第一章 重生古代 大周朝燕地真亭府莲花镇五佛村 村里云家门口聚了许多人,好些游手好闲的汉子袖着手蹲在云家门口巴巴的朝里头看着,又有许多大姑娘小媳妇笑呵呵的也守着等着看笑话。 不一会儿,从云家厢房出来一个长着长长胡子的大夫,那大夫提着药箱,出来又叮嘱了云家当家的云重一声:“三姐儿挨了水着了凉,得好生的将养着,待会儿给她喝了药叫她好生歇着就是,旁的不碍什么。” 云重答应一声,又吩咐长子云琼跟着大夫抓药。 大夫一出了云家门,立时就有许多人围了上来,好些年轻后生都紧着问:“三姐儿怎么了?” 好些小媳妇撇着嘴,一副不屑的样子,然心里是恨极了这云家三姐的。 大夫摇头:“天寒掉到水里,还能怎么着,怕是坏了身子,以后要体弱多病的。” 唉…… 好些人都长长的叹息一声,只说红颜薄命,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心中暗暗得意,过了一会儿见没有热闹可看,便也散了。 云家厢房里,大姐儿云珊梳着妇人发式,穿着绫罗,一副极为富贵的样子,她坐在炕上一边给发烧的三姐儿换帕子,一边埋怨她娘云李氏:“三姐儿长的这个样子,要我说,入宫做主子娘娘也是使得的,你们怎么偏生就那样没脑子,就为着那么个*胡乱将三姐儿许出去了?哎呀……我这头,都快被你们给气死了。” 云李氏原本心里就不好,被云珊一数落越发的不好,待要发火,可触及女儿那满头珠翠,便什么话都咽下去了。 一侧,二姐儿云珍默默垂泪,握着三姐儿云瑶的手小声道:“大姐说的是,就三姐儿这张面皮子,什么样的好人家说不着,你们要使银子,我和大姐先凑着就是了,犯得着将三姐儿嫁给齐家么,那个齐靖我也是见过的,吓人的紧,齐家人又极为不讲理,三姐儿……” 云珊一摆手:“退亲,必须得退亲,前儿我还和我们老爷说起三姐儿,老爷说知府家正头夫人多少年了都怀不上,便想寻个长的好又温柔的良妾,还说咱们三姐儿正合适,谁想着你们就这样着急忙慌的把她给许了人。” 云李氏一听就动了心思,一抬头眼中露出几分精明:“真的?知府老爷真有心思?” 云珊点头:“这是自然的,虽然说知府老爷岁数大了些,然岁数大了才知道疼人,就咱们家三姐儿这个样貌,到了哪一家不得疼着宠着,真到了那时候,不说你们,我们老爷也跟着沾光不少。” 云珍也认同这话:“正是呢,有知府老爷护着,我们家的铺子还有谁敢抢生意。” 云李氏越发的动心:“这……这,真得退亲?” 正好云重进门,一听这话立时怒了,一巴掌拍在桌上:“败家娘们,退亲,退个屁亲,齐家那名声你还不晓得,你要真敢退亲,他家那七个母老虎能把咱们一家都给拆了吃肉。” 想到齐靖那七个如狼似虎的姐妹,不只云李氏,便是云珊和云珍也都吓的瑟瑟发抖,再无一人敢说什么。 云重还在骂云李氏:“都是你这败家娘们,叫人家几句好话捧着就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了,就这么糊里糊涂将三姐儿给许了出去,那齐家也着急,后日就要迎亲,这……这得如何是好?” 云珍低头看看皱着眉头面色极为痛苦的云瑶,拽拽爹娘:“咱们出去说,小心吵着三姐儿。” 一家子立时转移阵地,到主屋继续争吵,另一间厢房里,齐家小弟大喊一声:“清静些,吵的我读不进书去。” 立时,一家子声音都小了不少。 而此时,西厢房内安安静静,只留下生病的云瑶,过了一会儿,她脸色更红,神情更加痛苦,又过许久,云瑶慢慢的睁开眼睛,一眼看过去,眼中一片迷茫。 “这是哪里?”云瑶小声嘀咕了一句。 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发现身上还好好的,什么零件都没缺少,小声笑着:“怕是这回命大,又叫人救了吧,看起来,应该是从医疗舱里出来了。” 只是…… 那黑涂涂的木质横梁,还有床顶上的粗布蓝花帐子,以及,手中摸上去的衣服被子粗糙的质感一再告诉云瑶,这里极为不对,很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 云瑶努力回想,只是最后的记忆却是…… 她做出了整个星际最为先进的机甲,才将材料整理好,准备传输至主脑,便因为试验室里混入敌方人员,为了保护材料,她引爆了试验室的防护系统,然后就…… 就没有然后了,按理说,她应该被炸了粉碎,再也治不好了。 云瑶一时迷惑,一时紧张,再加上身体到底太过虚弱,这一费心一时又昏了过去。 这一回,云瑶还是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她竟然从未来的星际时代回到了物资极度贫乏,然最不缺天然之物的远古时候。 也怪不得这一屋子的东西几乎都是纯天然的呢。 云瑶慢慢接收原主的记忆,终于理清了这是怎么回事。 如今她所在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叫大周的国家,大周朝起于乱世之中,开国之君有胡族血统,因此行事作风极为开明,使得社会风气也很开放,对女方束缚也比前朝要少许多。 因为是开国之初,朝庭与民休生养息,百姓日子倒也过得,也很感念朝庭,这大周朝到如今已有三代帝王,哪一代帝王也都算贤明,百姓日子越发的富足起来。 而云瑶所在这个地方是燕地真亭府一个叫莲花镇的地方,这莲花镇美人美景是出了名的,而云瑶却是莲花镇方圆几十里所有大姑娘小媳妇都算上的第一美人,人称一枝花。 就是这一枝花,被她那糊涂的娘亲许了莲花镇上最丑的齐靖,就为着多要些财礼给她兄长云琼娶妻,这云瑶因为貌美,寻常就很自恋,到了说婆家的时候也极为挑捡,谁知道这挑来挑去竟落得这般下场,一时想不开就跳了河,结果,这远古时候的云瑶没了,被星际时代的云瑶取代。 云瑶将所有的记忆理清,真是满心复杂啊。 她一阵高兴,一阵懊恼,一阵又复开朗。 云瑶在未来是个孤儿,是被政府养大的,可以说是了无牵挂,不必担心什么人会因她逝世伤心,因想着到了此处也使得,起码可以凭着自己爱好过活,不用担心政府总是约束她,总是叫她做那许多杀伤性极强的武器,说起来,也许她在这里过的比未来还要好。 至于说高兴,云瑶想想原主记忆里她可是这十里八乡最好看的人,做为一个在星际时代被人因丑垢病了二百余年的老女人,猛的得了好看的容貌,自然要高兴的。 要说懊恼,那就是才得了一副好相貌,却又要嫁给最丑的人,自然失落些。 不过,云瑶到底心胸开阔,又不像原主那般自恋,不一会儿也就想开了。 丑就丑吧,反正她也丑过二百多年,不该看不起丑人的,再说,她在未来活了那么大岁数从来没有结过婚,这猛的穿越了就有现成的丈夫,倒也不错的。 想开了,云瑶越发的高兴起来,转头看看这屋里的摆设,越看越是欢喜。 又躺了一会儿,云瑶就躺不住了,倒也不是她身上难受,而是实在饿坏了,原主因为有心赴死,早起就没吃东西,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早饿的前心贴后心,胃里直冒酸水了。 她咳了一声,先试着说了两句话,正是原主记忆里此处的方言,之后就拉下脸来,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喊着:“娘……爹,娘……” 正好云珍过来看云瑶,在门口听到她叫人,立刻推门而入,看着云瑶醒了,高兴道:“谢天谢地,总算是醒了,你等一下,我去叫爹娘和大姐过来。” 不等云珍出去,云瑶已经把她叫住了:“二姐,我饿了。” “饿了?”云珍一听更加高兴,心说云瑶喊饿说明已经想开了,再不会寻死了,这也不错,不管嫁的好赖,总归只要是活着,以后还能再想法子折腾,凭着自家三妹这副相貌,就是和齐家和离了,也能再说到好人家去的。 “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云珍兴匆匆的跑了,过了一刻钟,她手上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进门,先将碗放到桌上,又伸手扶起云瑶来,将碗塞给她:“赶紧吃。” “这是……” 云瑶看着手上那一碗白色的长条状的物件,上头一个圆乎乎的东西,还有些青绿色的叶子,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搜寻了原主的记忆好一会儿才知道这是鸡蛋面,那条条的是面条,圆的是鸡蛋,青绿的是菜。 闻着碗里面条散发出来的香气,云瑶越发的饿了,拿起筷子照着原主记忆里的样子使了使,片刻之后就熟悉起来。 没一会儿功夫,云瑶已经端着碗拿着筷子风卷残云一般把面给吃完了。 吃完之后云瑶舒服的叹了口气,真是太好吃了,太香了,太美味了,原来远古时代的饭食这样好,比未来那些各色口味的营养液好了不知道多少,就是为着这些好吃的,她这番穿越也实在够本。 第二章 美?丑! 云家正房 云李氏急忙拉住进门的云珍:“三姐儿没再闹?” 云珍摇头:“吃了一大碗面就睡了,没再要死要活的。” 云李氏和云重齐齐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她要再闹腾,齐家那七个母老虎要是打上门来,咱们家吃不了得兜着走啊。” 云珊撇了撇嘴:“如今知道怕了,当初怎么叫人家几句好话就做下这等糊涂事?齐家有钱?我呸的有钱,咱们家傍上知府老爷还怕没钱?人家随便拉拔咱们一把,不愁哥哥娶不上好媳妇,也不愁琅哥儿没前程。” 一番话说的云李氏低了头,云重却瞪了云珊一眼:“说这些做甚子,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有啥好法子不成。” 云珍也拉云珊:“大姐别说了,这都是命。” 云珊伸出那只保养的白皙细嫩的手,削葱似的指尖点上云珍的头:“什么命?都是娘给作出来的,三姐儿长的多好,比咱们俩加一处都好看,又跟着琅哥儿读了书识了字的,放到哪里都得叫人捧着供着,哼,我原还想着好好琢磨着给三姐儿寻个好去处,咱们一家跟着沾光,哪里晓得才几日没照看到就出了这等事情。” 云珊越说越气:“原来你的婚事我就不怎么满意,那薛家虽说富了些,可也不过一介商人,士农工商,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你这商户之妻说好了是不愁吃穿,说歹了,哼,在县城里去做客,你看谁瞧得起你,倒真不如官宦家的姨娘风光呢。” 一席话说的云珍也垂下头来,过了好久才呐呐道:“怎么说我也是正头娘子。” “个不开窍的。”云珊恨不得给云珍几个耳光帮她开开窍:“我再和你们说话非得气死不可,哎哟哎,我这头啊……” 吓的云李氏和云重赶紧上前哄云珊:“你别气,你妹子这不是不知事么,别和她一般计较,你小心些,小心些啊……” 云珊便又抖了起来:“那齐家七个母老虎谁都怕的,长成那个样子,我看啊,这辈子都得砸手里头,以后他家有的闹腾,我跟你们说,把三姐儿嫁过去咱们家就已经够吃亏了,这嫁妆可别给,就叫三姐儿一个人去,衣裳也穿他家拿的嫁衣,旁的都不许带,省的以后要和离还得收拾东西,忒麻烦了。” “是,是。”云李氏赶紧应下,就怕气坏了大姑娘。 云重也没意见,在他心里,这闺女自然不如小子重要,家里闺女嫁的好能给家里帮衬一把才是最重要的,旁的还能有什么,不能传宗接代,又不能光耀门楣,云家以后的一切都要看两个小子,这三个姑娘要是能帮衬着儿子,他也乐得捧着,要是不能的话,他也懒得理会。 再者说,云家的钱财都是要给大小子留着娶妻生子,留着给小儿子读书上进用的,能省一分是一分,总归三姐儿嫁到齐家,齐家总不能叫她光着身子吧,衣裳不带就不带。 云珍却觉得有些过了,缩缩脖子道:“这也有些对不住三姐儿吧。” “对不住?”云珊一拍桌子:“她嫁到那样一个人家还能怎的,以后我还得费心惦着她,还想要嫁妆,美的她,想当初咱们出嫁哪个有嫁妆了,怎么偏到了她这里就得有?” 这话一出口,吓的云珍再不敢说什么了。 云重沉下脸来看了云珍一眼:“三姐儿既然醒了,你也该回了,省的总往娘家跑叫薛家不乐意,你回去且和姑爷说一声,后日你们来可不能空着手,三姐儿嫁人你这当姐姐的总该随份大礼吧。” 云珍又缩了缩:“爹,我知道了,回去我一定和满金好好说说,三姐儿嫁人,哥哥娶妻我们一定多随礼,不能叫人看不起。” 说完云珍小心的出去,她一走,云珊就撇着嘴道:“德性,就她能当好人,敢情别人都是坏心思,我最看不上她这副装模做样的不要脸劲。” 云李氏一听赶着哄云珊,又问:“后日三姐儿嫁人,大姑爷那里能否……” “想得美,我们老爷日理万机的,哪里有时间过来。”云珊啐了一声,摇摇摆摆的起身,扭着小腰往外走:“哎呀,天色不早了,我得早些回去,老爷可是一时一刻都离不得我的。” 走到院子里,云珊唤了一声:“小满,还不赶紧过来扶着我些。” 立时就有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应声过来扶住云珊,满脸讨好的笑:“姨太太小心些,这里又脏又乱的,小心弄脏了姨太太新做的衣裳,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叫人泡上才得的新茶,拿上那些精致的点心叫姨太太享用,再叫个小丫头给您捶捶腿揉揉腰去去乏。” 云珊一笑:“就你嘴甜,得,知道你也呆不下去,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她扶着小丫头的手袅袅娜娜出了门,自始至终竟没说什么随礼的事,更不说云瑶出嫁的时候要不要来,云李氏有心要问,但想到大姑娘的威风八面,却不敢开口。 待云珊一走,云重大巴掌往云李氏身上一拍:“看到没,咱们家大姐儿如今好着呢,往后啊,咱们得多多对大姐儿好,二姐儿那里除去寻常要钱的时候还是别行往的好,到底是个商户,以后咱们琅哥儿为官作宰的,不但占不着她家的光,恐怕还得拉拔她,当初咱们怎么就瞎了眼,给二姐儿说了那样一个婆家。” 说到这里,云重越发的叹气:“你也是油蒙了心,脂填了窍的,怎么就糊涂的给三姐儿说到齐家去了,哎,不然三姐儿要是去了知府家,咱们还愁什么?” 云李氏有心要说三姐儿的婆家云重也是乐意的,然云重在家里从来说一不二,她也不敢开口反驳,只得认了这罪状。 西厢里读书的云家小弟从开着的窗子里听到这些话,皱眉的同时心下极为认同云珊说的那些话,只觉得自家娘和二姐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不如大姐有识见,且越发觉得三姐那样好的人真真白瞎了,若是等将来他考中举人再给三姐寻婆家,岂不比如今强上百倍,要是真能因着三姐攀上权贵人家,他怕是能跟着青云直上的。 这么想着,云家小弟越发的瞧不上这一家子,因想着将来他的事情上绝不能叫爹娘指手划脚,又想到大哥,云家小弟越发的不耐,私心里想着等再往上走一走,到时候必要和大哥分了家,绝不有叫他带累了自个儿。 云瑶睡了一觉,睁开眼睛看了看外头,见外头还有明晃晃的大太阳,就知道她这一觉睡的并不长久,再仔细瞧瞧这屋里的摆设,摸摸自己的脸蛋,只觉得美的紧。 她从得的原主那些不太多的记忆中得知,她如今的相貌很好,可以说是整个莲花镇,或者说整个真亭府里长的最好看的姑娘。 这叫做了二百多年丑女,因着相貌丑几乎不敢出门的云瑶心里美滋滋的。 终于摆脱丑女的称号,可以做个天然美人儿,实在是一件赏心悦目叫人甜到心坎的事情,往后再不用因为容貌丑陋而不敢出门,可以大摇大摆的上街购物,也能挺直了腰杆见人就说,姐儿我也是美人一枚了。 云瑶越想心里越是欢喜,忍不住摸摸光滑的脸蛋,想看看自己如今是个什么样子,脸庞是不是古铜色,原来大大的杏眼会不会变成狭长的眼睛,眉毛会不会变的粗黑一些,嘴唇会不会变厚? 越是这么想,云瑶越是急不可耐,她再也坐不住了,跳下床赤着脚就往妆台上寻找镜子,寻摸了半天,好容易在一个小梳妆盒里找到巴掌大的一个铜镜,云瑶拿了就照。 “啊!” 云瑶尖叫一声,手中的铜镜吧嗒一声掉到地上。 她蹲下身子,抱着头呜呜的哭了起来,心里更是痛骂原主的自恋。 原主实在太过自恋了,就这样的容貌竟然还敢说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呸个一枝花,简直就是……她原来那副相貌已经够丑了,谁知道原主比她还丑。 那雪白的肌肤,那细长的眉毛,还有那双大大的杏眼,小巧的鼻子,薄而小的红润嘴唇……啊!云瑶都想尖叫了,怎么没一处好看的? 她想象中的古铜色的皮肤啊,单眼皮的狭长双眼啊,高挺的鼻子啊,厚厚的双唇…… 她就知道,若真是长的那样好,父母又怎么舍得将她嫁到一家子都丑到爆的人家呢?丑成这样,怪不得要寻个丑丈夫,就这副模样,能有人要就已经够对得住她了,原主竟然还要作,作的自己死了将她给弄了来。 云瑶越想越是难受,忍不住抱头痛哭:“怎么这么倒霉,丑了一辈子也就算了,还要再丑一辈子,要姐姐我怎么出门去,呜,我上辈子作了什么孽,一回比一回丑。” 云瑶委屈之极,心里说不出来的憋闷,真想再死上一回。 “三姐儿……” 云李氏在正房听到动静,赶紧过来,一进门就看云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想到大女儿的不屑,二女儿的冷漠,云李氏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既然这老三已经废了,恐怕以后也沾不上光,云李氏自然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捧着她,直接一巴掌扇了过来:“你哭,你还有脸哭了,你个作死的东西,你跳河做什么,带累的我和你爹脸上下不来,一家子都不敢出门。” 第三章 极品家人 云瑶被打傻了,抬头呆愣愣的看着云李氏。 云李氏看看自己那一双粗糙的手,很有几分不敢相信,她竟然打了三姐儿? “你打我?”过了好久,云瑶猛的站了起来,直愣愣的就往云李氏身上撞去:“你竟然打我,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打我?” 云瑶真的已经快失去理智的,原来从处处便利的星际时代重生到远古时候已经够委屈了,她是想着怎么都换了一副好相貌,再加上这个时代还有美食可用,委屈一些也能够接受,可是,她没想着的是重生一回不只变的更丑,还要被人打。 虽然说这个打她的人很有可能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可是,星际时代是个极注重个人权益的时代,就是父母也不许责打自己孩子的,云瑶虽然说是孤儿,可因她精神力出众,智商又高的出奇,自小就被星际政府重点培养,几乎没有受过苦,今日挨的这一巴掌将她心里的委屈憋闷全引出来了。 反正丑成这样也没什么活着的必要了,又何必受人责打。 云瑶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她撞了两回,原来想着将云李氏撞倒,只是她到底高估了这具身体,实没想到这具身体竟然弱到连个人都撞不倒。 这两下子撞过去,云李氏也回了神,一巴掌又盖在云瑶身上:“作死的东西,连你老子娘都敢撞,看我不打死你。” 云李氏这一掌将云瑶打的眼冒金星,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不过,这也激起了云瑶的狠意,她微眯起眼睛,闷头朝云李氏撞上去,这一回,云瑶吸取前两次的经验,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云李氏撞倒,她擦了一把汗,居高临下的看着云李氏,目露凶光道:“要是再打我,小心我直接给你开了瓢。” 云李氏被吓住了,从未想到过向来娇弱的三女儿也有这样凶悍的一面,她呆呆傻傻的坐在地上许久不能回神。 云瑶拍拍衣裙上的灰尘,深喘了几口气,虽还摆着一张脸,但是心里却极为想念星际时代的那具身体,星际时代因为时常有星际战争发生,再加上人们对于机甲的狂热追求,自然人人都崇拜身体强壮的人,云瑶原来那具身体虽说在星际时代算得上极为弱鸡的,但是放到远古时代,那简直不要太强壮,若是她原来那具身体还在,像云李氏这样的,一只手就能提起三来。 越是想念,云瑶的内心越是憋闷,最后恨恨的冷哼了一声,转身坐到床上,指着云李氏道:“我还饿,再给我弄一碗面来。” “还指使起你老子娘来了。”云李氏这时候回过神来,起身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骂云瑶,不过,她先前吃了亏,这会儿子倒也不敢去打,只是恨声骂着:“你个小娼妇,小贱人,不孝的东西……” “骂什么呢?”云重在外头听到声音过来查看,一进门就听见云李氏骂骂咧咧的声音,就有几分不耐:“三姐儿伤了身子,你不说好好照料她,竟然还骂她,你是不是还想挨揍。” 就这一句话叫云李氏住了口,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不忿,出门的时候暗暗啐了一口。 待云李氏走了,云重看看坐在床上的云瑶,淡淡留下一句话:“好好养身子,后日齐家来接亲的时候你要是再闹腾,小心老子打折你的腿。” 留下这句话,云重甩门出去,屋里只留下云瑶一人,她呆呆的看看房梁,又看看屋里简陋的摆设,一时半会儿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怎么就到了这个时代? 这可是一个连绝密资料都只记载了只言片语的时代,就算是云瑶瞧过不知道多少资料,也搞不明白这个时代的规则。 云瑶以手捂脸,呆了好长时间,听着推门声,之后云李氏端了一碗面进来,云瑶接过来吃了多半碗,看着云李氏目光中的恨意,也没什么胃口了,就将碗推了过去。 云李氏端了碗埋头就吃,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那声音极度刺耳,叫云瑶越发的受不住。 吃完面,云李氏起身,撇了撇嘴:“得了,别这样半死不活的了,你还当你是什么金贵人么,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原先老娘好吃好喝供着你,不叫你做粗活,不过是看你长的好,想着将来给家里带些好处,带契你哥哥弟弟一把,如今……哼,你大姐说的是,你嫁到齐家去也甭想给家里带些好处,老娘也全当白养了你这个东西,你也别做这副贱样子给老娘看,赶紧躺着,等好了立码梳洗打扮一回等着齐家花轿上门,要知道,人家齐家也是看你长的好才乐意出那般多的财礼,你若是哭丧着一张脸,到时候叫齐家那七个母老虎打上门来,休怪老娘不讲情面。” 说完话,云李氏扭着肥大的身子出了门。 云瑶越发的回不过神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忒大了些? 她努力回想原身的一些记忆,然那些记忆越发的混乱,多数都是原身一些自恋的想法,另外就是原身少女情怀,想着寻一个什么样的女婿,旁的事情竟然少的可怜。 也不过就是知道她要嫁一个丑女婿,听说那齐家的小子又丑又凶,原身就有些受不住,一时想不开跳了河。 至于说齐家到底怎么样,原身还真不太清楚。 不过云瑶从云李氏留下的那些话里分析,齐家有七个女儿,应该都是很凶悍的,至少是叫十里八乡的人提起来就害怕,另外,齐家人长的都丑,没一个俊的。 再有就是云家要了齐家好多钱,至于说多少钱,原身也不清楚,云瑶就越发的不清楚了。 她最多也就搞明白了云李氏一时糊涂将长的最好看的云瑶做价卖出去,卖的价也挺高,但是,卖了之后后悔了,觉得卖的价钱低了,又想着云瑶以后给家里带不来什么好处,就一下子变了嘴脸,想着将心里的憋出烦闷都朝云瑶发泄出来。 想明白了这些,云瑶不由的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她一张脸冷的惊人。 卖?财礼?这些都是什么玩意?果然是远古时代,真正没有人权的,这要是放到星际时代,真要有人敢这么做,恐怕警务人员早找上门了。 云瑶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又看看这副小身板,捏捏软弱无力的胳膊,叹了口气,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就算是她不想被作价卖了,可想逃也是逃不出去的。 推开窗子往外头看了看,眼前一派山清水秀之景,却叫她丝毫不感兴趣,又叹了口气,云瑶倚窗而坐,呆呆出神。 云琼煎好药端到云瑶房前的时候,就见云瑶坐在窗口处,隔窗一枝桃花伸过来,隔着那花显的云瑶的小脸有些朦胧,不过也更加的好看。 阳光照在云瑶脸上,叫她整个人似渡了一层光晕一般,有一种圣洁的,叫人看了就想要拜服的美。 云琼看呆了,好半天回过神,小心的端了药进屋,将药碗轻轻放在桌上,小声道:“三妹,吃药吧。” 云瑶低头看着那发出古怪味道的黑乎乎的一碗东西,眉头皱的死紧:“这是什么东西,难闻死了。” 云琼讨好的笑了两声:“这是大夫开的药,大哥费了好大功夫煎好的,三妹趁热喝了吧,你掉到河里到底冻着了,要是不吃药要伤身体的。” “药?”云瑶端起碗来闻了闻,险些吐出来:“太难闻了。” “是难闻。”云琼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两块糖来:“三妹喝了药,大哥这里有糖吃。” 云瑶知道这具身体太弱,想着吃了药或者会好一点,也就忍着苦意端起碗来一饮而尽,之后抢了云琼手里的糖扔在嘴里就嚼,一边嚼一边道:“这药真难吃,怎么非得弄成汤药,不能弄成药丸子么?” 云琼只是呵呵笑着不说话,等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三妹受委屈了,可是大哥长了这么大岁数也没娶上媳妇,好容易瞧上翠儿,翠儿长的好,人家自然要的就多了些,咱们家拿不出来翠儿就要嫁到别处,大哥这心里……为着咱们家传宗接代,为着大哥能讨到媳妇,还请三妹再委屈一些,到了齐家千万别闹腾,这人啊,丑点也没什么的,看惯了也就不觉得怎么样了,等三妹嫁过去日子久了,瞧着齐靖也就觉得好了。” 原来云瑶还当云琼是个好的,然而听了这话也只想呵呵了。 这都是什么玩艺,敢情端了药过来给她吃不是怕她身子弱,是怕齐家人看到寻事,说那些怀柔的话也是怕她心里不痛快到齐家闹腾,惹怒了齐家人呢。 真是好,这一家子,都是怎样一种极品。 这一刻,云瑶倒想着也许赶紧嫁出去也不错,虽然齐家人丑了点,不过瞧那样子,似乎是极看中她的,说不定嫁到齐家比在云家呆着要舒服许多。 “我知道了。”云瑶点了点头:“我不会闹腾。” 她心里却想着,不过,等我嫁到齐家,和云家也没什么关系了,这云家人,以后再不能见了。 “这就好,这就好。”云琼暗暗搓手,喜的什么似的:“我就说三妹最是懂事不过的,比大妹二妹都好,都好。” 云瑶现在真看不上云琼这番作派,忍不住皱眉:“大哥没事还请出去吧,叫我一个人静静。” “哎。”云琼答应一声:“那大哥就先,就先出去了。” 他走到门边上,回头对云瑶又说了一句话:“三妹,柳家要的财礼多了些,齐家给的那些都送到柳家了,咱们家的条件你也知道,多数钱都拿去给小弟读书了,如今也没什么多余的财物,你的嫁妆怕是也别想了,你就受些委屈,等你到了齐家,齐家有钱,比咱家日子强的多,你想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没有。” 云瑶这时候最想做的就是甩给云琼一个字:“滚。” 第四章 迎亲 嗡嗡的声音一直在云瑶耳边吵着,比那最烦人的飞蝇还要吵,叫云瑶烦的想一巴掌将造出这种声音的人给拍死。 “以后到了齐家要听话,人家看上你的就是这副好相貌。”云李氏用着沙哑的声音叮嘱云瑶。 “你除了长的好了点,会识几个字还有什么,针线活不成,地里活计更是没做过,就连灶上的活计也不懂,整天的描眉画眼,也就是齐家不嫌弃,放到旁的人家,谁受得了你这种。”云重闷声闷气的数落云瑶:“咱们庄户人家娶媳妇无非是能做活会生养,你一样不行,以后也就得凭着嘴巧一点哄住齐家人,记得往家里多弄些好处,多攒钱送回家,叫你弟弟好生读书,将来你弟弟中了状元,你也跟着光彩。” “是极。”云琼点点头:“等我娶了媳妇生了小子,叫你侄子孝敬你。” 云瑶烦的不成,不过她在云家度过一天一夜,也知道云家人的为人,为着不吃亏,不管云家人说什么她都点头答应,却更加暗中下了决心,云家人,是招惹不得的。 这三个说完了,云家小弟云琅慢悠悠的进来看了云瑶一眼:“女子无才便是德,当初我就不该叫你跟着我读书识字的,不然,你也不会生出那等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来。” 什么想法云琅没说,云瑶也不知道,她如今只知道点头了。 “你怎么过来了?”云重和云李氏一齐起身:“你读书要紧,旁的事都别操心。” 云琅施施然坐下,弹了弹身上的蓝色长袍,轻笑一声:“我不过进来嘱咐她一句,免得她将来给咱们家丢了人,这女人家嫁人是正道,你且记着,要懂得三从四德,要温顺些,莫丢了云家的脸,叫十里八乡的乡亲骂咱们云家不会教女儿。” 云瑶抬头看了云琅一眼,虽也点了点头,心里却难过的要死。 这个时代女子讲究三从四德,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子没有任何的人权可言…… 那么,是不是说她以后再也不能做研究了,她再也不能做器械了? 枉她二百多年一直都埋首于器械研究,将自远古时代到星际时代的几乎所有的机关器械全部研究透彻,如今,这些全都没了用处,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有一刻,云瑶都想死了算了,不过到底还是没那样大的勇气,只能想着,再看看吧,再等等吧,要是真的以后只能做为一个附庸活着,那么,这条命不要也罢。 “你弟弟说的你都听到了吗?”云重见云瑶那个傻样,气不打一处来,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将云瑶吓了一跳,下意识道:“听明白了,我都记下了。” 云重这才满意:“你记得就好,以后得好好的,明天齐家人来接亲,你老实点。” 云瑶再度点头:“我知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也都歇着吧。” 云李氏起身,拿过一个红布包袱来递给云瑶:“这是嫁衣,你明天早起记得穿好,到时候你就穿这一身衣裳走吧,别的衣裳也都别带了,你那些衣服都不错,等翠儿嫁进来叫她穿吧,也省的再给她做衣裳。” 这意思就是,除了一身嫁衣,她什么都别想带了。 云瑶瞬间明白,脸色有几分苍白,不过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嗯。” 云李氏满意的笑了:“那你早点歇着吧,明天记得早起啊,人家齐家专门找先生看过的,说是明天寅时三刻是上轿的好时刻,可别给耽误了。” 云瑶不知道寅时三刻是什么时候,也没问云李氏,胡乱答应了一声,只希望这一家子早点走,还她一片清静。 见云瑶这样乖巧,云重这一家之主才起身:“行,那我们先走了。” 他一走,别人也都陆续走了出去,云瑶赶紧关门,插上门就躺倒在床上,之后就开始胡天胡地的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听着拍门声传来,之后是云李氏气急败坏的声音:“这个死丫头,你倒是开门啊,别耽误了好时刻。” 云瑶想着怕是寅时到了,就起身开了门,云李氏身后跟着云琼,云琼提着一大桶水进门,云李氏叫他放到地上又将他赶了出去,才指着水桶对云瑶道:“赶紧擦擦身子洗洗脸,换上嫁衣好生等着。” 云瑶拿水盆盛了一盆水端到隔断里头,拿了布巾将身子擦好,又换了一盆水洗了头脸。 云李氏拿过布巾给她将头发擦干净,又抹了好似一种叫头油的东西,之后就仔仔细细的给她梳头盘发,嘴里念念有词,什么一梳梳到底,白头到老之类的,反正云瑶也听不太清楚,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等梳好了头,云李氏帮着云瑶将红色嫁衣穿好,又拿了一块红布给云瑶盖上,冷硬的叮嘱一句:“这盖头别掉,掉了不好。” 云瑶才知道这是盖头,至于说盖头是什么玩意,有什么用,她是真不知道。 等云瑶才收拾好了,就听着喜乐声传来,紧接着,云琼喘着粗气跑过来:“娘,娘,齐家接亲的来了,你赶紧出去瞧瞧吧,来的人真多,还有八人抬的轿子,还有吹鼓手,真是下了大本钱的,热闹的紧。” 云李氏一听双眼一亮:“真的?那我可得去瞧瞧。” 说着话,竟然也不管云瑶,直接就跟云琼出了门。 云瑶又等了好长一段时间,等的几乎都要睡着了,这才迷迷糊糊的给云琼从屋里背出来,坐上轿子之后,感觉那轿子一晃一晃的,真是催眠的好物件,她就跟着睡了过去。 云瑶睡的踏实,根本不知道轿子外头是什么情形,也是这姑娘心大,连嫁人这样的大事都能睡着,实在叫人佩服。 轿子外头,齐靖骑在高头大马上,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一张古铜色的面皮上带着两丝红晕,叫整个人都显的精神了几许。 齐靖身后跟着几个接亲的妇人还有媒婆一边走一边说笑。 那媒婆是莲花镇上最有名的方媒婆,人称方婆子,她甩着大红的手帕笑掩着口:“瞧瞧新郎官今儿高兴的那个样子。” 一个穿着杏色衣裙的二十多岁的妇人一笑:“可不是么,齐老四娶的可是咱们莲花镇的一枝花,肯定早乐坏了,你不知道啊,老四盼了多少时候,终于盼的云家吐了口,虽然说财礼多了些吧,但老四不在乎,只要叫他娶着云三姐儿,怎么着都行,我那叔叔婶子也乐意云三姐儿,只说甭管怎么说,这人长的好就行,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人娶回家来,也好叫那些平日里说三道四的人瞧瞧,俺们齐家也终是有了个漂亮人儿。” 方婆子大笑一声:“可不是么,这云三姐长的是真真的好,你是没瞧见过,我瞧了那么一眼,魂都掉了半边,那跟天仙下凡似的,老婆子我一辈子都没见着这么好的人。” “唉。”另一个穿驼色衣裙的年长妇人长叹一声:“长的好倒是真的,只是心气高了些,怕是要瞧不上齐老四的。” 杏色衣裳的妇人挑了挑眉:“婶子这话说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老四能干,也能抓钱,就是长的丑了点,不过男人么,丑点怕什么,只要对她好,想来云三姐过些日子就好了,三叔一家就盼着这个好儿媳妇呢,你可别说丧气话,小心齐金枝听到饶不了你。” 驼色衣裳的妇人一听吓了一跳,赶紧对杏色衣裳的妇人道:“好侄媳妇,你可饶了你婶子吧,这话千万别对金枝说啊,她那爆脾气一起,谁不怕呢。” 杏色衣裳的妇人想起齐金枝的样子,也有几分害怕,点点头:“婶子放心,我不是那等多嘴多舌的。” 说到这里,杏色衣裳的妇人压低了声音悄悄道:“要是掀了盖头,云三姐瞧着老四那个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这要是闹出事来,你说大喜的日子……” 方婆子也有几分担心:“不然,叫齐老四掀了盖头就走,千万别叫云三姐瞧见他的模样,等晚上黑了灯两人一张床上一躺,老四要了她的身子,她也就没招了。” 杏色衣裳的妇人一边听一边点头:“等回去我跟三婶说一声,咱们小心些的好,要是今儿闹出事来,金银铜再加上四宝一闹腾,谁受得住啊。” 这几个妇人一阵唠叨,那里跟着齐靖来迎亲的几个后生也都一边走一边跟齐靖说笑。 这几个后生都是齐姓人,跟齐靖是一个宗族里的,虽说不是近枝,可到底有亲缘关系,岁数也相仿,平时打闹惯了的,说话也不防备,有什么说什么,其中一个叫齐狗子的后生笑着问齐靖:“四哥,你可看过云家三姐,真长的那么好看?” 这一句话问的齐靖脸上更红了,不过他面皮黑,倒也不显什么。 “真好看。”半天齐靖闷出一句话来:“比谁都好看。” 他这一句话出口,好几个后生都笑闹出来:“真的,那今儿晚上俺们可得好好闹闹洞房了,天仙似的新嫂子,想想就美的紧呢。” 齐狗子也道:“四哥好福气,娶了这样好看的媳妇,也不知道俺们能不能有那福气,不求别的,有新嫂子一半好看就成。” “怕是难的紧。”齐靖想想早先不经意的看到过的那一抹倩影,出声反驳齐狗子:“三姐忒好看了,别人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得。” 一边说,齐靖觉得心头都是*辣的,自他看了云三姐一回,回来之后就朝思暮想的,不过想着他那样子着实不好看,实在是没敢动过那个心思,他也没想着他娘有那样大的气性,就因为被人激了几句,便发狠要娶莲花镇最好看的云家女儿回来争口气,这才圆了他的梦。 虽然说当初云家要的财礼实在是高,不过齐靖也没放在眼里过,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没了还能再赚,哪里能比得过云三姐。 他一边和人说笑,一边又惴惴不安的摸摸自己那张黑脸,紧张的想着,也不知道云三姐看到自己能不能受得住,万一她要是不乐意,自己又该怎么办? 第五章 婚事 轿子停在外头,跟着迎亲的杏色衣裳的妇人,也是齐靖的嫂子因名字中带着杏字,人称杏儿嫂,这杏儿嫂早早的进了屋,将齐靖的娘齐顾氏拉到一旁说话。 “三婶子,你也知你家老四那个样子,别说生人,就是俺们这些熟人见了都能吓着,云三姐娇滴滴的小娘子要是看着老四那张面皮闹腾起来可怎生是好?这样大喜的日子不是叫人笑话么。”杏儿嫂倒是个心直口快的,不过因她素来心肠好,又喜爱帮衬人,要村子里很有几分好名头,齐顾氏倒也不会想着她幸灾乐祸怎么的,很能听取她的意见。 “你说怎么着?”齐顾氏也有几分着急:“你也知道,俺们一家就没个长的好的,好容易讨着这么一个媳妇,要是真出了事,俺家老四以后的媳妇……” 杏儿嫂小声道:“我看这么着,掀盖头的时候叫老四离远点,掀了盖头就赶紧走,等到入了夜,黑灯瞎火的两口子把事办了,她身子都给了老四,想来也没心思闹腾了。” 齐顾氏一听两眼放光,一拍大腿:“这主意好,女人嘛,身子给了谁,还不跟谁一心一意过日子,等她瞧惯了老四,俺们一家再对她好点,她要啥给她买啥,叫她过的舒舒服服的,她还能怎么滴。” 杏儿嫂也笑了:“云三姐也是好福气,能嫁到婶子家,碰着婶子这样一个好婆婆,她要真是个知事的,以后也得安安份份,若不然,咱们村子里可都是齐家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叫她淹死。” “可不敢。”齐顾氏美滋滋道:“俺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她要真过不下去也成,等给俺家生个好看的孙子,她乐意去哪就去哪,俺们也不拦着。” 齐顾氏原来和杏儿嫂躲着说悄悄话的,没料着她这话叫齐靖给听着了,齐靖当下虎了一张脸,闷声闷气道:“娘说的啥话,那是我媳妇,我娶媳妇是想好生过日子,可不是图她给我生儿带女的,她要能跟我过日子就过,实在过不了,我也不会拘着她,放她走就是了。” 齐顾氏是个宠儿子的,不敢不听齐靖的话,当时就赶紧改口:“嗯,这话对,你说怎样就是怎样,娘没啥意见。” 齐靖又看了杏儿嫂一眼,想着刚才听着杏儿嫂说的那些话,再想想自己那张吓人的面皮,心下更为忐忑,紧张的握握拳,心说也不知道云三姐会不会嫌弃自己,要是她真的嫌弃,自己又该怎样。 这么一想,原来的那些喜气全没了,拉着一张脸更叫人害怕。 就在这个时候,男傧相寻了齐靖来,着急忙慌就拉着齐靖往外走:“赶紧的,时辰快到了,你得接你媳妇下轿啊。” 又有女傧相寻齐顾氏去:“三嫂子快些准备,新媳妇要下轿了,桌椅都摆置好了没?可得给人家娘家人安排个好地方啊。” 齐顾氏一听也急了,大着嗓门就喊了起来:“金枝,银竹。” 立时就有粗声粗气的声响传来,紧接着,两个长的人高马大的女子快步走来,这两个女子长的比寻常男子都高,那两张脸长的也很相像,都是长脸蛋,黑面皮,眼睛倒是挺大,然鼻子带些鹰勾鼻,嘴唇也厚实,虽不说眼鼻口歪,可到底长的实在有些不好看。 这两个女子几步过来,听齐顾氏道:“摆几张席面一会儿招待云家人,要好的,好酒好菜招呼着,别失了礼。” 当先梳着简单的一字髻的女子接了口:“娘,早摆好席面了,我和老二各处都看了看,没啥不好的,屋子也都收拾停当了,老五老六正在厨下帮忙,老七老八在门外等着接新媳妇,老三看着肉不多,才上山抓了几只兔子正剥皮呢。” 齐顾氏一听极为满意,夸了老大金枝几句,就叫她跟银竹又忙活去了。 这时候,外头鞭炮声响起,齐顾氏也顾不上别的,赶紧拽拽衣裳就出了门,脸上喜气洋洋的和门口看热闹的乡邻说话,又瞧着喜婆从轿子里搀出一个身量苗条,弱质纤纤的女子来。 女子一身红衣,走起路来姿态很好看,只是隔着盖头,实在瞧不着长的啥样子。 不过,光看那身量也知道定然是个好的,齐顾氏一瞧,笑的越发的得意了。 她一得意,做事就有些着三不着两的,一把拉过不远处的齐靖,笑道:“还不赶紧扶你媳妇进门。” 齐靖看着云瑶下轿子,心早酥了半边,他向来不是个很讲究的,听他娘这么一说,当下就将喜婆挤了开,亲自扶住云瑶。 云瑶这里才被鞭炮声给吵醒,还有几分迷糊,也不辩是谁,就跟着往前走。 走了几步才发现扶她的是个男子,云瑶心里一惊,就留心上了,她隔着盖头低头看看旁边的一双脚,看那双脚很大,想着这个男子个子应该很高。 然后又看到胳膊上扶着的一只手,那只手也很大,皮肤有些粗糙,想着应该是个能做活的人,再加上那只手上的皮肤是云瑶最喜欢的古铜色的,云瑶看了心里就有几分喜欢,心说起码不是最叫人厌烦的白面皮,怎么都是能忍受的。 其实,云瑶心里也明白,这时候能够扶她的,除了那位齐家据说长的很丑的齐靖再没有别人。 “前头是门槛,小心点。”带着沙哑低沉,不过却很好听,在云瑶听起来很性感的声音传来,云瑶嘴角勾了勾,有了几分笑模样,听这声音真好听啊,就像是,就像是第二战队元帅格斯的声音,那种叫人听了耳朵都想怀孕的声音。 “好。”云瑶答应一声,心里添了几分喜色,心说就算是齐靖长的难看点,可就凭他的肤色以及这把子声音,也不算不能忍受。 云瑶的声音脆脆甜甜,听的齐靖心里那半边也酥了,走路都打晃,整个人迷迷登登的将云瑶扶进喜堂。 紧接着就是拜天地,等拜过天地父母,夫妻对拜过后,齐金枝和齐银竹过来将云瑶扶进新房里。 外头来往的宾客已然开始入席,云家送亲的那些人也都坐好了,不一时,就有茶水点心送上,又有齐家庄里德高望重的或者能说会道的人前来相陪。 云琅做为云瑶的兄弟,今日也在送亲的行列当中,他进门的时候看了齐靖一眼,就这一眼,就看的心惊肉跳,他这个性子冷漠的人看着齐靖,都开始为云瑶抱不平了。 无它,齐靖实在是长的……真不好看啊。 等到云琅入席,看着摆上来的上等席面,就有些挑刺,一指上来的一盘兔肉:“我向来是不吃兔肉的,很不惯草腥气。” 上菜的是齐家本家的小子,看了一眼云琅,忍气道:“且等等,一会儿给小郎换盘菜。” 说完,这小子闷声离开,云琅一笑,见管事的过来,对管事的说道:“有没有状元红,今日大喜的日子,必要喝状元红的。” 管事的一听,立时去寻齐靖拿酒,齐靖一听小舅子寻酒,亲自去窖中拿了一坛来,泥封也没开就这般提了过去,往桌上一放,又拿了酒壶和酒杯,对云琅一笑,这笑容虽不好看,可却也显的憨憨厚厚,叫人只觉得要是刁难他有些太过了:“这是前天才取出来的酒,埋了二十来年的陈酿,小郎尝尝如何?” 说完了,齐靖亲自满上酒,自己端了一杯:“我前头还有些事情,先敬各位一杯,等忙活完了,再过来喝几盅。” 他自己先干为敬,就是云琅想寻事,也寻不出什么来,只能烦闷的喝了一盅酒,放下酒杯冷笑一声:“这酒真不怎么样,哪里像是二十多年的陈酿。” 齐靖丝毫不以为意,笑道:“哪里比得过云家酿的酒,听说岳父母酿的女儿红最是好喝不过的,且等回门的时候我也要尝上一尝。” 云琅一噎,讪讪道:“等着吧,若是今儿喝剩下了,到时候还能给你尝尝,要是没了,你尝也尝不到的。” “想来岳父母疼我,必然给我留着些。”齐靖笑了一声,见又有人来寻他,就对云琅抱抱拳:“小郎先吃酒,我得去新房掀盖头了。” 云琅心里越发的不受用,却找不出发作的借口,只得摆手叫他自便。 齐靖一离开,就有一个齐家小子过来啐道:“什么玩意,我看他就是故意寻事的,也亏的四哥忍着,要是我,早一拳打将出去了。” 齐靖摇头笑道:“他怕也是瞧我实在不好看,这是在为自家姐姐抱不平呢,人家千娇万宠养大的漂亮姑娘就这么嫁了过来,凭是谁也受不住,叫他说两句也无妨。” 话虽这般说,但是齐靖却想着,云三姐在云家日子怕过的也不是多好,不然,云家也不会因为财礼给的多便将云三姐嫁到自家的。 想着云三姐,齐靖心里就有些发虚,待进了新房,看到端坐在床上的云瑶,齐靖咳了一声,拿过挑盖头的秤杆快速将盖头挑起,之后扔下秤杆便走。 他实在是害怕,就怕云三姐看到他的尊容受不住。 第六章 嘴甜如蜜 云瑶坐在床上,听着耳边传来的贺喜的声音,还有外头时不时传来的热闹声,心里有几分忧急。 她伸手想拽下碍事的盖头,不过想到云李氏说的那些话,就忍着没拽,一直等到脚步声传来,接着眼前一亮,盖头被掀了起来,云瑶立马抬头,就看到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 嗯? 从那背影看过去,她这丈夫倒长的人高马大,身材也是顶顶好的,就是没看着颜面怎样。 云瑶就想着,肤色好,声音好听,身材也好,就算是真长了一张丑脸,也是能够接受的。 “我家老四前头还有点事,弟妹先歇着,一会儿我叫他进来和你说话。”略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云瑶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床左侧不远处站了个穿着深红衣裙的女子,刚才说话的也应该是她。 略微抬头,云瑶看着女子的一张脸,顿时惊为天人。 这女子梳着平髻,身形高大,身材更是好到爆,胸部高耸,腰窄宽臀,真是好火辣的,再加上女子一张脸线条虽有些硬朗,但是却长了一双狭长的眼睛,又有高挺的鼻梁,还有厚实性感的嘴唇,尤其是那两只耳朵,耳朵大,耳垂厚,长的真好看着呢。 女子看到云瑶望她,她也看着云瑶,这一看,也惊在当场。 都说云三姐好看,不过云三姐没怎么出过门,见过她真容的也少,反正齐家一家子除了齐靖之外都没见过,女子也曾幻想过这云三姐得多好看,待见到真人,就知道自己的幻想有多浅薄了,这真是,真是,云想衣裳花想容,不,比任何的花都好看,叫人形容不出来的好看。 看着云瑶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瞅她,女子有些手足无措,就怕自己那张丑脸吓着云瑶,好半天才呐呐道:“弟妹,你长的真好看。” 云瑶皱起眉头来,又伸手摸摸自己这张丑的出奇的面皮,摇了摇头:“哪里,姐姐长的才好看呢。” 云瑶说的是实话,确实,女子这副相貌要是放到星际时代,不晓得得多少人追捧呢,反正是云瑶见过的星际最红的明星也没女子长的好:“姐姐长的真是极有天然意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然之态,我最是喜欢这样的容貌,可惜我没有生出姐姐这样一张脸来,很是遗憾。” 实在是云瑶见到此等美人也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按着自己想象出来的带着古腔古意的样子来说话。 她心里真的喜欢眼前的女子,待夸完了,才想及还没问女子是什么人呢,立时又追问一句:“我要怎么称呼姐姐才好?” 女子被云瑶夸的一张黑脸透红,扎煞着手越发的有点不知所措,憨声憨气道:“我是二姐,名叫银竹,你叫我二姐就好。” “二姐啊。”云瑶笑着站了起来,几步过去拉着银竹的手,姿态更显亲近:“我一直想要有个长的好看的姐姐,只可惜我家里姐姐都和我不亲近,长的也不及二姐好看,我这心里很不是滋味,今日见着二姐,我高兴的很,二姐长的好,又这样与我亲近,我只当你是我亲姐姐。” 云瑶人长的真是极美的,说话声音又好听,脆生生如百灵鸟一般,说话也软绵绵甜滋滋,那么一通奈奖,又这样的亲近自然,几句话过来,奉承的银竹心里甜如蜜,高高壮壮的身子都觉得软绵绵,整个人直入透在甜汤里一般,只想着好好关照云瑶,旁的事情竟然都忘个彻底。 “我,你长的才真好看。”银竹面皮红透,说话都有几分嗑巴:“平常人们都嫌我长的丑,没有乐意和我亲近的,你不嫌弃我,我以后好好照顾你,比亲姐姐还亲。” “真滴?”云瑶眼前一亮,整个人越加的好看,她一把抱住齐银竹:“姐姐真好。” 齐银竹这会儿子就像在做梦,整个人恍恍惚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半响回神,才想要夸上云瑶想句,没想着云瑶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齐银竹一听,才要去问,就见云瑶双手捂着肚子,清丽白嫩的一张小脸红透了,很有几分羞意:“我,我早起没吃什么东西,饿坏了。” 齐银竹一阵心疼,赶紧拍胸脯道:“弟妹别饿着,我去厨房给你端些吃的,你喜欢吃什么?” 云瑶一双杏眼越发的明亮,笑的也很欢快:“什么都好吃,姐姐这等美人端来的吃食想来定然是好的,只要是姐姐端来的,我怎么都爱吃。” 她说的是真的,态度也极度诚恳,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银竹此等美人端来的别说是饭菜,就是一堆屎, ..她也不嫌弃。 齐银竹看云瑶不像在说假话,心里更加受用,出门的时候脚步都有几分轻快。 她才出去,就被大姐金枝给抓着了,金枝拉她到一旁问:“怎么样?弟妹看着你有没有害怕?” 说起来,叫齐银竹这个全家长的最不丑的人去新房里是金枝的主意,她想要试探一下新娘子对于自家人相貌的接受程度,以此来推断新娘子是不是能过日子的。 齐银竹一听大姐问起,笑的跟个傻子似的,摸摸自己的那张黑脸:“大姐,弟妹真好,是个好人,我长的这样丑,她非但不怕,也没有嘲笑,还与我很亲近,又夸我长的好,还说当我亲姐姐,大姐,弟妹好着呢,咱们以后得对她好好的,怪可怜见的,那样好看一个人嫁到咱们家,往后……” 齐金枝看齐银竹这副没醒过神来的样子,皱了皱眉,实在不知道新房里头那云三姐给自家这个傻妹子灌了什么迷汤,怎么才几句话的功夫就将妹子迷成这样了,这要是换成兄弟,莫不成就给迷的失了魂? “你这又是去做甚?”齐金枝不耐的打断齐银竹。 齐银竹点头又摇头:“弟妹饿了,我给她拿点吃的。” 齐金枝一摆手:“前头事情还多,你去前头帮忙,我给弟妹拿吃食。” 齐银竹不敢违背自家大姐的意愿,虽有几分不情愿,可还是乖乖应承下来,临走还不放心:“大姐,你定要给弟妹拿些好吃的,也别太凶了,别吓着弟妹。” “我知道。”齐金枝不晓得新媳妇给自家妹妹吃了什么迷药,叫妹妹几乎鬼迷了心窍一般,也叫她很想会会这个新媳妇。 齐金枝去厨房找了点吃食,拿着托盘端着进了新房。 云瑶是真饿了,坐在椅子上专等着齐银竹拿东西过来吃,不想齐银竹一去不回,等了许久等到一个更加好看的美人。 见一身绿衣的美人将许多各色的她叫不出名字的吃食放到桌上,云瑶看的眼都直了,巴巴的开口道:“姐姐是哪个?姐姐真好看,虽然这双眼睛大了些,不是丹凤眼,然我瞧着配上姐姐的鼻子嘴巴,却更加和谐,尤其是姐姐的眼珠子,我看好似带些琥珀色,看起来暖暖的,姐姐的脸型冷厉了些,眼睛又这样暖,真的很有一种反差美,反差萌,哎哟,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了。” 这一通的赞美,带着那么许多真情实意,就如一支利箭一般射进齐金枝的心里,正好中了红心,点中齐金枝心里最柔软的一面,搞的她心里酸酸软软,说不出来的受用。 原来一张冷脸现在多了几丝笑容,云瑶双手捧心,被迷的晕头转向:“姐姐一笑更好看,姐姐该多笑才是。” 云瑶有些兴奋太过,想送些东西给这位美人姐姐,只是她除了一身嫁衣什么都没有,转头四顾,正好看到窗前有一枝含苞的桃花,云瑶立即跑过去折了下来一把送到金枝手中,动作带着几分粗鲁,容不得金枝不接。 金枝看着手中被递上的桃花骨朵,满脸都是哔了狗的表情。 “虽然这花没开,但是姐姐的笑容比春风更美好,姐姐再笑一笑,这花绝对会开放。”云瑶口中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扔出来,砸的金枝晕晕乎乎,哪里还有那精明的齐家大姐派,完全就是被夸昏头的小娘子状。 齐银竹端着饭菜过来的时候,就见金枝站在门口,云瑶笑着送她出门,还拉着金枝的手切切叮嘱:“大姐忙去吧,我会乖乖的,改明儿我寻大姐一处玩,咱们姐俩再好好说话。” 齐金枝寻常冷着的一张脸这会儿子满面的笑容,手中傻傻的捧着桃花骨朵,一径点头:“弟妹屋里去,别冻着了,弟妹这身子娇娇弱弱的,吹了风可不成,对了,我那里才得了一些好料子,明天我给弟妹送去,弟妹合该多做几身衣裳穿,莫瞎了这漂亮的脸孔。” “大姐长的才好呢。”齐银竹耳听云瑶说着与事实完全不副的话:“我和大姐一比算什么呢,大姐快莫说那等话了,没的臊的我脸都红了。” 之后,就见自家一向严肃冷静的大姐黑面皮都红的透人:“快回去,别站在风口上。” 齐银竹一瞬间竟然有一种娇小娘子千里送夫郎的感觉,实在是怎么都觉得违和的紧呢。 “弟妹不是饿了么,赶紧进屋吃些东西。”齐银竹端了饭食上前,齐金枝一见她过来,不知怎的松了口气,踉踉跄跄的快步离开,齐银竹以为自己眼花了,怎的看到自家大姐很是松了一口气呢。 齐金枝也确实是大松一口气,无它,自家貌美的小弟妹实在太热情了有木有。 第七章 帅酷 齐银竹拉着云瑶进屋,往桌上摆了好几样菜。 云瑶看着都觉得好看,闻着也香,就是不知道这菜是怎么做的,叫什么名字。 等齐银竹摆好了,云瑶客气的让了几声:“二姐吃点吧。” 齐银竹一笑:“不用了,我不饿。” 云瑶听她这么一说,立马拿起筷子就夹菜,一口咬进嘴里,就觉得鲜香无比,等将几盘子菜尝个遍,云瑶就觉得这些菜好吃的将舌头都能吞了。 原来她还说在云家的时候吃的饭菜很不错了,味道很好的,但是和齐家这些饭菜比起来,云家那些简直就是给星猪都不吃的。 “好吃。”云瑶抬头看了齐银竹一眼,笑的更加明媚鲜妍,几乎叫齐银竹看傻了眼。 “好吃就多吃点。”银竹给云瑶添了一碗饭递过去:“这菜都是五妹六妹做的,你要爱吃,敢明儿叫她们再做,前头还有事,我先过去瞧瞧。” 云瑶现在是有吃食万事足矣,立马一摆手:“二姐忙去吧,不必管我。” 银竹笑着出了门,拍抚胸口好一会儿,心里思忖着,这弟妹长的实在太好了,自己一个女人家都能看呆了,等洞房的时候,自家四弟还不晓得要怎样呢。 她又摇了摇头,拿了食盒先送到厨房,之后就去招待来往的宾客。 齐银竹走到门口先瞧了两眼摆在门外夹道中的帐桌子,见围着记帐的人倒也不少,心下有几分高兴,只说自家在村子里还算是有几分脸面,不然也不会来这般多人。 只是,回头她就听着有人悄声说话:“齐老牛这一家子长的实在太……难看了,说实在话,我是不乐意来他家吃这喜席的,不过这一家子忒能干了些,这席面弄的好,有好些肉呢,俺们一大家子得有两个来月没见过荤腥了,趁着这个时候,添几个喜钱一家子大吃一回,真真是划算的紧,傻子才不来呢。” 另一个人也笑道:“你说的是,要不是看他家席面好,谁乐意来。” 齐银竹原本就黑的一张面皮更加黑了,大张脸拉的比马脸还长,挤到帐桌上看了一眼,就发现来送喜钱的都送的很少,而且帐面上记的人数也不是太多,明显和来吃席的人不符,这么一想也明白了,多数人都是奔着来大吃一顿的,哪里是真心为她家道喜的。 这一刻,齐银竹内心在不住咆哮,险些控制不住过去将一桌桌席面给掀了。 只是她也明白绝不能这样做,只能忍着,片刻功夫找到老三齐铜锁发了一通牢骚,牢骚没发完,就被齐顾氏给拎走做活去了。 一直等到晚间,送走了云家来送亲的,也送走了来道贺的亲朋好友,齐家一家子收捡桌椅板凳。 齐金枝一手提着摞在一处的四五张长凳子,一手扛着大方桌闷声闷气的装车,银竹站在牛车上归置,一边接着桌凳一边气闷道:“这些人都是拿咱家当二傻子的,平日里轻易不登咱家的门,今日也是见咱们家席面好,红烧肉管够,这才带着一家老小来吃席的,吃他奶奶个嘴……” “话不能这样说。”齐家当家的齐老牛是个憨厚人,听银竹抱怨,就放下手里的活计开了口:“摆席容易请客难,虽说咱们家的席面好,但是乡亲们也是给面子才来的,就算是咱们吃些亏,可今日的喜事办的红火热闹比什么都好,以后再不能抱怨的。” 银竹还有些气闷,不过也没反驳齐老牛。 这时候齐顾氏从屋里奔出来,一把拽住齐靖:“铁蛋,我的个天,你怎么还在这儿,赶紧的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回屋陪你媳妇去,这里有你姐妹几个忙活就成,你凑什么热闹。” 齐靖正在拿绳子将装满了桌凳的牛车捆绑好,听齐顾氏这么一说,立时抬头笑了笑:“一会儿就弄好了,呆会儿我再进屋。” 齐金枝眼尖的发现齐靖在绑绳子的手都发抖,心思一转就明白过来,她皱了皱眉头:“你怕个什么,那是咱们家明媒正娶进门的媳妇,咱们家出了那么些财礼,他云家连一个铜板的嫁妆都没有,咱们没说什么就对得住她了,该怕的是她,可不是你,云三姐要真嫌弃你,姐姐帮你揍她出气。” 齐靖将绳结系好,低下头闷声道:“那么个娇滴滴的人儿,大姐怎么就下得去手,别说这些话哄我了,我这心里……三姐儿长的真好看,我瞧着进宫做娘娘都使得的,却嫁了我这么个难看的,谁知道她会不会有怨言,我心里七上八下,怕她对我不满意,在咱们家过不住。” “她敢。”齐金枝两眼一瞪:“反了天了,你赶紧收拾一下进洞房,甭管怎么着先睡了她,我看她还能怎么着。” “咳,咳。”齐老牛可还站在这里呢,齐金枝就能说这话,叫齐老牛都脸上臊的紧:“说的这叫什么话,大姑娘家家的也不嫌害臊,我看以后谁还敢要你。” 一句话,齐金枝倒是笑了:“爹这话说的,就我这模样,甭管怎么着怕都没人敢要的。” “唉。”齐老牛叹了一声,垂头进了屋。 齐银竹拽拽齐金枝的衣裳:“大姐说的这叫什么话,别说这等丧气话。” 齐金枝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终于一家子将家里家外拾掇好了,齐靖再没借口拖延,只能自己提了热水洗漱一番,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叫齐顾氏给他将头又梳了个整整齐齐,一头黑发扎在头顶用银簪子固定,上头又抹了些大姐金枝提供的桂花油,将那头黑长发整的油光水滑,猛一看跟狗舔了似的。 齐顾氏看了笑的满脸开花:“我儿就是长的俊,这么一收拾更俊了。” 剩下的齐家人一齐捂脸,自家娘亲眼瞎了吧这心更瞎。 云瑶坐在心房里,这心里也总是不能平静,这一天,她自从下轿之后吃了三顿饭,每一顿都好吃到爆,把云瑶肚子里的馋虫全给勾出来了。 她坐在床沿上捏着指头想,就算是她这位便宜相公长的不怎么样,就为着齐家这样美味的饭食,她也乐意留在齐家。 再者,云瑶虽然常年研究机械显的有些单纯,但是她也不傻,在云家那几天也瞧出云家人势力刻薄拜金无知来了,她是瞧不上云家人的,相比较起来,她是更看中齐家人的为人处事。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云瑶心知肚明她不是原身,一天两天忍着点能叫云家人发现不了异常,可时间长了,云家人总归能瞧出不对来,到时候,谁知道能出现什么情况。 远古的时候人们可是很愚昧很野蛮的,说不定人家能将她当妖怪绑起来烧死呢。 为着小命着想,云瑶宁愿嫁个丑男也想早点离了云家的。 她这么一阵阵的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给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云瑶就听着脚步声传来,接着,门被推开,传来响动声,她猛的惊醒坐起来,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瞧向门口。 就见隐隐约约的进来一个身形很高大,穿着银蓝绸缎长袍的男人。 男人的脸没看着,就光看男人高高壮壮,长的大约得有一米九多,隔着长袍都能瞧出满身结实的肌肉,身材也好到爆。 云瑶抹了抹嘴,擦掉嘴角落下的口水,心里暗搓搓想着,身材这么好脸蛋不咋滴她也算赚着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云瑶直勾勾的盯着来人,等到这人走的近了,借着黄昏不太明亮的光线瞧过去,云瑶彻底的傻眼了。 这嘴角的口水也越来越丰富。 绝世大帅哥啊! 云瑶险些大喊大叫起来。 就见来人一张脸上肤色是很均匀的古铜色,浓眉,狭长的眼睛,鼻直口方,嘴唇显的有些厚实,但是唇色却是星际中味道最好的水晶花做成的果泥的颜色,很完美,很诱人…… 云瑶伸手抹了一把口水,心里大声咆哮。 尼玛,说好的绝世大丑男呢? 这些人眼都瘸了么,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帅哥竟然当成丑男,这是要叫人哭死的节奏么。 要知道,星际中长的最帅的天皇巨星也没有眼前这男人长的好看啊,这……这……太诱人了,想要立刻扑倒怎么办? “娘子。” 带着沙哑的厚重的叫耳朵都能怀孕的声音响起,云瑶沉醉了。 “哦!”云瑶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又摸摸自己白净的一张脸,心里想着大帅哥会不会嫌弃自己丑呢? 又想她云瑶独身二百年,谁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整个宇宙,穿越了一回竟然碰着这么一个大帅哥,大酷哥做自己的相公,实在是太有福份了,要是叫研究所的那些人知道,说不定因为嫉妒能把自己给扔到宇宙乱流中。 齐靖见云瑶坐着不说话,心里更加紧张焦急,搓了搓手:“我,我……娘子,你还饿不?” 饿,想吃你。 云瑶差点脱口而出,暗中告诫自己要矜持绝对不能吓坏了好容易得来的帅哥相公。 抬起头,云瑶小声道:“我不是很饿,相公饿吗?” 齐靖赶紧摇头:“不饿,不饿,我刚吃了饭,娘子渴不?” 第八章 昏了 “不渴。” 云瑶抬头又看了齐靖一眼,越看越觉得自家这位相公长的真好,实在太迷人了。 不由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庞,云瑶有几分无力,她这么丑的一张脸,也不知道相公会不会嫌弃? 这皮肤太白了点,脸也太嫩了,手感太光滑,一双眼睛即不会大的像铜铃,也没有狭长如一条缝,还有嘴唇,忒薄了点,鼻子也有点小巧,尤其是耳朵,元宝一般,不大不厚实…… 这样一张脸简直丑到爆,实在太吓人了,但愿相公不要多嫌弃,也不会被吓到。 “那,那咱们喝了交杯酒吧。” 齐靖搓了搓手,心说三姐儿应该没被自己吓到吧,只是……还是像娘说的那般,先拉三姐儿上了床,就算是她以后嫌弃自己,恐也能跟自己把日子过下去了。 “交杯酒?”云瑶一阵疑惑,想了好一阵才明白交杯酒是什么东西。 明白过来,她心里一阵欢喜,心说相公真是个好人,不但不嫌弃自己,还要跟自己喝交杯酒,这交杯酒一喝,就表示两人要在一处过一辈子了。 欢天喜地的,云瑶飞速的跑到桌边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齐靖,一杯自己端在手中,将胳膊往齐靖胳膊上一绕,右手持杯举到嘴边,左手托着齐靖的手把他手中的酒杯举到齐靖嘴边,一个用力,就将酒灌了下去:“相公,交杯酒喝完了,咱们俩就是恩爱夫妻,要白头到老的。” 齐靖听了这话,心里一阵热流经过,满心的感动。 娘子实在太好了,太善良了,她不嫌弃自己丑,这是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节奏啊。 “咱们,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歇着吧。”云瑶也知道生米煮成熟饭的重要性,为怕齐靖反悔,喝过交杯酒就要扯着齐靖上床。 “好,好。”齐靖哪里会反对,简直就要高兴坏了。 他手上一用力将云瑶抱了起来,几步走到床边小心的将云瑶放到床上,又飞速的脱下自己的外衣和鞋子,再一纵身上了床。 将云瑶抱在怀里,齐靖只觉得云瑶越发的娇小柔弱,整颗心就跟泡在了蜜罐和醋坛子里一样,一阵酸一阵甜,说不出来的那种滋味。 云瑶也是满脸的幸福,伸手拽过被子将她和齐靖两个人盖住,又扯着齐靖的里衣:“相公,这衣裳有些碍事了。” 齐靖虽然觉得自家娘子有些个奇怪,没有哪个小娘子才成亲就像自家娘子这样大胆泼辣不知羞的,然云瑶实在长的太好看了,再加上云瑶身上那天然带着的香气一熏,齐靖这会儿子晕晕乎乎,早就是色不迷人人自醉,哪里还想那么些,几下子将里衣也脱了,又去脱云瑶的衣裳。 云瑶心里美的已然冒了泡,很配合的将衣裳脱了,就在齐靖的手才搭上云瑶胸口,云瑶已然迫不及待要和自己心中的男神,她眼中的大帅哥共谱鸳曲的时候,她就觉得肚子一阵酸痛,小腹部位说不出来的坠胀难受,两腿间一股热流经过。 云瑶也没当回事,只说自己太过激动了。 她伸手搂住齐靖,越发被手下美好的触感着迷,却觉得身下*的,分外难受。 “相公。”云瑶坐起身,娇声软语道:“谁这般坏心,往咱们床上泼了水?” “不能啊。”齐靖一惊,搂了云瑶起身,往云瑶身下一摸,只觉得湿乎乎一大片,再将手掌举到眼前一看,这一瞧,脸上登时一阵难堪,一阵失望,一阵失神。 云瑶看着齐靖的脸色,拧了拧眉头:“坏蛋,怕是有人受不得别人好,这样坏人好事。” “娘,娘子。”齐靖话都说不齐全了,心里就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啥都有,他把手举到云瑶眼前,将手掌上的一片鲜红给云瑶看。 云瑶一看更加气愤:“真可恨,还泼颜料。” “这,这是。”齐靖呆呆愣愣举着手,脸色胀的通红,口中木木道:“娘子来月事了。” 云瑶傻了好半晌,突然尖叫一声,这一声将齐靖也吓了一大跳,他赶紧死搂住云瑶,又拿被子将她卷住:“娘子,娘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 齐靖倒是记得小时候偷听到姐姐们说的话,好似说女子来月事的时候会很疼,有些体弱的女子更是疼的要命,他也见过村子里被家里苛待的小娘子在河边洗衣,因水凉而寒了身子,倒在河边疼的打滚的样子,这时候,他以为云瑶也是疼的受不住才尖叫出声的。 云瑶浑身哆嗦,口中也是话不成声:“月事,月事,我……我不会,不会有事吧?” 要知道星际时代的女子早已经没了那种玩艺,云瑶活了二百多年也没经过这等事情,哪里知道月事是怎么一种事情,是怎样一种感受。 她就觉得身下不住的流血很难受,也难以接受。 尤其是还在新婚之夜,马上就要和男神成就好事的时候,这东西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时候来叫她难堪,这下子,她在男神跟前更没了好印象。 尼玛,她本来就丑,又弄出这等丑事来,这,这…… 云瑶又气又急又羞又恼,一时气都有点喘不过来,猛然间就昏了过去。 “娘子,娘子。”齐靖时刻注意云瑶,看到云瑶昏死过去也是急了,立马将用被子卷好的云瑶放到床上,又急急忙忙穿上衣裳推门而出。 齐顾氏和齐老牛忙活了一天,天色一晚两人就赶紧进屋歇下了,上了床,齐老牛一沾枕头就睡了,齐顾氏却怎么都睡不着,她推推齐老牛,小声问:“我说老头子,你说云三姐儿会不会嫌弃咱们铁蛋?” “嫌弃啥?”齐老牛翻个身,嘟囔一句:“人都嫁来了,还能咋滴。” “我这心里就是不安稳。”齐顾氏又推了推齐老牛:“咱们铁蛋长的那个样子,三姐儿长的又好,万一,万一不是真心跟咱们铁蛋过日子,你说咱们铁蛋得多伤心。” “男子汉大丈夫,还怕娶不着媳妇?”齐老牛被烦的睡不着了,翻身坐起:“败家老娘们,叨叨啥,没事也得叫你叨叨出事来。” “我这不是不放心么。”齐顾氏强笑两声,才要休息,就听到外头传来拍门声:“娘,娘赶紧醒醒。” “咋的啦?”齐顾氏一机灵坐起身,披上衣裳就开门,开了门却见齐靖已经跑到后院去叫齐金枝去了。 齐顾氏当下也顾不得别的,几下子穿上衣裳又蹬了鞋就跑院子里,追着齐靖过去:“铁蛋,咋回事?” 此时齐靖已经拍开齐金枝的屋门,将金枝和银竹都给闹起来了。 他一脸焦急,满眼都是忧虑:“娘,大姐、二姐,你们赶紧看看三姐儿,她,她……” “怎么了?”齐金枝一行问,一边和齐银竹架上齐顾氏就往新房跑去。 齐靖迈开两条大长腿跟了去。 新房里边满室的红,又有红烛摇曳,细细闻去,在一室酒香中还带些血腥气,就是边上燃了熏香也遮盖不住。 齐顾氏鼻子灵敏,进屋就闻着味道,身子晃荡两下,急的眼中都有了泪花:“作死的,铁蛋你个小混球,就算是你媳妇嫌弃你长的丑,可你也不能,不能……” 金枝和银竹也是满脸的担心:“老四,你媳妇怎么了?是不是给你打了?” 齐靖被弄的更加急切,也顾不得解释,拉着齐金枝到了床边,将帐子掀起指着被裹在被子里的云瑶急道:“大姐,也不知道怎的,三姐儿原来还好好的,一时喘不上气就昏了。” “昏了?”齐顾氏一听不是自家小子打的,顿时松了口气。 她立马指使起来:“银竹,赶紧和你姐给你兄弟媳妇穿上衣裳,铁蛋,赶紧请大夫去。” “唉。”齐靖似是有了主心骨,立时便出门去请大夫。 金枝打开柜子拿了一身衣裳过来,银竹已经将被子拿开,看到被子底下云瑶的情形,登时惊的倒吸一口冷气:“这,这……” 齐顾氏瞧了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立时嘟囔着:“这,这,这也太巧了点吧,实在是……” 金枝咳了一声,先给云瑶穿了上衣,又帮她细细收拾了再穿了裤子和裙子,等弄完了又将床上染脏的被褥换了一套,瞧着云瑶叹了口气:“弟妹长的是好,只这身子也太弱了点吧。” “唉。”齐顾氏也叹了口气。 银竹仿佛想起什么来:“我听说云家人可不咋滴,那个云李氏重男轻女的紧,云三姐儿自从长大之后云李氏为着叫她长的好,身材苗条些,都是按着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养瘦马的样子来养的,这云三姐儿都没吃过什么饱饭,也难怪身子弱成这样了。” “忒狠心了点吧。”齐顾氏一听心里就有几分心疼云瑶,看看云瑶苍白的小脸骂道:“丧天良的,谁家把好好的亲闺女当瘦马养着,也不怕遭报应。” 金枝也有几分同情云瑶,扶住齐顾氏劝了一声:“反正现在三姐儿是咱们家的人了,咱们家也不缺那口吃的,往后多给她补补就是了,改明儿我和银竹上山再弄些野鸡回来熬鸡汤,多给她喝点。” 银竹也点头:“我叫三妹再往深山里走走,挖几个棒槌回来给弟妹养身子。” 第九章 精神力 “张大夫您快点。” 院中传来高呼声,金枝开门,就见齐靖几乎是将张大夫扛着进来的。 而张大夫寻常出门带的小药童一脸委屈的背着大药箱跟在身后,进了门还止不住的眼睛乱瞅。 “您老来了。” 金枝赶紧搭把手把张大夫扶进屋里,银竹也赶紧过来笑道:“大晚上的劳动您了。” 张大夫摸着胡子皱了皱眉头:“齐老四忒不懂规矩了,大晚上的险些将我这把老骨头给拆了啊。” 齐顾氏一听这话立马陪笑:“您说的哪里话,老四不是心急么。” 之后齐顾氏又吩咐银竹:“厨房还有剩下的好些野鸡汤,你一会儿弄些给你张爷爷带回去尝个鲜。” “唉。”银竹答应一声,齐顾氏赶紧张罗着引张大夫到了床前:“您瞧瞧我这儿媳妇是怎么回事,平白无故的怎么就晕了?” 张大夫活动一下手脚过去,借着烛光看着云瑶的一张小脸,饶是那样大的年纪也给惊艳了一把,心说这齐家小子丑的那个样子,没想着倒是有艳福的,这云三姐儿长的忒好看了,他活了五六十年,头一回见着这样好看的小娘子。 借着金枝端来的凳子坐下,张大夫给云瑶仔细的诊了脉,闭眼细细思量一回,这才开口:“小娘子倒也无碍,只是因着时常挨饿身子骨弱了些,再有就是原先应该是掉到河里着了凉,身子还没好透就忙着婚事,这一天下来旧疾复发才昏过去的,无碍,喝几幅药就好了,再就是你们往后多叫她吃些好的,把身子养回来便成。” 齐靖站在一旁听着,这眉头就一直没舒展开,到这时候问道:“怎么就经常挨饿了,虽说云家不是多富裕,可也不是吃不饱饭的。” 张大夫瞅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齐顾氏撇了撇嘴道:“还能怎么着,云家为着叫她长的好,生生的饿着,就为着身量苗条罢了。” 齐靖听了这话,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看看云瑶小巧苍白的脸庞,满心堵得慌。 “您请开张方子。”金枝这时候已经备好笔墨纸砚,叫张大夫开了药方,又叫齐靖送张大夫回去,顺带拿些药回来。 张大夫开好药方,临走的时候回头嘱咐金枝:“一会儿熬些红枣桂圆粥给你兄弟媳妇喝点,再将屋里整的暖和些,别叫她受了寒。” 齐金枝利落的答应一声,等着齐靖送张大夫出门,齐铜锁也过来探看,齐金枝就叫她去厨房熬些粥,她则和银竹拢了火盆子过来,不大一会儿功夫,屋子里就暖和的紧,金枝几个外头的大衣裳也穿不住,全都脱了坐在床侧守着云瑶。 又过约摸半个来时辰,齐靖已经抓了药回来,又将药煎好了端到屋里云瑶才醒。 她睁眼就看着齐顾氏满脸担忧的问:“三姐儿,如今身上可觉得好点?” 云瑶眨巴两下眼睛,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再看看齐顾氏:“娘,您怎么?” “你醒了?”金枝和银竹也都围了过来,全都是一脸的关怀备至,就是齐靖也端了药走过来:“娘子,趁热将药喝了吧。” “药?”云瑶越发的不解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先喝药。”齐顾氏把药碗接过来亲手递给云瑶:“你这孩子,身子骨那么弱怎么也不知道跟娘说一声,倒是折腾的自己昏过去,叫我们好一阵担心。” 银竹因为白天云瑶对她那番夸奖赞美,对云瑶印象很好,这会儿倒是很心疼云瑶,微微叹道:“你以前也受苦了,整日城连饭都吃不饱,实在可怜,不过往后不会了,俺们家别的没啥,饭食是整个庄子上最好的,每顿都有肉,天天白面大米的吃着,保管过不了几天就能将你养的白白胖胖,过些日子我再和老三上林子里弄几个棒槌给你补补身子,咱们一定能补回来。” 云瑶更加晕圈,端起药来喝了一口,顿时苦的皱起眉头来:“这药好苦。” 说实话,那药是真的苦,云瑶在星际时代也是喝过药的,不过那时候的药跟人们常喝的营养液一样都是分着各种口味的,随便你挑选,她是实在没想着远古时候这草药能苦成这样。 “乖啊。”齐顾氏笑着安抚云瑶:“喝了药娘给你桂花糖吃,听话。” 齐顾氏的话才说完,齐靖已经飞速的跑到桌边端过一盒子各色的糖果给云瑶献宝:“娘子,你瞧,这里有麦芽糖、桂花糖、薄荷糖……” 云瑶看着齐家这一家子美色可餐的男男女女围着她哄着她,早就被迷的晕头转向,也不说那药苦不苦了,当下举起碗来一仰脖将药喝了,紧接着,腹中一阵翻江倒海,苦的差点吐出来,她硬忍着没吐,齐靖看她这样难受,赶紧抓了一把糖递过去,云瑶接过来全扔进嘴里,又朝齐靖伸手:“水……” 等云瑶拿水漱了口,就感觉舒服多了。 不过,她倒也想起先前的事来,好似,她是因为在男神面前出了丑,一时激动的昏了过去。 这一回想起来,云瑶更加不好意思,看看齐顾氏,又看看齐金枝姐妹三个,再瞅瞅齐靖,带着哭腔道:“都是我不好,大晚上的闹出这样的事来,还要连累娘和姐姐们起来替我忙活,我……对不住了。” “说的这叫什么话。”齐家一家子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要是有人和他们硬顶,保管能跟你拼命,可架不住别人说软话,捧着他们来。 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一家子倔驴,要顺毛捋的。 齐顾氏和齐金枝三姐妹几乎一同开口:“你身子不好也不是你想的么,都是你爹娘实在可恨,这么大的姑娘了连饱饭都不叫你吃,真是没见过这样狠心的爹娘。” 齐靖也觉得他娘和姐姐们说的都对,跟着点头:“往后你一定要多吃些饭,敢明儿我多打猎,每顿都叫你吃肉,管饱。” 呜! 云瑶一听这话立马乐了,多吃饭啊,实在是一件好吃,话说,齐家的饭食真的很好吃,忒香了。 “好。”她笑的眉开眼笑,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叫做幸福的氛围中。 不过,云瑶也没忘了正事,开口劝齐顾氏几个:“我现在好多了,娘和姐姐们赶紧回去歇着吧,等我明早起来一定好好的给娘嗑头敬茶,也要感谢姐姐们。” 齐顾氏看看天色,再看看还站在一旁发傻的儿子,想了想就应了下来,拉着金枝三姐妹出了屋。 等到屋里就剩下齐靖和云瑶的时候,云瑶看着齐靖那张完美的脸,羞的脸上浮现两朵红晕,叫她更显的丽质天成,将齐靖看的更加傻了。 云瑶拽拽齐靖的衣裳:“相公累了吧,天色不早了,早些歇着吧。” 一句话,齐靖立马答应,连连点头:“唉,歇着,歇着。” 他几乎同手同脚走过来,又胡乱脱了衣服,待躺到床上的时候,先是伸手搂住云瑶,后来感觉云瑶娇弱的身子,又怕一时力气大了勒着云瑶,赶紧放了手,迎面躺在床上跟个僵尸似的一动不敢动。 云瑶心里也蛮紧张的,也直挺挺躺着不敢动。 过了好一会儿,云瑶感觉齐靖应该睡熟了,这才伸出手来,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心里埋怨狠了,实在太不争气了,素了二百多年,好容易碰着这么一个合心意的帅哥,谁知道还没吃着肉就弄出这么回子事来,这下好了,怕以后帅哥对自己没什么好印象了。 实在是…… 云瑶恨的咬牙,那被淹死的原身太能作了,叫她都不好意思说。 这具身体被饿的这样瘦弱,哪里是云家人不叫原身吃饱,都是她自己为了保持身材硬扛着不吃饭的,说什么要减肥,定要饿出一具苗条妖娆的身姿来。 这苗条身姿倒是饿出来了,可却也饿的满身是病,不过掉到河里沾了水就死翘翘了,倒是便宜了她这个外来者,不过,也正是因着这具身体太柔弱,她才在男神跟前出了丑。 云瑶一时恨一时骂,胡思乱想了好大一会儿才想到最最关键的一件事情。 她穿来两三天,先头是因为不熟悉这个时代,再加上云家太过混乱以致于没有探查,她还没有弄清楚她原先那已经sss级的精神力还在不在。 云瑶做为星际时代极具盛名的机械大师,经她手造出来的各类机器还有机甲数不胜数,她能够有那样大的名气,不只因为她聪明,是个机械天才,还因为她强悍的精神力。 虽然她的身体素质不是很高,但是因为精神力实在太过强悍,才能以孤儿的身份在研究院占了重要的位置,才能在二百多年的时间里一直活的风风光光。 如今来到远古时代,云瑶也不想放弃自己的事业,那么,有没有精神力就是最关键的一件事情。 她躺好了,沉下心来试探一番。 约摸一刻钟的时候,她心神一沉,很快接触到了一片巨大炫丽的领域,云瑶高兴的几乎尖叫出声。 实在是太好了,她强大的精神力还在,而且没有一丁点退步,相反,似乎还有一些要进阶的感觉。 sss的精神力已经足够强悍,若是再进阶,那就是,代表她要进阶大宗师了。 第十章 苦心 云瑶高兴了没一会儿就沮丧起来。 精神力进步是好事,可是用不了却是大事。 就好比刚才她和齐靖脱了裤子上床,结果发现她那啥了一样,也好比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摆在面前,可却是别人吃她看着一样,实在叫人郁闷的紧。 这一刻,云瑶更加怪起原主来,实在是原主这身子骨太弱了,就算是有强大的精神力,也用不出来。 宗师级的精神力,现在能用的竟然也不过是b级,可恨可恼啊。 b级精神力,代表好些机械她都不能做出来,制作什么东西也要手工制作,精神力辅助罢了,那些精密的仪器她现在都弄不出来,如此,受制很明显,起码,这个时代的能源充足,但是以b级精神力却是发挥不出效用。 就连中古时期的太阳能发电机,还有一些电子产品她都做不出来,更不要提改变矿物内部的分子结构,弄出自己想要的一些合金来了。 云瑶拉下嘴角,一阵烦燥,这该死的身体,该死的b级精神力,这是要叫她英雄无用武之地呢。 看起来,多多吃药,努力锻炼身体要放在首位了。 云瑶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如今,也只能先凑和着就用b级精神力过日子了,待以后精神力好一点,她一定要弄些先进的器械,不然,这远古时期要啥没啥的日子真不好过。 到底还是身体弱了点,云瑶想了不一会儿就觉得困顿难受,没办法,只好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夜倒也再没其他事情发生,安安静静一直到天亮。 天光放亮,齐靖就起身了,待穿好了衣裳,站在床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叫醒熟睡中的云瑶:“娘子,该起床了。” “这么早?”云瑶揉了揉眼睛,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有几分吃惊,实在觉得天刚放亮就起床有些难为人:“我还有点困呢。” 齐靖笑了,好脾气的从柜中取出一套杏黄绣了折枝花的衣衫递给云瑶:“娘子受委屈了,只是今日要拜见长辈,不能起晚了,待见过长辈们,娘子再回来睡个回笼觉可好?” 云瑶想了好一会儿也不明白为什么结婚要拜见长辈,话说,结婚也是两个人的事,干长辈们何事?不过,她想着这应该是远古时候的传统规矩,倒也没再说别的话,虽不情愿,可还是接过衣裙换上。 齐靖松了口气,看看云瑶散落在身后的长发,又笑了笑:“娘子且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端盆水来洗漱,再去厨房看看饭做好了没。” 云瑶点头,对着齐靖也是一笑:“咱们一起去吧。” 齐靖想想云瑶对家里哪里都不熟悉,以后要长久过日子的,很该熟识一下的,也就点头答应下来。 小两口出了门,云瑶借着天光去看齐靖,就更加觉得齐靖是真的帅呆了酷毙了,没一处不好的,这心里更是美的冒泡,一高兴,紧走几步追上齐靖,伸手牵起齐靖的手来:“你走慢些,我跟不上。” 齐靖被云瑶柔软光滑的小手一捏,登时呆在当场,一张黑脸更是变的黑红黑红的,呆了片刻之后再走路,都同手同脚起来。 好容易齐靖拖着云瑶到了前院的水井旁,就看到站在井边打水的齐家老三齐铜锁,齐铜锁才刚提了一桶水上来,转头看着齐靖和云瑶手牵手过来,当下就惊的几乎把眼睛都瞪出来:“老四,你们这……” 云瑶笑的很甜美:“三姐打水啊,相公带我来打水洗漱呢。” 齐铜锁机械的点点头,云瑶几乎都能听到她脖子发出来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赶紧关心的问:“三姐怎么了?可是扭着脖子了?难不难受?” 齐铜锁一张黑脸顿时也红透了,话也没答一声,提着水桶一溜小跑没了影子。 云瑶尴尬极了,抬头看看齐靖:“三姐不喜欢我么?” 齐靖:…… 他能告诉云瑶三姐是害羞了么,要知道,齐家一家因为长的不好,在这个看脸的大周国从来都是被人嫌弃的存在,齐铜锁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哪个长的好看的人和她和颜悦色的说过话呢。 “一定是我不够好,所以三姐才嫌弃我。”云瑶却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想着一定是她丑的吓着了齐铜锁:“相公,你别不喜欢我,我以后会努力多多吃饭,把自己养的好看点,我也能干活,能帮你赚钱养家……” 齐靖:…… 他很想告诉云瑶你把自己整的稍丑些吧,不然叫人实在没有什么安全感啊,现在齐靖就很害怕,媳妇太美了,以后万一被人惦记上了肿么办? 云瑶见齐靖不说话,还以为他在思考自己提议的可行性,也不打扰,自顾自到井边往前探头去看:“这就是水井啊,这么深的井,要怎么打水呢?” 齐靖听了这话,赶紧拿了水桶上前演示。 井边放了一个拴了绳子的水桶,齐靖提了绳子将水桶放下去,待水桶到了水平面上,他一晃绳子,水桶侧了过来,再稍一力用,满满一桶水就打上了,再一提,将水桶提上井边,把水倒进井边放好的大水桶中,如此三四遭,满满两桶水就打好了。 云瑶看的很感兴趣,接过齐靖手中的绳子笑了笑:“我也试一试。” 只是,她怎么试都不能叫水进桶中,还险些将自己掉进去,吓的齐靖再不敢叫她在井沿玩了。 等到云瑶和齐靖提了两桶水进屋的时候,齐家一家老小都起了,而且饭也都做好了,大姐金枝过来唤小两口吃饭,云瑶胡乱洗了脸,拿起梳子将头发梳了个马尾就要往外走。 还是齐靖看着实在不像,又将云瑶拽回来仔细的给她梳了个年轻妇人的妇式,又从妆台上寻了一朵纱堆粉色莲花和一支金簪子给她戴上,云瑶对着镜子照了照,苦笑摇头,心说这人丑了就算插了满头的花也好看不了啊。 摸了摸头上的花,云瑶拉拉齐靖的手:“相公,吃饭去吧。” 齐靖脸又红了,待出了屋子便赶紧甩开云瑶的手,似乎怕人瞧见一般。 云瑶有几分不解,紧追几步追上齐靖:“相公是不是不喜欢我?” “咳!”齐靖咳了一声:“没有,我,我,我很喜欢……” “那为什么甩开我?”云瑶越发的不明白了。 “光天化日的,这样叫人看见不好。”齐靖脸都要紫胀起来:“等到屋里,咱们乐意怎么着都行,就是,就是不能叫人看着。” “哦!”云瑶这才想起,好似远古时代的人都很害羞的,亲密事情被人看到会很不好意思。 不过,牵手应该不算亲密事吧? 若是现在还有智脑,还能连通星网的话,云瑶一定要发个帖子问一下:帅哥相公太害羞,手都不叫牵一下肿么办?在线等,十万火急。 只是现在没有星网,云瑶也只能在自己心里过一下了,就算是想不通,也没办法。 两个人到了前头堂屋,云瑶这才开始认真观察齐家的布局摆设。 说实在话,云瑶从昨天开始一直处于迷惑晕眩的状态,到现在连新房的布置都没开太明白,如今看齐家堂屋摆设,也看不出什么来。 不过,这也不妨碍她记下堂屋里都摆放了什么。 齐家的堂屋很大,几乎有三开间那样大,因房子是正统的座北朝南的五间正房,两侧都是三间厢房,所以,堂屋靠北墙处摆了一个条案,案上正中摆放了一个雕花铜镜,两侧各放了一个约尺半高的葫芦瓷瓶,条案稍矮一些的地方,前边摆了八仙桌,两侧各放了两把交椅,椅上有半旧的绛色椅搭。 椅子两侧各有一个大理石底座水磨石做就的石盆,石盆中养了两棵茉莉花盆景,东西两侧各有四张交椅,显然是待客所用。 云瑶看过记下,也没有深思。 她却不知,这样的摆设布局是如今大周朝很时兴的一种寻常人家很正统的布局。 这布局周周正正,四平八稳,显的极为和谐,尤其是那条案上的瓷瓶和铜镜,取平平静静之意,葫芦瓷瓶以葫芦为形,取福禄之意,也是希望家里日子平静中有富贵,以此来表示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另外,那盆景却是齐靖自己种的,也是齐靖时常照顾,修剪而成,很是雅致,原先有人瞧了出高价要买齐靖都不卖,可见难得,也正是因着这两个盆景,倒给这四平八稳的屋子添了两分生机。 因着云瑶长的太好看了,又是新媳妇,齐家一家都想要捧着的,所以,才将两个盆景特意搬出来摆上,又将这堂屋好好的清扫收拾归置一番,打算叫云瑶明白齐家人虽然长的不好看,可心里却是美的,也是那等爱干净讲整洁的人家。 只可惜,云瑶到底不是原身,她一个外星妹子哪里能瞧出这里头许多隐藏的含意,齐家人一番苦心竟是有些俏媚眼做给瞎子看的意思,一番辛苦付诸东流。 第十一章 读书 “过来了,快点坐下,就等你们了。” 齐顾氏看到早起显的更加好看的云瑶,这眉里眼里都是笑。 云瑶答应一声,跟着齐靖走到堂屋正中摆着的圆桌旁,齐家一家子已经团团围坐好了,齐靖先将云瑶安置在大姐金枝身旁,他才走到另一侧拉开椅子坐下。 齐老牛咳了一声:“开饭。” 齐金枝瞅了一眼云瑶,云瑶见状也瞅向齐金枝:“大姐看我干嘛?” 齐金枝嘴角抽搐两下,指指桌子正中摆放的一大盆粥:“你是新媳妇,按理该伺侯一家子吃饭的。” “这样啊!”云瑶低头有几分难过,心想到底是因为自己丑,所以只能多干活,要伺侯一大家子人吃饭呢。 闻着桌子上食物散发出来的香味,云瑶很没志气的吸吸鼻子,有点不情不愿的站起身,伸手就去拿碗,齐靖见状,不知道为什么有几分心疼,伸手按住云瑶的手:“我来盛饭。” 云瑶立刻眉开眼笑起来,绽开一个大大的幸福笑容:“好。” “都坐下。”齐顾氏拿起筷子敲了几下桌子:“各自盛各自的饭,咱们家也不是地主老财,整那么些规矩干什么。” “真的可以坐下?” 云瑶看看齐顾氏,又瞅瞅金枝,最后将目光集中在齐靖身上。 齐靖笑着点头:“娘说能就能。” “娘真好。”云瑶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甩:“娘不只人长的好看,还这样善良,比我亲娘都要好,以后我就拿您当我亲娘了。” 齐金枝脸上有几分黑意,云瑶立刻注意到了,坐下来的时候伸手抱抱齐金枝:“大姐也好,大姐注意规矩,能耐心教导我,我感激大姐呢,以后大姐有什么话只管跟我说,别藏着掖着。” 被云瑶这么一抱,齐金枝再大的怨念也没了,黑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来。 齐靖无奈摇头,伸手盛了两碗饭给齐老牛和齐顾氏端上前去,之后又盛了一碗饭给云瑶:“赶紧吃饭吧,吃完饭还得拜见长辈们呢。” “吃饭。”齐老牛闷声说了一句。 齐顾氏目光扫视一圈:“老四家的身子骨弱,如今又有病,今日暂且就不必立规矩了,不过,等你身子骨好了,不说常年累月的立规矩,却还是要立上几日的。” “嗯。”云瑶甜甜一笑:“我一定听娘的话,立好规矩。” 齐金枝这心里越发的舒坦了。 她伸手盛了一碗饭,接下来,银竹姐妹轮流装饭,齐金枝见云瑶只顾喝粥,就伸手夹了一个白嫩的肉包子递给云瑶:“多吃点。” 云瑶接过包子,注意半晌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不过见齐金枝怎么吃,她也怎么吃,这一口咬下去,松软的包子皮带着里头肥嫩的肉还有鲜美的汤汁一起到了口中,那种鲜香的滋味在口腔中跳舞,叫人口齿生香。 “真好吃。”云瑶大呼一声:“包子是谁做的,实在太好吃了。” 老三齐铜锁抬头,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她夹了一筷子小咸菜给云瑶:“尝尝这个,这是老五和老六做的,咱们家她俩厨艺最好了。” 云瑶没二话立刻开吃,吃过又是一通赞美。 等到早饭吃完,齐家一家子都被她夸了个遍,就是一家之主齐老牛也没放过,夸的齐家一家十口人各各满面通红,心里都想着新媳妇慧眼识人,一眼就瞧出他家的好来了,这样好的媳妇实在不多见,以后必然得对她再好些。 云瑶这一顿饭也吃的很痛快,不管是小咸菜,还是几样炒青菜,或是包子白粥,味道都好的叫人几乎将舌头吞掉,她吃的肚子溜圆,险些走不动路。 到最后,还是齐靖扶她站起来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这才好受一点。 齐靖扶着云瑶一边走一边埋怨:“就是饭菜再好吃也不能吃这么多啊,看撑成了这个样子。” 云瑶撅了撅嘴:“我听相公的话,相公说叫我多吃一些,要将我养的白白胖胖,我自然要多吃了,就算是撑的难受也得吃,否则岂不是对不住相公么。” 尼玛,这话说的,真是有水平啊。 听的齐靖这心里熨贴极了。 就是在一旁经过不经意听到这话的齐金枝对云瑶也是印象更加好了,心里话,这弟媳妇娶的好,就算是不太爱干活,身子骨也有点弱了,可这人听话啊,对自家弟弟言听计从,也没仗着自己漂亮就瞎折腾,这就比什么都好。 齐金枝想着,弟媳妇懒点没啥,反正家里有自己姐妹七个,什么活做不得,养她一个也养得起的,就算是她每日里不动弹,只要她听话,也不是容不下的。 齐靖牵着云瑶转了几圈,看着云瑶好受了,这才带她回房又收拾了一下,这时候,齐家许多同族的长辈们也都到了,齐靖带着云瑶去堂屋拜见长辈。 齐靖的父亲齐老牛这一枝在他这辈上只他一个,并没有亲兄弟,但是齐老牛有好几个堂兄弟,同时,齐家还有几个老人在,都是齐老牛的叔伯辈,齐靖和云瑶要喊爷爷的。 等到齐靖和云瑶到堂屋的时候,里头已经坐满了人。 齐靖牵着云瑶的手过去,见齐老牛和齐顾氏已经坐到北墙正中的位子上,两人身前都放了垫子,齐靖朝云瑶努了努嘴,云瑶会意,扑通一声就跪到齐老牛跟前,甜甜一笑:“见过爹。” 齐老牛登时乐了,摸摸胡子点点头:“以后好好过日子,起来吧。” 云瑶起身,又给齐顾氏嗑了头:“拜见娘亲。” 齐顾氏更加乐呵,拿了红包给云瑶,笑着叮嘱:“即然嫁到齐家,就要以齐家为重,要服侍好相公,给齐家开枝散叶。” “嗯。”云瑶应了一声,接过红包:“我一定听娘的吩咐,肯定要好好照顾相公。” 齐顾氏满意极了,叫齐金枝将云瑶扶了起来。 之后,云瑶就拜见了齐家的三爷爷和六爷爷,这两位一位是齐老牛的伯伯,一位是他叔叔,都是有了年岁的人,虽说长的也不甚好看,然比齐老牛一家要好看一点的。 云瑶嘴甜,拜见的时候捧了这两位一回,得了丰厚的红包。 之后就是和齐老牛同辈的,云瑶要叫伯伯叔叔的,拜见了男性长辈,又见过女性长辈,什么奶奶伯娘婶子一大堆。 幸好云瑶精神力极强,有过目不忘过耳成颂之能,不然还真记不得齐家这么些人呢。 待到见过长辈,三爷爷开了伺堂,将云瑶的名字记在族谱上,云瑶这才算正式成了齐家人,成了齐云氏。 待到这一切做完,时已近正午,众人散去,只剩下齐靖一家的时候,云瑶立刻便露出一脸的疲态,坐在椅子上几乎起不来身。 齐顾氏几个知道云瑶身子不好,也心疼她懂事,便叫齐靖抱她回房,金枝和银竹又熬了药给云瑶喝,而铜锁则带着老五宝珠,老六宝瓶进山了。 云瑶一进新房就觉得身子酸疼的难受,沾了床就沉沉睡了过去,这一睡,连晚饭都错过了,一直到半夜时分才醒。 她睁眼就看到齐靖那一张关心的面孔,云瑶眨眨眼睛:“相公,我饿。” 齐靖一听这心里疼的一抽,赶紧拿过一块点心递给云瑶:“晚饭都没吃,这会儿自然要饿了,你先吃些点心垫巴一下,等会儿喝了药再吃别的。” 云瑶一见点心这肚子更饿了,接过来就往嘴里塞,片刻功夫塞了一口的点心,她鼓起腮帮子使劲嚼着,一双杏眼也瞪的溜圆,怎么看怎么惹人爱。 齐靖看了,就想到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小松鼠,似乎吃东西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就跟云瑶这会儿的表情一样的,心里就更加的软软甜甜,一边端水给云瑶喝,一边拍她后背:“慢点,小心噎着。” 云瑶吃了一块点心,就端起药来一口闷了,之后要糖吃,吃过糖又喝水,折腾了好半天,嘴里不苦了,伸出两只手来:“相公,饭,我要吃包子,我要吃肉,吃鸡腿……” 等吃过云瑶要的这些食物,天边都有了一丝亮模样了,齐靖收拾了碗筷,又给云瑶掖掖被角:“你先歇着,我去书房。” “书房?”云瑶瞪圆了眼睛,有几分好奇:“相公要读书么?能给我几本吗?” 齐靖一笑:“嗯,我去年考中秀才,不过因为人丑,也没人关注,爹娘也不是那等爱宣扬的,村子里的人并不太知情。” 秀才,云瑶觉得很高大上,立时星星眼:“相公好厉害,都是秀才了。” 齐靖又笑,摸摸云瑶的脸庞:“我打算再过一年考举人,这时候自然得多读书了,等再过俩月,我要搬到县城去,到时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 “好啊,好啊。”云瑶点头如捣蒜:“相公去哪我就去哪。” 云瑶自认为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她把齐靖读书当成一种工作,她也知道工作的时候要专心,不能因外事分了神,这时候就很大方的摆手:“相公快点读书去吧,只是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捎两本。” 齐靖应了一声,又叮嘱了云瑶几句话,这才离开卧房,到西屋的书房去看书练字去了。 第十二章 谣言 齐靖一走,云瑶就又睡下了,等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云瑶睁睛,正好看到齐靖拿了几本书进屋,她笑着起身:“相公,早。” 齐靖心情一时大好,几步过去扶云瑶起身,给她收拾了一身衣裙,又给她将头发盘好,将书往她怀里一塞:“这是几本游记,你先看着吧。” 云瑶接过书看了两眼,心里激动之极。 这是书本呢,纸质的,纯天然的书本,而且还是雕版印刷的古籍。 天啊,这样的书册如果放到星际时代,那绝对是价值连城的,若是拍卖了,能够买下一座星舰的存在。 而这样的能换星舰的书册如今就放在她怀里,还一放好几本,叫她拿书的手都颤抖起来。 “相公,咱家书多不?” 云瑶几乎想着,什么时候能穿回去,多带几本书的话,一辈子吃喝就不愁了。 “不少。”齐靖以为云瑶在关心他的学业,心情更加好了,笑着解释:“书房里有爹专门做的书架,上头虽没摆满书,可也差不多了,说起来,咱们家的藏书在整个齐家庄算得上数一数二的。” 这得多少星舰? 云瑶一双眼睛都成了蚊香状。 “你把书收起来,咱们先吃点东西,你要是身体还能受得住,我带你出去走走。”齐靖和云瑶又说了几句话,起身叮嘱她一声。 云瑶赶紧答应一声,把书仔仔细细的收拾起来,跟着齐靖去前头堂屋吃了饭,看着家里少了几个人,一时惊奇:“三姐和五妹六妹去哪了?” 齐顾氏答应一声:“上山打猎去了,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打猎啊。”云瑶一脸兴味:“咱们这里林子深不深,猎物多不多?” “不少。”齐顾氏放下筷子看了云瑶两眼:“要是时运好,能打着不少好东西,咱们家虽然有不少良田,可一年里大头还是要靠打猎,你爹就是打猎的行家,咱们家发家就是因你爹年轻的时候打着一头猛虎,这些年啊,你相公跟你姐姐和妹子也时常进山,前年还打了一头熊瞎子,给咱们家添了十几亩地呢。” “这么厉害。”云瑶看着齐靖时,双眼又变成桃心:“相公这样厉害啊,文武双全,爹也厉害,力大无穷。” “好了,好了。”齐顾氏看着齐老牛和齐靖都红了脸,就赶紧笑道:“赶紧吃饭,吃完饭叫老四带你出去逛逛,咱们齐家庄虽然靠山,看着偏僻了些,但是景致好,时常有读书人来咱们这里游玩,近处的山上溪边还有文人在那里吟诗作对呢。” 说到文人,云瑶兴致不大,她一个工科女,本就不太懂文人的浪漫情怀,自然也不关心什么吟诗作对,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多琢磨一下智能机器人如何更广泛的应用,或者说机甲怎样在战场上发挥优势呢。 等到吃过饭,齐靖倒是真带云瑶出门了。 齐靖的意思是先带云瑶在家里周围转转,叫她认认门,省的以后出门找不着家了,等再过几日云瑶身子大好了,再带她走远些。 云瑶一个外星妹子,自然也要听齐靖这个土著的话,没有任何反对的就跟齐靖出了门。 等出了齐家大门,云瑶才知道齐靖口中齐家庄景色美好是怎么回事。 这里真的好美啊。 近处围着齐家种了许多桃树李树杏树,如今都开了花,一时间白的粉的云蒸霞绕美不胜收,远远看过去,加绵不绝的山上各色花木也都争相开放,翠绿中带着点点五彩霞光。 再瞧不远处的田间地头上,也有许多金黄的油菜花,柳树上鸟鸣声,田间的牛羊叫声,还有农人下地的喧闹声。 这样平静而又美好的一幅乡村美景叫云瑶心中大为震动。 齐靖指着不远处一个山头笑道:“那座山上种满了桃花,这时候景色正美呢,往年每天春天就有许多读书人还有好些女孩子上山游玩,读书人在溪边吟诗作对,女子们则采柳枝编花篮,摘桃花装点鬓发……” 云瑶对才子们吟诗作对可不感兴致,她一个工科女不爱这些文科事,有那时间莫如多做几个机器人来的实惠,所以对齐靖所说的话并无感触。 不过嘛,她倒也想到那座山上看看满山桃花是何种样子。 齐靖大约也猜到她的心思,一笑:“过几天你身体好一些咱们去。” “好啊。”云瑶笑了,笑容明媚更添几分丽色,叫齐靖看的心跳如擂鼓,脸上比红布颜色更重。 齐靖也是年轻的后生,一激动,自然想在云瑶跟前表现一番,他几步走到一棵垂柳旁,折了许多柳枝下来,一双粗长的手灵巧的拿着柳枝穿插绕提,不一会儿,一个小巧的花篮就编好了,齐靖又折了些花枝放到花篮里,捧了递到云瑶跟前:“娘子,给。” 云瑶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祟敬:“真好看,相公你好厉害。” 接过花篮,云瑶纵身而上,跳起来在齐靖脸上轻吻一下:“我好喜欢相公。” 呃! 齐靖现在堪比化石。 等他醒过神来之后,捂着脸傻笑了好一会儿,心情更是激动之极,又是美的冒泡,这一美,齐靖这个还算稳重的后生也弄出动静来。 他又折了一条柳枝,拧巴几下将里头抽空,拿了小刀子削了几下,做了一个柳笛,放到嘴边轻轻吹响。 云瑶站在齐靖身旁听的如痴如醉,这曲子她没听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乐曲,可是,云瑶也听出这曲子里头的喜悦和热忱,整颗心就像是泡在蜜水中一样,就觉得连身上的毛孔都舒展着,舒服的叫人想要尖叫。 开满了粉色花朵的桃树下,高壮的后生和美貌娇小的小娘子一个吹笛,一个倾听,两人间或眉间相对,相视一笑,其间充满的情意叫桃花都要带笑。 可就在这种满是粉红泡泡的时刻,两声尖锐的笑传来,将这样平静美好的画面打破。 嘲笑声由远及近。 听声音,应该是去田间耕作的几个农夫回还,一边走一边说笑。 一个带着粗哑的声音笑道:“说起来齐老四艳福不浅,竟将咱们莲花镇里最好看的云三姐儿娶了来,哎,可惜了那云三姐儿,娇怯怯的小娘子就碰着齐老四这么个丑东西,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说完,那人还长叹一声,可怎么听,这话里话外都有几分幸灾乐祸。 又一个声音响起:“你听说了没有,这齐老四洞房的时候把云三姐儿给吓的丢了魂,齐家连夜请了张大夫,我请张大夫身边的小药童说了,齐老四一进洞房没说几句话,这云三姐儿就昏了过去,这番折腾啊,哈哈,洞房花烛夜没了,说不定这会儿齐老四还没尝到云三姐儿啥滋味呢。” “哈!”先前那粗哑的声音再度响起:“还有这样的事?也是,谁受得了齐老四那张脸,黑的跟碳似的,长的那个样子……啧啧,你说咱们莲花镇这样专出美人的地方,怎么有了齐老牛这一家子丑人,简直是丢人啊。” 后头的声音也笑:“丑人多作怪,长的丑就该老老实实娶个丑媳妇过日子,偏生心大啊,娶那么个好看的小娘子,且等着吧,咱们这里书生们常来往的,现在又是这等季节,说不定有一日那小娘子看着个长的俊俏的白面书生就跟人跑了,叫齐老四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这话说完,又是一阵笑声,似乎夹杂了多少人的声音。 齐靖的柳笛早已不吹了,他定定站在那里,一张脸板着,整个人如雕像一般,若不是他右手握的死紧,手上青筋暴起,说不定云瑶都以为他是真石化了。 云瑶脸色也不好看,小脸上一片恼怒。 等这些人的说笑声到了近前,云瑶握住小拳头就想冲出去。 齐靖一把抓住云瑶,云瑶细细的牙齿几乎咬碎:“相公,他们太坏了,太可恨了,怎么能那样说相公呢,相公这么好,不能叫他们这样辱没。” “没事。”齐靖强笑一声,伸手搂住云瑶,以防她一时冲动跑出去和人理论,又小声哄着她:“我也没生气,你生个什么气,只要咱们心里明白怎么回事,管别人怎么说呢。” “可是。”云瑶还是很生气:“不是那么回事啊,我也不是因为害怕才昏过去的,我是身体不好嘛,再说,我也没害怕相公,我觉得相公长的好,那么帅,比什么白面书生好多了,我才不会跟白面书生跑呢,他们怎么这样胡说八道,又不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就这样猜测我。” 说到这里,云瑶几乎都要哭出声来,她一把抱住齐靖:“相公,那些人是嫉妒你才这么说的,你很好,好的不得了,咱们不听他们的话,别生气。” 齐靖原先还有几分怒意,被云瑶这么一折腾,哪里还能生得起气来。 他失笑:“我没生气,倒是你,小脸都皱成一团了,好了,咱们犯不着跟那些人生气,消消气,我带你去河边走走怎么样。” 云瑶皱皱鼻子:“好,只要相公不生气,去哪里都好。” 第十三章 破鞋 齐靖带着云瑶慢慢走到河边,一边走,云瑶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越是看,越是喜欢齐家庄。 等到了河边,她都忍不住赞叹出声。 河澈见底的小河里许多游鱼小虾,河两岸垂柳依依,间或有桃李芳芬,树下又间杂着不少的野花,红的白的粉的黄的,一阵风吹过,随风摇曳间传来淡淡香气。 一阵笑声传来,河边洗衣的妇人小娘子们说笑打闹。 帮着齐靖娶亲的杏嫂子也在河边洗衣,抬头就看着齐靖和云瑶过来,她起身对云瑶招手,笑道:“老四是个疼媳妇的,往后啊,三姐儿净等着享福吧。” 云瑶走过去笑了笑:“我家相公自然好,我肯定享福。” 一句话说的杏嫂子都呆了,岸边不少小娘子红着脸偷笑。 实在是云瑶这态度太大方了点,在讲究含蓄的古人眼里,就有些……嗯,不知羞了。 坐在岸边大石上正捶打衣裳的穿着鸦青上衣,蛋青裙子的小娘子扔下棒槌,撇了撇嘴:“哎呀,齐老四这新媳妇嘴真甜啊,只不知道心思怎么样,长成这个样子,还昧着良心说话,怕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吧。” 她这一句话,引的许多人哄笑,杏嫂子就有几分着恼,回头瞪了那女子一眼:“草花,你说这叫什么话,三姐儿和老四好好过日子是好事,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不会说话就别说,胡言乱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那叫草花的小娘子一听急了,站起身几步过来,上下打量云瑶:“杏嫂子也别因为巴结齐老四家就不要良心了,我说的难道不对么,你看看她长的这个样子,常人哪里这样好看的,就这狐媚状,能有什么好心思,她要真看中齐老四,前儿怎么就装晕不肯和齐老四洞房花烛,哼,我看她就是不情不愿,想拖延着再寻好的,指不定哪天就跟人跑了呢。” “你……”杏嫂子气的浑身发抖:“有你这么诋毁人的吗。” “够了。”原先草花说什么齐靖并不在意,可是,草花一言一语里都在骂云瑶,在说云瑶不正经,齐靖怎么都容忍不了。 他拉下一张脸来,原先带着些憨厚的脸庞上多了几丝凶恶:“我家娘子是什么样的我比谁都清楚,她是好是坏也不劳你关心,大家都是同村,我也劝你一句,俗话都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管不住自己那张破嘴,小心招来祸患。” 赞啊! 云瑶原先还想反驳那个草花的,可不想自家相公那样高壮的汉子竟然为着自己去和一个小娘子理论,而且言语里都是对自己的维护,这叫云瑶心里美的冒起泡来。 “齐老四。”草花咬牙:“你就护着这个妖精吧,你等着瞧,她可不是一心跟你过日子,哪天真给你戴了绿帽子,你就净等着后悔吧。” “长舌妇。”齐靖狠狠的瞪了草花一眼,才要说什么。 却不想云瑶就在草花再度诋毁她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到了河边,把草花放在河边的一大盆衣裳全都推到河里。 这时候,见齐靖还要和草花争执,云瑶哪里能不出头,她笑着拍拍手走过来:“是啊,长舌妇,有言论别人家夫妻如何的功夫,你还是赶紧把你的衣裳洗好吧,你瞧,都飘到河里去了,再不抓可就都没了。” 草花这才发现她那满满一盆的衣裳都在河上飘着呢,立时急的眼眉间都是红色,一边骂:“哪个下贱胚子不干正事……” 一边着急忙慌的去捞衣裳。 云瑶笑了笑,过去拉了拉齐靖的手:“相公,以后再碰着这种无理取闹的小娘子,直接大耳刮子扇过去,保管能清静。” “嗯。”齐靖应了一声。 云瑶又笑,随后看看自己白嫩的一双手,叹了一声:“我力气小,打不过她,不然非得给她好一顿毒打,叫她没事净关心别人家务事。” 齐靖一笑,伸手想要揉揉云瑶的头,不过想到如今在外头,便将手又收了回去。 云瑶心里暗暗思量,这个草花不是什么好东西,等以后得了空非得给她教训不可。 “谁这么不是个东西,杀千刀的。”草花的叫声传来,云瑶和齐靖一起去看,只见她趴在河边拿了根竿子正在往上挑衣裳,挑了这件拉下那件,手忙脚乱,出尽了洋相。 云瑶这心里就痛快了好多。 齐靖看到草花这个样子,再看看云瑶,想要说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齐金枝的叫声传来,齐靖赶紧答应一声,带着云瑶往家里赶去。 待走近家门,就见齐金枝正站在门口甩开嗓门叫着呢,齐靖赶紧答应:“大姐,我们回来了。” 齐金枝这才收了嗓,几步过去拉住云瑶就问:“三姐儿,你们家今儿大约是谁来?啥时候来?” “什么?”云瑶有几分傻眼。 齐金枝一瞪眼,伸手一点云瑶的额头:“你个傻子,今儿是你回门的日子,你娘家该有人来接你的,原先你娘没跟你说过么?” 云瑶使劲摇头:“没有啊,我娘没说有人来接我,也没跟我说什么回门不回门的,大姐,什么是回门。” 齐金枝这个气哟:“傻子,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的啊,你们同村的小姐妹嫁人你都不去看看么,竟不知道什么叫回门。” 一句话,云瑶低了头,情绪很是低落:“我真不知道,同村的小娘子都不大理会我,从小就没人跟我玩。” 齐金枝和齐靖都没想着云瑶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两人一齐愣了。 过了一会儿齐靖才问云瑶:“她们为什么不跟你玩?你长的这样好看?” 齐靖是真不明白,他觉得自己一家长的丑,在村子里鲜少有人乐意同他家交往,可云瑶长的这么好看,理应自小就是宠儿,应该很多人围着她转才是。 云瑶越发的低落:“她们说我长的太好了,觉得和我站在一处只会叫人看着我,谁也不乐意和我玩,我知道,她们是嫌我长的丑。” 齐靖和齐金枝没想着竟是这么个因由,一时间,两人也是一阵感慨。 这人长的丑了没人理很正常,可长的太好看没人理会实在有些叫人想不着啊,真不正常。 齐靖到底是个聪明的,想了一会儿也想着了,大约是小娘子们攀比的心理吧,谁也乐意自己长的比别人好,可云瑶长的那样漂亮,把同村的小娘子都比下去了,别人和她站在一处只能当陪衬,一回两回倒也罢了,天长日久的,谁乐意如此? “真可怜。”齐金枝摸了摸云瑶的头,很是同情她:“别人不跟你玩,以后姐姐们跟你玩,乖啊。” “嗯啊。”云瑶答应着,依在齐金枝身边十分亲密:“我有姐姐就好了,管旁人干什么。” 齐金枝越发的心疼云瑶,拉着她的手往家里走:“我才做了好吃的,乖,跟我去尝尝,娘弄了好多肉,一会儿咱们包饺子。” 一听到有好吃的,云瑶笑的两眼跟月牙似的:“大姐,快点走,好吃的在哪。” 齐靖瞧了无语摇头,心说自家的小媳妇心性还跟小孩子一样,一时恼一时好的,有了好吃的,啥都忘了。 他很想跟着云瑶去包饺子,但是齐家也奉行君子远疱厨,齐靖不好去厨房,只能笑了笑去书房读书。 齐金枝拉着云瑶进了厨房,云瑶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子肉香,一看案上摆了满满一大盆炸的金黄的肉团,还有一大盘子煮好的鸡块,另外还有两条正在炸的肥美的鲤鱼,齐顾氏正在一个大盆中拌馅料,她身旁站了两个才留头的小姑娘,一个正在和面,一个正在切菜。 在齐家吃了两天饭,云瑶倒也认得那两个小姑娘,这两个姑娘是双胞胎,是齐靖的七妹宝铃和八妹宝盒,两个人都是活泼的性子,整天的吵吵,吵起架来更是能将天吵破了。 “四嫂。”看到云瑶进门,宝铃和宝盒都笑着打了招呼。 齐顾氏笑吵吵的叫云瑶过来,塞了几个肉丸子给她:“趁热赶紧吃。” “谢谢娘。”云瑶接过肉丸子塞了一个到嘴里,瞬间就被美味征服。 齐金枝拿了个凳子给云瑶:“坐下慢慢吃,别噎着。” 云瑶使劲点头,齐金枝过去帮着宝铃和面,对宝铃道:“你去剥些葱蒜,一会儿炒菜用,呆会儿把老二叫来帮忙。” 宝铃答应着,跑出去拿了几根葱,又捧了一大把蒜过来,弄好就站在门口喊上了:“二姐,大姐叫你包饺子。” 这嗓门,这声音,直冲天际。 云瑶吃了肉丸子,见齐金枝和好了面,她挪过去,伸出手来勾了勾齐金枝的衣裳:“大姐,我问你个事成不?” 齐金枝一边擦手一边痛快的答应一声:“问呗。” 云瑶压低了声音:“你知道草花不?她是不是跟咱们家有仇?” “草花?”齐金枝皱了皱眉头:“你碰着她了?” 云瑶赶紧应声:“嗯啊,她还骂我来着,我就想,咱们家是不是得罪了她,不然怎么骂的那么难听。” 齐金枝一听立马怒了:“她敢骂你,个作死的小不要脸的,破货。” “咋的啦?”宝铃听着声音也凑了过来:“大姐怎么了?” 齐金枝擦干净手,把毛巾一扔:“草花这个破鞋,小破货,不要脸的小娼妇……” “草花啊。”宝铃一听齐金枝骂的这些话,双眼立马亮了,拉着云瑶八卦起来:“四嫂,你要碰着草花就躲远一点,她是咱们十里八乡有名的破鞋,不知道跟多少汉子睡过觉,那个不要脸的还肖想四哥,说什么四哥长的丑怕娶不着媳妇,就想嫁给四哥,我呸,我四哥就是八辈子没碰过女人也不要她。” 第十四章 揍人 云瑶是听明白了。 敢情那个草花之所以那么诋毁她,是因为草花想要嫁给齐靖,但是齐靖不要她啊。 至于说宝铃骂的那些话,比如说草花跟多少男人不清不白之类的,云瑶真没往心里去,星际时代虽说人们注重婚姻,但是,在没结婚之前男女都是自由的,乐意交多少男女朋友,跟多少人发生关系,那都是你的自由,是没人管的。 但是一旦结婚,就要对配偶忠实。 云瑶想着草花没有成亲,人家多结交男人也没什么错处,可是,草花肖想自己的男神,这就是不可原谅的,更何况,这个男神已经娶了自己呢,那是有妇之夫,谁要是敢惦记,云瑶就能剁了她。 “那个草花长的好丑,相公才看不上她呢。”云瑶等宝铃骂完了,总结了这么一句话。 呃! 宝铃当下无语。 虽然说草花有点不要脸,可她长的真不难看,在村子里也算是个小美人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汉子跟她这样那样的。 宝铃看看自家嫂子那张美若天仙的脸,登时也觉自家嫂子说草花难看也不算什么,任何人和嫂子一比都是难看的。 “弟妹,草花说你什么了。”齐金枝摘了围裙问云瑶。 云瑶回想一下,眉眼一转,做出草花当时的姿态,学着草花的腔调道:“齐老四,你就护着这个妖精吧,你等着瞧,她可不是一心跟你过日子……” “狗日的。”齐金枝怒发冲冠,一张黑脸显的有几分狰狞:“她敢……这口气老娘忍不住,宝铃,操家伙,咱们去草花家问个清楚。” “唉。”宝铃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立时就拿起菜刀到了金枝身旁。 云瑶一见,拉拉金枝的手:“大姐,我跟相公出去的时候,听到村子里的人说张大夫身边的小药童说我们坏话,说我嫌弃相公长的丑,不肯跟相公洞房,还说相公的样子把我吓昏了,大姐,真没有这事的,相公那么好,我怎么会嫌弃,我是因为身体不好才昏过去的,张大夫也知道当时的事情,为什么容忍小药童那么说呢。” 云瑶越说越委屈,最后语气中都带了几分哽咽:“我倒没什么,反正他们说说我也不会掉下一块肉来,可是相公很生气的……他们怎么能那么说相公呢,我看着相公生气的样子心疼的很。” “什么。”齐顾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听云瑶这话立马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三姐儿你说清楚。” 云瑶哽咽着把听来的那些闲话又说了一遍:“草花之所以那么说,肯定也是听人胡吣来的,那个小药童太坏了。” 齐顾氏脸立马拉了下来,一拍桌子:“金枝,叫老二过来,咱们得去张家问问,谁给小狗子的胆子,叫他这么胡吣,老娘也得拉住草花扇她几巴掌,妈的,日子太消停了怎么的,敢打咱们家的主意,老娘叫他们知道三只眼的马王爷可不是好惹的。” “哎。”齐金枝答应着用高嗓门叫了一声:“老二,抄家伙,揍人去。” 话音才落,就见齐银竹拿了根棍子就跑了过来:“大姐,揍谁去?” “去张大夫家教训小狗子,再去草花家揍那不要脸的。”齐金枝大手一挥,极为豪气的吩咐一声。 “好咧。” 银竹、宝铃、宝盒三人各自抄了家伙就出了厨房的门,齐顾氏也拿了砍刀出来。 金枝抬了抬手:“娘你别去了,说不得云家的人啥时候来呢,你得留家里整治饭菜,再者说了,你是长者,这事哪能你出面,我们姐妹四人就成了。” 齐顾氏想想是这么回事,就大声吩咐:“早去早回,回来咱们接着包饺子。” “嗯。”齐金枝答应着,一挥手:“走了。” 那姐四个在前头走,云瑶在后头要跟了去,齐顾氏一把拉住她:“你去做甚,看热闹?你一个才嫁人的新媳妇可不能出头露面的,这事叫你姐姐妹子去就成,你留家里跟我包饺子。” “哦。”云瑶虽有几分遗憾,可还是笑着答应了一声:“我听娘的。” “乖,娘还留了好吃的给你,咱们进屋吃去。”齐顾氏立即笑的脸跟朵花似的,拉了云瑶进屋。 不说齐顾氏给云瑶留了什么好吃的,单说齐金枝姐儿四个一路飞奔去了张大夫那里。 正巧今日张大夫家也没什么病人,张大夫正带着药童张狗子晒药,见金枝姐妹进门,张大夫放下手中的药材笑问:“可是要拿什么药?” 金枝一摆手:“不是,我来问小狗子一件事。” 她话才说完,齐银竹已经着急忙慌的奔过去,一手提起小狗子来,凶狠的问:“说,谁叫你在村子里胡咧咧,说什么我家弟妹嫉妒老四丑给吓昏了,还说我家弟妹不安于室的?现如今我家弟妹听了闲言正在家里哭呢……” “快说。”宝铃一步上前,一巴掌盖在小狗子头上:“你是长舌妇啊,乱嚼舌根。” 小狗子不想齐家姐妹找他算帐,早吓坏了,面如土色,哆哆嗦嗦:“我,我,没人叫我说,就是给齐钟叔家送药在田间和人聊了几句,我也没说啥啊,就说齐四嫂洞房的时候昏了,谁知道他们瞎想啥?” “真的?”张大夫脸色也不好看,过来问小狗子:“你跟我说实话。” 小狗子吓的嘴唇都发白,带着哭腔:“我没说瞎话啊,就是后来他们问,我说齐四哥长的丑,说不定齐四嫂是吓着的。” “你个作死的。”齐银竹一巴掌扇在小狗子脸上:“你还算个带把的么?整日的跟个妇人一样瞎叨咕,这下倒好,我家弟妹闹腾起来,你去给她赔罪,把她哄回来,不然咱们没完。” “我,我一个小孩子。”小狗子被一巴掌打的脸上起了红印,小腿蹬了几下大哭起来:“我也没怎么着啊,我是哄不回来的,你们打死我算了……” 齐银竹这个气啊,齐金枝站在一旁冷声道:“张大夫,你说怎么办?” 张大夫也有几分为难,想了一会儿才道:“小狗子怎么着都是个孩子,虽说这事也做的不地道,不过你们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吧,等得了闲,我去家里赔礼,叫小狗子给他齐四嫂嗑头。” 齐金枝脸上这才好看一点,把齐银竹手里提着的小狗子接过来放到地上,笑了笑:“只因我弟妹是新媳妇,又是个实在性子,听着那些闲话脸上就抹不开,直吵着不要活了,还说她名声没了,叫我家老四休了她,省的带累了我们齐家的名声,实在没办法,我们姐妹只好来问问小狗子,刚才是因着太急了以致于银竹手下没分寸,张爷爷莫怪,您说的赔礼什么的也都算了,大家乡里乡亲的哪里能这么较真,这事问清楚了也就算了。” 张大夫一听这话,脸上也有了笑模样:“还是你这姑娘懂事,是个好的,你放心,我一定叫小狗子澄清误会。” 齐金枝点头,过去拍拍小狗子:“你是个汉子,不能学妇道人家那样八卦,不然以后讨不到媳妇的。” “唔。”小狗子哭着点头,打着嗝道:“再不敢了。” “这才是好孩子。”齐金枝笑着给小狗子拍拍身上的土,拉了银竹一把,跟张大夫告辞:“既然都问清楚了,我们就先走了,敢明我家弟妹的药吃完了,还得劳烦您再给她开一副。” “应该的,应该的,小狗子,送你齐家姐姐出去。”张大夫摸着胡子点头,又叫小狗子送人。 待到齐家姐四个一走,关起门来,张大夫好好教训了小狗子一通:“你这孩子,平常爱听些闲言碎语也就是了,怎么竟然传起闲话来,往后再叫我知道你胡吣,小心打断你的狗腿。” 吓的小狗子跪在地上嗑头:“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从张大夫家出来,银竹和宝盒还有几分忿恨:“大姐,这事就这么算了,照我说,该好好的揍小狗子一顿。” 齐金枝眼风扫过来,那两个赶紧住了嘴。 齐金枝训斥两人道:“见好就收,万事留一线,做人好相见,再怎么说咱们家以后谁有个病啊痛的都要用得着张大夫,把他得罪了,小心他报复咱们。” “明白了。”银竹和宝盒恍然大司。 “不过么。”齐金枝摸摸下巴:“这口气还没出呢,咱们去草花家凭你们怎么着都成,总归那个破烂货名声也不好,庄子上也没人敢替她家出头。” “哈哈。”银竹一听大笑起来:“我早看草花不顺眼了,整日价妖妖娆娆的勾汉子,还敢嫌弃四弟丑,等没人要了就想巴上咱们家,我呸,谁瞎了眼才要她呢,咱们四弟妹比她强了一万倍。” 在银竹的骂声中,四人到了草花家门口。 草花家住在村头,紧挨着村子里的大道,庄子里的人赶集人打这过,外边的人进来也要过这条路,平常是很热闹的。 只是这会儿路上没有什么人,草花家大门紧闭,金枝听了一会儿,鸦雀不闻,她过去拍拍门,好大一会儿也没人开门。 齐金枝怒了,抬脚就把门踹开。 宝盒飞跳着进去,没一会儿功夫就把穿着翠绿衣裙,涂脂抹粉的草花给拽了出来。 宝铃跳起来一巴掌扇了过去:“我打死你这个小娼妇,乱嚼舌根的东西,你是油蒙了心还是脂添了窍,敢说我嫂子的不是,也不看看我们齐家是干什么的,能由得你欺负。” 银竹几步过去,拽住草花的头发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清脆的耳朵声响起,银竹一笑:“我呸,你整天吃屎还是喝尿,满嘴里喷的什么粪,你丫的不要脸,当天底下谁都跟你一样不要脸……” 第十五章 饺子 “这是干啥呢,这是干啥,你们……” 草花娘正好从地里回家,老远就看着齐家四个丫头正在揍草花,立马急着过来相劝。 齐金枝伸出粗壮的胳膊把草花娘拦住:“芳婶子,今儿这事和你没干系,你还是别添乱,不然我家妹子气性来了,怕是连你都揍的。” 草花娘一听面如土色。 齐宝盒看了草花娘一眼笑道:“芳婶子,你也不止草花这一个闺女,家里可还有小子,就是不为别的,为着你家小子着想,也不能由着草花作耗,省得将来带累了你家名声,叫你家小子讨不上媳妇。” 草花娘这时候就明白过来,怕是草花又在外头惹出事来,把齐家几个母老虎惹上门来找打。 “这,这……”草花娘是个老实人,急的团团转却没办法:“就是草花有啥不好的,也犯不着你们来打,怎么也得由着我和她爹教训吧。” “哈!”齐金枝一笑:“别说笑了,就你和我五叔那德性,咱们庄子上的人谁不知道,最是软弱无能耳根子软的,怕是我们前脚跟你说了,后脚草花再说什么,你们就下不去手,当我们不知道,草花跟你说屁是香的你也能信。” 齐宝铃也笑了,拽着草花的头发骂着:“大姐说的对,二姐说的也对,敢情草花你真当屁是香的,不然怎么吃屎喝尿,弄的满嘴的粪。” 齐金枝双目转为厉色,阴冷的看着草花:“要是再叫我们知道你在外头编派我兄弟和兄弟媳妇,就不只是打你这么简单了,你即是不要脸,咱们就叫你不要脸到底,到时候,别怪我们姐妹几个不讲情面,扒了你的衣裳扔到粪坑里去。” 草花早吓傻了,也被打傻了,这时候忙不迭的点头:“再不敢了,再不敢了,金枝大姐饶了我吧。” 她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哪里还有早起那会儿的伶俐刻薄状,只一个劲的求饶:“我是猪油蒙了心的,我胡说八道,金枝大姐且饶了我这一回,往后我要再编派齐老四,叫我不得好死……” “这回且信了你。”齐金枝冷笑一声:“以后的事情且走着瞧。” 说完,齐金枝一挥手:“二妹,七妹,八妹,回家。” 那三人乐的扔下脏乱的草花,笑嘻嘻的走到齐金枝身边:“回家,回家,娘还在家里等着咱们包饺子呢。” 这四人转头要回去,却不想一转身就瞧见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登时,四人八只眼睛都瞪的又圆又大,一脸的蒙圈状。 原来,齐金枝姐妹四人转头的时候,正和云家兄弟俩弄了个脸对脸。 而且,云家兄弟俩明显一副被吓坏的样子,想想也知道,定然是看着这四个人打骂草花了。 齐金枝揉揉脸,对云琼和云琅笑了笑:“哎呀,大兄弟来了,怎么也不早点言语一声。” 云琼吓的缩了缩脖子,再看齐金枝那张脸,明显的一脸嫌弃:“又不是不认识路,做什么言语一声。” 云琅倒是比云琼会来事,笑道:“齐家大姐客气了,咱们两个村子离的不远,大家也都是熟人,没必要弄这么客套。” 云琼一听也赶紧道:“是极,是极,都是正经亲戚了,合该更亲近些。” 齐银竹走过去拽拽金枝的衣裳,又对云琼咧开大嘴笑了一声:“既然来了就赶紧家去,娘和三姐儿在家包饺子呢。” 齐宝铃和齐宝盒也赶紧客套了几句。 之后,一行六人离开草花家,前往齐家。 这一路上,云琼和云琅都是战战兢兢,心里着实的害怕啊。 他们才进村就听到凄惨的叫声,之后就看着云家姐儿四个围殴草花,把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揍的都看不到本来面目了,而且骂的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云琅是读书人,寻常来往的都是斯文人,就是大家有什么不对付,也不过言语上刺激几句,谁会这样撒泼骂人,云琼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因着云家人都长的好,出门别人也对他客气,他自小到大也没听过那样难听的话。 尤其是齐金枝最后说的那些话,什么要将草花扒光了衣裳扔到粪坑里之类的,实在是很挑战云琼和云琅的认知,真的把这哥俩给吓坏了。 说起来,云琼和云琅还没进齐家庄的时候就在商量到了齐家怎么也得给齐家人一个下马威,好叫他们知道知道,就他们家那个丑样子,娶了云三姐儿那是修了八辈子的大德,合该对云家人敬着点,任由云家人予取予求。 只是…… 这会儿云琼和云琅谁也不敢有这种想法了。 他们就求着齐家人别翻脸不认人,把他们也揍上一通。 正因为这种心理,这哥俩一路上客客气气,不敢说丝毫的难听话。 总算是挨到齐家家门口了,就听见齐金枝扯着嗓子巨吼一声:“娘,弟妹,来客了……” 就这一嗓子,险些把云家哥俩吓趴下。 云琼一哆嗦,陪笑道:“咱们自己进去就行,何必劳烦伯母。” 云琅也笑的脸皮都有些抽搐,这时候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自家爹娘不敢说出丝毫和齐家退亲的话,这齐家的母老虎实在忒厉害,忒吓人了。 “来了来了。” 金枝的声音才落地,就看着从齐家厨房冲出一个长的高高壮壮,脸色黑黑的妇人,妇人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拿着菜刀就冲到门口。 云琅硬忍着两股战战,吓的面如土色,一丁点不敢动弹, 云琼则是嗷的一嗓子,转身就要跑。 “这是做何?”妇人转眼就到了身前,一把拽住云琼把他给提溜顺来:“云家大小子,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急着上茅厕。” 云琼听到这句话差点给跪了。 急着摆手否决:“不,不是,我是,我是……” 他额上汗水滚落下来,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现在,他就怕听到茅厕两个字,只因,云琼可还记得金枝威胁草花的那句话,扒光扔粪坑里,听到茅厕这两个字,他就不由自主的展开联想,想着齐家人会不会把他也给扒光了扔到堆上,要真是那样,他也甭活了。 “伯母,我这是,我这不是突然间看着伯母貌美如花,合该配上一枝桃花,就想借花献佛,去树上折上一枝花给伯母么。”云琼好容易憋出一句讨好齐顾氏的话来,说完这话,他看着齐顾氏那张老脸,连他自己都好悬没吐出来。 云琅一阵恶心,心中对自家兄长分外的瞧不上眼,心说得亏了没叫兄长读书科考,就自家兄长这德性,就算是有幸考中进士将来做了官,那也是个做佞臣的料啊。 齐顾氏听了这话却分外受用,伸出蒲扇一样的巴掌拍了拍云琼的肩膀:“还是云家大小子有眼光,和你妹子一样,不错,真不错,往后啊,咱们两家成了亲戚,可得常来常往。” 就这两巴掌拍下去,差点把云琼拍到土里。 金枝在旁边瞧的可乐,不过却也不想叫亲家头一回登门就被自家母亲弄伤了,赶紧笑道:“娘,别叫大兄弟在门口站着了,赶紧请人家进屋,老七,去叫老四过来陪他大舅子小舅子,老八,喊爹回来相陪,老二,去厨房弄酒菜。” 齐金枝安排下去,对着云琼一笑:“大兄弟,赶紧进屋去,我叫三姐儿与你们说话。” “唉,唉。”云琼和云琅早吓坏了,这时候看齐顾氏还提着菜刀呢,哪里有丁点反驳的意思,由金枝引着就进了堂屋。 把云家兄弟安排好了,齐金枝才进了厨房去喊云瑶。 她一进厨房,就看见云瑶正在拿着皮包饺子,云瑶身前放了一个拿黍子杆扎成的箅子,上头已经整整齐齐摆放了半箅子的饺子。 这倒也罢了,如今北边这些地方的大姑娘小媳妇,哪个在娘家的时候没有学几手好厨艺,这包饺子蒸炊饼做汤饼哪个都是拿手的,云瑶会包饺子没啥稀奇的。 可叫齐金枝吃惊的是,云瑶包的饺子实在忒齐整了点。 那箅子上摆的饺子个个都跟个小元宝似的,胖乎乎的看着就可人,而且每一个饺子都长的一个样,几十个饺子横看竖看距离一般大,样子没有丁点差别,就跟…… 要是现代人一定得说,就跟复制出来的一样,可齐金枝只觉得赏心悦目的吓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听到齐金枝的脚步声,云瑶回头笑了:“大姐回来了,你看看我这饺子包的怎么样?” 就这饺子,即便是齐金枝不爱夸人,可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只能咧开嘴赞了一声:“好,好着呢,我吃了这么些年饺子,也看着过别人家小娘子包的,可没一个能比得过弟妹的。” “大姐觉得好就行。”云瑶一听这话立马松了一口气,心说倒也没辜负自己用了精神力,不然,这什么饺子哪里能弄得出来。 原来,云瑶一个外星妹子哪里知道饺子是什么物件,看着齐顾氏包饺子,她总不能说她不会吧,没办法,只能用精神力将齐顾氏包饺子的影像全部印刻在脑海中,然后一步步分解剖析,也没用多大一会儿就学会了。 之后,云瑶自己动手,照着齐顾氏包的最好的饺子样进行复制,用精神力指挥自己的双手开始包出全部都一模一样的饺子来。 第十六章 委屈 “好,你手真巧。” 齐金枝真心的赞美叫云瑶露出一脸笑容。 齐金枝又仔细的看了一番,发现云瑶包的饺子确实都是一模一样,没有丁点差别,不由心里也很是佩服。 不过,她倒也没忘了叫云瑶去见云家兄弟:“弟妹,你娘家兄弟来了,你快些去堂屋坐坐,这里就甭管了。” “哦。”云瑶答应了一声,在盆中洗了手,拿帕子把手擦干净,笑着出门:“那我过去了,要是忙不过来,大姐一定要记得叫我。” 齐金枝胡乱答应一声,眼瞅着云瑶往堂屋而去,她才看着一箅子的饺子犯起愁来,尼玛,弟妹手太巧,包的饺子太好看,叫她们可怎么办?就弟妹这手艺,往后谁还敢露丑? 云瑶出了厨房,一步步往堂屋而去。 说实话,她听到云家来人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有点不高兴的,云瑶可不乐意见着云家人,也不乐意回娘家,只是,三天回门是这里的规矩,她也不能不依着,只能忍着不痛快过去。 待进了堂屋,云瑶看着大模大样坐着喝茶的云琼和云琅,勉强笑了笑:“大哥、小弟来了。” 云琼倒也笑了笑,云琅却有几分拿捏驾子,只点了点头:“姐姐。” 云瑶寻了把椅子坐下,低头揉捏自己的衣角,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云家兄弟说话。 云琼和云琅平日和云瑶交集也不多,感情也没多深厚,云瑶不说话,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屋子里就这么沉默下来。 片刻,听着门口一阵笑声传来,云瑶立马大松一口气。 抬头就见齐靖大步进屋,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大哥,小弟,我来晚了,还请恕罪。” 说完这话,齐靖又看向云瑶:“娘整了些菜,你去帮大姐端过来。” 云瑶一听立马高兴了,起身应了一声就走。 她走到厨房的时候,老远就听着齐顾氏在埋怨金枝:“你也是的,怎么这么没成算,你弟弟说你说的对着呢,咱们家都知道三姐儿在娘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在家里连个饱饭都吃不着,想来,不定被娘家人怎么苛待呢,你叫三姐儿一个人去堂屋陪她哥哥兄弟说话,万一被欺负了可怎么办?” 又听金枝哑着嗓子道:“也是我考虑的不周全,我想着弟妹才嫁人,说不定愿意见娘家人,就……我哪还记得她,她被云家人看不上呢。” “唉,也是个苦命人儿啊。”齐顾氏叹了一声:“长的那么好,放到谁家里不捧着,偏生就生在云家,那云家是什么好的,拿着姑娘称斤算两的卖钱。” 听了这话,云瑶倒是很认同。 这云家真不是什么好的,单凭他家能把大姐云珊卖给县太爷做小妾,能叫二姐云珍嫁到商户人家就瞧出来了,这云家是真不疼姑娘,只拿姑娘做利益交换。 云瑶可怎么都忘不了她穿越来之后临嫁人之前云家人说的那些着三不着两的话,一个个的净指着她往齐家偷银子给娘家呢。 呸! 等着吧,她是傻了还是疯了,没的偷注定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来填云家这个无底洞。 这么想着,云瑶越发不愿意回门了,她揉了揉脸,脸上带出一丝笑来,一边说话一边进门:“娘,相公说叫我帮大姐端菜。” 一听云瑶的声音传来,齐顾氏立马不言语了,倒是齐金枝笑着招呼云瑶,指着一碗红烧排骨道:“这是特意给你留的,赶紧尝尝。” 云瑶一双眼睛立马亮了,几步过去拿了筷子就吃,一块排骨进了嘴,立马被那香甜的味道吸引,肥瘦适中的排骨肉带着一丝炸过的薄脆,还有肉的厚重的香气,再加上糖的甜味,和咸香以及各色香料喂出来的叫舌头都要跳舞的香味,实在叫云瑶唾液分沁的都多了许多。 她吃完一块排骨,将骨头吐出来,又吃一块,吃的眉眼间都是笑:“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大姐真好,人长的美,还这么疼我,谢谢大姐。” “我就不疼你了?”齐顾氏脸一拉,佯怒问了一句。 云瑶抬头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杏眼,一脸无辜:“娘也好,也疼我呢,娘生气了么,都怪我不会说话,娘别和我生气,以后我听娘的话好不好。” 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妞用娇软的声音和你说话,就是有气都生不起来,更何况齐顾氏本就没气。 她瞪了云瑶一眼:“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得,你这孩子真不经逗,赶紧的,把排骨吃了和你大姐收拾菜。” “唔。”云瑶一边吞排骨一边点头,几口把排骨吃了,回头顺着齐金枝的手指看去,就见一边的桌上摆了许多的盘碟碗盆,里头都装满了各色菜肴,有肉食有菜类,好多云瑶都叫不出名字。 云瑶擦了一把口水,就见金枝已经拿了个大大的托盘,把多数菜都放进去,指着最后剩下的一小盘凉拌的小菠菜道:“你端这个,咱们赶紧走吧。” 云瑶从善如流的端起那盘菜,金枝已经一手举起大托盘,迈开长腿出了门。 “大姐等等我。”云瑶赶紧追过去,十分佩服的看着金枝端着那么大的那么沉的托盘还行走如常,一点都没看出有丝毫艰难的地方,就好像拿了很平常的一壶水,或者一只碗一样,这力气…… 再瞧瞧自己的小身板,云瑶更加羡慕金枝,长的那么好也就算了,力气还这样大,还叫不叫别人活了。 云瑶迈着短上一截的腿跟着齐金枝进了堂屋,那里已经摆好桌椅,齐老牛也从外头回来,正围桌坐着和云琼还有云琅说话。 齐金枝把菜端上,云瑶也赶紧把自己手中的那盘菜端过去摆好,对正对她坐着的齐靖笑了笑,齐靖也笑出一口白牙来。 齐金枝看了咳了一声:“弟妹,无酒不成席,这桌上还缺了酒,你去叫娘拿壶酒来,咱们家的酒杯都是七妹收着的,你叫七妹把酒杯也拿过来。” “好。”云瑶答应着出门,没走几步齐金枝也跟了出来,她追上云瑶,小声道:“娘留了菜的,咱们赶紧去厨房吃点。” “那酒跟酒杯?”云瑶有几分疑惑。 “管他们呢。”齐金枝一摆手,又问云瑶:“你在娘家的时候过的怎么样?和你哥哥弟弟关系好不好?” 这个? 云瑶倒也是个实在人,想了想,如实回答:“也不说好不好的,反正也没多少人理会我,我大哥小弟和我统共没说过多少话。” 一行说,她还一行扳着手指数:“加起来约摸也就十来句的样子。” 齐金枝听的眉都倒竖起来:“实在可恨,哪里有这样的人家,那可是你亲兄弟,就这么,就这么对待你?” “嗯啊。”云瑶点头:“我哥哥看中了同村的柳翠儿,可柳翠儿长的漂亮,柳家要好多钱才肯把柳翠儿嫁给哥哥,哥哥就跟我娘哭,娘为了弄钱,才叫我嫁到你家的,哥哥跟我说嫁了人也要记着娘家,多攒钱给他,小弟要读书,明年要考什么童生试,我娘说缺钱,叫我一定要在明年之前想办法多弄点钱……” 云瑶自认和云家人实在没啥感情,很不厚道的就把云家人给卖了个干净:“我嫁人之前我娘吓唬我说你们家的人长的都丑,还说相公丑的看不得,也没人要,叫我不要怕,只管想干啥就干啥,反正你们家也不敢休了我,就算是休了我,凭我的长相也能嫁到好人家,可你们家怕是再讨不到媳妇的。” 说到这里,云瑶很伤心的低头:“我娘尽会骗我,你们家哪里长的丑了,相公长的那么好,对我也好,还有,那个草花就想嫁给相公的,怎么说讨不到媳妇?” 这番话说的,完全把齐金枝的怒气给挑了起来,她拳头捏的死紧:“实在可恨,你娘……” 齐金枝想骂云李氏几句,不过想想这怎么说都是云瑶的娘,要是骂了,叫云瑶脸面上也不好看,只能忍了。 云瑶小心的偷看齐金枝一眼:“大姐,我不想回娘家,能不能别叫我回门了?” 她委屈的撅起小嘴:“回去没好吃的,也没人陪我说话,我连门都出不去,我娘还总唠叨我,哪里比得过娘和大姐你们对我好。” 哎呀,这话说的,叫齐金枝那心里甜的就跟吃的蜜似的,看云瑶的小模样,这心里也是软软的,伸手摸摸云瑶的头,叹了口气:“我哪里做得了主,这回门是多少辈子的规矩,况你哥哥弟弟也来了,你怎么都得回去瞧瞧吧。” 云瑶更加委屈不愿。 说话间,两个人进了厨房。 齐顾氏看云瑶那撅着嘴生气的小模样就是一惊,赶紧拉她到身旁问:“怎么了,可是你大姐训你了?” “没有。”云瑶使劲摇头,可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就这么噼哩叭啦的掉下来了:“娘,我不愿意回去,可大姐说这是规矩,我能不能不走,我不乐意走,我不愿意离开娘,不愿意离开相公,也舍不得大姐二姐,还有七妹八妹……” 第十七章 酒后吐真言 齐家堂屋内,齐靖不住的劝云琼和云琅吃菜。 齐老牛脸上带着笑,不过他那张大黑脸,就是怎么笑都不太好看。 “贤侄多吃些。”齐老牛将面前一盘烧兔肉推到云琅面前,又把那盘排骨推给云琼:“瞧你们俩瘦的,该多多吃肉,男子汉长的壮实些才好做活。” 齐靖一笑,也劝道:“大舅兄是长的瘦了些,不过云琅兄弟是读书人,长的瘦弱些也使得。” 他扭头看了看,皱眉道:“这酒怎么还拿不过来,我去瞧瞧。” 齐老牛摆手:“你去吧,我看着你大舅子小舅子吃饭。” 齐靖起身出去,转身就进了厨房,一进门便听着云瑶说什么舍不得的话,立时,这心里熨贴极了,他大步过去攥住云瑶的手:“娘子别害怕,今儿我和你一起回门,你住几日我就住上几天,等回家的时候咱们也一起回来。” 齐顾氏和金枝几个早就叫云瑶那些奉承话给弄的心软了,一听齐靖这么说,哪里能有什么异议,当下连声道:“很该,很该,你们夫妻俩一起回去,有老四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 云瑶听了这话立马笑了。 尼玛,叫她回去对着云家那一窝子丑人,她饭都得吃不香,有齐靖这个帅哥和她一起回家,怎么说都是一种安慰。 “相公和我一起回去没干系吧?”云瑶又问了一句,满脸为难:“要是……不好的话,就别和我一起回了,只要早点接我回家就行。” “没事。”齐靖摆手表示一番:“本来回门的时候多是夫妻俩一起回去,不过大家都觉得住丈人家不舒坦,多都是不乐意的,不过我乐意和你一处,谁也说不了什么。” 齐金枝亮亮她那大拳头:“放心,谁要敢说什么,姐姐这拳头也不饶人。” 这一刻,云瑶彻底放心了,连连对齐金枝表示感谢。 云瑶又听齐靖和齐金枝商量:“大姐把窑里存的那坛老酒取出来,今日我陪两位舅兄多喝一点。” 齐金枝笑的有几分狡滑:“放心,那坛酒大姐给你专留着呢,这就去取。” 云瑶听的云里雾里,拽住齐靖就问:“什么酒?” 齐靖笑的颇为无赖,在云瑶耳边小声道:“是前些年我帮着爹酿酒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弄了一坛很不同的酒,那酒极容易醉人,当时我年纪还小点,就喝了两小杯便醉了一天。” 云瑶立马明白了,敢情齐靖想要把云琼和云琅灌醉啊。 此时,云瑶也笑的很有几分狡滑:“即然是好酒,那相公就少喝一点,叫我大哥和小弟多喝点。” 正说话的时候,齐金枝提了一个大黑坛子进门,正巧银竹过来,她立马拿了白瓷酒壶和酒盅往齐靖怀里一塞:“赶紧陪你舅子喝酒去。” 齐靖憨笑着提了酒坛拿了酒具径自去了。 银竹则拉着云瑶和她说起回礼的事:“弟妹,刚才娘叫我备了些回礼,一会儿你走的时候记得捎上。” 云瑶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瞪着一双水杏一般的眼睛满脸无辜的看着银竹,她这样子就跟银竹在林间打猎时最喜欢招惹逗弄的小松鼠一般,差点萌的银竹一脸血。 银竹有几分扭捏:“弟妹放心,这回门时的礼物可是极为重要的,咱们怎么都不能叫你丢人不是,你且等一下,我说给你听听。” 云瑶下意识的点头。 又听银竹在那里叨念着:“这回我拿了野鸡两只,还有满满一篮子鸡蛋,另外细棉布两匹,印花茧绸两匹,硝好的兔皮六张,白狐皮两张,再加上上等红封,这回礼不说在咱们齐家庄,就是放到整个莲花镇,那也绝对算得上好的。” 云瑶可不知道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她连回礼这回事都不知道呢。 只是,这也并不防碍云瑶自己理解一回。 她低头暗思,即是回礼,有这个回字就说明是双方有来有往的送礼,只是,云琼和云琅来的时候可是空着手,什么东西都没带,这么算的话,没来,如何有往? 她又听正在包饺子的老七齐宝铃笑着说:“那白狐皮还是前年大姐去山里猎到的,大姐一直舍不得用,专留着的,这会儿正好给四嫂长脸面。” 云瑶却想,她可不用谁给她长脸面呢。 “白狐皮这么好,就留着给大姐做衣裳吧。”云瑶爽朗的笑了笑:“拿回我家里谁穿?我娘那么大岁数可穿不出那个来,再说,我娘向来不喜欢白色,就是给了她也不穿的。” “留着给你未来嫂子或者弟妹穿吧。”正好金枝拿东西回来听着这话,笑着回了一句。 云瑶摇头:“我那个哥哥给柳翠儿给迷住了,一心里只想着她,可我却瞧不上她分毫,好东西我宁可留了也不给她,大姐要是不喜欢白狐皮,就留下来给我吧,等冬天我做件衣裳。” “你穿一定好看。”齐金枝也不强求,笑着拉云瑶说笑起来:“等今年冬天我去猎只红狐,给你弄件红狐皮的斗篷,到了大雪天你穿着大红斗篷往雪地里一站,比画上的人都好看。” 她这么一说,银竹和宝铃还有宝盒都有了兴致,几个人聚过来七嘴八舌说起怎么打扮云瑶。 云瑶这心里就跟日了狗似的,分外的不舒服。 她摸摸自己这张小脸,这张脸本就白,跟雪团似的,到时候再穿上白狐皮的衣裳,白对了白,实在是……色彩即不强烈,视觉冲突也不够,不知道有多难看呢。 要是穿上正红的衣裳,云瑶更不敢想,一团红包着一团白,像什么样子?包子?包子可是白包别的颜色呢……她这么一穿,怕是比包子都难看,哎呀,这张脸白的跟面粉似的,真是越看越瞧不上眼,要是脸黑黑的多好看,就好像齐靖那张脸一样,甭管穿红还是着白一定都非常好看,那才是真正视觉上的无上享受呢。 这么想着,云瑶就想将来弄了白狐皮和红狐皮都要留着给齐靖做衣裳。 她一时出了神,等把神思拉回来的时候,就听着齐金枝和齐银竹又商量着拿匹好料子寻镇上绣工最好的裁缝给云瑶做身衣裳,似乎是再过些日子齐顾氏娘家小侄孙做满月,齐家一家子要去喝满月酒。 往常每回齐家去顾家的时候都因一家子那差不多的尊荣被顾家人嘲笑,这一回,齐家娶了只花一般的娇娘回家,自然是要好好打扮一番带出去找找场子的。 听了这话,云瑶却发摸着自己的那张脸想到时候定不要穿那等颜色鲜艳的衣裳,就她这张脸,实在有点不适合,她就权该弄几身素净些的衣裳穿,最起码,低调些。 这里云瑶想着怎么不出头不露面。 那厢齐靖和云家兄弟喝的火热,喝了几盅酒,云琼就有几分醉意。 他拍着桌子指着齐靖大声嚷着:“齐家小子,我真是……哎,后悔啊,当初就不该把我好好的妹子嫁给你,我那妹子鲜花一般的,怎么就插在你这团驴粪蛋上了,真是糟践人啊。” 云琅一听这话心下有几分急色,使劲一拉云琼:“大哥,你喝醉了,尽说些胡话。” 他又对齐靖陪笑:“姐夫别怪罪啊,我大哥就是这德性。” 齐靖上还是带着憨憨的笑,摆摆手道:“都是一家子实在亲戚,我又岂不知大舅兄的性子,我不往心里去。” 齐老牛闷了一口酒,瞅了自家小子一眼,眯缝着眼睛把齐靖手指往那盘蜜百合中噌的动作完全忽视了,自然更装作没瞧见齐靖起身拍着云琼的肩膀劝解:“大哥少喝点吧,万一醉了可不好回去的。” 云琼哪里肯听,一巴掌过去拍掉齐靖的手:“我没醉,谁说我醉了,我还能再喝十碗八碗的,别说我家了,这会儿子我就是去莲花镇上的红香院也不怕,我还能和小香莲打战三百回合。” 云琅一张脸已然有越变越黑的趋势。 齐靖却笑着又举杯:“那我再敬大哥一杯,琅弟也一同举杯吧。” 云琅无奈,只得也喝了一杯,云琼喝了手中的酒,醉的就更加不像了。 他起身跳着脚:“那可是知府啊,我好好的知府大舅子给没了,没了啊……” 一边说,云琼还一边给了自己两个耳光:“都是我娘糊涂……” “大哥。”云琅立刻过去捂了云琼的嘴,再不肯叫他往下说了。 齐靖笑眯了眼睛,看起来整个人很无害,最是纯善憨直的一个人,可他脚下却趁人不备微一使力,就把云琼和云琅一起绊了个大马趴。 “哎呀,大哥这是怎么了,莫压着琅弟,赶紧起来,赶紧起来。” 齐靖弯腰去扶云琼和云琅,还好心的帮着云琼拍拍衣襟:“大哥说的这都是什么话,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了。” 云琅赶紧强笑一声:“没什么,大哥喝醉了混说呢。” 云琼却使劲摇头,拽着齐靖的衣襟威胁起来:“齐家小子,就你这副模样,实在是……叫人看了就作呕,我家花朵一样的妹子就么给了你,你得知道感恩,往后啊,得对我们云家好点,多给我送些钱财,不然,咯,不然小心我把妹子接回去,叫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十八章 挨蛰 “姐夫别怪罪。” 云琅笑的脸都要僵了:“大哥喝醉了,混说呢,知府老爷远在真亭府呢,和咱们家又有什么干系。” 他虽这样说,可是齐靖却不假,又哪里听不出是怎么回事来。 齐靖心里有些堵,不过却装作没事样笑道:“没事,没事,大舅兄醉酒混说呢,咱们两家如今结了亲,又怎么会因为几句醉话而记恨呢,你也太小看我了。” 云琅到底年幼些,就把这话当真了,轻松一口气扶住云琼道:“酒也喝了不少,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家去,姐夫早些叫姐姐收拾一下跟我们走吧。” 齐靖也没强留:“我去跟三姐儿说一声,片刻就回。” 说完话,齐靖留齐老牛陪着云家哥俩个,他自己出了门,待到了厨房的时候,就见齐顾氏已经把饺子煮好了,云瑶正端着一只白瓷大碗弄了多半碗饺子坐在小板凳上沾着醋吃的正香甜。 她一边吃一边赞叹,一双杏眼满满都是欣喜。 齐靖看了心里也很温暖,把因为云琼胡言乱语而引出来的恼恨都丢到一旁,拉了个小板凳坐在云瑶身边笑问:“饺子真这么好吃?” “嗯啊!”云瑶小脑袋点了好几下,腮帮子鼓鼓的,一笑露出两个酒窝来,甜美可人的想叫齐靖当下就把她给吃了:“好吃着呢,我从来没吃过这样好吃的饺子。” 一边说话,云瑶还夹了一颗饺子送到齐靖嘴边:“相公,你也尝尝。” 齐靖就着云瑶的手吃了一颗饺子,只觉真是美味,就叫云瑶又喂了他一颗。 云瑶看齐靖也爱吃,就很有兴致的一边喂了他好几个,最后两人竟是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的香甜的紧。 齐顾氏一边煮饺子一边回头去看,又拿手肘拐了一下金枝:“你瞧,咱们家这个媳妇是真娶着了。” 齐金枝顺声回头看去,就见娇娇小小的云瑶坐在小板凳上,看起来分外可爱,而她身边齐靖那高大的身躯挤在一个小板凳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再加上云瑶皮肤白,长的又好,就如同娇花一般,可齐靖呢,高大壮实,面皮黑,长的也不好看,真是……怎么感觉有一种美女与野兽的样子。 虽然两个人长的实在不搭,可是,云瑶看齐靖的时候满眼都是情谊,和齐靖又那么亲密,就算是齐金枝都能瞧出来,云瑶是真不嫌弃齐靖,一心想和他过日子的。 回过头来,齐金枝点点头,轻声说:“虽然兄弟媳妇有点娇气,身子也弱了些,瞧着就是个不能做活养家的,不过就凭她真心对老四好,咱们就不能嫌弃那么多,只要她对老四好好的,叫老四高兴,往后她怎么着都成,想吃啥穿啥的,咱们家也不是供养不起。” “嗯。”齐顾氏也跟着点头:“你兄弟不是窝囊废,自已媳妇还能养得起,更何况我和你爹还年轻有体力,怎么着也能帮衬着他把日子过下去。”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齐金枝道:“原来咱们家没一个长的好的,那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也没买过,如今有了兄弟媳妇,往后这些得准备起来,我看村里的小娘子们,哪个不涂脂抹粉的,咱们万不能叫人说苛待了兄弟媳妇。” “这还用你说。”齐顾氏笑眯了眼睛:“头你兄弟娶亲前我就叫人准备好了,可是镇上花容堂最好的脂粉,保管叫你兄弟媳妇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给咱家争光。” 齐金枝也跟着点头:“就该这么着。” 一忽的功夫,齐顾氏把饺子都煮得了,招呼齐靖过来,拿个大托盘,把一碗碗的饺子装进去推齐靖:“赶紧给你舅子送去,喝了好些酒,现在多吃些饭压一压。” 齐靖笑着答应:“娘,你给三姐儿多准备些回礼,一会儿我就跟三姐儿去云家。” “都准备好了。”齐金枝擦了手过来:“回礼倒是丰厚,不过你媳妇说用不着,叫我着意减了几样,不过虽说减了些,可到底比别人家的也不少,能给你媳妇撑面子。” 齐靖一听更加满意,知道自已媳妇不向着娘家,不是那等往娘家死抠东西的,这心里欢畅的很:“那我去打发了舅兄回来咱们再说话。” 他端着东西去了堂屋,不一会儿过来又端了一大盆汤,待收拾完了,这才和云瑶去屋里捡掇衣裳。 齐金枝见齐靖给云瑶收拾了不少衣裳,又想着回礼也有不老少,就想套上家里的牛车相送,齐靖却不许:“送什么送,即然是回门,原本该云家套车来接的,他们家不嫌儿子姑娘累坏了脚,咱们心疼什么,回礼叫云家兄弟俩拿,能拿多少是多少,我给三姐儿拿衣裳。” 齐金枝向来很肯听齐靖的话,见他这么说,当场也没二话,立马打消了套车的主意。 过了一会儿,云家哥俩吃完了饺子就要走,齐靖和云瑶也准备好了,四个人拿了好多的包袱就要动身,齐靖将拴好的鸡和兔子交给云家哥俩,他自己背了布匹等物,一手又提了云瑶的衣裳,就这么迈步出了门。 云琼和云琅却傻眼了。 哥俩个互相瞧了瞧,紧走几步齐靖,云琅大声问:“姐夫,这,这……该安排车马相送啊。” 齐靖回头,大笑一声:“是该的,可是如今正是春种时节,我原来想着你们家肯定套车来接,就叫我三姐牵了牛耕地去了,这会儿上哪找车去,反正道也不远,咱们就走着回吧。” “这……”云琅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按老理儿说,三日回门确实是该娘家来人接的,齐家不准备车也使得。 不过,云琅心里还是有些烦闷。 倒是云瑶不觉得怎么样,对云琅笑着说:“今天太阳多好,春光又明媚,咱们走着回去一边散步一边赏景,比坐车好多了。” 云琅看看云瑶空着的两只手…… 最后四个人就这么步行上了路。 云琼还有几分醉意,一边走一边和云瑶胡说八道:“三妹,回家多住几日,省的老看着你女婿这张丑脸弄的心情不好,咱娘可在家里杀了鸡专等着你回去吃呢,回去咱们肥鸡大鸭的吃着,多早晚吃腻了再回齐家。” 云瑶低头不说话。 齐靖的右手紧了紧。 云琅也笑:“大哥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三姐这一走,爹娘想的紧,就盼着你回去呢,回去了三姐多住些日子,好好孝敬爹娘。” 云瑶还是没答应一声,齐靖眼睛微眯。 就这么的,四个人快走到村头了,正好前头一片杏花林,这时候杏花开的正好,远远的就闻到花香,等走到杏林边上,不只云瑶,就是云琼和云琅也被这绵延不绝的杏花给迷住了眼,脚步也慢了下来。 就在几个人都驻足看杏花的时候,都没发现齐靖手中扣了一块石头,朝着路边杨树上的一个蜂巢扔去。 嗡嗡的声音传来,齐靖一拉云瑶把她护在怀里,迈开大步就朝前跑。 云琼和云琅还没回过神来呢,一大片蜜蜂袭来。 “快跑。”云琅吓坏了,拉着云琼就跑,只是,甭管他跑的多快,蜜蜂都是紧追不舍,不过一会儿功夫,云琼口中就发出声声惨叫。 “啊!”云琼尖叫一声大骂:“该死的,敢蛰你爷爷,等爷爷回头一把火烧了你们的老巢……” 他大骂的当口,又一群蜜蜂飞了过来,兜头就蛰的云琼满脸。 云琅一看哪里还敢拉云琼,丢下他就跑,还边跑边喊:“三姐,姐夫,等等我……” 只是,云琅这会儿跑的有点晚了,到底有几只蜜蜂追上他,他脸上挨了两下,手上也挨了几下子,不过到底比云琼要好上不少。 等到云琅追上齐靖和云瑶,他脸上已经鼓起大包,手上也是通红一片,疼的他哭爹喊娘。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满头满脸包的云琼才追了过来,待他跑到齐靖身边的时候,几乎都快昏死过去了。 齐靖看看云琼,又看看云琅,伸手把云琼扶住,心里已经笑开了花,脸上却满是关怀:“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引了那么些蜂……” 云瑶皱皱眉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找个大夫也没有,咱们还是快点走,早些回家,早些寻人治吧。” 说到这里,云瑶又问云琼:“大哥怎么得罪那些蜂了,怎么专蛰你?” “我哪知道。”云琼喘着粗气回答一声,扶住齐靖的胳膊喊着:“疼死我了,咱们赶紧走,赶紧给我找个大夫拿些药,不然非得疼死我不可。” 齐靖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头大蒜来:“我平常倒是爱吃个葱啊蒜的,正好身上也带了,来,我给舅兄还有琅兄弟抹上些蒜汁子。” 云瑶听了这话,心里有几分疑惑,心说过了这两日,她可从来没有在齐靖身上闻过蒜味,而且齐家不管是早饭还是午饭或者晚饭,从来没有拿着生蒜上桌的理儿,齐家人应该都不喜爱吃生蒜的,怎么齐靖会说爱吃蒜? 她虽然不解,可也没有拆穿齐靖的话,只是催着齐靖赶紧给云琼和云琅收拾。 第十九章 夫妻联手 齐靖果然照云瑶所说拿出几头蒜来剥好,随手从地上拿了块小石头,就着路边的大石把蒜砸成泥,沾着蒜泥将蒜汁子抹在云琼和云琅身上。 云琅倒还好,不过身上有两个包,手上胳膊上有几个,抹上蒜之后倒也舒服了许多,且蒜味也不太大。 云琼就倒霉了,蒜汁抹了一头一脸,身上冲到的蒜味熏的人几乎不敢靠前,就是他自已也被熏的两眼都是泪,他又拿手抹,无奈手上也是蒜汁子,这一抹,泪水流的更凶了,不一会儿,就是眼睛都肿的跟个桃似的,哪里还有一丁点俊俏小后生的样子。 云瑶看到云琼这个模样,心里忍笑几乎忍的肠子都要搅在一起了。 云瑶一点都不傻,这个时候,稍一想就明白过来。 敢情这是齐靖故意在整云家兄弟呢。 谁叫云琼原先说出那么些个混话来,还一个劲的骂齐靖长的丑,活该挨了蛰又被熏,云琅倒还克制一点,虽然也认为齐靖丑不可言,可到底没明着说出来,所以,齐靖对云琅的惩罚就轻了许多。 这么想着,云瑶看齐靖的目光中就更多了几分出崇敬。 男神不光长的好看,心思也这么多,这种外表时而憨直时而酷帅内心却腹黑的极品帅哥可真是百年不遇,却庆幸叫她给赶上了,云瑶自己都觉得自己一定是老天爷的私生女,不然也不会这般厚爱她。 “哥哥先忍一忍,到家了再找药来抹。”云瑶忍着笑安慰云琼。 云琼满脸的泪水,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齐靖却叹了口气:“都是我不好,没想着这里还有蜂巢,倒叫舅兄受了这么大的罪。” “知道是你的错就好,人长的丑……”云琼没好气的发着牢骚。 云瑶皱眉,看云琼的目光中又多几丝厌恶,还有着几分阴狠。 她笑了笑,过去牵住齐靖的手:“相公哪里有错?杏林里有蜂巢这是常事,谁叫哥哥不小心,相公拿蒜汁给哥哥抹了消肿已经很不错了,说别的就实在太过分了。” 说完话,她又警告似的看向云琼:“哥哥,蜂蛰了你的脸可没蛰着你的嘴,怎么尽是胡说。” “你……”气的云琼都想一巴掌过去扇云瑶几个跟斗:“果然女大不中留,这女人嫁了人就是泼出去的水,尽做些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这才出嫁几天,就光想着向着男人了,你是几辈子没见过男人,就这么个丑八怪还护的那样,我呸,下贱的……” 云琼话没说完,齐靖已经拉下脸来:“舅兄慎言。” “慎个球。”云琼又骂了一句,只不过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他抬头就看着齐靖那张黑脸上写满了怒意和阴森的狠劲。 “如今三姐儿是我齐家的人,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怎么着都该由着我,她做错了要打要骂是我的事,还轮不着别人来管。”齐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若是叫我再听着有人骂她,就不是只几巴掌的事了。” 说到这里,齐靖冷冷一笑:“据我所知,刚才蛰了舅兄的那些蜂可不是普通的蜜蜂,那是毒黄蜂,蛰了人可难治的很,舅兄还是想想要请什么大夫给舅兄配些好药吧,不然,这张脸毁了,舅兄可就是比我还丑的丑八怪了。” 云瑶这时候一颗心已经晃晃荡荡,里头满满都是甜蜜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心,她一攥齐靖的手,白嫩的脸上写满了甜美的笑,眼中的敬爱迷恋几乎要溢出来了:“相公,你刚才的动作好帅啊,还有说的那些话,真是太有男子气概了,你怎么能辣么帅,辣么酷,辣么萌,我真是好喜欢相公,来,咱们么一个。” 说着话,云瑶竟然踮起脚就要去亲齐靖。 云琼那心里……简直就是哔了狗了…… 云琅脸上一片惨白,羞恼怒恨的去拉云瑶:“三姐你干什么,光天化日的,你这是,这是白日宣淫,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云瑶一甩云琅的手:“什么有辱斯文,我是我家相公的娘子,他是我相公,我们是夫妻,明媒正娶,亲热点怎么了,又没杀人犯法,干你们什么事。” 她拽着齐靖怎么都不肯撒手:“相公你说是不是?” 齐靖被云瑶的热情给弄的一张黑脸都胀的成了不知道什么色儿,极为尴尬的点头:“是,是,娘子说的是极,是极……” “我就知道相公最好了。”云瑶拉着齐靖的手摇晃两下。 齐靖顾左右而言它:“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走吧。” 说完,一马当先就走,云瑶赶紧去追,云琼和云琅这会儿早就吓坏了,一丝儿异议都没有,也举步追上。 这一路走过去,云瑶时不时的和齐靖说上几句话,再附送甜笑几枚,那轻声脆语惹的齐靖一路上脸都没落过色儿。 好容易到了云家,一进家门,云琼就嗷的一声哭喊上了:“爹,娘……赶紧出来救命啊……” 他这一嗓子把云李氏和云重都给喊了出来,这两个人一看到自家老大那猪头一样的脸登时吓坏了,云李氏几步过去就去摸云琼的脸:“老大,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云琅过去小声道:“大哥路上被蜂给蛰了。” 云重听到这话大松一口气:“先进屋,一会儿再请大夫来。” 云重抬头去看齐靖,被齐靖的样子吓了一跳,扭头四顾几下才笑了笑:“女婿也来了,赶紧屋里坐,三姐儿,你收拾一下跟你娘做饭去。” 云瑶点了点头转身进了西厢房,齐靖把回礼拿上跟着云重进屋,进去便把带来的布料摆出来给云重瞧,又笑道:“这一回三姐儿回门我也跟着来,打算在岳父家中住上些日子。” 云重的笑脸僵了几下,随后赶紧道:“欢迎,欢迎。” 正好云琅进屋来,云重瞬间没几分好脸色,骂了一句:“你兄长蛰成那样你还呆着做甚,还不赶紧请大夫去,一点眼色都没有。” 云琅赶紧做礼:“是,是,儿子这就去请大夫,父亲息怒,息怒。” “好没眼色。”云重还不算,接着骂道:“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没缺你吃也没短你喝的,白长了那么大个子,越长越活回去了,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丁点瞧不出事来,没的惹人厌,废物点心,我看着你就生气,还不与我滚出去。” 云琅低着头又做揖:“父亲莫气,儿子这就出去。” 齐靖勾了勾嘴角,右手在桌上扣了几下,慢悠悠道:“岳父,走了这一路,我着实口渴了,不知道岳父能不会舍一杯茶来。” 云重朝外头吼了一嗓子:“三丫头,还不赶紧给你男人端茶。” 齐靖扭头瞅了云重一眼:“最近一直都没下雨,天气也确实有些干燥,这天气一燥啊,这人心里也燥的紧,难免就想要发火,我看岳父大约也是大鱼大肉吃多了,日子过的太消停了,心里这燥火难耐啊,一时半会儿倒也无妨,天长日久的,难免就要憋出病来,不若清粥小菜的吃上些日子,或者清清静静的饿上几顿,再不成,在凉水里泡泡,如此再三,也就慢慢好了,不然,怕是有损身子。” 云重:…… 正好云瑶端茶水进门,一听这话,赶紧把茶水往桌上一放,紧张的看向云重:“爹身子不舒服吗?相公刚才说什么了?泡冷水啊,这个好办,我这就去打凉水来,对了,我刚才听相公说叫爹吃几天清粥小菜,我正好看到厨房还放了些野菜,一会儿我叫娘做了给爹吃,唉,好可惜,相公带来的野鸡野兔爹是吃不着了,合该便宜了咱们。” 说完话,云瑶也不听云重说话,急匆匆就跑出门去,一进院就喊上了:“娘,爹不吃油腻,你弄些野菜给爹吃,记得别放油,反正兔子吃啥叫爹吃啥。” 云重的脸黑的啊,比那锅底的颜色都还要重上几分。 云李氏在厨房里叨叨上了:“个死老头子,今儿早上还说要吃好的,叫我弄些红烧肉,这会儿又要吃野菜,吃,吃,怎么不吃死他,每日尽作耗,就是不待见新姑爷,也不能这么折腾,个老抠,为着不叫新姑父沾便宜,就叫一家子跟他当兔子。” 云瑶迈步进厨房,甜甜一笑:“爹也真是抠呢,刚才还跟我家相公说他这几日虚火上升,心里燥的难受,说不能吃重油重盐的,我还担心来着,这会儿想想,怕是嫌弃我家相公吃的多吧。” 云李氏脸上更难看,一边拉风箱一边骂着:“能吃多少,新姑爷也就是一两顿饭的事,他就这么……” “什么一两顿饭?”云瑶瞪圆了杏眼,带着几分迷蒙还有无辜:“相公要跟我住下的,我住多少日子,他就住多少日子。” “什么?”云李氏猛的站起身来:“要住下?” 见云瑶点头,云李氏脸比刚才云重的脸更黑:“这可不行,这可不行,他那么大的块头,得吃咱们家多少东西,咱们家非得给他吃穷不可。” 云瑶委屈了:“娘不愿意我留在家里么?娘说这话,我……” “去,去,赶紧回你婆家住去,哪里有嫁了人的还整日在娘家耗,没的叫人笑话。”云李氏不耐烦的摆手。 第二十章 留客 “娘怎么赶我?” 云瑶更加委屈:“要是不愿意叫我回来,又何必叫哥哥巴巴的接我回家呢。” “得。”云李氏有几分不耐烦,一摆手:“端上那盘炸果子进屋去,一会儿咱们就吃饭,吃完饭你立马给老娘走。” “我走还不成么。”云瑶端了一盘炸果子,先拿起一颗尝了尝,一撅嘴:“真难吃,甜的什么似的,就你这手艺,还想留我在家?你也甭赶人,这家我是住不下的。” 说完,她也不管云李氏生不生气,端着盘子就走。 出了厨房的门,云瑶心里乐开了花,她正不愿意在云家住呢,云李氏就赶她走,真是……就好像这个时期人们常说的那个什么及时雨一般。 把一盘炸果子放下,云瑶又去西厢房整理自己的衣物,准备吃完饭立马走人。 她一出堂屋,云重就招呼齐靖:“贤婿,你岳母手艺不怎么样,这饭做的不好,贤婿将就吃些吧。” 说着话,云重进里屋拿了壶酒还有两个酒杯出来:“咱们翁婿俩喝两盅。” 齐靖赶紧起身拿起酒壶就给云重倒酒:“岳父请。” 云重笑笑:“我家三姐儿自小就任性,最是娇惯的,往后她有什么好不好的,贤婿还请担待一二。” “三姐儿很好。”齐靖沉声说了一句:“我母亲还有姐姐妹子都和她投脾气,她是个好性的,也懂规矩识礼数。” 云重揉了揉脸,有些不敢相信齐靖嘴里说的是自家的姑娘。 厨房里,云李氏骂骂有词:“谁家姑娘嫁了人不想法子帮衬自家,你帮不上家里的忙就算了,还想带着那个丑八怪来家里白吃白喝,想的美,我呸,老娘要是留你……” “娘,娘。”云琅急匆匆进了厨房,抹了抹头上的汗,凑近云李氏小声问:“娘,三姐呢。” 云李氏一撇嘴:“谁知道又跑哪去了,你寻她做甚,她个死丫头没本事没能耐的,白瞎了那张脸,我这不正想轰她走呢。” 云琅一听立马急了,小声道:“这可不成,娘,无论如何你得把三姐留住,一定得留住啊。” “怎么了?”云李氏一听这话当下也顾不得扇火,立时起身就问。 云琅瞅瞅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问:“娘猜我刚才出去碰着谁了?” “谁?”云李氏顺声问。 “胡安。”云琅勾唇笑了笑。 “胡安?”云李氏若有所思:“那小子不是出去做买卖了么,怎么回来了?” 云琅一边点头一边道:“是出去做买卖了,听他说这几年走的远着呢,走了好些地方,凭着一张巧嘴还有精明干练,倒是攒下一份家业,如今啊,这胡安有钱着呢,娘是没瞧着,他回来的时候可是坐着马车回来的,穿的也是绫罗,回家出手就给了他爹娘二百两银子,还说要翻盖房子,要把家里盖成那三进的院子,都是一水的青砖瓦房……” “滋!”云李氏一听立刻惊的倒吸一口凉气:“可是发了财了。” “可不是怎的。”云琅一笑:“娘还记得不,当初胡安可是很喜欢我三姐呢,惦记的不成,不过他家里穷,又哪里娶得起三姐,他也是为着能娶三姐才出去的,他到这时候还记挂着三姐,刚才碰着我就打听三姐如何了。” “你是怎么说的?”云李氏急的紧抓着云琅的手不放。 云琅笑笑:“我自然实话实说,就说三姐嫁人了。” 云李氏一时失神松了手:“是啊,三丫头嫁了人,就是胡安再惦记又能怎么着呢,唉,晚了,晚了啊。” 说到这里,云李氏悔的啊,狠狠给自己脸上来了一耳光:“我怎么就那么傻呢,就为着那么几个钱就把三姐儿给嫁了,傻死我了,真是败家老娘们……” “娘这是干啥?”云琅赶紧去拉云李氏:“我还没说完呢。” “你说。”云李氏还有几分回不过神来。 云琅声音更小了:“我说三姐嫁了人,可胡安还惦着呢,他也算对三姐一往情深的,还说这几年挣了不少钱,原来想着要聘三姐为妻的,说愿意给咱家千两纹银娶三姐,不过……” “千两纹银?”云李氏惊的嗝了一声,差点就撅了过去。 “娘,娘。”云琅扶着云李氏掐了好一会人中才叫她又回了神:“你别着急,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 云李氏一阵长吁短叹,坐下来就叫云琅把话说完。 云琅小声说着:“胡安又问我三姐嫁到哪里去了,我就说嫁到齐家庄的齐老牛家,胡安也是咱们村子里出去的,哪里不知道齐家庄的事情,一听说三姐嫁给了齐铁蛋,当场就差点闹腾起来,还说咱们家不厚道,三姐那样的美人凭的多少人排着队想娶,怎么就把三姐坑成那样,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么。” “是啊。”云李氏又是一声长叹。 “我也是这么说的,说那齐铁蛋长的真是丑,三姐也瞧不上,胡安一听就来劲了,就跟我说他还惦着三姐呢,说要是咱们能叫三姐离了齐家嫁给他,他还愿意给咱们千两纹银。”云琅一鼓气说完。 “真的?”云李氏一听这话立刻腿不疼腰不酸了,一口气能上六楼了,她一把抓住云琅的手:“胡安真是这么说的?” “那还有假。”云琅也是笑的眉花眼花:“他可不嫌弃三姐嫁过人,还说对三姐一往情深,不管三姐成什么样子他都不嫌弃。” “真是个好人。”云李氏乐了:“我就说胡安这孩子厚道,又是个有情有义的,果然不假,我没看错人。” 说到这里,云李氏想起刚才她还赶云瑶走的事,立马急了:“快,快,我赶紧得拦住三姐儿,不然她走了,这一千两银子咱们可落不着。” 说着话,云李氏丢下手里的活计就跑,一气跑到西厢房,进门就看云瑶把衣裳都包好了,就更加急了,她扑过去抢了包袱急匆匆道:“你这是做什么,才回来就弄衣裳做甚?” 云瑶抬头,带着几分疑惑看向云李氏:“不是娘要赶我走么,难道我还死皮赖脸硬不走,我既然要走,肯定要收拾衣裳行李的。” “我啥时候赶你了?”云李氏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赶紧改了口,打死也不承认要赶云瑶:“你回家来住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做什么赶你,我疯了还是傻了,我是你亲娘,你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我疼你都不及呢,我也不过说几句气话罢了,你就当真了,真是个死丫头,跟你亲娘老子还较上真了。” 云瑶越发的不解:“刚才娘说的真真的,可不像是气话。” 死丫头,云李氏心里骂着,脸上却带出笑来:“我真没要赶你的意思,这是你的家,你自小从这长大,我天天瞅着你,这猛不丁的你离开家,我想的什么似的,我倒愿意叫你多住些日子,哪里肯赶你的,你肯定听差了,对,一定是你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 “是我听错了?”云瑶追问一句,心里却不屑冷笑,这云李氏真当她傻么,拿这些话哄她玩呢,刚才云李氏信誓旦旦的不欢迎她,这会儿又要留她,不定打什么坏主意呢。 要是只她一个人云瑶肯定赶紧离开云家,可是现在有齐靖跟着,云瑶可知道齐靖力气大的很,又有些武艺,这胆子就大了起来,她就想着既然云李氏留她,那她就等着瞧,看看云李氏在打什么主意。 “对,你听错了。”云李氏笑着点头:“快别收拾了,一会儿咱们吃饭,娘做点好吃的给你。” 一听好吃的,云瑶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张小脸满是光彩:“什么好吃的?” 云李氏扳起手指数着:“你爱吃的红烧鱼,还有辣子鸡,凉拌菠菜,笋丝炒肉,羊羹,汤饼……” “那娘赶紧做,我饿了。”云瑶一捂肚子,光听那些食物的名字就觉得好吃,想想那些美味,唾液分泌的都比平常多了,哎呀,也不知道这云家做的红烧鱼比齐家做的怎么样,那红烧鱼真好吃,还有辣子鸡也好,那味道,从嘴里爆炸到心里肺里,汤的五脏六腑都*辣的,还有笋丝也好吃,羊羹更好…… “好,好,我立马做去。”云李氏为着留住云瑶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笑着安抚住云瑶,就赶紧去厨房弄菜。 云瑶也坐不住,跑去厨房瞧,趁着云李氏不注意,还时不时的偷尝些吃食。 等尝过之后,云瑶就发现这云李氏虽然手艺也不赖,做的菜挺好吃,只是,云李氏这手艺比不上齐家姐妹手艺好,齐家几位姐姐妹子做的菜那简直绝了,比云李氏做的不知道好吃多少倍,哎,她现在就好想赶紧回去,赶紧吃上婆婆和姐姐们做的饭食。 “娘,你这笋丝切的不好看,我家大姐切的笋丝一般粗细,均匀的很。”云瑶嫌弃的拿起云李氏切的笋丝去瞧,又看看云李氏弄的菠菜:“你种的菠菜也不好,大姐种的菠菜比你的好看,闻着味道也好,你炸的鸡块火侯也不太好,这红烧鱼上的色不匀……” 云李氏手里这菜刀啊,都想往云瑶手上剁了。 第二十一章 胡安 “不想好好的就给老娘滚犊子。” 云李氏终于忍无可忍,菜刀往案板上一扔,瞪着眼睛看向云瑶。 云瑶心中冷笑,她就知道这云李氏不晓得打什么主意呢,不然那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怎么会忍气吞声这么长时间,现在看看,终于忍不住了吧。 “好啊。”云瑶眨眨眼睛笑了笑,起身就往外走。 云李氏一看急了,也顾不上生气,赶紧去拽云瑶:“你去哪?” “走啊。”云瑶无辜极了:“不是娘叫我滚的么,我这就圆溜的滚。” “你。”云李氏想想那一千两银子,这个心疼呦,赶紧陪笑道:“谁叫你滚了?谁叫你滚老娘叫他滚,我不过说几句气话罢了,你倒是认真计较起来了,赶紧回来,你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云瑶停下脚步,两只手十根手指缠在一起,十分不好意思:“可是娘做的饭确实不如齐家做的好吃。” “是,是。”云李氏忍住怒意顺着云瑶的意说道:“你娘厨艺不成,你婆婆好行了吧,可这到底是回门,哪里有才来就走的,叫人看了像什么,别人不说你惦着你婆婆好手艺,反倒要说娘家容不下你,就是你回了齐家,你婆婆必然也要多想,要寻思咱们云家是不是不给你做主的,天长日久的,说不定要欺负你的,你这死丫头也不好好想想,就光会凭着性子胡作非为。” 说到这里,云李氏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叹了口气:“唉,我这当娘的啊,一片慈心苦心,偏偏你就不懂。” 她这番作派几乎叫云瑶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云瑶那等精神力高超的人对于人性和人心理的阴暗面可是极其敏感的,她又怎么会感觉不出云李氏是个什么样的人,那等阴毒自私刻薄的人端着架子说出好似大公无私的话来,真是极度违和,叫云瑶都有几分难受了。 既然难受,云瑶也就不愿意再跟云李氏周旋,她起身笑了笑:“我知道娘好,我也没说要走啊,我回屋把衣裳放到柜子里,再去跟相公好好商量商量,争取在家里多住些日子。” “好,好。”云李氏笑的脸上都开出一朵花来:“你自去,自去啊。” 等云瑶出了门,原来脸上的笑立时隐去,换上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在想,这具身体还能给云家带来什么好处,以至于叫云李氏那样的做作。 云重正和齐靖喝酒,眼瞧着云琅进门,放下酒杯沉脸就问:“你哥哥如何了?” 云琅笑了笑:“我问了大夫说不怎么打紧,又弄了些药膏给兄长抹了,想必过两天就无碍了。” “既然如此,你且过来跟你姐夫喝几杯。”云重招呼云琅坐下,又拿了个酒杯过去,云琅笑着倒了一杯酒举起来敬齐靖:“我敬姐夫一杯,愿你和姐姐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好。”齐靖听这话蛮舒服的,举杯和云琅碰了一下就一口闷了。 等他放下酒杯,云琅亲热的拿了酒壶倒酒,一边倒一边说:“既然来了家里,姐夫和姐姐就多住些日子,咱们两家虽然做了亲戚,可终究不怎么熟悉,也不知道脾气性子,住久些才能摸得透,以后也好来往。” “那我就多打扰了。”齐靖笑着端起酒杯敬云重:“我也敬岳父一杯,愿岳父身体健康,儿孙满堂。” 云重一听也乐了,当下端起杯来滋溜一声把酒喝干:“你也是个会说话的,说出来的话叫人听着心里乐呵。” 云琅笑着再举杯:“我再敬姐夫一杯。” 等喝过了,云琅又示意云重和齐靖喝酒,过了一会儿,云李氏把菜弄好了端上来,倒也擦了手坐到桌上要和齐靖喝一杯。 云琅笑道:“别看我母亲是个妇道人家,可酒量比我父亲还要好,寻常男人一两个也喝不过她的。” 齐靖端起杯来敬云李氏,云李氏笑容有几分勉强,可还是和齐靖喝了酒,一时间,云家三人都寻齐靖喝酒,喝不多时,齐靖就倒在桌上了。 一瞧齐靖喝高了,云琅立时乐了,一边和云重扶齐靖去东厢房睡下,一边示意云李氏寻云瑶说话。 云李氏会意,高高兴兴去西厢房找云瑶,一进门,兜头就罩下一件衣裳来,云李氏猛不丁的被罩住头,险些跌个跟头,等她把衣裳解下来,才看到云瑶正坐在床上把许多衣裳摊了一床,地上也丢了好些旧衣,云瑶满面怒容,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 “这是怎么了?”云李氏原是挺高兴的,这会儿却有了几分郁闷。 “怎么了?”云瑶一挑眉,眉眼间有了几分厉色:“我的衣裳呢,我记得我出嫁的时候整了满柜的衣裳,还有好几件都是新的,这会儿怎么没了?” 不管是原身还是如今的云瑶都有个习性,那便是独占欲极,她的东西不乐意要了就是毁了,也不会给别人的。 从星际时代来的云瑶到了古代之后还是蛮喜欢古人用天然棉线或者丝线织就的布料,也喜欢古人好种纯天然的衣物,原身留下来的好几件衣裳云瑶都喜欢,她原来想着回门之后把衣裳收拾一下带回去穿的,哪里想得到不过两三天的功夫,衣裳全没了。 “衣裳啊。”云李氏有几分心虚,低头想了一下一梗脖子强横道:“不过几件衣裳,翠儿喜欢,你哥哥就拿去给翠儿了,翠儿也不过挑了几件,剩下的不是都在那么。” 云瑶一听这个气哟,当下从床上蹦下来一脚踩在旧衣服上面:“翠儿?是柳翠儿么?” 见云李氏点头,云瑶当即就骂了起来:“柳翠儿是个什么东西,凭的什么我的衣裳给她挑,你们,你们……我就知道你们都瞧不上我,巴不得我死了呢,我出嫁的时候除去一身嫁衣几乎是光着身子走的,我原还说怎么丁点东西不叫我拿,如今才算明白了,敢情有人打我衣裳的主意呢,这倒好,我前脚走,后脚东西就没了,柳翠儿几辈子没见过衣裳,她得有多轻狂,破烂货,专挑别人不要的破烂捡。” 云瑶在齐家住了两天别的没学会,齐家姐妹骂人的话倒学了个正着。 她本也不是那等忍气吞声的,如今正好跟齐金枝姐妹几个似的大骂一顿,骂完了,这心里也舒坦多了。 只是,她是舒坦了,可云李氏这心里就不舒坦了。 云李氏当下也变了脸色:“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什么你的衣裳,有什么是你的,都是老娘出钱买的,老娘乐意给谁就给谁,这家里盛不下你了是吧,既然你这样厉害,那就赶紧走……” “娘说什么呢。” 就在云瑶气的甩手就要走的时候,云琅进来了,一看这娘俩又开战了,立时笑着拉架:“三姐也是的,娘是长辈,有什么不能让让的,偏丁点不让,没的叫人看了笑话。” 说完云瑶,云琅又去拽云李氏:“娘也是,原先三姐没来的时候你想的那个样子,三姐一回来你就又吵开了,真是不见想见了吵,拿你们没法子。” 云琅一边说一边给云李氏递眼色,云李氏这才想起银子的事来,立马又变了脸,脸上堆笑:“看我这,真真的我和你上辈子怕是冤家,怎么见了面就针锋相对,哎,你难得回来就……” 云瑶眨了眨眼睛,心里更加明白云家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呢。 云琅过来又劝了几句,云瑶就装作没事的样子和云琅说笑起来。 那母子俩一看云瑶高兴了,也跟着笑,云李氏拉云瑶坐下,极为慈祥的问:“三姐儿,你可还记得胡安?” “胡安?”云瑶惊了一下,就努力的搜索记忆碎片,企图找着胡安这个人,搜寻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胡安是谁来。 这胡安也是五佛村的人,胡安家离云瑶家不远,胡安比云瑶大个四五岁,打小也挺照顾云瑶,两个人算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 这五佛村里论起小娘子来,云瑶相貌是顶尖的,没一个小娘子能比得上她的,这年轻的后生,胡安长的比任何后生都俊,不知道有多少小娘子暗中恋慕他。 只是这胡安家里穷,胡安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说起来有点流里流气的,但凡是个正经人家都不乐意把姑娘嫁给胡安。 说起来,那个原主对胡安倒是有几分心思,有些意愿要嫁给胡安,只是胡安早早的就出去打拼,原主一腔情谊也没处托付,到后来,被云家为着彩礼聘给齐家时,原主还记挂着胡安,也因此,才跳了河的。 记起这些事情,云瑶对于原主有几分鄙夷。 先是胡安的相貌,在云瑶心里,原主眼瞎了的,审美观太过异常,胡安那豆芽似的身材,那白的跟面粉似的脸有什么好看的,丑爆了。 再就是胡安的人为,云瑶觉得胡安这个人靠不住的,最是花言巧语哄女孩子开心,论起实事来丁点没有,完全就是一个欺骗女人感情过活的花花公子德性,像这种人应该见一回打一回,可原主眼瞎心也瞎,就看上这么个不是人的东西。 虽然这样想着,可云瑶却不能说出来,只能强笑一下:“记得,他不是出去了么。” “他回来了。”云李氏一听云瑶还记着胡安,立时又乐了:“可是发了财的,带了好些银钱回家。” 云瑶暗地撇嘴,心说发的不定什么财呢。 云琅也笑道:“是啊,我今天还碰见他了,长的越发的出息,穿着绫罗,佩着玉,说话也和原先不一样了,顶顶有本事的。” 第二十二章 大闹一场 “发财了好啊。” 云瑶笑着,一双手利落的把旧衣裳都折好整整齐齐的摞在一起:“胡叔和胡婶要享福了。” “可不是么。”云李氏笑的一脸摺子:“胡家马上就要盖大屋,这下子,在咱们村子里算得上风光的了,你胡婶熬了一辈子,终于熬成个人样了。” 云琅也笑:“头先几年,三姐和胡安好的一个个似的,这回胡安回家还惦记着三姐呢,专问我打听你。” 见云瑶愣住,云李氏再接再励:“听说你成了亲,胡安也不嫌弃,跟你弟弟说还想着你,要是你肯嫁他,他一定能叫你过好日子,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云瑶眯了眯眼睛:“这样啊,可他光对我好也不顶用,怎么着也得给家里些实惠啊。” 云李氏一听笑的更欢实:“怎么没给,他说愿意给咱们家一千两银子……” 云琅也在一旁点头:“要是有了这笔钱,咱们家也能盖大屋,我也有银子给老师,以后科举也不缺钱了,哥哥娶妻生子的钱也足够了。” 这两个人在一旁笑瞅着云瑶,光等她一句话了。 云瑶勾勾唇角:“那齐家呢?” “齐家。”云李氏一撇嘴:“就齐家那个丑货能和胡安比么,当初要不是看他家彩礼给的足能……咱们不要他彩礼总成了吧,你好好的黄花大闺女白给他睡几天他还能怎么着。” 云瑶听着云家人这些话,心里几乎要爆炸了,浑身上下没一处舒服的,喉咙里也似堵了什么东西一般,叫她噎的难受极了。 “你赶紧拿个主意,胡安那么有钱长的又俊的后生可不多见,更何况他对你一往情深……”云李氏推了推云瑶:“咱们还得赶紧回胡安话呢,这村子里长的俊的姑娘多了去了,要是晚了,难保胡安不会看上别家姑娘,到时候你哭都找不着地方。” 她这么一句话,叫云瑶彻底的炸了。 她猛的从床上蹦下来,柳眉倒竖,杏眼圆瞪,满脸厉色,伸手那纤纤食指指着云李氏的额际,小嘴吧吧的嚷了起来:“你们想把我称斤论两的卖了,做梦,这天底下没那样的美事,老天爷也不是你们亲爹,由着你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想怎么摆布人就怎么摆布。” 话说到这里,云瑶不知道怎么,心里一阵酸楚,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当初为着彩礼钱不顾我的意思把我嫁到齐家,我原心里害怕的紧,又听着齐家那样的名声,怕去了不知道被怎么磨折,一时想不开就跳了河,谁知道,谁知道我这身子还没好,你们就紧赶慢赶的把我嫁了,我到了齐家这几天上头公婆对我好,大姑子小姑子也是和气的人,和相公也是情投意合,我本想好好过起日子来,可才几日的功夫,你们就,就又找了下家要接手我啊。” 云瑶越说越不是个滋味,自己把自己都给气笑了:“为着一千两银子,你们就能挑唆我做出不要夫君跟人私奔的事来,哈,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以后还能不能抬头做人了?” “不是那么个意思。”被云瑶这么一闹腾,云李氏和云琅都急了,两个人赶紧劝云瑶:“哪里是私奔,咱们也是正大光明把你嫁出去啊。” “嫁?”云瑶一挑眉:“一家女要嫁几家?我前儿可是才嫁到齐家的,怎么今儿就又给我找着好婆家,说不定后日你们就又要挑唆我离了胡家再跟个男人,把我当什么了,不说正经人家的姑娘,就是窑子里的姐儿也没这样的。” 云瑶手指几乎点在云李氏头上,那张小脸上被怒意蒸腾的红红的,越发添了几分丽色,这时候莫说是个男人,就是云李氏这样的妇道人家看着云瑶几乎都要痴迷了。 “你们一个个不要脸,我还要呢,我告诉你们,我如今可不是云家女儿,我是齐家的媳妇,正正经经三媒六聘嫁到齐家的,你们要是好好的还则罢了,要是再打我的主意,咱们好聚好散,往的我全当没有娘家人,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姑娘。” 云瑶一抹眼泪:“我他妈的也是瞎了心坏了眼的,跟你们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说这些做什么,我哭什么哭。” “三姐儿你别恼,你……”云李氏被云瑶折腾的一下子软了,过来要拉云瑶,云瑶猛的甩开她,提上包袱,抱起床上摞好的旧衣裳举步就走,快到屋门口的时候她就喊了起来:“相公,相公。” 齐靖还在堂屋和云重喝酒,一听云瑶叫他,立马答应着就出了门,见着云瑶眼红红的立在厢房门口喊他,后头云琅和云李氏着急的拉拽,齐靖心里一紧,大步迈过去一把拉过云瑶,又伸手一挡,挡住云李氏和云琅:“这是怎么了?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云瑶心里想着她到底是哭什么?又一想,莫不是前身留下来的一些情感作乱,不管前身怎么样到底还是个女儿家,被母亲兄弟这么对待,心里肯定也难受的紧,以至于影响到她的情绪。 这么想着,云瑶暗下决心,以后还是能不回云家就不回,在齐家好好的把日子过起来。 她这么一想,心里那些个酸楚,那些不甘竟然悄无声息的就退了去,云瑶觉得身上一轻,什么负担都没了。 她一喜,心说原身的影响彻底的没了。 “相公。”云瑶一把攥住齐靖的手,咬牙道:“这家里呆不得了,咱们回家,赶紧走,快些……” 她眼圈红红,脸上还带着泪痕,那梨花带雨的样子看的齐靖心疼的不成,哪里还能分辩其他,不过云瑶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咱们回家,这就走。”齐靖拉着云瑶出了屋门就要走。 云李氏赶紧去拦:“你这是做什么,才回来就要走,想叫村子里的人都笑话咱家是不?” 云琅也紧着附和:“是啊,三姐再呆几天吧,咱们不说这事了还不成么。” 话这样说着,云琅却想着先留住云瑶,等过几天把她安抚好了借口领她出门闲逛,悄无声息的把她交给胡安带走,等人弄走了,凭的齐家吵到天上也没法子的。 “呆几天?”云瑶一阵冷笑:“等着你们再把我称斤论两卖了?我看还是别了吧,我这就走,省的有些人看我不顺眼,总看不得我的好。” 她一拉齐靖的胳膊,一瞪眼:“你走不走,不走的话你留着,我可要走了。” 齐靖这时候也算看出来了,一定是云家母子和云瑶说了什么不能容忍的话,心里也有些气愤,当下大声道:“走,走,立时就走。” 云琅和云李氏又要去拦,齐靖一用力就把两个人推开,拉着云瑶紧走几步出了院门。 云瑶出了云家的院子就大松一口气,抱着手中的旧衣径自走到邻家门口,正好看着邻居宋家小孙子穿着破烂衣裳在屋门口玩,云瑶跟那宋家小子招招手:“小宝过来。” 等着宋小宝蹦跳着过来,云瑶把旧衣交给他:“这是姑姑不穿的旧衣裳,都还结实着呢,你拿去给你娘和奶奶,看看有什么用的就用上,没用的话撕了当尿布也成。” 宋小宝愣了好一会儿眨巴眼睛笑了:“尿布?姑姑怎么知道我娘又怀了小妹妹?” 云瑶一愣,随后也笑了:“姑姑就是知道,得,你赶紧回去,莫在门口瞎玩了。” 宋小宝答应一声抱着衣裳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着:“娘,奶奶,云三姑姑给咱家好多衣裳……” 又听隔壁云李氏大骂:“作死的玩意,你走了就别回这个家……一辈子别回来。” 云瑶啐了一口:“我就是一辈子不回来也不会想你们的。” 齐靖在旁边站着越发的糊涂了,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功夫云瑶就成了这个样子,不过,云瑶这样撒泼耍赖的样子他也挺稀罕的。 “走,走。”云瑶拽着齐靖紧走一段路,眼瞧着就要出五佛村了,她才慢了下来。 这一慢下来,云瑶就有些吃不消了,她到底身子弱,如今还吃着药呢,这么折腾一场哪里撑得住,不一会儿小脸就惨白惨白的,腿上也没了力气,齐靖在旁边瞅着哪里还看不出来,瞧云瑶走的一身汗,心里也跟什么揪着一样。 他扶云瑶在路边大石上坐下,笑道:“咱们歇一歇,要是碰着牛车雇上送咱们回家岂不轻闲些。” 云瑶也不硬撑着,笑着应了一声。 也是她时运好,才坐下没一会儿就有一辆牛车经过,齐靖赶紧拦下,愿意多出些钱叫赶车的送他们回齐家庄。 那赶车的原也没什么要紧事,一听齐靖出那些钱自然乐意,当下停了车,等齐靖扶云瑶上车安坐好了才笑道:“小娘子长的忒俊了,后生好福气。” 齐靖笑着应承:“我家娘子自然是好的,大叔快些走吧,我家娘子累坏了,早些到家,也好早点歇着。” 那赶车的大叔登时笑了:“倒是个知道疼人的。” 第二十三章 打听 “三姐儿和她女婿呢?” 云重有点喝多了,等醒过神来找齐靖的时候却发现没人了。 云李氏一听他问起就开始发起牢骚来:“问她做什么,以后全当没这个姑娘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云重一眼瞅到云琅:“琅哥儿,你说说。” 云琅站到云重面前,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胡家那个胡安回来了,带了好些钱财要盖大屋,他还惦记着三姐,想拿千两纹银换三姐和离嫁给他,原来我想这是好事,三姐不是看不上齐家那个丑八怪么,原来还一心寻死的,就和三姐说了这件事情,谁知道三姐听了就大骂起来,说我和娘没安好心要卖了她之类的,一气之下拉着姐夫走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识好歹的东西。”云李氏这会儿还是一肚子气,就又骂了起来:“我还不是为了她,她难道就不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我这当亲娘的还能害她。” 云李氏光顾骂了,竟然没瞧见云重的脸变的黑乎乎难看的很。 倒是云琅瞧见了,赶紧拉住云李氏,云重拍桌而起:“混帐。” “是够混帐的。”云李氏真没眼色,根本不知道云重在气什么,附和了一声。 结果,云重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个败家娘们,你,你怎么就这么蠢呢,我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云李氏捂脸,眼含热泪:“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给你做牛做马伺侯你,给你云家生儿育女,到了不说功劳,连苦劳都没有了。” “唉。”云重气的又扇了他自己一巴掌:“祸害啊祸害,你叫咱们家……那事你不知道悄悄的先透透三姐儿的底么,上来就说那些话,弄的三姐儿和你生份了,这也就算了,三姐儿闹起来的时候你也不知道拦着,说什么都不能放她回齐家啊,她一回去,把今儿这事一说,齐家那几个母老虎寻了来,咱们可怎生是好?咱们云家几辈子的脸怕都要丢光了啊。” 云李氏听的有些呆了:“能怎么着?齐家还能把咱们杀了不成?” 云琅这会儿却想起去接云瑶时候在村口碰着的那件事情,齐家那几个姑奶奶提着一个小娘子狠揍狂骂的景象又出现在眼前,他不由机灵灵打个寒战,首先这心里就发怵了。 “娘,齐家那几个姑娘真不好惹啊。”云琅把这事对着云李氏一说,云李氏也吓的傻了眼:“这可咋办?这可咋办?” “咋办?”云重头疼的很:“赶紧收拾东西,就说是给你大哥瞧病,咱们先去莲花镇上住几日,等瞧着没事了再回来。” “唉,唉。”云李氏答应着就跑到屋里收拾东西去了。 云重对云琅招招手:“你去你二姐家传个信,就说咱们去她那里借住几日。” 云琅明白了,敢情这是要一家子躲灾去啊,原他是不乐意去薛家的,不过想到齐家那一窝,不乐意也得乐意。 云琅当下整了几本书带着去了镇上。 云琅前脚走,云李氏整了些东西后脚才要出门,不想亲家柳翠儿的娘古氏来了。 她在门口就叫上了:“亲家,亲家,在不在家啊?” 云李氏赶紧笑着迎了出来:“我说谁呢,原来是亲家啊,赶紧屋里坐。” 迎着古氏进了门,云李氏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待坐定了亲亲热热的问:“您这可是贵客登门呢。” 古氏抿嘴笑着,云李氏又问:“可是有什么事?是不是为着孩子们的婚事来的?” 古氏摇头:“婚事倒是没什么,咱们两家都是说定了的,再者彩礼都收了,日子也看好了,净等着成亲了,自然再没旁的事。” 云李氏一听松了口气,就听古氏问:“我听说我那女婿叫蜂给蛰了,就来瞧瞧,再者,还有一件事情想叫你帮我打听打听。” “什么事?”云李氏的心又提了起来。 实在是这古氏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在村子里被人称为针尖尖的,什么事情都要与人比一比,平常无事也能寻出许多事来,说话就跟针似的直发刺,云李氏是不乐意同这种人打交道的,可是谁叫她家小子泼死泼活的就是看中了人家姑娘,除了那柳翠儿啥人都不要,云李氏为着小子,不得不忍气吞声。 就见古氏挑了挑眉,一脸的厉害样:“我听人说那胡安回来了,这回可是发了大财的。” 云李氏一听脸上就有些变色,干笑两声:“我哪里知道这些事。” 古氏也不理会她,自顾自说道:“这胡安回来不只给他爹娘盖房子,还有一件极紧要的事情,胡安是个有能为的,如今在长安城里混的也颇好,他如今专给那些富贵人家寻些帮佣,这不,长安城里有几家公侯府第要寻些长的好看干活又利落的小姑娘伺侯,只要这人长的好又机灵,人家乐意签活契,五年十年都成,到了年月就放出来,给的月钱也是一等一的,听说只要过去挑中了做了大丫头,一个月能领一二两银子呢。” 云李氏一听倒抽一口气:“这么多?” “可不是么。”古氏压低了声音:“咱们村子里但凡有小姑娘的人家可都红了眼的,你也知道我家条件不是多好,我家还有两个小的要养活,小子是传宗接代的,自然要好好养,这银钱就有些不凑手,我就想着翠儿她妹子年岁正好,长的又标致,这不是顶顶合适的人么,亲家和胡安一向好的很,不如你帮我问问,叫他帮我家叶儿挑个好人家,做上十年八年的赚一笔钱回来。” 云李氏听了这话心里盘算了好一会儿才一拍大腿:“这个成,我帮你打听打听,说起来这真真是一件好事,我要是跟亲家一样家里也有小丫头片子,我也恨不得叫胡安领了去呢,可惜,我家三个姐儿都嫁了人。” 古氏一乐:“也是你们家没福份,三姐儿前脚嫁人,胡安后脚就回来了,瞧这不凑手的,要是三姐儿晚嫁那么几天,可不就净等着享福么。” 真是越不想听什么这古氏越说什么,说的云李氏这心里就跟搁了根刺似的,又刺挠又疼痛,连话都有些懒得跟古氏说。 古氏倒也不觉怎样,端起茶来喝了几口起身就走:“家里事还多着呢,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记得帮我打听打听就行。” 云李氏赶紧起身相送,送走古氏,云李氏出门探听了一回,果然村子里都正议论这件事呢,好几户有长的好看的小姑娘的人家都提了东西往胡安家去。 云李氏想着这事,心里跟淌血似的难受极了。 就跟古氏说的那样,晚上那么几天不好么,要是三姐儿晚几天嫁人,她现在可不就是胡安的丈母娘了,那些人还不都得提了东西来巴结自己,可惜啊,现在说啥都晚了。 不说云李氏怎么后悔。 就说云瑶跟齐靖回了齐家,才下车就看着银竹正担了捆柴禾进门,齐靖赶紧过去帮忙,银竹不叫他沾手,笑道:“你穿了新衣裳就别动手了,小心把衣裳刮花了。” 银竹又看向云瑶:“怎么这就回来了?不在你娘家多住几日?” 云瑶抿嘴一笑:“我原来也说要多住些时候的,只是吃了饭就不安心,老想着爹娘跟姐姐妹子,在家里混身都难受,总觉得我娘做的饭没姐姐做的好吃,娘家住着也不如自家住着舒坦,就收拾了东西跟相公回来了。” 说到这里,云瑶吐吐舌头小声问银竹:“大约你们也想不着我这么早回来,可给我准备了晚饭么?我在家里都没吃好,这会儿正饿着呢。” 银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你那丁点胃口,吃的跟猫食似的,家里还能缺了你的吃食,赶紧进门,我去厨房瞧瞧还有没有好吃的。” 说到这里,银竹又凑近云瑶:“老三和老五老六回来了,给你带了好东西呢。” “是吗?”云瑶一喜,拽着齐靖就跑进院中。 银竹在后头看了直摇头:“真真还是个孩子,脾气也跟小孩子似的,说风就是雨。” 云瑶跑进屋里,看着齐顾氏就喊了起来:“娘,我回来了,你们想我没,我可是想你们呢。” 正和铜锁还有宝珠、宝瓶说话的齐顾氏差点没吓着,瞪了一眼云瑶:“风风火火的做甚,既然回来了就赶紧进屋,外头起风了,小心冻着你。” 云瑶笑着答应一声,迈步进了屋,过去就搂了齐顾氏的胳膊撒娇:“娘,我真想你了,想的都吃不下饭去,这不,早早就跟相公回来了,我这肚子还饿着呢,娘,有没有什么吃的给我填填肚子,哎哟,肚子饿的疼呢。” 她这番娇声软语连耍赖带撒娇弄的齐顾氏没有丁点脾气了,伸手点点云瑶的额头:“你啊,叫我怎么说你才好,赶紧坐下,一会儿咱们就吃饭,你三姐这回上山打着好东西,进城卖了好些银钱,给你也带了好物件呢。” “什么好物件?”云瑶一听眼睛都亮了。 齐顾氏跟铜锁使个眼色,铜锁笑着拿出一个小巧的木盒子递给云瑶,云瑶接过来打开一瞧,盒子里放了一支闪闪发光的金簪子。 第二十四章 累丝 云瑶看着匣子里做工精美的金簪子,实在是一点兴致都没有。 星际时代一个帝国不知道拥有多少星球,云瑶自己就有一个用来休闲娱乐的行星,那颗星球上就出产金矿,可以说,云瑶如果愿意,都能拿金子来造一座别墅,对于金子,她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比如金银、钻石、宝石、玉石之类的物质实在是没什么大用处,即不能用来造机甲,又不能拿来吃用,也就是看着漂亮一点,在星际时代,谁会稀罕这些物件。 可是,看着齐家一家子都眼睁睁瞅着她,云瑶也不忍心叫一家子人失望,只得强打起精神来笑道:“真好看,谢谢三姐。” 齐靖也赞了一声:“这金簪子应该是从花容阁里买的吧,那蝶恋花还是累丝做成,比寻常的簪子要贵上好几倍。” “何止呢。”齐金枝拿起来看了一眼:“累丝最贵,一根累丝能值十倍甚至于更多的金子,这根簪子不只有累丝,还点了翠,我瞧着,就这一根簪子都得值上十来两金子。” 云瑶这几天对于大周国的物价也有一些了解,一听这一根小小的簪子竟然值十来两金子立马急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将匣子盖上就递到铜锁手中:“三姐,这簪子太贵了,即不能吃又不能喝的花那么些钱实在太糟践了,咱们还是退了吧,有这十来两金子咱们能扯多少布料,够一家子做好些衣裳穿了。” 齐顾氏将匣子又递到云瑶手中:“你三姐送你你就收下,管它什么贵不贵的,只管戴着就好。” 说到这里,齐顾氏又夸赞云瑶:“你也是个能过日子的,往后怕也是能精打细算的,只是如今你是新媳妇,就得打扮的鲜鲜亮亮,不能叫人说齐家娶了个烧糊了的卷子进了家门,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齐金枝也笑:“是啊,谁家新进门的媳妇不是涂脂抹粉穿金戴银的,咱们家也不是供不起,不能叫人说咱们苛待了新媳妇。” 齐靖趁着齐顾氏和云瑶说话的当口将那支金簪拿出来帮云瑶戴在头上。 铜锁瞧了轻松一口气:“弟妹戴着真好看,我原来还想着这簪子不晓得合不合适,如今瞧了,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也就是弟妹,换个人绝对没这样漂亮。” 云瑶伸手抚了抚那根簪子,笑道:“哪里好看,还不如三姐长的好呢,要我说,三姐辛辛苦苦打了猎,很该给自己多整些好东西,何苦惦着我呢。” “我一个丑八怪还要这些金的玉的做什么,随便拿根树枝挽了头发就成。”铜锁也摸摸她那张又黑又糙的面皮低头说了一句,这话里含了几分心酸沉闷。 一句话,齐金枝和齐银竹也都沉默下来。 云瑶一见如此,紧走几步拉住铜锁笑了:“谁说三姐长的丑了,我瞧着三姐长的最好不过的,三姐长的又高,身子骨又好,即会做饭又会找猎,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满村子里算一算,咱们家的姐妹不管做什么都是最厉害不过的,肯定是村子里的人羡慕嫉妒恨,见不得人好,这才糟践咱们家女儿的名声,说什么长的丑,姐姐们要真听信那些人的话,才是落入人家的圈套,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云瑶这话一说完,齐靖就满含着欣赏还有感激的看向她。 齐顾氏也是很感动的瞅着云瑶:“你是个好的,这样的话从来没人跟你姐姐们说过,向来不管是什么人都瞧不上咱们家,都说咱们家一家子丑八怪,你姐姐们……唉,不管怎么说,你这一番好心我代她们心领了。” “娘,我可不是因为要安慰姐姐才这样说的,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是大实话,我就觉得姐姐们很好,没觉得丑。”云瑶指天指地的郑重其事的跟齐顾氏说着话,几乎都要发誓了。 她这番作为,把齐家一家子感动的哟,都险些要抱头痛哭了。 正说话间,就听着老五宝珠在外头喊着:“娘,吃饭了。” 齐顾氏拍拍云瑶的手:“你赶紧回你屋里把衣裳放好,洗把脸咱们就吃饭。” “哎。”云瑶笑着答应一声回屋去了。 她前脚走,后脚齐顾氏就拉下脸来问齐靖:“老四,你跟娘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今儿你们就回了,谁家回门不要住对月的,偏你们当日就回来,可是亲家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齐顾氏这么一问,齐靖就又想起云家人的无耻,当时脸就更黑了。 “怎么,真出事了?”齐金枝也是一脸的关怀。 齐靖低头,沉声把云家人如何为了钱想要叫云瑶和他和离,想将云瑶再嫁的事情讲了出来。 他这里还没有讲完,那厢齐家姐妹几个已经几乎要气炸了。 原先一直有些沉闷腼腆的齐铜锁沉着一张脸就往外走,齐顾氏赶紧去拽她:“你去做甚?” 齐铜锁闷声闷气道:“拿刀,去云家砍了他丫的。” “该。”齐银竹一咬牙:“等我一等,我拿箭去,妈的,咱们不折腾一场,云家就该更得寸进尺了,狗日的,收了咱们家那么些银子还想反悔?好好的姑娘嫁了来就是咱们齐家人,生是咱们齐家的人,死也是咱们齐家的鬼,由不得他云家做这个主了。” 齐顾氏一伸手,一手一个把两个姑娘拽了回来:“那是你弟妹娘家,你们折腾一场叫你弟妹脸往哪摆?” 齐银竹越发的气恨:“就这么算了?天底下没这样的好事。” 齐金枝咬着牙,拳头捏的咯嘣作响:“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云家真是狗胆包天的主,打主意打到他姑奶**上了……” 啪的一巴掌,齐顾氏一掌拍在齐金枝头上:“你是谁姑奶奶?” 齐金枝想到云家那位三姑娘如今是自己正正经经的兄弟媳妇,当下,也有些泄了气:“妈的,要不是看在弟媳妇面上,老娘非得拆了云家不可。” “老四,你打算怎么着?”齐顾氏拉住三个姑娘问向齐靖。 齐靖不慌不忙的坐下:“肯定不能这么算了,但是这件事情还要从长计议,反正有了这回事,我是不会轻易叫三姐儿回娘家了,往后啊,咱们跟齐家人能远些就远些,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等我想个好法子再说。” “唉!”齐顾氏叹了口气:“也只好如此了。” “不说这个了。”齐靖笑起弹弹衣角:“赶紧吃饭吧,一会儿三姐儿等急了。” 说完话,齐靖当先迈出屋子,剩下的几个人也跟着出了屋,几人不紧不慢到了堂屋中,就见云瑶正站在摆好的大圆桌旁,眼睛直勾勾盯着满桌子的饭菜,那双杏眼中满满都是垂涎,一张脸上写满了想吃,想快点吃这样的信息。 看着云瑶这张脸,齐靖什么火气都没了,笑着过去拉了云瑶的手:“这么饿了?” 云瑶赶紧点头:“饿坏了。” 她抬头看着齐顾氏,小跑过去扶齐顾氏坐下:“娘坐。” 之后又盛了饭递给才过来坐下的齐老牛:“爹吃饭。” 等到给齐老牛还有齐顾氏端好饭,云瑶飞快坐定,对齐金枝姐儿几个笑了笑,盛了饭递给齐靖,齐靖笑着摇头:“你吃。” “那我可吃了哦。”云瑶早馋坏了,见齐靖让她,就把碗端过来先喝了一口肉粥,立马就被浓香的肉粥给勾住心魂,一手抓了一只包子咬着,一手还拿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 云瑶吃饭虽然很快,可是动作却丁点不粗鲁,她也不多话,闷头把饭菜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放慢速度,不时的还给齐家一家子这个夹点菜,那个添口粥,送这个一个微笑,送那个一声赞美,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忙活。 吃完饭,云瑶捂着肚子去寻齐金枝:“大姐,你给我的那个,那个什么带还有没有,我……” 齐金枝笑瞅她一眼:“有呢,一会儿到我屋里拿去。” 云瑶答应着,撅了撅嘴:“真难受,那个什么带也不方便。” 齐金枝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谁叫咱们是女人吃,这天底下的女人还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乖啊,忍忍就好了。” 说到这里,齐金枝又问云瑶:“今儿的药喝了没有?你三姐上山采了一支棒槌,一会儿我熬参汤给你喝,可千万要记得喝光,那东西补身子效果好,你用了就知道了,咱们家不缺这些个东西,什么人参灵芝的你只管吃着,过不多久就能把身子养好。” “嗯。”云瑶笑着答应一声:“我听大姐的,药是一定要吃的,对了,大姐明天做什么,出去的话能不能带我去,我对咱们村子还不熟悉呢,总得逛逛才成,省的出了门寻不回来叫人笑话。” 齐金枝听的一笑:“明儿我得出去砍些柴禾,另外要去田里锄草,你要乐意跟着就跟着。” 云瑶想了一会儿:“那我跟大姐去田里走走。” 说到这里,云瑶想到齐金枝说的那累丝比金子贵重,她想着这大周朝金子是很珍贵的一种矿物,好像是一块金子能买好些个东西,如果这样计算的话,这累丝也是蛮值钱的,她本来还想着能寻个事做,一来能赚些养家的钱,二来也想凑些材料继续做机械,如今,倒是有了些方向。 “大姐,这累丝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跟我说说?” 齐金枝听云瑶问起,就拉她坐下慢声细语的讲了起来:“这累丝啊,那可是早就兴起的,这累丝做首饰,做一些精美的摆设都好看的紧,不过,累丝工艺太过繁难,顶尖的工匠拿金子拉出一根丝来也是千难万难,做十来回不一定能拉出一根好丝来,因为工艺难,这累丝就稀缺,可如今太平盛世的,不只皇家还有那些大家大族,就是寻常百姓家也乐意弄个累丝的首饰戴,也就导致累丝越来越贵。” 第二十五章 为难 累丝有金质的也有银质的,金累丝世人都称累金,是最难弄的,也是最贵重的。 有好些累金制品做工精美,样式或富丽或雅致,简直是将技艺发挥到了极点,齐金枝曾经见过一个累金妆盒,那是真正的精美绝伦,叫她看过一眼到现在都忘不掉。 云瑶听齐金枝描绘累金制品有多难得,有多贵重的时候,心里也盘算了好多回,她觉得就算在古代她也不能做个米虫只知道混吃等死。 最起码,养家糊口还是要的,而且,她经过这些天在齐家的生活,也算是瞧清楚了,齐家如今大约都靠着七个姑娘挣钱养家。 齐老牛和齐顾氏等于已经养老,轻易是不会出去做活挣钱的,齐靖要读书科考,虽然也会做些活计,可为着名声体面,总是不能经商赚钱,也不轻易去打猎换银子,算起来,要是齐金枝姐妹七个嫁了人,齐家的日子就没这样自在了。 云瑶觉得她嫁给齐靖,怎么都得帮着分担一点养家的责任。 怎么说齐靖这等优质男和她结婚都是叫人欣喜若狂的一件事情,人家帅哥跟着她图个啥,自然还是图个安稳日子,要是没钱,这日子又怎么能过得好? 有钱好办事,这道理放之四海皆准,为着养帅哥,她也得奋进啊。 盘算了好一通,云瑶觉得弄累金卖钱这条路还是行得通的。 “大姐,家里有金子么?”云瑶笑着问了一句。 “嗯?”齐金枝正滔滔不绝的给云瑶讲累金有多难得的时候猛不丁的听着这么一句,就有些呆滞,好半天才问:“要金子啊?多少?” 云瑶想着她也没弄过累金,不知道一回能不能成功,还是先试验一下的好:“给我丁点就行,不瞒大姐说,早些年我们家附近住了个金匠,他手艺好,好像是原先在大户人家做活的,后来得罪了人才隐姓埋名住到我们村的,我小时候去他家里玩,见过他做首饰,也跟他学了一二,我想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弄点累金。” 齐金枝一听这话倒是乐了:“你要试也行,可得记着一点,甭管能不能成都不许难过。” “好。”云瑶笑着答应下来。 齐金枝叫她跟着,两人并排而行,一径说笑一径去了金枝屋里,进了屋,金枝先给云瑶寻了好些月事带,拿着葱花绿的包袱皮给她包好,又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小块金子递给云瑶:“拿去玩吧,成不成的别放在心上。” 云瑶收下金子,还是有些小感动的。 这个时代金子可是贵重物品,齐金枝弄这一块金子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可她却那么若无其事的交给她,除去对齐靖的疼爱之外,说起来,还是对她有些喜爱和信任的。 “我试试,要是不成,这金子还能融在一起,说起来也不会损失多少。”云瑶笑眯了眼睛。 她把金子装到随身的荷包中,拿起包袱跟齐金枝告别,出了屋子,深吸一口外边带着花香的空气,心里说不出来的惬意。 在夜幕低垂时,云瑶回到自己房中,进门就瞧见齐靖手中拿着一卷书在读,云瑶走近看那封面上写着春秋二字,眨了眨眼睛,云瑶笑道:“入夜了,你把灯挑亮些,别熬坏了眼睛。” 齐靖放下书本起身,果然又点了一只蜡烛,只是,虽然点了两根蜡烛,可屋里的光线还是不怎么亮堂,昏黑的光线下,齐靖的眉眼就显的犹为突出,叫云瑶看了,更加欢喜。 一阵风透过窗子吹进来,烛光闪烁几下明灭不定,一只蜡烛灭了,剩下那只火光也缩短不少,云瑶几步过去护住烛光,摇头叹息:“若是能做个罩子罩到上面就好了,省的被风吹灭。” “罩了罩子恐怕越发的昏暗。”齐靖拉云瑶坐下。 “不会啊。”云瑶伸手点了点那根蜡烛:“只要透明罩子就好,即不会影响光线,也不罩子还要开个孔,不然空气流通不进去灭的更快。” 说到这里,云瑶恍然一笑:“水晶或者琉璃做成罩子都成,等我赚了钱给相公弄上一个。” 她这时候想到曾从书上看到的一种叫做水晶灯的事物,据说那是远古和中古交汇的时期发明的照明物,便是用水晶做成罩子罩了许多蜡烛吊在高高的房梁上,这种灯很明亮,也很稳固,比如今用的这些个油灯蜡烛要好上许多。 云瑶下定决心,等有了钱一定要给齐靖做一个。 说起来,水晶灯真的很好做,没有什么技巧,要是给云瑶材料,她保管不到半天就能做出一个美伦美奂的水晶灯。 “好。” 齐靖根本没想着叫云瑶赚钱,他答应一声,伸手环住云瑶,轻声哄着:“再过几日我帮爹娘把田种好了就去采药,再或者进城帮人写字画画,等我赚了钱给你,咱们做水晶罩子,省的屋里暗熬坏了你的眼睛。” 云瑶明白齐靖是心疼她,也没解释,更没有跟齐靖提起做累丝的事情。 她和齐靖说了几句话,就坐到书桌别一头,拿起一本游记读了起来。 云瑶到底精神力出奇的高,看书也就比别人快上许多,她看一页书约摸几秒钟的时间,看过一遍书上的内容就记在脑中了。 等她将这本游记翻完,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 云瑶看齐靖又在读那本春秋,左右无事,就取了纸笔来把游记上记载的地方按照比例画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云瑶就画出一张地图来。 齐靖读完几页书,低头一瞧就见云瑶托着下巴正在纸上描描画画,他仔细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这是……”齐靖有些惊疑:“娘子画的可是燕中到长安的路线?” 云瑶抬头一笑:“是啊,我看的这本游记便是有人从燕中出发一直到长安,记载了路上出现的许多县镇村落,还有各地的风土民情,很有意思呢。” “娘子看过那些地方的地图?”齐靖又问了一句。 云瑶摇头:“没看过,我按照游记上画的,也不知道对不对,不过都是我自己画着玩的,管他对不对呢。” 齐靖拿起地图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发现这张地图画的很严谨,不管是比例还是各村镇的地形地貌都很规格,这比朝庭上做出来的正规地图还要标准,真的不敢相信这不过是云瑶的游戏之作。 “娘子好生有本事。”齐靖满心叹服,笑着夸了云瑶一句:“这地图画的真好。” 云瑶也跟着笑:“那些诗词歌赋我可整不明白,不过这些精细的东西我倒有几分手段,照我说,相公才是有才学呢,我看相公写的字好着呢,作的诗也好多着呢,而且又会种田又会采药,相公是这个。” 她一边说话,一边比划着伸出拇指来,叫齐靖好一阵失笑。 齐靖伸手揉揉云瑶的头发:“你在咱们自己家里画就好,这些个能为别对人说起,不然容易招来祸害。” “好。”云瑶很认真的点头:“我有什么事就跟相公说,也只告诉咱们自己家的人,外头的人我才不跟他们说呢,相公放心,我心里有数着呢。” 齐靖看云瑶那双眼睛又大又透亮,里头闪着认真还有精明,他也就真放下心来。 两个人又看了好一阵书,云瑶看的困极了,却还是坚持坐在齐靖身边陪他,叫齐靖心里又软又甜,终于放下书本拉云瑶起身:“夜深了,咱们歇息吧。” 云瑶乐坏了,几乎跳起来:“好,咱们赶紧睡觉去。” 她几步过去把被子放好,又拍拍枕头,将外头的衣裳脱下来,只着中衣跳上床,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只露了一张小脸,那双杏眼含笑看着齐靖:“相公赶紧上床来。” 齐靖喉头一阵干渴,咽了两口干沫,满心紧张的几乎同手同脚。 他好半天才脱了衣裳和鞋袜,躺到床上的时候整个人都跟僵尸一样,直挺挺的那么躺着。 云瑶一滚就滚到齐靖怀里,小手搂在他腰间,脑袋枕在齐靖胸口,吐气如兰道:“相公身上暖乎乎的,抱着真舒服。” 这句话说完,云瑶秀气的打个呵欠,闭上眼睛就睡了。 徒留齐靖睁着眼睛克制,几乎半宿过去才睡着。 等到第二天醒来,齐靖眼底一片青黑,叫云瑶好一阵大惊小怪,两人出去吃饭时,齐家众人又一番询问,弄的齐靖一天都绷着脸。 云瑶吃过早饭就钻到卧房旁边的小屋子里,拿出那块金子来试着做金丝。 若是她精神力能够使用的话,这种活计简直就是小意思,只是,现在云瑶只能用b级精神力,是不能将金子变形拉成丝的,她也只能想别的办法。 云瑶想着先用高温辅助将金子变软变形,再用精神力来抽丝应该比较简单一些。 只是,金子溶点一千多度,在古代这种条件之下,又到哪里去寻那些燃料来熔化金子? 云瑶越想越是头疼,她想了许多种燃料,只是都不成。 半上午的时间就在这种消磨中度过,云瑶才晓得为什么累丝能够贵到那种程度,实在是做起来太难了。 看起来,她还是要先提高身体素质才成,如果能够使用a级精神力的话,她自己就能将金子熔化来抽丝。 第二十六章 花田 倒也不是云瑶一点办法都没有。 若是建成高炉或者用烧瓷的窑来烧制的话肯定是能成的,只是那样一来太过大动干弋,也太显眼了,云瑶不乐意那么出头,就先把这个想法按压下来。 她才把金子收拾好,就听见最小的宝盒在外头喊:“嫂子,大姐叫我带你去田里。” “来了。”云瑶答应着出门,就见宝盒穿着一身黑蓝粗布短打扮衣裳站在院子当间,整个人都显的灰突突的,衬的一张脸更黑了些。 “八妹怎么穿这么一身衣裳?”云瑶走过去看了宝盒几眼:“实在不好看,你该穿鲜亮些,比如粉色,比如嫩黄,比如天蓝,不然便是嫩绿啊、浅紫也好看。” 宝盒笑笑:“穿什么衣裳到田里也是弄的一身脏,反倒糟践了衣裳。” “这倒也是。”云瑶点点头表示认同:“那我要不要也换一身,只是我没有旧衣裳。” “大姐等着呢,咱们赶紧走吧。”宝盒没叫云瑶换衣裳,拉着她就紧赶慢赶出了家门,到门口这孩子还仔细的锁了门,拽着云瑶一边走一边道:“咱们家的地早就种好了,今年风调雨顺的,前几天又刚下了雨,倒是不用浇地,就是田里要锄草松土显的忙了些。” 云瑶一边听一边点头,齐家离田里也不太远,两个人走了没多少路就看到一片田地,那田里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那样嫩嫩的黄在蓝天之下显的色彩非常鲜明,直冲人眼际,很有一种震憾的美感。 “真好看。”云瑶赞叹着,又看到大片的黄接头处又是一大片的嫩绿,生机勃勃的绿像一汪汪的水沁人心脾。 “好吧。”宝盒欢快的笑着:“等到了咱家田里头你才知道什么叫好看。” 小姑娘拽着云瑶在田间蹦跳着,不时的和田里劳作的人打声招呼,还不忘给云瑶介绍:“这是六叔,那是狗剩大哥,那是三伯……” 云瑶也笑着跟人打招呼,就听着田里一个妇人喊她:“铁蛋媳妇,你也去田里啊,你这娇滴滴的能做活不?” “能不能去了就知道。”云瑶笑眯了眼睛。 宝盒把腰一叉:“五嫂子,我家嫂子可不是做活的,她去田里就跟我们做个伴,像我家嫂子这样好看的小娘子谁舍得叫她做活啊。” 那个五嫂子又笑了:“也是啊,你们家好容易娶了这么个好看的小娘子,我瞧着啊,就像是一窝狗尾巴草里猛不丁的蹦出个玫瑰花来,怎么都不搭调呢,照我说,咱们庄户人家要这么好看的媳妇做什么,长的好看是顶吃还是顶喝,还是能做活最最要紧。” 宝盒笑啐一口:“我们家缺做活的人么,就缺个漂亮的。” 说到这里,她拉着云瑶紧走几步:“嫂子,以后别理她,她啊,最爱乱嚼舌根的,东家长西家短的挑事生非。” 云瑶点头:“嗯,我不理她就是了。” 又走一段路,宝盒指着不远处一大片一大片的花卉大声道:“嫂子,瞧见了没,那是咱们家的田地。” “咱们家种花啊!” 云瑶看着那大片大片鲜艳的红,耀眼的粉,夺目的黄,实在忍不住满心震惊。 “是啊。”宝盒拼命点头:“四哥是咱们家最聪明的,他说光靠种地没多少收成的,就收拾了些良田专门种花,收的花大多都用来做胭脂水粉,嫂子可不知道,咱们家在真亭府还有一个脂粉铺子呢,买卖可好了。” 云瑶心里对于齐靖的佩服又多了几分,且也认识到自己的浅薄,她还真以为齐靖除了读书没别的本事呢,真当齐家这一切都是七个姑娘挣来的,还想着不管怎么着都得想法子赚钱养家,不能叫齐靖受穷,如今看来,她也有点太想当然了。 “相公真厉害。”云瑶赞了一声。 “嗯啊。”宝盒也觉得自家四哥非常非常厉害:“我四哥除了长的不好,别的地方都好。” 这话云瑶可不认同:“相公哪都好,长的也好,不许说他不好。” 宝盒越发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嫂子也好,除了你,别人都看不上四哥,都说他丑八怪。” “坏蛋。”云瑶小手握拳,小脸上一片气愤:“骂相公的都是坏蛋,不理他们。” “嗯,坏蛋。”宝盒也跟着笑骂一句,拉着云瑶又小跑起来,跑的云瑶气都喘不匀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到了田间。 两人过去就看到齐金枝跟着齐靖在花田里忙活,两个人修剪枝叶,松土施肥。 齐靖也穿着黑青色的短打衣裳,衣服还有手上都沾了土,他最先看着云瑶过来,起身扎煞着手过去:“过来了,先在旁边坐一下,等我再剪些枝叶就带你走走。” 齐金枝这时候也看着云瑶,起身一笑:“弟妹先歇一下,宝盒,过来帮我施肥。” 宝盒答应着过去,云瑶站在田梗上看着三人忙活,倒有点不好意思,她左右张望,没看着齐家其他人,就问齐靖:“爹娘他们呢?” “那边田里。”齐靖左手一指,指向西边的一大块田,这块田里种的都是小麦,如今正在猛长,绿油油的瞧着壮实着呢,齐老牛、齐顾氏、齐银竹几个人都分散在这块田里锄草。 齐靖和云瑶走到两块田中间的宽大的田梗上,齐靖搬了块石头叫云瑶坐下,指着周围一大片的土地道:“这些都是咱们家的田产,合起来约摸得有3顷地。” 云瑶飞速换算,3顷地等于三百来亩,在莲花镇算得上小地主了。 她笑着点头,心里其实没啥想法。 说起来,你也不能要求一个有一颗星球作为休闲地的人对于三百亩地怎么惊叹的。 齐靖指指左边的一块田地:“那二百亩种粮食。” 又指指右边的一块地:“这里一百来亩种的都是各种制作胭脂香料的花卉。” 云瑶点头,仔细去看,也不过认识一两种花,一种是玫瑰一种是牡丹,剩下的几乎都不太认识。 有时候,人和动物都有共同处,动物世界中雄性跟雌性求欢之时会展现自己的美丽或者肌肉以及强大的实力,人也是一样,男子跟女子求爱的时候,也会跟女子展现自己的能力、财富、家业。 齐靖现在就很急切的想要云瑶认识自己,了解齐家,同时,也很热切的想要寻求云瑶的好感和喜爱。 他叫云瑶安坐,自己倒是走到田间采了许多花来:“我帮你摘些花,回去叫二姐帮你调些脂粉香料。” “调香么?”云瑶倒是知道,这具身体的原身很喜欢那些脂粉香料,对于各种香也算是了解:“我见村子里的小娘子用过一种香,好像是叫做月夜什么的,我闻着好闻。” 齐靖一笑:“二姐是调香的好手,你说的那个香就是二姐调的,等回家再叫她帮你多调几种,不只有香袋香囊,还有熏香和香水,好多着呢。” 云瑶虽然不是很感兴趣,可是见齐靖热心介绍,也做出一副喜欢的样子:“回家我和二姐一起弄,我也学着些。” 说到这里,云瑶又问齐靖:“相公喜欢什么香,等我学会了也给你弄些来。” 齐靖脸上一红:“我,我不喜欢这些,你,随便弄弄就成。” 云瑶看到齐靖耳边一片红,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我真随便弄弄了,不好你可别怨我。” “我知道四哥喜欢什么。”支愣着耳朵一直偷听的宝盒这时候插了一句话:“四哥喜欢冷香,那种淡淡的冷冷的熏香。” 云瑶记在心里,又问宝盒喜欢什么,宝盒笑的欢畅:“我喜欢暖香,喜欢桃花的香浓,玫瑰的瑰丽也喜欢牡丹的雍容大气。” 宝盒拍着手走过来,把采摘下来的玫瑰以及牡丹花瓣递给云瑶:“嫂子收着,一会儿我再摘些凤仙花给嫂子染指甲,再弄些玉兰花给你做水粉。” 云瑶一听赶紧摆手:“别,别,我最不爱那些胭脂水粉的,你可别弄那些个。” 水粉?那不就是白白的粉么。 云瑶一边想一边赶紧拒绝宝盒,在她看来,她的脸已经够白了,白的太难看了,还要在脸上抹上一层粉,那还叫人么。 “嫂子不爱啊。”宝盒有几分丧气:“可惜了,我们一家都太黑了不能抹粉,好容易嫂子来了也偏不爱这个。” “你们可以用啊。”云瑶笑着建议:“不过我觉得你们还是不用的好,省的破坏这天然的美感。” 齐金枝这时候在花田间直起腰来,一边笑一边道:“我们用成什么了,驴粪蛋滚霜雪,还敢不敢出门了。” 一句话,宝盒倒是笑了起来,云瑶看别人笑也跟着笑,其实内心真的很不明觉厉。 就在这个时候,远远的一阵笑声传来,是好些个有些细声细气但却也听出是男子的笑声,更有人在大声吟诗:“满搦宫腰纤细。年纪方当笄岁。刚被风流沾惹,与合垂杨双髻。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 吟诗的那人听着油腔滑调,且这诗中调戏意味居多。 云瑶只觉得那诗听着很动听,倒是不明白这诗写的都是啥。 可是,齐靖和齐金枝以及齐宝盒听了这诗都变了脸色。 三人一起站起来顺声望去,还未如何就听着又有人接道:“举措多娇媚。争奈心性,未会先怜佳婿。长是夜深,不肯便入鸳被,与解罗裳,盈盈背立银釭,却道你先睡。” 第二十七章 维护 转过几株嫩柳,几个青年公子分柳拂花而来。 当先一位公子穿着交领豆绿长衫,腰系玉带,头上未着巾帽,只用一支碧绿簪子把头发挽住,他长的长材瘦长,面白如玉,唇红齿白,倒是好一位翩翩少年郎。 只是这少年郎脸上敷了粉,鬓边插着一朵刚刚采摘下来的红芍药。 他身后跟了三位公子,分别着宝蓝、豆青、银红长衫,那穿宝蓝衣衫的公子头上戴了同色镶玉的帽子,豆青长衫的公子则用巾帕包头,银红长衫的公子头戴金冠。 这三位公子衣着华贵,长的也都是唇红齿白,极有风采。 同样,这三位公子也都簪了花。 四人踏青而过,田间地头上的小媳妇大姑娘都看红了脸。 那位着豆绿长衫的公子紧走几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在云瑶身上,几乎要将云瑶整个人看到心里去:“没想着在这穷乡僻襄处还有此等美貌小娘子。” 他一说话,齐家几个人就听出刚才吟后边几句诗的就是他了。 另一个着银红衫子的公子一笑:“刘兄如今可服了,我就与你说这莲花镇自古而来就是专出美人的,你原还不信,如今可知道了。” 敢情这位公子就是先吟诗调笑的那一位了。 齐靖看着这二人,一双眼睛里满满都是怒火狠鸷。 齐金枝更是站不住,迈着大步上前啐了一口:“瞧着你们都是读书的,却不想这样不识礼数,光天化日就吟这等败坏风俗的淫诗艳词,呸,真真没脸没皮,有伤风化。” 齐金枝人高马大,一张脸又黑又长,皮肤粗糙,衣饰也极为看不过眼去,她这一站出来挡住云瑶,立马就把那四位公子的眼光吸引过来。 那个穿宝蓝衣裳的公子几乎干呕出来,惨白着一张脸指着齐金枝对银红衫子的公子道:“朱兄,这也是你们莲花镇的美人?” 姓朱穿银红衣裳的公子也白了脸,后退好几步才道:“吓煞人也,这是哪里来的母大虫?” 另几位也都退后了好几步,豆绿衣衫姓刘的公子一指齐金枝:“你,你离我们远些,老远就闻着你身上的土粪味,实在是臭不可闻。” 豆青衣衫的公子踮着脚看向云瑶:“小娘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在下姓孙乃是真亭府人士,家父乃真亭府同知,不知小娘子……” “奶奶的。”齐金枝那张脸更加黑了:“管你老子是谁,我告诉你们,都离我弟妹远些。” 齐金枝心里是有些打鼓的,这四位公子长的是真的好,而且瞧样子也都是有钱有势的,这一路走来不知道引的多少姑娘芳心大乱,她怕云瑶也被这四位公子勾引了去,以后没心思在自己家里过安分日子。 齐靖也迈步过来:“几位还请尊重些,离有夫之妇远些,省的带累了名声。” “呵!” 孙公子冷笑一声,满脸的嘲讽:“本公子见识的小娘子多了去了,那位花容月貌的小娘子分明还是个姑娘,未破身的,哪里就是……” 齐靖右手抬起,一捏拳头,骨节咯嘣作响:“那是我媳妇。” 朱公子一听也笑了:“哈哈,真有趣,是你媳妇,这……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齐金枝气的一拳挥出:“狗日的……” “大姐。”齐靖握住齐金枝的手,低头看着朱公子:“几位再不慎言的话,可别怪我们不客气,实话说了,我家里兄弟姐妹八人,个个都跟我这样的个子身形。” 他的话才落地,那朱公子就有几分怯意:“你,罢,罢,本公子熟读圣贤书,不跟你这乡巴佬一般见识。” 孙公子却在朱公子身后伸着脖子嚷了一句:“我告诉你,那等样貌的小娘子就是你用强娶了回来,怕也跟你过不到一处的,你要是识趣,还是早些放小娘子还家,省的跟人跑了,叫你头顶绿油油……” 只他这话未嚷完就被一只白嫩的小手扇在脸上,之后,就见云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她挺着娇小的身子站在孙公子身前,右手和孙公子敷了粉的脸做了一次亲密接触,脚也没闲着,正好踹在孙公子的膝盖上:“妈蛋,四个王八一样的丑八怪还敢说我家相公丑,我家相公分明美貌无敌,长的辣么帅,辣么酷,天仙一样的,岂容你们指摘。” 骂完这句,在那四位公子还没回神的时候,云瑶小手插在腰间,两脚不丁不八的站在当地,小嘴巴巴的又开骂:“就你们四个这尊容,啧啧,我真想象不到你们还敢出门,尼玛的当初你们娘是怎么生下你们的?从娘肚子里出来没把接生婆吓死那还真是奇迹呢,你们娘忍着恶心养大你们完全见证了母爱无敌这句话。” 齐靖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怒火消散无踪。 齐金枝笑的掩口不及,几乎要捂肚子。 云瑶伸出右手指着那四位张着大嘴,满脸呆滞的公子:“生的丑不是你们的错,可出来吓人就是你们的错了,出来吓人也就罢了,关键是你们丑还不自知,还当自己是什么俊美人物,简直就是自信心爆了他娘的棚,臭美的直冲天际,我奉劝几位一句话,丑要自知,别出来吓人,更别做出那等不只吓人,连花花草草,牛羊猪狗都吓的缺德事,省的下辈子老天爷记着你们的错,再叫你们投胎的比这辈子还丑。” 朱公子四人完全吓傻了。 四个人都是一副这小娘子眼瞎了,老子日了狗了的表情。 尤其是刘公子,还是一副回不了神的样子:“不是,小娘子你长眼睛了么,你这完全是美丑不分啊,你娘是怎么养你的,你……好好的一俊俏小娘子怎么跟疯婆子似的。” 实在是云瑶这张脸蛋长的忒好看了,就算是她那样骂了四人一顿,刘公子还是不忍心指责痛骂云瑶。 “我怎么美丑不分了?我怎么没长眼睛了?”云瑶一指自己那双大大的杏眼:“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老娘这是出气的?” 刘公子伸手掩面,宽大的衫袖把整张脸都遮了起来:“小娘子有话好好说,别骂人。” 云瑶大声道:“你们还知道你们是个人啊,既然是人,怎么尽不出人事。” “你这小娘子好生无礼。” 朱公子实在忍不住,跳出来和云瑶交锋:“一个妇道人家光天化日和人对骂成什么体统。” “什么体统?”云瑶一挽齐靖的胳膊,笑的一脸甜蜜:“我家相公都没说我不对,你们是谁,凭的什么说我。” 齐金枝这回子也回了神,挺挺腰杆子:“我家弟妹说的对着呢,我们都没说什么,你们凭什么胡言乱语,哦,就只许你们吟那些个破诗词乱勾搭人,就不许苦主反抗了,这又是哪门子的王法。” 齐靖此时却是笑了,他虚手一引:“虽然我家娘子骂人有些个不好,但也要看骂的是什么人,四位自己不尊重引来羞辱,这实在怨不得别人,若是无事,还请四位早些离开,免的我家娘子一时管不住自己,再骂出更难听的话来。” “我家弟妹还只是骂人。”齐金枝揉着手指上前一步:“我不比她好性,我生起气来可是要揍人的。” “不可理喻。” 朱公子一甩袖子,鼻间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只是从他有些踉跄的脚步间可以看出他应该心里怕的很,不过面上撑着而已。 他一走,剩下那三个公子哥也怕挨一个妇道人家的打,全都故做高冷状离开。 这四个人走的倒也干脆,只是,他们并没有瞧见齐靖眼中隐含的算计。 “相公。”云瑶拽拽齐靖的衣袖:“这四个人眼瘸了,都是胡言乱语的,你可千万别生气。” “不生气。”齐靖笑着答应一声,拉着云瑶走到自家田间:“娘子帮我出了气,我正高兴着呢。” “是啊,是啊。”齐金枝笑的一脸欢快:“弟妹厉害,刚才那些话是怎么骂来着,真叫一个痛快,往后啊,要是再碰着这种风流的公子哥,弟妹也照这么骂回去。” “嗯。”云瑶使劲的点头:“我以后一定跟姐姐们多学学,只要欺负相公的我都骂回去,大姐放心,相公有我护着错不了的。” 这小丫头胸脯拍的直作响,那小身板挺的笔直,叫齐靖和齐金枝更觉好笑。 三人回到花田间,先拉过一直在旁边警惕的齐宝盒说了几句话,齐靖就叫云瑶坐在一旁歇着,他就帮着齐金枝修剪花枝,而齐宝盒拿着一个大篮子摘花瓣。 摘了大半篮子花瓣,齐宝盒伸直腰才想歇一下,就远远的看着一个穿着破旧长衫的书生打田间过去,她张嘴一笑:“大姐,周书生又来请张大夫了。” “哪呢,哪呢。”齐金枝赶紧顺声跑过来,顺着齐宝盒的手指一瞧,倒是把那周书生瞧个正着。 这一看,齐金枝一张黑脸腾的一下变红了:“怕是周书生家里父母的病又重了吧,我瞧着他又瘦了好些。” 第二十八章 做饭 “大姐眼神真好。” 齐宝盒偷笑:“这么也能看着周书生是胖是瘦。” 齐金枝的脸更红了。 “你们在说什么?”不知道啥时候云瑶也过来凑热闹。 齐宝盒一拽云瑶:“嫂子你瞧到那个书生了没?咱们大姐啊……” “宝盒。”齐金枝脸一拉,警告的看着齐宝盒。 “大姐怎么了?”云瑶一阵担忧:“那个书生好丑啊,是不是他看上大姐了?天啊,这人丑也太不自知了,就这模样还敢肖想大姐,实在可恨。” 齐宝盒和齐金枝姐妹俩:…… 这位云家三姐儿到底是眼睛瘸了还是脑子有毛病? “我看着周书生挺好啊。”齐宝盒叹了口气:“长的白白嫩嫩的,又是个大孝子,大姐正稀罕人家呢。” “又不是吃的东西,要白嫩做什么。”云瑶瞪了齐宝盒一眼:“大姐稀罕他那是他的福气,虽然他也不咋的,不过大姐喜欢就成,要是大姐真稀罕,直接抢回家不就行了吗,只要拜堂成亲,还怕他敢翻天。” 齐金枝越发的无语。 她有几分恼羞成怒,一拍齐宝盒的头:“死丫头,赶紧干活去。” “这就去。”齐宝盒笑着走开。 云瑶却没那个眼力劲,还在不住的说话:“虽然长的不咋的,不过大姐喜欢就好,我不说他丑了还不成么……” 齐金枝瞬间全身无力,颇为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弟妹要是无事就回家做饭吧,我们把地里这些活做完回去的话怕没时间做饭。” “做饭啊。”云瑶琢磨了一下,很有兴致的笑了:“好啊,我回家做饭去。” 云瑶朝田间正弯身剪枝的齐靖喊了一声:“相公,我先回家去了。” 齐靖起身擦了擦汗:“我送你回去。” 一边说他一边走过来,拿过云瑶放到地上的大花篮提上:“走吧。” “好。”云瑶笑的眼都弯成月牙状:“大姐叫我回家做饭,相公喜欢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对了,爹娘都喜欢吃什么?” “你随便做就好。”齐靖温声软语和云瑶说着话:“只要是你做的,家里人都爱吃。” 眼瞧着这两人走远,齐宝盒笑着起身:“我看啊,四哥对四嫂是真满意。” 齐金枝点头:“弟妹倒是实心实意要在咱们家过日子的,对老四也挺好,只要她一直这样,就算是娇气些不爱做活也没什么,咱们都能担待得起来。” 齐宝盒也很认同:“我原先听娘说嫂子长的好,十里八乡是顶尖的人物,又识文断字的,就满心担忧她来了瞧不上四哥,到最后弄个搅家精回来,过不了几日就吵着要走,或者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可如今瞧着,这位新嫂子倒是个大方人物,只是我看她那双手,不像是做过活的,怕是衣裳都没洗过一件吧。” 说到此处,齐宝盒还有几分担心:“大姐叫她回去做饭,她能不能成?” 这话说的齐金枝也担心起来,不过想了一会儿就笑了:“管她呢,反正老四跟她一起回去了,说不定老四能搭把手呢。” “可四哥也没做过饭啊……”齐宝盒小声喃喃。 齐靖把云瑶送回家里,将厨房里的物事都指给她瞧,哪里是米缸,哪里放了菜,调料都放在哪里,诸如切菜的刀,案板之类的在哪,和面的盆是哪一个全都跟云瑶说了,又叮嘱云瑶小心些,要是做不了就等着,他会在回来的时候在村头那家酒厮捎带些吃食。 云瑶却很是自信,拍着胸脯跟齐靖表示一定会做上一顿很好的午饭,叫齐靖只管放心干活。 话虽这样说,可齐靖临走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担心。 等齐靖一走,云瑶就开始忙活起来,她先是回想齐顾氏几个是怎么做饭的,又想着做些什么饭食。 家里人太多了,要是做复杂的肯定赶不上午饭的趟,只能弄些简单的。 北方人都爱吃面食,云瑶打算做些面条,她在心里计量了用多少面多少水,便先从面缸里弄了半盆面,又拿着大葫芦剖两半做的水瓢盛了水,一边倒水一边搅拌。 没过一会儿功夫,云瑶就把面和好了,真的做到了三光,手光、面光、盆光。 云瑶看着弄好的面团脸上带着欢喜的笑,她就说嘛,这饭有什么好做的,她一个机械大师还怕这等简单的事务? 和好了面云瑶在盆上盖了盖子把面醒着,就开始着手弄汤。 这北人和南人吃面也不太一样,南人讲究宽汤窄面,而北人不太讲究汤,都是把煮好的面条装到碗中,再在上面浇上一些弄好的菜和少许的汤,那些汤就刚够把面拌好就得。 云瑶也尊循北人吃饭的习性开始做汤。 这时候刚好是春三月,正是万物生发的季节,家里的菜真的挺多的,云瑶想了一会就开始择菠菜,又弄了些木耳泡着,从橱子里拿出一块豆腐和肉来, 她把豆腐切成小块,把肉也切成条状,葱姜蒜切末备好。 剩下的就是烧火做饭了,云瑶弄了些引火的柴放到灶膛里,看着这落后的灶叹了口气,心说齐家这灶也太简单落后了,竟然还烧柴,以后她若是恢复精神力,一定要给齐家弄些好灶,比如中古时期的那些用电的锅,还有用太阳能的灶。 试了好几回,云瑶总算是点着火了,为着叫火烧的欢实些,她还得使劲拉风箱,弄的云瑶一身汗,累都累个半死,她又感叹了一回这具身体的虚弱。 烧干了锅,云瑶往锅里放了些油,先把豆腐炸成金黄,捞出来之后把葱姜蒜放到锅里爆香,再放肉条,放上酱油之类的调料,搅拌一下放豆腐和木耳。 等到炒制的差不多了放上些水,水烧开之后再放切好的菠菜。 折腾了约摸一刻多钟的时候,云瑶才把汤烧好,拿了个盆把汤盛出来,锅洗了添上水小火烧着,她洗了手擀面。 这通忙活,等云瑶把面条切好,弄的细细的根根都几乎一般粗细时,她都要累瘫了。 不过,她看着盆中颜色好看散发着香气的汤,还有面案上切好的面条时,脸上还是带出满意的笑容。 云瑶觉得她如今是齐家的一分子,虽然她不会种地,不能到田间帮忙,可总算是还能给大伙做顿饭的,她也不算无用之人。 等到锅里的水烧开的时候,齐家人做工回来,齐宝盒一进门就嚷开了:“嫂子,饭做好了没?” “快了。”云瑶答应一声从厨房里出来,一边擦手一边笑:“水也开了,面都备好了,我想等着你们回来再下锅煮面。” 齐宝铃笑道为:“四哥净惦记着四嫂呢,回来的时候还在酒铺里买了好些熟食。” 齐靖这时候已经提了一桶水过来洗手洗脸,等他把身上的土扫干净,又洗好手脸就往厨房钻,进了厨房,齐靖对云瑶一笑:“我帮你烧火,你下面条。” 齐顾氏见了抿嘴笑着:“老四是个疼媳妇的。” 说到这里,他又瞪向齐老牛:“个老东西,我跟你过了这么些年,也没见你这样知道疼人的。” 齐老牛闷头走到一旁蹲着,对于齐顾氏的抱怨全当没看着。 又约摸一刻来钟的时候,云瑶在厨房喊着饭好了,叫大伙准备吃饭。 齐靖拿了一双长筷子干脆利落的把面挑到碗中,云瑶拿了勺子浇汤,片刻功夫,十几碗面就盛好了,齐宝铃和齐宝盒过去帮着端面。 说实话,云瑶做的这面真的很好。 那面条看着又细又匀称,上面浇的汤颜色也好,闻着又香,馋的齐家众人几乎要流口水的。 齐老牛端起碗来吃了一口,别人才开动,原来大伙想着云瑶有一双巧手,怕是个会做饭的,又见她弄的这饭模样真真是好,想来也是好吃的。 因此上,各人都是大口大口的吞咽,结果…… 齐家十口人一起吐了…… “怎么了?”云瑶原先是很志得意满的,可看着大伙都吐了就有些不知所措,不明所以,一瞬间愣在当地。 “这……”齐金枝指着面前的一碗面:“弟妹,你是怎么弄的?这味道,这味道真是绝了。” “这么好吃?”云瑶仿佛还有些不信,端起自己的一碗面吃了一小口就给吐了,她苦皱着一张小脸:“我看娘就是那么弄的,跟着娘学的,怎么会这样?” “你没做过饭?”齐宝铃问了一句。 “没有啊。”云瑶很坚决且理直气壮的摇了摇头:“我打生下来别说做饭,烧火都不会。” 她心里想着姐姐我打一出生吃的都是营养液,哪里知道饭是什么玩意。 “唉。”齐金枝叹了口气,很同情的看了齐靖一眼。 齐靖倒不觉得怎么着,他笑着安慰云瑶:“没事,我看着好,起码是做熟了的。” 说完,齐靖还环视一周,警告的看着齐家众人:“娘子这饭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可模样弄的好,又是做熟了的,咱们也不讲究那么些,能吃就得。” 为了表示自己的话没差,齐靖还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齐家众人都很佩服的看着齐靖。 云瑶双眼含泪看向齐靖,心里其实也满佩服齐靖这番勇气的,实在是那面真是吃不得的,不知道是什么怪味道,又酸又甜又苦又辣,简直就是最大限度的挑战人类的味蕾。 第二十九章 邀买人心 “别吃了。” 云瑶抢过齐靖手中端的碗,把一碗面直接倒在猪食桶里。 她很不好意思的对齐顾氏笑笑:“娘,我,我不怎么会做饭,弄的味道也不怎么样,您看是不是先出去买些东西对付过这一顿去。” 其实云瑶真的很不明白,她分明就是按着齐顾氏做饭的步骤来弄的,而且放油放盐和齐顾氏一样多,丁点不会差,怎么做出来的味道相差如此悬殊? 齐顾氏也是不会再吃云瑶弄的这面条的,看看齐老牛:“他爹,你看……” 齐老牛摆摆手:“老四媳妇头一回做饭难免弄不好,这也没什么,老五,你拿些钱再出去添些菜来,老六,你整些汤,再把昨天剩下的馒头馏馏。” 齐宝珠和齐宝瓶答应着各自做事,叫云瑶更加不好意思,她赶紧去帮宝瓶烧火,宝瓶笑着接过她手里的活计:“我做饭向来不用人帮忙,嫂子在这里反倒叫我碍手碍脚的,嫂子一边歇着去,这饭一会儿就好。” 云瑶没办法,只好扎煞着手站在一旁。 齐靖看不过眼去,把她拉到身边安慰:“别丧气,以后慢慢学着就是了。” 云瑶强笑一声:“我是不是很没用?” 齐靖摇头:“你好着呢,万不可妄自菲薄。” 说到这里,齐靖又看向齐金枝和齐银竹:“大姐,二姐,我家娘子是不是很好,长的好看,嘴又甜,人也懂事。” 齐金枝想翻白眼,却被齐银竹扯住,齐银竹笑着:“弟妹好着呢。” 齐金枝一把把齐银竹拉到背人的地方:“你真是……真会昧着良心说话,这叫什么好,连个饭都弄不熟,我原来说她懒些,不会做活,也没什么力气就算了,反正老四能挣得来钱,咱们家的家业也不是养不活她,可是她连饭都,都做不来,等咱们都走了,是不是得叫娘伺侯她?若不然,老四在外头忙活一天回来岂不是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 齐银竹赶紧去捂齐金枝的嘴:“大姐这话怎么说的,你也别埋怨了,小心得罪了人,你没见老四都不嫌弃么,老四娶这么个长的跟朵花似的媳妇,这心里美着呢,我看啊,光看他媳妇长的那个样子他就已经饱了,还吃什么饭。” “我就说娶那长的好的有什么用。”齐金枝又发了一句牢骚。 “你怎么说也代表不了老四啊。”齐银竹劝着:“老四乐意就好了,这日子是他自已个儿过的,他觉得好比什么都好,你要给他娶个能做活的,过日子的好手,老四要是看不上眼那也白瞎。” “可也不能这么废物点心啊。”齐金枝还是很担忧:“咱们现在都在家,有啥活咱们姐妹就做了,可等咱们走了,爹娘也老了,谁伺侯她?” “你啊。”齐银竹都不晓得说什么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有到时候的法子,等那时候老四说不定考上举人进士了,真要成了官身,那咱们家就得买人,弄两个好厨娘不就行了。” 最后齐金枝叹了口气:“罢,罢,就当买了一幅名贵的画挂在那里吧,反正她这样也挺给咱家壮门面的,往后去哪带着她,谁也不敢说咱们家的人丑了。” “你这么想就对了。”齐银竹笑着拍了拍齐金枝的肩膀:“别皱着眉苦着脸,往后咱们嫁了还得靠老四,你要得罪了老四媳妇,小心老四跟你记上仇。” “大姐,二姐。”云瑶小心的走过来:“你们在说什么呢?” 齐金枝赶紧挤出一张笑脸来:“没说什么,就是在说叫银竹教你调香的事。” “哦。”云瑶走近:“以后我跟二姐多学学,二姐你也多费心了。” 她走到齐金枝跟前,小脸上带着好些沮丧:“大姐,我……真是对不住了,我也没想着我做的饭那么难吃,叫你们都跟着挨饿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多跟你们学习,争取把饭菜做好,你们放心,今天洗碗的活我包了,以后等我学会做饭,我也会多做的。” 看云瑶这么难过,而且认错态度这样好,齐金枝就是铁石心肠也软了,更何况她也没真的怪罪云瑶,她就是担心齐靖日子以后不好过才有些埋怨的,这会儿齐金枝啥心思都没了,赶着安慰云瑶:“没事,谁头回做饭也弄不好,以后叫老五老六教教你就是了。” 齐银竹也笑道:“是呢,往后也不叫你一个人做饭了,咱们家这么多人,谁也能给你搭把手。” “大姐二姐真好。”云瑶登时笑了起来,就如同雨后初晴,笑容纯净明朗,叫齐金枝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这里正说着话,就听厨房里齐宝瓶喊上了:“吃饭了。” 齐金枝答应一声拉着云瑶去了厨房外头。 院子里摆上桌子,一家人已经团团围住,齐宝珠买了好些吃食,齐家在庄子上算得上有钱人家,而且齐家人也不是守财奴,这伙食还是很不错的。 再加上今儿大伙都去田里做活,这会儿饿得前心贴后心,齐宝珠买的吃食肯定都好。 有一个大酱肘子,还有好几样小菜,满满当当的摆了两桌子,齐宝瓶端了两大盆汤放在桌上,转身又弄了两大篮子馒头提了出来。 云瑶自觉理亏,小碎步过去帮着盛饭,看着一家子面前都有了汤,这才在齐靖身旁坐下。 齐靖对她一笑,弄了只鸡腿给她,云瑶赶紧夹起来放到齐顾氏碗里:“娘吃。” 之后,云瑶瞪了齐靖一眼:“以后有啥好吃得记得先给娘,咱们年轻吃什么不成,爹娘有了年纪,很该吃些好的多补补身子。” 云瑶顺手又将另一只鸡腿放到齐老牛碗里:“爹也吃。” 齐顾氏和齐老牛答应着,脸上几乎笑成一朵花。 齐家七姐妹心里总算是舒坦了。 云瑶又对齐靖笑着:“相公和姐姐还有妹妹吃那些好肉,我爱吃鸡脖子还有猪蹄,给我留着那个就行。” 她说的纯粹是实话,云瑶真的爱吃那些个鸡爪子啊,鸡脖子还有猪蹄之类的,但是大周朝百姓不乐意吃这些,吃猪肉人家都爱吃那些肥膘,就是没肥膘,也爱吃正经的好肉,鸡脖子上能有多少肉,那猪蹄不是皮就是筋,都是扔在一旁没人理会的。 因此,云瑶这话说出来,就又接收到齐家两桌子善意的眼光。 齐金枝把鸡脖子放到云瑶碗里,顺手又捞了一块肥肉给云瑶:“多吃些好的。” 云瑶笑着,把肥肉给了齐靖:“相公吃,你还要做活,要多吃些,吃好些,我在家歇着有一口就成。” 这一回,连齐老牛和齐顾氏看云瑶也越看越觉得顺眼,越瞧越觉得顺心,只觉得这媳妇虽然有些笨,也有些懒,但是心眼是真好,又孝顺又知道疼相公,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待吃了午饭,各自回屋里歇息,要等到歇个晌才要再到田里。 回了自己房间,云瑶趴在床上就不起身了,齐靖赶着哄劝:“你别伤心了,我真觉得你做的饭挺好的。” 云瑶翻个身,四脚八叉的躺在床上:“相公,我还没怎么吃饱,你去厨房瞧瞧还有没有吃的。” 齐靖这才想起云瑶中午饭吃的不多,而且好东西也都紧给别人吃了,登时心疼的不行,立刻就跑去厨房,没一会儿功夫端了一碗鸡蛋汤又拿了好大一块鸡肉另外加一个馒头过来。 云瑶笑着坐起来,接过来就吃,吃了半个馒头,又啃了一块鸡肉,一边喝汤一边满足的长叹:“真好吃,六妹的手艺简直绝了。” “你啊。”齐靖笑着摇头:“真是表里不一。” 云瑶把眼睛一瞪:“你觉得我是在做表面功夫?我可没那么想,我说的是真真的,我就爱吃鸡脖子怎么了?再者说,爹娘那么大年纪还得为着咱们去田里做活,我孝顺些是应该的。” “是,是。”齐靖一看云瑶生气了,赶紧陪笑道:“娘子说的极是,娘子心是好的,都是我误会娘子,我的不是。” 云瑶这才心气顺了些:“再者说了,这人啊,嘴甜些总不至于吃亏,反正说些好话也不会少一块肉,反而能叫家里和顺些,又何乐而不为,我就看不上那些心里有话说不出来,跟堵了嘴的茶壶一样闷不哼声的,好没意思。” “娘子最好不过的。”齐靖坐在床沿上搂了云瑶小声哄着:“等得了闲我带你去镇上逛逛,再扯些料子做几身衣裳穿如何?” 看云瑶不说话,齐靖想着庄子上的大姑娘小媳妇除了爱穿新衣裳就是攀比首饰,就又道:“我看娘子也没几样首饰,等把田里的事情忙活完了,咱们去银楼打几样好看的头面。” “谁要那个。”云瑶一把推开齐靖:“那些金的银的有什么好,戴在头上不只重,而且也不怎么好看,我最不爱那个的,你要真有心思就弄些新鲜的花啊朵的给我戴,要不然供在瓶里也好看些,没的比那些金银珠宝好多着呢。” 第三十章 锅灶 下午齐家人又去田里做活,云瑶一人在家里左右无事,就关了院门,自己在院子里蹦跶。 她一边做着健身操,一边琢磨着怎么创收的事情。 云瑶是一个好强的人,到了哪里都要显示出自身价值来。 她原来想着精神力使不出来,也赚不了钱,就先在家里做饭洗碗,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可是,经过中午那顿饭,云瑶觉得她还真不是那块材料,就又把赚钱的事情提上日程。 另外,云瑶也想着帮齐家归置归置,叫家里的生活更方便些。 她最先想到的就是灶台。 说实话,齐家那土灶真的很难用,做饭的时候一个人几乎忙法这来,又要烧火,又要烧菜,土灶的烟还大,烧菜的时候容易迷眼,很是呛人。 做饭嘛,本该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弄的那么累人就不好了。 做完操,云瑶去房里拿了纸笔写写画画,没一会儿功夫就画了一个和齐家土灶极为相似的灶台。 这灶台也只是外表看着像,内里的结构却丁点不一样。 云瑶去掉了风箱的部分,弄了三个相连的炉膛,每个灶口都不一样,中间的大,两边的小,中间是做主食的锅,两侧一个放小炒的锅,一个放的是烧水的锅。 整个的大灶一侧弄了个烟囱口,只要用锅石垒一个高烟囱就可以把火烧的又旺又欢实,根本用不着风箱了。 这些改变很简单,但是却叫做饭的人省却不少事情。 为了防止烟尘呛人,云瑶还把锅灶做了密封处理,另外,她还在灶台顶上设计了一个小型的抽烟设备,如此一来,做饭的话再不用怕油烟味呛人。 画好图纸,云瑶又看了几遍,自觉即符合远古时代人们的审美特性,而且也不是太过出奇,就满意的笑了起来。 等着晚上齐靖回家,云瑶就拿了图纸跟齐靖说了这事。 除去灶台的事情,云瑶又说起水井的事,云瑶觉得齐家人口众多,每日用水量很大,如果总是提水的话会很累人,就想做一个压水的东西,寻常用水的时候只要握着压水机的手柄往下压就能出水,这么一来,又方便又省事。 她一边说,一边画了图给齐靖看。 云瑶原先还以为要跟齐靖费好一番唇舌齐靖才能理解她的想法。 叫她没想到的是,齐靖这人头脑真的极为聪慧,而且见识也不凡,云瑶只说了一遍齐靖就明白了。 齐靖看着两份图纸,满眼都是欣喜。 看着一脸呆滞的云瑶,他真觉得自己捡着宝了,更觉得自己这媳妇娶的真值,这媳妇不只长的好,嘴甜孝顺,而且识文断字,最好的还是,竟然懂机关设计,头脑极为聪慧灵敏。 齐靖笑的一脸得意:“难为娘子怎么想的,竟想了这么些个精巧的玩意,我看着好,等明儿我就照着娘子图纸上去做,咱们先把灶台改了,我再慢慢把娘子所说的压水井弄出来。” “你来弄?”云瑶又呆了片刻:“不需要找工匠么?” “不用。”齐靖摇了摇头:“这些东西我都能弄得出来,我自己一个人不行的话叫爹搭把手,爹年轻的时候巧手可是在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 “那我也帮忙。”云瑶也乐了:“我力气小些,可是做些精巧的活计还是成的。” “好。”齐靖答应了,在灯下看云瑶,越看越觉得自家这小娘子长的真美着呢,心里乐的也开了花似的,一时间,一股燥热直涌上心头,恨不能把这小娘子就地正法,只是小娘子身体不适,他也只能忍着。 齐靖劝自己再忍耐些时候吧,总归十几二十来年单身一人都忍了过来,也不差这几天了,反正云瑶这口鲜美的肥肉都送到嘴边了,啥时候吃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夫妻俩甜甜蜜蜜说了会儿话就上床安歇,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齐靖先去找齐老牛说了别盘灶台的事情,齐老牛闷头想了一会儿就同意下来,叫齐顾氏带着老五老六弄了早饭,吃过饭齐顾氏带着几个姑娘去田里做活。 齐靖跟齐老牛还有云瑶留在家里拆了旧灶改新灶。 齐家这旧灶垒了也没多长时间,砖头什么的都还是新的,拆下来也能用,齐靖拆了之后齐老牛拿了砖刀将青砖上头附的泥土敲干净垒在一起,齐靖拿过图纸去看,云瑶在旁边笑道:“不用费那事,我都记在心里呢,相公你只要照我说的垒就行了。” 齐靖看云瑶这么自信,也不忍心打击她,心里只说要是不成的话拆了再垒就是。 齐老牛敲完砖之后就提水和泥,齐靖按照云瑶所讲开始垒起灶台来。 原来齐靖没拿云瑶说的那些话当回事,也不过是想哄云瑶玩的,可是,当他把灶台垒的越高的时候,心里越是激动莫名。 云瑶指导齐靖做工并不是含糊的告诉他哪里留灶口,哪里留锅台,而是每一行用几块砖,行高多少,甚至于连齐靖一块砖放的不太平整都讲了出来。 照着云瑶所言垒起的灶台平整光滑,没有丁点的差错。 等到灶台垒好,不只齐靖,连齐老牛都很震惊。 他围着锅灶转了一圈,扭头看向云瑶:“儿媳妇这心算顶了尖的,我瞧着世上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云瑶笑了笑没答话,齐靖用泥把灶台外头抹好,又拿了柴火来熏灶,等把锅放好灶膛中点了火之后,齐靖和齐老牛发现用这样的灶台烧火不只不用风箱,而且火势比风箱扇着还要大些,且柴火烧的时间也长,可以说是将柴火的燃烧率利用到最高。 一把柴烧完,就发现灶膛底下落的灰都是灰白色,没有丁点黑碳。 父子二人对于云瑶就更加敬服了。 云瑶围着灶台转了转,又指导齐靖小改了几下,终于将灶台弄好了。 待到中午齐顾氏娘几个回来做饭,发现新垒的灶台比旧灶要好用多了,而且还是一灶多用。 平常做饭的话要先煮粥再炒菜,都是用的一口锅,煮完粥把粥盛出来洗了锅再烧菜,可这新灶放了三口锅,一口煮饭,一口炒菜,还有一口烧开水,一样的时间里做了三样事,不只人轻省了,用的时间还短了许多。 又听齐老牛夸赞云瑶,说云瑶有算计,有心眼,齐顾氏完全忘了昨天云瑶做的那吃不得的饭菜,乐的拉着云瑶的手好一通赞叹。 吃过午饭,一家子都歇下之后,齐靖带着云瑶去寻村里的铁匠。 齐家庄的铁匠也姓齐名路生,和齐靖还算是同宗同族,齐靖还要叫人家一声叔。 这齐路生一家子都以打铁为生,田地不多,但日子过的也算是不错的,齐靖和云瑶过去的时候,齐路生才吃过饭,正在忙着打制农具。 齐靖隔着院墙喊了一句:“路生叔在家不?” 不过片刻,一个穿着蓝色碎花布衣裙,用蓝布帕子包了头的高壮妇人过来开门,妇人长的挺黑,脸上带着实诚的笑容:“我当是谁呢,是老四啊,赶紧进来。” 齐靖进门:“婶子。” 路生媳妇笑着打着招呼,又看着齐靖身后的云瑶,立马两眼就亮了,几乎要闪上绿光,她一把拉住云瑶:“这就是老四媳妇啊,长的真好看,怪不得村子里人人都夸呢,说老四有福份,讨了个好媳妇,我原还说老四媳妇长的什么样子,今儿一看也要夸一句,长的真真是好,天仙下凡似的。” 云瑶垂头,娇滴滴道:“您过奖了。” “路生叔忙着呢。”齐靖看着正在打铁的齐路生,笑着过去给齐路生递了东西。 齐路生把一个农具打制完成把铁锤放下,脱了外头罩着的油乎乎的大围裙拿了板凳坐过来:“坐下吧,寻你叔有啥事?” 齐靖蹲下身子坐在板凳上,他长的高壮,坐在那么又小又矮的凳子上显的很委屈。 云瑶转头四顾,一眼就看到廊下放着的高些的凳子,迈开步子噔噔几步跑过去搬过来和齐靖换:“相公,你坐这个,我人小,我坐小马扎。” 路生媳妇一瞧捂着嘴笑了起来:“这小媳妇,还知道疼人呢。” 这话一出口,云瑶倒没觉得怎么样,齐靖先红了脸。 他咳了一声,也不废话,把云瑶画的图纸拿出来递给齐路生:“叔,你瞧能弄不?” 齐路生看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能成,就是价钱不低。” “钱是小事,只要能弄得出来就成。”齐靖笑着:“叔这几天无事的话就赶着些,家里急等着用呢。” “成。”齐路生干脆的答应:“索性这会儿子农器也打的差不离了,我正说要闲下来呢,你就来给你叔寻事。” “这都是叔能耐。”齐靖又笑着奉承起来。 正说话呢,就听着门外有人喊:“路生婶子在家不?” 路生媳妇才站起身,就见着一个长的挺秀美的姑娘推门进来,齐靖和云瑶看着这姑娘脸上就有些不好。 “草花啊。”路生媳妇脸上的笑就有些发虚:“这大中午的你怎么过来了?” 第三十一章 求救 草花手中提着一尾鱼进门,脸上带着笑。 只是,她在看着齐靖和云瑶的时候,脸上的笑淡了许多,神情中还带了几分恐惧,离两人远远的,扯着路生媳妇的衣角道:“路生婶子,你娘家不是五佛村的么,我求你件事。” 路生媳妇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清淡:“我娘家倒也是五佛村的,只是我好些年都没回去过,跟娘家人已经淡了。” “我就是求你打听打听,也没,也没别的。”草花把鱼递给路生媳妇:“这是我托人抓的鱼,新鲜着呢,婶子留着熬鱼汤吧。” “怎么好要你的东西。”路生媳妇只是不收,草花硬是扔到路生家的水桶里,拍了拍手才道:“我听说五佛村的胡安回来了,正满村子里找长的好的小娘子要带出去给人做活。” 原先齐靖和云瑶并没有怎么关心草花要做什么,不过,当听到胡安这两个字的时候,两人一下子打起精神来,几乎支愣着耳朵去听。 “我倒也知道这个后生。”路生媳妇笑了笑:“怎么,你也想出去做活?” “是啊。”草花忙不迭的点头:“你也知道我家日子过的紧巴,我想趁着年纪还小出去做两年活,我这身契银子够我娘安家了,出去做活攒下一笔银子回来给我老子娘做养老钱。” 路生媳妇脸上虽不认同,可口中却说:“你倒是个孝顺孩子,那成,明儿我去给你打听打听,得了信儿再告诉你。” 草花一听脸上登时一喜:“那谢谢婶子了。” 她又瞅着齐靖,赶紧道:“我家里还有事,我就不多留了,我先走了。” 草花急匆匆跑个没影,路生媳妇送走她,转身对齐靖和云瑶一笑:“瞧这……这草花也是的,嘴里说的那么好听,咱村子里谁不知道她和她娘不怎么对脾性,说什么做活给她娘安家养老,实在是前儿你家姐姐揍了她,她自觉无颜再呆下去,怕是想换个地方过活,恐也有仗着长的好出去勾搭什么有钱人的意思吧。” 云瑶可不管草花是怎么想的,她只要草花不肖想自家男神就成:“我们和草花不熟,也不便说什么。” 齐靖一听这个乐,不过也随着云瑶道:“是啊婶子,我们家跟草花家着实不熟,她的事情也不想理会。” 路生媳妇尴尬一笑,随后想到什么拉着云瑶问:“你娘家也是五佛村的吧,咱们还算是同村出来的呢,以后啊,咱们可得多亲近亲近。” “好。”云瑶笑着答应。 “这胡安你应该也是认识的吧,他真的寻小娘子出去做工?”路生媳妇应该是没听说这件事情,拉着云瑶问长问短。 云瑶实在不乐意提胡安的事情,不过路生媳妇问起她也不能不答:“我在家里的时候一直不太乐意出门,村里的事情更不知道,婶子问我真是问错人了。” 路生媳妇拍拍云瑶的手:“难得的,你也是个安份守已的。” 齐靖脸上虽带笑,可心里就有些不乐意的,路生媳妇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就好似云瑶长的好就不会安份守已似的:“婶子别说她了,她年纪小,正是面皮薄的时候,再说就真恼了。” 路生媳妇这才哈哈一笑:“老四真是会疼媳妇的,好,婶子不说了。” 齐靖一瞧赶紧拉着云瑶起身:“那婶子忙吧,我们也赶紧回了,得空再来和婶子唠嗑。” 路生媳妇点头,一直送齐靖和云瑶到了大门口还热切嘱咐:“有空常来,咱们娘俩好生说话。” 云瑶笑着答应,摆了摆手:“婶子回吧,别站在风口处,小心吹了心。” 等路生媳妇回去,齐靖和云瑶并肩而走,一处回家。 这时候正是一天里阳光最好的时刻,春日暖风熏来,叫人心头升出一种带着懒意的暖洋洋的感觉,就好像那春风不止吹的柳绿桃红,更是将人都吹出几分微熏之意,大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齐靖低头看看云瑶,勾唇笑了笑,云瑶也回了一个笑容:“你总看我做什么?” “你好看。”齐靖老实回答:“怎么着都好看,我就想看着。” 云瑶捂了捂脸,觉得脸上也多了几分燥热:“就知道胡说,我哪里好看,我瞧着你长的才好呢。” 齐靖笑着,右手微微的勾了勾云瑶的左手,只是轻轻接触就赶紧松开。 云瑶觉得好笑又好玩,也跟着回握齐靖的右手,稍一握就发觉齐靖满手都是汗,而且手上温度烫的惊人,她一惊也赶紧松开。 抬眼看着齐靖左手扯了袖子去擦汗,忍不住笑道:“真好。” 齐靖低头:“傻子。” “我哪傻了?”云瑶一瞪眼。 “哪不傻,哪都傻。”齐靖微垂下眼睑:“也就你看着我好看,不嫌弃我丑,” 云瑶脸上火辣辣的烫人:“你本来就好看,是别人不识货罢了。” 齐靖停下脚步,满脸认真的拱手作揖:“娘子说的是,是别人不识货,有眼不识金镶玉。” 扑哧一声,云瑶忍不住乐出声来,她一把攥住齐靖的手:“在外头胡说什么,咱们赶紧家去,有什么话说不得的。” 一句话,齐靖的脸更红了:“好,咱们家去。” 此时日头高高在上,晒的人不只脸上,就是身上也有了烫意,齐靖拉云瑶走到柳荫下:“天气热,咱们往阴凉处走,你身子不好别晒坏了。” 柳枝拂面,柳芽鲜绿,透过绿荫隐隐看着一些粉的桃花,白的梨花,越发叫云瑶心情舒畅。 “你说草花会不会真像路生婶子说的那样,在村子里呆不下去了才想给人做工的?”过了一会儿,云瑶扭头问齐靖,她心里想着但愿草花这一走十年八年别回来,以后莫再肖想自家男神了。 齐靖沉思一会儿:“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我看最主要是草花家里缺钱,她家里草花长的最好,又是坏了名声的,以后寻不着好婆家,倒不如背井离乡的出去给人做工,说不定时运好能傍上什么有钱人,就算是给人家做妾,想来草花和她娘也是愿意的。” 云瑶一时间想到原身那个给人做妾的姐姐,真的很不理解这里的人都是怎么想的,为了丁点的钱就连尊严都不要了,把自已都贬到了尘埃里,甚至还会破坏别人的夫妻感情。 而且这里的男人也好奇怪的,娶了妻还不行,还要纳妾,一个个嘴里说的倒是真好听,说什么为了子嗣绵延,多子多孙,其实说到底还不是因着男人好色,真真都是道貌岸然的家伙。 云瑶想着齐靖将来要是纳妾的话,她才不会管不管齐靖长的有多帅,是不是自己男神,一定会坚决严厉的拒绝,而且还会叫齐靖受到应有的惩罚。 “相公,你不许纳妾。”云瑶想到什么说什么:“你要是敢纳妾,我就,我就……和你离婚,再搅的你合家不能安宁。” 齐靖这回倒是又笑了:“不纳妾,我有你就够了,这辈子再不纳妾的。” “真的?”云瑶一挑眉。 “真的。”齐靖郑重的应了一声:“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云瑶笑出两个酒窝来:“相公说的真好听,这诗写的也好,相公真有才。” “咳,咳。”齐靖拿手掩口尴尬的咳了一两声:“这诗不是我写的,这是前人的诗。” “原来是死人写的啊,怪不得我不知道。”云瑶丝毫不觉得尴尬,也不觉得丢人,脸上还是带着笑:“相公要是写的话,可比这死人诗要强许多,相公最有才了。” 齐靖森森觉得自家娘子除了脑回路有些异常之外,脸皮也真够厚的。 齐靖是不知道未来有一个名词叫做挺夫狂魔,他要知道,绝对不会有半点异常。 “往后这类话在我跟前说说就行了,莫在别人跟前说。”齐靖觉得自己要嘱咐一下自家的小媳妇。 “我肯定不会跟别人说这么些话的呀。”云瑶一摆手:“那些人那么丑,谁乐意理会。” 小两口说说笑笑间,离齐路生家越来越远,眼瞧着绕过一块田地就要到家的时候,猛不丁的路边冒了膝盖那么高的小麦丛中钻出一个人来。 这人极为狼狈,满头的青草,身上的衣裳也破烂不堪,浑身打战的扑在云瑶脚下:“小娘子,救命,救救我……” “你是?”云瑶等那个人抬起头来的时候,面露几分震惊。 在云瑶的眼中,这是一个很丑的女人,不只又脏又丑,还露出一身的怯弱姿态来,叫人难有好感:“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又不认得你,做什么救你?” 齐靖看着扑在脚下的女人,只觉得这个女人有几分熟悉,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我被人……”女人哭了,哭的很伤痛,那种悲伤到绝望的哭,根本不在意任何的仪态,趴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叫人给骗了,卖到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好容易逃出来……我,我想回家,想找着亲人,只要能见亲人一面,就是立时死也也甘愿。” 第三十二章 周家 “你是……” 齐靖指着趴在地上的女人,终于想起这个女人是谁了:“是周家大娘子?” 女人也不哭了,抬头直愣愣看着齐靖,叫云瑶心里有几分不舒坦:“您认得我?” “真是周家大娘子?”齐靖脸色更加古怪:“你怎么落到这个地步?” 女人一听又哭了:“我叫人骗了,那个杀千刀的狗东西,骗得我好苦……” 齐靖脸色微沉:“你先跟我到我家略收拾收拾,一会儿我套车送你回家怎么样?” “谢谢了。”女人不想齐靖这么帮她,立时高兴起来,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您家在哪?我,这就走吧。” 云瑶看女人跟在齐靖身后一副小媳妇模样,心里更不乐意,悄悄拽拽齐靖的衣袖:“相公,周家大娘子又是哪个?你怎么认识这个女人的?” 齐靖能感觉到云瑶的心情,有几分好笑,可还是耐心解释:“那是周书生的姐姐,听说几年前跟人跑了,也不知道是叫哪个浪荡子勾搭走的,周家这几年也寻人找了愣是没找着,几年过去,都放弃了,谁知道这人又回来了。” “周书生的姐姐?”云瑶听的直皱眉:“大姐好似挺喜欢这周书生的,我原来就说周书生长的丑配不上大姐,谁知道他还有这么个姐姐,那就更不般配了。” 齐靖更加觉得自家小媳妇简直就是眼瞎了,要是叫别人知道自家大姐看上周书生了,肯定得说那是痴心妄想,说大姐根本配不上周书生,可叫自家小媳妇这么一说,竟然把周书生贬到底了,倒真是有点可笑。 正当齐靖胡思乱想的当,齐家到了,云瑶想着这位周家大娘子是大姐心上人的姐姐,自家怎么也得对人家热切些,于是先推开门,又笑着让周大娘子进门,一边走一边说:“这大中午的你吃饭了没,家里还有些饭菜,我帮你热热,你先垫一下肚子,我看你身量和我差不离,我再给你找身衣裳,等换了新衣裳,你再梳洗一下,叫相公套车送你回去。” “多谢。”周大娘子倒是个和善人,虽然面带苦相,可还是跟云瑶好生道了谢。 云瑶拉着周大娘子进了屋,翻箱倒柜的找出一身鸦青带蓝边的衣裙叫周大娘子换了,又端了盆水叫周大娘子洗手洗脸,还找出她用的牛角梳递给周大娘子:“我是不怎么会梳头发的,你自己梳吧,我给你热饭去。” 等云瑶到了院子里的时候,齐家人都惊醒了,齐顾氏拉云瑶到一边悄声问:“这是怎么的?大中午的这么热闹?” “娘,家里来客人了。”云瑶笑了笑,跟齐顾氏小声说道:“我和相公在路上的时候碰着周大娘子,她叫人给骗了,看着挺可怜的,就给带回家来。” “什么周大娘子?”齐金枝听着这话立刻留上心了。 云瑶又笑:“就是周书生的姐姐。” “是她?”齐金枝大吃一惊:“她不是叫人给拐走了么,怎么回来了?” “什么,什么。”齐银竹也挤了过来:“谁给拐走了?” 齐金枝一巴掌拍过去:“怎么哪处都有你,你跟这凑什么热闹,赶紧热饭去,迟了仔细你的皮。” 齐银竹撅了撅嘴:“宝珠,你去找些饭菜热热。” 齐宝珠倒是个老实孩子,答应一声就进了厨房,齐银竹拽过云瑶去:“弟妹,你跟二姐说说谁给拐走了?” 齐金枝两手插腰:“不许说。” 云瑶看看齐金枝,再瞧瞧齐银竹,左右为难啊。 就在这时候,齐靖过来给她解围:“怎么的,才醒就学人嚼舌了,既然爱打听事,等明儿你俩去镇上打听打听杀猪的于大花娶没娶媳妇。” 一听这话,齐金枝和齐银竹立马就跑。 云瑶听的这个呆啊,好久没回过神来,等她回神,眨巴眨巴眼睛满脸佩服的看着齐靖:“相公真厉害,几句话就把大姐二姐吓跑了,不过,这杀猪的于大花是谁?” 齐靖好笑的摸摸云瑶的长发:“是镇上一个胖屠户,他家几辈子都是杀猪为生,到了于大花爹那一辈上,愣是生了三个姑娘,到四十岁才生了于大花,为着好养活,就给他娶了那么个名字,这于大花长的又高又胖,眼歪嘴斜,难看也就罢了,可这人还有些憨傻好色,长到快三十了还娶不上媳妇,他娘就给急的啊,看咱们家大姐二姐长的不好看,年岁大了还没嫁出去,就寻了媒人上门求亲。” 云瑶听完握握拳头:“于大花的娘怎么想的,他家一个傻小子还敢肖想咱家姐姐,太异想天开了。” 齐靖苦笑一声:“谁叫咱家没一个长的好的,于大花的娘说了,大姐二姐除了嫁给于大花再没别的路走,说莲花镇上除了他家,谁也不会讨大姐二姐进门的。” “胡扯。”云瑶怒了:“这人真讨厌,怎么能这么说,大姐二姐那么好,不晓得有多少人排着长队求娶呢。” 齐靖再摸摸云瑶的头:“别气了,反正咱们家是不会胡乱把大姐二姐嫁出去的,再说,大姐二姐也不是软杮子叫人捏的,她俩早就自己给自己出了气了,她们都没往心里去,你也犯不着生气。” “大姐二姐威武。”云瑶一听乐了。 “嫂子,这饭菜放哪?”齐宝珠端了饭菜过来小小声的问了一句。 云瑶见了赶紧过去接了饭放到院中阴凉处的一个桌子上,又跑到屋里叫才梳洗好的周大娘子。 周大娘子有几分不好意思,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了屋门,跟着云瑶坐下之后还硬挤出一个微笑来:“这里是哪?我一走好几年回了乡好些地方都不认得了。” 云瑶笑笑:“这里是齐家庄,你是城西村的吧,你们村离咱们齐家庄有二十来里地呢。” 周大娘子点头:“我正是城西村的,我还说怎么回乡都不认得路了,原来竟是走错了,说起来,这齐家庄我也听说过,就是没来过。” 云瑶推了推饭菜:“你先吃点东西,我相公套车去了,吃完饭就送你回家。” 周大娘子一听这话也跟着放下心来,她到底饿的狠了,端起粥来猛喝,喝完还看盘中还有一些肉,就拿起来往嘴里塞,吃的那叫一个狠。 云瑶看着呆心,不住的给她递水:“你吃慢些,千万别噎着。” 等周大娘子吃过饭,齐靖已经都准备好了,他叫周大娘子上了车,跟齐顾氏几个说了一声就紧赶慢赶送周大娘子回家。 城西村周家 周书生手中拿了根棍子站在门口,他横眉冷对院中站着的着妃色衣裙的小娘子。 “哥。”小娘子满脸哀求:“你就让我去吧,爹娘如今这个样子不晓得要用多少钱,哥科考也要用钱,我去签十年身契,起码能赚到爹娘买药的钱,等我做工赚了钱叫人捎回家里,咱们家才能撑得下来啊……” 小娘子越说越伤心,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周书生把棍子一横:“我说了不成,这家里怎么样都该我撑着,不能叫你去卖身,为着我科考叫妹子自卖自身我成什么了……咱们姐姐就是因家里穷,想要跟个有本事的人将来好帮衬一把才叫人拐走的,我不能叫你也没了下场。” 周书生说到伤心事,眼圈也红了,他咬牙坚决道:“咱们一家子不能再没一个了,就是爹娘也绝不会叫你卖身的。” “可是,我如果不出去,咱们,咱们……可怎么过啊。”周小娘子蹲到地上双手抱着头呜呜的哭着,哭的人心里酸溜溜的难受极了。 周书生听着妹子跟那哭,也跟着掉下泪来:“妹啊,咱没了姐姐已经要了爹娘半条命,要是再没了你,叫爹娘怎么活?叫我怎么活?” 他手一软,棍子掉到地上,也跟着蹲下来抱头哭了。 兄妹俩痛哭的时候,就听着门外有人叫喊:“这是周宏文家么?” 周书生赶紧起身抹了一把泪大声道:“是,且等着,我这就开门。” 他扶起周小娘子,大步跑过去开门,木门打开,周书生看着一个长的人高马大黑黑脸的丑汉子站在门口,而那个汉子身旁立着的正是自家多年未见踪影的大姐。 “姐……”周书生简直不敢相信,使劲揉着眼睛:“我不是做梦吧。” 周大娘子看着弟弟,许多委屈涌上心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一把抱住周书生大叫一声:“弟啊,我可算回来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着你们了。” 这姐弟俩抱头痛哭,那边周小娘子看着齐靖,捡起棍子劈头盖脸就朝齐靖打去:“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拐了我……” 棍子未落下,齐靖已经伸手格来,他拉着一张黑脸瞪着周小娘子:“胡言乱语什么,谁拐了你姐姐?” “就是你。”周小娘子使劲瞪着齐靖,企图增强一些气势:“你真不要脸,拐了我姐姐还敢登门。” “妹子。”周大娘子正激动着呢听着这话,一时又不好了,赶紧放开周书生过来阻拦周小娘子:“这不是……这是齐家庄的齐兄弟,是人家救了我又送我回来的。” “啊!”周小娘子没想着,顿时吓了一大跳,手中棍子掉到地上,她满脸难为情,使劲的蹲身行礼:“这,这,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都是我不对,是我心急了,我想差了……” 周小娘子一时语无伦次,倒是叫齐靖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 他也赶紧回礼:“没什么,没什么,这不怪你,不能怪你。” 第三十三章 拐卖 “什么,不成,绝对不成。” 周大娘子回家,周书生和周小娘子为怕二老看到周大娘子太激动引的越发病重,就先不叫周大娘子回屋探看父母,而是询问周大娘子这几年的情形。 等周大娘子讲完,周小娘子就说要出外做工,结果周大娘子急了,不管不顾的反对。 “怎么不行?”周小娘子是横了心要出外赚钱的。 周大娘子使劲拽着周小娘子:“你还小,没见识过外头的事情,我如何放心,就是为着给爹娘治病赚钱,也该是我出去给人做活,反正我跟人跑了这几年名声早就没了,这辈子也就那样了,可你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周书生咬牙,红着眼眶道:“谁也不许去,我想法赚银子。” 周大娘子和周小娘子使劲瞪着周书生:“没你说话的地儿。” 齐靖摸摸鼻子蹲在一旁看着,这心里就那么酸爽,心说这一家子把自己这个恩人丢到一旁是怎么回子事。 周小娘子看着齐靖,突然间想起什么来:“姐,哥,我听说五佛村的胡安正找人带出去做活,听说给的身价银子很不少,我想着怎么都是乡里乡亲的,肯定比别人可靠,原打算跟他出去的,正好,齐家哥哥是齐家庄的,离五佛村近的很,咱们跟他打听一下。” 周书生就想去问齐靖,却给周大娘子拦了,周大娘子额上青筋暴起,瞪着一双妙目满面怒火看着周小娘子:“你说谁?你要跟谁出去?” “胡,胡安啊。”周小娘子吓坏了。 “胡安,胡安,他还敢回来。”周大娘子眼睛都几乎变成腥红色,浑身怒意喷薄欲出:“你个作死的东西,我要不回来,你是不是真跟胡安走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你要跟他走了,你这一辈子就完了,你当那是什么好的,那胡安可是能吃人的……” “什么?”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周小娘子,周书生以及齐靖一同望向周大娘子。 周大娘子就给哭了,眼泪一滴滴的滚落下来:“你当我为什么惨成这个样子,除了那个负心人害我之外,还有胡安……” 原来,周大娘子当初救了个外地来莲花镇游玩的公子哥,那公子哥家境富裕,看着也是文质彬彬,又是一番花言巧语,把正值情窦初开的周大娘子给哄了,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跟人跑了。 谁知道她跟那个公子哥到家才知道,人家家里有妻有子,她去了也只能没名没份的做个妾侍。 如此,周大娘子也就认了,谁叫她不要脸面丢下父母跑了的,俗话都说了,聘者为妻奔为妾,她与人私奔,活该给人骗了做妾的。 原先周大娘子才跟了那个公子哥还好点,到底两人还是有些情谊的,日子也能过的去,可惜好景不长,公子哥就厌了她,也不管她日子过的如何,更是放任嫡妻苛待周大娘子。 过了半年时间,公子哥的嫡妻就寻了个罪名把周大娘子给卖了,帮着卖人的就是胡安。 胡安专门做的就是买卖妇人的活计,他们一伙寻那等涉世未深的小娘子拐了卖,或者哪个大户人家当家主母要卖小妾,卖丫头之类的也都寻他们,被大户人家发卖的小妾及丫头容貌可都是顶顶好的,卖到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都是大价钱,人家当家主母并不要那些银子,就便宜了胡安一伙人。 原来周大娘子叫胡安领走还想请求胡安放她归家,谁知道胡安根本不念同乡情谊,愣是把她卖到下贱地方去。 不仅如此,在卖周大娘子的头一天晚上,胡安几个人还强行凌辱周大娘子。 周大娘子至今都忘不掉那等屈辱,若是可以,她恨不得杀了胡安,把他的肉剁烂了喂狗。 周大娘子一行哭一行说,说完了还骂,直听的周书生怒发冲冠:“狗东西,我这就杀了他去……” “周兄且慢。”齐靖一伸手拉住周书生:“你杀了胡安又怎样,大娘子该受的苦也受了,这是挽回不得的,但胡安出事,却能把你置于死地,你若完了,这个家靠谁,大娘子和小娘子又能依靠谁去,你就忍心撒手不管父母,叫父母年老无依,叫家里姐妹孤苦无靠。” 一句话说的周书生抱头哭了起来:“我……贼子,贼子,我恨不得剐了他。” 周大娘子哭完却平静下来,这时候过来摸摸周书生的头:“弟啊,姐已经这样了,咱再不争了,姐如今也回来了,姐帮着你干活,咱们一家子好好过活,好好的孝敬爹娘,都好好的……” 周小娘子听了这话,心里酸楚异常,也跟周书生似的蹲在地上哭:“姐,姐,我,我不该,谁知道那个胡安是狗东西,我再也不提出去的事了。” 她是真吓着了,周小娘子忍不住就想着,要是大姐没回家,她说不定就瞒了周书生去五佛村跟胡安签了身契,指不定过不了多少时候,她就给卖到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了。 见周家一家子都哭的跟狗似的,齐靖也知道他一时半会儿走不了的,只能蹲下来好言好语安抚周书生:“周兄要是想给大娘子报仇也不是没办法,只是得从长计议。” 周书生到底是男人,没多少时候就缓了下来,他起身对齐靖深施一礼:“谢齐兄援救家姐,也请齐兄指点周某。” 齐靖回了一礼:“不必谢,指点也说不上,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说到此处,齐靖自顾搬了个凳子坐下来,不紧不慢道:“照大娘子所言,这胡安做此等事情不是一回两回,只是先前并不在同乡去做,所以大家不知道,但是,他既然做了,就一定留下把柄,若是可能,周兄就想法子寻着他的把柄,再把胡安拐卖女子的事情摊开来讲,最好是到五佛村大肆宣扬,要知道,现今五佛村好些小娘子都想跟胡安出外赚钱,要是叫人知道胡安是那等人,不必周兄如何,光是村民就能活撕了他。” 周书生原先是因为怒意填胸再加上太过激动所以有失稳妥,因此并没有想到此处。 但经齐靖这么一说,周书生也不是傻子,立马明白过来。 他在院中转了几圈就笑了:“正该如此,我原来还不明白胡安找那么多美貌小娘子做什么,按理说大户人家寻人做活也该找老实的,谁家的正头夫人也不会找长的太好看的来家里,这事很不对劲,如今才明白,这哪里是做活,分明就是要拐卖的,这胡安也是丧了良心的,连本乡本土的姑娘都不放过。” 齐靖叹了一声:“谁叫莲花镇自古以来专出美人呢。” “名声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周书生也跟着叹了一声。 两人互视一眼,齐靖想到那个胡安还打过自家小媳妇的主意,这心里就觉得很是别扭,又见周家没什么事了,就起身告辞。 周书生追出门去,手里提着许多新鲜的瓜菜,又要给齐靖些银钱表示感谢,齐靖说什么都不收,周书生死拉活拽的硬要给,最后齐靖没法子只好道:“并不是我看不起人怎么的,实在是我也没帮多大的忙,着实受之有愧,周兄要觉得亏欠了我,往后咱们两家常常走动,又有什么不能帮衬一把的。” 见齐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周书生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嘱咐齐靖回去的时候慢着些,路上小心些,又说:“待改日我带家姐亲自去你家拜谢。” 齐靖笑着答应,跃身坐到牛车上,赶着车往回赶。 周书生站在门口目送,一直到齐靖赶着车看不到身影了才回家。 等着齐靖回去的时候天已擦黑了,家里也做好了晚饭专等着他,云瑶更是站在门口不住张望,老远看着齐靖回来,云瑶小跑着过去。 站在牛车旁边,云瑶抬头对齐靖甜甜的一笑:“相公回来了,赶紧家去,我给你打了水洗脸,歇一会儿咱们就吃饭,今天晚上五妹做了好多菜,可好吃了。” 齐靖就知道齐顾氏一定又给云瑶加餐了,他跳下牛车和云瑶结伴进了院子,先把车卸下来,再将牛牵到牛棚去,再到院子里的时候,云瑶果然端了盆水肩上搭着毛巾在那儿侯着呢。 齐靖洗了把脸,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子,才要去见齐老牛和齐顾氏,就见云瑶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盒子香脂:“相公擦些这个,外头风大,你赶了一路车把脸都吹皱了。” “我一个大老爷们擦这个做什么。”齐靖不愿意用这些,云瑶拦了他的路偏要往他跟前递:“不是我嫌弃相公皮肤不好,实在是天气干的紧,风一吹脸上容易起皮开裂,到时候可难受的很,还不如现在多擦些香脂润润手脸,省的讨苦头吃。” 齐靖拗不过她,只好接过来擦了。 云瑶这才满意,小声道:“娘都说了你好几回,你赶紧看看娘去,我去叫大姐摆饭。” 第三十四章 珍宝 吃过饭,齐靖哄着云瑶去歇息,他到齐老牛夫妻屋里请安,正好齐金枝姐妹也在,齐靖坐下之后就把周家的事情跟家里人全讲了。 别人倒也罢了,就是齐金枝听到周大娘子的遭遇脸上带了怒色:“这个胡安太可恨了,奶奶的,先前还肖想咱们家三姐儿,我还说这人怎么这样痴情,这会儿再想,不定是个什么玩意呢,我想着,胡安说什么要想娶三姐肯定是假的,他不知道要打什么主意呢。” 齐银竹也点头赞同:“大姐说的对,三姐儿模样长比别人都好,这个胡安肯定打坏主意。” 齐宝珠撅了撅嘴:“乡里乡亲的还坑害,忒不是个东西了,要是叫我碰着他,我铁定打他满脸开花。” 齐靖听家人七嘴八舌的说话,一直等到都不说了他才开口:“这件事情得好好查一查。” 他看看齐老牛和齐顾氏:“爹,娘,这几天你们帮着照看三姐儿,我去镇上一遭,这一走不定几天才回来,你们多守着三姐儿些。” 齐顾氏立马笑了:“你放心,你爹娘哪时候扯过你后腿的,你只管去,我保管等你回来三姐儿头发丝都不会少一根。” 齐金枝眼珠子一转,想着齐靖到底去过周家,就想问问周家情况:“老四,周书生的爹妈到底怎么样,我听人说老两口已经在熬日子了,张大夫也说过这类的话,还说周家为了给两个老的看病几乎揭不开锅了。” 齐靖想想周家破败的院落,还有周书生的穿着举止:“应该是真的,反正我去了那么长时间,他家连杯茶都没叫我喝,就是临走的时候周书生追出来送了些瓜菜,我看着也不是太新鲜,想来他家日子是真不好过。” 齐金枝听的一阵心疼:“这,老四,你原先说过周书生是个有才学的,早晚能出头,不如咱们接济他家一二吧。” 这话一出口,齐家所有人眼睛齐刷刷看向齐金枝。 齐靖更是乐了:“大姐看中周书生就老实说出来,弄这些虚套子做什么。” “是啊。”齐宝盒快言快语:“他要是做了我姐夫,怎么接济都成,这会儿他跟咱们家什么关系,凭什么接济他,他家日子难过,可这到底下日子不好过的多了去了,也没见着人就给钱的理儿。” 齐金枝这个脸红啊:“我这不是,这不是,他长的俊俏,我这长的这个样子,我怎么能害了他。” “什么害?”齐宝盒就不乐意了,噌的站了起来:“大姐,你可别太低看了你自己,你有什么不好的,你也是读过书识了字的,你力气又大,家里家外的活都能做,诸如算帐管家理事之类的也都懂,庄稼地里的活计摆布的最好,他周家有什么,凭什么你就配不上他。” 齐宝铃笑了两声:“还是嫂子说的好,既然喜欢就抢了来,等成了亲他还能怎么着?大姐这把子力气就周书生那小身板能打得过?他要是敢休大姐,咱们姐妹也都不是吃素的,照我说,大姐看上周书生了,咱们就叫人提亲去,他要是乐意娶大姐,咱们怎么帮他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对啊,对啊。”齐铜锁一个劲的点头:“我也不信周书生能强过大姐的拳头。” 齐顾氏捂脸,都有点不敢看自己家这七个姑娘了。 齐老牛看看齐顾氏,微微叹了一声:“看你生的这七个丫头,这哪里是小娘子,分明就是母老虎。” 齐靖倒没觉得不好,他笑着说:“我看这事能成,这周家都是老实人,大姐去了他们也不敢给大姐气受,就是家里穷些,这倒不怕,日子还不都是人过的,照大姐这把子力气,这份过日子的本事,谁家娶了大姐还愁没好日子过。” 一边说,齐靖一边拍拍桌子:“赶明我请个媒婆去周家提亲,我想着吧,周书生岁数也不老小了,他家爹妈那个样子,肯定想在临死之前看他成亲,这周家肯定也急着呢。” 齐靖笑容很厚道,可这心里黑着呢,早就把周家里里外外盘算好了。 齐金枝是真喜欢周书生,听家里人这么一说,这心也动了,坐在那里垂头不说话,不过齐家人也明白,这事啊,齐金枝是应下了。 “好了,好了。”齐顾氏拍了拍手:“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赶着回去睡吧,再过几天你舅舅家小孙子满月酒,你们都得给我警醒些,老四去镇上的时候给你媳妇再买几身衣裳,打几样头面,好好准备起来。” “唉。”齐靖答应一声,当先起身出屋。 他一走,齐金枝姐妹几个也都出了主屋。 齐靖回去的时候云瑶坐在桌前正打盹呢,听着门响,云瑶立马站了起来:“相公回来了,你和爹娘说啥事了?” 齐靖一笑:“也没什么,就是说大姐看上周书生的事,我想着明儿请个媒婆去周家提亲。” “这个好。”云瑶一听高兴的直拍手:“我也瞧着大姐心里挺在意周书生的,虽然吧,这周书生长的不咋滴,可大姐喜欢也没办法的,你找个媒婆可得好好夸夸咱们大姐,得叫周家知道他家占了多大便宜。” 齐靖:…… 云瑶还很兴奋,拉着齐靖的手不住说话:“大姐要是嫁人的话,咱们家是不是要早早准备起来,我听人说小娘子嫁人要有多多嫁妆,这样在婆家才不会受气,相公,咱们有多少钱,能不能给大姐备嫁妆,要不要去镇上给大姐备嫁妆,我还没去过镇上呢,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齐靖笑着揉揉云瑶的长发:“这事定下来我带你去镇上买东西,咱们多给大姐准备嫁妆,绝不能叫周家小瞧了咱们家。” “嗯。”云瑶笑着重重点头。 齐靖拉云瑶坐下小声道:“明天我去镇上办点事情,你在家里一定要好好的,没事的话别出门,要是出去玩或者做什么要叫大姐二姐跟着,别一个人乱跑。” “我知道。”云瑶笑着一摆手:“村子里的路我都认不全,我能跑哪去,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乱跑的。” “乖。”齐靖把云瑶搂进怀里,下巴噌着她的头顶:“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捎好吃的,镇上有好多吃食你都没吃过呢。” 云瑶一双眼睛立马亮了:“我乖着呢,相公别忘了给我带好吃的。” “好。”齐靖说着话抱云瑶上床,小心轻柔的帮她脱了鞋袜,又扯了床被子盖在她身上:“你先等着,我打热水给你泡脚,对了,今天的药你吃了没?要是没吃的话我帮你熬药。” “吃了,吃了。”云瑶好认真的点头:“我都吃了,没拉下一天。” 齐靖很满意,起身打了盆热水放到床脚,蹲下身给云瑶洗脚,等云瑶洗过脚,他也泡了一会儿脚,这才脱了外衣上床睡觉。 小夫妻俩躺在床上一时间也没睡意,齐靖就抱着云瑶闲聊,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云瑶话,不经意提起胡安。 云瑶这时候已经迷糊了,睡意蒙蒙道:“你说胡安啊,那个人长的好怪的,脸白白的那么难看,一双眼睛又不大又不长,鼻头也没肉,一看就是刻薄苦命相,谁跟他粘连肯定倒霉。” 齐靖失笑:“你懂看相啊。” 云瑶翻了个身,更靠紧齐靖,伸出一双小手抱住齐靖的腰,小脑袋在他胸前噌了几下:“不懂啊,可是我听人说面白发青,尖嘴猴腮的人一定苦命,相公这副长相就厚实,看着就叫人安心,肯定是有大福气的。” “是吗?”齐靖笑着把云瑶弄乱的头发归整到一处。 “是啊。”云瑶秀气的打个呵欠:“你别看我爹娘还有我兄弟嚷的欢,一个个好像是挺精明的样子,我心里清楚着呢,他们才傻呢,他们那样的人就是人常说的露面精,看着聪明其实没什么心眼,为人处事也不成,看事情更不长远,就光看脚底下那一片,光瞅眼前利益了,他们那样的人啊,是没后福的。” 说到这里,云瑶笑了,搂着齐靖又噌了两下:“相公,我跟你说哦,其实我好高兴他们露面精,就为着多几个钱把我嫁给你,我才能有这么好的相公,才能有这么好一个家,等哪时候我再见着他们,肯定要好好感谢他们,不只感谢他们几个,我还感谢他们祖宗八辈。” 齐靖听着这些话,忍笑忍的很难受。 他低低笑着,胸腔震动,那种有规律的,动静也不太大的震动叫云瑶觉得很舒服,她享受的叹了一声:“真好。” 就这两个字,齐靖心里软的跟捣好的放了蜂蜜的甜美果桨一般,那种粘连的,酸酸软软甜甜的感觉叫他也幸福的叹了口气:“真好啊。” 齐靖伸手,更加搂紧云瑶,看她睡颜直接入了神,他伸手勾下床帐,用着小小的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笑着说:“我又何尝不感谢云家把你嫁了来,你是我的珍宝,终其一生都想要好好收藏,护你安然无忧的珍宝。” 新春第一天,凤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阖家安康,一整年都跟齐靖跟云瑶一样,幸福比蜜甜。 新年新气象,凤会在新的一年里继续努力,讲好故事,把故事讲好,也请大家多多包容指正,那啥,你们的支持是凤写作最大的动力,因为有你们支持,凤才能坚持这么多年写出一个个的故事来,新的一年里,还请亲们继续支持凤,鼓励凤。 凤给大家拜年,诸位新年好! 第三十五章 上门 “相公,要记得早去早回啊。” 一大早,云瑶就依依不舍的把齐靖送到门口。 “嗯。”齐靖点头应承。 云瑶还是极为不舍,不放心的叮咛:“出门在外要多长点心,别和陌生人说话,也别跟人多吃酒,还有,见着小娘子别随便搭话,也别跟好看的小娘子眉来眼去的,你要记得我在家里等着你呢,得记挂着我些,最紧要的是记得给我带好吃的。” “好。”齐靖很耐心的听云瑶说完,拍拍她的头:“你也好好的,我走了。” “你走吧。”云瑶挥着帕子跟齐靖再见。 齐靖咬牙狠心转身就走,云瑶一直站在门口瞅着,直到齐靖走的都不见人影了才回。 一回家,云瑶心情就有几分低落,也没什么兴致说话,胡乱跟齐顾氏答了几句话就回屋去了。 齐宝铃和齐宝盒两个人互相瞅了一言,笑着牵手去敲云瑶的房门:“四嫂,跟我们出去玩吧。” “不去。”云瑶在屋里回了一声:“你们自己去玩吧,我还要看书呢。” 齐宝铃挤眉弄眼的:“老八,你说嫂子得多粘乎四哥,四哥前脚走,后脚嫂子连话都不带说了。” 齐宝盒叹了口气,两手一摊:“这小夫妻俩新婚燕尔,正恩爱着呢,冷不丁的四哥要走几天,四嫂肯定舍不得。” “你才多大点,知道啥啊,还新婚燕尔。”齐宝铃敲了敲齐宝盒的头,一副大人状背着手教训齐宝盒:“你啊你,小小年纪净知道装蒜。” “你就知道了,你就知道了。”齐宝盒极度不服气,跳着脚和齐宝铃争辩。 小姐俩正争吵的时候,就听着门外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有人在家吗?” 齐宝铃瞪了齐宝盒一眼,小跑着开门:“来了,来了,谁啊?” “你是……”大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收拾打扮的很利落,穿着蓝色碎花衣裙,头发梳成一个圆髻盘在头顶,拿了蓝布帕子包住,髻上又戴了一个银质莲花状小梳子的妇人提着小包袱站在门口,妇人一看到齐宝铃就问:“是齐家小娘子吧,你娘在家不?你嫂子呢?” “你是谁?”齐宝铃瞪眼看着妇人。 妇人抿嘴一笑:“我啊,你还得叫我一声伯母呢,我是你嫂子的娘亲,你哥哥的丈母娘。” 齐宝铃一听当下就啪的一声甩上门,朝着主屋那头喊了起来:“娘,我哥丈母娘来了。” 齐宝盒跟在齐宝铃身后听的清清楚楚,她撒开脚丫子就朝云瑶屋里跑去,跑到门口使劲敲门:“嫂子,你娘来了,是不是又想卖你了?” 云瑶一个人呆在屋里看书,猛不丁的听说她娘来了,立马站起来放下书本开了门就问:“谁来了?我娘怎么来了?” 齐宝盒瞪着一双不大的眼睛满脸无辜:“谁知道呢,嫂子赶紧过去看看吧。” 云瑶回身关上房门,拉着齐宝盒的走就往前院走去,才走过去,就看着齐顾氏正一脸笑容的往屋里迎云李氏。 云瑶对云家人真的没什么好感,看着云李氏一点都不欢喜,不过碍于情面,还是过去问侯了一声:“娘来了,屋里坐吧。” 看云瑶这样冷淡,齐顾氏只能更加热情,笑着道:“亲家母怎么一个人来的?怎么不早言语一声,我好叫人接你,对了,你是怎么寻来的?路上可好走,走了一路肯定累了吧,先屋里歇歇脚,即是来了,就在家里多住几日,也好叫我们好好招待招待你。” 云李氏眼中带着几分害怕,脸上硬挤出一丝笑来:“我就是来看看我们家三姐儿,这孩子啊,脾气倔着呢。” 说着话众人已经进了屋,分主宾落座之后,齐顾氏叫齐宝铃倒茶,她笑道:“三姐儿好着呢,这孩子啊,又懂事又孝顺,跟她姐姐妹妹相处的也好,娶了三姐儿进门,可是我们齐家的福份。” 云李氏强笑一声,暗中瞪了站在一旁不说话的云瑶一眼:“她从小叫我个娇养着长大,都给惯坏了,三日好两日孬的,今儿你看着她好,说不定明儿说出一句话来就能把你给气死,这不,回娘家一天都没住上,就因为我和她爹说了她两句,这气性上来就拉着女婿给跑了。” 说到这里,云李氏又叹了口气,一副为不争气的女儿伤心的样子:“我原来挺生她的气,可母女哪有隔夜仇啊,气过了还是担心她,就赶着过来瞧瞧。” “亲家放心。” 齐顾氏笑容更深,只是她那张脸不好看,越笑越叫人看着怪吓人的,云李氏心里更加害怕,悄悄拍拍胸口顺顺气,就听齐顾氏道:“三姐儿在我们家就挺好的,我瞧着她脾气也不赖,这孩子是个能听得进劝的,赶明儿我劝她一劝,叫她别和你怄气了。” 说到这里,齐顾氏又问:“也不知道亲家母和她说了什么,叫这么好性的孩子都气着了。” 呃…… 云李氏一听这话,心情立马不爽快了,她撇撇嘴:“能说什么,不就是娘俩个的私密话么,这话啊,哪能对外人说。” 齐顾氏不以为意,看着进门的齐宝铃:“给你伯母拿些点心,你嫂子早起饭也没吃好,顺脚给你嫂子也整些点心吃,对了,你嫂子的药熬好了么,熬好了就端过来叫她喝了,可怜见的,长了这么大就因为在家吃不饱饭饿坏了身子骨,嫁了人还得每日喝那些苦汁子,瞧这孩子瘦的,我瞧了都觉得心疼。” 齐宝铃低头忍笑:“三姐刚刚熬好了药,我立马就给嫂子端过来,五姐才刚给嫂子泡了参茶,等喝了药再吃。” 齐宝铃抬头又对云瑶一笑:“这药和参茶味道都不怎么好,不过嫂子为着身子着想也得忍着苦吃了,咱们忍一时之苦才能把以后的日子过顺当。” “嗯。”云瑶点点头应承着,其实心底里挺佩服齐顾氏这番不动声色就能给云李氏难堪的心思的,瞧人家这话说的……云瑶觉得她就是再练上多少年,恐怕也没这么厉害的心计。 云李氏这个气哟,可她并不是一个有多少心眼的,嘴皮子也赶不上齐家人利落,只能忍气骂云瑶:“叫你作,在家的时候我就叫你多吃些,你偏不听,为着身材好看愣是饿的一身都是瘦,我就说了,就你女婿那个长相,就是头母猪他也觉得好看,更别提是你了,你就是吃的五三大粗,在你婆家人眼里,怕也是个绝世的美人。” 云瑶皱皱眉头,咬了咬牙:“娘说什么,哪有你这么说话的,骂亲生闺女是母猪,我要是母猪,你是什么,你是大母猪,老母猪。” 扑哧…… 齐宝铃实在忍不住喷笑出声,接着,她一搂肚子就往外头跑,跑到院子里一阵哈哈大笑。 齐顾氏脸上也带着笑,很满意的看着云瑶。 云李氏差点都要气炸了。 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云瑶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死丫头,你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是我一口一口喂大的,吃我奶的时候我就是你亲娘,现在长大了,你妈的就跟外人一起挤兑我,不孝的东西,要早知道这样,当初生下你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 “亲家母。”齐顾氏一听这话当场就甩下脸子来:“亲家母这话是什么意思,三姐儿是你闺女不假,可她现在是我儿媳妇,是我齐家的人,可不能叫你这么指着脸子骂。” 云李氏被齐顾氏这么一激,怒火更汹汹燃烧。 她才要再骂云瑶一通,可看着云瑶那张委屈的小脸,突然间想着这次来的目的,云李氏立马熄了火,挤出一丝笑来很是别扭的坐在椅子上:“亲家,我这人啊脾气不怎么好,看着小辈不敬就来气,可我这心肠是好的,我也是真疼三姐儿,不然也不会这么骂她了。” 齐家一家都被云李氏的神思维给惊到了。 等再回神的时候,就看着云李氏已经亲亲热热的拉着云瑶的手吁寒问暖,而云瑶僵直的站着,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我这些孩子里,所疼的唯你一个,你一嫁人,我这心里空落落的,白天干活的时候想着你,晚上睡觉一闭上眼睛满心满眼都是你,就这么几天功夫,我人都瘦了好几斤,最后你爹实在受不了了,就指着我骂,说我作,说我要是想闺女就去瞧瞧,我和你爹一生气就拿了东西过来了。” 云李氏一边说一边抹泪:“我也是气你不回去看我才骂你的,你是我亲闺女,可不许生我的气,对了,我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见着女婿,他去哪儿了,怎么不出来见我?” 云瑶浑身不自在,感觉云李氏拉着自己那双手冰凉凉的,就跟,就跟草里的毒蛇盯着似的叫人浑身难受,她扯了扯没扯出自己的手来,只能忍着恶心回答云李氏:“相公去镇上了。” “真不巧。”云李氏咧了咧嘴:“我这回来啊,就是想住上几天,既然女婿出去了,那今儿晚上我就跟你做伴住,咱们娘俩也说点体已话。” “不成。”云瑶立刻大声反驳。 她声音太大了,不只云李氏,就是齐顾氏都吓了一大跳。 云李氏一拉脸:“怎么不行了,你这死丫头,才嫁人就嫌弃你娘了。” 齐顾氏赶紧笑道:“没有的事,三姐儿身子弱,晚上总是睡不好,她肯定怕搅的亲家母也睡不安稳。” 第三十六章 扎针 “我不怕。” 云李氏一插腰:“跟自己闺女我还怕啥。” 齐顾氏算看出来了,这云李氏就是一欺软怕硬的主,刚才自己一家态度不怎么好,她就不敢作耗,现在瞧着自己陪起笑脸来,她倒拿捏上了。 不光齐顾氏看出来了,就是云瑶也看出来了。 齐顾氏还有所顾虑,怕给云李氏弄的难看了云瑶心里难过,可云瑶就没那些顾虑了,反正云李氏不是她亲娘,她也不欠云家什么,她怕个劳什子。 “你睡觉打呼。”云瑶努力翻找原身的记忆,使劲的扯着云李氏的缺点:“还磨牙放屁,放的屁臭的熏人,睡觉也不安生,老是踢人,我们小时候都被你踢下床过,连爹都受不了你跟你分床睡。” 就这几句话,叫云李氏气的脸胀红。 “现在你老了更加变本加厉,还梦游,去年半夜起来摸着爹的脑袋说这西瓜怎么还不熟,把爹吓的好几天不敢回家,就怕哪天晚上你觉得西瓜熟了把爹脑袋当西瓜给砍了,今年才过年的时候你不知道咋的晚上跑到大哥屋里,拿绳子把大哥的脚给拴到一处,说什么好不容易摘了俩北瓜,可得拴结实了,第二天一早大哥起床就给摔个狗啃屎,嘴皮子肿了好几天,连饭都吃不了。” 云瑶一边说一边抹泪:“我不和你一屋睡觉,万一你把我头当西瓜砍了怎么办?就是不砍我头,把我脚拴了,我半宿起夜不定摔成啥样呢,我要明天顶着猪头脸出来,还不得叫人笑话死,我本来就长的不好看,要再摔个狗啃泥,我就不活了。” 云李氏听的这个哟,脸上一片惨白,胸中一股怒气,气的头发几乎都要立起来。 她环顾四周,就看齐家人都在偷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更气坏了,实在忍不住,她大喊一声:“住嘴,你个死丫头,我打死你。” “娘,救命。”云瑶往齐顾氏身后一钻,扯着齐顾氏的衣襟喊了起来。 齐宝铃和齐宝盒赶紧去拉云李氏:“伯母这是做甚,怎么动不动就要打人,这可不成。” 齐顾氏伸出右手来,大巴掌一挥舞,很有气势道:“打,叫她打,我看她敢不敢,妈的,来我们齐家撒泼耍横来了,在老娘的地盘上想打老娘的儿媳妇,给你十个胆子你打她试一试。” 齐顾氏把云瑶拽出来推到云李氏跟前:“你今儿捅她一根指头,我就敢砍你一只手,宝铃,叫你姐姐们过来,叫她们也都瞧瞧咱们齐家人给人欺负是咋样子。” “唉。”齐宝铃唯恐天下不乱,一听齐顾氏这么吩咐,立马就跑出屋里,一边跑一边喊:“姐,大姐、二姐、三姐……不好了,有人来打嫂子了。” 她没喊完,就听着闷声闷气带些粗哑的声音传来:“谁,谁这么大胆子。” 云李氏彻底的焉了,云瑶站在她跟前她都不敢动,看云瑶似笑非笑瞅着她,云李氏往后退了两步,这一退,又感觉忒丢人了,心里真是啥滋味都有。 “我的娘哟。”云李氏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了起来:“老天爷啊……我不活了,我千辛万苦养出来的闺女才嫁人就不认娘罗,我这当娘的想闺女想的白天夜里哭,来看看她都不叫我住一宿,我还活个什么劲,我死了算了……” 看齐家人不说话,云李氏又来劲了,拍着腿越哭越大声:“怪道人常说莫养女,还说什么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原来还不信,今儿才算信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我还没怎么留就成了仇哟,净帮着婆家欺负我这亲娘老子。” 哭到这种地步,云李氏心里委屈极了,一伸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我哪还有脸啊,我脸都臊没了,我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齐宝盒看着云李氏这番折腾,往后退了几步,心里叹口气,只说难为嫂子跟这种极品过了十几年。 齐顾氏也有几分感叹,她看向云瑶,越看越觉得自家的小媳妇可怜巴巴的叫人心疼着呢。 云瑶没觉得怎么着,也没觉得自己可怜啊什么的,她就挺好奇的,也很有兴趣围观云李氏唱念作打俱全的一番表演。 看了片刻,云瑶蹲下身来,凑近云李氏,伸手沾了沾云李氏眼里的泪水,看了看笑了起来:“这泪是真的啊!” 呃! 云李氏停了一下继续哭。 云瑶又笑了:“难为你了,表演功底太深厚了,说哭就能哭出来,这眼泪不要钱似的一串串掉,你给我说说,你怎么有这本事的,也教教我,哎呀,我看啊,你比咱们大周朝最厉害的戏子还要有能为。” 云李氏彻底不哭了,瞪圆了眼睛咬牙看向云瑶:“你拿刀杀了我吧,你个不孝女,把老娘比戏子。” “戏子怎么了?” 云瑶有些不明白了,星际时代演员可是很高贵的职业呢,明星多受人追捧啊,她是没长那个条件,不然,她也不研究机械,她也想当演员呢:“我看戏子很好啊,能感受百态人生,多少人追捧,又最能赚钱的……” “呜……”云李氏两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她怎么了?”云瑶无辜的看着齐顾氏问话:“我也没怎么着,她就昏了,她身体太差劲了,比我还不如呢,等她醒来,我得劝劝她,叫她也喝点药。” 齐顾氏嘴角抽了两下,强笑道:“你娘大概是年纪大了吧,身体也跟着虚了。” 云瑶摇头:“年纪不大啊,才四十多岁,年轻着呢,她就是身体太差劲,一定是的。” 一边说,云瑶还肯定的点头,握着小拳头表示肯定:“你看她长的又白又瘦,走起路来一步三摇的就知道身体一定好不了,我就说嘛,还是黑些好,看相公还有娘和姐姐妹妹们就知道了,又黑又壮,身体多好,力气又大,比世人强好些着呢。” 齐顾氏越发的无语,齐宝盒扭头有些不忍直视。 正好齐铜锁进来,一眼就看着云李氏,立马拍着巴掌道:“娘也太心急了,不等俺们姐妹进来就把人给揍成这样。” 齐顾氏气的哟,一巴掌盖过去:“说什么呢,你娘是那不讲理的人么,她是自己昏过去的。” “是,是。”齐铜锁赶紧认错:“娘说的是,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就是自己昏过去的,怎么都是昏过去的。” 后边进来的金枝几个一听这话,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齐顾氏:“娘好些年没动怒了,大约是云家伯母太无礼了吧,叫娘给揍成这样。” 齐顾氏眼皮子一搭拉:“闲的你们,金枝带你妹妹把亲家母挪到客房去,宝盒去你房里找根针来,一会儿我给她扎扎人中就没事了。” “真的么?”云瑶一听这话又来了兴致:“扎人中能把昏死过去的人扎醒?” 齐顾氏肯定的点头:“早先我就试过,管用。” “娘厉害,什么都知道,万事通。”云瑶一翘大拇指夸赞一句:“娘,叫我试试吧,我看看能不能把人扎醒。” “好。”齐顾氏点头应承下来。 齐金枝带着几个妹妹为云李氏默哀。 接下来,齐家姐妹几个一起搭手把云李氏挪到客房里,齐宝盒果然拿了根针,云瑶抢过来弯腰对着云李氏研究了很好时间,手上一发狠,又长又粗的纳鞋底子的针就这么扎在云李氏人中上。 “啊!” 一声惨叫飘荡在云家上空,云李氏猛的翻身坐起。 睁眼就看云瑶欢笑的一张脸:“娘说的话是真的啊,扎人中真管用。” 齐金枝在一旁瞧的满心无奈,心说就你这个狠劲,别说昏过去的人,就是死了的也得给你扎醒。 银竹带着几个妹子表示累觉不爱。 云李氏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怎么回事,她伸手一拔,拔下那么粗一根纳鞋底的针来,看着针尖,又哆哆嗦嗦想要昏,不过看着云瑶那跃跃欲试的样子,知道她要再昏过去,肯定还要再挨这么一针,愣是不敢再倒了。 “真管用啊。”云瑶抢了针笑着:“以后谁要再昏过去,我就这么扎。” 齐金枝姐妹几个离云瑶远远的,表示再不会轻易昏倒了。 “亲家母醒了啊。”齐顾氏笑着进屋,手中端了一碗吃食:“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亲家母饿了吧,我去厨房整了点东西你尝尝。” 把碗递到还在发呆的云李氏手中,齐顾氏自顾自说笑:“照我说啊,母女哪有隔夜仇的,亲家母不就是想在家里住几天吗,这是好事啊,难得你来了,想住几天就住几天,就是三姐儿不乐意和你一屋住也有法子,这不有客房么,亲家母就住客房,咱们一家啊,拿你当贵客对,绝不叫你受半点委屈。” 云李氏差点炸起来,心说什么叫不受半点委屈,你妈的老娘才来半天,就又是针扎又是挨打的,老娘招谁惹谁了。 可是,想及先头那些事,云李氏是真的不敢再炸毛了。 第三十七章 花三 齐金枝看云李氏服软了,立马也笑了:“是啊,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客房,伯母随我去看看,你啊,想住哪间就住哪间。” 说话间,齐金枝拉起云李氏就走。 这两人一走,齐家众人想起刚才云李氏挨针扎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全都喷笑出声。 云瑶有点不明白大伙为什么笑,可不防碍她也跟着笑。 笑过,齐顾氏摸着云瑶的头:“好孩子真是难为你了,不过往后你不能这么做了,哪有亲闺女拿针这么扎亲娘的,没的叫人说闲话,对你名声有碍。” 云瑶眨了两下眼睛:“为什么?她昏了我才扎她的,她要不昏,我乐意扎她?费了我好大劲呢,再说,名声什么的有啥用,娘和相公不嫌弃就好,我管别人说什么。” 一句话,堵的齐顾氏倒不晓得说什么才好了。 她毕竟想的开,和别人想法也不太一样,想了一会儿觉得云瑶说的也在理,只要自家不嫌弃,云瑶想做什么也犯不着在意别人口角。 只是,齐顾氏到底还是嘱咐了一句:“一会儿你去看看你娘,母女俩哪有隔夜仇的,她再不好,到底生养你一回。” “嗯。”云瑶是个很听话的好孩子,这听话的范围只包括对她好的人,齐顾氏是对她好被她认可的人,齐顾氏说什么她都是听信的。 吩咐完云瑶,齐顾氏一摆手:“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犯不着都堵在这里。” 她一发话,齐银竹带着姐妹几个一起离开,各自去做活计。 云瑶一见几个姐妹走了,她也不好多留,借口屋里有事就离了这间屋子,才出门,就看着齐金枝满面笑容拉着云李氏忽悠,一边指着一间客房笑一边道:“伯母想来不知道吧,这间客房啊,原先可是住过官夫人的呢。” “真的?”云李氏一听两眼发亮。 “嗯啊。”齐金枝赶紧点头:“那可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家这房子才盖起来没多久,正好碰着苦夏雨季,天上下着大雨,正好一位官老爷带着家眷上任,那位太太怀有身孕,一时不察险些小产,就想在村里寻个地方借住,他家行事简朴,谁知道是当官的,别人都怕小产不吉利不乐意借房子,偏我娘最心软不过了,看着可怜就把人引到家里来,当时,那位太太住的就是这间屋,住进来之后没多久就好了,又住两三天胎稳了这才走,后来啊……” “后来怎么样?”云李氏赶紧问。 齐金枝抿嘴一笑:“后来听说那可是长安城里大家大族出来的,很有体面的人家,那位太太走后不久还叫人送了谢礼来,自此之后,每年都叫人来探看送些节礼,我们家也一直没断了节礼,到现在还有往来。” 一听这话,云李氏赶紧念不止:“这就是俗话说的好心有好报,那位太太显见的就是贵人,你们家也是好时运,哎哟哎,我也是运气来了,竟然能住贵人住过的屋子。” 她也不待齐金枝有什么反应,当下迈步进了门:“大侄女,今儿我就住这儿了。” 齐金枝心里暗自鄙夷,口中却笑道:“一会儿我就拿干净被褥过来,伯母只管住着。” 说到这里,齐金枝叹了口气:“哎,也是时侯不对,不然碰着送节礼的来了,知道我家老四娶媳妇,还娶了弟妹那么好看的人儿,关家三太太必然要加厚几分节礼的,说不定还会单独给老四媳妇一份厚礼。” 云李氏当时心里就打起鼓来,心说按照齐家大姐儿所说,那位官太太夫家娘家身份一定不一般,人家和齐家一直来往,想来是看中齐家的,要是……要是她再闹腾起来,说不定惹恼了齐家,齐家别的不说,就往官太太那里说上一声,她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么想着,云李氏是真给吓着了,再不敢提什么云瑶不好的话来。 她笑颜如花:“这可是三姐儿的造化了,哎哟,我也来的不是时候,要是正好赶上了,说不定也能瞧瞧贵人送的东西。” 她紧赶慢赶出了屋子,拉着齐金枝的手就笑:“大侄女,我就是个炮仗性子,脾气最直不过的,有什么说什么,刚才我胡言乱语的,有什么话说的不对啊,你也别见怪,就当我是老糊涂了。” “这话说的。”齐金枝脸上带笑,眼中却是一片平静:“伯母你还年轻着呢,怎么说老呢,你是长辈,我是小辈,哪里有我见怪你的道理,你说是不。” 云李氏当齐金枝叫她说软乎了,心里就高兴起来,拉着齐金枝的手又说了一车轱辘的话,无非也就是那么几句,颠过来倒过去的没的叫人心烦。 也难为齐金枝一直脸上带笑听全乎了,忍着不耐跟云李氏告辞。 才走出几步,齐金枝就大松一口气,心说真是难为云三姐儿了,就这么个不着三四的娘,她在云家过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不说齐家怎么着。 单就说齐靖到了莲花镇上,立马就找了镇上二油子的头领名叫花三的。 这花三虽说是个油嘴滑舌也能发狠的人物,可却有一样好,那就是为人很义气。 早先齐靖曾帮过他一回,他就很念齐靖的恩情,一直叫齐靖有什么难处只管找他,可齐靖也没碰着需要求花三的地方,自然也不会找他。 齐靖找到花三的时候,这小子正在一家酒馆喝酒,一边喝酒一边和人吹牛打屁,拍着胸脯跟人吹说什么他就是个万事通,这莲花镇上的人物没有他不知道的,周围甭管哪个乡村,谁家什么德性他心里都清楚的很。 花三也是喝的有点醉了,说话也是颠三倒四,正和人赌上气了,就听有人叫他,花三一拍桌子:“谁,妈的没长眼……” 等他抬头的时候,就看着齐靖背手站在眼前,花三赶紧起身陪起笑脸来:“我当是谁,原来是齐四爷,您老怎么有空过来了,赶紧坐,赶紧坐下。” 齐靖摇头:“我找你有事,咱们私底下说。” 花三赶紧叫过小二结帐,手中提着一串铜钱跟着齐靖出了小酒馆,一路上走街串巷的,走了一刻来钟到了一座宅院前。 这宅院建的很小巧,看着有点破旧,收拾的却很干净。 花三掏钥匙开了门,笑着引齐靖进了院:“这里是我家,您有什么事就放心的说吧。” 等到坐在院中的大槐树下,花三又赶紧端茶倒水好一番的伺侯。 他也是个惯会做人说话的,这一番动作言语倒叫齐靖都觉得心里舒坦,喝了一口水,齐靖才将来意说明:“我想问你个人。” “您说是谁吧。”花三立马很大气的应着。 “胡安。”齐靖说出这两个字来。 花三脸色就有几分难看:“是不是……这胡安得罪了您?” “怎么?他就不能提?”齐靖心想这胡安果然有大问题。 原先齐靖就琢磨过了,胡安一个农家小子除了会办事有几分狠劲之外也没啥可以拿得出手的,他出去才多少年就赚了那么些钱,而且还敢碰这买卖人口的事,想必身后是有大靠山的,说不得,胡安那是一伙子人,并不是他一个人在办事。 就冲他在五佛村费那么大劲寻美人就能看出来,要是只有胡安一个人,他真不必找那么些个人带出去。 就冲五佛村那些个姑娘家家的,但凡在村子里有点名头的,只要胡安带出去一个卖了,那绝对吃喝不愁的。 可胡安却要找那么多美人,还把主意打到自家娘子身上了,可见得,这胡安的野心有多大了,也可以说,胡安背后那人的野心有多大。 “也不是,也不是不能提。”花三就有些吞吞吐吐的:“齐四爷,我跟您说句老实话,这胡安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原先我手底下有弟兄出外办事也是见过胡安的,那胡安欺男霸女整的别人家破人亡的事情可没少干,晃是经他的手卖出去的妇人就不老少。” 果然,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这花三看着落魄,可却是个有能力有点见识的,他还真知道点胡安的事呢。 “你说说。”齐靖伸手敲敲桌子,催花三快点。 花三挤出一丝笑来:“这买卖人口可是犯法的,要叫人抓住,那可是死罪,甚至得连累一大家子人,就是小的别看这些年来也办了好些坏事,可这种事还真是不敢碰,胡安凭什么敢碰,小的就想着,他肯定有大靠山。” 不得不说,花三也是个聪明人,这不,和齐靖想到一处了。 齐靖点头:“我寻你来就是叫你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从胡安嘴里套出些话来。” 齐靖也没抱着必成的念头,只是想花三门道多,说不定真有办法。 花三想了好一会儿才笑了:“还真有点法子,这胡安啊,是个好色的,我听人说他这几天和春香楼里的小玉仙打的正火热着呢,跟您说吧,小玉仙和我也有几分交情,我托她套套胡安的话,说不定能成。” “你去办吧。”齐靖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来:“这事也不能叫你白跑,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你也别和我客气。” 花三也知道齐家是富户,齐靖也不缺这些金银,当真就没客气,笑着收下银子:“那小的就不跟您客套了,小的尽快把这事办成罗。” ps:宠婚守则这本书明天就要上架了,上架后会三更,喜欢凤的亲还请多多支持凤,多支持正版,明天求订哦。 第三十八章 吃惊 齐靖从花家出来径自到了镇上最大的银楼泰丰楼。 进门处,伙计热情招呼,原先齐靖娶亲前已经在泰丰楼买过一些金银钗环,伙计倒也认得他,再加上齐靖那张脸很有标识性,伙计看着他笑着上前:“齐四爷来了,里头请,今儿才得了一批新巧花样的簪环,您且请瞧瞧。” 齐靖大步流星进去,直奔那摆了许多金器的柜台。 他入眼就瞧上一只赤金镶蓝点翠凤点头挂珠钗,叫伙计拿出来瞧了瞧,又掂掂份量:“这个多少钱?” 伙计一瞧笑的更加欢快:“齐四爷您是老主顾了,小的也不瞒您,这金凤挂珠钗那凤尾可都是累金所制,上头又点翠又烧蓝的,这可是好几个匠人弄了多半个月才制成的,再瞧凤口挂的这珠串,一水的南海珍珠,看这个头,这颜色,几乎一模一样,这可不好寻……” “多少钱?”齐靖沉下脸来。 伙计赶紧伸出一只手:“一,一千贯。” 齐靖一笑:“先记帐上,赶明儿你们派人去我家拉钱。” “好咧。”伙计见齐靖也没还价就要买,立时笑着应了一声,又介绍齐靖看了旁的金银首饰,齐靖有了这金凤挂珠钗,齐靖也看不上别的头面首饰,就选了几样别致的纱堆花装了盒子,叫伙计一并记在帐上这才离开。 之后,齐靖到布店挑了几匹料子,才出门,就看着一辆牛车停在布店门口,赶车的下来就往下搬铜钱,这一牛车的铜钱搬下来几乎把车夫给累死。 齐靖隐约听着布店伙计小声啐道:“土蹩。” 他有几分好笑。然并没有去跟别人一样鄙视这赶车的。 绕过牛车齐靖走远几步,才说要去拜访一下老师,不想一打眼看着云瑶的兄弟云琅和一个长相俊俏的男人进了一处酒楼。 齐靖眼光微闪,才想跟着进去,就看着花三手底下一个很会来事的二油子在附近闲逛,齐靖招手叫过来,给了那二油子些散碎银子。又给他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 随后,齐靖买了些礼品去拜访书院的老师,中午时候老师非要他留在家里吃饭。齐靖少不得应了。 等从老师家出来,齐靖就看着一个闲汉远远的等着他。 齐靖几步过去:“有事?” 闲汉吞了口唾沫:“俺是花三哥叫俺来的,告诉齐四爷几句话。” “说。”齐靖绷着脸问。 闲汉越加的有几分害怕,躲闪两下:“李二哥偷听齐四爷小舅子和胡安说话。那俩人没安啥好心,正商量着叫您丈母娘把您媳妇骗出来。胡安再寻几个好手直接绑了就走,等到您媳妇跟胡安成就好事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到时候,怕得愿意跟胡安到别处安家生活……” 这闲汉话没说完。就看着齐靖那张脸猛然变色,本来就挺吓人的一张脸这会儿子堪比阎罗王,把闲流看的又往后退了几步:“这不是俺说的。是您小舅子和人商量的,您可别打俺。” 齐靖往前走了几步。右手握拳,握的骨头都咯吱吱的响:“他们还说什么了?” “还说,还说。”闲汉又咽口干沫:“还说叫胡安帮着您小舅子巴结上贵人,待到将来有幸会试的时候也能有贵人举荐。” 齐靖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恶意:“我知道了。” 他随手扔给闲汉一块碎银子:“拿去打酒吧。” 闲汉立马笑的脸上都出了皱纹,点头哈腰的答应着:“唉,唉,谢谢齐四爷。” 那闲汉转身跑个没影,齐靖站在当地微闭着眼睛使劲克制才把滔天怒火还有想要破坏一切的**压制下来。 他原打算要镇上住几日,再拜访几位同窗才回去的,可有了这事,齐靖再也呆不住了。 当下他就收拾了几样东西回家。 云瑶坐在窗下托着下巴胡思乱想,齐靖都走了一天多了怎么还没音信? 她瞧着窗外伸过来的花枝,伸手摘了一朵桃花扔在桌上,看着娇艳的花朵,难得起了点破坏欲,想用手指尖把这花朵狠狠的碾碎,不过当她粉嫩的指尖接触到鲜嫩的花瓣时又缩了回去。 最终到底是在星际时代养成的对于天然之物的爱护占了上风,云瑶把桃花拿起来簪在鬓边,对着镜子瞧了瞧,真难看。 她嫌弃的皱眉,把桃花摘下来又扔在桌上,整个人爬在桌上指尖在桌面上划着圈圈。 正在云瑶百无聊赖的时候,就听到窗外有人说话:“婶子在呢。” 云瑶透过纱窗一瞧,顿时乐了,她赶紧起身,几步出了屋子,快步跑到那株石榴树下,拉着一个穿淡绿夹衫的妇人笑着:“杏嫂子,你可真是稀客啊。” 齐顾氏也笑着出来:“在家呢,在家呢,他嫂子,赶紧里头坐。” 婆媳两个热情的把杏嫂子拉到屋里坐下,杏嫂子也不客气,就跟自己家一样,坐定之后自己倒茶喝,手里又抓着瓜子杏仁吃。 说笑几句,杏嫂子就说出过来的目的:“前儿婶子不是托我打听衣裳做的好的绣娘么,我费了半天劲打听了,谁知道啊,咱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真人在眼跟前儿也瞧不着。” “这话怎么说的?”齐顾氏有几分疑惑。 杏嫂子抿嘴一笑:“这好绣娘不是别的,正是咱们庄子上狗娃的娘,齐树他媳妇王嫂子。” “是她?”齐顾氏也是大吃一惊:“真没看出来,我原来说这狗娃娘忒不好言语了,整日闷在家里不出头,也不太和人打交道,谁知道人家还有那手艺。” “可不是么。”杏嫂子也笑了,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帕子:“你看,这就是王嫂绣的帕子,您瞧瞧这针线活做的多鲜亮。” 齐顾氏和云瑶都凑过头去看,这一看都看直了眼。 那块帕子不大,上头绣了一朵睡莲,这睡莲绣的真是太好看了,那配色,那针脚,简直就把睡莲绣活了,跟真真的一样。 “真好。”齐顾氏摸了半天把帕子还给杏嫂子:“你说我要拜托她给三姐儿做两身衣裳她愿意不?” “愿意,愿意。”杏嫂子乐的点头:“我跟她提了那么两句,她说原先你家也帮过她家,去年她家狗娃掉到河里,还是老四救上来的,她怎么不愿意。” 齐顾氏咧嘴笑笑:“乡里乡亲的哪里能见死不救,再说,我们也不叫她白做活,肯定给足了工钱的。” 说到这里,齐顾氏着急忙慌的拉着云瑶起身:“杏嫂子你等等,我找两匹料子跟三姐儿一块去狗娃家,叫狗娃娘早点给三姐儿量身子好早点裁衣。” 杏嫂子也不拖延,叫齐顾氏只管寻料子。 一时齐顾氏翻箱倒柜的找了好几匹鲜亮的料子,云瑶看了只说太鲜亮了,想寻那素色的,却叫齐顾氏几眼瞪回去再不敢多说了。 齐顾氏指着云瑶额头啐道:“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素色的?你可是咱们齐家明媒正娶的新媳妇,就该穿鲜亮的衣裳,穿素色的成什么样子,出门还不得叫人笑话死。” 云瑶摸摸额头也不生气,陪着笑脸:“娘别气,我不是不知道么,娘说怎么就是怎么,你叫我穿什么衣裳我就穿什么衣裳,别说鲜亮的衣裳,就是你叫我穿乞丐服我也穿还不成么。” “呸!”齐顾氏是又好气又好笑,翻了个白眼:“净知道和我歪缠,谁还忍心叫你穿破衣烂衫不成。” “我就知道娘最疼我的。”云瑶是顺杆爬的主儿,一见齐顾氏不气了,立马凑上前搂了她胳膊撒娇:“我原来说穿鲜亮的太出挑了点嘛,就想穿素色的低调些,我是新媳妇不假,也不能太打眼不是,不过娘不嫌弃我艳压群芳,我就豁出去丢丑了。” “你个猴儿。”齐顾氏拍拍云瑶的手,脸上全都是笑:“这张嘴是真甜,净知道哄我。” “我说的全是真心话,真的不能再真了,我可没哄娘。”云瑶立马诅咒发誓,又和齐顾氏一通的歪缠。 齐顾氏说笑过后又瞧着杏嫂子:“你瞧着了没,我这媳妇跟我是真有缘法,打她进门就跟我说说笑笑跟亲娘俩儿似的,我那七个闺女都打后靠了,不是我脸皮厚夸我这媳妇,她是真真的好,对我和你叔孝顺,对老四也好着呢,有这么个媳妇啊,给我什么都不换的。” 杏嫂子傻眼的看着齐顾氏和云瑶,这心里啊,跟翻了天似的。 齐家庄里上上下下老老少少谁不知道这齐老四一家是难缠的主儿,不光那七个丫头如狼似虎叫人害怕,就是齐顾氏也不是那等好伺侯的,原先还说云三姐儿是真命苦,嫁到那等长的又丑脾气又不好的人家,还不定受什么搓磨呢,谁知道,这云三姐儿也不是平常人,这才进门几天,就把这里里外外一家子都哄成啥样了。 杏嫂子咧着嘴强笑:“是,是,婶子说的是,我瞧着三姐儿也好多着呢。” 齐顾氏更乐呵,抱了布就拉着杏嫂子和云瑶往外头走,云瑶一边走一边道:“娘,我帮你抱一匹吧,别把你累着了。” 齐顾氏一拍她的手:“就你那小身板能干啥,得,你乖乖跟着就行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又吵上了 狗娃家离云瑶家并不远,齐顾氏跟齐金枝说了一声,叫齐金枝招待好云李氏,她跟云瑶出门没走多远就到了。 狗娃娘王氏倒是个利落人,院子里收拾的干净着呢,杏嫂子站在门口瞅了一眼就笑了:“狗娃娘在家不?” 不一刻,屋里出来一个穿蓝布衣裙,头上拿白底蓝花帕子包住的妇人,她长的不算多好看,就是人很温婉,眉眼间都带着浅浅的笑,叫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云瑶见了想着这大约就是狗娃娘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婶子来了,赶紧屋里坐。” 狗娃娘一出来就笑着相让。 齐顾氏几个说笑进了屋,这屋里家具显的破旧,可收拾的是真干净整齐。 狗娃娘拿了几个大碗倒了水端过来:“家里也没啥茶叶了,婶子、嫂子将就着喝点吧。” 齐顾氏和杏嫂子赶紧说不妨事,狗娃娘这才打量云瑶,一看之下,越发的惊艳:“我说这小娘子是谁,怎么这样好看,没想着竟然是老四媳妇,婶子你可真有福气,娶了个这么标致的儿媳妇。” 齐顾氏一听人夸云瑶长的好就眉里眼里都是笑:“也不是我夸,三姐儿是真好,我活了多半辈子还没见过比她更标致的小娘子呢。” 说到这里,齐顾氏赶紧把布料拿出来:“咱们整个齐家庄数起来,就数你的针线活最好不过了,我想着给三姐儿做几身衣裳,可你也知道,我们家里那些个姑娘啊,要是上山打猎。砍柴耕田肯定成,就是这针线上……还得劳烦你帮帮忙了。” “婶子哪里话。”狗娃娘笑着接过布料:“这布子真好,可不便宜。” 齐顾氏一摆手:“管它便宜贵呢,总归好看才最紧要。” 云瑶在一旁坐着听人夸她,真是满面通红啊,就是她脸皮子再厚,可听着这些言不由衷的话也觉得不自在。 就她这模样。放到星际时代绝对是见光死的货。谁敢说一句好看,光唾沫星子得把你淹死。 她伸手捂了捂脸,扭了扭身子:“娘。你别再夸了,我都不好意思。” 随后,云瑶又看向王氏:“嫂子能不能教教我做针线,你看我这身子骨也做不了重活。家里事情都帮不上忙,我心里怪不落忍的。我就想着学学针线活,等学成了,回去给爹娘还有姐姐妹妹们做衣裳穿。” 就这一句话,把齐顾氏感动的几乎泪都出来了:“好孩子。难为你有心了。” 杏嫂子在一旁坐着浑身直冒冷汗,心说这婆媳俩腻歪的也是够了。 狗娃娘嘴角含笑:“你要不觉得琐碎就跟我学,反正我每天在家做活。你每天过来就行,先拿碎布料练练手。等学好了再做别的。” “好。”云瑶赶紧答应下来。 狗娃娘就叫她起身,到里屋拿了软尺帮她量尺寸,一边量一边记。 待量好了,狗娃娘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婶子,如今天儿越发的热了,我想着也不用做夹衣,就做单衣便成了,老四媳妇个子不高,人长的又娇小,也不用做长裙长衣褙子,就做短襦,下边是百褶长裙,裙角开始绣花,就绣水墨画般的那种,渐渐晕开,又好看又显的身材修长。” 齐顾氏倒也是个有眼光有想法的,一听狗娃娘的想头拍着腿就定了下来:“成,就这样,我想着也好。” 云瑶并不知道好不好,不过别人说好,她也就说好。 把款式什么的定了下来,又坐一会儿齐顾氏带着云瑶离开,杏嫂子和狗娃娘坐在屋里商量事儿。 齐靖紧赶慢赶回家,一进门就看着院子里齐金枝和云李氏坐着说话,他的心猛的就提了起来,紧走几步过来给云李氏见了礼就问:“娘子呢?” “你媳妇出去了。”齐金枝把嗑的瓜子皮收拢起来准备放到炉灶里当柴烧:“和咱娘一起去狗娃家了。” 齐靖这才放下心:“几时去的,怎么这会儿还没回来?” 齐金枝倒是笑了:“怎么,才多长时间没见你媳妇就想了,即是想了就出去寻寻。” “好。”齐靖也不管齐金枝是不是和他开玩笑,转头就出了院子。 齐金枝把盘中的瓜子抓的直作响:“倒是个疼媳妇的,有了媳妇什么都不顾了。” 云李氏咧开嘴一笑:“这是好事,这是好事,疼媳妇小两口才能把日子过好。” 齐金枝一撇嘴:“就是太疼了些,伯母你瞅瞅,谁家有离不开媳妇的,要真离不开,怎不把他媳妇拴到裤腰带上。” 说到这里,齐金枝做出怒火中烧的样子:“伯母也不是外人,我也跟你掏句实话吧,你们家这姑娘养的真不咋滴,也就长的排场些,要个子没个子,要体力没体力,连个饭都不会做,你说说这日子得怎么过?地里头家里头的活做不了,打个水也要我家老四提,洗脸洗脚水都得老四倒,我看将来就是累死老四,也伺侯不来他媳妇。” 云李氏脸上颇为尴尬:“这不是,这不是三姐儿自小长的好,身体又弱了些,我们就难免娇惯了,他大姐,你多担待些,多担待些。” 看着云李氏服了软,齐金枝这才罢兵:“也就图她长的好了,不然啊,这样的媳妇谁家要的起,搁我早休了。” 云李氏吓的更不敢说话。 齐靖出门没走多远就碰着齐顾氏和云瑶,他叫了一声娘,两只眼睛就粘在云瑶身上。 云瑶看着齐靖那个高兴了,几步过去拉了齐靖的手就娇滴滴的问上了:“相公回来了?你怎么一走那么长时间,我想你想的紧呢,往后不出去了吧?” “往后去哪都带上你。”齐靖心头一热就允下承诺。 云瑶一双大眼睛笑的成了两弯新月:“好,以后相公去哪都记得带上我,不然我可不依。” 两个人手牵手往回走,把齐顾氏这老眉喀嚓眼的扔在后头没人理会。 云瑶抿嘴笑着:“相公去镇上给我带吃的了吗?” “带了。”齐靖笑着从袖中摸出一个荷包来:“这是镇上有名的桂花糖,还有绿豆酥。” “闻着就香。”云瑶接过来闻了闻,解开荷包拿出一颗桂花糖来含在嘴里:“真甜。” 她倒是不吃独食的,又捏出一颗放到齐靖嘴里:“相公也吃。” 之后,云瑶倒是想起齐顾氏来,赶紧回头拿了糖就往齐顾氏嘴里放:“娘,吃糖。” “我不吃。”齐顾氏摇头拒绝:“你娘我牙口不太好,可不敢吃这些忒甜的,你们吃,你们吃。” 云瑶就没有再递,把那颗糖扔到自己嘴巴里含着,又拿出一块绿豆酥来打量了好几眼:“这绿豆酥做的真好看。” “你要爱吃,回家叫老五给你做。”齐靖顺口就指使上人了。 云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含笑答应了。 三人走到家门口,就看着云李氏提了包袱正往外走,齐顾氏一看赶紧过去拦着:“亲家这是怎么了?这就走啊?” 云李氏干笑两声:“是啊,我想着家里还有事,我要不回去,他爹连饭都吃不下,我住着不放心啊,还是早点走,早点走的好。” “多住几天吧。”齐顾氏客气了两句。 云李氏推辞:“不了,不了。” 云瑶一拉齐顾氏:“家里事务多,叫她回去吧。” 齐靖几步过去:“我去叫辆牛车来送岳母回去。” 云李氏一听乐了:“这敢情好,那我等一会儿,你叫车送我,正好我看你家院里好几盆花开的好着呢,给我挑两盆装上,还有,你家那瓜干晒的好,也给我装上一袋子,对了,我家这两天日子不好过,青黄不接的偏生你兄弟想吃白面大饼,你家要是有白面也给我捎上点……” 别人倒还罢了,云瑶脸上就变色了:“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要债的?有你这样的么,当娘的不要脸跑到闺女婆家要东要西,也不怕说出去叫人笑话。” “笑话啥?”云李氏一梗脖子:“我养了十几年的黄花大闺女给了他家,给我点东西怎么了,谁家女婿不孝敬丈母娘。” “你还有俩女婿呢,叫他们孝敬去。”云瑶嘴皮子上丁点不饶云李氏:“你咋不去县城寻你当县太爷的大女婿讨要东西?呸,你没那个胆子吧,别说跟人讨要东西了,你见了人就腿软的想跪下,连人家大门都不敢进,还跟我这充上大尾巴狼了,我呸。” 哎哟,这话说的云李氏脸红脖子粗的,这脾气就又上来了:“怎么的,我自己养的闺女我愿意跟谁要就跟谁要,你说你给不给吧。” “不给,说死都不给。”云瑶使劲瞪了云李氏一眼,拉着齐靖还有齐顾氏进门:“家里就有糠,你要吃的下就给你带点,别的啥都没有。” “你,你……”云李氏气那个气呀,可拿云瑶也没办法,只好恨声道:“你最好一辈子别回娘家,不然老娘非得扒了你的皮。” “你请我回都不回。”云瑶一撇嘴:“当云家是什么好去处。”(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娇羞 “好,好。” 云李氏含恨往外走:“你且等着,等我回去好好宣扬宣扬你云三姐儿有多不孝……” 她未走几步,就被齐靖拦住。 齐靖一双眼睛如鹰一般盯住云李氏,其间蕴含着无尽阴寒:“也好,你要宣扬我家娘子我不孝,我也想叫整个莲花镇上的人都知道你云家是如何卖女救荣,怎么不要脸的。” “我怎么不要脸了?”云李氏极为不服:“我三个姑娘都是好模好样嫁出去的,都是寻的好人家,我怎么了我。” “是啊。”齐靖冷笑一声:“云家姑娘是嫁出去了,这天底下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可没有再想往回收的理儿,偏你们云家就例外了,把三姐儿嫁到我们齐家时要了许多财礼不说,这会儿倒嫌弃财礼少了,想一女两嫁,没弄成事还想把三姐儿骗出去找人绑了带走,就为了换俩钱,你们家亏不亏心。” “什么?”齐顾氏和齐金枝都是一惊。 齐顾氏回神就伸出大巴掌往脸上招呼云李氏:“我说你怎么非要来我家住着,敢情没打好主意呢,你妈的还是不是人,想伙同外人偷我家儿媳妇,我告诉你,没门,不只没门连窗户都没有。” 齐金枝也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拽着云李氏的头发用脚踹上了:“老虔婆,我齐金枝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回见着你这么不要脸的,你他妈的不要脸天底下还有要脸的人,你要再敢打我兄弟媳妇的主意,我把你那张老皮一点点扒下来制成人皮面具。” 齐家人个个人高马大,这手上又有劲。就这么几下就险些把云李氏给打死。 她抱头躺在地上,嘴里惨叫:“没,没那回事,真没有……” 齐靖抱臂冷笑:“你也别不承认,我在镇上都听着你儿子和胡安商量来着,我还有证人,你要再打主意。我拉你见官去。” “别。”这回云李氏是真怕了。哭喊起来:“都是胡安给出的主意,我真没那个意思,我再不敢了。饶了我吧。” “欠揍。”齐金枝一竖中指:“天生就是一贱人。” 齐顾氏打了两下出了气也就没再打云李氏,她挽着袖子,指着云李氏破口大骂:“我要不是看在你养了三姐儿一场的份上,我早一脚踹死你了。” 云瑶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丁点相劝的意思,等云李氏起身。看着她这态度,心里就觉得寒冷入骨,指着云瑶哭道:“你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算我对得住对不住你。你也不能眼瞧着你娘给人打啊。” 云瑶冷笑一声:“你想卖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我娘了,这天底下哪有你这么当娘的,如今。你也别扯上我什么孝不孝的,往后你就当没我这闺女吧。” 说完话。云瑶还真撒手不管了,转身走个没影。 她这一走,齐家人也都四散了,云李氏一瞧真急了:“哎,哎,不是说要给我雇车的吗?” 齐金枝回头啐了一声:“呸,且等着吧。” 云李氏眼瞧着如此,知道齐家人一定不会给她找车了,也只能委委屈屈的提着小包袱一个人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叨咕:“且等着,等到我家琅哥儿考中进士做了官,我叫他把你们都拿进大狱,别看你们现在闹的欢,咱们将来拉清单。” 她光顾发泄了,不想路边也不知道谁家泼出一盆脏水来,直接淋到云李氏身上,把她淋了个落汤鸡。 云李氏摸着*的头发大吼一声:“没长眼的,谁……” 没骂出声来,就见旁边站了一个高壮的汉子,那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吓的云李氏一缩脖:“谁没长眼,这路上咋有石子,险些把我给绊倒,哎。” 云李氏快步从那汉子跟前经过,心里只说晦气,打定了主意往后若没人在身后打着是绝不会再来齐家庄的。 齐家的人都进了屋,齐靖看云瑶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就赶着劝了两句:“你也别气了,这天下大了什么样的人没有,你要光气也气不过来。” 云瑶瞪他一眼:“别人怎么着干我何事?她可不一样,怎么说都是我亲娘老子,这血脉骨肉是打不断扯不掉的,一辈子我都得跟这种人打交道,你说我心里能好受?不光她,还有我那不成器的哥哥,他讨的那媳妇可不怎么好,将来我还得再加一个不着调的嫂子,我那兄弟性子狠着呢,往后还不定想怎么卖我……” 说到这里,云瑶使劲的叹了口气:“你说我怎么命这么苦啊。” 齐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片刻,齐靖想着他买的那些头面,就笑着拿出来给云瑶瞧,指着那赤金镶翠挂珠凤钗道:“你看看,这是我特地给你挑的,多好看。” 云瑶瞅了一眼倒没多大兴致:“倒也不错,一会儿我收起来。” 齐靖摸摸鼻子,又打开一个盒子,里头放了好几样的纱堆头花,这头花做的是真仔细,老远一瞧跟真的似的,云瑶一眼看过去就乐了,接过盒子一朵朵的摆弄着:“真好看,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怎么就这么精巧。” 云瑶是真的爱花草的,摆弄一会儿就叫齐靖给她挑了一支春梅戴在头上,她一边笑一边抚过鬓角:“你瞧这花多好,又精巧又好看,岂不比那又晃眼又重的金银好多着呢,往后别乱花那冤枉钱,你要真想买,就给我买些这类的头花。” 只要云瑶高兴,齐靖是怎么着都成的,他当下就表示一定会满足云瑶的愿望,往后再到镇上去,凡是看着新巧样式的头花必定会帮云瑶买下来。 把云瑶哄好了,齐靖又和云瑶说了几句话,这才起身找着齐金枝姐妹几个,好好的叮嘱了几句,叫这姐儿几个一定要看好云瑶,万万不能叫她独自一人出门,去哪里都要有人陪着,看着陌生人必然要警惕起来。 齐金枝也知道云家打着坏主意,自然警醒,拍着胸脯跟齐靖立下军令状,表示一定要照顾好云瑶,绝不会叫云家人得逞。 齐靖又跟齐顾氏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回屋。 他回屋的时候,云瑶已经趴在桌上睡了,齐靖看着窗子开着,渐渐有凉风进来,苦笑摇头,过去弯腰把云瑶抱起来小心放到床上。 他蹲下高大的身躯,轻手轻脚帮云瑶把鞋袜脱了,把她摆放好,又扯了棉被给云瑶盖上。 看着云瑶熟睡的容颜,还有嘴角勾起的淡淡的笑,齐靖也跟着笑,俯身,在云瑶额上印下一吻,右手粗粗的手指抚上云瑶面颊:“你放心,谁也不能把你抢走,谁要敢带你走,我就能和他拼命。” 云瑶也不知道听没听着这句话,反正咕囔了一声,翻了个身,把齐靖的右手压在脸下,白嫩的小脸在齐靖手上噌了好几下,之后,竟然伸手摸了摸,把头一转,小嘴一张,往齐靖手上啃了一口。 齐靖手上沾了口水,还有明显的牙印子,他耳听云瑶小声说了一句话:“这猪蹄好咸,不好吃,相公,我要吃鸡翅。” 齐靖又好气又好笑,可还是耐着性子帮云瑶整了整被子,又看她好一会儿才离开。 到了晚间吃饭的时候,云瑶在餐桌上看着一小碟鸡翅,顿时有几分吃惊:“怎么有鸡翅?” 齐宝盒抿着嘴偷笑,齐宝铃快言快语:“四哥说你要吃,娘特意叫五姐做的。” 云瑶笑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谢谢五妹,谢谢娘,谢谢相公。” 她夹了一块鸡翅给齐宝珠:“五妹劳苦功高,你先尝尝。”又给齐顾氏和齐靖一人一块,这三人是不爱吃这个的,就又夹给她。 云瑶没再推辞,很不客气的笑纳了。 她一顿晚饭吃的心满意足,吃过饭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眼瞅着天越来越黑沉,这才跟齐靖回房。 回屋之后,云瑶洗了个澡,穿着浅色中衣盘腿会在床上,等到齐靖换了衣裳过来,云瑶跟招财猫似的跟齐靖招手。 齐靖赶紧过去,在云瑶身边会下:“怎么了?” 云瑶伸了伸腰肢:“相公,我整天呆在家里啥都不做也不是事儿,我都问过了,谁家的媳妇也没我这样的,老是叫娘和姐姐们伺侯我,我心里也不落忍,我想着我手比别人巧点,那些用巧劲的活我应该能做,就想学学裁衣刺绣,甭管学的好不好的,反正怎么着也能给家里分担一些。” 齐靖听了想了一会儿:“咱们村里好些婶子大娘嫂子的都有一手好绣活,狗娃娘的绣活做的最好,不过,别人也都有自己出奇好的技艺,你要学的话,平常跟狗娃娘学着些,中午的时候你就到咱们村那棵大槐树下,好些妇人都在那里做针线,你过去跟大家也熟悉一下,往后多带些吃的,一来二去的,说不定就能学不少东西。” “真的?”云瑶一听更加乐呵,她抓起齐靖的手一阵晃动:“还是相公最好,想的这样周到细致,等明儿我先去狗娃家看看,跟王嫂子学着穿针引线,改天再跟别人多唠唠,能多学点东西怎么都是好的。” 说到这里,云瑶想到一件事情,登时羞的低了头。 她扯着衣角在那里缠啊缠的,小小声道:“相公,我,我身上干净了,咱们是不是,是不是能做真正的夫妻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圆房 齐靖的脸上红的几乎滴出血来。 他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摆:“那,那咱们歇下吧。” 云瑶点点头,又坐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齐靖有所行动。 她是真气了。 如此,云瑶也彻底抛弃这个时代所要求的娇羞矜持,恢复了星际时代女性的大胆豪放作派。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就拽向齐靖的衣襟,一边解扣子一边道:“相公,你的脸怎么那样红,我瞧瞧身上是不是也红了。” 齐靖脸色更红,伸手握住云瑶的手:“我自己脱。” 云瑶嘴角含笑,细嫩的胳膊伸出来直接勾到齐靖脖颈上:“那你快点。” 她还仿照原先从研究所里一个极为有魅力的女孩身上学来的电眼技巧给齐靖抛个媚眼,齐靖机灵灵打个寒战,赶紧脱下外衣,一拽被子就带着云瑶钻了进去。 云瑶伸手勾下床帐,摸摸齐靖鼓鼓的,有点硬却很有弹性的胸肌,表示很是喜欢,伸手又抱住齐靖粗壮有力的胳膊,心里更加美滋滋的。 云瑶想着她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整个星系,连齐靖这等模样身材都超级棒的男神都能碰着,而且,还能叫男神对她那么疼宠喜爱。 她又想着,这得亏了是在大周朝,要是放到星际时代,像齐靖这样的男神不知道多少女孩子疯抢,又哪里轮得到她? 越想,云瑶心头越是火热,行动更加大胆起来。 齐靖也是头一回和女人这样亲热,一时间有些放不开罢了,不过。他到底是男人,不过片刻就深知其中之味,闻着云瑶身上淡淡幽香,再加上温香软玉在怀,又哪里把持得住。 到最后,齐靖竟是比云瑶更加主动,这小两口都是激动不已。碰到一起当真是*。热烈非凡。 只是…… 又过了一刻多钟,就听到床帐内发出一声惨叫。 紧接着,齐靖掀开帐子下来。捧了蜡烛到床前:“娘子,你,你怎么了?我看看。” “我……”云瑶恨恨的捶着床板,这心里实在是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 不是说这档子事是最享受不过的么。研究所里那些个女人私底下也说悄悄话,云瑶偷听过一两回。据说,男女情事是一件很刺激也很美妙的事情,比任何事情都美妙,云瑶就牢记下来。她原来还想着今天晚上一定会是一个很美妙的夜晚。 可是,天晓得做这件事情会这样疼痛。 齐靖将蜡烛移近,看着云瑶身下的血迹。一阵阵的心疼,再看看云瑶那娇小的身材。还有自己这高壮的样子,再加上两个人…… 云瑶也瞧见了,气的一捶床板坐了起来:“尺寸不合怎么相爱啊?” 腾的一下,齐靖几乎摔倒在地上,那张脸红的啊,比红蜡烛都更要红。 他就觉得心里热的都能点着火了,可却不敢再怎么着云瑶了。 云瑶却咬着牙,几乎把后糟牙都咬烂了,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着今天必然要和齐靖成就好事,她还就不信了,她什么样的苦没受过,什么痛忍不了,偏生这点子疼痛就受不过去? 云瑶也心知肚明,没有行过夫妻之事,两个人到底还是不够亲密,再加上那云家一家子极品,不定什么时候再闹出事来,要是她老这么不跟齐靖亲亲热热的,还真说不定哪一天齐家一气之下不要她了。 这齐家一家子美人云瑶可还没瞧够呢,再加上齐家的饭食是真好吃,人也好,云瑶丁点不想离开,最主要的还是,云瑶这会儿子心底已经有点喜欢上齐靖了。 “相公,把蜡烛放下吧。”云瑶娇滴滴的出声。 齐靖赶紧答应着把蜡烛放到一边的小几上,云瑶见他放下蜡烛,狠了狠心,一个飞扑扑到齐靖身上:“咱们继续。” “娘子,娘子。”齐靖是真心疼云瑶:“咱们还是别的,娘子再好好养养身子。” “养什么养……”云瑶咬牙切齿的声音。 “娘子轻点……”齐靖很是担忧。 “没事,我会小心,一下下就过去了。”云瑶小声安慰齐靖。 “别再弄疼了。” “放心,忍一下就没事了……” 窗户外头,齐银竹和齐铜锁想起一件事来想找云瑶问问,不想走近了就听着这么几句话,姐妹俩对视一眼,齐铜锁压低了声音,可是,声音还有些暗沉低哑:“老四忒没出息了,这是……” 齐银竹拇指一挑:“老四媳妇真汉子。” “哪里有这样的。”齐铜锁恨声道:“老四媳妇忒没羞没臊了,哪有妇人强上自家男人的,我怎么听着老四媳妇下手没个轻重,不知道把老四折腾成什么样子呢。” 齐银竹皱皱眉头:“你胡说什么,没听出来么,老四也是乐在其中的,人家夫妻俩床第之间的事情如何能叫外人插嘴的,得,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齐银竹拉着齐铜锁就走,走不多远,她自己倒是笑了:“老四和她媳妇这一圆房啊,咱娘终于放下心了,老四媳妇就真是咱们齐家人了,再过一年半载的,她生下孩子,那就准没跑了。” 齐铜锁一听也表示同意:“虽然说老四媳妇没轻没重的,难为老四怎么受得住,可是,老四媳妇那排面是真好,长的那么标致,就冲着这一点,老四就得忍忍,反正夫妻俩的事,忍忍就过去了。” 这要是叫外人听着先前房里传出来的话,再加上姐妹俩这一叨咕,指不定把齐靖和云瑶的性别翻了个呢,实在是叫人不想误会都难啊。 到第二天早晨起来,云瑶还真没浑身疼的起不来床。 她自己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只说那件事情才开始虽然不好受,可后头却还是不错的,而且,齐靖那么折腾,她这柔弱的身子骨竟然都承受下来了,还在睡了一觉之后腰不酸腿不疼,一气都能爬十几层楼梯了。 云瑶是精神奕奕的起床穿衣,齐靖精神就有点不好。 他是真累,不是身上累,是心累,前半宿他是努力克制,尽量轻手轻脚,后半宿忍着睡衣给熟睡的云瑶收拾干净,又是按摩又是上药又是担心,也得亏了他脸黑,不然,那黑眼圈还不得把人吓着。 云瑶穿上衣裳乐呵呵的洗脸,回头看齐靖很没精神的坐在床边直打盹,云瑶笑着过去先在齐靖脸上落下一个吻,又郑重道:“相公,你放心,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齐靖一个机灵醒过神来,抬头有些呆愣的看着云瑶。 他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那等话不是男人对女人说的么,怎么到了他这里就翻了个个? “好了好了。”云瑶拍拍齐靖的肩膀:“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以后我会好好对你,也会补偿你的,现在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去前头吃饭了。” 齐靖压下满心的酸楚,认命的点头,起身穿上大衣裳,又将就着洗了脸,把头发一挽就带云瑶去堂屋吃饭。 他们过去的时候,一进门就迎来齐刷刷的打量。 齐顾氏笑着跟云瑶招手:“老四媳妇快过来,娘给你炖了鸡汤,赶紧趁热喝,好好补补身子。” 云瑶几步过去,脸上的笑怎么都掩不住,坐到齐顾氏身边甜言蜜语就不要命的往外甩:“谢谢娘,娘真好,爹娘,你们先喝,喝剩下是我的。” 齐顾氏哪里肯喝,瞪掉了把手直往盛鸡汤的盆边伸的齐宝盒那只猪爪,笑着盛了一碗鸡汤给云瑶。 云瑶接过来转手就给了齐靖:“相公喝,你得多补补身体。” 就这一句话,齐家姐妹几个立时就关注起了齐靖,弄的齐靖极为尴尬,咳了一声把鸡汤推回去,自己盛了一碗粥喝着:“都吃饭吧,吃完还得干活呢。” 他一开口,齐家众人赶紧各就各位努力开吃。 等吃过早饭,云瑶心情很好的跟齐靖打了声招呼,带了针线和布料去狗娃家学刺绣,齐靖跟齐金枝几个去花田做活,齐老牛带着剩下的人都去田里除草施肥。 云瑶脸上带着明朗的笑进了狗娃家的门,正好狗娃家也才刚吃过早饭,狗娃爹齐树去田里做活,王氏则收拾桌椅洒扫庭院,等忙完了,就坐下来教云瑶基本的针法。 她先弄了几块布片叫云瑶缝到一处,见云瑶弄的乱七八糟,就知道云瑶是一点针线活都不会,除了穿针引线之外,几乎连基本针法都不懂。 狗娃娘深觉自己招惹了个大麻烦,可没办法,还得教着。 她是真的很有耐心,也很认真负责的,轻声轻语的给云瑶讲怎么下针,又亲自示范一番。 王氏原来想着就云瑶那样的,说不定光学这基本针法就要好多天,因此示范一回就叫云瑶去练习,她自己则拿出齐顾氏送过来的料子裁衣缝花。 等到王氏把衣裳裁好之后再瞧云瑶的时候,还真是大吃了一惊。 无它,这么短的时间里,云瑶已经把基本的针法吃透了,不只学会了平针、走针,连八字针、杨花针、三角针等等都练的很纯熟。 而且她下针飞快,针脚细密,不管怎么瞧都不像是一个才学针线活的,比那些做了多少年女红的妇人缝的都好。(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帕子 狗娃娘又教了云瑶几样针法,看她不管是什么针法,只要给她示范一遍,她再做的话就不会出一丝差错,就是狗娃娘自认为对针线女红很有天赋的人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你的手可真巧。” 狗娃娘看着云瑶做的又快又好,笑着赞了一句。 云瑶抬头轻笑:“嫂子再教我一些吧。” 狗娃娘摇头:“你在我这里学有些耽误了,我看你学的这么快,也不用人怎么教的,倒不如去槐树底下多瞧瞧别的大娘婶子们是怎么做活的,等把那些针法都学会了,我再教你描绣样,不过三四天的功夫,怕你就能绣花的。” 云瑶一听立马乐了,起身笑着道谢,带着针线就去了槐树底下,这时候太阳已经高升,气温也渐渐升高,满天的霞光迟褪,落下碎金点点,天空一片蓝,其间点缀白云朵朵,微有风吹过,眼瞧着就是天高气爽的好天气。 槐树底下坐了好几个妇人,还有几个才学针线活的小娘子坐着说笑。 看着云瑶过来,一个穿着鸦青衣裙的中年妇人笑着招呼:“这是老四媳妇吧,快过来坐。” “婶子好。”云瑶打过招呼坐下来,看到中年妇人身边放着才绣了一半的花,那是一块蝶恋花的帕子,一朵白玉兰开的正好,上面一只彩蝶飞舞,猛一瞧,那花跟真的似的,蝴蝶也似要飞走一般。 云瑶看了两眼就是一阵赞叹:“婶子这花绣的可真好,忒精细了些,我瞧着就眼热。” 那中年妇人一听就得意起来,微微仰头:“那是,我这手艺可是从小练成的。如今我做了针线活卖到绣坊去,价钱可不低呢。” 云瑶笑着又恭维了几句,就叫中年妇人再绣给她瞧,中年妇人被云瑶赞的满心开怀,立马拿起针线做了起来,一边绣还一边给云瑶讲解,云瑶听的很认真。一边听一边不时的捧上几句场。 不过一会儿功夫。云瑶就把这妇人的一手活计学全了。 她又见另外几个年轻妇人也在做活,就悄没声息的都瞧了一番,又学了几样活计。 待到中午云瑶回去的时候。齐宝珠已经做好了饭,看着她回来立马打招呼:“嫂子回来了,怎么着,这针线活好学不?” 云瑶一摆手:“好学着呢。我看看就会了,今儿下午不出去了。我在家给你们一人绣一块帕子。” 齐宝珠嘴上说着云瑶辛苦的话,可打心眼里根本就没信。 天知道齐家姐妹几个从小也学过针线活,可是,她们是真没那个天份。学了几个月不只丁点没学会,还扎的满手针眼,也不知道缝坏了多少好料子。弄乱了多少彩线。 打那以后,齐家姐妹们是谈针线而色变。认为那是天底下最难最苦的活计,只要听着谁的针线活做的好,她们就佩服的不得了。 在齐宝珠心里也这么认为,针线活那么难学,那岂是平常人能学会的,不说一年半载的,就是三年五载怕也学不精的,可云瑶却说好学,只出去转悠了一上午回来竟然说要给她们绣帕子。 齐宝珠想着,且等着瞧吧,看看这位四嫂子能绣出什么帕子来,可别把好好的料子给绣坏了。 云瑶看齐家众人还没回来,就跟齐宝珠言语一声,说是回屋劈线,就一头扎进房里去了。 她进屋找着各色丝线一样样的放到桌上,每一根丝线都要劈成好几根,这样才能绣那种精致的花儿,做出来的活计也才能鲜亮一些。 云瑶虽然只是b级精神力,可是在这个连精神力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远古朝代中,她的精神力已经算是顶尖的了,不说是劈丝线,就是再细一些的东西叫她分成几十上百份,她也能做到的。 云瑶拿起一根大红丝线来,集中精神双手很灵活的一份份劈开,劈出来的丝线光滑又匀称,没有一点打毛的地方。 之后,她又拿了根绿色的丝线来劈,劈完绿色将黑色、橙色、棕色、粉色等等各色丝线全都劈好放到一边待用。 说起来好像是要费不少功夫,可云瑶因为有精神力帮忙,做起来飞快,劈完这些丝线也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 弄好之后,她寻了块素色的料子裁成四四方方的一块块的帕子。 拿着绣花的绷子将料子固定好,云瑶先拿出那牛毛般细的绣花针,再穿针引线,她在心里计算一番,想及前一阵看着的红芍药花,心里就有了底子。 绣花针穿过光滑的布料,一点点的红染上去,不一会儿功夫,一片栩栩如生的花瓣出现在帕子上,云瑶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觉得这样一针针做起来忒费时间了,一小块帕子大约也得半个来时辰才能绣好,要是给全家人都做的话,那她这一天也甭干别的了。 于是,云瑶就想了一个好办法。 她把门锁好,回来找了好几根绣花针,每一根针上都穿了不同颜色的丝线,之后,云瑶一手拿着帕子,一手夹了四根绣针,各色丝线齐出,便在素白帕子上以针为笔作起画来。 不一会儿功夫,四根针加到五根针,又加到六根针,还不到一刻钟,一块庭前芍药出现在帕子上。 这芍药花比狗娃娘绣的还要好,更加精美,更加生动。 云瑶绣花的时候完全是按照活生生的芍药绣的,她绣出来的比寻常绣娘绣的要立体,明暗面,阴影之类的全都有,虽然要用到许多种颜色的丝线,看着很复杂,可云瑶试了试自己的精神力,一回能指挥十来根针一起刺绣,做这类的绣活就显的简单的多了。 她拿着帕子左瞧右瞧,看着那才开放的芍药花辩上还带着露珠,花朵更是鲜嫩的想叫人摸上一摸,就不由的笑出声来。 起身,云瑶伸个懒腰,拿着帕子打开房门迈步而出。 出门迎面就碰着齐宝珠,她对齐宝珠一笑,齐宝珠也笑了:“四嫂躲在屋里干啥呢,爹娘回来了,我正要叫你出来吃饭呢。” 云瑶看看齐宝珠,再瞧瞧手中的帕子,很是大方豪气的把帕子塞给宝珠:“我绣花呢,这不,刚做了一块帕子,送给五妹了。” 齐宝珠没当一回事,笑着接过来看都没看塞到袖子里:“咱们赶紧吃饭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云瑶就觉得饿了,赶紧拉着齐宝珠去前院吃饭。 今天齐宝珠在家做饭,这丫头做饭的手艺最好,也最有耐心折腾这个,这一上午的功夫,齐宝珠倒做了很丰盛的一桌菜。 有凉拌的野菜,炖的软软的红烧肉,烤好的野鸡,煮的鱼汤,山中的鲜蘑炒肉片,才出锅的大个的炊饼,满满一盆的汤饼,另外,竟然还有半盆蒸好的槐花饭。 别的倒还罢了,云瑶从来不知道那树上白生生甜丝丝香的槐花还能做饭? 看着不大的盆中一个个揉好的槐花饭团,再有旁边放好的蒜泥和醋还有香油弄的醮料,云瑶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齐老牛拿起筷子:“开饭吧。” 云瑶看别人都在吃肉,她赶紧拿起一个饭团在醋里醮了放到嘴边一咬,有杂面的带着微微苦味的面香味,还有槐花的清香,还有一些应该是胡萝卜丝的甜味,另外,蒜的辣味,醋的酸味全部集中到一处,这么许多味道揉和成一种特有的勾人的香味在舌尖起舞,引的味蕾越发分泌唾液,馋的几乎要把舌头都吞下去。 云瑶微微闭上眼睛,口中含着那口槐花饭舍不得吞下去。 她仿佛看到春天来临,大地上万物复苏,槐树绽出点点绿意,那一串串的白白的花一夜之间冒了出来,从花蕾到渐次开放,就如美味在口中盛开一样,叫人心情愉快,满心的舒畅痛快。 好一会儿,云瑶才把槐花饭吃下去,紧接着,她又赶紧再吃一口,一口一口停不下来。 “吃慢点。”齐靖笑着递过一碗鱼汤来,云瑶接过来喝了一口,这鱼汤也是很鲜美,吃的云瑶大呼过瘾。 “这算什么。” 齐宝珠笑了笑:“宝瓶做的野菜丸子才叫一绝呢,改明叫她做了给你吃。” 云瑶一听赶紧放下筷子对齐宝瓶一笑:“那我先谢过六妹了。” 齐宝瓶一笑:“你拿什么谢我?” 云瑶呵呵笑着:“改明儿我绣块帕子给六妹,好妹妹,你赶紧做了给我尝尝,别叫我抓心挠肝的惦记着,怕是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她这么一笑一闹,倒引的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 齐老牛板着脸敲了敲桌子:“今天晚上老六做野菜丸子,赶紧吃饭吧,下午还得干活。” 一家子这才又飞快的吃起饭来,待吃过饭,云瑶捧着肚子几乎走不动路,齐靖看了觉得好笑之极,也不好当下就叫她歇着,只得挽着她的手带她在院子里转悠了好几圈,又到屋里给她好好的揉了一回肚子云瑶才舒服了。 齐老牛招呼着大伙去休息,就只剩下齐宝珠收拾残羹剩饭,洗碗洗锅收拾厨房。 她才把剩饭菜集中到一处端到厨房里,还没收拾碗筷,宝盒就过来帮忙,一边摞碗一边和齐宝珠说话:“五姐,再过些日子就是镇上的庙会了,咱们也去耍耍?” “好啊。”齐宝珠答应一声,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把袖中拢着的帕子掉到地上。 她也没注意,端着锅进了厨房,齐宝盒端上碗走了几步就看到地上扔着一块帕子,赶紧放下碗擦了擦手捡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体贴 “五姐,五姐!” 齐宝盒在外头大喊大叫。 “怎么了?”齐宝珠急匆匆从厨房跑出来。 齐宝盒挥着手中的帕子:“这是你的吧?” 齐宝珠瞭了一眼,看那帕子有几分熟悉,片刻之后想了起来:“是啊,嫂子才给我做的。” 其实,齐宝珠真没拿那帕子当回事,她心里话,就云瑶那连针都没摸过的样子才学一上午能弄出什么好东西来? 只是,齐宝盒的表情却惊到她了。 齐宝盒看着帕子:“嫂子做的?怎么可能?” “有那么差么?”齐宝珠几步过去抢了帕子来看,她原想着恐怕在上头能看到黑乎乎乱七八糟一团的线团,谁知道,打眼一看,竟是一朵鲜嫩的几乎要活过来的初绽芍药。 和别的绣活不一样,这帕子上的芍药鲜活的不像样子,就像是,就像是要破帕而出,就是齐宝珠看过去,都觉得那朵芍药已经和帕子分离开来,慢慢的在眼前放大,花瓣上的露珠也几欲滴落下来。 “这……”齐宝珠一副活见鬼的表情:“这是嫂子做的?” 齐宝盒翻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分明是你的帕子么。” 齐宝珠再次确认,她记得云瑶给她的那块帕子分明就是这样的料子,可是这上头的花也实在是…… 傻眼了好一会儿,齐宝珠才一拽齐宝盒:“走,咱们问问去。” 姐妹俩牵着手去了齐靖屋里,齐宝珠咋咋呼呼推门就喊:“嫂子……嗯?” 齐宝珠推门的时候,齐靖正搂了云瑶挤在一张椅子上说笑呢,两人这样亲密无间的样子彻底的暴露在宝珠和宝盒眼前。臊的两个大姑娘登时红了脸。 齐靖也有几分脸红,倒是云瑶一点没觉得怎么样,很是不客气的继续窝在齐靖怀里对宝珠招手:“进来吧。” 这? 宝珠和宝盒互视一眼,又看看宝珠手中的帕子,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进了屋门。 当然,宝盒心思细些,进屋就把房门掩好。宝珠挪到云瑶眼前。低头看向地面,不怎么敢抬头看人家小两口亲热,她举起帕子:“嫂子。这,这帕子是你给我做的那条吗?” 云瑶一看帕子那么熟悉,哪里还能想不起来的,立时点头:“是啊。虽然做的不算忒好,可你也知道我今天才学刺绣吗。将就点,等将来我练好技艺,保管给你做条更好的帕子。” “这……”宝珠拿着帕子心里几乎要骂娘的,就这样还不算好。那绣好了得是什么样子,莫不成还要从布料上下来? “这什么这。”齐靖脸色有点难看,对着两个妹子摆摆手:“不就是一块帕子么。既然是你嫂子给你做的你就先用着吧。” 宝盒笑着上前:“嫂子不能厚此薄彼,得给我也做一块。” “好。”云瑶浅笑盈盈的答应下来。 齐宝盒一把拽住齐宝珠就往外拖:“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你干嘛。我还没问清楚呢。”齐宝珠有点不情愿,齐宝盒一巴掌拍在她头顶:“没眼力劲,没看着四哥的脸比锅底还黑了么,你要再呆下去,四哥就得赶人了。” 齐宝珠这才醒起,那两口子可是抱在一起的,顿时脸也腾的红了。 不过,稍后她想到那块帕子,笑的五官都要挤到一处:“嘿嘿,还是嫂子疼我,给我做了这么好一块帕子。” “德性。”齐宝盒有点不忿:“且等着,赶明儿我也有。” 云瑶和齐靖又亲热了一会儿,听着外头齐老牛喊着家人去田里干活这才推齐靖出去。 齐靖前脚走,云瑶后脚就拿出布料来裁好,又拿出针线绣制手帕,这一回,她做的更快,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做好了八块帕子。 云瑶拿着一块块的帕子左瞧右瞧,很是满意,把帕子放到一处,看看时间还早着呢,反正也没什么事情,索性拿出一块月色细棉布料子给齐靖做身中衣。 云瑶在脑子里回想齐靖的样子,利用精神力把齐靖身体各部分的尺寸标准全部测量出来,之后把布料平摊到桌上,手中握着剪刀稍用精神力控制几剪子下去,已经裁出一件上衣来。 她手中拿着针线,把大小布片缝合到一处,不大会儿功夫,一件上衣就做好了,云瑶站起来抖了抖,把上面的线头清理好就把上衣放到床上。 之后,她又托着下巴想主意。 云瑶前些日子才发现远古时期人们好像不穿**,女人也就是不方便的时候才穿那种几乎有半截腿长的裤衩,男人多是一块兜裆布,简直是太不方便了。 云瑶想着起码她要给齐靖和她自己做几条**,至于别人,等做好了再说。 找了一块深蓝色的细棉布,云瑶先裁好,这一回她裁的很精细,各部分的尺寸和人体几乎吻合,裁好了缝制起来就简直多了,把布片缝到一起就好了,只是在腰部云瑶很细心的缝了两条带子,等穿到身上之后,可以系紧带子来调整松紧度。 分男女缝了六七条**,云瑶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伸伸懒腰推门而出,就闻到浓浓的香味。 原来,今天晚饭是齐宝瓶做的,是齐老牛特意交待她留在家里做饭,顺带给云瑶做野菜丸子,云瑶跑到厨房的时候,齐宝瓶已经捧着一大盘子炸的黄亮带着绿意的野菜丸子出来。 那香气,简直绝了。 饶的云瑶都想要流口水。 齐宝瓶一笑:“嫂子要不要尝尝。” 云瑶真的很想说一句好,可是想着大伙都在外干活没回来,她这个在家里闲呆着的就要先吃好食物怎么着都有点不地道,就赶紧摇头:“我等大家回来一起吃。” 宝瓶又笑了笑,把丸子放好。回屋又去整干粮,又弄了一大锅野菜汤。 齐家人从田里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云瑶守着那盘丸子眼热的不知道擦了多少回口水。 她看到齐靖几个回来,眼睛几乎都透着绿光,站起身,云瑶小炮弹一般冲进齐靖怀里:“相公。你怎么才回来。我想你呢。” 一句话,齐靖脸又红了。 齐老牛这个一家之主也跟着咳了一声,深觉自家儿媳妇有点热情的太过份了。怎么说呢,好像有点不知羞的。 齐顾氏瞪了瞪眼,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正好齐宝瓶从屋里出来,一听着这话立马忍不住喷笑出声:“嫂子怕不是想四哥。是想吃丸子呢。” 她拉着齐金枝几个把云瑶守了半下午丸子的事情讲了出来,逗的一家子笑的合不拢嘴。 云瑶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很是得意道:“谁说我不想,我想呢,丸子和相公都想,这又不妨事。” 齐顾氏只觉得自己家这儿媳妇怎么越来越孩子气。就跟没长大似的:“你啊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都成了家的。还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得了。” 云瑶没再说话。而是飞快的转身进厨房帮着端碗端饭端菜。 等着一家人坐下吃饭的时候,云瑶才尝到肖想了一下午的野菜丸子是什么滋味。 尝到之后云瑶才明白为什么齐家人都说宝瓶做的野菜丸子是一绝了,那是真绝了,云瑶想着,就宝瓶这手艺,光是做野菜丸子去卖也能把齐家整成大富之家。 吃完晚饭,云瑶就把自己做的帕子拿出来,先把一块绣着天蓝料子上绣着白雪红梅的帕子给了齐顾氏:“娘,这是我做的,娘先拿着用吧。” 她又挑出一块杏黄底,绣了绿菊傲寒图的帕子给齐金枝:“这是大姐的。” 随后,那浅绿底子白玉兰花的给了齐银竹,葱黄底子绣兰花的给了齐铜锁,月白底子绣杜鹃花的给了齐宝瓶,齐宝铃和齐宝盒的分别是莲花和牡丹。 分完帕子,云瑶才轻松一口气。 只是,她松了气,别人才提起气来,齐顾氏拿着那帕子拉过云瑶就问:“这是你做的?” “嗯啊!”云瑶无辜的看向她:“做的不好,娘多担待。” “怎么不好了,这,这,实在太好了,老四媳妇,你才学一天就能绣出这样的花色来,真是,真是叫娘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齐顾氏脸上带着笑还有惊奇,连话几乎都说不完整。 齐金枝也是满脸的惊异:“老四媳妇人长的好,这花绣的也好,果然,咱们笨手笨脚不适合弄这个,老四媳妇娇娇小小的,还有那手,一看就是绣花的。” “悠着些吧,别伤了眼。”齐靖却担心云瑶为图表现硬逼着自己做活伤了身体。 “没事,没事。”云瑶笑的跟个傻子似的:“我做这个很快的,往后我多做点,咱们家就不用去外头买衣裳了,也不用再求人做衣裳,好多着呢。” 齐金枝看看人高马大的一家子,实在是…… 她摇了摇头:“咱们一家子一年磨坏多少衣裳,你哪做得过来,你啊,就做点精细活,剩下的就别管了,不过是几件衣裳,外头成衣铺子里多了去了,没必要非得自家做。” 齐银竹也赶紧点头:“是啊,是啊,平常的衣裳买就得了,过年过节你乐意做就做两身,咱们走亲串友的穿着也能显摆显摆。” 云瑶听了这话,不知道怎的,心头一阵火热。 不管是她的灵魂还是这具身体和齐家都没有丁点血脉亲情,可是,齐家人对她的体贴比云家要强的多,云家人还是这具身体的血脉亲人,却只会要求她要多往回弄钱,多惦记哥哥弟弟,把她称斤论两的算计利益,齐家人却把她当成真正的亲人,打她嫁过来第一日起,就关心她,体贴她,齐家人对她的好,她不是没心的,又如何感受不出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狂揍 “我做活快。” 云瑶吸了吸鼻子:“不过是几件衣裳的事,我还能累着。” 齐顾氏却很不赞同:“得了,你也甭跟我逞能,做了一下午活,这会儿怕眼睛都疼了吧,赶紧回去歇着,明儿你也别呆在家里做针线活了,跟我们出去走走,也活泛一下眼睛。” “好。”云瑶笑着答应了一声。 可是第二天云瑶还是先去了槐树底下看别人刺绣,看了一个来时辰,又学会好几种针法,她兴匆匆的想回去试一试,却没有想到,在半路上碰着一件糟心事。 “三姐儿。” 一个穿着青缎衣裳,长的面白如玉,很是俊秀的青年拦住云瑶,满含着喜悦和怀念的叫了一声。 云瑶皱眉:“你是谁?” 那个青年满脸惊喜的表情几乎要崩溃,很不敢相信的叫道:“你不认得我了?” 云瑶歪头:“你谁啊,我凭什么认识你,当你是什么玩意。” 说完,云瑶拔腿就走,实在是她看这个青年心里就很不自在,甭看那青年装的挺像,好像看到她多惊喜对她多有感情似的,可云瑶不傻,又怎么会瞧不出那青年眼中隐含的冷漠还有算计。 像这样的人,云瑶丁点不乐意打交道。 “哎。”青年叹了一口气:“没想着才几年过去,你竟然忘了我,枉费当年咱们两个那么要好。” 说完,他看云瑶不理他,赶紧介绍了一句:“我是胡安啊,你连我都忘了?” 胡安? 云瑶对这个名字倒是熟悉,她顿住脚步回头看过去。胡安一喜,才要和云瑶再热情一些,不想云瑶眼皮子一搭:“是你啊。” 就说了这么三个字,紧接着,云瑶什么表示都没有,竟然还要走。 胡安这个挫败啊,他也急了。赶紧又拦住云瑶:“三姐儿。我好容易碰着你,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说两句话吗?” 云瑶看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小脸猛的就拉了下来。小心眼里开始升腾起了怒火:“有什么好说的?” “说……”胡安张了张嘴:“说说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你现在可好?齐家人对你好不好?” “好着呢。”云瑶笑了笑:“我不知道多好呢,现在你知道我过的好了,还请让开路,我得赶紧回家去了。” 胡安却是不让路。他低垂着头,一脸的灰心丧气以及伤痛:“可我却过的不好。自打走了之后,我每天都在想你,每一日活的都充满了煎熬。” “你过的不好?”云瑶绽开一个甜美的笑容。 “嗯。”胡安重重点头:“很不好。” “那我就放心了。”云瑶又是一笑:“你越不好,我就越开心。为着我多开心一点,祝愿你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差,但愿你每天受冻挨饿。每一日都活在恐惧中,最好下地狱。” 说到最后。云瑶面容冷了下来:“胡安,你最好快让开路,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三姐儿,瑶瑶……”胡安先是被云瑶那番不留情的话给吓着了,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又紧走几步拦住云瑶:“你不能这么绝情,难道你忘了当初咱们发下的誓愿了么,你说过要和我相携到老,不离不弃的。” 云瑶冷笑一声:“我忘了,我这人啊嘴上没把门的,什么话都能往外说,今儿说了明儿就忘,谁要把我说的话当真,那他就该倒大霉了,我也不知道和你说了什么话,要真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也别往心里去,要说了好听的,那你更该早点忘了,反正啊,对你也没啥好处。” 说到此处,云瑶快步绕过胡安,几乎小跑着往齐家走。 胡安还是不死心,又追了过去:“三姐儿,你就甘心嫁给一个丑八怪?以你的容貌性情,想嫁给什么样的人不成,只要你愿意,满长安城的贵人可着劲的叫你挑,你,就甘心做一辈子村妇,跟一个丑成那样的男人过一辈子?” 要胡安只说些动情的话云瑶倒也不会怎么着,她心里也明白,前身和胡安确实是有感情的,虽然她现在代替了云三姐儿,可是,也不能把三姐儿之前十几年的生活全部否定,因此,一再容忍胡安。 可是,胡安竟然那样诋毁齐靖,还话里话外的侮辱那些种地的农民,这就触碰了云瑶的逆鳞,叫她忍无可忍。 云瑶猛的回头,伸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掴在胡安脸上:“你个混帐王八蛋,你说谁是丑八怪?你丫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那小白脸弱鸡仔样,丑到不能再丑的,还有脸说别人丑,我呸,就你那模样还敢到处现,我都觉得奇怪,你这一路走来也没人说把你套住头打上一顿?也没吓着小孩子?” 胡安吓坏了,站在那里整个人如冻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你丫的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在我跟前这么唧唧歪歪的,你要再胡说八道,我直接拿针把你那嘴缝了。”云瑶恶狠狠的威胁胡安,胡安整个人如碎掉一样,有一种混身上下一块块往地上掉碎渣的感觉。 云瑶骂完还觉不解气,又使劲在胡安腿上踢了一脚,这一脚叫胡安回了神,他惨叫一声,抱着腿怒视云瑶:“你敢……泼妇,泼妇。” “嫂子……” 远远的,齐宝盒寻了来,云瑶一听就笑了,张开口就喊:“宝盒,我在这儿呢。” 片刻功夫,齐宝盒就到了跟前,云瑶立刻做出委屈的样子,一张小脸惨白,眼中泪水打着转欲落不落,当真是梨花带雨,美不胜收,却又好不可怜。 “宝盒。”云瑶一把拉住齐宝盒的手,一指胡安:“我在路上走的好好的,这个人莫名其妙就跑了出来,跟我说些有的没的话,还想把我拐卖了,幸好你来了,不然……呜,怕是以后你们再也见不着我了。” 看着云瑶哭的那么凄惨,再看看胡安那小白脸的样子,齐宝盒怒上心头,又是惊怒又是后怕。 她把云瑶护在身后,几步上前面对胡安,一伸手推了胡安一把:“小子,哪来的,不知道这是齐家庄么,敢在你姑奶奶的地盘上撒野?是不是不要命了。” 胡安后退两步,看看云瑶,又看看齐宝盒:“你,你又是什么人?” 齐宝盒一笑:“我是什么人?你难道没听说过齐家七个母老虎的大名么,还敢问我是什么人。” 胡安吓的倒吸一口冷气,心里明白,这个黑壮丑的姑娘怕就是云瑶的小姑子了。 惊怕过后,胡安眼珠子一转又有了坏主意,他陪着笑脸道:“齐姑娘,真是失敬失敬,说起来啊,咱们还是邻村呢,我是五佛村的人,我原来和你嫂子有几分交情,这不,才从外地回来就特意来看看你嫂子。” 说完这句话,胡安又是满脸深情看着云瑶:“瑶瑶,看到你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你不知道我出去这几年,每天都担心你,怕你受欺负,怕你吃不饱穿不暖,更怕你,更怕你……罢,不说了,往后啊,你要是受欺负了,或者心里不痛快了就叫人捎信给我,旁的事我也不成,但给你出出主意分些忧愁还是行的。” 齐宝盒身体一僵,回头看向云瑶。 云瑶心里大骂胡安不要脸,脸上更是冷笑:“你谁啊,胡言乱语什么。” “瑶瑶,我知道你小姑子过来了,你怕惹人误会才装作不认识我的。”胡安笑了笑,右手抚住心口:“你既然这么说,那就全当真不认识我吧,只要你好,我怎么都行,见着你幸福,我就是立时死了也愿意的。” 尼玛,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云瑶当场发作,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来,猛一用力就朝胡安扔去:“你怎么不去死,你丫,姑奶奶不知道过的多好呢,你要是死了,我日子过的更好,你不是甘愿去死么,你死给我看啊。” 云瑶这一发作,把正沉思的齐宝盒给惊醒过来,她一咬牙,暗自鄙视自己实在太经不住事了,被人撩拔两句就险些误会了嫂子,实在太不该了。 这么一想,齐宝盒看胡安时就跟看杀父仇人似的。 她挽了挽袖子黑着一张脸上前,一伸手抓住胡安的衣襟,稍一使力就将胡安提了起来。 别看齐宝盒年纪不大,可这丫头个子高,气力也足,她抓着胡安,真跟抓小鸡仔似的看着毫不费力。 齐宝盒微眯了眯眼睛,一手提着胡安,一手正反开弓,就听见啪啪的脆响声,不过一会儿,胡安那张白皙的面庞已经肿的跟猪脸似的,那是一个油光发亮,白里透着红啊。 “啊……”胡安不住惨叫,云瑶眼看着牙齿伴着鲜血齐飞,耳听掌掴声和着惨叫声共鸣,这心里啊,也不知道是啥滋味,反正是挺美的。 她站在齐宝盒身后,握拳鼓劲加油:“好,打的好,再来一个左勾拳,打掉他下巴,对,打的他满地找牙,叫他还敢嚣张,叫他还敢挑拔离间,叫他还敢说相公长的丑。”(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进城 “他说四哥长的丑?” 齐宝盒怒气冲冲的问了一句。 云瑶赶紧重重点头:“还不只说了一回呢。” “那我就把他揍到更丑。”齐宝盒这个气啊,丑这个字是齐家人心底最深的痛,不容人碰触的。 “使劲揍。”云瑶忙着给齐宝盒鼓劲加油。 齐宝盒又是一通狠下力气,等到她出了气,再看胡安的时候,就见这小子躺在地上一动都不动,原本光鲜亮丽的一身长袍这会儿破成一条条的挂在身上,那张俊俏的脸也早看不出原来是啥模样了,就肿的跟猪头似的,眼睛眯在一起,还明显的挂了两个青眼圈,鼻子直冒血,糊了一脸的鲜血,嘴巴因为被揍掉几颗牙的关系,说话都跑风了。 “我告诉你,我甭管你是谁,你要再敢打我四嫂的主意,我把你扒光了扔粪池子里去。”齐宝盒居高临下的威胁胡安。 这一会儿,胡安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周围几个村子里的人提到齐家七女就闻之而色变了,实在是,实在是太凶悍了好不好。 他撑着赶紧点头,费了好大劲才起身,起来之后也不管腿脚是不是方便,就这么一瘸一拐的以最快的速度跑个没影。 云瑶看了有几分好笑,过去挽住齐宝盒的手笑道:“幸好妹妹来了,要不然我恐怕要吃大亏的。” “那人是谁?”齐宝盒想到先前那个人说了许多引人误会的话,心里有几分好奇。 云瑶一摆手:“我娘家村子里的胡安,那小子整天不做正事,原来在村子里的时候就有些浪荡,后来跑出去几年。听说是发了财的,大约是觉得财大气粗了吧,竟然跑我跟前显摆。” 说到这里,云瑶拉着齐宝盒往家走:“咱们赶紧回去,我得跟相公说说这事。” 齐宝盒也觉得今儿这事告诉自家四哥的好,就跟着云瑶快步往回走,一边走。齐宝盒一边问云瑶:“我听人说这胡安回来到处找长的好的小娘子。说什么要带出去做活的,还说是给贵人家里做活,给的银子足足的。” 云瑶一听就先冷笑起来:“你信这个?照我说。这胡安没安什么好心,哪个大户人家后宅里不是女人管着,谁家女人乐意找那比自己长的还好的下人?我瞧胡安这哪里是替贵人选下人,怕是选小妾的吧。” 虽然来了没多少日子。可云瑶也看明白许多事,比如说富贵人家买小妾之类的。 云瑶这么一说。齐宝盒细一想也是这么回子事,反正她要是嫁了人,也绝不乐意家里上上下下都是比她长的好看的下人。 “我瞧着,这胡安大约是拉皮条的。做人口买卖,呸,也不怕阴损事情做太多了缺了大德。”云瑶冷笑着:“罢。咱们今儿揍他一通也是出了气,以后也犯不着再提他。” 齐宝盒心里存了些事。就走了更快了,几乎叫云瑶紧跟着都要跟丢。 两个人进了家门就看着正站在院子里等人的齐靖,一见云瑶回来,齐靖笑着上前,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 “干嘛呢?”云瑶带面诧异。 齐靖一笑:“你不总说要出去逛逛吗,今儿我带你去镇上看看。” 云瑶两眼立马放光:“真的?” 齐靖把她带到牛车旁,先扶她上车才回答:“真的不能再真了,你坐好,咱们这就走。” 齐宝盒原来还打算跟齐靖说胡安的事情,可看着齐靖这么兴冲冲的样子,也不忍心叫他跟着糟心,就想等齐靖回来再谈。 目送齐靖赶着车跟云瑶远去,齐宝盒转身回屋,坐在桌前细细思量,她越想越觉得这胡安很可疑,就算是做皮肉生意,胡安也不该把主意打到自家乡邻头上啊。 还有,胡安这一回两回的总是追着云瑶算是怎么一回子事? 被齐宝盒猜疑的胡安现在正顶着一张猪头脸进了他家旁边一个小院里,院中坐了一个又矮又瘦,长的有点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这男人别的倒也罢了,就是一双眼睛说不尽的淫邪。 他本就长的不好,再加上这么一双眼睛,叫人看了就心生厌恶。 胡安压下心里的不舒服,站在离男人不远处的地方小心的回话:“刘爷,小的没把事情办好。” 叫刘爷的男人抬头看了胡安一眼,冷笑一声:“废物,这么丁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胡安吓的赶紧跪在地上:“小的没用,小的……刘爷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一定想办法把云家三姐儿给弄来。” 刘爷笑了笑,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时猛的一顿,那重重的声音敲在胡安心头,叫他狠狠打了个机灵。 胡安更加害怕,这位刘爷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整起人来真的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回想起先头不知道多少人因为办事不利叫刘爷责罚的事情,胡安心肝都在打颤:“刘爷,这,这齐家人当真不好惹,您看,能不能换个人选,云三姐儿到底也是嫁了人的。” 刘爷重重的哼了一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半天,胡安跪着更是一下都不敢动弹。 过了好久,才听刘爷用着异常尖锐刺耳的声音道:“你还能找着比云三姐儿长的更好,更合适的人选?” “嗯?”胡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刘爷冷笑着:“像云三姐儿那等绝色是可遇不可求的,找着这一个已经很不错了,这天底下哪里去寻第二个?” 他慢慢起身,抬头看从外头伸进来的杏花枝头:“所谓美人,当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云家三姐儿我也见了,真真是应了这些话啊,我也算见多识广的,可自打见了她。就发现任何女子到了她跟前都要矮上那么一截。和她一比,都显的俗了。” 胡安隐忍的听着,不敢说任何一句话。 刘爷又感慨了一回。猛的转身:“只有这样的美人才能助主子爷完成大事,换了旁的庸俗女子,你当那位爷能瞧得上眼?” “是,是。是小的想差了。”胡安吓的赶紧嗑头。 刘爷轻笑一声:“罢,美人本就不好得。也怪不得你,起吧。” 胡安这才一瘸一拐的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听侯吩咐。 刘爷看看外头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再瞧瞧那花红柳绿的美景。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又过一会儿才道:“这莲花镇果然不愧是美人之乡,这里的小娘子确实也长的好。这些日子咱们也挑了不少美人,你先叫人带她们离开。这云三姐儿咱们且慢慢耗着,总能碰着机会的。” 胡安应了一声慢慢离开。 一走出这个院子,胡安嘴都咧到一处了,实在是身上太疼了,他赶紧回家叫人套了车去镇上找大夫瞧伤去了。 那位刘爷在胡安离开之后勾着唇骂了一句蠢货,转身进屋准备好纸笔写起信来。 齐靖带着云瑶进了镇上,云瑶在牛车刚一进镇子里的时候就开始不住的朝外张望,她几乎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看着有人进城觉得好玩,看着镇上宽宽的街道两边摆的摊子也觉得好奇,听着做小买卖的各式各样的叫卖声也觉得好听。 “相公,那是干什么的?” 云瑶指着不远处一对卖艺的父女问齐靖。 齐靖瞧了一眼:“走江湖耍把式的,他们到处走动,走到哪里就摆场子卖艺为生。” “哦。”云瑶一边答应着,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那个女孩,就见女孩躺在一个凳子上,两只脚顶着一口大缸不住的蹬着,这会儿那口大缸口朝下,女孩的两只脚正好蹬在缸沿上,看着很是新奇又惊险。 齐靖特意把车赶慢了,叫云瑶看个仔细。 等女孩蹬完大缸,她父亲又弄了一回喷火的玩艺,看着也好玩极了。 云瑶乐的不住笑着,不时的拍拍手,像这样好玩的东西在星际时代可是从来没有的,不说见了,在历史书里都翻不着只言片语。 看完了,云瑶见有好些人都往地上扔铜板,她也跟齐靖要了点凑近了扔过去。 看着那对父女千恩万谢的收拾铜板,云瑶又觉没什么意思了,就催着齐靖赶紧赶车。 齐靖却表示不能再赶着车往前走了,将车停下,扶云瑶下车,齐靖把牛车寄放在离城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很宽阔的地方,又拿了几个铜板给一个中年汉子,叫他照顾好自家的老牛。 之后,齐靖从牛车后头拿出一个大大的口袋,口袋里装的满满的,齐靖背在身上就和云瑶往城中心走去。 云瑶看的好奇:“相公,牛车为什么叫别人照看,咱们还要步行,咱们坐车走不就行了吗?” 齐靖一笑:“咱们大周朝富庶,家里有车的太多了,要都赶着车进城闲逛,怕是大家都不能挪动一步的,因此,不只咱们莲花镇,凡是大点的城镇都是这般,要买东西进城之后都要把车寄存在城门口处的寄存点,自己或步行,或租车转悠。” 云瑶听了觉得这制度挺好的,挺人性化,而且也很先进,倒是赞叹了一回古人的智慧。 她又看看齐靖背上的大口袋:“相公,你背的是什么。” 齐靖笑着凑近,压低声音道:“都是钱。” “啊!”云瑶惊的张大小嘴:“你背这么些钱做什么?” 齐靖小声道:“虽然如今人们也用些金银,可到底还是多认铜板,所以好些时候买卖都是用铜钱,你没看着过来逛街购物的几乎人人都背着口袋么,那里头装的都是铜板。” 云瑶这才仔细观察起来,发现多数男人都背了口袋的,就是有的不背,那也是那种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公子哥,人家是没背,可身后有下人帮着背呢。 齐靖继续道:“咱们这带的还是少的,有那等要买许多东西的,都要拉一车的钱过去才成,就是朝庭发奉禄也是发铜板,你没见着,朝庭那些当官的领月俸的时候人人都赶着车去,钱拉了一车又一车。”(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以貌取人 一辆牛车经过,云瑶眼尖的看到上头装的满满的一串串的铜钱。 “还真有拿车拉钱的。” 云瑶只觉得新奇,拉着齐靖指指点点。 用一辆大车拉着钱出门逛街,这在云瑶来说简直是不能想象的,星际时代人们都用信用点,连纸制的钞票都没有,更不要说铜钱了,买东西直接从个人信息上扣除信用点,哪里还这样真刀实枪的拿了实物去买。 齐靖提了提装钱的袋子,带着云瑶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快要过庙会了,来镇上买东西的多了起来,你仔细瞧瞧,带着钱串子的人好多着呢。” 云瑶就更仔细的观察,发现还真是这样,好多人都提了口袋,和齐靖一样,装了半袋子甚至于一袋子钱,还有的人腰上别了钱串子,甚至于有的小孩子提了半串的铜钱出来买吃食。 “真有趣。”云瑶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转头四顾,看着街上行人越来越多,叫卖的各种摊子,还有货郎挑着担子辗转于那些小巷之间,她觉得怎么就那么叫人看着舒坦好玩。 齐靖招手叫过一辆车子,带着云瑶坐上去,对车夫笑了笑:“去云裳坊。” “好咧。”车夫咧开嘴笑,笑出一口大黄牙,一挥鞭子赶了牛车往前走。 绕了半个城远车子才在一个店铺前停下,齐靖扶云瑶下车,扔了几个铜钱给车夫,之后就带着云瑶进了铺子。 百裳坊卖的就是成衣,齐靖和云瑶进去的时候,客人并不多,零星几个闲逛的。齐靖叫云瑶先看,瞧中什么再买。 云瑶看了一圈,倒是一件都没瞧上的。 大周国如今的皇帝爱美色,使得国人也都注重颜色,因此上,大周上至官吏下至百姓都喜欢鲜亮的衣裳首饰,而云瑶却不喜欢这些个大红大绿的衣裳。 另外。云瑶这几天在村子里逛悠。倒是见识了不少好的绣活,她对于针线活也就挑剔上了,在她看来。这些衣裳针脚不怎么样,绣工也只能说勉强可以,还不如她自己做的好,又何必花那些闲钱去买。 “咱们回去自己做吧。”云瑶摇头对齐靖说。 齐靖看看她。又看看那些衣裳,指着其中一件鹅黄衫子和嫩绿的裙子道:“把这两件拿过来。” 他又另指了几套衣裳。都叫店小二一一的取了来,把这些衣裳包起来之后,齐靖又买了几匹料子,另外还有几套男装。付了钱,满口袋的钱就去了一半有余。 带着剩下的钱,齐靖和云瑶从云裳坊出来。两个人一路步行,走了约摸有百十来米的样子。就往左拐进了一条小巷,又走过两三家,齐靖在一座青砖宅院前停住脚步,他从荷包中摸出一把钥匙开了门:“咱们先进去歇歇,我把家里收拾一下,再过些日子咱们就搬进来,还有,过几日庙会怕大家都要住到镇上来的,还是多准备些东西的好。” 云瑶这才知道这所宅院是齐家的。 进门,云瑶就看着一个高大的青砖雕就的影壁,影壁上雕了五福图、岁寒三友、玉堂富贵等等。 转过影壁,就是青石漫就的院子,院子两侧各栽了玉兰、海棠以及牡丹,取的也是玉堂富贵的意思,如今这些花都开了,清雅的白玉兰,娇艳的海棠,还有国色天香的牡丹倒是把院子点缀的很是美丽。 花木掩映间,五间开阔的正房,以及两侧各有三间小巧厢房也添了几分灵透。 两人沿着青石小路上了月台,站在廊下看到一枝海棠探头过来,齐靖伸手微微一折,那颜色极艳丽的海棠花脱枝而下,拿着这朵海棠,齐靖笑着给云瑶簪在鬓边。 云瑶伸手扶了扶:“这海棠真好看,往后咱们还是在家里多种些花,我想着,戴这些鲜花可比那劳什子金银好多了。” 齐靖但笑不语,负手站立一会儿就携云瑶进了屋。 正房很开阔,只堂屋就是三间打通的,看起来极阔朗,里头的摆设和齐家庄齐家宅院的摆设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屋里多了两盆吊兰。 堂屋两侧各有门,东侧一间屋子是卧房,西侧屋子是书房,云瑶进了卧房坐下捶了捶腿,齐靖看了微微皱眉:“你先歇一会儿,我取水给你泡茶喝,这屋子好些日子没住人,我还得打扫打扫。” 云瑶是想帮忙的,只是她现在很累,也就同意了齐靖的安排。 过不多时,齐靖烧开了水提过来给云瑶解渴,他自己挽了袖子到后院提了水过来洒扫庭院,又拿着抹布把屋里上下都擦的干干净净。 没用半个时辰,正房就已经打扫的窗明几亮,齐靖又出去拿了几个花盆过来,他把花盆摆在卧房窗下的长几上,回头对云瑶一笑。 云瑶看的稀奇,指着花盆中的那些奇异的绿色的或球形或长形的东西问:“这是什么,我是没见过的。” 齐靖笑道:“是前些日子我出去碰着一个异域客商,从他那里买了这些花,据说这叫仙人掌,产自大漠,最是耐旱好养活的。” “仙人掌?” 云瑶摸摸那长形花上的刺:“这个倒是像手掌,肯定是仙人掌。” 她又指指球形花:“这个圆球一样,哪里能叫仙人掌,我看叫仙人球还差不离。” 齐靖一拍手:“可不就是叫仙人球么。” 云瑶立时瞪圆了两眼:“你哄我呢,怎么竟叫我说中了。” “我家娘子心思灵透,只一眼就猜出名字了。”齐靖夸了云瑶好一通:“你不是想要种花么,我想着你原是没种过,也不好拿些娇嫩的花给你种,就先试着种这个吧。” 原来竟是给她的,云瑶一听心中万分高兴,忙不迭应承下来:“好啊,好啊,我一定好好养活。” 如今她再看那仙人掌仙人球,就跟看什么宝贝似的。 齐靖无语摇头,叫云瑶先自己玩,他又带着工具去后院打扫房间。 又过一个来时辰,齐靖把这宅院上下都打扫好了才带着云瑶转了一圈。 宅院不大,前后共两进,都是五间正房外加左右各三间厢房,齐家一家子住进来虽说挤了一些,只是也算够住,除去前后两进的房屋,西侧还有一个长形的小花园子。 云瑶倒是很喜欢这座花园,进去玩了好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这时候天色也不早了,两人带着买好的东西出来,齐靖锁好门,才想叫辆车载着他和云瑶去城门口,不想还没叫车就听到一阵喧闹声。 紧接着,就见着巷子尽头的街面上一个中年汉子大嚷大叫,一群人围了两个少年指责什么。 云瑶看的稀奇就拉齐靖过去,打听一番才知道那中年汉子出来买东西丢了钱,而两个少年离他最近,而且手中的钱和他丢的差不了多少,中年汉子就怀疑这两个少年中的一个偷了他的钱。 中年汉子是莲花镇本乡本土的,祖祖辈辈在这里住着,街面上都熟的很,就连摆摊的小贩和他也都能唠上几句,因此,不管是路人还是铺子里的掌柜,或者是小商小贩都过来帮忙拦了两个少年要替他讨公道。 “你们家是哪的?谁能作证这钱是你们自己的?” 中年汉子满脸的怒火,开口就冲两个少年发泄出来。 一个小贩大约和中年汉子关系挺不赖的,也帮着仗义执言:“是啊,叫你们家里人来,咱们也好好问问,要是偷了钱,对不住了,衙门里呆着吧。” 两个少年脸色都不好,其中一个少年穿着细棉布的衣裳,长的身形修长,眉目清秀,他目光有几分闪烁,不过,他看到另一个少年的长相时,立时就坦荡起来。 他整了整衣裳,冷笑一声:“小爷还用得着叫人作证么,你们看看小爷穿的是什么,看看小爷这模样,我还用偷钱,呸,真是有眼无珠的。”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旁边的少年:“你们看他,穿着补丁衣裳,长的又这么丑,钱一定是他偷的。” 众人拿两个少年做比较,也是醉了。 另一个少年确实穿着青布带补丁的衣裳,一张脸黑乎乎的,眼睛小鼻子塌嘴辱厚,看起来着实有点难看。 中年汉子细思量,伸手拽住丑少年:“把钱还给我。” 丑少年几乎要哭出来,哆哆嗦嗦道:“这是我的钱,给我娘拿药的,我……我的,我家住在城西,我娘卧病在床,这是我娘的救命钱啊……” 中年汉子明显不相信,伸出拳头就要打丑少年:“想进衙门不成,还敢骗人,一看你这穷酸的丑样子就知道定然不是好人,偷了钱还不认,屁的救命钱,当你爷爷傻啊。” “是啊,是啊。”俊少年笑着点头:“一定是他偷了钱,看他这丑样子就知道不是好的,他要不认,大家打他一顿保管就认了。” “我没偷,我没偷。”丑少年痛哭流涕:“你们凭什么说我偷钱,你们不能以貌取人。” 云瑶看着齐靖脸色难看,心里明白这些人的行为大约叫齐靖心情不好了,看看丑少年,再看看那俊少年还有中年汉子,云瑶低头琢磨一下,就在众人要打丑少年的时候,她开口了。 云瑶拨开前边的一个人,脆生生道:“慢着些。”(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断案 丑少年感激的看着云瑶,嘴唇动了两下,那声谢谢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俊少年挑挑眉:“哟嗬,还有个多管闲事的呢。” 云瑶慢慢走了过来,她一边走,一边听着惊叹声。 实在是云瑶长的太好看了,就是这专出美人的莲花镇,她的美也绝对是有一无二的。 好几个年轻的后生看着云瑶都直了眼,更有的几乎都要打听这小娘子是谁,家住何处了。 “这位大叔。”云瑶站到丢钱的汉子身前微微一福身:“您是莲花镇上的人吧?” “自然。”中年汉子点了点头:“经常来莲花镇的人哪有不认识俺齐老平的。” 周围也有人齐声附和:“齐老平世代都是莲花镇上的人,他又经常在街头转,谁不认得他。” 齐靖见云瑶出头,没法子只得走了几步到云瑶身边护住她,一边观察各色人的反应,一边留意云瑶的语言动作。 就见云瑶又笑了笑:“要是我没看错的话,老平大叔是炼油卖的吧。” “是极,是极。”这样美貌的小娘子问话,谁不赶着搭上两句,早有人赶在齐老平前头说了话:“齐老平家可不就是杀猪炼油的,他儿子杀猪,他卖油,又卖猪油又卖素油,买卖可好了。” 云瑶听了微微仰头:“我在旁边也看了好久,大家都说是这位看起来有些穷的后生偷的钱,可没拿着证据,也不能证明钱就是人家偷的,硬赖着说是反而不美。” 齐老平一听,虽然还是觉得是丑少年偷了他的钱。可也觉得云瑶说的有道理,这莲花镇的人惯常以貌取人,可是,不能说人家长的丑就偷钱,这道理其实是立不住的。 见齐老平犹豫了,云瑶对那个丑少年淡笑点了点头,转头又扫视一圈人群道:“我倒有个法子找出小偷。” “什么法子?”齐老平一听就经心了。赶紧追问起来。 周围的人也都很好奇。一个劲的追问云瑶。 云瑶看看旁边有个卖馄饨的小摊,就更有了主意,她跟齐靖耳语几声。齐靖就站了出来,他虽然长的又丑又凶,可也因为人高马大,这一站出来。众人倒不敢说话了。 齐靖对两个疑似小偷的少年咧嘴一笑,吓的这两个少年都后退了好几步。 他伸出巴掌:“先把你们的钱拿出来。” 两个少年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虽然不情愿,可还是乖乖的把钱交给齐靖。 齐靖把一串铜钱拴了一根红绳,举起来指着丑少年对众人道:“这是这位小兄弟的。” 另一串铜钱他也给人看了:“是另一位小兄弟的,大家也看好了。我可没动任何手脚。” 众人都亲眼看着,也都笑道:“咱们都给你做个见证。” 而云瑶则对一旁卖馄饨的大嫂道:“嫂子,借你家两碗水来。” 经过人家的同意。云瑶拿了两只干净的瓷碗,又用清水再洗一遍。看着碗里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的油丝,将两只碗装满水端到人群中。 她示意齐靖把两串铜钱放到水中,大伙都挤过来看,很是疑惑,不晓得云瑶为什么把钱放到碗中。 过了一会儿,就见那拴了红线的碗里还是干干净净,而泡了另一串铜钱的碗中则浮起一层的油污来。 云瑶笑看了看齐靖,抬头指着穿的光鲜的少年对众人道:“他是偷钱的人。” 俊少年一听立马横眉立目,朝着云瑶大骂起来:“胡言乱语,小爷我用得着偷钱吗,小偷有的是钱……” 云瑶也不恼,慢慢说道:“齐老平大叔是卖油的,平常也帮着他小子杀猪,手上的油污是怎么洗都洗不掉的,大家也可以看看,就是这会儿他手上也还有油污在。” 齐老平举起手来给大家瞧了瞧,那双大手确实带满了油腻子。 云瑶又道:“大叔是个细致的人,也爱护钱财,他的铜钱数了又数才带出门的,因为他手上有油污,所以,钱上不免也多了油污,大家也看到了,这位穿着不是很好的小兄弟的钱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油气,可别一位……看他的穿着打扮,家境应该也不错,而且他的手上很干净,就是指甲缝里都没有任何的脏东西,如此,他的钱怎么满是油污?” 云瑶说到这里,围观的众人都明白了,就是齐老平也醒过神来,伸手一巴掌拍在俊少年的肩头:“得,闲话少说,咱们衙门里见。” 俊少年见被人拆穿,立马也蔫了,苦着一张脸跟齐老平求情:“大叔,大叔,饶了俺吧,” “打他。” 围观的人里有好几个性子耿直的,平生最恨小偷,一看俊少年这么白白净净一小孩好的不学学偷东西,哪里忍得住,喊了一声过去就是俩嘴巴子。 齐老平心里也不痛快,拽过少年就要开打:“饶了你?我呸,要不是人家小娘子看的清楚,我险些抓错了人,把人家的救命钱给坑了,你这是要害我一辈子心里不舒坦啊。” 一边打,齐老平一边骂:“你说你挺好一孩子做啥不好,偏学人偷东西。” 云瑶一看事情摆平了,就从碗里把干净的那串铜钱拿出来递给丑少年:“拿上钱赶紧给你娘拿药去吧,要是晚了恐怕赶不回去。” 丑少年接了钱,两眼含泪,跟云瑶千恩万谢的告了别,又过去给那个俊少年求了两句情:“大叔别打了,我想着这个小兄弟怕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偷钱的,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齐老平原先误会了丑少年,这会儿看到人家过来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又见丑少年求情,倒是放下那个俊少年,不过心里还有点不解恨。过去又踢了一脚:“看在有人替你求情的份上今天先饶了你,要是再敢偷钱,叫我看着一回打你一回。” 其中围观的好些小贩也都道:“俺们四处转悠着卖东西,这十里八乡的也走遍了,你要再敢偷东西叫俺们听说了,一定到处给你宣扬,叫你没脸做人。” 俊少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哑着嗓子哀求:“一定不敢了。再不敢了,饶了我这一回吧。” “赶紧走。”齐老平一摆手,拿过自己的钱揣到怀里。又一脚踢在俊少年身上:“还搁这哭丧呢,老子都放过你了还不赶紧走,一会儿老子后悔了拿你进衙门。” 俊少年一听立马爬起来一溜烟的跑个没影。 齐老平笑着过来跟云瑶道谢:“真是谢谢了,要不是你。俺都差点当了恶人。” 云瑶也笑:“不当的,其实我原来也不想管闲事的。可看你们那么以貌取人就有点看不过眼,虽然说那个穿的破些的少年长的好看,另一个长的忒丑了些,你们心里嫉妒长的好的。可也不能净把脏水往人家身上泼啊。” 齐老平原来还打算说点仗义的话,可听着云瑶这一句登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好半晌他才结结巴巴道:“你是说,你说那黑小子长的好?” “嗯啊!”云瑶使劲点头。又一指齐靖:“虽然说他长的不如我相公好看,可也算是难得长的好的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出面帮他。” 这小娘子眼睛瞎了吧。 齐老平揉了揉脸,还是不敢相信这样漂亮的小娘子怎么审美观如此怪异。 不过,他再瞧瞧齐靖登时明白了,长的这样标致的小娘子要是眼没瞎,怎么会嫁给这等丑八怪。 “大叔。”云瑶一拽齐靖的手:“天不早了,我们也要赶着回家,先告辞了。” 齐靖也跟齐老平说了一句告辞,齐老平赶紧挤出一丝笑来:“那你们慢走啊,有了今儿这事,咱们也算是认识了,俺齐老平虽说不是什么有能为的人,可在这莲花镇上还是能说上一句话的,往后你们过来赶集,要是有个什么事的就去找俺,能帮的俺一定帮。” 齐靖一听赶紧说了声一定,又跟齐老平说了几句话才拉着云瑶离开。 这两人一走,好些人也跟着散去,可还有几个喜欢瞧热闹的跟齐老平站在那里面带惊异的讨论这眼神不好的俊俏小娘子。 这些人实在搞不明白顶好一个小娘子,长的又好,又是顶顶聪慧机灵的,怎么偏偏生的那样一种眼神啊。 齐老平唉的叹了一声:“早知道世上有这般怪异的小娘子,俺就不叫俺家小子早成亲,说不得也能寻着这样好的小娘子做儿媳妇呢。” 另一个应该和齐老平家离的不远的汉子笑了起来:“得了吧,就你家那小子年过三十了,大孙子都给你抱了好几个,你能等着人家这样年轻的小娘子?” “为着长的这么好的小娘子多等几年算啥。”齐老平鄙视的看了一眼那汉子:“这可是改换门庭的大事啊。” 一边说,他还一边数落着:“你想想啊,娶着一个这样好看的小娘子做儿媳妇,那将来俺孙子一定长的像娘,一定也好看着呢,有了长的俊的孙子,还愁娶不来好孙媳妇,这样一辈一辈的传下去,俺们家以后就是净出美人的。” 旁人:…… 齐老平还犹在做美梦一般:“如今这世道你们也看着了,就是长的俊的做贼都比别人强上三分,人家一哀求,叫人都舍不得打了,再说,就是当今陛下也喜欢长的好的,没听说在朝为官的上至宰相下至那些六七品的小官都长的好么,就连宫里的太监都得俊秀才有前程啊。” 别说,他这么一说,别人倒也认可。 “所以啊,这不管是闺女嫁人还是小子娶媳妇,都得瞧好了,找那长的好的,不然,岂不是连子孙后代都害了。”齐老平总结了一句。 他旁边那汉子想了一会儿倒也认了:“老哥哥这话是实诚话啊,我家那小子还没讨媳妇,看来,我回去宁可多花钱也得给他娶个长的好的。” 众人又七嘴八舌的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散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不满 “三妹,三妹。” 云瑶和齐靖才叫了一辆车打算到城门口换乘自家的马车,不想猛不丁的跑出一个人来拉着云瑶亲亲热热的叫上了。 “二姐?”云瑶强挤出一丝笑来,她倒还得得云家那一大家子人也就这个二姐对她还算好一点,有些个姐妹亲情:“你这是……” 云珍笑了笑:“我才买了些东西要回去,不想竟碰着三妹和三妹夫,既然进城来了,怎么不家里坐坐,快,跟二姐回家歇歇,也算是认了一回亲戚。” 说着话,云珍拉着云瑶就要走,云瑶挣不过,只能回头看向齐靖。 齐靖紧走几步追上云珍:“二姐慢着些,实在是天色不早了,我和三姐儿还要赶着回家呢。” “赶什么赶。”云珍拉着云瑶的手又紧了紧:“天晚了就在家里住一宿,难道还缺了你们吃的住的不成,早,跟二姐回去。” 云瑶是真不情愿,一个劲的挣扎:“二姐,二姐,以后我再去你家吧,实在是今天回去还有事呢。” 齐靖也笑:“是啊,这几天家里忙着呢,可离不得人。” 云珍本就是个温和的人,听到这些话也不再强求,松开云瑶的手笑着说:“那也行,以后你们再来一定要到二姐家里坐坐。” “一定,一定。”面对于云珍的热情,云瑶真的很想抹一把汗。 云珍看看左右无人,凑近云瑶:“爹娘在家里住了好些日子了,我看小弟每天出去也不知道和谁胡混,那天你姐夫偷听他和爹娘说话,好像是说要给你寻个贵人什么的。你这些日子可得小心点。” 云瑶一听赶紧点头,对云珍提醒很感激:“谢谢二姐,二姐你先回去吧,得了空我来寻你说话。” 云珍笑着点头,给云瑶挥了挥手:“你们也赶紧走吧,晚了可出不了城的。” 云瑶和云珍告辞,齐靖已经寻了一辆车来。夫妻俩坐上牛车一径去了城门口。齐靖送上车钱和云瑶下来,再找着自家的牛车,给看车的人数了些铜板当看守和喂牛的费用。又把买的那些东西搬到自家车上,眼瞅着天渐渐暗下去,两人才坐上马车一径出了城。 回程的路上倒也没什么事,夫妻俩说说笑笑就回了家。 这时候村子里四处炊烟袅袅。正是吃晚饭之时,夫妻俩把车刚停好。就看着齐宝盒冲了出来伸手就朝齐靖要东西:“四哥,给我买的头绳呢?” 齐宝铃听着声音也跑出来,笑着跟齐靖讨要零嘴。 云瑶从车上拿下一个小袋子来,从里头摸出好几根头绳。还有给齐宝铃买的桂花糖之类的。 宝盒和宝铃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都笑着跟云瑶说话,又听厨房里齐宝珠吼着:“都干嘛呢。还不赶紧过来摆碗端饭。” 这两人吐吐舌头赶着去厨房帮忙。 云瑶回去洗漱了一回,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这才到堂屋里安坐。 一家之主齐老牛看着人都来齐了,提起筷子开动,他一吃饭,别人也跟着动作起来,云瑶今儿在外头转悠那么长时间,早饿的不成了,看着晚饭眼都几乎绿了,提起筷子狠命的吃了好几口,直到肚子不是那么空的难受才慢下来。 这时候,她才有心思听齐老牛和齐靖说话。 齐老牛喝了几口粥看看齐靖:“田里的事快忙完了,你几时去书院读书?” 齐靖赶紧放下筷子回答:“后日吧,明天我把屋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再整理行李,后天就搬去镇上。” 齐老牛点头:“也成,过几天就是莲花镇的庙会了,正好后天咱们一家一块进城。” 齐顾氏也一直在听这父子俩说话,到这会儿她笑着插了一句嘴:“叫三姐儿跟你一处进城,往后你们小夫妻俩就在城里安心住下,等到麦收的时候再回来。” 齐老牛看了齐顾氏一眼:“你娘说的对,今年你打算要试一试乡试的,就该多用功读书。” 齐靖认真听着:“老师说我能下场一试,我也想试试,要是能中举人的话,往后咱们家的徭役就免了,倒是能省不少事。” 云瑶听到这里也听明白一些事,就比如说以后她和齐靖要住在莲花镇上了,还有就是,这个时空读书人高于一切,如果读书上进考中了举人的话,就可以不用服劳役,还能跟着免除好几个人的劳役之苦,并且好像许多田产也不用再交税了。 云瑶就觉得吧,读书人真的是很特别的一个群体,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她很崇拜的看着齐靖:“相公这么厉害,一定能考中的。” “你也别夸你男人了。”齐顾氏笑了笑,脸上分明就有几分得意:“没的叫人听了要笑话的。” 说到这里,齐顾氏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三姐儿要是去镇上住的话,往后就得做家务,帮着料理家事,还得伺侯老四生活起居,这……三姐儿到如今做的饭还不能吃呢。” 齐老牛一听也有些为难:“要不,叫老五也跟着去?” 齐靖就有点不情愿的,虽然说齐宝珠饭做的好,也是个省事的人,可是,他是打算过二人世界的,不想叫家人跟着在中间横插一杠。 再者说,齐靖这些日子也看出云瑶的性子了,这云瑶虽然说性子纯善,可却对于人情世故不是很懂,这一日两日还好,家里人看着她是新媳妇的份上都能忍了,也能惯着她,可要是时间长了,怕是要有矛盾的。 “不必了,等到了镇上我找个厨娘吧。”齐靖想了一会儿建议。 齐老牛思量着:“也好,你要是中了举人,咱们家也是该添几个下人的,如此,待后天到镇上,叫金枝到人市上看看,买个手艺好点的厨娘。” 一家之主发了话,这事也就定了。 云瑶听到这里也跟着安心了,说实话,她也是想跟齐靖两个人住,不想有人跟他们挤在一起,只是这样的话她不好说出口,要是说出来,肯定要得罪人的。 云瑶对齐靖笑了笑,闷头把碗里的粥喝完了,又看一家人都吃完饭,起身要帮宝瓶收拾。 齐老牛咳了一声:“叫老六收拾,你和老四跟我过来。” “是。”云瑶应了一声,跟在齐靖身后随齐老牛进了主屋。 等齐老牛坐下,云瑶很有眼力的赶紧端了杯水递上去:“爹,喝口水吧。” 齐老牛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端在手里抬头看了云瑶一眼:“今儿我听说了一件事情,好像是有个叫胡安的人来寻你,闹的很是不像,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云瑶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齐靖。 齐靖赶紧道:“爹,这事我知道……” 啪的一声,齐老牛一掌拍在桌子上,脸上带着怒意道:“我没问你,我问她呢。” 云瑶吓了一大跳,伸手攥住齐靖的手,这才安心一些,她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来:“爹,那个胡安没安什么好心思的,他原来在我们村里的时候就有点不学好,整日油嘴滑舌的骗人,也不知道做活上进,整的家里穷的不成,后来实在过不下去就跟人出外挣钱,这些年也不知道都干了什么,回来的时候带了些钱耀武扬威的。” 听云瑶这么说,齐老牛也放了些心,脸色和缓了好多。 “他回来也不干正事,满村子里寻摸长的好些的小娘子,说是什么要给贵人家干活的,我听着不像,总觉得这胡安不知道打什么坏主意。”云瑶一边琢磨一边回话:“今儿也是碰巧遇上,我原想着一个村的应该也没什么,谁知道胡安胡说八道,说了好些叫人听不得的话,还想花言巧语的把我哄走拐卖了,爹也知道,我虽然不是多聪明的人,可也没傻到叫人几句好话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我就叫八妹揍了他一顿。” 云瑶笑了笑:“事就是这么个事,我原不想说出来叫爹娘烦心的,哪晓得爹知道了,您上了年纪,经的事多了,比我们总归是沉稳好些,您得给我拿个主意。” 云瑶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又不着痕迹的捧了齐老牛一把,尤其是最后那句话,说的齐老牛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呢。 他脸上哪里还有什么怒容,分明就带着笑意:“好,这事我知道了,老四媳妇你做的对,也是个能稳住的,以后啊,见了这胡安就躲着些,到底是年轻小媳妇,没的叫人说闲话就不好了。” “是。”云瑶赶紧答应:“我以后肯定多注意。” 齐老牛看云瑶并没有什么旁的心思,这心定了,跟着摆了摆手:“你先回房吧,我和老四说几句话。” 云瑶看看齐靖,低头行了礼退出去。 她一走,齐老牛就盯上齐靖了:“老四,那胡安的事你多上上心,别叫他把你媳妇给拐了。” “我心里有数。”齐靖站的笔直,眼中有几分不赞同:“爹以后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别再这么问三姐儿了。” “你倒是护着你媳妇。”齐老牛一时又好笑又好气:“你也不想想,你爹这么着还不是为着你好。” 齐靖越发的不赞同:“我知道爹的心思,无非就是怕三姐儿年轻,人又长的那个样子,怕她嫌弃我守不住,可我却信她,三姐儿是个好的,她对我也好,能跟我安心过日子,爹以后还是别猜疑她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套话 云瑶站在齐顾氏身后,看她和狗娃娘打着招呼。 狗娃娘做活快,这才几天的功夫,已经给云瑶把衣裳做好了。 看着那样式好看的衣裳,上头鲜活的花样,齐顾氏笑的很欢喜,挑了一身粉红的给云瑶叫她试试。 云瑶接过来到内屋换了,等她出来的时候,简直把屋里的人惊艳的眼睛都直勾勾的,一错不错的盯在她身上。 她有几分无措的摆弄了几下衣摆:“衣裳刚刚好,不大不小,嫂子费心了。” 狗娃娘前前后后的打量云瑶,掩口笑了起来:“老四媳妇真标致,这么一打扮啊,就跟神仙妃子似的,显的我们更是老眉老眼的,成了叫人不待见的干枝落叶,也就只配烧火了。” 齐顾氏一笑:“你还说,你是老眉老眼的,越发叫我们都不能活了。” 不过,她看着云瑶的时候,还是很满意:“这身衣裳好看,衬的三姐儿更白,这脸蛋又白又嫩,比嫩豆腐还要滑上三分。” 云瑶微微低头,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状。 齐顾氏一拍大腿:“改明儿你舅舅家做满月的时候你就穿这身去。” 云瑶轻轻应了一声,又拉着狗娃娘感谢一通,之后带着剩下的衣裳进屋,回屋她把衣裳一件件的摆出来,仔细的看那针脚,看了好半天云瑶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她现在的手艺比狗娃娘要好。 起码,她做针线活的话,针脚绝对细密且大小一样,而且不会留出一个线头来。还有,她绣的花更加鲜活一点。 确定了这件事情,云瑶才终于定了心。 起码,她在这个时空中终于有了一件能够傍身的手艺,不再是一无所有,没有丁点用处了。 又过一日,一大早云瑶就穿上新衣服出门。齐家一家子也都早早的起来。每个人都穿了新衣,打扮的很是精神。 齐顾氏看着云瑶,笑着招呼她吃饭。 这顿早餐大家都吃的很快。待吃过饭,齐老牛大手一挥,齐家人迅速行动,把许多东西都装上牛车。云瑶和齐宝盒还有齐宝铃一辆车,剩下的齐顾氏带着另五个女儿一辆车。 齐靖和齐老牛驾车。锁了门,一家十一口人加两辆牛车迅速出发。 这一路上云瑶就看着好多人或步行或坐车进城,越是往莲花镇行去,路上却是红火热闹。 不只路上有行人。在临近镇子的时候,道路两边还有那些叫卖的,有好些小孩子摇头晃脑的看着。不时的哭闹一番,叫父母或是长辈给他们买看中的吃食。比如糖葫芦,比如炒的各种干果,比如杏干、杮子干等等。 齐靖把车赶到一个小贩面前,摸出几个铜板扔过去,从小贩手中接过一袋杏干,还有一袋松子。 他把两袋吃食递到车里,齐宝铃笑着接过来和云瑶还有宝盒各自分了吃。 前头齐老牛看见,虽说有几分无语,可为了防止自家老婆以及几个大闺女闹腾,就也效仿齐靖,买了些糖葫芦还有别的吃食递到车里。 齐顾氏拿了糖葫芦笑的眉欢眼欢:“这老头子,真是越老越知道疼人了,年轻的时候可没给我买过这些,老了老了,脾气性子都改了。” 齐金枝掩口偷笑,当她没瞧见么,先是老四停车给老四媳妇买了吃食,自家爹爹才买的,要是老四不买,就以她爹那副憨实样子,又怎么会想到这个? 不过,这话齐金枝也不过在心里过过,并不敢跟齐顾氏挑明。 等到进了城,人就更多了,就只看到各色人等挤挤挨挨,就好像是一股子流水在街上串动。 云瑶看的心里都有几分不自在。 实在是这样的景象叫有密集恐怖症的人看了定然不好受,虽然云瑶没那个病,可看了还是觉得有点恐怖的。 星际时代一个帝国不知道掌控多少星球,人们的居住条件都非常好,每个星球上的居民也都不是很多,云瑶又哪里见过这等人挤人的场面。 “庙会还没开始呢就这么些人了。”齐宝铃朝外看了一眼笑了笑:“怕今年的庙会更红火热闹了。” 宝盒指着不远处街上好几个搭起来的大棚笑道:“那个是演杂耍的,改天咱们过去瞧瞧。” 齐宝铃一撇嘴:“谁去瞧那个玩艺,照我说,咱们要是看热闹就正正经经去瓦栏看戏,你要喜欢杂耍,瓦栏也多着去了,比外头卖艺的要强不少。” “不过看个热闹罢了。”齐宝盒笑了笑:“你当我真稀罕那个么。” 云瑶听来听去就听住了,拧着指头问:“什么是瓦栏?” 齐宝铃看她,满脸的惊异,就好像不认得她一样:“你也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竟然连瓦栏都不知道,这也实在是……这不成,改天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齐宝盒比齐宝铃稳当些,她接着云瑶的手慢慢讲解起来。 原来,这瓦栏和未来的大剧院啊或者是游乐城是一个道理,瓦栏建在一条街面上,这条街不宽,进不去牛车,人要过去只能步行,算是一条步行街。 里头有卖吃食的,有卖唱的,还有好些宅院里养了精于相扑的,另外还有大戏台,上头经常有戏子唱戏,那等说书唱曲的就更多了,除此之外,还有好些宅子里也有玩杂耍的,比外头街面上的技艺好多了。 这瓦栏也算是莲花镇上顶顶有名的游玩之处,凡是莲花镇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云瑶听完了也大感兴趣,直拉着宝盒的手要过去瞧热闹。 在说说笑笑中,车子终于赶到家门口了,齐靖下车开了门,云瑶和宝铃宝盒两个也跟着跳下车子,齐顾氏这时候已经带着金枝姐妹下来。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院门。 云瑶一看也赶紧跟了去,到了第一进主屋里,齐靖就要张罗着给齐老牛和齐顾氏收拾屋子,拿被褥等。 他还没怎么动弹就给齐顾氏拦住了:“别那么费劲了,这宅子往后是你和你媳妇住着,我们一年里头也住不上几日,没的收拾那么多也是浪费。我和你爹说了。这几天我们住到后院,你和你媳妇跟这住着,等我们走了。你们也就不用再费心收拾了。” 云瑶一听立马反对:“这可不成,您跟爹是长辈,本该住正院的,哪有叫你们住后院。我们年轻小辈住前头的道理,实在太不像了。” 齐靖也跟云瑶一样的说法。齐老牛听的笑了:“听你娘的,都是一家人,讲究那些做什么,怎么简便怎么来吧。” 最终云瑶和齐靖没办法。只能去后院收拾出一间房给齐老牛夫妻住着。 剩下的那些房间都是各人收拾各人的,这几乎都成了惯例,一时间。齐金枝姐妹几个都各自看顾自己屋子,齐靖和云瑶倒是得了空。 云瑶笑着把瓦栏的事情说了出来。很是郑重的要求齐靖带她过去玩。 齐靖想着这几日庙会上人太多了,去瓦栏的人也一定多的不成,要是过去肯定玩不好,人挤人的说不定要受委屈,就拒绝了云瑶的请求。 不过,齐靖表示等庙会过去再带她玩,到时候清清静静的岂不更好。 原来云瑶挺生气,可听齐靖说以后带她去就又高兴起来。 她兴致冲冲的把先头给齐靖做的衣裳拿出来叫他换上,给齐靖好好收拾了一通,等再看的时候,云瑶一双眼睛几乎变成两颗红心。 她一边给齐靖拽衣襟,一边笑道:“相公这么一收拾更帅了,叫人说不出来的好看,往后啊,我就照着这个样式给相公做衣裳,一定把相公打扮的精精神神的。” 齐靖被夸的颇为不好意思,低头抚着衣裳上头精致的暗纹刺绣,满心满眼都是云瑶的笑容。 又过两日就是正庙的日子,齐家人一大早就打扮上了,等到太阳升高的时候,一家人结伴出门游玩,云瑶跟齐宝铃还有齐宝盒姐妹两个一块出去,在街上玩了好一会儿,买了好些东西,才刚逛上兴致的时候,街面上人越来越多,齐宝盒看太挤了,怕云瑶再挤出事来,就提前回家。 她们回去的时候,一家子人都还没回来。 云瑶看看齐靖还未归,就有点气闷。 只是,她却不知道,这叫她气闷的齐靖如今正在花三家,和花三一边喝酒一边说话,越说,这脸色越加暗沉。 原来前两天胡安去镇上薛家探望云重跟云李氏夫妻俩,又跟云琅一处谈话。 等他从薛家出来的时候,迎头碰上花三,这胡安原来在家的时候也有点不学好,时常进城和一些二油子鬼混,和花三倒也熟悉。 这一碰上,花三看着胡安就笑了:“这不是胡安么,你小子这几年跑哪去了,叫三哥我好找。” 胡安也笑了笑:“去外头做生意了,这不才回来么,改天得空的时候,兄弟请三哥喝酒。” “这敢情好。”花三拍拍胡安的肩膀:“也甭你请了,哥哥请你吧,正好今儿日子不错,走,咱们整两个菜,到哥哥家喝上几盅。” 胡安想着往后要是在莲花镇混的话,说不得还有麻烦花三的地方,也就应了。 两个人到酒馆割了些熟肉,又要了几个菜,去酒馆打了酒一起去了花三家。 花三很是热闹的招呼胡安,不一会儿两人就喝上了,这胡安几天里净想着云瑶的事了,整日担惊受怕的,猛不丁的一喝酒,心情郁闷之下就容易醉。 花三没灌他多少酒呢,他自己就给醉了。 花三笑着推推胡安,装作不经意的套他的话:“胡安,我记得你先前跟我说过要娶媳妇的,还说你媳妇长的俊着呢,整个镇上再没比她更好的了。” 胡安醉的身子直打晃,说话都大着舌头:“什么媳妇,什么媳妇,我……我没那个福份,我媳妇没了,没了。” “这是怎么说的。”花三做出一脸怒容来:“谁敢抢兄弟的媳妇,跟哥哥说,哥哥帮你揍他。” 胡安摇了摇头:“谁,贵人呗!” 说到这里,他趴在桌上呜呜的哭了起来:“三哥你当外头好混的么,这几年我做尽了混事才混出头来,我仗着自己长的好,嘴甜心苦跟了个贵人,这贵人啊,来头大着呢……” 胡安一边哭一边说,花三听的暗暗心惊,到最后,他自己就给吓的面无人色。 花三发了好一会儿呆,看胡安趴在桌上睡着了,只得认命的起身扛他进屋里睡去,把胡安安置好,花三就犯上嘀咕了。 他倒是没想着云瑶能牵扯出这样大的事来,自己把自己给吓住了。 不过,花三到底是个仗义的人,最终还是决定把事情讲给齐靖听。(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杀人 云瑶不明白这些天齐靖到底在干什么。 总之每天天一亮齐靖就出去了,一直到深夜才回来。 家里多了个厨娘齐靖也不管不顾的,她每天和齐靖说话齐靖都有些应付的意思。 好几天都是这样,云瑶心里就犯上嘀咕了,她心说齐靖外头不会有人了吧? 常听人说天底下的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尤其是有钱的男人,就是娶个天仙回家也不过三朝两宿的事就抛在脑后了,原来云瑶还说齐靖不一样。 可今天想想,齐靖也是个男人啊。 这天一早醒来,云瑶看齐靖起床穿衣,她也赶紧跟着起床,换好衣裳对齐靖笑笑:“相公,这几天镇上人少了好多,你看是不是带我去瓦栏玩?” 齐靖有些歉意的对云瑶笑了笑:“这几天估计不成,等我忙完这阵一定带你去好好见识见识。” 云瑶就有点不高兴了,撅了撅嘴:“你早先就答应我了,却一直借口忙不带我去,我问你忙什么你也不告诉我。” 说到这里,云瑶更加委屈:“你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是那不通情理不懂事的,你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跟我讲明?” 齐靖面露为难之色,伸手把云瑶搂在怀里,尽量用温柔的声音哄她:“这件事情不好对你说,你先忍耐几天,我忙过这几日一定好好陪你。” 他又笑了笑:“你不是想吃糖酥糕么,今天我回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带。” 云瑶还是不高兴,推了推齐靖:“你忙你的,别理我。” 她赌气转身坐在窗下的长案前不说话,齐靖伸手想要摸摸云瑶的头发。只是这手伸出去半晌没落到云瑶头上,最后叹了一声出门去了。 他一走,云瑶一拳捶在长案上,气的心口都堵的难受。 这要换个年轻没经过事的小娘子,说不定就因着这件事情和齐靖闹腾一场,也指不定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可云瑶到底经历多了。别看她表面上没心没肺跟谁都好言好语的。可到底是个稳重成熟的,不会因为这么点不顺心就做出赌气的事来。 最后,云瑶把这口气给忍了下去。 只是。她到底还是对于齐靖在忙碌什么事心存疑惑。 这天晚上,云瑶特意叫厨娘张嫂把晚饭做的晚了一点,等齐靖回来的时候,晚饭刚好。云瑶冷着脸摆置碗筷,先装了一碗饭递给齐靖:“大老爷。您老在外头忙生计,真是有大功劳了。” 齐靖知道云瑶在说气话,他是不生气的,笑着接过碗来:“多谢娘子。” 云瑶一口气堵在心口出不来。气闷的给自己也添了一碗饭,坐下就开吃。 吃过晚饭,齐靖笑着进屋哄云瑶。可是,他说尽了好话。云瑶对他都是不理不睬的,齐靖很是无奈,只好自己寻了衣裳去洗漱。 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把旧衣扔在屋中抬脚出了正屋,他一走,云瑶就凑过去把齐靖换下来的衣裳拿在手里左右瞧瞧,不放心的又好好的闻了半天。 这一闻,云瑶脸色大变,脱手把衣裳扔了,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半天不说话。 终于等到齐靖回房,云瑶怔怔的一指那身脏衣服:“相公,你这衣裳还是仔细的洗洗吧。” 齐靖没当回事,笑着点头:“你先放着,一会儿我就洗。” 云瑶抬头看看齐靖,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问:“相公为什么杀人?” 一句话,齐靖瞬间变色,紧走几步一把抓住云瑶:“你听谁说的?” 云瑶看着齐靖换下来的衣裳:“不用谁说,我闻出来的。” 云瑶精神力超于常人,自然五感就更加灵敏,她很轻松就能从齐靖衣服上闻到犯罪的味道。 “没想到……”齐靖苦笑一声坐下来:“我原来想瞒着你就是不想叫你担忧,谁知道,还是没有瞒住,唉!” “到底是怎么回事?”云瑶这会儿哪里还有气,满脸关心的看着齐靖追问。 齐靖抹了一把脸,又使劲的揉了揉面颊:“前些日子有人在酒楼听到胡安和你兄弟说话,两个人商量着把你骗出来,叫胡安绑了你去,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你也就能安心跟着胡安了。” 云瑶一听这话怒气上心:“云琅,他不是我兄弟,我可没这样卖姐求荣的兄弟。” 齐靖握住云瑶的手:“你先别气,听我慢慢说。” “说吧。”云瑶一双杏眼盯着齐靖,眼中的怒火还没隐退。 齐靖捏了捏她的手:“我知道这件事情就很担心,托了一位朋友去套胡安的话,这位朋友把胡安灌醉后还真套出话来。” “什么话?”云瑶一急,站起来追问。 “这个胡安如今的身份今非夕比,他投靠了当今陛下的六子,被封为顺安王的六王爷……”齐靖一点点道来,云瑶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原来,这顺安王乃是最为得宠的玉贵妃所出,在皇帝跟前很有脸面,玉贵妃和顺安王这对母子因为皇帝的纵容就有了野心,想要做太子,当将来的皇帝。 不过,大周朝自来都是嫡长继承制,当朝的太子就是嫡长子,虽然说皇后不得宠,可是,太子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顺安王想取而代之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皇帝的年纪渐渐大了,顺安王就更加着急,想出许多招数陷害太子。 太子也不是吃干饭的,拉拢了许多朝臣相帮,和顺安王斗的很厉害,顺安王一时扳不倒太子,就想出一个法子,那就是美人计。 当今陛下喜好美色,不管在什么时候,眼前必然要看到长的好看的人,照他的说法,见着那些美人心里在舒坦的紧,看到长的丑的,浑身就不自在。 因为如此,太子也跟着学的很好美色,太子用的人也都是长的好的,他的女人就更甭提了,一个个的天香国色,美艳非凡。 顺安王就想利用太子这一点寻那绝色的美人送给太子,然后利用这个美人探听情探,给太子吹吹枕头风,最好这个美人能叫太子独宠,更能引的太子多犯蠢事,如果这个美人还能引起皇帝关注来,叫皇帝和太子父子失和,那才是最好不过的。 基于这种考虑,顺安王派出不少人手去民间探访美人。 其中就有胡安,这胡安想着莲花镇上自古出美人,前朝被人骂的好几个妖妃祸害可都出自莲花镇,又想着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云瑶可不就是美人之首么。 胡安在长安城也见识过不少美人,说实在话,那些美人不管是长相、身材还是气质都比不过云瑶,就连太子最宠爱的一个美人的画像胡安也见识过,那个美人离云瑶差的远着呢。 胡安想着这些,一颗心就热了,他想利用云瑶来给顺安王立功,等将来顺安王若是能登上大位,他说不得还能弄个大官来当当,于是,胡安就跟顺安王的一个心腹刘爷说了这年事情。 刘爷的意思就是先不告诉顺安王,他们俩一处去莲花镇寻访,除去云瑶,再多带些美人回来给顺安王挑选,不只要给太子送美人,还要给长安城里的达官贵人们也都送上美人,把美人计利用到极致。 胡安因为太想立功了,也就同意了刘爷的话,这两个人带着顺安王赏赐的金银,还有这些年赚来的钱财到了莲花镇上。 胡安没想着他回来的这么不巧,更没想着云瑶已经嫁人了,原来他想算了的,谁知道那位刘爷竟然在云瑶回门的时候看了一眼,这一眼,刘爷顿时惊为天人,只说除了云瑶,怕是没人再适合用美人计的。 这刘爷想了好多办法,叫胡安对云家人诱之以利,又叫胡安拉扯着云琅说了实话,叫这个最利欲熏心的云琅配合他们把云瑶搞到手,还说将来云瑶要是立了功,一定少不了云琅的好处。 云琅一心想走仕途,自然对长安城里的好多事也知道,心里明白顺安王如今势大,太子恐怕是坐不稳的,想着要是能够因为这件事情巴结上顺安王的话,说不定他能少奋斗一二十年,用一个姐姐来换取青云直上,云琅可是千肯万肯的。 这样,三个人就弄出不少的事情想把云瑶给拐走。 可惜的是云瑶真心瞧上齐靖,安心留在齐家好好过日子,甭管谁说什么她都不理会,要想用强吧,齐家人也不是好惹的,如此,叫胡安和刘爷是操碎了心。 刘爷都已经下定决心了,把这件事情传回长安,叫顺安王再派人来直接把云瑶抢走,不过,这信还没传,胡安就叫花三给套了话,齐靖也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齐靖一点点的给云瑶分析,云瑶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到了这里,她哪里还能不明白的:“你为着这个把人杀了?杀了几个?” 齐靖一伸手指:“两个。” 云瑶轻松一口气:“两个……都处理好了么?” 齐靖很自信一笑:“处理好了,就是再厉害的仵作也看不出来,顶多就是觉得他们俩是醉酒溺水而亡的。”(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报信 云瑶又问了好久才知道齐靖是怎么杀人的。 这几天,齐靖每天早出晚归就是在寻找机会,他布置了好几天,终于等到胡安和刘爷出了门。 这两个人又约了云琅出来,想要和云琅商量着怎么把云瑶从齐家骗出来。 云琅打算利用云珍和云瑶的关系,先叫云珍请云瑶来薛家做客,等到云瑶一离开薛家,就叫胡安带的人手把云瑶给绑了带走。 反正云瑶是出了薛家的门才出事的,就算是齐家寻了来,云家和薛家都可以推说不知道,或者还能把脏水往云瑶身上泼,说云瑶实在受不住丑陋不堪的齐靖这才瞅了空给跑了。 至于说齐家给的财礼,云琅可不准备退还,他云家长的最好的三姐儿,那么标致的黄花大闺女可不能白给齐家人的睡了。 本来这三个人都商量好了,一时也高兴多喝了几杯。 胡安和刘爷赶着回去布置人手,在路上就出了事。 两个人没出城呢,快到城门口的时候,不想从哪家的楼上掉下一个花盆来,刚刚好就砸到刘爷头上,把他的头砸了个鲜血直冒,胡安一下子就急了,赶紧带着刘爷寻了个医馆诊治。 等到刘爷包扎好伤口又抓了药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两个人匆忙到了城门口想要雇辆牛车回去,可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等了好长时间一辆车都没找着。 没办法,两个人实在不想冒黑出城,就在镇上寻了个客栈住下。 这胡安和刘爷也都不是什么好的,住下之后难免觉得长夜难熬,就叫店小二找了两个娼妓相陪。原来两人只说听听曲说说话,若是兴致来了再调戏一番也行,可谁知道找来的娼妓找的是真好看,胡安就起了色心。 他被娼妓几句话奉承着有些晕头转向,难免就又多喝了几杯。 刘爷本来是不想喝酒的,奈何给他找来的娼妓真是个解语花,又温柔和顺又巧言如簧。刘爷就醉倒在这温柔乡里。 两个人喝多了。等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胡安觉得口渴的难受,起身喝水之际一个不小心掉到了他洗过澡未抬出去的木桶中就这么给溺死了。 而刘爷则是在去茅厕的时候掉到茅坑里溺死的。 总归这两个人死的都不算光彩。再加上齐靖杀他们俩并没有亲自动手,用的都是巧劲还有计谋,就算是县里顶顶好的仵作瞧了尸首也只能说这两个人运气不好,死的这样坑。绝对不会怀疑是有人蓄意谋杀。 云瑶听了齐靖的说辞沉思了好一会儿:“那两个娼妓是怎么回事?” “呵呵。”齐靖冷笑了一会儿才道:“那两个娼妓倒是好的,两人平时互相关照就跟亲姐妹似的。只是其中一个娼妓是外地来的,她家里有个亲姐姐,她姐姐早先就是给胡安坑害过的。” 云瑶听的云里雾里的,想了好长时间才明白过来。 敢情这胡安才出莲花镇跑江湖的时候因为无才无德。又没有做生意的手段,没多久就把身上带的钱败光了,他没了钱。就仗着一张俊脸哄起小娘子来。 而那个娼妓的姐姐看胡安长的好,又最会甜言蜜语。一时鬼迷心窍就拿钱跟胡安跑了,胡安倒也跟她过了一段时间,后来把钱花完,就把娼妓的姐姐给卖了。 胡安原本想着这事做的隐密,应该没人知道,不想这天底下没有不透缝的墙,纸总是包不住火的,那娼妓家里后来遭了难,她没办法只好自卖自身葬父葬母,这一卖,就去了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正好碰着她姐姐,知道她姐姐的遭遇,人家是恨透了胡安的。 想明白了云瑶也叹了口气:“他也算作恶多端不得好死了。” 之后,云瑶又细细打问了一番,发现齐靖行事谨慎,布置的又周密,没有什么漏洞这才放心。 齐靖原来是怕云瑶接受不了他杀人的事实,这会儿见云瑶面色平淡,并没有害怕惊疑等等情绪才渐渐放了心。 其实齐靖又哪里知道云瑶并不是多善良的人。 她一届孤儿在星际时代能好好的活着,长的那么丑还能进科研院,甚至于学到那么高深的机械制造的知识,又怎么会是单纯善良,那些坑杀拐骗的事情她经的多了,齐靖这点子事在她来看根本不是什么事。 小两口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歇下。 齐靖到底还是个好青年,如今为着自家的小媳妇杀了人,虽然装的很平静,可这心里总是有几分不自在的。 等到两人上了床,齐靖使劲搂着云瑶想从她身上多多汲取一些温暖的,平静的气息。 云瑶也明白齐靖心头的想法,伸手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前小声温柔的唱起了齐靖听不懂的歌谣。 那歌谣也不知道是什么语言,齐靖一句都没听懂,可是,这并不防碍他听着歌心头渐渐平静下来。 其实,云瑶唱的歌很简单,那是星际有名的安眠曲。 是星际时代做父母的哄孩子安睡的法宝,如今云瑶唱起来加了好些精神力,不过一小会儿齐靖就呼呼大睡了。 云瑶抬头看看齐靖坚毅的下巴,勾唇绽出一个很迷人的笑容。 她摸摸齐靖腰间软肉,伸手握住齐靖的手,两个人十指交缠,亲密无间。 “傻子。”云瑶小声说着,心里边却充满了柔情蜜意。 齐靖这样的虽然聪明,可因为自小长在乡间,没有出过什么远门,更没有多大见识的骨子里还充满良善的乡村青年因为担心她,就可以那么果决又干脆利落的谋划死了两个人,单从这一点上来看,齐靖定然是喜欢她的,而且,是真正的关心她,疼爱她。 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享受过这样真心的云瑶在这一刻,心里无疑是满足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云瑶和齐靖醒来,才收拾好了齐靖就要带云瑶去瓦栏看杂耍。 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吃过早饭,云瑶又换了一身便于走动的衣裳,才要出门不想就碰着云珍。 云珍大约也是才过来,她满脸的苍白惊慌,看着云瑶立马抓住她的手就不松开。 “二姐?”云瑶也不知道云珍大清早来做什么,赶紧拉着她进门,等到了堂屋,云瑶叫云珍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喝,喝过热茶,云珍的脸色才好了一点。 云珍放下茶杯,哆哆嗦嗦的问云瑶:“你知道,你知道胡安死了吗?” “胡安死了?”云瑶做出一脸震惊的样子:“怎么死了?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死了。” 云珍才要说话,就听着齐靖在门外道:“娘子先和二姐说话,我去书院瞧瞧。” 云瑶起身出门,云珍清楚的听着云瑶笑着和齐靖说:“那你先去吧,我留二姐在家吃饭,你中午早点回来。” 又听齐靖答应一声,之后是脚步声响起,之后就是云瑶回来,还把房门给关了。 云瑶几步过来拉着云珍的手急问:“二姐刚才说的是真的?胡安怎么就死了?” 云珍见云瑶惊慌,她反倒是平静下来,拍拍云瑶的手,云珍免强笑了一声:“今儿早上才发现的,他死的……怕是晚上天黑,他掉到自己洗澡的桶里给淹死了。” “啊!”云瑶惊叫一声捂住嘴,一双眼睛里透着浓浓的慌乱:“这死的也忒,忒不体面了。” “可不就是么。”云珍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跟他一起回来的那个刘先生掉到茅坑里也死了,据说两个人醉的不醒人事,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给……这喝酒真是害人不浅啊。” 云瑶附和了一声:“是啊,喝酒误事,都是叫酒给害的。” “不过今儿早上才发现,二姐是怎么知道的?”云瑶问出心里的疑问。 云珍这才猛然想着正事,立时变了脸色:“县衙里来人查案,问了一番说是这两个人昨天跟琅哥儿喝酒来着,就把琅哥儿拿了去问。” 说到这里,云珍又猛的站了起来,看着云瑶仔细的一字一句道:“你二姐夫听人说起才知道,回来跟我说了,我怕是……要是爹娘因为这件事情跑来跟你说些有的没的,你可千万得忍着。” “爹娘能跟我说什么?”云瑶就有些不明白了。 “如今这官面上的事情说不准。”云珍叹了口气:“咱们那位县太爷可是个贪的,说不得他要借着这事安插罪名,之后叫那些家里富裕的保人出来,如此也很能赚上一笔。” 云瑶就更加不懂了:“可是大姐不是县太爷最宠爱的姨娘么,她就不会给琅哥儿说些好话?” 说到大姐云珊,云珍露出一脸的伤怀来:“我没跟你说,你也不知道,大姐,大姐前些日子怀孕了,本来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给小产了,如今她……唉,日子也不好过。” 云瑶听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啐道:“呸,这就是给人当小的下场,我就偏不明白了,以大姐的人才相貌想嫁什么人家没有,清清白白给人当正头娘子岂不好,偏赶着给人伏小做低的,如今算是尝到苦头了吧,爹娘原先不是以大姐为荣么,现在怎么不说救他们最疼爱的女儿于水火之中了?” 云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很是尴尬:“别这么说了,到底是咱们大姐,就是不帮她,也不该说这些落井下石的话。”(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后宅纷争 “她也配当大姐?” 说起云珊来,云瑶就一肚子火,恨不得和这个人老死不相往来。 “说,说到底她和咱们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云珍看着云瑶发火,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连说话都不敢再理直气壮了。 “从小到大她对你有什么好,你还帮她说话?”云瑶恨不得撬开云珍的头看看她都是怎么想的:“她心里只有她自己,别人的死活哪里在意,好些事你不明白,她可明白的紧呢,你想想当初她怎么给县太爷当小妾的,还不是村子里桃花长的好卖给贵人家里,结果爬床成了姨娘,桃花回来显摆了好久,她心里羡慕着呢,就不顾别人愣是给人当小。” “怎么说,大姐给县太县当了小妾,咱们家日子也好过了。”云珍还想替云珊说两句话。 可是,云瑶现在不像刚来那会儿什么都不知道,她如今在齐家时常听齐家人谈话,对这个时代的礼仪规矩也了解了不老少。 “得了吧,对咱们家能有什么好处,我瞧着只有不好的。”云瑶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云琅读书上进,以后是要当官的,你说将来云琅当了官对外说他有一个当小妾的长姐,那面上就有光了?你家孩子以后要是出人头地的,别人一谈起他有个当妾的姨妈,你脸上好不好看?” 看着云珍完全被她这话给惊到了,云瑶就耐着性子细致的把这些事掰开来给云珍分析:“尤其是将来你我两家要是生了姑娘,你说别人一提她们大姨是个七品官的小老婆,咱们姑娘哪个还能寻到好人家?当清清白白门风正道的那些人家乐意娶家里出了小老婆的小娘子么。” “怎么会这样?”云珍似乎才明白里头还有这种讲究,吓的脸色惨白。 云瑶揉了揉手指又道:“咱们家当初也不是过不下去的。用得着她去卖身?她也无非就是自己想过自在日子罢了,说起来,她云珊才是最自私自利的人呢,哼,她自己跟人做小老婆也就算了,还想拉着你我跟她一样,呸。当谁都是那等贪慕虚荣的。” 云珍好半晌回神。低头细细思量,越想越觉得云瑶的话很正确。 最终,云珍拉着云瑶的手掉起金豆子来:“三妹。你说的,你说的这些话我都记下了,现在我想一想大姐,不。云珊她还真没做过任何大姐该做的事情,当初我嫁到薛家的时候她就回来捣乱。差点叫我嫁不出去,后来你嫁人的时候,也是她说什么叫你给知府当小老婆的话,她自己成了小老婆迷。就想把咱们的终身也丧送了。” 云瑶一瞧云珍清醒了,心里有几分得意,再接再励劝云珍:“爹娘就和云珊一样。都是短视之人,就能看着眼前那么丁点利益。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就是那种捡了芝麻丢西瓜的人,而且,爹娘疼云珊胜过咱们,以后啊,你还是少跟他们来往,安安生生过自己的日子才好,省的哪一天叫他们带累了。” 云瑶就是想着云珍是这家里难得的性子好的人,而且对她也不错,倒是有几分姐妹的真感情,想拉拢云珍到自己这一方,总归是将来她和云家抗争的时候不会孤军奋战,到底有个盟友还是不错的。 云珍被云瑶点的开了窍,自然觉得云瑶的话都是对的,都是为她好,她虽然耳根子软,为人也懦弱了些,但有一点,云珍脾气倔,认定的事情轻易不回头。 如今,云珍就认定了云瑶是对她好的,自然千般感谢,万般的感动,拉着云瑶说了好些话才离开。 云珍前脚走,后脚云瑶就出了门,她是怕万一云家人找了来胡搅蛮缠的,她一个在家搞不定。 云瑶对于莲花镇也不是太熟,出门之后在附近转了转,正好看着一家茶馆,那里头有个说书的先生在讲书,云瑶就过去叫了一壶茶另外加上一些点心干果,一边喝茶一边听书。 说书先生讲的是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平定天下的事,这个故事大家都听了好多遍,没啥新鲜感了,多数人都没有听书,不过闲聊几句罢了。 只是云瑶真没听过,一时听的入了迷。 等到她看着天色近午该回去吃饭的时候起身下楼结帐,没等云瑶拿钱出来,掌柜的就含笑点头,指指不远处站着的红衣公子道:“小娘子,有人替您结了帐。” 云瑶一听脸就拉了下来,拿出一串铜钱往桌子上一拍:“姑奶奶没钱结帐么,用得着别人施舍?” “这……”掌柜的一看云瑶那泼辣样子,登时汗都下来了,他也顾不得擦汗小声解释:“人家公子是好意,好意。” “放屁。”云瑶拿过帐本子一边看一边骂:“姑奶奶用得着他好意,我看不是好意,是想败坏我名声呢。” 骂完了,云瑶也看过帐本子,数出一把铜钱来几步朝那个红衣公子走去。 红衣公子看云瑶面带怒色,双眼那样闪着亮光走来,只觉得这小娘子清丽非常,不只国色天香,还带着一种飘然若仙的感觉,一时间目眩神迷,等他醒过神来的时候,云瑶已经把一大把铜子都扔在他身上。 “小娘子……”红衣公子惊呆了。 “以后带着脑子出门,别见着人就替人家结帐,你爹娘挣钱不容易,你也别跟败家子似的瞎糟贱。”云瑶撇了撇嘴脸上已经没了怒意,她盈盈浅笑,说出来的话却怎么听怎么不中听。 “小娘子,在下是,是好意。”红衣公子实在是给云瑶惊艳的心神俱迷,原来想用帮着结帐的法子勾搭上云瑶的,哪知道,以前百试百爽的办法在云瑶这失效了,他登时不知所措。 云瑶冷笑一声:“我也没说你是歹意,只是……” 她上下打量红衣公子:“你这个也忒傻了吧,哎,你傻成这样你爹娘知道么,我就搞不明白了,他们怎么还敢叫你出门,不怕你给人卖了啊,公子,听我一句劝,人傻咱得有自知之明,别弃那大瓣蒜装聪明人,你装不来的,还有,以后少出门,叫人拐卖了上哪说理儿去。” 说完,云瑶极为可惜的啧啧叹了几声,背着手就出了门。 她前脚走,后脚这茶馆里就发出一阵阵震天的笑声。 红衣公子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使劲摆手:“别笑了,别笑了……” 可谁听他的,一位穿着雨过天青色长衫的男子过来拍拍红衣公子的肩膀:“王兄,人傻咱得有自知之明啊……” 红衣公子的脸色更加难看,咬牙切齿道:“这是谁家小娘子,嘴皮子也忒利索了吧。” 那天青色长衫的男子笑了几声:“小娘子是个大气的,可不是先前你勾搭上的那些,人家可不是那种为眼前小利就晕头转向的,以后啊,你再碰着这位小娘子悠着点,离人家远点,别再叫人损上一通。” 红衣公子一赞:“如此佳人,奈何,奈何?哎,以后看着她我得绕着走。” 茶馆本是清静地,大伙笑了一回也就算了,只是这二楼有几个书院的学子坐着闲聊,不经意间也看着这一幕,几个人就觉得很稀奇,把这件事情当笑话给记下了,专等着回到书院跟大伙说出来逗一乐子呢。 云瑶回到家里,看到张嫂赶紧问:“今上午有谁来过么?” 张嫂的脸色不好,快言快语道:“太太娘家爹娘来过,说是找太太有事,我说太太出去了,问了好一会儿才走,还说下午再来,要跟太太借钱什么的。” 云瑶轻松一口气,心说幸亏自己上去了,要不然还不得给那老两口烦死。 “相公回来了么?”云瑶问了一句。 “回来了回来了。”张嫂赶紧应承着:“太太赶紧进屋吧,这就要摆饭的。” 云瑶笑着进了屋,一眼就看着齐靖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看什么书,她几步过去问:“你看到我爹娘了么?” 齐靖摇头:“没看到,今儿下午我就不去书院了,带你去瓦栏玩,后日是舅父家孙子满月礼,咱们明天收拾东西回村,后日直接去舅父家。” “好!”云瑶乐的眉开眼笑,齐靖安排的忒合理了,这么一来,可不就能躲开那对极品爹娘了么。 不说云瑶和齐靖怎么着,就说这真亭县的曹都头那可是县太爷方升的正头夫人心腹,这方升的夫人古氏如今年过四十,也不过生了两个姑娘,她是个有手段的,虽然说方升也纳了不少的小妾,可愣是没一个能生下孩子来。 一直到方升纳云珊进门,这云珊长的真叫一个好,而且还有些小聪明,立马就把方升给迷住了,这几年,方升为着云珊可是和古氏闹过不少别扭,古氏恨云珊恨的咬牙切齿。 等到云珊怀孕,古氏更是使劲的手段叫她小产。 云珊虽然小产了,可是方升的心还在她那里,整日的往云珊院里跑,吁寒问暖的,把古氏和两个姑娘都扔在一旁不管。 古氏又哪里不恨,当她一听说莲花镇死了人,并且还和云珊的兄弟有牵扯的时候,古氏立刻就叫曹都头带人把云琅给拿了,想把杀人的罪名安在云琅身上。(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维护 县衙给差役们准备的班房内,云琅被绑住双手站在地上对曹都头怒目而视。 “怎么着,你还敢有怨言?” 曹都头冷笑一声,言行间带着痞气:“知道为什么绑了你来么?” 云琅怒道:“我乃童生,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拿来,就不怕招灾吗?” “哈哈。”曹都头大笑出声:“既然敢拿你,那肯定不怕,我问你,你是怎么行凶杀人,害死胡安的?” “胡安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干系?”云琅一听就给气笑了:“我跟他一个村子里住着,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没怨没仇的,你说我害死胡安?那我为什么害他?” “这就得问你了。”曹都头拿起一根长鞭,轻轻一抖,鞭子甩在地上:“要是不想吃苦头,我劝你还是尽早招供吧。” 云琅看着那乌黑的鞭子,虽然心里有几分害怕,可脸上却还是平静的样子:“我没害他,说到底我就是没害,你们要是屈打成招,且等着我的同窗口诛笔伐吧。” 就这么一句话,确确实实的叫曹都头有几分退意。 曹都头身后一个差役凑过去小声道:“都头,我看这事还是悠着点吧,这云琅读书上有一套,年纪轻轻就已经考中童生,前程肯定是有的,再者,他姐姐可是县太爷最宠爱的五姨奶奶,这会儿他姐姐没功夫管这事,可等到五姨奶奶出了月子,万一听说咱们污赖了她兄弟,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另一个差役也道:“是啊,曹都头,咱们犯不着为着一个后宅妇人做这等得罪人丢饭碗的事。太太就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后宅妇人,咱们的小命可是捏在县太爷后里的。” 曹都头皱眉苦思了好一会儿心就虚了。 云琅也算是个精明人物,一眼就看出曹都头打了退堂鼓,就更加的有了气势:“你们只说我昨天和胡安喝了几盅酒,就赖我害死胡安,那胡安昨天见的人不是一个两个。难道说但凡跟他见过面说过话的你们都抓来审问不成?这天底下哪有此等道理。” 这番话说的曹都头哑然无语。 云琅笑了:“我昨天跟曹安喝了酒就回家去了。路上碰着好些人,曹都头打听一下就知道我所言不虚,请问。我昨天夜里一夜未出门,我又如何害死胡安?难道说,我还能分身不成?” 这话驳的曹都头更加说不上话来。 曹都头坐下,早有差役送上茶来。曹都头喝了一口茶摆了摆手:“给云兄弟松绑。” 云琅心里明白,曹都头怕是在大太太古氏和自家姐姐之间做了选择。他等人给他解开绳子,揉了揉手腕也坐了下来。 立刻就有那等有眼力的差役给云琅也上了一杯茶。 曹都头放下茶杯:“云兄弟,这事……你说这事得怎么办?” 云琅一笑:“我听说胡安是自己给溺死的,跟他在一起的刘先生掉到茅坑里没爬上来淹死的。都头可以判个意外而亡,要是实在觉得他们死的忒不体面也忒离奇了不好交代,这事也好办。就说那胡安和刘先生起了争执,刘先生把胡安按到桶里溺死。他自己想逃,一个不小心就掉到茅坑里了,总归您是都头,办老了案子的,怎么说还不由着您。” 曹都头一听这话也笑了,连连点头:“是极,是极,云兄弟说的是。” 云琅喝了茶,起身拱了拱手:“今儿这事我得谢谢曹都头,您仗义,我也不是那等小人,往后啊,咱们兄弟还得多来往,您要有什么事只管寻我,能办的我绝不推辞。” 云琅这话说的有水平,抛却了斯文,也透着那么几分痞气,很合曹都头的胃口,叫曹都头听了心里也高兴,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你这兄弟俺老曹认了,以后兄弟有啥事只管吩咐,俺老曹要是说半个不字,俺就不是人。” 云琅拱手:“那我就真不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曹都头笑的脸上都成了一朵花。 “做弟弟的还真有一事求都头做主。”云琅是打蛇随尾上,脸皮厚比城墙的人,当真就地跟曹都头提起要求来。 曹都头先是一愣,随后也笑了:“兄弟是个爽快人。” 云琅又坐下:“曹兄跟弟弟我说句实话,你觉得古氏这人为人怎样?在县太爷跟前还有没有脸面?” 这话一出口,由不得曹都头不细细思量。 他想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说句实在话,古氏这人吧出身不怎么样,早先老爷没发迹的时候娶的她,她出身乡土也不是那等识文断字的,嫁于老爷这么些年只生了两个姑娘,如今又是人老珠黄的,也是老爷有些良心没嫌弃她,她还想有什么脸面?” 这话倒也是老实话,云琅听后笑着点头:“曹兄既然心里也明白,为何还给她当牛做马的,若说古氏早先对曹兄有恩,据我所知,这么些年来曹兄也给她办了好些事,这恩情嘛,怕早也还完了。” 曹都头听后心里一动,仔细想着确实是这么回事,古氏早先是对他有些恩情,可是,这些年自己也替她办了好些昧着良心的事,要说报恩,早报完了。 “照我看来啊,这古氏早晚得倒,曹兄该早点择木而栖了。”云琅这时候更加镇定,满脸笑意的盯着曹都头:“咱们大周朝可没有妾室不能扶正这样的规矩,我瞧着,等我大姐哪时候生出小子来县太爷怕是就要休妻扶正我大姐的,再退一步说,就算我大姐没生下儿子,我好生进学,等中了举人进士,县太爷难道还能叫一个乡土出身大字不识的老女人压在我姐姐头上?” 曹都头越听越心惊,不由的滋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兄弟这话说的,这话说的……” “我这话说的有根由。”云琅不以为意一笑:“曹兄,今日这事可是个好机会,端看咱们俩怎么运作了。” “兄弟请说。”曹都头彻底叫云琅给说服了。 云琅笑着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跟曹都头耳语几句,曹都头听后点头:“嗯,如此俺就照兄弟说的去做,兄弟发达了,还请提携一二。” “一定,一定。”云琅郑重的答应下来。 云瑶和齐靖吃过午饭就结伴出了门,从家门口一路往西走,出了巷子到了大街上,先买了好些吃食,都拿纸包着,齐靖提在手上带着云瑶又钻进不远处的一条街面上。 这条街不宽,牛车根本进不来,也只能叫人步行进去,两个人进去之后,齐靖就先带云瑶去瞧相扑。 大周朝上至帝王下至百姓不止都是颜控,且对于玩乐上也很有一套。 那相扑馆里分男女,齐靖带着云瑶先去看男相扑,看了一会儿云瑶觉得没啥意思,无非就是两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穿的少少的,然后拧在一起动作笨拙的想把对方扑倒罢了。 她无聊的打个呵欠,眼中也有点酸涩,齐靖见了拉她出来,又去女相扑馆瞧了两场。 正好这女相扑馆里才来了两个新扑手,这两个扑手穿的少的不成,几乎跟光着身子差不多,两人一上台,底下就有好些好事的人叫嚷起来,不知道多少男人的眼睛就绿了。 云瑶一看立马伸手捂住齐靖的眼睛急道:“不许看,不许看,咱们赶紧出去吧。” 齐靖也觉得不好,立时拉着云瑶的手就走。 等出了相扑馆,两人不约而同的大松一口气,云瑶回头看看相扑馆里那人山人海的样子,拉着齐靖紧走几步:“别看杂耍了,咱们还是听书吧,我觉得那些先令们讲的都挺好的。” 齐靖也由着她,两人又朝前走了一段路,找了个小茶馆进去,齐靖寻了个角落的位子和云瑶坐下,叫小二上了茶水,两人静静听书。 这一听,一下午就过去了。 等到了天擦黑的时候,齐靖和云瑶回去打算吃过晚饭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一早就回齐家庄去。 只是,两人才进家门,就听着云李氏那泼妇般的尖利的声音:“死丫头,你一天都死哪去了?” 云瑶顺声一看,原来云李氏正站在院子当间对着她大骂呢。 云瑶一阵头疼:“你什么时候来的?” “老娘都等你一下午了。”云李氏过来想打云瑶,齐靖一看这还了得,立时推开云李氏,把云瑶护在身后。 “三姐儿!”云重从屋里出来,背着手一脸不赞同的看向她:“到底是姑娘,这胳膊肘很知道往外拐,才嫁人几天就不认爹娘了。” “瞧岳父说的。”齐靖一听这话先笑了,对着云重拱了拱手:“这样的大帽子可不敢给三姐儿扣呢,岳父这话说的轻巧,可砸在我们小辈身上沉重的紧,要是叫人听了去,岂不是遭着三姐儿活不得了,说起来,可不是三姐儿不认爹娘,实在是这女人啊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三姐儿嫁到我齐家就是齐家的人了,先得把我这当相公的放在心上才对,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威胁 云瑶满脸崇拜的看着齐靖。 她心说到底是读书人呢,这张嘴真的是能说会道,几句话的功夫就把云重给堵死了。 云瑶想着要是她自己碰着这种事,一定会硬碰硬的来,不是开口大骂就是置之不理,哪里像齐靖这样软刀子硬磨,直接磨的你无话可说。 云重的脸成了紫黑色,显然是气着了,他伸出去的右手抖了抖:“我不管你什么出嫁从夫,什么齐家人,总归你是云家生云家养的,现如今你大姐和兄弟都遭了难,你是管还是不管?” 云李氏想到最疼爱的大姑娘和小儿子,立马一拍屁股坐到地上,也不管地上脏不脏,拍着大腿就哭上了:“没良心的,你大姐对你多好,现如今你眼瞧着她遭难管都不管,连你弟弟到底怎么了问都不问,叫人心寒啊,早知道这样,当初生下你来我就该直接掐死你。” 云瑶一听这话也怒了,才想要和云李氏好好分辩分辩,不想齐靖一把拉住她:“娘子累了吧,你先回屋歇着,岳父岳母这里有我呢。” 看齐靖信心满满的样子,云瑶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那我先进屋了,你悠着点。” 齐靖一笑,轻轻推了云瑶一下,云瑶顺势进了屋。 她前脚走,后脚齐靖的脸就拉了下来:“岳母,地上凉的很,你还是赶紧起来吧,不然坏了身子骨,可还得叫大舅兄还有琅兄弟伺侯呢。” “我不怕,我儿子都那样了我还怕什么,死了算了。”云李氏撒泼耍赖,后来竟然在地上打起滚来。 云重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管都不管,见齐靖过去相劝,反而添油加醋:“老婆子,咱们俩老了不中用了,说的话在小辈们跟前也不管事,唉,你要是不活了。我也跟着去得了。咱俩在地下还是一对,做一对患难夫妻。” “我的天啊。”云李氏打着滚哭:“就是到了阎罗殿,我也得告上一状。这不孝的东西啊,把她娘给折腾死了。” 齐靖脸上像罩了一层冰一般,寒冷彻骨。 就是云李氏也感觉到一阵凉意,瞬间动作都慢了下来。 她抬头看看齐靖。心里也明白这齐家当家做主的怕就是齐靖,要是齐靖答应帮着自家。齐家人不敢不从。 云李氏想明白了,心一横,牙一咬,伸手就撕扯自己的衣裳。边扯边喊:“不得了了,畜牲啊,哪里有女婿调戏丈母娘的……我这老脸往哪放……” 齐靖面目清淡。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阵阵寒意,他抬起脚来脚尖一用力。一块石头飞起,直接堵到云李氏嘴里。 “既然你们不想好好的,做长辈的没当长辈的样子,也就休怪我这小辈翻脸无情了。” 齐靖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抬起右脚轻轻一跺,他脚下就出现一个寸许深的坑,青石铺就的地面沿着坑洞龟裂开来,那裂纹一直延伸到云李氏身下。 负手,齐靖看也不看云李氏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轻声道:“惹烦了我,说不得把你们俩直接活埋了事,也省的罗嗦麻烦。” 呃! 云李氏的哭声停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的眼泪半垂不掉,吓傻在那里。 云重整个人跟个抱成团的虾子一样缩在院子中的一棵海棠树下一动都不敢动。 齐靖人步上月台,微微回头:“还不滚出去。” 云重立即如兔子一般撒腿就朝外跑去,云李氏爬起来也顾不得拍身上的土,掩了衣裳就跑。 瞬间,两个人就跑出齐家,一忽不见人影。 云瑶其实一直扒在屋门后看着,见齐靖不过两三句话就把这两人给吓跑了,顿时乐了,等齐靖进屋,云瑶整个人跟八爪章鱼一般扒在齐靖身上。 她一双手搂着齐靖的脖子,两条长腿盘在齐靖腰间,抱的死死的怎么都不松手,脸上的笑容灿烂的比春花还要动人:“相公,相公太厉害了,真是太威武了,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男神,哎呀,爱死你了。” 一边夸,云瑶一边抱着齐靖叭叭的几下在他脸上亲了个够。 张嫂子见人走了才要进屋问问啥时候摆饭,冷不丁的看着这个,简直是又羞又臊,捂了脸撒腿就跑。 进了厨房,张嫂子这心肝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过了一会儿笑骂道:“小两口也忒不注意了,真真是羞煞个人啊。” 齐靖伸手托住云瑶臂部,带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小心的把她安放在椅子上,弯下腰与云瑶对视,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额上青筋也显露无疑。 他伸手托起云瑶的下巴猛的吻了上去。 “相……”云瑶所有的话都被迫吞掉,片刻功夫,她脸色红的什么似的,气息不匀的推开齐靖:“相公,咱们,咱们去里屋……” 齐靖笑了笑,一伸手把云瑶抱起,几步进屋,等到了床上,齐靖放下帐子,就听得他喉间发出一声低吼,紧接着,这床几乎都要散架一般,又听云瑶求饶的声音:“相公,轻些,哎哟,你慢着些……” 一直到天色漆黑下来,小两口都是面色通红的从床上下来,云瑶一双眼睛满含春水,整个人娇艳的比那春日早晨被露珠打湿的玫瑰还要诱人,她一边穿衣,一边埋怨:“相公真是的,你力气也忒大了点吧,险些把我的腰都折了。” 齐靖脸上露出几分心疼之色,过去一边帮云瑶揉着小腰一边道歉:“实在对不住,下次我一定小心些。” 他低头看看云瑶的纤腰,那小腰细的就好似自己一掌都能握得过来,再看看云瑶纤瘦的身形,还有那白皙细嫩的好像一掐都能出水的肌肤,心里更加的后悔。 这样玉瓷一般细致易碎的小人儿,自己怎么就那么狠心折腾呢。实在该死。 云瑶白了齐靖一眼:“这一回都险些要了我的老命,还想有下回。” “以后再也不会了。”齐靖板着一张脸,很是诚恳郑重的保证:“我以后一定控制自己的力气,更加小心的对待娘子,只是,娘子以后也不要再撩拔我了。” 难道这还是我的错了? 云瑶暗自腹诽,伸手右手捏住齐靖腰间软肉狠狠一掐。 她是使尽了力气。可对于齐靖来说。比蚊子咬一下都不如呢,齐靖呵呵一笑,勾住云瑶的小手:“娘子多打几下出出气。” 云瑶还真又打了几下。这几下就把她打的手又酸又疼,气的云瑶咬牙:“不打了,肉硬的跟石头一样。” 齐靖憨笑两下:“那你歇会,我给你端饭菜过来。” 他这一说。云瑶还真饿了,摸摸肚子点点头:“行。你赶紧去吧。” 齐靖出去不一会儿就端了饭菜过来,云瑶和他一起摆好,小两口对坐吃饭。 吃过晚饭,齐靖叫张嫂收拾好了屋子。才对云瑶道:“你先歇着,我出去转转就回。” “什么事?”云瑶追问几句。 “我去打问一下岳父岳母为什么到家里来闹腾,看看你家大姐和兄弟到底出了什么事。”齐靖微微叹了口气:“管不管的。咱们总得知道吧。” 云瑶想了一下就打发齐靖赶紧去打问,齐靖走后。她反正也睡不着,索性在屋子里又蹦蹦跳跳的做起操来。 云瑶一直做的浑身大汗,就觉得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这才停下歇会儿。 歇了一会儿,就听着外头有打更的经过,敲了三声更鼓,又喊着:“天干勿燥,小心火烛……” 云瑶想这都三更天了齐靖怎么还不回,正着急呢,就听到门板响动的声音,紧接着,齐靖闪身进屋,他嘴角带着些笑意走过来,伸手把外头大衣裳脱了,坐到椅子上就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云瑶这个好奇啊,过去使劲推推齐靖:“到底碰着啥好笑的事了?” 齐靖拉着她的手,等笑够了把云瑶抱坐在膝上才把打听来的事情讲给云瑶听:“倒是……真好笑,云家那一家子也碰着比他们更无赖,更不要脸的人了,今儿啊,你爹娘还有姐姐兄弟都吃了大亏。” “到底怎么了?”云瑶听的心里都痒了,拉着齐靖的手使劲追问。 齐靖又笑了一时才道:“你大姐不是县太爷方升的五姨娘么,这方升啊有个大老婆,原是出身乡土大字不识的,好些人都瞧不起人家来,都说方升有良心,当了官也没休妻,其实啊,这方升心里也苦着呢,他不是不想休妻,实在是不敢啊。” 云瑶叫齐靖说仔细一点,听齐靖说了好长时间也跟着笑了起来。 原来,这方升的老婆古氏实在是个妙人,这方升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帅小伙,十里八乡的能人,可惜,方升家里穷,可以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长到十七八了别说讨媳妇,人家大姑娘小媳妇的见了他都绕着走。 实在是方升家里穷的可以说家徒四壁,就是他长的好看一点,可也不能当饭吃啊,这乡村里的人都是实在的,可也是最为讲究实惠的,嫁了方升肚子都填不饱,谁乐意跟他。 后来,方升的娘实在没办法,就求告媒人,甭管怎么说,给方升讨了个媳妇,这媳妇就是古氏。 古家在当时算是个小地主,古氏也是个能干的,就是长的不咋滴,一直长到十八,也没个求娶的,古氏的爹也愁的很,后来听说方升家里穷,不过这小伙长的好也读书识字,是个上进的,就想着多赔送些嫁妆,起码也得把古氏给嫁出去啊。 如此,两家一拍两合,就定下亲事。 才成亲的时候,方升倒也嫌弃过古氏长的不好,可这古氏人能干,又是个厉害的,揍了方升几回,方升就不敢东想西想了。 也是古氏有福气,她嫁给方升后不久,方升就考中秀才,后来一路高中,考上举人进士,虽然说只是一个同进士,可到底也是进士,是能当官的。 如此,古氏就成了官太太。 方升才当官那会儿也想起妖蛾子,不过,被古氏三拍两拍的就给拍的熄了火,也是古氏没生下儿子,只生了两个姑娘,古氏想着怎么也得有儿子养老送终,不能叫方家绝后,因此做主给方升纳了小。 纳了一个没生下儿子就再纳一个,一直到了云珊这里,云珊才进方家门的时候对古氏倒也恭敬,后来看方升看不上古氏,这胆子也就大了,敢跟古氏顶牛了,古氏哪里容得下,这才想法子叫云珊小产的。(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泼妇本性 依着古氏的性子,要想治一个人,那必然得把那个人治的死死的。 因此,古氏就仗着早先对曹都头有恩叫曹都头使劲的往云琅身上扣帽子,只要把云家唯一有出息的云琅给治倒了,那云珊还不是手拿把攥,不费吹灰之力么。 可惜古氏低估了云琅,没想着云琅心眼那么多,竟然说服曹都头,叫曹都头跑到方升跟前揭发她。 也就是昨快中午的时候,曹都头跑到方升书房外头求见。 方升是个附庸风雅的,平常爱在书房写写字看看书,昨天公务不多,他正在练字,听说曹都头要见他,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就把曹都头叫进来说话。 曹都头苦巴巴的皱着一张脸进了门,进门就弯腰鞠躬:“老爷,救救小的吧。” “这是怎么了、”方升一脸吃惊:“咱这真亭县除了老爷我,谁还能给你苦头吃?” 曹都头的脸更苦了,比那苦瓜都难看:“是,是太太,太太叫小的把五姨奶奶的兄弟拿进衙门,想把杀人的罪名扣到他头上,小的不敢不答应,又怕小的没办好差太太再叫别人暗害云琅,只好先把人押进班房里,这不,小的实在没法子,只好来求救啊。” 曹都头越说越是委屈,那么大的汉子最后都快掉眼泪了,方升一看这还了得,登时一拍桌子骂道:“放肆,她一个妇道人家不说安守本分,倒是想插手朝庭公务了,这还了得,这还了得。” 方升也是越想越怒,转回头来吩咐曹都头先护着云琅。他好好的问一问再定主意。 两个人正说话间,就见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过来,在门口大声道:“老爷,老爷,五姨奶奶来了,跪在书房外头不起。” “还不赶紧把人扶起来。”方升一听这个心疼呦,当下也顾不得曹都头。几步出了书房。就见云珊跪在外头的桂树下哭哭啼啼,云珊本就身形单薄,又才刚小产。脸色也不好,这一哭,更显的人娇小可怜,疼的方升心都皱成一团了。 “哎呀我的乖乖啊。你这是要做啥。”方升赶紧扶住云珊:“快起来,快起来。你身子还没好呢,别糟贱坏了。” “老爷。”云珊娇滴滴的叫了一声,依在方升怀里抹着眼泪:“老爷救救我兄弟吧,我那兄弟一心只顾着读书。又是最胆小不过的,平常鸡都没杀过一只,更何况杀人了。说他杀人我是万万不信的,我……我赌上性命发誓。那胡安绝对不是我兄弟杀的。” 方升争的满头大汗,一个劲的哄云珊:“乖乖啊,老爷给你做主,快别哭了。” 云珊又拿出帕子捂在脸上哭着:“我兄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反正我孩子也没了,要是兄弟再有什么,还不如死了算了,老爷啊,咱们俩恩爱到头,将来我也只能在九泉之下等着你了……” 一边说,云珊一边挣脱方升就往树上撞去,方升赶紧拦了:“好好,乖乖别急,老爷这就去问,这就去问案,一定把你兄弟好好的放了。” 好说歹说,方升才把云珊哄回去,又叫丫头好生伺侯着。 等他回到书房,就叫曹都头立马把云琅带进后宅。 打发走曹都头,方升怒气冲冲的到了古氏院中。 正好古氏正跟两个姑娘说话,一见方升进来,古氏笑着打招呼,大姑娘和二姑娘也赶紧给方升见礼,方升是真气,也顾不得屋里还有自家姑娘,一拍桌子对着古氏发起火来:“古氏,你好大的胆子,你把这县衙当什么了?把本官当什么了?连朝庭公务你都敢伸手去管,老爷我的属下你都指使得动,好,好……” “老爷这话怎么说的?”古氏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子,知道要坏事了,她强笑着起身:“我可不太明白。” 方升更加生气:“云琅是怎么回事?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可能杀人,你就是要乱扣帽子也不能这么乱搞的,更何况,云琅怎么说都是本官的亲戚,他要出事,本官还有什么脸面。” 要说别的倒也罢了,说起亲戚来,古氏也是一肚子气,当场发作起来:“放你娘的狗屁,云家怎么就成你亲戚了,你正经亲戚是我古家,你个臭不要脸的,没良心的白眼狼,当年要不是我古家资助你读书上进,你现在还在地里啃泥呢,如今倒好,你他妈的当了官就不认穷亲戚了,嫌弃我古家给你丢脸,倒把小老婆的娘家人当亲戚……” 古氏一骂,骂的方升肝火更升,他脸色胀成酱紫色,竭力喊着:“你这个无德无才的,不修容德,不守妇道,成日搬弄口舌,到如今连个儿子也没生出来,成心想叫我方家绝后不是,好,好,今儿老爷我就休了你,老爷我要休妻。” 方家大姑娘二姑娘一看吓坏了,两个姑娘战战兢兢过去相劝,古氏倒是好一点,到底心疼两个姑娘,也听劝。 可方升却是把姑娘当成赔钱货,再加上两个姑娘长的也不像他,倒像古氏多一点,看着就不好看,他本来就嫌弃,这会儿正生气呢,两个姑娘往前一凑,方升一气之下也没看着,一巴掌把大姑娘拍开,大姑娘脸上好大一个巴掌印。 大姑娘拍倒了,带累的二姑娘也摔在地上。 古氏一看这还了得,这心疼啊,当场就发作起来。 古氏本就是乡土出身,她娘在村子里是有名的泼妇,她也学了那些个套路,撒起泼来比云李氏更加难缠。 当场,古氏扯了头发衣裳就开始哭喊:“丧尽天良的,当初你快饿死的时候跟我甜哥哥蜜姐姐的,讨不上媳妇的时候你爹娘求告着我古家,把我嫁给你,你跟我上了炕甜言蜜语,如今倒好,下炕把裤子一提就翻脸无情了。” 古氏脸皮是真够厚,人也真够无赖,那是什么脏话污话都敢往外扯,不过两句话的事,臊的方升满面通红,只觉得斯文扫地。 古氏看方升不说话了,她就越发来劲,把头发扯的跟个鸡窝似的,衣裳也扯到一旁,露出肩头以及捂的雪白高耸有胸部,直着就往方升跟前撞:“狗东西你也看看,老娘也是女人,但凡女人有的老娘哪样没有,晚上吹了灯还不都一样,你他妈没良心的就知道偏心那些小老婆,老娘怎么就对不住你了,你还想休妻,休,你倒是写休书,你前脚休妻,后脚老娘脱光了站在衙门口臊你的脸。” 古氏一边骂,一边伸手拽过方升,把他的头硬生生按进怀里,闷的方升苦命挣扎也挣不脱,差点就叫胸埋而死。 “打老娘也就算了,还敢打老娘的闺女,狗日的,那不是你姑娘,不是你方升的种?你倒是出息啊,连姑娘都发作起来了,你有本事打死她俩,得,你下不去手老娘帮你,大丫头,去拿马刀给你爹,我看看他敢不敢剁了你俩。” 古氏很来劲,伸出大巴掌往方升脸上拍,几巴掌下去,方升的脸都肿了起来。 这方大姑娘跟古氏是一个脾气的,一见古氏占了上风,她也来劲了,应了一声进了厨房拿了刀就过来,大姑娘把刀往方升手中一塞:“爹,你有种就剁了我,再剁了二丫头,我倒是看看将来谁给你养老送终,你还想指着儿子,也不看看你多大岁数了,就算现在生了儿子,那小丫丫样你能养活大。” 二姑娘见此,也哭了起来:“我咋就这么苦命啊,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 古氏那大巴掌来呼扇着:“老娘心里明白,一定是云珊那小妖精挑着你跟我们闹腾,好,老娘找她问问,她是不是有那胆子杀了老娘自己当正房太太。” 一边喊,古氏一边招呼方大姑娘和二姑娘:“两个丫头,跟娘去瞧瞧你们那五姨奶奶,看看她得多大造化。” 两个丫头答应一声跟着古氏气势汹汹就往云珊院里闯去。 方升见此,早吓的魂不附体,赶紧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喊:“夫人,夫人,娘子,娘子且消消气,我不过说些气话,咱们一日夫妻百日恩,哪里就能休妻了。” “大丫头,二丫头,爹也是一时情急打了你俩,爹心疼着呢,赶紧过来给爹瞧瞧脸上疼不疼。”方升一边哄着古氏,一边劝着两个姑娘。 只是那娘三个哪里肯听,气势更加的足了,走的也更是快。 还没走到云珊院中,正到前边院中的时候,可巧碰着曹都头带着云琅进来。 古氏一见这俩人,当时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也顾不上仪态,更不管有没有人看笑话,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射出去,一头撞到曹都头身上:“白眼狼,老娘当年救了你的命,你如今就是这么回报老娘的。” 古氏力气大,一头把曹都头撞倒了,撞倒曹都头之后,她也不放过云琅,伸手把云琅拉过来,一巴掌呼过去,打的云琅滴溜溜转了好几圈。(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兄弟争执 “狗东西。” 古氏不依不饶的指着被打倒的云琅痛骂:“老娘当初叫你姐姐进门可是给了钱的,甭管怎么说,她现在是我方家的人,由不得你云家怎样,哼,既然当初卖姐姐,这时候假惺惺惦记着是做给谁看的。” 这两句骂的虽然难听,可也能听,接下来古氏又骂了好些乡村妇女骂人的话,简直都是听不得的,骂的云琅几乎羞愤欲死。 古氏又过去把云琅提了起来,拽着他就往云珊院里走。 方升追过来喊着:“夫人啊,娘子,为夫错了,错了,你别闹了行不行,求求你了,别闹了。” 古氏理都不理,把云琅拖进云珊院中一扔,又进屋把云琅也给拽出来,把姐俩扔成一堆指着嚎了起来:“贱货,你倒是长出息了啊,敢鼓动老爷休妻,我叫你休,叫你休。” 大巴掌扇在云珊脸上,很快云珊的脸都看不得了。 方升看的那叫一个心疼,可却不敢上前维护。 云珊捂着脸嘤嘤哭着:“我,我没有,我才掉了孩子休养都来不及,哪会……再说老爷英明神武,又怎么会被妇人左右。” 云珊是个聪明人物,一边给自己辩白,一边不着痕迹的又捧了方升一回。 只是方升却是个软蛋,虽然很心疼云珊,可却真不敢再跟古氏闹腾了。 “没有,没有最好。”古氏又狠狠的在云珊身上掐了一把:“你最好老实点,不然老娘把你扒光了吊到城门口,看看你还有没有脸活。” 云珊一听哭的更痛了,云琅半跪在地上扶住云珊,又羞又愤又是震惊的看着古氏。 他实在想不到这世上还有此等猖狂的女子。要是知道,恐怕他还真不敢鼓动曹都头去告古氏的状呢。 只是现在云琅后悔都来不及了。 古氏打完了人也出了气,伸出右手往云琅跟前一摊。 云琅狐疑的看着她:“太太,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古氏冷笑一声:“拿钱。” “什么钱?”云琅更加不解。 “买命钱啊。”古氏丝毫不觉脸红,理直气壮道:“你杀了人,想要逃出命来怎么都要上下打点吧,老娘看在你姐姐给老娘当牛做马的份上也不多要。拿一百两银子来。不然,老娘立马叫你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云琅算是见识了古氏的凶悍。这会儿身上又疼,心里又臊,哪里敢说半个不字,立马答应了。 古氏见此才笑了一声:“得。没你们什么事了,都赶紧走吧。” 只是这句话说完。她还是恶狠狠的瞪向云珊:“小狐狸精,明儿起就好好伺侯老娘,既然身为贱妾,那贱妾该做的都得做起来。不然,恐怕天长日久的,不知道自己本份了。” 骂完。古氏趾高气扬的大步离去。 方大姑娘和二姑娘脸上也带着胜利的笑容跟随古氏离开。 这三人一走,方升才算大松一口气。赶紧过去扶住云珊:“乖乖,你还好吧?” 云珊虽然心里埋怨方升不帮她,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必然得紧紧抓住方升的,只能挤出一个笑来:“妾没事,能叫太太消气,不叫老爷太太夫妻失和,妾怎么都好,就是这条命没了,妾也是,也是高兴的。” 方升很是感动,眼圈都是红红的:“苦了你了。” 把云珊扶进房中,方升出来又对云琅和曹都头道:“倒是难为你们两个了,只是今儿这事……” 曹都头赶紧笑笑:“今天没啥事,属下过来跟老爷说说办案的事,其他没啥。” 云琅心里佩服曹都头有眼力劲,也会见风使舵,口上也说:“是啊,我今天来看看姐姐,和姐姐说了好些话,旁的事情也没看着。” 方升这才点了点头,对曹都头一笑:“这几天多抓紧时间把案子办了,马上就要服春役的时候了,这件事情你也仔细的办理,千万别出差错。” 曹都头听了心头狂喜,刚才被古氏骂的那一通在他心里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又听方升对云琅小声安抚:“你放心回去,太太要的那一百两银子我给你垫上……” 话没说完,就见一个小丫头脸色惨白的过来:“老爷,太太大闹帐房,说是,说是这段时间老爷支银子都得告诉她一声。” 方升这个气啊,大觉在云琅跟前很失面子,只是古氏才闹过了,方升也不敢怎么着,只能苦笑摇头。 云琅也不是没眼色的,赶紧站出来道:“家里还有银子,哪里就劳动姐夫了,我这就回去叫爹娘送钱来,不管怎么说,家和万事兴嘛,犯不着为着几个钱闹的家宅不宁。” 方升立时点头:“很是,很是,你且放心,过些时候姐夫我一定想法子提携你。” 话都说到明面上了,云琅还能怎么着,只能垂头丧气的和曹都头出去。 只是云琅在方升跟前虽然话说的好听极了,可到底自家事自家知,他心里明白,家里哪里还拿得出百两纹银。 原先云瑶嫁人的时候从齐家拿的那些钱都已经送去柳家做了财礼,家里现在也不过还剩些余财准备给云琼成亲用的,根本没什么钱再送到县衙。 他一路长吁短叹回家,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番。 云重听了也只是哀声叹气,云李氏一听心里疼的什么似的,心啊肝啊的叫了好半天,搂着云琅又这里瞧那里看,见云琅只是脸上挨了几巴掌,倒没别处受伤才松了口气。 随后,云李氏大哭一场,只说那古氏忒的狠毒没脸,又说自家大姑娘受了苦之类的。 实在是烦的云重都听不下去,断声呵止了她。 随后,一家三口商量着要去找点钱财,原来说要去薛家借钱的,只是云李氏却说前些日子在薛家住着听二姑娘说了,好像是薛家打算做什么大买卖,家里的钱都拿出来去买货了,薛家这会儿怕是没钱。 没办法,云李氏和云重到了齐家找云瑶寻钱,却没想着,这三姑娘女婿那么厉害,轻轻一脚就把地上踏出一个坑来,云家那欺软怕硬的货色哪里还敢招惹。 听完齐靖所言,云瑶心里痛快极了,大笑两声:“活该,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齐靖也好笑不已,刮了刮云瑶的鼻子:“你倒是幸灾乐祸上了,得,咱们先别管这些事情,该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大早还得回村呢。” 云瑶笑着钻进被窝里,躺了一会儿就因为听了云家倒霉的事而太过兴奋,怎么都睡不着。 她摇摇齐靖:“相公,你说爹娘没从咱们这里讨到银子,回家是不是还得闹腾?” 齐靖本来睡的迷迷糊糊,听云瑶问起,一时没醒过神,就把心里头那些个想头给说了出来:“你娘家这回怕是消停不了了,原来因你嫁人得了好多财物,那些东西都给你大哥做了聘礼,本来你弟弟就正不痛快,这一回啊,你弟弟肯定要叫你大哥吐出一些来,兄弟俩不定打成什么样呢。” 云瑶一听更是眯眼偷笑:“这样正好,只恨我瞧不见他俩折腾。” 说起来,齐靖猜的还真准。 云家老夫妻没从齐家讨到好,灰溜溜的家去。 这时候,云家已经回了五佛村,老两口因着没讨到钱,连雇牛车的钱都舍不得掏,一路步行回去,本来就已经累坏了。 云琅看着云重,立马就开始追问:“爹,三姐那里讨到钱了没?” 云重脸上有几分尴尬,讷讷不语,云李氏一听这话登时就惨白着脸哭了:“儿啊,别说你三姐了,那个没良心的,由着你爹娘叫她女婿欺负,连话都不帮着劝一句。” 云琅一听心里暗叫不好:“没讨到钱?” 见云李氏点头,云琅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到处乱转:“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正好这时候云琼进来,云琅一见云琼,顿时眼前一亮,当时抓着云李氏就道:“娘,先把哥哥成亲的银子拿出来吧,等过了这一关咱们再想办法。” 云琼一听不依了:“什么?拿什么银子?我正要跟娘说呢,小翠看上了一只银簪子,我想拿钱给她买了。” 云琅这个气啊:“什么小翠?人还没进门呢就要这要那的,等进了门,还不得把我们都挤兑走,我告诉你,趁早叫她死心,你也是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叫妇道人家拿捏,现在你就该给她立规矩,叫她知道怎么伺侯老爷们。” 云琼对柳翠正喜欢的不行呢,哪里容人诋毁,就是云琅也不行,跳着脚和云琅撕扯起来:“你说什么?我是你大哥,小翠以后就是你大嫂,你不说尊重些,反倒说她不是,我今天就教教你,你也是读书识字的,怎么就不明白上下尊卑。” 云琅心火也上来了,伸手就朝云琼脸上挠去:“他是我哪门子大嫂?那么个不要脸的骚狐狸也就你能看得上眼,哼,不晓得给多少男人暖过被窝的,没见着别人见了她不过调笑几句,若说娶回家,谁肯?偏你傻了乐意戴那绿帽子,还非得出那么些个聘礼给那贱人长脸。”(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甜言蜜语 云琼赶紧躲开,回骂一句:“放你娘的屁,小翠哪儿不好了,我看她好着呢,她又没做贼没养汉的,你凭什么侮她名声。” “放你娘的屁。”云琅心火上头,也不管什么斯文不斯文,和云琼对着骂了:“她就是再好也是外人,我还是你亲兄弟呢,你怎么不为我想想,人家都说女人如衣裳兄弟如手足,你可倒好,为着一个女人,想置手足于死地。” “呸!”云琼啐了一声,冷笑道:“妈的,还女人如衣裳,你也不看看街面上断手断脚的尽有,可也没哪个不穿衣裳光溜溜的出来转。” “你,你。”云琅气急,实在没想着这个平常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大哥竟然这么能言善辩:“难道你还想霸着银子叫我不得好死不成?” 一边说,云琅一边回头找云李氏做主:“娘,你说这事咋办?” “娘,你说说。”云琼也在找云李氏。 只是,云李氏不知道啥时候不见了踪影,也就云重一个人缩在地上发呆。 “爹,我娘呢?”云琼和云琅一齐问。 “走了?”云重哀叹一声摆摆手。 “走了?”两个儿子都十分讶异:“啥时候走的?” 云重又是一叹:“你们骂娘的时候走的。” 云琼和云琅互视一眼,云琅没觉得怎么样,云琼倒有几分心虚,觉得对不住云李氏:“那不是,那不是一时气急了吗,爹,你别往心里去啊,我去找找娘。” 云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罢。罢,你们也别闹了,咱们家倒是还有些个银子,先凑和着垫上吧,要是还不够,叫你娘当两件首饰,总归先把琅哥儿的事压平了。过些日子说不得你大姐能往家送些钱来。” 云重这么一说。云琼和云琅才不再折腾,俩人都笑了起来,一左一右扶住云重:“爹不早说。早说哪里有这等事情。” 见两个小子这样见财忘义,云重也十分无奈,只能依从他们把家里的银子翻出来数了一数,先剩下给老大娶媳妇用的。余者也不过八十两,云重又打开箱子。翻出几件历年来攒下的金银物品交给云琅,叫他或卖或当,先凑足了钱要紧。 云琅把这些东西还有银子都放到一个包袱里头拿进自己房中,就怕云琼再打主意。 之后。云重就出去到处寻云李氏,天都黑成这样了,他肚子早饿的不成。云李氏不回来,他也吃不着饭的。 云家这么折腾。县衙后宅里也不安生。 古氏提着方升的耳朵回了房,把门一闩,点着方升的脑门就数落起来:“你看看你,你成什么样子,不就是个小老婆就把你心疼成那样了,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礼法。” 就这一句话,方升整个人都蔫了。 古氏就越发的来劲:“你不是最喜方大学士的诗词文章吗,你也学学人家的为人,方大学士可比你风流着呢,人家讨了多少小老婆,可有哪一个放在心上,还不都是当那通买卖的玩艺,当初获罪的时候,可是把小老婆都送了人的,那其中可还有怀了胎的,你再看看你,把个小老婆当宝似的,有你这样的么。” 方升更加的缩成一团。 “给老娘站起来。”古氏提着他的耳朵又把他给揪了起来:“你和方大学士还是一个姓的,怎么不学学人家的作派,老娘今儿告诉你一声,你要再这么作耗折腾,索性老娘把你那些小老婆都散了,不是说老娘生不出儿子么,老娘是生不出来,老娘也不能叫你方家断了根,老娘给你从乡下典些身子粗壮能生养的妇人生儿子。” “别,别。”方升是真吓着了:“夫人啊,再不敢了,你可别那样,那些个乡下妇人太粗笨了,老爷我看着就浑身打哆嗦。” 古氏听了又好气又好笑:“瞧你那德性,就你这孬样还想生儿子,老娘要不是真心为你好,早就给你典人生孩子了,哪里由着你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的往家里带。” “都是我错了,我错了。”方升吓的赶紧认错,一个劲的赔礼道歉。 古氏一巴掌过去:“坐下。” 方升打着哆嗦坐了下来。 “你要是不想典人也成,你得依我一件事。”古氏趁着这个时机和方升谈起条件来。 “说吧。”方升垂头丧气没丁点鲜活气。 “我看啊,这云珊倒也是个能生养的。”古氏笑了笑说出心里的打算:“先叫她把身子养好了,你再努力个一年半载,说不得咱们就能抱上大胖小子了,要真生了儿子,这孩子必得交给我养着,另外,你给云珊些钱把她打发走,或者给她寻个婆家另嫁,咱们多出些嫁妆也是成的。” 要把云珊打发出去,方升哪里舍得,赶紧摇头摆手:“这不成,这不成,哪里能成。” “怎么不成?”古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方升缩成一团:“都依你,依你。” 话是这么说,可方升这心里实在不得劲,他是真看得上云珊,喜欢到心坎里的,要真是把云珊嫁给别人,那跟摘他的心一样,光是想一想,方升就疼的难受。 他脸色不好的离开古氏屋里,倒是没去云珊那里,也没去别的姨娘房里,自个儿在书房呆了一晚上。 第二日一大早齐靖叫醒云瑶,两口子梳洗打扮一番跟张嫂交待家里事务,齐靖亲自驾了牛车离开。 走了一段路,齐靖停车买了些布匹点心之类的东西,又去成衣铺给齐老牛捎了两件衣裳,另外还去杂货铺买了些调料、水酒之类的东西,买全了物件快速离城,没用多少时间就回了齐家庄。 云瑶从车上跳下来小跑着进屋,看着齐顾氏亲亲热热的搂了她的胳膊撒娇:“娘,才几天没见我就想你了,恨不得立时回来看你,你们把我一个人扔到城里,我连个主心骨都没有,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找不着,我不依,这回去舅舅家做完满月,娘得跟我过去住,起码有事情也能给我拿个主意。” 云瑶这小嘴叭叭的说着,一句一句哄的齐顾氏开心极了。 谁家才成亲的小媳妇不是想着抓权不放,哪个当媳妇的乐意跟婆婆住一处?偏她这媳妇比亲闺女还亲,不只万事不驳她的令,还对她依赖的紧。 齐顾氏笑着拍拍云瑶的手:“你这话说的,哪有你这样的,又不是吃奶的娃了,还离不得娘。” “就是离不得嘛。”云瑶小嘴一撅:“我看着娘亲做啥事心里都有底,什么都不怕,见不着您这心落落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娘,我可是你亲儿媳妇,你不能光顾着管闺女就扔下我不管了。” 齐顾氏更加得意:“好,好,管你,管你,等忙完了地里的活计我就跟你进城住,我这过去我就不走了,烦也得把你烦死。” 云瑶也乐了:“娘跟我过去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烦呢,娘跟我住一辈子才好呢。” “你这丫头。”齐顾氏心里好笑,伸手掐了云瑶的脸蛋一把:“这小嘴啊是真甜,哄死人不偿命的,且等着吧,我和你爹的老底不出几天都得叫你给哄出来了。” “三姐儿没这想法。”正好齐靖拿着点心进屋,立时给云瑶辩白:“她是一心孝顺爹娘的,并不为什么东西,再者说,不是还有儿子么,儿子瞧着呢,她要是有这想法,我就先教训她了。” “嗯,嗯。”云瑶使劲点头:“相公说的是,我和相公有手有脚的,又年纪轻轻只要勤快些怎么都能赚钱养活自个儿,我们可没惦记爹娘的银子花用,娘的私房钱且攒着,将来给姐姐妹妹做嫁妆。” 齐顾氏这心里啊热乎的不行,是真叫儿子媳妇给捂的滚烫:“我知道你们孝顺,满齐家庄里数一数,再没比你们更贴心的了,尤其是三姐儿,这性子是真好,我啊,上辈子不定积了什么德,娶了你这么好的儿媳妇。” 云瑶很是臭美的往前一站:“娘上辈子一定救了成千上万的人才碰着我,我更是积了大德的,才碰着娘这么好的婆婆,咱们婆媳啊,不管啥时候都亲亲热热的,叫旁人羡慕死。” “好,好。”齐顾氏笑着点头,又拉着云瑶吁寒问暖:“可吃了饭,大早上的赶回来冷不,昨儿你三姐上山猎了野鸡,老五熬了一锅野鸡汤,这还有呢,一会儿叫老五热了给你喝。” 云瑶赶着回答,什么吃过饭了,一点都不冷,还有谢谢齐顾氏惦着她之类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甩,哄的齐顾氏跟吃了蜜一样香甜的紧。 齐靖又赶紧把买的点心递过去给齐顾氏尝,云瑶端着茶水在一旁伺侯着,小两口这样热情周到,直叫齐顾氏整个人都高兴的昏了头,只觉得再没比这时候更快活的了。 等着齐顾氏喝了茶尝了点心,云瑶才把云家这两天闹出来的那些事跟齐顾氏讲了,另外也嘱咐齐顾氏若是云家来借钱的话,不必看她的面子,只管拒了就是。 说实话,齐顾氏一听云家又折腾出了那么些个着三不着两的事情,这心里就直来气,怨恨这亲家怎么那么不着调。 这要是平常,齐顾氏说不定连云瑶都一起怨上了。 可是现在云瑶那么些个甜言蜜语把齐顾氏早哄好了,再加上云瑶平常对她是真好,又依赖又孝顺,齐顾氏也不忍心怨云瑶,反倒是平心静心的劝云瑶别伤心难过。 齐靖在一旁瞧着,打心底里对云瑶越发的感怀佩服,直说自家娶的这小媳妇别的事倒也罢了,只这一张嘴啊,当真是哄死人不偿命的。(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较劲 “三姐儿。” 云瑶才吃过早饭就被齐顾氏拉进房里,齐顾氏穿了一件月白撒花的裙子,又罩了姜黄暗纹褂子,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上头插了好同支银簪子。 她有些羞涩的笑着:“你帮我看看这样打扮成不?” 云瑶左看右看好一阵,抿嘴笑了笑:“娘长的好,虽然说娘穿什么都好看,可是,我总觉得这姜黄色太过暗沉了些,倒有些不相配。” 她一边说话,一边翻开齐顾氏的衣柜,找了一件豆绿绣了折枝山茶花的褂子叫齐顾氏换上,又把齐顾氏头上的簪子取下来,先给她在发间插了一个扇形带水滴状坠子的华胜,两侧又各戴了累丝烧蓝山茶花状的银钗。 云瑶又瞧了一会儿,再取出一朵红色丝绒花来别在齐顾氏脑后压发,把齐顾氏打扮好了她叫齐顾氏照镜子:“这么一弄,显的娘整个人都鲜活了。” 齐顾氏向来是相信云瑶眼光的,拿着镜子左瞧右瞧,笑容越来越深:“果然好,只是娘这样大的年纪了,还弄的这么鲜亮,叫人见了怕要笑话的。” “笑话什么。”云瑶很不认同齐顾氏的想法:“年纪越大才越要打扮的鲜亮些呢,娘没听说过一句话么,老要张狂少要稳,娘啊,打现在开始就张狂些,多穿些鲜亮衣裳才对。” 齐顾氏更加高兴,又照了一会儿镜子,心里美的什么似的:“行,娘就听你的。” 给自己打扮好了,齐顾氏又直催云瑶赶紧打扮去。 云瑶虽然觉得自己长的这个样子怎么打扮都好看不了,可还是很听话的回屋把狗娃娘给她做的新衣裳换上。浅粉的百褶长裙绣了或浓或淡的海棠花,上边是海棠红的短襦,衣襟上只是用差不多的丝线绣了些暗纹,只是领口和袖口的部分用银线走了些折枝莲的纹样。 换好衣裳,云瑶又把长发盘了起来。 这些日子她倒也学会盘发了,学着村子里的妇人们把头发盘了个如意髻,又拿出齐靖送她的金凤挂珠钗戴上。顺手从院中剪了一朵半开的海棠别在发间。 正好齐靖过来。见云瑶打扮的这样好看一时也来了兴致,从妆台上取下妆盒,非要给云瑶画眉。 云瑶拗不过他。只好坐下任由他摆弄。 过了好一会儿,齐靖笑着把云瑶的脸扭向铜镜。 云瑶一照镜子立马把自己都吓坏了,赶紧站起来就要寻水盆:“这,不成。我成什么样子了,妖怪似的。哪里出得了门。” 原来,齐靖不只给她画了眉,还给她擦了唇脂抹了胭脂,云瑶看到自己长眉入鬓。颊上呈淡粉,唇色也变的娇红,这心里怎么都不舒坦。 本来就白的跟鬼似的。还弄的红通通的像什么样子,得亏了这是远古时候。人们的审美观怪异,要是放到星际时代,怕是出门就要被人追打的吧。 “很好看啊。”齐靖赶紧抓住云瑶拉着她就往外走:“你叫娘和姐姐们瞧瞧,天仙似的。” 齐靖力气大,云瑶怎么都挣不过,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心说反正是难看,索性难看到底。 “这可是你说的,你非得把我弄成这样,要是吓着人别怪我。”云瑶提前给齐靖打了预防针,齐靖十分好笑:“哪里就吓着人了,我看着好看的很,这天底下,再没比我家娘子更好看的了。” 云瑶一听这话,感动的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果然相公是真的好,怕是对自己爱的已经超越生死了,不然,又怎么会不嫌弃自己的长相,反而觉得自己好呢。 出了门,就见齐家一家子人都已要在院子里了。 上至齐老牛齐顾氏,下至齐宝盒都换了新衣裳,一个个收拾的干净利落,正围在一起说话。 大伙一看云瑶出门,登时都呆了。 齐顾氏几步上前拉住云瑶:“哎呀,三姐儿真好看,刚才一出来我还当天宫的仙女下凡了呢,啧啧,好看的娘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齐金枝也赞道:“是好看,书上的那些诗啊词的都不足以形容,要真硬要人说,也只能用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来配了。” 云瑶的脸都要羞红了,捂了脸:“大姐别笑话我了,不是要去舅舅家吧,赶紧走,赶紧走。” 大伙笑闹一阵子,齐老牛和齐靖套好牛车,一家子女人分拨上了车子。 云瑶不知道齐靖的舅舅是什么人物,他家的人到底好不好相处,不免有点紧张,就非得跟齐顾氏坐在一起,上了车,紧挨着齐顾氏,拉着她的手不住说话。 齐顾氏也看出云瑶心里紧张在意,笑着安抚她,又叫齐金枝说些村子里的八卦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没过一会儿功夫,云瑶的心思就引到这些家长里短上头,和齐金枝讨论谁家的小媳妇孝顺,哪家的公婆刻薄,哪家媳妇在家受气,又有谁家婆媳争执吵的街坊邻里都知道之类的话题。 说说笑笑间,马车进了一个村子。 这个村子里景色不如齐家庄,进了村,看着村子里盖的低短的土坯房,还有那坑坑洼洼的村路,在街面上跑着的满身是土带着鼻涕脏兮兮的孩子,云瑶就知道这个村子不如齐家庄富裕,村民的日子也不如齐家庄村民日子好。 车子沿着村路在颠簸间到了村子里房子盖的最好,院子最大的一个人家前停下。 这时候,这户宅子前头空地上已经停了好几辆牛车,还有独轮车,也拴了小毛驴。 齐金枝先跳下车,扶着齐顾氏和云瑶下车,齐家其他人也陆续下了车子,齐老牛和齐靖把牛车停好,又给牛喂了草料和水,弄好一切,才带着贺礼登门。 才进正门,就看到一个长的白白胖胖,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妇人迎了过来。 那个妇人一把拉住齐顾氏的手笑着:“二妹可算来了,赶紧进屋去,进屋去。” 稍一扭头,妇人看着云瑶,立马乐的见眉不见眼的,满眼的惊艳是怎么藏都藏不住,可除了惊艳,还有几分嫉妒和不是很善意的惴测:“这就是铁蛋媳妇啊,长的真好。” 齐顾氏一指妇人对云瑶笑道:“这是你大舅母。” 云瑶才知这妇人是齐靖的大舅母顾何氏,赶紧过来见礼:“见过大舅母。” 她盈盈而拜,姿态带着说不出来的美感,行礼也是如行云流水一般,一点都不像长在乡间的村姑,反倒是像那些大家闺秀一般,带着大气雍容。 这番行礼就把顾何氏给震住了,好半晌没答话,醒过神来才笑道:“好,好,铁蛋媳妇教养好啊,二妹有福份。” 说笑几句,顾何氏引着齐家一家人进屋。 齐老牛和齐靖到正院的堂屋里说话,女眷都到了东厢房内,一进厢房那两间打通的大屋子,云瑶就看着一屋子的人。 这么多人挤在一处说话,有老人有年轻妇人还有小娘子和孩子,那个热闹劲就甭提了,乱的云瑶都觉得头昏眼花。 齐顾氏拉着云瑶一通的介绍,什么这个是二舅母,那个是大姨妈,那个是三姨妈,这个是嫂子,那个是姐姐之类的,也得亏云瑶过目不望过耳成讼,不然哪里搞得明白这么些人谁是谁。 介绍完,一屋子的女人都震惊于云瑶的美貌,二舅母有些眼馋,大姨妈眼中是明晃晃的嫉妒,三姨妈有些刻薄,还有两个嫂子看云瑶的时候都带了几分恨意。 搞的云瑶心里很不舒服,真的很想赶紧离开这里。 不过,这里到底是齐顾氏的娘家,云瑶就是不看别的,看在齐顾氏面上还得把戏做足了。 她一直端着完美的笑容站在齐顾氏身后,别人说话的时候她听着,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看着齐顾氏有些不喜欢搭理的时候,赶紧端茶倒水服侍齐顾氏。 齐顾氏十分得意,拍拍云瑶的手:“你坐下吧,这里也都不是外人,没那么些个规矩。” 云瑶赶紧摇头:“这里都是长辈,哪里容我们小辈坐着享受的,娘坐着,我在您跟前站着就成,您要口渴了或怎么着,就直管叫我一声。” 齐顾氏脸上的笑都要溢出来了,对大姨妈刘顾氏道:“我这个媳妇啊别的都好,就是孝顺太过了,反倒叫我心里不得劲。” 刘顾氏还没说话,三姨马顾氏先开了腔:“可不是得孝顺啊,咱们住的又都不远,谁不知道五佛村的云家虽然养的闺女长的俊,可云重老两口忒不行人事,打年轻的时候就懒的不成,当时有他老子的时候啃老,叫他老子养了他一辈子,等没了老子,又靠卖女儿过活,恐怕啊,你们齐家娶他家这闺女不少花钱吧,除了花钱,还要时不时的接济云家,都成这样了,她敢不孝顺。” 刘顾氏也赶紧笑了,笑容中的嘲讽足足的:“云家两口子好吃懒做是出了名的,也不知道他闺女懒不懒。” 齐顾氏的笑容就有些僵在脸上,也不过片刻功夫,她精神满满道:“这娶媳妇啊,别的都可以不论,就得有两样是极其重要的,一呢,模样长的好,二来就是要孝顺听话,以夫为天,我们家这媳妇别的我都不说了,这两样那绝对比别人都强百倍,这孩子啊,是真孝顺,也真听话,我们铁蛋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叫她撵鸡不敢打狗,尤其是长的好这一点,我是最满意不过的,别的不为,就是娶这么个鲜花似的儿媳妇放在家里,每天光看着这心情就好,干什么活都有劲不是。” 说到这里,齐顾氏特意停了一下,云瑶赶紧递上茶水:“娘,您喝口水润润喉。”(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配合无间 齐顾氏迎着好些人羡慕的眼神接过云瑶手中的茶杯喝了口水。 她才喝完水,云瑶又飞快的递上帕子,同时,接过齐顾氏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整个人退后一步,恭恭敬敬的站在齐顾氏身后。 这番动作做的熟练无比,而且干净利落,似乎眨眼间就能完成,叫人看的目瞪口呆。 二舅母看了强笑一声:“二姐家的儿媳妇真是懂规矩,难为二姐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齐顾氏擦擦唇角:“哪里用得着训练,我们家三姐儿天生就是个孝顺的,你们不知道她有多懂事,哎,就三姐儿这样的娶回家又养眼又放心,就是她什么活都不做,我这心里也痛快的很啊。” 说到这里,齐顾氏看看大姨妈刘顾氏:“大姐,你们家老大媳妇还闹腾着要分家么?照我说啊,这可不该,你们家老二还没娶媳妇,老大怎么能分出去,再怎么着也得等老二讨了媳妇才行啊,当初我就说了,你们家大媳妇长的也没多好看,偏这性子……” 刘顾氏那张脸瞬间变的比齐顾氏还黑。 齐顾氏又对马顾氏道:“三妹,你们家那孙子如今长开了,是不是还跟小时候那么丑?说起来,讨媳妇不能光看能不能干,能不能生养,关键还得漂亮,娶个漂亮媳妇才能生出好看的孙子孙女,要不然,就跟你们家似的,生的孙子跟个黑碳球似的,这长大了要是有本事还则罢了,要是没本事,可是打一辈子光棍的货,要不就说么。一丑丑三代,一黑黑一窝。” 马顾氏噌的站了起来:“你,你……我先出去走走。” 才走几步,马顾氏又回头,对坐在一旁纹身不动的儿媳妇大喊一句:“死人啊,还不赶紧跟我出去,留在这里叫人骂你丑么。丑也就算了。没丁点眼力劲,当初怎么就娶你回家了,真是个丧门星。” 吓的她那儿媳妇赶紧起身跟了过去。马顾氏伸手一拽,险些把她儿媳妇拽个跟斗:“屁股得多沉,坐在那就不动了,没看着别人家的媳妇是怎么做的吗。” “我。以后注意。”马顾氏的儿媳妇抽抽噎噎的答应着。 片刻功夫,这婆媳俩就走个没影。 齐顾氏又回过头来对刘顾氏笑了笑:“其实说起来儿媳妇脾气大也不要紧。最紧要的就是自家儿子得立起来,媳妇要是敢闹腾,叫你儿子大耳刮子扇过去,看她还敢不敢折腾。偏生啊,大姐你这命忒不好,你家老大和老大媳妇拧成一股劲和你作。你说这可咋办啊。” 云瑶一直站在齐顾氏身后听着,这时候瞪圆了一双杏眼。整个人越发的美态,她轻声开口:“娘,天底下怎么有这样不孝的媳妇,我也开了眼界了,大嫂子胆子也有点忒大了,要是搁咱们家,我要是敢跟娘说半个不字,相公肯定得好好教训我,跪搓衣板都是小事,不把我打的起不来床,那就不算完。” 齐顾氏一撇嘴:“大姐听着了没,这才是养儿子呢。” 刘顾氏脸拉的比马脸还长,气哼哼的站了起来:“我也去外头转转。” 齐顾氏又看看二舅妈:“弟妹啊,听说我那侄子那么大岁数了还整天不干正事,吃喝都得跟你要钱,这可不成,要总这么着啊,啥时候才能娶上媳妇,我可还等着喝侄子的喜酒呢。” 二舅妈麻溜的跟在刘顾氏身后出门:“我去看看大嫂在干嘛,对了,厨房里还得我帮个忙搭把手呢。” 这几个出去,一个穿着茶色褂子的中年妇人喝了口茶冷笑一声:“二妹妹也别太得意了,我看你家儿媳妇生的瘦瘦弱弱的,可不好生养,而且这身子板能干什么活,也就是嘴甜点,巴结好你们两口子,叫你们养她一辈子呢,还有啊,她娘家没整天去你家讨钱吧。” 齐顾氏笑着转头看看那个妇人:“大表姐,这话怎么说的,我这媳妇啊最是听话的,自嫁到我们家就和娘家不怎么来往了,就是回门都跟我说要少带东西,她啊,恨不得把娘家的东西都扒拉来,哪里肯惦记娘家,和你们家那儿媳妇可不一样,你们家那个媳妇也真是的,脑子秀逗啦,连账都算不清楚,整日的惦记娘家,我听说啊,过年过节的她娘家啥都不买,专等着你儿子往人家搬东西呢。” 说到这里,齐顾氏笑的更加得意:“对了,前儿你家小子还特意买了好些酒菜给他丈人送去,给你们买了没有?” “买了。”那妇人把头扭到一边,看她的神色,分明就不知道她小子给丈人家买东西。 齐顾氏拉过云瑶往妇人跟前推了推:“你看我这媳妇,长的就别提了,我活了大半辈子,见的人也海了去了,好看的小娘子也不知道见过多少,可没一个比得上我们家三姐儿的,三姐儿啊,长的就是好,就这一点,我就满意舒心,娶这么好的儿媳妇,我就是不吃不喝心里也痛快。” 她得意的笑着,那笑容不知道刺了多少人的眼。 满屋子的妇人心里都跟拿着什么东西在搓似的,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这屋子是实在呆不下去了,好几个人又顺溜的站了起来:“我们也去外头走走。” 没多大会儿功夫,一屋子的人就剩下齐家一家子了。 见人都走光了,齐顾氏站起来一伸腰,又挥挥胳膊:“哼,跟我斗,来一个我灭一个,来两个我灭一双。” 得意完,齐顾氏想到刚才云瑶那天衣无缝的配合,脸上立马笑出一朵菊花来,拉着云瑶的手就不放了:“哎呀,三姐儿赶紧坐下,站的累了吧,这里好些点心呢,她们都不吃咱们娘俩吃。” “哎。”云瑶答应一声坐在齐顾氏身边安静的啃着点心,齐顾氏一边给她顺气一边递过茶水:“好孩子,吃慢点,赶紧喝口水,别噎着啊。” 齐金枝姐妹七个看云瑶的眼神是带着崇拜和认同还有喜欢。 年纪最小的齐宝盒快言快语:“多亏了嫂子,叫娘今儿把多少年受的窝囊气都出了。” 齐金枝也点头:“娘这气憋了不是一天两天,往常每回来舅舅家娘都要被好些人数落,今儿啊,总算是还回来了,看以后谁还敢跟娘说半个不字。” 云瑶放下点心眨眨眼睛:“我听二姐说过,她们都说相公长的丑,还说相公讨不到媳妇,每回都问娘,把咱们一家子贬的什么似的,这一回啊,我也是专门帮娘出气的。” 说到这里,云瑶笑嘻嘻的问齐顾氏:“娘,还有气不,要不咱们呆会儿接着气她们。” “好。”齐顾氏一拍大腿:“一会儿咱们气你大舅母,还有你二表姨,四表嫂……” 一家子坐了一会儿,齐顾氏也坐不住了,带着云瑶去看小侄孙,进了大舅家儿媳妇伍氏的屋子,齐顾氏拉着云瑶看躺在床上包着大红包包的小娃娃。 满月的娃娃已经长开了,看着白白胖胖,灵活的眼珠子四处乱转,时不时还挥挥小手,看的齐顾氏这心啊都软软的。 云瑶也很喜欢,星际时代人们是很注意保护幼崽的,云瑶自然就比远古人类更加小心的摸摸小娃娃的脸,这一摸,觉得软绵绵的,真的很好摸,她再小心的摸了一下,眼睛都笑眯了。 伍氏坐在一旁笑着:“表弟妹这么喜欢小孩子,就赶紧生一个,叫二姑也能抱上大胖小子。” 云瑶抬头一笑:“不着急呢,我年纪小,还得养上两年,等把身子养好了再生也不迟。” 她又看看齐顾氏:“娘你说呢。” 齐顾氏一笑:“由着你做主,你都不急我急什么,说实在话,你生了孩子我还得帮着带,那多累人。” “娘最好了。”云瑶又赶紧甜言蜜语的夸赞一番。 之后,婆媳两个出去,又碰着好些个乡村妇人,只要谁说出什么话来,齐顾氏立马就能搭腔,齐顾氏这一天都是意气风发,就跟那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气势叫人不可阻挡。 凡是别人说她什么,她立时就能扯到云瑶身上,别人说齐靖丑,她就说云瑶长的好,别人说齐金枝这么大岁数了还没说婆家,她就把云瑶往前一推,只说云瑶长的这样好,齐金枝还会愁婆家,又有人说齐铜锁跟个汉子似的实在不像话,她也有话说,就说齐铜锁有个长的好看的弟妹,又何愁不会变的淑女一点。 总归就是一句话,我家儿媳妇好,我家儿媳妇妙,我家儿媳妇呱呱叫。 这一天的功夫,齐顾氏不知道斗倒了多少妇人,无人可以挡其锋芒。 除了齐顾氏言语犀利之外,云瑶的配合也绝对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在参加完满月宴回家的时候,齐顾氏把云瑶夸了又夸。 一家子一进家门,齐顾氏满身都是力气,扯了宝珠和宝瓶就到厨房忙活开了。 没多少功夫,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桌,齐顾氏把旁人往边上一划拉,拉着云瑶按坐下来:“三姐儿,你今儿可是大功臣,给咱家出力不小,娘今儿晚上好好犒劳你。” 齐顾氏把最好的饭菜划拉到云瑶跟前,一个劲的叫她吃。 云瑶舒舒服服的吃了极丰盛的一顿晚饭,齐顾氏也不叫她帮忙洗碗,直接叫她跟齐靖回房,还特意嘱咐齐靖:“回去对你媳妇好点,三姐儿今儿累到了,你不许胡闹,好好侍侯三姐儿。” 齐靖无奈的答应一声,瞅了齐顾氏一眼:“娘,我和三姐儿谁是你亲生的?” 齐顾氏一巴掌拍过去:“臭小子,还吃你媳妇的醋呢。”(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大姐婚事 “三姐儿,快出来。” 大早上云瑶听着齐靖在外头喊她,赶紧收拾了出去,就见院中堆了一大堆的铁质物件,她一看立马笑了起来:“都做好了。” “做好了,你看看合不合适。”齐靖一边答着,一边摆弄那些东西。 云瑶几步过去拿过几片页子状的铁片打量一会儿,又拿过一个圆形的东西,将铁片插在上头固定好,又寻了铁框安装,之后把好些个铁质链子、弹簧状的东西一一安装,安装好最后一个机会,拧动露在外头的一个扁状东西转了好多圈,等云瑶松手的时候,那铁片就转动起来,铁片转动飞快,带动一阵气流,瞬间就好似起风了似的吹的齐靖头发都要竖起来。 “虽不是很好,可也能凑和用了。”云瑶也没办法,远古时代科技太落后了,她想做什么不说没条件,就是想创造条件都创造不出来。 “很好啊。”齐靖已经觉得很好了,他等铁片子不转了就拿起来想去厨房安装好。 云瑶还是有几分唏吁:“还要手工作业,太落后了点,要是……” 她想着,要是她精神力再高一些,或者就能改变一些东西的分子结构,如此,便可以使好多东西利用太阳能驱动,生活也能方便许多。 云瑶这里唉声叹气的时候,齐靖已经把这个简陋的换气扇安装在灶台前不远处的墙上了,齐金枝姐妹几个正在围观,看着齐靖拧动机关,换气扇就开始猛的转动起来,一家子都看直了眼。 尤其是齐顾氏。更是不住的夸赞云瑶心灵手巧是个聪慧人物。 齐靖又叫上齐老牛和云瑶去前院水进旁边,三人用了一上午的时间终于把压水井弄好,当上下压动手柄的时候,一股清水从管道中出来,更是叫齐家一家子惊的连声抽气。 “往后用水方便多了。”齐金枝笑着把水桶放到管道前,不一会儿一桶水接满,她喝了一口尝尝:“甜滋滋的。一连铁锈的味道都没有。” 云瑶笑着。心里话自然没有的,压水井自出水口往上她都用精神力加固一番,压井器十年八年连渣都不会爆一块。又哪里来的铁锈。 齐老牛看着几个姑娘围在水井旁叽叽喳喳笑个不停,他老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看看正忙活着试验压水井的云瑶,心里也觉得满意认同。 为着庆贺家里用水方便。厨房油烟味少了许多,齐家中午的饭食丰盛的很。 除了特意用大锅蒸出来的香喷喷白生生粒粒饱满的白米饭。还有一大锅炖的软烂的猪肉,一盆鸡汤,一大盘子韭菜炒鸡蛋,拌的新鲜的菠菜之外。还有叫人最眼馋的烤的油滋滋皮脆肉软的整只野兔子。 云瑶整整就着菜吃了两大碗米饭,吃的肚饱溜圆几乎都要走不动路,还是齐靖扶她在院中转了几圈。回到房里又使劲给她揉肚子才消了食。 齐金枝看云瑶那个难受的样子嘴上虽然嘲笑她跟没见过吃食一样,可回去还是煮了一碗山渣水给她喝了消食。 云瑶美美的睡了一觉。起来之后还听到院子里叽叽喳喳一片说话声。 她穿了大衣裳出门,就看到齐顾氏坐在院子里做活,金枝和银竹在洗衣裳,铜锁搬了被子出来晒,云瑶在齐顾氏身边坐下,随后拿起一块布来绣花。 齐顾氏看云瑶做针线活那么得心应手,绣的花鲜活的很,眼中一阵羡慕,随后摇了摇头,又开始纳起鞋底子。 纳了几针,齐顾氏抬头看看齐金枝姐妹几个,眼中一片愁容。 云瑶飞快的扑捉到齐顾氏的情绪,扭头笑了笑:“娘怎么了?发什么愁呢?” 她这一问,齐顾氏长叹一声:“还不是替你姐姐犯愁,你也看着呢,你这些个姐姐妹妹们哪一个都是能干的,可惜就是长的不怎么好,到如今还说不到婆家,我每回一想啊,就愁的什么似的,这姑娘家家的老嫁不出去,难道还要当一辈子老姑婆不成。” 云瑶看看在院子里各自做活的几个姐妹,也很替金枝她们可惜。 多好的人啊,这要是放到她那个时代不知道要被多少富豪政客将军之类的追求,可偏生在这个审美观异常的时代,注定了要受嘲弄、轻视。 云瑶也受过那样的轻视,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等苦楚。 说实在话,云瑶真的很不理解这个时代人们的审美观。 齐家这样的健壮的、强有力的,皮肤又有质感颜色又正的人类怎么会,怎么会是丑人呢? 来了这么多日子了,云瑶每回一听人说她长的好都有一种要吐血的感觉,实在也心虚的不成,而且,每一回看到被这个时代的人夸赞的那些白净瘦弱的男男女女,她都几乎不忍直视。 二百多年正常的审美观,云瑶绝对不容许自己在这个时代被人带歪。 “你大姐都二十多了,还是……”齐顾氏又叹了口气,眼中的愁容怎么都遮不住。 云瑶看了也犯起愁来,突然间,她想到大姐喜欢的那个周书生,立马笑了,凑近齐顾氏道:“娘,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多难办的,只要家里姐妹有喜欢的人,咱们想尽办法帮她们心想事成不就行了吗,你想啊,咱们家的人都有一把子力气,又都是有能耐的,只要嫁出去,甭管嫁到谁家都不会受委屈,尤其是大姐,又有心眼又有力气,只要嫁出去,绝对能拿捏得住未来姐夫。” 齐顾氏听的两只眼睛也亮了起来,一把抓住云瑶,声音颤抖的问:“你有什么想头,跟娘好好说说。” 云瑶又看了一眼还在忙活的齐金枝笑了笑:“大姐看上城西那边的周书生了,我听相公说过,这周书生倒也是个实诚人物,是正人君子,并且,他家里穷的很,如今周家二老都卧病在床,他家连看病的钱都没了,我想着,只要咱们多出些嫁妆,这婚事能成。” 齐顾氏先是一喜,后来又是一忧:“能成是能成,可周家穷的那个样子,你大姐嫁过去岂不要受苦。” 云瑶又笑笑:“没事,咱们先帮着周家度过眼前的难关,以后啊,凭着大姐的本事,这日子肯定越过越好,再说,周书生是个读书识字的,往后只要上进考上功名,大姐可就是官太太了。” 齐顾氏是很喜欢读书人的,听了云瑶这番分析,心里对周家已经很满意了。 她又琢磨了半晌,还是不确定:“可周书生长的那么好,他能看上你大姐么?” 拍了拍齐顾氏的手,云瑶安慰她:“娘愁什么,娘没听过一句话么,这媒人两片嘴啊,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我听相公讲过一件事情,前几年咱们莲花镇上一个富户娶媳妇,那富户都六十多了还想娶个年轻好看的,许了媒人重金,媒人说媒的时候就把富户的岁数瞒了好些岁,结果还真给他讨了个好媳妇。” 听云瑶这么一说,齐顾氏一边心里想着自家儿子那个不是很爱说话,平常多数时候都沉默的人咋就在儿媳妇跟前那么多话,连这样的事情都跟儿媳妇说,一边又想着要是多给媒人钱,说不定这宗婚事能做成。 一想着能把家里的老大难打发出去,齐顾氏心情就敞亮起来。 等到吃过晚饭各自回房歇息,不说云瑶怎么跟齐靖商量齐金枝的婚事,就是齐顾氏跟齐老牛也把她和云瑶商量的事情讲了出来。 别看齐老牛平常也不说话,家里的事情也不咋管,可他是个有成算的,其实早就开始发愁家里姑娘们的婚事了,如今听齐顾氏这么一说,算计一番也觉得可行。 第二天,齐顾氏就寻了镇上嘴最巧,最能言善辩的郝婆子,她跟郝婆子讲了周家的事情,又说打算把家里的大姑娘嫁到周家去。 这郝婆子当下拍着胸脯就保证起来,告诉齐顾氏只管放心,凭着她这两张嘴,一定把婚事搞定。 周家 周家二老的病越来越厉害,周宏文已经把家里能典当的东西都典了出去,家里如今一穷二白,除了几身衣裳还有盖的被子,几乎啥都没有了。 周小娘子闹腾着要卖身,周大娘子也每天愁眉苦脸的。 虽然说每天心情都不怎么好,心里犯愁的不行,可周大娘子还是尽量想办法帮衬家中,她在外头这些年也学了些针线活,每天熬眼做针线,也能换点钱。 只是就她做针线换的那点钱又哪里够给父母买药的。 这日,周宏文又出去给人抄写书信,才换了点钱拿了药回家,走到家门口就看着镇上嘴最巧的郝婆子站在家门口。 周宏文一愣:“郝妈妈?” “是我呢。”郝婆子一边拿帕子扇风,一边道:“你们家还真难寻,哎哟,我这老腿老胳膊的过来可真累坏了,赶紧的,给我端些水来喝。” 周宏文是个谦谦君子,一听郝婆子说渴了,立刻把郝婆子让进家门,又叫周小娘子给她倒了一碗水喝。 郝婆子一边喝水一边笑:“我今儿来你家啊,可是有大喜事的。” “什么喜事?”周宏文和周小娘子都面带惊异的问。 两个人都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人家看中了周小娘子想要说亲的,这俩人愣是谁都没往周宏文身上想,实在是周家太穷了,又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周宏文挨穷,就算是周宏文是读书人也一样。(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相看 郝婆子看着周家兄妹俩紧张的样子,就起了点捉弄之心。 她把水碗放下,咳了一声:“大喜事呢,天大的喜事。” 周宏文和周小娘子更摸不着头脑,周小娘子陪笑问:“郝妈妈,您就莫急人了,快说说是什么事吧。” 郝婆子自觉架子也拿到了,也就吐出真言:“实在是有人托我给你哥哥说媒呢。” “说媒?”周宏文和周小娘子又是一惊。 随后,周宏文赶紧摆手:“不成,不成,我这家里,爹娘病成那个样子,我哪有心思娶妻。”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郝婆子收敛笑容,一本正经的对周宏文说教起来:“俗话还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然说我那老哥哥老嫂子病了,可也不耽误你娶亲不是,退一万步说,这娶亲可是喜事,你要真娶了媳妇,说不定老哥哥老嫂子一高兴,这病就好了,要不然,民间怎么会有冲喜一说呢。” “这……”几句话的事,周宏文明显意动了。 周小娘子也劝他:“哥哥,郝妈妈这话说的很是,哥哥年纪大了,怎么也该说亲的,说句不好听的,爹娘病成那个样子,万一哪一天……有个万一的,合眼之前没看着哥哥成家,又哪里能安心呢。” 周小娘子这一句话更叫周宏文心里百味杂陈,过了好久才咬了咬牙,问郝婆子:“说的是哪户人家。” 郝婆子立马又笑了起来,一脸喜气道:“这户人家可不得了,说起来,你们还认识呢。” 看周家兄妹都是一副思索的样子,郝婆子也不吊着他们:“就是齐家庄齐老牛家的大姑娘。哎哟哎,可不得了呢,你们满镇子打听打听,谁不晓得齐老牛家的姑娘能干,这大姑娘啊做的一手好活计,又能打猎又能种田,家里家外一把子好手。要真进了家门。你们家就净等着日子起来吧。” “是他家!”周小娘子惊叫一声:“齐家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富户,怎么会看上我们这种破落户了?” 周书生也搞不明白,怎么想都想不着齐家那样的人家会托人上门说亲。 郝婆子一拍大腿:“要不就说是缘份吗。这齐大娘子是个好的,只是啊,原先条件太高了些,总想着能说个有能为的夫婿。这不,一直等到年纪大了也没碰着合适的。前些日子正好她兄弟来你家里,不是和你们说了好些话么,她兄弟啊,就瞧上宏文侄子了。说大侄子长的俊,读书又好又明理,最关键的是性子厚道正直。是难得的好人,还说家里穷点不怕。就想找个本份人家。” “原来这样啊。”周书生想到那日齐靖来家里,两个人说起话来确实挺投机的,便也不往别处想。 只是周小娘子到底仔细些,又问了一句:“那齐家大娘子多大了?” “二十三了。”郝婆子爽直的回答一句:“大侄子是二十了吧,你们俩这岁数刚刚好,女大三抱金砖嘛。” 周小娘子迟疑一下:“虽说大了些,不过倒也使得。” 周书生自嘲一笑:“就咱们家这副样子还能挑啥样的,大些就大些吧,总归也不过大三岁,既然人家瞧上我了,不嫌弃家里穷的不像样,我要是再推托,也实在不像样子。” 周小娘子却不同意这话:“怎么说这是一辈子的大事,还得打听清楚。” 她又拉着郝婆子细问:“这齐家大娘子脾气如何?长的怎样?我听说齐家人长的都不咋滴,可别是个母夜叉。” “这话说的。”郝婆子登时脸上就不好看了,一张不算老的脸上怒意腾腾:“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信不过么,要是不好的,我能说出来祸害你们不成,人家齐家是厚道人家,只求相一个能疼姑娘的厚道人做女婿,千挑万选的觉得你哥哥好,将来不至于委屈了人家姑娘这才叫我上门说亲的,要我说,这样好的人家可不多,碰着了不赶紧抓住还等什么,等将来人家反悔不成。” 说到这里,郝婆子脸拉的更长了:“齐家有的是钱,人家都说了,为着人家姑娘好,进门的时候多多给嫁妆,有了齐大娘子的嫁妆,你爹娘看病也有了药钱,这样好的事你们还推三阻四的,我瞧啊,实在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周宏文见郝婆子生气了,赶紧笑着陪礼:“郝妈妈莫怪,实在是我妹子年纪小,说话有口无心,我代她给你赔个不是。” 他一边作揖一边道:“说起来,齐家对我们还有恩呢,别的不说,光冲着这一点,我也不能驳了人家的颜面,这么着吧……” 周宏文话没说完就被周小娘子给拽住了,周小娘子上前给郝婆子赔罪,笑道:“实在是我不懂事,惹恼了您可莫怪,这么着吧,这事也不是小事,虽然说我爹妈病着,可人都在,怎么着也得商量商量吧,等我们和爹妈商量好了立马叫我哥给您答复,您瞧可成?” 郝婆子一听这才笑了:“这才是像样的话,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这是该的,你们商量,我先走了,过几天成不成的你们给我个准信。” 周家兄妹一听赶紧又跟郝婆子好一阵的寒喧,直到把郝婆子送出家门回来,周宏文才板着脸对周小娘子道:“人家也是一片好心,你怎么就推了?” 周小娘子撇撇嘴:“那郝婆子谁不知道,光靠着一张巧嘴过活呢,她说的话能有几个准,齐家是有钱不假,可齐家大娘子是什么样咱们可不知道,怎么着也得打听打听吧,没有模样性子不问就应下婚事的,咱们家已经够乱了,要是再弄个搅家精来,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周宏文说不过周小娘子,也觉得周小娘子说的有几分道理。也就不再说什么,叹了几声进屋和他爹娘说话。 这周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病了也有些时日了,整天的躺在床上受罪,看着儿女把家里能当的东西都当了,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这心里也犯愁,只觉得托累了儿女。这会儿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周家老太太又想着大闺女虽然回来了,可到底被人拐了,又去过那等见不得人的地方。以后怕是一辈子都得砸家里了,大儿子都二十了,就因为家里穷连媳妇都没讨上,这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两口正躺着嘀咕是不是早些死了。好不至于再连累儿女,这时候。周宏文进门,跟老两口说了郝婆子说媒的事。 周老太太一听立马乐了,虽然病的起不来,可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她立马道:“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咱们家这个样子也不求什么,就求给你讨个知冷知热的媳妇。你和你妹子好好打听打听,模样什么的咱们不求。就求姑娘性子好,是个本份人。” “唉。”周宏文答应了一声,又听周老爷子道:“咱们家落难成这样,人家不嫌弃愿意把姑娘嫁了来,这是人家厚道重情,以后啊,齐家大娘子要真进了门,只要她跟你好好过日子,你就不能薄待了人家,甭管将来咋样,你也得好好的,别叫人指着脊梁骨骂。” 周宏文又答应一声,跟周家二老表明只要齐家大娘子人好,他也不求长的多好,平常人就行,以后会好好把日子过下去的。 周老爷子也是怕周宏文觉得他模样长的好,万一讨个模样不咋滴的媳妇再嫌弃人家,这才打预防针的,如今见儿子做了保证,也就放了心。 随后,老两口只说累了,就闭眼休息。 周宏文出去跟周小娘子商量着出去打听。 这家里家外的都离不得人,如今周大娘子每天浆洗衣裳,打扫家里上上下下,还得伺侯老两口,并且做针线活补贴家用,周小娘子也帮着姐姐做活,周宏文仗着识得些草药,常上山采了药来卖维持家用,时不时的还得出去帮人写信抄书什么的。 说起来,这三人也都没啥空闲的时候,兄妹俩商量了好一会儿决定明天抽个时间出来,把周大娘子留在家里照料二老,周宏文和周小娘子去齐家庄好好打探打探。 第二天一大早,这兄妹俩就起来了,特意寻了没补丁的洗的干干净净的衣裳换上,虽然说衣裳显的很旧,洗的都发白了,可到底没什么补丁,算是家里最好的衣裳了。 收拾好了,兄妹俩就直接去了齐家庄。 这城西村离齐家庄可不近,一大早起去,到半上午的时候两个人才到,到了村口,周小娘子就说渴了要讨水喝,看着田里有人做活,一个小娘子过来送水,周小娘子就上去搭话。 她几步过去拦住人家小娘子,笑了笑:“姐姐,我渴的很了,能讨口水喝么?” 那小娘子是个和善人,一听也笑了,拿着瓦罐倒了碗水给周小娘子,周小娘子一边喝一边问:“你们村日子过的好呢,看着比我们村子里敞亮,这路也好走。” 小娘子又是一乐:“可不是么,十里八乡的我们齐家庄算得上日子过的好的了,说起来,还得感谢老牛叔一家呢,自从他家日子发了,就包了一座山头,上头种满了桃花梨花,又买了好些田,竟是不种粮食,专门种花培育什么盆景的,把我们村子弄的处处都是风景,好看的紧,就有好多人特特赶来游玩,一来二去,我们村子也就发了。” 周小娘子做出吃惊的样子:“这么说,你们村子他家日子过的最好了?” “嗯。”小娘子点了点头:“是呢,老牛叔家最有钱,不过,他家人都挺好的,村子里谁家有灾有难的,也都乐意帮一把,老牛叔是厚道人,就是老牛婶子和他家七个娘子厉害些。” 这一回,周小娘子不用装什么,直接大吃一惊:“厉害?怎么个厉害法?” 小娘子扑哧又笑了:“说起来,就是脾气急了点,也不是吃亏的人,别人不惹她们也都好商量,不只做活利落,也能好言好语的,就是别人要是敢欺负他家的人,他家的姑娘就能找上门去跟你折腾,其实,这也不是啥毛病。” “是啊,这样的人厉害点也不赖。”周小娘子点了点头,心里说自家就缺这样的人,要真像小娘子说的这样,齐家娘子进了门,可是能给自家顶门立户的。 她又装出一脸向往的样子:“我看你们村里的人不只日子过的好,长的模样也好着呢,姐姐你就长的好漂亮,我要有姐姐一半好就乐的不成了。” 被她这么一夸,小娘子虽然害臊,可还是挺高兴的:“是啊,我们村里的人长的也都过的去的。” 话说到这里,就听有人叫她,小娘子赶紧答应着走了。 周小娘子心里有了底,过去跟周宏文说了,周宏文也觉得齐家娘子虽然厉害,可只要不欺负自家人,这也不算啥毛病。 兄妹俩又一路打听着,总算找着齐家的地头。 远远就看着一大片的花海,有好几个人都在田里忙活。 周小娘子就又过去瞧了,正好旁边一个老农经过,周小娘子赶紧去问:“大爷,这田里哪个是齐家大娘子?” 老农瞅了周小娘子一眼,也没问啥,就指着牡丹花田中间那块道:“你问的是金枝啊,这不,在那呢。”(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事成 “大妹子,大喜事啊,大喜啊!” 天都已经近午了,齐顾氏正和齐宝珠忙着准备饭食,冷不丁的就听到门外有人喊叫。 齐顾氏一边擦手一边往外头走:“谁啊这是。” 一眼瞧见笑嘻嘻的郝婆子,齐顾氏也乐了:“原来是大姐啊,快进来,快进来。” 一边说,齐顾氏一边热情招呼郝婆子进屋,又赶紧洗了茶具冲了一壶茶水,并且把宝盒叫出来让她去厨房拿点心。 郝婆子一边喝茶一边道:“这不,今儿早上周书生寻了我,说是应下这门亲事,又说家里两老怕等不及了,想早日完婚,我得了信就赶紧过来了。” “真的?”齐顾氏一听越发高兴:“还得谢谢大姐费心啊。” 齐顾氏走到门口朝厨房喊了句:“宝珠,多做几个菜,中午留郝妈妈在咱们家吃饭。” “不了,不了。”郝婆子赶紧起身:“我把信带到就要走了,你们可别忙了。” “这可不成。”齐顾氏一把拉住郝婆子,说什么都不叫她走:“哪有来了不吃饭的理儿,再说这都中午了,老姐姐要是走了这不是打我的脸么。” “那……”郝婆子迟疑一会儿:“我就打扰一回,偏了你们家一顿饭。” “我们家吃不起饭是怎么的。”齐顾氏白了郝婆子一眼:“赶紧坐下,咱们姐俩轻易见不得面,这一回啊,可得好好唠唠。” 郝婆子答应一声笑着坐下,齐顾氏问她:“周家看好日子了没?这要是想尽早完婚的话,过六礼就得早着些。” 郝婆子又笑了:“哎呀。我差点忘了这事,我今儿来还真是得和你们商量商量过六礼的,这不,我把名字庚贴都带了来,你们先收着,把你们大姐的庚贴给我,我给周家捎去。” 齐顾氏欢欢喜喜的回里屋拿了金枝的庚贴过来。又给郝婆子递上一块碎银子:“老姐姐费心。这茶钱先收着,周家如今生计艰难,您啊。也别和他们计较跑腿钱,您这辛苦钱啊,我们家给,保管不叫您吃亏。” “哎哟。”郝婆子不想还有这一喜呢。她瞅着时候看天快过午才来,就是打算在齐家偏一顿饭的。却不想齐顾氏还给她银子,这下,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那我就不客气了,要不说周家有福气么。偏生碰着你们家这么仁义的亲家,可是修了多少辈的福分呢。” 齐顾氏也笑:“我们是瞧上周书生的人品,可不求他家里怎么样。” 郝婆子心说你们也得求得起啊。就你家大姑娘那模样,一般人家哪里消受得了。也就周家如今穷的丁当响,又不知道叫你们拿什么法子骗了这才同意婚事的。 虽然这样想着,可郝婆子还是使劲捧着齐顾氏。 又过了一会儿,齐家人都从地里回来,一家子坐到一处吃饭,齐顾氏专门叫齐金枝搬了一张小桌子,又特特的把最好的饭食放到桌上,还拿了点酒,她叫了金枝还有云瑶过来三个人一起陪郝婆子吃饭。 齐金枝可不像时下的小娘子那样容易害臊,这姑娘大大咧咧的一笑,先就和郝婆子喝了三盅酒,放下酒杯就问:“郝妈妈,周家知道我长啥样?” 郝婆子赶紧点头:“知道知道,听说周家小娘子专门来你们村里相看了,回去可满意了。” 其实,郝婆子真不明白周家分明相看了,可怎么还同意这门婚事,莫不是周家真穷疯了,也不管女的长成什么样子,为着钱也得把齐大娘子娶回家? 齐金枝先是愣了愣,随后大笑:“哈哈,总算是碰着不嫌弃我长相的人家了。” 齐顾氏也高兴:“你们姐弟啊,都有福分,三姐儿就不嫌弃你弟弟长的难看,这周家啊,怕也和三姐儿一样的。” 云瑶和郝婆子也喝了一盅,放下酒杯陪笑:“我就说大姐这么好谁能嫌弃,瞧瞧,周家这不怕咱们反悔,上赶着要早些成亲的么。” 郝婆子一旁说笑,心里真是郁闷的紧,直说老天咋就这么不长眼,偏生齐家就真碰着那么些个不看长相的人家。 说实话,郝婆子心里真的挺不平衡的。 其实,她又哪里知道这是怎么回子事。 就是齐家人也都没想到里头的内情。 话说昨日周小娘子打听齐金枝,正好碰着一个老农指点给她看,周小娘子顺势一看,一大片的牡丹花田,哪里有人呢? 真实情况是那时候齐金枝正在指点云瑶,教她分辩牡丹的品种,也教她修枝剪叶,两个人蹲在牡丹丛里不露头,谁又能看得到。 蹲了一会儿,云瑶觉得累了,蹲的脚都麻了,就拿了花剪站起来伸伸腰跺跺脚。 周小娘子看了一会儿没看着人,又怕人发现,就想赶紧离开,还没转身,正好看着云瑶站了起来,立马仔细的看了一眼,这一眼啊,她是惊艳的不成。 又看两眼,周小娘子不敢多停留,赶着离开。 她一边走一边傻笑,觉得自家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天下掉馅饼的事都能碰着。 这齐家大娘子长的真好看,她觉得自己长的就不错了,可和齐大娘子一比渣都不是,她哥哥得多有福份才能得了这么一个带着丰厚嫁妆,长的好又有本事的媳妇。 至于先前听那小娘子说的齐家姑娘脾气都不是很好的话,周小娘子完全置之脑后。 人家长成那个样子,人又有本事,脾气不好才是正常的嘛。 周宏文在一旁等着,看到妹妹嘴角含笑过来,就知道她肯定对齐大娘子很满意,立马问道:“看到人了么?” “看到了。”周小娘子一边点头一边笑:“人长的是真好,天仙似的,我也打听了。是正经过日子的。” “这就好,这就好。”周宏文掉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拉着周小娘子赶紧离开,就怕多耽误了叫齐家人知道再心里不高兴。 兄妹俩一边走一边商量着,不管齐家人为啥看上他家了,反正这事他家占了大便宜的,为防夜长梦多。还是赶紧请郝婆子把婚事做定了再说。 因此。俩人也没赶着回家,先去郝婆子那打点一回,只说一家子商量了很乐意这门婚事。又说家里老人的意思是早点完婚,郝婆子本就知道齐家事,也防着周家不乐意或者反口,一听周家想早点把婚事做定。哪有不高兴的,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去齐家好好劝说。定然如他们的意。 周家兄妹美滋滋的回去,只说自家福气来了,周小娘子更是高高兴兴的和爹妈讲了这件好事,周大娘子一旁听着也高兴。 周大娘子倒是去过齐家。那时候她心里慌乱,身体又虚的很,也根本没留意齐家人长的咋样。只是注意到一个一直照顾她的小娘子长的是真好看,一听周小娘子这话。也赶紧道:“齐家确实是有个长的好看的小娘子,只是那个齐靖长的不好,不过齐靖是儿子,大娘子是姑娘,想来肯定不一样的。” 周家二老听了这话也很欢喜,心里也安定下来。 周家人高兴,齐家也欢喜,送走郝婆子,齐顾氏就开始给齐金枝准备嫁妆,齐银竹和齐铜锁几个姑娘也想叫自家长姐嫁的风风光光的,就组团去山上打猎采药,想多弄几张皮子,多备些好药材给长姐当嫁妆。 齐顾氏给齐金枝准备箱子柜子家具之类的,就叫云瑶给齐金枝准备嫁衣首饰。 这嫁衣倒是好准备,云瑶现在的针线活做的那叫一个好,她速度又快,就算是齐金枝婚期定的紧,也能赶得上,就是首饰的事情有些难办,齐顾氏的意思是不能叫周家小看了金枝,这首饰肯定得弄的精美,要多多准备累丝的金银器物。 可这累丝器物真的不好找,就是现在订做,以工匠的速度也赶不急的。 云瑶是个认真的性子,又是头一回接手这样的大事,也不好意思推脱,想了半晚上还是觉得自己弄首饰比较快一点。 她想着那些高炉弄大了不成,太引人注意了,不过准备出一间房子弄个小型的火炉应该是能成的。 又隔一天,齐靖带着云瑶回镇上,一方面是到镇上给齐金枝采购布料和首饰,一方面,齐靖还要去读书的,老是耽误也不是事。 小两口回去隔了一宿,云瑶就把一间厢房收拾出来,又准备了好些材料,比如泥土砖石之类的,准备好了她就开始忙活上了。 忙了一天,连午饭都没吃,云瑶终于弄出个迷你的小高炉来。 说是迷你,那是真迷你,整个小高炉都没有云瑶高,大约也只到云瑶腰部靠上的位置,只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小高炉炉喉、炉身、炉腰、炉腹、炉缸五部分俱全,制作也很精妙,要真总结起来,云瑶觉得比中古时候的高炉结构更好,更合理一些。 弄好之后,云瑶看着浑身上下灰扑扑脏兮兮的,也觉得有点受不住,赶紧洗了澡,又叫张嫂弄了好多吃食,她一口气吃了三碗米饭加好多菜再加一个肉包子才填饱肚子。 到晚间齐靖回来的时候,云瑶又已经绣好一条长裙,正在寻布料配花色要绣上身的褂子褙子等。 齐靖还当云瑶一天都在家里做衣裳呢,也没多问,吃了饭和云瑶说了一会儿话两口子上床不提。 这一夜,自然又是好半天的亲热甜蜜,直折腾了一个来时辰两人才算睡下。 第二日一早起来,云瑶送齐靖出门,就翻箱倒柜的寻出一块金子开始试验。 别说,这小高炉还真挺好用的,没多少时候就把那一块金子烧软了,云瑶赶紧加大火力,直到金子烧出金水,她也不用什么容器去装,而是直接用精神力把金水拉成丝状。 一刻钟的时候,那点子金水都被云瑶制成细细的累丝。 等到制成,云瑶把这些累丝放到一个红木托盘中,使劲的一拍脑袋,懊恼道:“脑子秀逗了,怎么那么傻,不过是金子拔丝罢了,只要把金子烧软了就成,又何必烧成水呢,唉,白费了那么些时间力气。” 虽说云瑶很后悔,可是小高炉弄都弄好了,她也犯不着再拆了,不过暗自骂了自己一回,就又找出一块银子,也用同样的法子弄成累银。 有了累丝,做起首饰来就简单的多了,云瑶把累金累银拿到屋里,开始琢磨着要弄些什么新鲜样式的首饰。 云瑶虽然是个理工女,按理说对于艺术文学啥的真没多少细胞。 可是,谁叫她是一个来自于星际时代的理工女,星际时代的星球太多了,各式各样的种族也太多,其中就有一个星球是专攻艺术还有文学啥的,那个星球上出来的人对于艺术品有着超高的敏感度,不说服装有多鲜亮,星球绿化有多稀奇,就是平常戴的首饰之类的,都是各具特色。 云瑶见的多了,她精神力又是奇高,那么多首饰的款式也都记在心里,这时候真要做起来,其实也不费什么劲。(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首饰 云瑶先做了几件样式普通些的银簪金钗,只用金银两样,上头没有宝石珍珠之类的。 不过,因为是用累丝做的,又是十足的真金白银,做出来的样子倒也好看,尤其是一个累丝金凤,看着十分的富丽堂皇,配戴上也很能给人添加威势。 做好这几样,云瑶又计算手中的银两还有金子,这是齐顾氏特意找来给她的,就是叫云瑶帮着去银楼打制首饰的花费,云瑶用了两小块金子,还有几块银子,如今还剩下一些,她想着不能只用金银,怎么着还得加上些宝石之类的吧。 于是,云瑶就想着到银楼去买上一些。 她想着用手中的金银去买肯定花费的多,而一样重量的累丝价值却是普通金银的十几倍,反正她弄这些累丝也不怎么费功夫,倒不如都弄成累丝,然后再把累丝换成金银珠宝等物,这才是真正的以财生财,如此一来,能给齐金枝置办上多十几倍的首饰呢,就算是用不了那么些首饰,可剩下的金银还能换成别的物件给齐金枝添在嫁妆中。 打算好了,云瑶就把剩下的金银全部弄成累丝。 之后,云瑶就等着齐靖回家。 一直到快晚上的时候,齐靖回来,两口子吃过晚饭,云瑶就叫齐靖稍等片刻,她去厢房把这一天的工作成果拿了出来。 齐靖还想着云瑶要和他说什么事呢,结果等了一会儿见门开了,云瑶怀揣着什么东西过来。 齐靖也没多在意,等到云瑶把怀里的东西放到桌上的时候,齐靖吃惊的眼睛都直了。 “这是?” 云瑶一笑:“虽说天黑了。可屋里点着灯呢,相公不至于看不到吧,这是累丝,还能是什么?” “我知道是累丝。”齐靖还处在震惊当中:“你从哪弄来的?” 云瑶一指自己鼻子:“当然是我做的了,我把娘给我的金银都做成丝,想多换点东西给大姐添妆。” 她一指那一堆细细的金丝:“相公明天先拿这些累金去银楼换些宝石、珍珠、玉石之类的,剩下的全换成金子。” 见齐靖不说话。云瑶自顾自说道:“剩下的那些银丝我打算弄成累银盒子、瓶子等等摆设。再弄些手镯、簪环之类的,留着给大姐以后或用或换些物件。” 齐靖见云瑶都已经打算好了,也开始细细思量。 过了许久。齐靖把累金收了起来:“我明日去真亭府走一遭,你弄的这些累金多了,光是镇上吃不消的,还是去府城兑换吧。不然怕要吃大亏的。” 云瑶不是很明白这些,不过齐靖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对的,她也就跟着点头:“相公做主吧。” 齐靖笑了笑,又和云瑶商量着给齐金枝再置办些什么嫁妆,说了好一会儿。两个人又说了些齐靖在书院的琐事才睡。 又过一日,齐靖果然去了府城,云瑶左右也是无聊。给齐金枝把嫁衣做好,又做了百子千孙帐。还有鸳鸯戏水的枕头之类的,做完了,齐靖还没回来,云瑶又做了好些衣裳。 等到云瑶把买来的布料几乎做完了,齐靖才急急归来。 他一进门云瑶就看着他肯定很高兴,脸上的笑容怎么遮都遮不住。 “碰着什么事了?”云瑶过去笑着打趣:“瞧瞧,跟吃了欢喜桃似的。” 齐靖一把拉住云瑶,他的掌心热的烫人,手心中满是汗水,他把云瑶拉进屋里,又把门关上,这才从怀里摸出一大包的东西。 云瑶看看桌上放着的大包,伸手解开去看,这一看,虽说不是多吃惊,可也有几分不解。 “我都算好了,那些累金虽然值钱,可也不至于换这么些……太多了点吧?”云瑶万分疑惑的问齐靖。 齐靖大爷似的坐下:“走了这一路,我渴了,上茶水来。” 云瑶白他一眼,转身出去,不一会儿端了茶水过来,齐靖接过来一口喝尽,轻松一口气,这才把一路的事情讲给云瑶听。 齐靖带了一盒子的累金去真亭府,他原来想寻一家最大的银楼换取所需之物,没想着才进府城就碰着一个偷了主子家珠宝换取财物的大户人家的管事。 这管事不是别家,却是本家是真亭府,但是好些子孙都出去做海商的王家管事。 王家别的不多,珠宝却是堆山填海的,那个管事偷出来那么点根本不算回事,主家怕是瞧都瞧不出来。 王家管事在王家呆的时间长了,看珠宝觉得忒不值钱,他拿了珠宝也没地消化去,就跑出来想找个外地人换金银,正好碰着齐靖。 管事的看齐靖长的憨厚,觉得他是老实人,就想把珠宝换给齐靖,齐靖也瞧了那珠宝的成色,是真好,当下商量定了价格,齐靖拿着手中的累金还有一些银票和管事的换了。 等到齐靖寻到最大的银楼安泰楼的时候,也是凑巧,真亭府同知家的女儿要出嫁,同知家也忙着给他家姑娘打制首饰,要换平常吧,肯定也没多大事。 可这一回还真就那么巧了,安泰楼里做首饰最精巧的匠人急病去了,安泰楼这些日子接的订单又多,更有好多都是要做累丝金凤的,一时间,弄的安泰楼累金都不够了,东家正着急忙慌的四处高价求购。 齐靖就正好赶上这节骨眼,剩下那些累金换的金银比平常多好些个。 等换好了东西,齐靖带着珠宝和金银往回赶,半路上又碰着一位落魄书生日子实在没法过了,拿着家里藏的珍本古籍想去死当了,可巧齐靖就看上人家的书了,直接就拿银子买了。 这一回齐靖真是收获满满,他心里也高兴,再加上出来几天也想云瑶了,一路急奔回家。回到家里,越想越觉得这一趟出去实在太值了,也有几分得意,不由的就在云瑶跟前显露出来。 云瑶听齐靖说完,也撑不住笑了:“这天底下的巧事怎么净叫你碰上了,我怎么就没碰见过这等好事。” 齐靖平常吧,是挺沉闷的一个人。多数时候不多话。 可今儿是正得意的时候。难免话多了点,也显的比平常油腔滑调了些。 他把云瑶一搂,攥住她的细腰:“娘子怎么就碰不着好事。嫁给我,岂不是娘子碰到的最大的好事。” 齐靖这话开玩笑的成分居多,说出来也不过是为着增加一些夫妻之间的小情趣。 可是,云瑶偏偏就认了真。她郑重的点头:“也是呢,我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道嫁给相公的。” 齐靖摸摸鼻子。完全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了。 沉默一阵,云瑶乐的把那些珠宝金银之类的全收了,至于那几本破书,就留给齐靖自个高兴吧。 接下来几天。云瑶又做了几件镶金嵌宝的首饰,另外又弄了几样珍珠头面,这些都是留着给齐金枝做嫁妆的。 她看剩下的金子挺多的。索性给齐家女性同胞们每人弄了两样金首饰,她自己倒是不喜欢那些珠光宝气的东西。就弄了些薄绸轻纱,自己扎了花戴着,比起贵重的金首饰来,倒是多了好些意趣,添了些雅致。 云瑶忙,齐靖也忙,他除了去书院读书,每天还要抽出些时间来买办物品。 齐家庄那边,隔个七八日就会有人来捎些话,云瑶倒也关注一些,知道家里和周家过完了礼,也定下婚期,便是过了端午节之后的五月十八,说起来,这日子真是订的急了些,可谁叫齐金枝到底年纪大了,实在等不起了。 还有周家那边两老的情况也不怎么好,周宏文也实在是怕他爹娘看不着他娶媳妇就蹬了腿,这心里也是着急的。 天气一日热过一日,衣衫也穿的越来越薄,转眼间,就到了端午节,过节嘛,云瑶和齐靖自然是要回村子里过的。 头一天两个人就把给齐金枝备下的嫁妆收拾好了,又带了些随身衣物,由齐靖赶着牛车带云瑶回齐家庄。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齐顾氏正带着齐金枝姐妹几个在院子里包棕子。 云瑶一看立马乐了,挽了袖子就要过去帮忙。 齐家人早就见识了云瑶那做饭的功力,哪里敢叫她去碰,齐宝盒赶紧拉住云瑶笑问:“怎么就回来了?大姐的嫁妆备好了?娘刚才还说呢,要是四嫂弄不好就不叫你进门了。” 云瑶一挺胸脯,很是自豪的说道:“办好了,办好了。” 齐宝盒笑着拉过齐金枝来:“大姐,咱们看看四嫂给你办的都是什么嫁妆,你要是满意,奖她一个大粽子吃,要是不满意,就赶紧把她打将出去。” 齐金枝一听也乐了,给云瑶使个眼色:“弟妹,听见没有,赶紧带我们瞧瞧。” 云瑶一听立马就叫齐靖赶紧把东西搬下来,等到东西卸下车,云瑶一样样的给齐金枝展示。 最先展示的就是云瑶费了好些力气做的首饰。 她拿出一件烧蓝银质牡丹花给齐金枝瞧:“看看,好看吧,这牡丹花全都是用累银做的,尤其是烧蓝,可费力气了。” 也不等齐金枝看明白,云瑶就赶紧装了盒子,又拿出一件累丝金凤来:“大姐瞧瞧,这金凤嘴里叨的宝石可是正宗的猫眼,还有眼上镶的是黑钻,翅膀上镶了红宝石,我可是去银楼逛过了,光这一个金凤就值老鼻子钱了。” 先前那银牡丹倒没怎么引人注意,可是那镏金镶宝点翠的金凤一出手,可算是把齐家人都给镇住了。 齐顾氏一步上前,惊的双眼圆瞪:“好家伙,怎么买了这样贵重的首饰,光这一件就不少花钱,哪里还有钱买别的?” “这得多少钱?”齐铜锁就先算计上了:“我得打多少猎物才能换得来?” 银竹眼珠子一转:“得几百两银子吧,三姐儿你哪来那么些钱?” 云瑶很得意,几步过去把脚下的大箱子打开,这太阳一照啊,满箱子的金银珠玉的首饰闪耀着各色光芒,几乎把人眼都闪瞎了:“瞧瞧,就娘给我那些钱,我就给置办了这些首饰。”(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端午 “天!” 齐宝盒一步过去蹲在箱子旁边闪着星星眼。 她一手抓着一支水晶簪子,一手抓着一对赤金虾须镯子:“嫂子,你会变戏法不成?娘才给了你多少金银,怎么就变出这么多来。” 云瑶笑了:“八妹眼力不错,你手里拿的本来就是弄了给你戴的,赶紧戴上看看好看不。” 齐宝盒更加高兴,起身把那支水晶簪戴在发间,又把镯子也戴上问齐顾氏:“娘,好看不?” 齐顾氏还处于昏昏乎乎的状态,下意识回答:“好看。” 云瑶又寻出两样头面给齐顾氏,接下来,又给齐银竹几个姐妹也都送上头面首饰。 这一家子喜滋滋的,齐顾氏才问云瑶:“老四媳妇,你这,你这真是变戏法的。” 云瑶扶齐顾氏坐下,细细的把这些日子怎么用金子弄了好些累金,怎么叫齐靖去府城换珠宝金银,回来又怎么做首饰,等弄得了首饰又觉得不够,就取了几样精致的首饰放到银楼里卖了,换的钱再如何加工制作,到最后就弄了这么一大箱子的头面。 齐家一家子老小听的,简直就听看大戏似的,又觉不可思议,又觉欢喜无限。 “好,好。”齐顾氏听的两眼都红了,一边擦眼泪一边笑:“三姐儿啊,你,叫娘说什么好呢,为着你大姐这么尽心尽力,谁家才过门的新媳妇能比得过你呢。” 她又拽过齐金枝来:“金枝,赶紧好好谢谢你兄弟媳妇,你这婚事就是三姐儿出主意才做成的,如今三姐儿又给你整治这么些个嫁妆,旁的不说。光这一箱子的头面带了去,任是谁家也不敢轻看了你。” 齐金枝这心里也是挺感动的,二话不说,过来就给云瑶见礼:“多谢弟妹。” 云瑶赶紧避开,呵呵一笑:“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谢,谢来谢去的反倒显的生分了。” 她笑呵呵依在齐顾氏身旁:“娘。我是您儿媳妇。是大姐的兄弟媳妇,我能不为咱们家多考量么,大姐多带嫁妆风风光光嫁人。咱们家面上也有光不是,您要是觉得好呢,以后就多疼疼我。” “成。”齐顾氏也拽着云瑶干脆的答应着:“娘啊,以后对你比亲闺女都要亲。” 那头。齐靖已经把车上好些东西放到库房里,这会儿过来拿了单子给齐顾氏:“娘。三姐儿对大姐的事情可上心了,除了置办头面,还给大姐准备了好些料子,正好碰着城西村有一家卖地。三姐儿还叫我买了放在大姐的嫁妆里头,这是单子,你先收好。” 齐顾氏看云瑶就更加的满意。拉着她的手一直夸奖。 齐金枝也很高兴,本来这门婚事做成了她心里是忐忑不安的。她自家知道自家事,怕进了门周书生看着她的长相嫌弃她,也怕周家人看不上她给她难堪。 她也曾有心想说把嫁妆弄厚些,起码看在嫁妆的份上,周家人也不敢刻薄她。 可是,齐金枝身为长女,她出嫁之后,底下还有六个妹子呢,她的嫁妆厚实了,剩下那六个妹子怎么办?要都陪送厚厚的嫁妆,就是家底再殷实也吃消不住。 再说,这家产总归是齐靖和云瑶的,给姑娘多了,他们可就少了,齐靖是亲兄弟没话说,可云瑶这个兄弟媳妇呢? 谁家的兄弟媳妇乐意把家产给姐姐做了陪嫁?这齐家庄为着嫁姑娘折腾的婆媳失和的人家还少了么? 齐金枝宁可寒酸出嫁,也不乐意叫瑶不高兴,再叫自家爹娘为难的。 她完全没有想到云瑶会对她那么好,会给她准备了那么多的东西,这样丰厚的嫁妆不说齐家庄,就是整个莲花镇,再至整个真亭府,又有几家能办得上的? 就是那县太爷,知府老爷家嫁姑娘备的嫁妆怕也抵不上她的吧。 齐金枝是真打心底里感激云瑶的,对她也越发的好了起来,银竹姐妹几个见此,满心也又是欢喜,又是充满了无限希望,自此之后,更是干劲十足。 齐顾氏又和云瑶说了一会儿话,就拉着云瑶坐下开始继续包粽子,云瑶想搭把手,齐宝盒拽着硬是不叫她上手,齐宝铃一直拿着洗好的枣子还有一些干果往云瑶嘴里塞。 云瑶嘴里塞的满满当当,光顾着吃了,哪里还顾得上包粽子呢。 人多力量大,齐家七个姑娘都是好样的,做活又麻溜又好,没用多少功夫就帮着齐顾氏把粽子包好了,齐顾氏大手一挥,齐宝珠两手轻轻巧巧就把那么一大盆的粽子端起来倒进锅里开煮。 齐宝瓶开始和面、醒面,齐银竹择菜、铜锁杀鸡整鱼,一家子忙的脚不沾地,唯有云瑶悠闲的坐在树下喝着茶水吃着点心。 就是这样,齐家一家子老小没一个觉得不对的,反而各个对云瑶都和气的不行,齐宝盒尤甚,不时的跑过来给云瑶添些茶或点心。 快中午的时候,齐宝珠和齐宝瓶在另一口锅里倒了素油,一人擀面一人看锅开始炸薄薄的油饼,云瑶坐在外头,没一会儿就闻到一股子面香味,赶紧顺着味就进了厨房,看到一个盆子里放了好些个金黄的油饼,顿时馋的几乎要掉下口水来。 齐宝珠回头一笑:“嫂子先尝尝?” 云瑶立马摇头:“我不吃,你们弄好了大伙一起吃。” 说完话,云瑶忍着馋意飞快离开,她就怕再不走她能把那油饼瞪出窟窿来。 又过了约摸两刻钟的时候,油饼炸好了,锅里的粽子也煮的差不离了,齐宝珠拿着长筷子夹出一小盆粽子,剩下的还放锅里闷着。 她走到院子当间扯着喉咙喊了一句:“吃粽子了……” 没过一会儿,院子里就坐满了人,云瑶见齐宝珠剥了两个棕子,都拿油饼卷了分别递给齐老牛和齐顾氏。她也跟着学,也剥了个粽子拿油饼卷了吃。 这一口吃下去,云瑶美的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油饼很薄,炸的又香又脆,粽子香香甜甜又有糯米特有的软粘的口感,这种干脆和软粘揉和在一起在口中咀嚼不只很有嚼劲,还有一种特有的奇迹的和谐感。就好像是春夏交际之时。那未落的春花和已经变的浓绿的夏叶搀杂着,一种只有特定时候才有的奇特的美感。 另外,油瓶的香和粽子的甜交杂着。在口腔中分外活跃,这样浓烈的味道也只有灿烂的夏季才有,十分的符合端午这个时节。 云瑶眯着眼睛边吃边赞:“真好吃。” 齐靖看她快吃完了,又卷了一个粽子递给她:“再吃一个。只吃完这一个就不许再吃了,粽子吃多了肚子胀。别为了一口吃的弄的自己难受。” 对于齐靖的话云瑶还是很肯听的,她赶紧点头:“我就再吃一个,再吃一个就不吃了。” 看好这样小心计好,齐顾氏忍不住笑了:“你要是爱吃。咱们明儿还吃,叫老五明儿还炸油饼。” “嗯,嗯。”云瑶边啃粽子边点头。整个就跟一护食的小仓鼠似的,又可爱又惹人怜。 齐靖看的心里直痒痒。真的很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可看着一手的油,还是算了吧,这手要真摸上去,肯定把媳妇的头发摸的油滋滋的,再把她惹急了,倒霉的还不是自己。 等吃完午饭,齐顾氏叫上齐金枝去库房给她整理嫁妆,云瑶和齐靖回屋休息。 到了端午节这一天,一大早,齐顾氏就叫着一家子挂艾叶、洒雄黄酒,又是炖鸡炖鱼,整治丰盛的午饭。 云瑶正和齐宝盒在院子里玩呢,冷不丁的齐宝珠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老八,你去村口买些酱油醋,顺带再捎点桂花糖。” 齐宝盒答应一声,跟齐顾氏讨了钱,拿了个小竹篮,里头装上两个小罐子就往外走。 走到院子里的大枣树下看云瑶在那站着,齐宝盒一笑:“四嫂,跟我一起出去逛逛。” 云瑶赶紧答应一声,把衣裳拽了拽,又摸摸头发,跟着宝盒出了门,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笑,经过村子里的大槐树下时,见好几个妇人坐在那里闲聊。 齐宝盒笑着打招呼,什么婶子嫂子的叫了一通。 几个妇人也笑着答应了,又问齐宝盒:“这是带你嫂子去哪呢?” 齐宝盒脆生生道:“没去哪,就瞎走走,我嫂子嫁了来这么长时间,咱们村的路都没走熟呢。” 一个妇人笑了:“是该多走走,省的出去串个门子再不认得回家的路了。” 宝盒又说笑几句,拉着云瑶去了村子里唯一的一家杂货铺子里买好酱油和醋,回程的路上再度经过大槐树底下,那几个妇人还在,不过,一个个惊的花容失色,好似是在讨论什么了不得的事。 齐宝盒好奇心大起,和云瑶过去旁听,就听着一个妇人道:“哎呀,你们是没瞧见,那蛇得有那么大只,盘在那里瞪着眼,吓人的紧……” 另一个妇人撇撇嘴:“这算什么,长虫谁没见过,比那大的也有着呢,那年我年纪小,不过却也记得,当时村子里打井,那井里就打出一条长虫来,真是把人能吓死。” 又有一个妇人说起她早先见过的一个得道高人,怎么说她娘家小侄子是个有福气的命,说完家里人再问的时候,那高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云瑶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全听明白了,敢情这几个妇人扎了堆的赶这吹牛呢。 她听的那叫一个目炫神迷,早先云瑶在星际网上那可是一大牛,她长的不好看,轻易不乐意出门,做科研累了的时候就赶星网上整日的挂着和人吹牛打屁,她是个闷骚的,面上看着冷冷淡淡,可要真说起话来,那没一个能赶得上的,成天口若悬河的吹的人不要不要的。 来了古代,云瑶还没过过那等嘴瘾呢,今儿一听这几个妇人说话大有同道之感,同时,这心里也痒的不行。(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吹牛 “嫂子说的那蛇还真不大。” 最终,云瑶扛不住心动撸着袖子上阵了:“我有一回上山碰着一条蛇,那才叫真大呢。” “切。”先前说话的那个妇人冷笑一声:“你才多大点年纪,能见过什么。” 云瑶笑了笑:“那条蛇从这头看不着那头,眼睛比灯笼还大,头就跟小山似的,它一张嘴啊,我站到它嘴里还富富有余呢。” 齐宝盒啊的惊叫一声:“那么大的蛇,它咋没吃了你呢?” “正好我手里有根铁棍,那铁棍比我还高,我就拿铁棍一卡,把它嘴巴卡住了,我在它嘴里转悠一会儿,又往里头看了看,好家伙,里头还有一头牛呢,可惜已经死了,要不然啊,我非得牵回去给我爹耕地不可。”云瑶很开心,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她这话把先前那妇人完全压制住了,那妇人又开始念叨别的事情:“我就碰着一神婆可厉害了,我儿子小时候发烧吃啥药都不顶用,寻了那神婆一瞧啊,人家念了两句经,用手往我儿子头上一抹立马就好了。” “那可真厉害。”别人都赞叹着。 云瑶皱了皱眉:“这还真不能说厉害,早先我也见过一个,人家不用问,只要你往她跟前一站,她立马知道你有什么难事,不只如此,连你家里有多少人,住了多大的房子,房门口朝哪开都知道,我还见过一个神人能钻土,脚一跺就钻土里去了,在土里走的快的很,一天就能走遍三山五岳。前几年,我还见过星星上住着的人呢……” “你真见过?”云瑶这话立马勾的好些人都围着她问:“那你见过月亮上的人不?那上头真住了嫦娥?” “见过,见过。”云瑶不住点头:“月亮上可冷着呢,比咱们这冬天最冷的时候还冷好些个,嫦娥穿着大厚棉袄,还裹了三四层,远远看着跟个球似的。也没瞧见长的啥样子。” “哈哈……”连齐宝盒在内好多人都笑了起来。 云瑶等大伙笑的不笑了又接着道:“我跟你们说实话啊。好多人为啥都见不着神仙,那是因为神仙跟咱们不住一个地方,除了咱们这块啊。还有什么三十三大天,三千中天,无数个小天,神仙都住在三十三大天内。人家那地方是真好着呢,有一个大天里头有十二个月亮。到了晚上啊,十二个月亮一起升起来才叫一个好看。” “真的?”几个妇人不由的把云瑶围了起来:“真有十二个月亮。” “这算啥!”云瑶一摆手:“还有的地儿遍地都是月亮,那里的神人都会造月亮,月亮上头再安个千里眼顺风耳的。整天的跟天上转啊转的,看到谁家有啥稀罕事都给记下来,转的不待转悠了就回去跟神人汇报。今儿你造一个扔到天上,明儿我也造一个扔天上。你的月亮看着我家,我的月亮看着你家,谁家有啥丑事啊,都能给你嚷的遍天下都知道。” “哈!” 又是一阵惊叹,云瑶嘴里就跟跑火车似的瞎说,憋了好久今儿可算说个痛快了,她是什么人物,见多识广的,要真吹,还能吹不过这帮农村老娘们? 一阵胡吹乱砍,把一窝子娘们吹的晕晕乎乎,就连齐宝盒眼睛里都直冒星星。 过了嘴瘾,云瑶也不管别人怎么着,拉着还在犯晕的齐宝盒回家吃饭去。 因为是端午节,齐家中午的饭很丰盛,鸡鸭鱼肉什么都有,云瑶一看见吃的把什么都忘了,可齐宝盒还惦记着云瑶吹的那些牛,一边吃饭一边问:“嫂子,真有的地方天上有十二个月亮?” 云瑶啃了口鸡肉,使劲点头:“真有。” 她也没说瞎话,围了十二颗卫星的行星算个球,二十四个的都有。 “那不会碰到一处么?”齐宝盒越想越觉得很稀奇。 “不会啊。”云瑶伸出油爪子拍拍齐宝盒的头:“那月亮可比咱们人走路有准,根本不会撞到一处。” “那你说的谁都能造月亮扔天上也是真的?”云瑶嗯嗯的点着头:“真的,就是有的人能耐大造的月亮大,有的人能耐小,造的月亮小。” 说到这里,云瑶放下鸡腿叹了一声:“哎,早先啊,那神仙还给我托过梦,在梦里教我造月亮,我也学会来着,就是咱们这里没有造月亮的那些玩艺,要不然我造一个给你玩玩。” 齐宝盒双眼一亮:“都得用啥东西,嫂子你跟我说,我帮着打听打听,要真找着了,你给我造一个……” 齐宝盒这话没说完,齐家一家都扔下碗筷大笑起来。 齐金枝笑着摸摸齐宝盒的头:“可怜的娃,听你嫂子哄你呢,你嫂子吹牛你还真信了。” 齐顾氏苦笑摇头:“这孩子,怎么憨劲上来别人说啥你都信呢。” 齐宝盒眨巴两下眼睛:“嫂子,你哄我呢?” “没,没。”云瑶憋着笑摆摆手:“真没哄你,我还真会,等哪天我找着材料叫你搭把手,咱真弄一个吓吓他们。” “嗯。”齐宝盒重重点头。 齐靖无奈摇头,心说自家这傻妹子是真没治了。 吃过中午饭,云瑶本来是要午睡的,可是杏嫂子过来硬把她给拖出去了,等到了大槐树底下,早就有好些个妇人等着了。 见着云瑶过来,大伙都给她招手:“铁蛋媳妇快过来,再给俺们讲讲那十二个月亮的事。” 有的说:“铁蛋媳妇,你说的那个地方谁都能造月亮扔天上去,那不乱了套了,你说要是这个人刚扔了一个,那个人接着扔,俩月亮碰一块可咋办呢?” 还有的说:“你说的那么大的长虫是在哪见着的?可别跑下山祸害咱们这十里八乡的。” 云瑶笑着过去一个个打了招呼,坐在那里又开始大摆龙门阵,别人说什么她都能接上话磋,吹的这帮子妇人一个个都是一愣一愣的。 等云瑶过完嘴瘾要回家的时候,人家还是依依不舍的叫云瑶赶明再过来闲聊。 还有的妇人拿了桂花糖什么的硬塞给云瑶,说叫她甜甜嘴,云瑶笑着接下,只说这段时间家里有喜事怕是忙不过来,等忙过这阵子再跟大伙一块说话。 云瑶收获颇丰的回家,进了屋,看齐靖正在写一份名单,云瑶轻手轻脚过去,谁知道齐靖还是听着动静了。 放下笔,齐靖揉揉手腕:“回来了?” “回来了。”云瑶点了点头,笑呵呵的递上桂花糖:“相公吃一块,甜甜嘴。” 齐靖没拿,好笑的斜了云瑶一眼:“过完嘴瘾了,怎么着,还想把咱们满村的妇道人家都给吹晕乎了。” “哪能呢。”云瑶傻笑两声:“也就一般般吧,我都跟她们说了,这几天是不会再出去闲聊的,我得搁家里帮娘干活呢,大姐出嫁是大事,我要再每天出去玩像什么样子,就是娘不说,叫别人见了还不得笑话我。” 齐靖苦笑一声:“算了,前些日子你又给大姐做嫁衣,又是弄头面的,也累的难受,趁着如今回家有人干活,你也轻省轻省。” 云瑶赶紧答应一声。 齐靖又嘱咐她:“只是你在家里想怎么着都成,可别出去跟那帮老娘们瞎扯了,你又没什么心眼算计,一句话说不对了,不定叫人说什么闲话呢,咱们村那帮老娘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对着你的时候甜言蜜语的,背地里不定怎么骂人呢,能离她们远点就离远点,别整出事来反倒惹的你伤心。” “嗯,我知道了,我听相公的。”云瑶笑着过去,看齐靖摊在桌上一张大红纸,上头写满了人名:“这是做什么使的?” 齐靖拉她坐下:“这是大姐成亲的时候要请人帮忙的名单,爹叫我先记下,别到时候忘了谁也不好看。” “帮忙?”云瑶很好奇:“帮什么忙?” “你啊。”齐靖无奈的刮刮云瑶鼻子:“大姐成亲是大事,怎么着都要在家里摆酒席的吧,到时候恐怕全村人都来咱家吃饭,咱们家虽然人也不少,可也是有数的,能做得来那么些个饭?因此得请人来帮忙,这都是老辈子人留下来的章程,咱们照着走就是了。” “哦。”云瑶答应一声表示明白了,接着又问:“那得花不少钱吧,咱们家钱够不,你去问问爹娘,要是不凑手了把我的头面卖两件换些钱先用着。” “换什么钱?” 正好齐顾氏过来拿名单,听着云瑶说话张嘴就问:“你们小两口没钱过日子了?呆会儿去我屋里先拿些用。” “不是。”云瑶赶紧站起来:“我们有钱呢,我就是听相公说大姐成亲的时候要请全村人吃饭,我就想着肯定要花很多钱,跟相公说把我头面卖两套先顶着。” 齐顾氏一听这话十分动容:“哪里就用得着这样了,好孩子,你有这份心就成了,咱们家啊,再不济也没有卖媳妇头面的,你那些头面也是你好容易赚来的,你就好好的放着戴。” 云瑶笑了笑:“嗯,我听娘的,可家里要是真有了难事,娘还得跟我言语一声,我打心眼里跟娘亲,把你当我亲娘,有什么话都跟娘说,娘也别拿我当外人,有啥事也别瞒着我。” “好。”齐顾氏猛不丁的听着这么*辣的话,感动的眼圈都红了:“娘也不拿你当外人,拿你当亲闺女才疼你呢,娘啊,就盼着你好好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大姐要成亲 一连好几天每天都有人来齐家找云瑶。 原先齐顾氏还好好招待着,茶水点心的伺侯着,可眼瞧着家里一天天的那么多人,简直就像是村里闲散妇人的茶话会,齐顾氏可就不依了。 云瑶也不是没眼力劲的,又怎么会看不出齐顾氏生气了。 这一天,吃过晚饭又有人来闲聊,除去那些个妇道人家,还有好些没出嫁的小娘子,一个个都拿了绣活来齐家蹭茶水蹭油灯那点子光,还兼且闲聊打屁。 云瑶端上茶水之后坐下,瞅了瞅一个穿粉色衣裳的小娘子:“哎呀,我看春妹妹这几天脸上怎么老长疙瘩,是不是吃饭的时候嘴上没个把门的,净胡吃海塞去了,你这几天没觉得衣裳小了几圈么?” 小娘子立马拉下脸来,拉着她娘亲起身就走。 一个妇人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呸的一声全吐了:“铁蛋媳妇,你这茶……这都是什么茶啊?” 云瑶一掀眉毛:“苦丁茶,喝着是苦,可这东西去火气,大婶你们家这几天可不消停,我听人说好像每天打架,你指着你婆婆鼻子尖骂,你儿媳妇指着你鼻子尖骂,我怕你虚火上升,这不,赶紧弄了点苦茶给你降降火。” 那个妇人脸上都黑了,拿了绣活也走了。 别人一看就怕云瑶那张嘴再蹦出个什么来,也都笑着起身告辞。 云瑶赶紧去拦:“这是怎么的,怎么都要走呢,我这还没聊过瘾呢,哎,大娘。你等等,上次你和我说的三娃他娘偷汉子的事……哎,你怎么走了?” “你胡说。”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回头啐了云瑶一声:“我可没说那话,你可甭凭白无故的污赖人。” “可是,真是你说的啊。”云瑶满脸的无辜,又拉住一个妇人:“上回大娘说的时候你也在旁边听着你,你来评评理。” 那妇人赶紧摆手:“我没听着。没听着。我家里还有事呢,先走了。” 云瑶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怎么都走了,哎。婶子大娘,我这人不会说话,要是说了什么叫你们生气的别和我一般见识啊,我人年轻。也不知事,就是个直肠子的有什么说什么。总归我也没啥不好的想头,你们别气啊……” “不气,不气。”一个妇人从云瑶身边溜过:“我们是真有事,铁蛋媳妇。改天咱们再说啊。” 没多少时候,屋子里走的一个不剩,云瑶勾唇笑了笑。欢喜的去跟齐顾氏复命。 齐顾氏听云瑶那么一说,又好气又好笑。伸手点着她的额头:“你啊你,人是你招来的,如今可好,把人都得罪光了吧。” “呵呵。”云瑶笑了一声:“没事,我说的都是实情,反正我也跟她们说了我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她们也不能把我咋样,您瞧着吧,再过些日子啊,她们看着我还得有说有笑的。” 齐顾氏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云瑶得注意一些,云瑶答应着:“我心里有数着呢,娘见我什么时候和人说过咱们的家务事,我也没东家长西家短的给人传闲话,我就胡吹一通,说些狗屁倒灶的闲话。” 齐顾氏想想还真是,云瑶虽然话不少,可从来不说正经事情,自家的事情也从不对外人说道,是个心里有准数的,比这村子里多数的妇人都强百倍,立时又笑着夸了云瑶几句。 云瑶得了齐顾氏的夸奖,又看齐顾氏已经没火气了,这才大松一口气。 也是她前儿得意忘了形,竟然招惹了那么些贪小便宜的妇人来家里玩,整的一家子都不能安生,齐顾氏和齐金枝她们忍了这么几天已经够可以了,自己要是再看不出脸色来,恐怕就得发生一场家庭革命了。 云瑶心里打着小算盘回了屋,又等了好一会儿齐靖才回来,等齐靖洗漱好了,云瑶和他闲话一时才上床睡觉。 又过了几日,眼见得马上就要到齐金枝嫁人的时候了。 这一天,齐家来了好些个人,在院子里搬砖和泥垒了灶台,又拉来好些个桌椅板凳之类的,另外,齐家又租了些盘碟碗筷,大盘大盆之类的物什,摆的前院满满当当。 大早上的,齐靖和齐老牛出去拉来一头猪,又请了杀猪匠来杀猪,一上午忙活着,到了中午,请了好些人来吃杀猪菜。 下午又忙着煮肉、杀鸡、择菜,又是买米买面,除了云瑶,齐家一家子都不得闲。 忙活了一天,到晚上,一个个揉肩捶背好不辛苦。 云瑶看齐靖回屋,才说要拿了热水给他洗漱,不想齐顾氏在门口唤她:“三姐儿你出来一下。” 云瑶答应着出了屋子:“娘,有啥事?” 齐顾氏拉云瑶到了院子里的石榴树底下:“你大姐吧,这不马上就要成亲了吗,可她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夫妻相处那一套是真不知道,我这又老眉老眼的了,好些话也不好意思跟她说,你年纪轻,向来和你大姐也聊得来,你跟她好好说说。” 云瑶一笑:“这也没啥啊,无非就是夫妻相互礼让,叫大姐别把大姐夫欺负狠了之类的。” 齐顾氏一听气的直咬牙:“我哪是说那个啊,我说的是夫妻俩床上那点事。” “这个啊。”云瑶痛快的答应一声:“也是小事,成,我跟大姐说说。” 她是不明白这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怎么一个个提起来都臊眉臊眼的,好像都不敢见人似的。 打发走了齐顾氏,云瑶端了盆温水回屋叫齐靖洗漱。 齐靖看云瑶费力的端了一大盆的热水进门,赶紧过去接手:“你小心点,往后这种事情跟我言语一声,我去端,就你那点子力气,别叫盆把你给拽跑了。” 云瑶一笑:“我这不是看你今儿累着了么,就想给你端点水来叫你洗脸洗脚。” 齐靖也笑了:“那我得先谢过娘子。” 他弯腰把盆放在脸架上,先洗了洗脸,又端下来放到椅子前头,脱了鞋袜洗脚,云瑶就把他脱下来的鞋袜拿出去准备洗洗,齐靖看了赶紧道:“你先放着,我今儿走了一天,脚上也出了一天的汗,袜子什么的都湿透了,味儿难闻的很,别把你熏着了。” 云瑶不在意的一笑:“没事,我先放盆里泡着,等泡的味小了再洗。” 齐靖几下子把脚洗了,穿了拖鞋出来:“我去提桶水来,你就别去前院了,那里堆满了东西,再把你绊着。” “好。”云瑶不再坚持。 不过一会儿功夫,齐靖提了满满一桶水过来,云瑶拿了盆坐在院子里给他洗鞋袜,齐靖坐在她身边笑瞅着她:“今儿好些人都打听咱家压井的事,还说叫我帮他们家也安一个,我跟爹说了,这事叫爹做主。” “那路生叔家肯定要忙了,这一回路生叔得不少赚钱。”云瑶一边洗袜子一边笑着说。 “路生叔也找我说这事了,还说不能白使了咱们的图纸,说要给咱们钱呢。”齐靖又看看云瑶:“你是怎么个想法?” 云瑶哪里在意这个,就这破压井机分分钟不知道画多少个,她一个机械大师也犯不着用这个来赚钱:“可别要路生叔的钱,他也就赚个辛苦钱,都是乡里乡亲的,他用也就用了,咱们也犯不着为这事闹腾。” 齐靖笑了笑:“我也是这么想的,路生叔也赚不了几个钱,咱们真犯不上抠他那点利,我就跟他说了,咱们家以后打东西他别要钱就是了,可别跟咱们提什么红利。” 云瑶很快把鞋袜洗干净晾上,又舀了水洗干净手跟齐靖进了屋。 齐靖搂了云瑶想干点啥,云瑶赶紧拿手一拦:“别,娘叫我今儿跟大姐睡,跟大姐好生说说话。” 齐靖虽然有些失望,可想着后天大姐就要出嫁了,这一走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心里也很不舍:“那你去吧,跟大姐好好说说话。” 云瑶推开齐靖,换了一身衣裳就出了门。 转过一个小门,云瑶到了齐金枝院子里,站到屋门口拍拍门:“大姐在不,我进来了。” “进来吧。”齐金枝开了门把云瑶让到屋里。 云瑶进屋,看齐金枝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一角放了好几个大柜子,知道那里头放的都是齐金枝陪嫁的首饰还有衣裳,她也没细看,笑道:“娘叫我今儿跟大姐一处睡。” 齐金枝一听脸上红了红,叫云瑶先坐下,她再收拾收拾东西。 云瑶左右无聊,坐到桌旁拿了齐金枝放在桌子上的胭脂水粉玩,等了好一会儿齐金枝才叫她:“我收拾好了,咱们早些睡吧。” “哎。”云瑶高兴的答应着,脱了大衣裳,又脱了鞋袜利落的上床。 她拽被子盖上,拍拍一旁空位:“大姐,你也赶紧过来吧。” 齐金枝怎么就觉得那么别扭,可还是躺到云瑶身旁,才盖上被子就听云瑶说道:“那个周书生我也远远的瞅过一眼,我看长的也不怎么滴,就是不知道大姐看他哪好。” 不待齐金枝说话,云瑶又道:“大姐觉得好,那可能是他真挺不错的,就是吧,我觉得咱们大周朝的人多数都是以貌取人的,净喜欢那些个长的白的,瘦瘦弱弱的,我也不知道为啥大家都喜欢这样的,可大伙都说这样的好看,那像大姐这样的,我觉得好,别人就觉得不是很好,这周家这会儿正是艰难的时候,也有可能是想着咱们家给大姐多送嫁妆能帮他家度过难关,所以才应了这门婚事。” 云瑶说到这里,齐金枝沉默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大姐出嫁1 齐金枝不是傻子,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她这些天虽看着欢喜,可心里到底是忐忑不安的。 齐金枝翻了个身,侧身看着云瑶,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云瑶的脸上,就像给她镀了一层光似的,显的她整个人都又圣洁又美丽,只要是个人,看到这样的云瑶都得着了迷。 “其实,打我心底里并不是很赞成大姐选周书生那样的。”云瑶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一句实话来。 齐金枝张张嘴想说什么,可千言万语哽在喉间一句话都道不出来。 云瑶也翻了个身,和齐金枝面对面躺着,她笑了笑:“可谁叫大姐喜欢他呢,既然喜欢,那就不惜一切代价,千方百计也要抓在手里头。” 这一回,齐金枝终于开口了:“弟妹是不是觉得我也是以貌取人的,我看中周书生是因为他长的好看?” 云瑶瞪了一双眼睛:“不是么?” 齐金枝苦笑一声:“不是。” 似在回忆,齐金枝慢慢说道:“我小时候其实是个挺傻的姑娘,性子也倔,想干什么必是要干的,有一回我非得跟着爹去集市玩,爹拗不过我,只好带我去了,只是当时人太多,我又贪玩,去了集市上没多少时候就跟爹走丢了,我找不着爹,就坐在角落里哭,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又饿的很,看着不过错处卖吃食的摊子,我肚子更是咕咕直叫。” 稍停一下,齐金枝攥住云瑶的手:“我长的这个样子,还能怎么以貌取人,要不是他,就是长的再好看的。我又怎么会心动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云瑶听的有几分动容。 齐金枝又叹了一声:“我长的丑,街上的大人孩子就算看见我哭也没一个人理会,我哭了好久,还以为再也找不着爹要饿死了,就是这个时候,一个孩子拿了肉包子递给我叫我赶紧吃,又抓出好多桂花糖硬塞到我手里。当时我不知道是谁。等我回来偷偷寻着打听了,才知道是他,当时我十岁。他五岁……” 原来,一切的因由竟然是这个。 云瑶可以理解齐金枝的想法,金枝这个因为长相自小不被人待见,除去父母亲人再没有人和她玩。给过她温暖,冷不丁的有个人不嫌弃她的长相。还能对她稍好一点,这实心眼子的就记挂了这么多年,而且,就因为这份温暖。就这么死心塌地的看上了人家。 “我想着,他小时候就不嫌弃我长的丑,长大了也应该不是那种只管长相的肤浅之人。”齐金枝笑了笑:“弟妹就别担心了。” 云瑶听的更加担心。心说我的好姐姐啊,难道你不知道人会长歪的么。 只是。这话云瑶到底也没说出口,她眨了眨眼睛:“现在咱们谁也不知道周书生的想法,大姐也别太乐观了,还是那句话,总归自己立了起来,谁也别想叫咱们吃亏,大姐嫁过去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万莫把自己放低了,这人啊,都是欺软怕硬的,你把自己贬的越低,别人越是瞧不起你来。” “嗯。”齐金枝想了想,觉得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就笑着答应了。 齐金枝心里也明白,为啥齐顾氏这个当娘的不跟她一处睡给她讲究讲究夫妻之道,反倒叫云瑶这个当弟媳妇的来,肯定是齐顾氏觉得云瑶是个聪明人,这才叫她来传授经验的吧。 瞧瞧,自打云瑶进了门,这齐家上下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就是自家爹爹那样一个刻板的人见了云瑶脸上都有了几分笑模样呢。 齐金枝其实也想跟云瑶多学着点,想着将来维系夫妻感情,再把自己的日子过的好一些。 云瑶想了一会儿又说:“要是周家的人对大姐好,你也对他们好一点,可要他们对你不好,你也别客气,就周家那几个人的身板,一个个小鸡仔似的,还不够大姐一拳头呢,大姐把他们揍怕了,也就没人敢对你怎么着了。” “好。”齐金枝这会儿有点困了,胡乱的应了一声。 “大姐先别睡。”云瑶一瞧可急了,使劲推推齐金枝:“我还没跟大姐说怎么洞房呢,其实也挺简单的,无非就是男女都脱光了……” 云瑶也不觉得羞臊,有什么说什么,极其细致生动的给齐金枝上了一节生理卫生课。 她是没怎么着,齐金枝是臊坏了,得亏了这是晚上,不然,云瑶肯定能看到齐金枝脸上红的都能着火了。 云瑶叨叨咕咕说了半宿,一直说的她自己都困了这才睡觉。 第二天一家子大早上醒来又开始忙活,不只要准备金枝成亲那天招待宾朋的酒菜,还得收拾了嫁妆,专等着周家来抬妆的过来抬走呢。 等吃过早饭没等多少时候,周家抬妆的果然到了。 一箱箱上了锁的嫁妆都摆到院子里,不管是周家来人还是齐家庄来瞧热闹的乡邻都是大吃一惊,没想着齐老牛给大姑娘陪送了这么些个东西,不管里头装的东西好坏,光看这几口大箱子也明白嫁妆一定不少,这可把齐家庄这几年出嫁的小娘子们的嫁妆都比了下去。 当下,也就有人说起了酸话,只说齐家真是猪油蒙了心的,由着齐金枝胡闹,为着找个长的俊点的女婿,掏家底的给弄这么些个嫁妆,简直就是拿钱买女婿呢,就算是长的不好,可也不能这么倒贴的。 更有的说云瑶也是好性的,由着齐家把家底都给姑娘,怎么说以后给齐老牛两口子养老送终的还是齐靖和云瑶,齐家有多少钱也得给云瑶留着,要是他们是云瑶,必然得和齐家两口子翻了天之类的话。 齐金枝本来挺高兴的,猛不丁的听到这些话,脸上虽说不显,到底心里也是堵得慌。 一时周家抬妆的吃了酒席,抬了嫁妆一路回去,齐靖做为齐金枝唯一的兄弟也自然得跟着去了。 城西村离齐家庄可不近,这一路走着,就招了好些人的眼,好多人都来瞧热闹,又打问是哪家要嫁姑娘,怎么抬了这么些个嫁妆,等打听清楚了,又有好多人开始说起闲话来。 等到了城西村,都过了午饭时刻,抬妆的把嫁妆抬进门,立马就有好些个围观。 周小娘子一边招待客人,一边留心院子里晒妆的情况。 就见周宏文出来和齐靖见礼,齐靖笑着口称姐夫,周宏文和齐靖讨要装嫁妆的箱子上的钥匙,齐靖只说不见兔子不撒鹰,没点好处是不能给钥匙的。 周宏文无奈只好拿出红包给齐靖,齐靖没看里头有多少钱就收了下来,拿出钥匙的时候笑道:“这亲既然做成了,往后我得管你叫声姐夫,今儿姐夫就是不给我红包,只要跟我做个保证,这钥匙我得也给你。” 周宏文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敢情人家讨要的不是红包,而是他做下的保证,就赶紧应和一声:“有什么要求兄弟只管说。” “是个痛快人。”齐靖一笑:“我大姐这些年为着我是耽误了好年华,先前我们家里日子过的也不是多好,还是大姐带着一家子辛苦劳作才算是把家一点点起来的,大姐辛苦了这么些年,我这个当兄弟的看着岂能不心疼,我是不乐意大姐出嫁再受苦的,大姐能干,她嫁了来,肯定帮衬你好好过日子,我也不说什么想叫大姐轻闲的话,只求你们一家子能对大姐好好的,你这个当丈夫的能爱护她一点就成了。” 齐靖这话完全是心里话,也是大实话,周宏文听了也极感怀。 他也是有姐姐有妹子的,他心疼他姐姐妹子,以已推人,别人家兄弟心疼自家姐姐也在情理之中的。 周宏文一笑:“兄弟只管放心,我周宏文就是再不成器,也不会跟自己媳妇闹别扭。” “有姐夫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我只管看姐夫行动。”齐靖笑了笑,心里却想着等成了亲再瞧吧,周宏文要是敢嫌弃自家姐姐,怎么着也得想个法子教训教训他。 周宏文见齐靖笑了,也跟着放了心,随后把钥匙交给大管事的就跟齐靖到屋里吃酒闲话。 周家请来的村子里德高望重的管事之人拿了钥匙一个个的开了箱子,当这箱子一开,满院子的人都看傻了眼。 城西村的人可不及齐家庄日子过的好,好多人家过了半辈子都没见过金银长的什么样子,看着那一箱子金光闪闪银光烁烁的头面首饰,还有那一箱箱的绫罗,一箱箱的皮毛药材,一大箱子的书籍,还有各色的摆设玩器,好些个针线绢帕,还有一箱的被褥,一箱子上好的宣纸和型号不一的毛笔,另外还有那些压箱底的银子,还有放在上头的土块,数一数,能有十几亩良田呢。 院子里抽气声此起彼伏,不晓得多少人羡慕周宏文羡慕的眼都红了。 甭管新娘子长的啥样,光这份嫁妆就足够了,有了这份嫁妆,就是什么都不做,就能躺着吃喝两辈子的了。 周宏文是光顾着说话,并没有去瞧到底有什么嫁妆,周小娘子却看着了,越看,心底越是惊,面上越是欢喜,欢喜过后,周小娘子就开始担惊受怕。(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大姐出嫁2 周小娘子别的不怕,就怕齐家大娘子脾气不好,进了门仗着家世好些,嫁妆丰厚容不得人。 要知道,她周家如今病的病弱的弱,又有坏了名声的大姐,但凡是个心地不怎么样的进门怕都要给他们下马威的。 她也就算了,反正是个姑娘,早晚是要出门子的。 她怕爹娘兄姐受委屈,爹娘病成那个样子,万一受了委屈一时想不开,恐怕就要撒手而去的,她哥哥性子又好,天性最是良善不过,说不得也要被新嫂子压服,还有大姐,那是被人拐卖了坏了名声回来的,恐怕这辈子都再也不会嫁人了,以后还要靠着兄长嫂子过日子,要是嫂子不好,她大姐有的委屈受。 听着别人那赞叹羡慕声,周小娘子心情沉重的离开,转眼间看着大姐眉开眼笑的样子,她心里啐了一口,只说这就是个傻子。 周小娘子转悠一遭,去堂屋给齐靖和周宏文添了些水,就听着另一间房里周母在唤她,她赶紧答应着进去。 一边扶着周母坐起来,周小娘子一边笑:“娘,叫我啥事?” 周母瞅瞅躺在旁边的周父:“你爹叫你呢。” 周父咳了一声,喘了好半天气才道:“外头好生热闹,是不是抬嫁妆的来了?” 周小娘子应了一声:“是呢,爹不知道,嫂子的嫁妆是真丰厚,好多人都羡慕咱们家呢。” 周父听的叹了一声:“齐大非偶啊。” 周母却瞪他一眼:“甭管那么些个,总归这门亲事成都成了,媳妇也要进门了,想那么些有的没的有啥意思,咱们俩病成这样。也不知道是哪一天的光景了,趁着没死眼见着给文哥儿讨了媳妇,哪天咱们两脚一蹬也算是对得住先祖了。” “我也不过是白担心吧。”周父苦笑一声:“说起来这门亲事做的也不赖,将来咱们走了,文哥儿到底还有个强势的岳家帮衬着,咱们家这三个孩子也不至于冻着饿着,只一样。这媳妇也不知道性子是好是孬。” 周小娘子赶紧笑道:“好。好着呢,我特特跟人打听过了,嫂子的品性是真好。人也长的好。” “罢,罢。”周父摆了摆手:“人长的怎么样咱们且管不着,品性好就成了,谁家娶妻娶的都是贤良。可不是娶模样的,那花儿似的小娘子进了门。每天只知道打扮吃喝,咱们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甭管她长的啥样,只要对你哥哥好就成。” 周母也应承着:“你爹说的是。就是长的母夜叉似的,可对你们兄妹好,娘就认她这个媳妇。” 周小娘子沉思一会儿。也觉得父母说的是。 周母拉周小娘子坐下,总是不撒手。好声好气道:“娘知道你是个有气性的,可娘也得嘱咐你一句,咱们周家在城西村住了几辈子了,万事都讲究规矩礼法,也是能与人为善的,因此,满村子里不管谁提起咱们周家来,能说咱们老实,却不能说咱们家恶道,你以后也记得,等你嫂子进了门,她是长嫂,你是小姑子,你和她相处要好好的,千万别觉得是娇客,就跟你嫂子闹脾气。” “我是那样的人么。”周小娘子又好气又好笑:“这媳妇还没进门呢爹娘就护上了,敢情这家里是容不下我了。” 周母撑不住也笑了,这一笑,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我也不过是想叫你们姑嫂和气些,哪里就是容不下你了,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可不是,正因着不是,才进了门,你才该礼让她些,别叫她觉得咱们把她当外人。” “哎。”周小娘子爽爽利利的答应了一声。 周父又听着外头传来一阵阵的笑声,也跟着笑了:“得了,外头事还多的很,你出去忙吧。” 周小娘子笑了笑:“那成,我出去看看,一会儿端些饭菜过来爹娘先垫垫肚子。” 见周父又摆手,周小娘子这才笑着出去,一出房门,脸就沉了下来,她也知道父母都是老实善良的人,和她哥哥是一个脾性的,这会儿,父母定然也是心里没底,怕新娘子进了门嫌弃他们又病又老,才嘱咐那么些话的。 周小娘子右手几回松紧,心里话,这嫂子且看着吧,要是对父母孝顺些,对哥哥好些,就像爹娘说的那样,甭管她长的好赖自己都敬着她,可她要是拿捏作耗的,就算是个天仙,自己也得跟她闹上一回。 这边齐靖和周宏文说了好一会儿话,两个人都是读书上进的,多数也都是谈论诗书,这一谈话,齐靖就是满心欢喜。 他是中了秀才的,且不管是县试府试院试都考的挺不错,论起诗书来,也算是熟读的,因此,他和周宏文这一谈,就发觉周宏文不仅熟读诗书,对于诗词歌赋很拿手,策论什么的也在行,若是能下场一试,不管名次好坏,肯定能中秀才的。 要是能考中秀才,那可就有了功名,往后就是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可办个私塾教些孩子读书识字还是成的,如此,也算是一门谋生的手艺,自家姐姐跟了他起码也能混个温饱。 要是再上进些,将来考中举人,那可就有了做官的资格了,是要被人称一声老爷的。 齐靖喜滋滋的问周宏文:“姐夫也是熟读诗书的,怎么没去参加童生试?” 周宏文叹了一声:“不过是家里没有余财罢了,你也瞧见了,我这家里老的老弱的弱,我要是再闹着读书科考,这不是逼着爹娘姐妹没有活路么。” 齐靖想想也是,便笑笑不再说什么。 又坐一会儿,齐靖起身告辞,周宏文一直把他送到门外才归。 送走齐靖,周宏文端了饭菜到周父周母的屋内,进了门,他先把饭菜放下,过去把周父周母扶起来,又把被子卷起来叫二老靠的舒服一些。 把炕桌搬过去,周宏文才开始摆置饭菜。 周父看周宏文几天不见又显的苍白削瘦了,这心如刀绞一般:“儿啊,等娶了媳妇你好好歇歇,叫你姐姐妹子伺侯我们就成了。” 周宏文笑着答应一声,又把那些煮的软烂的饭推过去:“先吃饭吧。” 周母没端饭,而是哆哆嗦嗦从后头被子底下抽出一个布包来,层层打开,里头一个并不是多好的白玉镯子露了出来。 她把镯子推到周宏文跟前:“明儿恐怕家里家外的用钱的地方多的是,你,把这个当了吧。” “不行,不行。”周宏文吓了一跳,赶紧推拒:“这不成,这是娘当初嫁了来奶奶给你的,是咱们家的传家宝,如何能当,钱的事情娘别费心,我已经跟同窗好友借了些,够明儿支使的了,待齐大娘子进门,我多做些活计,多帮人抄抄书,怎么都能还上的。” 周母眼里的泪一滴滴的掉下来,她转过头去拿手抹了一把:“那也行,娘给你留着,留着给你媳妇。” “娘,先吃饭吧。”周宏文给周母端过一碗饭去:“我媳妇马上就要进门了,这可是大喜事,娘得高兴点,说不得啊,我媳妇一进门这喜事一冲,爹娘的病就好了呢。” 周父周母自家知自家事,知道他们这身子是好不了的,如今也不过是熬日子罢了,可看着儿子高兴的样子,也不忍心打击他,就跟着笑了。 等二老吃过饭,周宏文收拾了饭菜出去,才出门,就看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公子哥站在廊下不知道在看什么,周宏文笑着紧走几步:“王兄。” 红衣公子转过头来对周宏文一笑:“周兄,你这马上就要当新郎官了,到底精气神不一样呢,看起来比昨天气色好多了。” 周宏文低头:“哪里,不过到底是喜事,心里高兴些,脸上就带出来了。” 红衣公子又是一笑;“娶媳妇要花钱的地方多了,你要是不凑手就支应一声,我那里还有些闲钱先借你花用,等哪日赚了多给我一些就是了。” 周宏文知道红衣公子是好意,当下笑着谢过,又说银钱是够用的,只叫他别再惦记了。 两又说了几句话,红衣公子就叹了口气:“我曾听人说过你要娶的新媳妇性子可不怎么好,可别跟前些时候我碰着的那位小娘子一样,那个小娘子长的是真好,性子也是真烈,嘴皮子利落的很,几句话把我骂的啊……如今书院里还有不少人笑话我呢。” 周宏文一听忍不住也笑了,早几****倒也听说过这件事情。 这红衣公子姓王,早先和周宏文一处读书的,两个人脾气倒也相投,王公子是个心善的,为人也不错,只一样,这人就喜欢看美人,不论男女,但凡是长的好看的王公子看了就喜欢,乐意亲近,那长的不怎么样的,他就躲着些。 正好前些时候王公子去茶馆吃茶,可巧就看见一个据说长的貌若天仙的小娘子,王公子见了喜欢的不行,当下也不管不顾的替人家小娘子付了茶钱,他本是好意,谁知道那小娘子却误会了,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到底还是王公子性子好,若换一个人,怕是要恼羞成怒的。 周宏文想起这事来,也存了几分说笑的意思:“人家小娘子只骂王兄,并没有出手去揍已经很不错了,换了旁的小娘子王兄要是过去搭讪,说不得要挨一顿打呢,王兄如今还埋怨呢,我瞧你啊,很该庆幸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大姐出嫁3 王公子呵呵笑了两声就不再提这件事了,而是取笑起了周宏文:“周兄,明儿小弟我可得瞧瞧新嫂子什么模样,据说长的还不赖,周兄有福了。” 周宏文满脸通红,神色尴尬,指了一件事情转身就走。 王公子摸着下巴:“都要取妻了还这么害臊,唉!” 齐靖回到家中,跟齐顾氏还有云瑶打过招呼就去寻齐老牛。 彼时齐老牛正在看人围着一口大锅炸鱼,齐靖把他拽到后院轻声道:“爹,姐夫的才学是好的,要是家中无事拖累恐怕早就考上秀才了。” 齐老牛一听乐了:“这敢情好,你姐姐进了门辛苦一点,等到你姐夫考中,你姐姐就算苦尽甘来了。” 齐靖却有几分担忧:“我不怕姐夫考不中,就怕他考中了嫌弃姐姐,爹没去过长安因此不知道,每一回长安城内开科取士,那些考中的举子丢弃糟糠之妻的可不少,就拿咱们这儿的父母官说吧,方知县虽说没抛下正妻不管,可你看看他宠妾灭妻,嫌弃亲女,做的都是些什么糟心事。” 一番话说的齐老牛也沉默下来,蹲在地上半晌不说话,最终咬牙沉声道:“各人有各命,你姐姐就看上周书生了,非得走这条道,她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咱们能怎么着,往后啊,是好是歹还得看她自己了。” 齐靖也跟着蹲下,爷俩凑到一处小声嘀咕着,齐靖压低声音:“反正我不管怎么着,我姐姐要是吃了亏,我叫他周家不得安宁。” 齐老牛拍拍齐靖的肩膀:“你看顾一点也是好的。可也不能太过份了。” 齐靖点了点头,之后父子俩就默不作声。 等到有人找时,齐老牛和齐靖才散开各自做事。 齐家一通的忙活,到成亲那天早上,一家子又早早起身,齐顾氏专请了好的梳头娘子给齐金枝梳头,又请了村子里最手巧的妇人给她妆扮。 那妇人来了拿了粉往齐金枝脸上一阵狠扑。齐金枝长的黑。扑上粉更加难看,扑了厚厚一层还是遮不住本来的颜色,倒像是黑土地上下了一层霜。看着别扭极了。 莫说别人,就是她自己也看不过去,直接拿着粉扑扔了,又重新洗了脸。只抹了香脂涂了点口脂,下剩的什么都不弄。倒是比化起妆来还好看点。 云瑶又捧了大红的嫁衣过来,齐金枝起身穿了,她长的又高,身材又好。穿上嫁衣完全撑了起来,尤其是那高耸的****,叫云瑶看了更加自卑。 齐金枝穿好衣服束好腰带。挺胸收腹往那一站,还真有几分气势。 齐顾氏看了开始抹泪:“往后去了别人家里把脾气收一收。好好伺侯公婆,对你夫婿也好点,别叫人说咱们齐家没家教。” “哎。”齐金枝答应一声,眼圈也红了:“我走了娘也好好保重,你一年大似一年,该好好保养的,往后有什么活就叫银竹几个做去,你能歇歇就歇歇吧。” 齐顾氏眼泪流的更凶了,云瑶一瞧赶紧过去挽了齐顾氏的胳膊:“娘,我整天听人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呆会儿大姐上轿走了,咱们要不要跟后头泼点水。” “作死的。”齐顾氏当下也顾不得哭了,立马拧了云瑶就训:“哪里跟着新娘子后头泼水的,倒叫人笑话。” 云瑶朝齐金枝使个眼色,齐金枝看齐顾氏神采奕奕的训云瑶,当下觉得好笑,那不舍的心情也淡了。 一会儿就听外头传来喜乐,齐顾氏赶紧给齐金枝盖上盖头,不多时,齐靖就进了屋,他对云瑶笑了笑,又对齐顾氏道:“娘,姐夫在外头等着呢,叫姐姐赶紧上轿吧。” 随后,齐靖弯腰把齐金枝背在背上一步步踏出屋门。 云瑶看齐顾氏眼睛又红了,赶紧追问:“娘,真不泼水么?” 气的齐顾氏咬牙:“泼什么泼,你是不是恨不得你大姐走了就再不回来。” “哪能呢。”云瑶呵呵笑了两声,低头对着手指:“我这不是觉得大喜的日子要是总哭不吉利么。” 齐顾氏一噎,随后叹了一声:“难为你了。” 娘俩个出了屋子,就看着齐金枝已经上了轿,周宏文过来作别,齐顾氏叮嘱一句:“成了家立了业就和早先不一样了,以后啊,碰着了事两口子商量着来,好好过日子。” 周宏文答应着,又想说话,还是齐顾氏看着时辰到了催他赶紧走。 花轿出了家门,齐顾氏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云瑶手忙脚乱的安慰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哄着齐顾氏破涕为笑。 眼瞧着好些宾客上门,齐顾氏也就顾不上悲伤,开始忙的脚不沾地的招呼宾朋。 云瑶也跟着齐顾氏忙,不过她忙的也没什么章法,无非就是个无事忙,瞎转悠罢了,只要叫人看不到她闲着也就是了。 齐金枝这边坐着轿子晃晃悠悠到了周家,有人扶她从轿子里出来,又迈过火盆进了院子,没走多远进屋坐下,齐金枝盘腿坐在炕上,耳边听着好些个妇人孩子说笑的声音,她也跟着会心一笑。 听着一个女孩子爽利的招呼大伙:“大家西屋坐,我嫂子可是新媳妇,你们这么瞧着难免要害臊的。” 又是一阵哄笑声,之后没多久一屋子人走的一个不剩,齐金枝坐在炕上等着,听着先前那个女子笑着过来:“嫂子饿了没,我给你拿几块点心先垫着。” 齐金枝点了点头,很矜持的没有说话。 那个女子果然拿了几块点心塞到齐金枝手上,还笑着介绍自己:“我可是你正经小姑子,闺名叫秀英,我姐姐叫淑英,嫂子是见过的。大约也知道她的禀性为人,我虽不及我姐姐柔顺,可也不是拿尖要强的,嫂子以后就知道了。” 齐金枝听着这话心里有几分好笑,只说这位小姑子嘴上说不是拿尖要强,可这么急着介绍哪里就不是存了几分要强的心思。 “妹妹好。”她开口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周秀英立马就乐了:“得,嫂子先吃点东西。我去外头瞅瞅一会儿再过来。嫂子想要吃什么用什么的只管跟我言语一声。” 说完,这位秀英姑娘快步离开,齐金枝听着屋里没人了掀开盖头瞅了两眼。把屋里的摆设看在眼里,心里知道周家真是穷的快要家徒四壁了,满心开始打算要怎么着把这日子过起来。 她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早上起的又早。这会儿一个人闲坐,没多少功夫眼皮子就开始打起架来。又不大会儿功夫,齐金枝已经歪在被子上睡着了。 这一觉是睡的真沉,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外头都已经安静下来。齐金枝掀开盖头一瞅,竟然是黄昏时分。 她还没来得及慌张,听着外头传来脚步声。赶紧把盖头放下,齐金枝正襟危坐。 门吱呀被打开。一个人站在床前似乎带着几分紧张,搓了搓手拿过秤杆子把盖头挑了起来:“娘子……” 齐金枝一抬头,就跟眼前的男人对个正头,两个人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你……”齐金枝看着眼前虽说瘦弱,可却很俊秀白净的男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周宏文看着齐金枝,这心情就是晴转多云,说不出来的糟糕,他自听妹妹提及齐家大娘子长的好之后,就开始满心期待这门婚事,尤其是要娶亲的时候,心底里是高兴的,是欣喜的。 只是,谁来告诉他,说好了的好看的小娘子呢?眼前这五大三粗的女人是哪个? “你?”周宏文想说什么,稍后想到齐家送来的那些个嫁妆,瞬间就明白了,齐家大娘子要是真长的好,人家会这么上赶着,还送来这么些个嫁妆,就自家那一穷二白的样子,寻常的姑娘谁肯嫁他?也就是这位齐大娘子长的不好才如此吧。 周宏文颓然放下手来,虽说失望,可是,真要叫他说出些刻薄的话来他也是说不出来的,叫他给齐金枝难堪,他也忍不下心来。 罢,周宏文闭了闭眼睛,亲都已经成了,媳妇也娶进家门了还能怎么着?不认也得认了。 “什么?”齐金枝抬头看着周宏文,想听听他有什么话。 周宏文强笑一声:“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端碗饭吧。” “好。”齐金枝还真饿了,当下也不客气:“多端点,一碗饭哪够我吃。” 周宏文满心的沮丧出了门,进厨房一瞧,周淑英和周秀英正在收拾东西,周宏文拉住周秀英:“你那时候看着的是你嫂子?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 周秀英愣了瞬间:“怎么不一样了?” “长的吧。”周宏文真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了:“反正不咋滴。” 周秀英就有点搞不明白了:“怎么可能啊,那个老大爷分明就指给我了,我……不会是花田里有两个人吧?正好嫂子那时候蹲着的?” 周宏文想了想:“许是吧,算了,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这亲事成了,说明我就该娶这么一媳妇。” 周秀英却有点不甘心:“我去瞧瞧嫂子,要真长的……” 周宏文一把拉过她:“你想怎么着,那是你嫂子,就算长的不好也是你嫂子,你可别瞎吵吵叫她心里难受。” 听周宏文这么一说,周秀英明白周宏文是认了命了,当下虽说替他不甘委屈,可是,正主都不说什么了,她还能怎么着。 周宏文和周秀英说完话,又看向周淑英:“大姐,你整些饭菜我给她端过去,这一整天了她还水米没沾呢。” “哎!”周淑英答应一声,一边热饭,一边还挺担忧:“弟啊,人都讨进家门了也不能怎么着,咱们只能认了,待明儿我和她说说话,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性,要是人好,咱们也别嫌弃人家长的丑,居家过日子主要还是看老实本份能干,长的好赖倒是其次了。” “大姐放心,我心里有数。”周宏文想笑,可到底心情不算多好:“她没嫌弃我穷,我要嫌弃她丑,我成什么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大福气 周秀英虽然嘴上说不嫌弃新嫂子长的丑,可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看着坐在桌前的齐金枝,周秀英还是没忍住:“嫂子到底个子高些,吃的就是多,你一个人,可顶得上我们一家子的饭量了。” 齐金枝看看周宏文,见他没吱声,就把饭碗一放起身:“我去看看爹娘。” 她转身进了里头屋里,周淑英瞪了周秀英一眼:“吃你的饭吧,怎么哪都有你的事。” 周秀英伸手一指里屋:“姐,这,我实在忍不住,怎么长的这个样了了,这哪里……” “秀英。”周宏文拉下脸来,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我也去看看爹娘。” 周宏文一走,周淑英一伸手点在周秀英额头上:“你啊,叫我说你什么好呢,这亲成都成了,她都已经成了咱们家的人,难道还能反悔不成,你就是再看不惯,也得忍着些,别最终弄的里外不讨好,将来嫁了人进不去娘家门。” “她敢。”周秀英一瞪眼:“我哥哥不嫌弃我,将来她要不叫我进门看我骂她。” 周淑英苦笑一声,到底没有再劝。 周宏文进了里屋,就见齐金枝正在扶周家二老起身,又拿了卷好的被子给他们靠在身后,脸上带着笑小声说着话,又见父母脸上也都带着笑,周宏文才放下心来。 就听周母笑道:“金枝啊,天儿也不早了,你也别跟我们这儿呆着了,去你屋里休息吧。” 周父也道:“文小子过来接你了,走吧,今儿好好歇着。明天早上也别起那么早,叫你姐姐妹子做饭就成了。” 齐金枝抿嘴一笑:“我听爹娘的,那我先走了,明儿早上再给二老请安。” 周宏文听齐金枝说话,又看她的作态,就知道齐金枝定然是个孝敬良善的人,原先的不中意和别扭也去了几分。他心说。只要人好,对爹娘好就成,旁的也不能多求什么。 齐金枝回头看看周宏文:“相公有事跟爹娘说么。那我先回屋去了。” 周宏文笑笑:“你先回去吧,我呆会儿再走。” 齐金枝果然快步离开,周宏文坐到床沿上给周父掖掖被子:“爹,这媳妇……” 周父一摆手:“媳妇进了门就是咱们老周家的人了。你可不能嫌弃,要叫我知道你嫌弃媳妇长的不好跟她呕气。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我没嫌弃。”周宏文有点哭笑不得:“我自己媳妇我嫌弃什么,我就怕爹娘吓着。” 周母听的好笑:“当我们成什么了,活了快一辈子了什么事没见过,她也不过长的与常人不同些。我们要是吓着了,那也算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周宏文大松一口气,又和周父说了几句话。又与周母说:“妹子心里别扭,刚才还给金枝没脸了。娘有时间说说她,都是一家子,别弄的整日你争我吵鸡飞狗跳的。” “成。”周母脸色有几分阴沉:“这死丫头,一天不数落她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文哥儿你放心,娘保管说她。” “那我先回去了。”周宏文又伺侯周父周母喝了些水才告辞离开。 等进了屋,就见齐金枝已经将洗脸洗脚的水打好了,屋子也收拾了一遍,地上扫的干干净净,床上洒上的枣子之类的东西也都收到桌上,被子也放了下来,她自己正坐在桌前对着铜镜摘下头上戴的簪环。 周宏文几步过去,齐金枝赶紧站了起来:“回来了,你先洗把脸,我把头发洗了咱们就睡吧。” 周宏文点头,移步一旁洗脸洗脚,齐金枝又弄了些水来洗了头脸,拿着大帕子把满头又长又黑的头发拧干擦好,又拿了块白底蓝花的棉布包住,这才脱了大衣裳准备上床。 “刚才秀英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齐金枝才坐到床沿上,听周宏文这么一说,抬头一笑:“她是小孩子,我不跟她一般见识。” 说完这句,齐金枝又想起一件事来:“我听老四说相公才学好,要是科考的话肯定成,我想着以后我和大姐还有小妹照管家里,相公还是好好进学为上,这一回我来的时候特意往嫁妆里添了好些书,都是科考要用到的,打明儿起相公就好好攻读吧。” “如此有劳你了。”周宏文是个爱读书的,也想上进,听齐金枝这么一说,心里也欢喜,还给齐金枝作了一礼。 齐金枝抿嘴一笑:“那些书我都整理了一番放到柜子里了,等明儿我收拾出来给你。” 周宏文眼睛微瞪:“你也读过书?” “这不是说笑么。”齐金枝喷笑出声:“我们齐家不管闺女小子都是识字的,我自打三岁开蒙,到如今读了二十来年书了,也就是咱们大周朝不许女子科举,不然,我也考个秀才举人。” 周宏文是真没想着齐金枝一个乡村农家女还正经读过诗书的,登时又惊讶又欢喜:“这敢情好,以后我也有人能说说话了,娘子读了这么些年书,肯定博学的紧,往后我读书遇到什么难题,咱们也能讨论一番。” “好啊。”齐金枝笑了笑,微微垂头:“快别说读书的事了,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 “哎哎。”周宏文赶紧答应着,也脱了鞋上床,把灯一吹,等把齐金枝搂进怀里,倒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现今大周朝流行的美人都是那种瘦瘦弱弱的,更是流行病态美,但凡是被认定的美人,必然体态削瘦,身姿也有些平平,只那张脸蛋长的很是好看,这类女人瞧着是真好,可要真搂了做那等子事,说起来也不过如此。 可齐金枝就不同了,她个子高,本身又不胖。两条大长腿,胸大腰细,肌理匀实,肌肤弹性又好,要真一吹灯搂了,比那些美貌小娘子手感可好多了。 这一夜过去,周宏文也算是识得了齐金枝这个别人眼中丑女的妙处。再加上到底做了正头夫妻。打私心底下对齐金枝也维护几分,早起的时候,他竟然还给齐金枝打了洗脸水。等齐金枝收拾妥当了,还跟她一处去正房给父母问安。 齐金枝跟周父周母说说笑笑半上午,等到日快上中天的时候,齐金枝换了一身粗布衣服找着正在读书的周宏文:“相公。我去山上走走,到晚间就回。” “去山上?”周宏文惊的立马站了起来:“去山上做什么?” 齐金枝咧嘴一笑:“明天就得回门了。怎么着咱们都得带些东西吧,我那些嫁妆都是我娘给整的,她也知道都有什么,也不好拿去做回门礼。咱们家如今还打着饥荒呢,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的,我就想上山上走走打些野物来。相公拿去换些钱买了东西做礼物。” “我跟你一起去吧。”周宏文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叫齐金枝这个妇道人家在新婚第二天就上山打猎。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瞧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那山上我常去的,我熟的很,我带你过去,顺带再采些药。” 齐金枝心里高兴,自然不会拒绝,回屋拿了把大砍刀,这还是她自己专门放到嫁妆里的,又带了粗绳子又找周淑英说了一声,就跟周宏文上山去了。 两口子走了一回,到天色擦黑的时候回来,可算是把周家老小都给吓坏了。 齐金枝和周宏文都是满身的血,齐金枝扛了头野猪,周宏文背了一头鹿都是气喘吁吁的样子。 就是周秀英也吓坏了,小姑娘眼里都含了泪:“哥哥,嫂子,这,这是咋了?怎么这么些血?” “没事。”齐金枝憨憨一笑:“那是野猪血,没想着今儿运气这样好,碰着这么一个大家伙,还猎到一头鹿,赶紧的,帮我弄进厨房里,等明儿一大早咱们雇车卖进酒楼,这一回,咱们肯定能把饥荒还上,往后家里也不愁什么了。” 一家子才把野猪和鹿抬进厨房,就听着外头有个人喊了一句:“无量天尊,贫道能否讨口水喝?” 周宏文赶紧出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个道士进来,那道士看着从厨房出来的周淑英和周秀英笑了笑:“女居士好。” 两个姑娘也还了礼,道士又道:“贫道打这经过,赶了一天的路渴的紧,能否……” 话没说完,齐金枝从屋里端了碗温水出来:“道长请喝。” 道士接了过来,先谢过齐金枝,之后也顾不上喝水,一双眼睛直勾勾盯在齐金枝脸上。 周宏文看的惊怒,把齐金枝一指藏到身后:“你这道士,好不知礼。” 道士回神赶紧又施一礼:“居士莫气,实在是,实在是这位女居士这相貌好生有福份,贫道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比女居士更有福气的,这可是极好的旺夫相,谁家要是讨了女居士进门,那肯定家宅兴旺,子孙满堂,富贵之极的。” “真的?”周秀英惊喜的问:“我嫂子相貌这样好?那你看看我。” 道士看了两眼摇了摇头,又沉吟一会儿才道:“按理说,女居士相貌清秀,本来是挺不错的,只是,你这性子急燥又刻薄,难免要吃些亏的,不过你有个好嫂子倒能弥补一二。” 说完,他又看看周宏文:“居士家里是不是高堂卧病在床,哎,哎,晚了,你家要是早些讨个有福份的媳妇进门,说不得老人家的病还能好,可惜给耽误了。” 说到这里,道士也不再说什么,喝完了水把碗递给周宏文转身就走。 周宏文赶紧追出去,哪里还看得见道士的身影。 他哎声叹气的回到家里,周淑英赶紧追问:“道士呢?” 周宏文摇头:“眼错不见就没影了,怎么走的这么快。” 周淑英惊道:“不会是真有道行吧,要真是这般,那弟妹怕是有大福气的。” “老话常说红颜薄命,丑人有丑福。”周秀英念叨了一句,对齐金枝印象也改观不少:“不然嫂子才进门上回山就弄了野猪弄了鹿,把咱们拉下的饥荒都还清了,这不是有福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回门 周宏文四周看看没瞧见人影就进了家门,过了好一会儿,墙角处转出一个人来,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吓死老子了,得亏老子藏的快,不然还不得给抓着。” 呵呵一笑,这人把下巴上粘的胡子一扯,身上的道袍一脱,再把头发一抓,立马,那仙风道骨的老道摇身一变成了个俊帅后生。 他摸摸下巴,笑的一脸得意:“这银子倒是赚的轻松,多几份这样的活计,老子可万事不愁了。” 齐家 齐靖和云瑶都呆在书房里,齐靖拿了本书慢悠悠看着,云瑶却急的团团转。 不一会儿,云瑶过去推推齐靖:“相公,你说的那个办法真的可行?” 齐靖放下书本笑了,拉过云瑶的手来拍了拍:“放心,我都已经打听好了,周书生倒也罢了,这周家老两口子都是信道的,且极为信命运那一套,连带的他们教出来的两个姑娘也信着呢,只要周家别人信了,周书生就算不信,天长日久的,难免心里也会有些意动。” 云瑶一听也乐了:“好有趣的事情,不过是花钱找个戏子演上一番就能叫周家人对大姐一辈子好好的,这种事情,怎么想怎么好笑,也是相公机智,换了别人谁能想得出来。” 齐靖叹了口气:“我这还不是怕大姐吃亏么,谁叫这个世道人人都看中美色呢,我也怕周家会嫌弃大姐长的丑,只好想方设法的给大姐整个有大福份的名头,也好叫周家忌惮那么几分。” “你可别跟大姐说。”齐靖叮嘱云瑶几句:“大姐心里有周书生,我怕大姐知道这事心里不好受,或者一时说漏了嘴。倒叫咱们难做人。” “我傻啊。”云瑶白了他一眼:“我连娘都不说,我怎么会跟大姐说,你放心,你媳妇我的嘴严实着呢,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不漏。” “我瞧瞧你这嘴多严实。”齐靖站起来,一双眼睛沉沉的看着云瑶,里头侵略情动的光芒尤甚。他一把抱住云瑶才要如何。就听着外头银竹喊了一嗓子:“三姐儿,娘叫你呢。” 云瑶赶紧推开齐靖,一边答应一边往外头走。出了门,被银竹拉着匆匆到齐顾氏屋里。 齐顾氏正和宝珠商量事情,见云瑶进来赶紧叫她坐下,迫不及待就道:“明天你姐姐就要回门了。这不,正和老五商量明儿准备什么饭菜。老五的意思是丰盛些,另外,你二姐说把家里上下再好好收拾布置布置。” “那就好好归置归置。”云瑶笑着应声:“娘说怎样就怎样吧。” 齐顾氏满意的点头:“我想着啊,你姐夫是个读书人。想来也是爱风雅的,就琢磨着把咱们家堂屋挂上一些字画,我听老四说你画的画很好。就叫你来跟你说一声,你回去就画上两幅。叫老四装裱上,明天就挂到堂屋里头。” “哎。”云瑶干脆的应下:“叫我画画没问题,就是我的字不咋滴,我画了画,叫二姐提字如何?” “好,好。”齐顾氏满面笑容的对银竹道:“老二的字好,你一会儿再写几张字给老四送去。” 安排好了,齐顾氏摆手:“你们都去忙活吧,我再好好转悠转悠。” 银竹没往外走,而是对云瑶道:“还得劳烦弟妹一件事情,把咱们家的饭桌上也简单的画个画,也不用别的,就梅兰竹菊不拘哪一个都成。” 云瑶又答应一声,回屋拿了竹跟银竹去堂屋,银竹调了油漆,云瑶拿了特制的笔思量一会儿,飞快的在桌子一角作画,很快,一幅山间野兰图就画好了。 云瑶画画可不像大周朝那些大师一样讲究意境,她注重的是写实,画出来的石间野兰石头跟真的一样,猛一看上去还真当桌上摆了几块大石头呢,那兰花几乎就跟桌面上长出来一样,就是银竹这个分明知道是云瑶画的,可也忍不住要上前拿手去摸。 “可别。”云瑶赶紧扯住她:“油漆还没干了,你要一摸,我不白忙活了。” 银竹干笑两声:“实在是弟妹画的太好了,就差没香味了,不然,谁都以为是真的兰花。”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云瑶乐的一笑:“二姐不是调香好手么,你赶紧调些兰香洒上去,说不得明天姐夫一进屋还当咱家桌子上真摆了一盆兰花呢。” 她这带着恶作剧意味的一笑,倒引的银竹也起了几分淘气之心:“成,我立马调香去,不,一会儿你画了画我一处调,画上都洒上香粉,咱们啊,就看看这位大姐夫会如何吧。” 两人会心一笑,都带着几分淘气,云瑶拍拍手:“我立马回屋作画,这一回我画两幅富贵牡丹,二姐调些牡丹香就好。” 商量定了,两人各自回屋,云瑶一回去就急匆匆拿了宣纸裁剪成合适大小,又拿了各色的颜料,又拿了调色的小碟子,砚台以及笔洗之类的,最后拿了一个大大的竹制笔筒过来,筒内各色毛笔林立,从小到大各种型号都有。 云瑶站在桌前深吸一口气,拿了小号的竹开始勾勒,一忽的功夫,一幅简笔牡丹已经跃然纸上,她又拿出大号的笔调好颜色开始着色,渐渐的,浓绿茂盛的枝叶,艳粉、朱紫的牡丹展现在纸上。 齐靖眼力好,过去一瞧,不由的大为震惊。 实在是这样的画法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相较于时下注重内涵不重外表的画法,云瑶的手法太过于写实了,那枝叶脉胳清晰,牡丹枝干上的青皮,枯干的部分,上头的节点都叫人看的一清二楚,叶子上的叶脉也清晰可见。 那花瓣都带了厚度,叫人觉得拿手一摸就能摸到那等光滑娇嫩的鲜花一样,上头的露珠犹存,有一滴滚落花瓣边沿,正在往下掉呢。 齐靖惊叹一声:“这也实在太真实了。” 云瑶回头一瞧,勾唇浅笑:“我也画不得旁的,画不出什么内涵来,也只能写实了。” “我看着好。”齐靖夸奖一句:“倒是比时下好些人画的都好,这要真放到外头,怕是要被人哄抢的。” “照你这么一说,我旁的不做,单靠画画也能养活自个儿了。”云瑶抿了抿唇,笑的有几分得意。 齐靖点头,心下却有了猜疑,按理说云瑶只是个村姑,就算是见识比别人多些,长的好看些,可也不至于这么能耐,机关器械、珠宝首饰制造她都极为精通,就连画都比世人还要强些,这哪里像个农女所为,就是长安城里那些个大家千金怕都不及云瑶的。 虽然心里有几分疑惑,可齐靖没说,也没去问云瑶。 他轻轻摇头,把这些疑惑压了下去,如今云瑶是他媳妇,他就得回护着,管云瑶是什么来历,只要她跟自己好好的,自己也该对她好。 等到云瑶画完一幅画,齐靖挪到另一边的条案上等着画上墨迹干透再装裱一番。 云瑶又拿了一张纸再画了幅,两幅画画好了,她是没什么事了,就负手在一旁看齐靖准备装裱的工具,又帮齐靖铺画装裱。 两口子直忙到半夜才把这件事情忙完。 齐靖把画放到桌上压好,看云瑶累的两眼都迷登了不由好笑,也不叫她,直接把正打盹的云瑶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又在云瑶一侧躺下搂了她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齐顾氏就把一家子叫醒,早早的叫宝珠备了饭,急匆匆吃过饭就开始洒扫庭院,归置屋子。 云瑶也顺便把自己的屋子收拾一番,洒扫干净,过去帮银竹在堂屋里摆设桌椅板凳,等弄得了,哪里找齐顾氏都找不着,后来在家门口把她给拽了回来。 原来,齐顾氏跑到门口张望,想等着金枝回来。 云瑶陪笑哄了她好一会儿,才叫齐顾氏安坐下来。 待到半上午的时候,就听齐宝盒叫嚷着:“娘,大姐回来了。” 齐顾氏噌的站了起来,急匆匆就往外走,云瑶也跟着出去,见齐金枝和周宏文是坐了牛车来的,车上还拉了好些个东西。 齐靖赶紧过去帮忙往下卸东西,齐顾氏拉着齐金枝心疼道:“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现下你家里正艰难的时候,你就省着些,等将来要是过的好了,多少东西不能孝敬我们。” 齐金枝还没说话,周宏文倒是先行了一礼:“见过岳母。” “好,好。”齐顾氏见周宏文没有什么嫌弃齐金枝的意思,这心里就是一阵欢喜,看周宏文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快些进屋,快进屋。” 一家子进了屋子,周宏文进门就是一惊,抬头看着墙上挂的画,好一时才惊赞一声:“好画,好画,这牡丹几乎破纸而出,实在是……当世一绝。” 齐金枝也吃了一惊,随后一想就明白过来,抿嘴一笑:“这是弟妹所画,弟妹的画是一绝,绣品更是一绝,你不是赞我嫁衣做的好么,那可是弟妹做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浴室 周宏文朝云瑶施了一礼:“弟妹大才,令人钦佩不已。” 云瑶赶紧侧身躲了:“姐夫哪里话,不过是些须小道罢了,都是闺阁之中做了玩的,姐夫要是再夸,我的脸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齐靖携了周宏文的手让他坐了,又在一旁陪坐。 齐家女眷都在另一张桌前坐下,云瑶起身帮着宝珠、宝瓶几个把喝酒菜端上来,齐宝盒又去窑中提了两坛好酒,各人满了酒,一起举杯。 齐顾氏带着姑娘媳妇吃过饭就回屋说话,留下齐老牛和齐靖还有周宏文还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进了屋,齐顾氏一把抓住齐金枝上下打量,见她神色很好,看样子也没受什么委屈,这才放下心来。 齐银竹笑着打趣齐金枝:“姐夫对你怎么样?我瞧着啊,大姐嫁了人脸色都比以前好多了,想来日子定然过的不错。” 齐金枝伸手拍了齐银竹一掌:“胡吣什么。” 齐顾氏看齐金枝害羞,就赶紧笑道:“忙活了一上午你们都不累啊,赶紧回屋歇着去,我和你们大姐安生说话。” 云瑶想着齐顾氏和金枝怕是有私密话要说,赶紧拉住宝盒又扯了宝铃往外走,银竹铜锁几个也很有眼色的出了屋子。 等到众人一走,齐顾氏就小声问金枝:“在婆家过的好不好?女婿对你可好?他们家没嫌弃你丑?” 一连串的问话叫齐金枝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想了好一会才笑了:“好,都好,你女婿对我好着呢,也没嫌弃我长的不好。他说既然我不嫌弃他穷,他就不能嫌弃我,还说两口子过日子不能只看模样,最关键的还是得看脾气相不相投,他又见我是个读书识字的,对我就好的不行。” 齐顾氏轻松一口气的同时笑骂一句:“还是你爹那个老东西有先见之明,当初生下你们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心说姑娘家家的长成这模样以后可怎么说婆家。你爹当时就说了,长的不好咱们好生教养着,叫她们读书识字。再教些好本事,总归不管是性子还是能为都比世人强,也好堵了别人的嘴,也能凭着这些个本事嫁出去。” 说到这里。齐顾氏一叹:“我当初还说姑娘家家的读那么些书做什么,如今看来啊。你爹想的对着呢,往后啊,咱们家不管是姑娘还是小子都得好生用功读书才行。” 齐金枝也抿着嘴笑,齐顾氏又嘱咐她:“女婿对你好。你也该用心些,以后好好孝敬公婆善待小姑,把你的本份尽好。千万别叫人骂咱们齐家没教养。” “我省的。”齐金枝笑的很欢喜:“只要他对我好,我就对他家里人好。” 娘俩个正说着话。就听着外头云瑶喊了一句:“娘,你去前厅瞧瞧,爹老拉着姐夫喝酒,相公也劝不住。” 齐顾氏一听噌的站了起来:“老东西这是要做甚?” 说着话,她几步出了屋子,急匆匆去了堂屋,一进门就见齐老牛有点喝高了,脸色胀红,紧抓着周宏文的手不放,齐靖在一旁相劝,齐老牛就是不听。 齐顾氏气的面色难看,迈开大步过去,一把拍在齐老牛肩上:“死老头子,喝多了黄汤就该到床上好好挺尸,跟这儿和女婿较什么劲,没的叫小辈看了笑话。” 她又看向齐靖:“还不赶紧把你爹送到屋里去。” 帮齐靖把齐老牛扛在肩上,齐顾氏对周宏文一笑:“你爹这是高兴,你不知道往年每天大年初二他看着别人家姑娘女婿登门就眼馋,如今他也有女婿了,高兴的都不知道怎么才好了。” 周宏文也赶着一笑:“我知道爹高兴。” “这就好,这就好。”齐顾氏也是担心周宏文想忿了,认为齐老牛没身份,笑着又解释道:“这死老头轻易不喝酒的,酒量不怎么样,每回都是一喝就醉。” “爹以后该少喝点。”周宏文有点担忧:“到底上了年纪,喝多了总归不好,娘往后多劝着些吧。” 齐顾氏干笑着应了两声就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扎煞着手站在那里很尴尬。 幸好这时候齐靖把齐老牛送回屋里又过来陪周宏文,这才解了齐顾氏的为难。 齐顾氏走后,齐靖和周宏文又闲坐聊了一会儿,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周宏文称要早些回家,齐金枝才依依不舍的拜别齐顾氏。 先前齐金枝回门的时候是雇的牛车,这时候人早走了,周宏文还想再雇一辆车回家,结果叫齐顾氏给阻止了,齐顾氏心疼女儿以后日子过的怕不富裕,就想帮着齐金枝省钱,叫齐靖套了家里的牛车,又装了半车回礼,齐靖驾车送周宏文和金枝回周家。 齐靖做事利落,没一会儿就把车套好,也装好了车,等两人上了车,一挥鞭子就上了路。 送走金枝两口子,齐顾氏才算是放松下来,她自己去屋里歇息,叫银竹带着几个妹子收拾屋子,洗涮碗碟。 云瑶是想搭把手的,只是银竹几个不放心她,就撵她也回屋歇着。 云瑶回到屋里一个人有些孤伶伶的,索性就拿出针线做起活来。 如今一天天的热了起来,多数时候都穿上单衣了,云瑶想着夏天天热,衣裳换的勤,就想着给齐靖多做几身。 她找了上好的细棉布做中衣,又翻出些轻柔的茧绸来给齐靖做外袍。 这中衣云瑶裁的和平常人们穿的很不一样,上衣没有袖子,就跟个坎肩似的,下边的裤子做了好些条,有长裤也有短裤。 长裤是准备叫齐靖出门时候穿的,短裤则是叫他在家歇凉的时候穿的。 等到齐靖送金枝回来的时候,云瑶已经做了五六身衣裳,看着齐靖,云瑶很高兴的拽他过来试。齐靖穿上那没袖的上衣还有短裤,拽了拽衣裳,皱皱眉头:“这像什么样子,我穿上就好像摔跤的,叫人笑话。” 云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谁叫你出门穿,这是在家里穿的,不用会客不用出门的时候你就搁家里穿这个多凉快。要出门就换一身不就得了。还说那么些话,摔跤的?哪个摔跤手有你这么帅气。” 这话堵的齐靖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讷讷道:“那成。就这样吧。” 云瑶一边收拾衣裳一边笑道:“不这样还能怎么着,我做了衣裳你还敢不穿?” “不敢,不敢。”齐靖赶紧摆手,过去凑近云瑶在她额上轻吻一下:“天热。你也忙了一天怕身上也不舒坦,我去提些水。你好好洗个澡。” “成。”云瑶答应一声:“你这身上又是土又是灰的,也该好好洗洗。” 说到这里,云瑶皱皱眉头:“大夏天的每天热成那样,以后肯定每天都得洗澡。要是每回都提水烧水洗澡,得多费劲,咱们家人这么多。每天得烧多少水。” 齐靖有些无奈:“还能怎么着,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也是咱们家讲究一些,不管冬夏洗澡算是勤的了,你没看着好些村子里的人家,一家子都使一桶水洗澡,洗完澡,那水就跟泥粥似的,到了冬天,为了省些柴火,一冬都能不洗澡,日头一出来,好些个人都坐在墙根底下抓虱子。” 云瑶想想那画面都觉得恶心,赶紧摆手:“快别说了,没的叫我心里腻歪。” 她跟齐靖一起出了屋,齐靖提水,她则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转过之后,云瑶就有了主意。 齐靖把水准备好叫云瑶洗澡的时候,就看着云瑶坐在桌旁画着什么,他过去看了两眼也没瞧明白:“这是什么?” 云瑶一抬头:“洗澡的呀,做好了这个以后洗澡方便多了。” 一边说,云瑶一边拽着齐靖出屋,指着后院一块空地:“在这里起个小屋子,盖成平顶的,盖的时候我给你想法子弄,上头安个晒水的东西,皮制的也成,铁制的也成,再备上两个管子,一个上水管一个下水管……” 云瑶一条条的说给齐靖听,齐靖一会儿就明白了,笑着拍手:“这个法子好,以后洗澡还真方便了。” 只是,云瑶说完了有些呆愣,过了一会儿一拍脑袋:“我忘了件事情,这要搁正午日头正强的时候,恐怕晒的水是烫的,要是没有冷水,根本洗不了澡,我得再想想。” 一忽说,她就想回屋去继续设计图纸,不过她也没走成,被齐靖扯住:“先洗澡,洗完澡咱们俩一起想。” 云瑶想着也不差这一两天的光景,就笑着应了一声。 等到两个人洗完澡换了干净衣裳之后,云瑶和齐靖又商量了一会儿想出一个法子来。 第二天一大早齐靖就开始备砖准备盖小屋,因着只是一间屋子,再加上齐家人也多,没用多少功夫就把地基挖好了,又特意的在地下留了下水道,上头屋子盖的更快,到天黑的时候,屋子就差封顶了。 隔一天,这间小屋上了大梁,云瑶自己想法子弄了些个类似于中古时期某种叫水泥的东西封了顶,屋顶又用防水的漆涂了一层,不过两三天的功夫,这间小屋子就已经弄好了。 而齐老牛应云瑶的要求弄了一整张的牛皮,铜锁帮着硝好,云瑶把牛皮外头加固,防止漏水,又涂了黑漆,利于更加吸热。 至于如何利用凉水,没别的办法,只能用最古老的水压法。 在屋里架了高高的木桶,桶上伸出一个管子来和热水管并排相接,云瑶利用精神力做了螺丝扣固定,又用了半天功夫做了个控制冷热水的龙头,剩下的就好弄了,无非就是把这些东西安装到一处。 齐家人跟着云瑶忙忙活活的一直弄了四五天才算把这个据说是洗澡的东西弄好,最后,云瑶踩着登子把淋浴用的喷头装好,得,在齐家人一个个目瞪口呆,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云瑶拍拍手:“往后咱们洗澡方便多了。” “哦!”齐顾氏傻乎乎的点点头:“这个怎么用?” 她满心狂呼,这物件看起来好复杂,好高大上的,媳妇怎么这么厉害,这么有能耐?长的好也就算了,辣么有能为做什么,要是以后看不上自家儿子了可怎么办?不成,得督促儿子好好念书,得考功名,不然这么好的媳妇跑了哭都来不及。 银竹和齐顾氏的想法差不多,一时间也脑补了很多。 最小的齐宝盒则是星星眼的看着云瑶:“嫂子,这个怎么用?快跟我说说,今儿晚上我就跟这洗澡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古氏没了 “我的天啊。” 村子里最爱管闲事,嘴最碎的莲枝婶子过来寻齐顾氏说话,见着齐家新装的沐浴设备一个劲的羡慕,也有心自家装上一个,只是一问齐顾氏这东西的价钱就吓坏了。 她一脸震惊,数着指头算计:“光这一个洗澡用的东西就得三十来贯钱,我们一大家子一年也吃用不了那些个啊,这我可装不起,太贵了,太贵了,我还是提水洗澡吧。” 齐顾氏一边做着手头上的活一边笑:“要是按我说也是舍不得花这么些个浪费钱弄这些虚套子的,只是闺女媳妇都爱这些个,我也没法子的,索性我们家小子也不差这一两个钱,我是乐得享受。” 齐顾氏言语里的得意怎么都遮掩不住,看的莲枝婶子心生嫉妒,虽没有说难听话,可心里也盘算齐家得有多少家底,这一家子得有多张狂。 把手里的针线活一放,莲枝婶子撇撇嘴:“我们家可没嫂子家富裕,自然也整不起这些个闲玩意,我啊,还得赶紧回家打水收拾呢。” 说话间,莲枝婶子收拾了活计就走。 齐顾氏气的脸色都变了,一甩手:“什么东西,早些年是谁成日家在我跟前说什么生儿子得长的好看,这样才能寻着好儿媳妇,成日的显摆她家孩子长的好,如今倒好,好看儿子顶什么用,还不是每天好吃懒做,整日的跟人鬼混,谁家好好的姑娘乐意嫁他。” “娘,你这是怎么了?”云瑶端了果子过来想要招待莲枝婶子,可走近了就瞧见只有齐顾氏一个人,莲枝婶子早没影了。 “气的我。”齐顾氏抚着胸:“我这心肝都疼了。” 可是把云瑶吓坏了。把盘子一放就赶紧去扶齐顾氏:“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气成这样了,娘你先去屋里躺会儿,我叫相公给你请个大夫瞧瞧。” “不用,不用。”齐顾氏一听要请大夫赶紧摆手:“我也没啥大事,就是你莲枝婶子说的话不中听,我这正气着呢。” 原来这样,云瑶轻松一口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娘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跟人呕气。” 齐顾氏也颇有几分尴尬,干笑两声:“也是,我跟她呕什么气。她家小子就把她气死气活的,我看着她不好啊,我就啥气都没了。” 云瑶听的更加无奈,娘俩个正说话呢。就听着铜锁在外头喊:“老四媳妇,老四媳妇。” “三姐。”云瑶赶紧答应一声。话音才落,就见铜锁进了院子把院门闩上,几步过来急匆匆对云瑶道:“今儿我去城里卖制好的药材,正好碰着你二姐。你二姐叫我给你捎个话,说是县太爷的太太古氏没了,你大姐如今正想折腾着当正室呢。说不定过些时候就要来找你商议,你心里得有个准数。” “什么?”云瑶和齐顾氏同时一惊。 云瑶更是一把抓住铜锁:“古氏身子可好了。我看着就是县太爷没了她也能活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没了?” 铜锁摇头:“俺哪知道啊,你二姐捎的话我可都跟你说了,你自己多想想自己拿主意吧。” 云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里念念有词:“这事古怪着呢,说不定里头有什么事,咱们家还得躲着些,千万别被带累了。” “能有什么古怪?”齐顾氏不以为意:“古氏也是上了点年纪的人了,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说不定得了急病没了。” 云瑶摇头:“我觉得不是,娘不知道我有时候感觉挺灵敏的,好些事都能提前感觉得出来,我觉得这事里头有大问题,不行,我得跟相公好好说说。” 说完,云瑶有些失态,她起身,匆匆忙忙就往后院走,走路的时候都有点不稳当。 齐顾氏赶紧叫铜锁跟上,防止云瑶一时间顾不上看路再摔着了。 云瑶回自己屋里的时候齐靖才刚拿了水磨的石头将浴室铺好,又洗了个澡,才进屋换了身干净衣裳,正坐着歇息呢,看着云瑶面色有点不好,齐靖赶紧站起来扶她坐下:“这是怎么了?” 云瑶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看齐靖,又拉齐靖坐下:“刚才三姐去城里见着我二姐了,我二姐捎了话,大姐家的正房太太没了,我总觉得这里头有古怪。” “古氏没了?”齐靖皱眉,沉思了好一会儿:“你先歇着,我跟娘说一声咱们立马收拾东西去府城,如今,你离云家越远越好,免的将来被带累了。” “什么?”云瑶一惊。 齐靖坐下,环住云瑶的腰:“你想的是对的,古氏这里头肯定有事,我琢磨着,古氏说不定是被你那个大姐给害了。” “不可能。”云瑶赶紧否决:“古氏比云珊厉害的多了,云珊哪里能打得过她,再说身份上古氏也……” “可方升看重云珊,如今对古氏可没有丝毫夫妻情谊。”齐靖打断云瑶的话:“先前古氏闹腾那一场叫方升丢了颜面,又给云珊委屈受,这两个人合计一下,方升到底是男人,是场面上的人,要真想治古氏一个后宅妇人有的是法子,比如买凶,比如暗杀,比如下毒……” 齐靖不停歇的一连说了好多种杀人的办法,云瑶听的倒是平静下来。 她暗中责怪自己怎么这么经不住事,早先怎样的大事没经过,不过死个人就给慌了,这样可不成,又想着她自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性格就变了,说不定是受原身的影响,看起来,往后还得多克制,努力消除原身的影响力。 深吸一口气,云瑶暗中平缓心情,想了一下:“你说的也对,云珊什么样的人我是知道的,不仅自私自利。而且还阴毒的很,我看那个方升也不是什么好的,说不定真的是他俩联手把古氏给害了。” 说到这里,云瑶又想起一件事来:“说不定云琅在里头还出力了呢。” 她猛的站了起来:“我收拾东西,相公去跟娘好好说道说道,咱们去府城,离云家远远的。” “好。”齐靖应了一声。抬脚就往外头走。 也不知道齐靖怎么跟齐顾氏说的。反正回来就帮着云瑶收拾,连午饭都没吃,两口子就动身了。 也不是云瑶怕云家人。实在是云瑶不想管云家的事情,只是,她到底是云家亲生的姑娘,要是亲生爹娘求到头上。再冷着心不管难免叫人指着鼻子骂说她不孝,更说不定要连累到齐靖。今年齐靖可打算参加乡试的,云瑶不想叫他在这上头分心。 就因为这个,齐靖和云瑶才想躲着云家人,起码不能叫他们给连累到。 反正再过不了多少时候齐靖也要到府城去了。早去晚去都是去,那莫若早点去,去的早了。说不定还能赁着好点的房子,也能早点结识些人。多多扩充人脉。 等到牛车打莲花镇经过的时候,云瑶想着云珍,忙着叫齐靖去云珍家一回。 云瑶以前没去过云珍家,这是头一回去,齐靖倒是知道的,把车子赶到一个挺宽的街面上,在一户青砖大瓦房的大院子前停下,下车敲了门,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丫头来开门。 云瑶下车对丫头一笑:“给你们奶奶带句话,就说她娘家妹子来了。” 那丫头登时笑了:“原来是三姑娘来了,赶紧里头请,不用带话的,我一看着您啊,就知道是哪位了,除了您,咱们整个莲花镇再也寻不着长的这么好的了。” 丫头的嘴是真甜,捧的云瑶心里也舒坦。 她跟齐靖进了院子,打眼一看,这院子收拾的很是干净整齐,整个院子都用青石铺了,边角的一块地方栽了几杆竹子,另外就是院子里头靠近正房的地方栽了两棵石榴树,墙角的地方还摆了好多盆花。 云瑶一边看一边跟着丫头到了廊下,丫头一边喊着:“奶奶,云三姑娘来看你了。”一边打起竹帘子。 云珍听着话立马就往屋外走,正好云瑶和齐靖一进屋就和云珍走个头碰。 “你怎么来了?”云珍拉云瑶一边坐一边问,又对齐靖点头:“妹夫坐吧,我叫月季去叫你姐夫过来和你说话。” 等齐靖坐下之后,云珍才打量云瑶:“我叫亲家三姐给你捎话,捎到了没?” 云瑶点头:“捎到了,我正是听了这话觉得不好才过来的,我跟相公打算立马就去府城,相公乡试前是不打算回来的,二姐有什么想法没有?” 云珍听了这话也笑了:“咱们还真想着一块去了,自打你跟我说了那些掏心窝子的话之后,我回来跟你姐夫一念叨,他就说我是个憨实的,可我有个心眼多的妹子,叫我以后多跟你来往,还说要多远着大姐点,大姐这么能作的,说不定哪一天出了事,就是今天早起听着古氏去了的消息,你姐夫就立马叫我收拾东西,说要去府城开间店面,叫我跟他一块去。” 云瑶打量云珍,看她面色红润,眼角带笑,知道她日子过的好,听了她这些话也明白过来,这位二姐夫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心思肯定多,有这样的姐夫在,姐姐也吃不了什么亏,当下也放了心。 姐妹俩手拉着手又说了两句话,云瑶的二姐夫薛满金就来了。 他和齐靖互相见过礼,就请齐靖出去到书房说话,云瑶朝外头看看见没人,才跟云珍小声说:“我总觉得古氏可能是给云珊害了,云珊这人心忒狠了,咱们以后远着她点,还有小弟也是个阴狠有心计的,咱们姐俩加一处都玩不过他,既然如此,不如离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云珍叹了一声:“为着这个,我婆婆对我可有意见了,老说我总惦记娘家人,可爹娘时不时的来哭闹,你说我能不管么,我这正头疼呢,正好你姐夫就说要带我出去,我巴不得呢。”(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狠心绝情 县衙后宅,方大娘子和方二娘子一身素白跪在灵堂内痛哭失声。 她们身后,就是方升的几个姨娘,云珊也穿着一身白跪在那里痛哭,她哭的比死了亲娘还要痛,方家两个小娘子和她比起来都差了好些个。 “太太啊。”云珊一边抹泪一边哭喊:“你前儿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没了,叫奴这心里,心里实在不好受啊,我的太太啊,你这一辈子跟着老爷风里来雨里去的,苦受了不少,福却没享着什么,老爷原还和奴说太太不容易,叫奴好好的服侍太太,可没想着太太就这么走了,以后留下老爷和两个小娘子可怎么过啊,老爷心里不定多难受呢。” 她这一哭一喊,那不知道实情的都以为她和古氏的关系得多好。 方二娘子缩头哭着,方大娘子止住哭声回头瞪了云珊一眼,扭过头来也哭:“娘亲,娘亲啊,你这一走叫女儿可怎生是好……” “太太啊!”云珊又哭,哭声压过方大娘子。 气的方大娘子浑身发抖。 “太太。”云珊又哭喊了一声,随后身子一软歪倒在地上。 旁边一个丫头赶紧过来扶她:“五姨娘,五姨娘怎么了?快来人啊。”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方升就赶了来,看着云珊倒在地上赶紧叫人扶她休息,又忙着命人请大夫,看的方大娘子眼光更加阴冷。 云珊被人扶着回到屋子里,又叫相熟的大夫给她开了些补身子的药,警告大夫对外只说是因伤心过度而哭昏的。 等大夫出去,云珊笑着脱了孝服,露出里头鲜红的衣衫。 她伸出葱白指尖对着帖身丫头小意吩咐一句:“叫老爷过来。” 片刻之后方升赶来。小意很有眼色的出门,把房门关上自己坐在廊下守着。 “宝贝。”方升坐在床上拉过云珊一阵亲热:“贱人死都死了,你犯不着为她这样作贱自己。” “呵!”云珊冷笑一声:“你当我是为谁,还不是为着你好,我这样悲痛欲绝,才能显的你和她夫妻情深,不是叫你名声好些么。” “还是宝贝好。”方升一把搂了云珊:“宝贝对本老爷体贴关爱。本老爷都记在心里。日后啊,一定也对宝贝好好的。” 云珊摸摸肚皮,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知道我好就得了。哼,要不是她害我孩儿,我也不想这么着对她。” 提起古氏,方升一阵厌恶:“贱人。不守妇道的东西,仗着有几把子力气就敢骑在老爷我头上。如今倒好,还不是这么轻易送了命,我要早知道用这法子能弄死她,怕早叫她断气了。哪里会受这么些年的苦头。” 云珊轻笑一声滚进方升怀里:“老爷别想那么些了,反正啊,现在她也没了。也没人能怎么着咱们了,咱们就该好好的。等我养好了身子,我就给老爷生个大胖小子,老爷也算是后继有人了,也不至于对不住祖宗。” 方升也笑了:“好,好,说的好,咱们以后好好的。” 云珊低头抿嘴一笑:“老爷,还有件事情得和老爷商量商量。” “什么事?”方升赶紧问。 “就是吧,我弟弟最近和一个长安来的公子哥关系还挺不错,这位公子呢姓朱,据说和钱大人沾些亲,朱公子跟云琅说了件事情,云琅想来想去,就想这事情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了老爷,就跟朱公子举荐了老爷。”云珊笑着慢慢引导方升。 “什么事?”果然,方升眼睛一亮搂了云珊就问。 云珊抿着嘴直笑:“老爷着什么急,听我慢慢说啊,老爷应该也知道这钱大人是什么身份吧,据说是方大学士正经的儿子,就是当年方大学士把怀孕的小妾送出去,其中一个生的就是钱大人,另一个生下了如今正被陛下重用的赵大人,不管是钱大人还是赵大人,都和如今的小方大人关系好着呢。” “这个本老爷知道。”方升越发着急:“只这事和咱们有啥关系?” “关系大着呢。”云珊伸着指尖在方升胸口画着圈,方升是又急又燥,一把攥住云珊的手:“宝贝,心肝,你赶紧跟老爷说说,老爷亏不了你。” 云珊这才说出些正经话来:“钱大人因早年家里困难些就进了宫,他自然没有儿孙,小方大人觉得愧对钱大人,就把家里的幼子过继给钱大人养老,说起来小方大人也是一片好心,只是这过继的幼子也是个没福分的,有一回出去玩从树上摔下来摔傻了,到如今还没娶上媳妇呢,说起来,要是娶个农家女或者贫贱人家的姑娘倒也使得,就是钱大人不乐意,他一心想给那傻儿子娶个官宦人家出来的姑娘,最好是书香门第出身,我就想着吧,咱们家大姑娘虽然长的不咋滴,可也是真真的书香门第出身,也是个识字的,和钱大人家不是正好相配么。” 云珊这话说完,方升乐的一拍大腿:“心肝,还是你想的周全,这是好事,大好事啊,应下,赶紧叫你兄弟跟朱公子说一声,这事咱们得赶紧应下,晚了可哪里寻这样的好事去。” “正是呢。”云珊拿手指一勾方升:“要不然我怎么给你出法子弄死……要是她在,这事肯定不成,如今也好,没了她,还不是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么。” “好,好。”方升越发激动,站起身在屋里走了几圈:“心肝,赶紧给你兄弟回个话去。” “知道了。”云珊答应着:“这事若是成了,你得怎么谢人家。” 方升嘿嘿一笑,把云珊搂紧了:“亏不了宝贝,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我记下了。”云珊眼中的得意一闪而过,还想说什么,就听着窗户外头小意小声道:“老爷,前头又有人来祭拜太太了。” 方升答应一声出了门,云珊等方升一走,坐在床上冷笑起来:“哼,古氏,原来你好大的威风,如今又怎么着,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了,就是再要强又能怎么着,如今还不是两腿一蹬就这么去了,你留下的两个丫头还不得任我摆布,大姑娘我给她寻个傻子,二丫头么,我也叫她得不了好。” 小意在屋外头听着这话,身子半边都冷了,她低着头不敢言语,心底里对两个姑娘却有了几分同意,有那么一个没良心的爹,又有这么些个阴毒的姨娘,往后的日子可以说是真正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只是,小意不过是个奴才,又是分给了云珊的奴才,她又能怎么着,只能和云珊一体一心,连稍微同情些那两个姑娘都觉得做得不对。 云瑶和云珍又说了好些个悄悄话,云珍才想留云瑶在家里吃饭,就见薛满金和齐靖结伴过来,薛满金一进屋就对云珍道:“赶紧收拾一下,咱们明天就跟妹夫结伴去府城。” 云珍一听高兴的不得了,又是留云瑶在家吃饭,又是忙着收拾东西。 云瑶看她是真忙,就推了她的好意,只说到自家镇上的宅子里等着,等明儿一早大家一同动身。 从薛家出来,云瑶和齐靖就到自家的宅子里先歇息,齐靖把云瑶安顿好了,只说出去逛逛,云瑶也没问什么就送他出门,又嘱咐他少喝些酒早点回家。 等着齐靖走后,云瑶想着要到府城里去住以后花销肯定很大,到秋闱的时候要是齐靖真考中了举人,那说不定就得赶着动身在年前去长安城里准备明年的春闱,从真亭府到长安路可不近,这一路上花费也大。 再加上长安可是都城,那里不管是赁房子还是平常生活花费都不是个小数目,这么一算,一两年里头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银子。 另外,齐靖不管是考中举人还是以后中了进士,都得拜见座师,还得和同窗一起游玩或者参加诗会什么的,还要去拜见朝中大人,哪一回拜见不得拿东西,拿的东西少了面上还不好看,这笔花费更大。 云瑶算来算去自己都瞪了眼,就算是齐家挺富有的,可也不过是在莲花镇这样的小地方,要真搁府城,搁长安,那还真不算什么,起码支持齐靖参加科举,拜会什么人,还有同窗联谊什么的这些钱都能把齐家耗干了。 如此,云瑶就不得不提前打算。 反正还有一天的时间做准备,云瑶也不闲着。 她临走的时候齐顾氏也给她许多钱,还有金银物品,云瑶如今能做的就是把这些金银制成累丝,赶路的时候一边走一边拿了换钱。 她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立马就把金银收拾出来拿到厢房那小高炉旁边,快速的升了火,又把金子放进去锻烧,耐着性子把金子做成金丝。 几乎把所有的金子弄成累金,又把银子抽成银线,准备在路上走的时候做些针线活换钱。 等弄完这些,云瑶看着天渐渐擦黑,把东西收拾好放到一个匣子里,又跟张嫂说叫她准备饭菜。 云瑶自己弄了些水洗了手脸,把因为做累丝而弄的满头满脸的灰给洗掉,才要去抹些面脂,就见齐靖回来了。 齐靖沉着一张脸进门,云瑶起身问他:“怎么了,谁惹你了?” 齐靖摇头:“没谁惹着我,就是……” 话没说完,齐靖自己先停了下来:“好好收拾一下,咱们明儿必须得走。”(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路上 “你说三姐去府城了?” 云琅面色黑沉的看着银竹:“马上就要收夏了,他们不搁家里帮忙怎么就出远门了?” 银竹鄙夷的看了云琅一眼:“有什么好帮忙的,就家里那点活还不够我们姐妹几个干的呢,再说了,就你家姐姐那小身子板,她是能割麦子还是能锄草,或者说能背麦个?” 云琅沉默不语,这话还真不好回答。 不要说云瑶了,就是他一个大男人活了十几年也没有割过麦子,家里倒是也有地,只不过都租出去了,他们这一家子上至云琼下至他,不管男女都是丁点活没干过的。 “怎么也不该走啊。”云琅干笑两声:“干不了地里的活也能送个水做个饭啥的。” “俺们家不缺做饭的。”银竹又白了云琅一眼:“你这么急赤忙慌的过来到底有啥事?” “没,没啥事。”云琅看出银竹面色不善,赶紧摇头:“我就是想我姐了过来看看,她不在家就算了,我先回了。” 银竹送云琅出门,等云琅一走,银竹就啐了一口:“呸,信你才怪呢,还什么想你姐了,想个屁。” 云琅没走远,这话也听在耳朵里,顿时脚步一顿,满脸的阴狠怎么都藏不住。 他的右手紧握,满心都是要回去弄死银竹的想法,不过想着齐家人的战斗力,他也只能隐忍,咬牙,云瑶心中发狠,总有一天,总有一天等他坐上高位。一定要把这些屈辱全都还回去。 离开齐家,云琅又去薛家找了一回,同样的,也没见着薛满金和云珍,他只能失望而归。 而被云琅四处寻找的云瑶和云珍姐妹俩如今正坐在去府城的牛车上。 去府城的路不近,一路走着也无聊,云珍就索性坐到云瑶车上姐妹俩一起说话。 云珍看看车外头小心赶车的齐靖。回头对云瑶一笑:“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原来还觉得这话没道理,现在看着妹夫才信了。瞧妹夫对你多好,就连赶个车都怕把你给颠着了。” 云瑶也跟着笑:“姐夫对二姐也好啊。” 说起薛满金来,云珍白嫩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晕:“你姐夫倒是也不错。” 说到这里,云珍想起往事。不由的抱怨几句:“当初云珊想着荣华富贵给县太爷当了姨太太,她给人做小。就也想着叫别人也跟她一样当小老婆,又看我长的还不赖,********的也想给我找个老东西把我卖了换钱,我那时候是真吓着了。别的也不管不顾,看你姐夫对我也有点意思就赶紧说服娘把亲事订了下来。” 云瑶没想到里头还有这样的事,做主吃惊的样子:“我怎么不记得了?云珊还真是……把当小老婆当成吃蜜了么。上瘾了。” 云珍无语苦笑半晌:“你肯定不知道的,这事都瞒着你呢。你怎么会知道,不过啊,我现在想想倒觉得挺好的,要不是云珊逼着,我又怎么会嫁给你姐夫,也没现在这样安稳的日子过。” 云珍话才说完,牛车又是一颠,云瑶赶紧往后靠了靠,从一旁的小桌旁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头分了几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装了小零嘴,有瓜子,有杏仁,还有一些蜜饯和小点心,云珍拿了一颗杏仁放到嘴里嚼着,又把盒子往云珍跟前推了推:“二姐也吃些。” “这点心真好吃。”云珍吃了一口夸了起来。 云瑶笑的很甜蜜:“这是家里五妹做的,五妹厨艺可是一绝,她做的点心好吃着呢。” 云珍听了这话,心下就很羡慕云瑶,觉得云瑶倒是个有福气的,虽然说嫁的人家一家子长的都不咋滴,可人家对她好啊,平常啥活都不叫她做,还当祖宗似的伺侯着。 再瞧瞧齐靖,云珍奇异的觉得齐靖也没有多丑了。 车子走了一天,到了一个大镇上,薛家也有行商的,对这些地方都很熟悉,薛满金一早就叫人在镇上最大的客栈订好了房间,几个人下车,就直接进了客栈后院,又在后院中寻着自己的房间。 齐靖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放进屋里,才说要出去走走,给云瑶寻摸点好吃的东西,就见云瑶坐在床上笑眯眯的对他招手,齐靖赶紧过去,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云瑶,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又黑又亮,润润泽泽的闪着光。 云瑶就觉得齐靖后头要是有条尾巴的话,肯定早摇晃起来,这副样子真的是十足的忠犬样。 无疑,齐靖的动作表情很取悦了云瑶,她笑着伸手在齐靖头上摸了两下,满意手下发丝的光滑质感:“相公好乖哦。” 齐靖面色一僵,随后又咧开嘴笑了起来。 云瑶给萌的不要不要的,一伸手拿过一个盒子,啪的打开,一盒子的累丝就这么出现在齐靖眼前:“相公拿着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换点钱。” 齐靖眨巴了两下眼睛:“什么时候弄的?” “昨天啊。”云瑶实话实说,扳着手指一样样的算计:“咱们要到府城去住,往后用钱的地方多了,你还得拜师,还得访友,这都不是小花费,要是考中举人,往后还得到长安城里,我听人说,长安居大不易,到了那,花钱的地方更多了,咱们总不能老和爹娘要吧,我就弄了好些累丝,咱们也不一回换完,一边走一边换吧。” 齐靖低头,有些发黑的脸颊上多了几丝动容,他没有站起来,而是就着蹲着的姿势往前噌了噌,双手环住云瑶的纤腰,把头靠在云瑶腿上,口中喃喃自语:“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什么?”云瑶没听清楚。 “没什么。”齐靖一动不动就这么抱着云瑶好一会儿才松开她,猛的站了起来,把盒子放进怀中,对着云瑶一笑:“娘子想吃什么,呆会儿我给你捎回来。” “嗯,嗯。”一听吃的,云瑶两眼直放光:“什么都好,好吃的就行。” 齐靖认真的点头,转身出了屋子,云瑶见齐靖走了,就赶紧拿出针线来开始做起绣活。 她想着帕子之类的小物件卖不了什么大价钱,还是做大件的绣品赚钱,就想绣组屏风,选的是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图案,云瑶认真的描画过的,她要绣的这四君子和别人绣的不一样,并不像是水墨画那样寻求意境。 云瑶一个理工女哪里知道意境是什么鬼,她也弄不出那玩意来,她不管是画画还是做绣品就两个字,写实,若是再加上两个字的话,那就是精致。 写实自然是指图案写实,就跟照片似的,不,应该说比照片更加真实。 精致呢,是指绣品的针脚做工都是精益求精,不管是针法还是别的什么,都比做了半辈子多的老绣娘还要好。 云瑶拿了好多针,每一根针上都是一个颜色的丝线,她手上不动,用精神力控制着这些针飞快的在绢布上上下运动,不一会儿,一朵栩栩如生的菊花就出现在白色的绢布上面。 接着是绿叶,还有山石水流,大约过了一个来时辰,一副寒菊图就这么完成了。 云瑶笑着看了一会儿,夸了一声:“完美。”就把寒菊图收了起来,这时候,她已经绣好湘竹图还有傲梅图,再加上这寒菊图,也就剩一幅石兰图就全部完成了。 云瑶把绣品还有针线小心收好,决定到了府城去绣庄好好打听一下,等探明白绣品的价钱再出手这四幅绣品。 “娘子。”云瑶才站起来伸伸腰,就听着齐靖的声音,紧接着,齐靖推门而入,他出去的时候是空着手的,回来的时候手上捧着一个很大的木匣子,把木匣子放到桌上,对着云瑶笑着招手。 云瑶过去打开木匣子,看着里头放的满满的金元宝,虽然也挺吃惊的,可面上还是很淡定,把匣子盖好抬头一笑,就听齐靖道:“往后娘子别费神了,这些金银已经足够咱们这两年的生活了,等我科考以后,若是能中,肯定能授官,那时候咱们有了收入也能过活了,要是没考中,咱们就回乡,家里那么些地还有几个铺子也足够咱们生活了。” “好。”云瑶答应一声,只是,她从齐靖的眼中看到了勃勃雄心,又哪里肯相信齐靖会想回乡做一辈子种地的乡民。 云瑶把匣子搬下来藏好,齐靖从怀里摸出几个纸包来一一打开,一个纸包里是半袋子的糟鸭信,另一个纸包里是大饼卷了酱牛肉,还有一个纸包里头是芸豆糕,又一个是酥饼,还有一个里头包了些小咸菜。 云瑶闻着那酱牛肉的味都已经醉了:“相公,哪来的牛肉?” 齐靖坐下来:“正好赶上一个铺子里有牛肉卖,我就买了些,你先吃着,我去前头给你弄两碗粥,再提些水来。” 云瑶捧着大饼卷肉大口吃了起来,齐靖出去一回,就弄了两大碗热粥,又提了一壶开水进门。 云瑶吃了半个饼,喝了几口粥就饱了,齐靖一直等她吃剩下自己才吃,他把剩下的半个饼还有糟鸭信之类的吃了好多,又把粥也喝了。 吃饱喝足了,齐靖泡了壶茶放到桌上,又拿了盆子弄了多半盆的水叫云瑶洗手洗脸。(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觉察 云珊穿了一身大红衣衫坐在屋里,她一边拿了颗杏放到嘴里咬着,一边笑眯眯看着云琅。 “我已经跟朱公子说了,朱公子也往长安捎了信去,这事要是成了,咱们可真发了。”云琅一脸得意的笑容,叫他本来很俊美的一张脸显的有点扭曲。 云珊吃完杏子,拿着手帕擦着指尖:“这事你做主就成,反正古氏留下的那两个臭丫头都得不了好我才能满意,不管是嫁到哪,只要她们不痛快,我就痛快了。” “哈。”云琅一笑:“那个死婆子那么欺侮咱们姐弟,我要是叫她留的兔崽子得了好,我就不姓云了。” 云珊也是得意一笑:“且等着这事成了,我再磨着老爷,叫他抬我当正房。” 说到此处,云珊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那个胡安忒没用了,自己都把自己给作死了,要不然,且等着他把云瑶带到长安献给贵人,咱们才是真发了呢,哼,我也活了这么些年,也算是见识过一些美人的,就是当初府城楼子里最有名的花魁也瞧见过,可哪一个也没云瑶长的好,这云瑶要是真到了长安,说不得这大周朝能再出一个孝慧皇后呢。” 说起这件事来,云琅也很可惜,不由的惋惜了几声:“没那个富贵命吧,咱们也别可惜了。” “我就是抱怨几句。”云珊眼中明明灭灭,过了好长时间才淡淡一笑不再说这个话题了。 可云琅知道,云珊那份野心可没灭了。 说起来,这孝慧皇后可是一位奇人,孝慧皇后出身民间,在进献给还是太子的太宗皇帝的时候都已经嫁过人了。只是孝慧皇后长的太好了,为人也太聪明了,在成为太宗侍妾之后就死死的抓住太宗的心思,一直到太宗登基为帝,孝慧皇后初为贵妃,没几年就封了后,又生下太宗皇帝唯一的儿子。太宗去世。她风风光光当了几十年的太后。 不说当年,就是如今人们提及孝慧皇后都是羡慕极了的,人人都羡慕她命好。以一介乡村妇人之躯,能享那半辈子的皇家富贵。 云琅想到孝慧皇后的生平,这心里也是*辣的,那份野心怎么都挡不住的。这要是……要是云瑶真进献给了太子,说不定。说不定云瑶也能做那富贵之极的人呢。 姐弟俩沉默了好一会儿,云珊才醒了神,咳了一声气道:“云珍这死丫头忒不识抬举了,这段时间和我离了心不说。如今这等关键的时候,她倒是躲的远,我叫她躲。等将来我得了势,看我不治她。” 云琅提起云珍也有几分恼意:“大姐别气。薛家也不过是一介商贾,看着他家生意做的好,还不是仗了大姐的势,要不是大姐是县太爷的姨太太,谁给薛家面子,等将来大姐扶正了就往外撒个话出去,叫那些豪商富贾整治薛家一回,到时候,二姐才知道该跟哪个近,哪个远。” 云珊听的直点头:“这话说的也是,且等着吧,我总能想法子教训她的。” 说到此处,云琅往前凑了凑:“大姐,古氏是怎么死的?” 云珊白了云琅一眼,冷笑一声:“还能怎么死的,她一个妇道人家仗了自己力气大些就不把男人看在眼里,岂不知这天下还是男人的天下,男人想要治自家的婆娘,哪里有治不得的,老爷无非就是寻了空往古氏的饭食里下了些药,之后么……哼,她是老爷拿钉子从头上钉进去,活活钉死的。” “滋……”云琅倒吸一口冷气:“可真狠,大姐你可得小心些。” “我心里有数。”云珊满脸冰寒,配上她这一身红衣,更加显的她美艳动人,也是云琅在这里坐着,虽然觉得云珊挺好看的,却也没有多惊艳,这要换成方升,肯定又是心肝宝贝的叫上了。 云琅笑笑,没再提这话,思量片刻咬牙道:“大姐,弟弟我手头上有点紧,能不能……” 云珊笑着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来递给云琅:“拿去花用吧,这些都是我从古氏那里弄来的,不花白不花。” 云琅立马乐的就跟看着骨头的狗似的,接过银票把云珊好一通的谢,之后也顾不得喝茶聊天,直接起身告辞。 他从后院出来,过了一道垂花门从侧门出去。 云琅走的急,没有看着他过垂花门的时候从一侧树后冒出来一个小娘子,那小娘子眼泪汪汪的看了他好几眼,抹了一把眼泪,咬着牙急匆匆跑了。 这小娘子不是别人,正是才死了娘亲的方家二娘子。 她跑回后院,钻进一个小偏院中,到了廊下,猛的推门,一进屋就看着方大娘子坐在椅子上正在拿着什么东西瞧。 方二娘子几步过去夺下来看了两眼,却是几个帐单子,她也没在意放到一边对方大娘子小声道:“姐姐,姐姐,我看着云家那个坏家伙了,他又去找五姨娘了,恐怕又跟五姨娘憋着坏水呢。” 方大娘子把帐单拿起来折好放在随身的荷包中,抬头看了方二娘子一眼:“他没看着你吧?” “没有,没有。”方二娘子赶紧摇头。 方大娘子脸色有几分不好,惨白中透着那么一些青色,一看就是吃不好饭又休息不好把身子给弄坏了。 她捏了捏拳头,满眼的仇恨:“五姨娘不是什么好东西,她那兄弟更可恨,二妹,我想着咱们娘怕是给人害了。” “什么?”方二娘子才想要尖叫,就给方大娘子捂了嘴:“小声些。” 方二娘子眨了眨眼睛,方大娘子这才松手,又拉她坐下:“娘身体好着呢,一年里头连药都没怎么吃过,饭量又大,每顿饭吃的比爹还多,怎么就突然没了。” 说到这里。方大娘子眼中的仇恨犹如实质一般,几乎想要流淌出来:“丫头跟我说娘没了我还不信,后来给娘穿装裹衣裳的时候我留意了一回,娘身上没有伤痕,原来还想着娘是暴毙而亡,可是,我看着娘的头发有些松散。就想着不能叫娘到了阎君跟前还垃里垃塌的。趁着丫头们不注意拿梳子给娘梳头,你猜我看着什么了?” “看到什么了?”方二娘子赶紧追问。 方大娘子咬着牙恨声道:“娘头顶有血迹,我摸了一下。娘头顶,头顶应该是被钉了钉子……” “啊!”方二娘子失声叫了出来,又赶紧捂嘴,只是她捂着嘴了。可眼中的泪水一滴滴滚落下来,没一会儿就把脸颊给弄湿了:“怎么会。怎么会?谁,谁这么狠的心。” 方大娘子摇头,推说不知,其实。她又怎么会想不到,这样大胆,又这样狠心的除了她们的爹还有谁。 “娘死的冤。”方二娘子拿手捂了脸痛哭着:“我得给娘报仇。我得知道是谁害了娘。” “二妹。”方大娘子沉声叫道:“我跟你说这些是叫你小心点,那人害了娘。说不定还要害咱们姐妹,你往后说话处事都得有些分寸,千万别着了道。” 方二娘子吓的缩了缩脖了,乖巧的点了点头。 方大娘子伸手摸摸方二娘子的发顶:“还有,今儿这事你知我知,万不可叫别人知道。” 方二娘子又点了点头,方大娘子才勉强的笑了一下:“往后,咱们姐妹都得好好的,只有咱们好了,才能寻着机会给娘报仇。” “嗯。”这一回,方二娘子一脸的郑重:“一定给娘报仇。” 方大娘子垂头,不经意间,眼泪掉到手背上:“可恨咱们外祖家败落,没有一个能顶得起门户的,不然,爹也没胆子给娘没脸,可恨咱们不是儿子,不能传宗接代,咱们要是儿子,爹也不能那么嫌弃娘……” 她一哭,方二娘子也跟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云瑶这里一路无事到了府城,到了真亭府之后齐靖先把云瑶安顿在客栈中,他寻了官牙租了房子,之后又和云瑶好生收拾一通,又买了两个小丫头以及一个厨娘,等着全部安顿好了,齐靖就开始用功苦读。 每天天不亮齐靖就已经到书房读书了,等吃过早饭,他又开始练字,中午只休息一会儿又接着读书。 他这样发了疯的读书,几乎把云瑶都抛在脑后,云瑶原来不说什么,可过了几天见齐靖还是这种状态就有点担心了。 读书可是费心又劳力的,云瑶倒也不是嫌弃齐靖冷落了她,而是实在担心齐靖这样疯狂的状态会有损身子。 这一天,云瑶叫厨娘刘嫂子炖了鸡汤,她亲自端了去书房。 耳边听到朗朗读书生,云瑶苦笑一声,推门而入。 齐靖读书入了神,并没有察觉云瑶到来,直到云瑶把汤碗放到桌上齐靖才觉察到。 他抬头看看云瑶,咧嘴笑出一口白牙来:“娘子。” 云瑶推了推汤碗:“先喝了汤。” 齐靖听话的端起鸡汤来喝个干净:“娘子,我还得苦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娘子要辛苦一些了。” 云瑶沉默了下来,她脸色素净,一双眼睛也是安安静静,可这份安静却叫人觉得不安,齐靖就觉得云瑶的双眼犹如一个黑色的深潭,有着莫名的震慑人心的能力,他更从其中看到了隐含的怒气。 觉察到云瑶不对劲,齐靖心里也开始打起鼓来,满心的忐忑。 他就觉得喉咙发紧,心中发慌,甚至于连说话都有些干巴巴的不利落:“娘子,你若是……” “我知道你要科考,也知道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对你来说关乎这辈子的命运,只是,再怎么重要,也重要不过你的身体,你这么的熬油点蜡,费心费神,就是再壮的身子骨也扛不住的。”云瑶不只眼睛沉静,说话也沉静,听着和气,可里头隐含不发的怒意齐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商量开铺子 放下书本,齐靖觉得还是得和云瑶好好谈谈。 他忍着心虚叫云瑶坐下,两只平放在桌上,看着一副放松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明白他是很紧张的,就怕云瑶听不进他的话和他生气。 “瑶瑶。” 齐靖脱口而出,两个字出来,不只是他愣了,就是云瑶也呆了。 自打成亲以来齐靖不是叫她娘子就是叫三姐儿,根本没有这样亲密的喊过她,这一回竟然叫她小名,还这样的亲昵,再加上齐靖嗓子低沉带着些沙哑,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低醇沉厚,那两个字叫的又感情丰厚,千回百转,叫云瑶的心弦颤动,带的不只心里软的跟泡在水里一样,就是身上也是一阵酥软无力。 她觉得面红心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滚烫的脸蛋。 “瑶瑶。”齐靖又叫了一声,云瑶是丁点抵抗之力都没有了,身子一软靠在齐靖身上,轻声发了一个鼻音:“嗯。” 这嗯的一声也是应的百转千回,跟勾子一样勾的齐靖心里也是微动。 他一伸手搂了云瑶,摇了摇头,面色郑重:“咱们在镇上住着的那一****不是出去了好半天么。” 齐靖开口,用低缓的声音慢慢讲着:“我出去是找人悄悄打探古氏是怎么死的?” 云瑶娇躯微震:“打听到了没?” “打听到了。”齐靖点头:“方升自以为他是县太爷,他就掌握了整个真亭县的生杀大权,又哪里明白好些官面上的事情根本不算什么,那些三教九流之徒才是真正掌控一地的重要力量,好多事情衙门的人不知道。当官的不知道,可街面上那些混混之流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云瑶听了这话是很认同的,这种事情是一通百通的,虽然在星际的时候云瑶是个明符其实的宅女,可她到底也是手握重权的研究所的掌控者,自然也明白那些三教九流之徒对于消息的敏感度,她也不只一次的通过星网去跟这些人购买好多重要的消息。 “我从花三哥那里打探一了一回才知道。古氏是叫方升给活活的拿钉子钉死的。”齐靖面上沉郁。色沉如水:“给古氏收拾换装裹衣裳的几个仆妇可都是眼利心明的,早早的就看了出来,不过为了怕招事惹非。这些事情她们是不敢说的。” 云瑶瞪圆了眼睛,满脸惊讶:“用钉子钉死?” 齐靖比划了一下:“拿着长长的钉子从头顶钉进去,如此不但身上没有伤痕,不仔细检查看不出来。而且,听说还能镇住魂魄。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啊!”云瑶惊叫一声:“多大的仇,那可是夫妻啊。” 云瑶是实在想不明白的,两口子感情好就在一处过日子,没了感情分开就是了。做什么弄的这样残害人命? “是啊,那可是夫妻啊。”齐靖想到方升的作为心里都发寒,搂紧了云瑶:“这方升原来家贫。几乎连饭都吃不上,后来娶了古氏。古氏带了丰厚的嫁妆帮着他撑起门户,又日夜做活供他科举,可如今他发达了就看不上结发之妻,这也就罢了,他为着名声还残害元配嫡妻。” 越说,齐靖越是咬牙切齿:“我打听着这事之后,满心里都发寒啊,想着大姐嫁到周家,周宏文可是和当初的方升一模一样的情形,我,我能不怕么。” 云瑶感觉到齐靖那种担忧和恼怒的情绪,赶紧伸手拍拍他后背:“相公别多想,我看大姐夫还是挺不错的。” “谁知道呢。”齐靖苦笑摇头:“这世上最看不准的就是人心了,大姐夫是个有才的,将来他若是科举得中,春风得意之际,谁知道会不会想及大姐的好处从而多尊重大姐呢。” 苦笑过后,齐靖咬了咬牙:“我想着,只要我能立得住,只要我有出息,不管周宏文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这辈子也不敢欺负大姐。” 原来,齐靖竟然是这种想法。 云瑶总算是明白了,有些好笑的同时,她也替齐靖心疼:“相公爱护姐妹这是好事,可你也得悠着些啊,旁的不说,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不管你以后是当官还是经商或者在家务农,没有一个好身子骨都不成,先不说那么远的事情,就说眼前,深秋之时乡试,那号房里又冷又潮,三天都得呆在那种地方,吃不好睡不好的,没有一个好身子骨怎么撑得住。” 齐靖原来也是憋了一口气,想着科考得中给家里争气,且也能震得住周家人才会日夜苦读的。 只是他也不是钻牛角尖的,其实这两天也早想开了,原来就想着慢慢的减少些看书的时辰,不想云瑶能劝他这番话,当下也就顺坡就驴的答应着:“娘子说的是,我以后多注意就是了,娘子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看着齐靖还算听话,云瑶才给了他一个笑容,握握齐靖的手:“那你歇息一会儿,我出去跟刘嫂子商量商量,这几天多弄些补汤给相公补补身子。” 齐靖笑着应了一声,看云瑶出了屋门,他整个人放松下来,靠着椅背枯坐一会儿才把书都整起来,从椅子上起身到院子里走了几圈。 齐靖租的房子也不小,虽然说只是一进的房子,可房间挺多,正房五间青砖大瓦房,两侧厢房各三间,前院挺宽敞的,后头还有一个小院子。 前头的院子里种了些花草,后头的院子却没有收拾,就是一片荒地似的。 齐靖转了一圈,觉得左右无事,就寻了些工具去后院整了一块地,又跟刘嫂说了一声,找了点菜籽种下去。 云瑶看着挺好玩的,也过去搭把手,两口子平了几块地,种了好几样菜。 干完活也该吃饭了,云瑶和齐靖才洗干净手,就听到外头有人说话,不一会儿,买来的小丫头芍药带着薛满金过来。 看是薛满金来了,齐靖赶紧笑着迎过去:“二姐夫来了,赶紧屋里坐,三姐儿,你去跟刘嫂子招呼一声多备些菜,再叫芍药出去买些酒,我和二姐夫喝几盅。” 云瑶笑着答应一声,对薛满金一笑:“二姐夫即是来了就留下吃饭吧,这府城我们人生地不熟的,相公连个喝酒说话的人都没有,好容易抓着二姐夫,可得好好喝上几盅。” 都是自家亲人,再加上齐靖和云瑶真心留客,薛满金也不推辞:“可得整些好酒。” “那是肯定的。”云瑶一边说一边出了屋子,先给芍药些钱叫她出去打酒,又去厨房跟刘嫂子说话,叫她多整几个菜,饭食也弄的精细些。 嘱咐完了,云瑶进屋,就听着薛满金正问齐靖呢:“原来我和二姐儿到府城来虽说是想开个铺子,可内里也不过想躲着云家那一帮子惹是生非的,说真心话,我是真没想着能开什么样的铺子,不过前日听二姐儿说三姐儿竟然学了一手的好绣活,那绣品弄的比做了多半辈子的好绣娘都好,我就有心想弄个绣品铺子,也不叫三姐儿多做活,只要隔一段时间弄个拿手的出来挂到店里给我们多引引人就成,妹夫放心,咱们是一家人,我必亏待不了三姐儿的。” 云瑶原来正想着她的绣品怎么出手,没料到薛满金就自动送上门了。 她抿嘴一笑:“都是自家人,肯定不说外道话,二姐夫既然看得起我,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把我的想头说说。” “三姐儿只管说。”薛满金是个和气人,整天的笑呵呵的,看着云瑶插话也不恼,反倒是鼓动她多说说话。 云瑶一边想一边说:“若只是单弄个绣品店虽然说也能赚钱,可到底赚的并不多,这大户人家哪一家没有养着绣娘,人家的衣裳物品都不从外头买,这绣品店也不过赚的是平常百姓的银子,一年下来,也赚不得很多。” 这话倒也是,齐靖和薛满金同时点头。 云瑶又是一笑:“说起来呢,这世上最好赚的还是女人的钱,女人什么上头花钱多,肯定是打扮上头,你想想,大户人家还有官家太太们整日的出去应酬,哪个没有攀比心。” 见齐靖和薛满金听住了,云瑶坐下笑着继续说道:“女人能比什么,无非就是相公孩子,再就是穿着打扮,衣裳的新花色,新样式,还有谁的头面更贵重些,谁的脂粉更好点,除去衣裳,这些大家妇人在脂粉头面上花去的银子可不是小数。” “滋。”薛满金明白了:“三姐儿的意思是叫我开银楼?” 云瑶摇头:“我是说不如开个铺子,这些东西都卖,而且还得卖的精巧,卖的勾住人心。” 薛满金低头沉思一会儿:“这事不好办啊。” 齐靖也同时开口:“是不好办啊。” “怎么?”云瑶挑挑眉:“无非就是要有好的脂粉,这个咱们家不缺,咱们家可是有几百亩的花田,不管是调出来的香还是做的脂粉都是顶顶好的,要说头面首饰,不是我自夸,我做的头面不管是样子还是做工比那些金匠银匠弄出来的可不是好一丝半点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关家太太 “三妹技艺好这个我知道。” 薛满金苦笑摇头:“我也不是怕赚不了钱,而是怕赚的太多。” “这还真稀奇了。”云瑶圆圆的杏眼瞪着,一脸的迷蒙样子。 这样子倒是惹的齐靖很好笑,心里也更加的软乎,要不是薛满金还在这里,说不定他这会儿早把云瑶抱到怀里揉搓了。 “薛家虽然有些余财,可这些钱比起那些真正的大户算什么,再何况士农工商,商贾地位最低,但凡是个官面上的人都能宰我们一通,我们紧赶着伏小做低都不成,还那样大张旗鼓的挣钱,不要命了。”薛满金的样子更加苦涩。 齐靖一笑,对云瑶道:“二姐夫说的是实理,要是光弄个卖绣品的铺子也赚不了多少钱,倒不至于惹人眼红,可要是像你说的那样金银首饰连同脂粉一起卖的话,若是利益太大了,恐怕不出多少日子那铺子得易手,若不成,说不定二姐夫就得家破人亡。” 云瑶更加不明白了:“正大光明做生意都不行么,这是什么道理?” 星际时代虽然也有好多不公平的地方,可是,政府却很鼓励民间自主创业,也很注意保护个人私有财产,因此云瑶是真的很不明白大周朝这种世家豪奴当道,平民百姓夹缝求生存的苦楚。 齐靖看她还是不明白,也跟着苦笑一声:“当今世道就是如此,这也是没办法的,若是我将来能够高中,但凡是能中了进士,咱们也有些底气。就是那些世家也不敢如何打压,可我如今不过一介小小秀才,只能无可奈何了。” 云瑶听齐靖和薛满金给她慢慢解说,总算是搞明白了这个世界许多基本规则,那就是自古以来就是官官相护,自上而压榨百姓,不光是官员和士绅对于百姓予取予求。就连世家豪奴都敢做出强抢民财的事来。可以说,百姓生活在社会的最低层,上头就是富商。之后是士子,官员,世家、皇族,就是这样一层一层压下来。大周朝百姓不知道背负了多少重压。 听明白之后,云瑶也跟着摇头:“怪道朝代更替如此频繁。原来社会制度这样不合理啊。” “这话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出去可别说。”齐靖见云瑶胆子大什么话都敢说,赶紧嘱咐了一番。 云瑶叹息一声:“算了,反正合理不合理的我也改变不了。就只能受着了,那姐夫就先开个绣品铺子吧,等相公高中之后姐夫就弄个卖做女人生意的铺子。我保管你能赚到富的流油。” 薛满金干笑两声:“是,是。不过还得三妹多多支持。” “这是一定的。”云瑶很得意的一笑,叫薛满金等一会儿,转身去屋子里把她才刚弄好的那四君子图拿了出来。 她拿过来叫齐靖帮着展开,当那幅寒梅图展现在薛满金面前的时候,饶是薛满金自认是有些见识的,可还是吓了一大跳。 实在是这……这绣品太过惊人了,绢布上的梅花几欲破布而出,就好像,就好像是眼前真有一片白雪红梅一般无二。 “这……”薛满金跌坐在椅子上:“三妹技艺实在惊人,这绣品,还真是……我得好好想想怎么着能出手卖个好价钱。” 对于薛满金的生意头脑云瑶可是很放心的,她笑道:“姐夫只管拿去卖吧,卖好卖赖我都不怨你。” “这不成。”薛满金赶紧摆手:“不成,这绣品太好了,满大周朝我都没见过比三妹绣的更好的,我……还是先在三妹这里放着,等我那铺子弄好了先拿一幅挂起来,要是有能出得起价的,我再来寻三妹。” “好。”云瑶爽利的答应:“姐夫就先把这寒梅图拿走吧,剩下的我先存着,这些日子我左右无事就多做些,咱们别一次性全挂出来,慢慢的卖才能卖个好价钱。” 薛满金笑着拍手:“正合吾意,就这么着。” 云瑶见把事情说定了,就赶紧叫芍药端菜摆酒,她又亲自去厨房看了看,见刘嫂子做的菜倒是挺多,其中有好几道肉菜,可以说鸡鸭鱼肉都全了,就帮着端了两盘菜进屋摆好,又跟薛满金喝了一盅才回里屋去。 外头齐靖和薛满金喝着酒,小丫头牡丹端了饭菜过来给云瑶也摆置好,云瑶吃了一块鸡肉,另吃了几样青菜喝了点汤就饱了,剩下的菜都散给两个丫头吃了。 薛满金在齐家一直呆到傍晚时分才回,回去倒床上就睡,云珍赶紧过来给他脱了外衣又脱鞋袜。 薛满金就给弄醒了,猛的坐起来迷迷登登的看了云珍一眼:“珍儿,你这位三妹夫可不简单啊。” 话一说完,薛满金又躺倒了,倒弄的云珍有点苦笑不得,伸出尖尖的青葱玉指往他额上一点:“你啊,叫我说你什么好。” 等着薛满金睡醒,都过了晚饭的点,云珍叫厨房备着饭一直热着,见薛满金清醒过来,赶紧叫人摆饭,一边摆置桌子一边笑道:“一出去就灌黄汤,每回都弄的醉熏熏的,原先是做生意和人应酬没法子的,现如今倒好,去我妹子家也跟着灌回马尿,弄的自己人事不醒的,没的叫我妹子妹夫笑话你。” 薛满金也不恼,只是呵呵笑着,拉着云珍坐到桌前端起碗来喝饭,一边吃一边道:“我这不是高兴么,你也知道我这人一高兴起来就没个准了。” 云珍白他一眼:“我妹子不错吧。” “不错,你那妹夫更不错,除了人长的有点寒碜,下剩的都好。”薛满金笑着夹了一块青瓜放到嘴里:“这三妹夫读书有天份,文才好的很,可也不光文才好,也是个处事圆滑又有见识的,根本不像是乡间出来的,反倒像是长安城里那些世家费了好大力气培养起来的公子哥。” 薛满金一挑大拇指大力夸赞齐靖,云珍听的与有荣蔫:“那是自然的,你也不看看我那妹子眼光得多高,若是不好的,她能看得上?” 薛满金想想倒也是这么个理,倒也不说什么,吃了几口饭就和云珍商量着尽量把绣品铺子开起来,又把从云瑶那里拿来的寒梅图给云珍看,云珍看了也是好一阵惊叹,夫妻俩倒也是情投意合,心意相通,吃过饭又好生打算一番,待商量定了才洗漱入睡。 就说云瑶好几日心里都不舒坦。 她原来还打算好好的和薛满金商量一番,她出累丝和首饰,薛满金经营,好好的大干一番,不只给自家开个财路,也能叫薛家赚上一笔,可是,听了齐靖和薛满金的那些话,云瑶也知道行不通的,这样弄太扎眼了,没的招些牛鬼蛇神的还不如安份点。 她那样远大的志向抱负不能实现,好些赚钱的生意都不能动弹,实在是憋屈的很,叫她好几天都是无精打彩。 齐靖也看出来了,好好的安慰了云瑶一通,私底下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读书,高中进士,怎么着也不能叫自家的小媳妇再这样有劲使不出来憋的心里难受。 又过几天,云瑶自己想开了,也就不再提做头面的事,只是每天钻进屋里做绣品,不几天的功夫,她一个人就做了半箱子的绣活,有帕子、帐子、枕套、被面,还有炕屏,屏风以及精工细做的衣裳等等。 齐靖有一回看着云瑶那些绣品都有些不敢相信云瑶在短短的几天功夫里头做了那么些,不说别的,光是一个炕屏,好的绣娘也要做上一两个月的,可云瑶……这速度忒快了点吧。 齐靖怕云瑶这样老是做绣活累着了,就劝说一回,云瑶也能听得进去,之后就把绣活收拾起来,每天去后院收拾菜园子,或者在前院修剪花木。 这一天,云瑶才刚买了一盆兰花正在摆弄,就见芍药匆匆过来跟云瑶细声细气道:“太太,外头有才上任的知府家派来的婆子,说是奉了她家太太的令来拜见太太的。” “才上任的知府?”云瑶拧眉细想,怎么想怎么都不明白这知府大人的太太怎么会叫人上门拜访。 她放下手里的活计去书房寻了齐靖,把这事一说齐靖倒是笑了:“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才上任的知府姓关,是长安关家的三爷,早些年关三爷带着关太太回乡,路过咱们那的时候关三太太早产,当时下着雨,也没个住处,就借住在咱们家,娘还搭把手帮她接生了,后来关三爷念着这份情谊,年年节气都会派人送礼物来,咱们家弄些土特产也会顺带捎给关家,一来二去的倒是有些交情。” 听齐靖说完,云瑶就明白过来,心里想着这关家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对关家印象还不错:“那我去见见他家的人。” “去吧。”齐靖笑了笑:“就不定是关三太太知道我成了亲,想见见我媳妇长的啥样呢,你只管放开胆子去见,要是那婆子请你去关家做客你就应下来,总归有那份情面在,她也不会为难你。”(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接待 齐家正房堂屋里,芍药站在北墙条案旁,偷眼打量坐在旁侧椅子上的一个婆子和一个丫头。 那婆子看起来约摸四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秋香色薄绸衣裳,头发梳了个最平常的一字髻,头上也只些须戴了几样头面,脸上抹了粉,擦了胭脂和口脂,整个人收拾的利落又刻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叫人看了都觉得心里发慌。 而坐在婆子旁边的丫头打扮的就很好看,嫩绿色的上衣,月色撒花裙子,一头乌黑长发盘个双刀髻,戴了一朵堆纱折枝莲,又有一个小巧的累金点翠六瓣梅,赤金硬玉的耳坠子在腮边晃荡,更衬的一张脸如满月一般饱满好看。 这两个人都坐着不说话,只是丫头到底没有婆子沉稳,时不时的朝外张望一下,大约是想瞧瞧主家怎么还没来? 芍药正打量着呢,听着脚步声传来,赶紧朝前走了几步就要去迎人。 婆子和丫头看到也跟着站了起来,片刻功夫,从外头进来一个穿了桃红薄衫米黄百褶裙的美人来。 就见这位美人面色如玉,眉如远山,目如秋水,唇如涂朱,远远走来袅袅娜娜,说不出来的风流体态,闲雅意趣。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眉眼弯弯,朱唇上翘,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可亲可爱,叫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婆子和丫头心里都忍不住赞了一声好人物,同时,两个人越发的恭敬了,丝毫没有拿那种世家豪奴的架子。 云瑶进屋,先打量两眼。见婆子和丫头倒都懂礼,就赶紧请人坐下,跟着笑道:“劳你们久等了,实在是我年纪轻,又是才刚进门不久,并不知道家里都有什么亲友,冷不丁的听说三太太派人过来我就慌了。特特的问过我们家爷才知道咱们两家的关系。说起来,也是我不知事,没的叫人笑话。” 婆子赶紧道:“哪里。哪里,太太怎么说都是新媳妇,不知道也是该的。” 云瑶一笑:“妈妈是?” 婆子笑道:“老婆子是我们家三太太陪嫁的婆子,夫家姓何。太太叫我何婆子就成。” 她又一指旁边的丫头:“这是我们家太太跟前的大丫头,太太叫她喜鹊吧。” “何妈妈。”云瑶微微点头:“我们爷与我说你们家老爷太太最是为人好的。只可惜咱们两家离的远不能常来常往,如今你们家即然到了真亭府,往后咱们两家来往也方便了,还说本该我们先去拜访关老爷关太太。哪里想得到关太太竟然派了人先来拜访,实在是我们失礼了,还请何妈妈回去跟关太太说一声。就说我年纪小没经过事,叫关太太别与我一般见识。” 云瑶的嘴巧。说出来的话又是真动听,再加上她模样好声音也好听,叫人听的心里舒坦的很,真是恨不得她说什么都答应下来。 这何婆子和喜鹊就给云瑶几句话拿住了,赶紧笑道:“您说笑了,依着咱们两家的交情,哪里能纠着这些死理不放的。” “是你们好性。”云瑶又夸了几句:“关老爷关太太可好?家里哥儿姐儿可好?” “好,好着呢。”何婆子赶紧回话:“我们太太总念着你们家老太太还有老爷太太和姑奶奶们,还说但凡是离得近些就该过去瞧瞧。” 说到这里,何婆子又道:“这几日我们老爷才上任,家里又忙又乱,我们太太也不便出来,等过几日家里修整好了,我们太太要下帖子请齐太太过去好好玩一天的。” 云瑶笑的眼睛都弯成月牙状:“这敢情好,我正说长天拔日的也没个地方玩,也没个熟人说说话,幸好你们太太来了,往后我肯定常去,跟你们太太说一句,莫嫌弃我才好。” “我们太太巴不得呢。”何婆子也笑:“齐太太这样的人物品性,就是老奴见了都喜欢的不行,打心里爱着呢,我们太太见了怕是更喜欢,说不得拉着您不乐意放您回去呢。” 云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何妈妈好巧的嘴。” 何婆子赶紧道:“不是老奴嘴巧,实在是齐太太忒好了点,叫老奴都不知道怎么夸了,老奴还怪自己嘴拙,连个好听的话都说不出来呢。” 这话说的不只是云瑶,就是喜鹊和芍药都笑了。 笑了一会儿,云瑶又问了些话,闲聊几句何婆子就要告辞,云瑶赶紧叫芍药拿了两个荷包过来递给何婆子和喜鹊:“劳何妈妈和喜鹊姐姐过来跑一遭,这个也不值什么,拿着玩吧。” 何婆子没推辞,和喜鹊都欢喜的接过来,又好好的道了谢这才离开。 两人一走,云瑶接过芍药呈上的关家送来的礼单,见上头好些个东西,有些从长安带来的时兴的小玩艺,还有一些布匹绸缎,另就是一些吃食点心。 看过礼单,云瑶想着这关家应该是拿齐家做通家之好来往的的,这样的话,倒是真不必怎么担心,等以后去了关家也能放松些,就当是亲朋互相走动就好了。 带着芍药和牡丹把关家送的礼整理好收起来,点心拿到厨房,捡了爱吃的给齐靖送去一些,云珠自己留了点,下剩的都散给刘嫂子和两个丫头。 何婆子和喜鹊从齐家出来,两人坐着牛车一处还家,等上了车,何婆子年纪大点到底沉稳,只把那荷包收起来,并不曾去看里头装了什么,倒是喜鹊玩心重,性子也活泼,就拿了荷包细看,先赞了一声荷包上绣的花好,打开来一看,还真是吃了一惊。 喜鹊来齐家前想着齐家不过是乡野人家,一家子土里刨食的,连个有功名的都没有,不定怎么粗鄙呢,原来心里就瞧不上了。 可是等她去了之后见齐家租住的院子虽小。可收拾的很干净整齐,丫头也很有规矩,待见着云瑶,喜鹊是真的惊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跟着关三太太见识了不少出色的人物,可没一个及得上云瑶的,光是云瑶的长相就把不知道多少美人比成渣了,更何况云瑶气度品性都那么好。说出来的话又干脆利落又叫人听着心里舒坦。实在是叫喜鹊都不知道怎么夸赞才好了。 就因为云瑶,喜鹊对齐家印象好了不少,完全把齐家的地位也跟着抬高了。 到如今。她看着荷包里头装的金子打制的小巧的桃状锞子,真是又惊又喜:“真好看,想不着齐家那样的出身,行事却一点都不小气。” 喜鹊托着金锞子细瞧之下竟然惊的直抽气:“天。怎么这样精巧,这是怎么打制的。咱们家也没见过这样精巧的。” 她这么一说,何婆子也扭头去看,这一见之下,也是心惊胆战。赶紧拿出自己的荷包去看,里头也是两个金锞子,和喜鹊的不一样。喜鹊的是桃子状的,她的却是小小巧巧的两个核桃状的。 猛的一看。这金锞子做的细致,等细细去看,何婆子就差点拿不住了。 实在是,做工太精巧了,两个金核桃都很好,大约也只有小指指肚那么丁点,这么小却并不是实心的,而是拿了细细的累丝编成,累丝细的不行,而且编的很细密,要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个也就算了,那核桃里头还放了玉石雕刻的核桃仁,就是何婆子自认是有见识的,可也实在想不出这样精巧的物件是怎么做的。 她叹了口气,把金核桃收起来,嘱咐喜鹊也好生收着。 之后,两人又谈及齐家这位新进门的太太,提起来,都是赞不绝口,只说齐家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福份,讨了那么千伶百俐的媳妇,不说别的,光是齐家太太那模样,就是进宫做主子娘娘都使得的。 说笑间,牛车到了府衙,两个人下了车,一路急行去后院跟关三太太交差。 正好关三太太才处理了家事正在歇息,一听何婆子和喜鹊回来了,赶紧叫她俩进屋。 待到何婆子和喜鹊见过礼,关三太太放下茶杯问了一句:“可见着齐家新娶的媳妇了?” 何婆子一笑:“见着了,见着了,不瞒太太说,老婆子我活了这多半辈子,还真没见过比齐家新媳妇更好的了,那品貌说起来,哪里像是乡下出身,竟是比咱们府里那些个姑娘奶奶们都不差什么。” “这么好?”关三太太也没想着齐家新讨的媳妇这样好,也跟着吃了一惊,喜鹊赶紧上前一步:“何妈妈说的是呢,奴也瞧着好,等太太见了就知道怎么好了。” “既然如此……”关三太太思量一会儿:“等过几天我下个帖子给她,叫她过来玩一天,我也细细的瞧瞧能叫你们两个都赞不绝口的是什么人物。” 这一句就是说笑了,何婆子也跟着陪笑几句,之后就拿出袖中的那个荷包给关三太太,关三太太瞧了那两个核桃倒也吃惊,她看了几眼就扔给何婆子:“倒难为是怎么做的,怪精巧的,即是齐家太太赏了你,你就拿着吧。” 何婆子立马笑的两眼都眯了,又说了好些讨巧的话,这才行礼退了出去。 等她走后,关三太太又问了喜鹊一些话,之后挥手叫喜鹊出去,她自己撑着手细细想事。 关三太太才想些琐事,就见一个七八岁的哥儿穿了大红织花纱衫子跑了进来,他一进门就朝关三太太扑去,口中嚷着:“娘,娘,热坏了,有冰镇的酸梅汁没。” 关三太太也顾不上别的了,立马搂了孩子哄着,又拿帕子给他擦汗,又忙叫人拿酸梅汁子。 看着跟前活蹦乱跳长相又俊秀出众的哥儿,关三太太又想及早些年的辛苦,想到当初若不是齐家在雨中收留她,齐顾氏还热心的帮她接生,不说如今的哥儿,怕是她现在还不定怎么样呢。 关三太太也不是那等不知恩的,光凭着这件事情,她就感念齐家一辈子。 看着自家小子,关三太太决定要好好的宴请云瑶,且还得把云瑶介绍给这真亭府里各个大户家的当家太太们,也叫人知道,齐家是关家护着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做客 “恭喜大娘子,贺喜大娘子。” 云珊脸上带着笑对被方升叫进屋里的方大娘子道贺:“万没想到大娘子这样好福气,还能碰着这样大的好事,我和老爷都替大娘子高兴。” 方大娘子冷着一张脸给方升见过礼,瞅了云珊一眼:“你不过是个奴才,我爹都没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要是往常说不定云珊就恼了,这一回她没恼,脸上还是那样笑着:“大娘子说的是,是我不对,我给你和老爷赔不是。” 不等云珊起身行礼,方升一把拦住她,冷脸对着方大娘子喝了一声:“五姨娘怎么都是你的长辈,哪里有你这样的,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你的,一点礼仪都不懂。” 方大娘子听了心里委屈的什么似的,只是她现今没靠山,也只能听凭方升摆布喝骂。 见方大娘子低了头,云珊得意一笑:“长安城里的钱大人想选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娘子做儿媳妇,老爷就想着大娘子岁数也不小了,合该给你寻摸个婆家,这不,就托人往钱大人那里递了话,钱大人也觉得大娘子合适,便叫人接大娘子到长安先见见钱公子,要是钱公子合意,大娘子以后的日子可不愁了。” 云珊说完话拿着手帕掩口轻笑,那笑容怎么瞧都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方大娘子垂下的头猛的抬起来,满目仇恨的看着云珊:“是不是你撺掇我爹的?你能安什么好心?那钱公子要是真的好,你能惦记着我,哼,别以为我是后宅女子就什么都不知道,钱大人。屁的钱大人,不过是个太监得了势,就叫你们这么捧着,他那儿子是什么好的,谁不知道钱大人过继的小子是个傻的,你们得有多没心没肺,把我嫁给个傻子还这么高兴。” “放肆。”方升被方大娘子数落的恼羞成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有你这么顶撞长辈的么。真是太不孝了,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 “我是不孝。”方大娘子一梗脖了连声冷笑:“谁不知道一家有女百家求,从来都是男方跟女方求亲的。没有上赶着把姑娘送到别人家让人挑的,我是你方家的嫡女,可不是那楼子里的窑姐儿,你们这么作贱我亏不亏心。” “你。你……”方升又心虚又气恼,指着方大娘子想骂。方大娘子这时候却眼睛红红的,脸上哀泣之极:“就是退一万步说,我娘可是才没了,我身上还有重孝呢。亲娘尸骨未寒就叫我出嫁,我是嫁得出去,可别人家敢娶么?” 就这么一番话。把方升心里的火气彻底的说没了,他一屁股坐下。就好似那泄了气的球一般,整个人都蔫了。 “呵呵。”云珊却笑了:“你这话说的,老爷岂能不知道你还穿着重孝,只是呢,人家钱公子岁数也不大呢,也不见得就得立马成亲,钱大人的意思是先选了,选定了就把这媳妇人选留在家里先伺侯钱公子,或等个一年半载,或等个三年五载再成亲圆房都成。” “是啊,是啊。”方升一听又有了几分底气:“就是这么回事,大丫头,你现在就去收拾收拾,等明儿爹就叫人送你去长安,这一回啊,你可得争气点,务必叫钱公子看中你,听到了没。” 方大娘子低头不语,过了许久才流泪点头:“我知道了,我先退下了。” 她从正房出来,一路抽泣着回到自己屋中,她这样的作态叫在屋里等她的方二娘子看着吓了一跳:“姐姐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方大娘子登时搂了方二娘子大哭起来,这下真是把方二娘了吓着了,手忙脚乱的哄着方大娘子。 等着方大娘子哭够了才一边擦眼泪一边把方升要把她嫁给一个傻子的事情讲了出来,方二娘子听后抹着泪哭着:“这可怎生是好?这可怎生是好?娘叫他们害死了,他们又来害姐姐,是不是要把咱们娘仨都害了才甘心。” 看着方二娘子这样遇事只知道苦的软弱无能样,方大娘子心里叹了口气:“我已经答应了。” “姐姐怎么能答应?”方二娘子又是吃惊又是伤心,睁着一双泪眼看着方大娘子:“那可是傻子啊,姐姐一辈子都得这么毁了。” 方大娘子一阵苦笑:“不答应又能怎么着,今儿他们能把我嫁给傻子,我要不答应,明儿说不定给我弄个瞎子哑巴,反正是不可能给我说好人家的,甭管怎么说,钱大人如今正得势,我要是叫他家公子给看上了,说不定也能得些好处,我凭着良心耐着性子照顾钱公子,说不得钱大人看我尽心的份上给我几分颜面,到时候,说不得,说不得我能给咱娘报仇呢。” 她一边说,一边拉起方二娘子的手来:“你这性子不像娘也不像我,忒的软弱了,方升要想摆布你更容易,索性你现在岁数还小,再加上母孝在身,他也不能怎么着,等我在钱家站稳脚跟,我就叫人接了你去,到时候在长安给你寻户好人家,岂不比叫他们坑害强多了。” 方大娘子在方升跟前就是想明白了这一切才答应下来的,她是真的担心方二娘子,因此想着牺牲了她能保住方二娘子就好,反正她要强些,也能经得住事,她嫁给傻子总好过方二娘子嫁给傻子强吧。 方二娘子听了这话越发哭的不能自已。 方大娘子叫她哭的也没了伤心的力气,安慰了她好一通才好。 不说方大娘子怎么收拾行装,怎么出发去长安,只说过了几天,关家真送了帖子请云瑶去游园。 这日云瑶早起就开始拾掇,穿了鹅黄的轻纱串珠银线绣了简单团花的裙子,又罩了杏色纱衫子,颈间戴了一串白珍珠项链,头发细细的梳了,盘了个随云髻,并没有戴金银玉质的首饰,而是戴了她亲手做的轻纱扎成的一朵凤仙花。 云瑶也没有用脂粉,就这么清清爽爽的出了屋门,叫丫头往车上装了些礼品,就带了牡丹坐上牛车去了关家。 云瑶去的早,她去的时候别的客人都还没到,她一进门,那何婆子就在二门处迎侯,见着云瑶很是热情:“齐太太来了,赶紧屋里坐,我们太太刚才还念叨着呢,不想您还真不经念,才一说立马就来了。” “不定是我和你们太太心有灵犀呢。”云瑶也跟着一笑,随何婆子经过垂花门,从抄手游廊过去,又过一个月亮门,这才进了关三太太所住的院子。 早有丫头看着她进院门,立马跑进屋里禀报,何婆子又亲自打了帘子请云瑶进屋。 云瑶笑着进屋,一进门就看着屋内立了一个穿着妃色纱衫子正红马面裙的妇人,这妇人长的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虽高贵,可也可亲,看起来整个一珠圆玉润的贵夫人。 “您好。”云瑶打声招呼,又见了礼:“常听娘提及您,只恨无缘得见,今儿总算是见着了。” 那贵夫人正是关三太太,打云瑶一进屋,关三太太就给惊艳到了,又见云瑶行事落落大方,说话也很和气好听,心里就喜欢上了。 “哎呀。”关三太太紧走几步扶住云瑶,拉了她的手细瞧:“真真叫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这天底下的钟灵慧秀怕都叫老天给了妹妹吧,不然怎么生出妹妹这般标致人物,你们都瞧瞧,妹妹一进屋可是把咱们一屋子的主仆都比下去了,和妹妹一比,咱们竟都成了那灰扑扑的木头人了。” 屋里伺侯的丫头一听也跟着说笑,夸赞云瑶长的标致。 云瑶低头微笑:“您过奖了,我哪有那般好,只是大约姐姐看我亲近也喜欢我,这才觉得我好的,真要说起来,姐姐长的才是雍容大度和气可亲的。” 关三太太这笑就没停下来,拉云瑶坐下,又问她:“家里可都好?你公婆可好?” 云瑶顺着她的话只说好,又听关三太太对何婆子道:“去叫哥儿来给她齐家婶子见礼。” 何婆子领命出去,不一会儿带进来一个雪团似的哥儿,那哥儿倒也机灵,进来先见过关三太太,关三太太一指云瑶:“还不赶紧过去给你齐家婶母见礼。” 那哥儿果然就到云瑶近前行礼,云瑶赶紧扶起只说不必。 她细细打量这关家小哥儿,心里说这孩子长的可真丑,白的跟白面似的,身子板也不强壮,口中却说:“好俊俏的哥儿,又俊秀又玉雪可爱,姐姐真是好福气。” 云瑶夸别的关三太太听了倒不觉得怎么着,反倒是夸她儿子关三太太听了心里欢喜:“如今是在你我跟家他才这么乖巧,你是不知道平日里招猫逗狗的惹人嫌弃,为着这个,不知道被我们老爷打过多少回,也是我们自家人自家知,外人只看他长的模样好就尽夸他,又哪里知道我们的烦恼。” 云瑶赶紧道:“谁家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小子嘛,就得淘些,越淘说明越聪慧,要是整天傻乎乎的坐着不动姐姐才真该操心了。” “这倒也是。”关三太太听了这话立马来了精神:“还是妹妹见多识广才能说出这番话来,叫我是万万想不到的。” “您也是关心则乱。”云瑶笑了笑,伸手摸摸关家小哥儿的头问:“叫什么?” “关忻。”关家小哥儿笑着答应一声:“婶子长的真好看,婶子还是别叫我关忻,我小名叫珏儿,婶子叫我珏儿就好。” “好,婶子叫你珏儿。”云瑶点头轻笑,回头从牡丹手中拿过一个小匣子来递给关忻:“这是婶子给你的,拿着玩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惊艳的见面礼 “哎哟,我来晚了。” 云瑶才给关祈送了见面礼,关祈还没来得及打开看就听着门外有说笑声传来。 云瑶心说听这笑声来人大约是与关家很熟悉的,不由的顺声看过去,就见外头背着光走进来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丽人。 来人和云瑶一样都是穿着杏色的纱衫子,只是下身穿了水红的六幅绣花长裙,头发梳了个灵蛇髻,头上珠围翠绕,颈间围了一串粉色珍珠项链,打扮的是真的富丽堂皇走到哪都叫人先看着她。 关三太太一见来人笑着起身,拉了来人的手对云瑶介绍:“你并不认得她,她是真亭府同知家的太太,娘家姓席,闺名叫席莺儿,你叫她席姐姐就是了。” 云瑶也早就站起来了,这会儿赶紧顺着关三太太意思叫了一声席姐姐。 关三太太又指着云瑶跟席莺儿介绍:“她啊,是我们家一位故交家新娶的媳妇,姓云,单名一个瑶字。” 席莺儿笑着打量云瑶:“哎哟,云妹妹长的真是标致人物,我自认为人物也算是一等的了,可和云妹妹一比彻底被比下去了,好妹妹,我看着你打心眼里亲热,往后啊,咱们就当亲姐妹一般。” 云瑶抿嘴浅笑,其实并不当这话是真的。 和云瑶叙见之后,席莺儿就过来要抱关祈,吓的关祈赶紧往关三太太身后躲。 倒气的席莺儿啐了一口:“当我是什么了,我又不是母夜叉,做什么总躲着我。” 关祈从关三太太身后露出头来对席莺儿做了个鬼脸,弄的席莺儿哭笑不得,她眼珠子一转。指着关祈手上拿的盒子道:“这是什么,快过来给婶子我瞧瞧。” “齐家婶子送我的,不给你瞧。”关祈和席莺儿应该是玩熟的,和她说话真的很随意。 “我偏要瞧。”席莺儿过去就要抓关祈,关三太太对关祈笑笑:“给你婶子看看吧。” 关祈虽然不情愿,可还是把盒子递给席莺儿,席莺儿一边打开盒子一边道:“我倒得好好瞧瞧云妹妹这样标致人儿送的是什么精致物儿。倒叫你防我跟防贼似的。” 她这话说的关三太太也笑了:“你啊。那张嘴简直就是不饶人。” 席莺儿打开盒子瞧了一眼,只看这一眼,就惊叹出声:“倒真是好精巧物件。” “什么。什么。”关祈也急了,巴着就要看,席莺儿干脆大大方方的放到桌子上叫关祈和关三太太都能瞧到。 这一看,关祈欢喜的什么似的:“真好看。” 关三太太倒是很吃惊。看看桌上的东西,再看看云瑶:“这……珏儿一个小孩子。妹妹送他这般贵重的东西实在,实在有些过了,咱们两家什么交情,哪里用得着这样。” 云瑶起身走过去先笑了笑。又道:“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都是我自己得闲的时候做的,珏哥儿喜欢就好。” “你自己做的?”关三太太和席莺儿顿时吃惊的几乎要叫出来。 实在是……关祈一个小孩子怕是不太知道。可关三太太和席莺儿都是见过大场面的,见多识广。如何不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更是明白这些东西做起来如何的困难。 云瑶送关祈的盒子里装了一整套的累金累银编的小巧的家具,那些家具真的真的很小巧,桌子也不过半个巴掌大小,椅子凳子更小巧的惊人,还有挂了纱帐的床,更有五斗橱高低柜。 且不说金银的价值,就说用那细细的金丝银丝编成这些东西就极为费神的,好的工匠一两个月也不见得能做出来,云瑶这么轻描淡写的说是她自己做的,如何不叫人吃惊。 云瑶对关祈一笑:“这有什么,我旁的没有,这份手艺还是有的,做起来也不太费事。” 她一边说,一边把这些小家具都拿出来放到桌上,又招手叫关祈过来:“来,婶子给你变个小戏法。” “什么戏法?”关祈正是爱玩的时候,一听云瑶说要变戏法,登时欢喜的走过来,眼巴巴看着云瑶。 不说她了,就是关三太太和席莺儿也都给勾住了心神,眼巴巴瞧着云瑶,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也都朝这里张望。 云瑶不说话,只是笑着,她把那木头盒子拿起来,不过动了几下子,就从上头抠下几块木片来,接着,又卡卡几下,拧动几个小机关,木头盒子登时变成了一个小巧的房子,云瑶把抠下来的木头片连到一处往房子上一盖,这就是房顶了。 “真好。”关祈高兴的直拍手:“婶子教我,教我。” 云瑶摸摸关祈的头,很有耐心的教他怎么玩。 那机关设计的简单,再加上关祈真的很聪明,不一会儿就学会了,他自己试了试看着自己拼出来的房子,高兴的拍手大叫。 云瑶趁着这个时候把房顶拿起来,把小家具一样样的摆进去,等到摆高低柜的时候,云瑶把柜门打开,从里头拿出来三个木头雕的小人。 三个小人两个大人,一男一女,看样子是夫妻,还有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穿着红衫裤,梳了包包头,五官俱全,神情可爱,关祈一见笑道:“这是娘亲,这是爹爹,这个是珏哥儿。” 云瑶笑着把三个木头小人也放到房子里头,一边放,还一边跟关祈解说:“这些木头小人的关节都是能动的。” 她把那个男性成人的小人腿抬起来,膝盖弯下,叫他坐到桌前,又把女性成人的小人以同样的姿势坐到另一旁的椅子上,让小男孩站在两人中间,组成了一家三口很亲密的一副画面。 如果单如此倒也并不稀奇,虽然说这木头小人忒小了,也忒精致,做起来很困难,可也不是不能弄的。 关键是,云瑶放好了在每个木头小人背后轻触,登时,这每个小人都有了动作,一家之主那个小人轻拍桌子,女主人的则是抬起手来想要抓小孩子的,小男孩的却是围着两人跑了起来。 关祈看的瞪圆了一双眼睛,满脸的欢喜还有惊异:“哎呀,动了动了,真好玩,真好玩,婶子好厉害,竟然叫小人动了。” 关三太太和席莺儿都吃惊的几乎站都站不住。 关三太太看着云瑶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道:“太贵重了,他一个小孩子如何使得。” 云瑶摸摸关祈的头:“怎么使不得,孩子玩的东西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再贵重也不是过个物件,只要珏哥儿高兴就成了,这也是我当婶子的一片心,姐姐要是再说什么可就是和我生份了,不拿我当自己人看。” 关三太太还能说什么,只能强笑一声:“瞧妹妹说的,我也不过说那么一句,倒招来你这么些个话。” 席莺儿看看关三太太,又看看云瑶,她是不怎么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的,便也不深究,且她真是个爱玩的,这会儿瞧见这么精巧好玩的,肯定要好好看着,她弯腰站在关祈身后一时间也看的入了神。 关祈玩了一会儿拿了三个小人研究,一会儿弯弯胳膊一会儿弯弯腿,之后触到机关,小人又都跑了起来,高兴的他拍手大叫。 关三太太看到他这样高兴,虽然还是觉得那东西忒贵重了,可也不忍心拂了儿子的意,也只能重受了。 席莺儿看了一会儿拍拍关祈的头:“珏哥儿,我劝你啊,还是把这些赶紧收起来搬到你房里藏好吧,一会儿啊,可要来好多客人的,说不得有的客人也带着哥儿、姐儿来玩,要是人家小孩子瞧见你这玩器哭着要,你说你是给还是不给。” 就这一番话把关祈吓坏了,赶紧指着几个丫头叫她们帮自己收起来。 等着关祈带着丫头把东西收好拿走之后,关三太太才微微叹了口气:“齐家叔叔婶子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个又能干又标致的媳妇,也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啊。” 席莺儿也过来打量云瑶:“哎,你说你是不是天老爷的姑娘下凡,怎么偏生就给了你这么个模样,模样好也就算了,还给了你这么个温柔和顺的性子,性儿好也就算了,偏生又生了这样的巧手,我只恨啊,怎么就没托生个男胎,我要是男儿身,定然想尽法子娶了你来。” 扑哧…… 这话又勾起不知道多少笑声来。 云瑶也笑:“瞧姐姐们说的,就好似我真成了天仙似的,我可不敢当的,要说福气,还是我福气大,偏生碰着一个疼我的相公,又偏生公婆姐妹们对我都好着呢。” “你啊。”席莺儿咬牙点了点云瑶的额头:“是不是故意气我们来着。” “岂敢,岂敢。”云瑶也有了说笑的兴致:“我这人啊最是实心眼,嘴也最是笨拙的,我今儿见了关姐姐这样富贵大气又和气就已经欢喜的不知道怎么才好了,见着席姐姐貌美嘴巧又爽利,更是心肝都不知道去哪了,一时间实心眼的毛病就犯上了,姐姐们问什么我就照实说什么,又哪里知道这话好还是不好,要真是不好,姐姐们也只能怪认下的妹子忒实诚。” “叫我说你什么好。”关三太太被逗的笑不可支,一指席莺儿:“原说你是个嘴巧的,如今可又碰着嘴巧的吧,往后啊,你们俩可得好好比一比。”(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提议 “说什么呢,什么嘴巧不嘴巧的。” 屋外站了一个穿着姜黄衫子葱绿裙子,打扮的有几分简朴的妇人,她带着身后的小娘子笑着进屋。 屋里的人都站了起来,关三太太又给云瑶介绍一番,原来,这妇人是守备宋武的太太文氏和小女儿,云瑶又是一番厮见,两厢见了礼各自落座。 待到文氏坐定之后,没有多长时间又陆陆续续来了好些个打扮的富丽堂皇的太太奶奶小娘子们,有真亭府里几位重要的官员家的女眷,也有当地士绅的夫人女儿,还有好些大商家的太太奶奶们。 众人各自见过,又叙了一会儿话,关三太太就引着大伙去了后园。 这后园应该是修整过的,地方不大却整的很精致,花木繁盛,绿柳成荫,又有一个人工湖水面如绿镜一般,湖上碧荷点点,荷叶已经很大,但是荷花未开。 湖畔停了两艘小船,应该是给女眷们游玩用的。 湖边一个修整的很大的亭子,亭子两侧都有游廊相接,东侧游廊尽头有个小巧轩丽的所在,关三太太引着大伙从游廊过去,就到了那处三面开窗的房子里。 里头已经布置好了,桌椅齐全,案几横布,大伙依次坐下,就有小丫头陆续过来端上饭菜茶酒,关三太太举杯敬众人,大伙也都举杯相迎。 待喝了两盅酒,关三太太叫过一个丫头吩咐几句,不一会儿,大伙就看着湖边亭子里有几个穿着戏服的女孩子伊伊呀呀的唱了起来,原来,关三太太竟是把家里养的小戏也引出来叫大伙乐呵。 云瑶喝了一盅酒。又吃了几口菜,感觉这饭菜倒也挺别致,味道也不错,只是不及在家里大碗肉吃着痛快,味道也不及家里的好。 听着唱戏的声音,她放下筷子远远的看过去,就见一群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浓妆艳抹。穿着戏服在亭子里扮成帝王将相。绝世佳人,上演一出悲欢离合。 细细的清丽的声音借着水音显的更加好听,好些太太奶奶都听住了。只是云瑶听惯了星际时代那种鼓舞人心激昂奋进的声音,听这样悠扬缓慢的唱腔实在是有点别扭,怎么听怎么觉得心里急燥的紧,真的很想过去几句话帮她们把唱的词给说完。 云瑶私心底下对这个大周朝又有了些评判。 这个朝代有些病态。太平盛世一百多年已经叫官员百姓耽于享乐,不管是民间还是上层社会都纵情歌舞。贪图美色,且也以瘦弱病态为美,以至于整个大周朝处处都透着清丽婉约。 只是,这样的一个朝代完全抵御不得外侮。要是有外敌入侵,恐怕这百年的风流都将烟消云散。 云瑶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全都抛之脑后。又吃些菜,把肚子填饱。就面带笑容听着旁边一些妇人说话。 大家吃了会儿酒,就有人提议要写诗作词,关三太太也有了意趣,叫了几个人商量着要以什么为题来写诗词。 席莺儿放下酒杯一笑:“虽然荷花未开,可是,这满塘的荷叶看起来也不赖,不如就以荷为题吧,不管是咏花还是咏叶都成。” “这个好。”好几个人都拍手笑了起来。 关三太太点头:“就以此为题吧。” 定了题目,大伙都开始思量,云瑶旁边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她见云瑶只顾吃酒,并不去思量诗词,就有点鄙夷,原来这小娘子看云瑶就很不顺眼。 她一直自负美貌过人,整个真亭府怕再没有比她更好看的了,可是看着云瑶之后,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美人,完全把她比下去了,之后又注意观察云瑶仪态言谈,发现云瑶倒真是个气质品性都挺不错的,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打压云瑶。 这一会儿,她倒是瞧见了好机会。 这小娘子拿帕子掩口轻笑:“这位姐姐莫不是能出口成章的,我看你也不急,想来是有急才。” 她一说话,好些人都看向云瑶,那位宋守备家的小女儿是个心直口快的,瞅了云瑶一眼:“云姐姐莫不是心里有了谱,一会儿我还得好好跟你讨教呢。” 原先开口的小娘子也笑,只是难掩眼中的妒意:“姐姐长的这样风流婉转,想来诗词定也极尽风流,必然会叫我们大开眼界。” 云瑶见众人目光都注视过来,她也不觉得怎么着,更不显窘迫,笑着放下杯子:“什么心里有谱?那什么劳什子诗词我哪会写?正因着不会写,我才不着急,反正写不出来,一会儿我看诸位的长长见识就是了。” 听云瑶这么一说,众人哄笑,只说一会儿还得叫她品评品评。 宋小娘子见此,颇有些不好意思,拉着云瑶的手赔不是:“实在是我并不知道姐姐不懂诗词的,叫姐姐难为了,我给姐姐陪罪。” 云瑶赶紧摆手:“这有什么,我不是那等文雅人,不会这些有什么,你也不必在意。” 先前的小娘子撇了撇嘴:“宋姐姐说的都是实话,陪个什么不是,本来咱们这样的人家谁家不是从小教导家里子女读书识字的,咱们也没想着今日聚会还有不懂文墨的。” 要说原来这位小娘子可能有口无心的话,那现在在场的人哪个听不出来这位小娘子是特意针对云瑶的,她就是故意想给云瑶难堪。 关三太太脸色就有几分阴沉,才要说什么,云瑶就已经笑了起来:“反正我也不懂诗词,写不出来那些个,不若我就做个书记的事情,把诸位的诗词记下来,谁要喜欢就抄一份,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席莺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好,这个好,我还正想着咱们都写诗写词的,可叫谁记下来才好,不想还真有奋勇争先的,如此,就劳烦云妹妹了。” 关三太太也点头轻笑:“劳烦了。” 说话间,关三太太叫人拿过文房四宝来,云瑶看纸张都是裁好的,倒是不用再裁,就把纸铺好,又磨了墨,挑了一支笔准备着。 不一会儿就有人念出一首诗来,云瑶赶紧记了下来,席莺儿和宋小娘子凑过去看,就见云瑶写字真的很快,一手楷书写的是真好,不只规规整整,且每一个字大小一致,看起来……就像是拿尺子量过一样。 “妹妹这字真好。”席莺儿赞了一声:“妹妹说什么不通诗词,却原来啊,这字写的忒好了,把咱们都比下去了,罢,罢,我今儿也算是认输了,人品人品比不过,容貌容貌差的远,连字都不及妹妹一二分,唉,妹妹若再露上一两手,可叫我生无可恋了。” 她这一番话把现场气氛完全活跃起来,好些人都笑着打趣她,席莺儿也不恼,又拉了好几个人说笑。 又一时,接连好些人都念出诗词来,云瑶不紧不慢的记着,她笔下飞快,几乎都能跟得上语速,且字迹丝毫不乱的,看的好些人都很吃惊,只说光云瑶这一手就及得上外头不知道多少爷们,要是个男儿,也不必科考了,就光凭这一手字就能到朝庭做个笔录什么的。 这些话听的原先那小娘子脸色有些惨白,眼中妒意更甚。 一时间大家写了诗词,又评判一回,听完小戏,眼看着时候不早均起身告辞。 等着众人离开的差不多了,关三太太又请云瑶和席莺儿到屋里去坐。 进了屋,关三太太就拉着云瑶笑道:“刚才那个说话不中听的是武通判家的小娘子,这位武小娘子性子可不怎么样,最是善妒多言的,大家也都知道她那性子,只看在武通判的面子上不怎么理会她,她说了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 “我跟她计较什么。”云瑶轻笑。 席莺儿这时候也没了笑脸,沉着一张脸道:“这位武小娘子当真以为给你难堪了,可哪里知道她的行事在座的哪位太太奶奶没瞧在眼里,恐怕大伙都已经厌了她,且等着吧,这一回她讨不了好去。” 关三太太忙问为什么,席莺儿解释一番:“武通判家的正在给她寻摸合适的婆家,原本大家只说她年纪小有时候说话直,可今儿这一见啊,谁心里没一本帐,谁家乐意娶这种没头没脑说话得罪人的媳妇去。” 关三太太一听也笑了:“可不是怎的,这一回啊,她得吃个大亏。” 云瑶忙道:“我管她吃不吃亏,只我也没吃亏就是了,今儿还得谢谢席姐姐维护之情呢。” 席莺儿一拉云瑶:“你要是真心谢我,就且把给珏哥儿的那一套也做了与我送去,我就领了你的情。” 原来,这席莺儿家里有个四五岁大的姑娘,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席莺儿又只这一个姑娘,疼的什么似的,为着哄她姑娘高兴,费了好大的力气搜集许多玩器,今儿席莺儿见着云瑶送关祈的那一套玩物,心里就喜欢上了,也想着给她姑娘弄一套,因此才会那么费心维护云瑶。 云瑶听了应承道:“这个好说,等我做一套与你送去就成,只是你这话倒叫我想起一件事来。” 云瑶看向关三太太,很郑重的跟关三太太说道:“我别的不成,就是这一双手巧,不管是刺绣还是做头面首饰或者这些个玩器都成,您今儿也见了,我做的比旁的都好一些,我就想开个铺子,只是我一个人一双手怕是弄不过来,两位姐姐与我投契,不如咱们三个合伙一起开,一来咱们能赚些脂粉钱,二来嘛,也是一件营生不是么。”(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爆发 “这敢情好。” 不等关三太太有什么动作,席莺儿先开口了:“妹妹的手艺我也瞧了,是真真的好,你要真开铺子,那绝对赚钱,你既然有意拉着姐姐一起,姐姐自然跟着你跑,你说怎么着吧。” 关三太太含笑道:“这是好事,我瞧着成,今儿晚了咱们先不说,改明儿咱们再聚聚,大伙商量商量。” “好。”云瑶答应着,又说几句话就跟关三太太告辞出去。 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刘嫂子做好了饭菜,齐靖专等着她回来吃呢。 云瑶跟齐靖吃过饭就把今儿在关家碰着的事情讲了出来,说起那位武通判来,齐靖倒有话讲:“那武通判跟他闺女一样的性子,嘴上不讨好,为人也不怎么样,这些年也得罪了不少人,再加上年纪大了,估摸着他这通判也做不了多少时候了。” “这话怎么说的?”云瑶挺不明白这里头那些弯弯绕绕的事。 “总归关家和武通判也不是一路的,有点有你没我的架势,关三爷想要在真亭府站稳脚跟,首先就得把通判换成他自己人,你看着吧,这里头有的争呢。”齐靖跟云瑶解释了一番,笑了笑:“不过你知道拉关三太太和席氏一起做生意就挺好,往后有这两个人立着,生意做起来赚了钱,也不怕别人找事。” 云瑶得意一笑:“那是,我也不是傻子,这么点道理还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她又提及薛满金来,只说这事还得跟薛满金商量。叫他拿大主意,到底不管是云瑶还是关三太太或者是席莺儿对生意都不懂,不如薛满金这个商贾油滑,什么寻门面,找帐房找伙计或者说找技艺好的工匠的事情都得薛满金忙活。 夫妻俩定下这件事情来就洗漱休息,第二天云瑶就去了薛家,正好薛满金在家。云瑶就把这事跟他一说。喜的薛满金无可无不可的,一拍大腿笑了:“真是及时雨啊,咱们走了好时运。真是缺什么来什么,正说没靠山,老天就给了这么一座稳稳当当的,不两座靠山。” 云瑶知道薛满金是答应了这件事情。 之后。薛满金在屋里转了一圈,又想了一时。大手一挥:“既然有靠山,咱们也不必窝着藏着,就大大方方的做了这门生意,我想着在府城最显眼的地方买个门面。再寻那好金匠好掌柜,把这生意做的张狂些。” 云瑶一边点头一边道:“既然咱们做女人的生意,伙计就不能用男人。得找些长的挺好看又能说会道的女子,掌柜的嘛……若是能寻个精明的过气大家就最好不过了。还有,铺子也不必放在什么显眼的地方,照我说,就找那风景好又宽敞的宅子买上一套,里头好好的装修装修,弄的跟个家院似的,叫客人进去就跟回到家里一样轻松自在,女侍全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说话细声细语,最好把里头屋子都分区域,比如中档的首饰放在哪儿,高档的首饰放在哪儿,刺绣放到哪儿都有规定,都弄的顺条顺理的才好。” “着啊。”薛满金听的更高兴,几乎把大腿都拍青了:“三妹这话说的在理,在理啊,枉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都没想着这里头的道道,三妹比我高明,你啊,天生的生意人。” “过奖了。”云瑶见自己的意见被采纳,立马也乐了,和薛满金互相吹捧了几句,两人又商量了些细节,云瑶这才跟云珍说些家长里短的话。 自从来了府城,云瑶也没再关注过莲花镇的事情,更不知道云家人如今怎么样,她没留意,云珍倒是实打实的留意了。 这一会儿跟云瑶说起来,一边说一边抹泪:“我实实在在没有想着爹娘还有云珊他们那么狠心,县太爷正房一没了,云珊就跟着作了起来,鼓动爹娘去我家里要钱,只说叫我公公婆婆多出些钱换得云珊日子过的好,云珊以后也多帮忙把薛家的生意做大了,我公婆给了一回,后来他们要钱要的忒多就不乐意给了,这云珊丝毫不念姐妹之情,立逼着他们拿钱,不然就要查封我家的生意。” 说到这里,云珍是哭的眼泪鼻涕都下来了,丝毫没有平常的美妙姿态:“爹娘也不管她,更可恨的是还为虎作伥,也不想想他们那么弄,我以后在婆家怎么立足,这是不管我死活呢,枉我以前掏心掏肺的对他们,这一回,我是真凉了心。” 云瑶看她诉哭,也觉得这姑娘挺可怜的,上头有哥哥姐姐,下头有妹妹弟弟,哪一个都比她招人疼,自小爹娘就无视她,到如今逼迫最紧的也是她,果然是这中间的孩子就是不招待见。 拉了云珍的手云瑶好生安慰:“你也别哭了,甭管他们怎么着,反正我看姐夫对你挺好的,你跟姐夫好好过日子就行了,再者说了,爹娘对你不好,大姐对不住你,我可没对不住你,我这不也对你挺好的么,你别想她们,你就想想我,有我这么一惦记着你的妹子,你就偷着乐吧。” 这话说的,云珍还真是乐了,她笑着拍了云瑶一下:“你就能吧,罢,我不说这些个了,如今咱们姐俩一处住着也是难得,得说点高兴的事情。” 云瑶应承一句,果然拉着云珍说起玩笑话来。 在云珍家出来,云瑶心情还挺不错的,只是回到家里,见着齐靖愁眉苦脸的样子就愣住了:“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么?” 齐靖叹了口气:“也不是咱家出事了,是周家出了大事,说起来倒是挺叫人心烦的。” 云瑶赶紧问是怎么着了,齐靖小声的讲给她听,原来,竟是周家二老没了。 云瑶听了也是一惊:“怎么这人好好的说没就没了?先前咱们来的时候不是听大姐说伯父伯母身子见好吗?” “唉。”齐靖一叹:“天上掉下来的事啊。” 云瑶又追问了几句才弄明白这是怎么回子事。 自打齐金枝嫁到周家,那真的可以说是一个顶顶好的媳妇,上头齐金枝伺侯周家二老很周到,比他们亲闺女亲小子都不差什么,下头也很照料周宏文的姐姐妹子,周淑英倒也罢了,这姑娘性子柔顺,再加上到底齐家算是于她有恩,她也从不给齐金枝甩脸子,相反还常帮着齐金枝。 就是周秀英这小姑娘性子有点不是多好,周秀英老觉得她哥哥模样长的俊,品性又好,又是识文断字的,就觉得周宏文天下无双了,又每天对着齐金枝,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新嫂子长的丑,真的很配不上自家哥哥。 有了这个心思,周秀英看齐金枝就不顺眼,时常的找磋,嫌齐金枝吃的多,嫌她做衣服费料子,嫌她衣裳坏的快,总归什么都能寻着事,齐金枝做什么都不顺她的心。 这一回两回倒也罢了,时间长了,周宏文和周淑英哪还看不出来。 这一天,齐金枝从地里回来,身上穿的粗布衣裳磨破了一个边角,她是不会缝补衣裳的,再加上周淑英今儿不在家,齐金枝换了衣裳叫周秀英帮着补补。 周秀英拿了衣裳就开始发起牢骚:“补,补,当我们家多富裕似的,旁人家的衣裳好几年不破,偏你的衣裳破的怎么就这么快了,针线不要钱啊,我手工不费劲啊,整天的补衣裳。” 原来齐金枝想着她是新媳妇,多忍忍小姑子也是应该的,可今儿看周秀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就有点烦燥,想起先头周秀英总是找事,就有点忍不下去了。 偏这时候周秀英又叨叨上了:“去地里做个活穿补丁衣裳就是了,偏你那么大的排面,尽穿新衣裳。” “你这是嫌弃我了?”齐金枝攥攥拳头到底没忍住,紧走几步到周秀英跟前问她:“你跟我说说,我怎么招你嫌了?” 周秀英抬头冷笑一声:“怎么招我嫌了,怎么都招我嫌。” 齐金枝更加气愤,也跟着冷笑连连:“我算看出来了,也不是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而是你故意找磋,硬给我难堪呢。” 周秀英只是冷笑不说话,她这番姿态叫齐金枝更生气,一伸手就把周秀英给提溜起来:“你哥哥没跟你说过么,老娘就是吃的多怎么着了,老娘那嫁妆吃一辈子都够了,没吃着你周家的,犯不着叫你说,老娘穿衣裳费料子又怎么着了,老娘带着布料呢,新衣裳也是我娘家弟妹一针一线给我做的,我磨破了她说成,你没那个资格。” 就这么几句话把周秀英给说住了,小姑娘没想着齐金枝爆发一回,吓的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齐金枝可瞧不上她这个,也不惯她这毛病:“哭什么哭,你骂了我多少回,我哭了么,我不过说你几句你就哭成这样,好像我多对不住你似的,即是如此,咱们叫上你哥哥姐姐问问,我哪点对不住你老周家?我是不干活了,还是不孝敬公婆了?” 周秀英更是只知道哭说不出话来。 齐金枝看着她这个样子越发的烦闷:“你家那二亩地不是我种着?爹娘不是我伺侯着?你哥哥读书不是我供着?我自认做的尽够了,没道理由着你一个小姑娘挑三捡四的作贱,你要真看不惯我也成,一叫你哥哥休了我,二你尽早出嫁,咱们谁也看不着谁,也犯不着整天闹别扭。” 齐金枝这话说的重了,周秀英又怕又无言以对,实在忍不住哇的大哭起来。 “哭什么哭。”齐金枝把她往地上一扔:“哭就有理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上门欺负 “我要告诉我哥,你欺负我。” 周秀英一拧身哭着进了屋:“叫我哥休了你,一定得休了你。” 齐金枝黑着一张脸拿着衣裳跟进屋里,把脏衣服往周秀英床上一扔:“现在你哥还没休我,我还是你嫂子,你就得给我补衣裳,周秀英你给我听着,别当我是新进门的媳妇就好欺负,你左一句酸话右一句酸话我没理会你还当你能了?你行怎么没赚钱给你爹娘治病,没挣钱供你哥读书,你要真行,也不必叫你哥娶我这么个又丑又不顺心的媳妇进门,我今儿还实话告诉你,离了这个家,你啥都不是。” “我再不是我长的比你强。”周秀英气狠了,站起来跟齐金枝顶嘴。 “哈。”齐金枝气笑了:“你也就能跟我比比那张脸蛋,可你得知道,这女人啊,最不值钱的也就是这张脸了,你拿着这张脸出去卖能卖几个钱?还是说,你以后想以色侍人?” “你……”周秀英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狠狠抹着泪。 齐金枝伸了手指一指她:“你这样的我见多了,个个都是霸道的性子,仗着一张还能看得过去的脸蛋就以为天老大你老二了,可等着出了门遇着事,才知道这张脸也只能招祸,旁的什么用下都没有。” “我……”周秀英哭的几乎软倒。 齐金枝一点都不同情她,冷笑道:“赶紧给我补完衣裳,我下午还得穿着。” 说完,齐金枝扭身就想出门,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周宏文叫上了:“娘子。秀英……” 齐金枝马上笑着出了屋,对买了纸张从外头进门的周宏文道:“相公回来了,你先坐会儿,我去做饭。” “好。”周宏文点了点头:“秀英呢?” “她啊。”齐金枝咧嘴笑着:“哭了两声,这会儿正不好意思呢。” “怎么哭了?”周宏文惊问。 周秀英在屋里听到这话立马就出来:“嫂子……” 齐金枝立马道:“我下地干活把衣裳赠破了,秀英心疼我,叫我别累着。为着这个我们姑嫂拌了几句。她小姑娘面嫩给我气哭了,这不,我正哄她呢相公就回来了。” 周宏文一听这话就望向周秀英。见她眼红红的知道刚哭过,也信齐金枝的话,就对周秀英一笑:“有什么可哭的,那是你嫂子也不是外人。说你两句就掉金豆子了?以后可不许了。” 周秀英哪里肯依,大声道:“哥……” 周宏文一摆手:“你嫂子见天的不是下地干活就是上山采药、打猎。为着咱们这个家累的很了,你就甭跟她添乱了,大姐儿这会儿不在,你去给你嫂子搭把手做饭去。” 周秀英不乐意。可周宏文发了话她也不敢不去,只能不情不愿的进了厨房。 齐金枝也笑着进了厨房,一进门。姑嫂俩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齐金枝一指灶台:“你烧火还是做饭?” “我做饭。你烧火。”周秀英恨声道:“也不知道你这个丑八怪给我哥灌了什么*汤,叫他那么听你的话。” “你哥那是知书识礼。”提起周宏文来,齐金枝一脸的甜蜜欢喜:“他也分得清远近亲疏,他啊,对我可亲近着呢,也就你看不出事来整日跟我较劲,我说,你这么做有意思没?” “有意思,就是有意思。”周秀英一边淘米一边赌气说道:“我就看你不顺眼怎么着了。” “得。”齐金枝点头火两手一摊:“我也没叫你就得看我顺眼啊,反正除了你,这个家里谁看我都顺眼,我啊,也没指望你怎么好。” 一句话堵的周秀英半天说不出话来。 周宏文放下纸到正房去看周父周母,进了屋,就见两老正坐在炕上闲话。 周父笑着对周宏文招招手:“你媳妇和你妹子又吵架了。” “金枝跟我说来着,拌了两句嘴。”周宏文一笑,坐在炕头和周父闲话。 周母眯了眯眼睛:“哪里只是拌了两句嘴,吵的厉害着呢,我都听着了。” 周父跟着点头:“儿啊,刚才你做的对着呢,得向着你媳妇点,这些日子我和你娘看的清楚着呢,你媳妇是个好的,又本份又孝顺,是正经过日子的。” 周母拉了周宏文的手小声道:“好些人啊都说要娶个长的俊的媳妇,可你满村子里瞧瞧,那些娶了俊媳妇的人家有一户算一户,有几个家里太太平平的,那些个媳妇每日里只知道描眉打鬓什么活计都不干,还整日的指桑骂槐搅得阖家不宁,你说,这长了一张俊脸有啥用,也就是成亲的时候看着好看点,等真过起日子来,哪里比得上金枝这样的牢靠。” 周宏文和齐金枝处了这么些日子,对齐金枝也了解了,他倒是蛮喜欢金枝那性子的。 齐金枝沉稳大方,不骄不燥,且为人行事处处有礼有节,还通读诗书,又能干孝顺,可以说,除了那张脸,齐金枝不管是哪都挺合周宏文心意的,两个人也能说到一处,没人的时候聊起来,不管是说诗书还是谈古论今,观点都出奇的一致,可谓心灵相通。 周宏文也不是非得把容貌看的顶了天的,更不是那些只看外表的肤浅之人,可以说,他如今对齐金枝真的很满意。 再加上,周宏文是真正的有责任有担当的君子,他即娶了金枝,自然是要对金枝负责的。也因为这个,周宏文也说过周秀英几回,对齐金枝也很维护。 他今天回来的时候其实已经听着齐金枝和周秀英吵架了,只是装作不知道,也装作信了齐金枝的话,没怎么答理周秀英,周宏文想着。这样冷处理几回,说不定周秀英能改了那任性的毛病。 “娘说的对。”周宏文一边给周母打扇一边笑着应承:“金枝是个好人,我也没嫌弃她。” 周母这才笑了:“我儿是个通透的。” 母子正说话间,就听着外头吵嚷声起,周宏文赶紧出去看。 就见周淑英脸色苍白,衣衫有些散乱的跑回家,后头一个肥头大耳五大三粗的汉子追了进来。 周淑英白白着一张小脸就往周宏文身后躲。紧抓着周宏文的衣衫:“阿弟救我……” “你是什么人?”周宏文挡住周淑英。怒视追来的汉子。 那汉子一笑,咧开一张嘴,露出满嘴黄牙:“小子。不认识你卜爷爷了。” 周宏文皱眉,细一打量才认出这汉子是谁来:“你是城东村的卜大壮,你来我家做甚?” 卜大壮呵呵一笑,睁着一双绿豆小眼直勾勾盯着周淑英:“能做甚。我看上你家大姐了,想纳她为妾。这不,亲自找了来和她说,只你家这个姐姐吧忒不识抬举了,竟然敢骂我。我呸,也不看看她是什么德性,出来卖的****。还不知道给多少人睡了,大爷看上她是她的福份。她不知足还……” “放屁。”周宏文这样的君子也给卜大壮气坏了,浑身颤抖的骂了卜大壮一句:“你胡言乱语什么。” “阿弟。”周淑英拽着周宏文的衣襟,吓的浑身直发抖:“我不认得他,真不认得他,我在河边洗衣裳,他上来就调戏我,还差点把我推到水里,阿弟,我真没……没给咱家丢人现眼。” 周淑英有被卖到楼子里的经历,再加上回村之后好些人闲言碎语的说她,叫她很自卑,同时也畏惧人言。 “哈。”卜大壮笑的很是****,看周淑英的眼光色眯眯的几乎要用眼光把周淑英扒光了:“什么叫没勾引,你个****说的话谁敢信,你说没勾引就是没勾引么,老子还说你勾引了呢。”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把周宏文推到旁边,过去就要拽周淑英,吓的周淑英尖叫连连。 周秀英在厨房听着这话也忍不住了,拿了根擀面杖就蹿了出来:“你什么人啊,跑我家撒什么野。” “哟呵。”卜大壮一看周秀英更乐了:“这还有一个更好看的小娘子呢,也罢,反正你们家****多,想来你也是个贱人,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收了你们姐俩一起伺侯我怎么样,小娘子,我不嫌你不要脸,你要到了我家多不要脸我都喜欢。” 这话说的周秀英又急又臊又气,挥着擀面杖就去打卜大壮:“我打死你个浑蛋,你胡说什么,胡说什么……” 周宏文也是满脸怒气的挥过拳头:“滚,滚出去。” 外头打的不可开交,齐金枝却闲闲坐在厨房里头。 她也不是不管周家这些个事,实在是刚才周秀英那些话伤了她的心,她有心叫周秀英吃个亏长点教训,因此想晚一步出来收拾卜大壮,也好叫周家人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只是,她晚了这么一会儿,卜大壮已经把擀面杖夺了:“我也不跟你们说,我进屋跟岳父岳母说去,呵呵。” 周家三人没拦住卜大壮,真叫他进了屋,他一进屋那双小眼就乱转,看着炕上的周父周母笑呵呵道:“我说二老啊,我看上你家姑娘了,反正你家姑娘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破鞋,想来也没人会要她,我啊,就全当行个好收了她给我做妾,你们看,这事……” “滚出去。”周父周母早气的浑身打颤。 齐金枝一听不好赶紧从厨房出来,进了屋一伸手就把卜大壮提溜起来,卜大壮又高又壮,比周宏文还高半个头,那身子胖的跟个球似的,可是齐金枝真没当他是回事,就跟提溜小鸡仔似的就提了起来。 她伸手大巴掌就往卜大壮脸上招呼:“狗东西,臭不要脸的,你说谁是破鞋?妈的什么玩艺,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说要讨我妹子做妾,我呸,就你这样的别说当妾了,你就是八抬大轿抬我妹子回去给你当祖宗我们都不乐意。”(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遗言 “放屁,放屁。” 卜大壮面如猪肝色,挥舞着拳头转着圈的就想往金枝脸上抡:“放开我,放开老子。” “啪,啪。”清亮的巴掌声响起,齐金枝已经在卜大壮脸上打了好个耳光:“嘴巴放干净点。” 打完耳光,齐金枝把卜大壮往地上一扔,一脚踩在他脖子上:“给我妹子道歉,给我爹娘赔礼,不然,你今儿别想出这个屋子。” 周家一屋子的老小都给惊呆了。 周家二老面色沉痛,周父咳了几声摆摆手:“罢,罢,放了他吧,说到底也是……” “爹。”齐金枝突然喊了一句,打断周父接下来的话:“我今儿不管谁是谁非,他姓卜的敢这么闯到咱们家来找事,就是打我齐金枝的脸面,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叫人这么打过脸,今儿要是不治服了他,我就不姓齐。” 说话间,齐金枝脚下用力,踩的卜大壮吱哇乱叫。 周宏文张大嘴巴满脸震惊的看着齐金枝,这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大约是五味杂陈吧,若是放到星际时代,周宏文一定会在星网上发布一条信息,我家娘子太剽悍肿么办,在线等,十万火急。 周淑英虽然也很震惊,可她心里难过压住震惊,这会儿还站在一旁不住掉金豆子。 周秀英就是那种脸上被人打了一拳的样子,心里更是翻起巨浪来,心里话,自己前脚和嫂子拌了嘴,后脚她就这么展示肌肉,这是示威呢还是示威呢。妈蛋,还能不能在一起愉快拌嘴了? “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卜大壮被齐金枝踩的脖了生疼,几次喘不过气来,他张着嘴,大口大口喘着气,头上汗珠子滴滴答答掉到地上。终于受不住哑着嗓子求饶:“姑。姑奶奶饶命。” 齐金枝冷笑一声:“这世道真奇怪,好些人敬着他他偏不知足,偏得有人打着骂着才成。这人啊,可不是毛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周秀英心中咯噔一下子,心说这不是骂她吗。 周母看卜大壮这副惨样。终于也忍不住替他求了句情:“金枝,放了他吧。” 齐金枝低头。一拳捶在卜大壮肚子上:“滚,再叫我看着你胡说八道,我非得扒了你的皮。” 卜大壮翻滚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溜小跑跑个没影。 “家门不幸啊。”卜大壮前脚走。后脚周父就有点喘不过气来,哆嗦两下子,嘴唇发青。脸色发白猛的摔倒在炕上。 “爹。”周宏文赶紧去扶周父,周母看着周父那个样子也是受惊不浅。又是担忧又是惊吓之下也跟着昏死过去。 齐金枝吓了一跳,赶紧和周秀英过去照顾二老,又赶着周宏文出去请大夫。 金枝行动很利落,脱鞋上炕把周母扶住让她平躺在炕上,把她衣裳扣子解开抚着胸口,一边帮她顺气一边叫道:“娘,娘醒醒,快醒醒。” 周秀英脸色也很不好气,不过这丫头到底也是个能经得住事的,跟齐金枝一样脱鞋上炕帮周父顺气。 周淑英自怨自哀,一边流泪一边急的在屋里团团转,不时的问问金枝:“弟妹,给爹娘喝点水吧?” 齐金枝还没说话,周秀英一眼瞪过去:“喝什么水,这样了能灌得下去么。” “都怨我,都怨我。”周淑英看着周父周母躺在炕上那副样子,使劲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我要不是轻信别人跟人跑了,哪里有如今这样,我……我就不该回来,我就不该……” 说起来,周家到如今这种地步也是怪周淑英的,当初周家家境也挺不错的,要不是周淑英轻信了那个公子哥跟人私奔,周父周母又要忍受乡亲的嘲讽,又要出去寻她,还得担心她是不是叫人给卖了,日子自然过的不好,不过几个月下来身子就垮了,以至于这么多年病倒在床上什么事情都不能做。 周宏文小小年纪也不得不挑起家庭重担,而周秀英不只要照顾父母,还得竖起一身刺去应对外头人们的幸灾乐祸,各种的恶意,弄的好好的一个家败落下来,本来挺好的小后生小娘子性格也跟着大变。 周淑英其实心里都明白,也都能瞧得出来,只是她回来之后周父周母从来没有怪过她,再加上齐金枝进门后家里一天好过一天,她也就开始慢慢放下。 可有了今儿卜大壮这事,眼瞧着爹娘因为她受了这么大的气,周淑英哪里能再忍得住,她没崩溃其实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该什么。”周秀英实在气的不行,张口骂了周淑英一句:“到了如今这地步你还叽叽歪歪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外头瞅瞅大夫来了没有,要不然,你去瞧瞧爹娘平常吃的药还有剩下的没,有的话熬些药过来看看能不能先顶顶。” 齐金枝没理会周淑英,眼看着周母神色越来越不好,她急的满头大汗,又掐人中又拍前胸后背,片刻之后,她见周母竟然开始抽搐起来,惊的脸色都变成了泥黄色:“不好,秀英,赶紧抠住爹的舌头,大姐,快过来帮忙。” 金枝手脚利落的掰开周母的嘴,拿手使劲拽住她的舌头,防止她因抽搐咬到舌头,或者舌头抽进喉咙住堵到呼吸。 周淑英也顾不上脱鞋,爬到炕上就帮周秀英去掰周父的嘴。 三个人好容易等到周父周母情况缓和下来,度时如年的终于等到大夫。 等着大夫给周父周母诊过脉,苦笑摇头对周宏文道:“贤侄,怕是不成了,准备后事吧。” “您,您再给瞧瞧。”周宏文一听满心的伤痛,拦着大夫不让走:“看看有什么办法没,甭管什么办法,只要可行我们都照实办,用什么药我们也去拿。您,再给瞧瞧吧。” 大夫也给周父周母看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知道周宏文是个孝子,也挺欣赏他的,见他如此,也只能叹息着又瞧了瞧,随后摇头:“我也只能尽力帮着二老缓和一下。只是。怕也过不了几日了,我先扎几针叫他们醒来,你们也瞧瞧二老有什么心愿未了的帮着办一下吧。” 周宏文一听这话就知道已经回天无力了。不由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齐金枝对大夫点点头:“麻烦您了,先扎针吧。” 大夫拿出银针帮着周父周母都扎了几针,没过一会儿,两人缓了口气醒过来。 “有劳了。”齐金枝下炕给大夫行个礼:“还请您给开些药吧。如今这个样子,我们做小辈的也只能尽我们所能了。” 周宏文这时候也缓了过来。对大夫强笑一声:“麻烦您开药吧。” 大夫坐到桌前到底还是开了方子,周宏文拿了,齐金枝拿出钱来给大夫做诊费,又叫周宏文送大夫出去。 之后。齐金枝叫周秀英和周淑英守着周父周母,又叫周宏文抓药,她进厨房弄了些参汤给二老喝些。 周家二老虽然醒了。可到底因为卜大壮这件事情一怒之下损了心脉,如今身体也不过是干耗着。实际上已经油尽灯枯了,左不过这几日的光景。 待吃了药之后,周母睡了过去,周父强自挣扎着抓了周宏文的手:“儿啊,为父知道,我和你娘是不成了,你……你们以后得好好的,好好的。” 周宏文一边哭一边点头:“爹别多想,爹能好,一定能好。” 周秀英也跟着哭:“爹就是累着了,等睡一觉明儿就没事了。” 周父强笑一声:“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不成了,不成了,这回是真不成了。” 齐金枝看他躺着难受,过来扶他坐起来,又在他身后塞了背子还有软垫:“爹说什么呢,您还没见大姐和秀英成亲,还没抱上孙子呢,怎么就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您啊,还得长命百岁,以后享儿孙的福呢。” 周父这回真笑了:“我也想啊。” “一定成,一定成的。”周淑英一边哭一边抓着周父的手:“爹,咱不说不吉利的话行不。” 周父是个通透人,他摇了摇头:“趁着我这会儿清楚,好些话得跟你们交待了。” 他挣扎着一指床上一个大柜子,叫齐金枝打开柜子拿出里头一个小匣子来,齐金枝抱出那个红漆描金的匣子交给周父,周父打开,拿出一个通体鲜红的血玉手镯笑着递给金枝:“这个,是,是咱们老周家祖辈上传下来的,历来都是传给长媳,今儿,我就交给你了。” 齐金枝接过来戴在手上:“爹放心,我一定好好保管,以后传给您孙媳妇。” 周父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抱歉的看看周淑英和周秀英:“咱们家也没什么好东西留给你们了,都是爹没能耐,没能,没能好好护着你们。” “爹……”周淑英大哭起来:“别说了,别说了,都怪我,要不是我,要不是我爹和娘也不会……” “爹啊,其实早先也怪过你。”周父强笑着拍拍周淑英:“可一年一年的也没你的音信,爹就想,大妮回来就好,只要能活着回来,爹就不怪你,一点都不怪你。” 周淑英又是一阵大哭,连齐金枝和周秀英都跟着哭了起来。 “大妮,你也别哭,等爹走了啊,你得好好的,好好活着。”周父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他深觉体力一点点的流失,知道再不把话说完,恐怕再没有力气说了,就转过头看向周宏文:“儿啊,你是个好的,一直都好,爹放心,就是,爹还得说一句,对你媳妇好点,别做那背信弃义的事,不然,爹死了都不安心。” 周宏文一点哭一边应承:“我知道,我跟金枝好好的。” 周父笑了,拉过周秀英的手来:“二妮啊,你性子倔,又叫我们惯的忒任性了,往后这脾气得改改。” 周秀英使劲点头,周父又道:“你嫂子不容易,你对她尊敬些,别再跟你嫂子拌嘴了,一家子和和气气的,别叫人笑话,内斗是乱家根源,别,别内斗。” “我知道了,知道了。”周秀英哭的泪人一样:“我再不跟嫂子拌嘴了,爹放心,再也不拌嘴了。”(未完待续。) ps:那啥,这本书起点首发,还请亲们多多支持正版,你们的支持是凤写作的动力。 第八十六章 丧事 周父累坏了,说完话就睡了过去。 周宏文垂着头一脸哀愁的出了屋子,齐金枝也跟着出来,周淑英和周秀英则在屋里守着二老。 齐金枝一边擦泪一边对周宏文道:“咱们是不是先把寿衣还有棺木预备起来,不求别的,就求能冲冲,说不定爹娘还能多活些日子。” “准备吧。”周宏文眼角掉下泪来,他抬头看天,把剩余的泪忍了回去。 转过身,周宏文拉住金枝的手:“苦了你了。” 齐金枝回屋过去:“有什么苦不苦的,谁家日子不是这么过来的,咱们是夫妻,就该同心同德,这些个虚套套就收起来吧,用不着。” 一边说话,齐金枝回屋拿了些银子交给周宏文:“我原先听娘说棺木是早些年就备下的,你请了人过来打制油漆就成,寿衣还有办丧事要用的东西都得另买,大姐出了这样的事想来是不乐意出去的,秀英也在家里守着爹娘,这事还是我去吧。” 周宏文拿了些钱出去寻人打制棺材,齐金枝换了一身衣裳出门去买了寿衣,又买了些黄纸、白布回来放好。 她买完东西回来正好周母醒了,齐金枝笑着过去问好,又亲自下厨熬了一碗粥给周母喝。 金枝熬的粥又浓又香,吹的不凉不烫,喝起来正好,可惜的是,周母怎么都喝不进去,就是捏了嘴灌都不成。 周秀英见此急的直哭,齐金枝看她一眼:“哭什么哭,多跟娘说笑两句,我想些法子。” 周秀英已经六神无主,这会儿全靠齐金枝做主。她听金枝说什么就点头,完全不会反驳。 周淑英也是一样,这会儿抓着周母的手强笑说话,齐金枝出去一回端了一碗糖水过来拿了一块干净的白纱布沾了糖水往周母嘴上抹着。 “这能成么?”周淑英小声问。 齐金枝叹口气:“不成也得成啊,吃不进东西再不想法子灌些水的话,说不定……” 接下来的话她没说,不过周淑英和周秀英也都明白。两个人又不由的掉下泪来。 没多大会儿功夫。周宏文已经请了人在后头院里打起棺材来,齐金枝出去看了两眼,看着那棺材板只觉得刺心。心里难受的什么似的,索性也就不再看了。 又过两天,周父周母只有喘气的份了,周宏文几个每天多数时间都守着。就是晚上睡觉也要放个人跟周父周母一屋睡,就怕哪时候二老咽气死个没人见。 隔一天半宿正好轮着金枝值夜。她眯了片刻起来看看二老,发现周父脸色好了许多,又见周母嚷饿,心想这大约是回光返照。立时叫起周宏文兄妹几人来,叫他们三个守着,金枝下厨弄了两碗粥过来。 她才弄好。周父也开始喊了两句饿,金枝赶紧把粥端过去。二老都各自喝了半碗,喝过之后,周父看看周母笑了笑。 周母也笑着对周宏文道:“儿啊,娘要走了,娘这一去就再也见不着你们了。” 这句话说出来,围着二老的几个人都哭了,金枝背过身去擦了泪笑了笑:“强说什么呢,娘都能吃饭了,往后一定能好的。” “好不了了。”周母笑着伸手去拉金枝:“你是个好的,也有本事,这个家啊,以后就靠你了,文哥儿有什么不对,你该说说,该劝劝,淑英和秀英要是不好,你打骂都使得。” 周父也看向齐金枝:“我自己的儿女自己清楚,文哥儿虽好,心眼也够使,可是为人太忠厚了些,好些事都使不出来,有时候难免叫人当傻子,淑英柔顺,可惜耳根子太软了,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自己拿不定主意,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秀英倒是强些,只是太一根筋了,想什么就是什么,谁都劝不过啊。” 周父说着话眼角掉下一滴泪来,他的脸急速的变黄,周母看着他,脸色也越来越差。 周父笑了笑:“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走了我才放心。” 周母勾起嘴唇来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周父使力抓住周母的手,急促的喘了几口气,硬撑着道:“我原来不放心,不放心啊,等齐氏你进了门,我也看了这些日子,我终是放下心了。” 他又猛的睁开眼睛直勾勾看着周宏文几个:“往后都听齐氏的,记得,记得啊……” “爹。”周宏文喊了一声:“儿子记着呢,记着呢。” 周秀英和周淑英一边点头一边哭,周父这才放了心,后一松,闭上眼睛就没再睁开。 “爹,娘……” 周家传出震天的哭声,周宏文姐弟兄妹几个还有齐金枝都跪在地上嗑了头,齐金枝又拿过一个铁盆,给二老烧了些纸。 不过一会儿功夫,离的近的人家都知道周家死了人,好些觉得关系还不错的都赶来帮忙。 周宏文出了屋跟乡邻们道了谢,问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人这丧事得怎么办。 周淑英姐妹俩就跪着哭,几乎是什么都帮不得。 齐金枝到底见识多,也知道世情,拉起秀英来递过一个帕子叫她擦泪,一边小声道:“你去把阿旺婶子叫过来,做孝衣缝孝帽都离不得她。” 周秀英不明白,齐金枝凑过去又压低了声音:“办丧事到底不吉利,裁孝布的时候这第一块得叫个寡妇来裁。” 周秀英算是明白过来,立马拍拍身上的土出门去寻人。 齐金枝又招呼周宏文,叫他赶紧布置灵堂,卸了堂屋的门板准备放上二老的尸首,又去屋里拿蒙单,又拽起周淑英,叫她赶紧帮忙把家里家外因为成亲贴上的红色对联之类的东西都扯下来打扫干净。 随后,齐金枝回屋把里头穿的大红的里衣,还有红绣鞋全部换成素色的,又把家里的棉花还有高梁杆之类的东西寻出来备用。 她才出来。周宏文就叫她:“金枝,去寻个供桌,再拿些盘碟点心果子供奉。” 齐金枝答应一声,急急忙忙找了个小炕桌摆在廊下,又拿了四个盘子上头摆了四样点心,每一样都是四个。 摆好了她又看看,赶紧寻个瓦盆放过去准备烧纸用。又去屋里拿了几块布席子摆到院子里。 才刚忙完。就听周淑英又叫她:“弟妹,寻个黑色小瓦罐,对了。还得煮些小米。” 齐金枝赶紧答应着,等弄好了她也顾不上歇息,找了周宏文商量着请村子里的人往亲戚家里送孝布报丧信。 这一忙,一直到天色将亮才把各色东西准备齐全。 彼时周家人都已经披麻戴孝在灵堂前。 阿旺婶子裁好孝布出来看看时辰。叹了口气:“这个点了,该哭灵了。” 她一说话。金枝几个赶紧大哭起来,有好几个和周母关系不错的妇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城西村离齐家庄虽然不近,可报信的人脚程快,到天亮的时候。信已经传到齐家了,齐母听到消息心里就是一惊,替齐金枝挂念担忧。 她和齐父不便过去。就叫银竹跟宝珠过去帮忙。 随后齐母又提及齐靖和云瑶,只说他们离的远。怕是赶不及的。 齐父却说不管赶不赶得上都得告诉一声,到底是亲姐姐家的事,当兄弟兄弟媳妇的怎么都得看望一下吧。 夫妻两个人商量着就犯了愁,最后还是铜锁雇了匹快马跑去给齐靖报信。 甭看齐靖和云瑶从莲花镇到府城走了几天,实际上他们是怕路上辛苦走的慢了,再者,那牛车能有多快,这一路走过来就给耽误了。 可齐铜锁骑马过去就快的多了。 也不知道齐铜锁是什么好时运,竟然挑了匹千里马,用了半日多功夫就到了府城。 这还是路上出了点事给误了时辰,要不然得更快。 齐铜锁走到半路上碰着个穿的挺光鲜的公子哥,这公子哥倒霉,被好几个人追打,齐铜锁看着好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后生围攻一个人,心中正义感发作,跳下马去揍了那几个人一顿,看那公子哥似有些浑浑顿顿的带点傻气,齐铜锁怕他再出事,还捎了他一段路,直到碰着来寻他的家人才把他放下。 这事齐铜锁也不过是捎带脚帮了回忙,并没往心里去。 她紧赶慢赶的寻到齐靖,把周家的事情一说,齐靖也跟着挺担心的。 齐靖才安顿齐铜锁在屋里吃些饭歇息一下,云瑶就回来了,齐靖自然拉着云瑶又说了一回。 云瑶听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只能说了一句:“这飞来的横祸。” 齐靖苦着一张脸:“大姐才嫁过去多少日子就出了这样的事,我怕周家人会污蔑大姐命格硬,克了两位老人。” 齐靖的担忧不无道理,云瑶听了也是蛮担心的,只是如今离着远也无法可想。 过了一会儿,铜锁出来,一边揉眼一边问:“咱们啥时候动身?” 齐靖想了一下:“收拾收拾就走。” 云瑶一把拉住他:“相公还是别去了,咱们在这才安稳了,相公才读了几日书就走,怕是书院那里不好交待,再者,要是碰着些糟心事,相公以后谁知道还能不能静心读书了。” 如今什么事都及不上齐靖科考的事大,云瑶是这么想的,铜锁也是这么想的。 见齐靖迟疑,云瑶又笑着劝道:“我跟三姐回去,相公安心读书就是了。” 齐靖又考虑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也成,你跟三姐去大姐家瞧瞧,你嘴巧也机灵,去了替大姐分辩几句。” 云瑶答应着,回屋收拾了几件衣裳,又拿些碎银子出了门,铜锁接过云瑶手中提的包袱,先把她扶上马背,自己也跟着翻身上马,坐稳了之后铜锁环住云瑶牵着马缰,一挥马鞭往回赶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惦记上了 “少爷,少爷。” 几个穿着黑衣个子不是很高,但眼露精光的侍从围着穿锦衣容貌清秀看起来很瘦弱的公子哥,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如临大敌的表情。 “怎么了?”从屋里颤颤微微出来一个拄了龙头拐仗的老夫人,她满头花白头发,背部微驼,可每走一步路都坚定又沉稳,老夫人看到那公子哥的时候,满脸都是温和的笑:“乖孙回来了。” 公子哥推开围着他的黑衣人,对老夫人一笑:“奶奶。” “少爷没事?”其中一个黑衣人吃了一惊。 公子哥摆摆手:“没事,没事。” 老夫人一板脸:“到底怎么了?” 黑衣人躬身向前,慢慢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他讲完,老夫人都很是吃惊,拉着公子哥上下打量:“乖孙,你真没事?” 公子哥有些哭笑不得:“我能有什么事?奶奶好好看看,我眼睛红不红?我脸色正不正常,我又没发疯也没发狂。” “好,好。”老夫人激动的什么似的,连声叫好:“我孙儿好了,好了……” 只是这话没有说完,老夫人就顿住了,面露疑惑之色:“乖孙,你跟奶奶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回怎么没犯病?” 一边问,老夫人一边拉着公子哥进了屋。 留在外头的侍从们也觉得很奇怪,每一回少爷犯病的时候都是力大如牛,其狂如虎,他们这样的好手没有十个八个是拦不住的,他们还记得少爷犯病最厉害的一回打伤了五六个人,又把家门口的一个石头狮子给砸碎了才止住狂劲。 这一回。他们护送少爷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就怕少爷在路上犯病,也准备了铁链子准备着,要是少爷真犯病发狂,他们准备把少爷捆了抬回来的,哪知道,一路安稳到家。且回到家中也没什么事。 “到底怎么回事?”进了屋。老夫人小心的问着公子哥。 公子哥笑了笑,好生回忆先前发生的那些事,想着和以往有什么不同。不期然的,一个身影撞进脑海中。 他一拍手:“我知道了,正当我忍无可忍的时候,一个小娘子帮了我一回。还带我骑马往回赶了一段路,我觉得这个小娘子很好。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不知道怎么的就压住身上发燥的狂性。” “小娘子?”老夫人惊喜的眼中闪着光,还有些泪花闪烁:“乖孙,真是个小娘子?小娘子长的啥样?是哪的人?” 公子哥摇头:“我哪知道。奶奶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忒熟悉的人之外,向来是认不清人脸的,我就觉得她身上的味好闻。别的也没多看,更没打听。” 老夫人有些失望。不过片刻之后就打起精神来抓着公子哥的手问:“奶奶替你打听好不好?咱们好好打听打听,你要觉得那小娘子好,咱们去提亲,把她娶回家陪着你好不好?” 老夫人的话一说完,公子哥猛的摇头:“不成,不成,哪里有这样的,人家好就非得娶了,这不是害人么,我这个样子还娶什么妻,没的害人家小娘子一辈子。” 这话说的老夫人脸上喜悦之色顿消,随之而来的就是苦闷和难过:“乖孙,苦了你了。” 公子哥咧开嘴笑了,笑容充满阳光,叫人看了心情也不由变好:“我不苦,我这样挺好的,其实一个人过也不赖,就是还得劳动奶奶替我操心。” 老夫人微微低头,满身疲惫苦闷,叫整个人更显的苍老了:“奶奶也不能陪你一辈子啊,还是,还是讨个媳妇好,再说,咱们老谢家不能绝了根,不能没个后啊……” 老夫人这样伤心,公子哥心里也不好过,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更是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老夫人先笑了:“罢,罢,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咱们老谢家祖孙三代尽忠为国。一家子死的就剩吓们俩孤鬼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奶奶往后啊,啥都不干,就看着你能高高兴兴的就成了。” “奶奶。”公子哥几步向前半跪在老夫人跟前,握着老夫人的手把头埋在她膝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咬咬牙,小声道:“奶奶要打听也成,我觉得那个小娘子顺心,想来一定是好的,您跟人家提亲也成,就是得,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也得把咱们家的事情好好跟人说说,要是人家不嫌弃我,我就,就娶了来,保证这辈子都对她好,要是人家嫌弃就算了,没的为着我搭上别人家姑娘一辈子的理儿。” 老夫人叹了口气,笑了笑,悄悄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湿意:“好,我孙儿性子这样好,又知道替人着想,想来不管什么样的小娘子都会乐意的。” 话虽是这么说不假,可自家的事情自家知,老夫人心里明白,但凡是疼姑娘的人家恐怕都不乐意把姑娘嫁给她家孙儿,就算是她家孙儿不发病的时候那样好,容貌好、性子好又会疼人,可是……一犯起病来就…… 齐铜锁还不知道有人在打她的主意,带着云瑶一路飞奔,赶天黑就到家了。 这一路走的齐铜锁倒不觉得怎么着,可云瑶身子弱,一路在马上颠的早受不住了,等被铜锁从马上抱下来的时候还两股战战几欲软倒,大腿根处更是磨的厉害,疼的她都有点快忍不住了。 这一刻,云瑶更是痛恨原主怎么作贱的,把好好的身子弄的这么差劲。 站了片刻,云瑶觉得好了点,不会一走路就跌倒,这才扶住齐铜锁往屋里走。 齐铜锁本来也不是细心的人,光顾着赶路了,完全忘了云瑶和她的身体是没的比的,如今看云瑶下马之后这么难受,也有几分内疚。她好生扶着云瑶,一边走一边问:“弟妹没事吧,你看我大大咧咧惯了,没好好照顾弟妹,实在是我的不是。” 云瑶咧嘴笑了笑:“三姐说的什么话,我也没什么事,你又何必这样。再者。您要不急着赶回来,说不定咱们就要夜宿路边了,到时候受的罪可就大发了。” 齐铜锁听了又是呵呵一笑。看云瑶走的费劲,索性一把抱起她噔噔几步进了屋。 云瑶这个臊啊,赶紧跟铜锁道:“三姐放我下来吧,真没事。叫人看了还以为我多轻狂呢。” 她这话刚落,齐顾氏就从里屋出来。看云瑶脸白白的样子瞪了铜锁一眼:“你当谁都跟你一样铁打的似的,你弟妹身子骨弱你也不多替她想想,哎,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铜锁只是傻笑也不分辩。 反倒是云瑶替她分辩了几句。等站到地上后,云瑶又搂着齐顾氏的胳膊撒了好一阵娇才问:“大姐如今怎么样了?这好好的伯父伯母就去了,可千万别有什么对大姐不利的流言传出来。” 齐顾氏跟着叹了口气:“还能怎么着。咱们也没法子,如今只能多替她周旋了。” 齐铜锁坐在一边粗声粗气道:“叫我说。大伯大娘都是叫卜大壮那个狗东西气死的,他老周家没本事没胆识不敢找上门去讨个说法,可咱老齐家不怕,我们姐妹过去直接把卜大壮家给砸了,再把他揪出来打上一顿,一是出了气,二来也好叫大伙知道知道,这事不赖大姐,都怪卜大壮。” 齐顾氏听的眼前一亮,很认真的在考虑这个法子到底成不成。 云瑶一见心中一惊,赶紧道:“不成,不成,这个法子绝对不行,真要这么着,得叫大姐夫他们一家恨死咱们了。” “咱们替他出气,他敢……”齐铜锁一拍桌子,拍的那桌子几乎都蹦起来。 “三姐儿,你这话何理?”齐顾氏也有几分不明白。 云瑶叹了口气,果然,这家里就数齐靖和齐金枝最精明,也最沉稳,他俩没在家,别人考虑事情就有欠周到。 云瑶也没法子,不能叫齐铜锁瞎胡闹,齐家有什么事她还得尽力的描补,只能耐着性子给这俩人解释:“娘和三姐好生想想,那卜大壮为何跑到周家胡闹气死二老的,还不是因着周家大娘子么,咱们真要跑到卜家去大吵大闹,闹的满城皆知,到时候人家一打听,哦,周家大娘子不守妇道跟人跑了,又卖到楼子里受了好些年的罪,如今不消停,连洗个衣裳都勾三搭四的,把爹娘都给气死了,人家不说卜大壮的不是,反倒连累周家清名,这话传出去,不说周大娘子活不活得成,就是大姐夫科考怕都得受带累。” 齐顾氏和齐铜锁听了心里明白这事行不通的,心里这个纠结。 齐铜锁横眉立目道:“那就这么算了,白便宜那个狗东西了。” 云瑶一笑:“自然不能这么算了,今儿我先歇歇,明儿我和小妹去周家瞅瞅,一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二来,我得给周家人好好说道说道,也就实话实说,就说咱们本来气坏了,又怕连累大姐名声,想找卜大壮出出气,只是想着打了卜大壮是小事,连累了周家大姐的名声是大事,少不得把这口气忍了,宁可自家大姐背个恶名,也不能叫亲家大姐不好。” “着啊。”齐顾氏一拍大腿乐了:“还是三姐儿想的周到,就这么着吧。” 云瑶点头:“等到把周家安抚好了,也叫大姐夫觉得对不住大姐之后,咱们想法子治那卜大壮一回,即出了气,也叫周家记得咱们的好,另外,还叫周家知道咱们老齐家不是好惹的,谁要犯到咱们手上,叫你不死也得扒层皮,好叫周家小娘皮不敢再招惹大姐。” 这话说的,齐顾氏和齐铜锁越发高兴。 齐顾氏搂了云瑶笑道:“我的儿,还是你最贴心了,比你几个姐姐妹子都强百倍,娘啊,有你这么个媳妇真真是什么都不愁的。” 云瑶笑弯了眼:“这哪是我强,分明是相公精明干练,我整天跟相公呆在一处,相公顺带教导一下我,这才把我教的想事情周全了许多,我原来多傻娘是不知道,我都没想着我能有这么能干的一天。” 这马屁拍的不着痕迹,叫齐顾氏和铜锁听了心里都舒坦的紧。(未完待续。) ps:小剧场齐金枝一脚把卜大壮踏翻:“你丫的敢气死我公婆,看我不踩碎你的……”卜大壮:“姑奶奶,祖宗,我不是人,我是孙子,饶了我吧,我要知道你这么厉害,打死我也不敢惦记周家大娘子啊。”周宏文:“娘子,月票来了,咱不踩人,咱拿月票砸死它丫的。” 第八十八章 哭丧小能手 “宏文媳妇。” 大管事的找着齐金枝从灵堂上把她叫了出来:“你去寻五样粮食先拿纸包了,再把你婆婆公公常用的小铜镜梳头的梳子,帕子之类的都整出来。” “哎。”齐金枝答应一声又问:“大爷,您看看还缺啥跟我说一声,我公公婆婆死的这……我跟相公心里都难过的紧,也过不去,就想着丧事上咱不能漏了哪,得叫我公公婆婆走的安稳。” 大管事的点点头:“你这媳妇没的说,是个厚道孝顺的,文哥儿我也打小看着,也是顶顶孝顺的,你放心,大爷给你们看着呢,保管叫你公公婆婆啥都不差的上路。” “谢谢大爷了。”齐金枝连声道谢:“您也得悠着点,可别累坏了,等我公婆入土为安了,我和相公专请您好好喝几盅。” 齐金枝说话有条有理,又显的很懂事,大管事的在心里也赞了一句,心说这周家不知道修了哪辈子的福得了这么个好媳妇。 他笑了笑:“得,我心里都有数,你找出来就给我,你也悠着点,如今家里家外的哪都离不了你。” “嗯。”齐金枝点头,回身就去一旁的库房中寻了黑豆、黍子、稷子、稻子、麦子这五样粮食拿个纸包起来,又到周父周母屋里翻找一回,把二老寻常用的那铜镜梳子还有帕子之类的拿出来包了一起交给大管事的。 才刚忙活完,齐金枝还没回灵堂就给周宏文拽到一旁去了。 “金枝,你好生劝劝大姐。”周宏文满脸担忧:“爹娘去了咱们当儿女的也只能尽心尽力把丧事办好,旁的也没法子,往后咱们还得好好过活。可你看大姐那样子,这一天不吃不喝的就知道哭,我看她恨不得跟爹娘一处去了,人说大姐万一有个好歹的可怎么办?” 周宏文是真担心周淑英的。 说起来,周父最后那句家门不幸对周淑英打击挺大的,二老一过去,她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周淑英认为是她把二老给害死的。要是没有她,二老也不能得病,要不是她名声尽毁叫卜大壮那么作贱。二老也不会因为羞愤就这么过去的。 这一天里周淑英一个劲的哭,一口水都没喝,粒米未沾牙,整个人都跟打蔫了的菜一样看着就叫人心疼。 “行。我劝劝大姐。”齐金枝一点答应一边劝周宏文:“你也别太伤心了,注意自己身体。咱们这个家以后还得靠你挑大梁,你要挺不住摊,我们可就真没指望了。” 周宏文拉拉齐金枝的手:“我省的,你放心。我不会糟踏自己身体的。” 齐金枝看他说的笕定就放了心,又和周宏文说了两句话,听着外头有来吊唁的她赶紧转身回灵堂跪下哭丧。 等到傍晚时分烧过黄昏纸。齐金枝眼瞅着没什么人了,就去厨房端了碗粥过来劝周淑英:“大姐。你先吃点东西吧,老这么不吃不喝的可怎么顶得住,这才一天刚过去,还有好几天呢,你要撑不住了,发丧的时候可怎么办?” 周淑英摇摇头:“我没心思吃,你也甭劝我,我……爹娘这一去我心里堵得慌,都怪我,要不是我做了没脸的事,爹娘还好好的,你们也不会因着我出门叫人指着脊梁骨骂,我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死了一了百了,也不会带累宏文名声,也不会累着秀英到如今寻不着合适的人家。” 齐金枝听了满脸的不赞同:“这话说的,哪能怪你呢,都怪那个狗东西花言巧语的骗了你,也怪狗杂种不念情面弃你与不顾,要不然你能这么着,大姐这么些年受了多少苦,要不是念着家里的亲人,你能逃回来?既然都回来了,那就好好活着,活出个人样叫那狗东西看看。” 周淑英捂着脸哭着:“我还有什么脸活,我还有什么脸活着。” “那也不能为着这个就去死啊。”齐金枝蹲下来小声劝着哄着:“俗话还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人啊,甭管碰着啥事都得想法子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要死了,两腿一蹬啥都没感觉了,仇也报不了,恩也报不了……” “别说了。”周淑英摆摆手:“我这心里乱的紧,你叫我好生想想。” 齐金枝见真劝不回来,只能叹了口气把那碗粥放到一边:“那你好好想想,粥我放这儿了,你记得喝啊。” 说完话,齐金枝起身去外头忙着收拾东西,剩下的饭菜在锅里没人动过的就好生放着,不能要的收集起来等着喂猪,桌椅板凳用过的锅碗瓢盆的也都得洗出来准备明儿来客人的时候用。 她忙活了好一通,才把剩饭装到一个大盆子里等着这几天喂猪用,转身去厨房拾掇,就看着周宏文穿着孝服出来开始收拾桌子,把凳子摞到一处放到房廊下头,齐金枝就过去给他搭把手。 周宏文看齐金枝脸色也有点不好,就赶紧过去道:“你先歇一会儿吧,从昨儿半夜起来你就没闲着了,院子里我收拾,一会儿咱俩再把锅碗洗出来。” 齐金枝一笑:“我不累,你一人收拾不知道拾掇到啥时候,我搭把手,两个人收拾起来快着呢。” 这两人忙活了好一通才把院子收拾出来,又到厨房洗锅碗等物,一家子也就他俩忙活,周淑英要死要活的,周秀英心里也不得劲,躺在床上尽顾伤心了,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齐金枝其实挺有意见的,只是这种时候她也不好说什么,也只能自己多劳累了。 周宏文一直收拾完了都没见那俩过来搭把手,心里也闷了气,后来一想姐妹俩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只能叹气了。 饶是金枝身强体壮,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浑身跟散了架似的,累的狠了。 周宏文可不比金枝身子骨好,躺到炕上几乎起不来了。 只是周家只周宏文这一脉,周父也没别的兄弟姐妹,这时候连个来帮忙的人都没有,齐金枝心疼周宏文,就想着明儿自己娘家来人,一定得拉着几个妹子多搭把手,这丧事还得忙活好几天,别到时候真把周宏文给累垮了身子骨。 云瑶晚上好生吃了一顿,到晚间睡觉的时候躺到床上不免想着齐靖,好半天睡不着觉,一直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才眯着。 第二天她一早醒了,捡着那素净的衣裳穿上,又只戴了白珍珠的耳坠子,头上随便插了两只银簪子,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吃过早饭就叫铜锁套了牛车,跟银竹、铜锁还有宝盒几个一起去周家。 她们动身的早,等到了周家的时候,才哭过早灵,过来帮忙的乡亲们正赶着吃早饭。 下了车,云瑶先要在灵前吊唁,她到灵前先嗑了头,就坐起身哭了起来,一行哭一行道:“伯父伯母怎么去的这么早,这都是没想着的事,我原说姐夫也娶了媳妇,往后一家子和和睦睦过活,伯父伯母也跟着享些福,等着抱上大孙子,说不得这病就好了,哪里想得到就这么去了,我说说,这一天福没享,就……哎哟,真是叫人疼煞了呀。” 云瑶是真会哭,说起来,她学习能力真的空前绝后,什么事情只要看上那么一遍就会了。 前些时候她搁齐家庄看着好几家发丧的,也跟着看着人家女眷们怎么哭了,等到了府城,发现府城人更会玩,这哭丧的花样百遍,甚至有的孝子孝女媳妇们能哭的看热闹的人都泪流满面。 这大周朝风俗如此,甭管老人活着的时候你跟前孝顺没孝顺,等老人死了,人家看的就是你这丧事办的好不好,儿女们哭灵哭的痛不痛,哭的越痛,叫人越难受,名声也就越好,反之,你要不哭,就是老人生前你再孝敬,那也能得个冷心冷肺不孝的名声。 云瑶也是知道这个说法的,现如今为着给齐金枝搏个好名声,她也是豁出去了,使出十八般的武艺,把这么些日子观摩了多少家哭丧学来的本事都拿出来使,她也不是全使上了,而是揉和到一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把那些哭的最好的,最打动人心的本事使出来。 她又发挥自己的特点,不但哭的人悲伤,还哭出美感,哭的动情,可谓是整个莲花镇乃至于整个真亭府哭灵第一小能手也。 云瑶这么一哭,一喊,那泪水一流,梨花带雨无限悲痛美感,小嗓子一叫,听的人心里直打颤。 “哇!”首先周淑英忍不住了,伏在地上大哭一声:“爹啊,娘啊,女儿对不住你们啊……” 周秀英也跟着大哭,哭的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就是和周家二老本就不怎么熟识的齐银竹姐妹几个也叫云瑶给带的伤心极了,一个个的跪在那里直淌泪。 周围来帮忙的妇人都背过身去抹泪。 齐金枝哭了几嗓子硬挺过去没叫云瑶带的没边了,她爬起来就去拉云瑶:“弟妹莫哭了,赶紧起来吧。” 云瑶又哭了几声才起,起来之后拉着齐金枝的手:“大姐千万别太伤心难过,要注意身子。” 随后,她又对周淑英姐妹道:“两位姐姐也注意些,伯父伯母是最疼儿女的,就是如今到了那一边,恐怕也记挂着你们,你们过的好,他们才能安心,你们要是哭损了身子,伯父伯母可就走不好了。” 周淑英和周秀英给云瑶见过礼,两人同时道:“多谢您了,如今家里忙乱我们也脱不得身,您别见怪,等着过了这事,我们再好好谢您。” “都是亲戚,说这些做什么。”云瑶赶紧扶住周淑英姐妹,又对齐金枝道:“我可把二姐、三姐几个带了来,这几天家里有活你尽管说,别跟她们客气。”(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以毒攻毒 不一会儿,周宏文也赶过来道谢。 云瑶到底是女人,也不好和周宏文多说什么,也不过随大流说了几句节哀之类的话就叫齐金枝引着到里屋坐下。 云瑶没多大力气,也没做过什么活,也帮不上多大的忙,她也就是在周家招呼一下宾客,顺带自己坐着休息一会儿。 齐银竹几个可就帮上大忙了,好些事情交给她们,都是办的又快又好,齐金枝终于不像昨天那样忙的脚不沾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了。 她一轻松下来,就开始专心守灵哭丧。 赶到了下午,来吊唁的人就少了,金枝也能抽空休息一会儿。 她去里屋陪着云瑶说话,两人说了没几句话,云瑶就叫金枝多吃些东西,千万别把身体累垮了,又看金枝满面愁容,面色也不好,便追问几句:“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碰着犯愁的事了?钱不够花还是怎么的,要是钱不够我先拿点给你用着。” 齐金枝看云瑶真要往出拿钱,赶紧拦了:“哪里就到那个地步了,我陪嫁的嫁妆如今都还没动呢,哪里就会没钱。” “我听人说周家穷的叮当响,还以为你嫁了来肯定是要用嫁妆过活的,没想着你嫁妆能不动弹,那你这些日子怎么过来的,不会委屈自己吧?周家没意见?”云瑶就想不明白了,她就是知道周家穷才给齐金枝多陪嫁的,她还以为依着齐金权对周宏文的喜欢,来了之后一定拿嫁妆好好帮扶周家,可谁知道,齐金枝竟然能做到只花周家的钱。不动她的东西。 齐金枝笑了笑:“我也不能叫人说相公是吃软饭的,只知道花媳妇的嫁妆啊,再者,我也不傻,如何不明白嫁妆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嫁妆我怎么都得看仔细的,不过。我也不会叫自己受委屈。自嫁了来,我时常进山打猎采药,这些在家里都是做惯了的。也没啥不适应的,也是我时运好,时常打些好猎物卖,又碰巧采了些好药材。把这些卖出去,不只还了以前相公欠下的外债。还把日子给过了起来。” 云瑶听她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随后又很惊疑:“那你如今还愁什么?” “唉。”齐金枝叹了一口气:“还不是愁我那大姑子,自从二老没了,她就整天不吃不喝的折腾。怎么劝都劝不下,今儿又哭了一天,把相公愁的什么似的。就怕二老的丧事没办完就得先给她发丧了。” “怎么会这样?”云瑶听了就觉得周淑英有点太作了,就是再孝敬老人也不能这样啊。这人总有一死的,父母生前尽到了孝心,等去世之后该怎么发丧怎么发丧,老人打发走了自己虽然说难过,可谁家不是还得过日子,哪里有为着死人这么作贱自己的。 “她就是觉得她自己先前做的那些事都没脸见人,又因着这些事带累了爹娘,心里想不开放不下,这不,还想着一死百了呢。”齐金枝摊了摊手:“要是光她自己,她就是作死了我也不替她心疼,可这不还有我相公牵连着么,相公心疼他姐姐,愁的一宿睡不着觉,我这不也跟着愁上了。” 说到这里,齐金枝看向云瑶,抓着云瑶的手求告:“好弟妹,你素来最是个通透人,也最能说会道的,等今儿客人走了你帮我劝劝她,甭管怎么着,得叫她先吃些饭才好啊。” 云瑶其实是不乐意管这些破事的,这又不是齐家的事,周淑英怎么着碍她什么,可是,齐金枝这样求告,她又不能不答应,想了想,最后还是无奈的答应下来。 姑嫂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听着外头又来人了,齐金枝才跟云瑶告了声罪出了屋子。 一时间,云瑶又听着外头灵堂哭声传来,听的她这脑门都是一抽一抽的。 等到了傍晚时分烧过黄昏纸来帮忙的人都走了,齐金枝和周宏文忙着收拾院子,银竹几个也来帮忙,到底人多,齐家姐妹又都能干,没一会儿就收拾得了。 云瑶看着别人都在外头忙,就周家姐妹两个厌厌的坐在屋里提不起精神,想及齐金枝拜托的事情,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过去坐在周淑英身旁,拉拉她衣袖:“亲家大姑娘,你还记得我不?” 周淑英抬头,一双眼睛木木的直发呆,从那一双眼睛还有削瘦苍白几无人色的脸上就能瞧出这姑娘已经心如死灰了。 “记得。”周淑英嘴唇干裂,说话的时间嗓子哑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沙子上刮噌一样:“你是齐老四的媳妇。” 云瑶笑了笑:“是呢,真没想着咱们两家还能成亲戚。” 周淑英点点头,干巴巴应了一声:“没想着。” 云瑶皱皱眉头,小声道:“大姑娘,大姐夫如今最忧心的就是你了,你看你这样不吃不喝的伯父伯母也看不着,你就是再伤心也不管用,还得带累的活人跟着受罪,大姐夫也不容易,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咱先不说,如今二老一去,这担子就一下压在大姐夫身上,我才来见着大姐夫的时候都不敢认了,你说这人怎么才那么几日的功夫就瘦成那个样子,衣裳在他身上都直打晃,你这当姐姐的就不心疼。” 周淑英还是坐着直发呆,但是周秀英的双眼就显的活泛了点,她看看云瑶,凑过来轻声问:“我哥怎么了?” 云瑶叹气:“你们家也没什么亲戚帮衬,如今二老一去,那丧事什么的还不是大姐夫想法子去办么,你以为办个丧事那么容易,什么事都要周全,又有好多乡亲来帮忙,一日管着三顿饭,每天除哭灵之外大姐夫忙的脚不沾地,连坐下来喝杯水的功夫都没有,守灵的时候还得跪着,这一天下来。他没倒下就是好的,偏你们这两个他最亲的人竟一点都不心疼他,只顾着自己伤心,完全不管其他的事,且等着吧,哪一天大姐夫累倒了你们才知道着慌呢。” 这话一出口,周淑英还是那个样子。跟死了半截似的。周秀英就回了神,她咬了咬牙,抓起水杯一口气喝了一杯水。又吃了一块点心,就跳下床出去帮忙去了。 云珠看着周秀英的背影,眼中多了几丝欣赏。 这姑娘虽然性子倔了点,也任性。可有一点好,她能分清利弊得失。又能认清形势,且对周宏文那真是打心眼里的关心敬佩。 就冲着这一点,周秀英和齐金枝虽然说偶有矛盾,也会拌嘴吵架。可终不会有什么大的争执,更不会闹出有损周家颜面利益的事情。 和周秀英一比,周淑英就差多了。她看着温柔和顺,可那也只是面子上的。其实周淑英是周家最自私自利的,同时,也是最没心气没主心骨的。 看着周秀英出去,云瑶还得耐下心劝周淑英。 只是,她磨破了嘴皮子周淑英都是那个样子,理都不理会,完全陷在自已的内心世界中。 云瑶这个气呀。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云瑶咬牙问了一句。 周淑英没回话,云瑶实在忍不住了,心说老娘好言相劝你不吃,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节奏啊,既然如此,那姑奶奶我就来个以毒攻毒。 齐金枝和周宏文几个在外头忙活着,突然间就听着屋里一阵响动,紧接着,就是清脆的耳光声,还有云瑶的怒斥声。 “你个糊涂的东西,我活了这么些年还没见过比你更糊涂可恶的,好,既然你不想活了,那与其饿死,不如叫我打死了事。” 云瑶一巴掌打在周淑英脸上,她是使出吃奶的劲打的,这一巴掌过去,周淑英半边脸都肿胀起来。 打过之后,云瑶都累的喘了几口气:“你当你是什么精贵人,你自己想死就死,死了不相干的人也不会掉一滴泪,也就是你亲弟弟亲妹子哭上几声,待过了些日子,人家也是各家过各活,谁还记得你是哪根葱哪头蒜。” 周淑英抬起头来,露出那一张惨白到有些扭曲的脸:“我不想带累他们,这才……” “大姐……”周宏文和周秀英同时冲进来,就看着周淑英被打成那个样子,一起怒视云瑶。 云瑶也不理他们,指着周淑英大骂:“你说的好听,不想带累他们,这是你不想就不想的事么,甭管怎么说,你都已经带累了。” “谁叫你打我大姐的?”周秀英气的就想冲过去拦住云瑶,可是她还没动就被齐金枝一把拽住,齐金枝一手拽着周秀英,一手拽着周宏文:“别动,大姐这个样子不使些法子怕是不行的,先看看。” 周宏文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周秀英稍后也回复理智。 就见云瑶伸手抓住周淑英的衣领,硬是转过她的头叫她看向周宏文和周秀英:“你能耐,你能耐当初别给个臭男人几句话骗的跟人私奔,既然走都走了就别回家,你走的时候怎么想的,不知道你一走周家什么名声都没了么?回来的时候怕也想清楚了,你一回来,别人得指着你爹娘弟妹的脊梁骨骂,那时候你干嘛去了,啊,怎么不去死一死,那时候你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现在倒想死了。” 骂完,云瑶一松手,周淑英软倒在床上。 这一回,她不再木木呆呆,眼角掉出泪来。 云瑶见此,心里松了口气,可还是得做出恶形恶状来:“当初我们家一听说那个卜大壮把伯父伯母给气死了就想给你们出气,原来二姐还想带着一家子姐妹去卜家打砸一通,旁的不为,一来是出出气,二来,不能叫我大姐背着命硬的名声,可这事叫我给拦下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未完待续。) ps:小剧场:云瑶:“相公,拿刀来,周家大姐既然不想活了,不如临死前替咱们磨磨刀。”齐靖:“娘子,刀来了。”周淑英:“冤枉,我没想死啊,刀拿开,刀拿开,我就是想威胁亲们多给点月票。” 第九十章 媒婆上门 周淑英抬头,脸上终于有了动容之色。 周宏文和周秀英也都听住了。 谁也没去问云瑶,云瑶却知道他们都想要明白原因:“为的还不就是你这个不争气的大姐的名声,我们要真去卜家闹上一场,恐怕不出几天,整个莲花镇都得听说你周淑英的大名,我还说卜大壮算是个臭老鼠,可你周淑英不是,不能为着一只老鼠打碎玉瓶,看到你如今这个样子,呵呵,我得说一句,你还真不如一只臭老鼠,要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拦着二姐她们,就该叫她们去闹腾一场,起码,我大姐不会留个不好的名声。” 这一次,周淑英终于躺不住了,她猛的坐起来抱着膝头大哭起来:“你还劝我做什么,劝我做什么,我……你叫我怎么有脸呆下去。” 周秀英也哭了,她一把抱住周淑英:“姐,我没怪你,真没怪过你,爹娘也没真的怨过你,就是心疼你,之前找不回你来,他们就老是担心你,过年过节的时候整日的想着你过的怎么样,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你回来之后,爹娘其实挺高兴的,真的,我不骗你,真挺高兴的。” “哇。”周淑英抱着周秀英又是痛哭一场。 云瑶在旁边瞅着,等这姐俩儿不哭了她才冷言冷语道:“你是不是觉得你这辈子因为轻信一个渣男的话给毁了,再没未来了,所在就有了轻生的念头,你要真敢这么说,我还真瞧不起你来,人这一辈子长了。谁没个糟心事,哪个不受些磨折,真要都像你这样,大伙还都甭活了。” “我,我。”周淑英嘴唇动了动,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轻声道:“我失了清白。没了名声。还有谁肯要,难道真要带累文哥儿和秀英一辈子?” 她自己是真没底气,也真看不着未来的道路。 “呸!”云瑶啐了一声。满脸的轻视卑夷:“你有手有脚,不呆不傻,自己养活不了自己?还想跟着你弟弟妹妹一辈子?就算是你是个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可你也能做绣活养活自己吧。除了绣活,你还能学好些东西。比如说制瓷,比如说做头面首饰这些个,只要肯下功夫,哪样学不成。顶不济了还能跟我大姐学种些奇花异草的,这活人没有给尿憋死的,就是老天还饿不死瞎眼的雀儿呢。只要你想法子,总能找着一口饭吃吧。你要真好生努力了,说不得能活的风风光光的,叫谁都不敢轻视你。” “是啊。”齐金枝听了这么半晌也开了口:“甭管怎么样,人活着啥事都有可能,你如今想着没活路了,那是你太悲观了,没往好处想,你总说以前走错了路如今名声不好,也没体面,可你这要是真死了,那一辈子都得背着那些坏名声,就是到了地府在众鬼跟前都抬不起头来,如此,倒不如好生活着,只要你以后过的好了,总归有一日别人提起你来只有佩服没有看不起的份。” 周宏文几步过去扶住周淑英:“大姐,弟妹和金枝说的话都对,你即是连死都不怕了,又怎么会怕活着,人家没家没业断胳膊断腿的都还能活下去,更何况你了,你如今有我、金枝还有秀英这些亲人,又不缺啥,怎么就不能好生活着,大姐,万事得往好处想啊。” 周淑英抬头,正视周宏文的目光,见他丝毫没有埋怨自己的意思,而且,满目都是鼓励之色,一时也很动容,激动之下手都有些微颤:“我,我,秀英,我饿了。” 她一说饿了,众人都轻松一口气。 云瑶笑嘻嘻上前:“亲家大姐,实在对不住了,那会儿我也是看着你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气的狠了,再加上又担忧你,只能这么着,打疼了你我给你赔不是,您要心里有气只管朝我撒,我保管不说半个不字。” 周淑英一笑:“我哪能怪你,你也是为着我好,我虽然不说多精明,可也不是傻子,也清楚那不相关的人哪里肯跟我说那些话,也是你那一巴掌打醒了我,要不然……” 一边说,她一边摇头:“我说不定还活在自怨自怜之中,说起来,我还得谢谢您呢。” “好了,好了,莫说这些了。”齐金枝一手一个拉住云瑶和周淑英:“你们俩再互相吹捧,我牙都得酸倒。”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轻松许多。 齐金枝看着没事了,又招呼众人去收拾里里外外的东西,周秀英则去厨房熬了些粥给周淑英端过去,亲自看着她喝了才真正放心。 周家是没啥事了,云瑶看看天色也真不早了,就跟齐金枝说了一声,之后就跟着银竹几个驾车回家。 这一天里虽然云瑶没干什么活,可还是累的不行。 周家一整天人来人往的,云瑶都得陪着说几句话,再加上那种场面,她真是坐也没处坐躺也没处躺的,就连中午饭都没吃好,这会儿整个人都显的有点脆弱。 等到了家,齐顾氏一看云瑶这样子就给吓着了,赶紧拉过她来仔细打量:“这是怎么的?” 齐顾氏指着银竹和铜锁两个就骂上了:“不是说叫你们照顾好三姐儿吗?你们是怎么看顾的,难道还叫三姐儿到周家做苦力去了?怎么累成这个样子?” 云瑶一听这可不得了,赶紧拦了齐顾氏:“娘,二姐和三姐照顾我了,我也没做什么活,就是那种场面心累着呢。” 说着话,她又把周家大姐怎么作贱,齐金枝如何担心拜托,她也实在没办法只好下狠心使了这以毒攻毒的法子才算把周淑英给劝回来的事讲了一遍,讲完之后,齐顾氏听的直念佛:“我的儿,还是你心思灵透,这要是换一个人哪里就劝得回来了,这周家大姑娘也实在是……哎,叫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早知道周家这么糟心,当初就不该叫你大姐嫁过去。” 云瑶赶紧搂了齐顾氏的胳膊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叫大姐听了心里该不自在了,再者说了,大姐夫对大姐还是挺好的,就算看在大姐夫的份上,咱们也得忍着那两个姑娘。” 银竹也赶紧陪笑:“是啊,老四媳妇说的是,我今儿也瞧着了,大姐夫这人真不赖,对大姐很体贴,也是个厚道人。” 齐顾氏听后一乐:“这就好,这就好,只要你大姐夫好,别的我啥都不说了。” 等叙过这一天的事情之后,齐顾氏又叫宝瓶整了几个菜一家人围坐起来高高兴兴吃了一顿饭,之后就是各回各屋梳洗睡觉。 第二天一早云瑶醒过来就不想起床了。 实在是头一天累坏了,如今身上还酸疼的很呢,稍一坐起来就觉得腰疼酸软无力。 不过就算这样,云瑶还是挣扎着起身,她换了一身衣裳,又洗过手脸去前厅的时候,正好赶上吃饭,齐顾氏看她脸色不好,想了想道:“今儿你就在家歇一天,叫你二姐过去吧,我想着头两天过去了,往后应该没啥大事,就是发丧的时候你过去瞧瞧就成了。” 云瑶巴不得呢,赶紧笑着答应一声。 吃过早饭,银竹几个收拾着要去周家,才套上车,就听着外头有人喊上了:“有人在家么?” 宝盒赶紧跑着去开门:“在呢,在呢,谁啊?” 等门一开,就看着一个穿红着绿涂脂抹粉的中年妇人,那妇人一看宝盒就笑了:“小娘子大约不认得我,我是咱们真亭府有名的官媒,我姓许,你叫我许大娘吧。” 她又打量宝盒:“小娘子还不快请我进去喝杯茶,往后啊,你的终身大事就包给我吧,保管你给寻摸一个好婆家。” 齐宝盒脸一红:“你这人怎么说话着三不着四的,我才多大……” 不过,她还是让开路请许婆子进去,那头,齐顾氏也听着动静出了门,看着许婆子又是一番介绍,等互相认识之后,齐顾氏请许婆子进堂屋坐下,就问她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办? 许婆子笑眯眯看着齐顾氏:“老姐姐,大喜啊,真是天大的喜事从天而降,偏生就降到你家了,你听我说,听完了保管比我还要高兴,还得好好的谢我一谢。” “到底是怎么回事?”齐顾氏都听的呆了,不只是她,就是云瑶和银竹几个都逞放空状态。 许婆子一笑:“老姐姐知道谢家么?” “哪个谢家?”银竹嘴快的问了一句。 “哎哟哎,咱们大周朝还有几个谢家,自然是最有名声的,长安城的谢家,谢大将军那一家呗。”许婆子一拍大腿笑的很是得意:“你们应该也知道谢家祖辈上有一位大将军就是在咱们真亭府为国捐躯的,谢老夫人这一回带着孙子来真亭府祭拜祖宗,结果啊,正好碰着你家三娘子,要不说天大的喜事么,谢老夫人的孙子就看中你家三娘子了,这不,托了老婆子我来提亲。” 这话里头信息太大,把齐家一家子都惊呆住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劝解 也难怪齐家一家子都蒙圈了。 实在是这谢家的名头太大了,就算是云瑶这个才穿来没多少日子的星际人都知道谢家,更何况齐家这些土生土长的土著了。 谢家是将门之家,原先也是大族,从前朝时候就极为有名望,光是谢氏一门在前朝就出过五位皇后,可谓是底蕴深厚。 但是前朝最后一代君王昏庸无能,因谢皇后劝导几句,就把谢皇后打入冷宫,后来生生折磨致死,谢家不管是哪一代都是阳盛阴衰,几乎是每一代就只有一个姑娘,那是疼的什么似的,自打知道谢皇后身死之后,谢家对那位君王就冷了心,且还记恨上了。 等到本朝太祖起兵,谢家头一个反了,跟随太祖打天下。 后来大周朝初定,边关不稳,就是真亭府这边还时常有外夷扰乱,谢家南征北战为了底定大周朝立下不世战功。 谢家老太爷带兵在真亭府这边镇守,为了抵御外侮战死沙场,除了谢老太爷,这边埋葬的还有谢家的五郎六郎。 之后,谢家大郎二郎战死南疆,谢家三郎和其夫人在西域出事,那么大的一个家族就剩了一门寡妇。 就算是这样了,谢家也没抱怨什么,反而那一门寡妇还在为国征战,最终,老谢家满门就剩下一个年老体衰的谢老太太,再就是谢家三郎留下的小儿子谢定国。 谢家三郎有二子,大儿子谢安邦在谢三郎夫妻去后不久就没了,就剩了谢定国一人。 这谢定国之于老谢家那就是最后一点血脉,千亩地里一根独苗苗,不说谢老夫人这些年怎么护着。就是如今的大周天子对谢定国那都是宽容了再宽容,甭管谢定国弄出什么事来,当今那位喜好美色显的有些昏庸的陛下都从未追究过。 其实,甭管谁坐在那位位子上对于只有一老一小的老谢家那都得容忍着,总不能叫人家祖祖辈辈为国尽忠,甚至于连妇道人家都上战场拼杀而死之后连一脉香火都传不下来吧,那也忒叫人心寒了。 朝庭当中怎么着先不管。谢家在民间声望是极高的。凡是大周朝百姓提起老谢家来,那都是极为敬服的,不只敬佩老谢家满门忠良。也心疼他们一家落得这么一个几乎族灭的下场。 “你是说,是说。”齐顾氏听了许婆子的话惊的坐都坐不住,手打颤,脸青白:“谢家那位独苗看中我家三姑娘了?” 许婆子一笑:“可不是怎么的。也是缘法啊,偏生谢老夫人要来祭拜老太爷。偏生谢家小爷就碰着你家三姑娘,这么一眼啊,就瞧上了,谢家那千顷地里就剩这一根独苗。谢小爷要什么,老夫人哪里有不允的,这不。立马托了我来提亲,我说老姐姐。这谢家可是了不得的呀,您家可得赶紧拿定主意,千万别错过这样的好事。” 齐顾氏还是有点昏头转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把齐铜锁叫了出来,指着齐铜锁问许婆子:“您瞧瞧,这就是我们家三姑娘,也不是我这当娘的瞧不上自家姑娘,实在是我姑娘长的这样子谢家那位小爷怎么就瞧上了?” 齐顾氏是真想不明白,齐铜锁长的还不如齐金枝好吃,又看起来憨憨傻傻的,除了一把子力气别的啥好都没有,怎么就入了那位爷的眼呢? 不说齐顾氏想不明白,许婆子见了齐铜锁之后险些没把口里的茶喷出来,简直就是惊的面无人色:“这,这就是您家三姑娘?您不会弄错了吧。” 许婆子临来之前想了好多,哪一种想法都是齐家三姑娘是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要不然谢小爷怎么就瞧中了,再加上这莲花镇本就出美人,随便一个姑娘都长的挺清秀好看的,她也就想着齐三姑娘定然差不了。 只是,想象与现实的距离他就是一头在天一头在地,差的不止十万八千里啊。 “我自己的姑娘我能搞错。”齐顾氏拧着眉:“老姐姐,您得问一问,别是谢小爷看错了,这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可不能出丁点差错。” 许婆子听后也为难起来,她皱眉想了一会儿才一拍大腿笑了:“老姐姐这话说的,不是我夸,谢家什么样的名牌人家,那是咱们乡下庄户人家能比得上的么,人家就剩谢小爷这一根独苗了,对于谢小爷的事肯定要慎之再慎,要是没打听清楚怎么可能叫我上门提亲。” 齐顾氏想想也是,便也放下心来,许婆子又问:“您看,这婚事……” 齐顾氏笑了笑:“我们家自来都是疼儿女的,就是我家那口子对儿女那是半个不字都没说过,这不,甭管儿子女儿的婚事,都得问问他们自个儿的意思。” “老姐姐是实打实的疼孩子的。”许婆子赞了一声,扭头看向齐铜锁,这一看,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姑娘长的是真心不咋滴,不知道谢小爷看中哪了:“三姑娘,你是怎么想的?” 齐铜锁看了看齐顾氏,齐顾氏一笑:“你乐意不,要不乐意甭管是谁家,娘都给你回了。” 齐铜锁想了想,也没说不乐意也没说乐意,只是粗声粗气道:“二姐没嫁,我不嫁。” “啊?” 无论是齐顾氏还是许婆子都没想着齐铜锁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三姑娘,可别错拿主意啊。”许婆子赶紧道:“谢家那样的人家你要嫁进去,这一辈子可都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二姐没嫁我不嫁。”齐铜锁还是那句话:“说破了天都得二姐先嫁。” 说完,这丫头还挺有个性的转身走了。 留下许婆子整个人都不好了,齐顾氏也实在没想着齐铜锁这么的拧,对许婆子陪笑:“实在对不住了,既然我家三丫头这么说,那这事就这样吧,谢小爷要是等得,就等着我家二丫头嫁了人咱们再说这事。” 说完,齐顾氏起身,明显就是要送客的样子。 许婆子越发的不好,倒是齐宝盒笑着过来塞给她一个荷包:“许妈妈拿着吧,没的叫你白跑一遭,实在对不住了。” 许婆子一捏荷包里头的东西份量挺重,什么气闷也没了,又是笑逐颜开:“好说,好说,我这就回去跟谢家好好说一说,要是谢家那头再有别的话,我还过来啊。” 说完,许婆子扭着腰往外走,齐宝盒赶紧去送,头到大门口,许婆子回头对齐宝盒一笑:“你这小娘子比你姐姐可强的多,放心,老婆子一定给你寻个好人家。” 齐宝盒脸色通红羞道:“我才多大点年纪,许妈妈快别拿我说笑了,您啊,还是赶紧跟谢家回话吧。” 等齐宝盒送完许婆子回屋,齐铜锁正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由着齐顾氏数落。 齐顾氏是真气啊,老谢家啊,那样好的人家齐铜锁怎么就这么拧着不答应呢,还非得等银竹嫁了人才成亲,这不是要把自己拖成老姑娘的节奏吗,银竹长的那个样子,谁知道哪时候才能嫁出去啊。 齐铜锁一声不哼的由着齐顾氏数落,齐顾氏越说越来气,正想着给齐铜锁来上两巴掌,就见云瑶袅袅娜娜从外头走进来,笑着跟齐顾氏道:“娘,三姐这事我也听说了,要我说,这是好事。” 齐顾氏当下什么气都没了,笑骂一句:“你就向着她说话吧,早晚你们得把我气死。” “哪能呢。”云瑶几步过来扶住齐顾氏:“娘长命百岁,我们还等着你给我们把门守关呢,您瞧咱们家日子过的红火,大姐嫁的好,三姐还叫谢家看中,还不都是因为娘这个擎天白玉柱在么,有您在啊,我们做什么心里都踏实,您要真倒了,可叫我们靠哪个去,就是将来有了孩子,也没人给看着不是。” 这话哄的齐顾氏都笑出一脸摺子来:“罢,罢,就你会哄我开心。” “可不是哄您,我说的都是实话。”云瑶笑着扶齐顾氏坐下:“其实叫我说三姐没应下谢家的婚事是好事,您想啊,那老谢家是什么人家,长安城里的高门大户,就算是如今只有谢小爷一个独苗,可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比的,谢小爷要娶亲,有的是名门闺秀自动上门任他挑选,他为什么就看中三姐了,我想着,这其中肯定有缘故,说不定是谢小爷本身就有问题,咱们跟他家又不熟,光听名头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能轻易允诺。” 云瑶说的是老成之言,不光是齐顾氏,就是齐宝盒都觉得这话很对。 云瑶看说动了齐顾氏,又笑道:“咱们可得好好打听打听,等明白怎么回事才行,另外呢,三姐说的也对,上头有二姐在,三姐哪里能轻易出嫁,其实吧,我也明白娘的心思,娘是怕几个姐妹砸手里头,就想着能出手一个是一个,可再怎么着,也不能绕过二姐嫁三姐吧。” “可是……”齐顾氏想想自已家姑娘那样子,也是犯愁啊:“等你二姐出嫁,黄花菜都凉了。” 云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就要看谢家的诚意了,他们家要是真除了三姐不成,真要诚心娶三姐,那就顺带把二姐的婚事也解决了不就成了么,谢家那样的门户帮二姐寻个不错的人家恐怕是轻而易举的,到时候,娘也就不用再发愁二姐的婚事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谢家登门 “老三,你是怎么想的?” 因为云瑶的话,齐顾氏终于冷静下来,她看着铜锁问了一声。 铜锁站在一旁闷声闷气道:“我佩服谢老将军一家,愿意嫁给他们家的独苗,就是得给二姐找好婆家才行。” 云瑶对齐铜锁一竖大拇指:“三姐果然精明,该怎么说呢,嗯,大智惹愚。” “屁的大智惹愚,她就是死心眼。”齐顾氏一巴掌盖在齐铜锁身上:“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心思了,赶紧的,收拾收拾去你大姐家帮忙。” 齐铜锁赶紧答应一声跟着银竹几个去了周家。 这一天周家倒没什么事,他家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有了前两天的准备,今儿也没有多少人来吊唁,就显的冷清许多。 齐金枝跟周宏文商量着第五天的时候就把二老安葬好,之后一家子安心守孝。 原来,齐金枝还打算叫周宏文去参加科举考试,可这一守孝,只能打后挪了,虽然觉得可惜,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半上午的时间过来吊唁的也就一两个人,一家子闲的很,齐金枝就叫淑英跟秀英把二老常穿的衣服整出来,常用的东西也都准备好,等着后天下葬的时候做为陪葬品放到棺材里头。 周宏文出去又打问了一圈,回来就叫金枝去多换些铜钱备用,据说是要扔到棺材里头的,齐金枝没二话就去换了。 银竹几个看周淑英比昨天强了许多,不但不很哭了,还能帮着金枝做些事,吃饭的时候吃的也不少,知道她想开了。也替金枝松了口气。 毕竟周家二老才死,周淑英要是再出了事,齐金枝身上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的。 在周家帮了一天忙,快到傍晚的时候银竹几个跟金枝告辞,金枝送出家门叮嘱了几句,告诉几个妹子明天应该比今天还清闲些,就不必过来了。等到后天出殡的时候过来一遭也就是了。 齐银竹答应了一声。赶着几个妹子坐上牛车,这一回她赶着牛车回家。 齐金枝送目银竹赶车离开,眼中有几分不舍。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宏文站在她身后,极为感怀道:“几位妹妹帮了咱们不少忙,等把爹娘安葬好后咱们该去岳父家拜谢一番。” 金枝点头:“是应该的,等过几日吧。给爹娘上过头七坟咱们去齐家庄瞧瞧。” 夫妻俩回去又商量着下葬的时候怎么款待亲朋,得摆多少酒席。弄个什么样的席面,齐金枝又算计手里的余钱够不够,又想着等过几日歇过来之后还得去山里走一遭采些药卖,或者弄些好花也使得。若是在山中看着品相好的野兰,那可真就万事不愁了。 不说齐金枝怎么盘算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说齐顾氏把谢家请媒来提亲的事情跟齐老牛说了。齐老牛蹲在地上一声不吭半天,盘算了好久起身才说了一句话:“齐大非偶。” 齐顾氏明白。齐老牛是不乐意这桩婚事的。 她虽然觉得谢家是个好人家,而且齐铜锁能嫁到谢家那可是修了八辈子的大德的,除去谢家,就齐铜锁那身材长相,恐怕再寻不着好人家的,可是齐顾氏向来都肯听齐老牛的,齐老牛既然说不适合,那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齐家别人也没怎么深想,就连齐铜锁都只当那是谢家的玩笑,谁也没想着谢家有多大诚意会娶齐铜锁。 只是,谁也没想着的事情有许多就是真真的。 只过了一天,在周家二老安葬的那一日,一大早谢家老太太就带着谢小爷上门了。 齐家一家子才吃过早饭,院门还没开呢,就听着啪啪的拍门声,齐宝盒一路小跑去开门,门一开,就看见一个满头花白头发,穿着秋香色衣裙,打扮的很简朴,但却很有威严的老太太站在门口。 老太太身旁跟了一个穿了宝蓝长衫,个子高高,长相很俊秀看起来年龄很小的少年。 “这是齐老牛家吧?”老太太沉声问了一句,声音倒还挺好听的。 齐宝盒笑着点头:“您老是?” “姑娘,叫老身进门咱们再说话好吗?”老太太笑了一声:“老身口渴的紧,能不能先讨两口水喝。” “成,成,您先进来。”齐宝盒爽利的应着,扶老太太进门,看着老太太和少年身后还跟了两个丫头和两个侍从,另外,还有一架青油布的马车,拉车的马有两匹,看起来很是神骏。 一看这架势,齐宝盒就知道这老太太肯定是富贵人家出身。 要知道这大周朝虽然地大物博,不管是朝庭还是民间都挺富庶的,可是,大周朝正处中原地带,没有养马的地儿,朝庭弄些马匹都给骑兵预备着,就是长安城里那些个有钱人家也没几个用得起马车的,这老太太就先弄了两匹马来驾车,那家里可就不光有钱了,肯定也有很大的势力。 老太太跟少年进了门,后头两个丫头也跟了进来。 齐宝盒引着这四个人才在院子里走了不长一段路,齐顾氏就跟云瑶迎了出来。 齐顾氏看着老太太惊问:“您老是?有什么事吗?” 老太太一笑:“你就是齐家太太吧,你们这还真不好找,我们半宿就动身了,一直到现在才过来。” 她走了几步站到廊下,对着齐顾氏笑的很亲切:“我们家在长安,我娘家姓风,婆家姓谢,单说我的话你恐怕也不知道,我们家老头子想来你们是知道的,就是死在你们真亭府的的护国公。” “您,您……” 谁也没想着这老太太竟然就是谢家那位历经四朝活到现在足足八十多岁的谢老夫人,齐顾氏一听到护国公的名头,整个人都激动坏了:“您,怎么亲自来了,哎呀。赶紧屋里坐,屋里坐。” 引着谢老夫人进屋,齐顾氏又吆喝一声:“宝珠,宝珠,赶紧泡茶……” 齐顾氏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好了,还是云瑶理智些,她笑着过去给谢老夫人见了礼:“您来的这么早。可用过早饭了?” 她这一问。谢老夫人还没说话,坐在谢老夫人身旁的少年闷声道:“还没用呢,饿坏了。” 少年话才一说完。肚子就咕咕叫了,叫少年窘迫的脸色胀红,更显的清秀可怜可爱。 谢老夫人对云瑶一笑:“这是我的孙儿,他是个憨实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你可别见怪。” “哪里。哪里,令孙这性子好,爽直。”云瑶赶紧赞了一声,又告了个罪出去找齐宝珠和齐宝瓶叫她们帮着准备些饭菜。 齐顾氏这时候也回了神。赶着回屋端了两盘点心给少年:“你是,是谢家小爷吧,先吃点东西垫巴垫巴吧。” 齐顾氏面对谢家老小。这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摆,齐家别的人也都是这样。一个个急匆匆的上赶着拿好东西招待人家。 倒也不是齐家贪慕权贵,看谢家有权有势就上赶着巴结,实在是,这大周朝没有多少人是不敬服谢家的,但凡是谢老夫人去了哪里,都会得到这种待遇的。 “您别忙了。”谢小爷起身拦住齐顾氏:“我们也不过坐一坐,倒叫您忙成这样,我们心里该过意不去了。” “好,好,不忙,谢小爷赶紧坐下。”齐顾氏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我们真亭府的人一说起护国公来,哪个不敬佩的很呢,我也实在没想着,这辈子还能瞧见活生生的老谢家的人。” 云瑶才进屋就听到齐顾氏说这种话,她赶着给齐顾氏使眼色,可惜齐顾氏实在高兴坏了,根本没理会云瑶。 “叫他什么谢小爷。”谢老夫人笑着,整个人都显的和和气气,就跟平常闲话家常一样和齐顾氏说话:“他能是什么小爷,你算是长辈,就叫他一声定国吧。” 原来,这谢小爷的名字叫谢定国,云瑶不由的想,他前头没的那个哥哥不会叫安邦吧。 只是这话她也只是在心里过上一遍,并不曾说出来。 “这怎么好?”齐顾氏有几分无措:“我哪能……” “伯母只管叫我名字就好。”倒是谢定国很大方的对齐顾氏笑着:“您是长辈,合该叫我的名字。” 谢老夫人也笑:“正是呢。” “那成,以后我就叫名字了。”齐顾氏瞅着谢定国笑:“说起来,定国这孩子长的真俊,看着也小,多大了?” 谢定国一笑:“我都二十了,可不小了,就是长了一张娃娃脸显的小了点。” “二十了啊。”齐顾氏惊呼一声:“可真不像,真显的小了,我家三丫头跟你一般大,看起来比你老多了。” 齐顾氏一提起齐铜锁来,明显的谢定国脸上就显出两团红晕,整个都有几分羞意:“齐三姑娘不显老,我看着,看着挺好的。” 齐顾氏看着谢定国这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实在是她家三丫头长的真不咋滴,她真搞不明白谢定国这个要人才有人才,要家财有家财,不知道被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惦记的后生怎么就那么不开眼相中齐铜锁了? 齐顾氏正思量着呢,齐老牛从外头进来,先给谢老夫人见了礼,这才坐到一旁。 谢老夫人见齐家夫妻俩都来齐了,这才笑道:“实不相瞒,我今天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商量,就是吧,我家定国这孩子前几天相中了你家三姑娘,回去跟我说你家三姑娘好,我是真高兴坏了,当下就请了官媒来提亲,许是官媒没把情况说明白,倒叫你们误会了,这不,今天我带着定国过来,就是想叫你们瞧瞧这混帐小子,要是你们觉得还过得去,我恳请你们将令爱下嫁给这混球。” 谢老夫人一句一个混球,倒叫齐老牛和齐顾氏都挺过意不去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问明根由 “可不能这么说。” 齐顾氏干笑两声开了口:“令孙一表人才,又孝顺懂事,他要真混球,那我们家这些个成了什么。” 谢老夫人瞪了谢定国一眼:“他要有你说的那么好,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个媳妇都娶不着。” 得,这是怪齐家有眼不识金镶玉,先前推了谢家提亲的事了。 齐顾氏更加尴尬:“老夫人,实话跟您说了吧,也不是我家不识抬举,实在是……您瞧,我们一庄户人家,姑娘长的真不咋滴,也没想着能嫁到多好的人家去,冷不丁的您家来求娶,这比天上掉馅饼还吓人呢,我们哪里敢应下,再者说了,我们家二姑娘还没嫁人,三姑娘不能越过她姐姐不是。” 齐顾氏这话也是实话,叫谢老夫人倒不好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谢老夫人才叹了口气:“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今儿来就是想讨你家一句话,我们是诚心来求娶的,你们家乐意不,乐意给个准话。” “奶奶。”不等齐顾氏回话,谢定国先坐不住了:“我想问问三姑娘愿意不,她要愿意怎么着都成,她要看不上我,咱们立马回去,我保准再不提这事。” “这……”齐顾氏为难了。 齐老牛也沉着脸不说话。 谢老夫人气的站起来没头没脸的就去打谢定国:“打死你个混小子,那是姑娘,可不是你们泥猴似的皮小子,哪里能……就你这么没心没肺的,一辈子都娶不上媳妇。” 谢老夫人打的狠。谢定国却是动都不动笑着挨打,一边挨打还一边劝谢老夫人:“奶奶别气,您要打便打,只别打狠了,倒不是孙儿怕疼,实在是怕使力大了伤着奶奶,您歇歇气。要是打不够一会儿再打成不?” 这么看起来。谢定国倒是真孝顺的,齐顾氏看的有几分动容,才要说话。就听着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老夫人别打了,他要问话只管问,我听着呢。” 一晃眼不见,齐铜锁竟然进屋了。 云瑶正看的热闹着呢。齐宝盒冷不丁的拽拽她衣袖,跟她使个眼色。 云瑶会意。跟齐宝盒悄悄出了屋子,俩人站在石榴树下,齐宝盒小声道:“嫂子,我怎么瞧今儿这事都有点不放心。谢家是什么人家,怎么这样巴巴的求娶三姐,要说三姐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也能说得过去。偏生三姐……唉,你说。是不是谢家有什么不能对人言的,或者说,谢安国,谢安国他不会是有毛病吧?” “还真是。”云瑶想了想也觉得这事不靠谱:“说不定呢,我原来也跟娘说过这事,恐怕真是谢安国有什么毛病,只是咱们离长安城远的很也不好打听,再者说,就是去了长安恐怕也打听不着这样隐密的事情。” 齐宝盒点头:“也是,这事还真为难。” “为难什么?”云瑶笑了一声:“推了就是了,没有别人一提亲咱们家就必须得应下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齐宝盒面上更加为难:“咱们是庄户人家,谢家又是什么样的人家,四世三公,说句不好听的,咱们给人提鞋都不配呢,他家来提亲,咱们要是不应,万一惹恼了谢家,人家稍一使力,咱们恐怕就得家破人亡,就是谢家能忍得下这口气,可这事传出去,整个莲花镇都得指着咱们鼻子骂不识抬举。” 又叹了口气,齐宝盒更加为难:“咱们真亭府当年被谢老将军救过的不是一户两户,如今不知道多少人家供着老将军的长生牌位,要知道咱们推了谢家的亲事,咱们在这块恐怕连脚都站不住了。” “不会吧?”云瑶是真吃惊。 齐宝盒点头:“怎么不会,那可是谢家啊。” 云瑶也不过是听过谢家名头,根本不了解谢家在当地百姓心中的地位,如今听齐宝盒这么一分析,还真吓了一跳:“那怎么着?这事必须得应下了,不管谢安国有没有毛病,都必须得把三姐嫁给他?” “嗯!”齐宝盒重重点头。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就直接问呗,反正怎么着三姐都得嫁,咱们也不怕什么了,直接过去问一声,咱们知道是怎么回事总好过稀里糊涂吧。”云瑶冷笑一声:“瞧着谢家挺通情理的,原来心里明白着呢,这登门来可不就是打着逼迫的主意么。” 齐宝盒一笑:“也是,就直接问吧。” 两个人商量了几句又悄没声息的进了屋子。 正好看着谢定国害羞好一阵之后才红着脸看向齐铜锁:“三姑娘,我,我就想问你一声,你没心上人吧?” 这是什么节奏? 云瑶又看傻了眼。 齐铜锁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没。” “这就好。”谢定国笑了笑:“那你对我有意不?你要是不嫌弃我,乐意嫁给我就说一声,你放心,我看着显的小,也显的瘦弱一点,可我力气大的很,什么活都能做,而且我保证娶了你之后一定对你好好的,保管不让人欺负你。” 他这话并不是脱口而出,而是经过很久思索,认真考虑过后才问出来的。 齐铜锁也看出来了,又沉思好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你是啥样的人,对你这个人也没有意思,要是光你这个人来,我恐怕不会轻易答应,不过,你是谢家的人,冲着谢老将军的名头,我乐意嫁给你,甭管你以后对我啥样,我都跟着你。” “好。”谢老夫人一拍桌子,喜的无可无不可的,越看铜锁越觉得可心,虽然长的不咋样,可这孩子实诚,关键是自己孙儿喜欢啊:“亲家,你听着了吧,这孩子愿意。咱们……” “老夫人。”谢老夫人的话没说完,云瑶就站出来了:“有些话爹娘不好意思问,三姐也不好说,我素来是个直肠子,也是个没羞没臊什么话都敢说的,今儿我得问个清清楚楚。” 谢老夫人先是呆了一下,脸上的笑渐渐隐去。后来伸了伸手:“你问吧。” 云瑶也知道她说这话必然得罪谢老夫人。可是,这事还就得她来问,要是齐顾氏或者齐老牛来问。亲家门上不好看,要是齐铜锁问一来大姑娘不好问,二来就是问了,难免将来嫁过去了谢老夫人给她穿小鞋。 可云瑶就不怕这些。反正她也不过是铜锁娘家兄弟媳妇,谢老夫人也不能把她怎么着。 云瑶笑了笑。转过头来看向谢定国:“谢小爷好。” “好,好。”谢定国赶紧回了个礼。 “我们自己家觉得三姐是个好的,长的也好,身子骨壮实又能干。只是,如今人们都喜欢那瘦弱白净的,难免觉得三姐相貌上不是太好看。”云瑶斟酌着问出心里话来:“大多数人看着三姐都得吓一跳。觉得三姐貌比无盐,我不明白谢小爷家世好长的也不差。为什么看中三姐的,难道,您不觉得三姐相貌有亏?” 她笑着好言好语的问了出来。 她这话出口,齐顾氏还有齐老牛甚至于齐铜锁、齐宝盒几人都齐刷刷的看向谢定国,几双眼睛紧盯着他。 谢定国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过了会儿尴尬的开口:“您既然问出来了,我也说句实话,我这人……打小有个毛病,就是除了太过亲近的人,其余的人记不太清楚相貌,多数人我看着都一样,就是,就是三姑娘我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她,至于说俊啊丑的,您想,我一个连相貌都认不清的人,哪里还能知道那些个。” 呼…… 齐家众人都齐齐松了口气,齐顾氏脸上都笑出一朵花来了。 认不出相貌好啊,如此也不怕谢家嫌弃自己姑娘长的丑了。 云瑶却是满心古怪,甚至都想骂句娘了,心说怪不得谢家肯来提亲,原来谢定国妥妥的脸盲症啊。 她上下打量谢定国一会儿,一句话又似不经意的脱口而出:“除了认不清人,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毛病,既然咱们两家要做亲家的,有什么事还是说清楚的好。” 谢定国脸色更加古怪,似有难言之瘾。 谢老夫人这会儿倒是笑了,她很欣赏的看向云瑶:“你是齐老四的媳妇吧?” 云瑶点头:“正是,老夫人也别怪我心直口快,实在是事关亲姐的婚事,我们不得不问个清楚明白。” 谢老夫人笑道:“这是该的,谁家养了这么大的姑娘要嫁人都得仔细些,你既然心直口快,那我也不是藏着掖着的,实话跟你们说了吧,定国这孩子确实有些毛病。” 果然如此。 齐家众人心里都冒出这四个字来。 “定国前头有个亲哥哥叫安邦,你们也知我家三郎和他媳妇去的早,这俩孩子自小跟在我身边长大,安邦又是个疼弟弟的,一回带着定国出去玩,结果碰着……碰着那不安好心的想要谢家断子绝孙……当时好多人围着俩孩子追打,安邦为着保护定国生生的被人给打死了。” 说到这里,谢老夫人满眼痛苦之色几乎溢出来,两眼间更是老泪横流,可以看得出来,这件事情对老夫人打击也很大:“等家里人找着定国的时候,他就给吓疯了。” “对不住了。”云瑶看谢老夫人伤心难过,也觉得有些过分,赶紧过去扶住老夫人:“伤心的事情咱们还是别提了。” 老夫人摆摆手:“不妨事,说出来我这心里也痛快一些。” 她推开云瑶接着道:“我费了好些功夫才叫定国稳当下来,慢慢的和常人无异,只是这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内里定国还是受不了刺激,但凡看着有人打架,或者见着血,必然会发疯,他又有一把子力气,每回一发疯不是打人就是砸东西,好些个人都拦不住。” 谢老夫人抹了泪把事情说完,干笑了笑:“既然这事都说出来了,我也实话实说,当初三姑娘救下定国的时候,定国正被一群人追打,定国费了好大力气才克制着没有杀人,只是也快克制不住了,要是三姑娘没出现,恐怕不消片刻功夫定国就得发疯,那些人肯定没一个能好死的。” 谢老夫人叹着气,整个人都似老了好几岁一样:“定国回来跟我说他在三姑娘跟前能克制着不发疯,而且也不会觉得心烦气燥,我就想着,终于有个人能守着定国了,这才上门求娶的。” 老夫人本来挺直的脊梁有些弯了,整个人苍老中带着沉痛:“我知道定国有毛病,这些年也不敢给他娶亲,如今好容易碰着三姑娘这样能降得住他的,我……怎么也得厚着老脸来一遭,今儿我就厚着脸皮恳求你们答应了这门婚事吧,就算是,就算是看在我一个老太太守着这么一根独苗不容易的份上,就答应了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夜遇 长安,六王府中 王府大管家孙顺一身薄绸长衫,嘴里叨着颗半红的杏子,酸的牙都快倒了。 他滋了一声,捂了牙问侯在一旁的俩青衣男子:“刘先生那里有信了没?” 其中一个青衣男子答了一声:“找着了,死在真亭府,和胡安一处死的,据真亭府的人回话,好似两人有争执,可能是胡安杀了刘先生。” 孙顺一听呸的一声把杏核吐出来,脚往杏核上一踩:“放屁,胡安什么东西,就是三个他也没那个心眼能把刘先生给杀了。” 说到这里,孙顺赶紧又问:“胡安不是回去寻美人了么,找到了?” 那青衫汉子摇头:“这个属下不知,应该也寻摸了两三个,只是,胡安人也没了,也不知道找的美人在哪?” “真亭府?”孙顺沉思一会儿笑了:“莲花镇就是真亭府的吧?” 见青衫汉子点头,孙顺又笑了:“听说莲花镇美人多的很,想必胡安也找着不少,这样吧,你们再派几个人过去打听打听,看看胡安这些时日都跟什么人接触过,若是能打听到莲花镇有什么天姿国色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个汉子领命离开,孙顺冷笑几声:“呸,还想跟我争,你有那本事也没那命,不过,倒是给老子提了醒,这莲花镇历来可是出那等祸国红颜的地方,说不得,老子也能寻摸上那么一二个。” 哼着小曲,孙顺去跟六王回报。 齐家这头,周家的丧事办完,过了头七,周宏文和齐金枝备了礼品过来感谢一番。当齐金枝知道有人要求娶铜锁的时候,又吃惊又欢喜,很是恭喜了一番。 吃过午饭,银竹拽着金枝到屋里说话。 金枝瞅着银竹直笑:“我原来还说你们几个在家里也不知道留到几时,没想到这么快一个个都要嫁人了。” 银竹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金枝看她脸上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整个人都显的闷闷的。心就跟着提了起来:“老二。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不中意那个什么鲁善的?” 银竹又沉默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我不喜欢那样高高壮壮的,我跟大姐一样喜欢书生。一直想要寻个俊秀的书生,其实,我也知道我这想法太异想天开了,就我这模样。哪个好点的人家肯要,有个鲁善那样的已经很对得起我了。可是……到底还是有点不甘心,人活这一辈子甭管怎么着总得找个可心的伴吧,嫁的人不如意,就算是吃金咽玉。总归也快活不起来。” “你们俩说什么呢。” 云瑶的笑声自窗外传来,不一会儿,云瑶一身桃红衣衫到了门边。她站在门口笑着:“显见的是亲姐俩儿,躲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齐金枝一笑:“正说你呢你就来了。快进来。” “说我什么呢?”云瑶迈进屋里,往床边的椅子上一坐笑问:“是不是说我人丑事多,特烦?快快如实招来。” 银竹一听她这话跟着笑了:“说你不赶紧回去伺侯老四,老跟我们这儿掺和什么呢。” “哎哟。”云瑶笑着一指银竹:“看着没,这是嫌弃我了,什么你们这儿我们这儿的,这难道就不是我家?” 银竹拍掉她的手指:“即是知道我们姐妹说悄悄话你还过来,这不是招人嫌弃么。” 一句话没说完,她自己倒先乐了:“你会着,我去给你弄些茶喝。” “得,我可不招人烦了。”云瑶起身:“娘叫我过来跟大姐说一声,今儿晚上就住家里了,等明儿吃过早饭再走。” 金枝点头应下,云瑶这才要走,银竹一把拉住她。 云瑶回头瞅瞅:“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觉得我英俊威武,舍不得我了?哎哟,小娘子可真是对不住了,但凡我是个男儿,肯定早早求娶小娘子,咱们俩共谱鸳梦,只是我身为女儿,有那心思没那能耐啊。” 这话直气的银竹作势要打云瑶,又指着云瑶对金枝道:“大姐也听听,这就是咱们的兄弟媳妇,真是惯的她要上天了,什么话都敢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气完,银竹恨声道:“快坐下,有正经事跟你说。” 云瑶收了玩笑,在银竹身旁坐下正了颜色问:“到底什么事?” 银竹叹了口气:“谢老夫人说什么要给我相看那位鲁大人,我也听谢老夫人说了一句,这鲁大人高高壮壮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乐意,可我也不能推了,如今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金枝也看着云瑶:“你素来主意多些,快帮着老二想想法子。” 这事倒叫云瑶也为难了:“我能有什么法子?这是谢老夫人的意思,咱们哪里能推得了,要真推了,爹娘不得把咱们打死。” 银竹听了苦笑一声:“没法子就没法子吧,这女人有几个能寻着如意郎君的,总归谢老夫人相中的人也差不了,反正我以后日子也错不了,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云瑶却有些不同意,先摇了摇头,后来又笑了:“照我说,咱们也是白操这门心了,老夫人的意思是叫咱们先相看相看那位鲁大人,也叫鲁大人相看相看二姐,只是相看,又没说一定能成,到时候只说看不上不就行了么,难道谢老夫人还能吃了咱们。” 金枝和银竹都是眼前一亮,银竹更是极为欢喜:“倒是我多虑了,真真是……到时候就说看不上眼就得了,竟为难了这么长时间。” 云瑶笑着站了起来:“罢,如今也不为难了,你们姐俩还是别说那些个悄悄话了,大姐该去瞧瞧大姐夫了,别叫宝盒欺负他,二姐该过去陪娘好生说些话,我呢,去狗娃家一趟,跟狗娃娘说些针线上的事。” 齐家姐妹俩笑着起身,三人一起出了屋子,齐金枝去找被齐宝盒拽到院子里讨论诗书的周宏文,银竹和齐顾氏说话,云瑶则出了门转了一圈去狗娃家玩。 她在狗娃家坐了一会儿,又跟狗娃娘说了些针线上的事,眼瞅着要吃晚饭才回去。 吃过晚饭,齐家人各回各屋,云瑶才回去,拿了布和针线要做些绣活,就听到有人敲门,她起身开门,就看着银竹和铜锁站在门外,云瑶请她们俩进来,这俩人一个劲的摇头。 银竹笑了一声跟云瑶说:“我告诉爹娘过来跟你做伴,你可得给我们瞒好了,甭漏了馅。” “你们干嘛去?”云瑶一惊。 “揍卜大壮。”铜锁挥挥拳头:“早憋坏了,终于可以放开了狠揍他一通。” “那成。”云瑶一听也笑了:“我给你们瞒着,你们可得早点回来,小心点,别出了事。” “嗯。”银竹答应一声,拽着铜锁就走了。 云瑶关上门做了会儿针线活就吹灯上床睡觉,她才躺到床上就听着外头齐顾氏问话的声音:“三姐儿,你屋里被子够不,你二姐三姐也真是的,非得过来跟你一块睡,我刚去她们屋里瞅了,连铺盖都没带着。” 云瑶坐起身:“娘,我这里有被子,你就别操心了,快回去睡着。” “那行。”齐顾氏答应一声:“你们也早点睡,别聊的太晚了。” “哎。”云瑶隔窗答应:“娘也赶紧回去睡吧。” 齐顾氏笑了笑,转身回房睡觉,一边走一边叨叨:“俩臭丫头,非得跟你兄弟媳妇挤一处去,就你们俩那身材,俩人挤一张床上就够呛,这三人挤一处可怎么睡哟。” 话说银竹和铜锁这姐俩换了身利落的衣裳,从齐家翻墙出去,一出门,俩人就顺着小路飞奔起来。 出了齐家庄,俩人才走官道,这时候天都已经黑沉了,路上也没什么人,俩人也不怕叫谁看着,大摇大摆的跑着。 跑不多时,大约是离齐家庄有七八里地的地方,老远就看着几个人骑马过来。 银竹一拉铜锁,俩人掉头钻进路边的草丛里,过了没多少时候,就见几匹马过来,马上都坐了人,可能也是晚上没人的缘故,这几个人还一边走一边说话。 其中一个汉子笑道:“都说这莲花镇上美人多,可惜咱们过来的时候都入夜了,也没看着什么美人,等明天可得好生瞅瞅,说不得还能寻摸个把好看的回去当小妾呢。” 又有一个汉子沉着脸道:“总管怎么想的,偏生叫咱们来这种地方,要我说,那刘先生和胡安死都死了,又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打问做啥。” 先头那汉子只是笑:“找他俩是假,过来寻访美人是真,胡安回莲花镇可有一阵子了,说不定能碰着什么国色天香的佳人呢,要真找着了,咱们可就立了大功。” 这俩人说话声音大,说的又够清楚,草丛中的银竹和铜锁都听着了。 铜锁一拉银竹的衣袖,凑小声道:“二姐,我想着胡安和那个什么刘先生可能是老四干掉的,那俩人打老四媳妇的主意,照老四的脾气饶不了他们。” 银竹点点头:“这也是找美人的,要叫他们打听好了,说不定还得找老四媳妇的麻烦。” 虽然是黑夜,这俩人也看不着对方的脸色,可到底是姐妹,心意是相通的,俩人同时起身,身体急速弹了出去。 正正好马队才过去,铜锁和银竹出现在马队后头,趁人不注意,铜锁从袖中抽出匕首一个纵跃高高跳起,匕首正好割在最后那匹马上头的汉子喉咙处。 银竹也照此做事,瞬间,姐妹俩就干掉两个汉子。 前头的汉子听到动静回头去看,一见同伙被人杀了,惊的张嘴就叫,只是这些人还没叫出来呢,就又有俩被干掉。(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嫁祸 出师未捷身先死,说的就是六王府孙管家派出来的这一队人马。 银竹和铜锁没用几息功夫已经把人都解决掉了,银竹一手提着一个死尸挪到旁侧的小树林里,叫他们做出互相残杀的样子来,铜锁则兴致勃勃的看着那几匹好马呵呵的笑着。 等银竹把死尸处理好了过来,铜锁正骑在一匹马上玩呢。 “下来。”银竹抱臂吩咐一声:“这马咱们得想法子处理了。” “怎么处理?”铜锁皱眉:“二姐,这马留着吧。” “怎么留?”银竹一巴掌拍过去:“你跟人说你杀了人,抢了人家的马?” 铜锁脸色有点不好,蔫了巴唧的垂着头:“我是真喜欢这几匹马。” 银竹也喜欢那马,可这真不好留着啊:“先牵远点拴起来,咱们揍了卜大壮再想法子。” “好。”齐铜锁一听立马欢喜起来。 姐妹俩牵着马走了一段路,找了个隐敝的地方把马拴好,一路飞奔到了城西村。 来之前银竹都打听过了,卜家住在哪,家里有几口人,卜大壮的屋子在哪什么的都探听好了的,等到了卜家门口,姐妹俩熟门熟路翻墙进去,之后寻着卜大壮的房间,见卜大壮和他媳妇睡的正熟,银竹悄悄撬了门,铜锁轻手轻脚进了屋,把卜大壮提溜着就出来了。 又从墙头上翻出去,走的远了点,找个没人家的地方铜锁就要揍卜大壮,结果叫银竹给拦住了。 银竹攥住铜锁的拳头:“你不是想要那几匹马吗,我倒是想了个办法。” “啥办法?”铜锁一喜。 银竹压低声音:“这个卜大壮可有用呢。咱们……” 铜锁听的更加喜欢,把卜大壮拿个大口袋一装,往身后一背,拉着银竹一溜小跑到了放死尸的树林里。 把口袋放下,把卜大壮拽出来,看他有再次要醒的样子,铜锁一巴掌拍过去。卜大壮又晕死过去。 铜锁笑了笑。和银竹把卜大壮提着放到死尸堆里,又往他手上塞了一把匕首,银竹瞧着还不够。拿死尸手中的刀往卜大壮身上划过,给他弄了点轻伤。 铜锁把卜大壮又堆到土里滚了滚,弄出狼狈的样子来。 等搞完了这个,姐俩笑着出了小树林。骑着马一路狂奔,她们并没有回齐家庄。而是再次到城西村卜大壮家绕了一圈,又骑马跑回小树林,如此往返,又去莲花镇边上走了一圈。之后才把马蹄包起来回齐家庄。 姐妹俩没有回家,相反,骑马去了齐家买下来的一座小山头上。这里有个小砖房,又种了好些桃树梨树之类的。银竹就把马拴到这块,等拴好了眼瞧着没什么疏漏,这才跟铜锁回家。 云瑶睡到半宿觉得身边微沉,睁眼一看,银竹和铜锁已经回来了,也都梳洗好了才躺到床上。 “怎么这么晚?”云瑶揉揉眼睛。 银竹一笑:“碰到些事回来晚了,赶紧睡吧。” “哦。”云瑶正迷糊着呢,也没多问,答应一声就又阖上眼睛睡了。 银竹借着月光看了两眼云瑶嫩生生的小脸,又看看铜锁,叹了口气,心里想着红颜祸水果不其然,为着这个模样好的弟妹,她们连人都杀了,只是一想着齐靖,银竹也只能认了,没办法,谁叫自家那傻弟弟偏偏就看中了呢,要真是这个弟妹出了事情,她那傻弟弟还要不要活了? 之后,银竹又想着甭管怎么说云瑶脾气性子都挺好的,又挺能挣钱,且还孝敬老人,这样好的小娘子愣是进了她家家门,总归还是齐家占了大便宜的,就冲这个,添些麻烦也不是不能忍的。 齐铜锁睡了一会儿睁眼看看银竹,小声问:“二姐,你说以后还会不会有麻烦?” 银竹笑着摇头:“没事,就是说破了天,也没人想着咱们几个大姑娘就敢杀人的,顶多那些人上头的主子知道他们死了多猜疑些,那些贵人指不定怎么想呢,说不定能想到他们仇家身上。” 铜锁抿嘴一笑想想也是啊,凭的是谁能想到一个小山村里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娘子敢深更半夜出去杀人,再说了,她们不是嫁祸给卜大壮了么,这一回啊,卜大壮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的。 说起来,并不是银竹和铜锁心黑手辣,而是这卜大壮真不是个什么好的。 那是城西村有名的泼皮无赖户,上不孝父母,下欺压乡邻,可谓是挖绝户坟、踢寡妇门等诸多恶事做尽了,整个城西村谁提起他来不恨的咬牙切齿。 据说这卜大壮早先还糟踏过同村的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小娘子,弄的那小娘子名声尽丧,绝望之下上吊自尽,小娘子的父母悲痛之下要和卜大壮算帐,被卜大壮带着人毒打了一通,实在在村子里呆不下去了,无可奈何之下一家子投了河。 这些年,坏在卜大壮手里的小娘子好些个呢,只是卜大壮跟衙门里有关系,再加上他恶名太盛,弄的村民敢怒不敢言,竟没一个敢去告他的。 卜大壮能逍遥到现在也算是他时运好,过了今儿,他可就没那好时气了。 银竹和铜锁自己都觉得卜大壮此类人杀了也是为民除害的,更何况只是嫁祸给他。 这一宿云瑶睡的倒是真踏实,银竹和铜锁想了好些事,早上就起了有点晚了,云瑶起床穿衣洗漱好了看这俩都没醒,想着她们昨夜里肯定累坏了,也就没叫她们。 神清气爽的出了屋,云瑶先去齐顾氏那里请安,齐顾氏拉着云瑶先笑了笑又问:“你二姐和三姐呢?” 云瑶一笑:“娘且别说二姐和三姐了,真真是一宿翻来覆去的说个没完,也不知道她们俩什么时候睡的。” “哎呀。”齐顾氏一听就拉下脸来:“这俩臭丫头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你,她俩身子骨壮实不怕熬夜,就这么吵着你,等她俩醒来,娘保管替你训她们一通。” “可别。”云瑶赶紧拦了齐顾氏:“要是没二姐和三姐,我昨晚上可睡不好,她俩小声叽咕半宿,我倒是能睡个踏实觉了,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她俩呢。” 扑哧一声,齐顾氏逗笑了,小声问:“想老四了?” 云瑶红着脸点点头,齐顾氏笑的更开:“这有什么,年轻小夫妻本就舍不得分开嘛,得,等过两天我叫你二姐送你去府城找老四去。” “我还是舍不得娘。”云瑶坐在齐顾氏身旁撒着娇:“守着娘吧,我想相公,见着相公我又想爹娘和姐姐妹妹们,哎,这要是咱们一家都永远住一块多好,人多热闹,爹娘还能给我们把着关,又能叫我们不乱花钱,有啥事又有主心骨,如今我跟相公在府城住着也没人帮衬,我老觉得做什么事心里都没底。” 这话哄的齐顾氏笑的很是得意,拍拍云瑶的手:“可不是么,家里没个老人顶着也不是事,且等着吧,等收了秋,我就跟你爹到府城寻你们去。” 云瑶为难的直皱眉头:“真要收了秋,恐怕到府城也不行了,相公可说了,这回要是中了举,我们立马就收拾行装去长安城的,相公还等着明年春天会试上一举得中呢。” “也是啊。”齐顾氏想着这磋也为难,想了一会儿一咬牙一狠心:“得,要是这一回老四真中了举,咱们一家子举家都去长安。” “真哒?”云瑶一喜,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真的。”齐顾氏一边想一边道:“你和老四走那么远我们也不放心,另外,你二姐不是还要相看么,那个鲁善无旨不能离开长安,如此一来,就必得咱们家有人去长安才行,我想着,你二姐三姐是必去的,你们都去了,我们留在齐家庄不是更提心吊胆么,照这么算,还真不如一处去呢。” 云瑶听的直点头:“娘想的周到,就该一起去。” 话说到这里,她凑近齐顾氏在她耳边小声道:“娘放心,我如今又赚了好些银子的,等到了长安城,咱们买个大宅子,起码得跟咱们家住着的这宅子差不多大小,到时候咱们一家还一处住着。” 一听这话,齐顾氏更加高兴,一直笑着点头:“好,好,我的儿真是能干,比你姐姐妹妹强多了,娘有你这么个媳妇啊,比十个姑娘都强。” 云瑶呵呵笑了两声,又跟齐顾氏说了一会儿话,等着齐宝珠过来叫齐顾氏吃早饭,婆媳俩才移步到前头堂屋里。 这时候,齐铜锁和齐银竹也都起来了,一家子团团围坐吃饭。 才吃过饭,就听到院门被拍的咯吱直作响,齐宝盒皱眉:“这都谁啊,一大早的就不叫人消停。” 埋怨归埋怨,齐宝盒还是起身去开门。 大门一开,周淑英和周秀英姐俩就冲了进来。 “周家姐姐?”齐宝盒吃了一惊,赶紧拦着俩人问:“一大早的这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么?” 她是蛮担心的,一边问一边打量,看着周家姐妹衣着整齐,也没受伤,脸上也不红不青的才放下心来。 “出大事了。”周淑英喘着气道:“宏文和金枝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求助 “怎么了?” 周宏文和齐金枝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 “一大早曹捕头就带着人把咱们村给围了,又去卜大壮家转了几圈,把卜大壮的老子娘、媳妇全给捆了。”周秀英喘了一口气急急忙忙道:“我和大姐在家里吓的不成,又想着你们今儿肯定要回去,就赶紧过来给你们说一声,今儿行别回了,等搞清楚是咋回事再说。” “卜大壮家都给抓了?”周宏文一惊。 “是呢。”周淑英点头:“也不知道为啥事。” 齐顾氏这时候也出来了,看着周家姐俩赶紧招呼:“来了,赶紧屋里坐,金枝,赶紧招呼你姐姐妹子进屋啊。” 齐金枝这才省起,赶紧带着周家姐妹进了堂屋,云瑶过去笑着问:“来的匆忙,吃过早饭没?” 周淑英和周秀英的脸瞬间就红了,看样子是没吃的。 齐宝珠赶紧道:“等一下,我给你们热饭去。” 等坐定了,周宏文才跟齐老牛商量着:“岳父,叫金枝和我大姐还有妹子先在这歇着,我回去打听打听,要是县衙的人走了我们再回家。” “你去吧。”齐老牛自然不会有意见:“小心着点,要是村子里真出了事,你们就在家里多住几天,等风平浪静了再回家。” “哎。”周宏文赶紧答应一声,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他也不是那等酸文假醋的,自然也不会推辞。 周宏文又跟金枝还有周淑英说了两句话,这才带了些铜钱出了门。 他一走,别人也没什么心思说笑,一家子都聚在堂屋里守着。 一会儿齐宝珠端了早饭过来。周淑英和周秀英也没心思吃,不过也不忍拂了齐宝珠的好意,就胡乱吃了些。 云瑶瞧着也没人注意她,几步过去拉了齐银竹出了屋门。 俩人一直走到后院,云瑶才问齐银竹:“昨晚上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揍卜大壮去了么,怎的他叫官差给抓了?” 齐银竹挤眉弄眼的笑了好一会儿才扒着云瑶在她耳边小声道:“好事,大好事呢!” 齐银竹详详细细的把她和铜锁怎么碰着那些不明来路的人。怎么偷听到他们说话。为着不叫这些人查出胡安的事来,就狠了心把那些人给全干了,之后就把这件事情嫁祸到卜大壮头上的事全讲了出来。 她原来想着云瑶要是害怕的话。她肯定得好生安慰安慰,再给她分析一下这事情的利害。 哪里知道她说完了云瑶面色平静,脸上也是淡淡的,丝毫不吃惊。更没有一点的惧怕之意。 “你不害怕?”银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傻傻的问了这么一句。 云瑶摇摇头。一脸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害怕?” “我们杀了人啊。”银竹又问了一句。 云瑶一笑:“是啊,不就是杀了人么,我有什么好怕的,你们杀的又不是我。再者,我也没见着死人,你就那么一说。我也就那么一听,害怕个什么劲。” 齐银竹无语了。实在有些搞不明白这云瑶的心思。 云瑶笑嘻嘻的凑上前去:“二姐,那些马你还得好生折腾才敢弄回咱家来,照我说,不如先弄到府城去,之后再从府城骑回来,就说是谢家给的,谅也没人敢说什么。” 齐银竹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也是个好法子,只是怎么才能把那马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府城?” 云瑶一指上头的蓝天:“等晚上弄过去,也不必非得进城,晚上到城墙外头转一圈,慢悠悠往回赶,天亮的时候大模大样骑回家来,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三姐帮了谢家一回,谢老夫人特意送给三姐几匹马。” “这倒也是。”齐银竹觉得这法子可行。 俩人又商量了一会儿,之后悄悄回去,也是齐家还有周家的人都在想着卜大壮家的事情,也没人关注云瑶和齐银竹,更没人发现这俩人溜出去过。 快到中午的时候周宏文回来了,一进门也顾不上喝水,坐下就道:“卜大壮杀人了,昨天夜里在官道上杀了好几个人,还跟他爹娘和媳妇一处把人家的行李马匹都给偷了。” “什么?”一屋子的人都惊的站了起来:“杀人了?” 周宏文点了点头:“一大早曹捕头就把他捉回县衙,听说他原来不招,后来大刑一伺侯就什么都招了,他昨天晚上睡不着觉出来溜达,正好碰着几个人看着不像咱们本地的,又见人家穿的挺不赖,又骑着高头大马,一时起了贪心,就把那几个人给杀了。” 周淑英和周秀英听了这话都挺害怕的,两人脸上都是一脸的惊惧。 齐家众人听的却面色古怪,也不知道该高兴才好,还是该替那几个被害的人惋惜才是。 “真是作死啊。”过了好一会儿齐顾氏才开口:“像这种黑心的东西就该抓到衙门狠狠的打,该千刀万剐的。” 齐银竹和齐铜锁听了脸色一僵,随后笑着岔开话去。 一屋子的人都正讨论卜大壮恐怕没活路了,这一回肯定要砍头的,就是他爹娘还有媳妇肯定也活不了,就听着外头院门又被人拍的啪啪直响。 齐家还有周家人全都是一惊,还当出什么大事了。 齐金枝起身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还叫不叫人消停,这都谁啊,这么大声做什么。” 开了门,就看着一个青衣短打扮的三十许的汉子在外头一脸焦急的样子。 “您是?”齐金枝问了一句,那汉子也顾不上说话,急匆匆就朝院子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齐三姑娘,三姑娘,赶紧的,快跟小的去救我们家小少爷。” 这话喊的声音很大,惊的一屋子的人全站了起来。 那汉子进了屋看见铜锁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三姑娘,您赶紧去救救我家少爷吧。” “您是?”齐老牛一步上前去扶那汉子:“有啥话起来说,起来说。” 那汉子抹着汗起身:“我是谢家的侍从,我们家少爷又发病了,这一回谁也拦不住,老夫人实在没办法就先把少爷关到铁笼子里了,可这也不是长法啊,总不能把少爷老在笼子里关着吧,这真是没法可想了,只能来求三姑娘试试看看能不能叫少爷恢复过来。” “咋又犯病了?” 齐铜锁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也有几分关心,脸上带着担忧问:“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汉子眼里淌了泪:“都是那几个狗东西,少爷这几天挺高兴的,今天想吃曹家铺子里做的烧饼,就一个人去买,您也知道老谢家上至老夫人下至我们这些侍从生活都很简朴,穿着打扮上也不是很讲究,少爷早起又出去的早,衣裳也穿的简单,走到街上看着有人欺负卖馄饨的一对父女,少爷就讲了几句公道话,那几个泼皮无赖看少爷衣着简朴,当少爷是寻常人家出身,就围了少爷又打又骂的,结果,结果少爷就……就犯病了。” 汉子说完话,齐铜锁就气的直咬牙:“真是狗东西,下贱玩意,得,你也别哭了,我跟你过去瞧瞧,等着谢定国好了我跟他一块出去狠揍那几个玩意一通。” “这敢情好。”汉子一听这话乐了:“那咱们赶紧走吧。” 齐铜锁抬脚就要走,齐银竹想到那些马的事,也跟着追了过去:“等等,我跟你一处去。” 汉子见银竹也要跟着去,脸上就显出几分为难来:“这,这,小的来的匆忙,没带那么些马。” “没事,没事。”齐银竹一摆手:“你先等一下,我去牵马。” 她笑着跟齐宝珠几个招招手,又跟云瑶道:“嫂子要不要去府城,去的话我们捎带脚把你也送去。” 云瑶回来这么些天早想齐靖了,一听银竹要带她去府城哪里有不肯的,赶紧答应一声匆匆忙忙回屋收拾东西。 银竹带着宝珠、宝瓶几个出了门,几人去山上把藏好的马牵了出来,宝珠想问银竹怎么弄的马,后来想想这事肯定很隐密,也就忍着没问。 她们把马骑回家,云瑶也收拾好了东西,几个人翻身上马,银竹带了云瑶,剩下的都是一人一骑,跟追出家门的齐顾氏还有齐老牛告辞,之后一路飞奔去了府城。 银竹几个前脚走,后脚齐顾氏这些人回屋里,齐顾氏还小声叨叨:“哪来的马?银竹从哪弄的马?” 齐老牛一眼瞪过去:“糊涂老娘们,说这些做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的,赶紧住口。” 这一声把齐顾氏吓坏了,赶紧住了口,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齐金枝还有周宏文几个见齐老牛训齐顾氏,都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好留在这里看长辈争吵,都起身悄悄告退出去。 一出屋子,齐金枝张了张口,后来把话又咽了进去,一脸的若有所思。 周宏文沉默良久,看了齐金枝一眼叹了口气,齐金枝就明白了,依着周宏文的心智,恐怕早猜出许多事了吧。 “娘子,是我无能啊。” 过了许久,周宏文才又长叹一声,一脸的郁闷还有悲苦。 齐金枝笑了笑:“你可别这么想,人活这一辈子谁还没碰着过那种卑鄙无耻又不要脸的小人,但凡君子碰着小人都没什么好法子的,你是读书人,又是君子,碰着那不要脸不要皮又能耍手段的,也只能吃这暗亏,可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是小女子,小女子做事不择手段是该有的,以后啊,这事别再想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打情骂俏 银竹几个一路疾行到了府城,齐铜锁跟谢家的侍从去谢家看谢定国,剩下的人都去了齐靖租处。 好些日子没见,云瑶看到齐靖心里自然高兴,齐靖倒也欢喜,忙着叫人端茶倒水,又好好询问这些日子家里都有什么事,大姐家一切都好之类的。 聊了几句话,就说到铜锁和谢家的事情,齐靖先愣了半晌,后来倒是笑了。 他倒也不是高兴家里攀上谢家这样有权势的人家,而是觉得这人生真的很奇妙,这样的巧事都能碰着,而且,他也挺替齐铜锁高兴的,起码,这个姐姐后半生有了着落。 又坐了一会儿,银竹就想去谢家瞧瞧,她这么一说,别人也有些意动,齐靖想着他还没见过谢定国什么样子呢,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见一见,便也说要一起去。 结果就是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的去了谢家。 谢家门房上的人一听是齐家来探望老夫人和小少爷的,立马就把人请了进去,又叫人一溜小跑的去禀报。 大约是谢定国情况不怎么好,谢家的下人一个个都匆匆忙忙,神色焦急担忧,管家过来相请的时候,虽然也笑着,可脸上却是满满的忧虑。 几个心里咯噔一下子,想着谢定国不会是不行了吧。 等到了前厅见了谢老夫人,见老夫人还稳得住,齐靖这才放下心来。 他先给谢老夫人见了礼,又问谢定国的情况,老夫人叹了口气:“刚才三姑娘已经过去瞧他了,难得你们有心还惦着他。” “您言重了,谢少爷有心求娶家姐。这事又几乎是说定了的,咱们两家就该好好走动,就算不为着这个,便因府上满门忠烈,只要不是那等为非作歹的恶人,知道府上有事也都会想法子帮上一二的。”齐靖很客气的跟谢老夫人说着话:“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去看望一下谢少爷,若是能帮上什么忙。我们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谢老夫人打量一下齐家这些个人。见不管男女一个个都是高壮健硕,想到齐家个个都是身怀巨力,就点点头:“你们看看也好。” 谢老夫人不忍去瞧谢定国。叫了管家带齐家人一起去了后院。 云瑶自来了谢家就跟在齐靖身后,并没有出头露面,这会儿从前厅出来往后院而去,她就悄悄打量谢家在真亭府的这座宅子。 据说。这宅子的宅基地就是谢老将军当初身故的地方。 老将军死的惨烈,连尸首都没找全。也没法安葬,谢家人怀着悲痛的心思把这处地方讨了来,后来几经修建建了这座宅子,以此来缅怀老将军。 谢老夫人这些年不管如何。隔上个一二年都会来这里住上些时日,等到谢家就剩谢定国一人的时候,谢老夫人因长期悲痛损了身子骨。再加上年迈体衰,生了好一场大病。好些年都没有来这里住过了,这怕是谢老三去世之后头一回来吧。 云瑶看这宅子面积不小,建的方方正正,围墙又高又厚,院子里没有栽种什么奇花异草,都是高大的北地寻常树木,就是有些花草也都是平常的品种。 可以说,这宅子建的雄浑端正,就跟谢家人的品性一样。 到了后园,但见里头也是寻常模样,没有假山奇石,更没有小桥流水,只有一个大湖泊,周围种了些垂柳,另外一边种了好些果树,这会儿都有果子挂在枝头,还开避了一处铺了青石,应该是作为演武场用的。 如今,这演武场上放了一个巨大的黑铁笼子,里头关了一个人,那人长发披散着,身上的衣裳破败不堪,他两手抓着笼子的铁栏大吼着。 齐铜锁站在笼子外边,细白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眼中闪着强烈的能灼烧人的怒火。 “打开。”齐铜锁沉声跟守在外边的侍从命令了一句。 “姑娘,小的,小的不能……这要是开了,恐怕少爷出来要杀人的。”侍从眼中闪着惧意,小心的跟齐铜锁解释着:“这都是费了好些力气,死伤好几个人才把少爷给关住的。” “打开。”齐铜锁不理会他,又说了一句。 一边说,齐铜锁就去拧铁笼子上的锁链。 “不能啊,不能啊。”看守的几个侍从赶紧阻拦,齐铜锁气坏了,一伸手把几个人挥开:“今儿我是必须得开的,谁要不想活了就拦一下试试。” 几个侍从被挥的跌了跟头,爬起来想要拦,可看齐铜锁那样子,又有些胆颤。 正在这个时候齐靖几个人走了过来,齐靖对侍从们一笑:“她要开就开吧,我们这么些人都在,还怕拦不住你家少爷。” “你们来了。”齐铜锁心情不好,看着亲人也没笑一下,就是轻轻点了点头而已。 “嗯。”齐靖应了一声,一脸沉重的站在齐铜锁身边,伸手就跟侍从去要钥匙,大约是看齐靖长的高壮,再加上到底是男人,比女人靠谱些,侍从没有反抗,乖乖把钥匙给了齐靖。 齐靖拿过钥匙看了看四周,对云瑶笑了笑:“你先离远些。” 云瑶知道她自己的身体素质不好,更知道谢定国这会情形不明,怕拦不住谢定要会伤到她,也没说什么,很乖巧的点头跟着几个侍从躲的远远的。 对于云瑶这样明智听话,齐靖是很满意的。 他看看四周再无任何隐患,就拿出钥匙开了锁,等到铁门一打开,谢定国嘶吼一声飞速的跑了出来。 他一出来,齐靖就去拦。 要是平常依着齐靖的力气谢定国还真比不上,可这会儿谢定国发狂了,再加上谢家有家传武艺,谢定国自小练武,可不是齐靖这样的野路子可比的。 谢定国挥手过去朝齐靖头上招呼。 这一手是谢家家传的十八式刀法中的起手式。是沙场征战的招式,要的就是斩杀敌首。 齐靖一看这架势赶紧躲开,他前脚一躲,齐银竹后头就补了上来,一掌劈向谢定国后颈,谢定国双眼一红,眼放凶光。口中大吼。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躲开这一掌,随后一脚踢向齐银竹。 齐宝珠扭身上前,抓住谢定国的脚就想把他拽个跟斗。 齐靖瞬间移到谢定国身后想抱住他的腰叫他动弹不得。 齐铜锁先是愣了片刻。这会儿见此情形一步上前使出全身力气一掌扇了过去。 齐宝瓶和齐宝铃也都上前把谢定国团团围住。 到底齐家人力气大,平常和人打架打惯了的,几个人合力,没用多少时候就把发狂的谢定国给制服了。 齐铜锁一掌扇在谢定国脸上。叫他安静了片刻。 “老实点。”齐铜锁沉声说了一句,伸手把谢定国给提了起来:“要是再发疯闹腾。我就把你扔水里。” 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一句话,谢定国竟然老实了不少,一双眼睛也不再那样满是血腥疯狂。而是渐渐恢复清明。 “你要发疯也行,跟着我,我带你去山上发疯去。正好我知道哪有大虫,你逮着大虫要杀要吃都由你。你杀人算怎么回子事,不知道老夫人会难过吗,不知道我……我,我……” 齐铜锁想说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这丫头是个闷葫芦,这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而被齐铜锁提在手上的谢定国这会儿竟然笑了,笑声传来,把齐家人都弄的一愣一愣的。 谢定国一扳齐铜锁的手,使个巧劲叫她松开手,他自己跳下地站的稳稳当当瞅着齐铜锁直乐呵:“你也会难过是吧?” 齐铜锁的脸腾的红了。 齐靖看这样子,知道谢定国怕是没事了,挥了挥手,带着几个姐妹离的远远的。 为着怕谢定国要是一会儿再有事齐铜锁不好制服,他们也没走的不见人影,而是找着云瑶,站在云瑶身边远远的警惕的观望着。 “你,你。”齐铜锁红着脸,很是愠怒的看着谢定国。 “我怎么了?”谢定国又是一笑,看着齐铜锁那张因为发怒更显的黑红的脸,脸上狭长的丹凤眼,漆黑如墨犹如锋利的出鞘利刃一般的眉毛,还有高挺的鼻梁,厚实又红润的唇,本来,这样的五官组合在那张颇具棱角的脸上不好看。 要是以大周国的审美目光来看,这应该是一张很丑的脸,丑的能叫人不忍直视。 可谢定国偏偏就从这样一张丑脸上看出美来。 他看那双又长又细的眼睛觉得挺好看的,嗯,很妩媚,那双眉毛也好看,英气逼人,鼻梁也好看,高高的跟小山丘似的,嘴唇也好,厚厚的看着踏实。 谢定国挺疑惑的,他是不怎么记人脸庞的,平常的人前一会儿看了下一刻再见就不知道这是哪位了,可齐铜锁这人吧,他瞧见一回就怎么都忘不掉了。 而且,他还能从齐铜锁脸上瞧出美丑来,实在是叫他自己都想不到的。 “三姑娘,你长的真好看。”这样的话情不自禁的,谢定国就脱口而出。 齐铜锁的脸更红了,咬咬牙怒道:“你,你,眼瞎了还是心瞎了,哄谁呢,我哪好看了?” 最后那一声哪里还有半分怒气,分明撒娇的意味明显吗。 谢定国笑的更欢实:“我没说瞎话,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就看着你好看,你能叫我记得住,不像别人,都是一样的大白脸,我看谁都一个样,老记不住谁是谁,可你就不一样了,我一眼瞅见你就再也忘不了。” 其实,谢定国的意思是齐铜锁这张脸辩识度忒高了,可这话说出来,真的很情意绵绵,听在齐铜锁耳朵里,那就是最美的情话了。 啪,齐铜锁一巴掌拍在谢定国肩头,咧开嘴笑了笑:“尽知道甜言蜜语哄人,再说就不理你了。” 这是打情骂俏呢? 齐家众人离的远,可是,看也看到了,听也隐隐约约听着那么几句,当下,几个人都有点风中凌乱。 “哈哈。” 云瑶干笑两声:“谢少爷这是没事了,那咱们也甭都跟这当树桩子了,走,走,都去给老夫人报信喜信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发财 夏日午后,阳光正浓艳之时,花园中荫凉处躺椅上,一个身穿白色薄绸长衫披散着头发的男子仰面躺着,他的样子悠闲自在,眼睛微闭,嘴中哼着小曲,赤着的脚微微翘着,看起来很有几分风流意态。 “爷。” 穿着浅色薄衫的孙顺恭恭敬敬站在男子身旁小心回话:“小的派去真亭府的人手都折了,据真亭府回报,刚一进莲花镇就被人给杀了。” 男子的眼睛微微睁开,眼中寒光微闪:“什么人有如此本事?” “不过是当地的一个泼皮无赖罢了。”孙顺做出一脸愤怒的样子来:“说不定是想宰肥羊,阴差阳错就把咱们的人给杀了。” “蠢货。”男子面现薄怒:“一个泼皮无赖就能杀了你亲自挑选的精兵强将?孙顺,你要是再这么顾头不顾尾的,爷这里可不敢留你了。” 一句话,吓的孙顺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爷,爷,是小的不好,小的考虑不周全,爷饶命啊。” 男子抬了抬手,起身站到地上,先伸个懒腰,这才低头看向跪着的孙顺:“好好给爷查清楚都是谁在后头捣乱,哼,还泼皮无赖,哪里的泼皮有那本事,说不得是爷那些个兄弟们背后使的坏。” 孙顺头上汗水都下来了,也不敢起身,使劲拍着马屁:“小的该死,小的怎么没想着这些,还是爷英明神武思虑周全,就是一百个小的也比不上爷一丁点。” “行了。”男子抬腿就是一脚,把孙顺踢的老远,孙顺脸上还带着笑,回来又跪下笑道:“爷给小的指明了方向。小的这一回一定查个清清楚楚。” 男子勾唇浅笑:“得,起来吧。” 孙顺这才站起身,缩肩垂手站在一侧。 男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冷吩咐:“真亭府就算了,也别再派人过去了,两回都把人手折在那里,再插手就不好看了。” “哎。”孙顺赶紧答应一声:“小的谨记在心。爷请放心。” “滚吧。”男子唇微动。两个字吐了出来,孙顺麻溜的就告退下去。 “哼。”男子冷笑:“老九啊老九,爷的人手到不了真亭府。你也甭想插手。” 敢情,这男子还以为是九王爷在暗地里动手杀了他布下的人马呢。 远在真亭府的齐家人并不知道六王爷和九王爷如何争斗,而两人又如何误会,反倒是叫他们取了利。 就说谢定国被齐铜锁唤醒。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谢老夫人听说之后高兴的什么似的。特意叫人摆了席面款待齐家众人。 在谢家吃过饭,一家子回到齐靖的住处,云瑶忙着给几个姐妹安排屋子,又亲自泡了茶水端过去给众人解渴。 忙了好一阵才有功夫坐下歇一会儿。等着齐家姐儿几个都各自回屋睡去,云瑶和齐靖回房自然又是好一回温存。 第二日一早齐银竹和齐铜锁几个就骑马赶回齐家庄。 她们回去的时候,周家几个还在齐家住着。等了两日周宏文出去打听,知道被卜大壮杀的那几个人有些身份。上头已经有人传话过来,叫方知县好生处理此事。 这好生处理,自然要重判卜大壮的,方知县也不去问因由,也不等卜大壮喊什么冤屈,直接一通杀威棒下去把卜大壮打个半死,朱笔一勾,判了斩立决。 周宏文打听着这事回去满脸欢喜的跟齐金枝还有周淑英去说,两人一听喜的什么似的,齐金枝啐了一声:“呸,活该,就卜大壮那样不出人事的死了也活该,他要不死,等再过几****非得找到他家里去痛揍一顿,死了也便宜他了。” 周淑英心里也觉得痛快,她嘴色微微上翘,多了几丝笑意。 齐金枝站起来大手一挥:“得,这事既然有了着落,那咱们赶紧回家吧,我收拾收拾东西再跟爹娘告辞,咱们这就走。” “好。”周宏文笑着答应,出来这几日,他也惦记着家里呢。 两个人忙活了一阵把东西收拾好了,又去跟齐顾氏告辞,当天就回转家中。 齐银竹和齐铜锁骑马回去,别人问起时只说是谢家给的,旁人也不存疑,只说齐家得了天大的福气,竟然连护国公府上都攀上了,眼见得齐家几个姑娘骑着高头大马,一个个羡慕的不行。 除去羡慕,自然也有说酸话的,好些人都瞧不上齐家,只说齐家一个个丑的见不得人,怎么就偏生有福气了,娶了个好看的媳妇不说,老大嫁的女婿长的也俊俏,原说剩下的那几个恐怕是老大难了,可是,不声不响的,就叫谢家小少爷相中了,真是丑人有丑福。 齐顾氏也听着这么些闲言碎语,只是她人敞亮,又是个乐观的,完全不往心里去。 出去和人闲聊的时候,别人说起铜锁来,有好些人都说铜锁长的丑,别嫁到谢家叫人瞧不上,在谢家受了委屈,又说齐家的家世哪里配得上谢家,这高攀的太过了,说不定铜锁入门不几日就要被休弃回来的。 齐顾氏听了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当下撇着嘴跟人就说了:“俗话都说了丑妻家中宝,你们当我那些个女婿都跟你们一样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了,一个个就瞧长的好看,别的啥都不管么,你当我们家姑娘都跟你们家似的,就知道花枝招展的打扮,不知道长本事?我们家的姑娘长的不好看咋了,你们瞧瞧哪个没本事,不说读书识字,就说别的,你们谁家的能比得上?” 就这一番话说的别人顶不了嘴,齐顾氏冷笑连连:“好些人都见不得人好,别人只要哪怕一丁点比她好,她就受不得,这眼酸心也酸,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照我说,这样的人就该酸死她。” 齐顾氏连损带嘲,弄的好些老娘们都不敢接话,齐顾氏自己反倒是像得胜的将军一般笑着摇摇摆摆的回家。 齐顾氏前脚走,后脚那些得闲的妇人就呸的一声啐了过去:“能的她,照我说谁也别得意,福气没有常在一家的理。这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知道过几年谁家发财谁家落败呢,等到她家落败了。看她还得不得意。” 好几个看着齐家眼热的妇人都连声说是,好些人又聚到一处说起齐家的不好来。 其实这也是人之本性,要是齐家的姑娘长的都顶顶漂亮,等着寻到好婆家。怕是齐家庄的人只会羡慕,却说不出别的来。 可偏偏别人家的姑娘那么好看却只能嫁到乡村一辈子土里刨食。偏偏齐家的姑娘一个比一个丑,可个顶个都能找着好人家,岂不叫人眼热心酸受不得。 如此,自然好些闲言碎语就在村子里传来。大家伙好似合起伙来一样都孤立齐家。 齐顾氏听到那些闲话也气的心肝都疼,可却也没办法,她总不能拿布把所有人的嘴都堵起来吧。 这些风言风语传了好一阵。几乎把齐顾氏给气病了,一直到了收麦子的时候。因着大伙都忙着收夏,也没人再有闲心思传闲话了。 齐顾氏搁家生气,云瑶在府城日子过的却很滋润。 因为关三太太拉着她认识了好些真亭府有名有姓的太太奶奶们,云瑶又是个手上散漫的,再加上嘴甜心思也灵透,哄的好些人对她都还不错。 等着薛满金把铺子开起来,头一天云瑶散出去好些帖子,请了那些太太奶奶们过去转一转,开张的时候又给这些人打了折扣,就更拉拢了关系。 这样再三交往,云瑶在整个府城的大家夫人圈里也算是转得开了。 云瑶开的铺子如今是四个股份,云瑶出设计出手艺做那些高级定制的首饰玩艺算上三股,关三太太和席莺儿一个出了陪嫁的宅子做铺面,一个出钱做原始资金我,这两人每人占三股,薛满金则负责经营,因此,他只占一股。 原来,薛满金就想着哪怕是不算股份,就为着结交上关三太太和席莺儿这两个贵太太,他也得把铺子好好经营。 可是,等着半个月的营业额一算出来,饶是薛满金手上流水似的钱财过着,可也吓坏了。 他都给吓着了,关三太太和席莺儿更吓坏了。 实在是,就算两人是大家太太,可是,能过她们手的钱财都是有数的,她们的日子也不过是表面看着风光,内里手头也颇紧的,手里还真没多少余财。 她们也没想着就这么一间铺子,卖的也不过是些绣品、头面、花粉胭脂等等女人的用品就能赚这么些钱。 才半个月呢,铺子就卖出去四万两银子有余,把经营所需要的银子还有本钱留足,一家就分了千多两银子。 这才半个月呢,要是一个月呢,两个月呢,一年呢?简直想都不敢想了。 薛满金拿着这半个月的分红,整个人欢喜的疯了似的,先是发了好一会儿呆,之后寻了家小酒馆一个人喝了几盅酒,醉醺醺就回家去了。 云珍正在家里做些针线活,听到外头有动静赶紧出门去看,就见薛满金正在往廊下走去,他走的不稳当,不小心给台阶绊了一下,摔了个跟斗。 “这是怎么的?”云珍又好气又好笑,赶紧扶起薛满金把他带到屋里:“谁这么缺德拽了你喝酒去,喝成这个样子,等我见了他非得好生骂上一通。” “哈哈!”薛满金哈哈大笑,拉着云珍的手就是不松:“珍儿啊,你可是我的好媳妇,来,叫爷亲一个。” “你消停些吧。”云珍一把把薛满金拍开:“你这到底瞎欢喜啥?” “欢喜啥?”薛满金从怀中一摸摸出几张银票来:“你看看爷欢喜啥,珍儿啊,咱们发财了,发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愁事 云珍拿过银票数了数,也不由惊的倒吸一口冷气,推着薛满金问:“这钱哪来的?你咋弄这么些钱?” “哈哈。”薛满金又笑了起来,把云珍一搂,往怀里一按:“你放心,这钱来路清清白白,我可没耍丁点手段。” 云珍轻松一口气,想着手中捏着的银票也笑了:“咱们有钱了,往后啊,咱们也能自己做主置办东西了。” “是,是。”薛满金高兴的心都快胀出来了:“这钱你拿着存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多置办几件衣裳,等以后再分了钱,我再给你弄几套好头面,得把我媳妇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能叫人小看了去。” 云珍咧着嘴笑:“这真是铺子里分的钱?我都跟做梦一样,半个月就分了这么些,那天长日久的得分多少。” 薛满金也笑:“我也没想着啊,真没想着,三妹这哪里是小姨子,这分明就是财神啊,你说你爹娘为着钱把三妹嫁出去,他们要是知道三妹生财的手段这么多,不知道得多后悔呢,得把肠子都悔青了吧。” 扑哧,云珍笑了一声,伸手掐了薛满金一把:“那是我爹娘,有你这么说自个儿老丈人丈母娘的吗。” “那是什么爹娘,有那样的爹娘吗。”薛满金确实有了醉意,往常不怎么说的话全都嘴上一秃噜说了出来:“你拿他们当爹娘供着,他们拿你当亲姑娘待了吗,你看你大姐,那多看得开啊,用得着的时候是爹娘。用不着的时候扔一旁,可你爹娘偏对她言听计从,你看三妹,自从嫁了人就没怎么跟娘家来往,你爹娘敢说半个不字吗,他们也就欺负你老实心软,总想着往你身上榨油水。” 越说。薛满金越是委屈:“你说咱俩日子过的容易吗?” 他面红耳赤。拍着自己胸脯啪啪作响:“本来就是跟着老人过日子,家里又没分家,钱物都叫娘管着。娘那性子看钱比亲儿子都亲,咱们轻易攒不了什么物件,但凡攒下些财物,都叫你娘给搜刮去了。云珍啊,那时候咱们真没多少油水。可他们还是把咱们榨的都快成肉干了。” 薛满金这一番诉苦,云珍也跟着红了眼,躺在薛满金身旁抽抽鼻子:“我心里明白,可我没大姐厉害。也没三妹精明,我又是个容易心软的,爹娘一哭闹。我就,就啥都给他们了。先前那些事也都是我不好,不过往后我再也不了,三妹都劝过我了,我心里也拿定主意,往后咱俩好生过日子,好好攒些钱留着,等以后咱们有了娃,要是小子就供他读书科举,要是姑娘,咱们多攒钱给她做嫁妆。” “好。”薛满金笑着闭上眼睛:“云珍啊,不是我势利,看着三妹两口子有用就上赶着巴结,实在是三妹两口子心性好,拿咱们当正经亲戚待,没亏待过咱们丁点,要是你爹娘也跟三妹似的,我也不至于这么着啊。” 薛金把云珍的头按进怀里,闭上眼睛有些迷登,想要睡觉,可心里还盘算着事情,不由自主的就说了出来:“我都想好了,这一千两银子咱们存起来,往后铺子里再分了钱,咱们存一多半,拿出些送回家里给爹娘,咱们得攒自己的家当了,我也是有老婆的人,往后也得有孩子,我得给我老婆孩子着想,不能事事总依着家里。” 云珍听的只是笑,听着这话,总觉得美好的日子就在眼前,可是,她还是担心:“咱们要是昧了钱,爹娘查出来怎么办?你说爹娘不会查帐吧?” “查什么帐?”薛满金都给逗笑了:“谁敢去知府夫人那里查帐?再者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的铺子一年才赚几个钱,爹娘谁能想得到一个卖绣品的铺子那么大利润?我就是照着咱们自家铺子翻一倍给他们钱,他们得知足的不成,肯定想不着我截留了大部分利润。” 这话说的云珍都傻笑出来,一拍薛满金:“就你精,跟个猴似的,跟爹娘还耍心眼。” “唉。”薛满金叹口气:“我也是没办法的,爹娘看钱太亲了,总是缩在莲花镇那一个地方,也不知道扩大生意,我是有心有力无处使,等咱们有了钱,我就多开几个铺子,再多买些田产,咱们再在府城买个大宅子,置办上几个庄子,往后你也是太太奶奶了。” 小两口甜甜蜜蜜说着话,规划着以后的幸福生活。 薛满金只一成的股份都分了一千多两银子,关三太太和席莺儿每人占三成股,这两人每人分了约摸得有四千两银子。 惊吓过后,两人就只剩惊喜了。 关三太太嫁给关三爷这么些年,想尽了法子省着,多仔细的生活才攒了没有一万两银子,谁知道开铺子半个月得的钱都快赶上往常好几年攒下的了。 看着手中的银票,关三太太已经计划好这些钱的用下了,前些日子关三爷看中了一块砚台想要买下来,当时关三太太手里没有什么余钱,再加上要在府城安家落户的,琐碎的事情太多了,便跟关三爷商量着先打打后,如今有了钱,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关三爷把砚台买下来。 之后,就是置办些礼物,然后再想办法给关祈拜个名师好生学文。 另外,关三太太还想给她自己置办几身衣裳,据说江南那边又有了时兴的新料子,衣裳的花样又翻了新,她总不能还穿着旧花色的衣掌吧。 她这样打算,席莺儿大约也都是这样算计着,两人兴匆匆的凑一块商量要添些什么样的衣裳,至于说头面,自家店里有的是,比外头的都精致好看,她们倒是不至于再去外头买。 关三太太高兴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云瑶就寻了来。 如今关三太太看云瑶那就跟看财神爷一样,见着她就笑的很是可亲:“大早上的就过来,你这是碰着什么事了?” 云瑶一笑,从怀里摸出些金票银票来递给关三太太。 “这是什么?”关三太太看着金票银票都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的,还想跟我行贿?” “哪里啊。”云瑶露齿一笑:“我是想叫你帮个忙。” 见关三太太定定的看着她,云瑶赶紧道:“你也知道我家相公打算科考的,怎么着将来也得去长安,我早就想攒钱在长安城买个宅子了,不过一直没攒够银子,另外,也没个可靠的人帮着,寻不着好宅子,这不是跟你熟了吗,我就想托你给打探一下,要是能寻着好的大宅子就赶紧买下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关三太太点了点头,把银票留下,金票推给云瑶:“你也别想着长安的房子得多贵,没贵的那么离谱,这些银票就足够了,金票你留着,要真是不够我再找你要。” 云瑶也没跟她客气,把金票收起来就说了自己的要求:“我想买个五进的宅子,顺带再买几户下人,先把宅子洒扫一番,再好好看守门户,等我们什么时候去了长安就能直接入住。” 关三太太把云瑶的要求记在心里,笑道:“你放心吧,我往长安去个信,这时候正是官员交接之时,也说不定有哪位老大人要告老还乡,要是宅子空了下来买了也挺不错的。” 云瑶听她说的笕定,赶紧起身道了谢。 两人又闲话一回,云瑶才起身告辞。 等云瑶回去,正好碰着谢家的管事过来,谢家要往齐家庄送些东西,管事就过来想问问云瑶要不要捎什么,云瑶想了想,也不知道铜锁和谢定国什么时候完婚,另外,在铜锁成亲之前,银竹得先成亲吧,这一回嫁俩姑娘,两人的嫁妆都必然得丰厚,恐怕家里的钱不现成,就想往家里捎些银子。 她叫那位于管事等一会儿,自己回屋收拾了几件衣裳,这都是给齐顾氏做的,还有几样头面,也是她闲来无事的时候做了玩的,都想给齐顾氏捎回去,另外找了个小匣子,里头装了些金元宝,又有一封信。 把匣子锁好,连同衣裳一起找个豆绿的包袱皮包好,云瑶才提了去见于管事。 把东西交托好了,云瑶给于管事些碎银子:“劳你跑这一遭了,我也没旁的,这些碎银子拿了打壶酒喝吧。” 于管事见了赶紧笑着道了谢。 云瑶又说:“家里要是有什么事,还得有劳你过来告之一声,如今相公闭门向学,我也不能扰的她不能清静,因此也没什么空闲回家,心里很惦记家中父母姐妹,正好于管事要过去,也只能托付你麻烦一遭了。” 于管事赶紧说不敢,拿了东西就走。 等过了一天,云瑶就等着于管事,据他所言,齐顾氏很喜欢云瑶做的衣裳,穿了很是高兴,又给云瑶捎了些家里得的野味还有腌制好的肉之类的吃食,叫云瑶多多保重身体,一定要照顾好齐靖,别叫他亏损了身了骨。 云瑶站起身认真的听了,又听于管事叹了口气道:“虽然齐老太太没有说什么,可我看着家里一个个愁容满面的就知道一定有什么难事,仔细打听了一回才知道,这不赶上麦收了么,今年的庄稼长的好,麦子长的又稠又好,再赶上这几天天气总不好,看着也就这几日得下场大雨,老乡们都怕收不回麦子,这几天拼命收粮呢,往常年齐家地种的虽多,可也能雇着几个人帮忙,倒也不至于太忙乱,今年这时候根本雇不着人,几个人割那一百多亩地的麦子,实在是够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拼命 “那家里现在怎么着了?” 云瑶一听也蛮担心的。 如今这世道粮食才是根本,有多少钱都不如家里粮食满仓叫人心安啊。 “齐老爷子和老太太昨天忙着割麦子,累的狠了,两个人都是腰酸背疼的很不好受。”于管事皱着眉回事:“二姑娘、三姑娘几个也要赶着帮忙,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云瑶又追问起来。 “就是老太太说三姑娘和谢家定下亲事了,不叫她帮忙,说她本来就黑,再要晒黑了可怎么见人。”于管事一边说,心里还是挺替自家未来的少奶奶担心的:“三姑娘愣是要干活,为这还和老太太吵起来了。” “我知道了。”云瑶点点头,又问了于管事几句就打发他回去。 等于管事一走,云瑶就思量起来,大姐齐金枝嫁人,这时候肯定得在周家干活,她和齐靖到府城来住着,齐靖这时候肯定得用功读书,也没啥时间回去收麦子,宝珠得在家做饭,如今能上阵的也只有齐老牛和齐顾氏,还有银竹和铜锁以及宝瓶五人。 家里倒是还有宝铃和宝盒,只是这俩丫头岁数还小,她们出生的时候齐家已经发了家,这俩丫头一生下来就啥都不缺,上头又有哥哥姐姐在,家里大小的活都没叫她俩沾过,搞的俩人别说割麦子了,镰刀怎么拿怕都不知道,这会儿就是再着急,也指不上她俩的。 这样的话,五个人短短三两天的功夫割一百多亩地的麦子确实太勉强了,要知道,这麦子不只割下来就成的。还要捆了从地里背出来运到场院去,还要打麦子,另外,还要放到太阳底下晒,晒干了还得装仓,这些都不是什么轻省的活计。 坐在椅子上,云瑶趴在桌上。下巴搁桌沿上轻轻叹气。 远古时代的人们生活真的很辛苦啊。这要搁星际时代,别说一百亩地的麦子了,就是一个星球的麦子一两个人一天的功夫也能收割完毕。这个机械太过原始的时代落后的都叫人心颤。 罢,罢,云瑶起身,还是赶紧去做几个小玩艺帮家里一把吧。不然真把齐老牛和齐顾氏累坏了她还真心疼,那俩人对她可是真好。她也不是没良心的,人家投桃,云瑶自然是要报李的。 出了屋,云瑶去书房看了看。见齐靖还在埋头苦读,那用功劲就差头悬梁锥刺骨了,再想着这些日子齐靖对她也没那么粘乎了。晚上不说睡觉睡的晚,就是到了床上。也没什么闲功夫折腾,心里也明白齐靖如今耗费了多少心神。 又叹口气,云瑶决定不能烦着齐靖,这些事也不能和他说,粮食问题再大,也大不过齐靖的前程。 到院子里把牡丹叫过来,叫她跑去薛家捎个话。 牡丹这一去就是一个来时辰,等回来的时候连同薛满金一处过来的。 云瑶看见薛满金赶紧请他进屋,等坐定之后,云瑶把她写好的一份清单递给薛满金,叫薛满金以最快的速度帮她买齐上头标注的东西。 薛满金也不含糊,连茶都没喝一口拿了清单就走,到下午的时候,薛满金就把东西给弄回来了。 云瑶看了看东西,东西倒也齐全,质量也挺不赖,清点完之后她跟送货的结了帐,胡乱跟薛满金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极为抱歉的把薛满金请走。 叫家里的下人帮着把东西都搬到一间空厢房里,云瑶跟芍药说了几句,只说今天一整天她都要在厢房里做些东西,不管碰着什么事都不许打扰她,另外,叫厨房里也别给她备饭了。 芍药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也没去问云瑶打算做什么,直接憨憨的答应下来,不只记住了,还拿了针线活守在门外做活,明显是要给云瑶守门的样子。 云瑶笑着关好门,心里满意芍药的实诚性子。 把木料以及铁器还有弄好的小锯子、锤子、剪刀、斧头、刀具之类的工具全部摆开,云瑶就开始忙活起来。 她首先要做的就是一个手摇式的打麦机,准确的说,她做的是一种脱粒机。 云瑶打算做小型脱粒机,也是她能想得到最简单的一种,一个进料口,再有输送装置,把小麦送进去之后就会有铁制的涡轮把麦粒脱下来,再有一个类似于风扇的东西把脱上来的皮吹出去,把麦粒传送到一个有密集小孔的铁片上面过滤一回,如此,等到最后出料口出来的麦粒极为干净。 看着好似有许多装置,可做起来并不难,而且使用也很简单,只用两个人就行,一个轮动手柄,一个往里头添料,如此,光是打麦子就能节约许多时间。 云瑶这种连最先进的机甲都能做得出来的宗师级人物要弄这种最简陋几乎于原始的机械,那还真是小菜一碟,比她做一个能够走动的小人儿还要简单。 几乎连动静都没弄出多大,也不过一个来时辰,云瑶就把脱粒机搞定了。 做出来一个,第二个就更简单,不到傍晚时分,两个脱粒机就摆在屋里的空地上。 剩下的材料,云瑶是想做几台收割机。 云瑶拿出自制碳笔和白纸来,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坐下,先算计一会儿,再在纸上画出详细的结构图来。 她打算做几台微型脚踏式的收割机。 这收割机有两个手柄握住推进田间,一边推着走,一边带动机器运转,割麦子的时候用脚踩动底下的踏板,带动刀具把麦子收割进传送带,再将割下来的麦子传送进挨着手柄的一个小圆筒中,再次推动的时候,圆筒中的麦子会成捆掉到田间。 如此反复,麦子收割完后,田间只剩下一个个的麦捆。 如果人手充足,一人收割一人收拾麦捆,效率比拿镰刀手割快多了。 云瑶一直到吃过晚饭,天色黑沉的不行的时候才做了四台收割机,看着所剩没多少的材料,她还是叹了口气。 这还是精神力用不了啊,要不然,她完全可以做几个太阳能的木制机器人把田间地头的活都做了,哪里还用得着家里人忙来忙去。 起身把做好的机器推到一侧,又把工具和材料都整理好装了箱子,云瑶拍拍身上的土回房准备睡觉。 等到屋里的时候,云瑶发现齐靖还在书房读书,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是一阵委屈。 深吸一口气,她洗了手脸,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就去了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齐靖坐在烛光下看着什么,再走近了,就看到齐靖面前的书桌上摆放了满满当当的朝庭发行的邸报,齐靖一边看一边抄写,应该是在寻着有用的东西。 听到脚步声,齐靖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云瑶,他笑了笑:“你先睡吧,我抄了这一条就回屋了。” 云瑶挪近些看了两眼,有些不太懂这上头写的都是什么:“相公也多注意些,科考困然重要,可身体更紧要,没的还没考试就把身体累坏了。” 说到这里,云瑶看齐靖瘦了一圈的身体,还有面上的疲惫之色,还是又担忧又心疼:“再怎么着也该多休息啊,你要是再这么着,怕不等秋闱就累趴下了,不行,不能再抄了,赶紧回屋睡觉。” 一边说,云瑶一边使劲拉起齐靖来:“我得跟刘嫂子说一声,改天每天都要给你炖些补汤喝,不然每天这么耗费心神可怎么受得住。” 齐靖苦笑摇头:“罢,罢,这一回听你的,咱们先歇息去。” 两个人出了书房,一边走,云瑶一边小声嘀咕:“我也没见着别人像你这么拼命,要我说,咱们家的钱也够花,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你做什么非得这样。” “我这也是没法子的。”齐靖一笑,小声跟云瑶解释:“不说大姐夫有才学,怕将来定能考中的,就是如今三姐和谢家定了亲事,谢家什么人家,那是堂堂的四世三公之家,咱们家要是白身,也实在太过难看了,就算我没中进士,先考个举人,到底也有了个官身,面子上看着也好看些,三姐以后也不至于太被人看低了。” 说到这里,齐靖也是一叹:“咱们家就我一个青壮年,我不多加努力担着些,以后爹娘老了又靠哪一个,姐妹们出嫁又依靠谁,我想叫爹娘老有所依,出去跟人说话不被人轻看,叫姐姐妹妹们日子过的自在些,这时候再不努力,以后不定多后悔呢。” 云瑶揉揉额角,想着齐靖如今这副样子可不就像是她当年考研究所时候一样吗。 那时候,她也是拼了命的用功,她有能力有灵性,读的书也够多,更有一双巧手和超高的精神力,只是,唯一缺少的还是家庭背景和靠山,为着不被人轻看,为了考进帝国研究所,她一天只睡一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不是翻看各种书籍就是制作各类的机器,还有就是厚着脸皮拜访那些机械大师。 当时,她也很辛苦,要不是憋了一口气,为着将来能够更好的生活下去,她怕也支撑不住的。 如今想想,她和齐靖有时候性子还真像,倔起来都差不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敞开心怀 一边走,云瑶紧紧攥住齐靖的手:“人家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给你,那你去哪我就去哪,你想怎么样我都帮着你,你要上天,我给你架云梯,你要入海,我给你递水衣,你要是当官,我就是官太太,你要叫街,我就是花子婆。” 齐靖的脸红的都快要烧着了,眼圈也是红红的,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却光芒四射,透着许多的精神和意气。 他嘴角微微上翘,那张脸上带着笑,却还是叫人觉得憨实可靠:“你,你也别这么说,我娶媳妇是要对媳妇好的,也没想着叫媳妇怎么着,我心里明白着呢,你这些日子也累的很,我没时间陪你,你一个人老关在这四四方方的天地里其实挺孤单的,我也觉得对不住你,就是读书科举是我必须要做的,我就是再愧疚,也只能先对不住你了,等着我科考完了,一定好好陪着你。” 齐靖不会说甜言蜜语,也没有什么动人心魄的情话,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实诚,都是发自内心的,最想要说的话。 “以后,我也由着你,你想做啥就做啥,我是乡村出身,就算读了书,也没那么些假文酸醋的想法,更不会拘着自家媳妇不叫出门,必得在家伺侯老爷们,只要你跟我好好过日子,心里有我,别的想怎么着都成。” 说到这里,齐靖又是一笑:“你要实在拘得慌,就出去多走动走动,府城红火热闹,好玩的地方也多,看戏听书看杂耍怎么都能对付一天。也别老在家守着我,没的把人拘傻了。” 云瑶眼圈也红了,紧紧攥着齐靖的手就是不松,进了屋,她一把抱住齐靖,使劲往他怀里扎,眼泪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不住的往下掉。 在星际时代活了二百多年。云瑶自从懂事的时候起就是一个人,因为长的丑没人乐意和她玩,也没人会帮她助她。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做什么都是孤伶伶的,和人打架。不管因为什么,从来都是她的错。所有的人都指责她,说她丑人多做怪。 她没有力量没有权势的时候,每回上街都会接受异样的眼光,有时候还会吓的小孩子直哭。人这有的父母就会骂她,还有的半大孩子拿东西丢她,骂她人长的丑也就算了。做什么出来吓着小朋友。 云瑶内心的孤单寂寥,二百多年的艰难生存。放弃一切尊严努力的向上爬,都是为着能够叫人不敢当着她的面骂她丑,上街的时候就算别人再瞧不上她,也不能当面打骂,累了的时候能有个清静的地方歇着。 这样简单的愿望,在别人来说很容易实现,可对于云瑶来说,却是千难万难。 二百多年努力求生路不是那么好走的,为着那样涉小的愿望,她付出了多少是常人无法想象得到的。 为着锻炼精神力,她险些把自己给疼死,针扎、火烫、刀割,就是为着疼痛能够刺激到精神的增长,为了叫研究所的大师们指点她一二,她一个原来很内向的人学会甜言蜜语,学会溜须拍马,把自己愣是整成一个极会讨好人的小人状。 暗地里有多少人看不上她,有多少人骂她,更有多少人嫌弃她,她都明白,她心里一清二楚。 云瑶活了那二百多年,心里的苦水倒不出来,精神上的孤单将她折磨的内心冰冷漠然,直到她来到这远古的大周朝,碰着齐靖,云瑶才知道被人关心疼爱是什么滋味,有了家人朋友是什么感受。 她很怕这一切不真实,就跟做梦一样,梦醒了就会烟消云散。 所以,她尽可能的巴结着齐顾氏,看着齐家不管是谁都拿好话捧着,会想用金钱去获得齐家所有人的好感支持,她原来想着这样挺好,不管是怎么换来的,亲情就是亲情,只要实实在在的她就能踏实。 可是,今天齐靖那些话也叫她明白她原来有多胆小懦弱,有多害怕失去齐家人的关心疼爱。 齐靖那句由着你,叫云瑶感觉真的很满足,满足到心脏都觉得无法负荷,那种满满的胀胀的,不知道是甜还是酸的滋味把她存了二百多年的苦水都化成泪水流了出来。 “别哭了。”泪水把齐靖的衣裳沾湿,叫齐靖胸膛也跟着湿润起来,云瑶哭的他心里也不好受,他手忙脚乱安慰云瑶:“你别哭了,你这一哭我,我咋就不好受了。” 齐靖呵呵傻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为啥,反正就想对你好,老觉得你这么好的人,我要是但凡有一点对不住你老天都饶不了我,看着你笑,我也欢喜开心,看着你皱一皱眉头,我这心里就拧巴的不行,我这人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更不会哄小娘子开心,我……我就是尽我所能的叫你好好的,想给你撑起一片天来,给你遮风挡雨,不叫人欺负你,不叫人鄙视你,只要你能安安稳稳的,叫我干什么都成。” “你。”云瑶一边抹泪一边推开齐靖,她红着脸,很有几分不好意思。 真是的,活了二百多年了,竟然还学会哭了。 “都是你不好。”云瑶撅着嘴怪罪齐靖:“干什么说那样的话,惹的我心里不是个滋味。” “是我不好。”齐靖伸手帮云瑶抹泪,可是越抹泪水越多,这一滴滴泪水就跟一把把刀子一样扎的他心里生疼生疼的。 “都是我不好。”齐靖一急,直接一个大耳刮子扇到他自个儿脸上:“我不会说话,惹你生气了,你别哭了,别哭了,我念诗给你听好不?” “谁要听诗。”云瑶一跺脚:“那些诗啊词的谁知道讲什么,酸溜溜听了人心里不舒服,还不如你胡乱说几句话好听呢。” “那我跟你说话。”齐靖拉云瑶坐下,眼巴巴看着她:“你想听啥?” 扑哧一声,云瑶终于给逗乐了,破涕为笑,雨过天晴。 齐靖这才大松一口气:“总算不哭了。” 齐靖起身端过一盆水来,又拿了毛巾递给云瑶,云瑶洗了脸拿毛巾擦干净水珠,把毛巾往齐靖身上一甩:“什么总算不哭了,你还想我老哭啊。” “没有,没有。”齐靖陪着笑:“我是真叫你给哭怕了,得了,不哭就好,不哭就好。” 云瑶把脸一板:“坐好,跟你说几句正经话。” “你说吧。”齐靖立马端端正正坐好,脊梁挺的笔直,双腿并拢手放在膝盖上,一丝都不动。 云瑶又给逗的一笑:“明儿我回齐家庄一趟,你自己在家好生读书,我会交待刘嫂子每天给你炖补汤,你得喝完,好好保养身子,还有,我不在家你老实点,别出门去跟小娘子勾勾搭搭的,不许看别的小娘子一眼,不许跟人说笑,更不许送人东西,听到没有。” 齐靖面色一正:“听到了,娘子放心,我除了你,别人都不看一眼。” 云瑶笑着摇头:“行了,那就先这样,我想到什么再跟你说。” 她想起身,齐靖却一把抓住她:“你回齐家庄干嘛,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没事。”云瑶笑了笑:“家里这几天正忙着收夏呢,我听谢家的于管事说周围的村镇谁家都忙,也雇不着人帮忙割麦子,就做了几个简单的东西送回去叫爹娘省点事。” 齐靖一听才省起可不就到了麦收的季节吗,一拍脑袋惊呼一声:“这么大的事都忘了,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 “哪用得着你。”云瑶瞪他一眼:“你消停的读你的书去,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齐靖想着才刚从书院老师那里拿回来的考卷,还有老师给出的那些策论题,这些题都是要十天内交上去的,如今紧赶慢赶怕是能赶得出来,也确实没功夫回去,只能叹口气:“那你回去好好跟爹娘说说,宁可不要麦子也别把人累着了。” “我省得。”云瑶一笑:“你当我不心疼爹娘啊,我要不心疼,我在府城呆的好好的干嘛回去,这大热的天,走一遭得多受罪。” 齐靖一听这话立马陪笑:“我知道娘子好,比我更孝顺,你回去我放心着呢,我也就是白说那么一句,谁知道你给我来这么些话,叫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着云瑶脸上甜甜的笑,还有那刚哭过的杏眼水汪汪的泛着亮光,红润的脸颊粉嫩嫩的叫人想咬一口,齐靖一时意动,也不管云瑶说什么,起身把她抱住往床上走去:“娘子费心了,相公我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如何?” 啪的一声脆响,云瑶一掌打在齐靖肩头:“又花言巧语哄我了。” “天地良心。”齐靖把云瑶轻轻放在床上,回身放下帐子整个人也钻了进去:“我要哄你叫我不……” “胡说什么。”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娘子慢着点,别扯我腰带,把衣裳都扯乱了。” “扯坏了我再给你做一身不就得了……” “不是,那不是还得叫你费神,你别咬我呀。” “我偏就咬你待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教导 “娘,娘!” 云瑶一跳下牛车就朝屋里喊了起来。 “哎!”齐顾氏揉着腰从屋里出来,看到云瑶一阵惊喜:“你咋回来了?” 云瑶招呼于管事把放在牛车上的箱子搬到屋里,揽着齐顾氏笑道:“我听于管事说家里这几天忙,我就回来帮帮忙。” “再忙也用不着你啊。”齐顾氏走了几步路腰就不好受,云瑶赶紧扶住她:“我知道我干不了什么活,可我在家里到底安心点,要不然离的老远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还不一样牵肠挂肚的。” 上了几个台阶,云瑶又笑:“这会儿相公一直用功读书,离科举考试还有好些日子,我在府城也没什么事,索性就回来了,要是再过些时候,等着相公快科考的时候,我怎么着都不会回来的。” 齐顾氏笑着点点她的额头:“算了,回来就回来吧,既然回来了,一会儿你去田里送点水送点饭。” “好。”云瑶答应一声,把齐顾氏扶到屋里坐下,又出门看着于管事几个人把东西放好,才笑着道了谢,又拿出钱来酬谢一番,一直把这些人送出家门才返身回来。 到了院子里,她也没进屋去看齐顾氏,而是自顾自的到厨房去找宝珠,进了厨房,就看里头就宝珠一人忙活,云瑶一阵惊奇:“怎么就你一个人?宝铃和宝盒呢?” 宝珠一笑:“娘这两天累着了,这不,搁家歇着呢,老七老八见田里麦子还多的很,也急的什么似的。也就跟着去田里干活去了。” 云瑶拿了个板凳坐下:“你给我装点水装点饭,我去给她们送过去。” “好咧。”宝珠答应着,手脚麻利的把装了水的瓦罐拿出来,又把满满一盆的白面馒头拿块白布盖好,另外还有一罐的汤,一大盆的肉菜,一大盆凉拌各色小菜。又有煮好的鸡蛋放了一罐子。 把这些东西都准备好。宝珠去外头推了个手扶的小车,把东西装到车上,拿绳子固定好。这才示意云瑶推车。 云瑶笑着出去推上车就走。 说起来,这手推车还是云瑶早先在家里呆着的时候做出来的,就是为着叫宝铃宝盒两个人出去送东西方便,这会儿。倒是给她自己得了些方便。 推着车出了门,云瑶就觉得一阵闷热。 这天实在太热了。大太阳底下一走,热气蒸腾熏的人难受,不一刻,云瑶就出了一身汗。 虽然天热。可正是麦收的时候,田间地头上人很多,云瑶走不几步就碰着人了。也是妇人挎着篮子往田里送吃食的。 看着云瑶,那妇人一笑:“这是齐老四家的吧。怎么着,你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也做上活了?” 云瑶嗯了一声,甜甜一笑。 那妇人撇了撇嘴:“大妹子,不是我说啊,就你这模样要是到那富贵人家,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啥活不用干,偏你就想不开嫁给齐老四,这不,大热的天还得去送吃食,哎哟,这太阳热的,别把你给晒黑了。” 云瑶听了也不恼,又笑了笑:“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富贵人家又怎么着,吃的能有我家吃的好,穿的恐怕也没我穿的好呢,我也图不着那吃穿,我干嘛去受那罪,人家说什么都不叫干你也信,那是哄你这种傻子的,真什么都不干的那是死人,人活着总得干点啥吧,就是宫里的主子娘娘还不得奉承陛下,陛下一皱眉,她们都个个吓的猫似的好不可怜,又不能随便出门,整天还有好多人跟前跟后的不得自由,你说说,这日子过的有啥滋味。” 一番话说的那妇人不言语了。 云瑶左右都是推着车在走路,嘴上也就没闲下来:“我家多好,爹娘对我好着呢,齐老四对我也好,一句重话都没跟我说过,更不会跟我急眼,我觉得吧,现在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别说是送饭在太阳底下晒晒了,就是每天晒着我也心甘情愿,说起来,我倒也乐意跟齐老四晒的一个色儿,可偏偏我天生丽质,怎么晒啊,这脸就是白白净净的一点都不黑,嫂子,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一边说,云瑶还状似无意的看了那妇人一眼,意思便是,还说别人,你看你晒的黑碳似的,直气的那妇人鼻子都要歪了。 “我家田里到了,我不跟你多说了。”妇人扭着屁股走了。 云瑶冷笑一声,心说姑奶奶我什么难听话没听过,什么人没见识过,就你这种小虾米,完全不是个儿。 走不多时,云瑶就瞅见自家的麦田了。 这么打眼一看,金黄的的一大片,一小块麦子已经割了,麦个都捆成捆放到田间等着往外扛,齐老牛带着几个姑娘挥汗如雨的正割麦子呢。 云瑶又紧走几步笑着招呼:“爹,二姐,三姐……歇一会儿喝口水吧。” 齐老牛抬头看见云瑶咧嘴一笑:“这就来。” 他放下镰刀,招呼几个姑娘走过去拿水喝,云瑶把车停下,拿出几个粗瓷大碗,一碗碗的装水,装一碗递一碗,等递完了才在田头找了个地方坐下拿着帕子擦汗,一边擦一边看地里那些个麦子,又抬头看看天上的艳阳。 “爹,这都快到中午了,咱们找个树凉先吃饭,吃完饭回家睡一觉,这天气太热了,大中午的谁受得住啊。”云瑶一边扇风一边跟齐老牛商量:“你别着急麦子的事,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保管咱家的麦子早早就能收完。” 齐老牛看看天,再看看旁边蹲着喝水的闺女,见自家闺女干了这么几天活,一个个晒的脸黑红黑红的,都被日头晒的脸上暴了皮,本来就挺难看,这会儿更难看了,瞧的也挺心疼,咬了咬牙:“成,就听你的,中午回家歇个晌。” 齐银竹在一旁蹲着把这话听到耳朵里,一脸的担忧:“本来就收不完,这左耽误右耽误的更赶不上趟了。” “不差那一时半会儿。”齐老牛笑了笑:“磨刀不费砍柴功,睡一觉后晌起来干活更利落。” 他这么一说,齐银竹也沉默下来。 别人也都是一脸的担忧,可是,也不能反驳齐老牛,满肚子的话只能忍了。 云瑶拿过饭菜来叫大伙分着吃,等吃的差不多了,一家子收拾了东西,又去田里把捆好的麦子背出来装了牛车往回拉。 他们回家的时候,齐顾氏和宝珠也吃了饭,云瑶和宝珠打了凉水叫大家洗脸洗手,又找了轻便的衣裳叫他们换了。 等着齐老牛坐下喝了两盏茶之后,云瑶才走过去小声道:“爹,我听于管事说咱家都忙坏了,怕地里的麦子收不完,连夜做了几样东西,这不,拉回来给大伙用,您跟我去瞅瞅,看看成不成。” 齐老牛一听这话赶紧站起来一挥手:“在哪呢,瞧瞧去。” 齐顾氏和齐银竹几个一听也是满心的好奇,跟在齐老牛身后进了偏房。 这间偏房很大,里头也空落落的没放几样东西,云瑶带回来的几个大箱子就在里头。 云瑶打开一个箱子,把里头的几样物件拿出来,巧手这么一摆弄,好些零件组合到一起,一个小型的脱粒机就出现在眼前。 她叫宝盒拿了捆麦子过来,叫宝铃摇手柄,让宝盒把麦子往进料口送,眼看着半捆麦子进去,就听见哗啦啦几下,好像一阵风吹过来,麦皮扬了出来,再一瞧,另一个出口那里金黄的麦粒就这么跟水一样流了出来。 “这,这……”一家子老小看的瞪圆了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云瑶笑着介绍:“这是脱粒机,我想着往年打麦子太费力了,不只要敲打,还得扬麦皮,又脏又累的,就弄了这么个简单的小玩艺,等麦子割回来大伙轮换着没多长时间就能把麦子脱粒。” 说到这里,云瑶又打开一个箱子,同样又组装了一台脱粒机。 齐顾氏几步过去,摸着那才组装好的机器,满脸的欢喜:“这个好,这个好,多省事,不知道能省多少功夫,我看着也不累人,而且麦粒脱的也干净着呢。” 齐银竹和齐铜锁也是连连点头:“嗯,这个真好。” 云瑶抿嘴笑了笑,又打开一个箱子,一边组装割麦机一边道:“咱们放到自家场院,到晚上点了灯笼打麦子,这物件别叫人看着,不然不定生出什么事呢,等用完了,咱们还得收起来好好放着。” “说的是。”齐老牛听后把脸一板:“这物件奇巧,别叫人知道是应该的。” 他又看向家里的几个姑娘还有齐顾氏:“你们也听着,别没事出去跟人叨叨坏了事。” 几人一起点头,眨眼间,云瑶又把割麦机组装好了,她站起身教大伙怎么使用,云瑶这类宗师级的机械大师做这些小玩艺那真是极简单的,她做的东西都不复杂,可以说是傻瓜式的,傻瓜都能很快学会使用,更不要说齐家这些聪明人了。 没一刻钟银竹和宝瓶还有宝盒不只学会怎么使用这收割机,连哪里坏了如何修理都学会了好些个,甚至于宝盒还把机子拆了又重新组装一遍。 宝盒这份伶俐还有聪慧叫云瑶看了心里都喜欢的不行,心说这要是星际时代,她一定得收宝盒为徒,把毕生的本事都教给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根基 齐家人没用多长时间就把割麦机还有脱粒机如何使用学会了,齐老牛看着这些崭新的机器喜的合不拢嘴,手里摸着脱粒机笑道:“这个好,这个好,有了这玩艺,咱们能轻闲不少,三姐儿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啊。” 云瑶抿着嘴笑,倒是没谦虚。 齐顾氏也挺高兴,又夸了云瑶几句,之后,大手一挥,叫家里人都赶紧睡觉去。 到傍晚时分,天气已经不是很热,各家各户也都从田里回去到场院上敲麦子,齐家人才从床上爬起来,一个个精神奕奕的洗脸换衣裳,驾了牛车,车上拉了割麦机去田里割麦子。 这一回,一直割到天黑的已经看不见路才回来,齐家人都没觉得多累,等回了家,看到场院里堆的小山一样的麦垛,这才惊觉丁点的时间竟然割了二十多亩地。 齐老牛脸上的笑怎么都藏不住,催着大伙赶紧吃饭,说是吃完饭一家子轮换打麦子,等到明天早起再割些麦子。 这一晚上,齐家场院挂了好些大灯笼,照的那么大的地方都明晃晃的,一家子轮换着打麦子,替换着睡觉休息。 云瑶自觉下午没去田里割麦子,就想着先帮着打麦子,她和齐宝铃一处干活,齐宝铃力气大负责摇手柄,云瑶负责往里头添加麦子。 云瑶换了一身粗布旧衣裳,拿着青花帕子把头发包起来,又寻了一块大手帕折叠好了系在眼睛下头,把鼻子和嘴巴全都兜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准备好了,她抱了几捆麦子过来,先把麦子折开。之后一点点的脱粒机里头添加。 宝铃握着手柄不住摇动,片刻功夫,金黄的麦粒如水价流出来,流到放好的一个大筐里头,等大筐装满了麦子,云瑶就跟宝铃一起把里头的麦子拿口袋装起来堆到一旁,如此往复。干了一个来时辰。把云瑶累的几乎都站不住了。 齐顾氏出来探看,见云瑶一头的汗,脸色白的都跟纸一样。顿时心疼的什么似的,赶紧叫云瑶先歇着去,她过来和宝铃打麦子。 云瑶哪里肯依,齐顾氏这些日子已经累坏了。走不了多少路就腰酸腿疼的,再加上到底年纪大些不如年轻人身体好。年轻人累着了歇一晚上就歇过来了,可齐顾氏好几天都缓不过劲来,云瑶又怎么能叫她累着,自己坐一旁歇着呢。 “娘。我能成。”云瑶笑着和宝铃装麦子:“也就是这几天的事,等咱家收完麦子你叫五妹做顿好吃的好好犒劳我不就行了吗。” 齐顾氏把脸一拉:“什么行不行的,边去。就你那小身板还敢硬撑着,真要累出个好歹来不说老四怎么着。就是我和你爹也心疼。” 齐宝铃也笑着劝云瑶:“嫂子歇会儿吧,你身子骨弱,底子也不好,才养了这么些日子比先前好些了,要是再累坏了可怎么办。” 云瑶干笑两声,见齐顾氏和齐宝铃都拦着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回身去厨房烧了些水提了出来备着,又拿了脸盆帕子之类的东西放到一旁,准备着谁要累的狠了过来喝口水歇一会儿。 这一晚上齐家人替换着干了半宿,一过凌晨一家子都起来又拉了割麦机去田里割麦子。 等到天微微亮齐家人拉了麦子回来,据齐银竹说,这一早上的功夫又割了二十来亩地,再加上先前割的麦子再有一两天就能收割完毕。 齐铜锁在那里掰着手指算帐,只说要不是云瑶弄了那什么割麦机回来,恐怕他们就是累死,再弄个七八天也割不完,更何况还要打麦子了,往年最怕的就是收麦打麦,收麦也就算了,这打麦是又累又脏还不出活,一提起来就叫人心里毛毛的。 不过今年好了,有了云瑶弄的脱粒机,再也不用怕打麦子了。 就这么着,齐家人晚上干活白天热的时候歇着,没过两三天就把所有的麦子收割好了,再有一天时间,麦子脱粒,就那么大刺刺的晒到场院里。 因为干活的时间和别人家错开了,谁也不知道齐家竟然弄了那什么机器,大伙也只是说齐家人到底身子骨壮实,姑娘能干,才这么几天功夫就把活干完了,倒也没怀疑齐家使了什么法子。 把麦子装仓,一家子总算是轻闲下来,齐银竹几个姑娘乐的什么似的,聚在一起商量着要做几件新衣裳,再打几样新首饰,商量来商量去,姐儿几个都说要去府城转转,看看有什么新花色的布料,再瞧瞧府城的小娘子穿的什么戴的什么。 尤其是铜锁,这丫头一提起府城来,整个人就跟吃了什么欢喜桃似的,脸上的笑怎么都藏不住。 齐顾氏听她们说的热闹,也跟着凑了一回趣,又想起云瑶爱吃,还说过等收完麦子要做好吃的那些话,便叫宝珠和宝瓶整些吃食,叫银竹去周家看看周家田里的麦子收好了没,若是收好了,叫那一家子来大伙吃个团圆饭。 银竹领命去了,宝珠和宝瓶在厨房忙了一上午,整了两大桌子的好菜好饭,鸡鸭鱼肉俱全,还有好些宝珠特特的从酒楼里偷师学来的特色菜,云瑶看着那桌上红焖的大虾,清蒸的鱼,酱好的牛肉,炸好的鸡块……饶的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 半上午的时候银竹从周家回来,只说周家也才收完麦子,金枝还想要回家看看,说是要帮家里收麦子呢,听说家里已经把活都干完了也挺高兴,说是收拾一下就要过来的。 这一等,就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齐金枝带着周家一家子都来了,自然,他们也没有空着手来,周宏文带了礼物,是周秀英从河里抓的鱼,还有周淑英和周秀英姐妹俩拿着小鱼网捞的河虾,另有两只公鸡。还有周家姐妹做的几双鞋。 齐顾氏看见金枝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又叫银竹和铜锁接了周宏文还有周淑英手里提的东西,笑道:“真是的,叫你们过来吃顿饭也是想着你们家如今没有长辈在,难免清冷些,大伙坐一处热闹热闹,你们倒真是客气。还带了东西。这一回东西我留了,下回可不许了,以后再叫你们来吃饭就只管带着嘴来就成。听到没。” 周宏文一边见礼一边笑:“小婿记下了。” 周淑英和周秀英姐妹俩见过礼倒也没拿自己当客人,也不拿乔,两人都进厨房要帮忙。 不过见齐家酒菜都备好了,也没什么可忙的这才出来。 等到齐老牛过来。两家人坐了满满两桌,因着今年风调雨顺田里庄稼长的好。收成也都挺不错,两家人个个面带笑容,齐老牛问及周宏文学业上的事,齐顾氏和周淑英说些家务事。一时间,气氛倒是挺不错。 底下小姐妹们说笑玩闹,席间觥筹交错。说不尽的红火热闹。 吃过饭,两家人一块坐着说些闲话。到晚间周家人才回,后头又过几天,不等各家各户麦子收好晒干装仓,天气就阴沉下来,好些人家都急着把麦子先割回来放到屋里,不叫雨给淋了。 只是,还没等所有人家都把活做完,老天爷已经等不及了,豆大的雨珠子就落了下来,这雨下了一刻钟之后又有冰雹掉下来,没有收割的麦子这一回是真要不得了,不知道有几家几户跌坐雨中痛哭号叫。 齐老牛隔着窗子看外头的雨势,回头跟齐顾氏叹道:“咱们家也是有福分的,娶的这个媳妇是真好,怕是天生就带了福运吧。” “是呀。”齐顾氏把这些时日攒下的银子装到箱子里收好,又拿出一件稍厚些的衣裳递给齐老牛:“天凉,换件衣裳吧。” 等着齐老牛把衣裳换好,齐顾氏笑道:“自打三姐儿进了咱们家,咱们家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这才几日的功夫,这日子红红火火就起来了,金枝也嫁了人,铜锁和银竹也都有了好人家,我看啊,过不了多少日子,咱们家老五老六也能寻个好婆家。” “等等吧。”齐老牛皱皱眉头:“老大就算了,她嫁人早,大女婿也是个有文才的,过不了三五年说不定就能考上功名,老二老三嫁的都是有官身的,老五老六就不能再寻白身,咱们再等等,等着老四考中了,老二老三在婆家站稳脚跟,再给老五老六寻摸好的。” “嗯。”齐顾氏点头:“你说的是这个理儿。” 齐老牛又道:“咱们俩老了,又只老四一个小子,往后这家里迟早是要留给老四的,我看着三姐儿不错,以后家里有什么事情多和她商量着,再过几年咱们俩就告老,叫三姐儿当家,老五老六的婚事你也跟三姐儿说说,叫她也帮着寻摸一二。” “这能成吗?”齐顾氏听这话还是有几分担心的:“三姐儿到底年轻。” “她心里有成算。”齐老牛面上看着憨实,可内里通透,看事情看的准着呢:“我看她精着呢,万事打算的也周到,和咱们家姑娘们处的也好,不会在这事上坑老五老六的。” 一句话叫齐顾氏打消了心底的顾虑:“你都这么说,那我也不说啥了,往后多靠三姐儿就是了,反正这家早晚是她的,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不缺咱俩一口吃的,万事都由她。”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齐老牛换好衣裳,坐在桌前喝茶:“你瞧瞧咱们村子里多少户人家因着婆媳不和整日的吵架争斗的,那样的人家万万都过不好,再瞧那些和和气气的人家,日子都过的顺顺当当的,孩子也管教的懂礼的很。” 齐顾氏细思量倒还真是这么回事。 齐老牛又道:“内乱是败家之本,一个家甭管怎么着,都不能内斗,要想避免内斗,就得有一个做主的,拿手大的,不然,这家里就安生不下来,没有一家子多少口乱当家的理,谁家也一样,都得有一个拿大主意的,他拿了主意,别人都老老实实跟着做,这才能兴旺起来,我看着三姐儿为人精明,又是知书识礼的,瞧事情又准,看人也看的清楚,比咱们俩老的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她拿主意比咱们靠谱。” 就齐老牛这一番话,自此之后奠定了云瑶在齐家的稳固根基。(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日常 大雨一直下到傍晚时分,雨一停,顿觉清爽不少。 连日来的闷热顿消,天空洗的碧蓝,树叶都是油绿绿的似乎发着光一样,天边架起一道七色彩虹,使得整个齐家庄美的如梦似幻。 然而这样美好安静的时刻却有哭声传来,打破了这份安宁。 这是好几户人家有那懒婆娘懒汉子的,只说半夜三更的起来割麦子太过辛苦,就想着多做几日活,每日轻闲一点,却不想轻省倒是轻省了,一场大雨把麦子误在地里了。 看着别人家地里光秃秃的,这时候一场大雨倒是叫人家耕地省却不少事情,而自家地里还有半地的麦子被砸的趴倒了,就是如今抓紧时间收割,恐怕也收不上来多少,想着没有麦子以后吃啥喝啥,拿啥交税,就都急哭了。 这样的人家因着懒,向来在村子里吃不开,他们哭喊也没几个人同情的,各户各家都是关紧了门自己家里说笑,没几个人去理会那几户人家。 齐老牛也听见大哭大喊的声音,他也没什么同情心态,叹了口气和齐顾氏商量着今年收上来的麦子家里留多少,多少要卖出去。 云瑶等雨停了到后院摘了些新鲜的瓜菜拿到厨房,蹲在那里看齐宝珠做素菜,一边看一边和齐宝珠说话,齐宝珠看看外头天色笑了笑:“这一场大雨过后得晴好些天,正好不忙活了,咱们晒些干菜,我再弄些小咸菜,等你去府城的时候带些,剩下的放到窑里冬天就饭吃。” “好啊。”云瑶笑着答应一声:“怎么弄。你教教我吧。” 齐宝珠一听吓坏了,赶紧摆手:“你只管看着就是,可千万别搭手。” 齐家人完全是被云瑶做出来的饭食给吓坏了,明明看云瑶做饭的时候又周到又精细,而且每一个步骤都不差什么,但是做出来的饭偏偏就叫人吃不下去。 云瑶自己也知道她这个短处,也跟着笑:“我知道我一下手就成黑暗料理了。我不动手就是了。” 齐宝珠这才大松一口气。给了云瑶一个篮子:“你去摘些黄瓜,先弄些酱黄瓜,等明儿再做腌萝卜。” “好咧。”云瑶拿了篮子去后园摘了满满一大篮子黄瓜。摘的太满了她提不动,还是宝盒给她提进厨房的,齐宝珠一个个检查完毕,拿了一个大盆把黄瓜倒进去。叫云瑶和齐宝盒洗干净放好。 这俩人一边玩一边洗,等洗完黄瓜。压水井边上全都是水,几乎是要水漫院子的。 正好齐顾氏出来,一眼看过去都给气乐了:“你们俩淘的,瞧瞧弄的这一地泥水。赶紧去换衣裳换鞋,别把屋里也踩一屋子泥脚印子。” 云瑶笑着和齐宝盒把洗好的黄瓜弄到厨房,之后各自换了衣服和鞋子。 等她们又到厨房之后。就见齐宝瓶摆好案子和刀,正在一根根的切黄瓜。齐宝瓶把黄瓜切成条再放到另一个大盆中,没过一会儿就切了满满一盆子的黄瓜,切好了连盆端到一边待用。 云瑶过去问齐宝珠还要做什么,齐宝珠只是摇头,说今儿是不用了。 云瑶有几分无聊,就在一旁看齐宝珠做饭,齐宝珠做了些粥,又蒸了馒头,炒了几个小菜,晚饭做的清清爽爽很可口,云瑶一气吃了两大碗粥,又吃了好些菜。 等到第二日果然是个大晴天,大早上起来,宝珠就把切好的黄瓜放到院子里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底下放了大木板,把黄瓜都散开放在木板上晒,为了防止蚊蝇在上边乱爬,黄瓜上头还扣了用窗纱做面的罩子,即通风透气又叫蚊蝇钻不进去。 如此晒了一日,黄瓜条几乎都要晒成干了,云瑶就帮着把干黄瓜条收了,宝珠开始切辣椒,又弄了好些个花椒,还有葱姜蒜之类的也都切了放在一边备用。 热锅放油,把这些东西炒制一番晾着,黄瓜条放到一个大罐子里,浇上酱油,洒上些盐,又拿香油煨了,少少的放了些白糖,最后把炒制好的油料往上边一浇,罐子盖上盖,拿黄泥封了口放到阴凉处就成了。 云瑶一直看宝珠一套做下来,鼻子里尽是闻着那股说不出来的鲜香辣甜的味道,馋的都想要立刻去吃,可宝珠却说还要放置几天才可以食用,不然味道入不进去吃起来没滋没味的,云瑶也只能忍着。 宝珠看她那个馋嘴的样子实在好笑,一边烧饭一边道:“你既然想吃,我给你弄个三味黄瓜,也算叫你解解馋,省的馋坏了四哥怨我。” “嗯,嗯。”云瑶使劲点头:“快做,快做。” 宝珠苦笑摇头,蒸上馒头又去摘了几根嫩黄瓜也切了条,拿盐和醋还有蒜末盐制着,炒菜的锅热了放上香油和白糖,炒好之后炸了辣椒花椒,就着热油淋到盐制的黄瓜条上,才把油淋上,味道就出来了,当真是好吃的都叫云瑶快把舌头给咽了。 齐宝珠拿了筷子递给云瑶,云瑶赶紧接过来一尝,把大拇指一竖:“绝了,味道实在太好了。” “你爱吃就多吃些,不过是个简单的小菜,回去叫刘嫂子给你做就成了。”齐宝珠笑着说了一句,又专心的开始炒起别的菜来。 云瑶苦了一张小脸:“刘嫂子哪有你做的好吃,她总弄不出这个味来。” 她又吃了一口,端起盘子就往外走:“我去给娘尝尝。” 齐宝珠也没拦着,摆摆手:“赶紧去,赶紧去。”等云瑶走后,她才专心炒菜。 云瑶和齐顾氏吃完了一大盘子的三味黄瓜,到晚上两个人都撑着了,也没吃什么饭,等到吃了晚饭,宝瓶拿出在井里澎着的西瓜时,云瑶后悔异常,可是,肚子已经很饱了,再吃不进去,只能看着别人吃着又凉又甜的西瓜她在旁边咽口水。 看的齐顾氏好笑的紧,搂了她安慰:“等明儿咱们还吃西瓜,都给你留着。” 在齐家的日子舒服的很,都叫云瑶不想回府城了,不过,她到底还是惦记齐靖,又过两天,就要收拾行装去府城,才刚把东西收拾好了,还没来得及套车,就看着左近的杨雨媳妇匆匆赶过来,进门拉着云瑶就道:“哎呀,可算是来的巧,我要是再晚来一步你怕就走了。” “嫂子有什么事?”云瑶眨巴眼睛看着杨雨媳妇。 杨雨媳妇笑道:“可不有事,今儿我回娘家正好碰见你娘,她叫我给你捎个信,你哥哥这月十八娶媳妇,你可一定记得回去啊。” “这月十八?”云瑶听的十分无语,今天就十二了好不,这马上就要到近前了云家才托人给她捎个话,这到底是要她回去,还是不想她回去呢? 又跟杨雨媳妇确认一回,云瑶笑着送走杨雨媳妇,赶紧去告诉套车的银竹不必忙了,又跟齐顾氏商量着十八那到她到底要不要去云家。 说实在话,云瑶是真不乐意去。 可是,那到底是原身的娘家,亲哥哥娶媳妇她要不露个面,肯定得叫人说她不懂事不知礼数,说不定还会有那乱嚼舌根的说齐家为人苛刻,管着她不叫她回来呢。 齐顾氏的意思是要去,只是去随个礼露个面就成了,也别多呆,只说家里事忙的紧,要早些回来。 云瑶也是那么个意思,就商议着十八那天半上午她才去云家,等吃完席面就赶紧回来。 之后,俩人又商量随什么礼,云瑶的意思就是给钱就得了,齐顾氏却不同意,从库房里翻出几匹料子,拿着大红的包袱皮包了,又拿了上等的红封封了些银子预备着,跟云瑶说随礼不只要给钱,还得给物,多是送布匹,一个村的街坊随礼多是几尺花布,或者送个被面什么的,云瑶回娘家随礼就不能跟街坊一样,起码也得两匹布才看得过眼,又说她准备的这些东西也算是丰厚的了。 等准备好之后,齐顾氏坐下,还没来得及端起茶来喝一口就想起一事来,一拍大腿道:“倒是忘了,险些坏了事。” 云瑶忙问怎么了,齐顾氏笑笑:“你们家姐妹三人都出嫁了,你也甭跟你大姐比,她是妾,和人比不得的,只是你二姐在上头,你随礼该和你二姐商量商量,姐妹俩该差不多才是,不然你多了或者她多了都不太好看。” 倒也是这么个理,云瑶答应一声盘算着去找云珍商量一下。 她想着麦子收了,田里也没啥事,铜锁这几天又开始在山上寻摸药材什么的,过一两天就要进一回城,就找了铜锁,叫铜锁进城的时候去薛家瞧瞧,看看云珍回来没有。 第二日铜锁进城一遭,果然去薛家走了走,回来就跟云瑶说云珍已经回去了。 云瑶赶着过去,和云珍商量了一回,原来云珍的意思是怎么着都是大哥成亲,她们当妹子的随礼少了不好看,想多随些,只是云瑶却不乐意。 云瑶问了云珍一句话:“咱俩出嫁的时候云重当老大的给咱们什么了?爹娘陪送咱们一样物件没?哪个不是几乎光着身子走的。” 就这么一句话,云珍愣是红了眼圈:“成,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两匹布,五两银子的红封,多了没有。” 难得云珍这么硬气一回,云瑶很高兴的跟她竖了大拇指:“你就该这么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二姐的桃花 跟云珍谈妥了随礼的事情,云瑶心里是挺高兴的,往回走的时候几乎都想哼小曲了。 她隔着车窗往外看,就见路边随处可见一把把的野花,心情愉快之下也有了兴致采花,叫铜锁停了车,云瑶攀花折柳,采下一大把的各色鲜花,又折了好些柳条坐到车子里一边走一边拿了嫩柳枝编花篮。 她巧手纤纤,就那么一弯一绕间花篮慢慢成形,一个花篮编好,她把花放进去摆弄几下,满意的笑了笑,看看外头铜锁因为赶车热了一身汗,云瑶又拿柳条编了一顶帽子,上头也插了好些花,她身子探出来,把帽子往铜锁跟前递:“三姐,戴上吧。” 齐铜锁嗯了一声,接过来戴在头上,回头对着云瑶咧嘴一笑:“戴着正好。” 等着俩人驾车回去,就看着门外站了好些人一边看热闹一边笑着说话,院子里好像还听得见什么响动,云瑶和齐铜锁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急着下了车就推门而入。 进了自家院子,声音就更清楚了,一瞬间听到银竹的声音:“我说你听不懂人话是怎么滴,我叫你赶紧走没听着?” 又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是真心求娶二姑娘。” 这是怎么滴? 云瑶和齐铜锁互视一眼,又加快脚步,顺着声音过去,就看着院子一角的桂花树下,齐银竹和一个青衫长袍个子挺高,长的瘦瘦的白面书生一样的男人对面而立,齐银竹咬牙切齿,那男人却是一脸真诚。 “公子,你还是赶紧走吧。”齐顾氏站在齐银竹身边好言好语的跟那个男人说着话:“我们家姑娘真不攀你家那高枝。也用不着你同情可怜。”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瑶和齐铜锁愣了一下,云瑶几步过去挽了齐顾氏:“娘,这是怎么了?” 齐铜锁也看向齐银竹,满脸的询问之色。 齐顾氏还没来得及说话,齐银竹就气愤的指着那个书生咬牙切齿的说道:“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好生呆在家里,没招人没惹人的。可偏生他猛不丁的就跑过来说要求亲。还说想要娶我,问他为啥他也不说,后来问急了才说什么谢老将军对他家有大恩。他听说谢家独孙求娶咱家老三的事,还听说老三发了话,我要是不嫁出去老三就不嫁人,为了报谢家的大恩大德。他就来求娶我,想着叫我赶紧出嫁。好叫谢家那位小爷赶紧娶妻生子好叫谢家能够子孙绵延,不至于绝了根。” 齐银竹这话夹杂着说不出来的怒气冲天,听的云瑶和铜锁也跟着生气了。 云瑶看了一眼那个还扎煞着手站在一边的书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齐铜锁瞪了一眼那个书生。怒道:“还不赶紧滚出去。” 书生一梗脖子:“我真心求娶二姑娘,要是不成,我就不走。” 尼玛。你还犟上了? 云瑶听的这心里也是气闷的不行,只是。看这书生的样子实在是脾气倔的跟驴似的,得不了痛快话,也真不好打发,他要老留在院子里,自己家指不定过不了多少时候就得成了齐家庄的笑话。 可对方是个男人,看样子又像是个有功名的书生,她们这几个女子也不能打不能骂的,还真不好打发走。 就在齐顾氏和齐银竹气的头顶都快冒烟,齐铜锁已经挽了袖子要揍人的时候,云瑶是又气又乐,冷笑了一声,指着书生问:“贵姓?” 书生赶紧笑了笑答了一句:“免贵姓肖。” “肖公子。”云瑶叫了一声,就在那个肖书生满脸喜色准备答话的时候,云瑶冷了脸:“肖公子好生不知礼数,你这么着,不说我们家,就是外头人知道,也得说你缺教养。” “这,这……”肖公子听的满脸通红:“在下确实过分了。” 说完,他还深施一礼,抬头的时候一脸真诚。 这就是个真不知礼又憨实的人。 云瑶看的心里也是一叹,同时,对这位肖公子倒是有些好感的。 云瑶知道这个世界的审美观和她不一样,她这副相貌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看着是顶顶好的,据说是国色天香,美艳绝伦,倾国倾城的,大多数的男人看到她都得走不动路,就是心志好些的,也会多看上几眼,品评一下,最次的眼中也会闪现惊艳之色。 可是,这位肖书生看到她自始至终都十分守礼,并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的唐突之色,可见这肖书生是个心志很好且谨守礼节又不为女色所惑的。 要是平常碰着这样的人,云瑶说不定还要敬上一敬。 可谁叫这肖书生铁了心的赖在家里非得要娶二姐呢,云瑶才蹦出来的一丝好感片刻之后就烟消云散。 “男婚女嫁讲究媒灼之言父母之命,肖公子独身一人来,来了就跟我家二姐当面锣对面鼓的问话,哪家的小娘子见过此等事情,你一没请媒人,二没父母之命就想娶亲?这还是我们家人脾气好,要是碰着那脾气不好的,你就这么着上门,人家非得把你腿打折了扔出去。” 云瑶冷笑指着肖书生慢慢劝服:“谁家要求亲不是先请媒人上门探上一二,要是女方不乐意,也就算了,偏生你冒然上门还这么问话,得亏了我二姐是个有涵养心性好的,要是别的小娘子,说不定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了,我劝你一句,就你这番作派,以后也甭想娶媳妇了,就是真娶了媳妇,说不定过不了几****媳妇因为受不了你这性子而寻死觅活的。” “这,这……”肖书生给云瑶说的满面通红,扎煞着手实在回不了话。 云瑶还嫌打击他不够,继续道:“再者,一家有女百家求。我二姐这么好的姑娘,难道说你不上门提亲,我二姐就嫁不出去了?你也太轻看我们家了,肖公子,自信过了头就是自大,你也忒自大了,凭什么我们家好生生的姑娘就得嫁你。这天底下的男儿就数你好了?真是笑话。” 肖书生简直无地自容了。 云瑶笑了笑:“而且。谢老夫人已经给我二姐想好了人选,人家可是长安城里的官员,人品相貌家世都是好的。就只等着我们家去了长安双方就要订亲的,你……” 一边说,云瑶一边打量肖书生,嘴角含着的笑容更叫肖书生都想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是。是在下唐突了,在下这便告辞。” 他拱手要走。云瑶一摆手:“赶紧的,哪来回哪去,往后记得做什么事情都得谨慎些,别这么冒冒失失的了。” “多谢小娘子教导。”就是落到这种境地。被别人这么指着鼻子奚落,肖书生也没有恼羞成怒,还是很知礼的谢过云瑶。又给齐顾氏和齐银竹见过礼:“是在下冒犯了,给您二位赔个礼。在下,在下……” 突然,肖书生抬头挺直了腰,定定的看了齐银竹两眼:“在下说句实话,在下实在不是那等以貌取人的,原本是真打着报恩的主意前来求亲,只是见过二姑娘之后,在下十分敬佩二姑娘人品心性,若是,若是长安城的那位没有相中,在下还愿意求娶二姑娘。” 说完这话,肖书生一拱手,咬牙道:“告辞。” 他原先那么倔犟,可是,想通了之后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当真说走就走。 肖书生走出老远齐银竹还回不过神呢,齐铜锁在她肩上拍了两掌,齐银竹才回头:“这就走了?” 云瑶突然间发现齐银竹两颊通红,眼中也是水水润润的,看起来……好像是脸带春色,十分的羞怯难当。 这是……怎么回子事嘛? “好了,好了。”齐顾氏应该也是发现齐银竹的不正常,赶紧把她拍醒:“人都走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哦。”银竹呆呆的应了一声,转身回屋,紧紧关上房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那位肖书生出了门,就看到外头围了好些人,肖书生瞧着众人一脸看热闹的样子,登时明白他的行为冒失了,没有顾及齐二姑娘的清名就跑来求亲什么的,要是再闹腾起来,不只叫人看了笑话,还会带累齐二姑娘没脸出门。 一时间,肖书生有几分愧意。 当别人问他来做什么的时候,肖书生只能强打精神含笑告诉那些围观的人说齐老四在府城帮了他的忙,他特特跑到齐家来道谢的。 围观的那些人虽然不是很信,可见肖书生说的信誓旦旦,也不好再问什么,只能一哄而散。 外头这些事云瑶也看见了,更加觉得这肖书生虽然冒失了点,可是为人品性还是挺不赖的。 她笑着摇头,转身回屋去给齐靖做鞋去了。 才把鞋面做好,云瑶就听见外头齐顾氏指挥齐铜锁糊鞋底子。 想着正好收了麦子是农闲时候,再加上天气好太阳烈,可不是该做鞋了么。 等到拿出纳好的鞋底子缝好鞋面,云瑶出门瞧了一眼,就见院子里晾了好些个铺好糊好的布块,齐顾氏和铜锁还在忙活,她过去帮着铺布,铜锁糊糨糊,又忙了小半天才把这些布都晒好。 接连晒了好几天的布,齐顾氏就带着一家子姑娘开始照着每个人脚的大小剪鞋底,纳鞋底。 云瑶帮着去剪,那些布糊的太厚,她力气小剪不动,想要帮着纳鞋底子,还真是费劲,在不用精神力帮忙的情况下,她得费好大的力气才能把粗针穿进鞋底去,不过纳了几针就受不了了。 最后她又瞧人搓麻绳,觉得这活计挺不错的,只是试了试,搓了几根麻绳,一双小手就给搓的通红,手心里火辣辣的。 还是齐顾氏看不过眼愣是不叫她再碰这些活计了。 她也只能搬个小板凳坐在树凉下看着齐顾氏带着银竹几个大小姑娘搓麻绳,飞针走线的纳底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回娘家 “三妹,快点,快点。” 云珍坐在牛车上跟云瑶招手,云瑶赶紧夹好了布匹把银子装好飞快上了车。 她早先和云珍说过十八那天去云家的话记得捎她一段路,云珍也答应的好好的,这会儿还真来齐家庄找她来了。 姐妹俩都坐到车上,云珍挪了个地方,把最好的不受颠的那一块让给云瑶,才不好意思的笑笑:“你自小身子骨就不好,也最受不得颠,你坐这儿,我靠着你就成。” 云瑶也笑,坐下把布还有银子放好,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云珍从车厢的一处拉出个小抽屉来,抓了一把瓜子递给云瑶,又拿出一个小巧的盘子准备盛瓜子皮,姐妹俩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话。 “二姐红光满面的,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云瑶看云珍今天精气神很足,面色红润,看起来很满足幸福的样子,不由问了一句。 “是啊,是有好事,说起来,还得好生谢谢你。”云珍吐了一口瓜子皮扭头对云珍笑言:“自从你跟你姐夫合伙做买卖,我们家日子好过多了,你姐夫是个精明人物,他啊……” 云珍凑过去压低声音:“他想着我俩的小家,把赚的银子昧下好多,告诉爹娘一个月赚一百多两,我们留下二十两银子花用,剩下一百两给家里捎去,爹娘还真信,说什么你二姐夫有本事,不过开个小铺子一年就能赚上千两的银子,他们又哪知道咱们那铺子一个月都不只赚一千两。” 说到这里,云珍满足的笑着:“我原来还怕二老要是知道我们打这种小算盘不定得气成什么样子,可看着二老又满意又高兴,一丁点都没怀疑。我这才放下心来。” “姐夫还真精明。”云瑶乐的扑哧一笑:“不过,他这样的人做夫婿才好,最起码能想着二姐,叫人放心。” “是啊,我现在越想对你二姐夫越满意。”云珍长叹一声,笑着靠在云瑶身上:“以前跟爹娘住在一起,一切都得听二老吩咐。就是有时候想开个小灶自己吃些爱吃的都不行。连穿个鲜亮点的衣裳都得看婆婆的脸色,如今倒好,我自己当家做主。手里又攥着银子,就是散漫些每日出去吃馆子也没人说,一个月做上十来套衣裳你二姐夫还夸我会打扮,想一想。如今才是人过的好日子。” 说到这里,云珍又看向云瑶:“你的光景怕也是极好的吧。你们小夫妻俩住在府城,手里又攥着银子,我瞧三妹夫对你又好,你肯定也是自在的不成。” 云瑶一笑:“我好着呢。我原来还担心你,如今看你欢喜,我也放心了。” 姐妹俩说说笑笑中五佛村到了。一进村,就看着村里好些人家都往云家走去。云珍催着车夫赶快些,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云家门口,云瑶跳下车,又扶着云珍下车,姐妹俩拿上布匹还有银子,先去了门口记帐的先生那里,把布匹交给收礼的那个人,又把银子拿出来记了帐。 之后,姐妹俩才进了院子,瞅了两眼,见院子里摆了好些桌凳,已经有村民坐着单等吃席,云瑶不怎么认得这些人,云珍倒是有些熟人,笑着应酬几句,还没等进屋,就见云李氏从屋里风风火火的出来,脸上带着笑,和人搭话:“哪里,哪里,您见笑了,我们家这媳妇长的算是看得过眼,哪里敢称一声俊。” 她虽然这么说,可满脸的洋洋自得也能看得出来,她很为才娶回家的儿媳妇的长相得意。 云珍瞧了小声跟云瑶道:“真当柳翠儿是什么好的,我呸,不过是长了一张能看的脸,整日价妖妖娆娆的勾搭汉子,满村子里谁不知道,哪个好好的后生答理她,偏偏大哥就跟失了魂一样认定了柳翠儿,柳家要那么些钱还要娶进门,娘也不劝着些,还帮着大哥想办法,这下倒好,这么个破鞋进了门,以后消停的日子怕没了。” 云瑶拽拽云珍的衣袖:“你小点声,叫人听见多不好,咱们是出嫁的姑娘,可不适合插手娘家的事情。” 云珍点点头:“我省的,就是有点气闷而已。” 这时候,云李氏也看着云珍和云瑶了,一看这俩姑娘,当下就拉了脸,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你俩还知道回来啊,我真是,我做了几辈子的孽怎么就生了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丫头,自己亲哥哥成亲还拖拖拉拉的不乐意来,不知道早些来帮些忙,昨儿为着摆酒席收拾院子屋子,险些把你老娘给累死,你们俩反倒轻闲。” 云瑶听了这话脸上也不好看,当下就想顶撞两句,却被云珍一把拉到一旁,云珍陪着笑道:“娘实在冤枉我们了,我们哪里是不乐意来,实在是嫁出去的姑娘由不得娘家了,我和三妹都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顾呢,我那里还有两个小姑子还有公婆得伺侯,三妹家人更多了,大姑子小姑子一大溜,哪一个是好惹的,再说,这不才收了麦子,恐怕一家子都累乏了,正好好歇着呢,我去的时候,三妹的婆婆正使唤三妹干活,她被使的团团转,就是有心回家来帮忙也是身不由已的。” 云珍这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好些妇人听了都点头轻笑,还有几个跟云李氏道:“你也别怪两个姑娘了,都是嫁了人的,谁不知道是怎么回子事,这女人只要一嫁人那是真身不由已了,怕是她们俩都想着回来帮忙,只是有公婆在,想回来也不敢回来的。” 这么几句话顶的云李氏也没了脾气,只能恨声道:“兴的你们,老娘白养你们这么大了,一个个没良心,也不知道拿捏住婆婆,往家里扒拉些好处,果然都是没本事没出息的。” 原来云瑶是真不想跟云李氏计较的。她就想着过来随个礼,然后吃了席面就走,完全没想到云李氏在这样大好的日子里还能发脾气给她们姐儿俩没脸,一时生气,忍不住跟云李氏顶起牛来,阴阳怪气的笑道:“是啊,我们是没出息没本事没能耐的。可拿捏不住婆婆。也不敢把婆家的东西愣是往娘家搬,不过,我看娘倒是找了个好儿媳妇。这位新嫂子恐怕是有出息有本事的,以后啊,得可着劲的把婆家东西搬回娘家。” 说到这里,云瑶看云李氏气的脸都发紫。心里有几分解气,更加肆无忌惮道:“这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搬着方便的紧,不过,我还是劝娘一句,可得把嫂子看紧了。要知道,我和二姐婆家都是弟兄一个,怎么折腾都是自己的光景。可咱家可是弟兄俩,等哪一天嫂子把东西搬光了。小弟可就惨了。” 云瑶这话说的又刻薄又尖酸,还明着挑拨了婆媳兄弟之间的关系,她话没说完,好几个人都给逗笑了,云珍也掩着口到一旁偷笑。 等云瑶把话说完,直气的云李氏真想拿着大耳刮子给她来两下子。 云李氏到底也没气疯,也知道这样大喜的日子要真打人面上实在不好看,闹腾起来,还是自家脸上无光,只能深吸几口气忍了。 她是忍了,从外头回来的云琅正好听到这话,却是入了心入了肺。 云珍看云李氏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赶紧过来拽了云瑶笑道:“过来这么半天了还没见着新娘子呢,走,咱们也进屋看个热闹去。” 她死拉活拉把云瑶给拉进屋里,没叫云瑶跟云李氏真干起来。 云家的房子倒也不小,都是青砖瓦房,收拾的很敞亮,云李氏和云重住在正房,云琼的新房在东厢房,云琅住西厢房,云瑶和云珍进了东厢房,看着门上帖着大红的喜联,屋里帖了双喜字,布置的很是喜气洋洋。 屋子里坐了好几个妇人在那里一边嗑瓜子吃果子一边笑嘻嘻说话,正对着屋门的窗上坐了个穿着大红喜服盖了红盖头身量苗条的女子,女子坐的稳当,一动不动,云琼正傻乎乎的站在床边陪笑跟女子说话。 见着云珍和云瑶进来,云琼大概是娶媳妇心里高兴的原因,倒是给了她俩个好脸,笑道:“二妹三妹回来了,赶紧坐,赶紧坐,我拿果子给你们吃。” 姐妹俩跟云琼见过礼,找了个清静点的地方坐下,云琼果然拿了些果子来,云瑶没吃,云珍老实不客气的拿起来就吃。 云琼看着屋里人多,他也不好在这里久留,过来跟新娘子笑着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云琼一走,屋里坐着的一个长的肥胖的妇人一屁股就坐在云瑶边上,笑嘻嘻道:“这是云家三姐儿吧,哎哟,这嫁了人越发的水灵了,我看啊,定然在婆家过的不赖。” 云瑶一笑:“借您吉言了,还真过的不错。” 妇人又道:“你不认识我吧,我是翠儿的三婶,你也叫我一声三婶就成。” 云瑶叫了一声三婶,柳三婶笑着答应,打量着云瑶笑道:“听你娘提起过好几回,说你在婆家过的好,都不惦着回来了,你娘为此生了好几回闷气,我也劝过她几回你娘才没那么生气,我也算你一个长辈,当婶子的也劝你几句,母女哪有隔夜仇,就是和你娘真有点不对付的,可也犯不着不回娘家啊,我们翠儿是个大度的女孩儿,并不是那些容不下人的,以后啊,你和云珍多回来多走动,翠儿保准对你们好着呢。” 这柳三婶说话热诚,虽然说出来的话有几分刺耳,可也不是专门针对云瑶的,云瑶也只是应着,心里就算再不以为意,也没给柳三婶难看。 只是,柳三婶后头那个瘦瘦的妇人却忍不住了,撇着嘴道:“三弟妹也真是的,跟她们说这些个废话干什么,这姐俩嫁了好人家就瞧不上娘家人了,别说回来了,就是她娘去瞧她们也不见得能见得上面,人家眼高着呢,可看不上咱们这些乡下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生事 云珍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那个妇人说不出话来。 她素来是个和善人,性子又最软弱嘴也不巧,这会儿只顾生气,反而答不上话,倒叫人看着像她做了没理的事一样。 云瑶却半点不生气。 像这样的指责数落对她来说还真是小儿科,她当年年幼卑微之时但凡往街面上一走,别人指指点点那都是小事,围着她责打一通,或者拿了污水泼她都是常有的事,她要真是心理不过关,为着这么点事生气早就气死了。 云瑶一拦云珍笑了:“大婶随便说,我们姐儿俩听着呢。” 她这一笑,倒叫那个妇人不好再说什么了。 云瑶却开始不依不饶起来,她冷笑一声:“怪不得我娘能瞧中大嫂,********想要娶进门呢,要我说,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婆媳俩的性子一模一样,都是惦记着娘家的,也是柳家教的好,往后啊,这整个云家恐怕都得填了柳家那无底洞。” “你说什么?”先前的胖妇人和这个瘦妇人都是脸色大变,极为严厉痛恨的看向云瑶。 云瑶挑一挑眉,看了一眼瘦妇人身上的衣裳又是一笑:“我说错了没,二姐你好生看看这位大婶身上的衣着,难道我说错了?” 云珍原来不注意,经云瑶一点拨,倒还真注意那个瘦妇人身上的衣裳了,这一看,登时横眉立目指着妇人道:“我三妹说的一点都没错,柳翠儿一进门,说不得不过几日功夫,这个家姓云还是姓柳都不一定呢。呵呵,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没进门的媳妇就把未来婆家小姑子的衣裳都给要走,整的小姑子出嫁就只能穿一身嫁衣,剩下什么衣裳都不带的。” “胡说。”这下,连坐在床上的柳翠儿都呆不住了,出言指责云珍:“你别瞎说,那可不是我……” “怎么不是了。”云珍自以为得了理。嘴皮子也利落起来:“柳二婶子穿的衣裳我可认得。这件枣红的衫子是我出嫁前相公特意做了叫人捎给我的,我都没怎么穿就没了,原来啊。竟然上了柳二婶的身,这豆绿撒花裙子可是三妹原来挺喜欢的一条裙子,怎么又成了您的了,还有那鞋。也不知道合不合脚,那鞋是我一针一线做的。我怎么会认不出来。” 越说,云珍越是生气,眼圈都给红了:“我还当这些衣裳都是我娘留下穿了,哪里知道竟然填了你们柳家。你们得多大脸,把我云家姑娘未出阁的衣裳都要了去。” 云瑶并不是云家人,也犯不着为了这点事生气。她不动不摇笑道:“柳家教的好女儿,但愿啊。柳家以后的儿媳妇们都跟大嫂子一样,都拿着婆家的东西填娘家,那才是有家教,才是真孝顺呢,想来,你们家就喜欢这样的女儿媳妇,这女儿坑了婆家的,媳妇再从婆家坑了送娘家,哎呀,就跟做买卖似的,倒几回手,最后好几家的东西合到一家去,那家才是真正发了财的。” “走。”云珍是真气坏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拽着云瑶就往外走:“这家里是再回不得了,往后咱们孝敬爹娘吃食东西还是把爹娘接出来孝敬的好,不然,吃食也不知道进了谁的嘴,好衣裳好料子也不定给谁穿了呢。” 云瑶其实也挺不想往这儿呆的,她刚才那么和柳二婶对质,其实也是打着惹怒云珍早点走的主意。 如今云珍说要走,云瑶也不拦着,当下起身就走。 “哎,别啊。”柳三婶和柳二婶赶紧拦了,陪着笑道:“叫你们笑话了,实在是……这也不是翠儿给的衣裳,是我今儿要送亲,真没什么看得过眼的衣裳,这不,才借了翠儿的穿,想来,你们这当小姑子的不会和你们大嫂真计较这些。” 柳二婶是真吓住了,没想着云家这俩丫头这样泼辣,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这要是真叫俩丫头走了,再把柳家算计云家姑娘的事情传扬出去,那柳家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家里的姑娘更没人敢娶了。 所以说,不管怎么着,都得先把这俩死丫头安抚下来,绝对不能把她们给气走。 柳三婶瞪了柳二婶一眼,又赶紧陪笑说了好些话,笑的脸都酸了,云瑶和云珍才怒气哼哼的道:“总归不能再和你们一屋呆了,没的看着心里不痛快。” 说完,姐妹俩携手出了屋子,到别处闲坐去了。 柳三婶放下些心来,拉柳二婶再度坐下,才坐定,就听到床上的柳翠儿怨道:“都叫你别穿那衣裳了,你偏不听,这下倒好,给我来个没脸,以后还叫我怎么拿捏这俩臭丫头。” 柳二婶自认为缺了道理,干笑两声并没有回嘴。 云珍出去了还觉得心里不痛快,跟云瑶抱怨了好些话。 云瑶想到她才穿来出嫁的时候就因着柳翠好,好些衣裳都没了,到了齐家除了那身大红喜服一件衣裳都没有,要不是齐家人厚道先给她准备了几身衣裳,后来又按季节买布添衣,恐怕她都出不去门呢,要是但凡碰着个苛刻的人家,说不定要怎么寒酸她呢。 想到这些,云瑶心里对柳翠儿也挺恼火的,她见云珍出不了这口气憋的难受,就凑过去小声说了几句话,一会儿的功夫哄的云珍欢喜起来。 云珍起身笑了笑:“就按你说的做,我去找大哥说话,你先在这儿等着我。” 云瑶答应一声,叫云珍早去早回,云珍就四处去找云琼,云瑶才安生片刻,就看着一个丽人穿着华服扶着小丫头的手远远的过来。 看着这位华服丽人,云瑶心里真的直犯恶心。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以给人当妾为荣的云珊。 云珊款摆腰肢走过来,看到摆着的寒酸的椅子,忍不住皱眉,掩了鼻轻声道:“还真脏呢,也真亏三妹坐得下,也是呢,嫁到庄户人家,每天土里刨食,粪堆上怕是都坐得,这也不算什么。” 她话没说完,早有丫头拿了垫子铺在椅子上,云珊这才坐下。 云瑶没理她,她自己倒是挺能自得其乐的,看着云瑶轻笑:“哎呀,我忘了跟三妹说一桩大喜事了,我们老爷说了,要办酒席扶我做正房太太,等这事定了,我下帖子,三妹一定要来喝喜酒啊。” 云瑶转头瞅了云珊一眼:“要真成了,我必是去的。” 云珊听了这话以为云瑶怕了,心里也服气了,笑的更加得意。 哪晓得云瑶撇了撇嘴笑道:“原先大姐嫁给县太爷的时候我是挺瞧不上眼的,实在没想着大姐这样的人物会给人甘心做妾,如今嘛,我倒是挺佩服大姐的,大姐能熬死大夫人叫县太爷甘愿扶正,这也是大姐的本事。” “哪里,哪里。”云珊抚了抚头发,笑的更加得意:“三妹当初该听我的,如今日子怕比我过的都自在。” “唉。”云瑶重重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如今,大姐当初就该到长安城找个高门大户,或者那等王侯将相家为妾去,反正给谁当妾都是当,以大姐的本事又能扶正,即如何,何不起点高一些,去了长安那等繁华地总好比窝在咱们这种小地方强吧,又能叫咱们兄弟姐妹跟着沾些光彩。” 呃…… 云珊只觉得心里酸,脸也发酸,尴尬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云珍正巧走过来,看着这一幕,心里忍笑忍的厉害,偷偷给云瑶竖起大拇指来。 “咳。”云珊咳了一声:“我去看看娘去。” 说完,带着小丫头落荒而逃。 云珍坐下笑道:“三妹这嘴皮子越来越利落了,连大姐都不是你的对手,我瞧大姐刚才那样子就觉得解气,以前她老在咱们跟前炫耀得意,如今,也叫她吃了回亏。” 云瑶笑了笑没说什么,云珍却凑过去小声道:“找着大哥了,那些话也都说了,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云瑶摆摆手:“不管怎么着,反正大哥心里总有刺的。” 两姐妹又说了一会儿话,眼看着开席了,她们俩找了个清静地方吃了席面,又找着云李氏说了几句话起身就走,不管云李氏怎么挽留都没停下。 等着云珍把云瑶送回家,眼看着天色还早,云瑶就留她吃茶,姐妹俩又在云瑶房里关了门说了好些体已话看着天色不早了云珍才走。 云瑶也没怎么把今天这些事当成事,也没往心里去,晚上该吃吃该喝喝,睡的比谁都踏实。 等着第二天早起醒来,才去打水洗脸,正好看见宝铃从外头跑回来,跑的满脸通红,一脸兴奋的拉着云瑶八卦:“四嫂,你娘家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云瑶看宝铃的脸色就知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也不过是些狗血雷事,不过给人添些八卦笑料。 云瑶猜的还真对,宝铃笑着给云瑶压水:“十里八乡的都传遍了,云家和柳家昨天差点没打起来,闹的可欢实了。” “赶紧说。”云瑶接了一盆水,笑着催了宝铃一句。 宝铃心里满意:“昨天不是嫂子大哥娶亲吗,说的还是柳家的柳翠儿,那小丫头我也知道,最不是个什么正经玩意的,和咱们村的草花差不多,就是个破鞋,也不知道给你大哥灌了什么迷药,把你大哥迷的都糊涂了心肝。” 要是别人听见小姑子非议娘家哥哥肯定生气,云瑶却丁点不气,认真的听宝铃说话。 宝铃又道:“这柳家也没什么好玩艺,昨天送亲的那些老娘们倒也算了,虽然小气贪财了些,到底没惹出什么事,就是那些老爷们挺能生事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暑热 云瑶还以为是云琼和柳翠儿晚上出了什么事,没想到是柳家别人闹出事来,赶紧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好齐顾氏过来听着了,也问了一声。 宝铃很有几分得意,嘴角一勾道:“柳家那些老爷们到晌午的时候喝醉了,一个个醉鬼似的闹腾起来,埋怨云家不拿柳家当回事,找的那些个陪酒的辈份不够,也不热切,酒量不行之类的,还有两个柳家小辈的后生愣是把桌子都掀了,两家为此推搡起来,眼看着就要打架了,柳翠儿也不要脸不要皮的跑过去,劝了几句劝不下,一气之下拿了凳子砸了一通,结果把这些人给震住了,柳家人也没再闹腾,云家人也没揍人,就这么着把柳家那些人送回去了。” “还有这样的事?”云瑶和齐顾氏都觉得挺可乐,也挺稀罕的,没见过谁家娶媳妇能娶的这么热闹的,这简直比戏台子上唱的还欢实啊。 “还有事呢。”宝铃说的正起劲,索性把打听来的这些个狗屁倒灶的都讲了:“说是没事了,可云家也是刺头一样的,到底是记恨上了,到了晚上入洞房的时候,云李氏可是狠狠给了柳翠儿一个没脸,柳翠儿到底是新嫁娘,脸皮子没有那么厚,可能也是没站稳脚跟的原因,不敢说什么,只是委屈的回了新房,她原来想跟云琼诉苦的,谁知道俩人折腾了一通之后,云琼跳下床就要休妻,还说柳翠儿哄了她,说柳翠儿早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 “活该。”齐顾氏一听就啐了一口:“咱们离的那么远都知道柳翠儿是个啥样的人,云琼还是一个村的。他能没听说过?当初肯定是被人家给迷住了,柳翠儿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结果……哼哼。” 云瑶拉住宝铃想要再问什么,不过想想宝铃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好些话也不能问,只能闷在心间。 隔了一日,云珍捎信说要回府城。问云瑶要不要一起走。云瑶赶紧回话说也要走,两姐妹约定了时间,云瑶又收拾了一通。坐上薛家的牛车和云珍一起回去。 这一路上左右无事,姐儿俩闲聊,说起云琼成亲时候那些事,云珍冷笑一声:“你当时不是叫我跟大哥提点一下么。我找着大哥就跟她说我家相公见过柳翠儿跟人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大哥愣是不信。说我哄他,还说我见不得他好,我一时气急,就把女人家用的好些个手段跟大哥说了。大哥当时就失魂落魄的。” 说到这里,云珍还叹了口气:“晚上入洞房的时候大哥肯定发现了什么,估摸着是柳翠儿真给人破了身子。她想装黄花大闺女结果给拆穿了,大哥一气之下才闹腾起来了。” “这又是何苦呢。”云瑶也跟着叹气:“柳翠儿这样不真诚。以后也有的她熬了,照我说,她要是真喜欢大哥就该如实相告,大哥要是能接受,就欢欢喜喜的嫁了,以后好好过日子,要是不能接受那也就算了。” 云珍瞅了云瑶一眼:“你说的倒是容易,这天底下的爷们谁能受得了这个。” 她低头又小声道:“我想着柳翠儿许是看大哥老实又没主心骨,容易上当也好拿捏才嫁过去的吧,要是换一个性子强些精明些的汉子,你看谁要她。” 毕竟云家的事对于云瑶或云珍来说都不是太过重要,这俩姑娘也叫云家人给伤了心,也没太过关注,当个闲话说过之后就算了。 接着,她俩又说些家务事,还有一些闲言碎语,等到了府城,云珍先把云瑶送回去,这才回自己家去。 云瑶回去正好碰着珍巧阁盘帐的时候,她把帐本看了看,问掌柜的其余几家有没有看过,得知关三太太还有席莺儿都看了,薛家也盘了帐,这才算了一遍,看着没问题才交给掌柜的带走。 云瑶算计着,这个月的赢利虽不如上个月,可也算是不错的,且等着后半月帐本出来了瞧瞧,若是一直保持这样,那这买卖还真是暴利。 她才盘算着铺子里要不要再推出什么新花色,就听芍药来报,说关家派人过来了,云瑶赶紧叫人去请。 这一回来的也是个婆子,看起来约摸有四十来岁,听她自己介绍娘家姓白,人都称她一声白婆子,云瑶赶紧笑道:“白姐姐请坐。” 等着白婆子坐下,云瑶才问她有什么事。 白婆子从袖子里拿出两张图样来递给云瑶,云瑶看了两眼有几分疑惑:“三太太拿房子图纸来做什么?” 白婆子一笑:“前儿您托付我们家太太在长安寻个好住处,我们太太当下就派人送了信,托的是留在长安城的二太太,二太太素来与我们太太相好,又最是个办事妥帖的,这不,才几天的功夫就真寻着了两处合意的,地方都大,都是五进的宅子,宅子是真好,又清静地段又好,只不知道您看中哪一处,二太太就叫人画了图纸捎过来,叫您看了再决定。” 原来如此,云瑶一听满心倒是挺感动人家关家二太太的,这二太太做事还真的挺稳当,而且也很负责任,她当下又仔仔细细的看过。 这两处宅子还真挺不错的,都在城东,一处离皇城近,周围都是达官贵人,五进的宅院建的富丽堂皇,花园里修的更精妙,跟仙境一般,光是看图纸上头那些院落相连,房挨着房,廊接着廊,就跟迷宫似的,看的云瑶都有点头晕。 另一处宅子离皇城远,在东南方向,周围都是五六品的小官,或者是那等清流人家,这宅子建的也挺不赖,五进宅子盖的很宽敞,虽没有前一处那样富丽,可胜在清雅,房子盖的错落有致,花园里规划的也雅致。 云瑶一时也无法抉择,只能先把图留了,说要好好的想想才能做决定。 白婆子来前应该也得了关三太太的吩咐,见云瑶下不了决心,就笑着告辞。 云瑶倒是挺不落忍,赶紧送了个大大的荷包,又叫芍药送白婆子出去。 等着白婆子走了,云瑶就拿了图纸去找齐靖,正好齐靖读了一卷书,才要出去走动走动,看到云瑶过来挺高兴的,夫妻俩在后园一边散步一边说起买房子的事。 齐靖看过图纸,想了一会儿道:“就买东南那处吧,前一处宅子虽好,离皇城也近,只是周围住的都是有权有势的,咱们这样的人家住到那个地方到底有些不好,万一有什么纷争,麻烦事太多了,后一处倒是挺好,都是读书出来的清流人家,就是有纷争,也不会弄出许多仗势欺人的。” 这话说的也对,听的云瑶直点头。 又听齐靖道:“如今陛下渐渐年迈,诸皇子也都成人,往后夺嫡纷争不断,恐怕……离皇城远些好,远些好,要是再出了太宗时候犯上做乱的事,起码离皇城远些还能躲个平安。” 这话说的,云瑶心里都有点发毛:“不至于如此吧。” 齐靖笑出声来:“说不定呢,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只是,能躲着些咱们还是躲着些。” 云瑶心里也斟酌了半晌,最终决定要第二处的宅子。 小俩口都是干脆的人,既然下了决心,当下也不含糊,云瑶立时换了身衣裳去关家走了一遭,一来告诉关三太太自己的决定,二来,送了些在齐家庄带来的野物还有好些新鲜的瓜菜之类的土仪,三来,也是得亲自道一声谢。 这一去,又在关家耽误了小半天才回。 又过了些时日,天气一天热过一天,到了三伏天,热的人都不敢出门。 可外头热,屋里也是又潮又热,往往人都不动弹就是一身身的汗,又眼瞅着离科考的时候越来越近,齐靖读书更加用功,在屋里热的一身身的汗还得拿着书读,间或练练字,没多少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云瑶叫刘嫂子想尽了法子做了许多可口的饭菜,可因为天热,谁也没心思多吃,齐靖也吃不下去,云瑶眼看着心疼的什么似的。 她又叫人出去买冰,银钱流水价花出去,买了许多冰回来专供齐靖的书房,可这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齐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原来也没有冰窑,用的冰都要买,今年天气也实在热的不像话,不过多少时日,外头的冰都卖没了,有钱也没处买去。 云瑶简直都要愁坏了。 她精神力要是还那样强悍的话,完全可以凝水成冰,可是,她如今的精神力做不到这一点,她如果是化学一类的专家,也能想出许多办法制冰,可惜,她只是机械设计大师,比如怎么制冰,怎么玻璃这一类中古时期的玩艺,她早忘到脑后去了。 实在逼急了,云瑶就开始利用自己的优势,弄了个机械扇出来。 大约的形状就跟电扇差不离,只是用的是手工机械原理,是要手工转动的。 云瑶这类的大师做出来的东西就算是手工,也不会叫你太费力气,边机械扇有一个拉绳牵在齐靖手上,齐靖要是想叫它转动的话,就使劲的拉动十来下,机械扇开始转动,这十来下能转动差不多半个时辰,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机械也真是巧夺天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分钱 有了风扇齐靖日子好过了许多,再加投入的用功读书。 云瑶见齐靖用着还不错,又看家里几个下人也热的一个个的整天冒汗,索性带着手,就多做了几个,搞的家里一人一台风扇,到了晚上,天气闷热的时候人人都搬着自己的风扇出来坐在树下拉着风扇纳凉,一片呜呜翁翁的声音。 云珍过来找云瑶说话,见着那风扇爱的什么似的,当下啥也不说,拿了就走。 云瑶只好又做一台,云珍前脚把风扇拿回去不多时,薛满金就满头大汗的来了,云瑶一见薛满金满脸急色的样子有几分好奇:“姐夫来做什么?是不是来还我风扇的?” “可别说那风扇了。”薛满金一屁股坐下,就跟在自个儿家里一样丝毫不客气的招呼芍药给他弄杯凉茶。 等喝了茶,薛满金拿出一块帕子,一边擦汗一边道:“叫我怎么说你呢,一点生意头脑都没有,这风扇做出来都多少天了,竟然想不着拿它发笔大财。” “嗯?”云瑶一阵惊奇:“这么简单的东西发什么财?” “唉。”薛满金长叹一声:“这要是简单,谁家夏天也不用受热了,你啊你,叫我怎么说你好呢,做出来这等巧夺天工之物,就光想着自家用了。” 薛满金越说越气,索性站了起来在屋里边走边发牢骚:“多做些,咱们拿到铺子里卖,今年夏天热的出奇,就是那些大户人家冰也不见得够用,这个风扇肯定好卖的紧。” “那就做。”云瑶笑了笑:“一会儿我做几台你拿去铺子里试试,要是好卖。咱们多做些。” 薛满金点点头答应下来,云瑶一时想到一件事,皱皱眉:“这东西做起来不难,要是有人买回去拆了,说不定能仿制。” “能不能叫他仿制不出来?”薛满金也想到仿制的问题,跟着云瑶苦思。 云瑶想了好久才笑道:“倒也不难办,我做的风扇里几个重要的零件秘法制出来的。恐怕再巧的工匠也仿制不了。如果他们把这几样零件替换成普通材料制成的,风扇用不了几天就得坏,别人买回去一比较就能看出来了。倒不用我们很费心。” “这个好,这个好。”喜的薛满金拍手大笑:“我去找几个工匠学着做,你就专做那几样重要的零件,别的什么都不用管。咱们啊,这一回得发一笔横财。” 有钱赚云瑶自然也高兴。跟着薛满金欢欢喜喜的商量一通,紧接着,薛满金就在堂屋里等着,云瑶去自己的工作间没多少时候就做了一台风扇拎了出来。 云瑶先前做风扇的时候有好些零件都多做了。如今工作室还剩了好些东西,她倒也不用怎么费劲,就是组装一下就成。这速度上自然就快。 薛满金接过风扇,拉了拉绳。没一会儿风扇就呼呼的转了起来,一阵凉风吹的屋子里登时凉快不少。 “爽啊!”薛满金吹着风扇,喝着凉茶,幻想着大发横财的情景,真是美的不要不要的,简直就是给个神仙都不换啊。 他也没多留,等身上的汗落下去,拎着风扇就走。 第二天,薛满金就叫铺子里的伙计过来催,云瑶加紧做了几台送去,又亲自到铺子里教了薛满金从关三太太那里寻的工匠怎么制做那些普通零件,如何组装等等。 其后几天,珍巧阁的风扇彻底的卖火了。 要说,薛满金是真挺有生意头脑的,他把这风扇分了好几个档次,低档的风扇就是卖给普通百姓,赚的并不是很多,中档的卖给那些做买卖的人家,或者吃食铺子,瓦栏等等地方,赚的比低档的多一些,最赚钱的还是高档风扇。 其实,甭管什么档次的,内里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不过是外表,高档风扇外头的壳都是叫铺子里的银匠打制的,不光精致,看起来还极奢华有品位,上头镶金嵌玉,一眼看过去耀的人眼花,自然,价钱就卖到高的离谱。 不过,如今大周朝民间富裕,那些高门大户不管是为着实用还是为了攀比,抢着买最顶级的风扇,一时间,普通百姓上街互问就是你家买风扇了没?做买卖的铺子里没台风扇都不好意思开张,高门大户走访做客,也在互相比谁家的风扇更高档,价格更贵,更奢华。 等到夏天快过去,秋风吹来的时候,云瑶和关三太太还有席莺儿凑到一处盘帐,看着帐面上的那些数字,完全都给整昏了。 “天,天,天!”席莺儿一天叫了好几声老天,惊的几乎要跳起来:“怎么这么些钱?” 关三太太也是惊的好半天没言语。 云瑶也很吃惊,不过,她到底还理智一些,过不多时笑了笑:“想也知道一定赚了不少钱,自古以来只要是垄断的行业都是暴利,这风扇别人家整不出来,可不都便宜了咱们。” 说到这个,席莺儿也笑了:“这话倒真是,你是没见着原来武通判家的铺子也跟着咱们弄,买了风扇拆开叫工匠学,做了好些风扇,买的比咱们便宜,当时好多人买,结果买了回去没用几天就开始出毛病,买家都跑到他家铺子里吵着嚷着要退货,可把武太太给整惨了,如今啊,整个真亭府谁不知道要买风扇必去珍巧阁,别人家的东西都不地道呢。” 关三太太一听这话也跟着笑,指着云瑶道:“这得多谢云妹妹,要不是她手巧心思巧,咱们也发不了这样的财。” 盘完帐,几个人商量着留了铺子里以后进货还有流通所用的银钱,剩下的都提出来开始分配利润。 一整个夏天珍巧阁连卖风扇带卖金银首饰还有那些绣品脂粉,共赚得二十六万两银子,留下六万两为以后买卖上的资金,剩下的二十万两四家分配。 云瑶和关三太太还有席莺儿每人分了六万两,薛满金分得两万两。 甭看薛满金分的少,可他真的很满足,拿了银票之后整个人都快欢喜的疯了。 薛满金是个精明人,也是个本分人,他知道珍巧阁的靠山就是关三太太还有席莺儿,如果没这二位,恐怕早被人吞并了,而铺子更加离不开云瑶,没有云瑶做的那些精巧的头面,没有齐家提供的脂粉,铺子的档次提不上来,也就是个普通的脂粉铺子,因此,那三位多拿分红是应该的。 他也就是有些生意头脑会做买卖,可这天底下会做买卖的多了去了,人家找谁这铺子都能开张,也就是云瑶看在云珍的面子上拉拔他一把,他能赚这么多钱都该谢天谢地,要是再不满足,那还真得天打五雷轰了。 原来薛家在莲花镇上好几个铺子祖祖辈辈好几代人才赚了多少钱,几年都赚不了这两万两银子,可他呢,自从跟云瑶做买卖,也不过这么两三个月的功夫,前前后后就分了快三万两银子了,除去给家里不过三四百两银子,剩下的可全都是他的。 薛满金把银子拿回去跟云珍好好欢喜了一回,夫妻俩去府城最大的酒楼云香楼大吃一通,又打包回来好些菜,之后,就盘算着这些钱要拿来做什么。 云珍的意思是再买铺子买地买房,薛满金却不同意。 说起来,薛家只薛满金一个小子,按理说家财以后都是薛满金的,就是如今薛满金赚了钱自己留着买地买房也没什么,他真犯不着那样瞒着家里。 可是,关键薛家和别人家不一样,薛家老爷子也还罢了,倒不是那等不开通的,这薛家老太太就极为难缠。 老太太那是个死抠的,不管是家里的银钱还是地产房子都得放到她手里,谁要花钱得跟她申请,花的少了她能唠叨半天,花的多了,那就甭想从她手里要出来了,早先云珍两口子在家里跟着二老过日子的时候,那是真挺辛酸的,简直可以说一个铜子破十八瓣花。 如今好容易出来了,自己能当家做主了,薛满金可不想再把钱放到他娘手里。 钱放在自己手里什么时候花都成,而且薛家二老也不见得能知道,可要买了房子买了地,老两口知道了,势必得把房产地业都再扒拉回去,薛满金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他跟云珍商量一回,云珍也觉得薛满金顾虑的很是,便也不说买房的事了,只待以后老两口年岁大了管不得家务的时候再买房置地。 云瑶这里拿了六万两银子赶紧给关三太太两万多两。 实在是先前托关二太太帮忙买房的时候,因着长安城房子贵,云瑶手头上没那么多现钱,那五进的房子还是关三太太贴钱帮着买的。 云瑶如今拿了钱,自然得先把债还清心里才能安生。 倒是关三太太和席莺儿两个没欠债没拖累,拿了钱立时买了好些好料子做了十来身衣裳,又收了些皮子准备做冬衣。 就在这四家欢喜无限的时候,秋闱时间终于到了,齐靖马上就要进考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解元 今年乡试的主考官据说是和关家有姻亲的礼部侍郎童大人,齐靖得到关家传来的消息,特地研究打探了一番童大人的喜好禀性就彻底放心了。 童大人是个务实的,不喜华丽文风不喜堆砌词句,不过,若文风华丽些也言之有物的话,他也不会特意针对。 且童大人为人清正,从不循私舞弊,他为主考,也不用怕出现考场弊案。 齐靖放心备考,到开科取第那一日一大早就起来,云瑶特意叫刘嫂子煮了几个鸡蛋给他吃,又在考篮里装了吃食、文房四宝之类的,检查好几遍,见没有忘记什么才把齐靖叫起来。 科考之时为怕考生夹带,只许穿单衣,如今已是秋季,到底天凉了,穿上单衣还是很冷的,云瑶找了厚实的棉布给齐靖做了一身单衣,又亲手制了鞋子给他换上。 收拾一通,齐靖吃了鸡蛋,提上考篮就走。 他们住的地方离贡院不远,齐靖也没坐车,步行去了贡院。 他过去的时候贡院外头已经等了好些人,相熟的秀才都站在一起说话,看起来很自在轻松,可要是仔细去看,多数人还是都有些紧张。 齐靖也看到几个同窗好友,过去叙了几句话贡院的门就打开了,几个衙役依次站在贡院门口监督秀才们进场。 每一个过去的秀才都要搜身,还要把考篮打开检验一遍,如此,光是进场都用了好久。 轮到齐靖的时候,检查的衙役一眼看到齐靖身上的厚棉布衣眼色就变了,稍微搜了一下就叫他进去了。 齐靖原来还没注意。也没想是怎么回事,等进了贡院找到自己号房的时候,就听到隔壁号房的秀才问他:“你这衣裳是从珍巧阁里买的吧,我瞧着针线活很像,这暗纹绣的真好,价钱肯定不低。” 齐靖这才想及那个衙役应该是给他开了方便之门,原因就是他身上这身衣裳。也不由叹了一声。如今大周朝不仅看脸,还是先敬衣裳后敬人。 片刻之后考官进来,先拜了圣人牌位。就开始封了贡院,讲完考试规则之后发下卷子。 齐靖先看了一遍考卷,上头的题都不难,他也都见过记在心里的。看完之后,他沉思一会儿开始下笔。 才写了几道题目就到了午饭时刻。好些秀才都开始拿出干粮去吃。 齐靖看别人吃饭,他也拿出肉饼来,又从考篮底下拿出一个小火炉,把火炉点燃熬了些汤。把肉饼烤了烤就开始闷头吃了起来。 吃完午饭齐靖接着做题,因着都是熟悉的题目他写的很快,把前头的题目写完检查一遍天色已经黑沉下来。 齐靖也不乐意点灯去写。索性整理一下铺盖倒头就睡。 一夜无话,第二天继续起身考试。第二****就把所有考题都写完了,仔细检查一番,最后抄写一遍,把名帖写上摆在案头。 做完这一切,齐靖只觉得满身都是疲惫,看着考官还不叫交卷,他又倒头睡了一觉,这一觉起来,已经开始收卷,齐靖恭恭敬敬的交了考卷了提上考篮出了考场。 他一出来就看着一辆双马拉的车子停在不远处,云瑶打起车帘正对他招手。 齐靖有些疑惑,还是提着考篮快步过去,等坐上马车,齐靖才问了一句:“这是谁家的马车?” 云瑶抿嘴一笑:“是谢家的,前儿谢定国过来拜访,得知你参加秋闱,今天就特地叫了他家的马车在贡院门口侯着,专等着接你呢。” “倒叫他惦记了。”齐靖脸色有点不好,问了没几句话靠着云瑶就睡着了。 云瑶知道他肯定累坏了,也不叫他,叫车夫赶慢些走稳当些,等到了家门口,云瑶实在没办法只好叫醒齐靖,等齐靖进屋,云瑶赶紧跟谢家的车夫道了谢,又要留人家吃茶,那车夫只说回去还有事情,云瑶就给了些赏钱把人送走。 到了屋里,云瑶叫丫头提了水给齐靖泡澡,又从柜中拿了干净的夹衣放到一旁等齐靖换上。 把衣服放好,云瑶又匆匆出去叫刘嫂子把饭菜热上。 不一会儿,齐靖穿上干净衣服从屋里出来,芍药立时就端了饭菜过来,齐靖坐到桌前狠吃一通,吃完,整个人才跟活过来似的精神许多。 没洗澡的时候齐靖困的很,等洗完澡吃过饭他反倒不困了,索性也不睡觉,就跟云瑶在后园转了几圈到晚间两口子吃过饭入睡,自然又是一番柔情蜜意、情话绵绵。 科考完毕,齐靖也不必再多用功读书,他自觉前几个月亏欠云瑶良多,趁着秋高气爽风景秀丽之时,每日带着云瑶出去玩乐。 不是到山上寻幽探秘,便是到市井瓦栏之间听书看戏,待玩的累了,随意寻个干净的小馆子吃上一通。 这么一来,两口子越发的亲近,整日城如胶似漆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玩了一些时日,等到放榜的时侯,云瑶是很紧张,一大早就要派人去看榜,齐靖却很放松,只说不必,还说反正上榜了自然有人来恭贺,用不着特地去挤着瞧。 看齐靖这样轻松自在,云瑶索性也放开了,跟齐靖找了个酒楼一边喝酒一边听闲话,两个人坐了一会儿,就看到家里才买来不久的小厮匆匆跑来,一进门连汗都顾不得擦便道:“老爷,老爷,赶紧回去,唱名的衙役到门口了,老爷中了,中了……” 云瑶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真中了,第几名?” 小厮大声道:“中了,头名,头名解元公。” “快回去。”云瑶一摆手,拉了齐靖就跑,齐靖赶紧扔在桌上一块银子叫道:“小二,结帐。” 酒楼的掌柜笑着上前:“不必了,不必了,算是恭贺解元公了。” 齐靖倒也没有推辞,拽着云瑶急步往家赶。 到了家里,就见着刘嫂子已经将唱名的差役请进屋里,齐靖赶紧过去招待,又是给喜钱又是笑着应酬。 送走差役,小厮宋喜拿了好些长鞭挂以门口燃放,一阵噼哩叭啦声中,引的街坊邻居都来看热闹,待知道齐靖得了头名解元之后,登时道喜声不断。 云瑶也大喜,叫芍药和牡丹抬了一大筐的铜钱到门口散去,两个小丫头费了好大力气把一筐子铜钱抬到大门口,一人一把抓了一边喊一边道:“我家老爷中了头名解元公,给众位街坊散喜钱了……” 登时大人孩子一拥而上,纷纷准备接喜钱,几大把的钱扔出去,有的叫人接了,有的掉到地上,孩子们又叫又笑在地上捡钱,大人也乐的捡上几个沾沾喜气,回家放到柜子里或是给孩子串了戴在脖颈或者胳膊上,没准自家也能出个解元公。 等到丫头散完喜钱,云瑶又给宋喜几块碎银子,叫他赶紧去齐家庄报喜。 谁知道宋喜还没走齐靖就过来了,齐靖当下就跟云瑶道:“收拾东西,明天咱们回齐家庄。” “哎。”云瑶笑着答应一声,才进屋收拾行装,又见芍药跟了进来,芍药一进让便急道:“太太,老爷说先不忙着收拾,刚才有好几个帖子送来,有邀请老爷参加鹿鸣宴的,还有邀请老爷赏枫叶的,另外还有几场诗会要参加。” 云瑶皱皱眉头只说知道了,把包好的衣裳拆开来再放好,出门见齐靖站在院子里,云瑶开口就问:“怎么这么些事?” “脱不开身了。”齐靖很遗憾,回头对云瑶一笑:“原本打算拜会座师之后就回村里的,没想着帖子送的这么早,要是都不去未免得罪人,也只能挑些重要的去走上一遭了。” “那我给你多备两身衣裳。” 云瑶在大周朝生活了这几个月,也跟着讲究许多,跟齐靖说了几句话回屋就从衣柜里挑了几身衣裳,又配了荷包、香囊、玉带、银冠之类的佩饰一样样的配好放起来,从另一个柜子里挑出前几天两人一起选的送给座师的礼物也放好。 她收拾好了齐靖进屋,拿了一块古砚和几把做工精致的扇子另外再加上从珍巧阁拿的一件炕屏都或装或包,收拾好了出门去拜会座师。 等他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云瑶看他喝的醉熏熏的,忙叫刘嫂煮了醒酒汤过来,服侍齐靖喝过,把他挪到炕上,脱去鞋袜盖了被子才轻松一口气。 隔一天,齐靖参加鹿鸣宴,他前脚走,后头齐老牛还有齐顾氏带着齐家那六个姑娘都来了,云瑶把人迎进屋里,上了茶水之后俏生生的站在齐顾氏跟前给齐老牛和齐顾氏深施一礼:“给您二老道喜了,相公得中头名解元,往后啊,您二老就是正经的老太爷老太太了,咱们家也是官绅之家,算是改门换户了。” 云瑶这话说的好听,听的齐老牛和齐顾氏脸上的笑怎么都退不下去。 齐顾氏拉着云瑶哈哈大笑:“好,好,这是大喜事,是咱们全家的喜事,老四中了解元咱们大家伙都高兴,往后啊,说不定老四能中进士真正当官为宰的,也能给你挣个诰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哭穷 云瑶低头偷笑:“别的都是假的,给娘挣个诰命才是真的呢。” 齐顾氏更加高兴,拉着云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反反复复就是那几句话,无非也就是这是大喜事,往后家里改换门庭再出去跟人应酬也都有面子,几个姑娘出嫁也有了底气之类的话。 云瑶耐着性子一一应和,娘俩个说的正高兴,就见芍药步入堂屋,给众人见了礼,在云瑶跟前小声道:“刚刚县衙里的一个差役来传了口信,说是三日后方老爷扶正太太的大姐,叫太太过去喝些喜酒。” 云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摆摆手叫芍药退下,她转过头又是一脸笑容的跟齐顾氏说话。 齐顾氏也听见芍药说的那些话,安慰云瑶道:“这也是好事,总归你大姐扶了正,你们一家子面上都有光彩,以后说起来,谁也不会说你们家出了个小老婆。” “娘说的是。”话虽如此说,云瑶心里却还是不痛快。 齐顾氏看她面色还是不好,也不好再劝,只是借口累了叫云珠给她和齐老牛收拾了屋子就去歇着,齐顾氏和齐老牛这两尊大佛一走,银竹几个可就撒了欢了,几个人都跑到后园转悠,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儿说这宅子不如家里的大,屋子也不如家里的宽敞,一会儿又说后园收拾的不好看,云瑶和她们说笑一通心情倒也好了点。 只是,老天爷似乎不想在今天放过云瑶,云瑶心情才好了点牡丹又匆匆寻了来,一看着云瑶就急道:“太太,外头来了几个人。说是太太的爹娘兄嫂还有弟弟。” 咯噔一下子,云瑶这心里就凉了半截,赶紧跟银竹姐妹几个告了罪,整了整衣裳就从后园走过来,又叫牡丹去引着云重一家子到客房会了,她回屋换了身衣裳才要过去。 一出屋,云瑶正好碰见银竹。银竹打量云瑶两眼指指云瑶的衣裳问:“怎么换了这种衣服?这也太难看了点吧。” 原来。云瑶去屋里把身上穿着的紫色绣花缎子褂子还有撒花夹纱裙都换了下来,只着一条白底蓝花的棉布长裙,一件靛蓝的粗棉布褂子。头上一应头面首饰俱无,就拿个木头簪子挽了头发,戴了一朵蓝色纱堆兰花,看起来真是简朴到了极点。不过,却也衬的云瑶更加清丽婉约。 云瑶抻抻衣袖。扑哧一声笑了,凑在银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银竹忍笑拍拍她的后背:“就你能的,赶紧去吧。别叫人看出破绽来。” “放心。”云瑶做了个好的手势,深吸一口气,瞬间把满脸的笑容收回去。弯腰塌背满面愁容的进了客房。 客房内,云李氏正不住发着牢骚。柳翠儿站在她身后一边给她捶背一边劝着,时不时的还给云琼使个眼色,云琼却全当没看着。 柳翠儿心里有气,咬着牙忍气笑着对云李氏道:“娘别着急,到底如今三妹身份不一样了,人家可是正经的官太太了,怎么着也得拿点架子吧,不然,岂不叫人瞧不起。” “她算什么官太太。”云琼有几分不乐意。 云琅咳了一声,柳翠儿笑了笑:“三妹夫中了举,如今是堂堂正正的解元公,以后肯定能考中进士,只要中了,还愁没官可做,就是退一万步来说,三妹夫万一考不中那也是举人了,举人是可以捐官的,虽然官不大,更不可能做高官,可是,怎么着都是官家出身了。” 一边说,柳翠儿眼中闪过一丝炉意:“咱们还是消停的等一会儿吧,要不然惹急了三妹咱们也讨不了好。” 正说话间,云瑶进了屋。 云李氏一见云瑶进屋就大发脾气:“你还知道过来啊,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娘的,啊,女婿考中举人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传个信,我们还是听别人说了才知道这件事情……” “三妹。”柳翠儿打量云瑶的穿着打扮,一脸的吃惊:“怎么穿成这样了?齐家也真是的,怎么叫你穿的这么破旧,这可怎么出去见人呀。” 她一说,云李氏才注意到云瑶的穿着,登时也是又急又气:“穿的怎么这么破,还不如寻常人家妇人的衣着打扮,是不是齐家为难你了?还是他们不给你钱做衣裳,你跟娘说,娘找他们算帐去。” 云琼和云琅也赶紧道:“是啊,要是齐家敢欺负你你就跟我们说一声,我们肯定给你出气。” 云瑶微微垂头:“爹娘,大哥大嫂,小弟,你们来的正好,家里还有钱吗,能不能借我们点。” “借钱?”云李氏尖着嗓子就嚷上了:“没有,一个大子都没有。” “娘。”云瑶眼含泪花:“真的一文钱都没有吗,家里有多少算多少,先给我凑些把眼前对付过去,往后我有了钱加倍还你们可好?” 云重原来一直没言语,这会儿开了尊口:“三丫头啊,家里真没钱,你别看我们穿的鲜亮,我们也就这么一身能出门的衣裳,别的真没有,家里的钱都给你哥娶媳妇用了,如今是真的快揭不开锅了。” “是吗?”云瑶很遗憾,还有几分不相信:“这可怎么办啊?” “到底怎么了?”柳翠儿笑盈盈的过去拉云瑶,云瑶闪身不动声色的躲开:“唉,一言难尽啊。” “你说说。”云李氏紧盯着云瑶:“钱上头家里帮不上你什么,可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娘绝对给你出头。” 云瑶这才苦笑一声,找了个凳子坐下慢慢讲道:“你们也知道齐家大姐出嫁的时候带了好些嫁妆,把家里几乎给掏空了,我原说不能为着大姐出嫁就叫别人吃不上饭吧,可我婆婆立时就给我没脸,我家相公也说我不懂事,好些天没答理我,我一个才进门不久的新媳妇还能怎么着,只能俭省些,等到我们到府城去住,要赁房子要吃饭穿衣,相公还要花销一些,整个家都掏空了,为此还借了好些银两。” “这都是小事。”云琅一边喝茶一边笑道:“姐夫中了举,肯定有人送银子上门。” 这点云瑶倒是没否认:“是送了些,可那些银子能顶多大事,我还没见着银子样呢就没了?” “怎么没了?”这点倒叫云家众人很是关心。 云瑶又叹了口气:“先前借的债要还吧,相公得中还得拜会座师,这不得拿好些礼品,光这些礼物就花了好大一笔钱,之后相公不是跟人游园就是参加诗会,哪一回不得花销好些钱,除此,他还得做衣裳做鞋袜,这又是一笔开销。” 云瑶一笔笔的算帐,讲的云家人心里几乎都凉了:“别人送的那些银子哪里够花的,不但花完了,还又借了钱,你们瞧,我的衣裳首饰都当了,如今也只能穿这样的衣裳,我好些日子都没出门了。” 云家人一听愣了神,还没反应过来又听云瑶道:“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等相公考中进士就不会这样了,娘,家里要是有钱就先借我花用一段时间,相公真派了官,我们保管还你。” 一边说话,云瑶竟然走过去朝云李氏伸了手,云李氏吓坏了,噌的站了起来:“没钱,就是没钱,那啥,我们也看过你了,既然你挺好的,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云李氏一拽云重起身就往外走。 柳翠儿也赶紧一笑:“那啥,我们……” “嫂子。”云瑶截了柳翠儿的话:“我记得我成亲之前做的那些衣裳首饰都给了嫂子,如今我实在没办法了,日子真过不下去,还望嫂子把那些东西还我,我典当了也能再换些钱支持一阵子。” “家里还有事,我和你哥先走了啊。”柳翠儿拉着云琼就跑,看那样子,就像是后头有鬼在追她似的。 云瑶又看向云琅:“琅哥儿,你和我最亲近了,你……能不能帮着借些钱?” “姐姐说的这叫什么话。”云琅一本正经的回绝:“我和书院里的同窗多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平常也不过说一两句话的交情,人家谁肯借给我钱,别说疯话了,还是叫姐夫想想法子才好。” 说完,他一摇扇子:“我去看看爹娘如何了,这路可不好走,别跌倒才是。” 云琅朝前走,云瑶就在后头追:“琅哥儿,琅哥儿,你就帮我这一回吧,就这一回了,我记得你早先有些私房钱的……” 云琅几乎是一路小跑出了这个小院子。 云家人前脚走,云瑶后脚就停住脚步,站在院子当间冷笑连连:“可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也是,相亲相爱的只有他们自己,别人在他们眼里可啥都不是。” “真吓走了?”银竹跟过来瞧热闹,看着云家人跑的匆忙也偷笑一回,这会儿出来也稀奇了一阵。 云瑶看了银竹两眼:“可不真吓走了,不然你当他们还是多好的人呢。” 云瑶很失望,也替原主伤心:“本来我想着到底都是一家人,这一回他们要是借给我点钱,不管是为着巴结还是怎么着,哪怕借给我一两银子,往后我也会对他们好些的,哪知道,哈,这一家子真是看钱比亲娘都亲,一文钱都没借出来。” 银竹也挺替云瑶心疼的,捏了她的手:“弟妹别胡思乱想了,他们不借钱也挺好的,省的以后再用借钱的借口纠缠不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商量出行 齐老牛和齐顾氏住过来帮着张罗了几天就受不了了,尤其是齐顾氏,总觉得在府城住着没在家里好,觉得憋屈,她跟齐老牛商量着早点回家瞧瞧,等到齐靖两口子去长安的时候再收拾东西一起走。 齐老牛在村子里住了大半辈子,猛不丁的到了府城也是各种不习惯,听齐顾氏说要回去,他也巴不得呢,立马就张罗着要回家。 只是两个人还没收拾好东西,关三太太就赶着过来拜访,齐顾氏只能扔下别的事情打点精神去见关三太太。 自从关三太太生下关祁之后,也好些年没见着齐顾氏了,这一见,就感觉特别可亲,拉着齐顾氏的手总是不放。 齐顾氏是个热心肠的,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主,见关三太太和她亲热,她也亲热的很。 关三太太一边笑一边说:“我一听你们家老四中了举人,还中了头名解元,这心里啊就替你们高兴着呢,我瞧着云妹妹两口子都是孝顺懂事的,婶子以后就净等着享福吧。” 齐顾氏赶紧摆手:“什么享福不享福的,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能享几天福,我图的也不是我自己好,就想着我这几个儿女都能好好的,那可比什么都强。” 说到这里,关三太太又捧了几句才笑着说出此行的目的:“我这回来啊,一来是瞧瞧婶子,咱们娘俩好多年没见我心里想您呢,二来,也是有件事情和您商量。” “什么事你只管说。”齐顾氏很痛快的答应着,就差没拍胸脯了。 关三太太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着您家老四如今也是官身了。家里人来人往的应酬和寻常时候也不同,将来到了长安来往的人怕也都不是白丁,如此一来,礼仪规矩也得学起来,别叫人说咱们不通礼仪,再给您家四爷丢人现眼,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话说的是啊。齐顾氏瞬间也想着这事。立马叫人去喊云瑶。 云瑶正在厨房跟刘嫂子商量给关三太太准备一些干果点心,听芍药过来喊她,立马放下厨房这一摊子事情就到了齐顾氏屋里。跟关三太太厮见过后,听齐顾氏那么一说,云瑶也上心了。 “姐姐说的很是,长安城里达官贵人多的是。虽说依我们的条件怕也见不着,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怎么都得准备一下才是,还望姐姐推举几个知晓礼节的姑姑婆子,我们也跟着学上一学。”说到这里,云瑶又道:“就算是不为着我。眼瞧着我家三姐跟谢家订了亲事,二姐的婚事虽说未定,可怕也差不了什么。她们俩自小在乡间长大,要说上山打猎跟人出头打架之类的事情是行家。可要跟那些大家的太太奶奶结交怕就得差上那么一二分,说起来,她们俩也该学学。” “你说的是。”齐顾氏一听更加上心:“你姐姐们是该好好学着了。” 婆媳俩一时间眼巴巴瞅着关三太太,哄的关三太太直乐呵:“这个倒真不是什么难事,说起来,你们家要真请了我说的那个人,也是帮我解决了难题。” 云瑶赶紧去问是怎么回子事,关三太太这才叹了口气说到叫她为难的事情。 原是关家有个远房的姑太太嫁了赵家,这位姑太太脾气性子模样都好,当姑娘的时候就是长安城里有名的闺秀,等到嫁人,嫁到赵家日子过的也挺好的,只可惜她好人没好命,嫁人十几年也没得个一儿半女的,到最后相公蹬腿去了,就剩她一个守寡。 赵家宗族那些个人一瞧关家这位姑太太没儿子傍身,上头公婆也早早去了,也没个小叔子小姑子之类的,可以说就她孤伶伶一个人,也就可着劲的欺负。 这姑太太出身关家远房,并不是嫡系而是旁枝,旁枝的势力这些年旁落,就跟嫡系有几分别扭,关家姑太太也清楚,在赵家受了搓磨也忍着,并不回娘家诉苦。 如此一来,赵家那些人就更加变本加厉,折磨的关姑太太险些就那么去了。 最后没法子,关姑太太只好求告到娘家,旁的不求,只求能活命出来有个安稳的落脚地。 她也真是命苦的赛黄莲了,夫家没了人,娘家爹娘也早早的去了,剩下一个兄弟倒是也不赖,可惜兄弟媳妇不是个好的,两口子吵来打去就是不乐意接她出来,后来还是关家嫡系的人看不过去找到赵家大闹一场把关姑太太接了出来。 关姑太太是个倔强的,见旁枝和嫡枝闹了许多事,她是不乐意跟着旁枝那些兄弟们过活的,可也不愿意去嫡系受人白眼,如今正自己赁了几间房子一人过活。 关三太太年轻的时候和关姑太太是手帕交,俩人的感情挺不错的,她也替关姑太太心疼的紧,只是她是关家媳妇,也不好说什么,正巧想到齐家肯定得请人教导礼仪,就想替关姑太太引荐一番。 一来,这齐家关三太太了解,最是仁厚的人家,不管是齐老牛两口子还是齐靖小两口为人都不错,关姑太太来了肯定不会受气,二来,关三太太知道云瑶这些日子挣了不少钱,齐家不缺钱,吃穿用度上肯定差不了,三来,关三太太和齐家关系不错,关姑太太要是到了齐家,两个人也能经常见面闲聊。 就为着这些,关三太太才极力引荐。 她一边叹息一边道:“我们家这位姑太太礼仪规矩都是顶顶好的,她在赵家那一房也当了十几年的当家主母,对于长安城里那些达官贵人之间的关系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要是她过来教导肯定差不了。” 齐顾氏立时笑了:“您说这话真真是叫我们都无地自容了,您引荐的人还能错得了,关家什么样的人家,关家出来的姑太太可都是顶顶好的,我们能求着她来,那真是烧了高香了。” 这话关三太太爱听,笑容就更真切了。 云瑶一见赶紧道:“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们到了长安立马就请您家姑太太过去住着,您放心,只要她到了我们家,我们保管好好待她。” 关三太太一听心头一松,总算是放下一桩极大的心腹事,她笑着又跟齐顾氏和云瑶说了好些话,吃过齐家的茶点这才起身告辞。 云瑶送走关三太太回去就跟齐顾氏商量着既然关三太太引荐了她家的姑太太,那自然就得赶紧去长安,要不然,关家姑太太一个寡妇失业的那么孤单单的住着,自己孤苦是小事,关键还是怕出些事情,万一晚上有那不长眼的闯进家里伤了碰了的可怎生是好。 齐顾氏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也就同意了。 云瑶又笑道:“确实也是该早点去的,这一路走去岂止千里,如今都已是秋天了,虽然说天气转凉,可也不是多冷,路上也不是很难走,要真到了冬天这雪一下,路上可就走不得了,要到来年开春走,怕是赶不上会试的。” 齐顾氏也没别的意见,婆媳俩又商量了一通,齐顾氏扳着手指数落:“咱们这一走家里上上下下都得安顿好,你们这里倒没什么,也就是把这房子退了租东西收拾一下就好,可家里那么些地,还有那么大的宅院总得留下个看家守院的吧。” “叫大姐一家搬过去就行了。”云瑶爽利的说道:“咱们家还有好些书,相公的书房是现成的,姐夫住过去读书方便,咱们家宅子也大,家具什么的都比姐夫家强,大姐住惯了的,住起来岂不比周家好,他们一家住过去即给咱们照看宅院,又住着舒坦,这样两便的事肯定能成。” 齐顾氏原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她怕要是说出来云瑶不乐意,如今听云瑶先提起来,当下就乐了,高兴的直夸云瑶:“我的儿,还是你最通情达理的。” 云瑶见齐顾氏高兴,索性把心里的主意一股脑说出来:“如今咱们家也不怕那百多十亩地的收成,庄稼地就租出去,叫大姐帮着收租就成,那些花田叫大姐雇些人伺弄也就得了,收益给大姐家一些,总归不求有多少收成,就求那地别荒了便成。” 齐顾氏更加高兴:“得,回去我就叫人给你大姐捎信,她保管乐意。” “娘别说咱们接济大姐,就说家里没个看家守院的不放心,叫外人守宅院咱们也信不过,求着大姐一家过来住。”云瑶赶紧叮嘱齐顾氏几句:“姐夫是读书人,天生有傲骨,要说咱们接济他,怕是不会要咱们的好处,咱们得把话说的好听些,听了叫人心里舒坦。” 说到这里,云瑶又想到一件事情:“说起来这一回咱们到了长安城怕是三年五年的不回来了,好些家什都得带着,人也多东西也多,得用好几辆牛车拉着才成,娘说咱们是买些车子还是租车子?” 这一问,齐顾氏也为难了。 是买还是租?真是一件叫人为难的事情。 要说买车子吧,那买了车还得买牛,还得买赶车的人手,从真亭府到长安的道可不近,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一路走过去,要是牛病了或者真伤了没了,可都耽误事。 可要是租车子吧,一来也有些不保准,二来,真要到了长安城也得买牛买车,这得花两样钱。 齐顾氏思量了好久也拿不定主意,最后没法子只得道:“等我和你爹商量商量,你和老四也说说,咱们大伙一处想想再拿主意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八百里加急 齐顾氏和齐老牛回齐家庄一趟,最终把齐金枝两口子附加一大姑子一小姑子都叫到齐家宅院里住着了。 齐家那百多十亩庄稼地也赁了出去,租给同村的王生家,讲明了一亩地一年交齐家多少麦子剩下的都是王生家的。 说起来,齐家的地想要租种的人很多,最终齐老牛觉得王生家里人老实也会伺弄庄稼,再加上王生最先和齐老牛就挺不错的,没娶媳妇的时候整日的称兄道弟,后来各自成家,也没断了往来,齐家有什么事他也乐意帮上一把,如今王生家日子不是忒好过,齐老牛也乐意帮一把。 甭看王生家是租齐家的地,可是,每年除去给齐家粮食,剩下的比他们种自己家的地还要划算。 无它,齐靖如今中了举,家里的庄稼地是不用交税的,王生家租种自然也不用交税,交给齐家的粮食比上税可要少的多了。 当齐老牛把地租给王生家之后,王生高兴的什么似的,特地拿了鸡鸭送到齐家表示感谢,还说每年收了粮食一定把最好的给齐家,又许下许多的诺言。 齐老牛倒也没怎么在意,反正齐金枝两口子就跟家里住着,好不好的,这两口子又都不傻,什么瞧不出来。 除去粮食地,剩下的那些花田都交由齐金枝打理,讲明了每年收成齐金枝可以留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先换成银子存起来,如果齐靖在长安城花销大需要花钱的时候再托人捎过去。 齐金枝倒是痛快的答应了,就是周宏文老觉得这么着沾了齐家的光,有些占便宜的嫌疑,很是推拒了一番。最终还是齐老牛火了拉下脸来训了他一通他才没再说什么。 在齐顾氏和齐老牛回乡的时候,云瑶和齐靖也在商量怎么去长安。 齐靖的意思是买车,齐家如今两辆牛车,一辆留着给齐金枝用,剩下的那辆拉东西去长安。 除了牛车,还有银竹和铜锁弄来的好几匹马,齐靖的意思是这马也能拉车。到时候买几辆车套上马就能走。另外,家里人口多,行李自然也多。还要再买一辆四牛厢车才能拉得完。 云瑶计算了一番,又跟齐靖一块去市场上瞧了瞧,最终决定买三辆车套上马,另外。再买一辆四牛厢车外加四头牛,剩下的几匹马可以轮换着拉车或者谁要骑的话也成。 又计算了一下家里的银钱。云瑶觉得有些不够使,再加上她要去长安,府城这边的铺子就要留下许多存货。 为此,云瑶开始闭门不出。整日在工作间里或做首饰或做绣品,间或做些精巧的物件,又弄了一批风扇上的重要零件。这么过了半个来月,工作间里堆的满满当当都是她的作品。 把该弄的东西弄好之后。云瑶叫薛满金喊了几个主子里的伙计拉了车把东西都倒腾到铺子里头,又亲眼看着掌柜的记在帐面上这才放心。 又过了半个来月,齐家的准备工作做好了,云瑶跟关三太太几个商量一通,把这段时间的帐盘了,从帐面上支了自己的红利就准备出发。 这天一大早一家子就起来,吃过早饭开始装车。 齐顾氏和齐老牛一辈子都生活在莲花镇上,一说出远门很是头疼,心里是不大情愿的。 可银竹几个小的却是兴高彩烈,一边装车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儿讨论长安城里的小娘子都是什么样子,一会儿又说长安城的城墙得多高,街面得多宽,还有说长安城里有什么好吃食的,听了一会儿就听的齐顾氏头晕眼花,索性坐到一旁不理会她们,由着她们自己收拾东西。 东西还没收拾停当,齐金枝一家子就赶来送行。 这一家子也都是利落人物,来了就帮忙装车,先把齐靖的书籍装了箱子装到一辆车上,车上除了书又装了齐靖和云瑶的一些衣物和用品,剩下的东西都装到那辆四牛厢车上头,云瑶叫刘嫂子做了些吃食放到车上,又安排刘嫂子和牡丹以及芍药坐了一辆车,宋喜坐那辆四牛厢车,云瑶跟齐靖和银竹一辆车,齐老牛老两口和铜锁一辆车,四宝一辆车。 除了这些人,还有就是云瑶专门从人市买来的车夫,自然,这些人倒是不必坐车,白天只用赶车,晚上也跟着齐家人睡到客栈中。 为了节省人力不白浪费钱,齐靖和云瑶买车夫的时候专捡那些有其他手艺的,比如有一个车夫就会做木匠活,还有一个做过泥瓦匠,另外有一个车夫会烧瓷器,剩下两个都会种花。 云瑶想着在长安买的宅子大,过去之后必然还得添人,这些车夫路上赶车,去了长安也能看家护院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倒也不算费钱。 要不是怕路上人太多麻烦也不好走,云瑶说不定在真亭府这边要多买好些人的,毕竟长安城就是买下人也比真亭府贵许多。 把车子装好,和齐金枝几人作别,齐家一家十几口人都各自上了马车,在齐金枝泪眼中匆匆而去。 头一天出了真府府又朝西走了约摸有五十多里地天就擦黑了,正好碰着一个小镇,一行人就在镇上寻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下。 一宿无话,第二日继续上路,早起赶路,到中午在路边歇息吃饭的时候,就看着官道上几匹快马跑过,马上穿官差服饰的骑士一边跑一边道:“六百里加急,快快让开,六百里加急,快快让开……” 这几匹马直接进了驿站,不多时,驿站中又出来几匹马匆匆而去。 “六百里加急?”齐靖手里拿了大饼卷了酱肉正吃着,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皱眉,瞧瞧路上的马蹄印,再想想那些骑士赶来的方向,怒道:“怕又是北梁那边出事了。怕边关又要起纷争了。” “咱们大周朝实在太懦弱了,当今天子一味只知道贪图享受,导致边关兵备松驰,叫北梁趁虚而入夺了咱们好几个城池,为了平息干弋,这位天子竟然连颜面都不要了,年年称臣岁岁纳贡。每年送给北梁的美人银钱数不胜数。御下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实在是……” 银竹恨恨的咬牙攥着拳头骂了几句。 “莫谈国事,莫谈国事。”齐老牛把一块饼塞到银竹嘴里堵了她的话:“那些事都是陛下和官老爷们的。不关咱们的事。” 银竹还想说什么,可看到齐老牛警告的眼光登时把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可是,她脸上怒意未消。一瞧就知道对当今天子大为不满。 云瑶看看银竹又看看齐靖,笑着给两个人加了些热汤。又拿帕子递给齐靖叫他擦汗,别的什么话都没说。 吃过饭继续上路,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驿站处,齐靖让车子停下来他亲自下去问了一番。回来坐上车之后又是一脸闷闷不乐。 云瑶看他不高兴就问了一句:“是不是那六百里加急的事情?” 齐靖点头:“北梁皇帝嫌弃去年咱们给的美人不好,今年竟然要陛下贡上几个绝色美人,另外。又要一千匹绢,多加二十万贯钱。” 说到这里。齐靖又叹了口气:“这么一来,怕是民间百姓又要苦了,也不知道谁家的姑娘被选上送到北梁受罪了。” 云瑶是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在星际时代也没经历过,她也不好评说,只能安慰齐靖想开些,反正不关自家的事情就别多想了,想多了还是自己闷心。 其实,云瑶打心底挺瞧不上如今大周的皇帝承平帝的,总觉得这位承平帝只顾自己贪图享受,将国家置于脑后,不管百姓生死存活真的太不应该了。 一个皇帝首先该想到的是家国天下,为了天下太平,为了万千子民而努力,把自己的权益放到最后,就如星际时代帝国的统帅一般,为了国家尊严而努力,为了子民的幸福而战。 可承平帝呢,把国家置于那么屈辱的境地,把一国子民踩在脚底践踏,叫百姓没有尊严,叫国家弯了脊梁,连他自己都能跟人卑躬屈膝的称臣,这样的皇帝就不该为帝,甚至于连做个普通百姓都不够格。 虽然是这么想的,云瑶却知道这种话不能说出口。 这个时代的人们很有一种顽固的忠君思想,就是天子再有不对的地方也绝对不能反抗,要是听到有人指责天子,肯定要群起而攻之。 云瑶不理解这种思想,但是身处于这个时代,她也不能过于出奇而叫人对她生出排外之心来。 握握齐靖的手,云瑶笑了笑:“别想那些了,再想你也没有办法的,等以后考中进士当了官,若是职责范围之内,你再好好想想法子岂不更好。” 银竹也跟着劝了一回,齐靖脸上怒意才消退下来。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路,便见后头又有八百里加急追了过来,就赶紧把车停靠在路边叫差役先行。 那差役应该是累坏了,马跑到齐家车队处,差役一时不察,竟然从马上摔了下来。 齐靖刚好看见,赶紧叫人去把他扶起来,齐靖又下车去瞧,当他看到那个差役的脸时,整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云瑶和银竹打起车帘去看的时候,正好听到齐靖问那个差役:“这位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你哭什么?” 银竹一急从车上跳下来也过去问了一句。 那差役一边把背上的文书紧了紧,一边牵过齐家车夫帮着追来的马往马背上跳,一边哭道:“边关送来急信,前两年和亲北梁的平阳公主叫北梁人给杀了。” “什么?”齐靖和银竹一齐变色,两个人咬的牙齿都是咯嘣作响。 齐靖手上用力把差役扶到马上:“大哥还是赶紧送信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差役抹了泪又挥鞭子催马快行,瞬间就没了踪影,齐靖和银竹目送他离开,阴沉着脸上了马车。 云瑶也听着那差役的话,脸上神色也有些不好,等齐靖和银竹上了车之后,云瑶催着车夫赶快些,之后,三个人坐在车厢里沉默着,谁也不再说话。 云瑶这段时间也狠补了一番大周朝的许多知识,知道差役所说的平阳公主是哪一位。 承平帝虽然人不着调,可是生育能力真的很强大,他光儿子就生了二十多个,女儿虽不及儿子多,可也有*个之多。 承平公主和当今的十二皇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两人还是一对龙凤胎。 按理说,这龙凤胎算是吉兆,可称祥瑞了,尤其是皇家的龙凤胎更是稀少的紧,承平帝该很稀罕的,可是,平阳公主和十二皇子生下来就被承平帝嫌弃,等两人长到十四岁,正好北梁皇帝要大周送公主和亲,承平帝就点了平阳公主和亲北梁,这一去就是好几年,听说平阳公主在北梁日子不是很好。 只是上至承平帝,下至大周朝百姓谁也没想到平阳公主会说没就没了,而且还是北梁皇帝给杀的。 那样娇花软玉似的女儿家,皇室出来的金枝玉叶就给北梁这样糟踏,说杀就杀,实在是整个大周朝的奇耻大辱,任何一个大周子民都会感觉悲伤愤怒。(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吐血 一连好几天,齐家众人都变的很沉闷,路上不再说说笑笑,只是闷头赶路,就连车夫都不再欢快的唱着小曲,刘嫂子做的饭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却没有一个人说出什么来。 一连过了五六天,车队从一个山路上经过,看到漫山红叶,听着山上樵夫唱着豪迈的小调,大伙的心情才好了许多。 一个从来没有到过长安,更加没有见过皇室中任何一个人的齐家,光凭着八百里加急露出来的只言片语就能沉默许多天,长安城中的百姓还有皇室子弟再加上京中的达官贵人听说平阳公主被害的消息自然更加震动。 十二皇子府 皇子府的管事太监刘顺躬身站在书房外头,他垂着头,脸上带着焦急忧烦,却不敢碰出丁点的声音。 十二皇子已经在书房呆了三天了,三天不吃不喝,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书房中可怕的一片静默叫刘顺心里直打鼓。 眼看着快到晌午了,刘顺决定十二皇子要是再不出来,他宁可冒着被责打的危险也要劝上几句。 就在刘顺都崩不住想要敲门的时候,十二皇子拉开书房的门走了出来。 秋天的午后阳光很强,十二皇子猛不丁的从有些暗的屋子出来眼睛就有点受不了,他拿手搭成凉棚遮住阳光,又眯了好一会儿眼才敢把眼睛睁开。 十二皇子长的不白,个子很高,面容长的一点都不俊秀,这会儿他从屋里出来,三天没出屋。衣裳没有换,胡子没刮,浑身上下都没打理,就显的更加狼狈破败了。 “主子。”刘顺几步上前扶住十二皇子:“主子好歹吃些东西吧,不然,这身子怎么撑得住呢。” 十二皇子右手松紧了好几下,极力克制着咬牙道:“摆饭吧。” 刘顺答应了一声就叫人摆饭。不一会儿。四菜一汤摆上桌子,四菜中三个菜是青菜,只有一个炒鸡蛋带些荤腥。汤只是萝卜丝汤,桌上并没有碧梗米或者胭脂米熬的粥,只有糟米煮的清汤寡水的素粥一碗。 十二皇子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端起碗来默默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刘顺看着主子这个样子忍不住掉下泪来,他背过身偷偷擦了泪。转过身来忍着心疼小声道:“主子先将就些,这个月咱们府上的开销多了些,只能这么着了,下个月主子的禄银下来。奴想法子给主子弄些好吃的。” 十二皇子一摆手:“这就挺好的,我能吃上饭就已经很知足了,最起码我还活着。不像皇姐临死前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一顿饱饭。” 刘顺终于忍不住了,也不管失不失态。蹲下来哇哇的哭了起来。 十二皇子端起的碗又放了下来,拍拍刘顺的肩膀叹了口气:“别难过了,皇姐大约也不想叫咱们难受,皇姐……”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承平帝二十多个儿子*个闺女数来数去十二皇子和平阳公主受的罪最多,也最不招承平帝待见。 说起来,这其中也有些因由。 承平帝是一个处处追求完美的君王,他穿衣讲究精美,吃饭讲究色香味俱全,桌子不正用,椅子摆不端正不坐,字写的不好会撕掉重写,看到有哪一个地方画的不精致的画作也会觉得眼疼,后宫中的妃子哪一个不是美态十足。 就是朝堂上的大臣也都要讲究容貌端正,身边伺侯的太监宫女也必要貌美,不然,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就是这么一位讲究到几乎病态的君王活了这么年却有一个每每叫他想起来就会觉得心里不舒坦到极点的污点。 那污点就是十二皇子和平阳公主。 承平帝年轻那会儿有一回在御花园游玩,正好当时御花园中种有一种花卉沾了花粉会叫人有寻欢的兴致,承平帝并不知道,一时不妨沾上了些,这些花粉挑起了他的兴致来。 当时御花园里也没什么人,承平帝忍的难受,正巧一个粗使宫女打那经过,就给承平帝拽住宠幸了一回,这要是别的宫女说不定就能飞上枝头从此翻身做主子。 可惜的是这个粗使的宫女长的真不咋滴,承平帝宠幸的时候也没看清楚,等宠幸完了一瞧那宫女长的黑乎乎的身材又干扁,整个人跟四季豆似的,就犯起恶心来。 他心情不好,提了裤子就走,回去就把那宫女忘到脑后去了。 这宫女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过了两个月就发现身怀有孕,没办法,只能一级一级的往上报,报到承平帝那里,承平帝想到他竟然宠幸了一个丑女,又犯起恶心来。 可是,心里再不好受孩子都有了也不能不要,承平帝只能忍着腻歪叫人安顿了那个宫女,也没给位份啥的,就是吃住上多照应了一点。 宫女十月怀胎生下一对龙凤胎来,结果,这对龙凤胎长的也不咋滴,承平帝就更加不痛快,以后每每看到那个宫女和她生的一对儿女不是视而不见就是喝斥连连。 宫女也是个想不开的,见皇帝对她这个样子,又因为她不待见一双儿女,为了儿女好就给生生把自己折磨死了。 从此之后幼小的十二皇子和平阳公主没人管没人照顾,简直可以说受尽了欺凌。 这姐弟俩可以说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待两个人长到十三四岁的时候,别的皇子都能读书习武,也有的能娶妻分府出去,可承平帝早把十二皇子抛到脑后,哪里顾得上叫他读书,给他分府。 正巧北梁皇帝想求个和亲的公主,宫里的哪个公主乐意去那里,平阳公主为着叫十二皇子日子好过一点亲自求见了承平帝,牺牲了她自己,要求承平帝善待十二皇子,起码皇子该有的一切得配备好,又要求早早把十二皇子分府出去。 承平帝想着十二皇子长的难看,在宫里有时候难免碰到,倒不如早早叫他出去安生些,又因为平阳公主和亲也算是解决了他一桩心事,索性就同意了。 之后,平阳公主和亲北梁,十二皇子也能够读书识字,同时,承平帝也算是善待了他一回,给了他一笔钱,又亲自选了一个宅子叫他搬出宫去。 如是几年之后,十二皇子在宫外日子也过了起来,虽然说皇子府并不富裕,甚至于连长安城的普通商户都比不上,可到底能吃饱穿暖,比在宫里日子好过的多。 最紧要的是,十二皇子出宫之后就能求学,也能多读书。 十二皇子是个极聪慧的人,十几岁才开始识字,可不过几年的功夫,才学已经远超宫中其他皇子,只他也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平时无事不进宫,就是进宫也装作蠢钝的样子,倒也不招人眼。 十二皇子还以为一辈子就会这么过下去,却没想着平阳公主突然间就没了,而且还是受尽折磨屈辱而死。 平阳公主是十二皇子的亲姐姐,姐弟俩感情那样好,可以说,失去平阳公主,十二皇子就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他又怎么受得住。 “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 十二皇子咬的牙齿咯崩响,额上青筋暴起,眼圈也是红红的:“早晚有一天我要给皇姐报了这仇,一定要报了这仇。” “主子。”刘顺站了起来,擦着眼泪扶十二皇子坐下:“仇是一定要报的,报仇之前,仇子还是先把身体养好才成。” 十二皇子看着面前的白粥,猛的端起碗来一气喝完,又吃了一些炒鸡蛋和一些青菜,吃的半饱就叫刘顺把饭菜撤下去。 等到刘顺回来的时候,十二皇子压低声音道:“你去帐房支些银子,偷偷寻个宫里的人打听一下父皇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把皇姐的尸骨要回来。” 刘顺赶紧答应了一声,自去帐上支了银子托宫里的熟人打听。 又一日过去,刘顺从外头回来,脸上一片凄然。 十二皇子看到心里咯噔一下子就知不好。 “主子。”刘顺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主子,您,您千万别气,这……” “说吧。”十二皇子稳了稳才稳住心神:“我经得住。” “陛下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平阳公主既然嫁到北梁就该任由北梁处理,还说肯定是平阳公主处事无理才惹的北梁皇帝震怒,死了也是活该。” 说到这里,刘顺哭的不能自已,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是这么说的?”十二皇子身子晃了晃,使劲稳住才能站定。 刘顺使劲点头,一边哭一边道:“奴不明白,公主怎么说都是陛下的亲女儿,天底下哪个当爹的这么心狠,公主多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就这么,落得尸骨无存,公主……” 十二皇子闷了眼睛,就这么沉默着,一直沉默着,半晌,两行清泪从他眼角流出,一丝血迹顺着嘴角漫延而下。 刘顺擦了泪才发现十二皇子不正常,赶紧扶他,急道:“主子,主子你别气,你悠着点,主子。” 哇的一声,十二皇子一口血喷了出来:“疼煞我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安家 深秋快入冬的长安城一点都不显的寂寥。 城外的官道上层层的落叶织成一大块厚重的地毯,这块地毯上行人来往不绝。 一个车队伴随行人远远的走来,前头的车子行驶的越来越缓慢,后头一辆车子车帘掀开,露出一个长着黑黑脸狭长眼睛的脑袋,随后,一个高壮的小娘子从车上跳下来。 她远远眺望长安城那高大的城墙,口中发出一阵惊叹:“这就是长安啊,可真大!” 又一个长的差不离的小娘子也跟着跳下车,一边走一边道:“这样高大的城墙得多少砖石才能垒成?” 前头车子里一个长的又白嫩又俊俏的小娘子探出头来对那二人招手:“七妹,八妹,过来说话。” 两个小娘子笑着答应一声,紧走几步跳上先头的马车,她们上去之后,马车中的人顺势将车帘掀开,几个人一起看着那不知道长有多少里的城墙。 这些人自然就是齐家人,先前说话的自然也是齐宝铃和齐宝盒,后头叫人的就是云瑶。 齐宝铃坐在车辕边上,双腿搭下来,一双大脚时不时的晃荡两下,眼睛却时不时的看看长安城的城墙:“这得多少砖石,多少人力才能垒成啊?” 齐宝盒笑了笑:“反正得很多砖的,谁知道有多少啊。” 云瑶想了想,心里已经有了数,却扳着手指一样样的分析给齐宝铃听:“听说长安城的城墙方圆九千丈,高三丈,厚两丈,如今的青砖尺寸约是尺长四寸高,两寸半厚。如此,以一丈长丈高城墙来算,约摸得用两万块砖,如此三丈高的城墙得用六万块砖,六万乘以九千丈就是五亿四千万块砖。” “那得多少钱?” 凭是谁都没有想到云瑶只看了一眼瞬间就把整个长安城究竟用了多少块砖算了个清清楚楚,不说齐靖和宝铃姐妹,就是车夫都听住了。 “青砖烧制不易。如今人工又费钱。一文钱五块砖,这么算的话,一两银子约摸能买五千块砖。那么,五亿块砖就是五十万两银子,四千万块砖就是四万两银子,这只是砖石的价格。人工费比砖石还要贵些,那就算是六十万两银子吧。再加上砖缝中所要灌的糯米汤,粗略一算,城墙怎么也得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才能建造得出来。” 云瑶飞快的又算了一番帐,再合计一下自己铺子里的销售情况。还有自己的时间和产能,笑了笑:“再给我四五年的时间,我估摸着我也能建上这么一座城墙。若是能在长安也开个铺子的话,只用两年我就能赚……” 话没说完。云瑶就叫齐靖捂住嘴巴:“别说疯话了,该进城了,把车帘放下来。” 齐宝铃和齐宝盒偷笑:“是啊,快进城了。” 宝铃转身钻进车内,一伸手把车帘放了下来,车子很快到了城门处,随着人流慢慢进城。 一进长安城,就感觉和城外又是天差地别,城外人虽然不少,可也真没有太多,可是城里那真是人挤人人挨人的,二十丈宽的朱雀大街上人挤的满满当当,路两边做小买卖的叫卖声更是叫人耳朵不能有片刻清静。 齐靖打帘子对车夫道:“你去打听一下平安坊怎么走,咱们赶紧到家收拾一下再做打算。” 车夫唉了一声,对最前头那辆车喊了一声:“周大,打听一下平安坊怎么走。” 前头车夫应声叫车子停下,周大跳下车跟路旁的人打听了几句,随后上车前行约摸一刻钟的时间转个弯朝东而去。 平安坊并不难寻,顺着朝东的一条五丈有余的路走了半个时辰,又朝北一拐就到了。 平安坊住的多是五品以下的官员,也多是寒门出身的清流,因此,整个平安坊收拾的虽然干净,街面也宽,多数房子却并不大,没有一家的房子雕梁画栋看起来富丽堂皇的。 远远的一看,就是灰朴朴的一片,青砖灰瓦的房子排列的整整齐齐,十几条路纵横交错,看起来像个棋盘一样。 云瑶买的宅子就在往北走第二排的第六家。 车队到了宅子门口,云瑶探出头来看了看门房,见和自己在图纸上看到的一个样子,就确认是这一家。她拿出钥匙来叫人开门,大门打开,一眼就能看到前院。 齐老牛和齐顾氏也下了车,见宅门打开,径自进了院子,齐靖扶了云瑶一把,也下车进院,后头银竹姐妹几个还有芍药牡丹都跟了进来。 在第一进院子转了一圈,见这院子并不宽敞,院子南边除了门楼之外,就是有几间倒座房,宅子的东侧有马棚,西侧有个小茅厕,北边一溜五间正房,齐顾氏看了几眼笑了笑:“这个是给下人们住的吧?” 云瑶点头:“我瞧着是,往后周大几个车夫还有看门的都住在这里,瞧着地方虽不大,不过咱们家下人少,这地方完全够住了。” 过了一进院子,推开东侧的一个一丈有余的门依次进去就是二进院子,这二进便是给一家之主的住处,五间正房,两侧都是三间厢房,院子宽大,房子也盖的比第一进高些,虽然也是青砖灰瓦的建筑,可到底收拾的利落,就显的雅致些。 院中种了两棵石榴树,南墙根种了一片竹子,又拿黑色的瓦缸种了一些花草,这会正是深秋时节,院中也有几片枯黄落叶。 推门进屋,正房里的摆设和齐家在村子里的屋子差不了多少,都是条案,八仙桌,还有一些椅子之类的。 看过二进院子,三进院子就是齐靖和云瑶的住处,正房是两个人的厅堂和卧房,东厢房是齐靖的书房,西厢房则是给伺侯两人的丫头住的。 二进院子西北侧还有一个小门,打开来是一个带着小花园的小院,院子里小巧的三间正房,看起来是给家里姑娘的住处。 三进院子就跟一进二进不太一样,三进处分了两个小院,又带一个小花园,四进是三个小院,并没有花园,五进处只稍许建了几间屋子,剩下的地方都是大花园子。 花园里也没有什么假山堆垒,更没小桥流水,都是种了些平常的花卉,再就是一些盆景之类的,西侧有一个小巧的人工湖,湖边建了个小凉亭,其余就再没有什么东西,不过,北侧和东侧都建了几间房子,应该也是给家里姑娘住的闺房。 一家人看过一番之后都表示满意,宅子虽大,可处处寻常,没有一丁点突出的地方,很合齐家的身份,不会叫人挑刺也不会引人嫉妒。 再加上这宅子真是大,比齐家村子里的宅院大多了,住着也宽敞的很,各人看过,都开始挑选自己的住处。 等各人把自己要住的院子挑选好了,云瑶瞧着今天也没法开火,就叫宋喜打听着跑到最近的酒楼要了几席好席面回来大家先对付一顿,等着明天再开火做饭。 齐靖和齐老牛商量着,早先家里人少,刘嫂子一人做饭倒也使得,可是如今人多,就得有个大厨房,还得多备几个厨娘,俩人吃过饭之后就到人市上走了一遭,寻了官牙买了厨娘丫头护院一类的下人。 一天的时间,齐顾氏带着云瑶还有银竹几个收拾屋子,把各自带来的衣物首饰都放好,下人们则抓紧时间打扫庭院,又把原先的厨房收拾出来,里头添了好些锅灶碗筷之类的,又买了些柴火准备开火。 等着齐靖把人买回来,家里收拾的也差不离了,他叫买来的那些护院把车上笨重的物品卸下来,或各人使用,或放进库房里头,一直忙了好几天,齐家上下才算是收拾停当,再无差错。 齐顾氏和云瑶看着家里上上下下都弄好了,就商量着先暖房,再去拜访关家和谢家。 这一日齐宝珠定下菜单交到厨房处,厨房里照着菜单做了几桌子菜,一家子主子坐了一桌,下人坐了两桌吃一顿饭算是暖房。 暖过房之后,云瑶带着牡丹和芍药把从真亭府带来的一些特产还有沿途买来的有乡土特色的小玩艺装了箱子,之后叫人去关家和谢家送了拜帖。 谢家很快就有了回信,是谢家的一个婆子带着丫头来的,只说谢家老夫人专等着呢,叫齐顾氏随便什么时候过去都成。 之后,关家的关二太太也打发人来说话,说是后日不忙,邀请齐家过去玩耍。 到了这一日,齐顾氏叫云瑶带着四宝姐妹去了关家,云瑶过去之后先送了礼物,又跟关二太太道了谢,谢关二太太帮自家买房,又派人帮着看守宅院,洒扫屋子。 云瑶很会说话,长的又好,再加上送的东西可心,关二太太就很喜欢她,两个人说了好些话,之后,云瑶就提出想请关家那位姑太太去齐家教导她们一些礼仪的事情。 关二太太应该是听关三太太说起过,立时表示会派个信得过的婆子跟云瑶一块去请关家姑太太的。 说定了此事,云瑶也不好久留,又说几句话就带着四宝姐妹回去。 回头挑了个时间,云瑶就跟关家的那个婆子去观音庙后头的一个小宅院里把关姑太太请到家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说笑 关姑太太今年也只有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按理说还是好年岁,可当关姑太太到齐家的时候,齐家这些人都吓了一大跳。 二十七八岁,也只比齐金枝大上那么两三岁,可是,关姑太太比齐金枝显老多了。 她穿着一件灰蓝的薄棉袄,系了白绫裙子,又罩了蓝色的坎肩,头发都盘到头顶,只戴了几件银饰,整个人都显出一种如枯木腐朽一般的毫无生命力的感觉。 和齐顾氏见过礼后,关姑太太就坐在椅子上静静喝了口茶,抬头看向云瑶,目光沉静如水:“我是个寡妇,按理说该早早殉了我相公,只是我还是有点贪生怕死,只能这么不好不赖的活着,你们要是不怕我不吉利,我就把我所知道的都教给你们家的太太和姑娘们。” “你这话说的。”齐顾氏很不赞成关姑太太的生活态度:“谁说男人死了女人就不能活的,凭的什么?要我说,没了男人女人才该更好的活着,你要是长情,那就替他守着也成,要是守不住乐意再嫁也不该拦着的,你这么小小年纪怎的比我这都要年过半百的还想不开。” 云瑶也很不理解关姑太太的想法:“我不明白您是怎么想的,可我总觉得您想的不对,您家相公也不是您害的,做什么都把罪责推到您身上去,还有什么按理之说,我呸,这按理还不都是男人说的,咱们女人凭什么就得男人说什么咱们就做什么,咱们也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喜好,可不能把自己这一辈子都挂靠到男人身上。” “别说了。”关姑太太看看齐顾氏。又看看银竹几个,赶紧打断云瑶的话,她其实挺担心云瑶的,怕云瑶这样的话引的婆婆不满:“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领你的情。” 云瑶撇撇嘴,丝毫不顾忌的继续说道:“我也不用谁领我的情,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男人们要真想着娶个听说听道的。什么都由着他们摆布的,那也甭娶媳妇了,养条狗还来得比较好。起码狗忠心不二,叫干啥干啥。” 扑哧一声,银竹实在忍不住喷笑出声:“你这话真该叫老四听听,我看他晚上会不会收拾你。” 云瑶瞪了银竹一眼:“叫他来我也是这么说的。” “行了。”齐顾氏一摆手止住云瑶的话头。对关姑太太笑笑:“您也别拿长安城那一套来度量我们,我们家都是乡土出身。也不明白那么些大道理,也没那么些个琐碎的规矩礼仪,您啊,在我们家就全当自己家。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也别总想着自己守寡了就好像对不住人似的,您也没对不住谁。就对得住自己便成。” 关姑太太听了这话垂头半晌,好半天才抬起头来。眼圈红红的对齐顾氏道:“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不管是婆家还是娘家都只会指责我,说我是个无福薄命的人,我……这么些日子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有时候,我就想着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别想这些伤心事。”银竹笑着过去拉了关姑太太的手:“以后啊,你想些好玩的事,咱们一起玩耍,一起种花种草,你教我们规矩,我们把自己所会的也教你一些,总归慢慢忙了也就不想许多事了。” 关姑太太重重点头:“好,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尽力相告。” 云瑶怕再说下去关姑太太心情又不好了,赶紧笑道:“我把房子准备好了,您要不要去瞧瞧。” “也罢。”关姑太太起身跟齐顾氏告辞,跟着云瑶从正房里出来一路向北,走了一小段路就看到一个小小的院子,推开黑色油漆大门进了院,就见这院子是真的很小巧,只三间正房并一个小厨房,别的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处院落房子不大,院子倒是不小,院中东侧种了些花卉,中间一条青砖小路,西侧则是种了一棵树冠铺的很宽大的樱树,如今是深秋,树叶都掉完了,也看不着春来樱花绽放是什么样子,不过,光是想象就能想得见那样的美景。 云瑶笑着那棵樱树:“我听关三太太说过,您最喜欢樱花,就把唯一种了樱花树的院子留了给您,您瞧瞧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我再给您换。” “不必了。”关姑太太一眼就喜欢上这小巧的院子,笑弯了眼睛:“我瞧着好,不说这里清清静静,单是这棵樱花树我就不能换。” “那好。”云瑶笑着拉关姑太太进屋,把屋内的摆设一一的指给她,又对她道:“我留了一间小厨房,平时您要不喜欢烟熏火燎的就叫大厨房送些饭菜,或者跟我们一处用也成,要是乐意图清静,就自己开火做饭也成。” 关姑太太也是一笑:“你费心了,准备的这样齐全,我是真喜欢这里。” 云瑶又拉着关姑太太说了几句话,就看着关姑太太带来的几个丫头把主仆几人的行装拿进院子里,又帮着关姑太太收拾一会儿,眼见关姑太太休息之后才离开。 转眼,云瑶去了前头院子里,正好齐顾氏和银竹几个还没散,娘几个正说话解闷,看着云瑶过来,银竹就问:“那位关姑太太怎么这么老,看着比大姐大多了?” 云瑶苦笑摇头:“大姐日子过的多好,万事如意,关姑太太死了相公,在婆家又受气,好几回都差点连命都没了,哪里能不显老的。” “她也是忒没出息了。”铜锁很干脆的道:“要是我,谁敢给我气受,揍不死他丫的。” 云瑶失笑:“您当谁都跟您一样啊,您力气大又壮实,十个男人都打不过您的,关姑太太不过是个弱女子,世道如此,她又能怎么着啊。” 说到这里,云瑶挨齐顾氏坐下:“娘,我先前说的那些话全是劝慰关姑太太的,我也是顺口秃鲁了,其实我觉得相公哪都好,挺稀罕相公的,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齐顾氏一听这话,笑的嘴都合不住,拍拍云瑶的手:“现在知道怕了,早先干什么去了,还说什么娶个媳妇不如养条狗,你咋不叫老四也养条狗?得,我要真跟你计较还不早气死了。” 银竹指着云瑶大笑:“你得亏了嫁到咱们家,要是嫁到别家,我看你怎么着。” 云瑶呵呵笑了一阵:“这不是知道你们好我才敢这么说的,要是到别家,你看我说不说那样的话。” 正说着话,就听到外头齐靖问了一声:“说什么呢,笑的这么欢实。” 随后,齐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棉袍披了黑缎子灰鼠皮里子的披风进屋。 他进屋跺了跺脚,把披风挂到衣架上,先给齐顾氏请了安,又看看云瑶:“外头起风了凉的紧,我叫芍药回去给你拿斗篷了,一会儿记得穿。” 他这话一出口,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云瑶白他一眼:“你倒是会来事,平常我穿的薄了厚了你又哪里知道,前儿我穿的那样单薄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今儿当着娘和姐姐妹妹们的面,你倒是知道叫人给我拿斗篷,知道的是你怕要改了性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疼我呢。” 齐靖憨憨一笑,抓抓后脑勺没跟云瑶顶嘴。 齐顾氏倒是拍着云瑶道:“得,别欺负老实人了,老四多知道疼媳妇,叫你说的都成什么样了,你瞧你那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老四可回过一句没有。” “哎哟。”云瑶掩了口轻笑:“真不愧亲娘亲儿子,您啊就知道向着他,反倒我成了外人,弄个里外不是人。” 说着话,云瑶也过去拍拍齐靖:“得,我给您赔不是了,都怪我这人不会说话,嘴也不巧,心又笨的紧,不只有口无心,还净说那些得罪人的,倒惹了人的嫌弃,您心里要是真有我,赶紧给我描补描补,就说我平常是最关心你的,什么冷了热了饿了饱了没有一样记不到的,叫娘亲看在这个份上千万别和我计较。” 齐靖果然很憨直的就给齐顾氏行礼:“娘,您儿媳妇就是个直肠子的人,虽然嘴有点不是很巧,不过对儿子是真好,人又温柔心眼又好,儿子哪天没吃饭饿着了她比谁都惦记,您就瞧在这个份上别生她的气啊。” 这傻小子哟! 齐顾氏和银竹几个简直了,一个个笑的都捂着肚子直嚷肚子疼。 齐顾氏更是一边抹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拍打齐靖:“赶紧离了我这里,你再呆下去我不是给你气死就是给你笑死了。” 齐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极为疑惑的转头四顾:“你们都笑什么呢,刚才我没进门的时候就笑,这会儿又笑,有啥好笑的?” “哈哈!” 齐宝盒实在笑的腮帮子都疼了,一边笑一边指着齐靖跟齐顾氏诉苦:“娘,你快看四哥。” 她又跟云瑶道:“嫂子,好嫂子,快带了我这傻哥哥走吧,我是瞧不下去了。” 云瑶一边笑一边拽着齐靖就往外头走:“成,我先带相公出去,你们笑的差不多也就算了,别笑破肠子,到时候我还得找个针线活好的大夫给你们缝肚子。” 这话又引起一阵哄然大笑,齐靖给云瑶拉着往外走,他走了几步面容一肃:“等一会儿,斗篷拿来再……” 话没说完,云瑶使劲一拉他:“没斗篷我也冻不死的,快些走吧。” “那你披了我的披风,你身子弱,千万别冻着了。”齐靖摘了披风给云瑶披在肩上,又好好的拢了拢:“长安城的冬天冷着呢,过两天你再做几件皮袍子皮袄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巧遇 大雪纷扬而下,地上也有了薄薄一层,树上房顶披上白衣,叫整个长安显的更加清冷。 外头数九严寒,屋子里却是温暖如春。 云瑶来到大周朝过的第一个冬天叫她实在有些受不了。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严寒,星际时代早已没有冷热之分,温度是多少年如一日的恒温,可以说是温暖如春,叫人几乎感觉不到气温变化,她在那样的环境中过了二百余年,如今到了远古时代,不说夏天如何,实在是叫她热的受不住,到了冬天,更是几乎把人的鼻子都要冻掉。 冷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个时代的取暖设备实在落后。 穷人家连碳都烧不起,只能窝在床上受冻,富贵人家倒是有碳烧,可是也不过是拢个火盆,屋里也暖和不到哪去,要是拢的火盆多了,难免屋子里气味熏人,更有可能一氧化碳中毒。 到了冬天,哪里不因为烧碳而死几个人的。 云瑶不过用了一天火盆就被熏坏了,硬是说什么都不用。 齐靖心疼她,也由着她,把屋子里床上地下都铺了毛皮,想要叫云瑶暖和些,云瑶却看不得齐靖这么糟踏东西。 她是有心在屋子里弄些暖气的,可是,如今条件不合适,一来还要重新铺设管道,要打制铁制的暖气设备,这就不是一两天能够弄得来的。 弄暖气还有一个条件局限,那就是齐家的宅院太大了,要是铺设暖气管道太费劲,用的碳也太多,就是齐家能用得起。云瑶也能做出那么大的锅炉来,可是,冷热水循环就是一个大问题,水循环不开,锅炉烧的再好也只能烧那么丁点热水,好些房间怕是锅炉里的水烧开了,屋子里都还是冷的。 云瑶也没办法。她就是手再巧再能干。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把条件降低再降低,最终弄了简单的碳炉出来。 就是在云瑶看起来最简单不过。简直没有丁点技术含量,几乎可以称之为原始的碳炉,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也是极惊艳的。 当云瑶把碳炉装好里头烧上碳。不过一会儿屋里就热乎乎的时候,齐家众人真是欢喜坏了。 这碳炉可比火盆子好多了。碳炉不挑碳,最差的竹碳烧起来也没味,而且,上头还能烧水。炖菜,熬汤,利用率也大大提高。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碳炉对于云瑶来说真不是什么难事,她分分钟就能造出好些来。 不过几天的功夫。齐家上上下下就是连守门的都用上了碳炉。 齐老牛和齐顾氏屋里最宽敞,云瑶给他们弄了个大大的碳炉,这种炉子分为上下两层,下层烧碳,上面一层可以装水烧开水,烧开水的那一层还安了一个小巧的水笼头,用热水的话,只要一拧水笼头水就出来了,简直方便的不行,齐顾氏看了乐的见牙不见眼,一整天都围着那炉子舍不得离开。 关姑太太屋里也是同样的炉子,关姑太太得了炉子之后从她嫁妆里挑了几样头面送给云瑶表示感谢。 剩下的银竹几个都是普通碳炉,炉子上放了铜制的水壶烧水。 云瑶怕冷,她屋里就放了两个炉子,整间屋子烧的叫人一进去就想要脱衣服。 家里的下人屋子里都是放了小碳炉,不过,齐家对下人真不错,这些小碳炉一天里火都烧的旺旺的,倒是比往年更好过冬,那些下人简直就是对主家感恩戴德了。 这一日下了雪,云瑶和银竹几个都在关姑太太屋里听她讲古。 外头雪渐渐大了,都不好出门玩耍,关姑太太左右无事,她又是安份随时极温和的人,跟云瑶几个讲古讲的很仔细,把长安城里凡是她听说过的旧事一点点讲来,讲的又好听又有趣。 云瑶听住了,等关姑太太讲了一件事情之后她就催着再讲一些事情。 关姑太太讲了早先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又提及如今长安城里的人事,说到承平帝,小声道:“当今天子虽德性上没有什么出奇的,政绩也平平,然他最能生养,光是皇子就生了二十多个,大周朝自太祖以来,论起能生的,就数当今了,虽说皇子多,然当今能上位还是因文皇帝没有子嗣传承才把家国天下交于他的,所以,当今极为重视皇子们,除去十二皇子,对其他皇子倒都是挺疼爱的。” 说到这里,别人还没问话,齐宝盒先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除去十二皇子?陛下不喜欢十二皇子么?” “十二皇子长的丑。”关姑太太垂头有几分感慨:“陛下只喜欢长的好的,看着十二皇子心里就不得劲。” 就这么一句话,叫齐家众人心中五味杂陈,她们这些人除去云瑶,也全都是长的丑的,整天叫人嘲笑的存在,又岂会不明白因为长的丑被人瞧不上眼是什么滋味。 关姑太太大约也想到这些,登时很后悔先前讲的那些皇家之事,她左右四顾,奇道:“怎么今儿五姑娘又没来?” 云瑶知道关姑太太存了活跃气氛的心意,赶紧道:“五妹听说白马寺中的素斋是长安一绝,今日看着天气不好,想着寺中应该也没多少太太姑娘们过去品尝素斋,她应该能多吃几样,就趁着天气不好过去了。” 这话说的,关姑太太都给逗乐了,谁家为着吃一顿饭还专在大雪天去寺里的,齐老五这人还真有趣,为了一口吃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大约除去五姑娘,今日白马寺中也没什么游客吧。”关姑太太笑了一声:“你们家五姑娘实在有趣,自她来长安城这么短短时间,恐怕城中多数有名的食肆她都逛遍了吧?” 云瑶也笑:“可不是,前儿为着一口吃的在岳阳楼还和人打了一架,幸好碰着谢定国才把那事给平了,要不然,还指不定怎么着呢。” 正说着这事呢,就见芍药披着一肩的雪进了门,一进来就笑道:“刚听太太说什么谢家,可不谢家来人了么。” “什么事?”云瑶问了一声:“是不是你未来三姑爷又送了什么稀奇物件,照我说,讨好未进门的媳妇也没这个讨好法的,大冷的天还打发人过来。” 她话才说完齐铜锁脸就红了,瞪了瞪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云瑶也不气,笑道:“我倒是想吐出象牙来,可真没那本事,三姐要是能吐出来还请吐一个给我瞧瞧,那才是真不得了,咱家自此之后什么都不用做了,专等三姐吐象牙了。” “我不和你说了。”齐铜锁难得的露出小女儿的娇态来,惹笑了一屋子的人。 芍药也笑:“是谢家老太太打发人来送了些新鲜的瓜菜,说是他家温泉庄子上种的,统共就得了那么三四筐子,给咱们家一筐叫大伙尝尝鲜。” 一听这话,齐银竹搂了齐铜锁:“原来是送菜的啊,我还记得前几天有人抱怨冬天只能吃萝卜白菜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可见得啊,这天底下有心人真不少。” 齐铜锁的脸更红了,使劲挣开齐银竹就走:“你们一个两个尽知道欺负人,不和你们玩了。” 云瑶赶紧拉住铜锁:“三姐别气,不过开个玩笑,赶紧坐下,不然我倒是要恼了你了。” 齐铜锁没办法,也不敢使力挣扎,只能闷声坐下。 云瑶又问芍药:“谢家打发来送菜的人呢?” 芍药一笑:“正和老太太说话呢,老太太叫奴告诉太太一声,顺带问问关姑太太和姑娘们晚上都想吃什么菜。” 立时,几个人开始点起菜来,芍药一一记下,之后告退出去。 她一走,云瑶就又问起关姑太太关于皇室中的一些事情,众人也把先前那些玩笑话抛之脑后,都起劲听着。 关姑太太笑语:“陛下最瞧不上眼的就是十二皇子,最喜欢的儿女却是长乐公主,长乐公主长的那是真的好看,素有长安第一美人之称,只是长乐公主命不怎么好,可谓所嫁非人……” 齐家这些人在关姑太太温言软语中入了神,她们谁也没有想着这样大雪天,白马寺中除了齐宝珠愣是不畏严寒赶去吃素斋,竟然还有一个同样的食客。 齐宝珠踩着积雪走到白马寺山门处,跺了跺脚,叫脚上暖和些,又小心的拢住身上披着的白狐皮的斗篷,才想进门,就看着一个长的高高壮壮的汉子穿了深红的棉袍,黑色的披风远远过来。 那汉子走到近前打量齐宝珠一眼,皱了皱眉走了几步,停下又回头问齐宝珠:“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汉子大约是瞧齐宝珠一个单身女子这样大雪天站在白马寺门口,想着应该是遇了难的,他倒是个热心肠的人,碰着遇难的就想拉一把。 齐宝珠也想到汉子的心思,笑了笑:“没什么为难的事,就是想来尝一口素斋。” 汉子一听双眼都亮了,对齐宝珠抱了抱拳:“原来是碰到同道中人了,俺也是来吃素斋的,即然如此,姑娘不嫌弃的话,不如和,和俺,和在下凑一桌如何?” 齐宝珠正求之不得,立时欢欢喜喜的答应下来。 俩人结伴进了寺门,先找了知客僧告之来意,知客僧一听这俩货竟然想吃素斋,立马苦了脸。(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吃货 “施主,实在如今天寒地冻的,不好招待两位施主啊。” 知客僧很为难,念着佛告之详情。 那个汉子一吓就有些蔫,齐宝珠却一点都不在意,厚着脸皮道:“大和尚,你看我们天寒地冻的赶来就为了尝个素斋,没的叫我们一口茶没喝,丁点饭菜没吃就走吧,这也实在不尽人情了吧,再者,我也没叫你们怎么招待啊,再冷的天,寺里的和尚总要吃饭吧,你们做饭的时候多做点不啥都有了。” 汉子一听两眼几乎放出光来:“对啊,大妹子说的对,我们就跟你们吃一样的饭菜就成。” “这……”知客僧实在没办法,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只得硬着头皮把两个人请到寺里。 等进了一个挺清静的屋子,齐宝珠拿出一个银锭子交给知客僧:“这天实在太冷了,我也没别的可捐赠,这点银子总归能给你们添些碳火,别嫌少啊。” 知客僧接了,赶紧念了佛,那个汉子也赶紧拿出银子递上去:“我也给点银子给你们添些碳火吧,等下次来,给佛祖添些灯油。” 拿了银子知客僧出去,齐宝珠搓搓手,从带着的小巧的竹篮子里拿出一个手炉来抱着对那高壮汉子一笑:“这位大哥,你也是长安城的人吧?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啊?” 那汉子笑了两声:“俺的确是长安城里的,打小就在长安生长安长,这里熟的不得了,俺叫鲁善,家住城东的长平坊。以后妹子有啥事只管寻俺,能帮的俺一定帮。” “哎呀。”齐宝珠一阵惊喜:“我家住在平安坊,咱们离的挺近啊,我看鲁大哥是个爽快人,你这朋友我交下了,以后有啥事肯定寻你,大哥要是有什么事也只管去平安坊的齐家找我去。别的我不敢保证。可要论这长安城里哪家有什么好吃的,我保管知道。” “真的?”鲁善两眼越发的明亮,激动的一挥拳头:“岳阳楼的红烧鱼妹子吃过没。岳阳楼也就红烧鱼做的好,简直绝了,我每回去都必点,吃了这么多年也没腻过。知味楼的红烧狮子头是全长安最好的,胡家食肆的烤羊肉做的最正宗……” “福满楼的汤饼做的好。同春楼的桂花酒最正宗,江南会馆的虾叫人都想咽掉舌头……”齐宝珠也来了兴致,跟鲁善一起数着长安城都有什么好吃食。 一瞬间,两个人觉得更加亲近。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聊个没完。 鲁善一脸急切的看着齐宝珠:“哪日请妹子尝尝我做的烤全羊,我从胡人那里买了好些调料,烤的羊肉和咱们大周可不一样。” 齐宝珠也笑:“我做的红烧肉挺好吃。小白菜炒的也香,家常菜也拿手。等得了闲请大哥也尝尝。” “那可说好了。”鲁善哈哈大笑:“瞧妹子说起美食来如数家珍就知道妹子的手艺定然差不了。” 知客僧站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简直都想要撞墙了,实在佩服屋里那俩吃货,话说,头一回见面的陌生人就能因为一口吃的聊的那样热火朝天,连男女之别都无视,还请对方去家中做客,话说,你家里的亲人知道么,这样真的好么? 甭管知客僧有多想吐血,却还是硬着头皮进去请齐宝珠和鲁善一起去吃素斋。 说到底,白马寺的大厨在这样天寒地冻的天气里虽然说懒得做席面,可是,人家客人都上了门,还捐了银子,他也不能不照应,难道还真的叫客人去跟和尚一处吃饭不成,少不得打点起精神少做了几样素席。 齐宝珠和鲁善一起出门移到一间小偏厅里,那里摆了一张小方桌,桌子上已经放了五六样的素菜。 俩人看着也顾不上谦让,都是飞快的跑过去瞬间坐定,拿起筷子就吃。 这么冷的天气,知客僧看的都想要冒汗了。 “这道素鸡做的真不错。”齐宝珠一边吃一边赞:“豆腐都能做出鸡肉味来,我得好好琢磨是怎么弄的。” 鲁善扒了一口素鱼,又把那盆萝卜汤盛出一碗来:“你尝尝这萝卜丝汤,味道简直绝了。” “真好。”齐宝珠从善如流尝了几口:“等回去我也弄一盆,只不知道能不能弄出这味来。” 一边吃,齐宝珠一边有些遗憾道:“实在是大冬天的也没什么好菜,等到夏天我再过来吃,怕就有那拌黄瓜、菠菜之类的,据说白马寺的五香豆做的也是一绝。” “我吃过五香豆,真挺不错的。”鲁善吃完素鱼笑了笑:“等到夏天我也过来,只可惜白马寺向来多接待的都是女眷,我一个大男人实在不好讨几口吃的,也就今儿我看着天色不好,想着寺里应该也没啥客人,就赶着过来尝一口。” 说到这里,鲁善还挺不好意思的:“说起来,我一个大男人这么好吃挺不好的,传出去难免要被人说教。” “切。”齐宝珠撇了撇嘴:“民以食为重,这人生在世哪里离得开一个吃字,人这一辈子啊,别的都是小吃,衣裳冻不着就成,也没必要多争权夺利,就唯一一样得好好计较,那就是得吃的好,委屈啥都别委屈自己那张嘴,这一辈子过去,别到临了觉得自己没吃过啥好东西。” 鲁善一听极为欢喜,把桌子一拍指着齐宝珠道:“妹子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不求睡的多好,也不求住的房子多精致,穿戴什么的也真不要讲究,就唯一个吃字实在放不开,大妹子,你咋就不是我亲妹子,你要是我亲妹妹,我指定对你好,每天都买好吃的喂你。” 眼瞧着鲁善那一副投喂的姿态,齐宝珠一丁点都没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挺高兴:“大哥,我也觉得和你投脾气,要不是今儿在寺里人家不叫喝酒,我一定得跟你痛饮几杯。” “喝酒好说。”鲁善笑道:“我家里酒多的是,改天一定请大妹子过去喝几杯。” “说定了。”齐宝珠大气的一拍桌子:“必须得是好酒啊,到时候我带些下酒菜,我家里还有早先我做的小咸菜,酱的牛肉,糟的鸭信,还有一些腌制的兔肉,风干的腊肉,我都带上叫大哥也尝尝味道咋样。” 齐宝珠话没说完鲁善都想流口水了:“雪停了我就请妹子过去,妹子且等着吧。” 齐宝珠点头,又专心对付了一盘素炒白菜,等吃的差不离了身就要走,鲁善挺不放心的,看着外头雪又大了,赶紧追出去:“我送妹子回去吧,也过去认认门,改天再登门拜访。” 齐宝珠没推辞,和鲁善有说有笑的出了寺门,也没理会知客僧那张已经不能看的脸,径自告辞离开。 俩人都是又高又壮,长的又黑,站到一起眼瞅着还真像亲兄妹,一路走来倒也没人指点。 关键是这样的大雪天路上也没几个人,就是有几个行人那也是行色匆匆的,谁也没待答理这俩吃货。 云瑶和银竹几个在关姑太太屋里又坐了一会儿就叫齐顾氏给叫了去,原来,谢家除了送了一筐菜之外,还送了好些新鲜的鹿肉,齐顾氏叫她们过去商量着怎么个吃法。 齐宝珠不在家,自然就有了齐宝瓶的发言权。 齐宝瓶看看院子里一棵红梅开的正好,又见大雪跟柳絮一样一团团的往下飘,满眼都是白茫茫的,就建议:“大雪天自然该围炉赏雪的,我记得后花园里倒有几间屋子又小巧又精致,早先就是收拾好了的,里头也安了炉子,不如咱们移到那里,把火炉烧的旺旺的,再架上烧烤的架子烤鹿肉来吃如何?” 她这么一说,云瑶立时拍手称赞:“这主意好,又雅致又有趣,我头一个赞成。” “不只要烤鹿肉,谢家送来的青菜也洗一些烤了吃,我去厨房拿些冷馒头切了片刷上一层油烤一烤,外头烤的金黄那才叫好吃呢。”说起烤鹿肉来,齐宝盒也流起口水。 一时间,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提出自己的意见来,云瑶听的越发得趣,又打发丫头去跟关姑太太说一声,就带着大姑子小姑子一大群人到了后园中。 那里早就收拾好了,如今火炉烧了起来,她们过去之后不一会儿屋子就暖和了,一个个都把外头的大衣裳脱了,只着里头紧身的小棉袄,簪环镯子也都摘了放好,挽了袖子准备烤肉。 一忽儿,齐顾氏和关姑太太也过来,众人赶紧起身让座,这俩人坐了,关姑太太一边笑一边道:“好些年没有这样乐呵了,今儿我也跟你们放肆一回,说起来,早先我做姑娘的时候烤肉的技术可是一绝。” 才说完话,厨房里已经把串好的鹿肉还有好些青菜送了来,除此之外,还送了一壶好惠泉酒。 几个姑娘一瞧,更是高兴非常,一个个都或挑了鹿肉或挑了青菜,或挑了馒头片放在架子上烤着,没一会儿屋里烟熏火燎的,云瑶赶紧叫人开了窗子,指着烤肉烤的鼻头都有一片黑的齐宝盒笑道:“哪里来的花猫,这样贪吃。” “你不贪吃,那我烤好了你可甭吃。”齐宝盒一仰头,很是傲娇。 云瑶摇头才想说什么,就听见外头有丫头说齐宝珠回来了,云瑶赶紧叫人去喊齐宝珠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姐妹争吵 齐宝珠匆匆从外头回来,一进门就笑:“你们倒好,都躲这吃好东西了。” 一边说话,她一边脱了斗篷,又褪下手上戴的金镯子挽起袖子接过几串肉就烤了起来,一边烤,一边在上头撒了些调好的香料之类的。 不一会儿,诱人的香味升腾起来,齐宝瓶手中的肉串先烤好,她把肉串放到盘子里先端给齐顾氏和关姑太太。 那俩人接过来,齐顾氏笑着拿起一个肉串递给云瑶:“怪可怜见的,口水都流了老长,先吃一串解解馋吧。” 云珠在嘴上抹了一把,接过肉串咬上一口,香浓的味道在口中散开,诱的她眼睛都眯成了弯月状。 一阵风吹过来,隔着窗子几片雪花飘进屋里,未落下就被屋中的热气蒸腾的化开来,化成水滴掉到地上,瞬间消失无踪。 站在窗前的齐宝盒拿手挡了挡风,把手中的肉串翻了个,眼瞧着就要熟了,她欢喜连连,未拿起来又是一阵风吹过来,齐宝盒赶紧拿手去挡,一时没看着,手中的肉串已经移到云瑶手里。 云瑶拿着肉串给齐顾氏献宝:“娘,赶紧吃,多吃点,能吃到八妹烤的东西可真不容易呢。” “坏蛋。”齐宝盒撅着嘴气的直跺脚,只是她再气也没过去夺云瑶手中的肉串,更不敢伸手动云瑶一根手指。 倒也不是她有多维护云瑶,而是齐宝盒知道她也是天生巨力的,云瑶身子骨那么弱,她一个不好说不定就能把云瑶弄伤,要真是那样。不说齐顾氏和齐靖这两个人怎么着,就是她自己也是过意不去的。 眼睁睁看着云瑶把她烤的肉串分给众人,她却一个都没落着,齐宝盒气的咬牙,眼瞧着齐宝珠手中的也要烤好了,立马夺了就狠狠咬着:“好吃,比我烤的好吃多了。四嫂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云瑶也不气。吃完几串肉串就不敢再吃了,怕烤肉吃多了胃里受不得。 她叫芍药泡了茶先喝着,又叫人去厨房那里交待一声。熬了浓浓稠稠的粥拿过来给大伙解腻。 吃完烤肉,把屋里的味散的差不多了,关好窗子,大伙实在是撑的不乐意动弹。也不想挪地方,就在这间两间打通敞开的屋子里坐着聊天。 云瑶看着齐宝珠问:“白马寺的素斋好吃不?” “嗯。”齐宝珠重重点头:“实在好吃。我只品出两道菜的做法,回头给你们做了吃,等天气暖和了我再去一遭,说不定又能尝出一些来。若是能叫我到厨房看看大厨是怎么做菜的就好了,我一定全都学到手。” “得了吧。”齐宝瓶出言拆齐宝珠的台:“是谁说要给我们做最好的狮子头,结果呢。做出来的和知味楼味道还是不一样。” “我那不是还没学会吗。”齐宝珠难得的有些气虚:“再过几天一定给你们做最正宗的。” 云瑶偷笑,又问了一句:“也就是你。除了你谁这么大雪天跑人家白马寺就为吃一遭素斋。” 齐顾氏也笑:“老五尽知道吃。” 要是以前齐宝珠或者不会反驳,可今儿她难得碰到同道中人,心里正欢喜呢,一听云瑶和齐顾氏这话当下就不乐意了,一梗脖子:“怎么就没有,你们咋知道没有,甭说,我还真碰着一个和我一样大雪天就为赶着吃素斋的人。” “真的?”连同关姑太太在内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天底下还有和你一样的吃货?” “真的不能再真。”齐宝珠一咬牙,满脸的认真:“我在白马寺门口碰着个人,也跟我一样专等大雪天过去的,你们都没想着,那么一个大汉竟然对长安城里的美食如数家珍,哪有什么好吃的都知道,比我知道的还全呢,我差点就拉着他义结金兰了。” 这叫众人更加吃惊,云瑶一边笑一边问:“真是难得啊,那人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你问没问?” “问了。”齐宝珠也跟着笑了,一脸的满足欢喜:“那人叫鲁善……” “哎呀。”齐宝珠一拍脑袋又笑了起来:“我说怎么听这个名字那么熟呢,谢家要给二姐相看的那个军爷不是叫鲁善么,先前说什么领兵训练未归,没想着今儿倒是见着了。” “还不知道是不是呢。”齐顾氏拍了齐宝珠一把,又紧张的问:“你瞧那人咋样?长的怎么着,脾气性子好不好?” 云瑶也急着问了几句,齐家众人都被鲁善这个名字给吸引住了。 只除了银竹,银竹一听鲁善这名字脸色就有点不好,这会儿见别人都关心询问,她神色更加慌乱。 齐宝珠笑道:“好,我看着好,长的又高又壮一看就有力气,肯定是能干活的,为人也忠厚老实,肯定是个疼媳妇的,难得一手好厨艺,二姐以后要是嫁过去可就有口福了。” 齐顾氏一听也欢喜的笑了。 银竹猛的抬头看向齐宝珠,脸上有点难看:“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是个大吃货啊,要是谁有好厨艺我就嫁谁,那我不如干脆找个御厨嫁了得了。” “你这是咋怕了,谁呛着你了?”齐宝珠一听这话也有点不乐意:“我就是说你女婿挺好的,也没啥别的事,你跟我嚷什么嚷。” “谁女婿,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瞎叫唤。”齐银竹更加生气,险些站起来和齐宝珠招呼上了。 齐宝珠也来了气:“你女婿就是你女婿咋啦,人真挺好的,你甭看不上眼。” “好了,好了。”云瑶一看这俩吵了起来赶紧笑着打圆场,一手一个把齐银竹和齐宝珠拉开,轻笑一声:“五妹别说了,二姐这怕是害臊了。” 齐宝珠冷哼了一声把头扭开就是不答理银竹,银竹也有点不待见她。 齐顾氏看看齐宝珠,又看看齐银竹脸上若有所思。 大伙又歇一会儿,眼瞧着雪更大了,天色阴沉的如同夜晚,齐顾氏先起身只说要回房歇着,众人也都跟着陆续出去,一个个撑了油纸伞回房。 齐顾氏走了几步回头跟云瑶道:“老四媳妇,你跟我回去说说话。” 云瑶答应一声跟着齐顾氏到正房,进了门,齐顾氏把伺侯的丫头都赶到偏房里,屋里只留婆媳二人,云瑶过去扶齐顾氏坐下,笑问:“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齐顾氏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拉了云瑶的手一脸难色:“原来这事也不该叫你跟我心烦的,可……唉,我也是没法子的,你瞧见你二姐今儿那样子了吧,我估摸着,她是瞧不上那个鲁大人的,可这是人家谢家一片好心,你二姐要是真闹出什么事来谁也没脸,我就想着吧,叫你先悄悄问问你二姐的意思咱们再做打算。” 云瑶想了想,也想到今天齐银竹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就因着齐宝珠赞了鲁善几句就跟齐宝珠急眼了,这在往常肯定是没有的,如此,应该也确实是真瞧不上鲁善,甚至于厌恶的吧。 她又想到早先齐银竹说的那些知心话,就跟齐顾氏小声道:“娘,你想的确实在理,我早先也跟二姐说过些心里话,二姐其实不喜欢那种五大三粗的,她跟大姐一样喜欢俊俏的小郎君,鲁善长的高壮,又是个黑糙汉子,二姐……怕是真不中意。” “这可怎么办?”齐顾氏一听就有些慌了神:“谢老夫人今儿叫人过来可不只是送了菜和肉那么简单,老夫人的意思是已经和鲁大人说好了,过几天就要相看的,你说说,这都是啥事啊。” 齐顾氏有些慌神,云瑶却丁点不慌乱,她笑着安抚齐顾氏:“娘急什么,不过是相看,两家又没说中,又没换帖子定下亲来,谁说相看了这事就一定能成的,就是谢家也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理儿,该相看就相看,二姐看中了皆大欢喜,二姐要是看不中的话估摸着谢家也不能怎么着啊。” 她这么一说,齐顾氏倒也回了神,忍不住也笑了:“正是这话呢,你瞧瞧我,怎么就这么耐不住性子,我的儿,还是你有主意。” 说到这里,齐顾氏突然想到齐宝珠,就又多了一句话:“等着相看的时候把老五也带上吧。” 云瑶瞬间领会了齐顾氏的意思,笑着应了一声。 齐顾氏吩咐完了起身又寻摸了两块好料子给云瑶:“再过些时日怕是要过年了,你嫁到咱们家这是头一年,算是新媳妇,得多做几身鲜亮衣裳,先拿这些回去做着,等娘再找着好料子都给你留着。” 云瑶也没推辞,很自然的笑纳了,又提醒齐顾氏:“该给姐姐和妹子们也都多做几身衣裳,娘也看看,这长安城里谁家未说婆家的小娘子不都穿的鲜亮,但凡有条件的人家都是尽着小娘子打扮,头面首饰成套成套的,咱们家虽不说能比得上那些高门大户,却也不能差的太远了,别叫姐姐妹子们出去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跟烧糊了的卷子似的,真要那样,别人不说姐妹们不爱这些花啊粉的,倒说我这个当媳妇的容不下家里的姑娘。”(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来往 鲁善哼着小曲进了家门,一进屋还没来得及拍身上的雪,就看到坐在屋子里的大姑妈,他赶着过去请安,笑问:“这么大雪天大姑妈怎么来了?您即然来了,就在侄儿这里多住几天,省的来回路上走着不放心。” 鲁姑妈强笑一声,背过身抹了一把泪:“我跟你表嫂吵了几句心气不顺就过来看看你,你不说,我也要在你这里住上几日。” “成,您乐意住多久都成。”鲁善答应一声,赶着叫人收拾屋子去。 鲁姑妈看侄儿对自己还是一如即往的孝顺,因为儿子儿媳妇不孝引的伤心失落也淡了几分,也有了心思和鲁善说话。 等鲁善坐下,鲁姑妈把自己手上捧着的小手炉递给鲁善:“大冷的天还出去,外头多冷啊,瞧这冻的,赶紧烤烤手。” “哎!”鲁善答应一声接过手炉来烤手,想到在白马寺碰着的那位齐姑娘心情是怎么着都好,又跟着笑了起来。 鲁姑妈一瞧也是一乐:“你这是吃了欢喜桃还是怎么的,今儿高兴成这样。” 鲁善呵呵一笑:“也没啥子,就是在白马寺吃了一顿好的。” 鲁姑妈一听这话又忍不住摇头:“你这孩子都多大的人了还贪吃,正经的你该娶媳妇成个家了,我们鲁家就剩你这么一脉单传的,你可得给鲁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啊。” 要是往常鲁善一听这话肯定躲了去,可这一回却不一样了,他笑了笑没躲也没岔开话:“侄儿正想跟您老说一声呢,谢家老夫人给我做保媒,要给我说媳妇了。” “真的?”鲁姑妈一阵惊喜:“那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护国公老夫人是个最慈善和气的,想来她看中的姑娘也错不了,这婚事要是真成了,你可得好好待人家姑娘。” 鲁善又是哈哈一笑:“瞧您说的,我娶个媳妇容易么,我能不好好待人家,咱们鲁家人虽然长的不咋滴。可性子却好。打我祖爷爷那辈起就没一个敢欺负媳妇的,您想想,哪个不是听媳妇的话。就是我爷爷……” “打住。”鲁姑妈听鲁善提及先父赶紧喊停:“别说你爷爷奶奶那些老一辈的事了,如今咱们家也没什么人,我也算是你的长辈,等明儿雪停了我备些东西去谢家替你好好打听打听。再跟谢老夫人说些好话,叫人家赶紧给你保媒。也好叫你早日娶妻生子。” “那您可真得费心了。”鲁善自来和他姑妈亲香,见老太太乐意出面,他也高兴,说了好些话哄老太太欢喜。 姑侄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就有鲁姑妈儿子成庆派人来给老太太送东西过来,顺带给鲁善道扰。 甭看鲁善是武将,鲁姑妈人长的也挺高大。就认为鲁姑妈的儿子也是个高壮的武人,人家成庆根本跟武人不沾边。那是文文弱弱一书生,走的是科举之路,如今在户部为官,算是年轻有为的。 其实鲁姑妈的儿子也不是不孝顺,就是个怕老婆的,成庆娶的媳妇是个牙尖嘴利的主,鲁姑妈也是得理不饶人,婆媳俩都不乐意退一步,一吵上来就没个完。 要真论起来,成庆的媳妇也不是不孝顺,平常对老太太是真挺好的,就是嘴上不肯吃亏,鲁姑妈也知道儿媳妇这毛病,她也不跟儿媳妇计较,轻易也不会与儿媳妇争吵,要真吵起来,老太太就搁鲁善这里对付几天,等着老太太心里没了火气,她那儿媳妇也觉得理亏,反倒是会上门赔不是,欢欢喜喜把老太太接回去。 鲁善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才留老太太住宿的,要不然,他那表兄要是真不孝顺,照鲁善的脾气,肯定早打上门去了。 眼看着成家的下人把一筐筐的菜,还有许多衣裳梳妆用的东西都抬进屋中,鲁善笑了笑扶老太太起来。 老太太看着成庆送到鲁家来的好料子也挺高兴:“正说着要备礼,你表哥就送了来,这下可巧了,等明儿我去谢家的时候正好赶着用。” 鲁善一听赶紧抓头:“姑妈,我有钱,我这里也不缺好东西。” “你的是你的,姑妈给你你就收着,你才多大家业,娶媳妇可得花不少钱呢,别等着娶了媳妇闹个精穷。”鲁姑妈瞪了鲁善一眼,大手一挥下了决定。 鲁善也不好反驳,其实他心里想着他真不缺钱,就是因为家里人少他不乐意弄多大的房子,就想着够住就成,这才买了小宅院,真不是有意跟人哭穷的。 又跟鲁姑妈说了几句话,鲁善扶鲁姑妈到后院歇着,回头他又想到齐宝珠,想着那个大妹子提到过说是最会做红烧肉的,也会做卤味,就去厨房亲自选了一大块牛肉,叫人提了去送到平安坊齐家去。 鲁家的下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鲁善为什么整这么一出,不过他是下人,主子叫干什么就干什么,也没那么多话,立时带了少说也得有二三十斤牛肉去平安坊找齐家。 话说齐家这厢吃过鹿肉各自回房,云瑶得了齐顾氏的吩咐去探银竹的话。 才进门和银竹絮叨了两句,还没说到正题就有丫头来回报说外头来了一个下人来送牛肉,说是鲁家的,奉自家主子的命送给齐家姑娘。 云瑶一听乐了:“二姐,真正是不能说嘴的,这不,才说鲁大人如何,人家下人就找上门了。” 银竹丁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更没丝毫兴致,蔫蔫的说道:“真无趣,媒人都没上门做保,他就赶不及上门了。” 云瑶愣了一下,随后想着什么,跟丫头说叫人接了牛肉给人家下人赏钱,叫人家也跟着喝碗酒,吩咐完了回头问银竹:“二姐,你是不是瞧不上鲁大人?照我说,还没见面呢先别那么急着做决定,鲁大人什么样咱们也只是听说,又没见过真人,也不晓的人到底怎么样,说不得相看相看二姐就能瞧得上眼呢。” 银竹还是有几分不乐意,可也不想驳云瑶的面子,只能将就着点了点头:“也罢,到时候瞧瞧吧,其实我心里也明白,就照我这长相,姓鲁的愿意娶我就已经很不错了,我是不该挑捡的,可是,这心里总是不痛快,三姐儿你说人这一辈子婚姻大事上总得慎重吧,要真挑个不合心的一辈子不痛快,活着可有什么意思。” 要是别人听到银竹这话肯定会着恼,要不觉得银竹骄情,要不就是觉得银竹有些离经叛道,总归觉得银竹的想法很可怕。 可云瑶却不这么想,见识过星际时代那个几乎自由到混乱的男女关系,云瑶丝毫不觉得银竹这想法有丁点不妥。 “二姐说的是,咱们先相看一下,要真看不上眼就不嫁,谢家还能怎么着。”说到这里,云瑶先笑了一声:“其实谢老夫人也是好意,咱们这话说的好像人家有什么企图似的。” 银竹也觉得有几分不好,跟着笑了笑:“你说的也是。” 这话才落地,就见齐宝珠跑了过来,连肩上的雪都没拍就急着问云瑶:“鲁家送东西来了?送什么了?” 云瑶一愣,随后想着齐顾氏说银竹相看的时候把宝珠也带上,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抿嘴一笑:“送了一大块牛肉。” “真的?”齐宝珠眼睛一亮:“我就说肯定是肉嘛,算他还算有良心,记得我说的话。” 看到齐宝珠这样神采飞扬的样子,云瑶有几分无语。 齐宝珠得了自己想要的话,欢欢喜喜的去厨房收拾牛肉去了,一部分牛肉她腌制起来,一部分做了卤味,剩下一些切成小块烤成五香牛肉干,又顺带做了几样五香豆子,把腌制的小咸菜挖出一小坛子过了几天叫人送到鲁家去。 齐顾氏和云瑶大约明白过什么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理会她。 剩下的齐家众人应该也想着鲁善应该是未来的二姐夫,都认为宝珠是在讨好二姐夫,替二姐的幸福着想,也都没理会。 倒是关姑太太看出些什么来,一日找了云瑶闲话,顺带说出自己的担心来,提点云瑶叫齐宝珠注意些,云瑶是没觉得齐宝珠的行为有什么不好的,不但没采纳关姑太太的言语,反倒劝了关姑太太好几句,说什么人生在世不容易,怎么着也得可着自己心意活着,万不能憋憋屈屈的,又说齐家几个姑娘这样的活法挺好的,不管别人怎么看,她们乐呵就成。 云瑶那张小嘴巧的,叭叭的摆了无数条理由,哄的关姑太太都差点给她带歪了,险些也跟着钻了沟,回去之后关姑太太都有点后怕,以后是再不跟云瑶讲道理了。 之后几天雪停了,路面也都打扫干净,谢家一个婆子登门传信,说是和鲁家那边说好了要相看的,据说相看的地点定了岳阳楼,又交待了好些话才离开。 齐顾氏和谢家婆子说好了,回头抓过云瑶做苦力,婆媳俩好生的把银竹打扮一番,新衣裳弄了好几身,新打的头面首饰也跟着上了身,虽然说银竹的长相也不怎么样,可是,经过云瑶一番打扮倒是挺有几分气势,看起来挺富贵的。 除了银竹,云瑶也给宝珠上了几分心,把这丫头倒饬一番,整的也挺能见人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再遇 岳阳楼在长安城城东稍北边,比较靠近皇城,是青楼街边上最有名的酒楼。 这一日,岳阳楼照常是人流如织,各色的宾客登门,除去黑发黑眸的大周国人,竟然夹杂着一二白肤蓝眼的番邦人士。 店小二站在门口点头哈腰的迎来送往,正陪着笑脸才把一个客人迎进去,就看到一匹黑马从不远处踢踢踏踏的过来,马上的人利落的跳到地上,把缰绳往店小二手里一塞:“小五子,二楼有没有空位?” 店小二一瞧来人顿时乐了:“鲁爷,是您啊,小的还当是谁呢,有,有,自然有空位,鲁爷楼上请。” 来人自然就是鲁善,他把马鞭收好,揉揉手腕抬脚就走了进去,小五子跟着鲁善引他到二楼,在靠窗的位子寻了个空位,等鲁善坐下他才笑问:“鲁爷,您这一回点什么菜?” “老样子。”鲁善心里挂了事,也没像往常一样多刻意去点菜,吩咐一声扔给小五子几个铜板:“快点啊。” 小五子乐的接过铜板道了声谢,麻溜的就去传单子。 鲁善这里才坐定了没一会儿,菜都还没上来呢,就听着小五子又引着客人上楼,鲁善也没怎么去瞧,只顾着思量谢老夫人给他说的媳妇是个啥样的,会不会是那些娇小姐,会不会嫌弃他太高壮。 等到他抬头的时候,看着不远处一个熟人坐在那里正跟小五子说话,鲁善立马一喜,起身就走了过去,往那桌一站,跟坐着的女子笑了笑:“大妹子。你咋来了?” 原来,鲁善看到的正是齐宝珠,齐宝珠笑了笑:“鲁大哥,原来是你啊,可真巧。” “是挺巧的。”鲁善看着齐宝珠就高兴,脸上的笑是怎么都止不住的。 他也尽顾着看齐宝珠了,根本就没看着齐宝珠旁边还坐了一个姑娘。而且。那个姑娘脸色实在有点不算太好。 “你这还没上菜哪。”鲁善看看齐宝珠跟着空着的桌子:“连茶水点心都没有,即如此,不如跟大哥拼一桌如何。我那个位子可比你这里好多了。” 齐宝珠笑着摇头:“不用麻烦鲁大哥了,我跟我姐姐一处来吃饭的,这么着怕是有点不好。” 鲁善这才看到坐在齐宝珠身旁和齐宝珠长的有点相仿的女子,他咧开嘴对着那个女子笑了笑:“原来是大姐。那啥,小生。不,我给大姐见个礼。” 齐宝珠看鲁善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逗乐了,可是坐在齐宝珠身边的齐银竹眉眼间越发的不耐烦:“谁是你大姐,别乱叫啊。” “是。是不能叫大姐。”齐宝珠笑着打圆场:“我姐姐比鲁大哥小,你也叫声大妹子吧。” 鲁善也觉得自己有点莽撞了,这才惹了人家小娘子不高兴。立时赔礼,连声叫着大妹子。齐银竹那张脸简直黑的都能拧出水来。 噌的一下子,齐银竹站了起来,对齐宝珠和鲁善扯出一个笑来:“我还得买点东西,先下去逛逛,等一会儿再回来吃饭。” 齐宝珠拽了拽齐银竹没拽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倒是鲁善挺不好意思的:“大妹子,我是不是惹你姐姐生气了,我是个粗人,也不会说好听话,要是有哪做的不好的,你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齐宝珠见鲁善那样慌张,一张黑脸上透着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心疼这个憨人,撇了撇嘴道:“不妨事,我姐姐今儿心情不大好,跟谁都黑着一张脸,她也不是特地针对你的。” “这我就放心了。”鲁善轻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对齐宝珠一笑,在齐宝珠对面的桌子上坐下小声道:“大妹子,说句实话,你这个姐姐绷着一张脸显的可吓人了,我看着心里就不得劲,这心提起来就落不下去,她可不如大妹子,大妹子多和气,跟大妹子说话我这心里可舒坦了。” 齐宝珠脸红了红:“尽胡说,我姐姐挺好的。” 正说话间,小五子上了菜,正站在鲁善桌前叫鲁善呢,鲁善过去一瞧竟然还有一条红烧鱼,想着齐宝珠也挺爱吃鱼的,就把自己那一盘叫小鱼子端给齐宝珠,他自己就着菜吃了些汤饼。 想着这个时候谢老夫人给他介绍的那个小娘子也该来了吧,鲁善就巴头探脑的左右瞧着,怎么也没看着穿着银红裙子,裙子上绣了折枝梅图样的小娘子,鲁善就想着,会不会人家小娘子不来了,还是说真瞧不上他,一上楼看了他一眼就跑了? 吃过饭,鲁善有点蔫巴,过去跟齐宝珠说了一声抬脚就走。 齐宝珠那桌的菜也上来了,齐宝珠也没动,就等着银竹呢,可左等右等都没看着人,齐宝珠心里也挺来气的。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清楚着呢,今儿齐银竹就是来相看女婿的,因为怕齐银竹认不准人,齐顾氏还特意叫齐宝珠跟了来,齐宝珠原来挺高兴的,想着那个和好说话的鲁大哥以后或者就自己姐夫了,心里欢喜着呢,可没想着齐银竹来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把裙子上绣的那些折枝梅拿着帕子盖了,还一看着人就跑,这分明就是不乐意嘛。 齐宝珠觉得鲁善这个人挺好的,真的搞不明白齐银竹咋就看不上,看到鲁善欢欢喜喜来,蔫了巴唧的走,就有点闷闷不乐。 齐银竹其实也挺冤枉的。 她也不是故意下去就不上来的,她出去也不过是想透口气,想着过一会儿就上来瞧瞧,怎么着都是谢老夫人牵的线,她看得上看不上都得给谢家面子,不能太过失礼,可是,齐银竹也没想着一下岳阳楼就碰着事了。 岳阳楼下不远处,一个卖小吃食的汉子拽着一个青袍书生正骂骂咧咧。眼看着大拳头就要砸在那书生身上了,书生满脸都是愧意不住赔不是,可那汉子还是不依不饶的大骂,骂的书生都有些恼了。 要是寻常时间齐银竹也不会关注,可是,偏生那个书生齐银竹认识。 而且,齐银竹对那个书生印象挺深刻的。 那书生就是先前跑到齐家要求娶银竹的肖公子。齐银竹看到肖公子一脸无措拼着挨打还在赔不是的样子。觉得那个汉子有点太得理不饶人了,忍不住过去帮肖公子解围。 她几步过去,大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肖公子抬头一眼看着齐银竹。当下羞的更是低下头不敢说话。 反倒那个汉子看到人来就拽着肖公子叫齐银竹给评评理:“小娘子来的正好,你也给俺评评理,这个书生在俺这里吃了好几块肉,又要了汤饼小菜。吃的时候挑三捡四俺认了,可吃完一抹嘴竟然没钱付帐。俺这是小本生意,还指着这个摊子养活全家呢,他赖了帐俺可咋办,不得拽着人不叫走么。” 齐银竹没想着是这等事。她就有点纳闷了,看着肖公子也不像是吃饭赖帐的啊,怎么就不给人钱呢? 不待齐银竹去问。肖公子猛的抬头慌乱的解释:“我也不是不给钱,实在是我没想着在街上走的好好的荷包就没了。我是真不知道,等着给钱的时候才发现装钱的荷包掉了,我跟这位大哥说容我找找,他就是不让。” 肖公子说荷包掉了,齐银竹却不这么想,今儿正是大集,街上人来人往什么样的人没有,齐银竹想着肖公子的荷包说不定叫人给偷了。 “俺不管你怎么着,反正你得给钱。”那个汉子也挺认死理的,就是拽着肖公子不撒手。 齐银竹想了想,总不能叫两人老这么耗着吧,就问汉子:“一共多少钱?” 汉子算了帐一伸手:“三十八文。” 齐银竹笑了笑,解下自己身上带的荷包数了些铜子递给汉子:“我替这位公子给钱,你先放了他吧。” 汉子一听有人结帐立时高兴了,当下就松开肖公子跟齐银竹笑道:“小娘子真是好心人。” 齐银竹也没搭理他那磋,把钱给了汉子又跟肖公子道:“公子以后出门小心些,这街面上什么人都有,难保不会出事,以后带了钱多注意。” 肖公子也不是傻子,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这是齐银竹提醒他他的钱是叫人偷了去的。 才刚要谢齐银竹,就听到不远处一个妇人大声喊叫:“抓贼啊,天杀的狗贼,竟敢偷老娘的钱……” 齐银竹一听顺声看过去,肖公子也跟着瞅了一眼,还没怎么弄明白是咋回事,就看到一个贼眉鼠眼的后生匆匆忙忙打眼前经过,后头又有妇人追着:“抓贼。” 肖公子追了两步一伸手把那个后生给抓住了,后生扭头看是一个文弱书生抓了他,当下也不怕,恶狠狠的威胁肖公子:“格老子,快放了你大爷我,不然……” 齐银竹冷笑一声,一伸手把那个后生给提溜起来,大耳刮子立时就扇了过去:“不然如何?” 这一巴掌扇的后生都吐血了,更是吓的他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这时候,被偷了钱的妇人也追了过来,齐银竹把人往地上一扔,对妇人道:“是不是他偷了钱?” 妇人使劲点头:“是,是,谢谢小娘子,谢谢小娘子。” 谢过齐银竹,妇人从后生手里把自己的钱包扒拉出来,数了数看看分文不差,这才有心思教训那个贼人。 妇人也是个狠的,一脚就踩在后生肚子上,狠狠的踏上两脚,厉声骂道:“狗贼,敢偷姑奶奶我的钱,今儿我就教训教训你。” 一边打,妇人还一边骂:“你好好的汉子做什么不好,怎么就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真是丢尽了脸面,你家祖宗,你往后的孩子都得跟着你丢人现眼……” 妇人这样泼辣,打的小偷连声求饶,倒是把肖公子吓了好大一跳。 肖公子看看妇人,再看看齐银竹,哆嗦了一下,在心里暗暗靠戒自己往后千万别惹女人,不然怎么死的怕都不晓得。 齐银竹等妇人打的差不多了,蹲下身子往小偷身上拍了拍,一下子就拍出好几个荷包钱包来。 肖公子眼肖,看到地上掉了一个宝蓝底绣竹叶的小荷包,立时拿了起来:“这就是我丢的荷包,我原来以为丢了,没想着是叫人给偷了。” “甭管怎么说,荷包找回来就好。”齐银竹对着肖公子笑了笑,又看周围不少人看热闹的,当下和一些街面上熟悉的人说好了报官,把这个小偷扭头到官府。 随后,齐银竹就没再理会这事,跟肖公子说了一句话之后就要走。 肖公子一看赶紧跟了上来,不住的跟齐银竹道谢,不只要还齐银竹帮他垫付的钱,还要请齐银竹吃饭。 齐银竹都给推辞了,不过,也因为肖公子挺热情的,齐银竹也知道肖公子姓什么叫什么了。 原来,这肖公子叫肖智,家住莲花镇城南村,他爹是莲花镇有名的肖老爷,是位致仕的官员,肖智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他是家里老二,自小受尽宠爱,不过,肖智性子好,也是个容易知足的,倒也没长歪了。 这一回,肖智是来长安准备科考的,他今年新考中举人,考中之后就拜别父母跟着镖局的人来了长安,在长安赁了房子住着读书,专等明年开科取士。(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责打 鲁善从岳阳楼回来就去了谢家。 他过去的时候,谢老夫人正在家等着,鲁善躬身行礼,好久都没有起身。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谢老夫人平时挺喜欢鲁善的,拿他当自家孩子一般疼着,看他这样都有点慌了,赶紧叫人扶他起身。 鲁善面带愧色,抬头看了谢老夫人一眼:“老太太,您帮我说的那门婚事还是算了吧。” 谢老夫人一阵惊讶:“这话是怎么说的?可是看不上人家姑娘,那姑娘是长的不太好看,可为人禀性都是好的。” 鲁善摇头:“根本没看着人,怕是人家嫌弃我,如此,我也不上赶着讨人厌。” 谢老夫人就更加弄不明白了:“怎么可能啊,我都和人家说好了的,今儿那姑娘的母亲还来过,看样子挺欢喜的,说她家姑娘一早就去了……” “恐怕是看着我嫌弃我长的丑。”鲁善心情有几分低落:“是我辜负了您老的好意,实在对不住了。” “这不妨事,不妨事。”谢老夫人一听心里也挺不得劲的,赶紧摆手叫鲁善到近前安慰他:“你也甭着急,改明我去问一问,要真是姑娘瞧不上你就算了,你是个好孩子,哪里能讨不到媳妇的。” 鲁善强笑一声:“劳您费心了,您就问一句,人家要是真瞧不上我,那也是两个人没有缘法,不能强求。” “这我怎么能不明白。”谢老夫人瞪了鲁善一眼:“你放心,这个要真不成,以后我给你介绍好的,保管比这个强好些个。” 鲁善心里挺低落的,也没想着娶多好的媳妇。更不想讨个貌美如花的老婆,就想着能和他谈得来,合脾气就好,他闷声闷气道:“叫您费心真不好意思,这事……” 谢老夫人打断他的话:“什么叫不好意思,我当你跟定国一样疼着,我替你操心是应该的。你要再这么说我可恼了。” 鲁善这才不说什么。他坐下喝茶,不期然的,心里就想到齐宝珠。就想着要是娶一个齐宝珠那样的媳妇该多好,那个妹子长的虽不好看,可他看着就是挺顺劲,而且脾气那么好。说话又中听,看着她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再喝一口茶。鲁善就想着也不知道大妹子有没有许下人家,要是没许下……要是没有许下人家…… 他猛的站了起来,朝谢老夫人深施一礼:“老太太,还得劳您一件事情。” 谢老夫人听的有几分气恼:“快说。” 鲁善笑了笑。这笑容倒是真心实意的:“您问问那姑娘,要是真看不上我就算了,就是。就是……” 说到这里,鲁善有些不好意思。他抓了抓头:“就是还得劳您出面去帮我相看个人,我和那姑娘碰着两回,我看着她就是顶顶好的,要是她没许下人家,您能不能做个保媒给我说说。” “还有这事?”谢老夫人一听挺高兴的:“难得啊,你自己也能相看好媳妇了,你好生说说是哪家的姑娘?” 鲁善更加不好意思,期期艾艾的不说话,谢老夫人催了好几回才一咬牙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就知道她家住在平安坊,她姓齐。” “姓齐,住平安坊?”谢老夫人惊呼一声,心说不会这样巧吧,立时急问:“那姑娘长什么样子?” 鲁善笑了笑:“高的挺高,长脸细眼,脸挺黑的,耐看。” 啪的一声,谢老夫人一掌拍在桌上,把鲁善吓的一哆嗦:“这,您要不乐意就算了。” 谢老夫人这时候却哈哈大笑起来:“还真是,还真是,怎么这么巧啊。” 她看着鲁善,瞧这孩子还醒不过神来,就好心的点了一句:“我给你说的那户人家也住平安坊,也姓齐……” “啊!”鲁善嘴巴张的老大,一脸惊异状:“平安坊姓齐的人家还真多。” 这孩子! 谢老夫人险些给气着,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拍在鲁善头上:“哪有那么多姓齐的人家,平安坊里住着姓齐的有姑娘的也就一家,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一户。” “啊!”鲁善又惊呼一声,然后想到他和齐宝珠今儿可是都在岳阳楼吃饭,莫不是……可是也不对啊,齐宝珠没穿银红裙子,上头也没有折枝梅的花纹。 “说不定你碰着的就是我给你介绍的那姑娘呢。”谢老夫人一边笑一边道:“我就说齐家是懂礼数的人家,不该言而无信的,看吧,是你自己漏看了人。” 鲁善越发的摸不着头脑了。 谢老夫人拍着他肩膀安慰:“别是欢喜傻了吧,你放心,一切事都包在我身上了,保管叫你娶到意中人。” 鲁善脑袋晕晕沉沉的,一时脑中闪过齐宝珠的样子,一时又是谢老夫人这些话。 齐家 齐宝珠和齐银竹一起进门,一进屋就给齐顾氏欢欢喜喜拉住,齐顾氏笑着问齐银竹:“怎么样?相看的如何?” 齐银竹坐下不说话,齐宝珠狠狠瞪了她一眼:“娘甭问她,我跟娘说,哪里相看来着,她一看着人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后来干脆人影都看不着了,叫我等了老长时间,娘你问问她多大脸给人家弄这些难看,她多大脸叫我脸上下不来。” 齐顾氏一听这话当下脸色也有点不好,紧盯着齐银竹问:“怎么回事,老二你说说怎么回事?” 齐银竹低头就是不说话。 齐顾氏一看更加生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给老娘说说清楚,人家谢老夫人好心好意给你相看个人家,你一听就那副鬼样子,叫你相看你又这样敷衍了事,你叫我,叫我怎么跟人家交待。” “就是。”齐宝珠还跟着火上浇油:“你乐意不乐意的起码得做个面子事啊,脸面上得叫人家过得去,哪里有你这样的,再说了,女儿家的婚事本来就该父母做主,爹娘开明惯着咱们叫咱们自己相看,你可倒好,可真自由了啊,这么给爹娘脸上难看,照我说,就不该惯着你,直接干脆的给你找个人家打发出去得了,省的搁家里气人。” 齐宝珠这话是彻底的点着火了,说的齐银竹也生起气来,齐顾氏说什么齐银竹不敢反驳,齐宝珠说话她就敢顶上牛了。 齐银竹也噌的站了起来,指着齐宝珠的鼻子骂了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你这么跟当姐姐的说话的吗?我想嫁什么人家,我乐意不乐意碍着你的事了,要你管?还什么直接把我打发出去,凭什么?这里也是我家,不是你想叫我走我就走的,我就搁家里碍你的眼,我就一辈子不嫁人,你嫁出去我也不嫁,我就烦着你们,等以后你回门我拿大扫帚把你打出门去,我看你能怎么着。” 齐宝珠这个气哟,站起来挺着胸就往齐银竹身上碰:“你打,你打,我看你打一个试试,别以为就你力气大,我还告诉你了,姑奶奶我比你劲可不小,要真打起来,我也不悚你。” “混帐东西。”齐顾氏一看这俩姑娘要打起来,气的一拍桌子,抄了长案上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打:“打,打,我叫你们打,老娘先打死你们这俩不省心的东西。” 鸡毛掸子没轻没重就往齐银竹和齐宝珠身上招呼,呼呼的带着风,打在身上那是真疼,只是这俩姑娘谁也没躲,都忍着疼挨着,并且,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齐顾氏是真气着了,打起俩丫头来也不手软,一边打一边骂,吓的下人们都不敢近前。 正打着呢,就听到一阵笑声,紧接着,云瑶穿着一身大红棉袄,披着雪白的狐皮斗篷进门,一边笑一边道:“这是怎么了?我正说今儿厨房刚蒸了大肉包子叫人送了些过来,莫不是二姐和五妹争包子争出气来了?还是说娘舍不得给二姐和五妹吃包子,想把她们赶紧打跑了自己好吃独食。” 一边说话,云瑶一边过去轻轻的就从齐顾氏手里把鸡毛掸子夺了下来,又给齐银竹和齐宝珠使了眼色,顺带扶齐顾氏坐下:“娘想吃什么就跟我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没有弄不来的,何苦这么急赤白咧的打姐妹出气,打的轻了她们也觉不出来,该如何还是如何,可要打重了,心疼的还不是您。” 齐顾氏一听这话也忍不住乐了,心里的怒火也消散一点,拉着云瑶的手笑道:“还是你会说话,这小嘴甜的,说到娘心里去了,我这么些个儿女,就没一个比得上你的,净会招我生气,要是她们能有你一丁点,娘也不会这样。” “瞧娘说的,实在是叫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云瑶在齐顾氏身旁坐下,先叹了口气:“哎!” 接着又一脸得意的说道:“像我这么貌美如花,心灵手巧、温柔贤惠、口齿便利的女子世上仅此一个,娘要都照着我这样的寻可真是难了,要叫姐姐妹妹们也都成我这样,那岂不是为难人么,就是娘真把她们打死了,那也是不成的,谁叫您老这儿媳妇实在太聪慧优秀了,您啊,有我这么一个就偷着乐吧,要是多了,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去。” 扑哧,扑哧……好几声喷笑接连响起,本来都绷着劲的一屋子人全都给逗乐了。 齐顾氏更是捶了云瑶好几下:“不得了,我这才说一句你就有这么多句话来回,还那么些个夸你自个儿的,叫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今啊,我也只能说,芍药,赶紧把你主子拉走,省的搁我眼前晃荡叫我看着腻歪。”(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开会 “二姐你瞧。”云瑶拽着银竹的衣袖撒娇:“刚才娘和姐姐争包子气成那样,好容易我哄的高兴了,她就嫌弃我,这真是过了河就拆桥,吃饱了就打厨子。” 银竹只是笑,也不说话,云瑶又叹一声:“显见得你们是亲母女,都合起伙来挤兑我这外人,也罢,总归我怎么都讨不到好处,我呀,也只能化悲愤为力量,去厨房把那大肉包子都吃完,叫你们没得吃。” 说完,云瑶做出一脸伤心的样子抬脚就走,她才走到门口就听齐顾氏笑骂:“也不嫌撑死你。” “撑坏了也罢,省的不招人待见。”云瑶一捂脸跑的老远,倒叫齐顾氏笑也不是骂也不是。 “我去瞧瞧弟妹。”银竹觉得呆在屋里挺尴尬的,跟齐顾氏说了一声也出了屋子。 齐宝珠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等到银竹走后才拉齐顾氏坐下:“娘,二姐今儿这事办的不地道,我想着叫谢老夫人知道肯定得生一通闲气,不若娘趁早去谢家分说一二。” “也只能这样了。”提起银竹来,齐顾氏也是一肚子气:“你二姐这丫头也不知道像谁,脾气死拧,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处事也不圆滑,离你大姐差远了,我啊,以后少不了替她操心。” 齐宝珠笑了笑,没有再说银竹的不是。 说到底齐家姐妹之间感情还是挺不错的,这一回要不是为着鲁善,也为着齐家的颜面,齐宝珠也不会给齐银竹没脸。 齐顾氏坐了一会儿就起身换了衣裳,又叫人备好车子赶着去谢家。 这边齐银竹追上云瑶。俩人并排往云瑶屋里走去,一边走,齐银竹一边垂头小声道:“今儿我也看着人了,说一句实话,我是没相中的。” 云瑶是早料到齐银竹看不上鲁善的,这会儿也不以为意,笑道:“相不中就相不中吧。以后再找好的。” 齐银竹头垂的更低:“其实当时我心里挺着急的。我就怕五妹回来说那个人好,娘又是牛心左性的,嫌弃我长的这个样子不好说人家。就着急把我嫁出去,我不乐意也得逼着我嫁,心情就有些不太好,想出去散散心。结果等出了门碰着一个熟人有难,我就帮了一把。谁知道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这事是我做的不对。” 云瑶停下脚步抬头看看齐银竹,挺不明白的:“二姐这话该跟娘和五妹说,跟我说可不顶事。” “我那时候就顾着和五妹吵架了。哪里说得明白。”齐银竹苦笑一声:“我是个嘴笨的,心里有话就是吐不出来,不像弟妹千灵百巧。哄的娘那样高兴。” 见云瑶没答腔,齐银竹继续道:“弟妹想法子劝劝娘。别叫我,别叫我嫁给那人,我是真看不上眼的,要真强逼着我嫁过去我也不能驳了娘的令,也能和他凑和过日子,可这心气怕一辈子都顺不过来。” 说到这里,齐银竹咬咬牙,满脸的倔强之色:“我喜欢长的好看的,打小就乐意和长的好的人玩,这是没办法的事,我就不明白凭什么我长的丑就不能找个长的好的人嫁,非得……” “二姐。”云瑶笑着打断齐银竹的话:“我也没说这个不对,就拿我来说吧,我就看着相公那样的好,觉得哪都好,个子高有力气又能干活,多有安全感,人长的黑显的壮实,尤其是相公那双眼睛,我打心眼里爱的不成,只要看着他,我心里就痛快,就欢喜,跟着他哪怕不吃不喝我也乐意,要是换一个文弱书生型的,就算是我娘硬是把我嫁了过去,我肯定也不会和那种人好生过日子。” 呃? 齐银竹愣住了,没想到云瑶和她能说出这种话来。 云瑶笑着继续说道:“我心里乐意,我就是相中了相公,以后不管我俩过成啥样,穷也罢富也罢,我都没有怨言,毕竟道是我选的,人也是我看中的,那我就一条道走到黑,跟着他安安生生过一辈子,就算是别人过的好了,我看着也不眼热。” “你说这些到底是啥意思?”齐银竹被云瑶说的都快糊涂了。 云瑶一拉齐银竹把她拉进屋里,一边叫人上茶一边笑着:“我就是提醒二姐一句,如今是您瞧不上鲁大人,非愿意找一个长的好看的相公,也是你托我跟娘说和的,你是二姐,你既然叫我替你去说,我自然会去劝娘,只是,娘真要是应了你的事,等将来万一鲁大人又娶了媳妇,人家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万一你要凭着自己的心嫁了人,这日子过的不太好,你可别怨我和娘,别弄的我两头不是人。” 这些话云瑶一丝不剩的全都剖白给齐银竹听。 她就是怕万一将来齐银竹的日子过不好,看着人家鲁大人日子过好了再跟着后悔,到时候,她这个帮着说项的人就成了替罪羊,一辈子挨齐银竹的怨。 齐银竹一听云瑶这话当下就有点怒意,把茶碗重重放到桌上咬牙问:“弟妹这话什么意思?我就是那种人么,我自己的事自己管,我以后日子过成啥样也不会怪别人,这一点担当我齐银竹还是有的。” 云瑶也不生气,抬头笑了笑:“我这是防患于未然,把话说到明处,省的以后引起纠纷来,谁脸上也不好看。” 云瑶这样不冷不热的一席话倒叫齐银竹泄了气,她脸色有几分难看,蔫了巴唧的坐在椅子上出神。 “二姐想清楚吧。”云瑶起身进了里屋,就留齐银竹一人在外间闷头想事。 等到傍晚时分齐顾氏从谢家回来,她拉着脸,进门就叫人把云瑶以及从银竹到宝盒几个人全叫到屋里。 云瑶和齐家姐妹到了齐顾氏那里,一看齐顾氏的脸色,一个个吓的都不敢说话。 云瑶也不像以往那样说笑了,而是小心的坐到齐顾氏身旁垂着头做雕像状。 过了好一会儿齐顾氏才开口,她先看了看齐银竹,盯了齐银竹好一会儿才问:“你真没相中鲁大人?” 齐银竹坚定的点头:“没相中,我就是看不上眼。” “那你想找啥样的?”齐顾氏又问。 齐银竹一听这话就闷声不语,气的齐顾氏险些再给她俩耳刮子。 齐顾氏强压着怒火又看向齐铜锁:“你二姐这婆家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下的,不如你先嫁人如何?人家谢家一脉单传,老夫人急着呢,再说,你和定国年纪也都不小了,再等下去得等到啥时候?” 齐铜锁一梗脖子,咬着牙老大的不乐意:“哪有姐姐没出嫁妹妹就嫁人的?自古以来长幼有序,上下尊卑都有规矩,我不能坏了规矩,老二要是不嫁人,我也不嫁,她一辈子不出阁,我也一辈子留家里给你们干活。” “你……”齐顾氏气的后糟牙都咬的咯吱作响。 云瑶一气齐顾氏气成这样,赶紧又是帮她拍背又是帮她抚胸口,温声软语劝着:“娘,别气,深吸一口气,对,慢慢吐气,慢一点。” 她容易把齐顾氏劝下来了,齐顾氏忍气看向齐银竹:“老二啊,这人啊得本分,得认得清自己,也得看得清形势,女人嫁人无非就是想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能够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我看着鲁大人挺好的,你嫁过去一辈子肯定是不愁的,你为啥就不乐意呢?” 齐银竹闷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就是想找个长的好看的,别的啥也不求,他长的得合我的心意。” 齐顾氏拍拍桌子,身子摇晃两下,再咬咬牙:“你是个姑娘不是小子,你是嫁人不是讨媳妇,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还没吃说嫁人就得找俊的嫁,这人长的俊是顶吃还是顶喝?” “是啊。”齐宝珠也觉得齐银竹那想法真的不可思议:“娘说的对,嫁人就得找可靠的,长的俊丑都是其次,关键是人好,二姐你也真是的,我真不知道你咋想的。” 齐宝瓶很赞成齐宝珠的话:“对啊,村子里的人还常说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那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有几个心眼好的,哪一个不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就是娶个天仙似的在身边那也不过是三朝五宿的稀罕,今儿朝东明儿朝西的,人家长的好看的姑娘都搂不住那等男人的心,更何况二姐长成这个样子。” 齐银竹不敢和齐顾氏犟嘴,可却敢跟齐宝珠和齐宝瓶顶牛,当下瞪了过去:“有你俩啥事,瞎叨叨啥。” 齐宝瓶缩缩脖子不说话了,齐宝珠肚子大些,撇了撇嘴:“我俩说的都是大实话,不信你问问宝铃和宝盒。” 齐宝铃点头:“我觉得五姐和六姐说的对。” 齐宝盒强笑一声:“那个啥,都挺在理的,我年纪小,也不知道啥叫对啥叫错,你们说,你们说。” 这丫头,齐银竹和齐宝珠都朝她瞪过去。 齐宝盒一缩脖子干脆做起缩头乌龟来,那意思是你们吵你们的别扯上我,我啥都不知道。 齐宝珠冷哼一声,扭头不理齐银竹,齐银竹看齐宝珠这样,也跟着倔上了,咬牙就是不和齐宝珠说话了。 齐顾氏看的心里更烦,险些又抄起鸡毛掸子狠揍齐银竹一顿。 她使劲的叹了口气:“老二啊,老大出嫁你就是咱家年纪最大的了,你要是总拖着不嫁人,可叫往后老三老五几个咋办啊,眼看着你们一天大似一天,就是宝铃和宝盒也快到嫁人的年纪,难道你就叫她们一个个都跟着你拖着老姑娘,叫人家说咱们老齐家姑娘都嫁不出去?” 一行说,齐顾氏心酸的掉下泪来。 齐银竹心里也挺不好受的,低着头也跟着叭嗒叭嗒的掉下金豆子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儿女都是债 齐顾氏是真挺伤心的。 俗话常说儿女都是债,当父母的生下儿女那都是生了一帮讨债的,打小到大就没有一时一刻不替他们操心的。 齐顾氏又是个疼孩子的,对儿子姑娘都好,打心底里乐意叫自家孩子高高兴兴的,啥事都叫他们满意,叫他们一辈子过的舒坦。 可是,齐顾氏又很有自知之明,自家的孩子长的是真不咋滴,在这个看脸的大周朝日子不好过,尤其是家里姑娘们的婚事,那以前可真是叫齐顾氏愁白了头,老大都长到二十五了还没嫁人,再长下去连孩子都生不出来了,谁家还要啊。 老天保佑总算老大嫁了人,老二老三也碰着合适的不嫌弃的人家,谁知道老二就这么拧着不乐意,她要不嫁,后头这些个可怎么是好? 哭了一通,齐顾氏抹了一把泪,抬头一咬牙一狠心:“老二,你们都是我生的,我谁也疼,我不能为着你一个耽误了剩下的,虽然叫你不如意娘心疼,可为着你妹妹们,娘也只能对不住你了,这鲁家,你不嫁也得嫁,你要是心里过不去,你就打娘一顿,就是打了,你也得给我嫁去。” 齐银竹沉默着,齐铜锁几个都看向齐银竹。 过了好一会儿,眼看着齐银竹哭的眼都通红,抬头才要答应,齐铜锁噌的站了起来:“娘,别逼着二姐了,这天底下的男人也不是只有姓鲁的,姓鲁的不成咱们再找别的,我还不信找不着。” 齐宝珠心里也挺不好受的,她就是再和齐银竹吵架,可亲姐妹就是亲姐妹。骨肉亲情是打不断的,看着齐银竹哭,她喉头也有点发梗,耳听齐顾氏咬牙道:“这个家我说了算,就是老二再骂我,这事说定了,她必得嫁的。” 齐宝珠实在忍不住。腾的站起来走到齐顾氏跟前:“娘。你别为难二姐了,我跟你说句实话,我见了鲁大哥两回。这人我看中了,我还想嫁他呢,二姐不乐意正好,正好我嫁过去。” 跟齐顾氏说完。齐宝珠又看向齐银竹:“二姐,我得好好谢谢你。” 齐银竹傻乎乎的看着齐宝珠。眼泪掉的更凶,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齐顾氏看着几个姑娘这么折腾,心里的火气又起来了,才要去拿鸡毛掸子。手就给云瑶给按住了,云瑶一笑:“娘,您气什么。我瞧着不挺好的么,五妹乐意嫁就嫁呗。至于二姐再找就成了,我还就不信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不就是想要长的好的么,大姐能找着,二姐难道就找不着么,最不济找个穷点的,咱们家接济一二就是了。” 云瑶一边说一边给齐银竹和齐宝珠打眼色:“二姐,五妹,我跟娘好好说话,你俩该干嘛干嘛去吧。” 齐银竹和齐宝珠赶紧站起来就走,齐铜锁一看这架势也学精了,跟在俩人屁股后头也出了门,这三个一走,剩下那三个哪里肯留下叫齐顾氏骂,也跟着出溜走了。 等到屋里清静了,云瑶拉拉齐顾氏的手,也不管齐顾氏生不生气,小声道:“娘,刚才你和二姐一哭,我心里也酸酸的难受,你说咱们家的姑娘多不容易,早先家里穷,大姐二姐又得干活又得带几个小的,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等到后来家里日子过的好了,姐姐们也没断过活计,扔了这个做那个,一年干的活就顶别人家姑娘一辈子干的了。” 云瑶这么一说,齐顾氏想着自家姑娘受的那些苦,眼圈又红了。 云瑶揉揉眼睛接着道:“别人家的姑娘千娇百宠的,在娘家日子过的不知道多自在,咱们家的姑娘就是家里的老黄牛,一年到头就是不住的做活,干了这么些年,好容易供着相公考中举人家里改换了门庭,要是再不好好挑个自己可心的嫁了,这一辈子也太苦了些,娘,我是不忍心按着二姐的头强来的,难道你这当娘的就真忍心?” 齐顾氏一听又掉下泪来:“我又何尝忍心啊。” “娘。”云瑶亲热的抱了抱齐顾氏:“我看着五妹应该是真挺喜欢那位鲁大人的,既然五妹乐意嫁您就费费心,叫人好好探探鲁大人的意思,要是鲁大人也乐意,这也是一桩好姻缘,至于二姐,咱们再好好寻摸就是了。” 齐顾氏被云瑶一劝,这心里更是乱糟糟一团,过了好一会儿才理清,她也是实在不愿意强迫自家姑娘的,可是先前到谢家谢老夫人说那位鲁大人相中了家里的姑娘,乐意做亲。 中间有谢老夫人保媒,齐顾氏是真不能推的,再加上谢家急着娶铜锁,齐顾氏还能怎么着呢,不为铜锁,也得替人家老谢家想想啊。 当年护国公保了真亭一府,自己却战死沙场,真府亭多少人因护国公得以活命,齐家的祖宗可也是在护国公的护持下活下来的,这份活命之恩难报,不说人家要娶一个姑娘,就是想娶齐家所有的姑娘,齐顾氏也不能说二话,不然,真亭府百姓的唾沫都得把齐家给淹了。 既然如今齐宝珠说看上了鲁大人,齐顾氏想着这也不算是驳了谢老夫人,在老夫人跟前也能找着个由头,为着儿女,再厚着脸皮去一回吧。 拿定了主意,齐顾氏脸色稍缓,拍拍云瑶:“罢,既然你替她们求情,今儿我先饶了这几个臭丫头。” 云瑶一笑,知道这事成了,赶紧起身给齐顾氏施礼:“那我也替姐姐们谢过娘了。” “你啊。”齐顾氏长叹一声:“你就护着她们吧,等哪时候她们都骑到你头上去看你还护不护了。” “护着。”云瑶咧嘴大笑:“怎么着我都护着,为着姐姐妹妹死了我也甘心情愿。” 这话说的,叫齐顾氏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娘要是不气了,咱们就到后园走走,今儿厨房才得了些新鲜的羊肉,我叫人切成薄片又弄了锅子,咱们去后园花厅中吃锅子怎么样?” 云瑶怕齐顾氏再想什么烦心事,赶紧拽着她就往外走。 早有丫头拿了斗篷给两个人披了,婆媳二人结伴顺着抄手游廊慢慢走着。 云瑶挽着齐顾氏的胳膊,一边走一边笑盈盈道:“娘,你以后别哭了,哭的我心里都堵的难受,刚才你一哭,二姐一哭,弄的我差点就跟着一块哭了。” “好,好。”齐顾氏笑着:“娘以后不哭了,都听你的。” 云瑶眼圈微红:“我说真的,我那会儿真挺难受的,我就想着吧,那是咱们家的姑娘惹娘伤心,我是没法子的,要是别人,我绝饶不了他。” 齐顾氏一路走一路笑,云瑶那张小嘴哄起人来,叫人心里是真的跟吃了蜜一般。 “娘,我是绝不会惹您生气的,更不会叫您伤心,您以后监督我,要是我做的哪不好惹着您上火了您就跟我说,我保管听您的话,才不跟您犟嘴呢。”云瑶一边说一边转身悄悄抹了抹泪。 “娘知道你孝顺。”齐顾氏笑着拉云瑶往边上挪了挪,躲过一块突起的砖石:“往后啊,娘也不理你姐姐妹子了,就跟着你,等着叫你孝顺,享你的福。” “嗯,嗯。”云瑶重重点头:“咱不跟着她们,省的受气,就跟着我和相公。” 说话间婆媳俩人到了后园,果然花厅里生了炉子,屋里熏的暖乎乎的,锅子的汤底也快煮好了,在铜锅里头咕噜咕噜的冒着水泡。 俩人脱了外头的大衣裳洗了手坐下来拿起筷子先夹了羊肉涮着,云瑶又叫芍药切了些豆腐,又拿了白菜叶子还有萝卜片放好,一边吃一边笑:“今儿就咱娘俩吃,她们惹您生气,就是不给她们吃。” 看着云瑶这样小气巴拉样,齐顾氏也跟着逗乐了。 想着云瑶先前说的那些个话,齐顾氏心情也放了晴,她就想着吧,凭是谁家的媳妇也没有自家的媳妇好,且先不管云瑶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心话,起码媳妇乐意哄着她这就比世人都强,就算不是真的,可她能为着哄自己高兴说起来,这也是一份孝心。 齐顾氏又想到她姐姐妹子家的儿媳妇,不是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轻意蹦不出一句话来,就是把老的赶出去住,不孝的紧,便是孝顺些的,那有了好东西也是先紧着往娘家拿,要真比起来,自家这个儿媳妇真真好的没边了。 这么一想,齐顾氏心气平了,暗说有这样的儿媳妇,就是几个姑娘闹腾些也无妨,到底姑娘以后嫁了出去眼不见为净,留在自己身边养老送终的还是儿子媳妇。 云瑶可不知道齐顾氏心里是怎么想的,见她高兴了也跟着挺高兴的,吃过火锅拉着齐顾氏又说了好些话才送她回房。 等到云瑶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看齐靖正好在家,云瑶笑着过去坐下,喝了杯茶后才要和齐靖说话,却见齐靖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桌上放了纸笔,纸上写了好多字。 云瑶拿过纸来看了看,见上头写了好些人名,旁边又写了好多东西,不是文房四宝就是古玩字画,云瑶一时搞不明白写这些做什么,就放下来定定看着齐靖。 齐靖这会儿也回了神,看到云瑶笑了笑:“回来了。” 他拉云瑶坐下:“刚才难为你了,又得哄娘开心又得替二姐打掩护,这差事可不好办着呢。” “那你得怎么谢我。”云瑶坐在齐靖腿上,伸出柔嫩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把齐靖的头拉低了,两个人脸对着脸,离的近着很,几乎鼻息相闻。 齐靖看着近在眼前的如花美颜,闻着云瑶身上散发出来的诱人香气,喉头滚了滚,微一低头吻住云瑶的小嘴,过了许久,他哑着嗓子抬头:“听凭娘子吩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父与女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又一场大雪降下。 从关姑太太那里出来,云瑶拽住齐宝盒:“八妹,你跟我来一下。” 齐宝盒答应一声紧了紧斗篷跟着云瑶到了她屋里,云瑶先叫芍药端了热茶过来,等到齐宝盒坐下,云瑶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齐宝盒:“你四哥前几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犯了愁,我问他他也不说,我看他写了这一张纸,也不知道到底有啥干系,你素来爱打听事,懂的也多些,你帮我瞧瞧。” 齐宝盒一听有关齐靖哪里还敢轻忽,立马拉了纸仔细看了好一会儿。 看过之后,齐宝盒皱起眉头来苦思冥想。 云瑶也不敢打扰她,不但不敢说话,连呼吸声都轻了好多。 过了好久齐宝盒才一拍桌子:“我知道了,四哥应该是为举荐的事情犯了难。” “举荐?”云瑶愣了片刻,一副不明所以状:“不是要考进士么,还举荐什么?莫不是他不想考了,想直接当官?” 齐宝盒苦笑摇头:“嫂子,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咱们大周朝进士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云瑶赶紧去问,弄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还是大周朝的科举制度不完善,先前的秀才考,举人试倒也挺像那么回事,可这进士考就不一样了,进士考之前几乎所有来参加考试的举子都会聚集到长安城,在年节到来之前,举子们都会写那等花团锦簇的文章去投到某位大臣或者皇族中人门下。 投过文章,若是写的好,被某位朝臣或者皇子王爷看中。就会举荐这个举子,也或者带着这个举子参加什么宴会、文会之类的帮他扬名。 等到春闱的时候,名声大的那些举子才有可能会被取中,尤其是殿试的时候,好些时候皇帝都不是看文章好坏取士,而是凭着名声来分出一甲二甲来。 云瑶听齐宝盒详细解说完之后一张嘴张的老大,眼睛瞪的溜圆:“这也。这也太想不到了。考试不是公平公正么,要都这么搞,寒门可几乎没什么人能够取中的。” “是啊。”齐宝盒跟着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谁叫如今士族势大,皇帝想科考取士,士族又想霸占官位,所以只能这样取得平衡。要不然,那些望族闹起事来谁也兜不住啊。” 云瑶点了点头:“也是这么回事。” 她又指了指纸上那些个人名:“那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齐宝盒一边看一边给云瑶解说:“这些都是出身望族的官员。不过,他们并不狂妄,对待寒门举子倒也挺和善的,且上头这些官员今年家中无有子弟参加科考。想必四哥是想走这些官员的门路,上头写的那些文房四宝啊,古画古扇之类的应该都是各官员的喜好。” 敢情这是想弄出一份送礼名单来。然后再选取最有可能帮忙的那个人了。 云瑶一瞬间明白过来。 又听齐宝盒道:“四哥应该还没考虑好,不知道投到谁人门下吧。” 云瑶点头。也跟着费心思量,一边想一边问:“这上头怎么没写关家出身的官员?” 齐宝盒瞅了云瑶一眼:“你傻了,今年关家也有子弟要参加科考的,咱们就是跟关家关系再好,能好得过人家本家子弟?你也甭问我怎么不找谢家,谢家是武将,和文人不挨边。” “那可怎么办?”云瑶也跟着心烦起来,拿过纸来好好的瞧了瞧,拽起齐宝盒来:“咱们去问问关姑太太如何?” 齐宝盒一听也笑了:“这倒是个好主意,关姑太太去世的相公就是文人,她又出身关家,想来对这些比咱们清楚。” 姑嫂两个也顾不上再歇着,都穿好大衣裳相携又去了关姑太太那里。 关姑太太才清静些就看着这俩人又来,还当两个人掉了什么东西,才说要问,就看着云瑶进门就把丫头都打发出去,之后神神秘秘拿出一张纸来就问,问的还是科考有关的事情。 关姑太太挺无奈的,可还是仔细的替她们考虑。 看了一会儿名单,关姑太太把如今朝堂局势想了想,敲了敲桌子:“要叫我说,这纸上的人都不合适,若真想要一击必中,倒不如投到长乐驸马门下。” “长乐驸马?”云瑶和齐宝盒都挺吃惊的。 关姑太太点头:“就是长乐驸马……” 长乐公主府 长乐驸马祁振引着一个穿着淡紫长袍,头戴紫金冠,身披紫貂皮披风的中年男子进门,一边走,祁振一边笑道:“父皇大驾光临儿臣未能远迎,还望父皇恕罪。” 被祁振引着的就是当今天子承平帝,他摆了摆手笑了笑:“无妨,朕听说长乐病了特意来看看。” “公主并不知道父皇要来,如今还在屋中躺着,要不要叫儿臣去唤公主?”祁振陪笑问了一句。 承平帝几步进了正厅,坐下来弹弹衣襟上沾的雪:“既然病了就躺着,别折腾她了,朕先坐一会儿再瞧她去。” 祁振应了一声叫侍女端上茶来。 端茶的侍女着银红小袄,弹墨长裙,罩着浅红的比甲,显的身材修长苗条,身姿很是不错。 她缓步轻移端了官窑白瓷小碗装着的茶,轻轻放下就退到一边。 承平帝看了几眼,见这侍女容长脸大眼睛,皮肤挺白,只是并不太细嫩,另外,嘴边一颗黑痣有点不和谐,就觉得挺刺眼,一摆手:“下去吧。” 侍女赶紧退了出去,承平帝喝了口茶:“这龙凤团茶倒是不错,就是煮茶人手艺不算太好,水有点老了,茶放的也有些多,味道就呛人些。” 祁振一听连连称是。一边抹汗一边道:“儿臣叫人再煮了来。” 承平帝叹口气:“罢,罢,不必了,再煮了也是这样,又何必再折腾,朕这几天啊,就没一点顺心的事。” 祁振一听就明白过来。宫中长的最美的淑妃前儿去了。其余的嫔妃美人都不及淑妃美艳动人,承平帝看着了心情就十分不好,这几日连写字画画都没什么兴致。画出来的画作不是觉得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好,就索性把什么都丢开手出来散散心。 “父皇心情不好,儿臣感同身受,儿臣叫人好好的找找。看看能不能找着叫父皇合意的美人。”祁振垂头细语一句,又叫了一个侍女进来。这个侍女倒是比先前那个长的更好,承平帝看了虽也觉得不满意,可也能凑和着站在跟前服侍,便也没撵下去。 他长叹一声:“这天下的美人怎么就那么少呢。这么些年,除了淑妃,再没一个叫朕合心意的。” 承平帝一低头看着侍女那双大脚。心里又是一阵烦闷:“一个女人这样大的脚实在太难看了,罢。下去吧。” 祁振一听赶紧把侍女撵了下去,更加战战兢兢的服侍承平帝。 又过一会儿,承平帝随身大太监宋柱带着一个穿着嫩绿衣裙的女子过来,女子一张苹果圆脸,一双大眼睛,不笑的时候也是嘴角弯弯看着挺喜兴,承平帝看了几眼点头默认了:“倒也能瞧得过眼,只要不细瞧,也凑和着能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计。” 女子的脸上多了几分僵硬,缓步走到承平帝身后垂头恭敬的站在一旁。 祁振告了声罪出去,不一会儿带着一个小厮抱了一大捆的画卷进来,一副副的展开和承平帝品评。 承平帝一张张的画作看下去,看过几张之后摆手道:“佑之啊,你这一年恐怕没什么心思研究绘画一途,我看你这些画作一点长进都没有。” 祁振的汗流的更多了,也顾不上擦:“儿臣,儿臣确实没怎么用心思。” “你啊。”承平帝点着祁振训道:“别总是跟那些个歌妓胡闹,那都是玩艺,平常玩玩也就算了,只不许太过,也不能玩物丧志。” “是,是。”祁振连声保证:“儿臣以后注意。” 承平帝继续训道:“朕的长乐是个贤惠的,她性好由着你,可你也不能不注意,往后对长乐好点,别叫她再气着,你跟长乐才是正经夫妻,得好好过一辈子的,虽说长乐不拿公主的架子,可你怎么着也得敬着她些啊。” 承平帝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祁振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一迭声的认罪,又保证以后必然好好对待长乐公主。 这是自己女婿,又和承平帝志趣相投,承平帝也不能不给祁振面子,训了几句也就过去了。 随后,他叫祁振带路,带着宋柱一径去了长乐公主房里。 进门就闻到一股子药味,承平帝皱了皱眉,等着侍女打起帘子,承平帝进去细一瞧,就见长乐公了脸色苍白骨瘦如柴的半靠在床上,看着长乐这个样子,承平帝也挺不好受的。 眼瞧长乐要下床见礼,承平帝几步过去扶住她:“病成这个样子不好好歇着还折腾什么,赶紧坐好。” 这一扶,承平帝就看着长乐右边脸颊上一个大红疙瘩,这个疙瘩叫长乐本来挺美的一张脸弄的不好看了,看着挺可惜的,就好像完美的艺术品有了瑕疵一般,叫承平帝别扭的不行。 他这一别扭,和长乐说话就没有原先那样和气,离长乐也远了点。 不过安慰长乐几句,承平帝就起身要走,长乐要送,承平帝训了她几句她才消停下来。 从长乐屋里出来,承平帝摸摸他自己的右脸,想到长乐脸上那个疙瘩,忍不住都想打寒战。 祁振没有发现承平帝的不对劲,一径笑着要引承平帝去后园暖房中歇着,承平帝却指了件事要走,祁振无奈只得送承平帝出门。 眼瞧着承平帝上了暖轿回宫,祁振才摸着汗一阵后怕,心说幸好今儿把那几个歌妓打发到别院去了,不然真叫承平帝看到还不知道要怎么挨训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字画 送走承平帝,祁振回身才要去看看长安公主,就看到管家托着一个盒子进来。 祁振看了一眼:“这又是哪家的寒门学子送来的文章?” 管家笑了笑:“正是,才刚送过来,说是请您品鉴一二。” “还算是他有眼光,知道我学识比那些个酸儒们高。”祁振很自得的笑了笑,拿过盒子就看到里头放了一篇文章,另外还有一把古扇,他没看文章,拿起扇子看了几眼就扔到一旁:“扇子倒挺不错,可惜叫扇面给毁了,这上头画的都是什么,还没有本驸马画的好呢。” 之后祁振也没了看文章的兴致,随口跟管家道:“把东西退回去,告诉那人写好了文章再投来。” 管家赶紧答应着就去了,祁振兴致缺缺先去屋里看了长乐公主,又去书房作画,只是他总静不下心来,勉强画了一张画自己都看不过眼,只能团起来扔在一旁。 齐家 云瑶坐在房中回忆关姑太太说的那些话,微闭了闭眼睛,睁开之后就做下决定。 据关姑太太所言,承平帝极喜长乐公主夫妇,尤其对于驸马祁振很关爱,原因就是驸马和承平帝的喜好差不多,都喜书画,且都喜欢美人。 祁驸马在朝中影响力虽然不大,可是,在承平帝那里是能说得上话的,要是投到祁驸马门下叫他帮着举荐,就算是主考官也得给几分面子。 说到扬名,祁驸马也是书画大家,由他引着参加各色的聚会肯定也备受尊祟,几乎没有人会去无知的打脸,如此。美名反而比别家更盛。 云瑶想着关姑太太那些话都对,像祁驸马这样超然事外的人选才是真正适合投书的。 云瑶后来问关姑太太祁驸马喜欢什么,关姑太太笑着告诉她祁驸马喜欢画,他自小画画,到如今已是半步宗师的水平,可是,到了这等境地想要再进一步却是难上加难。要是云瑶能够找着一幅能够叫祁驸马惊艳的画作。叫他喜欢非常,看到就不想撒手的话,以祁驸马的为人。一定会尽心尽力举荐齐靖。 画作? 云瑶轻轻吐出两个字来,她就想试着画上一幅绝对叫人惊艳的画来帮着齐靖投书试一试。 既然要画画,那就必然得了解祁驸马的绘画风格,只是齐家和祁驸马那里搭不上边。又要到哪去瞧驸马的画?想了很久云瑶打算出去走了走,看看能不能想到办法。 她换了一身衣裳跟齐顾氏说了一声就要出去。才从齐顾氏屋里出来,正好碰着银竹,银竹一听云瑶要出门觉得挺不放心,也要跟着去。 云瑶没推辞。等银竹换了衣裳俩人一起出门。 城东本来就是达官贵人汇集之处,各种店铺茶肆酒楼也多,要说逛铺子的话。那真的很方便,只用步行就成。根本不用坐马车。 尤其是平安坊这处,出了平安坊有一条街面上就全是各色的铺子,云瑶就打算去那里走走,所以,也没有带丫头,也没有坐车。 云瑶和银竹俩人并排走着,一边走一边说话,转眼间出了平安坊,才要去那条商业街上,就听到有人叫道:“二姑娘,二姑娘……” 云瑶和银竹转身顺声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熟人,银竹笑了笑:“肖公子。” “二姑娘。”肖公子几步跑过来,喘着气道:“我看着背影挺熟就想着应该是二姑娘,果然不差,二姑娘这是……” 说到这里,肖公子看到云瑶,赶紧过去见礼,云瑶也回了一礼:“您是肖公子吧?刚才险些没认出来,您怎么也在长安?” 肖公子笑了笑:“这不是要赶考么,就早早的来了。” 说到这里,肖公子又看看齐银竹:“先前就想谢谢二姑娘仗义相助,只是二姑娘还有事情没谢成,今日正好碰到说什么我都得好生感谢。” 齐银竹赶紧推拒,肖公子执意非得请齐银竹吃饭,两个人推来推去的,云瑶看着在街上也不好看,只能笑着出声:“肖公子实在要非谢不可的话,不如这样,您去十果铺买些干果给二姐就得了,没必要非得请我们去酒楼吃饭。” 肖公子想了想觉得这么着也成,就问了一句:“那你们等等成不?我快去快回。” 云瑶正好看着前头有家卖画的铺子,想进去瞅瞅,就跟肖公子约定在那里等着,肖公子见说好了一溜烟跑个没影。 他前脚刚走,云瑶就摇头笑了:“这人有点忒实诚了。” 齐银竹也笑:“实诚好,总比那偷奸耍滑的强。” 云瑶瞅了齐银竹一眼没再说话,举步进了书画铺子。 俩人刚一进铺子就有伙计上前招呼着:“两位小娘子要买……” 抬头一瞧云瑶和齐银竹,伙计吓了一跳,退到一旁先低下头,后来又忍不住抬头再看云瑶一眼,又看一眼,这两眼看的小伙计脸色通红,期期艾艾的害臊了。 齐银竹狠狠瞪了小伙计一眼,眼光中有如实质的恼意叫小伙计吓出一头汗来。 云瑶也没多理会,她抬头看向四壁挂着的书画作品,见一幅字写的很别致,字体与她平常所见略有不同,显的清瘦的很,可是,仔细一看字里行间又充满富贵之气,这种清俊富贵揉和在一起有一种难言的协调美感。 饶是云瑶这等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的理工女都能看出这幅字的好来,齐银竹自然更瞧出来了,她指了指问伙计:“这是哪位大家的字?” 伙计一笑,带着十足的骄傲:“这字好吧,这是韩先生的字,韩先生可是京里有名的大家。” 姓韩?云瑶皱了皱眉头似乎想到什么,再一瞧那字红色印章,上头四个篆刻字非常明显,上面写着玄鉴上人四个字。 云瑶想到关姑太太曾说过的一些话,又曾听齐靖说过一些朝堂上的事情,瞬间明白过来,她笑着拉了拉齐银竹的手,问伙计:“这字写的好,多少钱?” 伙计一听立马乐了,点头哈腰道:“韩先生的字素来都不会明码标价,先生把字挂在这里就是叫人出价的,您要是不喜欢也不会问价码,要真心喜欢,您出个价。” “这是什么规矩?”齐银竹听的有点不高兴:“世上哪有这样卖字的,实在……” “这个规矩好。”云瑶赶紧拦住齐银竹:“韩先生清心寡欲,写字挂在这里卖怕也不为赚钱,只为寻访同道中人吧,我看着这字好,又清俊又贵气,便是一万两银子都是值的,只是我一个小女子也没多少钱,今日出门也只带了五十两,不知道……实在是不说这一幅字,一个字都买不着的。” 小伙计听云瑶这么说,立时喜的眉开眼笑,过去就把那字卷了递给云瑶:“您是识货的,先生说过,只要识货的不要钱都成,今日我也斗胆做回主这字就送与您了,拿走,拿走。” “真送给我了?”云瑶做出一幅欢喜不禁的样子来:“我,我真是受之有愧。” 伙计接连摆手:“自然假不了,您收好了。” 云瑶果然笑着收下那幅字,转身又看到一幅画,画上牡丹开的正艳,云瑶看了看皱眉:“这画中牡丹虽富贵,然缺少傲骨,没有花中之王的风范,这画技巧是足了,然缺少风骨灵气,离我手中的字差远了。” 伙计听的又是一阵欢笑。 云瑶又看着一幅画,这画是斗鸡图,倒画的很是传神,把斗鸡那种箭拔驽张的气氛也画了出来,一瞧这画,就仿若真的置身斗鸡场,看到两鸡拼死相搏。 云瑶看后点头:“这画比先前那幅好多了,这个多少钱?” “您真有眼光。”伙计一步上前指着画道:“这是祁驸马的画,这画不卖,只挂在这里供人品鉴。” “哦?”云瑶很吃了一惊:“你这铺子不大怕是后台挺硬的吧,是哪个大家开的?竟然还有驸马的画?” 伙计笑了几声没有回答,云瑶也没有强问,站在画下观察了好久才点头:“是不错,只是画中有几分酸涩之意,无端叫人觉得可惜。” “我怎么瞧不出来?”齐银竹也看了几眼,摇了摇头对云瑶笑道:“偏你品评起这些字画来一套一套的,我就看那牡丹画的也挺不错,也没看出缺少风骨,怎么偏偏你就瞧出来了。” “这是自然。”云瑶还没说话,伙计倒是一步上前维护起她来了:“这位小娘子一瞧就带着灵性,这般灵心慧智的人岂是你等凡夫俗子可比,小娘子的眼光独到,光是这份眼光心情,几万个人里也不定能不能挑出一个来,就你……” 小伙计撇了撇嘴瞅了银竹一眼:“你给小娘子提鞋都不配。” 齐银竹这个气呦,提了提拳头,手就给云瑶攥住了,云瑶笑了笑:“你这话可不对,各人有各人的好处,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也唯有一点子眼光,我家姐姐虽眼光不如我,可字写的好,做起活来比我强上百倍,我若跟姐姐比可什么都不是。” 云瑶又叹了一声:“这人啊,谁没有个优点缺点,说起来,世上每一个人都有天份,每一个人也有缺陷,万万不能光盯着别人的不好嘲讽,把自己弄的又小气又可恶。” 云瑶这么向着齐银竹,齐银竹也没了火气,对着小伙计冷哼一声就想走,才迈脚就想到肖公子,也只能忍气站在一旁等着。 “这画真是可惜。”云瑶又看了一会儿画,眼瞧着肖公子远远的走过来,这才拉着银竹从画铺里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知音难求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这样懂字画啊?” 出了铺子,齐银竹就问云瑶:“你也真是的,无非就是一个连名字都不太显的人写的字,你都给人夸到天上去了,反倒是贬低驸马的画,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肖公子来了。”云瑶也不理会银竹,指着不远处的肖公子笑了笑。 齐银竹立时就把前头那些事都望了,一双眼睛发着光看着肖公子。 肖公子走过来,把怀里抱着的拿纸袋子装好的各色干果子递给齐银竹:“我也不知道你爱吃哪一样,只能把铺子里卖的好的干果子每样买了些。” 齐银竹一听这话心里比蜜都甜,接过来笑笑:“我什么都吃,不挑的。” 肖公子笑了两声:“你们要买字画吗?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字画挺好的,要不要带你们看看?” 云瑶已经看着自己想看的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去别处,就摆了摆手:“我不去了,二姐要是去的话就赶紧走,咱们各自逛各自的。” 齐银竹挺想跟肖公子一处去的,只是她是个大姑娘,也没个人结伴就这么单独跟人走实在于礼不合,也就摇了摇头:“我也不去了。” 肖公子挺失望的:“那成,那我,那我先走了。” 跟齐银竹和云瑶摆了摆手,肖公子带着几分留恋转身走了,走没几步又返回头来几步到银竹跟前,红着一张脸问:“二姑娘,我问一声,先前你说相看人家,有没有相中?” 呃? 齐银竹和云瑶同时愣了。齐银竹低垂着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云瑶咳了一声笑道:“没相中,二姐看不上那人,这不,我娘就为着这事打了二姐好一顿,还说二姐要是不嫁人,后头的姐妹相中了人家也不能嫁,还想着随便找个人把二姐嫁出去呢。” 齐银竹使劲拽拽云瑶的衣袖。又抬头才想说没这样的事。可云瑶嘴比她快多了,叹了口气又道:“这不,二姐只要呆在家里不是被我娘骂就是被我娘打。实在呆不得了,大冷的天也是没办法我才拽她出门走走的,不然啊,这会儿又要挨打的。” 肖公子听了就挺担心。关心的问银竹:“那你可咋办?不能总挨打吧。” 他又看看银竹,再看看云瑶。思量着开口:“我原先也说要是二姑娘相不中人家我娶二姑娘,这个,我回去就请媒人上门……” “别。”齐银竹才要推辞,云瑶就白了她一眼。又跟肖公子一笑:“自来女儿家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公子要是有心娶我家二姐就请媒人上门求娶,要是我家爹娘应了。二姐也没有不应的理,这事啊。您可不能当着二姐的面说。” “哎,哎。”肖公子连声答应着,再度行礼告辞,这一回是真走了,而且还走的飞快。 肖公子一走,云瑶就喷笑出声,拉着齐银竹就往回走:“真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走,赶紧跟娘报喜去。” 这话说出来,臊的齐银竹几乎连路都不会走了。 等回了家,云瑶立时就要跟齐顾氏去说肖公子的事,银竹却拉着她就是不叫去。 死拉活拽把云瑶拉到自己屋里,齐银竹又盘问起来:“在字画铺子里你到底是何意思?” 云瑶敲敲桌子:“想知道吗?那就赶紧把你这里的好茶点端出来,把我招待好了我才告诉你。” 齐银竹白她一眼:“你就作吧。” 话虽如此说,却还是煮了茶又拿了些点心过来,云瑶一边喝茶一边道:“我问你,大周朝皇室中人都姓什么?” “姓韩。”齐银竹冷笑一声:“三岁小儿都知道你还问我。” “皇室中人姓韩,那副字上又有印章,上书玄鉴上人四个字,我听说当今天子好道家学说,自已给自己取了个道号为玄鉴。”云瑶说完这一句就顾着吃点心了。 可就这么一句话,也足够齐银竹明白过来,她惊呼一声:“那幅字是陛下写的?怪道你那样拍马屁呢。” 惊呼完,她又自言自语:“那么小一间字画铺子,里头又有陛下的字又有驸马的画,那肯定来头不小,说不定铺子里的伙计就是驸马家的下人或者宫里的人。” “所以啊。”云瑶摇头晃脑做出一幅骄傲的样子:“你看我多精,一眼就看出那是陛下的字,且不管陛下能不能听得到,咱都得夸着说,总归说点好话错不了,其实啊,我哪知道什么清俊贵气,我就是看着那字写的挺不赖的,又一想是陛下写的,说有贵气肯定差不了。” 云瑶这番解说叫齐银竹又好气又好笑:“你就折腾吧。” 却说那字画铺子的伙计眼瞅着云瑶离开,立时就关了铺子到后头屋里换了一身衣裳匆匆忙忙就走了。 过了约摸半个来时辰,这个小伙计就穿着一身太监服饰出现在皇宫之中。 小伙计进了紫宸殿,一进去宋柱就叫他:“陈义,你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这才什么时辰?” 小伙计陈义笑了笑:“陛下那幅字卖出去了,我看着天冷就回来了。” 宋柱摇摇头:“你这小子一点苦都受不了,赶紧的,陛下这会儿正闲着呢,你跟陛下好好说道说道。” 宋柱带着陈义到了东暖阁中,承平帝正穿着一身紫色盘龙常服盘腿坐在床上看书,听见宋柱进来就把书扔在一旁:“什么事?” 陈义赶紧一步上前给承平帝行礼:“奴才给陛下请安。” “是陈义啊。”承平帝笑了笑:“字卖出去了?” 陈义爬起身:“卖出去了,那字寻了个好主家。” “你说说。”承平帝敲了敲桌子:“卖了多少钱?” 陈义一笑:“今日小的开门不久才把字挂上去就有一个长的……哎哟,奴才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好了,奴才也算是见过美人的,宫里的主子娘娘们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可今儿奴才见着的那个小娘子比主子娘娘们都好看,就好像,就好像陛下常说的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太瘦,不管是眉眼鼻口还是身姿言语,都透着那么一个好,当时奴才就看呆了去。” 他这话把承平帝的兴致勾了起来:“哦,真那么好看。” “好看。”陈义是个机灵的,承平帝的心思也明白,自然可着劲的添好话:“奴才从来没有见过长的那么好看的,比天上的仙女都好看,奴才就想着吧,恐怕自古以来的那些美人都及不上小娘子一丝半点。” 这话说的承平帝越发的好奇起来:“后来呢?” “小娘子进来就说要买字画,奴才就赶着过去伺侯,陛下猜怎么着?”陈义上前一步,做出一脸神秘状来。 承平帝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你这奴才,还不赶紧说与朕听。” 陈义呵呵笑了两声:“小娘子一眼就瞧见陛下那幅字了,说是,对,说墙上挂了那么些个字,再没比陛下那一幅更好的了,又问这是谁写的,奴才就说是韩先生的字,小娘子没有细问,只是看那字,说这字写的清俊又带着贵气,当真是顶顶好的,还说什么有宗师水平。” 他这话一说完,承平帝心里就敞亮起来,原先挺郁闷的心情也跟着变好:“难得碰到懂行的人了。” “是啊。”陈义附和了一声:“小娘子又问奴才这字多少钱,奴才说这字碰着懂行的白送也成,不懂的千金不卖。” “合该如此。”承平帝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陈义更加来劲了:“小娘子就说先字这字啊是真好,按理说一万两银子都不贵,可惜小娘子当时只带了五十两,小娘子说怕连一个字都买不起的,当时就极为烦恼,奴才一瞧就做了一回主,把那字送给小娘子了。” 陈义好容易说完,承平帝听的满面欢心,跟着笑将起来:“好,好,你这事办的好,朕写字可不为着那些金银铜臭之物,就是为着碰着个知音。” “是啊,要不然奴才也不敢私自做主啊。”陈平又笑着捧了一句:“小娘子拿了陛下的字又看到驸马的画,就说驸马那画虽说也好,可惜比不得陛下的字,说画虽好只是缺少点什么,怪可惜了。” “这是个懂字画的。” 承平帝笑着点头:“祁振的画多少日子没进步了,朕看着也怪可惜的。” 一边说,承平帝对陈义所说的小娘子更加好奇:“你可问了那小娘子家住何方,姓甚名谁?” 陈义摇头:“奴才怕唐突了小娘子,也怕小娘子误会就没敢问,不过,奴才想着说不定再过几日小娘子还去呢。” 承平帝上心了:“那你好好看着铺子,要是再碰上了就好好打问打问。” 他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润润喉咙:“朕难得碰着一个知心的,怎么着也得问个清楚,要是可能,朕还想和小娘子畅谈一番。” 正说话间,就听得外头小太监回报:“陛下,贤妃娘娘求见。” 承平帝想到贤妃那张脸一阵心烦,摆摆手:“不见,叫她回去,没事别出来晃荡。” 宋柱和陈义听着这话都缩了缩脖子,私下暗想以后得离贤妃娘娘远些,这贤妃早先进宫的时候倒是挺得宠的,只是后来生了一儿一女就把身子给弄坏了,如今脸上起了斑,身材也显的臃肿了些,陛下早就对她不耐烦起来,又哪里肯叫她过来腻歪。(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俩吃货 齐靖去拜访了书院老师的一位好友,老师的好友姓杨名延如今在礼部为官,官职并不大,素来清闲的很,因为在礼部为官,杨延对于长安城的事情知道的很多,对于科考的事情更清楚的很。 见到齐靖递过来的好友的亲笔信,杨延仔细看过之后又看了齐靖的文章,长叹一声:“你这文章写的好,言之有物又简洁明快,要是早个一二十年或者能够取中,只可惜如今这些官员为了投陛下所好都喜欢那些华美绮丽的文章,如你这般质朴的怕是……” 言下之意齐靖的文章虽写的好可文风不符合潮流,阅卷的官员肯定瞧不上眼,恐怕是考不中的。 齐靖早先已经想到这方面的事情,如今来拜访是为了确定一下,听杨延这样说,齐靖心里咯噔一下子暗叫不好,脸上却不显,他笑道:“还请您多指教。” 杨延见齐靖虽然貌丑,可气度却不错,不骄不燥进退有度,对他印象也挺好,见齐靖诚心求教,就叫人去他书房拿了几篇文章过来,齐靖接过来仔仔细细的拜读过后掩卷长思。 杨延说的很对,如今长安城盛行那类富贵风流之气,单看街上那些出身名门的公子哥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不只如此,就是朝廷邸报上的文风也变了,不过是写朝廷一个极简单的政令,小小一篇文就能写的花团锦簇,实在叫齐靖读了心里就不舒坦。 “这也是没法子的。”杨延看齐靖的样子也知道他心里不怎么好,只能出言安慰:“自古以来上有好所下必效蔫,贤侄,你拿几篇文章回去读读,若是能改变一二。就凭你的心胸见地也能取中。” “多谢老大人。”齐靖赶紧起身相谢,杨延给他整理了几篇文章交到他手中,眼看着时近中午,杨延要留他吃饭,齐靖赶紧推辞,和杨延客气几句齐靖起身告辞。 他前脚走,后脚杨延就深深叹息:“可怜了这等样的好人才。若是能取中好生培养。不过三五年就是栋梁之才,可惜了,可惜了呀。” 杨延正在这里感叹。杨延夫人举步进屋:“老爷可惜什么?莫不是又看中了哪家的小娘子不能讨回家里来,在这里长吁短叹的?” 杨延倒是气乐了:“胡说什么,不过是一位好友的弟子来访,我看他满腹才学。只可惜人长的丑罢了。” 杨延夫人一听也跟着道:“那倒是真怪可惜的,就算是会试的时候取中。到殿试的时候,叫咱们那位以貌取人的皇帝陛下瞧上几眼,恐怕立时就打落深渊了。” 不怪杨延和他夫人这样说,如今承平帝对于容貌的要求越发苛责了。不管是侍读学士还是能够上早朝的官员那一个个都是长的人模人样,就是身边伺侯的小太监也要眉清目秀俊俏可人,如齐靖那样五大三粗又黑又糙的。恐怕承平帝一眼就腻歪上了。 替齐靖感叹几声,杨延也就抛之脑后。到底齐靖不过是老友的弟子,又不是他的学生,他也犯不着那么多事。 齐靖捧了从杨延那里讨来的文章回去细细研读,又趁着离春闱还有一段时间就开始试着改变文风。 他不是那等清高迂腐之人,也明白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的道理,知道想要出人投地就得适当做出改变。 也幸好齐靖是个极聪慧的,寻了一些风流绮丽的诗词文章拜读过后,不过五六天的功夫就能够写的像模像样了。 他才把一篇文章写好,正提笔要修改的时候,听得外头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云瑶缓步进了书房。 她上身着青缎绣了几朵白玉兰花的小袄,下身月白长裙盖住脚面,腰间只系了一根绿绸汗巾子,更加显的身材修长苗条,小腰盈盈一握。 轻移缓步,云瑶笑着走到桌前,把手中拿着的画卷往桌上一铺:“相公看我这画如何?” 齐靖去看的时候险些吓了一大跳。 这画算是大幅画作,整幅画长约五尺,宽两尺有余,展开来的时候把整个桌面铺严,作画用的纸是澄心堂纸,纸上画出一副春景来。 十里桃花间一几间小茅屋,暖风熏来,桃花满地,绿柳拂风,茅屋窗子支起,里边探出一个娇俏的小姑娘来,小姑娘歪着头,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她伸出一只手,手上停了一只五彩斑澜的蝴蝶。 画的意境是一方面,主要是,这画太过逼真了。 只看一眼,那开到靡荼的艳丽桃花,漫天飞舞的花瓣犹如近在眼前,真实的几乎都能闻到桃花的香气,尤其是茅屋中的小姑娘,那一双眼睛灵动非常,眼波流转间欲语还休,几乎叫人想过去和她说几句话,或者伸手抚一抚她那头黑亮的长发。 “这画越发逼真了。” 不管看过几回,齐靖都震撼于云瑶画作的逼真。 那种花海春意扑面而来,人如置身画中的感觉是真真的叫人心中感叹万千却说不出一言一字来。 云瑶一笑:“你说这画连同相公的文章送到长乐公主府如何?” “祁驸马?”齐靖稍一想就明白云瑶的用意了:“祁驸马的画最近几年确实更加真实,要是他看到这幅画一定喜之若狂。” “这就好。”云瑶把画卷起来催着齐靖:“相公赶紧写一篇好文章,再写拜帖叫人送到祁驸马那里。” “这……”齐靖有几分迟疑。 云瑶瞪他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叫我一个女人抛头露面替你周旋脸上不好看,只是,大丈夫不拘小节,要想成事就不能在意那么多,莫不成你就因为顾虑这些把好好的机会放过,想要无人举荐名落孙山不成?” 一席话说的齐靖哑口无言,云瑶又催:“早些把文章写好才是正经,春闱是为国举士,文章好才是关键,就算我这画画的再好,可相公的文章要是狗屁不是,恐怕祁驸马也不会举荐的。” 齐靖也不是那等迂腐刻板的人,听云瑶这么一说也转过念头,笑了笑:“那我先谢过娘子。” “你我夫妻一体,原本就是该当的。”云瑶也回了一礼,说完,夫妻俩相视而笑。 鲁府 鲁善端坐在正厅面南的椅子上,端着大碗茶和坐在侧面椅子上的一个肤白如玉,面如好女的白袍小将说话。 那白袍小将是鲁善的同僚姓于名龙,出身将门世家,素来和鲁善脾气相投,经常一起游玩打猎,今日正好休沐,他在家冷眼瞧着兄弟姐妹争宠斗狠心下觉得没意思,就来鲁善这里坐上一会儿,也图个清静。 于龙端过放在小几上的盘子,抓了一把五香蚕豆放到嘴里嚼着,又捏了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再喝一口茶,美的赞叹起来:“好吃,老鲁啊,你这里小吃还真不少,尤其是这桂花糕味道简直绝了,你从打买的?” 鲁善得意一笑:“好吃吧,实话告诉你,这玩意你想买也买不来,这可是俺未来媳妇特意做了给俺吃的。” “你订下亲事了?”于龙大吃一惊,差点没惊的站起来:“啥时候订的亲事,怎么也不说一声。” “这不才刚订下么。”鲁善咬了一口绿豆糕,美的眼睛都弯了:“还没来得及告诉兄弟们呢。” “哪家的姑娘?”于龙又吞了一块桂花糕,看鲁善吃绿豆糕,猛的蹿起来抢了一块就往嘴里塞:“这绿豆糕也好吃,嫂子这手艺真绝了,就为着这手好厨艺娶来也不亏。” “那是。”鲁善更加得意:“我这媳妇不只厨艺好,还跟我一样爱吃,她来长安才几日光景,长安城的美食都吃遍了。” “那可真是恭喜了。”于龙一拱手笑着道了声喜:“老鲁你可算是喜得良缘,往后把嫂子娶回家,那真是夫唱妇随,夫妻恩爱啊。” 鲁善一听更加乐呵:“承你吉言,承你吉言。” 于龙把一盘子五香蚕豆全吃光了,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叹了口气:“唉,说起来我和你一样都是爱吃的,可惜啊,我却碰不着同道中人,想要讨个厨艺精湛爱*吃的小娘子怕是难了。” 于龙这话很有几分道理,鲁善听了点点头:“如今世人都以瘦为美,满长安城的小娘子为着身材苗条都不敢吃东西,就是吃饭也只挑素淡的吃,那等青菜叶子萝卜梗子都能吃得进去,你说这是吃饭呢还是喂兔子呢,要讨那等小娘子回去,你啊就干等着心里膈应吧。” “唉。”于龙又叹口气:“何尝不是这个理啊。” 说到这里,他猛的抬头看向鲁善:“老鲁啊,大嫂家里可还有厨艺好的姐妹?” 鲁善一拍大腿:“别说啊,还真有,你嫂子有个妹子也有一手好厨艺,虽不及你嫂子那般爱吃,可比寻常小娘子强百倍。” 一边说,鲁善一边端了一盘小咸菜出来叫于龙尝了一口:“这就是我那小姨子做的,如何,味道好吧。” “鲜、香、辣、甜,还微带些酸味,大冬天的吃腻了大鱼大肉吃些这个倒是十分开胃。”于龙吃了几口小咸菜又喝了两口茶把筷子放下:“老鲁啊,你说我请媒人去提亲如何?你那小姨子可能应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宝瓶心思 祁振从宫中回来,未进门就被管家给拦住了。 接过手中的拜帖,祁振瞅了一眼:“真亭府举子的拜帖?如今怎么什么样的人都投拜帖来?” 走了几步,祁振停下脚步:“罢,左右无事,索性就先看看他的文章再说。” 管家笑着把文章呈上,又道:“这位齐公子除了文章还送来一幅画。” “画?”祁振立时精神起来:“什么样的画?” 管家垂头:“小的哪里敢瞧,这不,叫人送到爷书房去了。” 祁振一听快步朝书房走去,一进门看到收拾书房的小厮正把一卷画插到桌前的将军罐中,祁振几步过去拿了过来,叫管家帮忙把画展开,一边展一边道:“倒是大幅画作,怕是费了不少精神吧,这样大幅的画没有个十天半月是画不出来的。” 当画展开,祁振惊的倒退一步,再看时,满面的振憾惊艳之色。 “快,举起来爷好好瞧瞧。”祁振叫小厮和管家拽着画作的两头把画举起来,他退了几步离的远远的去看。 离远了去瞧,这画比近看更加逼真,晃惚间,祁拜就仿若置身春天的桃花林中,面前正对着一个娇俏小姑娘对他温言软语。 “真亭府,真亭府,几时真亭府有了这样的大家宗师级人物?”祁振喃喃自语:“这画,自古至今从未见过这般逼真的画,不成,爷一定得跟他好好的聊上几句。” 当天,祁振一直都在看画,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对着画看了一天一宿。第二****也顾不上休息提笔画了一幅画,画好之后把笔一扔大笑出声:“好,好,爷总算精进了。” 祁振推门出去,交待一个小太监:“把画收好了送到宫里请父皇品评一二。” 小太监收画的同时,祁振又叫人赶紧摆饭,他径自梳洗一通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美滋滋的大吃一顿。随后就又叫人寻个时间请真亭府举子齐靖做客。 齐顾氏看着上门的媒婆有点摸不着头脑:“你说来保媒。给谁保媒?” 穿红着绿的媒婆呵呵笑了几声:“自然是给您家里的小娘子,哎哟,请我保媒的这位公子可是不得了。不只世家出身,本身也能干,如今可是禁军步兵副统领,小小年纪就能如此。以后前程不可限量,人长的又好。高高瘦瘦白白净净,老婆子我也自认见过俊俏公子哥,可再没一个比于公子更好的了。” “于公子?”齐顾氏越发的惊讶:“是不是走错门了,我们家不认识姓于的。也没跟人相看啊。” 齐顾氏是真的以为媒婆走错门了呢,她又加了一句:“平安坊挺大的,您是不是走差地方了。或者人家相中的是左邻右舍的小娘子?” “不能,不能。”媒婆摆了摆手:“人家提点道姓的说是平安坊姓齐的。您家里不是姓齐么,又住平安坊,家里七个姑娘,这都没错,怎么可能走错地儿。” 齐顾氏皱了皱眉头,媒婆说的都是真真的,确实是他家没错,可是,自家真不认识什么姓于的,而且听说还是大家大族,人家高门大户的什么样的媳妇讨不上,偏偏看中自家丑姑娘? “这……”齐顾氏很为难,好言好语跟媒婆说:“实话跟您说吧,我们真不晓得您说的是哪一位,没有不认识人呢就把自家姑娘许出去的道理,您瞧这样行不,我们好好的打听一下,再叫我家小子相看几眼,要真瞧中了再请您来保媒,您放心,这谢媒钱肯定少不了您的。” 一边说,齐顾氏一边请人拿了些碎银子递给媒婆:“叫你白跑这一趟真不好意思,这天寒地冻的您拿着去打壶热酒暖暖身子。” 媒婆看银子还不少,而且齐顾氏说话挺中听的,也就没生气,笑了笑:“您说这话在理儿,我也跟您透个实底,这位公子祖上也是列侯出身,曾曾祖那一辈封作安国侯,虽到他这一辈上已经没有爵位可袭,可到底家底厚实,又是世代从军,军中根基也极为深厚,于公子是于家三房嫡次子,不管是出身还是相貌家底都是配得上您家小娘子的。” “很是,很是,自然配得上。”齐顾氏陪笑说了几句,忽然间想起一事来:“这位于公子提亲,到底相中的是我家几个姑娘?” 媒婆也一拍脑袋惊呼起来:“您瞧这,我都欢喜的忘了,于公子相中的是您家六姑娘,就是那位极会做饭的小娘子。” 齐顾氏赶紧又应承着,又上上茶又上上点心,好好的把媒婆伺侯的舒服了,又叫人仔细的送出去,等把媒婆送走,齐顾氏才沉思起来,于家怎么就看中她家宝瓶了?宝瓶这些日子可没出过门,而且宝瓶老实,轻易不与人说话,按理说不该碰着什么外男啊? 想不明白,齐顾氏就叫人把宝瓶叫进来。 等宝瓶请了安坐下齐顾氏才道:“这几天天儿好了,也别老在家闷着,有时间和你姐妹们出去玩玩。” 宝瓶低头浅笑:“出去也没什么要紧事,也没啥好玩的,我也不缺什么东西,天寒地冻的出去做什么,是挨挤还是挨冻。” 对于宝瓶乐意呆在家里赶都赶不出门齐顾氏也没办法,只好劝了几句,这才问到正题:“你可认识一位姓于的公子?” 见宝瓶摇头,齐顾氏更加摸不着头绪。 “这是怎么回事?你分明不认识姓于的,怎么人家请人来保媒?”齐顾氏百思不得其解,很干脆的和齐宝瓶商量:“这位于公子是安国侯的后辈,是如今于家三房嫡次子,据说还在禁军供职,人家是诚心求娶的,你又是个什么章程,乐意还是不乐意?” 宝瓶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道:“既然他愿意娶,我就愿意嫁,他不怕我丑,我还怕什么。” 这就是乐意了,齐顾氏一听很是高兴,一拍大腿:“你要是有意思我就叫老四打听打听,看看这于家家境如何,于公子为人禀性怎么样,要是真好,咱们就做下这门亲。” 齐顾氏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当下就叫人把云瑶喊了过来,叫云瑶跟齐靖提上那么一句。 云瑶听了抿嘴一笑:“娘也真是的,有现成的人不吩咐,偏生叫相公跑这一遭,相公才来长安没多久,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打听,我想着五妹夫不就在禁军供职,说不得认识于公子呢,娘叫五妹夫叫来问问不就行了么。” 说到这里,云瑶又笑了:“娘或者连叫都不用叫呢,指不定明儿五妹夫就带了好吃食上门呢。” “你啊你。”齐顾氏指着云瑶笑骂:“自己懒不直说,偏生就会指摘别人,罢,你既然不乐意老四辛苦,我这当娘的也没有不心疼自己儿子的,女婿总归是外人,指使他跑几遭也是使得的。” “娘英明。”云瑶笑着夸了一句:“咱们婆媳俩啊打着一样的小算盘,这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日子万没有过不好的。” 这话说的叫齐顾氏都不晓得说什么好了,就是宝瓶这等老实人也有点听不下去了。 说了于公子的事,齐顾氏就跟云瑶说起家里几个姑娘的婚事,老二老三和老五都订下亲事,谢家又一直催着想要早点娶媳妇过门,再加上谢定国情况特殊,指不定哪一日看着什么犯了病,谢老夫人的意思是齐铜锁早日进门照顾谢定国,好叫谢定国能安安生生的,就算是犯了病只要齐铜锁在身边也不怕什么。 齐家也怕谢定国有什么事,很乐意齐铜锁早些嫁过去。 齐顾氏就想着和云瑶商量一下什么时候给几个姑娘过六礼。 云瑶想了一会儿也不嫌齐顾氏生气,实话实说道:“别的倒也罢了,就是二姐的婚事,肖公子只身在长安,他家里怕还不知道呢,总得等肖公子给家里去了信,两家坐在一处商量商量吧,另外,肖公子这回是参加春闱的,科考之前恐怕是没时间办喜事的,就是咱们乐意,肖家怕也不乐意,我想着是不是等春闱过后再过六礼,到时候相公也考完了,不用整天忙着读书,时间也充足了,再者天气也转暖,做什么又有闲又舒坦,又何必这样寒冷的天气找罪受。” 齐顾氏想着云瑶所言极是,便也跟着点头:“叫老四找个时间见见肖公子,再好生和他商量一下。” 云瑶一笑应下,又听齐顾氏吩咐:“过六礼的时候老二老三一起过吧,老二嫁人之后就把老三打发出去,至于老五再等等也成。” “娘说的是,我想着这一回相公要是考中进士,家里姐妹嫁人脸上也风光些,怎么着也得拖着等相公考中再谈这些个事,不然,相公身上只有举人的功名,姐姐们到婆家难免要被人轻看的,虽然姐姐们不怕,可总归是不好。”云瑶一边想一边把顾虑说出来。 她又看到一旁的宝瓶:“我原先跟人说过长安城里许多高门大户内院乱糟糟一团,也不知道这于家后院清静不清静,叫我说,咱们先把别的放一放,把于家后院打听清楚了就成,六妹老实,要真到了那些人口众多又不安份的人家不知道给欺负成啥样呢。” 齐顾氏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子不免担心起来。 齐宝瓶却猛的抬头,闷声道:“不怕,再乱能怎么着,无非就是勾心斗角,我是老实没心眼,可我力气大,要真比打架斗狠,那些后院的小娘们谁能比得过我,我嫁人后也不管怎么着,反正谁给我不自在我就揍,一回不成两回,都给她们揍趴下,天长日久的,谁还敢轻视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六妹亲事 齐顾氏和云瑶都没有想到齐宝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两个人都有点愣神,过了好久才回神。 回过神来,俩人对于齐宝瓶的未来都放了心,照齐宝瓶所言,最起码甭管她以后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公婆妯娌大姑子小姑子如何,她肯定都能过的好好的,绝对不会受气受欺负。 至于说别人家如何,会不会被齐宝瓶闹腾的整日不能安生,对不住了,那还真不是俩人所要考虑的,别人家再怎么着,也不如自己家人重要,只要自家人过的好,旁的也是没心思管的。 “那你就不想找个合心意的,万一这于公子不可你的心可怎么办?”云瑶还是有点顾虑,索性一次问个清清楚楚。 齐宝瓶撇了撇嘴:“什么叫合心意,我能怎么着合心意,天底下男人能有几个样子,无非就是长的俊丑还有就是花心不花心,我又不像大姐二姐似的就想说个俊女婿,既然如此,长什么样的都成,至于说他好不好的,这也没甚关系,不好了就揍,不信揍不好。” 云瑶看看齐宝瓶握着的拳头,终于明白自家这七个姐妹里头就数这丫头最暴力了,看似最暴力的铜锁都没她狠心凉薄,同时,开始为那位于公子默哀。 齐顾氏气的咬牙切齿:“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么,谁家姑娘嫁了人到婆家去揍女婿的,你……也不怕将来人家休了你。” “他敢。”齐宝瓶把眼睛一瞪:“他要敢说半个不字,姑奶奶的拳头招呼着。” 齐顾氏越发的生气,云瑶则笑了,给齐顾氏端过一杯茶来安抚她:“娘别气。我觉得六妹这样挺好的,起码自己不吃亏,而且甭管碰着什么样的事,自己是绝对不会生气的,要气也是气别人,就这种想法好,一辈子才能过的顺心舒坦。” 齐顾氏没好气的白了云瑶一眼:“我看啊。你大约也是这么想的吧。可惜了了,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怕是揍不动老四。” 云瑶把茶杯放到桌上一摊手:“可不是么,真是可惜了。有爹娘和姐姐妹妹们在,我是有这贼心没那贼胆,有那贼胆,也没那贼力气。” 齐顾氏还真没想到云瑶会大大方方的承认。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罢,罢。你们几个冤家啊,生生的替你们操坏了心。” 这里正说话间,就听外头小丫头喊了一句,竟是鲁善又来给宝珠送吃食。这一回是六味居的蜜饯干果。 齐顾氏一听赶紧道:“去把鲁大人请来,我有话问他。” 云瑶和齐宝瓶一听赶紧起身告辞,俩人从后门出去。云瑶突然想起前几日给真亭府的铺子里做了些头面又绣了几大幅画屏,做的时候想到快要过年了。就捎带手给家里姐妹们做了些头花首饰之类的,后来事情一多也给忘了,正好碰着宝瓶,就叫她顺带拿去给姐妹们分了。 叫上齐宝瓶回屋,云瑶到厢房把做的那些小珠件拿过来,她做的时候都是分好了的,而且都装了盒子。 抱着盒子回屋的时候就见齐宝瓶正叫芍药给她泡茶,云瑶笑道:“给我也顺带泡一杯,我记得前儿五妹送了些芸豆糕,拿过些来吃。” 齐宝瓶笑道:“要偏了嫂子的好茶好点心了。” 云瑶把盒子放到桌上:“这有什么,你每天过来和我说话,我每天都好茶好点心的伺侯着。” “我要每天过来,四哥还不得急坏了。”齐宝瓶打趣了几句,云瑶把盒子推过去笑道:“刻了玫瑰的盒子是二姐的,莲花的是三姐,石榴是五妹,你的刻了梅花,七妹的是玉兰,八妹的是海棠。” 齐宝瓶找到刻了梅花的红漆盒子,见这盒子做工精巧,上头的黄铜扣锁都雕了花纹,很是巧妙,打开盒子,先就看到两枝纱堆梅花,猛的一瞧,那用纱做成的梅花跟真的一般,她把纱堆梅花拿起来,底下就是两个累金镶玉簪子,两个赤金虾须镯。 看了一会儿,齐宝瓶又把玩一阵,就把盒子扣上,笑着拿了雕了海棠的盒子,果然,里头同样的两枝纱堆海棠花,两个累金点翠海棠簪子,再有两个红玉的贵妃镯。 看了两个盒子,齐宝瓶也就知道云瑶做事向来周正又仔细,是不会弄出礼物分的不匀实引的姐妹争吵的事情。 她对云瑶笑了笑:“这一回可真是偏了你的好物件,我也没有别的可以回礼,正好前儿才得了几条大鱼,正在我屋里养着呢,敢明儿我做了给你尝尝。” “再没比这个更好的了。”云瑶一听就乐了:“我正想吃鱼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那鱼一条清蒸一条红烧,一条炸成鱼块放着,我想吃的话拿来在炉子上烤一烤当零嘴吃。” “哪有你这样馋的。”齐宝瓶又好气又好笑:“你也别说什么炸鱼块了,剩下一条我帮你做成烤鱼干得了,你想吃的时候也不必再烤,直接拿来吃就成。” “这个好,这个好。”云瑶一迭声的笑着:“你把刺剔了,把肉制成干,一半弄成五香的,一半弄成甜辣口味的,我当零嘴吃也成,拿来就饭也行。” 齐宝瓶更加无奈,答应几声,又跟云瑶说了几句话就捧了盒子出去。 不说她出了门如何去各人房里把头面分了,就说齐顾氏问了鲁善一回,知道了于家的一些情况,也明白于龙为什么瞧中宝瓶,等到鲁善走后,齐顾氏盘算一程又去问了齐老牛,夫妻俩商量一番,最终还是打算应下于家的亲事。 又过了几天,于家又请媒婆登门,这一回,齐顾氏痛痛快快的应了下来。 媒婆拿了齐宝瓶的庚帖还有齐顾氏给的谢媒礼欢欢喜喜去于家报喜。 于家如今的家长是于龙的爷爷于讼,于讼有三子一女,女儿早就出嫁了,如今三个儿子住在一处。 甭看于家列侯出身就以为多显赫荣达,说起来,于家到如今这一辈上早没了祖上的荣光,也不过是外头看着好看,名声上好听一点,实则内胬已尽了。 到于龙爷爷这一辈上早已没了爵位可袭,早先侯府大宅也被朝庭收了回来,于家三房再加上于讼老两口几十口子人就挤在一处,家里又紧窄纷争又多,整日的口角不断。 于龙的父亲于易这一房别看是小儿子,可因为于易和他媳妇老实,被挤到紧挨着马棚的一个偏院里。 这院子不仅偏,味道不好,还小的很。 院子正房不过五间,再加上两侧三间厢房,于易两品子外加于龙哥俩都挤进去,实在是腾挪都不方便。 媒婆进了这个小院,想一想齐家那五进的大院落,不由的撇了撇嘴,心说于家如今也是面光,就于三爷住的这地界,还真不如人家齐家六姑娘的院落大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媒婆面上却不显,笑着进了屋,先给于易的媳妇伍氏见了礼,笑道:“今儿我可是费了好半天的劲才叫齐家应下这门亲事,这不,把姑娘的庚帖都带了来。” 伍氏一听乐了,拿过庚帖来看了几眼放好,又赶着叫人给媒婆上茶,笑问:“那齐家六姑娘长的如何?说实在话,我们家别的也不为,就冲着谢家讨了他家三姑娘才定下这门亲事的,也不知道他家姑娘容貌品性如何?” “好,好着呢。”从来媒婆一张嘴,歹的都能给你夸到天上去,媒婆们可从不给人添坏话的:“三太太怕是不知道吧,那齐家甭看只出了一位举人,可人家家底厚着呢,平安坊那五进的大宅子,哎哟,可真真是个大啊,我进去走一遭,要不是叫丫头个带着,恐怕都得迷了路,人家日子过的也气派,老太太说话又好听礼数又周正,我做了这么些年媒,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人家,您家这一回可是赚了,要不怎么说还是您家二少爷眼光好,不然怎就一眼相中这样好的亲事来。” 一番话说的伍氏乐的合不拢嘴:“真这么好?” “好着呢。”媒婆一拍大腿:“三太太可别错拿了主意,照我说,您啊还得赶紧催着点,把六礼早早过完,儿媳妇往家一娶才算是安心呢。” 说到这里,媒婆又道:“您是不知道,人家齐家七个姑娘都能干的紧,原先在真亭府的时候名声就是极好的,如今到了长安城才几日的功夫,求娶的人都排上队了,我啊,过去就给您添好话,说您家祖上多风光,如今日子过的有多好,您家二少爷长的多俊,把老太太给哄的乐呵呵的,这才答应下来。” “这倒也是。”伍氏一边点头一边说话:“我听老二说了,鲁家小子自从和齐家五姑娘订下亲事之后每天就四处搜刮好吃食送去,我看鲁家小子这样紧张,想来齐家的姑娘错不了的。” 媒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恐怕您家这亲事订了,二少爷也得四处搜刮好吃食给人六姑娘送过去呢。” 伍氏听的也直乐呵:“这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我自来是不管这个的,只要齐家姑娘别跟我家老大媳妇似的,我就满意的很了。” 说起于龙哥哥于麒的媳妇,媒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笑两声岔开话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后院纷争 伍氏正和媒婆说话,听得外头一阵喧闹,伍氏叫个丫头来问,却原来她家大儿媳妇许氏又把娘家的小兄弟给接来住了。 伍氏听了满心的不自在,也顾不得留媒婆说话,寒喧几句就把人送走了。 媒婆前脚走,伍氏后头把齐宝瓶庚帖交给一个可靠的婆子,叫她把于龙的庚帖寻出来一起供奉到于家祠堂内。 等把这件事情交待完了,伍氏才叫了小丫头过来问了一句:“前儿不是才把许家的小子送回去吧,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又接了来?” 小丫头低着头慢声细语道:“听说是大奶奶娘家又出了些事情,好似亲家太太和老爷吵架了,许家小少爷没人照看,大奶奶不放心就接了来。” 伍氏听了心里一肚子的火,交待一句叫人好好招待就歇下了。 她才躺下不一会儿功夫,就听得外头大房太太陈氏一边吵吵一边进了门,伍氏赶紧起身相迎,才从里屋出来就看着陈氏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伍氏陪笑道:“大嫂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陈氏把腰一插啐了一口骂道:“老三家的,你也好好管管你家儿媳妇,真是叫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这整天的打秋风,整日的把娘家人往婆家带,谁家的媳妇跟她一样,也是你老实好性,要是我家儿媳妇也这样,我非得大耳刮子扇她不成。” “大嫂别气,您快坐下好好说。”伍氏有点摸不着头脑,一边请陈氏坐下一边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许氏又怎么惹着您了?” “哼。”陈氏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可不敢啊,她没惹我。她娘家那小兔崽子惹着我了,还真当这是他们许家啊,不过是个打秋风的穷亲戚,竟然弄的比于家正经爷们都厉害,这不,才刚在后园玩了不一会儿就把春生给打了,春生这会儿可正哭呢。谁哄都哄不下。” 伍氏吓了一跳。赶紧问:“春生怎么样了?没受伤吧,赶紧的,给孩子找个大夫瞧瞧。” 陈氏冷冷的瞅了伍氏一眼:“这还用你说。我家的孙子我心疼着呢,老三家的,也不是我说你,不是我这当嫂子的容不得人。咱们家本来就是一大家子挤在一处,老爷子如今还健在不能分家。我之当嫂子的只能忍着你们,花着公中的钱供你们吃喝,我受苦受累先不说,也不求你们怎么着。就求你们能记我个好,别整天的把那不着四六的人往家带,许家那小崽子说是住在你家。可吃的喝的住的还不都是我的。” 一番话说的伍氏哑口无言,满心的怒火不敢发出来。私心里更加记恨许氏。 “罢,我说多了好像是容不得人,把亲戚往外撵似的。”陈氏骂了一通也消了点火,冷笑道:“往后记得管好你家的儿媳妇,也叫她管好她兄弟,不然,下一回我可真把人往外撵了。” 说完,陈氏也不等伍氏说什么,冷着脸甩手就走。 伍氏这心里的火腾腾的,她怎么都压不住心中怒气,立时把儿媳妇许氏叫了来。 许氏不只她自己过来,还带着她兄弟过来给伍氏请安,拜见过伍氏后,许氏笑了笑:“娘,我兄弟在咱们家再住几天,等我娘那里安生了我再送他回去。” 伍氏冷着一张脸:“你把你兄弟接来之前怎么没问问我,人都接了来还说这些做什么。” 许氏低下头强笑一声:“这不是,这不是家里好些事情急么,事赶事就赶到这个地步了。” “是啊,事赶事赶上了。”伍氏脸拉的老长:“你给你兄弟收拾好地方没有?咱们家就这么丁点的地方,他得住哪?我看他一年大似一年的,总不能跟你睡吧?” 许氏神情越发的恭敬:“我想着叫他住到二弟屋里,先和二弟凑和凑和,平常二弟都在禁军值班那里也有屋子睡,我兄弟一个人睡宽敞,等二弟回来的时候挤一处也能成。” 喝,看来人都想好了,伍氏听的这个别扭,敢情许氏打了这等算盘,这是想把自家老二往外撵啊,为了她娘家兄弟住的舒坦,就打算叫老二住在军中了。 有许氏的兄弟在这伍氏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忍着气嘱咐许氏:“刚才你大伯娘过来跟我发了好一通的火,说是你兄弟打春生给打了,你把你兄弟接来就接来吧,怎么着得把人管好吧,这家里人口多,纷争口角多,你能不能叫他别再生事,叫我清静些吧。” 许氏头越发垂的低了:“娘,我知道了,我必然管好他。” 说到这里,许氏也有几分委屈:“说起来,我兄弟也受了些伤呢,可不光春生一个人受委屈。” 伍氏好悬没气笑了,心说你怕你兄弟受伤,怕给人打又何苦把人接了来,这家里三房人住着又不是只自己一家能随你折腾的,你兄弟那么大的小子在后院跑来跑去的,谁心里能舒服得了。 忍了忍,伍氏忍着气摆了摆手:“罢,罢,赶紧出去吧,我看着你就气的心肝都疼。” 把许氏打发出去,伍氏才消停了不一会儿于龙就回来了,于龙先给伍氏请了安,坐下之后就拉着脸满脸的怒火。 伍氏一看于龙生气了,当下就十分心疼,赶着问道:“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还能有谁。”于龙说起来就气哼哼的:“就是许家那小子,大嫂硬把他塞到我屋里,我前头买了些吃食想给六姑娘送过去,一眼没看着就叫那小子给吃了,娘,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得亏了我这刚订了亲事,六姑娘也没给我送个什么信物呢,要不然,叫许家小子拿了去玩我还要脸不要,六姑娘得多没脸。” “这也太不像话了。”伍氏又是一通的气。 “如今我还没成亲许家小子住我屋就住了,我也不说什么,可我已经订下亲事,不定什么时候就娶媳妇呢,难道说我娶了媳妇嫂子还叫她兄弟住我那里?还是说把我们两口子赶出去?”于龙越说越来气:“娘,你也忒老实了,你看看谁家媳妇跟嫂子一样整日的贴补娘家。” “你嫂子……”伍氏想说什么,可看着儿子的冷眼却是说不出来的。 她心里也明白自打于麒成亲之后许多事情上委屈了于龙,于麒和于家别的爷们不一样,没有在军中供职,而是当着文官,不过是个七品小官,长安城里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也没啥实惠,再加上奉禄又少,不说养家糊口了,整日的还得家里帖补他。 而于龙在禁军中做副都统,这官职虽也不是很高,可是待遇却是极好的,三节两敬齐全,禄银也比老大高了许多,于龙心疼老人家日子过的紧,就把禄银交到家中补贴家用。 原来,于龙也是好心,就算是于麒花一些觉得兄弟俩花了就花了也没什么,可是自打老大讨了媳妇,这许氏整日拿着公中的银子往娘家搬,过年过节的买了东西都送娘家,节礼送的又丰厚,一年两年倒也罢了,天长日久的谁受得住。 于龙就是心再大,整日里瞧着也不乐意。 “娘。”于龙正在气头上,想到许多事情索性一次和伍氏讲个清楚明白:“我大哥自从成亲之后可一分钱都没往家里拿过,不只如此还得你和爹倒贴给他钱,我给你们钱是想叫你和爹吃好些穿好些,想叫娘出门能风光些,可不是给大嫂娘家用的,眼瞧着我也是要娶媳妇的人了,我得说个清楚,我娶了媳妇可不能再这么着了,我得养媳妇孩子,我挣的钱不能再给大哥了。” “娘心里明白。”伍氏也知道于龙说的都是大实话,她也心疼小儿子,觉得亏待了小儿子:“娘以后管着你嫂子些。” 伍氏话这么说,于龙却是不信的。 伍氏强笑一声:“娘也知道你吃了大亏的,要说起来,你这些年挣的钱也不老少,要是不往家里交,你自己足够花用的,剩下那些攒着也够买房子单独出去住的,可你把钱给了家中用着,你自己手上也没剩多少,这么着吧,娘这里还存了些银子,等你娶媳妇的时候娘给你用,多给你媳妇些彩礼你看可行?” “我说的不是这个。”于龙气的都想捶桌子了,暗道自家娘亲实在太过糊涂了些,只是,这到底是亲娘老子,他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忍了气起身:“总归娘多管着嫂子些。” 说完,于龙带着气出了门。 他前脚走,伍氏后头长吁短叹,只说一个儿媳妇就已经辖治不了,要是再添一个岂不要了老命。 如此想着,伍氏又有点不乐意于龙这么早娶媳妇了,就想着能拖一日算一日吧。 不说于家怎么乱着,就说于龙出门又买了些吃食叫人送到齐家,齐宝瓶这里才刚从厨房出来,拿了新出炉的小点心要送去给云瑶尝尝,不想才走没几步就给人拦了,据说是于家公子送了吃的来。 齐宝瓶虽然并不曾幻想过将来的丈夫有多温柔体贴,有多合心意,可是到底亲事是说定了的,未来相公能够惦记着她,她听了心里还是挺欢喜的。 把点心交给丫头,叫丫头送去给云瑶尝鲜,齐宝瓶去拿了于龙送的吃食一个人钻进屋里吃独食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上门相看 于龙和云瑶的庚贴在于家祠堂放了几天之后丁点问题没有,证明两个人的八字相合,成亲之后一定会家宅和睦,万事顺遂。 对于这一点伍氏倒是挺满意,把两个人的庚贴拿出来之后就亲自去齐家准备议亲。 虽然说于家如今境况不是很好,可到底祖上列侯出身,就算是伍氏对于祖上的荣光也是极为骄傲的,自认为高出平民出身,如今家里也不过有个举人的齐家好多,临去的时候就有些不是多认真对待。 这几日于龙心情不太好,也没有去军营住着,而是真跟许家小子挤一个屋了,倒惹出许氏许多的意见来。 见伍氏高高兴兴要去齐家议亲,许氏一边服侍伍氏穿衣打扮,一边在伍氏跟前添了些话。 “听说未来弟妹家是真亭府的。”许氏拿着梳子仔细的给伍氏梳头,手如穿花蝴蝶似的把伍氏的头发盘成发髻:“我听说那个地方又穷,百姓日子过的又苦,最主要的是真亭府早些年连年征战,民风颇为剽悍。” 伍氏是个耳根子软的,听许氏这么一说也撇了撇嘴:“可不是怎的,据说真亭府是个汉子出来,一言不和就能跟人干架,那里的小娘子说话做事也极为凶恶。” 许氏笑了笑:“弟妹是那里出身,谁知道恶道不恶道,到了咱们家能不能受得住这些大家的礼仪规范?咱们家再不济也是国侯府出身,别叫弟妹给咱们脸上抹黑才是。” 这话说的伍氏也有了顾虑,等到许氏把头梳好,又挑了几样头面给伍氏戴上:“娘这头面可真好看,样子又别致做工又好。恐怕弟妹家没见过这等样的好头面呢,对了,娘把那个虾须镯戴上,说不得过去弟妹瞧着娘的头面好想要呢,到时候啊,娘就把那个虾须镯给她。” 许氏这样明打明的挑拨离间伍氏也没生气,相反。倒还真认为许氏说的有些个道理。果然把虾须镯给戴上了。 打扮好了,伍氏又叫人准备好礼物,叫家中下人备了车子坐上之后就往齐家而去。 原先两家都是说好了的。齐顾氏也知道今儿伍氏要来,一早上起身就准备上了,不只叫人把堂屋又洒扫布置了一番,还叫宝珠和宝瓶俩亲自去厨房指挥厨娘整了好些个精巧的点心、果子。 她自己也好好的装扮了一番。 齐家众人对于穿着打扮都不是很在行。为着能够打扮的出彩,齐顾氏还特意请了关姑太太帮忙。 关姑太太到齐顾氏屋里的时候。齐顾氏正和丫头把柜子里的衣裳都翻将出来,摆了满满的一床。 看到关姑太太进屋,齐顾氏倒是颇为不好意思,赶紧请关姑太太坐下。热情的和她说话,还喊丫头们:“快去备茶,上滚滚的热茶来。” 一时间茶点俱备。关姑太太喝口茶就起身帮着齐顾氏配衣裳,一边挑衣裳。关姑太太状似不经意道:“于家那些个太太奶奶们都有些势利眼,恐怕对这门亲事有些轻慢,如此,倒不妨穿的富贵些,也好震慑一下。” 她是说者无意,齐顾氏却是听者有心,把于家势利眼这些个事记了下来。 齐顾氏悄悄叫了丫头过来,叫她赶紧去宝瓶屋里跟宝瓶说一声,叫宝瓶仔细打扮着,把那些金的玉的全都折腾出来戴上,最好整的跟个珠宝铺子似的才好。 等齐顾氏吩咐完了,关姑太太就把衣裳也挑好了,她给齐顾氏挑了一件亮紫的小袄,系了枣红镶边长裙,外头罩了亮紫镶银边的褂子,又挑出一件狐皮斗篷放到床上等着一会儿要穿。 把衣服挑好叫齐顾氏换上,关姑太太又翻起齐顾氏的首饰盒子。 齐顾氏坐在梳妆台前叫丫头给她梳头,关姑太太打开首饰盒,见一盒子金玉各然宝石的头面闪着亮光,不由赞了一声:“旁的且不说,云氏这丫头倒是真孝顺,瞧瞧给你备的这些个头面,个个都是精品,旁的人家得一都欢喜好半天,你这堆了满满一大盒子。” “你要喜欢就挑几样去。”齐顾氏对这些个头面首饰倒是真不太在意:“我素来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没的插一头又重又不舒服。” 关姑太太叹了口气:“要说早些年你要给我我必然会受着的,只如今……我这个身份,哪里还有心思要这些个。” 齐顾氏也知道关姑太太心里苦,便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笑道:“你也给我挑出几样来,倒省的我自己挑捡弄出笑话来。” 关姑太太也不客气,给齐顾氏挑了个金质镶红玉的额饰,又有一个扇状累丝折枝莲的华胜,一支半开莲赤金点翠的簪子并一对羊脂白玉的圆镯。 挑赞好了,齐顾氏的头发也梳得了,关姑太太指点丫头把这些头面给齐顾氏戴上。 这里才打扮好,云瑶就带着齐宝瓶过来,原来,齐宝瓶心里没底,特意的叫云瑶帮她打扮了一番。 齐宝瓶穿着绯红的袄,水红的裙子,外头是杏色的褂子,又拿了一件白狐斗篷。 头发梳了随云髻,头上的首饰没有多少,也就是云瑶才送她的几样,纱堆的折枝梅,赤金硬玉的梅花簪,手上戴了云瑶特地给她打制的赤金镶宝虾须镯。 关姑太太一看宝瓶这身打扮就笑了:“这个好,这个好,头面虽不多,可样样精贵,旁的且不说,只说手上这虾须镯便比得上别人一大箱子的金玉头面。” 再细一瞧,关姑太太也有几分惊异:“我倒是没仔细瞧,这镯子好生的精巧,饶是我见识也算是广的了,可这般巧夺天工般的镯子还真没瞧见过。” 宝瓶一听这话,立时脱下右手上的镯子递给关姑太太:“您瞧瞧,是嫂子才送了我的,我就是看着好看,到底如何也不是很明白。” 关姑太太也知道齐家的姑娘不重视这些个,也没推拒,接过镯子打眼瞧去,越看越是连声赞叹。 原是这大周朝长安城的贵妇们如今厌起金玉来,只大周又流行冬日戴金,如此,为着不显俗气,那些个大家贵妇就在金饰上做了许多文章,累金便是其中之一,点翠又是一样极为精巧的手艺。 而宝瓶这虾须镯就是用细如虾须般的金丝编织而成,上头镶了珍珠宝石等等,如此工艺的镯子即精巧又富贵,很是得如今贵妇们的喜爱。 关姑太太也见过许多样式的虾须镯,可却从未见过宝瓶手上戴的这般的。 这虾须镯竟然分了两层,底层是细如虾须般的金线编面,上头一层却是又用了金丝编成各色的梅花,全开的、半开的、梅花花苞等等,梅花的花芯镶了宝石,而花苞上头则用了细如米粒般的金钢石做成飘落下来的雪花,或者用透亮的珍珠做成水珠等形状,猛一瞧显的镯子很华贵,细一瞧,就要为其中的奇思妙想和巧夺天工般的手艺所折服。 关姑太太一边瞧一边赞叹了一回,齐顾氏和宝瓶听关姑太太这么一说,才知道就这一个小小的镯子得有多费力气。 俩人一起看向云瑶,云瑶笑着摆手:“不费什么劲,不过是练手之作罢了,你们要是喜爱,我那里还尽有呢。” 她是这么说,可别人知道这东西多贵重,也不好意思跟她要了来。 一时齐家各人准备完备,又等了一会儿就听得门房上的人来报说于家来人了。 齐顾氏和云瑶赶紧收拾了迎出去,宝瓶和关姑太太则去了宝瓶屋里坐下说话。 齐顾氏和云瑶走到大门处的时候伍氏才下牛车,她从车上下来站定了看看齐家的门楼,忍不住皱眉。 这样青砖灰瓦毫无特色的宅子确实显的简陋了些,一时间,伍氏态度就更加轻慢起来。 “您来了。”齐顾氏迎出来,看伍氏穿着打扮挺贵气的,人也显的又年轻又好看,立刻笑着过去招呼。 伍氏心里再怎么轻慢,可是面上却不怎么显露,她一笑步上台阶:“我来的晚了,劳您久等,还请见谅。” 齐顾氏赶紧摆手:“不晚,不晚,赶紧的,外头冷,进屋说话。” 齐顾氏携了伍氏的手进屋,伍氏低头的时候看齐顾氏的手虽洗的干干净净,然一双手粗大又难看,手心里都是老茧,眼中一闪而过的轻忽。 进屋,云瑶招呼伍氏坐下,又叫丫头们赶紧泡了茶端了点心果子来待客。 伍氏打眼看着云瑶,见云瑶行动迅疾,说话又好听,一举一动都显的特别有美感,看起来又懂事又有礼,就笑问齐顾氏:“这个是您家的哪一位?” 齐顾氏一笑:“这是我的儿媳妇,她娘家姓云,你就称她云氏便成。” 伍氏对云瑶笑了笑:“云氏,别忙了,赶紧坐下歇一会儿。” 伍氏话一出口,齐顾氏和云瑶都有些呆住。 实在是伍氏这一回是上门相看顺带正式订下亲事的,按理说,若不出意外往后齐家和于家便是亲家了,本照两家的关系,伍氏不该这样生疏的称呼云瑶,再怎么说,也该叫声侄媳妇之类的,可是,伍氏上来就称云氏,这显见的有些瞧不起云瑶的意思,或者说,她本就看不起齐家。 这一刻,齐顾氏才知道那句于家都是势利眼是啥意思。 伍氏这样轻慢云瑶,叫齐顾氏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当下脸色也有些变冷,云瑶则笑着坐下,悄悄捏捏齐顾氏的手,笑道:“还是伯母心疼我,不忍看我这样忙活,即如此,我就索性躲个懒,要是我婆婆怪罪,还得伯母替我分说几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解析 到底伍氏头回登门,还把不准她的脾气,云瑶也不乐意为着这么点小事叫齐顾氏和伍氏发生争执,也就压下心里的不舒服,笑语盈盈说着话。 一来,她这样缓和了气氛,二来,一句一声伯母叫着也提醒伍氏两家正在议亲,马上就要正式订下亲事的,以后就是儿女亲家,太过生疏了反而不美。 伍氏见云瑶长的天仙似的人,说话又那样好听,反倒心里有几分不自在,笑了笑:“瞧你说的,单只说你是侄媳妇,我见着就欢喜的什么似的,打心底里爱着呢,只我嘴笨说不出来,怕是你婆婆更疼你,又怎么会真正怪罪你。” 齐顾氏听这话也跟着笑了:“可不是么,我这儿媳妇好着呢,打她嫁到我们家里,上敬重老人,下爱护幼妹,就是和家里下人说话都是和声细语的,从上到下没有不爱的。” 云瑶适时做出害羞状:“娘过奖了。” 齐顾氏看她一眼:“娘说的都是实话,如今亲家在这里也不是外人,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完这句,齐顾氏又赶着招呼伍氏喝茶吃点心,伍氏吃过点心又喝了几口茶,放下茶杯笑道:“怎么没见家里其他人,我听说嫂子可是有大福份的,家里七个姑娘一个赛一个的好,怎么一个都没瞧见。” 伍氏倒也不是那生愣之人,没上来就说要相看齐宝瓶,而是说要见齐家其他的人,只是言语里的意思已经道出要见宝瓶了。 齐顾氏也听的明白,笑着叫了个丫头:“去,叫姑娘们过来。” 一时丫头出去。过了盏茶的功夫,伍氏就听到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看到六个长的高高壮壮面庞又黑漆漆的小娘子一溜排开进了门。 这一看,伍氏心里就有点不好,再细一瞧,这六个姑娘不说面庞。就是眉眼也都不好看。合到一处更是怎么看怎么丑,心里就更加的不自在。 她抚了抚头上的发饰,心说自家的小子长的那样好人才。不说配个多俊俏的媳妇,可怎么着也该长的看得过眼吧,这样丑的…… “这就是您家的姑娘了?”伍氏瞧齐银竹几个瞧不顺眼,脸色也就带出来了:“一个个倒都挺高壮的。” 齐顾氏一见如此脸上也有点不好看:“可不是么。长的高高壮壮的可能干了。” 云瑶笑着起身拽过齐银竹姐妹六人一个个的介绍了,当介绍到宝瓶的时候伍氏就上上下下看个仔仔细细。越看越是挑剔,就觉得宝瓶哪都不好,不管是家世根基门第还是品貌都配不上她儿子。 只是这人是她儿子瞧中的,又已经换过庚帖了。伍氏也是要脸的,也不能说出宝瓶不好的字眼来,只能心里憋着气。脸上就更加带了出来。 “这就是六姑娘啊。”伍氏强笑一声:“过来我瞧瞧。” 把宝瓶拽到身前,伍氏一把就摸出来。宝瓶的手可是粗糙的紧,哪里有时下大家小娘子的细嫩白皙,一双手又黑,手上的老茧子又厚,分明就是做惯了苦力的一双手。 她盯着宝瓶的脸瞧,越看越觉得看不过眼去,干笑着道:“瞧,头一回见面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只这镯子还算是精巧,能凑和的过去……” 伍氏本来带了一对红玉手镯想要送未来儿媳妇的,可瞧着宝瓶不顺眼,也就不想红了,心说就齐家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给她虾须镯怕就喜的屁颠屁颠的了。 只是,当她把手上的虾须镯摘下来要往宝瓶手上戴的时候,就彻底傻眼了。 却原来,宝瓶手上也戴了一对虾须镯,只是,这对虾须镯比伍氏送的要精巧许多,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论工艺之精妙,宝瓶的胜过伍氏那一双不知道多少条街,论金子质地之好,也胜过许多,另外,那上头镶的宝石更比伍氏镯子上的串珠要贵重的多。 伍氏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只觉得这脸上火辣辣的臊的紧。 倒是宝瓶一伸手接过来笑了笑:“多谢了,我看这镯子好,大小也合适,以后要常戴的。” “你喜欢就好。”伍氏淡淡的点了点头,松开宝瓶又看向齐顾氏:“我瞧着六姑娘好,往后啊,有时间到我们家玩去,咱们得常来常往的。” 齐顾氏也是淡淡点了头,对宝瓶姐妹几个道:“我和你们于家伯母说会儿话,你们出去玩罢。” 几个姑娘行礼告退,甭看齐家姑娘长的不怎么滴,可这礼仪规矩却是一丝都不错,这一点,倒是叫伍氏挺满意的。 等着姑娘们出去,伍氏才说到两家订亲的事,又商量着过六礼的时间之类的。 齐顾氏听伍氏说了好些话,又说到前头几个姑娘六礼没过,要再过些时候才轮得到宝瓶,叫伍氏耐心等些时候。 伍氏强笑着说原是应该的,并没有着急催着的意思。 谈完了这些话,云瑶就张罗着要准备午饭,伍氏强打心思在齐家吃了一顿饭。 吃饭的时候她倒也觉得齐家的饭菜挺不错的,只是伍氏想着齐宝瓶那副丑样子,因着心里别扭,别说只是饭菜了,怕就是吃龙肉都不香甜的。 吃过饭伍氏便要走,齐顾氏和云瑶一直送她出门。 伍氏登上牛车,跟随她的丫头捧着帕子递给伍氏,等她擦干净了手,又拿了手炉给伍氏取暖。 服侍伍氏坐好了,这心腹丫头名唤碧玉的才道:“三太太,这位未来二奶奶娘家可比大奶奶家强多了,我瞧着,齐家家底肯定厚实。” 这话说的伍氏听了都觉得好笑:“你又看出来了?” 碧玉点头:“太太一心只在未来二奶奶身上,哪里顾得上看别的,倒是奴自打进门就注意上了,奴瞧着,齐家外头不显,可屋子里却处处透着精致。” “什么精致,不过是乡巴佬的玩意。”伍氏冷哼一声,并不赞成碧玉的话。 碧玉笑道:“太太怕只看人家的摆设家具呢,家具是简单,也不是什么多名贵的料子打制的,叫人一看还真以为齐家穷酸呢,可是,这也只是外表,内里却不尽然,奴瞧着齐家堂屋挂的字画,可都是好字画,还有一幅古画更是价值千金的好物件,另外,齐家屋子里摆的盆景修剪的极为精妙,在外头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哦?”这话倒引起伍氏的注意力来,她瞧瞧碧玉,仔细的询问。 伍氏打心底里明白她不是出身多高的,眼力也有限,只这碧玉丫头却非同寻常,甭看这只是个丫头,可却并不是于家的家生子。 碧玉是前几年伍氏在外头买回来的,因伍氏算救了碧玉的命,碧玉为报恩甘愿留在伍氏身边帮她出主意,管理家事之类的。 据说碧玉曾是国公府的丫头,早先伺侯过国公府老太太的,跟着老太太算是见多识广了,这丫头比寻常人家的当家太太奶奶都厉害,可惜老太太故去之后,当家太太因为碧玉早先维护老太太曾得罪了她,就容不得碧玉,要把碧玉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碧玉原被人牙子带出来要寻死的,后来碰着伍氏,伍氏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把她给买回来了,这才叫碧玉得以活命。 也正是知道碧玉眼光非比寻常,伍氏才更加的重视起她的话来。 “齐家屋里暖和的很,只是奴却没瞧见拢了火盆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屋子里没有丁点碳火味,却又温暖如春,光是这样精妙的设计恐怕就极为不简单,另外,齐家老太太、太太的衣饰也都很讲究,丝毫不像是乡土出身的。”碧玉一边想一边和伍氏分析。 “衣饰有什么讲究?”伍氏更加的专注。 “先说老太太的衣裳,袄裙都是拿着最时兴的云锦料子所制,出来接您的时候穿的斗篷是银狐皮的,这银狐极为狡滑,最是猎取不易,想要攒出一个斗篷的料子来更是千难万难的,可是,老太太穿在身上觉得极为平常,丁点不重视,可见得平常见的多了。” 碧玉想到齐家老太太的作派就很佩服:“这位老太太看着极为低调,可一身衣裳华贵极了,身上的饰品头面也都是巧夺天工的,单就她那一身换了钱去,恐怕顶得上咱们那一大家子一年的花销了。” 滋…… 伍氏听的吓了一跳,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齐家太太穿着打扮也非比寻常,六位姑娘也同样精妙,反正奴以前在国公府的时候,国公府老太太那样讲究的人如齐家那样精巧的饰品也没几样的。” 旁的且不说,单是碧玉最后这句话就把伍氏给吓的愣了好半天:“不会吧,他家也不过是……” “太太别说那有的没的,如今那不显山露水的土财主也多了去了,这齐家恐怕就是其一,另外,奴想着,也指不定齐家是什么世家出身,后来家世没落了,到这几辈上才翻了身也不一定,总归,奴觉得齐家六姑娘除了长的不怎么样以外,其他都比大奶奶强的多了,二少爷娶了她是不亏的。” 碧玉是一心替伍氏着想的,为着伍氏好,也为着于龙以后日子好过些,就把掏心窝子的话都拿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狗屁倒灶 不只伍氏在思量齐家的事情,就是齐家,也正在讨论于家。 伍氏走后,齐顾氏脸色就有几分不好,不只有些怒意,多的还是后悔。 “娘。”云瑶小心斟酌用词:“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最多以后咱们多惦记六妹就是了,说到底,还是咱们考虑的不周全,没有打听清楚。” “说什么大家的太太夫人,我看比咱们村子里那些个不识字没见识不懂礼数的妇人还差劲。”齐顾氏拧着眉头,一脸的怒意:“她就是瞧不起咱们家来,见着你六妹时候那个样子,谁看不出来她这是嫌弃六妹丑呢。” 云瑶静静听齐顾氏发完牢骚,虽然心里也看不上伍氏的为人,可还是一心安慰齐顾氏:“就是仔细打听了,人家内院的事咱们哪能知道,谁又肯透露于家内宅之事给咱们这样不是通家之好的知晓,那不是明摆着得罪人么。” 齐顾氏细一想云瑶这话也有道理,一时间更加的唉声叹气。 “于家怎么着已成了定局,这也是没法子的,不过想来想去,到底于公子是看中六妹的,光是说定了婚事这么几天的功夫,就已经搜罗了好些吃食送了来,想来,于公子心里是得意的,只要他不嫌弃六妹,别人说什么都是假的,于公子是次子,往后要分家出去,总不可能跟着父母过一辈子吧,到时候六妹的日子也算是能出头的。” 云瑶仔细想着,捡好听的话跟齐顾氏细细分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叫齐顾氏不那么担忧。 齐顾氏叹了口气:“早先咱们没好好打听弄成这个样子,如今必然得想法子再打听一下,不管于家如何。咱们总得做到心中有数吧。” “娘说的是。” 云瑶如今为哄齐顾氏高兴,也只能齐顾氏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明儿我去谢家还有关家拜访,后日想法子买通几个于家的下人,悄悄打听打听于家后院的情况。” 齐顾氏一听这话就笑了:“还是你想的周到,我都没想着要买通下人,就这么着吧,这事你办圆满了我必重重奖励你。” 正说着这话的时候。关姑太太过来和齐顾氏说话。云瑶就指着齐顾氏对关姑太太道:“您来的正好,快些给我评评理儿。” “你们婆媳自来好的一个人似的,我能评什么理儿?”关姑太太笑着坐下。一边喝茶一边问云瑶。 云瑶指指齐顾氏:“您问问我娘,为着六妹的事正哄我呢,这不,哄着我去打听于家家事。还说打听好了要重重奖我,可见得娘心里只有姑娘没我这个当媳妇的。为着姑娘,给我画个大饼在前头吊着我,等着我真打听好了,六妹以后日子过的顺当了哪里有我什么事。到时候,都是娘的功劳,等着六妹日子过的糟心。可全都是我的错处了。” 云瑶话音刚落,齐顾氏和关姑太太都撑不住笑了起来。 齐顾氏一指云瑶对关姑太太道:“您听听。谁家的媳妇有这样大的胆子,连我这个当婆婆的都编派上了,还说我不疼她,我不疼她能由着她这样胡说八道。” “唉。”云瑶又叹一声:“可怜我说的都是实话,到了婆婆这里就是胡说八道了。” 关姑太太一时又笑出声来:“你们这个理儿我是不评的,总归你们婆媳亲近着呢,我是向着谁都是恶人,哪一时你们婆媳又好了,怕更没我的好。” 齐顾氏又笑:“罢,罢,左右我笨嘴拙舌说不过你们,这不好啊,都落到我身上就是了。” 这么说笑一时,齐顾氏心情好了许多,云瑶眼见得她面上笑容真切了,这才放下心来。 坐了一会儿,云瑶指了个事出去,她前脚走,后脚关姑太太就重重叹起气来,极为羡慕的看着齐顾氏:“我要有个儿子多好,长大了也寻云瑶这么个可人疼的媳妇,就算是再受多少苦楚我都甘心情愿的。” “是啊。”齐顾氏也能明白云瑶的苦心,跟关姑太太夸赞道:“实话跟您说,我这个媳妇是真帖心,比儿子姑娘都招人疼,我只要一见着她什么烦心事都没了,我也不知道积了多少福份得了她这么个可怜可爱的人儿。” 关姑太太越发的羡慕不已,笑着夸赞几句,齐顾氏心里就更加舒坦,把伍氏引来的火气恼意都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只说云瑶也没有忽悠齐顾氏,第二日,她果然带了礼物去谢家走动一遭,又隔一日,又去寻关二太太说话。 这么两三日的功夫,云瑶倒也打听了一些事。 之后,她想法子转着弯的拉关系买通了于家一个管事的儿媳妇,也并没有给多少钱,不过是把她做首饰的时候做的最差的一件赤金硬玉的步摇送了出去,就得了好些别人家都不知道的消息。 云瑶把打探来的事情过了一遍,这才去寻齐顾氏说话。 云瑶过去的时候,齐家几个姑娘正在齐顾氏屋里请安,见云瑶过来都起身相让,云瑶坐定了才跟齐顾氏道:“娘要我打听的事我都打听着了。” 银竹几个一听这话立时起身就要走,齐顾氏把手一摆:“都坐着吧,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是关于六妹的婚事,三姐儿打听了一些事,你们也都听一听。” 云瑶笑了笑:“于家老太爷老太太都在,一大家子也没分家,到于公子父亲这一辈弟兄三个都住在一个宅子里,上上下下那么些个人,就有些腾挪不开,于公子的父亲于三老爷最老实本分的,被排挤到了挨着马房的一个小院子里,连同于公子的大哥于麒一家就那么挤着,于公子平常回家嫌弃太过拥挤,就常在军营过夜。” 齐家几个姑娘自来就没受过挤在一处的苦楚,就算是齐家先前贫穷的时候也就是住的房子破旧些,却也没有挨过挤的,后来齐家日子起来买了许多地,又建了大宅子,到底是乡村里地皮也不值钱,宅子建的比城里的要宽敞的多,齐家几个姐妹一人一个小院,住的又宽敞又清静,因此一听于家这样的情况,一个个吓的脸都变了色。 就算是宝瓶早先只说不介意,这会儿脸上也有点不好。 齐顾氏更是,极为心疼的看了看宝瓶,小声道:“这婚事应的急了些啊,老六以后可怎么办?” 云瑶虽然知道把话说出来齐家没一个人能心情好了,可是,这些事还得交待清楚,只能硬着头皮道:“挤倒不怕,关键是家业大了,人口多了事情就多,于家三房都不对付,妯娌几个整日的争吵,于大太太拿手大,压着底下小辈不得翻身,于三太太也不过在外头横,在家里就跟个鹌鹑似的连话都不会说,受了气就是拿着儿媳妇撒气。” 说到这里,齐宝瓶的脸色更加不好,齐顾氏几乎都要哭了。 “于公子的大嫂也不是个什么好的,她出身清流,娘家父亲是礼部的一个六品小官,平常除了俸禄没有什么油水,娘家母亲又懒又没成算,家里日子过的常揭不开锅,于大嫂许氏还有一个小兄弟,小兄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心疼兄弟在家吃不饱,常把兄弟接到于家住着,平常她兄弟来了就占了于公子的屋子,反倒挤的于公子都没地儿搁了……” 云瑶一口气把话说完,看看齐家众人的脸色,心里也是默默叹气,很替宝瓶不值。 齐顾氏抹了一把泪:“这可怎生是好啊,老六啊,都是娘没成算害了你。” 别人也都替齐宝瓶担心,反倒是齐宝瓶跟想开了似的脸色倒好了起来。 她笑了笑:“娘说什么呢,这日子都是自己过的,我是会过日子的,也是有福气的,就是走到火坑里都能把日子过的比蜜甜,反倒是那些没本事的,就是掉进蜜罐里,日子也能过的比黄莲还苦。” 齐顾氏一阵无语,大有一种你说的怎么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的样子。 宝瓶又笑:“咱们家的姑娘一个个什么样子娘心里能不明白?当初在齐家庄的时候就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母老虎,谁提起咱们齐家七姑娘不吓的跟筛糠似的,怎么反倒到了长安,娘就没底气了,娘放心,凭着女儿的本事能耐,不说于家了,就是到了皇宫大内,也保管受不得欺负。” 齐银竹听宝瓶这么说,也赶紧笑着劝齐顾氏:“是啊,老六说的对着呢,咱们齐家七姑娘母老虎的名声可不是叫着玩的,难道还怕于家这些个狗屁倒灶的烂事不成?” 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云瑶就瞅向齐银竹:“二姐,您还别说六妹,您看中的那肖家公子家里狗屁倒灶的烂事比于家可只多不少。” “怎么回事?”齐顾氏一听这话立马抛下六妹的事关心起银竹来。 银竹也瞅了瞅云瑶,其它姐妹的目光也全集中到云瑶一个人身上。 云瑶突然间觉得压力山大:“我打听于家事情的时候,想到二姐这婚订的也急了些,就捎带脚把肖家的事情也打听了一下。” 云瑶看看银竹:“二姐啊,您如今后悔应该还来得及呢。” 这么一句话,就叫人想着肖家的事情肯定更加的棘手。 果然,云瑶一脸担忧道:“我打听到一位和肖公子很好的同窗也在长安,就找人寻他打探一下,原来,肖家在咱们真亭府也是挺有名望的,祖上出过重臣,也算是一地望族,到如今,肖家一族人口繁延嫡系加旁系人口数都数不来,肖公子算是肖家嫡系,只是,他却不是嫡子,而是庶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驸马相邀 “亏了,亏了。” 齐顾氏气的一拍脑袋大骂起来:“原来只说这七个姑娘怕是要砸手里了,没想着临了还成了香饽饽。” 这话说的,倒是叫银竹几个姑娘哭笑不得。 银竹佯怒道:“娘这叫什么话,我们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货物,怎么能说砸手里的话。” 齐顾氏这才想及一时气急了说漏了嘴,赶紧道:“你娘我这不是没文采不识字,话也说不好么。” 银竹白了齐顾氏一眼才仔细问云瑶:“弟妹即然打听了,那肖家是个什么情况?” 云瑶看银竹这时候也能做到平静不气不恼,心里倒是挺佩服的,思量着给银竹解说:“当年肖老爷娶了嫡妻之后三年无孕,肖老太太一急之下就把自小伺侯肖老爷的一个丫头开脸收进房里做了姨娘,原是想叫这个姨娘替肖家传宗接代的,哪里知道肖老爷才收了房,后脚嫡妻就怀了身孕,嫡妻怀孕之后没多少时候,那个姨娘也怀了孕,如此,肖家的大少爷是嫡子,这二少爷就是肖公子便是庶子,其实,俩人是一年生的,前后也差不了两个月。” “想来,肖公子在家日子过的并不好吧。” 银竹没有说话,还在思量的时候齐宝盒就开口了:“我不必多想也能明白,嫡子庶子相差不大,其间争斗必然凶狠。” 云瑶点头:“肖老爷是偏向肖公子的,到底肖公子姨娘打小伺侯肖老爷,情分必然不同寻常,可对于嫡子,肖老爷也十分疼爱。这就叫肖公子的嫡母怀恨在心,等肖公子的姨娘没了之后他嫡母就处处打压他,叫肖公子险些连书都读不了,要不是肖老爷护着些,恐怕……肖公子也早没了吧。” 银竹听后眼神一暗,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如今肖公子嫡母为了拿捏肖公子,就想着给肖公子娶一个富商家里极为刁蛮任性还不安分的姑娘为妻。肖公子不乐意。只是父母之命也推拒不得,实在没办法了就打着报恩的旗号到咱们家求娶二姐,只因为肖公子也听说咱们齐家姑娘的厉害。想着要是讨二姐进家门,指不定能帮他一把,也或者能早早的分家出去,不必受嫡母打压。不必受嫡兄的气。” 云瑶一口气说完去看银竹的反应,就见银竹许久不说话。脸色平静中又带了几分沉痛,过了好久才捏了拳头道:“我不管他打什么主意,总归是他上赶着求娶我的,只要他成亲之后对我好。能和我一心一意过日子我就帮着他,也不会怪他。” “你这丫头。”齐顾氏听的又气又心疼,指着银竹骂了一句:“猪油蒙了心的。你怎么就这么倔啊,你当在嫡母手下讨生活那么好受的。本来给人当儿媳妇伺侯婆婆的日子就不好受,这又不是亲娘,自然更得受气,当年……当年咱们村子里也有一户这样的人家,那媳妇生生的就给婆婆折磨死了。” 说到这里,齐顾氏更加生气:“姓肖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的多光明正大,结果是个黑了心肝的,他自己奈何不了嫡母,自己受气也就罢了,做什么生生拉上别人家好好的姑娘,这不是把人姑娘往火坑里带么,不成,这事我不同意,反正姓肖的爹娘还没来,咱们两家也没说定,我就反悔了,我还不信离了他姓肖的,我给你寻不着好婆家。” 云瑶觉得齐顾氏这话很有道理,她打听着肖家那些事情之后心里也挺不痛快的,真的很替银竹担忧:“娘说的是,二姐,咱们没必要就非得吊死在这一棵歪脖树上。” 剩下那几个姑娘也都赞同齐顾氏的说法,都劝银竹趁早歇了嫁肖公子的心思,往后再寻好人家。 只是银竹却铁了心的非得嫁肖公子,说什么都不愿意黄了这亲事。 她抬头笑了笑:“你们只觉得肖家就是虎狼窝,又岂知别人家后院就那么干干净净,这世上十全十美的事自来就没有,我既然看中了肖公子的相貌才学,别的就不能再多要求,再者说了,不过是他嫡母不好,我还不信我就奈何不得一个老婆子了,最不济我在肖家日子过的不好也能拼着名声不要闹腾着他分家,只要分家出去,凭着我的本事,总归能把日子过出来的。” 银竹咬咬牙,看向齐顾氏:“娘就甭操心了,还是六妹那句话,有本事的到火坑里都能把日子过的比蜜甜,没本事的蜜罐里都能过的比黄莲还苦。” 银竹这话一出口,屋中一片沉默。 齐顾氏看着银竹,满脸的忧心,左思右想都不放心,可是她自来是个疼儿女的,向来不和儿女们硬拗着,没办法,只能答应一声:“随你吧,随你吧,总归日子是你过的,将来要是不好,你可不许回家哭闹。” “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扛着,做什么回家哭。”银竹一梗脖子:“这点志气我还是有的。” 没办法,齐顾氏也只能哀声叹气了。 云瑶把于家肖家的事情跟齐顾氏汇报完,留下齐顾氏和几个姑娘说话,她早早的出了屋子,一边在院子里走着,云瑶一边思量着齐家几个姑娘都要出嫁,怕日子离的也远不得,到时候,嫁妆就是一大难事。 她盘算手中的钱财,打算先买几个铺子,再买几个小庄子,另外攒上一些头面首饰好料子,趁着冬天严寒,去边境货贸之地买些好皮子,再采买些好药材,将来开春的时候留着给姐姐妹妹们做嫁妆,如此很能省下一大笔钱。 云瑶算计好了,琢磨着等再过几日和铜锁几个商量一番,听说谢家就有商队往边贸处来往不断,若是能搭谢家商队走一遭是最好不过的。 不说云瑶怎么算计,只说被请到公主府的齐靖面对长乐驸马祁振时还有几分发晕。 他没想到祁振会真把他请到公主府,更加没想到祁振对待他的时候那样的有礼,几乎是把身段都放低了一般。 “齐解元大才。”祁振笑着对齐靖拱了拱手:“不只文彩好,更是画了一手的好画。” 齐靖听到这好画二字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过了好些天,他一直忙着读书做文章,都把云瑶往公主府送画的事给抛到脑后了。 这一会儿,齐靖就有几分哭笑不得,赶紧起身给祁振见礼:“您见笑了,说句实话,那画并不是在下所画,而是内子所作,内子自小便好书画,听说您也精于此道,便送了一幅画来讨教一二。” 呃? 这一回轮到祁振震惊了,他也是好久不能回神:“******大才啊,她的画实在惊才绝艳,我也算是见识广的,宫中父皇收藏的许多名画我都瞧过,可要论起来,没一幅画比******所作更加真实,单论写实,******可称天下第一。” “您过奖了。”齐靖还能怎么着,只能谦虚几句:“不过是玩笑之作,不登大雅之堂,实在叫您见笑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说到字画,祁振是分外认真的:“实不相瞒,我在画之一道蹉跎几年,一直不得寸进,但看过******画作之后便如醍醐灌顶,登时茅塞顿开,画技一进精进不少,有生之年可望成就宗师之作,单论这叫我精进之恩,我也得好生感谢******。” 齐靖真没想到内里还有这样的事,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祁振见齐靖不说话,还以为他默认了,笑了笑问了一句:“我有件事情得跟齐解元商量一下,还望你不要多心。” “您说。”齐靖抬了一下手,示意祁振只管明言。 祁振一笑,思量几句开了口:“我想跟******再讨教一二,能不能请******来公主府做客?” 看齐靖不说话,祁振又赶紧追加一句话:“当然,我也知道男女有别,只是请******和公主说说话,我要讨教的话并不当面,会命人隔上一扇屏风,再把我最近的画作给******看上一二,若得她指点几句我将不胜感激。” 祁振姿态放的这样低,话也说的圆转,再加上他确实一心都关注在画技上头没有丝毫杂心,态度虔诚之极,叫齐靖都不好拒绝。 没办法,齐靖只好笑道:“能来公主府做客是我们夫妻的荣幸,我就先代内子答应了,到时候公主送了贴子过去,内子必到。” 祁振一听这话更加高兴起来,当下拉着齐靖谈画论字,又谈诗论词,别看祁振一心专注画技,但他自幼聪明,文采也是有的,论起诗词文章之道来也有自己的见解。 齐靖也极为博学,倒是和祁振很能谈到一起,不过谈了一会儿,祁振看齐靖就大有知已之感,原先齐靖才来的时候祁振因他貌丑而引起的厌烦之感也抛诸脑后,一心只拉着齐靖论起诗词来。 谈论一会儿,祁振又叫齐靖写两个字,得知齐靖闲时也会画些画的时候,又把齐靖引到书房叫他画上几笔。 齐靖没办法只好提笔写了几个字,又画了一幅水墨画。 等他画好了,祁振看了一会儿笑道:“虽不及你家夫人画的好,但也难得了,你平常心思不在这上头能画成这样已然很不错,若是专注画之一道,恐怕成就在我之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意难平 祁振是一位极高傲的人,倒不是说他性子如何不好,他本才高,自然仗着才学过人难免清高了些。 不过,祁振有一样好处,对于真正有才华的,他还是极为看重的。 他今日见齐靖不管是诗文词曲或者策论经文都极为不错,最要紧的是画画的也挺好,虽不及他,但是比寻常画师要强上许多,也就起了爱才之心。 更兼之叫他画技提高的那幅画又是齐靖夫人所作,祁振爱乌及屋之下对齐靖更加和颜悦色。 “我在画之一道上才能有限,哪里敢和驸马相提并论。”齐靖笑了笑:“更不要说想要超过您了,驸马厚爱我不敢辞,然却不能厚着脸皮得此赞美。” 对于齐靖的谦虚和赞扬,祁振也挺受用的,笑了笑不理提画画的事情,而是和齐靖谈起这一次科考之事来。 又谈一会儿,祁振就答应齐靖帮他举荐,又说年前有几个文会,都是长安城里素有文名的举人们所办,文会中除去举人,还会有许多官员到场,是扬名的好时机,到时候,他必然带齐靖去见识一番。 齐靖听后起身道谢,又坐了一会儿就要告辞,祁振正聊的起兴,很有几分不舍,才要挽留齐靖,就听到侍女过来说长安公主请驸马过去,祁振只能眼瞧着齐靖告辞离开,之后转入后宅去瞧长乐公主。 祁振到后院长乐公主房里,一进门就感觉一股子热气夹杂着药味扑面而来,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把大衣裳脱下来交到侍女手中,打起帘子进了里屋。 才掀起帘子就听得一阵哭声。又听到长乐公主的声音:“你倒是胆子大,在本宫面前就这样哭哭啼啼的,这分明就是在咒本宫。” 又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柔软可怜:“公主,奴没有那等意思,奴不是有意的,奴……求公主饶恕则个。” “这是怎么了?”祁振听的一头雾水。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快步进了内屋。就看到长乐公主半躺在床上,因为病了好多日子显的身体瘦弱脸色苍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病态之美。 长乐公主伸出纤纤玉指按压额头。眉头皱的死紧,看起来极为难受。 而长乐公主床下跪了一个穿着绿衣的纤瘦女子,那女子一见祁振,扑过去抱了他的腿就哭了起来:“驸马救命啊。救命啊,公主要杀奴。求驸马救救奴。” “到底怎么了?”祁振看看抱着他腿哭的女子倒是认得出来,这是他最近极为宠爱的一个歌伎,这歌伎容貌长的不错,声音极为清甜。又有些个才学,最关键的是性子极为柔顺温和,祁振喜欢她的柔顺。更喜欢她的仰慕,因此这些日子对她就颇为关照。 弯腰。祁振把那个歌伎拉了起来,一边帮她擦泪一边道:“春娘这是怎么了?先别哭,好生说话。” 那歌伎羞的满面通红,低头擦泪,却在暗中朝长乐公主使了个挑衅的目光,气的长乐公主又是一阵巨咳。 长乐公主咳了好半晌,春娘就趁着这个机会柔声跟祁振道:“奴听说公主病了,就想来探望公主,不过是一言不和,公主,公主就生气了,要把奴打死,奴哭求公主饶命,公主说奴哭的晦气,要立刻把奴打杀了。” 一行说,春娘一行往祁振身上靠:“要不是您过来,恐怕奴这会儿早没命了,奴知错了,还请驸马公主恕罪,奴往后一定好生听话,公主叫奴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春娘这话看似是在认错道歉并且求饶,显的整个人极为柔软可怜,可是,暗地里却是在靠状,尤其是最后那句话,一再的告诉祁振长乐公主叫春娘做一件极为为难的事情,春娘不乐意,长乐公主就要杀她。 祁振听了大怒:“公主,您是天之娇女金尊玉贵,然也不能如此草率就夺人性命,春娘如果有错就责罚一二,没有为丁点小事就非得弄死人的。” 这话说的明显就是在维护春娘。 春娘挑唇,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正好叫长乐公主看到,长乐公主更加生气,咳了几声伸手指着春娘:“驸马非要凭她一面之词就认为我有错吗?好,好,既然如此,你快些带她离了我这里,省的,省的我……气,气死。” 长乐公主在说气话,但是祁振性子比较敏感,一听这话也来了气,赌气冷哼一声,携了春娘真离了长乐公主的屋子。 他一走,长乐公主气的软倒在床上,旁边的几个侍女赶紧扶她,又有侍女帮着去请太医。 长乐公主摆手:“罢,罢,活着有什么趣,倒不如死了的好。” “公主万不可这样想。”几个侍女赶紧相劝:“您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您犯得着为一个贱婢生气,她就是再得意,那也不过是麻雀,再怎么着也飞不上枝头……” 长乐公主哪里肯听,早气的又连声咳嗽起来,捂着胸口喘着气:“驸马糊涂,糊涂啊……” 一边说,长乐公主眼角滴下泪来。 她满心的怨怪,怪驸马,怪那个春娘,更怪如今的天子承平帝。 要不是承平帝,她又哪里会嫁这么一个风流多情上下尊卑不分,到处留情处处气她的驸马,承平帝自认为在众多儿女中最喜欢她,就想给她寻一个最好的驸马,承平帝心中,凡是长的好有才学的就是好的,他喜书画,便寻了个书画称为一绝的人来做她长乐的驸马爷。 可是,承平帝又哪里知道长乐并不喜书画,她也不过是长的好看,却并不太过聪慧,最多比寻常人聪明丁点,到底还是个常人,又如何能和才气惊艳的驸马琴瑟和谐。 再加上长乐公主是个极为务实的人,她需要的驸马是一个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而不是祁振那样的风流公子。 承平帝做主的这桩婚事,自打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是个悲剧。 长乐公主和祁振才成亲的时候还能做到相敬如宾,可惜好景不长,两个人就生出许多怨言来,最终弄的夫妻情分俱无,还生出更多的怨气,如今真正相看两厌啊。 长乐公主捂着胸口又咳了一阵,拿帕子捂了嘴,只觉喉头一阵腥甜,拿开帕子的时候,就见雪色帕子上一片血红。 几个侍女都吓坏了,俱有些手足无措。 长乐公主冷眼扫去:“把帕子扔了吧,这事莫提,谁要提起,本宫定斩不饶。” 她素有威仪,一发话,自然吓的侍女不敢出声。 长乐公主冷笑几声,又长叹几口气:“我不该怨的,如何能怨啊,皇室公主我算是好的了,最起码我吃的好穿的好,还有命在,比起平阳公主来,我该知足的。” 可不是怎的,平阳公主和亲北梁,如今落个尸首无存的下场,和她一比,任是哪一位公主都该知足的。 可是,长乐公主还是不甘心,说来说去,还是意难平。 真亭府肖家 肖老爷拿着肖智捎来的信进了主宅肖太太屋里。 一进门,肖老爷就把信给肖太太瞧:“智儿来信说在长安说定了一门亲事,告之我们给他准备成亲之物。” 肖太太正拿着针线教导小女儿,一听这话冷笑一声:“他不是有本事么,不是瞧不上我给他相看的人么?那他还叫我给他准备什么,他自己做主成亲得了,还捎什么信,呸,还不是想跟家里讨要好处。” 肖老爷听的面沉如水,当下出声喝斥:“够了,他到底是我儿子,唤你一声母亲。” “我可不敢当。”肖太太提起肖智来就有气:“他是堂堂举人老爷,我怎么当得起他的母亲,我儿子蠢顿,比不得他一星半点。” 肖老爷越发的生气,可是想到嫡子被庶子压着抬不起头来,也觉得有几分可怜,耐着性子道:“甭管怎么说,智儿出息了咱们也不吃亏,将来他就是官当的再大,名声再显,不还是咱们的儿子,还得给咱们养老。” 肖太太知道这事上拗不过肖老爷,虽然生气,可还是接过信来看了看,又问肖老爷:“这信上只说相看了人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媳妇的人品禀性如何怎么没写?” 肖老爷一听她问起笑了笑:“是好人家,先前智儿就上人家求过亲的,只是人家姑娘不知道为着什么没答应,这一回在长安又碰上,姑娘大约瞧着智儿各方面都好,也就应了,那户人家也是咱们真亭府的,姑娘的兄弟就是今年乡试头名齐解元,那可是真亭府有名的才子,有大才的,姑娘的妹妹说定了护国公谢家嫡孙,你想想,不说齐解元的名头,就是能和谢家做姻亲咱们就值了。” “啊!”肖太太听肖老爷说的那样兴高彩烈,想到自己儿子如今也不过是个秀才,今年乡试名落孙山,而肖智早三年就考中举人,这一回,肖智相看的人家更是超出自家儿媳妇许多,就更加的不忿,一时不察,针就扎了手指,血珠子都滚落下来:“这儿媳妇不好,老爷才说完我就流了血,这明显……不成,我不同意。” 肖老爷一听这话,原来的欢喜隐去,取而代之一脸惊怒之色:“你说什么,不同意?这样好的亲事为什么不同意?难道你还想叫智儿娶你看中的那个不着四六的商户之女,你,你,简直可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公主府 “商户之女?” 肖太太冷笑:“商户之女怎么了?你还当肖家是以前呢?如今肖家入不敷出,你们爷们又都不善经营,家里都快过不下去了,还不赶着娶个大商户家的姑娘帮着家里度过难关,难道非得等穷的讨饭才收起你们那清高作派么。” 说到这里,肖太太越发气怒:“肖智不过是个贱婢生的,他不娶商户之女又要叫谁去?我倒是想叫勇儿娶,可惜勇儿已经娶妻生子了。” 肖老爷气的手都颤抖,可拿肖太太没有丝毫办法。 他气哼哼坐下:“总归我已经应下这门亲事,一会儿我就写信,再派人去长安送些信物,好叫智儿早早的定下婚事,不管你答应不答应,这事就这么定了。” 肖太太冷声道:“既然已经应下还跟我商量什么,我算瞧出来了,我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是。” “这不是你不同意么。”肖老爷也带着气道。 “你且等着,等着他娶了媳妇回来我怎么招待吧,我是正经婆婆,还不信拿捏不了一个小媳妇。”肖太太发了狠,跟肖老爷赌起气来。 肖老爷越发听不进这些话,气哼哼的走了。 他一走,肖太太把放在桌上的绣活都扫落到地上,气的大骂:“小杂种,姓肖的你满心都是那个小杂种,你心里根本没有上下尊卑,你宠妾灭妻,你以庶压嫡……” 她这么一骂,把肖小娘子吓坏了,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等着肖太太骂够了看了肖小娘子一眼,见她这没出息的样子又有了火气,一伸手指点在她前额:“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和你大哥一样懦弱无能,赶紧离了我这里,省的看着你们生气。” 这话一出口,肖小娘子赶紧起身离开。 肖太太有气没处撒,疯了似的砸了许多东西,砸东西的声音叫外头屋里的丫头都吓的缩着脖袋不敢抻头。 肖老爷从肖太太那里出来到书房写了一封信,信中对于肖智能够得齐家看中。并且要娶齐家姑娘为妻大加称赞。又叫肖智一定要和齐家好生来往,万不可得罪,另外。又拿出一把祖传宝剑来叫人同信一块捎给肖智,那剑就当做和齐家订亲的信物。 肖老爷派了心腹去送信,并且叮嘱心腹留在长安帮肖智张罗,等到肖智娶妻之后再回。 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好了。肖老爷才浑身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撑着头埋怨肖太太刻薄狠毒容不下庶子。又想到肖太太所说的那些狠话,肖老爷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且说齐靖这里,因着走好了祁振的关系。好些日子都被祁振带着参加各种文会。 齐靖虽说长的不好,但才学是真的好,再加上有祁振带着。那些举人也都很给他面子,就算是有些心胸狭窄的。因不想得罪祁振,到底也不敢对齐靖如何。 齐靖在这些文会上如鱼得水,写了好些被人称颂的诗词,文名传遍长安城,不说那些举人们,就是长安城的官员乃至翰林院的翰林学士们都听说了齐靖的名头。 这一日,齐靖和祁振参加文会归来途中,祁振又一次提及想邀请云瑶到公主府做客的事情,齐靖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等回家之后齐靖和云瑶说起,云瑶笑着称知道了,又兴致勃勃的和齐靖讨论如何妆扮,到时候怎么拜见公主等,她是真心想着讨公主喜欢,顺带叫驸马能够多加提携齐靖,一时只顾思量这些事,根本没发现齐靖眼中的担忧。 齐靖看云瑶兴致颇高,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借口要读书去了书房。 在书房坐下,齐靖拿了本书去读,只是翻了几页一个字都没读进去,他索性把书丢下,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也由不得齐靖不担忧,实在是云瑶长的太好了,不管是男人女人看到她的容貌都会惊艳着迷,齐靖怕云瑶叫祁振看到再生出事来。 虽然说祁振已经做了保证,在跟云瑶讨论画技的时候会隔着屏风,绝对会避嫌,但是什么事情都有个万一,齐靖现在就怕这种万一。 要是真叫驸马看到云瑶的容貌,到时候谁知道会如何。 这一刻,齐靖更恨自己力量不够强大,不能够把云瑶保护的密不透风,若是……若是他能够考中进士,能够为官作宰,不说驸马,就是当今天子也不能夺他娇妻。 齐靖右手几次松紧,又一次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的强大自身,终有一日能够回护云瑶,绝不能再这样无能为力。 云瑶根本不明白齐靖的担心,她在星际二百多年都是人人看不上的丑女,星际的审美观已经根深蒂固,就算是知道大周朝审美观不同,也明白在大周朝人眼里她容貌出色,可还是经常忘掉这些个,还是把自己当丑女,也丝毫不知道她的容貌会引来什么样的动荡。 第二日一早云瑶就起身,很有兴致的挑选衣裳。 她先给齐靖挑了一身宝蓝暗纹袍子,又拿了一件黑色料子灰鼠皮里子的披风,帮齐靖把一头长发盘在头顶,拿金冠束住,又拿金色缕空云纹簪固定住。 她自己也穿了宝蓝的衣裙,一样的黑色面料灰鼠皮里子斗篷,头发也盘成简单的平髻,头上戴了和齐靖一样纹饰的簪子,只是她的发型到底繁复些,只戴一支簪子太过单薄,就又插了一朵蓝色玉簪花。 等到云瑶装扮好了,高兴的和齐靖站到一处,拽拽两个人身上的衣裳,又拉住齐靖的手:“怎么样,好看不?” 齐靖含笑点头:“好看。” 他伸手帮云瑶把斗篷紧了紧,把斗篷带子绑了个很好看的蝴蝶结:“外头天冷,你仔细些。” “嗯。”云瑶笑了,猛的扑到齐靖怀里:“相公,你看我们衣裳一样,头上戴的金簪也一模一样,这可是我特意做的情侣装,咱们俩往一处站着,就是瞎子也能瞧出咱们是两口子。” 齐靖给逗笑了:“瞎子如何能瞧得出来?” “我说能就是能。”云瑶搂着齐靖的腰只是不依:“咱们穿了情侣装出门,你高兴不?” “高兴。”齐靖很无奈,可为了哄云瑶开心,还是从善如流的回答了一句。 “没诚意。”云瑶嘟了嘟嘴:“算了,不跟你这书呆子计较了,走,咱们去公主府,走起。” 齐靖笑着牵起云瑶的手,仔细的护着她:“你把帷帽戴上,小心叫冷风吹了回来又嚷头疼,走慢些,路上滑的很,小心跌倒……” 等到出了门,齐靖扶云瑶上了马车,叫芍药也跟着上去,安顿好了云瑶他才牵马去。 云瑶一路上都在幻想公主府如何如何,等真正到了,云瑶看看公主府的大门,不由有几分失望。 这公主府朝南的五间门房,正门占了三间,两侧开旁门,门房红墙碧瓦,门也都是朱红色,上头钉了铜钉,显的很威武,也很富贵。 然到底墙不够高,门楼也不够开阔,富贵气多些,威武之气不足,衬不出皇家气象来。 就跟如今的大周朝一样,到处都是一片风流富贵景象,却反而失了钢硬正气之风,如今太平盛世还好,若是遇到外族入侵,恐怕这大周朝要亡的。 云瑶站在公主府门外一瞬间想了很多,等她回神,齐靖已经送上拜贴,公主府的大管家也迎了出来,带着两个人从侧门进去,过了仪门,就看到七间的银安殿,齐靖跟着大管家从左侧门进入一个小院,应该是驸马的外书房。 而云瑶和芍药跟着一个丫头从右侧一个小门过去,又穿过一条走廊到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院子当中。 入院,就见这院子修整的干净整洁,不管是院墙还是房屋都透着几分别致,只是可能是冬天的原故吧,云瑶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小院透着说不出来的萧索意态。 她未深究,跟着丫头步上台阶,又听丫头在外头平缓的说道:“公主,齐解元的夫人云氏到了。” 听到屋里传来一个有些娇弱但很清脆的声音:“进来吧。” 丫头赶紧打起深蓝蟒纹的棉门帘,云瑶低头进屋。 从外头一进门就感觉一股子热气,还夹杂着些炭火气,尽管长乐公主极为受宠,再加上公主府也不缺钱财,用的自然也都是最好的银霜炭,可到底一天到晚都拢了火盆子,屋里炭火气是断不了的。 云瑶进去紧走了几步,把头篷脱下来交给丫头,跟着丫头转入一间暖阁之中。 这暖阁比外头屋里更暖和些,云瑶进去没一会儿就出了些汗。 她抬头,就看到暖阁靠墙的椅子上坐了一个宫装女子,女子肤白唇红,在云瑶看来丑的不能看,可云瑶也知道,这女子在大周国人眼里应该是极美的。 “公主,云氏到了。”丫头又说了一声。 云瑶赶紧行了礼:“民妇云氏见过公主,公主万安。” 长乐公主原听驸马说起今日会请一位解元和他的夫人来府里做客,叫长乐公主帮忙招待一二,她也答应了,其实并没放在心上。 今日也是寻旧例接待云瑶,但是自打云瑶进门,长乐公主就觉得心神振荡。(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劝慰公主 长乐公主因为相貌长的好才得承平帝喜爱,她打也知道她长的比别人都好,对于容貌也很注重,更明白整个长安城比她长的娘子几乎没有。 可是,当长乐公主看到云瑶第一眼的时候,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她自以为极好的容貌在云瑶那里真的什么都不是。 一时间,长乐公主就想着前朝时候那位六宫宠受于一身的萧妃恐怕就是这个样子吧,古时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妖妃苏媚儿多也就是云瑶这个样子了。 碰上如此佳人的君主倾一国之力哄得佳人一笑也实属正常。 长乐公主想了许多,见云瑶盈盈拜下,姿态优美之极,声音也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不由一叹,心眼前这一位怕就是那完美到极致,没有任何缺的倾国佳丽了。 “起吧。”长乐公主压下心头的惊艳淡淡了一句。 不只文人相轻,就是美人儿也会互相攀比的,显然,长乐公主的容貌被比下去很有几分不高兴。 云瑶起身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对长乐公主笑了笑:“昨儿我家相公跟我今日能见着公主,我高兴的一晚上都睡不着觉,满心想着公主得怎么贵气逼人,一时害怕一时欢喜的,到了早上起来连手脚都忘了往哪放,一路上也一直想着您,生怕我这粗手笨脚的样子惊着公主。” “你笑了。”长乐公主脸上有了几分好神色。 到底不管是谁被这样恭维都不至于对那恭维的人起了恶意。 “哪里呢,我的真真的。”云瑶一边笑一边:“我见了公主就爱的什么似的。也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只能一句好,旁的再不出别的。” 长乐公主神色更加松动:“齐太太长的才真叫好,和你一比,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这烧糊了的炊饼哪能跟公主比呢。”云瑶自嘲一笑,从袖中摸出一个红漆雕花盒子递给长乐公主:“我也不知道公主喜爱什么,这是我平常做的玩艺,好不好的也是我≦☆≦☆≦☆≦☆,一份心意。” 长乐公主示意侍女接过来放到桌上,她轻轻打开盒子看了一眼,这一眼。就看到心里去了。 却原来云瑶早先也想着长乐公主受宠。应该也不缺饰品珠宝,单送那些长乐公主不定喜欢不喜欢,倒不如送些精巧玩器,不得反而得公主喜爱。 她费了几个时辰的功夫做了这套玩物。因着时间短。做的仓促。倒并不是很精致,然看在长乐公主眼里,已觉得精巧的不得了。就是宫中用着的那些世代相袭的匠人也做不出来这等别致物件。 云瑶送的东西倒也不难,和八音盒也相差不了多少,底座是一个巧的盒子,盒子部做成宴会场所的样子,很像是一个大殿,殿中有饮酒的读书人,也有写诗句的文人,还有陪坐在一旁的妙龄女子。 正中间一个年长的妇人正在弹琴,而离她不远处,一个舞伎在翩翩起舞。 “好精巧的物件。”长乐公主赞了一句:“难为你有心了,这玩器雕工倒真不错。” 长乐公主竟只当这是一样雕工精巧的摆设,根本没想到里头另有机关。 云瑶笑了笑:“可不单只是摆设呢。” 她拿过那个盒子,在底部拧动几下,便听到一阵乐声传来,那弹琴的妇人身子轻晃,手指摆动,美妙的琴音响起,而舞伎则在场中旋转,身姿灵巧,身上轻纱薄绸翩然欲飞。 一角几个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的读书人拍手相和,正在写诗作词的文人也停了笔低耳倾听。 这场景,这每一个人的动作都栩栩如生,看的长乐公主几乎直了眼,就是一旁的侍女也伸手掩住口中惊呼。 等到舞伎停下,乐声止住,长乐公主才回过神来,她抬头看看云瑶:“这物件……实在难得。” 长乐公主也是有见识的,知道云瑶送的是万金难求的好东西,送了这样的物件,恐怕所求之事也非同可,她有心不要,可真心的喜爱非常,竟然不出不要的话来。 “也不过是个玩物。”云瑶一笑:“难博公主一笑算是尽了它的本分,公主喜爱就好,我来时还想着公主见过的好东西不知凡几,恐怕瞧不上我们送的这笨物件呢。” “你这要是笨了,哪里还有什么巧妙东西。”长乐公主也笑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很该,很该。”云瑶连连头。 有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就算尊贵如公主也适用。 拿了云瑶的礼物,长乐公主也肯给云瑶几分好颜色。 她叫人上了茶,笑着问了几句家长里短的话,云瑶想着长乐公主多数时间不是在宫中就是在公主府,那些普通人的生活很少经历,便捡着她爱听的,专些村子里的趣事。 比如谁家子和哪家的娘子互相瞧中了,可惜娘子家嫌弃子家穷愣是不同意,最终两家吵的不可开交这灰的琐碎事,或者哪家日子过的和睦,夫妻俩恩爱非常,又或者早先齐家姐妹如何上山打猎采药,家里又怎么修房盖屋这些个事情。 长乐公主哪里听过这些个。 素来和她来往的那些贵妇们也不过是聊些诗词歌赋,或者便是衣裳头面脂粉之类的,这些普通百姓日子怎么过的,哪家和哪家口角之类的她根本不知道,听云瑶的有趣,听的越发细致。 不长乐公主,就是周围的侍女们一个个的都听住了。 听了好一会儿,长乐公主笑问云瑶:“我听你婆家姐妹七个。个个都身手不凡,又都是厉害人儿,你婆婆早先也是个极厉害的,你这样娇娇弱弱的日子好不好过?” 云瑶一听乐了:“别人都我家姐妹多,就单我相公一个子,恐怕一家子都把他宠的不像话了,我在家里的日子必然不是很好过,其实句实话,这些也都是别人想象的,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哦?”长乐公主挑了挑眉。极感兴趣的追问:“你婆婆对你可好?” “好着呢。”云瑶掩口轻笑:“姐姐妹妹们对我也好。我家姐妹都能干,种田的、打猎的、调香的、煮饭的、能跟人吵架的,总归是什么能耐都全,我自打进了齐家门就没做过什么活。田里的活有人扛着。家里家外姐姐们也是一把罩。就是做饭婆婆也嫌弃我做的不好吃,根本就不叫我进厨房,反而是做了什么好吃食都留给我一份。” 她这么一。长乐公主就极为羡慕,长叹一声:“我倒也想过这种一家人和和乐乐的日子,可惜,生在皇家身不由已。” “您笑了。”云瑶做出一副心直口快的样子来:“我们倒想过您这样金尊玉贵的日子,可惜没您那个福分,叫我句实话,公主也太憋屈了一,您是公主,天之娇女金枝玉叶的,这日子还不是您想怎么过就怎么过的,平常您没事的时候出来走动走动,逛逛街,听听曲,得闲去相熟不错的人家做客,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叫人想法子,这日子过的得多滋润,又何必这样屈着自己。” “这……”长乐公主还真没想着有这样的日子可过,一时间也愣住了。 云瑶一拍手:“您不会连这个都没想着吧,您是公主,又不是民间女子,这天底下的女子除了皇后您是尊贵的,就是在驸马跟前您是君驸马是臣,也只有您嫌弃他的理儿,万没有哪个驸马敢休公主的,您又怕什么,上头陛下心疼您,皇后也宠着您,下头公婆敬着,驸马也尊重您,如此,还不是您想怎样就怎样的,只要您不做太出格的,谁还能半个不字。” 也是啊! 长乐公主听云瑶这番话,不知道怎么的心胸豁然开朗:“我,真能这么着?” “民间女子在婆家得宠的都行,您怎么就不成了?”云瑶反问一句,又笑道:“这都快要过年了,您也能出去走一走,看看街面上都有什么年货,自己买些喜爱的物件,也能去铺子里逛一逛,长安城的瓦栏比别处都好,里头唱曲的书的,摔跤的,诸如杂耍之类数不胜数,年节下还有关扑,您都可以去瞧瞧,谁公主就得躲在公主府不叫出门的?” “是呀。”长乐公主一时间听的痴了,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就这么想不开,生生的把自己给困住了。” 长乐公主是个极为单纯的人,她的母亲是宠妃,她生的又好,打就极为得宠,几乎要什么就有什么,因此养的她有几分天真烂漠,再加上她母妃情知承平帝的喜好,就把长乐公主往柔顺安静里培养,久而久之,养的长乐公主很不知事情。 她出嫁之前在宫中没出过宫门,出嫁之后有了自己的公主府,可她自律性很强,也几乎没有出过公主府。 更加的从来没有想过,也几乎不敢想她有多么自由,可以随心所欲的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今天云瑶这些话无疑给她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长乐公主再看云瑶的时候就觉得云瑶真的好看,那面容长的怎么瞧怎么爱,竟叫她提不起半嫉妒之意来。 她真心笑了:“你倒是……心直口快,也不怕我置你的罪。” “公主是好人,怎么肯为了几句话就置我的罪呢。”云瑶是真不怕,笑了笑又道:“到了明年春,公主也可以出去踏青,我听每年春天都会有许多年轻的公子,娘子们结伴去郊外游玩,还会举行许多诗会词会,公主不妨瞧瞧,我看公主身子骨有些弱,照我,公主并不是身娇体弱的,也不是得了病,纯粹就是老呆在府里不出门,也不活动导致的,您要多往外头跑跑,多走动走动,身子骨自然就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求教 长乐公主看向云瑶的目光更加柔和。 她虽然天真了些,可又不是傻子,什么人对她真诚,什么人虚情假意她又如何分辩不出来。 不管原先云瑶才进来的时候到底是真心想和她结交还是刻意巴结,总归劝她多走动的话是真情实意的,这个情,长乐公主领。 长乐公主打小不管是她的母妃还是伺侯的侍女姑姑们凡是说话都教她要有公主的气度,一言一行都得符合一国公主的仪表风范,绝不能给皇家抹黑。 从来没有人当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样那么关心她的喜乐,会劝她想开些,眼界开阔些,云瑶是第一个跟她这样说话的人。 长乐公主笑了笑:“等天暖和了,我约你一起出去踏青如何?” “好啊!”云瑶笑了笑:“你要不嫌弃尽管约我,说句实话,我也是头一年来长安,到底哪里好玩,哪里景致好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一起去寻,咱们多走几个地方总能找到好玩的东西。” “好。”长乐公主点头:“多找找总能寻到开心的。” 长乐公主心情才好了些,正要拉着云瑶再问一些乡间生活,又想及云瑶提到齐家在真亭府种的花田,想要问问她都种了哪些花的时候,就听得外头侍女高声道:“公主有客人在,你且等一等……” 长乐公主扭头,她身后的侍女出去一遭,进门小声道:“是春娘求见公主。” 一听是春娘,长乐公主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她求见我?本宫是她说见就见的么,打发走吧。” 侍女出去,一会儿就听到一阵吵闹声。长乐公主气的全身都在发抖,怒气冲冲道:“还有没有规矩,在我屋子外头就吵开了,这是哪家没皮没脸的小贱蹄子……” 骂完了,长乐公主压下火气对云瑶道:“我是个没出息的,府里这么些人都管不住,一个个都要骑到我头上了。” 这是公主府的家事。云瑶本不该插话。她便低了头喝口茶:“谁家没个糟心事。” 长乐公主又叹了一声:“也是,家里人多嘴杂的,自然事情也多。底下又些心大的……我看你是个爽利的,想来你家里姬妾应该能弹压得住。” 云瑶抬头眨了眨眼,一脸的疑惑:“什么姬妾?我家相公只我一个哪里有什么姬妾?” 呃? 长乐公主一听极为惊异:“没妾侍通房?一个都没有?这怎么可能,母妃跟我说但凡男人没有不二色的。不说这些个为官作宰的,便是我身边的侍女早先有嫁了人的。家里男人还在外头找女人。” 云瑶越发的疑惑:“您说的我都糊涂了,即是夫妻,不就是一夫一妻两个人么,两个人因为相爱才会走到一处。相扶相携走完这一辈子,那中间插上别的女人算什么,我实在不明白大周朝的女人都是怎么想的?” 长乐公主也有点糊涂。极为摸不着头脑:“男人在外头养家糊口,女子依附男子而活。不就是该柔顺大度吗,不叫男人纳妾会被说不贤惠的。” “可是。”云瑶眨了眨眼睛,私心底下觉得长乐公主这人还真挺不错的,虽然有些单纯,可人真没坏心思,挺纯善的一个人,再加上两个人年龄差不多,脾气也挺相和的,便把心底里的话也倒了出来:“驸马没有养家糊口啊,您吃的喝的穿的,花用的一分一厘没有丁点是驸马赚的吧,您有自己的嫁妆产业,花的也都是自己的钱,怎么会说出依附男人而活的话来,您看,驸马只得了一个闲职,他赚的俸禄连他自己都养不活,我猜想驸马平常买东西养歌伎的钱也都是从公主府的帐房上支取的吧?” 长乐公主点头承认:“这个我知道,确实如此。” “那您这话就更没理儿了。”云瑶扳着手指数落:“您瞧,这房子是您的,钱也是您的,府里的下人也都是您的,驸马住着您的吃着您的使唤着您的下人却丝毫不知道感恩,拿了您的银子养歌伎舞伎,结果反倒还叫您不生气,要您大度,就是他养的那些歌伎给您添了堵您也不许生气,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你叫我想想,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长乐公主撑着头,满脑子都是糊涂官司。 “那我跟您这么说吧,外头那些个店铺里雇个伙计,吃着掌柜的住着掌柜的,是不是该笑脸相迎,该好好伺侯掌柜的?没有哪个伙计敢骑在掌柜的头上吧?”云瑶转换了一下概念:“如今您就是掌柜的,驸马就是伙计,您瞅瞅,您家这伙计也忒大脸了吧,最叫我想不明白的是,伙计自己失了本分,怎么掌柜的反而还觉得自己对伙计不够好,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呢?” 一番话完全把长乐公主问住了。 “而且,您还觉得我们家没有妾侍不正常,我觉得是极为正常的。”云瑶笑了笑:“我家相公如今只顾着读书参加文会,早先了他是赚钱的,如今他是分文未赚,家里的支应都要我操心,没的我赚钱养着相公,还得帮相公养别的女人的理儿。” 长乐公主更加的纠结。 云瑶继续打击她:“相公花着我的钱都觉得没理儿了,总觉得对不住我,说叫我辛苦了,平常不读书的时候对我好着呢,也说过将来科举之后会想办法打理家业,不叫我多操心的,这才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啊。” “你叫我再想想。”长乐公主揉了揉额头:“你说这话也对,照你说的,驸马是真的没道理。” “所以说……”云瑶把手一摊:“要好好侍侯男人,要大度贤惠的是那些没本事赚钱养家的女人,花用的一分一毫都得管男人要,离了男人活不成,为着活命只能把自己姿态放低,如此,她们不敢嫌弃男人纳妾,可公主不是这样的啊,您有钱有权,长的又貌美如花,为何也这样看低自己呢?” 这话还真把长乐公主问住了,长乐公主一句话都答不出来。 云瑶笑了:“您就是不嫌弃驸马纳妾,可也犯不着总叫她们给自己添堵,您要乐意见见那些个歌伎就见见,不乐意见就专门弄个小院子养着,反正您也不缺那俩钱,照我说,驸马养着那些歌伎舞伎也是为了取乐,您和驸马是夫妻,驸马能取乐,您为什么不能,您是她们的主子,要是觉得烦闷了,便把那些个歌伎叫出来叫她们歌舞一曲解解闷,看着烦了叫她们回自己小院里排舞,这样岂不简单些。” “公主。”长乐公主身后的一个侍女,应该算是长乐公主的心腹,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小声道:“奴觉得齐夫人这话极有道理,公主府养着那些歌伎就是为了取乐,即如此,您为什么就不能取乐呢,平常公主无聊的时候叫了来歌舞一曲,觉得好就赏两个小钱,不好了叫她们再排好的去,就是驸马也不能说什么,这样才显得您有气度,又有了上下尊卑之分,叫那些小贱人也不敢作乱,这才是长久之道。” 长乐公主沉默下来,想了一会儿忽然展颜:“这话倒也是,以前是我想左了,总是自己气自己,往后啊,我真该想开些。” 说完这话,长乐公主拉着云瑶的手笑道:“早先也没人跟我说过这些,我嫁给驸马的时候年幼不知事,就由着驸马闹腾,久而久之,就弄到今天这一步了,今儿你来和我说了这些知心话,我心情好了许多,往后啊,我是该对自己好些,别的人,好了就多亲近一些,不好了扔一边去,没的为着旁人气到自己的。” 长乐公主应该是真看开了,脸色显的好了许多,精神气也不一样了。 “您早该这样了。”云瑶见如此,倒挺替长乐公主高兴的。 长乐公主看开了,神色间更加开朗,和云瑶聊天的时候越发的投缘,两个人正说笑的起劲,便有人来说驸马想跟云瑶请教,想在公主屋里摆个屏风来避嫌。 长乐公主知道祁振爱画如痴,也没多想,便叫人抬了八扇的屏风隔在屋子当间,不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一个极为清润的声音:“齐夫人有礼了。” 云瑶微微起身:“驸马有礼。” 她神色坦然,脸带微笑,丝毫不以刚才那样给驸马添堵而心虚。 又听到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应该是驸马坐下来了吧,过了片刻,就听驸马道:“我观齐夫人的画技法从来未有过,只是画出来的画比旁的更加真实,不知道夫人那是什么技法,能否请夫人告之一二。” “您过奖了。”云瑶笑着道:“我的画旁的倒没什么,就是写实做的还不错,若叫我说,无非也就是那么几个字,近大远小,近实远虚,再加上明暗灰三面把握的好些,就显的真实了。” “您能详细说说么?”祁振心神一振,眼光更加的明亮,似乎是抓住了些什么,但是又好像蒙了一层纸捅不破。 不光是他,就是长乐公主素喜也爱画画,把云瑶这些话也听进心里了。 云瑶又笑:“多数物体在自然光下都会呈现三个大面,照射阳光的那一面是亮面,没有照射阳光的一面就是暗面,两个面之间有一个过渡的灰面,这样画出来的东西才圆转真实,我观大周朝画师的画都极为写意,便是工笔画在结构和这些明暗面之间把握的也不是很好,驸马若想叫画真实,这些便是最基础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护夫 “好一个三大面。” 一声喝采响起,紧接着,穿着紫色暗纹袍子紫貂皮披风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哄的祁振赶紧起身相迎,才要话,却被这中年男子警告的看了一眼,祁振立时笑了:“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齐靖见来人知道必是贵人,也赶紧站了起来。 祁振把中年男子迎到屋里,对齐靖介绍:“这是楚老爷。” 齐靖抱拳:“楚老爷。” 楚老爷瞅了一眼齐靖,立时把眼睛挪开,好似多看一眼就会长钉眼似的。 祁振对齐靖抱歉一笑,跟在楚老爷身后介绍:“这是真亭府今年的齐解元。” “一省解元必是有几分才学的。”楚老爷大模大样的坐下,敲了敲桌子,有几分不耐:“可惜没有一个好相貌。” 齐靖脸上原来的笑容就这么僵住了。 祁振也有几分尴尬,只这位楚老爷却分毫不觉,喝了口茶:“文章诗词是能学的,相貌却是天生的,长的丑了永远变不俊。” 齐靖这一瞬间已经明白楚老爷的身份了,楚是国姓,楚老爷能够叫一个驸马这样恭敬的对待,除了那一位再没旁的了。 基于这个,齐靖心里有火气也不能发,有话也不能,只能憋着。 祁振应该是知道楚老爷这个脾性的,也不敢替齐靖辩护,只能安慰的看了齐靖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屏风内一个极为清脆甜美的声音传来:“您这话错了。” “哦?”楚老爷除了是个颜控之外还是个声控。听到这样完美的声音不由的痴了:“怎么?” 屏风后的声音再度传来:“叫我,容貌和才学都不是最重要的,与人结交首重品德,只要人品好,别的都是次要,才学可以努力去学,容貌美丑也可以忽略。” 屏风后的人应该是知道楚老爷要反驳,笑了笑继续道:“前朝左相貌美若好妇,才学更是惊人,诗词歌赋信手捻来。琴棋书画无▲⌒▲⌒▲⌒▲⌒,有不通。可便是这样一个人最终祸国殃民,弑君杀父,搅的天下乱成一团,因了他一个人不晓得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家庭妻离子散。您瞧。品德败坏的人才学越高,越是能成大祸害。” 楚老爷不话了。 可屏风后的人却不放过他:“咱们大周朝开国之初头一任宰相曹公貌丑如恶鬼,可为人耿正廉明。疾恶如仇,辅佐太祖皇帝平叛乱、安天下,这才有了大周朝如今的繁华安稳,不管是圣人之言还是许多史实都告诉我们与人结交首重品德,次重才学,万不可以貌取人,想来,不是成人,便是孩子也知道这个理儿,而您……应该也是一位有才之士,圣贤书也读了不少吧,怎么竟然还能出这等叫人轻视的话来。” 天…… 祁振额上汗如雨下,就是齐靖也攥紧拳头捏了一把汗。 楚老爷坐不住了,猛的站了起来:“你这女子好生不懂礼数,我不过上那么一两句,你如何就这样刻薄于我?” 见楚老爷生气,屏风后头的长乐公主也急了:“您莫气,她素来就是这样,自来不会话,惹着了您请您看在她年轻不知事的份上饶恕则个。” 一边,长乐公主还一边哄劝着:“你也道个歉,别惹出事来。” “唉!”屏风后的女子长叹一声:“这世上偏偏有人听不得实话。” “你!”楚老爷惊怒交加,重重一拍桌子:“不知礼数,好生无礼……” “你也少两句吧。”听到长乐公主劝阻屏风后女子一句,又道:“您别气,她就是这个脾气,她年纪,您就当她是辈……” 祁振也赶紧劝楚老爷:“您跟一个娘子较什么劲。” 楚老爷到底平静一些,再度坐下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呵呵,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娘子这样无礼。” 祁振才费了好大的劲把楚老爷劝住,屏风后的人又话了:“本来您要如何真不****的事,可是,您那样瞧不起我家相公,我做为他的媳妇怎么着也得给他分辩一二,我知道您是贵人,想来也是贵到极的,可那又如何?我不能因您身份贵重就任由您这样作贱我的相公,甭管您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我要是怕了,要是不敢话,那是没尽到我的本分。” “好一个本分,好一个聪慧的娘子。”就是祁振还有长乐公主急的都想要直接堵那女子嘴的时候,突然间,楚老爷大笑起来:“好,好,本来我倒是挺生气的,只是你后头那一句尽本分倒是叫我另眼相看,罢,且饶恕你这一回。” “谢谢您了。”齐靖听到楚老爷这话一颗心就这么安生下来,赶紧过来行礼道谢。 “你好生有福气。”楚老爷看了一眼齐靖,嘀咕一句:“大约是丑人有丑福吧,竟然寻着一个不嫌弃你,这样维护你的娘子。” 齐靖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您的对,在下是娶了个好娘子。” 齐靖这一笑,眉眼中都带了甜蜜满足,不知道怎么的,原来楚老爷看他挺面目可憎,可这会儿觉得也不是那么太丑的不能看,倒是能稍微入眼了。 楚老爷笑笑:“我倒是更加想瞧瞧哪家娘子这样胆大聪敏。” 话是这么,楚老爷也并没有非得怎么着,不过笑两句。 祁振和长乐公主均松一口气,祁振笑道:“齐夫人算是我的师父了,您也我的画有了长进,不是还问了我一回原因吗,原因就是看了齐夫人的画才有所突破的。” “哦?”楚老爷倒是没有想到。惊道:“实没想到娘子不只嘴皮子不饶人,竟还精画之一道,我倒是想瞧瞧你的画了。” 祁振笑着立时叫人取了画给楚老爷瞧,当画卷展开,楚老爷惊叫一声:“这,这……单论真实,娘子可称古往今来第一人,便是画圣之作恐也不及,只是论起意境来还差些,若是再能提升一步。恐能超越画圣。能名留青史啊。” “我也瞧了齐夫人的画。”长乐公主一时也笑了:“便是如今这样的,青史上也能留名。” “很是。”楚老爷抚着胡子笑着头:“齐夫人画技了得,敢问你这画是不是也如你所言那般注重三大面,极为重视比例构图。” 屏风后沉默一会儿。过了片刻才有声音传来:“您的很是。旁的不。单您所言比例构图这四个字,我也知道您定然极为精通画之一道,如今大周朝许多画师并不重视这些个。画画的时候有些随意而为,单讲意境,却抛却了最基本的东西,长此以往,恐很难进步。” 楚老爷一听更加欢喜:“齐夫人到了我的心坎里,原我也是这般想的,还记得传画圣画虾,虾身几截,几条横纹都要细细数来,如此才更加传神,画人物衣服上的皱折都画的极为详尽,可如今这些个画师……唉,越来越能偷机取巧了,如此,恐不是长久之道。” 他这么一,祁振也极为赞同,跟着插了一句话。 楚老爷又两句,屏风后头也跟着讨论几个问题。 如此,三人坐下隔着一道屏风论起画来,越聊越觉得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楚老爷又聊了好一会儿,外头有人通禀家里有事寻他,这才不情不愿的告辞离开。 他一走,齐靖看看天色不早,也要告辞离开,祁振挽留几句,见他去意已决,便也不再留,只今日谈的尽兴,要再寻时间邀齐靖夫妻过来话。 长乐公主对云瑶也很不舍,叫人拿了几匹宫中赏下的好料子要送云瑶,又拉着云瑶话,叫云瑶无事的时候找她来玩,又她一个人在家总归寂寞了些,难得有个能得上话的,叫云瑶一定记得她。 云瑶也觉长乐公主人不错,有意结交,便笑着答应了。 长乐公主和祁振把云瑶和齐靖送到二门处才回。 回到长乐公主屋里,长乐先笑了,又拍拍胸口:“这位云娘子也实在大胆,敢那般和父皇话,倒是叫我又是担忧又是敬佩。” 祁振也笑了笑:“云娘子对齐解元情深意重,她那般聪慧,恐怕也猜出父皇的身份了,可即使知道天子就在眼前,却还是为了丈夫无所畏惧,实在可敬的紧。” 长乐低头无言,过了好久才叹道:“也是人家夫妻情深,齐解元对云娘子也是********的好,两人情投意合,举案齐眉,云娘子自然对齐解元多加回护了,不云娘子今日能够如此,怕是有哪一日有人作贱云娘子,齐解元也一样能够不要命般的护着。” 到此处,长乐公主眼圈有几分微红:“倒叫人着实羡慕的紧。” 她这话声音很低,几乎叫人听不到,可是祁振离她很近,这话也听在耳里。 祁振看看长乐公主,想及他在公主府养了那么些个歌伎舞伎,颇有几分不自在,只是他天生便是风流多情的,叫他一心一意对待某个人却是做不到的。 祁振也只好干咳一声:“个人有个人的活法,羡慕不来的。” 完这话,他强笑一声跟长乐公主告辞。 等他走后,长乐公主冷笑一声:“果然,风流多情的驸马爷又怎么会回心转意呢?” 齐靖扶着云瑶从公主府出来,满眼柔情的看着她,口中道了一声多谢。 云瑶抿嘴浅笑:“谢什么,我们本是夫妻,我哪里能不维护你,便是换过来,要是有人我不好,你恐怕也会拼命护着我的。” “这是自然。”齐靖笑着扶云瑶上车:“不管如何,我还是心中感激你。” 云瑶伸出手拉了齐靖一把:“天冷,你也上来暖暖吧。” 眼瞧着两个人上了车,车夫赶着马车离开,等马车走远,从转角处走出两个人来,一个便是才离开不久的楚老爷,另一个,是一位中年白面无须的男子。 楚老爷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几乎要看直了,好久才喃喃自语:“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念想 齐靖和云瑶回去,齐顾氏连同银竹姐妹纷纷追问云瑶长乐公主长的什么样子?公主府到底好不好。 云瑶笑着一一答了,齐顾氏看云瑶脸色有些不好,还以为她累了,便叫她早点休息,又叫齐靖陪云瑶回房。 等回到屋里,齐靖把云瑶一把抱在怀里,把头搁在她肩膀处,带着几分无措慌张紧紧的搂着云瑶:“以后不许再那样莽撞了,我相貌本也不好,这么多年不知道遭了多少嘲笑讥讽,早就不放在心里了,你犯不着为了维护我而把自己置身险境。” 云瑶只是笑却不说话。 齐靖把她抱的更紧了:“那个韩老爷就是当今天子……你知道当你维护我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吗,我就怕天子一怒你恐怕,恐怕……” 恐怕如何,齐靖怎么都说不出来。 云瑶真切的感受到他心中的惧怕,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别怕,我不会有事。” 推开齐靖,云瑶和他双手交缠笑道:“当今陛下虽行事昏匮,然他却自诩极为重视体统规矩,早些年陛下看中一位小娘子,把那位小娘子请进宫中,结果小娘子的父母不乐意了,寻到当时的右相明凤,明相进宫告之陛下,陛下虽不情愿,可还是把小娘子放了出来,可见陛下极为重视人言,另外,你瞧朝堂上那些个大人们,私底下如何且不说,在陛下跟前却一个个装的人五人六,显的极人清高,如此就能瞧出来当今不管内心怎么想,行动上却很有自制力,他真犯不着为了我几句话就把我怎么着。他丢不起那人,也不乐意添那么一个污点。” 原来,云瑶早就看了那位韩老爷就是承平帝了,可就算看出来了,她在维护齐靖的脸面这方面一丁点都不退缩避让。 这叫齐靖更加感动,心中那种说不出来的酸甜满足的感觉几乎要溢出来,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快极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这种控制不了的激动。伸手摸摸云瑶的头发:“就算如此,你还是有危险,我不能容忍你有丁点的危险。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好。”云瑶笑容明媚的答应一句。 齐靖笑了笑,伸手把云瑶搂进怀里:“帝王心事向来叫人琢磨不透,万莫以为自己看透了天子心事就肆意妄为,你……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大不了我跟你一起担着。” 云瑶的笑容更加明媚鲜妍。 小夫妻俩静静相依相偎。一直到太阳西沉齐靖才松开云瑶,笑着给她整了整头发,牵起她的手起身:“你肚子咕咕直叫,肯定饿坏了。” 云瑶低头。脸色羞红:“你肚子才咕咕直叫呢。” 齐靖一摸肚皮,转头对着云瑶笑着:“你听,还真叫唤了。早,咱们吃饭去。” 一听说要吃饭。云瑶兴致立时高了起来,一边起一边数落着:“五妹说要做好吃的,不知道会做什么,于公子今天应该也送了些好吃食,今天晚饭一定丰盛。” 两个人手牵手到正屋的时候,齐家人已经围坐一团,单等他俩了。 看到两个人笑的那么欢快,后也大模大样的牵在一起,齐顾氏就给笑了:“赶紧过来坐。” 齐宝盒扭头一双眼睛盯在云瑶和齐靖牵在一起的手上,勾唇一笑,抬头盯着云瑶:“嫂子是多离不开四哥,吃个饭还得牵到一处,等敢明儿你做一件连在一起的衣裳,你俩一起穿了,到哪都分不开才好呢。” 齐宝铃也跟着笑:“哪有那样的衣裳,我看啊,嫂子干脆把四哥拴裤腰带上得了,这样才能到哪都带着呢。” 这俩丫头说完话就笑成一团。 气的云瑶狠狠瞪着她俩:“你们就可着劲的闹吧,且等着有一日有了七妹夫八妹夫,瞧瞧我再怎么治你俩。” “哎哟,不行了,四嫂恼了。”齐宝铃去推齐宝盒:“赶紧给四嫂道个歉,别叫她将来在八妹夫跟前告你的状。” “呸!”齐宝盒啐了一口:“你这小妮子忒不害臊,自己想嫁人了就直说,嘴里只管叫着什么八妹夫,没有七姐夫,哪里来的八妹夫。” 齐宝铃明显不是齐宝盒的对手,叫齐宝盒臊的脸色通红,拿了筷子提着:“我不跟你说了,没的你再说出什么疯言疯语来叫人笑话。” 齐宝盒斜瞅了齐宝铃一眼拉云瑶坐下:“四嫂赶紧坐,今儿晚上可有好吃食呢。” 云瑶挨着宝盒坐下,齐靖紧挨着云瑶也跟着坐了。 他们俩坐定了之后就有丫头开始上菜上饭,云瑶就看着桌子中间放了一大盆的野鸭子汤,一大盘子炒好的酸辣白菜,一大盘子酱鹿脯,一小盘腌制的上好鸭信,一些小鱼干,一份姜虾,另外还有一大盆大个的素包子。 每个人面前又有小碗装着的上好的胭脂米粥。 云瑶看看这些饭菜,很是眼馋的咽了口口水,齐老牛提起筷子夹了点白菜放到碗中慢慢嚼着,他一开动,齐家众人也都开动起来。 云瑶拿了一个素包子咬了一口,眼睛立时亮了。 坐在她对面的齐宝珠笑问:“前儿我听你说老吃肉吃的腻歪了,想吃些素淡的,就想做些素包子吃,只是大冬天的除了萝卜白菜也没别的素菜,没办法就拿白菜放了葱姜调味,又放了炒好的鸡蛋还有切好的嫩豆腐调馅,你吃着如何?” 一边问,齐宝珠一边很期待的看着云瑶。 云瑶咽下口中的包子点了点头:“好吃,比肉包子还好吃,白菜特有的清香,再加上豆腐以葱姜调和很是入味,还有鸡蛋,吃起来软嫩的很,但却丁点鸡腥气都没有,五妹厨艺又进了一步。” 她这么一说齐宝珠喜的无可无不可的,又夹了一块小鱼干给她:“这是鲁善在外头寻来的,我吃着还好,你也尝尝。” 云瑶吃了一口小鱼干,又吃一口包子,吃的真是不亦乐乎。 齐宝珠又看了看面前那碗胭脂米粥,笑道:“胭脂米是于公子叫人送来的,不过是小半口袋,我留了一些等到年节的时候待客,剩下的都煮了粥,你多吃点。” 云瑶扭头看看齐宝瓶,见这丫头难得的脸红了红,对齐宝瓶一笑:“等有时间还请六妹帮忙谢过于公子。” 齐宝瓶瞪了云瑶一眼:“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得,云瑶啥话都不说了,一个劲的闷头享用美食。 紫宸宫内,那位韩老爷也就是当今陛下承平帝立于御案前,提着笔一点点的在纸上描画。 屋内许多太监侍女环立,可没一个人敢发出丁点的声音来。 一直到承平帝画完最后一笔,才有内监总管刘瑞上前一步笑道:“陛下,该用膳了。” 承平帝目光专注的盯在画上,过了许久才一抬手:“摆饭吧。” 刘瑞出去传膳,等他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承平帝已经将那副画举了起来,画中一个翩然若仙的小娘子叫人一眼看过去就给迷的五迷三道的。 饶是刘瑞六根不全可还是觉得一阵目眩神迷。 承平帝举着画一边看一边摇头:“不成,没有那份神韵啊,画中人不及真人一二。” 说完,他伸手就要毁了这画,可是才拿住画纸还没去撕就又有些舍不得了,把画放到桌上细细观察:“五官身形都一样,怎么偏生没有那种灵性透亮的感觉呢?” 思量了好一阵承平帝也摸不着脉,只能先放到一旁吃饭去。 等吃过晚膳,承平帝越发仔细琢磨,琢磨一会儿靠站椅背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瑞站在一旁也不敢出声,等了好一会儿承平帝突然间睁睛,大笑一声:“是了,是了,双眼,一定是双眼无神,没有齐夫人半点的神采。” 他站起来在殿中转悠,一边转一边道:“世上怎会有这般女子,偏生不管是身姿还是面容都精致到了极点,叫人挑不出一丁点的错处来,偏生还生了一副好嗓子,偏生还有一手的好画技,偏还那样聪慧,若只这样也就罢了,世上长的好的女子多了去了,可她偏生又重情重义,不畏强权。” 承平帝突然转身看向刘瑞:“你说世间怎会生就如此完美之人?” 刘瑞垂头:“奴也想不明白,想来左不过老天厚爱。” “上啊,定然得了上天的钟爱才能如此。”承平帝长叹一声:“恨不能啊,恨不能相逢她未嫁之时,朕御极二十余年,钟灵慧秀的女子见了不知道多少,可没有一个合心合意的,怎么偏老了就碰着这么一个……朕做梦都想不到的女子出现,偏偏她还嫁了人的,偏嫁了那么一个丑男,偏她丁点不嫌弃,又那样重情。” 越说,承平帝越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极了。 “陛下。”刘瑞小声劝了一句:“不然,陛下仿照前朝厉帝召她进宫伴驾?” 承平帝一听这话双眼闪过厉色,一脚踹向刘瑞,把刘瑞踹了个大跟头:“你都说前朝厉帝了,竟然还敢劝朕跟他学,那是亡国之君,亡国之君啊,厉帝就是因为抢民妇入宫才亡了前朝四百年天下,朕要是也如他那一般,朕才是真正昏君,又有什么脸去见列祖列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帝王之心 刘瑞咕噜一下子翻身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头使劲嗑着。 他一边嗑头一边打脸,耳光扇的啪啪作响:“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叫猪油蒙了心,奴才不该出这等馊主意。” 承平帝目光如电盯着刘瑞,一直到刘瑞头嗑的青红一片,嘴角都扇的流出血来才一摆手:“罢,且饶你这一回,若再有下回,饶不了你的狗命。” “谢陛下,谢陛下。”刘瑞又赶紧嗑了好几个响头,在承平帝示意他起身的时候小心翼翼站起身来皱着一张脸笑道:“陛下英明神武,是古往今来难得的明君,自然是奴才这等小人拍马都赶不上的,陛下不为美色所动,行事又如此公正,跟在陛下身边,奴才稍一有歪心思就叫陛下察觉得,奴才往后也不敢有什么歪心眼,好好的伺侯陛下,也磨的性子公正和善些。” 承平帝脸上这才有了笑模样,轻轻一踢刘瑞:“狗奴才还不下去,看着你那老脸朕就腻歪。” 刘瑞知道承平帝怒气已消,遂放下心来,笑着告退出了紫宸宫,才一出门,就滋的一声捂了腮帮子,走几步叫了他干儿子给他拿药去抹。 承平帝把画收起来,想到云瑶的容貌,越发觉得最合眼缘不过的,就是先前朝中有了几许烦心事,这一会儿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他笑了笑,拿出奏折批阅一回,又琢磨着如何能再见一见那位齐夫人。 只说齐家这边,肖智收到肖老爷的信还有信物匆匆拿了去齐家,齐老牛和齐靖接了信物,又请了个保山把两家的亲事做定了。肖智这才大松一口气。 他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很怕齐家知道他是庶子,知道肖家内宅不安而拒绝这门亲事,如此,她恐怕就得依着嫡母的意思去娶那个朝三暮四的商户之女了。 虽说那个女子长的好,可是肖智还真不是挺在意容颜的,他宁可娶齐银竹这样行事果断大方的丑陋女子。也不乐意娶那不安于室的美貌女子。 订下亲事。肖智就和齐家走动的勤快了。 肖智和齐靖都是要等明年开春参加会试的,两个人常一起温书,也一起做学问。几次下来,齐靖知道肖智租房子住,因着他手里钱财有限,也没什么钱请好厨子。吃的很是差劲,就时常请肖智来家里吃饭。有的时候和肖智温书时间长了,眼瞅到了饭点,也会留肖智吃了饭再走。 肖智也并不是迂腐之人,推让几回见齐家人真心实意留他吃饭。便也大大方方的应承下来,时常来齐家一处吃饭,他倒也懂礼数。每回来并不空手,有时候拿些小玩艺。有时候买些吃食,一来二去的,和齐家人都熟悉起来,处的倒跟亲人差不了什么。 如此这般,时间渐去,转眼间两场雪后便到了年根底下。 这长安城中本就繁华,这样大的城池里头就住了三四十万人,到了年节时侯不管贫贱还是富贵,家家户户准备过年的东西,一时间街市上人来人往,几乎挨挨挤挤热闹极了。 天气暖和些的时候,那十几丈宽的街面从这侧看不到那侧,路中间挤的全都是人,一瞧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从街左侧到街右侧买个物件都要挤上半个来时辰,云瑶坐车出门想买东西,才出了胡同口还没往大街上走呢就吓着了,立时叫车夫把车又赶了回去,她自个儿跑银竹屋里千求万求的叫银竹帮忙去买。 倒并不是她懒或者怎以的,她是实在叫那人流给吓着了,就她那小身板出去,恐怕不一会儿就得给人挤成肉干,还是银竹姐妹几个个子高力气大很能挤的过去的。 饶是如此,等到银竹帮她把要用的东西买回来的时候也挤的衣裳歪歪扭扭,头发一团乱糟糟的,满身的大汗就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云瑶一边接过东西,一边给银竹端茶:“二姐辛苦了,实在是我要的急了些,不然也不至于劳动二姐。” “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银竹狠灌了几口茶,抹了汗才轻吁一口气:“人真的太多了,如今想想我都后怕,你要再买东西可别再寻我了,就是打死我都不去了。” “再不敢劳动二姐了。”云瑶笑着应承一句,又道:“谁知道长安城里人这样多,咱们在真亭府的时候就是赶集也没碰着这么多人啊。” 银竹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你那不是废话么,长安城是什么地界,这里得多少人,真亭府统共都没十万口人,就是全到街面上也不至于挤成这样,长安城却不然,如今每一年都添新人口,早几年我记的得有三十多万人,如今约摸也快要四十万了吧,再加上这是年节底下,不只城里的人赶集,就是乡下也有人特意过来买东西,人不多才怪呢,不过也就这么几日的功夫,再过几天到了腊月二十几人就少了,到二十七八的时候街面上几乎没什么人了,就是那些个酒楼食肆也都关了门,全都回家过年去了。” 云瑶点头:“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这么些个人呢,你没看着,我一出胡同看到人山人海的是真吓坏了,赶紧往家跑。” 银竹叫云瑶说的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点点云瑶的额头:“你啊,叫我怎么说你。” 两人才说话间,芍药进屋给云瑶回话,只说公主府的回礼送了来,里头好些稀奇东西。 云瑶赶紧叫人先拿到库房去,再登记造册,等她得闲的时候再去瞧瞧。 芍药出去之后,云瑶又拉着银竹一块盘算给谢家还有鲁家另外再加上肖智送什么年礼,两个人琢磨了许久定了礼单子,立时叫牡丹进门拿了单子叫人去库房置办齐备着人送去。 把这一切忙活完了,云瑶才要拉银竹一起去库房瞧瞧长乐公主送了些什么物件,不想芍药又有事求见。 等她进来,云瑶就看她手里拿了两卷画,把画放到桌上,芍药退到一旁小声道:“这些是一位韩先生着人送的,说是和老爷太太熟识,知道太太精于画技,特特将早先画的几幅还算不错的画拿出来给太太品鉴品鉴。” “哦?” 云瑶早忘了韩先生是哪一位,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谁来。 她也没怎么在意,随后拿起一卷画拆开,等着打开来瞧,却是一幅百鸟朝凤图,其间百鸟姿态万千,可俱都朝着凤凰的方向,从画中都好似能看出百鸟对于凤凰的敬惧依赖和喜爱。 而画中央的凤凰华丽又高贵,旁的羽毛在好看的凡鸟在它跟前都被衬的几乎什么都不是。 云瑶看了画,再仔细去瞧,发现这画比大周朝别的画师所作多了几分立体感,颜色也更加鲜明,而且,那凤凰画的尤其细致,细致到连凤凰身上的羽毛都根根分明,凤凰的眼睛更是逼真之极。 一瞬间,云瑶明白过来,这幅画应该是把她所讲的那三大面还有构图之类的都运用上了,所以,才能显出这般与众不同来。 “这画真好。”银竹看了也赞了一声:“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画呢,这是谁画的?” 云瑶笑了笑:“一位旧识,相公也是认得的,他极爱书画,前些日子碰到说了几句话,他跟我请教几句,这一回送画来应该是画作又有长进特意送了来给我瞧瞧的。” “哦。”银竹也没多想,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 云瑶拿起画来又看,看过一会儿再去看另一幅画,那上边是牡丹图,更配有一行字,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这样两幅画叫云瑶明白过来,那位承平帝在用两幅画赞美她的容貌,一幅把她比成牡丹,赞她有倾国之色,另一幅把她比成凤凰,所有的鸟在她面前都是暗然无光。 那意思也就是说再美貌的小娘子都比不得她。 看明白之后,云瑶冷笑一声,把画卷巴卷巴扔在一旁。 之后又有许多事情忙活,云瑶也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去了。 她是没怎么往心里去,哪里知道紫宸宫中承平帝有多惴惴不安。 把画送走承平帝就有几分后悔,他怕这画冒然送到云瑶手里引得云瑶婆家误会,认为云瑶不安于室或者怎么的,再或者那位齐解元万一脾气不好一点,把云瑶打上一通可怎生是好? 只是他是帝王,送出去的东西素来没有追回的,也只能忍着担忧接见大臣,再命人往几位得重用的臣子家里送些物件以示嘉奖,之后还要把所有的折子批出来准备封笔过年。 忙过一阵,承平帝又想起那两幅画来,着人打听齐家的事情,见齐家风平浪静没有传出什么事来,虽也放了心,可不知道为什么竟有几分失望。 他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从未有过,搞的心情也跟着烦燥不堪,再瞧后宫那些个女人,感觉再没有一个能入眼的,就是原先看着最好看的,如今瞧着眼睛不够大,不够水灵,嘴巴有些大了,鼻子有些塌了,好似到处都是缺点,哪一个都比不得云瑶。 云瑶是不知道承平帝这种心理,若是知道,难免得笑上那么一声。 就承平帝的这种心理,那就跟星际时代某些男子对待心目中的女神差不了多少。 承平帝这样的颜控加声控好容易看着一个各方面都完美的女子,不只外貌美的惊人,就是心里也是美的,便忍不住拿她当女神或者说偶像对待,有那么一种把云瑶高高供起去仰视呵护,不想她遭受任何伤害的感情。 这样的一种感情很复杂,应该是喜欢和敬重多一些,也有一种只要远远瞧着,知道云瑶过的好就成的心态,并不是说一定要得到云瑶或者怎么着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分茶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转眼到了腊八,云瑶尝了一回腊八粥,满心开始琢磨若有朝一日回到星际时代的话写上一本远古时代美食攻略定然也能赚上不少钱。 腊八这天齐靖难得的没有读书也没有去参加各种文会,早起吃过腊八粥就换了身新衣,带着云瑶到外边去玩。 这时候,多数人家已经将年货备好了,街面上的人已经不是很多,起码没有那种人挨着人的拥挤状态,云瑶换好衣裳跟齐靖出门,俩人坐上马车之后云瑶打开车帘看了一眼,转头问齐靖:“咱们去哪儿?” 齐靖一摆手:“现今还没想到,你且等一下。” 说完话,他打起车帘对着外头一个十五六岁挎篮子的后生叫道:“小哥儿,过来。” 那后生笑嘻嘻跑来微一行礼:“客官叫俺做甚?” 齐靖伸手,手掌中托了七八个铜钱:“来一份长安里程图。” “好咧。”后生从篮子里拿出一份地图递过去,齐靖伸手接了,把钱扔给小后生再放下车帘,云瑶惊呼一声:“还有卖地图的?” 齐靖把地图递给她:“别的地方没有,因长安城太大了些,再加上游人如织,自然有卖地图的,如今卖地图的早已成为一种行业,养活了好几户人家呢。” 云瑶更加惊奇,一边笑道:“倒是没想到的,我们来长安日子也不短了,我竟然不知道这里还有地图可卖,如今倒好,有了这个东西咱们去哪都方便了。” 齐靖把头凑过去俩人开始研究地图,看了一会儿,齐靖指指一个地方:“早起只吃了一碗粥,这会儿又有点饿了,咱们去尝尝曹婆婆家的肉饼,再在旁边的宋小乙干果铺子里买几样干果带了去瓦舍听口技。看傀儡戏如何?” “好。”云瑶一听极为欢喜:“再尝尝宋嫂子家的鱼羹。” “成。”齐靖答应一声,掀起帘子跟车夫说了一声,放下帘子等马车走动起来才又跟云瑶继续研究地图。 云瑶一边看一边惊叹:“长安城可真大,比真亭府大多了。我原说长安城得有四十来万人,如今看来可不止呢。” 齐靖一笑:“四十万人那是开国之初的事了,如今快百万人口了,说起来,再没有一个地方比长安城人更多的了。就是北梁的都城燕都也不过二十多万人,西狄如今也算繁华,可都城乾都也不过二三十万人口,前几年西狄使臣来长安看到这么些个人还险些闹出笑话来。” 云瑶忙问是什么笑话,齐靖揽了她慢慢说道:“使臣自认乾都乃世间最繁华的都城,认为西狄富有,初来长安便跟人吹牛,只说西狄富强,如今西狄官员吃鸭子只吃鸭信,他家的鸭信都是成罐子装着的。一位官员听见带着使臣去家中参观,开了一个库门,却见他家中糟好的鸭信都是成屋的。” 说到这里,齐靖撑不住先笑了:“使臣还不服气,只说乾都人多,大街上每一个人都伸出胳膊来,衣袖都能连成一片云,之后,他又被一个小官带到街面上,正好赶上快端午的时候。好些人家都准备过端午节的东西,大街上人多的别说展衣袖了,胳膊都伸不开,大周官员叫西狄使臣去展展衣袖。他费了半个来时辰也没伸直胳膊。” 话未说完云瑶已经笑倒在齐靖身上,伸手捶捶齐靖:“别说,大周朝官员倒是挺能耐的,如此,西狄那位使臣恐怕再不敢吹牛了吧。” 正说话间,就听车夫道:“老爷。太太,到曹婆婆家了。” 云瑶一听立时不再纠缠西狄使臣的事了,跟着齐靖下车,去挑了两样肉饼,一样羊肉的,一样鸡肉的,齐靖要了三个,又叫车夫选了几种馅料的肉饼,买好肉饼,几个人又去买了些干果,赶车到宋嫂子家吃了一回鱼羹,吃的云瑶肚饱溜圆几乎叫齐靖半拉半托上了马车。 又走了两刻钟的功夫就到了瓦舍,两个下车顺着小胡同进去,先去听了李金嗓的口技,又去看了傀儡戏。 云瑶好长时间一直在家里闷着做活,或者就是替家里几个姐妹操心婚事,好些日子没有这样痛快的玩了,这一回又吃又玩很是尽兴,看了傀儡戏还想要再玩,齐靖想想就带她到了一间小茶楼,云瑶还有点不乐意,撅着嘴道:“这有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喝茶听书,我在真亭府的时候听书都听腻歪了。” 齐靖好声好气哄着带她上了楼,坐定之后便叫了茶博士上茶。 在等待的间隙齐靖给云瑶解释:“这里可不是寻常喝茶的地儿,来这里都是玩斗茶的。” “斗茶?”云瑶一阵惊异:“斗什么茶,喝茶还有斗的,怎么斗?” 齐靖好笑摇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正好茶博士端茶上来,齐靖就问了一句:“今儿可有斗茶的?” 茶博士一笑:“瞧您说的,我们这里哪一日没斗茶的,您且等着,片刻就有。” 齐靖赏了钱,对茶博士道:“我们不太懂斗茶,你给找一个能说会道也会道茶的闲汉过来帮着解说一二。” “好咧。”茶博士答应着离开,没一会儿就带了个穿着青衫,头上戴朵大红花,脸上敷了粉的少年过来,少年点点头笑道:“俺姓王,家中排行老二,客人就叫俺王小乙吧。” “坐下吧。”齐靖看少年言语便给,看样子也是个利落爽快的,很满意的招呼他坐下。 王小乙坐了也不喝茶,而是仗着口齿好给齐靖和云瑶讲起了长安城的新鲜事,他当真是能说会道的,说的那些事都很稀奇,叫云瑶都听住了。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一阵喧闹声,王小乙立时起身,探头张望,又对齐靖笑道:“齐大哥,斗茶的来了,这回斗的是长嘴小铜壶,虽说不稀奇,可斗茶的几个人能玩出许多花样来,瞧着也是好的。” 他话音才落地,便有三个打扮利落的汉子过来,每一个人都是肩上搭着白毛巾,提着那长嘴的小铜壶,三个人到了屋子中间抱拳见礼,又通了姓名来厉就开始放狠话,因着大多都是男客,他们言语上也没忌讳,说了好些个粗俗的话,逗的一干人笑的前合后仰。 云瑶听了一阵有些无语,便专心吃点心喝茶。 她才喝了两口茶就听得一阵喝采声,就看中间的那个汉子把裤腿一扎翻了个跟头,紧接着,小铜壶一甩从右手甩到左手上,一个白鹤亮翅,铜壶嘴就流出一股茶水来,准确无误的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青瓷小碗中。 中间汉子得意洋洋的抬抬眉,左边的汉子接连两个侧翻,又一招海底捞月连倒两碗茶水滴水未洒。 右边的汉子却甩起铜壶来,把小铜壶从左甩到右,又一甩壶挂在脚尖上,脚上一甩力把壶甩到头顶,借着金鸡独立的姿势连倒五碗茶也是滴水未洒。 这么一亮相,又是喝采声一片,云瑶也给看住了,一边叫好一边拍手。 她这一拍手倒叫人都朝这边看来,看到云瑶,几乎所有的男子眼睛都直了,光顾着看她了,哪里还有心劲看那斗茶的。 “好生没趣。”云瑶气的嘟了嘴:“不瞧了,咱们回吧。” 齐靖点头,起身才要打赏王小乙银子,却在这时候看着自称韩先生的天子带着两个便服的太监摇摇晃晃的上了楼。 看到承平帝,齐靖倒不好说走了。 眼见承平帝也看到他了,齐靖只得过去见礼:“您也来了,给您见礼了。” 云瑶起身微微一福,承平帝倒是乐了:“没想到碰着你俩了,别多礼,坐,坐……” 等到齐靖和云瑶坐下,承平帝笑问:“怎么,你们也喜欢斗茶?” 齐靖一笑:“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不过看个热闹,刚才那三位先生斗的极好,在下以前没瞧过那样好的。” 云瑶也点头笑道:“是极好的。” 承平帝摆摆手:“这个哪里称得上好,你们是没见着过斗茶玩的好的……” 他话未说完,他身后的内监笑道:“我们家先生斗茶玩的好,分茶更好,满长安城数来,再没比我们家先生玩的好的了。” 承平帝脸上笑容又多些:“不过胡乱玩的,斗茶是粗俗玩艺,虽也会玩,却不甚喜欢,不如分茶来的文雅。” “分茶?”云瑶觉得今儿稀奇事听的多了,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她一问,王小乙赶紧解释一声:“我们茶楼也有会分茶的茶博士,都玩的极好,小娘子要是愿意瞧我给您叫过来瞧瞧。” 云瑶才要叫王小乙去喊人,承平帝却摆摆手:“不必叫人了,齐夫人乐意瞧的话,我就献个丑吧。” “唉。”王小乙笑嘻嘻答应一声,立时招呼着来冲茶汤。 他拿了研好的茶粉和开水,又拿了分茶用的碗和勺子,承平帝接了过来先检查一番,叫王小乙换了一种茶碗,又换了一把小些的勺子。 之后,承平帝把茶粉倒入茶碗中冲泡,茶汤冲好,不一会儿就浮起一层的茶油来,看起来这茶汤浓浓的,和寻常喝的有些不一样。 承平帝对云瑶笑了笑:“齐夫人且看好了。” 云瑶拉了一把齐靖,俩人一处凑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于家家事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承平帝拿过一把勺子在茶汤中飞速搅动。 搅动了一柱香的功夫,承平帝猛的把勺子一提,碗中茶汤呈现高山水波状,中间鼓周围层层波浪般荡开,等到碗中平静,一幅工笔月夜图就这么出现在茶汤中。 不说云瑶和齐靖,就是王小乙这个整日看斗茶分茶的也直了眼,对承平帝拱拱手:“先生乃分茶高手啊。” 承平帝十分得意,又取过一个茶碗再冲了茶汤,这一回,他弄了一幅秋菊傲霜图。 云瑶看的十分有兴致,仔细观察了一回,她自己挑了个茶碗出来递给承平帝:“能不能弄个街市图。” 云瑶这一句话叫承平帝十分意外,同时又激动又欢喜,一边点头一边取了碗,冲茶汤的时候手都有点不稳,结果,这一回弄的街市图并不怎么好,他十分懊恼:“再来。” “再试一试。”云瑶正在用精神力仔细观察承平帝的手法,见他弄坏了,也跟着建议他再试一回。 这一次承平帝果然弄的极好,街市图中宽阔的街面,两侧的店铺,还有路上游人都跟真的一样。 云瑶看了拍手笑道:“这个确实文雅,比刚才那斗茶好看,也更难。” 齐靖倒也承认,他对云瑶笑笑:“咱们也试一回?” “齐夫人且度试,要是哪里不明白可以问我。”承平帝见云瑶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便鼓励她学一学。 王小乙见桌上的茶碗不多回身又取了一摞过来,一边往桌上放一边笑道:“正好碰着韩先生这样的分茶高手,客人是该学一学的,若果然哪里不懂,还可以跟韩先生请教。” 承平帝赞赏的看了王小乙一眼,跟身后的内监道:“这位小哥儿说话中听,赏。” 刘瑞笑着扔给王小乙一块碎银子:“我家先生赏你的。” 王小乙立马拱手作揖:“谢先生赏。” 他欢欢喜喜的收下碎银子,心里暗说这位先生出手可真大方,往常在茶楼帮闲得闲没有这样丰厚的赏钱。便是在这里忙活一天的功夫怕也赚不了这么些。 云瑶先拿了茶碗过来,也照着承平帝的样子冲了茶汤,之后就拿勺子搅动,头一回大概是力气把握的不是甚好。虽然也弄出一幅春景图来,耐何这图并不好看。 她倒也不气馁,又试了一回,这一回弄出一幅美人图,图中美人栩栩如生。显的极为美丽动人,齐靖见了赞了一回,承平帝也不落人后的赞叹起来。 云瑶很高兴,趁着手熟又试一回,这一回弄的比前头那一个更好。 齐靖看着也有几分意动,拿了碗也跟着搅动茶汤,只是他没有云瑶那样超高的精神力,试了三四回才弄出一幅高山流水图来。 承平帝看看茶碗中的高山流水图,又瞅瞅齐靖,一边点头一边道:“你先前并没有学过这个。头一回分茶不过几次就分出景致来确实难得,虽不及你家夫人那般灵慧,可也是万中无一的资质,若是好好练练,必然比得过那些技艺不错的茶博士,再精心些,或者比祁振还要更好。” 赞完齐靖,承平帝看云瑶的时候更是满脸的赞美之色:“齐夫人聪灵慧秀,亿万人中都难挑出一个来,你要是再练习几回。说不得就能超过我了。” 云瑶口中虽谦虚了几句,可私心底下还是认为能超越承平帝的。 承平帝赞了两人之后还真能耐得住性子,又指导一回,把分茶时需要注意的事项讲了一番。又指点一回。 眼瞧着天已过午,承平帝虽不舍,可还是又交待齐靖几句,这才带着两个内监下楼离去。 他一走,云瑶和齐靖便也要离开,齐靖打赏了王小乙一回。又跟王小乙问了几句年节时长安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打听清楚了这才带云瑶离开。 云瑶和齐靖带了好些吃食回家,进家门云瑶先把吃食送到齐顾氏那里,待进了屋门,就见齐顾氏拉着一张脸,宝瓶正坐在齐顾氏身边说着什么,宝瓶神色很不好,眼圈红红的,似乎是哭过的。 云瑶看的一愣,迈步过去给齐顾氏请了安,把吃食放到桌上才问:“这是怎么了?大节底下的怎么哭起来了?” 齐宝瓶把头扭到一旁只说无事,云瑶却看着不像没事的样子。 齐顾氏拉云瑶坐下,先气了一回,又叹道:“跟你嫂子说说吧,总归都是自家人,也不怕丢人现眼的。” “到底怎么了?”云瑶当出了什么大事,立时又追问起来。 齐宝瓶这才擦着眼睛气道:“还不是于家那些个烂事,都快气死我了,得亏了我现在没进门,我要是进了门,必要叫他们分家,若不然,我得闹他个天翻地覆。” 云瑶就更加不明白了。 “早先于公子孝顺,婚事也没着落,便把俸禄银子交到公中,本来于公子禄银最高,在军中又有各类津贴,他单人一人花用没有多少,每个月除了花用交到公中的银子就不少,靠着他补贴,不说于老爷和于太太,那原本是他父母,该他孝顺,这个说不得什么,就是于家大哥和大嫂子还有他大嫂的娘家也能沾上许多光,小日子也都能过得去。”齐宝瓶一行气一行说,说到这里又气的狠灌了一碗茶。 云瑶静静听着:“你又没嫁过去管那个做什么,那是人家的银子,爱给谁就给谁,总归等你嫁过去之后管束他一些,最起码叫他缺不了你的钱花便是了。” 齐宝瓶点头:“何尝不是这个理儿,原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当我爱管他,只是他也是个有成算的,等把亲事订下来,他就借口要置办物件,还要攒些未来过日子的钱,就很少把月银交到公中。” 齐宝瓶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还是齐顾氏替她说完:“于老爷和于大爷月银没多少,于公子不交月银之后日子就过的紧巴了些,于老爷和于太太都是厚道人。再加上手中有些积蓄,就扣紧了过日子,倒也没怨过于公子一句。 可这于家大嫂就受不得了,她就是惦记娘家。也不能不过自己的日子啊,本来于大爷的月银他们小两口过日子也是成的,只是于家大嫂每个月都往娘家送些银钱,日子就过的紧巴了,原先她送的多。这段日子送的少了,许家那些人就受不住了,怨怪了于家大嫂一回,许老爷又作出一件丑事来,于家大嫂觉得脸上无光,就搁家里闹腾开了,只说于公子没有成亲凭什么不往公中交银子,又指责宝瓶的不是,只说原先于公子那么孝顺,每个月都断不了银钱。可自打订亲就只惦记媳妇,肯定是宝瓶教他不孝的。” 齐顾氏越说越气,齐宝瓶也气的受不住,拍桌子道:“嫂子你也评评理,于大爷成亲好几年了,于公子补贴了他们不知道多少,这才几个月没补贴就成这个样子了,等将来我嫁过去还不得每天吵闹不休。” 云瑶听了也挺生气,一边思量一边道:“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都是于家把那个许氏给惯的。” 齐宝瓶也道:“可不是怎的。我要是于公子非得问问他大嫂凭什么拿银子养活她和她娘家的,本来孝顺父母是该当的,没有听说过哪家的兄弟还得养活大哥一家甚至大嫂娘家人的。”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云瑶见齐宝瓶气的那样,先安慰她一回又问了一句。 齐宝瓶立时就羞红满面:“今儿不是腊八么。大早起来于公子来家里送粥食,我昨儿夜里就熬了细粥,又做了好几样点心,趁着他过来就想叫他带去吃,我提着食盒给他的时候见他穿的单薄,衣裳也显的有些旧。就问了一回,他原是不说的,后来我气坏了只说他拿我当外人,他实在没法子才把这些家务事说给我听。” 原来是这么回事,云瑶想着这于公子大约是挺看中齐宝瓶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惦记,也不会在定亲之后就存了私心,想攒银子给宝瓶花用。 先赞了于公子一回,云瑶笑道:“你原是该高兴的,你女婿惦着你可是好事。” “好什么好。”齐宝瓶撅了嘴:“他就是个没出息的,他嫂子一折腾他嫌麻烦,如今轻易不回家的,倒叫许家的小子几乎驻扎在于家了,这几天天又冷了好些,他怕回家拿冬衣再惹他大嫂闹腾,就仗着身子骨强些穿的那么单薄就上街。” 说到这里,齐宝瓶低了头,脸上更羞的红红的:“我看着实在不像,又怕把他给冻着了,就把先前给爹准备的爹也穿不着的两件大毛衣裳翻出来给了他。” 齐宝瓶怕云瑶误会,还解释一番:“我给他的是外头买来的,可不是嫂子做的,嫂子别多想,我是绝不会把你针线活送人的。” 云瑶扑哧一声笑了:“你还有个怕性啊,竟然怕我生气,真是难得了,先前那样气势汹汹的要闹着于家分家的又是哪一个?” 齐宝瓶这时候也顾不得害臊,猛的抬头:“本来就是嘛,我还从来没见过许氏那样的人呢,要是跟她一个院里住着,我一天都受不得,反正等我过去了必得分家,谁要敢不分我就揍,揍的他们怕了才成。” 这一回,连齐顾氏都给气笑了,齐顾氏一边笑一边骂:“哪有你这样的,你还说人家大嫂,我也没见过天底下像你这么当人媳妇的,你看你嫂子多好,要你嫂子也跟你一样,岂不得把你们姐妹都赶出去才成。” 云瑶一听这话立时摆手:“娘可不能这么说,姐妹们又不像那个许氏不通情理,不懂人事,咱们家的姐妹们都是好的,我倒是想叫她们一辈子住到家里头,可惜这也不我的痴心妄想罢了,我常说也不知道哪家有福气的得了我们家的姑娘们,就咱们家的姑娘这样能干又通情达理,嫁到谁家谁家那才是得了天大的福份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生闷气 于龙穿着灰鼠皮里子青色缎面的长袍,披了黑色暗纹毛披风一进军营就碰着鲁善。 鲁善过去一拳捶在于龙肩头:“好小子,送了回粥就得了这么两件好衣裳。” 于龙笑着捞起披风的下摆:“六姑娘看我穿的单薄心疼了,回头就找了两件大毛衣裳非得给我穿上,其实我也不缺衣裳,就是懒得回家取去,又不忍拂了六姑娘一片心意,这不,穿回来了。” “你就偷着乐吧。”鲁善一边拉着于龙往军营中走一边含酸说了几句:“五姑娘还没送过我衣裳鞋袜呢,倒叫你先子占了先,得,今儿晚上你得请客,怎么着也得谢谢我这个媒人不是。” “这是自然的。”于龙提起齐六姑娘来也是脸带笑意:“六姑娘人好,和我也投缘,我如今是恨不得早些把她娶回家。”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没一会儿功夫到了于龙屋里,于龙脱了披风好生放着,净了手又把食盒中齐宝瓶给他装的吃食取出来和鲁善一块吃。 鲁善见食盒里放了两大碗腊八粥,粥煮的细,食盒又是拿着棉布包包着的,如今粥还没冷,闻着就是一股子香甜味道,除此还有一大盘子熏鸡,一碟子蒸兔肉,一碟五香蚕豆,一盘子蒜泥豆腐,一碟素炒辣白菜,外加好几个大肉包子。 于龙把食盒中的饭菜取出来,回头又拿了酒和杯子,两个人对坐着,于龙一边倒酒一边道:“这里头蒸兔肉和蒜泥豆腐是五姑娘做的,她问了我知道你今儿也在营中,就叫我捎过来给你尝尝。” 鲁善一听乐了:“还是五姑娘惦着我。” 于龙添了筷子。俩人都饿了,把屋中的火挑旺些,烤着火就着喷香的饭菜吃喝,瞧起来倒是美滋滋的。 鲁善喝了半碗酒,又吃了几块兔肉,再尝尝熏鸡,吃的半饱了才跟于龙道:“前几****听三姑娘说过一回。好似等开春肖家那位科考过后就和二姑娘完婚。等到二姑娘嫁了人,三姑娘没几日也会嫁到谢家,怕是赶在夏天之前咱们也能完婚。” “真的?”于龙是想早早娶妻的。他岁数也不小的,好容易碰着个合心意的,怎么都想早些讨回家中以便安心。 “真的,三姑娘早是厚道不过的。怎么会骗我。”鲁善又喝一口酒:“老实跟你说一句,你家里那些个破事也真是的。你很该理一理的,没的你自己受气也就罢了,还要连累六姑娘跟你一处受气的。” 说到家里那些杂事,于龙脸上也不好看:“能怎么着。我大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偏生就给大嫂攥住了,怎么着也不肯跟大嫂生份。那是我亲哥,难道我还得跟他打闹不成。再加上我娘又是耳根子软的,现如今叫我大嫂哄的只说六姑娘不好,我爹又最老实,万事听我娘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于龙心里也不舒坦,跟着喝起闷酒来:“我爹娘是得跟着大哥大嫂过的,他们日子过不好叫爹娘受委屈我能不惦记,哎,就算是讨了媳妇,我还得拿出些银钱来送到爹娘那里补贴家用,这事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 鲁善听的也是心烦意乱:“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也就一个姑妈还值得我惦念,只你也知道我表哥表嫂孝顺,我也就年节的时候给姑妈送些东西,我倒没什么烦心事,也没操过这些心,一听你说家里那些杂七拉八的事,我脑仁都疼了。” 于龙也叫他嫂子歪缠的头疼,重重叹了口气:“罢,且等过了年我跟爹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分家,我估摸着不成的,老爷子老太太都在,爹娘都没分出去,我就更甭想了,哎,我如今别的不想,就盘算着家里那丁点地方本来挤了爹娘和大哥一家就拉不开了,我再娶了媳妇如何装得下去?” 于龙这个愁呀,拉着鲁善絮叨了好一会儿:“但愿能分家,到时候我先借些钱买个小院子住着,总归比在家里宽敞也方便,也省的受嫂子的气。” 鲁善一听于龙这小子倒也精明,也并不是那等愚孝不知变通的,跟着也放了心,拍拍于龙的肩膀:“你打算的好,我手里还有些余财,你若是能分家我就借给你先买房子置地。” “那我先谢过你了。”于龙也不客气,说笑两句就开始喝粥:“这粥好喝,这可是六姑娘昨熬了一宿熬的细粥,比百林寺熬的还好。” 鲁善尝了一口也跟着赞了起来,俩人喝过粥又吃了几两碗酒,都喝的有了几分醉意,鲁善拿着筷子敲着碗哼着才听来的小曲,于龙也来了兴致,跟着哼了一回。 哼完曲子鲁善突然想起一事来,就问于龙一句:“你大哥那个岳父也真是……都办的什么事?你娘没觉得丢人?” 说到许家那位,于龙一阵轻视,冷哼一声道:“怎么没觉得丢人,不说我娘,就是我们家老爷子还训了大嫂子一回,两位伯母又趁机嘲笑,那些话说的难听着呢,叫我娘很生了一回闷气,要不是这么着,我嫂子也不至于那么跟我闹腾,这事闹的,他许家精穷日子过不下去就好似我的错处一样,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拿着小叔子钱补贴娘家补帖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也真是。”鲁善安慰于龙两句:“说句实话,我都替许家臊得慌,没见过那么行事的,许家那位爷啊,不说他,就是他儿子这辈子仕途也到了头了。” 于龙点头:“这话很是,这位穷怕了,竟然到处打听皇室那些个爷们的寿数,又打听谁家用炭用的多,专等着皇家哪位去世跟着办丧事得些赏钱好过年呢。” 却原来,礼部的一些小官平常无事,就是等着皇室中人,或者说皇亲国戚们去世帮着办丧事,皇室中人本就大方,他们尽心尽力帮忙,人家自然好生招待,不说酒菜,单说办完丧事后的赏钱也给的多。 就像许家,许老爷子一辈子当官也没大本事,到如今还不过在礼部混个小官,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他又没别的本事赚钱,就等着皇家办丧事的时候弄些补贴的银子过活。 原先许氏嫁到于家甭管怎么说,于家日子过的比许家好,于龙也时常拿钱回去补贴家用,许氏就能把于麒的禄银拿到娘家去,许家日子倒也过得。 只最近这些天于龙不往家拿银子了,许氏得过自己的小日子吧,许家的日子就越发的难过,甚至都有断顿的危险,许老爷也被逼的没法子,就整日在外头晃荡,开始打听哪个皇亲快不成了,哪个请了大夫,哪个不耐冷之类的,就盼着有人家办丧事他好得些银子过年。 这许老爷也是个没能为的,本来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只要他办的隐密就成,可是,他偏生就漏了风声,又叫被打听的人知道了,气的人家寻人把他揍了一通,又放话大骂,叫许老爷丢人都丢尽了,于家也跟着生了一回气,许氏就更没好气。 她倒不说怪他爹不会办事,为人不成,反倒怪于龙不往家拿钱了,搁家里闹的实在不像话。 于龙难得说了些许家的不是,又跟鲁善喝了几杯就醉倒了。 鲁善知他心里不痛快,眼看着他醉的不省人事,倒也没叫醒他,起身把他扶到床上脱了鞋袜给他盖好被子这才出来。 出去给冷风一吹,鲁善酒劲醒了许多,想到宝珠曾好几回打听于家那些个事,又对六姑娘将来的日子表示担心,也跟着烦闷一回。 他打定了主意以后再撺夺几回,叫于龙想法子分家,不然,这日子就没法消停。 于龙倒是跑军营躲清静了,他嫂子许氏还在家折腾呢。 许氏闹了一回叫于太太叫去训了一回,她回去生起闷气来,待于麒归家,许氏跟于麒发了一回脾气,生完气,她就跑去看她兄弟。 许家小子正搁于龙屋里玩耍,拖出于龙早先做的一件袍子往身上套,又拿了木头刀摆了架势只说自己是大将军。 他这么闹腾倒是哄的许氏乐了,许乐先给许家小子把袍子脱了,拿到手上一看这袍子是难得的好料子,做工又精细,心下更加不平,只说婆婆偏心小儿子,给于麒的衣裳都没这样好。 一时气不过,许氏也索性丢开手啥也不管,把于龙的几件大毛衣裳都包了过去给于麒穿,又有几件好的挑出来说给她兄弟改小了穿,也省的她娘再给她兄弟做衣裳。 于麒看着不像劝了一回,谁知道许氏就跟他犟上了,弄的于麒也没法子,他原想着攒些钱给他兄弟送过去算是赔礼,可许氏抠的他身上一文钱都攒不住,一时人穷志短,竟是白受了于龙的衣裳。 于龙在军营住了几天,眼瞧着快过年了,想着怎么也得回去住着,便消了气回家。 谁知道一进屋就看到许家小子扔在地上的小木刀小木枪,再翻桌上,扔在桌子上的一摞纸没了,想来也是叫许氏给拿了,他再翻别处,发现衣柜里的几件好料子的衣裳都没了。 这一瞧,于龙给气的哟,险些没奔出去骂上许氏一通。 只他是男子汉,没的跟个妇道人家计较太失颜面,也只能忍了这气。 当下,于龙便去寻他爹说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年礼 正好于老爷在家,于龙怒气冲冲过去,一进屋就问了一句:“爹,你是不是想赶儿子出去?” “这话说的。”于老爷一时摸不着头脑,笑问:“谁给你气受了,轻易不回家,回来就闹腾。” 于龙更加生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茶水都已经放凉了,他也不管,端起来狠喝了一通才道:“我屋里的衣裳都没了,这大冷的天叫我穿什么?” “衣裳没了?”于老爷更加惊异:“我和你大哥也没穿你的衣裳,怎么就没了?家里招贼了?” 于龙冷笑一声:“可不是么,招的还是家贼,爹该叫娘和嫂子问上一句。” 于老爷明白过来,于龙屋里的衣裳应该是叫许氏给拿走了,这一明白过来就是一阵怒气涌上心头,随后,又有几分无力。 “你嫂子……唉,这事已经这么着了,总不能闹腾起来吧,叫大房和二房知道还不得笑话死咱们,我跟你娘说说,叫你嫂子把衣裳还回来。”于老爷闭眼,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开始和稀泥。 于龙心更加冷了:“还回来?叫她摸过的东西我宁可扔了也不会再穿。” “那你想怎么着?是叫你哥哥打她一顿还是休了她?”于老爷瞪大眼睛问于龙:“说说你的意思。” 呃…… 于龙也说不出话来了。 叫于麒打许氏一顿肯定是不成的,于麒对许氏言听计从,从来没有驳过许氏的令,哪里能打她。休了许氏肯定也不行,于家自古至今还没有过休妻的事情,不能从许氏这里开头。 再者说,就是休了许氏又能怎么着,就照于龙爹娘那绵软的样子,便是再讨个媳妇进门也豁制不住,到最后指不定又是一个许氏呢。 一瞬间。于龙很无力的塌下双肩:“这家住不得了。” 他哀声叹气好一会儿,猛的抬头看向于老爷:“爹,您能不能跟我爷爷商量一下,把儿子分出去单过。” 于老爷点头:“早先我也想过这件事情。咱们家房子小,就咱们住的那个小院我和你娘还有你哥哥嫂子住着就腾挪不开,你娶了媳妇再挤一处难免多生口角是非,还是分开好,只是我愿意怕你爷爷也不乐意。老爷子想着儿孙都在眼前。” 于龙想想于老爷子那脾气瞬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好一时才道:“等我得闲的时候和爷爷好好唠唠,总不能叫我媳妇跟我受一辈子憋屈吧。” 于老爷也叹一口气,听二儿子这话,娶了媳妇之后肯定对媳妇好的,恐怕跟于麒对许氏差不了多少,到那时候,两个儿媳妇闹腾起来,俩儿子肯定也得帮着媳妇,要真打起架来……这亲兄弟有了纷争,有时候比外人还要厉害。要不怎么说仇人转兄弟么。 “你跟你爷好好说说,要是老爷子叫你分出去,爹这里还攒了几个钱,给你出些钱先买个小院子住着,等你以后攒了钱再换大宅子也成,总归爹娘没能耐,给不了你多少银子。” 于老爷虽然软弱些,可为人倒是清楚的很,说的话也中听,于龙听了也不忍逼迫于老爷。这事情只好不了了之,只是,他分家单过的心更加重了。 不说于家怎样,单说齐家。 这一日便是腊月十七了。眼瞅着到了年根底下,齐家各色物件置备齐全,齐顾氏惦记还留在齐家庄的大姑娘,早早的挑了好些个长安特产托人送到齐家庄给金枝一家子用着。 除此之外,还往关三爷以及薛满金还有席莺儿处都送了好些个东西。 东西送出去了,回礼一直没来。这一日大早上就听到敲门声,结果开门一瞧,好几个大车就停在角门处,一问,竟是真亭府送年礼的车队。 门房赶紧招呼那些赶车的,又紧着向里边通报。 不一时,齐老牛就带着齐靖出来,一问才知道大年节底下的路上也不好走,就耽误了,这一耽误,好几家送年礼的碰到一处,几方一打听都是往齐家送的,索性就做伴来了。 齐老牛叫人开了后门,把车子从后门赶到库房处,他穿着一件暗绛色绸面袄,外罩羽缎褂子,头上戴了黑色皮帽子,围了狐皮围索抄着手站在库房门口看着小厮们往里头抬物件。 齐靖一身天蓝灰鼠皮里子长袍,腰间扎了玉带,负手跟在齐老牛身后。 眼瞧着管家念着各家送来的年礼,等到听说齐金枝送来一张熊皮,齐靖对齐老牛一笑:“三姐儿这几日只说冷,我想着熊皮暖和,就匀给三姐儿先用着,等明年我打了好熊皮给娘留一张。” 齐老牛没往心里去,摆摆手:“给你媳妇拿去,我和你娘用不着那些个。” 一时又听说关家送了枝老山参,齐老牛也道:“给你媳妇拿去补身子吧,她那体格还是太弱了些,我瞧着风一吹就倒,这可不成。” 齐靖点头应下,等到各家年礼入了库房,齐靖拿了礼单在手中,和齐老牛又招待了各家送年礼的人,赏了银子送了些酒水这才回房。 一进屋,就觉一阵热气蒸腾,俩人赶紧脱了外头的大衣裳,齐老牛坐下叫丫头泡热茶,齐靖也跟着坐定了,齐老牛看过礼单递给齐靖,齐靖看了一回笑道:“今儿年礼还真丰厚,我看各家送来的吃食够吃咱们一家上上下下吃到过了正月了,就是关家和席太太送的好料子也足够咱们裁新衣的。” 齐老牛也挺欢喜,笑道:“别的倒也罢了,你大姐那里送了好几坛子上好的腌鹅脯、糟鸭掌,我就想吃这一口呢,这一回可是能解馋了。” 说到此处,就听得外头丫头说那些赶车的都吃过饭,别家的都下去歇着了,只齐金枝买来的下人还想拜见老太爷以及老爷。 齐靖就叫人把那下人叫了进来。 那汉子一瞧就是老实的,进门就嗑头:“给老太爷,老爷见礼。” 等到他站起来齐靖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几时到周家的?” 汉子老老实实回答:“俺姓冯,也没啥大名,您就叫俺冯大就是了,入冬和俺婆娘还有俺家小子姑娘一起给太太买回去的,这一回俺带着俺家小子一处来送年礼,顺带太太捎了信给老太爷和老爷。” “信呢?”齐老牛一听立时激动起来:“你家太太可好?都说了什么没有?” 冯大咧嘴一笑:“好,好着呢,太太性子好人也好,对俺们可好了,对了,还有一件喜事得跟老太爷和老爷说一声,俺家太太有喜了,老爷兴头的什么似的,恨不能把太太供奉起来,另外,俺家两位姑奶奶如今也小心照顾太太,到了年节底下家里家外都是两位姑奶奶张罗,啥都不叫太太做。” 冯大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喜欢,齐老牛一看这明显就是个实诚人,也放了心,又一想齐金枝如今有了娃,在周家也能站住脚了,也替齐金枝高兴。 齐靖也替金枝欢喜,又问了冯大周家一些事情,又赏了一回银子就叫冯大下去歇着。 等冯大一走,齐靖就拿了齐金枝的信展开来读,这信并不是金枝写的,而是周宏文所书,先头无非就是问侯家人,再就是家中一些琐碎事情,到后头就是说金枝怀了身孕如今不大舒服,家里上上下下的事情也没怎么管着,收拾年礼的事情是周淑英和周秀英两人忙活的,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望海涵。 最后信中提到一点,因周家有周淑英的事情,名声在十里八乡的有些不是很好,周秀英的婚事就不好说,好人家不乐意娶周家姑娘,不好的人家周宏文也不会把妹妹嫁过去。 如今周秀英还在守孝,自然是不能成亲的,只是等她把孝守完再嫁不出去,村里村外的闲言碎语肯定多,周秀英那脾气要是整日被人念叨肯定得出事,周宏文就想托齐家帮着周秀英瞧瞧,看看能否在长安城寻个差不多点的人家。 也不求多上进多有能耐,只要是小康之家,家里日子过得去的就成。 这也并不只是周宏文一个人的意思,周秀英也乐意到长安城住着,一来离家乡远了不用听那些难听话,二来,长安城繁华,百姓日子很过得去,比莲花镇要强的多了,周秀英想着能来过些好日子。 看完信,齐靖看看齐老牛斟酌道:“大姐夫所托也不是多为难,如今大姐夫不能科考,且等着下回大比之年大姐夫若能考中秀才举人的话咱们再给周二娘子寻婆家就好办许多。” “这也不急,叫你娘先留心吧,你给你姐夫写信说一声,就说叫他好生读书,要是能考中举人的话他妹子就能说个好亲事,要是能中进士再给二娘子说亲,门槛肯定更高了。”齐老牛也这么想,嘱咐了齐靖好几句:“信上好好写,语气好一些,顺便再问问你大姐如今怎么着了,想吃什么想玩什么的告诉咱们一声,咱们想法子给她捎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谎言 齐靖和齐老牛商量完家事出来的时候,就见外头又飘起雪来。 今年冬天长安城特别冷,雪也下的多,一冬下了好几场大雪,叫冬日变的更加难熬。 就算是齐靖身强体壮可也觉得这天气冷的惊人,他披着厚厚的披风踏着地上的雪一径回房,等站到廊下的时候使劲跺跺脚把脚底沾上的雪蹭掉,又把披风脱了才矮身进门。 进屋一瞬间,头上还有身上沾着的雪花就融化掉了。 他把披风交给上前的芍药,转过头就看到云瑶坐在火炉旁自制的摇椅上,身上搭着厚毯子正半闭着眼睛打盹。 这样寒冷的天气,因着屋里生了两个大火炉屋子暖如春天,云瑶穿着嫩绿的衣裙半挽着头发这么躺着,整个人就如春天刚发芽的嫩花枝一般,叫人看了这心里头暖暖的痒痒的,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甜蜜幸福。 齐靖先在另一个火炉旁坐了一会儿,等身上暖和了,手上也没了凉意才过去把云瑶抱起来轻手轻脚放到床上。 云瑶睡的不实,齐靖一动她也醒了,半睁着眼睛笑了笑:“你回来了。” 说完话,抱着齐靖的胳膊跟个小猫似的蹭了蹭,极为亲呢的闭上眼睛:“我先躺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可记得叫醒我。” 齐靖答应一声:“你歇着吧,到饭点一定叫你。” 云瑶这才放心的钻进厚厚暖暖的被子里,整个人团成一团睡熟了过去。 齐靖坐在床畔伸手放在云瑶的头上,慢慢顺着她又黑又亮的长发,就这么坐在这里只看着云瑶,能够触手摸得到她。齐靖就感觉分外的满足。 大约是屋里足够暖和,也大概是看云瑶睡的熟,齐靖也有了睡意,他脱了鞋上床,把云瑶抱在怀里就这么搂着她也睡实了。 一直到天色渐黑,牡丹眼瞅着到了吃饭的点,情知自家这位太太最喜吃的。若是叫她错过吃饭的时辰一定要生气的。这才紧赶慢赶的把小两口叫醒。 云瑶醒了之后起身揉眼,睡眼迷蒙的样子像极了迷路的小松鼠,爱的齐靖真想把她搂进怀里再揉搓一阵。 只是时间不等人。齐靖不情愿的起身换了衣裳,又拿过梳子给云瑶挽了头发,云珠也换了一件水红小袄,穿了哆嗦呢的褂子。又穿了一斗珠狐皮斗篷,系好带子之后和齐靖手挽手去正房吃饭。 因着今天有各家送的年礼。齐顾氏是要尝鲜的,这晚饭也就弄的很丰盛。 中间一大盆的野鸡汤,又有炖的烂软的排骨萝卜,还有清炒的白菜虾仁。还有一大盘子小葱拌豆腐,另有一盘蒜苗炒鸡蛋,一盘切的薄薄的压猪头肉。 每个人面前一大碗白粥。主食是豆腐皮的素包子。 虽然都是家常饭,可做的真是好吃。云瑶吃了两个包子,一大碗白粥还有好些菜,吃完了饭听齐顾氏说起齐金枝怀孕的事情,云瑶扭头就瞪向齐靖:“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叫我最后才知道。” 齐靖笑笑:“我看你睡的实,就不忍吵醒你,如今你不是也知道了么。” 齐顾氏笑道:“反正知道了咱们也没法子去瞧瞧她,天高皇帝远的又是大冬天不方便的紧,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分别。” 齐顾氏这么一说云瑶也就没别的话了,不过还是瞪了齐靖一眼,转头又对齐顾氏道:“怎么没法子,大姐要是生了,我可就是孩子的亲舅妈,我心里高兴的紧呢,等明儿我就挑几匹好料子给小宝宝做几身衣裳,还有,大冬天的我也没怎么出过门,也攒了好些东西,我趁着如今不忙赶着给小宝宝弄些玩具。” 说到这里,云瑶一拍手:“对了,我趁着宝宝没出生要好好琢磨一下,最好能给宝宝弄个童趣屋,叫宝宝从小到大不缺玩的。” 她又笑眯眯对银竹几个道:“我可不会偏心眼,也不厚此薄彼,往后你们谁要是怀了宝宝,我也一视同仁,每人都给你们弄个童趣屋。” 这话说的银竹几个没嫁人的大姑娘脸都红了,倒是齐顾氏笑嘻嘻的先替自家姑娘谢了云瑶一回。 云瑶一指齐靖对齐顾氏道:“娘为着自家姑娘谢我,我可不敢生受,不过若是相公为着自家姐妹谢我一回,我倒是能受着的。”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撑不住笑了,银竹拍拍齐靖:“老四,还不赶紧替我们谢过你媳妇,就说家里的姐妹多,叫你媳妇辛苦了,也不求别的,就求她往后多疼我们些。” 齐靖果然起身给云瑶行礼,云瑶大模大样的生受了,笑道:“光说可是不成的,得有谢礼,我也不多要,只眼瞧着灵隐寺中的梅花开的正好,还请相公想法子给我折上几枝回来供在瓶中。” 她这么一说,齐靖就有些呆住了。 齐宝盒快人快语道:“灵隐寺的大和尚把那梅花看的跟命根子似的,嫂子,你这是要四哥跟大和尚打架的节奏啊。” 云瑶轻笑:“可不是么,我可是听说了,相公和灵隐寺的大和尚交情挺不错的,我倒是想瞧瞧大和尚能不能为了朋友舍上几枝梅花。” 齐靖苦笑摇头:“你这分明就是为难人呢,智贤和尚那是舍命不舍花的,我跟他要花,他能立马跟我断了交情。” “那你是去还是不去?”云瑶一仰头,带着几分小傲娇。 齐靖一咬牙:“去,怎么能不去,就是得罪了大和尚也得给娘子折了花来。” 说话间,他果然拿了披风就要出门,云瑶一把把他拉回来:“天都黑了,去也得明儿再去,再者说,也不差那一天半天的。” 齐靖摆手:“你还是叫我晚上去得了,晚上过去悄没声息的折了花就走。智贤和尚看不着人也只能骂骂人过嘴瘾,要是明儿去叫他看到还不得跟我拼命。” 一屋子的人哄笑起来,齐宝盒笑道:“嫂子还是叫四哥去吧,说实话,我们姐妹也极想拿大和尚的宝贝梅花供瓶呢。” 齐老牛和齐顾氏知道齐靖的本事,也知道就是大雪天齐靖出去也没事,并不担心他。反而有几分看热闹的意思。 云瑶也不再拦着。等齐靖走后她左右无事,就跟齐顾氏凑人打起马吊来。 几圈打完,云瑶有赢有输。赢的多输的少,面前堆了一堆铜钱,眼瞧着夜色深沉,云瑶都有点担心的时候齐靖一身风雨的回来。 他手中果然捧了两枝老枝红梅。 那梅花枝干虬结枯瘦。红梅却开的艳极了。 云瑶接过来瞧着,越瞧越爱。也便厚着脸皮跟齐宝铃商量:“七妹把你那天球瓶舍与我吧,赶明儿我送你几样好头面如何?” 齐宝铃笑着摆手:“拿去,拿去,你惦着我那天球瓶不是一日两日了。我要不给你必和我折腾。” 云瑶也老实不客气的道了声谢,又叫丫头立时去取,没一会儿天球瓶就到了她手中。云瑶装了水把梅花供在瓶中捧着,立时就要拉齐靖回房。 气的齐顾氏只笑骂她:“你们瞧。这哪里是当家的太太状,完全就是一抠门小媳妇,哪里有她这样的,仗着我们的势逼着自家男人大冷天给她偷梅花,又哄了小姑子的好花瓶,如今倒好,她得了意就拿那小人心来猜度咱们,怕咱们抢了她的花,就这么着把人用完就扔,她也好意思。” 银竹笑着拉住云瑶,扳了她的脸指给齐顾氏:“娘,您瞧瞧,就这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先前说的话多好听,什么将来谁嫁人怀胎的话她给弄那什么童趣屋,哄的咱们一愣一愣的都当她是好人,舍了命的替她为难四哥,到如今我才回过神来,那什么童趣屋还远着呢,也不知道成不成的,咱们就上了她的当,真当她是那热心肠的好人,现赶着把现成的梅花给她折了来,您瞧她这小嘴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一开一合的就把人哄的替她张罗好半天。” “真是冤枉。”云瑶开口就喊起冤来:“我说那都是实心眼的话。” 随后,她又看向齐靖,跺脚道:“相公你也不帮着我些,就看着二姐欺负我……” 齐靖笑着摆手:“我可不敢帮,说句老实话,我也替二姐几个不值,你拿那没影的话哄着,不知道骗了她们多少好东西去。” 气的云瑶咬的牙咯崩直作响,又哭丧着脸道:“可见得你们是亲姐姐亲弟弟,我倒是成了没人爱的外人,也罢,我这外人赶紧离了去,好叫你们亲香亲香。” “拿了她。”齐宝盒跳起来一指云瑶:“她又想跑了,可不能叫她跑了。” 齐铜锁过去搂了云瑶:“好弟妹,你赶紧把这梅花放到桌上叫我们好好赏赏,不然你怕是走不得的。” 云瑶又无奈又好笑,没法子,只能把宝贝梅花放到桌子中间叫大伙赏个够,等着大家都瞧够了这才捧了跟着齐靖回屋。 回到自已屋里,云瑶喜滋滋的把那梅花供在长案上,又瞧了好一会儿才睡去。 等着第二****醒过来第一眼就去瞧那梅花,看的齐靖都极为无语。 只云瑶这样爱花,齐靖看了心里也酸酸楚楚的,想着云瑶早先在云家的时候日子过的必然不如意,等嫁了人到了自家,虽然说吃喝不愁,可却也跟着自己操心受累的,没过过什么清静日子。 瞬间齐靖觉得对不住云瑶,也就由着她看花,自己出去给她拿了早饭过来。 等吃过早饭,云瑶钻进工作室去给齐金枝家未出世的孩子打制玩具,齐靖就借口有事情出去。 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齐靖也没回来,只叫人捎了信说在外头有应酬。 一连几日齐靖早出晚归,云瑶挺担心他,问他在外头做什么,他就说跟着驸马祁振参加几个重要的文会。 云瑶一听是正经事情也就没再追问。 只是,又过几日,忽然有一日齐靖前头出去,后头长乐公主府送了帖子,只说驸马才画了一幅得意的画来,长乐公主请云瑶过去赏玩,顺带提些意见。 云瑶得了信脸上瞬间就难看起来,前头齐靖临走的时候还说要和驸马去见一位老大人,后脚驸马就请云瑶赏画,可见得齐靖说了假话哄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离心 云瑶一边生气一边收拾,换了一身衣裳又重新梳了头,寻出几样头面戴好,拿了一件红狐皮的斗篷穿上,叫上芍药跟她出门。 因着公主府那边特意派了马车来接云瑶,云瑶倒是不用再叫人备车了,直接坐上马车就去了公主府。 她过去的时候长乐公主正百般无聊,见云瑶进来赶紧笑着招手:“你今儿来的倒是快,赶紧坐下,一会儿我给你看好东西。” 见长乐公主高兴,云瑶也笑了笑,坐在公主身旁问:“什么好东西?” “你先前跟我说没事的时候可以瞧瞧歌舞什么的,我想着挺有道理的,总归花着我的钱养了那么些歌伎,凭什么只能驸马瞧,我就不能瞧了,花了我的钱就得给我尽心尽力,这不,我借口过年宴客要有歌舞,叫她们好好的排舞,有事没事的过去瞧瞧挑些刺,果然,连驸马都不敢说什么。” 说到这里,长乐公主更加兴头,拍了拍手叫道:“叫她们过来跳上一曲,我也好看看这些日子有没有长进。” 侍女出去传唤,没用多长时间就有约摸七八个歌伎进门。 因为要跳舞的关系,歌伎们穿的都很单薄,这样大冷的天也不过是轻纱蔽体,在外头的时候还穿了厚实的斗篷,进了屋见礼之后脱下斗篷,一个个冻的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长乐公主对云瑶一笑:“春娘舞跳的好,我特意叫她来给你跳上一曲,你也帮我看看,给她们指点一二。” 打头的春娘满眼的屈辱,不甘不愿的行了礼,之后就对坐在一旁的两个乐师点点头,音乐响起,春娘带着几个歌伎边歌边舞。 云瑶也不太懂歌舞,星际时代多是战歌战舞,她也只是瞧个热闹。如今大周朝这种很有风流富贵之气,但是看起来软绵绵的舞蹈她是真不太欣赏的。 长乐公主看的很有兴致,看了一会儿见云瑶昏沉的样子不由失笑:“她们就算跳的不是很好你也不至于如此吧。” “我瞧着没什么劲。”云瑶实话实说:“不如战舞来的好,要是有剑舞的话也不错。我听人说,前朝时候公孙大娘的剑舞是极好的,可惜咱们没福气瞧了。” “是啊。”长乐公主也是一叹:“公孙剑舞早已失传,咱们也只能想象一二。” 说到此处,长乐公主又瞧瞧屋子中间那块地方。再看看这些歌伎,皱了皱眉头:“到底屋里紧窄些,她们也跳不出这舞蹈的妙处,不如咱们出去瞧如何?” 长乐公主这话一出口,连同春娘在内的几个歌伎瞬间白了脸。 云瑶好似没看着一样点了点头:“好啊,大约外头宽敞些她们就跳的好了。” 长乐公主一乐:“罢,出去跳吧,院子里地方宽敞。” 说完话,长乐公主和云瑶都穿了厚实的斗篷,又叫人拿了小手炉。两个人捧着坐到廊下,侍女还很贴心的给两个人腿上盖了厚实的毯子,又搬了小方几,几上放了几样干果点心。 这两个人一丝儿都不觉得冷,可是春娘几个就冻坏了,一个个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春娘看长乐公主的眼神中都带了满满的恨意。 云瑶勾唇笑了笑,心说这春娘还真是不识抬举,她本就是公主府养着的歌伎,不好好的行自己的本分。反倒还想勾的驸马和公主生分,如今倒好,叫公主惦记上她了,想方设法的治她。她竟然还不知悔改,反倒是恨起公主来了,却也不想想她和公主不说别的,就是身份上就是天差地别的,公主要想为难她谁敢说什么,就是驸马也不敢怎么着呢。 “好了。你们再跳一遍。” 长乐公主拍拍手笑着说了一句,几个歌伎赶紧又重新跳了起来。 她们因为跳舞穿的鞋很薄,这样站在院中早就把脚冻僵了,再跳舞的话姿态就很有几分僵硬,看的长乐公主眉头皱的死紧:“排了这么些天就排了这么个破玩艺,你们倒还好意思出来现眼。” 长乐公主一发脾气,几个歌伎心惊胆战之下跳的就更加不好了,长乐公主气的把手中的干果全扔到桌上:“罢,罢,不看了,糟心的玩艺,带她们下去好好排舞,若是再跳不好就直接卖了,再买好的回来。” 公主一发话,歌伎们都吓坏了,全都跳下给公主嗑头,其余几个歌伎都带着仇恨的目光看向春娘,恨不得把春娘给撕了。 春娘委委屈屈的行完礼,随同其他歌伎被人拽了下去,临走的时候,她看向长乐公主的时候还是满眼的不甘。 歌伎们前脚下去,后脚云瑶就笑了:“那个春娘又怎么得罪你了?” 长乐公主撇撇嘴:“没眼力的东西,这几天总是想方设法的勾搭驸马,虽说我也不是很稀罕驸马,可也不乐意叫人这么给我添堵,左右无聊的紧,我就先拿她玩一玩,瞧瞧能不能玩坏。” 云瑶一听这话乐的身子都歪到一旁:“你也学坏了,照我说,好不好的打发了就是了,何苦为了这么个玩意跟自己过不去。” 长乐公主没再说什么,和云瑶进了屋,这才打发人叫驸马过来。 在等驸马的时候,长乐公主问云瑶:“我还没说你呢,虽说你们两口子好着呢,可你也不能总拘着你家男人,年节底下忙,你得忙着准备年货,还有各家的年礼回礼,你没时间不过来我也不怪你,可齐解元没那么忙,怎的你也不叫他过来跟驸马出去玩了?驸马前儿还跟我抱怨没齐解元相伴觉得好生无趣呢。” “哦?”云瑶心里一惊,脸上不动声色问:“我相公好些日子没过来了么?先前他和驸马不是很相得吗?” 长乐点头:“以前齐解元时常过来,有时候还会带些小玩艺,驸马还跟我说道说道,这几****是没听人说起他来过。” 云瑶这下明白过来,齐靖好些日子都在跟她撒谎。 一时间,云瑶这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更有几分心慌意乱。 正说话间驸马过来,隔着屏风先跟云瑶说了几句话,又叫人送上画作,云瑶仔细看了几番,发现祁振如今的画风更加的写实,不管是人物还是风景都比先前更细致入微。 她赞了一回,长乐公主看过也只说比原来的好了。 祁振被赞的不好意思,抓抓头道:“我也觉得比原先的好了,只是再入微也就是这般,好似很难有丁点进步,我想问问齐夫人可有什么法子教我?” 祁振倒是一心扑在绘画上头,对于云瑶的美色没有丁点的想头,最多的就是敬重云瑶画技了得,是真心请教云瑶,私心里也拿她当老师对待。 长乐公主也应该明白祁振的想头,因此很关心的问了两句,又推云瑶:“你也跟驸马好生说说,给他开个窍,别叫他整天钻在房中闷头,我瞧着啊,再闷下去他都得闷病了。” 云瑶笑了笑,仔细想了一会儿才道:“驸马可听说入世一词?” “入世?”祁振惊叫一声。 云瑶点头:“是啊,入世,我观驸马的人物画真实归真实,却浮于表象,并没有抓住人物的精髓,可见得好些人物都是驸马想象的,并不曾认真观察这些人的生活习性,不如驸马踏踏实实的去市井间多走一走看一看,等观察透了各色人物再拿画笔,说不得能够画的更精妙。” “着啊。”祁振惊喜的一拍手:“是该如此,该当如此。” 长乐公主也只说云瑶的建议好,并且真心替驸马谢过她。 云瑶只说无妨,等着祁振惊喜过后,云瑶小声问了一句:“我家相公最近总说跟驸马结伴出游,可我今儿才知道驸马这几日一直闷在房中做画,应该是没见过相公的,我想问驸马一句可知相公这几日都去了何处?” 云瑶这一问倒是把祁振问愣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拍了拍手笑道:“是这个啊,我还得跟你说一声呢,恐怕你家里快要进新人了,我听人说齐解元如今迷上了教坊司的燕娘,每天都去教坊司寻燕娘说话,原来还当你知道,不想你竟然不知道这事。” 祁振这话一说完,云瑶和长乐公主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长乐公主脸一拉小声道:“果然男人都一个德性。” 云瑶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她面上也有几分苦意,干笑两声:“多谢驸马据实相告,要不然,我还不知道相公瞧中了人呢,相公也是的,既然看上了燕娘就该跟我说一声,我也好把人接回去安顿,这么着每天去教坊司像个什么事,没的耽误了读书。” “可不是怎的。”祁振笑着摇了摇头:“齐夫人放心,待我见了齐解元劝他一劝,叫他收收心,赶过了年可就要春闱了,如今什么都没有读书要紧。” 云瑶赶紧起身道了谢,也没什么心思再多闲聊,再加上她看公主的脸色也不好,便起身要告辞离去。 长乐公主也没苦留,嘱咐她几句便叫人把她送回家去。 不说云瑶如何,只说云瑶前脚走,后脚屏风撤去,长乐公主看看祁振冷笑一声:“你倒是好手段,自己风流不说,这么些日子竟然把原本老实的解元公引的学坏了,叫人家好好的夫妻也离了心。” 祁振苦笑一声:“公主啊,这事我是真冤枉,我原说齐解元对他夫人一往情深,哪里敢领着他往歪处走,去的多是文人汇集之处,我也没想着齐解元能叫人勾搭了去啊。” 长乐公主细一想也是,不由一声长叹:“原还说这世上还有那真心相待的夫妻,如今看来,也都是那么回子事,就算是齐夫人那等国色天香的人物又如何?该留不住男人的心一样留不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顾氏训子 “太太。” 回去的路上芍药一直小心的观察云瑶,几番欲言双止。 “有什么事你说吧。”云瑶脸色不好,靠着车厢微闭着眼睛。 芍药咬咬牙:“奴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只是奴一点见识,好不好的太太别见怪。” “你说。”云瑶硬生生的打断芍药的话。 芍药咽口干沫,打起精神鼓起勇气道:“您是齐家明媒正娶进门的太太,老太爷老太太还有家里的姑娘对您都好着呢,就算是后头有人进门,那也是您说了算,这世间男儿皆薄幸,您瞧瞧长安城里哪户人家不是妻妾成群的,有的人家正房还没娶进门就弄了许多通房侍妾,家里乌烟瘴气的,可又有什么法子。” 芍药话说到这里也很无奈,甚至于眼中都有了泪珠:“只要您立住了,再有几个进门的也不能怎么着,您可千万别跟老爷生份了,白白便宜了那小狐狸精。” 云瑶无力的摆摆手:“行了,你一片好意我心领了,以后这些话还是莫说了。” 芍药知道云瑶没听进去,也只能无语摇头,坐在一旁再不说话。 到了家门口云瑶下车,芍药跟着她进门,就见她脸上又恢复了笑模样,紧走慢走到了齐顾氏屋里,进门脱了斗篷过来给齐顾氏行礼,齐顾氏看到云瑶就笑了:“大年根底下的又出去了。” “是呢。”云瑶褪下手上的镯子交给芍药,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长乐公主又叫人排练了新舞,叫我去瞧瞧,我也有心看热闹就过去了。” “公主府的舞想来是好的。”齐顾氏有几分向往:“我也是瞧过歌舞的,原来咱们莲花镇上有庙会,每回庙会也都请歌舞班子来助兴,我早先去看过几回,跳的挺热闹。” 云瑶失笑:“可不是么,咱们那里庙会上的歌舞热闹的紧,公主府的就没那么热闹。我看着怪冷清的也不喜欢索性就早早回来了。” 正好云瑶坐着的地方是火炉旁,她一边伸手烤火一边说笑:“公主府的屋子大,可没咱们家暖和,我在那坐了一会儿冻的手疼脚疼的好没意思。” 齐顾氏就给逗乐了:“你这话要叫长乐公主知道非得揭了你的皮不成。” “我就是跟娘随便说说。娘可别卖了我。”云瑶把手烤暖和了又跟齐顾氏撒娇卖痴一回,挽了齐顾氏的胳膊:“我见着公主府里一个歌伎长的挺俊俏就夸了两句,没想着公主竟然要送给我,说什么带回来伺侯相公,我一听这话赶紧推了。可不敢要。” “是不能要。”齐顾氏点点头:“咱们这样的人家可不能跟人家高门大户学,也不能跟新荣暴发之家学的张狂,甭管什么时候,咱们都是本分老实人家,家里和和气气的才是正理,可不学那些个歪门邪道的东西,好不好的先讨上几个小老婆,没的弄的夫妻离心,家里也五零失散的好没意思。” “我也是这么说的。”云瑶把头靠在齐顾氏肩上:“我就跟公主说了,说我天生是个醋坛子。最容不得我家相公有别人的,就是再好的姑娘,我也不乐意往家里带,公主还笑话我心眼小,我也老实承认我心眼小容不得人,结果弄的公主也拿我没法子。” 云瑶笑着皱了皱鼻子:“其实我也不傻,我哪能看不出来公主怕是见那歌伎长的俊怕养的心大了就先打发走,我可不上她这当呢。” “是,是。”齐顾氏失笑:“你精的紧呢,咱们不上那当。绝不能叫齐靖讨小老婆,他要敢有外心别说你了,我就先把他的腿打折了。” “娘真好。”云瑶笑着赞了一声:“您待我比亲闺女都亲,我看着家里姐妹们都快容不下我了。” “你啊。”齐顾氏点点云瑶的额头:“就仗着嘴甜如蜜哄我呢。什么时候把我这老婆子哄的心里尽向着你了你就满意了。” 云瑶靠着齐顾氏只是笑,齐顾氏摸摸她的头发叹了一声:“你只管放心吧,我也不是那恶婆婆,没的给你们小两口添堵,只要有我在一日,我就护着你一日。哪时候我两腿一蹬没了,你们闹成什么样子我也看不着了。” “娘。”云瑶声音哑哑的:“说的这叫什么话,你再这样说我可生气了。” “不说了,不说了。”齐顾氏笑着摆手:“娘疼三姐儿,再不胡说了。” 云瑶心里不好受,眼睛也有一股子酸意,她起身笑了笑:“我前儿给娘做了个抹额,一时忘了给娘拿来,正好快到吃饭的点了,我回去给娘拿过来,您戴上瞧瞧,姐妹们过来您也给她们看看,叫她们好生羡慕一回。” 齐顾氏摇摇手:“你去吧。” 云瑶拿了斗篷披上行了礼告退出去,一出门,她脸上的笑容就有几分僵,把斗篷紧了紧,云瑶带着芍药回屋。 云瑶前脚才走,齐靖后脚就去给齐顾氏请安。 他一进门就见齐顾氏搭着一张脸在生气,齐顾见了礼,笑问:“娘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哼。”齐顾氏冷笑一声:“谁给我气受了,能给我气受的能有几个,除了你这个小王八羔子再没别人了。” 齐顾氏年轻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爆脾气,骂人在整个村子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如今年岁大了她脾气收敛了许多,可真气着了,那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人就骂。 齐靖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赶紧问:“我怎么了?娘看我哪不顺眼了?” “我看你哪都不顺眼。”齐顾氏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对齐靖招招手:“你过来。” 齐靖心知不好,可还是赶紧迈步上前,他刚站过去,齐顾氏就没头没脑的抽了过去:“小王八羔子,你长出息了啊,学着跟人鬼混了。” “娘,你别气啊,有话好好说。”齐靖也不躲,一边挨打一边还担忧齐顾氏。 齐顾氏气哼哼的把鸡毛掸子扔在一旁:“我能不气么,你媳妇多好,不管是容貌脾气还是能耐都是顶了尖的,对你对我和你爹还有你姐姐妹子那都是一百一的好,再挑刺的人都挑不出丁点不好来,这么好的人你还不满意,还学着外头那些狗东西招三逗四的,还想纳妾,我呸,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模样,就你这副样子还真以为外头那些狐狸精似的能看上你?你也长长心吧。” 这话无疑把齐靖骂的更摸不着头脑:“娘,你听谁胡说呢,我没想纳小啊?” “我听谁胡说?”齐顾氏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你媳妇今儿都套我话了,真当我傻啊,那么明显的话都听不出来,肯定是你有了花花肠子,你媳妇担心这才先透透我的底呢。” 齐靖一听心里一紧:“瑶瑶说的?她都是怎么说的?” 齐顾氏拉着脸生闷气:“你甭管她怎么说的,你跟我透句实话,你到底咋想的?这样好好的日子你不消停过,你还想怎么滴,难道真的弄的你媳妇和你离了心你才满意?” “我没……”齐靖吓的赶紧摆手,很有几分无措:“我啥心思娘还不明白,我对瑶瑶也是真真的,别说纳小,别的女人我看都不敢多看两眼,哪里能有什么混帐心思,我自己是个什么样子我也知道,就我这模样能娶着瑶瑶那不知道是修了几世的福,我哪里能不满足?就是退一万步说,瑶瑶是我自己相中的,能娶她进门我高兴的什么似的,每天看着她我就是不吃不喝我也欢喜,我怎么会跟她离心?” 齐靖这番剖白叫齐顾氏冷静下来了,她低头想了想,过了会儿才道:“你这都是真心话?可你要没那心思三姐儿怎么说出那种话来?莫不是里头有什么误会?” 齐靖还真想不明白,只能闷声道:“等我回去问问她吧,要真是误会我了我跟她解释一声。” 见齐靖真没歪心思,齐顾氏才放下心来,不过,该叮嘱的话她还得叮嘱:“儿啊,不是娘偏着你媳妇,也不是娘不疼你,你挨打娘也心疼,可娘也不能为着你叫你媳妇冷了心肠,你媳妇是真心搁咱们家过日子的,对你也是一心一意,别的且不说,就凭她这真心,咱们就不能亏待了她,大道理娘也不懂,娘就知道咱们庄户人家做人得凭良心,不能坑人,娶了媳妇那就得跟人一辈子好好的过,朝三暮四的那是不本分,那得被人戳脊梁骨的。” 齐顾氏这话很仆实,可是却也极动人,齐靖听了也很动容,拱手道:“娘,儿子明白,儿子要是真起了那歪心思,叫儿子不得好死。” “罢,罢。”齐顾氏摆手:“你赶紧回屋看看你媳妇去,跟你媳妇好生说说话,别叫她气坏了身子。” 齐靖行礼告退,出了门齐靖就满脸担心的直接回屋。 进门,齐靖还没有脱下披风,迎面就飞来一个帐本。 齐靖一抄手接了,打眼一瞧云瑶正坐在桌前瞅着他呢,这帐本也是云瑶扔过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异常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帐本得罪你了?” 齐靖很有耐心的把弄乱的帐本抚平整理好,笑着过去放到云瑶跟前:“跟个帐本子过不去做什么?” 云瑶斜了他一眼:“谁说我跟帐本过不去了?我是要跟你好好的算算帐。” “成。”齐靖坐下,很好脾气的问:“你算什么帐?我听着呢。” 云瑶冷笑一声翻开帐本:“先前你因为娶我给云家拿了二百两银子做财礼,又给我做衣裳首饰,又摆酒席请客,我也不算细帐,只说个大概吧,统共五百两银子够了吧?” “说这个做什么?”齐靖顿觉不妙,想要岔开话去。 “你只说够不够?”云瑶追问一句。 “尽够了。”齐靖点头。 “好。”云瑶一拍桌子:“这是花在我身上的,一共五百两,这是第一笔帐,我住在你家中之后也不是白吃白住,我给家里爹娘姐姐妹子还有你每人都做了不下五身衣裳,还有帮你们做的那割麦机、脱粒机、压井机足以抵消饭钱了吧?” 齐靖心中更加不妙:“足足有余。” 云瑶勾唇一笑:“我从你家拿了金银之物做累丝去卖,后来凭着这些做成本开了铺子,到如今铺子赚了十万两银子有余,这还不算大姐的嫁妆呢,也就是说,除去我的花销,我到齐家之后是给你们家创造了十万两银子的剩余价值,这点你承认吧?” 齐靖点头:“娘子辛苦了。” “你承认就好。”云瑶对齐靖招招手,齐靖凑了过去:“你到底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云瑶啐了一声,伸手就去拧齐靖的耳朵:“我没吃你的喝你的,穿你的住你的,可以说万事没依靠你,凭什么你能纳小?你想纳小也成,先把用了我的还回来,吃了我的吐出来。” 云瑶把帐本拍的啪啪响:“除非有一****赚的钱多过我,或者你我和离。否则你就甭想纳什么小老婆,把你的花花肠子收一收,趁早给我好生过日子。” 齐靖被云瑶又骂又扯耳朵,云瑶是恼恨上了。扯的齐靖耳朵生疼,只是齐靖尽顾着奇怪了,根本也顾不上理会耳朵上的疼痛,他一头雾水问了一声:“什么小老婆,我没想纳小。我有你就尽够了,哪里会和别的女人歪缠不休。” 说到这里,齐靖更觉冤枉委屈:“娘子,你也不瞅瞅我这副尊荣,就我这样子,哪个女人瞧得上眼。” “呸!”云瑶气的骂了一句:“照你说的,你要长的好就能起歪心思了。” 齐靖更加冤枉:“没,我不是那意思。” 说到这里,他看云瑶气坏了,气的脸胀的通红。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顿时心疼极了,伸手一个耳光打在自己脸上:“我笨,我不会说话,娘子别气,别气啊,你打我骂我都成,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骨。” 云瑶又好气又好笑,又有点心疼齐靖,咬着牙一拳捶在他肩头:“那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你说和驸马去参加文会。可驸马说这几天根本没瞧见过你,还听人说你瞧中了教坊司的燕娘,口口声声恭喜我说咱们家要添人口了。” “这……”齐靖顿住了,有几分为难:“我不该说谎。可我真没歪心思,娘子,你……你信我这一回。” “真没有?”云瑶定定看着齐靖,问的一脸认真。 “真没有!”齐靖重重点头。 云瑶把齐靖从头顶瞅到脚底:“我暂且信你这一回,你要是有什么不该有的想头,或者说瞒了我什么。哼,可别怪我到时候不讲情面了。” 说完,云瑶气呼呼的扭身不理会齐靖。 齐靖抓抓头,过去好言好语的哄了几句,云瑶正是气头上,劈手甩开他进里屋躺着去了。 齐靖又跟进去哄了一回,见云瑶是真气坏了,便坐在床头好言好语道:“娘子,瑶瑶,你听我说几句话。” 云瑶翻个身没说话。 齐靖伸手想要摸摸她露在被子外头的手,可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云瑶不答理他,他还真怵得慌,连手都不敢拉了。 想了一会儿,齐靖叹了口气:“咱俩自成亲之后就是情投意合,娘子信重我厚道,我喜爱娘子的性情为人,娘子身子骨不好,可还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劳心劳力,上头孝顺爹娘,下头友爱姐妹,这些我都瞧在眼里,也很领娘子这份情,我不是那没良心的,绝不会做出半点对不住娘子的事情。” 见云瑶还是不说话,齐靖急了:“娘子,你别不理会我,你要是一恼,我吓的心肝都颤,我宁可你打我骂我,也看不得你不说话,你,你倒是说一句话啊,我求求你还不成么。” 齐靖急的额上都掉下汗珠子来,能说的话都说完了还不见云瑶有任何反应,急的他险些跪下来。 “三姐儿啊。” 这时候,窗外有声音传来,仔细一听竟是齐顾氏的声音。 云瑶赶紧会起身,又麻利的穿上鞋出门去迎齐顾氏。 她才掀起帘子,齐顾氏就扶着丫头的手进门了,云瑶笑着过去相扶:“娘有什么事叫丫头叫我一声还不成么,大冷的天何必亲自过来。” 齐顾氏笑着拍拍云瑶的手:“这不是快过年了,我想着咱们头一回在长安城过年,总得过的热热闹闹的,听人说长安城好些人家过年都请了小戏,想问问你喜欢听不,要不,咱们也请一台来唱唱?” 云瑶扶齐顾氏坐下:“娘想听不?” 齐顾氏赶紧点头:“我听人说唱的好着呢。” 这意思就是想听了,云瑶一笑:“娘想听咱们就请了来,赶明儿我叫人打听打听看看还能不能请着,要是请不到的话咱们就请两个说书先生来说回书也不赖。” “听你的。”齐顾氏笑了,左右四顾:“老四呢,他不是回来了么?” 云瑶笑着指指里屋:“说是累了正在屋里睡觉呢,娘寻他有事,我去叫他出来。” 齐顾氏摆手:“累了就歇着,我也没什么事。” 说到这里,齐顾氏拉了云瑶小声道:“娘也不知道老四这些天都出去干嘛了。不过,娘已经骂过他也打过他了,也跟他说了,他要是敢对不住你的话。娘就不要他了,娘就认你,不认他。” 云瑶强笑一声:“叫娘惦记了。” 齐顾氏摇头,慈爱的笑了笑:“这夫妻俩哪有隔夜仇的,老四要是有什么事做的对不对的。你就看在娘的面子上饶他一回,等回头娘叫他给你赔不是如何?” 云瑶还能怎么说,只好笑道:“瞧娘说的,相公能有什么不是,就是有些个不好的地方,我们夫妻俩商量着也就过去了,没娘想的那么严重,娘放心,我们没事。” 齐顾氏看云瑶又说又笑不像有事的样子,这才轻松一口气:“没事好。没事好,小夫妻过日子哪有不拌嘴的,吵过了也就算了,千万别记仇。” “嗯。”云瑶一笑:“我都听娘的。” “那成,你也回屋歇着去,我先走了。”齐顾氏也不好多留,说了几句便起身要走,云瑶赶紧相送,等把齐顾氏送走了,云瑶快步进屋。一进去就看到齐靖蹲在地上捂着头一脸苦恼相,那样子就跟个特大号的狗狗一样,看的她一阵心酸一阵恼怒,索性甩手坐在窗前桌旁摆弄起了桌上放着的一堆零件。 齐靖看云瑶回来挪过去蹲在云瑶脚边。微微抬头看着她:“娘子,咱们……” “谁跟你咱?”云瑶把几个零件巧妙的组装在一处,又伸手拨了几下,满意的点头。 齐靖还在那蹲着:“娘子,我要是有一星半点不好的心思,就叫我天打五雷劈。叫我不得……” “帮我去厢房把那个红漆木盒子拿来,另外再打盆水来。”云瑶指指门外,齐靖答应一声憨笑起身几步就出了门,不过片刻功夫就把东西给弄了来。 云瑶叫他放在桌上,又道:“我想吃德胜斋的八大件,还有六合居的咸菜,我再帮我去瑞源楼买几匹红绡外加几匹绢纱,再问问他们那里有什么碎布料,有的话也多买些来。” “哎!”齐靖哪敢说半个不字,答应一声拿了披风就往外走。 云瑶把他支使走了这才停下手中的活计,托着下巴开始胡思乱想。 说起来,云瑶才开始听祁振说齐靖有纳小的心思的时候是挺生气的,她觉得齐靖不可理喻,而且这事办的真不地道。 在星际时代也没有要求男女之间必须忠诚或者怎么的,也有一男N女或者一女N男的情况,云瑶倒并不吃惊。 叫她生气的是齐靖实力不如她,而且如今也不赚钱养家,根本没有资格要求她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生气过后,云瑶就是满满的心酸和难过了。 那种不为什么原因没有理由可说的难过,心里空空荡荡,好像失了一块的难受叫云瑶倾刻间明白过来,她是真的喜欢齐靖,甚至可以说爱着齐靖,就算齐靖再怎么着,她也舍不得离开他。 云瑶觉得挺悲哀,也挺想不透的,她冷情了二百余年,怎么就偏生在这个落后的时代看上一个人了呢? 她心情复杂莫名,才回来的时候忍着憋着,端着笑脸跟齐顾氏说话,暗地里打探齐顾氏的态度。 一来,云瑶还是不放心,想要试探一下看看齐顾氏是不是真的疼她,二来,云瑶生齐靖的气,可是,她并不会迁怒,没有因为齐靖而对齐顾氏的态度有任何的改变。 就算是齐靖再不对,齐顾氏没有对不住她云瑶,再加上齐顾氏是长辈,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怠慢长辈。 可以说,云瑶这样的态度,这样的心理虽有些复杂,可也很分明,齐顾氏和齐靖也都瞧明白了。 因此上,齐顾氏更加疼爱云瑶,而齐靖也觉得挺心疼的。 就在云瑶和齐靖闹别扭的时候,教坊司中,那位红牌娘子燕娘靠坐在铺了厚厚垫子的椅子上,由着丫头拿了许多精致的头面给她瞧。 听着小丫头劝告的话,燕娘冷笑一声。 小丫头没有觉察,越发努力劝她:“娘子,那位齐解元实在是……长的真是太丑了,娘子什么样的人寻不着,要想找人赎身满长安城里多的是俊俏公子哥替您拿银子呢,您又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呢?” 燕娘心中冷笑,这小丫头又知道什么,若不是她前世过了那么二十几年的悲惨生活,她恐怕也会嫌弃齐解元丑陋不甚。 可是,前世的凄惨犹在眼前,她每每思及都会觉得浑身寒冷异常,几乎吓的肝胆皆惊。 她原来还在思量有什么法子才能不再重复前世那样的悲惨日子,没想着老天也疼她,竟然叫她碰着了齐解元,而且,这位未来的大人物还有事情求她,她又哪里肯舍了这份机缘。 歪心思她燕娘是没有,不过,和齐解元结个善缘,以便自己将来能借着他脱离苦海这倒是可行的。 这小丫头还劝她多跟那些公子哥交往,哼,那些公子哥倒是俊俏,可又有什么用呢?真正危难面前怕是跑的比谁都快,而齐解元虽然长的不好,可却是个重情重义的真汉子。 这样的人物她敬佩还来不及,又怎么敢瞧不起。 再者,她燕娘也没想跟齐解元怎么着呢,齐解元家那位云夫人可是一位厉害人物,人又长的是顶了尖的好,再加上齐解元对她一往情深,矢志不渝,她得多想不开才会和这位去结仇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身家性命 云瑶拿着手中的拜帖咬牙。 芍药和牡丹站在她身旁一句话都不敢说。 好半天云瑶才冷笑一声:“这位不会是上门示威的吧?” 两个丫头头垂的更低了,云瑶起身:“如此,见见也无妨。” 她整了衣裳,又叫芍药给她把头发梳了个好看的凌云髻,将才做好的精巧头面戴在头上,拿了红狐皮的斗篷穿上,牡丹出去叫人备好车,云瑶坐车出门。 拜帖上写明了要在同福楼相见,这同福楼也在平安坊,离齐家倒不远,云瑶坐上马车之后约摸有一刻多钟就到了。 她弃车步行,进了同福楼里头,早有伙计过来招呼,又有一个十六七岁长的白白净净的闲汉引着云瑶上了楼。 同福楼二楼分了许多雅间,云瑶报上燕娘的名,闲汉把她带到天字号雅间,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水红衣裙,长的极为清俊的娘子开门。 云瑶闪身进去,叫牡丹和芍药两个人侯在外头。 进屋,云瑶就上下打量这位在长安城很是出名的燕娘。 说实在话,依着大周朝的审美观来看,燕娘长的也不是顶顶好的,依着星际时代的审美观瞧,长的也很难看,她个子挺高,人长的清瘦,容长脸大眼睛,鼻子有些不是很挺俏,嘴巴也有些大了,论精致比云瑶差的远的多了。 云瑶心里也不明白齐靖怎么就瞧中了燕娘。 再看她的装扮,虽然穿了水红色的衣裙,可衣衫上没什么花纹,头面也没戴几样,显的很朴素。 便是这样一个没有很特殊长处的女子。怎么就把齐靖给迷住了? 云瑶坐下来,思量着燕娘一会儿要怎么和她耀武扬威,怎么说服自己允她进门,自己又要怎么回答? 云瑶是真以为燕娘请她出来相见是要炫耀或者怎么的,已经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可哪里能够想得到她刚一坐下燕娘就小心的捧了茶过来:“您先喝一口暖暖身子。” “你也坐吧。”云瑶接过来喝了口茶放到一旁,抬头看了燕娘两眼。 燕娘摇头。突然转身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云瑶面前,狠狠的嗑了好几个头,她抬头的时候。额上的青红很是明显。 “你这是做什么?”云瑶愣了,瞧燕娘这样子,跟想象中的小三一点都不像啊,没有小三的妩媚妖娆。也没有一星点的咄咄逼人,实在叫人想不透。 “奴今日请云娘子来是想有一事相求。”燕娘又嗑了两个头。直挺挺的跪着不起身。 云瑶抚额:“只要你别求我允你进门,也别说什么看中了我家相公的话,旁的都好说。” 燕娘笑了笑,就这么跪在地上挺直了脊梁看着云瑶。一双眼睛中满满都是坚定:“奴和齐解元本没有什么,奴就是怕云娘子误会了齐解元才约您出来,想跟您解释一声的。” 说到这里。燕娘苦笑一声:“奴十岁时好好的一个家败落了,家中男子均获罪流放。奴被送到教坊司,如今已有十余年了,教坊司是什么地方想来云娘子也清楚,这就是那见不得人的地方,说一句地狱也不为过,而且,还是那种一进来就再不能脱身的地狱,不管奴再怎么挣扎,都挣不出这泥潭。” 她这话倒是叫云瑶听住了,燕娘见云瑶还有几分不明白,摇头又笑:“云娘子出身清白,生性高洁,大约不明白这里头的道道,旁的不管是哪个楼子里的姑娘,只要攒足了钱银或者有良人都可以赎身的,可这教坊司都是获罪的官家女儿,除非有人帮家中平反,否则一辈子都只能老死此地,是不许赎身出来的。” “啊?”云瑶惊呼一声:“不会吧,不是还有许多人家后宅里有教坊司出身的……” “那也是贱籍,不算通房,不算侍妾姨娘,什么都不算,只是家中有权势从教坊司把人接出来罢了,人在府里,名头还挂在教坊司,对外头说是府里的歌伎舞伎。”燕娘自嘲一笑:“这已经算是好的了,寻常姐妹们日子过的更不得自在,也因此,教坊司中的娘子赚了钱都不会留下,全都花到自己身上,大有醉生梦死之状。” 说到这里,云瑶就更不明白了:“既然不能赎身,你一辈子都只能是贱籍,那你又有何事求我?” 云瑶见燕娘还跪着,又想到她刚才那些话分明就是个有见识又自重的人,便有几分不落忍,伸手扶她:“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燕娘顺势站了起来,眼中分明多了几分好感:“云娘子能够这样与奴说话,没有把奴当成低贱之人轻贱,也没有对奴避之唯恐不及,叫奴,叫奴……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一边说一边低了头,声音中竟有几分哽咽。 “都是一样的人,何来贵贱之分?”云瑶笑了笑:“人的贵贱之分来自各人的心,与身份无干。” 这样洒脱又与世人想法炯异的话叫燕娘眼前一亮,很是恭敬的给云瑶行了个礼:“就凭云娘子这一句话,奴如今就是立时死了也甘愿。” 见过礼,燕娘站在一旁才把所求说出来:“奴求云娘子之事并不是赎身,也不是想要和齐解元如何。” “哦?”云瑶皱眉:“那你……” 燕娘一笑:“奴在教坊司十余年,虽然容貌不佳,可到底有几分技艺,也算得上教坊司中红牌,这些年也好生攒下些余财,只云娘子也知道,只要奴还身在贱籍,这钱就不算是奴的,奴一直想法子脱身,如今虽然无法,可是,奴还想留个后路,奴敬重齐解元的为人,也觉得云娘子是可以托付之人,就想求云娘子帮奴存些资财,若果有一日奴能够出得来,奴取一半为生活之资,那一半是给云娘子的酬谢,若是奴出不来,或者早早的去了,那财物就全付与云娘子了。” 燕娘说完话落落大方的站在一旁瞅着云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似乎刚才说的并不是那等托付这样重大事情的话,而是仿若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闲聊之语。 她这样,云瑶却有几分惊异,心中暗想这燕娘实在行事诡异的很,而且,也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燕娘似乎也看出云瑶的迟疑了,立时举手发誓:“奴对天盟誓,若奴所说有半句虚言,叫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下辈子再入教坊司为贱籍……” 这誓言就重的很了,不只咒今生,连来生都咒上了,也由不得云瑶不信。 云瑶想了一下,燕娘的托付对燕娘来说极为重大,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事。 齐家如今资财也不少,存银钱和贵重物品的库房盖的很大,且盖的坚固异常,物品放在里头很叫人放心,单把燕娘的东西存上几年根本不成问题。 再加上云瑶自认为是个信人,并不会见财起义,也不会去含图一个弱女子那点可怜的东西,因此上,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是真有利无害的。 将来燕娘能出得来,那燕娘的财物也只要一半,另一半会留给云瑶,若是燕娘出不来,东西可全成云瑶的了,怎么想,这事都不亏啊。 看到燕娘一双眼睛闪着希翼的光看向自己,云瑶点了点头:“罢,你既然信我,我且替你保管就是了。” “多谢云娘子,多谢。”燕娘跪下又嗑了个头。 随后,她起身从桌子下头搬出一个小巧的红漆盒子来。 把盒子放到桌上,燕娘笑道:“奴十余年所得尽在这里。” 呃? 云瑶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还以为有多少银钱呢,结果,就这么一个小盒子,这么点的东西,至于说的那般重要么? 当燕娘打开盒子,云瑶就不这么想了。 那盒子虽看着小巧,可里头空间却并不怎么小,盒子分为三层,第一层盘了许多的累金,细细的金丝盘在一起猛一看就像整块金子似的,再细一瞧,竟然都是那等抽的极细的金丝挤在一处,没有丁点的缝隙。 别的不说,就光这些累金就价值不菲,要换成五进的宅子,在长安城能换上好几座呢。 燕娘笑着打开第二层,全都是珍珠宝石,珍珠也不是寻常所见白珍珠,有好几颗拇指肚大的金色珍珠,还有黑珍珠和粉色珍珠,宝石有金钢石,红宝石,还有几块玉石,另外就是好几颗极为珍贵的猫眼石。 这些珍珠宝石比那此累金更加贵重。 第三层则是很精致的头面,这些头面都不大,用的金玉也不多,但做工极为繁复,值钱的也就在做工上头了。 叫云瑶看过里头的东西,燕娘把盒子盖上推到云瑶跟前:“这些就是奴的身家性命了,如今尽托与云娘子。” 云瑶既然答应下来就不会反悔,笑着拿了块帕子把盒子盖住,又叫来伙计拿了纸笔,指着纸笔对燕娘道:“虽说你信我,可是,这般贵重东西还是得谨慎小心点,你且写个封条把盒子封住,我带回家给你收好,几时你来寻我再起了这封条,你若不来寻,我是不会动上一星半点的。” 燕娘一听这话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云娘子果然信人,如此,我也枉做一回小人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惊喜 云瑶抱着红漆盒子下楼出了同福楼,等坐上马车,云瑶把盒子放在一旁笑了:“如今你的身家性命都捏手里了,不信你丫敢惦记姐的男人。” 芍药和牡丹互视一眼,同时捂脸,对于夫人人前大方人后缺德的毛病有不忍直视。 云瑶走后,燕娘也穿上斗篷戴了帷帽出门。 从同福楼后门出去,燕娘坐车回教坊司。 在马车上,燕娘也是笑的很欢快,很开心。 对于燕娘来,如今最重要的不是什么钱财,而是要抱稳粗大腿,在她看来,抱齐靖的大腿不如抱云瑶的大腿来的稳固。 齐靖那个男人就是个爱妻如狂的,凡是他夫人的一定是对的,凡是他夫人要做的事情就会尽力完成,就是靠上这样的男人管什么用?人家夫人一句话就全玩完了。 燕娘从来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该如何取舍。 她笑过之后叹了口气:“但愿今日投诚能得个好印象,他日大难临头之时齐夫人能伸手拉一把。” 云瑶回去就把盒子放好,甭管怎么着,那燕娘都是一个极聪慧又识进退的人物,云瑶也不介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若真能谈得来,互相帮忙也不是不能的。 只是,齐靖回来后云瑶还是没怎么答理他。 谁叫这货死倔,宁可被云瑶误解也不解释呢,云瑶就想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转眼间又是好几日过去,这回真到了年根底下。腊月二十四齐家一家子大早起就起身打扫房子,屋里屋外的彻彻底底打扫一番,到晚上一个个累的跟死猪似的,摊床上就睡了。 云瑶和齐靖也不例外,俩人也忙了一天,累的几乎连饭都吃不进去,晚上匆匆洗了澡就躺床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腊月二十五云瑶起来还觉得浑身疼的厉害,躺床上都不想起身。 齐靖看她难受倒是挺心疼的,凑过去想给她按按,云瑶愣是不叫他碰一星半。托着疲惫的身躯起身。穿了衣裳鞋袜出屋,左拐右●●●●,转的到了银竹屋里。 往银竹床上一赖撒娇道:“二姐,累死我了,你得给我揉揉。” “找你男人去。”银竹也看出云瑶和齐靖呕气了。原来也挺心疼自家兄弟。只是这是人家两口的事。她一个当大姑姐的真不好什么,最多也只能帮齐靖上两句话。 云瑶一笑:“好姐姐,你就给我揉揉吧。赶明我做了好物件先惦着你还不成么。” 她这么撒泼耍赖叫银竹真不好怎么着,只能无奈的帮她按摩:“我这是不是前世欠了你的,怎么就拿你没法子。” 银竹按了好一会儿,云瑶身上倒是舒坦了,起身搂了银竹噌了噌:“二姐最好了,你要是个男人我立马把齐靖甩了跟你。” 气的银竹一巴掌拍过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赶紧离了我这,省的一会儿老四跑过来跟我没完。” 云瑶呵呵笑着出去,跑齐顾氏屋里和齐顾氏话,这一天的功夫就没回屋去,弄的齐靖啥脾气都没有了。 一连几日如此,一直到除夕下午,齐老牛看着下人洒扫庭院,齐靖带着齐宝盒贴对联。 正房堂屋里腾出地方来摆了一个大桌子,偏房里又给下人们摆了两桌,专等着晚上开席吃酒。 齐银竹带着丫头才把东西摆好,云瑶就带着芍药和牡丹过来了,三个人都捧了东西,只是拿布盖着也瞧不着是什么。 齐顾氏从里屋出来就看云瑶进门,立马招手笑道:“你怎么来的这么晚,赶紧过来,哟,这是拿了什么好物件,还不叫人看了?” 云瑶笑了笑,把手里捧着的那看起来体积不的东西放到地上,又叫芍药和牡丹也放下,这掀开上头盖着的布。 一掀开布,露出东西的真容来,立马叫一屋子的人都惊叫出声。 “这是……”齐顾氏又欢喜又惊讶:“你从哪弄的牡丹花?这还有梅花,还有红海棠呢,这下屋里可是添彩了。” 银竹凑过去看,看了好半天才道:“这不是真花,是拿布做的。” 齐顾氏一听也过去瞧,瞧了半天瞧不出来,拿手摸才摸出来的:“哟,还真是假的,这手艺还真绝了。” 云瑶笑着过去:“我弄了好些天才弄好的,娘过年不能太冷清了,我就想着大冬天的看个花啊草的也难,就自己做了几盆。” 一边,云瑶凑过去指着那牡丹道:“我是寻了一些树枝,又拿了各色的布扎在上头做面花朵和树叶的形状,虽不是多逼真,可也能凑和过去了。” 她心蹲下,在花盆上摸了两下,齐顾氏就闻到一股子牡丹花香:“这怎么还带香味呢?” 云瑶一笑:“花盆上有个机关,里头藏了些香水,只要一按机关就能喷出香水来,这个是牡丹花香的,那两盆各是梅香和海棠香气的,都是早先拿新鲜的花调好的香味,跟真花差不了多少。” 齐顾氏摸了摸那梅花的花盆,立时闻到梅花清幽的香气:“还真是呢,没想到花也能弄的这样精巧。” 她起身看看云瑶:“三姐儿手就是巧,心思也灵透的紧,这招简直就想绝了,今儿有了你这花,年也不白过。” 齐顾氏才夸完云瑶,就见宝珠和宝瓶姐俩进门。 一进来宝瓶先跟齐顾氏道:“饺子都包好了,菜也弄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开席?” 齐顾氏还没答话,宝瓶就惊道:“哪来的花,好俊啊。” 齐顾氏一指云瑶:“你嫂子做的。” 云瑶又从怀里摸出几朵花来分下去:“这是捎带着做的,今儿除夕,咱们都戴上花也跟着美一美。” 几个人接过来果然都插在鬓上。 不一会儿功夫,眼瞧着天黑了,齐顾氏就叫开席,一家子团团围坐吃菜喝酒,笑笑的好不开心。 吃过酒菜,便有书的过来了一段富贵风流的故事。 一直到夜深了,几个的还精神,齐顾氏和齐老牛就有些撑不住了。 云瑶也困顿的很,跟齐顾氏告了罪要回屋歇着,齐顾氏叮嘱她道:“你就眯上一会儿,可别睡实了,今儿除夕,可得守夜呢。” “嗯。”云瑶头:“我不睡死了去,我守一晚上,娘放心吧。” 她一走,齐靖后脚也跟着走了,齐顾氏看他要走,也赶紧叮嘱:“你看着你媳妇,别叫她睡死了。” 齐靖答应一声跟云瑶前后脚出门。 俩人沿着抄手游廊回屋,一路上齐靖都想跟云瑶话,云瑶也没答理他。 好容易到了自己院子里,没走多少步进了屋,云瑶一掀帘子就闻到一股子花香气,心莫不是先前弄的香水的味道还没散进? 等到进屋,云瑶就彻底的傻眼了。 那屋里摆了一屋子的花,高的低的,红的黄的白的粉的各色的花都齐备了,不同的季节,不同脾性的花都集中到一处。 豆绿的牡丹,艳红的海棠,素白的兰花,粉色的玫瑰…… 如朝霞如彩虹,开的艳丽非凡,又有不出来的精神气。 “这……” 云瑶惊的都不知道从哪下脚了。 齐靖拉她进了屋,把她鬓角处那一朵假花摘下来,弯腰采了一朵大红牡丹给她戴上:“到底真花,这份灵性是假花比不了的。” 云瑶手抚过鬓角,满心里不出来的滋味,只觉得心口像堵了什么似的,一句话都不出来。 齐靖笑着拉她在被花围住的,搭了厚厚垫子的椅子上:“我也知道你怨我,今儿这些花全当给你赔罪了。” 云瑶心里还是有气的,有心不要这些花,可是真舍不得,有心要骂齐靖几句,可看到齐靖那双狭长上挑的含情凤眼,又有几分不忍心。 “教坊司的燕娘出身莳花世家,她家祖上就是在内务府供职,专门给皇家养花草的,只是早先燕娘祖上养了一些花使得宫里娘娘出了事情,也带累的整个家族没了好下场,男子都被流放,女眷多入教坊司。” 齐靖蹲下身,拉着云瑶的手慢慢讲述:“燕娘没入教坊司之前就有一手好养花绝技,最是能在冬天也培育出各色花卉,我前些日子就是去教坊司跟她请教如何养花了,这些花都是我从花农手中买下来,又亲自培育了些日子,到了近日拿着燕娘教的技艺把花催开了,也赶巧了,正好碰上除夕,我就想着今年你嫁了我,这是你在齐家过的头一个年,起来,你还算新媳妇呢,可家里家外的事都累着你了,我为着赶考不能出力,万事都由你操劳,我也没什么能送你的,想着你素来就爱这些个花啊草的,也只能拿这些哄着你开开心。” 齐靖一边笑一边:“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咱俩一起过日子,本来我是男人,养家糊口的活计我该担着,可是……唉,结果还是叫你赚钱养家,我心里不落忍,也觉得苦了你,好容易过个年,你要是能开开心心的我怎么着都好。” 这一回,齐靖去牵云瑶的手,云瑶没有再避过去。 她微微垂头,吸了吸鼻子:“你为什么不早跟我,叫我担心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嫌弃我了呢……” 齐靖看云瑶这么着,心里也不好受,他赶紧捧了云瑶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你以前总惊喜惊喜的,我也没给过你惊喜,这一回就想叫你惊喜一次,没想着还是办差了。” “哪来的惊喜?”云瑶一拳捶到齐靖胸口:“只有惊,可没有半喜。”(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过年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齐靖攥住云瑶的拳头呵呵笑着,一点脾气都没有。 云瑶却更加生气:“就为了弄这些个破花,你就叫我生了这么多日子的闲气,你行啊你,姓齐的你今儿给我说明白,到底是花重要还是我重要?” 齐靖:…… 云瑶是喜欢花不错,可也没有爱到非得大冬天摆满一屋子的程度。 她爱的是按照季节开放的花朵,看着了便多欣赏几眼,没有也不会特意去怎么着。 再者,云瑶在星际时代活了二百多年,什么样的事情没经过,不管是贫穷饥饿还是富贵到极致的生活她都亲身历经,可谓看尽了世间沧桑,自然,恋人之间许多浪漫的事情她虽然没经过,可看都看饱了,星际时代的人玩起浪漫来可是大周朝人无论如何都比不了的。 云瑶一颗心早历经千锤百炼,繁华沧桑于她来说已经无感。 她如今要的也不过就是那份亲情和齐靖给她的喜欢、关爱,至于说浪漫不浪漫的,还真不觉得重要。 “我……”齐靖张了张口:“你比花重要,我弄这些花也是想叫你高兴高兴,你要是不喜欢我,我搬出去就是了。” 起身,齐靖就想要把花往外搬。 云瑶这个气啊,一跺脚站了起来:“你要是把花搬出去,干脆你也出去得了。” 齐靖扎煞着手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这个高高壮壮看起来比虎狼还有力气,身子骨比牛还要粗壮的男人满脸的委屈,整个一不知所措的孩童样。 云瑶看到他这样,也不知道怎么的,气就泄了。 “好容易得来的花搬出去不都得冻坏了,算了,既然你已经弄出来了,就先在屋里摆着吧。”云瑶有几分无力的坐下,过了片刻又道:“赶明儿给娘和姐妹们也都送些。” “哎!”齐靖笑了笑答应下来。见云瑶原谅了他,整个人都极为开怀,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蹲在云瑶身边,握着她双手:“瑶瑶。你可真好。” 云瑶翻了个白眼:“知道我好了?那以后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你给我安生过日子,眼瞧着过了年就要春闱了,你不好生温书还弄这些花啊草的实在该打,你要是真有心。等明年春闱过后你陪我去踏青,咱们到曲江畔观花折柳,或者到梨园去玩都成。” “好,明年一定去。”齐靖这会儿是云瑶说什么他都能答应:“等明年春闱过后我把后花园修整一下,多移些花草,叫你一年四季都有花可看。” “你啊。”云瑶也不气了,点点齐靖的额头:“罢,起来吧,这么大的个子蹲在地上,你不累我看的都累。” 齐靖傻笑起身:“还是娘子知道心疼我。” 他极为殷勤的端过茶水。又拿干果又拿点心的,伺侯的云瑶极为周到,忙完了还坐在一旁笑问:“你要是困了就先眯一会儿,我守岁就成。” “这可不成。”云瑶挺困的,可还是硬撑着不敢睡:“娘说了不叫睡的,我答应的好好的岂能言而无信,要是叫娘知道我躲懒睡觉肯定要生气的。” 齐靖又笑了:“娘子可真好,对娘也好,天底下再没比你更孝顺的了。” 这话说的,云瑶直接咬牙:“可别这么说。要是叫姐姐妹妹们听着还不得生我的气,你这可是给我结仇呢。” “出去了我不说,我心里明白就好。”齐靖点头:“我心里清楚你的好,也知道你待我好。待爹娘好,待姐妹们好,自打咱们成亲,我这日子过的就跟做梦似的,只觉得日子过的美的很,好的都有点不真实的。有时候也挺担心的,就怕哪天梦醒了你就不见了。” 齐靖说到这里情绪有几分低落:“你这么好的人天底下再寻不着的,我也不知道万一这是我的梦,要真醒了看不着你得怎么着,光是想一想,这心里就难受的很,好像连吸口气都成了难事,娘子,你……甭管这日子是真的还是在做梦,你都别离开我成吗?” “傻子。”云瑶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又有几分酸楚:“我离了你能去哪?” “你要是生气就打我骂我,反正怎么着都成,以后千万别不答理我,你一不跟我说话我这心里就发紧,就心慌,整天都不知道干什么好了,要是咱俩这日子真是做梦,那叫我做一辈子的梦,一辈子别醒过来。”齐靖紧紧抓着云瑶的手,把心里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我也不会哄人,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的,我就********的对你好,你对我怎么着都成,就是别叫人见不着你。” 这话说的,云瑶低头,眼圈有几分红了:“你说什么呢,大过年的你要是再说下去招我掉了金豆子我跟你算不完的帐。” “那我不说了。”齐靖吓的赶紧闭嘴。【ㄨ】 “起来。”云瑶跺了跺脚。 齐靖赶紧起身,云瑶又道:“招的我心里不痛快,你想个笑话说给我听,必须把我逗乐了。” “哎。”齐靖答应一声转身去了书房,不一会儿捧出一本笑话集来。 看他这傻乎乎叫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样子,云瑶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傻子。”云瑶啐了一口又骂道:“天底下再没比你更傻的了。” 可是,她心底也加了一句,天底下也再没比你对我更好的人了。 齐靖不知道云瑶为什么又骂他,可看到云瑶笑了,他也跟着笑:“傻子就傻子,娘子要是喜欢,我当一辈子傻子。” 云瑶无奈摇头:“算了,你也别说笑话了,你过来咱俩说说话,这一夜兴许得好熬些。” 齐靖答应着过去,小夫妻俩又有说有笑起来。 云瑶把燕娘送拜贴见她,又把全部身家托给她的事讲了出来,齐靖听了点点头:“燕娘是个大气的女子,倒也极为重情义,她肯定也觉得娘子好才这般的,她既然信得过咱们,咱们也不能辜负了她的信任。” “她信得过的是我,可不是你,甭说咱们。”云瑶拿指尖点点齐靖的额头:“甭跟我面前说这些好听话,谁知道……” “娘子!”齐靖又眼巴巴看着云瑶。 云瑶心里那些带刺的话就说不出来了:“成,咱们就咱们。” 俩人商量着把燕娘给的珠宝藏好,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后来云瑶困的实在撑不住了就靠着齐靖睡着了。 齐靖看云瑶睡的踏实,笑笑,起身抱她轻轻放到床上,又拿了被子给她盖好。 他自己拿了本书坐在云瑶身边读书,屋里的烛光亮了一晚上,等第二天云瑶醒过来,就看到齐靖还很精神的看书,云瑶打个哈欠:“我什么时候睡着的,你怎么不叫我一声,坏了,叫娘知道定然训我。” 齐靖笑了笑:“没事,我不说出去谁知道,你赶紧起来洗洗脸,咱们去吃饺子。” “好。”一听说有吃的,云瑶麻利的起身,换了身新衣裳,又等着齐靖换好衣裳梳洗好了之后,俩人说说笑笑去了齐顾氏屋里。 齐顾氏看着小两口有说有笑的过来,知道这俩人又和好了,登时大松一口气,笑着招呼两人过来坐下。 没一会儿功夫,热腾腾的饺子上桌,一家人团团围坐吃饺子。 没一会儿功夫,齐宝珠哎哟一声,原来竟然咬着一饺子里放的辣椒,红着眼睛嚷:“辣死我了。” 云瑶才要笑齐宝珠,不想咬着一个硬东西,拿出来一瞧竟然是一个铜板:“是钱,这……太脏了吧,谁放饺子里的?” 齐顾氏笑呵呵看着她:“今年一年你都有好福气了,恐怕要财源滚滚而来。” 齐靖也笑:“娘子素来能赚钱,今年肯定能赚不少。” 说完,他也埋头吃饺子,这一回,竟然咬着一个小小的官印状的银锞子。 齐靖拿出来有几分无语,云瑶撇了一眼笑道:“今年相公肯定能中进士,瞧,官印都不请自来了。” 这话说的好,一大家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均说齐靖今年一定能考中。 齐靖笑了笑,心里却有几分发虚。 这些日子他对于当今天子的变态很是多了几分了解,也知道承平帝对于美色的喜爱到了何种程度,要说论起写诗写词和写文章的功底来,齐靖绝对是不怵的,可是,他怕的是殿试的时候万一承平帝嫌弃他丑硬是不点中他。 只是这样的担心齐靖也只能在心里藏着,大过年的,绝对不能说出来给家里人添堵。 吃过饺子,齐家一家子都在屋里坐着笑闹玩耍。 大年初一都是一大家子拜年的,往年在齐家庄的时候,庄子里住的多是齐家本家,初一的时候大伙互相拜年很是热闹。 可今年这年是在长安过的,这里可没什么亲戚,齐家也不好出门,只能在家里玩乐。 这整个正月齐家也没怎么走亲访友的,大半个正月都蹲在家里吃喝玩耍,倒也逍遥自在的紧,多半个正月过去,一大家子人都胖了一圈。 赶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原是要观花灯的,可齐靖已经在温书备考,云瑶也整天陪着他,别人也就没什么心思去出去逛街,这上元节也就太太平平的过去。 转眼到了二月年,眼瞧着离春闱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齐家一家子人都开始紧张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春闱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二月里长安城还未披上绿意。 虽说河水解冻,天气也转暖了些,可树木枝干还显的干枯,朝阳处零星的小草才冒出头来,冷不丁的一天还有寒风吹来,街面上行人还穿着冬衣。 就是这样的天气,春闱开始了。 齐家一家子上阵,好些天就开始准备春闱要用到的东西。 到了春闱这一日,一大早一家子就起来了,齐老牛亲自看下人套上马车,齐宝瓶做了好些耐放的干粮,齐宝珠亲自下厨给齐靖煮了鸡蛋和面条。 云瑶看着齐靖吃完饭,把所有的物品检查好,把考箱的盖子盖上出门。 云瑶的脸有几分苍白,神色很不好,齐靖担心也无奈,临走前叮嘱了她好些话才出门。 等齐靖一走,云瑶就撑不住到床上歇着去了。 为着齐靖科考,云瑶这几天费尽了精神力做了一个精巧的考箱,要光是做机关设计之类的云瑶倒没什么,她一双巧手完全能做得出来,关键是,云瑶拼着损害身体用了一些不是她如今能够使用的精神力把考箱空间开辟的大了一些。 开辟空间最消耗精神力,云瑶这具身体本身就不怎么好,自然就撑不住了。 宝珠看着齐靖走后拿了吃食过来看云瑶,就见她已然躺倒在床上了。 宝珠吓了一跳,赶紧放下吃食请大夫来瞧,齐顾氏也带着一大家子过来瞧云瑶,大夫诊过脉只说云瑶是太费心力累到了。 这话可真是把一家子给吓住了,齐顾氏立时请大夫开些补药,又亲自开了库房挑了好些贵重的药材来给云瑶补气血。 不说齐家怎么折腾,只说齐靖坐着马车到了贡院,就看到好些举子围在贡院门口,一个个穿着单衣在寒风中直打战。 齐靖皱了皱眉,提着考箱下了马车。 他才下车,迎面就看着肖智朝他走过来,齐靖也笑着迎过去:“肖兄。” “四弟。”肖智拱了拱手。 虽然说两家定下亲事。可到底还没成亲,齐靖也不能管肖智称姐夫,只能称兄长,但是肖智可以叫齐靖一声四弟。 “今儿这天可真冷。”肖智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看看天色。 齐靖点头:“又刮起北风来了。今年春来的晚了,往年这时候可不冷了。” 肖智叹了一声:“今年贡院里也不知道能冻坏多少举子。” 他这话一点不假,贡院不能生火,号房中又阴冷潮湿的很,举子们只能穿着单衣进去。三天考试下来,就是身体好的也受不住,更甭说身体弱的了。 齐靖也很无奈,才要说什么就看着有个瘦弱的举子已经倒在地上,跟他一起来的书童正寻人帮忙抬他去医馆呢。 齐靖也跟着长叹一声。 过不多久,就有差役开了贡院的门,一个个检查考生的物品,看着考生按着次序进贡院。 齐靖和肖智赶紧跟着排队,轮到他俩的时候,前头已经过去好些人。自然,也有被检查出来作弊硬拽出去斯文扫地的举子。 齐靖把自己的考箱递给一个差役,又被另一个差役叫过去搜身,从头搜到脚,又仔细的查完考箱,见没有什么不能带的东西,这才放行。 他站在贡院门口等了片刻,肖智那里也搜完身过来,俩人一起进入贡院。 在进门的时候一个差役发号牌,齐靖对那差役笑了笑。翻手拿出一块金子来悄悄递过去,小声道:“兄弟,通融一下,我们俩。” 那差役不想还有这等好事。一转手把才想递给齐靖的号牌给换了,给了他一个挺不错的号,等到肖智的时候,差役倒也给面子,也给了个好号牌。 甭看肖智排在齐靖后头,可是丁点没看出齐靖这番运作来。齐靖说的话也没听着一星半点,根本不知道齐靖还给差役行贿了。 说起来,这科考的流程齐靖早先就打听清楚了,他很明白要是拿到不好的号牌对于考试会有多大的影响。 比如说你的号房挨着茅厕,那你可就真倒了血霉了。 不说要挨三天臭气熏着,每天过来上茅厕的人踢踢踏踏打你跟前经过,一个挨一个的叫你安生不了,那得多影响作题,开的你心情烦燥之下,恐怕能答好的题都写不出来了。 可要是轮着好号房,那是又清静又干净,而且还不潮,能够叫你比别人都舒服的把题答完答好。 自然,这舒服是舒服不到哪去的,也不过是比较而已。 齐靖为着能够拿到好号牌,可是费了好些心神的,进贡院之前有搜身的差役,除了笔墨纸砚还有带的吃食之外可不许带别的,金银就更不能拿到贡院里头了。【ㄨ】 齐靖和那些读书人不一样,他早先为着叫家里日子好过去,在莲花镇上和那些二油子都有交情,也算是在街面上混过的,早先他还跟莲花镇上有名的妙手空空学过几招,在差役眼皮子底下藏一小块金子倒是能办得到的。 如此,他才能贿赂发号牌的差役,能够给他和肖智弄个好号房。 等进了贡院,齐靖低头一瞧,这号码可是真好,天字丁号房,虽说前头还有三个特别好的,可是,那恐怕真轮不着他,人家那都是给有交情的或者高门大户留出来的。 再看看肖智的号牌也挺不错的,天字癸号房,和齐靖离的也不远。 齐靖笑笑:“咱哥俩运气倒是挺不错的。” 能参加春闱的都是各地的举子,早先都参加过乡试,自然也知道号房的排序问题,肖智看看号牌也挺满意,笑道:“是啊,运气真不错,但愿这回能考得中。” 俩人说说笑笑各自找着自己的号房,拱拱手作别走了进去。 齐靖进去一看,果然是天字号房,里头打扫的很干净,被褥也都没有潮气,横着的板子坚固,里头的凳子也不缺腿。 他坐上去试了试,倒也稳固,就笑着把考箱放到搭起来的板子上头,一样样的往外头拿东西。 把笔墨纸砚拿出来,齐靖看着外头粗糙,内里精致异常的考箱傻笑起来。 这考箱可是云瑶亲手所制,里头有许多的机关,先前云瑶拿过考箱教齐靖如何使用的时候齐靖还真吓坏了。 自古以来不说见了,想都没想过还有这样机关重重做工精巧到极点的物件,不说寻常人家,齐靖敢打保票,就是皇宫大内也找不着的。 这箱子看着第一层很平常,就是装了笔墨纸砚以及干粮等物,空间大小看起来也只这么一层,可是,当你扳动机关的时候,就会出现第二层,第二层空间并不小,放了叠好的棉被,可以拿出来御寒。 再扳动机关就有第三层空间出现,这个里头却是放了油布以及一个小巧的炉子。 春闱的时候虽说检查严格,可那也不过是在进入贡院的时候,等到你真进去了答题之时也不过有差役巡视几回,考官是不怎么过来察看的。 所以,齐靖才会这么放心大胆的带这么一个考箱进来。 齐靖看了片刻考箱,就有差役过来带各个考生集中起来拜圣人像,拜过之后回来,主考官大喊一声开考,贡院的门吱吱呀呀的关闭上,自此之后,不到考试结束,所有的人都不许进出。 又有一柱香的功夫,考官宣读完考试纪律,差役就过来发放考卷。 第一天考的是贴经,也就是选择填空题,齐靖自小就聪慧,可谓过目不忘过耳成讼的,他这些年看书也多,齐家早些年赚的钱都用来给齐靖搜寻各种书籍,有些买不到的书齐靖也想方设法的寻来看,或借或抄,总归他读了满肚子各色的书,于贴经一道是绝不怵的。 等到考题发放下来,齐靖看了两眼就笑了。 今年这春闱也不知道是哪几位考官出的题,光看贴经就知道绝对不易。 无它,这贴经试题也忒多了些。 一天里要答满整整十张卷子,约摸有一百多道题,不说难易程度,这量就真不小。 齐靖不像有些考生一样拿来就答,他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才开始作答。 倒也不是他不着急,而是早先云瑶给他讲过一个笑话,齐靖倒是真真的记在了心里。 那笑话就是有一国科考,出题量极大,约摸得有一千多道题,所有的考生看到都急的快哭了,均想着恐怕是做不完的。 然后,所有考生都抢先在第一时间开始答题,争分夺秒的飞速作答,就是这样,还有好些考生没有答完,有那学习好读书多的倒是答完了,只是,等着答到最后一题的时候,却发现那上头写了一句话:该次考试只用回答最后一题。 云瑶讲的时候笑的不行,齐靖听后很是无奈,心说哪个国家出题的这么不负责任,拿了所有的举子开涮,也不怕被人记恨,不怕皇帝砍他的脑袋。 虽然这么想着,可是基于齐靖对于云瑶的疼爱敬重,他还是把云瑶的话记在心里,今日一看这题量也挺多的,就想到这则笑话,不由自主的先把试题看了一遍。 一直看到最后一题,发现果然考官不像云瑶所言的那个国家那样奇葩,这才大松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赵五 看完题目,齐靖开始答题。 考卷上的题目他都看过,也都记在心里,答起来倒不费什么力气,没用多长时间就答好了两张纸,才写第三张的时间,听到隔壁号房传来一阵哀叹声,似乎是碰着什么难题。 齐靖没理会,继续作答。 等到答完第六张纸,齐靖放下笔转转手腕伸了伸胳膊,从考箱里头伸出早起宝瓶做好的干粮,就着水开始吃了起来。 吃过饭,齐靖不到天色暗沉已经把所有的考卷答完,他放到一旁开始靠着木板歇息。 又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就有差役过来收了卷子,齐靖等收完考卷这才蜷缩着盖好被子睡觉。 号房狭窄,个子并不高的举子躺在里头都伸展不开,更不要说齐靖那等身高,躺下来腿都蜷到肚子上脚都紧蹬着墙,睡觉的时候真的难受之极,齐靖好半天睡不着,一直到后半夜才眯眯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考诗词,齐靖觉得比头一天还要容易一些,只是他到底还是记得祁驸马提过的这回考官或喜风流富贵之气的文章,或者婉约灵巧的文章,并不喜那等言之有物言语朴实的。 因此,他写的诗词就努力的投其所好。 第三天考策论,齐靖拿到试题眉头就皱的死紧。 按理说策论该论的是治国方略,或者说施政的时候遇到的某些难题之类的,可是,这一回的策论试题竟然是论该不该给当今陛下修建一座皇家园林。 齐靖看着试题,心里只说当今越发的昏匮。 他有心劝上几句,只说不该这般的劳民伤财。可是,打心底里知道要真是这样写的话,那他肯定得名落孙山。 实在没办法,少不得昧着良心捧上几句,齐靖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能够考中进士施政一方的话,绝对不能做这些劳民伤财的事情。 想了许久。齐靖心中叹息。咬着牙写了许多违心之言,写完了再看一遍,发觉没有可改之处。这才抄到试卷之上。 抄完,齐靖满心的不自在,阴沉着脸靠着墙壁很有几分无精打彩。 就说这日是会试第三天,云瑶和银竹做伴早早的来到贡院门口等着接齐靖。关姑太太说要上街买些物件,正好齐宝铃也要出去。俩人做伴一起,也没坐车,直接就走着出了门。 出门右拐到了胡同口,宝铃要去买些颜料和好的宣纸。还要帮宝盒捎几本书,关姑太太要买些绣线还有一些素净颜色的绢纱,也就一起去了平安坊内一条很有名的买卖街。 这街上针头线脑、做饭所用的调料、书本纸张。首饰布匹诸如此类都很齐全。 俩人到了街面上,先买了关姑太太所要用的绢纱和绣线。又买了颜料和宣纸,等走到书铺的时候,关姑太太走的累了,齐宝铃扶着她进去,叫小二搬了凳子给关姑太太坐下,齐宝铃自己去翻看书本。 她翻了这家书铺的好些书也没瞧到齐宝盒所要读的那类书本,就叫过伙计来打问,谁知道伙计推荐了几本写的都不好,齐宝铃很不满意,才说要到别家书铺看看,就看着一个穿着青色夹袍,袍子袖口和领口部分都磨破了,打了几块补丁的少年进来。 少年夹了几本书,进门就问伙计:“我才抄的几本书,你看看能值几个钱?” 少年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衰弱,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看起来像是生病的样子。 伙计看到少年笑了笑:“您来了,赶紧坐下,我瞧瞧这书……哎哟,这不就正是小娘子要寻的么……” 齐宝铃听到赶紧过去看,拿过来翻看了几页顿时大喜:“就是我要找的书。” 她拿着书问少年:“你这书怎么卖的?” 少年看向伙计:“这书是要卖给书铺的,小娘子要买的话,还是跟书铺谈价钱的好。” 齐宝铃一听笑眯了眼睛,对少年多了几分好感,心说甭看少年年纪小,看起来又像是很落魄的样子,可心眼却一点都不少啊,他应该是心里明白和书铺做的是长远的生意,虽然说赚的钱不多,可是能够如长流水一般,跟自己就算是提高了价钱把书卖出去了,却是一锤子的买卖,只能赚这一回的钱,且还将书铺得罪了,以后怕是更难过的。 伙计也很高兴,笑了笑:“这书可不好寻啊,赵五爷……” 伙计的话没说完,关姑太太就猛的站了起来,转头看向少年,辩认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的问:“是小五么?” 少年听到声音也赶紧看这去,看到关姑太太赶紧起身行礼:“六婶儿。” “真是小五。”关姑太太上下打量少年:“你,你怎么……怎么这副样子?四哥四嫂呢?” 齐宝铃过去扶住关姑太太,防止她因为太过激动而摔倒或者怎么的,同时也看向少年,这一看,发现少年虽然瘦弱,可长的却挺清秀,眉宇间也透着几分正气,看样子是个禀性很不错的人。 “爹娘已经故去。”赵五爷苦笑一声:“如今我年纪小不能做活,再加上给爹娘看病把家里的钱耗净了,没法子只能抄些书来卖维持生计,六婶子如今可好?” “好,好。”关姑太太看着赵五眼圈微红:“没想着四哥四嫂早早的去了,就剩下你一个孩子……族里难道就没关照你一些吗?” 赵五垂头不说话,想来,应该是族里分毫没有照顾他,说不定还落井下石了,只是这孩子性子好,不乐意说族人的不是罢了。 关姑太太什么人物,未出阁的时候就是长安城里有名的闺秀,后来嫁到赵家,那也是一手把持家里家外的,把赵家那位极有出息的爷拢的跟她一条心,就是十来年未生一儿半女的,赵六老爷也没纳妾,可见得是个多精明的人物。 她看着赵五这副样子,又如何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关姑太太叹了口气:“赵家早先多威威赫赫的家族,到哪今竟然任由族人孤苦无依不理会半点,唉,想来也是败落了。” 她笑了笑,笑的很苦:“咱娘俩倒是挺像的,都是孤鬼一个……早先四哥四嫂多好的人,我原还说你们一家虽然不是多富裕,可亲人在一处亲亲热热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强,没想着转眼间就剩你一个了。” 关姑太太这一说,赵五眼泪都掉出来了:“爹娘得了急病,也是没法子的,不过到底我年纪也大了些,总归能顶门立户的。” 关姑太太一听这话更加的心酸,她拉赵五过来仔细的打量,发现这孩子又瘦又病的,实在看不下去,就从袖口中摸出一个荷包来交到赵五手中:“拿着吧,找个大夫看看把身子好好调理一二,剩下的钱买些好吃的补一补。” “这……”赵五赶紧推拒:“我怎么能要您的钱……我……” “傻孩子,婶子给你你就拿着。”关姑太太一见如此佯怒道:“婶子虽然也是孤苦一人,可是日子到底比你好,关家宗族对婶子还是多有照顾的,再加上婶子还有自己的嫁妆,这辈子吃喝是不愁的。” 关姑太太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又是长者,赵五还真不好再推辞了,只能再度见礼:“长者赐不敢辞,如此,侄儿就厚颜收下了。” “这才对,这才对。”关姑太太看着赵五,一腔慈心发作:“你好好过日子,婶子如今在平安坊齐家住着,要是有什么过不去的,记得给婶子捎个信,别的婶子也帮不上什么忙,可资助你些银两,给你做上几件衣裳还是成的。” 赵五又道了谢,把书交给伙计这才告辞。 他前脚走,后脚齐宝铃把书买了下来,拿上东西,扶着关姑太太出门。 关姑太太一出去又叹了一声:“倒是个苦命的孩子。” 齐宝铃撇撇嘴:“听您那意思这是赵家人了,当初赵家怎么对您的,把您生生赶了出来,您如今怎么还管他家的事。” 关姑太太笑了笑,情绪很低落:“这个赵五算是我的堂侄子,他爹排行第四,是我家六爷的堂兄,平常和我家六爷关系最好,哥俩也最能说到一处,六爷还在的时候,时常到我家做客,有时候带着赵五一处去,那时候赵五还小着呢,总是到后宅陪我说话,我膝下无子,看赵五长的好又伶俐难免喜欢,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留了给他。” 说到这里,关姑太太神情更加不好:“六爷故去的时候,赵家人就跟着火上烧油要送我去庵堂,还是四哥两口子仗义执言帮我说话,后来也是四哥送信去关家,才叫我能够脱身出来,算起来,我也是受过四哥恩情的,如今看到他家小子如何能不接济一二。” 原来是这么着的,齐宝铃听了若有所思,一时又道:“这也是该的,原是我说错了话。” 关姑太太笑了笑:“你也是替我着急,这算什么说错了话。” 又走了一段路,关姑太太应该也是想到赵六爷,想到以前那些美好的时光,笑道:“说起赵四老爷来,这还是一位能人呢,当初他在的时候,管着赵家族学,整治的赵家那些小子一个个见了他跟避猫鼠似的,如今他人没了,赵家怕更得败落。” 话说到这里,关姑太太神情恹恹的,再没往下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关姑太太的打算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齐靖收拾好东西随着人流出了贡院,临出门之前,他伸手一捞把快要跌倒的肖智捞了起来,扶他出了门。 从阴暗的贡院出来,晒到外头的阳光,齐靖眯了眯眼睛,只觉一阵暖意袭来,再瞧的时候,见贡院四周杨柳都有了绿芽,不过三天的功夫,好似过了一世那么久。 “是二姑娘。”肖智眼尖,一出来就看到云瑶和银竹,笑着跟银竹招招手,似乎也有了力气一样几步走到银竹跟前,微一拱手:“二姑娘。” 银竹侧身过去,嘴角带着笑,脸上微红:“肖公子。” 云瑶坐在车上对齐靖招手叫他上车,等齐靖一上来,云瑶就给他递过一杯水,又把一个盒子打开,里头饭菜还热腾腾的。 齐靖看到热饭菜眼都绿了,拿过来就往嘴里扒,没几下塞了一嘴,云瑶又赶紧递过水去:“小心点,别噎着,管饱呢。” “这是五妹的手艺吧?”齐靖咽下口中的饭问了一声。 云瑶一笑:“可不是怎的,五妹心疼你呢,大早起就开始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专等你回去吃呢,我临来的时候看着都挺热乎就每样装了些,你吃慢点,慢着点。” 两人正说着话,银竹也上了车,云瑶问了一句:“肖公子呢?” 银竹垂头小声道;“才坐车回去,我看他累坏了,整个人都瘦了,脸也青白的很。” 云瑶把水递给齐靖,轻笑两声:“二姐也没瞧见您家兄弟瘦没瘦,这一双眼睛就专往肖公子身上瞧了,恐怕啊,在二姐心里肖公子比您兄弟要重要的多了。” 银竹脸色更红:“这叫什么话,我怎么不关心老四了,老四可没瘦,再说,这不还有你吗。” 云瑶点头,恍然大悟道:“这话倒也是。合着兄弟娶了媳妇就啥也不用惦记了。” “再胡说。”银竹伸手就要拧云瑶的嘴:“我倒要看看你牙口怎么长的,怎么这样牙尖嘴利。” 云瑶笑着往齐靖身后躲:“相公,你看二姐怎么这么凶,要是叫肖公子看着恐怕要退亲的。哎呀,相公救我……” 云瑶和银竹笑闹一会儿,再看齐靖的时候,他已经靠着车厢睡实了。 云瑶立时住了声,齐银竹也压低声音:“你把那边的披风给老四盖上。别冻着了。” “我知道了。”云瑶拿过披风搭在齐靖身上,再瞧瞧齐靖高壮的身躯小声道:“我听说贡院的号房又小又窄,你说相公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恐怕一个安稳觉都睡不了吧。” 银竹一听也挺心疼齐靖的:“可不是么,就老四这个子躺到号房里肯定伸不开腿,这几天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老天保佑他这一回能够金榜高中,可甭再受第二茬罪了。” 两个人小声说着话,到了齐家大门口云瑶赶紧下车叫了几个下人抬了一块木板,把齐靖半扶半背的弄到上头。几个人一起发力抬到屋里。 又是齐老牛过来把齐靖弄到床上,云瑶给他脱了鞋袜,也不管齐靖身上多脏多臭,凑过去拿被子给他盖上,又拿了热毛巾给齐靖擦了手脸,看他睡的死沉,黑眼圈那样浓重,云瑶这心里抽疼抽疼的。 把屋里收拾好了,云瑶出门先去跟齐顾氏回禀一声,又叫下人把饭菜端到厨房里。等齐靖醒来再热了吃,要是老不醒的话,大伙就先吃了,齐靖醒后再做。 这一等就等到下午了。齐靖睡的还是死沉死沉的,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齐靖氏过来也看了看,听齐靖打呼打的起劲,知道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就交待厨房把饭菜热了晚上吃,今儿晚上小灶上的火留着。啥时候齐靖醒了啥时候弄些吃食给他。 齐宝珠饭菜真整的挺不少,一大家子都没吃完,还剩了不少,都散给下人们了。 云瑶吃过饭就守着齐靖,生怕齐靖醒过来缺水缺吃食之类的,大半夜了也不敢睡,后来实在撑不住才睡着了。 一直等到第二天半上午的时候齐靖才睡饱醒了过来。 他清醒之后头一件事情就是要水洗澡。 去浴室洗了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穿了夹袍子,腰束玉带,头上戴了银冠,齐靖神采奕奕的去了正房处。 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子饭香,原来,在他洗澡的时候齐宝瓶和齐宝珠俩人一起合力做了好些饭菜。 齐靖过去瞧,满桌子的菜,有肉食,有粥,有青菜,显的很丰盛。 他也饿坏了,坐下来就吃,吃了一多半饭菜才有了饱意。 吃饱喝足,齐老牛问齐靖:“这一回有没有把握?” 齐靖笑了笑:“那些题我都记着呢,一会儿出去寻人请教一二,旁的我都不怵的,只是那策论……” 想到那种奇葩的策论,齐靖心里就不舒服:“当今实在有些糊涂了,这回春闱的策论题竟然是叫众举子谈论一下该不该修建皇家庄园,早先各种春闱试题我也都看过,历朝历代还从来没有这样的题目,实在叫人……” 齐靖重重一叹:“若长此以往,大周国恐怕要跟前朝似的。” 以后那些话齐靖没说,可是,齐老牛却明白,齐靖的意思是说当今要总是这样贪图享受,恐怕大周朝得灭国了。 齐老牛听的心情也挺沉重的,闷声不语,好半天才道:“这些也不是咱们能管的,你收拾一下去寻人打探打探,看看这一回能不能考中。” “哎!”齐靖答应一声,又跟齐老牛说了几句话,拜见过齐顾氏这才告辞。 回到屋里,齐靖叫云瑶备了一份礼,他带了去求见祁驸马,想从祁驸马那里打听打听消息。 齐靖前脚走,关姑太太就来找云瑶,只说叫云瑶帮着备车,她想出去走一遭。 云瑶关心的问了一回,听关姑太太说要回娘家,立时笑着叫人备车,又好生准备了一些礼物。请关姑太太带回去送人。 关姑太太也没客气,跟云瑶说笑两句,又说恐怕要在娘家住上几天,叫云瑶别惦记着。 云瑶笑着送关姑太太出门。回来又忙里忙外准备了一通,想起齐靖早先答应过她考完之后带她踏青,云瑶倒是挺兴奋的。 她把齐靖那个考箱里头的东西拿出来,又计算体积,思量着踏青的话要带些什么东西。这盒子能不能装得下。 一直忙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齐靖才回,他一进门,云瑶就闻到一股子酒味,立时拿手扇着风,皱眉道:“怎么喝了这么些酒?” 齐靖打个酒吓嗝:“没办法,祁驸马非得喝几杯,我只好陪着了,没想到这酒后劲挺大,这会儿头还有些发晕。” 云瑶一听赶紧叫芍药去煮些醒酒汤,又撵齐靖去洗漱。等齐靖把身上的酒味散的差不多了才叫他进屋。 看着齐靖喝完醒酒汤,云瑶就问:“祁驸马是怎么说的?这一回可有准信?” 齐靖一笑:“差不离了,我把写的文章背给驸马听,驸马说这一回主考官是潘大学士,他最喜这一类的文章,说我取中的可能性很高。” 云瑶一听也挺高兴的:“既然驸马都这样说了,肯定差不了的。” 过了一会儿云瑶又问:“你跟爹娘说了没?” “说了。”齐靖一笑,把云瑶拉进怀中:“我先见了爹娘才回来,原先整日崩着心神光想着考试的事了,竟然辜负了这好春光。这一回考完,我想着带你出去玩上几日,娘也说好,又说叫我只管带你去玩。家里的事情交给她了。” 云瑶又是一喜:“真的?咱们去哪玩?” 齐靖笑道:“曲江边上有一座云中居,那里风景极美,环境又很清幽,我想着去那里住上些日子挺不错的,今日已经叫人去订了房间,幸好订的早。天字号房还留了一间,要是订的晚了,恐怕咱们就去不成了。” 曲江边云瑶是知道的,那里可是踏青的好地方。 打前朝开始,朝庭就开始修建曲江河畔,修了堤筑了坝,江边栽种垂柳,又有各色树木,桃杏成林,又有片片梨园,还种了各色的花卉,每年春天,曲江边上风光极美,长安城里那些贵女们是最爱过去游玩的。 至于说云中居什么的,云瑶还真不知道,不过她想着齐靖向来很有眼光,办事又极为周到,他说好,肯定是错不了的,就欢喜的开始收拾东西。 不说齐靖和云瑶怎么着,只说关姑太太带了好些东西回娘家。 先见过兄嫂,又拿了备好的礼物送上去,再把云瑶准备的那些精致物件送给娘家的侄子侄女,等到把礼物送完,关姑太太才跟她嫂子说起回来的目的。 关姑太太小声斟酌用词:“原先六爷一去,我这心里空荡荡的,好几回都想随他去了,只是想到他临死之前还叮嘱我好好活着,我又……” 见她说起这些个,她嫂子也有几分难过:“也是你命苦,这也怪不了别的。” “我是命苦的,和六爷成亲这么些年连个孩子都没有,我这些日子怎么想怎么觉得对不住六爷,如今我还活着,逢年过节的能给六爷烧个纸,我要是没了,又有哪个看顾六爷的坟,谁给他烧纸去。” 说到这里,关姑太太捂着脸哭了起来。 关嫂子是个性子好又体恤人的主,一见她哭,眼圈也红了:“你也莫哭了,你不是还有侄子么,等将来你……叫你侄子帮你和妹夫打理坟地,叫他给你们上坟。” 关姑太太一边抹泪一边谢她嫂子:“嫂子是好意,可是,我侄子怎么都姓关,不姓赵,我哪里好意思……我就想着能不能从赵家过继一个孩子到我膝下,也算六爷这一脉没断了根。” 关嫂子一听这话说的很在理,点了点头:“我跟你哥哥商量商量,咱们再仔细打听一下看看赵家哪房孩子好些,过继孩子不同别的,几要找那心性好又孝顺知礼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寻书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大哥在家么?” 关姑太太突然问了一句。 关嫂子一听有些愣住,片刻后才道:“你大哥正在会客,你要见他得等上一会儿。” “那就等一会儿吧。”关姑太太笑笑:“这事我得跟大哥好好说说,正好也有些别的事想讨大哥一个主意。” 关嫂子听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叫了个小丫头去外书房侯着,等着关大老爷一出来就请他过来一遭。 关姑太太见此也放了心,跟她嫂子说了好些个家长里短的话,她嫂子也问了一回在齐家住着怎么样,关姑太太只是笑说一切都挺好的。 这话她嫂子倒也信,关姑太太临去齐家之前肤色腊黄,人也干瘦的厉害,可在齐家住了小半年不只人胖了许多,这脸色也是红润的紧,精气神也不一样了,一瞧日子就过的挺不赖的。 说了会儿在齐家的生活状况,关姑太太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来:“既然我想过继孩子,那在齐家住着就有些于理不合了,我想请嫂子帮我留意一下,最好是挨着齐家买个宅子,也不用多大,两进三进就行。” “这个好说。”关嫂子听着小姑子求到自己头上赶紧答应一句:“嫂子立马就叫人打听去,见着合适的宅院买了给你住,甭管怎么说,你如今能这样打算就是好事,起码比你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好,等到孩子过继过来你好好养着,将来不只继承老六那一脉,且还能给你养老送终,这比什么都强。” 关姑太太也有此打算,跟着笑了笑:“我手里还有些银子,买宅子的钱我出得起。” “这叫什么话。”关嫂子立时打断她:“我也知道你手里攒了钱,可是,也不能都花了呀,这养孩子花费可少不了的,你得替孩子打算。总得多攒些东西,买宅子的钱还是嫂子给你拿,全当我这个当舅妈的送孩子的一份礼物了。” 关姑太太知道她嫂子手头上有钱,她哥哥也是个能赚钱的圆滑之人。家里不难于此,便也不再推辞。 过了一会儿,关大老爷急匆匆赶过来,一进门就道:“妹子来了。” 关姑太太赶紧起身见礼,关大老爷也不好扶她。只是一摆手:“自家兄妹这么多礼数干嘛,赶紧坐下。” 之后,他就一直打量关姑太太,看关姑太太脸色好精神头足,这才满意的点头:“好,好,我瞧着你比以前好多了,可见日子过的不错。” 说到这里,他又问一句:“我听说你想过继个孩子?你是怎么想的?” 关嫂子看看关大老爷笑着起身:“妹子来了我得好生招待,我去厨房看看。叫她们多备上几个好菜。” 关大老爷大笑:“是极,快去,快去。” 等到关嫂子走后,关大老爷这才沉下脸来,郑重其事的看向关姑太太:“到底出了什么事?当年你离开赵家的时候不是说再不回去的么,怎么又……” 关姑太太看她哥哥这般关心她,再一转头看着关大老爷鬓间已然有了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好几道,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一阵不好受。眼圈也红红的险些掉下泪来:“哥哥也该多加保重才是,以后别费那么些心了,侄子侄女都大了,哥哥该多歇着。这才多少日子没见,哥哥就有了白发……” 说到此处,关姑太太哽咽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关大老爷这心里也是酸酸的不好受,强笑一声:“我都到这岁数了岂能没有白发,我也不过白头发长的早了些,其实我身子壮着呢。妹妹可别担心。” 他见关姑太太还哭,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只能顿足叹气,好一阵等关姑太太不哭了才又问了一回。 关姑太太抹了泪,抬头笑了笑:“也不为别的,前儿我正好碰着赵四哥家的小子小五子了,看着他我才知道四哥四嫂早没了,如今就剩下小五子一人过活,他日子过的也不好,我想着小五子这孩子又聪明又孝顺,打小就跟我好,就想多照顾他一二。” 说到此处,关姑太太一阵苦笑:“哥也知道赵家都是些什么人,那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小五子那孩子留在赵家可真是毁了一根好苗子,要是叫四哥四嫂看着,岂不心疼死,就是我家六爷九泉之下看着他最疼爱的侄子日子过成这样,恐怕也得心疼的不行,我想着也不叫他认我为母,也不非说过继,就是把这孩子交给我照顾着,将来给我养老送终,等于是叫他一肩挑两家,将来有了孩子过继给六爷一个,算是给六爷留了一条根。” 关大老爷听关姑太太说完沉吟一下:“你要说过继小五子怕是不成,赵老四也就留了这么一条独根,说到哪里,都不可能过继给你,不说赵家那些人,就是小五子恐怕都不乐意,你要说养着他,将来叫他给你养老送终倒是成的,你没儿子他没爹娘,俩苦命人过活也使得,就是将来他子嗣旺了过继给赵老六一个也没什么,这么着吧,我先帮你探探小五子的口风,再去找赵家族长商量商量,你放心,只要小五子乐意,这事我绝对给你办成了。” 关姑太太听的一喜,赶紧起身谢过关大老爷。 关大老爷一笑:“自家兄妹,甭整那些个虚礼,今儿即然回来了就多住几日,跟你嫂子好生说说话,顺带帮着教教你侄女。” 关姑太太答应一声,等关大老爷走后,她才熟门熟路的到她未出嫁前的闺房安顿下来,把带来的东西整理好了,就去找她嫂子说话。 只说齐宝铃买了书给齐宝盒拿回去,姐妹俩倒都挺喜欢看书的,一人一本看了一遍,发现买的这几本书倒是真不错。 尤其是那本记载各地方风景的游记,不只记录了各地的有名的风景,还记载了好些地方的风土民情另有许多关于各个地方的小故事。 还有一本专写游侠儿的书,里头写的故事很精彩。 看完书,齐宝盒只觉得不过瘾,就问齐宝铃哪里寻来的书,想要再去买上几本。 齐宝铃笑道:“这是从关姨婆家侄子那里买来的。你既然想再买,我就去问问他,要是还有好书叫他直接拿给咱们,也甭叫那书铺多赚上一层。咱们和他也都便利。” 齐宝盒一听赶紧催着齐宝铃去问。 齐宝铃看看天色挺好,有意出去走上一走,就换了一身衣裳跟齐顾氏说了一声,又拿了些零钱出了门。 齐宝铃和别的姐妹不一样,这孩子好似是没什么出奇之处。即不会调香,也不会打猎,做饭也不成,看似也不是多聪明,可是,齐宝铃却是一家子里头为人处事最圆滑的一个,如今年龄还小就极会做人,等着年纪大些了,恐怕更了不得。 说起来,齐宝铃要是个男儿身。那绝对是能做高官的主儿。 齐宝铃带了钱溜溜达达的在街上闲逛,走了一会儿,买了些吃食,又看到街边卖包子的卖的好大肉包,就过去买了好几个,全都装进自己带的小包里头。 买好包子,齐宝铃雇了车,坐上车子之后就问车夫:“你可知道那个做户部郎中的赵家住在哪儿?” 在长安城赶车的车夫一般对于那些大户人家都很了解,一听齐宝铃问就笑了:“你算是问对人了,实话告诉你。俺在长安城所有的车夫里头可是有个外号叫包打听的,凡是长安城的铺子还有那些做官的人家,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那麻烦你带我过去。”齐宝铃先付了钱:“您快着些。” “好咧。”车夫一看齐宝铃出手大方,就撒开了欢似的赶车。 走了约摸有一刻多钟车子停住。车夫一指一座五进的宅子笑道:“那就是赵郎中家,这一块住的也都是赵家族人、” 他又指着另一座有些败落的五进宅子道:“那是以前赵家六爷的住处,说起来,赵六爷可是活着,可比如今的赵郎中还要有出息,只是老天妒英才。唉。”] 车夫叹着气,又给齐宝铃介绍:“赵郎中宅子后街上住了赵家一些旁枝,这条街走到头最后一家,是赵家最有学问的赵四爷家。” 齐宝铃记得赵五就是赵四爷家的小子,跳下车探头看了一回,又谢过车夫,再问了几句话才打赏车夫一些铜板,喜的车夫无可无不可的。 等着车夫离开,齐宝铃顺着街面往里头走,快走到最里面的时候,看着好几个孩子在跳绳玩,齐宝铃为防止敲错门,就又抓了个孩子问了一回,得知车夫说的一点都没错时,跑几步买了些零嘴给孩子们分了,这才过去敲了赵五家的院门。 “谁啊!” 不一会儿,赵五的声音传来。 齐宝铃笑问一声:“这是赵五家么?” “谁?”赵五过来开门,看到齐宝铃愣了好一会儿:“你是?齐,齐姑娘?” “嗯,是我。”齐宝铃笑着点头:“我想跟你打听个事。” “你说吧。”赵五堵在门口没请齐宝铃进门:“你看我家里就我一人,你一个大姑娘进去实在,实在不好,你要有事就赶紧问,别叫人看着对你名声不利。” 齐宝铃还真不怎么在乎名声,不过赵五在乎,她也就收敛了一点:“你卖给我的书是打哪抄的,可还知道有没有旁的这样好的书?” 赵五呆了一会儿回神,慌道:“那书是我爹留的,我爹生前最爱看书,家里的钱多都买了书,那些都是好书,我日子过的再不好也舍不得卖,只能抄了赚些润笔费过活。” 原来是这么着的,齐宝铃一听大喜:“能不能叫我进去瞧瞧,我挑几本书你抄了给我,放心,我定然亏不了你,价钱肯定比书铺给的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认子 赵五很为难。 齐宝铃见了冷笑一声:“你这人怎么这么迂腐,我都不怕什么你怕个头。” 一句话叫赵五脸色有几分不好,让到一旁:“姑娘请进吧。” 等到齐宝铃进门,赵五也没关门,带着齐宝铃到前院西厢房中,整个西厢房都被改成书房,里头放了高高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色书本。 齐宝铃进门看到这么多书就给惊呆了,张着嘴好半天都合不上:“你家书可真多,都从哪弄来的,我们家攒了这么多年还没你家十分之一多呢。” 一边说话,齐宝铃快步走过去寻书。 赵五也走了过来,他指着书架上贴好的标签:“这些书都是分类整理好了的,每一层都有标签,你想找哪类的书可以看标签去寻,这样省时省力。” “这个法子倒是挺不错的。”齐宝铃笑了笑,迅速找到有关于地理类的书,挑了几本拿出来,又找了几册史书,另外有关于术算的书本,还有别的杂七杂八的统七四五十本书。 找好了,齐宝铃指着桌上那么几摞书道:“这些个我都想要,你有时间就帮着抄一抄,等抄好了送到平安坊齐家。” 话说到这里,齐宝铃想到赵五如今日子过的拮据,就先拿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这是定金你先收着,等把书抄好了再一并与你结帐。” 赵五看着那些书,有几分犹豫:“这些书,这书都挺厚实,而且也都是市面上难寻的,一本两本也就算了。这么些个,抄起来实在费力,价钱上也不会很低,统共加起来要不少银子,姑娘确定都要?” 齐宝铃一瞪眼:“怎么滴,怕我给不起钱么?” “不是,不是。”赵五赶紧摆手:“我就是想着这些书你看了也没多大用处。也不至于花这么些浪费银子。” 齐宝铃拿了本书翻了翻:“你怎知道我瞧了无用?我喜欢看这些书。就觉得有用,你也别说那么些废话,我只问你一句。到底是抄还是不抄?” 赵五见齐宝铃铁了心的想要这些书,也没办法,无奈答应一声:“抄,怎么不抄。” 齐宝铃把手中的书放下。转头再看看书架上也不晓得有多少本的书籍,很有几分不舍:“得。今儿就先找这么些书来,你先抄着,等得了闲我再过来寻些书,你要是觉得抄不完可以雇人帮你抄。要是抄的快些,我给你加些银子怎么样?” “真的?”赵五眼前一亮,双眼带着惊喜看向齐宝铃。 “真的。”齐宝铃一点头:“我说话向来算话。你要是能早早的抄好,价钱真不算什么。” 齐宝铃又上下打量赵五几眼:“我给你的定金你先买件好些的衣裳。之后再雇人抄书,不然,恐怕别人都不敢信你呢。” 赵五极为窘迫,脸红红的答应一声:“姑娘说的是,我,我……是该换身衣裳了。” “如今这世道,好些人都是先敬衣衫后敬人,你要是穿的破破烂烂出去,人家该瞧不起你了,还是把自己收拾利落些的好。”齐宝铃笑着劝了赵五一句,又看看天色:“我进来也有一会儿子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先走了,你赶紧给我抄书去。” 赵五要送齐宝铃,齐宝铃赶紧摆摆手:“送什么送,抄书才正经呢,赶紧回去抄书。” 齐宝铃这话说的郑重,再加上她神情严肃,把赵五吓了一大跳,拱拱手很乖巧的答应一声:“我这就去抄,这就去。” 齐宝铃觉得挺好笑,忍不住笑了几声,又摆手:“我走了啊,别送了。” 等她出了门,笑容还挂在脸上,越想越觉得那个赵五挺有意思的,再想到今儿找着不少好书,心情大好,蹦跳着去买了好些吃食之类的带回家去。 齐宝铃前脚才走,赵五正想进屋去抄书,就听到门被拍响,他赶紧开门:“姑娘,怎么又……” 当看到来人的时候,赵五愣在当场:“三,三伯?” 来人正是赵家老三,如今在户部做郎中的赵三老爷。 赵三老爷瞧了赵五一眼,看他一身补丁衣裳忍不住皱眉:“我有事与你说一声。” “三伯请进!”赵五含笑把赵三老爷迎进家门,又赶紧去煮茶,把茶端上来很小心的看了赵三老爷一眼:“家里也没有好茶,只有这些陈茶了,还请三伯海涵。” 赵三老爷点头,却并没有端茶,打量赵五几眼叹了口气:“四弟和弟妹去的早,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也是孤苦,到底没个大人照看这日子过的就是不成,如今你还好些,一个人过日子也清静,可一天大过一天,家里总得有个人张罗着给你娶媳妇吧,总不能叫四哥断了根。” 一说娶媳妇,赵五的脸通红通红的:“三伯,我还小呢。” “不小了。”赵三老爷一笑:“三伯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就有你哥哥了,你可不小。” 说到这里,赵三老爷又叹一声:“自打你六叔没了,你六婶也没个人照顾,她也没个孩子,日子过的也挺孤苦的,这不,你六婶托人与我说,想认你做义子,叫你搬过去跟她一处住着,她手里还有些余财,倒是能养活你,也能帮你娶媳妇,等将来她老了,你给她养老送终,以后你孩子多了,过继一个到你六叔名下,你觉得如何?” 赵三老爷一边问一边看向赵五,在赵三老爷想来,这是一件大好事,赵五应该答应的,却没想到赵五有些不情愿:“六婶早先对我好我都记着呢,叫我给六婶养老我愿意,就是,就是……我要认母亲……” 赵三老爷听了冷笑一声:“你自己都顾不得你自己呢,有人乐意养你就该偷着乐了,哪来那么多事情,再说了,你六婶也没非得逼着你叫母亲的,只说义母,若是你不乐意叫六婶也成,只一样,你得一肩挑两房,把你六叔六婶以后祭祀等事情也得管起来。” “要是这样的话我是乐意的。”赵五好好想了想,觉得这事能答应,一来,六婶那人脾气性子都好,又是打小喜欢他的,跟着六婶,他日子应该挺不错的,二来,早先六叔对他也有恩情,就是别的不为,叫他将来接手六房的祭祀等事他也是乐意的,三来,反正他和六婶都是孤苦一人,日子都过的不好,要是能做伴的话,倒也挺合适的。 赵三老爷一听高兴了:“就该答应,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孝顺,是个好的,怪不得你六婶一眼就瞧中你了,既然如此,我就找个好日子把这事办了,再开祠堂跟族老们说上一声。” “有劳三伯。”赵五赶紧见礼,又陪赵三老爷说了几句话,赵三老爷嫌弃赵五家里简陋,也没多坐,叮嘱几句就走了。 赵五把赵三老爷送出去,回头到了自己屋里,坐到椅子上好久没回过神来。 他实在没想到关家那位能瞧中他,说句实在话,当初赵六爷去后,赵家好些子侄都想要过继到六房,实在是因为如今关家势头比赵家大,也比赵家有钱的多,不说别的就说关氏进门的时候可是十里红妆,光是嫁妆就不少钱,再加上六爷是个有手段又能干的,这么些年,六爷攒下许多家底,那些大多数可都在关氏手里攥着呢。 赵家如今除了六房大多都已败落,多数赵家人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自然就有好些人紧盯着关氏,都想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将来再托关家的关系寻个好路子,要是能做个官啊啥的也挺不赖。 可惜,关氏一个都没瞧中,都给拒绝了,带了嫁妆还有赵六爷攒的家底回了关家,碍于关家势大,赵家折腾了半天也只接收了一些六房明面上的资产,多数还是给了关氏。 到如今,赵家还有不少人惦记着关氏手里的钱呢,赵五从来没有想着有一日关氏会瞧中他,想要养他做儿子。 虽然也知道跟了关氏他肯定有个好前程,将来也不愁吃穿,可是,赵五心里总是有几分复杂的。 却说这一日关姑太太找到云瑶和齐顾氏说要搬走,可是把云瑶还有齐顾氏给吓着了。 齐顾氏赶紧询问:“您怎么想着搬走了?是在家住的不好,还是有谁怠慢了您?” 关姑太太笑着摇头:“都不是,您别多想,并不是您家里不好,说句实在话,我自打搬到您家里来,这日子过的好着呢,没看我人都胖了么,只是如今我认了个儿子,也算是老有所靠,我就想着一人在您家里住着还成,要是再带个小子成什么话,就在您家隔壁买了房,索性搬出去住着,虽说是搬走了,可离的这么近,咱们两家来往还是很方便的,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你们只管过去,用得着我的地方捎个信来,我立马就能过来。” 一听事情是这般,齐顾氏才松了口气:“我还当谁惹着您了,不是这么着就好,既然您认了儿子,那是该搬出去的,如今家里都整顿好了么,要不要叫银竹几个帮您去洒扫一回?” 云瑶也道:“家里都安顿的怎么样了?下人们买了几个?吃的用的都置办齐全了么?要是没办好就先住上几日,什么时候弄好了什么时候再走。” 关姑太太赶紧笑道:“叫你们惦记了,都置办齐全了,我想过个三五日就走,等我过去跟我儿子安顿好,就抽空摆席面请你们过去坐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放榜 关姑太太自己收拾行装,云瑶几个来帮忙她也都推了,只说娘家哥哥那里已经派人去洒扫庭院,另外,那座宅院的家具之类的也都齐备,把东西收拾好了直接搬过去就成。 云瑶记挂着齐靖放榜的事情,见关姑太太推辞,也就没有强求。 不说别人怎么着,只说齐宝铃听得关姑太太认赵五为义子,又要带赵五搬到自家隔壁住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心下极为高兴,每日里都过去帮关姑太太收拾东西。 她本来力气大,做事又很利落,好些丫头婆子都做不了的活计她都能干,有她帮忙,比四五个小厮还要顶用。 关姑太太瞧了嘴上不说什么,可心里却记着这份情谊。 这日关姑太太收拾的差不多了,就给赵五捎了信,叫赵五过来看宅子,齐宝铃也说要认认门,跟着关姑太太去了左边那个小宅子。 进了门,才逛了没多久赵五就来了,赵五自小就整天跟着关姑太太识字玩耍,和她很是亲近,就是如今大了,自小的情份却留着呢,给关姑太太见了礼就笑着说话。 关姑太太叫齐宝铃去后院帮着看看花园子要怎么修整,她亲自带赵五去看赵五住的房子还有书房,别的倒还罢了,关姑太太特意买了好些个红木书架放到书房中,专等着赵五把家里的书搬来好有地方放置。 赵五住的屋子都是按着大家公子的规格布置的,也没有出奇之处,只这书房却整治的很齐整精雅,赵五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很用心的感谢了齐姑太太一番。 娘俩个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到齐宝铃兴冲冲道:“赵五爷,你搬了来,是不是那些书也都搬过来?” 赵五出门对齐宝铃笑了笑:“是啊,那些书得跟着我,我去哪它们就去哪。” “这敢情好。”齐宝铃一听极为高兴:“以后我和八妹要看书的话可有了地儿。往后我肯定常来借书,你不许嫌弃我们烦。” “岂敢,岂敢。”赵五赶紧摆了摆手:“七姑娘喜欢什么书只管看去。” 说到这里,赵五又道:“先前我找了几个字写的好的书生帮忙。七姑娘要的书已经抄了多半,再过三两日这些书就抄好了。” “真的?”齐宝铃眼睛一亮:“你办事速度还挺快的。” 关姑太太一直在旁边听着,这会儿听到两人说什么抄书就问了一句,得知齐宝铃还找到赵家跟赵五买书,一时觉得挺好笑。不由摇头笑了笑:“胡闹,哪里能这样的,七姑娘也实在没有分寸,谁家大姑娘跟你一样胡跑乱颠的。” 赵五一听登时一惊,赶紧低头认错,齐宝铃却丝毫不害怕,笑嘻嘻道:“怕什么,我行事自来如此,总归身正不怕影子歪,我自己问心无愧。管别人说什么,再者,早先在齐家庄的时候,我也整日出去玩,也没见人敢说什么。” 说到这里,她自己先撑不住笑了:“其实也没人敢说什么,我们姐妹在齐家庄恶名远播,人们一说起来都知道齐家七个母老虎,谁敢招惹我们。” 这话说的关姑太太和赵五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关姑太太啐了一口:“哪里有你这般的。不成体统。” 赵五却道:“七姑娘才是真性情之人,比男儿更豪爽,倒叫人敬服。” 齐宝铃一听乐了,对赵五大生好感:“我原来说你是个迂腐之人。哪里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心胸见识,好,就冲你这句话,以后你归我罩着了,往后谁要敢跟你叽叽歪歪的,哪个敢欺负你只管找我来。我替你揍丫的。” 赵五先谢过齐宝铃这番美意,又忍不住苦笑:“虽说七姑娘是一番好心,然真不必如此,没的为着我带累了您的名声。” 齐宝铃冷笑一声:“我最不耐你们这样的,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我是不管这些的,反正我看你挺顺眼的,往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我罩你罩定了。” “这……”赵五给吓了一跳,扎煞着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关姑太太看赵五吓着了,顿时瞪向齐宝盒:“哪家姑娘跟你一样性子野,你瞧瞧你,好好的爷们给你吓成什么样了。” 说完这句话,关姑太太自己也觉得不像,实撑不住又笑了起来。 “是他自己胆小。”齐宝铃笑呵呵说了一句,眼见关姑太太应该还有什么话要跟赵五说,就说笑两句起身告辞。 等齐宝铃一走,关姑太太就带着赵五到了正房堂屋,这里已经摆置好了,桌椅都添了新的,陈设什么的也都不缺。 两个人坐下,就有才买的丫头过来添茶。 关姑太太端起茶碗喝了口茶看向赵五:“我记得你今年有十六了吧?” 赵五苦笑一声:“您记性好,是十六了。” “可不小了。”关姑太太打量赵五:“这两年你也没人照料,到底吃穿不济,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 这一句话叫赵五想到先前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眼圈不由红了:“也没什么,总归饿不着就是了。” “如今就剩咱们娘俩,我有什么话就直接跟你说,总归你是我自小看大的,咱们也不生份。”关姑太太对着赵五笑了笑:“十六了,也到了该讨媳妇的年纪,早先没人给你张罗,如今你即认了我为干娘,我自然得给你张罗起来。” 这话一出口,赵五的脸腾就红了:“您,您看着办就成。” “可不能这么说。”关姑太太好笑摇头:“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总得叫你顺心如意才成,你跟娘说说,你都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赵五吱吱歪歪许久,看关姑太太催的急,也知道他的婚事真得着落在关姑太太身上,就强笑一声,忍着羞意道:“也没,也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就想寻个孝顺知礼的,能跟我一块孝敬您,再就是别扭扭捏捏的,性子如七姑娘一样豪爽就成。” “如七姑娘一样……”关姑太太没防备赵五说出这番话来,沉吟一会儿,突然双眼闪着光看向赵五:“你说七姑娘如何?” “啊!”赵五吓坏了,张着嘴巴好半天还不过神来:“七,七姑娘,您怎么会……恐怕七姑娘瞧不上我的。” 赵五又大着胆子看了关姑太太一眼:“齐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可家境却也极为殷实,再加上齐四爷才学出众,可谓前程似锦,您再瞧齐家前头几个姑娘寻的婆家,一个赛过一个,多数都是官身,就是,就是那位肖公子虽说是庶出,可如今也是举人呢,我一个白丁,家境又不怎么样,有什么能配得上七姑娘的。” 关姑太太瞅着赵五,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思量,过了许久才道:“你就说你觉得七姑娘如何吧?” 赵五吱歪许久,被关姑太太催的急了才咬牙道:“我觉得七姑娘好,虽然说长相上有些,有些平常,可是她身条好,不似如今好些姑娘弱不禁风似的,又有力气性子又好,而且又是读书识礼的,是个爱书的……” 赵五列举了好些齐宝铃的好处:“反正我觉得挺不赖。” 关姑太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好,不赖,既然你觉得好,娘就给你想想办法。” 不光赵五觉得齐宝铃好,就是关姑太太也觉得好。 她在齐家住了那么些日子,齐家各人什么性子她又岂会不知,关姑太太很喜欢齐家的为人禀性,也很看中齐家的姑娘们。 她年纪大了些,也过了那等贪慕虚荣的年纪,性子沉稳的紧,自然也不再注重脸面,心里明白娶妻当娶贤,不能只看颜色,因此,倒是不嫌弃齐家人长相如何丑陋,看人只看心性。 原来关姑太太认下赵五就有打算,想着将来能不能求娶齐家的姑娘。 只是她摸不着赵五的心思,今日一试,不成想还有这样的惊喜,赵五竟然对齐宝铃印象挺好的。 “这齐家啊是真不错。”关姑太太一边笑一边说给赵五听:“不说齐老四如何,就是单那几个姑娘一个个都是本事人,只可恨如今世人只看中一张面皮,我早先就说过,齐家这些姑娘不知道哪些有福气的不计较颜色得了去,那才是真正有福的,没想着我儿跟我一样的心胸见识,可见咱们是娘俩,想法都一样。” 关姑太太美滋滋的这样说着,她却不想想赵五可是她从小调教大的,思想上自然有许多和她同步的地方。 “您。”赵五抬头看了关姑太太一眼,又赶紧垂下头去:“您悄悄问一声,要是七姑娘不乐意就算了,这事咱们也别提,没的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关姑太太没口子的答应了,又问赵五对这个宅子可还满意,哪里需要改动。 赵五并没拿捏,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看着宅子有哪里不好的就直接说出来给关姑太太,请她找人改建一番。 不说这娘俩如何商量,只说这一日到了放榜的时候,一大早云瑶就找了几个识字的家丁到贡院门口看榜,等到锣鸣钟响,一张大红榜贴在贡院门口供人观看。 好些个小厮书童站在榜下细细查找。(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五元 因为大周朝有榜下捉婿的习俗,因此上,多数条件允许的举子是不会到贡院亲自看榜的。 倒也不为别的,就怕真叫人捉了去脸上不好看,再者,那等榜下捉婿的人家多是商户,好些都很没规矩,放出来的家丁也傲慢异常,绑人的时候粗俗的紧,许多人就难免被弄伤什么的。 所以,经过许多次会试,见识过前辈们血的教训,如今的举子们都学乖了,轻易不肯涉险。 齐靖虽然长的不好看,可以说忒难看了些,可是,他也不会去看榜的。 齐靖和云瑶先陪齐顾氏说了会儿话,就去花园里散步。 如今正是春暖花开之时,花园中桃红柳绿景色很美,而且这时候已经没有寒风,吹面而来的都是融融暖风,叫憋了一冬的人们真的不太愿意再在屋里呆着。 云瑶穿了浅绿的衫裙,头发松松挽就,一张白皙小脸上带着明媚笑容,和齐靖边走边说。 齐靖牵了她的手,提及从外头听来的一件事情。 前几日齐靖出去走动,正好碰着一个来自真亭府的行商,这个商人祖上也是莲花镇的,他在莲花镇也有产业,对于莲花镇上的一些人家都熟识的紧。 正巧那商人来长安贩卖一些东西,齐靖看着他捎来的物件都挺不错,就捡了几件买下来,两人左右无事,就在旁边找了个茶楼坐下说话。 齐靖打听了一回莲花镇上的事情,又问及齐金枝一家如今可好,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传言之类的。 行商笑着只说好,说周宏文倒是很争气的,如今每天都跟齐金枝整治花田。闲暇时候在家读书,把家业整治的倒是挺不赖,还说齐家有眼光,一眼就瞧中了周家,说不得以后周宏文真能够把周家改换门庭。 齐靖听后笑笑只说无事就好,行商见他关心莲花镇上的事情,就说起一件趣味。 只说早先方县令的太太古氏没了。方县令最为宠爱云姨娘。就想给她扶正,还说那位云姨娘是个容不下人的,早先因古氏苛待过她。就将古氏的留下的两个女儿胡乱配人,给大女儿配了个傻子,给小女儿配了个瘸子。 原来云姨娘只说古氏留下的两个孽种打发掉了,也算是出了口恶气。谁知道这位方大娘子倒是个极有出息的人物,方大娘子来到长安。由钱大人安顿好了之后,就跟许多小娘子一起去见钱大人的公子,由着钱公子选出最喜欢的那个小娘子来娶回家里。 这位方大娘子貌不出奇,原本被选上的可能性不大。可是人家是个聪明人,也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钱公子的喜好,在钱公子来的时候。方大娘子等在路边见了钱公子一回,叫钱公子对她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后来又陪钱公子玩游戏,生生的把一个傻子给哄住了,哄的钱公子除了她谁都不要。 钱大人是个最宠孩子的,对钱公子那真是一百一的好,见钱公子喜欢方大娘子就留了她在家中,还告诉方大娘子,只要她好生伺侯钱公子,就会叫她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方大娘子表面上不说什么,内里每天陪钱公子玩乐,时间长久了,倒是叫傻子对她起了真心,平常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丁点不会违背。 这方大娘子见时机成熟了,就跟钱大人说起方县令的事情,只说那个云姨娘是个容不下人的,早先待她不好,还苛待她,又哭诉云姨娘把她妹子推到火坑里,想叫钱大人搭救她妹子一回。 钱大人位高权重,自来是独断专行的主,他见方大娘子对他儿子倒是真不赖,绝对是真心伺侯他儿子的,对方大娘子印象挺不错,听方大娘子哭诉,倒是真怒了,对于别人来说对付一个县令,把通判家的儿媳妇劫了去都是天大的难事,可对钱大人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钱大人就派人去把方二娘子接到长安住着,又给方县令去信,只说那云氏不堪为正妻,训斥方县令猪油蒙了心的,竟然宠妾灭妻,由着一个姨娘坑害嫡女,又指出若是方县令敢抬云氏为正,他就叫方县令罢官免职。 方县令虽然喜欢云氏,可真正在意的是头上那顶乌纱帽,自然不会为了云氏去惹怒钱大人,因此赶紧去信给钱大人陪罪,又说他被云氏迷了心窍,竟然好赖不分,如今想清楚了,肯定不会把云氏扶正之类的话。 之后,不管云氏怎么哭闹,方县令当真铁了心的打压云氏,绝不叫她有丁点冒头的迹象,如此,这云氏倒也遭了报应,也算是害人不成反害已,叫莲花镇上的人都拍手称快,只说活该。 齐靖听行商说完,到底因为云珊是云瑶的姐姐,就又打听了几句,问的十分仔细,同时也打听了一些云家的事情。 听行商说云家如今搬到镇上住着,老两口见大女儿如今不能扶正,大儿子和儿媳妇整日的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二女儿和小女儿又离的远靠不上,就把所有的希望放在小儿子身上,把云琅送到镇上的书院读书,净等着小儿子出息了跟着小儿子享福。 又说云家老两口到齐家寻了两回,被齐金枝几下子给打发出来,后来又去薛家打听薛满金和云珍的事情,薛家老两口也不是什么善茬,对他们也没什么好脸色,倒叫这俩人弄的灰溜溜的很是被人笑话一回。 齐靖问清楚明白了这才回去,回来因为别的事情把这事给忘了,如今跟云瑶闲聊,就把这件事情当成笑话讲给云瑶听。 云瑶听了也笑笑,说起云珊来很有几分鄙夷:“好好的一个人非得自己找不自在,作贱了她自己还不成,还要作贱我和二姐,当初二姐嫁人的时候她就想给二姐找个当官的做妾,二姐死活不乐意。又和二姐夫情意绵绵的,二姐夫家里也乐意多出彩礼,爹娘到底也没有真把二姐当成货物一样去称斤论两的卖,也许是为着钱,没怎么为难二姐和二姐夫,轮到我的时候,要不是咱家拿了重礼。恐怕……我如今也跟她一样给人当妾了。” 云瑶一边说一边想。要真是叫她给人当妾,恐怕她一天都活不成。 她云瑶可是星际时代精神力最高,最为厉害的机械大师。不说那些世家贵族对她有多推祟,就是元帅和总统对她都很敬重,丝毫不敢有一丁点怠慢之处,这样的她。又岂会甘愿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齐靖并不知道云瑶曾叫云珊算计过的事情,今日听说了。心下恼怒,又给云珊记了一笔,只说等到以后有机会定然好生教训云珊一回,给自家娘子报仇。 两口子正说着话。就听到外头一阵喧闹。 紧接着,芍药匆匆忙忙跑过来,见着齐靖猛的跪下嗑头:“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刚才小亭子来报。说老爷中了,中了头名会元。” “真的?”云瑶一把抓住芍药激动的询问。 芍药使劲点头:“真的,奴听的真真的,再不会有一丝差错。” 云瑶大喜,转身看向齐靖:“恭喜相公高中头名,你这可是连中五元了,只不知道能不能连中六元,成为大周朝第一个六元相公?” 齐靖笑了笑:“同喜,同喜,我若是六元相公,那娘子便是六元夫人。” 元瑶一听扑哧一声笑了:“怎么听着这么古怪呢。” 说到这里,云瑶赶紧叫芍药起身,又搜刮了全身,总算是摸着一个荷包,里头装了几颗珍珠,她也不心疼,直接扔给芍药:“赏你了,拿着做套头面玩吧。” “谢太太赏。”芍药高兴的什么似的,又连连行礼,笑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捏着荷包飞速的跑出花园。 云瑶一挽齐靖的手:“既然小亭子都回来了,想必报喜的也快来了,咱们赶紧去前头瞧瞧,总不能人家报喜的来了也瞧不见你这会元公吧。” 齐靖笑着摇了摇头:“什么话都叫你说尽了。” “快走。”云瑶拽着齐靖很是兴奋的往前院走去。 齐靖一脸宠溺的笑着,由着云瑶带着他走。 两口子才到前院,就听到门口有锣鼓声传来,又有邻里瞧热闹议论的声音。 云瑶脸上笑容更大,叫了一个小丫头过来吩咐道:“赶紧去叫人开门,再去备好赏钱。” 吩咐完,齐靖和云瑶进了正房的堂屋,见一家子济济一堂都坐在那里,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想来,这个好消息都知道了。 不一时,报喜的衙役进门,先拜见了齐靖,又拜见过齐老牛和齐顾氏,又读了会试榜单道了喜,一时间,齐家众人更是喜不自禁。 齐顾氏连声说好,叫人封了红封赏给衙役,云瑶见齐顾氏高兴,就叫下人抬了一大筐的铜钱到门外散去。 齐宝铃和齐宝盒俩小丫头高兴不已,竟然也学了小子拿了千响的红鞭炮去放,一时间,齐家喜气洋洋,就是街面上离的老远瞧上一眼,也知道这家怕有天大的喜事。 齐顾氏大半天脸上都带着笑,拉着云瑶道:“好,好,再没比这更高兴的事了,老四这一回是真争气,又考了头名,叫我脸上也光彩的紧,三姐儿啊,你且等着,将来老四给你挣个诰命夫人回来。” 云瑶垂头轻声道:“给娘挣个诰命才是正经呢。” “说的什么话。”齐顾氏瞪她一眼:“我多大岁数了,要这风光做甚,我也不出去会客,要了诰命有什么用,倒不如给你,你出去见了哪家的太太奶奶,这脸上不也有光。” 正巧这话叫银竹听着,银竹连声笑道:“瞧你们娘俩说的这叫一个热闹,这诰命八字都没一撇呢,你们就说的跟真的一样,还互相推来让去的,没的叫人笑话。” 就这一句话,逗的齐顾氏又笑了许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玩乐 齐靖考中会元的消息一传出去,没多大会儿功夫左邻右舍就前来道贺。 就连关姑太太也带着赵五上门贺喜,齐家人一时忙着招呼客人,一个个累的脚不沾地,就连云瑶都不能免俗,在院子里吩咐下人整治酒席,又去各家报喜,再有就是收拾茶点招待客人,不一会儿就忙出一身的汗来,喊的嗓子都有些沙哑。 才吩咐完厨房的人收拾什么点心,云瑶眼错不见就瞧不着银竹了,她转身去找,找了好久才看到银竹满面春风从正门进来。 云瑶过去在银竹身后喊了一声,把银竹吓的好悬没跳起来。 “吓死人了。”银竹拍着胸口有些惊魂未定:“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想一套是一套啊。” 云瑶呵呵笑了笑:“这不看见你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有些不忿么,赶紧说,到底有什么好事叫你这般?” 原来云瑶没打算问出什么来,却不想银竹竟是个老实人。 她笑了笑,有几分不好意思,低头道:“我才刚出去打听了一遭,肖公子这回也考中了,中了第十五名,成绩很是不错。” 云瑶听了这话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光顾着替相公高兴了,竟然没叫人打听打听肖公子的成绩,着实该打。” 云瑶一边说一边挽了银竹的胳膊:“到底是未婚夫妻,咱们家也就只二姐惦记着肖公子呢。” 银竹点点云瑶额头:“你啊,打你嘴里就没什么好话,如今倒好,连我这等老实人都取笑上了,且等着。有一日看我怎么笑话你。” 俩人说笑间进了屋子,云瑶转身又吩咐下人备了一份礼物给肖公子送去,也是跟他道贺的意思。 未几,肖智的书童带礼物上门道贺,又有几个和齐靖关系不错的举子也送了礼物上门,另外,关家、谢家、于家、鲁家都送了礼物上门。 云瑶又带着下人把各家的礼物登记入库。整整忙了一天。到晚间家里才消停下来。 虽说忙累了些,可齐家上上下下都很精神,尤其是齐老牛和齐顾氏。一整天脸上都带着笑,银竹姐妹几个也是,满脸的骄傲满足与有荣焉。 晚饭是齐宝珠亲自下厨整治的,做好饭先留出两份来叫人送去给鲁善和于龙。剩下的装盘摆碟的端到正房,一家子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又高兴的说了一会儿话才各自回屋。 云瑶回去就开始翻检,找了些精巧的古物笔墨等等,留着以备齐靖拜会房师。 第二日,齐靖带着礼物拜见房师。又带了些玩器书画等到公主府见过祁驸马。 如此两天之后,齐靖借口要好生温书准备参加殿试,叫家中闭门谢客。他则带着云瑶一辆马车去了曲江边的云中居。 那里的客房是早早就订好了的,过去直接入住就成。 因着要住店。两人也并没有带下人,只夫妻二人亲亲热热就去了。 如今正是春暖花开之时,马车行至曲江边上的时候,就见江畔绿柳依依,桃红杏粉,当真是碧波荡漾一江春,桃杏吐艳云霞深。 等走近了,马车在江畔行进,探头可见或碧或粉或红或黄各种颜色如云盖顶,那种嫩的绿,浅的粉,艳的霞,耀眼的黄,纯净的白染了满眼,叫人如在画中游一般。 云瑶从来没见过这样夺目的春色,这样直往人眼中钻的颜色,一时竟看呆了去。 齐靖停下马车,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伙计模样的汉子牵走马车,齐靖和云瑶就缓缓步行在江边散步,走了一会儿,齐靖弯腰采下一朵野花给云瑶插在鬓边,又念了几句诗,云瑶听了轻轻一笑,伸手攀折几枝嫩柳,巧手穿梭间一个花篮就出现在眼前,她又叫齐靖采了些各色的春花装到篮中,手中提了笑道:“这个倒是好,很有野趣,一会儿咱们放到房中。” 齐靖一笑:“我还带了你那宝贝的天球瓶,呆会儿再采些花插到瓶中,也给屋里添上几分春意。”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走,走了一刻来钟,眼前豁然开朗,就见分花拂柳之中,一片绿地出现在眼前,绿地上散落各色的野花,中间一条羊肠小路直通一座木制小楼,齐靖牵起云瑶的手笑道:“这是云中居特意给赏春的客人建的木楼,别看外头简陋,里边装饰的极为舒适,原本我可订不着这样的房间,不过后头云中居的掌柜知道我是这界会元,许是为了增加名声,也许是早先的规矩,就给我换了这座小楼。” 小两口牵手进了小楼,就见一楼是有个堂屋,另外有个小厨房,二楼则是卧室,小小巧巧两间屋子看似简单,里头的陈设也并不复杂,不过桌椅条案之类的,却处处透着温馨自然。 不论是原木质地的桌椅,还是那张宽大的放了许多厚软被子的床,还有墙上缦着的白底浅碧碎花的布料,都叫小楼里头显的很明亮,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叫人从心里头透出来的舒适感。 云瑶把所有的房间都看过,满脸喜欢之色:“回家之后咱们把房间也重新装修一下吧,也照着这个样子弄,把房顶拿板材订好,别露出房梁,屋子四壁缦上白布,拿那不掉色的颜料画些碎花或者景致,想来应该很不错。” 不说重新装修屋子,就是云瑶叫齐靖立时去跳河,齐靖保准也没二话。 他点头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待回去我找几个手艺好的匠人把屋子再粉刷一回,院子里多栽几样花,我看你素喜牡丹,咱们家花园牡丹并不多,待殿试之后我淘换些名品牡丹种下,对了,早先大姐来信说她又种出几样变种牡丹来,有几品送到真亭府卖了好价钱,剩下的几品都在家留着,你要是喜欢,我托人捎来。” 云瑶一听吓了一大跳,赶紧摆手:“我也不过喜欢瞧瞧,犯不着那样折腾,真亭府离长安何止千里,为着几盆牡丹就劳心劳力的不值当,再者说,长安城里也有牡丹,你要有心就帮我淘换些,咱们也试着培育了看看,瞧瞧能不能种出变种的来。” “等我得闲托人打听一下,总归如今牡丹还不到开花的时候,时间上也赶得及。”齐靖笑了笑,叫云瑶坐下,他自己上楼换了身衣裳,系好围裙道:“赶了这一路你怕是饿坏了,等会儿我整些好吃的来。” “你还会做饭?”云瑶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我可从来没见你下过厨……你,可别把饭整糊了。” 齐靖苦笑摇头:“哪里就那么着了,我是长大了之后才不下厨的,小时候也做过饭,给大姐和五妹都打过下手,说起来,我厨艺还不赖,你一会儿尝了就知道了。” 云瑶极为好奇,也上楼换了身衣裳,系好围裙跟着齐靖进了厨房。 她看了几眼,见厨房里柴禾堆了许多,米面也都齐全,又有很多新鲜蔬菜,还有鸡鸭鱼肉也都齐备,就先蹲下来生了火,又问齐靖:“打算做什么?” 齐靖瞧了几眼:“做个红烧鱼,再烧些青菜,炖个鸡汤如何?” “好。”云瑶笑了笑:“我想吃汤饼。” “这就做。”齐靖上手很快,没几下子就把鱼整治干净,开始往锅中下油炸鱼,云瑶看他忙活也不好闲着,就帮忙择菜,又把鸡洗净了切成块。 两口子有说有笑的忙活着,没用多少时间就把几个菜整治出来,齐靖在另一个锅中放了水,和面揪成面片下锅,面快熟的时候把切好的小菠菜扔进去,出锅的时候放了盐和麻油酱油之类的调料。 做好饭,两人端到堂屋的八仙桌上,云瑶摘了围裙打水洗手洗脸,齐靖也跟她凑热闹一个盆中洗手,云瑶瞪了齐靖一眼,伸手一拍:“自己打水去,做什么老占我便宜。” 齐靖笑笑,右手压住云瑶白嫩的小手:“你是我娘子,自然要占你便宜的。” “无赖。”云瑶轻笑出声,翻手又去打齐靖的手,齐靖躲过去,快速云抓云瑶的手,俩人四只手在水盆中动个不停,手没洗好,一盆水就先洒出半盆来,到最后弄的衣裳都湿了。 实在撑不住了,云瑶哎哟哎哟笑的肚子都疼,齐靖沾着一双手去扶她:“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云瑶白他一眼:“还说我,我们的会元老爷怎的竟跟我这小女子抢一盆水,要是叫人知道,肯定得说你有辱斯文。” “管别人说什么。”齐靖这时候很有一种无赖的,痞痞的感觉,跟他寻常在外头一脸正气,看起来又忠厚憨直的样子很不同:“我跟自己媳妇玩闹哪个闲的蛋疼的敢叽叽歪歪。” 云瑶伸手刮着小脸:“好不知羞,会元老爷怎的跟个街面上的小混子一样学会骂人了,哎呀,这要传将出去,大老爷可没脸出门了。” 齐靖一把抱住云瑶:“我要没脸出门,就搁家里每天伺侯你如何?” “我可不敢。”云瑶笑着拉齐靖坐下:“我得多大脸叫会元老爷伺侯。” 齐靖把云瑶抱坐在膝上端了一碗汤饼吹凉:“我瞧瞧你脸大没?” 云瑶抿嘴浅笑:“我饿了,不跟你贫了,赶紧的,喂夫人我吃饭。” “得令。”齐靖哈哈大笑,夹了一筷子青菜喂到云遥嘴里,又弄了些鸡汤给她喝,云瑶也拿过筷子夹了鸡腿给齐靖:“来,我也伺侯大老爷一回。”(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路遇 “关姨!” 齐宝铃在门口叫了一声。 关姑太太从屋里出来,指指西厢房:“小五在看书呢,你要找什么书跟他说去。” 齐宝铃一笑:“那正好了,我把借的书还上,再找几本书。” 说完,齐宝铃蹦蹦跳跳到了书房,先敲门,等到赵五给她开了门,齐宝铃笑了笑:“还书。” 挤开赵五进了屋,齐宝铃把书往桌上一放,又开始在书架上寻找新书,赵五把那些书翻了翻,见这么厚厚的一摞书不由惊道:“你都看完了?这么快?” 齐宝铃很自得的点头:“自然的。” 赵五可不信,翻出一本游记来问了几个问题,齐宝铃吱吱唔唔答不上来,索性也不跟赵五装了:“我跟你说实话,这书好些都不是我看的,多数都是我妹妹看的,我们家要数聪明,我妹妹是顶顶聪明的,比四哥还聪慧,四哥是过目不忘,我家八妹可是一目十行呢,看书对她来说还真是小意思。” 赵五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人看书看的这样快,只是不信,撇着嘴道:“你就吹吧,七姑娘你实在太能吹牛了,我现在都能看到满天牛在飞。” 和齐宝铃熟识了,赵五也没了先前腼腆的样子,整个人也放开了,什么话都敢说,时常打趣齐宝铃几句。 齐宝铃瞪了赵五一眼:“我就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么,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我家八妹读书真的很厉害,别看她年纪小,可她读的书保准比那些大儒也不少,可惜大周朝不叫女人参加科举,不然,什么小三元******的,绝对没别人的事,我家八妹都能给包圆了。” 赵五切了一声。还是不信。 齐宝铃这个气哟,气道:“你等着,等着我喊八妹过来收拾你。” 她怒气冲冲的走了,过了不多会儿就拽着齐宝盒跑过来。把齐宝盒往赵五跟前一推,又往书架上找了好些书都摞到赵五面前:“这些都是我家八妹瞧过的,你随便问。” 齐宝盒站在书房中还有些发蒙,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双眼睛迷迷瞪瞪看着赵五。不知道这上演的又是哪一出。 赵五随意拿了本史书,随便翻开一页就开始提问,齐宝盒下意识的回答,不只将书面上的问题答了出来,还给赵五讲解了一通,说到最后,竟是齐宝盒滔滔不绝,引申出了许多问题。 赵五听的晕头转向,私心底下已经有些信了齐宝铃的话,他又问了齐宝盒几个问题。这些问题从诗到礼,再到周易、史记、地理等等均有涉及,知识面不广的人绝对答不上来,可齐宝盒根本想都不想就回答出来,而且还指出一个小错处。 “看,我就说了吧,我家八妹最聪明不过的。”齐宝铃高仰着头,一脸的傲娇状。 她这样子看的赵五想笑,忍不住刺了她一句:“那是八姑娘聪明,又不是你聪明。你得意个什么劲。” “你……”齐宝铃给气着了,指着赵五跳脚:“甭瞧不起人来,我虽及不上八妹,可比你也不差什么。不信咱俩比比,看看谁背书快。” “比就比,谁怕谁。”赵五也给激上脾气来了:“我去请义母做裁判。” 齐宝铃一拉齐宝盒:“八妹就能当裁判。” 结果就是,赵五把关姑太太也给拽了过来,叫她和齐宝盒俩人当裁判,又找了一本赵五和齐宝铃都没看过的书。叫俩人一起看,看过一刻钟后,关姑太太把书收回去,叫他们俩一个个背。 赵五先背,背了五页之后就嗑嗑绊绊背不出来了,齐宝铃得意的看了赵五一眼,张口就背,她一气背了八页,第九页有些嗑绊,第十页背了一多半剩下的多数都忘了。 不过,就算如此,齐宝铃比赵五也强了许多,赵五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齐宝铃:“你这笨丫头竟然……” 齐宝铃冷笑一声:“你还敢说我笨,我比你聪明多了,在家里我虽及不上四哥八妹,可比别人也不差什么,哼,还想和我比,文的武的,我让你一只手你都赶不上趟。” 这话说的,气的赵五脸都红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我还不跟你一般见识呢。”齐宝铃嘟囔了几句,把齐宝盒一拽:“八妹,赶紧挑书去,挑好了咱们回家。” 关姑太太坐在一旁看着齐宝铃和赵五斗嘴,瞧齐宝铃把赵五气的跳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了,本就是一件小事,不值得生气,宝铃,宝盒,赶紧挑书去,挑完书跟我去屋里挑几样好头花。” “哎。”齐宝盒答应一声,到书架前挑了七八本书抱在怀里,齐宝铃也挑了两本书,回头还跟赵五做个鬼脸,气的赵五脸更红了。 关姑太太笑着拉俩姑娘回屋,翻出一个盒子里头装了满满一盒子的各色纱堆头花:“这是关家才送来的,据说是宫里时兴的新花样,我一个孤老婆子也不戴这些个,你拿回家跟你姐姐嫂子戴着玩吧。” 齐宝铃一看那些头花就很喜欢,连声道谢,把盒子抱在怀里:“我前儿还想叫我嫂子给我扎几朵花戴,谁知道四哥就带着嫂子出去玩了,我还想等嫂子回来再叫她给我扎花,没想着您这里有这么些新鲜花样,那我还真不必等我嫂子了。” 齐宝盒倒是不怎么爱这些花啊粉的,她坐在一旁微笑着听齐宝铃和关姑太太说话。 俩人唠了一会儿家常,关姑太太就问:“你四哥不是在家温书么,怎么你却说出去玩了?” 齐宝铃呵呵一笑:“那都是借口,我四哥疼爱四嫂,想着四嫂自打嫁到我们家就没一天痛快的玩过,不是照管家务就是做生意赚钱,原先四哥净顾着读书了,也没心思跟四嫂去玩,这回反正考中了,又说殿试的时候不是比诗词就是比策论,这上头四哥是强项,也不怵什么。就趁着春暖花开之际跟四嫂度什么蜜月。” 齐宝盒在后头插话补充:“度蜜月是四嫂说的,四嫂说有个国家男女成亲之后都要抽出时间来四处游玩,因男女新婚不久,正是甜哥哥蜜姐姐的时候。这一个月必然缠绵甜蜜,因此称度蜜月。” 关姑太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嫂子可真行,连这等词都能想得出来,还什么有个国家,哪里有国家如此的。怕是你嫂子编出不哐你们的,亏的你们也信。” 这话一出口,哄的齐宝铃和齐宝盒也撑不住笑了。 齐宝铃摆手道:“反正四嫂这么一说,我们也就这么一听,信不信的另说,总归不能讲实话叫她脸上不好看吧。” 关姑太太笑道:“到底是你们家,要换成别的人家指不定怎么揭穿三姐儿呢,你们这些大姑子小姑子的厚道,不和她一般见识,公婆相公又疼着她。她的日子才过的这般滋润,要换别人家,她要敢说什么度蜜月,指不定得指着她鼻子骂呢,谁家新嫁娘不是上赶着伺侯公婆叔姑,不是紧着立规矩的,新婚的时候哪个当媳妇的不累,她倒好,编派出那四处游玩的话来,你们也不气。” 齐宝盒笑了笑:“四嫂也不容易的。她那样天仙似的人嫁到我们家,成天对着我们一家子丑八怪,她丁点不嫌弃,对四哥又好。就冲这个份上,我们也不能多苛求她,再者,四嫂虽说爱玩了些,然大面上的规矩都不错什么,对我们也是真心的好。要是再强求,那就是忒不满足了。” 齐宝铃也道:“照我说,那些紧着要求新媳妇立规矩的实在有些不好,要是穷苦人家也倒罢了,新媳妇做饭伺侯公婆是应该的,可富贵人家规矩那样多就有些矫情,哪个富贵人家不是丫头婆子一大堆,吃饭的时候多少人伺侯着,还差媳妇一个人,怎么就非得叫媳妇立在一旁看着,好些媳妇一辈子就没怎么吃过一顿热乎饭。” 关姑太太想及她初嫁时候的时光,也忍不住苦笑一声:“你说的也在理儿,可是世情如此,谁也强求不得。” 齐宝盒看关姑太太情绪有些低落,就说了几个笑话哄她,再坐一会儿,俩人就起身跟关姑太太告辞。 到了院中,齐宝铃对着书房喊道:“赵五子,我走了啊,赶明再来跟你比读书。” 赵五才拿起笔来要练字,听到这么一嗓子,吓的笔都掉了,弄的雪白的纸上一大片墨迹,气的他直跺脚。 齐宝铃笑着拉齐宝盒从赵家出来,才拐了个弯要进自家家门,不想一个人抱了个大盒子打俩人身边经过,也不知道怎的,这人离齐宝盒还有几步远的时候,身子一晃荡,就这么倒在齐宝盒身上。 “哎,你……”齐宝盒伸手一扶,把那人扶住,转眼瞧过去的时候,就有点不忍直视。 这人吧,看着挺高挺瘦的,身条算是也不赖,可那张脸…… 怎么瞧怎么有点齐家人的样子。 一张容长脸黑乎乎的,好似是大日头底下晒了多少年一般,就是拿多少粉扑上去都盖不住那黑色,眉毛很粗很浓,鼻子挺直,鼻头有些鹰勾鼻,眼睛闭着也瞧不到怎么样,只一双眼睛看起来很细长,嘴唇厚实,紧紧闭着的时候抿成一字状,瞧这张嘴,可见这人性子极为刚毅。 “这人咋回事?”齐宝铃看了那人两眼就转过头去四处张望,见胡同里也没别人,再看看齐宝盒:“你说这人咋办?咱们扔在这儿还是带回去请大夫给瞧瞧?” 齐宝盒想了片刻咬牙道:“总不能真扔这儿不管吧,先带回去再说。” 齐宝铃答应一声,紧走几步到门房叫了两个人,把那人扶着进了家门,先在前院找了个客房把那人弄进去,放到床上躺着,又去跟齐顾氏和齐老牛说了一声,叫人请了大夫过来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甥舅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胡子白花花的老大夫把了半天脉,看齐老牛的目光充满不解:“奇怪啊,真是奇怪。” “您说,到底怎么了?”齐老牛挺着急的,床上躺着的这位公子长的不咋滴,可这衣裳穿的挺不错,想来家境也不是贫困的,怎么一个随从都没有上街,而且,还这么晕死过去? 老大夫又把了把脉:“您家这家境挺不赖的,怎么小公子竟然给饿晕了?” “饿晕了?”齐老牛一惊:“怎么饿晕了,那个,这不是我家的娃,我也不知道是哪的,在我家门口晕过去就给抬进来了。” “明白,明白。”老大夫说着明白,但是满脸的不相信,心说这是哄谁呢,眼瞧这位公子和你家的人长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怎么就不是你家的娃了。 齐老牛眼看老大夫的样子就是不相信的,可他也真没法子,谁叫这个公子和他家的人长的真像,尤其是他,眼看着那眉眼,那嘴唇,那脸型,竟然比齐靖都像他,叫他怎么分辩。 “您老给开些药吧。”齐老牛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的,或者说这个公子和他长的像吧,所以看这孩子饿成这个样子他还是挺心疼的。 老大夫摸摸胡子:“开什么药?他不过是饿坏了,又没病,不用开药,你多给他吃点东西就成,不过一定要注意头一回不可多吃,先给他喝些粥,把胃养起来再吃别的。” 齐老牛赶紧答应一声,又谢过大夫,给了钱叫人好生送出去。 叫了下人过来看守这位公子,齐老牛快步进了堂屋,齐顾氏带着宝铃和宝盒迎上前来,宝盒挺着急的:“爹,那个公子是怎么回事?” 齐老牛叹了口气,坐下道:“饿坏了,没别的毛病。” “饿坏了?”娘三个都吃了一惊。齐宝盒惊道:“不至于吧,看他穿着也挺不赖的,不至于一口饭都吃不上吧?” 齐宝铃摸着下巴:“该不会是为了减肥故意不吃饭吧?” 一句话,齐家好几个人都有几分无语。 齐老牛摆摆手:“老八啊。你去厨房瞧瞧,叫厨娘熬些粥等那个公子醒了叫他吃些,既然人倒在咱家门口,咱们也瞧见了,就不能不管。” “哎。”齐宝盒答应一声就往厨房而去。 齐顾氏看看齐老牛:“他爹。这公子不会有什么事吧?他要是醒了你问一声,别给咱家招事。” 齐老牛点头:“我心里有数,你别担心,一切还得等他好了再问。” 齐宝铃敲敲桌子:“我看那个公子长的跟咱们家人似的,丑的成那个样子,肯定因为长的丑在家不招待见,总是要受欺负,吃食也给人抢了去,因此才饿成这样的。” “胡说。”齐老牛佯怒训了齐宝铃一句:“谁家当父母的不疼子女,不说儿女只是长的丑些。就是傻子瘸子哑子瞎子也不会嫌弃半点,你这话以后还是别说了,叫人听到可不好。” 齐顾氏也道:“老七啊,你爹说的对,你往后说话注意些,别有的没的净瞎说。” “不说就是了。”齐宝铃答应一声,笑了笑:“我也去厨房瞧瞧。” 说话间,她跳起来就跑,齐老牛无奈摇头:“老七老八这俩丫头没受过苦,性子也跳脱。再加上长成那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办?” 这话齐顾氏可不爱听了:“我的姑娘我瞧着都好,模样差怎么了?老七老八可最是会读书的,老七画了一手好画。老八肚子里的书得装上几车,这世上哪个女儿家有她们聪明?再者,前头几个姑娘说的人家也不差,老七老八肯定也错不了,你啊,就把心装到肚子里去吧。” 齐老牛还是担心。可当着老妻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微微叹息。 这时候一个下人匆匆跑了进来:“老太爷,公子醒了。” “醒了?”齐老牛猛的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他几步出了屋子,还没走多远齐顾氏也跟了过来,老两口进了客房,眼见得床上那个公子坐了起来,拥着被子四处打量。 “您醒了?”齐老牛走近了发现这公子睁开眼睛的时候更像他了,心里对他更关注几分:“感觉怎么样?” “您救了我?”公子打量齐老牛,脸上露出几分惊意:“您是……” “小老儿姓齐,公子倒在我家门家,正好叫家人看到就抬了回来。”齐老牛几句话把事情说清楚,又问:“公子觉得可还好?” 床上的公子听了这话立时就要下床,彬彬有礼的给齐老牛作揖:“谢过齐老丈……” “不谢,不谢。”齐老牛笑呵呵去扶,这一扶,就看到公子弯腰的时候颈间掉下一个拿红绳系着的银锁,那银锁的样子虽不精巧,却十分奇特,叫他一眼看到就惊在当场:“敢问公子……公子姓甚名谁?家中还有什么人?” 齐顾氏看出齐老牛的异常来,过去扶了齐老牛一把,对那个吃惊的公子笑了笑:“我家老爷大约是瞧着公子和我们家的人长的仿佛,索性就多问了几句,公子要是不乐意说就算了。” 原来这样,那个公子初见齐老牛的时候对于齐老牛的容貌也很吃惊,他也没有想到世上还有和他一般长的这样丑的,而且,这齐老丈和他长的还这样相像,如今听齐顾氏这么一解释,也表示十分理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在下姓韩,名昕,在家行十二,上头十一位兄长,家父还在世,家母却早已去世多年。” “去世了?”齐老牛一听登时跌坐在椅子上:“怎么就去了,怎么就去世了?” 齐顾氏一见齐老牛这样,赶紧拉他一把:“他爹,这是怎么了?” 韩昕也是满脸不解的看着齐老牛:“齐老丈莫不是身体不舒服?” 齐老牛摆摆手,转头看向齐顾氏,急道:“去,去把咱们屋里床头柜子里放着的黑漆描金匣子拿过来,快点。” 齐顾氏不明白为什么,可还是转身出了客房。 齐老牛就一脸慈爱的看向韩昕:“你母亲生前日子过的怎么样?你,你外祖家都是什么样子?” 齐老牛是真搞不明白韩昕日子过的好还是不好,要说好吧,怎么会饿晕过去,要说不好,看他的样子穿的也不赖啊。 “还好,还好。”韩昕苦笑着随意说了两句,心下纳闷,只说这位齐老丈怎么总是在问他母亲的事情,难道说认得他母亲,可是他母亲从来没出过门,应该不会认识外头的人啊? 就在韩昕纳闷的时候,齐顾氏抱了小匣子过来,齐老牛接到手里打开来,颤抖着手从里头拿出一个银锁来递给韩昕:“你,你瞧瞧,这个银锁和你那个是不是样式一样,我这个上头雕了一头牛,你那个雕的是条蛇,我这个银锁背面刻了吉祥俩字,你那个是如意……” 韩昕脖了上的银锁戴了许多年,自然知道银锁上头的图样文字,一听齐老牛说的都对,接过齐老牛递来的银锁看了一眼,果然样式和他的一模一样,一瞧就是同一个工匠做出来的,而且翻过来对齐,两只银锁四个字大小一样,字体一样,就是不识字的也能瞧出出身一人笔下。 “这,这……” 韩昕惊到了,拿着两个银锁只觉得手中发烫:“您这个……” 齐老牛叹了一声,红着眼圈拿过两个银锁摩挲着:“我小时候底下还有一个妹子,长到四五岁的年纪走丢了,我爹娘疯了似的寻找,一直到死也没找着,这么多年,我嘴上不说,可心里一直记挂着……你,你这银锁是哪来的?” 齐老牛其实应该已经有了猜测,可是还想再证明一下。 “这是我娘临终之前交给我的。”韩昕大惊失色:“娘从未提及身世,我也不明白……” 齐老牛眼中两行清泪落下来:“应该错不了的,应该错不了的,你娘,你娘右脚脚底板上是不是有排成一行的三颗红痣,左右手的小指不一般长,右手小指比左手小指长一截?” “是。”韩昕点头:“您说的都是,您,您不会是……” 舅舅两个字在韩昕嘴里含着,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齐顾氏也听呆了,夺过两个银锁来左瞧右瞧,就是不想承认,可也不能否认这两个银锁几乎一样:“这,他爹,怎么从来没听你提及?” “提什么呀。”齐老牛抹了一把泪:“早先一说起妹子爹娘就伤心难受,久而久之,我也不敢说了。” 跟齐顾氏解释一句,齐老牛又看向韩昕,怎么瞧,怎么觉得欢喜,一把拉住韩昕的手:“孩儿啊,我,应该就是你的亲舅舅啊。” 齐顾氏看着齐老牛和韩昕长的相仿的两张脸,也跟着一叹:“怪不得你俩长的这么像,竟然是甥舅,都说外甥肖舅,果不其然。” 韩昕还处于震惊的状态,一时回不过神来。 就在这时候,听到门外有笑声传来,紧接着,齐宝盒端了粥进门:“爹,那个公子醒了?即是醒了,就趁热喝碗粥吧。” 齐宝盒进门就见齐老牛眼圈红红的,齐顾氏也在抹泪,登时吓了一跳,放下粥碗就问:“爹,你这是怎么了?” 随后,她怒气冲冲看向韩昕:“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好心救你,你怎么就把我爹惹哭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认亲 “老八。” 齐老牛喝斥一声:“哪有你这么放肆的,赶紧给韩公子赔礼。” 齐顾氏也抬头看看齐宝盒,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你说话太呛人了,这可不好,赶紧的,给韩公子赔罪。” 齐宝盒把头扭到一旁,一梗脖子:“赔什么罪,我怎么着了?我一没骂他二没打他,我凭什么赔罪。” “你这孩子。”齐顾氏满脸不赞同的看着齐宝盒:“怎么说话的。” 齐老牛气的脸都紫了,举起手骂道:“你这个不孝女,连爹的话都不听了,不教训教训你肯定更加放涎……”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齐老牛举起的手根本就舍不得拍到齐宝盒身上。 韩昕一见如此赶紧过来相劝:“齐老丈可千万别怪罪八姑娘,您要真这么着我可没脸再呆下去了。” 齐老牛唉的叹了一声,颓然放下手去。 韩昕把齐老牛手里的银锁拿过去,把自己的那个戴在脖子上,齐老牛的还给他:“如今瞧这两个银锁分明就是出自一个工匠之手,按理说我应该是和您有些血缘关系的,只是,认亲这等大事不能轻忽,咱们还是再思量思量才成。” 说起来,韩昕倒是真有心认下齐老牛的。 除去死了的娘还有姐姐,韩昕可以说没有什么亲人了,他倒是有亲爹亲哥哥,可那都是什么人,就因为他长的丑万分不待见,整日想办法作贱他,要不是他姐姐拿自身为交换条件说服他爹,说不定他现在早死的不能再死了。 因此上,韩昕是一个孤单的人,他是挺羡慕那些父慈子孝的人家的,见着齐家老两口极为慈爱,底下子女应该也孝顺,再者,齐家这位老太爷对他是打心眼里疼爱。这叫自小失却亲情的韩昕心里有些暖融融的,很想把这份暖意保存下来。 只是,他那样的身份,亲人岂能是随意认的。没有确实的证据,哪里就能认亲的。 齐宝盒听到这些话有些好奇,拉着齐顾氏问:“娘,他说什么呢?什么认不认亲的,什么血缘关系?” 齐顾氏也叹了一声。在齐宝盒耳边小声告之她实情,齐宝盒更加惊异:“不会吧,随便救个人竟然是爹的外甥,我的表哥?这也太……太叫人想不到了吧?” 齐顾氏也觉得这也实在太巧了,不过,看到韩昕那张脸,她也说不出别的,只能端起粥来笑笑:“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孩子啊,先吃点东西要紧。” “对。对,先吃此东西。”齐老牛这才想到韩昕可是饿晕的,直到现在还是滴水未沾,立时从齐顾氏手中端过碗来递给韩昕:“这是特意交待厨房给你熬的素粥,你先吃些,咱们好生养养胃,等胃口好了,我再叫厨房给你整一桌好吃食。” “好。”韩昕苦笑一声端过碗来慢慢喝粥,喝了几口,眼睛一亮。速度加快许多,没多大一会儿就把一大碗的粥喝完了。 喝过粥,他倒也很有自制力,把碗放到一旁不再讨要吃食了。 齐宝盒过来收走粥碗。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皱眉道:“既然爹说他是你外甥,他又有点不信,这个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如今正是春暖花开之时,咱们寻株血亲草试试不就成了么。” “着啊。”齐老牛一拍大腿笑了起来:“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赶紧的,去找血亲草来。” 韩昕眼中也有了光亮,那光极为明亮,叫他整个人都似乎在发光一样,这一刻,不管是齐老牛还是齐顾氏或者齐宝盒,都丁点不觉得韩昕丑了,只觉得这人气度非凡,将来应该是大有作为的。 齐宝盒答应着出门,齐老牛就坐在客房里和韩昕说话。 过了许久,齐宝盒捧了一个空碗还有一个小玉盒进来,进门把东西放下,又打了水放到空碗里,对齐老牛和韩昕道:“巧了,咱家后院就长了一株血亲草,我费了好大劲才挖出来,赶紧的,趁着还有药效赶快试了。” 齐顾氏过来打开玉盒,拿了一把小剪子小心的把血亲草的枝干剪开,里头流出一些乳白色的液体来,齐顾氏把液体倒进装了水的碗中,那碗中的水瞬间变成浅蓝色。 齐老牛夺过齐顾氏手中的小剪子,快速把手指划破,滴血进碗中,韩昕等他滴了血,也接过剪刀来割破手指滴了血。 四个人八只眼睛就这么静静注视碗中的两滴血,就见两滴血掉到碗中之后快速靠近,慢慢的融为一体,韩昕起身,朝着齐老牛深施一礼:“舅父大人在上,受孩儿一拜。” “好,好。”齐老牛瞬间眼中又掉下泪来:“我……见着了你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好孩子赶紧起来。” 扶起韩昕,齐老牛快速吩咐齐宝盒:“赶紧去把你姐姐们都叫到堂屋里,叫她们认认你表哥,派人把你哥哥嫂子也叫回来认亲。” 齐顾氏也含笑看着韩昕,拉了他的手上下打量:“好孩子,不亏是咱家的孩子,跟咱家的人长的真像,出了门叫人一瞅就知道肯定是一家人。” 韩昕又拜见齐顾氏,齐顾氏笑着摆手:“赶紧起来,赶紧起来,等舅妈备好见面礼你再好生拜见。” 韩昕起身笑了笑,打心眼里挺欢喜的。 齐老牛又打量韩昕一番,就拉他到正房堂屋里坐着,齐顾氏忙着叫人备茶备点心,把家里的好吃食都弄了些放到堂屋的小案上,指着对韩昕道:“家里也没啥好东西,你先将就吃两口,等你走的时候啊,我叫你表妹多弄些好吃食给你带回家去。” “谢谢舅妈。”韩昕道了谢,并没有去拿盘中的吃食,而是一直嘴角含笑看着齐老牛:“请恕孩儿无礼,能否打问一下舅父名讳,祖籍何处?家中都有什么人?” 齐老牛点头:“这原是该的,有什么无礼不无礼的,我叫齐老牛,你舅妈姓顾,咱们家啊是真亭府莲花镇齐家庄的,家里如今也没什么人,上头你外祖外祖母都去世了,如今只剩下我们这一家子。” “孩子,你今年多大了?”齐顾氏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韩昕笑道:“十九了。” “十九了啊。”齐顾氏扳着手指一算:“你上头还有三个表姐,一个表兄,底下四个表妹。” 齐老牛眼不错的看着韩昕,越看越爱,欢喜过后,想到韩昕是怎么进家门的,那可是饿晕了被抬进来的,一时心中一沉,赶紧问了一句:“孩子啊,不是舅舅多嘴,舅舅就是想问一句,你这日子过的怎么样,怎么就饿晕了?你日子要是过的不好,舅舅别的大本事没有,管着你吃喝还是能的。” 齐顾氏也点头,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韩昕:“是啊,咱家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可吃喝不愁,你日子要是过的紧巴,舅父舅母也不能眼瞧着不管啊。” 敢情齐家老两口把韩昕当成落魄人家的小子了,私底下脑补一回,以为韩家以前应该是大户人家,如今败落了,只是这些人家要面子,出门的时候打扮的光鲜,在家里日子过的苦的紧,一家子连肚子都填不饱,老两口这么一想,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心疼韩昕的紧。 韩昕也听明白了,不过却更加感动。 他想着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骨肉相连的血脉之亲,不管你日子过的怎么着,亲人都打心眼里惦记着。 韩昕觉得他这个舅父是个老实厚道人,是打心底里疼他的,满心又是高兴又是酸楚,到底年纪小了些,也容易动情,这眼圈就红了起来。 “这孩子,这孩子。”齐老牛眼看着孩子要哭,就给吓坏了,扎煞着手不知道该怎生是好:“赶紧的擦擦眼睛,你要是有难处就跟舅舅说,舅舅想法子帮你啊,别哭,别哭啊。” 韩昕心里更加难受,不由想到那早早去世的娘亲,想着她要是活着该多好,如今可是能见着亲人了,又想着他惨死的姐姐,想着他姐姐临死怕都闭不上眼睛的,倒不是心里有多少仇恨,他姐姐是个善良又容易心软的,就算死的那么惨,肯定也不恨家里的亲人,只是,应该也是担心他,想着他往后就是一孤鬼,再没一个亲人关心了。 要是叫姐姐知道他们又有了亲人,那姐姐得多高兴。 这么想着,韩昕眼圈越红,不由掉下泪来。 “孩子啊,你是不是有啥为难的事?”齐老牛看韩昕哭了,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老脸上满是心疼,过去攥着韩昕的手就不撒了。 韩昕一边擦泪一边强笑摇头:“哪来的什么为难之事,就是见着舅舅了心里欢喜,我这是高兴的哭了。” 齐老牛却是不信,又问了一声:“你家中情形如何,听说你上头还有十一个哥哥,你这些哥哥对你可好?” “爹……”不待韩昕回答,就听到外头一阵喧闹声,紧接着,六个高高壮壮脸膛黑黑的姑娘一字排开进了屋门。 韩昕也顾不上伤心,扭头打量自已这些个表姐表妹,越看越觉得血缘这玩艺真是奇妙极了,这些个姐妹还都有些地方跟他长的一样呢,站到一处一瞧,肯定是一家子出身的。 齐顾氏起身,拉过银竹指着跟韩昕笑道:“这是你二表姐银竹。” 韩昕赶紧起身见礼,随后又见过铜锁,之后就是宝珠几个给他见礼。 一家子肆见过后,齐宝铃蹦跳着过去围着韩昕转圈:“我说怎么看你眼熟的很呢,如今才知道和爹长的像,真是没想着,好容易救个人,竟然救了自家表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介绍 齐老牛最关心的还是那个打小就找不着的妹子,拉着韩昕问:“你娘她是怎么没的?你爹那里还有什么人?如今你们在哪住着?” 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叫韩昕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一会儿才道:“我娘是生病没的,我爹……” 韩昕咬了咬牙,在齐老牛殷切盼望的目光下,最终决定说实话。 他起身深施了一礼:“舅父容禀,我先前没有说实话,我其实是当朝十二皇子,我爹是当今天子……” 韩昕话没说完,齐家一家子都蒙了,这话里头信息量太大,原谅他们反应不过来。 “再过些时日就是父皇的寿辰,我想叫父皇允我去边关,便想买个父皇喜欢的礼物,只我手里没那么些钱,没办法就只能省吃俭用,结果给……” 说到这里,韩昕苦笑一声:“虽说饿坏了,可这也是好事,不然也碰不着八妹,更见不到舅舅。” 他这话说的虽然轻描淡写,可是谁也能听出其内的艰辛苦楚。 齐老牛这个心疼啊:“孩子啊,你不说舅舅也明白,就你娘那个长相搁陛下那里肯定要遭厌弃的,陛下皇子众多,太子又早立,你一个生母遭嫌弃的皇子日子能有多好,还有平阳公主……我竟不知道那是我外甥女,先前来长安时碰着八百里加急文书,打听一下竟是平阳公主惨死北梁,当时我还觉得可惜愤怒,如今知道她竟是我妹子的女儿,我这心里……这是生生剜我的心啊。” 齐老牛说到这里早已泪流满面:“我可怜的妹子,可怜的外甥女啊!” 齐银竹几个一看齐老牛这样激动。赶紧过来相劝,韩昕也劝了几句,好一会儿齐老牛才止住哭声,拉着韩昕道:“孩子啊,就是再要买寿礼也不能屈了自己,你府上要是没钱了,舅舅这里还有。舅舅这些年也攒了些钱。供你吃饭还是成的。” 韩昕一阵感动,强笑一声:“不必,再过几****的禄银就有了。很不必舅舅补贴我。” 齐老牛看他推辞就绷起脸来怒道:“长者赐不敢辞,舅舅给你你就拿了。” 说话间,齐老牛看向齐顾氏:“孩儿他娘,你去屋里把咱们攒的银票拿出来给外甥先用着。” “哎!”齐顾氏答应一声。转身进了里屋,没一会儿就捧着一个盒子出来。齐老牛接过来递给韩昕道:“我这些年攒了些钱,原来打算给你表姐表妹做嫁妆的,不过如今你表嫂子有能耐,赚了不少钱。我这些钱就花不着了,你先拿着用吧。” 韩昕哪里肯要,坚辞不受。直到齐老牛气急了他才接过银票:“昕愧领了,等有了禄银再还舅舅。” 齐老牛摆手:“不必。不必,这算是舅舅给你的见面礼吧,哪里能再叫你还的。” 齐顾氏也点头笑道:“是啊,这么些年来我们竟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大外甥,多少年节没给过压岁钱,如今一回补上了。” 齐宝铃笑着上前一步朝韩昕伸手:“表哥,等你封了爵位禄银多了把年节时侯该我们的压岁钱,还有每年的生日礼物也都补上,如此,就很不必还爹爹钱了。” 韩昕笑着应了一声:“好,等表哥有钱了必然给你们补上。” 他又看齐宝铃,只觉得这丫头性子和自家早逝的姐姐还有些仿佛,长相上头也很相像,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不由伸出手来在齐宝铃头上拍了两下:“等以后得空了去表哥府上玩,表哥给你弄好吃的。” 齐宝铃笑眯了眼睛:“好啊,我得了空肯定去的。” 她又拽过齐宝盒:“我和八妹一块去。” 韩昕点头表示欢迎,齐老牛眼瞅着天色不早了,就要留韩昕吃饭,韩昕才认了舅父还没亲近够,再加上回去也没事,也就顺势留了下来。 齐顾氏见齐老牛和韩昕还有话要说,就带着家里几个姑娘到厨房忙活,只说要整一桌子美味给韩昕尝尝。 等她们一走,齐老牛叫韩昕坐下,才带着一脸苦涩道:“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韩昕笑了笑:“不苦,我一个皇子能有什么可苦的。” 齐老牛一板脸:“莫哄我了,你舅舅虽年纪大了,可也不是老糊涂,陛下是什么脾性我又岂能不知,那就是个酷爱美色的,你生的这个模样,不知道受多少作贱轻视呢,你要日子过的好,如何堂堂皇子就因为买份礼物而挨饿?” 一句话叫韩昕回答不上来,齐老牛又拍拍桌子:“你说实话,你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思来想去必不是病死的。” 这一句话叫韩昕想到幼年那些虽困苦,却也幸福的时光。 “娘她……她是给作贱死的。”韩昕满脸苦意跟齐老牛详详细细的把他母亲当年如何被临幸,又如何怀胎,怎么被轻视,生下孩子之后被怎么冷落刻薄一点点的讲了出来,说到最后,不只他难过,齐老牛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抽痛。 “孩子,别难过了。”齐老牛难过之后又劝韩昕:“如今你既然认了舅舅,以后舅舅疼你。” 韩昕苦笑一声:“我原来说这辈子就是一孤鬼,再没亲人的,没想到还有舅父在世,往后我也算有了亲近之人,有什么事能够跟舅父商量商量了。” 韩昕倒是真心和齐老牛亲近。 他早先时候看到别的皇子都有外家能够亲近,有那么多亲戚帮衬着,他心里是羡慕不已的,如今他也有了外家,有了舅舅有了表兄表姐表妹这么一串的亲人,他怎么能不高兴。 先不说那来自于天生血脉之中的亲近,就是从利益角度来讲,韩昕也是欢喜的。 他跟齐老牛聊了一会儿天,早就把齐家的情况摸透了。知道他有一位连中五元的表兄,有一位和新科进士订下亲事的二表姐,一位和谢家独苗订了亲的三表姐,两位和禁军教头订亲的表妹,虽然说不管是表兄还是表姐夫表妹夫官职都不大,可却是有文有武,文官武将兼备。若是利用得当。往后他也能有个依靠、臂膀,就算是承平帝还不喜他,可别的皇子也不敢再死劲作贱他了。 韩昕这些心思很隐晦。也是转瞬即逝的,他自己都没怎么觉察心思就转了过去。 因为这样的心思转的极快,他不怎么察觉,只认为是私心底下和齐老牛亲近。也很关心齐老牛,问了好些齐家的事情。又问齐老牛的身体好不好,有什么爱吃的,平常都做什么之类的话。 齐老牛笑着答了,也问了韩昕一些事情。比如如今都做什么,读了什么书,跟哪位学士学文。跟哪位将军习武。 韩昕笑着答道:“我读书不多,早先跟小方学士学过些经史之类的文章。至于说学武,倒是没师傅教过。” 齐老牛一听就皱起眉头来:“朝中那么多大儒,你怎么偏偏就跟小方学士学文?他那个人……哪里就是什么好的,跟着他学,只能学那些风流作派,至于说君子之道恐是不成的,还有,不学武可不行,不学武就跟人走路只一条腿一样,哪里能走的快走的稳。” 齐老牛这话是中肯之言,因为韩昕是他亲近之人他才说的,要是别人,他可不会说这样的话。 韩昕心胸倒是宽广,心性也坚韧,又情知齐老牛是为他好才说的,也不往心里去,笑道:“您说的是,我也想跟朝中那些大儒学文,可惜人家知道我是哪根葱,父皇不指派,谁愿意教我?至于说学武,那就更没人教了。” “文的上头咱家也没什么人。”齐老牛想了好一会儿才接下话茬:“至于说学武,倒是能叫谢家小子教你,鲁家那小子武艺也不赖,还有于家小子我看也成,这都是你姐夫妹夫的,是自家人,肯定得出力,你等着,赶明我跟他们说一声,叫他们抽空指点你一下。” 韩昕有心要去北疆驻守边关,自然很愿意学武,一听这话就乐不可支:“这敢情好,有劳舅舅了。” “什么劳不劳的,给自家人办事我乐意。”齐老牛大大咧咧的一摆手:“往后甭跟舅舅客气。” 两人正说话间,就听到外头有声音传来,紧接着,齐靖带着云瑶进门。 齐靖一身宝蓝夹衫,衣衫拿银线绣了雷云纹,显的衣衫很华贵,头发梳起来拿银冠固定住,整个人显的身姿挺拔有力,就跟官道粗壮的杨树一般,带着勃勃生机。 而云瑶也穿了蓝色夹袄,底下是水色撒花长裙,头发挽个元宝髻,戴了海棠纱堆花,又插了几个银底点翠镶珠钗,她站在齐靖身旁盈盈而笑,笑容比春日的艳阳更灿烂,整张脸白皙如玉,欺霜赛雪,比那阳春三月的春景更美上几分。 齐靖替云瑶解下淡蓝薄披风挽在手臂间,先给齐老牛行礼,云瑶也跟着见礼。 行过礼之后,齐靖抬头看向韩昕:“你就是表弟吧?” 韩昕过来肆见,齐靖笑道:“不成想我还有一个表弟,咱们虽多少年没见过面,今儿是头一回见面,可也不知道怎么的,一见你我就觉得亲近。” “大约是骨肉亲情怎么都断不了吧。”云瑶轻笑出声:“都说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相公和韩表弟可不就是姑舅亲么,往后啊,辈辈都得亲近。” “很是。”齐靖点头轻笑,指着云瑶对韩昕道:“这是你表舅。” 韩昕赶紧叫了一声表嫂,云瑶笑着应了:“表弟好,原我们并不知道还有一位表弟,因此上没有来往,如今既然认了亲,往后咱们得常来常往,表弟若是不嫌弃家里简陋,以后就常来玩,有什么事也支会一声,好不好的家里总能出些力的,还有,父亲和相公都是厚道人,嘴就有些笨,最是那心里有嘴上说不出来,不会花言巧语的,可他们的心是实诚的,待人最真诚不过,时间久了表弟就明白了。” 云瑶倒车轱辘似的一席话说的韩昕汗都下来了,心说这位表嫂子长的好也就罢了,这张嘴也真是巧极了。 又见齐老牛和齐靖只是点头,丝毫没有制止云瑶的样子,就情知这位云氏表嫂在家里地位牢固,并不像别人家妇道人家那样只管着后院一摊子,在家中大事上无足轻重,心下就对云瑶更加敬重起来。 齐老牛等云瑶说完话,笑了笑:“我跟你表弟正聊着呢,你表弟如今就有一件为难的事,你也听一听,替他想个好办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石几鸟 “什么为难之事?” 云瑶和齐靖都满脸关切的看向韩昕。 韩昕笑着摆手:“哪里有什么为难的事,是舅父哄你们呢。” 齐老牛脸一搭拉下来了:“你这孩子,跟你表哥表嫂还客气什么,既然你不说,那舅舅代你说。” 齐老牛又看向云瑶和齐靖:“你俩一路赶回来怕也累着了,赶紧坐下喝口茶,爹慢慢说给你们听。” 等着大伙都坐定了,云瑶端着一碗温茶一边喝一边瞅着韩昕:“别说,表弟和爹长的还真像,看来民间那句俗语很有道理。” 齐靖一笑,知道云瑶在说外甥肖舅那句话的,他今天倒是高兴,有兴致和云瑶唱反调:“也不尽然,我怎么不像我舅舅。” 云瑶想到顾舅舅长的那个样子,顿时一阵无语,心说你要长的跟你舅似的,你看我嫁不嫁你。 齐老牛看俩人逗趣,低低咳了一声,云瑶赶紧放下茶杯正襟危坐:“爹,有话您说,我们都听着呢。” 齐老牛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表弟的身份想来你们也知道了,这不,再过些日子就是陛下寿辰,你表弟想给陛下寻一件好些的礼物,为此还饿的晕了过去,虽说攒了钱买了样东西,可到底不算很满意,你们素来主意多些,给你表弟拿个主意吧。” “陛下?”云瑶惊问:“当今天子?” 韩昕点了点头:“正是。” 齐靖听后皱起眉头来,思量了好久才道:“不是我刻薄,实在是陛下素爱美色,表弟长的这个样子,恐怕就是送了再好的东西陛下也瞧不上。” 这话倒真在理,承平帝好美色是出了名的,就是民间也知道,要是那等长相俊美的送寿礼,就是送的普通些,他也觉得好。要是长的丑的送的寿礼,就是天上的仙桃摘下来,他怕也就觉得不过那么回事。 云瑶瞬间也想到承平帝那尿性,也跟着苦笑一声:“倒也是啊。” 韩昕听后也没怨怪齐靖。不过有些灰心,垂了头默然不语。 齐靖哪里能不明白韩昕的心情,长叹一声:“你也别多想,咱们好生的商量商量,总得找着个特别的礼物。” 云瑶思量了一阵问韩昕:“表弟先前买了件什么东西?” 韩昕苦笑:“父皇素爱字画。对文房四宝也很喜欢,我就寻了一方古砚……说起来不怕你们笑话,为着这方古砚我省吃俭用了好长时间,人都饿瘦了不少,就是如此,也没攒下多少钱来,太好的还是买不起。” “要说古物我那里也有一些。”齐靖摸摸下巴:“都是早先碰巧买下的,不如呆会儿你挑几件去。” 云瑶却摇了摇头:“表弟既然知道陛下的喜好,那别人就更知道了,想来到时候大伙都要送些字画古玩之类的。别的皇子有外家支持,献上的东西岂是咱们能比得上的,表弟要是也送这些,可就落了下乘。” 云瑶这么一说,叫齐靖和齐老牛都挺为难的。 说起来,这俩到底都是大老爷们,虽说聪明见识广,可对于这些人情往来送礼的事情还真不成。 韩昕觉得云瑶说的在理,可他也不懂这些送礼的道道,如今也只剩下沉默了。 云瑶又看看这几位。笑了笑:“送礼当然要送到人心坎里,大伙都送古玩字画,咱们就送别的,陛下的脾气我也知道一些。素来是个爱完美的,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不好,这几年咱们大周常有灾害,百姓日子过的也不是多平顺,恐怕陛下因为这个很闹心,不想在史书上留下昏匮的名声吧。” “你的意思是?”齐靖似乎想到一些。可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总是抓不着。 “我的意思就是要一石多鸟。”云瑶勾唇浅笑一下:“相公要参加殿试,表弟要送礼,还有姑妈身份低下被作贱而死,表妹也因此惨死,咱们这一回都要一次解决掉。” “计将安出?”齐靖和韩昕还有齐老牛登时都瞪圆了眼睛问云瑶。 这三个人眼睛长的还都那么相像,都是那么狭长的丹凤眼,叫云瑶看了满心激动,绞尽了脑汁一边想法子一边解说:“头一点,咱们得想法子给姑妈正正身份,陛下瞧不上表弟不只因为表弟长相的问题,还因为姑妈出身低贱,要是给姑妈弄个高大上的身份,如此一来,就算是表弟长相再怎么着,陛下都不能对他视而不见。” 这话说的倒在理,三人同时点头,更加目光烁烁看向云瑶。 云瑶被看的都有些飘飘然了:“身份上来了,表弟再送什么礼物也便有了基础,起码不会遭人厌恶打压,而且,对于相公的殿试也有好处。” “这话怎么说的?”齐靖给云瑶说的有点糊涂了。 “咱们给弄个祥瑞啊。”云瑶笑的很是调皮:“给表弟正了身份,然后送上祥瑞,陛下岂不高看表弟两眼,再者,既然有了祥瑞,陛下就想着祥瑞更多些,那相公这个连中六元的事就绝对要发生,而且还得一定要安在相公头上,谁也不敢有半句置疑。” 说到这里,云瑶自己先点了点头,一脸得意状:“如何,我这主意是不是一石几鸟?” 别人还没回答,就听到屋外一阵笑声传来,紧接着,齐宝盒快步进屋,满脸的笑容怎么都遮掩不住:“我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也知道人无完人这话丁点都不假,嫂子既然这么聪明,怎么连句话都说不好了,那分明就是一石数鸟,叫嫂子这么一说,哎呀,得笑掉人的大牙,一石几鸟,一石几鸟……” 她边说边笑,到最后都笑的直不起腰来。 气的云瑶鼓着腮帮子看她:“你也别急着笑话我,我不过一时口误就叫你如此,且等着,有一****好好笑话回来。” “我等着呢。”齐宝盒又笑了一声,把手中端着的一盘干果放下,对齐老牛道:“爹,我们都饿的肚子直叫唤,表哥的事情既然已有了眉目,那咱们先吃饭如何?吃完饭啊,大伙再帮着想想,补充一下弄完善些岂不更好。” 一听齐宝盒说饿了,齐老牛立马回神,赶紧道:“吃饭,吃饭,别的事情先放下,万事都没吃饭事大。” 他一发话,齐宝盒出去,不一会儿就提了个大大的圆桌进门,把圆桌安放好了,就叫丫头们端菜端饭。 不过一会儿功夫,圆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的上好席面。 齐宝珠和齐宝瓶平常做饭都是家常菜色,这一回大约是认了亲,这俩人为了在新认的表兄面前表现一下,就把全套的把式拿了出来,整的这一桌席面绝对数得上高大上。 凡是真亭府还有长安城有名的菜色这上头都能寻得着,除此之外,还有一家子从真亭府到长安的路上吃到的各地名菜,俩人捡着好吃的整了几个摆在上头。 不说鸡鸭鱼肉俱全,就是那有名的肉羹、糟鸭信、烙肉饼、蟹黄包、烧鹿肉、荷叶汤、溜鱼片……等等不一而足。 不说味道如何,光看那摆盘还有菜色就足叫人掉上一地口水了。 菜上好了,又有胭脂米熬的粥,那艳红的米粒粒饱满,叫人看了就垂涎欲滴。 齐家人别看面上不如何,也不是那有名的高门大户,可是,吃的上头是绝对没受过委屈了,这一家子都是爱吃的,无论日子过的怎么着,都舍不得委屈了嘴,就是如此,对于这一桌子的菜也馋的很。 更不要说韩昕这个日子过的穷困潦倒的皇子了。 韩昕长这么大别说碧梗米、胭脂米这样上好的贡米了,就是寻常的好大米都没吃过多少,原先在宫里整日的糟米糟饭吃着,后来出了宫建了府,也时常吃不上好大米,如今见齐家待客都用的胭脂米,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只说他的日子过的实在太憋屈了,堂堂皇子连寻常富户都不如。 甭管韩昕是怎么想的,他都能感受到齐家人对他的热情,这种热情不夹杂任何的功利,只有来自于血脉的那种亲近和关怀。 韩昕笑着随齐老牛入席,齐靖等齐顾氏坐定了也带着云瑶坐下,齐家姐妹也都说笑着坐下。 齐老牛先给韩昕夹了一筷子溜鱼片,笑道:“你五表妹厨艺还不赖,这溜鱼片做的地道,你尝尝。” 韩昕吃了一口,只觉得味道好的几乎能叫人把舌头咽了,至于说地道不地道他是真不知道,他长这么大都没尝过溜鱼片是什么味呢。 齐老牛和韩昕动了筷子,大伙也都跟着动筷子吃了起来。 云瑶好些日子没吃过齐宝珠做的美味了,今儿一尝分外怀念,这味道太好了,好的都叫她想哭了。 云瑶一边赞美,一边筷子下的飞快,吃的半饱了才慢条斯理开始仔细品尝。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时辰了,等吃过饭撤下残羹,大伙围坐在一起继续替韩昕出谋划策。 齐宝盒先开口:“我想来想去觉得嫂子出的主意挺不错的,至于说祥瑞,这个倒也不难,就是姑妈的出身就有些……” 她看看齐老牛:“爹,你好生想想咱们齐家祖上有什么出了名的大人物,那种叫人佩服之极的大人物?” 齐老牛闷头苦想,想了好一会儿才拍拍大腿:“有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办法 “有啥了?” 齐顾氏急问:“老头子,有了你赶紧倒出来啊。” 这话说的,云瑶忍笑忍的极为辛苦。 齐老牛瞪向齐顾氏:“老爷们说话别插嘴,瞎叨叨啥。” 齐顾氏回瞪了一眼,看你外甥跟这儿呢,老娘不跟你一般见识。 齐老牛憨笑了一声,不敢再训齐顾氏了,扭头看向齐靖:“有些事大约你们都不晓得,咱们虽然也是齐家庄的,也姓齐,可和别人家不是一个宗族的,咱们原是别处迁来的,是齐家另一枝,后来在齐家庄住的久了,也就跟人联了宗,成了一家。” “怎么早先不知道呢?”齐宝盒一脸惊讶:“爹你也没说过呀。” 齐靖问了一句:“咱们祖上是哪儿的?” “平遥,咱家祖上是平遥的。”齐老牛笑了笑:“你们应该知道平遥吧?” “平遥?”除了齐顾氏和云瑶之外,剩下的齐家人都惊的倒吸一口冷气:“平遥齐家?大齐靖宁王之后?那个把匈奴赶尽杀约封狼居胥的靖宁王齐飞熊的后人?” 齐老牛点头:“听老一辈上是这么说的,咱们还是靖宁王唯一的后辈,就是年头多了,又几经战乱,如今咱家也没个凭证了,这事也不好说。” 这倒也是,齐靖想了想:“是不好说,靖宁王英雄一世,如今还有不少人祟敬他呢,只要是姓齐的,没有不以他为荣的,咱们猛不丁的说是他的后辈,还不得叫人唾弃啊。” 韩昕在一旁听的,这会儿也犹如身坠雾中一样搞不明白,不晓得怎么一忽的功夫,他就有可能成为大齐靖宁王的后辈子孙了。 “唉!”齐老牛叹了口气:“正因为这样,咱家自你曾祖父起就不爱说这些,到了你祖父那里。就临死的时候跟我唠了两句,我想着都过了这么些年了,说那些也没啥用,不如消停过日子要紧。也就没跟你们说过。” “可这不对啊。” 韩昕突然插了一句:“史书上记载靖宁王貌若好女,肤白如玉,可是难得的美男子,可咱们这……这模样子……” 他这么一说,银竹也摸了摸自己那张脸。怀疑起了齐老牛的话:“是啊,老弟说的对,我也曾读过史书,上面确实这样记载,咱们家可没一个长的好的,不说别人,就是咱们自家人都不信是他老人家的后代啊。” 铜锁几个也跟着点头,就连齐靖也开始怀疑起来。 就在众人纷纷提出意见的时候,齐宝盒突然开口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句话,引来许多注视的目光。她笑道:“早先我曾读过一本书,上头记载靖宁王曾娶妻平氏,那平氏长的五大三粗,为一代丑妇,虽然只记载了只字片语,但也给咱们的来处寻了个由头,咱们应该是不像靖宁王,反而像平氏居多。” 这话倒真能解释得通,毕竟孩子肖父肖母很难说得定,谁家也没有规定孩子非得长的像爹。好多都像母亲呢。 “就是咱家也没个凭证什么的。”齐靖又开始为难:“本来容貌就很难说得通,又缺物证……” 齐宝盒低头,过了片刻笑道:“书上曾有这么几句话,大约就是靖宁王去世之时平氏已怀有身孕。这平氏跟靖宁王夫妻感情极深,等到孩子生下来养育成人之后,平氏留下几本靖宁王所写兵书,另外留了一个很奇巧的信物就追随靖宁王而去。” “什么奇巧物件?”云瑶一听有奇巧的东西就很好奇的打问。 齐宝盒笑了笑:“据说是一件风铃球,是天下难得的精巧物件,至于说长的什么样子。书上也没写,我也不知道,不过,靖宁王妃平氏精通机关之道,早先靖宁王征战漠北的时候,还靠平氏造了许多机关给他,他才能平定匈奴,所以,想来这个风铃球一定是一件工艺巧妙精到,如今的工匠都做不出来的玩艺。” 听她这么一说,云瑶倒是笑了:“我当是什么好物件,不过是个风铃球,这没什么难的,交给我了。” 齐家人都知道云瑶长于这些,也信她能做得出来,都笑道:“倒是忘了你了,说实在话,这个真难不住你的。” “只这兵书……”银竹低头思量:“装裱书画我倒是会,作旧也成,不过兵书难写。” 齐宝盒一听立时拍拍胸口:“这个也不难,包在我身上了。” “你?”齐老牛和齐顾氏都瞧向宝盒:“能不能成?” “怎么不行。”齐宝盒反问一句:“我读的兵书不知道有多少,我取其精华整理一下,再加上些自己的东西编造一下不就成了么,反正都是千年前的东西了,谁还能考究那么仔细。” 这话倒也是,齐宝盒做了保证,别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倒是韩昕起身谢过齐宝盒和云瑶,笑了笑道:“父皇平素最为敬佩的人便是靖宁王,素日里曾说过天下好男儿靖宁王可排第一,说他不但容貌殊丽,且文武双全,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自大齐之后,惜再过一人能胜靖宁王一二,还曾可惜我们兄弟没一个像靖宁王的,若是……若是舅父能证明是靖宁王的后辈,说不得父皇能记起我这个儿子来呢。” 说到这里,韩昕就剩下苦笑了。 别人也跟着心酸一阵。 天下间哪有一个父亲像承平帝这样的,好好的儿子丢下不管,凭人作贱,儿子为了吸引他一些注意力还要费心心力的编造出身,韩昕这话说的可笑又可悲,叫人忍不住怜惜他。 几人又商量了一时,确定了要如何在身世上做文章,之后齐老牛就问了一句:“那祥瑞的事情该当如何?” 云瑶抿嘴一笑:“这个倒是好办,咱们早点把证明靖宁王后代的物件做好,之后我再弄个祥瑞,等着陛下寿辰的时候把一切办好,怎么着也得帮表弟出个彩不是。” 齐老牛点点头,之后一摆手:“成,就这么着吧,你们都抓紧些,早日把事情办妥。” 云瑶起身:“我这便去做那风铃球。” 齐宝盒也站了起来:“我去写兵书。” 银竹起身:“作旧的事情我管了。” 齐铜锁打量韩昕:“表弟啊,你这身子也太单薄了点吧,我看着风一吹就得倒,不成,你得多吃点,我得闲多打些猎物给你送去,你多吃肉啊。” 齐宝珠和齐宝瓶也打量韩昕,觉得铜锁的话很在理,这个表弟身子骨真的太差劲了,不过饿了几顿就晕过去,完全不像齐家人嘛,因此都笑道:“以后我们做了好吃的也给你送点,保管把你养的壮壮的。” 齐宝铃掩口轻笑:“得闲我去表哥家玩,表哥别撵我出来啊。” 齐靖跟在云瑶身后,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瞅了韩昕一眼:“表弟若想驻守边关还是先练些武艺的好,省的敌没杀几个反带累了自己的命。” 韩昕轻笑着一一应了,随后起身就要告辞离开。 齐老牛原想留韩昕住上几天,不过韩昕却说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跟府中下人说明白,要是晚上不回去恐怕管家该着急了,齐老牛想想也是,也就没再留他,一直把他送出大门才回。 韩昕从齐家出来,走了几步路就看到牛车,摸了摸怀中,摸出一些齐老牛硬塞给他的碎银子来,就叫了牛车赶着回去。 才到家门口,就看着刘顺眼圈红红的满脸着急的正从家里出来,韩昕跳下马车叫了刘顺一声。 刘顺一瞅见韩昕就欢喜的叫了一声:“爷,你可回来了,您去哪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可叫奴才好找。” 韩昕给了车钱,跟刘顺一边往回走一边道:“找我做什么,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刘顺抹了一把泪:“不是,爷丢不了,可是,奴才就是不放心,奴才怕爷出去受气,要是碰着别的皇子,说不得又要挨打受气了……” 说到这里,刘顺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奴才身份卑贱怎么着都成,可是爷到底是皇子王孙,如何就能……” “说这些做什么。”韩昕看刘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里又热乎又有些好笑:“罢,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你别哭了。” “奴才不哭了。”刘顺擦干净眼泪:“爷吃饭了没?奴才给您留着热饭呢。” 韩昕笑了一声:“吃过了,爷今儿吃的好东西。” 刘顺根本不信,等进了屋,他回身就给韩昕端了一大碗白粥还有一碟咸菜:“爷,奴才知道你要俭省,也没敢给你弄肉菜,就是粥和咸菜,你好歹吃点吧。” 看着面前这碗粥,韩昕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他摆摆手:“我真吃过了,这粥你吃了吧。” 刘顺还是不信,韩昕只好板起脸来训了他一顿,搞的刘顺不敢多言,委委屈屈的把那粥吃了。 韩昕看着他吃了粥,就把他打发出去,等刘顺一走,韩昕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拿手撑在桌上笑的欢喜又狂放,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计划实施 长安城里什么事情都传的飞快,这不,灵隐寺菩萨显灵的事情没几天就传遍了整个长安,上至高官显贵,下至街边的花子都知道了。 就是承平帝在宫中也听说了这件事情,跟总管太监刘瑞问了一回,刘瑞也亲自出去打探,回来就跟承平帝禀报:“灵隐寺确有菩萨显灵之事,这些天好多百姓都却叩拜,说也奇怪,百姓越是叩拜,菩萨就越是……越是出来的快。” 原来,灵隐寺中某一天夜间听到一阵巨响,把熟睡的僧人们都惊醒了,紧接着僧人们出去察看,却见后院中某一处借着月光莹白一片,走近了瞧,一块玉石正从土里往外钻,可是把僧人们给吓坏了,立时禀报方丈,方丈看了一回没说话,叫僧人们把这块地方圈起来,谁也不去在此惊扰。 过了一天,那玉石又长出来许多,众人看过去,原来竟是一个玉石雕的菩萨正一点点的从土里往外拱,方丈见了登时念佛,只说菩萨显灵了。 他这话说完,僧人们也就很殷诚的跪拜。 随后,因为菩萨一天天的往外长,附近的百姓也知道了,如此一传二二传三,三传百的,没多少时候,整个长安城都疯传起来。 承平帝听刘瑞说完,笑着摆了摆手:“先叫人注意些,再有什么情况立时回报朕。” 刘瑞答应了一声,出去不一会儿就安排好了人选。 这一日,刘瑞突然间从外头匆匆进来,双手捧着一个盒子给承平帝送上来,口中道:“陛下,灵隐寺那菩萨今日长出一多半,这菩萨奇怪的很,没鱼篮没玉净瓶,双手捧着一个盒子。” “哦?”承平帝也好奇起来,拿过盒子看了看没打开。 刘瑞上前接过盒子小心的打开,又拿手碰了碰里头的东西。确认没什么事之后才又献给承平帝。 承平帝就见里边放了一棵三蕙的麦子,还有一棵四蕙的稻子,他拿起来看着:“这是什么?麦子稻子?什么意思?” 刘瑞看了一眼,双眼含笑道:“这必然是菩萨在告诉陛下。今年必然风调雨顺,必定是个丰收年。” 这话倒也能解释得通,玉石菩萨手中捧着麦子和稻子不就是说百姓丰衣足食么。 承平帝怎么想也是这么个意思,登时高兴起来:“好,好。只要百姓日子富足就好,这是好事,是好事啊。” 正说话间,紫宸宫的小太监小魏子匆匆跑过来,在门口低声禀报:“陛下,陛下,灵隐寺后院地上忽然间爬来许多蚂蚁,蚂蚁在地上组成几个字,说什么菩萨献瑞,能臣临世之类的。” “什么?”承平帝也顾不上别的。叫小魏子进来就问:“到底怎么回事?” 小魏子仔细回话,原来,菩萨手中的盒子才取走,不多时也不知道从哪爬来许多大个的蚂蚁,这些蚂蚁爬的很规律,爬到地上不一会儿就组成了好些字,大致的意思就是说有治世的能臣临世,这位能臣还是名将之后之类的话。 承平帝听后一阵沉思,看向刘瑞问:“最近长安城还有什么奇怪的事?” 刘瑞想了好久才摇头:“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这就怪了。哪里来的能臣?”承平帝一时也想不透。 小魏子小心的抬头看看刘瑞,又看看承平帝:“奴才,奴才有些个小心思不知道当不当讲。” “讲。”承平帝抬了抬手,示意小魏子赶紧说。 小魏子一阵紧张。嗑嗑巴巴道:“治世能臣倒不能找,陛下忘了今年是大比之年么,先前会试的成绩可是已经出来了,想来,这位能臣定然已经考中了,陛下叫小方学士问问不就知道了么。” 刘瑞一听也是一喜。拍了拍大腿笑道:“着啊,陛下只管在今年新考中的进士之中寻找就成,看看哪一个是名将名臣之后。” 说到这里,他努力的思索:“自古至今能够青史留名的名将并不多,算起来应该并不难寻。” 承平帝听后点头,转身坐到御案后边,正好瞧见桌上摆着的一本史书,拿过来翻了两页:“若说名将,自古至今哪一位名将能比得过大齐靖宁王,只可惜,靖宁王并没有后代子孙……” 刘瑞见此赶紧挤了个笑脸,小心道:“也不见得,依奴才的愚见,靖宁王那等样的英雄人物不可能没有子孙后辈的,不过别人不知道罢了,说不定今科进士之中就有靖宁王之后,陛下到时候不定多欢喜呢。” “要真有靖宁王的后辈就好了,朕必善待之。”承平帝长叹一声:“那等样的英雄人物,其子孙必然不差,朕惜未曾见识过靖宁王之风姿,若是能得见其子孙,说不得也能窥之一二。” 他这一句话叫刘瑞和小魏子都不敢再说什么。 承平帝又长吁短叹一会儿,挥了挥手叫刘瑞和小魏子出去,他安安生生批了会儿折子,批过之后又想到那菩萨和蚂蚁献瑞的事情,心里也复杂的,就叫人传了小方学士进宫说话。 小方学士素有文采,又画的一手好画,在承平帝跟前很受宠,他又是个能言善道的,进到紫宸宫来和承平帝说起画作来极为投机,不一会儿哄的承平帝心情好了许多。 承平帝说了一会儿作画之后,就问小方学士:“今年的新科进士可有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 他一问,小方学士赶紧回想,不多时就笑道:“得亏陛下问了,不然臣都快忘了呢,说起来,今年的会元文采出众,诗词写的好,策论写的也好,不只文笔瑰丽风流,里头条条框框也是老成之言,实在难得的很。” “哦?”承平帝倒是关注起来:“今年的新会元哪里人士,姓甚名谁?” 小方学士笑道:“真亭府人士,姓齐单名一个靖字,他可不只是会元,应该算是连中五元了,若是殿试中再得陛下看中点为状元,那可是连中六元,为千古罕事,也是我大周朝碰着陛下这等英主,不然,哪里有这等异事。” “齐靖?”承平帝一听这个名字,脑中不由闪现出齐靖那张黑乎乎的脸来,心中就是一阵腻歪,又听小方学士说齐靖连中五元,就想要说状元绝不可能点中这等人,只是,想到那连中六元的名头,承平帝也很心动啊。 大周朝建国这么多年可还没有那连中六元的,不说大周朝,就是前朝,前前朝都没有此等异事,要是他在位期间能够有个六元进士,那必然能名垂青史,史书上也得给他记上一笔,不知道添多少光采呢。 这么一想,承平帝就说不出厌恶的话来,就算是不喜齐靖,可也只能忍气吞声,想着殿试中怎么着也得点他当状元。 小方学士并不知道承平帝心里怎么想的,听他问及齐靖,就拱手笑了笑:“是啊,是叫齐靖,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先前臣也以为他是真亭府人士,谁知道前几天他到臣府上拜访,席间谈及他的出身,他才言及祖籍并非真亭府,而是平遥。” “平遥?”承平帝极为推祟靖宁王,一听平遥俩字,瞬间条件反射般就想到平遥齐家:“可是平遥齐家?” 小方学士点头:“正是呢,他说祖上从平遥搬到真亭府,这么些年也没回过平遥,不过,听他祖父有一回无意间提及,好似是靖宁王之后……” 小方学士的话没说完,承平帝瞬间站了起来,一脸激动的问:“靖宁王之后?可是真的?他可有证据?” 这一瞬间,承平帝不只想到靖宁王后代的事情,连治臣能臣之事也想到了,不由的猜度,莫不是这齐靖就是菩萨指给的那个能臣? 越是这么想,承平帝越是肯定,脸上就越是激动。 小方学士一边思量一边道:“臣想来大约是真的,臣也曾问他有无证据,他倒是真拿出两样东西来,一样就是早先靖宁王妃平氏所制的风铃球,一件是靖宁王所著兵书。” “风铃球,兵书,兵书……”承平帝一拍桌子:“方爱卿,你现在立时出宫去齐家,把那风铃球和兵书要来给朕瞧瞧。” 小方学士吃了一惊,随后赶紧躬身道:“臣尊旨。” 拜别承平帝,小方学士出宫,快马加鞭赶到齐家,他找着齐靖去要兵书的时候,就看到谢定国正坐在齐家堂屋中,手里捧着一本破烂兵书读的津津有味,一边读一边赞道:“妙啊,妙啊,这个好,这计策妙极了,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这是……”齐靖一指谢定国问齐靖,齐靖苦笑一声:“定国今日过来拜会,拜见家父的时候,正好碰见家父趁着日头好在晒书,他看到这本兵书就入了迷,你瞧,这都读了一个多时辰了动都不动,饭也顾不得吃,我可担心坏了。” “什么兵书,能叫谢家小子如此入神?”小方学士笑着过去瞅了一眼,这一眼就呆在当场,随后大叫一声:“造孽啊,造孽,谢家小子,赶紧把兵书给我,这书给你瞧真真是糟踏了,糟踏了啊。” 他这一喊把谢定国也给吓着了,一哆嗦手就掉到地上。 小方学士彻底急了,伸手一捞,跌了个大马趴才把那书捞着,捧在手里就跟捧了无价之宝一样小心翼翼:“这可是靖宁王所著,天晓得多名贵,你们就这般对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说亲 “不过是本破书。” 谢定国撇了撇嘴,极为不以为意。 “破书?”小方学士冷笑一声,指着书上的字道:“这是破书,这分明就是靖宁王所著,书上的字迹和靖宁王手书一模一样,再看这纸张,分明就是大齐时有名的雪涛纸……” 小方学士很有见识,一字一句都叫人无法反驳,说的谢定国好久没言语。 反倒是齐靖笑道:“不过是家里的一本书,不当什么,定国爱看就看两眼,没您说的那样严重。” 小方学士很无奈,叹了口气:“这可是无价之宝啊,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 说完话,更加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本书。 齐靖见此问了一句:“这难道真是靖宁王所书?” “不差分毫。”小方学士肯定的点头:“我家中也有靖宁王的字画,我对靖宁王的字体十分熟悉,看不差的。” 齐靖笑了笑:“如此说来,我祖父所言许是真的,我们家倒真可能是靖宁王之后了。” 小方学士又瞪了齐靖一眼:“你就偷着乐吧。” 随后,小方学士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直催齐靖:“赶紧把风铃球拿来我看看,早先我看书上记载风铃球技艺之高超匡古绝今,早就想瞧瞧什么样子了,奈何遍寻不着,如今可是找着了,怎么也得过过眼瘾。” 齐靖笑了笑,和小方学士说了几句话,回屋捧出一个古朴的黑漆雕金盒子来,把盒子放到桌上,小方学士和谢定国都赶过来看。 就只见里头一个雕花银质小球。猛一看普普通通,可拿起来看的时候,就发现这小球竟是用丝线般粗细的银线细细编织而成,一个小球也不知道编了几层,细细看过去层层叠叠数不清楚。 小方学士拿在手中举着朝阳光处看过去,才看了没几眼就有一阵风吹过来,小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声音美妙动听。就像是在奏乐一样。 “风铃球,果然名不虚传。”小方学士大赞:“今日可算是过了一回眼瘾。” 谢定国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说别的。就是这编织的工艺都可谓巧夺天工,再加上铃声……反正我是没有看到过这样精巧的物件呢。” 齐靖笑了笑,拿过一个水晶磨就的中间厚边沿薄的东西递给小方学士,又指了指风铃球的某一处:“您再瞧瞧这里。” 在齐靖指点下。小方学士把那个水晶磨就的东西凑近,通过这个东西再看风铃球。就看到里头还编织了几个字:赠予吾儿齐傲母平氏。 看到这几个字,小方学士倒吸一口冷气:“这,这,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光是这份工艺不说几百年前,就是如今也没有匠人能够做得到。不说一个人,就是集整个大周之力也做不来的。” 他看过之后把风铃球放回盒子里。又把那水晶磨的物件也放过去,把盒子盖上抱在怀里再也不松手了。 “方学士,您这是什么意思?” 谢定国一眼看出事来,冷笑一声撇着嘴问:“莫不成还想把我兄弟家的宝贝抢了不成?” 小方学士赶紧摇头:“不是,不是这么回事,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是陛下听说齐家有兵书有风铃球,特意叫我带去给他看看。” “如此……”齐靖才要说什么,谢定国拦住他:“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这个,这个……”小方学士头上都冒汗了,他也没办法证明啊。 实在没办法,小方学士一咬牙:“这么着吧,谢家小子跟我一起进宫不就成了。” 谢定国想了一会儿:“这也成,那咱们这就走吧,等陛下看过了,我还得给我兄弟捎回来呢。” 小方学士头上又冒汗了,他心里话,陛下要是看着这等好物件,哪里还肯还回来啊。 不过这话他却说不出口,只能跟齐靖强笑两声,又带着谢定国告辞离开,齐靖把他们送出家门,才回身要进屋,就给齐宝盒一把拽住,齐宝盒把齐靖拽到石榴树下:“四哥,怎么样,小方学士没瞧出不对吧?” “没有。”齐靖笑了一声:“小方学士还说那兵法好,就是你三姐夫看了,也只说好。” “这便好。”齐宝盒轻松一口气:“我原来还担心呢,就怕我弄的兵法叫人看出不对来,既然小方学士和三姐夫都没瞧出来,那一定错不了的。” 随后她又道:“陛下肯定也看不出来,陛下哪懂兵法,他整个心思都用在书画上头了。” 齐靖敲敲齐宝盒的头:“还说呢,你真该谢谢你嫂子,要不是你嫂子仿靖宁王的字仿的那样像,恐怕早叫小方学士瞧出来了。” 齐宝盒吐吐舌头:“哥,你就净知道维护嫂子,整个一妻管严,怕老婆的。” 齐靖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笑道:“你嫂子既然跟了我,我自然该维护她,哪家的汉子不知道维护自家婆娘的?再说,你嫂子也不容易,我让着她些又怎么着?凡是有本事的汉子就该在外头拼杀,回来对自家婆娘好些,那些在外头受了气回家拿老婆孩子撒气的原就不是什么好玩艺。” 这一番话说的齐宝盒彻底无语:“得,我不跟你说了,你怕老婆都怕出这么些道理来,谁还能说得过你。” 齐宝盒又吐吐舌头蹦跳着跑了。 齐靖摇了摇头,笑了一声转身回屋。 “怎么着,又叫宝盒说你了?”才进屋,云瑶正在桌前写什么东西,抬头看了齐靖一眼笑言。 齐靖坐下来看向云瑶,就见她一边写一边划,纸上曲曲折折也不知道在画什么:“你还不知道宝盒那张嘴,从她嘴里什么话都掏得出来。” 云瑶轻笑一声:“罢,总归是你们兄妹的事。我可是不掺和的,不过,你是不是该好生读书了?能做的咱们都做了,殿试的时候你可不能出岔子。” “遵命。”齐靖答应一声,拿了几本书过去翻看,一时间,屋子里一片安静。 不说谢定国和小方学士入宫后怎么说的。反正。那本兵书和风铃球都没带回来。 谢定国很内疚,总觉得对不住齐靖,也没脸去见齐铜锁。原本和齐铜锁约定要去踏青的,可这会儿他蔫蔫的,根本不敢再提这事。 跟齐靖表示歉意之后,谢定国立马就走。跑的那叫一个快,就好像后头有猛虎追着一样。 谢定国走后。齐靖对云瑶道:“得亏了咱家没有那等传家宝,不然岂不得气死?” 云瑶冷笑一声:“陛下也实在过了,别人家的东西说抢就抢么,那风铃球我要放到铺子里卖怎么都得值几万两银子。他一文钱都不给……这可不成,我得去跟长乐公主好好唠唠,不能叫他白占咱们的便宜。” 齐靖没说什么。也没劝云瑶,只是道:“叫长乐公主捎个信也好。只是陛下要真是厚着脸皮抢了去,咱们也没办法,你别因这件事情跟长乐公主闹。” “我傻么?”云瑶瞪了齐靖一眼:“不过一个风铃球,我至于跟长乐公主闹腾?” 齐靖呵呵笑了几声没敢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齐靖才问云瑶:“你跟我说说蚂蚁是怎么回事,菩萨显灵的事我倒是能想得到,无非就是玉石底下埋了豆芽之类的东西,只要浇水,发豆芽的时候就能把玉石菩萨顶出来,就是蚂蚁怎么就排成字了?” 云瑶伸手攥住齐靖的手,在他手心写了一个字,齐靖立时笑了:“原来这样,原来这样啊,娘子聪慧过人,这等事情都想得到。” 云瑶握握齐靖的手:“你快读书吧,我去公主府走一遭,回来帮你温书。” 她搂着齐靖的脖子噌了噌,这才起身换了衣裳出门。 赵家,关姑太太瞅着赵五问:“你真决定了?” 赵五点头:“真决定了,七姑娘虽然长的不算好看,可为人好,性子也好,娘也知道我性子腼腆不喜说话,为人也不机灵,要是娶个文文静静的女子,说话跟蚊子哼哼一样,那咱们家可就没顶门立户的人了,将来也难免叫人看不起,七姑娘就不一样了,她性子爽朗大方,又能言善辩,不管是与人交际还是管理后宅都是一把子好手,再兼之七姑娘又是能文断字的,这样的姑娘打着灯笼也难找,比较起来,长的差些真不算什么了。” 关姑太太一笑:“我儿想的是,考虑的周全,跟娘想的一样。” 她想了想又道:“如今齐四中了会元,若是不出意外,说不得就是这一届的状元了,到时候,齐家条件应该更高,说不得人家还瞧不上咱们呢。” 赵五苦笑:“事在人为,咱们且先试上一试,要是齐家没那个意思就算了。” 关姑太太一咬牙:“为了我儿,娘就去走一遭,反正依着我和齐家的交情,这事就是不成也没什么,以后大家该怎么交往还怎么交往。” 云瑶才去长乐公主府不久,关姑太太和关二太太就结伴去了齐家。 见到齐顾氏之后,关姑太太只是问好,关二太太坐了一会儿就问齐顾氏:“我今儿特意来替人打问一句,您家里的七姑娘订了人家没?” 齐顾氏先是一愣,随后笑道:“还没呢,您也知道前头老五和老六才寻摸好人家,老七年纪还小,我们也不着急。” “是不着急。”关二太太点头:“只是如今长安有姑娘的人家都早早开始给姑娘寻摸人家了,好多人家都是十一二岁就相看,相看好了先订下亲事来,等到了岁数再成亲,我看你家七姑娘年纪也不算小,很该准备着了,这不,我这里有个现成的人选,也不知道您家能不能看得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求情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您看,还有劳您惦记了。” 齐顾氏一听乐了,跟关二太太客气了几句:“不知道您说的是谁家,我们认不认识?” “认得,认得。”关二太太赶紧应承:“这户人家你放心,保管是家风清正,为人忠厚的,再不会屈了你家七姑娘。” “这是谁家了?”齐顾氏一时还真想不到谁家看中了自家老七。 关二太太掩口轻笑:“这人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伸手一指关姑太太:“就是我们家姑太太的义子。” “赵五?”齐顾氏吃了一惊,随后赶紧摆手:“这,这可不成……” 关二太太和关姑太太都没想到齐顾氏想都没想的回绝,都觉得挺异常。 关姑太太看了关二太太一眼,又看向齐顾氏:“老姐姐,您跟我说句实话,是我家小五子不好还是怎么的?还是您嫌弃我们家如何?” 齐顾氏被问的有几分慌张,扎煞着手道:“您别误会,倒不是我嫌弃您家,只是……这孩子的亲事,不能压着成啊,我知道您喜欢我家老七,想有这么个儿媳妇,以后婆媳也好相处,可是,赵五这孩子长的那样俊俏,听老七说也是个腹有诗书的,要是,要是孩子看不上眼,将来小两口说不到一处,岂不把孩子们给害了。” 谁也没想到关顾氏是因为这个而拒绝的,倒叫关姑太太有几分好笑:“素来男女亲事都是长辈们订下的,多数人家也没问过小一辈的意思,老姐姐这倒好,顾虑的真是周全,如此,我也跟您说句实话吧,过来提亲不是我的意思,是小五的意思,这孩子啊,喜欢您家七姑娘。这不,老是惦记着七姑娘,但凡隔几天七姑娘不去我家借书,他保准得问上几回。催着叫我过来瞧瞧七姑娘是不是哪不好了。” 说到这里,关姑太太忍不住笑出声来:“您瞅瞅,这还没讨上媳妇呢,就把我这当娘的支使的团团转,将来要是成了亲。还不是七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关二太太也跟着话赶话:“我们家姑太太什么人老姐姐还能不知道?最是老实没瞎话的,您啊,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往后,不管是关家还是赵家,都委屈不了您家七姑娘。” 听两人这么说,齐顾氏才放了心,她笑笑:“即是这样,等我问过老七和她爹的意思再说吧,这事不能我一人拿主意。您说是吧。” 这也是应有之意,谁家姑娘都没有一提亲就答应下来的,起码人家得商量一下,再打问一下男方的人品才能做决定的。 关姑太太笑道:“应该的,应该的,老姐姐好生商量商量,再过几天我们登门再谈如何?” “好。”齐顾氏答应一下。 等送走关姑太太和关二太太,齐顾氏立马就去找齐宝铃,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当场就把关姑太太替赵五提亲的事讲了出来。末了问齐宝铃:“老七啊,你是咋想的?觉得赵五这人怎么样?” 齐宝铃低下头,好久都没答话,等的齐顾氏都不耐烦了才猛的抬头:“那就是个酸书生。最是刻板端正的。” “那你是不愿意?”齐顾氏又问了一句。 这回,齐宝铃把身子都扭了过去,微垂着头脸红红的样子很是好笑:“我没说不乐意啊……” 说完话,齐宝铃起身就走,齐顾氏一拍大腿:“这就得了,这就得了。老七,这事娘替你应了啊。” 齐宝铃早跑个没影,不过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她的声音:“娘拿主意就好。” 齐顾氏更加高兴,一溜小跑着去找齐老牛谈这件事情。 不说齐顾氏和齐老牛怎么商量,单说云瑶坐车去了长乐公主府。 因为她常来常往的,和公主也算是志趣相投,公主府的人倒都认得她,见她登门都笑道:“齐太太来了,前儿公主还念着您呢,说您和她约好了要踏青的,怎么就没音信了?” 云瑶笑了笑:“这不是过来了么,赶紧给我禀报一声。” “还禀报什么,您请。”早有婆子过来引着云瑶进去。 顺着小路走了一程就到了公主居住的院中,一个丫头见了扭头就跑,赶着给长乐公主报信,还有丫头打起帘子请云瑶进去。 等进了屋,就听到长乐公主的笑声:“这人真不经念,刚还说你你就来了。” “如今春光正好,总闷在家里都要闷坏了,这不,我过来约你出去踏青。”云瑶笑着行了礼,坐在一旁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要求你呢。” “求我?”长乐公主轻笑:“怎么也没带个礼物来,这是求人的章程不是?” “瞧瞧,事都没办呢就要谢礼,这也是你当公主的体统?”云瑶笑着回了一句,惹来长乐公主好一阵白眼:“你啊,越发的胆子大了,如今连我都敢笑话了,赶紧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等到长乐公主也坐了,又叫人上茶来,云瑶才叹了一声:“说起来,这事还真是……要是不实在没办法了,我也求不到您这里。” “你老实说吧,有什么事叫我们会元公的太太这样为难?”长乐公主也没把云瑶所求当回事,轻松的笑着。 云瑶端起茶来,没喝一口就心烦的放下:“实在是……前儿小方学士到我家里来,正好碰着谢家公子看兵书,小方学士见了就讨来看了两眼,竟然说那兵书是大齐靖宁王所著,愣逼问这书的出处,我家相公被逼的没办法了才告之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我相公是靖宁王的后辈。 “什么? 云瑶还没说完,长乐公主就惊的坐不住了。 云瑶点头:“谁能想着还有这样的事,当下,小方学士又确认了一回,那书的确是靖宁王写的,又问相公还有什么信物没有,相公被他闹的没办法了,把祖上留下来的风铃球拿给他瞧,谁知道,小方学士见了大呼异宝,抢了就走。 “小方学士把你们家的家传宝抢了?”长乐公主一听更加惊异:“这不该啊,按理说小方学士没这样无赖。” 云瑶忍笑低头,哀声叹气道:“倒也不是小方学士抢了去,小方学士是拿去给陛下看了,谁知道,陛下这一看东西就再没回来。” 这话一出口,臊的长乐公主脸上通红。 长乐公主知道承平帝喜爱美色,看着好看的人就想弄进宫里,显的很无赖,实在没想到现在承平帝更加无赖,看着别人家的家传宝好也能抢了去,还叫人家正主讲理都讲到她这个当女儿的这里来了。 “这个……”长乐公主也觉得承平帝做事不地道,有些对不住云瑶:“等驸马回来我跟他说一声,叫他去父皇那里透透底,总归是,总归是想法子帮你要回来,要是实在要不回来,我和驸马就请父皇补偿你家一二如何?” 长乐公主对于能把东西要回来也不抱什么希望,已经想着她得付出多大代价才能补偿齐家了。 “陛下富有四海,按理说,我们家有什么好物件陛下能瞧得上,那是家里的荣幸,我们不该说什么,只是,这实在是传家宝,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且还想仗着传家宝正名,实在……要是陛下想要,且等我们正了名再呈给陛下如何?公主,并不是我们不识抬举,实在是那东西关系到齐家好几辈的人,但凡不是这样关系重大,陛下看得上,又有什么割舍不了的。”云瑶苦笑着跟长乐公主请求:“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也不认得别人,这才寻到公主门上,公主莫因此恼了我才好。” “瞧你说的。”长乐公主嘴上不说承平帝的不是,心里却已经开始腹诽他了:“你能来求我我高兴,说明你没把我当外人。” 云瑶又笑了笑:“这事也不是多打紧的,公主慢慢跟陛下说就成,莫因此牵连到公主,还有,踏青的事咱们可定了,再等十天殿试过后咱们就去,到时候我把我家五妹也带上,咱们在青山绿水间吃烧烤怎么样?” 长乐公主自来是个爱玩的,一听立时乐了:“这个好,咱们说定了,到时候你来寻我。” “好。”云瑶点头:“吃的玩的您就不用带了,只管带着一张嘴去就成。” 长乐公主越发的高兴:“那好,我除了带嘴,风筝就包给我了,我带上几个大风筝,到时候咱们一块玩。” 两人越说越可心,又唠唠叨叨了半个多时辰云瑶才告辞。 她这里前脚后,后脚长乐公主就叫人去寻祁振。 正好祁振才要回府,半路上碰到府上的下人一听公主找他,急匆匆赶了回去。 一进门,祁振就问:“到底有什么要紧事?” 公主看到祁振立时叫人过去伺侯,等祁振坐稳了才哭笑不得道:“还不是父皇又出了那叫我等无脸见人的事了。” 说话间,她将承平帝怎么强夺齐家家传宝的事情讲了出来。 祁振听了也是哭笑不得:“父皇如今越发的任性了,行了,这事你莫管,待我进宫的时候问上一二就明白了。” 长乐公主点头:“你经心些,这事齐家也没声张,直接就求到咱们头上,咱们得好生问明白,怎么也得给齐家有个交待,要不然,真叫齐家把事情传扬出去,谁脸上也无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落架凤凰不如鸡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祁振呀。” 承平帝对着祁振讪讪而笑:“你去问问齐家那小子,叫他把靖宁王的兵书还有那个风铃球让给朕如何?” 祁振面现为难:“父皇,那齐家太太都求到公主头上了,您怎么还打人家家传宝的主意呢,您富有四海什么好物件没有,怎么就非得要这两个东西?” 祁振和承平帝投缘,在承平帝跟前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承平帝也从来没有怪罪过他,今儿也是,他一到宫中就跟承平帝讲了齐家的事情,请求承平帝把齐家的传家宝还回去。 只是承平帝如今正稀罕着呢,哪里肯依他。 “这个……”说到齐家太太,承平帝想到云瑶那张绝美的脸,一时又是心神恍惚,满心的为难,美人求情,他自然乐意开恩,只是,那两样东西又都是他的心头之好,真要叫他再拿出来,那简直就跟割肉剜心一样,他又哪里愿意。 “儿臣就知道父皇不愿意。”祁振叹了口气:“要是父皇实在不愿意把东西给齐家,就给人家些补偿如何?” 承平帝一听高兴了,补偿好啊,他富有四海,要什么没有,宫里的金银财宝更是堆的满库房都是,稍微拿出来一些给齐家,换得那两个绝世宝贝,这买卖做的真叫一个好。 祁振一见承平帝这个样子就知道事情有门,又叹了一声:“儿臣觉得这事还是父皇做的不地道,给齐家的补偿不妨丰厚些。” “好,好。”承平帝赶紧点头,看着多宝阁上放着的古朴木盒呵呵的笑:“只要齐家肯出让宝贝,怎么着都成,驸马啊,你去齐家问问他家缺什么,朕多给些也无妨。” 祁振苦笑一声:“齐家缺什么?什么都不缺,就是齐家老太爷有一件心腹事,父皇要是答应了。齐家怎么都好说。” “心腹事?”承平帝光顾着看宝贝了,也没听太清楚:“他有什么为难事说出来,朕办了就是。” 祁振一听这个好,立马打起精神来道:“说起来。这事也不算太为难,就是早先齐家老太爷有个亲生的妹子小时候走丢了,齐老太爷找了半辈子,临了都记挂着,正好前几天有了妹子的音信……这个。当时老太爷看到十二皇子戴的银锁就觉得眼熟,摘下来一看立时就哭了,拿出他身上戴的银锁,竟然是一对,老太爷立时抱着十二皇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不待祁振说完,承平帝惊的猛然站起身:“你说什么?那个贱婢……”话没说完想着人家到底是靖宁王之后,再叫贱人似乎有点不太好,承平帝强压下心头震惊:“那个陈氏是靖宁王之后?” 祁振点头:“是这么着的,当时齐会元怕弄错了,还特意寻了血亲草滴血认亲。结果不差分毫。” 承平帝更加震惊:“陈氏长的那个样子,怎么会是靖宁王之后……不对,齐家一家子没一个俊的,靖宁王可是自古以来少有的美男子啊。” 这话说的,倒叫祁振都笑了:“父皇只说靖宁王俊美,却也不想想靖宁王可是娶了无盐女为妻的,想来儿子肖母,这孩子就长的丑了,之后一辈辈传来来,要是长的俊才怪呢。” 一番话说的承平帝闭目无言。心里这个郁闷啊:“唉,朕原来还说找着靖宁王的后辈好好瞧瞧,想看看得是怎么一个俊美模样,哪里想得到竟是这副丑样子。看来啊,朕也只能梦中意会了,遗憾,遗憾啊……” 祁振听了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好久才道:“怎么说十二皇子之母都是名门之后,父皇那么作贱人家也有点……如今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照儿臣看来,不若给她正正名吧,还有十二皇子,怎么都是父皇的血脉,又素来是个孝顺不争的,父皇就是不待见他,可该有的也得给他,堂堂的皇子也不能叫谁想踩就能踩的。” 祁振这话是中肯之言,承平帝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 承平帝就是这个样的人,他看中的人怎么都好,说不定就是骂他两句他都觉得好听,他要看不上的,再怎么敬着他,他都觉得你恶心着他了。 要说十二皇子自己来跟承平帝说什么他母亲是名将之后,叫承平帝给他娘平反,说不定承平帝立时就能把他给叉出去,可这话叫驸马说来就又不一样了。 承平帝最喜欢长乐两口子,另外,对云瑶也有一种很微妙的心理,这事既然是云瑶托长乐两口子捎了话的,他就很乐意给个面子。 “你说的倒也是。”承平帝点点头:“说起来给陈氏正正名也不费什么,老十二那里……算了,到底平阳死的那样惨,她临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十二了,往后对老十二好些也是应有之理,这么着吧,你代朕去看看老十二,瞧瞧他府里缺什么少什么的,也不用回朕,直接去内务府捎话叫他们准备起来。” “是。”祁振赶紧起身答应一声,笑道:“如此,那两样宝贝可算是保住了,父皇得了宝贝,怎么也得叫儿臣好好的看看吧,儿臣可一眼都没瞧见呢。” 承平帝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应承一句亲手把盒子捧过来打开叫祁振看那兵书:“你瞧这字绝对是靖宁王所书,这字体,这韵味,不差一丝一毫,还有这书中的兵法都极精妙,看了这书就能想到当初靖宁王是怎么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祁振笑笑,对于承平帝推祟的靖宁王倒也认同,不过,心里还是加上一句话,靖宁王最好的就是长了一张好脸,不然,也不会叫承平帝念念不忘。 看完兵书,祁振陪着承平帝又欣赏了那个风铃球,待看到天色不早之后才起身告辞。 出了宫门,祁振倒也没有回府,而是转弯去了十二皇子府中。 十二皇子府并没有在皇城周围,而是在离的很远的安乐坊,进了安乐坊从一个小桥上走过,再转弯有一个小胡同,也没有什么正式的名字,周围的人都叫它槐花胡同,十二皇子府就在槐花胡同中。 这胡同周围住的都是寻常人家,宅子都不大,显的也有些破旧。 祁振进去走了没多少路脚上就沾了些泥,他忍不住皱眉,更加轻手轻脚的过去,等快到胡同尽头的时候,才看到连个门牌都没有的十二皇子府。 说是皇子府,也不过是个破旧的普通宅院,大小不过三进,宅子的门房上头的瓦片都缺了,十二皇子没钱,也修理不起,只好这么将就着。 再看过去,墙着上生了许多杂草,就连门前地上都生了青苔。 祁振这眉头就皱的更紧了,心说十二皇子的日子竟过的这样不堪,他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若换成祁振,他怕一时半刻都受不住。 走近了,祁振差点给滑倒,伸手扶住墙才将将稳住身体,这一扶,却又摸了一手的土。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白帕子来仔仔细细的把手擦干净了,把帕子直接扔在路旁,这才叫随从过去敲门。 门倒是敲了,只是好半天也没人应门。 祁振这脸就更黑了,又等了大根有一刻钟,才听到一个声音传来:“来了来了,谁啊……” 紧接着,破败的黑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里头出来一个穿的很破旧的四十多岁的汉子,汉子一眼看着祁振,打量他那一身锦衣华服,满脸的惊异惧怕:“您是……这位爷,您是不是走错地儿了?” 堂堂皇子府的看门人就这种德性,祁振这脸都黑如锅底了,心下不由对那个只见过一两回面,连话都没说过的十二皇子有了几分同情和怜悯。 “这是当朝驸马爷,过来寻十二皇子说话,你赶紧禀报去。”见祁振不说话,他的随从才倨傲的吩咐了一声。 那个汉子赶紧应声:“唉,唉,这就去。” 回头跑了一段路,他才惊惧的回身:“真是驸马?” 祁振点头:“错不了的,赶紧给皇弟禀报一声。” 那汉子这才头也不回的跑了,不一会儿功夫,十二皇子身着一身常服迎出门来。 看到祁振,十二皇子先是惊了一下,随后佯作震定过来行礼:“见过姐夫。” “一家子这么多礼做什么。”祁振笑着避了过去,携了十二皇子的手笑道:“父皇今儿念起你来,说是也不知道你如今日子过的怎么着,这府里连个女主子都没有,怕极为冷清,就叫我这个当姐过的过来看看,瞧瞧你缺什么少什么好叫人补齐了。” 十二皇子一听这话,心知必然是齐家发了力,给他娘亲把身份搞上去了,不然,依承平帝的德性,就是八百辈子过去也想不起他这个儿子来。 虽然这样想,十二皇子还是笑道:“劳父皇挂心了,我这里什么都不缺。” 祁振进了门,一眼就看到本来青石铺就的路面坑坑洼洼的,院子里除了两棵桂花树之后别的花草一概皆无,还有正房柱子掉了漆,房上的瓦片也掉了下来,房顶都长了草。 这一看,祁振心里更不是个滋味,强笑道:“我看着缺的还多着呢,等我回去给内务府捎个话,叫他们给你好生收拾收拾宅子,最起码,也得像个样子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睁眼说瞎话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十二皇子引着祁振进屋,又赶紧叫人上茶。 祁振进去微一环视心里就更加不好受,十二皇子府中待客之处竟然跟个雪洞似的,除了放了几把椅子还有一个方桌,别的东西一概皆无,连一丁点像样的摆设都没有。 “你岁数也不小了,说不得过上些时候父皇就给你相看个娘子,这府里再不收拾可不像样。”祁振强笑着说了一句,其实打心眼里更加觉得承平帝做事不地道了,好好的一个孩子,正经的皇家血脉无视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叫人想想都心凉。 十二皇子垂头,面带一个嘲讽的笑:“我这副模样哪里还敢妄谈娶妻,姐夫也别替我操心了,我这么着挺好的。” “胡说。”祁振把脸一板:“样子长的不好怎么了?天底下样子难看的多了去了?你当谁都跟天仙似的?也没谁规定长的好的才能活的好,长的难看的就活该去死,你凭什么这样轻贱自己?” 祁振一边说一边起身:“就算是父皇一时想不起你来,没有吩咐人给你置办东西,你怎么也得折腾一下,叫内务府的人不敢轻贱,你瞧你,堂堂皇子把日子过成什么样了?” 十二皇子韩昕笑容更加苦了:“父皇想不起我来是好事,省的记起我恶心着他老人家,再想个法子明里暗里的打压我,我消消停停的把头扎下过自己的日子就成了,何苦非得闹腾着叫人记起来,再狠命作贱。” “你……”韩昕一番话叫祁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韩昕越发的连声冷笑:“你瞧瞧父皇给我们取的名字,我名韩昕,可不就是含辛茹苦么。” 祁振更加开不了口了。 随后他想想十二皇子的名字,还真是啊,这名儿可真不好听,韩昕韩昕,怕是一辈子都含辛吧。 再想想别的皇子的名字,祁振突然间笑了起来:“老十二。可不只你的名字不好,你那些兄长们哪一个有好名字?你自己去想想。” 呃? 十二皇子想了想,也是无言以对。 祁振扳着手指一个个的数着:“太子名旦,韩旦。韩旦,要是叫口齿不清的人一叫,听起来怎么就像坏蛋呢?二皇兄名晁,你念一下是什么,寒潮。难道老二活该要冻死么?老三没长成人就不说了,只说父皇最喜爱的老六吧,韩昊,他岂不是要喊一辈子口号?” 十二皇子只剩下呵呵了。 “所以啊,你别想着你名字不好,父皇就有多看不上你,其实吧,父皇是真不会取名字的。”祁振劝了一句:“再怎么说子不言父过,父皇如今想叫你好好的,你能低一下头就低一下。万事都没自己过的好重要。” 祁振这样苦口婆心的劝着,大有不厌其烦之势,十二皇子虽然没听到心里去,可对于祁振这番苦心还是挺感激的,也念着长乐两口子的好。 “姐夫,你与长乐姐姐对我的好我心里知道,早先长乐姐姐就曾偷偷关照过我和平阳姐姐,如今姐夫亲自登门劝说,我领你们的情,只是……罢了。总归姐夫也是为我好,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姐夫要是有空就叫内务府帮我把家院整理一下。屋子的陈设换一些,另外,能不能商量一下每月给我的俸银多些,我这里实在有些揭不开锅了。” 韩昕对祁振说了一番心里话,末了又道:“要不是前些日子正好认了舅父,舅父把棺材本给了我。说不定我这阖府上下都得饿疯了。” 韩昕没隐瞒分毫,淡淡的把处境说了出来,没有丁点感觉丢脸。 祁振倒觉得这个十二皇子心挺大,而且心态很不错,他自小不被人重视,甚至一直被打压都能长成如今这个样子,要是也跟别的皇子一样有名师教导,又是锦玉堆里出来的,那心胸气度不定多好呢。 头一回,祁振心中叹惜,挺替韩昕惋惜的。 他和韩昕说了一会儿话,又起身叫韩昕带着转了一圈,最后道:“花园也该整整了,还有,我去跟父皇给你要些安家银子,每个皇子分府出去安家银子给个一二十万两都不顶什么用,哪个府上够花用的,偏你这里才给了多少,你也是个万事不计较的,一句话也不说,平白给内务府省那些银子,填饱了他们的肚皮。” 韩昕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反而祁振更加替韩昕不值,带着怒气匆匆从十二皇子府里出来。 这时候天色已然不早,原来,祁振是该回公主府的,不过他怎么想怎么觉得韩昕挺委屈,一腔正义之心发作,并没有回去,而是杀到内务府发了好一通的火,将内务府上上下下折腾了一通,又借着承平帝的口谕跟内务府讨了银子,又亲自挑了好些下人给韩昕送去。 待第二日祁振清早醒了就又匆匆进宫,在承平帝那里给韩昕进言,从承平帝私库掏了不少好东西又给韩昕送去。 之后,内务府派人去十二皇子府,请韩昕再挑个地方建府,韩昕却说他在这里住惯了,并不用再劳民伤财的,若是可行,叫内务府的人帮他把现住的宅子整整,多余的钱添些摆设物件或者布匹粮食之类的。 韩昕也是饿怕了的,如今但凡有了丁点活动的余地,又哪里肯要什么好宅子,在他心里,万事都没有粮食可靠。 有了韩昕这些话,内务府的官员心里也有了底,拨了好些银钱帮着韩昕修建皇子府,又从造办处给他添置了好些精巧物件,将江南进贡来的好布料也送了许多去,一时间,十二皇子府很有些蒸蒸日上的架势。 齐家众人也都密切关注着,瞧见十二皇子府的改变,齐老牛才算是放了些心。 又隔几日,承平帝终于追封了十二皇子的生母陈氏为妃,虽说为妃,到底承平帝意不平,并没有封号,只是陈妃陈妃的叫着,即便如此,这陈妃也算是有了名头,遗骨也能移进皇家陵寝,终是有了叫后人祭祀的资格,十二皇子的身份也抬高许多,总体来说,承平帝能够这样,十二皇子已经很知足了。 时光如流水,转眼间到了齐靖殿试的日子。 可巧的是,殿试这一天正巧是承平帝寿辰,打从承平帝寿辰七八天以前,长安城各处就高搭彩棚,各色的杂耍,戏玩之类的都在街头巷尾的高台上拿出绝活叫百姓欣赏。 唱的多数戏都是祝寿的,就是那杂耍也跟祝寿有关。 就比如那变戏法的,好些戏法都带着偷上天宫献仙桃的意思,也有的大唱祝寿词,一时间,长安城热闹无比。 等到了殿试这一天,街面上越发的热闹,好些街道都是清水洒路,各个店家把那青砖铺就的路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的灰尘。 参加殿试的举子们大早上起来就穿了朝庭专门派发给各人的衣裳,都是红色襕衫,头上戴了红色的状元巾,鬓边斜插一朵牡丹花,因为要得意天颜,各个举子都还要在脸上敷粉。 别人倒也罢了,就比如那肖智肖公子,人本来就长的白面书生状,一张脸挺俊俏的,整个人白白净净面若好女,戴上那红色头巾,插上牡丹花,脸上敷了粉,反倒更显的俊俏。 可齐靖这样高壮黝黑的汉子穿红着绿的本就难看,齐靖多数时候都没有穿过红衣,大多都是蓝色或者黑色的衣裳,今儿却偏生要叫他穿红衣,他怎么瞧怎么别扭。 当齐顾氏把一朵红牡丹给他戴上之后,齐靖这脸就拉的好长,指了指那牡丹花:“娘,咱能不能别戴?” 齐顾氏瞪他一眼:“你跟陛下说情去,今日谁不是如此打扮,偏生你要别类。” 其实齐顾氏也觉得齐靖这么弄比平日里更丑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不过,她还是随风就俗,不但给齐靖别了花,还拿了白白的粉往他脸上扑去。 齐靖就更受不了了,才要躲,却听云瑶笑道:“相公戴上花挺好看的,有一种别样的天然风情,我看着勾人的紧。” 呃? 齐靖:呵呵。 齐顾氏:儿媳妇的眼神太不好使了。 齐银竹:弟妹肯定爱惨了四弟的,违心话都说的这样顺溜。 齐老牛:老婆子年轻的时候怎么就没这样夸过我? 齐宝铃:四嫂越来越会说话了,瞧这话说的,别样的天然风情,我也只能呵呵了。 齐宝盒:四嫂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发长进了,她要入朝为官,肯定是一奸臣。 齐宝珠、齐宝瓶:今天定要好好做顿好的犒劳四嫂。 齐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一家子按住他,愣是给他抹的脸上白白的,他底子黑,就是抹上粉也不像样,大有一种驴粪蛋上下霜的感觉。 别人看着这心里腻歪的不行,就是云瑶瞧着却觉得挺好看的,一脸花痴状的看着齐靖:“不愧是我家相公,怎么妆扮怎么好看,就是这样往丑里扮,那也是帅惨了的。” 齐家一家子都有一种整个人冻成冰块然后被人敲碎的那种感觉。 齐宝铃想着,得亏我没蛋,不然蛋得多疼。(未完待续。) PS:  今天天气好,一家人出去玩了,更新晚了还请见谅,那啥,出去玩挺有收获的,老公在水库边上扣了一只大乌龟提了回来,我家小宝贝玩的不亦乐乎,一家人决定下个星期还去玩。 第一百七十二章 殿试 齐靖有点没脸出门。 外头小厮却一个劲的催着,他没办法,只好掀起衣摆出了屋门,到前院坐上马车一径去了宫中。 齐靖前脚才走,云瑶就跟齐顾氏道:“娘,我前些日子就已经在离皇宫不远处的庆楼包了房间,咱们这会儿过去又能过去看牡丹,还能吃饭听书,顺带等相公考完出来。” 齐顾氏一听乐了:“这个好,咱们立马就去。” 齐老牛也开始催着下人们备车,又收拾了一通,一家子终是坐上马车过去。 等到了庆楼,就见那里人真是忒多了些,一层的大厅已经坐满了人,小二迎出来问了一句,云瑶立时把包房的号码说出来,小二带着齐家一家人上了木质楼梯,一直到三层,打开一个挺大的开间叫齐家一伙子进去。 这间屋子挺宽敞的,又是三面开窗,窗子一打开,徐徐春风吹来,就是一阵暖意。 面北的窗子能看到皇宫,面南的窗子可以看到街市,面东的正好对着庆楼后头一个大花园子,这个时节正是牡丹盛开的时节,时人最爱牡丹,长安各处都栽种了许多的名品牡丹,这庆楼后院也有一大片的牡丹园,正好这间屋子就正对着牡丹园,从朝东的窗子看过去,就看到那姹紫嫣红、繁花似锦。 银竹和云瑶都是爱花的,两个人趴到窗边一边看牡丹一边讨论哪一个更好,或者这里有什么新品。 宝盒和宝铃爱热闹,俩人爬到正对着街面上的窗子处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齐宝珠和齐宝瓶却直催着上菜,齐铜锁则陪着齐顾氏遥望远处的皇宫,当看到一片大红色入目之时。齐顾氏激动的拍着齐铜锁的手:“你快瞧瞧,这是不是你兄弟进宫了?” 立时,云瑶和银竹也赶过来瞧,在这里也能瞧到,心里猜也能猜到必然是这些新科进士进宫,只是离的忒远了点,并不能看得清楚。 齐顾氏挺遗憾的。云瑶却道:“没事。等相公高中状元骑马夸官之时一定打这儿过,娘可以看回热闹。” 齐顾氏这才转为欢喜。 不一时,菜品端了上来。齐宝珠和齐宝瓶也顾不上旁的,一个劲的埋头吃菜,云瑶又在窗根前看了一会儿皇宫中的情况,见那群穿红衣的新科进士走的连个红点子都看不着了才返回来。 虽然云瑶挺喜欢吃的。可是今天是齐靖殿试的日子,她老是惦记齐靖。别说只是寻常美味,就是龙肉怕也吃着不香的。 齐顾氏和齐老牛也都惦着,也没什么心思吃饭。 幸好这个屋子空间很大,里头摆了两桌。云瑶胡乱吃了几口菜就叫小二收拾了另一桌,在上面摆了茶点干果蜜饯之类的,她跟齐老牛和齐顾氏移到这一桌上说话。 齐顾氏紧张的握着茶杯:“你们说。老四长的那么寒碜,陛下会不会瞧不中他。会不会不叫他中进士?” 齐老牛显然也很紧张,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云瑶只能强笑一声:“娘想哪去了?就是陛下再怎么着也不能在为国选才之事上瞎胡闹啊,相公可是连中五元的新科进士,这一回又是会元榜首,陛下要是连他都取不中的话,还有何脸面谈治国。” 这话倒也是,齐顾氏听了也跟着笑了笑,扯着嘴角笑的一脸僵硬:“我老是担心,唉,三姐儿你长的好,你哪知道咱家受了多少苦多少难,我这几个孩子就因为长的不好自小就受人欺负,从小到大,不管是做什么都比别人难,叫我每回想起来,这心里疼的什么似的。” 云瑶能够感受到齐顾氏的难过心疼,她凑过去握住齐顾氏满是茧子的那双手:“娘,你得这么想,正因为别人眼光不好,瞧不见咱们家里人的好,叫大伙吃了许多苦,可也练了一身的本事,长大了才能各个这样出息,您瞧瞧,咱们家哪一个不比别人家强百倍,如今姐姐妹妹们又寻到了好亲事,相公和我虽不说举案齐眉吧,可也是夫妻恩爱,娘还有什么可愁的,等着相公这回中了状元啊,您就是状元的娘了,往后,您安安稳稳在家做老封君,这日子得多美,您和爹的好日子可在后头呢。” 她这番话说的齐顾氏和齐老牛心情都好了不少。 云瑶趁机把齐顾氏前头那半碗凉茶换成热茶给她端过去:“娘喝几口茶压一压,咱们一家子今儿就在这耗上了,几时看到殿试结果,几时再回家。” “好。”齐顾氏拍拍云瑶的手:“你也吃点东西吧,瞧瞧,这几天光替咱们忙活了,又要忙着你表弟的事,又要忙着老四殿试的事,你整个人都瘦了好些,这小下巴尖的都能当锥子了,叫人看了心疼。” 云瑶笑了笑:“我这不正吃着吗,娘也吃,这蜜饯挺好吃的,还有这果子……对了,您尝尝这杏仁,味道整的不错。” 齐顾氏一边笑一边把云瑶给她端过去的果子点心都吃了。 正左右无聊的时候,外头开始说起书来,云瑶过去把门打开,把珠帘放下,说书的声音就这么清清楚楚的传了进来。 说书先生倒也没说别的,就说前一回状元夸马游街之事,又说到三年前那个新科探花长相俊美非常,游街之时不知道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给他扔了各色鲜花,各种的香帕子,乃至于那些耳环、手镯、头花之类的更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扔,险些把新探花好好的一张美人儿脸给砸花了。 说到这里,说书的语气更加的幽默,开了好几回玩笑,逗的听书的人笑的前合后仰。 不说齐家怎么在庆楼等着,只说齐靖跟着队伍进了宫,先就有礼部官员过来教导大伙礼仪,教大家如何面君,如何见礼,要在何处殿试,考试完后怎么上交试卷之类的都交待个清清楚楚。 好些年轻的新科进士紧张的头上都冒了汗,就连肖智也极为紧张。 齐靖反倒丁点不紧张,他才进宫的时候被好几个新科进士嘲笑,又说他长成这样还敢擦粉,真是人不知其丑,要是往常齐靖肯定早就记了仇,说不得还回暗中反击一二。 可今日云瑶说的那些话叫齐靖很感动,他只惦记着云瑶,也顾不上和别人计较。 到了这一会儿,他心理反倒是最为平静的,齐靖凑到肖智跟前小声道:“肖兄不必紧张,当今陛下最为看中美色,你长的这模样总归比我强多了吧,咱俩天上差到地下,我都没害怕,你怕个头。” 齐靖这话虽说的不好听,可大大缓解了肖智的紧张情绪。 肖智强笑一下,攥了攥手:“我没事。” 才说完话,就有礼部官员带着大家到了殿试之处,也就是皇宫最南边的大庆殿。 一行人进了大庆殿,就看到礼部好些官员已经侯在那里了,除去礼部官员,还有一些太监宫娥穿梭其间。 一个礼部官员唱了号,把各人的桌子安排好,因为齐靖是会试榜首,他的桌子排在最前头,而肖智也在前边,等这些新科进士坐好,就有太监发下考卷。 殿试自然不像会试的时候要考许多,殿试时间有限,左不过是诗词策论之类的。 有些皇帝诗词,有些考策论,根本各人喜好而来,这一回,考的却是策论,论述的问题也极为奇葩,那便是皇宫有没有必要扩大,长安城有没有必要改建,叫整个长安景色更美。 果然不愧是最注重颜面的承平帝,一个科举考试都能提出这些问题来。 当下,好几个新科进士拿到考卷之后就白了脸。 齐靖看了看考卷也忍不住皱眉,实在是很想跟承平帝打上一架,虽然心里不高兴,可齐靖还得绞尽了脑汁去想这些题该怎么做。 没办法,谁叫承平帝那样重颜面,齐靖也只能不要脸了,答题的时候写了许多拍马屁的话,写的他自己都恶心不已。 齐靖来长安也半年多了,自然也明白长安城的百姓是个什么德性。 说实在话,大周建国的时候本来要定都洛阳的,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大约是大周太祖爷发疯了,弃洛阳选长安,建国初期,因为后宫人少,还有太祖爷是一位很节俭的皇帝,这皇宫盖的就有点小了。 以至于后来好几代帝王都想把皇宫扩建一下,可是发展到后来,皇宫周围住了好些个商家百姓,这些百姓凡是一听陛下要扩建皇宫,就开始到街头游行,坚决反对皇宫扩建工程,怕的就是把他们的家拆毁了。 高宗皇帝的时候,高宗曾和百姓代表商量,在别处替他们修建更好的住宅叫他们搬过去,可是百姓们不同意,因为搬的远了住着不习惯,再好的宅子也没有紧挨着皇宫繁华,有颜面啊。 没办法,大周朝历代皇帝只能放弃皇宫扩建的想法,以后再也没人提过,这一回,承平帝竟然又提了出来。 齐靖写文章的时候很肯定了承平帝的想法,只说皇宫确实该扩建,又说长安城很该好好的改建一下,起码得多几个开放性的园林,叫百姓茶余饭后有个玩乐之处。 可要说如何改建,怎么搬迁皇宫周围的住处,齐靖就把两相结合起来解决。 约摸写了一个多时辰,齐靖终于把策论写完,看看无有错字,也没有再修改的地方了,就开始抄写到另外一张纸上,之后把名字什么的都填好,这才叫住一旁的礼部官员交了试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如此花痴 等到所有考生都交了考卷,又有礼部官员上前带考生们到了偏殿歇着。 而负责看卷的官员已经开始把糊好名字的考卷拿过来看,这次看卷并不是取中,而是分名次,看的比往常快了好多,再加上到底人少了,判卷的人又多,没多大会儿功夫就看完了。 之后,主考官就把前十名的考卷挑出来送到承平帝那里请求御览,御笔亲点第一甲进士及第。 这个自然就更快了,承平帝完全是根据个人喜好来评判的,他看到试卷,先看了一份,皱眉:“考官如何评判的,这等试卷也能名列头十名?” 把考卷扔在一旁,承平帝道:“那就是第十吧。” 随后又看了一份:“这个写的倒也中肯,只是办法不是好办法,看在他一番苦心的份上,就点个二甲传胪吧。” 又看几份考卷,承平帝依次排了名次。 还剩下四份考卷的时候,承平帝突然住了笔,看了看刘瑞:“把糊的名拆开,朕看看哪一位是咱们连中五元的大才子。” 刘瑞也突然想及此事,心说得亏了陛下记起,考官们也实在太不尽职了,竟然不把齐五元的考卷挑出来,要是陛下没点中他当状元,岂不失了本朝第一位连中六元的状元么。 他赶紧过去利落的把卷子上糊好的名字拆开,先把承平帝看过的几份考卷挑出来看了几眼,这里头没有齐靖的名,刘瑞松了口气:“看来陛下眼光独到,这几份里头没有五元公的考卷。” 承平帝一乐:“他能连中五元肯定有其独到才学,朕自然也瞧得出来。” 随后。承平帝特意把齐靖的考卷挑出来看了一回,才看没几眼就击案大赞:“好,好一个齐五元,果不愧本朝第一才子也,这文章写的着实惊才绝艳,可堪状元,可堪状元啊。” 说完。承平帝提起朱笔写了六元两个字。 看完所有的考卷。每一个上头都写好名次,就把考卷扔给刘瑞,叫他传旨去。 刘瑞捧了考卷去了大庆殿。考官已经在那里等侯多时了,见刘瑞过来立刻围上来笑问:“刘公公,陛下是怎么个意思?今年不见这些新科进士了?” 刘瑞笑笑:“先唱名,唱过名之后还请禇大人带着这些新科进士拜见陛下。” 主考官禇大人点头应承。叫过礼部官员开始唱名,唱名之后。果然由礼部官员引着这些新科进士到紫宸宫拜见天子,自此之后就是堂堂天子门生,除去天子,再无一人能夺去他们的功名。 一百多个新科进士排着队往紫宸宫而去。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浓浓的喜意,每一个人都是意气风发,说不尽的傲意欢喜。 齐靖做为状元走在前头。他身后是这届的榜眼,榜眼已过中年。约摸四十多岁,是长安本地人,看他的模样应该是贵族出身,整个人很倨傲。 而探花郎果然不愧探花美名,长的肤白如玉,面貌清秀。 肖智排在第四,是这科的传胪,他没想着能考这样好的名次,脸上也带着笑,脚步都轻快许多。 入了紫宸宫,就见天子高坐,这些人排队依次陛见。 当承平帝看到齐靖的时候,见他那张黑脸上抹了粉,头上别着大红花,一身的红袍,怎么就那么不忍直视,就那么刺眼刺心。 承平帝任性惯了的,当下就拿袍袖遮了脸,摆了摆手:“平身吧。” 齐靖这一批有十几个人起身退到一旁,又有第二批过来,这一批颜值上明显要高大上许多,承平帝看的很欢喜,不过也有些后悔,怎么点中的前十几名就那么寒碜呢,也就探花和传胪能看一些。 紧接着,剩下那些也被带着给承平帝三跪九叩,高呼万岁。 陛见之后,便有人拿了红绸系好的大红花给一甲这三个系在胸前,状元巾换成官帽上头插了花羚,装扮好了之后,出紫宸宫的时候,齐靖作为状元,是可以踩在中间御道上出去的,别人看他踩着鳌头缓步而行,也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待出了紫宸宫,头三名跨上骏马出宫。 这一次,齐靖又有其优待,他可以骑马从宫门正中出去。 这皇宫正门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谁想出就能出的。 也只有当今天子可以从正门出入,其后就是皇后大婚之时由正门入,再便是状元郎得中之时可从正门出。 齐靖从正门打马出去,榜眼和探花只能从偏门出去。 别的人也只能步行从偏门出,对于头三名,谁心里不羡慕的很啊。 出了皇宫,三人放缓了步伐,由差役牵着马打从御街前经过,当齐靖三人才走近御街的时候,就听到一阵阵的喧闹声。 前有差役鸣锣开道,后有三百侍卫跟随,齐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眼界开阔许多,能看到前头密密麻麻的人群。 长安城本来人就多,如今约摸万人挤在御街两侧,不说别的声响,就是一人咳嗽一声,加起来那也是惊天动地的。 御街两侧高楼之上,许多大姑娘小媳妇有拿帕子掩面偷瞧的,有正大光明探着身子朝外张望的,还有笑着跟齐靖几个招手的。 齐靖有自知之明,知道人家怕是跟探花郎招手,便更加不去理会。 等走到御街上的时候,齐靖耳中听到许多的惊呼,比如,状元怎么这么丑?探花好俊俏啊……之类的话。 他早已心如止水,并不因为别人说他丑而感觉自卑或者怎么的。 就是听到有人嘻嘻笑着说状元公丑人多作怪,这样丑还戴花之类的话他也不作理会。 骑马缓行,齐靖又听到街旁一个妇人抱着孩子,指着孩子大声道:“叫你吃饭你不吃饭,再挑食你就长成状元公这副丑样子了,到时候只能去考状元,不然连媳妇都讨不到。” 孩子被他娘训的大哭,边哭边道:“我不要变丑,我不要考状元,考了状元会变好丑……” 齐靖:…… 不说齐靖怎么着,单说云瑶几个正在吃茶说笑,就听到锣鼓声响起,一家子都朝窗边挤过去,打眼看去就看到许多差役正在前头开道,齐顾氏急的眼都红了:“状元出来了,状元出来了,你们说老四会不会得中状元?” 云瑶扶了齐顾氏一把:“那是肯定的,相公要是考不中,那就是考官眼瞎了。” 银竹瞪了云瑶一眼:“说什么呢,小心叫人听着带累你的名声。” 云瑶呵呵一笑:“怕什么,反正我嫁人了,相公又不会嫌弃我,名声好坏我早不往心里去了。” 银竹: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铜锁呵呵笑着:“二姐净胡说,弟妹别理她,照我说也是,老四要是考不中,那还真是考官瞎了眼。” 正说话间,就看到齐靖一身红衣,骑在高头大马上缓步过来,云瑶立时探出身去,手里挥着帕子对齐靖招手:“相公,相公……” 她人瘦弱,声音虽清甜,可真喊不大声,就是可着劲的喊,除去齐家这一家子,也没人听得到。 眼看着齐靖就要走过去了,铜锁把别人一扒拉,从窗口处探出身去,扯着嗓子大吼一声:“老四,看这边。” 云瑶被震的耳朵生疼,可还是硬挤到铜锁身前,对着齐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齐靖一听到铜锁的声音就赶紧抬头寻去,他身后探花和榜眼也下意识的顺声看过去。 入眼的就是一天仙似的天姿玉质的小娘子,齐靖笑着招了招手,小娘子扭头说了句什么,随后几个貌如无盐的女子挤了过来,小娘子一伸手抓了一把鲜花撒了下来,那几个无盐女把小娘子挤到一边,拿了红皮的包袱,一包袱的鲜花兜头直下。 不只洒的齐靖满头满身都是各色的鲜花,就是榜眼和探花都跟着沾了光,满身香花熏人啊。 只是,这俩人看不到那美貌小娘子后,就把头扭到一边。 实在是楼上那几个姑娘忒考验人的审美了,叫他们看了这心里直打鼓。 铜锁和银竹几个洒完花就站在楼上笑,感觉这么作弄状元、榜眼、探花还挺好玩的。 云瑶撅了撅嘴道:“我还没瞧够相公呢,今儿相公好生俊俏……姐姐实在是够呛,这又不是你家相公,你们凑什么热闹。” 云瑶脾气再好也有点生气,扒着银竹往前挤,只是她再挤过去的时候,齐靖已经走过去了。 “今日没瞧过瘾,往后再叫相公这么装扮他肯定不肯了。”云瑶挺丧气的,撅着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银竹看看铜锁,铜锁瞧瞧宝珠,姐儿几个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齐顾氏却在这个时候凑热闹,指着银竹几个道:“也是,你们真够呛的,你们自己家的相公夸马游街的时候你们想怎么看不成,非得和你兄弟媳妇挤,这事啊,我都看不过眼。” 接着,齐顾氏又哄云瑶:“老四媳妇啊,咱不跟你姐姐们一般见识,等回去我叫老四再装扮上给你瞧,随你怎么看都成,行不行?” 云瑶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叹了口气:“我也不是真生姐姐的气,实在是今儿相公太俊了。” 接着,她又皱皱眉:“那个探花怎么那么丑?不过,他跟在相公身边倒是衬的相公更俊了,果然红花还得绿叶衬,没有丑人,又如何显的俊俏郎君更好看。” 银竹和铜锁互视一眼噌噌的就往外跑:“娘,我们出去瞅瞅,看看肖公子在哪?” 齐宝珠几个也结伴下楼:“爹,娘,我们出去逛逛,买些东西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见驾 “相公回来了。” 齐靖一回家云瑶就迎了出来,笑眯眯看着齐靖一身红袍,头戴快蔫了的牡丹花,满脸的惊艳恋慕,好似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齐靖吓了一大跳,伸手往云瑶额头摸了摸:“娘子怎么了?该不会是病了吧?” “别动。”云瑶打掉齐靖的手,围着他转了几圈:“相公穿这身衣裳真好看,赶明我也多做几件鲜亮的衣裳给相公穿,不只鲜亮的颜色,我想着米黄、月白、淡青之类的颜色相公穿了肯定也好看。” 说完这句话,云瑶高高兴兴的拉着齐靖去了齐顾氏那里,一进门,云瑶就大声道:“娘,娘,相公回来了。” 齐顾氏抚额,有气无力道:“回来就回来吧,你嚷什么。” “我这不是高兴么。”云瑶笑着拉齐靖坐下,又看了齐靖几眼:“相公,你明儿还穿这件衣裳成不?” 齐靖伸出手指压压额角,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来:“穿了一天,衣裳都脏了。” “是啊。”云瑶一拍手:“脏衣裳不能穿了,不过相公放心,我今儿晚上不睡觉也得给你赶制几件一样的衣裳,保管叫你每天都穿得着。” 齐靖没答话,拿眼直瞅齐顾氏。 齐顾氏更无奈:“你媳妇高兴坏了,还说你穿红衣裳好看,楞是怎么都看不够的,你也别看我,反正我答应她叫你穿上让她瞧个够的。” 齐靖苦笑一下,又看向云瑶:“你喜欢我就穿吧。” 他实在不乐意再穿这身正红衣袍,只是云瑶这样欢喜,他也没办法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穿下去。 云瑶闻言更加欢喜。张罗着给齐靖端了茶水点心,一径往他跟前推过去:“相公赶紧喝点茶,在外头这么长时间怕是滴水未沾吧,肯定又饿又渴,现厨房上温着炖好的鸡鸭子汤,还有才蒸出来的豆腐皮包子,你且等着。我给你端。” 看云瑶张罗来张罗去。对齐靖热情周到之极,齐顾氏心里是挺高兴的。 哪一个当婆婆的不喜欢儿媳妇把自己家儿子放到心里边,就算是云瑶对齐靖再花痴。齐顾氏也只有高兴没有恼怒的份。 眼瞧着儿子媳妇这样好,齐顾氏笑了笑借口出去有事出了屋子,又把几个丫头也叫走了,将空间留给小两口。 云瑶从厨房端了饭菜进门。给齐靖装了满满一大碗碧梗米饭,又拿野鸭子汤把米饭泡了些。再夹些青菜在上头笑道:“赶紧趁热吃。” 齐靖是真饿惨了,端过来就吃,几下子把一大碗米饭扒完,长舒一口气:“总算是舒坦了。” 云瑶又给他装了一碗饭。把一个鸭子腿撕下来放到他碗中:“再吃些,吃完了我叫人烧了热水给你洗澡,等洗漱好了换身干净衣裳好好的睡一觉养养精神。” “嗯。”齐靖应了一声。接连又吃了一碗米饭再加上五个豆腐皮的包子才算饱了。 吃饱喝足,齐靖和云瑶回屋里收拾。他洗过澡,换了一身衣裳,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坐在床边,拉着云瑶也跟着坐下,拍拍软乎的被子:“你陪我睡,不然我睡不着。” 云瑶巴不得呢,立马脱鞋脱了外头的大衣裳钻到被窝里,等齐靖爬上床的时候,云瑶凑过去抱住他劲瘦的腰肢,在他颈窝处噌了噌,打个秀气的哈气:“睡吧。” 齐靖虽说********在怀,可今儿他实在累惨了,也无心别的,闭上眼睛就开始睡觉。 两口子这一觉就睡到第二天半上午了,等醒过来看看日头老高,云瑶险些蹦起来:“坏了,坏了,贪睡误事,我怎么就起不来,这下倒好,肯定要挨训了。” 齐靖笑着又把她压了下去:“别急,娘肯定不会说你的,再陪我睡会儿。” 云瑶想起来,齐靖压着她总是不让:“你这些天也累坏了,又要做那风铃球,又要帮着抄书,还得管着我温书的事,如今得了闲,怎么也得睡个够本,你放心,娘不是不通情理的,也不像别人家那些婆婆非得叫媳妇怎么着,咱家没那些规矩。” 云瑶想想也是,便也不再非得怎么着,躺下来又和齐靖睡了一会儿。 等俩人睡醒了,精神十足的起床,云瑶穿衣裳的时候想起一件事来:“你说昨天陛下寿辰过的怎么样,表弟的寿礼不知道献没献上去?” 齐靖也想起这件事情来,翻身起床穿好衣服:“我去打问一下。” “吃了饭再去吧,这都快中午了,你过去表弟要不要留你吃饭,他那里……日子也不好过,咱们能给他省一顿是一顿吧。”云瑶扭头说了一句,开门叫丫头端了水过来,她弯腰洗了脸,又在脸上擦了些香脂,回头看着齐靖洗脸。 齐靖就着那盆水和香胰子也把脸洗了,坐下来叫云瑶给他梳头:“成,等吃了饭我去问问,说实在话,我是不乐意叫表弟去边关的,别看他个子长的挺高,实在是身子骨不怎么样,打小就饥一顿饱一顿的,把身子糟踏坏了,就他那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去了边关也是白搭,别没给表妹报了仇,把而把自己也给陷进去了。” 云瑶倒也同意这话,给齐靖把头发梳好,用银冠固定住,拉他起来:“你去劝劝吧,别叫他想太多。” 说着话,两人出了屋子,到了正房处时,正好要摆饭了,齐顾氏一见俩人过来笑着招手,只说要开饭,并没有提俩人睡懒觉的事。 齐顾氏没提,别人自然也不敢提,云瑶这顿饭倒是吃的挺轻松。 吃过饭齐靖就去了十二皇子府找韩昕说话,云瑶则收拾一番去了长乐公主府。 不说齐靖怎么着,单说云瑶去了长乐公主府,正好长乐公主在府里,正无聊的紧呢,听说云瑶来了,立时叫她过来。 俩人结伴去后花园游玩,走到临水的绿柳之下,就捡了两块青石坐下,长乐公主对云瑶一笑:“我就知道你今儿必定是要来的,你肯定要跟我打听十二弟的事吧。” 云瑶点头:“你如今倒也是神机妙算,可见得长进了。” 长乐公主白了云瑶一眼,随后叹了口气:“父皇倒是挺喜欢十二弟送的寿礼,只是,并不同意十二弟驻守边关。” “为什么?”云瑶就很不明白了:“陛下不是瞧不上十二皇子么,既然如此,何不干脆把他打发的远些来个眼不净心不烦呢?” 云瑶是真搞不明白承平帝的心理,虽然她不乐意十二皇子去边关,可是,十二皇子被承平帝这样嫌弃压迫,云瑶也不高兴。 长乐公主伸手折了一枝柳条,拿在手里圈着玩。 云瑶见此起身折了好些嫩柳条,巧手左拐右绕的,没一会儿功夫就编了一个小巧的花篮,她又随手采了些花放进去给长乐公主拿着玩。 长乐公主一笑:“你倒是生了一双巧手,编的这花篮真精巧,比宫里的匠人编的都好看。” 夸完云瑶,长乐公主脸色一正:“你也知道父皇最喜好颜色,也是最好脸面的,先前他为什么不喜十二弟,一是十二弟的母妃出身不好,二是十二弟长的忒不好看了些,如今虽然有所改观,然他好颜面的性子是改不了的,他怕十二弟到边关叫北梁人一瞧大周皇子就长这副德性,肯定要笑话他,嫌丢人。” 呃? 云瑶已然无语。 长乐公主接着道:“太子哥哥也替十二弟求了情,我们好几个皇子公主都替他求情,可是父皇铁了心的要把十二弟关着养,以后肯定不缺他吃喝,可也不会乐意他见人。” 云瑶也只剩下呵呵了。 长乐公主显见得觉得十二皇子忒可怜了点,眼圈都有些红:“说起来,太子哥哥虽然也是个好颜色的,可比父皇强了许多,他对我们这些弟妹也都不错,平阳妹妹去世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太子哥哥也悄悄哭了一回,这一次,太子哥哥明白十二弟的想头,极力促成此事,只是父皇那里……” 说到此处,长乐公主也唯有叹气了。 云瑶也知她为难,笑了笑说起别的话来,又邀请长乐公主后日一起踏青去,长乐公主倒是乐呵呵的庆了,两人开始商量着要去哪里玩,要带什么东西之类的话,等说到太阳西斜云瑶才告辞。 回到家中,齐靖也早早的回来了,两口子一对面把各自打探的消息一说,虽松了口气,可谁心里也不舒服。 又一日,宫中传旨叫齐靖进宫见驾,齐靖收拾一回进了宫。 等进了紫宸宫,齐靖就发现承平帝只召见了他一个人,心里有些打鼓,过去见了驾,站在一旁等侯问话。 承平帝手中拿着齐靖殿试的时候写的文章看了齐靖一眼,一时笑一时皱眉,过了一会儿才道:“齐爱卿。” 齐靖赶紧上前一步拱手为礼:“臣在。” “你这文章写的好啊。”承平帝笑了笑。 “陛下见笑了。”齐靖回了一句。 “说句实在话,咱们大周朝自开国以来,你这样性子踏实又有文才的极为罕见,这一次殿试,除了你,怕也没人当得起状元了。”承平帝心里实在喜欢齐靖的文才,当然,更喜欢齐靖的夫人,就是看在云瑶的面上,承平帝也想抬举齐靖一二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苦差事 承平帝再怎么夸,齐靖也不敢领。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相轻,他要是领了承平帝的夸赞,自诩大周朝文人第一,不晓得多少人要骂他年少轻狂,多少人要暗中使绊子不叫他安生呢。 “臣愧不敢当。”齐靖低头做出一副窘迫样来。 承平帝笑笑:“朕说你当得你就当得。” 随后,承平帝又问:“齐爱卿可想过要入翰林还是如何?你是状元,最起码朕也要授你六品官职,只不知道你是想做清贫翰林还是想弄个实职?” 自来帝王授官都是凭着喜好来的,哪里肯会问底下臣子的意见,承平帝这一问,倒叫齐靖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只能干笑两声:“一切听凭陛下吩咐。” “如此,朕就替你做主了。”承平帝一挥手,很大气的说了一声:“朕看你策论写的好,尤其是给朕出主意如何扩建皇宫,朕想来想去扩建皇宫的事情怕是别人胜任不了,倒不如一事不烦二主,就叫你去工部做个员外郎,从五品的官职,也算是高升了,专负责扩建皇宫以及修建园林之事,你觉得如何?” 齐靖能说什么? 虽也知道承平帝给他这活计有点吃力不讨好,可他也不能拒绝,只能强自应下:“臣领旨。” 承平帝很满意笑道:“即如此,你且回去吧,等过几日朕就传旨,另外,官袍也叫他们给你做好了送去,到时候,你就走马上任吧。” 齐靖行了礼告退出去。 他前脚走,后脚承平帝就笑看刘瑞:“你这厮出的主意还真不赖。” 刘瑞赶紧虚笑两声:“哪里是奴才的主意,都是陛下英明。” 承平帝坐下敲了敲桌子又笑了:“虽说这齐靖文才出众,也是能实干的,可是人长的忒寒碜了点,朕每回一想到他将来整日的上朝。在朕眼鼻子底下污朕的眼,朕就受不住啊,可他又是状元,才授官的时候也不能外放出去。要是进了翰林院,岂不整日的叫朕心里不自在,还是你小子聪明,给朕出了这么个主意,给他明升暗降。叫他去最没油水最辛苦最不好升官的工部,要是他做不好,朕就有借口将他外放,要是做的好,这皇宫住的宽敞了,朕又多一二园林,朕也得了实惠。” 说到这里,承平帝越发的得意:“不是连中五元,逼着朕不得不点他做状元么,做了状元又怎么着。还不得一切听凭朕吩咐,叫他到工部他就得到工部,哈哈……” 刘瑞低头,对于承平帝这样洋洋得意的样子都有些看不过眼。 甭看刘瑞伺侯了承平帝这么些年,也算是摸透了承平帝的脾气,可他真不明白承平帝怎么就那么注重颜面? 按理说一国帝王就该公正英明,不该被自己的喜好左右,提拔官员也应该任人唯贤,任人唯才,可是。承平帝偏生就任人唯颜,刘瑞也做了不少缺德事,可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他自个也替刘靖鸣不平呢。也觉得承平帝实在太过份了。 可刘瑞能怎么着,不但不能说,还得捧着承平帝。 他笑道:“陛下英明,万事脱不过您的掌心,不过,如今天儿也不早了。陛下很该吃午膳了。” 承平帝看看天色也已近午,就抬了一下手:“传膳吧。” 不一会儿功夫,就有一大桌子的菜摆了上来。 承平帝看了几眼,先看着一盘清蒸鱼,这鱼蒸的颜色很好,点缀的也好看,一看就赏心悦目,就指了一下,刘瑞赶紧伺侯着给他把鱼摆到面前。 承平帝吃了几口:“这鱼颜色好,只是味道一般。” 刘瑞有颜色的把一盘青菜摆了过去,承平帝皱眉:“这个颜色……显的有些老了,你把那个豆芽拿过来。” 刘瑞依颜换过去,承平帝吃了几口豆芽漱了漱口:“这个还不错,豆芽的清甜还有肉的香滑都有了,不错,明儿叫人再做。” 等承平帝吃过饭,刘瑞看着宫娥把残羹收拾下去,又出去跟御膳房的厨子说了一声,叫他们明儿再做午饭的时候摆盘好些,盘子碗碟等也俱用上新的那些上好的,花色也好看的。 吩咐完了,刘瑞一边往回走一边琢磨承平帝那样奇葩的心理,不过他再怎么琢磨也搞不懂承平帝怎么就变成这样的? 这世上哪里就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过分的追求完美岂不成苛责,只会自己给自己添累赘,到最后希望破灭,说不得人也跟着就不成了呢。 刘瑞怎么想怎么觉得承平帝太苛求了,有些个强迫的意思在里头。 吃饭要色香味俱全,穿衣裳要华贵柔软穿着舒服,伺侯的人不管男女都要美美哒,就是朝臣都得相貌周正,不能有一个不好看的,后宫里的女人更要国色天香,哪个地方都精致,有一处不美,他就立舍弃。 他苛待别人,连他自己也要求苛刻,每天头发必要梳的滑滑的整整齐齐,衣裳要一个摺子都没有,鞋子上不能沾上丁点的脏,面容也要白白哒美美哒,稍有一处不如意,他就能折腾的一天不吃不睡的。 刘瑞想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只觉得他这些年因为伺侯承平帝不晓得添了多少白发,他就想着是不是该告老了,不然,就伺侯这么一位主,说不得就得操心死。 却说齐靖从宫中出来并没有回去,而是拐个弯去了禁军之中。 他过去的时候,正是饭点,谢定国也不知道找鲁善有什么事,人也在禁军,还有于龙也跟鲁善这里吃饭。 三人才端起碗来就看到齐靖找过来,立时起身让他坐了,又给他添了些饭。 齐靖也不客气,端起碗来就吃,等吃饱喝足了才笑道:“我原来说过来看看鲁兄弟和于兄弟,不想谢兄也在,正好,我这里倒是有一件事情要打问,你们都是祖祖辈辈都生养在长安城的,我也不问别人,就问你们三个了。” “什么事?” 这三个都和齐家姑娘定了亲的,也不是外人,对齐靖自然就要上心好多。 齐靖组织一下语言问了一声:“我想问一下太祖爷初定都长安的时候是怎么打算的,怎么就把皇宫建的那么小?太祖爷何等英明神武,如何会想不到将来子嗣后辈人多了如何安置的问题?” 说到这个,别人倒也罢了,谢家却是世家出身,对长安城也了解,谢定国想了一下道:“这个事说来话长,当初天下初定,民间贫弱,就是朝庭也没多少钱,太祖爷体恤百姓,不忍增加百姓负重,就本着俭仆行事的原则把皇宫盖的小了些,原太祖爷也想过这个问题,当时皇宫周围空出好大的地界来,专等着将来有钱了或者扩建皇宫,或者在旁边再盖个宫殿什么的都使得,只是太宗高宗时都是为民着想的,再加上宫中人口不多,也就没扩建,一来二去的,那些地就叫人占了去,慢慢挤的皇宫想扩都扩不出来。” 说到这里,谢定国也叹了一声:“说起来,就是大周朝历代国君怎么不是,可也有一点好,就是体恤百姓,心肠软,历朝历代多少辈子过去,再没比大周朝国君仁慈的了。” 这一点齐靖倒也同意,就是于龙和鲁善也点头:“很是,咱们大周国君仁善,这才有了如今的兴盛繁华。” 齐靖苦笑摇头:“这也是仁善给害的,那些地叫百姓占了容易,可叫百姓再搬家可就不容易了,你们瞧瞧如今宫中住着多憋屈,陛下一国之主倒也罢了,后宫那些主子娘娘就遭罪了,陛下为了住的开,为了腾挪地方,竟然叫好些主子娘娘住在宫外,你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说到这里,齐靖更加觉得承平帝给他的活计完全是吃力不讨好,完全就是个苦差事啊。 于龙和鲁善光顾着吃饭,倒没怎么留意齐靖这些话,反倒是谢定国心思还细些,倒是留心了:“怎么的?你何苦为着这个为难?还是说这成了你的差事。” “可不是么。”齐靖强笑一声:“陛下刚召我进宫去,说什么叫我到工部为官,做那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可后脚就把扩建皇宫的苦事扔给我了,你说说,好几辈子都办不成,我就如何能办得了,虽然我写的策论好,好似能解决事,可写文章和办实事能一样么。” 他这么一说,就是于龙和鲁善都听住了。 于龙皱眉:“倒真是为难你了,你可得悠着点,别事没办成反倒惹了一身的骚。” 鲁善点头:“很是,你先应付着,再好好想法子,实在不行就把这差事推了,没的惹了众怒把自己名声带累了,叫那些百姓到你家门口扔臭鸡蛋的。” 齐靖苦笑:“我倒想推,可也得推得了啊,这是我考中状元之后办的第一件差事,若是办不好,岂不明说我无用,到时候,陛下怎么摆布我都成,陛下本就因我貌丑看不上我,巴不得罢了我的官,夺了我的功名呢,我又如何肯上赶着给他寻借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上任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鲁善的营帐内,四个大男人愁眉不展。 谢定国滋的喝了口酒,把酒杯一扔:“怕个甚,陛下即叫你办你就办,反正咱们大周国不缺银子,多多的给百姓银钱叫他们搬了就是了,要说那造园林的事,说起来也不是啥坏事,总归园林造好了也不是陛下游玩的,那是给长安百姓平日无事的时候玩乐所用,钱花多花少谁还能说什么不成。” 鲁善大笑两声拍拍齐靖的肩膀:“好兄弟,怕他个鸟,陛下要真罢了你的官,大不了你跟着俺们打仗去,就你这身子骨,这身武艺,这把子力气,只要有仗打,升官也慢不到哪去。” 于龙也点了点头:“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还能叫尿憋死不成。” 齐靖抹了一把脸苦笑:“就知道不能跟你们这些糙汉子说话,一个个的净出馊主意,一个说正经话的都没有。” 于龙干笑两声,举起酒杯:“不说那烦心事,喝酒,喝酒。” 齐靖也很无奈,端起酒杯来和于龙碰了一下:“喝吧。” 齐靖大约是心里存了事的,再加上和这三个未来的姐夫妹夫喝酒,他也是敞开了喝的,没多少时候饭没吃多少,酒倒喝下去不老少,人也给整的醉了。 那三位没办法,只能扔下手头上的活计叫了牛车亲自把齐靖送回家去。 等到了齐家门口,门房上的人一看是自家老爷回来,赶紧往里头通禀,不大会儿功夫,齐老牛就迎了出来,谢定国几个一瞧赶紧见礼。 齐老牛摆了摆手叫他们不必客气,又赶着关心齐靖。 等几个人合力把人高马大沉的跟石头蛋子一样的齐靖抬回屋里,齐老牛招呼那三位到堂屋说话。 才一坐定,齐老牛就问:“这是怎么的,老四咋喝醉了?他虽也能喝几盅,可向来有谱。自打懂事起还从来没醉过呢。” 齐老牛一问,那三个也瞒不住,只好将齐靖的苦闷讲了出来。 齐老牛一听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久才一拍大腿:“这傻孩子。他自小就有担当,不管是办什么事情都想办的漂漂亮亮,可这么大的事……从当今的祖辈起为难了多少年多少代了,他能办得了?不说陛下,就是朝中官员哪一个不明白这里头的勾勾缠缠。难道还能因为他办不了别人都办不得的事就为难他?陛下得多大脸就因着这事罢他的官?” 到底是齐老牛年纪大了,又是老于事故的,虽说面上看着老实忠厚,在家里又素来不怎么出言,可他城府却很深,又素来是个有成算的,如今说出这番话来,倒是很有道理。 说起来,齐靖也并不见得比齐老牛没算计,只是事关已身。他一着急就有些想忿了,说不得等他酒醒以后就回过味了。 谢定国几个听了齐老牛这话都表示极为受教。 齐老牛闻着这三人身上都带了酒味,索性就留他们搁家里吃晚饭,又叫人熬了浓浓的醒酒汤给他们每人灌了些。 等到云瑶从外头回来的时候都快要吃晚饭了,她听说齐靖喝醉了,匆匆给齐顾氏见了礼就回到自己屋里。 到床边一看齐靖满脸通红,热的把身上的大衣裳也脱了,被子也蹬在一旁,中脚八叉正呼呼大睡。 云瑶有几分好笑,轻手轻脚的过去帮齐靖盖好被子。又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才出去。 到堂屋的时候,正巧齐顾氏带着齐家姑娘们正在说话,见云瑶过来,齐顾氏赶紧问她:“老四没事吧?” 云瑶笑了笑:“没事。相公酒品好,醉了也不过睡上一觉罢了,能有什么事。” 齐顾氏听了赶紧念佛不已,之后看着天色不早,就叫人摆饭。 因为有外人在,齐家这些人就分开吃饭。齐老牛陪着谢定国几人吃饭,剩下的女眷在一桌吃饭。 有客人在,晚饭自然丰盛之极,只齐顾氏听说谢定国几个中午喝酒了,就特意交待晚上他们吃什么都成,就是不准喝酒,齐老牛答应的好好的,只说要看着他们不叫喝。 可等齐顾氏吃了几口饭过去瞧的时候,这爷们几个正喝的欢畅呢。 气的齐顾氏险些掀了桌子,过去把酒杯酒壶酒坛子都搬走了,并且警告家中下人谁也不许给他们寻酒吃。 齐顾氏在家里说话可比齐老牛管用多了,下人们哪里敢不听,一个个都小心的回话,只说定然不会听老太爷吩咐。 齐顾氏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回去吃饭。 云瑶因惦记着齐靖胡乱吃了几口粥就回房去了,她回去的时候牡丹守在屋里,因屋里酒味大,牡丹开了窗子透气,又在屋里南墙角处的熏炉中添了一把子香,整个屋子香气缭绕的闻着倒也好闻。 “你赶紧吃饭去吧。”云瑶对牡丹笑了笑:“再过一会儿芍药几个该把好吃的都吃完了。” 牡丹笑笑:“左不过都是那么些个吃食,我也不馋那个,她们爱吃就吃。” 话虽如此说,牡丹还是乖巧的行了礼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云瑶和齐靖,云瑶走到床边看看齐靖,见他睡的脸更红了,起身拿了毛巾沾了凉水给他擦脸,擦过脸又擦了手脚,把毛巾扔下,云瑶摸摸齐靖的脸:“你这又是何苦来着。” 不想云瑶手才落到齐靖脸上,齐靖一动,伸出右手紧紧攥住她的手,口中直嚷着:“瑶瑶,瑶瑶快跑,快跑……” 随后,齐靖又开始骂人,连嚷带叫骂的极为难听。 云瑶握了握他的手,又拽出一只手来放到他额前,小声道:“别怕啊,我在呢,谁也抢不走。” 也不知道怎的,她这么一说,齐靖奇迹般的平静下来,云瑶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来,想到星际时代她小的时候曾有一个老婆婆收留过她一段时间,那时候她晚上总是做噩梦,老婆婆每天夜晚来临的时候就给她唱安眠曲,那应该是她在星际时代过的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只是后来老婆婆去世,她只能继续流浪,拼命挣扎着活下去。 如今看着躺在床上的齐靖,云瑶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安乐,她开口轻轻的柔声唱着那曲安眠曲,那曲子很奇特,云瑶又是用星际语言唱出来的,唱的很是美妙动听,叫人能够平静安然,却又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 安眠曲缓缓的在室内流动,云瑶唱曲的时候加了一点精神力,叫这曲子更加引人入胜,不说齐靖这个本来就睡着的人,就是清醒的人进了屋子,不一会儿也得给云瑶催眠了。 等着一曲唱完,云瑶见齐靖睡熟了去,这才起身洗漱换了衣裳,再看看天色还早,索性就拿了些平常制作的小零件放到桌子上拿来摆弄,组装成一个个新巧的物件。 云瑶沉下心来做活,不知不觉过去许久,眼看着就要到后半夜了她也不觉,又过一会儿,云瑶起身伸胳膊蹬腿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的时候,齐靖醒了。 齐靖睁开眼睛看看云瑶,再眨眨眼睛,似乎有些迷糊:“现在什么时候了?” 云瑶一笑,看看沙漏:“都后半夜了,你这一觉睡的可真沉。” 齐靖坐起身,感觉脑袋一阵抽痛,顿时想起许多事来,登时就不好意思起来:“我……我以后再不喝醉了。” “反正你醉了酒品也不错,又没撒酒疯也没打人闹腾,你要喝些酒也没什么。”云瑶笑了笑,过去问了一句:“饿了没?” “饿了。”齐靖老实的答应一声。 云瑶立时就出门叫了在外边值夜的牡丹,不过一会儿功夫,牡丹从外头提来好些吃食。 齐靖确实饿狠了,端起饭来就吃,晚间的时候云瑶吃的也少,这会儿看到齐靖吃的香甜,也跟着喝了半碗粥,吃了一个素包子。 吃饱喝足了,齐靖看云瑶半宿没睡觉,虽不觉困了,可还是拉着云瑶补了一觉。 第二天大早起来,齐靖就去工部报到,他去的时候,承平帝的圣旨已经到了工部,齐靖这个工部员外郎也算是走马上任了。 中午饭齐靖是在衙门里吃的,一天的功夫,他倒是已经熟悉了工部上下许多官员,跟这些官员关系处的也挺不错的。 工部和别的那五部都不一样,这里的官员专管着各项工程,多是务实之人,也不太注重颜面,齐靖美丑对于他们来说无关紧要,主要是齐靖能不能做事,能力怎么样? 经过一天的功夫,工部侍郎倒是交待了齐靖几项工作,齐靖完成的也都不错,得到工部侍郎的好评,别的官员见他是个能干实事的,对他也友好起来。 等到齐靖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显的很轻松自在,这一天夜里齐靖倒是跟云瑶唠了许多衙门里的琐事,态度也有所转变。 清早齐靖起来再次去衙门,因着熟悉了,他就跟工部侍郎梅亭要了宗卷房的钥匙,整整一天都呆在宗卷房中寻找当初建皇宫时候的宗卷,又翻看了近年所绘制的长安平面图。 到回家的时候,齐靖抱了许多的宗卷回去。 吃过晚饭,齐靖就钻到书房去读宗卷,云瑶见他久不回房休息就寻了过去,待一进书房的门就看到齐靖整个人都埋在纸堆里,也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云瑶几步过去笑问:“这是怎么了?找什么呢?” 齐靖扒拉开那堆纸抬起头来笑了笑:“正找东西呢,这不,才寻到太祖时期长安城的平面图,还有皇宫图纸,和如今的平面图一比较,差了好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毒舌宝盒 云瑶也挤过去看,两个人趴在图纸上比较。 看了一会儿云瑶就搞明白了:“大周初建的时候人口真少。” 齐靖点头,指指图纸上一片道:“你看,这里是平安坊,你每天出出进进的想必也了解平安坊住了多少人,你再看看早先才几户人家。” 云瑶笑了:“怪不得太祖的时候把皇宫建的那么小,想来他老人家也没想到大周朝人口增长这样快,长安城没多少年就多了那么些人。” 齐靖叹了口气:“陛下给我出了个难题啊!你看这图纸,想建几个大些的园林哪里还有地方?更别说要扩建皇宫了。” “你别急,咱们再仔细看看。”云瑶笑了一声,更加仔细认真的去看图纸。 齐靖看的也很详细,又看一回,云瑶也叹起气来:“是没空闲的地方,这要是盖高楼的话,好几户人家住到一座楼内说不定还能挪出空地来,可你瞧瞧,每户人家都要有房有院子,占了多少地方。” 齐靖看看云瑶,又看看图纸,指了一块地儿道:“你说这里能不能成?” 云瑶看过去,齐靖指的南城的贫民区,那个地方倒真是大,住的人也不少,住的多是贫苦人家,好些百姓住的根本不是房子,就是搭了棚子或者茅草屋,而且布置极为不合理,且地势低,下水系统什么的也不好,一下雨就会灌水,可谓苦不堪言。 云瑶一边想一边道:“要是把这一处整合起来倒也成,那得把整个南城都规划好,花费可不老少。” 齐靖一笑:“花钱倒不怕,国库没银子还能掏陛下私库。左右都是为了他的面子嘛,只是南城改建好办,园林也有了地儿,就是皇城周围的百姓搬迁就不容易了。” 云瑶拍拍他的手:“你先把南城建好再说皇宫扩建的事,反正能办好一样是一样,总归比什么都不干强许多吧。” “好。”齐靖答应一声,总算是解决了一件心腹之事。心里也轻快了许多。就拉了云瑶起身睡觉。 第二天是休沐日,齐靖起的有点晚了,等他吃过早饭去书房时。就看到齐宝盒正坐在书房读书,看到齐靖进来,齐宝盒抬头笑了笑又埋头看书。 齐靖跟她打个招呼就拿出图纸来再研究。 这一看,他也看入了迷。连齐宝盒什么时候放下书走过来也不知道。 齐宝盒站在齐靖身后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是在想皇宫扩建的事么?” 齐靖猛然间吓了一跳,几乎蹦起来。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到齐宝盒沉了脸:“你属猫的,走路也不知道出声。” 齐宝盒做个鬼脸:“还不是怪你自己入了神没瞧见我么,问你话呢,是不是在想皇宫扩建的事?” 齐靖无奈点头:“可不是么。你怎么知道的?听你嫂子说的?” 齐宝盒摇头:“你图纸上都标了好多地方,我又不傻,那么明显还看不出来。” 齐靖低头去看。他确实在图纸上画了好些圈,可也没注字也没写啥的。齐宝盒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齐靖想不明白也没去多想,摆了摆手:“你去看书吧,别搁这打扰我了。” “切。”齐宝盒冷笑一声:“我打扰你?你连我是怎么瞧出来的都不明白,还说我打扰你?我要不打扰你,就你那脑袋瓜子就是想破了也想不出好办法来。” 哟,这小脾气。 齐靖十分好笑:“这么说来,我们家的八姑娘是有好办法的?” 齐宝盒索性一屁股坐下,指指皇宫周围的地势:“自然是有的,我又不是你,我聪明着呢。” 这么说话的时候,齐宝盒一脸傲娇的样子,叫齐靖牙都觉得痒了。 “你倒是说说看。”齐靖根本不相信齐宝盒能够想出好办法来,这会儿开始激她了。 齐宝盒一脸不屑状:“我看了今年殿试的试题,陛下也真是奇怪的很,出这样的题为难你们这些蠢货。” 齐靖觉得心口像被刺了一刀一样分外难受,再看齐宝盒,小丫头脸上的冷笑不屑更加深了,齐靖这才知道别看小丫头平常看起来挺活泼挺可爱的,可真碰上事,小丫头这张嘴巴也忒毒了点。 又听齐宝盒道:“叫我猜我也能猜出你们这些个进士老爷都是怎么答题的,一,用强硬手段,硬逼着百姓搬迁,二,用怀柔手段,苦求百姓搬迁,三,以利诱之,多数应该是这三样,你嘛,应该也是以利诱之,不过,你这利和别人不一样,你极为了解长安百姓好面子的程度,便将建造园林和搬迁放到一块进行,肯定想着建造一个景观极美的园林,那里再建一个商业区,使得周围极为热闹,地皮肯定也要涨价,到时候用园林周边的地皮和皇宫周围百姓置换,再补贴些银两应该也就成了,你说是不也不是?” 齐宝盒这么一样样数落出来,倒是真叫齐靖刮目相看:“哎呀,没想到我家八妹还是女中诸葛呢,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厉害,厉害。” “别跟我嘻皮笑脸的。”齐宝盒伸手指指齐靖:“要不然我就说你们蠢么,还是进士老爷呢,枉费读了那么多年书,竟是丝毫不知道变通,说起来,朝庭那些官员也是蠢的,多少年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还拿那么高的俸银,我都替陛下心疼钱呢。” 呃? 齐靖觉得心口又被插了一刀。 齐宝盒没理会他,继续毒舌:“这天底下蠢人还真多,竟将我这等人物都比的聪慧不凡了。” “呵呵。”齐靖心口已被唇枪舌箭刺成窟窿,也只剩下呵呵了。 齐宝盒看看齐靖:“你呵什么呵。” 齐靖:“呵呵。” “果然人傻连话都不会讲了。”齐宝盒撇了撇嘴:“枉你们读那么些书,竟不知道威逼利诱一词,或者只威逼,或者只利诱,却不知两相结合才成。” 齐靖笑了笑:“八妹倒与我说说,如何威逼如何利诱,莫不成还要找那混子往人家家里扔石头,砸门,搅的人家日子过不成了?” 齐宝盒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来:“傻。” 齐靖这回连呵都不呵了。 齐宝盒指了指图纸道:“我虽是去年才进长安城的,可也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齐靖问了一句。 齐宝盒笑了笑:“如今长安城人口日益增多,百姓日子也过的好,南城是贫民区倒也罢了,那里百姓能吃饱就不错了,也不指望别的,可是别的地方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皇城周围住的多是富户,就是平民那也是家里极有钱的,到了冬天,长安城天气又干又冷,别说出门了,屋里不烧炭都要结冰的,因此家家户户可着劲的烧炭,再加上皇宫中炭烧的更多,除去地下的火龙,屋里还要摆上好些炭盆子,以至于人口密集的地方烟雾缭绕,天气不好的时候甚至都遮天弊日的。” 齐宝盒说到这里,齐靖回想一下长安城去年冬天的情景,不由点头:“确实如此,只这跟扩建皇宫有何关系?” “怎么没关系。”齐宝盒满脸冷意:“这里头可做的文章多着呢。” 齐靖一听立时起身给齐宝盒深施一礼:“还请八妹赐教。” 齐靖并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也没有觉得女儿定然不如男子,他总以为达者为师,不管是男人女人,不管年老年少,只要懂得多学问好,都该认真的向人家请教,因此,才会这样放下身段请教自家妹妹。 齐宝盒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看在你还不算太蠢,又是我家哥哥的份上,我就给你讲讲。” 齐靖笑着坐下,示意也跟着坐下的齐宝盒可以讲了。 “长安人是好面子,可甭管怎么好面子,最看中的还是命,这世上怕也没几个人能勘破生死的吧,如此,你拿世人最看中的威胁不就成了……” 齐宝盒含笑一点点的讲了出来,齐靖听的眼中光采更甚,等讲完了,抚掌大笑:“八妹果然聪慧,好,这个法子好,果然好。” “你觉得成就成。”齐宝盒起身寻了几本书抱着就走,齐靖看她出门不由沉思起来,他今儿才发现原来那丁点大小可怜巴巴的老八长大了,而且出落的这样聪明伶俐,莫说寻常的女儿家,就是七八个男儿怕都不及她一个的。 齐靖倒觉得挺骄傲的,大有我家妹子聪明我高兴的样子。 他笑着又琢磨了一回齐宝盒给出的主意,越琢磨越觉得可行性极高,又想到一事,不由摇头苦笑,这小丫头,跟自家哥哥还玩心眼子,分明早已有了主意可就是不说,非得用激将法激的自己跟她请教,还真是…… 写了一个大约的计划,一上午的时候就这么过去了,齐靖起身伸伸懒腰就回房里叫上云瑶一起吃饭。 进了屋,齐靖问了云瑶一句:“咱家里如今还有多少银两?” 云瑶挺吃惊的,看看齐靖:“你问这些做什么?家里如今倒是有些钱,只是……你也知道几个姐妹都不老小了,又都定下亲事,怕是尽早成亲的,尤其是二姐,如今肖公子已中了进士,再过些日子怕要过六礼完婚的,这些钱怎么也得攒下来给姐妹办嫁妆的。” 齐靖皱皱眉头:“你能不能想个法子先挤出一部分来,先在南城买些地皮留着。” “南城?”云瑶更加吃惊:“那可是贫民窟,你怎么想到在那儿买地了?” 突然间云瑶想及昨天夜里和齐靖商量的事,一时间眼睛都瞪的老圆:“真打算在那建园林了?要真那么打算的话,还真就得买些地皮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威逼利诱 说到买地的事,云瑶话就多了。 她凑到齐靖身边拍拍他笑了笑:“说起来咱们家姐妹们出嫁除去衣裳首饰压箱的银子,还得送些宅子庄子铺子什么的做嫁妆,如今你中了进士做了官,自然不比以前,总不能都照着大姐的份例来吧,怎么着也得丰厚一些。” 齐靖点头:“这个你别担心,大姐不是那等拿尖要强的,也不是容不下姐妹好的,你就是给二姐几个置办下泼天的富贵,大姐保管也不会说什么。” “我自然是知道这个的。”云瑶瞪了齐靖一眼:“你当我说什么,我难道是说大姐容不下人么,我是跟你商量着置办宅子的事情。” “你说,你说。”见云瑶瞪过来,齐靖哪里还敢说什么,立马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云瑶又瞅了齐靖一眼:“咱们家日子虽说比以前好了许多,可离那些世家大族还差的远呢,再者,并不是我嫌弃怎么的,只是说句实话,咱们家的姐妹比别人家可多着呢,这嫁妆银子并不是一笔小数字,不说旁的,光是买宅子庄子什么的就得花好些钱,家里这六个姐妹每人都那么些,恐怕得把家底掏空了。” 齐靖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一时间他觉得挺对不住云瑶,拉了云瑶的手:“叫你受累了,原先我努力读书科考就是想叫你过好日子,哪里想到你好日子没过多少,反倒弄这么些操心的事。” 云瑶笑了:“我也不是嫌操心,也不是嫌给姐妹们花的钱多,左右都是自家人,我不是小气的,就是掏空了家底我也不怕,以后再赚就是了,只是,就算是掏空了家底,这嫁妆也置办不了多少的。我就琢磨着东城西城的宅子咱们怕是买不起,既然你打算建南城,那咱们早些在南城买些地给姐妹们做陪嫁如何?” “这个主意好。”齐靖抚掌大笑:“果然还是娘子聪慧,这事想的好。想的好啊。” 云瑶又白齐靖一眼:“既然你觉得好,那你必得拿出十二万分的本事来把南城建的好好的,起码不比东城西城差,比那皇城根下的宅子还要好,那园林也得弄好。不然咱们岂不是对不住姐妹们。” 齐靖笑着搂了云瑶:“我知道你的心,你也是一片为姐妹们好的心肠,我领你的情,就是爹娘也领你这份情。” 说到此处,齐靖便把齐宝盒给他出的主意讲了出来,云瑶一听倒是笑了:“这个鬼丫头,也难为她难想出这等缺德的法子来,罢,罢,既然你觉得这个法子好。那就赶紧去办,我呢,也请爹出面找官牙去买地皮。” 两口子三两下商量好了就携手一处去正房吃饭,吃过饭别人都散去,云瑶留了下来。 她跟在齐老牛后头,等齐老牛坐下喝茶的时候,云瑶赶紧行了礼,笑道:“爹,媳妇有一事求您老人家。” 齐老牛倒是乐了:“难为你还有求人的时候,我都当你样样都能。万事不求人呢。” 云瑶立时拉了脸,做出一副惊恐状:“难为爹还会取笑人,我当爹一直都是板着脸轻易不说话呢。” 她这么一说,齐老牛笑的越发的欢实:“说吧。有什么事?” 云瑶立即把想要南城买地的事跟齐老牛说了,齐老牛虽觉得南城是贫民区,那里的地虽然贱,可真是一无是处的,家里又不是穷的过不下去,没必要在那里买地。可是又想着云瑶处事素来都有规矩,并不是瞎胡闹的,也就没问什么,点头答应下来。 云瑶笑着道了谢就告辞出去。 等她走后,齐老牛想了想就立时出门去寻官牙,在官牙那里下了话,没两日的功夫就寻着好几块地皮,云瑶倒是记得齐靖想在哪里建园林,跟官牙要了图纸瞅了一回,找了几块临近园林的地皮选中了,又请官牙在那周围继续寻找合适的地皮。 而这几天齐靖频繁进宫,也不知道和承平帝都讲了些什么,等到三月过去,四月份快到的时候,突然间有一日临近皇宫一处人家一个壮年男子突发疾病去世,主家认为是大夫诊治失误,拽着大夫非要他赔命,大夫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了,才和主家说了实话。 原来,这壮年男子原是做木炭生意的,因着早先家中无甚钱财,他为了多赚钱就每日倒腾木炭,整日的吸进那炭火粉尘去,天长日久的,把喉头都熏黑了,更是把五脏六肺都熏的受不住,这才突然去世。 那家人听后愣傻了好一时,还犹自不信,后来经由衙门调解,又叫了一个积年的老仵作检验尸首,等切开腹部之后,果然发现死尸的五脏尤其是肺部整个都是黑的。 如此,那家人才算是服了劲,只是想到人还那么年轻就去了,一时经受不住,痛哭了好些时日,左邻右舍的看着难过都来帮忙发丧,那男子的媳妇本是个口齿伶俐为人也不错的,一时哭一时劝邻居们以后少接近炭火,省的被熏着了。 邻居们也都了解那人的死因,也替他可惜,并且把这件事情谨记在心中。 等那汉子发丧之后,皇宫周围的住户之间就流传着一个传言,传言内容是这样的,每年冬天长安城多数人家都烧炭火,有的人家嫌冷一个屋子拢好几个火盆子,又有那弄了地龙的,总归冬天一到长安城上空都是烟火味道,有的时候雾蒙蒙的都不见天日,最严重的地方就是皇宫周围。 因皇宫各宫室都有地龙,陛下又素来仁慈要颜面,就是宫中伺侯的太监宫女屋里也少不了炭火,再加上各个主子娘娘的小厨房里整日烟火不断,再加上皇宫外头人烟最密集,就导致冬季时这里的烟火气最重。 这传言流传了没多久,就有好几个人咽喉不舒服总是咳嗽,又有的还咳出血来,请大夫瞧竟是肺痨,可把这些人吓坏了,待问起得病的原因,大多都是因冬天拢火盆子拢的多,或者吸进去烟火粉尘多的。 这么着没过多久。皇宫周围的百姓就是谈炭火色变,一个个的都愁眉不展的。 就在此时,这处有一户人家家中儿子在工部当差,算是工部的一个小官。这位工部小官姓卢唤为二郎的,就是这卢二郎突然间把房子抵给工部,要求拿这处的房子换南城将来新建的宅子。 这件事情叫皇宫周围的住处大为吃惊,都认为卢二郎疯了,还认为卢老爷管不住儿子。收着卢二郎瞎胡闹。 有那自诩和卢家关系好的上门规劝卢老爷,又说卢二郎脑子不清楚,南城什么地界,这里什么地界,还拿这里的房子换南城的,不说一处宅子,就是换上十处都是不换的。 原这些人是好意,只是劝说了几回,卢老爷就犯起倔脾气来总是不听,还说卢二郎是有道理的。 待有人说出酸话的时候。卢老爷大为光火,把那人骂了一通,话里话外卢二郎可是在工部做官的,消息自然比别人灵通,他能不知道哪里地皮好哪里地皮坏么,既然要换南城的地皮,那自然是南城好,就是现在不好,将来也要好的。 有的人只是不信,不过还有的精明人留了心。 这其中一个精明人名宋未的。他虽是商人,然为人处事很是周到仁义,他和卢家关系一向好,听了卢老爷的话就犯起琢磨来。 这一日卢二郎下了衙正好碰着宋未。宋未手里提着一些点心还有小菜并一壶酒正要往卢家而去,卢二郎见了就邀宋未一处走,等到了卢家,卢二郎唤其浑家又炒了几个菜,并把宋未带的菜装盘,拿了酒杯来又请了卢老爷一处喝酒。 宋未端起手中的酒杯先敬了卢老爷一杯。又看向卢二郎,和卢二郎碰了杯后笑道:“你小子忒不地道了,和你宋哥什么交情,咱们可是过了命的交情,怎么你有事也不知道跟你哥我说一声,你老实跟我说,为甚换南城的地?” 卢二郎听了之后立时朝宋未挤眉弄眼:“你小声些,我这不是想着这几日就去跟你说么,正好你来了,我就告诉你。” 他又压低了声音:“这么说吧,陛下往工部拨了好些银子要改建南城,一来是嫌弃南城总是遭水淹,二来那里的百姓住的实在……陛下要脸,不乐意叫人看着长安百姓日子苦,就想给南城百姓改造宅子,三来呢,陛下有心要建园林,可是别的地儿也没地方了,只南城空地方多,他想着把南城的百姓安置一处,剩下的地方建一座大的园林,这不,我在工部呆着,可是连图纸都看了,我们工部新上任的员外郎偷偷跟我说将来南城的地皮恐怕要大涨的,那里的地皮比这里一点都不次,而且因为紧挨着园林,家里老人孩子住着身子骨好,又有游玩休闲的去处。” “滋!”宋未倒吸一口冷气:“这是真的?” 卢二郎冷笑一声:“那还有假,这事就是叫齐员外郎管着的,他还能哄我们这些手底下做事的,齐大人偷偷跟我说了,叫我早些和工部签了契约,他说要是签的早,换的地皮好,挨着园林也近,离着将来南城开的商铺一条街更近,再没比这更好的了,要是签的晚了,根本就没有好地界了。” 宋未听了心里盘算了一通:“老弟你给哥哥我分析一下,我要不要也早早的结了契?” “那得早些。”卢二郎只了一口菜,又滋了一口酒:“南城宽敞,换的宅子肯定比这里大,而且员外郎说那里的宅子到了冬天根本不用拢火盆子,不怕被熏着,还比拢火盆子还要暖和。” 就这么一条,足够叫宋未心动的,他赶紧又敬了卢二郎一杯:“这么着,明儿我也去签了契约去,兄弟你可得给你哥哥我好好的把把关,给我寻处好宅子。” “那敢情好。”卢二郎笑着答应了:“现在就咱们两家签了,地皮还不是可着咱们选,到时候我寻两块紧挨着的宅子,咱们两家搭伙做邻居如何?” 宋未一听极为高兴,拍着大腿叫好。 果然第二日一大早宋未就拽着卢二郎到工部签了契约,并且看了工部画出来的南城施工的图纸,还有那园林的图纸。 园林图是请有名的大家楚未风老先生所画,不用瞧将来的实物,就是光看图纸还有工部做出来的沙盘就能瞧出来,这园林建成了,那比皇家园林还要美,根本就是人间仙境。 这么一瞅,宋未越发的激动,恨不得立时南城改建成,他家赶紧搬到那里住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拉郎配 暮春时节,整座长安城都被热意笼着。 因长安多数路面都是用青石铺就,太阳一晒下来,石头板子上滚烫滚烫的,穿了薄鞋底的鞋子踩在路面上都感觉烫脚。 路边垂柳也垂头丧气的搭拉着枝条,显的无精打采。 天空湛蓝,蓝的几乎发白,零星几朵白云飘过也躲着那热力四散的太阳,不敢遮挡分毫。 就在这一片热意之中,一辆马车进了长安城。 这车是打南门进的,进去之后走不多时就看到好大的一片空地,那上头又是挖土又是堆山,还铺了许多路,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再走了一会儿,就看到整齐的街道,街道似乎都是垫高了的,路两边都有排水的渠道,渠道上边覆了青石板,虽看着和路面一样,然过不多远就留一个孔洞,以便告诉行人这是排水渠,好叫人不往上头踩。 排水渠后头都是修建的整整齐齐的一个个小巧的未修完的宅院。 周围挨挨挤挤许多百姓在瞧稀罕,还有的进去看,看不多时出来就是一脸的喜意。 更有许多百姓奔波过来和穿着吏服的人在争吵着什么,争的面红耳赤,那穿吏服的人一脸倔傲,最后还是百姓开始陪不是。 赶车的冯大见此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回头跟车上坐着看守物件的大小子道:“小甲,你说这长安城咋变化这么大,去年冬天咱们来的时候南城这块好些个破棚子茅草屋,如今怎么就……看着这么漂亮整齐。” 冯小甲也瞧不明白,对他爹笑了笑:“谁知道呢,长安是都城。啥事都不稀罕,等咱们送了东西过去跟齐家的下人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冯大点头:“那咱们快些走。” 爷俩个一边说笑一边赶车,从南城过去上了朱雀大街,之后行不多时到了平安坊,进去之后熟门熟路的找着齐家。 冯小甲跳下车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门房探出头来。显然。这个门房认得冯大父子俩,一见他们就乐了:“喝,你们来了。赶紧进来,俺这就给老爷报信去。” 一行说,门房请冯大父子进了侧边的小巧耳房内坐下喝茶歇脚,他一溜小跑往后院报信去。 不一会儿。就有管事的过来问话,又拿了冯大交上的礼单。又叫人安顿冯大父子俩。 等到把车上的货物卸下来,管事的就来带着冯大去了上房。 冯大一进上房的堂屋就觉得一阵凉爽,身上的热意也消散好多,他也不敢抬头。恭恭敬敬的行礼:“小的见过老太太,太太。” 却原来,齐老牛和齐靖都不在家。齐顾氏惦记着留在齐家庄的大姑娘金枝,就赶紧招了冯大过来问话。 云瑶坐在齐顾氏身旁。看着齐顾氏满脸的担心赶紧对冯大道:“冯管事这一路上劳累了。” “不敢。”冯大笑了笑:“劳舅太太惦记了,俺不累,这活计也不累人,一路上游花看景的倒也挺好的。” 云瑶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你坐下回话吧。” 立时就有丫头搬了凳子给冯大,冯大谢过之后坐定了,云瑶接过丫头手中的礼单瞧着,齐顾氏却在问冯大话:“来的时候你家老爷太太可交待什么话了没有?” 冯大呵呵一笑:“交待了,交待了,我们太太说家里一切都好,叫老太太别担心,还说家里二姑奶奶定了亲,对了,还有一件大喜事,我们太太生了个大胖小子。” 别的事倒也罢了,一听说齐金枝生了个胖小子,齐顾氏就高兴的直念佛:“这真真是件大喜事,好,好。” 随后齐顾氏又问:“你们家小少爷生下来多重?你们太太身子骨怎么样?你们家二姑奶奶订的是哪一家?” 好些问题一迭声的问出来,冯大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思量了许久才道:“我们家小少爷生下来八斤八两,好大的个子,长的跟老爷一模一样白白净净的好看着呢,太太身子骨都好,吃啥啥香,如今正张罗着请长工除地里的草呢,二姑太太定的亲事老太太应该也晓得,就是镇上开绸缎庄子的洪家少爷。” 齐顾氏听的仔细,待听到洪家少爷的时候点头笑了:“原来是他家,他家倒是真不错,家里富裕,洪家老两口又都是厚道人,他家小子长的模样挺好,人品也好,确实是个好人家。” 冯大也咧着嘴笑道:“可不是么,说起来还多亏了我们太太,那日洪家小少爷和友人结伴去山中游玩,结果走的迷了路,一时转到深山里碰着野狼,得亏我们太太打那过救下洪小少爷,洪家老爷太太随后就带了礼品去家里拜谢,小少爷又刚刚好瞅到我们家二姑太太,这一看啊,就对上眼了……” 齐顾氏和云瑶听了这话倒也挺替周秀英高兴的,同时也替齐金枝欢喜。 为啥,周家别的倒也罢了,周宏文是个性子周正又有责任感的,如今金枝把小子都给他生了,他往后对金枝肯定是错不了的,大姐周淑英性子懦弱,再加上早年间出的那些事,她在家里是没什么话语权的,只周秀英性子爽利不说还爱挑刺,有她在家里随时都能折腾出事来。 如今周秀英定了亲事,她年岁也不小了,肯定拖不了多久就要成亲的,她这一嫁出去,周家总算是消停了,金枝以后日子定然一日好过一日。 云瑶看齐顾氏光顾着高兴了,索性就齐顾氏欢喜去,她自己问了冯大好些事,冯大都老老实实的答了。 问过话,云瑶就叫人带冯大下去歇息吃饭,她则去库房和齐顾氏翻找好物件,打算叫冯大带回去给才出生不久的大外甥做礼物。 云瑶和齐顾氏在库房里钻了两个多时辰整理出来好些物件。 至于她们如何装箱,如何交待冯大自不去说,只说如今南城修建工作已然开始。齐靖为了赶工期,从工部寻出许多积年的老匠人,还有好些聪明机灵又极会做活的年轻匠人,叫他们积思广益想法子制了许多器械。 这器械的图纸还是齐靖和齐宝盒两个人一起画出来的。 说起来,这俩人都是极聪慧的人物,家里又有云瑶这个机械大师,不说别的。就是跟云瑶零星学上那么一点半点的。就足够他俩在这个时代傲视天下了。 这俩人画的器械图虽然先进,可比这个时代的好些东西都先进不了多少,只是叫工匠们用上提高效率。省时省力罢了。 为了节省地皮,齐靖在南城给原来的住户盖的房子都是小楼房,多数都是二层楼,为了叫百姓们住着方便。他又亲自跟云瑶请教了,在建造地基之前叫人铺设了上水管路和下水管路。 除此外。还建了两座挺高的水塔,叫南城的住户轮流派人用水车往塔上车水,以便叫大家用水方便。 这些修建完了才开始打地基盖房子,房子都盖的小小巧巧。可使用面积却丁点不小。 原来南城那些贫民看了一个个都是热泪盈眶,好些都跪下给齐靖嗑头,就是别处的老百姓过来瞧了也都羡慕不已。争着喊着也要搬过来住,也要拿自家的房子换南城的房子。 只是南城多数地方都要用来建园林。空出来能住人的地皮就少了,还要有一部分给皇宫周围住户兑换,哪里还有空余的地方,为这事,还闹出不少笑话来。 承平帝倒也一直关注南城的进度,看齐靖把这件事情办的有声有色,私心里头对齐靖的才能还是蛮欣赏的。 只是,每一思及齐靖那张脸,承平帝就有些受不住了,他即不想奖赏齐靖叫他入翰林将来好入阁,又觉得齐靖这么费心费力替他干活丁点奖励都没有,似乎也有些不厚道。 正好这一日驸马祁振进宫,谈及十二皇子韩昕之事,提及如今十二皇子府比原来好多了,好些破旧的房子都修好了,又帮十二皇子把后园改建了一回,另外,又替十二皇子向内务府讨要了好些该得的东西。 承平帝听祁振说完,心中倒也有些震动,只是他向来是个唯颜是从,又有些自私凉薄的,也只是稍有触动罢了。 看着祁振滔滔不绝的讲着十二皇子的事,承平帝笑道:“罢,我也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无非就是想帮老十二讨些开府的银子,这么着吧,从我私库拨出十万两给老十二送去,想来他府里人少,很够他用了。” 祁振一听面上欢喜,立时替韩昕谢了承平帝。 等他行礼过后,抬头看看承平帝,还是一脸为难。 这下倒叫承平帝都好奇了:“怎么着,不是给老十二钱了?你怎么还这副德性,莫不是跟长乐吵架了?” 承平帝是有些说笑的意味,只是祁振却是一脸郑重,丝毫不是开玩笑,他叹了口气开口道:“父皇,十一弟去年已得二子,可是十二弟至今孤身一人,父皇是不是该给十二弟指门亲事?” 说实在话,承平帝还真忘了他还有一个儿子至今未婚打着光棍呢。 祁振提及他才想起来,只是想起来了,他倒是真为难了。 就韩昕那长相那德性,还有那穷酸的样子,他得给他指个什么样的媳妇? 就是承平帝为难之时,正巧齐靖进宫来汇报工程进度,承平帝一见齐靖,忽然想及一事。 他未等齐靖说话先笑了:“齐爱卿,朕记得你家里还有一个妹子未定下亲事,是这么回事不?” 齐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老老实实回答:“臣家里八妹未曾说亲,只是她年纪小……” 承平帝一摆手:“年纪小不怕什么,可以等两年,正好朕还想着给老十二娶什么样的媳妇,想及齐家卿家里姐妹能干的紧,配老十二倒是刚好,这么着吧,朕这就下旨指婚,你放心,朕亏待不了你家妹子。” 齐靖和祁振听了都是一阵无语,心说你连你自己的儿子都能亏待,还说什么亏待不了别人家的姑娘,说笑话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云家找来了 “怎么着,你到底是乐意还是不乐意?” 承平帝看齐靖面现犹豫之色就逼问了一句。 齐靖还能怎么着,只能咬着牙道:“臣乐意,陛下指婚是臣妹子天大的脸面,臣自然乐意。” “乐意就行。”承平帝笑了:“如此你先回去吧,朕明儿就着人传旨去。” 齐靖无奈,只能行礼告退出去。 从皇宫出来并未归家,而是先去工部衙门一遭,交待那里几个手底下的吏役一些事情。 只是齐靖万万没想到他走到工部门口就看到几个小吏和一个穿长袍的男人在推推搡搡,不知道在吵些什么。 本来承平帝强制指婚就叫齐靖很窝火,如今看到这一幕心里更烦燥,不由过去喝了一声:“做什么呢,衙门门口就这么吵嚷,丢不丢人。” 那几个小吏一听顺声看过去,他们也认得齐靖,赶紧笑道:“齐大人回来了。” 而和小吏们推搡的那个男人一听见齐靖的声音立刻欢喜的高呼一声,就这么扑上前来:“妹夫……” 齐靖皱眉躲在一边,那男人就脸朝下倒在地上,挣扎了好久起身,一脸委屈的看向齐靖:“妹夫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这个大舅兄都忘了吗?” 齐靖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谁,原来竟是云瑶的大哥云琼。 “你……”齐靖有几分惊意:“大哥怎么来长安了?” 云琼根本就看不到齐靖眼中藏着的冷漠,还以为齐靖是在惊喜呢,赶紧笑呵呵道:“不只我来了,咱爹咱娘还有小弟也来了,你嫂子也来了。” 齐靖心里又是忍不住一阵不舒服。忍着不痛快道:“即是来长安了未何不去家中歇息,怎么寻到衙门口了?” 问完这话,齐靖终觉在衙门口站着说话很不好,就对云琼道:“前边有个茶馆,大哥与我去坐一坐吧。” “好,好。”云琼巴结的笑了笑,一边走一边奉承齐靖:“果然还是这长安城的水养人。多半年没见。妹夫长的这是越发的玉树林风,仙姿玉质,风流倜傥。不说别的,这通身的气派,哎哟哟,咱们真亭县的知县比起妹夫来可是差远了。天差地别啊。” 齐靖没有应声,带着云琼进了茶馆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这才问云琼:“家里可都还好?” “好,好着呢。”云琼点头哈腰的答着:“自打知道你中了状元,别提咱们镇上多热闹了,早先你们在镇上买的那宅子周围的地皮可值钱了。好些人家都想搬到附近住着,可惜拿再多钱也买不到宅子,咱们家也有好些人来拜访。爹娘也跟着威风了一回。” 齐靖瞬间想到以云家人的德性,说不得仗着他中了状元而狐假虎威呢。也不知道有没有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来。 “怎么想起来长安了?”齐靖又问了一句,心里有些犯愁,心想云家人找了来,以后怕是不能消停了。 云琼咧开嘴笑着,老老实实回答:“这不听说你中了状元,就想着你和三姐儿肯定富贵了,我们在家里也没个依靠,也没人正经活计,就投奔你们来了,妹夫啊,你如今可是大官了,我们来的时候可打听了,南城那么大一块地皮都归你管,那个,那个……” 说到这处,难得的云琼还有点不好意思:“妹夫你手头上漏一些就够我们嚼一辈子的了,妹夫在南城给我们寻两处宅子怎么样,听说那里建的可好了。” 齐靖一听这话头都疼了,他到底年青,就算再怎么聪明,到底经的事少,也没上年纪的人那样老成,那样八风不动,本来这些天又要到皇宫忽悠承平帝,叫他多拿钱出来,又要到南城去分派活计,还要动员皇宫周围的住户签契约,好些事都压在他身上,他已然累的不成了,云琼这样理直气壮,说的又轻轻巧巧,叫齐靖真是心中百味杂陈,险些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云琼了。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齐靖放到桌上笑了笑:“瞧大哥说的,事是我管着不假,可那地皮也不是我的,那是朝庭的,是陛下的,别说我一个五品小官,就是一品大官也没有拿朝庭的地皮做人情的道理。” 齐靖把云琼想要投机取巧的道儿给堵了,云琼尴尬了一会儿才继续陪笑:“地皮的事咱先不说,妹夫,你怎么着也得给我找个活计干干啊,哪怕叫我给你跑跑腿传传话,鞍前马后的效劳都成,总不能看着我们来长安城后一抹黑啥也不成,也挣不着钱给饿死吧。” 敢情云家就是来占便宜的。 齐靖又是一阵头疼,想了想道:“这事先别说,你先回去把岳父岳母安顿好,过几****和三姐儿去拜访一回,到时候咱们再说这些事成不成?” “成,成,怎么不成!”云家人就是那欺软怕硬的主,又是那等攀高枝的,早先云珊给县太爷做小妾的时候云家人就巴结着云珊,如今齐靖考中状元又做了五品官,这一家子就把云珊抛到脑后,********的巴望齐靖。 齐靖又喝了半盏茶,叫了些点心过来,拿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大哥,衙门还有些事,我先回去办理,您先喝茶,这钱你留着结帐。” 虽然给的银子不多,可足够结帐还有剩余,云琼就是不满意也不敢说啥,只能干笑着应了一声。 眼看着齐靖要走,云琼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立时拉住齐靖:“妹夫,你这,你们家在哪儿啊,我们两眼一抹黑的啥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家在哪儿,上哪寻你去,正好打听到你在工部做官,只能到工部碰运气了。” 齐靖这才明白为啥云琼跑工部门口闹腾去,为了不叫云琼再到衙门口吵闹,他只能笑着说出家里的住址来。 出了茶馆,齐靖先回衙门跟上司告了半天假,之后骑马归家。 进了家门,齐靖给齐顾氏请安,正好齐宝盒姐妹几个都在,齐靖看着宝盒想到承平帝指婚的事,满脸的为难,咬了咬牙还是讲了出来。 他前脚一讲完,后脚齐家一家子几乎都傻掉了。 “哥你说什么?”齐宝盒更是大惊失色:“陛下给我和表哥指婚?他,他没疯……” “老八。”齐顾氏拉下脸来训了一句,吓的齐宝盒赶紧住了口。 齐靖苦笑摇头:“这也是赶上趟了,正好我跟陛下说工程的事,又正巧祁驸马过去说到表弟成亲的事,言语中有几分怨怪陛下不惦记表弟,陛下也思及表弟年纪也不小了还未曾娶妻,一时间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不,正好瞧见我在边上站着,就这么给拉郎配了。” 齐宝盒听了垂头不语,颇有几分无精打采。 银竹姐妹几个也都沉默着,不晓得说些什么来安慰齐宝盒,就是平常很能说会道的云瑶这会儿也表示沉默是金。 最后还是齐顾氏做为长辈说了几句话,她把齐宝盒拉到身边语重心长道:“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到底那是你表哥,他在这世上也没有别的亲人,咱们家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你爹是他亲舅舅,你是他嫡亲的表妹,以后他还能亏待了你不成?你嫁给他,比嫁给别人更叫我们放心。” 齐顾氏一开口,银竹也跟着笑道:“是啊,怎么说表弟也是咱们知根知底的人儿,又是正经亲戚,他怎么着都不能亏待八妹,比嫁给别人强好些个呢。” 齐宝盒垂头无语,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齐顾氏看她这样也只能长叹一声:“老八啊,啥都别想了,这就是命……也得亏了你命好,陛下把你指给你表兄,要是指给那等咱们不认识又不靠谱的人家,咱们不更得操心吗。” 齐宝盒这才抬头笑了笑:“我没说不乐意,其实挺好的,就像娘说的一样,嫁给表哥放心,比别人放心多了。”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意思谁也摸不清楚。 说了齐宝盒的事情,齐靖又说到云家来长安城的事,别人听了这话并没什么,就云瑶听了脸上微微变色:“他们怎么来了?” 齐靖摇头:“谁知道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在他们跟前乱嚼舌根,就跑到长安城来寻咱们,我听你大哥的意思是叫我给他寻个好差事,恐怕将来你爹你娘也得赖咱们家了。” 云瑶这脸色就更加不好,好半天才道:“真是没个消停,罢,既然来了,咱们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待明儿我收拾收拾咱们去瞧瞧。” 深知云家人尿性的齐顾氏跟着担心了一回,又嘱咐云瑶见到云家老两口要好生说话,千万别顶嘴,别为着他们带累了名声。 云瑶心里也有数,笑着答应了,又陪齐顾氏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跟齐靖回屋去。 云瑶知道云家人来了之后,这一天都没安生,到晚上睡觉都在琢磨这事,翻过来覆过去的,带的齐靖都睡不安稳。 原来,云瑶打算早起吃过饭就去客栈看望云重夫妻的,哪里知道早晚才摆上去,她才吃了几口,门房上就有人来报说是云家人来了,就在门口侯着呢。 云瑶这腻歪的连饭都吃不下,匆匆擦了擦嘴就叫人赶紧请进来。 齐靖氏见此也叫人把饭撤了,把堂屋空出来准备招待客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恬不知耻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云李氏和云重走在前头,云琅走在两人身后,云琼和柳翠儿走在最后。 五个人由一个着青衣戴小帽的守门人领着进了院子。 一进齐家大门,云琼和柳翠儿就觉得一阵腿软。 柳翠儿拽拽云琼的衣裳:“大郎,咱们不是做梦吧,竟然,竟然能进这么好的宅子里头,县太爷的宅子也没这样好啊。” 云琼撇撇嘴掐了柳翠儿一把:“收起你那乡巴佬的样子来,这叫好?长安城里贵人多了去了,好宅子也数之不尽,比这好的有的是,还拿来和县太爷的比,忒没见识了,县太爷那是七品官,我三妹夫可是五品官,差好多着呢。” 柳翠儿也不气,呵呵笑了两声:“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见识,还是大郎你知道的多。” 走在两个人前头的云琅听到这番对话冷笑一声,满心的鄙夷,没于这两个没见过市面的土老帽越发的看不起了。 头一进院子很宽敞,两边厢房住的都是齐家下人,等到了垂花门处,那看门人就垂首站在一旁侯着,片刻之后出来一个穿着绿衣的丫头,丫头笑着看看云家五人,爽利的说道:“是云家老爷太太吧,赶紧里头请,我们老爷太太都等着呢。” 云重一听这话脚下一绊差点绊个跟头,站好了点头如捣蒜:“好,好,这就走。” 云李氏也是一副飘飘然找不着北的样子,迷迷糊糊应了一声,还是云琅扶了她一把才知道该迈哪只脚。 等进了二门,除去云琅,剩下那四个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大觉眼睛不够使唤了。 看了那雕花拱门就看不着那墙上的砖雕,瞧了砖雕,就不够去看院子里铺着的磨的光滑的紧的青石,像齐家铺院子的青石放到莲花镇上,那都是大户人家铺屋子用的。而齐家就这么大刺刺的铺在院子里,而且还不是一个院子,那样大的院子都铺了这等上好青石,真是有够奢侈的。 又看中间那条路。上头的青石上还雕了花,扫的那叫一个干净,寻常人家的屋子里都没这样干净。 再加上路两旁种的花,巨大的水缸内养着的鱼,还有墙边叫不出名字的好看的树木。这一切都叫云重两口子如坠云端,脚踩在地上都觉得软绵绵的。 总算到了正房处,看到那虽不说是雕梁画栋,可看起来却很好看很干净的五间正房,云家那四个又瞪直了眼睛。 “我们老爷太太如今在老太太屋里请安,老太爷一听你们来了立时叫带到这里,说是好些日子没见着了,今儿可得好好的唠唠。” 丫头笑着说了一句,上前打起帘子。 云重两口子就这么迷迷登登的进了屋子,云琅在后头不着痕迹的皱皱眉头。感觉似乎有点别扭。 后来一想,确实别扭,按理说,自己这些人都是云瑶的至亲,又有长辈在,怎么说都该云瑶和齐靖亲自迎出来,不该叫丫头引着进去啊。 可是,齐家就这么大刺刺的无视规矩,把他们当成下人或者说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对待了,实在有点可恨。 要是往常。云琅说不定还要说上几句话指责一番,可今日他却选择了闭口无言。 形势比人强,如今齐靖贵人状元,又是五品官。民不与官斗,他就是觉得憋屈,也只能忍了。 等到进屋,齐家屋里的摆设又叫云家众人艳羡了一回。 云瑶眼瞅着云家人进来,赶紧起身笑了笑,叫了一声爹娘。 这一叫。云李氏立时红了眼圈,眼中掉下泪来,随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过去一把抱住云瑶:“三姐儿啊,你可想死为娘了,你这丫头,一走这么长时间连个信都没捎回去,娘也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冬天有没有冻着,夏天有没有热着,你叫为娘这心里……惦记的不行啊。” 云李氏哭喊着,看起来很动情,要是不知道云家为人如何的看到这个情景,肯定会感动于云李氏一腔慈母心。 可是,齐家这些人哪里不晓得云李氏什么德性,压根就不信她的话。 云瑶推了推云李氏推不动,只好使劲扒开她:“娘,你力气太大了,勒的我喘不过气来。” “呃?”云李氏猛不丁的听着这么一句打了个嗝,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睛,不该这样啊,按理说自己这一哭一喊,云瑶应该很感动,然后母女俩抱头痛快,演一出母慈女寿的好剧码,可是,云瑶怎么不为所动,怎么这样平静? 就在云李氏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柳翠儿笑着上前挽住云李氏对云瑶道:“三妹,我是你大嫂,想来你也该知道我,我可是早就知道三妹的,咱爹娘这么些儿女里头最疼的就是三妹了,自打我嫁过来之后,娘每天都念叨三妹,跟我说三妹这里好那里好的……” 不等柳翠儿把话说完,那看起来挺老实的云重赶紧点头:“是啊,你嫂子说的对,你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别看嘴上说的厉害,心里可惦记你了。” 我信你个大头鬼。 云瑶心里冒出这么一句来,扭过头去叫了云重一声爹,就拉云李氏和云重坐下,又安排云琼和云琅两人也跟着坐了,至于柳翠儿,云瑶才不去管她呢,爱坐不坐。 “爹,娘,你们怎么突然来长安了?” 等一家子坐下了,云瑶才笑着问了一句。 “家里日子不好过啊。”云李氏长叹了一声,又转头对齐顾氏笑了笑:“亲家啊,真是打扰你了,你看我们这一家子就这么来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原来,云李氏指着齐顾氏留他们住上一段时间,最起码能省好些住客栈的钱,哪晓得齐顾氏冷着一张脸哼了一声:“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谁家没有亲戚走动。” 齐顾氏竟然丝毫不去留客,叫云李氏又噎了一下。 她打起精神笑着道:“是啊,谁家没几个穷亲戚啊,我们家这……您看老的小的对长安城也不熟悉,本来就是打着投奔你们的主意来的,亲家不能不管啊。” 云重却看向齐靖:“三女婿,你如今当了官,也很该提拔一下你兄弟,你大哥没啥才学,你给他找个跑腿的活计就成了,你弟弟却是读书人,你看,能不能给他找个好书院叫他多学些东西?” 虽然是问话,可云重说的很笕定,丝毫不像是询问的样子。 云琼和云琅也看向齐靖,云琼笑的极为谄媚:“是啊,我能跑个腿就成,妹夫你看着给安排吧。” 云琅点了点头,轻轻一笑:“姐夫要不要考较我一番。” 云瑶低头,伸手拿着指尖按压额头,对于云家人的恬不知耻也实在够了。 齐靖看看云瑶,有几分担心,再对着云家人的时候,脸上就有几分不耐烦:“云琅兄弟大约不知道吧,我自打来了长安都是自个儿在家里温书,我都没进过书院,又上哪里给你举荐去?说实在话,那些个书院里的山长老师我一个都不认得。” 呃? 云琅有几分无措,过了片刻之后才干笑道:“姐夫自已就是状元,还做什么给我寻书院,姐夫若是得空指点我一二就成了。” 云重一听眼睛都亮了:“是啊,你是状元,岂不比书院那些先生更有才学,你多指点指点你兄弟就行了。” 齐顾氏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刚想要说什么就被齐老牛给拉住了,齐老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亲家啊,我家老婆子这几天身子有些不舒服,你们既然来是来看三姐儿的,我们在这里你们娘们也不好说话,我和老婆子就先回屋休息了,你们慢慢说话啊。” 说完,齐老牛拽着齐顾氏就走。 等出了门,齐顾氏气哼哼的打了齐老牛一巴掌:“你拽我干嘛,你没听见他们说什么话了么,啥叫你兄弟,咱家老四只有姐妹可没兄弟,我也没生第二个儿子,还说什么安排个事做,咱齐家是短了他云家的了还是对不住他云家,凭什么叫咱家老四替他们操心。” “你这爆脾气。”齐老牛无奈的摇头,低声道:“再怎么着那也是三姐儿的爹娘兄弟,你这……你一闹腾,三姐儿脸上可就难看了,不看别的,就看三姐儿的脸面,你也饶他们这一回吧。” 齐顾氏还是生气,瞪着眼睛道:“要不是看三姐儿的面儿,你看我叫他们进咱家门不。” “知道你厉害行了吧。”齐老牛耐心哄着齐顾氏:“这不是也没办法么,大周朝本就注重孝道,连先帝爷都说什么天底下无不是的父母,云家人再怎么着那都是三姐儿的亲人,三姐儿要是对他们一个不好叫人知道了,说不定怎么宣扬呢,那三姐儿岂不是落个不孝的名声。” 齐顾氏一听这话也泄了气,沮丧道:“云家这些人实在可恨,当初等于把三姐儿卖给咱们的,才成亲的时候还瞧不起咱家老四,对老四一阵的冷嘲热讽,巴结他家那当县太爷的大女婿,现在怎不巴结了?哦,看着咱家老四当官了就赶着过来,还想占咱家便宜,天底下哪有这等轻巧的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铜锁威武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外头齐顾氏对云家人的到来抱怨不停。 屋里,云李氏对云瑶陪着笑脸:“三姐儿啊,你可不能不管你爹娘兄弟啊。” “三妹。”柳翠儿也笑,笑容里很有几分妒意:“当初多少人说三妹夫长的不好,不肯把自家的姑娘嫁给他,偏咱娘看中三妹夫人品好,也不嫌弃他貌丑,愣是叫你嫁了过去,才开始的时候怕你还不乐意,好说歹说的劝着,你瞧,如今三妹夫中了状元,你日子过的这样好,岂不证明咱娘眼光好,又是最疼你的。” “是啊,是啊。”云李氏听了这话真是高兴,朝柳翠儿使了个鼓励的眼色,又忙不迭的点头:“要说你们姐妹里头,我最疼的就数你了,不然也不会把你嫁给三女婿的。” 云琼则对齐靖挤出一张笑脸来:“妹夫啊,你看我娘对你多好,我们家这么些人里就数三姐儿长的最好,这不,娘看中你才把三姐儿嫁给你的。” 云瑶和齐靖心里这个膈应,实在是对于云家人的不要脸无语了。 看他俩人不说话,云李氏又笑了:“三姐儿啊,你看爹娘来这一遭也不容易,这道儿远着呢,咱们家的家底薄的很,本也没多少钱,路上也花用完了,你……给我们点安置的银子吧。” 云重一听这话也眼巴巴的看着云瑶,柳翠儿一双眼睛更亮了,云琅却正襟危坐,装出一副清高样子来,其实,心里巴不得云瑶答应了多给点银子呢。 云瑶很为难,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她转头看向齐靖,齐靖也是一阵头疼。 依着云家人的尿性,这要是不给钱,指不定怎么哭闹呢,说不得出门就要说云瑶不孝顺,眼看着爹娘挨饿也不管。使劲的败坏云瑶的名声。 在这个孝比天大的年代,云瑶要真背上不孝的名声,恐怕以后都不敢出门了,往后不管是出门应酬还是结交闺中蜜友都有各种阻碍。严重些的甚至于一出门就要遭人笑话数落,一辈子都被人瞧不起。 可要真是给钱,那就再甩不脱了,云家这些人就是吸血鬼,真巴上了不把你榨干就别想他们消停。 权衡利弊。齐靖也是左右为难。 “你看妹夫做什么?”云琼这时候说话了:“不过给我们几个钱,难道还得他同意,不是我说你,这也忒没出息了。” 柳翠儿紧接着点头,对齐靖道:“妹夫,我们家这如花似玉的妹子嫁了你,怎么着,连点银钱都舍不得给了?” 就在云家几个人用各色言语逼迫齐靖拿钱的时候,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再细瞧,进来的竟然是铜锁。她一进门就伸出薄扇似的大巴掌扇在云琼脸上:“谁跟我兄弟要钱了?啊,谁敢要钱?那钱是我齐家的,是我兄弟好容易赚来的,没有便宜外姓人的道理。” 云琼冷不丁的挨了打,捂着脸才要哭人,一抬着看到齐铜锁,吓的立刻缩成一团。 齐铜锁揍完了云琼就去数落云瑶:“三姐儿你还真是除了这张脸别的再没啥了,饭不会做衣裳不会洗,管家理事也闹不明白,更不要说赚钱养家了。如今吃着我们齐家喝着我们齐家的,连个仔儿都没下一个,还想接济娘家,那有那么美的事儿。” 云瑶吓了一跳。立时一脸惊恐的缩进齐靖怀里,哆哆嗦嗦道:“三姐,我没有……我也没说给钱,我,我会好生干活的,您别叫相公休了我啊。” “休了你?”齐铜锁一咬牙:“真是该休了你。再给我兄弟讨个娘家有权有势又能干的媳妇。” “别,别。”云瑶吓的小脸上一片惨白:“我和相公情深意重,我俩谁也离不得谁,您别,别说那样的话,我受不住。” 齐靖也搂了云瑶跟齐铜锁求情:“三姐,就饶了瑶瑶这一回吧,她以后再不敢了。” 齐铜锁横了齐靖一眼:“就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活该叫你媳妇拿捏。” 这时候,云家人也反应过来了,云琼和柳翠儿给吓着了,俩人挤一处不敢说话,倒是云李氏蹦了起来:“亲家三姑娘,你这话叫怎么个意思?哦,我姑娘为什么不能接济娘家?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姑娘嫁给你齐家就是你齐家的人,你们养着她不是应该的么,我们都没嫌弃你们家人丑,你们反倒嫌弃我姑娘窝囊来了,我家姑娘要不窝囊,你们能得了便宜讨到这么好看的媳妇吗?” 齐铜锁一听这话立时又横眉冷目起来,一边挽袖子一边道:“怎么的,不服气?不服气咱们比划比划。” 云李氏一缩脖子:“我说的有什么不对,我女婿是你们齐家唯一的子嗣,我姑娘就是以后齐家的当家人,齐家这么大的家业,以后还不都是我姑娘的,我姑娘乐意孝敬我们些,你一个姑娘哪里管得着这些事,我还没有见过哪家的姑奶奶管着娘家兄弟媳妇的呢。” 齐铜锁咧开嘴憨实的一笑:“没听说吧,今儿叫你也听一听。” 她伸手也不管云李氏怎么着,一把把她拖到云瑶跟前:“老四媳妇,当着你娘的面儿你也说说,我该不该管着你?” “该,该。”云瑶都快吓哭了,强自扯出一个笑容来:“您说的都是对的,我年纪小不懂事,很该你们多管着些,多教导着。”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云李氏看着云瑶这个样子气的直咬牙。 齐铜锁又笑了一声,把云李氏扔到一旁:“听着了没有,这可是你姑娘说的,我这个当姑娘的能管娘家的事,很该管着她的。” “她胡说,天底下就没这样的理儿。”云李氏跌的后背生疼,又怒又急,张牙舞爪的就想扑上去撕扯云瑶,结果齐靖一伸胳膊拦住她,一个用力又叫她跌个屁股蹲。 齐铜锁也不管她,站在屋子中间环视一周,迎着众人瑟缩的目光,拍着胸脯道:“我今儿还就告诉你们一声,齐家这些家业都是俺们姐妹辛辛苦苦赚的,将来也是俺家四弟的,你们云家的姑娘要是顺着俺四弟,给俺家多生儿生女,俺们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肯定好好待她,叫她有好日子过,可她要是出妖娥子,就休怪我们不讲情面了,到时候休了她都是好的。” 云瑶听了这话吓的嘴唇都白了,浑身都发抖:“姐,我没那想法,我老老实实的绝不出错。” 齐铜锁满意的点头:“得也,这儿没你的事了,赶紧回屋呆着,对了,记得练练绣活,你也就针线能拿得出手了。” “唉。”云瑶小媳妇样的答应一声,迈步一溜小跑就出去了。 云李氏一看云瑶往外跑,也想要去追,只是等她爬起来的时候云瑶已经不见人影了。 云琼和柳翠儿过去扶住云李氏,云琅起身拽了拽袍衫对齐靖拱手:“姐夫,你们家这事不地道啊,姐夫如今可是官身,又是一家的顶梁柱,合该这家里的一切都是你说了算的,怎么姐夫反倒叫一个女人压制住了。” 齐靖苦笑一声:“没办法,我家这姐姐实在是……忒能干了,再者,我们姐弟也亲。” 云琅一张俊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姐夫这也实在是,太窝囊了吧。” 齐铜锁一听这话,立时不满了,过去就要揍云琅:“你瞎叨叨啥,我兄弟怎么就窝囊了,怎么就窝囊了,他可是六首状元,如今还做着五品官儿,本事大的紧,你敢说他不是,小心我揍死你。” “你……”云琅也给气着了,抬了抬手。 “怎么着?”齐铜锁往云琅跟前一站,比他都要高一头,吓的云琅一缩脖子:“好男不跟女斗。” 齐铜锁笑了一声:“你倒是斗得起来啊。” 齐靖看着云家的气焰都给铜锁压住了,这时候也该说几句话,就咳了一声:“那啥,三姐,怎么说岳父岳母老远的来了,咱们合该好生招待的。” “对,对极了。”云重赶着点头:“女婿这话说的对。” “对啊,我也没说不对。”齐铜锁眨了眨眼睛,一副无辜憨厚状:“我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既然大老远的来了,怕还没吃饭吧,怎么也得弄些东西垫巴垫巴。” 一边说,齐铜锁一边拍拍手:“五妹,六妹,赶紧弄些吃食来。” 一听有吃的,柳翠儿也顾不上害怕,从云琼怀里爬出来笑了一声:“说句真的,我们一大早过来还真饿坏了,那个,有肉饼吃没?” 云琼这个心大的也点起餐来:“有糕点没?” 柳翠儿又道:“桂花糕、绿豆糕、红豆馅的小包子,小笼包、汤饼,不拘什么都来些吧。” 齐铜锁冷笑一声:“放心,管够。” 柳翠儿就笑了,云重想着既然管饭,想来齐家也不会做绝了,这齐铜锁应该是怕自家狮子大开口要钱要多了才蹦达的,只要自己这些人不狠开口,做事有个度,想来齐铜锁也不会怎么着的。 云琅听了这话也坐了下来,他笑了笑,心里的想法和云重差不了多少。 就连云李氏脸上也带了欢颜:“亲家三姑娘,你……给我带盘豆腐皮的包子,我听说是极好吃的。” 云家人都想着借着这一顿饭赖在齐家,总算齐家人也只是口头上说说,显的凶恶些,都是正经亲戚,他们也不敢真揍人。 只是,现实和想法的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很有可能是星球那么远的距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极品相遇 齐宝珠和齐宝瓶带着两个丫头抬了一个大大的食盒进屋。 “放下吧。” 齐宝珠示意丫头把食盒放到桌上,等着放好之后,她上前一步打开食盒。 那朱漆描金的食盒有两层,齐宝珠先从上头一层拿起,每拿出一样东西就会报上菜名。 “八宝鸭。”齐宝珠把八宝鸭放到盒盖上,齐宝瓶利落的拿荷叶包了,又用油纸袋装好,齐宝珠再拿:“桂花糖糕,绿豆糕,枣泥糕……” 齐宝瓶把糕点包好了,齐宝珠又拿出许多鱼干来,她也帮着包了。 如此一样样的拿,第一层的食物拿完,又打开第二层,足足摆了半桌子的食物,不说看了,光是闻味道就叫云家这些人馋的直吞口水。 “哎呀。”云李氏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真是忒客气了,忒客气了,随便弄点啥不好,咋弄这么丰盛。” 齐宝瓶不言不语,把这些吃食拿个包袱皮全包起来,齐铜锁笑了笑:“我们没有客气,这些吃食够你们吃好几天了,成了,吃食也有了,拿上赶紧走吧。” 呃? 云家所有人都蒙圈了好吧? 敢情这不是要留他们吃早饭,而是要赶人的节奏啊。 “这个……”云重瞪着眼睛直瞅齐铜锁,却不敢有任何的怨言,云琅看了一眼齐靖:“姐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就这么对待我们啊,我姐呢,叫我姐出来。” “怎么着。”齐铜锁一瞪眼,把桌子一拍,跟云琅耍起横来:“找你姐有啥用,这是齐家,可不是你云家,她姓云的说话可没人会听。” “你……”云琅气的指着齐铜锁直骂:“泼妇,悍妇……” 齐铜锁也不生气,过去一只手把云琅提了起来。又伸出一只手提了他旁边的云琼,齐宝珠过去提了云重和云李氏,齐宝瓶则把尖叫挣扎的柳翠儿夹在腋下,姐妹三个带着云家五口人疾步出去。到了大门处把人一扔,把那包袱吃食扔在云琼身上:“得了,吃的也有了,赶紧走吧。” “你怎么能这样?”云李氏爬起来才要往齐家冲,齐家大门咣当一声就关了个严严实实。 “呸!”云琼爬起来啐了一口:“什么东西。” 云琅起身。拍干净身上的土,慢条斯理道:“齐家果然势利,这是富贵了就不认人了。” 云重也跟着点头:“说的是啊,如今多少人富贵起来那眼睛就长头顶上了。” 柳翠儿把吃食拾起来拽拽云琼的衣袖:“大郎,咱们该怎生是好?” “再说吧。”云琼叹了口气,巴巴的看着云李氏。 云李氏大概是真摔疼了,抹了一把眼泪哀声道:“我可怜的三丫头啊,我原来还说齐家小子当了官,三丫头就是官太太,日子肯定过的好。哪里料到齐家这些大姑子小姑子太可恨了,一个个当着娘家的家,压着三丫头抬不起头来。” 云琅扶住云李氏做出一副孝子状来:“人家既然不认咱们这亲戚,咱们也甭厚着脸皮呆着了,照我说,咱们先典个房子住下再图别的吧。” “好,好。”云李氏一听这话赶紧点头,对云琅笑笑:“还是琅哥儿说的是,住客栈太耗银子了,不如典房子住着好。即不费钱又安生。” 云李氏又抬头看向云重:“他爹,你说呢?” 云重闷头好一会儿才道:“走吧,早点打听一下哪里有合适的房子典。” 云重一发话,别人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依从。云家一行人从齐家门口离开,朝如今租住的客栈走去。 走了几步路,云重就觉得累,云李氏也直说走不动了要唤牛车坐,只是今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半天都没碰着一辆牛车,实在没办法。云家这些人只能继续步行。 却说齐铜锁几个把云家那些人扔出去之后一回房就看到云瑶笑嘻嘻的瞅着她们。 “怎么?”云瑶皮笑肉不笑的瞄了铜锁一眼:“我是外姓人?啥都不会干?要靠你们养着?你们还想休了我?” 齐铜锁登时脸皮子一僵,手一搭拉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只能傻笑。 齐宝珠赶紧道:“三姐不是那个意思,三姐就那么一说,这还不都是为了打发云家人么。” “是啊,是啊。”齐铜锁又傻笑一回:“我真没嫌弃你的意思,就是为了别叫云家那些吸血鬼缠上来,你瞧,我这么一闹腾,云家人再不满意也不能说你不孝,顶多就说俺齐家的姑娘不懂礼数,管的事太宽了,不过咱家姐妹都有了婆家,也不怕被他们诋毁名声。” 云瑶勾了勾唇:“我可不管你们怎么想的,今儿反正你们训我了,弄的我心里不舒服,你们得给我赔罪。” “好,好。”看着娇滴滴美艳艳的云瑶撅嘴撒娇,齐铜锁哪里顶得住,赶紧忙不迭的答应了。 云瑶眼一眯,唇角上扬:“我和长乐公主约好了去玩,三姐得跟我们一块去,你得保护我们两个小女子,还有五妹和六妹得跟我们去做饭烧肉,不然以后你们就甭想再穿我做的衣裳,也别想戴我扎的花。” 这结果还真挺严重的,吓的齐铜锁姐妹三人立时点头答应下来,并且保护一定护送到底,还会做几样拿手的菜给长乐公主尝尝,替云瑶长长脸。 云瑶这才高兴起来,和齐铜锁约好了时间,哼着小曲回房睡大觉去了。 这里云家人回了客栈安顿好,拿着齐家给的那些吃食大吃一餐,剩下的放起来准备晚上继续吃,之后,云李氏还有柳翠儿和云琼就各自睡觉,而云重和云琅去寻官牙找合适的房子。 两人找了附近挺有名的陈官牙,正好陈官牙手头上还有一些房源,一听云家想要典那二进的宅子,面积不用很大,就是地段得发一点,还要安静,他这心里就有谱了。 立时,陈官牙就滔滔不绝的给云重介绍一些他认为合适的房源。 云琅也一直听着,听了一会儿心里有了数,就跟陈官牙说要看看房子再定,这也是应有之义,陈官牙也没反对,坐上牙行的牛车带着两人找了那最近的一所宅子,这宅院不大,小巧的二进宅子,一进有正房五间,两边各三间两厢,二进分两个院子,西边院子小小巧巧三间房,只两间西厢房,东边的院子大一些,虽然正房也是三间,却比西院阔朗些,且两侧都有厢房。 云琅一看就喜欢上这宅子了,觉得和自家真的太合适了。 前头那几间正房留着给云重夫妻住,厢房住上几个下人,后头两个院子,东院给云琼夫妻俩住珜,西院他自个住倒也合适。 虽然说看中了,可云琅也深知货比三家的道理,就说还要再看几家。 云重脸上也不露声色,一直挑着这房子的缺点,陈官牙也没往心里去,带着俩人继续看宅子。 到了东城如意坊的一处宅子时,牛车停下,云琅就往下跳,可巧不巧的就撞到一个穿着紫袍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约摸四五十岁的样子,看起来极为雍容,长的眉目精致,温文儒雅,举手投足间还带着说不出来的贵气。 云琅一见男子这般模样就猜男子定然是那等富贵人家出身,当下赶紧抱拳,温文有礼道:“这位老伯,适才小的心急莽撞撞到了您,实在对不住了。” 云琅应该算是云家人里最有脑子的,也是最会装的一个,他想要做戏的时候,保管能叫你以为他是再好不过的人了。 如今就是这般,云琅温和有礼,又谈吐有致,光一说话就叫男子对他有了几分好感,等顺声看了几眼,男子对他好感更深。 无它,云琅长的好看也。 “不妨事,不妨事。”男子赶紧摆手:“谁还没个心急出错的时候,再说我也没什么事,你犯不着这般客气。” 云琅一笑:“瞧您说的,您有没有事是一回事,我撞了您又是另一回事,甭管怎么着,这事都是我不对,我合该道歉的。” 男子一时觉得云琅这人还真是挺不错的,对他好感又深了些,便有意结交一回,笑着问云琅:“不知道小后生是哪儿的人?这么着急又是要做甚?” 云琅正愁和男人搭不上话,一听他询问立马精神起来,以最合适的姿态,且着最柔和的语气回答:“小的真亭府莲花镇人士,至于说什么事……唉,说来话长,还是不说的好。” 说到这里,云琅做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引的男子极为奇: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索性我左右无事就先听听,说不得,我还能帮得上你的忙呢。” 云琅一听眼睛一亮复又一黯:“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也没啥大不了的事,还是不说了。” 随后,云琅又问男人:“您走一走看看有事没事,可别叫我撞出个什么事来。” 男子笑了笑:“没事,我自幼身子骨壮,你就是再撞上个三五下子也不会有事。” 话虽这么说,男子为了叫云琅放心还是走了几步,后来似乎是想到一件事,就问云琅:“你是真亭府莲花镇人士,我听说今年的新科状元也是莲花镇人,你们认不认得?” 男人问起齐靖来了,云琅就更欢欣,只是他面上不显,先是一叹,后来又做出一副提不起神的样子:“唉,如何能不认得,齐状元乃是我三姐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人美是王道 “啊!” 中年男子惊呼一声:“齐状元的夫人就是你三姐了?” 云琅有几分疑惑,不明白这个人是不是认识云瑶,不过,他还是故作诚恳的点头:“是啊,是我三姐。” “怪不得呢。”中年男子恍然大悟:“我说你眉眼间怎么这样熟悉,原来和齐夫人确实有几分相像。” “你认得我们家三丫头?”云重这时候也从车上下来问了一声。 中年男子笑了笑:“见过几回,也算是说得上话。”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看看云琅,又看看云琅身后的那所宅子:“你们要买宅子吧?确实也该搬来长安过活的,齐状元如今做了官,很该拉拔你们一把的。” 说到这件事情,云琅还没有开口,云重就诉起苦来:“也不怕您见笑,我们才刚被齐家赶出来,我拖家带口的一大家子来投亲,结果……唉!” 中年男子听了直皱眉:“赶出来?不应该啊,按理说齐夫人不是那等蛮不讲理的,我看她脾性还好,如何就能不认亲人了?” 云琅把欲要说话的云重一拉,满脸愁容道:“这事说起来话长,我也不是那等喜道人是非的,还是不说的好,我们先看房子,先看房子。” 只是,他越是这么说,中年男子越发的好奇,一直追问云琅问。 云琅却是怎么都不说的,中年男子没办法,给身后跟着的下人使个脸色,那下人也是个机灵的,就把云重拉到一旁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夫人不可能不认亲爹娘亲兄弟吧?” 云重又是长长叹了一声:“这事说起来……我也是没脸啊。原来我们在莲花镇就听说女婿中了状元做了官,原想着也不图他怎么样,就图他才学好能教教我们家小子,这才举家搬来,你不知道,我家小子虽然年纪不大,可却是个极聪明的人物。又是自小念书的。他有心仕途,我们一家子自然支持,只我们都不怎么识字。也帮不了他。” 说到这里,云重扭过头去悄悄抹泪,抹了泪对着那个下人又强笑一声:“没办法,这不就想着三女婿了。谁知道我们兴冲冲的赶来,原想着齐家就是再富贵了。正经亲戚也该认的吧,却没料到我家三丫头虽好,女婿也不是那等得势不认人的,可他那些姐妹一个个都忒厉害了些。压的三丫头委屈的不行,当着我们的面就对三丫头连骂带数落,我这老脸都臊的紧。为了不叫三丫头为难,我们只得咬着牙赶紧离开齐家。” 一边说。云重的眼圈就红了。 云琅听着几句话,扭头硬声道:“爹,说这些做甚,我不靠三姐夫,我就靠我自己,我好生读书将来也中进士做官,不叫你们在齐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也不叫三姐在齐家受气。” 中年男子完全听住了,拉着云琅急声问道:“齐夫人在齐家受了委屈?” 突然之间,他想到齐家那些姑娘的传言,拍了拍脑袋:“我怎么就没想着呢,齐家那些姑娘厉害着呢,齐夫人那么娇娇小小的一个人,可不就吃苦受罪么。” 云琅和云重说完话,返回头来对中年男子拱了拱手:“老伯,我们得去看宅子了,这不,我娘和哥哥嫂子还在客栈呢,我得赶紧典好宅子好叫她们住进来。” 云重也是满脸的愁容:“手头上没多少钱了,典了房子可怎么过活?” “爹,别说这些了,活人还能叫尿给憋死,大不了我每天出去给人抄写书信,就不信养不活你们。”云琅安慰云重几句,对中年男子笑笑:“我爹心量窄,如今愁的什么似的,难免话多了些,老伯见谅。”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没什么,只我听你爹说你也是读书人,才学应该也不错,我素来最是喜欢有才学的,且家里也有闲置的房子,若是你才学真的好,也不用典房子了,我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还要雇人打扫,不如先与你们住着,等哪时候你要真中了进士有了大宅子再搬出来也不迟。” 云重一听这话两眼都发光,呵呵笑了一声:“这怎么好意思?” 云琅却急的连连摆手:“这可不成,这可不成,咱们素未平生,我怎么能住您的宅子。” 中年男子笑了笑,突然问了一句:“人之过也,各於其党。观过,斯知仁矣出自哪里?” 云琅下意识就答:“出自论语里仁篇。” “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何解?” “若只是贪图安逸,则不配为读书人也,也可解为朝庭官员贪图享受不配为官也……”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中年男子又问:“接下去是什么?” 云琅不假思索就回道:“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死而更生,四时是也……” 云琅滔滔不绝背了一百多字,中年男子这才点头:“不错,不错,确实有才学有急智。” 云重一听乐了,笑的与有荣蔫:“我就说我家小子会读书吧,念的这些话听起来就好生有学问。” 中年男子也笑道:“是有学问,我倒是挺喜欢令郎这份急才,我倒是喜欢这等有才学的年轻人,我在官学也有些薄面,我写封推荐信与石院长,叫他收令郎入官学读书如何?” “那,这……”云重都不知道怎么才好了:“真是谢谢您了,谢谢您了,您可算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往后我们一家子都谢您,我们给您供上长生牌位。” 中年男子也不以为意,摆了摆手:“小事尔,不值当的。” 随后他又问明了云家人住在哪里,说好第二天叫家中下人送荐信。 又说了几句话,中年男子这才要走,云琅紧追几步:“敢问老伯名讳……我们一家都感激您。也知道您不是那等图恩报的,可我们也得知道恩人姓名啊。” 中年男子笑道:“真不算什么,我的名字你也别求了,我姓韩,你叫我一声韩先生罢。” 云琅赶紧行礼,口中叫着韩先生。 等到这位韩先生走后,陈官牙这才过来。一边擦汗一边道:“云公子。你胆子倒也大,刚才那位先生好大的气派,叫我都不敢上前了。还是公子有胆有识,这不,攀上了贵人。” “您见笑了。”云琅客气的回了一声。 陈官牙又问:“你们还看房子不?” “看啊。”云琅笑笑:“韩先生想拉拔我们一把,可我云家人也不是没骨气的。我堂堂男儿能养活家人,没的跟别人讨要东西的道理。” 陈官牙一翘大拇指:“好。是个爷们。” 三人说说笑笑间进了宅子,见这宅子比前头那一座大上一些,只是显的有些旧,且各处都没有先前那个精致。云琅跟陈官牙说笑了几句,又挑了些不好的地方。 陈官牙笑道:“照我说,还是头一回看的那个好。很适合你们一家子住下,最好的地方还是离官学近。” 就这一句话。云重再不犹豫,拍板道:“行,就头一座吧,我觉得也不错。” 云重既然发了话,云琅也没有不依从的,他和陈官牙说定等两日就见宅子的主家,到时候再商量如何付那典房的钱。 看了宅子,又说定了典当的事情,陈官牙心情也不错,就把云重和云琅送回客栈。 一回去,云重就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将今儿碰着一位韩先生,人家应该是富贵人家出身,且看中了云琅,要写信推荐云琅去官学读书。 云李氏一听也乐了,看着云琅笑的眼睛都睁不开:“我的儿,我就说我儿有出息,如今看来一丝儿都不假,好儿子,咱们争争气,将来也考上状元,到时候娘也去齐家人面前宣扬一回,叫他们看不起咱。” 云琅心里也窝着火,也咽不下这口气去,点头道:“就冲齐家姑娘那些话,我也得争了这口气。” 不说云家如何,只说那位韩先生。 您当这位是谁? 还不就是当今的天子,如今紫宸宫御座上那一位。 说起来,这承平帝也是闲的很了,他本就不善处理朝政,今儿把朝政一股脑推给几位阁臣,他自己带着刘瑞溜溜达达出了宫。 原来,承平帝想着往瓦舍转上一圈,之后再去长乐公主府找驸马祁振说话。 没想着才从瓦舍出来,他想步行看看这繁华的长安城,才没走多少路就撞上一人。 看着这人,承平帝脑中突然就出现那么几句话,就比如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又比如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还比如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反正吧,几乎是承平帝读过的所有赞美男子貌美的话全都在他脑中溜了一圈。 他也没别的意思,纯粹就是觉得这人真好看啊,要是放着每天都看上几眼,那日子得多美滋滋的,怕是吃饭都能多吃几碗。 承平帝一时看呆了。 之后,那位美男子极为彬彬有礼的和他说话,他更觉得这美人不但人美,心也美的紧呢。 于是,承平帝就上心了,原还想以后叫人打听打听男子是谁家的人,哪知道没几句话就摸着人家根脚,原来竟是齐夫人的亲弟弟,怪道这样好看呢,齐夫人那样美的没一丝瑕疵的人,她的弟弟能差得了吗。 不只这位云琅长的好看,其后出来的那个齐夫人的父亲虽然老了,可眉眼间也可以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必是一代美男子。 原来,齐夫人不只自己美,她家里的人都这样美啊。 而且,云家这些人不只人美,一个个心都是美的,这样哪都美的人真是太合口胃了,怎么也得结交一下,之后就算是再无聊,出来瞧瞧美人,多和美人一家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冷嘲热讽 且说这一日大约是齐家最不平顺的一天。 前脚铜锁发威打发走了云家一伙子,后脚,就又有客人上门。 云瑶和铜锁说定出去游玩的事情,转头就看到芍药拿了拜帖过来,她接过来一瞧就乐了。 “谁家送的拜贴啊?” 铜锁和宝珠还有宝瓶都凑过来看,当看到许家时,宝瓶脸上有些僵硬,笑都笑不出来。 说实在话,宝瓶如今对许家观感很差劲。 不必说许氏如何硬是把她兄弟许令接到于家,逼着于龙整日的住在军营中,十天半个月也回不了家一回,更不必说许氏怕宝瓶进门之后比她更得公婆喜欢,就肆意的诋毁宝瓶,说了宝瓶好几回坏话。 有一回许氏跟伍氏跟前说宝瓶的坏话,正好叫回家看望二老的于龙听着,于龙当场就和许氏翻了脸,要不是伍氏从中说和,指不定于龙就再不叫许氏嫂子了。 后来一回宝瓶给于龙送吃的听于龙说了那么一句,宝瓶这心里的火腾腾的,要不是现在她还没嫁到于家,说不得她就得给许氏两耳刮子。 最可气的还是许家那些人,简直是……混球起来比于家人不差什么。 原来齐靖领了工部的差事,带着人劝解皇宫周围的住户搬迁,他想怎么着和许家也有些亲戚关系,就先去许家劝说,叫许家做头一个同意搬迁的,自然,也不会亏待许家,齐靖会给他家争取一套好宅子,再多补偿些钱财什么的,总归给许家的条件特别的优越。 可当时许太太直接就翻了脸,几乎是把齐靖和工部那些差役打出家门的,连打带骂,极尽侮辱之能事,就是许令也拿砖头直接朝齐靖扔过去。丝毫不讲亲戚的情面。 这事闹的挺大的,宝瓶听说之后立时就生了许家的气,和许氏的关系更加的恶化,恐怕将来宝瓶嫁到于家之后。【ㄨ】和许氏这妯娌两个轻易是不搭话的。 宝瓶看着许家的拜帖几乎要气乐了:“他家还敢上门?得,你们且等着,我立时把他们打将出去,论起打架骂人来,还能有谁比得过咱们齐家的姑奶奶。我也叫许家那帮狗崽子知道什么叫厉害。” 云瑶一听这话赶紧拉住宝瓶:“你闹腾什么,给我坐下。” 甭看宝瓶五大三粗的,看起来又挺凶狠,而云瑶娇娇小小白白嫩嫩的,十个云瑶摆起来都跟宝瓶递不上个儿,可是,宝瓶还就服云瑶,云瑶说什么她都能听得进去。 虽然不情不愿,宝瓶还是闷不哼声的坐了下来。 “许家是那等不通情理不要脸的,难道你也要跟他们一样不要脸。咱们齐家不是许家,也不会跟他许家一般见识,他不是送拜帖么,得,咱们就去会上一会。”云瑶冷笑连连。 铜锁问了芍药一声:“许家谁来了?” 芍药闷声道:“是许太太和他家的姑奶奶许氏。” “这回热闹了。”云瑶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对芍药道:“你先叫人带她们去偏房那个小花厅等着,我换身衣裳就来。” 等芍药走了,云瑶赶紧回屋换衣裳去。 她寻了一件大红的蝶恋花纹样的云锦上衣,上衣并不太长,只是稍微盖住臀部。特意的收了腰,穿上之后显的云瑶小腰盈盈一握,身条更加好了。 下头一件大红的留仙裙,并没有什么绣纹。而是在裙摆底下拿着银线细细的绣了一溜缠枝宝相花。 把衣裳换好了,云瑶叫牡丹给她挽了头,梳了个飞仙髻,如此,显的她个子高了许多,人也更有气势。 头上先簪一朵姚黄压鬓。又戴了那赤金点翠的五尾垂珠凤,耳朵上是红艳艳的硬玉雕的水滴状的耳坠子,两团晶莹剔透的红玉耳坠在腮边打着晃,更衬着云瑶面比芙蓉娇,目胜秋水润,当真是比那九天仙子还要俊俏许多。 她又拿了那等用细细银丝缠成的极细的银镯子戴上,两只手腕上各戴了十个,如此,还没有一个缠丝镯子的宽度,尤其是每个细银镯上都镶了米粒大小的粉色珠子,晃动间就显的十分珠光宝气。 云瑶收拾完了起身,走动间镯子在腕间叮当作响,十分悦耳动听。 牡丹追出来给云瑶搭了一个米黄色的披帛,笑了笑:“太太这么一收拾真好看,奴都看呆了去。” 云瑶刮了刮牡丹的鼻子:“得,甭说那拍马屁的话了,你太太我要去会客,你也给我打点起精神来。” “是!”牡丹笑了笑,扶着云瑶顺着抄手游廊去了前头院子里。 彼氏许太太和许氏已然坐了很久,两人都有些不耐烦了,尤其是许太太,横眉立目的极为凶恶:“这都是什么人?咱们明明白白的上门拜访就这么遭人不待见?齐家果然是土里刨食的出身,眼皮子就是浅,就是没成算没规矩,儿啊,以后她家姑娘嫁到于家,你可得拿起长嫂的架子来好好的教训她,不然真给于家丢了脸,你也跟着面上无光。” 正说话间,云瑶进门,云瑶打扮的这样光鲜亮丽已经将许太太和许氏给震住了。 两个人都是一脸艳羡还带些嫉妒的看着云瑶,云瑶几步过去,笑着在主位上坐下,先欠了欠身:“伯母和嫂子来了,您瞧,你们这突然就登门了,事先也不打个招呼,我年轻不知事,一时都不晓得该怎么招呼。” 许太太脸上的笑僵了,皮笑肉不笑道:“都是亲戚,哪里用这样客气。” 云瑶又瞅了一眼,对牡丹道:“赶紧叫小丫头上茶呀,没看着伯母和嫂子都坐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连一杯茶也不知道上,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以前我就总说你,别跟个长舌妇似的只知道搬弄是非,该多学学礼数规矩,你只说知道,到如今也改不了,真真是狗吃屎再没改性的。” 这么几句话叫许氏脸都黑了。 明面上看着云瑶是在骂牡丹,可是那些话明里暗里的都是在讽刺许氏。 她自己的事情自己知,许氏不知道在伍氏跟前搬弄过少回是非呢,云瑶口口声声的长舌妇,一句一个狗吃屎没改性,岂不都是在骂她。 可偏偏云瑶拿这些话狠命的教训牡丹,许氏受了这样的委屈还不能说什么,都快憋屈死了。 云瑶骂完了心头轻松许多,看看牡丹眼里含着泪,眼尾一扫许氏,见许氏的脸都黑了,心中暗笑,嘴上却说:“怎的,我说的还不对么,摆这副委屈的样子给谁看?今儿可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这些日子也是风调雨顺的,不用你黑着一张脸满脸乌云的给我准备下雨,小丫头片子,还不赶紧退出去。” “是!”牡丹低头快步出去。 云瑶眼瞅着她走了,这才对许氏一笑:“嫂子您瞧,我真是年纪太轻了些,连自己的丫头都管不好,怠慢了您和伯母还请见谅。” 许氏这一回是上门有求于齐家的,她还能说什么,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过不多时,茶点都端了上来,云瑶骂了那么一通口都渴了,拿起茶杯喝了几口水放下。 许太太看云瑶不准备说话,这才开了口,她强笑一声:“三姐儿啊,我们这回登门也不为别的,就是,就是为着南城房子的事,你看,这事是齐大人手拿把抓着的,他说一句顶得上别人说十句话,咱们又都是正经亲戚,以后是要常来常往的,等回头你给齐大人说一声,能不能给我家多讨个宅子,或者,讨个大些的宅子?” 许氏也连连点头,对云瑶笑了笑:“可不是么,这事本就是齐大人一手操办的,他要说给谁家多些宅子也没人会说什么,谁还能不给他这个面子,你看,你家六妹和我家小叔子订了亲事,说不得年内就要成亲的,咱们可是正经的亲戚,这事你可不能不管。” 要说许太太还能说求,那许氏就说的理所当然了,好像是非得给许家房子,不然就是对不住亲戚似的。 云瑶都想呵呵两声,然后啐这母女俩一脸的唾沫,真真是马不知脸长,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她慢慢端起茶杯来,轻轻的啜了一口,抬头抿嘴一笑:“那还真是对不住了,这事我还真不敢应,您不知道,如今为着南城的事,我家相公正着急上火呢,不晓得多少的皇亲国戚给他围追堵截,就是为着南城的宅子,他一个都不敢开口答应,如今你们又上门来,这事我真不敢应,要真应了你们家,那别人家呢,那些个王爷公主的还不得撕了我们吃肉。” 许氏一听这话,当场脸就搭了下来:“您这是拿皇亲吓唬我们呢?” “这可不是。”云瑶摆了摆手:“我说的都是实情,想来你们也知南城的宅子多吃香,如今南城的地皮都不剩什么了,哪里还能再答应谁家留宅子的事。” 说到这里,云瑶不等许氏翻脸,话风一转:“说起来,我似乎听六妹讲过一回,伯母家的家境好似不是很好,就是您家的少爷还整天吃喝在于家,怎么的,您还有余财在南城再买一处宅子?呵呵,您这可真是慈母心肠,您家小子才多大点,就替他张罗着娶媳妇的宅子了,即是有那钱,怎么也不心疼一下您家姑娘,不说帮衬一下,反倒叫嫂子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还想补帖娘家。” 许氏和许太太这时候脸都成了酱紫色,脸色难看的啊,就好似那鬼怪一般。 许太太更是气的呼哧呼哧的狠命吸气,眼珠子都有些上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稀奇事 “哎哟。” 云瑶惊叫了一声,飞快的到了许太太身旁:“伯母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病了?” 许太太才要摇头,云瑶就一迭声的吩咐丫头们:“还不赶紧叫大夫,还不快去叫人过来,都傻了……” 她这么着急又担心的样子落在许氏眼里,把许氏也吓了一跳,还以为许太太真病了呢,也赶紧过来去看。 片刻功夫,齐银竹带着齐铜锁还有齐宝盒过来,姐妹三人把许太太一下子包围起来,银竹拽住许氏的胳膊把人提了起来。 齐宝盒过去拽腿,姐儿俩就这么把人给抬了起来。 一边抬,齐宝盒一边道:“我看伯母病的不轻,赶紧抬屋里睡一会儿,可别出事。” 不待许氏反应过来,齐宝盒捏住许太太的脚腕子一使劲,许氏疼的惨叫一声,齐宝盒满脸的担忧:“哎呀,还真是病的不轻,快,赶紧找大夫来。” 就这么着,齐家姐妹把许太太晃晃荡荡的抬进屋里往床上一扔,咚的一下子,许太太整个人躺在床上又颠了起来,摔起老高,再度躺下的时候疼的整个人都哎呀个不停。 银竹极为抱歉:“真是不好意思啊,俺们姐妹打猎惯了的,总归是土里刨食做惯了粗活,向来手脚没个轻重,要是摔疼了您老,还请海涵。” 齐宝盒笑道:“许家可是清贵人家,往前数几辈子也是世家出身,甭说土里刨食的活了,就是说上一说都嫌脏了自家的嘴,这等样的高贵人家素来最是好性子。最是有涵养有胸怀的,许太太这般的贵重人物,如何会与我们这些人一般见识,您说是吧?” 敢情,齐家姐妹这是记恨许太太给齐靖难堪的事呢,特意要在这里找回场子。 “你们。”许氏跟了进来,一看许太太这个样子登时一阵心疼。对齐家姐妹怒目而视:“太可恨了。哪有你们这样对待长辈的?” 云瑶一听这话倒是笑了:“您说的这话是几个意思?我们怎么着了?我们有任何对伯母不敬的话么?没骂人没打人,伯母病了我们赶紧给抬屋里,又赶紧找大夫。这难道还不够么,怎么着,还非得我们齐家割肉剜心对你们,非得自己贱的跟狗似的敬着你们才成?要真是那样。也不看看你许家消不消受得起?便是消受得起,我齐家也没那样贱。不像某些人面上清高,背地里谁知道做什么勾三搭四的事呢。” 云瑶越说越来气,冷笑连连:“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脸,到别人家做客就要有客人的自觉。仗着亲戚的身份喧宾夺主,拿三捏四,不说我们家。你去谁家人家也不待见。” 说到此处,云瑶转身就往外走:“二姐。三姐,八妹,既然咱们一片好心叫人家当成狼心狗肺,还呆在这里做什么,遭人嫌弃么,想来许伯母也没啥大病,即如此,我们也就不留客了。” “这……我们还得把人抬出来?”银竹看看铜锁又看看宝盒问了一句。 云瑶正好走到门口,头也不回道:“抬什么抬,人家有脚自己会走,抬了一回就叫人家就咱们虐待长辈,再抬一回,还不得给咱们安个杀人的名头。” “那,成,咱们走。”银竹拉着铜锁拽着宝盒往外走,又对门口的丫头道:“赶紧收拾收拾送客。” 齐家一群人来的快走的也干净,完全叫许氏傻了眼,站在屋子当间气的脸红红的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别看她喜欢调三窝四的,又把婆家的东西往娘家搬,好似很伶俐似的,其实这也是因着于家人忒老实了些,说起来,这许氏真要论起嘴皮子来,离齐家这些人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眼瞧着齐家人离开,丫头过来送客,许氏气的心肝都疼,可没办法,还得过去挽起许太太赶紧走,才多大一会儿许太太就给摔了两回,要是再呆下去,还不定有没有命在呢。 母女俩来的时候趾高气昂的,走的时候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 齐宝盒躲在转角的墙角处一棵桂花树下,亲眼看着许家母女出了齐家的院子,撇了撇嘴,啐了一口冷笑道:“呸,这真是不知道自己多大的脸了,当初四哥去许家说情,许下多少好处去,他们一点面子都不给,还把四哥打出门去,如今倒好,倒真有脸登门讨宅子,别说没宅子了,就是有,这些人也甭想要去一星半点。” 稍后,齐宝盒想及齐靖在南城买了宅子给她做陪嫁用,而且那宅子离着园林近的紧,等建好了之后景色不要太美,立时又笑了起来。 转身一边往自己院里走,齐宝盒一边嘟囔着:“也不知道那宅子几时建好,等建好了得先过去住几日美一美。” “美什么呢?”不妨齐宝铃拦住了她,齐宝盒瞅了齐宝铃一眼:“你说美什么,说你女婿美呢,今儿是不是又去赵家了?怎么着,每天和赵五腻歪的还不够?” 齐宝铃登时大羞,瞪了齐宝盒一眼,口中只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说完,这丫头转身跑个没影。 云瑶这里送走许家母女,又过一会儿齐靖叫人告诉她要出去,云瑶记起今日齐靖说好了要请工部的一些朋友吃饭,便叫帐房给齐靖送过一封银子去,又叫了平日跟随齐靖的小厮常好跟着,叮嘱了好些话才叫常好过去服侍齐靖。 齐靖这一出去,一直到深夜才回,回来带着一身的酒气,云瑶过去问他,他只是笑,云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哄着他洗漱,又扶他上床睡觉。 齐靖躺床上眯了会儿眼,等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清醒了好些。 他转过头看看云瑶,伸手捏捏额头,小声道:“你爹娘已经在官学附近典了宅子,怕是近日就要住进去的。” “啊?”云瑶没想着云家人竟然这样利落,才多大会儿功夫就已经典好宅子准备长期定居了:“这么说,他们是不打算回去了?” 问这话的时候,云瑶是真的挺头疼的。 齐靖点头:“肯定是不打算回去了,我找替他们寻宅子的陈官牙打听了一回,原来你兄弟碰着一个贵人,那位贵人挺欣赏你兄弟的才学,写了荐书与他,推荐他去官学读书,另外,还有一件稀奇的事。” “什么稀奇事?”云瑶问了一句。 齐靖笑了笑:“就是典宅子的事,你兄弟看中的宅子虽小巧,可地方是真的好,宅子盖的也好,本来这宅子挺值钱的,可你家典下来却没花多少银子,只是给了二百两银子做个样子,你说,典房子的那户人家到底想什么呢?” “二百两银子?”云瑶惊呼一声:“官学附近二百两银子能买什么?怕是能买个马棚吧。” 说起来还真是,长安城虽说寸土寸金,可也分地方的。 就像是齐家住的平安坊这里就没有很贵,一般二进三进的宅子不过几千两,齐家这五进的大宅子也才不过花了几万的银子。 可官学附近的宅子就老鼻子贵了。 官学附近还有好些个学校,从小孩子读的蒙学到秀才举人读的官学都有,国子监离这里也不远,再加上有好些个书画铺子,文房四宝铺子,还有几个有名的酒楼,使得这一片人气极旺,自然,宅子贵出天价了。 不说那二进的宅子,就是平常一个一进小宅子那没有几千的银子也拿不下来。 云家典一个二进的精致宅子,带家具带个小花园竟然才给人二百两银子,简直有些荒唐,也难怪齐靖说好笑了。 “他们典多少年?”云瑶问了一句。 “五年。”齐靖伸出一只手来。 “这倒是真奇怪了。”云瑶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按理说云家在长安城可没熟人,可没有有势利的熟人,人家房主为什么只要那么些个银子? 说到这里,还得说一说大周朝典房的事。 说起这典房来,可和后世那租房不一样。 大周朝典房的一般都是有钱的人家,大多都是一家子要搬到别处去住,但是早先的房子也不愿意卖掉,要留家人也舍不得,要雇人看守宅院帮着洒扫修护又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这么算着很不划算。 于是,便有了典房的事,大约就是房主把房子托给虽的人家住着,算是典当给你,但是那典房的人家要付典金,等于是压金,一般都要付房子本身价值的二分之一。 就跟典东西差不多,户主拿了典金离开,典房子的人家住够了年头,户主看自家的房子没有损坏,就会把典金还给你,如此算是典房子的人家不用花一文钱就能住上好几年的好房子。 虽说如此,可是多数人都想着一次付那么些典金实在拿不出来,因此上,能够典房子住的也不是太多。 云家大约是想着住上五年好房子不用花钱很划算,这才下了狠心要典房住。 原来,那二进的宅子怕付典金就要上千两的银子,云瑶不知道云家有多少钱,不过想来付了典金也不会剩下许多。 可这一回也不知道托了谁的面子,竟然只用付二百两,云家的日子恐怕要好过许多了。 云瑶想来想去没个头绪,索性推推齐靖:“你明儿再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子事。” 齐靖翻个身,嗯了一声就睡死了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说开 云瑶的事也没用齐靖打听呢,云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日云瑶约长乐公主出去玩,长乐公主长天拔日的呆在公主府,一年到头也没有怎么玩过,要出外玩乐,还是和她向来就喜欢的云瑶一起,自然欢喜无限。 早早的就开始准备各色的东西,虽然云瑶说吃食她会准备的,可长乐公主还是准备了好些个干果点心之类的,到了这一日,云家的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口,长乐公主都已然准备好了,坐上马车就出发。 她们要去的地方是曲江边上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地方,比起那些风景名胜来,这处地方显的有些偏,然却极为清静,而且景色极美。 到了地儿,公主下来吸了一口气就笑了:“这个地方倒是好,别的都不说,难为这样天然的景致。” 云瑶也笑了笑:“是啊,倒真是难为了。” 说到此处,云瑶看长乐公主脸色有些不太好,也就多嘴问了一句:“公主心里有事?怎么脸色这般苍白?” 长乐公主摸了摸就是敷粉都盖不住的青白脸色,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云瑶也没有再去问,那边,铜锁已然带着小丫头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块毯子,又搬出几个小几放在毯子上,小几上摆了干果点心还有肉脯之类的。 云瑶拉长乐公主坐下,给她介绍齐家这些个姐妹。 指着正在帮小丫头固定帐子的铜锁笑道:“这是我三姐铜锁,已经和谢家小将军定了亲。” 长乐公主一笑:“谢小将军我倒也识得,我小的时候父皇怜他孤苦,就接他进宫住过些日子,和我们兄弟姐妹倒都熟悉的很。” 一边说,长乐公主一边跟铜锁招手:“三姑娘坐下吧。” 铜锁回头笑了笑,笑容憨实诚恳:“我把帐子固定好了就坐,公主先歇一会儿。” 长乐公主也回以一笑,云瑶又拉过宝珠和宝瓶来指着笑道:“这是我家五妹和六妹,也都定了亲。定的都是将门中人。” 说起来,祁振驸马家也是将门出身,只是到了祁振祖父那一辈上才开始弃武学文,长乐公主的母妃娘家也是将门出身。就是如今的皇后娘家也是将门出身,以致长乐公主对于将门有天然的好感,一听宝珠和宝瓶姐妹俩定的亲事也都是将门中人,便对她们更加和气。 等着铜锁把帐子钉好,宝珠宝瓶姐妹俩端了一大盘红彤彤的果子过来。几个人对坐说笑。 长乐公主吃了几个果子直说好吃,问了才知,这些果子是野物,是铜锁和谢定国在深山采的,之后又是一番赞叹。 坐了一会儿,长乐公主就提议猜枚,齐家姐妹也同意,只云瑶不太懂这个,猜了几回都输了,云瑶就干脆耍赖不玩了。只长乐公主和齐家姐妹玩的很热闹。 玩耍一阵之后,铜锁和宝瓶去山间采蘑菇抓野鸡,长乐公主才对着云瑶悠悠长叹:“我倒是挺羡慕你的,你瞧你日子过的多好,齐状元对你敬爱有加,公婆又是难得的和善人,就是姐妹们相处的也好,倒是我……说起来人倒要说我矫情,可谁知道我心里的苦楚。” 云瑶忙问怎么了,长乐公主向来和她要好。这会儿也没外人,就没避着她,苦笑一声道:“还能怎么了,不就是我父皇又闹出事了么。这一回倒好,带累的我公婆还有驸马对我都冷淡起来。” 云瑶又紧着问了几句,长乐公主才强笑着与她道明原因:“也不知道父皇又怎么着碰见一家子的美人,那家人相貌倒是真的好,且据说那家的小儿子十分有才学,父皇考校了一回大为欣赏。亲自写了信举荐那人去官学读书,说起来这事其实跟我没有半点关系,父皇这些年来提拔上来的大臣哪一个不是相貌堂堂的,就是宫中得宠的大太监也都有着一副好相貌,可……偏偏就和驸马扯上了关系。” “怎么就和驸马扯上关系了?”云瑶听的稀里糊涂,脑子里有些个推断,却也不敢确定。 “那人上了官学,他本是小地方出身,就是学的再多,又怎么比得过那些世家出身世代浸淫诗书人家的子弟才高气华,不过那人也是知耻后进,极为努力,先生对他也挺看中的,一来二去,倒叫那人傲慢起来,一回和祁家一位官学中的子弟口角几句,竟然仗着先生看中,对祁家子侄大打出手,祁家那位子侄辈的身子弱,被打了一回回去就病了。”说到这里,长乐公主眼中隐隐有些泪意。 她微微垂头,整个人看着娇小柔弱的很:“驸马知道这件事情很生气,又知道那学生是父皇举荐的,就进宫跟父皇谈及此事,想叫父皇处罚那个学生,只是父皇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不但不说那学生的不是,还把驸马给骂了一顿。” 云瑶听及此就明白过来,问了长乐公主一句:“驸马定然生气了,祁家那些长辈怕也气的不轻吧。” 长乐公主点头:“是啊,驸马从来没有受过这等气,回来就要立逼着我进宫去跟父皇讨要说法,还骂了我一回,公婆对我也不谅解……” 敢情长乐公主是受了夹板气,成了夹心饼干两头都落不着好,也难过几天过去就这样憔悴了。 云瑶听后挺同情长乐公主的,她轻轻握了握长乐公主的手:“你是公主,祁家再不满意也不能对你怎么着,驸马那里也是,他也是气坏了的,自然就有些不讲理,等再过些日子就好了。” “但愿吧。”长乐公主叹了口气。 等了一会儿云瑶问了一句:“你知道那家人姓甚名谁?” 长乐公主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似是姓云的,听驸马说,那家的小儿子相貌确实是好,就是驸马也比之不过,也怪道父皇这般维护了,父皇素来就喜欢长的好的。” 说到这里,长乐公主心里更加苦涩。 云瑶却已确定和祁家闹了一场的那人必是云琅无疑。 说起来,这云家相貌上称得上好的,头一个就是云瑶,第二个就是云琅,在莲花镇那等美人云集的地方,云琅的相貌都是数一数二的,那种天然去雕饰的秀美当真是叫人看了都觉心颤,怪道承平帝这个颜控会那般维护了。 云瑶拉着长乐公主的手尴尬的笑了笑:“公主,说句实话,这件事情却是我对不住你的。” 长乐公主疑惑,眨了眨眼睛:“你怎么就对不住我了。” 云瑶更加尴尬,干笑两声咽口干沫:“这云家就是我娘家,那揍了祁家子弟的是我兄弟……” 云瑶的话没说完,长乐公主已然傻眼了:“不,不会吧,你这样温文有礼数的,你娘家怎么就……” “说起来,我早就和他们断了联系。”云瑶苦笑着把云家人的性子讲了一番,又讲到大姐云珊如何贪慕虚荣与人为妾,云重夫妻如何拿她和云珍的亲事做文章,怎么为着多要财礼把云珍嫁到商户人家,怎么着把自己等于强卖给齐家,她又是因何和云家闹翻的全都讲了出来。 长乐公主听的内心翻腾不已,听后都有些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道:“世上还有这等家人?你也是……也幸亏错有错着嫁的人家极好,不然还不定怎么吃苦受罪呢。” 云瑶想着也是那么个理儿,要是她没有嫁到齐家,嫁到旁的那等苛刻人家,还不定被怎么对待呢,说不得依着原身那瘦弱的身子,早就被折腾死了吧。 如此,云瑶倒更感慨齐家对她的好了。 她又很愧疚的看了看长乐公主,干笑着说道:“这也是我的不是,原来他们到齐家寻我,我怕再惹着什么事,再者,对他们本就已经绝了情,也没留他们,直接把人送走了,没想着倒叫他们碰着陛下,才有了如今这些麻烦事,我,实在对不住了。” 长乐公主虽然挺气云家那些人的,可她和云瑶关系还是挺好的,再者,她不是心眼小容不得人的,自然也不会怪罪云瑶。 “说这些做什么,人又不是你打的,你道什么歉。”长乐公主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些个烦主事了,既然出来玩,就痛痛快快玩好。” 云瑶一听这话心情也开朗起来,起身笑道:“你说的是,咱们是来玩的,不是来诉苦的,快些过来,我得再灌你几杯。” 长乐公主赶紧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再灌下去可要醉了。” 正当两人笑闹之际,铜锁和宝珠还有宝瓶说笑着回来,铜锁把手中提着的五彩斑澜的锦鸡扔在地上,宝珠和宝瓶各提了些野菜还有蘑菇,全都拿过来堆到一旁。 铜锁笑道:“也是时运好,进山没多久就看到这些野物,今儿咱们尝个鲜,叫五妹做道鸡汤尝尝。” 宝珠笑道:“山间还有一些野生的香料,我采了一些,又采了味道最好的蘑菇,一会儿炖个野鸡菌菇汤。” 云瑶起身过去看那锦鸡,只觉得这鸡羽毛真是挺好看的,就拔了几根尾巴上最长的拿在手中:“这个倒是好看,要是拿这锦鸡的毛织成料子,想来必然极为华贵光彩。” 一句话连长乐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笑了。 长乐指着云瑶笑道:“你也忒能想了,还想着拿鸡毛织缎子,哪里有那样的,别说是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织工怕也织不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女织男也织 “这有什么织不出来的。” 云瑶手中捏着一颗小沙果把玩,漫不经心道:“只要把织机改一改就成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能的你。”长乐公主轻笑,拍了云瑶一把:“倒显的你多有能为似的,既然你说不难,且等着我多弄些鸡毛鸟毛的,你也给我织匹缎子来。” 云瑶把沙果扔下:“我又看不上这样的缎子,做什么费那力气。” 长乐公主瞪了云瑶一眼:“我喜欢还不行吗,你要真织得出来,前儿你在我家看到的那株名品牡丹我就送你了,可你要织不出来呢?” 云瑶想了想:“你眼馋我那八幅美人屏风好长时间了,我要织不出来,你且叫人搬去。” “好。”长乐公主大喜,伸出手来要和云瑶击掌,又对铜锁姐妹三人道:“你们也帮着做个见识,三姐儿要是织不出来,可别帮她藏了那美人屏风。” 铜锁笑道:“我们姐妹都是老实人,肯定给公主做好见识,只是三姐儿要是织出来了,公主那牡丹也别藏起来不给了。” “这倒不至于。”长乐公主和云瑶击了掌笑道:“虽然那牡丹极好,可我也犯不着为了一株花做那言而无信之人。” 云瑶指着长乐公主笑道:“你回去就多收些好看的各色鸟毛,我保管给你织出一匹流光溢彩的缎子来。” 说到这里,云瑶一拍大腿:“只这缎子我想着夏天却是穿不得的,冬天穿了倒是好,做成披风披在身上下雪天能防雪,又能防寒保暖,倒是蛮不错的。” 长乐公主几人想想也是,那鸟的羽毛本就光滑的紧,拿那个织出来的缎子想来真是防风防雪的好物件。 这么一想,长乐公主更为欢乐:“反正这买卖我做的值呢,你要织出来。我也不过是拿着牡丹换好缎子,你要织不出来你赔我八扇屏风,左想右想我都不吃亏。” 长乐公主身后的侍女指着云瑶跟长乐公主笑道:“奴素来都说齐夫人机灵又聪慧,向来都是不吃亏的。只是,她再怎么聪明也及不上公主,这不,几句话的功夫,就给公主套住了。吃了这样的大亏也不觉得,还在那里得意呢。” 云瑶一听立时急了,红着脸道:“倒是我失策了,失策啊,中了公主的激将法,亏大了,亏大了。” 她又埋怨铜锁几个:“你们怎么也不提点我一声,叫我做这等损已利人的事情。” 铜锁姐妹极为无辜,只说并不干自己的事,倒惹的云瑶又是一阵埋怨。笑的长乐公主合不拢嘴。 等到宝珠炖好一锅鸡汤,几个人哪里还顾得上说笑,净忙着抢食了。 就是长乐公主这般尊贵人物也顾不得身份礼仪,和云瑶抢一碗鸡汤。 也不知道宝珠是怎么弄的,似乎是厨艺大为精进,炖的鸡汤简直就是天下间难得的美味,长乐公主喝完一碗都赞叹连连,只说宝珠若去御膳房,恐逼的其他御厨都要跳楼的。 吃完鸡汤,几个人游玩了一会儿这才收拾了东西坐车回家。 等到晚间齐靖回来的时候。两口子一合计才知道云琅运气还真挺不错的,竟然碰着了承平帝,且承平帝还帮他举荐官学,另外又帮着云家典房子。 虽然说这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可齐靖和云瑶也没有想要怎么着。 再怎样云琅都是云瑶的兄弟,就算是云瑶对云家人或者云琅观感不怎么样,可她也不会亲手对付云家人的,若说云琅得了承平帝的看中,云瑶倒也挺欢喜的,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她想着。起码这样一来云家人就不会来烦她了,更不会整天琢磨着从齐家讨些什么样的好处。 齐靖听云瑶这么一说也笑了,也是,要是叫云家人知道帮了他们的是当今天子,指不定********的巴结上了,哪里还顾得上齐家这些人呢。 等着把云家这些事盘算完了,两口子相拥而眠。 等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公主府的管家送来半车的各色好看的羽毛,云瑶见了那半车羽毛着实吃惊,竟然没想到长乐公主行动力这般的惊人,只一天的时间就搜集了这么半车鸟毛。 有了鸟毛,云瑶立刻去改进织机,她钻到房中好半天画好图纸,又到工作室去做那新式的织机。 这一做就是一夜的时间,云瑶在工作室点了好些儿臂粗的蜡烛灯火通明直到天亮。 等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齐靖身着月白长袍,肩上披着厚些的披风,手中挽了一个薄披风等在门外。 齐靖脸上带着笑容,眼角眉梢却透着关心担忧,再瞧他的头发和眉毛以及眼睫毛上都沾了露水,云瑶几步上前接过披风:“你等很久了?” 齐靖摇头:“也没很久,我也是才起床没多大会儿呢。” 然云瑶却知道他说谎了,这会儿太阳已然升起,空气早已没有多湿润,就是树叶间有些露水,可也没多少了,齐靖头发还有眉毛上的露水,还有身上的湿气一再表明他不知道在门外等了多久,久到早先怕是已然被露水打湿全身。 “织机做好了?”齐靖笑着问了一句。 云瑶点头笑道:“做好了。” 齐靖伸手揉揉她的长发,再往下移,一双粗糙的大掌移到她脖颈间,将她挽的松了的披风带子系紧些:“早起更深露重,你多注意些,别着凉了。” “嗯。”云瑶应了一声,鼻子间有些酸酸的。 “可是眼睛酸疼了?”齐靖担忧的看着云瑶红了的眼圈:“你也是的,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又苦熬了这么一宿,怕是眼都熬酸了吧。” 他牵起云瑶的手柔声哄着:“我跟厨房交待给你熬了些姜汤,又请五妹给你做了药膳补补身子,待你吃过了就好好睡上一觉,休息好了眼睛就不疼了。” “我没事。”云瑶紧紧牵着齐靖的手,使劲的吸吸鼻子,把快要掉出来的眼泪又收了回去:“相公别担心我,赶紧去衙门吧,不然晚了要叫人说三道四的。” 齐靖笑着摇头:“无妨,昨日我已然和侍郎大人请了假,今日在家陪你一日。” “真的?”云瑶一喜,随后又是一忧:“不会耽误工程进度吧?” “不会。”齐靖停下脚步很认真的跟云瑶解释:“南城的工程各处都已计划好,好些天的预算也造了出来,只要匠人按着计划去做就成了,我也不会像原来那样忙碌的。” 说到这里,齐靖终是觉得有愧于云瑶:“先前我太忙了,好些时候没有陪你,今儿我歇一日,在家陪陪你。” 云瑶听了这话原本是该高兴的,可她却有几分愧意:“对不住了,我……今儿我打算试织机,早些把长乐公主的锦缎织出来的。” 齐靖听了这话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一笑牵起云瑶继续朝正房走去:“没关系,反正我是陪你的,即如此,我陪你一起试织机,陪你织布如何,左右我也不会,你教我。” “好啊。”云瑶立刻欢喜起来,脚步都轻快了好些。 吃过早饭,云瑶喝了姜汤吃完药膳就要去试织机,齐靖却怎么都不许,硬是拉她进屋休息了半上午,守着她睡了好好的一个觉才允许她继续工作。 云瑶进了工作室,齐靖亲自给她准备了茶水还有点心端着进去。 进去之后就见屋里的地上放着两样奇形怪状的机器,云瑶告诉他一个是纺机一个是织机。 纺机用来纺纱,将鸟羽纺成颜色亮丽的纱线,而织机则用来织布,把纺好的线织成布匹锦缎,云瑶先拿丝线试了织机,又拿着弄碎的一些鸟羽织了纺机,用着倒都轻便也很灵活,不管是纺的线还是织的布都很匀称,颜色也好。 试过机子,云瑶一脸的懊恼:“真是糊涂,竟然没有弄一台粉碎机……” 屋子另一边放了好些的鸟羽,这些鸟羽都是整的,需要将细碎的羽毛脱出来,再稍微粉碎一下才能纺线。 可云瑶竟然忘了弄这一样机器,也实在是太疏忽大意了。 齐靖看她不高兴起身拿了一些羽毛过来问她如何粉碎,云瑶讲了需要的最终效果,就见齐靖笑了:“没事,我帮你弄。” 齐靖蹲在地上拿着工具做了两样简单的东西,一样是一个圆筒状的物件,里头带了两个刀片,另一样则是一个上下击打的如大型捣蒜臼一样的物件。 弄好这两样,齐靖把鸟羽拿出去洗干净,先放到圆筒状的物件里头,使劲的摇晃着,过不多时再将鸟羽倒出来却是已经脱好了的细碎绒毛,将这些细碎绒毛倒入另一个物件里头细细的捣烂。 云瑶开始接着工作,把捣烂的鸟羽放入纺机中纺成纱线。 云瑶干体力活不成,干那等轻巧细致的活计却分外的灵巧又快速,过不多时,两口子通力合作已然纺出一团的丝线来。 等到纺好了线,云瑶将线安到织机上开始织布。 这时候,齐靖已然学会纺纱,他自动接替云瑶的工作慢慢纺着纱线。(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敬献 “这么快就把布织好了?” 当长乐公主看到云瑶的时候大为吃惊。 云瑶手中捧着布料笑道:“我惦记着你那盆牡丹呢,岂能不多加努力。” 把布放到桌上,云瑶掀开上头盖着的红布,登时一匹五彩斑澜的布料出现在眼前。 这料子光彩华然,上头的纹路有着说不出来的富丽天然,猛的出现在长乐公主眼前,叫长乐公主觉得整间屋子都亮堂了许多。 布料的颜色看起来杂乱,似乎是红黄蓝绿白黑各色都有,可是,再瞧的时候,却觉得很自然,似乎是这料子就该是这般,失去任何一种颜色,料子就失色许多,再不复这样华贵。 “这料子,这颜色。”长乐公主激动的站起来伸手去摸那料子,摸上去却觉得光滑异常,手上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那种冰凉丝滑的手感比之任何一种锦缎都要好,就像是,就像是……长乐公主一时都想不到任何东西来比较。 “听说前朝时候最得宠的万妃有一件霓裳羽衣就是集百鸟羽毛制成,我也曾幻想过那衣裳得有多好看,只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如今看了你这料子才知道那件衣裳是什么样子。”长乐公主一双眼睛着迷的盯着桌上的衣料一眼都舍不得错开。 云瑶走过来站在她身旁:“你即然喜欢,我就拿这衣料和你换牡丹如何?” 长乐公主赶紧摆手:“使不得,这料子可比我那牡丹贵重多了。再者,本就是你我打赌的,牡丹是我输给你的,如何能换,我就是再不济也没有说话不算数的理儿。” “我最喜牡丹,你若是觉得布料贵重多与我几盆就是了,还说什么使得使不得,这是不拿我当自己人了。”云瑶抿嘴浅笑,几句话说的长乐公主迟疑起来。 云瑶把布料往长乐公主跟前推了推:“我知道陛下素来最喜欢这等奇物,你拿了献与陛下求为祁家之事主持公道。想来是能成的。” 长乐公主越发的意动。 云瑶又加了把力气:“俗话都说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和驸马总不能老这么僵着啊,陛下要真替祁家说上几句话,驸马那里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就这一句话,长乐公主不再推辞。笑道:“如此当我占便宜了。你去花园子里挑吧。凡是你能看中的花卉不拘什么只管搬了去。” “得令。”云瑶调皮一笑:“那我也不客气了,我今儿来的时候还带了马车,回头拉上一车的花。正好我家花园子里就缺这些名贵的花卉装点,有这等不费钱的花白送上来,傻子才不要呢。” “也不知道谁傻。”长乐公主挺感激云瑶替她费的这番心思,啐了一口拉着云瑶的手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这份心意我领了。” “我可不是为你好,我这是打抱不平呢。”云瑶摆了摆手转身出了屋子说了一句:“我去花园挑花。”不一刻就不见人影了。 长乐公主笑了一时,叫了几个侍女过去服侍云瑶。 云瑶果然没有客气,到公主府花园里挑了几株好牡丹,又挑了几株兰花并几株名品茶花,临走的时候看到一丛仙客来,索性也叫人挖出来带走。 云瑶转了这么一遭,竟是把公主府的好花祸害了许多去,好些地方都有些光秃秃的了,花匠看的心疼不已,一个劲的叮嘱云瑶要小心照顾这些花,还有各类花草的心性喜好之类的,云瑶认真的听取,只是等她一出花园就把那些叮嘱抛到脑后去了。 当长乐公主看到云瑶挖的那些花时,虽心疼可想及云瑶送的料子,也只能咬牙忍了:“你这是真想搬空我这公主府啊,我统共就得了这么几株好的,全叫你挖了去,怎么你嘴皮子利落,眼睛也这般毒,一眼就能瞧出哪个好哪个歹来。” “实话与你说了,我们齐家就是靠种花起家的,齐家庄种了几百亩的花田,说起牡丹来,我们家早先种了好些个名品,比你这里的丁点不差,若不是离的远实在运不来,我哪里会瞧得上这些。”云瑶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挖空了人家的好花反倒还嫌弃人家的花不好。 这话把长乐公主都气乐了:“敢情你还有理了,那还真对不住了,我没本事,弄不来更好的花,且等我得了更好的也送与你如何。” “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云瑶故做翩翩公子状给长乐公主深施一礼:“小娘子好意在下心领了,小娘子放心,就冲你这几株牡丹,在下也会把你谨记在心中。” 扑哧一声,长乐公主给逗的喷笑出来:“罢,罢,我总归说不过你,你也别在我这里卖乖卖巧,即挖了花,还不赶紧回家种去,小心时间长了花蔫了,要是种不活小心我跟你算总帐。” 云瑶笑着拍拍胸脯:“小娘子好生可怕,小生惹不起躲的起,这就去也。” 笑闹了一会儿,云瑶就带着花坐车走了,云瑶前脚走,后脚长乐公主就收拾了进宫去。 正巧承平帝今日就在宫中,一听长乐公主求见,原是心虚不想见的,可想着要是不见长乐公主脸上下不来,怎么说也是他宠爱了多年的闺女,该有的脸面还是得有的,便叫刘瑞引着长乐公主进来。 长乐公主缓步进了紫宸宫,关于云家的事情一丝儿都不提,给承平帝见了礼笑道:“我今儿得了一样好物,想着父皇素来最喜这个,就赶着进宫来献给父皇。” 一听有好物件,承平帝眼睛都亮了许多:“赶紧拿进来。” 长乐公主转身对着门口拍了两下掌,一个侍女抱了一匹布料走了进来。侍女将布料放下,给承平帝嗑了头就站在一旁。 长乐公主笑指布料:“我记得父皇曾说过无缘得见霓裳羽衣,今儿我寻了百鸟羽毛织就的料子,想着能给父皇也做一件霓裳羽衣。” “百鸟羽?”承平帝噌的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布料跟前,伸手掀去上头蒙着的红色绸缎,那精致到极点又显的辉煌华彩,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美妙的料子就呈现在眼前。 “真是百鸟羽毛织就?”承平帝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好,好……” 长乐公主笑道:“这可是我前儿跟齐夫人打赌得来的,料子也是齐夫人巧手织就。父皇摸摸看。这料子丝滑柔顺,夏天穿了只觉冰凉,就是冬天在外头穿了也能遮风挡雪,再加上这颜色。这纹理……天底下怕再没比这更好的料子了。” 承平帝伸手摸了摸布料。入手一片凉滑。就好像,就好像在摸美人才出浴不久之后那柔顺光滑的长发,又好像是情人丝滑的皮肤。总之以前他摸过的最好的绸缎也没有这料子来的滑腻。 摸着手下衣料,承平帝都能想及他穿了这衣料制成的衣裳得有多俊美了。 长乐公主也伸手摸了摸料子:“拿这衣料做成衣裳,再配上玉带,戴上父皇那件珍珠冠,肯定说不出来的富贵风流,天底下怕再没人比得过父皇姿容俊美了。” 拍马屁的话不要钱的从长乐公主口中送出,捧的承平帝笑的咧开嘴。 他拍了拍布料,总算是舍得放开了,转身坐到御座上头:“这料子着实是好,即是皇儿一片孝心,那朕就收下了,赶明朕制了衣裳若是还能剩下些,就送与皇儿。” 长乐公主笑着应承了。 承平帝又问了一句:“这真是齐夫人织成的?” 见长乐点头,承平帝一脸欢喜:“齐夫人当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容貌美绝也就算了,还生就这样一双巧手,不单善画,竟还善织,再加上忠主一片,可谓世间难有,即是他织的,朕也不能平白占了便宜,这样吧,你一会儿随刘瑞去朕的私库挑些好物件,你自己留一些,叫人给齐家送去一些,算是奖赏齐夫人的。” “儿臣替齐夫人谢过父皇。”长乐笑嘻嘻的又行了礼,转身叫上刘瑞还真去了承平帝的私库中。 承平帝则是看着那衣料喜之不禁,才想着要做件什么样的衣裳,转眼间却想到云家和祁家那狗屁倒灶的事了。 想到这件事情,承平帝就犯了琢磨。 齐夫人织了这样的好料子为什么送给长乐公主?分明知道这衣料世间难有,为什么不送给自己的父母亲人?起码云琅拿了这衣料献上来能得不少好处,就是云家其他人也能跟着得不少好东西,肯定能大大的缓解云家缺钱的窘境,齐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承平帝又想着莫不是齐夫人不知道云家缺钱? 这也不对啊,齐夫人本就是云家姑娘,云家是什么样的家境她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她为什么还要靠向长乐公主?莫不是,齐夫人和娘家关系不怎么样? 承平帝想着长乐公主素来和齐夫人交好,就想等长乐公主过来问一问。 突然间,他又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齐夫人知不知道她兄弟得罪了祁家人? 齐夫人要真是知道他兄弟得罪了祁家人,还给长乐公主衣料叫长乐公主得天大脸面,那肯定就是说齐夫人不满娘家人了。 这么一想,承平帝还真挺糟心的。 他为什么向着云家给驸马没脸?还不都是看在齐夫人的面子上? 齐夫人各处都对他的眼碰他的心思,长的好也就算了,画画的也好,而且还分的一手好茶,最关键的是齐夫人还重情重义,又最为贞烈,就齐靖长的那副鬼样子,齐夫人嫁给他之后丁点不嫌弃,处处维护齐靖的脸面,时时在意齐靖,这要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哪里能做得到,可齐夫人偏就这样以夫为天,贞烈的不似凡人。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承平帝对她敬重之极。 承平帝也是看在这一点上才会真正敬重云瑶,没有那等看中了就要抬进宫中的想法,要是换成别外一个女人,说不得承平帝为了私欲也要强抢进宫的。(未完待续。) ps:  推荐一本朋友的文,小p的新文,刚刚上架,还请大家支持一下。 洒金笺,作者:leidewen 重生名妓雅卿,重回九岁,家未抄,父兄依旧在时,再遇小冤家。只是为什么我回来了,大冤家也回来了?大冤家,小冤家,两世恩仇,看我不报仇,只报怨。 第一百九十章 补偿 “父皇。” 长乐公主笑吟吟进来,她身后跟了刘瑞,还有几个抬东西的小太监。 叫小太监把东西放下,挥手叫人出去,长乐公主才过去挽了承平帝的胳膊撒娇:“我这回可是把你私库里的宝贝搬空了,您可别心疼哦。” “拿去,拿去。”承平帝这会儿心里只惦记着那匹布料,哪里还会在意其他的东西。 长乐公主心里偷笑,口中却道:“果然真不心疼?我可拿了你那幅十美图,还有那个玉白菜,还有那块玉棋盘,黑白玉磨就的棋子……” 一连说了好些东西,长乐公主的笑容更加灿烂。 承平帝听的心里都在滴血,然即是说了给人的又不能反悔,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听长乐公主说完所拿的东西,承平帝拉着她问了一句:“你向来和齐夫人交好,有没有听她说起过娘家的事情?” 长乐公主脸上笑容一僵,随后恢复正常:“倒是也说过一回,好似是她母亲为着替她大哥攒财礼,这才把她嫁到齐家,说是嫁,她出嫁的时候不只没嫁妆,连衣裳都是齐家置办好的那一身,除此身无长物,说起来,她也是命苦的,等于是叫爹娘给卖到齐家的,幸好齐家人还算厚道没亏待她,要是换一家刻薄些的人家,她指不定受多少苦呢。” 承平帝听的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云瑶竟然是这么到了齐家的。 不过,他倒也明白云瑶为什么把布料送给长乐公主了。 应该是知道云家和祁家的事。她心里记恨云家人卖了她的行为,所以才靠向长乐公主给云家人添些堵的。 想明白了承平帝觉得挺无奈的,不过想到这应该是云瑶的心愿,他也有心成全。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承平帝一声长叹:“看来云家这些人心性不怎么好,朕原来还说云琅才学倒也不错,看在他长的还入眼的份上就想提拔一下,没料到……唉,先前云琅和祁家小子打架的事也是朕处置不当了,怕是叫我儿受埋怨了吧。” 承平帝这么一说,长乐公主想到公婆对她的冷漠。还有附马的不理会。眼圈有些微红,强笑道:“没什么,只要父皇高兴就好。” 这么一句话倒叫承平帝觉得挺对不住长乐公主的,他拍拍长乐公主的肩头:“稍后朕赐些药叫人送去祁家。也算是给祁家小子找回颜面。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朕必然向着你。” 这话长乐公主却是丁点不信的,谁知道以后会从哪再冒出个美人来,到时候。承平帝怕又是因着美人忘了自家姑娘吧。 “您是我父皇,不向着我还能向着哪一个。”虽说不信,可长乐公主还是笑语盈盈的说着话:“您要向着别人,我以后再不理您了,就是得了好东西也不告诉您。” “好,好。”承平帝还就吃这一套,笑的很欢畅:“甭管什么事,朕都必向着你,不过以后得常进宫来瞧朕。” 长乐公主点头,依在承平帝身旁小声道:“父皇也得多注意身子,以后别睡的太晚,政务繁忙的时候就叫大臣多分担些,您如今岁数大了些,不比以前,得多加保重才是。” 这番话说的承平帝心头感动,拍拍长乐公主的头:“长乐大了,知道关心朕了。” 父女俩说了好些贴心知已话,长乐公主这才带着从承平帝私库搜刮出来的好东西出宫。 出宫回府第一件事情,长乐公主就把一些文雅的东西整理出来装了箱子叫人给云瑶送去,随后,叫了心腹过来吩咐几句话,把事情交待清楚了,这才洗漱好了歇息一会儿。 云瑶得了长乐公主送的东西,情知长乐公主定然在承平帝跟前卖了乖,引的承平帝内心愧疚,这才拿好物件来弥补长乐公主。 想及此,云瑶心里痛快了许多。 原先她听说因着云琅叫长乐公主夫妻失和的时候,其实觉得挺对不住长乐公主的。 虽然说她不想和云家有什么牵连,也不想承认云家人是她的亲人,可是,即定的事实就是云琅是她这具身体的亲兄弟,她就是不想认也不成的,云琅做了什么事情,也会牵累到她。 为此,云瑶才费心思织了那百鸟羽缎送给长乐公主,企图缓解这件事情的影响。 云瑶叫芍药把东西收好,又亲自去库房挑了几样好物件叫人送到祁家,算是给祁家赔罪。 处理完了这些事情,云瑶才想要歇息一下,就听牡丹在外头叫她,说是齐顾氏请她去前厅,好像是肖家请人来订婚期了。 云瑶一听立时收拾了就往前头堂屋而去。 等过去的时候,就见齐顾氏正和一个穿着秋香色衣裳的中年妇人说话。 云瑶赶紧过去见礼,等坐定之后才知道这个妇人是翰林院掌院林浩之的夫人曹氏,是肖智特意去林家请了来帮他来订婚期的。 曹氏呈上肖家送的礼品,看看云瑶笑了笑:“我常听人说起齐家有一个顶顶好看的小媳妇,今儿一见才知道世人都说错了。” 云瑶笑眯眯道:“哪里好看,伯母才叫好看呢,跟您一比,我又算是什么。” 曹氏赶紧摆手:“我可不敢跟你们年轻媳妇比,我这张老脸如今都满是褶子了,跟你们年轻人的鲜嫩比不得,寻常的小姑娘我都不敢比,更别说你这般天仙样的人儿了,我也算是见识过美人的,早先名动长安的第一美人我也有过几面之缘,可要真比起来,那第一美人跟你一比啊,就什么都不是了。” “您过奖了。”齐顾氏笑了笑:“可别再夸她了,再夸我们三姐儿就得飘起来了。” 一句话引的曹氏大笑:“成。不夸了,不夸了。” 随后,曹氏又问齐顾氏:“您瞧,如今肖智入了翰林,有了官职,又在长安置办了宅院,可算是年轻有为,也算是立了业,就差成家了,这不就急着娶媳妇了。咱们也别叫小后生小姑娘老等着。该定日期就早早的定了。” 齐顾氏想了一下问曹氏:“肖家是什么个意思?” 呃? 曹氏有几分不明白,云瑶笑着解释:“肖家老爷还有太太是怎么想的?成亲的时候他们来不来长安城?” 肖智授了官,是不能回乡的,他成亲也只能把肖老爷和肖太太接来主持婚礼。齐顾氏的意思大约是肖老爷什么时候能赶来。两下里成亲。怎么也得男方的亲人在场才行啊。 曹氏明白过来,笑了笑:“肖老爷正往长安赶呢,怕是过不了三五日就来了。肖太太那里……如今气侯有些不好,临来的时候她病了,只能留在家里调养,可是把她急坏了。” 云瑶和齐顾氏互视一眼,均明白肖太太怕是看不惯肖智这样风光,所以才不来给自己添堵的。 至于说肖老爷,应该对肖智是有父子亲情在的,也应该挺疼肖智,可是,肖太太到底是他的嫡妻,他就算是再疼肖智,也不能太过分了,更不能引的嫡妻不满难受,说到底,肖老爷还是有点夹心饼干的意思。 齐顾氏笑着点头:“既然亲家快来了,那就把日期定早些,如今已是五月天……这么着吧,咱们也不是那等太过讲究的人家,就赶早不赶迟,定在五月底。” 云瑶立时给齐顾氏奉上黄历,齐顾氏查了一番:“五月二十八是个好日期,就这一天吧。” “好,好。”曹氏情知肖老爷来了长安也不可能多呆,肖智早成亲比晚成亲要好,因此心中高兴,又和齐顾氏商量了一程,比如说肖家给的财礼啊,到时候如何迎亲之类的,把好些细节都说定了,这才放下一桩心事,专心和齐顾氏说笑。 不说齐家怎么商量事情,只说祁家。 祁家那个在官学读书的小子单名一个润字,算是驸马祁振的子侄辈,这祁润算是年轻有才学的,年纪不大已经中了秀才,如今在祁家小一辈里算得上出挑的,祁家好些资源都在向他倾斜,预备好生培养他,将来也中进士做文官的。 祁润也争气,读书很知道用功,在官学里和一些出身背景差不多的年轻人也很能谈得到一处,人缘也挺不错,可谓是挺春风得意的。 只这祁润没想着那样春风得意的时候,竟是碰着了云琅。 云琅比他长的好,书读的也挺不错,进了官学就得了好几个先生的夸奖,这且不说,祁润看不惯云琅装的那一副清高仇富的样子,和好些寒门出身的学子结成同盟,老是嘲笑他们这些世家出身的学子装腔作势,不知柴米。 那一日祁润因云琅几句话又提及世家,心中不忿就和他打了一架。 说到底,祁润从小读书,没学过武没做过活,人也长的比较瘦弱,哪里是自小在乡间山路上长大的云琅的对手,叫云琅给打的挺惨的。 挨了打,祁润气不过,就想要出气,哪知道,陛下竟然护着云琅,不叫祁家寻云琅的事。 这下,不只是祁润,就是祁家别的人也给气着了。 这日祁润正躺着养伤,才叫丫头伺侯着喝了药,就听着门外一阵喧闹。 紧接着,他爹祁择笑呵呵进来,后头跟着一个小丫头手中捧着托盘,盘中放了一些金银还有药材,最关键的是,最前头还有一个玉如意。 祁润看看他爹,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就听他爹道:“陛下总算是向着咱祁家的,知道咱们受了委屈,这不,特意赐下好些东西给你,叫你好生养伤,等伤养好了也不必去官学,直接去国子监读书。” “什么?”祁润一听这话,惊的险些从床上掉下来。(未完待续。) ps:  推荐一本朋友的新书:金枝欲嫁作者:不要扫雪 孟夏的人生只有两个阶段,一是受尽欺凌,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悲惨死去的弱小绝望,二是母亲死后,那带着血与恨的屈起的坚韧辉煌! 幸运的是,还有个人不离不弃,陪她经历完整的人生。 如此好的人遇都遇上了,那就——嫁了吧。 第一百九十一章 拿腔作势 祁择赶紧伸手扶了一把才叫祁润幸免于难。 祁润瞪圆一双眼睛看着祁择:“爹,陛下真说等我伤好了就能去国子监吗?” 祁择一把拍在祁润头上:“这还能有假,宫中刘瑞公公亲自送了东西来,亲口传了陛下的口谕,那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一边说,祁择一边乐呵。 祁润还是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陛下先前还斥责我,转眼间怎么又变成奖赏了?” 他是实在搞不明白承平帝是怎么想的,就像他原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世家出身,明明也没做错什么事,怎么就比不过一个寒门出身的云琅一样。 祁择笑了两声坐下,对祁润小声道:“刚才你六叔叫人传了话来,说是长乐公主替咱们说话了,长乐公主从齐状元夫人那里求得一匹百鸟羽缎献给陛下,又替咱们求了情,陛下这才回转心意。” 说到此处,祁择再度压低声音:“你六叔还说了,齐夫人虽说也是出身云家,和云琅是亲姐弟,可向来就和云家不睦,这一回知道这件事情不但没向着云家,反倒向着咱们,帮咱们找回面子,说起来,咱们家很该备些礼物去谢谢齐夫人。” 正说着话呢,祁择夫人过来,手中拿了几样精巧的玩器给祁润放到床头:“是该去谢一回的,这不,人家齐夫人果然是知礼数的,知道咱们润儿受了伤,特特选了好些玩器药材送来。说是替云家赔罪,叫咱们别跟云琅一般见识。” 祁润听了这话对于那位只听过名头的齐状元以及夫人多了几分好感,同时,先前的郁闷和委屈也都烟消云散,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模样。 无怪祁家这样兴奋。 实在是国子监的诱惑太大了些。 大周朝自从太宗时设立国子监,挑选各地优秀举子入国子监读书,也有功勋世家子弟入国子监。 凡入国子监的学子都可以不参加乡试,直接参加会试统一考试,得中之后便是进士。 国子监设大儒名家教导学子,再加上学子本身聪慧用功。第一回会试国子监约摸有一半的人都能考中进士。 瞧着进入国子监风光无限。前程似锦,可是谁也知道国子监有多难进,国子监人数都有定例,最多不能超过八十一人。全国那么多学子。光是长安城就有多少官员。多少人争红了眼似的想入国子监,可没有真本事,或者父辈没有大功勋是绝对进不去的。 祁润才是个秀才。他要能考中举人才能有资格申请进入国子监,原来祁家就有着祁润中举之后走门路进国子监的想法。 却不料祁润还没参加乡试陛下就恩准他进国子监,这份赏赐真是太过于厚重了。 祁润抓着他娘的手激动道:“要是没有齐夫人那百鸟羽缎,陛下也不会叫我进国子监,要知道,陛下一年也只能推荐一人进国子监,他把名额给了儿子,往后就再不能推举别人家的孩子进去了,可见得……可见得这一回咱们是沾了齐夫人的光,齐夫人还给咱们赔礼,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娘,你得备厚礼去谢谢齐夫人。” 祁家人并不是那等猖狂的,反倒很知道礼数,祁夫人一听就乐了:“娘心里清楚着呢,我儿放心,娘过会儿就去备厚礼,绝对是厚厚的重礼。” 祁择又添了一句:“再备上一份礼物送给长乐公主,也谢谢她帮忙。” “是极,是极,是该谢过他六婶子的。”祁夫人忙不迭的点头,言语中特意拉近和长乐公主的关系。 祁润躺在床上十分得意的看着祁择:“等我伤好了风风光光的进国子监念书,不知道得羡慕坏多少人呢,云家那个小子要是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不定得嫉妒成什么样子。” 祁择又好气又好笑:“罢,你也别得意了,赶紧养伤是关键,早些养好伤,跟我去拜会国子监监正梅大人。” “是。”祁润恭恭敬敬的答应一声,果然躺到床上闭目养伤不提。 这祁夫人看儿子睡了,立时就出去翻箱倒柜寻出许多精致贵重的物件送到齐家,又特意备下一份重礼亲自带了去公主府谢过长乐公主。 祁振和祁家老爷子老太太知道这件事情,非常满意长乐公主对于自家人的维护,又想着祁润这一回因祸得福,虽说挨了顿打,可没伤筋动骨就能进国子监,也实在是意外之喜,因此上对于长乐公主态度好了许多,不说祁家老太太如何夸赞长乐公主。 就是祁振对公主也是柔声细语,说了好些甜言蜜语的话,两口子之间的关系几乎都要恢复到才成亲时候的如胶似漆状了。 长乐公主虽也知道祁振没有长情,如今瞧着对她好了,可过不了几天恐怕就又会旧病复发,跟府里那些歌伎们甜哥哥蜜姐姐的搅到一处去了,可也能受用一日就受用一日,并不曾计较太多。 且不提长乐公主和祁振如何。 单说云瑶得了祁家还有长乐公主府送来的礼物,一时倒给家里添置了不少好物件。 再加上终于和肖家定下成亲的日期,云瑶就得忙着给齐银竹准备嫁妆。 也幸好她早就想到了,去年入冬的时候就托人在北梁采买了好些皮子药材,今春又从南边运来不少好木料,也请了匠人打制家具。 说到此处,云瑶对于齐靖的差事还是挺满意的。 工部员外郎,掌管就是修建房屋、园林,长安城的街道和城墙修建等等,另外,还管着一些皇家别院中家具添置等等的活计。 因为管的杂事多,齐靖手底下顶顶好的工匠也不老少。为了打制几个姐妹的嫁妆,齐靖也算是假公济私了一回,特特的请了好几个好匠人带着徒弟帮着打制家具。 自然,请人也没白请,齐家给出的工钱比工部给的要高许多,再加上一天三顿好饭管着,齐家人待人客气说话也好听,不朝打暮骂的,这些匠人也自然乐意过来做活,而且做的活计也都很细致。打制出来的家具连云瑶瞧了都要说一声好的。 除了这些。云瑶又请人从苏杭等地弄来好些布料,请了绣娘帮忙做衣裳。 她忙了几日,准备了不少东西,转眼间。肖老爷到了长安。齐老牛带着齐靖和肖老爷见了一回面。双方谈了一次,肖老爷对于齐家的家世品性都极满意,虽然说齐银竹模样长的不好。可肖老爷还真不敢强求。 一来,肖智自个儿乐意,肖老爷能说什么,二来,肖智可是庶子,人家齐银竹是正正经经的嫡女,齐家愿意把齐银竹嫁给肖智已经算是破了天荒的,他要再嫌弃人家长的不好,那还不得给人指着鼻子骂。 因此,肖老爷只说满意,并不曾提出什么意见来。 肖老爷这回进长安给肖智操办婚事,倒是带了好些银两,来了之后就开始置办聘礼。 两家日子订的紧张了些,肖老爷着急办聘礼,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终是在五月十六这一日把聘礼置办完了,请了人敲锣打鼓的抬到齐家,因为先头有肖智的哥哥娶媳妇下聘的规格,肖智不能超过他哥哥,因此,肖家置办的聘礼中规中矩,叫人挑不出刺,可也不甚出挑。 齐家倒也不是讲究这些的人家,眼瞧着聘礼过的去就成,收了聘礼,就开始下贴子给亲朋好友,请这些人参加银竹的婚礼。 为着银竹的婚事,齐肖两家都忙的不行,齐宝瓶也要在家帮忙,也没什么时间给于龙送吃的,两人也好久没见过,于龙就有些不满意了。 这一日于龙借口来帮忙到了齐家,帮着齐老牛做了些事,就悄悄溜到后院和齐宝瓶说话。 俩人甜言蜜语的腻歪了好一会儿,于龙才心满意足的提着齐瓶给他的食盒走了。 于龙拿了好吃食也不敢回家,怕他嫂子又要拿捏作耗抢了他的吃食,半路上找了个茶馆坐下吃完,又从茶馆里要了几样点心装到食盒中提回家孝敬父母。 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了,于三老爷还有伍氏都挺想他的,见他回来自然高兴,伍氏笑着拉于龙坐下,打量于龙半晌才道:“我儿瘦了,到底在军营吃不好睡不好的,不如家里舒服,儿啊,还是搬回来住吧,许家小子如今也不在咱家住着了。” 于龙摇摇头:“军营离的远,我来回也不方便,还是住在军营便利些。” 一边说话,他一边拿出食盒中的点心送给伍氏和于三老爷。 老两口看着儿子孝顺也挺高兴,都欢欢喜喜的吃点心,正在这个时候,许氏就进来了。 许氏脸色苍白,瘦瘦弱弱如弱柳扶风般的进门,进来之后就捧了捧肚子,伍氏一见立时朝她招手:“还不赶紧坐下,可别累着了,小心些。” 等许氏坐下,伍氏对于龙一笑:“老二,咱家这几天可有天大的喜事,你嫂子有喜了,你马上就要当叔叔了。” 于龙一听也挺高兴,不管许氏人品怎么样,她肚子里到底怀的是于家的种,是于龙的亲侄子,于龙自然也满心替于麒欢喜。 许氏看于龙笑了,摸摸丝毫不显的小腹,拿腔作调捏着嗓子道:“早先听人说有了孩子辛苦,我原以为别人瞎说的,到了自个儿这里才知道说的都是真真的,我这……这几天我什么都吃不了,饿的走路腿都发软。” 伍氏一听就着急了,赶紧询问:“如今怎么样,可好些了?你既然不舒服就搁屋里呆着,别跟我这伺侯了。” 许氏低头眼圈一红:“如今还是那个样子,什么都吃不进去,单是我一人也没什么,可如今有孩子,我就怕饿坏了孩子可怎么着。” 伍氏更加着急,又得安慰许氏:“你别怕,妇道人家怀胎多数都是如此,即便不能吃,也要挣扎着吃些,想吃什么就跟娘说,或者叫老大从外头给你买了也行。” 许氏摸摸肚子:“我倒也没什么想吃的,不过早就听说过未来二弟妹做的一手好菜,我想着味道必是美妙,若是能尝上几口,说不得胃口就开了。” 她这一句话叫伍氏跟于三老爷都望向于龙。(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心冷 “嫂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龙心里已经有些怒意,对许氏说话也没有先前那样客气了。 许氏眼圈更红,声音都有些哽咽:“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我想着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你侄子,你……齐六姑娘送了吃食来,你分给你侄子一些如何?” 敢情这是跟于龙讨要吃食的,要是别的吃食,就是价钱太贵,于龙为了自家哥哥的孩子也不会舍不得。 可关键是许氏讨的是齐宝瓶亲手做的吃食,于龙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他皱起眉头来:“嫂子听谁胡吣,齐六姑娘一个深闺女子我连面都没见过几回,又哪来的吃食?” 许氏掉眼泪了,她小媳妇似的低着头,眼泪叭叭的掉着:“那真是我听错了,二弟别见怪啊,都是我的不是,我先前听人说齐六姑娘时常给二弟吃些吃的,又听说齐六姑娘有一手好厨艺,做出来的饭菜当真是人间难得的美味,这不……哎,我这性子听风就是雨,说话又不中听,难怪二弟这样生气了。” 于龙眉头皱的更紧,对他嫂子越发不满。 可许氏还没完,抬头对伍氏和于三老爷强笑一声:“爹,娘,都是我的不是,你们可另怪二弟啊,我……反正我饿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孩子出来瘦瘦弱弱的,唉,到时候我精心养着就是了,说不得等他长大了就能壮实了。” 这明显就是在挑拨离间,于龙听的心里都泛起恶心来。 可于三老爷和伍氏却最吃这一套。于三老爷没说话,伍氏就急了:“这可不成,这可不成,可不能不吃东西。” 随后,伍氏起身拉了于龙就往外走。 于龙虽不满意,可还是跟着伍氏出去,进了于龙的屋子,伍氏把门关上就开始训起于龙来:“你嫂子好容易怀上孩子,你顺着她些怎么着了,你看你说的那些话。惹的她又哭了。她这么又哭又闹还不吃东西,孩子可怎生是好?” 如今万事都没有伍氏的金孙重要,儿子啥的都抛一边,伍氏满心满眼都是许氏那个肚子。 “那我也没办法。她要吃什么东西我出钱给她买就是了。可她要吃齐六姑娘做的饭食。娘,恕你儿子没那么大的本事给她讨不来。”于龙冷笑连连:“她也就是看着你和爹好性才这么作,要换个人家你看她敢不敢的。” 伍氏心里还是慌张。看着于龙的时候满脸的祈望:“儿啊,娘也不是非得叫你去齐家讨吃食,想来,谁家好好的大姑娘也没有给未来婆家嫂子做饭的理儿,就是,她也没吃过齐家姑娘做的饭,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从外头买些好吃食送来,就说是齐家姑娘做的不就得了么。” 伍氏觉得这个办法很好,一来照顾到了大儿媳妇,二来,也不会叫小儿子为难。 她一边说还一边得意洋洋的,深觉自己聪明极了。 可是于龙听了这话更加不满,开口就道:“娘你太糊涂了,我嫂子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我要真这么做了,前脚捎了吃食给她,后脚她能传的满天下都是,肯定得跟人说齐家姑娘不要脸,为了巴结她这个当嫂子的亲自下厨给她做吃食,娘,到时候我如何自处?齐家六姑娘又如何自处?” 于龙心里清楚着呢,他要是真照顾他娘说的做了,他嫂子可不会去管那饭食是不是六姑娘做的,许氏那人肯定以为她得了理,定要传的遍天下都是,到时候他要怎么说?难道说是骗他嫂子的,真要那么说,又是一阵闹腾了,反正这事到时候就是满身是嘴都道不清说不明的。 伍氏一听于龙这话,却不说她和许氏无理撹和,反倒觉得于龙不懂事,当下就拉了脸:“叫你做事怎么就这么推三阻四的,得,还没娶媳妇呢满心满眼就向着齐六姑娘了,她要进了门,这家里还有我的地儿没有,罢,罢,反正养儿子都是给媳妇养的,我也不说什么,我……” 一边说话,伍氏一边抹起眼泪来,搞的于龙心里更加难过:“娘,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是不孝顺你了还是怎么着了?我不过是为愿意为着嫂子作贱我自己的媳妇罢了,难道这也有错?娘我问你一句,你心里我重要还是我嫂子重要?” “我孙子重要。”伍氏一梗脖子,又开始胡搅蛮缠了。 “罢,罢。”碰着这样糊涂的一家子,于龙也只能叹气了;“我跟您也说不清楚,我走还不成了么,省的碍着你们娘们的眼。” “你嫂子的吃食……”伍氏看于龙朝外走也赶紧追了出来,于龙回头扔下一句:“叫我哥想办法去,没的我为他媳妇费尽心力的道理。” 说完,于龙头也不回就走,伍氏气的脸涨红可拿小儿子也没办法,只能回去哄许氏去。 于龙从院子里出来没离开,反倒是回身去了于老太爷的屋子。 如今老太爷年纪大了,已然告老在家中,他也不甚管事,每日里听听曲养养花鸟逗乐子,日子过的倒也不赖。 于龙过去的时候,于老太爷正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指挥几个下人倒腾院子里的花呢,见了于龙,于老太爷倒是乐了:“龙哥儿来了,过来叫爷爷瞧瞧,有些日子没见了,瞧着人都瘦了。” 于龙几步过去给于老太爷见了礼,搬了个小板凳在老爷子跟前坐下,先陪着于老太爷说了几句话,就把来的目的讲了出来:“爷爷,我想请您把我分出去。” 呃? 这么一句话叫于老太爷好半天回不了神:“怎么着?家里住着不痛快了还是怎么的,为什么要分家?” 说起分家来,于老太爷就不乐意,他可还活着呢,就该儿子孙子在家里伺侯着,都围着他转,等哪一时他一蹬腿,要怎么闹就由着儿孙了,可这会儿,整个于家都得他说了算。 于老太爷以为这么一句重话就能压住于龙,叫他不敢再提分家。 可惜,于龙却是个混不吝的主,又是在军营里跟那些兵痞子们混的久了的,根本不是几句话就被弹压的,他笑了笑:“正是,家里住着哪都不自在,我家那院子多小爷爷不会不知道吧,如今住着我爹娘兄嫂,我再娶了媳妇都挤在一处,怕是做什么都腾挪不开,再者,我媳妇娘家可不是许家那样的破落户,齐家如今可有一个状元郎呢,齐家又向来是能经营疼姑娘的,成亲的时候我媳妇嫁妆肯定不老少,就那么个小院子哪里能摆得下,难道还要等我媳妇进了门家里放不下嫁妆到外头租房子专门放嫁妆么?” 于龙这些话条条在理,丝丝分明,噎的老太爷一时都不晓得说什么了。 于龙见此继续说道:“再者,我看不上我嫂子那臭脾气,在家住着整天生闷气,还有,我媳妇的脾气也不好,等入了门怕得和我嫂子每天三吵五打的,爷爷,到了那时候,咱们整个于家都甭想清静了。” 于老太爷一听这话登时恼羞成怒:“反了天了,老子看谁敢吵架,你媳妇要是真敢和你嫂子吵吵打打的,老子就开祠堂,叫她到祠堂里跪着跟祖宗说去,龙小子,男人就得立起来,万不可被妇人左右,这讨媳妇来就是为着伺侯老人生儿育女的,分出去算怎么回事,不成,不能分家。” “真不能分?”于龙心里挺生气的,猛的起身又问了一句。 于老太爷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不能分,今儿你来分家,明儿他来分家,咱们这个家迟早得五零失散的。” 于龙一咬牙:“那成,不分就不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媳妇进了门真要每天打闹的,反正我是打不过她,爷爷到时候也别嫌麻烦。” “一个妇道人家能怎么着。”于老太爷冷笑一声满脸轻视:“哪个女人不是以夫为天的,你媳妇再厉害,她能闹腾出什么花样来?行了,你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趁着老子这会儿心情好赶紧走,分家的事要是再提的话,你爷爷我就跟你爹说理儿去。” 见老太爷这样刻板暴燥,于龙心里烦腻的很,他也不跟老爷子顶跟,行了礼转身就走。 出了于家的门,于龙没去军营,而是去了鲁家。 鲁善才得了齐宝珠送的吃食,正美滋滋的享受美味呢,见于龙来了,赶紧就拿了块布去盖自己的吃食。 于龙看的好气又好笑:“我不和你抢,你慌什么慌。” 鲁善这才干笑两声:“兄弟你来做啥?你今儿不是回家看你爹娘去了么,怎么没在家里多呆。” 于龙坐下,叹了两声:“家里呆不得了。” 随后,他把许氏怎么仗着肚子里的种调三窝四的不着调,他爹娘怎么万事由着许氏,许氏还想要拿捏齐宝瓶之类的事情一股脑的讲了出来。 鲁善听后满脸的同情,使劲拍拍于龙的肩膀:“也怪道你不乐意回家,要是我家也有此等嫂子,我也不回去。” 过后,鲁善又问于龙:“你小子有什么打算没?难道还真想叫六姑娘跟你搁家里受气?” 于龙沉默了好半晌才抬头目光烁烁的看向鲁善。 吓的鲁善赶紧离他远远的:“兄弟,你别这么看我,我心里渗得慌。” 于龙这才笑了笑:“鲁大哥,你手头上还有银钱没,先借我些,我得置办个宅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心里话 “那可不成。” 鲁善一听立马摇头:“要说别的都好说,要是借钱买宅子可不行。” “咱们兄弟过命的交情,哥哥早先说的多好听,真要办事就这么抠门?”于龙像是不认识似的看着鲁善。 鲁善喝了口茶:“兄弟,不是当哥哥的抠门,实在是哥哥不想花冤枉钱啊,你要是分了家怎么都好说,别说借钱,哥哥就是给你买宅子都行,可如今你没分家,买了宅子算谁的?你嫂子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到时候硬是折腾着说宅子是她的怎么办?再说,你家上头可还有两位呢,我可是听说过了,你那两个伯娘也不是什么好的,为着这个得闹出多少事来。” 他这一句话叫于龙整个人都泄了气,瘫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有些精神:“哥哥说的也是,家里那一滩子烂事没解决好,我还说什么置办家业。” 鲁善也不急,笑呵呵的喝着茶,过了好一会儿才指点了于龙几句:“要我说,你真不必急着买宅子,齐二姑娘这不马上就要出嫁了,前儿我和肖智一处吃茶,他还跟我絮叨了几句,说见着齐二姑娘的嫁妆单子吓了一大跳,原想着齐家姑娘多,他家家底也不甚厚实,齐二姑娘的陪嫁应该没多少,可没想着有那么些个,不只压箱底的银子给的多,还有宅子铺子庄子好些贵重物品,倒显的他家聘礼给的忒少了,他这里正不好意思呢。” 于龙也喝口茶:“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你精你却连这个都看不出来,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鲁善气的瞪了于龙一眼:“既然给齐二姑娘置办了那么些东西,想来后头那些姑娘也一样,你家齐六姑娘出嫁的嫁妆也差不到哪去。齐家肯定陪送宅子,甭管什么样的吧,起码你们小两口是够住的,那可是实实在在你媳妇的陪嫁,就是你们家的人再糊涂也不敢夺了去,到时候你们正大光明住着,岂不比你买宅子强。” 于龙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登时乐了:“你说的倒也是。反正我也不是那些迂腐书生,没有那等吃软饭的想法,得。这还真不必买宅子了。” 鲁善点头:“你好生存钱,以后要是觉得你爹娘日子过的不好,有心孝顺就多送些东西,送衣料就送那颜色花样老气的。只能你爹娘穿,你哥哥嫂子穿不了的。送吃食也照着你爹娘的口味送,叫你嫂子干看着,只一样,别送钱。如此又显的你孝顺,心里又痛快。” “着啊。”于龙一听大乐,拍的桌子叭叭响:“鲁兄啊。实在没想到你这样机智,真是……你这身材五大三粗的。怎么脑子这样灵光?” “会不会说话。”鲁善一听把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故做生气的样子:“谁说长的高壮就一定得傻了,你看齐靖长的不是人高马大的,不是照样考中状元。” 这话倒也是,于龙一噎,也反驳不了鲁善什么,也没心思反驳,他这会儿就尽顾着偷乐了。 于龙来鲁家的时候一腔怒火,临走的时候笑容满面。 出了鲁家大门,于龙想及齐宝瓶,想到齐家给齐宝瓶的陪嫁中很大的可能有宅子,要真是这样,那成亲之后他就能搬出于家,搬到自已家宅子住着,再不用见到他嫂子那张晚娘脸,也不用听到他大伯娘二伯娘整到的絮叨,还有他娘的抱怨,这心里就美滋滋的。 转身于龙去了点心铺子称了好几样上好的点心,又到干果店称了几样干果,路上的时候碰着一个卖桃子的,卖的桃子个儿又大又红,于龙看着好就直接把桃子包圆了。 在街上寻了个帮闲的闲汉将东西挑了直接送去齐家,于龙带着剩下的几个鲜桃高高兴兴回了军营。 转眼间到了五月底,时已入盛夏,天气热的几乎能将人蒸熟。 白天里一****的大红太阳挂在天上,晒的树木枝条都无精打采的,行人也是无精打采的,这样的天气也就是那些家里日子过的不太好,为着生计没办法出来摆摊的还在街面上阴凉处侯着,除此之外,但凡是家境能过得去的人家是轻易不出门的。 云瑶每天忙着齐银竹成亲的事情,一****的汗都将衣裳打透了,今年夏比去年更加炎热,又有好些日子没下雨了,除非在屋里呆着,否则一出门必然晒的头晕眼花。 她身子本就不是很好,忙了几天人瘦了一大圈,整张小脸苍白的可以,齐靖见了心疼的紧,眼瞧着南城园林工程已入正轨,园林之中山已堆起,路也铺的差不多了,就差栽种树木之类的,齐靖就借口姐姐大婚告了假在家帮忙。 这样云瑶才算是轻闲了些,也有时间在屋里歇个凉。 这一日到了送嫁妆的时候,从昨日起就有好些亲近人家来添妆,祁家更是送了好些东西,长乐公主那里也送了物件,十二皇子韩昕也送了些东西,工部的许多官员也都来凑热闹。 就是承平帝因念及齐靖的功劳,倒也送了一件玉如意和一个红珊瑚摆件来。 抬嫁妆的时候,因肖家没有多少人,肖智雇了些闲汉来帮着抬嫁妆,一大早,肖家抬妆的人就上了门,云瑶叫人好生招待着,齐靖为难了肖智好一会儿,又拿了红包,才不情不愿的叫人把嫁妆抬到院子里,叫肖家抬妆的抬去。 当嫁妆抬出来的时候,饶是肖智心里有准备也傻了眼。 实在是齐银竹的嫁妆出乎意料的多。 肖家雇的那抬妆的闲汉也笑嘻嘻的恭喜肖智,只说肖智讨了个好老婆,丈人家家底丰厚,给的这陪嫁一辈子都吃用不完。 当把嫁妆抬出齐家,向肖家走的这一路上,街边好多人家都开了门看热闹,好些大姑娘小媳妇看着那些嫁妆都眼热不已。纷纷打听这是哪家嫁姑娘,当听说是状元的姐姐出嫁时,又是好生一番羡慕,只说这位齐二娘子会投胎,投生成状元的姐姐,名头好听不说,还能嫁个俊俏的进士老爷。能得这么些嫁妆。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却见这嫁妆不知道多少抬,头一抬是御赐的金镶玉如意,代表肖智和齐银竹这门婚事是金玉良缘。以后定要万事如意的。 第二抬是一个挺大的红珊瑚盆景,象征俩人的日子必将红红火火。 第三抬是一个一人来高的大理石底座乌木架子,上头镶玉点翠的风扇,第四抬则是一抬红木镏金雕花水晶盖子的报时钟。 第五抬是一座大理石底紫檀架子雕花美人八扇屏风。第六抬是六门的大衣柜,第七抬是一个挺大的五斗柜。第八抬是八个大汉抬了一架黄花梨制的大床,第九抬是黄花梨的桌几,第十抬则是八个椅子…… 如此到了第三十抬的时候才是各色的布匹衣料,诸如裁制的新衣。床帐被子之类的,乃至于针头线脑里头都包含了,如此林林总总也有十八抬之多。 到第五十抬的时候是土块瓦片。代表娘家陪送的土地房产。 最后二十抬是各色的头面首饰还有压箱底的银子,到最后数一数整整八十抬。莫说齐家这等土里刨食出身的人家,就是长安城里高门大户嫁姑娘,也没有这样丰厚的嫁妆。 肖老爷看到齐银竹的嫁妆也有些傻眼,深恨买的宅子小,前头院子竟然摆不下这些嫁妆,没办法只能在后院也放了一些。 不过,他倒是没有什么贪心的样子,只是替肖智高兴,知道娶了这样的媳妇往后就是家里不给肖智一分一毫,肖智的日子也差不了。 肖老爷眼中含泪拍拍肖智的肩膀:“老二啊,爹……爹这下总算是放心了,你比爹有眼光,相中的这个媳妇好,比爹早先在家里给你相看的那些都好,往后啊,爹也不给你指手划脚惹人嫌了,你好生过日子,你母亲那里爹给你撑着。” 肖智心里也挺感动的,扶住肖老爷含笑点头:“爹,我省的,这些年要不是爹给我撑着,总是惦记我,我哪里有今日这等风光。” “好,好。”肖老爷泪中带笑,很是满意:“我儿长大了。” 过了一会儿,肖老爷又看向肖智:“老二啊,我知道这些年你对你母亲有意见,和她不睦,别的我也不说了,只一样,她到底是你嫡母,说起来也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往后别跟她一般见识,心里也别记恨她。” 肖智应承一句,扶肖老爷坐下:“爹,我心里明白着呢,母亲虽然没有疼爱过我,有时侯也看我不顺眼,甚至于想插手我的婚事,可是,谁叫我是庶子,她这么着也是人之常情,说起来,她没害过我,也没亏欠我的,我自然不会记恨她。” 肖老爷越发满意,擦了擦泪:“你如今当了官,往后定然前程似锦……你哥哥没甚大出息,然为人孝顺,和你也没有什么龌龊之事,你……有什么事也惦记他一些,到底是亲兄弟。” 肖智没有反驳,过了许久才叹了一声终是答应下来。 他捧了一杯茶给肖老爷,坐在肖老爷身边说出存在心里许久的话。 “爹,早些年,我小的时候挺记恨母亲的,也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对我和对大哥不一样,为什么对我就那么刻薄,等到如今大了,我也明白了,母亲是嫡妻,我是庶子,天生便是不对盘的,比起别人家的庶子来,我算是好的了。” 看肖老爷有话说,肖智笑道:“爹,你叫我把话说完。” 肖老爷嘴唇抖动了两下,终是没有出声。 肖智继续说:“别人家的庶子有的吃不饱穿不暖,朝打暮骂的,我在家里虽不得母亲喜爱,可该有的也都有,吃的穿的都不错,只没有母亲拿银子私下里补帖罢了,这也是人之常情,母亲有自己的孩子,做什么补贴我,再有,我能安安生生读书,这里头固然是因着爹疼爱我,可母亲要真是那等不讲情面的,爹就是再疼我,可也大不过祖宗礼法,我怕是进不了学堂的,最重要的一点,就因着这一点,我这辈子都不会记恨母亲。” “什么?”肖老爷胡子抖了抖,内心激动,没想到肖智能这样通情达理。 肖智苦笑一下:“我去年到长安,曾碰着一个学子,他也是家中庶子,也是聪明伶俐的,只是考中秀才之后一回出门碰着了,脸上落了疤就再无缘科考,他与我说,家中嫡母若是狠毒的是绝不会叫庶子读书的,就算是读了书,也会用各种各样的法子叫你不能科考,我想着,母亲没有用那样下作的手段对付我,没有毁我颜面叫我不能进长安科考,就为着这一点,我就不能恨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银竹出嫁 cpa300_4();“有你这句话,为父就是立时死了也放心了。” 肖老爷子热泪滚滚落下,脸上却带着欣慰的笑。 作为一家之主,肖老爷子不止一次担心过两个儿子之间会折腾出事来,也担心肖智将来发达了会报复嫡母。 肖智是他亲子不假,可肖太太也是和他过了一辈子的嫡妻,虽说有时候肖老爷也看不上肖太太的作派,可怎么说都是老夫老妻的,他也不愿意肖太太将来落不得好结果。 如今肖智亲口应承将来绝不会报复肖太太,肖老爷知道肖智重诺,即然说不报复,那就绝对不会报复,如此,才是真正安心。 安下心来,他又忍不住叮嘱肖智一些话:“我儿,你媳妇虽说长相不好,可为人品性都好,俗话说娶妻当娶贤,只要媳妇贤良,这日子才能好起来,将来甭管怎样,你都不许嫌弃你媳妇。” 肖智点头:“二姑娘不嫌弃我穷困下嫁与我,我又怎会嫌弃她相貌不好,再者,我也不是那等看中相貌的,只要二姑娘和我好生过日子,我就绝不负她。” 肖老爷拍拍肖智再度开口:“我观你那妻弟才学过人,又最能干实务,如今朝堂之上此等官员已然无几,就算是当今天子喜颜面好美色,齐状元在相貌上讨不到好,可他的才学完全弥补了这一点,为父一点愚见,甭管到了哪朝哪代,务实的官员都少不了的,将来。恐朝庭离不了他,因此,不管你齐状元将来风光或是落魄,你都要平常待之,一来那是你妻弟,是你媳妇嫡亲的亲人,你不能做那等凉薄之人,二来,以齐状元的才智就算落魄了也能寻机会起复,再者。他要拉拔你一把。你也了不得的。” 这些事情肖智早先都是考虑过的,如今听肖老爷提起,也感怀老父一片慈心,很是恭敬的应下。并且极为真诚的感谢老父为他操劳。 晒了妆。肖智亲自将这些箱笼的钥匙收起。又指挥下人将嫁妆抬到库房里堆着,收拾完了,就开始张罗明日娶亲之事。 第二日一大早肖智就起来了。换了新衣,从里头外一身的红,戴了红色的帽子,鬓边插了一朵大红花,又有婆子拿了粉过来给他往脸上使劲的扑了好些粉,把个肖智脸上抹的白乎乎一片,肖智使劲扒拉着才没涂成连眉毛都瞧不出来的大白脸。 肖老爷在旁边笑呵呵看着,等扑完粉拍拍肖智的肩膀:“好了,赶紧去齐家把你媳妇接回来吧。” 肖智笑了笑,骑上高头大马,后头跟着八抬大轿去齐家接亲。 这日齐银竹也一大早就起来,好生拾掇了一番,换上请了好几个绣娘给她绣的红色嫁衣,一头长发盘了个妇人的发髻,头上戴了累金编的垂珠头冠,又盖上盖头,就这么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侯着。 等了一会儿,齐银竹就听到外头鼓乐喧天,情知肖家迎亲的来了,这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她紧紧攥着拳头,深吸了好一口气才算镇定下来。 此时,云瑶带着铜锁姐妹几个在外头可着劲的为难肖智,一会儿叫他念诗,一会儿叫他写词,一会儿还要叫他耍几下子武艺,将肖智折腾的满头大汗。 眼瞧着时辰就要到了,云瑶才放行,叫肖智进了后院拜见过齐老牛和齐顾氏,引着他到齐银竹房中接新娘子。 肖智进屋立在一旁,看着床上端坐的齐银竹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来:“我,我一定对你好好的。” 铜锁才将齐银竹扶起来就听到这么一句,拿眼斜了肖智一眼:“就你这小身板,敢对我二姐不好?你要真有那胆子,仔细我二姐扒了你的皮。” 呃? 肖智顿时头上又冒出汗来,满心满脑都是,妻妹都是女汉子肿么办,在线等,急! “你别见怪,我们家这些姐姐妹妹都是急脾气,也就是嘴上说的厉害,心却是最软的。”云瑶笑着跟肖智解释了一句,就帮着铜锁扶起齐银竹,齐靖过来背起银竹将她送上花轿。 云瑶眼瞅着齐银竹进了花轿,知道她这一走就成了肖家的人了,今后再也不能日常见着,更不要说每天能往一处说话逗趣,又想到如今远在真亭府的金枝,不由自主的,这眼泪就哗哗的掉了下来。 她伸手抹了泪,过去跟肖智认认真真的行了礼:“我家二姐虽然脾气不怎么好,可这心最软,又最是热心肠,她性子直不会说话,若是……还请您善待二姐,别跟她一般见识。” 肖智哪里敢受云瑶的礼,赶紧躲在一边,忙着答应一定一定。 云瑶说着话又掉下金豆子来,这一回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她红着眼眶对轿子中的银竹道:“二姐,还请珍重。” 后头那一声,云瑶声音都哽咽了。 她这一哭,银竹在轿子里也难过极了,忍不住红了眼眶,铜锁几个也都开始抹起泪来。 听着外头媒婆催着起轿,云瑶越发的不舍,拿帕子掩面急奔回屋,不忍看银竹出门。 银竹在轿子里听到动静,立时问了一句:“弟妹怎么了?” 铜锁可不管什么礼仪规矩之类的,走到轿子旁边大声道:“弟妹舍不得你,哭的可惨了。” 银竹也舍不得父母亲人,一听这话眼泪就这么串珠般落了下来:“我,我不嫁了,我留在家里,我也舍不得你们……” 新娘子都哭了,叫肖智越发慌了手脚,赶紧走到轿子旁边出声安抚银竹。 正忙的一团糟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发泼的声音:“呸,嫁妆都给你抬走了你敢说不嫁,你要敢再哭小心老娘鸡毛掸子伺侯。” 正是齐顾氏急步赶来,粗声粗气的骂银竹,又将铜锁揪到一旁:“你跟着添什么乱,有你什么事,还不赶紧拿盆水,说出婆家的姑娘就是泼出去的水,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老赖在娘家不走是怎么回事,你二姐要是再敢说不走,就直接拿水泼她,告诉她这水泼出去就再收不回了。” “是。”铜锁憨憨的答应一声,果然端了一大盆水随时准备去泼银竹的花轿。 肖智又开始抹汗了,心说果然自己丈人家不能以常理度之。 看媒婆又过来催了,齐顾氏大手一挥,极大度的说道:“行了,赶紧走,赶紧走,死丫头老在家里碍老娘的眼,老娘巴不得她早点走呢。” 肖智赶紧叫轿夫抬轿子,跟屁股后头有恶狼追似的出了齐家大门,一溜烟的跑着回肖家。 前脚齐银竹的轿子出了门,后脚,齐顾氏面现不舍,站在院子当间好长时间才悠悠一声长叹,随后就去云瑶屋里看她。 齐顾氏进去的时候就见云瑶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托着下巴正发呆呢,这丫头满面泪水,眼红红的肿的跟桃似的,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了。 齐顾氏快步过去把云瑶揽进怀里哄着:“不哭了哦,娘知道你心肠软,舍不得你二姐,可是女人家哪有不嫁人了,到了岁数就该嫁了,娘家人再不舍也得舍得。” “娘。”云瑶抬头看了齐顾氏一眼:“我舍不得二姐,谁也舍不得,大姐嫁了,二姐也嫁了,再往后三姐、五妹、六妹、七妹、八妹一个个都要嫁人了,过不了一二年,咱们家的姑娘就都成别人家了,我就是想跟她们说说话也也跑别人家,也得瞅着她们忙不忙,要不要孝顺公婆,照顾小叔子小姑子,一想起这些,我这心里就受不住,难过的要命。” 齐顾氏拿了帕子帮云瑶把眼泪擦干净,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哄着:“娘知道我们三姐儿最好了,是天底下最心软最心善的,你姐姐妹妹也知道,她们都念着你的好呢。” “我不要她们念我的好,我就想着她们都在家。”云瑶抹了一把泪。 “你这孩子。”齐顾氏十分好笑:“哪里有姑娘家家的赖在娘家一辈子的理儿,岂不叫人笑话死了,娘答应你,往后你想你姐姐妹妹们了,咱们就把她们接回来住上几天可好?” 云瑶这才缓了情绪,深吸一口气整理一下心情露出一个笑容:“嗯,我听娘的。” “好了,不哭了,大喜的日子老哭可不是事儿,外头事儿多着呢,你不出去张罗,难道还要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忙活不成。”齐顾氏笑着帮云瑶把头发整理好,又叫牡丹打了盆水过来,亲自看着云瑶洗了脸收拾好了带她出去。 云瑶在屋里哭的狠,可出来了脸上却带着盈盈的笑,到搭好凉棚待客的后花园里在那些前来道贺的太太奶奶中间穿梭往复,笑语如珠不知道逗的多少人前仰后合。 齐顾氏从云瑶屋里出来也去张罗一回,先到厨房看了看菜色,又叫过铜锁姐妹几个吩咐几句。 等她说完了,铜锁就问:“娘,弟妹怎么着了?” 齐顾氏叹了一声:“还能怎以着,哭的好生厉害,我好容易哄好了,你们都不许招她了。” 铜锁点头答应一声,宝珠笑道:“等晚上我做几个小菜给嫂子尝尝,保管把她哄好。” 齐顾氏笑瞅了宝珠一眼:“你有这份心就好了,这可真不是我夸,三姐儿真真是好的,我也看了不知道多少家的媳妇,再没一个比她更好了,你瞧她嫁来咱们家,不管是与你哥哥还是跟我和你爹再加上你们,可曾拌过一句嘴?旁的先不说,她是真拿你们姐妹当成亲姐妹对待,一心一意为你们好,往后啊,你们多惦记着她些,万万不能叫她受了委屈。”(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别人不好我就好了 等到宾客尽去,云瑶才终于脱身,累了一天她都有点撑不住了,也顾不上别的,跟齐顾氏告了罪就到屋里歇着。 那厢齐靖热了一天,到傍晚时候也脱了外头的大衣裳,穿着浅蓝的大布衫,手里提着小茶壶一边喝凉茶一边看着下人们收拾东西。 花园里搭的凉棚要拆掉,桌椅板凳之类的要收到仓库中,碗盘盆碟等等餐具要查清数目收起来,厨房里剩下的那些肉或菜都要归整了。 炒好的宴客剩下的菜和肉,还有米面馒头之类的好几大盆子,一时半会儿是吃不完的,如今天气热,放上一夜怕要坏掉,齐靖想了想叫家里下人拿出去散给外头那些家境不好的人家,请大家一起跟着沾沾喜气。 如此忙忙活活一直到快半夜了才归整完。 齐靖洗了澡换了衣服进屋的时候云瑶正睡的香甜,他举步到床边看了一会儿云瑶的睡颜,看她小脸睡的红扑扑的,伸手摸摸额头,温度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夜,云瑶和齐靖睡的死沉死沉的。 而肖家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把宾客送走,眼瞧着天色渐沉,肖智带着些醉意进了洞房。 洞房之中,齐银竹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把那大红的正服脱下来,只着里边薄绸小衫,浅红的撒腿裤子,外头披了一件云锦折枝莲的对襟褙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肖智见此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激动,还有淡淡的温馨之感。 他自小就向往着有一日能够离开肖家单独过日子,不再叫人整日在他面前提什么嫡子庶子的,也不会再每日给嫡母请安,看着嫡母那一张晚娘面孔。 他也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将来娶个贤惠的妻子。不管长的什么样子,只要对他好,能够和他安安生生过日子他就心满意足了。 肖智没有什么野心,只想着过自己的小日子,钱不必多,只要能够吃饱穿暖就成,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在打听试探了许久之后跑到齐家去求娶齐银竹。 一来。齐银竹长的不好,娶这样的媳妇在家放心,二来。齐家姑娘的能干泼辣是出了名的,肖智自己知自己事,他向来不是那等能说会道的,心性手段都不怎么样。要是他自己单独过日子怕立不起门庭,如此。自然要娶个厉害的媳妇,帮着他撑起门户来。 可以说,肖智考虑事情极为现实,和大多数的读书人比起来。他从未曾有过如花美眷之类的梦想,自然,对于齐银竹打心眼里就十分满意。也不会苛求许多。 听到脚步声,齐银竹转身。双眼含笑看着肖智。 都说灯光之下看美人,如今肖智借着灯光看向齐银竹,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觉得齐银竹十分好看,分外的耐看。 因为夜间,灯光并不明亮,也显不出齐银竹肤色黝黑来,借着灯光只能突显出她五官深刻,显的双眉修长,一双凤眼微微上挑,看起来极为妩媚,鼻子更显高挺,就是那厚厚的唇也借着灯光显的润泽莹亮,叫人很想咬上一口。 咕嘟,肖智咽了口唾沫,喉头滚动几下,在齐银竹过来扶他的时候,他顺势靠在齐银竹肩上。 “喝醉了?”银竹闻到一股酒味,忍不住微微皱眉,把不智扶到床边坐下,转身叫丫头端了醒酒汤过来。 肖智就着银竹的手喝了一碗醒酒汤,拉着齐银竹不撒手,口中喃喃自语:“我也成家立业了,能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哈哈……娘,娘子,咱们俩以后好好过,把日子过的舒舒服服的,叫,叫肖家那些人也看看,我虽是庶子,可不比他们嫡系的差,甚至比他们更强。” 齐银竹听的又好气又好笑,扶住他道:“好,以后咱们好好过。” 肖智呵呵傻笑着摸摸齐银竹的脸:“娘子,你可真好看。” 就这么一句话,叫银竹脸上飞起两抹红晕来,人就更显娇媚,看的肖智几乎直了眼:“他们都说我娘子丑,我看着挺俊的,比,比别的小娘子都好看。” “尽胡说。”齐银竹啐了一声:“就我这模样你还夸俊,说出去笑掉别人的大牙。” “笑,尽管笑。”肖智带着醉意,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叫他们可着劲的笑,反正我觉得娘子好就行,别人又不是我,哪里知道我娘子的好处。” 齐银竹低头笑了一声,心中抹过一阵甜蜜之意:“行了,我知道你也好成了吧,不过再好咱们也得洗漱去,你瞅瞅你,满身的酒气,怎么着也得先洗个澡换身衣裳吧,不然哪里能睡得着觉。” 呵呵,肖智笑了两声,伸出双手搂了齐银竹的腰,小孩子似的撒娇:“娘子,抱我去洗澡。” 呃? 齐银竹只觉得脑中有千万头神兽一起奔过,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就好像是天上打雷在耳边惊天动地的响动一样,劈的她外焦里嫩。 “娘子,你陪我一起洗澡。” 肖智见齐银竹不说话,又可着劲的噌了噌,一双手不自觉的攀上银竹胸前的高峰,不但攀上了,还狠命的捏了两下:“真软。” 轰!银竹的脸红的比红布更红,她使劲瞪了肖智一眼,见这小子还傻呵呵笑着,实在没办法,只能拉起他朝浴室走去。 好容易费了半天的力气把肖智洗刷干净,齐银竹也弄的浑身是水,等把肖智抱到床上之后,她也急急忙忙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浅红的睡衣,一边擦头发一边进卧室。 坐到床边,银竹拿毛巾将一头长发擦干,正要放下毛巾,就见一只手拿着一个小木盒到了跟前。 银竹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就看到肖智的一张笑脸:“娘子,你拿着。” “什么?”银竹不解的问了一句。 肖智笑道:“这是我从小攒下来的银子,还有这回成亲爹给我带的分家的钱,另外,还有我攒的俸银。” 见银竹不说话,肖智抿了抿嘴:“我如今在翰林院呆着,都说穷翰林,翰林穷,果然一点不假,我每月俸银约摸有二十来两,外加一石米一石精面,还有车马费用二两银子,柴薪三两,仆役钱五两……林林总总加起来不到四十两银子,我花的不多,原先吃饭就在翰林院的伙房吃大锅饭,家里也没什么仆役,一个月能攒下二十多两银子,往后咱们成了家,怕要花用的多,我再想想法子,或者帮人写些书信,或者多抄些书本,总归咱们得多赚钱养家。” 听着肖智一点点的介绍他能赚多少钱,还有对于未来生活的规划,银竹原本悠悠荡荡的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下来。 她笑了,笑的很是甜美:“好,往后咱们俩商量着赚钱,怎么也得能够养家。” 肖智又笑了,笑的白净的脸上出现两个酒窝:“我知道娘子能干,也能赚钱,这家往后娘子做主,我赚的钱都交给娘子管着,由娘子分配每个月的花销多少。” 银竹一伸手接过肖智手中的盒子,瞅了肖智一眼:“这钱我管了,头一个月我先给你三十两银子的零用钱,咱们先试试够不够用,若是不够用再斟情增加,还有,以后别跟翰林院吃饭了,反正你那活计也挺轻松,每天就回家吃饭,要是中午没时间,我就叫下人给你送去。” 见肖智听住了,银竹挺得意的,继续道:“你只说了你攒的银子,这一回咱们成亲亲友送的那些礼金还没算呢,等明儿我有空了好生算算,这些钱我也接收了。” “你收着,你收着。”肖智赶紧做出一副大方样子来。 银竹笑笑:“钱的事情说清楚了,咱们再说说你们肖家的事吧,对你嫡母嫡兄你是怎么个态度?” 说到肖智的嫡母还有嫡兄,肖智心情挺复杂的,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答应爹不会记仇,也不会寻他们的麻烦,我答应的事情,自然要做到,往后跟嫡枝那里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别太刻意了就成。” “好。”银竹应了一声。 肖智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小声道:“是不是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不会记仇?” 银竹点了点头,就听肖智笑了:“我自然会记仇的,怎么能不记仇呢?虽然说嫡庶向来争斗不休,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可是,嫡母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忘,我不报复她,可也不会抬举她,我会过的好好的,把日子过的远超嫡兄,叫肖勇只能仰望我,敬重我,永远不可能追得上我,如此,嫡母一辈子都会不甘,都会怨恨,都会嫉妒,一辈子心里都得不了好,我过的好,他们不好,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了。” 银竹愣住了,没想着肖智还有这样的心胸智谋,不由笑出声来:“你这话说的好极了,他们不好,咱们就好了,可不就是这样,你且放心,有我齐银竹在,保管你日子过的红红火火,比你那嫡兄好上千百倍。” 一边说,银竹一边下定决心,往后一定夫妻和睦,两口子联手劲往一处使,心往一起靠,将小日子过的蒸蒸日上,叫嫡枝那边永远只能眼巴巴看着,只能眼红着,只能不甘不愿的仰仗他们。(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找场子 肖智和银竹因为说开了,两颗心贴的更近了些。 这一夜自然也是说不尽的温柔,道不尽的甜蜜,到第二日太阳高升,两个人才起床去给肖老爷请安,肖老爷喝了银竹敬的茶,又给了红包,嘱咐几句也就算了,并不曾有任何的为难。 银竹这一天倒是过的挺自在。 肖智为了成亲请了十来天的假,到成亲这一天已经过了四天,后头还有六天,他跟银竹两个人自然要好生安排。 给肖老爷请过安吃过早饭,趁着天色还早,肖智和银竹陪肖老爷到瓦舍看杂耍,又去戏楼听了一回戏,中午饭是在外头寻了酒馆吃的,晚间的时候三个人买了好些点心回去。 又睡一晚,成亲三天头上就要回门了,肖智和银竹带了半车的礼物去了齐家,其间齐家自然好酒好菜的招待着,齐顾氏悄声问了银竹,知道她日子过的自在才正经放心。 因为家里只有肖老爷一人在,肖智和银竹也不能在娘家久留,到晚间就回去了。 等到肖智这十天假期过完,肖老爷也要回乡了,肖智苦留不住,只好收拾了好些长安城的特产,又叫银竹买了些最近流行的布匹还有一些小玩艺给肖老爷带着,等回家送人之类的。 送走肖老爷,肖智正式去翰林院开始了穷翰林白首皓经的工作。 而银竹开始打理家务,帮着肖智应酬各色人等,夫妻俩倒也是有商有量,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银竹嫁人不久,谢家就开始催着铜锁和谢定国完婚,齐家本来才打发了一个姑娘,本身就舍不得,再加上准备婚事又累人,齐顾氏到底年纪大了些,身子就有些受不住。不乐意早早的叫铜锁嫁人,可谢家托人催了好几回,又听说长乐公主和云瑶向来交好,就又托到长乐公主头上。齐家也没法子,只能勉强答应了,又开始新一轮的嫁女工作。 幸好云瑶早就料到这些事,当初准备嫁妆的时候是六个姑娘的嫁妆一起准备的,铜锁的嫁妆之类的倒也不用着忙。只别的琐事上头还得忙活一圈。 这里才开始准备起来,那头,承平帝也跟着催了起来。 却原来,十二皇子先头那些哥哥们都抱上儿子了,就是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差不多大小,庶女已经抱了三个,嫡子今年也抱上了,可十二皇子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承平帝觉得脸面上有些难看,就着急给十二皇子完婚。 可齐宝盒先头还有好几个姐姐没嫁人。怎么都轮不到她,没办法,承平帝只能做回坏人,催着齐家嫁姑娘了。 他这一催,倒是叫鲁善和于龙乐呵起来。 原来,这哥俩净盼着娶媳妇呢,原来还说等齐三姑娘嫁了人还要再等好一段时间,可如今瞧着承平帝急的这样,怕是他们也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媳妇抱上炕头了。 因此上,这哥俩有事没事的就往齐家跑。看着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极为热情周到的帮忙,以期齐铜锁早日出嫁,他们哥俩能早点讨到老婆。 隔壁关姑太太一瞧也乐了,平日没事就开始念叨赵五对齐宝铃不上心。尽赶着赵五往齐家跑。 赵五这孩子本是害羞腼腆的,可被关姑太太数落的多了,也只能豁出去厚着脸皮隔三岔五去一回齐家。 银竹出嫁云瑶就舍不得,轮到铜锁了她自然更加不舍,一边准备铜锁的婚事一边生闷气,本来心情就不好。看着鲁善、于龙和赵五这仨货整日的跑来跑去的,跟恶狼似的盯着自家妹妹,哪里就能忍得住,气的时常寻些事情为难他们。 不过鲁善几个很是通情达理,也知道别人家养了那样大的姑娘便宜了自己,人家心气肯定不顺,为难一下是应该的,要是连这些为难都忍不了,如何能娶媳妇,因此,全都乐呵呵的,不管云瑶怎么挑刺他们也不气,反倒搞的云瑶更气了。 这厢齐家急急忙忙嫁女儿,那边,祁润终于养好了伤。 等他生龙活虎的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头一件事情就是到官学去堵云琅。 说起来,云家这些日子过的倒也挺不赖的,云重两口子虽然懒,然极有经济意识,很能从女儿身上牟利,当初云珊给方县令做妾的时候云家就从方县令那里抠出不少钱来,云珍嫁人的时候,云家也得了不少财物,到云瑶这里,更是狮子大开口跟齐家几乎要了天价的银子。 摸着钱了,云重和云李氏就拿这些银子在莲花镇投了几样买卖,买卖都是挂着方县令的名头,倒是也赚了一笔,虽比不上那些大富大贵之家,然也是小康之家。 这一回他们来长安就是带着全部身家来的,到了长安也没花费什么钱,就是典房子也不过是象征性的给了对方二百两银子,剩下不老少的财物,等安顿下来,云重眼瞧着承平帝看重云琅,就腆着脸靠上去跟刘瑞搭上了关系,借着刘瑞在长安城弄了个小本的买卖叫云琼经营着,也没多长功夫,就小赚了一笔。 云重见赚了钱,想着长安到底机会比莲花镇多,就又拉关系走门路的弄了个杂货铺子,如今开了张,买卖倒也挺不赖,以至于叫云重极为得意。 云琅见家里安定下来,心下也高兴,再加上先前他和祁润打架将祁润打成那样,祁家屁都不敢放一个,叫云琅就有些得意忘形了,在官学里越发的能装,显的整个人清高的都带了仙气。 这一日,云琅才上完课,和几个相好的同窗约着走出官学去买些笔墨。 谁知道一到官学门口就看到祁润带着几个大汉堵在那里,云琅吓了一跳,心里是挺害怕的,可面上还得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祁润,你别仗着家世欺负人。” “喝!”这话倒惹的祁润笑了:“什么叫我仗着家世欺负人了,你会说话不,不会说话倒是放个屁啊,你连屁都不会放。” 云琅一听气的脸都红了,甩甩袖子道:“粗俗,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祁润冷笑着一梗脖子:“我祁家本就是行伍出身,自然说话粗俗了,比不得你,本就是土里刨食出来的,偏装作五谷不分六畜不认的样子,你假不假啊。” 眼瞧着祁润和云琅就要吵起来了,几个同窗赶紧过来相劝。 云琅憋着气跟同窗解释几句,又看向祁润:“上回出手打你是我不对,不应该打的那么重,你要是带人打我我也没意见,我挨了打,咱们这笔帐两清了。” 说出这话来的时候,云琅心里是挺憋屈的。 说起来,云琅打了祁润才知道这是驸马的侄子,他挺后怕的,后来见没事才安下心来,时间一长,就有几分得意。 今儿见祁润堵了他,还以为祁润来找场子的,云琅怕挨打,先前硬了几句,也把自己的立场表明了,这会儿自然愿意服软以期祁润放过他。 谁知道祁润根本不是来揍他的,祁润似笑非笑的看着云琅:“我可不是来揍你的,我是来谢你的?” 这一会儿官学门口的学子多了,好几个人都以看傻子的眼光看着祁润,心说祁润没病吧,不会是傻了吧,怎么挨了打反倒要谢人的。 云琅也有些傻眼。 祁润冷笑一声:“要不是你打了我,我也不会因祸得福被陛下亲自举荐进国子监读书,今日除了感谢你,我还是来跟同窗好友告别的,从今儿起啊,我不在官学读书了,我去国子监跟那些举人老爷一起学习去了。” 说到这处,祁润很得意,用骄傲的姿态看着云琅:“云琅,我在国子监等着你,说不得等上个十年八年的,咱们还能当同窗。” 云琅这个气哟,好悬没气个跟头。 祁润更加得意,笑了笑跟几个路过的学子拱手道:“今儿我高兴,一会儿我请客,谁要看得起我就跟我去,丰泽楼摆的席面,保管吃好喝好。” 有那好热闹的学子一听祁润请客,均表示一定要去。 还有的学子一听祁润要去国子监都来道喜,口中说着祁润前程无量的话,再没一个人去理会那快要气死的云琅。 云琅气过之后眼看着祁润得意的不像样,就有几分妒意,硬撑着道:“不就是国子监么,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早晚有一天也会去的。” “那我可等着呢。”祁润笑了笑,扔在云琅脚底下几个铜板:“云琅啊,小爷我说话算话,这是给你的谢礼,收好了。” 说完,祁润也不管云琅表情如何,招呼着众多同窗一起吵吵闹闹去了丰泽楼。 等祁润走后,云琅才一脚踩在那几个铜板上,满面狰狞:“什么狗东西,不过仗着家世好才进的国子监……” 云琅身后,一个穿着旧蓝衫的学子弱弱的说了一句:“云学弟,国子监不是仗着家世就能进的,国子监里的学子必要有出色的本事,能叫先生看中才成,不说依着祁家的家世子弟进不了国子监,就是当朝宰相的公子没真本事怕也进不去的,除非得了天子莫大看重,天子开口叫你进去才成,不过,天子每年也只能举荐一人进国子监,祁师兄真是走了大运才能进的。” 云琅听了这话,好悬没喷出血来。(未完待续。)xh:.254.201.186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兄弟争执 云琅游魂似的回到家中,迷迷登登的进屋,坐在窗前拿着一本书发呆了好半天。【ㄨ】 云重推门而入,看云琅这副呆傻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几步过去把书夺下来,厉声训斥道:“畜牲,你在外头又惹了什么祸事?” 云琅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云重气急的时候,云琅突然抬头定定的看着云重:“我哪点比人差?论长相论才学论努力我都比他们强,凭什么就因为他们有个好家世就能春风得意,我就得努力攀爬,就算是再努力,我永远也追不上那些人,永远是都在被人嘲笑自不量力,没有自知之明……” 云重也愣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又怎么着你了?” 云琅自嘲一笑:“没谁怎么着我,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说话间,他站起身请云重坐下,冷笑道:“今日祁润在官学门口拦住我,跟我炫耀他马上就要进国子监读书了,还是陛下亲自举荐,就因为他是驸马的侄子,是祁家后辈,不过是个秀才就能进国子监,我心里不服气,可也无可奈何。” 云重听了这话长长一叹:“儿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世道如此,你又能怎么着,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好生读书要紧,你大姐如今有钱家在上头压着只能当一辈子小妾,你二姐和三姐嫁了人心都大了,已经不认爹娘兄弟,如今咱们一家只能靠你了,你有了出头之日,咱们才能起来,才能不叫人轻看。” “儿子心里明白。”云琅应了一声:“甭管怎么着,儿子都不会放弃这条青云之路的。” 说到此处,云琅低头小声道:“过几天是薛师兄的生辰,薛师兄的父亲是礼部侍郎,专管着科举之事,我想给薛师兄挑个好些的生辰礼物。” “这是该的。【ㄨ】”云重琢磨一下:“一会儿爹给你拿钱。” “如今一天热过一天。大中午的时候就是坐在屋里不动弹也是一身身的汗,薛师兄说过一回,说是长安城如今流行一个叫风扇的物件,据说那东西放到屋里。只要一拉绳就能凉快半个多时辰,我想着托人买台风扇送给薛师兄……”云琅越说声音越小。 云重犯了难,皱起眉来:“儿啊,这风扇……你想想能不能换别的礼物,风扇实在太贵了。” 云琅咬牙:“薛师兄别的都不稀罕。只是挺喜欢这风扇的。” 云重又琢磨了好一会儿才一跺脚一咬牙:“成,咱们就买这风扇,爹好生打听一下看看哪儿有卖的,必给我儿买来。” 云重这话刚一落地,就听到外头有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传来:“爹,你不能这么偏心啊。” 原来,到了吃饭的时候云李氏还不见云重和云琅来,就叫云琼来唤,云琼走到云琅门外就听到云琅说什么给师兄买礼物,当时他心里就不舒坦了。 自打来了长安城。云琅已经花了不少钱,每回都是要买礼送人从云重那里要出许多钱财来,但凡云琅去要,云重就是千难万难也想法子给,甚至于为了供着云琅而拘着云琼两口子,不给柳翠儿买衣裳首饰,不叫云琼出去喝酒。 这已经叫云琼很有意见了,如今一听云琅又要钱,哪里忍得住,刚想推门进去说点什么。就听云琅说要买风扇。 这一回,云琼是彻底的忍不住了。 风扇那是什么物件,那可是天下间难得的罕物。 云琼时常在外头走动,也曾听人说起过风扇来。据说这风扇做工极为精妙,做起来也相当困难,因此在外头卖的极少。 就是整个长安城算起来也不过几百台,因为数量少,那些高门大户还有富豪都抢疯了,价钱也炒的几乎上天。就是最最简陋的那种一台也要好几百两银子,而且还是你拿也银子去不一定买得着,这样贵重的东西云琅竟然说买了送人,简直是再也忍不得了,再忍下去,这份家业迟早给云琅败光。 因此,云琼在外头喊了一声推门而入。 他一进门就指着云琅骂了起来:“你好生读书不成么?家里万事不由你操心,大伙都努力赚钱供养你,虽说是希望你出息好带契我们,可你拍着良心想一想,这些年家里可曾为难过你,你哥哥我可曾因为比你活做的多有任何不满?一句都没有。” “大哥。”云琅一听这话赶紧过来行礼:“我知道大哥为人厚道,嫂子也好,我心里也感激大哥,等以后我出息了,一定好好报答大哥。” “别,你可别提报答了,这不提报答还想把家业败干呢,更何况报答了。”云琼连声冷笑,嘲弄的看着云琅:“你说你能不能想点正经事,你是读书人,就该以读书为重,你书读的好了,学问做的好,自然能有出息,你却放着正经功课不做,每天想些邪道道,今儿和那个出去游玩,明儿和这个相约,后儿另一个要送礼了,我看啊,你是不把家败干不放心。” 云琼这话说的云琅难得的脸红了:“大哥,你这,这叫什么话,同窗之间互相来往本就是这样,难道人家过生辰邀我去家中做客,我能不带礼物么。” 云重也向着云琅,笑道:“老大,你兄弟说的是,同窗之间交往怎么能不送礼,没的叫人看轻了。” “爹,你听他胡吣。”云重朝着云琅啐了一口,又有点埋怨的看着云重:“我是不曾好生读过书,可我也识字的,我还记得一句话是说礼轻情意重,真要是同窗过生辰,你不拘送什么,送些笔墨,或者自己写的字画的画都好,只要礼数到了,谁能说你什么,偏生你这么折腾,好,好显的你多能耐多有钱似的,那今儿你这薛师兄送了风扇,明儿又有什么风师兄雨师兄的你送什么?” 云琅听呆了,从来没有想过向来不言不语没有存在感的云琼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饶是他也算口齿便给的,可一时间也反驳不了云琼。 云重觉得大儿子说的有几分道理,可看小儿子面色难看,心中的天秤又倾斜向云琅,喝斥云琼道:“你当哥哥的,怎么这样斤斤计较,你兄弟这么讨好别人为了谁,还不都是为着咱们家,你就不能让着他点,非得跟他较真?” 云琅这时候笑了笑:“爹,你别训我大哥了。” 随后,云琅又对云重一抱拳:“大哥,你说的话也有道理,可是,如今这世道没有人脉没有后台又谈何出头,别的且不说,就说这会试吧,要想在会试中取得好成绩,就得有人举荐,还得多参加文会,叫那些士子官员们也瞧一瞧你的本事,这样才能出彩,才能崭露头角,不然,谁知道你是谁,怕是再有才也根本取不中的。” “你欺负我傻啊。”云琼见云琅还在狡辩,气的都想砸桌子了:“齐靖还考中状元了呢,他有什么后台,他啥都没有,而且长成那个样子,陛下肯定看不中,就算是这样,人家也硬凭着真本事考中状元了,可见,你这些话都是借口,都是推脱之词,骗人的。” 呃? 云琅又惊了,没想着云琼今日变的这么精明,而且这样能说会道,一时间,倒叫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云琼一见气呼呼道:“这家还有我一多半呢,反正我不同意买什么风扇,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他说完话一甩袖子就走,倒弄的云重左右不是,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爹,别买风扇了,我画幅画送去吧。”云琅被云琼说的脸上也不好看,可他太注重名声了,不乐意传出对兄长不敬的名头,只能依着云琼的意思不去送风扇,可私心底下,对云琼开始不满了。 云重也没办法,只能叹道:“那就别买了,总不能,总不能真不理会你哥哥吧。” 说完这句话,云重蔫了巴唧的出门,整个人都显老了许多。 云琅送云重离开,坐下之手心里的火气更大,很有一种想要毁天灭地的感觉,尤其是心中怒火升腾,喉间似噎着一种东西,叫他咽不下吐不出,梗的难受之极。 云琼则是面带笑容离开,转眼间进了自己院中,进屋脱了鞋往床上一倒,头枕在柳翠儿腿上。 柳翠儿正在做针线活,看到云琼笑了笑:“怎么着,我说的对吧,你爹是不是又和你兄弟盘算钱的事了。” 云琼嗯了一声,拿住柳翠儿的手调笑道:“好娘子,还是你说的对,我爹就是偏心老二,心里根本没有咱们一家。” “哼。”柳翠儿冷笑:“谁叫你没本事了,书不如你兄弟读的好,嘴也没你兄弟甜,你爹自然偏心,你啊,要是再不长个心眼,迟早有一天叫老二挖空了家底,到时候,咱们得喝西北风去。” 原先柳翠儿要说这样的话保管云琼不信,可这一回云琼却是信了:“你说的是,老二就没安好心思。” 说到这里,云琼翻身坐起对柳翠儿道:“你说可笑不可笑,咱们家是哪个铭牌上的人,家里才有多少家底?老二难道不知道咱们家没多少东西了?他今天竟然叫爹给他买台风扇送人,你说说,真要由着他了,咱们连饭都快吃不上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爆发 “你可得看紧点,别叫你爹把家里的东西都给老二折腾了。” 柳翠儿越听越不放心,忍不请到又叮嘱云琼:“长安可不是咱们莲花镇,咱们家在镇上有房有田,就算是没钱了也饿不着,可咱们在长安哪天不花钱?真要没钱了,还不净等着饿死。” “嗯。”云琼郑重的点头:“我心里有数,你放心,我肯定看好我爹。” 柳翠儿眼珠子一转,拽过云琼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寻个时间透透你娘的底,问问家里究竟有多少银子,咱们可不能做个糊涂的。” 云琼一咬牙:“成,比起爹来,娘还是疼我的,说不定我能透出实底。” 云琼两口子商量了半宿,讲的都是怎么对付云琅,等着第二天醒来,云琼就寻云李氏拿钱,说是要陪柳翠儿去庙里拜送子观音去,好保佑柳翠儿能早日生个白胖小子。 云李氏一听这话哪里有不依的,立马拿了钱给云琼,又好生叮嘱一番才叫这两口子出门。 等着柳翠儿从外头回来,就又去寻云李氏。 见着云李氏,不等云李氏去问,柳翠儿自己就说了:“娘,您不知道我们今儿拜的那菩萨灵验的很呢,南城那边有一妇人年过四十了都没生个一儿半女的,后来去求了菩萨,上了香油钱,又买了菩萨舍的药,吃过之后去年冬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如今孩子好几个月了,白白胖胖的长的好着呢,今儿那妇人抱着孩子还愿,舍了大笔的香油钱呢。” “真的?”云李氏一听立马瞪圆了两眼,一副惊奇的样子:“年过四十还能生娃,这果然是菩萨送的孩子,想来以后得有大造化的。” “可不是么。”云瑶听到这里也是一拍大腿:“我今儿也见着那孩子了,长的真叫一个机灵,眼瞧着就是灵慧非常的。将来肯定能出人投地,我和翠儿还商量着,我们也跟菩萨求个白胖小子,将来好改换门庭。” “这事使得。”云李氏想抱孙子不是一日两日了。一听着大胖小子的话就乐的眉开眼笑的。 柳翠儿低头:“只那药太贵了,哎,怕是……” “贵不怕,只要管用就好。”云李氏立马就打断柳翠儿的话:“你们等着,我给你们拿钱去。明儿再去买药,吃了药好早日叫娘抱上孙子。” 云李氏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说给钱立马就拿出二十两银子给云琼:“拿着,多添些香油钱,再买些药吃。” 云琼笑呵呵的收了,柳翠儿见了也是眉开眼笑:“娘,您就等着抱孙子吧。” 得了银子,云琼和柳翠儿回房,夫妻俩高兴坏了,柳翠儿拿过银子亲了亲。搂了云琼笑道:“咱们得好生把娘奉承好了,我再买些养身子的药,早些怀上一儿半女的,怀胎的时候,咱们就能好好盘算些银子了。” “翠儿,还是你聪明。”云琼揽着柳翠儿亲了亲:“老二读书不是要银子么,他读书要紧,咱们生儿子也要紧,我看爹还怎么偏心。” 云琼和柳翠儿这里盘算家里的银子,借着生儿子时常的跟云李氏要钱。云琅见了心里也犯了嘀咕,更加多了心眼。 齐家又忙活了些日子,盛夏时分,终于齐铜锁也嫁人了。 齐铜锁前脚嫁人。后脚鲁善和于家就请了媒人上门来定日子。 齐顾氏和云瑶忙活了这么些时候,哪里肯再短时间内嫁姑娘,再加上夏天办婚事也有诸多不便,就往后推了推,只说等着夏尽秋来再办齐宝珠和齐宝瓶的婚事。 齐顾氏想着反正一个也是嫁两个也是打发,便跟云瑶商量着过年之前把家里几个姑娘都打发走。好清清静静过个年。 云瑶不愿意,可也拗不过齐顾氏,只能不甘不愿的同意了。 和几家商量好了婚礼的日期,云瑶也能清闲一些,这一个夏天,她日子过的倒还不错。只是她自在了,齐靖这里却累的几乎脱了一层皮。 不过,齐靖也没有白累,到底在夏末的时候将城南的园林建好了,而且,城南的新房子也都有人陆续搬迁来,皇宫周围那些住户见城南的房子盖的好,而且城南日渐繁华,不只各色买卖都有了,买东西方便,而且城南还有了集市庙会,且因为那园林建的又大又好,他们早眼热的不行,看着有人搬了去,也都收拾了家私搬迁过去。 一时间,皇宫周围开始拆迁,好些旧房子都推倒夷平,齐靖为了省工省力跟长安城外许多百姓讲好了的,皇宫周围拆房子弄出来的青砖灰瓦还有木料什么的他们可以运走,前提是必须帮着把垃圾清理干净。 因着图不要钱的砖石木料,城效许多百姓很乐意做这份活计,因此上,并没用多长时间就将皇宫周围清理的很干净。 工部有现成的做建筑的工匠,这里拆干净了,那里就开始扩建工作。 本照承平帝的要求,在皇宫外头又圈了一圈围墙,建了好些宫室,最北边建了一个极大的御花园,扩建的面积加起来比原先的皇宫大了两三倍,这下子,皇宫算是宽敞多了,好些主子娘娘也不用挤在一个宫室里相看两厌了。 到了快中秋的时候,齐宝珠和齐宝瓶也相继出嫁。 齐宝珠倒是不必细说,到底鲁善家就他一人,他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而且鲁善对齐宝珠极为看重爱护,齐宝珠嫁过去自然是说了算的,家里上上下下都不敢驳她的令,她的日子倒是挺自在的。 平常齐宝珠无事的时候也会收拾了东西回房家住上几日,鲁善不但不反对,还会腆着脸也跟过来住,有了好吃食好物件,也没有忘了齐家,都会孝敬一份,叫齐顾氏大为满意,逢人便说家里多了一个儿子,又夸鲁善孝顺有礼,这丈母娘跟女婿处的倒是极为亲近。 可齐宝瓶就不成了。 于家那可是祖孙三代挤在一处的。再加上家里到底败落了,房子本就没多大挤了那么些人,自然口角纷争也多。 齐宝瓶嫁到于家头一天晚上两口子才要安睡,就听到于龙他嫂子闹腾。说什么孩子折腾的睡不着觉,一时又是想吃这个了想吃那个了,一时又是肚子疼,一会儿又是腿抽筋,叫于龙和齐宝瓶都没睡安稳。 第二日一大早齐宝瓶起床梳妆好了跟于龙拜见长辈。 这回拜见并不是在于三老爷这个小院里。而是在前头正房处,先拜见于老太爷还有老太太,再拜见于三老爷和伍氏,之后就是于大老爷夫妻,以及于二老爷夫妻。 平辈的还要拜见好几个兄嫂,等拜见完了,于老太爷直接就叫伍氏带着三房那一伙子回自个院子里吃饭。 齐宝瓶一见巴不得呢,立马就跟在伍氏身后出了正院,等到了三房分得的那个小院时,早饭已经摆上了。 伍氏坐在主位上。旁边坐着许氏,齐宝瓶想在别一侧坐下,伍氏咳了一声:“老二家的,你是新媳妇,新来乍到的该立立规矩,这也是咱们于家不成文的讲究。” 即是讲究,齐宝瓶也没有非得拧着来的,于是笑嘻嘻的起身伺侯伍氏吃饭。 夹了几筷子菜,听着许氏咳嗽:“二弟妹,那盘青菜我够着费劲。麻烦你帮我夹一筷子。” 齐宝瓶看了许氏一眼,瞧见她嘴角的笑就没有动弹,许氏眼神一暗:“二弟妹,麻烦你帮我一下。” 齐宝瓶拿起筷子又给伍氏夹了些菜:“于家是不是还有规矩。新媳妇除了服侍父母长辈还得服侍兄嫂?” 伍氏低了头没有说话,许氏却抚了抚已经显怀的肚子笑的很是甜蜜:“这倒是没有,不过我身子重,行动不便,有劳弟妹这一回了。” 伍氏一听许氏说起肚子的事情,立马抬头看了齐宝瓶一眼。笑了笑:“老二家的,你嫂子如今怀着孩子着实不容易,你能帮的就帮一把吧。” 许氏得意了,笑了笑:“真是劳烦二弟妹了,等你侄子生下来,我叫他好生孝顺你。” 齐宝瓶低头,目光如冰一般盯着许氏:“嫂子,你身后的丫头是摆来看的么,如今我才算知道于家是多么仁善的家庭,花钱买了丫头下人的不使唤,反倒是要叫主子忙的脚不沾地,等哪日得了闲,我得好生宣扬宣扬,想来,不知道多少人听到之后想要卖身到咱们家呢。” 呃? 许氏当下黑了脸,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都说长嫂如母,我是你嫂子,叫你帮着夹些菜你就这么叽叽歪歪的一老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嫂子?我原来听人说你们齐家姑娘贤惠,原还想着你进了门和你好生相处,没想到你就是这么个贤惠的样子,看来,我得和老二好生说道说道。” 原先许氏叫齐宝瓶给她夹菜的时候齐宝珠就窝了火,许氏那样明显的刁难伍氏丁点看不出来,反倒还叫齐宝瓶帮衬许氏,齐宝瓶这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她本就是爆脾气,早压不住了,等到许氏拍桌子,齐宝瓶是彻底的爆发了。 “嫂子,是不是想吃青菜,好,我叫你吃。” 齐宝瓶说着话,把好几盘子青菜都摞到一起搬到许氏跟前,拿着筷子夹起来就往许氏嘴里塞:“给,你吃啊,倒是吃啊。” 伍氏一看吓坏了,赶紧去拦齐宝瓶:“老二家的,使不得啊,使不得,你嫂子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齐宝瓶回身扶住伍氏,硬是把她按坐在椅子上:“娘,我嫂子吃的多侄子才长的好,我这不是帮她吃饭么,您担个什么心。” 等安顿好伍氏,齐宝瓶一手插腰一手指着许氏放声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哪个名牌上的人,你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多大脸,我呸,还想指使你姑奶奶,也不打听打听你姑奶奶是怎么长大的,老娘当初在山上打虎猎熊的时候你指不定还在哪玩泥巴唆手指呢,跟老娘较劲,你瞎了你的狗眼。”(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借物 “你,你。” 许氏在于家嚣张惯了,自来还没有人这样骂过她,一时气的脸都变了色,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不过是想在我跟前拿捏一头。”齐宝瓶才不管许氏怎么着,继续骂道:“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还想在老娘跟前拿大,我呸,论起什么来,你也压不住你姑奶奶我,论家世门第,你一个破落户出身,我哥哥却是五品员外郎,姐夫文的武的哪一个拉出来不比你娘家强百倍,论嫁妆、论人品、论个头、论力气、论能为,你跟我天上地下的差着,你还猪油蒙了心的想要我的强。” 一行说,齐宝瓶一行冷笑:“我今儿还就把话扔这儿了,你也别当你是嫂子就怎么着了,你比我也不高,我也犯不着怎么恭敬着你,你要好了,咱们妯娌有说有笑万事商量着来,要是不好,姑奶奶吹灯拔蜡掀桌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许氏大大的喘了几口气,眼里泪水叭叭的往下掉,她一边哭一边柔柔弱弱道:“弟妹,我哪里有那个意思,我不过是,不过是当真身上不舒服,咱们是一家人,弟妹又素来最是贤惠善良的,帮我夹个菜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你要不愿意我也没说别的,你也犯不着这么骂我啊。” 许氏这分明就是示敌以弱,用自己的柔弱衬着齐宝瓶蛮模不讲理,想要败坏齐宝瓶的名声。 齐宝瓶也不傻,又怎么会瞧不出来,不过她向来也不重视名声,也就不怕许氏这些小算盘。 齐宝瓶弯腰把桌子拍的啪啪作响:“放你娘的狗臭屁,谁说我贤惠善良的?实话告诉你,姑奶奶我自来就是恶道极了的,在家里上头爹娘兄姐都由着我,我自小就没人管束,万事都是我说了算。在村子里说起齐宝瓶来哪个不怕上一二分,我打出娘肚子到如今就没伺侯过人,更没服过谁,今儿你想压服我。那还真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 “我……”许氏眼泪掉的更凶,而且有点慌张:“弟妹你别气,我真没那个想法,你要觉得我不好,我给你赔罪就是了。” “呸。”齐宝瓶啐了一口:“收起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我最烦的就是你这副小白花狐狸精的样子,我虽长的五大三粗,可也是个妇人,你想拿勾汉子那一套勾搭我,还真是想差了。” 先前且不说,齐宝瓶最后这一句出口,可是把许氏臊的脸都红了,拿帕子掩了面大哭一声:“我不活了。” “死去。”齐宝瓶一扬手把一盘子菜泼到地上,盘子也摔到地上摔了八瓣,狠狠瞪了许氏一眼转身就走。 她这一走。许氏哭的更凶了,起身就往屋里跑:“被人这么欺辱,我还活个什么劲,我不活了,我……” 伍氏好半天才起来,站起身左瞧瞧右看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氏进门早,这些年来一直用着各种手段拿捏伍氏,使得伍氏早就怕了她,万事也由着她,如今见她一哭。自动的就想过去哄哄。 可是,先前齐宝瓶撒了那好一顿泼也是把伍氏给震住了,饶是伍氏活了这么大年纪,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样子厉害不要脸的媳妇。骂起人来那一套套的,简直比村子里的泼妇更厉害,这会儿伍氏的心肝还在颤着呢,她又哪里敢不顾齐宝瓶去哄许氏? 实在没有办法,伍氏只能叹了一声转身回屋,心说早起这顿饭没吃好。半上午的时候还得拿私房银子补帖去厨房再要些吃食。 齐宝瓶骂了个痛快,回屋里就叫丫头去厨房再整治一桌好菜好饭,她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挽起袖子大吃二喝起来。 许氏在齐宝瓶这里受了气,转身回屋躺在床上就不动了,她没吃东西,肚子里又饿,胸口憋气憋的又难受,以至于脸色都青白起来。 吓的许氏的丫头又是劝她吃东西,又是要找大夫的。 许氏嫌乱把丫头打发出去,躺在床上眼泪不由自主就掉了下来,心里更是难受的要命。 说起来,许氏仗着身份拿捏于三老爷这一房向来无往而不利,头一回没有如愿,她是真接受不了。 其实,许氏今儿拿捏齐宝瓶是早就打定了主意的,原因还是来自于于龙。 早些时候于龙赚的多,他单身一人一个吃饱了全家不饿,每个月剩下的银子都补帖了家中,于龙的银子拿回家伍氏也花不完,就补帖了于麒和许氏,使得许氏手头上很宽松。 一个月两个月还好,许氏也生不出别的想头来。 可是天长日久的,许氏就把于龙那些钱当成了自己的,前些时候于龙开始为自己打算,手头上有了钱也不再往家里拿,而是自己攒起来,每个月里头都会买些好东西送给伍氏。 送东西也就算了,伍氏吃不完也会给许氏一些,可是,于龙生怕便宜了许氏,每回拿的东西都刚刚好够,而且还要看着于三老爷和伍氏吃完才成,就是给些布匹绸缎也是拿适合伍氏和于三老爷的颜色,许氏和于麒穿就显的极为老气,就是许氏想占便宜也占不上。 一来二去,许氏就存了气性,这一回于龙娶媳妇,新媳妇进门,许氏把先前的事情想起来,就想要按住新媳妇一头,叫她知道敬重长嫂,以后有东西记得给自己,这才有了先前那一出。 许氏想的倒是好,可偏生遇到齐宝瓶这个不按理出牌的主,自然就白打了如意算盘,不只没有算计成,还叫齐宝瓶骂了一顿,叫她如何能够容忍。 许氏越想越气,骂了一通之后就开始不吃不喝的闹腾起来。 齐宝瓶吃饱喝足了就脱了大衣裳上床上躺了一会儿补补觉,等着于龙回房的时候,她睡的正香甜呢。 于龙坐到床边,把外头穿的香色大氅脱下来挂以一旁,伸手拽下齐宝瓶身上盖的被子看了看,看齐宝瓶睡的香甜,脸都红扑扑的就忍不住笑了。 他这一笑倒是把齐宝瓶给惊醒了。 齐宝瓶起身揉了揉眼睛:“你怎么回来了?” “前头又没我什么事,我不回来作甚?”于龙反问一句,又拿手捏捏齐宝瓶的脸:“就困成这样?” 齐宝瓶打个呵欠:“可不是怎的,你那嫂子见天的作耗,昨晚上折腾了一宿,弄的我都没睡个囫囵觉,今儿早上吃饭还挑三捡四的,叫我服侍她吃饭,呸,她也不看她自己多大的脸,敢叫我这个状元公的妹子服侍她,她也配。” 于龙听的也不气,反而又笑了笑:“我倒是听说了,家里下人都已经传开了,说三房老二娶了个悍妇,简直就是个母老虎,进门第一天不说立规矩,反而上骂婆母下打嫂子,还掀了吃饭的桌子打了盘子,实在太过丢人了。” 说到这里,于龙笑的越发大声:“家里好些下人看我都目露同情,几位兄长都寻我叫我好生教训你,以便大振夫纲。” “你怎么想的?”齐宝瓶又打个呵欠:“我实话跟你说,在我跟前你也甭想振什么夫纲。” 于龙点头:“我答应了,说是回头好生教训你。” 齐宝瓶一瞪眼:“那你赶紧教训,教训完了我好睡回笼觉。” “成。”于龙笑的很开怀,把鞋脱了在齐宝瓶身边躺下:“我也睡个回笼觉,睡醒了好有力气教训你。” 说到这句的时候,于龙笑的很邪性,齐宝瓶一瞬间想到昨天晚上两个人做的那些没羞没臊的事,腾的脸都红了。 两个人才想要再睡一觉,却不想这时候有人过来,就听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弟妹在家不?” 齐宝瓶一脚把于龙蹬下来,她也赶紧起身开门:“在家呢。” 就见着一个身穿葱绿衣裳的不到三十岁的女子袅袅娜娜走来,齐宝瓶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这位就是于家大房于凤的媳妇林氏,认出来之后齐宝瓶赶紧把人往屋里让:“是嫂子啊,您怎么过来了。” 林氏笑了笑,进屋坐下打量着这间新房:“这屋子布置的还不赖,虽说小巧了些,可什么都不缺。” “您见笑了。”齐宝瓶陪坐在一旁说笑几句又叫丫头端了茶水过来。 两个人才说话间,于龙整理好了出来见过林氏,林氏笑着让了一回。 见于龙在林氏也不回避,反倒更来了精神,看看齐宝瓶红红着脸笑道:“弟妹,我今儿来是有一件事情要求你的。” “您说。”齐宝瓶脸上带笑,心里却嘀咕起来,心说林氏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回不定又想搞什么事呢。 林氏有几分不好意思:“我明儿回娘家一趟,娘家妹子嫁人,我怎么也得去看看吧,只是,我做了身新衣裳一时寻不到首饰搭配,我想着弟妹是新媳妇,娘家又素来最富饶的,你嫁妆也多,光头面就有好几箱子,便想借弟妹一样头面戴一天,你放心,我只是借,等戴过之后就还给弟妹。” 林氏目光烁烁看着齐宝瓶,那意思是我只是借一样东西,你不会这么小气不借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为难 于龙原来说要出去,听着林氏这话就停下脚步不走了。 齐宝瓶慢慢喝茶,并没有答话。 林氏见齐宝瓶不答言就有点急了:“弟妹,你倒是给个准话,借还是不借?” “借,怎么能不借。”齐宝瓶把茶杯放下笑着说了一句,随后指使陪嫁丫头:“钗儿,去把我妆台底下那个木头匣子搬过来,叫嫂子好生挑一挑。” 林氏一听这话登时乐了:“弟妹敞亮人。” 钗儿转身去了,不过一会儿功夫抱来一个好大的木头匣子,林氏一见更加乐呵,这么大的匣子,里头不知道装了多少头面,一会儿可得好生挑一挑,最好多挑几套能换着戴上好几天呢。 原来齐宝瓶说要借于龙就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宝瓶转性了,没想着宝瓶叫钗儿抱出这个木匣子来,看到匣子的第一眼,于龙已经不知道怎生是好了。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林氏一边客气着一边接过匣子打开:“我不过想要借一样,弟妹反倒拿了这么些……” 呃? 看着匣子里装的东西,林氏手一抖,差点把匣子摔到地上。 那匣子里装的满满当当确实是头面首饰,可是……怎么说呢,匣子里多数都是银首饰,这也就算了,那首饰用的银子份量足,做工却不怎么样,银簪银钗都是光秃秃的,上头没宝石没珍珠,甚至连烧蓝点翠都不曾,就是普普通通的簪钗,还有银手镯也是一样,平板的手镯上头刻了几样花纹,有一个绞丝镯子还不赖,可样子却是旧的,并不是时新款式。 另外就是银锁啦,金锁之类的,式样还算可以。可是林氏又不能戴锁链,看也是白看。 再有就是一些耳坠子戒指之类的,数量倒是挺多,可也都是很普通的款式。叫林氏随便挑她都挑不出能入眼的。 “这……” 林氏有些说不出话来,傻傻的看着那一匣子首饰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嫂子甭客气,只管挑。”齐宝瓶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你这是?”林氏把匣子放到桌上,心里有些怒气:“这就是弟妹平常戴的首饰?不能吧,弟妹出门戴这个还不得叫人笑话死。” 齐宝瓶一笑:“谁说是我平常戴的。这是我拿来准备赏丫头的,嫂子即然缺头面就先拿去用着,什么借不借的,都是一家不,不必说两家话。” “赏丫头的?”林氏一听这话腾的就站了起来,满脸怒意指着齐宝瓶骂了起来:“敢情你是拿我跟丫头比了?好你个齐氏,才嫁到于家就这么胆大妄为,不尊重长嫂,简直是……” 林氏一边骂一边看向于龙:“龙哥儿,你就这么由着你媳妇。看着她欺负了你娘和你亲嫂子,还来欺压我这个堂嫂?” 于龙一听赶紧摆手:“嫂子这叫什么话?齐氏怎么欺负你了?你跟她借头面她也没说不借,反倒是搬了一大匣子叫你挑,她这可是好意,即便是你看不上眼也不能污赖她啊。” 呼呼,林氏气的深吸了好几口气,又长长的出了两大口气才算平缓下来:“就是这么叫我挑的,拿打赏丫头的与我,当我是什么人了?这是把我比作奴才呢。” “这是嫂子误解。”于龙笑着解释一句:“齐氏没那个心思,你多想了。” “呸。”林氏啐了一口:“你就护着你媳妇吧。哪一****欺到你头上你才好呢。” 林氏这里正骂着呢,就听到门外伍氏的声音传来:“老二媳妇,你出来。” 齐宝瓶不由皱了皱眉,可还是起身出屋子。到院子里扶住伍氏:“娘,找我有事吗?” 于龙和林氏也跟了出来,林氏一见伍氏可算是寻着做主的了,拉着伍氏的手就哭:“婶子,你看你娶的这什么儿媳妇,分明就是不把咱们家的人放在眼里。进门头一天就折腾,不说孝敬长辈服侍相公,反倒是挑三窝四的不敬重婆家人,像这样的媳妇就该早些休了。” 伍氏听的一脸为难:“他大嫂子,你说的这个……我们家老二媳妇是不好,可也没有才进门就休了的理儿,再者,她怎么都是状元的妹子,哪里就能说休就休的,这岂不是和齐家结仇吗,她不好,我叫她给你陪不是。” 林氏冷笑一声:“就得陪不是,不只要陪不是,还得把她嫁妆里的好头面拿出来给我挑两样。” 真是做青天白日梦呢,齐宝瓶瞪了林氏一眼,又问伍氏:“娘,你来有啥事?有事您说一声,何必亲自过来。” “我这……”伍氏有些迟疑,可一想到在床上躺着不吃不喝的许氏,就硬下心肠来,一咬牙拉着齐宝瓶的手哀求道:“老二媳妇,你去瞧瞧你嫂子去,给你嫂子说两句好话,叫她起来吃点东西吧,自打早起你骂了她,她就没吃过丁点东西,这……肚子里的可受不住啊。” “您这是叫我给嫂子认错呢?”齐宝瓶听的心里凉了半截,看看于龙,又跟伍氏确认了一回。 伍氏还没点头呢,林氏就凑了过来:“可不就得认错么,本就是你错了,许氏怀着身孕多不容易,你不说让着她点,还跟她斤斤计较,就光这一点,就该罚你跪祠堂,也是咱们家仁善没跟你计较,换一户人家你看看,能由着你?” “滚一边去。”本来伍氏硬要齐宝瓶给许氏认错齐宝瓶就已经很窝火了,林氏又在这里添油加醋的拱火,齐宝瓶哪里能忍得住,直接回头就骂起林氏来:“再胡咧咧小心我拿火钳子烫了你的舌头,乱嚼舌根的东西。” “你……”林氏气急,指着齐宝瓶也想回骂,可她素来充好人,说话也一向装作文雅的样子,又哪里骂得过齐宝瓶,耳边听着齐宝瓶还在骂骂咧咧的:“要借首饰就那一匣子,别的没有,你丫的没钱买不起头面就别戴,拿着姑奶奶的东西到你娘家充人五人六的,姑奶奶不乐意,实话告诉你,我嫁妆里好头面多的是,我一辈子都戴不完,只是,就算戴不完,我扔了也不给你戴,我就急着你,叫你眼红。” “混帐东西,混帕东西。”林氏气的混骂起来:“贱货,我撕了你这张嘴。” 伍氏一看越发的害怕,赶紧拉拉齐宝瓶:“可不能这样,不能跟你嫂子这么要强,老二媳妇,赶紧给你嫂子陪个不是去。” “娘,没事。”齐宝瓶扶着伍氏笑了笑,叫于龙过来,将伍氏交到于龙手里,一伸手就把扑过来要和齐宝瓶动手的林氏给挡来了:“少在我跟前凑,你跟我动手可不是个儿,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跟着我姐姐上山打猎,到如今打死的狼数都数不过来,野猪也不知道多少,光老虎就打了三头,你琢磨清楚了再跟我动手吧。” 就这么一句话,愣是把林氏吓住了,惊惧的退后两步,看着齐宝瓶怎么都犯悚。 只是,林氏不愿意就这么被齐宝瓶给制住,虽说不敢怎么着齐宝瓶了,可是,她还是能闹腾的。 就见林氏抓抓头发就往于龙身上撞去:“龙哥儿,你就叫你媳妇这到作贱你嫂子?” 于龙带着伍氏退了几步没叫林氏撞上,林氏一屁股会在地上哭喊起来:“不活了,不活了,三房欺负死人了。” 林氏一撒泼别人倒也罢了,可是把伍氏给吓坏了,伍氏挣脱于龙的手赶紧去扶林氏:“他嫂子,你赶紧起来,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婶子,你得好生教训你这儿媳妇。”林氏一见伍氏出面了,就得了理,越发的撒起泼来:“叫龙哥儿揍她,要是不凑她,我就找地儿说理去,反正我不能受了欺负不言语,我不是许氏,许氏面团似的人,受了气只能绝食,我却不是那样的,今儿龙哥儿要是不揍她,我就找族长去,我就哭祠堂去。” “泼妇。” 于龙看着林氏在这里撒泼耍赖,可是开了眼界了,早先他一直以为林氏是个文雅的,没想着,这些都是装出来的,林氏发起狠来,可真比农村老娘们都狠呢。 伍氏拽林氏也拽不起来,听林氏一说要哭祠堂就吓坏了,也急坏了,立马拉着于龙就哭起来了:“老二,赶紧的揍你媳妇两下,揍了她你嫂子也就能起来吃饭了,你大嫂子也不必这么哭闹了,你……你娶了个丧门星进家,这下咱们家不得消停了。” “娘…… 于龙有些傻眼,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伍氏说出来的:“你?你怎么能这样?别人要你打儿媳妇你就打了,那别人要你杀了齐氏,你就得拿刀子不成?你耳根子怎么这么软?” 于龙这么护着齐宝瓶,伍氏也生气了,她使劲一拽于龙:“不是你娘我耳根子软,实在是你媳妇没理儿,早上气的你嫂子吃不下饭,这会儿又要打你大嫂子,她这才进门头一天就搅的一家子不得安生,时间长了,这家里还能盛得下她?老二,你今儿要是不打你媳妇,娘就,娘就一头碰死在你跟前。” 伍氏也跟着这么闹腾,还真是把于龙为难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再提分家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哎呀,我不活了。” 林氏拍着腿大哭。 林氏做为于家的长房长媳,可以说从未受过委屈的。 她娘家家世高,在于家所有的媳妇里头,她可以说是出身最高的,自从嫁到于家,那真是受尽了千般的宠爱,上至于老太太,下至于家那些小辈的媳妇们,和林氏说话都是乐呵呵的,没谁敢给她甩脸子。 今天偏偏齐宝瓶就给她弄了个没脸,林氏哪里受得了,一看于龙犹豫了,就开始哭闹起来。 伍氏一看林氏这一闹腾吓坏了,她不是怕林氏,她是怕林氏的婆婆寻她算帐,就又开始可着劲的威胁于龙:“老二,你还愣着干什么,非得看你娘我碰死不可么?” 是不能看着伍氏一头碰死,也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林氏哭喊,可要是叫于龙揍齐宝瓶,他又哪里舍得。 自已的媳妇自己疼着呢,别说揍了,就是掉根头发丝都心里难受,于龙哪里乐意真听他娘的话打媳妇。 他实在没有办法,可着命的给齐宝瓶使眼色,齐宝瓶全当没看着。 于龙大喝一声:“齐氏,你看把娘气的,你给我过来。” 说话间,于龙拽着齐宝瓶进了屋,哐当把门一甩,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他悄声道:“咱们演一演,别叫娘闹腾了,我拍桌子,你喊几句就行了。” 齐宝瓶把眼一瞪:“凭什么,我做错什么了?演,谁爱演谁演去,我是不演的。你就是没打我,可咱们这么一闹,林氏她还真当她有理了,以后有事没事的威胁你揍我。麻烦不麻烦。” 于龙立时就蔫了,缩缩肩膀:“好娘子,你说怎么办?” 问了这一句话,于龙把桌子一拍:“齐氏,赶紧给娘道歉。去好生哄哄大嫂……” “做你的春秋大梦,她多大脸,叫我哄她。”齐宝瓶扯着脖子朝外头吼了一句。 这一吼,林氏也不哭了,伍氏也不折腾了,俩人都站起身扯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尤其是听着于龙拍桌子的时候,林氏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心说你齐氏厉害怎么着,再厉害的妇人还不是靠着爷们过活。家里爷们容不下你,你就没个好。 “你,你这个泼妇。”于龙怒吼了一句:“今天还真得教训教训你了。” 齐宝瓶一听这话眼睛一亮,凑到于龙跟前小声道:“不如我打你吧,你都拿我没办法,想来,你娘肯定消停了。” “那我多丢人。”于龙有点不乐意了。 齐宝瓶眼睛一眯:“你揍我我就不丢人了?再者,要真论起来,你能打得过我?” 想想齐家姑娘恐怖的武力值,于龙心里还真是犯悚:“我真打不过。” “那不就得了。”齐宝瓶把桌子一拍。大声道:“好,你教训,我看今儿谁教训谁。” 一边说话,齐宝瓶拽拽于龙的衣袖。于龙不乐意,可真不敢要齐宝瓶的强,只能痛呼一声:“啊,你,你敢打我。” “有什么不敢的。”齐宝瓶厉声喝斥:“打的就是你,耳根子软的东西。别人叫你跟我闹腾你就闹上了,今儿不打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还有三只眼。” 说到这里,齐宝瓶手伸出来虚空拍了两下,于龙痛呼一声:“你又打我。” 齐宝瓶又踢了桌子腿两脚,于龙指指自己那张白嫩水滑的脸蛋,一边痛呼:“你踢我?反了天了你。”一边示意齐宝瓶在他脸上招呼两下子,一会儿好出去交差,要不然身上一点彩都没挂,出去也惹人怀疑。 齐宝瓶看着于龙那张俊脸,说实话,真下不去手。 就跟于龙一样,于龙疼媳妇,齐宝瓶也疼自己相公呢,好容易嫁了人,还嫁了个俊俏的小相公,齐宝瓶可是把于龙疼到心坎里的,那简直就是揍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又哪里舍得真打他。 于龙一看急了,张牙舞爪的跟齐宝瓶比划。 齐宝瓶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啪的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她是真的很小心的甩过去的,用的力气也真的挺小,可是,于龙皮肤是真嫩,就这么小小的一巴掌过去,一个五指印就上去了。 “你……打我。”于龙咬着牙骂了一句:“泼妇,无理取闹,你……有本事你再打。” 齐宝瓶瞧的又心疼又好笑,伸手摸摸于龙的脸,想着等明儿去弄些什么药膏给他敷一敷。 屋里的两口子做戏,外头伍氏和林氏都傻了。 林氏是真吓坏了,她完全没想着齐宝瓶这样凶悍,不只对长辈不敬,连家里老爷们都敢打了。 缩了缩脖子,林氏一星都不敢哭了。 伍氏是急坏了,跑过去拍着门就喊:“别打了,别打了,老二媳妇快住手,都是娘的不是,娘不该叫老二打你,娘给你陪个不是,你别跟娘一般见识啊,住手……” 伍氏狂喊的时候门开了,于龙顶着巴掌印出来扶住伍氏,齐宝瓶挽着袖子跑出来直奔林氏:“不要脸的东西,撺夺我家相公打我,今儿我得好生教训教训你,好叫你知道姑奶奶我啥都不怕。” “哎呀,别打。”林氏早吓的面无人色,一看齐宝瓶真过来打她,哪里再敢要强,那真是撒丫子就跑,跑的比谁都快。 伍氏已经拉着于龙的手哭上了:“老二,你受苦了,你媳妇……” 伍氏想说齐宝瓶不是,可是想到齐宝瓶的厉害,哪里敢再开口,咬牙把话咽了下去:“你媳妇很好,以后好生和你媳妇过日子。” “那嫂子呢?”于龙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来:“嫂子老绝食也不是个事儿啊,到底她怀的是咱们于家的种。” 真比起来,小儿子绝对比还没出世的孙子更重要,更招人疼,伍氏心里也有谱,一听这话立马道:“甭管你嫂子。她自己作呢,她要绝食就叫她绝去,一会儿娘叫丫头把她屋里那些个点心啥的全搜出来一点不给她留,我看她能耗到什么时候。” 说到这里。伍氏看着于龙脸上的巴掌印,心里疼的直抽抽,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丁点不敢怨齐宝瓶,心里只能记恨许氏:“要不是她作。我儿也不会受此等委屈,她许家败落成那个样子,不说安生在家里相夫教子,反倒整日的生出事来,她不是仗着肚子里那块肉要胁咱们吗,就叫她仗着去,也由她折腾,真要折腾没了,于家也留不住连娃都生不出来的媳妇,娘就叫你哥休了她。再给你哥娶个好的来。” 于龙一听乐了,可脸上却装出一副忧心的样子来:“到底是嫂子,这样也不好,娘多劝着她些,齐氏实在太厉害了,叫嫂子收敛着点,别撞到齐氏头上,要真把齐氏惹火了,咱们一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伍氏想到刚才齐宝瓶撒泼骂人的样子,吓的一个机灵。缩缩脖了:“娘心里有数,咱们家这是娶了个母老虎啊,没法子,人都进门了还能怎么着。忍着就是了。” 于龙更加乐呵,心说要早知道齐宝瓶进门能将这些个人都降服住,他就该早点娶齐宝瓶回家,头一个不说,看把他娘吓的真是说什么听什么,再不敢护着许氏了。第二个,许氏也给降服住了,就是那刺头似的林氏也没讨到好。 越想,于龙这心里越是偷着乐呵。 齐宝瓶追了林氏一道没追上,返回头来冷哼一声回屋,把门哐的一声甩上,那声音吓的伍氏心里直打哆嗦。 于龙偷笑着把伍氏扶到屋里安顿,才扶伍氏坐下,于老太爷那里就打发人来叫于龙过去。 于龙叮嘱伍氏几句随来人去了于老太爷住着的小院,一进门,就看于老太爷虎着一张脸怒问:“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头一天就上骂婆婆下打嫂子,真是了不得了……” 呃? 于老太爷骂到半截见于龙脸上的巴掌印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于龙捂了脸掩饰。 于老太爷哪里能信,厉声问:“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就是叫齐氏打了。”于龙捂着脸老实的回答。 “真是反了天了,这等泼妇咱们于家怎么能要,必要休了她。”于老太爷气的直拍桌子:“龙哥儿,写休书去,爷爷给你做主,休了这等又丑又泼的,再给你寻个好的来。” 于龙弯了弯腰,满脸的委屈:“爷爷,孙儿也想休了她,可是,可是……” 说到此处,于龙都快要哭了:“您是没听过齐家的恶名,早先在真亭府的时候,齐家姑娘就是有名的泼悍,当地提起来都是小儿止哭的样子,那真是无一人敢惹,这要是,我真休了齐氏,齐家那七个凶婆娘找上门来,爷爷,不是孙儿危言耸听,实在是……到时候非得把咱们于家拆了不可,您这老胳膊老腿的,真不够人家拆的。” 于龙这话把于老太爷吓了一大跳:“这是天子脚下,她们还敢反了天了?” 于龙捂脸:“关键是,人家齐家会说自家姑娘在咱们于家受了委屈,人家是帮着自家姑娘找场子的,就是当今天子也不会管这等闲事呢。” 呃? 于老太爷彻底的无语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声:“那就只能这样由着齐氏?” 于龙低声道:“孙儿也悔着呢,可如今那是真没办法了,爷爷,实在不成咱们就分家吧,孙儿啥都不要,愿意带着齐氏净身出户,要不然,真叫齐氏在家里住着,过几日您跟奶奶都得遭殃呢。” “不成,不成。”于老太爷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样太委屈你了。” 于龙声音更低了:“孙儿不怕委屈,就怕委屈了您二老,爷,您是没看着齐氏撒泼的样子,不然啊,您巴不得孙儿赶紧出去住呢。”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xh.186 第二百零二章 震不住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于老太爷冷哼一声:“别跟你爷爷扯这些有的没的,想分家,你还有的等。” 于龙苦笑一下:“您要真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反正我是管不住齐氏的,她要再打爹骂娘的,你们也别找我。” “滚。”于老太爷没想到落了这么个结果,一时气结,手里的茶盏当下就砸在于龙身上,于龙也没躲,任由茶杯从他肩头滚落下来,一杯热烫的茶水洒的满身都是。 从于老太爷屋里出来,于龙回到自己房里,就看到齐宝瓶正在整理嫁妆。 齐宝瓶一看于龙浑身湿透了,肩头又有茶叶末子,当下就急了:“这是怎么了?又招谁惹谁了? 于龙笑笑:”没怎么,不过和爷爷拌了两句嘴,叫老人家给砸了一回。“ 齐宝瓶很是心疼:”如今天冷了,你就这么一身回来,也不怕冻着,赶紧换身衣裳去,我叫人给你熬杯姜汤喝了去去寒气,别落的着了风就好。“ 她果然说到做到,立时出去,没多大会儿功夫就端来一碗姜汤水,于龙接过来喝了长长出了口气,又往床上一歪,侧着头看齐宝瓶拿着单子对好些贵重嫁妆。 ”你弄这些做甚,反正都是你的嫁妆,也跑不到哪去,急着归置它们做什么?“于龙问了一句,齐宝瓶斜他一眼:”我能不急吗,这才进门头一天就叫人惦记上了,明儿回门呢,谁知道咱们一走,这些东西能不能保得住,我想着趁着天色还早,把呈些贵重的东西都弄到城南宅子里放着。” 说到这里。齐宝瓶有些不放心:“对了,你有没有和爷爷说分家的事?” “说了。”于龙一提起分家来,这心里就窝火:“老爷子不同意,我也没法子。【ㄨ】” “这可怎么办?”齐宝瓶也急了:“要是不分家。咱们想搬出去可不好,你再想想法子,反正我是不乐意跟这儿呆的,整天为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急来斗去的,有那功夫我消消停停想法子赚些钱呢。” 于龙叹了一声:“我再想办法吧。” 齐宝瓶横他一眼:“反正我告诉你。你别想我让着你们家那些祖宗们,我齐宝瓶长这么大还没让着谁过呢,就你那些嫂子,哼,一个都甭想在我跟前得脸。” 于龙可是惹不起齐宝瓶,一听这话立马起身:“谁也没叫你让着啊,反正老爷子不分家,咱们也不能委屈自己,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就不信折腾到最后老爷子能受得住。” 说到此处。于龙眼睛一亮,拽过齐宝瓶仔细吩咐:“你就每天撒泼耍赖的,即出了气,又叫老爷子心里犯悚,等他受不住了,咱们就能搬出去住了。” 齐宝瓶一听这办法好,要说别的恐怕她不行,可要说起撒泼耍赖来,齐家姑娘那可是无师自通的,再没一个人有她们厉害的。一拍胸脯,齐宝瓶做了保证:“这个好办,你就等着瞧好吧。” 两口子又商量了一时,眼瞅着天色不早。齐宝瓶就将一些贵重的东西还有银票金票之类的拿出来交给于龙,叫他把东西藏到城南陪嫁宅子里。 于龙领命出去,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晚饭齐宝瓶和于龙在自己屋里吃的饭,伍氏根本不敢招惹齐宝瓶,就是许氏也都老实了。不敢说一丁点不好的话。 吃过晚饭两人早早睡去,第二天一大早起身两口子坐车去齐家,伍氏是叫齐宝瓶折腾怕了,一大早起来就给齐宝瓶备了好些礼物,就怕齐宝瓶不满意再折腾,还陪着笑脸说了好些好话。 等着齐宝瓶看过礼物要走,伍氏才松了口气,心说才出嫁的新媳妇回门哪个不在娘家多呆几天的,说不是宝瓶要呆个十天半月的,她也能跟着清静好一阵,谁知道齐宝瓶才迈出屋又回身笑道:“娘,我那个屋子你可别叫人进,我晚上还回来住呢。” “啊?”伍氏惊呆了:“家里没啥事,你在娘家多呆几天吧,好容易回门,总得和你娘多腻歪一会儿吧。” 齐宝瓶勾唇一笑:“不了,我和娘亲近,我就跟家呆着伺侯您,我娘也说了,不能总往娘家跑,要记得孝顺公婆,这不,我决定打明儿起就好好的伺侯着您,您啊,也别想我,我早去早回,晚饭之前肯定回来。” 说完,齐宝瓶一挽于龙的手:“相公,你说我说的在不在理儿。” “在,在。”于龙赶紧点头,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娘子说的都好。” 伍氏倒是急了:“我不必……” 齐宝瓶一笑:“娘,您跟我还客气啥,往后啊,咱们都甭客气,一家子人来那些虚头巴脑的不好,我最看不上的,我是直脾气,有什么说什么的,有时候说的中不中听的您多包涵,反正我没啥坏心眼,相公最知道不过的。” 于龙赶紧道:“是极,是极,我是最知道的,宝瓶心肠最好。” 谁还敢说半个不好,伍氏都给吓住了,点头如捣蒜:“老二媳妇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也看出来了,看出来了。” 齐宝瓶很满意的点头:“你们知道就好,别听人瞎说。” 正好瞅见许氏过来,齐宝瓶冷笑一声:“有的那些个破落户,自己不庄重,惹出事来倒是怪别人。” 许氏低头,没犟一句嘴。 齐宝瓶和她错身而过的时候越发的冷笑连连:“咱们妇道人家,最重要的就是子嗣,反正我瞧见的人里头,哪个怀了胎不是仔细小心着,没见过有一个分明挺着大肚子却总是说什么绝食了,不活了之类的,这样的人啊,可不配给人当媳妇,更不配给人当娘。” 说完,齐宝瓶啐了一口拉了于龙就走。 她前脚走,后脚许氏就告起状来:“娘,你看齐氏,实在太不像话了。” 伍氏没理许氏,一径吩咐丫头去给齐宝瓶收拾屋子,许氏一听这话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娘,我也去帮着收拾收拾。” 说完话,也不待伍氏理会,许氏就蹿进齐宝瓶屋里,这屋子里没人,许氏上蹿下跳,只是翻遍了屋子也没找着什么贵重的东西,倒也不是说没有,那些家具什么的都挺贵重,可是,那些由头太大了,许氏哪里敢动上一丝半点。 最后,许氏很败兴的出来,出来之后还骂了几句。 齐宝瓶和于龙到了齐家门口就看到齐靖和云瑶站在门外迎接他们。 俩人跳下马车相见过后说笑着进了家门,齐家正堂已经摆好席面,男的一桌女的一桌,今日人来的多,显的分外热闹,不只出嫁的姑太太和姑爷来了,就是没成亲的比如赵五和韩昕也来凑热闹。 齐老牛坐上主位,周围围了六个姑爷,还有齐靖陪坐一旁,可是把他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齐顾氏这里也是女儿媳妇围了一大群,大伙说说笑笑的很是自在,等吃过饭,齐顾氏拉着几个姑娘回屋,一进门,云瑶就拽住齐宝瓶问:“怎么样,在婆家过的好不?” 一说起这事来,齐宝瓶可有的话说:“别提了,那就是一家子调三窝四的,我才嫁过去一两天就折腾出好些事来,现在想想,嫁到这等人口众多的人家,还不如嫁那无家无业的消停。” 云瑶一听赶紧去问:“到底怎么了?” 齐宝瓶叹了一声,把在于家干的那些事都讲了出来,待讲到两口子商量着叫齐宝瓶揍于龙的时候,云瑶实在撑不住大笑起来,这一笑笑的肚子都疼了:“哎哟,你们两口子真逗,还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呢,后来怎么样了,你婆婆还叫揍你不?” “哪还敢啊。”齐宝瓶一摇头:“如今啊,她早服我了,我那婆婆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我看于家人都是如此,要真娶个没出息软弱的进门,肯定得叫他们欺负死,得亏了是我,反正我没吃亏,我和于龙商量好了,往后我再折腾几回,折腾的叫他们把我们分出去。” 云瑶听的直笑:“这个主意好,你回去再闹出点事来,要不然,就大张旗鼓的运嫁妆,反正是不能消停,你厉害了,那一家子就老实了。” 齐宝瓶觉得很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两人正说话间,齐宝盒过来拉住云瑶道:“说什么悄悄话呢,我也听一听。” 云瑶一笑:“可不正说你么,表弟可急了,净等着娶媳妇呢,可是谁叫你是咱家最小的,前头的嫁不完,你是甭想走的,我看啊,今儿表弟就一脸急色的。” “胡说。”齐宝盒脸上羞红一片:“你嘴里就没正经话,不跟你说了。” 这丫头一跑,云瑶就拉着齐宝瓶又叮嘱几句,无非就是必要立起来千万别受气之类的话,齐宝瓶都一一记在心里。 等到晚间齐宝瓶走后,云瑶和齐靖说起于家之事来,两人还觉得挺新鲜,没有见过这等奇葩的家族。 尤其是齐靖,还替齐宝瓶担心一回,只是,没等他俩担心一月,于老太爷就叫于龙净身出户了,原因就是齐宝瓶太凶悍了,于家震不住啊。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xh.186 第二百零三章 搬家 北风卷着枯叶在天上打着旋,地上的沙石也被卷了起来,路上行人都避着走,就怕沙石迷了眼。 一阵阵西北风吹过,打的行人的衣裳都透了,街道两边做小买卖的冻的直打哆嗦,守着火炉怎么也不肯离的远点。 来往行人尤其是顶着风走的,开始掂算兜里有多少钱,在路边寻个或大或小的茶馆酒馆进去,或要上一杯热茶一碟子小点心,或温上些热酒要上一碟蚕豆一边吃一边取个暖,不然实在经受不起这等寒风。 就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于家于三老爷的那个小院里,伍氏坐在正堂的椅子上,看着站在屋中拜别的于龙和齐宝瓶:“老二啊,这天儿忒冷了点,你……搬去城南冷冷清清的,什么都得准备,别给冻坏了,不如在家里再住几日吧。” 外头天气是真冷,伍氏屋里倒是拢了火盆子,虽说比外头暖和,可要真说起来,这屋里也不是太过和暖的,于龙和齐宝瓶都穿了夹棉小袄和棉裤,外头又穿了灰鼠皮的坎肩,齐宝瓶下边还系了葱绿面灰鼠里子的皮裙,这才没有感觉太冷,两个人都袖着手,于龙站在地上笑道:“不用了,爷爷说了叫我今儿就走,我要再呆下去他该生气了,再者,咱们家也确实紧窄了,都挤在一处住着到底不方便,我搬出去,哥哥和嫂子住的就宽敞许多,爹娘也跟着少受些气。” 伍氏听了这话看了齐宝瓶一眼,想要说点什么,想埋怨齐宝瓶两句,可是,看着齐宝瓶那个头,那张脸庞,她是啥话都不敢说了。 这一个月里头,齐宝瓶可算是把于家这些人给折腾坏了,谁看了她心里都犯悚,尤其是伍氏。就算是再舍不得于龙,可是,也还是愿意齐宝瓶早点离开的。 齐宝瓶笑了笑,回头对丫头道:“钗儿。把东西拿过来。” 钗儿应了一声,捧了一些衣裳过来。 齐宝瓶接过来捧到伍氏跟前:“娘,这是我找了针线好的绣娘给你做的衣裳,天气越来越冷了,我看娘大毛衣裳不多。在家里倒是够的,可出门会客难免就不太好看,就特意做了几件,您将就着穿,等过年的时候我再给您送几件好的。” 却看齐宝瓶手中捧着一套灰鼠皮的坎肩还有一个秋香色面的皮裙,另有一个灰鼠皮斗篷,再有就是小鹿皮的靴子并一件红狐里子枣红缎面的大氅,里头还包了一件羽缎的褂子。 这几件衣裳用料都极好的,做工也精细,上头绣的那些花儿活灵活现的。叫伍氏一眼看过去就喜欢上了。 伍氏接过衣裳笑的合不拢嘴:“这怎以好意思,这衣裳可真好看。” 齐宝瓶抿嘴轻笑:“您是我正经婆婆,我是小辈,原该孝顺您的,只是我粗手笨脚的,自来不会女红针织,也只能找人做去,您不嫌弃就好,又哪里来的好不好意思的。” 说到这里,齐宝瓶又看了于龙一眼:“我也叫人给爹做了几套衣裳。一会儿叫相公给爹送过去,还有,屋里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城南的宅子也叫人都修整了。过去便能住,娘别担心,待得了空,我们再来看您。” 伍氏还能说什么,齐宝瓶把什么都弄得了才跟她说,她就是想反对也没有理由。只能叹道:“也罢,到底是家里太紧窄了,你们乐意住的宽敞原是该的,即是收拾好了那就去跟老爷子和老太太说一声再走。” 于龙赶紧答应一声,从伍氏屋里出来,于龙看着齐宝瓶笑了一声:“你个鬼精鬼精的,是不是特意给娘做那几套衣裳的?” 齐宝瓶冷笑一声:“怎么的,我孝敬你娘你还不乐意了,即如此,我就将衣裳要回来。” “别,别。”于龙赶紧拦了宝瓶:“我也没啥别的意思,不过是开个玩笑。” 说话间,两个人进了屋,屋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正有几个丫头下人往外头牛车上搬运呢,眼见得齐宝瓶陪嫁来的那柜子橱子好几个下人都搬不动,齐宝瓶过去把人推开,伸手就搬了出来,举着就朝外走。 于龙瞧了,少不得也搭把手,把个五斗橱搬出去装车。 于龙本是武将,虽长的文文弱弱可力气却不小,于家的人都知道于龙力气大,看着他搬东西倒不觉奇怪,可看到宝瓶搬着那比她还高的柜子,登时惊呆了一众人等,个个看一齐宝瓶都离的远远的,就怕她万一发起狂来举了柜子砸人。 把家具装了车,就剩下一些小巧的东西,齐宝瓶拍拍身上的土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歇着,于龙也趁机过来坐下。 齐宝瓶对他一笑:“我就是特意做了衣裳眼气你嫂子的。” 呃? 于龙不明白齐宝瓶为什么又谈起这个话题来,不过,却还是支愣着耳朵听着。 反正这些日子齐宝瓶对上许氏就从来没吃过亏,于龙也全当看戏了,每天看的很乐呵,这会儿齐宝瓶乐意说,他也就听一个乐子。 “你嫂子如今肚子可大着呢。”齐宝瓶想到许氏那个身材就乐的不成:“原来她多苗条一人,这几个月吃好的喝好的,又没干过活,可是把人都撑胖了,我看着如今她得有两个原来的她那么重了,就算是孩子生下来,一时半会儿的她也恢复不了原先那个样子。” 于龙想到许氏那个身材,这心里也是挺发毛的,不过他看到齐宝瓶还是凑过去笑着讨好:“娘子,你将来怀了咱们的孩子,就是长的再胖我也不嫌弃。” “边去。”齐宝瓶把于龙的脑袋推开;“你再瞧咱娘的身材,那就是一干瘦老太太,我给娘的衣裳都是可着她的身做的,娘穿上正好,你嫂子要真没脸没皮的也不怕那衣裳老气想要穿的话,就是把衣裳撑坏了估摸着她也挤不进去。” 齐宝瓶说到这里,于龙撑不住笑了:“我就知道你没打什么好主意。”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齐宝瓶撇了撇嘴。 等着下人们把东西都装好了,于龙和齐宝瓶去跟于老太爷和于老太太告别,到了老太爷房里,人还没进去,就听到老头中气十足的在那里喊上了:“甭进来了,收拾好了就赶紧走,省的老子看到你们气坏了身子。” 于龙也就没进屋,拉着齐宝瓶在外头嗑了个头就走。 于龙他们是走了,却没有看到屋里于老太太哭的泪人似的,一边哭一边埋怨于老太爷:“死老头子,那是我孙子,你把我孙子赶出去连见都不叫我见了,我……你要是烦我,我这就收拾东西回娘家住着,反正我娘家兄弟还在,侄子们也不会不要我,我去了省的招你的眼。” “你这叫什么话。”老太太这些话气的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好好的你哭什么,你这一哭,我怎么叫龙哥儿进来,叫他看到你哭,还不得心里难受,反正孩子要走就叫他走的干脆些,别给他弄那些个牵肠挂肚的事。” “你……” 气的老太太狠捶了老爷子几下:“你受不了齐氏闹腾就把龙哥儿分出去也成,可你怎么着也得给孩子个安家的钱,就这么净身出户,叫他住齐氏的房子,吃穿都是齐氏的,你叫我孙子怎么抬得起头来,我于家的孩子还没吃软饭的呢。” “呸。”于老爷子啐了一口:“胡吣什么,啥叫吃软饭的,不会说话就别招人嫌。” “你还是嫌我。”老太太一听又抹起泪来。 于老爷子实在是叫老伴给哭烦了,只得耐着性子解释起来:“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咱们于家如今是败落了,早就没祖上的风光,我虽说看着闲云野鹤似的不管事,可心里又岂能没数,这些个儿孙里头我数来数去,也就龙哥儿还出息些,别的那些……不是没成算就是吃老本的,根本不足以顶门立户,我原来想着好生培养龙哥儿,哪里想到老大这糊涂东西,哎,眼错不见他竟然和丁相给勾连上了,就丁相那人品作派,早晚有一日得出事,到时候不定把咱们家牵连成什么样呢。” 说到这里,于老爷子极为后悔:“早知道如今,当初我就不该惯着老大,哎,到了今朝这种地步,我也只能把咱们家最出息的孩子给择出来,总归我看着龙哥儿的媳妇虽泼了些,可却有本事,再加上齐氏娘家兄弟也是立得住的,齐氏那些姐夫妹夫们也都不是省油的灯,龙哥儿就是分出去也没人敢小看他,说不得以后咱们家真要倒了血霉,还得靠龙哥儿把门户撑起来呢。” 老爷子这一番话叫老太太住了嘴,她擦了眼泪,人也精神起来:“真要照你这么说,你还是一片好心呢,反正我不管怎么着,就觉得你委屈了我小孙子,这么着吧,别的我也帮不上什么,我私房银子却归我自已分派,我悄悄给龙哥儿送去些,怎么着也得叫他安家立户啊。” 这一回,老爷子倒是没反对,老太太见此才乐了起来:“我是不知道那么些大道理,不过,我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反正咱们是老了,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将来怎么着,由着他们自己折腾吧。” 老太太倒真是个豁达的性子,她这么一说,老太爷也看宽了,好些心里犯堵的事也都理顺,心情一时间也好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出事 于龙和齐宝瓶坐上马车,临走的时候于龙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于家老宅,摆摆手:“走吧。” 齐宝瓶递给他一个手炉,两个人都穿了厚厚的衣裳,抱着手炉坐在车子里沉默,过了好半天,一阵冷风刮过,车厢厚实的木板几乎都要被吹透。 于龙咧开嘴笑了笑:“一会儿到家咱们得好生暖和暖和。” 齐宝瓶瞅他一眼:“定是要暖暖的,这几天我都快冻死了,你大伯母也真是抠门的,每天才分那么丁点碳,够做什么。” 反正于家没分家,如今管家的就是于老大的媳妇,也就是林氏的婆婆,这位于大太太是个极为苛刻的,自认为如今大伙花用的都是她的钱,因此在生活方面极其抠门,不只大厨房里的饭菜差,就是夏天用的冰,冬天用的碳各房各屋都有数的,超了这个数,对不住了,自己贴钱买去。 于龙想到他这位大伯母也实在有些无语,只是他是小辈,不好说长辈的不是,只能笑笑没再说话。 于家大宅离城南可不近,于龙和齐宝瓶坐着马车走了许久,两个人感觉都快冻僵了这才到城南。 一到城南,隔着车窗往外瞧瞧,感觉和别的地方很不一样,这里的路更宽也更平整,路两边的房子盖的极为齐整,尤其是平民区这一块,家家户户的房子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为了美观,每家房前都种了些树,还专做了一个砖石垒成的花池,如今是冬天不明显,到了春天。这里头都种了各色的花卉,那当真是花香满街。 齐宝瓶也顾不得冷,将车帘掀开个缝认真的看着城南的街面。 过了两条街,又有一个巷子,终于马车停了下来。齐宝瓶倒也不用于龙去扶,自己就跳了下来。 她看着面前的这座三进宅子,勾起唇角笑了笑。拉着于龙推门直入。 宅子并不大。小巧的三进宅子,可足够于龙和齐宝瓶夫妻住了,就是以后有几个孩子也完全住得开的。最关键的是,这宅子建的极为精妙,上下水通畅,又有特意按照云瑶的意思设计的茅房、洗澡间。大厨房等等。 因为各方面使用起来都方便,宅子里安排的下人就少许多。使整个宅子显的更大了。 头一进是下人房,这里住了几家下人,第二进两个小院,东边的院子就是于龙和齐宝瓶所住。西边是客房还有书房,第三进则有两个小院还有一个小巧的花园,宅子安排的很合理。显的井井有条。 齐宝瓶过了第一进,拉着于龙到第二进东院。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笑闹声。 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齐宝盒和齐宝铃正在院子里笑闹,齐宝瓶打声招呼进屋,就看到满满一屋子的人。 银竹和肖智,铜锁和谢定国,齐宝珠和鲁善都在,除了这六个,云瑶也坐在那里一边吃点心一边说笑。 屋子里烧了两个碳炉,炉子上放了铜质热水壶,壶里的水烧的滚开,热气升腾起来,叫整间屋子显的更加暖和。 没过一会儿齐宝瓶就热出一身汗来,她赶紧把外头的大衣裳脱了,只穿了一件葱绿的对襟小袄,下头系了嫩绿的马面裙,腰间束了杏色的汗巾子,更加显的她个子高高的,腰却很细。 于龙也把外头的大氅脱下来扔在一旁,人坐到椅子上叫丫头上茶。 “还是自己家舒服。”齐宝瓶坐下就不想动弹了,实在是屋里暖如春天,又有自家亲人陪着说笑,这样的日子当真是给千金都不换的。 于龙也点了点头:“也是,自己的宅子住着就是不一样。” 齐宝珠笑着瞅了齐宝瓶一眼:“今儿我们都给你暖屋,怎么着也得请我们吃一顿吧。” 齐宝瓶一伸手:“礼物呢?” 铜锁立马指了指放到角落处的两筐青菜:“这个可行?” “勉为其难。”齐宝瓶挽了挽袖子:“你们且等着,今儿我给你们露一手去,咱们今儿中午吃锅子,我再整两坛好惠泉酒,咱们来个不醉不归。” 这会儿,齐宝瓶也暖和过来,也没穿褂子,直接披了大氅出去,不大会儿功夫就带着丫头整了两个铜质的带碳炉的小锅子。 锅子里满满的都是齐宝瓶醒的料,这锅子都是鸳鸯锅,里头的汤底也都分清汤和麻辣两种,锅子端过来,于龙已经着人摆了两个大大的圆桌,铜锅放到圆桌中间的一个铁制的托盘上,就从屋中烧的碳炉中拿了烧红的木炭放进去,也不必生火,直接就可以把汤底烧开。 另一头,丫头们将择好洗净的青菜,切成薄片的羊肉,还有炸的各色丸子,冻好的豆腐,捏的一些小巧的饺子,擀好的宽宽的面条都端了来。 钗儿亲自捧了酒壶酒杯放到桌上,又有两个粗使婆子各自抱了一坛惠泉酒放好。 齐宝瓶看东西齐备了,手一挥大声道:“赶紧吃吧,东西可不多,摸不着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她这一开口,齐宝珠和鲁善这两个吃货就挽了袖子过去抢好筷子和碟子,又放好醮料开始涮锅,于龙一瞧也赶紧去备战。 云瑶闻着空气中的那股子说不出来的香味,勾起无数馋虫,也不待别人让她,亲自挽了袖子,将腕上戴的缠丝镯子摘下来放到一旁抢了齐宝盒手中的醮料就开吃了。 说实在话,齐宝瓶配的汤底味道着实的好,云瑶来长安城之后也吃了好些回锅子,尤其是去冬的时候,齐靖有时候得了闲带她出去走一走,长安城一些有名的酒楼也都吃过,那里的锅子味道是真不错,可要比起来,不及齐宝瓶弄的多矣。 齐宝珠一边吃羊肉一边赞道:“老六这手艺又长进了,配的汤料可是一绝。” 齐铜锁吃了几块肉就开始抢菜吃,放到锅里的大白菜还有冻好的豆腐多数进了她的嘴,她吃了嘴里的菜,把筷子放下指着钗儿道:“去,把你们太太配的汤料拿些来,我要带回家。” 钗儿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直拿眼睛去瞅齐宝瓶。 齐宝瓶挥了挥手:“去厨房拿些来,每人给带些回去。” 钗儿领命出去,果然过不多时就拿来许多配好的香料交到每个人手中,齐宝瓶吃了几块豆腐,辣的满头大汗,她还犹自不过瘾,往醮料里又添了些辣椒,等吃的眼睛都有些红了的时候,就开始和齐铜锁划起拳来。 这姐俩哪里有丁点妇人的温柔,两人都挽了袖子,把镯子也摘了放到一旁,哥俩好啊五魁首之类的嚷的惊天动地。 云瑶吃饱了也拽着坐在她身边的齐宝盒猜枚,齐宝盒精明聪慧,心眼多的身上几乎全都是孔,云瑶不只聪明,心算能力强,精神力高的更是惊人,这俩人跑一块玩倒也有些意思,云瑶也不用精神力,就拿头脑和齐宝盒比拼,倒也互有输赢。 猜了好一会儿,齐宝盒直呼痛快,口称和别人玩了没意思,还是和云瑶玩带劲。 她这么一嚷,别人倒不服劲了,肖智还有着文人的孤高,也自认为头脑还算聪明,听着齐宝盒那些话哪里肯服,立马就要和齐宝盒比上一局。 云瑶嚷着做证人,拿了一盒子棋子叫两个人猜。 这一回,竟都是齐宝盒赢的,肖智几乎输了个底掉,如此,他才算服气。 等着一伙人吃饱喝足告辞之后,齐宝瓶对着一屋子狼籍都有些有气无力了。 她也顾不得收拾,带着醉意歪歪扭扭的回屋倒下,于龙也喝了不少,也醉的迷迷登登,见齐宝瓶睡了,他也跟着上床睡觉。 两口子这一觉睡个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半上午才醒过来。 醒了之后,小两口携手把整个宅子逛了个遍,于龙更是兴致勃勃的试了新建的浴室,好生的洗了澡,披散着头发,只着一身单衣坐在屋里紧挨着碳炉的摇椅上,一手拿着小茶壶,一手抓起放在膝头的瓜子嗑着,这小日子真是美的呦,怕是给个神仙都不换的。 齐宝瓶到厨房整了几样菜,又弄了碧梗米粥,才端过来要和于龙吃饭,就听到钗儿在外头焦急的喊着:“老爷,太太,不好了,昨儿舅太太去买丝线,正好碰着楚王进京,楚王见着舅太太长的好,就给,就给……” “就给怎么了?”齐宝瓶哐当一声把托盘扔在地上,也不管里头的饭菜还好不好,着急的出去拽了钗儿就问。 钗儿也是急的满头大汗:“就给抓到楚王府了,舅老爷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一个人单枪匹马就闯了进去。” 于龙一听也坐不住了,披了大衣裳就出去:“到底怎么回事?” 钗儿顾不得抹汗,急急忙忙道:“昨儿回去的路上舅太太想起没了绣线,就要去买一些,原来七姑娘和八姑娘要跟她一起去的,可舅太太只说不必,又说她耽误不了多久,一会儿就回,把七姑娘和八姑娘打发走了,她自己一人去买丝线。” “快说。” “后来呢?” 于龙和齐宝瓶一起催着。 “舅太太买了丝线就碰着带着侍从在街上闲逛的楚王,楚王就看了舅太太一眼就着迷了,愣是不问青红皂白把舅太太带到楚王府了,八姑娘回去等了一会儿不见舅太太回去就出去打听,正好碰着舅老爷下衙回来,这一问才知道舅太太叫楚王抓了去,俩人也急了,顾不上别的,直接就闯了进去。”钗儿一气说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又见颜控 楚王是大周朝属国南楚之王。 南楚建国一百八十载,说起来,比大周朝时间还长,前朝时候,南楚就是前朝属国,到了大周朝时,南楚王见大周强盛就归属大周,可谓岁岁称臣年年纳贡。 到了本朝承平帝时,因着北梁西狄等国日渐强盛,早已不服大周管教,因此上,还算是温顺些的南楚就极得重视,每一回南楚王进长安都会得到大周君臣的热情招待,以至于使得南楚王私欲膨胀,有些认不清自个儿了。 如今楚王姓袁名淳,年已四十有余,去年楚王妃病逝,这位南楚国王就想要迎娶大周公主为妃,今年朝见就是想提这件事情的。 只是他带人到了长安,才刚在鸿胪院住下,并不曾去朝见承平帝,而是羡慕长安繁华,带着侍从闲逛一番,且想着买些长安特产,不料刚走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云瑶从一个杂货铺子里买了东西出来。 南楚王袁淳和承平帝还有些相似,那就是极好美色,他看到云瑶丽质天成,仙姿袅袅,登时就惊艳了,几乎是一双眼睛都粘在云瑶身上。 云瑶买丝线的杂货铺子离齐家不远,她是走着过来的,外头天冷,云瑶也受不住寒气,买了丝线一手提着丝线,一手放到唇边呵气取暖,飞快的朝家里走着。 她精神力高,自然也觉出有人在看她,也并不以为意。 不管是在星际时代还是在大周朝,但凡云瑶出门都会引出不知道多少目光粘在身上。 星际时代的时候是因为别人觉得她长的太丑,而在大周朝,分明是差不多的容颜,却叫人觉得她美的不像真人,是因着太美几乎要引人围观的。 已经习惯了各种注视,云瑶还真不会把几道目光当回事,她提着丝线又走几步,却发觉这道目光分外的火热,似乎是想将她烧个洞似的。 云瑶不由回头想要看看是谁这般的无理。结果,这一瞧,就正好对上南楚王袁淳。 南楚地处南疆,其国地势险要。又处在热带,使得国中无论男女都是矮小黑瘦,就是袁淳也不例外,他长的和中土人很不一样,虽说袁淳的个子在南楚算是高的了。可比起大周朝多数男人算是矮了,一张脸又黑又瘦,且脸型极为硬朗,似是拿刀削的一般,高鼻深目,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异的异域风情。 看到袁淳,云瑶皱了皱眉,心说这个人虽说个子太矮了些,且不如自家相公长的帅气,可要比起多数周人也算是能看的了。只是,这目光怎么这般的淫邪放肆,实在太过无礼了些。 而袁淳看到云瑶的正面,又看着美人颦眉,娇美无限,越发的看呆了。 云瑶看了一眼转头就走,袁淳就在后头跟着,跟了几步,袁淳实在忍不住过去搭话:“姑娘,这位姑娘……” 云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袁淳:“你叫我?” 这一开口。声音如黄莺出谷般动听悦耳,不过三个字,就重重打到袁淳心里,袁淳捂着胸口。深觉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又苦涩又甜蜜,还有些忐忑不安,便是双腿都在发麻。几乎走不动路。 他赶紧点头:“是,姑娘……这样大冷的天,穿的又单薄,还拿了这么重的东西,在下看的有些于心不忍。” 走近了,袁淳越看云瑶越是喜爱,心里想着若是能得此女为妃,便是公主不要也罢了,他看着云瑶这样弱质芊芊却在寒风中走动,又是一阵心疼,心说等到娶了这位姑娘,一定要好生对她,只要每日能够见到她,就是供起来也无妨。 云瑶低头看看手中提着的丝线,有几分无语:“不过是几两丝线罢了,哪里称得上重物,这位先生,无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那个,那个。”袁淳哪里舍得叫云瑶走,搓了搓手将云瑶从上打量到下:“我想请姑娘到寒舍做客,不知可否?” 要说先头云瑶没往心里去,听到最后这句话,云瑶当场就拉下脸来:“先生还请自重。” 说完,云瑶也不理会袁淳,转身就走,袁淳看着云瑶单薄的身形在寒风中走动,也不知道怎么的,脑补出了许多云瑶生活不好或者受虐的画面,一时没忍住,就叫侍从抢了云瑶便走。 云瑶是真没想到祸从天降,就在街上走那么几步就碰着抢人的了。 说实话,云瑶自打来了长安也不是没出过门的,平常无事的时候她也会出来买些东西,或者闲逛一下,但凡街面上的人不管男女看着她都会多看几眼,有些男人也会用痴迷的目光看着她,只是大周朝向来尚礼,长安城的男人们也自负的紧,就算是云瑶长的忒美了些,可也不过是多看几眼,并不会做出唐突佳人的事情。 因此,云瑶并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遇到强抢民女的事情,这实在是…… 她这具身体并不强壮,被人拉着走了几步,使劲挣扎也挣脱不掉,就开始厉声喝斥起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强抢民女,可还有王法没有?” 袁淳回头:“姑娘,并不是强抢,而是请姑娘到寒舍做客。” 云瑶一听这话气的干瞪眼:“我不乐意去,你这就是强抢,混蛋,你……” 袁淳担忧的看看云瑶:“姑娘少说几句话吧,小心寒风灌到肚子里,回头肚子难受。” 呃? 云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个异域男人和她并不在一个脑回路上,说话也简直就是鸡同鸭讲,不可理喻。 只是,云瑶还得把话讲清楚,她使劲喊着:“我不是什么姑娘,我已嫁为人妇,我家相公……” 未等说完,云瑶已经被人塞进暖轿中,轿子也已抬了起来,就听到袁淳在外头喊着:“你那男人该死,如此佳人不知珍惜,反倒叫你一个人在寒风中出门,这般不知道珍惜,又如何配得起姑娘这等佳人。” 尼玛,云瑶都想要破口大骂了,齐靖这是尊重她好不好,这是给她自由,齐靖要是整日把她圈在家中不叫出门,或者出门不是车子就是轿子,还前呼后拥一大帮人,就算是齐靖长的再帅气,恐怕云瑶也不会和他心意相通,深情厚爱的。 “姑娘放心,在下虽然有些唐突佳人,可在下一片好心,绝对会好生对待姑娘,不叫姑娘受一丝委屈。”袁淳还在自说自话,又引的云瑶大骂一通。 好容易进了鸿胪院,袁淳叫侍从抬了轿子进了他所住的那个极为奢华的院子,他亲自请云瑶下轿进屋。 云瑶下了轿子,看看四周就知道这是哪里,再瞧周遭那么些个长的黑乎乎的侍从围着,她是甭想跑的,无奈之下,只得进了屋,她想着进去之后和这个男人好生说说,或者趁机寻着鸿胪院的官员,叫这些官员帮忙给齐家送信怎么的。 打定了主意,云瑶进屋坐定。 她才坐下,袁淳一双眼睛几乎都要粘在云瑶身上,那样痴迷不舍的看着云瑶,几乎连一根头发丝都舍不得放过。 “姑娘,我这里有从南疆带来的好茶,还有许多南疆特产,姑娘要不要尝尝?”袁淳一个劲的献起殷勤来,也不管云瑶答不答应,自顾自说话:“姑娘不爱这些么?那……” 袁淳搓搓手起身,想要去拉云瑶的手,可是,走到近前他又胆怯了,整个人就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云瑶傻乐,似乎就这么看着云瑶他就满足极了:“姑娘可爱珠宝?” “阿旺,去把那箱子宝石拿来。”袁淳回头指着侍从吩咐一声。 那侍从倒也会说大周话,只是说的极为拗口,生硬生硬的说道:“王,这是进给大周皇帝陛下的……” “拿来。”袁淳有些生气,语气也重了几分。 叫阿旺的侍从不敢不从,回头真搬了个大箱子,打开箱子,满满一箱子各色的宝石美玉。 “姑娘看看喜不喜欢?”袁淳看着云瑶讨好的笑着:“要是不喜欢,等去了南楚还有好的。” 这时候,袁淳才想起云瑶应该还不知道他是谁,赶紧介绍了一句:“在下南楚王袁淳,不知道姑娘姓甚名谁?” 云瑶没开口,袁淳丝毫不以为意:“姑娘定是累了,你不爱说话就不要说,听我说就成。” 云瑶这个气呦,满肚子的火没处撒,见袁淳离近了,一气之下想也不想,一巴掌就呼扇过去,她打的用力,袁淳脸上当时就起了红痕。 “放肆。”阿旺一见自家王受辱,当场就拔出刀来。 只是,他拿着刀看着云瑶那张芙蓉面,手都软了,还真有点下不去手啊。 袁淳看到阿旺拔刀就气坏了,一脚踹过去:“退下。” 阿旺不敢不退,把刀收起来退到一旁,袁淳不关心自己的脸面如何,先就关心云瑶:“姑娘,你……你手可疼,打的那下太用力了……不,我不是受不住打的,我皮糟肉厚的多挨两下也不要紧,可姑娘细皮嫩肉的,别打的手疼了。” 说到这里,袁淳又脑补了一番,自顾自道:“姑娘喜欢打人?要真喜欢打人也好办,我南楚臣民也不老少,姑娘可以随便打,要是想打我也成,就是别拿手打了,打红了姑娘的手我会心疼,到时候我叫人弄块光滑的木板,姑娘想怎么打都成。” 他又邪笑两分:“姑娘想打哪儿也成。”(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救人 云瑶机灵灵打个寒战,恶寒的身上都要起鸡皮疙瘩。 眼看袁淳又要拉她的手,她赶紧避开:“你离我远点。” 袁淳也不生气,一脸痴迷的笑道:“好,我离你远点,你别生气,我远远的看着你,咱俩说说话。” 云瑶见袁淳离的远了些,这才开口:“我不是什么姑娘,我早已嫁了人的,你即是南楚王,国中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做什么非得跟我这个妇人过不去,且我出来的时候跟家人说了的,这么长时间不回去,我公婆相公肯定要寻我的,你快些放我回去吧,不然我相公要着急了。” 袁淳听了这话心情极为复杂,心里就跟打翻了调味料一般酸的、辣的、苦的、咸的……都有。 云瑶见他沉默,继续道:“我相公也不是什么没名没份的,他是今科状元郎,五品工部员外郎,简在帝心的人物,你把我掳了来,我相公必不会善罢干休,要真闹起来,大家都脸上无光,倒不如你放了我,全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云瑶见袁淳虽把她掳了来,可却没有动她分毫,且对她也极为敬重,便想劝服袁淳离她回去。 只是袁淳却没有叫她劝动分毫,他定定看着云瑶:“你这样容貌的小娘子肯定嫁的不是无名之辈,我劫你回来的时候已经想到这些了,既然我敢劫了你来,又如何肯轻易放你回去,什么嫁不嫁人的,你们大周朝在意这些,我们南楚却不在意,我不嫌你是已婚之身,心里也真正喜欢敬重你,我愿以王妃之位迎你去南楚,你,能不能再好好想一想?” 袁淳说的很认真,神情肃穆。言谈正经,云瑶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子暗叫一声不好,心思急转,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袁淳见云瑶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云瑶看着,仿佛只要这么看着云瑶就很满足了。 大约是袁淳的目光侵略性太强,叫云瑶很不自在,她扭过头去。不经意间扫一那满满一大箱子宝石美玉。 “我南楚盛产宝石,你若愿意跟我去南楚,我愿将南楚王室传国之宝送于你。”袁淳看云遥看那些宝石,还以为云瑶喜欢这些,赶紧卖弄南楚的好:“你大约不知道,南楚传国之宝名为盛世之火,是一块其烈如火,其色如血的宝石,且这块宝石冬暖夏凉,夏天放到屋里使得满室都是凉意。冬天置于室内,不必起火炭就能一室如春。” 说到此处,袁淳笑看云瑶:“那是我南楚王室世代相传之物,我有心给你,可你非我王室中人,怕是不成的,只要你愿意嫁给我,那些身外之物都能给你,我也会以倾国之力来供养你一人,你喜欢什么我都会帮你弄来。叫你穿金戴玉,吃尽天下美味。” 云瑶垂头,眼皮搭拉下来,没有看袁淳一眼。 她丝毫没有为袁淳的许诺动心。要真换一个小娘子,说不定还真要被袁淳说动的,可是云瑶历经千帆,不管是艰难险阻还是泼天的富贵她都经过了,如今早已能做到面对富贵如浮云,眼见荣华心如止水的地步。又哪里能为区区一个袁淳而动摇。 袁淳兴致勃勃的说了许多的好处,许诺许的震天响,等说完了,见云瑶不言不动,就开始有几分泄气。 “南楚王,还请放我回家。”等到袁淳说完,云瑶开口,又是叫袁淳放她回家。 这话叫袁淳很有几分措败感,不过,他对云瑶更加有兴致,也更加痴迷:“小娘子,你跟着本王有什么不好?跟随本王可以为一国之妃,有一国供养,岂不比只做一个五品官的夫人强多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就这么死心眼呢?” 云瑶冷笑一声,才要说话,耳边却突然听到某种动静,她立刻努力放开精神力去感受。 待感受到了外边的变化,云瑶笑了,这一笑更加美艳不可方物,看的袁淳越发的痴呆。 “有什么不好?”云瑶冷嘲一声:“自然有诸多不好,你多大年纪了,我多大年纪?你都能当我爹了,还这么老不要脸的想要娶我,呸,做梦去吧,再者,除去年纪,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长的那个样子,人跟枯树皮三寸丁似的,站起来还没桌子高,且还拿那样色迷迷的眼光看着我,简直就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做你的春秋大梦呢,莫说叫我嫁给你,我就是看你一眼都犯恶心。【ㄨ】” 袁淳还是痴痴看着云瑶,长长的叹了口气:“按理说,你这样骂我我该发怒的,可是,面对小娘子,我怎么就生不起气来。” “然本官却是怒火滔天。” 外头一声巨吼,紧接着就听到打斗的声音,片刻之后,红木门板被推开,齐靖一手持剑,剑尖上鲜血滴滴掉到地上,他高壮的身子站在门口逆着光犹如天神一般:“楚王,你不顾人伦丝毫不知廉耻,真是枉称为人。” “相公?” 云瑶扭头看过去,看到齐靖那般带着怒火斥责南楚王,又高又壮的身子堵着门,一只脚踏进门来,将冲过去的南楚王整个人提了起来,她就这么看着,不知道怎么的,眼眶热辣辣的,心里却是甜腻腻的。 “相公……” 云瑶猛的起身,几步过去把南楚王从齐靖手上扯下来,她猛的蹿起来,使劲的搂住齐靖的腰不放:“相公,相公。” 齐靖一手搂住云瑶,一手拿剑指着南楚王,眼睛却一丝不错的看着云瑶,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你没事吧?” 云瑶使劲摇头:“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相公,能够看到你真好。” 齐靖紧绷着一张黑脸,右手挥剑,将近前的一张桌子劈成两半:“南楚王,你来我大周称臣纳贡,不说老老实实呆在鸿胪院,反倒上街强抢民妇,你罪无可恕,今日我以此桌为誓。若是再见你骚扰纠缠我家娘子,这便是你的下场。” 那样薄薄的窄窄的一把剑,剑身也并不锋利,可在齐靖手中却使的出神入化。如斩瓜切菜一般轻轻巧巧就把桌子劈为两半,吓的南楚王后退了好几步,惊疑不定的看着齐靖。 “老四,磨磨噌噌做什么,找着弟妹赶紧走。” 外头传来银竹的声音。齐靖冷哼一声,一手抱着云瑶转身就走。 云瑶低头轻笑,满心里都是欢快幸福。 “等一等。” 袁淳追出门来,齐靖脚下不停,袁淳见了又追几步对窝在齐靖怀里的云瑶大喊了一句:“小娘子,你好生想想,要是对我有几分意思的话,我会等着你的。” 嗖的一声 齐靖手中的剑飞了出去,直直的插在袁淳身前,入土三分。剑身震颤不已。 几个高壮的娘子跑了过来,几人护住齐靖:“快些走,等一会儿恐怕官差要来的。” 齐靖冷哼一声:“今日不管谁来,我的人绝不会留在这里。” 他迈开大步,脚下踏着干硬的冻土一步步离开鸿胪院。 银竹姐妹几个护着他出去,等出了鸿胪院的大门,眼瞧着没人追过来,银竹才大松一口气,齐靖把云瑶放上马车,亲自赶车回家。 银竹几个也坐马车跟了过去。 坐在马车上。铜锁闷声闷气道:“那个南楚王实在可恶,我真恨不得将他的狗头捏扁了。” “你消停些吧。”银竹瞪了铜锁一眼:“就算是要教训他也不能在长安城里教训,反正他总有走的时候,咱们等在半路上痛揍他一顿就是了。” 这主意倒是不错。铜锁想想也没了闷气。 宝珠却道:“咱们闹出那样大的动静,怎么鸿胪院的官员和差役一个都没出来?” 宝盒笑了起来:“真是个傻子,四哥是做什么吃的,你甭看四哥好似只负责修建南城,好像和别的官员没有什么关系,又哪里想得到四哥利用修建南城的时候结交了不少的官员。鸿胪寺的官员多数他也都认得的,而且私交还不错,你认真想想,这些官员究竟是会向着私交不错的同僚,还是会向着一个外来的南楚王?” 原来如此,宝珠点头表示受教了。 宝铃却担起心来:“咱们这么折腾,南楚王会不会跟陛下告状,到时候四哥会不会受罚?” “那又如何?”宝盒丝毫不往心里去:“今日的事情本就是南楚王无理,就算他向陛下告状,陛下有心向着他,可也得考虑悠悠众口,他总不能枉顾四哥四嫂的意思,硬要把四嫂送给南楚王吧,陛下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呢,再者,你当南楚王有那么大胆面?要知道,他不过是南楚王,可不是北梁皇帝。” 马车摇摇晃晃,在齐家姐妹讨论声中到了家门口。 齐靖跳下马车扶云瑶下来,一进门,就看到齐顾氏站在屋外伸着脖子张望。 云瑶心里又是一阵难受,紧走几步抱住齐顾氏:“娘,你做什么?外头天寒地冻的小心冻坏了。” “回来了。”齐顾氏乐呵呵的笑着:“回来就好,娘叫人做了好吃的,还弄了热热的浓茶,你先进屋暖和暖和,吃喝好了就好生歇着。” “嗯。”云瑶重重点头:“娘,咱们进屋。” “好,进屋。” 齐顾氏跟云瑶进了屋子里,屋中升了两个碳炉,暖和的堪比春天,云瑶进去就出了一头的汗,齐顾氏还不放心,叫她喝了两杯热茶才坐下。 “娘,都是我不好。”云瑶放下茶杯低头跟齐顾氏认错:“我不该独自一人去买东西,我……叫你们为难了,也给相公惹下祸事。” 云瑶心里清楚,依着南楚王的地位,今日这件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结束,为着这事,南楚王绝对会闹腾一场,说不定承平帝要震怒的,也指不定齐靖和齐家这些姐妹要受到牵连。 “这叫什么话。”齐顾氏拉下脸来,带着怒意指责云瑶:“你有什么错?你是个大活人,莫不成就不能出门了?出门买东西有什么不对的?要我说,都怪那个南楚王,要不是他不通礼仪不知廉耻,又哪里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你担惊受怕一回,咱们一家子心胆肉跳的,咱们受了多大损失,凭的什么反而成了咱们的不是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求娶 云瑶低头不语。 银竹见此坐到她身边低声安慰:“娘说的是,本来就是别人的错,有你啥事,你干啥往自己身上揽,咱们家虽然说不是多有能为,可谁也不糊涂,没有拿着别人的错处硬要搅的自己一家人不和的理儿。” 齐靖扶齐顾氏坐下,面色郑重的看向云瑶:“娘子,你还记得我为什么这般努力科考为官吗?” 云瑶猛的抬头看向齐靖,见他一脸严肃,也跟着重视起来,回想齐靖科考之前那样努力的时光,云瑶不由自主道:“为了叫家里人不受欺负,为了不叫人轻视。” “是。”齐靖点头大声说道:“既然是为了叫家人不受欺负才要入朝为官的,那就绝不会为了官职体面反而叫你受尽屈辱,若真是在朝为官都不能保护你,保护家中亲人,这官不做也罢。” “好。”齐铜锁大喝一声:“老四这话说的好,说的敞亮,说的爽快,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老四媳妇,你向来也是个爽快人,怎么今儿也叽叽歪歪起来。” 云瑶笑了,笑容明净纯透,这样寒冬的天气里,她的笑容却有些冬去春来的暖融融的带着花香的气息:“你们都不怕,我还怕什么,人活一世怎么也躲不过一死了之,要真是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我还能以一死……” “胡说。”齐靖脸色瞬间变的阴沉起来,他几步过去拉住云瑶的手:“休得胡说。你不会有事,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好。”云瑶顺着他的意思笑道:“都不会有事,我绝对不会叫你们有任何的闪失。” 说完这句话,云瑶起身向她和齐靖所住的小院走去:“我先回房歇一歇,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叫我。” 齐顾氏答应一声,看着她离开,齐靖想要跟过去却被银竹拽住:“叫你媳妇好生清静一会儿,也叫她能想想清楚。” 齐靖叹了一声坐在椅子上沉默下来,虽然沉默,可他眼中的怒意却是犹如实质一般。浑身气势更是惊人。那种阴暗的,暴戾的,沉郁的气质叫齐家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靖起身离开。 他前脚走。后脚齐宝盒就抱臂抱怨:“吓死人了。四哥生气的时候真叫人害怕。” 齐顾氏抬头看看屋顶。右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她微微眯了眯眼睛问银竹:“你还记不记得你们小时候。有一回你爹去集市上卖东西叫镇上的二油子给打了一顿,你爹回家后叫老四看着,老四当时就是这个样子,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银竹也在回忆,这一忆起,就是遍体生寒:“不好。” 铜锁应该也想起什么来,立刻就朝外跑去:“我拦住老四。” “到底怎么回事?”齐宝盒拽住银竹询问。 银竹长叹一声:“当年咱爹叫人欺负了,回来老四打听着是怎么回事,当时也没说什么,只是满脸的阴郁暴戾,当时他年纪小,谁也没在意,只是……第二天老四浑身是血的回来,爹怎么问都问不出来,隔了一日,爹才听人说起,欺负他的那几个二油子或死或残,反正没一个好的。” 齐宝盒听了吓的倒吸一口凉气:“四哥那时候多大了?” 银竹伸出几根手指:“不过八岁年纪。” 齐宝盒越发的心惊,想到刚才齐靖浑身吓人的气势,也赶紧朝外跑去:“我也去追四哥。” 银竹拽住齐宝盒:“你去没用的,赶紧去叫三姐儿,如今只有三姐儿能拦住老四。” “哎。”齐宝盒答应一声使出浑身力气飞速跑进云瑶屋里,进屋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着人,齐宝盒想到云瑶常在厢房做东西,便赶去厢房。 果不其然,云瑶正坐在厢房里十指如飞的在做什么物件,那些物件很小巧,一时间,齐宝盒也看不出是在做什么。 “四嫂。”齐宝盒也不管云瑶怎么着,把她一把拽起,一使劲扛了起来:“快跟我走。” 终于,齐宝盒扛着云瑶在齐家一进院中快到大门的地方赶上齐靖和铜锁。 此时,铜锁伸出双手拦着齐靖,齐靖脸上没有怒气,只有一脸的平静,但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隐藏着惊天风暴:“让开。” 铜锁摇了摇头:“不让,这会儿叫你出去肯定惹祸,老四,跟三姐回去,有什么事情咱们大伙想办法解决。” “我不惹祸。”齐靖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来。 “那也不成。”铜锁还是摇头。 齐靖眯了眯眼睛:“三姐当真不让?” 铜锁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发毛,可想到当年那件事情,她还是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着都不能叫齐靖出门。 眼看着姐弟俩怕是要动手了,云瑶拍拍齐宝盒的肩膀,叫齐宝盒将她放下,她笑意盈盈走过去,也不管齐靖怎么吓人,轻轻握起他的手:“相公。” 嗯? 齐靖低头,看到云瑶的笑颜,眼中暗藏的风暴渐渐消退,彻骨的冰寒之意也被暖意所融化。 “如今外头多冷,你出去做什么?”云瑶歪着头,一副不解的样子:“冻坏了我肯定心疼,倒不如回屋去和我说说话,正好我才读了一本书,有些看不明白,相公给我好生讲讲,对了,我还给相公做了一身冬衣,你还没试呢,咱们回去试一试吧?” 齐靖不由自主的点头,艰难的从喉中蹦出一个字来:“好。” 云瑶笑的更加明媚:“那咱们回屋去。” 就这么着,云瑶硬是用天真纯善的笑容将齐靖给拉了回来。 齐铜锁和齐宝盒看的目瞪口呆,等俩人走后,好半天齐铜锁才道:“今儿总算是明白红颜祸水是怎么个意思了,前朝时候亡国亡的可不冤啊。”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齐宝盒瞪了齐铜锁一眼:“四嫂怎么可能是红颜祸水?四嫂多好,跟个天仙似的,你甭拿那些话糟踏她。” 齐铜锁顿觉失言,尴尬的笑了笑:“老四真是的……呵,有了媳妇忘了姐姐,如今啊,也就他媳妇能劝得动他了。” “甭管怎么着,有人能劝得动是好事。”齐宝盒一边说话,一边跟齐铜锁回去给齐顾氏报信。 齐顾氏听说齐靖叫云瑶拉回房里去了,这才大松一口气。 齐家如此,那个侍从被齐家人砍伤好些个,看中的美人也被劫走的南楚王心里就不怎么好了。 他心里是满满的恨怒之意,先去看了正在叫大夫包扎伤口的侍从,又见了几个伤重的,心情就更差了,叫一个随从拿了厚披风穿上,南楚王拿了一些珠宝,又戴了那顶重重的王冠去寻鸿胪院的官员,闹腾着要立马见承平帝。 承平帝原来打算在大朝日接见南楚王的,所以一直把他安排在鸿胪院。 可这一日竟听底下人禀报,说南楚王吵闹着要见驾,想到如今大周朝危机四伏,东北方有北梁虎视眈眈,西边有西狄年年打谷草,东边是一茫茫大海,也只有南边太平些了,要是南楚也闹腾起来,大周朝当真是群狼环伺,三面是敌了。 因此上,这南楚王怎么也得安抚好,承平帝没办法,只能接见南楚王袁淳。 袁淳整理了着装,带了礼物进宫见驾,因为是两个人私下相见,倒也不是多隆重,且袁淳带的人也不多。 当他进了紫宸宫见到承平帝时,袁淳收敛神情,极为肃穆的给承平帝见了礼。 承平帝笑着说了平身,眼光烁烁的看了一眼袁淳头上的王冠,笑道:“楚王今日见驾,不知有何要事?” 袁淳在离承平帝不远的地方坐下,微微垂目:“也没甚要事,只是……陛下也知道小王王妃去年过世,这回小王来长安朝见一是向大周纳贡,二来,也是想娶一大周女子为王妃。” “哦?”承平帝一听袁淳有意求娶大周女子为妃就乐了,他是极愿意的:“怎么?是想求娶重臣之女,还是郡主公主?” 袁淳摇头:“本来小王是想求娶一位公主的,只是,小王在街上看到一位美貌小娘子,小王对她一见钟情,愿以万金聘礼求娶,还请陛下成全小王一片痴心。” 即不求娶公主、郡主,也不强求娶重臣之女,只是一心求娶一位平民女子,这叫承平帝越发的高兴。 说起来,自打平阳公主去世,大周朝的这些公主、郡主们是人人闻和亲而色变,谁也不乐意远走他乡,那些重臣家的女儿又都娇生惯养的,更加不乐意背井离乡的。 要是袁淳想要娶这些人,恐怕还有的掰扯,说不得承平帝要头疼很长一段时间的。 可是,袁淳竟然看中了一个民间的小娘子,这个倒是好办了。 想来不管是谁家的小娘子,只要许下众多好处,家里父母无有不舍的。 再者,这民间女子无权无势的,就算是去了南楚叫南楚王苛待了,或者受了委屈什么的,她也没地儿诉说去,以后死了,也没人给她做主,倒真是省了不晓得多少麻烦。 “哈哈。”承平帝大笑几声:“楚王果然痴情,今日朕可得好生听一听是多貌若天仙的女子能叫你这般惦念。”(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泼天富贵 “想来这个人陛下应该也是知道的。” 袁淳干笑两声,有几分紧张还有几分讨好:“那小娘子正是今科状元的夫人,真真是位绝色佳人,小王一见倾心,若能求得她长伴左右,小王愿遣尽宫中妇人,今生只她一人足矣。” 为着在承平帝跟前能讨个好印象,这位南楚之王说话也有些咬文嚼字的,越说越是觉得别扭,最后又干笑两声结束,不过,他却还是眼巴巴看着承平帝。 呃? 承平帝沉默下来,一声不哼,脸色也有些阴郁。 “陛下?”袁淳小声的叫了一句。 承平帝猛然回神,目光如冰一般看向袁淳:“楚王,这位齐夫人已为人妇,其夫妻又极为恩爱,正所为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还是别选一位女子为妃吧。” 袁淳右拳紧握,几次松紧:“陛下,小王只看中了齐夫人,除她之外,再不可能看上别的人,还请陛下成全。” 袁淳这是要威胁承平帝呢。 承平帝虽说性子比较温和,也没有寻常帝王的霸气,然到底为帝多年,身处在这个位子上,便是寻常不理事,也养出几分唯我独尊的性子来,被袁淳这样不给面子的几次胁迫,承平帝也有了恼意:“楚王这是何意?你乃是我大周臣子,齐卿也是我的臣子,你们可谓同殿为臣,如何你就非得夺同僚的妻子,楚王,你这事做的不地道啊。” 这一回,袁淳有些失声。 其实,他也知道他处事不正。可是,他是真的瞧中了云瑶,大有一种不得此女绝不会善罢干休的意思。 “虽说同朝为臣,可我为王他不过是五品官员,我比他品级大上许多吧,我请他夫人做了一回客,他就带人到鸿胪馆将我的侍从杀伤多人。还强自将人劫走。这般做,越发衬出我的无理来,陛下。您的这位状元做事可不地道啊。” 袁淳也带了怒气,话说的也有点不好听。 承平帝愣了片刻,他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周折。 虽说袁淳讲的是请云瑶去做客,然承平帝也不傻。怎么想不出里头是怎样的情形,肯定是袁淳强自抢了云瑶去。齐靖怒极带人强抢回来。 承平帝心说只将你的侍从砍伤,没把你宰了就算便宜你小子了,也是齐靖那货无能,要是朕。你敢将朕的美人抢去,朕非得夷你三族。 这一刻,承平帝私心里还是向着齐靖多点。 关键是。齐靖和袁淳长的都不咋的,在承平帝眼中可以说是极为丑陋的。两个人都丑,承平帝自然要选那个和自己关系更近点的来维护了,到底齐靖为官极有能耐,帮承平帝解决了好些麻烦,又将南城建设的很好,承平帝就偏心他多一点。 “楚王啊。”承平帝忍住怒火长叹一声:“这到底还是你不地道了,俗话还说夺人妻子如杀人父母,你把齐夫人抢去,就如同杀了齐卿的父母,是个男人都忍不了的,齐卿不过……” “陛下。”不等承平帝说完,袁淳就猛的站了起来:“北梁前些时候曾派人到我南楚,想叫我南楚出兵与北梁一起夹击大周,不只想要夺周朝城池百姓,还想叫大周给北梁称臣,年年纳贡,岁岁叩拜。” 这句话一出,承平帝脸色突然就变的凝重起来。 “楚王如何作答?”承平帝话语里有着忐忑,还有着极多的怒意。 “小王自然拒绝了,只是,小王自认为对大周还算忠心,对陛下也可称恭敬,这么多年称臣纳贡从未缺少些什么,可陛下连一个美人都舍不得,实在是……小王都想要再考虑一下北梁皇帝的建议了。”袁淳冷笑着,口中吐出许多威胁之语来。 也是如今大周虽富裕,可兵马却不强壮,被北梁和西狄几回攻破城池,连续几次败仗下来,倒是叫原来附庸大周的南楚都生了不臣之心。 袁淳这话出口,叫承平帝脸色紫胀起来。 这一刻,承平帝满心的屈辱不甘,可又有着诸多的无奈之处。 想到去年死在北梁的平阳公主,还有北梁皇帝叫人送信时的强横,西狄使臣进长安之后的无礼,另外,又想到北梁的兵强马壮,以及南楚易守难攻的地形,承平帝捏紧拳头,指甲都掐到肉里去了。 他干笑两声:“楚王做什么这般急,朕也没说不许,只是,到底是强夺人妻颜面上不好看,朕好生与齐状元商量一下,先叫他休妻,楚王再去云家提亲,如此大家颜面上都好看,楚王也不会落下什么不好的名声,你看如何?” 袁淳一听这话自然高兴,笑了两声:“陛下如此厚爱小王,小王当真无以为报,罢,北梁那边不理他们就是了。” 说完,袁淳送上带来的宝石美玉,说了几句话就告退出去。 他前脚一走,承平帝后脚就将那一箱子宝石踢倒,又疯了似的将桌案推倒,桌上的奏折还有笔墨洒了一地。 他一脚踩在墨汁上,黑色的墨汁溅到衣服上面,将明黄的龙袍染上朵朵墨色的晕开的花朵。 “气死朕了。”承平帝怒吼:“一个个都当朕好欺负不成?朕……” 话没吼完,承平帝又有些颓然无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朕,朕连可心的美人都保不住……朕无能,无能啊。” 想到他为着大周江山稳固,不得不与齐靖商量叫齐靖出让妻子,到时候,齐靖得如何失望,这还不要紧,最关键的是云瑶。 那个书画堪称一绝灵心慧智,容貌绝丽无双的倾国佳人到时候得多难堪,多痛心,多么瞧不起他这个一国之君来,每一想到这一点,承平帝就受不住。 他狠狠的捶着地:“朕……” 不知何时,承平帝已经泪流满面:“朕虽心甚悦于你,奈何你已嫁为人妇,朕不忍你难过伤心,想要护你一世安稳,然这一点都办不到,办不到啊……” 承平帝收起拳头,把头埋在膝盖上,整个人缩成一团:“皇兄,朕该如何是好?” 先帝建元帝便是承平帝的同父同母兄长,建元帝是从小被当成帝王培养的,极有一代圣帝的资质,不论文武都极为出色,又极有政治天赋,有这样一位兄长比着,承平帝就显的平庸许多,只是承平帝性子温和,且与建元帝兄弟感情极好,他又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平日里做做画玩乐一番也就是了,并不曾和建元帝有过任何的争斗。 待建元帝登基,果然雄才伟略,将大周治理的很好。 奈何建元帝身子骨并不太好,再加上为人相当勤勉,为治理大周可谓兢兢业业,生生的年纪轻轻就熬死了,建元帝死的时候才二十多岁,并没有留下一子半女,只能遗命叫承平帝继位。 承平帝对建元帝这位兄长是很尊敬和祟拜的,才登基的时候也想着将大周治理好。 然他实在没有那个才能,再加上为人懒惰,又酷爱美色诗书等等,时间一长,便消积怠工,不但没有将江山稳固,反倒是养的北梁和西狄兵强马壮,生了异心。 想到建元帝,承平帝心中更加难过。 想着那个小时候带他玩耍,一笔一画教他写字,总是笑着告诉他不需有任何的顾虑,只要他在位一日,就护他一日安稳,叫他永远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兄长,承平帝泪流满面。 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叫建元帝复活,能够将江山重担再度挑起来,叫他能再无忧无虑的做他的闲散王爷。 然,这都已经不可能了,承平帝再如何的不情愿,万里江山已经担在肩上,他就不能再随心所欲。 不知道过了多久,承平帝在地上坐的都麻木了,他慢慢的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稍后,又恢复了那一脸温润如玉的样子:“刘瑞,伺侯朕更衣。” 站在门外的刘瑞赶紧答应一声,手中捧着一套紫色常服进来:“陛下,还请您移驾寝室,容奴才将这里收拾干净。” 承平帝迈开大步进了寝室,先将衣裳换了,等到刘瑞带人将大殿收拾好了,他才移步过来。 看着刘瑞,承平帝缓缓开口:“齐靖这小子胆大包天,竟然敢带人直闯鸿胪馆,实在可恨,你去传朕的口谕,他要再敢胡闹,朕就将他削职为民。” “是!”刘瑞低头答应一声。 承平帝咳了一声又道:“如今南楚王看中他的夫人云氏,为了楚周两国和睦相处,且叫他不要儿女情长,还是舍了云氏吧,你告诉他一声,朕必不叫他吃亏,只要他肯舍了云氏,朕再赐公主与他,另外,他倒也是忠心的,把南城建的极好,朕也有意升他的官,正好工部侍郎要告老还乡,若是他肯,这个侍郎他也能做得。” 刘瑞头垂的更低,心里明白,承平帝这是用官职权利以及泼天的富贵来引诱齐状元,为的就是齐状元的娘子云氏。 刘瑞挺替云氏担心的。 在刘瑞想来,天底下又有几个男子能经受得住这番诱惑? 便是他,刘瑞觉得,又能升官又能娶公主,便是长的再好的媳妇也能舍得出去,那位齐状元也是个有野心的,想来,定然也…… 只是可惜了云氏,那般的花容月貌,那样灵透的一个美人儿,就要被白白送入南楚王这个南蛮子手中祸害了。 云氏对齐状元一往情深,夫妻感情又挺深厚的,要真是叫齐状元休了,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恩爱两不疑 西北风呼啸而过。 本来已经没有多少树叶的枝头彻底的空空如也。 半空中,枯叶打着旋的转着,零星几片雪花落下,落到人的脸上感觉凉丝丝的,落到地上入土皆没。 这样阴冷的天气里,云瑶坐在厢房放置的宽大椅子上,双手灵巧的动着,十指翻飞间,一个个小巧的物件被组装完成。 “娘子。” 齐靖坐在云瑶身旁,托着下巴痴痴看着她:“莫担忧,我定能护你平安。” 云瑶抬头,咧开嘴笑了笑:“我没担心,我又不是那等莬丝花般离了男人就不能活的女人,做什么忧心,我只是在想办法帮你。” “帮我?”齐靖抓抓头发,憨憨一笑:“娘子真好。” 云瑶斜了他一眼:“你就坐那儿别说话了,小心叫我分神,等我把这些物件弄好了再说。” “好。”齐靖赶紧答应,坐在离云瑶不远处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过了好些时候,齐靖见云瑶没理会他,又听着外头风声以及落雪的声音,不由的站起身朝外看了一会儿,又看看云瑶,就掀起门帘出了门,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提了碳炉以及上好的银霜碳。 轻手轻脚的烧暖炉子,齐靖再度坐下,过了一会儿,感觉到屋里暖融融的如春天一般,他脸上才又绽开一个放心的微笑。 “老爷!” 牡丹的声音从外头传来,齐靖赶紧起身,推门出去,就看到外头已经下起大雪来,牡丹一头的雪站在廊下侯着。一阵风吹过,冻的这丫头直打哆嗦。 “有甚事?”齐靖问了一声。 牡丹垂头,把手袖到袖子里小声答道:“宫中来人,老太爷叫老爷过去。” “知道了。”齐靖摆摆手:“你回屋给太太拿些衣服送过来,太太一会儿出来问起时,就说我有事情外出……” “不必了。”云瑶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动静,已经掀帘子出来。看了牡丹一眼:“回屋添些衣裳吧。别冻坏了。” 牡丹小小的笑了一声,云瑶拉住齐靖:“即是宫中来人,咱们一起见见吧。” 齐靖无声叹息。和云瑶一起向前院走去。 两个人沿抄手游廊走着,齐靖走在外侧,将云瑶护在里侧,他高大的身躯挡着寒风。几乎将云瑶护的密不透风。 便是这样,他还是不放心。一边走一边抓了云瑶的手抄在怀里,担忧道:“你这手凉的,都跟冰块似的,怎么补了一年多身子。到如今还体寒气虚呢。” 云瑶原本因做活弄的冰凉的一双手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暖和了,只是她贪恋齐靖怀中的暖意,舍不得把手拿出来。就这么被齐靖半拖着去了正房。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云瑶才将手拿出。齐靖已经打起帘子,小心的扶她迈过门槛,满脸柔情蜜意的叮嘱她小心点。 云瑶答应一声,脸上也是淡淡的温柔甜蜜的笑容。 坐在下堂屋椅子上喝茶的刘瑞见此情形,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又是担忧又是惋惜,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等到云瑶和齐靖进来,齐靖看向刘瑞:“刘公公大驾光临寒舍,真是不胜荣幸。” 刘瑞一笑:“客气,客气。” 他也没多废话,当场便道:“杂家传陛下口谕,齐员外郎胆大包天,带人擅闯鸿胪馆打伤楚王侍从,实在可恨,这一次陛下暂且记下,若再有下一次,陛下定然将尔削职为民。” “谢陛下不怪之恩。”齐靖一听心下大松一口气,听承平帝这话里话外的语气,虽则骂他,然却还是偏着他的,想来这件事情应该不会多加怪罪,云瑶这里也应…… 只是,他才谢了恩,就听刘瑞道:“杂家的话还没说完,陛下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因您的夫人惹的祸事,此等样红颜祸水不能再留,陛下有意叫齐状元休妻,若是齐状元肯休掉云氏,陛下不只愿将公主下嫁,还要简拔齐状元为工部侍郎,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齐状元好生考虑清楚。” 齐靖听了这话,心中咯噔一下子暗叫不好。 云瑶脸上的笑容也渐渐隐退,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变的惨白,身形摇摇欲坠,看起来又单薄又可怜,就是刘瑞这等样的人看了也心生怜惜之意,很为云瑶担忧。 他朝云瑶拱了拱手,叹了一声:“齐夫人,这件事情……罢,陛下也是被逼无奈,陛下心里还是偏着您和齐状元的,只是……唉,你们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云瑶努力稳住深形,深吸了一口气,笑着上前一步朝刘瑞行了一礼。 刘瑞赶紧侧身躲过:“使不得,使不得呀。” 云瑶笑了笑:“我和相公自成亲之后莫说打架争吵,就是脸都没红过一次,我虽不知古人常说的举案齐眉是何等样子,然,我和相公也算是恩爱夫妻了,我也常听人说宁拆一座庙,莫毁一宗婚,我们好好的夫妻,做什么陛下就非得叫我相公休了我?我是做了何等样天怒人怨的事情?还是说,我有什么对不住相公,对不住大周朝国君百姓的?还望刘公公告之一二。” 刘瑞听了云瑶这话,老脸也是一红,心里也是发虚啊。 不说别人,就是他这个在陛下跟前伺侯的半老头子都听说过齐状元爱妻的名头,也常听人提及齐状元和齐夫人夫妻恩爱,是难得的神仙眷侣,如今偏生要将这对神仙眷侣生生分离,他也着实的不忍。 可不忍又能怎样,这是一国之君所下的旨意,谁还能不尊,谁敢不尊? 就在刘瑞想着怎么回答云瑶的时候,齐靖一脸平静的问了一句:“陛下有没有说我如果不尊圣旨有何下场?” 云瑶拉了拉齐靖的衣袖,齐靖对她轻轻摇头,一双眼睛目光烁烁盯着刘瑞。 刘瑞额上冒了些汗,他干笑两声,勉强道:“陛下说了,若是齐状元舍不得夫人,那便……便削职为民吧,身上功名一概剥除。” “好。”齐靖郑重点头:“一会儿我便进宫向陛下辞官去。” 呃? 刘瑞吓了一跳,想要说什么,可好些话哽在喉间硬是说不出口。 云瑶却笑了,看向齐靖的目光越发的情意绵绵,她神情满足,笑的幸福安然,两人相视许久,云瑶才看向刘瑞:“刘公公,还请您告之实情,今日提点之恩,我们夫妻永世不忘。” 刘瑞点头,抿了抿唇,咽了口干沫才打起精神来,他看向云瑶和齐靖,有几分愧意:“二位……也莫要怪陛下,陛下也极为无奈,这,这南楚王进宫向陛下求娶齐夫人,陛下原是不同意的,还斥责了南楚王一回,可是,南楚王竟然威胁陛下,话里话外的意思,若是陛下不想办法叫他娶到齐夫人,他就会联合北梁两面夹击大周,两位应该也知道,如今北梁兵强马壮,这南楚也不弱,要真是两国联手,大周朝腹背受敌,到那时候……” 底下的话刘瑞没说,可是,云瑶和齐靖又不是傻子,又怎么会不明白。 这承平帝绝对是慑于南楚王的威胁,这才不甘不愿的同意,之后就叫刘瑞传旨,想用功名利禄来引诱齐靖休妻,若是不休妻,便夺了齐靖的功名,这也算是威逼利诱了吧,想来,多数人恐都受不住这个,就是再不舍,怕也要休妻的。 刘瑞说到这里,叹了一声:“齐状元果然是重情重义的好男儿,杂家看了你们夫妻二人这般恩爱,也是心存不舍,若不是如此,杂家也不会将实情告之,如今还有时间,您二位……您二位好好商量一番。” 说完话,刘瑞拱手告辞,走的飞快,好像后头有什么恶魔在追一般。 只是,他走的快,齐靖行动更快,没等刘瑞出门,齐靖已经拦住他了,齐靖笑了笑:“刘公公且等等,我和你一处进宫,我得感谢一番陛下回护之恩,同时,向陛下辞官。” 刘瑞猛的回头,不敢置信的看向齐靖:“您……真的宁可辞官也不休妻?” 齐靖大笑:“做什么休妻?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娶到这般的如花美眷,天天宠着疼着还来不及,又哪里舍得休弃,我家娘子容貌秀美,为人和善,上敬长辈,下护幼妹,自嫁到齐家无一错处,对我对齐家来说,我家娘子比那劳什子官职功名要强百倍,再没有道理要我舍了恩爱发妻去要那劳什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功名利禄。” 云瑶听的也跟着笑了,她没说话,只是拿一双妙目瞅着齐靖,满眼都是深情痴恋,以及淡淡的鼓励之色,似乎在说不管齐靖做什么决定她都会决定到底,生一起生,死也一处死。 见此情形,刘瑞不知道怎么的,心头一松也跟着大笑起来:“好,好,杂家今生能见到你们这般同生共死的夫妻也知足了,杂家就大胆一回,带齐状元进宫见驾。” 刘瑞满心的豪气,心底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一回之后他便告老出宫,不管是留在长安还是回乡做个富家翁,总归是不会留在宫中伺侯陛下,去做那人人都骂的狗阉奴了。 刘瑞等了片刻,齐靖换了一身官服,拿了披风出来和刘瑞相携出了齐家大门进宫见驾去了。 两人前脚离开,云瑶后脚就又回到厢房里去做活。 云瑶一副和寻常一般无二的样子,即不恼也不气,更没有任何的不安,叫听到此事怒气冲冲又担忧她来探看的齐顾氏放了心。 齐顾氏看了云瑶一回,心中暗叹,然却没有怪罪云瑶一句,只安慰她莫要多想。(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给楚王挖坑 齐顾氏回房,一眼看到齐老牛坐在靠墙的软榻上闷头喝茶。 她没好气的过去把小桌几一拍:“你还有心思喝茶。” 齐老牛抬头看她一眼:“不喝茶能怎么着?难道还真叫你儿子休了三姐儿去娶什么公主郡主的?” 把茶杯放下,齐老牛问齐顾氏:“你没怨怪儿媳妇吧?” “我是那样的人么?”齐顾氏更加没好声气:“这事又不怪她,我怨她干嘛,我就是心里再不自在,可也不能不讲理。” 就在齐老牛要点头的时候,齐顾氏还是叹了一声:“说实在话,咱儿子费了多大的劲才做上官,就这么辞官不做了,我还真是不甘心啊。” “不甘心能咋滴。”齐老牛倒是很看得开:“当初给咱儿子娶媳妇的时候你们非要娶那长的好的,既然娶了那等样的绝色人物,就得做好受牵连的准备,即享受了儿媳妇带来的体面荣光,就不能因为丁点小事去怪人家,说起来,儿媳妇也不容易……” “怎么叫你越说,好似我越不讲理似的。”齐顾氏又拍拍小炕桌:“我跟你说,咱们那个儿媳妇可不是软杮子,不是谁想捏就能捏的,再加上她又精通机关之术,我看她在屋里忙忙活活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机关,反正看起来挺厉害的样子,怕是心里憋着坏呢。” “真的?”齐老牛原来是歪在榻上的,一听这话立马坐正:“你说她能做出啥事来?” 齐顾氏摇头:“谁晓得呢,咱们等着看吧,反正有儿媳妇在,就算是咱儿子辞官不做了。咱们也吃不了亏。” 这倒也是,齐老牛看齐顾氏也算看得开,就跟着放了心。 话说齐靖和刘瑞出了齐家大门,刘瑞才要坐轿,齐靖就笑着过去:“刘公公,这会儿下了雪,天寒地冻的坐轿子难免受寒。我家这马车是改造过的。还算是暖和,不如您和我对付一下。” 就算是刘瑞这会儿穿的厚实,一出门也早被北风把衣裳打透了。一听齐靖邀他坐马车又哪里不愿意,立时笑道:“有劳了。” 齐靖伸手扶了刘瑞一把,把他扶到马车上。 外头那是真冷,一进马车就感觉跟进了屋子一样。暖乎乎的。 刘瑞坐下之后四处探看,感觉挺奇特的。 齐靖笑着给他解释。指指马车四角里放着的小铁炉子:“这是我家娘子专门打制的小碳炉,每一个小碳炉都有专做的烟道通到马车外头,即使是烧了碳也不会闻到丝毫的烟火气,另外。马车四角专门安了磁石用来固定炉子,马车颠的再厉害,炉子都不会移动分毫。” 齐靖一边解说。一边提起马车中间的一个扶手来,从里头拿出茶杯倒了热茶给刘瑞递过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刘瑞笑着接过来喝了一口。只觉这茶比别的茶更加香气浓厚,只喝一口就觉得唇齿留香:“这是什么茶,我竟是没喝过的?” 齐靖一笑:“是从南边专门请人带回来的,南边人称这叫吓煞人香,算是山中一种野茶,我喝着好,我家娘子最爱这个,叫人带来好些个,公公若是喜欢我叫人送些就是了。” 刘瑞倒真是喜欢这种茶,便也没有推辞。 又坐了一时,齐靖拿出点心请刘瑞吃,刘瑞想着即受了人家的茶,吃些点心也无妨,也就吃了几块。 齐靖笑看刘瑞:“刘公公,今日您对我夫妻提点之恩我夫妻谨记在心,以后必当报答,今日我还想求教公公一些事,请公公帮帮忙,将南楚王进宫之事说的详细些可好?” “这个?”刘瑞有些为难。 齐靖笑着递上一个荷包,刘瑞哪里会要,赶紧推却,齐靖却愣是要送:“不过是些小玩艺,公公拿着玩吧,不值什么的。” 刘瑞见推不过这才收下,他也没看里头都有什么,暗中叹了口气,想着齐靖自来对他尊重有加,并不像别的大臣那样看不起他,在他跟前笑呵呵的,一转头就骂他阉狗,前些时候碰着云瑶,这位状元夫人知道他收养了义子义女,还送了他一些小玩艺拿回家给孩子玩。 齐家夫妻俩倒都是难得的好人,也是难得的聪明人,刘瑞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想着齐家这回也是天降横祸,便有几分怜惜之意,虽说为难,可还是将紫宸宫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之齐靖。 齐靖面色平静的听刘瑞说完,沉思一会儿抱拳道:“多谢公公告之。” 眼看刘瑞把茶喝完,齐靖又帮着倒了一杯。 刘瑞一边喝茶一边问齐靖:“状元公好容易科举得中,如今这般……莫不成真打算辞官不做?倒也实在可惜了。” 齐靖笑笑:“人各有志,在我看来我家娘子最为重要,只要娘子在身边怎么都成,若果然为了高官厚禄休掉娘子,我这后半辈子即不得安稳,怕过的也不会快活,人活这一辈子,自己快活最为重要,又何苦为了身外之物委屈自己呢。” 这话倒也在理,刘瑞点了点头:“状元公通透。” 齐靖笑着摆手:“我也不过一点愚见罢了。” 随后,两人都沉默下来,过不多时,马车就停在宫门口,刘瑞带齐靖进宫,左拐右绕的到了紫宸宫,他先叫齐靖在外头等着,自己进去见承平帝。 这会儿大殿里头那些摔坏的东西已经弄走了,大殿也恢复了原先的干净整洁,承平帝坐在御案之后不知道在写什么,面容平静,神色安然,一丝一毫看不出多久之前才发了那样大的脾气。 “回来了?” 承平帝抬头看了刘瑞一眼:“怎么样?齐卿说什么?” “陛下!” 刘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嗑了好几个响头:“齐状元,齐状元他不同意休妻,他就在门外,是特地来跟陛下辞官的。” “啪!”的一声脆响,承平帝将一个砚台扫落地上:“他不同意?” “是。”刘瑞又嗑了个头:“齐状元说要来拜别陛下。谢过陛下对他的简拔关照之恩。” 承平帝有几分颓然无力,摆摆手:“你起来,叫他进来吧。” 刘瑞起身去外头唤齐靖进来,在齐靖临进门前,刘瑞小声递了一句话:“小心。” 齐靖进了大殿,先给承平帝行礼,满脸的沉痛和不舍:“臣拜见陛下。打从今儿起。臣恐怕不能再服侍陛下左右,还请陛下多多保重,皇宫还没有扩建完成。好几个大殿没有盖完,臣会交待那些工匠好生做活,南城的园林明年还要种些花木,另外。还有几个假山需要堆砌,臣也会把事情交待好。” 说到这里。齐靖越发的不舍,声音里都有了哭腔:“臣舍不得陛下,一想到自此之后要远离陛下,臣心里就难受。” 他这么一说。承平帝想到齐靖自打做官以来当真是兢兢业业,甭管是遇到什么难事都能很好的解决,而且。齐靖也很会说话,甭管他想到什么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脑洞开的多大,齐靖都没有说过一句难听话,也没劝戒过一句,这样的能臣实在难得的很,齐靖这要真辞官了,往后再碰着这等合心意的臣子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关键是,承平帝想着齐靖要是不做官了,云瑶肯定会怪自己吧,而且,他今年过年的时候还打算在宫里宴请群臣,还想叫那些得用的大臣带着女眷进宫,到时候,他就可以好生的看看云瑶了,要是齐靖辞官不做,那云瑶怎么进宫? 想到这里,承平帝心里也挺难受的,挺舍不得齐靖。 “你……”承平帝想说什么,只是喉头间也有几分哽意:“不过是个女子,你又有何不舍的?休了你夫人,朕再给你赐婚,你想娶什么样的朕都能给你寻来。” “陛下。”齐靖低头,咬了咬牙:“臣谢陛下厚爱,只是当初臣又丑又穷,正当狼狈凄惨之时,臣的娘子不嫌弃臣,下嫁与臣,一心一意跟臣过日子,如今臣高中状元又做了官,若是嫌弃她把她休弃,那臣当真是猪狗不如,臣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能做这等昧良心的事情,臣,只好对不住陛下了。” 齐靖越说越是难过,最后竟然伏地大哭:“陛下简拔臣于微寒之时,臣心中感激陛下,不管陛下如何,臣都不会有丝毫怨言,只是,臣实在担心陛下。” 说到此处,齐靖狠狠的嗑了几个头:“臣怕南楚王野心难消,又将是另一个北梁帝,到了那时候,陛下危矣。” 咚的一声,承平帝身前御案上的笔筒掉到地上,承平帝惊的呆坐在椅子上:“你,你这话何意?” “陛下啊。”齐靖一边嗑头一边哭道:“陛下是仁厚之君,自来都是君子之风,如何能够明白那些小人作为,您还真当南楚王就为着臣的娘子威胁陛下令臣休妻么,他堂堂一国之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臣的娘子就是长的再好,那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犯得着叫楚王就看了一回便念念不忘,欲倾国之力求娶吗,这,臣想来想去,这都没有可能啊。” “什么?”承平帝又是一惊,细细一想还真是这样,不说楚王,就是承平帝自己看到云瑶的容貌也相当喜欢,可在得知云瑶已经嫁了人,他也没有强求,那他还是一国之君,真要强求可比楚王便利多了,他都没非得到云瑶不可,那楚王为什么就非得把人带走呢? 承平帝越想这里头的事越大,他自来醉心字画,虽也懂些政事,可对于人心鬼域还真猜不甚透。 承平帝倒挺信任齐靖的,便问了一句:“齐卿平身,你说说这其中有甚缘由?” 齐靖顺势站了起来,抬头叫承平帝看到他哭的通红的双眼,承平帝还真看着了,这一看啊,心里其实挺感动的,觉得齐靖当真是忠君之臣,自己都强迫他休妻了,他不但不恼恨,还一心替自己打算,此等样的忠臣实在难得的紧。 “陛下。”齐靖沉声,满脸的郑重:“臣猜楚王必已生不臣之心,他这是拿臣妻之事做筏子来试探陛下,要是陛下真应允了,那就说明陛下很顾忌他,且他还会认为陛下胆小怕事,这一回他得了臣妻,下一回,楚王肯定会再提好些无理的要求,陛下到时候是答不答应,若再答应,可叫楚王更加得寸进尺,就这么一次比一次强横,直到逼的陛下退无可退。” 说到那个退字的时候,齐靖声音大了好些,又含了满满的恨意:“到时候,就是陛下再想退让,却已无退路,又该如何?”(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大不祥 “滋……” 承平帝内心大为震动,不由询问齐靖:“以卿之意,该当如何?” 齐靖表情越发的沉痛:“陛下是大周之主,身系大周朝千千万百姓身家姓名,荣辱就是大周百姓的荣辱,臣就是辞了官,也是大周百姓,如何能忍受陛下受人威胁,臣愿意以身试之,诛杀南楚王。” “啊?”承平帝惊叫一声:“这……不成,袁淳要是死了,南楚还不得反了?” 齐靖冷笑一声:“臣有千百种方法叫南楚在袁淳死后内乱,叫整个南楚无暇它顾。” “计将安出?”承平帝越听心头越是震憾,整个人都站了起来,紧紧抓着齐靖大声问道。 “陛下。”齐靖垂头,掩下眼中的冷意:“南楚王室如何人数可不少,袁淳还有一个同母兄弟名袁洁,他和袁淳自来不和,另外,袁淳长子已年过十六,虽年少,可为人却也极为精明,要是袁淳死了,陛下派人稍做挑拨就能叫他们叔侄争斗不休,将整个南楚国拖入内斗之中,等南楚国力消耗的差不多了,陛下再派人传旨立一位老实些的新王,这位新楚王得陛下资助才能做稳王位,又哪里敢跟陛下较劲,怕自此之后,南楚唯陛下之命是从。” 齐靖一口气把话说完,同时请命:“臣马上就要辞官,可心里担忧陛下,臣愿意为陛下分忧,诛杀南楚王。” “好,好。”承平帝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法子,听齐靖说完,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好。 反正先前袁淳威胁承平帝的时候,承平帝就已经大为恼怒。也恨不得立时将他杀了,不过考虑到整个南楚国才忍气吞声,如今即能杀了袁淳,又能安定南楚,承平帝又何乐而不为。 他大手一挥:“爱卿这个办法好,爱卿果然是忠臣,如此替朕着想。为朕分忧。放心,朕不会叫你没个结果的。” “谢陛下,臣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齐靖打蛇随尾上。漂亮的话又说了一箩筐。 承平帝被他奉承的心情好了许多,坐到御案后头叫人上了茶,一边喝茶一边问齐靖:“齐卿,你打算如何诉杀楚王?” 齐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陛下。臣听说如今西边极不稳定,尤其是肃州紧邻西狄。时常发生战争,臣想去肃州守边,臣想请陛下留一留楚王,等楚王回南的时候。臣也出发去肃州,在路上,臣会想法子杀死楚王。” 承平帝皱眉细细思量。越想越觉得这样很不错。 最起码袁淳不是在长安死的,南楚国要是怪。也怪不到大周朝庭身上,袁淳半路叫人给杀了,尤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时候,大周就有话可说,直接诏告天下说袁淳叫山贼给杀了,或者是掉进水里了,过山路的时候叫石头砸了之类的,反正理由多的是,这就只能怪袁淳时运不好,怪不得别人了。 这么想着,承平帝脸上就多了笑容:“你可有把握?” 齐靖忍下心中的激荡,捏紧拳头:“臣有把握,只是为保万无一失,臣想请陛下命于教头和臣一起守卫肃州。” “于教头?”承平帝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齐靖说的是禁军教头于龙,这于龙娶了齐家六娘,是齐靖的妹夫,和齐靖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真办起事来,是绝对可靠的。 承平帝点了点头:“好,朕准了,即如此,待年后你和于卿就出发去肃州吧,放心,朕会拖着袁淳,叫他也等到年后回南。” 齐靖算算时间,离过年也没多久了,便笑道:“这样正好,臣还想年前将两个妹子嫁了呢,如此,臣也能心无旁顾的去肃州了。” 说完话,齐靖又跪下给承平帝嗑了头:“谢陛下信任微臣,臣告退。” 承平帝一摆手:“去吧,去吧。” 齐靖退出大殿,他前脚走,后脚承平帝就哈哈大笑起来。 承平帝叫过刘瑞,拿手敲着桌子,心情极好的说道:“这么些大臣里头,还是齐卿最为可朕的心,不管是说话做事都能替朕着想,当真是难得的大忠臣。” 刘瑞向来对齐靖的印象不错,也乐意替他添些好话,便也笑道:“正是呢,齐状元可是一心替陛下着想的,陛下都逼着他休妻了,他非但没有怨怪陛下,还一心一意效忠,真的很难得。” 说到这里,刘瑞见承平帝眉眼间都是笑,也有意凑趣:“恭喜陛下解决了好几个心头大患。” 承平帝笑容越发明朗:“什么心头大患,你也给朕说说。” 刘瑞垂头扳着手指数着:“第一个心头大患就是南楚王,南楚王敢威胁陛下,就说明他有不臣之心,当尽早杀之,齐状元愿意替陛下分忧诛杀他,可不就是解决了一个祸患么,第二个心头大患就是肃州,如今边关动荡,肃州守备软弱无能,使得肃州民不僚生,齐状元愿意去肃州守边,依着齐状元的能为,肯定比朱守备强百倍,到时候,齐状元外御外敌,内安百姓,陛下可不就舒心了,第三个心头大患么,还是齐状元,齐状元虽然能干,可长的也忒……老是在陛下跟前晃荡,陛下心里也不舒坦,这一回,齐状元远赴肃州,岂不叫陛下不用再老对着他那张丑脸了……” “哈哈……” 承平帝大笑,拍拍刘瑞的肩膀:“你说的不错,朕这一回解决了好几样心腹大患,朕心甚慰。” 正说话间,就听到外头小太监急呼呼喊着:“蝴蝶,蝴蝶……陛下,外头有蝴蝶……” “什么蝴蝶?”承平帝一惊,噌的站了起来:“大冬天的哪来的蝴蝶。” “真有蝴蝶啊!”一个小太监跪在大殿门口喊着。 承平帝越发的惊惧,赶紧掀帘子出去,站在廊下一瞧,可不就是么,就见天空大片的雪花飘落,漫天的白雪之中一群五彩斑澜的蝴蝶飞舞盘旋,这景象,真的奇异到叫人心里发毛,虽美,却美到妖艳…… 天降异象,不是大吉就是不祥,承平帝紧握双拳:“不知是吉兆还是不祥之兆?” 刘瑞垂头:“定是大吉之兆。” 他话才说完,就见承平帝一双眼睛发直,直勾勾盯着空中飞舞的蝴蝶:“刘瑞,你看看,蝴蝶,蝴蝶……” 刘瑞猛的抬头,就看到漫天蝴蝶组成了几个大字,祸出西南…… “祸出西南,祸出西南……”承平帝喃喃自语,惊呼一声:“果然,袁淳有不轨之心久矣。” 刘瑞也是一惊,心中也将早先齐靖说的话颠过来倒过去的想了一回:“还是齐状元看的清楚,一眼就看出南楚王起了坏心。” “袁淳,竖子。”承平帝咬牙骂了一句:“枉费朕对他那般信任,他竟生出此等不臣之心,简直是……” 话未说完,就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过来,跑到近前的时候跌了个跟头,他翻身爬起来跪到承平帝脚下:“陛下,刚才鸿胪馆来报,说南楚王被蜜蜂蛰伤,伤势极为严重,欲请太医诊治。” “大冬天何来的蜜蜂?”承平帝抬头看了看还在飞舞的蝴蝶,下头的话没说完,心里更加认定了袁淳就是不祥之兆,摆摆手:“叫王御医去瞧瞧。” 说完,承平帝回屋,刘瑞也跟着进了大殿,承平帝刚一进屋,就听到外头小太监道:“蝴蝶没了,都飞走了。” 齐靖坐马车回家,一进家门就看到齐顾氏站在廊下瞅着他。 齐靖笑笑,几步过去扶住齐顾氏:“娘,这么大冷的天你不进屋做甚?” “等我儿回来呢。”齐顾氏笑道:“儿啊,官可辞了?” 齐靖摇头:“没有,陛下说不叫我辞官,也不会逼我休妻了。” “真的?”齐顾氏两眼一亮,紧紧抓住齐靖的手。 “真的。”齐靖点点头:“陛下体恤儿子,还说儿子是难得的长情之人,不愿意逼着我们恩爱夫妻分离。” “陛下仁厚。”齐顾氏大乐,很是赞了承平帝好些话。 齐靖低头,心情复杂,先扶着齐顾氏回屋,又去见过齐老牛,又问齐顾氏:“娘,三姐儿呢?” “三姐儿啊。”齐顾氏迟疑了一会儿才咬牙道:“你进宫后三姐儿就关进房里不出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我说了她一回她也不听。” 齐靖猛的起身:“那我去瞅瞅。” 齐顾氏叹了一声:“去吧,去吧,就知道惦记你媳妇。” 齐靖摸摸头,呵呵笑了两声,这才辞别齐顾氏回房。 他回屋去看了几眼,没发现云瑶,就去厢房找人,果然在厢房的桌前找着爬在桌子上睡觉的云瑶。 “娘子。”齐靖几步过去:“要睡觉回屋睡,小心着凉。” 一边说,齐靖一边想要抱起云瑶,只是他伸手捉住云瑶的手时就惊呆了,云瑶一双手冰凉刺骨,好似没有一点温度,他猛的把云瑶翻过来去看,却发现云瑶一张脸惨白如纸,难看的好似……好似是那已经死去多时的人。 “娘子。”齐靖又怕又惊又惧又痛,一时间百般滋味俱上心头。 “娘子。”他颤抖的伸出手,指尖在云瑶鼻端划过,感觉到丝丝热气的时候,一颗心才算是猛然落地,这一紧一松之间,饶是他身强体壮,可也有点受不住,身子晃荡了两下,使劲扶住桌子才没有摔倒。(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后怕 伸手,齐靖把云瑶抱到床上,快步出去叫人去叫大夫过来。 之后,他就好好的守着云瑶,望着云瑶惨白的一张小脸,齐靖满心不安和悲痛。 片刻之后,听到信儿的齐顾氏也赶过来探望,看到云瑶那个样子,齐顾氏也是满心担忧,搓着手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就成了这个样子?” 齐靖叫齐顾氏坐下,他起身道:“娘,你先守着三姐儿,我去厢房再看看。” “好。”齐顾氏点头答应一声,齐靖迈步出了屋子,他到厢房转了一圈,在桌上什么都没瞧出来,只是,在桌子底下的一个角落里,齐靖捡起一片软软的似布又非布的材料做的一个东西,那个东西怎么看都是一只蝴蝶的翅膀。 手中拿着这只人造的翅膀,齐靖突然间想到他出宫的时候似乎是看到一群蝴蝶远远的飞到紫宸宫,原来他还当自己眼花了,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蝴蝶,如今,看着手中的翅膀,再联想到云瑶那远超常人的机关术,齐靖心中已然明了。 他把那片翅膀仔细收了起来,又在厢房中转了一圈,将一些可疑的东西打扫干净,这才若无其事的出来。 再到正房的时候,齐顾氏正一眼不错的看着云瑶,听到脚步声,齐顾氏回头问了一句:“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齐靖摇头:“没有。” 齐顾氏伸手摸摸云瑶的额头:“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按理说三姐儿的身子骨养的还不赖,怎么就……不会是惊吓到了吧?” “也许。”齐靖坐下,右手紧紧握着云瑶的手:“她到底只是个弱女子,经受了这样的事情,哪里受得住。” 正说话间大夫来了,齐靖赶紧让开,齐顾氏又贴心的将纱帐放下,将云瑶的一只手拿出来。 来的是一位老大夫,他坐下之后等到丫头拿了帕子盖在露出来的一只手腕上,这才开始诊脉。 齐靖和齐顾氏都十分紧张的看着老大夫。等到老大夫诊完脉,齐靖才上前问:“敢问我家夫人到底怎么了?” 满脸皱纹的老大夫摸了摸花白胡子,先是看了齐靖一眼,又瞅了瞅齐顾氏。长叹一声:“这样年纪轻轻的小娘子按理说不该如此耗损心血啊?贵夫人完全是心血损耗太多以至于亏了身子,恐要好生的补一补,这样吧,老夫先开张补身子的方子,你们抓几副药先吃吃看吧。” “多谢。”齐靖赶紧谢过大夫。心底更加明白云瑶到底做了什么。 齐靖引着大夫写药方,齐顾氏则交待牡丹先守着云瑶,她去叫人给宝珠捎了信,叫宝珠回家来住上几天帮着照顾云瑶,另外,又去寻宝盒,叫她帮着打理一下家事。 大夫开好方子,齐靖立刻叫人开了库房寻上好的药材,他亲自熬了药,端过来去喂云瑶。 彼时云瑶还没醒。齐靖怎么都无法将药喂到她口中,没办法,只好自己喝了药嘴对嘴的喂过去。一碗药喂完,齐靖嘴巴都苦的几乎发麻。 他想着云瑶肯定也苦着了,云瑶最是怕苦的,平常很讨厌喝药,要是云瑶醒了觉出口中的苦味,想来肯定要生气的。 齐靖叫牡丹拿了煮好的糖水来,他喝了一大口,全都哺给云瑶。随后又喂了好几口糖水,觉得自己口中的苦味变淡,这才没有再喂下去。 如此这般,一直到半夜云瑶才醒来。 她睁开眼睛。就觉得眼睛模模糊糊的,头脑也晕晕沉沉,整个人都好似散了架一般,难受的连手指都不乐意动上一下。 云瑶几乎是躺着没有动分毫,可就是这样,齐靖也在第一时间感觉出她清醒了。 齐靖猛的坐起身。伸手一把把云瑶揽进怀里,头埋在云瑶肩头又紧张又欢快道:“娘子,你醒了?可算是醒了。” 云瑶推了推齐靖,使劲推也推不动,只好任由他紧紧搂着。 “娘子,你现在感觉怎样?”齐靖抱了一会儿才不情愿的放开云瑶,下床将烛火移过来上下打量云瑶,看到云瑶脸色好了许多,这才大松一口气:“今日你要将我吓死了,怎么突然间就……” 云瑶摆摆手,示意齐靖将烛火移开,齐靖赶紧把烛火放到桌上,上床拿被子将云瑶紧紧裹了:“夜里凉,别着了风。” 他自己则身着并不厚的衣服隔着棉被抱着云瑶哄着:“你可好一些?想要吃些什么?还有哪里不舒服?” 云瑶摇头:“我没事了。” 随后,云瑶使劲的眨眨眼睛,又揉了揉一双眼睛,把眼睛揉的通红,这才定定看着齐靖笑了笑:“就是睡的久了些,眼睛有些花,看不太清楚。” “看不清楚就不要看,闭上眼睛再养养神。”齐靖好脾气的劝着她。 云瑶点头,身子软软的靠着齐靖,手紧紧抓着齐靖的手:“相公,楚王的事情如何?陛下是怎么个意思?是不是真要你辞官?” 问起这件事来,齐靖的整张脸都阴沉下来,在云瑶看不到的地方,狭长的双眼闪过厉光,黑漆的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寒冰以及狠鸷:“放心,楚王,他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云瑶挺吃惊的,却并不害怕,她搂着齐靖的腰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齐靖没有回答,反而一只手按在云瑶纤细的腰身上头,使劲的掐了两把,掐的云瑶都忍不住痛呼出声。 “你还知道疼?”齐靖冷笑:“你自己的身子骨自己不知道,偏生那样要强,非得弄那些精巧的机关,却也不想想这么做有没有损伤,再者,机关再精巧那也是死物,和真蝴蝶可不一样,万一叫人看出来,你又如何收场?” “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一回,云瑶是真吃惊了。 齐靖从袖中摸出那片蝴蝶翅膀在云瑶眼前一晃:“有本事做,却没本事扫尾。” “呵呵!”云瑶干笑两声,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这不是,这不是精神头不足么,做好了那些东西,才一放出去我就撑不住了。” 齐靖听的更加气怒:“你还知道精神头不足啊,就你那小身板,你还有胆子弄那些物件,也不怕……” 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对着云瑶当真是又恨又气又怜又爱万般滋味齐上心头,到最后,齐靖使劲抱住云瑶,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我看到你人事不知的倒在屋里,我吓的心都差点跳不动了,瑶瑶,你,你要是万一有个好歹,叫我如何是好?” 想到当时的情形,其实云瑶也挺后怕的。 只是她现在不能说出来再叫齐靖担心,笑着拍拍齐靖的肩膀:“我这不是没事么,我也不是头一回做这些精巧的机关,以前没事,如今自然也没事。” 其实,说起来当真还真是挺凶险的。 这一回云瑶做的和以前做的那些机关可不一样。 可以说,云瑶这一回做的是带些智能的极为精巧的机器,在这等条件落后的大周朝要想做出那等精巧到能够飞行还能够寻路的蝴蝶和能蛰人的蜜蜂,那绝对是极为耗费心力的。 尤其是,每一个蝴蝶里面云瑶都要注入一点精神力,她精神力等级虽高,可是因为身体很弱,根本使不出来,这一回,云瑶为着帮齐靖一把,已然不计代价,宁可损伤身子也要将精神力提高一些,以便能制作成功那些蝴蝶蜜蜂。 云瑶在制作完蝴蝶的时候,已然想要吐血,她坚持把蜜蜂做完,硬是将要喷出喉咙的鲜血咽了回去,又努力的透支精神力将这些蝴蝶和蜜蜂放出去,才一放出去,云瑶就已要栽倒了,在栽倒前,她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事,云瑶不想告诉齐靖,只是笑着安慰他。 齐靖虽然吓坏了,可却也并不知道云瑶身体受了多少损伤,训了云瑶两句想到云瑶当时那惨白的小脸,又有几分不忍。 他抱住云瑶小声道:“我不是那等软弱迂腐的书生,不会叫人一威胁就六神无主,也不会软弱的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你……往后要相信我,再遇到什么事万不能逞强。” “好。”云瑶笑着答应一声,一双妙目眨也不眨的看着齐靖。 齐靖笑笑:“没事了,这一回我已经说服陛下要诛杀楚王,并且,过了年咱们就要到肃州去了。” “肃州?”云瑶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为什么要去肃州,更加想不透齐靖是用什么办法说服承平帝的。 “是啊,去肃州。”齐靖笑着摸摸云瑶的手,又将被子紧了紧:“陛下太看重美色,我若留在长安,左也不过四五品官职,会被陛下拉去做各种各样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倒还不如寻个外放的实职去外头做几年官,到地方上一来能自己做主,二来,也能出政绩,再有,咱家旁的姐妹我也不担心,就是于家那群人实在是……我怕将来闹出事牵连到六妹,就求陛下叫六妹夫跟咱们一起去肃州,叫他们夫妻离于家远远的,于家就是闹翻了天,也牵扯不到六妹。” “这个倒是好。”云瑶一听倒是乐了:“只是你怎么说服陛下诛杀南楚王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发火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齐靖揽着云瑶一五一十的把怎么忽悠承平帝的事情讲了。 云瑶听的倒是笑了起来:“敢情我还帮了你的忙呢。” “怎么说?”齐靖挺好奇的。 云瑶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道:“祸起西南。” 瞬间,齐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也跟着笑道:“娘子果然贤妻,和为夫想到一处去了。” 先前齐靖忽悠承平帝那些话,就已经叫承平帝下定决心不能叫南楚王走出大周国土,云瑶又是蝴蝶又是蜜蜂的这么一折腾,可不又加了一层保障。 云瑶缩在齐靖怀里,一边玩他的手指一边道:“这一回你倒也是一石几只鸟,即能杀了楚王,又能离开长安,还能把六妹和六妹夫带离于家,真真是再没你会算计的了。” 齐靖压低声音在云瑶耳边细语:“怕是八妹比我还能算计,若这事放在八妹身上,定是比我还厉害,你且瞧着吧,陛下看八妹长的丑,又见咱家势弱很放心叫八妹嫁给表弟,只是,他又哪里想得到八妹这等聪明人嫁给皇子会有怎样的祸患。” 云瑶沉默下来,好一会儿又问齐靖:“那么些个地方,为什么要去肃州。” 这话问的好,齐靖又笑了:“肃州山高皇帝远,又紧挨着西狄,朝庭一向不怎么管的,咱们去了那里多自由,二来,肃州民风剽悍利于养兵,三来,肃州此地联通内外,可是交通要道。若是好生治理,必然富甲一方,如此,即有兵又有钱。坐镇此处,必能得天大好处。” 云瑶听的头晕眼花,只觉眼前金星直冒,怎么都不明白肃州那等荒凉之地怎么就成了齐靖口中的好地方。 不过,她素来也知道叫她做机关器械肯定差不了。要是叫她谈文学政治乃至军事,必然一踏糊涂,也就没有再细究。 话说承平帝派了王御医去鸿胪馆看南楚王,这王御医过去见到袁淳的时候险些吓坏了。 王御医年纪也不小了,那么大的年纪吓一大跳好悬就背过气去,稳了好半晌才稳住心神过去替袁淳看诊。 等走近了,王御医更是不忍直视。 这南楚王本就又黑又瘦,长的也不好看,又被蜂给蛰的满头包,又抹了些药膏。简直就是……就好像一个黑色的大馒头上面长满了小疙瘩起了霉坏,可谓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王御医走近了,细细的看了一时,又诊了脉,再看过袁淳的随从同来的蜂刺。 这一看,王御医惊的倒吸一口气:“这是,这是巨蜂刺?” “巨蜂刺!”袁淳的随从也吓坏了,差点就给王御医跪下:“太医,您得救救我家主子,我家主子进长安朝见陛下。还没有朝见呢,可不能出事。” 王御医脸色也很难看,过了许久才道:“尽人事听天命吧,先把蜂刺拔出来。再涂些药膏,我好生开个方子,究竟如何,端看楚王造化了。” 事已至此,别人也是无法可想,只能任由王御医指挥众人将袁淳脸上的蜂刺拔出来。 这巨蜂刺不只形如钢铁。刺尖的地方还有倒钩,这钩子钩住肉,往外一拔能将人疼个半死。 就是袁淳被蛰的昏迷了过去,可拔刺的时候还痛的大喊大叫,可见得受了多大的苦楚,王御医倒是铁石心肠,对袁淳的痛呼充耳不闻,只叫人赶紧把刺拔出来。 等拔完了刺,袁淳的一张脸都血肉模糊,简直叫人不忍直视。 王御医给他细细的抹了药膏,又开了方子,叫他的随从仔细煎药。 嘱咐完了,王御医进宫禀报承平帝。 当承平帝听王御医提及袁淳被巨蜂所蛰时,越发认定袁淳就是大周的祸患,此祸患一日不除,他就不能安枕。 承平帝真的很想早些打发了袁淳,也叫齐靖早点去肃州,只是,如今天寒地冻的,又快过年了,实在不宜远行,他也只能忍着,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催齐靖赶紧上路,并且早日诛杀袁淳。 袁淳这里受了多少的罪,因为蜂蛰的一张脸暂时看不得,他也顾不上云瑶,每天窝在鸿胪馆养伤,根本不知道承平帝早已对他起了杀心。 且说又过几天,于龙的嫂子许氏生下一子,这孩子倒是养的好,生下来就有八斤重,白白胖胖一个小子,可是将伍氏还有于三老爷给高兴坏了,就是于麒抱着儿子也不想撒手。 原本生孩子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可是,这许氏却是个能作的,月子里都不消停。 她想着给三房生下长孙来面上有功,再加上有了孩子在于家地位更稳了,想及早先被宝瓶欺侮痛骂,这心里就不自在。 月子里的时候许氏就闹腾起来,今儿不想吃东西了,明儿嫌衣裳不好了,吵着叫伍氏跟于龙两口子要吃要喝要穿的。 她倒也不嫌弃伍氏的衣裳老气,把齐宝瓶送给伍氏的好几件衣裳占了去,有的改了她自己穿,还有两身叫她送到娘家去给她娘穿。 可以说,这许氏没有一天不闹的,闹的伍氏都头疼,可看在孙子的面上,还得由着她折腾,为了叫人分担她的麻烦,伍氏见天的叫齐宝瓶去老宅里说话,时不时的跟齐宝瓶要东西,今儿说吃不下,大冬天的想吃些青菜,明儿又说想要个好看的首饰。 她是婆婆,齐宝瓶还能怎么着,只好寻摸了新鲜的瓜啊菜的送去,又找了好几套好头面给伍氏。 可是,前脚宝瓶把东西送去,后脚伍氏就能拿到许氏房里。 先前宝瓶不知道也就罢了,后来知道了,险些气个倒仰。 不说宝瓶,就是于龙都气坏了,气许氏胡作非为,又气伍氏的软弱。 这一日,伍氏又叫宝瓶去老宅说话,于龙正好在家,就一起跟了过去,宝瓶去和伍氏说话,于龙就寻了于三老爷说事。 于龙进门看到于三老爷,过去行了礼就直接道:“父亲,儿子是身无分文净身出户的,如今花用的都是我家娘子的嫁妆,儿子脸面上早就不好看了,只是想着父亲母亲这一辈子也没享过几日福,母亲有时候跟我媳妇要东西,儿子也就厚着脸皮叫我媳妇给了,可是,谁知道那东西不是母亲要用的,前脚给母亲送去,后脚她就能送到嫂子房里去,父亲您说说,谁家长房长子要用小儿媳妇的嫁妆养着的,这要说出去,还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于龙这话一说完,于三老爷老脸都红了。 伍氏和许氏闹腾的事于三老爷也不是不知道,可是他能怎么着,他一个男人也不好理会后院的事情,只好任由那对婆媳去作。 却没想到小儿子不高兴了,竟然当着他的面提出来,于三老爷面上也有点下不来,他咳了一声:“这个……这都是娘们的事,你一个男子汉管这些做甚?” 于龙冷笑一声:“这要是我自己的钱,花没了我保管一声不哼,可我如今一文钱没有,住的吃的用的都是媳妇的,你们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今儿我跟父亲言语一声,以后要是再叫我们知道娘把给她的衣裳首饰给了嫂子,甚至于给了嫂子娘家的娘,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能嚷的叫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于家三房的长嫂要了兄弟媳妇的东西添了娘家那个深坑。” 这一番话叫于三老爷心里闷闷的,可一想到小儿媳妇那个德性,也知道她必然是能办得出来的,心里也有点发毛。 他又看了于龙一眼:“你能有点出息没?你即是娶了媳妇,那你媳妇的东西就是咱们家的,给你娘和你嫂子点怎么着了?就没见过你这么怕老婆的没种货。” “父亲说错了。”于龙一挺腰板:“我已经分家出来,而且还是净身出户,我和哥哥如今可不是一家了,我媳妇的东西是我的没错,可却不是哥哥和嫂子的,这个别弄混了,我媳妇嫁的是于家,可不是他许家。” 这话叫于三老爷脸上更下不来,他气的骂了一声:“孽子,滚,滚出去,以后别回来了。” 于龙冷下一张脸来:“那父亲多多保重,儿子先走了。” 他从屋里出来,转身去伍氏那里找宝瓶,一进门就听到伍氏又跟宝瓶要东西,这一回,竟然是看中了宝瓶穿的那件红狐斗篷,宝瓶正含酸带笑的和伍氏拉扯,就是不乐意把斗篷让出来,才惹的伍氏生了气,于龙进门:“齐氏,还愣着做什么,家里没事了,整日往老宅里跑,跟个农妇老娘们似的说三道四,你那张嘴能不能安生些,别整日的叽叽歪歪,家里房子都没整好,屋子也不收拾,还不赶紧跟我回家好好呆着,要是再有的没的往外跑,小心我打断你那两条腿。” 齐宝瓶一见于龙发火,吓的赶紧站了起来,穿上斗篷就跟于龙往外走。 伍氏想说什么,看到于龙冷着的那张脸也吓着了,竟是一声不敢哼,眼看着那两口子出门。 从于家出来,刚一坐上车,齐宝瓶就冷笑一声,拧了于龙的耳朵骂道:“好小子,如今长出息了,还敢打折我两条腿,我给你十个胆子看你敢不敢。”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嫁完了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不敢,不敢。” 于龙立时陪笑:“我这不是怕你难做么。” “要不是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今儿我非得把你这张嘴撕了不可。”齐宝瓶狠狠瞪了于龙一眼。 随后,齐宝瓶想到这一阵许氏和伍氏折腾的那点事儿,满身无力啊,她一歪靠在于龙身上:“咱们几时才能消停点,早先我想着咱们也不眼热于家那些家财,叫你净身出了户,恐怕就能清静了,哪知道甭管怎么着,你那嫂子都能折腾到咱们。” 于龙也挺为难的,拧着眉头道:“再等等吧,且等过了年我想个法子到离家远些的军营中,到时候咱们再买个宅子搬走。” “也成。”齐宝瓶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城南的宅子里,早有小丫头过来回报说齐家太太病了,听说病的还不轻。 齐宝瓶一听立时问到底怎么回事,小丫头也说不清楚,宝瓶想着或者是因着南楚王的事情给吓着了,心里惦记着云瑶,立刻收拾了东西,又寻了些发药材要回娘家。 于龙也挺挂心的,非得跟齐宝瓶一处回去。 夫妻俩没坐稳当就又坐车去了齐家,过去之后,就见嫁出去的那些姐妹都回来了,而且还都带着女婿,除此之外,关姑太太也过来探看,十二皇子和长乐公主府也都叫人送了药材之类的东西。 齐宝瓶跟齐顾氏说了几句话就到屋里去看云瑶。 进屋借着光看到云瑶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显的又瘦小又苍白,看了叫人是又爱又怜。 “怎么就成这样了?”宝瓶过去问了一句,看云瑶要撑着起身赶紧按住她:“都这样了还逞强,你安安生生躺着吧。” 云瑶倒也不客气,借势又躺了下来。 宝瓶坐下又问:“听娘说你病了好几天了。怎么早先不知道给我送个信儿去。” 云瑶笑着摇头:“原来说怕是冻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想着养养就没事了,谁知道越养身子越发沉重。到如今竟是起不来床了。” “你啊!” 宝瓶瞪了云瑶一眼:“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天又冷,你也不知道多穿些,如今病了倒是累着人,你自己也不好受。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云瑶强笑一声:“原也不是穿的太少,并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冻着了,倒累的你们都跑这一遭,还得累着八妹帮忙管家,叫娘也跟着操心。” “往后自己多注意些吧。”齐宝瓶劝了一句。 云瑶点了点头,眼瞧屋里也没有旁的人,就小声问齐宝瓶:“我听说于家嫂子又为难你了?” 齐宝瓶干笑两声:“没有这回事,我是谁,我没闹的他于家翻了天就是好的,她还能为难我。” “别逞强了。”云瑶笑笑:“相公都与我说了。他如今最担心的就是你,别的姐妹家里人口简单,日子也都过的顺心,就你,于家一天一个事,叫你没个消停,他跟我说,已经求了陛下,过年就带六妹夫去肃州,到时候你也跟去。咱们一处做伴,强似在于家受气。” “真的?”齐宝瓶一喜。 “可不是真的么,怕过了年圣旨就下来了。”云瑶笑应一句。 “果然是好事。”齐宝瓶越发的高兴:“还是四哥惦着我。” “那是你哥,能不惦着你?”云瑶瞪她一眼:“我躺的混身难受。你且扶我起来坐坐。” “成。”齐宝瓶起身,先扶云瑶坐起来,又帮她在后头放了几个靠枕叫她能坐的舒服点,等到云瑶坐好了,齐宝瓶才笑道:“那我回去得准备起来,肃州可远着呢。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东西必得准备齐全了。” “嗯。”云瑶应了一声,又告之齐宝瓶:“听陛下的意思应该是想叫你四哥做肃州知州,叫六妹夫做肃州守备,六妹夫这是又升了官,而且一升好几级,也算是年少有为了,真到了肃州,你们住在守备府里,倒真不必买宅子折腾,省却不少事呢。” 齐宝瓶连连点头,听了好些话进去。 又说了一会儿话,齐宝瓶看云瑶困乏了,这才又扶她躺下,帮她掖好被子才离开。 临来的时候齐宝瓶满腹心事,和云瑶说了话,满心的轻松,等到了前厅,和银竹姐妹几个说说笑笑,倒是开心不少。 又隔了一些时候,云瑶身子还没好,就到了齐宝铃嫁人的时候,云瑶想强撑着帮她操持,无奈身子骨实在不给力,只好请了银竹几个回来操持家务,顺便帮忙接待来往宾客。 忙了好几日把齐宝铃嫁了出去,年前又忙活好些时日索性将齐宝盒也打发了。 隔壁赵家关姑太太素来就喜欢齐家姐妹的为人,赵五也是厚道人,齐宝铃嫁过去也能时常回家,就跟在自己家里差不了多少。 就是齐宝盒嫁到十二皇子府有点不习惯,虽说十二皇子是她亲表哥,可到底不是一起长大,算是半路上认的,两个人不熟识,二来,十二皇子自小受了不知道多少委屈,也没有什么人教导他,倒使得他养成了许多不好的习惯。 齐宝盒嫁过去之后就有点看不惯,委婉的跟十二皇子提了几回,十二皇子心性倒还不错,也明白齐宝盒是真正为他着想的,因此并没有生气,反而通过齐靖的关系请了礼部一个官员教导他。 除此之外,齐宝盒又帮忙找了一个从前奶过皇子,后来因年纪大了放出宫的嬷嬷来教十二皇子宫中的规矩,这嬷嬷不只教十二皇子,还连同齐宝盒一起教。 齐宝盒本就聪慧,十二皇子也不笨,俩人又学的认真,在年节之前就将基本的规矩礼仪学的差不多了。 学好了礼仪,眼瞧着就腊月十几了,再过十来天就要过年的,十二皇子急匆匆就和齐宝盒商量除夕时候送给承平帝什么年礼。 往后十二皇子孤单一人。也没个可以商量的人,他都是自己做主,或者叫刘顺帮忙寻摸些不太费钱的礼物,因此送的年礼并不出彩。 今年十二皇子娶了媳妇。府里有正经女主子了,要是再像往年一样支应过去就有点不好,十二皇子为着年礼犯起愁来。 彼时齐宝盒盘腿坐在榻上,身前放了小几,几上放了厚厚一摞帐册。她一边算帐一边回头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也至于叫你如此,放心吧,年礼保管给你准备好,叫你即不花多少钱又能出彩。” “什么年礼?”十二皇子一听倒是好奇起来,凑过去问齐宝盒:“表妹素来聪明,想来准备的年礼必定不凡,你也跟我说说,叫我长长见识。” 齐宝盒一摆手:“这是秘密,再过几日才能告诉你。你且先忍几日吧。” 说完话,她又埋头算帐,算了一本帐册放到一旁,抬头又看十二皇子:“年初的时候祁驸马帮你要了建府的银子,又叫内务府帮你修了宅子,索性家里下人少,要来的那些钱你也没花多少,我想着总放着也不好,咱们总不能坐吃山空的,就想添上一些我的嫁妆银子。咱们做个买卖,或者买些铺子之类的,也好有个进项。” 十二皇子并不精通这些俗话,一听这话。立时摆手:“你看着办吧,总归钱都交给你管,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齐宝盒一听笑了,满心欢喜。 她倒是蛮喜欢十二皇子这一点的。 十二皇子虽打小受了很多困苦,穷的时候能饿的晕倒,可是。他却是一点都不抠门,很有一种视钱财如粪土的感觉,而且心胸也极为宽大,对她这个即是表妹又是媳妇的人也很信任,虽说齐宝盒觉得和十二皇子也没有像齐靖云瑶那样柔情蜜意生死相随的感情,可却也觉得和十二皇子过日子也不赖,心里痛快顺畅。 “那我就做主了,我先前在城东寻摸了两个铺子,待过了年就叫人买下来,我先试着经营,要是好,咱们再买几个,要是不好,就在城外买几个庄子,最起码叫人好好种地多收粮食,甭管什么年景,咱们都饿不着。”齐宝盒笑着说了几句,再度埋头看帐。 十二皇子想着齐宝盒这话是正经过日子的老成之言,心里也认为很好。 再加上这屋里叫齐宝盒收拾的很利落又温馨,不大的屋子生了大大的碳炉,暖和的紧,叫他浑身都有一种懒洋洋的不想动弹的感觉。 即然不想动,十二皇子也不强求,就挪到榻上躺下来,头枕在齐宝盒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 等到齐宝盒把帐册看完,瞧了一眼旁边放着的报时钟,伸手拍拍十二皇子的脸:“快起来,该吃药了。” 十二皇子正迷登着,很不乐意动弹,齐宝盒硬把他拉扯起来:“你早先损了身子,后来又没补上去,如今不喝药怎么办?赶紧起来,待喝了药再睡。” 十二皇子被吵的没办法,无奈之下翻身坐起,不一刻,丫头捧了药过来,齐宝盒接过来试试温度,等不凉不烫的时候递给十二皇子。 等十二皇子喝完药,丫头把碗收去,齐宝盒想起一事来:“我前儿听你说起过,好像太子最爱奇石,正好早先我在真亭府的时候在山上和小溪边寻摸了不少奇形怪状的石头,今年夏天又叫人从南边抄了些雨花石,我整了一些好的出来,可巧竟是凑齐了十二生肖的纹路,很是难得,明儿是个好日子,你去给太子送去。” “怎么能要你的东西,你素来也爱那些石头。”十二皇子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了。 齐宝盒翻个白眼:“你跟我还来这些虚的做甚,我这还不是为着咱们日子好过些,父皇从来看你不顺眼,有他老人家在一日,咱们就出不了头,我想着太子比父皇还好一些,咱们如今讨好了太子,等到将来有朝一日太子上位,咱们两口子能过的自在一些。” 十二皇子听了这话心里异常的酸楚,拉了齐宝盒的手:“你跟我受委屈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动身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眼瞧着又到了年根底下,南楚王袁淳伤也好了,他可还惦记着云瑶呢,脸上的伤才没事就又溜到宫里去寻承平帝。 承平帝看到袁淳这个气啊。 不过稍后一想袁淳过了年指不定哪时候就没命了,便也没了什么火气。 “楚王,你这是?”看着袁淳又送来好些个珠宝,承平帝故做惊奇的问。 袁淳笑了笑:“小王想问问陛下,齐家可休了云小娘子?” “你问这个啊。”承平帝拉长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袁淳都急了的时候才道:“齐靖对他夫人可是情深意重,哪里肯休妻,朕威胁他若不休妻就罢了他的官,他竟然来跟朕请辞,你说这……” “这可怎么办?”袁淳一听急了:“陛下,您是君他是臣,他怎么会不听您的话呢?” 承平帝心说你还知道君臣之道啊,那朕是君你是臣,你怎么就敢威胁朕呢。 承平帝脸色变了变:“朕总不能因为人家不休妻就杀人吧,罢官已然说不过去了,这齐靖才华能力都好,自打入朝为官后替朕办了不少大事,朕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叫臣下寒了心啊。” “那小王呢?”袁淳急问:“陛下也不能不管小王啊。” 承平帝笑着摆摆手:“你别急,朕都替你想好了,这齐靖不是不愿意休妻么,先由着他,等过了年。朕就叫他去肃州守边,到时候,他肯定要带上夫人上任的,你也等到那时候再回国,上路的时候多带些厉害的侍从,半路上截住齐靖抢了云娘子就是了。” “这个……”袁淳考虑这事的可行性。 “抢了人你就赶紧走,等回了楚国。就是齐靖追去也没办法。再者,云娘子成了你的人,你再对她好一点。金银珠宝好吃的好穿的往她跟前可着劲的堆,想来她也动心,只要她心里有了你,齐靖就是站她跟前。她都不待答理的。”承平帝一气说完,乐呵呵看着袁淳:“朕都替你想好了。如今也唯这一个办法可用,你自己好生思量一下。” 袁淳果然细细思量,想了好久才一咬牙:“这法子好,小王先谢过陛下。只是不知道齐靖什么时候去肃州?” 承平帝心里冷笑,脸上却丝毫不显:“赶过了年,应该是正月底吧。不然天寒地冻的路上也不好走。” “那好。”袁淳一拍手下定决心:“小王也等到那时候走,比他先走一路。路上劫人去。” 承平帝起身拍拍袁淳的肩膀:“朕为了你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待你抱得美人归后,可不能忘了朕的好处。” “岂敢,岂敢。”袁淳赶紧表态:“陛下对小王的恩德小王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承平帝满意的点头,将袁淳送来的珠宝全都收下,和袁淳又说了几句话,赏赐了几样并不是很贵重的东西,这才叫袁淳告退离开。 转眼间就到了除夕夜。 这日自下午起朝中大臣就进宫跟随承平帝祭天地,又吃过宫中发放的肉食之类的,到了晚间,那些朝中大臣的家眷也进宫拜贺,帝后一起接见臣工和那些贵夫人们。 又有皇子献上新年礼物。 旁的皇子倒也罢了,多数都和往年一样,无非就是一些贵重东西,有金玉、瓷器、绣品、书画等等,只到了十二皇子这里,他和齐宝盒竟是空着手来的,待到叫他敬献新年礼物的时候,十二皇子笑了笑,拍手叫人把东西抬上来。 两个小太监抬了好大一个东西,那上头拿红布盖着也看不清楚,叫承平帝和底下那些人都稀奇不已,等到东西放好,十二皇子掀开上头的红布时,所有人都看呆了,一个个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东西,简直说不出话来。 十二皇子笑道:“儿臣一食一饭皆为父皇所赐,儿臣也不知送父皇些什么,后来想想,还是送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比较好,便跟儿臣的娘子在暖房里亲自种下这一桶姜,正好今日这姜长成姜山的模样,儿臣便想送给父皇一桶江山,祝愿咱们大周江山万年稳固。” 原来就是一个铁桶中种了好些姜,到了十二皇子口中一说,竟然还是送了承平帝一统江山,这铁桶还你表铁统的江山万年稳固,简直是叫大伙彻底无语了有没有。 齐宝盒见大伙都不说话,跪下道:“儿媳也祝大周江山如铁桶一般万年稳固,祝父皇早日平定叛乱,一统江山。” “好,好。”这话简直说到承平帝心里去了,他乐的拍拍手:“十二皇子孝顺,你这媳妇也是个灵巧的,朕心甚慰,好,好。” 赞了一时,承平帝想到十二皇子还是光头皇子呢,啥封号爵位都没有,想着十二皇子倒是挺孝顺的,而且今年是除夕,大过年的,十二皇子这么想着自己,总不能没点赏赐吧,因此大手一挥:“十二皇子纯孝,册封为安郡王,齐氏封为安郡王妃。” “谢父皇。”十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安郡王和齐宝盒一起跪下谢了恩。 俩人倒都挺高兴的,起码十二皇子有了爵位,以后俸银会多出许多,单是郡王一年的银子就不老少,完全够一家子花用的。 待起身,俩人退到一处欢喜去了,旁的皇子倒都是有爵位有封号的,倒也没什么嫉妒之意。 因此上,这除夕夜也算是其乐融融,一直到散去后,大伙心情都还不错。 只是待过了年,正月初五边关就送来急报,西狄又来叩关,肃州边城两边都受到敌袭,被西狄夺了好些马匹粮食。掳去百姓好几百人。 战报一送来,承平帝又是气愤又是头疼,眼看着今年正月天气也暖和,也就催着齐靖早些去肃州整治。 年前的时候云瑶就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正月里可以说什么都准备齐备了,于龙那边也是一样各种东西都已备齐,待承平帝前脚发话。后脚就可以动身了。 等到正月初十。瞅着河里的冰都有融化的迹象,齐靖打算一番进了宫,等回来之后。就催着云瑶将整治好的东西装车,又有朝庭派去护送的侍从马车等等都已备好,交接一番之后,过了正月十五。齐靖和云瑶就出发去肃州。 出了长安城,齐靖这支队伍和于龙两口子汇合。两处人马合在一起走。 白天齐宝瓶和云瑶坐了一辆马车,姑嫂两人说说笑笑倒也安然,到了夜间,便停在驿馆或者客栈之中歇息。 走了两天时间。齐靖和于龙带了几个好手便要离开一段时间,离开之前,齐靖交代齐宝瓶照顾好云瑶。 齐靖一走就是三天时间。三天后的某个夜晚,齐宝瓶和云瑶才刚要入睡。门就被人挑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两人都吓了一跳,齐宝瓶摸到床边放着的宝剑抽出来就要砍杀过去,剑尖才指向那个黑影,就见那人的脸露了出来,登时,齐宝瓶宝剑就掉到地上。 云瑶几步过去打量齐靖:“相公。” 原来,来人竟是齐靖,他一身黑衣,装扮的很利落,头发也紧束着,显的更高了些,尤其是夜里,他这么猛不丁的出现,还真叫人一时认不出来。 “嗯。”齐靖把房门关好,对齐宝瓶道:“六妹夫也回来了,你且去照顾他吧。” 齐宝瓶答应一声离开,她前脚走,后脚齐靖就对云瑶道:“南楚王死了。” “这么快?”云瑶挺吃惊的。 齐靖坐下,云瑶立即递过一杯热茶来,他喝了一口:“咱们走的早,姓袁的走的晚两日,我和六妹夫在半路上截住他,原想快点解决的,只是姓袁的带了几个扎手的侍从,倒是费了一番功夫。” “有没有留下后患?”云瑶问了一声。 齐靖笑着摇头:“都杀了,没留一个活口。” “好!”云瑶赞了一声,又看看齐靖:“这一路上你累坏了吧,还是先洗个澡,再好生用些东西,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天咱们走晚些就是了。” 齐靖答应一声,跟云瑶交待几句话后就去洗漱,一时洗了澡,云瑶又叫人弄了些吃食过来,齐靖饿坏了,几下子把饭吃完倒头就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第二天动身自然也晚了些。 齐靖和云瑶这里赶路去肃州,长安城里,于家那些人知道于龙和齐宝瓶去了肃州,好些人都大骂不已。 尤其是许氏,骂了好几日都不解气,索性带人去齐宝瓶在城南的宅子里想找些好处,可是齐宝瓶临走的时候把值钱的东西都转移了地方,许氏过去只看到空空荡荡的宅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吃了一鼻子灰的许氏气坏了,可又无可奈何。 伍氏原想着于龙和齐宝瓶一走许氏也没人可以针对,肯定能消停点。 却没想到齐宝盒走了之后,家里的日子更难了。 这许氏有了儿子做依仗,行事就更肆无忌惮,过不了几日就把她兄弟接过来住上些时候,又时常的从伍氏这里抠些钱来补贴家用,没多少时候,伍氏就受不住了。 以前有于龙时常给伍氏送些财物,伍氏倒也没缺过什么,手头上多早晚都有富余,可如今没有于龙送东西来,伍氏手头上就紧缺许多,她都没钱了,许氏还怎么抠,一来二去的,婆媳俩就开始争执起来。 伍氏再怎么老实,可也是个爱钱的,碰到钱财之事也容不得许氏胡闹。 这婆媳俩从互相抠对方的钱发展到看对方什么都不顺眼,到最后,伍氏摆出婆婆的款来不许许氏接她兄弟来家里住,更限定许氏回娘家的次数,就是许氏的娘来看许氏,伍氏也叫人盯着,不许许氏的娘带走于家的东西。 教坊司中,燕娘才送走一个客人,将得来的钱存好,出门看看外头的天色,数着指头算了算,跟身边的小丫头道:“齐状元走了多少天了?” 小丫头一笑:“娘子还惦记着齐状元呢,他这走了一月有余了吧,这会儿应该也已到了肃州。” “到了啊。”燕娘喃喃说了几句话,声音越发的小了:“肃州啊,再从肃州回来可就……可就近了,时间越来越紧,必然得好生准备一番。”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有喜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肃州位处大周西侧,和西狄紧邻,自古以来就是中土国家的交通要道,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位置。 肃州府城名阳城,是肃州第一大城镇,虽处荒凉之地的肃州,然阳城占地极广,人口也不少,是大周人口过二十万的为数不多的重城之一。 齐靖一行人从长安出发,不远千里来到肃州,因为带了女眷,一路走了近一个月,因为天气还寒冷,一路上也受了不少罪。 这一日,云瑶和齐宝瓶坐在马车内说话,就听到外头一阵喧闹,紧接着,齐靖一掀车帘进来,对云瑶一笑:“前头就是阳城了,这会儿远远的能瞧见城镇的影子。” “到了?”云瑶一喜,这一个来月她每天坐在车上左摇右晃的,早就受不了了。 就这么点路还要走一个来月,这要放到星际时代,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到了,云瑶一时间很为古代交通不便而感慨。 “到了。”齐靖笑了笑:“到了阳城咱们先休养一番,我和朱大人交接差事,六妹夫也得和早先的守备把军务交接好,等把差事办完,咱们就能好好安顿了。” 云瑶听的越发的高兴,便催着马车快快走。 又走了约摸有半个来时辰总算是进了阳城城门,齐靖先寻了个宅子把云瑶几个安顿好。他和于龙便去跟人交接。 肃州虽大,然地理位置并不好,又总是打仗,原来的知府和守备早就呆的腻歪了,一见齐靖和于龙来了,立马就把事情交待一番,又叫师父把官印以及好些宗卷还有库房的钥匙等等都交给齐靖,他自己带了家眷撒丫子就跑。 齐靖和于龙只用一天时间就把工作交接好。 随后,两个人各自接了自家的媳妇到衙门里安顿。 别说,这肃州虽然并不繁华。城里的百姓也穷的紧。可这衙门盖的还真不错,云瑶进了府衙后宅先逛了一遍,见这后宅是三进的宅子,正房厢房耳房齐全。又有外书房内书房。还有仆役房马房等等。另外还有一个不小的花园子,看过之后,云瑶表示挺满意的。便指挥着下人开始打扫房间,整治被褥之类的。 因为先前的知府并没有带家具走,倒是不必买新家具,这屋子就好拾掇的紧,云瑶只用了两天功夫就将整个家安顿好了。 这一整治好,云瑶整个人都觉得浑身提不起劲来,哪哪都疼。 这一日早起她就不乐意起床,齐靖起来去办公事,云瑶也提不起劲来,就隔着帐子嘱咐两句便是了,到了午饭的时候,云瑶更加提不起劲来,芍药过来扶她起床,她一坐起就头晕的紧。 芍药见此只说云瑶累到了,也不强求她起来吃东西,跟牡丹俩人搬了小炕桌放到云瑶跟前,又摆了几样清淡的小菜并一碗熬的浓浓的瘦肉粥。 早起没吃东西,云瑶却并不觉得很饿,不过看两个丫头这么费力的给她准备了饭菜,她便撑着起来想吃一点,吃了几样爽口小菜倒也不觉得怎么着,待喝口肉粥,云瑶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险些一口吐出来。 她朝牡丹摆手,眼睛一闭就躺到床上,整个人就人事不知了。 牡丹一见云瑶小脸白如纸,就连原先红润的嘴唇都显的惨白一片,一下子吓坏了,立时哭喊着出去叫人请大夫。 芍药一见牡丹出去了,她就不能再走,就赶紧将炕桌连同饭菜撤了,又拿了软厚的被子给云瑶盖好,她则在床下的小杌子上坐着守护云瑶。 过不多时,不只大夫来了,就连齐靖都惊动了。 他穿着红色官服引着大夫进屋,芍药赶紧起身将床帐放下,把云瑶的手挪到帐外,再拿了细丝绢帕盖上。 准备好了之后,芍药给齐靖行礼退到一旁。 齐靖立时请大夫诊脉,这大夫年纪看起来倒不大,约摸三十来岁的样子,据牡丹讲,应该是阳城医术最好的大夫了,在这里很有名望的。 大夫姓季,因右手长了六根手指,人称季六指,他并不是肃州本地人,原是江南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落难到肃州,被当地士绅家的女儿杨六娘看中招他为婿,他也就在肃州落地生根了。 季六指细细的诊过脉,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起身对齐靖拱拱手:“恭喜齐大人,齐夫人这是有了喜,只因一路上没有休养好,倒是有些损伤,不过也不碍什么,在下开些保胎药吃了也就无事了。” “什,什么?” 齐靖话都没有听清楚,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意冲到头顶,从头到脚都麻酥酥的热辣辣的说不出来的滋味。 “夫人这是喜脉。”季六指又重复了一遍,“只要好生休养,再多吃些东西补补身子就没问题了。” “喜脉。”齐靖喃喃自语,一连重复了好几遍,在确定云瑶果然怀孕之后,他喜的几乎要蹿起来。 “夫人有喜了……”牡丹和芍药两个丫头也是喜的无可无不可的,牡丹更是赶紧拿过笔墨请季六指开药方,又问季六指:“夫人刚才吃东西都吐了,这没妨碍吧?” 季六指摇头:“妇人有喜本就有这些个反应,这都是正常的,无碍,无碍。” 此时,齐靖也醒过神来,赶紧催着季六指开方子,又叫人去抓药,另外,又寻了个机灵的丫头随着府上一个有些体面的婆子去守备府给齐宝瓶报喜。 等到季六指将方子写好,齐靖又好生的打赏了一番,给季六指封了上等红封,又留他吃了最好的席面,才客客气气把人送出府衙。 云瑶就觉得沉沉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齐靖在床边坐着。 “几时了,你怎么就回来了?” 这几天齐靖才接手肃州,很是着忙,一般都是早出晚归,不到夜幕降临一般是不回来的。 齐靖笑了笑:“今天没什么事,我回来的早些。” 云瑶一听就要起身:“你吃饭了没,我叫人备饭去,你看你在外头跑这一天弄的满身都是灰尘,可该好生洗洗,牡丹这丫头如今心越发的大了,也不知道伺侯你洗漱……” 齐靖忙伸手按住她:“你歇着,牡丹和芍药都已经去准备了。” 云瑶却还是硬撑着要起来,只是,没等她起身,就听到门外一声响,紧接着,就是齐宝瓶的声音:“嫂子,四嫂……” 门被从外头推开,齐宝瓶一边乍乍乎乎叫着一边急步进屋。 一见云瑶要起来,齐宝瓶吓了一跳:“你赶紧躺着,躺好,可别乱动啊,你如今可金贵着呢,可不能嗑着碰着。” 一边说,齐宝瓶几步过来扶住云瑶,硬是叫她躺下:“你肚子里可揣着我的小侄子呢……哎呀,我一听丫头说你有了喜,这不,连府里的事情都顾不上就着急忙慌的过来了,见你没事我才放了心,四嫂,你想吃什么就吱一声,旁的不成,做几顿饭我还是行的,甭管是酸的甜的苦的辣的,我都能做的好吃。” 说到这里,齐宝瓶紧张的,眼巴巴看着云瑶:“四嫂,你爱吃酸的还是辣的,都说酸儿辣女。” 云瑶哪里还能听得到齐宝瓶说什么,她完全都傻了,满脑子都是有小宝宝了,肚子里揣了一个,有了喜了,要生儿子了…… 云瑶觉得脑子都生了锈,想要动一动都不可能,心里更是盈满了狂喜。 要知道,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云瑶最盼的就是有一个和自己骨肉血脉相连的孩子,在星际时代她是因着长的丑,不乐意叫孩子也跟她似的因为长的丑而受尽苦难,再加上也没有碰着合心意的男人,便一直没有生下孩子。 在大周朝,云瑶可是极想要一个她和齐靖的孩子,先前才成亲的时候因为身子骨不太好,再加上年纪小了点,她也就稍避着这事,只是后来她身子好了许多,也做好了怀孕的准备,可偏偏这孩子就不来了。 云瑶其实也挺着急的,她也知道齐顾氏还有齐老牛都盯着她肚子呢,呆是这事也不是着急就成的,有的时候,反倒是越急越没有。 她完全没有想到才来肃州肚子里就有消息了,如今是真真转不过这个弯来。 “嫂子,嫂子。”齐宝瓶见云瑶不言不动,就推了推她,只是,她才推了两下就被齐靖给拽住:“小心些,你手劲大着呢,别把你嫂子推坏了。” 这话云瑶倒是听到了,一瞬间也清醒过来,清醒了就忍不住发笑:“我又不是那些娇贵的瓷器就碰不得了,宝瓶不过推我一下,瞧你紧张的。” 云瑶瞅着齐靖直乐:“妹子心里惦着我,好容易过来和我说说话,你还硬愣在这里做啥,满身的土还有汗臭味,小心熏着咱们家宝宝,你还是快些洗漱去吧。” 齐靖脸一红,讪笑一声:“我先出去了,你们好好说。” 等齐靖前脚出去,后脚齐宝瓶也乐了,她小心的看看云瑶平坦的肚子,再看看云瑶的小细腰:“这么细的小腰,这么平的肚子,娃娃怎么就呆得住啊,四嫂,你可得好生吃些东西,多吃些补品,不然怀胎这十个月怕是撑不住的。”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叩关 齐靖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长长的头发应该是才洗了,发尖还微微滴着水,就这么端了药碗进来。 齐宝瓶一看就笑了:“四哥,我可没怎么四嫂,你干嘛这么非得不放心。” 齐靖坐下,把碗放到一旁:“这不是想叫你嫂子早点喝药么,你都想哪去了。” 说话间,齐靖试了试药温端给云瑶,云瑶接过药碗一口气将碗里的药喝干,才喝下去就有点受不住想要吐了,齐靖赶紧拿过一个小盆接着,齐宝瓶立时急道:“四嫂,你可得忍着点,快,我这里有些蜜饯你赶紧吃点。” 云瑶硬撑着吃了几颗蜜饯才忍住那股苦味,没有将药吐出来。 只是这么一折腾,她脸色又很不好,齐靖看着挺担心的,就是齐宝瓶在这里他也不好意思多问。 齐宝瓶倒也挺有眼色,见此只说家里有事要先回去,临走的时候又跟云瑶道:“嫂子这些天好生歇着,有什么事只管叫人告诉我一声,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也跟我说,千万别不好意思。” 云瑶笑着摆手:“罢,要走你就赶紧走,这么絮絮叨叨的怕到了晚上都回不了家。” 齐宝瓶看云瑶能说能笑的,又说几句就起身告辞。 她前脚走,后脚齐靖就扎煞着手有点不敢碰云瑶,哄的云瑶笑个不停,齐靖看云瑶笑,他也跟着笑,笑过之后又看看云瑶的肚子:“娘子,我刚才叫厨房备了些饭菜,一会儿你多少再吃一点,如今你不比往常,总得多注意一些……” 云瑶听齐靖长篇大论说了好多话。总体来说,无非就是叫她多吃多睡多休息,云瑶含笑点头答应了,对齐靖招招手,齐靖移过去坐下,云瑶拿了块帕子慢慢给齐靖擦干头发:“才洗了澡你不在屋里多呆着来回跑做什么,头发还湿呢就过来。虽说如今开春了。可天气还冷着呢,一来一回的要是冻着怎么办,你也别仗着素日里身子骨好就胡来。往后也是要当爹的人了,做什么事都得思量着些,得想着我和孩子,你要真病了。我和孩子可靠哪一个?” 这话说的齐靖呵呵傻笑好长时间才回了一句:“我心里有数。” 等头发擦干了,齐靖回头看向云瑶。眼里满满的都是深情:“娘子,你对我可真好。” 啪的一声,云瑶拍了他一掌:“废话,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没拍疼手吧?”齐靖一把抓住云瑶的手仔细的翻看了好一会儿:“我皮糟肉厚的别打疼娘子的手。” 看着云瑶掌心红乎乎的。齐靖挺心疼的:“我以后要是再说错话,你要打我直接拿手板打,这么直接上手拍的手得多疼。” “一孕傻三年。”云瑶看着齐靖一阵无语。最后只得了这么一句话。 “呃?”齐靖搞不明白这话啥意思。 云瑶无奈翻个白眼:“人常说一孕傻三年,说的是我们这些当娘的。但凡女人怀了孕甭管原先多聪明,都为了孩子变的傻乎乎的,如今我瞧着我是没变傻,反倒你有变傻的趋势,相公,咱可别真傻上三年。” 齐靖听了这话又呵呵傻笑起来:“只要娘子不嫌弃我,变傻我也乐意。” 云瑶真的又想要翻白眼了,她伸出两根手指在齐靖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二。”齐靖老老实实的回答。 “还好,没傻的彻底,只是变的有点二了。”云瑶轻松一口气,转眼看齐靖还没回神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西狄都城兴庆府,如今当政的太后李氏召集文武大臣商议进攻肃州之事。 小皇帝拓跋意被李氏抱在怀里呼呼大睡,李氏一手拍抚拓跋意,一边听取大臣们的意见。 因为去年天寒冻死不少牛羊,西狄又是靠牧业为生,倒使得今春整个西狄都有些青黄不接,百姓日子困苦,李氏为着今后打算,也是要劫掠大周一回。 众臣子和李氏的意思差不多,都赞成洗劫肃州,商量一时,就有武将要求李氏立刻发兵。 李氏叫户部准备粮草,又叫大元帅点齐兵马三日后进攻肃州,这一回,李氏要亲自带兵出征。 一听说太后亲征,有些大臣就立时反对,不过,多数臣子都持支持的意思,这李氏本就不是寻常女子,说起来,她武艺高超,又懂排兵布阵之法,而且心思深沉之机,先帝在位的时候,就是因为李氏女太过厉害,先帝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她在深宫中称王称霸,搞的好些先帝的宠妃都被她所害。 等先帝去世,也是因为李氏一手遮天,再加上李氏家族在西狄算是望族,有不少的姻亲关系,所以,李氏的儿子,年仅三岁的拓跋意才能当上西狄皇帝。 拓跋意年纪太小,他登基之后,朝中大小事务都是李氏做主,如今也快有一年的时间了,李氏手腕过人,做事干净利落,容不得反对之意,早先也有臣子反对她,只是都被李氏血腥镇压,如此到如今,多数大臣都已经习惯李氏掌控朝纲了。 商议完出兵之事,李氏又叫户部找些事务给兴庆府那些吃不上饭的百姓去做,以便好叫百姓能做苦工挣些养家的钱,起码得把这个春天给安安生生度过。 户部官员领命,李氏才想再吩咐几句,不料这时候拓跋意醒来,李氏只好命众臣散朝,她带拓跋意回后宫去。 李氏一纸命令,整个西狄就行动起来。 西狄每一年都要劫掠大周,这都已经成了习惯,要真准备起来,那是驾轻就熟的,不出几日的功夫,粮草齐备,兵马点齐,眼瞧着就能出征了。 这日,齐靖才看着云瑶喝了药。等她睡下从屋里出来,还没走到前衙,就见他请的师爷田宗旺匆匆跑过来:“大人,守备大人在前衙相侯,说是有要事相商。” “于守备几时来的?”齐靖立时加快脚步,一边走一边问。 田宗旺跟在齐靖身后道:“来了约摸有一刻多钟了。” 齐靖步子又大了些,不过一息时间就到了前头书房。一进门就看到于龙站在屋里急的团团转。 “你也不是外人。有事不会去后宅寻我么,在这里等个什么劲。”齐靖先说了一句,坐下之后叫人上茶。问于龙:“到底有什么事?” 于龙急的也坐不住,站着道:“才刚探子回报,兴庆府有大量兵马集合,想来应该是西狄要大规模叩关了。” “什么?”齐靖一惊。也跟着站了起来:“叩关?去年冬天不是刚洗劫了一番么,怎么又……” “那些蛮夷只当大周好欺负。时不时的来叩关,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里会跟你商量。”于龙越发的着急:“咱们可是才接手肃州。如今连这里的政事兵马守备都没有搞清楚,要真是大规模来叩关,那……说不得这回真要坏事的。指不定咱们两家都得交待到这里。” “胡说什么。”齐靖心里也极为震惊,他勉强稳住心神:“敌人还没来咱们不能自乱阵脚。西狄兵马再强,那也是远来之师,比不得咱们肃州之主占优势,再者,肃州城墙又高又厚,每年都有修护,可是易守难攻之地,就算是他来十万兵马围城,没有一月两个月的时间也攻不下来,西狄本就比咱们更穷苦,他们哪里来的粮草支持兵马围攻一两个月?” 齐靖这些话说的也对,于龙听后也稳住心神,坐下来细细思量:“若是给咱们一年半载的时间熟悉肃州兵备,再训练出自己的心腹人马,就是西狄来多少人我也不怕,只是如今……兄长,咱们可是才来啊,我这里都还没点清楚手底下有多少人马呢。” 齐靖点头:“我知道你心里没底,我何尝就有底了,然再怎么着咱们也得好生打算,这样吧,你且先点清兵马,我去叫人统计城中有多少存粮,再跟城中富户商量,叫他们也出些家丁护卫帮助守城,总归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吧。” “好。”于龙点头答应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就走:“我这就查点兵马。” 齐靖送走于龙,听田宗旺商量一时,叫了这阳城的大小官员将西狄有可能叩关的事情讲了一番,叫他们各自统计府城有多少存粮,再去各家各户查点人数,另外,去和阳城富户商量叫各家出人马之事。 如此,齐靖一直忙到快半夜才回去。 云瑶早就撑不住睡了,只是听到声音还是醒过来了。 齐靖几步过去压住她叫她别起身,又把被子好好掖了掖。 云瑶躺着揉了揉眼:“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晚上吃饭了没?” 没等齐靖说话,云瑶就朝外喊了一声:“牡丹,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食,拿过来叫老爷吃些。” 牡丹答应一声就去忙活,芍药听到动静也起身穿好衣服过来伺侯。 齐靖脱了外头的大衣裳,拿过芍药递来的衣服换上,坐在床边叫芍药打盆热水过来。 等芍药打了热水,齐靖洗了手脸,正好牡丹端了饭菜过来,齐靖胡乱吃了几口,对云瑶笑笑:“我这几天怕要忙了,你以后该吃饭的时候就吃,该睡的时候记得睡,别惦记我。” “有什么事么?”云瑶侧躺过来问了一声。 齐靖也没瞒她:“不过听探子回报西狄有异动,怕是又有些不太平了。” 他话说的轻描淡写,并不叫云瑶紧张,然云瑶却也猜到肯定事关重大,不然齐靖也不会忙到这么早晚。 云瑶还没说话,正收拾桌子的芍药抬头道:“西狄异动?前儿来咱们府里给太太诊脉的季大夫早先就曾被抓到西狄,听说还在那里做过好长时间的奴肃,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跑出来,跑到肃州落了户,季大夫肯定知道西狄的好些事。” “你这丫头怎么知道的?”云瑶听后挺奇怪的,笑着问了一声。 牡丹笑了:“太太不知道呢,这丫头平常最爱打听事情,谁家有什么家长里短的她都知道,甭看才来没几天的功夫,可附近大大小小的事她都清楚着呢。” “哦?”齐靖听后拧眉,又看看芍药:“明天请季大夫再来府上给太太诊脉,他来的时候你们记得叫我一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于傻子 长安城工部衙门 新任工部侍郎将银钱发下来,负责在南城栽树以及皇宫扩建的新上任的员外郎于麒带人驾着好几辆牛车将钱拉走。 才把钱拉到小院中,于麒正兴致勃勃的命人点钱,就有一位姓钱的主事抱了帐本抱过来愁眉苦脸道:“于员外郎,这一回咱们营缮司一科的预算根本不够啊,员外郎,你可得想个办法,不能叫大伙忙活一场还得往里贴钱吧。” “不够?”于麒吓了一跳:“怎么会不够,早先齐靖在的时候就这些工程报的预算比现在报的可少多了,那时候你们还能剩不少钱,养的你们一个个可肥了,怎么现在就不够了,我跟你说姓钱的,你们可别看我年轻就蒙我啊。” “我蒙您?”钱主事都快要气笑了:“于大人,这做人说话得讲良心,我姓钱的在工部半辈子了,我是什么人叫大伙评价评价,我是那样瞒上欺下的人么,实话跟您说了吧,早先齐大人在的时候这些个帐册我们根本就不用算,齐大人看上几眼就能把帐算清楚,而且给大伙工作安排的很合理,他安排的工程不但省钱,而且做的也好,可以说每一文钱都花到正地方上了,自然省下不少钱,可您呢……您是工部员外郎,专管着咱们营缮司一科,按理说您当这官最起码得会看帐本不是,另外也得懂这些个工程,可是您瞧。” 钱主事叭叭的说了一大溜话,一边说一边拍的帐册啪啪作响:“南城的园子里要造假山堆山石,我们报了要用多少,您非说不够要多弄些,把假山堆高些,园子里的花草也耗钱不少,本来按照齐大人的意思这处并不是皇家园林,不过是给百姓们瞧的,好些地方种些好养活的寻常花草,只要种的多。按照季节分开来就很好,您非得说要名贵的……” 钱主事话没说完于麒的脸都红了,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瞧不上齐靖的作为。把齐靖原先安排的工作都推翻了重新来,可不就糟踏钱了。 有好几个工部主事以及承奉郎都离的远远的看热闹,在于麒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小吏聚到一起窃窃私语,谈论于麒没本事。连帐都不会算还非得来工部当官,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说起来,不光是大周朝,就是前朝前前朝都算起来,凡是来工部当官的哪一个算数不是很好的,工部官员和礼部官员不一样,讲究的就是一个务实,还得能吃了苦受得了罪,想捞好处。想享福,那趁早甭来工部。 早先齐靖在工部的时候,那可真是又能吃苦又能干实事,而且处事圆滑能言善辩,对上官尊敬,对下头的这些小吏也挺维护,工部上上下下多数人都赞他一声好。 跟着齐靖干活的那些小官小吏们虽说辛苦了点,可因为齐靖工作安排的好,又能省不少钱而捞了好些油水,一个个日子都过了起来。 只是等着齐靖前脚一走。后头这于麒走了丁宰辅的关系而进了工部代替齐靖的位子,原先大伙说这位于大人看着挺老实的,想来也不是那等偷奸耍滑的,跟着他许是能落点好。 结果呢。这才没多少时间,于麒就把营缮司一科弄的乱七八糟,好几项工程不但误了工,还花了好些冤枉钱,就这,他不但不觉得错了。还自我感觉良好,非得那么自信的叫别人都听他的,可是把这里的大小官员都给气坏了。 “名贵的怎么了?”于麒心里也挺犯虚的,可就是死鸭子嘴硬,死也不能改口认错:“名贵的可不就显出陛下对百姓们的爱护么,花多少钱不要紧,关键是这园子咱们得弄好,弄漂亮。” 钱主事撇了撇嘴,心说得了吧,还弄漂亮,早先齐大人设计的园子多漂亮,你上来就改了,你那么一弄,甭说漂亮,叫陛下看了非得气死不可。 “先就这么着吧,回头我再跟侍郎大人讨要些银钱。”于麒摆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钱主事气乐了:“那成,反正这事您顶着呢,就算天塌了我们也不怕。” 说完,他抱着帐本就走,走出几步,钱主事就想着一定要找找关系换个地方,可不能再跟着这个二傻子干活了,没的累死累活不落好不说,说不得年终考评的时候得评个差,不说升官发财,不把小命折腾进去就不错了。 把帐本放下,钱主事想着他跟宫中那位钱总管是一个姓的,早先也联过亲,如今还有些来往,想来应该能叫钱总管帮帮忙,给他换个地方。 这么想着,钱主事也没心思干活,请了假回家带了些礼物就想去拜访钱总管。 却不想半路上碰到刘瑞,这钱总管早先和刘瑞挺要好的,以至于钱主事和刘瑞也认识,看着刘瑞,钱主事赶紧笑着过来见礼:“见过刘公公,您老这是……” 刘瑞摆手笑笑:“是老钱家的侄子啊,你这是去干嘛?” 刘瑞这一问,钱主事满肚子的苦水可有了地方倒了,非得拉着刘瑞去一旁的酒楼坐一坐,可巧刘瑞也没啥大事,就是奉承平帝的命令出来转转,看看民间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啊,再打听一下谁家出了奇事,搜集信息回去说给承平帝听。 钱主事这一拉扯,刘瑞就顺势跟他去了酒楼,俩人找了个小包房要了酒菜,钱主事给刘瑞倒上酒就开始诉苦:“这不,我想去寻族叔讨个主意,正好碰见您,跟您讨个主意成,刘公公,您和我族叔可是拜把子的铁交情,我也算是您的侄儿了,您不能不管我。” 刘瑞摸摸下巴笑了:“瞧你说的,我要有你这样的侄儿,还不乐疯了,罢,就冲你叔叔的份上,我也听听你有什么难事,要是能帮的,我也拉你一把。” 刘瑞应承了,钱主事挺欢喜的,又给刘瑞夹了菜,这才骂道:“还不是我们营缮司来的那缺心眼的东西么,真当他自己是个人物了,连帐本都看不明白,还整天人五人六的吆喝这个,指使那个,呸,没的叫人恶心,我算是在他手底下呆够了。” “你说的是谁啊?”刘瑞到底上了点年纪,叫钱主事说的蒙头转向一时想不起是谁来。 “就于家那个,巴结丁相的那一家。”钱主事摆摆手倒了一杯酒滋溜一口喝完:“刘叔,您是不知道,就这小子那真是个二百五,本来齐大人临走的时候安排的好好的,他上来就照着做就成,可他偏要显摆自个儿多能耐,硬是把齐大人留下的计划彻底推翻了重来,整的我们好几宿没睡觉都帮他做帐目,结果呢,呸,不但多花了钱,还叫我们背黑锅,说什么我这个当主事的欺上瞒下,刘叔,我冤啊,我这一辈子在工部不说兢兢业业吧,可也是尽职尽责的,当初齐大人在的时候可没少夸我,就于家那傻货没心眼,看不清楚事儿。” 刘瑞一听钱主事这话就犯了琢磨:“等等,你说的是如今才上任的于员外郎,专管着南城园林和皇宫扩建的那一位。” “嗯。”钱主事点了点头,闷头吃菜:“除了这傻子还有哪一个。” 刘瑞听的倒是乐了:“哟嗬,他就真那么差劲,叫你这等老实人都学会骂人了。” “唉!”钱主事叹了口气:“这齐大人也真是的,好好的怎么偏去肃州吃风沙,留下我们这些人每天净招气受。” 刘瑞喝了两口酒,又吃两口菜笑着招呼钱主事:“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跟我仔细说清楚。” 钱主事放下筷子,将这些日子于麒在工部做的那些二百五的事都讲了出来,末了还骂了一声:“傻货,就他这样的还敢管工程,没的怕是将来把那些工程弄成无底洞,刘叔,我就想着不能再跟这二百五一处,您得帮我一把,您帮我换个地儿吧,甭管去哪,就是去匠作司,也比跟着他强。” 刘瑞听到这里认真了,笑容敛去问钱主事:“南城那园林弄的怎么样了?” 钱主事一拍桌子:“能怎么着,本来哪都弄好了,就剩下种些花草就得了,可是……唉,您也别问了,有时间您自己去瞧瞧吧。” 刘瑞听的也跟着郁闷开了,再看看钱主事,想着这小子平常倒是个老实人,为人挺厚道的,就求自己这一次,冲着和老钱的关系要是不管也看不过去,再者,刘瑞想要告老的,在告老前,他也想做些好事,好给自己留点好名声,就拍拍钱主事的肩膀:“成,你刘叔也不能不管你,待我回去瞧瞧,看看哪里还有空缺就把你弄到哪儿去,说起来,你这算学可不事赖,前儿碰着户部尚书还跟我说来着,说什么户部缺几个会算帐的,你看去那怎么样?” 钱主事一听乐了:“成,成,户部就挺好,您老多费心,多费心。” 钱主事也不能叫刘瑞白操持啊,就把在家准备的几样小巧的古物拿出来送给刘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精巧些,您老拿回家哄孩子玩吧。” 刘瑞也没推辞,接过来揣到怀里起身就要走,钱主事赶紧结了帐送刘瑞出去。 出了酒楼,刘瑞就叫钱主事带他去南城看看。 钱主事巴不得给于麒找不自在呢,立马屁颠屁颠的叫了车跟刘瑞上车直奔南城。 于麒哪里知道钱主事告了他的状,正搁工部跟手底下那些小吏发火呢,于家小院子里,许氏拿着好些个珠宝以及衣裳首饰还有几个大金锭子乐呵呵笑个不停:“果然工部油水足啊,这得了实职就是有好处,才上任多长时间,人家就把钱送上门来了,不费什么力气便能捞着好处,傻子才不要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准备 季六指给云瑶诊完脉被人引着去见齐靖。 这一路走过来,季六指是挺紧张的,先前坐镇肃州的那位朱大人处理政事没什么能为,搜刮百姓倒是挺厉害的,在肃州当了几年官,地皮都叫他给刮下三层来,季六指因为是大夫的关系,时常到朱大人家后宅诊治,倒是没被为难过。 只是季六指听好多人悄悄骂过朱大人,以至于他对这些当官的没什么好感。 如今朱大人走了,来了一位齐大人,季六指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更不了解这位齐大人的脾气,到底心怀忐忑,很有几分不自在。 进了书房,季六指给齐靖行礼。 齐靖笑了笑指指一旁的座位:“季大夫请坐吧。” 季六指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齐靖。 齐靖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季大夫,我家夫人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季六指赶紧起身行了一礼:“夫人身体见好,如今胎儿也稳当了,大人不必担忧挂怀。” 齐靖点头:“如此,多谢季大夫了。” “不敢,不敢。”季六指连忙摆手:“不知大人唤在下来……” 齐靖把茶杯放下斟酌一番:“本官听人提及季大夫早些年曾在西狄呆过,可有此事?” 季六指一惊,随后坐到椅子上:“小的确实曾在西狄呆过。” 他苦笑一声,把额前的长发掀开给齐靖看额头上的印记:“小的如今额头上还有在西狄做奴隶时留下的烙印,这辈子怕是去不了的。” “提及季大夫的伤心事本官很抱歉,不过,有些事情本官还是想跟季大夫问个清楚。”齐靖正了脸色,板板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一身官威更加叫人感觉压抑。 季六指心中一抖,赶紧弯腰:“大人请问,小的知道的定然不敢有丝毫隐瞒。” “你在西狄几年里,可曾听过什么秘事。对于西狄李太后可有什么看法?西狄文武大臣们之间有什么牵连?” 齐靖看着季六指,一字一句的询问:“还望季大夫好生想想,但凡是能想到的不拘什么都能跟本官详细的说道说道。” 他这话说完,季六指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季六指才长长叹了一声:“本来小的是不愿意再想那些事了,只是,既然大人问起,想来必是事关重大的,更有可能关乎我肃州生死存亡。那小的就不能以一已之私耽误大事,容小的细细回想。” 齐靖点头,心里对这位季大夫重新评价一番,认定季大夫是个聪明人。 季六指这一想想了得有半个来时辰,齐靖稳稳当当坐着喝茶,也不催他,中间只是叫人换了两次茶水,又给季六指端了一盘精致的糕点。 时间一点点流逝,季六指陷入深深回忆当中,等他抬头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大人。”季六指对齐靖抱拳,齐靖一笑:“季大夫想到些什么?” 季六指苦笑一声:“实话跟大人说,要真说起西狄那些权贵世家来,小的还真知道不少事情,西狄地处塞外,和咱们大周不同,到底是蛮夷,其国缺医少药,做为一个大夫虽说小的在西狄不过是个奴隶,可日子过的却也并不是多苦。小的时常出入那些权贵后宅诊治,西狄民风可比咱们大周开放许多,那些贵妇贵女们也都不避着小的,倒叫小的也听到不少事情。” 齐靖做出一逼洗耳恭听状。听季六指继续道:“先说这位李太后,说起来,李太后的岁数可不小了,她十五岁进宫一直到如今年近三十,在后宫中只手遮天了约摸十年,小的记得西狄穆宗元后也姓李。是李太后的亲姑姑,这姑侄共侍一夫,表面上看起来亲近,可是,李太后可不是那等心胸宽广之人,穆宗元后到底是怎么去的,这真说不准了。” 齐靖点头,表示记下这一点了,又听季六指道:“李太后进宫的时候并不是黄花大闺女,她未进宫之前就有情人,还曾堕过胎,因此,她进宫多年虽受尽宠爱,可一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后一直调养多年才有了如今的西狄皇帝。” 季六指看了看齐靖,拿手抹了一把脸,揉揉有些涩意的眼睛:“李太后……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个荡妇,可是如狼似虎一般,穆宗病重的时候,她就靠手握后宫权柄引了情人在宫中作妖,等穆宗一去,这李太后就更了不得了,如今,她如幕之宾可不少,小的也知道一些李太后的秘事……” 齐靖听季六指将李太后的好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讲完,又把西狄一些大臣和将军的私密事情说了一番,听后心里不震惊那是假的,齐靖努力绷着面皮保持镇定:“季大夫对西狄了解的可真不少。” “这后宅私事,除去各家主子的心腹,了解最多的怕就是我们这些大夫了,小的为什么拼死逃离,还不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怕终有一日被人除去么。”季六指苦笑摇头,满脸的无奈。 齐靖倒也了解他的心思,笑道:“无妨,你即已离开西狄,如今落户我肃州,本官自然就要保你安危。” 季六指一听满脸的狂喜之色,起身行了大礼跟齐靖道谢。 齐靖忙起身扶住他:“使不得,季大夫赶紧起身,本官今日与你一句话,只要你忠于大周不做枉法之事,有本官一日,就不叫你受人欺辱,还望季大夫好自为之。” “是,小的记下了。”季大夫站起身又深施一礼,双手环抱递出,腰弯的几乎要对折起来:“小的谢大人提点维护。” 齐靖没有再扶,等季大夫起身,这才道:“如此,本官也不留你了。” 季六指知道这是要送客的意思,赶紧告辞出去。 从书房出来,就有小厮引着季六指出了府衙,等季六指站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抬头看看蓝天艳阳,竟有一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 于龙这里整顿一日兵备,到晚间回去的时候窝了一肚子的火。 虽说齐宝瓶给他做了一桌子好菜,然这时候于龙吃龙肉都不香,如嚼干柴般胡乱吃了几口饭就又钻到书房里和几个师父商量事情。 齐宝瓶叫人收拾了残羹,又亲手泡了茶命丫头送到书房去。 她自己回房等着,一直到快半夜了于龙才回房。 “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于龙回屋,悄没声息的脱了衣裳准备上床睡觉,不想才脱了鞋就听到齐宝瓶坐起的声音,又听到她的问话,惊了一跳。 “你还没睡?”于龙回头看了一眼,把衣服扔到一旁,几下子脱了鞋钻到被子里,又将齐宝瓶拽住叫她躺下:“还不是那些个军务,我初来乍到对肃州又不了解,一时间千头百绪没地方下手啊,如今西狄又步步紧逼,时间上……唉,时不待我。” “军务?”齐宝瓶愣了一下,躺下之后往于龙怀里钻了钻,热乎乎的身子紧贴着于龙,将他本来有些冷的身子也暖的热热的:“我对于政务军务也不了解,不像八妹喜欢看书又聪明的紧,不过,我想着当兵的和当官的不一样,当官的心眼多,当兵的就有些一根筋了,但凡是这些当兵打仗的,肯定稀罕武艺好力气大的,你武艺那样好还怕什么。” 齐宝瓶这话说的于龙都笑了起来:“是,你家相公我武艺好,不怕。” 齐宝瓶白了于龙一眼,只是黑灯瞎火的于龙也看不到:“我听八妹说过一句话,甭管在什么地方,拳头大就是硬道理,你是上官,武艺又比他们只好不坏,自然能够将他们压服,八妹还说过,别想着一竿子打翻所有人,想要压服一众人的时候,只要能挑那些刺头,带头的来压就是了,要是先头守备的心腹闲置不理,把和他们不对付的那些个提起来,再有心思纯正只知道埋头干活的,你以力压制不信他们不服,如此,先收服一些心腹,再叫这些心腹帮你收拢人心,只要收服了大半的人心,旁的慢慢磨着也就是了。” “哈!” 于龙真没想到齐宝瓶竟然说出这等有见地的话,一时也乐了:“我家夫人当真厉害,果然不愧是状元公的妹子,真真巾帼不让须眉。” “切。”齐宝瓶冷笑一声:“我算什么厉害的,我也就是做饭厉害一些,比起我家姐妹来我算个什么。” “是,是,齐家姑娘最最厉害不过的。”于龙笑言一句,又搂了搂齐宝瓶:“然在我心里,我家夫人才是最好的。” 一句话倒哄的齐宝瓶乐了:“你啊,就是这张嘴,整日甜言蜜语净会哄人。” “夫人冤枉啊,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哪里是哄人的。”于龙赶紧抱屈,将手伸进齐宝瓶寝衣里头:“为夫是不是哄人,娘子心里难道不清楚么。” 这一夜,于龙齐宝瓶夫妻过的倒是蛮滋润的,第二天一早于龙起身就直奔军营,倒是寻了几个刺头压住,又跟他们打听了军营的一些情况,将先守备的那些心腹列了名单出来,又找出和他们不对付的那些人一一收服了。 如此,于龙才算是稍微安心。 等到傍晚的时候,于龙就急匆匆去寻齐靖,两人一起商量如何守卫肃州。 才商量了一些章程,就有探子送的信到了,原来,西狄已经点齐了兵马,李太后带兵亲征,已然出发了,不日怕就要兵围阳城。(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胡搅蛮缠 “大奶奶,亲家太太来了。” 许氏这里正得意洋洋的摆弄着那些珠宝的时候,一个小丫头掀帘子进来,引着一个身穿鸦青衣裳的妇人进门。 许氏赶紧站起来:“娘,你怎么来了?” 许太太看看许氏笑着拉了她的手坐下:“这不是想你了么,还想我那大胖外孙子,就来看看你们。” “见过我婆婆了么?”许氏又问了一句。 “见过了。”许太太笑着点头,许氏叫丫头去备茶水点心果子之物,她把几样珠宝推到许太太跟前:“娘,您挑几样。” 许太太见了更高兴,乐的眉眼都快挤到一处去了。 她看看那些头面首饰,越看越爱,也没客气就挑了好几样:“瞧瞧,我女婿就是有本事,这才到工部多长时间啊,就给你挣来这么些个东西。” 许氏一听也乐了:“可不是么,如今想想,我也是有福气的,您女婿对我好,我公公婆婆也不是那不讲理的,如今我又有儿子傍身,可谓是样样满足了。” 看许氏高兴,许太太心里也敞亮,拉着许氏的手又说了好些话,无非就是夸于麒的,又叫许氏记得多回家看看。 许氏一一应了,等到茶点上来,她喝了口茶润润喉咙对许太太道:“我如今算是明白了,这有实权的官职和没实权的可不一样,您瞧瞧我们家老二媳妇娘家兄弟当官才多长时间,老二媳妇出嫁的时候带了多少嫁妆,说他没贪,呸,傻子都不信,这不,上头还是看不过去了,叫他去肃州驻守,把这肥缺给了我们当家的,我也算是能享清福了。以后老二媳妇回来,我也能拿珠宝首饰扔她一脸了。” “你们家老二媳妇也实在过份。”许太太撇撇嘴:“这都什么人啊,泥腿子出身,没一点礼教。整日的调三窝四,把你婆婆欺负的连话都不敢说,老天保佑,终于叫这恶道的人走了,你也不必再受她欺负。” “正是呢。”许氏点头。递给许太太一块点心:“娘,您吃这个。” 许太太乐呵呵的咬着点心,过了会儿才道:“如今女婿管着南城的事,你们也算是能翻身了,很该一吐胸中恶气。” “娘,您说。”许氏觉得许太太的话都对,叫她只管说来。 许太太冷笑一声:“齐家早就知道南城要怎么修建,早早的趁着地皮便宜的时候买了好些个,这不,园林边上他们家就有好大一块地皮。我打听了一下,那是专留着等着盖铺子租出去的,你想想,往后每天去园林里玩的人有多少,边上的铺子可值老鼻子钱了,这财,可不能叫他家都发了。” 许氏使劲点头:“娘说的是,没有好事都叫他们占了的理儿。” 许太太继续道:“反正他家当官的那个已经外派肃州,家里的姑娘也都出嫁了,一家子就剩下俩老不死的。还不是叫人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吗,你这样,就跟女婿说一声,叫他把园林周围。也就是齐家那块地也占了,只说那里留下一块拴马的地方,想来,齐家也不敢如何。” 说到这里,许太太压低了声音:“那块地可不小,等占了之后。咱们只要稍微留下一点,乖女儿,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全靠它了。” 许氏听的一阵心动,好生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事还真成:“娘说的是,反正齐家占了好些地皮呢,他们家的姑娘哪一个在南城没有宅子铺子,这已经足够了,吃相太难看难免叫人看不过眼,您放心,等您女婿回来我就跟他说。” 许太太一听事情办得了,越发的高兴,和许氏又说了好些话,临走的时候还带了两匹好颜色的布料走的。 许太太走了没多长时间于麒就回来了,许氏一见于麒进门立马就笑着过去迎他。 接过于麒脱下来的大衣裳挂好,许氏又拿了便服给于麒换上,一边换一边道:“你这又是去哪了,弄的一身土。” 于麒笑笑:“去工地上看了看,皇宫后头那个花园子也建的差不多了,就差各地运来的名贵花木种上就成,我得好生看着些,别叫他们弄砸了。” “就是嘛。”许乐笑的眉花眼花:“皇宫就得好好弄,叫陛下看在眼里,才知道你有多辛苦,至于南城的园子马虎些也成,反正是给那些泥腿子看的,他们能瞧出什么好来。” 说到这里,许氏凑近了些:“那几家经营花木山石的铺子可是送了不少好东西来,我也拿了些好的给娘送去,娘高兴的很呢。” 于麒一听也笑了:“你们高兴就成。” 许氏抿了抿嘴:“你原先还不听我的,说什么不乐意贪脏枉法,这会儿总算是转过弯了吧,叫我说,什么是贪赃枉法,咱们又没杀人放火的,反正园子里种什么都是种,把钱给谁不是给,给那些知情识趣的岂不更好。” 一边说话,许氏一边端了杯茶给于麒递过去:“如今这样子可不真好,咱们家日子好,我和娘穿戴的也好,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于麒坐下闭目养神,许氏小心伺侯着,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今儿我娘来了。” “哦!”于麒应了一声:“岳母来做什么?” 许氏声音又低了些:“我娘说齐家在园子边上还有好大一块地皮呢,留着是想盖铺子的,齐家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如今相公你可是专管南城这一块的人,他们也不说来拉拢拉拢咱们,实在是不把相公放在眼里,照我说……” 许氏话还没说完就叫于麒打断了:“咱们和齐家是姻亲,怎么说都有老二的面子在,不过是一块地皮,咱们能维护就维护着些。” “你倒是一片好心。”许氏冷笑一声推了推于麒:“人家哪里肯落你的好?老二媳妇之前什么样子,哪里把你这个大哥,我这个大嫂放在眼里,照我说,就该给他家一点教训,反正他家如今也没有能顶起门户的人了,你就说建园子要占那块地,叫他们麻溜的把地皮让出来就是了。” “不成,不成。”于麒赶紧摇头:“老二媳妇虽说为人不怎么样,可到底是咱们家的媳妇,齐家是老二的岳家,咱们这么弄,叫老二脸上无光,我和老二是亲兄弟,素日里又没什么仇怨,这事不能做,不能做。” 许氏一听急了,使劲一推于麒:“什么不能做,你就知道老二老二的,你把他当弟弟,他可有想过你是他哥哥?他自打跟他媳妇搬出去住后可曾看过你一眼?人家早忘了你了,亏你还满心惦记着他呢。” “再怎么着,那也是我兄弟。”于麒一听就有些恼了,起身就要走。 许氏一把拉住他:“你兄弟,你兄弟,我还是你媳妇呢,我还给你生大胖小子了,你怎么就不向着我点,我问你,到底是老二重要还是我和你儿子重要。” 于麒一听许氏又说这样的话不由一阵头疼,揉揉额角:“你跟儿子重要行了吧。” “那好,你就那样弄,咱们把齐家的地皮抢了来,真要在那里盖上铺子租出去,往后你儿子还愁什么?你当我是为自己着想?还不是替咱们儿子想么,你乐意叫你儿子跟着咱们吃苦受罪,长大了想读书识字拜不了好老师?想买些好纸好砚台都没钱买?看着别人家娶了******,他就只能娶个恶妇?” 许氏叭叭的一连说了好多话,讲的于麒脑门都疼了。 他想躺出去,可是许氏硬拉着不叫他走,最后于麒实在没办法只好答应一声:“行,行,都听你的行了吧。” 许氏这才又笑了:“这样好,这样好,你听我的咱们的日子才能过好呢。” 不说于家如何,却说阳城这里军民同心做着各项准备。 于龙拉着军队去城楼上布防,齐靖给老百姓做动员工作,同时说动各富户出钱出人帮忙。 西狄每次叩关都不知道要抢多少财物,杀多少人,这么些年,肃州的百姓只要一听西狄人来了就恨的咬牙切齿,可以说肃州多数百姓和西狄人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如今一听西狄又要来了,自然都使出所有力气来准备杀敌。 那些有刚性的要上城墙上杀西狄人,性子软弱的心里害怕可也知道躲无可躲,便在城里帮忙做箭支找擂石,还有好些人弄了许多油来,准备在城墙上架上火烧起油锅烫西狄人。 齐靖和于龙更是衣不解带的忙了好些天,只是,西狄人来的太快了,还没等大伙准备好,大军已然压境。 漫天彩霞之下,有着一种奇异的美感,可是,就在边境之上无数铁骑踏土而来。 在阳城就能感觉到地面震动的声音,可以想象到西狄这一回出动了多少兵马。 齐靖和于龙还有身着男装的齐宝瓶走上城墙,望着西边黑压压的大军压境每一个人心情都极为沉重。 “看来这回西狄兵马不少啊。”齐靖眼望着远处地皮上滚来的黑云长叹一声:“阳城危矣。” 于龙手搭凉棚看了好一会儿也是一脸的沉重:“少说也有十万兵马,若是围城的话……” “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齐宝瓶冷笑一声:“阳城可有二十多万人呢,我们又是守城的一方,两个杀他一个也能把西狄人杀光。” 齐靖摇头苦笑一声:“没那么容易,那是训练有素的铁骑强兵,我阳城虽说二十多万人,可是老弱妇孺都算在内了。” 正说话间,就听到城墙上一阵响动,齐靖一阵恼怒:“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一个士兵跑过来道:“知府老爷,您,您家夫人过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千里眼和顺风耳 “胡闹。” 齐靖脸一沉训斥那个士兵:“战事要起,她一个妇道人家来做什么,赶紧拦住她。” “可是……”那个士兵犹犹豫豫的:“怕,怕拦不住啊。” “拦不住也得拦。”齐靖一甩袖子才要再叫几个人下城墙去拦云瑶,不想这时候一个极清甜的声音传来:“相公这是在说谁胡闹呢?” 齐靖一听就蔫巴了,赶紧回头脸上堆笑去扶云瑶:“你怎么过来了?” “西狄围城,结果还不知道如何,我能不过来瞧瞧么。”云瑶扶着芍药的手慢慢过来,齐靖几步过去扶住她,听云瑶道:“我虽是内宅妇人,然事关肃州生死存亡,我心里也挂念,在后宅中也是坐卧不宁,倒不如过来瞧瞧。” 站到城墙上,云瑶极目远眺,就见远远的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就问齐靖:“西狄这是来了多少兵马?” 齐靖摇头苦笑:“哪里看得清楚,就是探子也没探查清楚,如今离的又远,连人影都看不到呢。” 云瑶笑笑,回头对两个士兵道:“去城楼下头把我马车上放着的一个大箱子抬上来,那里头可有好宝贝呢。” 两个士兵不敢不听,立即下去抬东西。 倒是齐靖和于龙挺奇怪的,于龙笑道:“嫂子准备了什么好东西,莫不是做了好吃的来犒劳咱们?” “尽知道吃。”齐宝瓶瞪了于龙一眼,过去扶了云瑶一把:“嫂子,到底是什么好物件?” 云瑶神秘一笑:“呆会儿你就知道了。” 正说话间,两个士兵呼哧呼哧的挺费劲把一个红木大箱子抬过来,云瑶叫他们把箱子放下,又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的钥匙交给齐宝瓶:“打开瞧瞧。” 齐宝瓶挺稀罕,笑着接过钥匙打开箱子,当掀开箱子盖的时候,她惊叫一声:“啊?” 于龙赶紧过去看,这一看也跟着惊呼一声。 这下子。齐靖都好奇的过去了,只是,三个人都惊呼出声,可是。六只眼睛巴巴的看着箱子里的东西,竟是不知道那是什么玩艺。 云瑶笑着过去伸手拿了一个并不太大的黑色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东西,两只手拽住一使劲,那东西就长了一截。云瑶又放到眼前转了转,看了一会儿才递给齐靖:“你瞧瞧。” 齐靖随手接过放到眼前往远处看,这一看,吓的险些跌倒:“这……这是?” “什么东西?”于龙和齐宝瓶都挤过来要看,齐靖把那东西交给于龙,于龙也照他的样子举到眼前去瞧,他没往处看,那东西正对着齐宝瓶,这一看,于龙啊呀一声。扑通坐倒在地上:“吓死人了。” 他这一坐倒,齐宝瓶抽空把那物件拿在手中举起来往远处看,一边看一边惊呼:“我看到西狄人了,看到大旗了,上头写了呼延两个字,带兵的是不是呼延大帅?” “在哪,在哪?”于龙爬起来就问。 齐宝瓶指给他瞧,只是于龙把眼睛揉的通红都看不着,他想和齐宝瓶抢那个能望远的东西,可又不敢。 倒是云瑶挺有眼色的。从箱子里又拿出两个各自调试好递给于龙和齐靖。 齐靖拿过来望了一程,回头问云瑶:“娘子,这是什么?” 云瑶勾唇浅笑:“不过是随便做的能望远的东西罢了,至于名字……就叫千里眼吧。” “这名字好。还真是千里眼呢。”齐靖觉得千里眼这名字起的真的挺形象的,这物件能望的那么远,不知道多少里之外的东西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可不就是千里眼么。 “千里眼?”齐宝瓶乐了:“要是再有顺风耳就好了。” 云瑶一笑:“也不是多难的,只是做起来费事使起来也不如这个方便,还有材料上头有些不趁手。若给我些时间,顺风耳也不是弄不出来。” 齐宝瓶和齐靖都知道云瑶长于机关一道,对于她说这样的话也不吃惊。 反倒是于龙不了解云瑶,听起来云里雾里的,就跟听神话故事似的。 于龙观察了一会儿敌情,把千里眼收起来:“我瞧着怕真有十万之数,这一回西狄下了血本的,咱们怕是……” “这城不好守啊。”于龙一边长叹一边摇头:“若是再给我个三年五载的时间,我把兵带熟了怕有一战之力,可这会儿……”说到最后他唯剩下苦笑了。 齐靖也跟着苦笑一声:“不好守也得守,总不能叫咱们肃州二十多万军民任由蛮夷践踏吧,咱们即是来镇守肃州,那就得跟肃州共存亡,宁战死也绝不容西狄东进一步。” “好。”于龙听了这话一时也有了几分豪情:“我于龙也不是孬种,我跟兄长一起守卫肃州,誓与肃州共存亡。” 齐宝瓶这会儿才把千里眼收起来,转头对于龙道:“我看西狄来势汹汹,气势很足,若是正面对敌,咱们可不沾光,我听八妹曾说过双方作战先要打击对方的士气,等对方气势低落衰竭之时再行作战,如此才能尽可能的减少伤亡。” 于龙点头:“这话很是,八妹大才,只是,咱们如何打击对方士气?” 他就挺犯愁的,如今是西狄几百里疾奔而来,正是士气如虹之时,再加上那呼延大帅可是有名的极会激励士气的将军,要想打击西狄士气,可是一件特别为难的事。 齐靖听了于龙的话开始沉思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狠狠一拍巴掌:“有办法了。” 于龙和齐宝瓶以及云瑶都凑过来询问,齐靖小声的将心中所想的主意讲了出来。 讲完了,齐宝瓶听的哈哈大笑:“这个好,这个好,是咱家的拿手强项,就该这么着治治姓李的老妖婆,叫她不敢来犯。” 云瑶听了也是苦笑不得:“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打仗的。” “甭管怎么打,只要能保住肃州就成。”于龙拍巴掌赞成:“我觉得大哥这法子不错,咱们可以试一试,反正也不费什么力气。” 齐靖沉声道:“如此,咱们立即去找几个极会骂街嗓门又大的汉子,如今风大,想来城楼距西狄的营地距离也近不到哪去,再加上对方人数多,嗓门小了可不行,还得好些人轮换着来,只一批人骂着太费力了。” 于龙点头:“说的是,我这就去寻。” 齐宝瓶一拍胸脯:“四哥,我也算一个,我在齐家庄那骂人可是出了名的狠,多少老娘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再者,我力气大嗓门也大,保管没一个能骂得过我的。” “胡闹。”齐靖一听沉下脸来:“你一个妇道人家当着这么些人的面骂街像什么样子,这话莫再提了。” 齐宝瓶撇撇嘴:“妇道人家怎么了,我嫂子也是妇道人家,可她能制出千里眼来,你们男人倒是能了,怎么没一个能造得出来的。” 云瑶见这兄妹俩拌嘴,掩口直乐。 齐宝瓶却不放过她,拉着她一个劲的道:“嫂子,你跟四哥说一声,就算我一个吧,那么多人骂,谁能听出是谁来,再者说了,我自打去了长安之后还没骂过人呢,这心里憋的难受,再不叫我骂骂街,我得憋屈死。” 云瑶直拿眼瞅着齐靖,叫齐靖拿主意。 齐靖哪里能叫齐宝瓶在两军阵前骂街,气的一巴掌拍了过去:“你消停些吧,若想骂街,改日我带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叫你骂个痛快,可别跟着添乱了。” “没人的地儿能骂痛快?四哥说笑呢。”齐宝瓶一副不服气的劲,弄的齐靖无奈之极。 云瑶看不得齐靖为难,就过来挽了齐宝瓶的手:“六妹别闹了,待这仗打完了我叫你四哥带你去骂俘虏去,到时候由着你骂如何?” 齐宝瓶大约也觉得在两军阵前骂街是不可能了,只能闷头同意,只是她心里打了什么主意就不得而知了。 过了好一会儿于龙才过来,一上城墙就直摇头:“难啊,想要找嗓门又大又会骂街的真不容易,军中的汉子倒是会骂,不过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骂不出花样来,我寻了好些泼妇,只这些人虽说骂的花样百出,可声音不大啊,还有,到底是妇人,叫她们抛头露面的站在城墙上骂人也……也有些太为难人了。” 齐宝瓶听到这里看看于龙又看看齐靖,见他们为难就乐了:“这个好办,真好办,做些面具戴上不就成了么,不然蒙面也成,谁还能认得出谁来啊,到时候我带头去骂,保管骂上两天都不带重样的,能把那李妖婆臊的马上滚回老家。” 于龙一听这主意不错,立马跟宝瓶一翘大拇指:“娘子说的对,就这么办。” 不过,随后他又开始为难了:“只是……这声音得大的很,又有几个有娘子这样洪亮的嗓门。” 齐靖低头苦思,云瑶向前走了几步,远眺越来越近的西狄军队:“这个也不难,我回去做几个扩音器就成了,保管叫西狄所有人都能听到。” “真的?”齐靖猛的抬头,一脸的惊喜。 云瑶点头:“真的不能再真了。” 于龙听了也是喜不自胜,搓着手道:“嫂子大才,大才啊,有了这扩音器万事都好办,嫂子为肃州生死存亡费尽心力,请受我一拜。”(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打小报告 钱主事引着刘瑞去了南城的园子里,离的远远的就看到许多匠人在那里堆山植树。 约摸这园子是建了叫百姓游玩的,所以并没有垒墙,外头只用木栅栏圈了一圈,透过栅栏就能看到园子里绿意渐浓,且还有许多的花朵已渐次开放。 刘瑞点点头:“不错,不错,才种的树还小,再过几年等长成了,这园子怕是长安一景了。” 钱主事一笑:“您说的是,等近了您再好生瞧瞧。” 又走了一会儿进了园子,因为钱主事早先也跟着齐靖在园子里干过活,多数匠人都认得他,均纷纷和他打招呼。 钱主事一边招呼那些匠人一边道:“别管我,我就过来看看,你们该怎么做活还怎么做。” 那些匠人也知道钱主事脾气好,对他笑笑就又自顾自的干活去了。 刘瑞就见这园子有一个青石垒成的大门,过了大门,就有好几条青石小路弯曲间通向各个方向,路边种了垂柳,如今都已见了绿,绿柳之下都种些各色的花草,隔不多远,就有一个或用石头雕成的椅子,或用原木简单钉成的长凳给游人休息。 又走一程,便有一个山石堆成的假山迎面而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假山之上还有一道瀑布,瀑布直流而下,在一个池子里溅起许多的水花来。 绕过假山,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大大的人工湖,沿湖边则种了许多各色开花的果木,桃李均有,更有比如西府海棠,樱花、白玉兰、紫玉兰、丁香、迎春等等均为春天开花的树木,虽然这会儿还没有花朵开放,不过,刘瑞也能想到等这些树开了花,园子里又是怎样一种美景。 刘瑞笑着点头:“难为你们有心了。这园子建的好。” 钱主事陪笑:“前头这些都是早先齐状元在的时候已经弄好的,这些树也都是去年夏秋之时种的,如今均已成活。” “倒也难为他了。”刘瑞对齐靖印象还不错,跟着夸了一句。 湖上有桥。沿桥而过,等过了桥,刘瑞的脸色就精彩多了。 原先入了园子的门可谓十步一景,不大的地方整的极为精巧美妙,可是过了湖。就见一大片的绿色草地,草地上弄了好些个冬青松柏等树,满眼间除了绿色别的颜色都没有。 若单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叫人受不得的是,那绿草地叫人剪过的,在上边剪出许多的形状来,有的像是奔跑的鹿,有的像是捕食的虎,还有的像兔子,有的像狼。这哪里是绿地,这简直就是,就是草整出来的万兽园么。 要单只这样刘瑞的脸也不会发绿,最关键的是,那些冬青等长青树都被剪成了各种字形,比如说,陛下万岁万万岁,比如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比如说皇上鸿福齐天。寿与天齐…… 刘瑞咬咬牙,那满肚子的火啊,都不知道朝哪撒了,气的脸皮子都直颤抖。 “这是谁的主意?”刘瑞牙缝里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钱主事也有点傻眼。他有几日没来园子这边,怎么就……怎么就成这样了? 他赶紧招手叫一个工匠过来询问,工匠期期艾艾好一会儿才道:“是,是于员外郎的主意,我们不乐意,他硬要我们弄。说什么陛下给百姓盖这么一个园子花费不知道多少,大家要知道感恩,雕了这些字,叫每一个来游园的人都能感受到陛下对百姓的厚爱恩德。” 尼玛! 刘瑞都想骂人了。 承平帝那是爱面子不假,本来造园子也就是想美化一下长安城,叫人看看长安的繁华,给他脸上增些光彩。 可是,承平帝不是那些土老帽暴发户,可不会将爱面子这些事大刺刺的写出来的。 于麒弄这些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百生万岁爷盖园子不是叫你们来游玩的,是用来歌功颂德的,妈的,万岁爷花了那么些银子就用来做这个?要真叫万岁爷看到,说不定得气出个好歹来。 气了一时,早先又喝了些酒,刘瑞就有点尿意,他赶紧问工匠:“这里的茅厕在哪?” 工匠指了个地方,刘瑞急奔而去,待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挺漂亮的白色小屋子,屋顶是黑灰色的瓦片,墙上刷了白灰,房子周围拿着栏杆给拦了一下,看起来挺干净的。 可是屋子外头种着的那剪成屎状的树是怎么回事? 刘瑞咬着牙先解决完憋着的那泡玩意,出来狠狠的踹了那树一脚,心里将于麒又骂个狗血淋头。 他走了一段路钱主事就迎了过来:“刘叔,还要不要去别处走走?” “走个屁。”刘瑞气的都暴粗口了:“回去,回去,看一眼就够了。” “好,咱们回去。”钱主事一边走一边叹气:“我也没想到于大人会,会弄出这等事来,这简直……唉,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可惜了早先齐状元一片苦心完全付诸东流啊。” 这一句话叫刘瑞更窝了火。 走的快到宫里了,刘瑞突然转头跟钱主事道:“你走这一程怕是累坏了吧,如今天气还有些冷意,肯定得了风寒,要不要请个假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钱主事立马明白怎么回事,赶紧做出一副弱不禁风状来:“刘叔,小侄身体不适,不能再送您老了,您老慢走。” 刘瑞摆手紧走几步进了宫。 钱主事笑着回家。 刘瑞进了紫宸宫,正好承平帝才批完折子,正得了空在看歌舞,一边看一边打着拍子,看到刘瑞承平帝笑着招手:“怎么,出去听没听到什么有趣的事?” 刘瑞赶紧站过去笑道:“倒是听到几桩事。” 承平帝点点头转过身又看歌舞,看了一会儿就有些心浮气燥的,一摆手:“得了,得了,左不过就是那几支舞,也没啥新花样,都下去吧。” 那几个歌伎赶紧跪下叩头,又匆匆退了出去。 承平帝长叹一声:“唉,自打云氏这一走,朕想看个可心意的美人都看不着了啊,早先看着挺不错的美人,如今看着竟是面目可憎,前儿丁相又进了几个美人,朕一瞧,这长的都是什么啊,不是脸大就是眼小,这个不够白,那个腰粗了,没一个叫朕满意的,丁相这几年也老糊涂了,连美人都看不准了。” 刘瑞低头听承平帝在那里数落,心说这世间又有几个女子能及得上齐夫人的,您可不看了那等绝色人物就看不惯别的女人了么。 只这话刘瑞也不敢说出来,只好强笑一声:“陛下,奴才出去倒也听到几桩有趣的事。” “说来听听。”承平帝也不过白抱怨几句,一听刘瑞说什么有意思的事,立马就笑了。 “据说有一位蜀地来的风水师傅在大相国寺住了几日,一天半夜出来拿了盆水放到外头,在水盆里看了半天说什么天上星辰俱无,地上龙脉也绝,说什么长安已没了做为一国之都的地气,怕是早晚要出事的,不如迁都到洛阳。”刘瑞小心的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一边说一边观察承平帝的脸色。 承平帝果然听了脸就黑了,拍着桌子道:“估名钓誉之辈,当初定都长安那可是太祖时候专请国师看好的,说这里龙气最足,如何就成了什么地脉已绝了,真真是胡言乱语,那风水师叫什么名字,给朕打将出去,叫他一生都不许入长安。” “是,是,奴才记下了。”刘瑞赶紧陪笑说了一句,紧接着又笑道:“倒还有一件事情,陛下听了保管喜欢。” “什么事?” 承平帝火头上心情本就不好,刘瑞笑着说有叫他欢喜的事,也就上了心。 刘瑞笑着递过一杯茶,又退到一旁:“奴才刚才去南城看了看园子,那园子建的果然好着呢,陛下真该去瞧瞧,先头齐状元建的那个就挺好,挺精妙的,可谓十步一景五步一春,看的奴才都眼花缭乱了,可后头于大人建的更好,那么大一片的绿草地,把草剪成各种形状的,兔子狮子老虎啥都有,孩子们过去一瞧,喝,不用家里大人操心,许是多数都能识得各种动物了。” 这话一出口,承平帝脸色明显的更加不好。 刘瑞只当看不着,笑着继续:“最关键的是于大人有心啊,草地上种了各色四季长青的树木,都叫能工巧匠剪成歌功颂德的字,什么万岁万万岁啊,什么陛下功高盖世啊,什么贤比尧舜啊,什么圣明之君,反正好些话呢,奴才一时也学不来……” 一行说,刘瑞似想到什么一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于大人也真敢想敢做,在园子里建了几个茅厕,大概是怕游人中有不识字的不认得,就在外头拿树剪成粪便的样子……” “胡闹,胡闹。” 刘瑞话没说完承平帝已经快气疯了,把桌上的东西推到地上拍着桌子怒喊一声:“什么于大人?他好大的狗胆,敢把朕的惠民园子给搞砸了,朕必不饶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骂战 西风烈烈,齐靖站在城楼上拿着千里眼望向西方,看了一会儿放下千里眼:“西狄扎营了。” 于龙把千里眼交给齐宝瓶:“估摸着今天风大,西狄人想养精蓄锐吧,说不定明天就要攻城了。” 齐靖点头:“约摸也是明天,若是休整的时间长了难免失了锐气。” “那……” 于龙看了齐靖一眼,齐靖一笑:“今天晚上咱们就搅的他们不得安宁。” 于龙也跟着坏笑起来,齐宝瓶看着这俩人揉了揉一张有些僵硬的黑脸,努力的保持平静。 “你们时刻注意西狄动向。”于龙交待副手几句,就跟齐靖下了城墙到府衙布置去了。 齐宝瓶一到后宅就往厨房里钻,拿着厨房现有的一些食材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做好之后就把齐靖、于龙还有云瑶都请过来,四个人也不说什么男女之别了,坐到一处吃饭说话。 吃过饭后,齐靖和于龙就要到城墙上守着,云瑶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他俩。 齐宝瓶一看也挺好奇的,就叫丫头们收拾桌子,她也跟着过去瞧瞧到底是什么事,三人跟着云瑶到了厢房里,云瑶推门请三人进去,又叫牡丹掌灯。 这一掌灯,三人顿时吓了一大跳。 这屋子里,屋子里竟然放了三个巨大的不知道是什么玩艺的东西,也不知道云瑶是几时做的,她这样小小的身子,如何能做出这般大的东西来? “这是什么?”齐靖过去看了半晌也没看出半点头绪。 于龙和齐宝瓶也眼巴巴看着云瑶,希望她能给大家解惑。 云瑶笑了笑,抬头指指天上:“能上天的东西啊,你们今天晚上是不是打算搅和的西狄人不能安睡?用这个吧,架着这个上天上骂去,反正晚上天黑漆漆的,西狄人也看不到什么,只听到天上地上都有人骂李太后。肯定会觉得李太后****行为使得上天震怒,如此,怕是更加人心慌慌,说不定明儿就没什么心思围城了。” 云瑶说的这么轻松。别人可一点都不轻松。 “上天的?” 齐靖狭长凤眼上下打量云瑶,虽说心里头觉得云瑶应该不会拿这样大的事情开玩笑,可还是不敢相信云瑶有这样的本事。 他这是娶了什么媳妇?齐靖忍不住心里吐糟,一会儿没看着就能上天了? 齐宝瓶原来打算摸那物件的,一听云瑶说是能带人上天的。一时没站稳就摔倒在地上,她摔的时候还是往前摔,齐宝瓶怕砸着那样精贵的物件,硬是狠狠的把身体转了个往后摔去,这一摔下去,险些把腰都摔折了。 于龙更是惊的一双眼睛都快要暴出来了,嘴巴更是张的老大,喉咙里头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过了好一会儿于龙才清醒过来,硬是拿手把嘴巴合拢上:“嫂子,我没读过什么书。您可别骗我啊。” 齐宝瓶也跟着点头:“嫂子,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谁开玩笑了?”云瑶眨巴眨巴眼睛:“不过是最简单的能够在空中行走的机械罢了,瞧瞧你们都吓成什么样子了,真没出息。” 云瑶想着,要是有一****做出飞机或者宇宙飞船来,家里这些人得吓成什么样呢? “这个怎么摆弄?”在云瑶和齐宝瓶说话的时候,齐靖已经坐到那个东西上头了。 云瑶过去给他仔细的讲解一番:“这是最好操作的傻瓜型号的,就是傻瓜都能操作。” 齐靖抬头看了云瑶一眼,把云瑶这话记在心里,不过。暗中却给云瑶记了一笔,想着等到西狄退兵之后,定要跟云瑶好生算算帐。 云瑶被齐靖看的心里都直打哆嗦,不知道为什么。老觉得心里发虚,总是不能踏实。 她强笑一声:“呵呵,你别看我啊,赶紧好生看看怎么操作。” 齐靖点头,看了一番就记下了:“这个的确不难。” 齐宝瓶在旁边看着也跟着学会了,过去就要运出去试着起飞。可把于龙给吓坏了,立马过来把齐宝给扯住了,没叫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上天。 于龙和齐靖合力把那几个能飞天的工具运出来,又商量了好一会儿,叫了几个识文断字又机灵的副将过来,给他们介绍了怎么使用飞行器,在这些人惊的目瞪口呆中,又叫他们签了生死状。 在后花园中,齐靖叫几个副将试了试飞行器,又拿了扩音器给他们,跟他们商定好何时起飞,如何在西狄军营上空大骂。 等把这些人安顿好,于龙又去城墙上把从阳城那里找来的又八卦又会撒泼骂人的妇人还有一些男人聚到一起,叫他们都戴了面具,就是这些人站在对面也不知道谁是谁了。 如此,将扩音器发下来,于龙小声道:“如今西狄围城,若是吃们不能击退西狄人,这整个阳城怕要凶多吉少,诸位世代居住阳城,家里高堂亲人俱在,若是阳城攻破,定要家破人亡的,为了咱们的父母妻儿子女,还请诸位不要怕有损名声,给本将可着劲的骂,骂的越难听越好,越花样百出越好。” 于龙的话才说完,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汉子道:“守备大人放心,俺们都是阳城最会骂人的,平常没事就爱找个事骂个人的,只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过了有点不好,如今骂这些蛮夷,俺们哪里会省力气,临来的时候俺在家里吃了三大碗饭,又带着茶水来的,保管叫俺骂上一天一夜俺也绝不叫苦。” 一个妇人也道:“守备大人不必忧心,我们姐妹一定将李太后的丑事全揭出来,叫她没脸见人。” “好。”于龙一拍手,叫这些人在城楼上站好,等他们站齐备了,于龙叫人在城楼上点了三堆火,一时间,火光亮起。 这火才点起来,就听到半空中打雷似的一个巨大的声音响起:“尔等蛮夷好大的胆子,胆敢犯大周这等神仙护佑之地,也不怕犯了天意,叫尔等罪无可恕。” 紧接着,又一个更大的声音响起:“李太后****宫廷,搅乱朝纲,此等恶妇人定然不得好死,死后魂魄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这两个声音一响,城楼上那些准备骂人的百姓也都吓了好大一跳,胆子小的腿都软了。 于龙勾勾唇角笑了,一拍手:“看起来上天都在帮咱们,即是如此,乡亲们还怕什么,给本将可着劲的骂,骂好了,本将重重有赏。” “好咧。”还是先前那个汉子胆子大,立时拿起扩音器就骂了起来:“狗娘养的西狄人,丫的你们都是李太后裤裆底下钻出来的……” 汉子这一骂,引的所有人都跟着骂了起来,这些人全都是可着阳城挑出来的最能言善道,最会骂人的,真要骂起来,那还真是花样百变,没有一句重样的,且好些粗言俚语全都上阵,叫你听了一句都臊的面红耳赤几乎再不敢听下去。 他们本来声音也不小,再加上扩音器的威力,还有今天夜间的风向,那当真就是实实在在的传到西狄的兵营中。 当呼延大帅还有李太后都被惊动的时候,一个妇人正骂到李太后如何在后宫勾引男人做那些没羞没臊的事,讲的当真是精彩的很,就如身临其境一般。 这妇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出身,反正挺喜欢说这等事情的,句句不离李太后如何****,字字都是李太后浪荡成性,一时李太后和这个大臣在花园里颠龙倒凤,一时又是和那个将军如何用那等老汉推车的姿势,一时又是引了几个英俊少年试那个观音坐蜡。 要不是城墙上这些人都可着劲的骂人,说不得大伙都要停下来听这妇人讲这等风流趣事呢。 不说大周这边如何,反正西狄那头的士兵原来惊醒了挺害怕的,随后听到大周这边骂人的话是挺生气了,待听着这妇人那样祥实仔细的讲述李太后的风流韵事,一个个都听住了,啥也顾不得了,正穿衣裳的也顾不得整理衣裳,就着这些话撸了一发,没起来的拥着被子坐起来,听后只觉口干舌燥,极想寻个雌性试上一试。 又有那等不管荤素的,直接按住帐中同僚便欺压上去。 李太后披散着头发起来,连衣裳都没穿整齐,才要叫侍女过来伺侯,冷不丁的听到这些话,真是气的脸都紫了,衣裳也顾不得穿就赤着脚站在地上,又气又急又羞,在地上团团乱转,一边转一边骂:“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姓齐的,朕与你势不两立,今生但凡朕在一日,必要揭了你的皮子。” 她这里才骂完,城墙上一汉子见那妇人讲的痛快,便也开始如此骂了起来,他是男人,比女人脸皮更厚,更不拘荤素,什么话都敢往外讲,讲的又不及妇人讲的文雅,自然更加的叫人听了血脉都沸腾起来。 李太后一边转一边骂的时候,汉子已然讲到李太后和呼延大帅那些不清不楚的事。 正好呼延大帅站在帐外想请示李太后该如何办,一听这话,顿时臊的脸都红了,顾不上别的,转身就走。 李太后气的咬牙,一拍桌子厉声道:“给朕打,狠狠的打,进阳城,一定要进阳城,朕要屠城,要杀的阳城鸡犬不留。”(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小吏 李太后都快气死的时候,天上地下的肃州官兵以及百姓还在不住的讲述谩骂。 这一回,又讲到李太后和几个面首大战三百合的事情,李太后听在耳朵里,气的捂着胸口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来人,来人。” 李太后大叫几声,就有几个侍女战战兢兢过来。 叫侍女服侍她穿戴好,李太后拿起营帐中挂着的强弓转身就出了门,她叫侍从牵马来,翻身上马大声道:“给朕整合兵马,朕要立时攻打阳城。” 李太后发话,没多久就有一支骑马整合好了,其后就是步兵,还有兵士拉着投石机,擂木以及云梯等攻城的工具过来。 在西狄人忙活的时候,肃州那边又宣扬了好些西狄文武大臣的风流韵事,还有一些大臣后宅中的夫人或者小妾偷人啊,有将军家的嫡女跟人私奔之类的,总之西狄人是蛮夷,不通礼仪,做出来的事情也上不了台面。 肃州这边骂个不停,好些个心理素质不是很好的西狄人听了之后臊的满脸通红,甚至于已经没有心思恋战。 终于在肃州官兵的骂声中整合好了兵马,李太后发令,拿时千骑同出,踏的地面都震颤起来。 只是,骑马奔出去还没多久,就听见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一支箭就这么直直的插进前头一位先锋官的脑袋上。 那名先锋官倒头栽下去再没了呼吸。 “大人……”他手底下的骑兵都下马过去察看,看到先锋官头上插着箭身子倒在地上死了,好些骑兵都吓坏了,更有胆小的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只是这些人还没跑出多远就叫人给射杀死了。 李太后一手挽弓一手拿箭厉声道:“再有敢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呼延大帅一挥手:“将士们。阳城近在眼前,我奉太后之命传下旨意,只要拿下阳城,阳城的一切由你做主,漂亮的妇人姑娘由你们挑,阳城的金银珠宝由你们去抢,三日之内一切无禁。随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呼延大帅这一手使的可真漂亮。几句话的功夫激起了将士们的斗志,一个个满脸激动,眼睛都快绿了:“太后英明。太后英明。” 李太后冷声道:“大周敢如此蔑视欺侮朕,你们作为朕的子民,难道不该帮朕好好教训他们吗,传朕令下去。但凡擒住阳城知府的,赏十万金。割下人头的,赏一万金,擒下守备的,赏八万金。割下守备人头的,赏八千金,杀阳城百姓士兵过百人的。赏纹银千两,过千人者。赏银万两……” “太后万岁……”立时西狄将士山呼万岁,登时斗志昂扬。 李太后一挥手:“好了,城墙上就站着你们的敌人,也是你们的银子,有种的就去杀了他们换朕的赏赐去。” 李太后话一说完,那几千的骑马纵马疾驰,步兵紧随其后。 嗖的一声,又一支箭当空射下,这一回,并不怎么准,只是射杀一名士兵。 嗖,嗖,接连几箭射下,或射中士兵,或射中一些小头目,不大会儿的功夫,西狄这边死了好些人。 有人见此心生退意,有的人却想着建功立业拼了命的往前冲。 没多少功夫,阳城已被西狄人团团围住,但见底下黑压压一片全都是人马,然后就有人架起云梯登城,一些人架起投石机向城中投石。 原本黑乎乎一片没几个人的城墙上瞬间出现无数的人来,这些人都是身着黑衣,手中拿着各式的武器,因为天黑,也看不太清楚面孔。 当西狄那边投了巨石过来,这些人全都蹲下闪躲,巨石过去,就端起油锅来往城墙下倒。 正攀着云梯眼看就要登上城墙的一些西狄人被迎头浇了一锅滚烫的热油,登时惨叫着从那高高的云梯上摔下去,掉到地上或摔死,或者被底下的石头碰着摔出一地的鲜血,还有的几乎摔成肉饼。 一时间,这修罗地狱一般的战场上弥漫着说不出来的味道,有血腥味,有肉被烧焦的味道,还有屎尿的味道,叫人闻之作呕,见之色变。 渐渐的,东方发亮,太阳恒古不变的从东方探出红色的笑脸来,看到那一地的鲜血将绿草都染红了,阳城城墙下堆积的死尸瞪着眼睛死不瞑目却是不变笑脸,慢慢的把整张脸都露出来,俯视着这片土地上的凡人,阳光温暖,然却叫人心中发凉。 李太后远远的坐在马上僚阵,当天光大亮的时候,她极其严肃的大叫一声:“攻城,把投石机都运过来,朕不信攻不破这阳城。” 没有多大会儿功夫,又有许多台投石机运过来,每一台投石机内都装了巨石,不眠不休的投向阳城内。 齐靖站在城墙之上,手紧紧捏着墙上的青砖,因为力气太大,指尖已经掐进青砖内,他却分毫不觉。 听着城墙下被巨石砸中的百姓惨呼的声音,眼看城墙上一些倒下的大周将士,齐靖眼渐渐红了,额上青筋暴起,咬牙厉声道:“上滚木,热油,投石。” 嗖的一声,巨大的石头当空砸下来,齐靖头一歪躲过去,在石头落地的当,他一步闪过伸手将那巨石托了起来,大喝一声,使劲力气将石头扔下城墙,这一巨石下去,竟是砸死了好几个人。 巨石扔下,齐靖的胳膊却在微微发颤,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骨头断折的疼痛感,咬牙又去和于龙商量如何布置城防。 长安城 齐老牛看着站在跟前的工部小吏刘明,一张老脸上满是怒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明满脸的尴尬,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干笑两声:“您老别气,这又不是小的的意思,完全是上头交待下来的,叫,说是园子外头总得留一块停车的地儿吧,您家那块地儿大正合适,这不,您老又是状元公的爹,最是忠君爱国的,想来,也乐意贡献出那块地儿为大伙行个方便吧。” 齐老牛听了这话更是气怒交加,指着刘明骂了一声:“放你娘的屁,什么叫给大伙行个方便?你当老夫是那啥都不懂的愚汉不成,当初建园子的时候四边都留了停放马车的地儿,如今哪里还需要再留,分明就是你们看我齐家如今顶梁柱走的天高皇帝远的,想要欺负我们这两个老东西罢了,刘明,当初我儿在工部的时候可是待你不薄,我儿在工部几个月,给你们谋划多少好事,你家里婆娘生孩子没红糖还是我儿想办法给你寻来的,又见你辛苦,多给了你一个月的俸银,对你照顾可不是一星半点的,没想着前脚我儿刚走,后脚你这白眼狼就想来咬我齐家一口,我今儿还告诉你,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 齐老牛刚骂完,一直在屋里听着的齐顾氏几步出来,一张脸气的青白青白,掐着腰指着刘明破口大骂:“果然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儿就是养条狗,每天喂肉时不时的逗弄一下,那狗还得记我儿的恩情,还能摇摇尾巴哄我们开心几下,多少好东西喂到你嘴里,你******就这么返回头来咬我们的,简直是畜牲不如。” 老两口这顿骂啊,叫刘明臊的脸色通红,赶紧行礼作揖:“您二老要骂就骂,反正我受着就是了,我这不也没办法么,这些话都是如今工部员外郎于大人说的,今儿也是于大人逼我来的,我也知道我不地道,可我一个微末小吏要养家糊口,我能怎么着啊。” 说到这里,刘明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一咬牙,跪到地上给齐老牛嗑了几个头:“老太爷,您念在我身不由已的份上就恕罪则个,我……我把话传到了,我就先走了。” 刘明起身,狼狈离开。 出了齐家大门,刘明这心里还挺难受的,就像是嗓子里堵了个什么东西似的,咽不下吐不出,梗的他胸口都疼。 想到于麒逼着他来齐家的那副嘴脸,刘明一阵恶心:“呸,什么东西,逼着你老子当恶人,被骂白眼狼,你丫的也知道你不地道啊,姓于的,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他这里正骂着呢,就听到一个人问他一声:“你这是骂谁呢,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受了欺负?” 刘明转头顺声看过去,就见不远处站了一个身着紫色常服的大老爷,赶紧陪笑一声:“没骂谁,没骂谁,您听错了。” “哦?”那个大老爷挑了挑眉:“听错了?不应该啊,我虽然年纪大了,可也没有老眼昏花呢,我还听着你说什么姓于的。” 一边说,大老爷一边打量刘明:“你这穿的是工部的吏服,你是工部的吧?工部姓于的官员也只有才上任的于员外郎了,怎么,他怎么着你了,叫你这般气愤。” 刘明一听这话有些惊惧:“您,您是于家什么人?” 那位大老爷倒是笑了,摇了摇头:“我跟于家可没关系,就是走到这里碰巧听你骂了两句,一时好奇问一声罢了。” 刘明这才放心一点,本来心里正憋着火,眼见这位穿戴都像是富贵出身的大老爷还有心思和他说话,当下就倒起苦水来:“可不就是骂那姓于的么,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把我们支使的跟狗似的,他倒好,贪赃枉法损公肥私,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才上任多长时间,就整的我们营缮司一个个的叫苦连天。” 大老爷又点了点头:“你是于麒的手下吧,你可知那园子建的如何?来来,咱们到前边好生说一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无力 刘明跟着大老爷到了一个挺干净的小茶馆里。 这间茶馆紧挨着王婆婆果子店,王婆婆果子是长安城有名的小吃,凡是在长安久居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大老爷进来之后一个看年龄应该四五十岁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也跟着进来,他对刘明笑了笑掏出一把铜钱扔给小二:“去王婆婆那里买些果子来,下剩的钱就赏你了。” 小二乐的点头哈腰,将三人带到一个挺干净的方桌前,又备上茶水,这才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功夫,小二就端着好几个碟子进来,每一个碟子里都放了一样果子,有几样干果,还有一些才做出来还带着热意的炸果子。 大老爷喝着茶水,拿了一个剥好的核桃扔在嘴里咬着:“南城的园子盖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叫百姓进去游玩?” 刘明也没多想,还当这位大老爷好奇想进去玩耍一回呢,就笑了笑:“还早着呢,估摸着今年秋天应该就能叫人进去了,您是不是想进去瞧瞧?” 大老爷旁边的中年男子笑道:“我们家老爷的确想进去看看,只是苦于无人引领。” 刘明倒是乐了:“你们倒是碰着好机会了,这不,我正要过去看呢,这么着吧,我带你们过去,只你们万万不可声张,咱们悄声游玩一回就得了。” 大老爷点了点头:“也成。” 刘明看他一眼:“咱们也算是有了说话的交情,只是小的还不知道这位老爷姓什么呢?” 大老爷一笑:“姓楚,你叫我楚老爷就得了,我身边这位管家姓刘,与你还是本家呢。” “见过楚老爷。”刘明有笑嘻嘻的见了礼。抓了一把瓜子嗑着吃,吃过之后又拿一颗油炸的裹了白糖的面果子扔在嘴里:“小的也算是沾您的光了,王婆婆家的果子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忒贵了,小的一月里也舍不得买上那么一回。” 楚老爷摆摆手:“既然爱吃就吃个痛快,你吃饱了咱们再去南城。” 说到此处,楚老爷不经意的问起:“我看你刚才应该是从齐状元家出来的。怎么着。是不是碰着什么为难的事?还是说齐状元家的人仗势欺人了?” 刘明一听这话赶紧摇头,也顾不上吃果子,张嘴就道:“您可别冤枉好人。齐状元可不是那样的人。” 刘明长叹一声:“说起来,俺们工部那些小官小吏的都乐意齐状元在工部做官,齐状元可会处事了,人又有能耐。不管是工程算计还是材料计算,那可都是一绝。尤其是算帐,几十年的老帐房也比不过他呢,给他那么厚的一摞帐本子,他也不过看上半日就能算个一肖二楚。绝不会有一丁点差错,有他在,我们省老鼻子事了。” “这么厉害?” 楚老爷也没想到齐靖一个苦读十几年圣贤书的状元之才还能懂这些个术数之道。也有些吃惊。 “可不是么。”刘明很骄傲的笑了一声:“实话跟您说吧,齐状元极为体恤下属。我们跟着他不但省事,还能捞着不少好处,就说去年,我家婆娘做月子,我就想给她补补,只是碰着天儿不好,走了好几家都没买着红糖,正好叫齐状元知道了,特意往我家里送了一大袋子的红糖,不说别的,就这份细心关怀,我这辈子就感激不已,莫说被齐家老太爷老太太骂几句,就是被打上一顿,我也没有丝毫怨言。” “他们骂你了?”楚老爷很好奇:“我看你也不是不通情理的,怎么就招骂了。” 问起这话来,刘明一阵苦笑:“还不是姓于的那狗东西招的事,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早先南城未改造之前,有一处地堆的到处都是垃圾,根本就没人要,齐状元没办法就自己掏钱买了下来,之后花钱雇了好些南城吃不上饭的穷人还有花子,清理了好长时间才把那块理整平好,这不,也合该是他好人有好报,那块地就紧挨着园子呢,要是在那上头盖些铺子啊之类的一定能赚钱,姓于的见了就眼红,愣是叫我去齐状元家说项,说什么园子外头要留一块地方供人放置马车,非要叫齐家把那块地白给他,你说说,哪有这样的理儿,我说不去吧,他愣逼着我去,我也是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过去传个话,我去之前也知道得挨骂,只是叫齐老爷子骂上两句我也不记恨,我就是恨那姓于的不要脸。” 刘明窝了一肚子的火,楚老爷即然问起,他也就实话实说,这一说就有点停不下来,唠唠叨叨说了好大一通,楚老爷和他身后的刘管家听了之后脸上都有些不好看。 刘明又喝了一盅茶这才站起来:“得,跟您老说这些做什么,我还是赶紧带您去园子里逛逛吧。” 楚老爷也站了起来,叫小二把剩下的果子都包起来叫刘明带回去给老婆孩子尝尝。 刘明也没推辞接过来掖到怀里带着楚老爷就走。 出了门叫了一辆马车坐上,三个人直奔南城。 肃州 滚热的油从城头浇下去,接连惨叫声起,那被热油烫过的敌军扑通扑通的跌落下去,有的掉到地上死的不能再死,有的还活着,只是活着更难受,身上大面积的烫伤叫他们惨叫连连,在地上翻滚哀号。 又长又粗的滚木被推下城墙,又带出好些人,另外还有巨石等等。 虽说如此,可还是有敌军前扑后拥的要往城墙上爬,有的甚至爬到城墙上。 齐靖和于龙带着肃州的将士拿着各自的兵器和爬上城墙的敌军作战,当太阳高高升起之时,城墙已然被鲜血染红,肃州的将士也有几分疲态。 呼延大帅站在远处看着,眉头皱的死紧。 他挥了挥手:“增加投石机,堆土为山,攻城。” 堆土为山也是一种攻城的手段,就是在离城墙不远的地方挖土堆成山状,直到堆的和城墙一般高,如此,即方便投石机攻城,也方便将士们爬到上头去拿强弓利箭攻城,还能叫士兵搭起木桥过去,总归比云梯还要方便,只是太过繁琐,因此一般攻城时候也不怎么太用。 立时便有一部分步兵手里拿着铲子等等过来挖土,因为人数众多,没一会儿功夫就挖出好大的一堆土来。 李太后坐在马上扬起马鞭对呼延大帅道:“即然挖土,倒不如再挖几条地道。” 呼延大帅一笑,又叫人去挖地道。 没多大会儿功夫,投石机增加到上百台,巨石呼啸着当空落下,有的落到城头上,有的落到城墙内,齐靖耳边听着城墙内百姓的惨叫,城墙上将士的哀号,这心里火烧火燎的。 尤其是当离他不远处的一个才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被石头砸中血溅当场的时候,齐靖越发的气怒心疼。 昨天他到城头来布防的时候还和小伙子说过几句话,那小伙子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虽说有些调皮捣蛋,可却是个难得的孝子,他还说家里给他相了亲,已然定下亲事,等将西狄人打退了就要成亲的,说起未婚妻的时候,小伙子笑的很幸福,笑出两个酒窝,露出一对虎牙来。 齐靖看着已经气绝的小伙子,想到他昨日那样豪爽的笑,心里堵的极为难受。 他猛的拔出宝剑,将才爬到城墙上的一个西狄人砍落下去,咬牙握住才架到城墙上的云梯的两根木头,狠心使力,将那云梯整个推倒。 于龙也杀了许多敌人,他空闲时候拿起千里眼来观察敌情,这一看登时大惊失色:“不好,他们要挖地道……” 齐靖也拿起他自己的千里眼看了一会儿,整张脸就更加阴沉。 于龙走过来对齐靖道:“不行了咱们再将那飞行器请出来,叫人飞到上空去……” 齐靖一摆手:“不成,飞行器晚上飞行还成,反正涂的黑漆漆的也没人瞧得见,如今大明白天的哪里敢出去,说不得才飞到半空就叫西狄骑兵拿箭给射下来了呢,还是别做这等无谓牺牲了吧。” “那可如何是好?”于龙急的团团转,一边转一边骂:“姓李的,我x你祖宗。” 齐靖转身叫过才刚歇了一会儿喝过水的那些骂将们,对他们道:“你们去城楼里躲着,继续拿扩音器骂,这一回轮班骂,三班倒着一刻不停的骂。” 那些骂人的汉子妇人眼见死了多少肃州人,一个个眼圈通红,恨西狄人恨的咬牙切齿,一听叫他们继续骂,立时整了精神躲到城楼里开骂。 又是一轮石雨落下,齐靖饶是力大无穷,可也只能保他一人安危,他一人之力有限,哪里能够护得住所有的百姓将士。 齐靖右手捏紧,几次松紧,满心的悲怆无从发泄。 于龙见此也是又气又急,在城墙上转了一圈抽出宝剑骂道:“奶奶的,你爷爷我这就点齐兵马出去和你们一决死战。” 齐靖一把拽住于龙:“别意气用事,咱们才多少骑兵,他们多少?你要出去不正中了他们的计。” 于龙大叹:“我还能怎么着,眼睁睁看着我治下百姓这般,我……” 一边说,于龙的眼圈都红了。 他到底年纪不大,正是热血之时,满心无力和气怒逼着他都快要崩溃了。 齐靖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咱们再想办法,总归能想到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于龙蹲下去双手抱头极为无奈。 “大人,您看……” 突然,一个小兵指着城墙下对齐靖大声叫着。 齐靖顺势看过去登时呆了,于龙也赶紧过去瞧,这一看,也是呆在当场。(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钢驽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这就是花了快一年时间修成的园子?” 楚老爷站在园子里那一大片绿草地上问刘明。 刘明冷笑一声:“可不是么,不说是您这等贵人了,就是小的这些也不过识几个字的看了都觉粗俗,陛下分明是想建个好的园子叫百姓能够游乐,可是姓于的却拿着朝庭的银子来拍马屁,陛下用得着他这么歌功颂德?切,陛下一代圣君怎么会在意他这些小把戏,只是……唉,百姓们好容易有个游玩的地方,这一回怕是又要伤眼睛了。” 楚老爷心头怒火更甚,也不想再瞧下去,转身便走。 待从园子里出来,楚老爷就看到园子外头不远处的一大片空地上一个汉子和一个妇人正在与人理论。 “刘管家,你去瞧瞧怎么回事?”楚老爷吩咐一声。 他身后的刘管家还没动弹刘明就惊呼一声:“这不是齐老爷子和老夫人么,他们怎么来了?” 随后,三人就看到几个工部小吏正要往那片空地上插上什么东西,但是齐老爷子不让,齐老夫人也在和这些人理论,其中一个工部小吏竟然伸手推了齐老夫人一下,齐老夫人没防备就这么摔倒在地上。 “胡闹。”楚老爷皱起眉头喝斥一声:“刘管家,走,回家去,朕,真是看不下去了。” 刘明没再理会楚老爷,而是飞跑过去要扶齐顾氏,只是他才伸手,齐老牛已经将齐顾氏扶了起来,刘明对齐老牛干笑两声,转身对着推齐顾氏的小吏骂道:“妈的。你怎么回事?居然敢这么对老夫人,小心叫你……” 刘明还没骂完,那小吏就冷笑出声:“小心如何?我在执行公务,他们就过来阻拦。我只推一下是好的,还不锁了他们去衙门呢。” “混帐。”刘明又骂了一声,转身对齐顾氏陪着笑脸道:“老夫人,实在是……我也不知道这事,我先前不过是奉命通知你们一声。没想着他们会这么等不及,真是,真是对不住了。” 齐顾氏如今已然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对刘明这个身不由已的小吏也没有什么怒气了,惨笑一声摆摆手:“无碍,你也是奉命而已,我也不怨你,只是……这块地方早先什么样子你们都知道,我儿为了这地方费了多少心力,哪里就能白白让出的。再者,园子边上也不是没有停马车的地儿,凭什么非得要我们家的地皮,可没有这样欺负人的。” 齐老牛扶住齐顾氏沉着一张脸道:“咱们先回去,反正地契在咱们那里,他们就是再不要脸,没有地契我看谁敢在咱们家的地皮上胡作非为。” 齐顾氏点头:“老头子,听你的。” 刘明赶紧过来扶着老两口坐上马车送他们离开。 等刘明再转知寻楚老爷的时候,已经看不着人影了,他一拍脑袋:“瞧我这人。这记性,唉。” “刘哥。”这时候一个小吏悄声过来,小声跟刘明道:“刘哥,齐大人已经不是工部员外郎了。你何必这样奉承齐家人?都说人走茶凉,咱们顶头上司如今姓于,可不姓齐啊。” “你知道什么。”刘明回头瞪了那个小吏一眼:“方宏,事儿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方宏一听立马拉着刘明笑道:“刘哥素来最有眼力的,你来给小弟我好生说一说,也叫我开开眼界。” 刘明笑了一声:“罢。我今儿就好生给你讲讲。” 方宏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刘明虚荣心得到满足,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解起来:“齐状元虽不是咱们工部的官了,可是人家升了官啊,如今外放做了四品知府,这齐家就是官身,咱们不过是吏,吏能斗得过官?” 方宏点头,觉得刘明这话很正确。 “姓于的和齐家不对付要为难齐家,那是他们上头的事,咱们可不能跟着瞎掺和,不然这神仙打架可会殃及凡人的,还有,齐状元当初极会做人,工部上上下下没一个不夸他的,你真当他这一走一点人脉都没有了,这要是齐老爷子和老太太去工部找尚书和侍郎大人哭上一场,你说,两位大人是向着齐家,还是向着咱们?”刘明飞快的给方宏分析着,方宏听到这里已然大惊,脸上变了颜色。【ㄨ】 刘明似是还嫌不够,接着道:“再者说了,齐状元走了又如何,齐家虽只他一个男儿,可是,你别忘了齐家还有七个姑娘呢,这七个姑娘哪一个嫁的都不赖,如今人家还有翰林二女婿,小侯爷三女婿,教头五女婿,最关键的是,还有个十二皇子呢,这哪一个是咱们惹得起的……” “滋!”刘明话没说完,方宏已然吓着了,面如土色抓着刘明的手道:“刘哥,这可如何是好?刚才小弟我虽没推齐老夫人,可是,到底也得罪了齐家,这可如何是好?” “刘哥,刘哥,你可得给我想个法子啊。”方宏见刘明不说话更加害怕,望着刘明满脸哀求。 刘明想了一会儿摆摆手:“不妨,齐家什么人家,应该也不会和你这个微末小吏一般计较的,只是这几天你得扎着头做人,可千万别再出头露面了。” “好。”方宏定了心,爽快的答应了,随后又道:“前几天我听说户部缺几个能算帐的吏员,咱们不如活动活动去户部吧。” 刘明一听大乐,拍拍方宏的肩膀:“这主意好,正好我姐夫就在户部,虽说不过是个小吏,可到底年头多了,我拜托他问一问,咱们多凑些钱,到时候走动一下关系,或者能过去呢。” 方宏挺了挺胸:“说起算帐来,不说刘哥,就是小弟我那也是有一套的,积年的老帐房都不如我算得快,咱们过去试一试。指不定就能去户部,原先我还说跟着齐大人干有油水,虽然说累了点苦了点,可为着多捞几个钱也就忍了。妈的这姓于的啥东西,跟着他不只没油水,还得给他背黑锅,兄弟我不干了。” 刘明也觉得方宏这话很有道理,笑着应了一声。拉着方宏商量如何走动关系。 这厢楚老爷也就是如今的承平帝一回皇宫就发了好大一通火,正好碰着丁相求见,承平帝等丁相一进紫宸宫就道:“丁爱卿年老眼花,识人的能力可是真真不成了,倒不如让贤给年轻人。” 肃州,阳城 齐靖和于龙一起朝下看,就见离城墙不远的地方停了一顶轿子,轿前站了一个人,正是云瑶无疑。 云瑶身后,齐宝瓶正指挥城中百姓从好几辆牛车上搬运东西。两人拿千里眼看了一会儿,原来搬运的是一种白色的布匹一样的东西。 搬了几匹物件,齐宝瓶就开始指挥百姓爬到城墙上把那布匹一样的东西展开,这东西极长,一头固定在城墙上,一头固定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立起来的木杆上,如此交错反复,不一会儿竟然织出一张网来,竟是将沿着城墙这一块都给盖住了。 呃? 齐靖和于龙好一阵的无语。 嗖! 一块巨石当空落下,齐靖心里一紧。才要喊云瑶小心,却见那巨石落到白色布料上,落到布料之后布料微微下沉,随后竟是反弹起来。将那巨石反弹出去。 这一反弹,竟比投石机的力气还大,巨石嗖的一声升上半空,齐靖拿着千里眼追着巨石看,眼睁睁看着巨石落到西狄阵营中,将对方一个投石机砸了个稀巴烂。投石的几个小兵也是死的死伤的伤。 呃? 这下,齐靖和于龙越发的无语,两人互视一眼,简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齐靖将宝剑收起来,几下子下了城墙,走到云瑶面前皱眉打量她:“你怎么过来了?简直胡闹,这里多危险,壮年汉子都不敢往这儿呆,你就敢……你还怀着身孕。” 越说,齐靖越是无力,原来还厉声呵斥,可看到云瑶那张白嫩的芙蓉面上带着轻愁,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云瑶也不恼,笑了笑:“我也是担心你才过来的,你说什么危险?如今阳城被围,我在哪儿不危险,若怕危险就什么都不做,等到城破之时那才是真的凄惨呢。” 齐靖垂头,大有一种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的感觉。 见齐靖沉着脸,云瑶笑着拉住他的手:“早先你跟我说过西狄的攻城工具,前天晚上还担忧西狄若是用投石机的话怕要砸着人的,我听了也就记在心里,这两天早晚赶工弄了这些东西,你瞧瞧,这下可真不怕投石什么的了。” 就两个人说话的这个功夫,又有好些石块落到齐靖头顶不远处的白布上,又以同样的方式反弹回去,齐靖耳边清楚的听到城墙上将士哄笑的声音。 他也跟着笑了,将云瑶有些散乱的头发整了整:“以后不许了。” 云瑶赶紧点头:“嗯,我省得。” 一边说,云瑶又拿出一把很奇怪的像弓一样的玩意硬塞到齐靖手里:“这是我特意做出来的,这个东西叫钢驽,上头还带了千里眼,你去试一试好用不好用,要是好用,就将西狄那什么呼延大帅还有李太后给射死,要是不好用就跟我说哪里有问题,我再帮你调试。” 齐靖接过那把钢驽在手中摸了摸,只觉一片冰凉,他看着云瑶郑重点头:“我这就去试,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 说完,齐靖招手叫过齐宝瓶来,轻声又坚定的说道:“护着你嫂子。” 转身,他大步流星上了城墙,举起钢驽,透过上头的千里眼找着呼延大帅,瞄准,射出钢箭…… 破空声响起,接连三箭射出,齐靖勾起唇角笑了。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退敌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不好。” 呼延大帅身旁的副将看到箭支射来,飞身就去挡在呼延大帅跟前,可惜,已经迟了。 西狄将士眼睁睁看着呼延大帅胸口插了一箭,腰腹部位插着两箭从马上摔下来。 “大帅……” 着急悲愤的声音震耳欲聋,叫听到的人心里也是闷闷的难受。 呼延大帅摔到地上,胸口腹部都是鲜血,他伸手指向李太后,用尽力气大声道:“太后,臣……定要为臣报仇。” 李太后眼看呼延大帅气绝身亡,眼圈微微泛红,举起一只手道:“卿放心,朕定与你报仇。” “好!” 于龙拿着千里眼看向西边,从镜片中看到呼延大帅中箭掉下马,激动的连连叫好:“兄长果然神箭手,如此远的距离竟然都能够射中敌将,佩服,佩服。” 齐靖也看到呼延大帅死了,心里还是蛮高兴的,勾唇笑了笑:“倒不是我箭法如神,是你嫂子做的这钢驽厉害,不信你也试试。” “我试试。”于龙满心激动,接过钢驽由齐靖教导如何使用,再安上钢箭,瞄准,扣动扳机,三只箭疾射而出。 这一回,钢箭直奔李太后面去。 早有西狄大将看到城墙上又射下箭来,立刻护住李太后大声道:“护驾,快撤。” 李太后慌乱间打马而去,如此,那三只箭却在离李太后只有半丈来远的地方落下,若不是李太后跑的快,这一回,恐怕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等离的远了,李太后望向阳城的城墙满面怒火:“朕不拿下肃州誓不罢休。”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阵巨大的声响。却是城墙上又有人开始破口大骂,这一回骂的更加难听,不只有肃州骂人的俗言俚语,就是北地还有长安城骂人的话都有。最绝的,竟还有江南市井之语不断响起。 还有一个汉子操着大嗓门讲故事,讲的细致非常,多都是关于李太后的事情,那真是讲的绘声绘色。香艳之极。 李太后听了面红耳赤,双手使力将马鞭折断扔在地上,才要发令继续攻打阳城时,却远远的瞅见城墙上抬出一个巨大的仿若弓驽的东西,上头还有好几支巨箭,随后,就听到一声高呼:“放箭……” “撤退。”李太后咬牙带着兵马疾退而去。 才退出约摸有几十丈远,破空声传来,五只巨大的箭带着风声而来,李太后大惊失色:“快退。快退。” 有亲卫将李太后护住撤退,这一退就退了约摸有三里来远,便是如此,那箭还追着过来了,李太后脸色越发难看,狼狈的打马朝西而去。 齐靖和于龙站在城墙上脸带笑容,于龙摸摸那巨驽笑道:“这东西好,有了这玩意咱们再不怕西狄人来攻城了,往后啊,他们来一个咱们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齐靖也是满心激动,将手驽收好,又叫人再度装上巨箭,他亲自使那巨驽再放了五箭。于龙拿起千里眼仔细瞧着,亲眼看着前头的五支箭串起西狄十来个士兵,后头那五支箭因为西狄兵马又撤退了一里多地倒是没再射着人,然却也将西狄人吓坏了。 李太后再不敢上前,她身边的大将也都吓坏了,更没有一个人要求请战的。 待稳住心神。李太后派兵将呼延大帅的尸首抢回来,白着一张脸不甘心不情愿的咬牙道:“肃州看来是攻不下了,罢,收兵。” 齐靖和于龙在城墙上等到傍晚时分,就通过千里眼看着西狄人收了营帐,十万兵马陆续撤退而去。 齐靖扶着墙砖笑道:“这一回终是将西狄打怕了,说不得肃州要安生一二年,趁着这一二年太平时间,也该好生规划一下。” 于龙也笑:“说的是,咱们该好生的修整了,肃州也该安养生息。” 晚间齐靖和于龙怕西狄人去而复返,都不敢回去睡觉,带兵守了一夜,到第二日西狄人已退的一干二净,于龙派兵出城察看一番,见西狄确实退兵了,登时喜笑颜开。 守城的将士也十分高兴,欢呼声都能传出二里地去。 齐靖论功行赏,奖赏那些在城墙上骂了好几日的百姓一些银两,着人将他们送回去,于龙那里也按着众将士立下的功劳来或升官或赏银子,总归是一时间肃州上下皆欢喜不已。 等到中午时分,齐靖才算是将政务处理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府。 他一进门就看到云瑶笑语盈盈的站在屋中,手中捧着一套折的极为整齐的衣衫,屋中的小圆桌上放了一桌子的热气腾腾的饭菜,云瑶看着齐靖笑道:“先吃饭还是先洗漱?” 齐靖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立马坐到桌前就要开吃。 云瑶赶紧放下衣衫,从牡丹手中接过温热的帕子,走过去亲自给齐靖擦了手脸,又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的胭脂米饭,一碗野鸭子汤。 盛好饭之后云瑶坐在齐靖身旁,拿着筷子帮他布菜。 齐靖先喝了几口汤,长长舒了一口气,又端起碗来死拿的扒饭,云瑶笑着给他夹了一块排骨:“慢着些,饭菜多的是,别噎着了。” 齐靖吃了几口肚子里不是那么饿的直冒酸水,这才吃的慢了些,他吃了一口排骨,又夹了一块鱼肉,回头看云瑶:“你吃了没?” 云瑶笑了笑:“倒是吃了些,我如今饭量小了,吃的极少,只能一日多吃几回,才刚吃了些菜包子,” “要不要再陪我用些?”齐靖问了一声,但却伸手拿过一个小碗来给云瑶也添了些汤。 云瑶看齐靖吃的香甜,也有几分意动,接过汤喝了两口,又夹了些米饭放到汤中,用汤泡着米饭吃了些,倒也吃的挺香的。 吃过饭,齐靖洗澡换了衣服,一身清爽的躺到应该是刚刚晒过,还带着阳光味道的褥子上头,盖着又松又软又暖和的被子,才躺上去没多久就已经沉沉的睡着了,不只睡着,还打起呼噜来。 云瑶听着呼噜声,这心都揪起来了。 好几日齐靖都没回过家了,如今虽然是春天了,可那城墙上冷的紧,尤其到了夜间,简直寒如深冬,也不知道他晚上是怎么对付过来的。 不只挨冻受饿,主要是心神极度紧张,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担忧战事,齐靖这个一城之主身上的重担沉如山岳,重重的压着他。 饶是齐靖沉稳干练,为人又有担当,那也是被压的几乎要喘不过气的。 如今这紧绷的弦一放松,齐靖没有倒下去就是好的了。 云瑶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起身将窗帘拉上,将房门紧紧关好,给齐靖创造出一个幽暗又安静的睡眠环境。 她没有离开卧室,先是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后来撑不住也上床睡去。 这一觉睡的分外香甜,等齐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齐靖猛的翻身坐起问过时辰之后立时穿上衣裳到前衙去了。 得知西狄那边没有什么动静,探子回报的消息是李太后已然带兵往兴庆府而去,齐靖才真正安下心来。 随后两天,齐靖将云瑶做的弓驽锁进库房,一兵一将都不许看到。 肃州紧邻西狄,城里时不时的也会有西狄人前来,再者,齐靖才到肃州,对于城中一切都不熟悉,这府衙的官员脾气性情也搞不清楚,怕是其中会有探子什么的,也怕将士们会因为利益将弓驽的事情出卖给西狄那一边。 所以,齐靖才会如此的防备。 云瑶见齐靖这样紧张有几分好笑,她想告诉齐靖那弓驽除了她这世上应该也没什么人能够造得出来,不说叫那些能工巧匠看到弓驽的样子,就是将制造的图纸给了他们,他们也只能画虎不成反类犬,是绝对做不出一模一样的。 可看齐靖紧张的样子也蛮有趣的,因此,云瑶就叫他那样防着,没有告诉他这些话。 长安城 齐铜锁看到自家地皮上钉着的木桩子怒容满面。 她几步过去,将正在丈量土地的工部小吏提起来扔到一旁,一手一个将那样粗大的木桩子都拔了出来。 工部那些官吏见她这样彪悍,竟然都害怕了,没一个敢提出异议。 齐铜锁拔完木桩子指着一个小吏问:“谁叫你们打俺家地皮的主意?” 那小吏吓的浑身发抖,几不成语:“是,是,是于,于大人。” “姓于的。”齐铜锁咬牙,大巴掌呼扇而过,正好拍到一块石头上,那石头立马陷到地里去了。 工部那些官吏赶紧后退了好多步,就齐铜锁也给他们头上拍一下,那还不得拍成肉饼,拍进地里抠都抠不出来。 “姓于的在哪?”齐铜锁问了一句。 小吏战战兢兢回道:“在,在工部,衙门。” 齐铜锁带着满腔怒意转身而去,几步走到马车边上,跳上马车挥着鞭子亲自驾马离开。 她前脚走,后脚工部官吏都拍着胸脯大喘气:“哎呀,实在是太厉害了,这……母老虎啊,果然齐家姑娘不能惹的,一个个也忒厉害了。” 一个小吏倒是挺有几分兴奋的,笑了笑:“怕是于大人要倒霉了。” 他这一句话叫剩下那些人面面相视,均替于麒默哀。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闹工部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齐铜锁带着满腔怒意赶着马车直奔工部。 才走没多远,就见齐银竹白马深衣过来,齐银竹从马上探过身子:“你也去工部?” 齐铜锁点头:“老四这一走,那些狗东西还都当咱齐家好拿捏了,一个个都想打咱们的主意,老娘这一回大闹工部衙门,好叫那些牛鬼蛇神知道知道咱们齐家虽儿子走了,可还有七个姑娘呢。” 齐银竹点头:“一起去,这一回不闹上一场,姑奶奶誓不罢休。” “二姐,三姐。” 齐二姑娘和齐三姑娘才达成一致,就听到后头又有人追来。 停车停马一瞧,原来是齐宝珠、齐宝铃和齐宝盒。 那两位倒也罢了,可这齐宝盒也跟着凑热闹就叫银竹和铜锁不高兴了。 铜锁一边赶车一边训宝盒:“你跟着过来做甚,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堂堂郡王妃真跑到工部折腾,明儿这满长安城都要传遍了,那些长舌妇还不知道要说你什么呢。” 齐宝盒在马上一仰头:“怎么的,郡王妃又如何?郡王妃就活该叫人欺负了都不敢说话?话说,那块地可还有我的份子呢,既然工部敢却本王妃的地皮,那就等着本王妃问话吧。” 一边说,齐宝盒一边催着马快跑,越过齐铜锁回头道:“反正我们郡王也不招人待见,本王妃母老虎的名头又是尽人皆知的。我还怕个甚。” 这话噎的齐铜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车上生闷气。 这五位姑奶奶快马加鞭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工部衙门。 待到了之后,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五人一起跃过几阶台阶站到工部衙门门口。 一个看门的小吏立时过来询问:“你们这是做甚?这是工部衙门,可不是哪家的后宅,也不是谁家的花园子。不是叫女眷随意来逛的地方。” 齐宝盒冷笑一声:“我们既然来工部。那就是有事情要问,你当我们闲的没事做来逛悠么?呸,就是闲逛也有好些地方可逛。就你们这破衙门有什么好玩的。” 一行说,齐宝盒一行把人推开,带着姐姐们径自进去。 这一进工部,当先就碰着几个正在搬东西的小吏。看到齐家姐妹真是大吃一惊,放下东西就问:“这谁啊。谁叫你们进来的?” 齐铜锁正在气头上,过去提起一人就问:“营缮司在哪?于员外郎在哪?” 她提着人的衣领把人提的多高,勒的那人都有几分喘不过气来,那人使劲拍着齐铜锁的手。努力换气,白着一张脸断断续续回答:“在,在那边。都,都在那儿呢。” 齐银竹顺着那人的手势往西看了一眼。叫铜锁把人放下,齐家这些姐妹组团往西而去。 走了约摸有一箭之地,就看到营缮司的牌子,齐宝铃几步过去一间间屋子去找,推开几间屋子见里头整整齐齐放的都是档案,齐宝铃也就没进去,又推开几间屋子没寻着人,正想着如何将姓于的找出来的时候,却见一个身着蓝色官服的青年男子远远的过来,看到齐家姐妹,那男人拉下脸来训道:“谁这样大的胆子,胆敢将女眷带进来,还不赶紧把人轰出去。” “你想把谁轰出去?”齐宝铃回头问了一句,细细打量这个男子,瞬间眼睛发亮。 在男子还没有回答的时候,齐宝铃就大叫了一声:“二姐,三姐,姓于的在这儿呢。” 齐宝铃双眼闪闪发光看着于麒,那样子就好像是饿了好些天的狼看着小白兔,又好像是在沙漠里渴了多少天的旅人看着甘泉一般,大有恨不得立时扑上去将于麒撕了的样子,吓的于麒不由自主的倒退好几步:“你,你是谁?如何认识本官?” 他话音才落,齐银竹带着齐家姐妹就过来了,齐银竹站在不远处抱臂冷笑:“谁?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连亲家都不认得了。” “你们是齐家姐妹?”于麒倒也没傻到家,稍一想就明白这是什么人了,想明白了,这心里就直打鼓,又是心虚又是害怕,又后退几步:“你们……胡闹,简直胡闹,妇道人家不在后宅呆着相夫教子跑衙门做什么?” “做什么?”齐银竹往前走了几步,他站在于麒跟前伸出一只手来稍一用力就几乎将于麒推个跟头:“自然是来和员外郎大人好生说道说道的。” 这番动静惊动了营缮司其他官员,只是这些人也就是探出头来看了看,见是于麒要倒霉了都挺幸灾乐祸的,谁也没多管闲事,看过之后该干嘛干嘛,甚至于一个人都没出屋。 不出屋子并不代表就不八卦了,好些官员小吏都隔着窗子悄悄的看,一边看还一边小声讨论。 正好刘明和方宏都在一间小屋子里做事,听着动静隔着窗子跟那八卦呢,刘明一拍方宏:“老弟,瞧到没有,齐家姑娘找来了。” 方宏点了点头,脸色有几分不好:“我的天,这齐家姑娘实在是……真是人高马大啊,这比男人都高,瞧那粗腿大膀的样子,就是一人一拳头姓于的都吃不消。” 刘明乐了:“那是肯定的,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这齐家的姑娘一个个都是力大无穷的,早先在真亭府的时候,人家上山打猎下地种田什么活都做得了,齐家能发家,能供出一个状元来,家里的姑娘功不可没,要不然,为什么齐家姑娘出嫁的时候,家里就送那么些嫁妆,还是觉得姑娘们有能为,这才好生发嫁的。” “谁家娶了这么厉害的媳妇那也真够喝一壶的。”方宏眼中有几分惧意。 “倒也不至于,齐家姑娘虽然厉害,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你去打听打听,齐家七个姑娘都嫁了人,还没有一个和夫君吵过架的呢,尤其是最小的那个,十二皇子可是一直不被待见的,这不,才娶了七家姑娘没多少时候,人家就拿着一桶姜给十二皇子换了个郡王来,光凭着这个,哪个不敬着些。”刘明笑着把齐家姐妹好一顿夸奖。 就在刘明夸奖的这个节骨眼上,外头形势又变了。 齐家五个姑娘将于麒团团围住,五个人都是抱臂冷笑。 齐银竹冷笑道:“于员外郎本事的紧呢,还想打我家地皮的主意呢,我们正经买下来的地皮,地契办的齐全的紧,就凭您这一句话,就想叫我齐家白白让出土地,还说什么要给百姓行方便,要为国为民着想,为君分忧,简直就是笑话。” 齐宝盒笑了:“真要这么着,那也好,还请员外郎也为百姓行行方便,把您家的宅了让出来给那些没房住的百姓住着,反正您也是一片忠心,为君分忧么,不忍看到长安那些花子没饭吃,也不忍陛下担心这些花子的生计,自愿献出土地宅子。” “这倒也是。”齐铜锁也笑了:“正好禁卫军还缺一块能够训练屯兵的地儿,我看于家那宅子就挺好的,挺合适的,于员外郎,禁卫军守护长安劳苦功高,您肯定不忍这些将士餐风露宿吧,那就请把您家的宅子捐出来,也好为君分忧。” “员外郎大人,您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齐宝铃一伸手推了于麒一把,冷着脸逼问。 她这一推,于麒打个趔跕正好摔到齐宝珠那边,齐宝珠冷笑着又推了一把:“员外郎,您倒是说句话,愿意还是不愿意。” 于麒被逼的满头大汗,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 齐银竹冷下脸来,稍用力又推了一下:“怎么,不说话了,还是不乐意,既然你自己都不乐意,凭什么叫我齐家捐地皮?”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员外郎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齐宝盒一脚踹过去,踹的于麒趴在地上。 “可不是么,还员外郎呢,还不如我们这些妇人懂道理呢。”齐宝珠撇撇嘴。 齐宝铃见此一脚踩上去,踩在于麒背上,叫他翻不过身来:“当初那可是一大片垃圾,垃圾堆的山高,又臭又脏,白给人都不要,我们齐家没少一分钱的买过来,费了多大力气整理干净,好家伙,现在看着那地方好了,就想抢过来,我呸,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姓于的我还告诉你了,你们要真敢抢了去,姑奶奶就真敢拿大车再把垃圾运回来堆到上头。” “你们,你们。”于麒又气又臊,趴在地上就跟背着重壳的王八一样,怎么都翻不了这个身:“太过份了,一点不念亲戚情面,我家兄弟娶的可是你齐家姑娘,怎么着,我兄弟媳妇不在,你们就这么……还有没有姐妹情谊。” “哦?”齐银竹冷声应了一句。 齐宝铃脚下又使了几分力气:“我呸,打我家地皮主意的时候怎么就不说是亲家了,既然你都不念亲戚情谊,那我们还念什么,没的叫我们热脸帖人家冷屁股的理儿,还有,别跟我提六姐,你一提起来我就更生气,我六姐嫁到你们家可没少被你家那婆子折腾,我今儿还把话扔在这儿了,姑奶奶说到做到,你要真抢地皮,姑奶奶不只把垃圾运回来那么简单,惹急了姑奶奶,往你们于家门口堆垃圾,叫你家迎风臭十里。” ps.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园林守护使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陛下。” 丁相弯腰行礼,不明白承平帝又在发什么火。 承平帝起身:“工部新上任的员外郎是走了丁爱卿的关系吧?” 丁相起身点头:“确实如此,于麒虽然年纪不大,却极有才华,关键是和齐状元是亲戚,想来他进工部接手南城事务是不会胡闹的。” “不会?”承平帝都气乐了:“可真是不会胡闹,丁相也去看看,朕南城的园子都叫他折腾成什么样了?还拿着树剪成各种各样的字,什么吾皇万岁,什么风调雨顺,什么永沐天恩,呸,朕是明君这事全天下都知道,用得着他在那里拍马屁,还在园子里弄一坨屎,他这是在说朕臭不可闻啊。” 承平帝这么几句话,叫丁相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再度弯腰:“这……微臣也是想着于家和齐家是姻亲,想给齐状元些面子这才……” “姻亲?”承平帝越发觉得可乐:“可真是好姻亲啊,丁相也去瞧瞧于齐两家这姻亲是怎么打交道的,说不得这会儿两家已经打起来了。” “不会吧。”丁相也开始抹汗了:“臣还真不知道这事。” “丁相也是太忙了,好些事都不知道,这可不成。”承平帝是真窝火了,连平常最宠信的丁相也不给面子,指着他冷声吩咐:“即如此,政务还是交给左相一些。丁相先回家歇息一段时间,把这些事情搞清楚了再说吧。” “是。”丁相不敢说什么。 他本也没有什么能为的,都是因着张了一张好脸才叫承平帝提拔上来的,可谓身家性命全凭承平帝,又哪里敢反驳承平帝。 丁相行礼,又看了承平帝一眼这才告退出去。 他一走,承平帝的火气还没撒完。就指着刘瑞道:“传旨。于麒处事不周,无才无能,就不用再当这个什么工部员外郎了。叫他削职为民……不,叫他不必再管园子修建的事,只这园子修成还要人打扫清洁看守,就叫他挂这个职吧。嗯,算是九品职务。就叫园林看守使吧。” 刘瑞赶紧答应一声:“奴才知道了,这就去传旨。” 工部营缮司 于麒使劲挥了两下手,扯着喉咙喊了一句:“好男不与女斗,我不跟你们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齐宝铃脚上用劲。于麒疼的想喊都喊不出来。 “丫的你看不起妇道人家是怎么的?” 齐家姐妹今日就是来找事的,甭管怎么着,今儿都得把于麒治服了。因此句句挑刺,只要于麒说话。她们都能骂的于麒能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齐铜锁揪了揪于麒的头发,齐宝铃顺势拿下脚来,齐铜锁把人提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瞪着于麒:“没妇道人家哪来的你?你奶奶不是妇道人家,你娘不是妇道人家,你媳妇不是妇道人家?还妇道人家,我呸,就你这龟孙子样,妇道人家也比你强百倍,起码妇道人家还能生孩子,你能干啥,还有脸鬼扯。” 齐宝盒笑着上前,一边挽着袖子一边道:“既然看不起妇道人家,就叫他知道妇道人家为生他受了多大的苦。” 一边说,齐宝盒一拳击在于麒肚子上,这一拳齐宝盒是看着地方打的,打的那个穴道极疼,但却不会叫人受伤。 她这一拳打过去,疼的于麒满头的汗,受不住惨叫连连。 “疼啊?”齐宝盒还在笑着:“知道疼了,当初妇道人家生下你这龟孙儿来可比这疼,而且还不是疼一下,恐怕得疼那么一天半宿的,你这就受不住了,还敢跟妇道人家比,还什么好男不跟女斗,斗不过就承认,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这话气的于麒抬头使劲瞪着齐宝盒,齐宝盒倒是给逗乐了:“不服气啊,有种,既然不服气那就跟你姑奶奶斗上一斗。” 齐铜锁一撒手,于麒掉在地上,齐铜锁咧开嘴呵呵笑了:“我们人多,你就一个人,要真斗起来得说我们欺负你了,这么着吧,我一人跟你斗一斗,你说斗啥吧。” 于麒摔在地上疼的浑身大汗,一时说不出话来。 齐铜锁又是一巴掌过去:“你倒是给个话啊,莫不是还看不起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丫的今儿姑奶奶还告诉你了,甭管斗什么,文的武的姑奶奶都不怵。” “我……”于麒这会儿是真叫齐家姑娘给打怕了,哪里还敢说什么斗不斗的,有心想说一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可想到之前的遭遇,那是真不敢说了。 “你什么你。”齐宝铃一笑:“连话都说不清楚,还敢大言不惭,我们都替你臊得慌。” 齐宝珠点头:“是极,就你这种人还能当官,也不知道是谁瞎了眼举荐的你,唉,要真跟你比比,我们姐儿几个也都能为官作宰的。” 于麒早叫齐家姑娘挤兑的受不住了,他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没办法只好哀求一声:“说到底咱们两家是姻亲,你们家六姑娘还是我二弟媳妇呢,虽然她不在,可是,你们这么对我,怕是她脸上也不好看。” “少跟我提六姐。”一听于麒这话,齐宝盒立马翻了脸:“你还有脸提六姐,丫的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管不住你那臭婆娘,叫她跟我六姐跟前叽叽歪歪的,你还敢说什么姻亲,你要真觉得齐家是你姻亲,怎么算计我家地皮的时候就不说是亲戚了,往我家地皮上钉桩子的时候怎么也不想想我六姐是你兄弟媳妇,哦,就只许你看着好处了就把这什么亲戚扔一边,挺不住了就跟我们攀亲道友的,我呸。老娘也算见识过不少人,可就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子厚的。” 这话说的,齐银竹倒是给逗笑了,她一把拉过齐宝盒来:“八妹,我看于大人脸皮子也确实厚,我想着,不如把他这身皮子揭下来保存好。真有那外敌入侵的话。把他的皮子扯开护住城墙,足够抵御外敌的刀箭了。” 扑哧! 齐铜锁给逗的忍不住笑出声来:“二姐高见,只是这里是工部衙门。咱们在这儿扒皮是不是有点不好,不如先放他回去,等着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的时候。咱们把他拉出来揭了皮子,再拿那化骨粉给他来个毁尸灭迹……” 齐铜锁这话没说完。于麒已经给吓坏了,他吓的浑身发抖,心里大喊,二弟啊。你媳妇娘家这都是些个什么人啊,二弟救命啊。 刘瑞带着圣旨站在院外把齐铜锁这话给听个正着,登时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乐了。 他有心想说。姑奶奶,小祖宗们。有你们这样的么,哦,正大光明的在工部衙门商量杀人放火的事,你们眼里到底有没有官府威严? 刘瑞咳了一声,缓步走进院中。 齐宝盒抬头看了刘瑞一眼,笑了笑:“原来是刘公公啊,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银竹也是一笑:“刘公公,好些日子不见,您老倒是越发的朗建了。” 刘瑞笑笑:“这多亏了肖太太给配的那熏香,这不,原来我这腿一碰着阴天下雨的时候就疼的厉害,自从戴上您给的那香囊,倒还真不怎么疼了。” “您要觉得管用,以后我再给您捎去。”银竹笑了笑,上下打量刘瑞:“您这是?” 刘瑞这才把脸色一正,极为严肃道:“工部员外郎于麒听旨……” 于麒也顾不上喊疼了,从地上一咕噜爬了起来:“臣接旨。” 刘瑞手拿圣旨一股劲念完,无非也就是于麒无才无德,不配在工部做官,着将他调往南城园子里,贬为正九品园林守护使。 原来刘瑞进来的时候于麒还挺有希望的,想着刘瑞能够帮他一把,起码得呵止住齐家姑娘对他的羞辱,可惜,最后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而且,还不止失望那么简单,他简直就是丢人到家,基本上生无可恋了。 “刘公公?” 于麒抬头充满期待的看着刘瑞,很希望从刘瑞口中说出一句圣旨念错了之类的话。 但是,他听到的却是:“于大人接旨吧。” “臣接旨。”于麒满心都是委屈难过,垂着头接了旨,很艰难的爬了起来。 他才爬起来,齐宝盒就笑着问了一句:“于大人,如今您可不是员外郎了,园子的事也不归您管,我家那块地肯定是不能按您的意思来了,实在对不住了。” 刘瑞嘴角勾了勾,对于齐宝盒这种补刀行为有几分好笑。 于麒踉跄了两下没接话,垂头丧气一言不发的离开。 他前脚走,刘瑞后脚就给齐宝盒见了礼,又笑道:“各位姑奶奶,小祖宗们,你们这……大闹衙门,实在是……还是赶紧走吧,杂家也全当没看着。” 齐宝盒大气的抱抱拳:“刘公公的好意我们姐妹心领了,以后有用得着的地儿您就吱一声。” 这话气的刘瑞笑骂:“杂家又不是老鼠,吱什么吱,哎哟,你们还不赶紧走,难道还非得叫杂家把你们赶出去不成。” 银竹笑笑,给刘瑞行了个礼,招呼一众姐妹呼啸着离开。 话说这于麒从工部出来,自觉颜面无存,也没在街上走动,直接就奔家里去了,等回到家中一进屋,就看着许氏才刚把孩子交到奶娘手中,看他回来,立马笑着迎上前来:“相公回来了,齐家那块地皮的事怎么着了?是不是弄来了?” 许氏不问这个还好,一问就招出于麒那满肚子的火来,于麒直接大耳刮子就招呼过去,一巴掌打在许氏脸上:“败家娘们,你还有脸问这个,要不是你吹的那些枕头风,爷好好的工部员外郎能丢了么,爷至于受齐家那些妇人的羞辱么。” ps.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大喜 许氏活了二十多年几乎是没怎么受过委屈的。 早先未出嫁的时候,虽然家里日子穷困些,然她爹到底是官身,她也是官家小姐,就是再苦能苦到哪里去? 再者,她娘是个疼孩子的,她又是许家夫妻头一个孩子,自然也是千娇万宠着养大的。 待到嫁人成亲到了于家,于三老爷这一房都是老实人,尤其是伍氏这个婆婆耳根子又软又老实没出息,许氏自然更加不会受婆婆搓磨。 再加上于麒对许氏也不赖,夫妻俩有商有量,日子倒过的不错。 也因为这个,养的许氏有点唯我独尊,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有些公主病了,认为全天下都该让着她,她怎么着也是对的。 如今许氏生了儿子,丈夫又升了官,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不料就挨了这么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个耳光还是她相公直接打到她脸上的,叫许氏……先是有点懵圈,后来就是愤怒以及伤心。 她捂着脸,双眼含泪:“你,你打我?姓于的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许氏一头扎在于麒肚子上,她养的身体挺壮实,这一头过去,险些把于麒撞个跟头,于麒后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站稳了,许氏长着长指甲的一双手就招呼过去了,右手抓在于麒脸上:“你个没良心的,我在家里给你侍伺父母生育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打我,我叫你打,你打啊,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许氏撒泼耍赖,把个于麒折腾的心里都发毛了。 齐家姐妹连打带踩叫于麒心里有了阴景,许氏这么一折腾,于麒这心里更发怵,后退了几步一把抓住许氏的手:“你闹腾完了没?” 许氏哭着:“没完。今天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就没完。” “好。”于麒给气的哭笑不得:“我的官没了,就是因为你鼓动我收下那家花木商人的礼物,给他开了后门。叫陛下知道登时大怒,还有,你叫我想法子去抢齐家的地皮,齐家那几个姑娘今儿就寻到工部衙门闹了一场,将我连骂带打……” “官没了?”于麒后头的话许氏都听不到。满脑子都是于麒官职没了的消息,她惊的心智迷糊了,双眼都迷登起来,口中一直念叨着:“官没了,没了,这可怎么办?我娘都想好那块地皮上盖个什么铺子了,先头还有一个山石商人寻上门来要送重礼呢,这些,这些可都没了,珠宝首饰没了。好料子的衣裳没了,全没了……” 于麒原先并没有听清楚许氏念叨什么,待听清楚之后,整颗心都凉了。 他原来还以为许氏一听到他被罢了官之后会去好生询问为什么,会心疼他安慰他,还想着许氏若是好生和他说话,会不嫌弃他罢官的话,他也不计较许氏先前那些没脑子的行为,就是官没了,可这日子还得过下去。总不能两口子因此生份了吧,可谁想到,许氏根本没有关心他,反而第一反应就是没了官职就没人送礼。首饰衣衫地皮全没了。 这叫于麒心里又如何能好受得了。 他头一次感觉许氏此人是何等的薄情冷漠,何等的自私自利。 于麒心寒之后就开始心生怨恨,觉得就为了这么一个自私之极的妇道人家,他竟然会把好生的官职给弄丢,要真说出去,不定叫人笑话成什么样子呢。 “你把那些珠宝首饰好生拾掇出来。别再戴着招摇了,还有先前那些商人送的银子之类的都给我寻出来,我得好生收着。”于麒看许氏还没回神的样子,心寒的同时也更加不放心许氏,就开始跟许氏讨银子。 “首饰?”许氏这一回倒是回神了,不过醒过神来头一句话就是:“首饰还有些,就是银子没剩多少了,前儿我娘来,我给我娘了。” 于麒一听好悬没吐血:“给你娘了?” 许氏点了点头,于麒又问:“我记得前几天娘还说家里开销大,说钱不够了,我嘱咐过你一句叫你给娘送些银子,你送了没有?” 许氏摇了摇头:“没,我还没送呢,我娘过来说家里揭不开锅了,我弟弟要上学没银子,还要做几身好衣裳也没钱,我,我就给我娘了。” 大约是觉得她做事到底不合情理,许氏还是有几分心虚的。 于麒听了这话越发的气愤,带着怒意朝许氏一伸手:“剩下的银子呢,拿来。” “哦。”许氏不敢不应,回头拿了一包碎银子给于麒,于麒看了一眼,这一回是真气乐了:“就这么点了?我记得原先可有几百两银子呢。” 许氏吱吱唔唔道:“我,我做了两身衣裳,剩下多数给我娘了。” 于麒这脸当时就拉了下来,把碎银子一收甩了袖子就往伍氏房中去了。 许氏根本没把他当一回事,见于麒走了,转过身回卧室从床头上取出一小包银子思量着藏在哪里。 肃州阳城 齐靖休息了多半日之后就开始和于龙又忙活起来。 战死的将士要安葬,家里要发抚恤金,城中被砸死的百姓家中也要安抚,有些宅子和铺子被砸损了还要修护。 总归一连忙了好些日子才把整个阳城安抚住。 除此之外,齐靖还熟悉了阳城的城防街道,对于这里的民风民俗也有了一些了解。 这么忙忙碌碌间,不知不觉得,春天的气息越发的浓郁,没几日柳绿桃红,叫整个阳城似是笼了一层轻烟一般,远远的看过去,真是漂亮的不得了。 府衙后宅中,后院的迎春一丛丛开的正好,白玉兰和紫玉兰也都渐次开放,便是桃花也染上粉色,如此绿的、黄的、白的、粉的、紫的、深红色的,各种的颜色层层进染,将整个花园装点的就像一匹手巧的妇人织出来的锦缎一般。 云瑶坐在铺了厚垫子的摇椅上沉沉睡去,绿柳枝条随风摇曳,给她遮住正烈的阳光。 牡丹和芍药端了新做好的各色果子糕点放在云瑶身旁的小几上,又将熬好的胭脂粥盖好盖子,以防云瑶醒了的时候凉掉。 只是,她们这一番动作再小心,也将云瑶吵醒了。 云瑶睁开眼睛看到芍药笑了笑:“什么时辰了?” 芍药笑了笑:“快午时了,这不,刚从厨房拿了些吃的,您好歹吃一点。” 云瑶看了看盘子里装的糕点忍不住皱眉:“又是这些甜东西,腻腻的有什么意思。” 牡丹笑着捧起来个小碟子,将里头腌制的各色果干放到云瑶跟前:“您不爱吃那个,这个总爱吃的吧,尤其是腌梅子,酸酸甜甜的极开胃。” 云瑶看了一眼,伸手拈了一颗放到嘴里尝了尝,吃了一颗梅子之后大约觉得还能生受,就又吃了一颗。 芍药趁机捧过那碗胭脂米粥:“您再尝尝这个。” 云瑶果然吃了几口,虽吃的不多,但也足够两个丫头高兴了。 芍药笑道:“谢天谢地,今儿总算是能吃些东西了。” 牡丹道:“奴多叫人准备一些梅子,另外再多弄些果子干,您想吃哪样咱们就准备哪样,总归不能饿着小主子。” 云瑶摸摸平坦的腹部笑了笑:“你叫人打听一下,这城里哪里有卖那冰库里存着的鲜果子的,买回来洗干净切好烤制成果干,想来那个我是能吃一些的,若是能弄些新鲜的瓜啊菜的就更好了。” “说起鲜菜来,这个倒还真有。”牡丹一边服侍云瑶吃了几样果子干,一边笑着说道:“刚才老爷叫人送了一筐鲜菜,正放在厨房里收拾着呢,您要想吃,奴这就去催催。” 云瑶已经吃饱了,也没有什么再想吃东西的欲望,就赶紧阻止牡丹:“倒不必了,我这会儿又不想吃了,就叫他们先放着,等晚上老爷回来之后再收拾。” 牡丹赶紧点头,云瑶又问:“往长安那边去信了没有?” “去了,去了。”牡丹答应一声:“前儿老爷往长安呈折子,顺带脚的捎了封家书,说不得过几日这信就到了,叫老太爷和老太太知道您怀了胎,可不定得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云瑶抿嘴笑了笑:“高兴不高兴的先不说,只我和你们老爷到底年轻,怀了胎也不知道该怎么养胎,再者,这孩子生下来总归要有人帮着带的吧,我年轻不知事的,哪里知道孩子该怎么养,老太太经的多,孩子养的也多,这上头经验丰富,她要是肯来,我可就轻省了。” “是呢。”芍药也笑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养了老爷,又养了姑太太们,哪一个不是又能文又能武的,将来小主子叫二老养着,保管能养的又壮实又聪慧。” “只这肃州到底是边疆,没长安城繁华,也不知道二老肯不肯来,我想来想去,总觉得心中有愧,二老年纪大了,还得替我们小辈的奔波,也是我对不住他们了。” 云瑶确实是这么想的,长安城多好,人又多又繁华,买什么都方便,这肃州可不一样,多数都是荒地,人口又稀少,哪里比得过长安城,再者,长安城里可还有好几个齐家姑娘在呢,也不知道两位老人舍不舍得下那些姑娘。 这边正说着话,那头一个婆子匆匆跑过来,给云瑶见礼的时候,婆子满脸的笑容:“太太,大喜,大喜呀,刚才守备府侍从来报信,说是姑太太有喜了。” “真的?”云瑶听的一阵惊喜,猛的从摇椅上坐起:“什么时候的事?姑太太身子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这都不是事 于龙正带兵训练,就看到家中小厮匆匆跑来,一见他就笑:“老爷,大喜事,大喜事啊,太太有喜了。” “什么?”于龙手中的刀不知不觉掉到地上:“太太怎么了?” “有喜了。”小厮笑的更加欢喜:“才刚诊出来的,一个多月了,大夫说太太身子骨壮实,小少爷也好的很。” “哈!”于龙笑了一声,也不管什么练兵不练兵的,直接叫过一个副将交待两句话,牵了马翻身上马就直奔城中。 待进城到了守备府,于龙跳下马直奔后宅,一路上就有家中小厮、婆子、丫头诸人笑着跟他见礼,他也根本无暇理会。 径自进屋,于龙先紧张的搓了搓手,把披风摘下来扔给丫头,几步走到内屋,看着齐宝瓶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于龙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齐宝瓶不妨看着于龙很是吃惊,起身问了一句。 于龙赶紧扶住她:“小心,你……坐着别动,我过去。” 扶齐宝瓶坐下,于龙更加小心翼翼的看着齐宝瓶:“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想玩什么……” 许多问题就这么脱口而出,于龙也没觉得怎么着,反倒是齐宝瓶忍不住笑了,伸手点点于龙的额头:“傻子,如今孩子才多大点,我能有啥?我也没哪不舒服,也没有什么想吃想玩的,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哦!”于龙傻傻的点了点头,又看看齐宝瓶的腹部,小心的把手盖上去:“他会不会动?” 齐宝瓶一个脑瓜弹上去:“说你傻还真就傻了。这才一个来月哪里就会动了,得等到五六个月的时候才会动的。” 于龙抬头呵呵笑了几声:“我儿子聪明着呢,说不定这会儿就能动了。” 齐宝瓶有点无语问苍天的感觉,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于龙这个已然智商下线的家伙。 于龙摸够了起身问齐宝瓶:“吃饭了没?想吃啥叫厨房给你备着。” 随后,他又吩咐丫头:“往后厨房灶上的火不管白天晚上都不许断,叫厨房们也轮着班的当值。总归不管太太什么时候想要吃东西都得保证叫她吃到嘴里。” 丫头们笑着答应了。于龙这才又回头问齐宝瓶:“我听兄长说嫂子这些日子尽想吃新鲜的瓜啊菜的,赶明儿我也给你寻些,叫你也吃个新鲜。” “什么新鲜不新鲜的。” 外头有声音传来。紧接着,齐靖和云瑶一起进了屋。 于龙和齐宝瓶见了赶紧起身见礼,四人厮见过后坐定了,云瑶才笑瞅齐宝瓶:“不想妹妹这喜事来的挺快的。倒是叫我们好一阵惊喜,这不。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就过来了。” 于龙一听这话赶紧叫下人备饭去。 云瑶拉着齐宝瓶的手嘱咐:“即然是怀了胎,往后就消停些,别老是蹿上跳下的,也甭骑马了。舞刀弄枪的也少来,总归得安全些。” 齐宝瓶一听就苦了脸,眉头皱的死紧:“这得把人憋屈死。” “不憋屈。”于龙赶紧哄着齐宝瓶:“听嫂子的。咱不折腾,你要真觉得无聊我给你寻些好物件在家玩。等着孩子生下来,你想骑马想射箭都由着你还不成么。” 见于龙这么紧张,齐宝瓶虽不情愿可还是答应下来,只是,她还是有些不满,嘴里小声嘀咕着:“娘早先怀着八妹的时候还能下地干活,还上山打过猎,八妹不也好好的么。” 齐靖抿嘴一笑:“这倒也是,我也记着娘那时候啥都干,还要带着七妹,你要觉得不乐意,那就等娘来了你亲自跟娘商量,要是娘叫你骑马射箭,我和你嫂子也不管你。” 一听这话,齐宝瓶先就蔫巴了,垂着头一声不吭。 云瑶见此赶紧笑道:“我给娘去了信,我年幼不知事,这有了孩子还得有经验的老人来坐镇才成,正好娘来了照顾咱们俩,你要是想动弹,也叫娘看着些,她老人家到底有经验,咱们就听娘的,娘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你说是这个理儿不。” 齐宝瓶向来敬重云瑶,云瑶都这么说了,她也就没反驳,老实回答:“我听嫂子的。” “这才对嘛。”云瑶拍着手直乐:“我那里还有早先做好的一套玩器,待改天叫人送过来给你解闷子。” “嫂子留着自己玩吧。”齐宝瓶赶紧推辞:“我出嫁的时候嫂子给我陪嫁里送了不少精巧玩器,我有的玩呢。” 即是如此,云瑶也没强求,笑着将于龙和齐靖打发出去,她拉着齐宝瓶说些体已话。 待说到这肃州地广人稀,土地也不肥沃,除去种了许多果树葡萄之外,便是成片草地,百姓多以放牧为主,牛羊在这里还真是一丁点都不稀奇,牛肉羊肉那绝对能够管够了吃,比起长安城,这肃州也就牛羊肉便宜这一点强上许多。 齐宝瓶说起府里才刚买了一头牛杀了吃肉,云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她一边琢磨一边问齐宝瓶:“我这些日子倒真是没往外头跑过,你是常去外头的,我问你,肃州这些牛有没有产奶的?” 齐宝瓶虽然不知道云瑶为什么这样问,不过还是老实回答了:“有啊,我前儿出去还看见了几头奶牛呢。” “这倒是好事。”云瑶一拍手乐了:“我常听人说每天喝牛奶能叫人长的壮实,尤其是孕妇和孩子喝牛奶最好不过的,早先不管是在真亭府还是长安城,哪里能寻着奶牛,我也不想叫人说我多事便一直没说这话,如今肃州既然有奶牛,不如咱们买上一头,不拘是养在你府上还是我府上,总归每天能喝着奶就成。不单咱们喝,就连姑爷还有你哥哥都能喝得上。” “还真有这事?”齐宝瓶有几分好奇:“喝奶真能叫人壮实了?” “嗯!”云瑶使劲点头,这件事情她倒是记得真真的,怎么都不会忘记,就比如说星际时代虽然多数人都是吃营养液过活,可但凡有条件的人家还是会弄些奶来喝,条件更好些的。还会想办法搞到蔬菜水果:“这是自然的。不然你看肃州百姓比长安百姓比起来显的又高又壮,他们就是喝奶吃肉多才这样壮实的。” 齐宝瓶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就笑着和云瑶商量去哪里买一头好奶牛。最好是能买那种才下了小牛正产奶的。 待商量好了,齐宝瓶便说买了牛就养在守备府,叫云瑶每日派人过来取奶就成。 云瑶想了想,觉得齐宝瓶应该比她会养牛。而且守备府里牧民出身的仆役多些,总归比她那里方便。也就同意了。 只是齐宝瓶养牛,云瑶就执意不肯叫她出买牛的钱,只说回头买了牛送来。 齐宝瓶知道云瑶也不差这个,也就没再争执。 姑嫂两个有商有量的把事情说得了。正好厨房那里也摆了饭,两个相携去前厅吃饭。 她们过去的时候,于龙和齐靖正坐在前厅说话。圆桌上摆了一桌子的菜,两人都没动筷子。看起来是专等云瑶和宝瓶的。 等这两个人坐定了,于龙拿起筷子给齐宝瓶夹了个鸡腿,讨好的笑了笑:“娘子最爱吃这个的,赶紧趁热吃一个。” 齐宝瓶对他也笑笑就开始闷头吃东西。 齐靖拿起筷子有心要给云瑶夹些菜,只是想着云瑶现在口味极其古怪,他也搞不清楚云瑶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也就没帮她夹菜。 云瑶捡着那清淡的吃了几口,又喝了几口粥也就饱了,就坐在一旁专心服侍齐靖吃饭。 等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就移到小花厅喝茶说话。 云瑶就跟齐靖提及买奶牛的事,齐靖还当什么为难的事,一听这个立马笑了,拍着胸脯保证明儿就有好奶牛送来。 既然齐靖应允了,云瑶也就不再管这事,她一边和齐宝瓶说话,一边听齐靖和于龙商量事情。 两个人齐靖是管民生的,于龙是管兵的,于龙单只管带好兵就成,倒也没什么烦恼,只是齐靖就为难了。 他愁眉苦脸的和于龙道:“这肃州可不好整治,地里长不出好粮食,单只有草能放牧,再就是一些果树,这里又是地广人稀的,长那么些果子也吃不了许多,好些都烂在地里,说起来,长安城贵的要命的果子这肃州城竟然都是拿来喂牲口的,还真是……真是守着宝山愣得挨饿。” 于龙听了这话也挺犯愁的:“兄长说的是,我这些日子得空的时候也琢磨了,对于整治肃州叫百姓富裕起来也是没有丝毫头绪,不过兄长也别犯愁,咱们一时想不出来就多想想,总归能想出个法子的。” 两人说着话就长叹一声。 云瑶听了觉得十分好笑,拿起一个果干啃完撇了撇嘴道:“多大的事,至于叫你们愁成这样么?” 一句话就叫齐靖愣在当场:“娘子莫不是有好主意?你与我好生说说,怎么才能叫肃州百姓日子好起来。” 云瑶扑哧一声笑了:“你们也是当局者迷了,都忘了那句话么,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肃州有什么你就把什么整治好不就得了么,还用得着这么着急忙慌的。” “还请娘子指教。”齐靖是个非常开明的人,并不会觉得妇人就一定比男人低一头,一听云瑶有法子,便开始虚心求教。 云瑶摸摸下巴:“我给你提个醒吧,肃州羊多牛多,就可以在这上头想主意,羊毛可以用来织毯子织保暖的衣物,可以变出许多花样来,在肃州弄好了倒手卖出去可是能挣不少钱呢,这牛也好办,肃州养的牛都是拿来吃肉的,这可不是耕牛,不在朝庭政令之内,完全可以杀了把味道整治好,晒成牛肉干之类易储存的卖到关内去,要知道,关内可禁止杀牛的,你想就咱们家那日子想吃一顿牛肉都是极难的,更不要说平民百姓了,要是时不时能吃些肉干,想来不定好多人争着抢着买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营生 齐靖听的双眼发亮,一拍大腿面现喜色:“是极,是极,娘子说的对,即然守着这大草原,就该在牛羊身上多多想办法,这些羊肉牛肉杀了制成各色肉干,羊毛纺成线织成毯子或者衣裳,皮子可以做成靴子,细一想,办法还真不少。” 有了云瑶讲出来的主意,别人也都开了窍,于龙也笑道:“另外,我听说西洋那边用奶做成各色的奶酪,咱们这边也可以寻些能工巧匠或者巧手的厨子好生想法子,把这些奶做成好吃的奶果子奶糖之类的卖到各处。” 齐宝瓶也道:“这里葡萄多,可以用来酿酒,四哥你还记得早些年大姐有一回出门救了个西域商人,那商人就送了大姐一张酿葡萄酒的方子来酬谢,只是这方子虽好,然咱们真亭府不产葡萄,对咱们也是无用,大姐就一直收着了,不如咱们寻大姐拿过来试试,若是真好,便可以做这等买卖。” 齐靖想了好一会儿才恍惚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登时又是一喜,连声道好。 随后他又道:“若是成,咱们肃州果子产的多,都可以试着用来酿酒,即不用费粮食,又能叫肃州百姓不至于白白忙活,倒也是一桩好事。” 云瑶笑着补充:“除了酿酒,果子还可以切片烘烤了做成各色的果子干卖,另外,还可以洗净蒸煮好密封在罐子里,到冬天拿出来食用,和新鲜果子也不差什么,岂不也是一桩好事。” 有了先头这些主意,四个人想的越发的多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商量出来许多好事。 最后齐靖拍板打定主意要好生准备,各方面一起下手,把个肃州整治起来。 他才说趁着春天天气暖和叫百姓将果树好生收拾一下,等到结果之后就是不能酿酒,也可以做成各色的果干售卖,也是一桩营生。就在这个时候,云瑶笑着拉他坐下:“你这急惊风似的说风就是雨,好生坐下来,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说呢。若是这一项营生做好了,保管旁的都不用做就能将肃州整治成塞外江南。” “什么?” 齐靖几个均自认为已然想的够齐全了,再想不出别的营生,不妨云瑶这里还有话说,也都很是吃惊。 云瑶神秘一笑:“肃州最多的不是果子不是牛羊。却是盐石,旁的且不说,就是肃州好些道路都是用盐石垒成的,那铺的可不是石头,都是白花花的食盐呢。” 齐靖听到这里忍不住皱眉:“这盐石名虽为盐石,实则不能产盐的,不过是这石头很咸,外表看起来也发白才因此得名的,再者,多少代过去了。都不能从这盐石中弄出盐来,咱们又有什么办法。” 云瑶一仰头,极为自信傲然道:“别人没法子,并不代表我没办法,不就是从盐石中弄盐出来么,也不是什么难事,且等我回去制出一样东西来,保管叫肃州自此之后再不缺盐,若是可以,说不得还能供上几路百姓吃盐呢。或者还能叫扬州盐商恨的咬牙。” 云瑶这样一说,齐靖又惊又喜:“娘子真能叫盐石产盐?若此事可行,那肃州再无忧矣。” 齐宝瓶看了云瑶一眼,想了一会儿笑了:“嫂子别的上头我不知道如何。总归在这机关一道上还没有人比她更好的,我看这事可行。” 于龙想着齐宝瓶嫁妆里头那些精巧的各色机关和玩物,也觉得云瑶这话很靠谱。 齐靖也乐意相信云瑶,立时喜道:“咱们回去后我给你搭把手,先把你说的那个机关弄出来,我再去寻些盐石来试试。要真能产盐,娘子可是立了一大功呢。” 齐靖想着肃州各项事务,心情激动不已,恨不得立时回去化身千手万眼把这些事都细细思考办个妥贴,因此也就没在于家久待,坐了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带着云瑶回去了。 虽然齐靖很着急,可到底心疼云瑶的心思占了上风,回去也没催云瑶做活,只叫云瑶歇一会儿睡觉起来再忙活。 云瑶也没推辞,果然上床睡了去。 这一觉直到半下午的时候才醒,她醒过来之后就见齐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前摆个小圆桌,他正趴在上头看衙门里历来堆积的宗卷之类的。 云瑶才坐起来齐靖就听到动静,放下那些宗卷走了过来:“醒了?要不要喝些水?饿不,想吃什么?” 云瑶一笑,伸了伸腰肢:“倒也不饿,你给我倒半碗温水吧,我喝了之后就赶紧做那些机关去。” 齐靖听了扶她下床,果然倒了半碗温水给她喝了,又叫她歇了一会儿这才和她一起去了偏房。 云瑶平日里搜集的材料,还有她做机关的好些工具都在偏房,进去之后,云瑶就寻了东西过来,齐靖蹲在云瑶身旁看她怎么运作。 但凡重点的东西齐靖都伸手帮云瑶搬过来,或者在她的指导之下将好些重物或连在一起,或者分开或者切成两半,或者卷成卷之类的,总归云瑶怎么说齐靖就怎么做。 如此忙到吃晚饭的时候,总算是将机关制好了。 齐靖见云瑶还想试着制盐,赶紧拉她出去吃饭,吃过饭之后齐靖叫家中下人去把他下午叫人挖来的盐石搬到厢房中。 云瑶叫齐靖将盐石放到一个铁制的容器中,又叫他摇动机关旁边的手柄,齐靖虽不知道这机关是什么道理,还是很听话的去摇动手柄。 就见那盐石放到铁桶之中,上头有一个铁锤上下运作将盐石砸成块,铁桶升高将砸碎的盐石倒进另一个铁桶中,这个铁桶装了许多片铁页,铁桶飞速转动,盐石碎成粉末状,铁桶再次升高,将这些粉末倒在另一个装了水的木桶之中,木桶转动,将粉末融于水。 等到融解之后,便开始几次过滤,一层层滤掉杂质,将变红的盐水倒入漏斗中。这漏斗底层绷了两层纱布,纱布中间裹了许多木炭。 这一次过滤出来,盐水变成淡青色,云瑶叫齐靖尝了尝。只有咸味没有苦味,就点头道:“架火煮吧,等把水份熬干了出来的就是青盐。” 齐靖脸上露出笑容,果然提了那些盐水到厨房寻了口大铁锅,将盐水倒进去开始烧火煮水。一边煮一边搅拌,费了半天的功夫总算是把水熬干,锅底一层的青盐。 齐靖赶紧过去抹了一层盐粉尝尝,立时笑道:“和上好的官盐差不了多少,这一回咱们肃州可要发了。” 云瑶笑着也尝了一口,登时咸的她赶紧吐掉又拿水漱口,漱完口才道:“还是相公当初会选地方,选了这么一个好地方,这里民风剽悍,地理位置又优越。又能养兵又能安民,在这里做上几年官,必然能出政绩,到了那个时候,谁还敢对相公不敬。” 齐靖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如何的优秀有眼光,可还是有几分自豪。 随后,两个人将锅底的青盐弄出来装到罐子里,齐靖亲自端了回房,好生放在桌上这才和云瑶洗漱睡觉。 长安城于家 却说这于麒叫许氏几句话的功夫冷了心肠。带着一腔怒火到了他母亲伍氏屋里。 正好伍氏正和几个丫头笑着商量给于麒家小子做衣裳,见于麒带着怒意过来,伍氏赶紧招手:“我儿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于麒坐下不说话,伍氏看看四周。忙叫丫头们出去。 于麒等着屋里清静了才气道:“母亲很该好生教导许氏,她如今越发的不像了,我是男人不好打骂责罚妇道人家,可母亲是她正经婆婆,教训她是理所当然的,合该更加好生整治她一番。莫叫她再出去丢人现眼。” “到底怎么了?”伍氏听了这话心里一咯噔,早已有些不好的预感。 “还能怎么着,那许氏就是个败家娘们。”于麒一大通的牢骚甩了出来:“要不是她,我好好的官职如何会丢,怎么就叫齐家姐妹那般羞辱,我原还说和齐家到底是姻亲,怎么也该留两分颜面,咱们即便没有多照顾齐家,可也不该想着夺人家的地皮,可偏生许氏又哭又闹的非说要抢了齐家的地过来,我也是……反正也是我不是,耳根子太软听信了她的话,竟然做出这等糊涂事来,若不然,我好好的官做着,如何会……” 于麒虽觉丢人,但还是把这几天的事情前因后果都和伍氏说了。 伍氏听后驳然大怒,拍着桌子道:“许氏,许氏,好一个许氏,她怎么敢……我说这几天怎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见天的出去,原来竟然掇夺我儿行这等不义之事。” 骂了一通,伍氏也有几分后悔:“当初就不该想着她生下咱们家的长孙就由着她的性子来,惯的她越发的不像了,满长安城里看看,她的日子可不过的多滋润,即不用伺侯公婆,又不用服侍相公,本来老二一家还在,可就因着受不住她跑到肃州去了。” 说起远在肃州的于龙,伍氏添了几分伤感:“可怜我儿自小到大没出过远门,哪里离开过长安这等繁华之地,偏生要去那么老远的肃州,那里可紧挨着西狄呢,能是什么好地方。” 于麒听伍氏提到于龙,也有几分惭愧:“原是我不好,总是听信伍氏的话和二弟生分了,若不然……我们兄弟好生在家里伺侯二老岂不快活。” 伍氏抹了一把泪,咬了咬牙咽下怒意:“我儿放心,你娘我虽然绵软些,却也不是不晓事的,原是看你们夫妻和乐,你又护着许氏,我也不想为着些小事弄的你们夫妻生份,倒显的我这当娘的苛刻,即如今许氏做出这等糊涂事来,咱们家就不能容她好好的,为娘祖上也是高官巨宦出身,好些手段虽不曾经历过可也听人说起,待为娘使出来,定然将许氏给我儿整治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硬要塞人 一匹快马疾奔而来,在高大的装着红木大门的门房前停下。 马上红衣女子翻身跳下来,她动作利落身姿也极为矫健,显的英姿飒爽。 把疆绳递给陪笑上前的门子,女子把马鞭一甩缠到手腕上:“老太太和大爷在家吗?” 门房赶紧笑道:“在,在呢。” 这红衣女子就是刚才大闹了工部衙门的齐铜锁,她听门子上前小声道:“范老太太过来寻老太太说话,这会儿还没走呢。” 齐铜锁抿了抿唇:“她怎以又来了。” 说完话,齐铜锁迈开大步进门,过了第一进宅子,到第二进的时候从侧门出来再路过一个夹道就到了一个小院子跟前。 齐铜锁推开院门进去,坐在廊下晒太阳的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立时起来笑道:“大奶奶回来了,老太太正念叨您呢。” 齐铜锁笑了笑,把马鞭扔给一个丫头就进了屋。 这间屋子不大,收拾的却很干净利落,一进门的地方摆了一架大理石底座紫檀透雕屏风,屏风东侧摆了长案,案上供着一个琉璃大海碗,碗中养了几条金鱼,旁边又摆了两个瓜棱瓶,瓶中插了才摘下来不久的西府海棠。 齐铜锁先去瞧了瞧那几条金鱼,问站在屏风旁边的丫头:“今儿换好水了没?喂鱼食了吗?” 丫头一笑:“早换了水,也喂了食,这些鱼怕是撑着了,奶奶没瞧见一个个都动弹不得了么。” 齐铜锁笑了笑,刚想再说几句话,就听得屋内一个有些苍老却很宏亮的声音道:“丫头回来了还不赶紧进屋,又在外头逗那几条鱼,前儿才叫你逗弄死了几条,你要是再瞧,剩下这几条怕也保不住的。” “这就进来。”齐铜锁答应一声,转身绕过屏风进了屋。 这院子看着小巧。屋子也不大,不过正厅却不小,正对着屏风的北墙下头放了一张软榻,软榻两侧各有一个小几。上头摆放了一些吃食玩器,再底下一溜四张椅子,每张椅子都放了软榻和椅搭。 谢老夫人正坐在软榻上,谢老夫人下首处一个老太太歪在椅子上正和谢老夫人说话。 看着齐铜锁进来,谢老夫人对齐铜锁笑着招手:“可算是回来了。快过来坐。” 齐铜锁见了礼就坐在右下首椅子上,她对范老太太一笑:“有好几天没见着您老了,身子骨可还好?” 范老太太扯了扯唇角,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无非就是老样子,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齐铜锁一听范老太太没啥好话就沉默下来,反倒是谢老夫人笑道:“这话可不对,越是老了就越该保养些,照我说,咱们这把年纪了就该万事不管。清清静静的在家里安享晚年的好,没的操心了一辈子到老了也没个安生时候,老姐姐,听我一句劝,往后啊,就做个睁眼瞎,只当自己是聋子,啥事都全当没看着没听到,这样才能活的长久。” “你说的倒是容易。”范老太太长叹一声:“我家里儿孙多,整日的乱七八糟的。我想不费心操持都不成,这不,老二家的庶女又整出一桩事来,我想来想去。和你最是要好,想要你帮着拿个主意。” 齐铜锁一听这话立马起身就要告辞离去。 谢老夫人也没留她,笑了笑嘱咐一句:“定国正在后院玩呢,你去找他吧。” 齐铜锁答应一声要走,范老太太却出声挽留一句:“定国家的且坐坐,我也有话跟你说。” 齐铜锁无奈只好坐下。才坐下就听范老太太跟谢老夫人道:“这不,老二家那个庶女在姐妹里头排行第五,家里都叫她五丫头,这五丫头的娘也是正经摆了酒席纳进来的,是个明理懂事的,只可怜没福气,生下五丫头就一命归西,五丫头是在老二媳妇跟前长大的。” 谢老夫人赶紧道:“咱们两家原是通家之好,这个我是知道的,你家五丫头我还曾见过一回,模样长的好,人品也不错,是个娴静懂礼的好孩子。” “可不是么。”范老太太越说脸上苦意越甚:“这丫头跟她娘一样命不好,原来老二媳妇只说她到底是庶出,高门大户的嫁不进去,又不愿意叫她给人当继室或为妾,就寻了个家世不显但是年轻有才华能上进的举子定了亲事。” “这是一桩好事啊。”谢老夫人喝了口茶:“你家老二媳妇品性好又仁厚,这是替五丫头正经打算过的,按理说你该高兴,怎么还苦着一张脸呢?” “要是好就真好了。”范老太太长叹一声:“那举子原先看着还好,只最近越发的不像了,不说赌钱吃酒,还成天的出入青楼,前儿,前儿有个和我们家关系极好的悄悄告诉了我们一声,那个举子竟是在青楼染上脏病,他都成了那幅模样,不说心生愧意好生治病,反倒为了遮掩寻了媒人催着要早些娶我们五丫头,要不是那位朋友告之,说不得我们就稀里糊涂把五丫头嫁过去了,这不是推着五丫头进火坑吗。” 话说到这里,不说范老太太如何生气,就是谢老夫人也听的一脸怒意,拍着桌子道:“这也忒不像话了,哪里有这样行事的,谁家的姑娘不是千娇万宠生怕受一点委屈的,你家五丫头那样的人品模样,可不能嫁给这等人,这可是毁了一辈子的。” “这话很是。”范老太太点头:“我们家老二当下就去那家退亲,那家还不乐意说了好些难听话,惹的我们家老二大怒,在他家大吵了一架回头立逼着退了亲。” 范老太太一行说一行抹起泪来:“等退了亲事,我们再仔细打探,才知道这事还深着呢,原那举子是好的,如何就这般容易学坏,原来竟是抚国公的嫡次孙在里头捣的鬼,抚国公府那小孙子姓靳名彦,最是无能不肖的,又是个贪花好色的,他一回也不知道怎的,见了我家五丫头一回,就此念念不忘,一心要纳五丫头为妾,后来知道五丫头定了亲事,就想方设法的弄出好些事来勾搭着那举子学坏,又使钱买通青楼里染了脏病的小姐去伺侯那举子,等到一听说我们家退了亲,这靳彦就仗势欺人,欺上门来硬逼着老二把五丫头送到抚国公府给他当小老婆。” “抚国公府当日看着还算不赖,怎么如今行事越发的不忌了?”谢老夫人听了之后倒也有几分同情范家,同时也觉得抚国公府处事太过了。 齐铜锁听了也觉得这五丫头还真是倒霉,偏生就叫她碰着这么些个渣男贱人,这时候也蛮关心,就问了范老太太一声:“后来呢?您家同意了没?” 范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后又怒又伤心道:“哪里就能同意了?就算是不疼五丫头,我们范家还要脸面呢,真要叫我们好好的姑娘给一个纨绔子弟做小妾,我们范家的姑娘也都甭嫁人了。” 齐铜锁点头:“倒也是,叫我说,就靳家这等小人行径,不说是您家姑娘,就是谁家的也不会叫他们这么坑害还要忍气吞声的,就是把姑娘留在家里一辈子不嫁,也不能给这等人当小老婆。” “何尝不是呢。”范老太太苦笑一声:“可这靳家是真没脸没皮又叫人恨的咬牙的,见我们家不乐意,就到处散播消息,败坏我家五丫头的名头,如今满长安城都知道我家五丫头不要脸,最是那等水性杨花的,又说我们范家没家教,家里的姑娘不成形,眼瞧着我们不把五丫头送到靳家,他就能叫我们范家所有的姑娘都没人要啊。” 范老夫人越说越是委屈,一行说一行哭,到最后哭的身子都软了。 谢老夫人听了也觉得挺气愤的,发了一通牢骚,骂了靳家一通,又劝范老太太。 范老太太哭了一场被谢老夫人劝着倒是不哭了,擦干净泪满脸哀求的看着谢老夫人:“老姐姐,咱们姐儿俩这一辈子要好,如今老了,我也厚着脸皮求老姐姐一回,我家五丫头实在没法子了,还求,求老姐姐叫你家定国纳了她吧,好歹能叫她逃个活命去。” “什么?” 谢老夫人和齐铜锁一起惊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谢老夫人才回神,极为严肃的看着范老太太:“老姐姐,您这是在说笑吧?” 齐铜锁也紧张的看着范老太太。 范老太太摇头:“哪里说笑,我说的都是真真的。” “那不成。”谢老夫人很干脆的拒绝:“我们谢家可没有纳妾的,我们家祖宗定下规矩,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我家定国才多大年纪,再者,他和我这孙媳妇新婚燕尔两口子好的蜜里调油似的,当间哪里能插得下人啊,我可不能做恶人招怨。” 范老太太被拒绝,一时臊的脸上通红,可她还不放弃:“除了你们家还有谁家叫靳家不敢动的?老姐姐,算我求你了,我们家五丫头就顶个名头,只要叫她进了府,我们家是再不管的,你们就是拿她当丫头我们也没二话。” 说着话,范老太太看向齐铜锁,求告道:“定国媳妇,你自来就是个胆量大也贤惠的,算是我求你一回,你答应了这件事吧,只要你答应了,想来老姐姐和定国这孩子是没二话的。” 范老太太就这么求告着,谢老夫人见了也不说话,只是看齐铜锁怎么应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五姑娘 齐铜锁没有再坐下去。 别人都把主意打到她相公头上了,她如何还能安坐。 说起来,齐铜锁看起来老实一点,然而脾气在齐家姐妹中却是最差的,别的齐家人都有狼性,凶狠起来绝对能将你咬死,但齐铜锁却带着天然的虎性,在她划定的领域地盘内,是绝不允许有另外一个人的,如今,谢家就被她划成了自己的地盘,是不能容忍再有一个年轻女子的存在的。 齐铜锁闷头冷着一张脸:“您家五姑娘做妾实在是太委屈了,不如这样吧,定国不是最听您的话么,您问他,叫他把我休了,八抬大轿抬您家姑娘进谢家门。” 说完,齐铜锁扭身就走。 “这……” 范老太太气的咬牙,红着眼睛对谢老夫人道:“老姐姐,您看这,您这娶的是什么孙媳妇?就这么对待长辈么,我这不是都说了只叫我家五丫头顶个名进来,又不是非得叫她跟定国怎么着,她这就容不下,那将来还不定怎么拿捏定国呢,您可得防备着些啊。” 谢老夫人也不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我和老姐姐不一样,小辈们的事我从不操心的,我呀,现在就是能吃了吃点,吃饱了逗个乐子,旁的事一概不管,再说,我还能活几天?我两腿一蹬走了剩下这家业还不都是定国两口子的,我又何必管太多惹人嫌。” “话是这么说没错。”范老太太讪笑着:“也不是我挑事,我是真稀奇,也不知道你们家到底咋回事,多少长的好看又伶俐的姑娘不讨,偏生给定国讨这么个又丑又闷,跟个闷葫芦似的媳妇,如今满长安城可都说这事呢,只说你们谢家娶的媳妇是真叫一个丑,偏生出身又不是很好,惹的多少人笑话。” “各家过各家的日子。管旁人家做甚。”谢老夫人还是不气,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又笑了笑:“只要定国觉得好,我就满意。” 这话堵的范老太太想挑事都挑不起来。她见此又哭了几声:“老姐姐,您可得帮我想个法子。” 范老太太这一声刚落,就听得谢定国在外头道:“有办法,我与范奶奶想个好法子。” 随后,谢定国笑盈盈的牵着齐铜锁的手绕过屏风走进来。 范老太太看着两人只觉心口一痛。又觉有些扎眼。 实在是谢定国身量适中,面如敷粉唇如涂朱,剑眉朗目、英姿勃勃,长的真叫一个俊美,然齐铜锁人高马大,长的又黑,眼又不大,还闷的不成,这真的是不般配啊。 “定国来了。”范老太太笑着向定国招手:“这几日怎么不去范奶奶家了?是不是我家那小子得罪你了?你跟奶奶说,奶奶回头替你出气。” “没。”谢定国笑着给范老太太行了礼。拉着齐铜锁坐下,笑吟吟看着范老太太:“五妹妹的事我听我媳妇说了,我来给您说一声,您看我如今站您跟前像个人似的,这也全靠我媳妇陪着,压着我的病呢,我也说不定哪时候就犯了病,到那时候,不定又惹出什么样的祸事呢,您老得好好考虑一下。可别叫五妹妹娇滴滴的小姑娘前脚进了谢家,后脚就叫我撕巴的不像样子。” 一行说,谢定国还看向谢老夫人:“奶奶可还记得早些年我犯病最厉害的时候把才得的一匹好马扯着腿撕成两半的事么?” 谢老夫人还没点头,范老太太就吓坏了:“这。这,该是传言吧。” 谢老夫人笑着摇头:“哪里就是传言,都是真真的,为着这个,我不知道操碎了多少心,幸亏如今有了定国媳妇。她可是比定国都厉害着呢,每回定国发疯,还得靠她压着才没惹出事来。” 说到这里,谢老夫人眼圈也红了:“不怕叫老姐姐笑话,我原先啊为着定国娶媳妇的事也着急的不行,原还打着我谢家一门自此绝后的主意呢,哪里想得到天无绝人之路,去了一趟真亭府,就碰着定国媳妇。【ㄨ】” 范老太太彻底吓坏了,缩着头不敢说话。 她心里主意急转,谢定国长的好,脾气也好,又是谢家唯一的男儿,眼看着哪哪都不赖,再加上范谢两家的交情,她原想着五丫头过来是受不了委屈的,可如今想想,谢家武将出身,谢定国看着文弱,可力气不小,武艺又高强,这样的人生起气来,那可是能要人命的,再加上有齐铜锁这个力气更大,武艺更不赖的粗壮女人,喝,两口子加一块谁还敢亲近他们? 这么想着,范老太太已然打消了先前的主意,满脸堆笑问谢定国:“好孩子,你跟范奶奶说说,你有什么主意救你五妹妹?” 谢定国笑了笑:“我虽没见过五妹妹,然也听人说起五妹妹长的好,若不然,靳家那小子也不会打上她的主意的,即然五妹妹长的好,这就好办了,当今天子好色,范奶奶不如回家商量一下,将五妹妹送进宫是正经。” 谢定国的话音刚范,谢老夫人就拍手笑道:“这个主意好,进了宫看靳家还有什么脸面折腾,想来,凭着五丫头的长相,进宫也能得宠的,到时候再好生拉拔你们家一回,可不什么都齐全了。” 这两人都是脸上带笑,可范老太太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她生了一会儿闷气,就要起身告辞。 谢老夫人带着谢定国和齐铜锁去送,等送出门去,范老太太长叹一声:“当今天子好色,宫里美人不知道有多少,我们家五丫头进去……唉,怕也讨不得好的,这真是,真是把五丫头推到火坑里争命去了。” 这话说的,连谢老夫人这等脾气好的都有气了:“老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可是大不敬的,再怎么说,天子的脾气还是好的,宫里也没出过嫔妃无故病逝或者怎样的事情,哪里就像您说的那样了,就是退一万步来讲,即使真如此。那也比五丫头去给靳小子当妾好吧,反正这主意定国出了,要不要用是您家的事,可别说的好像我们害您家姑娘似的。” 说完话。谢老夫人脸上的笑也淡了,紧走几步将范老太太送出小院的门,又叫谢定国和齐铜锁送范老太太出了谢家。 等到齐铜锁送人回来,谢老夫人瞧了她一眼,拍拍身旁的位置叫她坐过来。小声问:“我听说你去工部大闹了一场?” 齐铜锁爽朗一笑:“奶奶消息灵通,可不刚闹过么,姓于的着实可恨,仗着丁相还想跟我们要强,想抢我家的地皮去,要真容他抢了去,我们姐妹脸面何存?” 谢老夫人拍拍齐铜锁的手:“好孩子,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还去闹腾,咱们家如今虽人丁调零,大不如以前兴旺。可也不是那受人欺负的,万事有奶奶顶着,你们只管闹,实在闹的事大了,奶奶去金銮殿上给你们分辩去。” “奶奶真好。”齐铜锁和谢老夫人投脾气,对谢老夫人也是真心亲近孝顺,她一边夸谢老夫人,一边扶谢老夫人起来:“我看这会儿天气好,奶奶坐的时间久了,咱们去花园转一转。好活活血脉,保管叫奶奶能长命百岁。” “好,好。”谢老夫人笑着:“奶奶听你的。” 这边范老太太带着怒气回家,一进门先喝了几杯茶压火。又叫人把范五姑娘和范二太太叫进屋来。 过不多时,范二太太带着范五姑娘进门,范二太太是个老实贤惠人,自来都是一心相夫教子服侍公婆的,进门就给老太太请安,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老太太。 范五姑娘倒是个机灵又能说会道的。她一见范老太太动了怒,就赶紧凑过去娇笑着给范老太太捶背:“奶奶,我才学会了捶背推拿,您试试我这力道行不,要是还行,一会儿我给您推拿几下子,保管叫您晚上能睡个好觉。” 范老太太一听乐了:“还是五丫头孝顺。” 范五姑娘连捏带捶好一会儿,范老太太笑道:“行了,快过来歇歇。” 范五姑娘这才转身坐到脚踏上,抬头满脸孺慕的看着范老太太。 范老太太叫她看的一阵难受,摸摸范五姑娘的头发:“好孩子,奶奶……唉,原想给你寻个好去处,哪里想是不成的,谢家竟然一丁点的面子都不给,不但说了好些不中听的话,还说叫你进宫……” “进宫?”范二太太和范五姑娘都惊的变了脸色。 范二太太赶紧摆手:“娘,这可不成,五丫头在我身边长大的,她什么脾性我是知道的,她天真纯善,哪里,哪里就能进宫了,怕是前脚进去,后脚就得给人害了。” 范五姑娘吓的脸上也是白白的,摇着范老太太的手:“奶奶,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见范老太太不说话,范五姑娘捂着脸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那****为什么非得去上香,要是不上香,肯定就没有今天这回事,不只叫个无赖到处损我名声,还连累爹娘奶奶跟着受累。” 她这一哭,范老太太和范二太太更加难受,两个人都是长吁短叹的,可是丁点办法都没有。 反倒是范五姑娘哭了一会儿拿着帕子擦干净眼泪,极为坚定的说道:“我是宁死也不会进宫的。” “我的儿。”范二太太一听这话搂了范五姑娘大哭起来:“你说这话是挖我的心呢。” 范五姑娘拍拍范二太太的背,闭了闭眼睛,咬牙道:“我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进安郡王府。” “十二皇子?”这一下轮着范老太太和范二太太惊的脸上变色了。 尤其是范二太太,她拉着范五姑娘的手上下打量:“我的儿,你莫要发昏,十二皇子可不受待见,不说比其他皇子,就是比起那得脸的大太监都不成,你怎么就……”(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古怪 范老太太极度不赞成范五姑娘的想法。 也因为心中的不赞成,拉着范五姑娘的时候有点发狠,掐的范五姑娘手都疼了:“你要真去十二皇子府做妾,那还不如进宫呢,你这孩子也真糊涂了,十二皇子有什么?论容貌也只能说个丑,论身份地位比先头那几位差的远着呢,如今封了郡王还好些,早些年,十二皇子连饭都吃不饱,你想进去?进去做什么,跟着他吃不饱穿不暖么?” 范五姑娘低头,眼泪叭叭的往下掉:“反正我死也不进宫,要是叫我进宫,还不如我绞了头发做姑子呢,起码还落个清静。” “你……”范二太太这个心哟,实在是抽疼的难受:“你这傻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 范老太太这时候却有些埋怨谢家:“早先我还说和谢家老姐姐要好,有什么事也愿意找她说道说道,谁知道,今日叫她帮这么点的小忙她都不肯,果然还是日久见人心啊,往后,你们都不许往谢家跑,过年过节的送些礼物去不薄了情面就是了。” 范五姑娘私心里却觉得没去谢家是好事。 她有好些话,心里好些个想头是不能说出来的,也只好哭道:“奶奶,母亲,都是我不好,惹的你们替我操心费力,若是,若是真不能去十二皇子府,你们就把我送到庵堂里吧,我情愿吃斋念佛替奶奶母亲求得佛祖保佑。” 她这话出口,叫那两个心里就跟剜了肉一般,范二太太搂了范五姑娘大哭起来,范老太太也只能一迭声的说范五姑娘命苦。 范五姑娘哄了好一会儿才算将两个真心疼她的长辈哄好了,又擦了泪收拾心情。打起精神来寻了好些笑话说给老太太听,哄的老太太喜笑颜开这才告退出去。 从老太太那里出来,虽然外头天气正好,正是春光明媚草长莺飞之时,可范五姑娘也顾不得看那桃红柳绿,带着个小丫头顺着抄手游廊,快步回到她住着的那个小院中。 范家枝繁叶茂。范五姑娘这一辈上只女孩子就五个。她是最小的一个,先头大姑娘和二姑娘已然嫁人,这小院也就三姑娘、四姑娘和五姑娘住着。 这三位姑娘年岁上差别不大。也不过一二岁的样子,除了五姑娘婚事有些波折外,其他两个都是定下亲事,眼瞧着过不了多少日子就要出嫁的。 如今三姑娘四姑娘都在屋里忙着做针线活。见五姑娘进来,三姑娘就关心的问:“祖母叫你做什么去了?可是那事有了眉目。” 四姑娘抬头看了五姑娘一眼。漠不关心的低头再度绣嫁衣。 五姑娘坐下喝了口茶,苦笑一声:“哪里就有眉目了,说句不怕人笑话的,我如今名声尽失。只算是苟活在这世上罢了,还有什么未来,最多……也就是于人为妾。或者三尺白绫的份了。” “你……”三姑娘倒是挺担心的:“别想不开,天无绝人之路。总归是有办法的。” 四姑娘冷笑一声:“谁叫她长的好,照我说,也是她自己妖妖娆娆不自重,自找出来的事儿。” 五姑娘没说话,然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五姑娘眼中厉光一闪而过。 她喝了茶起身回自己屋中,躺到床上那一刻,五姑娘满眼都是勃勃雄心。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拳头攥了好几回,咬着牙小声道:“当我愿意,若不是,若不是齐状元这会儿远在肃州,我倒是愿意给他当妾呢。” 反正屋里没别人,五姑娘也知道那两位姐姐一向自视甚高,也不会做出突然闯进来或者听墙根的事的,便也没有顾忌,开始小声自言自语:“不管想什么法子,总归必然得和齐家人扯到一处去,十二皇子,安郡王,哈,这会儿没一个人能瞧得上他,可谁能想得到最终……最终他能名留青史,成为千古……” 后头的话五姑娘没敢说,然心里却已拿定了主意,绝对绝对要和齐家人扯上关系。 她闭上眼睛细细思量,想着读过的史书上对于齐家人的记载,尤其是关于齐靖以及齐家姐妹的记载,好半天,颇有几分泄气。 “安郡王雄才大略,却也仁心厚道,是难得的圣明之人,最难得的是他最重情谊,那齐氏在他穷困潦倒之时不离不弃,尽心辅佐,再加上两人的亲戚关系,便是……” 五姑娘伸手摸摸自己那娇嫩的脸蛋:“就算是我自认长的还算貌美,比齐氏强的多了,然齐氏可不是一般人,那位可是和安郡王齐名被后人传讼的,心思手腕哪里是我一个小丫头能比得上的。” 想到这里,五姑娘怵然而惊。 她猛的坐起来急促的喘息几下,惊吓出一身的白毛汗来,她也顾不得擦拭,只是不住念着:“我想当然了,太过想当然了,只想着和齐家扯上关系来保存自身,能够活的好一点,却不想,齐家姐妹那样的人物手段,别说活的久了,现下里能够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哈,还起了野心想攀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位呢,真要打上齐氏的主意,怕是连,连全尸都留不下来。” 越这样想,五姑娘又是惊吓又是为难:“可若不这样,若不这样,我又如何能够存活?如何能够保存……” 过了许久,五姑娘静下心来仔细回想,想了一会儿开始一一梳理齐家的姻亲关系。 这么想着,范五姑娘想起一件事来,想到这件事情,她眼睛发亮,瞬间有了好主意。 范五姑娘起身好生收拾一番,叫丫头打了盆水过来她洗了脸,又将头发好生梳了一回,换好衣裳描眉画眼的收拾齐整,随后就带着丫头再度去了范老太太屋里。 范五姑娘过去的时候,范老太太正犯愁呢,范五姑娘进去就开始给老太太道歉,又拿话哄着老太太,等老太太心平气和的时候,她就将丫头们全支使开,跟范老太太祖孙俩嘀嘀咕咕的说话,这一回,直说到天将傍晚之时,才算是把话说完。 等范五姑娘离开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上自信的笑容。 第二天,范老太太一早爬起来收拾齐整了就带着范五姑娘去了谢家。 这一回,范老太太倒不是为着叫谢家收了范五姑娘做妾的,而是真心实意道歉的,尤其是范五姑娘,见了谢老夫人跪下就嗑头,眼圈微红,满脸都是可怜可爱之色:“五丫头见过谢奶奶,我家祖母对我一腔慈爱,因担忧于我,这才出此下策,想叫我给谢哥哥为妾,也算是保全我的意思,实在是有些……这些都是我的不是,谢奶奶要怪就只怪我,千万不要和我祖母生份了,咱们范谢两家多年的交情也不要断了。” 说到这里,范五姑娘哀哀而哭:“我是个命苦的,如今万事不求,只求谢哥哥和嫂子不要怪我,我就是立时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范五姑娘长的周正,为人素来又最是和气大方的,谢老夫人对她也有几分怜爱,今日见她这样真心实意来道歉,且又哭的这般可怜,倒也动了几分隐恻之心来,赶紧起身,过去亲手将范五姑娘扶起来安慰:“好孩子,可别哭了,你一哭啊,我这心里也难受,什么命苦不命苦的,你以后自有好运道,只我身为老人劝你一句,万莫想着给人当妾,这当小的苦楚好多着呢。” 范五姑娘使劲点头,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往下滑落,哭的又可怜又好看:“谢奶奶,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儿,我也是没办法的,今日一来是给您道个歉,二来,是想求您一件事。” 谢老夫人瞧着范五姑娘的样子应该不像是再要打谢定国主意的,因此也笑了笑:“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奶奶能帮的必然帮你一把。” 范五姑娘低头:“我是死也不会给那个贱东西做妾的,只是靳家人最是嚣张的,我怕他使出什么下作手段来,我也曾听我奶奶说过,谢奶奶身边好些丫头都会武艺,家里的婆子下人的每一个人都有一手,我想求借几个会武艺的丫头或者婆子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全当是一种防范了。” 只要不是打谢定国主意的,谢老夫人还是很好说话的,一听范五姑娘不过是求几个丫头婆子,立时就笑道:“这个好说,一会儿奶奶挑几个好的给你。” 范五姑娘大喜,赶紧蹲身谢过谢老夫人。 随后,范五姑娘拿出一些亲手做的帕子荷包香囊之类的极为不好意思道:“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是我亲手做的,虽粗俗,然却是我一番心意,求谢奶奶转交给嫂子,全当我这个当妹子的给她赔个礼。” 谢老夫人没二话接了,口中笑道:“什么赔不赔礼的,全当你们闺中相交了,等改天我叫你嫂子也挑几样好东西送你玩。” 范五姑娘又是一番道谢。 范老太太和谢老夫人这两个手帕交便也顺势恢复亲密关系。 等着范家祖孙从谢家出来的时候,眼看着快中午了,天都热了,范五姑娘一边上马车一边问身旁的小丫头:“可打听好了?” 小丫头小声道:“都打听好了,于家三房的大爷每日早起去南城园子里看守,中午是不回去的,到傍晚时分才回于家。” 范五姑娘笑着点头:“如此便好。” 等着登上马车,范五姑娘又对丫头吩咐一声:“今儿晚上你们都少睡一会儿,帮我做一身布衣,等回去我就寻布料与你。” 丫头们虽不知道五姑娘准备做什么,然五姑娘自来就很有手段,整治的屋里丫头都很听话,小丫头答应一声就默然不语,根本不敢去问。(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平妻 清明之时下起蒙蒙细雨,将偌大一个长安城笼在一层雨珠做的轻烟之中。 雨珠落下,将绿叶染的更绿,将桃粉杏红也洗的越发明亮,齐家那青砖墙灰黑瓦的宅子在桃李掩映之中也多了几分清静秀美。 这五进的大宅原先可是很红火热闹的,只是等到姑娘们都嫁了人,齐靖带妻到肃州上任,齐家大宅一下子冷清起来。 尤其是这种下雨的时节,齐顾氏这个素来心宽爽利的也难得生出几番轻愁来。 她坐在花园一间敞着窗子的小屋内,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皱着眉头拍着齐老牛问:“老头子,你说这会儿老四和三姐儿到肃州没?怎么也不捎个信回来,叫人怪担心的。” 齐老牛回头看着齐顾氏边嗑瓜子还边做出这等娇柔哀愁之态来,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得扎眼,心里都挺憋闷的:“得了吧,就你这老眉老眼的样子,也别整那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模样了,没的叫人看了别扭。” 齐顾氏听的这满心的火气啊,使劲拍了齐老牛一把:“老娘跟你都多半辈子了,给你操持家务生儿育女的,临了就得了一句老眉老眼,我这心里……真是不得劲,老不死的你说句好听的哄哄我就不成么,你看咱家老四,成天的哄着他媳妇,再瞧咱家那些女婿们,哪一个不是惯会说好听话的,偏生你就整天气我,哪一日把我气死了,你好再娶年轻貌美的是吧?” 虽然对于齐顾氏这种没事找事的行为有些看不上眼,可齐老牛还是觉得齐顾氏跟他这么半辈子风里雨里的过来也怪不容易的,也就顺着齐顾氏来了一句:“虽然老眉老眼了,长的也怪寒碜的,不过许是我看惯了,倒觉得挺入眼的。” 这大约是齐老牛能够说出来的最好听的话了。 齐顾氏听后就笑了,旁的也再不求了,再多求那就是为难人了。 “老头子,你说咱家老四在肃州能安稳下来不?我可听说肃州民风剽悍。再加上又紧临着西狄,那些蛮夷可厉害着呢。”齐顾氏把瓜子皮扔到一旁的纸篓里,又问了一声。 齐老牛也挺担心的,闷头半晌才道:“老四有主意。别担心了。” 两口子正说着话呢,就听到外头一个婆子欢欢喜喜的声音:“老太爷,老太太,老爷来信了,来信了……” 齐顾氏一听猛然就站了起来:“真的?” 婆子高高兴兴进屋。进来将信呈上,带笑站在一旁侯着。 齐顾氏着急的拆开信,等拆开了,还是把信递给齐老牛:“老头子,快看看信上都写了什么?” 齐老牛急忙拿过信从头看到尾,看后这嘴色上扬,一副高兴之极的样子:“好事,好事啊,三姐儿有喜了,这不。老四信上说三姐儿老是吃不下东西,又说他们年轻不知事,也不知道怎么养孩子,这心里头没底,叫咱们去肃州给他们坐镇呢。” “三姐有喜了?”齐顾氏一听这话高兴的都快疯了:“这是真的,老天保佑,总算是她那肚皮有动静了,这下我们齐家添丁进口,真真大喜事啊。” 要真说起来,云瑶嫁到齐家两年肚子一直没动静还真叫齐顾氏挺着急的。只是齐顾氏一来是太过看重云瑶,喜欢她的脾气为人,二来,云瑶到底年纪小。她也不能催,三来就是云瑶能干,能赚钱养家,齐家买宅子的钱,给姑娘陪嫁的钱可都是云瑶赚出来的,齐顾氏也不能再多强求。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齐靖太喜欢云瑶了,齐顾氏是明白人,不能因为孩子的事去为难媳妇,没的倒叫儿子为难。 虽说她没催过,可到底心里是着急的,也想着若是云瑶再没动静,就该找个好大夫替她瞧瞧的。 却没想到这一回去肃州还有这样天大的喜事,云瑶竟然怀孕了。 齐顾氏一把抢过信看了一遍,看后乐的合不拢嘴:“好事,真真是好事啊,老头子,我这就收拾东西,咱们快点去肃州,我得好生看着三姐儿,可得叫她养好胎,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齐老牛瞅了齐顾氏一眼,嘴角也一直上扬着搭不下来,不过,还是来了一句冷言冷语:“指不定就是黑黑胖胖的大孙子呢。” “德性。”齐顾氏乐呵呵的白了齐老牛一眼:“甭管啥样的,我都喜欢着呢。” 齐顾氏也不管外头下不下雨,哼着小曲就要回屋收拾行装,不想还没出门呢,后脚又有一个丫头乐呵呵进来:“老太爷,老太太,肃州六姑太太来信。” “老六的信,快拿来。”齐顾氏登时也顾不上收拾东西了,抢了信拆开就看,齐老牛也急的张望着,俩老人几乎凑到一处去。 等看完齐宝瓶的信,齐顾氏更是乐的几乎要上天了:“真好,老六也有身孕了,这一回,肃州咱们可是必去的,老头子,赶紧别坐着了,收拾东西,明儿咱们就去肃州。” 齐老牛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你去收拾衣物,我去准备些银两,再给老二几个说一声,明儿咱们就找去肃州的镖局,跟着一起去。” “好。”齐顾氏风风火火的回房收拾东西,齐老牛倒背着手转转悠悠出门打听镖局,顺带去几个姑娘家坐坐,也报个信去。 于家 于麒春风满面的进门,等踏进伍氏屋里看着许氏阴沉着满是哀愁的那张脸时,于麒就觉得心里不好受,有一种闷不透气又腻歪的感觉。 他也没理会许氏,径自过去给伍氏行礼。 伍氏对着于麒笑的和善慈爱,转头对许氏就冷下脸来:“没用的东西,没看到你家男人回来了么,还不赶紧伺侯着洗漱。” 许氏气极,却不敢反抗分毫,赶着过去从丫头手中接过湿帕子递给于麒。 于麒拿帕子擦了脸,问伍氏:“霁哥儿今可淘气了?” “霁哥儿乖巧的很,哪里就淘气了,这会儿刚吃过奶已经睡下了。”说起宝贝大孙子,伍氏满脸都是笑:“若不然抱出来给你看看,也省的你们父子整日的见不着面。” 于麒也笑了笑:“能吃能睡就好,还是娘会养孩子,早先霁哥儿跟着许氏的时候成天的淘气,不是这不好就是那不好,如今跟着娘,可不就哪都好了,往后啊,霁哥儿还得叫娘多费心。” 伍氏点头:“你说的这话是,我到底年长,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都多,养孩子上头自然也比许氏强,往后啊,霁哥儿就放我这里,你也能安安心心出去办事,许氏也有心思好好的收拾屋子,伺侯着你。” 话说到这里,伍氏又开始指使许氏:“你去把今上午得的点心拿过来给麒儿尝尝。” 许氏不甘不愿的去厨房拿点心,伍氏对于麒笑道:“今儿可是有一件大喜事,你兄弟刚捎了信来,说是他媳妇有喜了,到今年年底,咱家就又添一个大胖小子。” 于麒听了也挺高兴的,立时笑着给伍氏贺了声喜,又问伍氏:“许氏这两天如何?” 伍氏撇了撇嘴:“还能如何,整日的哭丧着脸,不是跟我哭穷就是拿话点我,明里暗里说什么我苛薄了好,也不瞧瞧别人家的儿媳妇都是怎么过日子的,谁家不是苦熬着,我这还算对她好的呢。” “她既然不满,娘也别顾忌太多,该怎么就怎么,总得叫她知道规矩。”于麒丝毫不心疼许氏,一个劲的叫伍氏整治许氏。 伍氏也跟着点头:“娘心里有数,你放心,保管错不了。” 见许氏还没回来,于麒压低声音跟伍氏小声道:“娘,儿子这些日子在南城碰着一个姑娘,那姑娘的容貌品性还有为人处事比许氏都强多了,儿子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许氏这丧门星不保准,就她那个只惦记娘家的性子,往后还不知道要给咱家招来什么祸事,就想着再讨一房进门,娘您帮儿子想个法子。” 伍氏一看着于麒这话里带笑的样子就知道他定是对那姑娘上了心,忙问:“那姑娘是哪儿的人,姓甚名谁?家里都有什么人?” 于麒摇头:“只知道姓范,究竟如何我是没问的,只是……我是挺看中那姑娘性子的,比许氏要识大体,也灵巧许多,我想着将来咱们家总得有管家的吧,许氏是不成的,范姑娘比她强,是有帮夫运的。” 伍氏思量了好一会儿又问于麒:“原你看中了讨进门做妾也成,只是……你即说要叫这范姑娘管家,就不能为妾了,只是许氏这里也为难,咱们于家还没有好不好就休妻的,要真休了许氏,难免叫人轻看,我再替你想个法子。” 于麒一听赶紧起身谢过伍氏。 他才坐下,许氏端了点心进屋,伍氏一看着许氏那满脸的丧气就有了主意。 待许氏放下点心,伍氏又指了一个事把她支开,拉过于麒小声道:“既然不能休了,那就叫许氏病了或者怎么的,反正是不能当家理事了,如此,你把那范氏娶进门做个平妻,如此即全了脸面,又不至于委屈了范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成果 阳城府衙后园中近几天一直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叫路过的行人极为好奇,不知道里头都在做什么。 自打齐靖和于龙带人将十万西狄大军击退,在阳城,在肃州民间百姓之中声望就变的极高,不知道多少人家给他们供上长生牌位,两个人的工作也好作了许多。 于龙再整顿军队的时候,就比以前容易了许多,没用多少时侯就培养了一些心腹手下,齐靖将整个府衙里的官员小吏也都搞清楚了,一个个都熟悉了许多,自然,也简拔了几个真心做事又有能力的官员,一时间,在府衙里也称得上说一不二的。 便是有一些当地出身的顽固官员,齐靖也没有赶尽杀绝,而是诱之以利,利用他们对当地地形和百姓的熟悉做了一些事情。 齐靖和于龙忙的脚不沾地,云瑶和齐宝瓶这两个孕妇也没闲着。 虽然怀有身孕,但两个人看自家相公这样忙碌,便也想能帮上些忙。 因此上,两个人都顾不上怀胎之后身上难受,开始在府衙后院折腾起来。 如今是春天,想要酿制葡萄酒之类的是不成的,没那个原料,想要制作牛肉干之类的也有些不方便,春天是繁衍的季节,牧民们在这个时节对于牛羊都很看重,是不乐意叫人随意捕杀的。 两个人想了想便注重做两件事情,一件是剪羊毛纺线,二是寻了些大户人家冰库里藏着的水果来烤制果子干。 虽然说忙,然到底两个人都是双身子的,小事情能亲自动手,重活却是不成的,云瑶和齐宝瓶就叫了一些各自府里力气大的粗使婆子过来做活。 这一天云瑶将纺羊毛的工具弄好,又叫人剪了好些羊毛过来,和齐宝瓶试了试,果然能纺成线,而且纺的这些线粗细都能随意调动。拿着柔软又有弹性的毛线,两个人都挺高兴的。 既然线纺成了,那织毯子织衣服之类的都是小事情了。 云瑶自去琢磨织机的事情,齐宝瓶则拿着云瑶画出来的烤炉的图纸带人在后园里收拾出一个房间专门搭制了一个小巧的烤炉。 如今听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就是齐宝瓶带人在垒烤炉。 终于,这烤炉做得了,齐宝瓶寻了个打制好的大大的铁盘子,在盘底涂了一层菜油,将切好的各色果子一一摆放在上边。之后就开始上炉烤制。 因为不知道烘烤的时间,齐宝瓶也需要做各种试验,第一盘烤制的时间太短了,果干里边还有水份,是不易长时间储存的,这个不成。 第二回时间太长了,果干都糊了,吃起来苦苦的根本没有果子原来的味道,也否决。 如此好几回之后,齐宝瓶终于把时间把握好了。她接连又烤制了好几盘子果干,将时间精确之后,每一回烤出来的果干倒都差不多,这应该是成了。 齐宝瓶高兴的把烤出来的果干分给来帮忙的下人,剩下的这些又分给云瑶一些,剩下的她装到袋子里准备带回家给于龙尝尝。 云瑶这里自然更好解决,她本就是器械大师,星际时代那些精密之极的仪器都能制出来,更不要说只是一个小小的纺织机了。 没有几天功夫,云瑶就弄出一个织毯子的机器。除此之外,她还弄出一架织毛衣的机器。 织毯子的那个机器简单,这毯子无非就是跟织布一样分经纬线,或者有些提花纹路。再或者就是斜纹,回字纹等等,并不简单,若是想要弄那更加复杂的,如图画一般有灵气的,那便不是机器所能做到的了。需要寻些好的绣娘或者手巧的妇人,集思广益,大家一起来想出许多的手工织法。 至于说那织毛衣毛裤的机器就有些复杂,然对于云瑶来说也极为简单。 这架机器是脚踏式的,需要一个熟练织工来操作,机器上部装了各色的毛线,中间是一些精巧的机关,底下是脚踏板,当织工将毛线装好,再踩动脚踏板的时候,那些机关就开始运作,将各色的毛线织成衣服。 自然,纯色的毛衣极为好织,但是要织花形的话,就需要织工的技术了。 云瑶造出来的机器都很好操作,她从家里下人中寻了几个心灵手巧的教了多半天,多数人都学会了,用了两天功夫熟练,再过两天,这些人就能织出纯色的毛衣毛裤来,想要织花形,她们还得好好练习。 云瑶和齐宝瓶忙了好些日子,如今终于忙出了成果,两人倒都挺高兴的,云瑶还特意叫厨房整治了一桌上好的席面。 也没叫别人,就她跟席宝瓶两个人,俩人也不敢吃酒,都拿了玫瑰卤子兑了温水来喝,一行吃菜一行喝调好的水,倒也挺悠然自得。 吃过饭俩人休息了一会儿,齐宝瓶就带着烤制好的果干回府,云瑶却把织好的毛衣毛裤放到屋中,等着齐靖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偏这日齐靖事务繁忙,一直等到天黑了都没回家,云瑶急的不行,派人去前衙瞧,回报只说今春肃州无雨,齐靖怕今夏干旱,便召集官员商量打井挖水窑的事。 云瑶听说这是正事,便也不敢去催,一直等到夜深了齐靖才满脸疲惫的回来。 齐靖一进门,云瑶立马就叫牡丹备水,芍药摆饭。 不一时功夫,温水送了上来,云瑶亲自给齐靖绞了帕子递过去,齐靖接到手中擦干净手脸,再喝了半杯温茶才长松一口气。 云瑶见自来来了肃州齐靖日渐消瘦的脸,一阵阵心疼,不由埋怨一句:“咱们在肃州还不知道要呆多少年呢,总归有好些时间归整,也不急于这一时,你别万事求全,最后倒累坏了自己。” 她低头摸摸肚子:“我和孩子可是要依靠你的,你要是累坏了,将来我们可怎么办?” 齐靖坐在桌前强笑一声:“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你没见着外头那些百姓日子多困苦,都说大周太平盛世,民间富足,可那是长安,是关中,这肃州的百姓……唉,前儿我路于龙出城转了转,走到一个村落里寻水喝,但见那里百姓蓬头垢面,衣不蔽体面带菜色,最最叫人心酸的是有的一家子只一套衣裳,家中男人穿了出来招待客人,妇人无衣可披,只能躲在里屋被窝里不敢露头。” 齐靖一边说一边搂了云瑶:“咱们在真亭府的时候,那里百姓日子虽不及长安好,可哪一家也没有穷到如此地步的,若说肃州百姓懒惰成性将日子过成这般也就算了,可偏生这些百姓勇武又勤劳,却,却过的无饭可食,无衣可穿,我这父母官每每思及心中难受,若不尽快帮着百姓把日子过起来,我都觉得愧对肃州百姓。” 说到此处,齐靖极为动情,他向来也是个沉稳坚强的性子,可提及肃州百姓日子多因苦的时候,眼圈都带了红意。 云瑶并不能理解齐靖这种为国为民之情,只是她素来敬爱齐靖,见他这样难过,也跟着难过,眼圈也红红的劝道:“我知道你一心为国,对事又极负责任,做每一件事情都求尽善尽美,然这世上人无完人,事无完美,谁也不能将事情做到绝对完美的地步,你也别强求,再者,饭要一口口吃,路也要一步步走,没有哪个人没学会走呢就先想跑起来,要知欲速则不达。” 一行说,云瑶一行揽了齐靖的脖子温温柔柔的小声道:“再者,你也别尽顾着为国为民,还要顾着咱们这个小家,你上有高堂下有妻儿,还有诸多姐妹仰仗你撑腰,你也要替我们考虑考虑。” 云瑶这些话说的入情入理,齐靖听了直点头:“倒是我的不是了,娘子放心,我以后注意便是了。” “我也没有非得要你顾着小家不顾大家,只是叫你悠着些罢了。”云瑶笑了笑,拿起筷子替齐靖布菜。 一直等齐靖吃饭完,云瑶才笑着拉他进了里屋,从床边柜子里将织好的毛衣毛裤取出来给齐靖瞧,又将齐宝瓶烘制的果子干取出给他尝。 “你们爷们忙的脚不沾地,我们妇道人家也不懂这些民生军政之事,不过却也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帮你们一把,你尝尝六妹烘制的果干,再瞧瞧我带人织出来的衣裳毯子。” 齐靖极为惊喜的看着那柔软轻薄又帖身的衣裳,当场就把身上的衣裳扒掉,将那套毛衣毛裤穿在身上试了试,他穿上衣服抬手抬腿下蹲,做了许多动作,试过之后满脸喜色:“这衣裳好,不只保暖,且穿着又舒服,不管如何运动都极为帖身顺服,好,真好,只不知道造价几何?” 云瑶没答理他,只叫他赶紧尝尝那果干。 齐靖试过几样果干也是一迭声的点头:“果干也好,虽说烤干了,然切的片极薄烤出来却是极脆爽的,不只冬天能叫男女老幼都拿来当零嘴,便是旅人路上携带也方便,尤其是走南闯北的商人,备上一些果干不只耐放,味道比别的东西还好,确实又方便又美味,说不得将来能卖遍大周。” 云瑶听他夸赞倒是笑了:“你说好那一定就是好的,待改明儿我和六妹再琢磨着将果子蒸煮填存的法子,六妹平日最喜厨艺,想来她的法子肯定比我多些。” 齐靖穿着毛衣跳了跳,又吃了些果干,越发笑的欢畅,这毛衣毛裤和果干看起来是小道,然齐靖不是腐儒,他早些年为了家中生计也曾行过商事,自然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利益,那等能改变肃州的利益。 只是,他还是好生叮嘱了云瑶一番,叫她和齐宝瓶都小心些,试制的时候只用两人动嘴,可千万别动手去搬东西之类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盐利 云瑶和齐宝瓶在桂花树下放了两张躺椅,两个人各坐一张,身上都盖了薄薄的羊毛毯子,一边慢慢剥着杏仁,一边指挥几个粗使婆子将果子洗净去核云蒂切成块放到罐子里,装好罐子,将这一个个的小罐子放到极大的铁锅里架火去蒸。 将罐子装锅,烧起火之后,云瑶叫芍药看着小几上放的钟表,她则小声和齐宝瓶聊天。 姑嫂两个说的正兴起时,牡丹悄声过来递给云瑶一封用蜡油封口的信:“太太,长安来的信。” “莫不是爹娘来的?”云瑶愣了片刻想到什么,笑着接过信拆开就看。 “是不是爹写的?”齐宝瓶问了一句。 云瑶摇头:“并不是,是一个长安旧识写的信。” 她慢慢把信看完,折好仔细放到袖中,又和齐宝瓶说笑。 待到芍药那里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叫几个婆子掀开锅,带着特制的手套将一起蒸煮的罐子盖一个个盖到罐子上边,又拿夹子将罐子起锅放到一旁的长案上。 等到罐子放的稍微有了凉意,几个婆子拿粘土和的泥将罐子密封好,做好这一切就开始叫过几人来把这些坛子罐子的搬到地窑中存放。 眼看着这一锅果子蒸煮好了,也到了午时该吃饭的点,云瑶叫厨房整了几个菜,弄了些果子汁和齐宝瓶一起用过饭。 因着于龙成日的不在家,齐宝瓶倒是常来府衙和云瑶做伴,云瑶怕她来回奔波劳累,就在后宅给她也收拾了一间屋子,吃过饭,云瑶和齐宝瓶各自回屋睡觉去。 齐宝瓶回屋倒头就睡,云瑶却还有事要忙。 她叫牡丹找来家中的管家何婆子,不一刻何婆子匆匆忙忙过来,一进门就弯腰给云瑶见礼。 云瑶笑道:“可吃过饭了?我这里叫你叫的急了些,要是没吃饭。呆会儿去厨房加两个菜,就说我说的,叫他们给你整治两个好的。” 何婆子赶紧笑笑:“吃过了,吃过了。刚吃过饭听太太传唤,就赶着过来了。” 云瑶点头:“倒劳动你这样匆忙了,芍药,你去屋里将我留的那半袋果干,还有才得的奶果子拿来叫何妈妈带回去给家里孩子吃着玩吧。” 何婆子一听越发的欢喜。东西多少倒是小事,何婆子两口子管着这府里大小事务,倒是不缺那三瓜俩枣的,关键是主子看中,她脸上也有面子不是。 “太太叫我来有什么事吩咐?” 何婆子拿过那红漆食盒寻了地方坐了问云瑶一声。 云瑶想了一时道:“这肃州城可还有什么好些的小巧宅子,也不用多大,不拘两进三进的都成,关键是地方好,建的精致。” 何婆子想了想:“这我倒还真知道一些,离府衙不远的地方有一位平老爷。年前的时候跟他独子去江南做生意,家里的宅子就住不着了,一直想要卖了,只是价钱上总是谈不拢,扔到现在还没卖出去呢。” 皱皱眉头,何婆子又细想一些时候:“另外还有梧桐巷也有两家宅子建的是极好的,只是有一家遭了灾急着用钱,另一家是宅子极多住不着了,都想早些卖了。” 云瑶点头:“叫你家里的注意一些,多寻几处好宅子仔细瞧着。比较一下哪个更好就买下来,再派几个人过去整治洒扫一番,缺什么采买好布置干净,另外。寻两家本份的人家买下来先送到买好的宅子里看守门户。” 何婆子也不敢问为什么,赶紧应下,笑道:“回家我就叫我们那口子好生打探打探,若是好就禀明太太做主。” “这件事情还要劳你们两口子费心,如此,何叔最近这几天就多歇息。抽空帮我好生打听打听。”云瑶又笑着说了几句话,随后谈及齐老牛两口子要来的事,便叫何婆子挑几个精细的丫头婆子好生收拾一个院子。 何婆子一一应下,坐了片刻见云瑶脸上有几分疲意,也就起身告辞。 何婆子前脚走,芍药小心的问云瑶:“太太这般急的寻宅子做什么?” 云瑶看了芍药一眼:“你还记得早先在长安城咱们见过的那个燕娘么?” “燕娘?”芍药思量了好一地儿才记起:“就是那个教坊司极会种花的燕娘?” “正是。”云瑶含笑点头:“她才刚刚来了信,说是想了个办法从教坊司出来,想要投奔我们,托我在肃州帮她置办个宅子,看样子,是打算在肃州长住的,她一个孤身女子也不容易,能帮的,我也想帮一把。” “太太好心肠。”芍药想着早先看过的燕娘的样子,长的也不是多好看,再加上年纪又大了,看着也是个和善人,应该不是那等甜言蜜语哄人的,便跟云瑶道:“燕娘种花种的多好,她要是来了,奴也跟她学学种花的手艺,以后也是个糊口的本事。” 云瑶知道芍药并不想一辈子为奴,她是想以后能够嫁出去给人做正头娘子的,情知她这是替以后打算,就对她嘱咐一句:“学些本事也是好事,总归我现在时间多的很,得了空,我教你识字算帐,以后嫁了人打理后宅也方便。” 芍药登时大喜,赶着跪下给云瑶嗑头,云瑶最看不得这个,立即就要扶她,芍药却道:“太太叫我嗑了这几个头吧,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云瑶无奈,只能任由她嗑完头自己起身。 芍药起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看起来是极为欢喜的样子。 “罢,我看你今儿是睡不着觉的,即如此,中午你便轮值吧。”云瑶笑骂了一句,随后打个呵欠上床睡觉。 这一觉她睡的倒是挺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云瑶睁眼就见齐靖坐在床边看她,先勾唇笑了笑:“你几时回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 齐靖扶云瑶起身,先叫她坐了一会儿,端过水来叫她喝了几口,弯腰拿过床底下的鞋给她穿上:“回来好一会儿了,见你睡的香就没叫你。” 等云瑶站起身后,齐靖递给她半碗莲子粥并一个素馅的小包子,一边看着云瑶吃包子一边道:“总归是把府衙的事情理顺了,我想着还有一片功臣田,就想与你商量一下种些什么?” “功臣田?”云瑶先是一愣,随后想起这是大周朝历来的规矩,凡是在外地为官的文官朝庭都会在当地赏下一片功臣田来,这块田地的所有出产就归官员所有,供官员养家糊口所用:“那田里原本种着什么?” 齐靖笑笑:“原种了一片果树,还有一大片往年种的都是葡萄,我看了一回,如今长的都很好,再便是有一小部分粮食,只是这粮食长势不太好。” 云瑶想了一会儿也没甚头绪,就对齐靖道:“我素来也不懂种田这些事,还是你看着办吧,总归咱们也不缺这个,你想种什么就叫人种上。” 齐靖点头算是应了,又问云瑶:“燕娘如何给你写信了?” “芍药这个碎嘴的小丫头。”云瑶一听这话笑骂一句:“赶明我定然拿针缝了她的嘴。” 后来又看看齐靖:“怎么着,她不给我写信,难道还要给你写信,我们齐状元难道还惦记着燕娘呢,还真是,你怎么不早些说,若是早点说,我们早早的把她带了来,也好与你铺床叠被,共谱鸳曲啊。” 看云瑶那样子,明显的有了醋意,倒是把齐靖逗乐了:“你这小醋坛子,我不过问上那么一句两句,你便弄的满屋子都是酸气,叫我说你什么好呢,罢,我不问就是了。” 云瑶瞪了齐靖一眼:“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大约燕娘还是觉得我比你可靠吧,如此才会托我给她寻个宅子,她信上说马上就要动身来肃州的,或者过一两个月就到了。” “她来做什么?”齐靖皱了皱眉。 “不过是想着和我们有些交情,过来投奔罢了,她一个贱籍女子想安身立命的可不容易,在长安城里就算是给哪个大人弄到后宅里,可一样得面对血雨腥风不得安生,再者,她到底年纪大了些,如今越发的门庭冷落,她总得寻个后路吧。”云瑶叹了一声,对于燕娘的遭遇还是颇为怜惜的:“难为她很知道自重自爱,她所托的事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动动嘴不费力气的,我又如何忍心眼见着不理会。” 齐靖听后苦笑一声:“总归都是你的道理,你既然要帮就帮吧,不过不许累着自己。” 云瑶赶紧笑着答应了,随后两人又提及盐矿之事,按照齐靖的话来说,他已经和肃州的官员们都商量好了,先建一个制盐的作坊,开始秘密储备青盐,等着存储的多了再想法子贩卖出去。 说起青盐之事,齐靖也很为难:“这盐茶本是官营,肃州产出来的盐多数都是要上交朝庭的,盐利颇丰,要是……要是叫朝中官员知道肃州能产出这么些盐,不知道得生出什么事来,说不得有人走动关系要来肃州顶替了我这职位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同心共意 “那可不成。” 云瑶一听就有些着急:“咱们好容易把西狄打跑了,正想在肃州大展拳脚呢,叫别人替了你的位置算怎么回事?” 齐靖展臂把云瑶揽进怀里:“如今青盐的事情外头都还不知道呢,咱们肃州的官员为了自身利益肯定也不会外传,有的是时候留给咱们布置,你也别多操心,以后好好养身子就成。” 一边说话,齐靖观察云瑶的气色笑道:“这牛乳还真是好东西,你才喝了几日气色就变好许多。” 云瑶一听挺高兴,摸了摸滑滑嫩嫩的脸蛋:“真的?以后你也跟我一起喝,反正那头牛每天产许多奶,我和宝瓶撑死了都喝不完。” 齐靖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又和云瑶说了几句话,齐靖起身去书房写东西,云瑶也坐不住了,先去花园里转了一圈,再去厢房处做了几样小东西。 隔几日,齐宝瓶兴冲冲的带了一盒子东西跑来,原来她在家里也闲不下来,见每日剩下许多牛乳,想着白放着也可惜了,便有事没事的试着制一制奶酪和奶糖之类的。 大约齐宝瓶在做吃食上确实有天份,试了几天,竟然叫她给弄成了。 齐宝瓶把一盒子奶糖递给云瑶叫她尝。 云瑶看着盒子里那切的方方的,白如牛乳一般的糖块,闻着味道一股子浓郁的香甜滋味,不由的也被勾起许多馋虫来。 她捻了一颗放到嘴里,登时满嘴的奶香和浓浓甜味在口中扩散,那味道真是好得不得了。 云瑶一翘大拇指:“好吃,只是咱们卖的时候总不能这样放到盒子里卖吧,我看着外头该包个东西。可以论颗卖,如此穷人家可以买来给孩子解解馋,当然,碰着富贵人家也能论斤卖……” “嗯。”齐宝瓶一个劲的点头:“我想着论颗卖的包的简单点,论斤卖的就拿盒子装,盒子弄的精致些,也就能卖上价钱。对了。我回去再试着往里头添加些别的东西,比如说各色的坚果,若是能弄成。价钱上就更能分得开了。” 云瑶也觉得这个办法好,赞了齐宝瓶几句,两个人又商量着补弃了好些条条款款的。 云瑶和齐宝瓶忙着,齐靖也不轻松。他找了好些技艺好的工匠,云瑶指点这些工匠做出许多台织机。 齐靖则带着几个小吏一一的去拜访那些牧民。原来他还以为要颇费一番力气才能劝说这些牧民学剪羊毛,学纺织,却没想到,他一个村落一个村落的拜访后。牧民立刻就极度热情的接受他的建议,并且有的牧民当场就要剪羊毛。 齐靖倒是吃了一惊,后来问几个积年的老人家才知道就因为他带着百姓将西狄人打败了。整个肃州的百姓心中感激他,并且也极度信任他。现如今只要齐靖说出来的话,百姓都会一丝不苟的去执行。 而且,通过几个老人家的口述,齐靖也知道这些百姓心中存着的愿望,那就是好好的跟着齐大人干,等着有朝一日能够打到西狄去给被蛮夷杀害的亲人报仇。 齐靖探访了好几天,回来的时候满心的酸楚难受。 他亲口跟云瑶说,这肃州百姓看似整日乐呵呵的,就算是日子过的穷困的人家也没有整日愁眉不展,好似是没心没肺一般,但是,百姓心中却是苦的。 肃州百多年来每年都会遭到西狄抢劫屠杀,几乎每一户人家都有至亲之人被西狄杀害过,但凡是在街上抓着一个百姓去问,他就能向你说出许多件西狄杀害肃州人的事件,苦水能倒的灌满肃州城外那条大河。 可肃州百姓骨子里要强,这些事情他们都深埋在心间,对西狄的仇恨也埋的极深,他们好生过日子,拼命的拿着富裕出来的粮食钱财供养肃州的将士,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这些将士不只能够保护肃州再不被侵犯,为的还是能够打回西狄,能够给自家死去的亲人报仇血恨。 当齐靖把这些事情讲出来的时候,云瑶听了心里都沉甸甸的难受。 战争的残酷云瑶比谁都能够明白,她做为星际时代一个帝国最好的武器设计制作大师,又如何会不懂战争? 星际时代星系之间的战争虽宏大而残酷,可到底因为武器先进,战争中死伤的人不会很多,而且,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累及到无辜百姓,就是如此,但凡大战过后,也有许多人家痛哭失声,会流着眼泪来埋葬自己战死的亲人。 那个时候已是如此,这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更加的残酷,这个时代战争的沟壑完全要靠人来堆填,其残忍若是没经历过的人是绝对想不出来的。 云瑶看着齐靖难过,她也说不出那许多安慰的话来,只是握了齐靖的手努力的想要给予他安慰和力量。 小两口相依着静静而坐,一直到夕阳西下,余晕照在两个人身上,将两个人的身影拉长,显的更加亲密无间。 过了许久,齐靖回握云瑶的手:“便是因为他们这份信任,我齐靖有生之年定然想尽一切办法,不只要把肃州打造成塞外江南,还要带着肃州将士杀到兴庆府,我尽最大的努力,叫肃州百姓再不受西狄侵扰杀害。” 这一刻,齐靖满脸肃穆庄重,他那黑黑的脸庞上写满坚毅果敢,似像笼了一层光芒一般,那平常显的狭长的丹凤眼也似在发光,发出来的是刀子一般的利光,他看向西方,紧抿着唇,拳头紧握,浑身上下都是强大、自信,还夹杂着对肃州百姓的爱护。 云瑶抬头,看着这样的齐靖,心跳的飞快,一颗心似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叫她都有些无从适应。 不由自主的,云瑶也抿紧了唇,坚定的说道:“我会好好帮助相公,一安肃州百姓,二御西狄外辱,三对侵略之人迎头痛击,咱们努力守护好肃州,这一世,也不算白过。” 齐靖低头看着云瑶,目光交汇中,两人越发的心意相通。 “好。”齐靖朗声大笑,拉云瑶起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我齐靖此生得你为妻,便是立时死了也无憾。” “胡说什么。”云瑶白了他一眼:“没的整天死啊活的挂在嘴边,咱们得长长久久的活着,活着这一天,就护好这一片土地上的百姓。” “我听你的。”齐靖呵呵笑着:“再不会说那个字了。” 云瑶浅笑,笑容带着几分圣洁,美的越发不似凡人,她勾着齐靖叫他弯腰,踮起脚尖在齐靖嘴边印下一个轻吻:“相公,咱们定要长长久久的活着,活到儿女成群,子孙绕漆,待你和我老去之后,咱们也就不做这官了,你和我在后园种上两畦菜,平常咱俩一起伺弄庄稼,一起散步说话,若得空的时候,你要是再给我做上几个菜就越发完美了。” 这话说的极美,叫齐靖悠然神往,只片刻之后他就回神:“娘子,为何偏要为夫与你做菜,你为什么不说下厨给为夫整几个菜?” 云瑶笑着白他一眼:“你若敢吃,我便敢做的。” 这话一出口,齐靖立时摸着头傻笑一声:“娘子这双手娇娇嫩嫩的,我又如何忍心叫它熏上烟火气,这下厨的事还是交给为夫吧,且等我得空的时候学上几个菜做给娘子吃。” 云瑶递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齐靖笑的甜蜜又带着憨厚的傻气。 长安,安郡王府 齐宝盒手中拿着一封信匆匆去书房寻十二皇子。 在书房把人堵了,齐宝盒拉他坐下,眼风一扫,书房中伺侯的太监侍女全都告退出去,齐宝盒的赔嫁丫头小星很有眼色的到门外守着。 “这是怎么了?”十二皇子挺疑惑的:“有什么要紧事?” “天大的要紧事。”齐宝盒激动的心尖都在颤动,握信的手直发抖,她努力压低声音,努力的叫自己平静:“你坐好了,好生听我说,咱们必得仔细的商量一番,这事……太过重大了。” “好。”十二皇子坐正身子等着齐宝盒给他说个详细。 齐宝盒深吸了几口气在十二皇子对面坐下:“六姐来信,说肃州遍地都是盐矿,甚至于连铺路都用了许多盐石,原本这些盐石不能产盐,也不能吃的,可是自打四嫂过去之后就想了办法,从那些盐石之中能产出上好的青盐来,这青盐比官盐还要好。” “什么?”十二皇子一听也是激动的浑身发抖:“这样重大的事情,六姐,六姐怎么如此疏忽,在信中竟然……” 齐宝盒把信展在十二皇子面前:“六姐不是鲁莽之人,她写信用的都是我们姐妹才知道的密语,就是这信落到别人手里,也没人看得懂的。” 十二皇子一听这话才放下心来:“这便好,这便好。” 随后他又想起青盐之事,几乎要站起来,还是齐宝盒硬按住他让他坐好的:“肃州虽说地处边关,然民风剽悍,将士征战也极厉害的,原来肃州穷,又整日的受西狄骚扰,并没有人愿意去肃州为官,几年一任的肃州官员都很难选派,可要是青盐之事传出,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要去的,到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私通 十二皇子脸上满满的都是忧虑和着急:“如今四哥在肃州为官,若是青盐之事叫朝中诸位知道,四哥怕有危险。” 齐宝盒起身,轻轻的摸了摸十二皇子的头发,十二皇子瞬间就变的平静下来。 齐宝盒展臂抱住十二皇子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担心,四哥是知道轻重的,这件事情还没传出来,而且,四哥只叫人把煮出来的盐存起来,一丝都没卖出去。” 这般十二皇子更加平静,紧崩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在确定十二皇子不再着急后,齐宝盒才放开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十二皇子对面,齐宝盒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十二皇子,郑重道:“表哥,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来保住肃州。” “什么办法?”十二皇子赶紧问询。 “就藩。”齐宝盒咬牙崩出两个字来:“我知道当初祁驸马帮表哥从父皇私库里要来十万两白银,表哥没怎么花销,当初咱们成亲的时候也多是内务府买办的东西,办的婚礼,想来表哥手头上钱还不少,我再想办法把我的嫁妆变卖一些,我们能凑多少钱就凑多少钱,表哥去寻丁相,我去寻刘公公,再买通几个朝中大臣,叫他们在父皇跟前吹吹风,将肃州封给表哥。” “就藩?”十二皇子满脸的不解:“怎么就想到就藩之事,大周朝多少年没有皇子分封出去了。” 齐宝盒飒然一笑:“可历代君王也没说过取消就藩之事,皇子为什么不要求分封,那还不是历代分封之地都是边界没人想去的穷困之处么,皇子就藩之后不只要离开长安这个繁华之地,不能带多少东西去属地。过去了还要受当地土人拿捏,且要常受蛮夷侵扰,日子过的苦不堪言,因此,打从太宗时起,皇子们为就藩闹出好些事来,为了平息皇子们的不满。太宗只能将皇子都留在长安。一直到现在,就藩之事就没人再提,可不管皇祖父还是父皇。也都没有说皇子不能就藩。” 十二皇子想了想,将齐宝盒的话想明白了,说实在的,十二皇子是乐意就藩的。甭管分封给他哪里,他都乐意接受。总归是去哪都比留在长安受人白眼强。 “肃州多盐,而且六姐信中说,她和四嫂还寻了好些虽薄利然却极能赚钱的买卖,许过不了两三年。肃州就会比江南还要富庶,真到了那时候,肃州就成了一块肥肉。多少人都想咬一口,可真就没咱们什么事了。”齐宝盒冷笑一声:“如今朝中诸公真遇到什么事都跟缩头乌龟似的。可要看着好处,一个个咬了就不撒嘴,长此以往,这大周朝……” 下边的话齐宝盒没有说出来,可十二皇子也明白什么意思。 想想大周朝如今的状况,北边有北梁虎视眈眈,北梁一****强盛,时常陈兵边关威胁大周送岁贡,一言不和就开战,弄的大周苦不堪言。 如此也就算了,要是大周朝皇帝圣明,文臣用心将士用命,也不用太过顾虑北梁,可偏偏如今陛下就是个好色的糊涂蛋,朝中诸公无论文武多数都是长的好会拍马屁没什么真本事的,这样的朝庭,不定哪一日就叫北梁给灭了呢。 想到前不久北梁又派使臣来长安,话里话外的威胁承平帝多给岁贡,又拿开战之事吓唬承平帝,十二皇子就一片恼火。 他恨承平帝只知安享太平,为着能够多享受几日太平日子不顾大国颜面,不管天下黎民,将北梁当成祖宗供着,对北梁那比他小二十来岁的小皇帝尊称兄长,北梁有什么要求不管如何的无理,他都忙不迭的答应下来,更恨朝中大臣没有几个能够真正用心做事的,以致于搞的民怨沸腾,边关百姓常被贱踏欺侮。 想到被北梁先皇折磨死的平阳公主,十二皇子又恨又心痛,紧握着拳头恨声道:“你也不必吞吞吐吐的,索性大大方方说出来,无非就是国将不国罢了。” 十二皇子咬着牙将满腔愤恨咽下去,长舒一口气,用因为生气而变的有些沙哑的声音跟齐宝盒道:“我们去肃州,我会好好经营肃州,把肃州变成大周最富庶的地方,再训练出一支虎狼之狮来,总有一日,我要挥戈北上,灭了北梁。” “好。”齐宝盒一拍手赞了一句:“如此宜早不宜迟,我这就去想办法变卖嫁妆。” “不用。”十二皇子赶紧拦住齐宝盒:“如何能够变卖你的嫁妆,还是把我置下的那些产业卖了吧,说不得钱就够了。” “怎么就不能了。”齐宝盒倒是笑了:“你我是夫妻,又是亲人,我的还不就是你的,如今为着咱们以后的日子卖些嫁妆又有何妨,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等到了肃州咱们好好经营,有了钱你给我置办多少东西不成。” 听了这话十二皇子也不拦着齐宝盒,而是沉声道:“你的嫁妆里头精巧的物件极多,这些都不用变卖,你取出来我拿着送礼,比送银子金子都好。” “嗯。”齐宝盒答应了一声,回身就带丫头开了库房去寻东西。 十二皇子也没闲着,叫过刘顺来让他去帐房问问府里还有多少银子,又叫他想法子将早先置办的庄子铺子以及南城的宅子都变卖掉。 刘顺虽不知道十二皇子为什么折变产业,可他一向忠心不二,自然也不问什么,转身就去办理。 南城 于麒在园子外不住张望,等了约摸半个来时辰,终于看到一个穿着粉色碎花衣裙的秀美女子远远的过来,于麒兴奋之极,赶紧跑去把园子侧边一个小门打开。 女子熟门熟路的进去,进去之后就是一片植好的小树林子,如今树叶长出,显的树林挺茂盛的,再加上这一块已然建好,花草树木也都种植完毕,寻常是不会有人过来的,显的很幽静。 “于大哥。”女子手中提着个小巧的篮子,她把篮子放在一旁的山石上,拿了帕子铺在青石上坐下。 于麒笑着也在一旁坐了:“范姑娘,你……我……” 这女子便是范五姑娘,她对于麒笑了笑,拿过一旁的小篮子打开给于麒看:“我在家里做了些吃食,你尝尝好不好吃?” 于麒呵呵傻笑了好一会儿才拿起一颗糕点咬了两口,吃过之后不住点头:“好吃,好吃,范姑娘手艺真好。” 范五姑娘也笑着:“于大哥,我今天过来可能是最后一次见您了。” “什么?”于麒一听急了:“是我哪冒犯了姑娘么,要是我哪不好你就只管说出来,我改还不成么,你怎么就……” 范五姑娘垂头浅笑:“我昨天打听了一回,于大哥已有妻儿,且一家生活的很安乐,我自认是个谨守礼仪规矩的,即不愿意做出叫别人妻离子散的事情,也不愿意与人为妾,想来想去,只好早早斩断情丝,和于大哥断了关系。” 范五姑娘这话说的倒是挺平静,可是,在她说话的时候,好几滴眼泪就这么掉到草地上,瞬间不见。 于麒看的分明,倒真是挺敬爱怜惜这位范姑娘的:“姑娘是个好人。” 范五姑娘抬头,两眼红红的:“我哪是什么好人,我要是好人今天就不该来见于大哥,只是我管不住我的心,明明知道是错的,可还是来了。” 于麒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有几分庆幸骄傲,又有几分沉痛伤怀。 他静静看着范五姑娘,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原来我把咱俩的事情跟我娘说了,我娘说叫我娶你为平妻,我还想着这或者是对你最好的办法了,你听了许是得高兴的,可这会儿再想来,我都恨不得给我自己两巴掌,你这样好的人,说什么平妻,平妻都辱没了你。” 于麒倒真是这么想的,他这会满心满眼都是范五姑娘,只觉得再没有人比范五姑娘更合他的心意,更能和他心神相通,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是那么合拍。 相比较范五姑娘,他的嫡妻许氏那简直就是蠢不可及,于麒都想不明白,早先他真是叫猪油给蒙了心肠,怎么就叫许氏那么一个蠢人给哄住了,为了满足许氏的虚荣心,竟然做出那么许多的错事来,连累的自己好生生一个五品官都丢了。 要是他的妻子是范姑娘,于麒都忍不住想了,范姑娘这样通情达理,又这么的聪慧伶俐,是绝对不会教唆他做出那等上对不住朝庭,下对不住亲戚的事情的。 这么想着,于麒对于许氏就更加记恨了。 “于大哥,你真的……”范五姑娘紧紧捏着提篮:“伯母真说叫我当平妻?姐姐她可乐意?” “娘说了算数。”于麒一听许氏就满心都是气:“许氏乐不乐意有什么关系。” 范五姑娘瞪圆了眼睛:“可是姐姐不乐意也不行啊,姐姐不高兴的话我进了门肯定要闹腾的,到时候搞的于大哥不能安心做事可就不好了。” “放心。”于麒赶紧安慰范五姑娘:“她闹腾不起来,许氏前些日子着了寒,身体就一直没好起来,如今卧病在床,什么事都做不了,后宅还得劳动母亲管着,娘也说了,知道你是好的,等你进了门,后宅的事情就叫你管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秀才 “到底还是该姐姐管家的。” 范五姑娘推辞了一句:“我一进门就管家,反倒显的容不下人似的,说不定叫人笑话了去,这家还得姐姐管着,若是姐姐身体不适,我帮忙一二原也是该的。” 于麒听了这话心里当真是跟三伏天喝了冰水一样舒坦极了:“你比许氏好多了,许氏她从来不曾为别人考虑过。” “谁叫我命苦呢。”范五姑娘微微垂头,眼圈红红的很难受,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对于麒强笑一声:“于大哥,你要真有心想娶我,就叫,就叫伯母去范侍郎家提亲,我是范家二房五姑娘……” “什么?”于麒大吃一惊,才要去问范五姑娘,范五姑娘却谨守礼仪的起身给于麒行了个礼,转身匆匆走掉。 于麒一时没反应过来,倒也没追,等追出去的侯,范五姑娘已经走个没影。 于麒握紧拳头,满心的激动,激动到心尖都颤了:“范五姑娘,范五姑娘,范家的,范侍郎家的五姑娘,天,这怎么就是真的了?” 于麒简直连想都不敢想的,他原来一直以为这个范姑娘出身贫苦,应该是附近哪户人家的女儿,只是瞧着范姑娘长的秀美,又是个知书达理的,心下很是喜爱,这才有了求娶的念头。 哪里想得到,原来以为是平民女子的范姑娘出身竟然这般的显赫,那可是范家啊,平遥范家在前朝就是世家大族,本朝虽然落魄了些,可比起平常的人家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且如今范家枝繁叶茂,子孙众多,范家大老爷又是个上进的,年纪不算很大就做了吏部侍郎,可谓前程似锦,就范五姑娘这样的家世根基,容貌性情。寻个什么样的人家寻不着。怎么就偏生…… 这事也由不得于麒不好好思量,他带着满腔的疑问回家,将范五姑娘的事情跟伍氏一说。伍氏那真是喜欢的几乎疯了。 侍郎家的侄女啊,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呢,真要讨了侍郎家的侄女做儿媳妇,那得是一件多风光的事情。 伍氏高兴一场。又想到还占着于麒妻子身份的许氏,心里就一务腻歪。 要早知道范家的姑娘能看中自家大小子。就宁可叫于麒一直等着也不能娶许氏这个败家娘们进门,可惜,早先没想到有这等美事,叫许氏进了门。还生下孩子来,弄到如今两边不落好,真是叫人悔断肠子啊。 “娘。”于麒看伍氏尽顾着高兴了。根本就没有想到其中的蹊跷,只得出声提点:“范家的姑娘按理说都是嫁到高门大户的。怎么就看中咱家这等破落户了?” 一句话,叫伍氏从天上几乎跌到泥地里。 伍氏想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其中有古怪,只是她脑子不够灵活,也不是那等能够拿事的人,一时也想不明白。 “娘给你打听打听。”伍氏拍拍于麒的手:“甭管怎么着,范家姑娘肯嫁给你,那可是大喜事,你可不能往外推啊。” 于麒点头:“我省的,我心里倒也欢喜她,就是,就是怕她……” 于麒原来想说怕范五姑娘不守妇道,后来又一想范五姑娘行事作派,也不像那等人,就把这话咽了下去,再想到范五姑娘的容貌脾性,只觉处处叫人喜爱,就更加不忍心说她的坏话了。 到底于麒比伍氏精明些,想了一时凑近伍氏:“娘,你这么着,你去谢家打听打听,怎么着谢家如今当家的大奶奶跟老二媳妇是亲姐妹,咱们和谢家也算沾亲带故,咱们有事寻上门去,谢家肯定得管啊。” 伍氏听了高兴的一拍桌子:“好,你主意好,谢老夫人和范家可熟悉的很,对范五姑娘的性情肯定清楚,娘明儿就给你打听去。” 高兴过后,伍氏又想到早先于麒想抢齐家地皮的事,就把脸拉了下来:“就怕齐三记恨咱们啊。” 于麒想到这件事情也挺尴尬的,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娘多准备些礼物,去了就给齐三赔个不是,总归大家都是亲戚,也没有记恨记一辈子的。” 伍氏虽然不乐意给人低三下四的赔不是,可为着高门儿媳妇也只能认了,和于麒商量了好一会儿,把如何去谢家行事都商量妥当了,于麒这才回屋。 他一回去就看到许氏拉长着一张脸,满脸的哀怨。 看着这样一张丧气的脸,于麒什么心思都没了。 他脱了大衣裳扔在一旁,几步过去横躺在床上,许氏看到于麒躺下,也蹭了过来,坐在床边埋怨道:“咱们成亲几年我肚子一直没动静,好容易七死八活的生下霁哥儿来,太太却抱到自己跟前养着,我这当娘的如今轻易见不着儿子的面,你倒好,回来就在床上挺尸,一丝儿都不为我打算,也不问问我如今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还能是什么日子,人过的日子呗。”于麒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 许氏一听这话双眉一立使劲推了于麒一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整日受你娘搓磨你看不见还是怎么的,才多少日子我都瘦了一圈,我……谁家的婆婆这么使唤媳妇的,再要这样下去,这日子还真就甭过了。” “行。”于麒翻身坐起,阴着一张脸满脸的怒气:“不过就不过,真当你是什么天仙人物似的,谁都离不得你了,要真不想过你就收拾东西回你娘家去,赶明儿我把休书给你送去,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许氏是真吓着了,看于麒满脸郑重不像是在唬人的,立时又惊又惧,捂了脸哭了起来:“好你个没良心的,我嫁给你这么多年自问没有对不住你的,即帮你孝敬爹娘又帮你生儿育女,到了就一句休书的事么,姓于的你拍拍良心问问,你可对得住我。” “哈!”于麒听了这话只觉好笑,不由冷笑起来:“孝敬爹娘,孝敬的是谁家爹娘?许氏,别以为我不说就不知道你做出来的那些事,你还真有脸跟我说对得住我于家呢。” 这话一出口,许氏缩了缩脖子越加害怕,不过她还是死鸭子嘴硬大声嚷着:“我没犯七出的哪一条,你凭什么休了我,姓于的,你要再敢说什么体书不休书的,我就跟你拼了,我生是于家的人,死是于家的鬼,你要敢休我,我就一根绳吊死在你于家门前。” 于麒越发的觉得好笑,冷笑连连道:“是谁说不过了,谁说日子没法过了,我写了休书不是叫你如愿么,怎么如今又要赖在我于家不走了,许氏,我还真没想着你脸皮这样厚。” 于麒越说越气,声音也提了几分:“要真说七出之罪,你还真犯了,第一便是口舌是非,你说你生过多少是非?第二是不顺父母,自你嫁到我于家以来,可曾给爹娘尽过孝?你总是从娘那里想法子弄钱送回娘家去,为此叫娘生了多少闲气?第三就是盗窃,你看二弟妹嫁妆多犯了红眼病,想法子偷二弟妹的东西,二弟妹孝敬娘的衣料还叫你偷拿过好几回,许氏,你自己说说我该不该休了你?” 这一番话于麒说的疾声厉色,还真把许氏给吓着了,她一时没稳住跌倒在地上,手撑着地面眼泪汪汪的看着于麒:“相公,我再不敢了,我不过说句气话,你怎么就当真了,我……我,我还不是********和你过日子的,对你,我可没丁点不好的,再者,咱们还有霁儿,不为别的,为着霁儿,也不能,你也不能休了我啊。” 于麒本也没想休妻,见许氏服了软,这才不再数落许氏,他站起身拿了件衣裳抬腿就往外走:“你自己好好反省,我出去走走。” 许氏再不敢说什么,眼巴巴看于麒走个没影。 真亭府莲花镇齐家庄 一大早齐金枝就起来,看着粗使丫头把庭院洒扫干净,又忙着叫厨房备上早饭。 之后,齐金枝去书房唤了还在读书的周宏文,当齐金枝和周宏文到正房的时候,正好周淑英也从屋里出来,三个人就坐下吃饭。 周淑英一边吃饭一边问周宏文:“今儿是不是放榜了?你怎么也不去瞧瞧?” 周宏文一笑:“去了做什么,人怪多了,我不爱和人挤,再者,我要真是榜上有名总有差役来报喜的,今日若是没人过来,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周淑英横他一眼:“就你不上心,叫我和弟妹成日提着心放不下来。” 周宏文笑笑,转头看向齐金枝:“娘子若想去看榜,我就陪娘子一起去,正好该给娘子和姐姐添置衣裳了,咱们去镇上走走,买些好料子做夏衣。” 齐金枝点头:“这也使得,一会儿我收拾停当了咱们去镇上。” 她一行说一行笑:“正好老四跟我要那酿葡萄酒的方子,我抄了一份想找人给他捎去,去镇上也方便些。” 话音才落,就听得外头敲锣打鼓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差役报喜声:“周老爷,周老爷在么?恭喜周老爷考中秀才,小的们来报喜了。” 周宏文三人一听也坐不住了,当时顾不上吃饭不吃饭,赶紧起身去招呼差役。(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外放 两个差役捧着大红榜进门,看到周宏文就拱手笑了起来:“周老爷大喜啊。” “多谢,多谢。”周宏文也回了一礼,虚手一引:“两位屋里请。” 待进了屋,早有丫头奉上茶水,周宏文又叫人拿来两串铜钱分送给两个差役:“天气这样热,还有劳动二位走这一遭,这些钱两位也是我一番心意,两位回去买些果子吃,全当解渴了。” 今天的天气确实热,两个差役走来也实在又累又渴,先就喝了一碗茶,看到钱自然高兴,当下也没客气,全都收下放到袖子里藏好:“周老爷客气了。” 一个差役笑道:“咱们莲花镇出了个状元老爷,满镇上的人都觉得面上有光彩,周老爷是状元老爷的姐夫,又素来极有文采,说不得您将来又是一位状元老爷,等您考中,我们提起来还曾给您贺过喜,不定多少人羡慕呢。” “真是过奖了。”差役这话说的是真好听,却夸的周宏文都觉得挺臊得慌的,当时脸上都红了,连连作揖:“能考上功名已经是得天之幸,哪里还敢妄想什么状元。” 另一个差役也笑道:“这也不一定,说不得就真考中了呢,待到那时候,咱们镇上的人去哪里都体面的紧。” 周宏文低头:“两位再夸下去我倒是没脸见人了。” “呵呵。”两个差役笑了笑,再度埋头喝茶,待喝过之后便道:“周老爷如今也算是有了功名,还是早些去衙门里登记一下,以后您也没什么劳役了,您家好多地也不用交租子,多好的事。” “是,是,一定尽早登记。”周宏文连连应声。 两个差役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周宏文将他们送出门去。又叫了辆牛车送两人回去,推让一回,最后还是周宏文付了车资。 待送走两个差役,周宏文就跟金枝商量要去府城租房子住下。以备秋天时候的秋闱。 齐金枝倒是乐意,只是周淑英在齐家庄住惯了,有点不愿意挪窝,齐金枝劝了好一回才勉强同意跟他们去真亭府。 这厢齐金枝寻人给齐靖送信,周宏文和周淑英两个收拾行装。准备去真亭府。 除去莲花镇上周宏文一家动身搬家,长安城齐老牛老两口也准备了行装寻了镖队要去肃州。 齐老牛两口子心里急,也没收拾多少东西,只带了些银子还有随身的衣物外加一些药材之类的,统共加起来也不过两三个包袱,看起来实在简便。 他们临走的时候,齐家几个姑娘都来送别,其间诸多依依不舍难分难别就不必细说,只说齐顾氏虽舍不得几个姑娘,然想到肃州儿媳女儿身怀六甲无人照料。也只能狠下心和几个姑娘告别。 等坐上镖局的马车,齐顾氏隔着窗子不住张望,待远远的再也看不着银竹几个的身影时,齐顾氏回头闷坐着直抹泪。 齐老牛有点看不过眼,扔过一个帕子道:“别掉那些金豆子了,多大的岁数了还哭,也不怕人笑话。” 齐顾氏一听急了,扔了帕子就去拧齐老牛的耳朵:“老不死的说什么呢,我舍不得我姑娘怎么了,老娘连哭都不成了。谁敢笑话,看老娘不打断他的腿。” 齐顾氏手劲挺大,拧的齐老牛耳朵疼,一边躲一边连声告饶。好一会儿齐顾氏才松手。 这连打带骂的好一阵,齐顾氏到底不再伤感了,很有兴致的和齐老牛谈起路旁的景致,说了好一会儿,看角落里坐着的两个丫头埋头偷笑,齐顾氏一眼横过去:“想笑就笑。偷偷摸摸做什么。” 齐老牛两口子走的急,并没有看着齐金枝送来的信,倒是银竹收了信,见上头写着周宏文考中秀才,也很替齐金枝高兴。 欢喜了一回,银竹把信收好,想着去谢家跟齐铜锁说说这件事情,她才收好信,还没动身就看到肖智带着满身怒气进屋。 银竹一看心知不好,赶紧起身,先帮肖智脱了外头的衣裳,又叫丫头打了水服侍肖智洗漱,洗好了再递过一块凉帕子给他擦脸,收拾妥当,肖智换了一身宽松的薄纱常服,在外边带来的热气总算是消散了些。 他转身坐在一旁的摇椅上,叫丫头给他端过一碗冰的酸梅汤来。 银竹几步过去笑道:“今儿虽热,可也没热的受不住的,吃冰酸梅汤难免肠胃受不住,照我说,还是拿玫瑰卤子化些水喝,倒是比那个好,又解渴又不伤肠胃。” 肖智皱了皱眉头,闷声道:“依你。” 银竹也没叫丫头动手,亲自取了玫瑰卤子兑了些温水给肖智端过去。 肖智一口气喝了一大碗水才长舒一口气,银竹看他没那么气了,便问道:“你今儿到底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瞧气成什么样了。” 肖智长叹一声,微闭上眼睛头靠在摇椅上淡淡说道:“我能受什么气?无非就是……陛下竟下令叫各地地方官遍寻奇石,着令每一地都要进上一种奇石,若是好,还要重生有赏,圣旨才发下去,我们翰林院许多翰林就联名上书请陛下收回成名,不要如此劳民伤财,可陛下竟然把我们叫去痛批一顿,陛下此等行为实在叫人心寒。” 银竹听肖智说完,长长的眉毛上挑,一副厉害样子:“陛下越发不像了,前儿闹着修皇宫修园子,这会儿竟然又叫地方进贡奇石,这不是不给百姓活路么。” “可不是怎的。”肖智苦笑摇头:“咱们都是民间长大的,百姓疾苦也很知道,寻常上头没有要这要那的折腾,那些地方官都想法子刮地三尺,如今有了陛下的旨意,那还不更得变着法的折腾,你瞧着吧,为了这奇石,不知道叫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我如何不知道这个。”银竹也跟着肖智发愁:“我又不是那深宅大院里长大的贵女,这等事情看的多了。” “是啊,看的多了。”肖智越发的愁苦:“可恨我无用,不能劝陛下改变心意。” “莫多想。”银竹拉住肖智的手劝道:“陛下出错,做臣子的尽心规劝就是了,若是实在劝解不了,也别硬碰硬,非得弄出那文死谏的事情来,反倒是落个死都不安生,还要叫君王落得昏君之名,倒不如留得有用之躯,多替百姓做些事情,只要你尽了最大的努力做到问心无愧就是了。” 肖智明白银竹的想法,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担心我一时冲动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来,你放心,我还不至于那样呢,我虽气愤陛下的行为,也心疼百姓又要遭殃,可我也不会为着这个就不要命似的劝阻陛下,我还得留着这条命好好和你过日子呢,没有和你白头到老,我怎么都要顾惜自己一些。” 银竹一听这话就笑了,一迭声的点头:“是呢,很该的,咱们不是懦弱无能,也不是胆小怕事,而是能明辩利害,心中虽有家国天下,可也得有父母妻儿啊。” 见肖智不说话,银竹继续笑道:“往后咱们好生过活,有余力的话,多做善事,尽力帮着落难百姓就是了。” 肖智拉着银竹的手静默了好一会儿,猛的睁眼:“娘子,若是,若是我想外放,你待如何?” “外放?”银竹一惊:“如何就想着外放了?” 肖智苦笑连连:“当了这么些日子的官,我胸中书生意气还没磨平,这回就险些冒头去据理力争,幸好想到娘子才没做出那等事来,可这一回我没出头,万一下一回陛下再怎么着,我管不住自己可怎生是好?” 银竹一听这话没音了。 肖智继续道:“我外放出去,一来能保全自己,二来,也想着身为一方父母官,起码能护一方百姓,比呆在长安万事干瞪眼强多了。” 银竹低头想了好半天,抬头笑了一声:“相公说了算,只要你叫我跟着你,去哪都成,莫说外放,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跟随。” “娘子。”肖智听的心胸激荡,一时动了情,紧紧拉住银竹的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银竹抿嘴一笑:“即知道我的好了,以后就千万对我好一些。” “一定,我若对不住娘子,叫我天打……”肖智话没说完,就叫银竹捂了嘴:“别说这些丧气话,你先与我说说想外放哪里?” “蜀州。”肖智吐出两个字来。 “蜀州?”银竹重复一遍:“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想去那了?” 肖智一笑:“都说蜀州穷山恶水,我看着倒好,蜀州山多水多又是四季如春,气侯是极不错的,若是好好的治理,许是能成为鱼米之乡,我想尽力试一试,这才不辜负读了这么多年书的辛劳。” “你既然做了决定,我依从就是了。”银竹没有反对,笑着点头同意了:“你想法子去吏部活动活动,我这些日子好生整理行装。” 说到这里,银竹长叹一声:“老四和老六去了肃州,大姐人在真亭,咱们再去蜀州,长安城里咱们家的人越发的少了,以后,也不定谁也要外放出去呢。” 她这里叹息之声未落,就听得一个粗憨的声音:“二姐,二姐夫。” 音未落人已至,定眼一看,原来是老五的女婿鲁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忽悠 “二姐,二姐夫。” 鲁善一进门匆匆行了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坐下来,又是叫丫头上茶上果子,又是指使小丫头给他绞了帕子擦脸的。 银竹和肖智也不以为意,总归鲁善就是这样的人,到谁家也不瞎客气。 “妹夫这是?”肖智问了一声。 “五妹呢?”银竹也问了一句。 “宝珠去八妹家了。”鲁善灌了茶,总算是觉得凉快一点,这才能安安稳稳和肖智说话:“二姐夫,我听人说陛下又要叫地方上贡奇石?” “正是。”肖智苦笑着回答:“我们这些个翰林已经跟陛下进言了,可惜陛下不听。” “都是朝中那些权奸撺夺陛下如此的。”鲁善捏紧拳头十分生气:“不说这个,就说如今我们御林军,说出来没的叫姐夫笑话,多少朝多少代过去了,我还没听说过哪朝哪代御林军给穿纸甲戴纸盔的,这是不打仗,就为着省钱叫御林军穿戴那个训练,可万一要是打仗,满城尽是纸糊一样的将士,姐夫你说能抵挡得住外敌几息攻击?” “纸甲?”齐银竹和肖智都吓了一跳:“何至于此?” “可不就至于么。”鲁善连声冷笑:“朝中相公们都说什么养着御林军太耗费银两,还说御林军整日吃干饭又不能出去打仗,做个样子就行了,没必要真弄那铁盔铁甲的,你说这叫什么话,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没有养着兵见天打仗的吧,就为着这个,竟叫我们这好几万的禁军今年只有纸甲穿,真是可笑之极。” “越发的不像了。” 肖智听了也挺气愤的:“这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么,陛下所为寒了百姓的心,朝中相公又叫将士不能用命,长此以往。大周朝还如何安稳?” “反正我是气坏了。”鲁善拍着桌子发怒道:“如今禁军中乌烟瘴气的,能拍马屁送礼的就能升官,老老实实干正事的反而受打压,再者。自打于龙去了肃州,我在禁军中也没个投脾气的了,整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叫人无趣。” “世情如此,妹夫还是想开些才好。”银竹无奈叹了口气。又劝了鲁善两句。 鲁善摆手:“我心里清楚,总归我是冷了心肠,老叫我窝在长安受气我也受不住,我想着走动走动不拘去哪里,只要叫我能到地方上好好带兵就成,总归我也没有家累,跟宝珠两个去哪都能受得住。” “妹夫也想外放?”肖智一听又惊又喜:“正好,咱们俩想到一处去了,我也觉得心寒,也不想搁长安呆了。想到地方上做官,既然如此,咱们两家好生活动一下去一处如何?” 鲁善想了想觉得这主意可行,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才开始肯定各种不方便,有个亲人相互照顾岂不比孤鬼一个强上许多。 “好。”鲁善连连点头:“姐夫想去哪里?” 肖智一笑:“蜀州。” 鲁善大巴掌使劲的摸了摸头:“蜀州还不赖,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我觉得气侯比长安还好,那里土地肥沃,庄稼长的也好,只是路不好走。不过咱们既然是想躲安生的,去蜀州正好。” 能够得到鲁善的认同,肖智也挺高兴:“咱们俩想到一处去了,这样倒也好。这几****去吏部走门路,你也去兵部活动活动,待调令下来,咱们就一起动身。” 鲁善一边点头一边感叹:“唉,还记得年前咱们这些个亲友聚在一起多热闹,如今才几日光景就各自南北。往后还不定多早晚才能见一面呢。” 肖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总归早晚能见着的。”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齐银竹这时候却开口了:“去蜀州也能从肃州那边过,咱们就走那条路吧,到时候去肃州看看老四几个,再好生商量一下咱们去了蜀州该怎么办,另外,四弟妹精于机关一道,或者能帮咱们想法子把蜀州的天堑变通途呢。” 一句话,肖智和鲁善都沉默了下来。 “怎么的?”齐银竹登时横眉立目:“看不起四弟妹是个妇人?我还告诉你们,甭瞧不起妇人,要真比起来,你们这些大老爷还真比不上四弟妹呢。” 肖智见银竹发火,立马陪着笑脸解释:“倒真不是看不起四弟妹,四弟妹的本事我们也知道,平时说起来也极敬佩的,只是你说的也有点忒邪乎了,几千年都过去了,蜀州道路还是那么难走,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堪比上青天的事情叫四弟妹给办成了,你说这不是为难人么。” 肖智这么一说,银竹才没了火气,横了肖智一眼:“不试试谁知道成不成,反正咱们问问也不费什么力气,万一就成发呢。” 这话倒也真是,肖智和鲁善均知道齐家姑娘的脾气,也不敢反驳,都老老实实点了头。 鲁善甚至心里想着得亏齐宝珠比她姐姐性子好些,要跟齐二这般动不动就发火骂人,那得多吃不消,一边想,鲁善还一边状似关心的看了肖智一眼,那意思是,姐夫,当真是苦了你了。 肖智看到鲁善那可怜他的眼神,当下是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也抛过一个眼神去:“你也甭跟我装相,我不信齐五脾气有多好。” 鲁善苦笑一声,说实话齐宝珠性子也没好到哪去。 肖智也递过一个同情的目光去,可怜了你这高大威猛的娃了。 鲁善无语哽咽。 齐银竹一看这俩人那目光,这火气就腾腾的往上蹿,不过,她也不乐意给肖智多大的没脸,也就没理会这俩人,直接起身出去。 鲁善和肖智看没人了,就仔细的商议了一番,包括如何走动关系,如何买动专管官员调遣之事的主事人,若是办成了路上怎么走,若是不成又待如何之类的。 鲁善素来是个大大咧咧粗憨的性子,他可没想那样细致,倒是肖智心细如发,想了许多情况,待两个人商量妥当了,眼瞧着天都快黑了,肖智留鲁善吃饭,鲁善哪里肯,立时就要说走,肖智狠留,鲁善还是不乐意,不过见肖智真心请他吃饭,只得说了实话。 “本来姐夫苦留是不好推辞的,可是娘子在家已然做好了饭食,我也说要回去的,总不能叫她空等吧,再者,说句老实话,姐夫家的饭菜还真不成,离我家娘子做的差了许多,如今我吃惯了娘子的手艺,再吃别人家的饭总是不对味。” 鲁善实话实说,老老实实的把心里话讲了出来,倒是险些将肖智给气个倒仰,赶紧摆手:“罢,罢,你得亏是在我家说这话的,我也不与你计较,要是在别人家这般说,你这分明就是结仇呢,你还是快些离了我眼前,省的我看着你就来气。” 肖智说了这么一席话鲁善也不气,乐呵呵的答应一声:“那我走了啊,得了空你和二姐到我家吃饭,我整一桌好席面。” “憨货,又说这些做甚,还不快走。”肖智气的咬牙。 鲁善又笑了笑才拱手告辞。 范家 范二太太送媒人出去,回头看着范五姑娘气的什么似的。 她带着火气坐到椅子上,范五姑娘过来请安,范二太太冷声道:“请什么安,我算是白养你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怎么就不跟我商量一下,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么。” “母亲。”范五姑娘委委屈屈的垂下头来,小步挪到范二太太跟前,陪着小心道:“母亲莫气,我也是没办法的,说句老实话,我又何尝不想寻一个知情知意,情投意合的夫婿,可是谁叫我命苦呢,我名声尽毁,长安城里还有哪个高门敢要我,不要说做嫡妻,就是做妾,怕是也不好……” 说到此处,范五姑娘心里也挺不痛快的,便呜呜的哭了起来:“母亲待我恩重如山,我心里只将您当成亲生母亲一般敬重亲近,我时时盼着母亲能够长命百岁,幸福安康,又哪里愿意叫您生气,您若真气,便是打骂女儿都成,可千万保重身体。” 这番话范五姑娘说的真的挺情真意切的,叫范二太太什么火气都没了。 看着自己辛苦养大的姑娘站在眼前陪不是,范二太太心里也挺不好受的,她拉过范五姑娘的手:“可你,你也不必嫁到于家啊,那是什么人家,那个于家三房的大爷被陛下厌弃,好生生的五品官落得个看园子的下场,你要真嫁了他,还不得叫人生生笑话死。” “别人自笑话他的,与我何干。”范五姑娘低着倔强的说了一句,看范二太太又要生气,赶紧小心过去在范二太太身边道:“母亲,您叫丫头们出去,我好生给您解释解释。” 范二太太强压怒火,挥手打发一屋子的丫头出去,之后转头看着范五姑娘,那意思是叫她仔细好生的说个清楚。 范五姑娘又坐近了一点,扳了范二太太的傍子又压低了声音:“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我从来没跟母亲说过,因事关重大,我自来不敢透露出一丝半点,今儿我斗胆告诉母亲,母亲千万别害怕。”(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许氏病 “你莫哄我。” 范二太太几乎不相信范五姑娘能有多重大的事情跟自己说。 “我要哄您我成什么人了。”范五姑娘急的赶紧诅咒发誓:“我若有一句话哄母亲,叫我舌头上长疔……” “我信你还不成么。”范二太太赶紧阻止:“你这孩子,发什么毒誓,快呸掉。” 范五姑娘笑了笑,很快啐了两声。 “到底什么事。”范二太太这会儿打心眼里有些相信范五姑娘了,就催问了一句。 范五姑娘越发的郑重:“自打前几年我几乎每天晚上做一个梦,梦里断断续续记不太清楚,总记得长安城破,无数蛮夷杀进城来,将男丁杀死,女眷****,幼小的孩童有拿刀砍了头的,有从高楼上扔下来摔死的,还有吊到树上吊死的,其间情形惨不忍睹,我都吓醒了好几回。” “什么?”范二太太吓了好大一跳:“怎么从来没听你提及?” 范五姑娘强笑一声:“这样的梦我如何敢说,我原来一直以为是噩梦,可直到一年多以前碰着一个风水师,那风水师对人提及长安地脉已无灵气,恐是不祥之兆,还说什么要早些迁都洛阳,我听了那话心里就犯起琢磨来,后来做的就更清楚了……” 范五姑娘越说声音越是低沉,到最后竟是哭了起来:“这两年我每日都担惊受怕,可又不知道如何跟父亲母亲提及,我……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父亲母亲疼我,我又如何不替父母兄长们打算,思来想去,嫁到于家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母亲,您若是信我,就劝父亲迟快外放。咱们一家离了这是非地才好。” 范二太太听着范五姑娘那些话,神情由惧转惊,再由惊转为感动,搂了范五姑娘拿帕子给她擦眼泪:“好姑娘。是母亲错怪你了,你也是一片好心为家里着想,以后,母亲再不怪你了,即是你打定了主意要嫁到于家。那就嫁吧。” 一边说,范二太太一边琢磨着范五姑娘说的这些话似乎并不像作假,而且,她也犯不着拿这样的事情来骗自己,如此,这事很有可能就是真的,那么……范二太太满心的惧怕,要真是有那等悲惨的事情发生,自家就必然得先想法子避开。 范五姑娘依在范二太太怀里:“咱们一家先外放出去等个几年,若是有那事能避开灾祸自然是好。要是没有那等事情,咱们再想办法回长安也就是了,总归比毫无准备好,我嫁给于大爷后,要真像我梦中那样齐家发达了,我也能靠着这些关系提携咱们家,要是没有这事,我一个女儿家家的就是活的苦一点也不算什么。” 这话说的,当真是情深意切之极,范二太太听的心里都感动。又将范五姑娘好一阵夸。 范五姑娘低头,只做害羞状,范二太太和她又说几句话就将她打发出去,过了片刻叫过一个小丫头来叫她瞅着些。等范二爷一回来就告之一声。 范五姑娘从范二太太那里出来,悠悠然回屋子里,她将这几年攒下来的头面首饰以及散碎的银子装好,又寻了几样好看的料子准备做荷包香囊,等着快成亲的时候送给于麒当礼物,同时又准备做一些鞋袜抹额类的小东西送给伍氏。 不说范五姑娘如何。只说于家。 自打于麒和伍氏说了范姑娘的事情,伍氏就留了心,常叫心腹丫头在许氏吃的饭菜里头放些叫身体衰弱的药物,才开始下的药剂量并不大,许氏吃了只觉昨身上办没力气,还以为是天气炎热的原因。 等了几日,伍氏叫将药下的多了些,许氏吃了就有点走不动路,再加上天气热,她也懒得动弹,便窝在床上不乐意起来,伍氏叫她去伺侯,她去后不一会儿就能站着睡着。 等着后来药越来越多,许氏彻底的躺到床上动弹不得了,整个人也显的又苍老又虚弱,她只说是叫伍氏给折腾的,在伍氏跟前不说,背过人去总骂伍氏老妖婆折腾人,这话叫伍氏听到,就又加了些叫人得风寒的药,这下子,可真把许氏折腾惨了,不只躺着起不来,还头疼嗓子痛浑身发冷,每天苦汁子成碗的灌下去也不见轻,不出几日功夫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伍氏见此只说免了许氏请安站规矩,可却又说许氏病了吃不得荤腥之物,每日只清清静静饿着就成,每天不叫许氏吃多少东西,只叫喝些粥吃几口青菜,许氏本就病的昏天黑地,看到那些饭菜就是生气,可也没力气折腾了。 待到于麒叫伍氏请人去范家提亲的时候,许氏已经瘦成一把骨头,也几乎去掉半条命。 这日,许氏躺在床上睡了半日觉,睁开眼睛只觉得饿到前心贴后背,就扯着干哑的嗓子叫人给她弄些饭菜来。 她才说完话,帘子一挑,许氏陪嫁丫头烟儿进门来,一进来就悄生给许氏一些饭菜:“大奶奶你快吃些,这是我特地买通厨娘从厨房里弄来的。” 许氏饿坏了,看到正经饭菜就跟饿狼似的眼都绿了,扑过去就吃,吃了一多半才缓过劲来:“烟儿,给我弄口水喝。” 烟儿一听立刻回身倒了水过来,许氏接过来喝了几口,这才跟又活了似的:“烟儿,还是你忠心,你放心,你的情我领着,以后少不得你的好处。” 烟儿赶紧摆手:“我是您的陪嫁丫头,一体一心都该为着您的,这也本是我该做的,如何就能叫您非得念我的好了。” “好丫头。”许氏笑了笑,夸了烟儿一句。 烟儿待许氏吃完饭,就将碗筷收拾好,坐到床前低声跟许氏道:“大奶奶,您可留点心吧,您病成这样,那娘俩可高兴的紧呢,还商量着要娶个新奶奶进门。” “什么?”许氏听了这话满心的怒火,本待坐起来,可试了试又无力躺倒:“什么新奶奶,烟儿,你与我说说清楚。” 烟儿看看左右,又出门探看一番,回身才跟许氏道:“我偷听着三太太屋里的丫头说话,好像是大爷在外头认识了一位姑娘,大爷心里喜欢的紧,回头跟三太太商量,三太太就说您病成这样也不好管家,家里急需要一个能理事的,就说要将那姑娘聘为平妻,只等她进了门就叫她管家。” “真的?”许氏紧紧抓着烟儿的手连声逼问:“你没骗我,这是真的?” 烟儿使劲摇头:“我如何敢骗大奶奶,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真的,再没一丝假的。” “好,好一个于家,好一个于大爷。”许氏这一气,一句话没说完就咳个不停,看那样子几乎要咳断气的,烟儿一看急了,赶紧扶起许氏来拍了好些下子,又叫她又喝了半口水,等了好半天许氏才不咳了。 她这一番咳嗽越发难过,待躺下的时候脸上赤红一片,眼睛都是红红的,脸上有许多的泪水看起来极其可怜。 许氏都成了这样子,可还是死撑着骂道:“于麒,呸,真不是个正经东西,早先装的对我情深一片,转头就勾搭上了别的姑娘,叫我知道是哪个臭不要脸的,我非撕烂了她的嘴不可。” “大奶奶,大奶奶。”烟儿一连叫了好几声:“您赶紧躺好,别再骂了,不然一会儿又要咳个不停了,如今您就是再生气,也得先保重身子,等着您好了,多少事情做不得。” 烟儿劝了好一会儿许氏才不骂了,她躺好了,睁着一双因为瘦了好多显的更加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烟儿:“烟儿,如今我也只能靠你了,你再寻个法子帮我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哪家的臭狐狸精勾搭上了你们大爷。” “是。”烟儿使劲点了点头。 许氏强笑了一声,回头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细细的金镯子戴到烟儿的手上:“这是我早先得了的,如今我这样子也不好戴什么金银,你且戴着玩吧。” 烟儿也没推辞将那金镯子戴到手上,笑的一脸欢喜:“谢大奶奶赏,您放心,这事我一定仔细万分的帮您打听,一有什么消息就赶紧回您。” “好丫头。”许氏赞道:“你奶奶这一身一命就交给你了。” “嗯。”烟儿极为郑重的点头:“我必不负奶奶所望。” 许氏折腾了这一回身上又难受起来,说完那句话就有些有气无力,这会儿躺在床上又动弹不得,她直拿眼瞅着烟儿,烟儿心里明白:“大奶奶您先歇着,我出去将碗筷送到厨房,可别叫三太太知道我给您偷饭这事。” 说完,烟儿告退出去,提着食盒看着手上的金镯子,高兴的一蹦三跳。 许氏在屋里咬牙切齿的恨于家母子,本想骂上几句出出气,可还真没力气再骂了,嚷了两声,就这么没精没神的昏睡过去。 第二天,许氏就越发的不好了,几乎是多半天都在睡觉,伍氏问明白她的事情这才算放了心,回头就跟于麒说,叫于麒赶紧和范家商量婚事,在许氏生病的这段时间尽早完婚,以免多生事端。 于麒这时候哪里还管得着许氏,********都想着范五姑娘,悄悄去范家好几回,说是和范家商量婚事,其实是想见见范五姑娘,只是叫他失望的是,自打范家应下这门亲事,他就再没见过范五姑娘。 于麒心里明白这是规矩,可到底想的紧,急的心里火烧火燎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事成 “就藩?” 承平帝看到十二皇子递上的折子很吃了一惊,他招手叫过刘瑞来:“刘瑞,你可知道就藩之事?” 刘瑞努力回想,片刻之后才回答:“奴知道一点,本朝开国之时太祖皇帝分封诸皇子到各地,自此之后就有了藩王,这些藩王到了封地之后居住在自己所封之地的府城,无诏不可轻离,等于是将皇子圈到一处养着了,且藩王不得设相府,不得收取地方税务,为了补偿藩王,太祖皇帝亲自写了诏书,分封诸王可收取当地盐、铁、茶之利以供消费。” 承平帝一边听一边点头:“这个朕倒也恍忽知道一些,太祖虽如此说,可分封的地方却没有一处产盐、产铁,能种茶树的,这话说了路没说也差不了多少。” 刘瑞笑了笑:“陛下圣明,因为分封之处多是穷山恶水之处,打从太宗时起,皇子们就不乐意分封出去了,就怕就藩之后一辈子不得离开藩地,要困死在那里,另外,许是皇子们多不善经营吧,奴才还记得早先也听人说过,太祖那几位皇子就藩之后过的都挺穷困潦倒的。” “既然如此,十二皇子如何想要就藩了?”承平帝是百思不得其解。 刘瑞低头苦笑一声:“陛下,您想听实话还是谎话?” “谎话如何说?”承平帝倒是起了兴致:“实话又怎么讲?” “谎话就是大约十二皇子想为君父分忧,要到肃州杀敌去,实话便是,十二皇子就是在长安也过的穷困潦倒,应该是觉得反正在长安也没人看得起他,索性就藩出去,起码还有个藩王的名声,也能管管一地百姓的闲事,大约是比长安日子过的好些。”刘瑞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有几分惧意。 他怕承平帝听了这话多想。认为刘瑞在指责他苛待了十二皇子。 谁料到承平帝还真没这么想,承平帝想了一下点头:“老十二日子过的确实不咋样,不过,朕却也不会优容于他的。既然他想就藩,朕就准了,总归这肃州也是贫脊之地,不只没有盐铁之利,连像样的地都没有。又不产稻子麦子,多数庄稼都种不成,朕倒是想看看他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也不是承平帝瞧不起十二皇子,实在是,承平帝记忆中,十二皇子一直长到十几岁才开始识字,也没学读多少书就建府出去,自打开府之后莫说读书了,饭都吃不饱,就他这样的能有什么能耐?还想要就藩。想去属地把日子过好,还选了肃州那么个地方,简直就是开玩笑嘛,自古以来肃州就穷的叮当作响,十二皇子这个又蠢又丑的过去还能怎么着,无非就是更穷了吧。 这么想想,承平帝倒有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心思,问刘瑞:“朕记得前几日得了信,西狄李太后带兵攻打肃州?” “是。”刘瑞老老实实的回答:“于守备也往兵部递了信,说是西狄来势汹汹。他们拼死抵抗,险险将阳城守住,为此死了许多将士,城中百姓也多有伤亡。怕今年肃州税收越发的不成了。” 承平帝听了这话冷笑一声:“便是齐靖那个状元之才到了肃州都束手无策,老十二一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说到这里,承平帝猛的想及十二皇子和齐靖还有于龙可都是亲戚,突然间,他自认为想明白了十二皇子的心思:“刘瑞,你说老十二不会是想去了肃州有亲戚关照。他日子能过的安稳些吧。” 呃? 刘瑞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想到十二皇子前几日送的他那些药材还有好些珠宝,刘瑞眯了眯眼睛笑道:“陛下圣明,奴才都没想到这事呢,还是您想的周全,奴才想许是如此吧。” 承平帝自认为想透了,得意的点点头:“这么着吧,你去问问丁相,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刘瑞赶紧领了旨意告退出去,至于说他去问丁相的意思,刘瑞想着十二皇子娶的那位齐家八姑娘可不是省油的灯,十二皇子是没读多少书,可这位齐八姑娘却是学富五车的,又素来最是聪明伶俐的,丁相那里肯定会打点到的,便也不着急。 晃晃悠悠的到了丁相府上,刘瑞一问丁相的意思,这老头想都没想就道:“安郡王想去就叫他去吧,反正不过是一贫如洗的地方,本就没人要的,他过去了也好帮着守守边防,算是为君分忧了。” “这么说,您是同意了?”刘瑞又笑着问了一声。 丁相也笑了:“同意,如何不同意,要是皇子们有什么意见,就问问他们谁乐意去肃州那等穷山连恶水都几乎没有的地方。” 刘瑞点头:“如此,杂家就这般回复陛下了。” “自去,自去。”丁相许是有别的事情,倒像是没时间招待刘瑞一般。 刘瑞笑着去了,他前脚走,从丁相家里屋出来一个头戴金冠的年轻公子,这位公子出来就摇了摇折扇:“十二弟想就藩了?这倒也是好事,总归他这一去凭着父皇对他的厌恶,一辈子怕都不会召他回来了,算是去了一个对手。” 丁相冷笑:“就他,那是什么对手,您的对手自来就不是他,而是太子。” 这位青年公子不是别人,竟是承平帝的第六子,如今的六王爷。 六王爷笑笑:“老十二总归也是皇子嘛,只要是皇子,那就是本王的敌手。” 他坐下来看向丁相:“丁相,你说老十二干嘛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去肃州,本王可听说了,那里凶险的很,好几任知府守备都没留住命呢。” 丁相越发的冷笑连连:“安郡王在长安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说不定去了肃州反倒能把日子过好呢。” 六王爷不说话了,他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就十二皇子长的那副丑模样,留在长安一辈子都是个受人欺负的主。 这么一想,六王爷也就没将十二皇子就藩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笑道:“等老十二走的时候,我这当哥哥的也得给他送送行啊,若是老十二盘缠不够,我也帮他一把,总得给他把盘缠凑够,别叫他没到肃州就先在半道上作了蜡。” 丁相听了这话连声赞了六王爷几句:“王爷就该有此心胸,十二皇子怎么说都是您的兄弟,您这么一来,也能叫陛下看到您的仁厚,陛下最喜仁厚之人,见到您对十二皇子都这样关怀,必然更加欢喜。” 六王爷得意的一笑:“本王也就是生的晚了些,若不然,哪里有太子的事呢。” 不说刘瑞如何回复承平帝,也不说丁相这里到底拿了十二皇子多少好处,只说没过两天,十二皇子入朝,从承平帝那里拿到藩王的金印,以及就藩的诏书,心中激动不已。 他捧着诏书往回走,一路上遇着好几位皇子,除去太子真心祝福了他几句,剩下的那几位每一个都说了好些酸话,无非就是也只有他想不开去就藩,再有就是叫他多多保重,在长安好好的洗几回澡,别到了肃州那等缺水的地方,连澡都没的洗。 还有的皇子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竟然说肃州这等地方缺水厉害,好些百姓这一辈子只能洗三回澡,他把这话说出来,可是恶心着了好些人。 十二皇子并不反驳,一一的应了,等出了宫门就连声冷笑,心中骂道一群无知的猪狗。 这些皇子也确实在长安养尊处优,养的一个个天真纯傻了都。 十二皇子想着,齐靖和于龙可在肃州呆着呢,寻常也来过信,可没提到那般缺水,只说肃州下雨当些,另外就是确实水比别处少,有那等存水量巨大的湖泊,可惜都是盐水湖,水是咸的不能吃用。 早先十二皇了肯定觉得这盐水湖可恶,如今想想那获利颇丰的盐利,登时觉得盐水湖无比的可爱。 一时间,他竟是因为比别的皇子多知道好些事情而生出许多优越感来,一时间,十二皇子觉得这样想又有些不对,警告自己千万别弄的太飘飘然了,就是到了肃州也一样,莫要因为巨利而失了底线和理智。 十二皇子心中存了一件事情谁都没说。 他想借肃州养兵,将来用盐利打造一支重兵,用这支兵马灭了西狄,再取道去北梁给平阳公主报仇。 平阳公主的惨死是十二皇子心中的一棵刺,他这一辈子不管到了什么年纪,只要没给平阳报仇,就总是心痛难耐,磨的他几乎日夜不得安寝。 十二皇子这一路上想了许多事情,等到了家中,看到迎出来的齐宝盒又欢喜起来。 他亲自携了齐宝盒的手进屋,一进屋就把丫头们都散出去,拉齐宝盒坐下,摸出那金印以及诏书:“成了。” 齐宝盒接过金印看了好一时,又翻开诏书去读,读后满脸的喜色:“恭喜表哥,如此,只要咱们能顺利到达肃州,今后再无忧虑。” 十二皇子使劲点头:“你这便给四哥写封信,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也省的他整日劳心费神的想那盐利之事。” 齐宝盒笑着答应了,又道:“凭着我四哥四嫂的本事,这肃州肯定能一日好过一日,等咱们去了也一起努力,将肃州建成富庶之地,到时候,谁还敢瞧不起表哥您,谁还敢笑话您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相聚 齐宝盒和十二皇子急着上路,再加上他们为着就藩之事早将家里产业变卖了,如今收拾起来倒也便给,不出几日功夫,两人就收拾好了,带上属于十二皇子的一些侍从护卫便往肃州而去。 他们才出长安不久,就在路上碰着鲁善以及肖智夫妻。 两方人马汇合到一处互相一说,竟然还是同路的,自然三家都挺高兴,这一路上,便也互相照顾着加快速度。 齐宝盒一路无事和银竹还有宝珠坐在一起说话,问及两位姐夫外放的原因,当她知道如今禁军竟然用起纸甲之时,心里真的挺不是个滋味。 齐宝盒这心里是激动、有些个喜悦,多却是气愤难当。 又听齐银竹提及承平帝欲从各地征收奇石时,心中已然笕定了许多事,她叹了口气:“幸亏我劝了表哥就藩,若是留在长安,只怕是……只怕是会有祸患。” 想到如今在肃州的齐靖和齐宝瓶,还有自己这三家,另外在真亭府的长姐一家,齐宝盒又是一叹:“我想着,是不是能劝动三姐以及七妹这两家也尽早离开是非之地?” 齐银竹摇头:“谢老夫人怕是不会同意的,要知道,他家还有爵位呢,七妹那里也不好说,七妹夫想要科举晋身,那就得呆在长安。” 说到科举之事,三人又提及周宏文如今中了秀才,怕过上两年也要参加春闱的,若是高中,也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齐宝珠就说到赵五,这赵五今年也下场,了还中了秀才,因着考场上得了病,考的不是很好,名次也不高,便也没往各家说去。 齐宝盒听后思量了好一时,也不知道她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总归后来也没怎么说话。 三家这一路上风尘仆仆,待到出了关中,行程越发的快了,也就是齐家姐妹身子好。经得住这样日夜兼程,换上那等娇娇弱弱的贵女,这一路上非得病了不可。 走了约摸快一个月的时候,三家总算是进了阳城。 早先齐靖和于龙就得了信,也知道三家就是这几天的事了。早早的派人在城门口守着,眼看着三家队伍到了近前,于龙那侍从赶紧去问,得知就是齐家几位姑娘,就赶紧叫人回去送信,他又引着三家去了府衙。 赶在这些人没到府衙呢,齐靖和云瑶就得了回报,说是几位姑太太已经进了城,齐靖赶紧去门口守着等着接人,云瑶则叫人又将屋里收拾一下。并亲自去厨房催问菜做的如何了,还到前厅看了看,见桌椅都摆放好了,茶水点心之类的也不缺了,这才有心思坐上一坐。 如今云瑶那肚子还未显怀,只因吃的好再加上日子顺心,倒是比平常胖了些,因她本就太过瘦弱,这一胖了,反倒比平常更加好看。而且,叫人猛一瞧也看不出怀了身孕。 她这里刚扶着芍药的手坐下,还没喘口气呢,就见齐顾氏匆匆过来。一边抚着鬓边戴的一朵珠花,一边拽着衣角问云瑶:“三姐儿,你看娘这身衣裳可好?” 齐顾氏一身秋香色带暗纹的衣衫,头发梳的齐整,上头戴了一只金簪子亲一朵珠花,打扮的倒是清清爽爽。看着就很爽利。 云瑶一边打量一边点头:“娘穿这衣裳好看,就这么穿着吧。” 她一边说一边起身:“娘,您坐,过不多时二姐他们就该来了,您一会儿啊,可得好好的瞧瞧呢,您这才来了几天功夫,就整日的说什么想家,还说想二姐几个,敢情我和六妹在您心里就什么都不是了,这回好了,您想的那几个来了,往后啊,我们越发要退到三里之外的。” 一番话哄的齐顾氏笑了起来,顺势坐下,拉云瑶也坐了:“你这个小醋坛子,不只整日看着老四,不叫他偷腥,连你姐姐的醋都吃,叫娘说什么好呢。” 云瑶一把挽住齐顾氏的手:“反正娘只许疼我,您要是疼别人超过我,我心里就不得劲。” 她这话一出口,就听得外头一阵笑声:“四弟妹还是如此娇娇俏俏,只是如今越发的会撒娇了。” 笑声一落,便见银竹、宝珠宝盒三姐妹笑着进屋,这三人虽然风尘仆仆,可精神头却极好的。 看到三人进来,云瑶赶紧站起来,银竹几步过去按住她:“你身子重,还是坐着吧,咱们都是一家人,也没那么些个虚礼,快坐,别委屈了我侄子。” 云瑶从善如流的坐了,一边坐一边笑道:“早先接到来信,我都以为是二姐骗我呢,还说八妹和八妹夫来肃州就藩,二姐和五妹跟来做什么,结果,你们还真来了。” 齐顾氏也点头:“不说三姐儿,我都以为你们在说笑话,好姑娘,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银竹看云瑶和齐顾氏都眼巴巴看着她,只得打迭起精神将陛下如今怎么越来越昏庸,如何征收奇石,如何给禁军换成纸甲等等事情讲了出来:“我们就想着实在看不顺眼,可为着保命也不能很劝戒,只好惹不得躲得起,赶紧离了长安才好。” 云瑶和齐顾氏还没想到其中有这等事情,一时间两个人都听住了。 过了许久云瑶才道:“幸亏肃州产盐的事情没传出去,要不然,陛下还指不定弄出什么事来呢,如今可好了,安郡王就藩肃州的事情已经诏告天下,陛下是个爱面子的,金口玉言承认的话万万容不得更改,怕他将来看到肃州越来越好,就算是咬牙吐血也不会改口。” 她这话倒是逗的众人都笑了起来,齐宝珠更是笑道:“还是嫂子说的对,依着陛下的性子还真能如此呢。” 银竹抿嘴笑笑,拉着云瑶的手问:“肃州还真产盐么,我都以为是说笑呢。” “真产。”云瑶还没说话,齐顾氏就抢了先:“我是见过煮出来的那些青盐,哎哟哎,那个好哟,真真是比顶顶好的官盐还要好上几分,就这种盐,大户人家都是拿来洗牙的,寻常人家根本吃不起。” “这般好?”银竹几个更加吃惊。 齐宝盒想了一会儿问云瑶:“我听六姐说除了盐,你们又弄出许多事情来。” 云瑶笑了笑,叫牡丹去屋中捧了一块色彩艳丽,花纹繁复的毯子来,她指着那毯子道:“这个是肃州产的羊毛所织的毯子,你瞧如何?” 齐宝盒接过来看了看,见那毯子轻薄柔软,而且织的很细密,花纹也很好,不说铺在地上,就是铺到床上看起来也是好的,若是织上几床,到秋冬之际盖在身上,那保管睡觉的时候暖暖乎乎。 “这个好。”齐宝盒仔细的摸着,一边摸一边夸赞:“这比长安城里那些富贵人家从西域商人那里采买的要好许多,真要运到长安,还不得叫人抢破了头去。” 看过毛毯,几人又看了云瑶织出来的毛衣毛裤,穿在身上试了试,只觉得穿着又舒服,行动又便利,登时又是一顿赞叹。 齐顾氏见此又是骄傲又是高兴,忙叫芍药捧了一大盒子果子干并一小盒牛肉干来,齐顾氏亲自回屋整了好些奶干奶糖来。 齐家姐妹几个坐在一处一样样的尝了,每尝一样或是赞美,或是提出些改进的意见来,到最后,团团围坐在一起更显的其乐融融。 一直等到丫头过来催着开饭,云瑶这才将东西收了,在旁侧小花厅摆上一桌席面,叫大伙移步过去吃饭。 一顿饭吃完,齐顾氏心疼几个姑娘长途跋涉,便叫她们都歇下。 因着十二皇子和齐宝盒赶的急了些,再加上好长时间没有皇子就藩的事了,肃州这边的郡王府还没有盖好,齐宝盒也只能住在云瑶这里。 银竹和宝珠也要休息几日再动身,这几日也都住在府衙后宅中和云瑶做伴。 齐宝瓶一看如此,便也留下来不走了,只说要和姐妹们好好亲香亲香。 倒叫整个府衙后宅越发显的人稠地窄,不过齐顾氏极会安排,给几个姑娘一人收拾了一个小院子,倒也盛得下这些人。 云瑶和齐顾氏把各人安排到各自的屋子里,托着有些疲累的身子回房睡觉。 这一觉就睡到傍晚时分,她起来的时候正好银竹过来说话,云瑶也不见外,叫银竹先坐着喝茶,她一边洗脸一边问银竹:“二姐可是有什么事?” 银竹点了点头,等云瑶洗完脸梳好头发才问:“我就问你一句,你可有什么办法钻山开路?” “钻山开路啊!”云瑶想了想,头一个想到的就是炸药,只是,她并不乐意给银竹提供炸药的配方,云瑶在星际时代活了二百多年,许多思想已然扎了根,星际时代中规定,不管是什么人到了原始星球,都不许利用超过那个星球很多的科技帮助那里的人类,或者,不能利用超前的科技搞破坏。 云瑶遵循星际时代对各个星球以及星系帝国的规定,在战争武器上头是很吝啬提供许多太过超前的,早先打败西狄人所用的那些武器虽说比这个时代先进,可也没先进许多,更没有一丝的热武器痕迹。 可是这炸药就不一样了,虽说是用来开路,可云瑶心里清楚,炸药一造出来,会改变这个星球的战争格局,这个星球的人文思想以及科技文化都没有达到那个水平,武器太过先进了,只能毁掉一颗星球。 早先云瑶做为武器大宗师的时候,看到过许许多多这样的事情,也听人讲过好些例子,对这个极为谨慎的。 除去炸药,云瑶一时还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对银竹道:“二姐别急,叫我好生想想。”(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寻宝鼠 “不急,不急,你慢慢想。【ㄨ】” 银竹干笑两声,随后又问:“弟妹,你帮着二姐再想想法子,这蜀州有什么东西也是又稀缺又能赚钱的,你二姐夫过去了总得做出点政绩吧,不然千里迢迢过去啥都没干出来,岂不惹人笑话。” 见银竹这般着急的替肖智打算,云瑶心中暗叹银竹对肖智用情之深,又想着要是肖智对银竹用情不深的话,难保有一日银竹不会受到伤害。 其后她又想,这男女之事自来随缘,是好是坏全凭自身,甭管小夫妻面上如何,内里酸苦,别人又如何评说,再者,这样的事外人也插手不得,更不能替人家做主,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打迭起精神来仔细帮银竹瞧着些了。 云瑶一时出神,银竹倒是急的头上都出了汗:“弟妹,是不是极难办?” 云瑶这才回神,对银竹笑笑:“二姐,哪有你这般急的,前脚才问了我,后脚就要我回话,我可没那本事,你得容我细细想想呢。” “你想,你想。”银竹赶紧赔个不是:“是我急了,你慢慢想,我再不催你了。” 云瑶这才能静下心来细想,她托着下巴坐在桌前静静想办法,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明灭的光斑,叫她整个人显的越发的静谧美好,就跟一幅最好看最吸引人的画一般,叫人一眼看了就瞧在眼里,刻在心上再不能忘。 云瑶想事情,齐银竹就静静瞅着云瑶看,这一看,也入了神,一直到云瑶拍了巴掌,清脆的声音才将她惊醒。 “二姐。”云瑶笑了笑:“我早先也看过蜀州的地图,我细想了想,蜀州怕是矿产极多的,只是以如今人们的眼力以及经验怕是很难探测出来。这么着吧,待我做几样东西二姐捎了去,这几样东西能探明矿物,尤其是几样极为重要的矿物。若是蜀州真有的话,那简直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云瑶想了又想,想着即能叫蜀州修好道路,又能带着一州致富,那也唯有矿产了。她虽是武器专家,然早先日子不富的时候,因着制作武器或者机械需要,时常需要一些珍稀的矿产,这些矿产若是买的话她是买不起的,云瑶没办法,只好学会探矿的本事,时常到一些原始星球去探测矿源,要是能找出几样矿产,不只满足自己的需求。还能转手卖出去,能赚上好大一笔呢。 星际时代中像云瑶这般探测矿产去卖的冒险家有好多,说起云瑶这个本事也不稀奇,可要放到大周朝,她可是比一般的地师之类的还要厉害许多。 “真的?”银竹听了云瑶的话都不敢相信:“蜀州真有矿产?” 云瑶轻笑:“我看蜀州的地形应该是矿产丰富的,到底如何,还要凭二姐夫带人探测了。” “你说有自然是有的。”银竹很相信云瑶的本事,先夸了她一句,又道:“弟妹想寻什么矿,要真有。二姐做主了,叫你二姐夫都给你留着。” 云瑶原先笑着,一听这话立马变的极为严肃:“二姐,我需要的那些矿极为重要。要是能探测得出来,还请二姐和二姐夫保密,万不可轻易泄露,事万重大,万望慎重,这矿。那几样矿若是能开采得出来只望都捎给我,千万别留着。” “这是怎么说的?”银竹有几分不明白。 云瑶显的更加郑重严肃:“那矿产在我手中,我能做出许多利国利民的东西,可要是,要是放到不懂的人手里,用的不好了,指不定能毁了整个大周江山社稷。” 银竹一听吓坏了:“弟妹,这矿咱,咱还是别探了,你说的这也忒邪乎了。” 云瑶拍拍银竹的手:“二姐莫怕,那种情形极为少年,可谓亿万分之一,不过为保险,咱们只能慎重再慎重。” “还真吓人。”银竹拍拍胸口:“那把矿产送到你手里,你,你不会出事吧?” 云瑶笑着摇头:“我没事,我寻常都是弄惯了这些的,不会有事,二姐还请放心。” 如此,齐银竹才不再追问,她和云瑶又说几句话,云瑶都支应过去了,等到齐银竹离开,云瑶起身到厢房里细细思量画图。 要不是今儿齐银竹过来,云瑶还想不到找矿产的事情。 她在大周朝日子过的好,不缺吃不缺穿,公婆信重丈夫疼爱,几乎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再加上齐靖不会像别家的相公一样限制她的行动,云瑶得空的时候还能做上几样精巧的机关,小日子真是过的很滋润的,便也不再去想弄什么忒超越这个时代的机械。 可今日齐银竹过来相求,云瑶就想到一件事情,虽说太超越时代的东西放到外头肯定能引起天下震动,但是放在家里使起来那绝对是会叫日子过的轻松自在的好东西,她完全可以制作出来在自己家里用。 这么想着,云瑶便有心造出几样来,又想到蜀州的地形确实像是有许多稀有矿产的,说不得会有一些能够制造出中古世纪一些比如以太阳能为动力的机器,要真是幸运的话,也许能发现一些自身就是动力源的矿产,也或者能发现一些极为稀有的矿产,能够制作出比较接近于星际时代中那些吸收宇宙能来驱动的比较先进些的机器,自然,想要制作出智能系统来恐怕千难万难。 只是云瑶想着,但凡是能做出太阳能动力的机器,往后不定能省却多少事情呢。 云瑶在厢房想了许多事情,脑子里乱糟糟的,她静了好一会儿才安下心来,将那探测几种矿产的仪器画了图纸。 云瑶先画的是探测铁矿的仪器,这个最简单的,几下子就将图纸画好了。 随后,她又画了几样替代的探头结构图,将这仪器换上探头,就可以探测到铜矿、银矿、金矿、锡矿、铝矿等等金属矿产。 探头的图纸画完了,云瑶想了想,画了一张结构极为复杂的图纸,图纸上的东西成形之后样子很奇怪,像是,像是一只老鼠。 若是齐靖在这里看到这张图纸,一定会极为惊讶,就是叫齐宝盒姐妹看到,也肯定惊的下巴都要掉了,只因这图纸上的东西做出来就跟奇物志里的寻宝鼠差不了多少。 云瑶画这张图纸,是想要寻找几样自身就能做能源的宝石,要是能寻到这类宝石,她就可以做出许多东西来,以后帮肖智修路,探山开矿等等都会轻松许多。 只是要是大肆的寻找宝石,难免会惊动许多人,说不得要生出什么事来。 云瑶也是思量再三才做出这种外形像是寻宝鼠的小机器,这个小机器专门探测开采宝石,只要寻到云瑶所要的那几样宝石,它就会钻入地下将宝石吃进肚子里,等出来的时候再吐给主人,如此,即不引人注意,又能悄悄寻到原料,岂不两便。 说起来,这只小寻宝鼠也是云瑶自从来了大周之后做出来的最精巧的,最复杂的带些智能的机器了。 这种小机器要是在星际时代的云瑶要做的话,那简直就是太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了。 可是,大周朝的云瑶空有奇高的精神力却用不出来,就受到许多的限制,要做这样小东西,没有十天半月的功夫,不费一番辛劳恐怕是不成的。 一下午的时间,云瑶都用来绘图,等着齐靖回来之后找不着云瑶,到厢房一看,她已经画了许多的图纸来,整个人几乎叫这些图纸给埋了。 云瑶一边绘图,听到动静,头都没抬对齐靖道:“那些图纸我都标了数,你帮我整理一下,我马上就好,整理完了咱们一处吃饭。” 齐靖没二话,立马过去帮云瑶整理,这些事情他也是做惯了的,做起来很顺手,没多大功夫就把图纸整整齐齐的放在桌上,而且按照编号将这些图纸都分类归整好了。 云瑶把最后一张图画完,伸伸懒腰,看到桌上整整齐齐摞在一起的图纸不由笑出声来:“还是相公细致,整理的图纸比我自己归整的还要好。” 齐靖扶云瑶起身,有几分埋怨:“我也不是不叫你做事,只是你万事还得顾着自己些,没有这等一下午就钻在房里画图的,万一要是累着了可怎么办?” 云瑶轻轻一笑:“我没事,你别担心了。” 她扭头一瞧时间,大惊道:“竟快要天黑了,咱们快些给娘请安,一会儿该摆饭了。” 齐靖没好看的瞪她一眼:“你还知道快天黑了呢,我还以为你今儿晚上也要在厢房过夜呢。” 这话说的云瑶也觉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入了神么,一时没注意,往后再不会了。” 齐靖嘴上说着埋怨的话,手上却极为小心的扶住云瑶,右手又往她腰间轻轻按了几下,给她按摩缓解久坐的疲劳麻木。 齐靖手上很有准头,动作也熟练异常,没几下功夫,云瑶就觉得腰间没了那种酸疼的感觉,舒服的几乎要叫出来。 齐靖看云瑶不难受了,才扶她出屋,一边走一边道:“你要心里有我,往后就该多看重自己一些,身子都这样笨重了还不管不顾的,万一要是……你叫我又待如何?” 云瑶听后不知道怎么的,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楚滋味,眼圈都有些微红:“再不会了,你放心,我说话算数的。” 又走了几步,云瑶就见牡丹匆匆过来,看到她一边见礼一边笑道:“今儿季大夫过来给太太诊脉了,这不,正在前厅等着呢。” 云瑶听后一拍脑袋:“还真忘了这事,赶紧去请季大夫,我也回屋准备一下。”(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 双胎 早先云瑶才怀孕的时候并不是太过小心。多数时候和平常一样,没有说把自己当成国宝一样的护着。 齐靖还记得齐顾氏怀着齐宝盒的时候也是整天下地做活,因此并不觉得妇人怀孕要如何如何的注意,虽说他也时刻提醒云瑶要小心些,家里的事情也轻易不劳动她,可到底还是重视不够。 自打齐老牛和齐顾氏来了肃州,云瑶地位一下子上升了,不只所有的家事齐顾氏都接手料理,还见天的想办法给云瑶做各色的吃食,每天按时按点催她休息,到了该散步的时候还会拉她在花园里转悠一下。 除此之外,齐顾氏还做了规定,隔几日就请季六指给云瑶和齐宝瓶诊平安脉。 齐顾氏这么一折腾,可是把全家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下人们更是紧张极了,不管云瑶到哪一处都是小心护持着,简直就快要把她捧在手里供着了。 才开始的时候云瑶还不适应,不过她也知道齐顾氏是好心,便努力适应,配合齐顾氏来安胎。 正好今儿又到了请平安脉的时候,云瑶一直呆在厢房把这事给忘了,要不是牡丹提醒她,说不季六指得白跑一遭呢。 云瑶进了屋,先洗了把脸,又收拾了一下衣着,便坐在桌前等季六指。 过了约摸有一刻钟的功夫,季六指就来了,这几回季六指请平安脉云瑶都没叫丫头放帐子,只说又没病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非得躺到床上躲起来。 也是如今大周民风开放些。不像早先对女子束缚那样厉害,云瑶就是见了季六指也没什么。于是丫头们也就索性由着她了。 季六指看到云瑶,过去见了礼。随后坐在桌子另一侧把手按在云瑶盖了薄帕子的腕上,诊了一会儿,季六指脸上微微变色。 在一旁伺侯的牡丹吓了一大跳,赶紧问季六指:“季大夫,我家太太怎么了?” “瞧不太准,容我再诊诊。”季六指又诊了一回,形容更加难看。 这一回,连云瑶都吓着了,伸出左手抚了抚小腹位置。神情急切的问季六指:“季大夫,是不是这孩子有什么不妥?前几日您诊脉的时候不是说好好的么,这才几天的功夫,按理说不该有事啊。” 季六指收回手去,沉默了好半天才起身朝云瑶深施一礼:“季某学艺不精,原先误诊了,还请夫人见谅。” “什么?”云瑶越发的惊惧,吓的几乎要出一身冷汗,牡丹更是抬腿就往外跑:“我去请老爷和老太太来。” “别……”季六指想要阻止。谁知道牡丹跑的飞快,满脸忧愁的去齐顾氏那里寻人。 “季大夫。”云瑶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和缓了心情,故做镇定的问季六指:“这孩子若是有什么事还请您直说,您放心。我不是泥捏的,也没那般脆弱,受得住的。” “不是。”季六指摇了摇头:“孩子倒是没什么事。” “那是我有什么事么?”云瑶越发小心的去问。 季六指再度摇头:“都不是。” “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真真急死个人。”门外传来齐顾氏着急的声音,紧接着。齐顾氏已经抬腿迈进屋来,她一进来就紧盯着季六指,看的季六指心里直发毛。 “老夫人。”季六指赶紧行了个礼,抬头笑了笑:“不是坏事,是天大的好事。” “你说。”季六指这样卖关子,倒叫齐顾氏更加生气。 季六指见此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是我早先没诊明白,也是惭愧,枉我行医这么些年,连齐夫人肚子里怀的是双胎都没瞧明白,还真是……我都觉得没脸。” “什么?”云瑶这会儿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发软,还犹自不信的问季六指:“你说我肚子里是双胞胎?” 齐顾氏也瞪着眼睛问:“季大夫,你可得说明白,早先可没说是俩,这会儿怎么变成俩了?” “没变,没变,是季某学艺不精。”季六指吓的赶紧摆手:“早先就是俩,只是有一个脉息不是很清晰,再加上月份小,也不太明显,就没瞧出来。” 齐顾氏大松一口气,随后便是满脸的喜气洋洋:“那你看这俩是男是女?” 这话说的,吓的季六指满头大汗:“老夫人为难人了,我哪里瞧得出来,不说我,就是宫中御医怕也瞧不出来的。” 齐顾氏听后抱歉的笑了笑,拍了自己一巴掌:“是我糊涂了,自古以来也没有单凭脉息看出是男是女的道理,是我的不是,季大夫莫怪。” 季六指哪里敢怪,连声说不敢。 齐顾氏坐下,叫芍药上给季六指上茶,等季六指坐下之后才详细的询问:“这双胎和单胎有什么不同?平常需要注意些什么,另外,吃食上可要改变一下?” 一连问了好些问题,齐顾氏又问的季六指额上冒汗了,就连云瑶都看不过眼,笑道:“娘慢些问,您这一连串的问出来,叫季大夫怎么回答。” “哎哟。”齐顾氏这才恍然想起她确实太过急切了,问的也太快了些,立马笑道:“我这不是忒心急了么,这心里一高兴啊,就啥话都往外冒,季大夫别怪,别怪啊。” 说完这句,齐顾氏又笑道:“您跟我好生说一说,待我明儿起就叫下人们注意起来,另外,厨房的菜谱也要改变一下。” 季六指明白齐顾氏如今的心情,笑着点了点头:“齐夫人肚子里到底是两个孩子,月份小的时候不太显,月份大了,这肚子也大,走路的时候得小心些,另外,吃食上也该多加注意,我瞧齐夫人如今每日都喝牛乳,倒是一件好事,往后继续喝就是了,就是再多吃些菜和果子,每一日多吃几顿,尽量少吃多餐,再就是别老躺着,身子没有不舒服的时候多走动走动……” 季六指一边想一边交待,说了好多的条条框框,云瑶都听的迷迷登登的了,反倒是齐顾氏越听越是精神,将季六指交待的这些个都详详细细的记了下来。 等问明白了,齐顾氏叫人送季六指出去,回头就对云瑶笑道:“三姐儿啊,刚才季大夫的话你听到没?往后咱们更得多加注意了,如今天气越来越热,这肃州本就干燥的紧,你怀了孩子又体热,难免要上火的,往后咱们每天喝些银耳莲子粥,再多吃些果子和菜,肃州产的西瓜倒是好,你多少吃上几口,另外,牛乳必须得喝的,季大夫说多吃鱼虾好,你想吃什么鱼,娘叫人给你备上,河虾肃州没有什么,咱们从外头捎来,保管叫你吃好。” 齐顾氏真是高兴坏了,不管不顾的说了好些话,听的云瑶点头点的都快迷登了。 好容易等齐顾氏说完,云瑶还没反应过来,齐顾氏就已经兴冲冲的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丫头端了银耳莲子粥给云瑶。 云瑶正好渴了,端过来小口小口的喝完,才放下碗,齐顾氏又急匆匆的过来,一进门就笑:“我刚跟你爹说了,你爹欢喜的什么似的,直说叫我好生照顾你,还说往后叫你啥事都别管,只管怎么高兴怎么来,可得吃好喝好睡好,莫委屈了我大孙子。” 云瑶笑了笑,低头摸摸肚子:“季大夫不是说瞧不出是什么来么,说不得是孙女呢。” “孙女也好。”齐顾氏倒并不是太过重男轻女的,拍拍云瑶笑道:“你瞧我,生了七个姑娘也不赖,姑娘和当娘的贴心,有个姑娘也能说个体已话,也是一件好事。” “娘真不嫌弃姑娘?”云瑶怕齐顾氏是哄她的,又问了一句。 齐顾氏赶紧摇头:“姑娘小子都好,总归你们还年轻,有的是时候生孩子,咱们不管姑娘小子多生上几个,等孩子大了多热闹。” 云瑶也是个爱孩子的,倒也不会嫌生孩子麻烦,便点头应下:“我听娘的,咱们多生上几个,将来儿孙满堂也是福气。” “是呢。”齐顾氏笑着拍手:“你和我想一块去了,要不说咱们当婆媳呢,咱俩想法都一样的。” 说到这里,她还乐着呢,瞅着云瑶边笑边道:“还是我儿媳妇争气,不怀则已,一怀怀俩,说出去不定羡慕死多少人呢,哼,早先你舅妈还有你姨母给我来信笑话说,我什么咱们家娶了个长的好的不下蛋的母鸡,你进门这么久也没生个一儿半女,我全给他们骂回去了,真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生不生娃我都不急,他们急个什么,还不是看咱们家日子过的好不忿,这是挑拨咱们婆媳关系呢。” 云瑶没想着里头还有这等事情,她早先见齐顾氏没催问过她生孩子的事情,还以为齐顾氏不怎么着急呢,哪里想得到还有人因为这个特地写信笑话齐顾氏,登时觉得有些对不住齐顾氏,叫她没脸,还要替自己圆转,为此甚至不惜得罪亲戚。 “是我不好,早先想着到底忒年轻了些,万一怀了胎对孩子也不好,便想晚两年要,没想到叫娘受了委屈。”云瑶仔细的跟齐顾氏解释,结果没说完,就听到齐顾氏笑着拍手:“这一回啊,你怀了双胎,不行,我得写信给你舅妈和姨妈,将她们笑话回来,也得好生显摆一下,气死她们。” 齐顾氏这话音才落,便听到外头一阵笑声,紧接着,银竹、宝珠、宝瓶、宝盒姐妹进门,一进来就给云瑶道喜。(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 难处 “恭喜嫂子,贺喜嫂子。” 宝盒笑着送过一对长命锁去:“我才得了一对长命锁,看着做工也精致,嫂子留着给侄子侄女玩吧。” 云瑶没客气,伸手接过来瞧,乐滋滋道:“可不是我偏了你的好东西,是你侄子侄女偏了的,莫说我财迷,净跟小姑子伸手。” 一句话逗的齐顾氏直乐呵:“你跟她客气什么,她原是该给东西的,给才是正经事,不给不说你了,就是我都不依她。” 齐银竹一边笑一边送上两件百纳衣:“这是我在长安的时候便寻了相熟的人家要些衣料,一直凑够百家,拿着这些衣料裁了两身衣裳自己试着缝了,原说是给小侄子替换的,今儿知道是两个,可算是我做着了。” 云瑶看那两身衣裳做工虽粗了些,但是却很是细心,虽然针脚有些歪扭,也不密实,可一点的线头都没露出来,而且做衣裳的料子甭管裁的多细碎,缝起来之后却很好看,感觉就像是一朵朵花拼在一块一般,离的远了瞧,就像是染成这种颜色的布料做的衣裳。 最关键的是,衣裳的料子都好,并不是丝绸之类的,而是细棉布,摸起来又光滑又舒服,小孩子穿在身上绝对透气舒适。 “多谢二姐。”云瑶接过衣服,笑着道了谢。 接着齐宝珠和齐宝瓶也都送了东西,齐宝珠送的是两块玉佩,齐宝瓶送的是一大箱子的各色玩器。有拨浪鼓,不倒翁,小篮子、小木偶,布做的小老虎,竹子或者木头做的各类颜色鲜艳的动物,总归是男娃女娃都能从这一箱子里寻着爱玩的东西。 云瑶也都收了,且一一道了谢。 各人送完东西都坐了,几个人轮流问云瑶如今身子可好,都有什么感受,还叮嘱云瑶以后小心些。莫再逞强做活了之类的。云瑶也都笑着应了。 几个人坐了一刻多钟,齐顾氏就怕云瑶累着,带着四个姑娘回屋说话。 云瑶眼瞧着几个人走了,揉揉有些酸痛的腰。扶着芍药的手起来活动活动。之后便脱了鞋到床上歪着。 大约也是因为有些累了。不多时,云瑶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只是,睡梦中她有些不安稳。老觉得有人在看她,目光灼灼又热切之极,云瑶翻个身皱皱眉头,立刻就有一只手拍抚她的后背,手劲轻柔动作缓慢,不一刻,云瑶就睡踏实了。 云瑶一觉睡了许久,睁开眼睛就看到齐靖坐在床前看着她。 起身,伸了伸懒腰,云瑶一边揉眼一边问:“几时回来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齐靖一笑,伸手把云瑶抱坐在膝上揽着,他不敢使力,动作有几分僵硬,身体也绷的紧紧的,应该是内心极度紧张的:“见你睡的熟,就没叫你。” 云瑶皱眉:“你今儿怎么了?” 齐靖摇了摇头:“没怎么。” 云瑶有点不相信,可怎么问都问不出来,只好放弃,过了片刻,云瑶肚子饿的都咕咕直叫唤,齐靖赶紧叫丫头摆饭。 两人也没去前头正房跟齐顾氏他们一起吃饭,而是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饭,吃过饭,云瑶拿了针线给孩子做小衣裳打发时间,齐靖拿了本书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读书。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也是静静的,可是云瑶间或抬头的时候就看到齐靖朝她望来,云瑶抿嘴一笑,齐靖也回一个笑容,或者齐靖一页书看完,就能感觉到云瑶用眼光描摹他的面容,他就会回以关注的眼神。 其间两人虽不说话,可不管是眼光还是神情都在关心着另一方。 整间屋子充满了温馨和幸福的感觉,齐靖在这种氛围之中,心中甜意几乎涌了上来。 可是,他想到从季六指那里问来的好些关于妇人怀胎生产的事情,心里就猛的一紧,左手成拳攥着放在桌下,拳头攥的很紧,紧到手背上青筋都暴了出来。 今日齐靖从衙门回来就被下人告之季六指诊出云瑶怀了双胎的事情,他原先倒是挺高兴,兴匆匆的就往屋里赶,进了屋见云瑶睡的熟,也就没叫她,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给齐顾氏请安。 到了齐顾氏屋里,齐靖被齐顾氏拉着说了好一通的话,诸如云瑶如今身子越发的重了,叫齐靖别闹云瑶,又有那些点出叫齐靖这段时间先忍忍,怎么着也要顾着孩子孕妇之类的话,说的齐靖都有些懵圈。 齐靖心里想着自打云瑶怀孕以来,他虽说没有齐顾氏这般紧张,也没齐顾氏想的周到,可是,最基本的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他也明白妇人怀胎辛苦,也小心的对待云瑶,几乎把她当成瓷人一般捧着,又哪里敢碰她。 再者,齐靖虽说喜欢云瑶喜欢到心坎里去了,可也没有饥不择食到连云瑶怀孕都不放过,都要强自求欢的道理啊。 因此,齐靖很不明白齐顾氏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到最后,齐顾氏竟然说到要两人分房睡,齐靖就不乐意了,反驳了齐顾氏好些话,并且做下保证,绝对不会去闹云瑶,齐顾氏才没说什么。 可是,齐顾氏那些话到底叫齐靖存疑了,他心里存了主意,出去之后就寻了季六指探问。 季六指没想着才回家不久就又被唤去齐家,见着齐靖,季六指心里就有主意了。 他先过去见了礼,齐靖指指一旁的椅子:“季大夫,坐。” 季六指坐下,微微一笑:“大人是不是要问夫人的事?” 齐靖点头:“不知我家夫人身体如何?这双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会不会对夫人身体不好?” 一边问,齐靖一边紧张的注视季六指。季六指沉思一会儿道:“女人家产子本就有损元气,何况双胎,齐夫人身子骨弱,又瘦弱娇小,本来怀一个孩子对她来说都是负担,这两个……恐怕生产的时候会不好。” 齐靖一听这话吓了一跳:“是不是会难产?” “很有可能。”季六指敲敲桌子沉吟道:“我虽不是专精妇科的大夫,可也知道怀双胎不易,像齐夫人这等样的身子骨,再过几个月肚子大了怕会觉得憋气,腿脚肿胀。行动不易。等到生产的时候恐怕会连路都走不得,这还不算什么,最危险的就是生产之时,一个不好恐怕就得……” 下头的话季六指没说。齐靖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那意思便是一个不好就得一尸三命的。 齐靖听的心里都直发寒。这样热的天气里,他却觉得从脚底板处透上一股子凉气来,这凉气顺着身子往上蹿。一直冲向脑袋处,冻的满脑子都是冷意,几乎不能思考。 “季大夫,你与我说句实话,我家夫人难产的机率有多大。”过了许久,齐靖动了动手指,问了季六指一句。 “这个……”季六指斟酌一时,还是说了实话:“一多半。” “如果说,这孩子不要了,会不会好些?”齐靖又问。 这一回轮到季六指震惊了。 他几乎要惊的站起来:“齐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好的孩子如今都快成形了,您说不要就不要,这可是双胎,这个……” 季六指实在不明白齐靖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古以来都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甭管什么人都将子嗣传承看的比天都大,多数男子更是把子孙后辈看的比家中妇人重要的多,好些妇人生产的时候碰着难产的情形,要叫人选择,那也是选择先救孩子,能够选择救大人的很少数。 像齐靖这般才怀了几个月一听说自家夫人生孩子有危险就选择不要孩子的季六指还真没见过。 “甭管几胎,只要是对夫人不好,那就不成。”齐靖脸色十分凝重:“孩子可以再有,然夫人只一个,我自然更看重夫人一些。” 季六指听的倒吸一口凉气,他听了这话都要说一声齐夫人好福气,有这样对她情深意重的夫婿,当真是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天大福份。 “这个。”季六指咬了咬牙:“齐大人,您家夫人这身子,如今也不是才怀了胎,如何能打掉孩子?真要那么做,必得折腾掉齐夫人半条命去。” 话音才落,齐靖就拍了桌子:“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到底要如何?你怎么早先没瞧出是双胎来?” 季六指也唯有抹汗的份了,一句话都不敢应。 齐靖发完火觉得有些急燥了,然一听说云瑶有危险,他这心里就火急火燎的难受,哪里能够静得下心来。 “齐大人。”季六指擦了汗才赶紧给齐靖赔不是:“是我学艺不精,是我不是,还请饶恕则个。” 齐靖一摆手:“罢,也是我心急了些,不该对你发火的,你坐。” 季六指这才惊惊疑疑的又坐了,这一回没敢坐实了,只虚虚的坐了半个屁股。 齐靖手指尖无意识的在桌上敲了几下:“以后你隔上三五日就来给夫人诊脉,另外,有什么好接生婆子没,你帮着举荐一二。” 季六指很想说他哪认识什么接生婆,但是看着齐靖那难看的脸色,这话也只能又吞下去。 齐靖又问了几句才放季六指出去。 等季六指走了,齐靖回房守着云瑶,看着云瑶熟睡的娇颜,想到几个月之后云瑶会有危险,他或者可能面临失去云瑶的危险,齐靖这心里就跟刀绞了似的,疼的几乎连腰都弯了下去。 季六指从齐家出来,拍拍吓的扑通乱跳的心口,轻松一口气:“这齐夫人真好命。” 他坐上马车往回赶,一边走一边想齐大人对于齐夫人的爱护,想到这些,季六指突然间福至心灵,想到一件他从来疏忽不曾注意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情话 说起来季六指想到的也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而是一些不引人注意的小细节。 也并不是季六指没怎么注意,便是旁的人,许是连齐家自己人都不曾注意过。 季六指想到这些细节,就越发觉得齐靖此人乃当世爱妻第一人也。 如今世人都爱谦虚几句,尤其是在对待自家女人和孩子的事情上,更是爱自贬来表示自己的低调谦虚,大周人更爱如此。 不管是多大的官,只要是男人,对人说起自己家媳妇来,通常都会用拙荆、贱内这样的称呼来自谦。 但是季六指和齐靖也相处过许多遭,如今更是时常往齐家走动,他忽然记起,齐靖甭管是和什么人说话,从来不曾用这样的字眼来称呼齐夫人。 真要说,其实这类的字眼也不过是自谦之语,便和犬子之类的是差不多的意思。 然到底带了些贬低自家媳妇的意思,齐靖大约也是不喜欢以任何形式来贬损云瑶,便是一句话都不可以,所以,他和人提及家中媳妇的时候,都是称呼我家夫人,没有说过一句贱内如何之类的话。 早先旁人也不曾注意过,如今季六指想起来,那才是真心佩服。 另外,季六指又想到齐家那些下人提及他家的老爷夫人来,从来都是说夫人想如何,老爷叫他们如何,自来都没有说过齐靖有什么想法会强加到他家夫人头上的事情,一件都没有。 齐靖年纪轻轻就高中状元。如今才二十多岁便已是四品官,可谓是才高八斗得意非凡,他又做着州官,大权在握,按理说正是春风得意无限风光之时,好些男人到了齐靖这种地步,自会觉得自己了不得,会看不起原先所娶的糟糠之妻,也许会有什么花花肠子。 然齐靖一丝都没有,而且对于齐夫人尊重异常。 季六指越想。越是在内心感慨像齐靖这样的人难寻。女人家碰着这么一个知心的郎君,怕是当时死了都心甘情愿。 他想,就算是齐夫人知道生产会有危险,恐怕也会不顾一切的替齐大人生下孩子的吧。 季六指想了许多。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口。他跳下马车回屋去。看到自家夫人坐在窗前给孩子做衣裳,一时看呆了去,想到齐家两口子那般的恩爱。心里也挺触动,几步过去拉了季太太的手:“天都黑了还做什么针线,小心熬坏了眼。” 季太太抬头看到季六指笑了笑:“当家的回来了,赶紧坐下,我叫人在厨房热着饭菜呢,这就给你端去。” 不等季六指说什么,季太太已经出了门,过不多时,就亲自提了食盒过来,往桌上摆了好几样菜并一大碗米饭, 季六指坐下吃饭,抬头对季太太道:“往后这种事叫丫头做,何苦你这么忙累。” 季太太敲设有些酸痛的胳膊温婉一笑:“也不累,再者,伺侯自家爷们是该的,如何能说累。” 季六指苦笑摇头:“什么该不该的,我在外头给人瞧病赚钱养家累,你在家里照顾这么一大家子人也不容易,往后咱们互相体谅着把日子好好过下去,也别说谁伺侯谁的话了。” “他爹?”季太太听的一头雾水,坐到季六指对过不解的问:“你怎么说这种话?这是听着什么风声了还是咋的?” “我就不能对你好点?”季六指笑容更加苦涩:“也不是听着什么风声,就是今儿去齐家瞧齐大人对齐夫人那叫真是好。” 慢慢的,季六指将齐靖夫妻的事情讲了出来,一边讲一边感叹:“如今我才知道家中爷们敬爱自己媳妇能做到什么程度,不说别的,就是齐大人这么大的官做着,却从来没说过一句贬损齐夫人的话,连一声贱内都没称呼过,你说说,这得多敬重他夫人才能做得到?” 季太太没想着季六指跟她讲这么些事,听了也是满脸的羡慕之色:“齐夫人好福气。” 季六指拉了季太太的手:“这些年跟着我苦了你,往后我也对你好些,虽不说像齐大人那般细心周到,可也会尽我所能的对你好,咱们俩是夫妻,往后得过一辈子,总得互相体谅着过日子吧,没的夫妻离心搞的家不成家的……” 季太太听了这话倒是笑了:“莫说这些有的没的,只要你知冷知热我就满足了。” 季六指紧了紧攥着的手,猛的低头吃饭,吃了好一会儿,把一碗米饭嚼完,喝水的时候一抬头,季太太看他眼圈微红,也跟着心里酸酸的不是个滋味。 一时间两口子都不说话,屋中一片静默。 且说云瑶吃过饭做了几件小衣服,又看了几章游记就又有了困意,叫丫头取了衣裳,她自己去浴室洗了澡过来,齐靖也放下书去洗澡换衣服。 等两个人收拾妥当了就上床睡觉,齐靖躺在床上,一手揽着云瑶,一手放在她小腹部位静静感受云瑶肚皮上血脉游动的声音。 过了许久,齐靖声音沙哑的问云瑶:“身上可好,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云瑶摇头:“好着呢,哪里有不舒服的,你怎么弄的这样紧张,好似我就是个泥捏的一般。” 齐靖苦笑,心说你可不就是个泥捏的。 “我听说怀双胎很辛苦,要受很多苦累。”齐靖揉揉云瑶的肚子:“你这里也是双胎,往后会越来越辛苦,会呼吸不畅,会觉得憋气,脸上会长很多斑,腿也会变肿,甚至会走不动路……” “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云瑶猛的坐起问齐靖:“是不是我变丑了你就看不上我了,还是说在外头有了小的?” 齐靖也赶紧坐起来安抚云瑶:“哪里有那些个事情,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都是美如天仙,哪里就看不上你了?还说什么大的小的,我对你什么心思你还不知道么,有你一个就足够了,找什么小的,没的烦人。” “你对我什么心思?”云瑶脖子一梗就问。 “什么心思,就是,就是那个心思呗。”齐靖给问的脸腾的就红了,更是羞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云瑶见了早忘了先前因何生气,只觉得齐靖如今的模样着实的可爱,忍不住逗弄两句:“到底什么心思,你不说我如何知道?” 齐靖摇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 “什么嘛。”云瑶撅了嘴,使劲摇着齐靖的胳膊:“你好生跟我说说,到底对我是哪个心思?我对你的心思都讲给你听了,我喜欢你,爱你,心悦你,想跟你同生共死永不分离,你呢?” 齐靖给云瑶这一撒娇给弄的心里软软的,酥酥的,麻麻的又是甜滋滋的,一时情动咬牙道:“我,我也喜欢你,好生的稀罕你,想把你变成那么丁点的大小,整日装在身上随身带着,去哪儿都能看着你,平常不管做什么,总会时不时的想到你,担心你冻着饿着,担心你好不好……” 话说到这里,齐靖顿了顿,云瑶却听的双眼直发亮,满脸的惊喜之色。 “我想要变成一座厚重的大山,能够撑起天地的那种山脉,给你撑出一片独立的天地,在这片天地中能够叫你自由自在过活,想要给你遮风挡雨,免你颠簸流离,免你无处可栖,免你受人伤害……就想着尽我所能的对你好,每天都比昨天更好一些,总觉得怎么对你好都不够,都不满足,我……” 齐靖的话没说完,云瑶就堵了他的口,以唇吻在他唇上,饱含了许多的情意。 一吻毕,云瑶双颊通红,含羞带怯,垂着头拧着衣角:“没想着你这般憨厚老实的人说起情话来竟是这般动人,叫我都不知道怎么是好了,相公,我的心思和你的心思是一样的,也想着尽一切所能的对你好,怎么都不嫌够。” 齐靖这整颗心就跟泡在蜜糖里似的,他搂着云瑶,两人深情相对,弄出一室的粉红泡泡来。 凉风从窗外吹来,齐靖拿起被子将云瑶裹了,搂住她笑道:“夜深了,风凉,你多盖些被子。” “嗯。”云瑶乖乖点头,叫齐靖扶着她躺下,又给她掖好被子。 云瑶伸出一只手,握着齐靖的右手闭上眼睛想睡。 齐靖却在这个时候问云瑶:“将来,我是说若是有一日咱们的孩子不好,和我生份了,你是选孩子还是选我?” 云瑶有些迷糊,快要睡熟的样子,听齐靖这么一问顿时应了一声:“自然是选你的。” 齐靖笑了笑,跟着躺下,却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的事叫他都有些混乱。 他搂着云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一时喜悦一时难过,一直折腾到后半宿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齐靖去衙门,处理完公务他出来到茶楼喝了几杯茶,又在街面上逛了一圈,他专门去那些三姑六婆聚集之处,所打听的事情也都是哪里有专精妇科的好大夫,或者哪个接生婆技术更好一些。 别说,这半天多的功夫,还真叫齐靖探听到了一些消息。 据说燕州有一位专精妇科,总是在后宅给妇人看病的女大夫,这位女大夫旁的倒也罢了,却在妇科产科之道上很是高明,寻常的大夫几个都抵不过她一个。 只是这位女大夫性格比较孤僻,甭管给谁看病都要极多的银子,而且说话还很不中听,总归是得要你忍受她的差脾气,还得给许多钱财。(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孟大夫 钱财的话,如今齐家也不缺那个,若说女大夫脾气差,齐靖自认为依着他对云瑶的看重,为了云瑶,就是这女大夫脾气再差也能忍下去。⊥頂點小說, 将那女大夫的住处性情之类的打听好了,齐靖回去就找管家,叫他亲自带上几个人去燕州寻人。 说起来倒也真的巧了,管家才寻齐人手还没动身,便听说那名姓孟的女大夫来了肃州。 齐靖赶紧叫人去请,结果,倒是请来了两个人。 一个便是孟大夫,一个却是齐靖的老熟人燕娘。 当孟大夫和燕娘进了齐家的门,齐靖见着人的时候,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倒是云瑶看到燕娘很是亲热,亲自过去拉了燕娘和孟大夫进屋说话。 齐靖见着那位孟大夫对云瑶还挺和气的,并没有胡乱发脾气,也没有说尖酸刻薄的话,也就放了心,摸摸鼻子出去,独留三个女人坐在一处说笑。 “早先你给我来信我就叫人准备着,如今万事都齐备了,你这东风便也来了。” 云瑶对着燕娘说笑,又叫人送了茶水点心来,随后又看向孟大夫:“孟娘子和燕娘认识?如何结伴而来?” 说起这话,孟大夫倒没说啥,燕娘苦笑一声:“如何能不认识?她是我的两姨姐姐,小时候和我最是亲近的,只是没想着世事无常罢了。” 云瑶这才知道,原来孟大夫的娘亲和燕娘的娘亲竟然是嫡嫡亲的姐妹。孟大夫比燕娘也大几岁,燕娘小时候孟大夫时常照顾她,表姐妹之间颇有情谊。 “原来如此。”云瑶点头:“如今你们表姐妹能再聚在一直也是喜事,原该庆贺的,一会儿我叫人整几个好菜,再将我收的那一坛子好惠泉酒取出来给你们接风洗尘。” “哪里叫你这般劳烦。”燕娘一听赶紧推辞。 反倒是孟大夫没有推拒,只说了一句有劳了。 云瑶看这位孟大夫穿了一身青布衣裳,长的高高瘦瘦的,体态显的很是风流,只是这脸长的只能算是寻常。顶多也是一句清秀罢了。 孟大夫就坐在那里。脊梁挺的很直,目光也很清正,只是为人不善言,神情间也有些孤高之色。 云瑶想着这大约是个清高自许的人。不过。想到孟大夫医术好自已有本事。清高一些也无妨,便对孟大夫一笑:“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喜好,你们可有什么僻讳的。若是有,就说出来叫厨房莫做。” 燕娘摇头:“我是什么都吃的,只要不是难吃的咽不下去的东西我都没关系。” 孟大夫却道:“我茹素。” 燕娘扭头看向孟大夫:“你又不是出家人,做什么整日将自己弄的跟兔子似的,老是吃些菜叶子一块肉都不吃,时间久了如何受得住。” 孟大夫目光微暖:“各人有各人的喜好,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管我。” 燕娘气急,深吸了两口气才没和孟大夫再争辩下去,将头扭到一旁自己生闷气去了。 云瑶瞧了只觉得好笑,轻笑两声对孟大夫道:“如此,我交待厨娘做几样拿手的素菜。” 孟大夫嘴角微微翘了翘,看向云瑶的时候眼中多了几分善意,她起身,几步过去抓住云瑶的手腕号起脉来,过了许久,孟大夫一边点头一边道:“我还以为多为难的事,不过就是双胎罢了,你身子虽说弱了些,可也没有弱到连双胎都生不出来的地步,倒弄的风风火火的怪吓人的,你且放心,有我在,只要你听我的话,保管叫你母子均安。” 云瑶听了抿嘴一笑:“我也说没事的,可我家相公偏生不听,整日自己吓自己,没几天的功夫生生瘦了一圈,幸好你来了,能叫他安安心,若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燕娘白了云瑶一眼:“我看齐状元对你可谓尽心尽力,你有这样好的相公就该偷着笑了,怎么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跟我们抱怨呢。” “我也不过白说这么几句你就护上了,怎么的,齐靖他给你什么好处了,叫你这般向着他?”云瑶眼波横过去,娇艳中带着几分调笑之意,燕娘也不知道怎的,见她这表情就放松下来,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齐状元真君子也,我平素最佩服这等人物,自然会向着齐状元一些的。” “如此,很好。”云瑶勾唇朝着燕娘直笑:“你早先可是将身家性命都放到我这里了,我原还说你心里有我,想对你好些,还想着将你那些好物件取来还给你,即然你如今向着他,可莫怪我不留情面了,那些珍品首饰珠宝我可全留了,一丝都不给你。” 燕娘一听这话立时急的跺脚:“你怎么能这样,真不讲理。” 云瑶眉毛轻挑:“我就是不讲理怎么的,反正我是孕妇我最大,你又敢将我怎样。” 燕娘做出越发急切的样子,逗的云瑶直乐呵,想要再说几句逗逗燕娘,却没想着孟大夫伸手将燕娘拎起来推到一旁坐下,随后上下打量云瑶:“你即是请了我来,我自认也会尽心尽力帮你调理身子,生产的时候也会帮你接生,不过,我在你家中住这么长时间,其间也要费不少心力,这报酬总得谈妥吧。” “您说。”云瑶伸手,做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孟大夫沉吟:“我也不多要,便是燕娘放在你那的东西便成了。” 云瑶一笑,叫牡丹过来去床头那个大柜子里将燕娘存放的物件取来。 片刻功夫,牡丹抱过一个红漆匣子来递给云瑶,云瑶又递给燕娘:“我可一直帮你存着呢,如今封条什么的都还在,你自己瞧瞧吧。” 燕娘笑笑接了过来就放在一旁,看都没看:“我即是给了你,就是信得过你。” 随后,燕娘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取出一叠银票:“原我说送你些首饰之类的做谢礼,后来才知你手巧的紧,做的首饰比我那些不知道强多少倍,我也就不献丑了,只我别的也没长物可以感谢你,唯有此铜臭之物聊表谢意,万请收下。” 云瑶大气的接过银票数都没数就收了。 孟大夫看云瑶和燕娘相处的姿态,再看她的言谈举止,观察了许久之后总算是露出来到齐家后的第一个笑容。 “表姐,你笑什么?”燕娘看到十分不解,遂问了一声。 孟大夫一笑,姿态娴雅又温和:“我高兴啊,自然要笑,我观齐大人并非贪官,齐夫人也是明理和善的人,肃州有齐大人和齐夫人在,想来以后百姓日子也错不了的,我正愁没有个真正落脚的地方,如今瞧着肃州父母官好,便想留在肃州过些清静日子。” “这敢情好。”燕娘了听乐坏了:“我也正愁无人做伴呢,即是表姐要留下来,那就与我做伴吧,正好我托齐夫人买了宅子,反正一个人住也空旷,有表姐在,我也有个说话的人。” 孟大夫应下,燕娘越发的高兴,整个人就跟小孩子一样,几乎要手舞足蹈了。 又过一时,芍药来报说是饭菜做好了,问云瑶往哪里摆饭,云瑶就叫在小花厅中摆上一桌就是了。 三人移步小花厅,一边走,云瑶一边问孟大夫:“我瞧您虽清高些,然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而且说话行事自有规矩,想来也是出身大家,礼仪体统是错不得的,怎么以前竟然传出您刻薄古怪的传言来?” 说起这话,孟大夫还没说什么,燕娘倒是急了。 她急急的替孟大夫辩解:“我表姐是再好不过的人了,心善也和气,早先对我们姐妹都是好的,只是……后头我家破人亡,孟家情形也不怎么好,我姨丈被奸人所害,姨母一气之下也早早故去,旁的亲人也都……只留下表姐一个人,所幸表姐习得一手好医术,到也能养活自己,她一个女人家也不好抛头露面的在街面上开铺子给人看病,就行走后宅给那些后宅妇人瞧病,却没想着好些大家的太太奶奶们出手极为阔绰,久而久之,我表姐倒是攒下一份家业,然这世上有的人就是见不得人好的。” 燕娘一边说,见云瑶明显的听住了,就越发的有了力气,大声道:“有个乡下的穷酸秀才没多大本事,却是个自高自大眼高手低的,二十多岁了还讨不到老婆,乡下女子他嫌人家不识字不通礼仪,可娶大户人家的可也得人家瞧得上他啊,正好看到我表姐有一份家业,虽长的平常,可却是读诗书晓礼法的,就起了那等见不得人的心思,请了媒婆提亲,只我表姐早已无心嫁人,就一口回绝了。” 燕娘说到这里,云瑶倒是听明白了,接口道:“这我倒是能猜得到,大约是那秀才心中不忿,便四处坏你表姐名声,再加上也有些后宅妇人许会因为一些阴私之事和你表姐有了仇怨,也配合那秀才传闲话,时间长了,你表姐就有了性情古怪的传言。” “是,就是这样。”燕娘使劲点头:“我都替表姐不值,只是表姐自己不以为然,我也没办法。” 云瑶听到此处对孟大夫笑了笑:“您心胸开阔,倒是叫人佩服,只是好些小人便是如此,你越是不理会,他们越是上蹦下跳的,总以为你好欺负,还想要使劲的欺负你,有的时候,退让一步并不见得就是好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范五嫁人 孟大夫听了这话沉思不语。 反倒是燕娘很替孟大夫抱屈,拉着云瑶就问:“照您的意思该怎么办?” 云瑶一笑,平静的开口,就像是说一件极为寻常的小事一样:“孟大夫医术高明,这么些年来也是走南闯北的,在您手底下活命的贵人想来也不少,这样好的人脉不用那真是可惜了,那也不过就是个穷秀才,您要想整治他还不简单,不过几句话的事,想怎么着都行,想叫他家破人亡,他就得家破人亡,想叫他没了功名,他就只能做庶民,想叫他跪在您跟前赔罪也好说。” 孟大夫不但为人清高,还有些心肠太软了:“这……是不是太过份了?” “过份?”云瑶冷笑:“他污您名声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过份了?女子的名声多重要谁不知道,他特意传出那些话来说您的不是,还想打着您家财的主意,这等样的小人就得好好治一治,您别以为您不理会他以后就会没事,说不得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不过多少日子又想着法的往您身上泼脏水呢。” 燕娘听的直点头,对孟大夫道:“表姐,齐夫人说的很在理,那等样的小人就得好好教训一下。” 孟大夫没有说话,云瑶却拍着胸脯做了保证:“那个秀才是燕州的吧?放心,这事我管了,我叫人好生教训他就是了。” 孟大夫点头:“多谢。” 云瑶笑了笑:“多大的事啊,还用得着考虑这么长时间。往后啊,您也很该仗势欺人一回,不然,就您这绵软的性子,得多受人欺负。” 到了小花厅,三个人坐定,云瑶叫芍药给孟大夫和燕娘倒了酒,她自己跟前倒是放了一杯白水,随后就有丫头陆续端上份量并不多,但做的很精致的菜品。 这些菜都是拿小碟装着。摆在桌上一碟一碟的看起来很多。但是每一份都没多少,大约也就叫人吃上几口就完了。 云瑶笑道:“咱们三人吃不了多少东西,我便叫厨房整治的份量少了些,不过菜色却很足。保管能吃饱。” “尽够了。”孟大夫瞧了轻笑一声。 燕娘也道:“劳您费心。” 三人吃饭。云瑶见孟大夫和燕娘吃菜喝酒的姿势都很好看。一瞧就是早先特地寻人教导过的,想来,两人出身必然不凡。怕是后头家里败落了才会到这等地步。 一时间,云瑶对于这无常人生也挺感慨的。 吃过饭又喝了茶,燕娘起身告辞,云瑶就叫管家派人送她和孟大夫去买好的宅子里安顿。 送走两人,云瑶得了闲回房躺在摇椅上拿了本书慢慢瞧着。 等到齐靖回来之后,云瑶将孟大夫的事情讲了,一边讲一边替孟大夫抱不平:“她也太软了些,就那么个穷秀才便能将她挤兑的在燕州过不下去,实在没刚性,总归我答应她帮她好生教训那个秀才的,赶明我写了信给关三太太,叫她帮个忙。” “哪里就用得着麻烦关三太太了。”齐靖一笑,拿着热帕子擦了脸,把帕子扔在水盆中,接过宽松舒适的长衫抱上,端了把椅子坐在云瑶对面:“孟大夫的事情我也打听着了,那上穷秀才是燕州古县的,正好我有一位同年在古县做县令,我写信托他便成。” 云瑶点头:“也是,要是交给关三太太,她也要托人的,倒不如咱们直接托给可靠的人。” 说到这里她又好生叮嘱齐靖:“我是拍着胸脯答应了的,你得好生替我办了,总归这个人情咱们得给孟大夫做好了,叫她都不好意思不好生照料我。” “你啊。”齐靖失笑,过去摸摸云瑶的肚子:“今儿可还好?” “好着呢。”云瑶顺势挪到齐靖怀里,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又满足的叹了口气,很秀气的打个呵欠搂着齐靖的胳膊就睡着了。 齐靖看云瑶睡的香甜,起身抱她上床,小心的给她脱了鞋袜,又将她头上几样饰品也拆下来放好,扯过薄被给云瑶密密实实的盖了,之后又把帐子放下来,叫云瑶能够睡的更加安然些。 等看着云瑶再无一处不妥后,齐靖轻手轻脚的出去,到书房寻了纸笔给那位古县的同年写信相托。 长安 于家和范家的亲事定的急,定下亲事没多少日子,于家就趁着许氏卧病在床将范五姑娘大大方方的迎进门来。 成亲这一天早起许氏就听着动静,原想着起来闹上一场的,可惜她实在病的起不来,折腾了一会儿也没下得去床,只能躲在屋里生闷气。 等到范五姑娘坐花轿进了门,于家上上下下都对她极为客气,便是于家大房那里也不敢像对待许氏以及齐宝瓶一样对待范五姑娘。 怎么说人家范家大老爷如今可是吏部侍郎,专管着官员调派考评之事,谁敢得罪范家人? 原范家送亲的看于家这样客客气气的,上上下下也都知礼,也觉得有些心气儿顺畅了,说实在话,这门亲事除了范老太太以及范二太太外,范家多数人都是不愿意的。 无它,于家的门槛太低了,有些配不上范家,而且于麒还是有正妻的,范五姑娘进门虽说做平妻,可到底也遭人诟病,叫范家脸面上无光。 可惜范老太太素来强势,在家里很能做主,她发了话,谁都不敢如何。 可就算应下,范家人到底心里憋屈,直到如今,心里方好受些,可惜的是,范家人还没好受多久,前头席上就闹开了。 原来竟是许家太太跑了来折腾,一边替许氏抱不平,一边大骂范家人。 范家也不甘示弱,自然要回骂回去的,许家人丁单薄,范家可是大门大户,没多大会儿功夫许太太就受不住了,给范家骂个狗血淋头,她也没办法,只好撒泼耍赖的坐在地上连打滚带哭,弄的好好一场婚宴成了笑话。 范家人见此脸都绿了,直骂许家不识好歹,又跟于三老爷闹了一场,在于三老爷保证会好生教训许氏并且善待范五姑娘之后范家人才消停了。 饶是如此,到底传出许多笑话去,叫几家人都面上无光。 于麒如今本就不喜欢许家人的作派,见许太太这么闹腾,心里就更烦上许氏了,到了晚间入了洞房,范五姑娘换了常服跟于麒商量:“大爷,我要不要去见过姐姐,说到底,她比我先进门,该有的尊重总得有吧?” 于麒想到许家闹出来的那些事,没好气道:“见什么见?你是什么身份,范家姑娘,她又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破落户罢了,她哪来的脸面叫你拜见她,不只今日,往后你都甭理她,她要在你跟前拿款,你只管告诉我就是了。” 范五姑娘一听笑了,点头道:“我听大爷的。” 于麒心里痛快了,在灯下看范五姑娘娇美容颜,看的心里直痒,伸手就要去抱范五姑娘,哪知道范五姑娘却躲了开。 范五姑娘眼波流转,轻笑浅语:“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带了一身酒气这是要熏谁,还不赶紧去洗漱好了再来。” “是极,是极。”美人娇柔软语,于麒哪敢不听,赶紧答应一声去后头洗漱。 一时洗涮干净,于麒过来,两个人便相拥了到床上好一番颠龙倒凤,一番**过后,两个人都挺疲累的,范五姑娘披散着长发窝在于麒身上一动都不动,喘了好半天气才能说话。 “大爷。”她轻轻叫了一声。 “嗯。”于麒也轻声答应着。 “您有什么打算,总归不能做一辈子看园子的官吧。”范五姑娘小声询问。 于麒一听这话上了心:“我能有什么打算,陛下金口玉言说出来的,我不当一辈子守园子的又待如何。” 范五姑娘横了于麒一眼:“您怎么这么没有上进心,陛下说的话就不能改了?陛下也是一时性起说出那等话来,或者如今早抛到脑后去了,照我说,你合该好生打算打算。” 于麒越发的上心,搂了范五姑娘问:“好娘子,你替我合计合计。” 范五姑娘轻笑着抬起身来,和于麒脸对着脸说话:“我都替你想好了,陛下恼了你,这长安城咱们是不能呆的,呆在这里只能叫陛下长长久久记的你的不是,倒不如外放出去。” “是极,是极。”于麒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他如今也有外放的打算:“可是,陛下能叫我外放么?” “怎么就不能了,事在人为,没试过如何知道成不成?”范五姑娘捶了于麒一拳,于麒呵呵笑着受了,听范五姑娘道:“陛下素来最喜欢精巧之物,这不是叫地方上进贡奇石么,想来如今很是喜欢的,我早先也极爱那些个,早些年曾跟父亲到过江南,在那里弄了好些雨花石,有那花纹很精致的,如今我挑了些与你,你想法子献给陛下,要是陛下高兴,再谈外放的事情。” “好娘子,好人儿。”于麒听的高兴,嘴上更是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往外甩:“还是你对我最好,旁的人再没这般替我打算的。” 范五姑娘又白一眼:“我不替你打算又替哪个打算?” 于麒呵呵傻笑,范五姑娘拍了拍他:“我想着,二弟和你兄弟情意是有的,只是早些时候叫姐姐给搞的有了怨气,如今二弟人在肃州,依着二弟的本事,必能有一番作为,不如,不如你也去肃州吧,一来和二弟缓和一下关系,二来,到底还是亲兄弟,你去了怎么说都有个帮衬。” “肃州?”于麒沉吟:“那里可是齐靖的地盘,而且如今还给十二皇子分封下去,咱们去合适吗?怎么说将齐家得罪的那样狠,去了人家不定怎么治我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章 痛骂 “瞧你那点出息。” 范五娘子冷笑一声:“怎么滴,连这点事都不敢么。” “倒也不是不敢,只是不想寻不自在罢了。”于麒好脾气的说道。 “你当齐家人那么爱记仇啊,人家可没那小心眼,再怎么说你和二弟都是亲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二弟的脸面上,也不会太为难你的。”范五姑娘帮于麒好生分析着:“咱们去了肃州和二弟来往亲密些,再好生和齐状元赔个不是就成了,你要拉不下脸来,我去帮你赔不是还不成么。” 于麒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道:“你怎么老想着和齐家拉关系,齐家不过就一个齐靖,如今还外放肃州,那个十二皇子虽说也是齐家的女婿,可到底不得宠,又分封出去,在朝堂上一点话都说不上,咱们能得什么好处?” 这一点于麒就搞不明白,很纠结范五姑娘怎么偏生和齐家拉扯上了。 范五翻了个白眼,在于麒胸口按了按:“你叫我怎么说你,我人都嫁给你了,成了你于家的人,怎么的,还不信我,当我害你么?” 吓的于麒赶紧表白:“没,我真没那意思,我不信谁都得信你啊。” 范五没好气道:“信我就照我说的做,我跟你说,自我小时候就有那相面的给我看了面相,说我天生旺夫,还说我有帮夫运,谁要娶了我定然能富贵荣华。” “真的?”于麒一惊忙问。 范五使劲点头:“真的,总归我觉得跟齐家来往亲密些是件天大的好事。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你听我的准没错。” 于麒倒真是个老实人,范五几句话将他哄住了,他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赶明我就试试,看可行不可行。” 话说到这里,两口子都累了,便歇下睡觉。 第二天范五起来拜见长辈,又进祖宗祠堂拜祭过后,她的名字正式上了于家祖谱。 范五这才带着丫头去看望许氏。 说实在话。范五还真没见过这位许氏是什么样子。不过早先打听过许氏的一些事情,范五就觉得吧,这许氏简直就是人傻的没边了。 有哪家的媳妇跟许氏这样明打明的惦记着娘家,有什么好处都往娘家送的? 真要说起来。许氏如今可是正经于家的人。死了都要埋到于家祖宗坟地里去。享受于家子孙的香火供奉,合该替于家好生打算。 但凡是个精明的,就得叫婆家人看出自己一心向着婆家来。可许氏偏生就叫人看着她一心向着娘家。 甚至于还整天的把她兄弟接到于家去住,手头上但凡有一点钱都要送到许家去,跟许太太是什么话都说,简直是叫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了。 范五想着,许氏怎么就那么傻,将天生的一张好牌打成这个样子。 要说起来,许氏才嫁到于家的时候,伍氏和于三老爷对许氏还都不错,于麒和她也算是夫妻恩爱,就连于龙对许氏都挺敬重的,她要是能够好生伺侯公婆,下头对小叔和气点,再将于麒的心好生拢住,今后的日子可不差什么。 可许氏偏偏整日没事就和伍氏顶嘴,千方百计的想骑在婆婆头上,把家里挺能挣钱的小叔子看成眼中钉,对于麒也没什么好声气,这也是于家人厚道,但凡换上一个人家,许氏这样的没休也差不多了。 关键是许氏这样做在婆家落不到好,将来在娘家落个好也成。 可许家是什么人,那是甭管什么人,没好处就算是亲闺女他们都不待答理你的。 许氏这些年往娘家扒拉了多少东西去,可见过许太太说过一个好字,给过许氏或者于麒也或者两个人的儿子丁点东西? 什么都没有,许氏扒拉去的那些东西人许太太可都给儿子留着呢,这可真没许氏什么事。 偏生许氏那傻不清楚的还得意洋洋的只说和娘家人亲近,又说自己孝顺。 呸的孝顺,也不看看外头都是怎么说她的,什么多嘴多舌,什么不敬公婆不守妇道之类的言语全出来了,许氏可真真是名声尽毁啊。 范五一边想着一边进了许氏的屋子。 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如今天已热了,按理说屋子的窗户上该换上窗纱,门帘也该将那棉的撤了换成竹帘。 可许氏这屋里窗子没换窗纱,门帘还是用厚重的棉布门帘,一进屋就觉得一阵阴暗闷热。 范五进去适应了一会儿眼睛才能看清楚,她转头四顾,看到躺在床上对她怒目而视的许氏,范五扯开唇笑了笑。 “妹妹见过姐姐,姐姐今儿身子可好点了?” 范五袅袅娜娜的走过去给许氏见礼,声音娇娇柔柔的,听的许氏大为光火:“别,我可当不起你这句姐姐,我们家就我一个姑娘,可没什么姐妹。” 范五也不恼,笑道:“瞧姐姐说的,您比我先进门,我自该称一声姐姐的,这也是夫君昨天晚上叮嘱过我的,我怎么能不尊循,我和姐姐不一样,姐姐硬气,又是个有能耐的,可以不怕夫君,夫君说东,姐姐能偏往西走,我呢,没那个胆子,也没那能力,只能听夫君的话,夫君叫怎样就怎样。” 说到这里,范五恍然:“哎呀,怪不得姐姐不认我呢,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昨儿进了门就该来先拜见姐姐,咱们姐妹也认识一下,可夫君却说我累坏了,体贴我身子难受,叫我先歇一晚上,今儿再过来见过姐姐,姐姐不知道我,素来最是听话的,夫君这般说了,我也只能今儿来。” 见许氏更加生气,气到脸色胀红,嘴唇青紫,使劲的嘣气指着她手都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范五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极为痛快。 她也不理会许氏如何,自顾自的找个地方坐了,抿嘴一笑:“今儿我是见过长辈,拜过祖宗牌位之后有了正式名份才来见过姐姐的,想来姐姐最是大度善良,定是不会怪我的。” “咳,咳。”许氏叫范五几句话气的几乎一口气没上来要噎死,她伸手指着范五厉声道:“滚,出去,给我出去……” “姐姐。”范五起身,浅笑盈盈:“姐姐是不是不待见我,可这能怎么办?我到底是进了门的平妻,可不是小妾,容不得姐姐作贱呢,我劝姐姐一句,即已成为事实,还是早些接受的好,省的你我都难过。” 一边说,范五一边整了整衣裳,抚了抚头上戴的那红玉头面,叫许氏正正看到范家的富贵尊荣:“姐姐脾气好点,与我和气些,咱们两个都好,若是姐姐想着跟我作对,我范五也不是吓大的,姐姐怎么出招我接着就是了。” “你……”许氏喊的嗓子哑了,可还是用沙哑的嗓子骂范五:“贱人,狐狸精,你是没人要了还是怎么的,净会勾搭别人的汉子,你个养汉精,贱货……” 范五垂头,眼圈微红,眼中有泪珠闪烁:“姐姐,我……您不能这么说话,我可是堂堂范家的千金,系出名门,规矩教养一丝儿不错,如何就……就成了姐姐口中那等人了?” “你要不犯贱怎么就进了于家门?”许氏指着范五骂的更加大声:“多少年轻后生你不选,为什么偏生就非得嫁那有妇之夫?范氏,你到底怀了什么心思?是不是……哼,是不是你跟别人搞大了肚子想要赖给我们大爷?” “姐姐。”范五惊叫一声:“可不能这么说?我清清白白做人,不能叫姐姐这等污蔑,姐姐若是不忿打我骂我都成,总归我比你后进门,我原该服侍姐姐的,能叫姐姐出出气我也算是尽了本分,可姐姐不对污了我的名声,便是不为我,为着于家名声着想,也请姐姐做做面上的功夫,不要这样为难我。” 范五一边说,一边都要跪下了。 她神情极为委屈,说话的声音不大,可其间含了许多的苦涩难堪,叫人听了心里都不好受。 范五才微微弯腰,就被一只手托住,紧接着,于麒出现在许氏屋中,带着怒气指着许氏骂了起来:“不识抬举的东西,范氏过来拜见你是识规矩懂礼仪之举,你合该好生对她,可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这样破口大骂,你骂她,岂不跟骂我一个样,污她的名声,岂不污了我的名声?你是于家妇,合该替于家着想,怎么总是做这些有损我名声前途的事情,许氏,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骂到这里,于麒拉着范五安慰几句,言事间充满柔情蜜意,可转头面向许氏的时候却是风刀霜剑:“还是说,你从来心里就没有我,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外心,是不是瞧上什么年轻后生?” 于麒这话一出口,吓的许氏几乎从床上滚下来,她连哭带喊:“大爷,你就这么看待我,就这么想我的?枉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本本分分,还给你生儿育女,你就这么,这么睁着眼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不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作死 “别总拿不想活着吓唬人。” 于麒冷冷的看着许氏:“这话你说了多少遍,你去问问,如今于家从上到下还有哪个信的?” 说完,于麒一拉范五:“屋里事多的紧,还在这里耽误什么,还不快走。” “大爷,这就来。”范五笑了笑,一副柔顺的样子跟着于麒出了许氏的屋子。 许氏见此,几乎气炸了肺,她紧紧捏着拳头,尖长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等到于麒一走,许氏立刻尖声哀号,其凄厉难过叫凡是听到的人心里都极憋的慌。 于麒也听到声音,冷哼一声交待几个下人:“大奶奶若是再叫便给她吃些药,即是病了就该好好休息,折腾来折腾去身子怕更不好了。” 下人们听明白了,这是要叫许氏身体一直虚弱下去呢,虽心里打颤,可几个下人还是赶紧答应了。 范五跟在于麒身后走了几步,小声道:“即然姐姐身子不舒服就该好生养着,照我说,咱们家也有些紧窄的,在这种环境中姐姐心里肯定不好受,倒不如去外头庄子上养病的好,一为外头风景好,二来,到底乡下地方水土养人,姐姐怕是能好的。” “你说的何尝不是。”于麒叹了一声:“只是我们家并没有合适的庄子。” 范五抿嘴笑着:“正好,我有一个陪嫁庄子便很好,叫姐姐过去养病吧,等养好了再接回来和我一起服侍大爷岂不两便。” 于麒想想同意了,和范五去伍氏房里说了会儿话,等吃过午饭之后,于麒就叫下人们给许氏收拾了东西,打发她去范五的陪嫁庄子里。 许氏下午是叫人给架出去的。临走之前,她彻底的发了一回疯,硬撑着身子对着范五大骂了一通。其间言语之难听刻薄简直叫人羞于出口。 范五却没有生气,好言好语的和许氏说。只是叫她好生养病,千千万万别动气,又告之许氏一定会好生照顾她儿子。 只那一句话就叫许氏住了口,安安生生去了郊外。 于家那些下人都看到了范五的作派,登时吓的一个个对范五只有恭敬的份。 这范五才进门头一日就将于麒的正经嫡妻逼到庄子上去,而且去的还是范五的陪嫁庄子,可见其为人多有心计,手段有多狠辣。 下人们都怕了范五。于麒却觉得范五脾气好,被许氏骂成那样了还不还嘴,为人也太过老实和气了些,想着范五要总是这脾气,说不定叫人欺负,他极不放心的叮嘱:“往后别这么老实,没的叫人总想拿捏你,许氏那人尖酸刻薄的紧,你以后再见着她不必客气,她要骂你。只管打回去就是了。” “到底是姐姐。”范五低头苦笑:“总归我进门等于是和她抢相公,她不高兴我也是应该的,这本就是我的不是。我忍忍又何妨,我想着我以真心换真心,总有一日姐姐会明白我的苦心。” “你啊。”于麒长叹一声,更加怜惜范五:“太过好心了些,怕有人不领情。” “我只尽心就是了,旁人领不领情不关我的事,我是但求问心无愧的。”范五笑笑,跟在于麒身后轻声道:“只要是对大爷好的,我怎么着都成。” 于麒听的满心的感动。牵了范五的手柔声道:“你放心,你昨天晚上劝我那些话我细想了觉得很是。我仔细打点一番,咱们外放去肃州。” “好。”范五这回是真高兴了。笑的很真心。 接下来几日,于麒果然早出晚归的忙活起来,隔了五日,于麒回家,兴冲冲的跟范五说已然把那些奇石献了上去,而且陛下似乎很是喜欢,说不得外放的事就要成了。 范五听了这话便回了一趟娘家,回来之后跟于麒说这事八九不离十的。 隔了十来日,于麒外放的事果然成了,虽说他外放到肃州不过是个八品的主簿,然到底算是有些实职的,也是容易和地方上的主官打好交道,极容易升职的。 于麒得了信儿挺高兴的,拉着范五好生感谢了一回,随后,这两口子就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去肃州。 只是,他们是高兴了,有人却极不高兴。 于三老爷和伍氏都不愿意离开京城,得了信儿的许氏也不愿意走。 范五收拾好了行李,跟于麒商量了,先把许氏接了回来,之后一家人坐在一处商量。 许氏在庄子上应该是没少受苦,人瘦的都跟一张纸片似的了,脸上苍白疲惫,皱纹也多了许多,和范五的鲜亮简直就不能比。 她坐在伍氏身边陪着笑脸说话,看到范五进来,许氏就没个好脸。 伍氏脸上也不好看,等到范五和于麒见了礼,伍氏就板着一张脸道:“范氏,你也太过大胆了,外头爷们的事哪里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插手的,你倒好,敢撺夺老大去肃州,你……分明就是不想给我们老两口养老,实在不孝。” 范五一听可不乐意了,她绝对不能认下这不孝的名头,立马道:“娘,您这话可不对,大爷去肃州那是奔前程的,又不是游山玩水,怎么就不孝了?再者说,大爷精明干练,万事自有主意,如何就是我一个女人能撺夺得了的,娘也实在太小看大爷了。” “你。”伍氏噎着了,竟有些无言以对。 范五笑了笑:“说到养老的事,我正想跟您和爹提呢,我和大爷的意思是带上二老上任去,反正二弟也在肃州,咱们去了那是一家团圆,岂不是大好事。” “这……”于三老爷听了这话明显意动了。 伍氏却极为不乐意:“我不去,放着好好的长安城的日子不过,我跑肃州吃风沙,我又没疯没傻的,才不去呢。” 许氏也跟着道:“我也不去,爹娘不乐意去,我留下孝敬爹娘,总不能家里一个尽孝的都没有吧。” 范五听了这话,脸上有几分不好,抬头看了于麒一眼:“大爷,您看……” 于麒却对她笑了笑:“爹娘不愿意去也就算了,总归家里有许氏服侍二老咱们也放心,如此,咱们早些离开长安,早些到肃州去才好。” “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伍氏对范五很是不满:“在长安多好,非得去肃州受苦,听说肃州只有风沙,连块好庄稼地都没有,而且水源奇少,寻常喝口水都为难,更不要说每日洗澡了,哼,说不得你们过去不几日就脏的见不得人了。” 许氏对范五积怨已久,这坐儿见伍氏对范五不客气,她也冷笑一声:“娘说的是,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想去肃州,到那吃没吃的喝没喝的,不定得饿成人肉干呢。” “姐姐这话何意?”范五不乐意了,立刻反驳许氏:“朝庭叫大爷去肃州做官,大爷能不去么,不去那就是不愿意为君分忧,就是不忠,就算肃州再怎么不好,即是陛下下了旨,大爷就是必得去的,大爷一片忠心为国为民着实叫人佩服,总归我服气大爷这般气节,我愿意陪着大爷,要受苦受累我都陪着。” 瞧瞧,这许氏只会抱怨,只想着长安繁华不乐意离开,丝毫不去想于麒要怎么样,可是范五开口闭口都是捧着于麒,而且还表示跟于麒同甘共苦,那些话说的又坚定又有情意,不说于麒了,就是铁石心肠的听了都要心软的。 于麒就极为赞赏的看了范五一眼,又瞪向许氏:“娘们家家的知道什么,不会说话就别说,我这还没走呢你就跟我撤劲,怎么的,瞧我不像是当官的料,想着我在肃州当不好官,瞧不起我是怎么的。” “我没有。”许氏一听急了,赶紧分辩:“我不过觉得长安日子安稳,又何必去关外受苦罢了,又……” “你不就是舍不下好日子么。”于麒冷笑连连:“我看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老爷们,在你心里,好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许氏脸色越发的苍白,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于麒更加认定了许氏的不堪,同时,也更加喜欢范五的知情识趣。 于麒对于三老爷和伍氏拱拱手:“爹娘,你们也别总怪范氏,这件事情是我拿的主意,不关她的事,要怪你们就怪我,反正我不过几日就要出发的,这事就这么定了,再无更改了。” 说完,于麒带着范五离开。 范五等出了屋子,紧追于麒几步:“大爷,我看咱们还是带上爹娘和姐姐走吧,没的一家人分居两地,难免叫人想的紧。” “不是我不带,是他们不乐意跟我走。”于麒满肚子的气,扭过头来压着怒意跟范五解释:“他们都瞧不起我,都以为跟着我要受苦的,你也看到了,一个个那个样子……我好说歹说都不听,难道还要我绑着他们不成?” 范五听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许久才长叹一声,这人要作死啊,还真是拦都拦不住的。 本来范五是真没啥坏心眼的,她能够因为些小事去气许氏,能够想法子叫许氏日子不好过,可她是真没想过要害人性命的。 不管是对于许氏还是对于家老两口,她都想救他们的命。 要是这三人跟着于麒一块去肃州,范五绝对能保证,于家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老两口也能享上清福,可是,人家不乐意去,就跟于麒说的一样,难道拿绳子绑了不成? 范五摇头,如今实在劝不走那三人,也只能等他们去了肃州安顿好了再说吧,反正不能把两位老人还有一个妇道人家留在长安城遭难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割地求和 到了夏季,长安城显的更热,整个城市就跟个蒸笼一般,熏的人都有些呆不住。…≦頂點小說, 一大早起来,趁着天气还凉快点,于麒和范氏上了马车,伍氏和许氏出来送行,许氏对着正要上马车的于麒道:“相公,万一在肃州那边呆不住就回来,长安的日子可不比肃州好多着呢。” 伍氏也点了点头:“是啊,我儿想不开,何苦去肃州吃风沙呢。” 如今于麒已经被范五洗脑了,他心底已然认定必然能在肃州做出一番功绩来,又哪里肯听伍氏的话,对伍氏点了点头:“娘,我心里明白着呢,你和许氏也别送了,都回去吧。” “相公。”许氏有几分不舍。 “你要真舍不得就跟我们一起走。”于麒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话。 许氏立刻闭口无言,于麒冷笑一声:“既然放不下长安的好日子,又何苦做出这番样子来。” 不只许氏,伍氏也给说的面上有几分尴尬,于麒催着车夫:“趁着天气好早些走吧。” 催完,他又跟伍氏和许氏挥了挥手,范五趁机也从车内探出头来笑了笑:“娘,你和姐姐回去吧,我们到了肃州会写信回来的。” 于麒一个劲的催着车夫,马车很快行驶起来,等马车走到路上的时候,范五心中冷笑,只说那许氏实在太傻了,长安的日子再好又能怎么样,没钱没权的在长安城还不是受人欺负。再说了,女人靠的还不是自己相公,不说好生抓住相公的心,反而去眼馋那些有的没的,分明于麒就是想带许氏上任的,许氏可倒好,竟然不去?还那般放心的叫她这个平妻跟随,实在是叫人没话说了。 像此等傻子,范五觉得跟她计较都是降低了自己的格调呢。 于麒这厢前脚走,后脚便有从燕州快马赶来的加急战报。八百里加急战报从朱雀大街一路直行。直接进了宫。 承平帝接到战报看了几眼,简直就是又惊又惧又怒,自然,惧比什么情绪都多些。 “去。叫丁相来。还有。请,请宋老将军。”承平帝一迭声的吩咐下去。 没多久,丁相和宋老将军都来了。承平帝将战报给两个人看,丁相看了几乎和承平帝一样吓的脸色苍白,而宋老将军则气的将那战报撕个粉碎:“北梁欺人太甚,陛下,请给臣三万兵马,臣去燕州和北梁决一死战。” “老将军可不能胡说。”丁相一听这话吓的面无人色,赶紧去阻止宋老将军:“北梁如今兵强马壮,骑兵又最是厉害,素来都有北梁骑兵不过万,过万不可敌之说,如今北梁十万大军陈兵燕州,老将军别说三万,就是三十万兵马怕也抵挡不住啊。” “是极,是极。”承平帝连声附和丁相的话:“老将军可别忘了文宗时候的事,文宗皇帝就是饮恨燕州城,自那之后,北梁越发的强盛,咱们,咱们大周怕是抵抗不得的。” 像这种还未开战君臣就先胆怯的话叫宋老将军实在是心凉了,可是再心凉,宋老将军还是一片为国为民之心,他推金山倒玉柱的跪拜下去,头低的几乎都能碰着地上的金砖:“陛下,再不敌,咱们也得派兵啊,若不然,北梁,北梁怕是要直接南下攻打咱们大周朝,到时候大周真的危矣。” “那,那。”承平帝已经六神无主,看了看宋老将军:“依着老将军该当如何?” “派兵援助守军,怎么着都得把燕州守住。”宋老将军语气十分坚决:“陛下,咱们大周朝寸土都不容有失,为了护卫大周国土,臣愿征战沙场,百死无悔。” 宋老将军虽然年纪大了,可胆气却一点都没变小,反而更加豪气,他这一番话语激的承平帝也有了几分豪迈之意,才拍了一下桌子要允了宋老将军的提议,不想,又有一封战报送到,承平帝接过来看了,便颓然坐倒,好一阵才摆摆手:“晚了,晚了,怕燕州保不住的。” 丁相和宋老将军都凑过去看那战报,原来竟是燕州最北边的边城守备苏忠河送来的战报,边城已然被北梁军队攻下,苏忠河战死边城,以死谢罪。 看完这填充战报,宋老将军老泪长流:“苏守备忠义之人,可惜了,可惜了,更可惜边城几万百姓怕是要遭殃了,可恨老朽无能,可恨之极啊。” 承平帝这心里也不好受,他面色青白的坐在那里,求救一般看着丁相和宋老将军:“两位爱卿以为该当如何?” 丁相整个人气势都弱了很多,点头哈腰的站在那里:“请陛下圣裁。” 宋老将军却紧捏拳头:“援兵,尽快派兵前往,不然怕是德城也将不保啊。” “对,对。”承平帝似是找着主心骨,一个劲的点头:“派兵,立刻发兵。” “陛下。”丁相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陛下,这要派哪里的兵前去?禁军动不得,各处的将士都还要守卫城池,肃州的兵动不得,一动西狄怕有异动,晋州的兵更动不得,江南道的兵……说实在话,去北地怕是不成的,山东道一直由谢纶治兵,就他那手段,这些年怕是已然兵寻不着将,将寻不着兵了……” 话才说完,承平帝就软倒在椅子上:“这可如何是好?” 宋老将军使劲瞪了丁相一眼:“如今这般危势,丁相还想这些有的没的,甭管是哪的兵,先调了去德城就是了,旁的不为,便为了先安德城的军心民心,也该多派兵前往。” “您说这话倒是轻巧,却不想发一回兵容易么,粮草哪里置办?军费从哪出?路上又如何走,多早晚才能到德城?”丁相梗了脖子和宋老将军辩解起来:“这都不是什么小事,最起码发兵之前粮草得置备齐全吧,可如今夏收未到,又去哪里置办粮草?” 这一番话问的宋老将军也为难了。 承平帝更加没了主意,只会坐在椅子上问:“怎生是好?” 丁相看了看承平帝建议道:“照臣的意思,还是派个使臣出使北梁,好好的和北梁的君臣谈一谈,宁可咱们多出些美人财物,总得求得北梁退兵才是。” “这个成。”承平帝一听来了精神,立马坐正了身体:“丁相,你赶紧找个能言善道的,叫他多带些好物件出使北梁……” “是。”丁相赶紧答应下来,作揖之后退了出去。 宋老将军却硬站在紫宸殿不出去,他十分气怒的对承平帝道:“丁相那等建议,陛下合该砍了他的头,此等误国误民的小人还留着做甚?” “老将军。”承平帝赶紧笑了笑对宋老将军解释:“丁卿又何尝愿意如何?丁卿也是替朕着想,不想叫朕忧心太过。” 这话气的宋老将军险些没倒在地上,他捏了捏拳头:“文宗皇帝时便与北梁割地求和,可换来的是什么?竟是近百年来北梁君臣越发的肆无忌惮,换来的是今日边城城破,若陛下再割地求和,说不得过不了几年,北梁国君越发的不满足,臣想问陛下,能够割给北梁多少城池,能够驱使多少美人以供北梁君臣糟踏,能取天下多少财物供北梁人享受?” 宋老将军这番话一声比一声更加疾言厉色,问的承平帝脸上越发的不好。 最后承平帝都受不住了,使劲拍桌子道:“老将军,你这是对君王的态度么?朕要置你大不敬之罪。” 宋老将军冷笑一声:“要杀要剐听凭陛下吩咐,臣绝无二话。” 这话说的,承平帝都气的险些喘不过气来:“你当朕真的不敢么?” “臣从未这般想过,臣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乃是逆耳忠言,陛下要是听不进去臣也不敢再说什么,臣反正年纪大了,也没几年活头了,如今能以此残躯唤醒陛下,叫陛下知道北梁人的狼子野心,臣万死不辞。”宋老将军是忠臣,是直臣,越是这般的臣子脾气越是倔强,他就搁紫宸殿上和承平帝扛上了,还真叫承平帝无法可施。 最后,承平帝都没办法了,只好连声哀求宋老将军,老将军也给弄的满心不是个滋味,含泪出了紫宸宫。 待回到家中,老将军把自己关在屋中痛哭失声,第二日就病倒在床再起不来了。 那厢,丁相果然寻了个机巧的大臣带了好些厚礼去了北梁。 这一去便是一个来月的功夫,等到那位大臣回来,北梁已然攻破德城,边城和德城的百姓是真糟了殃,尤其是边城,那里的百姓被北梁军队杀的杀伤的伤,好好的一个繁华城池弄的惨比鬼域,整个边城百姓十不存一,离边城老远就能闻天浓厚的血腥味,百姓的尸骨能将城名的道路铺平,百姓的头颅都能堆成小山。 德城比边城好些,可也好不到哪去,死了的百姓死的惨不忍睹,活着的百姓也是生不如死。 北梁军队攻下德城就驻扎下来,等侯大周承平帝回话。 大周使臣给承平帝带来消息,北梁皇帝要求承平帝将整个燕州割让出来,不然,就会率军一鼓作气打到长安,将长安城攻下。 这话还真将承平帝给吓住了,想了没多久就满心惊惧的同意割让燕州。 朝中有那主和派的大臣很同意承平帝的决定,然主战派的大臣却不同意,一时间,朝堂之上也是纷争不断。 割让燕州的事情传遍长安,整个长安城无论国女老幼都在言论这件事情,各人心里都存了担忧顾虑。(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跪谏 长安,谢府 谢老夫人看着大步迈进门的宋老将军,赶紧拄着龙头拐杖起身:“你来了,赶紧坐下。” 宋老将军过去微施一礼:“老嫂子。” 随后,他一掀衣裳在一旁坐了。 谢老夫人等宋老将军坐定了赶紧叫人上茶,又问宋老将军:“陛下真有意割让燕州?” 听谢老夫人问起,宋老将军长叹一声,虎目之中老泪纵横:“怕是真的了,老嫂子,俺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 “这话是怎么说的。”谢老夫人把拐杖在地上一顿:“哭什么哭,啥叫你对不住我,陛下要割记燕州与你何干,你做什么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宋老将军抹了一把泪,正襟危坐叹道:“陛下叫我进宫商量燕州之事,我,我没办法叫北梁退兵,陛下就听了姓丁的话,竟然想要割让燕州以求和,老嫂子,要是我但凡有点能耐想个办法叫北梁退兵,也不至于如此,当年谢老哥哥战死燕州,宁死也要拼却这一身来护卫燕州百姓,这才换来燕州这几十年的太平日子,可如今,如今陛下又要割让燕州,老哥哥真就,真就白死了。” 谢老夫人想及亡夫不由的也坚持不住了,背部弯曲下来,拄着拐杖的手都有几分颤抖:“老头子的尸骨可还在燕州啊,当年,当年他落得尸骨无存,连个囫囵身子都找不着。这么些年但凡我们要祭拜他都跑到燕州去,要是燕州割让出去,可叫我们连个念想都没了。” 宋老将军苦笑摇头:“老嫂子。这也是没办法的,当今陛下性子软耳根子更软,就爱听那些个宠臣的话,像我们这些老臣子不招待见,陛下又哪里肯听我们说那么一言半语的。” 这话说的,叫谢老夫人这般坚强的人都不由落泪:“我那老头子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这里正连声哀叹之时,便见齐铜锁进了门。一进来见谢老夫人眼含泪花就急了,几步过去扶住谢老夫人:“奶奶。您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您了,您告诉我一声,我给您揍他去。” 一边说,齐铜锁一边瞪向宋老将军。 吓的宋老将军赶紧摆手:“定国媳妇。老夫可没说啥话啊,你可别跟老夫招呼上了。” 谢老夫人一攥齐铜锁的手:“这是宋老将军,你叫一声宋爷爷。” 齐铜锁听了赶紧喊了一声宋爷爷,宋老将军立马答应下来。 齐铜锁喊完宋老将军,又回头关心谢老夫人:“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老夫人一声长叹,捏紧齐铜锁的手:“你宋爷爷来提及陛下有意割让燕州的事情,奶奶想到你爷爷的尸骨葬在燕州大地上,要是燕州没了。往后奶奶连个念想都没了,这心里难过,就忍不住掉了几滴泪。” “燕州?”齐铜锁惊叫一声:“我在外头也听人提及这件事情。原还想应该都是别人瞎说的,没成想竟是真的。” 一边喊,齐铜锁又是一惊:“这可不成,我大姐一家还在燕州呢,俺齐家的老宅也在燕州,要是燕州没了。俺不是连家都没了么。” 说的正是,真亭府可不就在燕州么。虽说在燕州南部,离北梁还远的很,可到底也是燕州的土地,万一承平帝将整个燕州割让出去,那还真就包括真亭府在内了,到时候,齐家老宅也成了人北梁的了,这么想想,齐铜锁心里也挺不是个味的。 “是啊。”谢老夫人又是一声长叹:“要真割让出去,不知道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了,咱大周百姓素来都是有志气的,怕是宁做流亡人,也不去北梁那边献媚。” 宋老将军脸上也极度不好看,看看谢老夫人,又看看齐铜锁:“谁叫咱们大周兵备松驰,素来经不住战争消耗啊,若不然别看我这把年纪了,可也能带兵出战,我就不信我豁出这条命去换不回燕州。” “老了,老了你还逞什么能。”谢老夫人低哑着嗓子劝了一句:“也别在我跟前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事陛下即已拿了主意,咱们也没办法的。” 宋老将军跌足长叹一时,也是无可奈何,又劝谢老夫人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宋老将军一走,齐铜锁看谢老夫人脸色不好看,就劝她回屋歇一会儿,谢老夫人只说不用,齐铜锁又苦劝了好一会儿才将她扶起来,慢慢扶到屋里歇下。 齐铜锁眼看着谢老夫人躺到床上,给她盖上薄被,又在旁边守了一会儿才走。 可是,她没想到她前脚走,谢老夫人后脚就起来了。 老夫人起身,也没叫丫头,自己开了箱笼,拿出多少年没穿过的诰命大装换上,又亲自把头发梳了,头上戴了沉沉的发冠。 一番梳妆过后,老夫人更加显的威严富贵。 她拿上龙头拐杖出门,几嗓子就把管家叫出来,叫他备了车子,老夫人上车,喝了一声:“去皇宫。” 车子不一会儿就驶离谢府,这车子前脚走了,后头有丫头急急忙忙跑去寻齐铜锁。 正好齐铜锁也才刚睡下,见丫头说老夫人脸色很不好看,又叫人备了车子出去,恐怕有什么事,齐铜锁立刻起身,连衣服都顾不上换就去寻谢定国。 把正在后院练剑的谢定国拽住,齐铜锁拉着他心急火燎的跑去前头马棚那里,挑了两匹马把谢定国往马上一放,她自己也翻身上马,几鞭子过去,马就直接蹿出谢家大门去了。 谢定国坐在马上努力稳住身形,大声问齐铜锁:“咱们这是去哪?” “去皇宫。”齐铜锁喊了一声,又催谢定国:“你倒是快点啊。” 谢定国见齐铜锁这么急,也没敢问去皇宫做什么,就使劲赶马叫它快跑。 只是这越急越是出错,当两人跑到青龙大街的时候,正好前头一家娶媳妇的在街上摆流水席,把整个大街挤了一多半,另一半有好多看热闹的人,搞的谢定国和齐铜锁两人费了半天劲才挤过去。 一出青龙大街,两个人越发的催着马跑。 这厢,谢老夫人从马车上下来,挥手叫车夫离开,车夫只是不乐意,说要等老夫人从宫里出来一起走,结果谢老夫人发了火。 这些年老夫人修身养性很少发火了,谢家的下人们也都忘了老夫人发怒是什么样子,都认为老夫人脾气好,一个个胆子变大了。 可这一回谢老夫人发火,那还真是把车夫吓住了。 谢老夫人脸色变成紫红色,把手中拐杖一挥就敲在车夫身上:“我叫你回去就赶紧回去,磨磨噌噌做甚?老身这般大年纪了莫不成还能在宫中丢了?快些回去,不然老身敲断你的狗腿。” 车夫又是挨打又是挨骂,搞的满心委屈,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好红着眼圈离开。 车夫这一走,谢老夫人终是松了口气,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捏紧手中的龙头拐仗,几步到了宫门外,往宫门前一跪,扯着嗓子大声道:“御封护国将军夫人谢门程氏求见陛下,我虽年迈,然一颗忠君爱国之心不减,愿为主分忧带着我谢家满门去燕州与北梁决一死战,求陛下恩准。” 宫门紧闭,一丝回响都没有。 此时已是中午,大大的太阳挂在天上,散发着热烈的光线,照的地面都是白晃晃一片,宫门前这片地上也没什么树木,晒的地皮都发烫,几乎都能煮熟鸡蛋。 老夫人跪在那里,膝盖都烫的生疼,可她丁点都没有挪动。 她穿着厚重的大装跪在太阳底下,片刻功夫就出了一身的汗,汗水顺着老迈的身躯一滴滴落下,将她跪着的这片地汗湿了,然阳光照下,不一会儿又干透。 谢老夫人被太阳晃的眼睛发晕,晃荡了两下努力的跪好,又大声喊道:“谢门程氏求见陛下,愿率我谢门老小上下去燕州驻守,求陛下恩准,谢门程氏宁死也要守好燕州,不叫北梁夺走大周一分土地,谢门程氏求见陛下……我主万岁……” 宫门吱呀一声打开,刘瑞满脸的苦涩出了门,看到跪在太阳底下的谢老夫人立马急了,赶紧过去要扶老夫人起身:“哎哟喂,您这是干什么,都多大的年纪了还这么折腾,要我说啊,您老很该好生享清福,等着抱重孙子的,这么折腾做什么,燕州啥的就叫朝中那些大人费心吧,您老啊,就消停消停,别叫陛下为难了。” 谢老夫人一甩手,甩开刘瑞:“什么叫消停,当初我夫拼却一身守护燕州,到死连个尸骨都寻不着,如今谁要夺走燕州就是要我老谢家的命,就是要老身的命啊,燕州不能割让,绝不能割让。” 谢老夫人十分倔强的跪着,看也没看刘瑞一眼,语气坚定的说道:“燕州失一寸土地都是对不住文宗皇帝,对不住老祖宗啊,早年我家老头子出征之前就跟我说过,身为大周的将军,就必要守好大周每一寸土地,若是做不到,那便,便无颜存活,我家老头子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如今燕州有失,叫我如何,百年之后又如何去见我家老头子。” “我虽年迈,然体格健壮,也能领兵打仗,我也不求陛下发兵,只求陛下下旨,叫我带着我那孙子孙媳以及我谢家养的亲兵去燕州征战。”谢老夫人语气十分坚定,说的刘瑞都是满心激动。 刘瑞看看谢老夫人,又想想刚才出来之前承平帝嘱咐的话,一咬牙一跺脚:“老夫人,陛下那里已有了主意,不是谁能左右的,老夫人,您跪在这里也是白跪,不但不能叫陛下改变主意,反倒损伤自己这又是何苦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鼓动 谢老夫人倔强的摇头:“老身知道陛下已经有了主意,然燕州乃是老身亡夫葬身之处,老身若是不管不顾将来九泉之下无颜再见亡夫,老身已经打定了主意,只是陛下想将燕州割让出去的念头还在,老身就会一直跪在皇宫外头,陛下可以不管老身,然老身却不能对不住亡夫英灵。” 提及战死燕州的护国公,刘瑞也是感怀非常。 “老夫人,您这……叫杂家真真为难啊。”感怀过后,刘瑞还是试着劝上一劝:“老夫人,谢家如今就剩下一根独苗苗了,您就算不为别的,为着您的孙子孙媳妇着想,也得三思啊。” 谢老夫人听了这话倒是笑了:“甭管我谢家怎么着,只要还剩下一人,就得好生守护燕州,燕州如今都要没了,我还顾得上什么独苗苗,就算是定国在这里,他一定也会赞成我的做法。” “您这,这……”刘瑞实在为难坏了,陪笑道:“您先起来,杂家将您这些话告之陛下,说不得陛下能改了主意,您看……” “公公自去。”谢老夫人一摆手:“老身就在这跪着哪也不去,就等消息呢。” “奶奶。”谢老夫人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谢定国和齐铜锁说话的声音,她笑着扭头过去:“你俩怎么来了?” 谢定国脸色阴沉,话没说就跪到谢老夫人身边:“奶奶过来也不说一声,最起码也得叫孙儿知道,孙儿好陪您一起过来啊。” 齐铜锁过来半蹲在谢老夫人跟前笑了笑,抬头又对刘瑞一笑:“刘公公,您也甭劝奶奶了,我们过来是陪她老人家的,至于您说的那谢家独苗的事,这还真甭操心了。” 说到这里,她抚着肚子低笑:“奶奶,您只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虑太多,我如今肚子里揣了一个,不怕咱谢家绝后。” 说到此处,齐铜锁笑声越发的大了:“凭着我的本事,旁的不说,就算是奶奶和相公出了再大的事,我也绝对能护着孩子离开,你们都不用为我担心。” “好,好。”谢老夫人一听也大笑起来:“果然是我谢家的好儿媳,好孩子,奶奶就知道你明白奶奶的心思,如此,你赶紧回去安胎,叫定国留在这里陪着奶奶。” “是。”齐铜锁笑着答应一声,跪在地上给谢老夫人嗑了三个头:“不孝孙媳给奶奶嗑头了。”] “起吧。”谢老夫人对齐铜锁点点头,郑重道:“你即是我谢家的媳妇,就要守我谢家规矩,万事以大局为重,不可凭私人好恶处事,往后,好好护着我谢家的重孙辈,教导他长大成人,燕州若是守得住,你要教他继承先祖遗志,将来继续守护燕州,若是守不住,要教子子孙孙记住祖辈为了什么送了命,有朝一日把燕州夺回来。” “是。”齐铜锁也是满脸严肃的答应了:“孙媳一定记住您老的教导,必然好生照顾教导谢家子孙成才。” “好,好。”谢老夫人欣慰的笑了:“好孩子,一切拜托你了。” 齐铜锁起身,又看向谢定国,她也不管这是在哪,不管多少人看着,过去一把抱住谢定国,拍了拍他的后背:“相公,保重。” 谢定国极为不舍的看着齐铜锁,咬着牙用力道:“保重。” 齐铜锁目光坚定的转身,牵过马去翻身上马,用力拍打几下扯着疆绳催马快走,不出几息的功夫,已经不见人影。 刘瑞一直站在宫门外瞧着,见齐铜锁这样干脆利落的和谢老夫人以及谢定国告别,再看她马上的英姿,刘瑞十分羡慕的叹了一声:“老夫人,您家可是娶了个好姑娘啊,原来都说齐家姑娘旺夫我还不信,今日见了您这孙媳妇才知道什么叫闻名不如见面。” 谢老夫人也笑了,笑的很欣慰:“有她在,我谢家就完不了。【ㄨ】” 谢定国将望向齐铜锁的目光收回,转身看向谢老夫人,他很担心老夫人年纪大了这么长时间跪着撑不住,可谢定国也知道老夫人的心思以及脾性,虽说担忧,可却不敢劝上分毫。 刘瑞看着谢老夫人和谢定国十分无奈,硬着头皮又劝了好些话,可两个人说什么都不听,刘瑞没有办法,只好回紫宸宫禀报。 翰林院 一屋子的清贵翰林满脸的激奋,一个瘦高的翰林挥着手臂疾呼:“诸位同窗,北梁如此欺侮我大周,要逼陛下割让燕州,我等必须要劝谏陛下,燕州易割却不易收,若是失却燕州,我大周再无北方屏障,更加要任由北梁欺压,以后也会越发的软弱可欺。” 另一个翰林也高声道:“当年文宗之时饮恨燕州,临去时都说燕州绝不容失。” 又一翰林道:“今日割让燕州,明日北梁就要逼我大周割让晋州,如此不用几年,说不得连关中和长安都要割让给北梁,如此与亡国何异,我们都是读了多少圣贤书的,如今又拿着朝庭奉禄,无论如何都要分君分忧,君王想错了主意,我们一定要规劝,便是惹恼君王失去性命,也要拼却这一身剐来一回忠言逆耳。” “好。”头一个翰林鼓起掌来:“合该如此,我已拿定主意定要去宫门前跪谏,各位同聊,不知有谁愿与我一同前往?” “一同,一同。”好几个翰林携手要跟出去。 不过一会儿功夫,这一屋子的清贵结伴出了翰林院,走到街上才走了没多少路,便见国子监中学子也往宫门口而去。 如此,两边合成一伙一起前行。 才到朱雀大街,还未走上多少步,就见迎面一个国子监学子匆匆跑来,一边跑一边抹汗:“诸位,诸位,大事啊,谢家老夫人带着谢疯子跪在宫门口劝谏,如今已跪了约摸一个来时辰了。” 一个翰林听了满心激动,高声道:“谢老夫人那般大的年纪又是一妇人尚有此忠君爱国之心,我等大好男儿怎可退即,诸位,我们也去陪老夫人一起跪谏,请陛下万不可割让燕州。” “对,燕州不容有失。”那群学子高喊着。 在高声呼喊中,一群学子和翰林到了宫门前,远远看到谢老夫人和谢定国的背影,见老夫人满头白发却坚持跪在地面烫人,头上毫无遮掩之物的宫门口时,几个翰林都惹的流出泪来,那些学子更是跌足长叹:“妇人尚且如此,愧煞我辈男儿。” 带着的翰林走到谢老夫人旁边跪在地上,对着宫门口高喊:“请陛下三思,燕州不容有失。” “文皇帝饮恨燕州,护国将军战死燕州,先人遗志有大周一日燕州无失。”又一个翰林跪下高喊着。 “燕州百万百姓不能流离失所,不能伺侯北梁人,陛下三思。”一群国子监学子也跪了下来。 跟着刘瑞快走到宫门口,原来想要劝谢老夫人回去的承平帝听到这一声声的高呼大喊,面色都变了,从青到白,再到紫红色,他面色极为难堪,顿住脚步一咬牙,返身就往回走。 刘瑞赶紧低头追了过去,承平帝走了几步停下脚下厉声吩咐刘瑞:“将谢定国关入大牢,那群没事干的学子给朕打上一通教教规矩,那群翰林……给朕抬也要抬回去,也别叫他们回家,就关在翰林院,几时清醒了几时才放回去,至于谢家那个老太婆就,就给朕叉回去,再叫一队禁军守住谢家门户,绝不能放谢家那祖孙两个妇人出来。” 承平帝这会儿是气极了,也恨谢老夫人没事找事,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非得到宫门口折腾,折腾的一帮子学子和翰林也开始意气用事。 只是,他就是再生气,也不能把谢老夫人如何,这老太婆年纪那么大了,又是功臣遗孀,要真怎么着了,不说叫大臣寒心,就是大周朝这些百姓也得一口一声骂死他的。 到底谢家一门忠烈,自护国公起便保家为国,为此不只护国公为国捐躯,谢家的那些儿郎们,还有孙辈的多少好男儿都战死沙场,如此忠烈的一家,几乎成为大周朝忠臣的标致,要真拿了谢家,说不得整个大周都要乱了。 承平帝气的心肝都疼,可还得压下火气想着怎么解决眼前这事。 他说完气话,深吸一口气对刘瑞道:“叫禁军过去把老夫人抬走,她要是不听就绑了抬回家中,人一回谢家,就立刻将谢家关门闭户不叫他们主仆出门,吃的用的都从外头送进去。” 刘瑞答应一声,领命从侧门出了皇宫,没过多大会儿功夫就带了几支禁军,先将那些学子劈头盖脸的打了一顿,又把翰林们一个个绑了关进翰林院。 最后是谢老夫人,几个禁军过去相劝,老夫人只是闭着眼睛装听不到,这些禁军也没办法,只好道一声得罪就要抬谢老夫人离去。 谢定国一看这还得了,当下就挽起袖子把几个禁军拽到一旁,整个人张开双手护住谢老夫人:“我看你们谁敢对我奶奶不敬。” 谢家那位老国公可是武将的代表人物,禁军中好些人提及谢老国公来都极为敬佩,现如今自然也不会对谢老夫人和谢定国不敬。 几个禁军解释一通,只说自己是按着承平帝的吩咐来,绝不是有意欺侮老夫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二百五十八章 挖坑 见谢定国和几个禁军争执不休,谢老夫人伸手拽住谢定国:“你站到一旁,奶奶虽然年纪大了,可也没有老不中用到被几个小年轻的轻易抬走的地步,且看着吧。” 谢定国一听这话很乖巧的站到一侧。 几个禁军对谢老夫人抱拳行礼:“老夫人,实在不是小的几个无礼,真是君命难违,还请您原谅则个。” 谢老夫人一笑:“我也知道你们不容易,很不想给你们添乱。” 几个禁军听了这话心头一松也跟着笑了:“老夫人,您已然尽了最后的努力,可以说问心无愧了,您这么大年纪在这里跪了这么长时间身子怕是撑不住了,照小的的意思,还是早些回家的好。” “好。”谢老夫人笑着点头。 禁军听此言笑着去扶她,谁知道却被谢老夫人甩开,老夫人笑道:“我还没老到叫人扶的地步,你们且站开,我自己起来。” 谢定国和几个禁军闻言都站到一旁,谢老夫人身体极为敏捷的起身,就在众人都大松一口气的时候,却不想老夫人猛的朝一旁的一根汉白玉柱子上撞去,边撞边喊道:“失去燕州,臣妇无颜见地下的先人,只好一头撞死了事。” “奶奶……”谢定国吓的肝胆俱裂,飞奔着去拦谢老夫人。 几个禁军也吓坏了,一个个都以最快的速度想要拦住谢老夫人。 只是老夫人早年间就是一名女将,虽然年纪大了,可身手还是很好的,就算这些人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没能拦住老夫人。 谢定国飞奔过去,伸手拽住老夫人的衣裳也算是阻了一些去势。 眼看着老夫人头撞到玉石柱子上,登时血流如柱,谢定国看的心惊胆战,伸手抱住谢老夫人,口中只唤祖母。 几个禁军互视几眼,两人跑去请大夫,剩下的几人围过来想要看看老夫人伤势如何。 谢定国跪在地上抱着老夫人,听到脚步声,猛的抬头看向围过来的禁军,这一抬头,可真是把人吓住了。 只见谢定国整张俊脸都扭曲了,如地狱恶魔一般吓人,尤其是那双眼睛血红血红的,他张着嘴狂喊:“滚……” 禁军中的这些士兵都知道谢家小爷有病,若是一发狂,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还曾有禁军亲见过谢定国发狂杀人,因此,几个禁军一见谢定国狂喊,立马扭头就跑。 便是叫承平帝治罪,也绝不能叫谢定国活撕了。 “啊!” 谢定国尖叫一声,抱起谢老太太,一边撕下身上的衣料给谢老太太包住头部止血,一边走到宫门口,抬起脚来狠狠踹着宫门。 宫内守门的小太监听到那咚咚的巨响一个个吓的鹌鹑一样扎着头不敢出声。 “开门,开门。”谢定国大声喊着。 眼瞧着那红漆巨门被踹的嗡嗡作响,几个小太监赶紧跑去找人帮忙过来拿东西顶住,绝不敢放发疯的谢定国进宫。 有御林军看到此番情形结队过来,一个个手持长枪大刀将谢定国围了,就怕他发狂惹出事来。 谢定国看到那些兵器,越发的心情狂乱,双眼通红,扯着嗓子狂叫,抱着谢老太太就往御林军中冲去。 “谢定国,你做什么?” 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两匹枣红马疾奔而来,马上高壮的女子跳下马来,一个穿着蓝衣的女子大步走过来,后头穿枣红衣裳的女子紧追过来。 看到这两个女子,围着谢定国的御林军大松一口气,这两位姑奶奶来了,可算是有救了。 谢定国听到声音浑身一机灵,眼中的红色慢慢褪去,片刻之后,恢复一些神智。 来的不是别人,前头的那个便是齐三齐铜锁,后头跟着的是齐七齐宝铃。 如今留在京城中的齐家人也只这两个了,原是齐铜锁骑马往家赶,走到半路上深觉不对,她原说谢定国留在宫门前能够看住谢老夫人,起码不叫老人家出事,可却忘了谢定国有疯病的,要是发起狂来可怎生是好? 因此,齐铜锁打马去了赵家,将正陪赵五读书的齐宝铃拽了出来,和她一起去探看一番。 也是两人来的及时,正好赶上谢定国发疯,若不然,还不定闯出什么祸事来呢。 却见齐铜锁带着满身怒气,心中却是有些后怕,她一步步走到谢定国身前,一伸手先将老夫人抱过去递给齐宝铃:“老七,你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先替老夫人诊治。” 齐宝铃答应一声,小心的抱住老夫人到了阴凉处,又催着御林军去请大夫。 齐铜锁见无后顾之忧,一伸手,一个耳光就这么响亮的甩在谢定国脸上:“谢定国,你发什么疯?你个不知道轻重缓急的东西,奶奶受了伤也不知道先料理,竟然还想砸宫门,就你这副模样,你能砸得开?” 原先齐铜锁甩了谢定国一个耳光,围观的御林军都替谢定国觉得脸疼,但同时也挺解气的,想着终是有人能治住谢家这位小爷了。 可当齐铜锁说出谢定国砸不开宫门时,那些御林军听的险些没惊倒在地上。 他们很想说,妹子,不是这样的好不好?不是砸开砸不开的问题,而是砸宫门本身就是不对的。 只是,这些话他们还没说出来,就听齐铜锁又骂道:“不长心眼的,你怎么就不多顾着奶奶些,合该先把奶奶送回去安顿好了,再叫我和你一起砸宫门。” 这话脱口而出,已然有人绝倒。 尤其是那匆匆跑来替谢老夫人看诊的大夫,听了这话脚下一滑甩个大跟头,他也不敢说什么,赶紧爬起来替谢老夫人看诊。 先帮老夫人额头上了药,又拿纱布包扎好了,再细细诊脉,诊过之后对齐宝铃点点头:“老夫人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只是额头上的伤得养好些日子。” 齐宝铃听了这话也是大松一口气,点头致意对大夫道谢。 那大夫也不好说什么,当下拿了纸笔就地写了药方子。 齐铜锁一听老夫人没事,也跟着放了些心,之后就拽住谢定国的衣领把他提到老夫人跟前,一脚踹在谢定国屁股上:“还不赶紧接药方,傻站着做什么。” 谢定国哦了一声,接过药方谢过大夫,从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着钱,只好讷讷道:“先记帐,回头您去谢家帐房支银子。” 大夫赶紧摆手:“不用银子,不用的,老夫人忠烈之人,在下佩服都来不及,哪里还能要钱。” “如此,多谢了。”谢定国这会儿终是彻底回神了,赶紧谢过大夫,又要寻车子载老夫人回家。 这御林军中的那些士兵还是蛮不错的,已然有人叫了车子侯着,谢定国帮着把老夫人安置在车上,才想哄齐宝铃和齐铜锁陪老夫人回去,却不想齐铜锁先他一步对齐宝铃道:“劳烦七妹先带奶奶回谢家,我和你姐夫随后就到。” 齐宝铃答应一声,跳上马车照顾谢老夫人。 等着齐宝铃带老夫人离去,齐铜锁这才微眯了眼睛,黑着一张脸打量那高高的宫墙以及紧闭的宫门。 打量片刻,齐铜锁一伸手把谢定国提了起来,几步走到宫门口,冷笑一声:“说起割让燕州倒是痛快,怎么这会儿却躲在宫中不敢出门了,即然不想出宫,那就永辈子都莫再出来。” 说完,齐铜锁一脚踹在朱漆宫门之上,踹的宫门摇晃了好几下,里头传来小太监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齐铜锁听到这些慌乱的声音笑了两声,回身走到几个御林军跟前,身手极快的夺了一把大刀以及一杆长枪。 却见齐铜锁一手持长枪,枪尖刚刚好对准宫门前铺地的青石缝隙,也没见她如何费力,就将一大块青石挑了起来。 如此,齐铜锁挑了三五块青石之后,将那把大刀扔给谢定国:“不是有力气踹宫门么,即然有把子力气,还不赶紧帮忙。” 唉,谢定国答应一声,拿了刀就照着齐铜锁的样子来将几块青石板挑了起来。 夫妻俩一通的合作,斩菜切瓜一般也不见如何费劲,就将宫门口那一大片青石挑了起来。 齐铜锁又指挥谢定国将这些青石搬到宫门口两侧垒成墙状。 等垒好了,齐铜锁手中拿了一大块青石板就照着撬开的那块土地挖起土来。 这下子,谢定国也知道齐铜锁打什么主意了,立马过来帮忙,一人一块青石板挖土,这在别人来说是极疯狂的,几乎做不到的事情,可对于这对夫妻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举重若轻拿着青石板,挖起土来比别人拿铁锹挖都要省力。 那青石板本就块头大,挖土的时候每一下能挖出好大的一块土来,这些土挖出来也都堆在两侧拍石,堆的如山一般。 等了约摸有一个多时辰,却见宫门口两侧堆了两座土山,土山中间则是一个大坑。 这下子可好,宫中那些人可甭想出门了,谁要是没防备想出去,估计得立刻掉到坑里头。 关键是,齐铜锁早些年在山上做惯了陷井的,挖坑那是行家里手,她不只挖了坑,还逼着谢定国寻了捕兽夹子以及铁签子埋在里头,真要掉坑里,那几乎是逃不出命来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九章 刘瑞告老 齐铜锁挖完坑天都快黑了。 她总算是解了气,拉着谢定国回家。 回到家中,先去了老夫人房里,彼时老夫人已经醒了,齐宝铃正在照顾她。 老夫人额上包着白布,整个人显的恹恹的没什么精神,看到谢定国和齐铜锁进来,也不过强笑一声。 谢定国和齐铜锁见了礼,谢老夫人一指旁边的椅子:“坐吧,都是我没用,连死谏都做不到,怕是你爷爷九泉之下要怪我的。” 谢定国低头没说话,齐铜锁向来也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反倒是齐宝铃这个齐家最会说话,最能与人打交道的冷笑一声开了口:“谢奶奶这叫什么话?谢爷爷要真是怪你,那他也是个老糊涂。” “莫胡说。”齐铜锁可是知道老夫人对去世的老爷子感情多深厚,见齐宝铃这么说,立马出声制止。 然齐宝铃没理会她,继续道:“如今天子昏庸,不过是北梁那么一吓,就想割让燕州,谢奶奶又有什么办法阻止?还说死谏,您就是一头撞死在宫门口,可不是我瞎说,陛下该让出燕州还是得让出来,您非但没有劝阻帝王的功劳,说不得还要被那起子小人在您头上安上什么罪名呢,到时候,谢家几辈子的清名可就没了。” 谢老太太闭了眼睛,有气无力道:“我家老头子也不是看中清名的。他看中的是燕州百姓。” “是呢,看中的是燕州百姓。”齐宝铃撇了撇嘴:“可惜谢爷爷已经故去多年了,当年他为燕州百姓战死。谢家多少子弟也为守护燕州百姓失去性命,到如今就剩下您家这三位,您年纪大了,是老人家了,我三姐,说句实话,那就是个傻的。三姐夫又有那病根,说不得什么时候犯了病。您这老的老傻的傻疯的疯,还要怎么强求?” 说到这里,齐宝铃猛的灌了口茶:“谢爷爷就是在九泉之下看到现如今谢家这个样子,恐怕也是心痛难当。也不会再强求你们怎么着了,再者,您也不是没努力,您都要一头碰死了,还待怎么的,杀人不过头点地,难道还真要将您碎尸万段谢爷爷才甘心不成。” “这……”齐宝铃这番话说的谢老夫人迟疑起来。 齐宝铃见此继续道:“再者,您心里惦记着谢爷爷,岂不知道谢爷爷也惦记着您呢。我也曾听三姐说过,您和谢爷爷少年夫妻,一直相扶经了多少艰难的事。其间又是生儿育女,又是一起征战沙场,感情自不是旁人可比的,我想着,您对谢爷爷是什么心思,他对您必然也是一样。谢爷爷如今身在地下,怕是愿意叫您长长久久的活着。叫您将来看着重孙子出世,能够抚养重孙子长大成人,能够扶持谢家再度子孙繁茂,可您呢,为了一个昏君就要死要活的,当真不值得。” 谢老夫人更加的没有力气:“我也不是为着昏君,是为着燕州啊。” “那就更应该好生活着。”齐宝铃斩钉截铁道:“陛下糊涂了,要割让燕州,如今是谁劝都不听,再加上北梁陈兵边境,如今境况无人可解,咱们也只能看着,可我想着,总归有一日咱们能碰着明君的吧,等到那时候,咱们就能北上收回燕州,将北梁打个落花流水,那样才解气。” 说到此处,齐宝铃长长的悠悠的叹了口气:“谢奶奶,甭管什么时候,碰着什么事,都不能轻言一个死字,人死了一了百了,可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只有活着,并且活的好好的,将来才能有一天实现自己的愿望,您说是吧。” 齐宝铃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竟是辩的谢老夫人无话可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老夫人才笑了,一拍齐宝铃的手:“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伶牙利齿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谢老夫人笑了,谢定国和齐铜锁这才大松一口气,陪笑说了几句话。 当说到齐宝铃和谢定国在皇宫门口挖了大坑的时候,谢老夫人和齐宝铃这脸色还真是几经变化,最后谢老夫人无奈道:“罢,罢,反正我这把老骨头还活着,出了什么事我顶着就是了。” 却说皇宫这边,承平帝叫刘瑞去外头看看谢老夫人走了没有,刘瑞到宫门口一问小太监据说是走了,便叫人开了宫门。 这宫门一开,可算是把刘瑞给吓着了。 门口紧临着那么大的深坑是怎么回事?为啥坑边砌了两堵墙去?还有,坑里闪着寒光的铁器又是怎么回事?这是皇宫门口呢,还是某座深山中用来捕猎的陷井呢? 刘瑞抹了一把汗,快步回紫宸宫给承平帝禀报。 当承平帝听刘瑞一说齐三姑娘在门口挖了个大坑时,这心里啊,也给坑的不知道啥滋味。 过了许久,承平帝又怒又愧,又羞又气,拍了桌子道:“实在是目无君上,简直是大逆不道,刘瑞你去传旨,就说谢家不敬君王,着令……谢定国交出兵权,叫他们一家闭门思过。” 刘瑞有点不情愿,可也不能反驳承平帝,只能答应一声。 他从后门出了宫,待绕到前门的时候,看到那个大坑苦笑摇了摇头,心说这么大的坑摆在这里,不是明晃晃的告诉世人承平帝是无道昏君么,可见得这一回谢家那位齐三姑娘给气狠了,啥都不管不顾,出了气最最紧要。 一时刘瑞又想,大约陛下也是气急了吧,竟然不叫人去把这坑给填了,既然如此,自己这个做奴才的也甭招人烦,也别提醒了,就叫这坑多呆几日吧。 想着明日是大朝日。文武百官进宫早朝看到这大坑是什么心情,刘瑞又忍不住想要偷笑。 等他到了谢家,赶紧收拾心情。一脸沉痛的进了屋,将承平帝的旨意说出来,刘瑞见谢家三个主子还算是平静,便笑着安慰:“陛下也是气急了才会如此的,说起来也实在是……谢大奶奶有些不地道了,挖了那么大的坑,叫杂家都好悬掉下去。” 齐铜锁一笑:“对不住了。” 刘瑞赶紧摆手:“没什么。杂家不过口头上说说而已,可没怪你的意思。只是,这些时日还请老夫人慎重些,你们一家子能不出门还是别出门招眼。” 谢老夫人脸色苍白的点了头,又跟刘瑞道了谢。叫谢定国送刘瑞出去。 刘瑞从谢家出来,回头看着这谢家青砖垒成的,如今看起来很有些破旧的院墙,再想到如今谢家只一老一傻一疯三人,也是满心的不是滋味。 想到谢老夫人那般决绝的要撞柱死谏,刘瑞这心里沉沉的,只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回宫的路上,刘瑞想了好些事情,待快到宫门口的时候他下了轿子。故意在那个大坑前转悠了一下,故意叫一大块青石板给绊倒,撞了个头破血流。 捂着脑袋瘸着腿刘瑞进了紫宸宫交旨。彼时承平帝正在看折子,一抬头看到刘瑞满身鲜血的进来登时吓坏了。 “刘瑞,你这是?莫不是在谢家挨了打?” 刘瑞心说陛下呀,您还知道您那旨意不地道啊,知道奴才传旨会招人嫌呀,口中却道:“不是。不是,奴才去谢家传旨。谢家上下对奴才都很客气,谢小爷还跟奴才说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是中了邪一般挖了那么大的一个坑,回去就后悔了,对陛下不敬真的是罪大恶极的,叫奴才代他给陛下陪个不是。” 承平帝一听这话,心里才舒坦一点,可面上却还是装作极为生气的样子,冷哼一声:“他还知道什么叫不对啊,敢给朕在宫门口挖坑,也是朕脾气好不计较,不然非砍了他的头不可。” 刘瑞陪笑:“陛下跟他计较什么,那位谢小爷早年间给吓着了,如今就是一疯子,今儿在外头还犯了病呢,您是圣明天子九王至尊,犯不着跟一个疯子较劲。” 承平帝更加心平气和:“这倒也是,宰相肚子都能撑船,朕心胸更宽,也就饶恕了他吧。” 说到这里,承平帝又关心的问刘瑞;“你这是怎么着了?” 刘瑞苦笑一声:“这不回来的路上给绊了个跟头么,也是奴才今儿倒霉,往常摔了跟头什么事都没有,就今儿不但扭了脚,还碰破了头。” “你也是年纪大了,到底比不得小年轻。”承平帝劝慰一句,又摆摆手:“即是伤着了,就去寻个太医拿些药,这几天就好生歇着吧。” “谢陛下。”刘瑞赶紧行了礼,又抬头小心的看了承平帝一眼:“陛下,奴才如今岁数也不小了,也觉得精力不继,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奴才想着能够告老出宫……” 话没说完,承平帝就猛的抬头紧盯着刘瑞,吓了刘瑞一大跳,战战兢兢将话说完:“陛下要是用得着奴才,奴才保准没二话,一定好生侍伺陛下,只是寻常时候,奴才想出宫好生教导教导奴才那对不成器的儿女。” 承平帝也没说什么,只是有几分不舍,想了一时才微眯起眼来:“也是,你年纪也不小了,既然想享清福,那就歇下吧,如此,你把身边的事交给魏牟,寻个时候出宫吧。” 刘瑞一听满心的激动,赶紧挣扎着跪在地上嗑了好几个响头,嗑过头,额上的血又流了出来,弄的整个人看起来都挺凄惨的,叫承平帝心里都有些不忍。 “罢,都这样了还不赶紧回去歇着。”承平帝没好气的骂了刘瑞一句:“狗杀才,莫不是还想叫朕请你回去不成?” 刘瑞起身一笑:“奴才也是舍不得陛下,只是奴才身无长物,唯能做的就是给陛下好生嗑几个头。” 说到这里,刘瑞到底没忍住,眼中还是闪过几滴泪水。 他赶紧低头,躬着腰退了出去。 刘瑞一走,承平帝也挺舍不得的,坐在御案后头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齐宝盒的野心 肃州,阳城 云瑶挺着大肚子在院中行走,孟大夫和燕娘陪在她身旁说话。 才走到花园里想要歇一歇,就见齐宝瓶和齐宝盒风风火火的过来。 两人也顾不得热,连汗都没擦,一径坐在花园里的大石头上,云瑶见了赶紧叫丫头拿了凉帕子递给二人。 “这是怎么了?”云瑶笑着问了一声:“大热的天赶过来作甚,老八还好些,六妹这肚子也不小了,该安生些的。” 齐宝盒一边擦汗一边带着满脸怒意道:“还不是给气的么,才刚得了长安城传来的信儿,陛下竟然将燕州割让给北梁,我们家那位一听了消息就闷在屋里许久不出来,我费了好半天口舌才劝他出来,这一出来,又是好一通的脾气,没办法,只好叫四哥和六姐夫去劝劝,我和六姐过来躲清静了。” “割让燕州?”云瑶听的一惊:“燕州多少百姓啊,岂是说割就割的?陛下也太……太昏庸了吧。” “可不是怎的。”齐宝瓶气极,跺了跺脚道:“谢奶奶得了信跪在宫门口请陛下三思,还请命说要带谢家儿郎征战沙场,结果陛下都没同意,为此,谢奶奶险些撞死在宫门口。” 齐宝瓶越说越来气,一气之下没控制住力气,将好好的一块石头给拍碎了。 云瑶离她远远的,见自己精心挑选的形状如凳子般的石头就这么毁了。不由有几分埋怨:“你也真是的,就算生气也不该这般拿东西撒气,连自己是双身子的人都顾不上了。也不想想,万一要是力气用老了,伤着肚子里的娃可怎么办?叫我怎么跟妹夫交待。” 云瑶这么一抱怨,齐宝盒赶紧扶住齐宝瓶劝她坐下,抬头对云瑶一笑:“六姐也是气坏了的,嫂子别怨她了。” “再气也得悠着些。”云瑶又嘱咐了一句,借着牡丹的力气坐下。叫牡丹去端茶倒水拿点心果子来。 等到牡丹走后,孟大夫和燕娘一瞧云瑶似是有事情要和齐家姐妹说。也就找个借口离开。 整个花园子里就剩下云瑶和齐家姐妹,云瑶才苦笑一声道:“咱们那位万岁爷想一出是一出,到如今弄的禁军使的都是纸盔纸甲,如何又能抵挡得住北梁铁骑。他肯定也是心里害怕才割让燕州的,这也是没办法的。” “还不是陛下昏庸无能,才使得大周如此吗?想当初太祖太宗时候的气势去哪了?那时候咱们大周逼的北梁退无可退,逼着他们割地赔款,现在呢,一年弱似一年,不只要称臣纳贡还要割地赔款,再这样下去,恐怕大周离亡国也不远了。” 齐宝瓶心里带着气。嘴里絮叨个没完。 齐宝盒对承平帝割让燕州也很有意见,也不阻止齐宝瓶,间或插上两句话。也在表示她的不满。 只是,她到底也是承平帝的儿媳妇,很不好去骂承平帝。 云瑶就坐在一旁瞅着,等这两个人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才道:“咱们再气又能怎样,咱们几个不过是后宅妇人。予这些前朝政事根本没办法的,不说咱们。就是家里的爷们又能如何?” 一句话,叫齐宝瓶和齐宝盒也泄了气。 云瑶见这两个人无精打彩的样子,打迭起精神来笑道:“也不是全然没有好事的,才刚二姐来信说是在蜀州发现一处铁矿还有一处铜矿,倒是富矿,完全可以开采出来炼铁炼铜。” “这倒是好事。”齐宝盒听的眼睛一亮,早已将燕州的事情抛在一旁,打心底里细细琢磨起了事情。 云瑶没齐宝盒那么多心眼子,只说肖智寻着铁矿,要是能开采出来炼出铁器,到也能给他治下百姓弄些好处,打心底里是挺高兴的。 齐宝瓶这丫头也只是对做菜感兴趣,对于政治经济之类的也真不怎么懂,她听了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发表意见。 云瑶见齐宝盒想事情,就拉了齐宝瓶说话,两人一时说到吃的,一时又说到肚子里的孩子,总归说的极为热闹。 这厢齐宝盒想了约摸半个来时辰,终是把事情理顺了,她也顾不得别的,起身就对云瑶道:“四嫂,我先回去了。” 云瑶笑笑:“你慢着些,万事都别急。” 齐宝盒点头,急匆匆的离开。 齐宝瓶挑了挑眉:“整天风风火火的也不知道都在忙什么,这才刚来又要走,还把我扔在这儿,待改明儿我一定好好说她。” 云瑶一笑:“你也别怪她了,她也不容易,安郡王不招待见,老八就得帮他多思量,多想想后路,再加上平阳公主死的那么惨,安郡王一直想要给平阳公主报仇,可他一不通诗书,二武艺也不怎么样,这担子也就压到老八身上,说起来,老八是你们姐妹里头日子过的最累的了。” 这一番话说的齐宝瓶默然不语,好久才道:“要是可能,谁乐意叫她嫁给皇子?真当皇家媳妇那么好当的,这不是没法子么。” “你多体谅体谅她吧。”云瑶攥了一下齐宝瓶的手。 齐宝瓶苦笑一声:“我又何尝不心疼她。” 不说这姑嫂两人如何,只说齐宝盒有了主意急匆匆赶回郡王府。 才进门就见韩昕和齐靖以及于龙正坐在屋里商量事情,见齐宝盒回来,三人一起点头,齐宝盒没有躲开,反倒大大方方的过去:“商量什么呢?” 都是极亲的亲人,三人也没瞒她,韩昕绷着一张脸道:“如今割让燕州,也不知道明儿又割让哪一州,北梁稍一威胁,父皇就吓成了缩头乌龟,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我正和四哥以及六姐夫商量咱们肃州该当如何呢。” 齐宝盒一听这话赶紧坐下,伸手敲敲桌子引的那三个的注意力,很自信的笑道:“我回来也正要说这件事情呢。”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韩昕:“爷一直想给姐姐报仇,只是,如今北梁强盛,报仇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想着,父皇如今越发的昏庸,今日要奇石,明日整军队,后日割土地,早早晚晚得弄的民怨沸腾,说不得有好些地方的百姓日子就过不下去,这正是咱们肃州的好机会,就看爷有没有那个胆子了。” “计将安出?”韩昕一听上了心,赶紧出声询问。 齐宝盒肃容道:“咱们肃州产盐,如今四哥已经叫人煮了好几库房的盐,再过些日子就要运往各地贩卖,到那时候,咱们手上就不缺银子了,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咱们剪羊毛纺线织毯子,又烤制各色的肉干果干,这些都卖了不少钱,如此过不了几年,肃州必然富过江南。” 这话说的倒也是,那三位都很认同,也都安安生生的听齐宝盒说她心中的主意。 齐宝盒继续道:“肃州本就民风剽悍,咱们再善待百姓,用盐铁之利换取西狄那边的和平,必然极得民心,到时候,爷可以挑选一些能征善战的肃州百姓组成军队,有了军队在手,再加上盐利颇丰,我们就可以成为国中国。” “滋……” 韩昕没想到齐宝盒野心这样大,听了这么倒吓了一大跳。 于龙也吓坏了,愣愣的看着齐宝盒,实在想不到她一个小丫头心思比男人还大呢。 倒是齐靖了解齐宝盒并没有怎么吃惊。 听了这些话,齐靖已经明白齐宝盒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拿羊毛和茶盐将西狄安稳住,慢慢的渗透,叫他们离不开咱们肃州的茶和盐,他们的羊毛和牛肉制品也必得通过肃州运出去,慢慢的,扼住西狄喉咙,叫西狄不管是君还是民,都不敢和肃州作对。” 齐宝盒点头,齐靖一笑接着道:“西狄安稳了,咱们就可以发展自身,可以安民积粮囤兵,等发展壮大之后,肃州就可以成为大周的诸侯国一样的存在,便是陛下也命令不动安王了。” 齐宝盒继续点头。 于龙越发的惊吓坏了,反倒是韩昕回过神来细细思量,终是点了头:“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原是一无所有的,如今有你们帮衬着,又有这肃州的军民在,我是豁出去了,也不管将来名声如何,总归,我不能将好生生的肃州交由那个昏君摆布。” 韩昕即下定了决心,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齐宝盒道:“四嫂说二姐来信,蜀州发现铁矿铜矿,铁矿可以做各类的武器,铜矿可以制钱,如此,我们更是不用再依靠朝庭,完全可以自立的,我想着,咱们趁相多存铁器多运铜矿过来,暗中炼制武器,等将来控制住西狄之后,若是爷有心进取,咱们完全可以进攻北梁替平阳姐姐报仇。” “咱们,咱们真要如此?” 此时于龙才回过神来,还有些不相信那三个胆大的就商量着自立了。 “你要是害怕可以回去。”齐宝盒瞅了他一眼:“陛下一天昏过一天,越发的糊涂了,咱们要是不想办法,不知道哪一日肃州就要落到别人手里了,咱们费了多大的力气,想了多少法子将肃州治理安稳了,眼瞧着照此下去肃州终有一日会富甲天下,你甘心做了这么多事治理的好好的肃州拱手让人?” 这番话说的于龙满心不是个滋味,想了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干娘的,爷也不是吓大的,不就是自立么,干了。” “好。”齐靖喝了一声彩:“是个爷们。”(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范五的前世 “范氏?” 云瑶拿着拜贴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们家并不曾认识什么范氏啊?” 坐在云瑶旁边的齐宝瓶皱起眉来:“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前些日子于龙接到长安传来的信儿,说是他兄长于麒娶了一位平妻,这位是范家二房庶女,范家的范五姑娘,想来,就是这个范氏了。” “于麒娶平妻?”云瑶挺吃惊的:“不是说你家那位兄长对你嫂子挺看重的么,怎么会?” 齐宝瓶冷笑一声:“看中又能怎么样,就许氏那个德性,再看中时间久了也受不住,再加上这范氏年轻貌美出身贵重,比许氏强的不是一星半点,这位哭着喊着要嫁,几个男人兜得住?” 这话倒也是,云瑶听了都点头称是:“不过这范氏来了肃州,不是应该先去见见你的么,怎的跑到我这里来了?” 齐宝瓶说不出话来了,倒是坐在另一侧的燕娘开了口:“怎么说范氏也算是六娘子的嫂子,哪里有嫂子拜见弟媳的理儿,想来,范氏过来是想见见亲戚,也想拜托齐家对于麒多多关照的吧。” “她倒是个知礼数的。”齐宝瓶对范氏没什么好印象,可也不得不称赞一声范氏懂礼。 云瑶看了看拜贴,赶紧叫丫头去请范氏进来。 在范氏进门的时候,云瑶站起来相迎,齐宝瓶和燕娘也赶紧站起来跟着迎出门去。 出了屋子就见牡丹引着一个着浅紫衣裙。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头上戴了几件看起来并不特别贵重,然极为精巧的饰品的美貌小娘子过来。 这小娘子皮肤极白。如牛奶一般,一双杏眼圆睁,眼尾微微上挑,带了几分娇艳俏皮,看样子应该是个活泼的性子,然她一举一动都很娴雅端庄,叫整个人的长相和气质给人一种奇异的矛盾的美感。 云瑶看了几眼范氏。笑着上前一步,将才步上台阶的范氏拉住。牵了她的手进屋:“既然来肃州,做什么不早点捎个信儿来,我们也好早些帮衬一些。” 范氏低头浅笑,等云瑶坐了她才选了个离云瑶近的椅子坐下:“我们家这回来的人口极为简单。不过就我和大爷两个人,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哪里就用得着那么劳师动众了,说起来,早两日我们便来了,只是大爷要到衙门去,我也得在家收拾屋子,今儿才来拜访已然很失礼了。” 这范氏说话和她的气质差不多,又文雅又好听。且都说到人的心坎里,叫你听了只觉得极为受用。 “什么失礼不失礼的,都是亲戚。说这些做什么。”云瑶极为大度的说了一句,又叫丫头上茶上点心:“也没什么好物件,都是肃州本地产的东西,你且尝尝鲜吧。” 范氏道了谢,回头又跟齐宝瓶说话,她先打量齐宝瓶几眼。看齐宝瓶挺着大肚子便道:“弟妹几个月了?我瞧着肚子也有些忒大了吧,怕是孩子必然是个又胖又壮实的。对了,孩子动静大不?弟妹想来怀胎极为辛苦,这一回我来的时候带了一些细棉布,等我回去收拾出来给弟妹送去,那物件做外衣是不成的,不过将来给孩子做几件贴身内衣穿着又吸汗又舒服。” 范氏这么热情,就是齐宝瓶也觉得挺受用,连声给范氏道谢,又道:“你和大哥成亲的时候我们也不便回去,也没有送礼,实在是不好意思,原该我们补上礼品的,哪里就能受用你的好东西呢。” “说这些做什么。”范氏白了齐宝瓶一眼,又亲亲热热的拉了她的手:“咱们可是亲妯娌呢,就该好生的亲香亲香,可别弄的生疏了,再者,我有好东西不偏了我亲侄子又偏哪一个。” 云瑶在一旁冷眼旁观,觉得这范氏还真是机灵聪明极会为人处事的一个人,不只能言善道,为人也很大方,比那个许氏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她本和范氏没有矛盾,范氏也没得罪过她和齐家人,因此,该有的情面,云瑶也是得给的。 另外,云瑶就是看到范氏对齐宝瓶这样热情关照,她也乐意给范氏颜面。 因此,云瑶笑出声来:“显见得你们是亲妯娌,就是比外人强,瞧这一会儿功夫就这样亲香,当嫂子的还特意留了好物件给弟妹,显见得我们就是外人,偏不了那好东西,弄的我也是眼热的紧,怎么我就没一个亲妯娌。” 她这话一出口,范氏和齐宝瓶一时全笑了。 齐宝瓶心里早已松了一口气,今日观这范氏的为人,比那许氏可是强了不少,起码,这范氏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处事叫人省事,也不给人添乱,有她在,想来于麒也搞不出事来。 范氏和齐宝瓶说完话,这才喝了几口茶,又尝了几样果干,尤其尝了那做出来的各色味道的牛肉干,尝过之后又是一通赞赏。 云瑶笑道:“这些东西咱们肃州多的是,你若爱,各处都可以买得到,不过买来的到底不如我们府里自己做的这些干净味道也好,且等你走的时候给你带些回去就是了。” “那我也不客气了。”范氏笑着答应了:“那个带些甜味的多带些,我们大爷素来爱吃甜的,这个葡萄干以及苹果干给我带些,我最爱吃这个。” 云瑶听了忙叫丫头去收拾。 范氏又看向陪坐在一旁的燕娘:“这位娘子又是哪一个?” “你说她啊。”云瑶瞅了瞅燕娘笑了,想着这里是肃州,倒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便介绍道:“她你原是不认识的,不过她的名字你应该是知道的。” “恕我实在想不起来。”范氏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起燕娘是哪一个来。 云瑶只能仔细介绍一通:“她原也是大家出身。只是后来家里败落了,便沦落到教坊司,想来燕娘大家你应该是听说过的吧。” “那位极擅种花的燕娘?”范氏吃了一惊:“早先听说她去了。没想到竟然,竟然还活着,且来了肃州。” 云瑶笑着点头:“她也是个苦命的,好容易在那里挣出命来,想着和我相识一场,就来投奔于我,我和她也算是性情相投。也就帮她置办了些产业,如今啊。她也算是有房子有地产的,且凭着一门种花的好技巧,在阳城外头那座山上买了些地种茶叶,我瞧着她种的茶叶极好的。明年说不得就有好收成。” “燕娘大家果然厉害。”范氏听后赞了一句:“那我可等着明年偏我的好茶呢。” 燕娘赶紧起身道了声好,爽朗的笑了笑,和范氏聊了几句。 两人都是高门贵女出身,早先在家的时候也读诗书通礼仪擅琴棋的,倒也能说得到一处。 又谈一会儿,云瑶眼瞅着天要过午,就赶紧叫厨房备饭,要留范氏在家吃饭,范氏也没推辞就留了。 等中午几个人吃过饭。范氏看着云瑶脸上有了几分疲态,这才起身告辞。 回到家中,范氏先洗了脸。侧躺在床上叫个小丫头给她捶腿,她则细细思量。 这位燕娘早先她在书中并没有看到过,不说没有见过,书上便是连名字都没提及过,想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可是。她怎么就出现在齐云氏身边了呢? 要知道,齐云氏交好的那些妇人可都是厉害人物。哪一位都是青史留名的,偏生这位燕娘不只史书上没有名字,就是后人写的那些各色的小说上也都没有提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将这么一位挺有才气的女子给漏掉了?还是说,燕娘后来和齐云氏交恶或者怎么的? 范氏想了许久都理不出头绪,没奈何只好抛到脑后。 她翻了个身,摆手叫丫头下去,心下又赞叹齐云氏果然一副倾国倾城的好相貌,难怪不管是史书上还是后来的那些小说上提及她,都先称赞一声丽质天成,国色天香呢。 范氏想着,不说她在长安见到的那些贵女们,就是后世见着的那些明星也没有一个在容貌上能及得上齐云氏一星半点的,无怪齐状元对她情深意重,一辈子都是不离不弃,更不曾有三心二意。 也是,甭管哪个男人碰着这等丽人,哪里还能生得出别样心思来? 范氏边想边紧紧攥了拳头,小声道:“今日倒是将关系圆转过来,今后还得继续努力,齐云氏这条大粗腿姐抱住了就绝不会撒手。” 不说范氏怎么想的,只说燕娘从云瑶那里出来急匆匆坐车回家,一回到家中,先换了一身宽松舒适的衣裳,又叫丫头端了一碗酸梅汤来喝。 喝过之后,燕娘揉了揉抽痛的额角,想到今天见着的范氏,不由的又想及前世那些悲惨之极的遭遇。 若是看到别人,燕娘或者还不会去想前世的事情,可是看到范氏,由不得她不多想。 实在是这范氏前世死的极为凄惨,惨到就是也是被迫致死的燕娘想起她来都觉得可怜可叹,同时又可悲。 说到范氏,燕娘便想到许多前世的事情。 范氏出身长安范家,是范家的五姑娘,这位范五姑娘长相好,气度好,而且又是个聪明人,原该荣华一生的,可惜她生不逢时,在要成亲的年纪碰着个纨绔子弟败坏了她的名声。 范家没办法,不想叫范五姑娘嫁到那等糟心的人家,就使了些手段送范五姑娘进了宫。 范五姑娘进宫之后还是颇受宠爱的,不出两年的功夫就封了妃,又带契了娘家一把,当时,人人都说范五姑娘命好,得了天子恩宠,简直就是三千宠爱于一身,可是,好景不长…… 燕娘想到范五姑娘后来被那个无耻的承平帝献给北梁君臣欺侮,性子刚烈的范五一死以保名节,可惜她一个弱女子就想死都没死成,结果触怒了北梁皇帝,竟是,竟是将她当着大周满朝文武以前先前那个宠爱她至极的承平帝的面给施以剐刑。 想到这些,虽过去了那么久,燕娘都忍不住机灵灵打个寒战。 又想到今日见到的范五姑娘并不曾表现出一丁点的清高孤傲,反而为人极为圆滑融通,而且,范五竟然没有进宫,而是嫁到于家,还和于麒一起来了肃州,这其中一定有什么。 低头看看自己那双手,燕娘想着,她都能再活一世,那么,这位范五姑娘是不是也是同样的遭遇? 想到范五或者也是重重的,燕娘就决定以后要更加谨言慎行,绝不能露出一丁点马脚来。 她没有范五那样精明,也没有范五那样好的家世,若是叫范五觉察出她许有同样的经历,指不定生出什么事来呢。 有了前世那样的经历,燕娘这一世只想平平安安的过完此生,任何一点不利因素她都要仔细的防备住。(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结交 “这是范氏送的礼?” 云瑶看着牡丹端着的托盘,以及里边放的一小匹细棉布还有一支老山参和两块玉佩,还有芍药打开的一个里头装了各色长安城那些玩器铺子买来的玩物轻声询问。 “正是。”牡丹笑着把托盘放到桌上:“旁的倒也罢了,这老山参来之不易,还是好生存着的好。” “什么易不易的。”云瑶瞅都没瞅那老山参一眼:“早先在真亭府的时候,三姐常上山挖参,家里的参吃都吃不完,有时候炖只鸡都要放上好几片参,没想着到如今却成了稀罕物。” 牡丹抿嘴一笑:“那是三姑太太有本事,您才能不把老山参当回事儿,您瞧别的人家,就是那些高门大户得了好参也巴巴的藏着呢。” “罢,我是说不过你的,你还是赶紧把这参藏起来吧。”云瑶被牡丹说的心烦,摆摆手叫她快走。 牡丹拿着那支山参送到库房中,回身又帮芍药整理那一箱子玩器。 齐家得了于家送的礼,齐宝瓶回家之后想及范氏的细致周到,便和于龙讲了,于龙也正好要去瞧瞧于麒,就和齐宝瓶一块结伴过去。 这两个过去的时候正巧范氏将从齐家拿来的好些个肉干果干给于麒瞧,看到于龙和齐宝瓶过来,赶紧起身相迎。 于龙和齐宝瓶几步过去口称兄嫂,叙过礼四人坐下。 于麒看看于龙,再看看齐宝瓶,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急的范氏直给他递眼色。 于麒这才咬了咬牙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二弟,二弟妹,我这当兄长的说起来有些无颜见你们,早先许氏常常为难二弟我心里其实也有数,不过就是为了不叫许氏和我争吵,也为着清静些就装作不知道,后来二弟妹进门,我也知道许氏好些事情做的不对,只是想着不叫夫妻失和,这才……这才没有维护二弟和二弟妹,我真是愧悔难当。” “大哥说这些做什么。”于龙听到这些话满心的不是滋味,他早先也怨恨于麒娶了媳妇就把家里的亲人丢在一旁,总是听许氏摆布,可如今看到于麒这样低三下四的道歉,心也早软了,到底是亲兄弟,哪里就能结仇一辈子了。 “二弟,你叫我说完,不然我这一辈子都觉得对不住你。”于麒越发的愧悔,红着眼圈摆了摆手:“最对不住二弟妹的是,我还由着许氏撺夺想要夺了你娘家的地皮,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大概是猪油蒙了心吧,做出那么些错事来,如今想来,我都觉得没脸。” 齐宝瓶原来对于麒是挺有意见的,尤其是知道于麒在工部做的那些事后更加不满,可今日于麒这样充满诚意的表示悔过,齐宝瓶还能怎么着?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于麒都这样道歉了,她要是不依不饶的,也实在过了。 “大哥说的哪里话。”齐宝瓶笑了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自家兄弟,哪里就有隔夜仇的。” 这话说出来,就表示齐宝瓶心里虽然还有些火气,可也已经不跟于麒计较了。 于麒面皮更加通红,拱了拱手:“二弟二弟妹雅量,我这心里……唉,等明儿我自会去齐家登门道歉,向齐状元赔罪。” “不必,不必。”齐宝瓶赶紧起身阻止:“我四哥也没真的怪您,您这一去也忒郑重了些,就好像我四哥得理不饶人一般。” “这……”于麒听了这话愣住,瞬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范氏这时候插了一句:“什么得理不饶人的,齐状元心胸宽广我们知道,可并不表示我们做错了事就不认错的,总归这事二弟妹别插手,就叫你大哥去赔个罪也掉不下一块肉来。” 齐宝瓶一听这话便也没再说什么,等她坐下,范氏又叫人拿了好些细棉布给她,除此之外,还有范氏在路上无聊做的好些给孩子穿的小衣,男娃女娃的都有,范氏针线活做的不赖,做的那些衣裳都很精细,尤其是几双虎头鞋做的很好看,叫齐宝瓶一看就爱的什么似的。 范氏看齐宝瓶喜欢,露出真心的笑容来:“我还怕你瞧不上我的针线活,如今看你喜欢我也就放心了,我听人说肃州冬天极冷的,便想做几个虎头帽给侄子侄女戴,只如今才动了针线还没做好,等做好了我叫人给你捎过去。” 齐宝瓶赶紧道谢:“有劳嫂子了。” 于龙见范氏亲切,对齐宝瓶也好,齐宝瓶和范氏也能说到一处,满心底里也高兴。 于麒见这妯娌二人相处和睦,也放宽了心,瞧瞧于龙嘴角的笑容,再想到自打娶了许氏之后他和于龙兄弟俩就渐行渐远,也不知道有多少时间兄弟俩没坐到一处好好唠唠嗑了,心里就更加羞愧,只觉他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是叫一个女人拿捏住,连自家的亲兄弟都疏远了。 又想到自打范氏进门上孝敬老人,下头极度帮他描补,拉近和兄弟的关系,又帮着他跟齐家走动,帮他寻人帮衬,以至于才有了他能和于龙和和气气的坐下来说话的机会,满心底里更加感激范氏。 说了几句话,于龙和于麒兄弟俩到书房谈公事,齐宝瓶和范氏则去房中说些私密话。 说了一会儿话,范氏就不动声色的问起齐宝瓶关于燕娘的事情。 齐宝瓶没想着范氏能打什么主意,也就实话实说了,她笑道:“你说她啊,早先为着她的事,我四哥四嫂还生了好一通气呢。” 她一行说,一行把当初齐靖怎么跟燕娘学种花,云瑶怎么误会吃醋,后来怎么解开误会,燕娘没跟齐靖走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倒跟云瑶走的亲近,两人处的跟闺中密友似的,中间又有孟大夫帮衬着,如今燕娘倒成了齐家的常客。 范氏听了这话,忍不住细细思量。 她想着按照齐宝瓶话里的意思,齐靖还没考中状元的时候燕娘就已经开始和他拉关系,又通过他认识了云瑶,伏小做低的和云瑶结下情谊,等到齐靖到肃州之后,这燕娘也想方设法的过来,也不怕在肃州吃风沙受苦,就好似是打定了主意要赖着齐家夫妻了。 别人说起这事不觉有异,只想着大概是燕娘和齐家夫妻投脾气,可范氏却觉得这里头大有文章。 要说齐靖是解元公,那当初长安城得有多少解元公来着,哪一州哪一府没有一位解元的,怎么燕娘就笕定齐靖能够考中状元,能够飞黄腾达? 还有,别人说起肃州那是避之唯恐不及,而燕娘一个弱女子竟然有勇气抛下长安城的一切千里迢迢来到肃州,若是没有性命交关的事情,怕是…… 范氏本就是聪明人,再加上她自身的遭遇,她没用多大会儿功夫就想出原因了。 能够解释得通的原因就是,这位燕娘怕是和她一样,或者是重生的,或者是穿越来的。 真要提起来,范五应该算是穿越重生之人。 原先的范五经历了一世的悲惨之后重生了,只是她重生的第一天就叫外来者给穿越来,这位穿越而来的范五灵魂力比原主强的多,在争斗中战胜了原主,得了这具身体。 不过,因为战况极其激烈,穿越来的范五并没有得到重生的范五多少记忆。 她只是从一些零散的画面中得知范五好似是没什么好结果的,到底如何,她还真弄不太清楚。 她能够做出判断,能够果决的嫁给于麒,甚至于鼓动于麒来肃州抱齐靖的大腿,都缘于她在后世看到的史书,以及穿越前看到的一本以齐靖为主角的小说。 结合两厢的记忆,范五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判断,而且果决的执行了。 “嫂子?”齐宝瓶说完燕娘的事看范五愣神就叫了一声,这一声把范五唤醒,她回神浅笑:“怎么?我听你说孟大夫在这里,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孟大夫医术是真不赖,有她在,你生产的时候也不必担心。” 齐宝瓶松了口气也笑了笑:“我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反正我身子骨壮实,能熬得过生产之苦,只是我嫂子本来就体弱,怀的又是双胎,如今我们一家子都担心呢。” “你嫂子吉人天相,自然会无事的。”范五笑着安慰了齐宝瓶一句,又问齐宝瓶:“我初来乍到,对肃州的人事都是两眼一抹黑,除了你和齐夫人之外也不认得什么人,我想着赶明儿在家里摆上几桌酒,请几位太太奶奶过来说说话,大伙也认识认识,不知道该请什么人?” 齐宝瓶一听这话倒是笑了:“也不必劳烦嫂子,您才来,哪里都不熟悉,办起事来也不方便,倒是我素来无事,不如我办几桌酒请人来和嫂子结识结识。” 范五一听大为高兴,赶紧起身给齐宝瓶道谢,齐宝瓶忙起身让了,拉着范五坐下,这一回,齐宝瓶开始细细的打问许氏的事情。 提及许氏,范五其实挺瞧不上眼的,不过她素来做事最为稳妥,也不乐意露出那等瞧不起嫡妻的态度来,就笑道:“姐姐身子弱,生产又伤了身子,如今有些起不来,常年在家吃着药,爹娘倒是很担心她,好药不知道灌了多少下去,至今也没什么起色。” 齐宝瓶听了心里冷笑,心说那许氏还身子不好?许氏身子壮实着呢,谁病了她也不至于病到那个地步去,说不得是伍氏使了什么手段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生产 “也无怪爹娘对姐姐那般好。” 见齐宝瓶不说话,范氏越发自言自语:“姐姐对爹娘也孝顺的很,大爷要来肃州上任,本想带爹娘和姐姐一块来的,只是爹娘受不惯辛苦不愿意来,姐姐就自请留在家里照顾二老,说起来,我也是有心尽孝,可说句不中听的,我舍不得大爷,哪里比得过姐姐一心的孝顺二老。” 范氏说完,齐宝瓶心中暗想得亏了这几个人没来,要是来了,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事呢。 再细细琢磨范氏这话,齐宝瓶倒是笑了:“说的也是,大嫂本就孝顺,这是咱们都比不了的。” 说到这里,范氏又问齐宝瓶想什么时候摆酒,都要请什么人,又说若是需要帮忙还请不要客气,尽管跟她说就是了。 原齐宝瓶对范氏也没什么好印象,只是看她为人处事周到热情才没驳了她的面子。 可等到范氏说完许氏的事情,齐宝瓶把范氏和许氏这么一比较,瞬间对范氏印象好了许多,她连声表示要真忙不过来,一定会请范氏来帮忙的,又跟范氏说即然大伙同在肃州,就该相互帮忙,要是范氏有什么为难的事,也要跟她说。 如此,妯娌两个相处的倒也挺不错。 那厢于龙和于麒去了书房,于麒虽然不好意思,可还是一迭声的跟于龙道歉,只说原先糊涂了,竟然任由许氏把持,做了许多对不住于龙的事情,猪油蒙了心的,还打齐家的主意,如今想起来,都无脸见人。 于龙还能怎么着,于麒再怎样都是他亲哥哥,他不可能和于麒断绝关系不认这个兄长了,只能连声说不碍的,又表示会带于麒去和齐靖道歉之类的。 等到于麒和范氏从守备府出来,于麒脸上就带了笑,范氏得尝所愿,人也是欢欢喜喜的。 两口子结伴回家,将事情一说,于麒对范氏更加喜欢,大力的赞赏了范氏好一通,赞赏范氏的同时,心里也更加的恨起了许氏。 于麒两口子安顿好了,齐宝瓶果然说到做到,确实摆了几桌席面,请了一些肃州地界极有脸面的太太奶奶们来家里吃酒。 齐宝瓶亲自带着范氏和这些人一一认识,范氏本是个会来事的,说话做事叫人如沐春风,不大会儿功夫就和这些太太奶奶们打成一片。 齐宝瓶看了就放下心来,由着范氏进行夫人外交。 云瑶这边观察了几番范氏的为人处事,也觉得这范氏虽有些私心,可大面上是不错的,且行事也都规规矩矩,便也将提着的戒心放下了。 又隔了些光景,眼瞧着夏天就要过完了,去蜀州那边的车队回来了,带了不知道多少炼好的铁和铜。 十二皇子和齐靖还有于龙亲自检查了那些铜铁,见品质上乘,又问了蜀州的产量,知道产量颇高,登时喜出望外。 头一批运来的铜先收好放在库房中,那些铁块则交给齐宝盒。 齐宝盒这段时间常去见云瑶,跟着云瑶学了好些东西,最关键的是,齐宝盒学会了建造高炉,她拿到铁块,催着工匠赶工,把建成半成品的高炉在半个月之内完工。 随后一些时日,齐宝盒就整日耗在高炉那边,炼制出了品质极好的钢铁,而且还拿这些钢铁铸造了许多兵器。 于龙趁着齐宝盒炼兵器的时机将兵权完全握在手中,又常常在军营练兵,倒是练出一支强军。 将士用命,又有了神兵利器,肃州军可谓如虎添翼,再不怕西狄来袭了。 有了军队做保证,齐靖就将这些时日攒下来的青盐慢慢放出去,开始收拢银钱。 这些都是几人私底下做的,并没有大张旗鼓,一直到冬天到来,朝庭都还不知道肃州有了怎样的变化呢。 待天气越来越冷的时候,肃州产的毛毯还有毛衣毛裤就开始大量销往关内,除此之外还有各色的奶制品肉干和果干等等。 到冬天的时候,肃州一改往日萧条景象,开始慢慢变的繁华起来。 寒冬十月 阳城齐府后宅 云瑶由孟大夫扶着在屋里慢慢转圈。 走了几圈她就有些摇摇晃晃走不动了,额上也起了一层的细密汗珠子,云瑶抹了抹汗,歇了一下又开始走动。 齐顾氏看的心疼极了,过去扶住云瑶对孟大夫道:“走的也不少了,叫她歇歇吧。” 孟大夫瞪了齐顾氏一眼:“你这是疼她呢还是害她呢?明明知道她怀了双胎,生产的时候会极为艰难,为着大人孩子着想,就该叫她多活动,省的生产的时候没了力气弄个一胎三命,你不说催着些,反倒还叫她躺在到床上歇着,且歇着吧,过几日连路都走不动了才好呢。” 齐顾氏给孟大夫训的脸上通红,如个孩子一般不知所措。 云瑶见此赶紧道:“孟大夫,娘也是担心我才会这么说的,您别生气,我再走走就是了。” 说完话,云瑶又开始在屋子里溜圈。 齐顾氏看了孟大夫一眼,讷讷道:“我也是心疼儿媳妇,说起来倒是我想差了,往后再不会了,往后一切都听您的。” “要不是你们家还能听得进话,我早就离开了。”孟大夫又叫云瑶走了一圈才扔下一句话:“大夫最怕治的就是不听话的病人,不尊医嘱,就是神医也治不得。” “是,是。”齐顾氏和云瑶赶紧陪着笑脸应声,给孟大夫训的两人就跟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饶是如此,俩人倒还是真心感激孟大夫,并不曾恼上一星半点。 不管是云瑶还是齐顾氏都是讲道理的人,心里清楚孟大夫所做的一切都是替云瑶着想,并不曾有一丝的私心,打心底里其实是挺敬重孟大夫的。 又走一时,云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坐下之后拿着帕子擦干净汗水,对孟大夫笑道:“污赖您的那个穷秀才如今已除了功名,一家子都被赶到乡下种地去了,往后啊,他再不敢胡言乱语了。” 孟大夫横了一眼:“他是他的,****何事。” 话虽如此说,可孟大夫眼中到底带了几分笑意,云瑶见了,知道孟大夫恐怕是很满意的,心里也挺欢喜的。 对于孟大夫的嘴硬心软口不对心,云瑶也算是再一次领教了。 云瑶笑着摇头,才想要说什么,却没料到这时候肚子一阵阵抽痛起来,疼的她额上又冒出汗珠子来,捂了肚子,云瑶大叫一声:“肚子好疼……” “这是怎么了?”齐顾氏吓了一跳,赶紧过去看云瑶。 孟大夫一把抓住云瑶的手腕诊起脉来,片刻之后,孟大夫一脸的郑重之色:“要生了,快去准备产房,赶紧请接生婆。” “是,是。”齐顾氏一边答应着一边叫牡丹赶紧叫接生婆过来,又叫芍药赶着去叫齐靖来。 “扶她去产房。”孟大夫一边吩咐一边吃力的扶起云瑶。 齐顾氏一看,赶紧过去,把孟大夫扒到一边,直接一个公主抱把云瑶抱起来跑向产房,孟大夫赶紧跟了过去,见齐顾氏好好的将云瑶放到产床上,这才点了点头。 齐顾氏到底也是生产过八个孩子的,才开始的时候是挺慌乱的,后头倒也回了神,开始有条不紊的处理各色事务。 她叫人去烧了热水,又将早先准备好的孩子的东西找出来放好,又给云瑶准备了一套干净衣裳。 等齐顾氏准备好了,云瑶已经疼的几乎要打滚了,孟大夫在一旁照顾她,时不时的帮她按压一下某些穴道以减轻疼痛感。 “接生婆怎么还不来?”齐顾氏见了急的什么似的:“老四呢,老四去哪儿了?” 这里正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就见牡丹拽着接生婆跑了过来,随后齐靖也是着急忙慌的回来。 接生婆听到痛呼声赶紧洗了手脸收拾干净进屋,齐靖想要进屋却被齐顾氏拦住不叫进去,只好在产房外头焦急的等待。 “娘。” 齐靖听到产房里传出来的一阵高过一阵的痛呼声,紧紧抓住齐顾氏的手,又惊又怕,以至于这样冷的天还紧张的满头大汗:“三姐儿她,她不会有事吧?” “混说。”齐顾氏瞪了齐靖一眼:“有什么事,她好的不能再好了,哪里能有事,这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你娘我当初生你的时候直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你媳妇这才哪到哪儿了。”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齐靖更加紧张:“一天一夜?三姐儿身子骨弱,哪里受得住。” 齐靖也顾不得擦汗,扒着窗子就对产房里的云瑶喊上了:“瑶瑶,媳妇,你要疼的厉害,咱们就不生了,不要这孩子了……” 齐顾氏一听这个气呦,那还真是又气又丢脸,几步过去拧了齐靖的耳朵骂道:“混小子,你消停些吧,甭搁这添乱了,说的那都是什么混话,孩子揣到肚子里了,这会儿说不生就能不生了?你愿意,你媳妇那里也等不得呀。” 这里正着急忙慌的一团乱的时候,不想芍药匆匆跑来,一脸的急色:“老爷,老夫人,不好了,六姑太太要生了。” “什么?”齐靖和齐顾氏都吓了一大跳:“不是说还早着么,怎么……” 芍药咬咬牙:“于家的下人回报,说是摔了个跟头早产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龙凤胎 “怎么就摔了跟头?” 齐顾氏紧紧抓着芍药的手问:“老六现在如何?于家人是怎么说的?” 芍药的手给齐顾氏抓的生疼,她也不敢喊一声,一边回想于家下人的说辞,一边道:“六姑太太见今儿天好就想出来走动走动,却不想走到花园子里时给绊了一下就有些见了红,于家下人赶紧请了大夫,大夫才过去,六姑太太就发动了。” “怎么就早产了?”齐顾氏扳着手指一算,齐宝瓶离生产可还有一个来月呢,孩子这才八个多月,都说七活八不活,这要是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啊……” 产房内又传出一声惨叫来,吓的齐顾氏一哆嗦,也顾不上齐宝瓶的事,赶紧去问云瑶怎么了。 芍药听到产房内一声声的惨叫,吓的也是面无人色,两股战战,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就听齐顾氏吩咐她:“去告诉于家的下人,你家太太正生产呢,我这会儿腾不开功夫不能过去,叫他们去寻……” 齐顾氏这话还没说完,就见齐宝盒匆匆赶来,一进院子里就问:“我嫂子怎么了?” 齐顾氏一把抓住齐宝盒的手:“瞧样子像是不好,我这里脱不开身,赶巧你六姐也早产了,你且过去瞧着些。” 齐宝盒一听这话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立马转身就走。 齐靖这厢耳边听着云瑶惨痛的叫声。又想着还不知道情形如何的齐宝瓶,满心的难过害怕,那么高壮的顶天立地的汉子就这么蹲在地上缩成一团。整个人就跟傻了似的。 齐顾氏看着齐宝盒离开,返回头来就看到齐靖这副叫人又气又好笑的样子,登时也是无奈之极,摇头苦笑两下,她过去拍拍齐靖的肩头:“老四,你先别急,娘进去看着三姐儿就是了。保管不叫她有事。” 齐靖捂着头应了一声,一副无精打彩状。 齐顾氏又看齐靖一眼。叹息一声进了产房。 只说云瑶自打进了产房之后肚子就是一阵阵的生疼,疼的她一身一身的汗,云瑶一边搂着肚子痛呼,一边在心里想着难怪星际时代的女人都不乐意自然生产。这自然生产还真是受罪的活计,而且还不是平常的受罪,这简直就是太痛苦了,能生生将人疼死的那种难过。 觉得肚子又是一阵疼,不只肚子疼,就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受的,整个人就跟撑的要裂开似的,叫云瑶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门吱呀一声打开,齐顾氏收拾的利利索索进门。进门看到云瑶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似的,也吓了一大跳。 齐顾氏身强体壮,除了生齐靖的时候受了些罪。那七个几乎没怎么受过罪,生孩子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稀疏平常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别的女人生孩子会这么难过。 “哎呀。”齐顾氏几步过来拿着帕子给云瑶擦了汗:“三姐儿,娘知道你难受,可是再难受也得忍着点,要不然一会儿没了力气这孩子可怎么办?” 云瑶看着齐顾氏点了点头。咬牙忍着那一*的疼痛。 产婆在云瑶肚子上摸了摸,对齐顾氏摇头:“老太太。太太怀的是双胎,孩子个头又大,她本就长的娇小,生起来可忒受罪了,这不,我瞧着够悬的。” 齐顾氏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子,连忙问:“这可怎么办?” “要不,用些催产药?”产婆看看齐顾氏,又去瞅了孟大夫一眼。 孟大夫过来把了脉,想了好一会儿点了头:“我开些药叫人熬了给她喝,再扶她起来走走,实在不成再想旁的办法。” 一边说,孟大夫一边出去开了药方子,早有丫头照方抓药又去厨方熬药。 不大会儿功夫,一大碗又苦又黑的药汁子就端到云瑶跟前,云瑶疼的难受,浑身都已汗湿了,汗水落到眼中,叫她的眼睛都模糊起来。 闻到药叶,云瑶忍着恶心端起来一口气喝干,喝完又是一阵疼,疼的她嘴唇都咬破了。 “给她拿块木头咬着。”孟大夫吩咐一声,立时就有丫头拿了软木放到云瑶嘴里。 又有两个丫头过来扶起云瑶叫她在屋里走动。 云瑶已经疼成那样,哪里还走得动,整个人就靠两个丫头支撑着,没一会儿,两个丫头已经力竭,根本扶不动了。 齐顾氏看这个也不是办法,只好过来扶住云瑶。 云瑶实在受不住了,只好可怜巴巴的看着齐顾氏:“娘,我受不住了,实在走不动了。” 齐顾氏心疼的什么似的,可却不敢擅自作主,只好看向孟大夫。 孟大夫瞅了瞅云瑶,终是开恩点头:“先到床上躺着。” 齐顾氏把云瑶扶到床上,产婆又过来去瞧,看了一会儿摇头:“实在不成就蹲着生吧,不然实在使不上力气。” 齐顾氏想了想也答应下来,孟大夫叹了口气,过去扶云瑶坐起,叫丫头在房梁上拴了长长的布条,叫云瑶抓着布条蹲起来试试。 云瑶已经折腾的没有力气,哪里蹲得住,还是齐顾氏坐到一旁扶着她的腰支撑她才勉强撑得住。 这时候,云瑶已经满心的痛苦难过,心里想着这要是星际时代多好,想要孩子多容易,根本不用怀胎生产这么辛苦,只要交一部分钱订制培养液,完全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不过,想到培养液中成形的孩子和父母关系都并不太好,父子亲情淡漠,哪里有这个时代父母和子女之间的亲情,云瑶又觉得吃这些苦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将来孩子和她亲近,受多少苦都值得。 想着孩子,云瑶忍着痛在产婆和孟大夫指导下使力,许是催产药顶了用,云瑶这一回折腾了约摸一个来时辰,孩子终于露出了头。 产婆看到极为高兴,赶紧扶云瑶躺下,再叫她使力。 又过了一刻来钟,第一个孩子终是顺利产出,云瑶这时候哪里还有一点力气,不说生孩子,就是说话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孟大夫一瞧不好,赶紧叫人拿了山参切片给云瑶含在口中,又拿银针刺穴才叫她清醒过来。 齐靖这边蹲的腿都麻了他也不觉,后来听到产房那声声惨叫,叫他腿软的根本蹲不住,索性了屁股坐到地上守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齐靖都觉得几乎是地老天荒,满心的焦急和慌乱叫他眼都红了,他快要撑不住,恨不得立时推门去瞧云瑶的时候,产房里传出一阵婴儿的哭声。 一听到哭声,齐靖瞬间就有了力气,噌的站了起来,扒着窗子就喊:“生了么?瑶瑶,孩子生下来就好了,你一定要撑着……这一回叫你受苦了,往后咱们再不受这样的苦楚了。” 齐靖话说的七零八落的,叫人听了简直好笑,齐顾氏在屋里抱着才出生的小孙子,听到这话立时骂了一句:“放屁,女人家生孩子哪有不受苦的,你快些消停点吧。” “唉。”齐靖隔着窗子应了一声,也没问生的是什么,就大声问齐顾氏:“娘,我媳妇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事?您可得看好她。” 齐顾氏又是一阵无语,一边把孩子交给丫头去瞧云瑶,一边道:“你媳妇了着呢,放心,娘给你守好,你这孩子,也不问问生了个什么,是男是女,可壮实。” “管他是什么呢,反正不管是啥都是我的骨肉,我都疼,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媳妇好不好。”齐靖粗声粗气的喊了一句,满心里都是云瑶,哪里还顾得着孩子。 这孩子! 齐顾氏笑了一声,几步过去照料云瑶,她掐掐云瑶的人中,叫她越发清醒,叫丫头抱过孩子给她看:“三姐儿,你瞧这孩子长的多好,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看看,多机灵,看了这个,你再想想肚子里的那个,你可一定得撑着点,咱们再使使力,把肚子里的生出来。” 云瑶咬牙看了一眼孩子,一边使力,一边小声道:“真丑。” 可不是丑么,这孩子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还真跟云瑶长的差不离,云瑶看了就嫌弃的什么似的。 不过再丑也是自己的娃,云瑶就是嫌弃,可心里还是挺疼孩子的,想着肚子里的那个,也有了些力气,她尖叫一声,拼尽最后的力气,还真是一鼓作气把第二个孩子给生了出来。 哇哇的婴儿哭声传来,产房里传来一阵阵惊喜的笑声:“生了,生了,这是个女娃,还真好,一次儿女双全了,真没想着是龙凤胎。” 齐靖一听生了,立时抓抓头发问:“娘,我媳妇怎么着了?” “好……唉,三姐儿,你这是怎么了?”齐顾氏的惊叫声传来,齐靖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进产房吉不吉利,推门就进去了。 “哎,你怎么进来了?赶紧出去。” 产婆还有孟大夫以及齐顾氏正给云瑶收拾着,不想齐靖就这么直愣愣的进来,立时脸都黑了。 “瑶瑶?”齐靖也管不着别人,几步到了床前去看云瑶,等看着云瑶浑身汗湿,整个人躺在床上无知无觉,脸色就跟纸一样白,齐靖真是吓坏了,手都颤抖起来。 “你媳妇没事,只是累坏了。” 还是齐顾氏明白齐靖的心思,赶紧过来解释一通,又推齐靖出去:“你赶紧出去,一会儿收拾好了再看你媳妇。”(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范氏居功 肃州守备府 齐宝盒过去的时候,就听到齐宝瓶的惨叫声,听着声音,把齐宝盒都吓坏了,她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进屋。 一进产房,发现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混乱,而是一切井然有序,丫头忙着端水递东西,两个接生婆守着齐宝瓶教她怎么使力,另外,齐宝盒看到范五坐在床前拿了帕子给齐宝瓶擦汗,一边擦汗一边道:“弟妹莫喊了,留着力气一会儿使。” 看到这一切,齐宝盒就明白过来,应该是范五得了信儿赶来指挥,所以守备府里才没有乱起来。 齐宝盒笑着对范五点点头,又过去看看齐宝瓶:“六姐,你且先忍忍,娘一会儿过来看你。” 齐宝盒知道齐顾氏现在忙着伺侯云瑶生产,哪里顾得上齐宝瓶,可为了叫齐宝瓶安心,她也只能拿这话哄着。 “娘要来?”果然,齐宝瓶一听这话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似乎是有了信心,也有了力气。 齐宝盒点头:“娘正收拾着呢,过一会儿就到。” 她转过头又问丫头:“你们老爷呢?怎么还没回来?” 丫头还没说话,范五倒是先答了:“二弟今儿出城练兵去了,已经叫人报了信,二弟正往回赶呢。” 齐宝盒问过,就见一个接生婆正叫齐宝瓶吸气,又在她肚子上揉压,看了两眼,齐宝盒心里挺害怕的,也有些无措,就寻个借口出门守着。 她才守了不大会儿功夫,于龙就尘土满面的赶回来。 见着齐宝盒,于龙也顾不上见礼,先就问:“宝瓶怎么着了?日期不是还不到么,怎么就早产了?” “六姐在屋里呢,范嫂子守着她,接生婆也都来了,应该无事,至于旁的,且等六姐生了再问吧。”齐宝盒和于龙说了几句话,扭头又看向产房。 于龙也急,顾不上洗脸,顶着一头的灰站在产房外头守着。 齐宝盒看他两眼,有些受不住这样脏的于龙,就说道:“六姐夫先洗把脸吧,女人家生孩子时候长着呢,说不定哪时候才能生,您这一身的脏顶到哪时?” 于龙哪里顾得上洗漱,不过听了齐宝盒的话,也觉得身上脏的难受,他仗着身子骨好,索性将外头的大衣裳脱了,又叫丫头端了一盆水,就在院子里洗了手脸,又换了一身棉袍,外头披了一件黑貂皮的大氅。 收拾好了,于龙看齐宝盒穿的不多,又觉得四周寒风凛冽,就叫丫头拿了手炉过来。 这手炉才拿过来,就是一阵寒风吹过,随后一阵凉意,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珠子,饶是于龙身强体壮再加上穿的厚实还受不住冷意直想打哆嗦,他见这样不成,就跟齐宝盒说了几句,两个人挪到厢房的廊下守着。 齐宝盒也觉得冷,叫人在廊下起了火炉,她一边烤火,一边听着产房那边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产房里齐宝瓶忍痛的闷哼声也一点点传出来,听的齐宝盒和于龙都是火急火燎的,于龙在廊下转着圈,几乎把廊下铺的地砖都磨出坑来。 齐宝盒叫他转的眼晕,可也知道于龙心里急,不忍说他。 “岳母呢?岳母怎么没过来?”过了一会儿,于龙终是想起正事来,转过头问齐宝盒。 齐宝盒叹了一声:“也是凑巧了,今儿我四嫂也赶上生产,我娘守着她,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说到此处,齐宝盒倒是挺感谢范氏的,就对于龙道:“我也并不知道六姐要生产,也是先去了四哥那里,听我娘说六姐这里没人守着就赶了来,没想到我过来的时候范嫂子已经到了,不只守着六姐,还把家里的事情安排的挺好,我也才松了一口气,若不是范嫂子,恐怕这会儿还一团乱呢。” 于龙一听也是满心感激范氏:“这个小嫂子倒是比许氏强。” 话说到此处,就听到齐宝瓶一声惨叫,吓的于龙打个机灵,额上汗都冒了出来:“怎么还不生?老这么着疼都把人疼死了。” 他一跺脚,朝屋里就喊上了:“宝瓶,你且忍忍,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想吃什么我亲自给你做去。” 齐宝盒听了这话抿嘴偷笑,见于龙还要喊,这才笑着制止:“六姐夫说的这叫什么话,哪里有叫你一个男人下厨的理儿,再者说,就是你要下厨,可你得有六姐那一手好厨艺啊,别到时候饭菜整不好叫六姐吃的窝火,再把你揍上一通。” 这话说的,于龙听的整个人都蔫了,想想齐宝瓶吃不好饭,还真有可能揍人的,他就挺后悔一时冲动说出这等话来。 又等了好一时,等的于龙都恨不得把柱子上的漆都抠下来,把地板都挠进一块去,等的素来最沉得下心又智计百出的齐宝盒都忍不住心焦。 “怎么还不生,怎么还不生?”于龙一边转圈一边念着,齐宝盒也急的想要转圈了。 就在这个时候,齐顾氏带着孟大夫来了,一进门就问:“生了没?” 齐宝盒和于龙一起摇头,齐宝盒看到齐顾氏就知道云瑶一定生了,立时就问:“我四嫂呢?生了侄子还是侄女?” 齐顾氏听齐宝盒这一问,欢喜的嘴都合不上了:“都有,都有,侄子侄女都有,这一回,你娘我即抱孙子又抱孙女,算是齐全了。” “真的?”齐宝盒一听也极为欢喜:“等回去我好生的寻几样好物件给四嫂送过去。” 于龙也是一阵高兴,可随后想到自家这还没生出来的孩子,又成了蔫头巴脑的样子。 齐顾氏看两人这个样子哪里还能不明白的,怕是齐宝瓶这会儿还没生下来呢,她也顾不得说别的,拽着孟大夫就进了产房。 也许是先前也快生了,也许是孟大夫进去之后起了关键作用,没出半个时辰,一阵宏亮的婴儿哭声就在守备府上空飘起来了。 “生了,生了。”于龙欢喜的快要跳起来了。 齐宝盒也探着头想往产房里头看,片刻之后,就听到接生婆报喜的声音:“恭喜于老爷,于太太生了个大胖小子。” “好,好。”于龙喜欢的人都几乎傻了,一个劲的嘀咕:“我当爹了,我有儿子了……” 齐宝盒实在看不过眼,过去推了于龙一把:“六姐夫先别犯傻,赶紧叫人在外头挂弓去。” “是极,是极。”于龙一捏拳头:“我去挂弓,八妹过去瞧瞧你六姐。” 齐宝盒点头,紧了紧披风进了屋,进去就见产房里已经收拾妥当了,除了一些血腥味,倒也没别的,齐宝瓶也叫人帮着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躺在一侧的榻上,齐顾氏站在一旁,手里抱着个小娃娃正欢喜的逗弄着。 齐宝盒几步过去瞅了两眼,见这孩子个子并不大,脸上红皱皱的,头顶上稀稀疏疏几根头发,就有些索然无味:“真丑。” 齐顾氏可不算了,瞪了齐宝盒一眼:“你知道什么,你生出来比他还丑呢,他这是早产,娘胎里没长好呢就出来了,自然看着不好看,等长一长就好了,你瞅瞅,这娃是不是像你姐夫,瞧长的这白白净净的,头发也黑,长大了一定是个俊小伙。” “我瞧着还是丑。”齐宝盒实在不明白齐顾氏怎么就从这皱巴巴的一团里头看出小娃娃长的像谁了,叫她说,简直比她六姐还要丑呢。 范氏这会儿也过来瞅了瞅,齐顾氏看到范氏还挺不好意思的:“他大嫂,你瞧我这光顾着高兴了,竟是忘了你,来,赶紧抱抱你大侄子,赶明啊,你也生个大胖小子。” “借您吉言了。”范氏抿嘴浅笑,熟练的抱起小娃娃哄了哄,又去看齐宝瓶:“到底还是弟妹身子骨壮实,孩子养的好,这不,便是早产了,也比寻常人家足月的个头不小。” “这是,这是。”齐顾氏笑着答应了:“宝瓶自怀了胎,啥好的都吃,和她四嫂一起每天喝牛乳,可不就养的好,她买的那牛还在呢,等你们哪个怀了胎,也每日喝牛乳,保管孩子也养的好生生的。” 范氏抿嘴一笑,并没有答话,反倒是于龙在外头等急了,隔着窗子就喊:“岳母,您叫我瞧瞧我家小子。” 齐顾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倒忘了他了。” 说话间就叫于龙进来,把孩子往他怀里一塞,于龙吓的一哆嗦,赶紧把孩子抱住,低头一看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到底是我家小子,瞧瞧,长的真是壮实,长的真好。” 齐宝盒撇撇嘴,心说长的哪里好,怎么就没看出来。 “是好。”齐顾氏和范氏一起夸赞:“大了不定引的多少姑娘痴心相对呢。” 于龙越发的得意起来,抱着孩子愣是舍不得撒手,直到孩子哭了,他这才无措的把孩子交给奶娘带着。 齐顾氏这里看着女儿没事,又瞧着外孙也好,因惦记着家里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坐了不一刻就起身告辞。 于龙送齐顾氏和齐宝盒出去,回头又感谢了范氏一通。 范氏照顾齐宝瓶也累坏了,这会儿是又累又饿,也没和于龙客气,叫下人摆了些饭菜她吃了才走。 不说于家这里如何。 只说齐靖进了产房,看到云瑶累昏过去,一阵阵的揪心,连孩子也顾不得瞧就跑过去,伸手摸摸云瑶,感觉皮肤温热,这才放下心来。 闻着产房里的血腥气,又看到被血湿透的褥子,齐靖这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 见丫头拿了衣裳要给云瑶换,齐靖喝止了,连声命芍药和牡丹两个给云瑶收拾干净了换衣裳。 等着云瑶身上擦干净了,又换了干净衣裳,齐靖拿了新棉被把云瑶抱起来回房,自始至终,都没怎么顾得上他才出炉的儿子女儿。(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孩子 云瑶生下女儿就脱了力,只觉得浑身疲累到极点,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她醒过来之后发现屋子里大变样了。 窗子上挂了厚重的窗帘,屋子里的桌椅条案都重新收拾了,屋子中间除了一两张小摇篮再没别的了。 再瞧瞧自己身上,被子换成新棉被,床帐也换了颜色,床底下铺了厚厚的羊毛地毯,整间屋子不只看起来暖融融的,就是感觉也很暖,就像是春天一般。 “太太,您醒了。” 坐在云瑶床前打盹的牡丹看听到动静赶紧站起来,欢喜的过来扶云瑶坐起:“这一觉睡的可真沉,这会儿怕是饿坏了吧,您想吃什么,我叫厨房做去。” 她这到一说,云瑶还真觉得饿了,想了想道:“就想吃些清淡的,熬些小米粥吧,再弄几样小菜就成了,若是有素包子就用两个小包子。” “哎。”牡丹高兴的答应一声,出去不一会儿就端了饭菜进屋,跟着牡丹进来的还有齐靖。 齐靖进屋也不管牡丹如何,先就把云瑶上上下下打量察看了一番,看她手脚都好,脸色也不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牡丹把饭摆好,齐靖才说要喂云瑶吃饭,不妨她这会儿想起孩子来,睁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问:“孩子呢?我记得孩子好丑……” 齐靖只好先放下碗,过去摇篮中把孩子抱起来放到床上给云瑶看。 云瑶凑到齐靖身旁看孩子,就见两个红包的小包包,里头包着两个娃,这两个娃一黑一白,一个看起来白嫩嫩,嘴唇也是红嘟嘟,眼睛虽然闭着,可也能看出必然是个浓眉大眼的,另一个小脸黑黑的,眼睛狭长,鼻子高挺……怎么看怎么像是齐靖。 “怎么长的不一样?”云瑶伸手逗逗孩子,捏捏那个小脸黑黑的娃:“这个是男娃吧,长的可真俊。” 随后,她又看看长的白生生的娃:“这个是女娃?怎么这样丑?” 齐靖脸上那表情,一副叫人给踢了几脚的样子:“不是……是,长的白的是哥哥,长的黑的那个是妹妹。” “妹妹长的真俊。”云瑶看向那个黑女娃夸了一句,又嫌弃的看了一眼男娃:“这也太白了点吧。” 齐靖越发的无语,很怜惜的抱起妹妹来:“你自己生的,总是不嫌弃的,我和娘昨天晚上还替咱家闺女发愁呢,你瞧瞧,长的就跟她姑姑们似的,将来可怎么办?咱家小子长的倒是好,外甥肖舅,长的像他舅,长大了必是个帅小伙,倒是不必发愁娶媳妇了。” 云瑶刚醒本就迷糊,下意识的以自己的审美观来看待自家的孩子,早忘了大周朝审美观不同了,这会儿听齐靖那么一说才醒过神来。 虽然是醒神了,知道在大周人看来,她生的小子长的俊,闺女长的丑,可是,云瑶私心底还是喜欢闺女多一些。 “怕什么。”云瑶瞅了齐靖一眼撇撇嘴:“像她姑怎么了?她姑哪一个愁嫁了?哪一个嫁的人不好了?” 一句话叫齐靖立时闭了嘴。 不过,看看躺在床上无知无觉,被儿子一比显的更丑的小闺女,齐靖满心的怜惜之意,他伸手抱起小闺女,低头拿自己的脸噌噌闺女的小脸蛋,心里盘算着将来要是闺女找不着合心意的人嫁,就养她一辈子,或者要是闺女看中的人嫌弃自家姑娘,就直接绑了来拜堂。 云瑶可不知道齐靖在盘算什么,她是挺想抱姑娘的,只是齐靖抱起来了,她就只好抱小子了。 抱起来摇了摇,看到自家小子张开红红的小嘴打个呵欠,原来还嫌弃小子长的丑的云瑶一颗心都要化了,心说罢了,不管美丑都是自家的孩子,难道还真能嫌弃的不养了? 再说了,云瑶又看看那个小脸白白的小娃,这一看,也不觉得怎么丑了,瞧着还挺顺眼的。 齐靖抱了一会儿闺女放下,看到云瑶抱着小子,就直接接过来:“你身子还虚的很,这些天先别抱孩子,好生养养身子,不然以后腰酸背痛的要受罪了。” 云瑶把孩子交给齐靖,叫牡丹端了一碗小米粥她喝了几口,又吃了几口菜,这一吃,登时皱起眉头来:“这菜怎么味道这样淡?没放盐是怎么的?咱们肃州如今可不缺盐啊。” 牡丹赶紧笑着解释:“这是月子菜,只叫少少的放一些盐,不叫多放的。” “谁说的?”云瑶挺不高兴的,撅了撅嘴。 “孟大夫说的。”牡丹一笑,把孟大夫给推了出来。 一听是孟大夫吩咐的,云瑶哪里还敢说什么,只好乖乖的低头喝粥。 牡丹又道:“孟大夫特意交待厨房这一个月把菜都做淡些,另外,还写了菜单子,每天吃什么如何吃都交待清楚了,还有,孟大夫还说再过几天就叫太太下来走动,还会隔几日过来帮太太按摩一回,说是有利于恢复身形。” 云瑶喝完粥放下碗,捏捏自己腰间多出来的那些软肉,默默点头:“就照孟大夫交待的做吧。” 牡丹答应一声收拾碗筷出去,齐靖这时候已经将两个孩子再度放好,凑过来看云瑶,眼角眉梢都带着笑:“瑶瑶,你要是觉得辛苦就别理会孟大夫,反正身形不身形的我也不嫌弃,瑶瑶就是长胖了我看着也是美如天仙一般。” “净胡说。”云瑶白了齐靖一眼,微勾的唇角显出她心情挺好的:“再没有胖天仙的道理?你想,天仙要真胖了,飞到半空万一撑不住掉下来可怎么办?再说,神仙都是餐风食露的,又说什么仙风道骨,可见都是瘦的一把骨头,如此身形轻巧才飞得起来。” “我就是想叫你胖一些。”齐靖见屋里没人了,一把搂住云瑶,腻腻歪歪说着情话:“真要瘦了,万一哪天飞走了我可怎么办?胖些好,飞不起来才好,才能长长久久的跟我在一起,才叫人放心。” 这话还真甜呢,不知道今儿齐靖吃了几勺糖,云瑶极为嫌弃的抿了抿唇:“我素来都说你是个老实人,却不想今儿老实人也能说出这样哄人的话,我要真信了那才有鬼了。” 齐靖很失望的把头搁在云瑶颈间噌了噌,搂着云瑶好一会儿才放手,松手之后起身扶云瑶躺下,又给她掖了掖被子:“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觉得你好。” 云瑶只觉得一股热意从心底里涌出,直接涌到头上,将一张脸都染的热辣辣的难受,她拉了被子遮住半张脸:“再混说,叫人听到还不定怎么笑话咱们呢,你也是的,有什么话晚上悄悄与我说,这样大刺刺的说出来,也不想想隔墙有耳。” 齐靖挠挠头:“那晚上我再跟你说。” 云瑶越发的无语,咬咬牙啐了一口,翻个身不理人了。 齐靖凑过去推推云瑶,叫她往里挪了挪,齐靖坐在床边笑了笑:“忘了跟你说了,六妹也生了,昨儿生了个大胖小子,把六妹夫喜的啥都忘了,尽知道傻笑。” “六妹生了?”云瑶翻身看向齐靖,一脸的惊讶:“不是不到时候么?” 齐靖苦笑一声:“她也是个不注意的,昨儿瞧着天气好,又仗着身子素来强壮就到花园子里走动,却不想想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和早先一样么,自己又不小心,这不,就给绊了一跤,就这么早产了,得亏孩子大人都没事,不然有她后悔的。” “六妹倒是素来壮实。”云瑶笑了笑:“再加上她府里也没个老人看着,她还不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么,哪里像我,多少人瞧着,不许这个不许那个……” 说到这里,云瑶想起一件事来:“六妹生的早了些,她那里都准备妥当了么,奶娘什么的可都选好了?” 齐靖拧拧眉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一会儿我叫牡丹去六妹那里问一问。” “早些问问去。”云瑶点头,又道:“过两天外甥洗三我是去不了的,爹娘也不好过去,你过去走一遭送个礼,咱们怎么着也得尽到心意。” “这个我知道。”齐靖揉了揉云瑶的头发:“你安生歇着,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养好身子要紧。” 云瑶笑着应了,才要再说些什么,就听着芍药在外头喊齐靖,只说衙门里有些事情。 齐靖起身又嘱咐了云瑶几句这才大步离开,他前脚走,后脚齐顾氏就过来了,先瞧了云瑶,看她无事,这才抱着孙子孙女笑的那叫一个欢喜。 抱了一会儿,听到外间有咳嗽声传来,齐顾氏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 她笑着问云瑶:“你爹一直都还没看着孩子呢,这不,在外间等的着急,我把孩子抱去给他瞅瞅,你放心,绝不叫孩子着了风。” 云瑶哪里有不愿意的,赶紧道:“娘只管抱过去,爹想来也等的急了,叫爹好生抱抱孙子。” “哎。”齐顾氏答应着,瞅着云瑶越发觉得心里欢喜,看她更加顺眼,只觉得云瑶哪里都好,再无不妥当的。 要说早先齐顾氏因为孩子的事情心里还有些想法,这会儿那是什么想法都没了。 她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云瑶更好的媳妇了,不只长的好懂道理,人又能干还能赚钱养家,也不是那等贪慕虚荣喜好美色的,不嫌弃自家儿子,待齐靖那是一心一意,还是个能生养的,头一胎就姑娘小子齐全了,这满大周的寻,怕都寻不着第二个。 这么想着,齐顾氏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你好生歇着,想吃什么叫厨房去做,要是在屋里躺着无聊,娘每天过来陪你说说笑笑的,怎么着也得把这一个月的时间打发过去。” “我省的。”云瑶应了一声:“娘早些抱孩子给爹瞧吧。” 齐顾氏答应一声,风风火火的抱着孩子出去,这一出去,好大的功夫不回来,直到外头传来孩子的哭声,齐顾氏才抱回来,又叫奶娘过来喂奶。(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厉害机关 云瑶这个月子做的颇为无聊。 两个孩子有齐顾氏和奶娘帮着带,而且齐顾氏不只带孩子,还负责监督她,寻常时候连地都不叫她下,想要看本书,齐顾氏也不许,只说看书伤眼睛,叫她做满月子之后再瞧。 好些吃食也不叫吃,说吃的油腻了不好,吃凉的伤胃,吃的太甜了太咸了也伤身子,整日叫她吃那些寡淡无味的食物。 除此之外,倒是孟大夫隔三岔五的过来,每回过来都教云瑶在床上做些动作来恢复体形,另外就是给她针炙按摩。 甭说,这孟大夫医术还真不赖,云瑶满月之后洗了澡穿上鲜亮的衣裳,对着镜子瞅瞅,还真甭说,腰身一点都没见长,还是那样苗条,整个人也就****大了些,其余的和原先差不多的样子。 摸摸光滑的脸蛋,云瑶皱皱鼻子,打算得空的时候问问孟大夫,可有没有叫她长高些的法子。 孩子满月要挪地方,多数的都是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上几日,云瑶娘家没在肃州,就是在肃州,云瑶也是不去的,在肃州的亲戚里头,也就齐宝盒和齐宝瓶,齐宝瓶也是这日满月,要带着孩子来齐家住着的,云瑶就不能去于家,也只好带着孩子去安郡王府呆上一天,半上午过去,下午回来,也算是挪了窝。 云瑶早晨起来洗漱过后,把一个月都没洗的头发好生的洗好擦干打理了一通,穿上羊毛衣裳,外头穿了石榴红的缂丝长裙,银红的绣花短薄袄,又披了狐狸皮的披风,精神奕奕的带着几个丫头到花园里先转悠了几圈。 等放够了风,这才回屋,才回去不久,齐宝瓶带着一家子就来了。 云瑶过去瞅了齐宝瓶家的小子,见这孩子长的白白胖胖,长相颇似于龙,竟没一处像齐宝瓶的,觉得挺失望。 不过她这会儿早已明白大周人的审美观,想着齐宝瓶大约也想孩子长的像于龙,便也没说什么扫兴的话,只夸孩子长的好,长大一定是一位翩翩美少年。 这话齐宝瓶爱听,齐顾氏也爱听,两人抱着孩子笑的一脸的傻子状。 等到看着齐宝瓶安顿好,云瑶才带着两个孩子以及奶娘和好几个丫头上车,这一回去安郡王府,竟是使了三辆马车,一辆是云瑶带着孩子和奶娘坐的,另一辆是几个丫头的车,第三辆车并没有坐人,而是装的孩子惯用的东西。 到了安郡王府,门口早已有好几个丫头婆子守着了。 看到齐家的马车过来,几个婆子喜道:“来了,来了。” 一边喊,一边叫人开了侧门,安郡王府侧门也挺宽的,很够马车进入。 云瑶连马车都没下,坐着车直接就进去了,等到了内院,两个奶娘将孩子拿着斗篷捂严实了抱下来,云瑶也跟着下车,才下车就见几个青衣小帽的小厮抬了暖轿已经侯着了。 云瑶坐上轿子,两个奶娘也抱了孩子各自坐进轿子中,轿子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道转了几个弯,总算是在一座挺宽敞的院子里停了下来。 一个穿着绿棉袄青色掐牙坎肩的丫头笑着过来打起帘子扶云瑶下轿,云瑶下了轿子抬头看了看,就见这院子是真宽敞,正房七间的大瓦房,左右各是五间厢房,院子里是水漫青石铺地,又平整又干净,中间那一溜青石上头还雕了花。 踩在雕花的青石上头,能够防止天冷地上有冰滑倒,云瑶就踩着到了廊下。 两个奶娘大约是没见过这等样的富贵光景,抱着孩子低头紧紧跟着。 棉布的厚厚的门帘掀起,齐宝盒一身青缎绣花袄裙带着几个丫头婆子笑着出来:“嫂子来了,赶紧进来。” 随后她又对两个奶娘道:“赶紧把孩子抱进去,小心着了凉。” 云瑶笑着和齐宝盒携手进屋,两个奶娘也抱着孩子进去,进了屋,齐宝盒就好生的瞅了孩子一通,嘴角带着笑连声道:“长大了不少,比先前我见的时候都不一样了,小妞妞好像白净了一些,小豆子更俊了。” 云瑶这两个孩子没起大名,齐顾氏的意思是晚些取大名,怕太早取了显的孩了尊贵,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便叫家里一直叫小名,这小名也取贱名,就妞妞豆子的叫了起来。 云瑶逗了逗妞妞,正好这孩子才睡醒,睁开眼睛左瞧右瞧的,看起来机灵的不行。 齐宝盒一看更是爱的不行,伸手抱在怀里就不想撒手了。 云瑶瞅着她笑:“你要是喜欢就和王爷赶紧生一个。” 齐宝盒翻了个白眼:“自己生多费力气,哪有玩别人家的好。” “敢情我辛辛苦苦生的娃就是给你玩的。”云瑶笑着把孩子接过来交给奶娘:“临来的时候妞妞就没吃奶,这会儿怕是饿了,你先带她去喂奶。” 奶娘应了一声,抱着妞妞到里间屋里喂奶。 这时候小豆子也醒了,张嘴就哭,哭声大的惊人,震的人耳朵都生疼,齐宝盒一点都不觉得烦,反倒是笑着说:“瞧这小子长的白白净净的,没想到声音这样大,看起来,长大了必然也是壮小伙。” 云瑶看了看孩子,掀起包包瞅瞅,笑着招手叫过奶娘:“瞧瞧,都尿湿了,赶紧带他下去抱尿布。” 把两个孩子都打发到内屋,云瑶才有时间和齐宝盒好生说话。 齐宝盒把丫头婆子都打发出去,拉着云瑶小声道:“前儿四哥把这个月的盐利送了来,可不老少银子呢。” 云瑶点头:“我听你四哥说起过,前儿又建了几个煮盐的作坊,只是如今天冷的紧,煮起盐来倒不如夏天的时候方便,因此产量并没有提高多少,也幸亏咱们早先囤积了许多,这才没卖的断了货。” “盐利颇重,这事得仔细些,最好能够多瞒些时日,咱们也能多多准备。”齐宝盒提了一句,又道:“那些牛肉干还有果干以前羊毛制品也都卖的不错,我瞧着今年肃州百姓能过个好年了。” 这话云瑶倒是信的,她笑着捻起一块牛肉干来边吃边道:“如今肃州的百姓不是在盐场做活,就是家里养了牛羊,或者种了好些果子地,也有的弄了作坊纺线织布,更有的干脆弄果子干,倒是人人都有活做,比以前日子好多了,肯定能过个肥年。” 说到这里,云瑶再度压低声音:“蜀州那里又送来一匹铜铁,你四哥弄了好些生铁锅以及并不怎么好的铁器运到西狄那边换了几匹宝马,又换了一些珠宝之类的,我想着咱们是不是叫人去长安在朝中走动走动,挑一两匹好马献给陛下,再暗中拿些珠宝银钱往几位重臣家里送送,还有那些内相,也得好生的安抚,如此,肃州才能多安稳几年。” 齐宝盒登时听住了,想了想一拍桌子:“这个好,就该如此,我原总说小心妨备,却没想着多往朝中走动,幸亏嫂子想到了,等王爷回来我跟他好生商量,反正咱们肃州如今也不缺钱,多拿些钱财买通朝中上下多行方便比什么都好。” “这事你心里有数就好。”云瑶一行说一行思量:“前两个月二姐那里寻了一种矿产悄生送了来,那可是能顶大用的,我好生琢磨了些日子,做了几样东西,只是后来生产又做月子,那几样东西还没送到蜀州,你过几天到家里来一趟,我帮你好生讲讲,你给二姐写封信,顺带叫王爷派些心腹把那东西送过去。” “什么紧要的东西?”齐宝盒见云瑶这样郑重其事赶紧问了一句。 云瑶笑笑:“极重要的,有了这个,修桥铺路都能快上许多,对蜀州有大用。” “那是什么?”齐宝盒一时想不明白。 云瑶伸手沾了水在桌子上划了几下:“你读书多,可曾听说过靖宁王妃所做的木牛流马……” “竟是这个?”齐宝盒大吃一惊:“书上记载靖宁王妃极善机关术,当初靖宁王打仗之时粮草押运就是个大难题,靖宁王妃给靖宁王解忧,费了许多时日做了不用人力驱动的木牛木马来载物,靖宁王才得以大胜,我原说书上写的是胡说的,哪里有那等神奇物件,却没想到……” 一行说,齐宝盒一行看向云瑶:“嫂子大才,连这个都能做得出来。” 云瑶却是没有丝毫得意之态,只是叹了口气:“这个算什么,只如今条件不允许,不然,比这个好的不知道能有多少呢。” 叹过气,云瑶一边划一边给齐宝盒解说:“幸亏二姐弄了那些宝石矿送来,我发现其中有一样宝石样子并不太好看,然却能储存能量,就利用这种宝石做了那些器械,有一样器械可以毫不费力的挖山采石,有的能够挖土,有的能够轧路,而且这些器械都是以太阳作能源,只要晒上几个时辰的太阳就能用上好几日。” “滋……”齐宝盒又是一惊:“这个竟比那木牛流马都厉害。” 云瑶笑了一声:“什么厉害不厉害的,不过是就地取材罢了,我瞧着极简陋的,不过却也没有办法,现下的条件,只能弄这些了,不然,我倒是想弄个聚宝盆来,倒省了多少事呢。” 这话一出口,哄的齐宝盒大笑起来:“嫂子倒是能,连聚宝盆都敢想,我倒是等着呢,看看你哪时候弄得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访燕娘 “什么聚宝盆?” 外头传来十二皇子韩昕的声音。 齐宝盒和云瑶赶紧站了起来,就见棉布帘子一挑,身形高壮了许多的韩昕低头进屋。 “爷回来了。”齐宝盒赶紧上前帮韩昕脱了披风放到一旁,又叫丫头打水进来给韩昕洗了手脸。 韩昕一边洗脸一边对云瑶笑道:“嫂子坐吧,一家人别这样客气。” 云瑶倒也真没客气,直接就坐了,等到韩昕洗了手脸坐下,并没有叫丫头上茶,而是直接端起刚才齐宝盒喝过的茶一气灌了下去。 “你这人……”齐宝盒又羞又气瞪了韩昕一眼。 韩昕呵呵笑了两声才问:“刚才你们姑嫂说什么呢?” “你们下去吧。”齐宝盒将丫头打发出去,坐下才道:“也没说什么,嫂子说前两个月二姐那里送来一样宝石可以做厉害的机关,嫂子已经做得了,想请爷派人给二姐夫运过去,据说对修路铺桥很有帮助。” “真的?”韩昕听的双眼发亮:“要真如此,那可真是比聚宝盆都厉害。” 齐宝盒抿嘴浅笑:“这不,我也夸嫂子来着,嫂子就得意了,说什么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还真能弄出聚宝盆来。” “呃!” 这叫韩昕都没法往下接话了。 等了一会儿他才笑道:“不说这个,咱们侄子侄女呢?打从生下来我可还没见呢,枉我送了那么厚的礼,连脸都不叫我看看。” 齐宝盒一指里屋:“在里头呢,这会儿怕是睡着了吧,爷要是看就赶紧去瞧瞧,省的老埋怨我不带你过去瞧小侄子。” 韩昕起身:“那我过去瞧瞧,一会儿还有事要出去,中午不必等我吃饭了。” 齐宝盒答应一声,眼瞅着韩昕进了里屋,这才对云瑶笑道:“这大冬天的也没个事情消磨,我便想着过几日摆几桌席面,请几位相熟的太太奶奶过来坐坐,再和大家商量一下,总归是冬闲的时候,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大家凑些银子办几所书院,也不说多好,只要能多教导些孩子读书识字便成了。” 云瑶一听也觉得这件事情可做:“这法子好,如今肃州不比以前,谁家手上都有些闲钱,倒是能供子弟读书,这书院也不拘多少,大家尽力而为,咱们寻闲置的宅子,再请几个先生也费不了多少钱,书院开办起来所有进去读书的都不用交学费,书本咱们也白送,只自己吃饭穿衣要些钱财,如此,恐怕许多人家都要送孩子来读书的。” “咱们还可以暗中观察看看哪个孩子聪明厚道,若是好的,可以慢慢收服,咱们自己培养,养的好将来也是一大助力。”齐宝盒拍手笑了一声。 云瑶想了想觉得她想的很好,就鼓励了几句。 两人又商量了一时,倒是把办学的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 眼瞅着时间到了中午,齐宝盒赶紧叫丫头摆饭。 因为今天云瑶过来,郡王府特意做了最上等的席面待客,摆上饭菜之后云瑶瞧了瞧,倒还真是费心了,只她和齐宝盒两个人就摆那么一桌子菜,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几乎是应有尽有,这样大冬天里还有好些青菜,再瞧,竟然还有一大盘子对虾,好些个海鲜…… “实在太过奢靡了。”云瑶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旁的倒也罢了,这些海鲜可不好弄,这样大冷的天不知道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运来的,咱们肃州原就穷苦,才有了起色便这样铺张,有些太过了。” 齐宝盒也不恼,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只虾放到云瑶碗中:“这是咱们肃州商队运货到南边的时候捎回来的,并不费什么心力。” 说到此处,晃惚想起一件事来:“说起来你能吃到这些海鲜还要靠于家那位范嫂子呢,这位范氏也是个灵巧的,自打来了肃州便四处拉关系,时常弄些好物件送人,没用多少时候就和阳城那些官太太们打成一片,她又拿出私房钱来弄了商队,将咱们肃州这些毛毯子毛衣之类的运到别处贩卖,运的远的地方都到了海边,她想着咱们肃州离海远的紧,海鲜就极为难得,便想了个好办法,自己制了冰块将南边的海鲜运来保存,又开了一个专卖海鲜的铺子,这不,铺子才开张没多久就卖疯了。” “哦?”云瑶听了倒觉得稀奇,想想范氏的为人禀性,倒还真是个精明的,就笑道:“于家讨了好媳妇,我看着,这位范氏比咱们家老六可精多了,于家大哥也是个有后福的。” 这话齐宝盒倒也爱听:“旁的不说,范氏和六姐关系倒是好,比之前那个许氏强多了,往后,倒不用咱们替六姐发愁。” 云瑶听齐宝盒说完这其中的缘故,倒也没再说这些席面铺张,埋头苦吃那些海鲜,这一尝,深觉郡王府的厨子手艺真的好,这些海鲜做的也好,将鲜味完整的保留下来了。 吃完一只虾,云瑶跟齐宝盒道:“老六也满月了,即然范氏那铺子里卖了好些海鲜,不如咱们得空的时候买上一些拿到老六那里,叫老六做给咱们吃。” 齐宝盒一听欢喜不禁,想到齐宝瓶的手艺,馋的口水都险些流下来:“这个好,好久没吃六姐做的菜了,这会儿她满月了,咱们可得好生的敲她一顿。” 说到这处,齐宝盒又撇了撇嘴:“四嫂忒的小气了,难道六姐就买不起那些海鲜,要知道,如今于家可不差那些个钱,咱们很不必买了带去,直接去她家吵着她给咱们买来做就成。” 云瑶抿嘴浅笑:“到时候我只说是你的主意,叫她和你闹去。” “嫂子害我。”齐宝盒可不依了,也不管是不是正在吃饭,兜头就要扯云瑶的脸皮:“我瞧瞧嫂子什么时候脸皮这样厚的。” 云瑶赶紧去躲,一边躲一边告饶:“你身强体壮的,我哪里是你的对手,哎哟,可饶了我吧,再不敢了。” 齐宝盒也没真要怎么着,见云瑶求告,这才停了手。 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吃饭,倒还真没那么多规矩,这一顿饭吃的痛快极了。 吃过饭,云瑶一边喝茶一边瞅着齐宝盒:“倒真不错,我瞧着你来了肃州之后心胸开阔了许多,也比以前爱笑了,看起来,自己当家做主的滋味就是好。” 说到这个,齐宝盒也有一肚子的话,她忍不住道:“可不是么,想想当初在长安,那过的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上头陛下还有太子并几个皇子整天的盯着,再加上我们爷又不受宠,手头上又没钱,他又是个要强的,轻易不许我动用嫁妆银子,我这家当的,一个钱恨不得掰成两份花,吃的穿的样样不如意,自打来了肃州,我也跟着弄了几个买卖,再加上肃州盐利颇丰,我们爷能动用的就多了,手着上宽裕了,自然吃的住的穿的都好了。” 齐宝盒发了一通牢骚,云瑶笑着听了,又和她说了几句话,眼瞅着不早了,云瑶便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对齐宝盒道:“发帖子的时候记得叫了范氏,她手头上有闲钱,想来也乐意多出一份力。” “省的。”齐宝盒笑了一声,起身送云瑶出去。 这厢云瑶和齐宝盒说到范氏,那边,范氏还真又出了一些事。 说起来,范氏早就跟齐宝瓶打听燕娘的事,她心里就有了一本小帐,只是这些日子来范氏忙着自家的事情,没功夫理会燕娘。 后头齐宝瓶生产,范氏又想着立功,想着能够多亲近齐家人,很是出了一把子力气。 齐宝瓶生下孩子,因为于家也没个长辈在肃州,范氏就担当起了长辈的责任,每天过去守着齐宝瓶,看着她做月子,这一个月子伺侯下来,范氏还真是挺累的,不过,她虽累,心里却挺高兴的。 有了伺侯齐宝瓶生产做月子的情份,往后,齐家发达了,是绝对要拉自家一把的,这一点,范氏还是挺有信心的。 正巧这一日齐宝瓶满月搬到齐家,范氏就有了空闲,她就琢磨着寻燕娘问话。 燕娘那里极为好找的,范氏在肃州呆的时间也不短,自然知道燕娘的住处,她也不管天气如何,坐车直接寻了去。 在燕娘家门前下车,范氏叫丫对过去敲门。 不过片刻功夫,就有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开了门,看到范氏,小丫头皱皱眉头:“这位夫人?” 范氏一笑:“告诉你家主子,就说范五来访。” 小丫头赶紧请范氏进门,又跑着去告之燕娘,不消一刻功夫,燕娘穿着厚厚的棉衣,披着雪白的斗篷迎了过来。 “我说是哪一个呢,原来是于太太来了。”燕娘看到范氏心下虽疑惑,可还是笑着引范氏进门。 两人都是伶俐聪慧人,不动声色的说笑着进了屋,待坐定了,燕娘叫丫头上了茶水,这才挥挥手叫丫头们退出去。 范氏也对跟随的丫头婆子道:“这里也没什么事,你们自去吃茶歇着吧。” 等丫头婆子都下去了,燕娘抱着手炉看着范氏:“于太太,这样的天气来访,想来必是有要紧事吧?你且说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必然不推辞。”(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前世今生 这日天气确实不怎么样,西北风嗖嗖的刮着,范氏过去的时候外头都下起了雪珠子,那种阴冷,能叫人从骨头缝里透着凉意。 范氏过来确实冷坏了,虽说燕娘这屋里放了暖炉,真是一丁点都不冷,可范氏一时半会儿也没缓过来。 她打个哆嗦,起身挪到暖炉边熏了熏手和脚,再度坐下的时候好多了。 燕娘看她这样冷,就把自己的手炉给她捂着。 范氏接过手炉笑了笑:“临来的时候太匆忙了,竟是忘了带手炉。” “我不冷,您先用着吧。”燕娘也笑了笑:“您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燕娘这么一问,范氏脸上的笑意隐退,皱了皱眉,板起脸来认真的打量燕娘,声音里也有了几分冷意:“好一个教坊司的燕大家,好一个聪慧伶俐的燕娘,宁可死遁也要来肃州,也要抱到齐家的粗大腿,燕娘,你心里做何打算,还不从实招来。” 燕娘被范氏这么几句话说的脸都白了,不过她到底是教坊司出身,见多识广的,片刻之后就恢复了常色,笑了笑,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于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个教坊司出身的苦命女子,我能有什么打算?还不是想把日子过的好一些,齐状元和齐太太心眼好能帮衬我,我自然要投奔他们了,旁的,我还能如何?” 这话反问的好,倒是叫范氏吃了一惊,她脸色越发的冷了:“燕娘,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到底是个什么来历,想来你我都清楚,我实话与你说了吧,咱俩是差不离的,我再问你一回,你到底是借尸还魂,还是时光倒转?” “什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范氏将话挑明,燕娘这一回是真慌了,手一抖差点把茶水洒出来。 “不明白?”范氏冷笑一声:“好一个不明白,你要真不明白,当初齐状元还是解元公的时候,怎么就知道搭上齐家这条线了,还把身家性命托付给齐太太,你要真不明白,这世上可就真没什么明白人了。” “我……”燕娘浑身发软,整个人靠在椅背上起不来,她只觉得手脚冰凉,心更是慌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范氏见此,就收了那分冷意,脸上带了笑,她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笑看燕娘:“既然我今儿来问你,就没打算瞒着你,实话与你说了吧,我和你情形差不离,只我是借尸还魂的,而且还是后世读过史书的人借尸还魂到大周朝的,不知道你又是怎么一种情形。” 燕娘慌乱不已,心下已没主意,听范氏承认了她是借尸还魂的,心里一松,竟是忍不住说了实话:“我,我应该算是你说的那种时光倒流吧,我记得当初被北梁那些人弄到北边,受尽了欺侮凌虐,还记得为了一口热饭和人抢夺,结果被人打死了,等醒来的时候,便又回到长安城的教坊司中……” 范氏静静听着,等到燕娘说完,范氏看了燕娘一眼,发现她满脸回忆痛苦之色,想来应该没有说谎。 敲了敲桌子,范氏问燕娘:“你死在哪一年?” 燕娘伸出两根手指,范氏明白了:“还真是……” 燕娘垂下头去:“既然上天垂怜叫我重活一回,我便不想再受尽委屈而死,我想好好活着,那就只能紧紧跟随齐家人才能搏得出来,幸好齐状元和齐夫人心眼好,又最是守信用的,我就搏了一把,把身家性命托付给齐夫人,实没有想到她拿了那么多钱财珠宝也没动心,竟然帮我守的好好的,还帮我在肃州置办下偌大的家业来。” 说到此处,燕娘抬头笑了:“我是个有后福的,既然来到肃州,便再无忧矣,你也是个聪明有福气的,能想着寻来肃州,也不怕将来……” “将来怎样?”范氏追问了一句。 燕娘摇头:“没怎样。” “燕娘姐姐。”范氏皱了皱眉,满脸的哀伤担忧,眼圈也红了,泪珠子一滴滴滚落下来:“实话与您说了吧,我虽说是借尸还魂,可当初借到这具身体的时候还小,并没有得了多少记忆,对于这具身体的一些事情还是仔细回忆了我所看过的那些史书以及野史才知道的,却也不过是我胡思乱想的,到底是不是也不明白,即然姐姐是时光倒转重回过去的,想来我是怎么一个结果姐姐必然明白,还请姐姐告之,也好叫我早做防备。” 范氏这话说的很真诚,再加上她那么哀求,是个人都要心生怜惜的,燕娘也不例外,她倒是可怜范氏,可是,想到范氏那个结局,她还真不好说。 燕娘摇了摇头:“总归你如今到了肃州,肯定会好的,别胡思乱想了。” “姐姐。”范氏猛然站起来,过去紧紧抓住燕娘的手:“求姐姐告诉我,我不想活的不明不白的。” 燕娘看了范氏一眼,低头叹了口气:“好吧,你坐好,我慢慢与你说。” 范氏忍着激动坐了下来,燕娘再看她一眼:“你……应该说范氏并不好,因着某种原因,范五进了宫,后来被承平帝送给北梁……” 燕娘慢慢诉说,范氏一点点的听着,越听,她眉头拧的越紧,越听,她浑身颤抖的越是厉害,不只手脚冰凉,她几乎连呼吸都紧促了,整张脸更是惊惧的变成了青紫色,看起来极为吓人。 当燕娘说完,范氏早已吓的面无人色,口中只会断断续续说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幸亏,幸亏没进宫……” “于太太。”燕娘看范氏这样也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握了她的手,又狠掐她人中才叫范氏回神:“这是前世的事了,这辈子你没进宫,又嫁到于家,如今人也到了肃州,想来不会有那等事情发生,你莫怕,你是齐六姑娘的嫂子,她是不会不管你的。” “是啊。”范氏回了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满心的惧意赶走,坐正身子严肃的看向燕娘:“我是齐六的嫂子,她不会不管我,于龙也不能不管我,我没事。” 说着话,范氏握着燕娘的手紧了紧:“燕娘姐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 燕娘摇头苦笑:“何必呢,要不是你逼问,我哪里愿意说出这等事情来,说实话,关于前世的事情,我是一星都不爱提及。” 范氏也苦笑:“我又何尝愿意逼你,只是不想做个糊里糊涂的人罢了。” 想着燕娘讲述的关于范五前世的那些事情,范氏又是一阵心寒,心说果然自己干净果决,早早来了肃州,不然还不一定能有什么结果呢。 燕娘看着范氏也想着,这范氏即说是后世人,想来也应该知道许多事情,她坐下打量范氏许久才问:“你即说是后世来的,那我问你,咱们大周后来如何了?安郡王……” 话没问完,不想外头竟是响起一声惊雷,这样大冬天里响起这般一声炸雷,把范氏和燕娘都吓坏了。 范氏赶紧起身朝外头瞧了瞧,朝燕娘摆了摆手:“大约上天不想叫我吐露后头的事情吧,姐姐还是别问了,不然,咱俩非得遭天谴。” 燕娘哪里还敢问,只捂着心口稳了好一会儿才点头:“不问了,再不问了。” 有了这件事情,两人再不敢提前世或者后世的事情,而是静静坐在一处喝茶,间或说些长安城流行的新式的衣裳,或者新花色,再说些奇巧的玩艺之类的。 过不多时,两个人就熟悉起来,范氏说到她那海产的铺子,燕娘讲她包下一座山头想要种些茶来,讲起这些产业来,两人都有了精神,竟是聊了好久,直到天快黑了范氏才起身告辞。 范氏回去,许是因为在路上着了凉,也许是因为吓坏了,竟是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 这时候肃州正是发展之时,肃州的大小官员都忙的不得了,于麒也忙的整天不着家,虽担心范氏,可也实在没时间管她。 齐宝瓶这里才出了满月,再加上有孩子要照料,想要照顾范氏也是有心无力。 倒是燕娘听说范氏病了来看她,见她一个人孤伶伶的也没人管,便起了恻隐之心,接手照顾范氏好几日,直到范氏能起床才回去。 范氏这里病才刚刚好,就接到齐宝盒送来的帖子,据说安郡王府几株梅花开了,且郡王府后院一个暖棚里种的各色花卉也开了不少,郡王妃邀人赏花去。 范氏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忙忙叫人回话说是必去的。 等到于麒回家,范氏想到长安城里实在不保险,就和于麒说想叫于麒写封信回去,请于三老爷和伍氏以及许氏带上孩子开春的时候来肃州。 于麒有感于范氏这番孝心,果然写了信去长安。 只是,这信送到了,没多久也收到于三老爷的回信,信中却说并不想来肃州,不只不想来肃州,还劝于麒和范氏回长安。 范氏哪里肯回去,她好容易躲出来了,没的往火坑里再跳的道理。 于麒也不乐意回去,他临来肃州的时候想着肃州不定怎么穷困呢,没想到来了肃州,却见肃州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困苦不堪,而且,肃州的官员比长安城的官员好多了,起码这里的官员有干劲,也不像长安的官员那样遇事推诿,在这里,于麒也受到重用,管着一摊子事,每天忙的又开心又充实,怎么肯回长安坐冷板凳。 于麒又写信回去,劝说于三老爷来肃州,谁知道这一回于三老爷来信竟是把于麒骂了好一通,顺带连于龙也骂了一回,说他们兄弟一个比一个傻,一个比一个无能,总归骂的很凶狠。 于麒一气之下就想把他在肃州置办的产业告之于三老爷,范氏听了却赶紧制止,给于麒分析了好一通,才叫于麒打消了这个主意。 有了这件事情,范氏就怕于三老爷和伍氏来了打她产业的主意,也怕这两位来了教唆于麒再回长安,就不敢再提接他们的事了。 总的说起来,范氏还是自私自利的人,她虽然想把于三老爷那几个人择出来,保证他们不丧命,可是,也要在不威胁自己利益的前提下,若是于三老爷一伙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全,那她还真能做到冷血的置之不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赏花宴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今年冬雪下的比较多,天气也较往年冷上一些。 若说往年这样冷的天气,肃州百姓早就急了,一是怕冻死牛羊,二来出门做活不方便,过年的时候难免手上没有余财过不了年。 可今年肃州百姓手头上都有余财,多数人家日子都过的不赖,又早早的修了牛圈羊圈存了料草,倒是不必担心冻死牛羊,也不用担心没钱过不了年,因此,这样天气冷的日子里,百姓家也都在屋里生了暖炉,一家子拢在屋里过活。 天气冷,街面上也没有几个人,显的肃州有些潦落。 云瑶就是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出门的。 她自己坐车出去,并不敢带上孩子们,坐在车上,身边跟着牡丹和芍药两个丫头,三人手里都捧了手炉,车子里也放了棉垫子和棉被,可饶是这样,当冷风从车子缝隙中灌进来的时候,云瑶还是冷的打个哆嗦。 当车子在郡王府门口停下,云瑶下车,捧着手炉叫郡王府的丫头带路一径进了后宅。 她过去的时候,郡王府还没几个客人到达,齐宝盒坐在宽敞的大厅里正和一个婆子说话,见云瑶进来忙站起:“嫂子来的这样早?” 云瑶笑笑:“左右无事,就过来给你帮忙。” “正说着呢。”齐宝盒笑着道:“这不,商量要把席面摆在哪里,摆在屋子里倒是暖和,难免没有意趣,摆在外头也不成,饭菜上来不一刻就凉了,吃一肚子冷风进去也没意思。” 云瑶想了想郡王府的布局,坐下道:“你们府里不是有个暖棚么,虽说暖棚里种了花木摆不下席面,可挨着暖棚不远处却有个暖阁,那里宽敞,你叫人先生上几个暖炉把屋子熏的暖和了,再摆上花架,将暖棚的花移过去一些,如此即冻不着,又能赏花喝酒岂不好。” 齐宝盒听的一拍手:“好,这个主意好。” 随后,她就吩咐婆子立时去办,如今郡王府人手齐全,齐宝盒发了话,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办好了,云瑶又道:“即是赏花,咱们围着大圆桌吃饭也不太好,倒不如拿几张方桌拼在一处,多做几样菜,每一样量做的多些,全都摆在那些方桌上,再在屋里铺上厚厚的羊毛毯子,摆上小矮几,每个人都可以凭喜好挑自己爱吃的菜捡些来拿到小矮几上吃,即能赏花,吃起来又方便有趣。” “这个也好。”齐宝盒听后也觉得有趣:“厨房做的菜可不少,我交待她们寻几张八仙桌,再拿厚毯子铺地就成。” 这么说着,齐宝盒心急的就要去摆置,云瑶也跟了她过去。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个临水的暖阁已然熏的暖融融的,屋里各处都放了高低错落的花架子,花架上也摆了四时花卉。 几个粗使婆子正往屋里铺上颜色淡雅的羊毛地毯,又抬了八仙桌和矮几过来。 齐宝盒在外头换了鞋,快步进去指挥婆子们如何摆放,云瑶瞧了,也换了一双鞋进屋去瞧。 就见那紫檀木做的花架高低落错有致,进门处摆放花架,将屋子隔成两间的样子,绕过花架,便有四张八仙桌摆成的长桌,云瑶瞧了瞧,叫过一个婆子,叫她寻了一块花色好看的布料铺在长桌上面,中间放了一个瓜棱瓶,里头灌了水,云瑶随手剪了几枝花插上,退后几步瞧了瞧,又归置一番,笑道:“如此好看了些。” 摆好花瓶,云瑶又往里走,就见里头摆了十几张矮几,矮几后头并没有放凳子之类的,因铺了厚地毯的关系,大家都可以席地布坐,比坐凳子要随意的多。 齐宝盒调整了几个矮几的方向,抬头对云瑶一笑:“我记得宋同知的夫人如今吃素,不沾劳腥,靳家娘子吃不得鱼肉,旁的倒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云瑶随意坐下:“何家娘子喜甜,周家太太爱辣,郑太太吃不得酸的,旁的应该也没多少忌讳了。” 齐宝盒点头:“还是嫂子记性好。”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得外头一阵笑声,随后范五拽着齐宝瓶进屋,一进来就笑:“到底是你们姑嫂亲近,这不,躲起来吃什么好东西呢。” 齐宝盒啐了她一口:“胡吣,哪一回有好东西没你的份,偏你这个眼红嘴馋的,净会编排人。” 齐宝瓶瞅了范五一眼:“还是八妹厉害,这一回可有人治住嫂子了,我看啊,嫂子往后还怎么编排人。” 范五顿时苦了一张脸,双手一摊十分的凄凉:“也是我不长眼,也不瞧瞧这都是什么人,不是亲姑嫂就是亲姐妹,哪里有我这个外人说话的份,偏我这个没眼力没成算的还往上凑,活该挨骂。” 她这么一说,倒叫齐宝盒笑了:“别诉苦了,你快些过来瞧瞧这样如何?” 范五果然走过来细瞧了,拍手笑道:“好着呢,这样雅致不落俗套的法子是谁想的?” “你管哪个想的,只要好就成,今儿也算你来着了,且叫你生受一日。”齐宝瓶笑着打趣,过来坐到云瑶身旁,扳了云瑶的肩膀亲亲热热的说话。 范五无奈摇头,过来和齐宝盒说话。 眼见着时辰不早了,齐宝盒就叫丫头婆子叫厨房准备饭菜。 齐宝瓶听说准备饭菜,就扭头指着范五道:“八妹,你今儿很该叫她出一回血的,她那铺子今年可赚了不少,如今铺子里还存了好些海鲜,怎么着也得叫她拿出来给大家享用。” 齐宝盒还没说话,范五就连声苦笑:“总归你们是姐妹,我是算计不过的,我也知今儿必讨不得好,这不,早早就送了海鲜过来,饶是如此,还要受你编排,可怜我也没个亲兄热妹的在肃州,只能受你欺负了。” 云瑶听的笑了,朝范五招手:“说的怪可怜见的,你过来,她们不疼你,我疼你。” 范五果然凑了过去,往云瑶身上一靠耍起赖来:“好嫂子,你得多疼我些。” 云瑶笑着拍拍她的手:“放心,一会儿你跟着我,保管不叫别人欺负你。” 范五还待撒娇,便又有几个太太奶奶上门,大家都在门口换了鞋,踩着厚实的地毯进屋,各自挨了矮几坐下,相熟的几个凑在一处说笑。 人来的差不多了,便有人提议难得今日王妃相邀,且还有这样好的花可赏,不如大家写几首诗词。 提及写诗,齐宝盒和范五倒是乐意,齐宝瓶却连连摆手:“我可写不得诗,你们叫我下厨做菜成,写诗是万万不成的。” 云瑶也吓了一跳,咬牙道:“哪个促狭鬼出的这等主意,我可不会写诗,那等文雅的玩意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罢,还是你们写,我躲出去就成。” 周家太太一指云瑶:“拿住她。” 便有何太太以及宋同知的太太拦了云瑶,云瑶瞧瞧是走不得了,只得返回来坐下气鼓鼓道:“总归我做别的还成,写诗是万万不成的。” 周太太一笑:“我听说齐太太擅画,咱们姐妹们聚在一处也不容易,大家能写诗的写诗,不能写的猜枚行令也成,还要劳烦齐太太一回,把今儿咱们聚会的场景画下来,且等咱们年老的时候拿出来瞧也是一番意趣。” “这个倒是成。”云瑶点头答应下来,叫人拿了纸笔。 她坐了一会儿,就见几个大商家年轻的奶奶凑在一处猜枚,齐宝瓶也凑过去和一个年轻女子划拳,齐宝盒范五几个或起身看花,或提笔思量,这一屋子的女人形态各异,长的也都均有特色,然气质都挺出众,行为处事也都很文雅谦和,看起来,场景极为美妙。 她一时有些心动,将这场景记在心中,到外头那放了八仙桌的半间屋子里,将桌上的布掀起一角,铺好纸,再调好颜料,开始提笔作画。 长安 谢家老小因为谢老夫人撞在宫门前的事情被关了好几个月,承平帝似乎是忘了这一家子,总归是不管什么节气,都不曾提及放他们出来。 不只如此,承平帝最终将燕州割让给北梁,不只割地,还送了好些钱财,并且在长安城里选了几个长的极好看的女子送去北梁。 如此,北梁才退兵。 虽说谢家老小并没有出过家门,然,外头的消息却也知道。 谢老夫人躺在病床上听手下人禀掉燕州如何,燕州割让给北梁之后,多少燕地百姓痛哭流涕,多少人举家迁移,还有许多燕地百姓沦落到北梁的铁蹄底下任由糟踏。 这位一生好强的老太太终是流下两行清泪。 只是任凭她如何,都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燕州局面已经无可更改。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谢家得管,那便是齐家大姐一家要搬到长安来。 齐家老宅本就在燕州,大姐齐金枝一家住在老宅里,早先想着等到周宏文参加春闱的时候才来长安,可惜,燕州没了,他们不乐意伺侯北梁人,便举家搬迁而来。 除了周宏文一家,连同周秀英一家也跟着来了长安。 如今长安城里也只有齐铜锁和齐宝铃姐妹,齐金枝一家来后,只能这两家照看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燕州情形 因为承平帝下旨谢家主子不得出门,就算是周家人来长安,齐铜锁也不能去接。【ㄨ】 没办法,她只好派管家带着几个下人在城门口侯着。 等了半早上也没信儿,齐铜锁不由心焦,才说要到家门口等一等,却见一个小厮跑来见了齐铜锁当下弯腰见礼:“太太,周家老爷太太到了。” “真的?”齐铜锁一阵欢喜:“进城了没?现在走到哪儿了?” 小厮一笑:“进城了,进城了,如今怕过了朱雀街吧,恐用不了半个时辰就到家了。” “这就好,我赶紧告诉老太太去。”齐铜锁赏了小厮一块碎银子,转身进屋寻谢老太太去了。 谢老太太这些日子忧心燕州的事情,人显的极没有精神,整日卧病在床,大夫来了好几拨,药也吃了无数可都不见好,没办法只好请太医来瞧,太医看了只说是心病,吃多少药都不管用。 谢定国和齐铜锁为这事愁的,好几宿都没睡好觉,两口子没办法只好轮流守着老太太,时常的讲个笑话或者说些外头的事情给老太太听,倒也哄的老太太一日里能开怀那么一两次。 齐铜锁进屋的时候,谢老太太靠在罗汉榻上,身上盖着从肃州捎来的厚实的毛毯,手中抱着手炉,正和几个丫头说笑。 见齐铜锁进来,老太太朝她招招手:“可是你姐姐来了?” “是呢。”齐铜锁笑了笑,谢老太太叫她过去坐下:“你也别急,总归一会儿就来了,赶紧的坐下歇歇,挺重的身子了,你也得保重些。” 齐铜锁在老太太身边坐下:“和大姐好些日子没见着了,心里怪想得慌。” “这一回啊,你大姐来了就不走了,往后有你们姐妹相伴的时候。”谢老太太笑着劝齐铜锁。 齐铜锁点头:“我心里明白着呢。” 一行说,她一行摸了摸高高鼓起的肚子:“奶奶别担心,我身子壮实着呢,肯定没事。” 谢老太太摇头苦笑:“别老说没事没事的,就是再没事,你也得给我小心些。” 齐铜锁向来不怎么会说话,是个心里最实诚的,谢老太太怎么说她就怎么听,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安安生生坐着,保管再不出去了。 祖孙俩又等了一会儿,就听得外头有丫头喊上了:“来了,来了,周太太和周大娘子来了……” 齐铜锁赶紧站起来朝门口走去,谢老太太忙叫几个丫头跟上去。 又等了一会儿,就见齐铜锁和齐金枝进屋,这齐金枝谢老太太倒是见过,只是约摸两年未见,有些认不得了。 齐金枝身后还跟了一个长的清丽婉约的女子,谢老太太想着,这大约就是周家那位没出嫁的大姑娘了吧。 等到齐金枝进门,就和周家大娘子过来拜见谢老太太。 谢老太太忙笑呵呵的受了礼,又叫两个人坐下,忙着叫丫头们上茶上点心。 等一切准备妥当,齐金枝才笑着问谢老太太:“老太太身体可还好?我瞧着倒是不如前年见您的时候身子硬朗了,脸色也不如那时候,您可得多保养着啊。” 谢老太太一笑:“年纪大了,难免这里病那里痛的,反正也就那样了,再保养也于事无补,又何必给孩子们寻事呢。” “这话可不对了。”齐金枝有几分不赞同:“您老就是谢家的定海神针,有您在什么事都好商量,小辈们做事心里也有谱,若您有个三长两短的,您瞧我三妹妹这副傻样子,她能做什么,她可撑不起这谢家门庭来。” 这一句话说的谢老太太不说话了。 齐金枝见此,笑着继续道:“说起来,我们虽远在燕州,可长安城的事情也知道一些,谢家的事情也都清楚,刚才,三妹还和我说您老犯了心病,总是医不好,她也急的很,说到这里,我可得好生劝劝您老了。” “你劝我什么?我这么大年纪了,什么事想不开。”谢老太太勉强的笑了笑,歪着身子,有几分有气无力。 齐金枝起身,过去扶了扶老太太,在她身边坐下,亲亲热热道:“咱们两家是姻亲,再亲近不过的,论起来,我从三妹这里也该叫您一声奶奶的。” “哎哟。”谢老太太倒是又笑了:“我白得一个大孙女。” “奶奶要真看得起我,就听我好生说说。”齐金枝握着谢老太太的手,掏心掏肺的说了些知心话:“照我说,您就算不为别的,也得替您重孙子多想想,您瞧,你老是在床上躺着,也不出来活动活动,时间久了,没病也得闷出病来,要是平常也就算了,可眼瞧着我三妹这身子一日重过一日,开春怕就要生产的,要真生了孩子,您不得帮着带啊,别到时候您病的那个样子,不说帮三妹带孩子,三妹还得带着孩子伺侯您,要真那样,您就真忍心?” 说起来,这样的话应该是叫齐顾氏来说的,可齐顾氏远在肃州,哪里回得来,齐金枝这个齐家的长姐只好硬着头皮劝上一劝了。 她这些话本也是好意,谢老太太也不是不通情理的,自然听得出来,听后也是一阵沉思,过了许久才拍着齐金枝的手笑道:“好,好,好孩子,奶奶听你的劝,往后啊,奶奶万事不理,就等着抱我那重孙子。” “这才对嘛。”齐金枝听谢老太太这话,心里也是一阵放松。 旁边坐着的齐铜锁见此也咧着嘴憨笑起来。 谢老太太眯了眯眼,拉着齐金枝的手问:“这一路上过来冷了吧?路上怕不好走,既然来了,就在家里住上两天,等着把宅子收拾好了再走。” 齐金枝赶紧站起来道:“您就是不说,我们也要厚着脸皮打扰几日的。” “都是一家子亲戚,哪里就打扰了。”谢老太太叹了一声:“我原也正想找几个说话的人呢,赶巧你们来了,正好陪陪老婆子我,也叫我不至于无聊。” 等到齐金枝坐下,谢老太太又问:“如今燕州是个什么情形?” 她这一问,就见齐金枝面色古怪,满脸的为难。 “怎么?”谢老太太登时大惊,赶紧询问:“燕州情形不好?” “奶奶,您别问了。”齐铜锁一看着急了,赶紧过去拉谢老太太:“反正咱们也管不了,问的多了也是添堵。” 谢老太太却是倔上了,甩开齐铜锁的手,定定的看着齐金枝:“好孩子,你跟我好生说说,我就是管不了,我也想知道燕州如何?我可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 齐金枝为难的看了看齐铜锁,再看看谢老太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最后还是齐铜锁一咬牙:“大姐,你说吧,奶奶听了或者能放开胸怀呢。” 齐金枝无奈的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周淑英:“说起来,我反倒还不如大姐知道的多呢,还是叫大姐说一说,我再把我知道的也说一说吧。” 谢老太太也转过头看向周淑英:“周家大姑奶奶,你给老婆子我好生说说。” 周淑英原先是低垂着头的,这会儿听谢老太太问话才抬起头来,等抬了头,众人就看她眼圈微红,眼中隐有泪光闪现。 “这是怎么了?”谢老太太大惊:“谁欺负你了不成?” 周淑英摇了摇头,拿着帕子擦了擦泪:“没谁欺负我,就是,就燕州的百姓过的很不好。” 说到这处,周淑英也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们走的早,这路上磨噌了好久,也打听了许多事情,自打陛下割让燕州之后,和我们一样举家迁移的百姓多着呢,我们还好,我兄弟有功名在身,家里也有余财,再加上我兄弟媳妇也会武艺,十个男人也打不过她,一路走过来倒也平安,并不曾吃什么苦,可好些平民百姓这一路上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呢,有那些家境不好的,半路上就开始卖儿卖女……” 她这么一说,满屋皆静,谢老太太也跟着掉了眼泪,齐铜锁想及那等情形,也是心里堵的难受。 齐金枝看周淑英说的难过,只好接过她的话道:“迁移出来的还算是好的,最苦的是留在燕州的百姓。” 说到这里,她大骂起来:“北梁那群狗东西自打接手燕州之后,就把燕州这些人分了好几等,第一等人就是北梁人,第二等人是西狄或者南楚在燕州做生意的,第三等人是胡人歌伎,第四等人才是咱们大周人,那些梁狗说咱们大周人猪狗不如,好些地方都写着什么周人与狗不得入内的话。” “狗东西。” 齐金枝说到此处,谢老太太哪里忍得住,瞪着眼睛大骂起来:“我就说梁人没一个好的,果然是……他们才得了燕州就敢如此放肆,这完全是不把我大周放在眼里,我真恨不得提上刀杀他百八十个梁人。” “奶奶。”齐铜锁也气极了,可她还是担心谢老太太,赶紧过去帮谢老太太拍背,免得真气坏了老人家。 齐金枝见老太太气成这样,当下也不敢再说了。 谢老太太缓了好几下子才缓过来,她拽住齐金枝:“好孩子,你继续说,奶奶不气了。” 齐金枝又看看齐铜锁,齐铜锁也没办法,没好气道:“你说吧,总归你不说清楚,奶奶怕是连觉都睡不着了。” 齐金枝深吸一口气,忍着满腔怒意道:“北梁驻扎在燕州的将士不多,为了怕燕州百姓造反,他们竟然限制百姓拥有铁器,就是菜刀都不许多放,而且,北梁那些当兵的到处糟踏咱们大周的妇人女子,可恨不知道多少女子就被他们祸害的无颜再存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难题 齐金枝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哀伤,周淑英也默默垂泪。 谢老夫人听的怒火中烧,气的咳个不停:“咳,咳……都是我等无能,叫燕地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齐铜锁着实气坏了,一攥拳头:“奶奶,你说这叫什么话?咱们怎么无能了?莫不是非得为着一个昏君把全家的命都搭上才成么?咱们谢家精忠报国不假,可君王无道,叫咱们报国无门,这难道就怪得了咱们自己。” 齐金枝想到从真亭府到长安城一路上的见闻,也是满腔怒火:“老三说的是,谢奶奶,当今天子无道,北梁打来竟是不派一兵一卒,直接就割地赔款,便是咱们有心报国,可也没有门路,这事不怪您,也不怪谢家,更不怪咱们大周数万将士,怪只怪陛下一人。” “胡说。”谢老夫人皱起眉头来:“君王再怎么着也不容臣下非议,这些话以后还是别说了。” 齐金枝没搭话,齐铜锁瞪了瞪眼,看到谢老夫人苍白的脸色也没说什么。 谢老夫人又咳了一声:“罢,不说这些了,大娘子,左右我们一家子关在府里也没什么事,往后你们常来常往,陪我和你们家老三说说话,外头有什么新鲜的事,也跟我们学说学说。” “好。”齐金枝点头答应一声,又陪谢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丫头过来说客房什么的都已齐备了,问齐金枝要不要去歇一会儿。 齐金枝起身就要告辞,谢老夫人忽想起一事来:“你们家小子呢?怎么没看着?” 齐金枝一笑:“路上跟他小姑姑玩的疯了,这不,非得跟他小姑姑家里住几天,我怎么说都不成,只好先放到秀英家里了。” “一会儿接过来吧,我也好生瞧瞧小辈的孩子,也叫铜锁见见外甥。”谢老夫人笑着嘱咐一声,待齐金枝答应了,才催她和淑英去客房好生歇着。 齐金枝和周淑英到了客房,两人叫丫头打了热水过来先洗过手脸,又换了一身衣裳,坐在暖炉前烤手的时候,周淑英低声问齐金枝:“弟妹,你说咱们要不要把北梁人将谢老将军的坟给掘出来的事情告诉老夫人?” 齐金枝赶紧摇头:“可别,真要说出来,老夫人怕是活不成了。” “咱们不说,老夫人也不一定就不知道。”周淑英轻声道:“早晚得知道。” 齐金枝拉了拉她:“晚些总比早点好,老夫人和老将军情深意重,要是知道老将军九泉之下都不能安生,指不定生出什么事呢,如今铜锁身子笨重眼瞧着闪过年就要生了,这节骨眼上,能安生就安生些吧。” 周淑英想想也是,就答应了一声,随后道:“弟妹,你说这北梁……唉,还是咱们见机快,趁着北梁没到燕州的时候赶紧走了,要不然,咱们一家指不定怎么着呢。” 齐金枝想到齐家庄好些不愿意离乡背井的人家的下场,也是一声长叹,满脸的怨恨:“这也是无奈的,谁又愿意四处飘泊,这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么。” 想到村子里几个相处的还不错的小娘子都叫北梁人给糟蹋死了,周淑英又是一阵伤心,擦了擦眼泪道:“旁的倒也罢了,就是咱们莲花镇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可都遭了殃,咱们莲花镇专出美人,这都是出了名的,北梁那边也知道,一接手燕州不知道多少人就奔着莲花镇去了,满镇上但凡长的过的去的妇人都给抢了去。” 齐金枝也是一阵伤怀,起身到桌前拿了纸笔:“我给老四写封信,告诉他咱们到了长安,叫他别惦记,再把燕州的事情跟他好生说一说。” “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周淑英苦笑摇头:“只要当今在一日,有多少的忠臣良将都不顶事。” 肃州安郡王府。 暖阁之中,众家太太奶奶吃菜喝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齐宝盒就提出要办义学的事情,她这么一提,别人纷纷响应。 最支持齐宝盒的就是范五,她放下杯子郑重道:“这是好事,必须得有我的份啊,我先出一千两银子,要是不够,我这里还有。” 周家太太笑道:“请先生的事情我包了。” 何家太太也道:“义学的宅子我出。” 这三个一说,旁的人也都说要出多少银子,或者要出桌椅,要供应义学书本等等。 到最后,云瑶见众人都说的差不离了,笑道:“我旁的不管,要办义学,书籍少了恐是不成,我想法子在咱们肃州建一座书馆,所有在义学读书的孩子,或者教书的先生都能免费去书馆看书,旁的学子想看也成,或帮着抄书,或帮着做些杂活都成。” “这个好。”齐宝瓶拍手轻笑:“咱们肃州学子少,高门世家也少,带累的各色的书本也少的可怜,要是四嫂能建个书本齐全的书馆,那还真是一大功绩。” 说到这里,她又笑道:“这么着吧,书馆也算我一份,我也出些力。” 如此,大伙把章程商量出来,又将各自的活计领了,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倒也快活。 几个年轻些的太太见齐宝盒劝别人喝酒,她自己倒没喝多少,就合起伙来灌齐宝盒,才将灌了两杯酒,就见安郡王府的一个丫头匆匆跑来对齐宝盒小声道:“王妃,王爷正在书房发怒,把桌子都砸了,谁也不敢靠近书房,管家叫请王妃过去。” 丫头的声音虽小,可大伙也都听到了,都是心中一惊,想着或许要出什么大事了。 这些太太奶奶们都是经过事的,心计城府也都有,均起身笑着要告辞离开。 云瑶拽拽齐宝瓶,两个人也笑着要走,只说眼见外头阴天了,说不得一会儿就要下雪的,还是早些走的好,省的万一下雪路上滑不好走。 范五这个机灵的自然也要走的,齐宝盒赶紧叫人送她们出去,送走了这些人,齐宝盒才阴着脸去了书房。 走近书房,老远就听到韩昕在屋里砸东西的声音,再一瞧,院子里站了好些伺侯的下人,一个个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等看到齐宝盒过来,那些下人都大松一口气,满是感激的看着齐宝盒。 齐宝盒几步过去,叫过管家问:“到底怎么了?” 管家过去轻声道:“王爷收到燕州传来的信儿,只说燕州割让给北梁,燕州百姓如今……” 管家简单的把燕州如今的事情给齐宝盒讲了一番,又道:“据说北梁那些人还掘了谢老将军的坟,陛下也知道这事,大约是怕谢家知道闹出事来,竟然封了谢府,如今不许谢家的人在长安城走动,就怕谢老夫人知道之后出事。” 齐宝盒听了这话也极为气愤,不过,最叫她气愤的还是韩昕的行为。 她摆摆手:“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管家立时领了下人快步出去,齐宝盒走到书房门前,推门而入。 才进去就看到一个花瓶迎布砸来,齐宝盒伸手一捞稳稳的把花瓶接住,寻了个地方放下,她一边朝韩昕走去,一边把踹倒的凳子扶起来,将扔到地上的书捡起,砸坏的东西弄到一边堆成堆。 等齐宝盒走到韩昕跟前的时候,看他红着眼睛,很是无措的样子,又是一阵心软。 齐宝盒咬咬牙,将砸成碎片的桌子踢到一旁,一伸手,拽住韩昕的衣领把他拽到跟前:“你就这点本事?有事无事的只知道拿东西发泄?” 见韩昕不说话,齐宝盒怒道:“也是,你十二皇子如今有钱了,完全砸得起,砸了这些还有好的来,有什么可心疼的,若是早先没来肃州的时候,恐怕你想砸都砸不了。” “你知道什么……”韩昕叫齐宝盒骂的大怒,使劲挣扎着:“你什么都知道,你没受过那样的屈辱,你生下来上有父母疼爱,下有兄姐帮扶,丁点委屈没受过,又如何明白我的心思?我娘生生的叫那些女人给折腾死,我姐姐,姐姐落个死无全尸,我只能看着,眼睁睁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如今那个昏君又将燕州百姓置于水火之中,我也只能瞧着,连替燕州百姓说上一句话都不能,都不成……” 齐宝盒一撒手,韩昕摔倒在地上,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扔给齐宝盒:“你看看。” 齐宝盒捡起来看了一眼,登时脸色也变的青白起来,额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握住,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原来,那张纸竟是长安城传来的旨意,叫韩昕进贡长安十块奇石,限在年前送到,若是没有送到,便要肃州进贡十匹千里马,三十万两银子并二十名美人…… “混帐。”齐宝盒最终气不过大骂起来:“果然昏君。” 旨意上说是十块奇石,好像是并不多难似的,可是,只要是肃州人又哪里不清楚,这分明就是为难人的。 长安那里根本不是要奇石,是故意要将本就穷困的肃州弄的更穷困,说不得是承平帝不想叫韩昕舒舒服服的就国,故意给他出难题。(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好王爷 “我叫人去问了。” 韩昕坐在椅子上颓然道:“晋州关城只要一块奇石,蜀州只要两块,便是富裕的苏州杭州也不过才要三五块,偏偏咱们肃州就要十块。” 齐宝盒越发的气愤,同时也犯起愁来:“这可怎么办?咱们肃州本就不产石料,哪里去弄奇石,肃州最多产的就是盐石,这盐石只要一敲就碎,根本就不能赏玩,咱们去哪里抢石头去?这分明就是故意为难咱们。” “可不就是为难咱们。”韩昕苦笑一声:“没有奇石就要进贡马匹,进贡银子,进贡美人,这马还好说些,这些日子咱们和西狄那边也换了些好马,最多挑好的送去一些,只这银子,咱们肃州忙忙活活这么些日子才收上多少税赋?我原还说拿这些钱来练兵呢,要是都送到长安,可就没有兵饷了,当兵的不给银子,那是要吃人的,再说美女,肃州这些当地人你去瞅瞅,一个个长的不只干瘦,还黑乎乎,到哪去寻美人。” 韩昕是真为难,为难的都想要撞墙了:“肃州既然是我的藩属之地,我就得替肃州百姓做主,我原想要有一番作为,富裕一地百姓,可如今……难啊。” “爷。”齐宝盒这心里也极不好受,几步过去蹲下身子拉着韩昕的手:“别犯愁,万事都是人想出来的,咱们好生想想办法,实在不成派人遍肃州寻找,我就不信寻不着十块石头。” “时间不等人啊。”韩昕长叹一声:“要年前送到,你看如今天寒地冻的,路上本就不好走,从肃州到长安不知道要走多久,光路上就要折腾进不少时间,哪里还有空闲去寻奇石。” 是啊,韩昕说的对,要是不限时间的话,凭的是找是买,总归是能找着的,可朝庭那边却说要在年前送到,这就叫韩昕没办法了。 齐宝盒一咬牙:“实在不成就,就送钱吧,全当咱们这几个月白忙活了,反正肃州如今百废待兴,好些事情才开头,挣的钱也少,等到明年肯定赚的多了,明年咱们好生攒钱,再多寻奇石,不怕朝庭再寻事了。” 韩昕苦笑摇头:“真把钱送上,过年的时候肃州官员的禄银怎么办?当兵的饷银怎么办?” “实在不成拿我的嫁妆变卖了吧。”齐宝盒也无法可想,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变卖嫁妆。 “这怎么成。”韩昕连忙阻止她再说下去:“你跟了我原就是受了苦的,咱们来肃州的时候要买通朝庭上下那些官员替咱们说好话,本就已经将你的嫁妆折变了不少,如今我哪里还有脸再打你嫁妆的主意了。” 饶是齐宝盒也算是智计百出,可这会儿也想不出办法。 她也挺憋气的,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起身就朝外走:“我心里窝火的紧,我出去溜一圈。” 韩昕知道齐宝盒心里烦闷,这怕是要骑马出去狂奔的,也跟着起身:“我陪你吧。” 韩昕也极度想要狂奔几圈来发泄心头的怒气。 “好。”齐宝盒点头,和韩昕一起出去,叫下人备了马,两个人翻身上马,一径出了安郡王府,两骑疾驰而去。 两个人也不管外头寒风凛冽,只顾打马前行,西北风如刀一般割在脸上,却并不叫他们感觉寒冷,只觉得心胸一阵舒畅痛快。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两个人跑到城南的一个村子里,正是冬天最冷的时节,村子里也没几个人,只路上一个老汉赶着一辆牛车拉了几个人正往回赶,明显的是去城里赶集买东西才归。 车上坐了几个妇人,每一个人都提了许多东西,因天冷,妇人们都围了厚厚的羊毛毯子,脸上也拿围巾遮了,只露出一双双眼睛来。 虽然都只露出眼睛,可从眼睛以及说话的语调中也能知道,这些人极为欢快高兴。 韩昕打马过去,在马上问赶车的老汉:“大爷,您是哪个村的?这是去赶集了吧?” 老汉笑笑:“俺就是这个村的,俺们村叫小柳庄,跟大柳庄紧挨着的,这不,就是赶集去了,马上就要到家了。” 齐宝盒也打马过去问道:“正好我们赶路口渴了,能不能讨碗热水?” 老汉极热情的说道:“成,那你们跟俺到家里喝水吧。” 韩昕看了齐宝盒一眼,两个人骑着马跟在牛车后头进了村子,在村子里左拐右绕的,等着把妇人们都送回家,老汉赶车进了一个挺宽敞的院子里。 齐宝盒两人也跟着进去,两个进院下马,各自把马找了个地儿拴了,老汉也把牛赶进牛棚中,一会儿出来对韩昕笑道:“跟俺进屋吧,要是没水,俺叫家里媳妇给你们烧水。” “有劳了。”韩昕笑着客气了两句,一拉齐宝盒的手,两人进了屋。 进去之后就见屋里收拾的很利落,迎面放了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两边各放一把椅子,底下再没椅子,只是放了几个凳子,再就是一张吃饭的小饭桌,屋子里角落里生了一个小暖炉,叫整间屋子虽不说太暖和,可也不会冷的冻人。 三人打外头进来,本就都冻坏了,这一进屋,确实觉得暖融融的。 “他爹回来了。”里屋一个婆子掀帘子出来,看到齐宝盒和韩昕的时候吓了一跳:“有客人来了?” “叨扰大娘了。”齐宝盒笑着过去见礼,吓的婆子赶紧侧身躲过:“贵人太多礼了,赶紧坐,赶紧坐下,我这就去整些茶水。” 老汉也过来搬着凳子叫齐宝盒和韩昕坐在暖炉边上烧火。 两人也没多客气,接过凳子围着暖炉坐了,韩昕还招呼老汉:“大爷也坐吧,您打外头回来怕也冻坏了。” 老汉笑呵呵的搬了小凳子坐下,又从随身带的小兜子里拿出一把黄豆放到炉子上烤着,不大会儿功夫,就有一阵烤豆子的香味弥漫在整间屋子里。 又过一会儿,婆子端来茶水,这茶自然都是茶叶沫子泡的,装茶的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瓷器,更不是什么琉璃盏翡翠杯的,是两个粗瓷大碗,茶水装在碗里,显的很混浊,闻闻味道,也不怎么样。 饶是如此,齐宝盒和韩昕都没嫌弃,两个人端过茶水就喝,一边喝一边和老汉说话。 韩昕看着有黄豆烤熟,就拿过几个放到嘴里咬着:“大爷,如今这日子可过得下去?” 老汉一听倒是笑了:“过得下去,过得下去,早先俺家也没啥地,一家子只两亩薄田,庄稼是种不了的,只能种些果子树,再就是家里放了几只羊,每年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那是要饿死人的,尤其是到了年节底下,莫说整好吃食了,不饿肚子就是好的,如今可好,自打咱们肃州开始产盐,状元娘子又弄了那样好用的织机,俺们日子好过多了,俺家两个小子都在作坊里煮盐,吃住都在作坊里,每个月还能拿回不少工钱,俺家婆娘还有儿媳妇纺线织毯子,也能赚不老少钱,这不,俺闲在家里没事,就弄了辆牛车,每天捎人往城里去买东西,倒也能弄个茶水钱。” 说到此处时,老汉的脸上都笑开了花:“这多半年下来,俺家也攒了余钱,今年过年的时候,俺还想着给家里老小都做两身新衣裳,年根底下再整治些好吃食,今年可得过个肥年。” 韩昕听的直点头:“日子好过就成。” 齐宝盒问老汉:“您还有啥不满意的么?” 老汉赶紧摆手:“哪里还敢有不满意的,这就够好的了,好的跟做梦似的,再要不满,那是要遭天谴的。” 说到这里,老汉压低了声音对韩昕道:“俺整天往城里去,也听说不少事,俺听人说,朝庭跟咱们肃州拿的税银可不少,可安郡王一点都没往老百姓头上摊派,不只如此,这税赋比往年还少了些,安郡王真是体恤百姓的好人,俺都想着要真是碰着他老人家,俺得过去嗑个头,肃州百姓有福,碰着这样的好王爷,比那些刮地皮的贪官不知道强到哪儿去了,俺哪里还能不满意的。” 齐宝盒听的笑了笑,韩昕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又问老汉:“您说这要是安郡王朝民间征纳美人该当如何?谁家乐意献出自己姑娘?” 老汉一听立马变了颜色:“这,这可不成,可不成啊,眼瞅着日子一天好过一天,又不是早先养不起儿女的,谁家肯把好生生的姑娘送出去。” 他使劲摆手,又道:“安郡王是好王爷,最是为百姓着想的,他老人家肯定不会要百姓一家离散的。” 韩昕苦笑一声:“是啊,安郡王是好王爷,肯定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 他又喝了一口茶水,把碗放下:“大爷,您放心,往后啊,你们村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承您吉言了。”老汉笑的眯起眼来:“俺也盼着这一天呢,俺得好好的保重身子,以后多享几天福啊。” 齐宝盒听的也笑了笑,抓了一把豆子咬了几口,又坐一会儿,她拽拽韩昕的衣袖:“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韩昕起身,对老汉一笑:“大爷,我们先走了。” 老汉要送,韩昕赶紧道:“你留步,外头冷,别冻着了。” 老汉却执意要送出门去,韩昕拗不过他,只能叫他跟着出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怨言 从小柳庄出来,韩昕在马上回头,看了几眼那个安静详和的小村庄,打马狂奔一程。 齐宝盒追了过来问韩昕:“咱们现在去哪?” 韩昕在马上一甩鞭子:“回王府,发动各方势力寻找奇石。” 齐宝盒一听这话倒是笑了:“怎么的?这会儿不气了?” 韩昕又回头远远瞅了小柳庄一眼:“安郡王是个好王爷,既然是好王爷,就不能叫治下百姓骨肉分离,更不能叫人鱼肉自己的百姓,不论是谁都一样。” 齐宝盒抿了抿唇,甩鞭子跟上韩昕,大声道:“左右如今我也没多少事,我抽空去山中转上一转,说不定能找着奇石,能找一块,便能少一些负累,总归咱们先尽人事后听天命吧。” “我自来就不听天由命。”韩昕紧紧捏着马鞭,目光深沉的望着远方,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因为天气冷,吐出来的气化为白雾把他那张脸罩的有些模糊:“命都捏在自己手里,就是上苍想要摆布我的命运,我也要和他折腾一番。” “好。”齐宝盒大笑一声:“咱们只尽人事,不听天命。” 这话说的好,韩昕也是一阵畅快,向齐宝盒一笑,两人骑着马齐头并进,没用多长时间就回了王府。 回到家中,齐宝盒就去屋中收拾东西,韩昕去前头银安殿处叫王府长史向下头的官员传令寻奇石去了。 却说云瑶打王府回来,想着韩昕发怒,必然有什么大事发生,心里头也有几分不自在。 她回家先去给齐顾氏请安,又看了自家的两个小宝贝,回到房中换了一身衣裳,就坐在暖炉边上思量。 许是因为在安郡王府吃了几杯酒,这会儿坐在热屋被热气一熏,就有了几分醉意,云瑶撑着头,不一会儿就昏头昏脑的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后,天色已经暗沉下去,她才睁眼,就看到齐靖坐在屋里读公文,云瑶赶紧起身:“怎么不叫醒我?睡的竟这么晚了。” 齐靖抬头一笑:“看你睡的沉,就不忍心叫你,这会儿早过了晚饭的点,我叫牡丹给你在暖炉上把饭菜热热,你将就着吃点。” 云瑶头还有点昏沉,也没什么食欲,就捏了捏额角道:“也不必弄什么饭菜,只拿一碗粥喝就成了。” 牡丹把暖炉的火拨旺,在上头放了个小锅,里头放了些菜粥,又把另一个暖炉弄旺,在上头馏了些小菜包子。 不过一会儿功夫,包子就热了,菜粥也翻腾着热气。 齐靖过去给云瑶捡了两个小包子,牡丹拿了碗把粥盛了给她端过来。 云瑶拿了青瓷小汤勺喝了半碗粥,再吃了多半个包子就吃不进去了,叫牡丹把剩下的端出去,把屋里又收拾一番,云瑶才问齐靖:“安郡王府发生什么事了?本来我们开的好好的赏花宴,突然下人回报说什么安郡王大发脾气,谁都劝不住,我们只得早早的告辞回来。” 她一问,齐靖满脸的古怪,后头又是摇头又是叹息,也是一脸的愁闷状。 这倒是奇了,云瑶越发关注起来。 她再三追问,齐靖只好告诉她:“安郡王今日确实大发脾气,一是因为燕州割让出去之后百姓过的不好,二来,北梁那些蛮夷把谢老将军的坟给扒了,三来,朝庭下令叫肃州进上十块奇石,若是没有,便要金银财宝,要美人,要千里马……” 滋…… 饶是云瑶是个性子淡漠的,听了这话也是一惊:“怪不得呢。” 这些事情聚到一处,也难怪安郡王气成那样了,放到谁的身上,怕都要气出一场病来。 齐靖苦笑一声:“这不,安郡王生过气也没好法子,只好跟我们布置了任务,叫大伙一起寻找奇石。” 他长长一叹:“难啊,要是江南湖广等地要找奇石还容易些,这肃州却是千难万难的。” 云瑶也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朝庭要什么奇石明显就是为难人的,不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肃州哪有什么奇石,就是这天寒地冻的叫人上山下河的去找,那也明显的是要白耗人力物力的。 她摇了摇头:“这也是没法子的,现如今只得豁出去找了。” 两口子对坐着愁了一时,眼瞅着天越发的暗了,齐靖拿了些公文紧着时间批了,云瑶守着他做了些针线活,等到二更一过,两个人洗漱了上床歇着。 第二天一早云瑶去给齐顾氏请安,又和齐顾氏娘俩个带孩子玩,齐顾氏问起云瑶齐靖行色匆匆的连早饭都没吃是干什么去了,云瑶不想齐顾氏堵心,便只说衙门里有事,也没详细说明。 齐顾氏如今********都在孙子孙女身上,也没再怎么仔细去问,就这么含糊了过去, 接下去的日子里,肃州不管是百姓还是官或抑或是学子,都********的寻找奇石,不只在肃州找,有的还托人到晋州去问。 只是晋州所有的州府也都要进贡奇石,虽说比肃州少些,可到底一个州府也要进贡好几块,自己找着都困难,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匀给肃州,就是出再多的钱也不成的。 找了好些日子,满肃州才寻到不过三块奇石,还有七块的任务呢,可是将肃州上下都愁坏了。 齐靖愁的一天天的吃不好饭,嘴上起了泡,嗓子也因上火红肿起来,于龙比他也不差什么,最叫人看不过眼的还是安郡王,他愁的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眼睛红肿,脸上起了好些疙瘩,嗓子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叫人看了都觉得十分不忍。 云瑶就觉得很不明白,甭管承平帝有几个孩子,总归安郡王韩昕和别的皇子一样都是他生的,是他亲生的儿子,怎么就能为着这孩子长的不合心意就这样苛待呢? 云瑶如今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的两个孩子也长的不一样,照她来看,女儿长的俊,儿子长的丑,她心里虽也有些偏向,可两个孩子也都疼着呢,没有因为长的好不好的就非得容不下孩子的地步。 齐靖也是如此,在齐靖看来,儿子长的好,女儿长的并不好看,他十分心疼女儿,因此对女儿明显的就偏心些,可对儿子也是十分疼爱的,但凡有时间,也会抱着儿子逗弄,有的时候,还会给孩子换衣服哄孩子睡觉,对两个孩子都十分尽心尽责。 因此上,云瑶满心的扩不清楚承平帝这样偏心到没边的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莫不成就真为了孩子长的不好,非得活生生把孩子逼死么? 就为着寻找奇石的事,韩昕愁成那样,齐宝盒这个早先十分聪慧开朗的姑娘也日渐消瘦。 韩昕和齐宝盒夫妻俩都是年轻夫妻,虽说也经过些事,到底不是多成熟稳当能担得起事的,没过多少时候,齐宝盒就哭着回娘家了。 这姑娘哭的双眼肿的桃似的,抱着齐顾氏只是不撒手,搞的齐顾氏眼都红了。 云瑶听到齐宝盒回来的消息匆匆赶过去,一进门就见齐宝盒和齐顾氏母女俩相对着抹眼泪,登时吃了一惊,赶紧问:“这是怎么了?好不好的娘俩怎么就吵上了,瞧这哭的,都成什么样了。” 一行说,云瑶赶紧叫丫头去打水伺侯齐宝盒和齐顾氏洗脸。 齐宝盒看着云瑶还颇为不好意思,拿帕子擦了脸,才依在齐顾氏身边对云瑶笑了笑。 云瑶也是一笑:“八妹难得回来一回,怎么一回家就哭上了。” 齐宝盒更加不好意思,抱着齐顾氏的胳膊扭捏了两下才道:“在王府里心里总不好,就想回来散散心。” 齐顾氏拍拍齐宝盒的手笑了笑:“既然回来了就住上几日,什么时候心里好了再回去。” 云瑶点点头也跟着齐顾氏劝了一回,齐宝盒又哪里肯听:“我就回来看看,一会儿还是得回去的,我们爷这几日吃不下睡不香的,我要不回去,他更该连饭都不吃了,我哪里放得下心。” 云瑶抿嘴一笑,指着齐宝盒道:“瞧瞧,这就是嫁了人的姑娘,********就只知道自家爷们,把娘家的爹娘兄嫂可都忘到一旁了,你们爷吃不下睡不着的你担心的眼都红了,你哥哥也是吃不下睡不香,也没见你多担心啊。” 齐宝盒啐了一声:“呸,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的,现如今拿着我打趣了,你若是不关心你家的爷们,怎么就知道我哥哥吃不下睡不香呢。” “哎哟。”云瑶吓了一跳,咬了咬牙腼着脸道:“瞅瞅,嫁了人还就是不一样,嘴皮子也利落了,气势也足了,刚才那番话还真把我吓了好大一跳呢,我看啊,你这哪里是来娘家散心,分明就是回娘家拿我出气来了。” 这话话说的,叫齐顾氏和齐宝盒都笑了起来。 齐宝盒一边笑一边道:“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的,总能想着法的编排我。” 说笑一时,齐宝盒拿手帕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珠,长叹一声:“说起来,我们爷也是个命苦的,打小长这么大也没个疼他的人,虽说是皇子,可过的日子还不如寻常百姓家呢,受的苦受的难也多了去了,眼瞧着如今来了肃州日子一天天好过起来,可偏生有个好样的爹,就是见不得他好,想着法儿的要治死他。” 这是头一回齐宝盒在娘家人面前说出这样带着怨恨的话来,叫云瑶愣了好一会儿。 齐宝盒带着怒气道:“今儿要奇石明儿要美人,不折腾的多少人家破人亡,我瞅着当今就消停不下来,他这样的作派为人,这样的为君之道,怎么老天也不收了他去……” “慎言。”云瑶赶紧过去捂了齐宝盒的嘴:“我的小祖宗,你这话在咱们自己家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可别混说,叫人听到,指不定生出什么事来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宝盒受伤 “怕什么,我既然说了就不怕。” 齐宝盒挪开云瑶的手,横眉立目道:“我如今有这口气憋着,就是见着当今,我也敢这么说。” 云瑶苦笑摇头:“罢,由着你,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左右如今肃州上下全是咱们的人,你就是说破了天,也没人敢把你怎么着。” 齐宝盒又骂了两句,骂完了,整个人都蔫了:“我给二姐去了信,走的八百里加急,想问问蜀州能不能寻到奇石,叫她帮着寻摸寻摸。” 云瑶点头:“这也是个办法。” 两个正说着话,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哭声,齐顾氏赶紧进里屋去瞧,不一会儿就抱了两个孩子出来。 云瑶起身接了一个过来,齐宝盒也接过一个逗弄着。 片刻之后,奶娘过来喂奶,喂了奶又帮两个孩子换了尿布,孩子吃饱喝足了,躺在一边的罗汉榻上伸腿伸胳膊的玩闹起来。 云瑶拿个拨浪鼓逗两个孩子,齐宝盒歪在罗汉榻上,捏捏妞妞的小胖手,对齐顾氏道:“这俩孩子怎么长的?怎么就小豆子长的像嫂子,小妞妞像我们姐妹呢?要是小妞妞长的像嫂子得多好,咱们齐家啊,如今就缺一个长的漂漂亮亮的小娘子。” 齐顾氏也道:“谁说不是呢,要不说这孩子不会长。” 云瑶叫小妞妞摸着彩色的拨浪鼓,听到两人这么说,抬头道:“我瞧着倒是好,妞妞长成这样子正好,长的白白净净文文弱弱干什么,长大了难免弄出许多祸事来。” “胡说。”齐顾氏有点不乐意:“咱们家的孩子能整出什么祸事来,到底是女娃,长的白净些才好。” 齐宝盒也连连点头,摸摸她那张黑脸:“你和四哥将来许是能生个白净的小娘子出来,反正我和我们家那位是甭想了,你瞧我长成这个样子,他长的也没个白净劲,往后甭管是生小后生还是小娘子,怕都是黑漆漆的跟杂面窝头似的。” 一句话逗的云瑶直笑:“这也说不定,万一孩子长的像他祖父,跟当今长的像呢。” “快别说了。”气的齐宝盒赶紧摆手:“我宁可孩子长的黑点丑点,也不乐意跟当今长成一样的。” 云瑶一听就明白齐宝盒夫妻对于承平帝已心怀怨恨,这种怨念恐怕多少年也解不开的。 明白之后,云瑶也就不提这事了。 齐顾氏笑着拍拍齐宝盒:“如今你也算是安定了,很该想想孩子的事了,回去和昕儿好生商量一下,哪时候也生个孩子,总归我和你爹多少年怕都要呆在肃州,很有时间帮你带孩子。” 齐宝盒乐了:“那成,回去我和他商量商量,等生了孩子就抱来叫娘帮我带。” “你也别着急了。”云瑶看齐宝盒神情好了许多,就劝了一句:“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好办法了,也指不定二姐那里能找着好的送过来呢。” “我不急,我就是心疼我们家那位。”齐宝盒笑了笑。 齐顾氏拍她一掌:“你也能说得出来,好不知羞。” 齐宝盒摸摸脸:“我羞什么?我和他是正大光明的夫妻,心疼他怎么着了,再者,就算不是夫妻,他还是我表哥呢,一家子骨肉,我疼他些谁还能如何。” 这话说的,倒叫齐顾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齐宝盒把心里的话倒了出来,心情好了不少,留在娘家吃了饭又急匆匆走了。 又隔一段时间,蜀州那边来了信,肖智自顾尚且不暇,蜀州那边都没找着什么好石头,还不知道怎么交差呢,哪里能帮肃州再寻。 接了信,韩昕和齐靖几个又是好几天着急上火的,肃州百姓趁着冬闲时节,也四处都寻找奇石,为着这个,好些百姓去山中寻摸,冻坏的有,还有的摔下来摔伤了的,为此弄的整个肃州都不得安宁。 又等了几天,云瑶晌午吃过午饭,才要带着孩子歇晌,齐靖就急匆匆回来,一进门就问云瑶:“咱们家库房里还有什么好药材?你和娘带了赶紧去瞧瞧八妹。” “怎么了?”云瑶惊的赶紧站起来,把孩子交给奶娘立马就要去库房寻摸药材。 齐靖急的脸都红紫起来:“八妹自己去山里寻奇石,这天冷路滑的,她攀岩的时候一时没踩着,脚下打了滑给摔了下来。” “天。”云瑶一听也着急了:“怎么样?八妹如何了?摔的怎样?伤的重不重?” “我也是才听说,还没来得及看八妹呢。”齐靖又催云瑶:“赶紧去拿些好药材,咱们立时就去安郡王府。” “成。”云瑶小跑着去库房,将她平日里收起来的那些野山参、灵芝之类稀缺的药材拿了,从库房出来的时候,齐靖已经扶着齐顾氏上了马车,云瑶也顾不得换不换衣裳,带了药材就坐上马车。 齐顾氏又急又担忧,脸色看起来很差劲。 云瑶上了马车就赶紧安慰她:“娘,您别急,八妹自小就机灵,又有些身手,想来就是摔一下也没什么大碍。” “这样天寒地冻的,山上都结了冻,她还敢往那深山里去。”齐顾氏哪里听得进去,一径的自言自语:“从悬崖峭壁上摔下来能有好,这个,这个,昏君,要不是他要什么奇石,老八又怎么会遭这样的罪。” 云瑶也担心,也着急,可看齐顾氏这样,她也只能先安抚齐顾氏,握着齐顾氏的手说了好些话,一直到安郡王府门口,齐顾氏还是一脸的担心。 下了车,齐顾氏也不要人扶,推开过来请安的丫头婆子,一径就往内宅而去。 云瑶一路小跑着都有些跟不上齐顾氏,等进了齐宝盒的屋子,云瑶已经累出一身汗来,呼吸都有些不匀。 “老八啊。”齐顾氏推门直入,自顾自进了卧房去看齐宝盒。 云瑶也赶紧跟着进去,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子药味,还有一股血腥味,云瑶闻到这味道心里就咯噔一下子,心说不好。 “老八,宝盒。”齐顾氏看着床上躺着人事不知,脸色煞白虚弱之极的齐宝盒老泪纵横,她颤抖着伸手想要摸摸齐宝盒,可是心里害怕之极,根本就不敢摸上去。 云瑶几步过去扶住齐顾氏叫她坐下,又问一旁伺侯的丫头:“你们王爷呢?” 一个小丫头过来见了礼,云瑶一摆手:“都什么时候了,还弄这些虚礼,赶紧说,你们王爷去哪了?” 小丫头吓了一跳,哆嗦一下道:“王爷去送大夫了,顺带交待管家拿药。” 云瑶点头:“大夫怎么说的?你们王妃摔的厉害不厉害?” 丫头这时候都带了哭腔:“我们王妃倒是,倒是没怎么摔着,就是胳膊摔了一下,要休养些日子,只是……” “只是怎的?”云瑶原听说齐宝盒只是摔着胳膊,已经大松一口气,可听丫头那个只是,这口气又提了起来。 “只是,只是王妃肚子里的小主子没了。”丫头说到这里眼眶也是红红的,都快掉泪了。 云瑶一听又是一惊,再看齐顾氏的时候,齐顾氏已经身子打晃要昏过去了,云瑶赶紧扶了一把,又掐掐她的人中:“娘,你别急,孩子没了就没了,八妹没事就好,只要八妹好好的,往后多少孩子要不得。” 正说话呢,就听到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韩昕满脸伤心的进了屋。 韩昕进来看到齐顾氏和云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过来行礼:“见过岳母,见过嫂子。” 云瑶和齐顾氏避在一旁,齐顾氏只顾着齐宝盒没起身,云瑶倒是给韩昕见了礼,韩昕也无心和她叙话,只是坐在床边握着齐宝盒的手不言不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忽的功夫,齐顾氏问话了,她摸着齐宝盒的脸问韩昕:“我家老八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得受这么大的罪?” 韩昕面带愧色,又是一脸的沉痛:“宝盒看我着急奇石的事,就想帮我分忧,她谁也没告诉,自恃身强体壮,就自己进了山,大约是在路上听谁说那深山里头曾出过好石头,就往深山里寻,结果就……” 下面的话虽韩昕说不下去,齐顾氏却也明白过来:“这孩子,这孩子怎么就,就这么倔呢。” “是啊,她要寻石头多带些人也成,怎么就敢一个人去。”云瑶也是又急又气道:“最起码得告诉家里人一声啊。” 韩昕垂了头:“你们也莫怪她,她满心都是为我着想,哪里还能想得到那些,说起来也怪我,我要不是每天急的什么似的,她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险,也不会……” 韩昕狠狠的捶着头,说起来,这屋里的人谁能比他更伤心更着急? 没的那个是他的亲骨肉,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这个是他患难与共的妻子,除此之外,他还背负着肃州的存亡安宁,这个年轻的郡王在这一天里就好似被一座座大山压着一般,许许多多的事情逼迫着他,他要是稍微软弱一点,或者都有可能会承受不住。 云瑶看看韩昕,心里也挺担忧的,她过去小声劝齐顾氏:“娘,如今不是追究的时候,现如今咱们得好生守着八妹,八妹比什么都重要。” 齐顾氏点头:“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儿呢,只我这心里过不去啊。” 云瑶把脸扭到一旁,过了一会儿转头看向韩昕:“王爷也不必太过伤怀,八妹自幼身强体壮,这一回虽说受了伤,想来过不了多少时候就能养好,奇石的事情也别太着急,您这一身担着肃州百姓,您得多多保重。”(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倒下 “嫂子说的是,我省的。” 韩昕点了点头,但还是满脸担忧的看着齐宝盒。 云瑶挪到一旁,叫韩昕离齐宝盒近一些。 过了一会儿,就有丫头端了药送过来,韩昕接了药,看看还没醒过来的齐宝盒有几分为难。 齐顾氏也挺为难的:“这药得怎么喂啊?” “我喂吧。”韩昕端着药上前一步,齐顾氏赶紧挪开,就见韩昕举起药碗喝了一大口,低头,凑近齐宝盒,缓缓将药渡进她嘴里。 齐顾氏见此赶紧扭过头去,云瑶也把头扭到一旁。 一直到韩昕喂完了药,齐顾氏和云瑶才转身去看齐宝盒。 大约是药太苦了,韩昕有点受不住,正从一旁的果子盒里拿了蜜饯去吃,齐宝盒还是无知无觉的躺着,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云瑶倒觉得齐宝盒比先前的时候脸色好了些。 三人守了齐宝盒一会儿,外头就有事寻韩昕,齐顾氏叫韩昕自去忙去,她和云瑶守着就成。 韩昕这一忙就到了傍晚时分,过来就叫人给齐顾氏和云瑶摆饭。 两个人只顾着齐宝盒,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饭,齐顾氏更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云瑶劝了好一会儿才好歹吃了几口。 云瑶也多少吃了点,吃过饭,韩昕才说要叫人帮齐顾氏和云瑶收拾两间客房,就听到床上传来一声呻吟,三人听到声音都扑向床畔,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齐宝盒已经睁开眼睛。 她揉了揉眼睛,先看到齐顾氏,再看到韩昕:“娘,你怎么来了?” “你这丫头,你,你要吓死娘了。”齐顾氏一巴掌拍在齐宝盒身上,韩昕看了咬牙忍了忍才没说什么:“你说你大冷的天到深山老林里做什么,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叫娘可怎么办啊。” 齐顾氏一边说一边哭,哭的老泪纵横,悲痛欲绝。 云瑶听了心里也挺不是个滋味的,索性扭头掉了几滴泪。 “娘。”齐宝盒浑身疼痛,想起身和齐顾氏说话,只是使了使力又躺了下来。 “你躺着,躺着。”到底是自己的女儿,齐顾氏疼的很呢,赶紧按齐宝盒躺下,一边淌泪一边道:“好不好的,轮得到你进山找石头,你也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 “咳,咳。”韩昕咳了两声:“岳母,客房收拾好了,您过去瞧瞧吧。” 齐顾氏一抬头看了韩昕一眼:“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是不想叫老八知道孩子的事,怕她伤心太过,可这也不是什么小事,瞒是瞒不住的,还不如告诉她呢,我生的闺女我知道,她虽说伤心,可也不至于怎么着。” 被看透心思的韩昕挺别扭的,看看齐宝盒干笑道:“你饿了没,我端碗粥来。” “我去吧。”云瑶赶紧笑了笑搭了一句:“妹夫好生陪八妹说说话,有什么事只管叫我,我天生就是个跑腿的,保管给你们跑的妥妥当当。” “有劳嫂子了。”韩昕没有推辞,云瑶笑了笑,拿了披风披上出了门。 外头正是天寒地冻之时,太阳已经落了山,院子里也点上灯笼,照出一片片的光影,云瑶才出去站到廊下,就有两个丫头过来:“齐夫人有什么吩咐?” 云瑶笑道:“你们王妃醒了,这不,我想去厨房瞧瞧有没有她能吃的东西。” 丫头听了赶紧道:“王爷早先就交待厨房多熬了些粥,有小米粥、姻脂米粥,香米粥、八宝粥,还有鸡皮粥和燕窝粥。” 云瑶想了想,对丫头吩咐一句:“去拿些鸡皮粥和燕窝粥来,另外看看厨房有没有下饭的小菜也拿些来,早先我曾在你们王妃吃过一种梅花形的点心,里头的馅是咸的,外头的皮很软,入口即化,我吃着还不错,你们王妃也是爱这个的,若是有的话也拿些来。” 她说完,一个丫头答应一声就朝厨房跑去,另一个丫头侯在当地等着听吩咐。 云瑶看了,倒是对安郡王府的下人很有几分赞赏,觉得这些下人挺有规矩,而且也知道上下尊卑。 拢了拢披风,云瑶站在廊下看着幽静的安郡王府出神。 她正不知道想什么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齐靖站在她身边,有些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八妹怎么样了?” 云瑶醒过神来,对齐靖笑了笑:“已经醒了,大夫说没什么事,只是,好生生的孩子没了。” “人没事就好。”齐靖攥住云瑶的手:“孩子没了还能再有,只要八妹好好的,怎么都好。” 说到这里,齐靖皱皱眉头:“站在这里多长时间了?手怎么这么凉?” 云瑶抽回手来:“也没多久,屋里挺憋闷的,我就出来透透气,顺便等丫头拿饭菜过来。” 她抬头看了看齐靖:“你吃饭了没?我叫丫头去厨房再给你拿些吃的。” 齐靖赶紧摇头:“忙什么,我吃了饭才过来的,不必再使唤丫头忙活了。” 一边说话,齐靖一边拉云瑶进屋,他倒没进里屋,而是在外头的堂屋里坐了,云瑶知道他虽说是齐宝盒的哥哥,可到底是个男人,不便进寝室,就对他道:“我去瞧瞧八妹,顺更跟她说一声。” 云瑶转身匆匆进了里屋,一进去就见齐宝盒和韩昕眼睛都是红肿的,齐顾氏还在抹泪,想来,三人肯定好一场大哭,尤其是齐宝盒,她本就是个喜爱孩子的,结果亲生的孩子还没知道来临就已经失去,心里肯定难过极了,这会儿子,大哭一回算是好的,有那些心里存不住事的,说不定好几年都缓不过来。 走近了,就听齐宝盒道:“是我对不住爷,是我非得逞强去山里,结果落得好生生的骨血就这么没了。” 韩昕满脸怒意:“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愿意这么着?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好生养伤就是了。” 齐宝盒低头沉默着,好久都没说话。 云瑶一见赶紧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脸都这么红?八妹,你跟嫂子说,是不是八妹夫跟你争东西,娘却向着八妹夫没向着你,惹的你哭鼻子了?” 齐宝盒眯了眯眼睛啐了一口:“胡说什么,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是个吃货呢,你不只是个吃货,还是个醋坛子,往常娘但凡多疼我们一点你就受不住,成到的哭天抹泪的,如今还编派起别人来了。” “天地良心。”云瑶笑着过去举起手做发誓状:“我可从来没跟八妹吃过醋,八妹可别冤枉了好人,这不,你四哥大晚上的过来看你,我这不赶紧过来跟你说一声么,你倒是闻闻我身上酸是不酸。” 云瑶几句打趣的话一说出来,惹的齐顾氏和齐宝盒都乐了,就连韩昕脸色也好了许多。 韩昕起身:“我去瞧瞧四哥。” 齐宝盒点头:“你跟四哥说一声,就说我没事,过几天就能下地了,到时候再见四哥。” 韩昕笑了笑转身出去,云瑶一屁股坐在床边拉了齐宝盒的手:“你瞧你,受了这么大的罪,醒了来不说好生养着,还哭哭啼啼把所有的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揽,八妹夫向来疼你,如何不多想,他生气也是难免的,换了我,我也气。” 齐宝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头不说话。 齐顾氏叹道:“我说她也不听,三姐儿,你说的话她们姐妹向来是听得进去的,你好生劝劝她,别心里存了事,往后没好日子过。” 云瑶点头,拍了拍齐宝盒的手:“也是这孩子跟咱们没缘分,你要是过意不去就好生养着,待养好了身子给他做场法事就成了,可别老弄的自己心里不痛快,叫八妹夫心里也跟着不自在,好生生的日子过不下去,天长日久的,说不得怎么着呢。” 齐宝盒向来肯听云瑶的话,听她这么一说,便也放下一桩心事。 说到底,这孩子来的突然,齐宝盒夫妻都不知道,也没有期待过,虽说失去了挺痛苦的,可到底无甚感情,不过多久的功夫,也就不再想着了。 “想开些。”云瑶笑了笑:“我叫人给你拿粥去,你先吃了垫补垫补,等明儿咱们再吃些好吃的。” 齐宝盒点头,云瑶才说去外头瞧瞧,就听得外间传来丫头说话的声音,云瑶赶紧叫她进来,等丫头把饭菜放好,云瑶亲自帮齐宝盒盛了一碗粥,又拿了一碟小点心端过来。 如此,云瑶端着点心,齐顾氏端着粥喂齐宝盒,两个人合作,总算是叫她吃进去点东西。 从安郡王府回去,齐靖心情就一直挺不好的,云瑶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两口子进屋匆匆洗漱了就上床休息,其间各自都有心事,并没有多说什么话。 第二天醒来,云瑶又去安郡王府看了齐宝盒,见她精神头还不错,也就放了心。 隔一日,云瑶只说要弄东西,叫下人们四处给她筹备各色的材料,整日整夜的钻到厢房里不出门,就算是齐靖回来,她也没什么时间答理。 齐顾氏说了一回见云瑶不听,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对孩子更加上心,成到叫奶娘抱着孩子到她屋里,她帮着看孩子。 云瑶这一忙就忙了十来日。 这一日大雪天,早起雪片子就跟扯棉絮似的往下掉,不一会儿地上就铺了厚厚的一层,下人们想往厢房的暖炉里添些炭,云瑶却不叫他们进屋,没办法,只好在外头守着。 等到半上午的时候,厢房的门开了,云瑶面色青白,几乎人色的出来。 她一出来腿都直打晃,牡丹见了吓了一大跳,赶紧过去扶住她,云瑶朝牡丹扯了一个笑容:“去,告诉老爷,奇石都有了,不用,不用再急了。” 说完,云瑶身子一晃荡就这么昏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一封信 “太太,太太。” 牡丹急的都快哭了,一边扶住云瑶,一边喊人:“作死的,人都到哪儿去了,还不赶紧去叫大夫,去找老爷回来。” 离的不远的一个小丫头听到喊声匆匆忙忙就往外跑,到底是才下了雪的路,石头上光滑的紧,没跑几步就摔个跟头,小丫头摔的生疼也不敢哭,爬起来又跑。 在屋里的芍药听到喊声也赶紧出来,看到云瑶的样子也吓坏了,赶紧和牡丹两个人合力把云瑶扶到屋里躺下,她摸了摸云瑶的手,只觉入手一片冰凉,就跟外头的雪片子似的,没丁点温度,一下子,芍药就哭了:“太太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冻成这样了?” 牡丹一听也过去摸摸云瑶的脸和手,冻的她只觉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 她拉下脸出了门,跑到厢房里一瞧,厢房的暖炉早就灭了,一屋子清清冷冷的,角落里一盆水都结了冰,屋里的温度可不比外头高多少。 牡丹看了之后脸色更加难看,回屋就对芍药道:“拿被子捂住太太,再去弄碗姜汤来想办法灌下去,这要是太太出了事,咱们也都甭想活了。” 芍药也知道事关重大,也不叫那些小丫头帮忙,亲自开了柜子取了两床棉被来给云瑶盖上,又去将暖炉的火再烧的旺些。 牡丹站在门口等人,急的来回转着,使劲搓着手:“怎么还不来?老爷去哪儿了?大夫呢?” “老太太那里通知了没?”芍药隔着房门问了一声。 牡丹叹了口气:“老太太要是在就好了,这不,昨儿就歇在安郡王府了,到如今还没回来呢,总不能去找老太爷吧,如今也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等着了。” 正急的什么似的,就见小丫头带了季六指过来。 季六指在云瑶怀孕的时候隔几日就要来一回,和齐家这些丫头们都熟悉了,牡丹一看他过来,就好像看到救星一样,紧走几步迎过去:“季大夫可算是来了,您赶紧去瞧瞧我家太太吧。” 见牡丹这么急,季六指也跟着着急,几步进了屋,把药箱放到一旁就问:“你家太太人呢?” 那厢芍药已经将帐子放了下来,更是将云瑶的手拿出来放在一个小枕上。 牡丹引着季六指进屋,季六指也顾不得别的,立马就给云瑶诊脉,诊了一时,季六指一脸的为难:“这个……能不能把帐子掀起来,叫我看看齐太太的脸色如何。” 芍药看看牡丹,牡丹一咬牙,过去把帐子掀了起来,季六指凑过去瞧了一会儿,打个手势叫牡丹将床帐放下来,他自己坐到一个小凳子上冥思苦想。 芍药和牡丹见此也不敢说话,全都紧张的看着季六指。 过了许久,就在牡丹和芍药都要忍不住询问的时候,就听得外头一阵响动,紧接着,齐靖穿着墨色绣飞座的袍子,披着墨色的大氅进了屋,他一脸焦急,进来就问:“太太怎么了?” 季六指赶紧过来见礼,齐靖一摆手:“免了吧,我家夫人到底如何了?” 季六指皱皱眉头:“脉象上看齐太太是心神耗损太多以致于昏迷不醒,另外,齐太太受冻太久,亏损了身体,这……往后怕是要耐不住一丁点寒气,身子恐会更加虚弱。” “受冻太久?”齐靖一拍桌子:“怎么会受冻太久?” 他一双狭长的凤眼带着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暗沉看向牡丹:“牡丹,太太向来都是你和芍药照顾的,你来说说,太太怎么会受冻?” “这……”牡丹咬牙,被齐靖看的浑身发僵,吓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太太,太太……奴婢该死,没有发现厢房的暖炉早就熄了火……” 牡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该死,奴婢愿意受罚。” 芍药也吓坏了,赶紧也跟着跪下:“奴婢该死。” 齐靖一脸阴沉的看着两个丫头,眼波之中带着沉刻的恼怒以及淡漠,似乎是在思量要如何取了这两个丫头的性命。 牡丹身上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上,芍药更是吓的面无人色,只知道使劲嗑头。 “大人。”季六指看的有些不忍心,咬牙替两个丫头说了一句话:“太太如今这个样子可离不得这两个丫头。” 齐靖这才收回一身的气势:“罢,暂且叫你们俩戴罪立功,好生照顾太太,要是太太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自己了断吧。” “谢,谢老爷。”牡丹和芍药嗑了头,两个人搀扶着起身,起来之后就赶紧去照顾云瑶。 齐靖看了季六指一眼:“还请季大夫开些药。” 季六指点头,到一旁铺开纸写药方子,齐靖几步过去看向云瑶,牡丹退到一旁,芍药赶紧去帮齐靖解开大氅脱下来放到一旁。 齐靖看到躺在床上的云瑶面色青白,尤其是眼下的眼圈都带着一片青紫,两条秀眉皱的死紧,似乎就是昏迷了也极为不舒服,她原本秀挺的鼻子鼻头上带着一片红,原本粉润的嘴唇如纸一般的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纸片人一样,似乎叫风一吹就会跑了一般。 “瑶瑶。” 齐靖轻轻叫了一声,坐到床边握住云瑶的手,这一握,他更加担忧,都这么长时间了,云瑶的手还是一片冰凉,这一刻,他明白过来季六指所说的受了冻是什么意思,云瑶只怕是不知道受了多长时间的冻呢,以至于冻的浑身发凉暖都暖不过来,以至于亏损了身子骨,往后再受不得一点的冷。 “瑶瑶。”齐靖又叫了一声,云瑶还是静静躺着没理会他,齐靖心里酸涩难当,嘴唇颤抖着,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老爷。”牡丹突然想到云瑶昏过去之前交待的话,虽然害怕,可还是大着胆子上前:“太太,太太昏迷过去之前叫奴婢告诉老爷一声,就是,就是奇石都弄好了,老爷不必再犯愁了。” “什么?”齐靖一惊。 牡丹又赶紧道:“太太说奇石都弄好了,叫老爷不必再犯愁。” “奇石?”齐靖这才想起云瑶在机关一道上异乎寻常的能力,只是,他只知道云瑶精于机关器械,从来没有想过云瑶能弄出奇石来,这一惊更加非同小可。 “牡丹,你好生照料太太。”扔下一句话,齐靖风一般出了屋子,直接进了厢房。 这一进去,饶是齐靖这样五大三粗自身极为强壮的汉子都冻的直打哆嗦,他看看四周,终于明白云瑶到底为什么会被冻着了,在这样的屋子里呆了那么多天能不冷么,齐靖真的很不明白这样冷的地方,云瑶是靠什么撑着过了那么些日子的。 厢房很大,是三间房子打通的,齐靖进去往里走了好几步才看到有白色布块遮住的石块一样的东西。 他又走几步,伸手掀开一块白布,白布底下是一块巨石,这块巨石约摸高有五尺余,宽也有三尺多,整块石头都显的极不温润,如白玉一般的色泽,石头的形状也有些古怪,整块石头看起来头尖底宽,像是,像是一个梨子的形状,这也就算了,关键是,石头上面隐隐约约有一幅画。 仔细去看,竟是一副江山图。 画上山脉绵延起伏,江水滔滔不绝,江两岸苍松翠柏,碧柳成荫,江上白鹭飞过,更有渔人划船捕鱼,这画虽说是石中画,可却也能分辩得出山石树木,看得到江水不竭,意境竟然十分的悠远。 齐靖伸手摸了摸,巨石质地细腻,摸起来带着一股子寒意,竟是一块绝品奇石,只这一块石头,顶得上旁的成百上千块。 旁边还有一块白布遮着东西,齐靖干脆也掀开来看。 白布底下遮了六块石头,只这六块石头小上许多,每一块都约摸有两尺有余,看起来圆溜溜的十分光滑,这六块石头上也有画,第一块上面是雪松图,第二块上头是野兰图,第三块是寒梅图,第四块是翠柏图,第五块是绿竹图,第六块是秋菊图,整整六块,每一块上面都有不同的花草,而且,每一种草花自有妙处,看的齐靖都有些爱不释手。 齐靖伸手摸摸那块带有寒梅图的石头,才摸到石块上,就看到石头后面有一张纸,上面隐有字迹。 齐靖赶紧捡起来去看,又想着,这纸应该是放在石头上的,只是他掀开白布的时候用了力,把纸给掀到后头去了。 却见纸上字迹宛然,却是云瑶的笔迹。 齐靖从头飞速的看到尾,看过之后,纸从手中脱落下来,齐靖呆了似的站在当下动也不动。 这纸上写了一些话,大约是云瑶把奇石做好了之后也知道要昏迷过去,为怕齐靖担忧,特地撑着写了一封信,告诉齐靖是怎么回事,叫他不必很担心,她只是累了,待睡上一些日子就会醒来。 信上说齐宝盒为寻奇石深入山间,落得失了孩子,肃州不知道多少百姓为了奇石受伤的受伤,挨冻的挨冻,她不忍心再瞧下去。 还说她原是能做出奇石的,只是会很累很累,她是个很自私的人,不愿意受这份累,所以就很冷漠的看着大家为寻奇石着急上火,为了这几块石头弄出许多事来,她觉得很对不起齐宝盒,也对不起肃州的百姓,所以,便开始寻了材料炼制奇石。 云瑶原是有信心做的,可她却忘了自己的身体并不好,真的撑不住这份辛苦,所以,在制出那块巨石之后,实在没有力气去做另外六块同样的奇石,只能偷机取巧做了六块小的,希望运到长安能够过关。 若是承平帝看不过眼,她也是没办法的。 最后,云瑶还说做最后一块的时候她实在没力气撑着了,为了叫自己能够精神一些,她把暖炉的火熄了,想要用寒冷来提醒自已,这实在不是下人们不尽心,是她自己太过任性,叫齐靖千万别怪罪任何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噩梦 齐靖捡起那封信来攥在手中,回屋就掀开暖炉的盖子把信给烧了。 信中所说几块奇石都是云瑶所做,这件事情是绝对不能叫别人知道的。 就算是亲如父母兄弟也不能知晓。 如今天子喜奇石,各地征集各色的石头,每一州府为着这些石头弄的倾家荡产的人还少么,要是叫人知道云瑶可以制奇石,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呢,或者天子将云瑶召进长安城囚禁起来,专门叫她做石头,或者许多人借着亲朋好友的关系来求告,想求云瑶帮忙弄石头。 真要这样,云瑶这辈子也甭干别的了,做石头做到老死吧。 再者,齐靖想着云瑶不过做了六七块就昏死过去,可见这并不是什么好差事,肯定是极耗损精神心血的,要是再做几块,说不得她还真甭想活命了。 为着云瑶的健康和生命着想,齐靖打定了主意,这件事情绝对要瞒的死紧,谁都不能告诉。 他坐在火炉前看向正在照顾云瑶的牡丹,想到云瑶昏迷之前接触的人仅牡丹一人,眯了眯眼睛:“牡丹,太太昏迷前都跟你说什么了?” 牡丹愣了一下方回:“就是说奇石的事,旁的没说什么。” “只说了奇石?”齐靖再问一回。 “是。”牡丹使劲点头:“奴婢想着太太应该是找着奇石了,只是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等太太醒了,老爷问太太就知道了。” 齐靖松了口气,紧握住的右手松开了,他笑了笑:“我记得你年纪也不小了吧,等赶过年叫太太给你寻个好婆家,我和太太给你多准备些嫁妆,叫你风风光光的嫁人。” 牡丹不想齐靖竟然提起这等事来,顿时羞的脸都红了:“奴婢,奴婢不嫁人,这辈子就伺侯老爷和太太。” “别说的太满,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齐靖起身,挥了挥手:“你去瞅瞅药熬好了没。” 牡丹赶紧告退出去,出了屋子还觉得十分古怪,很不明白平常对自己并不关注的老爷怎么没头没脑的说起将她嫁人的事来。 想了一会儿牡丹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就快步去厨房看药去了。 齐靖叫芍药也出去守着,他坐在云瑶身边紧紧握住云瑶的手,声音极为低沉的轻声说着话:“以后别说什么自私了,瑶瑶,你有一颗水晶般剔透的心,你……真的很好很好,说句实在话,就算是早先知道你能制出奇石来,我也不愿意你耗费心力的去炼制,肃州的事业也罢,肃州的百姓也罢,甚至于八妹和八妹夫,这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及不上你,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外这洪水滔天我也顾不得的。 齐靖拉着云瑶的手又紧了紧,把云瑶细白修长的手放到嘴边轻轻的吻了一下:“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为了别人的事把自己搞的奄奄一息的躺在这里,叫我真的很想将那几块破石头给毁了,更想要……” 低低的沉沉的带着坚定怒火的声音在云瑶耳边响起:“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想杀人,尤其是想杀了那个昏君。” 说到这里,齐靖怒极反笑:“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我打小读书学的都是忠君爱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这会儿我竟然想要弑君,还真是好笑,说起来,若是那昏君想要我的命,说不得我就任他拿去,可他的胡作非为连累到你,叫你这样不生不死的受了那么多苦,我就想总有那么一天,我是不是能亲手杀了他。” 说到这里,齐靖伸手抚上云瑶的脸颊:“瑶瑶,你每多躺一刻钟,我就多愤恨一分,若是你老躺着不醒,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你若是真的担心宝盒,怜惜肃州百姓,希望天下太平,你就早日醒过来,早一点能够再和我说说话。” 齐靖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滚落下两滴热泪,他低头,把脸埋进云瑶有些冰寒的颈间:“我知道你累了,很累很累,你想要好好睡一觉,可是,你能不能睁开眼睛和我说一句话,哪怕只和我说一个字,我也能心安了,和我说完,你再睡好不好,你叫我,叫我别提着这颗心放不下来好不好?” 滚烫的泪滴进云瑶细白的脖颈间,可她的皮肤还是那样冰冷,没有一丝的暖意,叫齐靖心里更加不好受。 “老爷,老太太回来了。” 芍药的声音从外头传来,齐靖赶紧起身,顺手抹了一把眼泪出去迎侯齐顾氏。 齐顾氏已经走到门口了,看到齐靖的时候,她满脸焦急的询问:“你媳妇到底怎么了?来人只说人事不知,可把我唬了一大跳。” 齐靖扶齐顾氏进屋,边走边道:“说是累着了,你也知道她身子骨本就不好,养了这么些年也没养过来,但凡累着冻着就受不住的。” 齐顾氏叹了口气:“怎么就养不好呢,偏她身子那么弱,你们一个个壮的跟铁球似的。” “您先坐。”齐靖扶齐顾氏坐下:“季大夫说叫她多休息,以后别再受凉就是了。” 齐顾氏瞬间想差了,拍着齐靖的手道:“我知道你们年轻夫妻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你自小就壮实,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你媳妇又长的那个样子,难免就……可你也得悠着些,别胡折腾三姐儿了。” “咳。”齐靖脸上瞬间充血一般红了起来,讷讷道:“娘说的是,我以后注意。” “瞧瞧,都把人弄成什么样了。”齐顾氏满脸心疼的看着云瑶:“等她醒了,你多寻些好药材给她补补身子,年前你就住书房得了,叫你媳妇能安生点。” 齐靖有几分不情愿,可也不忍拂了齐顾氏的好意,只能忍痛答应了。 这时候牡丹端了药过来,齐靖拿了勺子喂云瑶吃药,索性云瑶虽昏迷了,可吞咽的本能还在,虽然费力了些,可用了不到半个时辰,总算是把一碗药灌了下去。 云瑶这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上下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力难受的感觉。 她想要抬抬手指,可使劲力气却抬不起来,因为费了力,她脑袋越发的难受,恍恍忽忽的,云瑶似乎回到了年少之时。 那时候她还在孤儿院里,彼时正是帝国与虫族之间展开一场大战之时,可以说星际帝国正处在生死存亡之际,整个帝国无论百姓还是军人都参加了这场战斗,就是孤儿院里,也时刻处在一种紧张的气氛之中。 云瑶因为长的丑,被所有的孩子隔离,没有人和她玩,也没人和她说话,她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这一日,几个高壮的男孩子推开云瑶房间的门,一个男孩跳过去抓着云瑶的头发就往外拖,一边拖一边尖声的嘲笑:“丑八怪,怎么有这么丑的人……” 另一个男孩大笑着:“你瞧瞧她长的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咱们帝国的人,我看着她比那些虫族还要丑呢。” “正好。”先前的男孩子拍着巴掌乐了:“咱们玩游戏不是正好缺了一个虫族么,就叫她来扮成虫族,咱们都打她不就好了么。” 别的孩子也一致赞同。 云瑶缩成一团,满心的恐怖,她想要争辩几句,想说自己是人,是他们的同伴,不是什么虫族,可是看到别人厌恶憎恨的目光,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死虫族,这回逮到你了,看你往哪儿跑。”一个男孩子拿了石头就扔云瑶,一下子就扔到云瑶头上,砸的云瑶头晕目眩,好长时间回不过神。 见他开打,别的男孩也都纷纷连骂带打,有的扯云瑶的头发,有的拧她白细的脸颊骂道:“怎么长的这么白,皮肤一点都不粗糙,真丑,摸起来滑腻腻的,真的跟虫族差不多啊。” “我捏捏。”又有男孩子使劲掐住云瑶的胳膊:“真的滑腻腻的,太恶心了,不知道使劲捏会不会流出绿色的汁水来。” 云瑶吓坏了,使劲哭喊:“我不是虫族,别打了,别打了。” 可根本没人理会她,所有的孩子都大笑着,说了许多侮辱她的话,云瑶的头发被扯的乱七八糟,脸上也被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被踢被打的没一块好地方,直到,所有的孩子都打累了,云瑶也实在受不住,疼的都想昏死过去。 可是,她不敢昏过去,怕一昏过去就会没命,云瑶咬着牙硬撑着爬回屋里,死死的锁上房门,哭的快要死了都没人安慰,她只能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抱着双肩吓的发抖。 第二天,当孤儿院的阿姨知道云瑶挨了打,并不曾说过一句宽慰的话,反倒是冷着脸扔下一句:“长的那么丑,打死了也活该。” 不知道怎么的,云瑶就又想到那些事情,有多少年没有想到过了,自打她进了研究院,因为超乎寻常的机械制造能力制出了第一个划时代的机甲之后,就再没有人敢因为容貌说过她一星半点的不好之后,她就再不去想小时候的事情。 可今儿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又想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看着那些小男孩连踢带打,云瑶似乎也能感觉到身上那样的疼痛,她有些急了,挥着胳膊使劲喊着:“别打我,别打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训妻 “瑶瑶,瑶瑶。” 齐靖抓住云瑶挥动的两只手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别怕,没人敢打你,别怕……” 他一边说话,一边轻轻拍着云瑶的背部,慢慢的,云瑶终于放松下来,靠在齐靖身上睡了个死沉死沉的。 齐靖张嘴笑了,不管云瑶是在做噩梦还是怎么的,反正她终于有了反应,不再像原先那样跟个冷冰冰的死人一样不言不动,终于,叫他放了些心。 齐顾氏也大松一口气,双后合什念佛:“老天保佑,终于能说话了,可真吓死个人,老八那个样子,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三姐儿又成了这个样子,叫我可怎么办才好?” 齐靖小心的把云瑶放好,又给她盖好被子,再往暖炉中加了些炭火,这才对齐顾氏道:“三姐儿是累坏了,等她睡一觉醒了就没事了,娘别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齐顾氏拍拍胸口,脸上还有几分忧色:“老四啊,这几天你好好的守着你媳妇,有啥公务的能交给下头人的就交待下去,能在家里办的公事就在家里办,你说说,自打你考中状元之后整日的不着家,来了肃州更是每天大早上就走,天都黑了还不回来,三姐儿在家里伺侯老的担心小的,她也不容易啊,如今她病成这个样子,你可不能不管,咱们齐家别的我不敢说,可绝不能做那等没良心的事。” 齐靖点头:“娘,我心里有数,这里我守着,您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齐顾氏到底也是累着了,这几天整天的往安郡王府跑,她也受不住,听齐靖这么一说,便起身道:“那我先回去歇一会儿,过会儿再来看三姐儿。” “您回去跟爹说三姐儿没事,叫他别担心。”齐靖扶着齐顾氏送到门口,芍药赶紧拿了大衣裳给齐顾氏披了,齐顾氏回头道:“三姐儿要是醒了赶紧叫我。” 嘱咐了好几句齐顾氏才离开,她扶着小丫头的手顺着抄手游廊一径到了最大的那个院子里,一进院,就看到齐老牛站在廊下正张望着,齐老牛看到齐顾氏就急着问:“儿媳妇怎么了?我听人说一下子就昏了,挺吓人的,我这心里急的不成,可也不好过去瞧。” 齐顾氏走到廊下先拽着齐老牛进了屋才道:“累坏了,季大夫说是心血耗损太过,我也不知道因着什么事能这样劳心费力,老四也不说,我也不好多问,总归我瞧着不怎么好。” “不问就对了。”齐老牛叹了一声:“孩子大了,心里总归有主意的,咱们也不能事事都问个清楚明白,不是有句话么,叫什么难得糊涂,老了老了,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齐顾氏点头:“是啊,这个道理我也知道,这不,我就没问啥,只说叫儿媳妇好生歇着。” 说到这里,齐顾氏发起牢骚来:“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先前咱家老八把好好的孩子摔没了,如今儿媳妇也累的人事不知,咱们家怕是惹了晦气,不成,今年过年我得好生的供奉灶王爷,叫他到了老天爷跟前替咱家说说好话。” “你啊。”齐老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坐到椅子上一边转着手中的茶杯一边思量,想着齐宝盒是因为寻找奇石受的伤,如今肃州上下都着急找石头,云瑶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累坏了,想来怕是也跟这个有关,且等着瞧吧,要是这几天石头的事情有了音信,云瑶肯定就是为着找石头把自己给累昏过去的。 齐老牛到底有些城府,又是个嘴巴严的,心里有了数,可也没对齐顾氏说上一声。 过了一会儿,齐老牛转头对齐顾氏道:“这几天你就别往安郡王府跑了,老八虽说要紧,可儿媳妇更要紧,咱家这个儿媳妇自打进了齐家门,跟娘家就断了来往,如今又不说苦不说累的跟着老四在肃州折腾,说起来够对得住咱家的,如今她病了,咱们齐家也不能对不住她。” “我省的。”齐顾氏白了齐老牛一眼:“说到底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老八我心疼,可儿媳妇才是咱们齐家正经人呢,我怎么也得偏着她些,不能叫她将来指着我数落,说什么我只顾姑娘不顾媳妇。” 齐老牛长出一口气,拿起茶来猛灌了一口:“不是我狠心不疼闺女,只是咱们将来养老发丧都要靠老四和他媳妇,姑娘是指不上的。” 说到这里,齐顾氏脸色有些难看:“我瞧着三姐儿那身子骨,这一回累到怕好久缓不过来,说不得将来得影响生育,你想,三姐儿嫁到咱们家老长时间才怀了胎,孩子我才生下来多久就又病了,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别胡思乱想了。”齐顾氏这么一絮叨,齐老牛的脸就拉了下来,脸黑黑的沉如水:“你个老娘们胡吣什么,儿媳妇是没给你生孙子还是没生孙女,如今他们儿女双全的,你还打算怎么着,就算是儿媳妇不能生了,你也不能有啥想头,要是叫我知道你有给老四找小老婆的念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真是日子过的忒好了不知足,是不是等着家宅不宁你才舒心。” 齐老牛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说过话,向来都是齐顾氏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真是老实的跟头牛似的,这一回发了火,真是把齐顾氏给吓坏了。 齐顾氏缩缩脖子,咽了口干沫:“你,你发什么火,我也没说什么呀,我又没想着给老四纳小的,再说了,我就是有那想法,你当老四就乐意啊,死老头子,对我发什么火。” 齐老牛斜了齐顾氏一眼,皱了皱眉头:“你还是别有那主意的好,不然真能叫你里外不是人。” 齐顾氏还有些嘴硬:“我这还不是替你们老齐家着想吗,不就是想叫家里人丁兴旺点吧。” “屁的人丁兴旺。”齐老牛啐了一口:“你个老娘们头发长见识短的,你知道啥?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孩子能一心?别没整的人丁兴旺,反倒弄的夫妻反目兄弟成仇的,你去瞧瞧那些大户人家,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又有哪一家能够和和气气过日子的。” 一番话说的齐顾氏低头不语。 齐老牛看看齐顾氏有些花白的头发,再瞧瞧她那双粗糙的手,一时心也软了,到底是过了一辈子的老夫老妻的,齐老牛和齐顾氏这多半辈子过来也挺和气的,夫妻两个又是一起患过难,一起享过福的,自然感情也非同一般。 “你啊。”齐老牛指指齐顾氏,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心疼,决定还是把话说清楚:“自来儿孙不在多,在于一个精,一个有本事又孝顺的儿孙,顶得上一百个不肖子,咱们家老四有担当人也聪明,三姐儿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们俩生的孩子能差得了,你看咱家小豆子长的多好,白白净净又精神,跟三姐儿长的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长大了不定多好呢,这样的孙子,有一个你就偷着乐吧,还想怎么着,多了你也没那些福气。” “我……”齐顾氏说不出话来了。 齐老牛接着道:“你就是个实心眼的,看着嘴上厉害,其实没多少心眼子,三姐儿可不一样,那可是个实实在在的精明人,论起动心眼,十个你装到一起都斗不过她一个去,如今你对她好,她也真心对你,你只说她好性,那是她日子过的顺心,若你要有一点歪心眼,敢给老四纳小的话,你且等着吧,三姐儿阴不死你我就白活了这些年。” 滋…… 齐顾氏吓了一大跳,又缩缩脖子:“不至于吧,我瞧,瞧着她挺好的。” 齐老牛冷笑一声:“是挺好的,人聪明,又是个能过日子的,也是个抓钱的能手,可那也是因着老四对她一心一意的,要老四敢有丁点外心,她肯定能折腾的你不得安生,这娶了媳妇该怎么对待,那得看娶了个什么媳妇,像三姐儿那样的,就得一家子捧着,叫她死心踏地的跟你过日子,那是兴家之道。” “我看也有的人家纳了小,这妻妾不也挺和气的么。”齐顾氏其实这会儿还真没有给齐靖纳小的心思,不过就是因为齐老牛这样教训她,弄的她很不服气,就想跟齐老牛唱反调。 “那是因为他家的媳妇傻实在,小妾也是没啥心眼的。”齐老牛伸手敲了敲桌子:“谁家真想要有纳小的心思,那娶媳妇的时候就专挑没心眼的,要不就挑那些读女四书读傻了只知道贤惠的,可也一样,真要讨了那样的媳妇,她是挺老实挺安生的,可你也甭想着叫她出什么大力气,真要想过好日子,想要旺家兴业,还真就得找三姐儿那样的。” 这话说的,倒还真把齐顾氏说服了,齐顾氏讷讷了半天怎么想怎么觉得齐老牛这话真挺有道理的。 她看了齐老牛一眼,有些生气,也有些可乐,不一会儿就笑出声来:“死老头子,平常不言不语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关键时候,不也挺能说的么,有你这会儿叨叨的劲,咋平常也不和我多说说话,弄的我还以为你看不上我呢。” 齐老牛咳了一声:“都多大岁数了,说这些干啥。” 话虽这么说,可要仔细去看,还真发现齐老牛耳根子红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装病 不说齐顾氏和齐老牛怎么着,只说云瑶直到第二天都没醒过来,齐靖看她如此,也没心思办公,将一些公事交待给手下,又将一些公文带回寝室处理。 第二天不到中午,肃州城那些上得了台面的人家都已经知道云瑶病了的事情,好些人都来探望。 齐靖哪里有什么心思接待什么客人,对外只说云瑶病重不易见人,把来探病的亲友都拦在门外。 到了傍晚时分,云瑶还没有醒,齐靖心里着急,面上不显,将公文处理完叫下人送去衙门,又走到床边看看云瑶,和云瑶说了几句话,回身取了一盆热水又拿了毛巾给云瑶慢慢的擦了手脸,又取了梳子慢慢的帮云瑶梳头发。 齐靖一边给云瑶整理头发,一边笑道:“以前都是我不好,总是想着公事,家里的事情都要靠你周旋,老是累着你,你本来身体就不好,为了我是真累坏了,你想要好好睡一觉就睡吧,只是你不要老睡着,睡着的时候要是时不时的叫我一声,或者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就成。” 说到这里,齐靖笑着摇头:“咱家妞妞和小豆子今天没看到你都急哭了,两个孩子那么丁点大小竟然知道找人了,娘说孩子聪明的紧,我看着都像你,这会儿孩子哄睡了,等他们醒了,我叫人抱来叫他们看看你,不然啊,说不得要闹翻天的。” 把云瑶乌黑发亮的长发梳顺,又小心的绑到一起,齐靖伸手摸摸云瑶的脸:“你今天身上暖和多了,摸起来热乎乎的,比昨天好很多,这会儿你应该不冷了吧?” 正说话间,就听得外头芍药的惊呼声传来:“王爷?” 齐靖愣了一下,随后起身出去,出了门就看到安郡王穿着深紫色的袍子,腰间束着玉带,头上带着貂皮帽子正负手站在院中。 “王爷,您怎么来了?”齐靖赶紧迎过去抱拳施礼。 韩昕一笑:“宝盒听说嫂子病了,在家里也急的不成,她又不能出门,就使我来看看。” 韩昕看了齐靖一眼,发现齐靖脸色很不好,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疲惫之色,这心里就咯噔一下子,赶紧问:“嫂子如何了?” 齐靖苦笑摇头:“累着了,如今还没醒呢,你来的倒也正好,本来我还打算明儿找你呢,既然来了,就跟我过来瞧样东西。” 齐靖原本打算今日云瑶要是还不醒,他明天就出去一遭,怎么着也得把奇石交给韩昕,叫韩昕早些派人送去长安,没想到今日韩昕竟然过来探病,倒也省的他再跑一遭了。 韩昕听了这话挺好奇的,跟在齐靖身后进了西厢房。 一进去,齐靖径自就朝那几块奇石走过去,韩昕看着盖了白布的东西,越发的不明白到底有啥稀奇的。 等到齐靖掀开白布,韩昕都看傻眼了。 他小跑着过去,伸手抚摸那块巨石,看到石头上天然纹理组成的江山图,整个人都痴了:“这……这……真是太神奇了,世上怎么还有如此奇妙的石头,这上头的纹样分明就是一幅江山图。” 齐靖笑了一声:“天然的纹理竟然比大师画出来的画还要好,更有韵味一些,想来,这块石头进贡到长安陛下肯定喜欢。” “只是,这也才一块,还差六块呢。”韩昕称赞了好一会儿,又想到数目不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齐靖一伸手又掀开一块白布:“你看这里。” 当韩昕看到那六块草花图样的石头时,惊的双眼瞪的溜圆:“你从哪找来的?太不可思议了。” 齐靖苦笑了一下:“哪里是我找的,是你嫂子寻的,她就是为了找这几块石头才累病了的,到现在都人事不知呢。” 韩昕一听,心里就很不是个滋味。 想到自家那个没缘法的孩子,再想到云瑶也为了几块破石头累去半条命,韩昕再看那几块石头的时候,眼中只有厌恶,再没有一丝儿的欣赏。 “是我愧对嫂子。”韩昕满脸的内疚:“我……无能啊,为着几块石头叫宝盒没了孩子,又连累嫂子昏迷不醒。” “说这些做什么。” 齐靖有几分不赞同,一边把几块石头聚拢到一处,一边劝韩昕:“这事也不怪你,又不是你非要奇石不可的,你也是为了肃州百姓着想,再说,不管是八妹还是你嫂子,那都是心甘情愿自己乐意替你分忧的,甭管是伤了还是病了,都怪不到你头上。” 把石头放到一处,齐靖指着对韩昕道:“你叫人把石头运走吧,趁着有时间,早点送去长安,可别误了时候。” 韩昕沉重的点了点头:“成,我回去就叫人去石头运走。” 走到齐靖身边,韩昕伸手拍拍齐靖的肩膀:“嫂子要是有什么事记得派人通知我一声,另外,嫂子有什么需要的,你也记得叫人告诉我一声,我府上还有一些好药材,或者嫂子能用得上。” 齐靖笑笑:“放心,真有需要肯定麻烦你。” 韩昕又看那几块石头一眼,握了一下拳头,咬了咬牙从厢房出来。 齐靖送韩昕出门,一直送到大门口看他上了马车这才回屋。 他一进屋,就看到齐顾氏抱着俩孩子坐在床边,齐宝瓶也抱了孩子坐在一旁的软榻上。 “六妹什么时候来的?”齐靖几步过去从齐顾氏怀里抱过一个孩子逗弄两下,抬头问了齐宝瓶一声。 齐宝瓶眼圈红红的,看样子似乎是才哭过的,她强笑一声:“才过来,正和娘说话呢。” 把孩子放到软榻上,齐宝瓶起身问齐靖:“四嫂到底怎么了?娘说是累坏了,我看着不像,光是累可累不成这样,四嫂……这分明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食了精力一般,看了都叫人心疼。” 她这么一说,齐靖心里一阵难受,身上就跟针刺了一样又痛又刺挠,叫他脸上微微变色:“就是累坏了,旁的没有。” 齐宝瓶摇头:“我却是不信,你跟我说,嫂子为什么累成这样?” 齐靖瞬间冷下脸来:“不该问的别问,你要想来看你嫂子我欢喜,可要想过来寻事,那你以后还是别回娘家的好。” “四哥?” 齐宝瓶不敢置信的看着齐靖:“你……你放心,我也不和你争什么,往后我回来就是看爹娘,连饭都不吃你一口,你也别跟我阴阳怪气的。” “说什么呢。”齐顾氏一看兄妹俩人争吵起来,立时拉下脸来:“一个个净混说,老六也是的,那是你哥,本来你嫂子这个样子他心里不痛快,你就不知道让让他,他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还跟他吵上了,怎么着,非得针尖对麦芒的吵出个上下来不成。” “我……”齐宝瓶叫齐顾氏一骂就有点后悔,抬头看看齐靖的脸色,又赶紧低下头:“我不过关心四嫂几句人,我看四哥那张脸,好像是我怎么着他了一样。” “你啊。”齐顾氏叹了口气,把齐宝瓶拉到身边,抬头对齐靖笑道:“这是你妹子,又不是别人,又有什么说不得的,你至于么。” 说完齐靖,齐顾氏又回头说齐宝瓶:“你这孩子也是,非得刨根问底干嘛,你嫂子病了就病了,你即然治不了病,就别问缘由。” 齐宝瓶满心的不自在,低头小声道:“我知道了,再不问了。” 齐靖抿抿嘴,也觉得对齐宝瓶发脾气有几分不对,赶紧上前笑道:“说起来都是我不是,我心里烦,没来由的就跟六妹吵上了,六妹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你要真生气,等你嫂子醒了,你跟她告状,叫她替你出气。” 齐靖这一认错,齐宝瓶态度也软了下来,她也挺心疼齐靖的,不愿意齐靖为难,也笑了一声:“肯定要告状的,你且等着,嫂子醒了我叫她罚你跪搓板。” 这话一出口,兄妹俩倒是都笑了。 那厢齐老牛听下人们说安郡王叫人来运走几块石头,立马心里就有数了。 向来都不管家事的齐老牛穿着厚厚的羊皮袄出了屋,一出去就叫来管家吩咐一声:“再有人问起太太的病来,就说前几天我身上不舒服,太太即忙着照顾孩子,又忙着侍疾,本来身子就不好,天寒地冻的一下子就给累病了,可记住了?” 管家虽不明白为什么,可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一声:“回老太爷,记下了。” 齐老牛摆摆手:“谁问都这么说,要是叫我知道咱们府里有一个乱嚼舌头的,我也不看是谁的情面,只管打上一通发卖出去。” 管家身上一寒,赶紧低头,恭敬的回道:“小的记住了,回去就告诉下人们。” 齐老牛笑了笑:“叫厨房这几天把饭做的清淡些,行了,你去吧。” 管家行礼退下,齐老牛袖着手回屋,心里琢磨着这事必然得瞒的死死的,甚至于齐顾氏都不能告诉,齐顾氏旁的还好,就是有点大嘴巴,心里也存不住事,要是叫她知道了,齐宝瓶和齐宝盒说不定就知道了。 都说女生外向,两个姑娘都是嫁了人的,和她们的夫婿也都亲近着呢,要真知道了,夫妻之间说话的时候难免带出来,真要那样,可就不得了了。 这么想着,齐老牛还是决定要装装病,把事情搅的再混乱些。 他是个干脆的人,这病也说装就装,起身把羊皮袄脱了,只着一件薄羊毛衣在屋里走动几圈,灌了好几杯凉水,就缩到床上盖了被子叫人:“哎呀,快去叫老太太回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醒来 “老太爷这……” 季六指在齐顾氏和齐靖紧迫盯人之下仔细的给齐老牛号了脉,随后,一脸古怪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 “咳咳。”齐老牛使劲的咳了几声,咳的几乎都躺不倒:“季大夫,有什么话你就照实说,是不是我的病太沉重,没治了?” 一边说,齐老牛又咳了几声,并且,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使劲的捏了一下季六指的胳膊。 季六指机灵一下子瞬间明白过来,立时起身对齐靖道:“最近天寒地冻的,天气一日一变,老太爷也是夜里着了风受了凉,再加上吃的油腻了些积了食,须好生静养几日,我开个药方子先吃着,这几日饮食清淡些,多注意应该就没事了。” “怪道我老觉得肚子不舒服,嗓子也难受,原来是积了食啊。”齐老牛看了季六指一眼心下十分满意,还得装作感叹的样子:“到底是老了,啥都吃不了,换成我年轻那会儿子就是每日几斤肉吃下去也没事。” “可不成,可不成。”季六指吓的赶紧摆手:“这几日可不能再吃肉了,得吃些素的,多喝小米粥,多吃青菜。” “我记下了。”齐顾氏十分认真的把季六指这些话记在心上,一边还埋怨几句:“这都是什么事,怎么一个接一个的病着,真是……” 季六指一笑:“天气的缘故,这些时日城里病的人也不少,我每天都要去不少人家看诊。” “有劳您开个方子。”齐靖引着季六指到一旁开方子,回头对齐老牛道:“爹,季大夫的话你可听着了?这几天可不许吵着要吃肉了,我也会叮嘱厨娘做些清淡的吃食,咱们都吃的清淡些,省的谁再病了。” 齐老牛有几分不乐意,可真拗不过齐靖,只能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一会和季六指开了药方子,齐靖叫下人按方抓药,他送季六指出去,回头又陪齐老牛说了几句话,齐老牛在床上捂着被子直摆手:“我也没啥事,你回去看着你媳妇吧,这儿有你娘就成了。” 齐顾氏也赶紧道:“是啊,老四啊,你回去照顾你媳妇去吧。” 齐靖那是真挂心云瑶,听了这话便点了点头:“那我去看着三姐儿,爹要有什么事只管叫我。” “我能有什么事。”齐老牛把脸一板:“肉都不叫吃了还能怎么着,得,你赶紧走吧,省的留在这里气我。” 齐靖笑了笑,给齐老牛和齐顾氏行了礼,转身就出了门。 齐靖走后,齐宝瓶两口子上门探望,在齐老牛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后头韩昕也过来探病,又有几个相熟不错的人家都送了礼物来。 每回有人来,齐老牛都跟人家说难得的有个好儿媳妇,真是比闺女都孝顺,为着他生这一场病,生生的把儿媳妇都累病了,他倒是弄的心里过意不去。 不出一天的功夫,肃州城好些官面上的人家都知道云瑶孝顺,为着管家还有照顾生病的公公给累病了,说起云瑶来,谁家不说一个好字。 便是齐宝盒原先见韩昕弄了奇石来还琢磨是怎么回事,后头听说齐老牛病了,也吓了一大跳,那样聪明的人竟然也慌乱起来,只顾惦记老父的身体,竟是没时间再琢磨云瑶生病和奇石之间有什么关系。 却说又隔了两天,每日齐靖都会帮云瑶翻身,给她擦拭身体,帮她梳头洗脸。 为着叫云瑶身体好些,齐家倒也真舍得下本钱,好些极品的灵芝燕窝,百年的老山参不要钱似的熬了汤往云瑶嘴里灌,因此上,虽说云瑶躺了几日,也好几天没吃饭,可脸色却一日好过一日,再不复原先那样苍白了。 这日一大早,齐靖起来就先帮云瑶梳了头发,又拿着熬好的人参鸡汤一勺一勺的喂给云瑶吃。 一边喂,齐靖一边笑着和云瑶说话:“爹这几日也病了,季大夫说着凉积了食,我看着,爹怕也是担心你,娘也忙着照顾爹,咱们家儿子闺女都扔给奶娘了,我不放心,每天都抽时间瞧瞧,我看着,奶娘照顾的也精细,只是还没有你和娘照顾的好,孩子也想你,瑶瑶,我知道我不好,我叫你累着了,我没心疼你叫你生气,你气我,所以不理我我也没怨言,可咱家孩子是真想你……” 说到这里,齐靖笑不出来了,他喂完云瑶最后一口鸡汤,把碗放到一旁,伸手揉着额角眼圈带着几分红意:“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云瑶还是那样无知无觉,齐靖再也受不住了,伸手把云瑶抱在怀里,抱的紧紧的,似乎怕稍一松手就会失去云瑶一样。 门被悄悄推开,芍药从外头探过头来,看到齐靖抱着云瑶掉眼泪,心里也是酸酸的不好受,她擦了擦眼泪,悄悄的把门关好,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在外头守着。 齐靖双手颤抖,浑身似乎都在发抖,他真的在害怕。 这都好几天过去了,云瑶再没醒过来,也没睁过一次眼,没说过一句话,齐靖怕云瑶万一真的醒不过来。 他简直不敢想象失去云瑶会怎么样。 滚烫的泪水流进云瑶的衣领中,齐靖抱的越发的紧了。 “你快把我勒死了。” 突然,清甜的声音响起,齐靖浑身发僵,嘴唇颤抖了几下,好半天才道:“我,我没做梦吧?” “咯咯……”笑声响起,随后,齐靖只觉得胳膊上一疼,他低头就见云瑶笑语盈盈瞅着他:“疼吗?” 齐靖使劲点点头:“真疼。” “那就不是做梦。”云瑶笑了笑,使劲推开齐靖:“你可真不会伺侯人,这几天老拿棉被捂着我,把屋里的暖炉烧的那么旺,热的我都受不了了,我就想着啊,齐状元天生的老爷命,叫他伺侯人,指不定把人伺侯成什么样呢,我啊,还是别躺着想享清福了,赶紧起来吧,不然,这屋里都成蒸锅了,我要再不睁眼,非得给蒸熟了不可。” 扑哧一声,齐靖忍不住笑了,心情一时大好:“我是不会伺侯人,你也别想躺着叫我伺侯,你要再敢这么睡懒觉的话,我还非得把你放到蒸笼里。” “再不敢了。”云瑶轻笑起来,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只是她到底躺的久了,身子弱的很,再加上血脉不流通,脚底下就没根,才挨了地就险些跌倒。 齐靖赶紧扶住她埋怨两句:“才醒过来就想下地,也不看看你身子受不受得住,你说万一跌倒了可得怎么办?” 云瑶笑着抬头,痴痴看着齐靖的这张脸,过了许久,她伸手摸了摸,感觉到手心传来的温热感,笑的十分甜蜜:“真好,一睁眼就看到你了,我原来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说起这事来,齐靖心里就憋了气,他抱起云瑶把她放到床上,伸出大巴掌一掌拍在云瑶屁股上:“还敢说,你也真敢做,本来身子就不好,还非得逞能,你说你……就是没有那奇石还能怎么着,最多多拿些钱就是了,又何至于你这么不要命了。” “是,是,大老爷说的是,小女子再不敢了。” 云瑶从善如流的点头又摸摸肚子:“好多天没吃什么东西了,还真饿坏了,齐大老爷,可有没有吃的,赏小女子一口饭吧。” 齐靖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后头看到云瑶瘦瘦的小脸上带着可怜巴巴的神情,又是一阵心疼。 他起身朝外头喊了一句:“芍药,你家太太醒了,赶紧叫厨房准备一桌上等的席面,快去。” 芍药一听大喜,乐的答应一声:“奴婢这就去,可得叫他们好生准备席面,必然是顶顶好的。” 芍药走后不大会儿功夫牡丹就进来了,看着坐在床上带着笑的云瑶瞬间掉下眼泪来:“太太,您,您醒了真是太好了,奴婢,奴婢伺侯您梳头。” 云瑶笑着摆手:“还是别了,我也不出去,梳不梳头都成,你也别忙活了,好生坐下歇一会儿。” 牡丹答应一声,却没有歇着,而是出去通知齐顾氏。 不过一会儿功夫,齐顾氏并来齐家探望齐老牛的齐宝瓶都来了。 看到云瑶醒了,齐顾氏乐的什么都忘了,只顾着念佛,倒是齐宝瓶先摸摸云瑶的额头,又拉拉她的手:“可算是醒了,真是把我们都吓坏了,你要再不醒啊,咱们这一家子都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了。” 云瑶拉齐宝瓶坐下,又在床上朝齐顾氏见礼:“娘,都是媳妇不好,带累您老担心了。” “说的这叫什么话。”齐顾氏乐呵呵的白了云瑶一眼:“你也不乐意生病啊,这不是没办法么,好孩子,快别说这些话了,你才醒过来身子弱的很,赶紧躺着,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就跟娘说,娘叫人给你准备着。” “谢谢娘。”云瑶甜甜一笑,又看了看齐宝瓶:“劳六妹担心了,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些疲累罢了,反倒叫你们操心费力的,多不好意思。” “你啊。”齐宝瓶长出一口气,差点都伸手去点云瑶的脑门了:“真真是吓死人了,往后可不能这么一惊一乍了。” 云瑶赶紧答应一声,又环顾四周:“妞妞呢?孩子去哪儿了?” 齐靖才说要叫奶娘把孩子抱过来,就听得外头一阵响动,却是芍药带人拿着食盒进来。 齐靖把一个大炕桌放到床上,芍药带人摆放饭菜,七大碟八大碗的,整整摆了一大桌子,不说最常见的鸡鸭鱼肉,便是大冬天里顶不好寻的青菜,比如菠菜、小白菜、韭菜等等都有。 “娘和六妹还没吃饭吧,不如在这里将就着吃点。”云瑶没动饭菜,反倒是先去请齐顾氏和齐宝瓶。 这两个人都是吃过早饭的,均摆手说不用,叫云瑶赶紧吃饭。 云瑶笑了笑也没再推让,端起眼前的粥来喝了一口,又吃了几口青菜并几块煮的烂软的野鸭子肉。 到底她才醒过来,再加上好几天没有正常饮食了,肠胃弱的紧,齐靖也不敢叫她多吃,看她吃了半碗粥一个小包子后就叫人把菜收起来,再不许她吃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挑拨 云瑶这一醒过来,没多久相熟的人家都得了信。 齐宝盒小产后得老实在王府里养着,是不能回娘家的,她心里惦记着云瑶和齐老牛,就叫身边伺侯的婆子丫头带了礼物来了一遭,又有同知家的娘子,几个大商人家的太太奶奶带了厚礼来瞧云瑶。 这日早起云瑶吃了些东西,由着牡丹服侍梳洗过后在屋里散步,走了没多久,额头上出了些薄汗,牡丹才说要扶她坐一会儿,就见芍药匆匆进来:“太太,于大太太和燕娘来了。” “赶紧请进来。”云瑶笑着说了一声,又叫牡丹给她把头发重新整了整,原本头上什么都没有,她也不耐烦戴那些金的玉的,觉得戴在头上沉甸甸的压的脖了不好受,就亲自拿了花剪剪了一朵开的正好的鲜花戴在头上,又戴了一个珍珠串的流苏簪子,瞧着多了几分鲜活气,这才安安生生坐下。 她这一番折腾,才坐下范五和燕娘就结伴过来了。 云瑶瞧着这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倒觉得十分好笑:“你们俩是怎么回事?早先还不认识,这才几天就好的分不开了。” 范五一笑坐下来指着云瑶道:“如今你可算是上了高枝,这不,想来瞧瞧你好几遭都进不了门,今儿总算是挤进来了,还不赶紧把你家的好茶好点心拿出来。” 云瑶笑着叫牡丹上茶:“可也巧了,今儿正好才请了个做江南菜做的好的厨娘,你俩即是来了,中午就在这吃饭,吃完再走。” 燕娘抿嘴一笑:“即是来了,就打着要好生吃上一顿的主意,就算是你不留我们吃饭,我们俩厚着脸皮也要留下来吃你一顿。” “真是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你以前多老实,如今也跟着范五学的这样伶牙俐齿的。”云瑶笑着打趣几句才道:“倒是劳烦你们跑了这几遭,原我也没事,却弄的这样兴师动众的。” “说这些话做什么。”范五斜了云瑶一眼:“你没事就好,我们多跑一遭少跑一遭的有什么要紧,反正我和燕娘在家里也没什么事,过来瞧瞧你大家一起说说笑笑的也开心不是。” “你哪天不开心?”云瑶扑哧一声笑出来:“我瞧着你没有一日不高兴的,我倒是罢了,家里闲事多,又养着孩子,难免脱不开身,不能和你们一块说笑,燕娘倒不赖,成天跟着你玩闹,心胸怕都要开阔好多。” 云瑶原是打趣两句,不想范五跟着强笑两声倒不说话了。 “这是怎么了?”云瑶看着燕娘问:“莫不是你俩拌嘴了不成?” 燕娘摇头苦笑一声:“哪里是我和她拌嘴了,不过是长安城一些琐事弄的,你要想知道只管问她,我可不说别人家的闲话。” “长安城又有什么事?”云瑶一惊赶紧问范五。 范五笑容越发的苦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家长里短的一些琐碎事罢了。” 见云瑶一脸疑惑,范五笑了一声:“倒也不是不能说,说出来我倒是痛快了,不过叫你们心里添堵罢了。” “说说吧。”云瑶拿了一块腌制好的梨放在嘴里咬着,又将剩下的那多半碗递给范五和燕娘。 范五接过来吃了一块:“这梨做的倒是好,如今吃着又凉又甜,很能败火,你这里还有么,若是有,一会儿给我拿一坛子带回去,我最近火气大,嗓子难受的紧。” “有,多着呢。”云瑶笑道:“窑里存的多了去了,什么梨啊山楂啊苹果啦,葡萄啦各样都有,一会儿你们走的时候每人带些,到底冬天鲜果子吃不着,吃吃这个也好。” 范五和燕娘都没推辞,范五又吃了一块才道:“一个便是我娘家的事,我爹求了外放,赶过了年就要到江南做官,原我说陛下如今越来越不像,太过重用丁相,我大伯和丁相早年间又有些不睦,我想着一家子早早离了长安这是非地才好,只我大伯和大伯母舍不得长安繁华,再便是舍不处那吏部天官的位子,非得守在长安死嗑,我去信劝了几回也没人听,急的我上火的紧。”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觉得外放对你大伯好,说不得人家反倒觉得不好呢,这事是劝不得的,劝的多了亲人也要生了仇怨。”云瑶劝了一句:“各家过各家的日子吧,好些事是不能插手的。” 范五叹了一声:“我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儿,不过是骨肉血亲,不忍罢了。” 说到这里,她越发的叹气:“再就是婆家那里的事,如今我和我们大爷在肃州站稳了脚跟,原想说接二老和姐姐来住,谁知道他们不乐意,我也不好强求,劝了劝也就算了,哪里知道许氏竟是个无理搅三分的性子,她把大爷害的在长安呆不住,如今不说反思,大爷走了之后她反倒是称王称霸起来。” 云瑶听的皱了皱眉头:“许氏不是病了么,你们走的时候她病的可不轻,如今都好了?” “没呢。”范五摇头:“哪里就能好了,只是她病了也很能作耗,整日的折腾出不少的事儿来,如今天天躺在床上也不安份,对着人编派我的不是,说什么我心眼小容不下人,才嫁到于家就哄的爷们离家出走,又说我旁的地方不去,非得来肃州,无非就是看着二房有权有财,竟是带着大房去捧二房的臭脚,真真是眼高的紧,专捡高枝攀。” 说到这里,范五是又气又急,脸都变了色,对云瑶道:“你也给评评理,我是那样的人么?早先我们大爷在长安那还能立得住脚么,我不想办法叫他外放,难道真叫他整日的看园子,再者说了,二房还不是大爷的亲兄弟,兄弟和和气气的难道不好,非得和他一样整日盯着二房的钱,专想着刮扣别人的才不是捧臭脚么,真真是气死我了。” 许氏的为人云瑶可知道的清楚着呢,这会儿听的是又好气又好笑:“她糊涂你也糊涂了不成,和她一般计较做什么,总归离的远,她说什么你也听不到,做什么非得气着自己?” 燕娘也点头称是:“三姐儿说的是,她如今也就能编派你几句,你跟她计较个什么劲。” “当我想计较么,这不是那些话忒难听了,我都……总归我心里窝了火,这几日吃不好睡不香的。”范五满脸的怒气:“反正我心里不好受,我们大爷也肖想好受,我每天跟他学许氏那些话,他也气的不成,这还是离的远,要是离的近了,你瞧吧,他非得回去揍许氏一通不可。” 云瑶倒是笑了:“爷们向着你就好,你非得跟她一个连自家爷们都拢不住的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她不好,自有好的,她编派你,自有疼你的,你过来,我疼疼你。” 一句话,逗的燕娘乐不可支,使劲推范五:“快过去,叫三姐儿好生疼疼你,说起来,你这么个可人儿不只她疼你,我也疼的紧呢。” “这是说什么呢?”齐宝瓶才进屋就听到一阵阵笑声,一边脱了外头的大衣裳一边问。 “正说咱们家那位许大奶奶呢。”范五没好气道。 齐宝瓶坐下拿了一个果子吃着:“说她做什么。” 吃了半块果子,齐宝瓶问范五:“正好碰着你,我问你,今年的年礼你准备好了么?打算怎么送?” 范五翻个白眼:“她要是好的,我多送些也无妨,就她那个样子,甭想叫我送什么好的,无非就是着些肃州的特产,弄几件破羊毛毯子,再加几件毛衣,再有就是果子干肉干之类的,旁的甭想叫我给她。” 齐宝瓶听的直点头:“那我就跟着你走了,你送什么我也送什么。” “去,去。”云瑶摆摆手:“你们妯娌去那边商量事情,我和燕娘说话。” 齐宝瓶一笑,拉着范五到一旁一边喝茶一边问:“我们爷说如今娘和许氏也不大对付,娘有好东西都藏着,是不会叫她看着的,叫我送年礼的时候给娘捎些银子回去,不然爹娘日子可不好过,你们呢?要不要捎银子?” 范五思量着:“我也有这个打算,我临来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娘和许氏早撕破脸了,有钱有好东西,娘肯定藏的死死的,绝不会给她一星半点,我就想送五百两银子给爹娘花用。” “那我也送五百两。”齐宝瓶总算是了了一件心事,人也跟着高兴起来:“得亏来肃州的是你,要是许氏来,不定怎么腻歪人呢。” “她就是在长安,也很能腻歪。”范五原先还没有想在齐宝瓶跟前添许氏的坏话,不过想到许氏那样的为人,一时气闷索性就说了:“在家里不只编派我,还编派你呢,说什么你手里钱多的紧,金的银的玉的方的扁的压塌了箱子底也不知道拿出一星半点孝敬老人,叫娘穿着多少年不时兴的衣裳,一件好头面都没有,再没比你更刻薄的儿媳妇了,你听听这叫什么话,谁家正经人家指着媳妇嫁妆过日子的。” 果然,齐宝瓶听了这话脸上就变了颜色,拍了拍桌子气道:“她也好意思说,怎么不说她往娘家倒腾东西,她还真当我齐家没人了么,且等着,这事可没完,我给我大姐三姐七妹写信回去,总得跟她好生计较计较。” 范五一听这话笑了:“你要是写信,我也写信回去,我范家在长安也不是没人了,我也叫我兄弟姐妹给我出出气。”(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规劝 “回去就写,谁不写的是王八羔子。” 齐宝瓶是个直肠子,也是个爆脾气,就算如今是官太太了,可该骂人的时候一丝都不含糊。 范五并不觉得齐宝瓶如何粗鲁,反倒觉得合胃口,和齐宝瓶这样的人打交道省心,起码比和许氏说话舒坦多了,也跟着笑道:“回去就写,立刻写。” 这厢云瑶和燕娘坐在一起说话,说起兴建义学的事情,燕娘笑道:“你和安郡王妃都起不来床,可苦了我们了,我们这些人吹着冷风四处联络,总算是在肃州建了几座义学,如今先生也请来了,有好些孩子也入了学,难得的得了许多感激之言。” “这便好。”云瑶如今还挺担心这事呢,听燕娘说这事成了,她也放了心:“我就怕我和八妹如今出不得门这事再耽误了,要知道孩子们一日大过一日,今年义学建了说不得有些孩子能入学,等明年开春,指不定就不能上学了。” 燕娘自然也明白这个理儿,笑着称了声是。 云瑶又问起她茶园的事:“你今年来的晚了,时间没赶上,也没来得及种茶树,明年开春想来就能种些茶树,只我想着肃州的水土和江南可不一样,这茶树能不能种活?” 说别的事情燕娘或者没把握,说起花木之事来,可没有人能及得上她的,燕娘笑道:“怎么没把握,我那茶园选的地方水土就很好,再者,我又是个甩伺弄这些花木的,种的多了我没本事伺侯,少种些肯定能成,明年春天我先少种些试试,若是成,再大面积种植。” 云瑶想到同样对于花木很有几分灵性的齐金枝感慨了一声:“可惜大姐没在,不然你俩倒是能说到一处去,我们家大姐同样爱弄这些花花草草的,早先在家的时候,那几百亩的花田都是大姐伺弄的,里头的花长的极好,早先家里就靠着那些花才供相公读书上学。” 想到早先在齐家庄的生活,云瑶倒是挺想念的,不由叹道:“只如今那里成了北梁的国土,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燕娘想到平白无故被割让出去的燕州,也是一番感慨。 两人对坐着叹了一会儿气,就看到范五和齐宝瓶说说笑笑的,登时也跟着笑了。 四人一起说了一会儿话,待中午的时候就在齐家吃过饭,云瑶倒是叫厨房弄了一桌上好的席面来款待她们,吃饭的时候云瑶还劝着范五和燕娘吃了些酒,燕娘也倒罢了,在教坊司那么些年酒量早练出来了,不说吃上一两碗,就是十碗八碗的也无甚关系,反倒是范五酒量不成,被几个人按着灌了一通有了些醉意。 她脸上红红的,说话也有些不清楚,吃过午饭范五就想回去,云瑶看她那样子怕她醉的不省人事,死说活说留她在屋里软榻上歇了一会儿,等醒过酒劲才回去。 范五一直到半下午的时候才回去,她一走,齐宝瓶和燕娘也跟着告辞。 云瑶将三人送到屋门口就留步了,在屋里看着三个人出了院子才歪在床上歇着。 她眯了一会儿,就叫芍药将帐本子拿来,眼瞧着马上就要到年根底下了,这一年里头齐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做到心中有数,一年里入了多少钱,出了多少钱,都是怎么花用的,有没有浪费,云瑶也要仔细的掂量一下。 芍药看云瑶要看帐,就有几分为难:“老爷说叫太太好生歇着,帐本的事情不用管。” 云瑶一听立刻瞪起双眼:“我倒是想好生歇着,可我也能歇得成啊?我不看帐谁替我看?早先家里姐妹没出嫁的时候倒有人帮忙,如今一个个都成了别人家的,我找谁帮忙去,难道还要老太太那么大年纪了算这些头疼的帐,还是说叫才病好的老太爷费心?” 她这一通话倒车轱辘似的噼哩叭啦数落的芍药两眼都发晕:“反正我不管,我听老爷的,老爷说不叫您看,您就不能看。” “你这丫头,你……”云瑶气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到底是谁的丫头?老爷给你什么好处了叫你这么向着他?你还真厉害了,敢跟主子顶嘴了。” 芍药吓的缩了缩脖子,可却纹丝没后退,倔强的说道:“甭管听谁的,我只知道这是为您好,您可才醒,这才几日功夫就要看帐本子,万一要是再躺倒了可怎么办?那几天您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您知道老爷多担心吗,老爷连衙门都不去了,每天伺侯您梳洗,给您擦身子,时常擦着擦着就哭了,我好几回都瞧见了,每看着一回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老爷是真心替您着想,真心疼您,您也得心疼心疼自己个儿,不能再逞强了。” 芍药这话音才落,牡丹就笑着进了屋:“太太,芍药说的对着呢,您这么拼死拼活的为着哪一个,还不是为着老爷,为着小少爷小娘子?您费尽力气挣下这么大的家业,万一要是真累坏了有个三长好歹的,说句不好听的,您前脚没了,后脚就得有人给老爷说媒,老爷才多大,肯定得再娶一个,到时候可真就是别的妇人花着您的钱,睡着您的男人再打着您的娃了。” 云瑶是真叫牡丹给逗乐了,指着牡丹笑倒在床上:“你这丫头,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这些个混帐话,竟拿来编派你家主子了。” 牡丹十分委屈:“我倒觉得这些话十分有理,哪里就是混帐话了?” “罢,罢,我是说不过你们的。”云瑶笑着摆手:“你实话告诉我,这些话是听谁说的?” 牡丹两手一摊:“还能是谁,就是那伶牙俐齿的范五娘子呗。” “原来是她。”云瑶竟有几分出神:“如今想想,除了她,怕别人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芍药几步过来给云瑶在背后靠了垫子,小声道:“太太如今还能和谁亲近,最亲近的就是小少爷和小娘子,再便是老爷了,如今两个小主子都小着呢,话都不会说,也指望不上,这么一想,能够知冷知热说些知心话的也就是老爷一个了,除了老爷,谁还管着您看不看帐本,怕是不知道多少人巴不得您操劳些呢。” 云瑶十分好笑:“你们这两个丫头,也是我平常惯的你们,我才说一句话,你们就倒了这么一车的话给我,倒弄的不知道哪个才是主子了。” 牡丹将手中的托盘放在炕桌上没好气道:“即是知道我们这两个丫头谱大,您就该听话些,别整天操那些没用的心,您好生养着,身子养的壮壮实实的比什么都好。” 云瑶一摆手:“成,听你们的,这些事我再不操心了,往后啊,我能乐呵些就乐呵些,可不再遭那份罪了。” 说到这里,云瑶靠在床上笑道:“即然你们劝了我一回,我也如你们的愿,芍药,你去把咱们府上养着的那两个女先令叫来,咱们高高兴兴的听一回书。” “哎。”芍药一听说书登时欢喜不禁,拿了些大衣裳穿了就出门去了。 牡丹笑道:“这才是正理,您且安安生生听书,旁的事就别理会了。” 云瑶面上看着是听进话了,心里却还是有些落不到实地上,要说早先齐家有那七个姑娘在,再轮不着她操心的,可齐家姐妹嫁出去之后,这家里家外的都得她操持着,上上下下这么些人,一日管不到不知道生出多少事来,云瑶别看人歇着,可心是放不下的。 她若有个亲兄热妹的在也成,只云家人那些个德性,云瑶根本不敢和他们亲近,倒弄的她如今连个可靠的人都寻不着。 靠在床上,云瑶就想着往后可不能再这么着了,必得培养一个信得过的助手才成,不然她怕是没能安心歇着的时候了。 过不多时,芍药就把女先令找了来,那两个女先令都是三十多岁的妇人,早先在戏班子里呆过,后头嫁了人,只是都是命苦的,二十多岁上就死了男人,只能结伴出来说书讨生活,说了这么十来年的书,练就出一副铁齿铜牙来。 原是云瑶怀着孕的时候成日无事,齐靖怕她麻烦,就给寻了这两位来府里供奉着,到如今也好几个月了,两个人在齐家呆着也挺自在的,便不想走,真拿自己当成齐家人了。 她们俩进来先给云瑶请了安,摆开架势便问云瑶:“太太想听什么书?” 云瑶吃着干果,歪在床上问:“可有什么新鲜的没有?” 一个女先笑道:“自是有的,如今外头多少酸文假醋的穷书生,好些都是靠着写书过活的,这不,前儿市面上刚得了一本叫如意传的,太太既然想听新鲜的,我们就说上一回。” 云瑶一听来了精神,坐起来问:“如意传?讲的都是什么故事?” 另一个女先道:“无非都是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不过这个却极为逗趣,太太无聊的时候权当听着解闷了。” “那你们说吧。”云瑶笑着说了一声,叫牡丹给两个女先搬了凳子,叫她们坐下慢慢说。 随后,云瑶又叫芍药拿了一杯茶,又端了一盘杏仁,一边剥杏仁一边听书,倒也极为悠闲自在。(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话本 两个女先连唱带讲,倒是讲了一个才子佳人的故事。 正好齐顾氏过来看云瑶,见女先说书,也跟着听住了,云瑶歪在床上,她歪在软榻上,娘俩人又叫芍药端了两盘子很有嚼头的牛肉干过来,一边吃一边听。 说到后头,齐顾氏听的眼中热泪汪汪,倒是云瑶无甚感觉,咬完口中的牛肉干笑了笑:“这些个故事不过是那些落魄秀才胡编的,不说那些富贵人家嫁姑娘,就是穷人家姑娘出嫁,那也要左打听右打听,不晓得探听多少回男方家里的情形,家中人口,父母为人,男的是不是勤劳能干,脾气如何等等,谁家也不可能什么都不问就将姑娘嫁过去的。” 齐顾氏听了这话收了眼泪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回过味来了,这个故事确实是胡编的,哪里就有那别人一上门提亲就答应下来的糊涂爹娘,再者,好生生的姑娘带着丰厚的嫁妆嫁了人,她夫婿就算是穷些,若是肯干又好生对待姑娘也成,可要是整日的吃喝嫖赌,对姑娘又不好,那谁家也受不住的,恐怕用不了几日就叫姑娘和离了吧,还能等着他回心转意,做梦呢。” 齐顾氏也是推已及人,想着自家姑娘要是碰着那样的男人,肯定早早的接回娘家养着,绝不叫她再受一丝委屈。 云瑶笑了笑:“我也是当娘的,虽然我家姑娘如今还小,可也明白当娘的心思,自家娇养长大的姑娘,哪里就肯让别人糟踏了。” 一个女先听到这里笑道:“果然太太聪慧,不过听这么一回就瞧出其中的不对来,旁的人听了都是哭的不能自已,只说感人,只太太和老太太听了能辩上一回。” 云瑶笑着摆了摆手:“你们也别夸我,夸我也没赏钱,这个故事不好,再想个好的说来听。” 齐顾氏也笑了:“说的好了,我给你们赏钱。” 两个女先也知道这俩人在开玩笑,不过,却也绞尽了脑汁想那新鲜的故事。 甭说,还真叫她们想出一个来。 一个女先拿了杯水喝着,另一个跟云瑶说话:“倒还真有一件新鲜事,只这事情……有些不好说出口,太太先依了我们,不管如何都不能怪罪我们,这事才能说道说道,不然我们可是不说的。” “罢,罢。”云瑶喝了一口水笑了笑:“你们只管说,我是那不饶人的么。” “牡丹,去端两碗梨子水来。”齐顾氏吩咐一声,又对两个女先道:“先喝了梨子水润润喉咙再讲吧。” 一忽的功夫,牡丹端了两小碗温热的梨子水,两个女先道了谢接过来喝了,只觉得喉咙里舒服了许多,便放下继续说书。 却说这第二个故事倒也蛮新鲜的,云瑶和齐顾氏都没听过这样的故事,一时倒是听住了。 不只她俩,便是牡丹和芍药也听住了,一时屋里头只剩下女先讲书的声音,旁的声音一丝皆无。 这故事真实与否不可考也,不过却也不是什么正统的故事,说的却是两个一起长大女子,一姓王一姓李,两个人同岁,又是邻居,打小一处玩,出嫁的时候也是差不多时间出嫁的,只嫁了人,两个人离的远了,虽然想念对方,但因为离的远,轻易见不得面。 这王氏嫁了个书生,夫婿倒也上进,没几间功夫考中进士当了官,那李氏嫁了富商,她却是个苦命的,嫁人三五年丈夫一命呜呼,只剩下她一个人守寡,时常受人欺负。 原李家父母还能给她做些主,后头李氏的父母亡故,家中也无亲人,她日子实在过不得,想到和王氏打小就要好,便变卖了家业,去投奔王氏去了。 这王氏倒也念着李氏往日的情谊,见李氏着实可怜,就收留了她。 要说起来,王氏命倒是比李氏强些,起码丈夫上进,娘家也有依靠,日子过的倒也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孩子,后头王氏请了个好大夫诊治,却是她打小的毛病,竟是不能生育的。 为了这个,王氏这心里堪比黄莲,可为了不叫丈夫家绝户,她就只能忍着伤心给丈夫纳妾。 先头纳了个小妾,这小妾在王氏跟前伺侯着,后来有了身孕,竟是开始拿乔,勾搭着王氏的丈夫给她没脸,叫王氏成天躲着人哭。 李氏一回去看王氏,正好看到那个小妾给王氏没脸,就很替王氏伤心,劝王氏这样心大的妾室还是早些处理的好,别整的将来小妾生了儿子,叫王氏反倒没了去处。 王氏也觉得李氏说的话很对,就想着怎么将那个小妾处理了,这小妾也是精明的,可能看出王氏的心思,竟是整日的躲着王氏,一直到孩子生下来,她都没有再折腾过。 这孩子生了,那个小妾彻底的没劲折腾了,原来她竟是生了个姑娘。 王氏一瞧,就想着生了姑娘好,省的小妾仗着儿子反倒要拿捏她,又想着以后再不能叫这个小妾生养了,便跟她丈夫商量着再寻摸个老实的妾室。 李氏听说王氏还想再寻妾室,心疼王氏日子难过,又想着王氏万一再寻个不老实的,往后日子可得怎么过,她竟是自己跑去跟王氏说,她不要名份,只愿意替王氏生儿育女,这孩子生下来叫王氏养着,只要将来给她养老就成。 王氏本就和李氏好,也知道李氏不会害她,就答应了这事。 这王氏本长的平常些,李氏却颜色极好,是个有名的美人,王氏的丈夫如何能够不动心,便依了这两个女子。 这事也是奇了,王氏安排了李氏跟她丈夫几回夜里在一处,不出多少日子李氏就怀上了,后头生了一对儿子,又过两年,再生了一个姑娘,这三个孩子都养在王氏跟前,李氏也是时不时的看上一回。 隔了五年,李氏生的三个孩子都长大了,王氏也不知道是身子弱还是怎的,冬天里着了凉生了重病,没多少日子竟是去了。 她这一去,李氏伤心的不成,在葬礼上几回哭昏过去。 王氏的丈夫有感于李氏和王氏姐妹情深,又想着家里的儿子姑娘都是李氏生的,李氏肯定会对孩子好,若是再娶了旁的女子,谁知道孩子们会不会遭受虐待,为着孩子着想,就托人做媒娶了李氏回家。 那时候,王氏的丈夫已经做了四品官,已是一方大员,他又极会做官,正是前程似锦之时,李氏一嫁过去便是官太太,儿子女儿又都是亲生的,孩子也是她自小看大的,对她也亲近,丈夫又感念她仁义,对她也是言听计从。 这李氏一直活到七十多岁,一辈子夫妻和顺,子女孝顺,叫许多人提起来就极为称赞。 便是王氏的父母兄长,为着先前李氏对王氏的情谊,对李氏也是极好的,竟是将李氏当成自家的女儿妹子来走动,这李氏可算得上人生赢家了。 女先把故事讲完了,一个女先低头不语,另一个苦笑一声:“这里头的故事……说起来好似是好的,可是,这李氏,我总想着是个城府极深,极会做人的,那王氏也是傻的,谁知道是不是叫李氏给害死的。” 云瑶和齐顾氏也是垂头不语,过了一会儿,云瑶笑了笑:“若李氏没有私心,只一心对王氏好,这倒也是她该得的,若是她有私心,王氏倒是白白的瞎了眼瞎了心,一手把吃人的豺狼带回家中,到最后白白的送了命。” 齐顾氏也跟着叹息不已,只说人心不古。 因着这个故事,云瑶和齐顾氏的情绪都有些不好,便也不再听书,只赏了两个女先叫她俩下去歇着。 等女先走了,云瑶叫芍药收拾屋子,便和齐顾氏商量着这段时间家事要如何管治。 齐顾氏是没什么精神管家,云瑶如今这样子齐顾氏也不放心她的身体,也说她不能管家,只是两人都不能管家,这家里总不能没人管治乱成一团吧。 正为难间,齐靖下衙回来,云瑶便和他说了这件事情。 齐靖想了一晚上,第二日便定了制度,家里哪一块上的事情什么人管着,帐目该怎么查,下人怎么管理,谁该做什么活计,定的极为细致,只叫家里下人按着上头行事,若实在是不明白的事情再去请教他。 如此,家里上上下下倒是清静了许多,不过几日功夫,帐目查完,齐靖又叫衙门的帐房先生帮着看了,确实丁点错都没有,这才把查好的帐目封存,再叫帐房开始做新帐。 这么着,云瑶一直歇到年根底下都是清清静静,竟是再舒心不过了。 只到了年节底下,各家来往送礼,再加上年节事务繁杂,这事是靠不住下人的,云瑶没办法,只好打迭起精神来出门应酬,安排家事。 因着忙碌,也不觉日子怎么过就到了除夕夜,如今齐家人口少,除夕也过的无甚意趣,大年初一也不用走亲访友,一家子窝在家里吃喝听曲儿倒也不错。 到了年初二,齐宝盒和齐宝瓶回娘家,云瑶又打起精神来招待了一日,若是去年,云瑶也不会觉得多累,今年应该是伤了底子的关系,招呼一日云瑶竟是累坏了,到了晚上都没精神和齐靖说话便睡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暮春 赶过了年,肃州一日比一日暖和,正月底河面上的冰就化了,到了二月间,柳绿桃红,一派春光明媚。 去年齐家来肃州后买了个葡萄园,到了春天的时候,齐靖雇了些人给葡萄施肥浇水,好生伺弄。 因为有了去年的收成,今年肃州百姓比往年更加的热情,地里才化了冻,几乎所有的人家就开始好生伺弄果树,燕娘的茶园里种了好些个茶树,她还请云瑶过去瞧过,整治的倒是真不错。 待到果树开花的时候,整个肃州几乎都笼在了花海中,远远的看过去,真是半城烟霞一江绿,大有人在画中游的感觉。 云瑶在屋里憋闷了一冬,开春天气暖和了也有些闲不住,就时不时的邀人来家里游乐,或者伙同几个不错的太太奶奶出去踏青。 因她冬天病那一场,齐靖对她更加的小心,也更由着她,使劲惯着她的性子。 便是齐老牛和齐顾氏看齐靖这么疼媳妇,为着不和儿子媳妇离心,也都由着云瑶折腾,她去哪里都没人说,叫她可着劲的玩闹。 云瑶这一玩,便从早春玩到暮春时节,眼瞧着天气渐渐变热,云瑶才收了心,回家管理后宅带孩子。 今年肃州各项事务都上了正轨,比去年琐事少了许多,齐靖倒也有时间回家和云瑶带带孩子,有时候也会带着云瑶和孩子坐上马车在外头走一走。 这日天气不错,齐靖也得了闲,带云瑶和孩子到肃州一条挺宽的河边玩,这河也没有什么名字,因在阳城外头,当地人都称一声阳河,暮春时节,百姓家里的果树都收拾好了,果树上挂了果,倒也不用像早先那样见天的在地里伺侯着,百姓们也都有些时间,便到阳河边游玩。 赶巧马上就要过端午节,好些百姓为了凑趣都带了吃食或在这里踏青,或者钓鱼,或者带着孩子玩乐之类的。 齐靖和云瑶到阳河边上的时候,这里已经很热闹了。 齐靖下车,再抚云瑶也下来,两个奶娘抱着孩子跟着下了车,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便有几棵绿柳遮住太阳,倒将这一块遮的很是凉爽,齐靖看看这地儿不错,就叫下人拿了一块厚实的布铺在草地上,云瑶叫奶娘把孩子抱起来放到上面,再放了好些玩具,叫孩子们爬着玩耍。 两人拿着各色的玩具逗弄孩子,又见旁边一个老翁钓上一条大鱼来,齐靖一时心动,便和老翁交涉想买下那条鱼烤了吃。 却没想到老翁竟然认得齐靖,知道他是本地的父母官,便说什么都不要钱,非得把鱼送给齐靖,齐靖说什么老翁都不听,硬是要送鱼,甚至于还想下跪,口中只称齐靖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肃州有了他,百姓日子才能过的好,有他在,才能击退西狄,才能叫西狄一直到现在都不敢再叩关。 老翁只说要拜谢齐靖,倒搞的齐靖有几分无措。 云瑶见了笑着过去,站在齐靖身边对老翁笑道:“老爷子,您即是诚心要给,我们收了就是了,您可千万别跪,您这样大的年纪了跪相公一个年轻人,这不是折煞我们了么。” 老翁笑着送上鱼:“齐夫人多爽快,反倒显的齐大人不干脆。” 云瑶叫下人接了鱼,同时叫过牡丹来,牡丹手中捧着一个红漆雕花的盒子,云瑶叫她把盒子送给老翁:“刚才我见一个小娘子叫您爷爷,想来是您家的孙女吧?” 老翁笑着点头:“正是,那正是俺老汉的小孙女,平时和俺最亲的。” “这就是了。”云瑶笑的越发的欢喜:“正好我这里有些纱堆的各色折枝花,您拿了给孙女回去戴着玩吧,可不许不要,不然我可恼了。” “这,这……”这一回,倒是轮着老汉无措了:“这一条鱼才值几个钱,怎么能要齐夫人的好物件,真真是折煞人了。” “您瞧着鱼不值钱,可我瞧着这折枝花也不值几个钱,不过是拿来玩的,您要再推辞,反倒显的对我们有什么意见,不待见我们一般。”云瑶笑着又点了一句。 如此,老翁才有些欢喜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盒子:“那还真是老汉偏了齐夫人的好物件,老汉代孙女谢谢您了。” “不值当的。”云瑶摆摆手:“那您继续钓鱼,我和我们老爷过去陪孩子了。” 老翁赶紧行了礼,等看着齐靖和云瑶到树下逗孩子玩,这才继续钓鱼,不过一会儿功夫,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姑娘过来寻老翁,当看到老翁递给她的头花,登时乐坏了,拿了一枝大红的芍药花戴在头上,欢欢喜喜的跑来跟云瑶又道了一回谢。 齐靖看了笑着对云瑶道:“还是你有办法,不然,咱们岂不白拿老大爷的鱼了。” 云瑶也是一笑:“如今肃州谁不知道齐大人是青天大老爷,是难得的好官,凡是认得你的,都巴不得送你些东西尽尽心呢,我若给钱,那就是瞧不起人,人家反倒恼了,倒不如拿东西去换,一来咱们也不占便宜,二来,人家也不会吃亏。” “是,是。”齐靖连连点头,很是赞同云瑶这些话。 两口子正说笑间,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两人顺着声音望过去,却见不远处临河边上两个穿着绸缎衣裳,看样子就是极为富有的两个中年汉子在那里争吵。 吵了两句,这两个汉子竟是都跟随从要了铜钱来往河中洒,头一家洒了半筐子铜钱,第二家就要洒一整筐子,头一家觉得面上无光,就又抬了好几筐子来。 齐靖看了登时拉下脸来,交待云瑶看着孩子,他起身过去。 齐靖过去的时候,第二家又洒了两筐子铜钱了,头一家还要洒三筐子到河里,这还没来得及洒呢,就叫齐靖给阻止了。 却见齐靖一手一个把两筐铜钱提起来扔到那汉子跟前,又踢了一脚,将第三个筐子踢过去,一脚踩在筐子上,厉声质问:“怎么回事?一个个有钱烧的么,好好的日子不过跑这里斗富来了?” 那两个汉子明显认得齐靖,见齐靖这一骂,竟吓的都不敢说话。 齐靖问了两个汉子:“你们是哪家的?都叫什么名字?” 两个汉子不敢不回,头一个穿松绿衣裳的回道:“俺姓朱,外头人称一声朱大胆。” 第二个穿着烟灰色衣裳的回了一声:“俺姓孙,外头人称一声孙不怕。” 好嘛,一个朱大胆,一个孙不怕,倒也真是两个愣头青。 齐靖面沉如水,指着朱大胆道:“肃州城才平安几日,你们是不是嫌日子太好过,跑这里折腾来了?” 两人都低头直抹汗,口中连称不敢。 “我看你们敢得很啊。” 齐靖冷笑一声:“你们是不是想比富,想斗出个上下高低来?” 两个人连连点头,齐靖见此道:“即然如此,你们就各自出钱建所义学,比比哪家的义学盖的好,哪家请的先生好,哪家义学学生吃的好学问好岂不是好?做什么非得把钱都扔水里,是能听着响还是怎么的。” 齐靖连训带骂,倒说的两个人浑身冒汗,朱大胆赶紧陪笑道:“是俺们想差了,就为着一口气就这么糟踏钱,以后再不敢了。” 孙不怕也陪着笑脸道:“大人说的是,俺们回去就建义学,比谁家义学弄的好,再不斗这种闲气了。” 见两个人认了错,齐靖脸色才好了一些,他也笑了起来:“真要斗富,能斗的多了去了,你们搭粥棚接济那些穷困人家,或者看谁家日子过不下去了帮上些忙岂不比什么都好,我不信你们帮了人还能有人骂?这不比把钱扔河里强多了。” 两个人又连声称是,齐靖又嘱咐几句,叫两人以后再不许这般了,又得了两人的保证,这才回去。 因着齐靖在这里,朱大胆和孙不怕也不敢再多逗留,带着家中下人抬了铜钱灰溜溜的走了。 等齐靖回去,云瑶笑着递给他一杯水:“相公好大的官威,不几句话就将人骂走了,不过,你骂的是真好,我是最看不得这样不知道珍惜物件的人,这两个人也不怕糟蹋钱折了福,跑到河边扔钱听响玩,还真没见过这等糊涂蛋呢。” 齐靖听的直笑:“比这糊涂的多了去了,只你没见过罢了,往后带你见识见识,我就明白这根本不叫什么。” 云瑶听的兴起,便问齐靖到底还有什么事。 齐靖拗不过她,只能坐下慢慢讲给她听,讲到早先扬州盐商那些斗富的行径,云瑶听的很觉稀奇,听过盐商们往河里扔金叶子,烧最好的绸缎,比着捧花楼里的行首等等行为,云瑶还真不觉朱大胆和孙不怕过分了。 不说肃州百姓如何,齐家日子怎样。 只说长安城里,因着冬天的时候范五给范家姐妹们去了信,齐宝瓶也给齐家姐妹去信,这范家和齐家两家合起伙来在长安宣扬许氏如何的不贤惠,使劲的败坏许氏的名声,倒搞的长安城一半的人都知道于家娶了个败家的媳妇,弄的许氏连气带病,越发起不来床。 自年前一直到春末,许氏病的好几回都险些去了,倒也是祸害活千年,就算这样,许氏仍然很顽强的活了下来,并且身子骨似乎是经受住了好些苦药的考验,身子竟一****越发的康健起来。 只是许氏就算是能下得了床,可也不敢出门,她就怕出门被人指着鼻子骂,不光是许氏,就是许氏娘家爹娘这些日子也都没脸见人了。 许氏后头叫人打听着是范家和齐家在后头污她名声,直气的咬牙切齿,可却也无法可想。 又说谢家,谢家上下都被关在府里不得出门,待到春天的时候,齐铜锁生产,生了个大胖小子,可算是把谢老太太高兴坏了,老太太每天在家带重孙子,倒也不想着出门了。 只是这日正是端午时节,谢家也包了粽子,整了好一桌子的好饭菜,待中午的时候一家子坐在桌前才说要吃喝,就见管家匆匆跑来,对谢定国道:“爷,不好了,咱家外头来了好几个游侠。”(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悲事,喜事 “游侠?” 谢定国吃了一惊:“咱们府上怎么来了游侠?” 说起来,谢家自祖上起便是军人世家,一直以保家卫国为已任,可以说和那些仗剑走天涯,一言不和拔刀相向的游侠天然就不对盘。 谢家看不起那些游侠放浪形骇的样子,游侠也觉得谢家太过清高,素来都没什么交往。 因此,谢定国一听说游侠上门,头一个反应就是吃惊,第二个应该就是戒备:“叫人好生防备着些。” 管家低头应了一声,问谢定国:“那几个游侠口口声声说要见爷,还说有重要的事情,不知道……” 谢定国摆摆手:“你去叫他们进来吧,记得小心些。” 管家答应着出了门,谢定国看看谢老夫人和齐铜锁,齐铜锁一笑:“你出去吧,我陪奶奶吃饭。” 谢定国笑了笑,负手出去,他才走没多久,谢老夫人就对齐铜锁说道:“也不知道这些个游侠儿上门是好是坏,不如咱们也过去瞧瞧。” 齐铜锁赶紧起身扶着谢老夫人到了前厅。 却说谢定国到前厅的时候,有好几个显的风尘仆仆的游侠带着刀剑坐在屋内,谢定国赶紧笑着过去:“叫几位久等了。” 那几个游侠见着谢定国也都起身抱拳为礼:“见过谢小公爷。” 谢定国一笑:“什么小公爷不小公爷的,我们谢家的爵位都没了,还什么小公爷,没的叫人取笑。” 一个穿着绿衣的游侠板着脸道:“不管有没有爵位,我们都认你是小公爷,凭着谢老将军的功绩,俺们只有敬你的份,没人敢取笑。” 谢定国苦笑摇了摇头,叫众人坐下,又想着今儿是端午,便问:“你们匆匆忙忙赶来,怕是没吃东西吧,即是来了,最起码也得吃几个棕子。” 不等别人答话,谢定国就叫管家去安排客饭,又叫管家将家里包的棕子拿些过来。 几个游侠见谢定国处处守礼,对他们又安排的很是细致体贴,便都起身相谢。 谢定国等着坐安稳了才问:“不知道你们来见我究竟有何事?” “这……” 几个游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那个绿衣游侠起身道:“俺们来是想跟谢小公爷说件事……这……谢小公爷还请别生气,事情是这样的,去年冬北梁驻燕州的军队见民心散乱,又见燕州好些百姓都拖家带口的想跑,就杀了不少人用来服众。” 谢定国一听说起燕州的事情,顿时就认真起来。 那个游侠咳了一声继续道:“除了杀人,北梁一位姓金的将军还一气之下扒了谢老将军的坟,扒坟的时候还压着燕州的百姓过去瞧,多少百姓看到老将军死后都不能安宁都哭了,几个年老的长者还为此和北梁的人争执,也送了性命。” “什么?”谢定国猛的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瞪的溜圆,额上青筋暴起,显见的已是怒火滔天:“爷爷的坟被扒了,是谁扒的?” 绿衣游侠摇头:“只知道是一个姓金的将军下的令,其余的俺们也不知道,当时俺们几个都在燕州游玩,也见了北梁那些人扒坟,俺们敬重老将军,不忍叫他唯有的一丁点尸骨暴尸荒野,就赶在晚上的时候打伤了北梁那边守坟的兵丁抢了老将军的衣冠还有一些尸骨跑了。” 他说到这里,另一个游侠道:“俺们这一闹腾,北梁那边到处通辑,搞的俺们躲了好长时间,等着风声不紧了才出了燕州,一直到如今才赶来给小公爷送老将军的尸骨。” 谢定国深吸了口气,压住心中怒气,一掀衣襟,朝着几个游侠重重一跪,使劲的嗑了三个响头:“几位对我谢家有大恩大德,请受我谢定国一拜,以后几位但凡有用得到我谢家的地方只管言语一声,我谢定国若是有二话,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绿衣游侠一听急了,赶紧过去扶谢定国:“小公爷这是做什么,俺们也是敬重老将军为人,不过是尽自己的一份心罢了,俺们可不是为着来讨赏的,你,你赶紧起来,不然俺们可不给你老将军的尸骨了。” 别的游侠也都点头称是,谢定国便顺势起身,又跟那几个游侠讨要谢老将军衣冠尸骨,才说到讨要的话,就听到外头一阵惊呼:“奶奶,奶奶……” 谢定国心下大急,几步出去,就见谢老太太已经昏倒在廊下,齐铜锁正抱着她疾呼。 “奶奶怎么了?”见此,谢定国也跟着一阵担忧。 齐铜锁紧紧抱着谢老夫人,眼中隐有泪花闪过:“刚才那些话奶奶都听到了,大约是太过悲痛吧,一时昏迷了过去。” 谢定国赶紧指着后院道:“你抱奶奶回去,赶紧请大夫来,我还得谢过几位恩人呢。” 齐铜锁重重点头:“你放心,我肯定安顿好奶奶,相公,你赶紧回去安顿爷爷的尸骨。” “小公爷还是先顾老夫人的好。”正说话间,几个游侠也出了屋子,都叫谢定国先管谢老夫人,谢定国也是担心老太太,便和齐铜锁把老太太送回屋里,又忙着请了大夫来。 待大夫诊过脉开了药,谢定国叫齐铜锁看顾老太太,他回去恭敬的接了游侠送上来的谢老将军的尸骨还有衣冠,捧着这些东西到谢家祠堂安置到谢老将军的牌位后头,又焚香祷告,跪在地上念了几篇佛经,这才出来招待那几个游侠。 因为这几位游侠送老将军的尸骨回来,对谢家来说可谓是有大恩德,谢定国便叫管家整出几间客房,叫几个游侠先歇下,又叫针线房上照着几人的体形赶制了衣裳,并且也挑了些小厮过去伺侯着。 谢定国安顿的很是妥帖周到,等安顿好之后天都黑了,他又赶着过去瞧老夫人。 这时候,谢老夫人已经醒了,见谢定国过来,拉着谢定国的手就哭上了:“我不服,孙儿啊,奶奶不服气,奶奶这心里难受啊,想我谢家世世代代都是忠臣良将,为着大周南征北战,你爷爷,你爹你伯父叔父都死在战场上,我谢家多少大好的男儿都是马革裹尸,到如今只剩下你这一根独苗苗,可即便是这样,我谢家一片为国之心不减,仍然对大周忠心耿耿,却没想到,没想到那昏君卸磨杀驴,见我谢家没用了就扔到一边,任由外人糟踏,你爷爷他死不瞑目啊。” 谢老夫人是真伤透了心,拉着谢定国哭的几乎都喘不过气来。 齐铜锁满脸担心在后头拍着老夫人的背脊,以防她哭岔了气。 谢定国叫老夫人哭的也是难受,把头埋在老夫人手心处呜呜的大哭起来。 齐铜锁见这祖孙二人哭成这样,心里一酸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几个赶过来伺侯的丫头见谢家老少哭成一团,想到谢家为国为民才落得如此下场,心下又是酸楚,又是恨透了承平帝。 谢老夫人喘匀了气,拿着手帕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坐好了之后拉起谢定国很严肃的对他说道:“我想来想去,陛下是容不下我们谢家了,你爷爷尸骨被刨出来这么大的事,陛下肯定知道,可是他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一丝作为,就算是惧怕北梁不敢讨要,可也要告诉我们家一声吧,他竟然都没言语一声,你想,他心里怕早已恨上我们家了。” 说到此处,谢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长安呆不得了,再呆下去,我那小孙孙怕也得没命的。” 谢定国点了点头,随后粗声粗气道:“不如我护着奶奶还有铜锁和咱家娃离开长安,总归长安如今乌七八糟的,我也呆不下去了。” “不成。”谢老夫人赶紧摆手:“陛下不叫咱们谢家人出府,咱们不言一声的离开,岂不成了逃犯,咱们谢家光明磊落了一辈子,到最后也不能当逃兵。” 谢老夫人坐在床上沉思了半晌,拍了拍谢定国的手:“你好生安顿你爷爷的尸骨,再将祖宗牌位整理一下,我上表请求见一见陛下,也不求别的,就求他念在咱们谢家满门忠烈的份上,叫咱们一家老小离开长安,不拘去哪儿,总归长安是呆不得的。” 齐铜锁听到这里说了一句话:“我想着奶奶的话很是,奶奶上表吧,咱们去肃州也好,去蜀州也好,那里都有亲人,饿不着咱们一家的。” 谢定国也重重的点了头同意下来。 随后,谢老夫人喝了药就叫谢定国写了折子递上去。 等她睡过一觉,又亲自见了几个游侠,向他们表示谢意,同时叫几个游侠只管在谢家安顿下来,以后凡是有她一口饭的,就绝不缺了这几个人的。 原本那几个游侠是想着送了尸骨就走的,可后头见谢老夫人悲痛的昏了过去,也挺不放心的,就想留在谢家观望观望,看看能有什么帮忙的地方,便也就答应下来。 折子递上,隔了一日,谢老夫人进宫见驾。 就在这个当口,齐家又碰着两桩喜事。 原本去年周宏文和赵五都考中秀才,只是秋天乡试的时候因割让燕州等等事情朝庭耽误了乡试的时间,一直到冬天才重开秋闱,今春春闱又碰到科考舞弊,等查清楚之后,春闱再开,赶在端午节前,金榜贴了出来。 周宏文和赵五都是榜上有名,周宏文考了第五名,赵五考了第八名。 之后便是殿试,因着周宏文和赵五年轻有才,再加上两个人长的都极为俊俏,承平帝一见就很是喜欢,大笔一挥,两个人一为榜眼一为探花,可谓是无限风光。 至于说状元,说起来也挺叫有郁闷的,那状元竟是云瑶的兄弟云琅。(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打小报告 云琅和周宏文以及赵五跨马游街之时,引的御街前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春心萌动。 今年的状元、榜眼和探花郎都太俊俏了些,一个个又年轻又俊美,瞧的好些小娘子都恨不得立时嫁给这样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好些教坊司的行首也在路边瞧热闹,当三人经过御街的时候,两侧楼上扔下不知道多少香花帕子首饰之类的东西。 酒楼上的窗子打开,长的秀美的伎女伶人当窗唱着表白倾慕的歌儿,路两侧平民人家的小娘子尖叫着,还有的冲到街当间去拦马,哭着喊着要给三个人做妾之类的。 这一番闹腾,等三人游完街都快傍晚了,本来天气就热,三人穿着大红袍子戴着帽子当街走了那么长时间,真是热的汗水都把衣裳打透了。 过了御街,三个下马回家。 云琅看了看周宏文和赵五,拱手笑道:“说起来咱们还都是亲戚呢,以后到了翰林院还请二位多多关照啊。” 齐金枝和齐宝铃并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因此周宏文和赵五并不知道云瑶最看不上的就是云家的为人,这俩人也以为和云琅沾亲带故的,便也笑着说一定 结伴走了一段路,周宏文看着云琅叹了口气:“云兄弟,咱们之间都是姻亲,有些话我也不瞒着你,我是不想留在长安的,我想寻摸一下关系,能外放的话最好。” 云琅很是吃惊:“周大哥怎么有这个想法?外头那些官员想尽了法子到长安为官,走了多少门路都来不了,你一个新科榜眼,好生生的做清贵翰林的机会不要,反倒想出去受苦受累,你没……” 云琅真的很想说你没病吧,不过,这话他到底没说出来。 周宏文苦笑摇头:“若是可能,谁不乐意在长安享福,只是我看着如今好些事情都瞧不过眼,陛下四处征集奇石,搞的多少地方民不聊生,再加上陛下信重丁相,朝中奸佞横行,要是留在长安为官,天长日久的,也难免要与这些人狼狈为奸,我不想做没良心的事,也不乐意见这些污七八糟的事情,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外放出去躲躲清静吧。” 周宏文说完看看赵五:“妹夫留在翰林院和云家兄弟商量着行事吧,我是不成了。” 赵五却也跟着摇头:“我原来也打算外放的,你这话倒真说到我心里去了,即如此,咱们两个一块寻摸关系,一起外放的好。” 云琅听到这里满心冷笑,直说赵五和周宏文脑子不清楚,为人也太迂了些,放着好好的清贵翰林不做,不在长安享福,苦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好容易考中了却净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简直就是个傻子。 他这么想着,脸上也稍微带出来了点。 只是赵五和周宏文都有心事,并没有看出云琅对他们俩的鄙视。 又走了一小段路,云琅笑道:“人各有志,既然你们想要外放,我也不强求,看起来,今年也就我一个孤鬼进翰林院了。” 说完这话,云琅微一抱拳:“时候不早了,怕家人等侯,我先去了,二位兄长也早些回去吧。” “贤弟自去。”周宏文和赵五也都还了礼,三人分开各自回家。 周宏文和赵五是回家了,然云琅却没有回去,他走到半路上的时候,一个年级很轻,长的极为俊秀的小太监拦了他,只说贵人有请。 这小太监云琅倒是认得,是承平帝打刘瑞走后新提拔上来的心腹,名叫耿忠的,这耿忠因长的好,在承平帝跟前很是得脸。 云琅对耿忠笑了笑,小声问:“贵人怎么出来了?” 耿忠沉着脸小声道:“贵人心情不好,才刚刚谢家那个老太太进宫和贵人吵了一架,贵人也不能和一个老婆子计较,只能气着自个儿,还请云公子劝劝贵人,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云琅一听这话心里明白了,他倒也听说过谢家老将军的坟被扒的事情,这么稍微一想,就知道谢老太太进宫怕就是为着老将军的事而来的,谢家老太太性子倔,脾气又最是耿直的,说不定和承平帝吵的怎么厉害呢。 这么想着,云琅脸上带着微笑上了酒楼,在一个包间里见着承平帝。 他过去施了礼,承平帝指指一旁的座位笑道:“坐吧。” 云琅谢过,随后恭敬的坐好,承平帝叫过小二来让云琅点菜,云琅想着承平帝早先爱吃甜的,只是如今年岁到底大了些,牙口就有些不好,便不怎么爱吃甜的了,还因早先吃甜的坏了牙齿,如今那些硬的脆的都不能吃,就点了些个或香或威的菜,每一样菜都是那种软烂的,最后又点了一份带些甜味的汤。 承平帝见云琅点的这菜极合心意,笑容也就更加明显:“刚才朕坐在这里听了好一会儿,外头都在议论今年的新科状元貌比潘安,长的极好,自大周建国以来,还从来没见过长的这么俊俏的状元郎呢。” “您过奖了。”云琅赶紧客气了几句又道:“臣的容貌不及陛下一二,若是陛下年轻的时候,臣都不敢站在陛下身边呢。” 这一句话哄的承平帝笑了几声,他敲敲桌子笑道:“说起来,朕今年点一甲名字的时候倒还真没什么主意,你们三个才学上都差不了多少,写的策论也极合乎朕的心意,朕也不知道要点谁,实在没办法便看长相了,你长的最为俊俏,就点你为状元,周宏文比你差上那么一些,就点为榜眼,赵五虽好,可比起你们两个来也有些不及,就叫他做了探花郎。” 承平帝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挺高兴的,他在乎长相,就以为天底下谁都在乎一样。 可他根本不知道云琅听了他这话心里多憋屈。 云琅这人吧,其实挺清高的,也挺自大的,他做了状元之后自认为才学天下第一,想着就算是齐靖怕都不及他一二。 可谁知道没过多少时候承平帝就过来泼冷水,直言了当的告诉他他是因为长的好看才做状元的,要是长的丑,怕是根本当不了状元。 想到齐靖长的那个样子,丑的叫人看了心里都不舒坦,却还是能够得中状元,这么一比较,不得不承认齐靖比他更有才学,这心里啊,还真是有点受不住的。 “多谢陛下了。”心里虽然不好受,可云琅不敢在承平帝跟前表现出一丁点来,忍着委屈起身谢过承平帝。 承平帝还挺高兴的,摆摆手道:“谢什么,朕也乐意朝臣都长的好,早先点中齐靖的时候,朕就有点不乐意,可也没办法,谁叫齐靖连中五元,才名遍天下,朕要是不点他为状元实在是交待不过去,这才不情不愿的点中他,可你不一样,你长的好啊,比你那个姐夫强多了,朕就挺不明白的,都是亲戚,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云琅本来就挺不好受的,承平帝这些话无疑又在他心上插了一刀,他也想着,是啊,都是亲戚,怎么就差距这么大呢?为什么自己当状元就是凭颜值,偏生齐靖就是凭实力,这真的很不公平啊。 承平帝越说越高兴,云琅见了,心里就更加不好受,又想到刚才和周宏文还有赵五说的那些话,便有心挑拨几句,一是想叫承平帝也跟着难受,二来,他就瞧不上齐家人,周宏文和赵五虽然对他没有什么防碍,可谁叫这俩娶的都是齐家丑女呢,不阴他们阴谁? “陛下。”云琅坐下来小心道:“陛下对臣一片爱护之心,臣感激不已,只是,臣知道感恩,可有的人却是白眼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承平帝正高兴呢,不想云琅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来,顿时觉得挺扫兴的。 云琅满脸的伤心愤怒,捏捏拳头道:“陛下厚爱臣等,才点中我为状元,周兄和赵兄为榜眼探花,按理说,他们俩也该和我一样,满心感激陛下,可这两个人却对我说陛下是昏君,搞的满朝文武都没一个好玩意,他们不想留在长安看陛下的脸色,就想来个眼不见为净,想要外放出去。” 云琅一咬牙把这些话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还满心得意,心说这一回周宏文和赵五吃不得兜着走吧,恐怕不是被罢官,就是要流放到什么苦地方当官了。 果然,云琅话一说完承平帝就变了脸色,他一拍桌子:“我记得这周宏文和赵五娶的都是齐家丑女?” “是。”云琅点了点头:“虽说臣和他们都是姻亲,可臣感激陛下,不忍陛下受蒙骗,斗胆告之陛下实情。” “好,好一个榜眼探花。”承平帝越发的生气:“朕就说跟齐家有关的就没一个好玩意,早先那个于老二,后头这个谢家老不死的,还有去了蜀州的姓肖的和姓鲁的,没一个好玩意,果然,这姓赵的和姓周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行,他们既然想外放,朕就叫他们外放。” 说到这里,承平帝看看耿忠:“小忠子,你给朕记住,回去记得提醒朕一声,就叫周白眼和赵狼仔子去粤州吃瘴气吧。” 耿忠低头答应了一声,心里却对这个云琅有点瞧不上眼。 本来承平帝跟谢老夫人那里受了气,出来特意寻开心的,不想又生了一回气,也没什么心思说笑,没过一会儿就起驾回宫去了。 他前脚走,后脚云琅就高高兴兴的回家。(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托付 谢老夫人从宫中回来就躺倒在床上起不来了。 谢定国见了急的热锅里的蚂蚁一样,跟谢老夫人问是怎么回事,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什么来。 他忙着张罗请大夫,又叫齐铜锁好生伺侯谢老夫人。 齐铜锁带着孩子过去见谢老夫人,一进屋,谢老夫人抓住齐铜锁的手就哭了起来:“孩子啊,奶奶对不住你们,对不住我这小重孙子,对不住啊……” 齐铜锁又是吃惊又是害怕,赶紧扶住谢老夫人问:“奶奶,你跟我说到底怎么了?” 谢老夫人大哭了一场,等情绪平静下来才跟齐铜锁说话:“奶奶原先是想请陛下叫咱们离开长安,寻一个差不多点的地方,你们能过日子,奶奶也能帮你们照看孩子,没想着,奶奶见了陛下一时没忍住就,就痛骂了一场,陛下怒极,要将咱们谢家满门流放粤州,奶奶倒是不怕流放,你和定国也没什么,可孩子还小,怎么受得住啊。” “奶奶,您别哭了。”齐铜锁听完谢老夫人这些话,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是光她自己怎么着都行,别说是粤州,就是刀山火海她也跟着去,可孩子还小,这么丁点的孩子从长安到粤州一路上怎么受得住,再者,那粤州是什么地方,未开化之地,一年四季天气炎热,又有瘴气毒气,成人尚且受不了,更何况说孩子呢。 只是,齐铜锁又不能抱怨谢老夫人,就凭着承平帝的好些作为,莫说老夫人了,就是她去见驾,怕也忍不住要痛骂出声的。 谢老夫人一边哭一边抓着齐铜锁的手:“都是奶奶糊涂了,真要是乖孙有个好歹,我死了都……” 齐铜锁赶紧劝阻谢老夫人:“您别这么说,八斤即然生在谢家,能享谢家的福,就得受着谢家给的罪,再者,八斤打小身子就壮实的紧,和寻常人家的孩子可不一样,想来,跟咱们到粤州应该没问题。” 齐铜锁这话是安慰谢老夫人,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也心疼孩子,可总不能叫老人因为愧疚再生一场病吧。 谢老夫人叹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可她这心里还是不自在。 齐铜锁也没有再劝什么,而是陪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又哄着她吃了些东西才告辞离开。 隔了两日,便有圣旨下来,圣旨上写明了谢家藐视皇恩,无礼犯上,着流放粤州。 圣旨一下,惊动了整个长安,不论是满朝文武还是民间百姓,打心底里都已经认为承平帝就是个昏君了。 要知道谢家在整个大周国那就是军神,就是一种信仰,一种精神支柱,甭管谢家枝庶繁茂也好,还是谢家人丁调伶也罢,历代皇帝都对谢家极为恩宠,便是谢家只剩下一个人,那也绝不会容人欺侮。 可承平帝倒好,不过是因为谢老夫人骂了两句,就将谢家逐出长安,还要流放粤州,如今谢家老的老小的小,老的那么大年纪路都快走不稳当了,小的还是个吃奶的娃,流放这一路上可是十死九生的,很明显的,承平帝就想整的谢家绝户呢。 这样的帝王实在是叫人恨的直咬牙。 不说旁的,便是承平帝挺宠信的丁相对承平帝都有些微辞,丁相虽贪腐献媚,可还是个有些良知的人,他其实也挺佩服谢家那些个先人的,如今见谢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说心里话,很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除去这道圣旨,承平帝又传下两道旨意来,这两道圣旨也很叫长安上至一品大员下至普通百姓震惊了一下子呢。 那就是新科榜眼探花叫承平帝一旨打发到粤州最临海的地方吹海风去了。 呵呵 这就是满长安百姓想对承平帝说的话了。 赵五和周宏文得了圣旨心里其实挺愤怒的,可也没办法,只能收拾起来带着家人准备奔赴粤州。 待两家收拾完行装,出发之前,已经告老的刘瑞公公派人来寻周宏文,只给他说了一句话,便是告之他因为什么原因去粤州的。 周宏文还真没想到云琅是那样的阴险小人,他不过在云琅跟前抱怨了两句,云琅就跟承平帝打小报告,将他们整去粤州。 不说周宏文,就是赵五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说云琅和他们还是正经的姻亲,就是平常的人念在大家同年的份上,也不会这么做的。 周宏文在家更是大骂一通,只说云琅就不是个好玩意。 齐金枝听了这话瞪了周宏文一眼冷笑一声:“早先就跟你说过离云家人远些,你也不听,谁叫你没头没脑的跟云琅抱怨来着,云家人要真的好,我那弟妹何至于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一句话,整的周宏文没了脾气,只叹口气坐在一旁发呆。 齐金枝也窝了一肚子的火,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转过头接着收拾行装。 因着都要去粤州,谢家、周家还有赵家三家决定一起动身,起码三家都是姻亲,而且性子脾气都知道,都是靠的住的,一块走的话,路上也有个照应。 大夏天的,三家人就这么从长安出发一路南行,原想着路上走快些,没想着才出长安城没走多少路小八斤就病了,这孩子虽然壮实,但到底年幼,哪里受得住长途奔波之苦,整的上吐下泻每天难过的嚎哭。 谢家虽然流放,可并没有抄家,家底还是很厚实的,再加上那几个游侠因敬佩谢家的为人,情愿护送谢家人去粤州,因此上,路上也带了不少贵重物件,钱倒是不缺,便请了专精小儿症状的大夫看诊,苦药也喝了好些,可却不见效,眼瞧着小八斤一天天的瘦了,整个人也没了精神,齐铜锁心里那个急啊,又是担心又是难过,难得的抱着小八斤哭了一场。 谢定国见了心里也极为难受,看八斤那个样子,要真是带着孩子去粤州的话,说不得到不了地方孩子就给没了。 八斤是谢定国的长子,生下来就乖乖巧巧,又最是个爱笑的,谢定国受的什么似的,见孩子这样遭罪,也背着人哭了好一场。 押着谢家流放的将士都是禁军出身,和鲁善以及于龙几个都熟悉,和谢家也有香火情,看到这个情形,也很替谢家着急。 一位禁军中的小将军心里思量了两天,就寻到谢定国,见了他便悄声道:“谢小公爷,我看着孩子怕是去不了粤州,这次我带的那些兵都是我的心腹,也都敬佩谢家为人,一路上也想着多多关照你们一家老小的,想来,有什么事他们也绝不会泄露出去,因此我就想着还是别带着孩子过去遭罪的,您想想可有什么能托付的人,或者有什么信得过的亲戚,将孩子托付过去,最起码能叫孩子讨个命在啊。” 谢定国听了这话两眼一亮,登时觉得这倒也是个主意,因此拉着那位小将军好生计议了一回,还是决定瞒着些人,请那几个游侠带着孩子去寻亲戚抚养照顾。 谢定国回去和齐铜锁说了一回,齐铜锁想来想去,他们途经的这个地方离肃州不远,离蜀州也不远,按理说送去哪里都成,可是,齐铜锁还是决定送到肃州去,只因肃州不只有孩子的舅父姨妈,且还有外公外婆在,有两位老人,照顾孩子必然精心些。 既然齐铜锁愿意把孩子送去肃州,谢定国也没意见,寻了个天气不算热的时候,谢家三人又看了孩子一回,便忍痛将孩子交给那几个游侠,又送上钱财食物,请他们尽快带孩子去肃州。 孩子到底还小,如今又病着,若是去的晚了,说不定如何呢。 几个游侠接了这重担,抱着孩子便走了,走了一小段路,他们在路上买了个奶妈子照顾孩子,四个人带着奶妈孩子小心赶路,两个人带着谢定国的亲笔信一路飞奔赶去肃州报信。 只说谢家送走孩子,齐铜锁头几日想孩子想的不成,晚上背着哭了好几回,谢老夫人心里也不好受,险些也跟着生上一场病。 后头想着孩子也不是丢了或者怎么着了,到底是托付给亲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便也想开了。 要说这几个游侠虽然行事可能会顽劣一些,但却真是信人,那两个游侠带着信骑马不过两天功夫就赶到肃州。 到了阳城,两人打听到府衙直接就去了。 却说齐靖正在处理公务,就听差役来报说有长安的亲人派人送信来,齐靖想着或者是大姐齐金枝有事,便赶紧叫带了送信的来,待接过信看了之后,齐靖也是脸上变色,顾不得办公,立时带着两个游侠回家。 到了家中,叫下人伺侯游侠洗漱,他直接拿了信去寻云瑶,将信给云瑶看了,又叫云瑶赶紧安排家中下人去路上接八斤,并且还求了季六指跟着去,以防路上八斤病的厉害了之类的。 云瑶也挺担心孩子的,二话没说就找了几个做事稳妥的婆子,又去守备府一遭,叫于龙派人护送着出了阳城,沿着官路一路迎侯八斤。 过了四五天,总算是把孩子带回来了,云瑶和齐靖一见八斤,俩人都又急又心疼。 孩子闹这一场病给折腾的,真是瘦的皮包骨一样,小脸青白,哭声跟小猫似的,眼见着再不管指不定怎么样呢。 那四个游侠也挺不好意思的,见了齐靖只是一个劲的道歉,只说没照管过孩子,叫孩子生受了这一场之类的话。 齐靖能怎么着? 人家能护送孩子过来已经是很仁厚的了,他只能感谢,哪里能说一句怨言。(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夏去秋来 夏日正午的阳光正烈,不说到日头底下,就是在荫凉处站一会儿也要热出一身的汗来。 就算是这样热的天气里,齐家上下也都是匆匆忙忙的。 云瑶穿着浅粉撒花的长裙,外头罩了银红薄绸衫子,带着芍药急匆匆到了齐顾氏屋里,顾不得擦汗,先就去瞧屋内床上躺着的小娃娃。 这小娃娃还真小,不过三四个月大,看起来可怜兮兮小小的一团。 尤其是当云瑶离的近了看着孩子脸色青白几乎奄奄一息时,这心里就是一阵酸楚,别过头强忍住泪水,云瑶给齐顾氏请安。 齐顾氏看着小外孙早心疼坏了,如今正坐在床上抹泪呢,见云瑶来了,赶紧叫她坐下,淌着泪道:“谢家流放到粤州,别的倒也罢了,只可怜了这孩子,才多大点的人儿就跟着受这样的罪,也得亏了那几位侠士仁义厚道,将孩子给咱们带了来,若不然,孩子跟着一路过去,说不定在半路途中就得没了,咱们都是当了娘的,也都明白当娘的心思,真要是八斤有个好歹,我三姐还不得哭死。” 云瑶点了点头,伸手摸摸八斤的额头,只觉一片火热,赶紧将盖在他身上的薄被子给掀了:“这样热的天,孩子又烧成这样,可不能再捂着了,必得散散热的。” “我原说孩子发烧该多捂着些,竟没想着这天气。”齐顾氏有几分后怕,又问云瑶:“孩子灌了药,季大夫也给他扎了几针,只我看着热气还是没退下去,这可怎生是好?” 云瑶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不期然的想到孟大夫,便跟齐顾氏建议道:“不如寻孟大夫过来瞧瞧,她一直云游四处给人治病,说不定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齐顾氏一听立时就叫人去请孟大夫。 彼时孟大夫正在于麒家和范五说话,听说齐家来请,又说是给他家小少爷看诊的,便急匆匆的赶来,范五想着即是知道了这事,也该来看看,便也跟着来了。 等两人见过齐顾氏,进内屋看到小八斤都吃了一惊,云瑶赶紧解释道:“这是谢家孩子,前儿陛下下了圣旨将谢家阖家流放粤州,这才走了几日孩子就病成这个样子,我家三姐没办法,只好悄生把孩子给送了来。” 范五和孟大夫一听,两人均变了脸色,范五一拉云瑶的手:“你放心,我们是必不会说出去的。” 孟大夫也郑重点头:“旁的我不敢保证,但这件事情我绝对能做到一丝风声都不透。” 云瑶强笑一声:“我也知道你们的为人才敢这么说的,若是旁人,我也不会告之详情,说起来,你们也不必做什么保证,我即是说了,便也信得过。” 孟大夫一脸严肃的给孩子看诊,范五也过去看了几眼,伸手摸摸孩子,登时吓坏了:“怎么这样烫,还不赶紧把孩子的衣裳都脱了,再拿凉帕子擦拭额头腋窝等处。” “这样管用?”云瑶很疑惑的问了一句,齐顾氏也看向范五。 范五笑了一声:“我早先见人这么着过,那人烧的比这个孩子还厉害,就这么擦试的退了烧。” 云瑶一听赶紧吩咐芍药去准备凉水和帕子。 孟大夫给孩子诊过脉,又看了季六指留下的药方子:“季大夫开的药就很好,只是见效慢了些,想要孩子早些退烧,倒不如拿帕子沾上烈酒擦拭全身。” 云瑶看看孟大夫,再看看范五,范五挥手:“甭看我,我又不是大夫,你们合该听她的。” 云瑶一笑,又叫一个丫头去取烈酒。 齐顾氏这时候也稳住了,赶着安排丫头准备茶水点心之类的。 不一会儿,小丫头就拿了烈酒和帕子,云瑶亲自动手给小八斤擦拭。 擦拭了好长时间,渐渐的,小八斤不再那样烧的厉害了,云瑶赶紧叫齐顾氏过来看看,两人摸了摸,均觉得烧有些退了,心中高兴不已。 云瑶谢过孟大夫和范五,又问了孟大夫一些该注意的事情,又要给两个人备饭。 孟大夫和范五见齐家这样忙活,也不好久留,便一起起身告辞。 云瑶送两人出去,临出门前有几分不好意思,笑了笑道:“也是家里太忙乱,我也不留你们了,且等孩子好了,我做东请你们吃酒。” 范五点头轻笑:“我且等着呢。” 孟大夫回头对云瑶道:“孩子病的大厉害了,你们精心些,要是有什么反复,只管寻我。” 云瑶答应了一声,直将两人送出大门才回来。 她回来的时候八斤已经醒过来了,大约是舒服了一些,肚子也觉得饿了,四处找奶吃,齐顾氏赶紧叫了奶娘过来喂奶。 云瑶看孩子能吃得下去奶,也大松了一口气。 等八斤吃过奶睡熟了,齐顾氏才和云瑶去小花厅说话。 齐顾氏想着三个女儿一起去粤州,这心里就满是担忧,跟云瑶说道:“也不知道你三姐他们这会儿走到哪儿了?那粤州能是什么好地方?早先流放过去的朝庭官员能有几个活着回来的?我但凡一想,这心里就疼的难受。” 云瑶先前看过一些地理图志,倒也知道粤州是哪里,了解粤州的地理地形以及一些民风民俗,她倒觉得粤州是个好地方,并不像齐顾氏说的那样险要。 见齐顾氏担心,云瑶少不得给齐顾氏解释一二,她笑道:“娘太过忧心了些,其实叫我说,粤州没娘想的那样,这粤州临海,海产多的是,再加上四季和暖,土地肥沃,种地的话一年两熟三熟都不成问题,出产是极多的,再加上到底气侯暖和,物产也极为丰富,不说别的,一年四季都要新鲜的菜啊果子的可不是一件好事,照我说,比咱们肃州整日吃风沙强多了。” 齐顾氏还有几分不相信:“真有你说的那样好?那为什么朝庭都将官员流放到那里?” “好倒是真的好,只是太远了些,多数官员身子骨差,这一路走过去更加熬坏了,再加上水土不服才会病倒的,并不是说粤州不好。”云瑶赶紧解释了一通,又道:“那里临着海,海上有好些番邦商人过来,而且咱们大周的商人也在那里出海,等三姐他们过去,真要有心,光出海一年里头挣的钱就海了去了。” 说到这里,云瑶一拍手:“对了,我给大姐和七妹写封信去,她们即然去了粤州,便不能白瞎了那样的好地方,种地的事大姐是行家,倒不用我多嘴多舌,只这商贸的事情,我还得给大姐提上一句,叫大姐多留意,若是做的好了,一年赚上上百万两银子都成,而且离长安又远,天高皇帝远的也没人管,赚的钱都能落到自家腰包里。” “你说的都是真的?”齐顾氏很是吃惊,可还有几分不相信。 云瑶用力点头,才想要再解释一番,却不想外头一个声音传来:“四嫂说的真真的。” 原来竟是齐宝盒听说了八斤的事情过来看孩子的,她正巧到了门口,也正巧听到云瑶说的那些话,因此一边笑吟吟的说话一边进了门。 见齐宝盒都说是真的,齐顾氏才彻底的相信了,同时,也不再替齐金枝几个担心。 一时云瑶带齐宝盒看了八斤,又拉着齐宝盒说了好一会儿话,等着齐靖安顿好那几个游侠回来,也就到了傍晚时分,其间云瑶又想办法给八斤灌了一回药,又多寻了几个丫头过来照看孩子。 许是到了固定的地点,屋里整治的很舒服,许是那些药真管用了,过了一晚,八斤就又好了许多。 隔上五天,八斤小脸上多了肉,整个人也眼瞧着圆润起来。 那几个游侠见孩子稳妥了,便要告辞离开,齐靖苦留,几个游侠只说不放心谢家老小,想护送谢家到了粤州再说,齐靖见他们这般仁义,也不便留下,只能给了他们一些银两,又给谢定国和周宏文还有赵五写了信,云瑶和齐宝盒还有齐宝瓶也都写了信叫游侠带去。 云瑶怕齐铜锁担心孩子,特意将八斤如今的模样画了下来放到信中,也能叫齐铜锁看看孩子并没有事情,而且病也好了,叫她能够安心。 等打发走了几个游侠,天气更加炎热,云瑶受不得寒,也有些苦夏,也就不乐意出门,整日钻在屋里或者研究机械,或者带带孩子,或者叫两个女先说一回书。 如此,夏去秋来,这一年肃州变化更加大的惊人。 先是肃州的羊毛制品卖的更好更多,再就是肃州的青盐卖了许多地方,光是卖盐就赚了不少钱,另外,齐靖叫人酿的各色果酒都能喝了,也开始贩卖,许是肃州地理位置和水土的原因,这里出产的果子味道都好,酿的酒也好,一经贩卖,立刻引的多少地方都抢着买,因为才酿了一年酒,备的货不多,好些地方都卖断了货,很有一种一坛难求的感觉。 除此之外,蜀州那里产的铜铁也都通过特殊渠道运了许多来,韩昕叫人秘密打制兵器,招收士兵,努力练兵,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倒也练出了一支战斗力比北梁和西狄都不弱的军队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抢他丫的 大周承平三十三年冬 往肃州去的官路上挤了好些人,多数都是面带菜色,拖家带口。 这些都是大周百姓,因今年烘灾遍地,到秋天百姓没有收成,朝庭却横征暴敛,搞的好些百姓没有活路。 离肃州不远的晋州百姓听说肃州富庶,百姓日子好过,便成群结队的赶往肃州。 半路上没钱没粮了,好些都是卖儿卖女,还有的百姓在路上悄生偷别人家的粮米,更有的偷别人家的孩子煮了吃,杀人越货的也是不计其数。 许多百姓根本没有走到肃州,路上就躺倒在路旁再也起不来了。 韩昕和齐靖也知道百姓日子困苦,原也有心接纳晋州来的百姓,可是,朝庭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下了一个什么禁迁令,便是各地百姓都不许迁移到别处,地方官员也不许收留别处百姓。 肃州这边收留一二百百姓倒也没事,可要成千上万的收留,难免就露出痕迹,说不定朝庭又要派人来找磋了。 再加上,肃州本也不是农耕之地,百姓富裕那也是因为种果树,养牛养羊才富起来的,肃州本地粮食并不多,养本地百姓还成,要是再接纳别处的百姓,恐怕大家要一起挨饿的。 实在没有办法,韩昕只能令肃州各城城门紧闭,不得收留晋州逃难的百姓。 这令虽下了,韩昕心里着实不好过,想着那么多的百姓饿死在荒野里,他又无奈又心痛,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齐靖心情也不好,这段日子就是回了家,看到自家几个孩子也几乎没有什么笑脸。 云瑶明白齐靖的心情,倒也没有劝说什么,而是更加尽心的照顾齐靖,希望他能够早日想开些。 大灾之年,叫韩昕、齐靖还有一干肃州官员对朝庭更加的有了怨言,就是于麒这个早先一心扑在仕途上的人登上城门看到聚在城外饿的皮包骨的难民也掉了几回泪,更不要说别人了。 便是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哪一个不要脸的东西将肃州产青盐的事情传到了承平帝耳朵里,这下好了,朝中上下大为震动。 承平帝后悔将肃州分封给韩昕,琢磨着怎么收回肃州,那些官员却打着到肃州为官的主意。 这一日,已官拜吏部员外郎的云琅求见承平帝,承平帝在紫宸宫召见他。 进了紫宸宫,云琅先给承平帝见了礼,承平帝一抬手:“起吧。” 云琅起身肃颜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低声道:“陛下,臣要大义灭亲了。” “哦?”承平帝有几分惊奇:“爱卿此话何意?” 云琅抬头看了承平帝一眼,大声道:“肃州产青盐之事朝庭才知道,可见原先肃州上下官员已联成一气蒙骗陛下,臣打听到一件事情,原来,肃州早在三年之前就开始产青盐了,可朝庭直到如今才知道,这说明什么?” 承平帝倒吸一口冷气:“什么,三年前?” 云琅使劲点头:“是,三年前,可见肃州官员早已有了不臣之心,尤其是齐靖,此人虽雄才大略,然却也胆大包天不服管教,他心里怕根本就没有君上,没有大周的社稷百姓,为了私利,他欺下瞒上,联络肃州官员就这样欺瞒陛下,实在罪无可恕,他虽是臣的姐夫,可臣一心忠于陛下,有此等姐夫,臣愧疚。” “此事跟你无干。”承平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摆了摆手,又问云琅:“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云琅冷笑一声:“这件事情还请陛下先不动声色,臣想着,齐靖到肃州已经三年多了,三年任期已满,陛下可召他回长安,待他一进长安城便将他锁拿进刑部大牢,臣说到底是齐靖的妻弟,臣愿意去肃州以他的名义联络那些官员,打入肃州内部,一点点拉拢当地官员士绅,臣保证用不了多少时候,便会将铁桶一般的肃州捅个窟窿,到那时候,肃州盐利归于陛下。” “好。”承平帝满心里想的也是肃州盐利,一听云琅这个主意,登时喜形于色,拍案而起:“云卿果然忠臣也,就依你之计,朕立刻传旨召齐靖回京。” 云琅一笑:“陛下信重臣,臣也定不负陛下所托。” 承平帝看着云琅也是一笑:“如今朝中能替朕分忧的也就是你和丁相了,还望你这次能尽心尽力,早日将肃州攥到手中。” “臣尊旨。”云琅又行一礼,承平帝很是高兴,这一高兴,便赏赐了云琅好些东西,才命他告退。 等云琅出了皇宫,面上显出一丝讽刺的笑容来,他低声冷笑:“什么为君分忧?那肃州盐利之丰不晓得叫多少人眼红呢,想到肃州为官,想要代替齐靖的官员不知道多少。” 承平帝眼瞅着云琅离开紫宸宫,他坐下来命吏部写了圣旨,又派礼部一个五品小官去肃州传旨。 等下了圣旨,承平帝就想着肃州能将青盐之事瞒上三年,也不知道别的地方会不会也跟肃州一样瞒下许多事情,他便有心命心腹官员去各地巡查。 琢磨来琢磨去,承平帝对别人不放心,最后还是决定叫伺侯了他多半辈子的刘瑞出去巡查,毕竟刘瑞对他极为忠心,便是谁背叛他,刘瑞也绝不可能。 想好了,承平帝把刘瑞叫到宫中,将肃州之事告诉他,又将巡查的事情说了。 刘瑞满心的惊异,只说安郡王实在太过大胆了些,等说到叫他巡查各地的时候,刘瑞也没推辞,很是痛快的接了旨。 回去之后,刘瑞叫人收拾一番,带了十几个随从还有一些老家人从长安出发,先去晋州,后去蜀州,如此开始巡查天下。 北梁皇宫 北梁皇帝鲜于夜高坐在御案后,一双鹰目注视着底下文武官员。 不过片刻功夫,原先吵的跟菜市场一样的宫殿中就安静下来,文武官员全都沉默着退到一旁。 鲜于夜冷笑一声:“怎么不吵了?嗯?” 这个嗯字尾音挑高,一再表明了鲜于夜不是很好的心情,叫那些官员更是吓的一声都不敢言语。 鲜于夜拍了拍御案:“朕叫你们来是叫你们想办法如何度过今冬,不是叫你们吵架的,要吵可以,出了皇宫随处都可以争吵,要打架,朕给你们递刀子。” “臣等知罪……”文武百官赶紧认罪。 “今年夏秋咱们北梁大旱,农田干枯,青草也枯死,牛羊饿死了不知道多少,如今天寒地冻的,牧民没有蓄备足够的粮草,农人没有收成,若是再不想办法,不知道饿死多少百姓。”鲜于夜长叹了一声:“可恨朕没有如大周齐状元那等奇才,不然……” 不然如何? 文武百官都明白,要是北梁也有齐靖那样的大才,说不得比肃州还要富庶。 大周朝庭不知道肃州百姓过的如何,离肃州极远的北梁朝臣心里却是清清楚楚的。 如今肃州仗着盐利早已不似以往,肃州官员富的流油,百姓一个个的日子也都过的很好,冬天有羊毛毯子,羊毛衣服可穿,种地有各种铁制的农具,夏天还有风扇用,日子不知道过的多滋润,且肃州因为太富了,普通百姓都已穿上绸缎的衣裳,吃的更是每日有肉有酒,光是想想,北梁这些官员都有些眼红。 鲜于夜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过了一会儿才道:“大周的皇帝昏庸无能,不理百姓死活,朕却不是昏君,朕却是不能不管我北梁百姓的,你们一个个无事的时候都称自己有大才,如今到了你们施展才华的时候了,也都说说吧。” 他这话说完,北梁那些官员越发的沉默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将军穿着盔甲站了出来:“陛下,臣没有好办法,可臣却知道咱们北梁自古以来凡是遇到灾年都有一个法子度过,就是抢夺大周财物。” “对。”这个将军开了头,好些北梁官员纷纷附和:“这是咱们北梁自古留下的传统,臣等愿意带兵叩关,抢大周……” 鲜于夜揉揉额角笑了一声:“朕就知道会如此,你们一个个唯一能想的法子就是抢劫,也罢,反正朕也没有好主意,如此,咱们就抢他丫的。” “抢他丫的。” 满朝文武疾声高呼:“臣等愿意为陛下分忧。” 鲜于夜抬手虚按,瞬间朝堂之上恢复安静。 他站了起来,望着那些文武大臣:“这一次,朕亲自带兵叩关,金将军,你做先锋,皇甫将军,你为统帅,点齐十万兵马,即日出征。” “是……” 肃州 “什么?” 韩昕惊呼一声,将手中的信递给齐靖。 齐靖接过来看了几眼,面上也很是难看,把信拍在桌上骂道:“一个个无能的东西,早先肃州穷困的时候怎么没人来肃州做官,如今知道肃州盐利颇丰,就打上主意了。” 韩昕也骂了一声:“若是叫本王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本王定饶不了他。” 齐宝盒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笑道:“这有什么,咱们瞒了三年已是极限了,我早想着朝庭也该知道点咱们肃州的事了,果然,这不,走漏消息了。” 韩昕和齐靖一起看向齐宝盒:“你说该怎么办?” 齐宝盒一笑:“怎么办?凉拌,如今肃州上下铁桶一样,肃州百姓根本不知道大周皇帝,只知道王爷和四哥,念的也是王爷的恩德,王爷一句话,我敢担保叫肃州多数百姓去死他们都乐意,都这般情形了,别的人过来能做得了肃州的地方官,真要做的稳当了,我才佩服他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兵临城下1 齐宝盒这么不紧不慢的一说,齐靖和韩昕心里有了底,倒也不再慌乱。 三人又坐在一处商量了好半天,比如说钦差来了该怎么应付,齐靖要什么时候回长安之类的,待把细节都商量好了,齐靖才告辞离开。 齐靖从安郡王府出来并没有去衙门,而是直接回家。 他一进屋门就看到云瑶正在看信,笑着问了一声:“谁来的信?” 云瑶赶紧起身,先帮齐靖脱下外头的大衣裳,又叫人拿了热水给他洗脸,齐靖一边洗脸,云瑶一边笑道:“大姐写的信,说是今年粤州那边倒是风调雨顺,稻子收成很好,问咱们这边如何,要是粮食不够的话,可以从粤州运粮来。” 齐靖笑着坐下:“如今这天气冷成这样,从粤州那边把粮食运来怕都开春了,还是别费那劲了。” 云瑶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总归咱们这里也不缺粮食,近两年咱们肃州从别的地方买了许多粮食,足够咱们一冬一春吃用了。” 说到这里,云瑶又道:“大姐随信给我捎来好些宝石珊瑚,她还说这些宝石都是从南洋换来的,珊瑚珍珠什么的都是打海里捞上来的,粤州临海,海产倒是足足的,如今啊,大姐每天吃海鲜,都快吃吐了,她说极想吃汤饼,吃包子,吃馒头,只可惜粤州没有麦子。” 齐靖听到这里有几分好笑:“叫大姐想法子种些麦子,总归能解解馋。” “大姐倒是想,可惜那个气侯种不成的。”云瑶笑着说了两句把信收好,才要和齐靖再说几件事情,就听到门外传来脆声声的叫声:“娘,舅妈……” 紧接着,棉布帘子一挑,几个小丫头带着妞妞、小豆子和八斤进门。 如今三个孩子都大了,妞妞和小豆子眼瞧着都三周岁了,八斤也快两岁了,三个孩子长的壮实,早早的学会走路,如今说话也清楚,很是可爱。 “快过来。”云瑶笑着朝三个孩子招手,将妞妞和八斤搂在怀里:“怎么过来的?也不知道穿厚些,冻着了怎么办?” 妞妞一笑,在云瑶怀里扭糖股似的撒娇:“妞妞穿了毛衣棉袄,不冷。” 齐靖拉过小豆子问:“过来的时候跟奶奶说了么?” 小豆子点头:“告诉奶奶了。” 一边说话,小豆子爬呀爬的爬到齐靖膝上坐好,白白净净的小娃娃穿着大红棉袄,头上扎个小辫,辫子上还拴了个银铃铛,脑袋一动铃铛就叮铛作响,他的大眼睛也是一眨一眨的,看着可爱的人心里都发软。 齐靖看了心里软乎乎的,忍不住伸手摸摸小豆子的头顶:“你小姑给你们带了些吃食,今儿晚上爹叫厨房里做了你们尝尝鲜。” “什么吃食?”八斤双眼发亮看着齐靖,一听说有好吃食,口水几乎都要掉下来了。 妞妞一瞧露出一个笑脸来,黑脸上小嘴唇咧开,笑着露出八颗牙,小手指在脸上比划着:“八斤羞羞,尽知道吃。” 八斤小脑袋立马扎在云瑶怀里,穿着绿裤子的小屁股露出来摇了两下:“姐姐坏坏,不玩。” 妞妞一撇嘴:“谁坏?八斤馋,坏,羞羞。” 云瑶看两个孩子马上就要吵起来了,赶紧一边一个拉开,回头对妞妞道:“八斤爱吃是好事,吃饱了身子才能长的壮壮的,才会不得病,不吃苦药。” 妞妞一皱眉,嘴角往下一拉:“娘,坏,骗人,娘也馋,还喝苦药。” 这话说的,云瑶都是一愣,随即苦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给孩子们解释了。 齐靖见此赶紧把妞妞拉过来笑着解释:“你娘小的时候家里很穷的,她很喜欢吃东西,可却没钱买,没有好吃的糕糕,也没有果子,更没有肉,每天只能吃菜叶子,就长的又瘦又弱,身体一直也不好,后来你娘努力的吃,可还是养不好身子,所以只能喝苦药了。” 妞妞一听这话立马跑过去拉着云瑶的手安慰她,小声音软软甜甜的,听的人心里那个舒坦:“娘,妞妞不好,娘别气,以后吃好吃的,糕糕给娘吃,肉肉给娘吃,甜果子也给娘吃。” 妞妞话音才落,小豆子也跑过来抬头看着云瑶:“娘好可怜,兔兔才吃菜叶子,娘跟兔兔一样,以后小豆子的糕糕也给娘吃。” 八斤在云瑶怀里使劲点头:“八斤有了肉肉也给舅妈吃。” “好。”云瑶带着笑,把三个孩子都圈进怀里:“我们以后都好好吃饭,长的壮壮的。” 齐靖笑着摇了摇头,把妞妞和小豆子从云瑶怀里拉开:“你们俩重,赶紧过来,别把你娘压着了。” 俩孩子倒是挺懂事,跟着齐靖默默走开,齐靖拉他们上床,给俩孩子把鞋脱了,又把他们抱到炕桌边上。 芍药很有眼力的往炕桌上摆了纸和书,齐靖坐在一旁先教两个孩子折纸,拿着白纸折成宝塔,折成伞状。 两个孩子相对而坐,小胖手在纸上折来折去,不大会儿功夫就折成了。 妞妞拉着脸:“爹爹好笨,只会折这个。” 云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她把八斤也抱到床上,紧接着脱了鞋也到床上坐好,拿过一张白纸问妞妞:“妞妞想折什么?” 妞妞小胖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嘴里脆声声道:“小鸟。” “好啊,娘就折个会飞的小鸟。”云瑶拿着纸左折右折,不大会儿功夫便有一只纸质的小白鸟出现在桌上,云瑶拽了拽小鸟的尾巴,小鸟呼的一声就飞了起来。 这神奇的一幕小三个孩子看直了眼,一直到小鸟在屋里飞了一圈落到桌上,三个孩子才拍着手笑,八斤看着云瑶使劲笑:“舅妈,小羊。” 云瑶笑了笑,又拿了一张纸开始折。 大约过了一个来时辰,桌子上出现了各式各样纸折的东西,有小鸟,小猪,小羊,小狗,还有小车子,小花篮,小水车,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三个孩子瞧的过瘾,拿过来玩着也过瘾。 只是,云瑶折的东西都太复杂,别说孩子们了,就是齐靖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的。 齐靖学了一会儿,连最简单的小鸟都没折好,不是折的翅膀不好看就是飞不起来,很叫三个孩子臭了一通,弄的他脸上都有点下不来。 后来还是云瑶带着三个孩子玩累了,一个个倒头上生在床上才没人再说齐靖笨笨。 见三个孩子睡着了,齐靖苦笑一声,低头看看自己又黑又粗的手掌:“还是娘子的手灵巧,我这手拿笔写字,舞刀弄枪都成,最不耐烦做这些小巧玩意。” 云瑶抿嘴一笑:“你还真和三个孩子较上劲了,也不嫌丢人,成了,孩子们都睡了,等会儿醒了怕要喊饿,你赶紧叫厨房把吃食备上,别惹的孩子们哭闹。” 齐靖立马答应着出去,亲自去厨房外头交待一声,将他从安郡王府带回来的大虾还有一些小银鱼以及好些新鲜的果蔬做成菜,再给孩子们炖蛋吃。 长安 云琅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滋溜滋溜喝着葡萄酒,慢悠悠的指挥丫头给他收拾行装。 柳翠儿和云琼在一旁笑着讨好云琅,云琼陪着笑脸道:“二弟,这回去肃州你能不能带上哥一块去?” “干什么?”云琅有几分不耐烦,放下酒杯:“我是去上任的,你跟着添什么乱?” 云琼一笑:“我跟着好给二弟鞍前马后的帮忙啊,再怎么说咱们都是亲兄弟,你要有什么不好出面的,我能替你出面,总比外人强吧,再者,我也可靠啊。” 柳翠儿拽拽云琼的衣袖,笑着对云琅道:“二弟,你看我和你哥成亲也这么些年了,我俩也没本事,也没攒下几个钱来,听说肃州富的紧,二弟这一回上任肯定发大财了,我们也不求别的,就求你哥跟着你去,你吃肉我们能跟着喝口汤,二弟,都是亲兄弟,你也不能不照顾照顾你哥啊。” 云琼眼巴巴看着云琅。 云李氏都有些看不过眼,拍了桌子道:“老二,带上你哥吧,你哥这些年也不容易啊。” 云琅看看云琼,又看看云李氏,笑了笑:“成,那叫我哥赶紧收拾东西,三天之后我就要上路了。” “哎。”柳翠儿欢欢喜喜的答应了一句,立刻拉着云琼回屋收拾行装。 晋州 晋州守备张青看着围在城下的十万北梁军吓的面如土色,他双股战战,嗑嗑巴巴道:“金,金将军,张某可,可没得罪过将军,怎,怎么就兵,兵围我晋州了?” 骑在马上的鲜于夜挥了一下马鞭,对皇甫将军道:“你看看,这就是大周的将军,如此没有胆气没有傲骨的将军还真少见啊,可见得大周迟早要被咱们北梁取而代之。” 皇甫将军哈哈一笑:“陛下说的是,大周上有昏君,下有佞臣尽早要亡,咱们北梁兵马齐备,人才济济,陛下又这般雄才大略,迟早会把大周、西狄、南楚都拿下,叫大周皇帝给陛下牵马,大周皇后给陛下倒酒,大周那些美貌的妃子公主给陛下唱歌跳舞……”(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兵临城下2 “哈哈……” 意气风发的笑声响起,鲜于夜一指晋州的城墙对北梁将士大声道:“你们都瞧见了吧,这就是大周的城池,隔了晋州就是长安,你们若是能在三日内拿下晋州,朕就带你们去长安,那里金银遍地美女如云,朕允你们在攻下长安城之后随意抢劫受用三日。” “陛下万岁。” 在鲜于夜身旁的那些将士听到这话登时激动起来。 要知道那可是长安啊,几国里边最繁华的都城,长安的富庶举世皆知,几乎真可以说是遍地黄金,要真能随便去抢,这些将士哪一个不是大发横财。 鲜于夜拿着马鞭一指晋州城:“攻下晋州,长安就在眼前,儿郎们,还等什么。” 皇甫将军也大声道:“准备攻城。” 云梯、投石机等等攻城利器被推到城墙下,好些兵丁抱着擂木去撞城门,呐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北梁那些将士但凡想到长安,想着能够进长安随意的耍弄,心头都是一片热血,攻城的时候自然更加肯下力气。 晋州守备张青面无人色的被扶下城墙,对手下人道:“谁,谁去长安送信,告诉陛下北梁攻打晋州,来,来势不善。” 他那些手下面面相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师爷模样的人站出来道:“大人,北梁已经兵围晋州,怕是突围不出去啊。” 张青这才想起北梁可是十万大军围攻晋州,立时又吓的出了一身汗:“这可怎么办?” 那师爷想了半天也没有办法,别的人更没法子了。 “晋州守备松驰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要是,突围不出去,请不来援军,晋州危矣。”张青捂着脸跌坐在椅子上:“我等性命不保啊……” 好些人听此都低下头去,那个师爷也低了头,心里却暗暗怨恨,只说这张青为官实在太过糊涂,张青是走了丁相的门路才到晋州做守备的,即来了晋州,就该好好的收拢人心,训练士兵,最起码得打造出一支精兵来。 可他呢,从来不想晋州紧挨着燕州,燕州如今被北梁所占,若一起战事,晋州就得首当其冲,张青在正事上糊里糊涂过日子,敛财方面倒极下力气,为着多贪钱财,甚至于把晋州守军的兵器都换成早先库房里生了锈的,改换新兵器的钱他都装到自己腰包里了,这也就算了,他还贪了守军的粮饷,叫晋州兵饿着肚子,哪里还肯用心训练。 到如今可好,兵临城下之时,张青完全抓瞎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怨恨过后,师爷暗中叹了口气,看起来,这一回不能善了了。 “大人,在下记得库房里还有一些好兵器,还请大人给将士们分发下去。”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将提出建议来。 张青赶紧摆手:“去吧,去吧,都发下去,叫他们用命守城。” 师爷见此也赶紧上前一步:“大人,我去外头瞧瞧,看看民心如何。” 张青正没主意呢,立时就点头同意了。 师爷从衙门出来并没有去看什么民心,也没有去城楼上观战,而是直接回了家,他一进家门就寻了他老婆急匆匆吩咐一句:“赶紧把咱家值钱的东西收拾几样,再带些金子玉石珠宝带着孩子躲到地窑里。” 师爷的老婆也知道晋州被围,正心里没底呢,听师爷这么一吩咐就知道怕是守不住了,赶紧答应一声,立时带了许多干粮点心还有喝的水等等吃的东西运到地窑中,地窑里还封存了许多牛肉干以及果干等,足够吃用好长时间的。 把吃食准备好,师爷和他老婆也不用丫头,将家中值钱的东西也赶紧转移了,师爷悄声对他老婆道:“今晚上半夜你就带孩子进去,记住,一定要呆上十日,十日后再出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莫理会,切记,切记。” 他老婆重重点头,拉着师爷问:“那你怎么办?” 师爷苦笑一声:“我不能躲,我要躲了怕要出事的,如今咱们唯有想法子保住孩子们,有这些金银财物在,便是……将来我不在了,你和孩子们也能讨生活。” 说到这里,师爷又想起一件事情,立时嘱咐:“若是我真出了事,你记得千千万万别带孩子去长安,我怕长安也不保,你就去……” 师爷拍着脑袋想了好一时:“我听人说肃州整治的好,肃州兵也厉害,你就带着孩子去肃州,那里有齐状元守着,有安郡王镇着,肯定能太平无事。” “是。”师爷的老婆一咬牙应下,满脸泪水的拉着师爷的手:“老爷,你可得保重,可是能成,你也躲进来,再多的财宝也不及咱们一家在一处心里敞亮。” 师爷和他老婆倒是挺恩爱的,想到可能天人永隔,他心里也不好受,拉着他老婆的手重重点了头,师爷头也不回的出门。 再说那张守备心中一片慌乱,呆坐了好半晌才去城楼上观战,这一看,险些吓死。 却见北梁那边已有好些人爬到城楼上,晋州守军倒下去好些,张守备才一上城楼的时候,还差点叫一个北梁兵给砍上一刀,幸好他旁边的亲兵挥刀挡了一下,不然他怕是不能囫囵个下去了。 张青更是吓的面如土色,也不敢再看,连滚带爬的下去。 下了城楼,张青立时回家把他平常攒下的贵重东西收拢了,他咬牙给妻妾分了,想叫一队亲兵护送妻妾们离开。 可惜,什么都晚了。 亲兵们护送张青妻妾到南门想悄生离开,却被晋州百姓发现,连抢带骂,不要命似的将财物抢了好些去,张青最得宠的小妾被几个粗壮的汉子拖下马去毒打了一通,那些亲兵眼看着不成,只能带人原路返回。 只一日,北梁只攻打了一日,那么大的晋州在第二天下午时候被打下北门,北梁军一拥而入。 张青的师爷在午时趁人不注意悄声躲进地窑里,他搂着妻儿听着地窑上方传来的各种惨叫,闭上眼睛老泪纵横。 他老婆也是吓的瑟瑟发抖,倒是他儿子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却是满脸的仇恨,紧捏着拳头憋着一股子气。 他们一家都不敢说话,更不敢动上一下,生怕发出丁点声音来叫人听到。 一直在地窑里躲了一天,总算是听着再没有什么声音了,师爷大着胆子悄悄爬到出口处看了几眼。 看过之后,虽看不到北梁人的踪影,可他还是不敢出去,只能带着妻儿在地窑里又呆了两天。 两天过后,晋州彻底的沉寂下来,师爷才带着一家子出来。 等他们从地窑里出来,立时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了。 那样大的晋州城池里到处都是死尸,孩子的、老人的、女人的、男人的,各式各样的死法,一个个死的都极凄惨,都是瞪着大大的眼睛,眼神中满是惊恐无助,还有深刻的恨。 从师爷家一直到晋州最宽的街面上,死尸横躺竖卧堆满路面,鲜血流的到处都是,如今已变成了黑色,到处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气。 师爷抬头,将眼泪忍回去,拉着妻儿的手:“走,赶紧去,去肃州……” 长安 云琅和云琼总算是整理好了行装,也叫家中下人备好马车,两人坐上马车,隔着车帘和云重以及云李氏告别。 柳翠儿眼泪汪汪的看着云琼:“大郎,你在肃州站稳了根脚一定记得叫人接我去啊。” 云琼点头:“你放心,到时候我和二弟就接你还有爹娘一起去肃州,叫你们跟着享福。” “行了。”云琅沉着脸对车夫吩咐一声:“走吧。” 车夫挥动鞭子赶着马前行,还没有走出如意坊,就见街面上百姓惊慌失措的匆忙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大事不好了,北梁,北梁打来了,长安被围……” “怎么回事?”云琅吓了一跳,掀开车帘就问车夫:“你去打吓一下。” 车夫得令跳下马车抓了个人问了一句,那人吓坏了,慌乱间说话都不太清楚:“刚,刚才北,北梁十,十万大军把长安,围,围了。” “怎么会?”车夫简直不敢相信。 “真的,不信,你,你去城门上看看。”那路人甩开车夫一边跑一边道:“我,我得赶紧回去。” 车夫眼见的又有许多人跑过,赶紧回到马车边上对云琅一抱拳:“老爷,是北梁十万大军打来了。” 咚的一声,云琼吓的惊起,却忘了这是马车,头碰着马车的车顶了,碰的他头上起了个大包:“什么,北梁打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云琅沉着一张脸:“不必出城了,回吧。” 车夫立时赶车回去,这时候,云家人也知道了消息,一个个在家里乱转,云李氏和李翠儿更是赶紧收拾东西。 云琅见此气的大喝一声:“都慌什么,长安有陛下在还能怎么着,想来陛下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得叫北梁退兵的。” 他这一声虽云家人不再惊慌,稍一想也是啊,长安是什么地方,一国之都,真要被攻打下了,那大周还不得亡了,这么想着,一家子也安稳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兵临城下3 肃州,安郡王府 “王爷,四哥。” 于龙着一身青缎雷云纹长袄,披着深紫银线松竹披风进了韩昕的书房,他将手中拿着的信往桌上一放,大喘一口气:“不用再担心陛下召四哥回长安了。” “怎么回事?”正在商量事情的韩昕和齐靖都吃了一惊。 于龙皱皱眉头:“刚得的战报,北梁皇帝率军亲征,如今已经兵围长安。” “什么?”韩昕和齐靖一听均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如今已围了几日?” “围城已是五日之前了,这会儿怕是,怕是长安已经守不住了。”于龙苦笑摇头:“你们也知道长安的军备如何,三年前禁军都开始穿纸盔纸甲,更何况如今了。” “怕是,怕是城破了。”韩昕跌坐在椅子上,右手捏着扶手,指甲几乎都要掐进木头中:“可怜长安近百万百姓啊。” 齐靖心里也沉甸甸的难受,他看看韩昕:“王爷,咱们如今要怎样?” “还能怎样?”韩昕左手支着额头:“只能尽咱们所能罢了,传令,立时整备肃州将士,发兵长安救援。” “好。”齐靖没有反对,站起来道:“我去统计粮草整理装备。” 于龙拱拱手:“我这就点齐兵马。” 韩昕摆了摆手:“去吧。” 齐靖和于龙才要走,却听一声低沉有些沙哑的声音:“慢着。” 两人一起站住,就见齐宝盒着浅紫暗纹缎面袄裙,外头罩着羽缎的褂子进来,她对韩昕见了礼,回头道:“务必留下些人守住肃州,我怕西狄那边趁虚而入。” 韩昕一听这话立时坐正身体满面严肃:“是极,咱们要是救援长安,恐怕西狄生事。” 齐靖听了这话反倒笑了:“留些人马是应该的,只是我想着西狄如今生不出事来。” “怎么回事?”韩昕问了一声。 齐宝盒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对韩昕一笑:“王爷难道忘了么,自今年夏天开始咱们就往西狄那边派人开始挑拨西狄君臣,如今西狄王叔和李太后不睦,整日斗个不停,再加上今年不光咱们大周有大灾,西狄那边灾情也不小,恐怕他们无力东进。” “是了。”韩昕这才想起这件事情来,忽尔笑了:“我倒是忘了,如此,我也能放心了。” 他起身:“这次我和你们一起驰援长安,你们各自回去准备,两日后出发。” 于龙和齐靖赶紧答应一声,朝韩昕施了礼这才转身离开。 齐靖从安郡王府出来和于龙分道扬镖各自还家,齐靖心里着急,回去径自去寻云瑶,进屋的时候也没言语一声,更没发出什么声音,一掀棉帘子便急道:“瑶瑶,你马上给我整理行装……” 话未说完,齐靖才发现孟大夫、周太太、范五以及燕娘都在屋里,登时垂头迈步就往外走。 云瑶赶紧起身追到外头询问:“出了什么事?” 齐靖站在院中皱皱眉头:“你也穿上厚衣裳才出门啊,今儿天这么冷,你就这么出来也不怕冻着。” 一边说,齐靖一边把云瑶的手拢住小声道:“才刚得了信儿,北梁皇帝御驾亲征,如今已兵围长安,王爷想发兵救援,我想着,我大约也要跟着去的。” “你是文官,如何也要跟着去?”云瑶有些不解问了一句。 齐靖笑了一声:“我虽是文官,然一身武艺可没丢了,论起行军打仗来,比那些武将也不差什么,我自然要跟去好生保护王爷的。” 云瑶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那我帮你整理东西,对了,几时动身?” “两日后。”齐靖揉了揉云瑶的手:“时间赶的急,你只管带几身厚衣裳,再带些得用的东西,旁的也不用准备。” “好。” 云瑶答应着,齐靖就往屋里推了推她:“赶紧进屋吧,呆久了一会儿又不舒服了。” 等云瑶进屋,齐靖才去衙门布置,肃州的粮草军备都是他管着的,要在两天之内准备齐全可不容易,少不得齐靖要熬夜了。 云瑶这边才进屋子范五就急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燕娘也看向云瑶,她和范五这些日子都一天天算计着,已然料到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心情都十分沉重。 云瑶坐下来脸上带了几分苦涩之意:“是出大事了,北梁围城,长安告急。” 短短的一句话将在座的几位妇人都惊的站了起来,周太太和孟大夫更是惊的面上变色:“长安被围?这,怎么可能?” 云瑶苦笑一声:“怎么不可能,说句不中听的,咱们那位陛下那般昏庸无能,不说北梁皇帝还算有些才略,便是平常之才怕也要打着大周的主意呢,如今啊,大周在各国眼里就是一块肥肉,还是一块很好咬的肥肉,你说,北梁忍了那么些年,这会儿还不得狠狠咬上几口。” 众人一时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周太太才道:“我家那位爷怕也要带兵出征的,我先告辞了。” 云瑶亲自送她出了屋门,再回来的时候,就见范五面色青白,口中直念着:“我大伯一家还在长安呢……” 燕娘脸色也很不好,她呆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便是孟大夫神色间也有些慌张:“要是,要是长安城不保了,那咱们大周以后可怎么办?” “是啊。”燕娘也跟着说了一句:“陛下以及各位皇子、公主、王爷,还有许多大臣可都住在长安,大周不晓得多少富户也都在长安安了家,真要被北梁攻破,大周危矣。” 范五脸色更加青白:“北梁一向凶残,若真破城,怕是,怕是城中人十不存一。” 这话一出,各人更加的惊慌担忧。 范五和燕娘都知道这场战争的结果会如何,自然担惊受怕,孟大夫走南闯北见识的多了,也明白战事一起会怎么样,心里也有个准数。 然要说到真正了解战争的,这三位都及不上云瑶。 要知道,云瑶可是一个宗师级的武器设计大师,要做一个武器设计大宗师,首先就要了解战争,云瑶学设计制作之前最先看的就是自古以来几乎所有的战争影像资料,对于战争可谓了解极深的。 她心中更加明白,依着北梁君臣的性子,长安若被攻破,孩童会被坑杀,妇女遭****,青壮男子怕也没几个能够活着的,长安城那些百姓要遭受敌国强加在头上的巨大的无法承受的悲痛苦难。 而引起这一切的,便是长安城那高坐在皇位之上的承平帝。 因为承平帝的无能,才导致北梁君臣野心勃大,才会包围长安。 因为承平帝割让燕州,叫长安暴露在敌人的屠刀之下,叫北梁能够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晋州进入长安,割让燕州的行为,等于是承平帝将大周国的脖颈送到敌人的刀下以待宰割。 这一刻,云瑶对于承平帝的痛恨最为深刻,而且,她还担心起了远在长安的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是云瑶来到大周以后交的第一位不是亲人的女性朋友,长乐公主虽然贵为天之娇女,然却纯善坚强,和云瑶脾性也极为相投,早先云瑶在长安的时候时常和长乐公主聚上一回。 后来云瑶到了肃州,还时不时的给长乐公主捎个信,有时候也会送上一些肃州特产,长乐公主也常叫人送些长安的土特产,有时候还会送些时兴的布料头面,两个人的来往一时没有断了。 这时候,云瑶想到长乐公主,想着长乐公主年轻貌美,又贵为公主,若是城破……不知道要遭受什么。 她心里一阵紧一阵松,又是一阵火急火燎的难受。 云瑶捏了捏拳头:“绝不能叫长安城被攻破,不然上百万百姓何其无辜要遭受此等灾祸。” 孟大夫点头:“怕是各州府也都收了信儿,应该……会派人去的吧。” 这话孟大夫说的很犹豫,她也怕那些州府的官员贪生怕死不敢派人。 范五这时候一阵苦笑:“恐怕除了肃州和蜀州会派兵前去,别的州府就难了。” 燕娘这时候却在想,如何能够赶得上,怎么能阻止得了?上一世长安被围六日就攻破了,那样坚固的城池,竟然是因为城里有大周臣子背家弃国给北梁军开了城门,呵,还真是笑话啊。 “要是……”燕娘想着四个人里也唯有她知道是怎么一种情况,便将心里讲了出来:“要是咱们肃州军赶到长安的时候,长安已被北梁攻占该怎么办?” “不会吧?” 云瑶和孟大夫同时惊呼:“长安城多坚固,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攻破的,没有个把月想攻下长安简直如登天一般难。” 然范五却点了点头:“我觉得也不是多难,长安城人口繁杂,保不齐就住着北梁人,要是他们悄生开了城门又该怎么办?” 云瑶瞬间变色:“许是有这个可能。” 她噌的站了起来迈步就往外走:“我得去衙门跟相公说一声,叫他多做防备……” 走了几步,云瑶又转回身来:“不成,若是长安被北梁占了,再多做准备也不成,我……这一回我必要跟着他们去长安。”(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兵临城下4 “自古以来可没有几个女子跟着征战沙场的。” 孟大夫听了云瑶的话忍不住劝了一句:“再者,你身子弱,如今天寒地冻的,如何受得住?” 燕娘和范五也劝了一回,只是云瑶似乎下定了决心,摇头道:“我知道你们是一片好意,只是北梁凶悍,而且他们真要打开了城门,到时候,人家占据有利地势,再加上兵多将广,我们如何能打得过?我跟着去,许能想出什么出奇制胜的法子,不跟着去,我于心难安。” 几人见她这么固执也没办法可想,只能又劝几句才起身告辞。 她们一走,云瑶就找了个小厮,叫他去衙门里看看,要是齐靖有空的话叫他回家一遭。 云瑶在屋里等了好些时候,等的心里都急的不成齐靖才急匆匆回来。 一进屋,齐靖就问云瑶:“家里出了什么事?” 云瑶赶紧迎上前去,拉齐靖坐下才道:“家里并没有事情,只是我想到一件事情要跟你说,原先你只说长安城坚固,北梁没有一月半月的时间恐怕破不了城,我后来想着这事还不一定呢,长安繁华,各国的人都有,难保没有北梁的探子,若是那些人趁乱去开城门……” 云瑶的话还没有说完齐靖就惊的站了起来:“是了,是了,我怎么忘了这件事情,真是该打。” 他又是担心又是着急,也顾不上和云瑶细说,立时就往外走:“我去安郡王府。” 云瑶拿了一件大衣裳也追过去:“我跟你一处去。” 齐靖并没有看不起女子的意思,遂点头:“你多穿件衣裳,别冻着了。” 云瑶应了一声,回身又添了一件衣裳才和齐靖一起出门,若是齐靖一个人去安郡王府肯定要骑马去,只这会儿和云瑶一起去,只能坐车了。 早有人备好车马,云瑶穿着披风戴着兜帽一出门就被扶进马车中,齐靖也顺势坐进去。 此时天气更冷,云瑶穿的厚厚的又坐在马车里还是觉得冷风直往里透,冻的她机灵灵打个寒战,齐靖看了赶紧又给她披了个毯子,拿了手炉塞到她怀里叫她抱着。 饶是如此,等到云瑶到了安郡王府的时候也给冻的面色发青。 齐靖见了真是心疼的什么似的,当下也不管什么规矩,不管别人要说什么,直接抱着云瑶进了郡王府内宅。 他带着云瑶一径到了齐宝盒卧房旁边的一个小厅当中,将云瑶放到铺了厚垫子的椅子上,便叫安郡王府的下人赶紧去熬姜汤水,再将暖炉添些炭火。 齐宝盒和韩昕也得了信儿,知道齐靖和云瑶两口子来了,两人赶紧过去。 才进屋就看到齐靖匆匆忙忙替云瑶张罗着,先是将云瑶挪到大暖炉旁边,又给她搓手,又是递热茶热水的,简直周到之极。 韩昕见了只是笑笑,齐宝盒倒起了玩笑的心思,几步过去道:“四哥四嫂做什么跑到我们家来恩爱腻歪,知道你们两口子好,可再好也不能到别人家现,没的叫人看了心里别扭……” 云瑶抬头看了齐宝盒一眼,抿嘴一笑:“偏生就到你家来现,你待如何?” 齐宝盒坐下:“我又不能如何,不过白说一句罢了。” 话虽如此说,齐宝盒却也还是张罗着叫人弄了热热的汤水给云瑶喝了一些,又拿了厚毯子叫她盖在膝上取暖。 等四人坐定了,下人们上了茶水点心,齐靖才将目的说出来。 齐宝盒和韩昕听了也是一惊,齐宝盒长叹一声:“百密一疏,我竟没想到这个,真是该死。” 韩昕安慰齐宝盒一声:“谁还能是圣人不成?再者,就是圣人也有想不到的时候,你做什么自责。” 随后,韩昕又对齐靖道:“看来咱们路上得赶快些,要不然,万一真的……” 下头的话他没说出口,不过谁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齐宝盒站了起来:“这一回我也跟你们一处去,最起码我能护着王爷一些。” “胡闹。”韩昕瞬间拉下脸来:“你一个妇道人家……” 齐宝盒把脸一板:“妇道人家怎么了?妇道人家就不能行军打仗了?你也不瞧瞧我这身板,这把子力气,就敢这么说,怎么滴,是想和我练练吗?” 韩昕脸上立马通红一片,有几分尴尬,干笑两声:“我不过说笑两句,既然你不放心就跟着去吧。” 云瑶看看齐靖,又看看齐宝盒:“我也想跟着去,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极为严重,不去瞧瞧总归不放心。” “你……”齐靖很是为难:“你身子怎么受得住?我看你还是在肃州的好,你留在家里守着爹娘,只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云瑶使劲摇头:“与其叫我心下不安,还不如叫我跟着去呢,再者,我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早先西狄攻城之时,那些守城的东西都是我弄出来的,我即能弄出守城的机关,攻城的机关也难不住我,我跟着去,万一北梁人进了长安城,我也能给你们出份力,不管怎么来说,早一日将北梁军赶走,便能少些百姓受害,为长安百万民众计,又岂能惜乎自身?” 云瑶这话说的入情入理,说的齐靖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满脸为难道:“只是你的身子受不得寒,天寒地冻的又加紧赶路,半路上你病了都没人管。” 齐宝盒看了齐靖一眼,过去拉拉云瑶的手替她说话:“四哥,你就答应了吧,有我在呢,我能照顾四嫂,等走的时候叫孟大夫多给四嫂带些药丸子,万一身上不舒服能吃些,再者,肃州离长安也不远,急行军的话不过几日功夫,想来四嫂也能受得住的。” 齐宝盒这完全就是以自已的身体来推测云瑶的身体,她哪里知道云瑶的身体已经因为上次受寒和透支精神力的关系而烂到了一定程度,根本受不住一丝的风寒。 齐靖还是为难,并不想同意。 云瑶笑了笑:“相公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要跟你们急行军又怎么会没有准备,早先我就做了一辆能安置暖炉的车子,这车子只用一匹马拉就成,而且马拉车的时候车子根本就不会挨到地面,走起来一点都不颠簸,我也不会受多少罪,完全能撑得住。” 云瑶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齐靖还能说什么,他只是拿眼瞅着韩昕,希望韩昕说上两句话。 但是韩昕这么些年过去了,又如何不知道云瑶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又怎么会不愿意云瑶跟着去长安呢。 韩昕拍着桌子笑了:“四嫂愿意跟着去是再好不过了,有四嫂在,这次又多几分胜算,我欢迎都来不及呢。” 一听这话,云瑶就得意洋洋的看向齐靖,齐靖苦笑摇头:“罢,既然你们都同意,我还能说什么,不过,回去我定要看看你做的那车子,再多往里头放些厚毛毯和早先打下的熊皮,总不能叫你冻着。” 云瑶笑着应了一声,又和韩昕说到万一城破又该如何攻城,该怎么救护长安百姓之类的。 谈了半天,云瑶和齐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便急忙起身告辞,齐靖将云瑶送回家就又去衙门里忙活。 反倒是齐宝盒在云瑶走的时候若有所思,等云瑶走后,齐宝盒便对韩昕道:“长安被围予别人来说或者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于王爷来说,却是难得的好事,或者,王爷正位的时候到了。” “此话何解?”韩昕到现在一心只想解长安之困,根本没有多想别的。 齐宝盒沉下心来给他解释:“要真像四嫂说的,或者这会儿长安已经被攻破,王爷想想,北梁那些个强盗进入长安最先去的是什么地方?” “皇宫。”韩昕一惊不由吐出两个字来。 齐宝盒点头:“是极,必先去的就是皇宫和各个王府,到时候,父皇和皇兄皇姐们都被北梁人拿住,一国之君颜面何存,如此,他们已绝了做为君主的尊严,再者,长安必然遭受重大的灾难,百姓肯定怨恨长安城里这些个龙子凤孙们,他们也绝了民心,天时、地利、人和尽失,就算是长安之困解了,这些人又有何脸面继续做威做福。” 一番话说的韩昕沉默下来,他虽沉默,然心中一片火热,即然也是龙子凤孙,韩昕虽然不受待见,可私心底下也难免有称王称霸的念头,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又安能不动心。 齐宝盒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继续道:“北梁抓到大周皇家人又如何肯放,王爷带兵到了长安,若真能胜过北梁,说不得北梁君臣要带许多大周的皇室以及重臣跑路,要真是那样,大周没了君王,而王爷这个父皇唯一留在大周的血脉会如何也不用我再说了吧。” “叫我想想。”韩昕听的虽热血,可也有些虚幻,有些不敢相信。 齐宝盒没再说什么,悄悄退了出去,留下空间叫韩昕想清楚。 韩昕也没有时间想太清楚,隔一日,兵马粮草皆备,肃州军动身在即,韩昕只能抛下那些繁杂的念头站到点兵台上鼓舞军心。 长安 禁军统领韩素以及长安守备郁纲站在城楼上,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北梁军,再看看城墙上已经累的不行的大周军,两人心里都有一种不好的念头。 韩素眼看着北梁又发起一波攻击,立时打点起精神来布防。 郁纲眼眶红红的,满眼的红血丝,他布好防备,过去寻到韩素疲累道:“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北梁势强,咱们大周势弱,我看着这些当兵的已经没有什么心思抵抗了,如此,不出几日说不定城门就要不保了。” 韩素也是满脸的疲惫,他摆摆手:“如此又待如何?总归咱们尽力吧,总不能将这城里百万百姓的生死交由北梁人定夺吧,总归,有我在一日,城便不能破,城破之日也是我身死之时。” 郁纲咬牙:“算我一个,如今我们也只能竭尽全力了,如果最终不能守城,便只好一死以谢天下了。” 韩素抹了一把脸,为了打点起精神来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娘的,这回保住城池,老子非得到兵部闹个天翻地覆,要不是这些个大老爷们,我手底下的兵何至于只能穿纸盔纸甲,到如今枉死多少人。” 他一骂,郁纲也骂了起来:“奶奶的,救兵哪去了?怎么还不给老子滚来,真想给老子收尸吗。” 两个人这一骂也精神了许多,似乎也有了些力气,均是提刀站在那里,看到北梁人冒头便一刀砍将下去。 终到了日落时分,北梁的攻势渐退,在天黑之前,北梁人回到营寨之中休息,准备明天继续攻城。 见此,韩素和郁纲跌坐在地上,两个人都是一身的鲜血,面带苦笑无力支撑。 此时,有亲兵送上饭菜,韩素和郁纲早饿了,拿过来也不说冷热直接就吃,快速的扒完饭,两个人起身又在城楼上转了一圈,看各处没有疏漏过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很快到了深夜,城楼下的守军打点起精神来巡查,才巡查完一圈,影影绰绰的看着几上黑影,立时警惕,拿着长枪指着来人:“来者何人?” 又有人拿着火把照过去,就见来的几个人一身的青衣小帽,看样子是家丁打扮。 几个人过去笑了笑,将手中的令牌递出来:“我们是丁相府上的下人,奉丁相之命来探望郁大人和韩侯爷。” 巡查的士兵看到令牌,知道这是丁相府上的,早先他们也见过,便也没有多想,直接说了几句话就到另一处巡查。 那几个人看到巡查的人走了,一个人留在原地放哨,另外几个人悄声过去,眼看着城楼下坐着两个守门人,这两个人都犯了困,正坐在墙根下打盹呢,如此,时机正好,几人对视一眼,迅速出手将这两个守门的打杀。 又看看四周没有动静,就大着胆子开了城门。 城门一开,守在城外的北梁军立时乌压压的进了城,登时,喊杀声震天。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叫北梁人给杀了。 城墙上才打了盹的韩素和郁纲被惊醒,往下一看登时惊的魂魄都要丢掉一半。 韩素仰天长叹,泪流满面:“失策,失策啊,竟然没想到我大周还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竟会投敌……” 郁纲看看韩素,苦笑一声:“韩兄,黄泉路上你和我做伴倒也不寂寞。” 北梁人进城,大势已去,郁纲和韩素也只能自尽以谢天下了。 两人同时举剑自刎,便见鲜血崩出,两位忠君爱国的武将就这么倒下了。 北梁皇帝鲜于夜骑在马上借着火光看到两位将军自尽,倒也肃然起敬,坐在马上高呼:“凡北梁将士进城之后不得搅扰韩、郁两位将军的家人,若叫朕知道哪个不听令,朕叫你有死无生。”(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城破之时 “嫂子,你现在感觉如何?还冷么?” 冰天雪地中,一队兵马急着赶路,坐在前头马上的红袍女子急赶了一会儿之后从马上跳下来,直接跑到后头马拉的车子内。 这女子自然就是随军出征的齐宝盒,而车内坐着的就是云瑶。 云瑶独自坐在车内,身上裹着厚棉被,怀里抱着手炉,旁边还有温热的散发着热气的茶水,可以说,这样急行军中云瑶的待遇一点都不差,便是和家里也差不了多少,只是车厢到底薄些,不如厚厚的砖墙屋子能抵御风寒侵蚀。 云瑶将手炉硬塞到齐宝盒怀里,抬头笑了笑:“我不冷,你也赶紧暖一暖,你虽说身体壮实,可怎么说也是个女子,做什么非得在马上受冻,和我一起坐在马车里岂不更好。” 齐宝盒笑着摇头:“我知道你心疼我,只是我身来火气壮,不怕冷的,再者,我在前头马上也好叫那些人看看咱们女人不比男人差,也好叫人不看轻我们。” “你逞什么强。”云瑶几乎要翻白眼了:“不过为了别人几句话倒叫自己受罪,何必呢。” 一边说,云瑶还拉开旁边的小抽屉,从里头拿出一碟子点心和一碟子果子干来。 正好齐宝盒也饿了,拿了一块点心吃了,又啃起果子干和各色的干果来。 姑嫂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齐宝盒就穿起大衣裳又出了车厢跑到前头马上。 当齐宝盒打开车门的时候,云瑶分明就感觉到外头刮进来的呼呼的冷风,不由的有些心疼齐宝盒,再看到前头马上挺直的背影,那是齐靖,齐靖旁边是韩昕,韩昕因为早些年受了苦,身子骨并不如齐家人好,这会儿坐在马上有些受不住冻,身子显的有几分摇晃。 齐宝盒大约也看出韩昕撑的难受吧,回身寻了一件紫貂大氅给韩昕穿了。 云瑶觉得天气真冷,有一种寒风侵骨的感觉,她也怕齐靖冻着,也寻了件狐皮大氅叫人给齐靖送去。 车门开了一小会儿,云瑶就受不住了,立刻将车门关上,揉了揉冻的发僵的手指,一边思量要是攻城的话该用什么样的器械最简便。 想了好一会儿,她觉得还是从上中下三路一起攻才最有保障。 上路便是天上,云瑶想着她悄悄叫齐靖带着的那几个飞行器,这几个飞行器有好长时间没有飞过了,到底材料限制,等到了长安城外她得好生的修检一下。 中路是城门,云瑶打算到了城外做几个简单的撞门机去撞开城门。 至于下路便是地下,这就复杂一点了,得做几台钻地机才成。做钻地机的话在马车内有些不方便,做撞门机更不合适,不过,她却可以趁着有时间做几样这些器械的核心机关。 云瑶拉开一个抽屉,里头放了她常用的工具以及各色的零件材料。 她先拿过手炉暖了手,接着拿过工具开始做起机关来。 这一路上云瑶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除去吃饭和睡觉的时候,她多数都是在做各色的零件机关,走了不过两三天时间,云瑶的脸色就有些不好,只是她想着长安城如今危在旦夕,也咬牙撑着不敢跟谁说辛苦。 长安,紫宸宫 承平帝脸色苍白的坐在宫殿中宽大的椅子上,他整个人都显老许多,眼中也满是不甘和恐惧。 “不好了,不好了。”魏牟匆匆跑过来,一脸惊慌的跪下:“陛下,大事不好了,北梁人,北梁打进城里来了。” “什么?”承平帝惊的从椅子上滚落下来:“你,你再说一句,北梁如何了?” “打进来了。”魏牟大声说了一句,起身去扶承平帝:“陛下,奴才带您赶紧走吧,不然……” “走,跑去哪?”承平帝脸色苍白,原本英俊的一张脸都因恐惧而扭曲了:“这会儿能去哪儿?长安叫北梁包围了,四周都是北梁人,那些人,那些人可是会杀人的,朕能去哪?能去哪?” 他又是惊又是恐,满心都是焦郁,急的在屋里团团转。 片刻之后,承平帝指着外头道:“赶紧,赶紧叫宫里这些个侍卫太监都去守皇城的门,千万别叫人打进皇宫里来。” “是。”魏牟领旨,跑出去才要叫人守好宫门,就听到外头喊杀声震天。 魏牟又匆匆退了回去,看了承平帝一眼:“陛下,恐怕,已经晚了。” 承平帝也知大事已定,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他才坐下,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阵哭声,紧接着,前两年才封的皇后赵氏带着好几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嫔妃一路哭喊着进了紫宸宫。 赵氏正是年轻貌美的时候,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好看的不行,要是往常承平帝肯定得好好安慰赵氏一番,但这会儿他只觉得烦,不由一拍桌子大吼一声:“哭什么哭?” 赵氏抽噎着擦泪,那几个嫔妃却大哭出声:“陛下,陛下,我们该怎么办?陛下救命啊。” “救命?”承平帝冷笑一声:“朕还想要叫人救命呢?可谁能救朕?” 看到一张张花容失色的娇颜,承平帝满心的凄惨,摆了摆手道:“要是北梁人真攻进来,朕想办法保你们平安,要是不成,你们为保清白,还是自决的好。” 这话一出口,登时吓的好几个嫔妃坐倒在地上,倒是赵氏还冷静点,她郑重点头:“陛下,臣妾明白,陛下但请放心,臣妾决不辱没陛下。” “陛下。”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来:“北梁人攻进来了,马上,马上就要攻进紫宸宫了。” 这会儿承平帝也知再惧怕也没用了,为了帝王的尊严,他反倒显的平静许多,他起身问小太监:“到底怎么回事,长安城固苦金汤,如何才几日功夫就城破了?” 小太监低头:“听说,听说是丁相家的下人带着丁相的手令开了城门。” “丁相?”承平帝先是一惊,随后咬牙:“竟然是他,竟然是他,好一个丁相,枉朕如此信重于他,该死。” 承平帝正满身怒火无处发散之时,便听得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见身着紫衣的丁相引着北梁皇帝鲜于夜还有一众的北梁将士进了紫宸宫。 赵氏往后缩了缩,几个嫔妃也都躲到赵氏身后不敢言语。 承平帝上前一步,站在大殿正中看了鲜于夜一眼,又看向丁相,他满脸都是愤慨还有嘲讽之色:“丁相,丁致忠,好一个致忠,朕实在没有想到在长安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竟然是你叛敌卖国给北梁大开城门,枉朕这么多年信重于你,你却是这样报答朕的……” 丁相听承平帝这样嘲讽他并没有半点怒火,嘴角上勾,冷笑连连:“实在对不住了,我也是为了我的国家才会如此,说起来,这事也不怨我,只怨你自己有眼无珠将忠臣良将和朝中得用的人才都流放出去,任用的也多是奸佞之辈,落下这样的下场,也怪不得别人。” 这话说的,承平帝越发的气噎,指着丁相说不出一句话来。 丁相笑笑:“如今死到临头的,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实话告诉你吧,我北梁多少年以前就图谋大周江山,为此费多少心力,做多少牺牲都不为过,而我却实实在在并非大周人,我乃北梁皇宫鲜于氏,真要论起来,我却是如今北梁皇帝的亲兄长,我小的时候便被父皇送到大周,这么多年,我一直寻找机会败坏大周江山,只是,我再寻找机会,没有你这位大周皇帝贤愚不分也是枉然,说起来,我还真得感谢你呢。” “你,你……” 承平帝不想丁相竟然是北梁皇家人,还是鲜于夜的哥哥,一时傻在那里,同时,心里更是有一股郁气发泄不出来。 鲜于夜冷笑一声,看看丁相:“兄长和他废什么话,直接取了玉玺,再将这皇宫上下聚到一处,咱们收拢了也就是了。” 鲜于夜身旁的金将军哈哈大笑一阵:“听说大周皇宫藏了好多金银财宝,既然咱们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我旁的也不求,就求能看看那堆积如山的财宝是什么样子。” 皇甫将军低垂眼睑沉声道:“陛下,先将大周皇帝看压起来,再图谋别的。” 鲜于夜一摆手,立时就有好几个壮汉上前将承平帝给绑了起来。 承平帝咬牙切齿,嘴里胡乱骂着什么,最多的也是在骂丁相,丁相听了眼色一厉,几步过去几个耳刮子打在承平帝脸上:“再胡乱骂便将你的嘴缝了。” 一句威胁的话就叫承平帝再不敢发声,押着他的几个壮汉看了哈哈大笑,一人在承平帝脑袋上拍了两巴掌:“还真是条听话的狗,不叫他咬他就不敢咬了。” 另一个踢了承平帝一脚:“果然是个昏君,还是个胆小如鼠的昏君。” 承平帝脸色胀红,满脸的屈辱之色,但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鲜于夜满眼都是鄙夷之色,冷笑一声:“怪道咱们北梁能攻进长安,有这样的皇帝,大周不亡才怪呢。” 说完承平帝,鲜于夜抬头就看到缩在角落里的赵皇后还有几个嫔妃,瞬间脸上带笑,对赵皇后几个一招手:“过来,叫朕看看。” 赵皇后摇头,满脸泪水的往后退。 几个嫔妃也吓的六神无主,鲜于夜把脸一沉,就有人过去抓赵皇后几人。 承平帝见此大吼一声,转头看向赵皇后几个:“赵氏,你带她们自尽吧。” 赵皇后脸色惨白,就在一个男人的手伸向她的时候,她长叹一声,一掌拍开那人猛的撞向一旁的柱子上。 紧拉着几声惊呼响起,赵皇后的身子软软的倒下,额头的鲜血喷涌而出。 承平帝满脸不忍闭目不见,口中却还是在说道:“淑妃,你们定要保住清白之身。” 淑妃穿着银红裙装,看到赵皇后触柱身亡之时本已惊恐,然听到承平帝这样要求她们姐妹时,这位将门出身的嫔妃怒极大骂:“呸,你个昏君,无能的东西,你一个君王护不住自己的妻妾,外敌入侵之时不敢反抗丁点,反倒叫我们几个弱女子自尽来保存你人君的最后丁点颜面,你也说得出口。” 鲜于夜本来见赵皇后身亡就有几分怒意,待听到淑妃大骂的时候,又有几分欢喜,拍了巴掌笑道:“好,骂的好,的确是昏君。”(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攻城 鲜于夜一指淑妃:“这个小女子性子还挺烈的,金将军,倒和你脾气相投,赏你了。” 金将军一听登时乐了:“谢陛下赏。” 谢了赏,金将军一把扛起淑妃便走。 鲜于夜又指着几个嫔妃一一的赏给手下将士,到最后,他一个都没留。 承平帝眼见着他的女人被一个个扛走,满心屈辱愤慨之下干脆闭上眼睛不看,可到底眼角还是流下泪来。 他被几个壮汉抓起来关了,不过多少时候,承平帝被关的屋子里又被推进好些人,其中有太子还有承平帝的几个皇子。 承平帝见他的儿子们都被抓了,一时心灰意冷闭口无言。 太子也是满心的颓废,进来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反倒是六皇子对承平帝关怀备致,看起来着实是个孝子。 不说承平帝这些人如何,只说齐靖一行人终于紧赶慢赶到了长安。 离长安十来里地的时候,于龙就派探子查看,待探子回报说长安已被攻破,如今城墙上巡查的都是北梁人时,韩昕面色平静,淡淡道:“休息一晚,明天准备攻城。” 齐靖看看韩昕,知道他心里必然不好受,也没多说什么,带着几个亲兵扎下营帐将云瑶安顿好,便去韩昕的王帐中商量事情。 云瑶等营帐搭好,里头烧起暖炉后就穿着棉衣棉裤开始铺床叠被,又在暖炉上烧了热水,准备等着齐靖回来就熬些粥喝。 她才收拾好,就见齐宝盒穿着便装提着一大桶热水进来。 云瑶赶紧起身相迎,齐宝盒把那一大桶热水放到地上,再将帐子掩好对云瑶道:“赶了好几天路连澡都没洗,身上必然脏了,我才刚洗漱好,你也趁着有热水好好的洗一洗解解乏。” 云瑶挺感激齐宝盒这番照顾之心的,拉着齐宝盒叫她坐下,便在帐子里挨近暖炉的地方搭了个帘子,她装了一盆热水到帘子后头洗头擦身。 过了约摸半个来时辰云瑶才整理好,她换了一身豆绿的棉衣,拉齐宝盒坐在床上拥着棉被说话。 因为长安已经被北梁所占,不论云瑶还是齐宝盒心情都不怎么好,两人也没什么心思扯闲篇,两个人商量的也是攻城之事。 云瑶将她在路上做的那些核心零件拿出来一些给齐宝盒看,又讲述她想做什么样的攻城器械,听的齐宝盒激动之极,拉着云瑶的手起来就往外走:“走,你跟他们说说去,也好叫他们心里有谱。” 云瑶倒没推辞,紧跟着齐宝盒进了王帐。 才进去,就听到一阵吵闹声,原来,好几位将军因为意见不统一而争执不休,而韩昕被吵的头疼,也不知道该支持哪一个。 齐靖应该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正在研究长安城周围的地势图,而于龙却在弹压那几个将军。 齐宝盒和云瑶一进来,王帐中立时安静下来。 韩昕一见齐宝盒就站了起来,他这一站,别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王妃和四嫂怎么来了?”韩昕笑着问了一声。 齐宝盒拉云瑶坐下,对站着的那些文臣武将笑了笑:“四嫂有攻城的好法子,我就硬拉她过来好生说道说道。” “什么好法子?”韩昕正发愁呢,一听云瑶有办法立时眼睛都闪闪发亮。 齐靖看向云瑶:“娘子是不是又弄出好的攻城器械来。” 云瑶笑着点了点头,叫齐宝盒拿了纸笔过来,她素手轻握毛笔在纸上画着什么,不一会和的功夫就将攻城器械画了出来。 却见纸上三样极为罕见古怪的物件,这些器械应该都是木头和铁做的,看起来极乍眼,然多数人却不明白都是怎么用的。 云瑶指着一个双翼伸展开来的机器道:“这个是飞行器,我想着叫一些武艺好些的士兵或者将军乘这个东西从空中进入长安城,待进去之后想办法汇合到一处打开一处城门。” 于龙看着飞行器,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四嫂三年多前就已经做了好几台飞行器,只是这么几年没用我竟然忘了,真是该死。” 在座的都是肃州军,自然也知道三年多之前的那场战争是怎么回事,也知道飞行器的事情都是真的,做不得假,便纷纷点头:“从空中攻城倒是不错的主意,想来北梁人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咱们能飞天。” 这话一出口,好几个将军都哈哈大笑起来,对明日的攻城有了信心。 云瑶又指着一个带着长长探头的小机器道:“这个是钻地机,可以用来在地底挖洞,咱们可使人拿这个挖一条地道,从地底下攻城。” 韩昕一拍桌子:“好,如此天上地下都齐全了,本王倒要看北梁如何应付。” 云瑶笑了笑,又指着中间的机器解说:“这个是撞门机,不费什么人力就能撞开城门,有了这个想来会少牺牲许多肃州男儿。” “哈哈。”于龙听完乐的拍手:“好,好,三路俱照顾到了,四嫂想的周到,这机器做的也妙,果然巧手天工之名不负胜传。” 原来,因为云瑶在肃州住着的这三年里为着民生计做了好些提高产量的机器,以至于肃州百姓都知道她有一双巧手,做出来的机器巧夺天工,使得云瑶也有了巧手天工的名头。 云瑶笑了笑:“大家抬爱,我旁的都不成,也就爱琢磨这些物件,想的多了,也就能做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相公并没有因此嫌弃我,反倒很是支持,我才能越做越好,若换了一个人家,说不得早埋没了。” 齐宝盒摇头道:“四嫂太谦虚了,这世上想的多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真像四嫂这样的又有几人?” 那几个将军也都纷纷出言夸赞云瑶,倒夸的云瑶有几分不好意思。 有了云瑶所说的这几样机械,韩昕这些人就更有了信心,便又商量了好几个攻城的办法。 而云瑶则和齐宝盒寻了些亲兵叫他们砍木炼铁以供云瑶使用。 两人躲进暖暖的营帐中,齐宝盒打下手,云瑶开始组装机器。 甭看云瑶瘦瘦弱弱的样子,看起来力气也不大,可真做起机器来,还真不费什么力气。 眼看着那么大的木块在云瑶手中也不知道拿了什么工具就那么几下子就解开了,而且解开的木板长短宽窄一样,便是连厚度都不差分毫。 齐宝盒总算是开眼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云瑶看。 云瑶将几块木头解开,因为是攻城机械,只要实用就好,倒并不要求做的多细致,因此木板就是那种毛毛的糙木板,根本没有刨光。 云瑶将这些木板割面各种开关,又拿出许多小机关零件来开始组装,没有多大一会儿功夫,一台攻城机就做好了。 云瑶一摆手,齐宝盒赶紧将这台攻城机弄出去。 一直做了终是将攻城机做好,云瑶又熬夜将带来的飞行器修复了一下,随后弄了两台钻地机。 弄好了这些,云瑶还觉得不放心,索性咬了咬牙出去一遭,回来的时候拿了好些布包,里头也不知道装了什么,反正味道极为刺鼻。 云瑶并没有称那些材料,只用带了手套的手抓拿,不几下子就混合成一堆,之后又拿了铁疙瘩将这些黑乎乎的材料装好,上头盖上盖子,放了一个小机关,弄好了,云瑶悄悄的将这些东西藏了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韩昕叫伙头军做了好吃食,待这些将士吃了早饭之后便开始拔营朝长安方向而去。 因为离的近了,没用多少时候便到了长安城下。 那厢,北梁人也早探得肃州大军来援,长安城上北梁人严阵以待。 韩昕抬头看向插了鲜于旗帜的长安城楼,咬了咬牙,一抬手:“众将听令,攻城……” “攻城……” “攻城……” 高高的投石推了出来,能够伸缩的云梯也架好,又有巨驽对上长安城墙。 嗖嗖几声,巨石被抛出,片刻之后,长安城墙上响起一片惨叫声,那巨驽中长箭直指长安城墙上指挥布防的北梁将军,齐靖亲自架起巨驽,通过上头的千里眼瞄准,放箭。 五只巨箭齐发,带着巨大的破空声直指城头。 城墙上金将军听到风声暗叫不起,猛的翻滚到一旁,嗖的一声,一支巨箭射进他身后亲兵的胸膛之中,巨箭去势不减,将又接连射中两人,带着串的如糖葫芦般的三个人倒到城墙下头。 另外一只箭射中一个副将,另外一只射中五人,又有一只将旗杆射倒,最后一支箭则插到城砖之上,进去三寸有余。 滋…… 金将军一看这架势也倒吸一口冷气,过去看看插在城砖上的那只巨箭,心中暗叫不好,口中急道:“大周几时有了这样厉害的弓驽,早先怎么没使出来?若是使出来,这长安城恐怕还丢不了。” 一边说,金将军一边使力拔箭,然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拔出来。 嗡嗡的声音传来。 金将军耳听惊呼惨叫声,顺着声音抬头看过去,就见半空中飞来几个图乎乎的大鸟一样的东西。 “这……” 金将军吓的后退了好几步,心中暗暗叫苦,大周几时有了这等巧手工匠,竟然能做出失传已久的木鸟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夫妻身亡 “快,快,禀报陛下,赶紧禀报陛下。” 金将军被天上飞的木鸟形的东西吓住了,立时指挥亲兵去宫中禀报。 而此时鲜于夜正在紫宸宫品尝御厨做出来的精美的饭菜,他吃过几样菜长叹一声:“怪道大周皇帝昏庸无能,实在是这长安城太过繁华,日子过的也太奢靡了,不说他,就是朕整日在温香软语之中,吃金咽玉,穿金戴银,朕也会不思进取。” “陛下英明。” 旁边几个伺侯的宫人奉承了几句,鲜于夜才笑出声来,就听到外头有侍卫说话的声音,鲜于夜立时命将人带进来。 就见一个侍从模样的人匆匆跑进来跪到地上嗑头:“陛下,城外被肃州大军包围,肃州军弄了好些木鸟一样的东西在天上飞着,着实吓人,金将军叫小的问陛下讨主意。” “什么?”鲜于夜惊的站了起来:“木鸟?想不到大周还有如此人才。” 他先是一惊,后头平静下来原想出去看看木鸟到底是什么样子,又想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就打消了这个主意,想了一会儿鲜于夜道:“叫金将军着人看守好城防,千万别叫肃州军进城。” “是。”那个侍从才答应一声,还不待起身,就又有一个侍从跑了进来:“陛下,大事不好,木鸟落在城里,上头也没人,不知道,不知道如何处置?” 鲜于夜听到禀报满脸震怒:“糊涂东西,上头如何能没人?是你们去的晚了没看到人,那些肃州军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给朕……” 话水说完,鲜于夜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立时笑了:“给朕将囚在牢里的大周皇帝,还有那些皇子公主驸马什么的都带到城墙上,拿他们逼肃州军投降,若是不从,就先斩杀一人,再不从,再斩杀一人。” “得令。”两个侍从心中终于有底了,立时嗑头起身离开。 城外,云瑶闭着眼睛感觉和一只木鸟的联系,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笑了笑:“那一批死士已经进了长安城,并且已经寻地方躲好了。” 韩昕轻松一口气:“如此就好。” 于龙带人又放了一轮巨箭,随后一摆手叫人推来撞门机死命撞门,又有将军带人挖地道以便攻城。 说起来,那撞门机做的还真精巧,个子并不大,但是冲撞力却是一绝,撞门机上来不大会儿功夫,城门已然撞的裂开一条缝,眼看着再撞下去城门就要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城墙上被推上来一群人,而北梁守将金将军也穿着盔甲登上城楼,他一手持刀,一手抓出一人来。 这人头发花白,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皇袍,满脸的疲惫颓废,被推着上前的时候并不知道反抗,脸上也没有一点愤怒之色,看样子已然麻木。 金将军把这个人推出去,拿刀架在他脖了上朝着城下大喊:“安郡王,你看看这是谁?” 韩昕这边眼看着城门要被撞开,正自欢喜间猛不丁听到这句话,立时拿了千里眼看过去,这一看,吓了一大跳,朝城墙上那人喊了一句:“父皇。” 齐靖听到喊声也是一惊,和于龙两人同时举起千里眼,看了一回,两人都皱起眉头来犯了愁。 金将军眼见如此,哈哈大笑:“安郡王,这可是你的生身之父,如今,他可在我们手上,我们要他生他便生,要他死,他便死。” “放开父皇。”韩昕心中暗叫不好,他对承平帝没什么父子亲情,承平帝死活他也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名声,是民心所向。 眼看着承平帝被北梁那些人拿捏住,并以此威胁他,韩昕真犯愁,这要真照着北梁所说的去做,不说长安一城百姓如何,就是肃州军这边也无法交待,难道说,他还真投降北梁,将大周万里山河拱手相让? 可不照此去做,恐怕要留个冷情薄性不孝亲父不忠君王之名,到时候也要身背骂名遗臭万年。 这一刻,韩昕面对进退两难的局面是真为难。 不只韩昕为难,就是肃州这些将士也是为难之极,不知道要如何进退。 金将军哈哈大笑,又朝前推了推承平帝:“安郡王,你还打算要不要你父皇的性命了?若是想要,就赶紧率肃州军投降,不然,我这刀下可不留情,片刻之后,大周皇帝的人头怕就要易位了。” 韩昕心中咯噔一下子,抬头看着城墙上的承平帝,咬着牙怨恨,怨恨承平帝在长安城破之时为什么不自绝以谢天下,为什么还有脸活着。 只是这种怨恨之情他却不能说出来,相反,还要装作担忧孝顺的样子。 “金将军,有话好说,你千万别……”韩昕朝城墙上喊了一声,还未喊完,就见承平帝满脸慌张,探头朝城下看去,看到韩昕的时候,竟然不要脸面的大喊着:“昕儿,你,你还是投降吧,不然为父的性命不保啊……” 韩昕这个气啊。 就是肃州所有的将士都已打心底看不起承平帝了,深觉承平帝简直就是丢人现眼,在敌军面前竟然一点骨气都没有,还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 韩昕紧握拳头,下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他已经气够了,已经气到打算就是不要名声,什么都不要,也绝不会拖着肃州军为了这么一个不值得救的人而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金将军见此也是心里狂燥,对承平帝更加鄙夷,一巴掌拍了过去,怒呵:“谁叫你胡言乱语的,没用的东西。” 金将军身旁的副将小步上前,在金将军的耳边细声道:“将军,属下打听到安郡王早先和长乐公主交情最好,想来……” “呵呵。”金将军将目光投向站在城楼上的那几个公主身上。 其中就有长乐公主,还有安阳公主和凤阳公主,金将军大笑两声,将三位公主推向前去:“安郡王,你不要你父皇的性命,难道这些姐妹也不管了么?” 他一伸手抬起长乐公主的脸来:“瞧瞧,这些如花似玉一般的公主,娇养着的金枝玉叶,本将军可还从来没有尝过滋味呢,要是安郡王真不打算顾及了,本将军也不客气,就勉强做你几回姐夫吧。” “贼子,敢尔。” 韩昕是真不关心承平帝,但是却在乎长乐公主几个,安阳公主和凤阳公主两人虽和他没有什么交情,但也没害过韩昕,说到底,还是他的姐姐,他心里还是顾及几分的。 长乐公主却打小就对韩昕多多照顾着,就是平阳公主早先也得过长乐公主的恩惠,平阳公主逝去,长乐公主也几次帮韩昕讨这讨那的,在韩昕心里,长乐虽不及平阳,可却也有许多亲情在其中,眼见长乐受辱,他又如何受得了。 比他更受不了的还是云瑶,云瑶一把抓过千里眼去看,见到城墙上花容失色的长乐公主,满心的悲伤和怜惜焦急。 她拧着眉头,急的双眼都带着泪意:“这些狗东西,怎么如此下作,竟然,竟然拿长乐的性命来威胁咱们。” “可不就敢么。”金将军又是一笑:“安郡王,你到底如何打算,是投降还是不投降?” 韩昕看着城墙上几个公主单薄的身影,内心激烈交战。 承平帝已经有些气的要吐血了,早先他出来的时候韩昕哪里有这样着急,看起来根本不在意他这个父亲,但是,韩昕却在乎长乐几个,这说明他还不如几个女儿重要呢,这叫一辈子顺风顺水的承平帝有点受不住。 他气到一句话脱口而出:“长乐,赶紧劝劝你十二弟,叫他投降算了。” 满脸屈辱,双眼含泪的长乐公主听到这话,刺耳又刺心,她想到这几天所受的欺辱,想到长安城堆积如山的大周百姓的尸首,又看着城墙下头那些肃州大军,咬了咬牙,伸手一把拍开金将军,满脸含恨转向承平帝:“呸,你个卖国求荣的昏君,为人君你弃大周天下于不顾,将百万长安百姓交由敌人鱼肉,为人父你对子女不慈不爱,为人子你对不起先帝教诲,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你不配为人,就是死后也无颜见列祖列宗。” “胡言乱语,你,你……”长乐几句话骂的承平帝又是羞愧又是气愤,恨不得立时过去扇长乐几个耳光。 长乐冷笑一声:“我早受够了你,整日只知道看颜面,就为着好看,不问我的意思就将我嫁到祁家,嫁给祁振那么一个连尊重为何物都不知道的东西,这些我都忍了,但我不能忍你拿大周江山来换自己的苟且偷生。” “贱人。”金将军气的一把扯过长乐的头发,几个耳光扇过去。 长乐的脸立时通红起来,但她却丝毫不惧,她大笑两声:“昏君佞臣可以不顾大周江山,然我一个弱女子却不能不管不顾。” 长乐朝城下大喊:“十二弟,你不要管我等性命,该如何就如何,速速攻城,救下长安百姓,杀尽北梁君臣给我们报仇。” 喊完这些话,长乐眼中含泪,猛的夺了身旁副将手中的刀,狠心一抹脖子,登时鲜血喷将出来,梁红城墙。 长乐无声无息软软的倒下。 “混帐,混帐。”金将军眼见长乐这般壮烈的死去,早已气疯了,大喊大叫着:“来人,拿刀来,将长乐公主给本将砍成肉泥做成肉包子分给将士们享用。” 承平帝闭眼不看长乐公主丝毫,口中喃喃有词:“活该,活该……” 被北梁人看守在一旁的驸马之中,祁振眼看着长乐公主就这么死了,早已疼的心都抽了起来。 又听金将军说要将长乐的尸首剁烂了蒸包子,哪里还能忍得住。 他使尽力气推开押着他的侍从,不管不顾的疾跑过去,一把抱住长乐凄惨而笑:“长乐,我绝不会叫你死后都由人欺侮,你这一世看不上我,和我做夫妻不情不愿,我心里明白,所以我才,我才那么对你,要是有下一世,我还来找你,到时候我必然好生对你,对你好好的,只有咱们两个,再没有别人。” 祁振抱着长乐公主的尸首,脸上带着笑,脚上使力,身子一纵飘然而下。 两个人从长安城楼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摔了下去。 “姐姐,姐夫……” 韩昕眼见长乐身死,祁振灰心,又急又痛,大喊一声。 齐宝盒一夹马腹飞纵而去,齐靖和于龙几个也急忙催促胯下马急奔过去。 只是到底离的远,便是速度再快也晚了,祁振和长乐公主已经跌落到城下泥土之中,长乐早已气绝,祁振却还撑着一口气,看到齐靖过来,他咧开嘴笑了,吐出一口血来,用尽最后的力气道:“将我……和长乐莽在一起,就是到了地下,我也要纠缠于她。” 他紧紧护着长乐公主的尸首,没有叫长乐公主脸上沾染一丝泥土,但是自己却摔的惨不忍睹,说完最后一句话,祁振无声无息的闭上眼睛,只是,他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破城 安阳公主和凤阳公主看长乐公主身亡,两个人也是双眼含泪。 两位公主愤恨的看了承平帝一眼,趁着别人都为长乐公主夫妻身死而震惊之时,两个公主手拉手跳下城墙。 “十二弟,为我们报仇。” 在跳下城墙的一瞬间,安阳公主大喊了一声,声音顺风飘过,韩昕听的清清楚楚。 齐靖几个只顾着收敛长乐公主夫妻的尸首,没有防备城墙上又跳下两位公主,想要去接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公主气绝身亡。 “皇姐。”韩昕心痛如刀割。 他捏紧拳头仰天长啸,啸过之后大声发誓:“北梁君臣杀我亲姐,辱我父兄,毁我江山根基,我与你们誓不两立,生平必踏平云州府,杀尽鲜于家满门。” “踏平云州府,杀尽鲜于家满门。” 韩昕身后肃州将士被三位公主悲壮的死给震憾了,竭力高呼,声振九宵。 金将军气势早已变弱,同时心中又气又急,原还想拿大周皇室的人来威胁韩昕,却没想到几个公主这么一搅和,非但没有威胁到韩昕,反而叫肃州军因为仇恨而添了气势,颇有些弄巧成拙。 他气的死命的踢了承平帝几脚,口中大骂:“果然你不是好的,教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城墙下 齐靖和齐宝盒合力将三位公主以及祁振的尸首带回去。 云瑶几步过去抱住长乐,眼中泪水滚落,她抚着长乐的脸笑了笑,擦着眼泪道:“我临走的时候还和你约好等我再回来和你一起骑马踏青,却没想到再回来就天人永隔了,你……怎么就那么傻。” 齐宝盒站在一旁也是双眼含泪,替长乐公主含悲带恨。 云瑶哭了一时,又仔细的帮长乐整好衣衫,给她擦了脸,对身旁亲兵吩咐一句:“将公主们和祁驸马的尸首拿冰震着,等攻破长安,我亲自替他们打制棺木,要他们风光大葬。” “是。”这些亲兵也敬佩几位公主仁义壮烈,心甘情愿帮忙收拾。 将长乐公主几个的尸首安顿好,云瑶起身,双眉横立,眼尾上勾,满脸肃静严厉,她冷声道:“我原不忍多造杀孽,不欲用那东西,然如今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云瑶一把拉过齐宝盒,拉她到了自己营帐之中,她直奔一个角落,从一个做工精巧带了很多机关的箱子里翻出十几个黑铁疙瘩。 “这是什么?” 齐宝盒满脸惊讶去问。 “炸弹。”云瑶咬着牙说道:“王爷犹豫不绝,我们要为长乐公主报仇,又不忍王爷背负骂名,索性咱们两个女人也不怕什么,这杀孽就由咱们来造吧。” “好。”齐宝盒胸中升起万丈豪情。 云瑶叫她到近前,将炸弹如何使用告诉她,又对齐宝盒道:“你带我到城墙下头,我来埋炸弹……” “我去。”齐宝盒一把抢过炸弹来:“嫂子身子弱怕是赶不及的,还是我去的好。” 云瑶看了齐宝盒好一会儿才咬牙点头:“也好,只是你动作快些,放好了赶紧跑,否则的话,怕是尸骨无存。” “嗯!”齐宝盒重重点头。 当两个人出去的时候,那位金将军恼羞成怒,又将大周的几个皇子推了出去。 齐宝盒和云瑶互视一眼,两个人悄声带了几个亲兵转移地点。 齐宝盒带着炸弹快马加鞭到了离承平帝以及皇子们远远的地方,她小心的潜伏到城墙下头,用最快的速度将炸弹埋好。 埋好炸弹,齐宝盒飞速离开。 云瑶远远的拿千里眼看着,看到齐宝盒离开,重重按下手中的一个东西。 那厢,金将军拿刀架在太子脖子上:“安郡王,想的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想着叫你这些兄长也跟公主们一样都视死如归?可惜啊,你大周皇室这些男儿还不如女儿家有烈性有骨气。” 太子一向温润的脸气的胀红,有几分扭曲。 只是他素来是个仁弱的,就是到了这个地步,也做不来像长乐公主那样激烈抗争,更舍不得去死。 韩昕咬牙不理会城墙上那些人,他已下了最后的决定,就是背负多少骂名,哪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也绝对要攻下长安,不只要救长安百姓,还要给长乐公主报仇血恨。 “哈哈,大周的安郡王就是这么不仁不义的……”金将军见此更加恼怒,只能胡乱谩骂来引的韩昕激愤。 就在肃州军都听不下去的时候,就听得不远处一阵如打雷一般的巨响,轰隆,轰隆…… 紧接着就是地动山摇。 云瑶长叹一声,慢慢闭上眼睛:“看来,威力还是太大了些,也真是……到底是做器械的出身,火药的威力不好控制啊。” 齐宝盒已经骑马奔了回来,她满身都是土,调转马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经踏陷一大段的长安城墙。 韩昕惊的目瞪口呆,于龙吓傻了,肃州将士吓傻了。 金将军在城墙上摇晃几下努力站稳,看到踏了一大段的城墙也吓尿了。 齐靖躲在暗处给巨驽上了长箭,操控长箭射向金将军那里,就听得嗖嗖的破空声传来,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一支巨箭没入金将军胸口,去势不减,将他射下城墙。 所有人都吓尿了。 韩昕反应速度快,此时大吼一声:“众将士,北梁欺我大周,辱我大周子民,杀我皇家人,如今上天有眼,看不过北梁如此行为降下天雷要惩罚于他,众将士还不速速跟我杀进长安,活捉鲜于夜。” “活捉鲜于夜。” 肃州军军心振奋,在韩昕挥手之下或持刀枪,或骑马挽弓,以最快的速度攻入城墙。 “快,带大周皇帝离开。”金将军倒下了,几个副将见此赶紧押了承平帝和皇子们下城墙仓皇逃离。 “混帐。” 紫宸宫中的鲜于夜听到肃州军攻进城来的消息,气的大骂,骂过之后赶紧叫过皇甫将军,叫他将囚牢里那些大周皇室中人,还有朝中的重臣都带上,立时护驾撤退,从北门出长安,直接回北梁。 皇甫将军做事还是比较靠谱的,没片刻功夫已经安排妥当。 当齐靖于龙几个率肃州军攻进皇宫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于龙气的狠狠一拳捶在墙上:“该死,竟然叫他们给跑了。” 韩昕看着空荡荡的皇宫冷笑一声:“鲜于夜只要没傻肯定要跑的,肃州军一攻进来,长安那些百姓肯定要配合肃州军,北梁那些人腹背受敌,若是不跑肯定连命都要丢在长安。” 齐宝盒点头:“王爷说的是,怎么说这里都是大周朝的国都,鲜于氏在这里一日两日还成,时间长了,大周朝各州府带人将他围了,他就是插翅也飞不了。” “可恨。”于龙还是一肚子的气:“要是咱们再快一点捉他几个北梁当官的,也能煞煞他们的威风,帮公主报些仇怨。” “好了,别说这些了,如今紧要的就是赶紧修复城墙,另外,就是安顿民心。”齐靖最为沉稳,看于龙气成这样,便提点了一句。 韩昕想了想沉声道:“四哥说的是,如今紧要的就是安顿民心,还有一定要赶紧修复城墙,以防北梁人再跑来捣乱。” 韩昕身披红色披风,站在紫宸宫中看着站了半屋子的肃州文武官员,一指齐靖:“四哥去寻出六部官员,叫他们赶紧贴安民告示,以最快的时间叫六部运转起来。” “是。”齐靖拱手为礼答应一声。 韩昕又看向于龙:“于将军带兵修复城墙巡查各城门,另外揪出北梁探子,务必保证长安的安全。” 于龙高声答应了一句,韩昕又看向肃州另外几位官员,一边发号施令,等他将各项政令发完,一挥手:“如此,大家各忙各的,长安早一日安顿,本王也早一日放心。” 肃州那些官员都高声应喝。 “安郡王,安郡王……” 就在韩昕吩咐完之后,突然从外头跑进来一个十几岁的小太监,小太监穿着破烂的衣裳,满脸的烟灰色,他跑进来猛的跪到地上嗑起头来:“郡王,求求您老人家,您……求您将奴才的主子安葬了吧,奴才就是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德。” “你主子?”韩昕很是吃惊,叫小太监起身细问:“你主子是哪一位?” 小太监抹着泪哭道:“奴才的主子就是皇后娘娘,早先北梁那些狗贼打进来的时候,鲜于夜看中皇后娘娘,想叫娘娘伺侯他,娘娘不乐意,就给自尽了。” 说到这里,小太监泣不成声:“娘娘对奴才有大恩,可惜奴才没本事不能将娘娘安葬,求王爷,求王爷赏娘娘一副棺材吧。” 安郡王韩昕听了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就是齐宝盒心里也堵的难受。 “皇后娘娘的尸首如今在哪?”韩昕咬牙问了一句。 小太监哭道:“叫北梁那些狗贼扔到皇宫后头的山上去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全尸。” “你去找几个人将娘娘的尸首抬回来,本王会给娘娘风光大葬。”韩昕沉声吩咐一句。 齐宝盒看了一眼那个小太监:“宫中还有嫔妃也自尽的,你也带人收敛了吧。” 小太监立时跪下嗑了好几个头:“是,是,奴才谢王爷王妃大恩,替我家娘娘谢过二位。” “赶紧起来吧。”韩昕抬了抬手,等小太监起身,韩昕认为他肯定会马上告退,谁知道小太监没走,反而大着胆子道:“奴才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吧。”韩昕凭着小太监的作为认为他倒是个有良心的,对他也有几分耐心,再者,韩昕想要掌控宫中的情形,必然得通过这些太监宫女们,他也想收服一些人,这个送上门来的小太监正好合用。(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登基 寒风一阵阵侵蚀而来,半空中阴云密布,肃州军进了长安好一会儿,就有一队亲兵护着云瑶进城。 云瑶进城的时候并不是从炸破的城墙处进去,而是从洞开的城门里进去。 她原本坐在马车上,可一进长安,就闻到一股子浓重之极的血腥气。 曾亲历过无数次战争的云瑶哪里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披了貂皮大氅叫人停车,并没有扶着什么直接跳下车去。 在云瑶下车的瞬间,天空飘起雪花来。 云瑶站在地上,举目四顾,倾刻被眼前所见惊了一下,随后便是沉沉的心痛。 长安城的大路两旁倒了许多百姓的尸首,男女老少都有,有才学步的孩子被拿刀砍成两截,年轻的妇人衣裳被撕烂,露出布满青紫痕迹的身子,被砍了头的壮年汉子,被拧断脖子的老人…… “夫人。” 一个亲兵过来小心的看向云瑶,生怕云瑶被这种景象给吓到:“外头冷,您还是,还是进车里吧。” 云瑶一摆手:“无妨,我还是在外头走走吧。” 她伸手指着不远处的茶楼平静道:“我早先和相公常来那里喝茶,那里有个很会分茶的茶博士,说书先生讲的故事也很精彩。” 一边说,云瑶一边往前走了几步,在茶楼下蹲下身子,对倒在一旁四肢俱断明显是活活疼死的一个中年男人轻声道:“早先还跟您学过分茶,没想到三年多未见,如今再见您却……” 云瑶伸手,将男人的眼睛阖上慢慢起身:“您放心,您的仇,长安百姓的仇,总有一日会报的,郡王绝对会叫北梁为此付出成倍的代价。” 又往前走了两步,云瑶对倒在路旁的一个年轻女子的尸首施了礼:“原先还说要吃您做的鱼羹呢,只是……以后怕再也吃不到那样地道的鱼羹了。” 转身,云瑶叫人从车厢里拿出一件衣裳来,给浑身****的女子轻手轻脚的穿戴好。 她一边穿一边对身后的亲兵道:“她家的鱼羹做的地道,她每天早起便去城外买新鲜的鱼,回来和她丈夫一起做鱼羹,小夫妻很恩爱,我记得还有一双儿女也聪明可爱,旁人都说她有福气,将来攒下家业给儿子娶个好媳妇,将女儿嫁到好人家,老了在家做老封君,只是如今却……” 云瑶不紧不慢的说着,给女子将衣裳穿好了,又抚平整。 她身后那些亲兵有几个年轻的见不到此等惨相,竟是转过头掉起泪来。 云瑶帮女子把衣裳穿好,笑了笑:“我知道你舍不下你相公儿女,我去帮你找来,将你一家安葬怎么样?” 云瑶才说完,就看到女子的相公还有儿女,她相公护着一双儿女倒在地上,肚子被刀挑破,肠子什么的流了一地,儿女也被砍了头。 不知道怎么的,云瑶双目晶莹起来,眼角有丝泪痕,她强笑一声:“找着了,只是他们的样子有些不好看,我叫人收拾好了你再看吧。” “夫人。”一个亲兵怕云瑶冻着了,赶紧过去小声道:“您去车内安坐,这些事情交给咱们。” 云瑶拢了拢大氅笑着摇头:“我没事,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们……好收帮他们一家收敛了吧。” “是。”几个亲兵过去要把女子丈夫的尸首,云瑶却是回身从马车内拿出针线来交给亲兵:“帮他将肚子缝了,孩子的头也接上吧。” 倒是有个亲兵会粗缝衣裳,在家的时候也帮家里织过毛衣毛裤,自认手艺还成,便接过针线帮这一家子缝合好尸首。 云瑶瞧着,面容肃静,脸上有几分圣洁之光,站在雪地中,更显的整个人都安然洁净的叫人心折。 在亲兵将这一家子尸首收敛好的时候,云瑶突然开口,口中唱着旁人都听不懂的歌,歌声曲调沉痛却又神圣,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唱,大段大段别人都不晓得是什么意思的歌词传出,那些亲兵听着,只觉得真的很好听,长时间的听着,就仿佛人的灵魂都被净化了一般。 云瑶所唱的就是星际时代战争之后给死去的战友亲人祈福的歌曲,这支歌寄托了活着的人对死去人的哀思,还有美好的祝福,以前最神圣的祈祷。 她慢慢的唱着,就这么一路走过去,歌声不大,但却传的很远,唱了不一会儿,她身后的亲兵有的已经哭了起来。 又一会儿,从街市两侧出来一些人,这些人满面沉痛伤怀,出来之后便自动自发的收拾倒在路边的尸首,小心翼翼的拾掇着,生怕惊扰了死者灵魂安息一般。 云瑶走了一路,走到冻的脚都麻木了,嘴唇都青紫起来,她唱的嗓子都哑了,再也受不住的时候,终于停下脚步。 “夫人。”一个亲兵上前。 云瑶强笑一声:“这身子太差了,终是有些受不住,我在车厢里坐一会儿,你们帮着将这些人的尸首收敛了吧,终归他们是最无辜的,咱们能替他们做的也唯有如此了。” 那支亲兵高声答应了,云瑶进了马车内歇息。 她早已冻坏了,进到马车内浑身都打寒战,云瑶也没叫人,自己拿了手炉抱着,又喝了好几杯热茶才算缓过点劲来。 等身上有了暖意之后,云瑶掀开车帘朝外看过去,就见外头雪下的更大了,好些长安百姓已经从躲藏的地方出来,帮着她那些亲兵收敛去世之人的尸首。 感觉到外头冷风凄凄,云瑶叫过一个亲兵来,从车厢内寻出些银子给他,叫他赶紧买些姜和红糖熬些姜糖水来驱寒。 那亲兵去后,没过多长时间就带着些人当街架起大锅,底下烧了柴禾,一大锅的水烧着,里头放了好多姜片和红糖。 等水熬好了,早有人先盛了一碗端给云瑶,云瑶没有推辞接过来喝了。 之后,那些亲兵和百姓都是沉默的,不言不语的排队喝糖水。 又过一会儿,人越聚越多,大家都没有大声哭喊,只是沉默的,眼角脸上满满都是泪水的给****的妇人穿上衣裳,将分尸的人尸首找到接到一处,惨死的人整整遗容,稳重又快速的将满街死尸收拾好。 没有足够的棺木,大家只能拿了席子或者被子什么的把尸首卷好放到一旁,等到一锅姜糖水喝完再煮一锅的时候,街道两旁全都摆满了一排排的尸体。 云瑶看的喉头都觉哽咽,她抹了一把脸上冰冷的泪水,叫过两个亲兵驾车送她到平安坊的齐家宅子里。 云瑶还记得惨死的长乐公主和祁驸马,还有安阳公主和凤阳公主两人,她说过,她要打造最好的棺木安葬他们,就绝不会食言。 紫宸宫 小太监看看还没有告退的文臣武将,扑通一声跪在韩昕身前,使劲嗑了几个头,再抬头的时候,额上青紫一片:“王爷,如今北梁强掳大周皇室离开,长安城除了王爷怕再无一个皇室中人,国不可一日无君,奴才,奴才请王爷择日登基,好整顿长安,带着咱们大周百姓北上复仇。” 小太监这话刚一说完,齐靖一掀袍子跪到地上拱手为礼:“王爷,国为可一日无君,还请王爷登基。” 于龙更是干脆,直接到内室扯过一件黄色袍子披在韩昕身上,将他扶到御座之上:“王爷,还请择日登基。” 一众文武臣子跪到地上:“王爷,臣请王爷择日登基。” “这……”韩昕满脸为难之色,从御座上起身抬了抬手:“你们,你们赶紧起来,父皇还在,上头还有太子以及各位皇兄,我如何能够登基称帝,这,这不是陷我于不义么。” 齐靖没有起身,跪在地上直视韩昕:“王爷,陛下以及各位皇子被北梁掳去,恐怕一时半会儿救不回来,若是王爷不登基不称帝,大周天下又将如何?难道王爷想看大周成为一盘散沙?王爷可还记得从城楼上跳下来的三位公主以及驸马吗?还记得进城之时城楼上挂着的长安百姓的人头?街道两侧惨死的那些妇人孩子?他们何其无辜就这么惨死?他们阴魂在天上看着,盼着王爷替他们报仇,若王爷不称帝,如何替他们报仇血恨?” 于龙抹了一把眼泪:“王爷,平阳公主的尸首还没有从北梁迎回来,您不准备将她带回大周么?长乐公主可是在哭呢……” 别的话倒也罢了,只是一提到平阳公主,韩昕险些掉下泪来。 他一咬牙,转身四平八稳坐到御座上:“好,我听你们的,我登基称帝。” “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靖带人跪拜下去,行三跪九叩之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底下的官员将士也跟着行跪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殿外的肃州将士拜服跪倒。 不远处,宫中存留下来的太监宫女含泪跪倒。 “平身。”韩昕抬了抬手,他看向齐宝盒:“娘子,还请你劳累一些,带人将宫中惨死的嫔妃收敛,再将宫中活着的人手登记造册,死去的安置好,各宫殿好生收拾一番。” “是,陛下。”齐宝盒微一行礼,拽着那个小太监出了紫宸宫。 韩昕又看向齐靖:“齐卿,朕命你暂为宰相,替朕查探长安存活的臣子,将六部好生运作,若有空缺的,你可直接任命。” “是。”齐靖领命告退。 韩昕既然下定主意登基称帝,便占了大义,他一条条政令发出去,底下那些人都肃然领命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怒极杀人 于龙寻了一个躲起来的工部小官,叫他带人将炸开的城墙尽快修好,又亲自去城楼上布防,将带来的几万肃州军散落在城中各处。 等到布置好了之后,于龙翻身上马,满脸急色的打马狂奔。 他直接去了于家老宅,想要看看家人是否无恙。 当他越来越接近于家老宅的时候,就见街面上倒毙的各色人,又闻到就算是下雪都掩不住的血腥味,心中就有了很不妙的预感。 扯着马缰叫马儿停下,于龙看到洞开的于家大门,再看到倒在门前的于家家生子,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子。 他翻身跳下马,小跑着进了院子,一进院子,就见倒在院中死状各异的家丁丫头更多,于龙浑身发抖,腿软的几乎走不动路。 他有些不敢再去看了,扯着嗓子叫了两声:“爷爷,奶奶,大伯,爹,娘……” 可是,任他怎么叫唤也没有人回应,于龙扶住院中干枯的桂花树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情,挺直腰板进了内院。 内院正房处,于龙才迈进去就看到穿着深色棉袍的于老太爷倒在院中,他身侧是穿着深紫绣花棉袍的于老太太。 再往里看,便是于家大老爷和大太太,那厢****着的,身上红红白白不忍直视的女尸却是大房奶奶林氏,林氏不远处倒毙的孩子是大房的长孙,那被从腰间斩成两截的却是于凤,还有…… 还有角落处躺着一动不动的却是三房那些人,有于三老爷,于三太太,还有同样像林氏那样遭遇不幸的许氏,许氏怀里还抱着开肠破肚的于霁…… “啊……” 于龙只看了没几眼,就有几分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该如何,直直的站在那里一直看着,脚下却不敢再迈一步,没有办法,于龙只能仰头朝天大叫几声来发泄心中的痛和恨。 “二少爷,二少爷。” 于龙才长叫一声,就听到厢房里传出一个女子低低切切的声音来。 “谁?”于龙怒目而视,厢房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破烂衣裳,头发也乱七八糟的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子抱着一堆衣裳走了出来:“二少爷,是我,杏儿。” 于龙仔细打量,却是二房的一个粗使丫头杏儿。 他朝杏儿招了招手:“你过来。” 杏儿抱着衣裳慢慢的挪过去,脸上忮怯的,眼角挂着泪珠:“二少爷,你,你可回来了,奴婢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奴婢,奴婢才找了衣裳,想给几位少奶奶穿好,可奴婢胆小……” 于龙板着脸看着杏儿:“你是怎么躲过去的?” 杏儿更加害怕,吞了吞口水小声道:“奴婢当时,当时出去给二太太买东西去了,不想北梁人冲进城来,奴婢也不敢回来,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一直在柴火垛里躲了好几天,今天才敢出来,奴婢也才回来不久,看到……” 说到这里,杏儿再也说不下去,捂着脸哭了起来:“一家子都没了,奴婢害怕。” 于龙脸色稍缓,走了几步接过杏儿怀里抱着的衣服:“你过来帮我搭把手,给几位嫂子穿上衣服。” “是。”杏儿慢慢起身,神情还是带着几分惧意,可却也咬着牙鼓足勇气接近死尸。 于龙却是板着脸,满脸的肃穆将他几位嫂子的尸首扶起,叫杏儿给她们套上衣服,帮着于家各房的奶奶们穿好衣裳,于龙看到院中还有好多遭了难的丫头,也叫杏儿找了衣服给她们穿戴好。 将这些尸首挪到一处,于龙转回房中找了香烛纸钱等物在院中烧纸,又点了香烛拜祭死去的亲人。 杏儿跟着于龙嗑头,小声说着话:“二太太,奴婢多给您烧点纸钱,您到了地府多花钱买通地府里当官的,叫他们给你找个好去处,您下辈子投胎投个好人家,一辈子能平平安安的最好。” 于龙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的跪着。 也不知道跪了多长时间,几乎叫大雪将他掩埋了,于龙才长叹一口气起身。 杏儿看于龙起来,这才跟着起身,只是她跪的久了,猛一起来因血脉不通险些跌倒,于龙扶了一把,带她进屋,叫她自己去找几件保暖的衣服穿上。 杏儿去了没多久换了一身衣服,只是头发还是乱糟糟的样子。 于龙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杏儿:“你知道咱们家这些人都是怎么死的么?带兵杀到咱家的是哪个北梁的将军?为何咱们家就被灭了满门,除了你躲出去,一个活口都没有?” 杏儿低着头,伸手绞着衣服,绞了很久才开口,声音也小的可怜:“少爷,奴婢倒是听到了一点。” “说。”于龙沉声一问,吓的杏儿一个机灵。 杏儿怯怯道:“奴婢躲着的那个柴垛其实,其实就在离咱家不远处,奴婢虽躲着不敢出来,可也听着了好些事。” 她微生抬头打量于龙一眼,见于龙脸上乌云密布,更加胆战:“二太太叫奴婢去买东西,奴婢是傍晚去的,因贪玩误了时辰,没有买全二太太要的东西,奴婢怕回来挨打,就想躲上一晚,回来的时候再撒个谎什么的,原来是躲在一间小客栈里的,后头半夜里听到客栈的客人说长安城被攻破了,奴婢心里害怕,就想赶紧回来,跑到离咱家不远处的时候,奴婢又怕挨打不敢进门,就在离家不远处的一个柴垛里藏了。” “接着说。”于龙敲了敲桌子。 杏儿不敢反驳,接着道:“奴婢记得奴婢才躲进柴垛约摸多半天的时候,应该也就是半上午吧,就听到许多脚步声,后头听到,听到许家老爷太太的声音,许家老爷在求什么人,说,说他亲家于家有钱,还有好些美貌的姑娘媳妇,他可以骗于家开门叫军爷进去享用,只求放了他们一家。” 杏儿头垂的更低:“后头的话奴婢也听不清楚,奴婢琢磨着,大约是许家老爷太太贪生怕死,就把祸事引到咱家。” “许家。”于龙内心的火大到无以复加,手指一抓,将太师椅的扶手都抓碎了:“若是许家人还活着,我必手刃你们来祭我父母亲人,若是已经死了,我叫你们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 于龙是真的气怒交加,气的额上青筋暴起,眼中的红血丝也异常明显。 “少爷。”杏儿轻轻叫了一声:“奴婢想着多行不义必自毙,想来,许家人也落不得什么好。” 于龙重重点头:“杏儿,一会儿你去肃州军中,叫爷的几个亲兵过来收拾一番,爷去许家看看。” 说完话,于龙立时就朝外走,杏儿微微行礼,跟着于龙也出了于家的院子,她一路打听着找着肃州军,报上于龙的名字,果然引了一队亲兵来于家帮着收拾一番。 于龙则骑了马,带着滔天怒火去了许家。 北梁人杀进长安,残忍的杀害了他的亲人,于龙虽气虽恨,可是心里也明白,北梁于大周本就是势不两立的,北梁攻进城来,必然要沾上许多人命,不只他于家,长安多少人家都遭了难。 可是,当于龙知道自家人为什么会死的这么惨,于家三房上下多少人连一个都没逃出去都是因为许家人出卖时,于龙真的是怒极了,也恨极了。 于许两家可是姻亲,许家的女儿可还在于家呢,许家那两个老东西竟然为了苟且偷生就这么,这么出卖于家,甚至于连他们的女儿外孙都能牺牲,实在是连畜牲都不如,这样的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倒不如他于龙来替天行道杀了许家满门。 于龙骑马狂奔,越想越是气,越想越是恨。 当他跑到许家的时候,就见许家大门紧闭,他拍门许久也不见许家人出来。 于龙闭上眼睛沉思一会儿想明白了,大约许家已经不在这里住着了。 他再度上马,这一回,于龙去了城南,他还记得许家在城南还有一所宅子。 这一回,于龙还真来对了,他来的时候,正好将许家老爷还有许家小子堵在门口。 这父子俩害了那么些人竟然丝毫不知道羞愧害怕,竟然还说说笑笑的要出门,于龙冷笑一声,跳下马一把拽出腰间宝剑,剑尖直指许家小子。 “于,于龙?” 许老爷看到于龙吓了一跳,不过稍后他想到于家满门皆灭,于龙应该不知道他出卖于家的事情,胆子也就大了:“你这是干什么?难道还想杀人不成?” 于龙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阴冷之极的笑容:“杀人又如何?你害我于家满门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杀人偿命,如今也该我来替于家上下百余条人命讨还一个公道了。” “胡说,胡说。”许老爷心虚之极,可还是咬着牙不承认:“甭听别人挑拨离间,我闺女可是你嫂子,我能害于家?害于家不是等于害了我闺女和外孙么?” “所以?”于龙挑了挑眉。 “所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许老爷笑了笑。 于龙神情越发冰冷,手中剑利落的递出,一剑刺进许家小子喉咙处:“所以,你这等连亲闺女和亲外孙都坑害的人,根本不配活着,你的种也不配留着。” “你……”许家老爷不想于龙这样干脆利落的杀人,一时吓坏了,双腿吓的直发抖,一股尿骚味扩散在空气中。 于龙厌恶的皱眉:“畜牲。” 他抽出刺进许家小子脖颈处的剑,挽个剑花一剑洞穿许老爷的胸肋。(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求见 “杀人啦……” 许太太一出门就看到于龙刺死许老爷,吓的大喊大叫起来:“快来人啊,杀人啦,杀人啦。” 不一会儿,左邻右舍出来好些人,看到许家门前一滩血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 “谁,谁死了?哪个杀人了?”一个高壮的汉子往前一站高声就问。 许太太指着于龙:“是他,他杀了我家老头子还有我儿子,报官,我要报官,麻烦你们帮我看着他。” “哟。”高壮的汉子笑出声来:“总算来了个替天行道的。” 他朝于龙一抱拳:“敢问兄弟尊姓大名,你可不知道,这许家老头子损坏了,北梁进城的时候他跑去当奸细,为了活命跟北梁人透露城里谁家富,哪家有钱,还带着北梁人跑到人家杀人放火,不说那些富贵人家,就是城南不知道多少人家叫他给祸害了,如今兄弟杀了许老头和他儿子,也算给大伙出了口恶气。” “你,你们……”许太太一听这话登时气坏了,瞪着眼睛说不上话来。 于龙板着脸,拿出一块帕子将剑上的血擦干净,将剑收回去对汉子一抱拳:“这位兄台说错了,人可不是我杀的,我在肃州供职,三年多未回长安,一回来就先到家看看父母亲人,没想到我们一家子百十来口子人都没了,就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躲了过去,听小丫头说,就是姓许的老头带北梁人祸害我家的,我一时气不过想来问问许老头,谁知道他不承认还和我打骂上了,我不过拿剑吓唬吓唬他,他和他儿子气性大,就直接撞到剑上了。” 说到这里,于龙长叹口气:“按理说他这样作恶多端的死了也活该,大家许还不知道,我嫂子还是他亲闺女呢,他就能置之死地,这样畜牲不如,实在可恨,只是我也是朝庭命官,也知法守法,哪里能无故杀人的,原来是真想和他理论,将他拿进刑部的,真没料到他气性那么大。” 于龙话说到此处,那个大汉倒是笑了:“知道知道,这许老头又阴狠又糊涂,还真能做出那等往人剑尖上撞的事来。” 汉子回头又看了看围过来的人群:“大伙说是不是?” 好几个人都扯着嗓子喊:“是极,是极,我们都看着是许老头往这位大人剑尖上撞了,若是许家老婆子要告,俺们给大人做见证。” “如此,多谢了。”于龙作了个罗圈揖谢过许家这些邻里。 “不谢,不谢。”一个瘦小些的中年汉子苦笑一声道:“俺们竟没想到拿把剑指着许老头,说不定他也能撞上去,俺们岂不是报仇了?” 另一个看起来挺泼辣的妇人大声道:“俺家大姑娘就是许老头带了北梁人给糟踏的,孩子当时就丧了命。” 她身后一个汉子道:“俺家好容易存了点钱,也是许老头带着几个北梁当兵的给抢去的,要不是俺婆娘长的丑,说不定也没了。”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数落许家的不是。 先前开口的壮汉对于龙道:“这个许老婆子也不是好的,大人还是把他抓到刑部审问吧,说不定他们一家杀了多少人,犯了多大的罪过呢。” 于龙点头,过去一把抓住还在不住骂人的许太太,一个中年妇人递过一根绳子来,于龙把人绑了拽着就走。 他走后,周围这些人看着许家父子的尸首拍手称快,只说恶有恶报,恶应不爽。 云瑶回到齐家在平安坊的宅子里,宅子一直都有人打扫,也有些下人住在这里,北梁进城那会儿,齐家的下人听到风声躲进地窑,倒是躲过一劫。 他们出来的时候听说自家主子要回来,紧赶慢赶的洒扫庭院,收拾屋子,在云瑶回来的时候四处已经拾掇停当,云瑶进屋,只觉得暖乎乎的,再看的时候,发现屋子里烧了三个暖炉,也怪不得这么短的时间屋里就热乎了。 一个粗使婆子笑着上前:“奴婢们才得了信儿说太太要回来,就赶着先收拾了几间屋子,其余的还没来得及拾掇,也因北梁祸害了几天,家里好些吃食也没了,太太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厨房上的人会出去想法子买回来的。” 云瑶也笑了笑:“这已经很好了。” 她想了想吩咐一声:“先叫厨房上头烧些热水备着等老爷回来洗漱,另外,再熬些鸡汤,我记得咱家后园有个小暖棚,里头倒是种了些新鲜的瓜菜,不知道还有没有?” “有,有呢。”那个粗使婆子立时笑着回了一声:“早先奴婢们藏了一些,倒没有叫北梁人都祸害完,一会儿奴婢就去跟厨房里说一声,叫她们给太太收拾几个鲜菜。” “辛苦了。”云瑶点了点头。 那个粗使婆子这才退了出去。 云瑶先暖了一会儿,就叫人抬了热水到浴室洗了个澡,出来之后将头发擦到半干,就靠在软榻上一边喝着热烫的鸡汤一边想事情。 等到身上都暖和过来,云瑶就叫家里下人将做的菜收拾了一份给齐靖送过去,她自己穿了厚实的棉袍子,外头又披了貂皮大氅,带着人开了库房的门,将早些年收集的一些好木材取出来。 先头云瑶才到长安时为着制作机关方便,存了不少好材料,像是紫檀、金丝楠木等等木材都有收集,云瑶看了几副金丝楠木的板材,原来觉得拿这些板材给三位公主做棺木也不错。 只是,后头云瑶想到长乐公主如花一般的年纪就这么惨死,又想到两人往日的交情,到底心里总是不落忍,老是想着怎么能替长乐公主多做一些事情,能够叫她死后也极尽哀荣。 又看了其他的木材,云瑶觉得这些木料还不如楠木,也有些不配长乐公主,就犯起愁来。 跟着她过来开库房看木料的是留在长安的宋管家的儿媳妇谢氏,谢氏看云瑶一时皱眉一时苦恼,就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太太看不上这些木材?” 云瑶摇头苦笑:“这些木材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老觉得不落忍,到底长乐公主死的冤屈,我又和她多少年的交情,实在是想替她多做一些事情。” 谢氏想起长乐公主,也是一阵惋惜:“太太说的何尝不是,不说太太素日里和公主最为要好,就是我们这些做下人了想到长乐公主的事情心里就难受,公主那样好的人怎么就……” 谢氏说着眼圈都红了。 云瑶蹲下身敲了敲那块楠木的板材:“我这里才好了些,你又来招我。” 谢氏赶紧擦泪:“是我的不是了。” 她也蹲下身摸了摸好几块楠木:“按理说这金丝楠木是真好,就是再尊贵的人死了拿这个做棺木也是配得起的,想要找再好的只怕难了。” 说到这里,谢氏突然间想到一事来,登时笑了:“太太莫发愁,说起来这个也不难。” “你说。”云瑶起身擦了擦手问谢氏。 谢氏一边笑一边道:“太上皇那时候除了收集各处的奇石,还收集了好多好木料,想来宫中好板材多的是,您要真想着给长乐公主做好棺木,不如进宫求陛下开了宫中的库房叫您挑上一挑。” “是啊。”云瑶一听也笑了,拍着手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若真论起来,天下间的好东西宫里存的可不就最多了么。” 谢氏又加了一句:“太上皇的年纪可不小了,说不定他也早早准备好了棺木,反正他如今给北梁掳了去,想来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倒不如拿他备下的材料给长乐公主做棺木。” 谢氏这里所说的太上皇就是被掳去的承平帝,而她口中的陛下就是十二皇子韩昕。 谢氏是齐家下人,自然消息也灵通,知道韩昕要登基称帝,就先改了口,给承平帝加了太上皇的尊号。 云瑶也不计较,转身回屋换了一身衣裳就要进宫求见韩昕。 只说韩昕这边,齐靖才将还活着的好些六部官员召集在一处进宫拜见韩昕。 如今承平帝和皇子们都被掳到北梁,剩下的唯有韩昕一人,别说肃州这些官员,就是留在长安的官员,抑或是承平帝早先的心腹,或者各皇子亲近的人都想叫韩昕早日登基称帝,也好早日整肃长安,召告天下,还大周天下一个太平。 因此,这些官员一进宫拜见过韩昕之后,都是一迭声的要求韩昕尽快登基,为着这个,还差点吵起来。 韩昕听了几句,知道他要不做个论断怕是一时半会儿还得吵下去,于是独断专行的说了几句,只说登基也成,只是如今长安叫北梁糟踏成这个样子,他也没什么脸面弄盛大的登基仪式,便简单些,赶制一身龙袍穿上叫文武百官拜见过就得了。 这些大臣看韩昕也不是那等软弱没主张的,便也不敢再劝,个个都只说好。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之后又说到召告天下,再说到怎么安顿长安百姓,肃州这些兵又如何安置之类的事情。 因为六部都有许多官员在,一时半会儿的倒也能维持朝庭动作,韩昕心里也有了底,叫这些官员先回去各司其职,哪个部门缺什么样的官员尽快提上来就是。 才说到这些,就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进来在韩昕耳边道:“陛下,齐夫人求见。”(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吊唁 小太监声音不大,可也叫在场的文武大臣都听在耳内。 当场就有好几个人看向齐靖,齐靖皱皱眉头,不明白云瑶为什么求见韩昕,又担心云瑶碰着什么事。 他抬头看了一眼韩昕,韩昕问了一声:“齐夫人有什么事?” 小太监凑过去小声道:“齐夫人说想给长乐公主做一副棺木,想看看宫中是不是存下好木料。” 这事韩昕哪里知道,想了一下立时道:“叫齐夫人去找皇后,就说是朕的意思,若有好木料只管取了,旁的不必理会。” 小太监领命匆匆离开。 韩昕接着和大臣商议事情。 却说云瑶得了旨意直接去寻齐宝盒,正好齐宝盒正指挥一群小太监小宫女收拾紫宸宫后头的凤鸣殿,见云瑶过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问:“无事不登三宝殿,四嫂这怕是有什么事来找我吧?” 云瑶伸手一指齐宝盒:“就你精怪,可不正是有事找你,我可是得了陛下的旨意来的。” “说吧,什么事。”齐宝盒转身拉了把椅子坐下,云瑶没会,站在那里抿了抿唇:“你寻个熟悉宫中事务的人问一问,可知道太上皇的内库里有没有存下什么做棺木的好板材。” 就这一句话齐宝盒就明白过来,云瑶应该是给长乐公主寻好板材做棺木的,她立即就叫过一个小太监问了问。 那小太监回想一下道:“要真说太上皇有什么好东西,再没有比刘公公知道的更清楚的了,只是刘公公奉命巡查这会儿也不在长安,除去刘公公,也就剩下个魏公公,对了,早先还有一位白公公是专管内库的,想来应该知道。” 齐宝盒一听就叫人去传白公公过来。 云瑶见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头绪,也就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下,对旁边的小宫女道:“去,把皇后娘娘的好茶叶好点心弄些来。” 小宫女满脸的为难。 齐宝盒笑道:“你也别为难她了,我这里如今哪还有好东西,就是有点好的,也早叫北梁那些人给糟踏光了。” 回头,齐宝盒叮嘱小宫女:“去将才翻出来的那点龙凤团茶煮了端过来,再叫御膳房整几样小点心。” 小宫女领命下去,又过了一会儿,茶水上来了,点心却没有,不过,那位白公公倒是来了。 白公公已经年老,看样子都六十开外了,他弓着背,头发花白,走路的时候都有些打颤。 进门的时候,齐宝盒赶紧叫小太监扶了一把,白公公进了屋先给齐宝盒见礼,齐宝盒笑道:“起吧,这么大的年纪了,也不用那么些虚礼。” 随后,齐宝盒又叫人给白公公搬把椅子过来。 等到白公公坐下,齐宝盒才问:“我叫你过来是想问问太上皇的私库里可有什么好板材?” 她这一问,白公公混浊的眼中有几滴泪花,他也顾不得抹,小声道:“奴才倒是真知道。” 说到这里,白公公想着那顶顶好的板材都是承平帝预备下来做寿材的,要是叫人弄了去……可后头一想,承平帝如今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这辈了还能不能回长安都不晓得,那些寿材留着也是白留,倒还不如说出来卖当今一个好,便道:“早些年太上皇弄了好大一块阴沉木留着,想等百年之后做寿材,如今还在私库里放着呢。” “阴沉木?”云瑶惊问一声:“便是那万年不朽不腐的阴沉木?” 白公公点头:“别看太上皇富有天下,可这阴沉木还真不易得,尤其是能做寿材的更难得的紧,也是机缘巧合叫太上皇得了去,就好生的藏了起来,只如今……唉,太上皇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这阴沉木留着也没多大用了。” “除却阴沉木呢?”云瑶又问了一句。 白公公想了想:“除了阴沉木便是金丝楠或者紫檀了,还有一块铁杉木倒也不错。” “那……”云瑶沉吟片刻方问齐宝盒:“就用阴沉木和金丝楠吧,你看如何?” 齐宝盒会意点头:“就拿去使吧,想来陛下也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齐宝盒明白韩昕的心思,长乐那一死,叫韩昕心疼的什么似的,这会儿正疼那三位公主呢,真是恨不能将她们风光大葬,自然也不会在意几块棺木。 看了看白公公,齐宝盒吩咐一声:“你去带人取些板材送到齐府。” 白公公答应一声就要起来,只是他看起来身体极为不好,起了好几下才起身,齐宝盒又叫小太监去送,白公公作了礼扶着小太监的手告辞出去。 云瑶想着那些板材左右一时半会儿也送不过去,索性就在齐宝盒这里喝了些茶水,等到点心过来,她又吃了几块垫了肚子才走。 等云瑶回去的时候,宫中侍卫已经将板材送了去。 云瑶命人收在厢房内,她自己回屋取了纸笔作画,云瑶要做的棺木自然和旁的不一样,她来大周朝也有好几年了,对于古人的许多事情也了解,很知道那些王公大臣还有富贵人家的墓最容易被偷盗,便是前朝的帝陵如今也坏了好几处,看着好好的那些,谁知道有没有盗墓贼进去光顾过。 云瑶自然不乐意叫长乐公主的墓在多少年之后被盗,陪葬的那些金银珠宝倒是小事,她是不愿意看到长乐公主的尸首被从棺木中拽出来叫人侮辱的,因此,云瑶要做的棺木便是别人都打不开的。 而且,云瑶还设计了一些机关准备安到长乐公主墓中,叫长乐公主安葬之后能够不被人打扰。 她画了许多图纸,一直到傍晚时分看着天色渐黑,这才停了下来。 叫了个小丫头过来,云瑶将图纸收拾了,一边叫小丫头伺侯她洗漱,一边又派人去看看齐靖如今在做什么,几时回来。 等云瑶洗漱好了,便有婆子来说,只说齐靖这几天都要忙活,叫云瑶不必等他。 云瑶本也知道齐靖肯定要忙乱上几日,听了这话,立时取了早给齐靖准备好的大衣裳,又叫厨房那里整了几个好菜命人一齐给齐靖送过去。 忙完这些,云瑶早累的受不住了,只少少的喝了点粥就躺下了。 这一夜云瑶倒睡的挺不错,连日来她一直赶路,晚上都是在营帐中睡的,虽然说也烧了暖炉,可又哪里及得上屋中暖和,每天半夜她都要被冻醒几回,今日终是到了暖和的屋子里,睡了上舒适的高床,一时疲惫俱都涌上心头,叫她睡的死沉死沉的。 第二日日上三竿云瑶才起,起来一问才知道齐靖半夜才回来,一大早又走了。 云瑶也没多问,草草的吃了些饭就一头闷进厢房中敲敲打打,云瑶做活又快又好,只用了三日功夫就做了四副棺木。 她做的棺木和寻常的样式不一样,比平常的宽一些高一些,外头看着也都是雕了各色的纹样,涂了红漆,涂了些金粉,里头却别有洞天。 棺材底部云瑶雕了山河草木,上头铺了一层绿色的厚绒毯子,两侧则雕了各色的飞禽走兽,棺材盖内雕了日月星辰,这些图案雕工极为精细,猛的一看就跟真的似的,将棺材的格调都提升了许多。 棺木弄好,自然要将三位公主还有祁驸马的尸首放进去,再风光发丧。 四个人的丧礼是韩昕亲自主持的,长安城里那些高门显贵,文武大臣都来吊唁,显的很是哀荣。 但是丧礼再风光又能如何,长乐公主死了还是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白日里韩昕亲祭了四人,又有各色人等来拜祭,云瑶不愿意惹麻烦,也就没露面,等到傍晚的时候灵堂里没人了,云瑶才身着素服带着丫头过去送长乐公主和祁驸马最后一程。 她身上穿着素白的棉袍,披了白狐皮的斗篷,一头长发挽了个寻常的发髻,只拿几件银首饰固定住,整个人素净的就好似那皑皑白雪。 云瑶手中拿了些吃食,还有一些香烛。 她走进灵堂,走到长乐公主还有祁驸马的牌位前头,将两人平常最爱吃的菜摆上去,又点了香烛,先拜了三拜,便径自拽了把椅子坐下,看着长乐公主的灵牌先是强笑一声:“我实在没想着咱们再见面会是这般,你躺在那里,我坐在这里聊天,就算是说话,也不过是我说你……听都听不到了。” 一行说,云瑶眼中泪珠滴滴滚落下来,她心里难受,也不去擦,任由泪珠掉下:“我记得你前些时候还跟我写信提说想来肃州瞧瞧,我心里倒是挺高兴的,想着等到春天暖和的时候好生的和你磨磨,非得把你磨来肃州不可,谁想得到还没到春天呢,你就这么去了,连肃州都没去成,不过,我在你棺材里头雕了肃州的山川河流,也画了肃州的夜空,你躺在那里好生瞧瞧,就跟去了肃州差不多。” 话说到这里,云瑶已经泣不成声:“我这人脾气不怎么好,也不是什么能容得下人的,这么多年了,真能和我好的也没几个,你是头一个真心和我结交的,我也一直拿你当知心人,这些年来有什么事都爱和你说道说道,你这一去,怕是我再也寻不到你这样知心的了,往后我要碰着难事可和谁说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封赏 “夫人。” 小丫头见云瑶哭的太伤心,只能过去劝上两句:“您也替长乐公主制了最好的棺木,又帮她这样风光发丧,做的尽够了,就是长乐公主地下有知,也定然要感谢您的,她肯定也不愿意您这样伤心。” 云瑶拿帕子擦了擦泪,又看了一眼长乐公主那描金画漆的乌木棺材,轻轻摇了摇头:“哪里就够了,只是我也就这么点能耐,为她做的只有这么些了。” 云瑶再看看旁边祁驸马的棺木:“公主,您和驸马活着的时候整日拌嘴,您说瞧不上驸马,驸马也好像不乐意见您,整日和的那些歌伎们鬼混,可到最后陪您的也就是他了,我也不知道您能不能接受驸马,可你们到底是夫妻,按照大周朝的规矩,您和驸马只能葬到一处,我也不能将你们分开,你要是看不上驸马,以后不理他就是了,等到来世,您找一个可心的嫁……” 越说,云瑶心里越是沉痛:“您要有幸能再活一世,可别生在这种时代了,您找一个太平富足的时代出生,再寻一个父母恩爱,兄弟亲热的好人家投胎。” 云瑶起身,缓步走到棺木前拍了拍,小声道:“我悄悄跟您说一声,再过上几百年这世道就变了,变的女人也能当家做主,到那时候,世道是真太平了,您要投胎就到那个年代,虽说不及再往后的世道生活便利,可起码没有什么战争,尽够了的。” 说完这些话,云瑶才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拿过香来又祭拜一番,洒了几盅她带来的果酒,笑了笑:“我心里的话都说完了,就先走了,等改日有空再找你唠唠。” 等到云瑶带着丫头出了灵堂,一阵寒风吹来,刮的灵堂中的白幔飘了起来,火盆里的纸灰也被吹的到处都是,长乐公主的棺木中发出呜呜的风鸣声。 云瑶回家的时候正好齐靖也才回来,两人在门口碰着,齐靖停住脚步笑望着云瑶,等到云瑶走到近前,才拉着她的手进院子。 天黑了,外头风急寒冷,齐靖也没在院中多停留,带着云瑶进了屋子,他把披风脱下来挂到一旁,又亲自给云瑶将那白狐皮的披风挂好,摸了摸云瑶被冻的冰凉的小脸,吩咐丫头赶紧去拿手炉,又叫一个小丫头打盆热水过来。 等到热水端过来,云瑶好好的泡了手,又洗了脸,手脸暖和过来,才抱了手炉坐在铺了厚厚羊毛毯子的摇椅上和齐靖说话。 齐靖叫下人去拿晚饭过来,转头对云瑶道:“再过几天陛下要册封八妹为后,到时候诏告天下,恐怕会有各地的大臣送贺礼来,你多注意些,还有,八妹为后,爹娘也要有封赏,按照以往的惯例,爹应该封国公,娘便是超品的诰命夫人,等封赏过后,咱们府里就该挂上国公府的牌子,按理说,很该把爹娘接回来的,只是如今天寒地冻,爹娘又在肃州带着几个孩子,哪里就能来了,只能等到明年春天再派人去接了。” “倒也是。”云瑶端了热茶喝了一口,想到肃州的事情就问云瑶:“你和六妹夫都来了长安,我看陛下的样子往后是打算把你们留下了,那肃州一大摊子该怎么办?” 这事齐靖还真和韩昕提过,便笑道:“陛下也考虑好了,想着将大姐夫召回来到肃州为官。” 一行说,齐靖坐下来拉着云瑶的手道:“再过几日陛下恐怕要大封功臣的,想来我也能得个爵位,到时候,你也成了一品夫人,往后在长安城里再不用受气了。” 云瑶一笑:“就是以往我也没受过气呢。” 齐靖苦笑摇头:“哪里就能一样了,早先是你硬压着脾气,处处与人为善,往后自然不必了。” 云瑶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齐靖:“你可知道云家人的下落?” 自打进了长安这么长时间,云瑶都没瞅见过一个云家人,她想着按照云家人的脾性得知齐靖如今暂代宰相之职,肯定要跑过来拉关系的,可云家一个人都没出现,这个就很不正常了。 云瑶这一问,叫齐靖有点为难,他看了云瑶一眼,试探的问了一句:“你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惦记岳父岳母了?” “哪里呢。”说到云家那些人,云瑶才不惦记呢,她就怕那些人跑来折腾:“我爹娘眼里只有哥哥和云琅,哪里有我这个姑娘,自打他们跑来非要你我和离,要将我嫁给胡安的时候我就冷了心肠,如今也不会管他们的。” 见云瑶似乎不像在说谎,齐靖才松了口气,接着道:“云家那些人被北梁掳了去,如今生死不知。” 不知道怎么的,云瑶突然间松了口气。 齐靖见云瑶没怎么伤心,更加放心,过来揽了她道:“你安心些,如今太上皇和陛下的兄长们都在北梁呢,陛下总有一日会派兵打到北梁将太上皇迎回来的,到时候,我托人将你父母兄弟也接回来就是了。” 云瑶点头,搂了齐靖的腰小声道:“你也不必为难,能接就接,不能接……就当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接下来几日,果然韩昕称帝,接受文武众臣叩拜三呼万岁,变年号为建元,韩昕称建元帝。 建元帝自已继位,便封齐宝盒为皇后,封他的母亲齐氏为仁孝皇太后,封触柱而亡的赵皇后为孝义皇太后,因这两位都已去世,建元帝加尊号之后又命人为两宫皇太后修陵寝,把仁孝皇太后的尸骨移进皇陵中,将孝义皇太后安葬。 同时,建元帝诏告天下,因新帝继位,建元元年加恩科,叫各地举子进长安明年春天参加会试。 忙完这些,建元帝开始封赏有功之臣,头一个封的就是齐老牛和齐顾氏夫妻,因为齐老牛不但是皇后的生父,还是建元帝的亲舅父,按例该当封国公,建元帝御笔一挥封为承恩公,齐顾氏封为超品承恩公夫人。 齐靖因为治理肃州有功,这一回攻打长安他也立下大功劳,封了个靖安侯。 这封号一下来,不只是满朝文武,就是齐靖都傻眼了,云瑶原来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这样吃惊,后来好好的琢磨了一回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建元帝封郡王的时候便是安郡王,后头在肃州人称安王,建元帝登基,安这个字眼就显的极为尊贵了,而建元帝将安字加在齐靖身上,便表示对他的信重之情,也一再显示出建元帝的大度来。 后头齐靖对云瑶说他原先还怕建元帝是那种只能同患难不能共富贵的,但如今看来,应该并不是那等嫉贤妒能容不得人的。 封了齐靖,建元帝又封于龙为武烈侯,又封赏了几位副将,便是于麒虽然没有跟来长安,可因为在肃州安顿百姓守护边防,跟留在肃州城的几个武将击退了一回西狄的进攻,也算是立了战功,竟然也得了个子爵,这竟是意外之喜了。 不说长安城那些得了封赏的官员如何高兴,便说蜀州的肖智和鲁善升了官,两人一为川蜀布政使,一为川蜀总兵,一下子从四品官升为正二品,可谓是连升四级,再加上蜀州如今修路不少,交通通畅许多,并不像早先那样闭塞贫穷,他们这一升官,倒不知道羡煞多少人也。 同时,周宏文也被调任肃州接替了齐靖的职位,于龙那们职位则由他留在肃州的一个副手接替。 不只地方上官员调动升降,长安城里官职高动升降的事情也不老少,动静也很大。 大周朝每三年一回会试,每一回都要选出一二百人来,这些人虽然考中进士,可并不表示一定会派官,好些进士都是闲在长安等侯哪里有空缺去上任的,只是僧多粥少,地方上实职空缺很少,长安城原来也没有什么空位,不说周宏文那一届的进士,就是齐靖的好些同年如今没派官的也多了去了。 这一回长安遭难,死了很多官员,又有许多官员被掳,一下子空出来许多职位,那些留在长安等侯补位的进士就沾了光,一时间多数人都有了实职。 正因为有这些人,长安城才能继续维持运转,才能在年前将民心安顿好,死难的那些百姓官员的尸首也都好生安葬,活着的人才能继续安稳生活下去。 不说长安如何,只说早先承平帝割让燕州,原先在真亭府做买卖的云珍一家不敢再呆下去,阖家搬到豫州去了。 这几年,云珍一家在豫州过的倒也不赖,云珍又给薛家生了两个儿子,她婆婆看在孙子的份上,对她倒也挺好,云珍小日子过的倒也自在。 这一日,云珍才在屋里做针线活,薛老太太看着大孙子,逗着小孙子玩,云珍时不时的抬头看上一眼,和薛老太太说上几句话。 娘俩个正说的欢实,就见薛满金急匆匆跑进来,满脸的喜色,这样大冷的天额上都有汗珠子,想来,跑的不知道多急呢,他进来就哈哈大笑,笑的云珍停下手里的活计,薛老太太也瞪着他:“你这孩子,这是抽什么羊角疯呢。” 薛满金笑的更欢实,一屁股坐到床上瞅着云珍直乐:“好事,大好事。” “什么好事?”云珍干脆把针线放下也坐过去问薛满金,薛老太太也直推薛满金:“啥好事,你倒是说啊。” 薛满金晃晃手中的信纸:“真是大好事。” 他瞅着云珍直乐:“你妹妹婆家八妹当皇后了,你妹夫家又是封国公又是封侯爷的,如今可是真正的公侯之家,你说这是不是大喜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云家姐妹 “什么?” 云珍惊的差点掉到床下。 薛老太太也吓的把手中抱着的小孙子放到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薛满金:“儿啊,可不兴这么开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这都是真真的。”薛满金扬了扬手中的信:“新帝登基,封赏众臣,朝庭的邸报上都写了,新皇帝就是云家三姐儿婆家八妹夫,这哪里能错得了。” “我看看。”云珍抢了薛满金手中的那几页纸看了一遍,放下之后双手合什:“阿弥陀佛,三姐儿成了侯夫人,这日子总算是熬出头了,咱们家往后也不用再缩着脑袋做生意了。” 薛老太太也笑了:“可不是怎的,要真算起来,咱们也是皇帝拐着弯的穷亲戚了,只要咱们不仗势欺人,谁还敢欺负咱们不成。” 她一边说一边瞅着云珍对薛满金道:“我就说你媳妇是个有福的,还真是一点都没错,你瞧瞧咱家如今这日子,比以前可强多了,往后啊,也只能越来越好。” 薛满金点头轻笑,问云珍:“你说咱们是不是得备点东西送到长安当贺礼?” 云珍哪有不愿意的,赶紧从床上下来:“自然是要备的,总归是正经亲戚,也不用多贵重,我想着将咱们这里的特产弄些,再挑些好料子还有给孩子们的玩物就成了,路上远,吃食就不必准备了,至于说金银,三姐儿也不缺那些个,没必要千里迢迢的送那些俗物过去。” “你说咋的都行。”薛满金和云珍两口子本来感情就好,如今云瑶起来了,薛满金看云珍更加满意,自然云珍说什么他都听,这要放到以往,薛老太太或者有意见,可如今,她巴不得儿子媳妇感情好呢,自然更没啥可说的。 薛满金和云珍商量了好久,最终觉得托人送东西到底有些不郑重,便想等过了年路上好走的时候他们两口子一起去长安,顺带看看云瑶,顺便再瞧瞧长安有什么地方好落脚,要是有好门路,索性就把家安在长安城得了。 薛老太太很乐意去长安的,就一直鼓动薛满金等开春早点去长安看看,再和齐靖好生讨个主意,看看有什么好生意可做。 这一家子商量好了,全都欢欢喜喜的畅想未来美好生活。 云珍这里兴高彩烈,可有的人就不怎么高兴了。 晋州宛城 方升早些年通过钱太监的关系调任到宛城做官,从七品官升任五品官,后来又靠着钱太监的关系排除异已,安插亲信,终是将宛城攥在手里,几乎成了他的一言堂。 只是前些日子方升心里很不痛快,原因无它,钱太监也被北梁掳了去,甚至于方升的姑娘姑爷也没了音信,方升没了靠山,心里没底,整天的发脾气。 这日到了午饭时刻,云珊等到丫头提了饭过来,看到那糟心的伙食忍不住发了一回脾气。 这大冬天的,饭提了来摆上桌竟然连热乎气都没有,小炒肉看着硬乎乎干巴巴的,恐怕嚼都嚼不动,鸡汤都冷的成了油块,清炒的小菜都糊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再加上一小碗糙米饭,这叫人怎么吃? 发完脾气,云珊也没有办法,只能端起碗来忍着泪慢慢吃这些早先对于她来说等于猪食的饭。 说起来,这几年云珊的日子过的也不怎么好,方大娘子嫁到钱家得了宠,方升为了巴结方大娘子,就彻底冷落了和方大娘子结了仇的云珊,不是好些日子不看云珊,就是见了她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后头方升又有了新宠,那新宠长的好看,又是个嘴巧会哄人的,方升一颗心都落在那才进门的六姨太和七姨太身上,哪里还知道云珊是谁。 因着方升没娶妻,管家理事什么的都交到六姨太手里,这六姨太是个面甜心苦的,可着劲的折腾云珊,整的云珊这两年几乎都穿着往日的旧衣裳,戴着变了色的首饰,吃的连下人都不如,就算这样还不成,这六姨太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数落云珊一通,有一回数落的起了兴致,还给了云珊几个耳光。 云珊找方升哭诉,方升却并不给她做主,还嫌她烦,不懂事。 这么几回事过去,云珊彻底的后悔了,她后悔当初见钱眼开,为了荣华富贵的生活轻易的出卖自已,放着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做,偏生给方升做小妾,以至于落到如今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 后头云珊也打听了云瑶和云珍的日子,当她知道云珍跟着薛满金到豫州,一家子小日子过的很好,薛家是会做买卖的,就是到了豫州也是将买卖做的很红火,云珍也有丫头婆子伺侯着,吃的穿的也都挺好,后头又生了两个儿子,别提过的多滋润了。 云珊知道这些,心里就直发苦,同时,也有几分嫉恨。 云珊原来是瞧不起云珍的,只说云珍老实没出息,长的又不如她好看,后头云珍嫁了个商贾,云珊更看不起她来,觉得云珍一辈子也就做个小商人的妻子,夫妻俩精打细算过日子,上头还要小心巴结着当官的,辛辛苦苦攒点钱还得给人宰一刀,日子肯定过的苦着呢。 却不想,到最后云珍夫妻和乐,家庭美满幸福,竟是比她好多了,这叫云珊怎么受得住。 她比不过云珍,就又打听云瑶,想着云瑶那德性在齐家不定过的是什么日子,就齐家那七个母老虎似的姐妹都得把云瑶给吃了。 可谁知道齐靖争气,竟然考中状元,才授官就是五品官,比方升辛苦巴结那么多年也不差什么,而且齐家日子过的也好,家里不缺钱,一家子对云瑶好的几乎供起来。 这叫云珊更受不住,时常背地里骂云瑶和云珍姐妹俩,只说这两个人没有姐妹爱,日子过的好了也不知道拉拔她这个长姐一把。 等着云珊吃过那没滋没味冷的难以下咽的饭菜,放下碗心里又将云瑶和云珍骂了一通。 她这里正骂的欢实,就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听到方升的声音:“娘子,娘子……” 云珊心里咯噔一下子,要知道,方升已经一两个月没进她的屋了,如今跑过来这是要干啥?不会是要朝她发脾气吧。 云珊心里发苦,可还得站起身给方升开门。 门开后,方升端着一张笑脸进屋:“娘子,大好事啊。” 方升坐下来,一眼看到云珊屋里那几样饭菜,登时脸上就有些下不来台,他佯怒拍起桌子来:“这是怎么的?谁这样大胆子,给太太整这些冷饭残羹?” 方升一发怒,云珊屋里几个小丫头都不敢作声。 还是云珊冷静些,坐在一旁连声冷笑:“老爷问这些做什么?难道老爷心里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么?还是不您那两个新宠做下来的事?老爷怨我和您那大闺女结了怨,自此不待见我,可却也不想想,要不是我的主意,您这些年能攀得上钱大人?您那大娘子能有那么好的婆家,我为她好,叫她去享福,她好赖不分反而记恨上了我,我还真是弄的里外不是人呢。” 云珊心里有怨,如今好容易逮着方升,自然得好好发泄发泄。 她这一番话说的方升面红耳赤:“娘子,这些话还是莫提,莫提了,都是老爷我的不是,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保证对娘子好,只对你一人好。” 这话云珊可不信,要是没有足够的利益,方升怎么可能会这样低三下四和她说话,云珊抱臂冷着一张脸问:“老爷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方升老脸一红,咳了一声才笑了笑道:“好事,好事啊,我才得了信儿,新皇大赏群臣,你那三妹夫因立了大功封了侯爷,你三妹的公婆也成了超品的承恩公和国公夫人,这不是大好事么。” 说到这里,方升起身激动的搓着手:“你说说,我和侯爷成了连襟,和新皇沾了亲,这……真真没想到的。” 方升这里又高兴又激动,云珊心里却是一沉,满心的苦涩。 侯夫人啊! 谁能想到齐家竟然这么有福气,那么丑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嫁的好,尤其是那个老八齐宝盒,早先云珊也是见过的,就那张脸……简直是丑的叫人都不想看,可偏生那样大的福份,嫁了皇子,后头又当了皇后,提携着爹娘兄姐都跟着沾了光。 就齐老牛那样多半辈子土里刨食的竟然成了国公爷?齐顾氏那个泼妇成了超品的国公夫人?这要早些年说出去得有谁信啊? 还有云瑶,那就是什么好玩艺? 又矫情又懒,除了张了一张好看的脸蛋能有什么?偏生还比她有福份。 这一刻,云珊心里都要气炸了。 “娘子啊。”方升这里还傻乐呢:“我那夫人去世也这么多年了,你没名没份的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如今我也上了年纪,也不想再折腾了,就想着咱们这么些年都在一处,我也舍不得你,你也舍不得我,倒不如做正经夫妻的好,你放心,这事不叫你操持,一切包在老爷我身上了,明儿我就大大方方的把你抬成正房夫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受辱 方升还以为这么一说云珊肯定乐坏了。 毕竟云珊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盼望的就是能扶正,只是有钱家在上头压着,方升哪里敢将她扶正。 早先云珊的弟弟中了状元的时候方升就想过这事,可是钱家不乐意,钱太监可比云琅说话管用的多,方升便不敢再提这件事情,只是一直跟云家保持联系,又时常送些钱财,才没叫云琅恶了他。 如今钱家指不上了,方升就想靠上齐家,便又提起这事来,他想着叫云珊如愿以偿,再凭着云珊的关系靠上齐家。 却没想到,他一说完去瞧云珊的时候,发现云珊脸上没有一丝笑模样。 这就叫人生疑了,方升赶紧问云珊:“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不想做正房太太,还是有什么不顺心的?” 云珊赶紧笑了笑:“没有,我只是惊到了,没想到老爷要,要将我扶正,我盼了这么些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高兴太过,险些连笑都不会了。” 她这么一说,方升倒是信了,他拉着云珊的手嘱咐:“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办,你只用好生养着,养的白白胖胖的,我再给你准备些好东西,叫人送你去长安给齐家道贺,到时候,你一定要好生的和你妹子拉拉关系,要是她肯拉拔咱们一把,那可就万事不愁了。” 云珊轻轻点头,口中应是。 方升见此也放了心,又嘱咐云珊几句才离开。 他根本不知道,他前脚走,云珊后脚就将桌上的碗碟都砸了。 云珊气的心尖都颤,满脸的紫胀,一边砸东西一边骂:“我不服,凭什么我要靠云瑶才能扶正?云瑶那个死丫头有什么好的,她凭什么能当超品夫人,我为什么还得给个小官做姨太太,我云珊哪里比不过云瑶?” 云珊是真气,要说方升将她扶正本是一件高兴的事情,要是因着别的事叫她做正房太太她一定高兴,可为着巴结云瑶才扶正她,云珊又哪里受得住。 她一直心高气傲,认为姐妹三个她嫁的最好,虽然是给人做小,但嫁的却是个当官的,比云珍嫁的那个商人,还有云瑶嫁的那个土里刨食的强多了,可这才几年的功夫,姐妹三个就她过的最差了,整日的被小贱人欺负,被方升无视。 如今翻身还要靠云瑶的余泽,她是真受不住,要叫她看云瑶的脸色,她宁可…… 可云珊却又不敢不服从方升,方升这人就是个没心没肺冷血的东西,她要真敢和方升辩上那么几句,说不定方升就敢让她落得个古氏那样的下场。 想着那个被她和方升联手害死的古氏,云珊机灵灵打个寒战,吓的缩了缩脖子,拢紧了衣裳靠在床头不敢动弹。 云珊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再看到满地的碎片,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既然她不敢反抗方升,必然得去巴结奉承云瑶,那她又何必再委屈了自已,想到方升那个尿性,只要齐家不失势,只要云瑶在齐家还得宠,就凭着她是云瑶大姐的身份,方升就不敢怎么着他。 想到这些,云珊勾唇冷冷的笑了。 她叫过一个小丫头,让她把屋里的碎片打扫干净,又叫过心腹丫头名唤蝉儿的,直接就吩咐蝉儿:“去到厨房再要些吃食,就说是我说的,叫她们好生的做个肉沫蛋羹,再弄几个新鲜菜,将从肃州买来的罐装的果子拿些来,再端一碗上好的胭脂米粥来。” 蝉儿先愣了一下,云珊见了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你这死丫头,怎么净是不开窍,没听老爷说要将我扶正么,再过几****就是正经的大房太太了,六姨娘和七姨娘那两个小贱蹄子总有时间收拾。” “太太说的是。”蝉儿一点拨就明白过来,赶紧笑着上前巴结云珊:“早先奴婢可是叫六姨娘和七姨娘身边的人欺负惨了,如今太太翻了身,奴婢也能跟着得势,往后啊,奴婢也将早先受的窝囊气还回来。” “只管做去。”这些年蝉儿对她还算是尽心尽力,只要不过份的,云珊也乐意由着她,叫这丫头出出恶气。 “是。”蝉儿笑着应了一声;“奴婢到了厨房,要是她们不给做,奴婢就带人将厨房砸了,到时候看六姨娘和七姨娘如何交待。” 说完话,蝉儿就兴匆匆的往外走。 云珊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叫过蝉儿:“且等等。” 随后,云珊并没有叫蝉儿去厨房,而是叫她先叫管家来,大约方升也交待了管家,云珊这里一叫,管家就来了,云珊借口屋里伺侯的人少,又挑了几个下人,其中就有几个粗壮有力的粗使婆子,人挑好了,云珊叫了两个粗使婆子跟着蝉儿一起去了厨房。 蝉儿一进厨房并不像早先那样缩头缩脑的,而是插着腰指使上了:“我们太太要吃做的刚刚好不老不嫩的肉沫蛋羹,再拿一罐肃州果子,弄几个乌皮蛋,炒上几个青菜,熬一碗胭脂米粥。” 蝉儿话才说完,正熬汤的一个厨娘摆了摆手:“哪里来的回哪儿去,咱们府里的饭食都是有定例的,想要额外加菜拿银子来,没银子还想指使我们加菜,没有这样的规矩,不说没银子,就是拿了银子来,今儿还不一定等不等得到呢。” 另一个厨娘也冷笑连连:“可不是么,这五姨太得多大脸叫人跑来闹腾,还说吃什么蛋羹,要喝胭脂米粥,也不瞧瞧如今的鸡蛋多少钱一个?那胭脂米是她一个姨太太能用得起的?大大咧咧的来要,我呸,没有,说破天都没有。” 这个厨娘是六姨太的心腹,一向唯六姨太马首是瞻,根本不买云珊的脸面。 蝉儿也知道这些,她今就是来闹事的,很希望有人跳出来,跳出来的人越多,她越有劲头闹腾。 看着这几个厨娘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是不给云珊弄吃食,蝉儿一下子冷了脸:“反了天了,我们太太怎么说也是你们的主子,想吃几样菜都没有,还真是……” 一行说,蝉儿自顾自的在厨房里翻腾,一掀窝盖就看到蒸的嫩生生的蛋羹,大巴掌就甩上厨娘的脸:“不是说没鸡蛋么,这是什么,你刚才说的那是话还是放的屁。” “你,你打我?”厨娘也气坏了,一把推开蝉儿插着腰就骂:“真当自己是哪个名牌上的人了,不过是个姨太太,真当自己是正经太太了,还要这要那的,呸,凭你也要得起。” “两位妈妈,给我使劲砸。”蝉儿被推出火气,立时就带着两个粗使婆子开始在厨房里砸东西,才杀好的鸡就这么扔了出去,活蹦乱跳的鱼也直接泼到门外,青菜更是扯的满屋子都是,不大一会儿功夫,菜筐子,各种的碗碟,勺子,刀子扔的满地都是。 几个厨娘见此赶紧去拦,可又哪里拦得过那粗腰大膀的粗使婆子,不只没拦住还被打的受了伤。 等到蝉儿砸痛快了带着两个婆子大摇大摆的走后,再看厨房,简直就像是遭了难的。 几个厨娘欲苦无泪,赶紧叫人去报给六姨太知道。 且不说六姨太如何和云珊较劲,方升又如何袒护云珊,云珊又怎么扶正,怎么把持住方家上下好生豁制方升,怎么坑害六姨太七姨太出气。 只说承平帝还有太子以及几位皇子和文武大臣被北梁掳了去,一时快马加鞭,北梁人从燕州过去到了云州府,这一路上,承平帝可真是受了不少的苦。 他在大周是国君,是万万人之上的存在,可在北梁这里却什么都不是。 头一日北梁君臣只顾赶路没有理会承平帝,到第二日,鲜于夜省过神来,暗恼韩昕那么短的时间内破城,叫他们仓皇奔走,他不能返回头来为难韩昕,就只能拿承平帝出气。 因此,第二日午时吃过饭鲜于夜就叫人拉了承平帝以及太子过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硬叫人按着这两人趴在地下给鲜于夜做上马石,还给承平帝换了仆役的衣裳,叫他给鲜于夜牵马坠蹬,供鲜于夜取乐。 承平帝心中屈辱,可又舍不得就死,只能忍着难堪被鲜于夜折腾,太子是有点受不住,被按着的时候胀红了脸,只是,太子性子软弱,怎么都不敢反抗。 大周那些大臣看着,只觉得分外没脸难堪,就是这样的国君,他们竟然侍侯了那么多年,实在是叫人心里难过。 有那等酸腐出身,性子比较清高的大臣看到承平帝被这样欺辱,看到北梁拿大周的脸面往下踩,一时受不住,站出来大骂鲜于夜,结果被北梁人当着众人的面杀死,那几位大臣死相很惨,吓的承平帝和太子更加不敢反抗分毫。 如此,一天天过去,承平帝每日吃不饱穿不暖,时不时的被拉出来如溜狗一样的逗一逗,等他到了云州府的时候,心中已经麻木。 当鲜于夜在皇宫中当着他的面侮辱他的妃子和女儿以及儿媳妇时,承平帝眼睛都不眨一下,站在一旁平静的看着。 如此,鲜于夜反倒觉得没什么意趣,也不再逗弄承平帝只叫人将他们父子关押起来,至于大周那些大臣,鲜于夜也叫人好生打听着,要是有真才实学的,不妨洗了脑留在北梁供职,要是没有真材实料的,那还对不住了,只能给北梁人做奴隶。 打听了一场,鲜于夜几乎都给逗笑了,叫过承平帝,直接对着他道:“也难怪长安城不出几日的功夫就给朕给攻破了,实在是你这个当皇帝的太逗了,满朝文武大臣,凡是你亲近的,那都是没本事善于奉承的,大周有你这样的皇帝还真是不幸啊,朕想着,长安城那些去世的百姓肯定觉得极为冤屈。”(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奸诈小人 鲜于夜几句话将承平帝臊的脸上几乎滴出血来。 他低着头躲躲闪闪不敢答话,鲜于夜也不求他能说出什么话来,叫过一个汉子来把承平帝带下去,对身边一个太监道:“朕听说这回跟着大周皇帝被掳来的还有一位状元,不知道这位才学如何?” 那太监笑了笑奉承道:“定然差不了许多,陛下想想,前几年大周出了个齐状元,就是这位齐状元将那么穷的肃州归整的井井有条,奴才听人说起,肃州百姓日子过的那叫一个好,整天吃肉喝奶,白面馒头都是用来喂狗的。” 鲜于夜点头:“肃州确实富了,可见得齐状元确有治世之才,这么着吧,你把那个云状元带来朕问问他。” 太监告退出去,不一会儿带了两个士兵押着云琅过来。 鲜于夜低头打量被押着跪在地上的云琅,发现小伙子长的还真不赖,个子高高瘦瘦,穿着一身破烂的青色长袍,显的整个人很清秀俊俏,一瞬间,鲜于夜对云琅印象还不错。 他抬了抬手:“起来吧,来人,赐座。” 云琅谢过鲜于夜起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眼巴巴看着鲜于夜。 鲜于夜咳了一声,问云琅:“听说大周的齐状元是你姐夫?” 云琅这几天可是受了不少苦,这会儿整个人冻的发僵,好半天才缓过来,一缓过神就赶紧答了一句:“是我三姐夫。” 鲜于夜点头,私心里想着这云琅和齐靖是亲戚,想来才学也差不了多少。 他就问云琅:“齐状元将肃州治理的不错,北梁也有些地方如肃州一般穷困,如果朕给你一处地方,你可能治理好?” 云琅一听来了劲,赶紧笑问:“陛下说的是哪处地方?” 鲜于夜皱眉思量一阵:“顺城如何?若是叫你为顺城的地方官,你又如何治理?” “顺城?”这顺城云琅倒也知道,云琅在大周也当了几年官,虽说没当过地方官,可到底做过吏部官员,可以说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对于地方官的那一套也知道一些,他为图表现,苦苦思索,想了好一会儿就有了主意。 云琅笑着起身:“顺城在云州城北边,说到底是苦寒之地,虽说土地肥沃,可因太寒冷了,庄稼长的也不是多好,这个地方一年里头有多半年都处于严寒地冻中,百姓也不方便出门,就有些,有些为难了,不过,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顺城有湖泊,那里倒是产一些别处都没有的鱼,这些鱼味道鲜美,只是产量少,我想着,能不能养鱼贩卖,另外,再寻些耐寒的庄稼种上……” 云琅是瞧出来了,这鲜于夜很推祟齐靖,他就想了好些齐靖治理肃州的办法修改了一番拿出来说给鲜于夜听。 鲜于夜是位只知道打仗的皇帝,哪里听过这些民生吏治,再加上北梁好多大臣也都喜欢四处征战,没有几个能安稳心思好生治理地方的,因此,鲜于夜对于云琅说的这些办法感觉很新鲜,私心里觉得云琅还真是个人才,确实和别的人不一样,对云琅倒有几分看中。 “好!”鲜于夜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的倒是真好,朕心甚慰,这么着吧,你就……你就先在朕身边给朕出出主意,待过些时候,朕封你个官做。” 云琅一听大喜,赶紧起身谢过鲜于夜。 等到云琅从北梁皇宫出来的时候,那真是春风得意,和先前的颓废落魄一丁点都不一样了。 到了官员们被关押的地方,云琅笑着叫人接出云重两口子以及云琼和柳翠儿,云重和云李氏被关了好些时候,早关怕了,尤其是云李氏,一出来就拉着云琅问:“儿啊,这是,为啥把咱们放出来了?不会是要杀了咱们吧?” 柳翠儿也一边哭一边问:“二弟,到底咋回事啊,不会,不会真要杀咱们吧?” 云琅还没说话,送云琅回来的一位侍卫笑了起来:“几位莫怕,云状元得了陛下尝识,这不,要赐云状元做官,自然要放出来,不只放出来,还要赐你们宅子和下人……” “真的?” 云重是给吓坏了,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都不敢相信那个侍卫说的话。 云琅一把扶住云重笑道:“真的,都是真的,爹,一会儿咱们就去新宅子。” “好,好。”云重都笑出泪来了:“我儿就是有本事,给爹争气,一会儿啊,咱们一家都去新宅子。” “呸!” 就在云家人高兴的时候,一同囚禁的几个官员听到这些话气的大骂:“没脸没皮的东西,过去伺侯梁狗还这么高兴,简直丢尽了脸面,就是你们云家的祖宗知道怕也要从坟里跳出来大骂你们这些不孝儿孙。” “混帐东西。”几个侍卫听着这些话立时就叫人将那几个官员抓出来上手就打:“都到了北梁的地界还不老实,今儿你爷爷就打的你老实点。” 云琅眯了眯眼睛,嘴角勾出一个阴冷的笑来,拽过几个侍卫来小声道:“几位别急,陛下不是叫我挑仆从奴隶么,我看这几位就不错,很能当奴隶的,就先挑他们过去。” 几个侍从一听这话也笑了:“行,既然云大人说挑他们,那就是他们了。” 随后,几个侍从又是几脚踹过去:“听到了没,到了云大人府老实点,好生伺侯云大人。” 那几个官员被打的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云琅十分满意,先带了云家人挑了个二进的宅子安顿,又叫人将那几个官员送来。 那些官员倒也并不是什么忠君爱国的,不过是和云琅关在一处有了矛盾,见云琅受到赏识心中不忿一时忍不住骂出声来,这会儿给送到云琅那里当奴隶,一个个又是后悔又是愤恨,险些没气死。 其中有一个姓刘的官员早先在大周的时候就和云琅有点不对付,在背后也给云琅捅过刀子,云琅也暗中整过他,两人简直可以说是仇敌。 这位刘大人到了云琅府上,先就被吊起来拿皮鞭抽,抽的满身伤痕又被泼了许多盐水,整的那叫一个********,几回昏过去被泼醒。 剩下那几个人也是如此,没打几回就老实了,再不敢出口成脏。 承平帝跟太子被带到皇宫后头一个破旧的宅子里,给侍卫踹出去关在里头,几个侍卫锁了门,过不多时就带了好些生活用品过来扔给承平帝:“往后你们父子就安安生生的呆在这里,尽量少出门,也别整些烦人的东西,要是叫俺们知道你们不老实,有你们受的。” 承平帝不敢答话,太子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是,是。” 几个侍卫笑了笑:“老实点是好事,最好能哄的陛下高兴,说不定你们日子能好过点,就像你们大周那个云状元一样,这不,哄的陛下开心了,不但赐给他宅子官位,还赐下仆从奴隶,小日子也算过起来了……” 几个侍卫一边说一边出门,这些话都落到承平帝耳朵里。 等几个侍卫走远了,承平帝起身下脚踹在一个小凳子上:“混帐,混帐,气死朕了,朕……云琅,好一个云琅,真不是个好玩艺,他就是个奸诈小人,卖国求荣的东西。” 太子坐在地上踹着气,好半天才懒懒的看了承平帝一眼:“父皇,您也别折腾了,如今您还看不出来么,别说云琅,就说后头留在您身边的那些哪一个不是奸诈小人?真正有骨气有才学的正人君子哪一个能受得住您……您想想,自从齐状元外放肃州之后,朝中有多少大臣求着外放,范家一大家子可不就去了江南,还有齐家那些个亲戚,还有曹老相爷后头不也气的离了长安么,还有孔将军,何尚书……” 太子的话未说完,承平帝脸皮已经紫胀起来,他气恨的看着太子:“大胆,如今你也要忤逆朕了吗?” 太子这回倒没怕,看看承平帝笑了起来:“儿子不敢,儿子不过说句实话罢了。” 说完,太子起身收拾屋子:“往后也没人再伺侯父皇了,怕是,咱们父子俩要自己洗衣做饭了。” 承平帝听了这话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等着太子将屋子收拾好了,承平帝才缓过神来,他也没理会太子,径自进内屋,到太子收拾好的床上躺着去了。 太子见此都快气乐了,摇头苦笑一声也没理会承平帝,自顾自的想办法生火做饭。 长安 天气一天冷似一天,眼瞅着下了几次雪后就到了腊月,因经历了一场动乱,长安死去不少人,就是长安城外也有不少百姓家遭殃,因此,今年长安城并不像往年那样繁华。 到了年根底下,虽说也有百姓出来置办年货,可好些百姓家根本没有心情出来置买东西,长安城就显的萧条的多。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不缓上几年,长安城里的百姓是缓不过来这股劲的。 建元帝也知道这个理儿,倒也不急,只叫齐靖带着官员安抚民心,因怕好些百姓遭难之后无钱买日用品,建元帝叫人从肃州运来好些青盐散给长安城里太过穷困的百姓,又拿出一些私库中的银子来在腊月里施了几回粥。 云瑶这些日子带着下人将家里上上下下都收拾了一通,各处洒扫干净,就开始置办过年的年货。 今年齐家人少,只云瑶和齐靖两个人,倒也不必准备多少东西,也不过一两天就置办齐全了。 她趁着一日暖和,又去祭拜了长乐公主一回,从墓地回来,云瑶心里就有点不痛快。 正好齐靖回来,看到云瑶闷闷不乐的,便问及原因。 云瑶倒也没隐瞒,直接就对齐靖道:“我今日祭拜公主,看到她坟前荒凉,想着有我一****就祭拜她一日,每年也能给她和祁驸马修修坟,节气里也能给他们送点祭品,可若是有一****有个三长两短的……” “胡说什么。”齐靖一听这话就不高兴,拉着脸训云瑶:“尽知道胡思乱想,你身子骨好好的有什么,总说这些不吉利的。” 云瑶笑了笑:“我不过那么一说,你着什么急,我就想着咱们去了可有谁祭拜他们夫妻,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嗣子 “往后再不许这么说了。” 齐靖还是绷着一张脸有几分不高兴。 “知道啦。”云瑶笑着哄齐靖:“再不说这样的话了,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齐靖拿云瑶没有办法,只能把她搂在怀里叮嘱着:“人嘴里有毒,有时候说出来的话能应验的,这是老一辈儿总挂在嘴边的话,咱们虽不说全信,可也不能不信,往后说话小心点,没的说那些话叫人听的提心吊胆的。” 云瑶吐吐舌头:“好啦,好啦,我记在心里了。” 齐靖这才饶了她,一边拉了毯子给她盖在身上,一边道:“至于你说的长乐公主的事情,我这些日子也想了一回,我想着祁家倒还有好些人都活的好好的,不如在祁家旁枝里头挑个性子好人也厚道的孩子过继给长乐公主和祁驸马,这孩子咱们也看顾一些,不求别的,只求往后年节时候长乐公主两口子也好有个后辈祭祀他们。” 这主意倒是挺不赖的,云瑶一听就上了心。 她坐正身子环住齐靖的脖子,一仰头一个吻落在齐靖下巴处:“这倒是好事,不知道能不能成?” 齐靖心里火热,低头回了一个热辣辣的吻,这一回吻的云瑶气喘吁吁好半天眼神迷蒙回不过神来。 齐靖有些粗糙的大掌抚在她脸颊上,低低的在她耳边小声道:“娘子说好,这事就一定能成。” 云瑶脸上身上都直发烧,使劲推了推齐靖却推不动,没有办法,只好腻在他身上说话:“你说祁家旁枝有没有好人选,这孩子必然不能太大,太大是养不熟的,也不能太小,而且还得是个忠厚的,算来算去可不怎么好找。” 齐靖帮云瑶把散落的头发顺在脑后,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就放心吧,祁家子嗣众多,旁枝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呢,如今旁枝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有那等儿孙多的人家,巴不得过继出去一两个呢,再怎么说,这都是给公主和驸马过继孩子,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孩子过继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又有谁不乐意呢。” 云瑶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便不再担忧。 过了一会儿,齐靖抱云瑶去吃饭,两口子一处亲亲热热的吃了晚饭,又洗漱好了早些安睡。 打从进了长安,齐靖就一直忙活,不说和云瑶过夫妻生活,便是吃饭都很少在一处,如今好容易得了闲,自然得好生的补偿一回,两口子上了床,齐靖这心里都在发烫,抱着云瑶好生折腾了一回,直到半夜两人才睡下。 云瑶累狠了,第二日起的也就晚了,她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刻,云瑶一睁眼就见齐靖坐在桌前等着她,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云瑶披了棉袍起身,一边穿鞋一边问齐靖:“今儿没去衙门?” 齐靖笑了笑:“早上就去了,才将公事办完回来,正好赶上饭点了。” 一行说,齐靖一行起身到云瑶身旁,接过小丫头手中的梳子轻巧的给云瑶梳了头,他并不会盘复杂的发髻,就只盘了个简单的家常发式,拿金簪子固定好了,又叫丫头打水来洗脸。 等云瑶洗了脸,抹了面脂,齐靖就起身给她添了一碗饭。 云瑶才起来,虽说饿了,可却也并不想吃油腻腻的,只端起碗来夹了几筷子青菜就着饭吃了些,吃过饭又添了一碗汤喝着。 齐靖吃的多,他吃了两大碗米饭,捡着红烧肉、排骨以及鱼虾很吃了些,青菜倒吃的并不多。 吃过饭,齐靖拉云瑶在屋里溜圈,一边走一边说:“我进宫跟陛下提了长乐公主的事,陛下准了,才叫过礼部的官员商量给几位公主的封号,想封长乐为长公主,同时,也叫了祁家家主进宫叫他挑几个祁家旁枝的孩子,等陛下过了目,再找一个过继给长乐公主。” 云瑶听的眼睛一亮,大为欢喜:“你办事倒也靠谱,昨儿才商量的事,今儿就办妥了,如此,我先代公主谢过你了。” 齐靖一笑,挨近云瑶:“你拿什么谢我?” 云瑶羞恼之极,使劲拍了齐靖一掌:“没个正形。” 后头两个人又商量起了过年的事情,商量了好些话,只是齐靖在家也没呆多长时间,不一会儿就因公事又匆忙离开。 云瑶记挂着长乐公主的事情,每日里都派人打听。 果然没过几天,建元帝还真从祁家旁枝里头挑了个不大的孩子过继给长乐公主。 这孩子长的模样不错,看性子也挺好,是个知礼懂事的,关键是孩子的父母便是很知礼数的,他们家孩子挺多,这孩子兄妹一大堆,虽说家里穷,可孩子们教育的都挺好。 建元帝挑了这孩子,想着云瑶自来和长乐公主最为要好,便也派人将孩子送到齐家给云瑶瞧瞧。 云瑶送一回见到那孩子的时候,正好是个晴天,虽说天气冷,可难得太阳不错,看起来约摸四五岁的娃穿着有些旧的却洗的很干净的素衣迈过高高的门槛进门,进门的时候很费力,可他却并没有叫人抱,而是扶着门杠小心的迈进来。 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使这孩子显的越发的清俊,叫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等孩子进来,云瑶笑着给他招手:“过来,叫姨瞧瞧。” 孩子抬头笑了笑,笑容有些发怯,可还是大着胆子走到云瑶身前施了礼:“给您见礼。” “好孩子。”云瑶赶紧把孩子扶起来:“你叫什么?多大了?” 孩子脆生生的答着:“我叫祁泽,今年六岁了。” “六岁啊。”云瑶上下打量这个孩子,这孩子穿着棉衣并不太显瘦,可小脸却显的黄黄的,露出来的手也很细瘦,想来脱了棉衣,孩子身上的肉肯定不多,云瑶想着,这祁泽家里条件肯定不太好,孩子打小没吃过好东西,以至于饿成如今这副瘦弱的样子。 云瑶本身就是孩子的母亲,她也养着孩子,心就难免柔软些,看到孩子的时候就想多疼疼。 她把祁泽搂在怀里笑着问:“读过书么?你爹娘可有跟你过说要把你过继给公主为嗣的事么?你心里愿意吗?” 祁泽原先是挺小心的,可后头在云瑶怀里呆的挺舒服的,也就放开了,他抬头看看云瑶,眼睛水润发亮:“爹教我认了几个字,正经书没怎么看过,您说的那个事爹娘都跟我说过。” 说到这里,祁泽低下头来,有几分难过:“我也不知道愿不愿意,只是爹娘叫我去,我就去了,爹娘跟我说公主是个好人,驸马也是好人,他们叫坏人害死的,死的好冤,死了之后也没人烧纸拜祭,真的好可怜,叫我过去往后每年都记得给他们烧纸祭拜,这些话我都记得,我一定能做到。” 祁泽这些话并不讨巧,可却是实心实意说出来的,云瑶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孩子并不是什么奸滑的人物,对孩子的印象又好上几分。 她笑着叫人拿了好些果子干和肉干,还有好多厨房才做的小点心给祁泽吃。 祁泽哪里吃过这么多好东西,眼巴巴的看着这些吃食,过了好久才小心的拿起一块含在嘴里慢慢嚼着。 “好吃吗?”云瑶问了一句。 祁泽使劲点头。 “好吃的话,一会儿我叫人给你带些回去。”云瑶笑眯眯的哄着祁泽:“公主府已经收拾好了,往后你就是公主府的主子,要一个人住在那里,你别害怕,有事的话你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的。” 祁泽抬头又看了云瑶一眼,对云瑶笑了笑:“谢谢您。” “叫姨。”云瑶捏了捏祁泽嫩生生的小脸蛋。 祁泽呵呵笑了两声,乖巧的叫了一声:“姨。” 云瑶看这孩子越瞧越喜欢,低头在祁泽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又叫人拿了好些玩具出来逗祁泽。 哄着孩子玩了好半天,云瑶才叫人将孩子送回去。 祁泽走的时候,云瑶特地给他装了好些吃食,又拿了好多的精巧玩具。 云瑶将祁泽送出家门,看他坐上马车才回,回来之后,想着帮长乐解决了一桩大事,心情就很好,连晚饭都吃着香甜了不少。 不说云瑶这里如何,只说祁泽坐着马车到了城东的长平坊,长平坊住的多是寻常人家,祁家许多败落的旁枝也都住在这里。 祁泽家就住在长平坊一个普通的宅子里,这宅子从外头看很是破落,不只房顶上有许多干枯的野草,就是墙头的砖也缺了好些,门上的油漆也掉了,整个宅子都很破败灰暗,和齐家的齐整雅致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祁泽叫车夫在门口停了,他下车过去敲门。 车夫是齐家的老人了,很知道云瑶的心思,哪里肯叫祁泽去敲门,他赶着拍了门,片刻之后,一个十二三岁的娇俏小娘子开了门,看到车夫的时候愣了一下,看到祁泽时,就笑了起来:“小弟回来了。” 祁泽笑着点头:“回来了,二姐,爹娘在家不,我带了好多好东西,叫爹娘出来帮忙搬回家中。” 要是往常,祁泽这么一说,他二姐一定乐坏了,可今日小姑娘一听这话就犯了愁。(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祁家性情 “这可怎么办?” 小姑娘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愁绪:“爷奶和大伯大伯娘都过来了,要是叫他们看到这些东西,咱们肯定一点都捞不着。? 要看 书” 祁泽小小的娃一听这话也有点犯愁:“二姐,这可咋办?” 齐家的车夫是个什么人物?那也是跟着齐靖走南闯北见识过大场面的,精怪的很,他一听这话心里就有数了,猜度着祁泽的爷奶一定偏心大房,向来看不上祁泽一家,伙同大房整日的欺负他们,而且,祁泽家日子不好过,多数也跟家中长辈们有关。 车夫想着等回去一定将这件事情跟夫人说一说,叫夫人帮帮祁泽一家,要真是帮的好了,祁泽心里感激,往后对长乐公主夫妻也会更加尽心尽力的。 车夫这么想着,上前几步对祁泽道:“祁少爷是不是不想叫别人知道我们夫人送了东西来?” 祁泽赶紧点头:“是啊,要是……” 祁泽二姐赶紧笑着过去跟车夫道:“这位大叔,并不是我们不孝敬长辈,实在是家里的日子不好过,怕是再过几日连锅都揭不开了,不然,不然也不会想着将小弟过继出去的。” 这小娘子几句话不只向车夫说明为什么会过继祁泽,同时,也有隐约的在告祁泽爷奶状的意思,还给祁泽洗脱了小气不敬长辈的罪名。 车夫一听,心里暗赞,只说这位小娘子也是个精怪的,心眼又多,口齿又伶俐。 他见祁泽忠厚,祁泽二姐又精明,想着这一家定然都错不了,再想祁泽真成了长乐公主的儿子,不说齐家如何,首先就是建元帝那里也要抬举他们一家的,也就有心卖个好。 车夫对祁泽二姐笑了笑:“小娘子说的这是哪里话,俺虽不是有眼力劲的,可也看出你们一家都是啥人,这事也不怪你们,说起来,祁小少爷不想叫别人知道带了东西回来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这么着吧,俺把车赶到一旁找个茶楼歇一会儿,等你们爷奶走了俺再过来给你们把东西卸下来如何?” 祁泽二姐立时拍着巴掌笑了起来:“好,好,就这么办。? 要看 书” 车夫笑着赶车离开,祁泽跟他二姐进了院。 姐弟俩才走到屋外就听到屋里一阵吵闹声,一个听起来有些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骂道:“你个糊涂东西,你统共才两个儿子,眼瞅着阿泽比他哥哥更聪慧,要是好好养活未尝不能光耀门楣,可你呢?就这么把孩子过继出去了,你,你气死我了。” 这骂的就是祁泽的爷爷,祁泽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是个滋味,原本要迈进屋的腿也退了回来,拉着他二姐站在门外听着。 就听他爹祁扬小声道:“不是我们非得过继阿泽,实在是家里过不下去了,总不能叫几个孩子跟着我们挨饿吧,过继了阿泽,就少一个人吃饭,总能省些口粮的,再怎么说那都是过继给长公主和驸马,孩子总归姓祁,不是给了别人家,也并非什么坏事。” “混帐,混帐。”祁泽爷爷还在骂:“要真过继也轮不着阿泽啊,你哥哥家四五个儿子,叫他过继一个不就得了,你个傻子。” 又听祁泽大伯祁括笑道:“是啊,大哥我儿子多,多一个少一个的没啥,可二弟就不一样了,统共才两个,要是没了阿泽,你们往后只能靠阿清一个人养活,这阿清要是孝顺还好说,要是娶个厉害婆娘,往后你们可有的苦吃喽。” “是啊。”祁泽爷爷帮衬着祁括在那里劝祁扬:“还是你大哥家儿子多,叫他过继吧,这么着,你去跟齐状元求求情,咱们把人选换一换。” “这……”祁扬蹲在地上有几分心动。? 祁二姐一听这话就急了,赶紧推了推祁泽,祁泽会意,迈步进去,进门就先把蹲在地上的祁扬拉起来,对着祁老爷子拱拱手:“爷爷。” 他又看看祁括:“大伯。” 祁老爷子看到祁泽,装出一脸慈祥的样子来,搂了祁泽在那里抹眼泪:“我可怜的孙儿啊,就要给你狠心的爹过继给别人家……” 祁括笑了笑:“阿泽啊,你就搁咱们家,哪儿也不去,叫你哥哥代你去怎么样?” 祁泽又看了一眼祁括,歪着头,一脸的天真:“大伯,我也不愿意去别人家,可是,可是真不能叫大哥代我去。” “这是为啥?”祁括有点傻眼。 祁泽抿了抿唇,做出一副惧怕的样子来:“陛下叫我过继给长公主,还亲自点了我的名,又问过话了,还叫人送我去齐家玩了好一会儿,齐夫人可喜欢我了,跟我说了好些话,给我好吃的点心肉干,还带我去玩,跟我说过几天要带我祭拜长公主。” 祁老爷子一听这话心里就咯噔一下子,知道要换人的事情是真不成了,立时变了脸色。 祁括脸上也变了颜色,一把推开祁泽:“你个不孝的东西,在齐家吃好喝好,怎么没想给你爷带点回来。” 祁泽一歪头,不解的看向祁括:“爷爷早先教育我不能随便要别人家的东西,齐夫人没说给,我怎么能要?我要是要了,爷爷生气怎么办?爷爷会不会打我?” 这话说的,叫祁括不知道怎么回了。 祁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祁括一眼:“混帐东西,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有你这么教孩子的么,丢人现眼,还不赶紧跟我回去。” 说完,祁老爷子拽着祁括,又叫上祁老太太以及祁括的媳妇骂骂咧咧的从祁泽家出来。 祁扬和他媳妇送出门去,眼瞅着那四人走的没影了才哀声叹气的回屋。 进了屋门,祁泽跟他二姐使眼色,祁二姐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祁扬则拽着祁泽的手一迭声的问:“你见着陛下了?陛下没嫌弃你笨?可见着齐状元了?齐太太喜不喜欢你?” 一迭声的问话叫祁泽不知道从哪答起。 祁扬问完才想起祁泽如今也不过六岁,就算是素来精明点,可又哪里跟成人比,这些事情他又哪里答得出来,便又是一阵伤怀。 祁泽娘坐在一旁,等祁扬问完,这才把祁泽拉过去,拿过湿帕子给他擦了手脸,细细叮嘱:“阿泽啊,都是爹娘没本事,养活不了你们几个,实在没办法才想把你过继出去讨条命活,你……别怪爹娘。” 祁泽懂事的点头:“娘,我没怪过你们,真的,我不怪。” 祁泽娘强笑一声:“爹娘帮衬不了你,长公主和驸马也都故去,也拉拔不了你什么,往后,你也只能靠你自己了,虽说长公主名声好,和陛下又有姐弟之情,可你,你不能光靠着长公主余荫过活啊,一次两次的你求人,人家看在长公主的面上帮你办了,天长时久的,这份人情用完了,到你真有了难事的时候,谁还会拉你一把?” 祁扬坐在一旁闷头不语,祁泽娘看了他一眼,也知道指望不上,只能自己跟祁泽唠叨:“娘打听了,早些年齐夫人和长公主很要好,齐夫人是个厚道人,到如今还想着长公主的情谊,风风光光的办了长公主的身后事,又想给长公主过继儿子,也叫她能有个后,想来,齐夫人心眼定然不差,你往后……就仗着年纪小,多去齐家走动,要是齐夫人喜欢你,往后她能多伸一把手,你也不会受人欺负。” 祁泽听了这话都放在心上,点头对他娘笑着:“娘,我都知道了,你别担心。” “娘不担心。”祁泽娘拉着他很是不舍,眼角都是泪珠子:“娘就是,就是有点舍不得你,好阿泽,娘,娘也没啥大见识,这些都是娘好些日子琢磨出来的,你一定要放在心上,等将来你站稳了脚,就多跟齐状元请教,齐状元有大才,但凡点拨你那么一两句,就够你受用无穷的。” 祁泽使劲点头,看他娘哭,他也跟着哭了。 正哭着呢,就听着祁二姐在外头喊上了:“爹,赶紧出来帮忙搬东西。” 祁扬听着喊声立马出去,不一会儿搬了好些东西进门,他身后还跟着同样也搬了东西的车夫。 “这是……” 祁泽娘看到那摆的满地都是的吃的玩的用的都有些傻眼了。 车夫赶紧笑着见礼:“祁太太,这都是我们家太太叫小的送来的,是给祁小少爷玩的,小的怕冷,把小少爷送到门口就在外头喝了几杯热茶,耽误了功夫,您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祁泽娘赶紧摆手,又对车夫道:“有劳您了,要不,您再喝几杯茶?” 车夫立马拒绝:“不了,也耽误了不少时候,小的还得赶紧回去复命呢,待改日要是再接了差事来您家中,定是要讨杯茶喝的。” 说话间,车夫又给祁扬见了礼,很是恭敬的告退出去。 祁扬和祁二姐送车夫出门,回来见屋里这么些精致的吃食,好看的布料,还有许多见都没见过的顽器,两人都看傻了,站在一旁扎煞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是祁泽心性不错,拿了一些点心递给祁扬:“爹,吃点心。” 他又拿了好些果子干给祁二姐,又拿了肉干给他娘,把吃的分了点,祁泽又指着地上好些鲜亮的料子:“娘,您挑些料子给您和二姐做几身衣裳吧。” 祁泽娘眼里又含了泪:“成,娘给你二姐做衣裳,给阿泽也做几身漂亮衣裳。” 却说车夫从祁家回来,先见过管家,又求见云瑶,云瑶正好无事,就叫他进来。 车夫给云瑶见了礼,等了好一会儿,就听云瑶问话:“这祁家究竟如何?”(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炸弹 “太太……” 车夫低着头不敢看云瑶:“小的瞧着祁小少爷的父母倒是稳妥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云瑶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车夫赶紧将他怎么送祁泽回去,怎么碰着祁泽爷爷奶奶还有伯父伯母到家中相逼,想要换人过继的事情讲了出来。 讲完这些,车夫想了想,又把他在祁泽家附近茶馆里打听来的关于这一家的好些事情都讲了出来。 说起来,祁泽的爹祁扬是个老实本分又能干的,他虽说读书不怎么好,可旁的事情却挺精通的,尤其是经商一途,祁扬就很有天分。 早些年祁扬做小买卖攒了些钱开个铺子,经营了没有两三年就挣下一片家业来。 可惜后头祁泽爷爷偏老大祁括,跟祁括商量着愣是霸占了祁扬的铺子,祁扬不乐意找祁老爷子说过几回,祁老爷子就在外头说祁扬不孝之类的,祁扬没办法,只能让出铺子,后头又经营了些小买卖,可一直都叫祁老爷子和祁括搞破坏,弄的他做什么都不顺,这才落得家里破败不堪。 要说起来,如果祁括也有经商天分,占了祁扬的铺子好好经营也就算了,可这祁括是个眼高手低的,占了人家的铺子没一年的功夫就经营不下去给卖的,弄的祁扬更加心灰意冷。 只是这祁扬是个孝子,虽然心里有怨气,可三节两寿的也从来没有短过祁老爷子的东西,对于祁老爷子吩咐的事情也是尽量去做,要不是这一回祁泽的事情是陛下亲自点出来的,恐怕祁扬还真想办法叫祁括家的儿子顶替了祁泽呢。 云瑶静静听车夫讲完祁家的事情,叫丫头拿了赏钱给他,打发车夫出去之后,云瑶问一旁站着的叫海棠的小丫头:“你说祁家这些人如何?” 海棠不妨云瑶有这么一问,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笑:“奴婢觉得祁泽少爷是个有福分的,这才能被陛下看中,能离了那个火坑似的人家。” “哦?”这倒是惊奇了,云瑶感觉海棠这丫头说出来的话挺有意思的,就又问了一句。 海棠脸上还带着笑:“祖辈偏心,父辈愚孝,要是祁小少爷还留在那个家里,就是再怎么精明,这一辈子怕都得叫他爷爷和他爹给毁了,可过继给长公主就不一样了,有陛下看中,有长公主和祁驸马的人脉,还有夫人和老爷拉拔着,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奴婢想着,这位祁小少爷还得好生教教,别跟他爹似的那样愚孝。” “这话倒也是。”云瑶也挺认同这个道理的:“生身之恩不能忘,若是祁泽也没情由的愚孝,将来他爹非逼着他仗着身份谋取福利,他又不懂得推辞,还真能坑了他自已,非但如此,怕也得给长乐脸上抹黑。” 说到这里,云瑶叹了一声:“罢,以后走着瞧吧,总归孩子还小,慢慢调教就是了。” 海棠笑了笑没再说话。 云瑶过了一会儿叫过海棠来细细嘱咐:“你赶明去祁家一遭,请祁太太和他家的二姑娘到咱们家来坐客,左右我无事,就会一会她们。” 海棠赶紧应了一声,心里对于祁泽更加关注了几分。 云瑶吩咐完了就把这事抛在一旁,眼看着天色渐黑,她想着齐靖今日怕又有事情耽误了,也就没等他,自己先吃了些东西垫巴垫巴,等着越来越黑的时候,云瑶就撑不住先睡了。 隔两天,年节的气氛更浓,若是往常,云瑶恐怕要穿上厚厚的衣裳到街上走一走看一看,可今年她完全没有心思玩乐,整日的呆在家里不是发呆就是做些小机关。 这日早起,云瑶才洗了脸还没吃饭宫里就来人了。 来的是建元帝身边才提拔起来的心腹太监名叫万良的,这万良原来掌着宫中洒扫之类的活计,并不是油水太丰厚的,在宫里十几年也不怎么出头。 也幸好他不出头,北梁人来的时候就躲了过去,后头建元帝一回到御花园里去走一走,正好看着万良指挥小太监和小宫女扫雪,活计做的认真,也不欺负手底下这些人,因此,建元帝对他印象不错,又叫过他问了几句话,见他还算伶俐,就有心提拔起来。 如今万良在建元帝身边就跟早先承平帝身边的刘瑞一样,极得重用的。 云瑶看到万良就笑了:“什么事还得万公公亲自过来,你叫那些小太监跑一遭也就是了,这样天寒地冻的,别给冻着了。” 万良作个揖笑道:“是来请您进宫的,自然要我亲自过来,叫小太监们来像什么话。” 一行说,万良一行笑:“陛下等的挺急的。” 云瑶会意点头:“我换身衣裳就走。” 她叫小丫头端了茶水给万良喝着,自己进里屋换了身衣裳,里头穿了浅紫绣花棉长袍,领口跟袖口处都镶了兔毛,外头披了白狐皮的斗篷,穿戴好了之后出来叫上万良就走。 云瑶坐自家马车进宫,因她时常出入宫闱,倒也不陌生,也没带丫头服侍。 等到进了宫门,再走没多少路就是紫宸宫,云瑶到了紫宸宫门口就挺疑惑的,她原来还想着就是建元帝要见她也应该避避嫌,该在齐宝盒的凤鸣宫见她,有齐宝盒在,说话也自在些,却没想到建元帝竟然召她进了紫宸宫。 只是再如何疑惑,云瑶还是抬脚进去。 等进了紫宸宫的东暖阁,云瑶看看炕上坐着的人才轻松一口气。 这东暖阁靠南处炕上摆了小炕桌,建元帝和齐宝盒分别坐在炕桌两侧,底下一溜摆了四张椅子,齐靖就坐在左侧头一把椅子上。 看到云瑶进来,齐靖赶紧起身把手里抱着的手炉递给云瑶,又帮云瑶把斗篷挂好,拉她坐下。 建元帝见此咳了一声,云瑶对他一笑:“陛下怎么了?是不是着了寒?” 齐宝盒一掌拍在炕桌上:“都是自家人,难道你还要嫂子给你见礼不成?” 建元帝赶紧摇头分辩:“哪里的意思,朕是那等小心眼的么,朕只是没想到四哥竟也有如此体贴的一面,因此惊着了。” 齐宝盒白他一眼:“德性,你跟四哥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竟连这个都不知道。” 建元帝赶紧笑了两声:“实在没想着啊。” 云瑶笑了笑,不想叫齐宝盒那样咄咄逼人,就问建元帝:“陛下唤臣妇来有何事要问?” 她这一问,建元帝、齐宝盒还有齐靖都郑重起来,建元帝看看齐宝盒,齐宝盒瞅瞅齐靖,齐靖咳了一声才问云瑶:“早先才进长安四处不稳当,陛下一直忙着安抚民心,各处提拔官员,也没时间问你,今日刚好得了空,就想问问你,早先你拿什么东西将城墙弄倒的,听皇后娘娘说那东西黑乎乎的铁蛋一样,看起来也不大,但威力却极大。” 齐靖话讲完了云瑶才想起炸弹的事来。 她是真没将炸弹给放在心上,这么些日子没人问她都忘了,如今听人旧事重提,云瑶恍忽忆起,才想到如今这远古时代可还属于冷兵器时代,结果,她一时气愤伤心就把炸弹给用上了,而且,她用的还是简单的定时炸弹,这真是…… 看云瑶满脸为难的样子,建元帝就有点着急,在炕上也坐不住了,噌的一下子跳下来急问:“怎么?这事不能说?” 云瑶苦笑摇头:“也不是不能说,只是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就好生说,说的详细些。”建元帝挥了挥手,很认真的看着云瑶:“四嫂,你弄的那物件对朕来说极为重要,朕请你不要隐瞒,还请将详情告之朕。” “能说的,我自然也不瞒着陛下。”云瑶再度苦笑一声:“那东西是炸弹,外壳是铁做的,里头填充了炸药,这炸弹比刀枪弓箭威力不知道要大多少,我这么跟你们说吧,一颗炸弹过去,若是扔到敌人方阵中,能炸死几十人马,要是用来炸城池,七八个炸弹就能将城墙炸倒,就跟你们看到的长安城墙一样,不过片刻功夫就能炸毁一大片。” 滋…… 建元帝想到进城的时候就是云瑶拿炸弹将长安城炸塌的,后头重新修建城墙的时候他也去了,看了炸毁的痕迹,当时心里就极为惊怕,同时也很庆幸,庆幸云瑶是大周人,若是云瑶身在北梁,恐怕大周朝不出几个月就全完了。 想着那毁掉的城墙,耳边响着云瑶告之的话,建元帝脸上渐渐露出欢喜的神色。 他定定的看着云瑶:“四嫂果然厉害。” 云瑶摇了摇头:“我也就这点拿手的,旁的是不成的。” 建元帝笑笑,再度询问:“若是朕想拿炸弹去夺回燕州,四嫂想想可不可行,若是想要击败北梁呢?有没有胜算?” “陛下。”齐靖一听建元帝问的这些话就急了,赶紧起身抱拳为礼:“我家夫人不过是个内宅女子,这样重要的事情陛下如何问计于她,这叫她如何回答?” 建元帝摆了摆手示意齐靖坐下,眼睛却一直瞧着云瑶。 云瑶也不慌张,看了齐宝盒一眼笑了一声:“皇后娘娘,我早起就叫您和陛下给唤进宫中来了,这不,丁点东西都没吃,如今又渴又饿,能不能先吃点东西。” 齐宝盒立时跳下炕来,出去就叫人备了些早饭送来。 备饭的当,齐宝盒又拿了一个给漆雕花攒盒过来,里头放了好些干果,云瑶正饿的难受,也不管是什么,抓了一把就吃。(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后宫事 齐靖递过一杯茶去:“你慢慢吃,别噎着。” 等云瑶接过茶水,齐靖才埋怨的看了建元帝一眼,这一眼叫建元帝哭笑不得。 他知道大舅哥这是在抱怨他清早就把云瑶唤进宫来问话,连饭都没叫人吃上,饿着了这位娇气的大舅嫂。 只是建元帝是真没想到这茬儿,他忙完了政务,突然间想到城墙的事,自然就急着召人了。 这段时间建元帝做为一国之君,自然是想到什么就召人来问,他可不管你吃没吃饭睡没睡觉,这样召见大臣习惯了,一时间忘了要询问的是个后宅妇人。 “咳!”建元帝咳了一声,有几分尴尬道:“不忙,嫂子吃些东西再说吧。” 正说话间,小太监提了饭菜过来,建元帝看拿来的饭菜不少,就对齐靖笑道:“兄长想来也没吃早饭吧,不如一块吃些。” 齐靖并没有推辞,等着太监宫女把饭菜摆放好,四人入席吃饭。 云瑶看了看桌上摆的饭菜,寻常的白米粥加素肉两样馅的包子,再有几样小菜,小菜也都是家常式的,无非便是腌的萝卜条,炒的小青菜,最好的一碟子菜也不过是卤制的牛肉片。 这样的菜别说皇宫大内,就是长安城里寻常人家餐桌上都常有的,稍富贵点的人家吃的比这个丰盛的多了。 抬头看了一眼建元帝穿着家常的袍子,衣服都是半新不旧的,甚至于袖口处都有的地方磨的起毛了,就是齐宝盒穿的衣裳也不甚鲜亮,云瑶心里有几分闷闷的,低头拿了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咬了两口,两口下去,云瑶就挺心疼建元帝后夫妻俩的。 齐靖喝了一口粥,又夹了点萝卜条就着吃了两个素包子就放下筷子不再吃了。 他虽说不吃了,可却没有离席,一直在旁边照顾云瑶,不时的给云瑶夹些菜或者给她递帕子之类的。 好容易一顿饭吃完,建元帝早急的不行了,叫人撤了残席就巴巴的看着云瑶,瞅的云瑶哭笑不得。 她喝了口水笑了一声:“我做的那样的炸弹除了我,就是找遍了大周怕也没第二个人能做得出来。” “这……”建元帝一听这话极为失望,整个人都蔫了一般。 云瑶又笑:“不过我却能弄出比那个简单的,照着我教的法子,就是寻常的匠人也能做得出来。” 建元帝不期然还有这样的惊喜,一时间又是欢喜又是激动,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满屋子乱转,还是齐宝盒看不下去一把抓住他道:“你也安生些吧,转的我头都晕了,我知道你高兴,可也得悠着些啊,也不想想就是现如今真将炸弹做出许多来,一时半会儿的你也用不上的。” 就这一番话将建元帝劝的冷静下来,他干笑两声坐下,搓着手问云瑶:“不知道这炸弹造价几何?” “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不过都是些道士炼丹炼药的东西混在一起做的,也就那铁皮还值点钱。”云瑶笑眯眯的答了一句,这话叫建元帝越发的欢喜。 齐靖见建元帝高兴成这样,虽不想泼他冷水,可还是咳了一声劝道:“陛下,就算现在就做出炸弹来,也不能立马用上,总要等朝政安稳了,兵马强盛之后才能收复燕州北上攻梁啊。” 齐宝盒也道:“先不说别的,就说如今禁军装备就要大换,光这些得多少钱?近几年各地百姓生活困苦,好些地方因遭灾搞的百姓不得卖儿卖女,要是再轻起战事,百姓日子更苦,陛下总得给百姓休生养息的时间吧。” 云瑶是不太懂这些的,她看看齐靖,再看看齐宝盒,想了想也道:“反正制炸弹的方子我记得,陛下什么时候制都成。” 建元帝叫三个人说的彻底的冷静了,他靠在椅背上,右手撑着额头,先叹了一声,好半天才道:“就算朕再如何想收复燕州,也急不过黎民百姓过日子,罢了,咱们就再做几年二孙子,先安定百姓为上,等百姓日子过的好了,多少燕州收不回来。” “陛下英明。”齐靖立时起身给建元帝行礼,云瑶也跟着行了礼,建元帝笑了笑:“你们也别想着法的哄我了,朕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头清楚,朕没那么英明,不过,朕也能听得进一句劝。” 齐靖笑了笑:“自古对今多少英明神武的君王,可能听得进劝的才几个,陛下最好的就是这一句,听得进劝,只是这一句,天下百姓和满朝文武都要赞陛下一声仁君。” 建元帝又笑:“你也只能这么哄朕了,也罢,朕就做个仁君吧。” 随后他摆了摆手:“既然炸弹的事不急,嫂子也就悠着点,近几年别做了,省的叫人探了方子去便宜了别人。” “是。”云瑶答应了一声。 建元帝这才满意,笑道:“时候不早了,你们退下吧。” 齐靖拉着云瑶行了礼一起退出紫宸宫。 他们俩前脚走,后脚齐宝盒几步走到建元帝身后,伸手帮他按压额头:“是不是又头疼了?要不要叫御医瞧瞧?你这么着几时是个头啊。” 建元帝摆手:“这是老毛病了,小时候没养好带的,多少年也就那样,御医瞧不瞧都一样。” 齐宝盒脸上却满是担忧和心疼:“可也不能这么耗着啊,你起码吃点药缓一缓。” 一边说,齐宝盒手下不停,慢慢帮他揉着,建元帝伸手握住齐宝盒有些粗糙的手掌:“皇姐的尸未未迎回来,燕州未收回,大周朝叫北梁直逼长安的仇未报,朕这头疼的毛病就好不了,吃不吃药都是一样的,你也别担心,不过疼一些,旁的也没什么。” “你年纪并不大,老这么头疼真当是好事啊,还不过疼一些,当我不知道头疼是什么滋味?”齐宝盒白了建元帝一眼,手下力道更缓了几分,揉了一会儿,建元帝轻舒一口气:“还是你知道朕,这么揉一揉就不疼了。” 齐宝盒又给他揉了一会儿,见他脸上神情缓了许多,这才坐下推推建元帝问:“好些日子那些命妇都跑到我凤鸣宫套话,我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章程,就想问问你的意思,我也好回复她们。” “什么事?”建元帝问了一句。 齐宝盒苦笑一声:“无非就是大封后宫的事,你如今坐拥天下,可后宫里头只我一人,我嫁你这么些年也没生个一儿半女的,那些家里有适龄姑娘的人家岂不急了,便想送姑娘进宫为妃,只是你没旨意选妃,他们也不敢如何,就跟我来套话,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叫我贤惠一点,早早的给你将三宫六院置备齐全。” 齐宝盒话才说完,建元帝就皱起眉头来:“你理那些长舌妇做什么?你每日里帮着朕安顿民心,又整治后宫,忙的脚不沾地的,那些命妇一个个没事做,尽知道寻事,还什么三宫六院,当朕是冤大头么,都想把姑娘送进宫叫朕养着,朕得养得起。” 要是建元帝说别的齐宝盒说不定还有什么想法,可建元帝说出这样的话来,把齐宝盒都逗乐了。 齐宝盒掩着口笑道:“这也是你一国之君说的话,知道的是你不乐意弄的后宫乱哄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呢。” “朕就是铁公鸡又怎么了?”建元帝把眼睛一瞪:“这么大的国家哪哪都要钱,禁军换装要钱,御林军置办兵器要钱,各处减免赋税要钱,哪里天灾人祸要赈灾也要钱,这么大的长安城叫北梁给弄的乱七八糟,整治城防,修补街道园子也要钱,朕又不是财神爷,上哪变那么多钱去,如今朕都恨不得一个子掰成两瓣花,又哪里去弄那些钱去给他们养姑娘。” 这话逗的齐宝盒更是笑个不停:“你这话就跟我说说,出去可莫要提,真要这么说,少不得叫人笑话。” 建元帝鼓了鼓腮帮子,一脸气呼呼的样子:“看谁敢笑话朕。” 他伸手把齐宝盒拉过来伸手抱住齐宝盒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前:“表妹,咱们俩是少年夫妻,一起从苦日子难日子里走过来不容易,你自嫁了朕就节衣缩食,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帮朕攒钱谋划,为着叫朕能去肃州,将嫁妆都变卖了也从不埋怨一声,朕心里都记着呢,这么些年来,朕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当年你为了寻奇石从山上摔下来满身是血的样子……我的好朕心里头清楚,朕要是再为着什么美人去负了你,莫说别人,就是自己心里都过不去的。” 建元帝紧紧抱住齐宝盒:“没孩子就没孩子吧,只要咱俩好好的,清清静静的比什么都好。” “可是……”齐宝盒皱了皱眉头,脸上显出一分为难来:“这江山社稷将来……” 建元帝抬头,厉声喝止住齐宝盒:“江山社稷又如何?只要百姓日子过的好,这万里山河姓什么还不都是一样,宝盒,你也是精读过史书的,你想一想,自古至今哪有一家一姓的天下能长久的,想开些,别纠结这些个,咱们把当下该做的事情做好了,心里没愧没悔就成。” 齐宝盒低头看着建元帝,从他眼里看出深得的关心担忧来,忍不住眼圈一红,别过头去强笑一声:“好,我听你的,你说不纳妃就不纳,我守着你过日子,哪时候你嫌我了,想着后宫热闹一点,你也跟我说一声,我帮你操持着多纳几个……” 不待齐宝盒说完,建元帝已经气的使劲掩了他的口:“朕说的话难道不作数么,朕不是那等反复无常的小人?” 这一回,齐宝盒是真笑了,虽说建元帝气恨的掐了她一把,是真挺疼的,可齐宝盒觉得心里甜甜的,热乎乎的,真的觉得很好,很好。(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年礼 云瑶和齐靖从宫中出来,齐靖伸手扶云瑶上车。 云瑶笑笑,借着力气上了马车,等到她才在车厢里坐好,齐靖就上来了。 外头天气冷,齐靖坐下之后就把云瑶搂在怀里,又拿了厚实的毯子盖在她身上。 云瑶这会儿吃的饱饱的,被齐靖身上热乎乎的体温一熏,就有点昏昏欲睡,她满足的打个呵欠,靠在齐靖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相公,八妹的日子还真不好过。”云瑶想着在宫中吃的那一顿饭,还真挺心疼齐宝盒的。 齐靖叹了口气:“如今百废待兴,陛下又心怀社稷,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想增加百姓的负担,八妹和陛下一条心,也********的节俭,如今宫中各处都和早先不太一样,太上皇的时候一顿饭得有几十上百个菜,到了陛下这里,也不过三五个菜。” 云瑶点头,动了动胳膊:“我听说早先宫中的太监宫女吃的多数都是主子们剩下的饭菜,太上皇的时候虽说每顿菜做的多,可他吃剩下的都散出去了,也没浪费,如今陛下和八妹吃那么点菜,伺侯他们的人可吃什么?” 这话说的,齐靖倒是笑了。 他摸摸云瑶的头发解释道:“陛下是难得的明君,也是仁君,他说这些宫女太监小小年纪就远离父母亲人进宫侍侯人,本就已很可怜了,还要叫他们每日里吃剩饭剩菜,岂不是太过轻贱了,便专门弄了个大厨房,每日里给太监宫女们做菜,按照宫中人数做,每天换着花样的做饭做菜,也不说分配给谁吃什么菜,做上那么几十样菜摆个长条的桌子,谁爱吃什么就取什么,这么一来,宫中下人吃的好还省时省力,最关键的是省钱,又显的尊重人,当真是几下子里都方便。” 云瑶听了倒是挺吃惊的:“这办法好,也不知道谁想出来的,想的也忒新鲜了。” 齐靖又笑:“能是谁想的,自然是你想的了。” “我?”云瑶指指自己,一副吃惊到不行的样子:“我怎么不记得几时出了这样的主意?” 齐靖把云瑶又搂紧了几分,握着她还有些冰冷的手小声道:“早先在肃州的时候,有一回赏花宴你就给八妹出了这样的主意,八妹就记在心间,如今正好拿出来用,这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想出来的。” 云瑶这才恍忽间想到早先她还真说过那么几句话,于是笑了笑:“我不过胡乱一说罢了,谁知道八妹就认真了。” 两人说话间到了家门口,从车上下来,一行往屋里走,云瑶一行跟齐靖商量祁泽家的事情。 等云瑶把祁家那些烂事说完,齐靖打起帘子叫她进屋,又招呼丫头端了热茶和热水过来,云瑶一边洗手一边问齐靖:“我原来就说要抬举祁泽家,总归叫他家日子好过一点,也省的他总惦记家中父母,可如今看着,就他爷爷大伯那德性,再怎么抬举,怕都要便宜了他们,反倒祁泽家得吃暗亏。” 齐靖也过去洗手洗脸,又接过热毛巾擦干净手脸:“这事你别管子,我办就成了,过几****带祁泽先给长乐公主上个坟,再把孩子安顿好了,今年年节的时候,还得这孩子在公主府祭拜守岁呢。” 云瑶答应了一声,见齐靖应该没什么重要的公事,就拉着他说话,将这些日子家里发生的大小事情和齐靖说了一遍,齐靖仔细听着,时不时的插上几句话,哄的云瑶极为高兴。 见齐靖今日应该不去衙门了,云瑶也来了兴致,拉着齐靖要出去采买年货,再在街上好生转悠转悠。 齐靖总想着自打进了长安城他就一直忙,家里家外的事情都是云瑶在张罗,也真是冷落了云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见云瑶高兴,也就随她出去逛逛。 这时候,长安城已有了往日繁华的样子,街面上的人不少,往日里热闹之极的瓦栏也开了张,好些杂耍说书的艺人也都登台表演。 再有好些食厮酒铺也都开门迎客,杂货铺子,各色的点心铺子,布庄也都开了门。 云瑶买了些颜色鲜亮的布料,又买了些点心叫齐靖帮她提着,两个人晃晃悠悠的进了瓦栏,先找了个说书的地方坐下听书,听了一会儿觉得没甚意趣,便去看杂耍。 到了中午的时候,云瑶还有点不愿意回家,就找了个暖和的酒楼吃了饭继续逛。 一直到晚上小两口才回家,云瑶一进门,海棠就急匆匆的迎上来,一边帮云瑶脱下外头的大衣裳挂好,一边小声道:“太太,豫州薛家送年礼来了,还有,晋州宛城的方家也送了年礼,这薛家奴婢听太太提及过,是二姨太太家,可这晋州宛城的方家奴婢就不知道是哪一家了。” “方家?”云瑶听了也极为疑惑,一时想不起方家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倒是齐靖冷笑一声:“你忘了你大姐嫁的是谁了,可不就是姓方的么,多少年了也没见方家跟咱们走动过,这冷不丁的送年礼来,怕是图谋什么的吧。” 云瑶这才想到她还有个大姐早先给一位姓方的知县做姨娘,如今这方家送了年礼来,莫不是云珊扶正了? 不知道云珊的现状,云瑶就想打问打问,就去海棠笑笑:“方家送年礼的人呢?对了,还有薛家的……你先将薛家送年礼的人叫来我问几句话,等明儿再见方家的人吧。” 海棠笑着答应一声,云瑶想着一会儿见薛家的人,就重新梳了头,又戴了几样金首饰,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 等她收拾好了,海棠就在门口轻声道:“太太,薛家下人给太太请安来了。” 云瑶缓步朝外走去:“叫她们先在小花厅里侯着吧。” 她走了几步,又想起一件事来,回头开了箱子取了一个红漆雕花的小盒子,叫过一个小丫头捧着这才进了小花厅。 薛家来的是个三四十岁的婆子,这婆子还带着一个十二三岁不甚懂事的小丫头。 见云瑶进来,薛家婆子和小丫头都赶紧起身,很是紧张的给云瑶见礼。 云瑶笑了笑,过去在放了软厚垫子的椅子上坐下,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等婆子和小丫头都起来了,云瑶才问:“这位妈妈是?早先我可没见过你。” 那婆子一笑:“奴婢姓郑,人称郑婆子,这是奴婢的女儿,太太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春桃,您只管叫她春桃就是了。” “郑妈妈坐吧。”云瑶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郑婆子可不敢坐在高椅上,就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坐下,春桃没敢坐,就站在郑婆子身后垂着头不敢说话。 云瑶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又看看郑婆子,见这妇人看起来挺老实厚道的,也不想为难她,就笑着问:“我二姐和二姐夫怎么样?如今日子可还过得?我那两个外甥都还好?你们家老太太身子可硬朗?” 郑婆子一听问起主子家的事,就咧开嘴笑着:“好,好着呢,我们老爷太太可好了,生意也做的开,两位小少爷也养的白白胖胖,又聪明又懂事,老太太身子也好,眼不聋耳不花,牙也没掉一个,什么都嚼得动。” “这便好。”云瑶笑着点头:“一晃眼好些年没见二姐了,也怪想的慌,也不知道几时我们姐妹才能见面?” 郑婆子立时就来了精神:“快了,快了,等赶过了年暖和的时候,我们太太就要带着两个小少爷来长安,到时候您和太太尽有时间说话的。” “真的?”云瑶一喜赶紧问:“二姐家里的生意不做了么?二姐一走姐夫可该怎么办?” 郑婆子笑了:“我们老爷说如今生意不甚好做,便想着来长安瞧瞧看看有什么能经营的,太太算是来打前哨,太太来了,过不多久老爷也就来了。” 云瑶低头细思,这薛满金虽说精明,可为人品性都好,也是个能信得过的,云珍又是个老实人,平常对她也多有照顾,如今她稍有能力,若是可以的话,提携薛家一把也使得。 这么想着,云瑶就笑道:“你回去跟你们太太说,叫她早早准备着,天气暖和了就来,也不用置办什么宅子,来了就先在这里住下和我做伴,慢慢再寻摸合适的宅子。” 郑婆子立时喜形于色,起身就给云瑶嗑头:“奴婢替我们老爷太太谢过您了。” 云瑶赶紧叫小丫头搀她起身:“谢什么,那是我姐姐又不是什么外人。” 云瑶叫过小丫头来,拿过那个给漆盒子递给郑婆子:“早些年外甥生下来我虽也知道,可无奈离的远,也没送什么贺礼,如今既然你来了,就将我这些年攒下来的礼物捎回去,两个外甥的满月礼、周岁礼都有了。” 郑婆子接过来,看看云瑶面上有几分疲色,便极有眼力的要告退离去。 云瑶也不留她,叫人送她出去,又给她们母女安顿好。 等见过郑婆子,云瑶又叫管家盯着方家来送年礼的人,好生打听一下方家这些年都有什么事,若是能打听到云珊如何就更好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降伏 “太太!” 云瑶才歇了一会儿,就有管家的老婆秦氏求见。 云瑶知道她必是来回方家之事的,索性叫她进来。 这秦婆子进屋就见云瑶懒懒的靠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细细瞧着,她头发半挽,衣衫也并不齐整,但姿态却分外的好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叫人一眼看过去就再挪不开眼。 秦婆子也看呆了片刻,等醒过神来的时候赶紧给云瑶行礼:“见过太太。” 云瑶放下书笑了笑:“秦妈妈起来吧,海棠,给秦妈妈看座。” 海棠赶紧搬过一个凳子给秦婆子坐下,秦婆子笑着道了谢,小心的坐在凳子上对云瑶小声道:“太太叫打听的事我们当家的都打听好了,特意叫我来跟太太回一句。” “有劳秦妈妈了。”云瑶笑了一声,又叫海棠端茶给秦婆子喝,又道:“正好厨房上头才做了些点心我吃着还好,一会儿秦妈妈捎些回去,也叫家里的哥儿姐儿尝尝。” “那奴婢可偏了太太的好东西。”秦婆子一听极为高兴,站起来道了谢才坐下继续道:“说起这方家来,还真是……叫奴婢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云瑶示意秦婆子说的仔细些,秦婆子会意,详详细细的将方家这些年的事情讲了出来。 其中包括云珊如何陷害方家大娘子嫁给钱家那个傻儿子,后头这位方大娘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竟然哄的钱家小子只认她,她就仗着得宠哄着钱大人压着方升不叫他把云珊扶正,说起来,云珊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后头方升又有两位新宠,这云珊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一直到钱家败了,齐家又起来了,方升为着巴结齐家,就又回头跟云珊好了,如今云珊每日里在家就净折腾那六姨太和七姨太呢。 秦婆子拿不定云瑶是怎么个意思,说话的时候极为小心,并不做任何的评论只说实情。 云瑶听了倒是笑了:“这也算是恶有恶报吧,早先云珊那么对人家一个孤苦女孩,人家自然恨极了她,得了势,肯定要压她一头的,后头方家的那两个姨太太也不是好的,如今得了这么个结果也算是活该。” “太太有什么打算?”秦婆子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云瑶摆了摆手:“方家离的远,总归碍不着咱们的事,由着他们折腾吧,只一样,交待下去,若是将来有方家的人来攀亲,咱们家是不认的。” 秦婆子心里有底了,知道云瑶和她那位大姐姐关系并不好,也大松一口气。 要知道,秦婆子的丈夫冯管家昨儿打听消息的时候可是和方家那位来送年礼的吵了起来,虽说这事不怪她丈夫,可要是太太和她家大姐姐关系好的话,说不得她丈夫也难免吃挂落,如今即是关系不好,她也不必担心叫太太看不上眼了。 只说那薛家的郑婆子和她姑娘春桃回到客房吃了些东西又洗漱好了休息,等第二日郑婆子就四处留意齐家的事情,又仔细的瞧过齐家的宅子,打听了一些云瑶的事情,了解透彻之后,才带着春桃向云瑶告辞。 云瑶也没留她,叫人送他们离开。 后头又拿了方家送的年礼,云瑶也回了一些,只是回的都是些普通物件,并不像方家送的那样贵重,方家那些人看了虽然觉得不太好,可谁叫齐家如今得了权势,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云瑶忙活两日,将这两家的人送走,随后又见了几家来送年礼的,也都照着单子回了,眼瞅着离年根底下也没多少日子,这日云瑶抽空带着祁泽去拜祭了一回长乐公主夫妻。 回头,云瑶叫人将长乐公主府收拾好了,就送祁泽过去。 这些日子,云瑶也算是瞧出来了,祁泽的爹祁扬是个愚孝没甚大主意的,这男人有些立不起来,而祁泽的娘也只知道相夫教子,无甚主意,那位祁二姐倒是不错,可惜年龄太小压不住镇,这一家人都有点指靠不上。 为着叫祁泽能够在公主府呆住,也为了给祁泽压压阵脚,云瑶亲自带祁泽过去。 临去之前,云瑶将祁泽叫到齐家给他打扮一番,因祁泽算是过继给长乐公主了,是祁振和长乐的儿子,所以,他必要守孝,如今穿的也都是素服。 云瑶给他穿了一件银白暗纹云锦棉袍,软缎黑靴,外头罩了银狐皮的披风,天气冷,祁泽束了发,云瑶寻了一顶白狐皮暖帽给他戴上。 这么一打扮,就显的祁泽清秀可爱,很讨人喜欢。 云瑶看他收拾好了,笑着打趣几句,哄的祁泽脸红的时候,她自己也进屋换了一身衣裳。 要去公主府,云瑶也不方便穿艳色的,便也穿了素淡的衣裳,只戴了几样银首饰就携祁泽坐车过去。 公主府的下人早早得了信儿,一个个都在门口侯着,见到齐家马车,赶紧过去迎接。 云瑶带着祁泽下车,一径进了内院,等到内院之后,云瑶也没进屋,叫祁泽抱了手炉站在她身边,又叫公主府的下人在廊下放了几个暖炉,她一边烤火,一边叫人把公主府的下人都叫来,要认一认新主子。 云瑶吩咐下去,又是公主府的管事亲自去办的,按理说下人该很快集中起来。 可是,云瑶和祁泽等了半个来时辰,这些人才姗姗来迟。 云瑶站在廊下冻的浑身发冷,她自己倒也罢了,可她还带着个孩子呢,看到祁泽冻的小脸都白了,云瑶心里的火气怎么都压不住。 她冷眼看着院中站的满满的长乐公主府的那些家丁婆子丫头们,慢悠悠说道:“早先我来你们府里也不是一遭两遭了,好些人我可还都记着呢,我想问上一声,那时候公主叫你们回事,你们也都这么磨磨噌噌,推三阻四的么?” 她这一问话,好些人都自知理亏不敢说话。 然却有一个愣头青不服气,梗了脖子大声道:“公主唤我们,我们自然不像这样,可你又不是公主,不是我们府上正经主子,凭什么就得听你的。” 这话说的好生糊涂,叫云瑶都听笑了,心说这位也不知道是哪个找出来的枪手、炮灰,擎等着做那被打压的出头鸟呢。 “要论起主子奴才了?”云瑶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既然你们要论,那便跟你们论一论,不说早先我和公主关系如何,我来了府里你们是怎么小心奉迎的,只说现在,难道你们竟是不知陛下给公主过继了子嗣,这公主府有了新主子么?主子回家,还带了我这个客人来,你们就这么不当回事,究竟是糊涂呢,还是心里根本就没主子,或者,你们想给主子下马威,瞧着主子年幼想拿捏住主子,以后这府上还不任由你们这些奴才作威作福。” 说到最后,云瑶声音冷淡,目光转厉,这么冷冷清清的把话说完,把脸子一尥,吓的满院子的下人都不敢回话。 “好。”云瑶又笑了:“都不说话是不是?既然你们说我不是你们主子,没理由管你们,那好,我就叫你们主子出来说句话。” 云瑶今儿有意给祁泽压阵做脸的,总得叫祁泽露露头,要是他能露个脸,镇住这一帮子滑头自然更好。 “泽儿,你来说说怎么办吧。”云瑶退了一步,将祁泽扯到前头。 祁泽原来挺没主意的,还抬头看看云瑶,云瑶对他一笑,目光中满是鼓励之色,这无疑叫祁泽胆大了许多。 他清了清喉咙,原先不敢开口,可又不忍叫云瑶受委屈,少不得大着胆子说话:“既然,既然有的人不认主子,变着法的拿捏主子,这公主府也就使不动他了,我也不是那刻薄的,就叫他哪来的回哪去吧,总归我是不敢用这样的人才。” 云瑶笑了笑,并没指着公主府的下人如何,而是对自己身后的护卫吩咐一句:“没听到小少爷说的话么,这样的人哪里还敢留着,还不赶紧叉出去。” 那几个护卫是齐靖特意找来给云瑶做脸,顺带保护云瑶的,一听云瑶吩咐,哪里有不理的道理,立马就将原先和云瑶顶嘴的下人拖拽出去。 那下人大声喊冤,云瑶冷着脸理都没理会。 等到那下人被扔出去,云瑶才稍稍缓了脸:“虽然你们主子年幼,可也不是万事不懂的,由不得你们糊弄他,若是再有那等偷奸耍滑的,欺上瞒下想要压住主子的,你们主子可不留一丝情面,一家子全撵出去。” 这一句话无疑说的重了,吓的剩下那些人都不敢说话。 云瑶早先在星际时代的时候能在研究所站住脚,后头能仗着研究所的资源成为大宗师,自然心计是少不了的。 她也熟悉用人之道,见将这些人吓住了,便更加缓了脸色:“陛下敬重长乐公主和祁驸马,对于公主府的人自然也多有优容,只要你们服侍好了主子,陛下也记你们的好,赏赐也是少不了的,就是你们主子也念在你们一片忠心的份上好生待你们,不会叫你们没了好结果的。” 云瑶这么一软一硬,打了耳光给颗糖吃的作派是彻底将公主府的下人降伏住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北梁毒计 “快点出来。” 一大早,凶神恶煞的宫中侍卫就打上承平帝和太子的住处。 承平帝这些日子已经被磨的没了脾气,神色苍皇的袖着手出来,因为穿的单薄,再加上外头天气冷,他出来不一会儿头发上还有眉毛上都起了一层白霜:“官爷,什么事?” 见承平帝这样卑躬屈膝,那几个宫中侍卫哈哈笑着,一人推了他几下:“什么事,自然是好事,这不,陛下才得了个美人,想给美人画几幅画像,听说你手艺好,就宣你进宫侍侯着,你好生画,画好了指不定有赏。” 承平帝低下头沉默着,不说去也不说不去,几个侍卫一看这还了得,当下举起鞭子就要打,吓的承平帝赶紧求饶:“官爷,莫打,莫打,我去就是了。” “真是贱骨头。”一个侍卫啐了一口,看着承平帝笑骂:“你这脾气就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承平帝又羞又气,脸色胀的通红,可却不敢有丁点异议,还得好生解释:“并不是不愿意去,只是好长时间没拿画笔,怕扰了陛下的兴致。” “还算有自知之明。”一个侍卫推了承平帝一把:“快些走。” 承平帝不敢反抗,顺从的跟着几个侍卫进了北梁皇宫。 才进宫门,承平帝听到有人说话,稍一抬头,就见不远处云琅扶着一个宫装丽人缓缓走来,这云琅一身锦缎长袍,披是貂皮皮风,端是尊贵异常,更加显的眉目如花,风姿极好。 他和那个宫装丽人有说有笑,看样子倒是真恩爱。 承平帝愣了一下,就听一个侍卫笑道:“说起来云驸马也实在好命,听说他早先在大周的时候就是宠臣,这不,到了咱们北梁才多长时间就被四公主瞧中了,如今成了四驸马,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少不了了,你说,咱们哥几个怎么就没长那样一张俊俏脸蛋,咱们要是长的俊,说不定也能娶个有钱的老婆。” 一个侍卫笑骂:“呸,就你那德性,再给你三辈子你也长的好不了,你啊,老老实实的做你的侍卫吧,别做那白日梦了。” 先头那个侍卫抹了一把脸:“唉,老子怎么就没投个好胎。” 几个侍卫一行说笑,押着承平帝往前又走了一段路,正好碰着云琅和四公主,几个人赶紧行礼,承平帝见着往日臣子如今富贵加身,他却成了阶下囚,满心的复杂滋味,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云琅,只能低头缩在一旁。 云琅说起来也不愿意看着承平帝,他其实早就看着承平帝了,可因为心里有鬼,并不敢相见,就装作不认识,只和几个侍卫说了几句话就扶着四公主要走。 反倒是四公主看了承平帝一眼,问其中一个侍卫:“这人是谁,怎么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宫里带,你看这人……叫他离远点,省的熏着人。” 一个侍卫立时拉着承平帝走远了些。 被四公主问话的侍卫笑了笑,行了礼道:“这就是大周朝的皇帝,听说画的一手好画,陛下召他进宫给娘娘画像。” “哦?”四公主一听有了兴致,挽了云琅的手问:“他是不是真会画画?” 云琅点头:“倒是真的。” 四公主更加高兴:“那成,等他在宫里画完画,就叫他到公主府给本宫也画上几幅,对了,给驸马也画几幅画像。” “不用他画了。”云琅是真一点都不想看着承平帝,他拉着四公主的手满脸柔情的笑着:“论起画画,我倒也会些,不如我给公主画几幅,怎么着也比他画的好。” 一行说,他一行凑近四公主:“公主如此绝色容颜,岂能叫这等无赖之人瞧去。” 这话说的,还真是哄的四公主心甜如蜜,一张脸上尽都是笑:“好吧,那就有劳驸马了。” 云琅眼神闪烁几下,一边扶着四公主往前走,一边笑:“什么有劳有不劳的,咱们本是夫妻,原就该这样亲近的。” 四公主听了更加开心,抬头看看云琅,唤声郎君,越发的显的柔情蜜意。 承平帝就站在一旁,看着云琅哄着四公主走远了,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羞愤,恼怒,还有一丝冷漠,这许多滋味加在一起,都叫他有几分心灰意冷了。 等那两个人走的不见人影了,几个侍卫催着承平帝走快点,省的耽误了北梁皇帝的事。 承平帝跟着侍卫进了鲜于夜的寝宫,就听得鲜于夜正在发怒:“叫你们唤个人也这样磨磨噌噌的,还不赶紧给朕把人带进来。” 几个侍卫赶紧将承平帝推进内屋,鲜于夜看到承平帝,眼睛微眯了几下,冷笑一声:“先给朕画幅画,叫朕看看你画技如何。” 承平帝心里叹了口气,倒也挺顺从的走到一旁案上提笔作画,不大会儿功夫,承平帝就将画像画好了,鲜于夜拿过来看了两眼,心里倒觉得这大周皇帝还算有两样好手艺,起码画画的好,可脸上却做出一副恼怒的样子:“这是朕么?怎么把朕画的这样丑,没丁点朕平常英明神武的样子。” 一行说,鲜于夜气急了拿鞭子狠抽了承平帝一顿,打的承平帝身上本来挺破的棉袄更加破败,有好多地方都露出棉絮来。 打完了,鲜于夜把鞭子一扔:“再画。” 承平帝只能从地上爬起来又画了一幅,结果,这次又招来一顿鞭打。 他一直画了四幅画才叫鲜于夜满意,鲜于夜把第四幅画留下,看看浑身是血的承平帝笑了笑:“也是朕脾气不好,倒是打的重了。” 随后,他瞪了几个侍卫一眼:“你们也是,竟叫朕这样责打大周皇帝,也不知道劝上一声,哎,打成这样可如何是好,还不赶紧叫太医。” 一个侍卫倒有眼色,立马跑出去唤了太医给承平帝上药。 鲜于夜等承平帝身上抹好药,又喝过一大碗苦药汁子之后,也不知道哪里上来这股劲,竟给承平帝陪了不是,满脸愧意道:“你别怪我,我这人就是脾气不好,脾气一上来,谁也拦不住,哎呀,你看都把衣服打破了,朕这就叫人给你拿几身新衣穿。” 等到承平帝穿好新衣服,又洗了脸之后,鲜于夜对几个侍卫道:“大周皇帝怎么说也是一国君王,你们好生服侍,大周皇帝必然……不对,不该叫大周皇帝了,如今十二皇子韩昕登基,这可就是太上皇了。” 先前鲜于夜如何毒打承平帝他都没反抗分毫,如木头人一样任打任骂,可是,当鲜于夜说到韩昕登基为帝,他已经成了大周朝的太上皇之时,承平帝猛的抬头,满眼的惊异之色。 鲜于夜一见这般,立时拍着脑袋笑了起来:“哎呀,我怎么忘了,你大概不知道这事呢,瞧瞧,怎么就当着你的面说出来了。” “陛下说的,可是,可是真的?”承平帝挨了好一顿打,浑身疼的难受,嗓子也渴的冒烟了,说话的时候嗓子干哑异常。 “朕难道还会哄你不成?”鲜于夜把脸一拉:“朕有什么可骗你的?” 如此,这便是真的了,承平帝的脸色越发的不好,咬着牙骂了一句:“孽子,他怎么敢,怎么敢……” 鲜于夜一抹脸:“说起来,这事还怪朕呢,朕也不问青红皂白把你们一股脑的都弄到北梁来,长安那里就剩了一个十二皇子,这可不是给这位不忠不孝无君无父的东西机会么,算起来,还是朕帮他登基的,也是朕愧对于你啊。” 鲜于夜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没有诚意,开玩笑的意味居多,但还是叫承平帝给气坏了:“果然是无君无父的东西,没有朕的诏命,他就敢登基称帝,他,他……” 见承平帝气成这般模样,鲜于夜又笑了:“行了,人家都登基了,而且这段时间也早将民心收拢了,你还能怎的?” 这一句话问的承平帝一时间泄了气。 他想到他在位的时候每年征收奇石,税赋也一年比一年高,许多地方的百姓都生怨言,想到被他割让出去的燕州,又想到城墙上如飞蛾一般扑下去的三个公主,还有长安城里满地的尸首,这脸色就越来越难看。 承平帝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他是个糊涂的,在位这么多年,也没做出什么功绩来,反倒是糊涂事做了不少,恐怕老百姓对他早有怨言了,不知道多少人巴不得他当不了这个皇帝呢。 又想到十二皇子登基,不晓得多少人欢呼雀跃,而他却正在北梁受欺挨打挨骂,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一时间,承平帝浑身无力,就这么瘫倒在地上。 鲜于夜见此冷笑一声:“原来朕看着你挺可怜的,还想放你回去,不想你竟然连点气性都没有,罢,那你就留在……” “放我回去,放我回去。”承平帝听着这话就像是见着救星一般,紧紧抓着鲜于夜的袍角哀求:“我要回去,我要严惩那不孝子,大周江山是我的,谁也,谁也不能夺去。” 鲜于夜又笑了:“可你已经是太上皇了,你回去又有什么用?回去了又有几个人认你的,几个人忠于你的?” 一番话将承平帝彻底的问住了。 “朕,朕……”过了一会儿,承平帝梗着脖子强横道:“朕虽然糊涂,可朕还有好几个儿子呢,朕的儿子精明着呢,朕有太子,朕有好些皇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办法 要说起来,为什么鲜于夜想到放承平帝回去这一招,这还真是云琅给出的主意。@, 云琅这人吧,正经事上才能也就那样,真要叫他治理地方管理百姓事务,他也就那两下子,最多算是个庸臣,可要叫他想那些算计人的阴毒主意,他是一算一个准。 云琅为了能在鲜于夜跟前得宠,就跟鲜于夜进言,说如今大周那位建元帝可是了不得的,去肃州几年就将一个贫困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条,弄出个塞外小江南来,他这会儿称帝,不过几年就能将大周治理好,到时候,北梁就甭想在大周占便宜,指不定建元帝还会大军北伐以报长安之耻。 鲜于夜可不是承平帝那等没成算的,这是个精明的主,他想着云琅说的倒还真是那么回事,最起码,建元帝比他老子强的不是一星半点,还真得防备他带兵再打回来。 如此,鲜于夜就问计云琅该怎么办。 云琅就跟鲜于夜说将承平帝放回去,这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那些儿子也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把这些祖宗们放回大周,不知道要给建元帝添多少堵呢,本来建元帝这会就正头疼如何安顿民心,他本身事务繁杂的很,再叫承平帝那么一吵一闹的,指不定得出什么大事。 鲜于夜觉得这主意好,就采纳了云琅所出的主意,不过,鲜于夜不想便宜将承平帝放回去,索性再加些条件,再给建元帝多添点堵,这才有了鲜于夜狮子大开口,叫承平帝写信讨要晋州和肃州的事情。 只说承平帝倒头就睡,太子却怎么都睡不着,一直到第二天都是翻来覆去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长安 云瑶带着祁泽见了公主府的下人,祁泽这孩子也是个精乖的,别看年纪小,可说话做事很有一套,很快就将那些下人拿捏住了。 云瑶见此也放了心,将他安顿好又嘱咐了一些话便坐车离开。 在路上,云瑶又买了些东西带回家,当马车停在齐家门口的时候,正好齐靖回家,和云瑶走个碰着,夫妻俩便一起进屋。 这一路走着,云瑶见齐靖的脸色有些不好,也跟着担忧:“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朝上有什么事不好办?” “回屋说吧。”齐靖整个人都显的很无力,微垂着肩膀,神情也很沮丧,叫云瑶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齐靖不会这样的。 两人进了屋,云瑶倒也不急着问了,先叫海棠拿了热茶给齐靖喝,又帮齐靖脱了外头的大衣裳,换了家常袍子,等坐下了,云瑶问海棠:“今儿厨房里弄了什么菜?可有新鲜的,你去弄两个来,我陪老爷喝上几盅。” 海棠也看出齐靖脸色不好看了,低头小心的答应一声,递了一块热帕子上去后就退出去。 不多会儿,海棠带着两个小丫头摆了小桌,又提了两个大红食盒放到小桌上,里头有好几碟菜,还有一壶烫好的好惠泉酒。 云瑶看海棠一样样的往外摆那些小菜,有一盘糟好的鸭信,一碟凉拌的小黄瓜,一碟嫩豆腐,一碟卤肉并一碟各色的果子干,最后摆出一小盆野鸡汤。 云瑶等着摆好了菜,拿过酒倒了两盅,一盅递给齐靖:“咱们好些日子没坐在一处喝酒说话了,今儿我陪你喝个痛快。” 齐靖接过酒盅和云瑶碰了一个。 云瑶一口喝干,对海棠还有另两个丫头摆摆手:“这里不用你们伺侯了,都下去吧。” 三个丫头恭敬的告退出去,云瑶吃了一口菜,又跟齐靖喝了一盅,两盅酒下去,喝的她脸上红通通的当真是满面春色,更加的艳比海棠,妖赛桃花。 齐靖这会儿却也没什么心思欣赏云瑶的美态,他一连喝了好几盅酒,放下酒杯添了一碗汤递给云瑶:“别光顾着喝酒,喝些汤暖暖身子。” 云瑶笑着接过来慢慢喝着,齐靖吃了几口黄瓜,又夹了两块卤肉,吃完之后叹了口气:“你说我们想做些正经事怎么就这么难?当初北梁攻进长安,咱们来救援的时候,长安那些富户还有官员就跟迎救世主似的把咱们迎进来,一应事务更是料理的妥妥当当,就怕咱们扔下他们跑了,叫北梁再打回来,简直是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如今……倒是安稳了,他们也就生出许多旁的心思来。” “怎么了?”云瑶放下碗小声的问了一句。 齐靖把筷子拍在桌上,脸上更加不好看:“好些事呢,乱七八糟的叫陛下心里烦乱的不成,我这心里也跟着极为难受。” 云瑶没再问,只是看着齐靖,等着他主动讲出来。 齐靖连声苦笑:“如今都瞧着陛下是块肥肉了,谁都想咬上一口,这不,长安城那些高门大户的联名上书,请求陛下选妃,还说什么皇后至今一无所出,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计,定要充裕后宫,绵延子嗣。” “哈?”云瑶都想笑上两声了:“他们是没见着宫中陛下和娘娘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没见着娘娘为着省两尺布连裙子做的都短了一截,陛下为了多省下几个钱来每日里吃食还不如平常富户呢,要是叫他们看着这些,恐怕就不会那么急着送女儿进宫了。” “见着了又能怎么着,恐怕还是得巴巴的送闺女进宫。”齐靖摇头:“他们不缺钱,姑娘进宫能补贴一二。” “陛下和娘娘几乎都快吃糠咽菜了,那些高门大户的姑娘进了宫,她们也好意思吃香的喝辣的?”云瑶冷笑一声:“照我说,这些人都老糊涂了,真当咱们娘娘就是泥捏的么,谁家姑娘进了宫,能在咱们娘娘手底下呆安稳了?” 这话说的,叫齐靖都由不得笑出声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敢情咱们家娘娘就成母老虎了?” 云瑶吃了一口菜:“齐家七只母老虎,早先莲花镇上谁不知道。” 齐靖又笑了一声,随后越发的忧愁:“还有一件事,前头北梁送来太上皇的亲笔信,信中将陛下臭骂一顿,说陛下不忠不孝,君父还在敌国做人质,他不思先教父兄,反倒自己称帝,妄图颠覆大周江山,还说叫陛下赶紧应了北梁的要求,将他和几位皇子救回国中。” “无耻之极。”一提起承平帝来,云瑶就气的咬牙切齿:“他还有脸想着回来?他怎么没死在北梁?” “再没有比太上皇脸皮更厚,更冷情的人了。”齐靖也是一脸怒意:“长安城上空死去的百姓哭声未消,他就能说出这等无耻之言来,他怎么还配君临天下?我也算看出来了,咱们这位太上皇最是自私,只要他自己过的好,就是把大周整个献给北梁他都乐意,这位,完全不管百姓死活。” “他连他自己的亲闺女,他自己的老婆生死都不管,还管别人?”云瑶冷笑一声,气的眼皮子都直跳:“北梁那边是不是提了什么无理的要求?” 齐靖点头:“不只要金银美女,还要肃州和晋州。” “什么?” 这句话一出口,云瑶都惊的站了起来:“他们还真敢开口,还想要肃州和晋州?晋州给了北梁,不就等于自己叫人家拿刀架在咱们脖子上么,还有肃州,咱们兢兢业业把肃州建好了,北梁倒想摘果子,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反正太上皇也不是什么好玩艺,他们爱给就给,不给拉倒,当咱们真想要?” “行了,你先坐下。”齐靖拉云瑶在身边坐下,压低了声音:“说句不好听的,陛下又哪里愿意叫太上皇回来,可陛下也不能不顾及名声啊,总不能叫天下人都说陛下置君父于不顾吧。” 云瑶皱皱眉:“太上皇也真能找事,我要是他,都成这模样了还不如索性干脆点和北梁拼了,就是死,也壮烈些,像他这样窝囊的,还真着实少见。” 见齐靖不说话,云瑶又问:“陛下是怎么打算的?” “怎么打算?” 齐靖摇了摇头:“谁知道呢,陛下自从得了信儿就沉着脸一声不吭,我们几个亲近些的臣子聚在一处商量了好些时候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 云瑶推推齐靖:“不如先唬弄北梁一回,只说咱们也不知道太上皇是死是活,不能由着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咱们总得骗明真身吧,叫他们先把几位皇子放回来咱们问问,问明了一切都好说。” “只怕不成。”齐靖这会儿也没心思喝酒了,干脆拉了云瑶小声说话:“我琢磨着这事就是北梁特意给咱们添堵的,咱们要说不要太上皇了,随他们怎么办,他们绝对会好生的把太上皇送回来,只是,这话陛下却不能说出来,这是头一个叫人为难的,第二个,太上皇如今在北梁,那北梁想怎么折腾还不就怎么折腾了,第三个,太上皇那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就怕他万一回来了再找事,他是陛下的亲爹,他要找事,就是陛下也拿他没办法。” “那咱们索性来个不理睬。”云瑶压低声音:“就说太上皇已经没了,这些都是北梁编出来骗人的,说北梁狼子野心一直对咱们大周虎视眈眈,拿着太上皇的名头想骗取肃州晋州。” “这个也不成。”齐靖眉头皱的死紧,“咱们前脚这么说,后脚北梁大张旗鼓的把太上皇给送回来了……” 说到这里,齐靖猛的一拍手:“对,就这么办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说破 “我先进宫去了。” 齐靖急匆匆起身,换了件衣裳就往外走。 云瑶一把拽住他:“忙什么,进宫也不差这一会儿,你且等一等。” 一边说着,云瑶拿了手炉过来递给齐靖:“今儿天气冷,你坐马车过去吧,省的骑马冻着了。” 齐靖点头:“我这回进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也别等我了,该吃饭的时候就吃些,晚上我回来的晚了,你就早些睡下。” 云瑶笑了笑:“我省的。” 一行说,她拿了披风披上送齐靖出门,齐靖怕冻着她只说不让,云瑶好说歹说把他送到屋子外头,又嘱咐了一番齐靖的随从,这才回屋。 齐靖走了,云瑶也没什么心思喝酒吃菜,就叫人把碗碟撤了,将桌子也收拾干净,她弄了杯热奶茶端着坐在窗前一边看窗外景致,一边慢慢喝着。 说起这奶茶来,还是范五一时无聊试着做出来的,做好了送到各家给人尝,大伙都说好,范五也不缺卖奶茶的这三瓜俩枣,索性方子也不留着,抄了好些送给各户太太奶奶们,云瑶也得了方子,她喝着也觉得好,比茶好喝多了,时常叫人煮一些来喝。 一杯奶茶喝完,云瑶放下杯子伸伸腰,想着这一回齐靖进宫怕是一时半刻也回不来,也就不等着了,起身去厢房里做些小物件,比如仿真的机关鼠,能飞的蝴蝶,还有好些玩器。 等做了一桌子的小玩物,云瑶揉揉额角,想着还远在肃州的齐老牛两口子以及自家那三个孩子,想到孩子,她还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似缺了什么东西,真恨不得立时插了翅膀飞过去,可是肃州离的太远,如今的交通工具又落后,她根本过不去的。 想到孩子们到明年春天才会回来,云瑶更想的紧。 她又想着孩子们生在肃州长在肃州,早已适应了肃州的气侯和风土人情,要是到了长安,也不知道适不适应,肃州那里的玩伴好些都不会来长安,孩子们回来还得找新伙伴玩,还要认家门,还要适应这府里的格局,头几天肯定会闹腾,说不得还会哭上一场跟着着急上火的。 云瑶可不乐意她千娇百宠长大的孩子为了这个心情不好,就琢磨着给孩子们弄些什么吸引注意力,不叫他们觉得生份。 这一盘算,云瑶还真有了主意。 她想到星际时代政府为了孩子们更好的成长,在孩子们小的时候专门兴建了许多童趣屋,欢乐城之类的建筑,里头都是各种各样的玩具,有锻炼身体的,有益智的,有纯玩乐的,孩子们进去就能玩上一整天还不乐意出来。 云瑶想这一回到长安恐怕是要定居的,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去别的地方,索性家里地方大的紧,就挪出一个院子专门给孩子们弄个欢乐城。 她想到就做,起身将这些小玩器收拾了,叫过海棠穿上披风,又抱着手炉从厢房出来,径自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转着。 转了好半天,云瑶总算是在挨近后花园的地方寻着一个不是很大的院落。 这孩子挨近花园,周围有许多花木,门前院内都栽满了鲜花,如今是冬天看不出什么,可到了春天,这里景色是极美的。 院子里头一条石头砌的小路,路两侧种满了花草,顺着小路过去,便是三间正房,三间正房并没有隔开,而是一敞的,看起来很阔朗,左右各有三间厢房,关键是这院子不只正房没有隔断,就是厢房也都是一敞的,而且正房和厢房是连接着的,只用在左右各掏一个门就能过去。 云瑶思量着将左右厢房都掏上门,等于是九间房子连在一起了,这房子本就宽敞,进深也大,九间屋子一连,地方就显的更大。 她进了屋,一步步的丈量了屋子,决定将屋子里的家具摆设什么的都搬出去,全部入库,屋子里头什么都不留,屋子的几个角落里都安上大暖炉,到冬天烧起来的时候屋子里肯定暖和,这暖炉不能露着,要拿木隔断隔开,省的孩子们玩的时候撞上去烫着。 地面也再收拾一下,最好是拿上好的青石板磨光铺地,将地面铺的一水的平整,上头再铺上厚厚的毯子,叫孩子们在屋里就算是摔倒了也绝对嗑不着碰不着。 如此收拾好了,再摆上各种各样的玩具,孩子们见了肯定再也迈不开脚了。 云瑶把所有的事情想周全了,立时就命人开始收拾起来。 交待好下人,不一会儿就见管家带着好几个小厮开始搬东西,这一动,屋子里就有许多灰尘,云瑶不想跟这吸灰,就带着海棠打这出去,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到自家的小暖棚里走了一遭,见有好几样青菜都长的不赖,小黄瓜顶花带刺的看起来就水灵,还有蒜苗长的也好,小白菜也是绿油油嫩生生的,看了就叫人喜爱。 云瑶自去摘了两根黄瓜,在暖棚里寻了些水洗干净吃了一根,又去外头看了园子里种的几株梅花,看到花枝上已有些花苞,寻思着过不了几日就要开花的,一时间心里又欢喜起来。 不说云瑶怎么收拾屋子,只说齐靖急匆匆进了宫递上腰牌求见建元帝。 过不多时,就有小太监引着他到了紫宸宫,一进门,齐靖先感觉一股子暖意,将外头的大衣裳脱了往东暖阁过去,还未到东暖阁,就听到好些说话的声音。 齐靖停下脚步小声问小太监:“都有谁来了?” 小太监压低了声音:“几位尚书大人,还有早先几位曾出使过北梁的大人。” 齐靖点头表示知道了,挑帘子进了东暖阁,才一进去,就见屋里坐满了人,建元帝盘腿坐在暖炕上,底下一溜十来把椅子,每个椅子上都坐了一位穿着官服的官员。 像齐靖这般没穿官服只穿便服进宫的还是头一位,那十来个官员顿时都开始打量他,还有几位起身和他说话。 建元帝也停下话来笑着问齐靖:“这才回去不久,怎么又进宫来了?” 齐靖笑着见了礼,在建元帝下首位置坐了,又打量那几位大臣,轻声问了一句:“陛下和诸位是不是在讨论北梁之事?” 这几位都是建元帝登基之后简拔上来的,早先不得志,后头建元帝赏识他们给了高位,自然对建元帝忠心耿耿,算是建元帝的死忠心腹,齐靖只一眼就能想到建元帝叫这些心腹来一定在商量太上皇的事。 建元帝敲了敲桌子,桌上还放着北梁送来的那封信:“自然是商量这个,如今这是头一等的大事,这事解决不了,怕是……” 怕是如何,建元帝没有说,可齐靖明白,这话里在点出这事若处理不好,绝对是后患无穷。 挨着齐靖的是工部尚书钱原庆,他拱了拱手大声道:“陛下,北梁狼子野心想要割让晋州肃州,陛下绝对不能应下,燕州割让出去,长安已遭大难,若是再割了晋肃两州,大周江山怕要不保啊。” 一行说,钱原庆都哭了,这老头也是五六十岁的年纪,头发都白了多半,在那里哭的伤心之极,眼泪鼻涕一大把,叫人看了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齐靖知道钱原庆家老娘以及儿子都叫北梁人给害了,他和他夫人侥幸逃过一劫,等看到家人惨死,这老头疼的吐了血,将养了好些时候才养好。 钱原庆恨死了北梁人,又如何肯愿意叫建元帝割让晋肃两州。 钱原庆一说话,吏部尚书孔有安也跟着道:“陛下,晋肃两州不容有失……” 另外几位大臣也都大声劝建元帝,孔有安甚至于起身跪在建元帝跟前大声道:“陛下,臣等知道陛下忧心太上皇,这是人之常情,若是可以,陛下宁可以身替之,只是……陛下不能不顾江山社稷,太上皇虽重要,可天下百姓也同样重要,还请陛下慎之,重之。” 齐靖看了孔有安一眼,心说这姓孔的挺会做官,就这张嘴还真是能言善道,瞧这话说的,几乎长安城里多数人都知道建元帝和太上皇根本没甚么父子情谊,莫说叫建元帝割让两州救太上皇了,便是什么都不给,太上皇想回来,建元帝头一个是不乐意的,他真是恨不得太上皇就这么死在北梁。 可这孔有安却说什么建元帝孝顺,担忧太上皇,这不是给建元帝脸上增光彩的面子话么,偏这么些人,也只有他一个人说出来,可见得这人极为精明。 果然,建元帝脸上神色缓了许多,点头对孔有安道:“朕确实担忧太上皇,可朕也不能不顾天下黎民,甚是为难啊!” 说完这话,建元帝看向齐靖:“齐卿急匆匆赶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禀报。” 齐靖笑了笑:“并无其他事,臣也是想着太上皇的事情,一时有个不成形的主意,想过来和陛下商量一下。” 一听齐靖有了主意,众人均是一喜,建元帝更是激动,立时问齐靖:“什么主意?赶紧讲出来大伙琢磨一下。” 齐靖也不谦让,当下就道:“臣回去好生琢磨了一下北梁君臣的心理,臣想着,鲜于夜怕是派人打探过陛下的事情,知道陛下几年时间就将肃州治理成塞上江南,也知道陛下是难得的有为明君,就怕陛下继位之后大周强盛,到那时候,北梁就该倒霉了,因此上,鲜于夜想叫太上皇放回来,依着太上皇的脾气,只要他一回来,一定要和陛下大闹,指责陛下登基名不正言不顺等等事情,真要如此,大周莫说好生发展了,怕光照应太上皇就够了。” 孔有安一听也赶紧道:“齐大人说的是,鲜于夜恐怕真就是这么想的,不然为何冷不丁的就要放太上皇回来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诏告天下 “齐卿说说该怎么办吧。” 建元帝有几分着急,就直接打断齐靖和孔有安的机锋。 齐靖笑了笑:“陛下只管把这封信通传天下,且在朝庭邸报上说太上皇一代明君,心忧社稷苍生,绝不会为了自生安危而要陛下割让晋肃两州,这怕是北梁人假借太上皇的字迹写的信,如今太上皇身上北梁也不知道如何,究竟是生是死咱们也不晓得,哪里就能因一封信而割让国土的。” 建元帝一听赶紧点头:“是极,是极,太上皇哪里肯写这样的信,不说社稷苍生如何,他要真写了,就是九泉之下也无颜见列祖列宗。” 那几个大臣也跟着笑了起来:“历朝历代无论昏君明君,都未见过割让国土如此痛快的,就是前朝戾帝虽说昏庸无能,可太祖爷带兵打进长安的时候,那位不也为着不连累长安百姓自尽了么,怎么说太上皇都比戾帝强多了吧。” “如今天气冷成这样,也不知道太上皇在北梁究竟如何,他身子骨本就不好,万一穿不暖吃不饱病了可怎么办?那样大的年纪了,还要受这等罪过,实在是叫朕想起来就心忧不已。”建元帝心里恨不得将承平帝给咬死,可是在大臣跟前还是得做戏:“是朕不孝啊,叫太上皇受这等罪过。” 一边说话,建元帝朝北边拱了拱手:“朕已经对不住太上皇了,绝不能再对不住列祖列宗。” 齐靖笑了一声:“陛下说的是,只是臣想着,咱们只要咬住这个借口不松口,不理会北梁如何叫嚣,过上几日指不定北梁自个儿就能将太上皇送回来。” 钱原庆听了细一思量拍手道:“是极,是极,既然北梁原就打着主意要放太上皇回来搅乱,咱们不理会,他们就先着急了,肯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将太上皇放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再跟百姓们解释,并不是陛下不管太上皇死活,而是实在不能不管晋肃两州百姓死活,只能用了这个办法来糊弄北梁那边,如此才能保证即不割地又能接回太上皇,想来,就是太上皇也是能理解的。” 建元帝听后一拍桌子:“成,就这么办,齐卿拟旨诏告天下,你们几个也精心些,好生探看北梁那边的动静,尤其是兵部尚书,你回去就先准备一支精兵,说不得几日后就能用得上。” 这些大臣全都起身见礼,连声应是。 齐靖和建元帝说完话,见再没有其他事情,就起身告辞。 他出了紫宸宫并没有出宫,而是转弯去了凤鸣宫。 齐靖过去的时候,齐宝盒才忙完正坐着看书,见齐靖求见赶紧叫人请进来,她穿着一身家常棉袍子,头发松松的挽了,拿着书就到门口迎接齐靖。 齐靖进屋,先搓了搓手,将披着的披风扔给一个小宫女,他径自到暖炉边上烤了烤手。 齐宝盒笑着亲自递过一杯热茶:“四哥今儿怎么来了?” 齐靖也笑:“正好有事和陛下商量,商量完了就想着好些日子没见你了,顺路过来看看你,你如今可还好?宫里有什么缺的没有?你出宫不方便,想要什么就托人给我捎个信,我置办齐备了给你带进宫来。” 齐宝盒请齐靖坐下:“我心里有数,并不缺什么。” “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才多大的人儿,正是该鲜亮的时候,哪里会不缺东西。”齐靖摇了摇头,喝口茶又看向齐宝盒:“虽说你和陛下要俭省,可也不能太不像了,你瞧瞧你如今这个样子,哪里有一点女孩子鲜活劲儿,照我说,你也不能这样委屈着,就是陛下这里手头上紧,或者宫中一时没钱使唤了,也不能刻薄了你啊,再怎么着,你还有哥哥在呢,你哥没大本事,供着一宫人花销是供不起的,可供你一个人却是成的,你吃喝穿戴上别委屈了,缺什么要什么只管跟哥说。” “嗯。”齐宝盒笑着点头,可眼中明显有几分湿意:“我也没委屈了,每天吃的饱穿的暖,还有人伺侯着,又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这么说可见是已经下定决心不麻烦娘家兄长的,齐靖也没什么可劝的了,只好笑了笑道:“你嫂子前儿才弄了几样新首饰,我看着好,你嫂子说你戴着合适,过几天就托人给你捎过来。” 齐宝盒没推辞,笑着答应了。 齐靖看看四周,伸手点了点桌子,齐宝盒知道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讲,便对伺侯的宫人吩咐一声:“这里不用你们侯着了,都下去吧。” 那些宫人太监都小声答应着,恭敬的退了出去。 等屋里没人了,齐宝盒才凑过去:“四哥,到底啥事?” 齐靖稳稳当当坐着:“我过来和你商量下件要紧事,事关太上皇,这事你知我知,可千万别泄露出去。” 齐宝盒郑重点头:“晓得了,你说。” 齐靖特意压低了声音:“我已经劝了陛下,他绝不会拿晋肃二州来换太上皇,众臣也都同意了,只是,我想着陛下就是不割让晋肃二州,北梁那边也不会善罢干休,太上皇迟早是要回来的。” “可不能叫他回来。”齐宝盒一听也急了:“他要回来,不定生出多少事来,陛下接手这一大烂摊子,本已够苦的了,太上皇一搅乱,陛下还不得,还不得……” 齐宝盒是真替建元帝担心,一行说几乎都要掉下泪来。 齐靖关心的看着齐宝盒:“你别急,我过来就是跟你商量这件事的。” “四哥只管说,有什么我能做的我绝不推辞。”齐宝盒急着表明心迹。 齐靖停了一下,脸色越发的板正严肃,整个人如石雕的一般散发着一股子冷意冰寒:“我跟你的意思一样,绝不能叫太上皇回来,我想着,北梁要真是放太上皇回来,陛下肯定要派人去迎侯,到时候,咱们在迎侯太上皇的侍卫中塞上些死士,一接到太上皇,这些死士就立刻行动,直接将太上皇给……” 说到这里,齐靖做了个斩首的手势:“那死士只说一家子都是因为太上皇而死绝了,今日特来报仇的,如此喊完了,他在两军阵前自绝。” 齐宝盒听后直点头:“这个主意成,如今宫中都是由我掌管,我挑几个太监宫女也跟着过去,名头就说是去伺侯太上皇的,万一哥哥挑的那些死士不成,这些太监宫女也能行刺。” 齐靖郑重点头:“我来寻你就是打着这个主意的,咱们多方准备,一定不能叫太上皇回来。” 齐宝盒极为坚定道:“哥哥放心,我旁的事情许是不成,可安排人行刺的事绝出不了一点差错。” 说到这里,她又气恨交加道:“遍长安数一数,不晓得多少人都恨不得太上皇立时死了,就是这宫中的宫女太监也有许多都是恨极了太上皇的,叫他们去行刺,这些人绝对愿意。” 想了想,齐宝盒又加了一句:“我还会找那些陛下施过恩的,这些人如今对陛下极为忠心,为了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齐靖知道这事成了,也大松一口气,随后叹了一声:“并不是我心狠叫人拿命去换太上皇的命,实在是,太上皇要真回来,往后还不定因他再添上多少条人命呢。” “我知道,哥哥不必解释。”齐宝盒勾唇笑了一声:“这件事情陛下不能去做,说到底他也是太上皇的儿子,天底下哪里有儿子杀老子的事,如此,也只能咱们暗中去做了。” 兄妹俩交换一个眼神,随后就不再提这件事情,齐靖只管喝茶,齐宝盒忙着叫人拿了许多干果给齐靖。 齐靖抓了一把吃了,又和齐宝盒闲话一会儿,眼瞅着天色不早了,这才起身告辞。 他前脚刚走,后脚建元帝就过来了,一进门就问齐宝盒齐靖来做什么,齐宝盒哪里能告诉他兄妹俩商量着要杀他爹的事,只说齐靖来看看她,闲话几句家常罢了。 建元帝也没往别处想,笑着跟齐宝盒说要是呆的烦了,就召云瑶进宫说话,等过了年齐家父母回来,齐宝盒就可以召齐顾氏进宫来住上几日,一解思家之苦。 齐宝盒笑着答应了,又陪建元帝絮叨了好一会儿,等到晚饭时侯,帝后用过饭,两人结伴出去闲逛一时,等消食后便回来歇息。 第二日,建元帝就将承平帝所写的那封信还有圣旨诏告天下。 各地百姓看到那封信之后全都背地里骂承平帝为什么还不去死,后头看到圣旨,便说建元帝说的很是,再无能的君王也不会将大好河山送给外人的,这信肯定是北梁假造的。 后头齐靖还有建元帝那些心腹都安排了人在各地散布谣言,诱导百姓对承平帝更加厌恶痛恨,没过多少时候,各地都流传一类谣言,便是承平帝许早没了,说不定就死在去北梁的半路上,北梁那边眼看承平帝没了,不能拿捏建元帝,又怕建元帝将大周治理好了报复北梁,就设下这么一条毒计来。 北梁皇帝肯定知道建元帝是孝子,就仿照承平帝的字迹叫人写了这封信来,意图就是拿下晋肃二州,进而夺取大周江山。 这谣言一流传出去,不说官员如何,就说百姓都是信的。 这些百姓可不会想太多,他们只会认为承平帝这封信防碍到了他们本身的利益,他们自然就不愿意了,百姓们就想着要是承平帝死了得多好,再也没人能够往各地征收奇石,加重税,他们日子得好过多少。 因此,百姓们都是乐意承平帝去死的,更没人对谣言提出质疑。(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各有心思 “混蛋,混蛋……” 鲜于夜拿着从大周那里传来的书信,气的将御案上的东西都推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站在地上的承平帝,甩手就将信扔在他跟前:“你看看你养的都是什么儿子,朕只说你当皇帝不成,没想到当爹也当的窝囊,你这儿子显见得为了皇位不打算要你了。” 承平帝俯身拿起书信看了几眼,看后气的浑身直哆嗦:“孽子,混帐东西,朕,朕要是能回去,一定饶不了他。” “那也得你能回去。”鲜于夜气笑了,瞅了承平帝一眼:“说起来这事朕早先就应该想到的,那可是万万人之上的位置,凭是谁坐上去了都不打算再下来,更何况你那儿子年纪不大野心不小,自然就更不乐意你回去给他指手划脚了。” 鲜于夜这话叫承平帝更加气愤,他额上青筋暴起,紧握双拳,指甲几乎都要掐进肉中:“陛下,你,你放我回去吧,等我回了大周,一定好好教训那个不孝子,一定……” “你能回去?”鲜于夜实在是见识了承平帝的糊涂,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他竟然还天真的以为他回去之后别人都会听他的,那已经当了皇帝的十二皇子会任由他打骂?先不说他回去之后怎么样,就说如今,他能不能回去还是未知数呢。 鲜于夜倒想放了承平帝,却担心半路上有人劫杀。 “我,我……”承平帝额上冒了汗,结巴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大约这会儿他也想到那个问题了吧。 拧了拧眉头,鲜于夜又思量一阵,拍拍承平帝的肩膀:“罢了,朕就当回好事,派人护送你回大周吧。” “真的?”承平帝眼睛一亮:“那太子……还有我那些儿子们?” “都放了,都放了。”鲜于夜一摆手,很有几分不耐烦:“当朕乐意给你养儿子?你养的那些小王八蛋没一个是好的,留在北梁也只会给朕添乱,索性就好人做到底,护送你们父子回去得了。” 承平帝听了这话也顾不得生气,激动的连连对鲜于夜行礼:“谢过陛下,谢陛下……” 真是糊涂蛋啊。 鲜于夜越发的看不起承平帝,这个老东西连谁近谁远都瞧不明白,那大周的建元帝就是再怎么着那也是他儿子,维护的是大周江山,祭拜的是大周朝的列祖列宗,就算是建元帝再怎么不孝,这承平帝也不该帮着敌国对付自己儿子啊。 照鲜于夜看来,皇位本来就是有德者居之,建元帝有能力当了皇帝,按理说承平帝该高兴,可这老东西竟然只是生气,满脑子都是怎么回去给儿子裹乱,大周有这么个东西当皇帝,不乱才怪呢。 虽说看不起承平帝,可鲜于夜也乐意大周多出几个这样的人才,这很有利于他北梁的统治啊。 “罢,朕看着你就心烦,你还不赶紧滚出去。”鲜于夜冷笑一声,一脚将承平帝踹了出去。 承平帝趴起来满面喜色的出宫回去,一进家门看着太子正在烧火做饭,承平帝立时乐呵呵的过去:“儿啊,爹跟你说件好事。” 太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抹了一把脸上的烟灰:“您说。” 承平帝笑着,脸上的褶子都快开出一朵花了:“刚才爹进宫去了,鲜于夜说要放咱们父子回去,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好事,哎,受了这么多苦,咱们父子终于能回去了,老大,你放心吧,等回去之后朕就立时废了老十二,立你为帝,爹当太上皇,爹给你把关……” 承平帝几乎是胡言乱语的说了好些话,无非就是斥责建元帝如何不是东西,如何不孝,再就是要立太子为帝,叫太子在前头立着,他在后头把持朝政之类的话。 太子听了脸上越来越难看,最后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借口烧火做饭躲了起来。 可就算是躲了,承平帝那狂妄之极的话还是一点点往他耳朵里挤,叫太子烦乱不已。 长安 难得的有个好天气,云瑶带着海棠去了那个她准备给孩子们玩乐的小院,进去就看到院子里已经修整过了,早先种下的花草铲了许多,铲去的地方拿青石铺了好大一块,整个院子就显的很平整,就算是孩子们在上头跑动也不会轻易跌倒。 踩着那弄的极为平整的青石进屋,九间屋子都已打扫好了,屋子也重新平整了,上头铺了磨的极为光滑的石板,角落里堆了许多厚厚的毛毯,大约是想等她检查过后就铺上的。 九间屋子打通,就显的极为宽敞,孩子们在里头玩丁点不会觉得憋屈怎么的。 云瑶看了一遍,又检查了角落里安装的暖炉以及木质隔断,笑着点头:“倒是弄的不错,管家这回费心了,海棠,回去之后记得赏他。” 海棠笑着答应一声,又跟着云瑶好生转了几圈,云瑶又指出几个还能改进的地方,海棠一一记下,等出去之后再找管家商量商量。 等云瑶看的差不多了,海棠才笑着问了一句:“朱爷爷叫我问问太太,咱们老太爷已经封了国公,按理说,咱们府里该按照国公的规格扩建,或者请陛下赏下一座国公府邸,如今咱们府里一没扩建,二没换扁额,三没请封,这……朱爷爷的意思是问问太太老爷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好有个准备。” 海棠要是不问,云瑶几乎都忘了这些事情,这会儿提起来,云瑶拍了拍额头:“我都忘了这事了,这事早先老爷也说过一句,如今陛下不容易,咱们还是不请封了,咱们家人口少,这宅子挺大的,怎么着也是尽够住的,我想着,就是请封,陛下赏下来的也无非就是这么大的宅子,再大也大不到哪去了,至于说扩建,左邻右舍的都是熟人,咱们怎么好意思占了人家的地。” 说到这里,云瑶很有几分为难:“我和老爷的意思就是咱们把府里改建一下,将门庭扩建一回,什么都弄好了,等老太爷一来,就将国公府的牌子挂出去就成了。” 海棠笑着点头:“那我就跟朱爷爷说一声去。” 云瑶揉揉额角:“改门庭什么的怕要等天开春,你问问朱管家,能不能赶得及老太爷回来?” 海棠蹲了蹲身:“我听朱爷爷说过那么一句,要光改门庭的话是赶得及的,朱爷爷的意思是索性将正房也改一改,叫老太爷和老太太回来住着舒服点。” 这事云瑶倒是愿意的,她笑了笑:“就照朱管家说的办吧,这事就交给他了,叫他开春尽快去办,多寻些能工巧匠,哪怕多出钱,也要赶着在老太爷回来之前改建好。” 后头云瑶一想,反正是要改建的,倒不如工程再大一些,她叫过才要下去的海棠,又吩咐一句:“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等开春咱们就搬到城南宅子里先住段时间,我想着再画些图纸,索性叫朱管家寻人将别的房间也修改一下,整些干净的茅房,再弄几个便捷些的浴室,省的洗澡的时候老是烧水,还要叫婆子们抬木桶,来回的抬水,忒费事了些。” 海棠笑着应下,行礼出去。 她才走到门口,脚还没迈出去呢,就见着齐靖匆匆过来,赶紧见礼,退在一旁。 齐靖进屋,满脸的笑容,进去就拉了云瑶的手小声道:“果然就像我们说的,那鲜于夜确实没安好心,咱们这么一闹腾,他倒是巴巴的把太上皇给送回来了。” “真的?” 云瑶问了一句,随后又是满脸的恼意:“这回可好了,太上皇一回来大伙都甭想安生了,不知道那爷俩能整出多少事来。” 齐靖脸上笑容隐去,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后又消失无踪。 他拉着云瑶的手慢慢的走出屋子:“那是他们爷俩的事,咱们管不着的,你也别想那么多,最多他们闹起来咱们躲远些就是了。” 此时齐靖已经备下人手刺杀承平帝,只是这事他不预备告诉云瑶,一是怕人多嘴杂万一叫人听了去,二来是怕吓着云瑶。 云瑶也看出齐靖心里有事了,只是齐靖不说,她也不问。 云瑶笑了笑:“你说的是,倒是我想忿了。” 随后她又问齐靖:“你吃过饭了么?前儿范五才给送了好些河鲜海鲜,我叫厨房里整治去了,一会儿叫他们端些来咱们尝尝。” 齐靖答了一声,拉着云瑶回屋。 便在齐靖和云瑶在暖乎的屋子里吃海鲜的时候,从晋州至长安的官道上,几辆马车缓缓前行。 这些马车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制式,外头除了大,也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只是里头装饰的极为奢华。 云珊坐在装了暖炉的马车里,怀里抱着手炉靠着软垫子打盹。 她才眯瞪着,就听着蟋蟋索索的声音,微睁开眼睛,就见六姨太正往暖炉那边靠,原来还给她捶腿呢,如今也停了,正看着暖炉边上放的点心吞口水呢。 云珊一时火大,当下拔了头上的金簪子,没头没脑的朝六姨太扎去:“你个懒婆娘,胆子倒是比天都大,叫你伺侯我呢,你倒好,先馋起吃食了……” “太太,太太……” 六姨太含着泪花躲闪:“实在是奴饿坏了,奴已经一天没正经吃过东西了。” “哈?” 云珊笑了一声:“这不正好,老爷本来就看中你瘦瘦弱弱的,说什么你是杨柳腰,走动的时候风摆杨柳似的,你要是胖了,这杨柳腰可就成了水桶腰了,老爷又如何看得中,本太太怕你路上不做活尽知道吃,万一真养胖了老爷还不得怪我,便想着法的叫你少吃些,哪里知道你竟是不领情,即然如此,我这里也装不下你了,你自去吧。” 这话一出口,吓的六姨太赶紧跪在地上告饶:“奴再不敢了,求太太饶命啊。” 眼见得六姨太头都嗑破了,云瑶才叫她起来,又冷笑着告诫:“这人啊,就得有自知之明,得知道自己的出身,得服气,就你这样的贱籍出身,又如何比得过本太太,本太太的兄弟可是状元,妹夫也是状元,说起来就是老爷娶我那也是高攀了,就你这样的,给我提鞋都不配,叫你伺侯那是看得起你。”(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出乎意料 六姨太低垂头,眼中含泪道:“太太说的是,太太出身高贵,岂是奴能比的。” 她口中称着服气,然眼中却满满都是恨意。 云珊十分得意:“你能瞧清楚就好,我可告诉你,这一回去我妹妹家做客,你给我长点眼,行事说话注意着些,别整的小家子气叫人笑话我不会调教人。” “是!”太低低应了一声。 云珊抬起手来,看着手指上才染的鲜红的颜色,吹吹那艳丽的长指甲,趁着六姨太不注意,使劲掐了她一把:“要是叫我知道你暗中坏事,我就直接打死你。” “奴不敢。”六姨太低眉顺眼的答了一声。 云珊更加得意,又开始指使六姨太帮她拿吃食、倒水。 折腾了好一会儿,云珊都累的睡着了,六姨太才能稍微歇息一会儿,趁着云珊睡觉的空当,偷偷的吃点东西。 长安 齐靖换了一身紫色长袍,外头罩上甲胄,头上戴了貂皮的暖帽,外头又罩了厚实的披风,云瑶又给他拿了一双皮手套戴上,小声叮嘱:“天气冷,你万事小心些,别冻着了。” 齐靖一握云瑶的手:“你自己在家也多留意,有什么好不好的就去宫中寻八妹,或者等我回来也成。” 云瑶笑着点头:“一路小心。” 齐靖重重的答应一声,转身极为干脆的离开。 他出了大门,拿过缰绳翻身上马,姿态极为潇洒,要是不看他的面庞,还以为是个俊俏郎君呢,但看到他那张黑脸就会叫人极为失望。 齐靖骑马到了宫门口,就看到于龙已经带了许多肃州兵在那里侯着了,两人打过招呼,才等了片刻,建元帝带人出来,他看看齐靖,又看看于龙,大声道:“此次两位卿家去迎太上皇还朝当得一件大功德,朕在这里预祝你们能将太上皇迎回来,待二位还朝,朕亲自给你们庆功。” “臣等定不负陛下所托。”齐靖和于龙一起拱手为礼。 建元帝一笑,叫人送上酒来,亲自斟了酒给于龙和齐靖,等着两人喝过酒才一挥手:“即如此,便出发吧。” 于龙挥手:“走了。” 肃州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跟在于龙身后,齐靖也跟随一侧,两人带队直接出了长安城,一路向北而去。 北梁送太上皇还朝,为着少生是非,建元帝并不会叫他们进入大周国土一步,直接叫北梁的军队停驻晋州边界上,大周这边派人去接。 建元帝想了好些时候才决定叫齐靖和于龙去,一来,两人做事稳妥,二来,两人和他沾亲带故,他也放心。 齐靖和于龙也想早日把事情办妥,一路上快马加鞭没怎么停歇,没出两三日就到了晋州边境。 北梁的军队已经在边境摆开长龙,远远看过去就见一队骑兵真是人强马壮,或挽弓或持刀,长刀闪着寒光,很能唬人的。 要是胆小的官员看到这一幕或者要吓坏的,可是齐靖和于龙却丁点不害怕。 尤其是于龙,一声令下,肃州兵也摆开阵势,和北梁军较起劲来。 肃州那里也不缺马,骑兵看起来也是人强马壮极为出色,丝毫不比北梁军差,尤其是肃州兵因为吃的好,常年吃肉,又不缺盐,个头比北梁人高上许多,再一比较,竟是叫北梁军有些胆寒起来。 于龙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对着北梁那边领头的将军笑着拱了拱手:“这位将军,我们太上皇可在?” 齐靖不动声色过去,将马停在于龙身旁护持,极为谨慎的看着北梁那边,就怕发生丁点意外。 北梁的那位将军倒也痛快,并不曾为难于龙,而是挥了挥手大声道:“把大周那个狗屁的太上皇带上来。” 这一句话叫齐靖和于龙同时变了脸色,不过为了不激怒北梁人,两人只能咽下这口气,齐靖心里暗想,等将太上皇接过来,必然要给这个北梁大将一点颜色瞧瞧。 于龙大约也是这样的想法,他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的看着北梁那边。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引着承平帝以及太子和诸位皇子过来,北梁当头的那位将军笑道:“你们周人向来体弱,从大周到北梁这一路上死了不知道多少,我们费了好大的心思才保下你们的太上皇还有这些个皇子们,至于说那些大臣,实在对不住了,如今都成了我们北梁人的奴隶,因他们不听话,被打死许多,如今也没剩几个,想还你们也还不了的。” 齐靖深吸一口气笑道:“能保住太上皇和诸位皇子已然不错,我们并不强求其他。” 北梁那个大将又笑了两声,指着承平帝问:“可看清楚了,这确实是你们的太上皇?” 齐靖和于龙同时点头,北梁将军看他们确认过后,就叫大周这边来接,齐靖看了于龙一眼,示意于龙压镇,他亲自带人过去迎接承平帝。 承平帝一直黑着脸沉默着,等到齐靖过去给他见了礼,承平帝脸色才稍缓一点,齐靖叫了几个骑兵下马,将承平帝扶上马,又请太子和各位皇子上马,等确认过没留下一人之后,这才跟那个北梁将军抱了抱拳:“有劳将军了,咱们这就回了。” 北梁将军因为有着鲜于夜的交待,并不曾为难齐靖,摆了摆手:“走吧,走吧,不走难道还想留下来吃饭不成?” 齐靖叫人骑着承平帝和几位皇子所骑的马先走,他带人断后。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一伙人总算是平平安安的回到大周的地盘上。 这承平帝在北梁的时候老老实实,如今看着平安归来,立时就摆上太上皇的谱,指着齐靖的鼻子骂道:“好不知趣,没看朕穿的单薄么,还不赶紧给朕准备衣裳,朕要沐浴更衣,还有,好生准备些吃食,朕饿了。” 齐靖深吸了一口气,忍下怒意招手叫过几个太监宫女来伺侯承平帝。 因还在边境,齐靖也不想惹出事来,因此并没有叫人去刺杀承平帝,想着等北梁那些人走了,在回程的路上再做也不迟。 只是,齐靖完全没有想到他不着急,却有人极为着急。 当承平帝吃过饭换好衣裳的时候,太子只说要过来伺侯承平帝,叫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太子竟然在承平帝高高兴兴的叫他过去吃些饭菜的时候从袖中拿出一把生了铁绣的刀子来,在承平帝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一刀就扎在承平帝腰腹上,一刀下去,太子利落的拔刀,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太子飞奔出了太上皇所在的营帐。 而此时,众位皇子正聚在一起狼吞虎咽的吃着热乎乎的饭菜,因饿了好长时间,这些皇子也顾不得仪态,竟是为了几块肉抢夺起来。 正当六皇子力压众人抢到那块牛肉之时,太子闯进营帐,六皇子立时就在过去问安,太子黑着一张脸走过去,在和六皇子一拉一扯之间,刀子已经一进一出,六皇子腹部顿时喷出一股鲜血。 太子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如狼入羊群一般挥着刀子胡乱砍杀,当这些皇子反应过来和太子拼杀的时候,太子已经又砍伤了好几位皇子。 “来人啊,救命啊……” 呼喊声不断从营帐中传出来,于龙和齐靖正商量如何动身的事情,猛不丁的听到呼喊声,立时飞奔过去,于龙进了皇子的营帐,齐靖转身进了承平帝的营帐。 一进去齐靖就看到满地的鲜血,两个太监正扶着承平帝满脸着急的喊叫,一个宫女却已经吓坏了,缩在角落里一动都不敢动。 “叫太医。”齐靖过去扶住承平帝,指着一个太监命令,那太监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撒腿就跑。 齐靖赶紧寻了一块布条帮承平帝按在伤口上止血,同时沉声问另一个太监:“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那个太监都快哭了:“奴才,奴才伺侯太上皇……” “莫耽误功夫。”齐靖气的几乎要一脚踹过去。 那太监哭道:“是太子,太子猛的掏出刀子砍伤太上皇,奴才们没想到啊……” “太子?”齐靖还以为是他安排的人动了手,却没想到竟然是太子,一时也极为吃惊,不明白为什么太子为杀承平帝。 “是,太子。”承平帝受了伤,已经流了很多血,这会儿面如金纸,呼吸急促,但是他还没有昏过去,而是无力的靠在齐靖身上:“太子这个……齐卿,给朕找最,最好的大夫。” 说完这句话承平帝就彻底的昏死过去。 齐靖见此赶紧抱起他安置在床上,叫那太监拿着布按压住承平帝的伤口,他自己大步流星出去寻大夫。 才出了营帐,齐靖就见于龙也跟着从皇子的营帐中飞奔出来,于龙脸色很不好,一手持刀,一手提着神色恹恹的太子出来,将太子扔在地上大声质问:“说,为什么要砍杀皇子,太上皇那里又是怎么回事?” “皇子?”齐靖顿住脚步朝太子走去:“皇子们出了什么事?” 于龙低头,声音极为沙哑无奈:“叫太子砍死砍伤不少,六皇子、八皇子已经气绝,剩下的都受了伤。” “啊?”齐靖越发的吃惊。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一个太监拽着花白胡子的大夫匆匆跑来,齐靖一摆手:“叫他去给太上皇看诊,你再去请大夫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情由 齐靖带着大夫进了营帐,此时承平帝已经出气多入气少,眼瞧着就快不行了。 真要认真说起来,齐靖也是故意多耽误时间的,为的就是叫承平帝不治身亡,也省却许多烦心事。 等大夫给承平帝上了药包扎好伤口,又仔细的诊过脉后,齐靖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大夫的来历,打听过后满心的无语。 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大夫竟然是本地名医,而且还是医道世家出身,打小就跟着祖辈学医,到如今几十个年头过去,那手医术真是精湛之极,只要是没断气的,几乎就没有在他手头上活不下来的。 齐靖有点想骂娘,只说承平帝时运怎么那么强,这都死不了。 果然,大夫诊过脉后又写了药方,过去对齐靖抱拳道:“齐大人,太上皇伤势甚重,虽不至于丧命,可是往后想要如常人一般却是不能了。” 齐靖一听赶紧细问,大夫也仔细的解释一番,大致的意思就是承平帝不死却残了,也不知道太子那一刀是怎么捅的,明明捅的进肚子,却伤着了腿,往后承平帝是走不了路了,只能在床上瘫着叫人伺侯。 齐靖听后轻松一口气,谢过大夫之后又亲自带他到皇子的营帐中看诊。 此时,于龙已经叫人将太子看押起来,又忙着命人给皇子们处理伤口,正手忙脚乱间,见请了大夫过来,赶紧叫大夫帮忙救治。 又是一通忙活,等着小太监又拉了两个大夫过来,三个大夫帮忙救治,倒也救了几个皇子的性命,三皇子、五皇子、九皇子、十一皇子倒是都活了下来,只是这几位虽说活了,可情况也不怎么好。 三皇子和五皇子一个胳膊再也抬不起来,一个没了一只耳朵,九皇子脸被划花了,十一皇子跟太上皇差不多,以后再也走不了路了。 于龙和齐靖眼瞅着这样,心里虽说痛快,可口中还是连声惋惜,装作一脸沉痛的样子请大夫开了药又命人送大夫出去。 等安顿好这一切,于龙和齐靖互视一眼,两个人找了个没人的地儿悄声说话。 于龙拉着齐靖小声问:“太子如何处置?若是等太上皇转醒,恐怕太子要没了性命。” 齐靖想想太上皇那人的脾气,点头道:“没想着太子这一回倒是硬气,凭一已之力伤了这么多人,也算是,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吧,若是可能,我倒也想救太子一命,只是……” 于龙突然就想到建元帝,要是太子还朝,万一还有那顽固的朝臣想着拥立太子又该怎么办? 这么一想,于龙也跟着为难起来。 齐靖拍拍于龙的肩膀笑了笑:“别犯愁,我想着太子倒是个不糊涂的,不如咱们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再做安排。” “也只能这样了。”于龙叹了口气,到了承平帝营帐处,交待人好生伺侯承平帝,就跟齐靖一起进了看押太子的营帐。 两人一起进去,见着太子胳膊上有些伤,不过已经叫人处理过了,并不会有什么大损伤,齐靖点头,对看守太子的侍从道:“都下去吧。” 那些侍从都是肃州兵,是于龙的亲信手下,自然极为顺从,几个侍从行礼退出去,于龙拉了把椅子请齐靖坐下,齐靖却直接搬过去递给一直蹲在角落里发呆的太子:“您先坐一会儿吧。” 太子呆愣愣抬头,看了齐靖一眼,咧开嘴露出一个微笑来:“谢谢。” “不必谢。”齐靖看太子不动,伸手把他扶起来安坐在椅子上,顺势又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于龙也拽了椅子过来。 齐靖看向太子,先抱拳为礼,沉声问:“臣问您一件事,还请您如实告诉臣,将来也好安排您的去处。” 太子听了点点头,只是没吭声。 齐靖也不急,缓缓开口:“您为什么要杀太上皇还有众位皇子?” “他死了没?”这一回,太子终于开口了,一开口竟然问了这样惊爆的问题。 这问的齐靖和于龙都愣住了,齐靖摇头苦笑:“没,不过残废了,往后只能瘫着由人伺侯。” 太子咧开嘴笑了:“这就好,这就好,不枉费我费了这么大的心力。” “您还没有说为什么呢?”于龙见太子这样,有几分着急,急吼吼的又问了一回。 太子看了于龙一眼,又低下头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等的于龙几乎要再询问的时候,太子才开口:“我要是说为了十二弟你们信不?” 齐靖和于龙互视一眼,同时摇头。 太子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们不信,可我还真就为了他,不只是为了他,为了我大周江山,太上皇什么脾气你们不知道么,要是叫他回到长安,他指不定能折腾出什么花来呢,到时候十二弟有的愁了。” 说到此处,太子又笑了,一点都没有杀父砍杀兄弟之后的惊恐和慌乱,反倒是一派平静淡然:“这话是大道理,谁都会说,我虽也有一点真这么想的,可多数却不是这样。” “您到底为了什么?”齐靖又问一回。 太子一笑:“为了报仇……” “嗯?”齐靖和于龙都惊呆了,实在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 太子见他们惊掉,笑的很是开怀:“我母后其实就是叫他给害死的,说起来他也不是故意的,可是,比故意的更可恶,母后颜色渐消之时,他有了新的美艳动人的宠妃,那宠妃心狠手辣,为了皇后宝座暗中将母后害死,他明明知道,却为着那宠妃的容颜置之不理。” 齐靖和于龙更加惊异,竟是没想到还有这等事故。 太子哈哈大笑起来:“可惜了,那位杨妃也叫人下了药,后头容貌大损,又被新人给害了,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齐靖却想,给杨妃下药的恐怕就是太子吧,照今日太子不声不响就能动刀子的样子,暗中给杨妃下药是极有可能的,只是这话齐靖没问。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就是……”太子笑着笑着就哭了,捂着脸哭的好不伤心,话都几乎说不下去:“我的蓉儿,蓉儿没了,叫他给害死了,他不得好死。” “蓉儿?” 于龙惊的跳了起来。 齐靖一把拉住于龙,在他耳边小声道:“赵皇后小名蓉儿。” 于龙越发吃惊,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样子。 太子哭了好一会儿,抬头的时候眼睛通红,那无害的样子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凭是谁也想不到他能暴起伤人,而且伤的杀的还是他的亲爹和亲兄弟。 “是我的仁弱害了蓉儿。”太子一行哭一行道:“我和蓉儿打小就认识,我打心眼里喜欢,喜欢她,也和她说过将来娶她做我的太子妃,可是后头……要光是这样我也忍了,谁叫他是我父皇,可是,他,他却任由北梁那些人侮辱蓉儿,看着蓉儿触柱身亡,但凡他能够强硬一些,但凡他不是那般昏庸,蓉儿还是能好好当一个皇后,不会死的那样惨烈。” 说到这里,太子几乎泣不成声,看样子,他倒是真对赵皇后一往情深。 太子喘了几口气接着道:“我知道我是个仁弱的,不配称一国之君,太上皇又那样糊涂,我们回去只能搅乱朝纲,我想给蓉儿报仇,可我没那个本事,而十二弟英明神武,平阳公主又是叫北梁给害死的,我和十二弟有一样的仇人,我也只能托十二弟,托他将来有一日能给蓉儿报了这仇,为了这个,我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太子冷冷的笑着:“弑父杀君算什么,我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可惜,我下手不够狠,竟是叫他活了下来。” “你……”齐靖想要说什么,可是好多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于龙也是苦笑摇头:“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为着这个。” 太子笑了笑:“我不会给十二弟添麻烦的,弑父的罪过我背着,杀了兄弟的罪过我也背着,你们放心。” “不是这个。”齐靖摇头,又问太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太子猛的抬头看向齐靖,一双眼睛中却满满都是冰寒和嘲讽:“什么以后?我哪里还有以后?” 齐靖竟然无言以对。 太子又笑了:“我写了封信,请你们交给十二弟。” 太子双手将一封看起来很破旧,想来应该是在怀里不知道揣了多少时日的信递了过去,齐靖接了,珍而重之的藏好。 太子满意点头,摆了摆手:“走吧,都出去吧,叫我静一静。” 齐靖和于龙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哽的难受,满心郁闷的离开营帐。 他们才出去不久,就听到太子在里头大喊大叫:“昏君,你怎么没有死,你为父不慈,任由儿女被人欺侮,为君不仁,施苛政,抽重税,重用贪官污吏,败坏大周江山,你为子不孝,对不住先帝教诲,对不住大周的列祖列宗,可恨,可恨我没有一刀杀了你……” “这……”于龙看了齐靖一眼。 齐靖眼角浮现一丝笑意:“太子倒也是个精明人物,他这么一闹一骂,竟是在彻底的败坏太上皇的名头,想一想,连太上皇最器重的儿子都骂他是昏君,太上皇可不只如今名头尽坏,将来那也是个遗臭万年的。” 于龙听了也是一笑:“难为他这样替陛下着想了,不管怎么样,他这一回可是帮了大忙。”(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上门 因为承平帝还有皇子们出了事,齐靖和于龙只得驻扎下来,等着承平帝伤情稳住了再走。 两个人商量了一通,叫亲兵去寻了一处富户的宅子,将承平帝还有那些养伤的皇子都挪进去,两人想着太子无论如何都是太子,就算是做了这样的事情,如今身份未废,原该敬重些的,就想请太子也挪过去,到底比帐篷里暖和安生。 于龙忙着带兵驻扎,齐靖去请太子,还没走过去就听到一声惊恐之极的高呼:“太子,太子自尽了。” 齐靖一听也顾不上别的,几步跑进营帐,就见太子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他身上没有伤口,只是面色青白,嘴角有鲜血流出来,而且一双手死死的抠着床上的被子,一瞧就知道是服毒自尽的。 齐靖见此,心下倒也佩服太子,在北梁那等地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竟然偷偷藏了刀子还有毒药,想来,太子对于今天的事情不知道计划了多少时日呢。 “你们是怎么伺侯太子的?”齐靖一边过去帮太子收拾一边训斥守护太子的侍从。 几个侍从十分委屈,低着头小声道:“太子说要安生些,把我们赶了出来。” 齐靖拿着手帕帮太子将嘴角的血擦干净,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训斥那几个侍从,他心里明白,太子打定了主意要自尽的,谁看着也没用,他总能瞅着空喝下毒药。 帮太子收拾好了,齐靖回头对一个亲兵道:“去太上皇的营帐中打开那个红漆柜子,里头有一套杏色龙袍,拿过来给太子换上。” 亲兵答应一声出去,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双手托着一套衣裳进来。 齐靖看了一眼,确实是他所说的那套衣服,就叫亲兵放在一旁,又叫人去寻于龙,等着于龙过来,两个人也不嫌弃,亲自动手给太子擦了身子,又换上那套杏色团龙服,将太子乌黑的头发梳理整齐,头上戴了金冠,身上也佩了玉佩,便是脚上的靴子都换了那种带着明珠的高靴。 这么收拾好了,太子虽已死去多时,可是,因天气冷,就这么放在床上,猛一看过去竟然觉得比生时更英俊。 看着太子无知无觉的样子,齐靖心里也挺不好受的,他又看太子一眼吩咐侍从一声:“去准备棺木,将太子的尸首运回长安。” 于龙也跟着吩咐一声:“到河里凿些冰,将太子的尸首镇好了。” 吩咐完了,齐靖和于龙一起出去,两个人也没心思再去看承平帝,而是沿着一条小河慢慢踱步,两个人都没说话,步子也显的很沉重。 一直到傍晚时分,亲兵来唤两个人吃饭,齐靖和于龙才回到营帐中,回去头一件事情是叫人去瞧瞧承平帝醒了没有,那些皇子们怎么样了。 长安城 齐靖这一走许多天过去了还没什么音信,云瑶自然担心。 如今齐家只有她一个人,她心里有事也不知道跟谁说,只能闷头改造那个欢乐屋,如今这屋子又重新油漆了一遍,墙上漆成彩色的,上头又画了许多充满童趣的画,使得屋子里显的明快许多。 地上也铺上厚厚的地毯,云瑶已经做了好些木制的玩具。 比如滑梯,比如各色的拼图,比如小型的旋转木马,还有小风车,小摇椅,各种各样的木制的动物,还有好些斜坡,吊着的小床,各色的小玩具堆满了屋子。 别说孩子们,就是成人进去看到这些玩艺怕是也想痛痛快快的玩上一场。 云瑶已经布置了五间房,还有四间,她准备弄些更有特色的东西。 一间屋子她准备搭个小戏台,然后再做好些木偶,叫孩子们拿着木偶在小戏台上演戏,还有一间屋子她弄了个挺高的水池,水池里放了好些贝壳还有鱼虾,孩子们可以在这里钓鱼,剩下那两间屋子,她弄了个蹴鞠场,等孩子们稍微大些,就可以在这里玩蹴鞠。 这日,云瑶正在布置戏台子,一边布置,一边想着弄个手摇的放动画片的机器将来给孩子们玩。 正想的入神的时候,就见海棠在门外叫她:“太太,外头来客人了,说是您娘家大姐。” “云珊?”云瑶愣在当场,不明白冷不丁的云珊怎么来了,只是云珊过来了,她总不能不叫进家门吧,只能叫海棠赶紧去将人带到她屋里去。 云瑶急匆匆回屋换了一身衣裳,将因为布置屋子而弄脏的衣裳交给小丫头去洗,她则是洗干净手脸,又将头发拆开重新梳了个随云髻,头上戴了五凤垂珠簪,又累几朵并不大的累金点翠的宝相花,腕间也拢上红珊瑚手串,整个人打扮的极为富贵。 正好,云瑶梳妆好了,海棠就带着云珊进来。 海棠没敢带云珊进寝室,而是将她安排在堂屋里,海棠自己进来跟云瑶说了一声。 云瑶说句知道了,又将头发抿了抿,拿起眉笔描了眉,脸上稍微涂了些脂粉,唇上也抿了些拿着玫瑰蒸出来的胭脂膏子。 这么一整,人就显的越发的精神,更有气势。 云瑶对着镜子瞧了瞧,觉得十分满意,叫过海棠扶着她缓缓的从内屋出来。 云珊正坐的无聊,就听到脚步声,顺声看过去,却见那松花锦缎帘子挑开,一个盛装丽人扶着小丫头的手缓步出来。 却见这丽人肤白如玉,黛眉杏眼,琼鼻樱唇,行走间如弱柳扶风,顾盼之间更是神采飞扬,当真是神仙妃子一般的人物。 再看这丽人的穿戴,银红紧身小棉袄,束了同色镶银边的皮裙,外头罩着水红滚狐毛掐牙绣折枝莲的褙子,一头乌发梳个随云髻,头上金玉的首饰,尤其是那五凤朝阳挂珠簪,凤嘴里叼着几串粉色米粒大小的珍珠串的珠串,串子最下方是水滴状红宝石在额前晃荡,耳朵上赤金硬玉的耳坠子闪着亮光。 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打扮真真是绝丽之极,富贵之极,叫云珊几乎都不敢认。 好半天,云珊才起身,声音哽咽,眼带泪痕叫了一声:“三姐儿?你是三姐儿?好些年没见,姐姐都认不得你了。 云瑶朱唇微启,眉眼带笑:“我也快认不得姐姐了,姐姐坐吧。” 云珊坐下,又打量着云瑶,虽心中隐有妒意,可她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今生今世是比不过云瑶的,就算她再费尽了心思也到不了云瑶如今的地位身份。 那方升已经年纪大了,莫说他本人并不是极精明的人物,在为官一道上也没有多大的天分,就算是他有大本事,可到了这步数,官也升不了的,到死怕也只能在五六品官位上呆着了,很难再进一步。 方升不过五六品的小官,而齐靖已经成了超品的侯爷,云瑶也成了超品的诰命夫人,她是如何都比不了的。 即是比不过,云珊也只能伏小做低,希望能保住眼前的富贵。 云瑶见云珊这样作态,心里由不得就有几分厌恶,不过这到底也是原身的姐姐,她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人打出去,只能强笑一声:“咱们姐妹便是多少年不见,也不至于认不出来,你看我,虽有些眼生,可还是认出姐姐的模样了。” 云珊赶紧擦了泪笑了笑:“是啊,怎么说咱们都是至亲骨肉,原该比别人亲近的。” 云瑶笑了笑,吩咐海棠一声:“还不赶紧上茶,擎等着什么。” 海棠赶紧见了礼下去准备茶水点心。 云瑶这才打量云珊,见云珊几年不见整个人都显的苍老了,穿来第一天见着的那个娇俏艳丽的小妇人的影子已经没了,人显的沉稳许多,可也带着事故和畏缩,想来,这几年日子过的怕不怎么样。 云珊见云瑶打量她,就缩了缩脖子,整个人都带着那么些小家子气,强笑着问:“妹妹如今日子如何?妹夫可还好?” “好着呢。”云瑶点头应了一声。 “这便好,这便好。”云珊笑着:“我早就说妹妹是个有福的,瞧瞧,可不叫我说准了么。” 此时海棠上了茶水点心,云瑶请云珊喝茶,才想问她这样大冷的天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就听到外头一阵纷乱声,还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怎么了?” 云瑶急忙站起来就朝外走去。 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就见朱管家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道:“太太,老爷来信了,老爷叫人捎了信回来。” “真的?”云瑶一喜,等朱管家跑过来就问:“老爷说几时回来?” 朱管家笑了笑:“大约也就这几日的功夫了,太太还是看信吧。” 云瑶立时接了信过来,看了外头的蜡封和朱漆,确定信没被人拆开过,这才拆了信封,取出里头的信纸来,她一目十行的看过,看了之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 她这么着却是把别人吓住了,朱管家和海棠都吓了一跳,就是云珊也吓的不敢再说话。 “太太?”朱管家试着叫了一声。 云瑶瞬间回神,嗯了一声,苦笑连连:“朱叔,出大事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打探消息 “太太,这,这到底啥事啊?” 朱管家搓着手满心的惊慌,更不敢看云瑶。 云瑶坐在椅子上,手中捏着那一页信纸,觉得这纸重有千斤:“太子刺上太上皇,杀死几位皇子,如今太上皇和受伤的几位皇子正在养伤,老爷说等太上皇伤势稳定之后才能回还。” 朱管家额头立马冒出汗来:“这可怎么办?怎么就出了这种事?太,太子如何了?” 说实话,朱管家倒是挺佩服太子的,没想到那个无能的太子还有这等刚硬的时候,可是,太子也忒不会挑时候了,在自家老爷和六姑爷迎接太上皇的时候将人刺伤,这不是给自家老爷找罪么,说到底,太上皇再有多少不是那也是陛下的亲爹,自家老爷叫太上皇受了伤,回来可是要治罪的啊。 “太子自尽了。”云瑶苦笑一声:“这一回,怕是罪名更大了。” “太太,您得给拿个主意啊。”朱管家一时间也给吓坏了,满头的汗,更是慌的手都抖了起来。 云瑶虽说心里也担忧,但到底经的事多了,比这更大的不知道经过多少,反倒是过了先前惊讶的时候先镇定下来了:“朱叔,这事你心里有谱就是了,也别慌,咱们老爷到底立下大功劳的,就算这次的事情没有做好,想来陛下也不会如何处置的,顶了天就是夺爵,只要人没事就好。” 朱管家一听觉得这话还挺有道理,也跟着点头:“还是太太想得透,老奴有些沉不住气了。” 云瑶把信收起来放好,对云珊抱歉的笑笑:“今日怕是不能跟姐姐再闲聊了,我叫人给姐姐准备一间客房,姐姐先收拾了歇着去吧,等改日我再寻姐姐说话。” 云珊也知道齐家出了大事,就算是心里有事也不敢说出来,只能笑道:“妹妹忙去吧,要是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就跟我说一声,我再不济搭把手也是成的。” 云瑶点头,叫海棠带着云珊去客房歇着,她琢磨了一会儿,当下吩咐朱管家套车:“朱叔,我得进宫去看看,瞧瞧皇后是怎么个主意。” 朱管家心里更稳当了,可不是么,甭管犯了多大的错,宫中还有个皇后镇着呢,这位可是跟陛下同甘共苦一路走过来的,至不济,陛下也得在乎皇后的颜面,还有,自家老太爷可是陛下的亲舅舅呢,为着一个只会惹事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他死了的太上皇,陛下应该不会将自家老爷如何的。 这么想着,朱管家笑了起来:“老奴这就叫人套车去。” 看着朱管家面带笑容出去,云瑶失声笑了一下,回屋叫小丫头伺侯着又重新洗了脸梳了头,身上那颜色艳丽的衣衫也换了,水色的贴身小袄,下束柳绿镶边的裙子,外罩月白绣着浅色竹叶的褙子,头发挽了个寻常的发髻,只戴了一支白珍珠攒的钗子,另外就是几样银头面,腕上也只戴着几个银质的虾须镯。 这么一打扮,跟刚才那样艳丽霸道的样子又是天差地别,云瑶照着镜子满意点头。 她一行叫人到书房取了几本市面上不好寻的书,又拿了些范五送的年礼里头肃州的土特产,叫人将这些东西装上车,她也没带丫头,独自一人坐车进宫。 云瑶进宫的时候,正好建元帝也得了信,正在和齐宝盒说起这件事情,一听到云瑶在外头求见,建元帝倒是先笑了:“怕是四嫂也得了信儿,这回应该正着急呢,这是要跟你讨主意的。” 齐宝盒笑着摇头:“我能有什么主意,一切还得看陛下怎么想的。” 建元帝心情还不错,摊了摊手:“儿子要杀爹,这是谁也拦不住的,难道朕还能为了这个治齐靖和于龙的罪?真要这样,朕也成了昏君了。” 说到这处,建元帝起身:“得了,你们姑嫂说话朕就不掺和了,朕先走了。” 齐宝盒赶紧起身去送,建元帝走了几步回头嘱咐齐宝盒:“叫四嫂莫慌,朕虽然也心忧父皇,可四哥能平平安安将父皇迎回大周已是大功劳了,朕也不忍苛责太多,就算是四哥有些事情没尽到心,可功过相抵,朕也不会罚他。” 齐宝盒含笑点头,将建元帝送出凤鸣宫,这才叫人去接云瑶过来。 云瑶走的匆忙,没用多少时候就进了凤鸣宫,一进来见齐宝盒没有丁点急色,而且双目含笑,整个人都极为轻松,她就大松一口气,提都没提齐靖的事情,只是笑着上前行了礼,将搜罗来的书递给齐宝盒:“这是前些日子出门寻来的书,我是不耐烦看这些的,知道娘娘爱看,就捎了来,您瞧瞧可喜欢?” 齐宝盒接过书翻了几页,见都是游记,写书的人并没有什么名头,不过这书写的很好,文采相当不错,而且关于各地的风俗写的也很详实,齐宝盒倒爱看这些,就点头笑了笑,又谢过云瑶一回。 等两人坐定了,云瑶就提及还带了些肃州的土特产,叫齐宝盒收着等有时间整治了吃。 齐宝盒忙叫小太监出去接收,又跟云瑶道:“嫂子要是一人在家无聊,就常进宫和我说说话,眼瞧着到了年根底下了,也不知道四哥和六姐夫能不能在年前赶回来,要是赶不回来,四嫂过年的时候难免孤单。” 云瑶听了这话越发的放心:“这也是没办法的,相公给陛下做事就得尽忠职守,总不能为了惦着我不好好办差吧,我一个人过年倒也没什么,只是担心相公在外头吃不好穿不暖的,还有那些将士在外头过年也难免想家,要是能赶在年前回来,大伙却是都好的。” “谁说不是这个理儿呢。”齐宝盒笑着叫人拿水拿点心,又去内屋翻了一回,亲自拿了几匹锦缎出来:“这是江南才进贡的料子,这几匹我看着还好,四嫂拿回去做几身衣裳吧。” 云瑶也没客气,双手接过来放到一边,跟齐宝盒道了谢后又笑:“如今家里只我一个孤鬼,真是很想念早先咱们在肃州时的日子,幸好赶过了年爹娘就带着孩子们回家,我也就有事忙了,不然,非得将我闲出病来。” 说到这里,云瑶又问齐宝盒:“今年过年是个什么章程,陛下有没有要召官员内眷进宫守岁的意思?” 齐宝盒点头笑道:“确实有这么个意思,你也知道这是陛下登基后过的头一个年节,自然想好好的办,叫大伙都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先头陛下还跟我说叫我把年节弄的热闹点,我这正头疼呢。” 一行说,齐宝盒一行拉着云瑶非要她给出主意,云瑶哪里懂这些个,苦思了好长时间,才拍着手对齐宝盒道:“这个你别问我,你去问范五,这丫头最是古灵精怪的,说不定有好主意。” 齐宝盒想想也是,遂叹气道:“范五如今还在肃州呢,想和她说说话也难,要是她在长安,咱们哪里用得着这样,只要有这丫头在的地方,整天都是热热闹闹的。” 说到这里,齐宝盒又道:“说句不中听的,范五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许氏那个不中用的没了,范五上头不用一个嫡妻压着,以后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云瑶叹了一声:“只是可惜了于家二老还有无辜的孩子。” 齐宝盒冷笑:“无辜什么,那个孩子叫许氏还有伍氏给养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小小的年纪行出来的事情就自私恶毒的很,丁点不像是大家教养出来的公子哥,反倒比街面上的无赖更可恶,照我说,就这样的孩子没了也好,要这孩子活着,以后不定闯出多少祸事来呢,你说以咱们跟范五的交情,还有于麒到底也算是亲戚,咱们能看着不管,到时候不定多少头疼的事等着呢。” 云瑶听了这话愣了一下,随后想起齐宝盒如今可是皇后,手里也有好些心腹手下,肯定将长安城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打听的很详细。 不过,齐宝盒竟然连于家后院的事情都知道,而且那样小的一个孩子她都知道是什么德性,可见其心思之深,手段之厉,齐宝盒这样的心性手段,那位御座上的建元帝恐有不及。 云瑶想的深了些,等思量过后,她一边对齐宝盒笑着说话,一边暗忖这样也好,齐宝盒这样才能坐稳皇后的宝座,建元帝就算以后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齐宝盒都能弹压得住。 姑嫂两个人又坐了一时,云瑶看着天色不早了也就起身告辞,齐宝盒命人将她好生送出去。 云瑶前脚走,建元帝后脚就过来了,一进门就问齐宝盒:“四嫂过来说什么了?” 齐宝盒笑着白了建元帝一眼:“你当我四嫂傻么,她能进来就问你想怎么处置四哥么?四嫂精着呢,进门看了我的脸色就什么都没问,只是带了几本书还有一些肃州的土特产送了来,另外就是说了好些闲话,又说了些过年的事情,旁的再没了。” “成,成,是朕说错了。”建元帝赶紧举了举手做了投降状:“是朕想差了,你们老齐家的人都精着呢,旁人都蠢的很,及不上他们。” 齐宝盒越发冷笑:“说什么呢,你就没跟我们老齐家沾亲带故的,别忘了你娘亲还是齐家的种呢。” 一句话说的建元帝只能翻白眼了。 他也不和齐宝盒恼,径自坐下叫人上茶来,拉过齐宝盒道:“朕知道你心里烦闷,朕改日下旨,叫他们都不能再提选妃的事就成了,你也别多思虑。” 原来,这些日子满朝文武都上书请建元帝选妃,建元帝驳了好几回,可那些大臣还是不死心,前仆后继的送上折子,大有建元帝不选妃他们就誓不罢休的劲。 为此,齐宝盒已经生了好一通闲气了,每回见了建元帝她都心气不顺,说话也很愿意呛着来。 倒也是建元帝脾气好,乐意哄着她,要是换一个人,指不定得闹出多少事来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哭诉 “如今你说话管用吗?” 齐宝盒又呛了起来:“满朝文武恨不得都把一双眼睛盯在子嗣身上,拿着这个借口叫你广纳后宫,你说什么他们都是不听的。” 建元帝很是无奈,拉了齐宝盒哄着:“别管他们怎么着,反正朕就你一人,再不理会旁人的。” 齐宝盒低头摸摸肚子,脸上有几分沉重哀怨:“咱们……照我说,你还是纳几个妃子吧,这都几年过去了我也没生出个一男半女来,将来可怎么办?你别跟我说过继孩子,过继的能和亲生的一样么,你忘了前朝文皇帝,那也是过继的,才继位就要给他亲爹娘追封,为了这个,和朝臣闹了三四年,这又是何苦呢,我可不乐意将来咱俩躺到地下的时候还为着这个不能安生。” “说的这叫什么话。”齐宝盒一说这样的话建元帝就生气了,拉着脸使劲掐了齐宝盒一把:“再胡说朕就,朕就毒哑了你,叫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齐宝盒倒是笑了:“我知道你打心里对我好,惦着我,我心里明白就成了,不必要为了我弄的你绝了后。” “又来。”建元帝这回是真气坏了,推开齐宝盒起身就走。 齐宝盒没有追出去,而是坐在椅子上眼圈红红的极委屈。 建元帝带着怒火一路急匆匆回了紫宸宫,才进去还没坐稳,就有太监来报:“陛下,孔尚书和钱尚书求见。” “叫他们进来。”建元帝抬了抬手,将大氅扔给小太监,自去换了一身常服坐下,才坐稳当,孔有安和钱原庆就结伴进来。 这两个人进来行了礼,孔有安笑道:“陛下,这几日又有好些大臣上书陈条,请陛下广纳后宫,为大周开枝散叶,不知道陛下有什么章程?” 建元帝正为这事气闷呢,偏孔有安没眼色又提了起来,惹的建元帝几乎要将御案上的茶杯扔出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怒火压下去:“纳什么妃,如今百废待兴,朕每日忙的脚不沾地,连饭都吃不了几口,哪有心思去后宫,还有,太上皇私库里存的金钱叫北梁弄走许多,就是国库中也没多少银子,朕和皇后一日三餐都得好生俭省着,连衣裳都不敢做,纳了妃拿什么养着。” 一句话噎的孔有安脸色变了变,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退了一步:“为着大周社稷江山,那些高门大户的娘子都乐意带嫁妆进宫,到时候,她们的吃穿用度都不用陛下操心。” “呵。”建元帝冷笑一声:“朕丢不丢人,纳个妃还得叫妃子的娘家养着,说出去朕都没脸见人了,再者,她们有嫁妆,朕和皇后可没有,难道说叫她们进宫吃香的喝辣的,整日穿金戴银的,朕和皇后啃着窝头穿着破衣裳瞧着,这也不是事啊。” 孔有安脸色更加难看,低头思量着,也觉得建元帝所说挺有几分道理的,有心说可以叫妃子们拿出钱来给建元帝和皇后改善生活,可是一想这话绝不能说出来,这要真说出口,不是讽刺建元帝是吃软饭的么,建元帝就算是脾气再好,恐怕也能气个半死,到时候,他还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孔有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倒是钱原庆有了主意:“即这么着,陛下就不用纳高门大户的小娘子,就往乡间寻一寻,找那出身贫寒些的,能吃苦的,反正宫里那么些个宫女太监,陛下就当多养了几个宫女罢了,只要这些女子能给陛下产育子嗣就成,旁的也不求了,如此也没多少开销。” “你倒是能说。”建元帝这回是真气着了,抓起御案上的纸镇扔了下去:“当朕什么了,朕成了种马么?还选贫寒的乡间女子?那等没见识几乎连字都不识的女人能养出什么好东西来,长安遭了一回洗劫你们还不过瘾?还想再遭一回难?” 这一回是真将钱原庆和孔有安吓住了,两人低头不敢说话。 建元帝心烦意乱,摆了摆手:“成了,这事朕心里有数,你们都跪安吧。” 钱原庆和孔有安赶紧行了礼退出去,一出紫宸宫就抹了一把汗,只说再不敢拿这事往前凑了。 却说云瑶从宫中出来脸上就带了笑模样,她坐车回家,一下车朱管家就迎了过来:“太太,宫中怎么说的?” 云瑶点头:“放心,老爷不会有事的。” 朱管家轻松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这回太太也能安心了。” 云瑶一边走一边笑道:“倒是真放了心,只是太上皇受伤的事情恐怕用不了几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到时候难免再出什么烦心的事。” “是啊。”朱管家答应一声:“指不定得多少人上门求见呢,也不定碰到那落井下石的。” 云瑶又是一笑:“你叫人收拾一下,等明日我就带人去城南住上些日子,你们也趁这个时候将家里收拾一下。” “照太太画的图纸上改?”朱管家问了一声。 云瑶点头:“就照图纸上改,先改茅房和浴室,找些好工匠,要是他们看不懂图纸可以去城南问我。” “太太的图纸画的简单,就是老奴都看得懂,更不要说那些匠人了。”朱管家笑了笑:“再者说,他们也不过做些粗糙的活计,真正的精细活太太早就弄好了,说起来并不烦难的。” “那就有劳朱叔了。”云瑶走到第二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云珊正往这边走过来,遂停下脚步等她,又对朱管家吩咐一声:“您这就带人收拾一下吧,我恐怕要在城南住上些时候。” 朱管家答应一声去了,他才走云珊就走了过来。 云瑶笑问:“姐姐怎么来了?” 云珊满脸愁容:“这不,我担心你,在屋里也坐不住,就过来瞧瞧,怎么着?妹夫没事吧?” 云瑶摇头:“没事,姐姐别担心了。” 她又看看外头天色:“外头冷,姐姐屋里坐吧。” 云珊跟着云瑶进了屋,坐下之后看云瑶脸色还不错,就斟酌一番开了口:“三妹,不瞒你说,我这回来长安是有一件事要求三妹。” “什么事?”云瑶就知道云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寒冬腊月的过来肯定有事。 云珊有些忐忑,低头小声道:“是我家老爷的事,我家老爷在晋州为官,这不,朝庭将太上皇的信诏告天下,可算是把我们老爷给吓着了,就怕哪一日朝庭也像割让燕州一样将晋州割让出去,到时候,我们一家可就完了,老爷就想叫我来探探底,看看能不能到别处为官,或者……到长安来更好些。” “到长安?”云瑶皱了皱眉头。 她这一皱眉可是把云珊吓坏了:“也,也不必非来长安,哪都行,就是,就是别在晋州了。”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云瑶想了想没答应云珊:“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对朝堂上的事情也不甚明白,要叫我管理后宅我还能成,要叫我去探听这些官员调动的事情我可不成,你要真想探问,那也得等相公回来才成。” 云珊使劲点头:“我也,也没指望你,我就在这里等着,等妹夫回来问问。” 云珊临来的时候方升可是都把话说绝了,这事要是办不成,就不叫她回去,云珊也是铁了心的想办好这件事情才来的,这一路上云珊也吃了不少苦,又哪里肯无功而返。 “那也成。”云瑶笑了一声:“等相公回来我帮你问问,这段时间我要去南城住上些时日,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去南城?” “我跟着你。”云珊立时回答,甚至于都站起身来:“你去哪我就去哪,咱们姐妹好多年没见,如今好容易见着面,怎么也得好生唠唠才行。” 听云珊这么说,云瑶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说实在话,云瑶同真不乐意答理云珊这个心狠手辣又自私的家伙,可谁叫这是原身的姐姐呢,在这个讲究亲情的社会中,她要是在亲姐姐上门救助的时候不理不睬,那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垢病呢。 要早先,齐靖没做官的时候云瑶倒是不怕,可如今齐靖封侯拜相,她要再做出这等事来,还不知道要带累的齐靖被多少人攻讦呢。 因此,云瑶这才好生好气的先稳住云珊才图其他。 “既然如此,我就叫人准备车辆,明儿就动身,你也好生准备一下。”云瑶给云珊解释一番,又和云珊闲话家常,慢慢的问及云珊这些年的生活,听云珊哭诉那个方升不但没扶正她,反倒任由两个姨太太其余她,云瑶也跟着一叹。 她看着云珊认真的问道:“姐姐,照我说你也该好生考虑一下往后的事了,毕竟方升比你大那么些岁,他又最是个好色自私的,不说他活着的时候左一个姨娘又一个姨娘的抬,还任由那些人压着你,叫你日子不好过,就是他没了,你手头上也没多少钱,日子又该怎么过?” “这……”云珊也不是傻子,这些事情也不只考虑过一两回,如今叫云瑶提起来,她脸色极为难看:“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里,云珊哭的泪人一样,一边拿帕子擦泪一边哭道:“妹妹,我这心里苦着呢,我这油蒙了心脂填了窍的,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糊涂,非得给方升那个老头子当妾,早先二妹还劝过我,告诉我宁为贫者妻,不为富家妾,还说给人当了妾一辈子都翻不得身,我原还不信,只看中方升做官又有些钱财,叫我日子能好过些……” 哭到这里,云珊一张帕子都打湿了,她就扔下帕子拿着袖口抹泪,看样子是真伤心了:“那时候我其实也挺害怕的,就怕爹娘为了钱把我嫁给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爹娘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那时候小并不记得,早先爹娘还想把我嫁给一个瘸子,那瘸子头一个老婆就是叫他给打死的,我偷偷打听了,吓的不成,就想着给方升当妾也比叫人打死了强,这才……” 云瑶听愣了,并不知道早先还有这样的事。 “姐姐。”云瑶递了个帕子过去。 云珊接了继续哭道:“我知道你和二妹都不喜欢我,觉得我自私阴毒,可我要真有法子,我乐意变成那样么,咱爹娘那个德性,我要不自私不狠一些,难保不会叫他们给卖了,我没你和二妹那样好的福份,真要给卖了,这会儿骨头都烂成渣了吧。” 说到这里,云珊自嘲的一笑:“我怕的不行,只能拼命的朝爹娘靠拢,当他们最喜欢的乖女儿,跟着他们的性子学,后头给方升当了妾,他先头那个老婆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才进了方家的时候,古氏折腾了我不是一遭两遭,好几回都险些丢了命,我要再不狠一些,哪里能活到现在?”(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忽悠 云珊哭的伤心,云瑶却有几分烦乱。 她不是傻子,又怎么瞧不出云珊这通哭中虽也有些情真意切的部分,可多数却是在做戏,想用这样自怨自艾的情态哄着她心软,叫她在齐靖跟前多添几句好话。 “姐姐。”面对云珊的絮叨,云瑶忍无可忍出言打断:“先头的事都过去了,还是别提了,提来提去也只能给自己添堵。” “嗯。”云珊答应了一声:“妹妹说的对,不提了。” 她慢慢擦了眼泪,抬头对云瑶笑了笑:“妹妹和我说这些话是不是有什么法子?” 云瑶也笑了:“姐姐还年轻,照我说,该好生保养身子,早日养个孩子方为正理,说到底,这男人靠不住的。” 云珊又何尝没这个想法,听了云瑶这话也是一叹:“我又怎么不想,只是这么多年了……哎,哪里怀得上啊。” “姐姐太操心了些,只要你将方家的钱财抓到手里,其余的万事不理会,那方升乐意找姨太太就找去,不碍你的事就成了,我劝姐姐一句,这方升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如今你妹夫又是封侯又是拜相,方升不敢怎么着,可将来要是有一日方升官做的大了,或者又投靠到别人门下,姐姐想一想,那六姨太如今的下场。”云瑶声音低沉,神情认真的给云珊分析,几句话吓的云珊脸都白了。 云珊打个哆嗦:“我,我如今扶正了,再怎么着他也不会叫人骑在我头上吧?” 云瑶冷笑一声:“姐姐,当初古氏是怎么死的?别把旁人都当成傻子,那古氏死的突然,这其中的因由姐姐心里一清二楚,古氏又何尝不是正房太太,而且,她还给方升生了两个姑娘呢。” 云珊吓的脸色更难看,缩着肩膀惊道:“古氏?是啊,古氏也是正房太太,却落得被钉子……” 话说到这里,云珊立即住口,小心的看了云瑶一眼。 云瑶一笑:“我知道古氏是怎么死的,姐姐也别瞒着了。” 云珊更是惴惴不安,整个人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云瑶见吓住她了,这才好生诱哄起来:“照我的意思,姐姐也别想着给方升活动叫他来长安,长安自古以来权贵众多,你们真要来了,难保方升不会巴结上哪个权臣,要是到了那时候,一来咱们姐妹离心,二来,姐姐的位子恐怕稳当不了,我劝姐姐活动一下把方升调任到别的地方,最好离长安远一点,天高皇帝远的,一来你们能做一方土皇帝,在地方上又自在又不必奉承哪一个,二来,方升在地方上,你妹夫就容易控制他,只要他有一日要求告你妹夫,他就得捧着你,供着你。” “是,是。”云珊一听这话眼都亮了:“妹妹说的是,要不还得说是亲姐妹,也只有你能这样替我着想了。” 随后,云珊又问:“妹妹说叫我家老爷到哪为官去?” 云瑶神秘一笑:“照我的意思,去粤州最好不过了。” “粤州?”云珊又是一惊,头摇的跟泼浪鼓似的:“不成,不成,粤州那等荒蛮之地可不成,还不如去江南呢,起码是鱼米之乡……” “姐姐真是糊涂了。”云瑶撇撇嘴:“我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难道我能害了你不成,你当江南好,可却不知道那里官员错综复杂,凭着方升那二两肉,去了都不够别人喝一壶的,反倒不如粤州安稳,你再想想,我们齐家可还有三个姑娘都在粤州呢,要是真不好,你当这些年我们没办法把三个姑爷弄回来么,非不能,实不愿也。” “这个……”云珊听的也犹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问云瑶:“还请妹妹指点。” 云瑶笑道:“我自然会好生说给你知道的,都说粤州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却不知道那里土地肥沃,气侯温暖,四季如春,咱们这里一年一熟的粮食,在粤州可是一年三熟的,这几年我也时常和齐家大姐通信,粤州怎么样我心里一清二楚的,那里粮食出产多,百姓是轻易饿不着的,再者,粤州临海,水产极为丰富,盛产珊瑚珍珠,离着南洋也近,只要肯出海,拿咱们这里的丝绸茶叶之类的到南洋走一遭,就能换回一般的香料宝石来,这其中的利润……,反正这几年我们家的几个姑爷可是赚翻了,人都不乐意回来的,你好生想想吧。” “真的?”云珊听的动了心,仔细盘算了一下这其中的得失,想着粤州虽远,可却也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在那里当地方官也没什么人管,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还有,照云瑶这么说,到粤州可是很容易发财的。 如今云珊别的不想,就想狠命抓财,再生个一儿半女的,将来有一笔家资留给儿女,也算是老了有个依靠,可比靠着方升强多了。 所以,她听说粤州容易挣钱,心里就火烧火燎的,想立即去粤州瞧瞧。 “这还能有假?”云瑶满脸认真:“我在肃州时有个好友是范家五姑娘,我们都叫她范五,范五就是靠着粤州运来的水产在肃州开了铺子,人家一个妇道人家拿这个赚了金山银山呢,你想,光是水产就赚了这么些,你再弄香料宝石什么的来卖,可不赚的更多了。” 看着云珊明显心动的样子,云瑶继续忽悠:“我原想着二姐和二姐夫老实,这些年虽说也挣下了些家财,但到底比起那些大商户是不够的,就想着拉拔你的同时也顺手拉拔二姐一把,你也知道二姐夫经商很有一套,倒不如你到了粤州之后跟人出海,换了海货运回来叫二姐夫贩卖,赚的银子你们自己分,又可靠又和姐妹亲近了,这比什么都强。” 别的先不说,最后一句话是彻底的打到云珊心底里去了。 云珊如今经了那么几年的欺侮压迫,好些想法都已经变了,她如今挺看重姐妹情谊的,很迫切的想要弥补一下和姐妹的关系,听云瑶说能姐妹亲近,瞬间下定决心。 “好,妹妹和妹夫好生说说,就叫你姐夫去粤州吧,你放心,我如今在他跟前说话还管用,他要不去,我骂着也要叫他去。”云珊咬着牙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云瑶是彻底的放了心。 她可不愿意叫云珊两口子留在长安,这不是给自己找事么,也不愿意叫他们离的近了,真要叫方升在长安附近为官,这家伙一有个不顺心的就叫云珊跑来闹腾,那还不得恶心死人了。 倒不如拿着些蝇头小利在前头诱惑着,把这两口子支使到天边去,一来眼不见为净,二来,这两口子真要有个什么事的,离的那么远,他们想回都回不来,自己也落得个清静。 “咱们是亲姐妹。”云瑶笑着安抚云珊:“我又如何能不替姐姐费心,等你妹夫一回来,我就跟他说这事,你放心,要说回长安我不敢保证,但要去粤州我保管叫你能如愿以偿。” 云珊也跟着笑:“那还真有劳妹妹了。” 说到此处,云珊也想表示一下,立时从身上摸出两块玉佩来:“对了,临来之前我给两个外甥准备了个小玩意,来了之后也没见着人,竟是忘了。” 云珊把玉佩递到云瑶手上:“你先拿着,等外甥回来,我再送好的。” “姐姐破费了。”云瑶没推辞将玉佩收下:“我家那两个小破孩怕等到开春才能回来,姐姐这回应该见不着了,以后有时间再见吧。” 云珊也没真要见云瑶家的孩子,就笑道:“还真不巧,也只能等着以后有时间再见了。” 说完这些话,云珊见云瑶脸上有几分疲色,就很有眼色的起身告辞。 云瑶送她出门,将她送出去之后回头坐下脸上就有几分郁郁之色,她坐了一会儿,立时就叫了丫头进来收拾东西。 云瑶收拾了几件大毛衣裳,又将才做好的几双靴子包了放到一处,她又提笔给齐靖写了一封信,将信和衣裳都收拾好叫小厮拿着给送信的侍从,叫他将这些东西捎给齐靖。 真收拾妥当了,眼瞧着天也黑了,云瑶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又开始拾掇东西。 她也不知道这回去南城住几日,收拾的东西就难免多了一些,尤其是衣裳,云瑶收拾了一大包,又有各色的首饰,还有好些吃食,另外平常使的东西也都带了。 到第二日清早,云瑶叫精使婆子过来将东西装车,没想着光她的东西就装了两大车。 倒是云珊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来了长安因为日子短,好些东西也没置办,便也只带了几件衣裳,显的轻便许多。 云瑶和云珊坐上马车,海棠也跟着上来,那位方家的六姨太低着头脸色白白的也要上车,云珊立时柳眉倒立:“瞎了眼了,没看到车上没地方了么,你还跟着上来,没眼力的东西,坐后头车上去。” 那位六姨太低头不敢说话,抽噎了两声乖乖到了后头放行李的车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喜事 六姨太显的可怜巴巴的,可云瑶丝毫不同情她,也没有为她说一句话。¤頂點小說, 怎么说呢,这云珊不是什么好的,那六姨太更不是个玩艺。 早先方家送年礼的时候云瑶就叫人打听清楚了,这几年六姨太仗着方升的宠爱没少给云珊使绊子,将云珊欺负的简直都快活不成了。 如今云珊一时翻身,自然是要报复回来的,她们之间这些争斗,云瑶可不想插手。 “你和她较什么劲。” 等云珊坐好之后云瑶笑了一声:“她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别降了自已的身份。” 云珊很受教的点了点头:“倒也是,她也不过是爷们的玩艺,不过一个奴才,喜欢了就逗几下子,不喜欢就当没她这个人就成了,我也犯不着为了她生气。” 说到这里,云珊往云瑶跟前靠了靠:“三妹,你说那粤州当块能赚到钱?” 云瑶几乎想翻白眼了:“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家大姐、三姐还有七妹这几年在粤州赚的可不少,每年当出海就能挣上这个数。” 云瑶一边说,伸了一只手比划了一下。 云珊大吃一惊:“五,五万两?” 云瑶摇头,云珊眨了眨眼睛:“我说也不会那么多,五千两吧,这也不少了,我们老爷费劲扒拉一年里头也不过余上那么四五千两。” “哪里呢。”云瑶失笑:“要真是五千两我好意思和你说,咱们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谁还眼热那万八千两的,是五十万两。” “天!”云珊惊呆了,张着嘴巴一时合不上来,眼睛也瞪的圆圆的,显见是吓着了。 “这,这也太……”云珊回神,抓着云瑶晃了两下:“太多了吧,五十万两,我们老爷这一辈子也攒不下那些家财啊。” 云瑶又笑:“要不是真能赚钱,你当我会叫你去那个地方么,毕竟天高皇帝远的,咱们姐妹以后也难见面啊。” “没事,没事。”云珊现在满脑子都是银子:“等我赚够了银子就回来,到时候咱们姐妹还坐在一处说话。” 云瑶点头:“等过了年二姐就要来的,到时候你和二姐商量一下,你弄海船出海,二姐帮着收购丝绸茶叶,换了东西再帮你倒卖出去,这样一来,你们两家都得利,再者,到底是亲姐妹,怎么着都比外人信得过。” 云珊也觉得这话有理,跟着应了一声,随后又巴着云瑶问了许多粤州的事情。 不说云瑶如何去城南住着,长安那些高门大户的知道太上皇遇刺的消息之后怎么去齐家打探。 却说齐靖和于龙这里,两人眼看着怕要在晋州耽搁很久的,就寻了几个富户的宅子住下,又请了几个大夫每日给承平帝看诊,希望叫他早点好起来,好赶在年前回长安。 这日,齐靖才见了个大夫,叫小太监抓了药去熬药,就见一个侍女急匆匆跑过来:“齐大人,您快去瞧瞧吧,太上皇醒了。” “真的?”齐靖一惊,撒腿就往承平帝住的那个院子里跑去。 等他跑进院子,就听到承平帝骂人的声音:“混帐东西,还不赶紧给朕把那个孽子给叫进来,连君父都敢刺杀,反了天了他,朕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 齐靖听了这话心里挺不是个滋味的,他也没避让,直接进了屋,一进去就看着承平帝躺在床上,背后靠着引枕,正在那里连咳带骂。 承平帝本就在北梁受了不少委屈,本来就瘦了好些个,人也显老不少,这回被刺伤也伤了元气,人就显的更瘦了,头发也白了,他这么半躺着显的极为虚弱狼狈,丁点没有了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就跟个寻常病了的糟老头子差不了多少。 看他这副模样,齐靖心里挺不屑的,只说承平帝这般样子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要不是他抽重税,行苛政,罢忠臣,割国土,北梁也不至于叫他养的那样胆大包天,长安更不至于死那么多无辜百姓。 不说别的,只要想到那些百姓,齐靖就不会再对承平帝有任何的尊重之意。 他向前迈了两步,听到承平帝还在骂,忍不住开口冷冷的说了一句:“太子是绝不可能过来了,您想将他抽筋扒皮也不成的,还请您好生养伤,好早日回长安。” “混帐。”承平帝随后抓了个枕头就朝齐靖扔过去,齐靖头偏了一下,伸手将枕头抓住冷着脸道:“大夫说您如今不能生气,您要想早早的下去陪先帝,那便使劲折腾,臣是管不了的,臣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承平帝气的直喘粗气,指着齐靖骂道:“好,好一个齐状元,你竟然敢这么对朕,你……朕怎么早先没看出你竟是个佞臣来,你,不忠不孝,目无君上,你真不是个玩艺。” 骂完,承平帝又吼了一声:“给朕把那个孽子叫过来。” 齐靖才想开口,却冷不丁听到于龙从外头进来,一边走一边道:“太上皇,恕臣等不能叫您如意了,太子已经故去,是叫不到您跟前的。” 说话间,于龙已经到了近前,他满脸的寒霜,眼中闪过几丝冷意来:“至于您说四哥不忠不孝,目无君上,恕我们也不能苟同,四哥忠孝两个,忠君爱国,这些满大周的百姓都瞧在眼里,不是您说几句不好就能抹煞的。” “你,你……”承平帝都快给气死了,指着于龙说不出话来。 “太子自尽了。”于龙又补了一句:“临死之前将众皇子刺伤的刺伤,刺死的刺死,您现在一个儿子都指靠不上了,还请您消停些,老老实实的配合臣等,不然,就请恕臣等不恭敬了。” “贼子,尔敢。”承平帝又扔过一个枕头来,于龙伸手接住,冷笑两声:“敢不敢的不是说说就成的,您且看着吧。” 说完话,于龙带着怒意拉着齐靖出了屋子。 一出来,于龙就对齐靖发了一通火:“我知道四哥是个正人君子,也是个忠君的,可是你也不能这样死板,忠君也得看忠的是什么君,就太上皇这样的,不说为君,就是当爹也不能护住儿女平安,这等无能之人,四哥还是离远些吧。” 齐靖听的十分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心里有数,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于龙没好气道:“还能是怎的,长安来信了,陛下叫我们派人护送太子还有几位皇子的尸首回长安,另外,叫我们早些带太上皇回去。” 齐靖点头:“到底是该回去的,这里是边境,也不定哪一日就起了战乱,咱们这些人恐怕还护不住太上皇呢。” 一边说,两个人一边出了院子,齐靖和于龙到了存放太子尸首的营帐中,见红木棺材中太子的尸首叫冰镇着,倒是宛若生前,再看几个皇子的尸首也没损伤,便放下心来。 于龙亲自点了兵将护送几位皇子以及太子的尸首还京。 临行前,齐靖还将太子的遗书将给护送的将领,叫他带回去递给建元帝。 却说护送太子尸首的队伍紧赶慢赶,终于在腊月里进了长安,建元帝命人将尸首先送入宗庙,等着将太子等的墓地修好再将几人入土为安。 这些倒也罢了,关键是如何安葬太子,太子死后如何定谥号叫满朝文武起了争执。 一派老臣思想顽固,吵着叫建元帝将太子以普通皇子的礼仪安葬,不给封号,理由就是太子怎么说都是承平帝的儿子,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承平帝再怎么着,太子都不该刺伤生父,太子的行为太挑战礼法规矩了。 而好些武将还有年轻的官员都称赞太子忠勇仁义,请建元帝厚葬太子。 满朝的大臣扯皮了好几天,终于建元帝拍板定了章程,最终还是决定厚葬太子,以太子的礼仪安葬他,谥号昭仁太子。 建元帝下了决心,那些老臣见不可更改,再想到承平帝做的那些糊涂事,便也不再闹腾。 只是,还有好些臣子上书叫建元帝早日纳妃,好尽快开枝散叶,安顿民心。 在这一点上,不管是老臣还是年轻的臣子,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是一致的,枪口一致对向建元帝,甚至于有些大臣都差点说出皇后善妒的话来,叫建元帝烦不胜烦。 建元帝正叫这些大臣吵的头疼,几乎要喊退朝的时候,就见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跑过来,跪到朝堂之上喜笑颜开道:“陛下,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有喜了。” “什么?”建元帝不料还有这样的惊喜,猛的站了起来,因为用力过大,险些将御案都撞倒。 底下那些大臣也都傻眼了。 小太监笑嘻嘻的回道:“今日一早娘娘精神就有些不好,饭也吃不香甜,李姑姑就命人请了太医,结果,太医一号脉就说,就说娘娘有喜了……” “退朝。”建元帝放在御案上的手抖个不停,喜的都绷不住,在朝堂上都露出笑容来。 大臣们一见如此谁也不敢说什么,一个个乖顺的行礼跪安。(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还朝 &nb建元帝退朝之后就立时赶往凤鸣宫。 &nb未进凤鸣宫主殿,建元帝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气洋洋。 &nb并不是光他自己高兴,凤鸣宫伺侯的宫人太监一个个都是难掩喜色,过来给建元帝打帘子的小太监甚至于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利落的给建元帝见礼:“恭喜陛下。” &nb建元帝摆摆手:“赏。” &nb随后迈步进屋,后头跟着的太监立时给那个小太监扔了块碎银子,笑骂:“小兔崽子挺机灵的。” &nb小太监笑着挨过去:“并不是小的机灵,实在是我们整个凤鸣宫里伺侯的人没有哪个不高兴的。” &nb建元帝进屋感觉一股子暖意,他将外头穿的繁复的龙袍脱下来,只着内里小袄还有明黄撒腿薄棉裤径自进了暖阁。 &nb暖阁中更热,建元帝穿的这么薄了,还是觉得一股子汗意。 &nb他也顾不得热不热的,几步走到炕边拉着齐宝盒的手问:“你现在觉得如何?是不是还吃不下饭,要不要太医开些药喝?” &nb齐宝盒起身要行礼,建元帝赶紧按住她:“别弄这些虚的,你好生歇着,将养好身子才是正理。” &nb齐宝盒笑了笑,也没非得起身,就这么在炕上半歪着身子靠在引枕上和建元帝说话:“我没事,你别担心。” &nb“还说没事。”建元帝眉头皱的死紧:“你都吃不进东西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nb齐宝盒扑哧一声乐了:“哪个妇人怀胎不都是这般,我这还算好的呢,你放心,待过一月半月的就没事了。” &nb“太医怎么说?”建元帝又问了一声。 &nb齐宝盒看了一眼旁边伺侯的白姑姑,拿眼神示意她跟建元帝解说,白姑姑会意一笑,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见了礼:“太医说娘娘这几年身子养的不错,这一胎怀相也好,只要注意些应该没事,很不必吃药的。” &nb“这就好。”建元帝放下心来,脸上的笑就怎么都藏不住了。 &nb白姑姑见帝后有体已话要说,就赶紧带人下去,整个暖阁中就剩建元帝和齐宝盒两人。 &nb齐宝盒眉眼间都是笑,整个人也收敛了锋芒,显的温柔了许多,她拉着建元帝叫他坐下带笑道:“前头我吃了一回亏,如今肯定会更加注意,这一回怀上了我哪都不去,就好生在凤鸣宫安胎,你放心,再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nb建元帝见齐宝盒说的认真,也跟着叹了口气:“你自己长点心吧,上回你从山上摔下来满身的血把我吓的好些日子都回不了神,如今想来心里还不好受,那时候也是我势弱没本事,还得叫你替我操心劳神,大冷的天去山上找石头,才累的你没保住咱们的孩子,这一回我再不像早先那样窝囊,势必要好生护住你们母子。” &nb齐宝盒低头笑笑,抚着肚子问:“你怎么知道是儿子?指不定是女儿呢。” &nb建元帝也笑,整个人显的傻乎乎的:“女儿也好,女儿我也喜欢。” &nb“傻子。”齐宝盒伸手在建元帝额上点了点。 &nb建元帝还在傻笑:“只要你和咱们儿子闺女都好,朕就是傻子也乐意。” &nb齐宝盒也跟着笑了,笑过之后才问建元帝:“太子的事情如何处理的?” &nb说起太子这件事,建元帝瞬间拉下脸来:“那些个老臣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太子杀父弑弟,不配有谥号,他们却不想想,但凡太上皇有个父皇的样子,太子至于那么着么,想想这事朕心里就窝火。” &nb齐宝盒安静的听着,听建元帝发完牢骚道:“他们吵个不休,朕只好乾纲独断了,太子就是有什么不对,可他这件事情干的好,这话虽不能明着说出来,可朕心里能没数?朕将他以太子之礼安葬,谥号昭仁。” &nb这一句话逗的齐宝盒笑个不停:“要是,要是太上皇回来知道这事怕要给气死的,前头太子才杀父弑弟,后头您就给个昭仁的谥号,这不是打太上皇的脸么。” &nb“打脸就打脸了。”建元帝丝毫不在意承平帝的感受:“总归朕也不想认他为父,说句不好听的,原先朕恨不得他老死在北梁算了,只是鲜于夜这人奸滑,竟然放他回来,朕也没办法,只好派人将他接回来奉养,如今太子伤了他,朕趁意之极,朕谢太子都来不及呢……” &nb这些话建元帝不可能在别人跟前提,就是极为放心的齐靖于龙等人面前,他也不会提上一字半句。 &nb但是齐宝盒就不一样了,这是和他同甘共苦的结发妻子,建元帝有什么不顺心的,憋在心里不能跟人说的话都可以在齐宝盒跟前倒出来。 &nb在建元帝心里,齐宝盒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只要齐宝盒在,他就能安心,仿佛什么事都能解决,都难不倒他一般,要是离了齐宝盒,他就有种无所依从的感觉。 &nb齐宝盒静静听着建元帝发牢骚,等他说完,齐宝盒笑着拉了他的手:“我又何尝不知道你的心思,说起来,太子还算帮了咱们的大忙,如此,咱们也该帮他一把。” &nb一行说,齐宝盒将太子最后的遗愿提出来:“四哥托人将太子的遗书送回来,咱们都看过的,太子希望能够和赵皇后葬在一处,你……是怎么个打算?” &nb这事还真将建元帝难住了。 &nb赵皇后早已入土为安,要是再和太子葬在一处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nb可是赵皇后那个女人性子刚烈又公正,建元帝也挺佩服她的,在知道她和太子有情之后,也有些不忍心非得将她和承平帝葬在一处糟贱了她。 &nb“朕……”建元帝张开嘴,一时又苦恼起来:“朕会依从太子遗愿的。” &nb齐宝盒笑了,靠在建元帝身上小声道:“早先于将军曾给咱们弄了几个暗卫,这事就交给暗卫去做吧,悄声将赵皇后的遗骨取出,再和太子安葬在一处。” &nb“好。”建元帝点了点头,终是答应下来。 &nb齐宝盒挺高兴的,做为一个女人,她再理智精明,也有感性的一面,齐宝盒很同情太子和赵皇后,很想他们能够同穴而居,死了之后在另一世做夫妻,再者,齐宝盒也真是看不上承平帝那人,那样的窝囊自私透顶的一个人,叫赵皇后将来和他葬在一处,齐宝盒自己都非得怄死。 &nb见齐宝盒高兴,建元帝也笑了,搂了齐宝盒小声道:“你如今才怀胎还不甚稳当,就好生在凤鸣宫歇着,你要是无聊,我请四嫂进宫陪你说话如何?” &nb“别。”齐宝盒赶紧摆手:“四嫂这会儿已经躲到城南去了,很不必再劳累她急匆匆进宫,且等等吧,等年前我召四嫂进宫说会儿话。” &nb说到此处,齐宝盒又想起除夕宫宴的事情,拉着建元帝商量了好一会儿,等她觉得困了,胡乱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就倒头睡下。 &nb建元帝看她睡着,小心的将她放平,给她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nb却说齐宝盒怀胎,那些大臣再不敢在建元帝跟前叽叽歪歪了,他们早先那样撺夺建元帝纳妃,一来是为自家考虑,想叫自家在后宫有个人在,能时不时的跟建元帝吹吹枕头风,二来,也确实是为大周未来考虑,想着建元帝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有一子半女,如此国朝不稳。 &nb如今皇后怀孕,正是紧要的节骨眼上,谁还那么不开眼敢提纳妃的事。 &nb皇后本就不是什么贤惠大度的,万一惹的她生了气,这好不容易怀上的小公主小皇子有什么万一的,谁吃罪得起啊。 &nb再者,皇后是什么出身,那是建元帝的亲表妹,论起亲疏来,这两个人是亲密无间的,在建元帝心里,怕是许多重臣加在一起都没皇后份量重呢。 &nb还有,皇后娘家那也了不得,皇后那六个姐姐都不是省油的灯,六个姐夫加在一处也是文武一把罩,又有个封侯拜相的哥哥,谁不开眼去招惹她。 &nb基于这种种原因,齐宝盒怀胎之后耳根子倒是清静了,建元帝也安生不少。 &nb如此,一晃眼又是许多天过去,齐靖和于龙终于奉承平帝还朝了。 &nb这一日已是腊月十十三了,又下了一场雪,路上并不太好走,可饶是如此,齐靖和于龙还是带着承平帝紧赶慢赶的回了长安。 &nb太上皇还朝,建元帝这个当儿子的自然要亲迎出去。 &nb他虽不愿意,可为了作戏,还是带着文武重臣迎出城去,在离城门口二十多里处迎到瘫着起不来的承平帝。 &nb建元帝远远的看到承平帝的御辇就一掀龙袍的下摆跪了下去,他这一跪,满朝文武也跟着跪了。 &nb等御辇近了,建元帝叩头,大声道:“不孝儿迎太上皇还朝……” &nb“臣等迎太上皇还朝。”后头,文武大臣俱高呼出声。 &nb御辇里好久没有动静,过了约摸一柱香的时候,就在建元帝冻的膝盖生疼,腿都快麻木的时候,终于听到承平帝的声音:“都起来吧。” &nb建元帝应了一声起身,凑近御辇:“父皇受苦了,儿子已在宫中备下成寿宫请父皇休养。” &nb“太子呢?”承平帝对于建元帝的这些表示亲热的话没理会,而是直接问太子的安排:“那个孽子你是如何安排的?像他这么不忠不孝的就该剁碎了喂狗……” &nb呃? &nb建元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难道要告诉承平帝他给太子封了昭仁太子,并且好生安葬,而且,还和承平帝的皇后葬在一处? &nb真要这么说了,恐怕承平帝当场就得气到嗝屁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痛骂 “父皇。” 建元帝强撑着安抚承平帝:“这事咱们回宫再说吧,如今外头冷,别冻着父皇。” 承平帝想想也是,遂点了点头:“叫他们都起吧。” 建元帝赶紧叫文武大臣起身,又恭敬的等着承平帝的御辇起驾之后才坐车回宫。 进了皇宫,建元帝又奉承平帝进了成寿宫,眼见得布置的还挺雅致的成寿宫,承平帝脸上终于平缓一点,他一边看一边点头:“你倒是费了一番心思,也算是难得了。” 建元帝一笑:“这是皇后布置的,早好些日子皇后就开始亲自带人布置成寿宫,儿子一点没插手。” 承平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人不可貌相,皇后那个样子,没想到也是个雅人。” 感慨几句,承平帝接着问建元帝:“太子到底如何了?你很该将他从皇室中除名,将他的尸首挫骨扬灰……” “父皇。”建元帝笑着扶承平帝坐下:“儿子还记得小时候在宫中过活,那些宫女太监都瞧不起儿子,时不时的欺负一通,寒冬腊月的时候只给那么一丁点呛人的炭,儿子也不敢烧,冻的只能窝在床上蒙着被子,那时候还是太子接济一二,叫人送来几篓上好的银霜炭,儿子小时候才能过了冬,若不然,怕是这会儿早没我这个人了。” 说到这里,建元帝看了承平帝一眼:“说起来,太子对儿子有恩,儿子不能忘恩负义,所以,儿子将太子厚葬了,谥号昭仁。” “什么?”承平帝一听这话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满面怒火指着建元帝就骂:“你个不孝的东西,早知道你这般,朕当初生下你来就该直接掐死了事,还叫你活到这么大,朕真是瞎了眼。” “呵呵。”建元帝也不恼,笑了一声:“父皇哪时候没瞎眼?您要是眼明心亮,如何会任用丁相?怎么就叫北梁打进长安城了?您提拔的那些重臣有几个是忠君爱国的,一个个可不都是奸佞小人,您一辈子都是闭着眼睛糊着心过的,这会儿都老了,何必非得擦亮眼睛呢,人常说难得糊涂,父皇也就糊涂一回吧。” “该死的东西。”承平帝气的喘了好几口粗气,险些没气个倒仰,嘴里更是口口声声骂着建元帝。 建元帝冷笑两声:“葬都葬了,难道还要把太子扒出来不成?朕可做不来那等事情。” 说到这里,建元帝拍了拍手,登时就有一行宫女和一行太监鱼贯而入。 这两行人进来先给建元帝行礼:“见过陛下。” 建元帝一抬手:“起吧。” 等两行人起身,建元帝一笑,指着承平帝吩咐:“往后你们就负责伺侯太上皇,一定要尽心服侍太上皇,若是有一丁点不好的,朕可不轻饶。” “是……”这些人答应着,又过去给承平帝行礼。 承平帝正生气呢,也不理会儿,把头扭到一旁自己闷着。 那一群宫女太监也是能忍的,就这么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一直侯的承平帝都忍不住了,转过头大声道:“起吧。” 等到这些宫女太监起身抬头,承平帝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无它,只因这些人太丑了。 齐靖也是丑人,可最起码五官端正,看起来也清正,倒不至于叫人心生厌恶,可是这些人没一个正常的,不是眼歪就是嘴斜,甚至于有一个五官哪哪都挺正常的,可组合到一处就叫人看着别扭之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看着那张脸能叫人将隔夜饭都吐出来。 承平帝这一辈子最注重颜面,最爱好美色,就是寻常伺侯他的人那都要挑长相清秀耐看的,猛不丁的看着这么一群丑人,他实在受不了。 呕! 承平帝忍不住捂着胸口吐了出来,他来的时候也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就只是吐些酸水。 他这一吐,几个太监赶紧帮着收拾,那个五官都挺正常组合到一处就不正常的小宫女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开始伺侯。 承平帝又吐了。 等他好容易吐完,指着建元帝有气无力道:“你,你究竟是何意思?” “儿子只想好好奉养父皇。”建元帝眨眨眼睛十分无辜:“儿子特意寻的这些人,满宫廷算下来,这些人是最会伺侯主子的,嘴也最严实,怎么,父皇不满意?” 承平帝使劲摆手:“朕不满意,换了,都换了。” “那成。”建元帝一笑,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 这一群人出去,建元帝又叫来一群,结果,承平帝更是吐个昏天黑地,只因第二回进来这一群还不如头一回那些人呢。 “还是,还是把先前的叫回来吧。”承平帝给折腾的没办法,无奈的接受了那群丑人。 建元帝笑着把人叫进来,又吩咐一通好生伺侯太上皇,之后行礼告退。 他才出了成寿宫的门承平帝就反应过来,立时叫人又把他给叫了回来。 等建元帝再度回来的时候,承平帝黑着一张脸指着那些人大声命令:“把人换了,朕不要丑的,给朕寻些瞧过眼的。” “呵呵。” 建元帝冷笑两声,挥手把伺侯的人赶了出去,随后,他缓慢的,一上不步的逼近承平帝,他身上这几年磨砺出来的气势也一点点的散发出来,那种属于帝王的强大的自信,还有沉重的压迫感,以及不怒自威的气度整个显现,压的承平帝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倒退几步:“你,你难道还想弑父不成?” “呵!”建元帝再度冷笑:“朕不会弑父,朕没有太子那样想不开,那样傻,杀了你对朕又有什么好处,你倒是一死百了,朕却还要背负骂名,这样赔本的买卖朕可不会去做,朕不会杀你,朕好生的奉养你,然后慢慢的一点点的折磨你,将你加诸在朕母后身上的,朕皇姐身上的,长乐姐姐和太子哥哥身上的那些伤害一点点还回来。” 建元帝已经逼近承平帝,他呼吸的声音承平帝都能听到,吓的承平帝脸青白一片:“你敢。” “朕有什么不敢的。”建元帝神色越发的冷酷:“朕吃不起饭晕倒的时候就已经发过誓言,你对朕即无君父之情,无关照之恩,朕又何必视你为父?说起来,太子哥哥说的很对,你上对不起天下黎民,中间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住妻女,你这等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你,你。”承平帝又退了几步。 建元帝咬牙,忍下涛天怒意:“朕每日每夜都能听到平阳姐姐在哭,听到长乐姐姐叫朕替他报仇,还有长安城那死去的数万百姓,被奸污的妇人,被开膛破肚的孩童,被折断脖子的老人,他们都在哭喊,父皇,你难道就没听到过么?他们在跟你讨命,想拖着你下地狱,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建元帝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是彻骨的恨意,还有寒冰一样的冷酷无情,就好像是,好像是他眼中含了一层人间地狱一般。 不知道怎么的,承平帝竟然在建元帝眼中看到了平阳公主的身影,平阳公主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哭,还有长乐,他看到了长乐,长乐躺在地上,那原先的花容月貌都已消失,一张脸扁平一片,还有,还有地狱一样的景象,那些满地爬的,肠子肚子流了一地的人,那些没了脑袋的,断了胳膊腿的…… “啊!” 承平帝吓坏了,尖叫两声捂着脑袋蹲了下去:“不,别找朕,不怪朕,不怪朕,都是鲜于夜,对,是他害你们的,找他去,找他去。” 建元帝眼中冰寒更甚,他一把将承平帝提了起来,使劲掐着他的脖子,费劲了力气才克制自己没有用力将承平帝掐死:“如今知道害怕了?可惜已经晚了,他们都是鲜于夜杀死的不假,可是,你敢说没你的原因?他们都是你一点点的送到鲜于夜面前的,是你叫他们送了命的,他们要报仇,也会先找你这个昏君。” “啊!”承平帝又尖叫起来:“不是朕,不是朕。” 建元帝脸上泛起一丝厌恶,一松手将承平帝扔到地上:“你既然还朝,就安安生生在庆寿宫呆着,朕不会短了你的吃喝,可是,伺侯的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句话,建元帝看都不看承平帝一眼,拿着帕子擦干净手,将雪白的帕子扔到地上转身就走。 建元帝从成寿宫出来,远远的就看到齐宝盒带着两个宫女站在梅树下张望着。 他快走几步到齐宝盒身边,一把扶住她:“怎么出来了?” 齐宝盒笑了笑:“我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 “有什么不放心的。”建元帝笑着,原先冷寒的面容多了一丝暖意。 “我怕你和太上皇起了争执。”齐宝盒暖暖的笑着,握住建元帝的手,两个人手牵手往凤鸣宫走去:“太上皇才还朝,盯着他的人多着呢,你想要怎么的,还是先忍一忍,等到安稳了再说吧。” 建元帝笑着点头:“朕不会为了他败坏名声的,他不值得。” “也是。”齐宝盒点头:“也不缺他一口饭,就好生奉养着吧,总归就是咱们不怎么样,他在长安每日听着哪家的亲人怎么死的,谁又是怎么被害的,他心里能安生得了,慢慢的,怕是他自己就开始折磨自己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归家 &nb &nb齐靖拜见过建元帝,将差事交接好就匆匆赶回家中。给力&#251#20320;wWw.GeILwx.Com &nb谁料他竟扑了个空,问管家才知道云瑶早好些日子就去城南住着了,齐靖连家门都没进,骑马直接去了城南。 &nb齐家位于城南的宅子并不大,不过是座三进的宅子,宅子小,连花园也小,这整座宅子总起来比齐家在平安坊的大宅小了一半还多。 &nb齐靖只是在建宅子的时候来过一两遭,后头好多年没来,再加上长安城变化很大,他一时竟然有点找不着家了。 &nb要不是在街上碰着家中下人,指不定齐靖得在城南转上多少圈呢。 &nb等着齐靖一身风尘仆仆的进了家门,早已是半下午的事了。 &nb云瑶早上的时候就听说太上皇还朝的事情,就一直在家等着齐靖,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回,心里正焦燥着呢,猛不丁的听海棠说齐靖回来了,云瑶抓了件大氅披上就往外跑。 &nb出了屋子,云瑶站在廊下就看到齐靖正从门外大步的迈进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心头一热,眼中微微有些湿意。 &nb“回来了。” &nb看到齐靖脸上掩不住的风霜之色,云瑶一阵心疼,站在廊下紧紧看着齐靖,千言万语只道出三个字来。 &nb“回来了。”齐靖笑着,伸手牵住云瑶就往屋里带:“外头冷,你怎也不多穿几件衣裳。” &nb进了屋子,两人都感觉一股子暖意,云瑶先接过齐靖身上的大氅放好,又一迭声的叫丫头们去准备热水热饭。 &nb等到丫头在浴室放好水后,齐靖自去洗浴,云瑶则亲自从柜子里拿出一整套的衣裳来,这套衣裳从内到外都极为齐全,那么一大叠子放到一处,份量还不轻省呢。 &nb云瑶也不管如何,亲自捧了给齐靖送过去。 &nb出来之后,她又去厨房看了一回,叫下人将准备做的荤菜换了几个,换成清淡的素菜,又好人弄了好大一碗酸笋鸡皮汤。 &nb等到厨房这边的饭菜弄得了,齐靖也已经洗好澡换了衣裳。 &nb云瑶带着丫头亲手摆了碗碟,齐靖笑着坐到桌前,云瑶也过去坐下,先给他添了一碗酸笋鸡皮汤递过去,等他喝了几口之后就夹了一个小巧的豆沙馅的小包子,又夹了几筷了素菜。 &nb“在外头每天不是吃烤肉就是牛肉干,现如今回来,还就爱这些素淡的。”齐靖笑着吃了一个小包子,又自去拿了一个枣泥馅的包子,还有一个果酱夹杂着各色果子块的梅花小饼。 &nb他三两口将包子吃完,咬了一口小饼就忍不住夸赞两声:“这饼好,外焦里嫩,外头酥脆,里头的各色果子爽口甜润,很是解腻。” &nb云瑶一笑又给他添了一个梅花饼:“即是好吃就多吃些,这饼还是宫里皇后赏下来的,统共就那么一碟子,如今都给你端了来。” &nb“你尝一个。”齐靖一听赶紧捡了一个递给云瑶。 &nb云瑶并没有吃,又放到齐靖面前:“我并不爱这些个甜腻的,还是你吃吧。” &nb齐靖嗯了一声,埋头又吃了两个饼,自已又添了一碗汤,等吃的半饱了,他才弄了一小碗碧粳米饭添了些菜慢慢吃着。 &nb云瑶坐在一旁时不时的给齐靖添些菜,脸上带笑看着齐靖吃完一碗米饭,又给他递过两个夹肉的胡饼。 &nb齐靖闷不哼声接过来就吃,等吃过两个胡饼,总算是有些饱意,他也不想吃太多,就叫人将饭撤了。 &nb云瑶叫海棠弄了两杯热热的奶茶,她和齐靖一人一杯,两人窝在软榻上靠在一起,一边喝奶茶一边聊着最近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nb齐靖讲了太子如何行刺,又如何自尽,云瑶便说了云珊过来找她,她怎么忽悠着云珊去粤州的事情。 &nb齐靖听了笑了笑:“那方升虽有些贪意,而且为人也自私,不过,为官之道上却很有一套,也是个能干事的官员,只是人品……” &nb“咱们也没打算和他深交,又管他人品如何,先把他们忽悠着去了粤州,到时候真是天高皇帝远的,他们就是想折腾也折腾不到咱们头上去。”云瑶笑了笑,靠在齐靖身上抿了一口奶茶:“再说粤州民风剽悍,乡土风情和长安大为不同,方升过去之后为了归拢民心也得费许多力气,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再寻咱们,咱们也能清静一段时间。” &nb一口喝完奶茶,云瑶转过头看了齐靖一眼:“而且你如今封侯拜相的,咱家八妹又是皇后,我也不好出头自己弄买,明年二姐来了就不好帮衬了,倒不如叫老大和二姐合着伙干些事情,有咱们看着,老大也不敢亏了二姐。” &nb这话倒也是,不管云珊怎么着,云珍为人还是挺不错的,再者,云瑶早先在云家的时候,云珍对她也颇多照顾,云瑶不能扔下云珍不管,可她也不好太过出头露面做买,只好想法子叫云珊来带云珍。 &nb最起码,云珊这人精明,该狠的时候也够狠,和云珍的软弱仁善倒颇能互补,再者,两人到底是亲姐妹,云珊就是再坑别人,也绝做不出坑害亲妹妹的事情。 &nb齐靖想了想点了点头:“等过了年我就去吏部走一遭,直接给方升弄个调职的文书。” &nb说到这里,齐靖摸摸云瑶的头发:“你父母兄弟如今都在北梁,我跟几位皇子打听了一下,好像是云琅娶了北梁的四公主,如今日子过的也颇好,你不必担心他们。” &nb“我才不担心他们呢。”云瑶一听提及云琅就连声冷笑:“早先他们恨不得害死咱们,尤其是云琅,时不时的给咱们下绊子,就像跟咱们是生死仇敌一般,我傻了疯了才惦着他们呢,说起来,云琅也真好命,在大周有太上皇赏识,到北梁没多少日子就娶了公主,想来云家那老两口跟着他也能享福,我还记着做什么,往后我再不提他们的事了,你也不许提。” &nb呃? &nb齐靖原来还想说说云琅国求荣的事,可看云瑶这副模样,就把话又咽了下去。 &nb云瑶不乐意提云家的事情膈应自己,索性起身搂着齐靖的脖子和他面对面亲亲热热的说着体已话,说了一会儿,云瑶打个呵欠:“对了,你既然回来了,咱们就搬回平安坊,还有,明儿我进宫去瞧瞧八妹,我听说八妹有喜了,也不知道如今怎么着了。” &nb“嗯。”齐靖答应了一声,看云瑶困的一双眼睛都张不开,索性抱她到**上睡去。 &nb两人在**上搂着睡了一觉,再睁眼的时候天都黑下来了,云瑶也不乐意起**,就叫小丫头随便弄了些吃食胡乱吃了几口,又要了水洗脸漱口。 &nb齐靖由着云瑶的性子来,亲自在旁边服侍云瑶洗脸洗脚。 &nb待收拾好了之后,两人也都有了精神,自然又是一番恩爱亲热,这一折腾就到了后半夜。 &nb第二日云瑶自然也起的晚了,便没有回平安坊,隔一日,两人带着云珊才搬回平安坊,才搬回去,云瑶就急匆匆进宫,到凤鸣宫亲见了齐宝盒,看她能吃能睡,御医也说齐宝盒身子骨好,如今将养回来,孩子也壮实些,只要小心,并不会有什么差错。 &nb云瑶亲眼见了,亲耳听了御医的话,也就放了心,在宫中陪齐宝盒说了好些话才告辞回家。 &nb回到家中,云瑶想着建元帝如今日子过的俭省,吃穿用度都极为俭仆,若是早些时候也还成,倒不至于太过委屈,可如今齐宝盒怀着孩子就显的委屈了。 &nb可她又不能直接和建元帝说去,只好想着自家多补贴一些,多往宫中送些东西。 &nb头一样,云瑶就想到早先她在肃州的时候和齐宝瓶养的奶牛,如今肃州特产奶制品,牧民养的奶牛多的是,尤其是有一样拿药喂养大的奶牛,这种奶牛打生下来吃的就是各色名贵草药,等到产奶的时候,奶出来的奶很能补身子,如今肃州那些贵太太奶奶们好些都喝药牛产的奶。 &nb齐宝盒在肃州的时候也时常喝的,只如今回了长安可没这药牛,只怕缺了药牛产的奶,齐宝盒身子要弱上许多,云瑶越想越担心,索性就写了信给远在肃州的齐宝瓶,叫她使人送上几头药牛来长安。 &nb随后云瑶又叫人在自家的暖棚里整了好些新鲜的菜啊瓜的送进宫中,又将好些奶制品还有果干肉干之类的也弄了好几箱子给齐宝盒送过去。 &nb就这个云瑶还不放心,直接去找齐靖嘱咐了几句,叫齐靖在外头碰着什么子吃的,酸甜可口的东西记得多买些给齐宝盒送过去开胃。 &nb除了这些吃的,云瑶又翻出许多细棉布来精心剪裁了,给齐宝盒做了好几身宽松舒适的**,又有几套小孩子穿的衣裳。 &nb她做事情快,这几套衣裳没用一天的功夫就做得了。 &nb正巧齐靖从衙门里回来的时候买了些酱菜还有味道挺好的蜜饯和好些果酱之类的,云瑶就又叫人往宫中送了一回。 &nb云珊见云瑶忙忙活活的给齐宝盒准备这个准备那个的,她也有心巴结齐家这位皇后娘娘,便也寻了些好看的料子闷在房里子几日做了几双鞋子。 &nb说起来,云珊早年间在云家的时候做了一手好活计,尤其是针线活做的很好,她做的鞋最是合脚舒服的,当时满村子里寻她剪鞋样的大姑娘小媳妇多的很,后头云珊给方升做妾,就丢了这门手艺,如今捡起来有些手生,她做坏了两双鞋后倒也熟练起来,后头做的几双鞋又好看又轻便,穿着又舒服的很。 &nb云瑶见了挺惊奇的,试了两双云珊做的鞋子就死活非得叫云珊教她怎么做。(未完待续。) <font 第三百二十九章 除夕 云瑶学了云珊做鞋的手艺,到除夕前她自己就做了十几双鞋,有给齐靖的,有给齐顾氏和齐老牛的,还有她自己并三个孩子的,自然,也给齐宝盒做了两双。 腊月二十八,云瑶带着她和云珊做的鞋还有衣裳进宫一遭,将这些东西给齐宝盒送去。 说起来,云珊别看性子狠辣,为人又自私自利,可这姑娘却是个极细心稳妥的,因着如今寒冬腊月的,她给齐宝盒做的鞋子鞋底都勾了花纹来防滑,照她的说法,便是在冰面上走动也轻易滑不倒的。 云瑶是没想到这些,后头经云珊解释才明白,这防滑底的鞋子是大户人家后院常用的,为的就是防止被人使坏,照云珊的说法,早先她也吃过这方面的亏,后头学乖了。 这齐家后院简单之极,云瑶也从未防备什么妻妾争宠,这方面的事情还真不太了解。 后头云瑶想着宫中本就齐宝盒一人,并没有什么阴私争斗,应该没事的。 只是,云珊却骂了云瑶一通,大致的意思便是陛下就是一块肥肉,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只是如今有齐宝盒在,陛下也没什么心思纳妃,这就使得多少大户人家恨不得立时就没了齐宝盒,好叫他们家的女儿进宫。 就为了这些利益,指不定多少人挺而走险买通宫中太监宫女算计齐宝盒呢。 云瑶听了云珊这些话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后悔早先掉以轻心,没对这方面的事情关注过,幸好齐宝盒扛得住没出事,要真出了什么事,自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那也没用。 因此,云瑶才会紧赶慢赶的做了几双防滑的鞋子送过去。 她进宫的时候齐宝盒正在忙着布置除夜宫宴的事情,一听云瑶过来,赶紧叫人请了进来,云瑶走这一路也累着了,一进屋就将怀里抱着的大包袱放下,坐在椅子上喘了好几口气。 齐宝盒见了赶紧对白姑姑道:“我记得咱们屋里还有一些玫瑰膏子,你去调些温水给嫂子端过来,还有,把南边才贡上来的鲜果子端些给嫂子尝尝。” 白姑姑答应一声出去,不大会儿功夫才端了玫瑰膏子调的温水,还有一大盘子的新鲜水果。 云瑶灌了一大碗水,喘气才匀了些。 齐宝盒一边给她递过一个蜜桔,一边问:“这都多早晚了怎么还进宫来?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云瑶一边笑一边接过桔子剥着:“并没有什么事,只是这几****叫我大姐给骂了一通,这不,紧赶慢赶的做了些东西给你送了来。” “什么?”齐宝盒先是一愣:“什么大姐?” 后头想到云珊来长安,这才明白过来:“你说云家大姐吧,怎么着?你们姐妹吵架了?可要我帮着评评理儿?” 云瑶笑了:“我可是为你挨的骂,你得好生给我说说怎么补偿我。” 见齐宝盒看着她,云瑶才将云珊那些话讲了出来,一行说一行道:“早先我们姐妹关系不怎么好,我和二姐瞧不上老大攀权附贵,看不上她给人做小,也看不上她自私自利,真是恨不得一辈子都见不着她才好,只如今这件事情我得感谢她,甭管她抱着什么目的提醒我的,总归是为你好,就冲这一点,往后我也得好生谢她一回。” 齐宝盒点头:“云家大姐有主意,在后院阴私上比咱们懂的也多,她提醒的很是,以前倒是咱们疏忽了。” 白姑姑也满脸郑重道:“是奴婢疏忽大意了,奴婢原想着后宫只娘娘一人,不用防备什么,竟没想到那些急红了眼睛想进宫的世家大族的姑娘,这些人底蕴深厚,互相之间又是盘根错节,想要使什么绊子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云瑶也道:“要是再过几年,凭着妹妹的手段这宫里肯定治理的铁桶一般,可如今长安才经了战乱,妹妹又才接手后宫没多少时间,说句不中听的,满后宫就跟筛子似的,到处都是洞,真要有人想使坏,并不是什么难事。” 齐宝盒听的一阵后怕:“难得云家大姐想的周到,一会儿嫂子走的时候带些东西给她,也算是我谢她一回。” “那我就替她受了。”云瑶笑着答应一声。 随后,她起身将那些鞋子以及衣裳都拿出来给齐宝盒看,一边叫她试鞋子一边道:“往后你的吃穿用度都小心些,吃的饭菜要层层把关,穿的衣裳什么的最好叫自己宫里的下人做,别为着好看买外头来的,万一里头有人使坏可怎么办?” 怕齐宝盒不把这事往心里去,云瑶又将云珊给她说的那些后宅的阴私事情讲了一遍,诸如衣料在药水里泡过才做成衣裳,还有屋里的摆设里头放药,更绝的便是屋里的瓷器所有的颜料里头添加害人的物件,整日给你弄些相克的吃食,反正桩桩件件触目惊心,饶是齐宝盒自认精明干练,可听了这些还是吓出一身冷汗来。 云瑶叮嘱了一大通,因着这几天家里事情也忙,她也不能在宫中久待,说完之后就要告辞离开,齐宝盒赶紧叫人拿了几匹布料并一对镯子叫云瑶带回去,算是给云珊的谢礼。 云瑶没推拒,带了东西急匆匆离开。 她前脚走,齐宝盒后脚就叫了太医将宫中所用的物品全都检查了一遍,又问了太医许多相克的食物,叫白姑姑细细的记了下来。 两个太医仔细的将凤鸣宫检查个遍,别的害人的物件倒是没找出来,只是寻出几套粉彩的大盘子以及一对粉彩的花瓶,据说孕妇用这个不好,会对胎儿有害,齐宝盒赶紧叫人将这些摆设放到库房中,并叮嘱下人不许再在屋里摆设粉彩器具。 除去这个,还有齐宝盒睡的床上挂的床帐有些异味,一个太医闻了,说是这种帐子在织造的时候丝线在一种颜料中泡过,对孕妇也没什么益处。 吓的白姑姑立时将床帐换了,再不敢挂那种颜色艳丽的,只用天蓝以及浅粉浅绿等等素色的。 再有就是齐宝盒所用的脂粉里头有些不好的成分,也不知道是叫谁给混进去的,总归要是天长日久的用了,难保不会滑胎,幸好齐宝盒并不是那等喜欢梳妆打扮的,自怀胎之后并不曾再用过这些东西,这才保住了胎儿。 这番检查将齐宝盒和满宫伺侯的人都吓坏了,再不敢掉以轻心。 待到建元帝知道这事,也是后怕的紧,赶紧叫人暗中访查,看看是哪一家这样胆大包天,敢在宫中动手脚。 只是建元帝和齐宝盒到底接手宫中事务时间太短,查了好些时候也没查到什么线索。 如此,就到了除夕夜。 除夕宫宴席分男女,宫宴设在天极殿,这是宫中最大的宫殿,寻常都是设宴祭祀或者新帝登基所用,今年的除夕宴也摆在这里。 齐宝盒叫人将天极殿拿屏风隔开,外间是建元帝带着臣子宴饮,里头是齐宝盒和各家的诰命夫人一起玩乐。 除夕这日一大早建元帝就带着满朝文武开始祭天,祈求明年能够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祭过天之后,建元常赏给大臣一些祭天所用的煮的方方正正的肉,多是羊肉,其间夹杂一些牛肉和猪肉。 分了肉,大臣们就带着这些肉回家和家人一块食用,等歇过午觉,好些大臣就带着家眷一起进宫。 云瑶和齐靖吃过午饭,云瑶叫厨房整了些点心拿荷包装着,她和齐靖一人带了一些,两个人就这么坐车急匆匆进宫拜见帝后。 进宫之后,齐靖去了紫宸宫,云瑶则去了凤鸣宫。 云瑶过去的时候,齐宝盒这里已经坐了几位诰命夫人,其中就有钱尚书和孔尚书的夫人,云瑶和这二位虽不太熟识,可也是认得的,就赶紧过去笑着厮见。 见了礼,三人坐下说话,孔夫人看了云瑶几眼先就笑了:“也难为你了,年纪轻轻的就要和我们这些老东西坐一处。” 云瑶抿嘴一笑:“您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年轻不知事,脸也嫩的紧,别人给我根针我就能当棒槌,正该你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处事周到的好好的教教我,不然闹了笑话,我这脸上可过不去。” 钱夫人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话说的,我原想着齐侯爷中状元之才,他的夫人必然说话文雅的紧,没想到你不只不文雅,这些乡村俗语信口就来,这要叫人听着,人家得说,哪里就是状元夫人了,分明就是哪里来的泼猴。” 云瑶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我本来就是出身乡村,说的自然就是乡间俗语,那些忒文雅的我可说不出来,忒别扭了。” 正在接见几位诰命夫人的齐宝盒听了这话扭头笑道:“不只她,便是我说话也粗俗的紧,说起来,这人本是五谷杂粮养大的,只要吃饭喝水,他就离不得这些大俗之事,便是装的再文雅,也不能不吃不喝不上茅房……” 一屋子人听了这话均大笑起来,别人不好说什么,云瑶倒是笑道:“你这就是当皇后的德性,得亏了陛下受得了你。” 齐宝盒笑了一声:“我说的是实话,你们倒不乐意听了,难道非得整日的装模作样才好?我是看不过这些的。” 她又指着一位诰命道:“我便喜欢卫家太太的性子,爽利,有什么说什么。” 云瑶看过去,齐宝盒分明指的就是才给建元帝提拔上来的吏部天官卫英的夫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出气 这位新任的吏部天官年纪并不大,应该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他的夫人看起来更显小,云瑶瞧着,长的像是才到二十。 卫夫人不只面相显小,就是身材也很娇小,只是说起话来却很干脆爽利。 卫夫人见云瑶看她,就对云瑶一笑,云瑶也笑了笑:“你几时来的?我竟然没看着你。” “刚来不久,才给娘娘见了礼。”卫夫人大大方方的答了一句,过去在云瑶身边坐了悄声对云瑶道:“令姐之事已办妥当,赶过了年就有调令文书传到晋州去了。” 云瑶没想到卫英办事这样痛快,心里也挺高兴的,小声道了谢,跟卫夫人表示年节的时候会去卫家拜访。 卫夫人一听极为高兴,和云瑶约好时间,就又开始和钱夫人以及孔夫人说话。 待到入夜时候,宫宴开始,朝庭文武官员携家眷拜见过帝后之后,便分男女落座。 齐宝盒叫人拿屏风将天极殿分开,男女饮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一群女眷随齐宝盒到了屏风后头,早有太监宫女陆续摆好席面,这次席面也很奇特,屏风后的这些地方都收拾干净了,四周全都摆了长条的桌子,桌子上都是拿着精致的瓷盆装好的各色菜肴,还有小巧的瓷碗装好的一碗碗的各种饮品,隔不远,长桌上还会摆上一瓶开的正艳的各色花卉。 齐宝盒笑着亲自拿了个白色的瓷盘取了好些吃食,端着吃食走到中间一个矮几旁坐下,对满屋的女眷笑道:“诸位想吃什么自去取来,今日咱们也不必叫人伺侯,也没那么多规矩,只求在一处乐呵乐呵。” 这些女眷头一回见到这种新颖别致的宴会方式,一个个都笑着称是,各人都约着相熟的亲朋取了喜爱的菜和饮品端着找到矮几坐下,不一会儿这些人三五成群坐好,一时说笑一时吃喝,倒也挺热闹的。 云瑶帮着钱夫人和孔夫人取了菜端过去,又和另外几位夫人说了一会儿话,等饿的肚子咕咕叫的时候才有时间取了些饭菜来。 她见一个碟子里放了蒸好的枣泥馅的糕点,另外有好些咸香味的梅花饼,就拿着盘子取了些,又拿过一个盘子取了几样青菜,端了一小碗梅子酒放到盘子上,一手端着一个寻了个安生的地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只是她想安生,别人却不想叫她如愿。 不大会儿功夫,云瑶身边就坐满了人。 一位约摸四十来岁的夫人对云瑶一笑:“听说年后承恩公便回长安了,不知道几时回来?” 云瑶摇了摇头:“看天气了,这可说不准的。” 那位夫人挺失望的,不过她还算是挺懂礼数,问了一句就没再去问。 有懂礼数的,自然也有不懂礼数的,有几位年轻的太太奶奶不一会儿就将云瑶围了个团团转,这个问一句那个问一句,总归多数都是家里有外放官员的,想要打听一下过年之后朝庭会调多少官员入长安。 云瑶心里烦,可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端着笑脸努力应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这些人打发走。 人是走了,可云瑶盘子里那些吃食都冷了,她也没心思吃,就忍着饿喝了一小碗梅子酒,寻了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找个铺了垫子的椅子歪着。 因着今日宫宴,早好几日齐宝盒就叫人将天极殿洒扫一遍,又放了暖炉进来慢慢的将整个大殿烧暖,到今日,整个大殿暖如春天,云瑶靠着椅子的地方离暖炉也不远,热气熏着她,没过一会儿,她竟然给迷糊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瑶就听到一阵阵惊呼声,还有就是一个粗哑的声音响彻耳边,好似是在骂人。 云瑶一惊,瞬间转醒,她努力撑着坐直了身子,就听到外头那一阵阵的骂声:“你无才无德,如何堪配称帝,你上无朕的诏命,下无孝心才德,你这等人登基称帝,乃大周大不幸,朕不忍百姓遭此横祸,欲废你……” 这声音极为熟悉,云瑶稍一想就明白过来,这是太上皇的声音。 她迷迷蒙蒙的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宫宴怎么会有太上皇参加?太上皇瘫在床上,应该是过不来的吧,他又是怎么找着人带他过来的? “太上皇,到底天极殿还有些寒意,与您休养不利,您还是回成寿宫歇着吧。”云瑶还没搞明白太上皇是怎么过来的,就听到齐靖劝告的声音。 又听太上皇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齐家不过是土里刨食出身的,当初要不是朕提拔你点你做状元,如今你齐家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呆着呢,哪里还有你这样封侯拜相的风光?如今倒好,你不但不知道感恩,还在背后陷朕于不义,你这等无君无父的东西怎配和朕说话?” 云瑶现在还没彻底清醒,可是听到承平帝这样辱骂齐靖她就再也坐不住了。 猛的站起身,云瑶想也不想的就冲了出去,转过屏风,她一眼就看到承平帝坐在一个软轿上恶狠狠抬着头指着齐靖辱骂。 齐靖和建元帝的脸色都不怎么好,两个人咬牙忍着怒气冷冷的看着太上皇。 周围站了好多臣子,这些臣子脸上表情都很精彩,有幸灾乐祸的,有担忧生气的,有气怒交加的,还有扭头偷笑的,总归是什么样的都有,却没有一个上前给齐靖说句公道话。 又见承平帝胀红着脸继续骂人:“今日除夕宫宴为什么没人告诉朕一声?当朕是死人么?朕是腿坏了,可脑子还没坏掉,朕没傻,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小王八羔子,翅膀还没长硬就想和朕较劲,告诉你,你还差的远呢。” 这一句话叫建元帝脸色黑沉下来,看样子忍气已经忍到了极点。 齐靖拉住建元帝使个眼色,他往前挪了一步:“并不是陛下不叫太上皇过来,而是太过担心您的身体,怕您操劳不能好好休息,陛下也是一番好心。”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儿?”承平帝一瞪眼睛:“哪来的滚哪去。” 云瑶再也忍不住了,稳稳的朝前迈了两步,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中如今满满都是怒火,那怒火烧着,叫她整个人又添几分艳美绝色:“住口。” 一声清叱,叫整间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还在碟碟不休骂人的承平帝也瞬间安生下来。 那许多人顺声看过去,就看到云瑶柳眉竖起,杏眼圆瞪,满面红霞一步步走过来。 这个时候,整个大殿安静的几乎能听到落针的声音,云瑶踩着重重的步子快步走到承平帝跟前,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承平帝,用着清冷之极的声音回护齐靖:“你凭什么骂我家相公?我家相公无才无德,你就有才有德了?” 呃? 文武大臣都极为佩服的看着云瑶。 云瑶根本不理会别人的目光,自顾自道:“我还没见过你这样当皇帝的,这皇帝当的,差点都反自己的国家葬送了,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脸皮可真够厚的,我看你的脸皮比长安的城墙都厚,长安的城墙还能叫北梁的长枪利剑攻下来,你的脸皮就是拿火炮轰都轰不破。” “你,你……妇人之见。”承平帝先是被云瑶那张俏丽容颜晃花了眼,等回神的时候,云瑶已经骂了他好大一通,气的他火冒三丈,却反驳不出什么话来,只能表示云瑶是个妇人,他不和妇人一般计较。 云瑶冷着一张俏脸,伸手一指齐靖:“你还说什么对我家相公有恩?有什么恩?我家相公本就有状元之才,他可是几百年难见的六首状元,你当皇帝他是状元之才,就是换个皇帝,以我家相公的才学,也是妥妥的状元,这算什么恩德,叫我说,反倒是我家相公带人将你从北梁接回来,又护送你回长安,没叫人在半路上解决了你,这才是救命之恩,你不但不知道感激,还反咬一口,你才是真正彻头彻尾的小人。” “我……”承平帝气到快吐血了,心思急转之间,却想不出任何借口来指摘云瑶,只能骂道:“妇道人家如何敢欺君?” “妇道人家又怎么了?”云瑶连声冷笑:“妇道人家也能说几句公道话,至于说欺君,等我说完了自会向陛下请罪,陛下如何定罪我都没有怨言。” 说到这里,云瑶又看了一眼建元帝:“你还骂陛下王八羔子,可陛下是你亲儿,陛下是王八羔子你又是什么?你是活王八么?” 这话说的,要不是这等场合地点,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笑场呢。 便是如此,好几个躲在角落里的肃州一系的大臣都偷笑起来。 “也是。”云瑶想到一些事情重重的点头:“当初北梁攻进长安的时候,你为了活命把你的皇后皇妃都送给北梁人糟踏,可不就是活王八,赵皇后就是受不了你才触柱身亡的,长乐公主姐妹几个也不乐意认你这样的人为父一时气极从长安城墙上跳下来,太子也耻于和你为伙,实在被逼无奈才想要弑父,你说你都活成这样了,可以说是要背负千载骂名,要众叛亲离,怎么不知道躲起来好好反思,反倒还能活蹦乱跳的出来继续寻事,说起来,我这样的小妇人都要佩服你心黑脸厚。”(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正月 噗…… 承平帝实在受不了这番尖刻的痛骂,一时气怒攻心,吐了一口血倒地不起。 云瑶见此赶紧俯身给建元帝行礼:“臣妇无状顶撞太上皇,还请陛下治罪。” 建元帝板着脸,眼中却含着丝笑意:“确实无状,不敬太上皇可是大罪,如今太上皇昏迷不醒,便先将你逐出宫门,在家闭门思过吧。” “是……”云瑶做出一脸反思状答应一声,起身便拿了大氅披上就要告退出去。 齐靖见此赶紧对建元帝道:“臣送她回去。” 建元帝摆手:“去吧。” 齐靖也披了玄色大氅跟着云瑶出了天极殿。 一出门,就觉得一阵寒意,云瑶紧了紧大氅,齐靖笑着牵了她的手,两个人在灯火通明的皇宫中慢慢走着,待走出天极殿范围,天上飘落星星点点的雪花。 云瑶抬头,感觉脸上一阵凉意,伸手接了几片雪:“又下雪了,今年已经下了好几场了。” 齐靖也跟着抬头,任由雪片子打在脸上,瞬间化成水滴:“是啊,又下雪了,瑞雪兆丰年,但愿来年是个丰收年。” “来年必然风调雨顺,叫百姓日子一天比一天富足。”云瑶笑了笑。 齐靖也跟着笑,他伸手仔细的抹掉云瑶脸上和头发上的水珠:“谢谢你。” “谢我作甚?”云瑶笑眯了眼睛,拉着齐靖又往前走了好几步。 “谢谢你对我的维护,谢谢你给我勇气,谢谢你陪我一路走过来,不离不弃。”齐靖笑着,眼角却笑出几滴泪来。 云瑶晃了晃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低头看两个人踩在薄雪上的一大一小两双脚印:“你不是也一直维护我,信任我么,你对我不离,我自然对你不弃,夫妻本该如此,做什么说谢谢。” “还是谢谢你。”齐靖笑着眨了眨眼睛,将泪水眨掉:“一声谢谢绝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可我嘴拙,旁的话也说不出来,唯一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句,你别嫌弃。” 云瑶紧了紧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跺了跺有些冰冷的脚:“即如此,这声谢谢我姑且收下了,这大冷的天,咱们还是别在外头冻着了,快些上车回家,我叫海棠烫上一壶好惠泉酒,咱们俩安安生生小酌几杯岂不比在天极殿听别人说那些有的没的强多了。” “是。”齐靖一直在笑,这时候见云瑶冻到了脚,揽了她一个用力将人抱了起来,趁着这时候也没别人,抱着她一路飞奔出了宫门,直接把她送到暖和的车厢内,齐靖随后使手撑住车辕也跟着跳了上去。 待坐稳当了,齐靖将云瑶脚上的羊皮靴子脱下来,搓热了手给云瑶先将脚搓暖,之后就搂在怀里给她取暖。 云瑶本就冻的脚冰冷麻木,齐靖这么一暖,她只觉得脚上痒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又有些针刺一般的疼,难受的皱起眉头。 齐靖一见立时着急了:“怕是冻着脚了,你先忍忍,回去我寻些好药给你抹上就不难受了。” “好。”云瑶笑了笑,拿过一个抱枕搂在怀里,又扯着羊毛毯子盖在身上,不一会儿就眯着了。 齐靖看她疲累,就由她睡过去,而他自己则小心的帮云瑶搓着还有些发凉的双脚,一直到回府,齐靖都小心的照顾云瑶,到了家中的时候见她睡的十分香甜,也不忍心叫她,就叫丫头拿了一个又大又厚的被子将云瑶裹了抱回屋中。 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正好碰到等着云瑶回来的云珊,云珊目瞪口呆的看齐靖满脸柔情的抱沉睡不知的云瑶回屋。 看着齐靖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温柔欢喜,云珊这心里闷闷的,酸酸的。 她对齐靖点了点头,并没有去叫云瑶,而是错身过去回到客房中。 一回去,云珊就在有些沉暗的屋中坐下,好半晌才回神:“到底还是三妹有福气,早先常听人说易得无价宝,难寻有情郎,我只当是笑话,今日才不得不信,便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如自家男人把你放在心里。” 想到那花心薄情的方升,再比照齐靖的深情温柔,云珊心头更烦闷,她拿起桌上放凉的茶水狠灌了一口:“要是早些明白这些事情就好了,也不至于如今这般……不上不下的叫人难受。” 齐靖和云瑶并不知道云珊抱了怎样的心思,齐靖抱着云瑶进屋,把她小心的放在床上扯了被子盖好,想到云瑶说的上好的惠泉酒,就叫海棠去温酒。 这里酒才温好,云瑶就给醒了。 她拥被坐起:“什么时候了?” “还早着呢。”齐靖倒了两杯酒,又将厨房才整的小菜摆好,回头对云瑶笑了笑:“才回来不久,这不,酒才温好,你要不要喝几杯。” “自然要的。”云瑶一听赶紧穿鞋下来,走到桌边坐下,举起酒杯和齐靖碰了一下,随后一口饮尽:“今日可是除夕,自然不能无酒。” 齐靖给云瑶夹了些菜:“别光喝酒,吃些东西,我叫人弄了两碗热粥,你喝些暖暖身子。” 云瑶笑着喝了半碗熬的稠稠的七宝素粥,举着碗对齐靖笑道:“陛下罚我闭门思过,这个正月我恐怕不能出门了,我一人多孤单,你肯定不忍心我一人在家,必然也要留在家里陪我吧?” “这是自然。”齐靖隔着桌子看着云瑶,只觉云瑶笑颜如花,两人守着暖炉,这样说说笑笑,在寒冷的冬夜里闲话家常,很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心头无比满足,只觉得就是这样守着云瑶看一辈子都觉不够,真恨不得将云瑶揉进身体里,到哪里都带着,疼着宠着,如此心里才能感觉欢喜甜蜜。 除夕夜,宫宴早早散去,建元帝和齐宝盒早早奉太上皇回成寿宫,又连夜叫了御医给太上皇看诊。 待给太上皇扎针灌药之后,建元帝就开始审问太上皇身边伺侯的人,他先将那几个带太上皇到天极殿的太监处以极刑,又将太上皇身边伺侯的人换了一拨,大年初一开始,齐宝盒就开始迅速的拔除掉太上皇留在宫中的心腹,以及那些世家大族送进宫的宫女太监。 一连几日,搞的宫中人心不宁。 而齐家,云瑶和齐靖小日子却是极为滋润的。 云瑶闭门思过,齐靖相陪,打大年初一起,两人就闭门谢客,小两口在府里亲亲热热的写字画画,或者喝酒聊天。 云瑶为了避免无聊,又将府里供奉的女先叫出来说书,有时候还会请云珊听了一起品评一段,这一折腾就到了正月十五。 大约是太上皇太不得人心了,或者也有如今好些高官显爵都是建元帝的人,因此就算是云瑶在除夕夜骂了太上皇,也没有大臣会不长眼的提出叫建元帝处置云瑶。 既然那些大臣都不说什么,建元帝自然更加乐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正月十五就叫人悄声告诉云瑶解除门禁,叫她只管会客去。 自然,云瑶这一出来,还在养病的太上皇就开始不依不饶,闹腾着非得叫建元帝处置云瑶,顺带还要罢了齐靖的官。 建元帝如何会听他的,直接过去和太上皇大吵一架,随后就关闭成寿宫,将太上皇圈禁起来。 云瑶得了信也只是冷笑两声,只说太上皇活该。 她从正月十五出府,一连去喝了好几回酒,后头还有人递帖子请她做客,她却觉得太过麻烦,也不乐意吃酒行令,更不愿意和那些太太奶奶们一处打马吊,就客气的回绝,饶是如此,她还忙到过了正月才消停下来。 一出正月,肃州那边来信,说齐老牛带着齐顾氏还有三个孩子以及齐宝瓶已经动身回长安,云瑶收了信高兴极了,忙着叫人收拾屋子,又去于家看了一遭,见于龙也开始吩咐管家收拾房间,这才安下心来。 随后,又有范五来信说于麒也要调任回长安,他们过不了多少时候也要回来的,云瑶越发的欢喜。 后头二月里吏部的调令下来,将方升调到粤州为官,云珊欢天喜地的告辞离开,临走的时候,还买了许多长安时兴的布料头饰等物。 云珊前脚走,云珍举家搬过来,云瑶早先得了信,已经叫人在长安给薛家买了宅子也收拾妥当,专等着他们来了直接就住过去。 到二月中旬,齐老牛带着好些人和于麒结伴归来。 这日一大早,云瑶就叫管家早早的带人去城门外侯着,她则带着丫头又将几个房间检查了一回,看着哪里都弄的干净舒服,这才坐下来歇上一会儿。 等到了半上午的时候,一个小厮骑马回来,说是老太爷的车驾已经到了城门口,用不了多少时候就要回家的。 云瑶立时换了一身衣裳,带着几个丫头去门口侯着。 等了约摸有一柱香的时间,远远的就看到一队车马过来,云瑶激动不已,扶着海棠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车子缓缓驶来,待车队一停,头一辆车中车门一开,里头钻出一个人影,炮弹一般向云瑶怀里弹去:“娘……” “小心些。”齐靖看到自家姑娘急着朝云瑶扑过去,手脚麻利的把人捞到怀里:“你跟个小牛犊子似的,你娘哪里经得住你这一撞?”(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劝和 “娘亲!” 小妞妞在齐靖怀里还挣扎着要往云瑶身上扑,两只小手扎煞着,满脸的娇气,看的云瑶心都软了,赶紧过去抱个头长的挺高,还重的不行的妞妞,好几个月没见,云瑶猛的接过妞妞只觉得坠手,险些没抱住。 幸好齐靖眼疾手快托了一把,不然非得把孩子摔着。 “娘亲。”小豆子和小八斤也都跑过来一人抱着云瑶一条腿往她身上爬,扯的云瑶直打晃。 齐靖脸黑的不行,一手一个把俩臭小子扯开,又将妞妞接过来:“娘抱不动妞妞,爹爹抱。” “要娘亲。”小妞妞撅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云瑶笑着安抚她:“好,娘亲抱。” 她抱着妞妞过去对才下车的齐老牛和齐顾氏见礼:“爹,娘,屋里都收拾好了,咱们赶紧回家吧。” “好,好。”好几年没回长安,齐老牛和齐顾氏这一回来觉得哪里都新鲜,再加上到了自己家中心情又好,脸上的笑容怎么都遮不住的。 云瑶请二老走在前头,她抱着孩子和齐靖跟了上去。 走了没几步路,云瑶就累的直喘气,齐靖心疼坏了,也不管妞妞会不会哭,一把抢过来提着就走。 “娘亲,要娘亲。”妞妞使劲挣扎,哭的直打嗝。 “我抱吧。”云瑶心疼的什么似的,伸手就要抱妞妞,齐靖直接躲开:“别,还是我抱着吧,小孩子不能由着她性子来。” 见齐靖态度坚决,云瑶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跟在齐靖身后慢慢走着。 前头齐老牛和齐顾氏看不过眼了,齐顾氏直接停下脚步回身把妞妞搂在怀里瞪着齐靖:“这是你亲闺女,叫她这么哭你也不知道心疼。” 说完,齐顾氏又好生的哄着妞妞:“小宝乖啊,奶奶抱,咱们不理爹爹。” “嗯。”妞妞到了齐顾氏怀里乖了好多,一边哭一边点头:“不理爹,坏蛋。” 齐顾氏笑了,一手抱着妞妞一手拍着她后背哄着:“不理你爹,坏人。” “奶奶好。”妞妞搂着齐顾氏的脖了甜甜笑着,齐顾氏抱着她,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没过一会儿妞妞就止了哭。 这时候,一家人已经进了正房。 从外头进来,就觉得屋里当真暖和的很,连大衣裳都穿不住了。 齐顾氏和云瑶先给三个孩子把外头的大衣裳脱了,再各自脱了大氅等物放好,云瑶扶齐顾氏坐下,便和齐靖一起给齐老牛还有齐顾氏嗑了头。 起来之后,云瑶笑着对齐老牛道:“恭喜爹得封国公爷,早先爹不在长安,我们也没挂上国公府的牌子,如今爹回来了,明儿我就叫人把牌子挂上。” 说起这国公的身份来,齐老牛也很自得,笑的也很欢喜:“这国公的身份也不是平白得的,说起来儿媳妇的功劳最大,咱们家能有如今的风光富贵,你居功甚伟,我这个做长辈的得跟你说声谢谢。” “您太过夸奖我了。”云瑶低头轻笑:“我有什么功劳?左不过是相公和爹的功劳大,相公辅佐明君,爹爹惠眼识英才有了如今的日子,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 “你啊。”齐顾氏也笑了,拉云瑶坐下道:“你爹要谢你你就受着,别人不知道咱们家的事情,咱们自己人心里门清,咱们齐家几代土里刨食的,从来没有想过能成公侯之家,要不是娶了你,你四处周旋,人又能干,挣下这么大的产业,咱们能来长安?来不了长安,连陛下的面都见不了,又怎么能有如今的日子,总归还是你功劳大。” 齐老牛和齐顾氏都这么说,云瑶也只能受了,她点头:“爹娘怎么说都对,既然说我功劳大,那我就是对咱家有大功的,往后啊,我行事可就猖狂了。” “只管猖狂。”齐顾氏扑哧一声笑了:“早先咱们在乡下住着的时候也没叫你受过什么委屈,如今你爹是国公爷,你相公是宰相,你就更不能受委屈了,要是家里谁敢给你委屈,或者你姐姐妹妹们行事不好,你只管跟娘说,娘替你教训她们,外头谁敢给你气受,你也别忍着,咱们齐家虽不说欺负别人,可也不能受人欺负。” “我晓得。”云瑶点头应下,又拉着齐顾氏说话。 不过一会儿功夫,她就哄的齐顾氏连声大笑,齐老牛也在一旁笑着点头。 齐靖看到一家团圆,心情也很不错,陪笑在一旁坐着。 只是三个孩子到底年纪小坐不住,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就扭着身子要出去玩。 虽说如今进了二月,可前几日倒春寒,这天气还冷着呢,孩子们出去玩可受不得风,齐顾氏就哄着叫他们先在屋里玩耍。 可这三个孩子向来野惯了的,总归是不依。 云瑶见此,笑着招手把孩子们叫到跟前,摸着妞妞的头,拉着小豆子的手,又低头亲了亲八斤的脑门:“咱们不出去玩,娘给你们整了一间游乐室,里头都是玩乐的东西,且屋里又暖和的紧,还有好多吃食,玩的累了能吃能喝,比外头好多了。” “游乐室?”齐顾氏一听就挺吃惊的:“什么游乐室?” 云瑶一笑:“我想着孩子们回来总归得有个地方玩吧,就将靠近花园那处小院叫人整修了一下,在里头放了好多玩器,孩子们在里头玩即冻不着也碰不着,丫头们看着也方便,总归是比他们在外头野强多了。” 齐顾氏一听更加好奇,当下就拉着云瑶非得现过去瞧瞧。 妞妞几个也吵着过去,齐老牛见了一拍手做了决定:“就去你说的那个什么游乐室,咱们都去,先陪孩子们玩,玩累了一家就在那开饭。” “好耶!”妞妞高兴的一跳三尺高,拉着小豆子和八斤就往外跑。 云瑶赶紧拿了大氅追上去,齐靖也拿了两件大衣裳追出去,一手一个抱住小豆子和八斤,拿大衣裳细细的将他们包好。 云瑶也给妞妞穿了衣裳,才要抱她,不想齐顾氏几步过来抱了妞妞就走。 “娘,我抱吧。”云瑶赶紧追上去。 齐顾氏一笑:“就你那小身板可不成,还是我抱着吧。”她一边说还一边掂了妞妞一下:“这小丫头沉的紧,路又不近,别把你累坏了。” “叫娘受累了。”云瑶没逞强,跟着齐顾氏小心护持着。 齐顾氏虽然年纪大了些,可身子骨壮实,比云瑶力气大的多,抱着妞妞从主屋到花园那边也没觉得多累,反倒云瑶走了这一路累的都快出汗了。 一家人进了那个小院,就见院子里拿木头做的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玩具,还有一个漆的五彩斑澜的小木屋,就是屋子的外墙也拿油漆重新漆过,上头还画了许多彩色的画,看起来就像进入了一个想象中的世界,真的叫人看了觉得又新奇又喜欢。 云瑶几步过去打开屋门请齐老牛和齐顾氏进去。 在进屋子前,云瑶叫丫头帮两个人脱了鞋,她和齐靖也给三个孩子脱掉鞋,当几个人只穿着袜子踩在厚厚的毛毯上时,觉得如在云端。 再看墙上画着的蓝天白云,小草鲜花,心里更加的欢喜。 妞妞几个进去就发了疯一般的各自找了玩具去玩,妞妞爬上一个缠了绢花的秋千上摇着荡着,八斤去踩那个小巧的水车,小豆子则爬上旋转木马坐在上头哈哈直笑。 齐老牛背着手脸上带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回头对云瑶道:“难为你想得出来,这地方整的好,不只孩子们看了高兴,就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也喜欢。” 云瑶一听,赶紧带齐老牛到了一个小转盘前,叫齐老牛踩在上头,将手抓着上头的吊环,教他怎么踩转盘,怎么锻炼手臂的力量,怎么扭腰,齐老牛笑着跟着学,没一会儿就练的出了一身汗。 齐顾氏看了也挺新奇的,将齐老牛赶下来她自己试了试。 云瑶笑着在一旁看,过了一会儿,带两人试着骑了那固定住的车轮样的东西,又试了另外几样玩器,这么一来,不只孩子们玩的高兴,就是两位老人也不无聊。 齐顾氏试完了就拍着手笑:“往后啊,我和你爹就在这里给你们带孩子,这多好,大人又省力又练了身子,孩子们也玩的好。” 云瑶笑着答应了一声。 一家人在这里玩了好半天,一直到吃饭的时候三个孩子才不情不愿的坐过去吃东西,待吃完了东西就又去玩,就连午觉都是在这里睡的。 云瑶知道他们一时新鲜,肯定要多玩的,待过了几天之后说不定就不稀奇了,便也由着他们,只叫丫头婆子好生看顾着,别饿着渴着就是了。 这孩子们有了玩乐的地方,云瑶和齐顾氏就省了好些力气。 隔了几天,范五和齐宝瓶做伴来齐家做客,云瑶和齐顾氏好生招待了。 这两个人过来的时候神情都不怎么好,尤其是范五,眼圈黑黑的,眼中还有些红血丝,一瞧就是没睡好心里怕是有事。 云瑶等她坐下后先和齐宝瓶说了几句话,见齐宝瓶兴致并不高,就叫齐顾氏和齐宝瓶母女说些体已话,她反倒拉着范五小声问:“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精神并不怎么好,是不是碰着为难的事了?” 范五摇头,连声苦笑:“打回了长安,我们爷哭了好几天了,早先我们在肃州的时候虽说也知道家里出了事,爷也哭了一回,可是到底离的远,没有如今这样感受深刻,日子倒也能过得下去,可如今回来,看着早先那样大的一个家空落落的,一家子都没了,又去坟头拜祭一番,不只我们爷,就是我这心里也实在不好受。” 说到这里,范五笑容更加苦涩:“公婆还有姐姐和孩子都没了,而且死的还那样惨,凭是临到谁头上都受不住,这几天我心里虽说也苦,可怎么也及不上他,我看他整日闷在屋子里不说话,只能好言好语的劝着,没想到……” “怎么了?”云瑶握了握范五的手:“你也别多想,长安城死了的人少么?一家全部惨死的不知道多少,你们来的晚,并没见着当时的情景,我入城的时候见了,朱雀大街两边全都是尸首,各色的死法,简直叫人不忍目睹。” 范五低头,眼中掉下几滴泪来:“爷怨我呢,说是,说是如果当初我没撺夺着叫他去肃州,又怎么会……连爹娘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说到这里,范五忍不住哭了:“这能怪我么?要是我们没离开长安,怕如今也是陪葬的份,你说我一个弱女子,他一个文弱书生,就是留在长安能顶什么用,北梁人来了我们也救不下一人,最后我们都死绝了,他于家连个根都留不住,难道这就好了?” 说实话,范五心里是有怨言的。 她心里其实也挺不痛快的,早先她几次三番的写信叫于三老爷和伍氏去肃州,可这几个人总是不去,范五也没办法,后头想着别人要作死就由着他吧。 虽然这么想,可范五到底还是挺难受的,尤其是回到长安,知道于家死绝了的事情,范五也曾自责过,觉得当初自己要是再坚持一回,说不定于三老爷一家就会到肃州,说不定能逃过一劫,怀着这种想法,范五折磨的自己好几天睡不着觉。 可这相较于于麒的埋怨来,根本不算什么。 于麒大约也是太过悲伤了,竟然把错处都推到范五头上,叫范五好几回心中发冷。 范五说话的时候也带了几分怨怪之意,云瑶也听出来了,拍拍她的手:“多少男人都是如此,但凡有事就把罪过推到咱们女人头上,谁叫这个世道就是以男子为尊的,少不得,咱们女人只能背黑锅了,照我说,你也别怨怪了,总归于大爷如今也不过是埋怨你几句,要是换了那不通情理的,指不定现在还能弄出什么事呢。” 范五虽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到底还是意不平:“这又凭的什么?总归我不服气。” “好。”云瑶笑了笑:“我也不服气着呢,你且等着,赶明我叫我们爷说说于大爷,给他把道理说透,叫他好生给你陪个不是。” 范五一笑,也没提起多大的劲来:“那我先谢谢你了。” “咱们什么关系,谢什么。”云瑶笑了笑,看范五跟前的茶凉了,忙着叫人换了热茶来。 云瑶和范五说了好些开心的事,总算把她哄的高兴了,中午的时候又留了饭,等吃过饭才送范五和齐宝瓶出门。 等到齐靖回来的时候,云瑶又跟齐靖讲了于大夫妻这些事情,叫齐靖有时间劝劝于麒,别叫他净弄些无理搅三分的事情,到时候叫范五冷了心,他可哪里再寻这么好的媳妇。 即是云瑶吩咐的事情,齐靖自然好生的答应了,隔了几日,齐靖叫上于龙一起去于麒家做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通透 正好碰到休沐日,齐靖想到云瑶跟他说的事情,便邀着于龙一起去了城南。 因着于家老宅的亲人尽数被杀害,于麒和范五都觉得宅子不祥,也不乐意再在老宅住着,就跟于龙一样,搬到早先在城南置办的宅子里。 齐靖和于龙到于麒那里的时候,可巧碰着于麒正要出门,见这二位来了,少不得叫个小厮去回了那个约他出外游乐的好友,再引着齐靖和于龙进门。 于麒家在城南的宅子并不大,统共也不过二进的宅子,只是这宅子前后院都盖了二层的小楼,西邻还有一座不大的花园,就显的挺宽敞,看着也挺别致。 三人进门,直接进了头一进的小楼,小楼底下那层西边两间一敞的是于麒的书房,也兼会客之用,于麒请齐靖和于龙进的就是这间屋子。 待进去后,齐靖和于麒坐下,于龙则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四处瞧了瞧,坐下后对于麒一笑:“大哥这书房整的倒也干净利落,颇有些好东西。” 于麒一笑:“我也不太懂这些个,都是你嫂子张罗的。” “嫂子费心了。”于龙一边笑一边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这茶水也不错,竟是我寻常爱喝的,肯定是嫂子从我媳妇那里听来的。” “爱喝你就多喝些。”于麒挺有面子,笑容也开怀起来:“等你走的时候叫你嫂子给你捎些回去。” “那我可得好生谢谢嫂子。”于龙笑着应了一声。 齐靖放下茶杯看了于龙一眼,于龙会意,接着笑道:“嫂子倒是个知冷知热的,这几年照顾大哥也尽心尽力,我瞧着大哥又胖了些许,可见都是嫂子的功劳。” 他这一句话叫于麒沉默下来,许久不说话。 齐靖见此只好开口:“我知你自打回长安后心情就不好,特意和六妹夫过来瞧瞧你,照我说,凭是谁如你这般怕心里也不好受,当初六妹夫和我攻进长安的时候,看到尸横遍地,心里也不好过,说句老实话,直到如今我们都还不过劲来。” 于龙立时点头:“是啊,咱爹娘去世之后,我哭了不知道多少回,后头我又想着,我就是哭死了,爹娘也还不了阳,反倒是我累得爹娘九泉之下难安,反倒不如好生活着,好好的辅佐陛下振兴大周,待有一日挥师北上给爹娘报仇。”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儿。”于麒过了好久才叹了一声:“可是,这心里总是过不去啊,我还记得临去肃州前爹娘殷殷嘱咐,于霁还跟我撒娇,可谁想到不过几年的功夫,就都没了,就剩下我一个……” “慎言。”齐靖听到这里脸上有几分不好,一指于龙:“什么叫就剩你一个,这个又是谁?这不是你一母同胞亲兄弟?那范氏又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和你同甘共苦好些年的发妻。” 一句话驳的于麒脸胀红更加说不出话来。 齐靖看他如此,少不得缓和了几分语气:“范氏见你老是振作不起来,心里担忧异常,特意去寻了我家夫人叫我和于龙来劝解你,原来我还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可劝的,不过我家夫人老催着我来,少不得我就过来一遭,便是不劝你,和你们聊聊天也不错,哪里想得到,你还真就这么想不开了。” “我……”于麒抬头,神情莫名:“那是我的父母亲人,我又何尝愿意如此。” “谁的亲人去世也会难过,可难过归难过,也不能********总想着死了的,还得考虑活着的那个,陪在你身边的那人的感受,你光知道你死了亲人,范氏难道就没亲人去世,她大伯一家可都没了。”齐靖脸上带了几分怒意,说的话也有些不中听:“她都知道担心你,你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反倒不知道关心一下她,叫她一边受着失去亲人的磨折,一边还要受你的埋怨挂落,也是范氏对你情深意重性子也要强,但凡换个妇人你再瞧,恐怕这会儿早就一病在床再起不来了,到时候看你又该怎么办?” 齐靖和于麒共事多年,也知道他的脾气,这人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脾气,你好声好气和他说话他反倒听不进去,你要骂他两句,说不得他还真就往心里去了。 且于麒有一样好处,就是不怎么记仇,真正被他认定的人,就是骂上那么几句,他也不恼。 因此,齐靖才敢使这种重手段,要是换个人,齐靖也不会把话说的这样绝。 果然,于麒被齐靖这么一骂一点,登时呆了,呆坐了好半晌方跌足长叹,眼中缓缓流下泪来:“竟是我自误了,我,我反倒不如范氏一个妇人。” “说句实在话,大哥你还真就不如嫂子一个妇道人家。”于龙冷笑一声:“这些年在肃州嫂子千方百计结交那些贵妇,还不是为了给你仕途开路,嫂子还经营有道,叫你的日子过的一日赛一日的富足,你才能有余钱供给长安这边的花销,你不说嫂子辛劳,好生谢她,反倒一有事情就怪到她头上,你也真……真使得出来,反正我就挺替你害臊的,你这般作态,叫我以后都没脸见嫂子。” 这话说的于麒脸上更是胀的通红:“这,这,确是我的不是了,回头我就跟范氏赔不上。” 他又想到早先和范氏才认识的时候两人那样意趣相投,新婚时的甜蜜,在肃州上任这后他举步维艰,也都是范氏一直陪着他,可以说范氏对他的帮助太多了,天长日久的,他竟然都习以为常,不说感谢范氏,反倒是,反倒是这一回还怨恨范氏没有尽全力促成自家一家搬到肃州,这事做的真是太不地道了。 一时间,于麒羞愧难言。 齐靖看他有了悔意,也不好太过逼迫,先笑了一声,后头又道:“不说这些了,今日我过来还有一件事情和你商量。” “什么事?”于麒愣了一下后头急问。 齐靖看他一眼:“叫你回长安述职,并不是叫你以后还留在肃州,这一回想问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是想留在长安还是要外放去别处做一方主官?” “这个?”于麒犹豫起来,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定主意。 齐靖见此只好详细的给他解释起来:“你怎么说都是陛下潜邸里的老人了,陛下也有意拉拔你一回,你想要留在长安,便可入礼部做侍郎,想要外放,陛下的意思是想在宁波开通商口岸,叫你去做这专管海商的官。” “这个……”于麒还是拿不定主意,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和范氏商量商量再做决定吧。” 齐靖点头:“你尽快给我个答复,我也好早日将官员的事情弄妥当。” “好。” 于麒应了一声,抬头笑了笑:“说起来倒真是挺不好意思的,竟叫家里的事情惊动到你们,还叫你们替我操心费力的,我……” 他抓了抓头:“怪不落忍的,既然今儿你们来了,今日必得在我这里用过饭再走。” “这是自然。”于龙一听挺高兴的,连声点头应是:“我知道嫂子这里必然有好物,来了就是想要讨一口吃食的,你不留我们,我们也必然要想办法留下来将你们私藏的好东西吃光。” 于麒听了大笑两声,又叫小厮去后宅告诉范氏叫她准备上好的席面。 没多少功夫,范氏就匆匆赶来,先见过齐靖,又看于龙,对两人笑道:“难得你们两位大驾光临,我必叫厨娘拿出一身的本事来整治一桌好菜。” 随后她又道:“今日天气还不错,也不冷,倒不如将弟妹和三姐儿也叫过来,大伙一起热闹热闹。” 齐靖笑着摆手:“这个我却不管,你只管去请人,全看她们的意思了。” 范氏一听挺欢喜,出去之后就忙着叫丫头婆子分别去两府请人,又去厨房定菜单,和厨娘商量做什么菜好。 不说这三家如何聚到一起吃喝,就说范氏见于麒似乎想开了,挺感激云瑶的,在席上特意的敬了云瑶几杯。 云瑶也都喝了,只是没想着范氏这酒喝着倒好,却有点上头,吃过饭回家的时候,云瑶就有了几分醉意,在马车上拽着齐靖嘴里不住的叨咕着什么,叫齐靖看的又好气又好笑,少不得拽过她去给她仔细的按压几个穴位叫她好受一点。 两个人坐车回家,才进大门口,就见海棠喜气洋洋的迎出来:“老爷,太太,二姨太太一家来了。” “什么?”云瑶听后惊的瞪圆了眼睛:“二姐怎么来了?早先也没个信儿,这……” 齐靖牵起她的手:“你慌什么,二姐和你姐妹情深,你就是没去迎她,她也不会怪你的。” 随后,齐靖又问海棠:“二姨太太和老爷如今在哪?” 海棠一笑:“正在前厅呢,老太爷老太太陪着他们说话呢。” 齐靖拉着云瑶立马回屋,两人换了一身衣裳才去前厅见客。 云瑶和云珍多年未见,这一回姐妹叙见互相见了面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坐在一起悄声说话。 云瑶问了云珍这些年怎么过的,也和云珍讲了这些年在肃州的许多事情。 云珍见云瑶一别多年容颜更胜往夕,一时挺唏吁的,只是眼中带泪笑道:“我瞧妹妹日子过的必然极好,你瞧瞧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可丁点没见老,反倒比早先更好看了,可见妹夫对你好,你日子舒心。” 云瑶也笑:“姐姐富态了许多,肯定也好着呢,姐夫向来对你好的很,你又有孩子傍身,便是你家老太太怕也不挑你的刺了。” 云珍白了云瑶一眼:“她自然不会再挑刺了,谁叫我妹夫当了官,如今你们又是公侯之家,她好生巴着我都来不及呢,说起来,我能有如今的好日子全靠你了。” “姐姐这叫什么话。”云瑶一听这话就不依了:“姐姐自来就好,你这叫有福气,好人有好报。” 说到这里,云瑶拉拉云珍,起身又跟齐顾氏说要带云珍回房歇息一下,齐顾氏自然也不会拦着,这姐妹俩就告辞出去,一径去云瑶房里说话。 待回到自己屋中,云瑶就敞开了说:“去年冬大姐过来住了些时候,我看大姐老了不少,也没了往日的张狂,竟是被方升搓磨的变了个人似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炫耀 “她活该。” 云珍也是好几年没有见过云珊了,印象中只有云珊如何张扬,怎么自私祸害别人,想起云珊来一点好都没有,自然说话也不客气。 “是活该。”云瑶笑着点头:“她也是自己作的孽,如今早后悔了,可想补救也有点晚了。” “她来寻你做什么?”云珍又问:“是不是提了许多无理的要求,你别理她就是。” 云瑶摇头:“倒也没有如何,送了好些东西,只求你妹夫将方升调到长安来,我想到他们的为人,自然不愿意,就忽悠着他们去了粤州。” “粤州?”云珍大吃一惊:“她肯去?” “怎么不肯。”云瑶淡定的喝了口茶:“无非就是以利诱之罢了,我告诉她到粤州能赚多少钱,她就千肯万肯了。” 说到这里,云瑶又压低了声音:“说实话,她到粤州对你有好处,你和二姐夫在长安做生意,但凡有我在一日,就绝不会叫人欺负了你们去,只我们也不好在生意上帮太多的忙,云珊到粤州就不同了,粤州物产丰富,离南洋又近,举凡香料、宝石、珍珠、珊瑚等价钱都很便宜,运到长安来,不知道能赚多少,你和云珊好生商量着将这门买卖做了,不出几年,薛家也将成为一方豪富。” 云珍一听这话双眼发亮,端起茶杯一边喝一边思索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等了许久,云珍才放下茶碗来:“这事能成,只要云珊没黑透了心肠连亲姐妹都坑就成。” 云瑶笑着推了云珍一下:“说的这叫什么话,有我在呢,总不能眼见你吃亏不管吧。” 这倒也是,云珍点头:“但凡妹夫身处高位一日,云珊就不敢如何。” 话说到这里,剩下的就是云珍的事情了,云瑶也不再提这件事情,而是和云珍商量着叫他们在齐家住几天再搬到自家宅子里。 云珍原来是不想打扰云瑶的,怎么想云瑶这里公婆都在,要是他们举家住进来总归不好,想着赶天黑之前住进自家的宅子里。 可云瑶总不依,很留了云珍几回,又跟云珍说她要是不住几日,难保别人看了还以为她们姐妹关系不好,指不定以后有人会寻云珍的事,可薛家住上几天就不一样了,外人看着也知道云家姐妹好的紧,往后薛家在长安城做事情就会轻松许多。 云珍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就没再推辞,便厚着脸皮带着一家子在齐家住了下来。 一连住了三日,薛家在长安的宅子早就收拾好了,东西也都置办齐全,云珍一家才起身告辞,云瑶又亲自送出来,待听说云珍一家安稳了,这才松了口气。 过了春天,大约云珍和薛满金说了云珊的事情,薛满金亲自去了粤州一遭,回来的时候带来好几车的货物,有各种香料,上好的珍珠、珊瑚,还有各色宝石,另外,还有许多拿冰镇着的粤州那边产的水果,因为这批货物成色好,又都挺罕见的,一拉回来就在长安卖疯了,没多少时日,几大车的货物卖个精光,薛家光这一回就赚了不少钱,薛满金也瞧出海商利益巨大来,竟是想着和云珊合伙买几条大船出海。 除去薛家这些事情,便是于麒的事。 那日齐靖和于麒说了他任职的事情,于麒一直拿不定主意,后头想着范五精干,便想问问范五的意思。 只是他先头埋怨了范五一回,这会儿腆着脸去问总有几分不好意思。 可是齐靖那头又等的急,事关重大,于麒少不得抛下颜面,厚着脸皮去了范五屋中。 他进门的时候范五正在算帐,范五盘腿坐在床上,身上穿着绯色薄纱夹袄,水红的百褶裙,一水的半新不旧,头发松松挽就,脸上脂粉未施,看起来极为温婉可人,和她平常的爽利艳美相差甚远。 于麒见了这样的范五,心肠早软了,哪里还要什么颜面不颜面的,几步过去坐到床边:“天都快黑了,小心看的眼睛疼。” 范五抬头瞪了于麒一眼:“大爷不是生我的气了么,怎么这会儿又过来寻我?” “呃?”范五有些噎着了,停了一会儿才笑道:“我能真生你的气么?不过是太伤心说了些糊涂话,你还能和我一般见识不成?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咱们不过绊了几句,又没打没闹的,哪里就有这经年累月不说话的理儿了。” 范五低头没理他。 于麒想着齐靖骂他的那些话,就有几分心虚,觉得挺对不住范五的。 他厚着脸面笑着过去,拉了拉范五的手:“好娘子,你也理我一理,你好几天不理儿,叫我一人睡冷炕,我这心里挺不是个滋味的。” “你不是滋味?”范五抬头一阵冷笑:“我还不好受呢。” “是,是。”于麒赶紧应承着:“总归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给娘子赔个不是,娘子别气了。” 范五见于麒真心悔过,想着日子怎么也得过下去,老拿捏男人的错处也不是个事,便也有些消了气,没好看的瞪了于麒一眼:“罢,谁叫我这辈子都载在你这冤家身上了,受了多大的委屈,我也只能认了。” 见范五不气了,于麒立时高兴起来,又往前挪了几步,一把抱住范五:“好些日子娘子不理我,可是想煞我也。” “你还要不要脸。”范五一把拍开于麒:“青天白日的叫人看到可怎么办。” 于麒笑笑,凑到范五耳边轻声道:“那晚上娘子可得由着我。” 范五的脸瞬间红了,于麒见此,又和范五调笑一会儿,过不多时,一个丫头进来问在哪里摆饭,范五就下床招呼丫头将她和于麒的饭摆在屋里。 两口子吃了饭,于麒就说起任职的事,和范五商量是要留在长安还是去做这海关提督。 范五原还当什么事,一听这事立时打起精神来,拍着于麒就道:“你傻啊,自然要外放的,咱们家就做过海贸的生意,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海上生意多来钱,你这海关提督一当,先不说别的,咱家生意就好做了。” 于麒一听心里也觉亮堂:“倒也是,海上生意利益巨大,咱们要是做上几年,可是一方巨富了。” “可不光这个。”范五吃完饭放下碗来:“礼部本就是养老的衙门,平常也没什么事,你这侍郎想出政绩可是千难万难的,可这海关提督就不一样了,海关初开,到处都是机会,只要你勤于干事,总能做出一番成绩的,干上这么几年,在陛下跟前留下能臣的名头,你想想,到时候多少好处。” 范五这话说的于麒心里都是**辣的,也顾不得吃饭,放下碗站起来激动道:“娘子说的是,果然我见识短浅了,这样的事情还要琢磨这么久,如此,我明天就跟齐状元说一声,叫他将咱们外放,我去做这海关提督。” 范五一笑:“行,这海关提督再要紧也不如吃饭要紧,你还是先吃饭吧,万事吃了饭再说。” 于麒坐下吃饭,吃过饭又和范五商量一回,隔一日就去寻齐靖跟他说外放的事情,齐靖其实早就料到依着范五的性子肯定要鼓动于麒外放的,早也准备着叫他去当这海关提督了,听于麒自己要求去,自然很合心意。 调职的文书发下来,又有海关提督的大印交到于麒手里,于麒便在吏部衙门挂了档,回去就收拾东西和范五开赴宁波。 另外又有好些官员调动,总归这一年长安城事务颇多,齐靖忙的脚不沾地,云瑶也被那些世家大族邀着经常赴宴,日子也过的极为充实。 转眼一年过去,到建元二年春,因着头一年各地官员尽心任事,建元帝又是个贤明的君王,这一年他将早先承平帝定下的各色杂税苛政尽皆取消,又行了许多新政,叫各地百姓纷纷赞扬。 再加上这一年风调雨顺,整个大周都没有什么大的灾害,到年终的时候百姓的日子总算是缓了过来。 建元二年,建元帝又开了一个港口,组织大商家出海,只春天两三个月的时间,新港口便收了几十万的商税,朝庭的财政缓解不少,建元帝和齐宝盒总算不用那样苦着自己了。 这一日成寿宫的承平帝又闹了一场,建元帝抱了自家那几个月的娃一径去了成寿宫。 一进门就看到靠在床头的承平帝黑着一张脸骂人,枕头扔的满地都是,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瓷器的碎片。 建元帝全当没看到,抱着小娃娃拉了把椅子径自坐下,面对承平帝一笑:“好外没来看父皇了,今日带我皇儿来认认父皇,也好叫他知道他有怎样一个糊涂的爷爷,长大了千万别跟您学。” 这话气的承平帝又想摔东西,可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摔的了,他只好使劲的撕着床帐:“混帐东西,给朕滚出去。” 建元帝倒是乐了,拍哄着自家小娃,连声笑道:“怕父皇还没搞清楚呢,如今朕是这皇宫的主子,再没有人能叫朕滚出去的了。” 说到此处,建元帝越发笑的欢实:“这一年朕倒行了许多的好事,百姓日子也富足了许多,这不,多少百姓都称赞朕英明神武,比父皇强多了,父皇怕不知道吧,如今民间提起您来,还有不晓得多少百姓咬牙切齿呢,都说再莫碰到承平年间的光景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议论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承平帝早就被建元帝时不时的过来嘲讽几句给弄的脾气小了很多。 他虽还是因着伺侯的人都是丑陋不堪而生气,也因为气闷而砸东西,可面对建元帝的时候,也已没了什么精神头。 见建元帝又来炫耀,承平帝冷笑一声,翻身躺下,把被子一拽盖在身上:“和朕说这些做什么,朕时气不好,那些年没个好年景。” 就是到了这样的地步,承平帝也不愿意承认他糊涂。 “是啊!”建元帝笑着,一边拍哄自家的娃:“父皇时运可真不好,登基这么些年,没碰着一年好年景,朕时运可是真好,上头十一个兄长,平时又最不得父皇宠爱,可偏偏北梁就将父皇还有兄长们捉了去,偏偏就叫朕当了这天下之主,偏偏朕一登基,年景就好了,朕都想着,是不是老天爷都站在朕这一边。” 承平帝实在叫这话给气坏了,猛的转身,将被子抓起来就扔:“滚,给朕滚出去。” 建元帝笑着起身:“朕来跟父皇说一声,如今大周百姓日子一天好过一天,朕又开了海禁,和南洋诸国互通有无,且在南边还弄了好稻种,可以叫江南稻谷一年两熟,如此过不了几年,大周积蓄实力,养上精兵强将,朕剑指北梁,定能收复燕州,甚至可以攻破云州城,将鲜于夜还有北梁王室中人都捉来长安,叫鲜于夜给朕牵马坠蹬,叫北梁那些公主们给朕的大臣做歌伎舞伎,到那时候,朕一定请父皇一起观赏。” 说完这话,建元帝没有停留,起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对了,如今大周国库虽充裕了些,可到底钱还是不够花,父皇这么三天两头的摔掉几套上好的瓷器实在不美,朕会吩咐人给父皇做几套木制的器具使用,也省的摔坏了还要弄新的来。” 承平帝气的都喘不过气来,指着建元帝连声骂道:“朕恨不能掐死你,朕恨不能……” “再恨也无用了。”建元帝笑着离开,待出了成寿宫宫门,建元帝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笑着小声道:“母亲,姐姐,你们可瞧见了,那个掌控你们命运的人如今被我彻底的击败了,他只能在我的手底下苟延残喘,我想气他就气他,想叫他日子不好过,他就得受着。” 建元帝笑着,眼中笑出一点泪光来:“要是早些时候我能这样强势就好了,你们也不必受了那么多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建元帝说完这句话,似乎看到了他母亲以及平阳公主的样子,看到这母女俩对着他笑,建元帝却有些笑不出来了,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攥紧拳头:“姐姐放心,终有一****会将你接回长安好生安葬,再不会叫你在异国受欺辱。” “陛下。”建元帝耳边响起齐宝盒的声音,顺声望过去,就见齐宝盒带着两个丫头急匆匆走来,他笑了笑,带着孩子迎上前去。 齐宝盒从建元帝怀里接过孩子:“陛下怎么又带雉奴来成寿宫了?” 建元帝心虚的笑笑:“朕就是带他来瞧瞧父皇罢了。” “父皇整日发脾气,小心吓着雉奴。”齐宝盒白了建元帝一眼:“还有,陛下要带雉奴出来也得和我说一声啊,没的自己偷偷带着孩子溜了,叫我又气又急一番好找的。” “往后再不会了。”建元帝赶紧赔着小心:“朕以后必然知会你一声。” “但愿陛下说到做到。”齐宝盒越发没有好声气,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拽着建元帝往凤鸣宫而去:“哥哥和嫂子进宫求见陛下,听嫂子的意思,那件事情有准了。” “真的?” 建元帝一喜,迈开大步随着齐宝盒去凤鸣宫。 进了凤鸣宫,就看齐靖和云瑶都赶紧起身行礼,建元帝大手一挥:“罢,都是一家子亲戚,别弄这些虚礼了。” 话虽这样说,可齐靖和云瑶还是行了礼才坐下。 云瑶等着建元帝坐好之后笑道:“先前陛下叫我弄的那些炸弹我已经弄好了,配方什么的改了改,制造铁皮壳子的机器也弄妥当了,陛下在工部寻些匠人单开一司,过不了几日就可以制造。” 说到这里,云瑶停了一下,看了齐靖一眼,齐靖点头,云瑶又笑:“除了炸弹,我还有飞行器的图纸,还有巨型弓驽的图纸,陛下都可以寻些灵巧的匠人制作。” “飞行器?”建元帝想到当初在肃州的时候,云瑶可不就是凭着那些精工巧制的各种机关将西狄给打跑的么,想到那种能飞上天的机关,他真是笑的合不拢嘴:“若真能制成,那实在是得天之幸了,要是用飞行器装上炸弹飞到云州城上空,不说扔上许多,只扔上那么几十个,恐怕……” 建元帝脑洞开的挺大,而且挺会幻想的。 不过,他想的倒也是个好办法,齐靖一听也乐了:“陛下说的是,要是真能成,得省多少事,又有多少将士能因此得以活命。” 建元帝想到那个画面,不由大笑起来,笑过之后起身给云瑶作礼:“如此,朕代天下百姓谢过嫂子。” 云瑶赶紧起身躲过去:“陛下这可真是折煞臣妇了。” 齐宝盒一笑拉过云瑶:“陛下是实心实意要谢嫂子的,嫂子只管受着就是了。” 云瑶白了齐宝盒一眼:“陛下九五至尊身份尊贵无比,他的礼我可不敢受,我要受了不知道要折多少年寿命呢。” 随后,云瑶又看向建元帝:“陛下要是和我有仇,不想叫我活的长长久久,就只管行礼我受着,若不然,还是别提这谢字了,我也是大周臣民,为大周出力理所当然,如何当得起陛下这一礼。” 云瑶这一句话堵的建元帝说不出话来,只好干笑两声:“嫂子说的是,只是谢还是要谢,朕便将嫂子的功劳先记下,以后再行补偿。” “如此也好。”云瑶没有再推让,笑着受了,坐下之后拿出机关图来递给建元帝,建元帝好生的收了。 云瑶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等讲完了,就和齐靖起身告退。 齐宝盒赶紧叫人将他们二人好生送出去,等这两人走了,建元帝拿出机关图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只是他不长于这些,就是看的再仔细,也看不太明白。 齐宝盒过去拿过一张图来看了几眼,不由惊道:“好精妙的机关,只怕咱们大周的匠人做不出来。” 建元帝一惊:“你能看得懂?” 齐宝盒点头:“我早些年也学过这些,虽不会做,但是能看得懂,嫂子这机关图真是又详细又精妙,这上头好几个机关凭着咱们大周的匠人是做不出来的,想要大规模的做怕是不成的,待过些日子还要求助嫂子帮着将里头重要的小机关做了才成。” “幸好云氏是咱们大周人,还嫁到齐家,不然……”建元帝听的越发惊异,不由发出一番感慨来。 “是啊。”齐宝盒也觉得幸运:“要是嫂子是北梁人或者西狄人,倒霉的就是咱们大周了,想想青天白日的天上飞来个大东西往下扔炸弹,不知道炸到什么地方,或者几十个炸弹扔下来将皇宫夷为平地……” 越想齐宝盒越觉得骨子里都发寒:“这机关图必然要收好,不能叫人看了去,若不然……” “这要是叫别国也得了机关图,照此做出……”建元帝也觉得惧怕,后颈都冒出冷汗来了。 齐宝盒摇头:“别国得了机关图也做不出来,没嫂子那样精妙的手艺,谁能制得出来。” “幸好啊。”建元帝抹了一把汗,心说幸好这云氏是个妇人,且还是个没多大野心的妇人,若不然,恐怕这天下都被她给折腾的不能太平了。 云瑶并不知道建元帝和齐宝盒是怎么想的。 她和齐靖从宫中出来,坐上马车之后齐靖笑着对云瑶道:“今儿暖和,咱们出去逛逛吧。” “去曲江畔!”云瑶眼睛一亮:“如今正是踏青的好时节,咱们去那里走一走,回来的时候捎些好吃食。” 齐靖牵了她的手:“咱们先去买些茶点吃食再去。” 两人商量着,从御街上前行,走不多远就有许多卖小吃的,比如胡饼,比如肉羹,比如炸的嫩豆腐,比如果子干等等。 齐靖跳下马车买了两桶竹桶里装着的果子饮,又买了些肉干还有鲜果子,走到卖胡饼的小摊前,买了几个带芝麻的胡饼。 把东西买得了,齐靖上车,催着车夫去曲江边上。 如今正是初春时节,曲江边有不少小娘子小郎君游玩,穿着春衫长相清秀的小娘子,还有穿着艳丽衣衫如初春小树一般的小郎君在江边随处可见。 大周民风还算开放些,这些小娘子小郎君三五成群在一起说笑,毫不避人,给初春景致中又增了几分颜色。 马车停下,齐靖从车上下来,立时引的许多人驻足去看,看到他那高壮的个头,还有黑黑的脸庞以及并不出彩的五官时,好些人都极为失望。 随后,云瑶扶着齐靖的手下了马车,周围的小郎君见到她看的眼都直了。 甚至于还有一个小郎君遗憾的摇头:“可惜呀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周围也有几个小郎君摇头晃脑的表示可惜。 齐靖听的脸色很不好,云瑶知道他如今还很介意这些议论,深觉他在相貌上很配不上自己,又听别人这样说,甚至于好些小娘子都在表示可惜,云瑶心里也不好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崔家 听着那些不远不近,不轻不重,却一直往耳朵里钻的议论声,还有周围小郎君可惜的眼神,以及小娘子们同情的神情,云瑶抽抽嘴角,觉得有点忍耐不住了。 她抬头看了齐靖一眼,发现齐靖的脸色更加难看,眼中似乎已经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走吧。”齐靖眼神晦暗,拉了拉云瑶的手,想拉她到河边才发芽的嫩柳下赏景。 “等一会儿。”云瑶对齐靖笑了笑,松开齐靖的手一步步的朝那几个议论的最大声的小郎君小娘子走去。 当云瑶站在这些人面前的时候,她那出尘绝丽的容颜更叫人惊艳的连话几乎都说不出来。 “这,这位小娘子有礼了。”一个穿着浅紫袍子的小郎君整了整衣衫给云瑶作礼。 云瑶没说话,冷冷的瞅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另外几个眼中闪过妒意的小娘子,笑了笑,轻声开口:“我刚才好似听你们说什么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话,听来听去,觉得几位应该是涉世未深,并不太通人情世故的。” “小娘子何出此言?”一位穿着云锦袍子的少年倨傲的看着云瑶:“我等虽出身显贵,可也不是天真不知世事的,举凡水利、河道、民生等等也略懂一二。” 云瑶冷笑一声:“若是真懂得人情世故,为何会说出那等叫人笑掉大牙的话来?什么叫可惜鲜花插在牛粪上,我问你们,这鲜花要插在哪里才最为合适?不长在土中由着粪土滋养,这花又怎么能开出艳美的花朵来?” 呃? 一句话问的几位少年少女默不作声。 云瑶又笑了笑:“你可只可惜那鲜花如何,却不想这世间便是再美的花,若是放到纯净的水中虽则好看,可过不了几日便会败落了,再没往日荣光,再到最后,或者也会落得粪土一般的下场,便如这世间好些美貌的小娘子寻那等俊俏的小郎君将身嫁予,却不想小郎君并不会疼人,这小娘子鲜花一般的容貌也会容颜憔悴,过不了几年,便又老又丑,再没往日光鲜,反倒不如寻那会疼人的,便是长的差了些,可却将你一辈子当鲜花一般供奉着,岂不更好。” 说完,云瑶瞅了几位小娘子一眼:“几位妹妹,这也是我一个过来人真心的奉告,好了,我家相公等着我呢,告辞了。” 云瑶转身就走,丝毫没有去理会身后几个小娘子若有所思的眼神。 她缓步轻移到了齐靖身边,轻轻牵起齐靖的手,抬头对着春日阳光微微笑着:“好久没出来散心了,你陪我在江边走走吧。” “好。”齐靖轻笑,两人手牵着手在江边慢慢的走着,看背影竟能感觉出两个人之间那样深厚的情谊。 “是咱们浅薄了。”一个小娘子突然开口,脸上有几分羞愧之色。 一位小郎君点头:“是啊,在背后道人是非到底不是君子所为。” 两人相视一笑,没再理会旁的年轻人,而是借口有事情坐车匆匆离去。 那个心胸还算开阔,且很能听得进话的小娘子出身豪绅崔家,是崔家家主最小的女儿,她坐车回家,一路上都在思量云瑶那些话。 等回到家中,崔小娘子急急忙忙去寻了崔夫人,一进门便问崔夫人:“娘亲,你先前跟我说的关于郑家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夫人一听急了:“我的儿,你可不能再折腾了,郑家的婚事是你爷爷在的时候就定下的,可不容毁改啊,那郑家八郎虽说容貌长的丑了点,可为人却极好,是个厚道老实又有成算的,你嫁过去必然亏不了。” 崔小娘子默然半晌。 崔夫人更急:“我知道你想寻个长相俊俏的,你看上你表哥那样的,可你那表哥素来花心,又最是会哄女孩子开心的,整日家花言巧语的,便是我这个做姨母的也瞧不上他的为人,又如何肯将你嫁给他。” 说到此处,崔夫人抚抚崔小娘子的头发:“我的儿,娘知道你不愿意,可这也是没办法的,郑家也是世家大族,和咱们崔家世代交好,要是这门婚事吹了,两家恐怕……再者退亲到底不是什么好名头,往后你或者要吃大亏的,便是咱们家的女儿也跟着带累名声,于婚事上有碍。” 崔小娘子低头:“我,我想悄悄见见那郑家八郎。” “什么?”崔夫人一惊,忙去看崔小娘子,见她并不像先前那样激烈反对两家的亲事,又觉吃惊,又是松了一口气。 “我并不知道郑家八郎到底如何,总归得亲眼见过才成。”崔小娘子声音更低了几分,明显在为自己这个无理要求作难。 “好,好,娘安排你见见郑家八郎。”崔夫人一喜,搂了崔小娘子笑了起来,这些日子她为这件事情吃不下睡不香的,今日第一次这样开怀大笑。 一边笑,崔夫人一边道:“你是爹娘的心肝,爹娘又怎么会不为你着想,要是那郑家八郎真不好,你爹就是拼却和郑家闹崩,也要退了这门婚事,只是那郑八郎聪明懂礼,在经济仕途上又很有一套,且很能守得住,像他这样大的小郎君又有几个没通房的,偏他一个都没有,旁的且不说,只说这一条,你嫁过去,绝对能得到应有的尊重,不会像别人那样碰着宠妾灭妻的糊涂东西。” 崔小娘子明显将这些话听了进去,不住点头:“娘说的我都信。” 崔夫人更加高兴,不由抚着崔小娘子的发顶问:“我的儿,你跟娘说实话,前儿你还闹着要退亲,怎么今儿就想明白了?” 崔小娘子听了这话,不由想到云瑶那张绝丽的容颜,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就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崔夫人说了。 “你们也真是的。”崔夫人听了是又恼又喜。 恼的是这些年轻人不懂事,随意议论别人,还叫人家听到了,喜的是那位夫人几句话就叫女儿开了窍:“寻常学的礼仪都去哪儿了,怎么能做出这样叫人诟病的事呢?” 崔小娘子拿着袖子遮脸:“这件事情真是我们错了,如今真是愧极了。” “知道羞愧是好事。”崔夫人一下下的抚着崔小娘子的发顶:“娘却要好生感谢那位夫人的,若不是她,我儿如今还在钻牛角尖,我崔家的名声说不定也要毁了。” 崔小娘子露出半张脸去,小脸红红的,更有说不出来的青春气息:“那位夫人长的真好,便是女儿见过的最好看的小娘子也及不上她一半,照女儿说,她就好像是天上仙子下凡一样,只那位老爷长的又凶又丑,猛一看,两人完全不般配,可后头看他们在江边散步,却又觉得很好,好像他们天生就该是一对一样。” “竟是这般?”崔夫人思量着,过了许久一拍桌子,眼睛都亮了起来:“若是为娘没有猜错,这对夫妻可不是寻常人,那位老爷怕就是当今皇后的亲兄长,助当今攻入长安登基为帝的大功臣,那位娘子定然就是他的夫人云氏。” “竟是他们?”崔小娘子很是吃惊,随后又有几分害怕:“这,这齐大人不会,不会寻咱们的错处吧?” 崔夫人扑哧一声笑了:“人家是什么人物,会和你们几个小孩子一般见识?齐大人多少事务都忙不过来,哪里会将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 崔小娘子这才放下心来,依在崔夫人身上撒娇:“我原来听说郑八郎长的丑,其实是挺瞧不上眼的,后头听了齐夫人的话才深觉自己实在浅薄了,看人要看人品,而不能光瞧长相,就好似齐夫人所言,再美的花没有滋养过不了几天也要枯萎的,便如女子一般,所嫁非人,夫君人品不好,这辈子也就毁了。” 见崔小娘子想透了这样的人生至理,崔夫人很是开怀,拉着她又说了好些体已话。 等到崔老爷回来,崔夫人和他说了这件事情,崔老爷一听也摸着胡子笑了,只说这件事情运作的好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等到第二日,崔老爷便叫崔夫人备了一份礼物,叫她带了崔小娘子去齐家道歉。 云瑶和齐靖在曲江边玩了半日,迎着春风,瞧着春景,多少郁闷也消散无踪,等到两人回去的时候,早已将那些小郎君的话忘在脑后了。 只是第二日上午云瑶听下人回报,说崔家夫人携女拜访,一时有些愣怔,不明白齐家和崔家素来没有往来,他家怎么会寻上门来? 只是人家即是来做客的,又是正正经经拜访,云瑶总不好不见,只好叫人请了在小花厅待客,她匆匆忙忙换了一身衣裳就过去了。 却说这位崔夫人在小花厅没坐多少时候就听到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见一位穿着并不太繁复华丽衣衫的绝美妇人带着丫头进来。 当亲眼见着传说中美绝天下的云氏,崔夫人也不由的惊叹连连,心说这位云氏还真是冠绝天下,美艳无双。 当云瑶走近时,崔夫人拉着崔小娘子起身作礼:“见过夫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试探 “夫人这是做甚?” 云瑶一手一个拉住崔夫人和崔小娘子,眼中笑意盈盈:“夫人和小娘子可是稀客,你们登门叫我受宠若惊,赶紧的,咱们进屋说话。” 云瑶这样言语温柔、热情周到,叫崔小娘子挺吃惊的,想到昨天云瑶冷着一张脸对她们冷嘲热讽,她还以为这位齐夫人脾气不好清高自傲呢,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和善人儿。 崔夫人倒并不吃惊,她是崔家家主的妻子,更是崔家宗妇,自然比崔小娘子见识多了许多。 她心里明白长安城这些世家大族的当家太太,以前那些高官显贵的夫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那都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人前看着和善可亲,说话落落大方不会招人妒恨,更不会给家里招灾惹祸,可人后,谁知道是个什么德性。 就比如云瑶,崔家和齐家并无任何交情,可她登门拜访,云瑶这样的周到细致,不知道的还以为崔齐两家是多年好友呢,可这周到背后又如何?崔夫人知道,要是她但凡有一点惹到云瑶,恐怕云瑶立时翻脸,回头就能下死力的整治她。 一边跟云瑶进屋,崔夫人一边笑着,心中警惕万分。 等坐下之后,崔夫人才道:“昨天的事情我家姑娘回去都跟我说了,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小孩子不懂事在外头胡言乱语,若有什么惊扰到您和齐大人的地方,还请海涵。” 说完这句话,崔夫人不待云瑶说什么,立时就给崔小娘子打眼色:“你这孩子,还不赶紧给齐夫人陪罪。” 崔小娘子立时站了起来,小脸上白白的在那里小心行礼:“夫人别和我一般见识,我小孩子不懂事都是瞎说的,您别往心里去。” 云瑶笑着一把扶住崔小娘子:“这是做什么,昨天那件事情本就不当什么,原来说那些话的也不只你一个,曲江边上那么多人呢,我要是都计较哪里计较得过来,好孩子,别叫你娘吓着了,赶紧坐下吃些茶果。” 崔小娘子瞬间对云瑶印象大好,温柔的笑了笑,应了一声坐到椅子上,当真喝了口茶又吃了些果子。 云瑶转头又对崔夫人道:“夫人真是太过多虑了,我和我家相公都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可不会为了几句话的事就记恨,更不会随便报复人,您啊,别多想,把心放到肚子里。” “是您和齐大人宽宏大量。”崔夫人笑了两声:“我家这姑娘叫我给惯的性子野了,在外头什么话都敢说,成日的招灾,我啊,整日给她善后都忙不过来。” 云瑶抿着嘴笑:“这也是甜蜜的负担,但凡有孩子的谁家不是这样,也是我家那两个还小,虽说性子野了些,可也跑不出去,只能在家里野,等长大了,还不知道要如何呢,照我说,您家小娘子可不像您说的那样,我瞧着又稳重又大方,再加上这模样家世根基,以后啊,谁家能讨到您家小娘子可算是有福了。” “借您吉言。”虽然崔夫人性子稳,也知道云瑶说的话当不得真,可谁不乐意叫人夸自家的孩子,云瑶那些夸人的话一套一套的甩出去,早夸的崔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心里的戒备也都消了,且对云瑶印象大好。 就连崔小娘子也叫云瑶这些话给夸的脸上红红的低着头不好意思。 云瑶见此就没有再夸下去,而是和崔夫人说起旁的事情。 崔小娘子打小就叫崔夫人给惯着,再加上崔家后宅还算是比较清静的,她虽说聪慧可也养的天真了些,有几分不知世事。 她坐在一旁听着云瑶和崔夫人聊着长安城各家的八卦,说起一位厨艺很好在长安城很有名气的妇人的遭遇不住唏吁的时候,崔小娘子小声开口:“真要说起来,我还想感谢您一回呢。” 崔夫人立时变了脸色,一把扯住崔小娘子,对云瑶笑笑:“这孩子,昨天您说了那些话,她回头好生想明白了,觉得您说的很是,往后再不会以貌取人了,这事啊,还真得感谢您,要不是您,怕这孩子还没醒过神呢。” 云瑶明显瞧出崔夫人话里有话,瞒了不少事情,但是这是崔家的家事,她管不着,人家不想说,她也不会去问。 “值当什么,小娘子太客气了。”云瑶笑了一声,又对崔小娘子道:“你或者不知道那位谢娘子,当初她在长安可是极有名气的,便是早先郑相爷听说她做的一手好菜,宴客的时候想请她去府上做菜,这位谢娘子都是极拿架子的,必要郑相府上来人车接车送才去,当时郑相还说谢娘子手艺必然好,不然也不会这般清高,一时心情好,还真派人去接,做好了菜,又叫人好生送回去。” “还有这等事情?”崔小娘子挺惊奇的:“也是郑相脾气好,换了个人未必如此。” 崔夫人笑道:“哪里,早先长安城那些有才艺有手艺的娘子极受人追捧,还有一位小侯爷对一位歌伎痴迷不已,宁可舍去爵位也要誓死追随。” 这些事情听的崔小娘子越发的好奇。 云瑶摇头苦笑一声:“只是那位谢娘子结局并不好,也是她瞎了眼,看中一位落魄书生,拿着辛苦赚来的钱供着书生读书,等到那位书生中了进士当了官之后,就嫌弃她出身不好,又整日出入达官显贵家中抛头露面的丢人,后头把谢娘子辛苦攒下的家业霸占过来,把谢娘子赶出家门,没多长时间,谢娘子想不开就跳河自尽了。” “啊?”崔小娘子吓了一大跳,竟不想还有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崔夫人补充了一句:“这事当年闹的轰轰烈烈,多少人替谢娘子不值,只是……唉,不说了。” 虽然崔夫人不说了,可挡不住崔小娘子脑补,她一边想一边小声道:“那个穷书生想必长的很好,必然是清高有才华,而且温文有礼清秀俊俏的。” 说到这里,崔小娘子捂了脸,脸上热烫烫的,她想到她表哥家如今败落下来,孤儿寡母的日子过的并不好,而且她表哥的人品似乎……好似是从他家败落之后才开始缠着自己的。 一瞬间,崔小娘子明白为什么崔夫人不待见她姨母表哥了,敢情,这又是近在眼前的白眼狼。 崔夫人看了崔小娘子一眼,没再说什么,云瑶也没再继续答话,而是和崔夫人讨论起来朝堂局势。 云瑶叫人添了热茶,对崔夫人笑道:“早些年因着丁相的原因,太上皇逼着郑相告老致仕,后头郑家子孙退出朝堂,如今陛下才当登基,朝堂之上缺人的紧,就是我家相公虽说为相,可到底年轻压不住阵,再有经验不如老人丰富,陛下有意召郑相出仕,说不得过几日便有诏书下来,只是不知道郑相乐不乐意了,不过,我听人说郑家子孙都极有出息,尤其是郑相的长子很有其父的风范仪态,若是郑相不出仕,恐怕陛下会叫郑家长子出头的。” 崔夫人不想云瑶给她透露这些事情,登时心下大喜,立时道:“这还真是一件喜事呢,想当初郑相在的时候朝堂之上多清静,后头他老人家致仕,丁相一上来就弄的乱糟糟的,如今陛下雄才伟略,又要启用郑相,这还真是咱们大周的福份,想来,郑相也乐意为陛下效力的。” 云瑶笑了笑:“借您吉言了,郑相若是乐意出头,还真是大周的福气,便是我家相公也极为佩服郑相,还想着跟郑相多学学为官之道呢。” 崔夫人呵呵一笑:“齐大人为官清正,又极有能为,还有什么可学的。” 话虽这么说,然崔夫人却颇为自得,一时想到郑相的事情,心头一片火热,在齐家也坐不住了,没多久就带着崔小娘子告辞离去。 她前脚走,后脚云瑶笑着回屋,换了一身常服之后便笑着敲了敲桌子:“没想着崔家登门拜访,倒也是一件好事,拿着崔家来试探郑家的态度,倒不至于叫相公没个章程。” 原来,早先齐靖和建元帝就商量着寻个老臣出来,这两个人都中意郑相,一来郑相年岁并不是太大,还能再为官几年,二来,郑相是个正直的人,当初为相之时办事公允,治下严格,是不可多得的能臣,他要是再出来,必然能稳住朝堂。 郑相年纪大了为人稳重,一来压制那些有异心的,二来也能帮着查漏补遗,叫齐靖这等年轻官员不至于犯错。 如此一来,郑相稳当,齐靖冲劲十足,两人若是处的好了,是难得的互为补充,大周朝有这两个人出力,往后越发无忧。 建元帝是这么想的,齐靖也是一心为公,只说若是郑相愿意出头,他愿意退让,将首辅的位置让出来,叫他辅佐郑相。 齐靖这等心胸气度以及公允之心建元帝极为欣赏,和齐靖承诺过,等将来朝堂安稳了,郑相体弱之时,这首辅的位子还留着给他。 只是两个人想的好,却不知道郑相是个什么心态。 郑家退出朝堂多年,一时间也没什么人可以打听郑家的想法,齐靖这里正犯愁呢,不想崔家就撞了上来。 崔郑两家世交,这一点云瑶很清楚,如此,她才会这般费心接待崔家母女,又拿出这话来叫崔家去试探郑家的态度。(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出征 却说崔夫人带着崔小娘子匆匆坐上马车。 一上车,崔夫人就对崔小娘子道:“还是你爹有眼光,早先郑家多少年没人出仕,咱们那些个族人就坐不住了,有好些人都跟你爹说叫给你把婚事退了,往后再挑好的,可你爹就是不同意,又骂那些族人不讲信誉,说什么君子无信不立,那时候谁能想到郑相还有出头的一日。” 要说早先崔小娘子对郑八郎已经没那样厌恶的话,那如今听了那位谢娘子的事情,她心底已经接受了和郑八郎的婚事,听崔夫人这么一说,她对于自家父亲的眼光也与有荣蔫。 “娘。”崔小娘子依在崔夫人身上:“你还是早些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爹,叫爹去和郑爷爷好生说说。” “是,是。”崔夫人一径点头,搂了崔小娘子直笑:“我的儿,还是你有福分,这不,头天虽说得罪了齐夫人,可今儿咱们也借着这件事情和齐家拉上关系,我瞧着齐夫人挺喜欢你的,不然,也不会将这样重要的事情告诉咱们。” “我看齐夫人挺好的。”崔小娘子发自内心的欢喜:“她又好看又温柔,待人处事有礼和气,往后啊,我也要跟齐夫人学着点。” 崔夫人一点崔小娘子的鼻子:“你啊,你要是学会齐夫人的精明气度,娘啥都不愁了。” 崔小娘子呵呵傻笑起来。 等马车还家,崔夫人立时下车到书房去寻崔老爷,将在齐家打听来的事情和他讲了,崔老爷不想还有这等好事。 早先郑家致仕,他也想过郑相有朝一日能够起复,后头承平帝成了太上皇,建元帝登基,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不过因着郑家儿郎都很有出息,他就没有想过要退了郑家的亲事,他原打算和郑家结亲,然后凭着崔郑两家的力量保郑八郎出仕,借两家的人脉好生替他打算。 结果,建元帝竟然在齐靖为相的情况下又想起复郑相,而且齐靖完全不介意,这一刻,崔老爷就挺敬佩齐靖心胸开阔的。 崔老爷喜的无可无不可,大大的夸奖了崔夫人几句,便急急忙忙去了郑家。 崔夫人回房,崔小娘子还在,这时候她静下心来,见着崔夫人便问:“娘,那会儿在齐家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叫我感谢齐夫人?” 崔夫人一听就拉下脸来:“你这丫头,怎么这样没心眼,你拿什么感谢齐夫人,难道还要告诉人家你不乐意郑家的婚事,听了齐夫人的劝告才想开了?” 看崔小娘子的样子正有此意,气的崔夫人险些跌倒,她一巴掌拍在崔小娘子身上:“傻丫头,你和齐夫人什么关系?这样的私密事情都要和人家讲,不怕泄露出去惹怒了郑家,到时候就算你嫁过去怕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不会吧?”崔小娘子还不信:“我看齐夫人不是那等样的人。” 崔夫人一指崔小娘子:“齐夫人就和虎不是那样的人,可屋里还有好些丫头,你能保证嘴都严的紧,不会告诉别人?” 一句话说的崔小娘子不再说什么,崔夫人劝道:“我的儿,往后多长几个心眼吧,好些事能不说就不说,这祸从口出一点都不假啊。” “是。”崔小娘子终于知道害怕了,赶紧跟崔夫人保证:“我往后多听少说就是了。” 崔夫人这才点头,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不说崔家如何,单说云瑶叫人去了郑家门口悄生守着,过没多少时候就看到崔老爷匆匆进了郑家大门,等了约摸有一个多时辰崔老爷才出来,出来之后满脸的笑容,看样子极为意气风发。 齐家的家丁看到崔老爷脸上的笑,谨记在心间,等崔老爷走后,他赶紧回去跟云瑶禀报。 云瑶一听崔老爷从郑家出来的时候满脸的笑都遮不住,这心里就有数了。 等到齐靖从衙门回来,云瑶直接将这件事情告诉他,齐靖没想到不过一日的功夫,云瑶把为难的事都解决了,一时欢喜,抱了云瑶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又许下好些诺言,许诺若是郑相起复,他就有了许多空闲,到时候带云瑶还有孩了们出去玩耍,再到庄子上住上些时候。 这话说的好听,但云瑶却有些不信,只是她没有提出异议,还是高兴的点头答应着。 隔了几日,果然建元帝下旨起复郑相,长安许多官员听到这个消息欢喜不止,有好些人都跑到郑家递贴子求见,结果郑家关门闭户谁都不见。 许多当初郑相致仕的时候对郑家落井下石的官员这时候悔不当初,并且极为害怕郑相上台对他们进行报复。 然郑相这人到底是老成之人,心胸也极为开阔,他起复之后并没有报复任何人。 虽说郑相年老,然心却不老,他在家休养这么些年,一朝再入朝堂,野心勃勃,和齐靖也配合的极好,两个人互相查漏补遗,将个大周治理的欣欣向荣。 齐靖原来说郑相上台,他就能轻松些,没想到郑相这一上来,他反倒比过去更忙碌,原先许诺云瑶的话就没办法实现,他深觉对不住云瑶,也对不住孩子们,只是他到底心怀家国天下,不能任性的丢下那一摊事务去陪云瑶玩乐,也只有将愧疚埋在心间,想着再等等,等到一切安稳之后,他也有的是时间陪伴云瑶。 云瑶明白齐靖的心情,因此不但没有怪罪齐靖,反而想办法安慰他关心他,这叫齐靖觉得更加愧对云瑶。 这年初秋,在云瑶的指导之下,工部寻了许多匠人,终于做出几十台飞行器,又弄出好几大箱子炸弹来。 除此之外,比如攻城的器械,如云梯,如巨型弓驽,如投石机等等云瑶都重新设计,性能比原先好上许多。 建元帝亲自率兵在城郊演习,试验了新武器的威力之后,登时信心大增。 这年秋,各地报上收成,又是风调雨顺,粮食丰收之年,建元帝一见时机成熟,立时就点兵派将,要派人收复燕州,并且攻进云州城,以报长安之恨,报亲姐被杀之侮。 为了这一日,建元帝亲下诏书向远在粤州的谢家人道歉,替承平帝补偿谢家,并且派出八百里加急文书召谢定国一家回长安。 原先谢家在粤州呆久了,也安稳下来,觉得在这里挺好的,谢老夫人都想要在粤州养老,齐铜锁也想叫人将八斤接到粤州来一家团圆,却不想建元帝召他们回长安。 谢老夫人给伤透了心,不意回来。 谢定国也有些不乐意,齐铜锁素来没主意,一切都听老夫人和谢定国的,见这两个人不愿意回长安,她也就不愿意走。 只是后头建元帝发了好几道调令,文书也发来许多,最后一封文书,建元帝提到谢老将军,只说谢老将军死在燕州,葬在燕州,后来燕州割让给北梁,叫谢老将军不能安眠,他有意要收还燕州,虽说朝庭中能带兵的大将有不少,可建元帝还是想叫谢家出面,只因谢家对燕州感情最深。 这道文书有许多动情之处,看的谢老夫人都是热泪盈眶。 老夫人看完文书长叹一声:“罢了,咱们谢家一向忠君爱国,虽说,虽说太上皇处事有点不地道,咱们也算是蒙冤了,可是,当今陛下还算是清明公允,又一直想着咱们谢家,咱们又如何能置之不理,咱们谢家生是大周人,死是大周魂,不论如何,都要忠于大周。” 谢定国也有几分意动,见此大声道:“孩儿这便去准备,我们立即动向回长安。” 谢老夫人摆手:“陛下诏的急,你们带着我走不快的,你们先走,我在后头慢慢随上来。” 谢定国想了许久,想到家里有忠心下人护着,再加上还有许多侍从在,老夫人也受不了委屈,便点头应承下来。 当即,谢定国和齐铜锁便坐船北上,在苏州弃舟登岸,又换了快马连夜疾奔,统共十几天就回了长安。 他们回来的时候云瑶已经将谢家老宅修整打理好了,家里下人也准备齐全,便是厨房里米面粮食以及各色的蔬菜水果都备齐了。 谢定国和齐铜锁一回到家中狠吃了一通,洗了澡倒头就睡,连睡一天一夜才算解了乏。 第二日,谢定国就收拾了去见建元帝,建元帝和谢定国私下里商量了一个多时辰,待谢定国回到家中,立时就开祠堂祭拜祖先,又开了兵器库,将谢老将军早先使的大刀弯弓都拿出来,便是身上的披挂盔甲也都是谢家祖上传下来的。 除此之外,他还将早先谢老夫人的披挂武器整出来给齐铜锁,意思便是这回大军出征,也要带齐铜锁一起去。 因事情紧急,齐铜锁只来得及回齐家拜见父母亲人,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许多就匆匆跟随大军开拨。 为了出奇制胜,不叫北梁发觉,多数军队早已在晋州边缘待侯,谢定国和齐铜锁以及于龙这些大将一天晋州便修整军队,整装待发。 晋州和燕州紧邻,大军已兵临燕州城下时,燕州守军才发觉已经被围,那守将却是个无能之辈,是靠拍马屁以及送上自家姐妹给上司才得以镇守燕州的,他原想着大周势弱,万不敢得罪北梁,这燕州自又是富庶之地,在这里做官极为自在。 却不想大周因为有建元帝,早已没有以前那样弱了,而且大周上至君王,下至小民都憋着一口气报仇呢,这燕州,自然是第一个攻打之处。 那守将吓的胆战心惊,一个劲的叫副将带兵出城去赶走大周大军,结果,那副将才开了城门带一队人马跑出去挑衅,没有骂上几句,就叫性子急的齐铜锁给一箭射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胜利 “杀啊。” 齐铜锁一箭将北梁副将射下来,抽出腰刀来就带着一支兵马冲了过去。 也是北梁那位守将太过自大,总认为大周人就是那种弱小的,几十个也打不过北梁一人,叫副将带兵出城的时候也不过给了几百人,还认为就用这几百人就能将大周兵马击退。 谁知道只一个齐铜锁带人就把这几百人全灭了。 北梁守将站在城墙上看的傻了眼。 于龙一看时机不错,立时一边叫人在城下骂阵,一边架了巨驽上头又装了几支巨箭,将齐铜锁叫回来,借着她的力气将箭朝守将射过去。 就这么的,在谁都没想到的情况下,北梁守将一箭毙命,大周这边巨驽,投石机,撞门机一起出动,没用多少时候竟然将燕州攻破。 北梁皇帝鲜于夜接到战报之时,大周已经收复燕州全境,燕州所有的重城重镇都换上了大周的守军,而且守护真亭府的将军还是出身谢家,心里很敬佩谢老将军,在承平帝割让燕州的时候,这位将军心中气愤异常,险些辞官不做,这一回建元帝要北征,他自然拼命要跟来,一腔热血的要收复失地,还要攻入北梁的云州城。 在收复燕州之后,于龙使叫他驻守真亭府,他也知道当年谢老将军战死真亭府,心中很愿意守护这里,对于真亭府的守卫真的极为尽心尽力。 在安顿好燕州之后,大周兵马开拔直奔北梁。 早先攻打燕州的时候,因为那原就是大周的国土,里头生活的也多数都是大周百姓,于龙和谢定国几个不忍心拿炸弹轰炸,便用着原始的办法打开城门,宁可多用些时间,也要护住大周百姓的安全。 但是燕州收复之后,剩下的那些就是北梁的国土,上头生活的也都是北梁人。 说起来,北梁人并不是很多,和大周百姓数量比起来差远了,只是北梁全民皆兵,战时十来岁的孩子都能骑马射箭,再加上北梁民风剽悍,就显的国力强盛许多。 可真要比起来,北梁人还不如大周十分之一,而且真要说富裕,北梁百姓的生活离大周百姓也差的远。 便是这般,承平帝那样的怂货都不敢和北梁正面对抗,北梁那里还没怎么着呢他就先服了软,这些年对北梁年年进贡岁岁称臣,简直就是丢人。 建元帝和乃父作风不一样,他要强横许多,而且手腕也狠辣,自然不惧北梁。 建元帝手底下这将武将一个个也都是年轻善战的,有血气有刚性,更加不惧无畏,他们在带领大军到达北梁边境之时,眼瞧着天气转冷,就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攻下云州城。 想要早些攻城,就不能一座座城池的攻战,也不能拉长战线,因此,这些将领们商量了一下,便出动了秘密武器。 没过几日,一支装扮成北梁商人的车队就从边境进入北梁境内,拿着金钱开路,一路上逢城过城,遇关过关,没用多少时日就到了离云州城不过几十里的地方。 当天夜间,这支商队歇在城外,到深夜,他们卸下马车上的机关,没用多少时候,十几台飞行器就停在外头的草地上,这些商人化身飞行员,每个都带着十几颗炸弹起飞。 当十几台飞行器飞到云州城上空的时候,梁周边境上第一座城池青城上空也有十几台飞行器在飞行。 几乎在同一时间,青城上空和云州城上空接连不断的扔下黑乎乎的炸弹。 轰隆…… 深夜,多数的北梁人都正处于美梦之中,却不想巨大的声响突然传来,青城和云州城里许多地方天翻地覆,如同地震一般,地皮震颤不已。 被扔了炸弹的人家房屋立刻夷为平地,有的人家被弄的起了火,本是天干物燥的时节,这大火一起就不好扑灭,不大会儿功夫,就会引起一大片的火灾。 云州城四面都有炸弹扔下,可以说是四处开花,不管是富人区还是贫民区,到处都是惊恐的尖叫声,都是呼喊救命的声音,都是祈求长生天的祷告声。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北梁皇宫的所在处上空有两架飞行器悄悄瞄准皇宫主殿的所在,飞行员咬牙扔下一颗颗炸弹。 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没多久北梁皇宫四处起火,那些宫女太监全都惊慌的跑出来,有的跪在地上抬头看天,不住的诉说自己的罪过,祈求上天饶恕。 宫中侍卫也忙于救火,忙着寻找鲜于夜的所在,一个个飞奔不停。 没过多久,鲜于夜捂着胳膊从一间屋中出来,他面色铁青,神情狼狈,口中不住骂着什么。 皇宫上头的飞行员互相交换了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信号,两个人又同时扔下好几颗炸弹。 也是鲜于夜命大,那炸弹扔的并不准,没有在他站的地方落下,而是在离他不远处的宫殿爆炸,就是如此,巨大的爆炸声还有爆炸引起的地动以及热浪都将鲜于夜给吓坏了,同时,动面的震动将他给震倒在地上,声浪将他的耳朵震的几乎失聪。 鲜于夜穿着睡衣坐在地上,形容更加狼狈不堪。 扯着喉咙大叫:“来人,来人,护驾。” 这一夜,青城以及云州城都遭遇不明袭击,第二日,大周军队趁机收复青城,这夜,深入云州的那支小分队再次空袭云州城。 一连两日的空袭,搞的云州城内民心不稳,那些富贵人家以及官宦之家都到庙中烧香还愿,就是鲜于夜这等人也开始祭祖祭天。 后头隔了半个多月,云州隔三岔五的被空袭一回,弄的鲜于夜吓坏了,一天晚间就躲在地窑里不必出头,那些达官显贵们一个个惊慌失措,也无理打理朝政。 因此上,青城被攻下,接连好几个城池被大周攻破的消息竟然无人得知,也是一桩奇事了。 一直到大周大军逼近云州之时,鲜于夜才知道大周竟然悄不声的从晋州打了过来。 这时候,他才知道慌张,开始整顿军队迎敌,只是如今已经晚了。 云州城被空袭了这么些天,城中死伤不少,倒塌的房子,烧毁的房子更多,百姓们自顾不暇,有的更是衣食无继,哪里有什么精神守城。 便是云州的驻军也无甚心思去抵御大周军队。 再加上这日晚间更大规模的空袭来临,除去空袭,大周军还在夜间攻城,不说那投石机如何的扔巨石进城,便是撞门机也是不住的运作,接连撞开好几个城门。 大军如流水一般进城。 到了天亮时分,于龙和谢定国终于带兵在北门处将要仓皇出城的鲜于夜逮住绑了。 捷报传回大周,建元帝连声大笑,忙命人去北梁传信,叫于龙安排好守城之事之后就立刻搬师还朝。 当然,信中还嘱咐于龙将平阳公主的尸首好生收敛带回大周。 大周军终于攻下云州城的消息传开,长安城内,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各个喜气洋洋。 便是齐靖回家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都藏不住,他拉着云瑶的手一个劲的笑,笑后又叫丫头们立时烫上一壶好酒,他要和云瑶好生喝上几盅。 夫妻俩整了一桌子好菜,因着心情好,喝酒的时候也喝多了。 齐靖难得的有了醉意,他呵呵笑着,躺在云瑶怀里不住念叨:“总算是,总算是咱们能回家了,能回家了啊……咱们齐家祖上的宅子,老祖宗的坟地都回来了,咱们也能给老祖宗烧个纸,嗑个头了。” 笑着笑着,齐靖眼中流下泪来。 云瑶伸手给他抹了泪:“这是高兴的事情,既然祖地回来了,咱们虽说回不去,可能去信拜托同乡之人帮咱们修缉祖宅,修整祖宗安眠之处。” “是啊。”齐靖握着云瑶的手,闭着眼睛不住念着:“总算是出了这口气,总算把燕州收回来了,咱们大周自建国之时就不住的受北梁的压制,历代君王都要向北梁称臣,这些年来,不知道给北梁送去多少钱财美人,死在北梁的公主又有多少,这都是屈辱啊,不只是君王的屈辱,也是我大周臣子的奇耻大辱,这么些年的耻辱一朝得雪,当真叫人又是心酸,又是扬眉吐气。” 说完这句话,齐靖睁开眼睛看看云瑶:“瑶瑶,谢谢你了。” “谢我作甚?”云瑶倒是逗乐了。 齐靖躺在云瑶怀里懒洋洋的不爱动弹,他伸手抚过云瑶的脸庞:“你那神奇的机关术叫陛下得知,如今陛下用得着,自然不会猜疑你我,可是……谁知道以后会如何?你也是冒着天大的危险才将这身本事显露出来的,虽说得了利益,可也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说到这里,齐靖一阵长叹:“我知道你有着为国为民的心思,可是,多数却是为了我,你知道我的雄心报复,这才拿出那等惊天之术来。” 齐靖看着云瑶满脸的温柔,抚着云瑶的脸,指尖流恋不已:“你放心,若果将来有一****有危险,我就是拼却这一身也护你周全。”(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家事 云瑶笑了,她一边伸手拨弄着齐靖的长发,一边满足的笑着。 “我既然敢将这些东西拿出来,那必然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算将来有什么事,我也能护住咱们自己人。” 齐靖猛然起身,满脸惊讶的看向云瑶:“难怪你那样轻描淡写的就把图纸交出来了,原来,难怪呢。” 云瑶笑道:“自古帝王多疑,咱们这位陛下如今看着还好,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咱们家根基不稳,和那些世家大族可不能比,我怎么能不多留几手呢。” 她一边说,一边牵起齐靖的手:“你放心的当你的官,放心的做些利国利民的实事,旁的事情不用想太多。” 齐靖突然间心中又多了几分愧疚,心里沉甸甸的似乎压了许多东西。 他紧了紧攥着的手:“是我亏欠你了。” “夫妻之间,说什么亏不亏欠。”云瑶笑着摇头:“举家过日子,哪个又不是满劲使着,能出十分力,就绝不出八分力,你在外头给这个家争权势争地位争名声,我做不出那些事,可也该尽自己的力气,咱们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总不能叫你在前头使力,我在家坐享其成吧。” 听她这话,齐靖不由也笑了,紧紧握着云瑶的手:“说的是,咱们都各自尽力,把日子过好,总归咱们问心无愧,将来就是有什么变故,咱们也不是那个对不住人的。” 云瑶轻轻点头,才要说话,就听海棠在外头道:“老爷,太太,老太爷请你们过去一遭。” 云瑶一听赶紧整整仪容,又给齐靖重新梳了头发,两人这才出门。 他们住的地方离主屋并不远,没走多少路就过去了,一进屋,就见齐老牛和齐顾氏都在,老两口笑的一脸褶子。 “赶紧过来坐。” 齐顾氏朝云瑶招了招手。 云瑶几步过去在齐顾氏身旁坐下,歪着头看向齐顾氏:“爹叫我们来做什么?” “你爹高兴啊。”齐顾氏拍了拍云瑶的手:“自打燕州割给北梁以来,咱们家好几年没有回乡祭祖了,也不知道祖坟现如今怎么样了,这不,你爹听说朝庭打了胜仗,不只收复燕州,还打到云州城去,把北梁那个皇帝都给活捉了,就想着怎么着也得回乡祭拜一遭,不然,可就真对不起祖宗们了。” “这是该的。”云瑶点头:“只是如今天气冷了,爹娘年岁又大,这一来一回的路上不方便,万一病了可怎么办?倒不如明年春天再回去吧。” 齐靖也道:“是啊,三姐儿说的是,总归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差这几个月,爹明年春再走吧,到时候我寻人护送你们。” 齐老牛一听这话却拉下脸来:“早先咱们不回去那是没办法,总不能不要命的回去祭祖,叫老祖宗们断了根吧,现如今燕州都收回来了,要是再不回去,可就真对不起祖宗们了。” 齐靖见齐老牛发怒,登时吓的赶紧起身,肃手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云瑶也跟着站了起来,她倒是没害怕,反而笑道:“爹说的这叫什么话,相公也不是那不孝的人,这不是担心爹娘的身体么,早先我和相公还商量来着,先派人往莲花镇送个信儿,请当地的父母官或者同乡亲友帮咱们修修祖坟,先给祖宗们烧个纸,再添些供品,或者派个家中下人过去祭拜一番,总归不能叫祖宗缺了钱使,不能缺了吃穿,等明年开春,我们必送爹娘回去。” 云瑶这么一说,齐老牛脸色才稍缓下来:“要是实在没办法,只能如此了,只是咱们做子孙的首先要有孝心,能自己去的,就不能托付别人。” “是呢。”云瑶笑颜如花:“相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头上不只有祖宗,还有爹要孝顺呢,祖宗们已入土多年,相公心里孝顺着就成,可爹娘近在眼前,必然要更加孝顺,若单为了祖宗安歇就不顾爹娘,相公心里也是过不去的,如此,他比爹还要为难,爹也瞧在他这一番孝心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吧。” 云瑶一字一句都在替齐靖开脱,笑语盈盈间暴的齐老牛心里的气儿就这么没了。 他脸上带了笑模样,摸摸胡子:“行了,这回看在三姐儿的面子上就算了。” 云瑶赶紧笑着行了礼。 齐老牛一瞪齐靖:“你还做这副样子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当爹的多凶狠呢,还不赶紧坐下来好生商量。” 齐靖赶紧答应一声,再度坐下。 不过,他看向云瑶时的目光就极为受用。 齐顾氏眼看着儿媳妇维护儿子,字字句句都向着儿子,她心里也满意高兴,这时候见齐老牛没火气了,就瞪了齐老牛一眼:“死老头子,在儿子跟前摆什么谱,他如今也是成家立业为官作宰的了,你怎么着也得给他留些脸面,在媳妇跟前训他,这不明摆着叫他丢人么。” 齐顾氏这一气,齐老牛也只剩下干瞪眼的份了。 齐顾氏拉过云瑶笑道:“好孩子,难为你了,碰着这么个没出息的相公,又碰着我们这样糊涂的翁姑,一家子的事都得靠到你头上,你不说埋怨一两句,反倒时时处处都是笑脸迎人,便是今儿这事,要是别家的媳妇,恐怕心里早有了怨言,偏你能笑着给靖哥儿分辩,又不说你公公一丁点坏话,当真难得的很。” “娘,您过奖了。”云瑶坐下拉着齐顾氏撒娇:“也是你们能容得下我这样的,若是放到别人家,哪里有我说话的份。” “总归是你好,我们也才好的。”齐顾氏笑的更加高兴,拉着她道:“你说叫谁回燕州给咱们家守坟?” 云瑶想了想:“我看叫朱叔的小儿子去最合适不过的。” “朱家小子?” 齐顾氏皱起眉头来:“他不是有些傻么?” 但齐老牛一听云瑶说朱家小儿子,立时拍板就定了:“这个主意好,就叫朱家小子去。” “这……”齐顾氏还有几分不满:“老头子,这朱家小子可是个憨的,叫他回去能成么?” 齐老牛一瞪眼:“你知道什么,这朱家小子虽说憨了点,可也没多傻,多数事情都能做,最关键的是这小子忠心,而且一根筋,你叫他好生看守祖坟,记得祭拜祖宗,他绝对出不了一点差错,更不会偷奸耍滑,叫他去才最好呢。” 说到这里,齐老牛又道:“而且老朱这些年也是忠心不二,替咱们办了不少事情,功劳苦劳都有了,他别的孩子倒都机灵,就这一个憨的,啥活计都没有,老朱心里也犯愁,叫他家小子过去看坟,也是给他指了一条活计,算是奖赏老朱的。” 齐顾氏登时不说话了。 她是个乡村出身的妇道人家,虽说爽利干练,可真没那么些个心眼子,不想一个看坟的活计里头还有这么些个讲究。 齐顾氏悄悄打量云瑶一眼,想到刚才她问的时候云瑶想都不想就说要叫朱家小子去,可见得云瑶的心计之深,也难怪早先她家老头子说叫她对云瑶好点,不然得罪了这个媳妇,坑死她都得谢人家呢。 不过后头齐顾氏又想着居家过日子有这么个能顶门立户又聪明有心眼的媳妇也好,起码自家不会吃亏,只要媳妇心思正向着自家人怎么都好。 这么想着,齐顾氏就有点傻乐呵。 齐老牛别看不声不响的,可齐顾氏这些心眼他早就看透了,看着自家老妻在那傻笑,也挺头疼的,儿媳妇太精明,当婆婆的太傻,还真是…… 齐靖看看云瑶又看看齐顾氏,笑了笑,心说这样也好,起码婆媳俩没矛盾,省的自己做夹心饼。 “那就叫朱家小子去。”齐顾氏笑过之后拍板做了决定,随后又看向云瑶:“这回朝庭打了胜仗,消息传来,这长安城多少百姓欢欣鼓舞,好些大臣还上本请求陛下办灯会,在御街上扎彩楼请教坊司那些大家们歌舞一番,允民间百姓欢庆三日,陛下当下就准了,这不,咱们周围这几家就商量着想每户扎上几个彩灯明儿晚上放到门前,将这一条街好生装点一番,你爹叫你们过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 “扎彩灯?”云瑶一听也挺高兴:“这倒是好玩,这回朝庭大胜,不知道多少人欢喜呢,且等着吧,打明儿起,整个长安都要灯火辉煌欢声一片了。” 齐靖却不由皱眉:“灯会是好,可也容易起火,看起来得要御林军和禁军好生准备着,得仔细巡查各处,以免引起火灾来。” 齐老牛也道:“是该好生巡查,防备人多热闹再出了什么事,要知道,拍花子向来喜欢这种时候,要是巡查的不周到,不定哪家又要丢孩子呢。” 两人这么一言一语的商量着,叫齐顾氏和云瑶登时也没了说笑的心思。 又坐一会儿,云瑶和齐靖起身告辞。 回屋之后云瑶立时叫了朱管家来,叫他给他儿子好生收拾一番,打发他家小子去燕州看守齐家祖宅祖坟。 等到跟朱管家说了这件事情,云瑶又叫过府上养着的匠人,叫他们拿出浑身本事来扎几个好彩灯。 齐家养着的这几个匠人都是从肃州跟来的,早先云瑶做纺织机的时候就是叫他们出了力,后头云瑶又做了好些精巧玩艺,他们也帮了大忙,手艺上,这些匠人虽说不是顶尖的,可也是一流的。 这些人做惯了精巧物件,扎几个彩灯对他们来说还真是小菜一碟,当下,这些人应下,回去就好生琢磨着,又画了图纸请示云瑶。(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为难事 云瑶看了那几张彩灯的图纸,一张是一个大型的走马灯,上头画了各色身着彩衣的美人,转动的时候美人如同活了一般凌空飞舞。 又有一个五谷丰登灯,便是扎的一个胖娃娃抱着丰收的谷物,再有一个是富贵牡丹灯。 看了几张图纸,云瑶倒有几分兴致,拿起笔来照着图纸又画了几张,将这几样彩灯修改了一番,那走马灯原是画的各色美人,叫云瑶修改成了同一个美人的不同姿态,这样转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动画一样,外人眼里,美人才是真的跳舞一般。 五谷丰登灯没怎么改,倒是富贵牡丹灯改的最多,里头弄了个小机关,这灯点着的时候牡丹会从花苞到慢慢盛开,很是美仑美奂。 把修改后的图纸交给工匠,几个工匠又寻了帮手连夜赶工,倒真是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把花灯扎好了,待把扎好的花灯装到齐家门前的时候,这一条街上好些人家都已经装上花灯,傍晚时分,家家户户把花灯点燃,这么一瞧,齐家的花灯最是出彩别致。 入夜,齐家一家匆匆吃了晚饭,云瑶和齐靖带着三个孩子,又伺侯着齐老牛夫妻出了家门,一家子从平安坊开始逛,一直到御街,只见家家彩灯高照,整个长安城灯火通明,好一番盛世繁华景象,好一个不夜天。 除了花灯,这夜朝庭还任由百姓关扑,不分年龄性别,不分士庶,谁都可以随意寻人关扑。 齐靖和云瑶这一路走过去,两人配合默契,倒是给老人孩子赢了不少的好物件。 一家子正玩的开心的当,就见一个齐家下人匆匆跑过来,见着齐靖就嗑头见礼:“老爷,六姑爷的信……” 正好这时候也玩的差不多了,齐靖想着于龙快要班师还朝了还来信,想来定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便急匆匆带家人还家。 待进了家门,三个孩子交由齐顾氏照看,齐靖和云瑶匆匆回屋,一进屋齐靖就叫人取了于龙的信。 他拆了信默默看了半晌,一脸为难的看向云瑶。 “怎么了?”云瑶拿过信去:“六妹夫那里有什么难事吗?” “倒不是六妹夫为难,是咱们为难了。”齐靖把信递给云瑶,云瑶看了一回脸上也变了色。 原来于龙带兵攻进云州城,除去活捉了鲜于夜外,连同北梁皇室其他人也都没放过,那些个公主王爷皇子们都捉了去。 这一捉,倒是捉出事来。 北梁的四公主嫁了云琅,云家那一家子如今都跟着云琅过活,于龙这一弄,把云家一家子也给捉了去。 云琅倒是没怎么着,大约也是想到他这次必得不了好下场的,反倒是云琼和云李氏吵翻了天,在囚车里头还骂骂咧咧,尤其是云李氏,吵着说什么她是大周相爷的岳母,和大周皇后还沾亲带故的,叫大周那此兵把她给放了好生照料。 她这一嚷,倒是惊动了于龙,于龙过去见了云家人,甭说,倒还真认出来了。 这一回,于龙可就为难了,要真说起来,云琅到了北梁娶四公主那等同于叛国,回了大周之后必然要杀头的,云家人早先跟着他锦衣玉食的享了多少福,那到了大周就得受多少罪。 这要是别人,于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绝对不会夹杂一点私情。 可这是云瑶的亲爹娘亲哥哥弟弟,真要把人带到长安,他们这么一吵一嚷,云瑶要是不管,显的太过无情,要是管的话,还真没法管,私情再深那也大不过国法去,总不能叫云瑶有违国法去救云家一家子吧。 显见得一****接近长安,于龙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办法来,只好写了封亲笔信叫人速速送去长安交给齐靖,即是齐靖的岳家,还是交由他烦恼吧。 云瑶拿着信一阵苦笑,心里话原身这极品家人非但没有给她带来丁点好处,反倒是给添了不少的累赘,如今更好,真是叫她进也不是,退也不得。 齐靖看看云瑶,小心的问:“你是怎么想的?要是,要是你想保下他们,那我便去求陛下,宁可拿这些年的功业去换,也要保下他们的性命。” 云瑶知道齐靖是认真的,她也信齐靖做得到,可她又怎么会为着那些丁点亲情没有,反倒只知道坑害她的人去叫齐靖利益受损呢? “倒真不必了。”云瑶苦笑摇头:“待他们到长安的时候,全看陛下如何判了吧,说起来,云琅也算是北梁皇家的人了,要是陛下留下北梁皇帝的性命,想来,也不会杀了他,或者会留他一命,至于说云家其他人,也罪不至死。” 说到这里,云瑶长叹一声:“我倒真不怕陛下重判,怕的是陛下轻判,他们要真是留下性命也不用坐牢的话,指不定,指不定拖家带口的寻到咱们家门前,我那对爹娘的脾性你也是知道的,本是个无理搅三分的,如今知道咱们富贵了,还不得哭闹着叫我养他们,他们要真是省事的我养着也就养着了,可这些人本就不是什么轻省的,不知道得折腾出什么叫人哭笑不得的事呢。” 说到此处,云瑶真是一阵头疼。 齐靖赶紧伸手帮她揉着额头:“别多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到哪时候就有哪时候的办法,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不必出头露面,我去打发他们。” “嗯!”云瑶点头。 突然间,云瑶想到如今已经搬到长安的云珍,立时起身:“赶明我去薛家一遭,这件事情得跟二姐交待一声,要是他们在咱们这里讨不到便宜,万一跑到薛家闹腾可怎么办?二姐面软心善,好些事情又使不出来,还不得叫他们给拿捏住了。” 齐靖一想也是,现如今薛家可不是那乡下的土财主,早先薛满金跟云瑶做买卖就攒下不少家业,这两年跟着云珊做海贸,又有于麒那个海关提督关照,可真是发了不少的海上财,家里不说金银,就说各国奇物宝贝就是满屋满库的。 长安城里但凡有点消息来源的说起薛家,哪一个不羡慕?便是那世家豪强和薛家比起富来,也要退射一步之地。 薛家富贵成这样子,真要叫云重还有云李氏那以吸血鬼一般的夫妻知道,还不得寻上门去赖着不走了。 齐靖长叹一声:“这都叫什么事啊。” 云瑶起身,搂了齐靖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前:“你给六妹夫写封信,这些日子叫他多关照爹娘还有兄长一番,我是他们家的姑娘,总不能说不管他们,也不能叫人要了他们的性命,可为了往后咱们能清静些,叫六妹夫想办法吓唬吓唬他们,最好能吓破胆子,回来的时候老实些就成了。” 齐靖点头:“这倒是成的,我这就给六妹夫写封信去。” 夫妻俩依在一起好一会儿,云瑶帮齐靖铺纸磨墨,齐靖提笔写了一封信叫人立时送给于龙。 齐靖才写好信送走,那边齐老牛派人来问于龙到底送了什么信儿回来,是不是在外头碰着为难的事了,或者受伤了怎么的? 齐靖少不得又换了衣裳过去给齐老牛解释一番。 当天夜间,齐家除了三个孩子竟是没有能好好睡上一觉。 齐老牛和齐顾氏躺在床上睁着眼怎么都睡不着,齐顾氏心里烦,齐老牛想到云家那些人就头疼,他翻了个身,拽了拽身上的被子,齐顾氏嘟囔一声:“他爹,云家这事还真难办,总不能不叫儿媳妇认爹娘吧,可这亲家要是认了,往后可有咱们受的了。” 齐老牛又翻个身,面对齐顾氏道:“早些年在莲花镇的时候,这云家夫妻哪个不知道,我也早就知道这家人不是什么好的,那云重和云李氏懒的肉疼,仗着祖上留下来的几亩薄田还有家业,啥事不干,净知道胡闹,后头把钱花光了,就靠着卖姑娘过活,也亏了他家生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隔上几年卖一个,日子倒也过得去。” 齐顾氏长叹一声:“这些事情咱们乡间哪个不知道,人都说可惜了云家那三个姑娘,要真说起来,他家大姑娘早先多爽利干净的一个人,叫那云李氏给教成那个样子。” “是啊。”齐老牛又拽了拽被子,给齐顾氏掖掖被角:“真要说句老实话,当初咱家儿子要娶云三姐儿的时候,我是不乐意的,就云家两口子的德性,我怕那云三姐儿也是个面上光,眼高手底的,只咱们家傻小子看上人家,除了她,再不娶别的人,咱就这一个小子,总不能为了这个和他闹吧,我也是咬着牙给他把人娶回家的,也幸好三姐儿是个好的,不像她爹娘那样糊涂又贪心不足。” 齐老牛也是一阵长吁短叹:“你说说,云家三个姑娘倒还真都不错,就是那个老大早些年挺阴狠的,这几年我瞧着也走了正道,怎么云家小子就偏生净往邪处走?” 齐顾氏这心里也不痛快极了:“说这些做什么,谁叫三姐儿好呢,这些年给咱们家生儿育女,上对老人,下对姐妹们那真是掏心窝子的好,就为了这个,她家那点破事,咱们也只能忍了。” “罢,罢。”齐老牛一阵脑仁疼:“不想这个了,睡吧。” 才要闭上眼睛,齐老牛又想起一事来:“你明儿进宫和老八好生唠唠,叫老八跟陛下那里先透透风声。”(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溜须拍马 &nb大周几万大军去的时候隐敝小心,回来的时候却意气风发。 &nb从云州到燕州,一进燕州每遇到百姓都会被热情的百姓拉着,或者给块肉,或者给几个鸡蛋,或者给些果子干菜干之类的,没走多久,这些将士就收了好些土特产。 &nb到驻军的时候,于龙就叫伙头军拿这些东西来做饭,还会在路边熬了粥请百姓来喝。 &nb如此,大军一路行进,很快到了晋州。 &nb一进晋州城,百姓们更加热情,好些百姓都在路边拦着大军不叫走,非得送些东西才成。 &nb于龙拗不过,便同样收了东西,同样在驻扎的时候施粥。 &nb眼瞧着快要出晋州,离长安已经不远了,这些将士都已经归心似箭,这日傍晚时分大军在郊外驻扎,伙头军才煮了饭,侍从端了给于龙还有谢定国送过来。 &nb因着大军出征的时候带的粮草多,这仗打的时间短,到如今还剩了好多的粮食,再加上在北梁的时候大军好好破坏一番,捉了不少的牛羊,这一路走一路杀了吃,要不是军中不能饮酒,说不定那些将士高兴起来还要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场呢。 &nb就像今日的饭菜就极为丰盛,有从北梁掳来的御厨做的烤全羊,还有烧全鹅,蒸鹿尾,炖牛肉,另外还有特意给将军们买来的青菜烧的几道家常小菜,主食是汤饼和炊饼。 &nb饭菜摆了满满一桌子,于龙还有谢定国以及齐铜锁坐到桌前,于龙先叫侍从拿了盘子和碗把每一样菜都拨出来一些给侍从们分了吃,剩下的他们三个才吃。 &nb齐铜锁弄了半碗炖牛肉就着炊饼吃着,谢定国时不时的给她夹些青菜,硬逼着她吃下去。 &nb才吃了半碗汤饼加一个炊饼,等于才塞了牙缝,就听到外头侍从大声禀报:“将军,鲜于夜病重。” &nb“什么?”于龙再也吃不下饭,放下筷子起身就走,谢定国也站了起来,对齐铜锁道:“你先吃,我也去看看。” &nb齐铜锁笑了笑:“行,一会儿你们回来我帮着热菜。” &nb于龙和谢定国一前一后出了营帐,两人径自去了关押鲜于夜的营帐中。 &nb这鲜于夜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风范,他如今比之当初的承平帝更加狼狈,他那一身明黄的龙袍因为好些日子没有换洗上头一层油污,头发也纠结在一起,再加上满脸的胡子更显的垃塌。 &nb于龙一进帐子就看到鲜于夜满脸通红的缩在营帐中,两手抱肩缩成一团。 &nb“这是?”于龙皱眉:“得了风寒?” &nb侍从小声道:“请大夫瞧了,确实是风寒,卑下熬了药可怎么也灌不进去。” &nb谢定国进来就听到这一句,一伸手:“拿药来。” &nb侍从立时小心的递过药碗,谢定国端着药一步步走到鲜于夜跟前,慢慢蹲下身,一只手捏住鲜于夜的嘴手上一用力,鲜于夜不由自主的张开嘴巴。 &nb鲜于夜猛的睁开眼睛,满眼恨意恼怒的看着谢定国:“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我鲜于夜英雄一世,竟落得这么个下场。” &nb谢定国可不管他说什么,当下就把药使劲灌了进去。 &nb鲜于夜不想喝,可谢定国掐着他,不喝都不成,一直到他把药都咽了下去,谢定国才松手,谢定国起身,厌恶的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把帕子丢在一旁,冷冷的看着鲜于夜:“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当初你掳了我大周太上皇的时候,怕比这个还惨,如今轮到你了,也就虽说那有的没的,全当报应吧。” &nb“哈哈……” &nb鲜于夜听的大笑,拼却全力站了起来,他身形高大,这一站起身,比谢定国还要高出一些来,鲜于夜定定的看着谢定国:“什么叫报应?自古以来这帝王之路便都是鲜血铺就,要都报应,哪里报应得过来?只能说我技不如人罢了。” &nb说到这里,鲜于夜脸上多出一丝悔恨之色来:“我恨只恨当初为什么掳了你们大周那个窝囊废到北梁,白白的便宜了韩昕那小混球,要不是我一时想不开把那窝囊东西带走,韩昕能登基?他能有今日?失算,失算啊。” &nb这话说的,虽然谢定国和于龙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可这话还真不能说出来。 &nb于龙紧走几步过去,冷着脸看了鲜于夜几眼,对身后侍从道:“好生看守着,若再不吃药,就寻几个力气大的押着他吃。” &nb“是。”侍从赶紧应了几声。 &nb于龙和谢定国才从鲜于夜的营帐中出来,就听得一些兵士急呼呼的喊人:“不好,姓丁的自尽了。” &nb于龙小跑着过去,就看到另一个关押了好些人的营帐中跑出来几个亲兵,这些人急匆匆的跑出来就要找大夫。 &nb“怎么回事?”谢定国拦了一人问。 &nb那人停下脚步,略有些害怕:“小的们一时没看住,不想姓丁的还藏着刀片,就这么给割脉自尽了。” &nb“找大夫,救回来。”谢定国扔下一句话,急匆匆进了营帐。 &nb他过去看了一回,姓丁的虽说割脉自尽,可他到底是个贪生怕死的,也最是怕疼,这刀子割的不深,倒是能救过来。 &nb再看的时候,便有大夫过来替他包扎。 &nb大夫包扎的时候,姓丁的还使劲挣扎,哭喊着:“怎么不叫我死,我死了才好,我要是活着去大周,进了长安城得叫人活剐了。” &nb姓丁的还挺有自知之明呢,谢定国听了这话都给气乐了。 &nb他还没说话,于龙进来一巴掌扇在姓丁的脸上:“你即然知道长安城百姓恨不能活剐了你,你竟然还想着死,姓丁的我告诉你,你死不了,你必得进了长安,叫陛下亲自判了剐刑,将你带到刑场上当着满长安百姓的百受够三千六百刀才能死,割下来的肉会被百姓拿回家分食,你活着受够了罪,死了连骨头都得烧成灰。” &nb于龙是恨极了姓丁的,要不是他,北梁那些人怎么能够轻易攻进长安,他于家一家老小又怎么会死不瞑目。 &nb不只于龙恨他,凡是长安百姓没有一个不恨他的,便是建元帝都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 &nb这姓丁的也知道去了长安落不得好,才瞅着空寻死,只没想到竟没死成,如今他早怕的浑身发抖,吓的几乎疯掉。 &nb“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谢定国很看不是姓丁的这番作派:“还没到长安呢就吓成这样,你是不是条汉子?” &nb于龙一笑:“溜须宰相要是是条汉子,这天底下怕就没小人了。” &nb“溜须宰相?”谢定国一愣,随后想起一件事来倒也给笑了:“是啊,我竟是忘了,长安百姓早先可都叫他溜须宰相呢。” &nb姓丁的听了这话,真是又气又怕,脸上又青又红。 &nb“行了。”谢定国看姓丁的轻易也死不了,就拍拍于龙的肩膀:“我这跑了一遭又饿了,咱们还是回去吃饭吧。” &nb于龙点头,和谢定国相携回去继续吃饭。 &nb齐铜锁见他们回来,赶紧端了饭菜到小灶上给热了又叫人端回来。 &nb三人继续上桌吃饭,席间,齐铜锁就问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谢定国笑着把鲜于夜生病以及姓丁的寻死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nb于龙还笑言说这溜须宰相当真是太过贪生怕死了,自尽一回才割的出了那么丁点血,还不如不自尽呢。 &nb齐铜锁听的愣住:“溜须宰相,怎么有了这等名号?” &nb于龙想及齐铜锁并不是长安土生土长的人,她进长安的时候,姓丁的已成气侯,所以,齐铜锁并不知道姓丁的这名号的来历,便笑着讲了出来。 &nb“你也曾听人说什么溜须拍马,可知这个词的来头?” &nb齐铜锁老实摇头:“我是不知的,不过我家八妹必然知道。” &nb于龙一阵无语,后头还得仔细给齐铜锁解释:“溜须拍马一词原是两样词,后头人们拿来捏在一起听着蛮顺口的,就这么给叫了下去,溜须指的就是姓丁的,早些年姓丁的官卑职微,为了能够上进,就讨好郑相,一回陪郑相宴饮,宴饮结束,见郑相胡须上沾了米粒,他便小心过去帮着把米粒取下来,又帮着郑相整理胡须,其间极尽卑微之态,后头传开,等他做了宰相,人都称溜须宰相,这拍马一词源自北梁,北梁牧民多,马匹也多,想讨好某个人,就是好生称赞人家的马,一边拍着马背一边夸这马好,因此有了拍马一词。” &nb“原来如此。”齐铜锁听后直点头,又皱眉满脸的厌恶:“溜须宰相还真是……先前那样讨好郑相,后头********,陷害郑相的也是他。” &nb“说他做什么。”谢定国早饿了,闷头吃了好些饭,抬头厌道:“那就是个真小人。” &nb吃完饭,谢定国交待随从给云家那些人送些吃食去,甭管怎么说,如今人没到长安,也不知道云瑶对他这父母兄弟是个什么态度,谢定国和于龙就不能叫这家人太过受罪。 &nb只是,也不知道谢定国是不是故意的,他将云家一家子和北梁几个王爷关在一起,送去吃食,那几个王爷仗着身强力壮直接抢了去,除去抢吃的,还压迫云家人服侍他们。 &nb谢定国和于龙倒也知道这事,只是因为不待见云家,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怎么管。(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判决 入冬的时候,大周出征北梁的大军终于回来了。 建元帝带着满朝文武出城迎出三十里地去,待出征的将军带着一队士兵进入长安城中,凡是他们路过的街道都有百姓热情相迎,路两边酒楼内,绣楼上都有小姑娘抛着香囊香帕,便是碰着青楼楚馆,那里当红的姑娘或者会弹奏一曲,或者掷些果子,洒些香粉。 待到得胜还朝的将军们入宫,个个都是满身香气,哪里还像是在外头厮杀的大将,反倒像是才从楼子里出来的纨绔子弟一般。 建元帝在天极殿接见这些将军,对出征的将士论功行赏。 当建元帝看到自家这些个心腹大将一个个浑身香气,身上挂着香囊帕子等物时,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这一笑,满朝文武也是大笑不断。 于龙、谢定国以及好几个将军将身上的帕子香囊等物归拢一下全都扔到未成亲的几个副将怀中,美其名曰他们家无人给准备这些,便先留着用,光是这些东西能用上好几年。 那几个副将给逗的面红耳赤,闷着头说不出话来。 笑够了,建元帝才开始封赏。 原先谢家被承平帝夺爵,今日建元帝又恢复了谢家的爵位,叫谢定国袭了祖上定国公的爵,于龙也因征战有功封侯,其他那些大将不是官职又进一步,便是封赏爵位。 一时间,文臣都开始羡慕起这些武将来。 不过,后头文臣们一想如今北梁都给叫他们整的灭了国,往后哪里还有什么征战的机会,倒不如老老实实做文臣,反倒更容易升官发财。 这么想着,文臣们也没有心里发酸或者怎么的,反倒真心恭喜这些武将。 除却论功行赏,便是献俘了。 这一回大军出征带回来的战俘是真多,北梁皇室成员几乎全给弄了来,另外还有好些北梁重臣,以及被北梁掳去的那些大周官员以及皇室成员。 于龙叫了随从出了天极殿,不一会儿便把鲜于夜押上殿来。 建元帝在宝座上坐着,一双眼睛满是恨意的看着鲜于夜,当看到形容狼狈的鲜于夜被押进来,他那整日整夜被仇恨啃嚼的心才稍微好受一点。 抬头,闭眼,建元帝心中默默的告诉平阳公主以及他自己,报仇的时候终于来了。 “跪下。” 建元帝平静的看着鲜于夜,鲜于夜也是满脸倔傲的看着建元帝,满朝大臣见此,齐声大喝。 鲜于夜冷笑连连,那气度倒也有几分雄主风范:“自古成王败寇,朕败了就是败了,如今即已到了你大周的地界上,要杀要剐由着你们,但要想侮辱朕,那是妄想。” 建元帝脸上冷了几分,挥手叫侍从押着鲜于夜退到一旁,冷声道:“去问问带回来的人里头有没有知道平阳公主死因的。” “是。”立时就有人出去,不一会儿押了个在北梁皇宫伺侯的太监进来。 那个太监应该是个油滑没风骨的,一进来就给建元帝跪下嗑头:“见过陛下,奴才给陛下嗑头,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元帝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只是抬了抬手:“起吧,你跟朕好生说一说,当初平阳公主是怎么没的。” 那个太监挺为难的,建元帝一个眼神下去,便有侍卫拿刀架到他的脖子上,吓的他一机灵,赶紧又跪了下去:“奴才说,说实话,陛下饶命啊。” “说!”建元帝这话带了无匹的气势,一下子将那个太监震住了,不由自主的讲了实话:“早先,早先平阳公主和亲北梁的时候,鲜,鲜于夜嫌弃来的不是受宠的公主,更嫌弃平阳公主长的不好看,就很冷落她,任由平阳公主在后宫被人欺负,后头鲜于夜有意侮辱大周,就把平阳公主从宫殿中赶出来,赶到马棚里住着,叫她整日喂马……公主被刺瞎双眼,割了舌头,四肢俱断,活活给折腾死的。” 那个太监一口气把平阳公主在北梁所受的折磨讲了出来。 他一讲完,满殿俱静,再看的时候,大周满朝文武看着鲜于夜时,脸上都带了恨不得立时杀了他的仇恨的目光。 建元帝更是痛彻心扉,他捂着胸口,整个人缩成一团,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 随后,建元帝脸色青白,双目通红的看着鲜于夜,他额上青筋暴着,一双眼睛里满满都是红血丝,瞪着鲜于夜的时候,眼珠子几乎都要暴出来,可见他心中的恨意到了什么地步。 “啪!”建元帝一掌拍在桌上,拍的那样结实的紫檀木的桌子都晃动了好几下:“你北梁欺我大周无人,敢如此羞辱我朝公主,实在可恨。” “请陛下将鲜于夜处以极刑。”于龙见此,上前一步拱手为礼,请建元帝拿主意。 “请陛下……”满朝文武也都开始请旨。 建元帝这时候却笑了起来,笑声巨大,震动了整个大殿。他笑完大声道:“朕不会将鲜于夜交由任何人,朕要亲自解决他,当初皇姐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折磨,朕要叫他遭受同样的折磨,没有受够,他就不能给朕有丁点闪失。” 鲜于夜一听这话脸都白了,他虽然也算雄才大略,骨气也硬,可是,想到当初平阳公主受的那些个刑罚,那还真不是人能受得起的,简直比极刑还要难以承受,想想他也要受够那些折腾才能死,鲜于夜悔恨之极,后悔没有在半路上自尽。 “押下去,给朕看好了。”建元帝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 宫中侍卫小心的把鲜于夜给押了下去,同时派了好些人把鲜于夜看守好,为了防止他一时想不开自尽,这鲜于夜这会儿要是出点儿事,只怕建元帝活剐了他们的心都有。 见过鲜于夜,又再见了那姓丁的,建元帝看到姓丁的那一副小人嘴脸,直接连话都没搭理他,挥手叫人押下去,同时传旨下去,三日后把姓丁的押赴刑场处以极刑,到时候全长安的百姓都可以去观看,割下来的肉可以给大家分食。 旨意一下去,当初长安城破时死了家人或者遭了劫的那些百姓一个个都欢欣鼓舞,恨不得立时就过去把姓丁的一人一口给咬死。 姓丁的听到判决,整个人都瘫软了,就好像是给人抽了全身骨头一样软倒在大殿的地上,片刻之后,整个天极殿充满了尿骚味。 建元帝掩着鼻子皱眉,一脸厌恶之极的样子,离姓丁的近的几位大人也都全部朝后退去。 站在文臣最前头的郑相神情复杂的看了姓丁的一眼,随后心中长叹一声,便开始拉了齐靖悄声说话,再没看姓丁的一眼。 建元帝挥手,几个侍卫忍着厌恶把姓丁的拉出大殿,同时,又有小太监来将天极殿打扫一番,又燃了香料来掩盖那不好的味道。 这一番收拾又占去许多时间,等到收拾干净了,建元帝也没甚心思再看其他人,只叫把北梁那些皇族关进大牢中,又叫人好生打听一下大周被掳去的那些臣子在北梁都弄出什么事来,若是忠心的虽不能官复原职,可也能放归家中,或者先给个小官当着,要真有才干,往后或者能提拔一回。 可要是到了北梁之后只知道溜须拍马献媚的,那就对不住了,一律按着判国罪论处,虽说不像姓丁的一样处以极刑,可也会押到菜市口砍头。 他这些话传下去,建元帝因着情绪波动太大,身心都有些疲意,便也没有再久留,直接出了天极殿回后宫去了。 建元帝一走,朝中众臣也都散了。 齐靖扶着郑相出了天极殿,一直到出了宫门送他坐上马车这才停住脚步等着于龙和谢定国。 等到这两位出来,齐靖笑道:“恭喜两位了,今日加官进爵,当真可喜可贺。” 于龙摇头苦笑:“有什么可贺的,要不是嫂子那些个机关,还不定怎么着呢,我老觉得这仗打的有些胜之不武。” 谢定国也道:“确实是,好似没有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这心里老是空落落的。” 齐靖听了这话却极为不赞同,肃着脸道:“这话却是不对,什么叫没有真刀真枪的干一场?难道非得要几万将士豁出命来,要耗去朝庭多少的粮钱,最后弄的百姓贫贱赢了战争才算是胜么?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只要是胜了不管什么法子,那都叫胜了,而且,这一回灭国之战不但没有损伤多少将士,且更没损失朝庭一钱一粮,还替朝庭弄了许多粮草牛羊回来,这般胜利利国利民岂不更好。” “是我等想错了。”于龙一听赶紧认错,后又摇头:“就是,就是打的这心里不痛快。” 齐靖倒是笑了:“再早以前还没有投石机,没云梯呢,后头不也有了,总归打仗的这些机关一直都有改进,一朝比一朝更加好,我倒是觉得往后再打仗比的就不是人力了,而是哪个国家的机关更好些,指不定啊,再过多少年以后打仗都不用派兵过去,直接看哪一国的飞行器更好,哪一国的炸弹抛的更远。” “不,不会吧?”谢定国听的一脸惊异,极为不敢相信。 齐靖点头:“没什么不可能的。” 谢定国也笑了:“那我可得好生巴结弟妹,将来弟妹再造出厉害的机关时,我也好生学着点,学弄的往后出征的时候因着我不会这些再不带我去。” 于龙听的也笑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母子 建元帝从天极殿出来回转后宫,他并没有回紫宸宫,而是转个弯去了凤鸣宫。 正好齐宝盒看今天天气好,就叫宫女们把屋里的被子搬出来晒,又有几个宫女给她另换了干净才晒好的被褥,齐宝盒索性没事,就将衣柜里的衣裳也翻出来一些赏人。 她把几身颜色不是多喜欢的衣裳寻出来,叫过几个身形高壮些的婆子赏下来,又寻了几匹细棉布叫几个手巧的宫女给她做几身中衣。 凤鸣宫正一团乱呢,建元帝就进屋了,齐宝盒一边翻衣服一边道:“你先坐一会儿,我把这儿收拾一下。” 她起身,叫过几个姑姑来,让她们把衣裳归整好,她自己则和建元帝进了东暖阁坐下喝茶。 “皇姐的尸骨运回来了。”建元帝脸上没有笑容,看起来闷闷的,心里憋着事呢。 齐宝盒一听立时道:“放到哪儿了,我和你过去给皇姐上柱香。” 建元帝摇头一脸苦意:“根本没有整尸骨,骨头都剁烂了的,据说是剁了塞到一个坛子里扔出去了,倒是有个跟着皇姐一块和亲的宫女还算有些良心,瞒了人悄悄的寻了个地方埋了,这些年她时常的祭拜一番,这一回,也是那个宫女给于龙几个指点了一回才寻到的,不然,恐怕皇姐……” 说到这里,建元帝再也说不下去了,右手紧紧捏着椅子的扶手,指甲几乎要掐进木头里头。 齐宝盒听了也挺难过的:“皇姐受苦了,是我们对不住她。” “大周朝自朕起,无论何时,不管碰到什么事,再不许和亲,不许割地,若将朝庭安危寄托于弱女子身上,大周男儿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建元帝一拍桌子,十分有力的发下誓言。 齐宝盒听了笑着点头:“这是应该的,没有拿女人去换朝庭安稳的理儿,真要到了那个地步,也离国破家亡不远了。” 说到这里,齐宝盒又问建元帝:“皇姐寻常爱吃什么,爱穿什么颜色的衣裳,爱用什么首饰,你与我说一说,明儿我准备好了,咱们一起祭拜皇姐一回。” “皇姐能爱吃什么?”建元帝想起平阳公主来又是一阵心酸:“早先我们日子过的苦的紧,能有一口肉吃就要谢天谢地了,她都没吃过几样好东西,哪里能有什么爱吃不爱吃的,她穿的衣裳也多是旧衣裳,好些洗的都发白了,至于说首饰之类的,更是一样都没有。” 这竟然就是公主过的日子,一瞬间,齐宝盒也开始分外同情起这位平阳公主来,深觉承平帝太过无情冷漠,而且太不是个东西。 凭的什么平阳公主没有享受过一点之于公主的好处,更没有养尊处优的生活过,却偏要尽公主的义务去和亲,还要被惨忍的害死? “我明天就叫御厨整一桌子好菜,按照宫中宴请别国国君的份例去整,再寻几个心灵手巧的绣娘做几套好看的衣裳,最起码得按公主的大妆来,另外,首饰脂粉之类的也按这个份便来,都按着长公主的例子整,等弄好了,咱们一起带了东西祭拜皇姐。” 齐宝盒咬牙说出这番话来,又道:“皇姐要葬在哪?是葬入皇陵还是……” “不入皇陵。”建元帝十分坚决道:“皇姐早先就极不喜欢皇宫,常说若是有朝一日能出去该有多好,她如今去了,我不能不顾她的意顾还把她葬在皇陵。” “可要是不入皇陵,往后祭拜又该怎么办?”齐宝盒一听发愁了:“咱们这一辈,还有咱们儿子这一辈上都好说,必然每年都会祭拜皇姐,只后辈们呢,到时候咱们两腿一蹬再管不着了,要是子孙不孝不祭拜皇姐可怎生是好?” 是啊,建元帝听了这话也犯愁了。 “要不然……”齐宝盒敲着桌子琢磨着:“咱们也给皇姐过继一个孩子。” “成。”建元帝觉得这个方法还不错:“我叫人仔细的打听一下,看看皇族旁枝哪一户人家有品性好的小子,寻个年纪小的过继过来,就记在皇姐名下,等将来给他个爵位,如此,皇姐也算有个后了。” 他这么一说,齐宝盒倒是想起一个人选来:“我记得十九叔家有一个才刚三岁的小孙子,是十九叔家三儿子的遗腹子,他那儿媳妇生了孩子也给难产去了,这孩子如今跟着十九叔过活,只十九叔子孙众多也照顾不及,倒不如把那孩子过继过来。” 建元帝想了一会儿:“我叫人好生看看孩子的人品再说。” 这倒也是,齐宝盒便不再说这件事情了。 她沉默一会儿,由着建元帝想事情,过了好一会儿,齐宝盒才试探着问:“云家那些人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云家人?”建元帝皱皱眉头:“那一家没一个好东西……” 话未说完,想及云瑶也是云家人,便直接住口,对齐宝盒干笑两声,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倒不是说四嫂如何,只是看不上云家其他人的为人,你道那云琅去了北梁都做了些什么事?他仗着长的好巴上四公主,后头又给鲜于夜出了许多馊主意,所作所为叫人不耻,这等小人,朕留着做甚,自然一刀杀了。” “这……”齐宝盒一听急了:“可到底是四嫂的亲兄弟,真要杀了他,四嫂那里怕有些交待不过去,另外,你杀了云琅,那其他人呢?是放是杀?” 这话说的建元帝也为难了,想到这回收回燕州,攻进云州城云瑶居功甚伟,云瑶是女子不好奖赏,他也就没提这件事情,可是不给人家奖赏也就算了,没有再杀人家亲人的理儿。 说起来,就算是云瑶拿这些功劳去交换云家人活命也是尽够的,要真是杀了云琅,也有些太不尽人情。 “你说该怎么办?”既然为难,建元帝就想听听齐宝盒的意思。 齐宝盒笑了笑:“早先娘进宫也跟我说了这件事情,他们也极为难的,娘叫我帮着想个办法,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了。” “怎么说?”建元帝一听倒有几分兴致。 “云琅便是不杀,留他一条活命,可这官是做不成了,必然要贬为庶人,如今云家的家产已经没了,他们家又最是不事生产的,没钱没势的,在这长安城又得罪了许多人,便是放他们回去好生过活,恐怕他们也安生不了,我想着,就云家这些人活着恐怕比死了都难受。”齐宝盒笑的一脸阴冷:“我再寻个能办事的小官嘱咐一番,叫他时不时的带着地痞无赖去云家闹腾一场,管保不出多少日子云家人必然得内讧。” 建元帝听了这话连声称妙:“不错,不错,皇后急智,就这么办,即给了四嫂面子,又不叫云家人好过,咱们也出一口气,极好。” 说完了云家事,建元帝又和齐宝盒商量了些旁的事情,这一商量,就到了傍晚时分,建元帝索性就在凤鸣宫用了晚膳,后头宿在这里。 不说宫中怎么样,只说大军班师还朝,齐铜锁打马到了齐家,也就是如今的承恩公府,一进门顾不得家中下人问安,一径跑进内宅,旁的事情不管,就先去看自家儿子。 齐铜锁将孩子托付去肃州之后这许多年连面都没见过孩子一回,可饶是这般,当见着三个孩子的时候,还是一眼认出自家小八斤来。 看到小八斤,齐铜锁的眼泪当场就下来了,她双眼通红,豆大的泪珠子叭叭的往下掉:“八,八斤啊……” 八斤根本不认识齐铜锁,看到齐铜锁这个样子,只以为是哪来的怪人,吓的赶紧往云瑶怀里缩。 齐铜锁见此,这心跟刀绞着一般难受极了,可她又不忍心再吓着孩子,只能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一脸期望的看向八斤:“儿啊,我,我是你娘。” 八斤吓的大气都不敢出,抬头看看云瑶,又看看齐顾氏,使劲摇头:“你不是,我娘在这儿呢。” 云瑶也跟着心里酸乎乎的不是个滋味,一边笑着对齐铜锁道:“三姐先坐下,我叫人备了热水,三姐先洗漱一回,换上衣裳再过来。” 齐顾氏也道:“你先洗个澡换换衣裳,看这个样子像什么,难怪把孩子吓着。” “唉。”齐铜锁抹了泪答应一声,随着下人洗漱换了衣裳,再过来的时候,就见八斤正和妞妞还有小豆子在一处玩,她渴望的在一旁看着,却不敢说话怕吓着孩子。 云瑶强笑一声:“孩子多少年没见过你们,不认识也是难免的,不如你和三姐夫先在家里住些日子,等和八斤玩熟了再接他回去吧,这孩子气性大又认死理儿,要是猛不丁的带他走,孩子难免会多想,指不定要大病一场。” 这八斤可是齐顾氏和云瑶一手拉拔大了,齐顾氏也不忍叫孩子受委屈,连忙道:“是啊,你和女婿就搁家里住些日子,先和孩子熟悉一下,往后咱们再慢慢和孩子说。” 齐铜锁还能怎样,只能点头应下,这孩子就是她的心肝肉,她也不忍叫孩子难受。(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牢中 既然齐铜锁和谢定国要在齐家住上些时候,云瑶自然得赶紧给他们收拾房间,早先齐铜锁未出嫁时的闺房倒还空着,这些年来也都叫人好生打扫,里头用具一应俱全,倒还真不费什么力气。 云瑶叫丫头婆子收拾一下,又添置了些东西,尤其是给谢定国添置了些衣衫用品,就叫这夫妻二人过去歇着了。 云瑶得了空才说要带着八斤去和齐铜锁夫妻培养感情,不想海棠匆匆过来:“太太,宫中来人。” 云瑶只得先去见宫里来的人。 她到前厅的时候,就见齐宝盒身边那位白姑姑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旁边几个丫头婆子陪着说话。 见云瑶进来,白姑姑赶紧站起来见礼,云瑶一笑,携了白姑姑的手坐下:“姑姑这样多礼可真是折煞我了,您好容易出宫一遭,这回必得和我好生说说话,正好厨房里才备下饭,可有许多新鲜的小菜,您得尝尝。” 白姑姑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您客气了,这一回老奴出来肯定得和您好好唠唠,还有,您上回送进宫的那些香糖可还有没有,娘娘可爱吃这个了,就是老奴宫中的许多老姐妹也爱着呢。” “有,多着呢。”云瑶一听赶紧叫人准备起来。 等到屋里没有旁人了,白姑姑才正色道:“娘娘叫奴给您捎句话,娘娘总算是费力救了云家那些人的性命,只是云琅的官职是没了,而且剥夺功名永不录用,早先抄没的云家家产陛下也不会发还,往后云家那些人恐怕要遭难的。” 云瑶点头:“劳娘娘费心了。” 随后,她又凑过去小声问:“娘娘如今用度够不够,可要补贴一二?” 白姑姑笑道:“哪里还要补贴的,娘娘总跟老奴说早先全靠着娘家补贴才把日子过下去的,不然啊,娘娘不定受多少苦呢,如今朝庭钱多了,尤其是这回出征,陛下的私库可落了不少好东西,尽够娘娘花用的。” “这就好。”云瑶也跟着笑了:“你回去跟娘娘说一声,家里一切都好,不用娘娘惦记,叫娘娘在宫里多多保重,要是有什么缺的只管捎信来。” 白姑姑听了记在心头,又跟云瑶嘀咕着:“老奴想着云家这些人将来没钱没势的,指不定要寻到国公府折腾您呢,或者他们得到薛家闹腾,您得小心着点,就算是接济一二,可也不能把那一家的事情全托着。” “我知道。”云瑶应了一声,又跟白姑姑道了声谢,再说了几句话,她就叫丫头摆饭,整了好几样新鲜菜,有那水灵灵的小黄瓜,翠生生的小白菜,还有麻油拌菠菜,拌三丝,又有那蒸的软烂的羊羔肉,糟着的鹅掌,味道鲜美的鱼汤。 白姑姑平常在宫中吃饭都有份例,虽说宫中如今伙食不错,她还有齐宝盒时常赐下些饭菜来,可到底是下人,平常总归也就是那么几样菜,今儿一见齐家弄的这些看起来虽家常,可闻起来味道香极了的饭菜,白姑姑都觉得肚中饥饿难耐,跟云瑶告了声罪就端起碗来先将那些青菜吃了许多,后头又喝了一大碗鱼汤。 喝完之后,白姑姑使劲的压了齐家厨子手艺高超,做出来的饭菜味道香甜。 云瑶笑着应承了,又叫人准备了好些东西给白姑姑带回宫中,其中就有好些零嘴,这是叫白姑姑送人的,还给白姑姑弄了好些个香糖和一些鲜果子还有玫瑰露等等。 不说云瑶怎么送白姑姑出去,单说刑部大牢之中可真是人满为患。 云家那些人并四公主鲜于纯被圈在大牢里头一个比较干净的囚室里,好些日子没有洗漱,这一家子一个个也是蓬头垢面的,猛的一看,哪里还有当日那光鲜亮丽的样子,完全就像是街上的花子。 云琅缩在角落里,整个人都显的呆愣愣的,谁叫他都不言语,云重则坐在地上长吁短叹:“唉,早先要是知道那位十二皇子这么厉害,咱们就该,就该有点风骨,如今恐怕早已经风风光光的还家,日子也过的红红火火的。” 云李氏一拽云重的衣角:“我听说,听外头牢头说咱们家三姐儿如今可是国公府的夫人,齐家那个老八可是皇后,齐老牛那个窝囊废都封了国公,你说说,他家咋就这么命好?” “啥命好啊。”云重瞪了云李氏一眼:“还不是咱们三姐儿带的福分,我早就说三姐儿最有福不过的,去了哪家哪家就能好,你想想,三姐儿嫁人前齐家什么日子,连乡下的一个土财主都比不上,三姐儿嫁过去之后他家日子就起来了,没几年功夫,又是当官又是作宰的,齐家那七个丑八怪还都嫁了好人家,这不是咱们三姐儿带的福份是什么?” “要早知道这样,咱们就该把三姐儿留在家里给她招个上门女婿。”云李氏听了悔恨不已:“早先咱们也该对三姐儿好点,如今我不就是侯爷的丈母娘了,将来恐怕还是国公爷的丈母娘,那得多威风。” “您别说什么丈母娘了。”云琼听了这话忍不住打击云李氏:“您这回能讨得命回来就不错了。” 一边说,云琼一边指指坐在角落里好长时间都不说话的鲜于纯:“咱们家可还有一位敌国公主呢,您想,陛下能饶了咱们?” 一听这话,云李氏立刻看向鲜于纯,满眼都是想直接把人弄死的阴狠:“小贱人。” “对,小贱人。”柳翠儿可没受过这么大的罪,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受的罪,还有别人对他们一家的指指点点,就恨不能立时捶死鲜于纯:“当初要不是你不要脸的勾引二弟,二弟怎么会做了你北梁的驸马爷,如今我们一家又怎么会落到这种下场,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今天我就弄死你。” 柳翠儿和云李氏一起扑向鲜于纯,一个掐脖子一个挠脸,妄想弄死了鲜于纯,他们能够脱罪。 鲜于纯做为北梁公主自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北梁人多生的剽悍高壮,鲜于纯也不例外,她身材高高壮壮力气又大,莫说弱女子,就是寻常汉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鲜于纯一见柳翠儿和云李氏对她又骂又打,哪里还耐得住,上去几巴掌,扇的柳翠儿和云李氏转了几圈倒在地上。 鲜于纯还不解气,几脚踹过去,柳翠儿和云李氏给踹的肚子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哪里还能再闹腾。 拍了拍手,鲜于纯啐了一口:“我呸,你们倒是长胆子了,如今敢骂本公主,早先也不知道是谁不要脸的往本公主跟前凑,服侍的本公主周周到到,夸的跟朵花儿似的,今日倒好,翻脸不认人,还说什么我带累了你们家,你们也不想想,早先你们在北梁为奴为婢,要不是本公主看重云琅救了你们,你们如今骨头渣子都烂了,还有脸说什么重整家业,就你们那怂样,还整家业,没叫人整下去就是好的了。” 骂完了,鲜于纯还觉得不解气,瞪了云琼一眼,过去又给了他一巴掌一脚:“你个不是东西的,在这里挑三窝四,纯粹小人一个。” 这云家人就是软的欺硬的怕,见鲜于纯厉害,哪里还敢说什么,都缩在一处吓的战战兢兢,再不敢叽歪不停了。 鲜于纯眼见的清静了,就又坐到角落里闭目养神。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云琅猛的睁眼,几步走到牢房门前隔着缝隙朝外瞧去,就见几个侍卫架着一个软成一瘫的人走过来。 走近了一见,却是丁某人,云琅瞪圆了眼睛仔细看着,就见丁某人面色灰败,大有生不如死的样子,他越发的惊惧。 “这,这位大哥。”云琅伸出一只手,一脸讨好的巴望着一个狱卒:“姓丁的怎么了?这是,这是判了什么罪?” 那狱卒倒是个话多的人,他冷眼看了云琅一眼:“告诉你们也无妨,刚才在金殿上,陛下已经下了旨,三日后将姓丁的押赴刑场处以极刑,到时候全长安的百姓都可以观刑,谁要是恨的狠了,还能讨了他的肉去吃。” 扑通一声,云琅听了这话摔倒在地上。 “儿啊。”云李氏一见赶紧去扶云琅:“你,这是怎么了?” 云琅双眼发直,全身哆嗦:“咱们,咱们家要完了,怕是要砍头的。” “不,不会吧。”云李氏一听吓住了:“咱们家可还有三姐儿呢,她,她就是不待见咱们,可也不能眼巴巴看着咱们叫人砍了脑袋吧。” “哈!”云琅冷笑:“当初咱们那么对她,她怕早恨透了咱们,这一回能给咱们收尸就不错了,你还想着她给咱们求情?再者说,怎么求情?咱们这是判国,理应灭满门的,她恐怕都要受牵连,又怎么会给咱们求情?” “二弟?”柳翠儿吓的魂不附体:“你,你说的这个是真的?” “怕得是真的。”云琅越发恹恹的。 “我的天啊。”云李氏一屁股坐下拍着大腿哭了起来:“这可怎么是好啊,连个全尸都落不着啊,咱们命咋就这么苦啊,又没伤天害理的,最后一家子都要砍头……我可怎么活哟。”(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取名 云李氏一哭,柳翠儿也哭了起来。倒是鲜于纯知道以她的身份反正落不得好,早就想到她的下场了,反倒是能挺得住,她听到一屋子的哭声,心烦意乱的,不由吼了一声:“再哭我先掐死你们。”呃?云李氏和柳翠儿登时不敢再哭。云琅坐在鲜于纯身边,冷冷的看了云李氏一眼。柳翠儿拽拽云琼的衣袖,云琼啐了云琅一口:“呸,我们都是被你连累的,要不是你娶了北梁公主,我们哪里会被砍头,我告诉你,要死你自己死去,别拉着我们一块。”云琅冷笑:“当初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如今看着我倒霉了,就想来个翻脸不认人,想的太美了吧。”他低头,幽幽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咱们家三个姐姐后来连信儿都不捎一封了,就你们这种享福靠前,惹祸靠后的态度,谁敢跟你们打交道。”“还,还不都是因为你。”云琼很不服气,梗着脖子反驳:“当初是谁说把三姐儿卖给齐家的?谁给爹出主意鼓动大姐嫁给方升当妾的,谁贪图薛家给的钱多想要把二姐儿嫁到薛家的?还不都是你,云琅,你也就白披了一张人皮,没出一件人事。”“哈哈。”云琅大笑:“你倒是出人事,那你别拿齐家给的财礼娶媳妇啊,怎么,得了银子就讨巧卖乖的把过错都推到我身上了,我要是小人,你就连小人都不如。”“够了。”云重坐在一旁听着两个儿子吵架,实在受不住了,大吼一声站起身走过去,一人给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云琅受了一耳光平静下来,再不说什么,反倒是云琼不服气:“爹,你打我,我说的有错么?”云重又是一脚踢了过去:“孽子,外头还没怎么样呢,你倒是先跟你兄弟吵起来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爹的。”云琼捂着脸唔唔的哭了一阵,后头拗不过云重,只能消停下来。就这么的,云家众人在牢里胆战心惊的过了两天,这日一大早眼瞧着丁某人给拉了出去,到傍晚的时候,就见一个浑身是血,瞧不出人样的东西被拖进来,那东西一边被拖着走,一边喉咙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吓的云家人一个个猫似的缩着不敢动弹。隔一日,牢中又有人被拖出去,有的没送回来,据说是砍头了,有的送回来的时候也是没了人形。一****的过去,云家人几乎吓疯了,这日傍晚,牢头送来一些酒菜。吃了好几天馊饭馊菜的云家人看到丰盛的饭食不但不欢喜,反而相对痛哭起来。云重叹了口气:“都别哭了,好好吃了这最后一餐吧,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说完,他自顾自的喝起酒来,云琅也坐过去先撕了一个鸡腿啃了起来,啃完鸡腿,扔给鲜于纯一个鸡翅:“你是喜欢吃鸡翅,赶紧吃吧。”鲜于纯看了云琅一眼,嘴角咧开入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拿起鸡翅使劲啃着。云李氏见此,飞快的过去把另一条鸡腿扯下来吃,云琼则抢了一个鸡翅,剩下柳翠儿只能啃鸡脖了。这一晚云家人饱餐了一通,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过来叫他们的名号,将他们一个个的拖了出去。云李氏一边往外走一边哭:“救命啊,我不想死啊……”最后她哭的太大声了,牢头没办法只能给她嘴里塞了块抹布。云家人从牢里出来并没有被送到刑场,相反,他们出了牢房就没人管了,云琅傻愣愣的站在牢房外头好一会儿,转头问牢头:“不,不问我们上刑场砍头吗?”“哈!”牢头笑了,剔着牙道:“原来你们是要满门抄斩的,不过,谁叫你们有个好亲戚呢,齐太太为了你们在陛下那里求了情,不惜惹恼陛下求陛下开恩饶过你们的性命,陛下气极,罚了齐太太,就是齐家老太爷老太太也气坏了,把齐太太弄回去关了起来,后头齐相爷拗不过齐太太,也帮着你们求了情,陛下这才开恩饶你们不死,你们还不赶紧走,难道还想再吃牢饭?”“真饶了我们?”云重还不敢相信。牢头又笑:“要是不信的话,咱们还去牢里?”“不,不。”云琼赶紧摆手:“不用了,俺们信,信。”说完话,云琼扯着一家子逃命似的跑远。只是跑是跑了,跑了一会儿,一家子饿的肚子咕咕直叫,身上却没有一文钱,想要寻早先的宅子住,谁知去了宅子已经易主,据说是抄没的一批罪臣宅子,陛下亲自叫人发卖的。一听这话,云家人也不敢闹,只能灰溜溜的走了。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云琅出面借了纸笔在街面上摆摊替人写信挣了几个铜板,给一家子买了饮饼吃,这才算是垫补了一回。如此两三天过去,云家人就有点受不住了,他们琢磨着不管怎么样得找云瑶和云珍,这姐儿俩如今过的好着呢,不能她们吃香的喝辣的不管爹娘死活。于是,一家子浩浩荡荡往齐家去,谁知走到半道了碰着一个泼皮无赖,云琼撞了人家一下,那泼皮就不依了,拽着云琼狠揍了一回,又叫了几个无赖汉把这一家子捆了带回去。这一去,云家人就出了长安城,也不知道被弄到哪儿了,反正等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荒郊野外了。云琅转醒,听到水声,站起身披了眼上的布带,张眼望去就见一片草地,不远处还有一条杏,看着眼生的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活动一下,就将云重、云李氏等一个个拍醒。等到他去拍鲜于纯的时候,却发现鲜于纯怎么都不醒,再一瞧,竟是憋死了。云琅心里一阵沉痛和难受,坐在鲜于纯身边默默掉了几滴泪,转身寻了一个树枝弄尖了开始慢慢挖土。云李氏发现鲜于纯没了,立时眉开眼笑:“好,好,这喧人死的好,她这一死啊,咱们省了多少事……”等她转身的时候,就发现云琅冷冷的盯着她,吓的云李氏浑身发寒。云琼倒是乖觉,赶紧寻了树枝帮忙,又叫柳翠儿给鲜于纯洗洗脸整整遗容。等到挖好坑,都已经过了一天时间,其间云重实在饿坏了,就去周围寻吃的,只是如今这天寒地冻的哪里还有吃的,最后没办法了,便拿出他年轻时候练就的打猎的本事去附近山头弄了一只兔子烧了吃。云琅抱着鲜于纯安葬了她,又在坟头做了记号,蹲在坟前小声的说了好些话,等再起身的时候,他的面容更冷。这天晚上,云家一家子就在荒郊野外宿下,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云琅不见踪影,一家子又找了一天也没找着人,只能放弃寻找,想先找办法出了这鬼地方。柳翠儿一边走一边骂云琅不是东西,扔下一大家子人就这么走了,早知道他这般,当初就不该管他之类的。承恩公府云瑶努力了好些日子,终于叫小八斤认下齐铜锁,也叫母子两人感情亲情了不少。这日云瑶才和齐铜锁带着孩子玩了一场,回屋将汗湿的衣衫换下,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才要将头发拆了重新梳上一回,不想齐靖推门进来。他进门看看云瑶,几步过去:“你娘家那些人我给弄走了,往后他们再不可能烦你了。”云瑶抬头看了齐靖一眼:“给他们留了条活路,已经净了,旁的咱们也不能再做什么,再者说,那样的人也招惹不得,招惹上了,就非得给他们喝光了血不可。”齐靖坐下:“我叫人杀了鲜于纯,没想到云琅竟然还替鲜于纯哭了一场,看起来,他倒也不是那太过无情无义的。”云瑶冷笑:“哭上一场又能怎么样?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他要是心里真有鲜于纯,早就该想到鲜于纯是必死无疑的,就该想法子救她,可他自始至终无动于衷,想来,应该是故意叫人将鲜于纯给弄死的。”说到云家那些人,云瑶就没好声气,她挽了头发起身:“别说云家那些事了,没的叫人心烦,有那时间,咱们该好生商量一下给孩子们娶个名字。”她说这句倒提醒了齐靖,齐靖一拍脑袋:“我倒忘了这事,小八斤娶了名字,三姐夫亲自给娶的,叫谢平安,三姐夫的意思是不图他保家卫国,只图他平平安安的。”云瑶点头笑了笑,又问齐靖:“咱家孩子得娶什么名字?”齐靖想了一时:“按祖谱上说,小豆子这一代该有山字旁的字,我想了想,小豆子就叫齐岳吧,只希望他像山岳一般稳重可靠,至于妞妞……就叫齐岚吧。”“齐岳,齐岚。”云瑶口中念了一回,拍手笑道:“好,就叫这个了。”齐靖见云瑶同意,遂拉着她往外走:“去跟爹娘说一声,往后得管孩子叫大名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求上门来 云瑶和齐靖去主屋跟齐老牛报备过两个孩了的名字,齐老牛也表示满意,并没有多留两个人,不过坐了一会儿说几句话的功夫就把人赶了出来。 从主屋出来,云瑶肯瞧着天气好,想去花园里转一圈,再到暖棚中剪几朵花回来插瓶,却不想还没走到花园就有一个婆子急匆匆追过来:“太太,祁小爵爷求见。” “祁泽?”云瑶问了一声。 婆子点头:“正是呢,奴看着小爵爷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云瑶一听就往屋里走:“你先叫人带小爵爷到屋里坐着,我一会儿就过来。” 婆子连声应着,脚不沾地的走了,云瑶也快步回屋,因着祁泽年纪小再加上也是熟人,云瑶倒也不避讳,连衣裳都没换,就直接去见祁泽。 祁泽正坐在厅堂里焦急的等着,见云瑶过来,赶紧起身拱手为礼:“见过婶娘。” 云瑶摆手笑了笑:“你这孩子跟我来这些虚礼做什么,还不赶紧坐下。” 祁泽笑了笑又坐了下来,云瑶赶紧叫海棠给祁泽拿了几盘果子,她亲自给祁泽剥果子,一边剥一边问:“如今学里如何?功课可跟得上?” 祁泽赶紧点头:“跟得上,都跟得上的,近来学中又换了一个夫子,这位夫子是正经的进士出身,只是后头厌倦了官场之事辞官归隐,如今就在学里教导学生度日,夫子的学问是尽有的,教我们也很尽心尽责。” “那你可得好生学着。”云瑶将一盘剥好的杏仁递给祁泽:“虽说你有爵位继承,倒不图什么考状元做官的,但多读书总归是好事,咱们这样的人家不求子弟多上进,然也不能出那等不知世事的纨绔膏梁。” 祁泽立刻站起身肃手而立,听云瑶教导。 见这孩子这么多礼,云瑶苦笑摇头:“你这孩子忒多礼了,快坐下。” 等祁泽坐下,云瑶又问:“你伯父伯母可好?兄长姐姐可都好?” 祁泽笑了笑:“都好着呢,侄子过来是想求婶娘一件事情,旁的人侄子信不过,也就信得过陛下娘娘以及世叔和婶娘,陛下娘娘事务繁忙,侄子不好求见,只能厚着脸皮过来求婶娘,还望婶娘疼一疼侄子帮个忙。” 这几句话哄的云瑶笑个不停:“没想到如今你这老实孩子也学会油嘴滑舌的了,想来,事情一定挺重要的,你好生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祁泽这才道出来见云瑶的目的:“就是二姐的婚事,二姐年纪不小了,头年伯母就想给二姐说个婆家,因着先头大哥中了秀才,再加上有我这里的关系,二姐的婚事倒也好说,伯母挑了约摸有半年的光景给二姐相中一户,瞧着媒人说的倒是好,我打听了一下也不错,只是,婶娘也知道我伯父伯母那个性子,最是懦弱可欺又拿不定主意的,我是信不过他们的,就特地拜托婶娘帮着打听一下,看看那户人家是不是如表面所说的那般好。” 祁泽一口气说完,眼巴巴看着云瑶,眼中倒是透出几分担忧来。 云瑶也知道祁泽和他二姐关系最好,两个人比谁都亲,如今祁二姐要说人家,祁泽自然比谁都关心。 想想祁泽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云瑶就笑着应了下来:“你放心,这事啊,婶娘给你好好打听打听,保管探听的一清二楚,再错不了的。” 祁泽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云瑶不太爱理事,而且平常也不怎么出去应酬,临来的时候也挺担心的,就怕云瑶不管他的事情,到时候他真就无人可托了,如今看云瑶这么爽利干脆的答应了,祁泽心里是挺感激云瑶的。 “那我先谢过婶娘。”祁泽起身又行一礼。 云瑶又递给祁泽一盘杏干:“知道你最爱吃杏干,这不,才刚得了些,我吃着倒好,一会儿叫人给你装些,你带回去慢慢吃。” 祁泽也没客气,笑着应下。 祁泽好长一段时间没来家中做客,今日好容易来了一回,云瑶也不会轻易放他离开,和他说了会儿话就留他在家里吃饭。 同时又叫人去告诉齐顾氏一声,等到中午的时候,云瑶带着祁泽陪齐顾氏吃饭。 齐顾氏看着祁泽倒是挺高兴的,不住叫人把祁泽爱吃的菜给端过去,又笑道:“你一个人在府里也怪孤单的,往后多过来走动走动,也省的自个儿在家怪没意思的。” 祁泽赶紧应了,齐顾氏又指着一盘煎的黄亮的小鱼对丫头道:“把这个菜挪到小爵爷跟前,我记得他最爱这个的。” 说到这里,齐顾氏叹了口气:“要说起来,咱们娘俩倒是一个口味,最爱吃鱼羹,早先宋嫂子家的鱼羹那是真好吃,老叫人吃不够,后头他们一家遭了难,就再吃不到那个味儿了。” 祁泽想了想:“我那时候虽小,可也吃过几回他家的鱼羹,是真好吃。” 齐顾氏看祁泽埋头吃鱼,笑着又给他夹了些做的爽滑可口的藕片:“吃这个,解腻,你要爱吃鱼羹,待改天你六姑做了鱼羹,我叫人给你送些去。” 祁泽赶紧道了谢,一直陪齐顾氏吃完饭又坐一会儿才起身告辞。 等他走了,齐顾氏就问云瑶祁泽来做什么,当听说祁泽是为了祁二姐的婚事来的,齐顾氏连声长叹:“这孩子也怪不容易的,碰着那样没出息没刚性的爹娘,还有那么个软弱的兄长,他得操着一家子的心,可怜见的,你能帮就多帮些吧。” 云瑶笑着应了,陪齐顾氏说了几句话就回屋去。 回到屋中,云瑶就想着祁泽和她说到的给祁二姐相看的那户人家。 据祁泽所说,相中的那户人家姓姜,家里早先并非什么高门大户,算是一个小富户,家里在城外有些薄田,城里也有几间铺子,收益倒也不错,供得起一家人生活,只是后头姜家高祖辈上出了一个能人,那人跟着太祖打过天下,后头天下平安,倒也得了个小爵位。 再后头,姜家子孙挺争气的,几代里头不是习武就是习文,总归哪一辈儿上都出能人,以至于姜家到如今也算是兴旺之家。 虽说比不住那些世家大族,可说起来也算是不错的人家了。 要不是祁家姓祁,是豪门世家出身,虽说是旁枝,可光这个姓氏就极有份量,再加上祁泽过继给长乐公主,说不得,姜家那样的人家还看不上祁二姐呢。 再说给祁二姐相看的这个人,是姜家小辈里头顶尖的人物,在姜家孙辈里头排行老六,人称姜六少,这位姜六少自小读书,有过目不忘之能,如今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读了很多书,文章也做的很好,也和祁家大哥一样中了秀才,今年秋里就要秋闱,若是中了举人,那可就有了做官的资格。 这倒也罢了,最叫祁家人眼热的就是姜家的祖训,那便是男儿三十无子方能纳妾。 就光看这一点,祁家就很乐意把祁二姐嫁过去,想着姜家后院简单,不必跟那些妾室通房争斗,依着祁二姐的性子是最好不过的。 要真说起来,这姜家还真是千好万好,再没一处不好的了。 可是,不管是祁泽还是云瑶都觉得这事悬的很,哪里有人家处处都好没缺点的。 云瑶想了一会儿,决定早日帮祁泽打听打听,省的耽误了祁二姐。 等到齐靖从书房出来,云瑶跟齐靖说了一回,第二日,就早早派人出去打听,同时,云瑶也亲自出席了好几次宴会,在宴会上和那些太太奶奶们套话,仔细的询问姜家为人如何。 过了约摸有十来日的光景,就在祁泽都急的不行的时候,这消息终于来了。 云瑶将这些消息汇总在一起好生思量了半天,做到心中有数,就叫人去公主府接祁泽过来。 等到祁泽过来,先给云瑶行了礼,坐下之后就是满脸焦急的样子:“婶娘打听的如何?这姜家为人到底怎么样?” 云瑶笑着叫人拿了块帕子给祁泽擦汗:“你这孩子着什么急,即是叫你过来,那必是打听好了的,你听我慢慢说给你听。” 祁泽点头,云瑶这才道:“说起来,从外头得来的消息,姜家确实不错,那个姜六少我也叫人跟着瞧了几日,长的挺清秀的,看着也挺有才学,而且读书很勤奋,起码我家下人跟踪这几日,就发现他多数时候都在读书,就是出门也是和几个朋友讨论一下文章,或者拜访老师之类的,像那等秦楼楚馆是没去过的。” “这就好,这就好。”祁泽拍手,很有松口气的样子。 云瑶皱皱眉头:“而且,姜家确实有男儿三十无子方能纳妾的祖训,看起来是挺不错,只是,我好生的探问了几回,又把姜家这些年出过的事情写在一起好生比较了几次,觉得这姜家不好,若是你二姐嫁过去,怕是得不了好结果。” “您,您……”祁泽吓了一大跳:“您好生说说,怎么就不好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说亲 祁泽早先也打听过姜家的事情,知道姜家六少在外头风评很不错,只是他到底关心姐姐,就想了解的更深一点。【ㄨ】 其实,祁泽打心底里想着姜家或者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大毛病应该并没有,总归不至于到了不叫他二姐嫁过去的地步。 因此,祁泽一听云瑶这话就傻眼了。 云瑶也知道祁泽吃惊不小,先叫他喝了几口茶压压惊,才慢慢道来。 “说起来,我看出他家不好来,还是因着那条男子三十无子方可纳妾的祖训。”云瑶笑了笑语气轻柔的说道,她这样的语气态度,叫祁泽心里好受了不少,也跟着听的入了神。 云瑶拿出一张纸递给祁泽:“你看看这个。” 祁泽接过来仔细的看了起来,等了约摸有一刻钟他才看完,看完之后,祁泽脸色难看极了。 “看出什么来没有?”云瑶问了一句。 祁泽重重点头:“我虽蠢了些,可这样的事实摆在面前,又如何看不出来。” “是啊。”云瑶苦笑一声:“这姜家打从他家老祖宗留下祖训之后,不知道坑死了多少如花似玉的女儿家。” “姜六少的祖爷爷虽没纳妾,然却娶了平妻,他娶平妻之后没两年,嫡妻就没了,他爷爷那一辈上兄弟三个嫡妻都是早早故去,后头又娶妻的,到他叔叔那里,他那嫡婶却是得了疯病,病的不知人事,实在没办法,经过阖族商量,给他叔叔又娶了平妻。”云瑶一点点将那张纸上的内容道出来。 “这是为什么?”祁泽很不明白:“为什么这姜家的嫡妻没几个有好结果的?” “傻孩子。”云瑶拍拍祁泽的头:“这个还不简单么,祖训说不能纳妾,那只有娶平妻,或者叫嫡妻亡故了,旁的还能有什么。” 说到这处,云瑶鄙夷的撇了撇嘴:“想来这姜家祖上实在是家底浅薄底蕴不深,高祖辈上因从龙之功得了一个小爵位,那位姜家的高祖为了子孙后辈打算,就开始琢磨起了如何叫姜家后辈荣华富贵的办法,想要给自家增加气势底蕴,便只有联姻一途了。” 祁泽想想是这么个情由,不由的点头认同。 云瑶又道:“只是如今这世道都讲究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叫姜家子孙娶那些门户低的媳妇,他们不乐意,可要娶高门姑娘,人家不乐意,说起来,这姜家祖上倒也聪明,想着世上凡是做父母的,想来无不愿意叫女儿女婿过的好,想叫女婿只对自家姑娘一个人好,便留了男儿三十无子方可纳妾的祖训,这意思便是叫有些疼姑娘的人家因着这个把姑娘嫁到姜家。” “这个也无可厚非。”祁泽强笑一声道:“也是两家各取所需。” 云瑶一笑:“他家祖上意思是好的,可是这世上最难控制的就是人心,他也不能保证后辈们能对自家妻子从一而终,能够忍着不纳妾,这一代代传下去,人口多了,人心更乱,那等娶了嫡妻却夫妻感情不和的便想方设法的再娶一个或才想纳妾,然有祖训在,他们不想出族,就不能走正道,只能走邪道,那就是叫嫡妻病故或者病的人事不知。” 滋…… 祁泽惊的倒吸一口凉气,仔细琢磨了好半晌,觉得云瑶说的这些话都是对的,姜家表面上看着光鲜,可内里早已腐朽不堪,和这样的人家结亲,倒还不如和那等寻常些的人家结亲来的好。 他满面郑重的站了起来,跪在云瑶跟前嗑了个头:“侄儿谢婶娘提点之恩,若不是婶娘,我那二姐这回恐怕,恐怕得不了好的,如今侄儿算是知道了,姜家表面风光的背后,全都是女儿家累累白骨换来的。” 一行说,祁泽都要掉眼泪了。 云瑶赶紧把他扶起来:“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你年纪小好些事情不方便去做,我做为你的长辈帮些忙原是应该的,哪里就能当得起你这样大礼拜谢了,赶紧起来,咱们好好说话。” 祁泽眼圈红红的,笑了笑站起身来坐下。 云瑶问他:“你是怎么想的?” “这亲不能结。”祁泽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想回家和伯父伯母说说清楚,不能叫他们把二姐嫁到这样的人家,反正二姐年纪也不很大,再留几年也成,这几年,我好生帮二姐打听那些好人家。” 云瑶点头赞了一声:“你拿的主意是好的,要是你伯父伯母听不进去,你就来寻我,我去劝他们。” “谢婶娘。”祁泽又站起来道了谢。 云瑶笑着摆了摆手,叫祁泽坐下,后头说道:“说起你二姐的婚事来,我原也没多想,只是你今日说再帮她打听好人家,我这里倒有一个现成的人选,只是不知道你们家愿不愿意?” “婶娘说的必然是再好不过的。”祁泽感激一笑:“只是太好的人家,我也怕人家眼光高,看不上我们家破落。” 云瑶也给逗乐了:“我还没说呢,你就自顾自的贬低自家人,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不等祁泽再说什么,云瑶就将心中的那个人选给讲了出来:“我说的就是范家儿孙,我家六妹夫的嫂子范氏娘家庶弟,他这庶弟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的和范氏有几分相像,性子也最是温柔和善的,只是因着是庶子,从小在嫡母跟前长大,虽说嫡母性子不错,也没拿捏过他什么,可到底还是养的有几分太过忠厚了些,不过,我想着你家二姐性子泼辣又精明,和他倒是蛮相配的,这夫妻之间若是都强势了,那势必要整日争吵不休,要是都太仁厚了,也撑不起门户。” 祁泽不是那些不知世事的小孩子,他这些年见识了颇多事,也很有自己的主见,听云瑶这话深觉有礼。 他想着那位范五姑娘当年也是名动长安的人物,听说长的极美,她的庶弟和她有几分相像,应该长相上不差什么。 至于说忠厚老实,这个倒也不错,能叫自家二姐轻易拿捏住,起码不会去害二姐。 另外,范家也算是名门贵族,家中底蕴深厚,和祁家也甚是相称,再加上,范五那位嫡母确实是个和善的老太太,就算是二姐过去了,想来也不会太过刁难。 这各方面都想到了,祁泽觉得挺满意,便对云瑶道:“等我问过我伯父伯母的意见,再问过二姐的意思再来寻婶娘吧,到时候,还劳婶娘费心。” 云瑶笑着应下,忽又道:“对了,倒是听范氏提过一句,她父亲过些日子怕要上书致仕了,到那时候,一家子恐怕要搬回长安,另外,她父亲这些年老的极快,颇感觉心力有些不继,想着等她兄弟娶妻之后就分家。” 点完这一句,云瑶就没再往下说什么,不过祁泽却听懂了,他点头笑道:“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二姐的。” 随后祁泽又说了些话,眼见天色不早才起身告辞。 云瑶叫人送他回去,等把他送出门叮嘱了好些话才回来。 她前脚回来,后脚就见齐顾氏喜气洋洋的过来,口中直道刚才宫中来人传了消息,说是齐宝盒又有喜了,齐顾氏正打算进宫去瞧齐宝盒,问云瑶去是不去。 云瑶自然是要去的,她赶紧叫人从库房里寻了些好东西带着去。 婆媳两个坐车进宫,一径急匆匆去了凤鸣宫,见着齐宝盒自然好一番道贺,见齐宝盒面色红润,且眼中带着喜色,这才大松一口气。 云瑶叫人把东西拿给齐宝盒,又拉着齐顾氏和齐宝盒说了好一会儿话,齐宝盒要留她们俩吃饭,云瑶就借口家中有事起身告辞。 齐顾氏虽说掂记齐宝盒,可她也不爱在宫中久留,便也跟着云瑶走了。 这婆媳俩前脚走,后脚齐宝盒就变了脸色,她招手叫白姑姑过来,语气极为狠厉的问:“那小贱人如何了?” 白姑姑低声道:“奴已经叫人押了下去,娘娘,奴得劝娘娘一句,娘娘千万别因这事大动肝火,那个小贱人如何处置,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齐宝盒脸上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一摆手:“你放心,我不会轻易处置那小贱人的。” 白姑姑垂手站在一旁劝着:“娘娘莫气,这事是免不了的,说到底,宫中多少绮年玉貌的小姑娘,这些小姑娘多少人盼着荣华富贵享用一生,多少人又紧盯着陛下呢,这事啊,防不胜防。” “那也得防着。”齐宝盒咬牙切齿道:“他再怎么是皇帝,那首先也是我的夫君,我跟着他火里水里的过来,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那时候,怎么没有小贱人想跟着他,当初多少人嫌他长的丑,嫌他不遭待见,嫌他连饭都吃不起,可我没嫌弃过一星半点,这世上,再没人比我对他现好的了,凭的什么如今他登基为帝了,就得叫我把苦水往肚子里咽,叫我眼睁睁分他出来,那些人想的再美,我却是不同意的。” 白姑姑叹了口气:“娘娘说的何尝不是,只别人却不这么想呢,别人只说……” “说什么?”齐宝盒一眼扫过去,白姑姑浑身都发冷发麻,她少不得更加恭敬:“都说娘娘是母老虎,善妒的很,自己把着陛下不叫别人沾身,还说娘娘迟早有一日因着这个吃亏的。” 齐宝盒听了连声冷笑:“乱嚼舌头的东西,想来,这些人是不知道我们齐家七个母老虎的本事才敢这么说的,少不得将来有一****叫他们见识见识。” 齐宝盒低头抚了抚肚子笑笑:“我要不是为肚子里这个积福,如今少不得大开杀戒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审问 “您仁善。” 白姑姑笑着恭维了一句:“照奴说,这等不要脸的贱人就该乱棍打死才算解气。” 齐宝盒冷笑一声:“陛下要做仁君,我要是打杀了她,岂不是叫陛下生气,为了这么个东西不值当的,罢,先看押起来吧。” 一边说,齐宝盒一边起身,扶着白姑姑的手往外走:“你交待下去,我出去走走,这段时间叫她们把屋里收拾一下,整日碳火熏着弄的屋里烟熏火燎的,不如把窗户打开透透气,我这心里也痛快些。” 白姑姑答应着,扶齐宝盒出去,就交待几个宫女收拾屋子。 等着齐宝盒在外头转了一圈回来,屋子早就收拾的清清爽爽,不但透了气,又重新烧了暖炉将屋子熏暖和了,屋子四角还都放了新鲜的果子来熏屋子。 白姑姑伺侯齐宝盒歇下,她趁机离开主殿,转眼间出了凤鸣宫,几个拐弯到了宫中关押罪奴的慎刑司。 慎刑司的总管太监看到白姑姑过来,立时笑着迎上前:“哪阵风把您老吹来的,哎哟,您老快坐。” 等到白姑姑坐下,总管太监才叫小太监把好茶拿上来,他笑着站在一旁:“您老是有什么事指教?” 白姑姑一笑,端起茶来闻了闻:“这是老君眉吧。” “是呢。”总管太监陪笑:“我这里也只丁点,难得的好茶叶啊。” 白姑姑将茶杯放下:“我那里还有些才贡上来的好茶,虽不是很有名,可却是娘娘赏下来的,且等明儿我叫人给你送些来尝尝。” “哎哟。”总管太监翘着兰花指笑着:“那我可真是有福了,能尝尝这好东西。” 白姑姑看他一眼:“今儿早上押过来的那个小丫头可还在?你叫人带我过去瞧瞧。” 总管太监立马想到今天早起送过来的那个长相挺出众的小姑娘,立马点头:“成,我叫人送您老过去。” 白姑姑起身的时候,总管太监上前几步:“不知道娘娘是怎么个章程,我们可一直没敢动她呢,到底怎么样,您老发个话吧。” 白姑姑瞅了他一眼没说话,抬腿就往前走,那总管太监忙叫人跟上,引着白姑姑进了一个隔间。 等进去了,白姑姑一瞧,这隔间倒是真小,勉强能够一个人坐卧的,其间就坐了一个穿着深绿衣裙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长的很清俊,猛一看挺好看,叫人看着挺顺眼,仔细一瞧,小姑娘长的眉目精致的很,越看越觉得受看。 不过,白姑姑看着这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随后咳了一声,把正在闭目养神的小姑娘给震醒了,小姑娘张开眼睛看了白姑姑一眼,嘴角微勾:“怎么您来了?是不是想弄死我?我就说,皇后娘娘绝不是那等真正善心的,真该叫陛下好生看看她那嘴脸。” 白姑姑脸色微变,上前一步打量小姑娘:“你是叫芳华吧?我问你,谁给你的胆子算计陛下?” 芳华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谁给的胆子?自己给的呗,陛下一代英主,雄才伟略叫天下敬仰,我一个小女子自然也不例外,我敬爱陛下,想和陛下亲近有什么不可以?” “哈!”白姑姑倒是气笑了,她微微蹲下,面对面看着芳华:“有什么不可以?陛下是谁想亲近就能亲近的么?这天底下谁不敬佩陛下,要是人人都想和陛下亲近,那还不都乱了套,陛下是天下之主,从来都是陛下想叫你如何,你必得如何,可没有你想如何,陛下就得如何的理儿,芳华,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连这个都想不透。” 说到这里,白姑姑看芳华微微吃惊,同时还有几分不甘心就又笑了:“这后宫中有几位主子是算计成的?打前朝起,但凡哪位皇帝宠爱的妃子,那都是进退有度,言行举止再没失仪的,可从来没有那等眼皮子浅到敢算计主子的东西,那样的东西只要有一个蹦出来,不管是皇帝还是皇后,都不会手软的除去,你自己好生想想吧。” “这……”芳华有些动容。 白姑姑拉下脸来吓她:“你年轻不知事,我是这宫中的老人了,我可还记得太上皇才登基那会儿,也有好些小宫女看太上皇长的俊俏,再加上又贪慕富贵,就想方设法的想亲近太上皇,其中有一个还成事了,结果……太上皇连名份都没给她,更是再没见她一面,直接叫人拉出去处理了,尸首就扔在乱坟岗上由着野狼野狗吃了。” 芳华听了这话吓的脸都白了:“你胡说,没有这回事,皇后长的那么丑,陛下凭什么喜欢她……” “混帐东西。”白姑姑一巴掌扇在芳华脸上:“娘娘又岂是你能编排的,你若再敢说娘娘一句不是,我立时就叫人将你拉出去剁碎了喂狗。” 芳华是真吓坏了,缩在角落里动都不敢动。 白姑姑冷冷的拍了拍裙子:“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想来是外头那些高门大户还有世家之人想将自家的女儿送进宫来,只是陛下一心对待娘娘,并不想再纳妃,所以,这些人便弄了你这么个傻东西做饵来试探陛下,要是陛下收了你,那大家皆大欢喜,他们也都准备送女儿入宫,要是陛下不收,那是你倒霉,对他们来说半点影响都没有,我说的可是?” 芳华这回是真白了脸,脸上的颜色差到叫人看了都心惊。 她抱膝坐着,慢慢抬头,一脸的惊惧:“您,说的都对,可我也没办法,我兄弟在他们手里,我就这一个兄弟,我……爹娘死的早,旁的亲人都没了,就他一个亲人了,他就是我的命啊,我,我要是不照着做,我兄弟的命就没了。” 白姑姑再度蹲下来,紧盯着芳华,一字一句的问:“谁?” 芳华摇头:“我不能说,不能说的。” 白姑姑一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你当你不说他们就放过你兄弟?别傻了,你真要叫娘娘给处决了,他们留着你兄弟做什么,白浪费粮食么?恐怕到时候你兄弟死的会很惨。” “不会,不会的。”芳华心中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可还是不想承认。 白姑姑一笑:“好孩子,你跟姑姑说实话,到底是谁指使的,你要交了底,姑姑会帮你救出你兄弟,不只如此,姑姑还会求娘娘给你兄弟安排个好活计,叫你兄弟往后活的好好的,等你兄弟娶妻生子后,娘娘还能叫你侄子读书识字,你想,这可不比什么都好?” 许是白姑姑的声音太温柔了,芳华竟是打开心防,信了她说的话。 芳华动了动身子,低头思量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咬牙道:“是,是曹家。” “曹家?”白姑姑稍一想就明白了:“原来是他家,这倒也不怪了,罢,我回去就跟娘娘说说,想法子救出你兄弟。” “谢谢。”好半晌芳华道了谢:“真要像您说的那样,就是叫我立时死了也甘愿。” 白姑姑起身,拍拍衣裳,施施然出了屋子。 却说这祁泽从齐家出来就直接去了祁家,如今他是住在公主府的,他是公主府唯一的主子,好些事情都要他拿主意,而且功课也越来越重,倒是真没多少时间回家,有的时候一两个月都回不了一回家。 今儿他一回去,祁家一家子都十分高兴。 尤其是祁泽娘,如今他只能叫伯娘了,和他二姐最高兴不过的。 两个人在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祁泽爱吃的饭菜端上去,祁扬陪着祁泽说话,祁泽的大兄祁河还在书院并不曾回家,等一家四口坐定之后,祁泽没有先吃饭,反倒是看了看他娘,皱眉道:“我听说你们最近一直在替二姐相看人家。” 祁泽娘一听立马乐了:“还是我的儿啊,尽知道关心你姐姐。” “咳!”祁扬咳了一声,祁泽娘立马改口:“侄儿有心了。” 祁泽这几年也适应了一家子的相处模式,倒也不觉得如何了,他强笑一声:“我这些日子也托人打听了一回,这姜家不是良配,还是,算了吧。” “什么?” 祁泽这一番话惊的祁扬和祁泽娘都坐不住了,尤其是祁扬:“怎么会呢?我也不是那等卖女求荣的,为着你二姐这事也托人打听了好几回,都说姜家好,怎么就不是良配了?” 祁泽娘也瞪圆了眼睛十分不信:“不说旁的,就说姜家那条家训就能叫这长安城里多少小娘子想嫁到他家去,我们也是为着这个才想叫你二姐嫁过去的。” 祁二姐低头坐在一旁脸上红红的,可她却并没有离席,反倒是一双耳朵竖了起来,十分认真的想要听祁泽是怎么说的。 祁泽起身,对祁扬和祁泽娘拱了拱手:“伯父伯母容禀,侄子就是因着关心二姐,才千方百计的求到齐家门上,托齐夫人打听消息的,齐夫人也极为尽心,这些日子打听了许多关于姜家的事情,也给侄儿仔细分析了一番,侄儿才认为姜家不是良配的。” 一边说,祁泽一边把袖中装着的那张纸拿出来递给祁扬:“伯父请看,这就是祁家有了那条家训之后死去的疯掉的嫡妻,光是这个就说明姜家儿孙并不认同祖上的家训,而且,对嫡妻极为不尊重,还有,姜家实在不是后宅妇人能呆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主意 “这,这。” 祁扬拿纸的手都在颤抖,话也说不完整:“怎么几代里头死了这么些人?” “是啊。”祁泽叹了口气:“可不就死了这么些个,我也问过齐夫人,反正别的人家里头没死这么多的年轻小媳妇的,这里头要是没有由头,傻子都不信,即然姜家没有妾室,那就不是妻妾相争死的,也只能说,是姜家子孙自己下的毒手了,伯父您想想,连自家嫡妻都害的人是什么好的?这姜家绝不像听说的那样好,相反,还是个火坑,谁跳谁倒霉。” 祁扬一下子瘫在椅子上,面色青白道:“险些误了二丫头啊。” 祁泽娘更是吓坏了,嘴里不住念着:“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丧尽天良啊!” 祁二姐反倒是暗松一口气,感激的看了祁泽一眼。 祁泽等着一家子缓过神来,才再度开口:“齐夫人跟我说早先姜家那位先祖定了那样的家训,其实是想叫姜家子孙娶妻的时候好娶,能够娶高门大户的姑娘联姻,是希望壮大姜家,谁知道子孙心不齐,就给弄成这个样子了,弄的这姜家看起来没有妾室,反倒是比那些妻妾众多的人家更坑人。” “是啊。”祁扬这会儿脸色还不好,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往后啊,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总归得好好想想的。” 祁泽娘起身看看祁泽:“阿泽啊,这事还多亏了你,不然你二姐得吃大亏,伯娘这里谢谢你了。” 唬的祁泽赶紧起身:“伯娘这是作什么,都是一家人,什么谢不谢的。” 他笑着夹了一个鸡腿送到祁泽娘跟前:“伯娘,吃鸡腿。” 接着,又夹一个给祁扬:“伯父,吃鸡腿。” 祁二姐则夹了些鱼肉给祁泽:“小弟,吃鱼。” “哎。”祁泽答应一声,高高兴兴的吃起鱼来,祁二姐给他添了一碗汤端过去:“这是我才学的,你尝尝好不好喝。” 祁泽喝了一口,这汤是甜的,他素来爱吃甜食,只觉得汤甜香的很,很合胃口,一口气把一碗汤喝个精光,又吃了一个小包子,肚子也就饱了。 祁泽自打过继给长乐公主就一直住在公主府里头,这长乐公主府可不缺钱,他又是公主府唯一的主子,自然就从没受过委屈,吃穿用度什么都好,几年下来,他是养尊处优,对于好的吃食不是很稀罕,因为油水丰足,吃的也少。 可是祁家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甚少吃这样好的饭菜,今日也是祁泽回来,才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平常哪里吃得起,因此,一家人都吃的很多。 祁泽看的心里微酸,他吃饱了为着叫祁家人多吃些,就将就着他们慢慢的又添了些菜吃着。 等到一家子吃完饭,祁扬叫祁二姐泡几杯茶来,祁泽赶紧道:“伯父,公主府里的教养姑姑说过才刚吃完饭喝茶不好,不利养生,咱们还是喝些白水,或者弄些果子露喝喝也成。” 一边说,祁泽一边想到他今天来的时候带了好些东西呢,一拍脑袋笑道:“瞧我这记性,我带了好些罐装的果子,还有果子露、花露,还有好些东西呢。” 祁泽起身跑出去叫在门口侯着的下人将东西搬进来,又给祁二姐拿了一大瓶的花露:“二姐,这个你喝,这是齐夫人给的,她说女孩子喝了最好,对身子好还美容养颜。” 随后,祁泽又拿出好些奶糖啊,奶块之类的给祁泽娘:“伯娘,这个是给你的。” 并有一大罐的好茶叶送给祁扬,剩下的东西祁泽都帮祁二姐弄到库房里存起来,等送过去之后,祁二姐特意调了几碗果子露端过去,一家子一边喝着果子露一边说话。 祁泽这才将范家的亲事说了出来:“这是齐夫人给提的,齐夫人最是厚道温柔的,而且范五夫人我也知道的,是个精明强干,而且心性还挺不错的,想来她家的庶弟也差不了。” “齐夫人是好人。”祁泽娘使劲点头表示认同:“她说的亲事想来最是不差的,范家什么样的人家,咱们什么样的人家,这可比不得,再者,咱们是祁家旁枝,人家可是范家正经嫡枝的人,这亲事啊,是咱们高攀了,说句实在话,这事要不是齐夫人做保,范家就算是个庶子,可要说个高门庶女也使得的,很不必说咱们这等破落户家的姑娘。” “伯娘,你说什么呢!” 祁泽一听可就不乐意了,拉下脸瞪了祁泽娘一眼:“二姐哪里不好了?我看着二姐好的很,就是做个官太太也使得的,你干什么贬低二姐,再者说,不是还有我么,我能叫二姐吃了亏。” 祁泽娘一听就笑了:“是啊,还有你呢,有你在,我放心的很。” 祁扬也是使劲点头:“你就跟齐夫人说一声,就说我们同意,叫她只管办,真要办好了,咱们一家都要好生谢谢她。” 祁泽也乐了:“那成,一会儿我就去跟齐夫人说一声,叫她尽快办,好生办。” 说这话的时候,祁泽打趣的看着祁二姐,倒教祁二姐极为不好意思,脸色通红的啐了祁泽一口,扭身就出了屋子。 凤鸣宫 白姑姑在暖阁外头侯着,一直到齐宝盒醒过来叫人进去伺侯,她才带着两个宫女过去。 一边服侍齐宝盒起身,白姑姑一边小声道:“娘娘,奴去审问了那个小贱人一回,原来,竟是曹家拿住了她兄弟逼着她勾引陛下的。” 齐宝盒微微撩了下眼皮:“我当谁家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他家啊。” 她笑了笑穿了鞋站起来:“你去给我调杯香露去,才刚睡了一觉,我这嘴里有些发苦,总不是个滋味。” 白姑姑答应一声,出门就叫个小宫女调了香露端过来。 齐宝盒接过喝完,坐下叫人伺侯她洗了脸,又重新梳妆,完了对白姑姑道:“说起来,芳华这小丫头也是个有胆识有心计的,你说说,自打陛下登基之后满后宫算起来,多少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打着主意呢,可有几个有胆子勾搭的,有几个险些做成的。” 白姑姑一听,知道齐宝盒已经不生气了,遂笑了笑:“您说的是,满打满算也就芳华一个。” 齐宝盒往腕上套了一个虾须镯:“得,你派人去探探,把她兄弟救出来吧,这芳华嘛,就先关上几天,叫她受些苦楚,过些日子再好好的调理一下给陛下送过去。” “娘娘,这……” 白姑姑一拧眉,不敢答应下来。 齐宝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当我什么意思?难道还当我是给陛下拉皮条么,我傻了?” “说什么呢?”正说话间,不意建元帝缓步进来,正好听到最后那句话:“什么傻了?” 齐宝盒赶紧起身:“您怎么进来也不言语一声?” 建元帝一笑:“我过来看看你说几句话,不值当得弄那么大动静。” 一边说,建元帝拉齐宝盒坐下:“孩子可还好?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我已经交待御医随时侯着了,你要是哪儿不好就唤御医来瞧瞧,早先四嫂送的那几头奶牛也都留着呢,你记得每天喝些奶。” 建元帝交待的极详细,齐宝盒笑着点头一一听了。 等到建元帝把话说完,齐宝盒才道:“陛下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妇人,这些事我心里有数着呢。” 看建元帝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齐宝盒又笑:“不过陛下这么关心我,我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建元帝越发的不好意思,吱唔半晌才道:“朕,朕没有旁的心思,一心一意对你,那个小丫头的事总归朕也不想,那小丫头不懂事有点忒胡闹,她就随你处置,总归你别气着伤了身子。” 齐宝盒低头一句话都不说,建元帝更急了,一把拉住齐宝盒的手:“宝盒,你可别生气,你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这样惹笑了齐宝盒,齐宝盒笑瞅着建元帝:“陛下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难道没数?我就那么信不过陛下么?咱们夫妻风里来雨里去的这么些年,我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也白瞎了你对我这一片情谊,别说你,就是我自己都觉得愧对你呢。” 建元帝这才松了口气。 又听齐宝盒继续道:“说起来,这个芳华也是身不由已,还不是外头有人拿捏了她的家人,她才出此下策的,我想着,这姑娘还算是精明,正好陛下不是要往外散些探子么,不如调教她一番,叫她戴罪立功如何?” 这话是齐宝盒说的,建元帝没有不应的,立时答应下来。 齐宝盒又小声道:“芳华这事是曹家调唆的,我想着,曹家吃了好多年的甜头,猛不丁的陛下后宫清静,他们就有些坐不住了。” “曹家。”建元帝眯了眯眼睛:“看起来朕有些太仁和了,以致于什么牛鬼蛇神都敢打朕的主意。” 齐宝盒笑言:“人家可是天下都有名望的后族,可不是什么牛鬼蛇神。” 建元帝越发的无奈,摇头苦笑。 说起这曹家来,倒还真是名门望族,也是大周有名的后族,当初太祖的时候就是娶的曹家姑娘,后头太祖坐镇天下,曹家那位姑娘就成了皇后。 到高宗的时候,皇后也是曹家的姑娘,当初两位曹皇后可是难得的巾帼英雄,最是厉害不过的人物,曹家也因着这两位皇后兴旺起来,大约是因着皇后风光了许多年,叫曹家一直念着那样的日子,所以,才会想尽办法往后宫安插自家人。 就是当初承平帝的后宫也有曹家姑娘,不过,承平帝是看颜色的,这曹家姑娘长的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人物,也就没怎么受宠,如今曹家又把主意打到建元帝头上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添堵 “你管他是什么,如今你给我好好安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建元帝搂过齐宝盒小声安抚好一通,一直把齐宝盒哄开心了才叫人摆饭,又挑了齐宝盒爱吃的菜夹给她吃。 齐宝盒知道建元帝向来重诺,他既然承诺会对付曹家,也就不需要自己担心,便也就将这件事情抛下。 建元帝才要和齐宝盒说些体已话,不想还没说几句,就有小太监匆匆来回:“陛下,太上皇闹着要出宫转转,如今正在成寿宫骂人呢。” 建元帝一听脸色立时不好了,起身就往外走。 成寿宫离凤鸣宫可不近,建元帝走的虽快,可到成寿宫的时候也过了有一刻多钟,他进屋的时候,太上皇正将那铁制的木制的竹制的东西全都摔到地上,又指挥几个小太监把他从床上抬下来,又命人收拾轿子抬他出宫。 “父皇这又是怎么了?”建元帝心里窝了火,说话也不太好听。 太上皇冷笑一声:“朕怎么了?朕能怎么,朕没生下个好儿子,万事只能自己争取了,这不,连出个宫都有这么多人拦着,知道的朕是太上皇,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是囚徒呢。” 这两年太上皇这样折腾建元帝也习惯了,他也不恼,笑道:“父皇腿脚不好,还是别出去的好,若不然,叫百姓看到太上皇这个样子怕是不知道心里多高兴呢,他们怕都要想着,太上皇可算是遭报应了,这真是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就是万乘之尊,缺德的事做多了也老天爷也不饶。” 这份毒舌的功力可真见长,气的太上皇好悬没摔到床底下。 “不管你怎么说,朕都是要出去的,你有本事你就掐死朕,掐不死,朕非得出去。”太上皇还真就较上劲了。 建元帝见此,想着太上皇衰老病残,再加上周围伺侯的又都是自己人,想来出去转转也没什么,便忍怒同意下来。 他一同意,太上皇更催的急了,那些小太监忙里忙完弄了轿子来,又抬着太上皇上轿,没多少时候,太上皇已经上街了。 他坐在轿子里掀开轿帘看着外头繁华更胜往夕,起码比他在位的时候要热闹许多也干净许多的长安城,这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 看了一会儿,太上皇将轿帘甩上,靠着软椅闭目思量。 他心中不断交战,一时想着他这位十二子虽长相不好,也忒不孝了些,可到底于治国上很有一套,甭看他嘴上不说,可心里也承认,建元帝比他强,他在位的时候割让燕州,叫北梁人打入长安城,而建元帝登基才多少日子就把北梁的皇帝给掳了来,这么一比较,他被建元帝秒的渣都不剩了。 为着家国天下,按理说太上皇是该认了的,好好的在成寿宫养老。 他有一瞬间也想认了,就这么罢了。 可是,回头一想建元帝那样对待他,限制他的自由,吃穿用度上苛刻也就算了,这些他都能忍,可唯一忍不了的就是给他安排的那些伺侯的人没一个长的好的,每看一回叫他恶心一回,他在宫中简直就是度日如年,为了不再看那些丑脸,太上皇决定要好生的给建元帝添些堵。 又过一会儿,太上皇又往外瞧了两眼,看到一座酒楼的时候大声道:“停,朕要去酒楼上坐坐。” 抬轿子的侍卫立时停下,转身去了那座酒楼,将轿子住下,两个侍卫进门,不一会儿就抬了个椅子过来,两个小太监将太上皇架到椅子上,侍卫们抬他进去,太上皇指指楼上:“去二楼,找个包房。” 侍卫们抬着他到了二楼上,叫小二迅速的开了一间包房,将他抬进去扶他坐好,又叫小太监把轿子里放的软垫取出来几个给太上皇垫在四周,叫他坐的舒服些。 等安顿好了,太上皇挥手:“你们下去吧,到楼上要些酒菜顺便歇歇。” 几个侍卫离开,那两个小太监却还跟在太上皇身边,太上皇烦的很,只是怎么撵也撵不走。 没办法,他也只好由着这两个小太监在身边监视,太上皇叫过小二拿了菜单子点了几个菜,又要了几样点心,吃喝一通,又叫小二说了些长安城发生的趣事,当小二说到建元帝怎么叫人剐了姓丁的,直剐了三天,最后那肉都碎了,百姓们抢肉都快抢疯了,好些恨丁某人恨坏了的,抢下肉也不说脏不脏,能不能吃,放到嘴里就咬。 说这些的时候,太上皇再也听不进去了,挥手叫小二出去。 他慢慢的吃过菜,又隔着酒楼的窗户看了好半天外头的景致,直到两个小太监催他,他这才不甘不愿的离开酒楼回宫去了。 太上皇前脚走了没多久,这酒楼的东家就到了他坐过的那个包房,没多少功夫,就从里头拿出一卷明黄的东西。 太上皇回宫,建元帝立时召见了陪他出宫的两个小太监,得知他在外头倒真的挺安分,没出什么夭蛾子才算放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也越来越冷,眼瞅着冬至将到,长安城各衙门里头早就生起了暖炉,且因着离过年越来越近,衙门里的事情繁忙了许多,齐靖的工作也一****增长,他时常早早的去衙门,天将黑的时候才能回家。 这一日,齐靖处理完公务眼瞅着天色还早,想着云瑶爱吃的梅片糖又有了新花样,便想绕路去买些带回家。 没想到他才出来就碰到早先在工部当官的时候一位同僚,这位同僚姓安,大名齐靖倒不记得了,只知道姓安的是个难得的老实忠厚人,当了这么些年的官从来没得罪过人,谁叫他做什么他也没反驳过,因此,工部衙门的人都叫他安老实。 齐靖和安老实走个头碰,他对安老实笑了笑:“真巧了,没想到碰到你了。” 安老实也咧开嘴一笑:“也真是巧了,好些日子没见齐大人,您可还好?” 齐靖点头:“很好,你呢,如今怎么样。” 安老实似乎是有些话想要说,脸上有几分为难,便对齐靖强笑一声:“还不错,对了,大人有事没有,若是有时间,不如坐下喝两盅,咱们也算是叙叙旧了。” 齐靖对安老实印象还不错,又想着这老实人轻易不提什么要求,今日大约是鼓足了勇气才说要叙旧的,若是驳了难免叫他脸上难看,便就应了。 只是他却也交待小厮去买些梅片糖,等回家的时候带着。 两个人也没走远,就在附近寻了一个干净些的小酒馆坐下要了几个菜就喝起酒来。 安老实喝了几杯酒就跟齐靖诉苦,只说他那一对儿女真是讨债的,儿子如何不肖,女儿怎么嫁不出去等等,又说他女儿长的花容月貌,性子也好,可偏偏每回说定了亲事没多久亲家不是出事就是要退亲,弄的别人都说他姑娘是扫把星,叫他好不烦恼。 齐靖听了之后也跟着叹息几声,又劝了安老实几句,安老实也听劝,可大约是心里苦闷,便多喝了些,没过一会儿功夫就有些醉意。 齐靖看他喝醉了,就劝他早些回家,又叫过小二结了帐,起身就要走。 安老实看齐靖要走,也跟着站了起来,只是他到底是醉了,一时没站稳险些摔倒,齐靖扶了他一把才没碰着。 齐靖对安老实笑笑,又思了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是在这里愁坏了那也没办法,倒不如回家和儿女们好生说道说道,总归是有办法的。” 安老实苦笑摇头:“可惜了,大人已有妻有子,若是没有,我倒是愿意将小女嫁给大人。” 齐靖笑着摇了摇头,只当安老实说的是醉话,又劝他几句这才离开。 齐靖走了没多远就碰着自家小厮,见他买了梅片糖,就赶紧骑马回家,回到家中和云瑶还有孩子们一热乎,便将这件小事抛到脑后。 谁知,没过几天就出事了。 这一日齐靖才去衙门没多久,就有一个小黄门拿了圣旨进来,齐靖还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赶紧跪拜接旨,谁知道,那圣旨竟不是陛下所下,而是太上皇写的,圣旨上写明,早年间********和一女有私情,那小娘子后头给太上皇生了个姑娘,太上皇怕有失体统,便没认下这姑娘,只托工部安怀远大人照料抚养。 谁知道他这姑娘时运不济,总是被人垢病,齐靖仁义,不想叫好生生的姑娘落得个凄惨的下场,就和安怀远说定要娶这位姑娘为平妻。 太上皇得知此事心中高兴,为了给齐靖增光彩,特封那位安贞娘为郡主,赐婚给齐靖。 齐靖听了圣旨整个人都晕了,直挺挺跪着不敢相信,心里更是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什么心情竟然无可名状。 “这位公公,这圣旨……恕我不能领。”齐靖咬牙回绝:“臣并不认得那位安家姑娘,也从不曾和安大人定下什么婚约,想来,太上皇是弄错了。” 齐靖并不怕太上皇,那就是没牙的老虎,就算是叫上两声也咬不着人。 只是他这心里膈应着呢,谁知道不过和安老实说了几句话,就蹦出一件这样的事来,没的叫人恶心。(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庚贴问题 &nb小黄门笑了笑:“太上皇还没老糊涂到那种地步呢。” &nb说话间,小黄门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及庚贴来递给齐靖:“齐相瞅瞅,这玉佩可是您的?庚贴也是您给安大人的,这可再错不了的。” &nb“我要见太上皇。”齐靖抬头咬着牙,到这时候他还不知道他被人算计了那也忒傻了。 &nb“太上皇病了,谁都不见。”小黄门越发笑的欢快:“齐相,您还是回家准备准备,早些迎娶新夫人进门吧,那位可是太上皇的姑娘,正经的金枝玉叶,可不是您家那位村姑出身可比的。” &nb齐靖脸色更加难看,想将玉佩和庚贴装到袖中,回去再想办法,不想小黄门伸出手来:“齐相,玉佩和庚贴可不能给您,奴才还得交给安大人呢,您别叫奴才交不了差。” &nb气的齐靖心肝都疼,面上还得做出平静的样子来把东西交给小黄门。 &nb领了旨,齐靖从衙门出来,也不理会同僚跟他如何道喜,直接就进了宫。 &nb这厢建元帝才召见了几个臣子说了些事,就听小太监来报就齐靖求见,建元帝立刻叫他进来。 &nb齐靖进了紫宸宫,先给建元帝见过礼,黑着一张脸道:“太上皇如今连路都走不了,且周围伺侯的都是陛下的人,如何能防着这重重的人手出来传旨?而且,还能算计到臣的头上?” &nb“什么?”建元帝大吃一惊:“你这话何意?” &nb齐靖将袖中的圣旨递给建元帝,建元帝看了一回,脸色也越发的难看,气的拍桌子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等事情朕竟然不知道,太上皇治国之事不成,收买人心的本事倒见长,看起来,他身边伺侯的那些人又得换了。” &nb齐靖坐下,脸色更加黑沉:“陛下,您说臣要如何?太上皇这旨是领还是不领?领的话,臣不情愿,也对不住臣的夫人,而且,真要娶进太上皇指定的人进家门,往后,齐家可就没有太平日子了,不领的话,臣要被天下人骂成背信弃义,目无君上,这可实在两难。” &nb建元帝也为难了,可不是怎的,太上皇这分明就是恶心人呢。 &nb“你……”建元帝捶了桌子:“你身上的玉佩如何就叫人偷了去?这般重要的东西没了怎的也不知道?” &nb“呵呵!”齐靖倒是笑了:“您几时见臣身上戴过玉佩,臣自来嫌弃这等东西碍眼,都没戴过的,那块玉佩可不是臣的。” &nb建元帝气呼呼坐下:“看起来,确实太上皇故意刁难。” &nb齐靖低头:“玉佩不是臣的,可这庚贴怕是真的,臣想着,太上皇的人必然收买了臣家下人,或者偷了庚贴,或者是打听到臣的出生日期叫人仿了一个,可这事臣心里清楚,却无从辩驳,还有,臣几日之前确实和安老实喝了一回酒,当时只有臣和他两个人,再没第三个人在场见证,凭的臣说破了嘴,只要安老实咬定臣答应娶他家姑娘,臣就撕掳不清。” &nb“唉。”建元帝听到这里也气不起来了,长叹一声过来拍拍齐靖的肩膀:“也是你倒霉,这事,朕也没办法,朕总不能为着这个去和太上皇吵吧,而且,事已至此,就是朕这会儿……叫太上皇病重,也于事无补了。” &nb齐靖摇头苦笑:“罢,臣找陛下也讨不到说法的,倒不如回家和家里人商量商量,最起码,也叫臣那苦命的夫人有个准备。” &nb说着话,齐靖起身告辞,建元帝赶紧叫人送他出宫。 &nb从紫宸宫离开,齐靖面上苦涩之极,步伐都觉得沉重无比。 &nb他虽然也知道别人这般算计他简直就是防不胜防,可是,心里还是又悔又恨,暗怪自己没有防备,又觉对不住云瑶。 &nb等出了宫,齐靖就下定决心,这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应,就算是被天下人指着鼻子骂不讲信义,也绝不能对不住云瑶一星半点。 &nb定了决心,他反到觉得心里轻松许多。 &nb打马还家,齐靖跳下马进了大门,一进门就问下人:“太太在哪儿?老太爷老太太在哪?寻个人告诉太太一声,叫她去老太太屋里商量事情。” &nb吩咐完了,齐靖去了齐顾氏那里。 &nb等着齐老牛、齐顾氏还有云瑶都来齐了,一家人坐定了,齐靖才把今日的事情讲了出来,一边讲,他一边责怪自己。 &nb等他说完,齐顾氏恨不得捶他几拳:“你这孩子,都是为官作宰的了,还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怎么一点不长心呢,叫人家这么算计你,你丁点防备都没有?” &nb齐靖满脸苦意:“是我不是,娘骂的对。” &nb云瑶却看不得齐靖伤心,赶紧对齐顾氏道:“这天底下可没有天天防着贼惦记的理儿,相公这样也是没有办法,不说相公,就是换一个人怕也防备不了。” &nb齐靖头垂的更加低了些。 &nb云瑶咬了咬唇:“事已经这般了,咱们也都别怪相公,一家人好生想办法,没有过不去的坎。” &nb一行说,她倒是认认真真想起办法来。 &nb齐老牛看到云瑶的作派,暗中满意,不由点头。 &nb他转头看看齐靖:“老四,那庚贴你看了没有?” &nb齐靖摇头:“我那时候心里乱的紧,想着人家要嫁祸于我怎么都有说法,所以便没看。” &nb齐老牛点头,又对齐顾氏道:“你去把咱们床头的那个匣子拿过来。” &nb齐顾氏不知道齐老牛要干什么,可还是起身去拿了匣子过来,齐老牛拿过钥匙开了匣子,从里头拿出许多庚贴来,这庚贴都是拿红封封着的,红封上头写了名字,比如齐老牛、齐顾氏、云瑶还有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拿出来之后找了找,确实是丢了齐靖的那一个。 &nb齐靖脸色越发难看,气的骂道:“都是一群吃里趴外的东西,咱们家对他们可不薄,竟然这样背主,查,这事必须得查,不然今日能偷庚贴,明日不定要害人呢。” &nb齐顾氏和云瑶脸色也很难看,尤其是云瑶,这家是她当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可不就是说她这个当家的不好么。 &nb云瑶赶紧起身,扑通一声跪在齐老牛和齐顾氏跟前,眼圈微红道:“都是媳妇不好,没当好这个家,竟弄出家里下人偷盗主家东西的事来,还请爹娘责罚。” &nb她一跪,齐靖都心疼了:“这干你什么事,你跪什么?” &nb齐顾氏赶紧扶起云瑶来:“快起来,快起来,好孩子,这可不怪你。” &nb齐老牛抚了抚胡子对云瑶点头:“你起来说话。” &nb云瑶从善如流的起身,肃手站在一旁,准备挨训,没想到齐老牛倒是笑了,他这一笑就停不下来,笑容可是大的都要把房顶掀了。 &nb吓的齐顾氏都快哭了:“老头子,这事咱不气啊,咱们一家想办法,总归能过去的,你可,可别气出个好歹来,这可叫我怎么办呀。” &nb齐靖也慌了,赶紧过去扶住齐老牛相劝。 &nb齐老牛笑过一回,并不曾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脸上带笑道:“这一回,恐怕太上皇白算计了。” &nb一句话,一家子人都愣住了。 &nb齐老牛一脚踹在齐靖身上:“你啊,就算是精似鬼,可还是太年轻了,好些事情没经过,便疏忽大意了,幸好你有我这个老子,不然,这回非得叫你栽个大跟头。” &nb云瑶一双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看着齐老牛:“爹这话是何意?” &nb“何意?”齐老牛摸着胡子直笑:“你把一盒子的庚贴都拿出来好好瞧瞧。” &nb云瑶点头,先拿过她自己那张来,翻开一看登时惊坏了:“这,这不是我的出生时刻呀。” &nb又拿过齐顾氏和孩子们的,每一个都翻开看了一遍,看完之后连声惊问:“爹,怎么这庚贴上的时辰都一样?” &nb齐靖一听也赶紧凑过去瞧,这一瞧,也看出事来了:“这,这都是爹的时辰。” &nb齐老牛高兴的直笑:“就是我的,老四啊,自打你当了官,我这心里就没一刻消停的,别看你爹啥都不说,可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官场险的紧,无异就是在悬崖上走路,行差就错一丁点,那就是万劫不复啊,爹怕别人拿了你们的时辰弄出事来,就把咱们家的庚贴藏了两个地方,一个地方极为隐密,只爹一个人知道,另一个就是露在面上的这个,这里头的庚贴不管是谁的,都用的是爹一个人的时辰,你的那个也是,上头是爹的生辰时刻。” &nb“啊!” &nb齐家这一家子这个惊哟,这个喜呀,那种心情简直是怎么描述都描述不出来。 &nb齐靖先是一惊,随后也跟着大笑出声:“这……这一回太上皇可真是要栽了,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nb齐顾氏和云瑶婆媳两个也笑的喘不过气来。 &nb等他们笑够了,齐老牛拍着桌子道:“老四,你别看你爹面上老实的紧,早先莲花镇上谁不知道我齐老牛就是那三棍子打不出屁来的,可你们又哪知道我小时候也是调皮捣蛋油滑的紧,这一回啊,你爹就为了你再没脸一回,你爹啊,得叫那些算计你的人瞧瞧什么才叫真正算计人,什么才叫厚颜无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气吐血 齐靖终是听明白了齐老牛的意思。 他倒是有几分腼然,看了齐顾氏一眼:“我娘愿意么?别到时候娘再揍爹一回。” “这叫什么话。”齐老牛笑着:“你娘巴不得呢。” 齐靖又看向齐顾氏,齐顾氏到这会儿还没怎么听明白齐老牛到底啥想法呢,不过,她见齐靖看过来,立刻点头:“只要是能给你出气,娘怎么着都乐意。” 云瑶往前走了几步,拉拉齐靖的袖子:“相公,你和爹打什么哑迷?” 齐靖才要说话,不想齐老牛使劲咳了一声,齐靖立刻住声,对云瑶使个眼色:“能有什么哑迷,不过是爹想给咱们出气罢了,这事你就甭管了。” 云瑶倒是挺信任齐靖的,齐靖即然说叫她别管了,她就真不再问了。 齐顾氏那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见自家老头和儿子都说好了,媳妇那里也没意见,更不会去问了。 就这么着,天大的事情就给化于无形之中,齐靖该干嘛干嘛,齐家也是风平浪静。 隔了几天,太上皇那里终于坐不住了,叫人把齐靖召进成寿宫,齐靖心情很好的进去,一进门,就见建元帝也在,而且还有齐宝盒坐在一旁瞅着他直着急。 太上皇半躺在床上,看到齐靖进来,立时拉下脸去:“齐靖,朕问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太上皇?” 齐靖赶紧行礼,笑道:“自然是有的,臣不只眼里有您,心里也一直记挂着您呢,只是臣不便进宫,好些日子也没给您请安了。” “即是心中有朕这个君上,为什么朕的旨意下了好几天,你们齐家不动不响,连个出头露面的人都没有,朕那个姑娘还等着你家上门议亲呢。”太上皇气的脸色铁青,指着齐靖对建元帝道:“皇帝,这就是你治下的臣子,这般无礼无情无义,哪里还有资格再为官作宰的,照朕看来,他要是不娶朕那姑娘,就直接罢了他的官吧。” “父皇。”建元帝这个气哟,坐在那里连动都没动,掀起眼皮瞅了太上皇一眼,那眼中冰冷警告的意味十足:“如今这大周是朕的天下,齐靖也是朕的臣子,罢免不罢免的,只有朕说了才能算。” “好,好。”太上皇更加生气,指着建元帝骂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特意来气朕的吧,你,你不尊君父,老天怎么没降下雷来把你给劈了,要早知道你这样,当初朕就该掐死你 。” “呵呵。”建元帝冷冷一笑:“父皇还有脸说儿臣,真要老天降下雷来劈人,头一个劈的应该是父皇,劈了父皇才轮得到儿臣。” 太上皇听了这话,脸都变成紫色,呼哧呼哧的喘了好一会儿粗气,看起来真是气的不轻,差点就没气的一命归天,也是他命大,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还挺有精神,要换个人,只怕早倒下了。 太上皇气完了又骂齐靖:“你甭在这儿看热闹,自来朕想办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到的,朕的圣旨已经下了,朕的姑娘,你不娶也要娶的。” 齐靖一听这话可不敢领,立时跪下来嗑头:“并非臣家中嫌弃太上皇的姑娘,虽说这姑娘早先没名没份的是个私生女,可到底是太上皇的私生女,原也比别人家的私生女更高贵一些,真要说起来,配臣家里的人也是配得上的,只是……也并非臣不尊旨意,不将太上皇放在眼中,实在是这差了辈啊,真要把郡主娶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还请陛下收回旨意,不然,臣一头碰死在这里也不能接旨。” 原来齐宝盒要替齐靖说话,可一听齐靖这些话,就安安稳稳的坐下了,就连建元帝也被她压着说不出话来。 倒是太上皇还没反应过来,指着齐靖骂:“乱的什么辈?你给朕说清楚,要是说不清楚,朕还真就不怕你撞死。” 齐靖一抬头:“早先臣和安大人商定此事的时候哪里知道那姑娘是太上皇的女儿呢,臣以为是安家的姑娘呢,臣听安大人说这姑娘命不好,每回订亲对方都要出事,想来定然是八字硬,要寻个体面富贵的人嫁才压得住,臣想着臣老父说过许多时候,只说如今成了国公,可臣的母亲大字不识一箩筐,还真当不起国公夫人的体面来,老父亲想娶个平妻出门应酬,便和安大人说了此事,安大人一听就挺高兴,说承恩公是真正体面富贵人,想来这门婚事能成,臣回家禀告老父得了同意才给了安大人庚贴。” 齐靖眼圈微红,一脸急色,急乎乎的说着,越说越急:“谁知道这姑娘是太上皇的女儿,正好和陛下是一辈,算是陛下的妹妹,而陛下娶了臣的妹妹,算是齐家女婿,我家父亲又娶陛下的妹妹算怎么回事?以后这该怎么称呼?要陛下称自家妹妹为岳母?还是要我父亲称陛下为兄长?” 太上皇越听越气,越听越急,最后差点没吐出血来:“你,你说什么?你订……你给你父亲订的亲事?” 齐靖使劲点头:“大约是安大人没有说清楚吧,确实是给臣的父亲订的亲事,不信太上皇把庚贴拿来看看,那上头写的是臣父亲的出生时辰。” “拿庚贴来。”太上皇脸上越发的难看,一个小太监立刻拿过庚贴,太上皇抢了就看,这一看,真是气坏了,看完庚贴,使劲的将庚贴扔到地上,随后就吐了血。 齐靖赶紧将庚贴拿起来交给那小太监,又赶着和建元帝一起慰问太上皇,齐宝盒则起身命人赶紧找太医过来给太上皇诊治。 忙乱了一场,等将太上皇安顿好,建元帝和齐靖还有齐宝盒出了成寿宫之后,三人相视大笑。 齐宝盒一边笑一边道:“没想到咱爹还有这两下子,这回好,太上皇算计来算计去没沾了半点光,反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只赔了他的名声,还把他唯一剩下的姑娘也折了进去。” 建元帝点头:“太上皇瞒的还真紧,这么多年了,谁知道他在外头还有一个姑娘呢,想来,他也是爱面子的,不乐意叫人说他有私生女,私德有亏,如今啊,为了整你,名声体面都不顾了,谁料得到,就是丢这么大的人,也没整到你,反倒给他自己添了堵 。” 齐靖苦笑摇头:“这一回的事也算是给咱们警告了一回,万事不能掉以轻心啊。” 建元帝连声称是:“是啊,这几年太平日子过多了,早先的警觉都给扔了,往后咱们还得小心谨慎些,不然叫人钻了空子,哭都来不及呢。” 齐靖笑着又说几句话就告退出宫。 从宫中回去,齐靖直接去寻了齐老牛,把太上皇气吐血的事情跟他说了,齐老牛摸着胡子直笑:“该,谁叫这老头缺德,好事不做尽出些馊主意,这回倒好,气坏了吧,呵呵,他的气还没受够呢,你老子我啊,还得继续气他。” “爹打算如何?”齐靖问了一句。 齐老牛一摆手:“你甭问了,我自有主意,你跟你媳妇说一声,叫她配合我就是了,这几天我要啥叫她给啥,还有,把你娘安抚好了。” “知道了。”齐靖赶紧答应一声,又狗腿的过去给齐老牛捶背:“为了儿子的事,倒是叫爹辛苦了。” 齐老牛大度的一挥手:“得,谁叫你是我儿子呢,老子为儿子做事,哪里能称辛苦,唉,这天下间啊,儿女都是债哟,如今,你老子就是还债的。” 齐靖越发觉得羞愧:“倒真是儿子的不是了。” 齐老牛笑了笑没再说话,闭着眼睛享受一国宰相的服侍,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回去跟你媳妇说一声,叫她给我准备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我有用。” “哎。”齐靖答应一声,又给齐老牛捶了会儿背,齐老牛不耐烦的赶他,他这才赶紧离开。 回到自己屋里,齐靖把事情讲了一遍,倒逗的云瑶笑倒在床上,捶着床板直嚷肚子疼:“哎哟,早知道有这样的事,我也该进宫瞧瞧,真想看看太上皇气成啥样了。” 齐靖一伸手把云瑶揽进怀里,等她笑够了才嘱咐一声:“爹怕还有的作呢,这几天你多陪陪娘,叫娘别多想,还有,爹要什么你仔细准备好,爹这一回可是给咱们出大力了。” 云瑶靠在齐靖身上,手上缠着他的头发玩:“我也没想到爹那样不声不响的人竟是这样精明,这事啊,真是全靠爹了,要是没爹想的远早早的换了庚贴,只怕咱们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说到这里,云瑶起身拽着齐靖的衣领威胁他:“我可告诉你,这一回是别人算计你也就算了,我不计较,可你真要敢有外心,我就做好些厉害的机关直接把你给剁碎了喂狗。” 齐靖一笑,攥住云瑶的手好声好气道:“成,我记着呢,娘子的机关术那般厉害,就是再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做丁点对不住娘子的事。” 这话说的,逗的云瑶又笑了一回。 笑够了,云瑶亲自去库房寻了些上好的锦缎,这锦缎看着好看,其实花色已经不时兴了,而且都是早些年堆积下来的旧货,齐家人都不喜欢,白堆着发霉呢。 除了锦缎,她又找了些个旧首饰,另外弄了些酒水,准备好了叫人给齐老牛送过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宣扬 云瑶才把东西给齐老牛送过去,回来见没了齐靖的踪影,又有宫中齐宝盒派来的小太监上门。 这小太监也是齐宝盒的心腹之人,看着年纪不大,却是个最精明的,对齐宝盒也忠心耿耿,他上门见了云瑶就直接问和安家的亲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如何安排的? 云瑶笑着一一答了,叫那小太监回去告诉齐宝盒一声,只说叫齐宝盒不必担心,自家会解决好的。 小太监得了话也不多留,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云瑶叫人把他送出去,才说要歇上一会儿,不意又有蜀州的信送进门来。 云瑶苦笑摇头,心说今天还真是忙呢,事情一件一件的叫人连个歇息的时候都没有。 她原还说把大事忙好了就仔细的排查家中的人手下人,看看到底是哪一个胆子大不要命的,敢偷主家庚贴的?同时,云瑶还搞不清楚那个下人是怎么偷到手的,想问个明白,哪里知道,她竟然连这个时间都没有。 拿了信,云瑶又叫人打赏了送信的人,展开信看了几眼,立时气的脸都红了,拍着桌子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当初可是他千方百计求娶我家姐姐的,怎么如今竟是始乱终弃。” 将信折好放在袖中,云瑶叫海棠过来:“你去看看老爷在哪,叫他赶紧回来,有重要事情商量。” 海棠得了令赶紧出去寻找,没多大会儿功夫,齐靖步履匆匆进来,一进门就急忙询问云瑶:“怎么回事?是不是身上不舒服?” 云瑶摇头,脸上连个笑都没有:“并不是我的事情,你看这信。” 她把信递给齐靖,齐靖接过去看,看了一回,也是气到咬牙:“这个狗东西,要早知道他是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玩艺,当初就不该把二姐嫁给他。” 又看一回,齐靖又骂:“二姐和五妹都是傻的,真真没出息,肖智这种狗东西就该狠狠的打上一通,打够了,他自然听话,若是三姐,只怕肖智的命都去了半条,也是她们俩没刚性,肖智才能如此猖狂。” 云瑶点头,拧拧眉头:“还有五妹夫呢,鲁善那样大的个子,又是个武官,如何也不知道给二姐出出气。” 齐靖冷笑:“谁知道呢,说不得他和肖智一样有什么歪心思,他还觉得肖智做的对呢,也指不定他记恨二姐早先相亲的时候下了他的面子,如今故意不管。” 云瑶听的也是一阵叹息,问齐靖:“这下要怎么办?” 齐靖揉揉额角:“怎么办?自然要派人过去看看,二姐要是打算和肖智过下去,我就想办法弹压他,要是不打算过了,就把人接回来,难道我堂堂国公府还养不起自家的姑娘,由着别人糟贱不成。” “那我派朱管家夫妻跑一遭吧。”云瑶想了想,这朱管家夫妻处事老到,为人精干,倒是合适的人选。 “成。”齐靖咬着牙应了,又叮嘱云瑶:“这事你先别跟爹娘说,省的气坏了二老。” “我心里有数呢。”云瑶强笑一声:“我还记得二姐那时候如何看重肖智,当初他们上任的时候拐到肃州,二姐为着肖智如何苦求我帮他们移山开路,又怎么求我弄了那寻着矿藏的机关,原想着肖智应该感激二姐,该和二姐好好过日子,没想到,这才几年的功夫,他就这么着了,说起来,还真是人心难测啊。” “那也是他没定力没骨气。”齐靖骂了一句:“怎么别人都没事,偏偏他就出事了,可见得他不好。” 云瑶自然顺着齐靖说话,也骂了几句,又和齐靖商量了好一会儿,想着若是银竹还要和肖智过日子,这事情该怎么圆转,要是不想过了,该怎么把她接回长安来。 夫妻俩商量了好一会儿,将色色事情都考虑周到,齐靖还有好些事情要办,便匆匆离开。 不说齐家如何,且说那小太监从齐家出来回宫复命,正好建元帝也在凤鸣宫,小太监将齐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建元帝和齐宝盒听。 齐宝盒听了剑眉倒竖,咬牙道:“真没想着安老实对太上皇这般忠心,似这么注定没好结果的事情他都能去做,倒叫人刮目相看。” 话这般说,可齐宝盒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绝不叫安家好过,那个太上皇的私生女也甭想有好下场。 建元帝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便宜妹子也没甚好感,便也由着齐宝盒胡说。 等齐宝盒发完脾气,他又劝了一回,指着齐宝盒的肚子道:“你也悠着些吧,你这么整日生气,别到时候整的朕儿子出来也是个暴脾气。” 齐宝盒瞪他一眼:“怎么的?如何我连发脾气都不成了,难不成陛下也嫌弃我了,有了旁的心思不成?” “你这叫什么话。”这话弄的建元帝又好笑又好气,实在拿齐宝盒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心思,我和你少年夫妻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经了多少事才有如今的日子,我活腻歪了能有歪心思,以后这话不许说了,省的带累了咱儿子。” 齐宝盒摸摸肚子:“说不定是姑娘呢。” 建元帝又笑了:“姑娘也好,姑娘朕也疼。” 他又瞅了齐宝盒一眼:“只是,要是姑娘的话,你就更不该发脾气,也不许说脏话了,省的真教坏了姑娘,你想想,将来多可爱的一个小公主,张口闭口骂人,还没怎么着呢就动起手来,这可不好。” 齐宝盒想想也是,便也收敛了些脾气。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总归这些日子脾气一****变差,看哪哪都不顺眼,总归是想发脾气。 建元帝也知道她如今脾气差,不过心疼她怀胎辛苦,倒也由着她,时常哄着她,这么越是哄着,齐宝盒的脾气越是古怪。 她自己明白这样不好,可总是控制不住。 深吸了口气,齐宝盒压住心头的烦燥,拉着建元帝问:“你说,我爹和我四哥打算怎么办?” 建元帝摇头:“朕可不知道,不过朕想着舅舅虽看着老实,可却是个有大主意的,这事啊,说不定还有的可瞧呢,咱们就别管了,等着看好戏吧。” 齐宝盒多精明的一个人,眼珠子一转似乎明白点什么,也跟着笑了:“是啊,我就等着看看安家能讨得了什么好。” 如今被建元帝和齐宝盒议论的齐老牛正带了许多礼品,大模大样的从家里出来,也没坐车,就带着几个下人步行,倒显的排场比坐车还大些。 他这厢才走了没多少路,就碰着翰林院几位官员,这几位是清流,跟齐家住的不远,算是邻居,平常倒也认得。 见着齐老牛,几位翰林赶紧笑着过来见礼,那位说了:“轻易不见国公爷出来,您老可还好啊。” 齐老牛笑的眉花眼花:“好,好着呢,老夫这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这位又说了:“瞧出来了,您老高兴着呢,怎么着,这是要去哪儿?还带了这么些好东西,给谁家送礼去?” 又有一位问了:“听说齐大人要娶平妻,可是真的?” “哪里是犬子要娶平妻。”齐老牛笑的更加欢实,简直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是老夫要娶平妻,这安老实连话都说不清楚,竟叫太上皇弄错了。” 先头那位又问了:“怎么弄错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齐老牛笑道:“原是犬子和安老实喝酒,听说安老实家有一个老姑娘至今未婚,便想到我们家如今是国公府,然我那老妻到底见识浅薄了些,好些事都不能出头露面,我又说过想娶个官宦家出身的平妻,就跟安老实说了,安老实也乐意,这不,老夫的庚贴都给他家了,谁知道这老实头会弄错啊。” 几位翰林一听登时乐了:“这还真是您老的福份了,谁知道安家的老姑娘竟是太上皇的女儿,皇上的亲妹……” 说到这里,几位翰林一想这辈份还真是乱,便也不好说什么。 齐老牛却拱手道:“本来老夫哪里知道安老实的女儿是太上皇的姑娘,这可是想破天都想不到的事,哎,亲事做下了才明白,这不是,这不是乱了辈份,叫老夫作难吗?我齐家几辈子的人了,就没有那等言而无信的,老夫要是娶了这姑娘吧,这有点……有点太那啥了,要是不娶,也是不讲信用,这可真是为难了。” 几位翰林也连声点头:“是啊。” 又一位问:“那您这是干什么去?” 齐老牛一笑:“老夫想来想去,总归亲事说定了,太上皇的旨意也下了,老夫要是不娶,这不是逼着人家姑娘上吊么,没办法,就是乱了辈份,老夫也得娶回家啊,这不,正想去安家拜访一下,去瞧瞧我那未来老丈人呢。” “您尽管去,尽管去。”几位翰林听了这话都乐不可支,和齐老牛打个哈哈就拱手告辞。 诸位可莫要以为八卦长舌是妇人的专利,这男人啊,也有八卦的人,那几位翰林中一位姓何的就是最为长舌喜好搬弄是非的,他得了这样的趣事,当下别的都顾不得了,立马去翰林院对着满院的翰林宣扬起来,没有一日的功夫,长安城几大衙门尽知道这事。 可不光他宣扬,齐老牛这走到哪说到哪,恨不得将事情传的满天下尽知。(未完待续。)</dd> 第三百五十五章 岳父老泰山 等到齐老牛走到安家的时候,都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安家住的地方也多是官宦人家,这些人也有许多认得齐老牛的,齐老牛过去的时候,又正好是这些当官的下衙回家的时间,见着他,难免都要问侯一声。 比如说:“国公爷,您老可是稀客,您这是来干啥来了?” 齐老牛就会笑吟吟的答上一句:“这不,想娶个平妻,已经相看好了,我就拿些礼物来见见未来老丈人。” “哟!”那些人一听就极为惊奇:“您老可真成,您这相看的是哪一家?” 齐老牛笑笑:“安家姑娘。” 又有人会问:“我听说安家姑娘不是要许给您儿子做平妻么?怎么的,安家有几个姑娘?可这也不对啊,没有姐妹嫁父子的。” 齐老牛赶紧摆手:“弄错了,弄错了,本就是给老夫说的,庚贴都换了,结果太上皇一时高兴颁错旨了,这不,我赶着上门来解释一二,省的我那老丈人一生气,不把他家姑娘嫁过来了。” “原来如此。”这些人都听住了,愣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恭喜齐老牛,并且好几个人都说等到齐老牛成亲的时候必然上门讨杯酒喝。 齐老牛都是笑着应下。 说了一会儿话,应付了一些官员,齐老牛总算是走到安家门口了,他叫随从敲门,不一会儿安家的大门打开,门子出来问了一回,听说是承国公来访,立时将人请进去,又叫人飞跑着去告诉安老实。 没多大功夫,安老实就匆匆出来,一边紧走一边对齐老牛抱拳道:“您老来了,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安老实走过来还想给齐老牛见礼,谁想到,齐老牛动作可比他快多了,齐老牛拱了拱手做了个揖:“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呃? 安老实傻在当地,都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的问:“国,国公爷,您这,这是什么意思?” 齐老牛笑了笑:“你不是和我家儿子给我说定了亲事么,你家姑娘要嫁我做平妻,这信物也拿了,庚贴也给了,怎么的,想反悔?” “不,不对啊。”安老实更加紧张,搓着手问:“我说的是,是您家儿子,是齐相,可不是您。” “怎么不是?”齐老牛一听就拉下脸来,做出一脸气愤的样子:“你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言而无信?早先明明说好的亲事,如今竟是不承认了,凭的什么?还说什么要给我家儿子做平妻,我呸,你们倒是想的美,你拿庚贴看看,那上头是谁的生辰?旁的都能错,这个可错不了。” “拿庚贴。”安老实也给气着了,一边引着齐老牛往里走,一边叫人把庚贴拿过来,拿来一瞧,登时傻在当场。 旁的先不说,这庚贴上可有出生的年份,齐靖不过是二十许的年轻人,他出生的时候可是承平帝在位之时,那是承平年间,可是,庚贴上分明写的是文宗皇帝的年号,正正和齐老牛的年岁合适啊。 “看了吧。”齐老牛把头一抬,一脸的傲气:“正是老夫的生辰,总错不了的吧。” “许是,许是拿错了。”安老实这会儿头上冒汗,他连擦都顾不得擦,紧着想办法推拒,可惜的是他本来就是个老实人,又不怎么能言善辩,这会儿也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来。 齐老牛冷笑一声:“拿错了?这个能拿错?姓安的我告诉你,老夫可不是什么平头百姓任由你们耍着玩,老夫堂堂的国公爷,皇后娘娘的亲爹,皇帝陛下的亲舅舅,可不是你一个小官想拿捏就拿捏得住的,你家姑娘即许了老夫,那就不容反悔,你要是敢悔婚,老夫就闹的你们安家阖家不宁。” 说到这里,齐老牛噌的站了起来,伸手就拍起桌子来:“老夫可不只有一个当宰相的儿子,还有七个姑娘,七个女婿呢,老夫偏不信他们爹叫人欺负了,他们也能坐得住。” 这话说的狠了,还真像是街面上混混打架之前放狠话,安老实哪里经过这个,登时吓的腿都软了。 “这,这……” 安老实头上的汗水滚滚而下:“姑娘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啊,那还是太上皇的姑娘,我总得请示一下吧。” “只管请示。”齐老牛大度的一挥手:“就算是太上皇也得讲个诚信啊,总不能定下的亲事因他一句话就搅黄的,天底下没这样的理儿。” 说完话,齐老牛狠狠的瞪了安老实一眼,拍手叫随从将带来的礼物抬进来,往地上一放就对安老实道:“反正老夫是送了定礼来,你们家也收下了,这门亲事,你不答应都不成。” 他看都不看安老实,气哼哼的一挥手,带着随从就走。 安老实去追,可哪里追得上齐老牛还有那几个身强体壮的随从,没办法,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人都走光了,他抱头蹲在地上哭丧着脸道:“这叫什么事,这叫什么事?我早就说这事不地道,没这样算计人的,可是……如今可倒好,算计来算计去,白白的苦了贞娘。” “爹爹。” 一个带着哭意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穿着淡粉衣裙的女子迈进屋中,这女子鹅蛋脸,修眉俊目,挺鼻薄唇,看起来倒真是个清俊的小娘子。 安老实抬头看了女子一眼,苦着脸道:“贞娘啊,你,你都听着了?” 这贞娘进屋,进来就哭:“都听到了,女儿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事情,这,承恩公府实在欺人太甚,我想进宫找父皇好生说说话,我们不能由着人这样欺负。” “是啊,进宫找太上皇叙叨叙叨吧,你总归是他的亲骨肉,他不能不管你吧。”安老实抹了一把脸起身:“再者,太上皇也丢不起这人,他总不能真叫你嫁个老头子吧,而且,这辈份也不对啊。” 安贞娘强笑一声:“都是女儿不好,给爹添麻烦了,叫爹跟着受累,往后,往后女儿定然记得爹爹恩情,一定要好生孝顺爹。” 安老实听的这心里吃了蜜一样甜,却还是摆手道:“不必,不必,我也是,也是为了你那福薄的娘,是你娘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的,我就一定得好生待你。” 安贞娘一笑:“爹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一生一世都报答不清。” “哟!”就在父女温情脉脉之时,大煞风景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红着绿,打扮的极为妖娆的中年女子迈步进门,一进来靠着柱子就上下打量安老实和安贞娘:“这就父女情深上了,还一生一世报答不清,我呸,贞娘,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就你那缺德模样,没良心的样子,我们也不指着你报答,你早早的嫁出去别在家里丧着,我就谢天谢地了。” “夫人。”安老实先是吓了一跳,后头又有些生气,可他并不敢怎么着安太太,只能在一旁劝着:“贞娘也是一番好意,这孩子是个实在的……” “呸。”安太太啐了一口:“也就是你瞎了心瞎了眼的看不出她那些小心眼,一心一意的当她是个好的,结果叫她坑成这样,我还告诉你安老实,既然你已经给她许了人家,人家承恩公也不嫌弃她,那就赶紧把人嫁出去,咱们家也好清清静静的,不然的话,小心老娘跟你没完。” “夫人,夫人。”安老实赶紧安抚安太太:“这实在,承恩公的岁数实在太大了,再者说,他有儿有女的,如今子孙满堂,咱们贞娘去了可连个沾脚的地儿都没有,这不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么,夫人,你……” 安太太横了安老实一眼,又看了一眼缩头缩脑站在一旁做委屈状的安贞娘,气的心火上升:“怕什么,她可是跟她那死了的娘一个模样,惯会狐媚妖道的,勾搭男人那可是很有一手的,她嫁过去,指不定勾的承恩公把原配扔在一旁呢,就像她娘一样,早先和你勾勾缠缠的,结果呢,还不是转眼就跟了太上皇么。” “你,你,混说。”安老实叫安太太揭伤痕弄恼了,甩了袖子就走,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带走贞娘。 他们前脚走,后脚安太太连声冷笑:“我混说,我说的可都是真真的,再没一点假的。” “呸,作死的东西。”安太太看了一眼安老实的背影,又骂了几句,扭身出了屋子,她也没回房,而是去了她儿子那里。 安家除了有贞娘这个养女,还有一个亲生的儿子,这可是安太太亲生的,岁数比贞娘小两岁,长的和安太太有些仿佛,一个大男人长的有些妖媚,因此很不得安老实喜欢。 不过,安太太却疼他如命,这位安公子也是个争气的,虽长相上头狐媚了些,可为人却极为稳重踏实,又通诗书懂礼仪,是个再好不过的人了。 安太太过去的时候,安公子还在书房读书,见安太太进屋,赶紧起身见礼。 安太太进去就将伺侯的两个丫头赶出去,又关了门,拉安公子坐下:“儿啊,娘跟你说件事。” “娘,您说,但凡儿子能做到的就绝不推拒。”安公子笑了笑,转身给安太太倒了一杯茶。 安太太一边喝茶,一边斟酌:“儿啊,娘想和你爹和离,想带你离开安家,你愿不愿意?”(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有意和离 “娘,您……” 安公子没想到他娘开口就扔下来这么大一件事,真叫他为难了。 “孩子,娘也是为你好啊。”安太太看着表情虽淡漠,可眼中那止不住的担忧还是打动了安公子:“你爹,你爹那样糊涂,要是再跟着他,咱们娘俩都得玩完,娘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怕什么,可是,你还小啊,你有大好前程,娘不忍叫你受牵连。” 这下子,安公子更加吃惊:“娘,您这话何意?” 安太太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看左右无人,压低了声音给安公子解释起来:“你大约也知道,贞娘并不是你亲姐,和你一丁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安公子点头:“儿子虽不怎么出门,可也听说了,她是太上皇的私生女,是交给咱们家抚养的。” “嗯。”安太太冷笑了好几声:“正是如此呢,可谁又知道凭的什么太上皇的私生女交给咱们家抚养?这事啊,娘一辈子都忘不了,原先娘还没嫁给你爹的时候,你爹就有一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妹,他那个表妹长的一副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样子,整日的装相,偏你爹就吃这一套,可惜,你奶奶看不上你那位表姑,也嫌弃她有娘没爹家世不好,便硬是拆散了两人,做主给你爹娶了娘回来。” “这,这……”安公子吓了一跳,从来不知道长辈之间还有这样的事情。 “吓着了吧。”安太太笑了笑,拍拍儿子的头安抚着:“谁知道成了亲,你那位表姑还和你爹勾勾缠缠的,直到有一回她碰到微服私访的太上皇,两个人当下成就好事,后头……自然是那位太上皇美人见多了,你那位表姑也不是多美的,便抛到脑后去了,等你那位表姑生下贞娘来,她自己应该也琢磨过了,这孩子要是进了宫,只怕不出几日就得叫人害死,又看你爹还是对她一往情深,再加上你奶奶到底也是她的亲姑奶奶,总不至于害了她的孩子,就把孩子交给你爹抚养,又给太上皇留下血书,只说孩子不进宫。” 安太太一口气说完,安公子听的胆战心惊:“若是,若是这般,爹他……他并不是太上皇的心腹么?” “他?”安太太一副不屑的样子:“就他,哪里配得上哟,他做出那么些糊涂事来,还不都是为了贞娘,这才配合太上皇演了这一出戏的,谁知道,弄巧成拙,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刚才,承恩公可是亲自来了,不只人来了,还带了好些礼品上门,见着你爹就叫老丈人,你说说,这算怎么回事。” 安公子听的脑门一阵疼,身上一软,跌坐在椅子上:“爹他真是……为了贞娘姐姐,连,连这个家都不顾了么?” 这一刻,安公子对安老实那是真正失望透顶。 安太太搂了他:“我的儿,便是你娘这样的妇道人家也知道,如今这天下可是陛下的天下,太上皇老了残了,已然无用,而且,陛下和太上皇虽是父子,然却有着杀母杀姐的仇恨,陛下仁义,并不曾苛待太上皇,然父子情份那是一丝俱无,太上皇在朝上也一丝话都说不上来,这太上皇做了无理取闹的事,陛下不能弑父,只能生干气,可跟着太上皇胡闹的这些人怕是要倒霉的。” 说到此处,安太太眼中担忧更甚:“你瞅瞅,太上皇亲自下了旨的事都能翻过来,他还有什么威信可言,你爹偏想不透这个,竟想为着贞娘一条道走到黑,他这么着,早晚有一日非得倒霉不可。” 安太太将头搁在安公子的肩膀上,一行说,一行想到这些年过的辛酸日子,不由掉下泪来:“娘这半辈子过来了,怎么着都成,可我儿,我儿不能被好个小贱人给牵累到了啊。” 这话说的安公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他自小就跟安太太亲近,和安老实没什么情份,安老实一腔父爱都倾注到贞娘身上,对安公子也没怎么关注过,对于安公子来说,安老实不过是个代号罢了。 “娘。”安公子心里酸酸的,扶住安太太站起来:“儿子听娘的,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好。”安太太终是笑了:“娘这就去寻你爹,立马就和他和离。” 安公子瞪圆了眼睛:“娘,您……爹恐怕不会同意,您有什么办法没有?” 安太太一笑:“放心,为了贞娘,你爹一定会同意的。” 安公子知道安太太一向主意多,也就放了心,恭敬的送安太太出门。 安太太从安公子这里出来,心里可是美滋滋的,走路都带着风声,她等了这么多年,受了这么些年的窝囊气,终于等着机会带着儿子离开安老实了。 哼…… 真当她稀罕安老实这人么?她多百伶百俐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中安老实那个憨货,若是安老实成亲之后一心一意对她,说不定她会被感动,进而生出许多感情来,可是,这个老东西自打成亲之后念的就是他那个表妹,安太太自然更看不上他。 只是她那时候不过是个才成亲的姑娘,也没经过什么大事,再加上安老实到底是个老实头,也不敢怎么着她,她也就把日子过了下去,本想着等她生了儿子,安老实心里应该就有她和孩子了。 可没想着她生了安家唯一的子嗣之后,安老实还是满心是那个贞娘,这一点,叫安太太气的咬碎银牙。 她早就不想受这窝囊气了,可也知道安老实不会和她和离,而且就算是和她和离了,也不会叫儿子跟她走的,安太太旁的不要,可儿子必然得带走,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好主意,便只能凑和着跟着安老实。 如今,她总算是等着了好时机,安太太这心里啊,可真是感激承恩公,若不是承恩公这一闹腾,她还想不出这等好办法呢。 齐府 齐老牛哼着小曲回家,一进门就把随从遣散,他自己却是兴匆匆的回屋。 进了屋门,齐老牛吆喝着:“孩子他娘,有没有吃的,给我弄些好席面,我这真是饿坏了。” 齐顾氏简直都要气乐了,起身埋怨他:“这么大冷的天,都这个点了,你怎么才回来?怎么着,没吃东西?这是去哪儿撒野了?” 齐老牛呵呵一笑,坐下之后又催着齐顾氏给弄吃食。 齐顾氏没办法,赶紧叫人弄了些热汤,又弄了好几个肉包子并几样素菜端过来看着齐老牛吃。 等齐老牛吃完饭,齐顾氏又问了一遭。 齐老牛得意道:“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去安家了?那安老实能联合太上皇偷了咱家的庚贴,还想给咱儿子裹乱,我自然不能饶了他,这不,我带了东西上门,打定主意要娶他家姑娘,可不把他急的,我看啊,安老实都哭上了。” 扑哧一声,齐顾氏都给逗乐了,乐过之后又横了齐老牛一眼:“老不修,你还要脸不要脸。” 齐老牛喝着果子汁,手指在桌上轻敲着:“为着咱们儿子,不要脸面又如何。” 过了一会儿,齐老牛放下杯子,正色对齐顾氏道:“孩子娘,这事你可别多心啊,这一回差点就叫人把咱家坑了,咱们必然得叫他们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像这种时候,咱们首先得一家子齐心,劲都往一处使,想法都得一样,若是咱们自己先生出异心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齐顾氏没好气道:“我知道了,不就是不干涉你娶平妻么,你放心,我这点心胸还是有的,再者说了,咱们半辈子的夫妻过来了,家里儿孙满堂,又都这把年纪了,你就是娶个平妻回来,那她也不过是个摆设,我还能吃那干醋。” 齐老牛呵呵一笑:“你有这个心就好,总归咱们这是给别人添堵的,那姑娘,咱们家可不要。” 齐顾氏又给齐老牛添了一杯果子汁:“我心里明白着呢,今儿你去安家折腾了一回,明儿我去折腾,咱们老夫妻啊轮换着去,非得把他们折腾的跪地求饶不可。” “好。”齐老牛听的一阵激动,拍桌子站了起来:“等折腾够了安家,咱们进宫折腾太上皇去,反正我是陛下的老丈人,又是他亲舅,你是他亲舅母,咱们就算再闹,他也不会把咱们怎么着的,最多叫人说咱们一声老糊涂,咱们都这样大岁数了,如今就是混吃等死的,有这样热闹的事参与一下,总归比老在家傻呆着强多了。” 齐顾氏这心里也有了几分冲劲,听齐老牛说的,好似混身都是力气,人也跟着年轻了许多岁,这满心的冲动,几乎想立刻冲进宫和太上皇撕上一回。 凤鸣宫中 建元帝脸上带着笑进了凤鸣宫,对正要歇息的齐宝盒道:“叫人准备些热水,朕今儿就宿在这儿了。” 齐宝盒答应一声,叫了几个小太监去准备热水,看建元帝挺高兴的,便问了一句:“陛下今儿是有什么好事不成?” “好事,真真是好事。”建元帝拍着手大笑:“朕的老丈人,你爹今儿可是去安家闹了一场,带着人手,拿着东西去的,一进门见着安老实就叫岳父,急着想把那位安姑娘娶进门呢。” “真的?”齐宝盒也给逗乐了:“没想着我爹还有这样无赖的一面,也好,老实人对着无赖汉,想来,安老实这回非得连觉都睡不着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下套 “何止连觉也睡不着。” 建元帝笑着摇头:“只怕这一回安老实非得给整的家破人亡了。” 齐宝盒也跟着笑:“咱们去瞧瞧太上皇吧,您说,我爹老是这么闹着娶平妻,弄的一家子不能安稳,这事跟太上皇脱不了关系,我这个当儿媳妇的,怎么也得问他要个说法啊,就是不给说法,总得给出出主意吧。” “好。”建元帝一拍手答应下来,起身叫人扶着齐宝盒坐上软轿匆匆去了成寿宫。 那日太上皇吐血,好容易叫了御医救治一番,虽说也伤了身子,可到底也没受多少损害,这会儿早醒过来了,正坐在床上发呆呢。 一听小太监回禀说建元帝和齐皇后求见,太上皇吓了一大跳,赶紧摆手说不见。 可惜他说的晚了,再加上伺侯他的本多是建元帝的人,也没人敢拦着建元帝,就叫建元帝和齐宝盒大模大样的进了屋。 一看着这夫妻俩,太上皇那张脸就要不得了:“你们又来干什么?” 建元帝没说话,齐宝盒上前一步给太上皇见了礼,低垂着头,眼圈红红的,看起来极委屈的样子:“儿媳是来叫,叫父皇给想个办法的,您不知道,我爹那个人自打知道给他说定的那位安姑娘是郡主娘娘之后,就,就跟吃了欢喜桃似的,人都高兴坏了,整日的带了礼物去安家,想早些把郡主娘娘娶回家,为着这事,我娘都跟我哭诉了好几回,真真是闹的阖家不得安宁,父皇,您经的事多,又素来主意多,儿媳就想跟您请教一下,这事到底该怎么办?” 太上皇又想吐血了。 他定定看了齐宝盒好久,知道齐宝盒是故意给他难堪的,就不想叫她如意,忍着怒意道:“叫你哥哥把人娶了不就得了。” 齐宝盒一听立时瞪圆了双眼,做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父皇,儿媳自认从来没对不住您的,对您也恪尽孝道,您,您怎么这样害儿媳,本来给我爹说定的人,您叫我哥哥娶了,这不是叫我们齐家父子翻脸么,要是,要是为着郡主娘娘再弄出个什么事来,我还活不活了。” 她一行说,还一行拽了建元帝的衣袖:“陛下,想来确实是我不好,惹着了父皇,以至于叫父皇这般恼怒于我,我,我没脸再当这皇后了,不如陛下赐我和肚子里这个孩子一个干脆,省的叫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不孝。” 建元帝皱眉,使劲瞪了太上皇一眼:“父皇有什么不满,有什么火气便冲着朕来,为难皇后一个妇道人家做什么?皇后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了,您就是不为她着想,也得看她肚子里孩子的份儿忍一忍,您这般不慈,实在是,实在是叫朕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建元帝扶住齐宝盒安慰她:“你放心,即是给岳父定下的亲事,朕就绝不会再叫郡主嫁于别人,就是她不嫁给岳父,那也不能再进别人家门了。” 说完这句话,建元帝看也不看气的脸都青了的太上皇,扶着齐宝盒柔声道:“你累了吧,好生回去歇着,太上皇这里多的是伺侯的人,不必你再过来照料,你如今啊,先照顾好自己才是最紧要的。” 帝后相扶着离开,叫太上皇又想吐血。 敢情这两口子特意过来演上这么一回戏,就是想要气人的,太上皇告诉自己莫要叫人如了愿,千万别生气,别着火,可这火气止不住就往上冒。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太上皇骂了一阵,躺倒在床上,怎么想怎么火气大,又埋怨那偷庚贴的人不会办事,偷个庚贴竟然都弄错了,想着这人是用不得了,定要找个机会处理了。 再想想他手上还真没几个人手了,太上皇又是一阵无力,几年前他还是高坐在皇位上的天下之主,那时候掌着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可不过几年功夫,他就成了一个无用的糟老头,不说整躺在床上什么事都做不得,便是时不时的受小辈的欺侮这一点就叫他受不住了。 太上皇双手捂着眼睛,气过之后长叹一声,听听四周一片寂静之声,更觉无力。 安家 安太太端了一碗果子露径自进了安老实的书房,见安老实还坐在书房里发呆,他面前摆着的一本书都倒了也不知道,安太太心里冷笑一声,可还是笑着端着果子露过去:“老爷。” “夫人来了。”安老实抬头看看是安太太,对她强笑一声:“你叫丫头过来就成,怎么自己还亲自端了来?” 安太太坐在安老实对过,对着他笑了笑:“我不放心老爷,老爷,那会儿也是我心里急,给承恩公闹腾的心里烦乱的紧,这才说了好些不中听的话,老爷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安老实也笑了一声:“咱们多年的夫妻,夫人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么,你最是有口无心的,我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安太太这才大松一口气:“你不生我的气就好,说实话,贞娘这孩子虽不是我亲生的,可我也把她养了这么大,要说一点都不疼她那是假的,早先我也替这孩子的婚事着急呢,后头听你说许给齐相做平妻,我其实挺高兴的,觉得贞娘终身有靠是件好事,哪里想得到,怎么转眼间,转眼间咱们贞娘就得嫁给一个老头子做平妻,那个承恩公虽是国公,可却是泥腿子出身,不过是个不识字的老农,这样的人知道什么,贞娘跟了他能有好?” 这话简直说到了安老实的心坎里去了,安老实不住点头,牵起安太太的手:“夫人,你对贞娘这番心意着实叫人感动。” “老爷,咱们可不能把贞娘往火坑里推啊。”安太太强忍着恶心和安老实周旋:“承恩公都多大的年纪了,他那七女一子可都是厉害人物,咱们贞娘去了还不得叫他们给欺负死,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承恩公哪一日蹬腿去了,贞娘又靠哪一个?” 安老实听的也是胆战心惊:“是啊,是啊,这是万万不能的,贞娘多好的孩子,可不能……” 说到这里,安老实又想到承恩公的身份:“可是,太上皇如今也不管用,什么事都是陛下说了算的,这承恩公不但是陛下的岳父,还是陛下的亲舅舅,咱们拿什么跟人家碰?只怕到最后,贞娘还得嫁给他啊。” “这……”安太太做出一脸惊慌的样子来:“这可怎生是好,我的贞娘啊,怎么就这么命苦……” 一边说,安太太捂着脸哭了起来,这一哭,叫安老实也跟着慌张起来,实在觉得愧对自家夫人,赶紧起身安慰安太太。 安太太哭了一阵,抬头道:“老爷,您得想想办法啊,总不能,总不能叫贞娘就这么,这么毁了吧。” “唉。”安老实长叹一声:“我要有办法早使了,如今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什么法子?” 安太太也跟着叹了一声:“是啊,实在是没好办法的,除非……” “除非怎么样?”安老实赶紧询问。 安太太犹豫了一会儿:“除非家里有丧事,贞娘至亲之人去世,贞娘要守孝,这样就不方便嫁人了,等到守完孝,或者这事就淡了。” “是啊。”安老实也觉得这主意好:“要是贞娘能守孝就好了。” 可是,他又皱了皱眉:“可是咱们家也没什么亲戚病重啊。” 安太太也是犯愁:“可不是,咱们家本就人丁稀少,也没什么亲戚,就算是把八辈子扯不上的亲戚算起来,也没个重病的人啊。” “这可怎生是好?”安老实急了。 安太太一拍脑袋,终是想到好办法:“即然没人病故,那就,那就叫家里出些大事情,给贞娘把时间拖住。” “什么大事?”安老实听的双眼发亮,赶紧跟安太太求告。 安太太抿嘴一笑:“比如说,咱们和离呢,若是咱们夫妻和离,我带着咱家儿子走了,这不就有借口了,您可以跟承恩公扯皮,只说家里碰到这样的糟心事,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办喜事呢,又说实在没有主母主持,贞娘兄弟又走了,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喜事办不起来的,就这么一说,承恩公想来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求娶贞娘了。” 安老实听了忍不住皱眉:“夫人,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不说多恩爱,可素来相敬如宾,这,这不能和离啊。” “你傻啊。”安太太瞪了安老实一眼:“这不是没法子么,一切都是为了贞娘,等着把这件事情圆过去了,过个一二年等事情淡了,我和儿子再回来不就成了,老爷是个实诚人,想来不会因为和离了而嫌弃我和儿子,我也放心的紧,这还有什么不成的。” 安老实听了明显意动,只是,他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 就在安老实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就被从外头推开,紧接着,一身粉衣的贞娘哭着进来,一进门就先给安太太嗑头:“谢过母亲维护之恩。” 随后又跟安老实哭道:“爹,您可不能为了我这个不孝女和,和母亲和离,我,我就是宁可嫁给承恩公,宁可跳进火坑,宁可万劫不复,我也不能叫娘和哥哥不好做啊。” 要说早先安老实还下不了决心,贞娘这一哭,倒叫他狠下心来了:“罢,就照夫人说的做吧。” 安太太眼中精光闪过,心下却十会鄙夷贞娘的为人,只说安老实猪油蒙了心,真当贞娘这等自私自利的小人是个好的,等哪一日吃够了苦头才会悔改。(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逼婚 “儿子,收拾东西,咱们立刻就走。” 当安太太把和离文书拍在安公子跟前的时候,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放下书本,安公子拿起和离文书细细的看了一回,抬头看向安太太:“您是怎么说服爹的?” 安太太冷笑几声:“还用得着怎么说服?我就说为着贞娘好,就先和他和离,带你离开家去别的地方住上一段时间,叫他拿这个当借口拖住承恩公,他原来还有些犹豫,不过贞娘哭了两声就答应下来。” 安公子听的满脸失望:“爹他……到底看重贞娘。” 见安公子这样,安太太心里也不好受,她搂了搂安公子:“儿啊,别想你那没良心的爹了,他心里何尝有我们母子一丁点,但凡他惦记一些,就不会为着一个小贱人而想和离了,呸,还想着等这事过去了再把咱们接回家来,我偏就不叫他如愿,咱们这回离的远远的,叫他找不着。” “好。”安公子笑了笑,又问安太太:“咱们去哪儿?” 安太太一挥手:“早些年你舅舅就来过信,只说你爹老在长安呆着也混不出头,不如想个办法外放出去,还说他那里挺不错的,想叫咱们过去,可贞娘舍不得长安繁华,不愿意出去,你爹也就回绝了你舅舅这番好意,如今想来不去正好,他不去,咱们娘俩过去。” 安公子笑着答应下来,立刻就开始和安太太收拾行装。 大约安太太早就琢磨着要跟安老实和离的,她嫁妆里头大件的东西早就变卖了,银子也换成银票,那些贵重的首饰也都整理好了,瞧着只要稍收拾一下就能走的。 安公子素来是个俭仆的,倒也没多少东西可收拾,娘俩也不过拾掇了一天,就去寻安老实告别。 为着不露痕迹,安太太又是巧嘴如簧的说了好些话,无非就是先去郊外庄子上住着,等什么时候这事结束了,他们娘俩个再回来。 这些话将安老实感激的不得了,不住的说什么愧对妻儿的话,倒叫安公子打心底里越发瞧不上他。 安公子觉得安老实这些话说的虚,不是实心实意的,既然觉得愧对妻儿,那做什么还为着贞娘就同意和离? 贞娘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太上皇和人无媒苟和生下来的私生女,没有丁点安家血脉,凭的什么为着她就该叫别人牺牲? 叫安公子看来,贞娘被承恩公逼婚那是活该。 谁叫太上皇那个老不羞不好好在宫里呆着非得寻事,好好的非得算计人家齐家,想叫贞娘给齐相做平妻,也不瞧瞧就贞娘那个苦瓜脸,人家齐家乐意要她? 安公子一时也有几分黑化,抛却对安老实的父子情谊,出门雇了马车带安太太离开长安。 这母子俩坐车走,安老实只当他们去城外庄子上,竟然连送都没去送,根本不知道母子俩出了城根本没去安家庄子上,而是去了安太太娘家一个隐密的小庄子上,在那里住了些日子,等闪过了年,便又跟着镖局的车子南下去江南寻安太太的兄长去了。 等到安老实去寻这母子俩的时候人都找不着,他又气又急又后悔,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这安太太前脚离开,后头,齐顾氏就寻上门来了。 她这一来,安家没有当家的主母,安老实也不好见齐顾氏,没办法,只好叫贞娘出头露面接待齐顾氏。 齐顾氏今日来是特意准备好了的。 她穿了绯色的小袄,下系深红的百褶裙,外罩香色的褙子,又披了一件玄狐大氅,头发细细挽就,挽的是最繁复的凤冠,上头更是明晃晃的赤金硬玉的首饰,虽说齐顾氏长的不好,可这到一打扮,倒也有几分富贵气势。 而贞娘一身粉衣,头发梳的很简单,头上也只有一支金簪子,另戴一支珍珠攒的珠花,显的素净寡淡。 她原指望这么一弄显的楚楚可怜,可真这么弄了,站在齐顾氏身边,就显的她眉目寡淡无味,气势也被齐顾氏压了不只一头。 齐顾氏看到这样的贞娘,心中连连冷笑,很瞧不起她来,主里暗说就这么个东西还想进齐家门,想给自家儿子当平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嘛,她有哪一点比得过自家儿媳妇? 这贞娘站在自家儿媳妇跟前一比,简直就是提鞋都不配。 贞娘是个敏感的,也瞧出齐顾氏看不上她来了,一时气闷的很,可还得端着笑脸请齐顾氏坐下:“老太太,实在对不住,家母今日出门去了,您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一声,我转告家母也是一样的。” “哈?” 齐顾氏笑了一声,打量贞娘几眼:“也成,反正也是你的事情,和你娘说还得叫你娘费力告诉你,倒不如直接跟你谈。” 一边说,齐顾氏一边敲敲桌子:“怎么还不上茶,你们安家就净是些没规没矩的人么?这可不成,要真进了我齐家门这么着算是怎么回事?我们老爷本就嫌我不太懂规矩,想寻个知书达礼的回来壮门面,这才瞧中了你,你若也不懂规矩,岂不白瞎了我们老爷一番心思?” 贞娘听了这话小脸都吓白了:“老,老太太,这事还请您莫再提了,小女子和贵府的老太爷实不般配,还有,小女子也没巴望过贵府一星半点,实在是……” “这叫什么话?”齐顾氏当下翻了脸,满有不忿的站了起来,指着贞娘就骂:“你敢再说一句试试。这事本就是你养父亲父一腔情愿算计我齐家,好容易趁着我们老太爷糊涂将亲事做下,哄着我们老太爷高高兴兴的真想娶你进门,还以平妻之位待之,我齐家可没有星点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倒好,见我们老太爷心热了,就一句没巴望过就想推个一干二净,我呸,天底下没这样好的事,你也别想踩着我们齐家往上爬,我告诉你,我齐家可不是任人耍弄着玩的,这事即已做下,你不嫁我们老太爷也得嫁,若敢再说半个不字,老娘可不是吃素的,我几巴掌过去,你这张小脸就得玩完,到时候,看看谁还敢要你。” 贞娘自小在安家长大,接触的都是些文雅的太太奶奶,就算是翻了脸,也不过是面酸心苦,脸上不说暗地里下绊子。 她从来没有见过齐顾氏这等样粗鲁的人,叫齐顾氏几乎给骂傻了。 这瞬间,贞娘两眼泪汪汪的,豆大的泪珠子一滴滴往地上砸:“老太太,您怎么能这么说?您这么一说,叫小女子如何还能苟活于世?您,您实在太过分了。” “过分。”齐顾氏一拍桌子,又啐道:“比这更过分的你还没见过呢,你才多大点年纪,才有几个心眼子,还敢在我跟前装相,弄出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我告诉你,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你这狐媚妖道的别在我跟前现眼,真要进了我齐家的门,就给我把眼泪收一收,平常喜兴一点,别弄的我齐家跟着你招了晦气。” “我不活了……”贞娘给骂惨了,捂着脸就想跑。 齐顾氏过去几巴掌把人给扇了回来:“不活了也成,你死了,这尸首也得进我齐家门。” 贞娘小脸都青白起来,叫齐顾氏吓的瑟瑟发抖:“你,你别逼人太甚?你们齐家仗势欺,欺人,我,我母亲受不住,已经跟父亲和离,带着我弟弟也走了,如今我家成了这样,哪里还有心思结亲,再者,无有主母主持,这亲事怎么做?” 呃? 齐顾氏不意还有这么一出,想了想,仔细打量贞娘,见她不似作伪,不由也笑了:“什么叫我们齐家逼的你父母和离?我看啊,是你母亲看不惯你们父女这副蠢样子,人家不想给你们牵累,就跟你弟弟别起炉灶了,说起来,你母亲倒还是个聪明人呢。” 贞娘哪里会信齐顾氏这话。 在她心里,安太太对安老实可是很好的,再加上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儿子,安太太又怎么舍得真的离开安老实? 再者说了,安太太一个弱女子,还有安公子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真要离了安家,又如何过活? 因此上,贞娘是万万不肯相信安太太拿这件事情算计安老实的。 “不,不会。”贞娘往后退了几步,小脸更白了:“我母亲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她只是和父亲生气这才和离的,若是父亲哄哄她,就又回来了。” “好。”齐顾氏笑的更加大声:“既然你这么说,那这件事情就缓缓,你们赶紧把你母亲接回来,咱们这亲事接着谈,今年谈定了,明年开春就娶你进门。” 说完,齐顾氏带着丫头婆子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回头看了贞娘一眼,威胁道:“我可告诉你,如今这天下可是陛下的天下,陛下不发话,太上皇再怎么着也没人会听,你也别指望太上皇替你做主,他也做不了主。” 齐顾氏气势汹汹的走了,贞娘叫她给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哭个没完。(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下毒 一连几天,齐老牛和齐顾氏不住的往安家跑,催着安贞娘早点嫁到齐家。 不管安老实怎么说,也不管他家太太是不是和离,总归,齐老牛就是仗着身份欺负人了,整的安老实和贞娘哭号不停。 安老实更是不敢再去衙门了,他一去同僚就会追问几时去他家喝喜酒,还有好些人恭喜他终于和国公府扯上关系了之类的。 而贞娘更是不敢出门,只要她一出门,就有承恩公府的人拦着她,只说她如今是待嫁之身,不适合抛头露面。 如此没有半个月,安贞娘就受不住了。 这一日,齐顾氏又来折腾了一场,贞娘送走齐顾氏之后满脸阴沉的坐在屋中,她右手紧紧握着,咬的银牙咯嘣作响:“齐家,承恩公府,我和你们势不两立。” 贞娘虽发了毒誓,可她如今真没能力报复一个国公府,如今她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婚事给搅的办不成了。 原先她想着安太太和离离开安家之后,想来承恩公府也不好意思再逼着她嫁了。 哪里知道,这承恩公就是个无赖,就算是安家没了当家主母,他也不放过自己。 贞娘想来想去,终于,安太太早先说的一番话被她记了起来。 她记得安太太说过若是她有什么亲人去世,就可以借着守孝的名义拖延婚事,不出一年,国公府也会把这件事情淡忘。 想到这里,贞娘登时大喜,起身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个小药瓶,拿着这个药瓶,贞娘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 入夜 安老实还在书房读书,贞娘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裳,手中端着燕窝粥进门。 安老实看到贞娘就笑了:“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便是有什么事吩咐丫头一声就是了,天寒地冻的,小心给冻着了。” 贞娘垂头:“还是女儿亲自来的好,这样才能显出女儿的孝心呢。” 她将粥碗放下:“这是女儿亲自炖的燕窝粥,爹尝尝好不好喝?” 安老实更加高兴:“我儿孝顺啊。”说话间,他已经端起粥碗来,安贞娘紧张的看着安老实:“怎么样,好不好喝?” 安老实微微尝了一口:“这味道……” 他又尝了一口:“不对,贞娘,这粥你是怎么炖的?你在厨房的时候可离开过?这粥你尝了没有……快来人,叫大夫,叫大夫来。” “爹。”贞娘吓坏了:“您这是怎么了?” 安老实把碗摔到地上:“这粥里有药,味道可不对,贞娘,你老实跟爹说,这粥你喝了没有?” 贞娘使劲摇头:“我,我没喝,我想请爹先喝。” 安老实这才大松一口气,安贞娘小心观察安老实:“爹,您怎么尝出里头有药的?谁这样缺德要害咱们父女?” “唉。”安老实叹了口气:“你大约不知道,你爹我天生舌头就和别人不一样,能尝出好些味道来,正因为有这样一条舌头,小的时候还叫你爷爷逼着学过医,学了好些年呢,后头做了官才把医术给扔下的。” 贞娘听后脸色瞬间变了,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安老实竟然懂医术。 “爹,幸好你会医术,不然,咱们爷俩都别活了。”贞娘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巴着安老实不放,小脸也是惨白惨白的,叫安老实很是心疼。 “是啊,幸好啊,贞娘,这事你得好好查查,今日那人能给咱们下毒,明日不定做出什么事的,咱们得防着些。”安老实嘱咐了贞娘一回,贞娘乖巧的点头:“我会好好查的。” 父女俩说着话,没过一会儿大夫就过来了,先给安老实诊了脉,又看了那碗摔到地上的燕窝粥,倒是大松一口气:“这毒虽霸道,但安大人只是尝了一丁点,倒没有什么事,在下开副解毒的方子您吃些就没事了。” 安老实也是很庆幸:“是啊,还是老夫命大,不然,这会儿不定怎么样呢。” 贞娘等丫头给安老实煎了药,服侍他喝过药才回屋。 一回屋,贞娘就把丫头喝退出去,使劲的撕扯着绣帕,口中轻声道:“算你命大,竟然无事,可你无事,我又该怎么办?难道还真要叫我嫁给齐家那个老头子?” 贞娘秀眉微皱一副苦恼不已的样子,她仔细思量着他除了安老实还有哪些亲人可以利用,终于,她想到一个人。 第二日,贞娘好生打扮了一番,先去寻了安老实请安。 见安老实好好的,贞娘心里气闷的紧,她几步过去给安老实行了礼,眼中微微闪现泪光:“爹,您,您没事吧?” 安老实欣慰的笑了笑:“别担心,爹好的很。” 贞娘强笑一声:“爹没事就好,女儿想着,昨天的事情还真是危险的很,如今想想都后怕,女儿想,想进宫见见太上皇,跟太上皇说说这件事情,到底我还是他的女儿,他总不能不管我,我想着,叫他,叫他派个人来保护我和爹。” 安老实更加高兴:“好孩子,难为你了,说到底你也是太上皇的姑娘,很该见见他的。” 贞娘见安老实允了,心中高兴,给安老实嗑了头出去,叫家中下人备了马车,她果然坐车去了宫门口,见着侍卫道出身份,只说要见太上皇。 那看守宫门的侍卫早就听说过这位太上皇的私生女,如今看到真人,可着实上下打量了好一番,这才叫人进宫回禀。 过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就有一个小太监出来引着贞娘去了成寿宫。 如今太上皇在成寿宫呆了好长时间,整日面对的都是那些长的丑陋不堪的太监宫女,成日也见不着一个亲人,也没人能说说话,一听说贞娘求见,想到这是他的亲姑娘,这心中激动不已。 当看到长相秀美的贞娘过来,大约是看惯了丑人的缘故,太上皇就觉得这贞娘当真是美若天仙,比谁都好看,心中更是喜欢,对贞娘就笑的分外和气。 他朝贞娘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叫父皇好生瞧瞧。” 贞娘微微垂头,十分有礼的过去请安,太上皇一笑:“赶紧起吧,说实在话,父皇还没见过你呢,这回咱们父女初次相见,可得好生的亲近亲近。” 贞娘抬头笑了笑:“正是呢,女儿也没见过父皇,这一回是想见见父皇是如何的英武俊美,还想着能够伺侯父皇两日,也好尽尽孝心。” 这话说的太上皇更高兴:“还是姑娘好啊,你那些个皇兄一个个都没孝心,这么长日子了,没一个来看看父皇的,就是老十二那个混帐东西来过,可每来一回,不是气父皇就是气父皇,真真不孝子。” “您别气了。”贞娘可不敢说建元帝的坏话,只好劝太上皇:“他们不来看您我来看您就是了。” “好,好。”太上皇十分高兴,立时吩咐小太监去给贞娘准备些上好的点心果子,等东西上来,他又拉着贞娘不住的说话。 这贞娘别看性子不怎么样,可很会说话,而且这姑娘读书也不少,懂的事情也多,倒是能和太上皇搭上话,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哄的太上皇眼里心里全是她了。 说了一会儿话,贞娘便道:“父皇说了这么些个话,想来一定渴了,我给您弄些水去。” 太上皇高兴,就叫小太监带贞娘去烧水泡茶,过不多时,贞娘就端了两碗茶过来,她一碗,太上皇一碗,父女俩喝了多半碗茶又说了一会儿话,贞娘这才起身告辞。 贞娘从成寿宫出来,就见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太监守着。 她赶紧过去问:“这位公公是?” “杂家是紫宸宫服侍的。”小太监倒是挺傲慢的,瞅了贞娘一眼:“陛下找你问话。” 贞娘心中一惊,脸上却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来:“皇兄么?我能见皇兄了?” 小太监暗中撇了撇嘴:“跟杂家过来。” 贞娘小心的跟着小太监往紫宸宫走去,一边走一边问:“这位公公,陛下唤我何事?” 小太监并不答话,贞娘又问:“陛下性子如何?这会儿高兴不高兴?” 一行问,贞娘追上小太监,悄声的塞了一块银子,谁知道小太监收了银子也不答话,气的她简直想一脚踹过去。 可这是皇宫大内,贞娘可不敢粗鲁行事,只好忍气吞声的跟着。 走了好长一段路两人才进了紫宸宫,贞娘早就冻的受不住了,进了大殿,叫暖意一熏,这脸就红红的,额上更是有汗水冒出来。 她忍着燥意以及脚上的酸麻感,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就见金壁辉煌的大殿中空荡荡的,只御案后头坐了一个长的高壮的穿着黄色袍服的男人。 贞娘想,这便是当今陛下了吧,她上前一步跪下嗑头:“见过陛下。” 坐在御座后头的建元帝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批阅奏折,他不叫起,贞娘只能跪着,一直跪了半个多时辰,贞娘都摇摇晃晃的跪不住了,建元帝才抬头看了贞娘一眼,这一眼可是把贞娘吓坏了,那眼中的寒光犹如刀子一般,似乎要将贞娘凌迟一般。 “陛,陛下……不,皇兄,您有何事?”贞娘嗑嗑巴巴的说着话。 建元帝还是没叫她起来,而是连声冷笑:“好一个贞娘,好一个太上皇的私生女,好,真是好啊,胆大包天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敢暗算太上皇?谁叫你给太上皇下毒陷害朕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毒发 “您,别污赖人。” 贞娘早吓坏了,却强做镇定不承认给太上皇下毒的事:“太上皇也是我父皇,且先不说孝道,就是,就是旁的,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下毒啊。” “看来你嘴还挺硬的。”建元帝慢慢踱步到贞娘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怕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贞娘心里害怕,手都有些颤抖,可这样的大罪她却万万不能认的,她一梗脖子:“我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反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陛下想要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身上,我说什么都不管用。” “好,好一个清者自清,好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建元帝都给气乐了,同时对这个便宜妹子的胆识也见识到了,心说就承平帝那个怂货,生的一帮儿子没几个成器的,反倒生出来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厉害,先前的长乐公主,还有他姐姐平阳公主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这位贞娘虽说歹毒了些,可也算是个厉害人物了。 建元帝拍了拍手,立时,便有一个伺侯太上皇的小太监拿了一个木碗进来。 小太监往地上一跪,将木碗往前一递:“陛下,这便是安姑娘给太上皇泡茶的木碗,奴才没有清理,里头是否有毒请御医一验便知。” 扑通一声,贞娘倒在地上,她满脸惊惧的看着建元帝:“我没有,这不是……” “不是什么?”建元帝一笑:“好,将碗放好,待明日太上皇出了事情朕自会查证。” “你,你……”贞娘不敢置信的看着建元帝:“既然知道我下毒,怎么……怎么不先救治太上皇?反倒要等着?” 建元帝眉头轻挑,蹲下身注视着贞娘,一字一句道:“一山不容二虎,你认为朕能容太上皇几时?那么个于家于国无用,不说有多少百姓记恨,便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女都想杀了他的东西,朕要是能一直容他,朕就是圣人了。” 说到这里,建元帝站了起来,他望着窗外萧肃的景致,慢慢的沉声道:“若是他老老实实的呆在成寿宫,朕或者能容他多活些时日,可是他偏生不老实,便是残了废了也搞出这么些事来,朕又岂能再受他摆布?” 猛然转身,建元帝紧盯着贞娘:“只是,说到底他也是朕的生身之父,朕不想亲手杀了他,正犯愁找个什么法子叫他折腾不起来呢,却没想着,你这个私生女倒也有些用处,竟然会下毒害他,这倒正合了朕的心思,朕,还要感谢你呢。” 到了这种时候,贞娘反倒平静了,也不觉害怕,她正了正容色起身,对建元帝一笑:“如此,我算是帮了皇兄的大忙,皇兄又要如何谢我?” 建元帝勾了勾唇角:“朕不会赐死你,会给你寻个替死鬼,免了你的死罪如何?” 贞娘抚着鬓角,笑的一脸妩媚:“皇兄有什么条件?” 这到还真是个聪明人,建元帝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他回身坐到御案后头,目光深沉的看着贞娘:“朕要你做朕最乖巧的皇妹,朕想将你嫁到曹家,好生折腾曹家后宅,最好是叫曹家所有人都痛不欲生,你如果办好了,朕还会奖赏你,你觉得如何?” 贞娘扭着腰身寻了把椅子坐下,脸上带着笑仔细思量,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建元帝:“您打算将我嫁给曹家的哪一位?” “曹家现如今的家主曹休。”建元帝一字一句的咬出来。 先前芳华勾引他的事情就是曹休这狗东西安排的,曹休一直想着曹家早些年的荣光,想要将曹家女儿送进宫廷,为此这样算计建元帝,可算是将建元帝恶心到了。 只是,这是宫廷密事,这样的事情建元帝又不能诉之天下,更不能因着这个贬责曹休,好似,他也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不过,不管是建元帝还是齐宝盒都不是吃亏的主,建元帝早就想着报复曹家了,正好碰着安贞娘,他倒觉得安贞娘的心性手段若是去了曹家,指不定真能折腾起事情来呢。 除了安贞娘之外,建元帝还另有一番打算,当然,这打算他是不会跟安贞娘说的。 “曹休?”安贞娘口中念着,心中仔细斟酌,这曹休是曹家现任家主,长相极为俊美,年轻的时候有玉郎之称,而且,他如今年纪也不算很大,不过三十多不到四十的年纪,也算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最关键的是,曹休的夫人已经故去,如今妻孝也快守到头了,已经有好多媒人登门准备替他说亲,真要算起来,倒和安贞娘也算是合适。 “好。”安贞娘咬牙答应下来:“皇兄想要妹妹我把曹家折腾成什么样子?您有没有一个标准,若是有想法的话直接吩咐下来,我肯定叫您如愿。” 这安贞娘真是狠人啊。 建元帝心中又感叹一番:“你且先回去,等朕想好了便叫人通知你。” “好。”安贞娘站起来想要行礼,可稍后便又拧着眉头道:“只是,太上皇若是故去,我怕要守孝了,如此耽搁三年时间,这曹休肯定已经娶妻。” 建元帝乐了:“这个我中管放心,如今谁还会去瞧太上皇,便是他死了,只要宫中不发丧,也没人知道,朕如今还不想叫他死,所以,他这个名头得给朕留着。” 安贞娘暗暗心惊,心中对建元帝越发的忌惮,同时下定决心,往后绝不能忤逆这位皇兄,否则,只怕是生不如死。 行了礼,安贞娘退下。 建元帝又叫人去成寿宫看了一遭,得知太上皇已然毒发,建元帝便叫伺侯的宫女太监全都退出去,只当没看到。 他自己则穿了常服去了成寿宫。 安贞娘给太上皇下的并不是太过霸道的毒药,是那种来的比较慢,却极折磨人的毒药。 喝了这种毒药过上两三个时辰才会毒发,而且毒发之后人不会立时就去了,还要折腾上七八个时辰才会故去,中间折腾的这七八个时辰,毒药会侵蚀人的五脏六腑,把人体内的器官一点点的腐蚀掉,可以想见其中要遭受多大的痛苦。 建元帝自然知道药性,他在进入成寿宫的时候,脸上带着痛快的解恨的笑容。 他进去的时候,太上皇已经痛的满床打滚,不住的高呼着,叫人给他寻太医来解毒。 但是屋里却是静悄悄一片,一个伺侯的下人都没有,太上皇只能生受着。 “父皇。”建元帝含笑进屋:“儿子给父皇请安,父皇如今觉得可还好?这药可受得住?” “你……”太上皇指着建元帝,口中不断流出血来:“是你,你给朕,给朕下毒?” 建元帝笑着摇头:“可不是朕,朕还没那样狠心呢,到底您还是朕的父皇,朕不会亲手杀了你,但是,别人要杀你,朕也不会救你,朕会亲眼看着你如何受折磨,如何高声痛呼,如何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如何一点点咽气。” 原先,建元帝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笑,后头越说越阴沉气恨,到最后简直就是咬牙切齿了。 “谁?”太上皇知道建元帝没有撒谎,他一边忍能一边询问,恨不得把那个给他下毒的人五马分尸。 “谁?”建元帝挑了挑眉,悠哉悠哉的坐下,张口笑道:“还能是谁,自然是您才认下的好姑娘,那位安家的贞娘。” “不会,不会。”太上皇根本不信,使劲摇头,实在忍不住痛又开始满炕打滚:“贞娘不会,朕,朕是她父皇……朕从未,从未亏待过她。” “啧啧,朕说实话,父皇怎么不信呢。”建元帝摇头笑着:“确实是贞娘,这些日子朕那舅父老去安家催婚,安贞娘受不住了,就想害死您她就能守孝了,这一守要三年时间,拖过这三年,她就不必嫁到齐家去了。” 建元帝一字一句说完,太上皇是彻底被打击到了,他又吐了口血:“贞娘,贞娘,朕,朕……怎么会?” “您还真是福薄呢。”建元帝幸灾乐祸的笑着,很是解恨:“是不是您缺德的事情做多了,所以,您这些个儿女一个个都恨不得您死呢,早先长乐姐姐自尽的时候就骂您不配为君为父,后头太子哥哥也发狠刺杀您,可惜没有得逞,只将您弄残废了,如今倒好,朕的这位便宜妹妹可更狠,直接给您下了这样的毒药,父皇,朕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您好了,您这样被儿女惦记着恨不能弄死的皇帝还真稀少,遍数古今,怕也就只您一个了。” “朕,恨,恨……” 太上皇疼的实在受不住了,连话都几乎说不出来。 建元帝弹弹衣角:“这毒药的滋味极好,父皇好生生受着吧。” 他仿佛想起什么来,眉梢眼角都是伤怀:“朕还记得朕的娘亲去世的时候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娘当时病重连床都起不来,每日忍痛忍的唇都咬破了,手上都是伤痕,可她为了不叫朕害怕,硬是忍着不叫出声。” 建元帝起身,站在窗前望着远方:“娘就是这般一点点被痛死的,如今父皇也受一受娘亲当时受的苦,朕也好安心。”(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小三 “好疼。” 太上皇疼的再也忍不住了。 他本也不是什么忒有骨气的人,这会儿疼的更是不管不顾,连最看重的面子也不要了,哭着跟建元帝求饶:“老十二啊,给朕请个御医瞧瞧吧,朕实在受不住了。” 建元帝冷着脸没答理他。 太上皇又求:“早先是朕对不住你们娘几个,朕也知道错了,往后朕必然好好的对你,说起来,朕那么些儿女如今没的没残的残,也就剩你一个了,朕早就后悔原先对你不好,想好好对你,可你不给朕机会啊。” 建元帝猛的转身,脸上的冷意更甚:“朕事务繁忙,没有时间和父皇多说什么,朕先走了。” 说完话,他迈腿就走,太上皇实在疼的受不住了,一下子从炕上滚下来,伸着胳膊嚎着:“老十二,别,别走,救朕……” 建元帝冷哼一声连个眼神都没留下,抬脚已经出了屋子。 蜀州青城 青城守备府内,朱管家的老婆宋婆子低眉顺眼的随着丫头进了内宅,从抄手游廊上过去,没走多少路就到了廊下。 一个丫头打帘子进去禀报一声,不一会儿,就有小丫头打起帘子来对宋婆子笑笑:“婶子进来吧。” 宋婆子躬身进去,进屋便见迎面一个黑漆雕花大理石底座的屏风,屏风一侧摆了一张长条案,上头摆了几样古物,并有一个香炉里燃了香,将整间屋子熏的香气缭绕。 绕过屏风,就见迎面罗汉榻上坐了一个高高壮壮的妇人,她旁边坐了个和她长的相仿的妇人,妇人膝上还揽了一个三四岁穿着红衣的小姑娘。 两个妇人都是又高又壮,脸庞也黑乎乎的,可这小姑娘长的白白净净透着好么几分水灵,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叫人一见就心生欢喜。 宋婆子看了两眼就跪下嗑头:“见过二姑太太,五姑太太,见过大姑娘。” “是宋婶子吧?”抱着小姑娘的自然就是齐银竹,她对着宋婆子笑了笑:“好些年没见你了,竟是丁点不显老,还是原来那样子。” 宋婆子一笑:“老了,哪里能不老呢,二姑太太别说这些好听话哄奴婢了。” 一边有小丫头将宋婆子扶起来,齐宝珠又赶紧叫人给她搬了凳子坐。 宋婆子坐定了又咧嘴一笑:“二位姑太太好,大姑娘好。” “都好着呢。”齐宝珠笑了笑问:“爹娘他们可都好?” “都好,都好。”宋婆子赶紧答着:“老太爷和老太太身子硬朗着呢,如今啊,俩人也没啥事,每天吃饱喝足了就寻人打会儿马吊,不然就去外头逛逛,老太太在花园里养养花种种菜,老太爷出门寻人说话,日子甭提多自在了,老爷和太太也好,家里少爷和姑娘也都好着呢。” “这便好。”齐银竹点头,眼圈有些微红:“好些年没见二老的面了,这心里怪想得慌呢。” 宋婆子见此也红了眼圈:“是啊,老太爷和老太太,还有老爷太太都想二位姑太太呢,一家子人成日的念着,只说离的远,不然真想过来瞧瞧。” 这话说的齐宝珠心里也不好受,跟着眼眶也红了:“倒是叫爹娘惦记了,若是以后有时机,我们必然回长安瞧二老去。” 宋婆子看了齐宝珠一眼,又瞧齐银竹,发现齐宝珠虽然没怎么变,可比早先未出阁的时候富态了一些,而齐银竹则显的清瘦许多,可见得,齐宝珠的日子比齐银竹好。 她低头思量一会儿才道:“临来前太太特地嘱咐奴婢,只说叫奴婢把二姑太太和大姑娘接回去,还说,还说……” “说什么?”齐银竹急着追问。 宋婆子一咬牙说了出来:“还说齐家没穷到连自家姑娘都养不起的份上呢,大个子肖家看不上二姑太太,可自家人却不嫌弃,叫二姑太太干脆带上嫁妆回长安去,自有人养着您,不必非得受姓肖的气。” 宋婆子这话一说完,齐银竹还没表态,齐宝珠就先拍手笑了:“正是如此,早先我便说过姓肖的即然做出这等事来,就甭给他留颜面,带上嫁妆和孩子大模大样回长安城,看他还能怎么着。” “这……”齐银竹却犹疑了:“哪里有出嫁女带着孩子回娘家的理儿,这不是给爹娘添乱么?” 宋婆子一听可急了,瞪着眼睛道:“奴婢说句不中听的,二姑太太这话可不对,自古而来咱们女人靠的不都是娘家么,这别人再亲,能亲得过自家爹娘兄弟,如今姓肖的不给齐家颜面,这般折辱二姑太太,您还想这么多做什么,难道不回长安,还得受着姓肖的气,等将来叫他以妾为妻折腾您?” 说到此处,宋婆子想到早先听来的一件事情:“您想想早先在莲花镇的时候,那个县令方升可不是有了美貌小妾看不上原配夫人了,最后把原配给害死了,二姑太太,前事尽在眼前,您要早做打算啊。” “是啊。”齐宝珠也劝:“不为别的,你得为莹姐儿着想啊,你当莹姐儿在肖家能得了什么好?还不如回咱们家自在呢,我瞧着啊,莹姐自打来了我家,都比跟着肖智那狗东西要活泼许多。” 这一番话彻底的打动了齐银竹,她长叹一声:“也罢,如此,我这个不孝女就给爹娘再添一回麻烦吧。” “这才对。”齐宝珠笑了笑:“咱们齐家姑娘没那样怂的,也没有遇事犹犹豫豫不爽快的。” 齐银竹又叹一回,齐宝珠见她兴致不高,就叫她带着莹姐儿去玩,齐宝珠留下和宋婆子说话。 等着齐银竹走后,宋婆子才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问:“太太说信上写的不清不楚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明白,还请五姑太太告诉奴婢,奴婢回去也好禀告太太和老太太一声。” “你这是和我说着玩的吧。”齐宝珠倒是笑了:“四嫂子那样百伶百俐的一个人,这样的事情如今肯定瞒着老太太呢,你啊,怕是要回去仔细说给四嫂子听的,偏拿这样的话哄我。” “您心里明白就好,奴婢也没哄您,等二姑太太回去了,老太太岂不也要知道。”宋婆子干笑两声。 齐宝珠苦笑一声:“也罢了,告诉你本也没什么。” 她指着几个丫头出去,等屋里肃静了才跟宋婆子说:“二姐这些年只生了莹姐儿一个姑娘,当初为着生莹姐儿有些伤了身子,到如今再没旁的孩子,肖智盼儿子盼的眼红了似的,说起来,他虽也疼莹姐,可到底还是想要个儿子,只二姐想尽了办法,苦药汁子不知道灌了多少,偏方也都试了许多,险些还要跟那些土人讨些盅来试试,叫我给生生劝住了才没试。” 说到此处,齐宝珠笑的更加苦涩:“二姐并没有半点对不住肖智的地方,偏生肖智老是觉得生不出儿子就是二姐的错处,天长日久的,看二姐也就不顺眼了,有时候来了脾气,还会骂莹姐儿几句,弄的莹姐儿好好的一个姑娘养的跟小猫似的。” 齐宝珠是真心疼莹姐儿,说起这姑娘来,更是恨肖智恨的牙痒:“这不,前些时候肖智和人出去喝酒,一位下官趁他喝多了就送了个小娘子去,肖智糊里糊涂的和人成就了好事,第二天醒了,他倒也没想带这姑娘回去,只当是露水姻缘,没怎么放心上,该回家回家,该干啥干啥,也没和二姐提这件事情。” 宋婆子听的直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这男人啊,没有一辈子不偷腥的,谁还能保证不叫人算计了去,二姑爷这做的也没错啊。” “是呢。”齐宝珠点头:“要真只是这样,若是二姐为着这点小事生气,便是别人不说,我也要劝服二姐的,可是,过了一个多月,那小娘子就寻上门去,只说怀了肖智的骨肉,想要进肖家门。” “啊!”宋婆子听的瞪圆了眼睛:“二姑爷信了?这,这,外头来的小娘子,不清不白的谁知道是怎么回子事?肚子里怀的指不定是谁的呢。” 齐宝珠冷笑一声:“肖智想儿子想疯了,这不,你都能想到的事情,他当了这么些年的官却丝毫没去想,简直就是叫猪油蒙了心肝的。” 骂了一场,齐宝珠接着道:“原二姐也生了一回气,很不愿意叫那小娘子进门,可看着肖智实在想要儿子,就不情不愿的叫她先在家里住下,等这小娘子住下之后,二姐又拨了丫头伺侯她,还叫人好生照料,丁点没有亏待,结果呢,这小娘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久是被富贵晃花了眼,竟然想着取二姐而代之,她当肖智的正房太太,一回去给二姐请安,竟趁着肖智过去的当硬是假装二姐推倒了她给摔个跟头,说来也巧了,这一摔,好生生的孩子就没了,那小娘子给小产了,生下一个成了形的男胎。” “啊!”宋婆子越发的惊异:“竟还有这等事情。” “可不是。”齐宝珠说到这里也极为生气:“那个小娘子我也见过,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还没说两句话就眼泪汪汪的,简直就是晦气,偏生肖智就信她的,真当二姐害了她,把二姐大骂了一回,又说了好些侮辱二姐的话,要不是二姐身强体壮他打不过二姐,说不定真要动手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分析 齐宝珠越说越气愤,想到齐银竹受的委屈,她也是心疼。 宋婆子也挺心疼齐银竹的,也跟着唉声叹气:“不说二姑太太如何,老奴瞧着,这莹姐儿一副瘦瘦弱弱的样子,瞧着也没什么精神,怕是……” “可不是么。”说到莹姐儿齐宝珠更心疼:“你还没见莹姐儿才到我家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就跟个小猫一样,又瘦又小,整日的也不出门,叫我瞧着心里都憋闷的难受,也不知道二姐都在想些什么,好生生的孩子养成这个样子。” “太太临来的时候吩咐过了,叫老奴把二姑太太和大姑娘带回去,这是真真的。”宋婆子斟酌着把心里话讲了出来:“真说起来,早先二姑太太成亲的时候,老太太就有些不乐意,不过二姑太太自己愿意,又说甭管以后什么样她都不后悔,老太太没办法才答应下来,后头见二姑爷为人上进,对二姑太太也挺好的这才放了心,谁成想这才几年光景,就成了这个模样,老太太知道了不定多伤心呢。” “那就是个糊涂东西。”齐宝珠咬牙骂了一句:“这还是我娘家都有本事,我哥哥做着宰相,妹子还是皇后,蜀州还有我这个亲妹子在,他就敢这样,要是娘家没本事,不过是平头百姓的话,他还不定怎么搓磨二姐呢。” 听齐宝珠说了这些话,宋婆子心里对肖智也有些不待见:“二姑太太在您这里住了好些时候,二姑爷也没来瞧瞧?” “瞧了。”齐宝珠越发咬牙切齿:“只我不叫他见,他就再没来过。” “老奴回头给太太写封信,把这些事情跟太太好生说道说道。”宋婆子听了冷笑一声:“等太太一下令,老奴就带着二姑太太立马回长安。” 说完话,宋婆子又将云瑶给齐宝珠带的礼单子递上来。 齐宝珠接过来看了一会儿方道:“礼品有些太多了,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四嫂实在太客气了些。” “太太惦着您呢。”宋婆子笑着。 齐宝珠笑了笑,又揉揉额角:“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想必你们也累了,我叫丫头带你们下去歇着,想来你必要住上几日的,瞧着缺什么物件不必客气,只管叫人告诉我。” 宋婆子赶紧起身行礼,见齐宝珠脸上有几分疲色,就笑着告退出去。 一回客房,宋婆子就寻了朱管家将打听来的事情讲了,一边讲一边骂,骂完了现逼着朱管家写信回去,朱管家没法子,立时写了一封信将蜀州这边的情形讲了一遍,又在信中请示云瑶该怎么办。 信写好了,自然用着鲁善的名义走驿站发往长安,想来,不用几日信就到了长安。 宋婆子见信寄出去了,这才消停下来,带着几个丫头好生将几间客房拾掇了一回,将各自带的东西都铺陈好,这才好生歇着。 齐宝珠这边听宋婆子话里话外的意思,也知道娘家那边是要给齐银竹做主撑腰的,遂也放了心。 送走宋婆子,齐宝珠歇了一会儿,又去看了看她那一对儿女,陪着儿女玩了一会儿,这才去书房瞧鲁善。 鲁善原就是将门出身,是个武人,只是后头到了蜀州,这里也无甚大的战事,每日除了练兵也没多少事情可忙,再加上他娶的是齐家姑娘,这齐家姑娘都是读书识字的,齐宝珠虽不及齐宝盒那般学富五车,可书读的也不少。 鲁善见齐宝珠一个女子都要比他强些,就起了那不服输的劲头,便也弄了间书房,买了许多书读,只他不是那块料,到如今这书房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书还真没读进多少去。 齐宝珠进了书房,就见鲁善拧着眉头一脸苦意的拿着一本书在看。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几步过去把书夺了去:“不爱看就别看,我也没强求你瞧,你本就是武人,难道还要跟个白面书生似的做些酸词假文不成。” 鲁善笑了笑:“不过是消遣,也没想怎么着啊。” 齐宝珠把书放在一旁,在鲁善对面坐下,口中道:“我便说那些读书人多数没好心眼子,原二姐要嫁肖智的时候我就不太乐意,我娘也不愿意,可她非得铁了心的嫁,我们能有什么法子,只好如了她的意,瞧瞧,如今弄的这个样子。” “好夫人。”鲁善一听又是这么一番话,登时有些头疼了:“这话你在我跟前说了多少回了,我的好夫人啊,二姐要来住着咱们收留,要走咱们欢迎,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咱们还是别多插手的好,你瞧着人家如今闹翻了心疼你二姐,可万一过段时间人家两口子又好了呢,到时候,咱们就成了那等挑拨人家夫妻关系的恶人了。” “不至于吧。”齐宝珠可不信这话:“我二姐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 “谁知道啊。”鲁善摇头苦笑:“这女人啊,但凡嫁了人,只要是心还在男人身上,就没有不糊涂的。” 齐宝珠连声冷笑:“你这意思我也糊涂了。” 鲁善越发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倒是急出一身汗来,齐宝珠看了有几分心疼,便也不再咄咄逼人。 鲁善见齐宝珠安生了,这才大松一口气,又听齐宝珠道:“朱管家这回来是想要带二姐走的,照我的意思就该走,回去叫我四哥还有八妹给她做主,那肖智凭的什么在青城这般吃得开,还不是因着四哥和八妹,他也不想想沾了我娘家多大的光,转眼就跟个白眼狼似的这么对二姐。” “是啊。”鲁善点头:“这几年二姐夫确实有些太过狂妄了,很该叫他吃些教训。” 一行说,鲁善一行揽了齐宝珠:“夫人你也别气了,总归有四哥在呢,四哥能眼睁睁看着二姐吃这样的亏,少不得要给二姐出气的。” 齐宝珠想了想点头:“这几****多收拾些蜀州的特产,等朱管家回去的时候叫他带上,好些年没见爹娘了,也不知道二老怎么样。” 说到家中老人,鲁善也是一脸担忧之色:“是啊,家里老人年岁都大了,一个照管不到便……也不知道姑妈如今怎么样了,每回表兄来信都说好,我是不全信的……” 齐宝珠一听就笑了:“我啊,给你问了宋婆子,她说姑妈好着呢,如今能吃能睡,前儿还去齐家和我娘说话来着,看起来身子骨还硬朗。” 鲁善这才放了些心,又和齐宝珠说了些话,等齐宝珠走了,鲁善又叫人把朱管家请了来。 朱管家这里才歇了一会儿,还没歇过乏来就有人来叫,他只好打迭起精神去了书房,鲁善见他进来笑着叫他坐下。 等坐定了,鲁善才道:“我才从衙门回来,知道你们来了,就想问问你,关于二姐这事,四哥是个什么意思?” 朱管家陪笑站起来回道:“我们老爷的意思是想叫五姑爷帮着好生查一查,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故事,还是什么人要插手齐家事务,或者,是不是有人不长眼的要暗算二姑爷。” 鲁善点头:“我早先也这么想来着,我和二姐夫在青城为官这么些年,随着齐家声势一日大过一日,我们这官职越做越稳当,再加上二姐夫虽然在后宅事务上糊涂些,可为官还算是清正,也颇有些手腕,可没人那样胆子大的敢招惹我们,这么多年都无事,偏生这会儿就出了事,说不得是有什么人要暗算我们呢。” 说着话,鲁善也跟着起身,在屋里转了几圈思量了一回:“不过这事千头万绪的也无从查起。” 朱管家又笑了笑:“临来的时候太太也寻我们家里的说了些话,太太说虽说早年间二姑太太伤了身子,可也不是养不过来,齐家姑娘身子骨壮,小的时候也没受过委屈没挨过饿,底子就打的好,单只生产的时候伤些身子,不过一二年就能恢复,瞧皇后娘娘早些年伤的那样重,连大夫都说养不好的,可还不是给陛下添了一个皇子,如今可又怀上了,这二姑太太身子骨不比娘娘弱,怎么偏生就再也怀不了胎了?” 鲁善一听心中一惊:“你是说……可也不该啊,按着二姐夫重视子嗣的那个劲头,他也不能不叫二姐生孩子的?” 朱管家摇头苦笑:“太太的意思是,这生孩子的事可不光是女人的事,光女人一个人哪里生得下来,男人身上有了毛病,女人也生不出孩子的。” “这是怎么说的?”鲁善哪里听过这种论调,一时也惊住了。 朱管家又行一礼:“就打个比方说吧,这女人的身子好比是田地,光有一块好田,没人插种又哪里结得出果子来,得有男人插种才成,可这种子也有好有坏,好的种子插下去才能有收成,坏种子插下去,说不得连芽都发不了呢。” “这倒也是,这倒也是。”鲁善虽觉这论调惊奇,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只是二姐夫得的那个小娘子不是也怀上了么……” “您……唉,怎么这般糊涂。”朱管家实在是没办法啊,只好冒犯了一句,又提点鲁善:“那个小娘子谁知道是什么来历,只跟二姑爷睡了一回,又隔了一个多月未见,突然找上门来说怀了胎,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这孩子,可未必就是二姑爷的,也就二姑爷想儿子想的快疯了,没思量这里头的古怪。” 鲁善一拍脑袋:“哎呀,还真就是这么回事,他糊涂,我也糊涂了么,怎么我也没想着?”(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 退订 云瑶从宫中回来脸色就不好,她也没回房,径自去了齐顾氏屋里。 进屋就见齐岳和齐岚也在屋里玩,两个孩子折腾的满屋子都是玩具,原先归整的利落的屋子如今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娘……” 俩孩子见着云瑶直接就扑了上去,一个搂腰一个抱腿,带着笑就往云瑶身上爬。 这可真是把齐顾氏给吓坏了,过去一手一个把俩娃给抓了下去:“好生坐着,你娘身子弱,哪里经得住你们折腾。” 齐岚吐吐舌头乖巧的坐下,齐岳想了一下也在齐顾氏榻边的脚踏上坐下。 云瑶对俩孩子笑了笑:“你们八姑给你们带了好些吃的,娘都叫人放在西暖阁了。” 齐岳立刻起身就往西暖阁跑,齐岚也跟着追了上去。云瑶看俩娃跑了,又对海棠道:“你回屋瞧瞧,看看咱们屋里的暖炉还有火没有,记得继上炭火,另外,跟厨房说一声,给我弄个蛋羹。” 海棠笑着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齐顾氏一见就知道云瑶这回进宫必然有事,挥挥手叫下人们出去,等屋里就剩下婆媳俩了,云瑶这才拉着齐顾氏在榻上并肩坐下,她尽量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道:“娘,八妹的意思是叫咱们莫再纠缠安家那件事了,叫安老实把玉佩和庚贴给退回来,这事全当没有。” “怎么的?”齐顾氏一听就急了:“是不是太上皇为难你八妹了?” 云瑶又一拽她的袖子:“太上皇去了。” “啊?”齐顾氏吓了一大跳:“这,这……” 云瑶又压低了些声音:“是安贞娘拿毒把太上皇给毒死的,陛下问了安贞娘,她是想着毒死了太上皇她要守孝就不用嫁到咱们家了,就为了这个,就能狠心将亲爹毒死,这样狠毒无情之人,咱们还是莫招惹的好。” 齐顾氏明显的给吓着了,在齐顾氏心里,再阴辣的人那也是对着外头的人狠,对着亲生父母也不能这般,像安贞娘这样能为着不嫁人就把亲爹给弄死的头一回碰着,还真是吓的心里都扑通直跳。 “好,好,咱们就当没这回事,像她那样的人咱们还是少招惹的好。”齐顾氏给吓住了,也服了软,不再拿着安家的事做文章。 云瑶摇头笑了笑:“并不是咱们怕了安贞娘,是……” 她又四朝张望了几眼:“是陛下打算把安贞娘嫁到曹家祸害他家去。” 云瑶将曹家怎么算计建元帝和齐宝盒,又怎么想叫他家的姑娘进宫为妃,怎么鼓动大臣们上书叫建元帝选秀这些事情讲了一番,讲完了她挽着齐顾氏的胳膊咬牙道:“曹家不自量力,为着富贵什么都不顾了,真当陛下是小孩子任由他家摆布么,这不,惹恼了陛下和八妹,陛下要算计他家呢。” “活该。”齐顾氏也是气的咬牙:“我家八妹又没惹着他家,做什么这样算计人,曹家算个什么东西,还是将门出身呢,当初北梁打到长安城来,也没见他家出什么力,一家子缩头乌龟,缩在地道里不敢出头,他家但凡有个刚性,也得出来和北梁那些人殊死一搏。” 云瑶对曹家意见也很大,只是看齐顾氏骂出了火气,少不得安慰了齐顾氏几句,又叫齐顾氏悄声将这件事情告诉齐老牛,还道:“事关重大,娘出去可千万另说,一切得等到安贞娘嫁到曹家才做数。” 齐顾氏自然明白,郑重点头:“放心,你娘我嘴严实的紧。” “娘早些和爹说明白。”云瑶还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一番:“八妹叫咱们这段时间没事就别出去晃荡,行事别太张扬,到底太上皇刚去,陛下这心里头也不好受。” 齐顾氏张了张嘴,想问一声陛下和太上皇哪里来的父子之情,有什么不好受的,可想着到底也算是宫廷密事,不好去问,也就没再问。 云瑶见嘱咐完了,这才起身告辞回屋。 一进屋,云瑶就先换了一身衣裳,将进宫穿的诰命大妆换下来,换上轻便的常服,又重新梳了头,匀了面,歪在榻上寻了本书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看起来。 不过一会儿功夫,海棠就端了一碗蛋羹过来,云瑶闻着香味,只觉得肚子饿的难受,接过碗来尝了尝,不凉不烫吃起来刚好,就一口气吃个精光。 海棠见她吃完,接过碗直笑:“太太这几天吃的少,今儿总算吃了些东西,奴也算放了心。” 云瑶揉了揉额角:“可有蜀州来的信?” 海棠才要摇头,就听外头小丫头回报:“太太,蜀州来信了。” 海棠赶紧出去接了信来,她把信交给云瑶,云瑶坐直了身子飞快的拆信阅读一回,看过之后,云瑶满脸冷笑:“真真是个白眼狼,凭着他肖家一个土财主,他不过几年的功夫就能做上一城之主?若是没我齐家替他谋划,他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呢,如今倒好,竟敢这样搓磨我齐家的姑娘,当我齐家没人了。” “太太。”海棠担心的皱皱眉:“您先别生气,有事情好好说,二姑太太这件事情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慢慢来,实在不成,咱们家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出嫁姑娘的。” 云瑶把信揉烂了扔在纸篓里:“我是没见过这样糊涂的人,为了一个什么外八路连出身来历都不知道的小娘子,就这么责怪嫡妻,这肖智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也实在罕见,可算是叫我长了见识,大约是他这些年在外头顺风顺水惯了,早忘了谨慎为何物吧,你去瞧瞧满长安这些当官的,哪一个不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生怕叫人抓着一点不好参奏一本,他可倒好……” 说到这里,云瑶气的心口疼,也说不下去,她起身叫海棠准备纸笔写信,一边写一边道:“这一回必得把二姐母女接回来,否则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海棠在一旁侍侯着,小声提醒云瑶:“奴听人说早先这姑爷还是二姑太太亲自选的,您想叫二姑太太回长安,只怕是……只怕是她不愿意,奴担心二姑太太放不下二姑爷。” 云瑶一听也挺为难的,她想想齐银竹的为人禀性,还真是这样呢。 写好一封信,云瑶想了一会儿又叫海棠磨了墨,又给齐银竹写了一封,写好之后,她将两封信装好,叫人飞速送到蜀州去。 信虽然写了,也寄了出去,可云瑶这心里还老是惦记着,总是静不下心来。 到吃晚饭的时候,她神情还有些晃忽,齐顾氏见了只以为她惦着宫里的事情,便也没多问,吃过晚饭齐靖回来见云瑶神思不属的就先将公事抛在一旁,回屋关心了一番。 云瑶见齐靖动问,便将朱管事写的信给齐靖讲了一番,把肖智和齐银竹之间的事情也说了出来,讲完,她看了齐靖一眼:“我是想着不管二姐乐不乐意都得把她接回来,没的咱们家千娇万宠养大的姑娘到别人家受委屈的,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咱们自家人心里有主意就成,我得叫满天下的人都知道,咱们齐家的姑娘受不了委屈,这不光是为了二姐,也为了咱们家其他姐妹,还为了咱们自已的姑娘,妞妞虽小,可总有一天要长大的,等她成亲的时候,满天下都知道咱们家不好招惹,就没人敢打咱们妞妞的坏主意,若不然,谁知道咱们妞妞得受多少委屈。” 齐靖想到自家娇宠长大的姑娘,颇觉云瑶这话合理。 反正他只要想着自家妞妞将来在婆家受委屈,这心里就疼的难受,跟叫人拿刀剜了一块似的,总归他是受不住的。 “这事你只管处理。”齐靖绷着一张脸,看起来心里火气也不小:“要是二姐不愿意回来,我亲自给她写信,她要真拧上了,我全当没她这个姐姐。” 云瑶点头:“我心里有数。” 她翻个身,又和齐靖商量了一些事情,眼瞅着夜色渐深两人才相拥睡去。 不说齐靖两口子怎样,只说第二天齐老牛果然去了安家,这一回却是和安家讨要玉佩和庚贴的。 安老实见他松了口,着实也大松一口气,很干脆的把玉佩还有庚贴送上,又将齐老牛送来的东西也退还回去。 齐老牛拿到安家的东西本也是华而不实不值什么钱的,本就是齐家库房里放着要发霉的,他自然也没瞧在眼里,见安老实要退还回来,就大气的一摆手:“不值什么钱,老夫也不要了,就全当给你家姑娘做陪嫁吧。” 安老实一听千恩万谢的把齐老牛送走,回头高兴的和安贞娘说了此事。 安贞娘一听心里就有了定数,知道建元帝和她所说的叫她嫁给曹休的事情怕是定了。安贞娘倒是个聪明人,心里明白建元帝手中拿着她的把柄,而且,她如今唯一能靠的也只有建元帝了,所以,必然得把建元帝吩咐的事情办的妥妥当当才有好日子过,因此,安贞娘便开始琢磨着怎么折腾曹家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怒气 紫宸宫 建元帝看着缓步进来的曹休,虽说厌恶此人的为人,可看着他举止潇洒的进来,也不由要赞一声相貌堂堂,不愧早先玉郎之称。 曹休心中忐忑的进了大殿,先给建元帝见礼,口呼万岁。 建元帝笑了笑:“起吧。” 曹休起身,在建元帝赐座之后,才小心坐在一旁,原他想问问建元帝召他进宫作甚,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建元帝就先说话了:“朕记得曹卿家夫人去了也有一年多了吧。” “是。”曹休赶紧起身,“臣的夫人去年秋去世,到如今确有一年多了。” 建元帝点头:“曹卿是个长情的,******去世后悲痛了好些日子,朕也听说为着伤怀******故去竟是哀伤的损了身子,病了好一场呢,照朕说,曹卿虽伤心,可也不能太过了。” “臣……”曹休垂头,说起他夫人来,倒也有些感怀:“臣那夫人最是贤良淑德的,和臣少年夫妻,又替臣生儿育女,这一去,臣总觉得对不住她。” 建元帝见曹休这番作态,面上一副感佩的样子,心中却在冷笑,只说这曹休实在太过令人恶心,连个死人都不放过,借着死人的名头弄出这么一副情深的样子给谁看呢?那等没见识的见他如此怕要说一句曹大人重情重义,可建元帝这等样人如何看不出曹休是在装相呢。 “唉。”建元帝叹了一声:“虽说******极好,可是,到底是故去的人,该放下就得放下,另外,贵府也没个女主子张罗着,到底十分不便,朕看曹卿是个重情重义的,不忍你这般孤单下去,有意给你做个媒。” “陛下。”曹休一听急了,他其实已经看中了一家闺秀,只是如今忙的紧,根本没时间找人提亲,只想着过些时候得闲了再寻媒人上门提亲的,没料到建元帝早一步要给他赐婚,曹休哪里愿意。 “你也不必感激朕。”建元帝根本不容曹休把话说完,先摆了摆手,又笑:“太上皇早先曾有一位妃子在宫外住着,后头难产去世,太上皇十分宠爱那位妃子,见她因孩子去世,就十分不忍见着那孩子,故将孩子托臣子养大,如今太上皇膝下空虚,便认了这孩子,又封了郡主,说起来,这也是朕的妹子,朕这妹子年纪也大了,一直没寻着合适的人家,朕看曹卿十分合适,便做主将郡主许配给你,你看如何?” 曹休还能说什么?皇上的亲妹,太上皇的亲女,御封的郡主他敢推辞么。 没办法,曹休只能忍着担忧上前几步谢了建元帝,还得装出一副欢欢喜喜的样子来。 建元帝见他应了,十分高兴,拍了拍桌子道:“如今太上皇的身子十分不好,他想在有生之年见着朕这妹子嫁人,朕也想着尽快将郡主嫁过去,曹卿,你回去便准备起来,朕也会交待内务府早些给郡主准备嫁妆的,虽说这是朕的亲妹,可到底是郡主不是公主,便也不用特意准备府邸,叫她住在曹府便成,为着太上皇好,婚礼之类的还是从简吧。” 建元帝一气说了一长串话,曹休听了这心里更加发寒,却又无可奈何。 他又跪下谢了一回恩,建元帝笑道:“你且回去吧,一会儿朕便叫人去你家颁旨。” 曹休起身告退,一出紫宸宫的门便脚下打晃,险些没摔倒。 他脸色阴沉的出了宫,一回家就钻到书房大发脾气,将屋里好些精贵的东西摔个稀烂。 曹休身为曹家家主,消息自然灵通,又如何不知道建元帝所说的那位郡主便是安老实养大的女儿,他这个女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招惹的齐家那位承恩公整日往安家跑,闹腾了这么一场,长安城里多数人都知道怕安家这位郡主要嫁到齐家去的,结果呢?陛下转眼就要将这么个不守妇道厚颜无耻的贱人嫁给他,当他曹休是什么了?是捡破鞋的么? 关键是,这位确实是陛下的亲妹,御封的郡主,便是再如何不知羞,如何下贱,他也不能嫌弃一丝一毫,还得将人供着,否则一个不敬皇家郡主的罪过就够曹家喝一壶了,要知道,曹家如今早失了祖上的荣光,可没了早先一门两皇后的风光了。 发过脾气,曹休仔细琢磨着,不知道建元帝为什么好好的给他寻这样的不自在。 想了好一会儿,曹休想到他威胁那个小宫女,叫她去勾引建元帝的事,想到这个,曹休心里咯噔一下子,心知事情怕是败落了,陛下已经知道这件事情,这是在警告他呢。 曹休心里一片憋屈,可不得不认了这个栽。 正当曹休想明白的时候,就听得书房外头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父亲。” 曹休起身:“是碧娘么?” “正是女儿。”那个声音再度响起,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碧衣娇俏活泼的女孩端着托盘进门。 这女孩便是曹休的长女曹碧凝,人称碧娘的,她性子活泼看着又纯善,最得曹休喜爱。 碧娘进来见一屋子瓷器碎片,先吓了一跳,又叫下人赶紧清扫,等将屋子归整好了,碧娘才将托盘上的燕窝粥递给曹休:“爹,先喝些粥吧。” 曹休见着自家姑娘,先前的委屈不甘都消了,端起粥喝了一口,笑道:“还是我儿孝顺。” 碧娘笑了笑:“不知道爹有什么烦心的事,能不能,能不能对女儿说说。” 曹休想到建元帝说的那些话,又想着恐怕用不了多少时候圣旨就要下了,这也是瞒不了的,便一五一十的和碧娘说了:“今日陛下召我去紫宸宫,想将寿阳郡主嫁给为父。” “寿阳郡主?”碧娘拧着眉思量:“女儿并不曾听说过长安城还有一位寿阳郡主的,不知道是哪位王爷家的?” 曹休一阵长叹:“是太上皇在外头生的女儿,如今太上皇认了人,陛下也封赏了……” “竟是她。”碧娘一听火气就上来了,拍着桌子起身:“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如今长安城谁不知道那个安贞娘不守妇道,最是****不过的,这样的人如何配进我曹家的门?” 说到这里,碧娘几乎要哭出来:“我母亲是什么身份,那可是真正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千金闺秀,一举一动有礼温柔,便是,便是继母不及我母亲身份贵重,为人禀性也差些我都能受得住,可是,可是也不能叫这等人进了咱们家,这叫,叫女儿以后如何做人啊?” 碧娘哭的很伤心,叫曹休越发的烦乱:“行了,那是陛下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难道还能收回去不成,寿阳郡主嫁进来是定了的事,再无更改的可能。” 碧娘一听这话哭声更大:“我不乐意,我不乐意。” 她一行说一行哭着跑了,叫曹休又是心疼又是心烦。 蜀州青城 鲁善从衙门出来,就看到守在外头的肖智,一见肖智,鲁善这心里就窝了火,他几步过去:“二姐夫既然过来了,怎不进衙门寻我?” 肖智强笑一声:“这不是怕耽误你办公么,我在外头等等也无妨。” 鲁善点头:“二姐夫仁义。” 肖智又笑了一声:“你如今有时间么,咱们喝一杯去。” “成。”鲁善想了想家里也没啥事,也就答应下来,俩人结伴而行,在附近寻了个干净的小馆子,进去找了个清静屋子,叫小二上了几样小菜,又烫了两壶好酒。 等酒菜上来,鲁善端起酒壶满了两杯酒,肖智端了一杯干了,鲁善也端起一杯慢慢喝着。 肖智放下酒杯,看了看鲁善,后头咬了咬牙定了决心:“不知道二姐儿在你们家住的可还好?莹姐儿怎么样?” 老婆孩子都在别人家住了这么长时间如今才动问,可真行,鲁善心里想着,挺有点看不起肖智的:“还好吧,反正我们家也短不了她们娘们吃喝,也没人给她们气受,更没有那什么着三不着四的人陷害,总归比在你们肖家住着还自在些,尤其是莹姐儿,这不,住的长了肉,人也活泼了许多,不像以前那个小冻猫子样了。” 鲁善这么大大咧咧的一席话叫肖智分外尴尬起来,他又强笑两声:“这就好,这就好,住的惯就好。” 说着话,肖智又喝了两盅酒,吃了些菜,他再看鲁善一眼:“也不知道她们娘俩什么时候才回家,这家里也离不得人,在你家住上一段时间散散心也就是了,不能老麻烦你们夫妻啊。” 这话叫鲁善听的一肚子的火,他一口闷了一杯酒,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你这叫什么话?怎么的,把人打走了你还有理儿了,还想叫她们娘俩忍气吞声的回去?我告诉你姓肖的,天底下没这么好的事,二姐娘们住在我家怎么了?我鲁善虽不才,可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家里也不缺这口饭,饿不着她们娘俩,她们爱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我还没下作到要赶她们走的。” “不是,不是。”肖智一看鲁善生气,也吓了一大跳,赶紧解释道:“我也没说叫你赶人走,就是,就是叫你帮忙劝和一下,这夫妻没有隔夜仇,从来都是床头吵床尾和的,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该回家也得回去啊,这家里上上下下的她不照应着怎么成。”(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想开 鲁善都叫肖智这话给气笑了。 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还夫妻没有隔夜仇,还想叫齐银竹回家给他照应后宅?把齐家姑娘当成什么了?就是养个猫狗的也没这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敢情肖智这是吃定了齐银竹心里有他,不会离开他么? “二姐可没打算回去。”鲁善一边喝酒一边不软不硬的顶了肖智一句:“再说了,你家里不是还有那个给你生儿子的小娘子么,叫她管家啊,寻二姐做什么?” “这……”肖智大约也是觉得他有些不地道,脸上有些红:“那不过是个玩意,怎么能和二姐儿比,她是当家主母,这心胸怎么就不能开阔些?” 肖智这一句话无疑惹怒了鲁善:“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当齐家姑娘是我能做得了主的?齐家那几位姑奶奶个顶个的厉害,一个个拿定了主意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人家可不听我那些个废话,我说破了嘴皮子也没用。” 说到这里,鲁善又劝了肖智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即知道那不过是个玩意,怎么还能因一个玩意跟发妻折腾?你啊,这一回是真伤了二姐的心,只怕是劝不回来的。” 说完话,鲁善起身就走,肖智追了几步没追上,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去结帐。 鲁善回去将肖智寻他的事情跟齐宝珠讲了一回,齐宝珠给气的眉毛都立起来了,拍着桌子大骂肖智不是东西,指着鲁善道:“谁叫你和他吃酒的,没的你也跟着学了他那些臭毛病,你们男人尽知道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没几个好玩艺。” 鲁善这个冤啊,赶紧跟齐宝珠表白真心,说了好些话才把齐宝珠哄回来。 齐宝珠犹自还有怒气,忿恨道:“我早就说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果然,叫我说着了,早先肖智求娶二姐的时候,还不是因着不喜欢他嫡母往他身边安插人,又看着咱们齐家兴旺了,他就屁颠屁颠的把二姐哄了去,如今倒好,官做大了,他嫡母嫡兄如今也要看他脸色行事,他就抖起来了,也瞧不上二姐了,还想弄个什么齐人之福,我呸,他不过是个四品官便抖落成这样,等将来他要封侯拜相的,岂不还想着停妻另娶呢。” “说重了,说重了。”鲁善赶紧劝和:“停妻另娶什么的,他可不敢有那等心思。” 齐宝珠瞪了鲁善一眼:“那是因为我妹子是皇后,他怎么敢起那种心思?要真是我们家都是土里刨食的,你瞧吧,这会儿他就已经将二姐休了。” 一句话说的鲁善也是干瞪眼。 齐宝珠还不解恨,又瞪鲁善:“叫你去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你查的怎么样了?” 她这么一说,鲁善倒是醒过神来,赶紧笑道:“查出来一些。” 齐宝珠立时变了脸色,拽着鲁善坐下笑问:“都查出什么来了?你赶紧说说。” 鲁善少不得叹了口气:“说起来,二姐夫这一回还真是糊涂了,我使人仔细查了,原先没查出什么来,后头又跟踪了那个赵和几天,终于查出点苗头来,原来,这赵和送给二姐夫的那位小娘子竟是个楼子里出身的贱籍,虽说是个清官人,可到底那等出身,便是生出儿子来又能怎样,即不能继承家业,又不能祭祀祖先,只能拖累二姐夫的名声,这等样的还不如不要呢。” 齐宝珠一听又生起气来:“就为了这么个小贱人?” 鲁善握住齐宝珠的手劝道:“你别气,听我慢慢说。” “说。”齐宝珠蹦出一个字来,眼中闪过几分杀气。 鲁善给吓了一跳,赶紧收敛收神继续道:“而且,我手下的人回来说恐怕那个小娘子和赵和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的,指不定二姐夫头上的帽子早绿了。” “活该。”齐宝珠气的脸都变了颜色:“只怕孩子也不是他的,他活该当那活王八。” 这话鲁善倒也认同,不由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不,正叫人查着呢,只是还没查出来,我已使人买通赵和家的下人,说不定过几日就会有眉目。” 齐宝珠看鲁善这样尽心尽责,想到刚才和他闹腾,倒有几分愧意,不由陪笑道:“你自己悠着些,别累着了。” 鲁善乐了:“我心里有数,只要娘子不生气,我是怎么着都好的。” “待回头我亲自下厨给你整一桌子菜。”齐宝珠也乐了:“我最近又学了几样新菜,赶明儿整了叫你尝尝。” 这话说的鲁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娘子辛苦了,这个,这个,早先你弄的那个三味茄子就好,还有蜜汁鸭肉和鲜笋豆皮汤也好吃。” “这都开始点菜了?”齐宝珠挑眉笑了笑:“成,等得空给你做去。” 夫妻俩这正蜜里调油似的,就听着外头丫头小声道:“太太,长安城来信了。” 齐宝珠一把将凑上前的鲁善推开,整整衣裳道:“进来吧。” 随后,就有小丫头送上一封信,齐宝珠拿了问:“只一封么?” 小丫头摇头:“三封信呢,一封是给宋嫂子的,还有一封是太太的,另外一封是给二姨太太的。” 齐宝珠点头叫丫头下去,拆开信看了一回,信是云瑶写的,上头写着叫齐宝珠多劝劝齐银竹,别叫她伤心太过,又说齐家姑娘不是由人摆布的,齐家也不能任自家姑娘吃亏不管,肖智既然能做出这等事来,齐家自然要好生敲打他一回的。 齐宝珠看完信抬头看看鲁善:“四嫂说叫二姐赶紧动身去长安,赶在过年前回去,在家里过节。” 鲁善点头:“你给二姐好生收拾一下,我找几个人去肖家搬二姐的嫁妆银子。” 两口子商量了一回,鲁善从屋里出来想了想又叫人仔细去查那个赵和。 齐银竹这里自然也收到信了,原先她看着云瑶在信中写着叫她收拾东西回长安还有几分为难,心里颇为割舍不下,可看到后头云瑶写的那些话,齐银竹终是下定了决心。 她起身交待丫头照顾好莹姐儿,又叫人去唤宋婆子进来。 不一时,宋婆子带了个小丫头进屋,看着齐银竹笑着过去请安,齐银竹摆了摆手:“很不必这么麻烦的,您老坐吧。” 宋婆子寻了个凳子坐下,齐银竹攥了攥手中的书信:“四弟妹来信了,想来嫂子也收着信了吧。” 宋婆子点头笑道:“是呢,收着了,太太说叫老奴早些回去,不知道二姑太太思量的如何了?” 齐银竹叹了口气:“我在蜀州住了这么些年,原想着回长安怕有些不合适,到底我是出嫁的姑娘,哪里有不过丁点事就闹腾的沸反盈天的,惊动这么些人的,就是叫外头知道了,说起来也是我没脸,只是后头四弟妹那些话却着实的提醒了我,也罢,这几天我就收拾行装,咱们回长安。” 说到这里,齐银竹点中有泪光闪现:“只没想着我当初兴匆匆的嫁了他,原想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却没想到如今这样收场。” “您别伤心,这等不敬嫡妻叫人一挑唆便什么都不管的糊涂人,不值得您这么惦念。”宋婆子劝了一回,又和齐银竹坐着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 她从齐银竹这里出来,又去见了齐宝珠,跟齐宝珠说了齐银竹的打算,齐宝珠倒是挺高兴的,只说她二姐终是开窍了。 后头宋婆子和齐宝珠都挺奇怪的,早先她们说破了嘴,齐银竹就是不吐露丁点回长安的意思,可偏生云瑶一封信就叫她改了主意,不知道云瑶在信里写了什么。 这话宋婆子不好去问,但齐宝珠却能去问问的。 齐宝珠是个心里有事存不住的,没多少时候就去了齐银竹屋里,也没藏着掖着,见着齐银竹直接就问:“到底是四嫂子和你亲近,只一封信就叫你改了主意。” 齐银竹正带着莹姐玩呢,一听她这话不由笑了:“就知道你是个存不住事的,你坐下我跟你好生说说。” 齐宝珠坐了,齐银竹叫丫头带莹姐去里屋玩,她坐下泡了两杯茶,这才叹道:“原是我想忿了,只想着我和他到底是多年夫妻,而且……他,他到底是想儿子想的,只怪我不争气没给他生出个儿子来,也不怪他这般,又想着就为了这事回长安,不只弄的名声不好,还要带累老父老母,便有些不乐意回去,我想着实在过不下去了,我手头上也有钱,就在蜀州买个庄子和莹姐儿住下也不错。” “糊涂。”齐宝珠气的瞪了眼:“这是他不对,又不是你不对,你干嘛弄的跟做贼似的。” “是啊。”齐银竹低下头,脸上有几分愧意:“真真是我想错了,四弟妹信里骂了我一回,说我太过惯着自家爷们了,倒搞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统共就那么一个姑娘也不好生养着,把整颗心都贴到男人身上,将来有我后悔的,我别的不为,只想想莹姐儿就觉得愧对她,要不是我立不住,莹姐儿也不至于那么着。” 说到这里,齐银竹眼里隐有泪光闪现:“后头四弟妹又说齐家不只我一个嫁出去的姑太太,齐家可是有七个姐妹的,要是我受了委屈忍让着,不声不响的就这么过去了,叫人知道,人家只会瞧不起齐家,认为齐家人没本事没成算,也瞧不上咱们家的姐妹,将来恐怕还有人效法肖智去欺负咱们姐们儿。” 齐银竹拿帕子擦擦泪:“我就是不为我自已,我也得给咱们姐妹做个样子,好叫妹夫们瞧着肖智的下场做个警醒,另外,我也是为着莹姐儿,我不声不响的在蜀州住下,莹姐儿算怎么回事?只怕将来耽误了孩子,可我要带着她回长安,她就是正经齐家嫡出的姑娘,给她撑腰的人可多着呢,也不耽误她的将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抛弃 安阳 云重袖着手窝在草棚子里,寒冷的北风打在他脸上,让他原本挺帅气的一张脸变成了皮肤干硬开裂,嘴唇黑紫,耳朵冻的通红的模样。 滋…… 云重冻的吸着冷气,哆嗦着手拿起一块不知道放了多少时候的高梁饼放在嘴里咬着,这样冷的天,又是放了好几天的饼,云重咬一口差点把牙都给嘣下来。 气的他直想把饼给扔了,只是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唤,他还得咬着牙吃。 云重伸脚踹了踹躺在一旁草堆上的云琼:“老大,起来。” “干什么?”云琼冷的缩成一团,直往柳翠儿身边凑:“翠儿,你帮我多扒些草盖在身上。” 柳翠儿翻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句:“自己扒拉,懒的你。” “我不爱动弹。”云琼干着嗓子叫了一句。 云重见此更气,又是一脚踹过去:“起来,起来。” 云琼睁眼:“干嘛呀?” 云重挥挥手里的饼:“就叫你爹吃这些啊,好歹给我弄口热水。” 云琼听的极不耐烦:“您凑和吃吧,这天寒地冻的哪来的热水啊。” “使唤不动你了是吧。”云重更加生气,上手就要打云琼,云琼肯定不依啊,嗖的蹦了起来:“你年纪也没多大,更没老的走不动路,凭啥使唤我呀,你自己不会烧热水么。” 云重看看自己干瘦的胳膊,再看云琼好歹比他还壮实点,就不敢下手了,气的死命拧了一把一旁还睡着的云李氏:“老婆子,起来给我弄点热水喝。” 云李氏百般不乐意的起身,磨磨噌噌的从草棚里出来在外头锅里烧了点热水给云重端过去,云重喝了点,云李氏喝了点,柳翠儿一看外头锅灶都还热着,赶紧把藏着的一块饼和一小块肉拿出来热了,悄悄的叫了云琼躲起来吃了。 吃过饭,柳翠儿见外头太阳挺大,比草棚里还显的暖和一点,就拉着云琼在外头晒太阳。 俩人坐在墙根处一边晒太阳一边说话,柳翠儿拉拉云琼的衣袖:“你家二弟实在忒不地道了,他娶公主吃香的喝辣的,到最后咱们倒霉,他倒好,一推六二五啥事都不管,把俩老的扔给咱们,他自己跑个没影。” 云琼想想如今还没音信的云琅,眯了眯眼睛,心里也有几分火气:“老二确实不地道,他写的一手好文章,又曾中过状元,可以说满腹经纶,他要隐姓埋名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不管是给人做书吏还是当先生收几个学生,再不济给人抄书写信也能养家糊口,他倒好,嫌弃咱们累赘,把咱们丢在一旁,他自己跑了。” 柳翠儿伸手叫云琼看看她冻的通红的一双手:“主要是俩老东西累赘,琼哥,咱们年轻,我呢,虽说女红不是多好,可也能绣个帕子荷包什么的,做鞋做衣裳也会,起码能赚些钱糊口,琼哥你虽说没老二那样有文采,可到底也是读书识字的,最不济能帮人写信过活,要是就咱俩,保管日子能过起来。” “是啊。”云琼想了想也觉得他爹娘忒懒了,整天啥事不做,净知道指挥他们小的。 “不是我嫌弃爹娘。”柳翠儿歪了歪嘴:“早先咱们在五佛村的时候,咱们村子里谁不知道你爹娘懒的出奇,早先家里多大的光景,叫他俩给败成啥样了,但凡他们能勤快点,咱们也不至于这么着啊。” 云琼叫柳翠儿一说,也想到早先在村子里的时候,还真是不晓得有多少人都背地里骂他爹娘忒懒,还说他家好命,得亏生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隔几年卖个姑娘换些钱,不然啊,非得冻饿而死不可。 早先呢,确实他有三个妹子可以换钱,可如今,妹子也没了兄弟也没了,就他和柳翠儿俩人了,他爹娘还不得下死命的折腾他俩啊。 云琼想到这个的时候,正好柳翠儿也说到这个:“早先你家卖姑娘过活,如今可没姑娘卖了。” 柳翠儿摸摸自己那张脸:“琼哥,我这心里害怕啊,你爹这几日看我的眼神可不对,我怕,我怕他把我也给卖了。” 云琼一听急了:“他敢。” “那是你爹,你爹逼着你卖媳妇,你又能怎么着?”柳翠儿低头抽噎着:“琼哥,我对你可是一往情深着呢,不管你家早先日子好不好,如今落魄不落魄,我可都没有嫌弃一星点,你可不能丧了良心卖了我。” “哪能呢。”云琼赶紧搂了柳翠儿哄着:“我就是卖了谁,也不能卖了你啊。” 柳翠儿又哭了:“我害怕,万一你睡着的时候他们把我卖了,我可找谁哭去啊。” 云琼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登时又气又急:“我找我爹说道说道。” 柳翠儿一把拉住他:“别去,你说了又能怎样,他肯定不承认,肯定要背着你卖我的。” “你说怎么着?”云琼是真急了,急的眼圈都红了。 柳翠儿拉他坐下,凑过去小声道:“老二能扔下爹娘不管,咱们为啥就不能啊,琼哥,咱们俩也跑了吧,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我做女红你给人写信抄书,总归日子能过下去的,再不济也比如今强啊。” 柳翠儿这话说的云琼心动了,摸着下巴思量着。 柳翠儿一见又加了一把火:“难道你真得等着我,我给叫人卖了才,才甘心么,你看看那位四公主是个什么下场,那可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你敢说那里头没你爹的手脚,恐怕老二就是因为看透了才抛下咱们跑了的。” 这话叫云琼彻底下了决心,他一把抓住柳翠儿的手:“咱们怎么跑?” 柳翠儿凑过去说了一些话,云琼不住点头,两个人商量好了,云琼起身拉起柳翠儿,俩人一起进了草棚,云琼对云重笑了笑:“爹,我和翠儿看着这两天天气还好,比前几日暖和多了,我们想进城瞧瞧,看看有没有啥活计可做的,我俩打几天短工,也挣几个钱给爹娘买些好吃的。” 柳翠儿也笑:“咱们老住草棚也不是个事,我就想着吧,我和琼哥给人打几日短工挣些钱,最不济咱们得租间屋子啊,不然等大雪一来,咱们一家还不得给冻死。” 云重听了这话想了想,觉得儿子儿媳这话说的有理,就点了点头:“那你们去吧,我和你娘在这儿守着,等租了房子给我们捎个信。” “唉。”云重没想到他爹这么容易就叫他们走了,立时乐的眉花眼花:“爹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肯定能多赚钱的。” 云李氏见儿子肯干活就笑了:“成,你们好好做活,我和你爹在家给你们做饭,咱们一家好好的,等开春了,我也找份活计干。” 云重鼻子里哼了两声,拧着眉想了想,叮嘱云琼一声:“咱们家虽说败落了,你二弟也是下落不明,可咱们家还有三个姑娘呢,老二老三都在长安,咱们不敢回长安,也寻不着她们,不过,我可打听到了,你大姐如今在粤州呢,你大姐夫在粤州当官,咱们等开了春凑些盘缠到粤州找你大姐去。” 云琼听的一喜,满口子答应了,拽着柳翠儿匆忙离开。 这一走啊,云琼两口子就再没回来。 长安 安老实匆匆赶回家中,一进家门看到安贞娘就乐了:“我儿终于时来运转了,我就说陛下怎么说都是你亲兄长,可不能不管你,这不,最终还是给我儿订了这么一门婚事。” 贞娘也笑了,只是这笑里头勉强的意思居多:“是啊,皇兄还是惦记我的,如今皇兄也没个亲姐妹,只剩我这么一个孤鬼似的,怎么着也得替我多思量思量。” “如今圣旨下了,再没更改的。”安老实实在高兴块了,在屋里团团乱转:“对了,我得给你多多准备嫁妆,这婚事……咱家得有个人张罗,我去城外瞧瞧,该接你母亲和兄弟回来了。” “爹早些接娘和弟弟回家吧。”贞娘笑着点头:“陛下的意思,爹养了女儿一场,女儿嫁人还是在安家出嫁的好,他还说如今皇后娘娘身子重不能张罗,就有劳爹娘给女儿张罗了。” “好,好。”安老实乐坏了,和贞娘说了几句话,便骑上马匆匆去了安家在城外的庄子上。 只是,安老实过去之后走遍了整个庄子也没找着安太太母子,他又找了庄头来问,庄头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安太太和公子根本没有过来,谁知道俩人去了哪? 安老实给吓着了,不过,他并没有想着安太太会带着儿子离开,而是想是不是母子俩在路上碰着什么事了,或者是叫人给暗害了。 他越想越怕,当下也没有心思替安贞娘欢喜,立马回家找了好些家里下人帮着寻找。 最终,安老实得了消息,安太太和安公子的确出城了,但是出城之后根本没有去安家的庄子上,而是跟着镖局的人南下,去了江南。 这个消息将安老实打击到了,他失魂落魄的回去,独自钻在屋里喝闷酒。 安贞娘得了信拿了醒酒汤找着他的时候,安老实已经喝的人事不知,他趴在桌上说着醉话:“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骗我?还说为了贞娘好,骗我和离,还骗我把儿子给你,你倒好,你倒好,带着儿子跑了,那是我安家的种,是我唯一的骨肉,你,你好狠的心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云琅死了 安老实病倒了,安太太带着儿子远走江南的消息在长安城传来,不知道多少人家暗地里笑话安老实没成算,为着一个不是自己种的姑娘,竟把嫡妻嫡子逼走,且等着以后受罪吧。 如此一来,就算是建元帝下旨真正册封贞娘为寿阳郡主,也没替贞娘挽回一点名誉来。 建元帝不止一次在朝堂上表示太上皇看重寿阳郡主,老是惦着她,为了寿阳郡主不惜和建元帝作对,建元帝劝了几回,太上皇竟然还想要责打建元帝,建元帝也没办法,只能由着太上皇折腾。 两三回下来,朝中大臣都知道太上持宠爱寿阳郡主,宠的寿阳郡主不成人样,太上皇和寿阳郡主的名声都没了,贞娘听说了这些事情,心中暗暗叫苦,可却也没有办法,不只不能分辩丝毫,还得配合建元帝做出一副她确实极为受宠的样子来。 贞娘没了名声,曹家也被好些世家耻笑,曹休每天阴着一张脸和族人周旋,外头还得做出一副高兴状来,以免叫建元帝恼了曹家。 就这么着,曹家一家子对贞娘也没个好印象,尤其是曹休父女更是恼极了贞娘的。 在这种气氛下,曹家和安家过了六礼,安老实拖着病体请了一位同族的婶子帮忙给安贞娘准备嫁妆,再帮着和曹家商量时间,准备酒席,款待客人等等。 因为建元帝借口太上皇身子不适,想尽早看到贞娘成亲,因此,曹安两家将婚事办的特别中,没用多少时间,便到了曹休和安贞娘大婚的日子。 齐靖贵为宰相,身上又有侯爷的爵位在,云瑶身为超一品夫人,曹家这样大喜的日子自然也送了请贴给云瑶。 云瑶原是不想去的,可后头一想安贞娘也是个不省事的,据说曹休家的两个姑娘也都是厉害人物,也不知道今儿两家得闹出什么事来,想来想去,看热闹的心思占了上风,就和齐顾氏说了一声,到了正日子打扮了一番,带了两个丫头过去。 甭管曹休乐不乐意,安贞娘的身份摆在那里,曹家就得把亲事办的热热闹闹的,这一日,曹家整修一新,下人们都是一脸的喜气洋洋,曹氏族人也都端着笑脸在外头迎来送往的招待宾客。 猛的一瞧,还真是办喜事的样子。 可再仔细看去,每一个人都是笑在表面上,喜意不达眼底,不过是做出样子给人看的。 云瑶站在曹家门口瞧了两眼,端起笑脸迎着一个着紫色织锦衣裙的妇人走去:“曹夫人。” 这妇人却是曹家旁枝里头和曹休同辈的年纪最大的妇人,曹休要喊她一声大嫂,因着曹家今天也没个正经发人招呼客人,这位曹家大嫂子为人还算不错,处事也极为周全,曹休就烦请她来帮忙。 曹大嫂子看到云瑶过来,笑着上前携了云瑶的手:“您来了,这可真是贵人登门,给我们家又添了几分福气啊。” 云瑶一笑:“您客气了,您家里过喜事,我怎么着都该来坐坐的。”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曹大嫂子满脸的笑:“赶紧里头请,外边冷的这样,你穿的也不厚实,早些去屋里暖和暖和,喝几杯热茶,省的冻着了。” 她话一说完,就有小丫头过来引着云瑶进了内宅。 云瑶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便见这曹家还真不愧为出了两个皇后的世家高门,光是老宅就占了半条街的地方,前头一进院地形极为开阔,院中修整的也很平整,一眼看过去,便显出气势来。 后头内宅里更为精巧,一个院子挨一个院子,长长的走廊连着,许多的房子挤挤挨挨,显的极为富丽堂煌。 曹家的宅子修的不错,云瑶却不喜欢,觉得这宅子人工痕迹太重了,显的俗气了许多,倒还不如齐家宅子来的有天然意趣。 又走了一段路,云瑶被引着进了一个院子,这院子很开阔,迎面五间正房正房旁又带耳房,后头还有抱厦,左右又各有三间厢房,厢房里出来进去许多丫头,这些丫头或端了茶水,或端了果品往正房里送。 云瑶迈上台阶就有丫头打起厚厚的蓝色织花棉布帘子,帘子一挑起,就有一阵暖风熏来,云瑶提着裙子迈进屋中,进屋就觉得身上一阵热意,片刻之后,额上冒出汗来。 她转过雕花屏风,就见正房是三间一敞的,显的很阔朗,靠北墙一溜四把椅子,旁边各自放了好些椅子高几等物,已经有好几位年轻的太太奶奶坐在那里了。 这些人见云瑶进来,全都站了起来,云瑶脱了外头的大氅笑道:“来的好整齐。” “你今儿可是来晚了。”说话的是孔尚书家的长媳唐氏,她和云瑶倒也熟悉,素来也好,见云瑶过来,赶紧把云瑶拽到身边,两人坐下之后唐氏小声道:“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云瑶勾唇一笑:“原没打算来,后头想着有白瞧的热闹怎么能不来。” 唐氏也笑了:“可不是么,我也想着过来瞧热闹,反正大冷的天在家也无聊,又不能去外头顽,难得有个时机瞧一出好戏,真错过了这一回,不定多少年才能碰得上呢。” 云瑶点头:“咱们可得好生瞧瞧。” 唐氏笑过撇了撇嘴:“这曹家当真是无脑之极的,陛下后宫的事情也想管,当他们是什么了,家里出过两任皇后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照我说,活该陛下给他家下脸子。” “只怕就算如此,他家也不会消停,这贼心啊,死不了。”云瑶讽刺一笑:“不过,这位寿阳公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有她折腾着,够曹家受的了。” 唐氏又凑近了些:“我刚才还看到曹家的两个小娘子呢,长的那个叫碧凝,这小姑娘倒还好些,起码端了个笑脸,可她妹子紫凝拉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她几百两银子没还似的,看起来,这小丫头今儿要寻事的。” 云瑶伸手在一旁的高几上抓了把干果吃:“闹吧,闹大了咱们也能多看热闹。” 唐氏也抓了一把杏仁吃了几个之后看了云瑶一眼,犹豫一会儿才小声开口:“我听我们家那口子说了一件事,今儿正好见了你,就告诉你一声,你……别多想。” “什么事?”云瑶这心里一惊,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有一股子难受的感觉,叫她连素日最爱吃的干果都吃不进去了。 唐氏脸上也正经起来:“前儿在晋州那边的一个大赌坊中出了一桩事,一个年轻后生赌输了钱和人争执,叫赌坊的护院给,给打死了,听说那个后生被打的受不住了,一直喊着他是齐相的小舅子,叫人放了他,他带人去齐家,齐相一定给他还钱。” “哦?”云瑶心里一紧,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那赌坊的当家的只不信,还笑着说这后生若是齐相的小舅子,那他还是齐相的亲舅呢,愣是看着人将好生生的人给打死了。”唐氏叹了口气把话说完,说过之后还小心看着云瑶。 云瑶抓了抓衣襟,只觉得这心提起来就放不下:“后头呢,可查证了,到底是谁?” 唐氏又叹了口气:“后头当地官员查了一下,那个后生姓云名琅,应该,的确是你兄弟。” 云瑶听了这话身上一软便瘫在椅子上,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疼意,她大惊失色,努力压抑那种心痛的感觉,慢慢消磨,过了一会儿,这种感觉才慢慢消散。 云瑶明白过来,那心疼的感觉应该是原主留下来的,是这具身体的自然反应。 说到底,甭管云家人再怎么样,那都是原主的亲人,云琅再不好,也是原主的亲兄弟,也许,小的时候两人也曾在一处玩耍,一起欢笑一起哭泣过,姐弟之间许有几分真情谊在,云琅这一去,这具身体自然而然的便极为难过。 只是,到底原主的灵魂已然消散了,便是难过也没多少,如今消耗完了,想来以后就算是听到云家人的消息也不会怎么样了。 “您没事吧?”唐氏见云瑶靠在椅子上良久不说话也很担心,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云瑶回神,对唐氏笑了一声:“没事,说到底,我和我那兄弟也没多少情谊了,按理说,照云琅犯下的罪过,便是凌迟都是够的,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我兄弟,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没命,只能求告陛下,又拿着早先攻城得来的功劳换回他一条命来,我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他……如何不****的事。” 唐氏神色一肃:“说的也是,摊上这样的兄弟,您也不容易,按理说,陛下免了他的死罪,也没想关他一辈子,大度的放他自由,依着他的才华学识,便是到乡下教教书也很能把日子过起来的,可他偏生学着人吃喝嫖赌,结果把命给赌了进去,说起来,这赌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人一沾上啊,一辈子就完了。” 两人说着话,便听到外头鞭炮声响起,唐氏一笑:“新媳妇娶进家门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目中无人 云瑶并没有随人去前头看热闹,而是留在屋里歇了一会儿,眼瞅着宾客越来越多,云瑶想着云琅的事情,也有几分不耐烦,就起身跟几位相熟的夫人告辞离开。 云瑶走的时候,贞娘正在跟曹休拜堂,拜过堂,贞娘叫人送进新房。 彼时新房里只有几位曹家本家的太太奶奶在,见贞娘进门都笑着奉承了几句,等她安顿好了才走。 这些太太奶奶们前脚刚走,后脚贞娘的两位继女曹碧凝和曹紫凝就进来了。 这两位才进产让,曹碧凝还没怎样,曹紫凝就先给贞娘来了个下马威,她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过去就要抓贞娘头上的盖头:“我听人说寿阳郡主长相极美,可惜未曾见过,今儿可得见识一番。” 贞娘躲了躲,可惜没有躲过去,她头上那龙凤呈祥的盖头叫曹紫凝给掀了下来,露出贞娘一张秀美但却满满都是怒气的小脸。 “放肆。”贞娘虎着一张脸对外头高呼:“都给本郡主进来,不长眼的东西,没看着有人欺负本郡主么。” 立时,就有一群丫头婆子一拥而入。 “这是怎么了?”曹紫凝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小脸白白的带着惊恐,眼中隐有泪光闪现:“母亲,您别怪我,我也是,也是想和母亲亲近才,才不小心将母亲的盖头给碰掉的,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曹碧凝一瞧也赶紧给紫凝遮掩:“是啊,母亲别和妹妹一般见识,她是叫父亲宠坏了的,本就不知天高地厚,可她的心地是好的,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这话气的贞娘脸色更加难看,心说她没什么坏心思,难道我就有坏心思了? 要是换成平常时候,或者贞娘也要装装可怜扮扮柔弱,可这会儿贞娘是气坏了,而且,她还是带着任务来曹家的,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随建元帝的步伐走,绝不叫曹家人好过,自然也就不掩饰本性,而是将本来性子里的泼辣与狠毒全都释放出来。 贞娘运手为掌,一掌打在曹紫凝脸上:“即知道我是母亲,做何这样没大没小的,这一巴掌就是教你规矩的,往后人前必要规规矩矩的,别失了礼数体统。” 曹紫凝叫这一掌给打懵了,好半晌回过神来,一回神就哭了个惊天动地:“你,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曹紫凝一边骂一边冲过去就要打贞娘,贞娘坐着动都没动,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就过来拦了紫凝。 碧凝也吓坏了,赶紧抱住紫凝,满脸不认同的看向贞娘:“母亲做什么打妹妹?妹妹不过是想亲近母亲,却没想到她一腔亲热之心却换来这么冰冷的一巴掌,早先母亲未进门的时候有人还跟我们姐妹说什么继母狠毒之类的话,我们姐妹都没信,如今看来,后母的确没几个不苛待原配子女的。” 贞娘冷笑一声,掀起眼皮冷冷的瞅着碧凝:“说完了。” 碧凝愣了一下,又听贞娘道:“说完了就跪下吧。” “我不。”曹紫凝一梗脖子和贞娘又干上了:“凭什么要我跪下,你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你嫁给我爹就是我娘了,我呸,你也配,就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竟然也配称我娘,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被骂的这样狠,贞娘也不气,只拿眼瞅着曹碧凝:“你跪还是不跪?” 曹碧凝拽拽曹紫凝,曹紫凝梗着脖了没理她。 曹碧凝无奈,只好自己跪了。 “你还算是能教的。”贞娘笑着点了点头:“基本的礼数也知道星点,知道长辈训话晚辈不好回嘴,可你这妹妹啊就差的多了,尤其是她这张嘴,一张口便露出泼妇模样,还敢指摘我这个陛下亲封的郡主,如此不忠之人,怎么还有颜面苟活?而且,我再怎么说也是你们爹爹明媒正娶进来的正头夫人,你们对我不敬,就是不敬亲父,这是不孝,在我跟前搬弄是非,诋毁我的名声,连曹家名声都不要了,这更加是大不孝,如此不忠不孝,我若不教导你们一二,也实在说不过去。” “女儿……”曹碧凝想要分辩一二,可贞娘一摆手:“今儿是大喜的日子,我也不好苛待你们,否则叫人知道了又得说我的不是了,知道的呢,我是为你们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容不下你们,罢,我也不责打你们,只叫你们闭门思过吧。” 一边说着,贞娘看向一旁的婆子:“姑姑,叫人带她们回房,打今儿起就叫她们在房里呆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出来,若是哪一个敢不尊我的命令,我少不得请出御赐的郡主金印治他一个不敬之罪。” “是。”几个婆子答应着,过去抓起碧凝和紫凝便将人带了出去。 贞娘看看掉在地上的盖头,也没去捡,而是坐在屋里悠哉悠哉的喝起茶来。 待曹休得知两个女儿被关,如何在送走宾客之后和贞娘过招且先不说,只说蜀州青城关于肖家的事情。 却说那日肖智请鲁善喝过酒后回家等了好些日子,只是越等越心焦,他左等右等也没见齐银竹回家,他白日里要在衙门办公,后宅里连个正经做主的都没有,赵和送的那个小娘子虽长的美貌,可到底出身上不行,也不识字礼仪什么的也不过关,为人行事太小家子气,又哪里统筹得了后宅。 这不,肖家后宅没过几天就乱成一团,叫肖智很是糟心。 早起肖智起身的时候没人将准备的妥贴的衣裳送过来服侍他穿戴一新,中午他不回家,也没人叫厨房整了他最爱的饭菜送过去,到晚间他回到家中也是冷灶冷锅的,根本没有什么合意的饭菜送上来,更不要说给他准备好换洗衣衫,叫他舒舒服服的洗个澡。 这一天两天的也就罢了,天长时久的,肖智哪里受得住。 他就是因着受不住了,这才托鲁善帮他在齐银竹跟前带个话,想着齐银竹素来就很敬爱他,知道他回转心意,肯定紧赶慢赶的回来。 可是,肖智想差了,他托鲁善带话之后等了那么多天齐银竹一点动静都没有,叫肖智心里窝火的同时也有些惊慌。 这一日肖智回家,才一进门便见几个下人抬着几抬家具正往库房搬,他看看那些家具颇为熟悉,便停下脚步问了一句:“这是做甚?” 几个下人一见立时过来见礼,一个年长的下人笑笑道:“姨奶奶吩咐小的们将太太房里的家具换了,说这些家具太老气了,不趁老爷太太的身份,而且料子也不好,放了这么些年很该清理出去。” 肖智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背了手就往房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抬回去,往哪抬的放到哪去。” 等进了屋,肖智好悬没给气倒,这屋里竟然大变了样子,原先一水的红木家具都给抬了出去,全都换了黄花梨的时新家具,甚至于连床都换了样子,早先宽大平稳的木床换了精巧的雕花床,床帐也由原先的青色碎花纱帐换成粉色带着珍珠流苏的床帐。 整间屋子早已没了原先的稳重大气,而是变的艳俗奢靡之极。 肖智怎么说也是读书人出身,骨子里又最是祟尚四平八稳的,哪里看得惯这些,一见之下当场发了脾气:“谁叫你们随意挪动太太屋里东西的?” “是,是姨奶奶。”一个婆子小心回了一句。 肖智气的一拳捶在桌子上:“叫她来。” 一个小丫头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有一个着粉色衫裙,长着一张艳丽脸庞的女子扭着小腰进来,一进门便朝肖智走过去:“老爷这是怎么了?谁气着您了?给妾身说说,妾身给您出气。” 肖智低头看了那女子一眼,这一眼看过去,就更加生气。 原来,这女子头上戴的竟是齐银竹拉在房中妆台上未收拾的几样头面,一样红宝石赤金累丝凤簪,一样累金点翠牡丹花头的金钏,还有那硬玉的耳坠子晃在两颊,手腕上明晃晃的是那缠丝镶珠镯子。 这几样头面虽不说多贵重精巧,齐银竹好头面也多了去,未必看得上这几样,可到底是齐银竹的东西,齐银竹再怎么说都是他肖智的嫡妻,虽说出今和他闹脾气出去了,可嫡妻就是嫡妻,甭管怎么说,她的东西绝不容一个小妾胡乱佩戴。 “谁叫你随意动太太东西的?”肖智气的一巴掌扇过去,将那小娘子扇的倒在地上:“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玩艺,几日没理会你便目中无人,连太太房里的东西都敢混闹。” 那小娘子给打的傻眼了,趴在地上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满心里想的都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呢? 早先她还没扒上肖智的时候,也曾见几个好姐妹勾搭上那些当官的或者富商,这些姐妹仗着长的好又会哄人就极为得宠,后头跟着这些人回去,便开始仗着男人的宠爱目中无人,将人家原先的嫡妻原配逼的都只能退射出二里地去。 这小娘子见多了这样的事情,眼见的肖智为了她将齐银竹赶出家门,自然就得瑟上了,自以为肖智心里有她,后头又见齐银竹多少日子不回来,就越发的嚣张,竟然仗着不知道在哪里的宠爱开始想将齐银竹的好东西划拉到她那里去。 只可惜齐银竹并非傻瓜,她的嫁妆以及平时得用的贵重东西都锁了,交由心腹看管,这小娘子根本够不着,她也只能听着人说什么太太早先有多少好东西,太太的嫁妆多丰厚,弄的心急眼热却一点都捞不着,逼急了,便仗着肖智不管后宅之事,开始偷换齐银竹房里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求告 肖智看着那个小娘子头上的首饰只觉刺眼,对跑过来恭候在一旁听侯吩咐的婆子摆摆手:“拉下去,先关起来。” 那个小娘子一听可急坏了,一边哭一边吼,抱着肖智的腿总是不松手:“老爷,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我可怜的儿子就这么白白没了,我也不活了……” 说到孩子,那就是肖智心里的痛。 要是这个小娘子没怀孕,肖智知道她是谁,不过是一场露水姻缘,肖智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东西去叫自己结发多年的嫡妻不痛快,可是,偏生这个小娘子怀了胎,为着子嗣记,肖智才将她带到家里好生照顾的,私心底里,肖智是希望她能给自己生个儿子。 可惜的是,这个愿望没有达成,孩子没了,还是一个成了形的男胎。 想到那个孩子,肖智又可惜又心疼,看小娘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有些不忍心,摆了摆手去了:“叫她回房呆着去,以后别有事没事跑出来折腾,太太房里的东西都搬回来,早先什么样子如今还弄成什么样子。” 肖智在家里呆的心烦意乱的,又想着齐银竹的事情,也就呆不住了,索性叫人备了轿子去鲁家。 早先肖智是常去鲁家的,只是自打他和齐银竹吵了架之后就再没去过,这还是近段时间头一回过去,心里难免有几分尴尬不适,到了门口,门房一见是肖家的轿子,赶紧陪笑跑过去:“是肖老爷啊,您今儿怎么来了?莫不是来送送我们家姨太太的?” 这姨太太说的便是齐银竹了,肖智一听拧了眉问:“我家夫人怎么了?这是要去哪?” 门房陪笑:“您还不知道么,前儿长安城里舅太太派人来接姨太太,这不,姨太太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要带着大姑娘去长安了。” “去长安?”肖智一听急了,也不管门房后头又说了些什么,迈腿就往里头走。 他倒也没去后宅,而是直接去寻鲁善,谁知道鲁善出门在外竟没有在家,没办法,肖智只好叫人去跟齐宝珠说一声,只说他来接齐银竹回家。 这头,齐宝珠还真的在帮齐银竹收拾行装,姐妹俩一边收拾东西,齐宝珠一边道:“明儿我就叫鲁善派人去肖家把你的嫁妆拿了,没的放在家里不安全,谁知道那个破烂玩艺会不会打你嫁妆的主意。” 齐银竹点了点头,低头将平常得用的几样东西装好,又拿出几个香袋来:“这里是我最近调的香,是安神所用,你不是老说夜里睡不踏实么,取一点来装到香囊中带在身上,或者挂到床帐上保管睡的踏实。” 齐宝珠笑嘻嘻的接了,又连声道了谢,才要说什么,就有小丫头过来说肖智来了,要接齐银竹回去。 齐宝珠一听就拉下脸来,口中骂道:“呸,接二姐回去?早干什么去了?早先还想打二姐呢,叫二姐带着孩子哭着出门,且这么长时间连看都没来看过一眼,如今倒好,轻飘飘一句接二姐回家就得了,把他自己当成什么了?把二姐又当成什么了?” 她骂完一看齐银竹脸色很不好,就赶紧陪笑:“二姐,你别理他,我去会会他,你且等着,看我不骂死他。” 齐银竹有几分心灰意懒之态,一把拉住齐宝珠:“去做什么,反正我也要走了,以后全当没他这个人,见了也只当没看着,你又去骂他干什么,没的给自己惹气受。” 齐宝珠想想也是这么个理,便又笑道:“那我不去了,直接叫下人把他赶出去就得了。” 一行说,齐宝珠一行起身,才走到门口要叫人去赶肖智出去,不想又有一个丫头跑过来小声道:“太太,老爷回来了,这会儿正在书房和肖老爷说话,叫太太和姨太太过去,说是,说是有事情商量。” “什么事?”齐宝珠拧眉。 小丫头只管摇头也说不出个什么来,齐银竹给小丫头摆摆手:“你去吧,我和你们太太会过去的。” 等小丫头走后,齐宝珠和齐银竹收拾一番,姐妹俩结伴去了书房。 齐家姐妹过去的时候,鲁善和肖智正在喝茶,见她俩过来,两人赶紧起身,鲁善对齐家姐妹一笑:“二姐来了,太太过来了,赶紧坐。” 齐宝珠一拉齐银竹,在离肖智远远的地方寻了个椅子坐下。 鲁善也坐了,才要叫人给齐宝珠和齐银竹端两杯茶来,不想这时候肖智几步上前,满脸急色的问齐银竹:“夫人要回长安么?怎么,怎么突然要走?你这一走叫我如何是好,家里谁照管,满府大事小情的谁能做主?” 齐银竹低头,满脸灰败之色,抿着嘴只是不说话。 齐宝珠这个气哟,一把推开肖智:“管你谁做主,反正我二姐是不跟你过了,我家四嫂说了,即是受了气就回去,齐家虽不太成器,可也不至于叫自家姑娘受了气也没个做主的人,退一万步,齐家还是能养得起自家姑娘的,早先爹娘能把二姐养大,以后就能养她一辈子。” 肖智本被齐宝珠推的退后几步,一听这话惊的又退了几步,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齐银竹:“银竹,你,你是,是不打算和我过下去了?” 齐银竹总算有了动静,她看了肖智一眼,重重点头:“不过了。” 肖智又是一惊,只觉得满心的烦乱,就连额际都觉得一突一突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跳一样,带的整颗脑袋都是嗡嗡的疼,他面色青白,哽着喉咙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坐下,有什么事慢慢说。” 鲁善看肖智情形不好,赶紧扶肖智坐下。 被他这一扶,肖智总算回神,他也顾不得仪态,坐下之后抹了一把脸,神色苍皇的看着齐银竹:“就为了那么一个玩意,你,你不跟我过了?要是我把她赶走呢?我给她银子叫她离开,再接你和莹姐儿回去,我,我也不想儿子的事了,再不想了。” 肖智是真怕了,只要一想到齐银竹会离开,以后再没人管他了,他就觉得遍体生寒。 肖智就是一个文弱书生,还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虽说诗词歌赋上头的本事极好,做官上也有一套,可偏生别的事情上就不成了。 早先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能把日子过的乱七八糟,后头娶了齐银竹,银竹多精干的一个人,自打成亲之后,银竹就接手管起肖智的吃穿用度来,给他打理的极为服帖妥当,再没一丝混乱的地方。 除此之外,肖家一应的内外应酬,买卖帐目,田产收支都是齐银竹在打理的,因着齐银竹能干,将个肖家打理的周周全全,一家子兴旺之极,肖智的日子过的也挺舒服的。 他过了这么几年舒服日子,心里也明白齐银竹的干练精明,更清楚离了齐银竹他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可以说,他肖智离了齐银竹就过不了,而齐银竹离了肖智只怕日子照常过,恐怕还会越过越好。 因此,他一听齐银竹要走,便急的什么似的,这时候,肖智只想留下齐银竹,别的都顾不得了,什么子嗣,什么儿子,什么美妾,全都扔到一旁,没了齐银竹他恐怕光是活着都累,还有什么心思要儿子。 肖智哀求的看着齐银竹。 “呵呵。”齐银竹回了一声冷笑,转过身去不理他。 肖智更急,片刻功夫急的满头都是汗,差点都要给齐银竹跪了:“夫人,太太,咱们夫妻恩爱这么些年,还有个莹姐儿在,你,你不能说走就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莹姐可就没亲爹了,银竹,你,你再想想,我说真的,我再不想儿子了,就守着你和莹姐儿过成不成?” “哈?” 齐银竹还是没回话,肖智这回真是吓坏了,就在他还想说什么哀求的话的时候,突然间,鲁善笑了起来,鲁善起身,高壮的身躯趁着肖智越发的瘦弱起来。 “二姐夫啊,要我说,你也真是糊涂,也不看那个小娘子是什么人物,就糊里糊涂的把人带回家里。”鲁善笑着开口,出言就在骂肖智。 肖智哪里敢分辩,立时答应一声:“是,我糊涂,我真糊涂。” 鲁善又笑:“你还说什么不要儿子,你当真以为你要了就能有?你啊,这辈子怕也没那个福分了。” 鲁善这一句话不只惊到了肖智,而且还惊到了齐银竹,齐银竹猛的转身看向鲁善。 肖智也紧盯着鲁善:“五妹夫,你这话是几个意思?” 齐宝珠也有些心急,揪着还在发笑的鲁善大声问:“到底啥意思,你倒是说说清楚啊。” 鲁善被揪的耳朵生疼,赶紧求饶,等安抚住了齐宝珠,他坐下喝了一口茶才道:“我听我家夫人说早先二姐生产的时候坏了身子,以至于如今只得了莹姐儿这一个姑娘。” 肖智点头:“是啊,当初也是我不好,没有守着银竹,叫她一个人遭了那么大的罪。” 鲁善笑了:“皇后娘娘早先怀着胎从山上摔下来,都说她不成了,往后恐怕子嗣不利,后头陛下登基,多少臣子想叫陛下广纳后宫绵延子嗣,可陛下硬是记着皇后娘娘的情谊,偏偏不纳二色,宁可绝嗣也绝不负了皇后娘娘。” 就这一番话,叫肖智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他明白鲁善这是在嘲讽他,他还有个姑娘呢,就能为了儿子辜负齐银竹的一腔情谊,他肖智不过是个四品官,跟陛下比起来又算个什么玩意,可陛下那等人物在无儿无女之时都能为了皇后娘娘顶着臣子的逼迫非议不纳二色,和陛下一比,他肖智就成了十足的小人嘴脸了。 这一刻,肖智还真有几分羞愧。 鲁善冷笑着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后头皇后娘娘不也生下小皇子了么,二姐可没皇后娘娘伤的那样重,怎么就不能生产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说动 “这……” 肖智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竟是说不出话来。 鲁善又道:“前些日子我请了一位名医来家中诊平安脉,这位名医也是一位精通妇科的高手,他亲自给二姐诊了脉,只说二姐身强体壮没有什么毛病。” “啊?” 除去鲁善外几人都惊叫一声。 齐宝珠更是惊问:“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鲁善朝她一摆手,齐宝珠立时不问了。 鲁善又看向肖智:“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既然二姐没事,怎么你们两口子这么些年也没再生个孩子?我是百思不得其解,之后有一回我约你喝酒,你心里不痛快喝醉了,我就趁这个机会找了那位名医给你也诊了脉。” “怎么?”肖智给吓着了,愣愣的问鲁善。 “大夫说你自小身子弱,打小也没保养好,底子不成,所以,予子嗣上有些艰难,得了莹姐儿已经是得天之佑了,想再得个孩子那……几乎是千难万难。”鲁善看着肖智,一字一句的把话说完,最后又道:“这会儿你明白了吧,那小娘子肚子里怀的不知道是谁的野种,人家就是看你老实好骗,再者看你想儿子想疯了,特意上门讹你的。” 扑通一声。 肖智又惊又吓又愧,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要是往常,说不得齐银竹要赶紧去扶他起来,这一回,齐银竹坐着动都没动。 肖智眼睛直勾勾盯着齐银竹,齐银竹扭头没理他,他瞬间颓倒,嘴唇哆嗦了两下才叹了口气:“是我不好,我猪油蒙了心的,都怪我……” “可不就是怪你。”齐宝珠快言快语,把心中对肖智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就儿子是人,姑娘就不是人了?好容易有个嫡亲的闺女,谁家不是千疼万疼的,你倒好,看都不看一眼,好像那不是你亲生骨肉似的,你看看莹姐儿都叫你们养成什么样子了,跟个小猫子一样,稍一吓就缩着脖子哭,要是再不好生养着,就是长大嫁了人,也不定给人欺负成啥样子呢。” 齐宝珠这么一说,肖智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齐银竹也有几分愧悔,悔恨她早先********扑在肖智身上,竟然对亲生的女儿疏于教养,以至于把女儿养成这个样子,如今她看着莹姐儿小心翼翼的样子,这心里就酸酸的真不是个滋味。 “全天下的人要都想着要儿子,那生了姑娘就该活活溺死?要是有儿子没姑娘,不出多少年,这天下还不得断了根。”齐宝珠啐了肖智一声:“早先看你也有个人样,却没想着是这么个重男轻女的东西,你那么重男轻女,怎么偏生还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怎么还偏生娶妻,你们男人厉害,怎不自己生孩子去,有本事你们从男人肚子里爬出来。” 这话说的,叫鲁善忍笑忍的难受,他一拉齐宝珠,咳了一声:“行了,别说了,没的叫人笑话。” 齐宝珠把腰一叉:“谁敢笑话我。” 肖智越发愧悔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这时,齐银竹却不想放过他,齐银竹看看鲁善:“五妹夫,即然那个小娘子怀的并不是肖家的种,怎不去找孩子的亲生父亲,怎偏生要栽在他头上?” 鲁善一听更乐了,想了想答道:“我使人查了一回,原来,这小娘子早就跟赵和不清不楚的了,只是赵和家里夫人厉害,是有名的母老虎,赵和丈人家势力也大,赵和不敢把人带回去,就将这小娘子在外头安置好,谁知道小娘子有了身孕,赵和又不敢把人领回去,这孩子就没人养,总不能顶着私生子的名头出来吧,赵和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看着二姐夫子嗣单薄,就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把这怀了孕的小娘子和喝醉的二姐夫放在一处一晚上,过些日子再寻上门说是怀了孩子,想来,二姐夫想儿子想疯了,一定会认下的,将来这孩子生下来,那就是正经的肖家子嗣。” 肖智听到这里竟是听傻了,不住道:“竟是这般?竟是这般?都是唬我的……” 鲁善看他一眼苦笑摇头:“那赵和还想着齐家如今势头大,二姐夫是齐家正经的女婿,将来前程不可限量,二姐夫官做的大了,他儿子不也跟着水涨船高,便是他不能认下儿子,等着将来二姐夫封侯拜相的时候,他这儿子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妥妥的富贵一辈子。” 呯! 肖智一拳捶在地上,又气又急,满面通红道:“该死的东西,算计起老子来了……” 肖智也是气极了,竟是出口成脏。 齐银竹听的冷笑一声:“活该,苍蝇不盯无缝的蛋,是你自己做的不够好,把现成的短处摆在人前,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算计你呢。” 肖智脸红的都能烧起火来了,他就觉得齐银竹这话无异于几个狠狠的耳光甩在他脸上,叫他整张脸又热又烫,难受之极。 “你倒是该去找那赵和狠狠的给他几巴掌,不过,人家要是不承认,恐怕你不能生的事要传遍青城了。”鲁善也跟着冷笑几声:“这事最该怪的还是你自己,要不是你处处表现的想儿子想疯了,这赵和也不会打你的主意,还是你不敬嫡妻,不疼嫡女,整日的胡思乱想弄的天怒人怨,以至于闹出这等事来。” 鲁善语气严厉,声音极大,训的肖智更是抬不起头来。 “我,我。”过了好一会儿,肖智才抬头可怜巴巴的看了鲁善一眼,又去看齐银竹,看到银竹冷冷的目光,他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在银竹跟前哭了起来:“夫人,都是为夫的错,是为夫猪油蒙了心做出这等糊涂事来,是为夫错怪了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求夫人看在咱们以往夫妻情份的面上,看在莹姐儿的面上饶了我这一回吧,往后我一定好好对你对莹姐儿,夫人啊,毕竟我还是莹姐儿的亲爹,说起来打心底里也疼她。” 齐银竹原先扭了头不看肖智,咬着牙不理会他,只是等肖智讲到莹姐儿的时候,齐银竹身上一颤,猛的扭头看向肖智。 肖智哭的满脸都是泪:“莹姐儿怎么说都是我的姑娘,我也愿意她好,虽说我想要儿子,可并不是说我就不疼莹姐儿的,夫人你仔细想想,我这个亲爹若都不疼她的话,这世上哪里还有人是真心疼她的。” 齐银竹越发的震动。 肖智见此一狠心,几个耳光甩在脸上:“都是我糊涂,是我错待了夫人,夫人饶了我这一回吧,就算是为着莹姐儿,为着莹姐儿咱们也不能翻脸啊,如今这世道谁家娶媳妇不是左挑右捡了,没亲爹的姑娘可不好嫁的。” “胡说。”齐宝珠一听这话当场就急了,过去就要打肖智:“你这叫什么话?莹姐儿怎么了,就是没你,莹姐儿还有个皇后姨娘,有个宰相舅舅,有将军姨爹,谁家敢看不起她?” 齐宝珠一边说一边着急的看向齐银竹:“二姐,你可别叫他这几句话就哄了,他如今这般对你,保不准以后更错待你呢。” 鲁善也道:“有一就有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人啊,天性难改。” 齐银竹一咬牙起身推开肖智转身就走。 肖智赶紧追过去:“夫人,夫人,跟为夫回家吧,这家里不能没你啊。” 齐银竹还是没说话,只是脚下步子更快了些。 肖智追了几步没追上,懊恼不已,鲁善出来看了肖智几眼:“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五妹夫。”肖智求告的看向鲁善:“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说起来,这些年我和娘子也算恩爱,除了为了儿子的事,我们脸都没红过,就这么着,就为了这一件错事就要我们夫妻分离,实在有些过了。” 说到此处,肖智越发的哀求鲁善:“如今这世道好男儿能有几个?但凡是家里有些余财的哪一个不想着娇妻美妾享齐人之福,便是平头百姓一年多打了些粮食还想纳个妾呢,那些富贵人家更是小老婆一堆,为着姨娘丫头夫妻反目的还少么。” 鲁善瞪了肖智一眼:“别人这么着,你也就跟着学了?” 肖智赶紧摇头否认:“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今儿算是看出来了,你们怕都对我冷了心,想叫银竹与我和离,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银竹与我和离了该怎么着?难道还真在娘家呆一辈子不成?将来莹姐儿的婚事如何?她就是再有个皇后姨妈,那也是没爹的姑娘,难保不会叫人拿来说嘴,再者,退一万步来说,银竹跟我和离了再说一户人家,你们就能保证那户人家比我强?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啊,要是再嫁的人还没我好呢?莫不成银竹还要再离再嫁?” 肖智到底是进士之才,肚子里的东西比鲁善这个军人多多了,花花肠子也比他多,几句话的事说的鲁善哑了,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便是为着莹姐儿,你们也不能鼓动银竹与我和离。”肖智一看有门继续道:“我这个亲爹都是这样,银竹带着莹姐儿再嫁之后,人家可和莹姐儿没丁点关系,没有血脉亲情维护,谁知道将来如何,最怕的就是有那面上欢天喜地背后捅良刀子的。” 这番话讲的鲁善也跟着皱眉。 他想了想,虽然肖智这些话不中听,可说的都是实情,世情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不说别的,就说整个青城,但凡上得了台面的人家,有几个家里不是通房丫头一大堆的,有几个人家夫妻能和和气气白头到老的? 要真比起来,肖智这还算是不错的了。 “这……”一时间,鲁善也为难了:“我叫宝珠去问问二姐,看她是怎么个意思。”(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选秀 长安,曹家 曹休喝的醉熏熏的进了洞房,眼见贞娘穿着红衣坐在妆台前梳妆,曹休不由皱眉。 贞娘转身,看到曹休时眉眼间都是羞涩温柔的笑:“您回来了,喝了不少酒吧,我叫人煮醒酒汤来。”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曹休虽对贞娘不满,可人家笑语盈盈和他说话,他也不能上去就骂啊,少不得收敛了脾气:“弄碗醒酒汤,再拿些吃食来,老爷我还没怎么吃东西呢。” 贞娘转身叫陪嫁婆子出去整治吃食,没过多少时候就有丫头端了醒酒汤还有好些吃的东西进门。 贞娘也饿了,就和曹休一起吃了点东西。 曹休吃饱了,斜着眼看贞娘:“郡主好大的脸,我记得郡主今日可是才进门,名字都还没上我曹氏族谱呢,怎么的,就跟我两个姑娘充起嫡母的派头来,还要教训紫凝,把碧凝、紫凝关起来叫她们闭门思过,我倒想问问两个小丫头犯了什么过错,叫郡主娘娘如此恼怒。” 贞娘原本脸上带着笑,这会儿笑容都尴尬起来,她起身给曹休作礼,唬的曹休赶紧侧身让过。 “老爷。”贞娘低头掩了笑:“我也是没法子的,原先我在屋里坐着等侯老爷,后头两位姑娘过来,我心里欢喜的紧,就想和姑娘好生说说话,却不想紫凝这孩子没个章法,不小心把我头上的盖头给碰掉了,原碰掉就碰掉吧,孩子也不是故意的,我一个做母亲的,也犯不着和孩子们一般见识。” 贞娘这话说的倒真是周全又好听,叫曹休的火气又给压了下去。 她看看曹休娇声软语道:“只是老爷却不知,我和你成亲的日子是陛下特意找人算过的,今儿这日子对咱们俩好,可对别人……那算日子的人还和我说这盖头必不能叫人碰下来,否则碰下来的那人就要倒霉的,当时紫凝把盖头碰下来,我是急坏了,生怕她有什么祸事,因此我就想着,与其生出那等咱们不晓得的祸事叫人担惊受怕,倒不如我这个当母亲的先小罚她一因,也好叫她避祸,因着这个,我就叫人把碧凝紫凝带回房里看着,叫她们在房里闭门思过几日,想来不出屋子还能有什么事。” 贞娘一口气说完,笑语盈盈的来到曹休跟前:“我即是嫁了老爷,就该和老爷夫妻一体一心好生过日子,老爷的姑娘就是我的亲姑娘,我并不是那等刻薄容不得人的,没有才进门头一天就跟姑娘较劲的,那我成什么了。” 曹休听了贞娘这番解释,原先脸上的怒意总算是没了,转而换成感动之色来,他拉了贞娘的手笑了笑:“我竟是没想着还有这样的事,也是那些丫头婆子没有说清楚,倒叫我误会了郡主,实在是我的不是,我给郡主陪罪。” 他还真作了礼,贞娘赶紧避过去,曹休拉她到了床边:“时候不早了,咱们也早些歇着吧。” 不说曹休和贞娘如何行那周公之礼,只说隔了几日云瑶出门做客,就听几位和曹家关系挺不错的太太奶奶们说起曹家事来。 却说这贞娘嫁到曹家没几日功夫,曹紫凝和曹碧凝姐妹俩这脸上就长了许多小疙瘩,密密麻麻的长了一脸,看了叫人害怕恶心,后来请了大夫瞧了,据说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如今这俩姑娘呆在家里不敢出门,更不敢露头,曹碧凝求神拜佛的想着叫一张脸早点好起来,曹紫凝却大发脾气,只说都是安贞娘祸害的她,非得寻安贞娘说事,倒是安贞娘在曹休跟前又是哭又是求,说她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她不想这样委屈的过活,求曹休给她写了放妻书放她还家。 贞娘长的好,又正是鲜花一般的年纪,到曹家几日早就将曹休的心给拢住了,曹休整颗心都在她这里,哪里还记得家里两个姑娘,一听贞娘苦求就大发脾气,将曹紫凝骂了一回,又将她关了禁闭。 云瑶听了这件事情笑了笑,心说那安贞娘多有心眼多阴毒的一个人,为了不嫁到齐家,连太上皇都敢毒,更不要说别的了,这曹家娶了她啊,也离家宅不宁不远了。 接着,一连几日云瑶出门应酬都听到一些有关曹家的事情,比如说安贞娘在上了族谱之后如何同曹氏族中的妯娌争斗,如何在曹家安插人手,怎么清理曹休先夫人的陪房心腹之类的事情,总归曹家最近是一地鸡毛。 云瑶正看笑话看的起劲,突听又有大臣上书请建元帝选秀。 因着几乎朝中一多半的大臣都具名上书,还有好些老臣以及宗室跪地求告,建元帝倒并没有再推拒,而是在考虑了几日之后答应了。 如此,满朝文武兴高彩烈,不知道有多少高门大户已经将年龄合适的姑娘选了出来,又寻教养嬷嬷抓紧教导规矩,准备选秀的时候被君王看中,能够进了那天底下最富贵的地方。 还有不少有品级的夫人递牌子进宫想求见齐宝盒,想着和齐宝盒拉拉关系,以便能够在选秀的时候请齐宝盒照顾一下自家姑娘。 还有好些人都给齐家递了拜贴,想走齐家的门路进宫。 只是齐宝盒借口有孕在身并不见任何人,齐家也是关门闭户不接拜贴不再出门走动。 众人无法,只好再想旁的办法走门路,尤其是曹家,曹家早就幻想着能够叫自家姑娘进宫做皇后,再延续后族荣光,自然,曹家也选了几个年龄合适长相秀美的女孩,其中就有曹碧凝。 说起来,这曹碧凝脸上长了那么些个疙瘩,原来是不合适进宫选秀的,可这孩子心性十分的坚强,在大夫告诉她不能吃东西,一定要一连三天都只进清水之后,曹碧凝完全按照大夫的法子走,不只脸上敷上厚厚的药,更是无论饿成什么样都保证不吃一口东西,连清水喝的都不是很多,三天头上饿的起不来炕,可还真将脸上的疙瘩给治好了。 如此,曹碧凝就有了选秀的资格。 曹休看着秀美绝伦的曹碧凝,还有自家族中另外两个很优秀的女孩,当真是壮志满心,将女孩的名字画像以及父祖名讳等等具上,送到内务府和许多选秀女孩的资料放在一处。 原先曹休想的很好,想着以曹家的家世还有家里女孩的模样,恐怕是真能选上的,就是不能都选上,可只要有一个进宫就是好事。 却哪里想得到,这些资料送上去没几天就全打了回来,这一回可是把曹休弄懵了,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间,建元帝传诏。 曹休只得收拾一番跟随传旨太监进宫去,他前脚走,后脚贞娘就满脸冷笑,对丫头道:“瞧吧,这一回啊,保准得挨一通狠骂,说不得回来还要拿咱们主仆出气呢,你去给我准备好了,这几****不便出面,必要装病的。” 不说安贞娘怎么装病,只说曹休满心疑问进了宫,在拜见了建元帝之后,建元帝当着几位还在商议国事的大臣的面便一点面子都不给的骂了起来:“曹卿,朕记得你今年还不到四十,按理说正是身强体壮的年纪,很该事事周全,处事精明,怎么竟做出这等糊涂事来?” 建元帝这一骂,倒叫曹休越发的糊涂,赶紧跪在地上嗑头:“臣不明白陛下是何意思?” “何意?”建元帝一拍桌子:“内务府总管前儿跟朕说你曹家也报名选秀,而且俱都是你的小辈女孩,这可是真的?” 曹休正为这事搞不清楚呢,自然满口答应着:“是真的,臣也有心报陛下恩情,家中女孩多敬服陛下,愿意进宫服侍陛下。” “好一个敬服,好一个服侍,把朕当成什么了?朕不是那等糊涂昏君。”建元帝更气,拍着桌子发了好一通火。 他一发火,旁边这些个大臣也都不敢说话,反倒是齐靖看着不像,大胆上前一步:“陛下,曹大人还跪着呢,先叫他起来吧,另外,不过是选秀罢了,别人家的女孩都能报名,曹家女孩自然也能报名的,陛下无故发火……” “无故?”建元帝冷笑一声:“曹家女孩是能报名选秀,可得看是哪一辈儿上的,要是和曹休平辈的也没什么,可偏生是他小一辈的女孩,这就不成了,朕的妹子嫁了曹休,曹休的女儿按理该叫朕舅舅的,这天底下哪里有舅舅纳了甥女的道理,你们都昏了头,朕还清醒着呢。” 就这么一句话,叫曹休立马落下汗来,赶紧再嗑起头来:“臣,臣昏了头,着实没想到这个,险些陷陛下于不义,臣该死,罪该万死。” 齐靖见此也赶紧跪下道:“实在是臣也没想到,臣糊涂了。” 建元帝这才缓了神色,对齐靖点头:“这本不干你的事,起吧。” 齐靖起身,他对曹休笑了笑:“曹大人,你回去把人换了吧,换成你的妹子什么的,可千万别弄小辈女孩了,陛下也不是那等贪恋美色的,没的弄个强娶甥女的名头,这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曹休额上冷汗又下来了,赶紧应声道:“是,是,齐大人说的是。” 建元帝看他一眼:“你起吧。” 曹休这才起身,一边抹汗一边哭丧着脸:“可臣家里的妹子早就嫁人了,没有年龄合适的啊。” 建元帝一笑:“即是没有,不选秀也就罢了,朕不是霸道的,只说有合适的进上名单,可没有非叫哪一家哪一户送上女孩的。” 曹休都快哭了,低头连声应是,可心底里却极恨贞娘的,只说都是因为娶了贞娘,平白叫自家女孩低了建元帝一辈,这才绝了选秀的路,只是这一回选秀不能进宫,往后谁知道建元帝还要不要选秀了?要是再不选秀,那曹家几十年都甭想恢复昔日荣光了,长此以往,曹家必败落。(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打算 “陛下。” 曹休狠了狠心,还想做垂死挣扎:“臣家中姑娘十分仰慕陛下……” 建元帝一脸的为难:“朕也没办法啊,若是郡主还没嫁到你家的时候你家那姑娘选秀也成,到底曹家出过两任皇后,哪一位都是极为贤良淑德的,曹家的姑娘朕还是放心的,可如今朕的妹子是你曹休的夫人,朕是她舅舅,朕便是再色令智昏,也不敢生出这等娶甥女的心思来,曹休啊,你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曹休没办法,只好起身,一脸的丧气状。 建元帝见此还安慰他:“你放心,朕即是你家姑娘的舅舅,就不会不管她的婚事,朕以后给她寻门好亲事。” 曹休越发的无语,不过却不敢不应,闷声应下站在一旁不说话。 建元帝也有几分不耐烦,摆摆手:“行了,告退吧。” 曹休行礼,从紫宸宫出来,才走了没几步便见几个小太监匆匆跑来,一边跑一边喊:“陛下,陛下,太上皇驾崩了……” “什么?”曹休一把抓住一个小太监大声询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小太监还在喊着:“陛下,太上皇驾崩了。” “太上皇驾崩了。”曹休险些给摔倒,太上皇这一去,他曹休在朝堂上更没份量了。 要早先说建元帝将贞娘嫁给曹休他虽说不情愿,可私心底下也挺得意的,觉得这是太上皇亲生的姑娘,如今又挺受宠的,有这位郡主在,可保曹家好些年的荣耀,可如今呢,太上皇没了,往后可就没有人给郡主撑腰了啊。 您说建元帝,说笑了吧,那位虽说是郡主的哥哥,可这兄妹俩可没什么情分,再者,贞娘可是私生女,建元帝能看中她?不想着法子使绊子就是好的了。 一想自家姑娘因着贞娘绝了上进的路,如今太上皇一去,贞娘又没了多大可利用的地方,曹休又气又急,迈步快速出宫,用最快的速度回家。 一进家门,他就带着怒气去寻贞娘,走到贞娘屋外,就见丫头婆子来来去去的,拦了个丫头一去,却是贞娘病了。 曹休也不好进屋去数落贞娘,只能扔下一句太上皇驾崩了的话,自己独自去书房生闷气去。 却说长安城那些世家大族兴匆匆把自家姑娘的名单递上去,妄想着有朝一日自家姑娘飞上枝头做凤凰,可是,名单才递上去,选秀还没有开始,太上皇就驾崩了。 不晓得多少人家都在埋怨太上皇,怎么早不死晚不死的偏偏这时候死?您就不能多撑些时日,等着这些姑娘们选了秀进了宫再死么。 可是埋怨归埋怨,太上皇死了他们也不能不表示,一家家的只能停下宴饮玩乐之事,将家里披红挂彩的地方换了,又都穿上素衣进宫去哭丧。 第二日,建元帝就下旨命长安城四品以上官员以及家眷进宫哭灵,又下诏说太上皇这一去他十分悲痛,太上皇卧病在床这些时日他因忧心国事,并不曾每日服侍床边,只觉愧对太上皇,如今太上皇故去,他定要恪守孝道,定要为太上皇守三年孝,这三年中****茹素不近女色。 这诏书一下,多少人家哀声叹气,三年时间自家姑娘的花信之期已过,没了机会再选秀了。 不过也有些人家很欢喜,只说原先自家的姑娘年纪小够不着选秀的年纪,可过三年之后就等着了,便想尽了办法在这三年中好好的培养这些小姑娘们。 蜀州青城 齐宝珠左拐右绕的进了齐银竹所住的客房,见里头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齐银竹正带着莹姐儿在屋里玩闹,看到齐宝珠过来,齐银竹就叫丫头抱莹姐儿出去玩,拉齐宝珠坐下问她:“你过来是不是想问我的意思?” 齐宝珠点头:“肖智在外头和我们家那口子吵了好一会儿,说什么你就算是和他和离了,也不见得能寻着多好的人家,另外,你要是再嫁了人,别人和莹姐儿又没血脉亲情,恐怕对莹姐儿不好,还说如今这世道但凡是有些余财的人家哪个不想着齐人之福,那些公子哥今儿朝东明儿朝西的,为了丫头小妾夫妻反目的还少么。” 她这话倒也有那么几分意思,齐银竹笑着点头:“他倒也有几分急智,果然不愧进士老爷,这张嘴还真是能说会道呢。” “你?”齐宝珠看着齐银竹:“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齐银竹没说话,齐宝珠有几分心急:“你到底要不要和离?” 齐银竹瞅了齐宝珠一眼:“我为什么要和离?” “啊?”齐宝珠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原谅肖智,再回去和他好好过日子?” 齐银竹摇头:“好好过日子?可没那么好的事。” 这话说的齐宝珠实在琢磨不透齐银竹的心思,急的什么似的。 看齐宝珠急的额上都冒汗了,齐银竹十分不忍心,拉了她的手小声道:“我凭的什么要让位,要和离,和离了之后还要叫他再去娶别人?我厚着脸面从四弟妹那里讨了许多的主意,弄了那么些厉害的机关,兢兢业业的帮他在青城站稳了脚根,帮他主事一方,帮他得了一城百姓夸赞,帮着他打理后宅,将一个家弄的稳稳妥妥,我辛苦了这么些年,便活该他有了外心我就得离了这家,好处都给他了?” 这话里头听出齐银竹十分的不甘心,齐宝珠急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齐银竹冷笑:“咱们齐家姑娘早先在莲花镇的时候多出名,谁不知道咱们齐家七个母老虎的威名?我原想着嫁了人就得好好过日子,不乐意拿本事压服他,********的顺着他,倒好,顺出他一身毛病来,如今姑奶奶算是想开了,咱齐家姑娘生来就不是受委屈的人,我往后再不受委屈了,只有我委屈别人的份儿,再没谁能委屈得着我了。” “这倒也是。”齐宝珠点头赞同:“依着咱们现在的家世还有本事,就算嫁到什么样的人家都该叫人好生供着,万万没有委屈自己的份儿。” “因此啊,你瞧我以前多想不开呢,竟叫肖智这么个东西给拿捏住了,原我想着我即是敬重爱慕他,那就该好好对他,将家世什么的都先抛到一旁,以一个女人对自家男人的样子好生的服侍他,我对他千好万好,步步退让,可就那一样没生出儿子来,就叫他把我的好全抛到脑后,为了一个下贱的东西险些跟我动了刀子,你说我图的是什么啊。” 齐银竹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气愤:“现在我是想开了,我有那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用?为什么自己不先敬重自己?反倒是弄的自己低三下四的叫他看不起来,往后啊,我就好好的压着他,叫他看看我齐家姑娘的手段,叫他在我跟前伏小做低,时时刻刻的想着我高兴不高兴,会不会生气,时时处处念着我和莹姐儿。” 齐宝珠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别扭,也有几分不赞同:“你们夫妻到了这个份上,还有必要……” 齐银竹一笑:“你是不是说没必要再勉强在一起了?” 齐宝珠点头,齐银竹苦笑:“这世间有多少夫妻能恩爱到头的?其实,肖智说的也对,便是我再嫁了,谁知道就一定是好人家,一定能一直对我好的?要是嫁个不如他的,那还不如不嫁呢。” “你别这么想。”齐宝珠觉得齐银竹挺悲观的,就想劝劝她,谁知话才出口又叫齐银竹给堵了:“世情如此,我也没办法的,最主要的,我还是想着莹姐儿,那到底是我的亲生骨肉,我要说不疼那是假的,我打心底里疼着她呢,我不愿意叫她跟我去别家看人家的眼色过活,肖智再不好,那也是莹姐儿的亲爹,他就算是想要儿子,可还是疼着莹姐儿的。” 一句话说的齐宝珠再也说不出旁的话了,也是,为着莹姐儿,齐银竹就不好再嫁他方。 齐银竹又笑了笑:“要说我出嫁了将莹姐儿留给肖智,那我更不放心了,谁知道肖智以后娶个什么样的老婆,要是娶那等心狠手辣的,我的莹姐儿能不能活出命来都不一定。” 这一句,齐宝珠彻底沉默了。 齐银竹明显早就打算好了,她拉着齐宝珠的手细细道:“你别担心我,我自己心里有数呢,肖智他在子嗣上艰难,现如今也只有莹姐儿一个姑娘,往后,他必将莹姐儿看的眼珠子似的疼着呢,再者,有了那个小贱人的事,他也再不会相信别人,再做不出那等样的宠妾灭妻的事,还有,我要立起来,强横起来,他肖智算个什么东西,在我手底下过活,他这辈子也甭想有那娇妻美妾之类的好事,要不然他就和我还有莹姐儿好好过日子,要是敢有丁点旁的心思,我便敲断他的腿,宁可不叫他做官,也绝不叫他在外头勾三搭四的。” 齐银竹吃了这一次亏完全改了性子,说出来的那些话听的齐宝珠汗毛都立了起来,心中暗暗替肖智默哀。 “那你,那你不去长安了?”齐宝珠又问一句。 齐银竹咬牙道:“去,谁说不去了,姑奶奶我受了委屈,怎么着也得回去好生诉诉苦,再者说,好些年没见爹娘了,我得回长安探探亲,顺带领着莹姐儿散心,再叫她见见她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舅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报复 “倒也是。” 齐宝珠见齐银竹想的挺周全,也跟着笑了:“是该回去走动一下了。” 齐银竹起身看看外头没人,对齐宝珠笑道:“一会儿我叫人去把我的嫁妆先运出来,先放到你空着的宅子里,你好生帮我看守着,省的我回去一遭肖智再弄回去个小贱人打我嫁妆的主意。” 齐宝珠连连点头,保证帮银竹把嫁妆看好。 齐银竹这才叫过几个粗使婆子,又叫了几个丫头带着从鲁家借来的人手直接去了肖府。 此时肖智才刚刚回家不久,正着人去查探赵和的事情,就有管家匆匆来报说太太命人运嫁妆来了,肖智一听登时吓着了,起身就往外走,出门一瞧竟是齐银竹身边的几个大丫头带着鲁家的人来运嫁妆,肖智拉了脸问:“这是怎么回事?太太呢?” 一个叫燕儿的大丫头上前一步给肖智见了礼,开口笑道:“太太说要带着大姐儿回长安,叫奴带人来把嫁妆先运到鲁家,等太太走的时候要带的。” “太太人呢?”肖智又问:“她为什么不自己回来取?” 燕儿一笑:“太太说家里有小贱人在,她不便回来。” 一句话就把肖智给噎着了,肖智好半天回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暗暗生闷气。 “老爷,奴去运嫁妆了。”燕儿看肖智不说话,便大声提醒了他一句,肖智无奈,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燕儿带人去了库房,没用多久就将齐银竹嫁妆里头那些小件的贵重好运的东西给搬了出来,全都一箱箱的装上马车,等装好了,燕儿带人去给肖智见了礼,这才告退离开肖家。 她这里前脚走,那位小娘子听到风声便来寻肖智,一见肖智的面就哭了起来:“老爷,太太这是,这是要做什么?太太实在有些过了,她自己不能生偏生把着老爷,想叫老爷断子绝孙,仗着娘家的势不把老爷放在眼里,真真是……” “混帐东西。”小娘子的话没说完就给肖智扇了一个耳光,紧挨着又挨了一个窝心脚:“你算个什么东西,太太也是你能编排的?” 这小娘子当下就给打傻了,呆呆的看着肖智说不出话来。 肖智厌恶的皱皱眉头,抓起桌上的茶杯砸了下去:“贱人,你当本老爷是什么人?分明怀了外头的贱种还想栽在本老爷头上,你活的不耐烦了?说,赵和给了你多少钱叫你来挑拨我和太太的关系?” 这小娘子并不是什么有大本事的,叫肖智这一吓一唬还真以为肖智什么事都知道了,当下吓的浑身发抖跪在地上哭着:“老爷,老爷,妾身,妾身不是故意的,都是赵和,都是他……他看中妾身的姿色,把妾身从那见不得人的地方赎出来安置,后头要了妾身的身子,妾身原想着和他一心一意过日子,没想到他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是把妾身送给老爷,老爷,妾身真没想着糊弄您,都是赵和出的主意,妾身不愿意,他就吓唬妾身,要是妾身不听他的就把妾身卖了……” 这小娘子一边说一边哭,哭的好不伤心。 她这一字一句的都一再证明了鲁善的猜测,她早先肚子里那个还真不是肖智的种,竟是赵和要栽到他头上的。 肖智听了简直要气到吐血,想到鲁善所说的他身子骨不好不易有子嗣,有莹姐儿一个已是万幸了,往后只怕是再生不出孩子来,当真是又愧又悔。 愧的是为着生儿子他竟是埋怨齐银竹,还把许多罪过推到齐银竹身上,悔的是没好好对待莹姐儿,叫他好生生的嫡女养的胆小怕事。 愧悔完了,肖智又是恨的咬牙,起身上前,又是几个窝心脚踹了出去,踹的那小娘子当场吐了血。 “老爷,老爷,妾身,妾身敬爱老爷……”那小娘子一看事情不好,爬过去抱着肖智的腿大声哭着:“你不要再把妾身送回去了,妾身来世做牛做马报答老爷。” 肖智给烦的眉头皱的死紧,丁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感觉,有的只是厌恶:“你当本老爷是什么人?由着你们给本老爷戴了绿油油的帽子,还要收留你,你自己犯贱,老爷我可没犯贱。” 一行说,肖智把人扯了开,大声喊了一句:“来人,把她送到赵家去,就跟赵和说即是算计了本官,便要承受本官的报复。” 他一喊完,早有管家带着几个壮实的家人过来拽了那小娘子就往外走,那小娘子被拖拽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喊:“老爷,老爷,奴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 “还不赶紧把她的嘴堵了。”肖智气的大发脾气:“还要叫这贱人扰了老爷的清静不成。” 管家立时寻了块布把那小娘子的嘴堵了,又赶了牛车把她塞上去直奔赵家。 肖智处理完了家事,就急急忙忙换了一身衣裳又去了鲁家,他一去也不管别人拦是不拦,直奔后宅而去,很快便在客房里寻到齐银竹。 见着银竹,肖智几步过去求告道:“夫人,都是为夫的错,为夫,为夫已经把那小贱人送走了,往后再不会往家里带别的女子,一定一心一意对待夫人,跟为夫回家吧。” 齐银竹扭头对宋婆子道:“信都捎出去了么?咱们明儿可要走的,总得提前告之老太爷和老太太一声吧。” 宋婆子也全当没看着肖智:“都捎出去了,怕过不了几天这信就到长安城了,说句实在话,老太爷和老太太可是想着姑太太呢,要是知道姑太太回去,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便是宫里的娘娘怕也要召姑太太过去叙叙旧。” 这句话一出口,肖智一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到齐银竹跟前:“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一行说,他还一边狠狠的给了自己几个耳光:“看在莹姐儿的份上,夫人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齐银竹垂着眼皮看都没看肖智一眼,他打的脸上通红,齐银竹硬是狠心没理会。 肖智这心里咯噔一下子凉了半截,他苦笑一声:“都是我自己作的孽,也怪不了别人,就是,就是莹姐儿跟着你我遭了罪,我不求别的,就求娘子以后好生对待莹姐儿,多给她壮壮胆子。” 想到自家那长的白皙秀美脾气又好的孩子给养的胆小怕事,肖智真是悔不当初,这心里也一阵阵的抽痛:“莹姐儿这几年跟着我这当爹的也没享了什么福,娘子是有本事的,想来……她跟着你是错不了的,我只求,求娘子看在咱们早先夫妻情分上,就算将来再有了旁的孩子也别薄待了莹姐。” 说话间,肖智竟是掉下泪来。 这一刻,他倒是真正体会到了做父母的为儿女操心的那种感觉。 “我是她亲娘。”齐银竹总算是开口了:“没的薄待自己亲闺女的道理。” 说完,齐银竹起身离开:“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明儿我们就走,往后你好自为之。” 眼见的齐银竹起身就走,一点往日情面都不留,肖智心里又是一阵失落,就呆呆的站在那里好半天回不了神。 “二姐夫。” 齐宝珠的声音响起,肖智赶紧转身,抹了一把脸对齐宝珠笑了笑,那笑比哭都难看。 “真难看。”齐宝珠皱皱眉头:“不想笑就别笑。” 肖智更无言以对。 齐宝珠停下脚步,远远的看着肖智:“二姐夫应该知道我齐家的姑娘都是性子燥容不得人的,怎么就偏仗着二姐喜欢你就可着劲的往二姐心上捅刀子呢?说句不中听的,当初也不是我齐家姑娘非得嫁给你,而是你亲自上门求的亲,求亲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一定会好好对我二姐,绝不辜负二姐,怎么才几年的功夫就变了卦呢?” 齐宝珠歪着头看了肖智一眼:“早先我就瞧不上你们这等白面书生,早就告诉二姐要小心,可她偏一颗心都在你身上,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如果果然叫我说着了,真真是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 “莫提了,莫提了。”齐宝珠这话更往肖智心上捅刀子,叫他羞愧难当,拿着袖子遮面回避齐宝珠。 齐宝珠笑了笑:“二姐夫回去还是好生想想怎么跟我四哥交待吧。” 说完,她带着丫头婆子转身就走。 肖智上门一遭不只没挽回齐银竹的心,反倒叫齐宝珠冷嘲热讽了一回,真是觉得没脸,垂头丧气的回去。 第二日齐银竹还着莹姐儿回长安,肖智悄生的过去瞧了,远远的看了莹姐儿几眼,回头就把火气全往赵和身上撒。 不过几天的功夫,肖智寻了赵和不少错处,又把他往年里头做的事情都翻了出来,挑出好些毛病,叫过他去好生骂了一通,又在他的考绩上添了个下下送到吏部衙门,没用多少时间,吏部文书下来,赵和贬了官,贬到蜀州一处极为偏僻穷困的地方做县令。 赵和亲自带着东西求告肖智,说了好些好话,又许下金银美人等诸多好处,只是肖智想想都是因着赵和才叫他和银竹离了心,如今弄的他妻离子散的,自然不肯原谅赵和,不只没原谅他,还落井下石一回,将原本拨去那个县的一些银两扣了好些,又亲自派人去那个县中和当地土著接触,给赵和添了好些烦难之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懒死了 齐银竹到底是齐家姑娘,行事极为干净利落。 她前脚和肖智说开了,后头就带着莹姐儿启程,一行人弄了几辆马车还有牛车赶路,幸好这几年蜀州的路修的好,一路上也并不难行,没有多少时候就出了蜀州。 一出蜀州,便觉得天气冷了好多,齐银竹怕冻着莹姐儿,立时叫人在马车里烧了暖炉,又拿出大毛的衣裳给莹姐儿换上。 这一日,一行人到了一个小镇上,眼瞅着天色将晚,齐银竹就和朱管家商量着先在这里将就一晚上,待明早上起来再赶路。 朱管家寻了一会儿,就在镇上寻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客栈,回禀齐银竹之后就出钱把客栈的后院整个包了,以便齐银竹和莹姐儿住的舒服些。 等到一行人安顿好了,齐银竹眼瞅着天色还没黑透,又想着莹姐儿自打生下来起就没怎么出过门,更没见过甚世面,就给她穿了厚厚的衣裳,抱了莹姐儿想要出去走一走。 朱管家赶紧安排了两个婆子跟着,又暗中寻了几个有武艺的家人跟随。 齐银竹穿了一身绿色暗花缎面袄裙,外头罩了墨蓝面貂皮里子的大氅,抱着一身红衣梳了两个小辫子打扮的异常可爱的莹姐从客栈里出来,见挨的挺近的地方有个食肆,里头卖的闻着极香的胡饼,还有好些酱肉以及果子干。 看这食肆卖的东西还算干净,齐银竹就带着莹姐儿买了些吃食叫人包好了带着出来。 出门后,齐银竹一手抱着莹姐儿,一手拿着一颗桂花糖逗她玩,看到旁边有个铺子卖着好些小孩子的玩艺,有彩色的拨浪鼓,竹节雕的小蛇,木头的小车子等等,虽说做工有些粗糙,然却极有童趣,齐银竹一时动了心思,又带人过去好一通的买。 她倒是财大气粗的,再加上这铺子里的玩具本就不值什么钱,齐银竹这一买便买了半个铺子的东西,着实的叫老板高兴坏了。 忙着叫人将玩具装箱子送到客栈,老板恭恭敬敬的送齐银竹出来。 才出门,就听街边卖吃食的小摊子上传来一阵争吵声,齐银竹原也没留意,可当她走近的时候,就听到其中一个人在那里喊着:“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么?我闺女可是一口夫人,我是齐相的老丈人……” 齐银竹停住脚步顺声看过去,就看到两个衣衫褴褛的人躺在地上被人连踹带打,那个穿着破破烂烂衣裳,头发也如干草一样纠结在一起的老头大喊大叫着,他旁边躺着的老妇人则使劲抓着手里的包子往嘴里塞着。 那老头还在喊:“你们敢打我,等我到长安叫我女婿抄了你们的家……” “哈哈……”围观的人一阵大笑,其中一个壮实的汉子又踹了老头一脚:“胡吣什么,真真是疯了,敢称是齐相的老丈人,就你这德性还敢扒扯齐相,你要真是齐相的老丈人,我还是天王老子呢。” 齐银竹透过人群看了两眼,这一看,竟是认了出来,那躺着被打的确实是云瑶的亲爹云重,另一个妇人竟是云李氏。 而且被打的只有他俩,并没看到云琼和云琅兄弟俩。 齐银竹皱皱眉头思量着,她身后婆子扯了扯嘴角小声道:“这人净胡说,仗着天高皇帝远的敢攀扯舅老爷,太太很该叫人好生教训他们的。” 齐银竹回神迈步朝前走了几步,回头道:“别管这些闲事,咱们明儿还得赶路呢。” “是。”那婆子答应一声,护着齐银竹和莹姐儿回了客栈。 一回去,齐银竹就叫人寻了宋婆子来,等宋婆子坐定了,齐银竹叫人备了茶水方问:“我恍忽听说嫂子的兄弟投了北梁那边,好似还娶了北梁的四公主,后头怎么着了?” 一说起云家人来,宋婆子就好一通的牢骚:“二姑太太您不知道,这云家人真真不地道,怎么说太太也是云家姑娘,好生生的亲骨肉,按理说该亲近,可是当初老爷外放肃州,才开始的时候多艰难啊,不只肃州那一大摊子事难办,就是朝中还有好些人指手划脚的,还想往肃州派个什么监察,那时候云琅在太上皇跟前得宠,怎么说他都是太太的亲兄弟,很该帮着老爷的,可这人偏生不但不帮还落井下石,在朝中不知道给老爷添了多少堵,说了多少坏话。” 齐银竹没想着里头还有这样的事,一时听住了:“后头呢?” 宋婆子撇了撇嘴:“后头就更绝了,这云琅知道肃州产青盐,叫老爷治的富庶异常的时候,还想取而代之,在太上皇跟前添了话,太上皇也是糊涂了,竟然想叫他去肃州做官,将老爷给换了,您说这可气不可气,幸好老天有眼,他还没走北梁人就打来了,不然啊,往后还不定怎么着呢。” 见齐银竹一脸思索状,宋婆子又道:“太太知道这些事情气的不行,直说没那样的娘家人,也是,早先两家都在长安的时候就不来往,后头太太去了肃州更加不和云家人任何的走动,便是年节的时候托人往长安送节礼,那也没往云家送过一回。” “原来这样。”齐银竹点头:“想来后头于将军带人攻进北梁后将云家人又带了回来。” 宋婆子冷笑一声:“正是呢,原来陛下想处斩云琅,后头还是太太求了情没杀他,反倒将云家人给放了,之后怎么着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里,齐银竹沉思一会儿才道:“今儿我见云家老两口了,跟个乞丐一样在街上叫人打呢,还口口声声喊着是宰相的老丈人。” “他们还有脸说。”宋婆子一听气的脸都变了颜色:“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姑太太莫管这事,云家这些人你要理会了,他们就没脸没皮的缠上了,叫你脱不得身,到时候不定生出多少事呢。” 齐银竹点头:“倒也是,等我到了长安跟四弟妹说一声,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宋婆子想了想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对齐银竹道:“奴想着太太怕也不爱理会的。” 齐银竹一惊,又听宋婆子道:“当初太太就说了不会再管云家的事,奴看着太太是真伤透了心的,就算是姑太太跟太太说了,太太怕也不爱理会,只是叫太太多添些烦愁罢了,这事啊,姑太太还是别提的好,全当没看着。” “这……” 宋婆子看齐银竹迟疑,便又道:“当初云家老两口走的时候可还带着云琅和云琼呢,如今就这俩老的,那三个年轻的去哪儿了?奴想着,依着云家人的性子,那三个恐怕是偷跑了,把俩老的给扔了,您想啊,他们疼了多少年的亲儿子都能抛下他们,更甭说旁人了,这俩老的要真好,做什么亲儿子都不理会他们了,您啊,还是别给太太添堵了。” 齐银竹这才点头应下:“那就不管了,咱们全当没看着。” 随后,齐银竹果然没再提云家事,眼瞅着天黑了,她就叫店家弄了些吃食叫下人们吃过饭,觉得天气冷,又熬了些汤喝,等喝了汤就歇下了。 不想第二日零星飘下些雪花来,天气越发的寒意逼人。 齐银竹看着这天气,又叫人多备了些暖炉才动身,坐上车出了镇子,在离镇子不远处车队突然停下,齐银竹叫人打听,原来是路边有两个人给冻死了。 宋婆子下去看了一回,上车之后脸色就不好,齐银竹赶紧去问,宋婆子冷笑连连:“真真是叫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到底怎么了?”齐银竹又问一声。 宋婆子方叹了口气:“那冻死的就是云家二老。” “啊?”齐银竹惊叫一声:“昨儿看着还好好的,一宿怎么就冻死了?” “唉!”宋婆子又叹一声,揉揉冻的有些发木的手掌道:“还真不知道叫人怎么说,这云家二老想来穷困缭倒之极的,可是,您是没瞧见,他们冻死的那个地方竟是稻草堆旁,按理说有好些稻草该冻不死的,可是,这俩人懒的竟是,竟是宁可冻死也不爱动一动,守着草堆也不知道多扒些稻草盖在身上,就这么给……” 银竹听了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叫人停下车子,拿了些银子出来给宋管家送过去,只说到底也算是亲戚,就算是他们对不住自家,然看着这俩老的如此凄凉的死去,怎么着也不能任由尸首就这么曝在荒野里吧,叫宋管家立时到镇上买两口薄棺把人给埋了。 宋管家拿了银子就带人返回镇上买棺木,又买了好些纸钱,回来之后带人将云家二老的尸首给收敛了,又寻了一块无主的地给埋了,带人烧了一回香烛纸钱,又祭拜一回才接着赶路。 齐银竹想着云家那俩老的虽说叫儿子给抛弃了,可两个人岁数也不是忒大的,按理说也能干得动活,便是给人帮衬着洗衣缝补也能讨口饭吃,可这俩人竟是连活计都不干,硬等着天上掉馅饼呢,结果,竟是将自己给懒死了。 越想,齐银竹这心里越不是个滋味,见莹姐儿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自已,便抓紧进机教育莹姐儿,叫她以后可千万别学云家人那样懒惰成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教女 雪片子纷纷落下,云瑶穿着厚厚的大氅从抄手游廊走过,待进了正屋之后顾不得脱下大氅就问齐顾氏:“娘,您唤我来做甚?” 齐顾氏满脸的泪,焦急的拉着云瑶的手道:“妞妞找不着了,我带着妞妞和小豆子去后院赏雪,就转个身的功夫妞妞就不见了。” “您没派几个人找找?”云瑶一听也急了。 齐顾氏也顾不得擦泪:“都找遍了,连角落里都没放过,可都没有,我这……妞妞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 “您别急,咱们派人出去寻寻,下了大雪,孩子想来也不会跑远的。”云瑶赶紧拉着齐顾氏劝了两句,又叫过齐岳问:“你妹妹呢?去哪了?” 齐岳怯怯的不敢看云瑶:“我,我不知道。” 云瑶蹲下身体,双眼和齐岳齐平,认真的盯着他瞧:“说实话,你妹妹到底去哪了?” 齐顾氏见此也明白过来,伸手就要打齐岳:“你个小东西,你……眼瞧着你奶奶急成什么样了你也不知道说句实话啊。” 齐岳低头,小声道:“我,我也想说的,可妞妞说她先出去探探路,赶明儿再带我出去玩,我要是告诉你们了,她就不带我出去玩了。” 这孩子…… 云瑶这个气哟,按住齐岳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你这孩子,你们才多大点,这么大的齐府就装不下你们了?还想去外头玩,就你们俩这个头这模样,出了门指不定碰着拍花子把你们拐了去呢。” “妞妞说不怕拍花子。”齐岳还在替妞妞寻借口:“她说她力气大,能打得赢。” 齐顾氏都气哭了,使劲拍了齐岳几巴掌:“这叫什么话,那些拍花子根本不会和你们比力气,他们有专用的迷药,叫你一闻就迷昏了,等你醒了,根本不知道叫人拐到哪儿了。” 他这么一说齐岳才着起急来:“怎么办?妞妞听说瓦栏那边极好玩,说要去看看的。” “你,你……”齐顾氏真给气坏了:“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那个地方是什么好去处?人那样多,难保不会出事。” 云瑶赶紧起身朝外走,一边走一边叫了丫头吩咐:“你去跟门房上的人说一声,叫他们把守好家门,另外,去叫王六带人到瓦栏寻小姐。” 吩咐完一个,云瑶又抓了一个丫头接着吩咐:“去叫人跟老爷说一声,叫老爷赶紧带人去寻大姑娘。” 把家里下人发动起来,云瑶又叫人备车,她得亲自去瓦栏找那贪玩的丫头。 云瑶这一回是真给气着了,打定了主意把妞妞寻回来定要打她一通,再关她禁闭,叫她半个月不许出去玩,年节的时候也不许她出去瞧花灯。 齐顾氏见云瑶坐车寻妞妞,她也坐不住了,也要跟着云瑶一块去。 云瑶哪里敢叫她去,只得哄她:“娘,家里可不能没人,您想啊,万一要是妞妞回来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她不定又闹出什么事呢,您得在家坐镇,等她回来逮着她好生的痛揍一顿。” “好,好。”齐顾氏一听云瑶这话有道理立马答应下来:“你也小心些。” 云瑶答应着就出了院子,才要上马车,便见门房上有人来回:“太太,大姑娘回来了。” “她还知道回来。”云瑶当下变了脸色:“把她带到老太太房里。” 见云瑶袖着手要走,门房上的人赶紧追了几步:“太太,大姑娘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是叫人送回来的。” “把人请到老太太那里吧。”云瑶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吩咐一句。 她快步回到齐顾氏房里,将事情跟齐顾氏一讲,齐顾氏也是一阵怒火升腾:“这孩子,胆子忒大了些。” 婆媳俩正说着话,就见两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引着妞妞还有一个长的极清瘦高挑,模样平平然气度极好的青年进屋。 进了屋,青年拽着妞妞不松手,妞妞使劲嚷着:“你给本姑娘等着,本姑娘跟你没完。” 然青年不怒不愤,嘴角带着淡淡笑容将妞妞往齐顾氏面前一送:“老夫人瞧瞧这是不是您家走失的大姑娘?” 齐顾氏一把把妞妞拉到面前仔细的打量,见妞妞没事才大松一口气。 云瑶倒是看出来了,这青年应该是看着妞妞了,怕也认得妞妞,便好心把她送回家中。 云瑶几步上前行礼道谢:“多谢您将小女送回,不知您尊姓大名?” 青年侧身躲过,并不受云瑶的礼,后头又抱拳回了一礼:“不敢,不敢,在下郑家八郎,说起来跟贵府也有几分交情,正好在下今日和友人相约去瓦舍游玩,路过一处相扑场时见贵府大姑娘正要和人赌输赢,早先夫人带大姑娘来郑家做客在下见过一面,倒也认得大姑娘,见她左右没有家人跟随,心下担忧便送了回来,路上大姑娘挣扎几回,在下无奈之下只好硬押着她回来,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夫人海涵。” 原来这小青年是郑家八郎呢,这不就是崔家小娘子那个未婚夫么,云瑶倒是听说过他,也知道郑八郎是个极有才华的年轻人,在长安城年轻一辈之中十分出彩,如今见他说话行事十分有礼,也有几分欣赏。 “您说这叫什么话,原是该我们感谢您的。”云瑶笑了笑虚手一引请郑八郎坐下:“若还计较那些小事,我们成什么了。” 齐顾氏这时候已经将妞妞搂在怀里了,听云瑶和郑八郎说话也笑道:“是啊,是啊,多亏了八郎将我家妞妞送回来,不然啊,我们还不定担忧成什么样子呢。” 她这么一说,云瑶倒是想起先前派人去寻妞妞的事,立时又叫家人赶紧去将散出去的人手召回来,又叫丫头给郑八郎泡茶。 茶水才端上来,齐靖就匆匆赶了回来。 云瑶和齐顾氏一见家里爷们回来,便带着妞妞去了里屋,留齐靖和郑八郎说话。 一进屋,云瑶当下拽了妞妞死劲的给她屁股上来了几巴掌,一边打一边骂:“你这臭丫头胆肥了啊,你多大点的人就敢去那种地方,你是嫌你娘我担心不够还是怎么的,以后你也甭胡闹了,索性拿绳子勒死了我你乐意去哪就去哪,也省的我替你操心,我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必替你担惊受怕的。” 妞妞咬着嘴唇忍痛不哭不闹,只是拿眼直勾勾看着云瑶,气的云瑶越发下死力气打了她一回,妞妞眼中含着泪花,愣是没哭出一声来。 倒是齐顾氏看的心疼极了,赶紧把妞妞拦了搂在怀里对云瑶道:“行了,行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想怎么着,差不多就得了。” 随后,齐顾氏又哄妞妞:“好孩子别哭啊,你娘也是太担心了才会如此,你跟你娘好生道个歉,说以后不贪玩了,快点。” 云瑶担忧一回,又使劲打了妞妞一回,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会儿更是累的几乎瘫在椅子上,额上冒出细碎的汗珠子,一张脸也憋的通红。 妞妞看了云瑶几眼,又转头看向齐顾氏:“我凭什么不出去,我往后还要出去,今儿我都和那个小胖子说好了,谁输了谁是王八羔子……” “你……”云瑶是真快气哭了,指着妞妞对齐顾氏道:“娘,您也看着了,这孩子越发的大胆,往后咱们必不能由着她性子来,怎么着也得把她的性子给扭过来。” 说到这里,云瑶眼中还真掉下泪来,她拿着帕子擦了擦对妞妞骂道:“你还想再出去,行,你出去前拿刀子捅我两刀子,我闭了眼蹬了腿就再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 妞妞原先还犟着,见云瑶真哭了也跟着着起急来,她迈着小短腿蹬蹬跑到云瑶跟前,伸着小胖手给云瑶擦泪:“娘,你别哭啊。” 云瑶越发哭的不能自抑:“你这熊孩子,咱家多大的地方不够你玩的?你想玩什么叫人买回来就是了,做什么非得出去?今天这样的天气你也不怕冻着,还有,那瓦舍是什么好去处,人多嘴杂的,不定能出什么事呢,你说万一叫拍花子把你拐了去,叫我和你爹可怎么活呀。” 妞妞一见云瑶哭成这样是真急了,小脸板着,也快掉下泪来,她拿着小帕子不住给云瑶擦泪:“娘,别哭了,实在是,实在是今儿那小胖子可气,小小的年纪在我跟前充起大爷来,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谁,还要跟我比斗,丫我姑父那可是万人之中取上将首级的人物,我自小也学武,哪里还能瞧不出那两个相扑手谁输谁赢,他敢跟我比……” 这话一出口,云瑶生生给气乐了,点着妞妞的额头气骂:“你都跟谁学的这些混不吝的话。” 再看齐顾氏讪讪的低头不说话,云瑶越发是又好气又好笑:“娘,您以后别在孩子跟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您瞧,这孩子都成什么样了。” “是,是。”齐顾氏也觉得妞妞这事出的不地道,也没和云瑶抬杠,生生的认下错处:“往后我再不胡说了。” 她这里话才说完齐靖就进屋来了,他进门就看着云瑶两眼红的跟桃似的,立时就瞪向妞妞:“还不赶紧跟你娘赔罪,看把你娘气成什么样了。” 说完话,齐靖满心疼惜的坐到云瑶身边,又给云瑶端茶递水:“好了,孩子寻回来就是了,别生气,没的气坏了身子,如今天儿冷,你这身子受不得冻,再为这个小东西给气出病来可怎么办。” 妞妞也想到她娘身体不好,再生这么一会儿子气说不定明儿就要生病的,登时也跟着着急:“娘,都是我不好,你别气了。” 她看齐靖给她使眼色,十分乖巧的端了茶水跪在云瑶跟前,双后举的高高的把茶往云瑶面前递:“娘,喝杯茶降降火,女儿以后一定乖乖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原因 云瑶没好气的看了妞妞一眼,硬是狠下心没接茶杯。 妞妞也不敢抬头,低垂着头可怜兮兮的说道:“娘,膝盖好疼啊。” 齐顾氏一听这个心疼哟,起身就想拉妞妞,齐靖坐在一旁咳了一声,齐顾氏干笑两声又坐下了。 妞妞越发的可怜,举着杯子的手都有些颤抖,云瑶看了心中暗暗叹气,只是脸上还保持着冷漠淡然:“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妞妞使劲点头:“娘,我以后再不一个人偷溜了。” 云瑶伸手接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把杯子放下:“起吧。” 妞妞这才欢欢喜喜的起身,云瑶拿手点着她的额头:“你啊,就是想出去玩也能跟我还有你爹说声,多带上几个人去玩,哪里有一个人跑出去的,这一回是人家郑八少爷好心送你回来,若不然,指不定哪里有拐子就把你给拐了呢。” 妞妞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撅着小嘴道:“他才不是好心呢,他就是向着那个小胖子的。” “什么小胖子?”云瑶越发搞不明白了。 齐靖瞪了妞妞一眼:“得,你出去找你哥哥玩去吧,我和你娘有话说。” 妞妞万般不情愿,可也知道她爹惹不得,赶紧行礼乖乖退了出去。 等她一走,云瑶就问齐靖:“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靖叹了口气:“还能是怎么着,不过是咱们这姑娘贪玩,碰着个更贪玩的罢了。” 原来,妞妞从齐家溜出来后很聪明的雇了辆马车叫人带着她直接去了瓦舍,别看外头天寒地冻的,可这瓦舍里头却正是热闹的时候,大冬天的多数人都没啥事,到外头逛又怕冻着,便都聚在瓦舍这边玩闹。 那些说书的杂耍的摊子上围满了人,妞妞看了一回就没啥兴致了,走没多久正好碰着相扑的摊子,这孩子年纪小听说书的不太懂,看杂耍也没啥大兴趣,但看相扑却觉得有意思,便看住了。 随后又见好些人在相扑开始之前就拿银子下注赌输赢,她觉得有意思,便也拿出些碎银子和人赌输赢,原来人家那开场子的见她一个小丫头也跟人赌,便好心劝了几句,可妞妞不服气,愣是顶了过去,人本来就是做的赚钱的买卖,见她有银子,便也不劝了。 妞妞赌了两场都输了,气的什么似的,正跳脚呢,不想旁边一个白白胖胖的小胖墩瞅着她笑,一边笑一边道:“你也忒没眼光了,连这个都瞧不出来,真丢人。” 一句话把妞妞给气着了,过去就和小胖子顶了起来:“你能耐,你也赌上几回,我看你能不能赢。” 小胖子还真给斗出火气来了,当下拿了银子押了注,结果,人家还真赢了。 妞妞不服气,便又拿出银子来誓要跟小胖子分出胜负来,又押几回,两人各有胜负,不过,还是小胖子胜多输少,妞妞就给赌急了眼,和小胖子吵了几句,俩人眼看着就要上手打起来了。 旁边好些人瞅着俩小孩跟这较劲觉得挺有意思,便在一旁起哄,就在这个时候正好郑八郎经过,倒是认出俩小孩是谁了,眼看着俩小孩急的都要打起来了,郑八郎便做了一回好人,过去把俩孩子分开,又见俩孩子应该都是偷跑出来了,身边也没跟个下人,也就好人做到底,揪着俩小孩送回家里。 他是先送了小胖子又送妞妞的,等把妞妞送回来,和齐靖说了因由才走。 齐靖将事情跟云瑶还有齐顾氏说清楚,撑着头笑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缘份,竟叫妞妞碰着了陛下给平阳公主过继的那个孩子。” “你是说那小胖子是平阳的儿子?”云瑶惊了一下问道:“便是先前说好的要过继的永明王的后代?” 齐靖点头:“是啊,永明王是太祖皇帝分封出去的儿子,这永明王自来是个闲散的,平常啥事不干净知道生孩子,到如今,他的后辈还真是……到小胖子这一辈了总数得有一百多快二百了,就算是早先永明王的时候留下些家业,可孩子多了也不够分啊,再加上小胖子父母双亡没人关照,这孩子日子并不算好过。” 云瑶琢磨了一下问:“即是日子不好过,怎么还这样胖,而且照你所说,这孩子气性不小,还,还出去跟人赌斗,这性情上……” 齐靖一听倒是笑了:“这孩子天生就是个胖人,喝口凉水都长膘,至于说跟人赌斗,这也是被逼出来的见识,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孤苦孩子,族中人又多都是势利眼,谁会关照他,这孩子寻常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实在没法子就跟着街面上的二油子到处鬼混,他在赌上倒有些天份,多数时候都能赢,为了能吃饱饭,便常跟人出去赌斗。” 说到这里云瑶明白过来,倒觉得那孩子挺不容易的。 又听齐靖道:“其实这孩子心性还是挺不错的,再加上他极为聪慧,陛下叫人试了几回,觉得是个可塑之材,这才叫人过继给平阳的。” 云瑶点头:“总归永明王后辈众多,也不差这一个孩子,这孩子在永明王府也是个尴尬的存在,倒不如过继给平阳公主,倒是能讨条活路的。” “正是这个意思。”齐靖笑了笑:“这孩子才过继来没几天,陛下现如今忙着太上皇发丧的事情,倒是没时间管他,过几天说不得就要接他进宫好生管教了。” “也该好好管管的。”云瑶笑着起身,转眼间见齐顾氏不知道什么时候撑着桌子睡着了,她有些忧心,朝齐靖使个眼色,齐靖一见也有些担心,俩人赶紧过去扶住齐顾氏,齐靖唤道:“娘,您要歇着去床上好生躺着,别在这里受了凉。” 齐顾氏叫俩人一喊就给醒了过来,眯瞪着眼看看两人,伸了伸腰:“成,我去床上躺着去,你们可别为难妞妞,别把孩子给吓着。” “是,是。”云瑶笑着答应一声,小心的扶齐顾氏去床上躺了。 等齐顾氏躺好了,齐靖和云瑶告辞出去,小心掩好房门,云瑶站在廊下看着外头已经白花花的一片,只觉周围一片寂静,她这心里有几分担忧。 “别冻着了。”齐靖拿着大氅给云瑶披上,又帮她系好带子:“回屋你也歇一会儿。” 云瑶点头,一边走一边跟齐靖道:“娘这段时间老是容易累着,有时候说着话便睡着了,我担心娘的身体,改明儿你请位御医来给娘瞧瞧,别是……” 底下的话云瑶说不出来,齐靖明白她的意思,也跟着担了一回心。 俩人回房,齐靖便叫人拿了贴子去请了相熟的王御医,云瑶则带着人备了份礼物送到郑家好生谢谢人家郑八郎。 等忙活完了,云瑶才问齐靖:“这几日宫中哭灵的夫人多不多?我和娘都不去有没有人说闲话?” 齐靖一听这话倒是笑了:“你理那些做什么,陛下都知道你早些年因着奇石的事情身上一直不好,最是受不得寒的,他难道还要非得逼着你去宫中哭丧不成?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叫你冻出个好歹来,不说我,便是八妹都饶不了他。” 说到这里,齐靖叹了一声搂了云瑶好生安慰道:“你瞧,太上皇新丧陛下都没叫那勾栏瓦舍的停了买卖,这长安城的百姓该玩还是玩,该乐还是乐,又如何会与你计较。” 这话倒也是,云瑶听的直点头:“陛下这是做给全天下人看的,可着劲的叫人都明白太上皇作的孽,叫人都知道长安城在太上皇手里丢了一回,因着太上皇长安百姓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多少家因着他家破人亡,告诉全天下的人,太上皇这些年的作为要不是明君所为,不配得到天下人的敬仰,更不配叫百姓替他守丧。” “是啊。”齐靖悠悠一声长叹:“陛下心里还有郁气。” 他看了看云瑶,小声道:“今儿太上皇的庙号还有谥号定了。” “什么?” “原陛下想给太上皇定下厉字,然大臣们觉得到底是陛下亲父,虽太上皇做了许多错事,用厉字到底不好,争来吵去好些时候,最终选了平字,这庙号,陛下大约心里还真有气,给太上皇选了哀字,太上皇庙号哀宗。” 这话一出口,云瑶听的都笑出声来了:“还真是,陛下也真能折腾人,说起来,太上皇这庙号定下来,陛下就很有脸面么?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管他呢。”齐靖也跟着笑了:“总算你也不必多小心,没见那些高门显户的人家谁家都是该宴饮宴饮,该取乐取乐,陛下也没说什么,这都是陛下默许了的,咱们齐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也得跟着人家的步子来,正好下了雪,左右你这些时日也无聊的紧,不如邀几个人来家里做客,我再帮你定一班小戏如何?” 云瑶一听高兴起来:“成,我听说最近长安来了个福庆班,唱的戏极好的,早先娘还说想听听,你叫人订了,敢明儿我请三妹还有六妹来做客。” 齐靖答应下来,眼瞅着天色不早了,便叫人备了饭,他胡乱吃了几口又嘱咐云瑶几句话,便又匆匆的进宫去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归家 又是一场大雪降下,在这大雪纷飞寒冷异常的天气里,太上皇终于出殡了。 满朝文武随着建元帝身着素衣送走太上皇后,好几位年纪大的官员病倒在床上,就是郑相也跟着病倒了。 建元帝体恤这些官员们辛苦受累,着令生病的官员在家多休息几日。 因着好些官员冻病了,再加上发丧这几日积累下许多公务来,齐靖几乎都快住到衙门里去了。 云瑶看他忙累也十分担心,每天都叫厨房整治一些齐靖爱吃的饭菜送去,又叫人炖些滋补的汤水等齐靖回来的时候给他进补。 饶是如此,不过十来日忙活下来,齐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要不是他本身体质好,平常又多注意锻炼,只怕也要累倒的。 终于等着病倒的官员们回衙门继续工作,齐靖总算是能清闲一些了,这一日休沐日齐靖原打算和云瑶出去走走,可云瑶看他瘦成那样,两眼还带着黑眼圈,哪里愿意再叫他受累,就叫齐靖好生休息。 齐靖实在累坏了,躺到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后头还打起呼噜来。 这一觉他竟是睡了一夜外加多半天,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醒了之后齐靖倒觉得精神了许多,洗了脸便和云瑶商量郑八郎成亲的时候要送些什么贺礼过去,另外,建元帝给平阳公主过继的便宜儿子如今还没进宫,是不是该去瞧瞧。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将给郑八郎的贺礼商量好了,至于那位韩小胖齐靖的意思是先不要理会,等到建元帝将人接进宫教育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再去瞧人。 云瑶也觉得理该如此,便将这事先放下了,后头又有齐岳和妞妞过来说要出去玩,齐靖索性就带着一家老小寻了个地方玩了一场。 原说第二日齐靖要上衙的,可头一天傍晚的时候齐银竹捎信回来,说是第二天便要到长安了,齐靖就又请了一日假,留在家里等齐银竹回来。 第二日一大早云瑶和齐靖就起来了,叫家中下人好生收拾了一番,尤其是齐银竹早先住的房间越发的仔细拾掇了。 这房间倒是每天都派人打扫,时不时的也放上暖炉熏熏屋子,屋子里都挺干净的,只是长久不住人,难免也缺东少西的。 云瑶亲自检查了一番,叫人把新做的铺盖搬过来铺好,又将颜色老旧的床帐换成比较鲜亮的颜色,屋里的桌椅板凳以及各类家具也都叫人仔细的擦干净,最要紧的是屋子里放了些熏香熏了屋子,又放了两个大大的暖炉,不过一会儿功夫,三间一敞的屋子就暖和的如春天一般。 等屋子暖和了,云瑶索性脱了外头的大衣裳,只着贴身的袄裙又检查了一番,叫人从库房里寻出好些小女孩爱玩的玩器摆在屋子里,又拿了书画挂好,靠窗的条案上摆了新鲜的果子,又拿了一个素白的天球瓶里头装了水,从暖棚里剪了几枝开的正好的花插上,这一收拾,屋子里就显的鲜活多了。 云瑶才带人收拾完,便有小丫头兴匆匆过来道:“太太,二姑太太来了。” 云瑶赶紧穿上大衣裳就往外头走。 她并没有回自己房间,反倒是去了齐顾氏那里,过去一问齐银竹并没有回来呢,只是人已经进了长安城,想来不大会儿功夫就能到的。 却说齐银竹坐车远远的看到长安城门,看着熟悉的一切,她再想到这些年跟着肖智背井离乡远离父母亲人,才到蜀州的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那时候好些时日晚上都不敢闭眼,一宿宿的守着肖智,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青城周围好些不服管教的土著,再加上又有那么些擅长使盅的生苗部落,这些人可都极瞧不上朝庭的,对于肖智这个父母官也打心里不服气,齐银竹当时就怕有人暗害了肖智,当真是费尽心思的护着他。 后头齐银竹又帮肖智在青城站稳脚跟,为此不知道费了多少精神,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原想着一双夫妻两恩爱,她这个当老婆的护着相公些是该的,可谁想到……不过几年的功夫,原先的恩爱相公竟成了负心汉。 每每想及此,齐银竹这心里就一阵阵的抽痛难受,如今终是看到长安城楼,想着城中便有自己的老父母,还有自己的兄弟亲人,这心里又是一阵热热的,一阵酸酸的,总归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搂了莹姐儿指着高高的城楼强笑一声:“莹姐儿看到了么,那便是长安城,这长安啊是天底下最繁华人最多的大城市了,里头有杂耍的,有卖好吃的,有各色好看的布料首饰,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 这些日子莹姐儿跟着齐银竹赶路倒是长了许多见识,再加上宋婆子以及齐银竹由着她性子来,她便显的活泼了许多,一听齐银竹跟她说长安城的事,便眨着一双大眼睛问:“娘,城里有没有糖吃?有没有胡饼?还有鱼羹……” 齐银竹笑着点头:“有,多着呢,你外祖家里好吃的更多,还有奶糖,有好些果子干,果子露,还有肉干,鲜灵灵的青菜,总归什么都有。” 莹姐儿听的一阵欢喜,从车里放的箱子里抓了一把果子干嚼着:“我想吃鱼,想喝甜汤。” “有,都有呢。”宋婆子也跟着笑:“家里什么都有,还有人陪莹姐儿玩。” “真的?”莹姐儿瞪着一双眼睛瞅着宋婆子:“娘说有表兄表姐一块玩。” “对,对。”宋婆子点头:“我们莹姐儿有表兄表姐一块玩,还有舅舅,莹姐儿的舅舅会带莹姐儿看杂耍,看变戏法的,奴听说太太还请了一班小戏,咱们一回去啊,就唱好几日的戏呢。” 莹姐儿听的欢喜的直拍手:“唱戏好,唱戏好,莹姐儿要看戏。” 几个人说着话车子就进了城,莹姐儿透着车窗向外瞧,只觉得看不够,她原先以为青城就是顶顶繁华的去处了,没想到这长安城比青城好多了。 不只街道又干净又宽还平整,街两边的铺子好多,还有好些摆小摊了,那小摊上的吃食传出来的香味透过车子直往莹姐儿鼻子里闯,叫莹姐儿越发嘴馋了。 再瞧街上来往的行人穿着比青城那些人也要好,这些人收拾的很干净,衣裳的料子也好,而且说话行事处处透着那么有礼,那么含蓄温文,总归瞧着一切都好,都叫人心里顺畅。 莹姐儿是个小孩子,也不知道那么许多事,只觉得到处都好看,便在车子里咯咯的笑个不停。 片刻之后,车子停下,便有人过来回说是齐家派人来接银竹的,银竹露面点了点头,便由着齐府派来的下人将他们一行人迎进府中。 到了府门口,银竹带着莹姐儿下车,齐府的下人便帮着把车赶到后门处,将车上的行李什么的都卸下来安置好。 进了院子,就有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婆子拥着上前给银竹见礼,口中称二姑太太。 银竹笑着点了头,一个婆子上前抱起莹姐儿引着银竹过二门,从一侧抄手游廊过去,绕过一个粉彩大影壁就看到青砖灰瓦的一排五间正房,这正房盖的宽敞,进深也够,一瞧就是主院,专给家里主事人住的。 莹姐儿并不知道这是什么院子,然齐银竹却晓得,这是自己父母的房间。 她眼含热泪几步到了廊下,不待小丫头打帘子就自己掀帘子进去。 进屋觉一阵暖气扑面而来,有小丫头过来帮着齐银竹脱了外头的大氅,绕过八扇的雕花屏风,齐银竹就看到北墙根底下摆着的罗汉榻上已然站起身的齐顾氏。 “娘……” 齐银竹喉咙间哽了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只叫了一声娘,两眼里泪水就滚滚而下。 她一哭,后头跟着进屋的莹姐儿见了也跟着哭了起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齐顾氏看到齐银竹整个人比几年前瘦了好些,精气神也没出嫁前足,人也显的苍老了好些,这是又气又心疼,不由也跟着掉下泪来,颤颤微微的伸手把齐银竹搂在怀里,泪水就这么再也止不住:“你们这些没良心的,这一走多少年也不回来,真真是想死为娘的了。” “哇……” 莹姐儿见一个老太太搂着自己娘哭,她不认得那老太太,便吓的大哭起来。 “这是莹姐儿吧。”齐顾氏听到孩子哭声,推开齐银竹就看向莹姐,从婆子怀里接过来搂着打量了好半晌方叹了口气:“长的并不像你,反倒是像姓肖的。” 齐银竹垂头不知道说什么,齐顾氏瞪了她一眼:“怎么成了闷葫芦,当初是怎么说的,说什么嫁给姓肖的一辈子都不会后悔,还跟我们闹腾,如今呢……” 齐银竹只觉得愧对老母亲,越发的不敢言语。 便在这种时候,突然一阵笑声传来,却见站在一旁的云瑶笑着接过莹姐儿:“莹姐儿长的真真好看,瞧这小模样,我瞧了心里爱的什么似的。” 随后,云瑶又看向齐顾氏:“娘也是的,早先不见二姐我想的不成,如今二姐回来了您不说娘俩个好生说说话,反倒又急赤白咧的训上了,您这样,可叫咱家那些姑奶奶们都不敢回家了,可怜我们爷本就孤身一个,原还想着姐妹们帮衬一把,和咱家这些姑奶奶们亲近都来不及呢,您这倒好,骂的人心里发怵,往后姐姐妹妹们和我们不亲近了,我只管找娘讨说法。”(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论男女 齐顾氏笑了:“好,好,娘不说你二姐了成不。” 银竹也跟着笑,把云瑶拉到身边指着她对齐顾氏道:“好些年没见,四弟妹这张嘴还是这般的厉害,瞅瞅,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我们娘俩个都编排上了。” 云瑶一摊手做出可怜委屈状来:“我原是给二姐抱不平的,谁知道啊,到底还是亲娘俩近着呢,我这外人落得个里外不是人,早知如今这般,我又多什么嘴呢。” 一句话说的银竹和齐顾氏不由又笑了。 云瑶把齐岳和妞妞拉过来对俩孩子道:“这回总算是见了二姑妈了,赶紧给你姑妈嗑头,你姑妈在蜀州带的好东西多着呢,嗑了头啊,跟你姑妈讨去。” 齐岳有几分放不开,扎煞着手站在那里叫姑妈,反倒是妞妞立马跪在地上嗑了头,伸手就跟银竹道:“二姑妈,您都带了什么好东西?” 银竹看这俩孩子比莹姐儿也大不了多少,但是显的比莹姐儿壮实多了,而且精气神也不一样,一瞧就是精心养大的,尤其是妞妞,光看就知道这孩子必然是被娇宠着长大,以至于养的有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不过,孩子们都是很讨喜的,妞妞长的像齐靖,这齐岳反倒长的像云瑶,站在那里嘴角含笑,叫人看了十分喜爱。 “赶紧起来。”齐银竹一把拉起妞妞来抱在怀里摩挲着,又拽过齐岳道:“这孩子长的真好,有了他啊,咱们家总算是改换门户了。” “好什么好。”云瑶撇了撇嘴:“只除了白净也看不出哪里好来,一个男子汉,反倒不如他妹妹开朗,也是你这当姑妈的真疼孩子,若不然啊,也不会这么夸他。” 齐银竹横了云瑶一眼:“有你这么说孩子的么,瞧瞧,把孩子说的都快哭了。” 一行说,齐银竹一行拉着齐岳哄他:“好孩子,咱们不理你娘,有姑妈疼你,往后啊,你跟着姑妈就成,保管你娘不敢再说你了。” 齐岳低头,小声的叫了一句姑妈。 齐银竹答应一声,又叫跟随的小丫头拿了表礼送给齐岳和妞妞。 那头,云瑶早拉着莹姐儿往她腕上套了一个累银镶玉的小镯子,又给她头上插了两朵粉色珍珠攒的珠花,不一会儿功夫,就将莹姐儿打扮的跟小仙女儿似的,又哄的莹姐儿咯咯直笑。 这头母子肆见过,那头,云瑶叫人去请齐老牛和齐靖过来。 片刻功夫,齐老牛和齐靖父子一起进屋,齐老牛进了门还没坐下,齐银竹就站了起来,低着红着眼圈叫了一声爹。 齐老牛也跟着红了眼圈,他坐下之后打量齐银竹:“倒是瘦了,怕是受了不少苦。” 齐银竹垂头默默流泪。 齐老牛也跟着难受,摆了摆手:“坐吧,你的事我也知道了,往后就搁家里住着,你弟弟虽说不是多好的人,可也容得下你这个当姐姐的。” 齐银竹答应一声坐了,齐老牛又问:“往后有什么打算?” 齐银竹搂着妞妞和齐岳,手中摩挲着俩孩子的头顶,忍悲道:“先在家里住一段时间,隔个一年半载的再回去,总归有四弟和八妹在,姓肖的也不敢休了我,我原是捏着性子忍他,到如今这地步也不必忍让了,往后我便只管可着性子过活,谁叫我不痛快,我便叫他更不痛快。” 齐老牛还未说话,齐靖先拍案道:“好,便该如此,照我说,你早该这般,你若早如此,肖智也不敢这样欺负人。” 云瑶横了齐靖一眼:“有你这样的么,不盼着人家夫妻恩爱,反倒盼着二姐压着二姐夫。” 然她话虽如此说,却还是对齐银竹笑道:“二姐想怎样就怎样吧,总归我不是孤身一人,有我们这些亲人在,怎么着都不会叫你吃亏的。” 齐银竹笑着:“我心里都有数呢。” 齐顾氏见齐银竹面上有几分疲色,又见莹姐儿小脑袋瓜子一点一点的困的不行,虽说有很多话说,却也不急在这一时,就摆手道:“你们这一路风尘的,即是到了家,就去好生歇歇,明儿咱们再好生说话。” 齐银竹确实累了,再加上她又担心莹姐儿,便起身抱着莹姐儿告退。 云瑶亲自带着齐银竹去了她早先住的房间,又拨了几个丫头给她使唤,帮着齐银竹给莹姐儿脱了外头的衣裳,又把她放到床上等她睡稳了这才告辞离开。 齐银竹等云瑶走后叫人备水洗了澡,又换了轻便衣裳,把头发再重新梳了躺到床上歇息一会儿。 云瑶这头回去便把宋婆子叫到屋里问了她蜀州的一些事情,当听宋婆子说起肖智弄的那个小娘子怀的并不是肖智的孩子,肖智戴了一回绿帽子,险些给别人白养了便宜儿子成了活王八时,云瑶捻着一颗干果一边剥皮一边笑道:“活该。” 宋婆子陪笑:“太太说的是,可不就是活该么,奴婢久居长安,那些养小老婆的人家也不知道见识了多少,可还从来没见过如二姑爷这般为了一个别人送的玩物就这样苛待嫡妻的。” 说到这里,宋婆子眼露鄙夷之色,撇着嘴道:“更没见过二姑爷这般不疼嫡女的糊涂蛋,虽说世人重男轻女,可到底女孩子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哪里有不疼的理儿,更何况还是嫡女了,便如老爷,奴婢瞅着疼大姑娘比大少爷更甚些,真真不知道二姑爷是怎么想的。” 云瑶咬了一个干果,又抓了一把给宋婆子,同时对小丫头道:“我记得早先才得了几盘鲜果子,你去拿些给宋婶子带回去给孩子们吃着玩吧。” 转过头,云瑶又对宋婆子道:“也不是什么精贵东西,只是这个节气还能存些鲜果子不易,不过吃个新鲜。” 宋婆子赶紧行礼道了谢,又听云瑶道:“我便最看不惯世人那样重男轻女的德性,女孩便不是人了么?若这天下没了女孩,我看那些男人怎么活?真真是不知所谓,分明就是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返回头来还要倒咬一口看不起女人,有种就别从女人肚子里呆着,别吃女人的奶,长大了别讨老婆。” 说到这里,云瑶越发愤愤不平:“更可恨的有那等分明就是女儿身,还看不起女人的,作贱起女人来比男人更可恶。” 宋婆子听了这些话,大觉云瑶说的很是在理,陪笑道:“可不是么,这世上有男有女,有阴有阳本是天道,离了谁也不成,做什么非得就要压住女人一头呢。” 这话叫云瑶跟着笑了:“难得你是个明白人,我那些话要是跟别人说,指不定人家就得说我疯了呢,倒是跟您还能叙叨叙叨。” 才说到此处,便听门外有人道:“什么叙叨叙叨,你们又躲屋里商量什么呢?” 话音刚落,就见齐靖挑帘子进来,宋婆子一见赶紧行礼,又指了个事告退出去。 等屋里就剩齐靖和云瑶俩人了,齐靖脱了鞋歪在床上,云瑶坐过去推了他一下:“这是又犯懒了?怎么浑身跟没了骨头似的?” 齐靖苦着脸拉住云瑶,在她身上噌了噌:“又有麻烦了。” “怎么着?”云瑶拽不动齐靖,索性也犯懒靠在他身上:“朝中又出事了?” 齐靖摇头:“郑相怕是不成了。” 云瑶一惊翻身坐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靖苦笑一声:“太上皇出殡的时候郑相着了风寒,太医给诊了脉,只说不碍事,原想着休息几日便好了,谁知道郑家偏出了个吃里扒外的,郑家出了嫁的姑太太叫姑爷给弄的五迷三道的,回来探病竟还逼着郑相帮她女婿讨要官职,把郑相给气着了,再加上先前那病,一下子便重了,到底年纪大了,这一回竟有些……” 这几年齐靖和郑相倒也相得,两个人都是厚道人,脾气性子也相和,难得的一处共事竟连嘴都没拌过,冷不丁的郑相要不成了,齐靖这心里还真挺难受的。 “真要比起来,我倒是庆幸咱们家的姑太太都拎得清。”云瑶听了这话也跟着有几分沉闷:“就算是二姐再怎么爱重二姐夫,可也没叫你为难过,说到底,郑家那位姑太太实在太过了些。” 齐靖点头:“郑相也心知要不成了,本来已经给郑八郎安排好了婚期,这一回,怕又要提前了,他最看重郑八郎,生怕他这一去郑八郎要守孝,耽误了娶媳妇。” 说到这里,齐靖又叹了一声:“郑相要真去了,再寻一个像他那般厚道和善的人可就难了,少不得我又要忙活起来了。” 云瑶推了推齐靖:“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趁着郑相这会儿还清楚,你很该去探望一下。” “正是呢。”齐靖点头笑了笑:“是该好生探望探望,你也收拾一下跟我去郑家瞧瞧,好生安慰一下老太君,再瞧瞧有什么咱们能帮得上忙的。” 云瑶答应一声就要起身,齐靖又拉她坐下:“忙什么,今儿二姐才回来,咱们哪里就能去别人家的,等明儿再去吧。” 等云瑶再坐下,齐靖问她:“我仿佛听着你和宋婶子说什么男男女女的,到底说什么了?” 云瑶无奈,只得把她说的那些关于重男轻女的话又讲了一遍,这一说倒引的齐靖大笑起来:“这世道自来如此,虽说世上除了男人便是女人,说起来很不该互相压榨的,可偏生人性如此,总要一方压服另一方,男人强势就想着压服女人,若是有朝一日女人强势起来,指不定还想压服男人呢,这是人之常情,并不是说女人便不如男人,男人就偏比女人强许多,可惜的是有好些人看不透罢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堵门 云瑶笑着推推齐靖:“得,咱们甭在这感慨这些事了,先起来,我去瞧瞧二姐起来了没。” “别去了。”齐靖揽住云瑶:“二姐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你再多陪我躺会儿。” 云瑶横他一眼:“能的你,哪里有二姐起来我才过去的理儿,你也别躺着了,起来跟我好生忙活忙活,你那修盆景的手艺这些年都快拉下了,正好暖棚那边弄了几样盆景,我瞧着不如你养的好,你弄过来修修,咱们屋里摆上一盆,给爹娘一盆,再给二姐送去一盆。” 齐靖没法子,只得起身穿了衣裳往暖棚那边去了。 云瑶则去厨房瞧了瞧,交待厨娘整一桌好席面,又挑了几样齐银竹爱吃的菜叫厨房里备着。 等她都收拾好了去齐顾氏那里的时候,齐银竹正好带着莹姐儿过去,齐顾氏瞧着人齐备了,便叫下人们摆饭。 因着是齐银竹这么些年头一次回家,席面上就备了好几样酒,有果子酒,还有上好的惠泉酒,云瑶也挺高兴的,跟齐银竹也喝了几盅。 她酒量不好,虽说是喝的果子酒,可喝多了也有几分醉意,齐靖见她喝的说话都有些大舌头,吃过饭就硬拉着她回屋歇着去了。 俩人一走,齐银竹便窝在齐顾氏这里,娘俩个说了好些悄悄话。 待说完齐银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之后,齐银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一拍大腿大声道:“坏了,这样大的事怎么忘了告诉弟妹?” “什么事?”齐顾氏一急:“你弟妹能有什么事?” 齐银竹凑近齐顾氏小声的将云家老两口怎么冻死的说了一番,齐顾氏也跟着为难:“这个……怎么跟你弟妹说呢?” 过了一会儿,齐顾氏方道:“你先跟你兄弟说一声,叫他们两口子说去。” 齐银竹觉得是个好法子,便答应下来。 只是这天也没找着机会跟齐靖说,等第二天齐银竹想跟齐靖说这事的时候,齐靖和云瑶已经去了郑家,两口子从郑家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齐银竹也没找着机会说。 又隔一天,齐银竹终于堵着齐靖了,拦着齐靖把事说了,齐靖听的直皱眉头,又跟齐银竹问明了云家老俩口葬在哪里,什么时候去的,问明白后才回房找云瑶。 眼瞅着要过年了,云瑶这厢才寻了几块好料子想给几个孩子做新衣裳,刚刚把料子摆好,就见齐靖又回来了,云瑶赶紧起身问::“怎么了?” 齐靖板着脸过去,拉云瑶坐下:“跟你说个事。” “说吧。”云瑶瞅着齐靖直乐:“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跟我说?” 齐靖摇头,越发的郑重:“你爹娘……没了。” “什么?”云瑶一惊:“什么意思?什么没了?” “二姐回来的时候在路边碰着你爹娘的尸首,是冻饿而死的,二姐当时也不好办,便出钱叫人收敛了。”齐靖沉声慢慢把事情说了出来:“今儿二姐碰着我跟我说了,我想着到底是你亲生的爹娘,虽说他们不仁义,可人都死了,咱们也不能不管,我想着派人过去给他们修修坟立个碑,再好生祭祀一番。” 云瑶愣愣坐了好一会儿,这心里很有几分不是滋味,虽说她对云家人没什么感情,云家人这些年除了坑害她也没干过一件好事,可那两位到底是原身的爹娘,就这么没了,这具身体还是很不好受的。 “瑶瑶。”齐靖看云瑶发愣,以为她在伤心,就把她拉进怀里拍抚着哄劝:“好了,别难过了,事已至此,再难过也无用,倒不如想想怎么给他们办办后事。” 云瑶窝在齐靖怀里好一会儿才推开他:“爹娘冻饿而死?云琼呢?云琅呢?他们去哪儿了,他们怎么就能任由两位老人冻死?” 齐靖叹了口气:“二姐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是你兄嫂还有弟弟都走了,嫌弃老人是累赘,扔下跑了,所以才……” “真好啊。”云瑶听的冷笑连连:“都跑了,没一个要老人的,怎么云家就出了这么不孝的东西,枉费了爹娘一心为他们,宁可卖了女儿也给云琼娶媳妇,坑害女儿讨要钱财供云琅读书,如今倒好,养的这么两个孝子贤孙,扔下老人跑路,任由老人活活冻死。” 齐靖听的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都说养儿防老,可云家老两口这养的是什么儿子啊。 云瑶骂了一通心里也痛快了,起身道:“我能替他们做的也就是修修坟祭祀一番了,当初他们卖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们断了联系,反正他们又重男轻女,在他们眼里,女孩都是别家的是赔钱货,最大的作用也就是能换些财物给儿子用……” 说到这里,云瑶掉了两滴泪,这具身体那些自然的伤心反应也没了。 齐靖拉了她的手:“你要是气不过,我就叫人好生查访一番,看看云琼和云琅都跑哪去了,再叫人好生教训他们一通。” “教训什么。”云瑶懒懒的说了一句:“就我爹娘那偏心眼的样子,便真是因着儿子冻饿而死的,说不定还偏着儿子呢,想着叫儿子们好,最好给他们多生几个孙子,我要是教训了,指不定那两个老糊涂的在地下还骂我呢,费那劲干什么。” 齐靖点头:“那就算了,不管了,就你哥哥还有你兄弟那德性,早晚有报应。” 云瑶笑笑:“行了,不说这些了,你今儿不是还去衙门么,赶紧走吧,等会儿我叫人去把三姐还有六妹叫来,叫德庆班还唱场堂会。” “成。”齐靖也跟着笑:“一天不够就多唱几天,你们娘们好生乐呵乐呵。” 云瑶笑着亲自拿了大氅给齐靖披上,又把他送出门去。 回头果然叫了德庆班来唱堂会,除去请了齐铜锁和齐宝瓶外,还请了几位相熟的太太奶奶过来玩。 这些太太奶奶本就和云瑶不错,家里和齐家关系也好,来了自然都是笑语盈盈,在见过齐银竹之后,也没一个说酸话的,反倒都替齐银竹报不平。 后头齐银竹倒也认识了几个人,也有了能说得到一处的闺中密友,在歇过来之后,时常带着孩子邀人一处玩耍。 转眼间到了年根底下,云瑶又忙着带人准备年礼送去各处,又准备过年的吃食玩乐的东西,忙活了好长时间,终是到了年下,除夕云瑶随齐靖进宫参加完宫宴之后回来又备了家宴,一家几人带着孩子热热闹闹的吃过饭,又准备了烟花爆竹叫下人去放。 妞妞是个胆大包天的,也拿了香烛要放烟花,反倒是齐岳在旁边一脸担心。 妞妞自己放了个大烟花,见莹姐儿站在一旁怯怯的瞅着,就过去拉她一处放,莹姐儿不敢,妞妞就给她壮胆,说了好些话,最后使出激将法来才叫莹姐儿跟着她一起撒欢。 云瑶和齐银竹在一旁瞅着谁也没说话,也没阻止俩孩子。 这两人的意思是莹姐儿胆子太小,性子也有些懦弱,很该有妞妞这样活泼大胆的带着玩,将她的性子扭一扭。 经过除夕这一夜,大年初一妞妞又带着莹姐放爆竹,到十五元宵节的时候还拉着莹姐儿一块出去逛灯会儿,玩了这么小半个月,莹姐儿脸上的笑容多了,人也变的活泼了好些,齐银竹见了也放了心,且非常感激妞妞。 云瑶原来打算留银竹在齐家住上一年半载的,谁知道到了春天肖智要去别处任职,在换地方之前肖智还要回长安述职,他紧赶慢赶赶了半个来月到了长安,进宫见驾之后就到了齐家。 肖智打马到了齐家门口,翻身下马,叫随从牵着马等着,他亲自过去拍门。 拍了好长时间门,大门总算是开了,一个门子懒洋洋的看着他:“找谁啊?” “我姓肖,是你们家的二姑爷,我过来接你们姑太太和表姑娘回去。”肖智笑了笑,给门子赏了几个铜钱:“你去跟你们老爷太太通报一声。” 门子斜着眼打量肖智,鼻子里哼了一声:“什么二姑爷,我们家二姑太太来的时候可说了没二姑爷这个人,你别在这里瞎攀亲戚,还是赶紧走吧。” “什么?”肖智脸色微变:“你们二姑太太说的是气话,我确实是你们家的二姑爷,麻烦你先去通报一声。” 门子又打量肖智半晌,见他穿着官服,又是相貌堂堂的样子,便道:“等着。” 说完话转身便去了后头,过了好一会儿门子才出来,出来举手就轰肖智:“胡吣什么,叫我挨了骂,我们家太太说了,别什么有的没的人就过来乱攀亲戚,叫我把你打将出去。” 一行说,门子就一行推肖智:“你还是赶紧走吧,可别叫我们难做。” 肖智脸色变的极难看,可想想还在齐家的银竹以及他的亲姑娘莹姐儿,这气还得忍着,他又不能和门子打闹,只能大声分辩:“我真是你们家的二姑爷,麻烦你跟二姑太太说一声,就说她相公来了。” “什么二姑爷。”门子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你走不走,再不走的话我可要叫人了,等着我们家的护院过来你的腿就别想要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离开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肖智的随从看不过去了,过来跟门子吵上了:“都说上门是客,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么,怎么说我们老爷都是官身,是朝庭的官,你就这么跟官老爷说话的啊。” 那门子更横了:“我就是这么说话的怎么着了?知道你们老爷是官我才这么着的,要是平民百姓,我早打将出去了。” 哐的一声,大门紧紧关上。 肖智就听着门子在后头骂:“什么玩艺,在齐家横什么横,先前那么对待我们姑太太,这会儿还想我们好生好气的对你,做白日梦吧。” 肖智这才明白并不是门子不认他这个姑爷,纯粹是故意找磋的,肖智肚子里有气,倒是想一走了之,但是也知道这回走了,以后怕再接不回老婆孩子,实在没办法,便叫随从拿了银子雇了一辆马车他进去守着,肖智还就不信了,这齐家人来人往的,总归得有主子出来吧。 这一等,肖智一直等到傍晚的时候,眼瞅着天都黑了,才看到齐靖从外头回来。 肖智看到齐靖立马下车,匆匆几步过去拦了才要进府的齐靖:“四弟,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我怕要路宿街头了。” 齐靖笑了一声,瞄了肖智一眼:“二姐夫啊,您这是……” “我来接你二姐和莹姐儿回去。”肖智干笑两声搓了搓手:“这不,正好碰着回长安叙职,就先过来看看她们娘俩,等我走的时候,想带她们上任去。” “进来吧。”齐靖一行引着肖智进门,一行问:“怎么着,定了去处没?” 肖智笑笑:“定了,倒是个不错的去处,这一回去的是淮扬。” “淮扬啊。”齐靖走了几步停下来皱皱眉头:“这可是个好地方,有名的花柳之乡,又最是出美人儿的地儿,姐夫这一去怕要乐不思蜀了吧。” “这……”肖智越发的尴尬:“四弟啊,能别提那些个糟心事么,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也知道你们有怨言,只是我如今都改了,往后你们看我表现,我但凡有丁点对不住你二姐的地方,你只管过去打断我的腿就是了。” 肖智这边赌咒发誓,齐靖笑着引人进了书房,又叫了个丫头去正房跟齐顾氏和齐老牛说一声,再去告诉齐银竹,问问她是个什么意思。 等进了书房,齐靖叫人上了茶水:“虽说如今是春天了,可这外头还有几分寒意,二姐夫在外头等侯多时,这会儿只怕也冻着了,先喝些热茶暖一暖,一会儿再去拜见老太爷老太太。” 肖智答应一声喝了两杯热茶,又捧着热茶杯暖了手:“你二姐在家里住的时日也不少的,倒真是麻烦你和弟妹了,这一回我过来带了好些蜀州特产,一会儿叫人收拾一下,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全当个稀罕物吧。” “有劳二姐夫了。”齐靖客客气气的答应一声,一时起身:“我倒忘了叫人备饭,得,你先坐坐,我出去交待一声。” 肖智叫齐靖只管去,他在屋里坐着四处打量齐靖这间书房。 却间书房一整面墙都摆了书柜,整整三个大书柜全装满了书,书柜一侧放了宽大的红木书桌,桌后是一把高背红木椅子。 另一侧有条案有笔墨纸砚等等,案上将军罐里插的密密麻林一整罐的纸卷,另一侧还摆了一个盆叶子厚厚圆圆的绿色植株,叫整间书房雅致了不少。 他这厢才打量完,那边齐靖进来笑道:“老太爷刚才传话过来说要见见二姐夫。” 肖智赶紧起身整了整衣裳随齐靖去了正房,一进门就看齐老牛和齐顾氏并排坐着,肖智心里就发怵,紧张的什么似的,他赶紧过去行礼:“见过岳父岳母。” 齐老牛点头:“一家子人,没那么些虚礼。” 话虽这么说,可也没叫他起身,肖智心中叫苦,只能撑着拿着这行礼的动作,不一会儿就是一身的汗。 “你说你,都说了没那么些虚礼,怎么还不赶紧起身。”齐老牛这时候出声埋怨,又骂齐靖:“没看着你姐夫累成这样了么,还不赶紧扶着些,没眼力劲的东西。” 肖智赶紧道:“都是小婿不好,是小婿不好。” 齐顾氏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一边去。 齐老牛却道:“这回是来接银竹娘俩的吧?” 肖智点头:“是啊,接她们娘俩回去的,在您这也打扰了好长时间,也该回家去了。” 齐老牛点头,对齐靖道:“叫你媳妇给你二姐收拾收拾,过几天就走吧。” 齐靖不敢说什么,只能答应了。 齐老牛跟齐靖说完话转头看向肖智:“你和银竹的事我也知道了,这事啊,虽说银竹也有不对的地方,然多的是你不对,你处的这事不地道啊。” 肖智汗都下来了:“是,是,是小婿不好。” 齐老牛笑了笑:“坐吧。” 肖智赶紧坐下,眼巴巴看着齐老牛,齐老牛喝了口茶继续道:“这事过去了,究竟谁是谁非我也就不追究了,只一样,这回银竹跟你回去,你要是再不好好对她,叫我知道了必不饶你,虽说我年纪大了,可到底还有国公爷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呢,我有爵位有奉禄还有田产地业,旁的不说,养活我的闺女外孙女还是成的,你要再叫她们娘俩哭着回来,我就把人一辈子都留在齐家了。” “再不敢了,再不敢了。”肖智吓的汗如雨下:“岳父只管看我以后表现,以后我一定好好对银竹,好好对莹姐儿,再不敢三心二意了。” 齐老牛点头:“日子都是你们过的,我们当老人的也只能提个醒,究竟是好是坏呢,全看你们了,说到底,我也不能替你们过日子,这一回我叫银竹跟你回去,你们俩好生过日子,别再吵吵闹闹的了,叫人看了笑话。” 肖智赶紧答应着。 齐老牛这才问齐顾氏:“银竹这孩子呢?她相公来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呢。” 正说话间,就听门外笑道:“这不是来了么。” 随后就见云瑶拽着齐银竹和莹姐儿风风火火的进门,后头还跟着妞妞和齐岳,这一群人一进门,云瑶先对肖智一笑:“二姐夫来了。” “是,是。”肖智也笑着答了一句,这汗出的更厉害了。 齐银竹没怎么答理肖智,倒是叫莹姐儿过去给肖智见了礼,云瑶也拉过妞妞和齐岳来,叫他们认人喊姑父。 齐岳是个老实孩子,乖乖的喊了人,又给肖智嗑了头,肖智大约是没儿子的缘故,看齐岳这孩子眉清目秀,看着又忠厚,心里爱的什么似的,亲自把人扶起来,又给了表礼。 到妞妞这边了,肖智看到妞妞那和齐家人相似的长相心里就发怵,果然,妞妞跪到地上嗑头的时候就开口了:“你是二姑父?” “是啊。”肖智干笑两声:“我是你二姑父。” “就是你整天不好好对莹姐儿,把她养的胆子比老鼠都小?”妞妞眨了眨眼睛问:“你还不好好对我二姑,弄的我二姑整天哭哭啼啼的?” “这……”肖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云瑶一见赶紧板起脸来:“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么,还不赶紧给你姑爷道歉。” 妞妞撇了撇嘴,却老实的道了歉:“二姑父别介意啊,我就是这性子,我性子直,有啥说啥,要是说的不中听了,你就全当我胡吣。” “你这孩子……”肖智只剩下干笑了。 妞妞借着机会起身,朝肖智伸手:“表礼呢,总不能只给我哥不给我吧。” “有,有。”肖智赶紧拿过一个盒子来递给妞妞,妞妞接过来打开看,见一盒子金银首饰,虽然不是多喜欢,可还是道了谢收了起来。 一家人肆见过后齐老牛叫云瑶给肖智安排个房间,又叫人备饭。 云瑶那里早安排好了,一听说要开饭立时叫人上了席面,因着肖智这个娇客在,这一回吃饭倒没在一桌上,齐老牛带着齐靖、肖智和齐岳一桌吃饭,齐顾氏带着女眷在一桌上吃饭。 吃过晚饭各自收拾了回屋歇着。 隔几天,肖智要走马上任,齐银竹这里也收拾好了,依依不舍的和齐顾氏还有云瑶道别,带着哭的嗓子都哑了的莹姐儿坐车离开。 齐银竹在家住了这么长时间,本来住的热辣辣的,这猛不丁的一走,齐顾氏和云瑶还真有点受不了,尤其是齐顾氏,齐银竹走了就好些日子不舒服,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下地。 为着哄齐顾氏高兴,再加上这时候已然春暖花开,云瑶便和齐靖商量着,寻了个齐靖休沐的日子,一家子人坐上马车去城南园子里踏青,又在城南住了好几天,每天带着齐顾氏去园子里玩。 那里本就是开放的,凭的是谁都能去,齐顾氏在园子里寻到好些个岁数差不多大的老太太,几个人在一起散步聊天倒是十分快活,不出几日,这心情便又好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十年 建元十二年春,又是一年春闱之时,才过了年,长安城外河里的水才刚解了冻,地上冒出一点点的绿芽来,就是柳树远远的看着也有了几分绿意。 早早的呆在长安城各处的举子们,或者才刚赶来的举子都加紧读书,有时候几个同乡的举子聚在一处讨论学问,更有的去茶楼酒楼聚在一处探讨一些国家大事,一时间,整个长安城文风大盛。 这一日,一大早长安城四处的大门才刚刚洞开,便有几匹马踏踏的跑来,马蹄声在青石板路上越发的响亮。 当前一匹白马,上头坐了一个身着红衣身材婀娜,然却长的面庞发黑,容色也不如何的姑娘,这姑娘黑鸦鸦的头发盘在顶上,只用了几根银簪子固定,旁的一概饰物都没有,身着绿色薄袄,红色扎腿的裤子,枣红的绣花半截裙,黑色薄底快靴,身后披着大红的披风。 虽说长的不如何,可这姑娘这身打扮,再加上那飒爽英姿,倒是增了不少色彩。 红衣姑娘挥着鞭子打马前行,快到城门口的时候越发催着马快的再快些,却没瞧见城门口已经聚了许多要出城或者进城的百姓,就在她马上就要到城门口的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匆匆跑过,眼瞧着马蹄子就要踩在女娃身上了,周围那些百姓,还有守门的兵丁全都吓坏了。 女娃的母亲吓的尖声大叫,更有好些百姓掩了面不忍去看。 “岚妹……” 红衣姑娘身后一骑跑来,马上一个身材高挑长的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公子,公子瞧见红衣姑娘的马要踩着人了,也吓坏了。 另有一个着青缎衣裳的白净公子也跟着叫。 便在所有人都认为那个小姑娘这一回不死也残的时候,却见马上的红衣姑娘右手挥鞭而出,那鞭子直接甩向离马已经极近的小姑娘,鞭子瞬间缠在小姑娘的腰上,红衣姑娘手上用力一收鞭子,竟是带着小姑娘腾空而起,她再往旁边一甩,将小姑娘轻轻的甩在路边,竟是分毫损伤都没有。 红衣姑娘去势不减,然跑过去的时候却扔下一锭银子:“给你压惊。” 马蹄踏踏的声音跑过,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公子也急急忙忙追了过去。 等三人跑远了,城门口那些人才炸了锅似的吵吵起来,小姑娘的母亲跑过去扶起自家姑娘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半晌,见小姑娘连油皮都没破,这才大松一口气。 “怎么着,这位嫂子,孩子没事吧?”几个妇人聚过来关心的询问。 小姑娘的母亲拍拍胸口:“没事,没事,只是吓着了,旁的再没事的。” 又有人捡了那锭银子给小姑娘的母亲送过去:“大嫂,拿着给孩子买些东西压压惊吧,这么小的孩子别吓着了。” “哎。”孩子的母亲答应一声。 她抱着小姑娘起身,接了银子直接就在旁边不远处的摊子上要了一大碗馄饨去喂孩子,这姑娘早馋的很了,虽说吓着了,可看着好吃的,竟是把惊吓都抛在一旁,吵着要吃馄饨,还要吃胡饼。 她母亲立时又买了胡饼哄她,等小姑娘拿着胡饼吃起来的时候,她母亲才问这些摊主:“刚才那个是谁家的姑娘,怎么这样张扬?我瞧着那姑娘的年纪应该也要嫁人了,她家里怎的还放她出来,不怕惹人闲话?” 馄饨摊主一听就笑了:“大嫂子,你不知道吧,那一位可是个厉害人物啊。” “嗯?”小姑娘的母亲惊了一下:“是不是那等高门大户人家的姑娘?” “她家里可厉害着呢。”馄饨摊上一边笑着给人盛馄饨一边跟小姑娘的母亲絮叨:“那位姑娘姓齐,是齐相家的嫡亲闺女,人家的爷爷是国公爷,父亲是相爷还是侯爷,姑姑是当今皇后,姑爹是万岁爷,另外,还有几个姑姑也了不得呢,嫁的不是大将军就是大官,齐姑娘自小就是福堆里长大的,一家子宠着,怕是没听人说过半个不字,行事自然张扬些了。” “我道是谁,原来是齐家的姑娘,难怪呢。”小姑娘的母亲一听红衣姑娘是齐相的女儿,登时吓了一大跳,手都有些哆嗦:“得亏齐姑娘身手好,不然,不然我家这姑娘就是死了残了怕也没处说理儿去。” 她旁边坐着的一个客人放下碗笑了笑:“那倒不至于,齐相治家甚严,早先他家小子和一个平民学子争执把人打了,齐相得知之后还特地带了孩子给人上门赔礼,想来,齐相家的孩子家教也不错,这姑娘怕是有什么急事的。” “许是吧。”小姑娘的母亲点了点头:“我瞧着齐姑娘心性应该也不错,我家姑娘也没碰着也没摔着,她竟还给了银子,要放到别人家,怕是不能的。” 旁人也都笑着只说这位大嫂子碰着心性好的人了。 更有许多客人还有城门口聚在一处等着出门的百姓纷纷说起齐家事来。 这个说齐相中状元的时候他还特地在御街上瞧了一回,那场面真真壮观的紧,那个又说早先齐相在肃州任职之时如何清正廉明,怎么带着肃州百姓发家致富,又有人说齐相建城南园子的时候他在那里栽树,还和齐相说过几句话呢。 还有人说到当初长安城破之时陛下和齐相带兵救援,把北梁人打跑之后齐夫人进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那些百姓收敛尸首,当时下着雪,天冷的能把人的脸都冻掉,可齐夫人竟是不怕寒冷,愣是带着人在雪地里呆了多半天,一行哭一行给那些死了的人超度。 说到这件事情,原先笑着的那些人也都没了笑脸,想到当初的惨烈,好些人心情也跟着不好起来。 不说这些人如何议论。 便说齐岚也就是妞妞从长安城出来打马狂奔,一路到了一个小河边上,河边栽了许多柳树,如今已经长如细嫩的小芽,风一吹,浅绿的枝条就这么随风飘荡。 齐岚跳下马去,将马拴在树上,她拿出鞭子死命抽打旁边的一棵粗壮柳树。 “岚妹。”一匹黑马和一匹红马跑来,马上的骑士几乎同时下马,穿香色衣衫长的清秀白净的公子牵着马走过来:“岚妹,谁惹你了,大早上就发疯?” 穿蓝色衣衫的公子随后走来,对齐岚一笑:“你这是怎么了?有啥事跟哥哥们说一说,能办的咱们一起给你办了。” “呸!”齐岚啐了一声,将鞭子收起来,指着蓝色衣衫的公子骂道:“韩小胖,你是谁哥哥,别给脸不要脸跟这充大头蒜。” “你怎么说话的你。”原来,这蓝色衣衫的公子竟是过继给平阳公主的那个韩胖子,只如今他长大了倒也瘦了,长的清清瘦瘦个子又高,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是啊。”穿香色衣衫的便是齐岳,他几步过来拦住韩胖子:“你怎么跟表兄说话的,表兄也是关心你才跟着你跑来的,不然你当谁吃饱了没事干大早上的跟着你发疯。” 齐岚瞪了齐岳一眼:“我叫你们关心我了么,即然看我不顺眼就都给我滚,离我远点。” “你……”齐岳也给气坏了,指着齐岚骂道:“你别不识好人心,怎么着,我们关心你还有错了,你……” 齐岚的鞭子当下就挥了出去,可算是把齐岳吓着了,只是齐岚到底有准,再者,她也不可能真敢打她亲兄长,这鞭子直接就甩到齐岳旁边的地上,将那才出芽的青草甩下一大片去。 齐岳哆嗦了一下,嘴里小声道:“不说你了还不成么,当谁爱理你。” “滚!”齐岚骂了一句,索性就着披风就这么躺到草地上去了。 齐岳看齐岚当真心情不好,也就没走,过了一会儿拉韩胖子在齐岚身边坐下,看齐岚没动静,就推了她一下:“你到底咋的了?咱家可没人敢给你气受……” “怎么了?”齐岚翻身坐起:“你说咱们多大了?” 齐岳像看傻子似的看着齐岚:“多大了?你不会真傻了吧,记不清咱俩多大岁数了,咱们今年十六了。” 齐岚呸了一声:“你还知道咱们十六了啊,十六就成年了,你该娶妻生子,我该麻溜嫁人了。” “啊?”齐岳吓呆了。 齐岚起身:“我昨晚上想过去问娘一件事,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咱爹娘说什么给你讨媳妇,给我找女婿,还说今年是大比之年,这新科进士里头肯定有好人选,要给我留心着呢。” “什么?”韩胖子听了这话也是大吃一惊:“表舅,表舅要把你嫁给那些穷酸书生?” 齐岳一拉韩胖子:“怎么说往左的,难道这些进士都穷酸了不成?那里头寒门学子少,多的还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哥。” 韩胖子脸上立马就变的难看起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不过齐岳倒也不傻,稍一想就明白过来,他打量着齐岚:“不过你说的倒也有理,就我妹妹长的这个样子,只怕那此公子哥也瞧不上她,她啊,也只能在寒门学子里头挑挑了。” “你找揍不成?”齐岚一听气坏了,挥拳头就要真揍齐岳。 “别,别。”齐岳赶紧躲过去:“你别生气啊,你跟我说说,咱爹娘是怎么说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春宴 “还能怎么说。” 齐岚斜了齐岳一眼:“无非就是咱们俩年岁都大了,要是放到别人家早就订了亲,爹叫娘给咱们好生寻摸寻摸,最好今年就订下亲事,还说什么你的亲事好寻,总归给你找媳妇也是找年纪小些的,好些人家的姑娘也都是十二三岁才订亲,和你正合适,就我的亲事不好寻摸了,我都十六了才订亲,找的女婿还得比我岁数大,谁家十八九的大小伙子没订下亲事的,真真是愁事。” 说到这里,齐岚越发的不忿:“我也不招谁没惹谁,怎么都这样低看我,再者说了,谁那么乐意成亲的?爹娘也不问问我的意思就给我寻婆家,简直太气人了。” 韩胖子坐在一旁听齐岚抱怨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反倒是齐岳听到这里笑了起来:“你不乐意成亲?那你还打算做一辈子老姑婆?” 齐岚伸手就去掐齐岳的脖了:“做一辈子老姑婆怎么了?我有家世有身份还有钱,就是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再者说了,我不嫁人难道你们还能把我硬推出门去不要了不成?” 齐岳如今可是十六岁的大小伙子,该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了,听齐岚这么一说,难免说了句玩笑话:“这可不见得,我看啊,你是没瞧见喜欢的人,要真是看着好的,指不定怎么盼着出嫁呢。” “胡说。”齐岚一掌拍在齐岳身上,拍的他嗷嗷乱叫:“你干嘛,谋杀亲哥啦。” 齐岚又横了一眼过去:“这世上有几个好男人?还真当你自己是个好的么,就像你这样的,白给我我也不要。” “怎么没好的,怎么就没好的了?”齐岳还真起了性子,尽和齐岚抬杠。 齐岚冷笑一声:“有什么好的,你可着长安城瞧瞧,哪个大户人家没几个通房小妾的,不说那些高门大户,便是那些酸腐文人,就算是出身贫寒,可一朝得中春风得意之下,那也会多纳几个小妾,你说,我这般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女子,手里有财,背后有靠山,我自己过的逍遥自在,做什么想不开拿着自己的钱倒贴着人,然后叫他看不起我,再弄几个小老婆给我找不自在。” 见齐岳好似不认同自己的话,齐岚看向韩胖子:“韩述,你说,我做什么找不自在?” 韩胖子本名韩述,难得的齐岚竟叫起他本名来了,韩述立时抬头笑了一声:“你说的这话倒也是,就你这样的咱先不说有没有几个男的能配得上你,咱且说有几个男人能挨住你揍的。” “你讨打。”齐岚横眉立目就朝韩述扑过去,举起拳头就要打他。 韩述赶紧起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齐岳,你就看着你妹子打我……” 齐岚和韩述一追一跑跑了好一会儿,跑的两人身上都出了汗,韩述实在跑不动了只好站在那里挨了齐岚几拳。 齐岚看着刁蛮,但并不是不讲理的,她也知道自己力气大,并不曾很使力,因此韩述也不觉得多疼。 可他还是装出很疼的样子受了几拳,捂着肩膀带着哭腔道:“岚妹,我这胳膊怕是要坏了,你是不是打着要把人揍残的主意呢。” “活该。”齐岚瞪了他一眼:“且等回去之后我弄些好吃食给你补补。” “真的?”韩述都要流口水了。 “真的。”齐岚没好看的答了一句,又对韩述道:“我前儿进宫还听八姑说也要给你寻摸人了,说等你成了亲她和陛下也就放心了,叫你事带着新媳妇出宫建府好好过日子。” 如今韩述还住在宫里,因他算是自小进宫,再加上这孩子性子颇不错,倒是和建元帝以及齐宝盒处出几分感情来,建元帝总觉得孩子小,放他出宫的话很不放心,便想着等他娶了媳妇有岳家帮衬着再出宫,而且,有了媳妇后院也有人管着,他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韩述心里也清楚,只是一说到讨媳妇,他心里就闷闷的不舒服。 今日听齐岚再度提及,他没好气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等你嫁出去了我再娶也不迟。” “讨打。”齐岚又举起拳头来。 韩述赶紧去拉齐岳:“你妹妹怎么这么野蛮?就这样的谁敢要?” 齐岳叹了口气:“唉,我娘为这个可犯愁了,直说再去哪里寻几个姑父那样的好人选。” 齐岚最听不得这个,一听两人又挤兑她,心烦意乱之下翻身上马打马狂奔而去,齐岳和韩述一见也赶紧追了过去。 不说这三个小的怎样,只说云瑶这日起来便见海棠拿了一身才做的新衣裳过来,又捧过首饰盒子在里头挑了一整套头面。 云瑶见了很奇怪:“这是做什么?好好的你拿这些衣裳头面做甚?” 海棠没好气的瞪了云瑶一眼:“我的好太太,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怎么忘了早些日子接的请贴,今儿是关三太太举行春宴,您可是答应过去的。” “哎呀。”云瑶一拍额头:“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这事了,到底年纪大了记性越发不好。” 海棠更没好声气:“您才多大就称年纪大了,早先那么厚的帐本子您瞧几眼就能看出里头不对来,还说自己记性不好,有您这样记性不好的么,您啊,纯粹就是哄着奴婢玩呢。” 云瑶好性的哄了海棠好几句,海棠才欢喜起来,拿着那才做的缂丝粉紫的衫裙给云瑶比划着:“您长的白,这粉紫的颜色还真挺衬您,穿起来显的年轻好些,就跟,就跟那些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似的。” “那我还不成老妖精了。”云瑶笑了笑拿过衣衫换了,又坐到妆台前叫海棠给她梳了头发,戴了一整套紫玉的首饰。 等着梳妆好了,云瑶起身:“礼物可曾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海棠笑了笑:“看着时辰该走了,外头车马已经备好了,您请。” 云瑶拽了拽衣裳,出去觉得天气还有些冷意,就叫海棠又拿了一件薄披风披了,她也没带别人,就带着海棠出门,坐上车子之后,云瑶又问海棠:“姑娘和少爷呢?今儿我就没见他们的面。” 海棠一笑:“大早上就出去了,怕是不知道到哪玩去了。” 云瑶一听就叹气:“咱们家这姑娘啊,心都玩野了,整日的不着家,这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假小子似的出去玩,以后可怎么好啊。” “太太多虑了。”海棠赶紧劝云瑶:“大姑娘也不是尽爱玩的,大姑娘多聪明的一个人呢,比咱们老爷还要聪明些呢,甭管是文的武的都厉害着呢,这查帐理事,针线女红,厨艺茶技,甚至于琴棋书画还有诸项玩乐之技再没人比得过咱们家大姑娘的了,太太还愁什么。” 这倒也是,云瑶心里很清楚,她这两个孩子齐岳倒也罢了,虽说聪明,但并不是多出奇的,偏生齐岚竟是继承了她的天赋,这精神力奇高,最关键的是齐岚身体强壮如牛,精神力天赋很能发挥出来,以至于叫她自小就聪慧异常。 后头云瑶又寻了几个锻炼精神力的小窍门教了她和齐岳,齐岳锻炼了之后精神力也长了一大截,读书之时虽不能过目不忘,但不管多难的书看上两三遍就会记住不再忘记,总归是比平常人聪明一些。 但齐岚就了不得了,这丫头真可以说得上过目不忘过耳成讼的,比之当年的齐宝盒还要聪明伶俐。 再加上齐家后头条件好了,齐岚学什么都能寻到人教导,学文有齐靖亲自督导,她还能进宫时不时的被齐宝盒指点一下,学武有谢定国和于龙几个在,自然也不缺人教导。 就是针织女红云瑶也能教,厨艺什么的有齐宝瓶在,琴棋书画齐靖也专门找人教导,这十来年下来,齐岚真是学了一手的好本事,甭管哪一样拿出来都不次。 而且,这丫头不光学这些东西,还喜好玩乐,诸如各项杂耍,甭管是口技、唱曲、相扑、牌九她都拿手,还真是个全才呢。 想到自家姑娘的本事,云瑶满心欢喜,想想到这个世道人们那种奇葩的审美观,云瑶又是一阵担心。 毕竟,自家姑娘长的那个样子很不符合当下人们的审美习性,便是再有本事,只怕也不讨喜。 要是,要是生在星际时代,就自家姑娘这样的人品性子,还有这样的相貌,肯定会叫人疯抢啊,就是嫁给帝国的首领那都是够格的。 一时间云瑶想了好多,不知不觉和车子到了关家门口。 海棠赶紧下车,再扶云瑶下来,云瑶才下车就有关家的下人过来引着云瑶进了内宅。 关三太太摆春宴的地方在后花园中,那里有个暖房,关三太太就在里头摆了好几桌席面,专请了一些太太奶奶们带着自家姑娘过来游玩,说是春宴,真要说起来,也不过是给各家太太们寻摸儿媳妇的地方。 最近几年长安城里适婚男女多了起来,各家太太奶奶们在孩子们的亲事上都很谨慎,为着孩子们能有个好亲事,便相约寻了几家名声不错的太太,大伙轮流做庄办诸如春宴,秋宴,赏花宴之类的宴会,再请家里有适婚男女的太太奶奶们过来聚一聚,顺带给自家的孩子相看相看。(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别扭 云瑶沿着后花园的青石小路走到暖房外头。 隔着墙就能听着暖房里嘈杂的说话声。 虽说如今已经是春天了,可在外头还是感觉有几分寒意,云瑶站了片刻就叫小丫头打起帘子走了进去。 她一进门,一屋子的贵夫人全都起身问好。 如今云瑶不管是岁数还是身份在长安城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从勋贵那边论,齐靖是侯爷,再加上齐老牛是国公,这都是正经顶顶厉害的爵位,比起来,云瑶不比任何人差,从清流还有读书人那这论,齐靖是正经六首状元,学问那是顶好的,清流人家的夫人也不敢和云瑶拿架子。 就算是从武将那边论,齐靖还有协助陛下攻城之功,比那些武将也不差什么。 因此上,云瑶在这些夫人里头都是很被推祟的,她无论到哪里参加宴会都没人敢跟她较劲,不但不敢较劲,多数人还要捧着她哄着她。 “齐夫人来了。” 当先一个年轻的小媳妇笑着过来见礼,云瑶赶紧扶住:“你是杨侍郎家的儿媳妇吧,我记得你,你成亲的时候我还去来着,你娘家姓卜吧。” 卜氏赶紧陪笑道:“正是呢,您记性真好。” 一行说,她一行把她身边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推到前边:“这是我家妹子,我婆婆如今不爱动弹,就叫我带她过来走动走动。” 云瑶点头:“也是,你婆婆年纪可不小了。” 其实哪里是杨侍郎的媳妇不爱动弹,分明就是他那媳妇出身乡野没什么见识,杨侍郎怕她丢人不叫出门应酬,早先他家没娶儿媳妇的时候,有重要的宴会杨侍郎夫人不得不去露个面,如今娶了儿媳妇,自然就叫儿媳妇出头露面了。 “你家妹子长的真水灵。”云瑶看杨侍郎家的姑娘长的白白净净,小姑娘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温柔的笑,虽说云瑶瞧着长的不咋样,可还是夸了一句。 夸完她还将右手腕上套着的一串好几个细细的金丝绞的镯子摘下两个来套在杨姑娘的腕上:“戴着玩吧。” 杨姑娘哪里敢要,连忙推辞,云瑶笑着拍拍她的手:“即是给你的你就收下,说起来,你爹和我家老爷还是同年呢,有这个情份在,你得叫我一声婶子。” “多谢您了。”杨姑娘一听云瑶说这话就不再推拒,而是笑着行了礼。 别人一见云瑶这般和气,都带着自家的姑娘或者妹子上前肆见。 谁不知道齐家势大,而且齐靖和云瑶只一个宝贝儿子,她那儿子长的还极为俊美,性子又憨实温和,再加上齐家后院干净,哪个不削尖了脑袋想叫自家的宝贝姑娘嫁到齐家去。 云瑶也是打着给齐岳相看的主意来的,见别人都和她打招呼,也都笑着应和,而且还都仔细的看过各家的姑娘。 等肆见过后,云瑶便寻了个椅子坐下,她坐下来,别人才坐下。 才刚坐定,就见关三太太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进来,她脸上带着笑,一进门就寻云瑶:“你可算是来了,我还说你贵人事多,怕是难请呢。” 云瑶立时笑道:“就是事儿再多,你叫我来我能不来?” 说着话,云瑶又把关三太太身后的小姑娘拉到身边:“这是丽娘吧,瞅瞅,小丫头长的多俊,我看着心里喜欢的紧呢。” 关三太太拉着云瑶的手坐下:“你即是喜欢就带回家养着,不管是给你做姑娘还是做媳妇都成,赶紧带走吧,也叫我清静几天。” 云瑶揽了丽娘笑着:“那成,一会儿我走的时候带回去,反正我统共就一个姑娘,又是那么个假小子的性子,我啊,正愁没个温柔和善的姑娘呢。” “你快别说了。”关三太太赶紧扯住云瑶:“你这不是臊我呢么,满长安城里谁不知道我家丽娘那就是个坐不住的,你还专拿这温柔和善来气我。” 一行说着话,俩人都笑了起来,倒是丽娘有些气不过,嘟着嘴对云瑶道:“婶子赶紧带我家去吧,省的我娘才嫌弃我,也叫我离了她的身边,看看她想我不想。” 这话逗的云瑶直笑:“成,婶子带你回去,咱们不跟她玩。” 这厢正说着话,便听到有丫头来回:“太太,苗二太太来了。” 关三太太的脸色立马就有些不好,可还是道:“请进来吧。” 一听说苗二太太来了,好些贵夫人都在撇嘴,就是云瑶这心里也有几分不自在。 “她怎么来了?”云瑶问关三太太。 关三太太冷笑一声:“谁知道呢,总归我没给她下贴子,她愣是腼着脸上门我能怎么着,难道还要打出去不成。” 云瑶也叹了口气:“这一家子真真脸皮子厚着呢。” 话音才落,就见一个穿着红衣长相极俏美的妇人带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进来,她一进来就先对关三太太笑了笑,看到云瑶的时候,这脸上都能笑出一朵花来:“齐太太来了,您最近可不常露面,家里有事忙么?” 云瑶皮笑肉不笑的动了动脸皮:“是啊,家里事多,忙着呢。” “就是,就是。”这苗太太跟着附和:“齐大人为相这么些年不说别的,便是提拔的官员都有老些了,今年又到了官员调动的年份,回京述职的官员可有好些呢,就都来拜访一下,您也忙不过来呢。” 说到这里,苗太太又道:“再加上今年又是大比之年,满长安城的举子谁不想得齐大人举荐,怕您家投贴子的多了去了。” 云瑶干笑两声:“这些都是爷们的事,我素来不管的。” 苗太太这才不再说什么,而是寻了个椅子坐下,才坐下就叫她身边的两个姑娘过来给云瑶见礼。 别人家的姑娘就是长的好看难看些云瑶都不嫌弃,就是有的看着性子不好,云瑶也不会说什么,本来嘛,这些小姑娘都不过十来岁的年纪,正是天真烂漫之时,有些小性子是应该的,要真是跟个老太太似的沉稳的紧那才没多大意思呢。 可是,偏偏苗太太带来的这两个姑娘云瑶就看不上眼。 说起来,还要从苗太太的出身为人说起。 这苗太太不是别人,正是曹休家的姑娘名叫紫凝的,原本,曹休是打着主意叫他姑娘进宫,谁知道建元帝恼了曹家,竟是借口妹子嫁给曹休推了此事。 后头寿阳郡主贞娘又领会了建元帝的意思,在后宅里和碧凝还有紫凝斗了个天翻地覆,搅的曹家阖府不安。 到底寿阳郡主是那两个姑娘的后母,又是郡主的身份,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还是把那两个姑娘斗败了。 这紫凝碧凝一落败,寿阳公主就给她俩挑了人家。 碧凝远嫁他方,紫凝倒是嫁到了长安城里,可惜好生生的姑娘,又是高门大户出身,不管是相貌还是门第根基都是顶顶尖的,却嫁到苗家给苗二爷当了填房。 要光说填房也就算了,关键是这苗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苗家虽说祖上也有爵位,曾祖辈还做过国公,可如今一家子男人都不能顶门立户,专想着靠裙带关系维持家里的体面,且张罗生计者无一,花天酒地者多了去了,看着外头挺风光,内里早掏空了。 这苗二爷还最是**风流的性子,那真是娶个天仙回去也不过三朝五夕的份,更何况曹紫凝还不是天仙呢,也不过几天的新鲜就给抛到脑后去了。 这曹紫凝在家受了后母的气,到了苗家,苗二爷前头死了的媳妇也留下个姑娘,当时也不过是四五岁的年纪,苗二爷也不怎么上心,这曹紫凝就拿人家姑娘出气。 除了这个嫡女,还有一个和嫡女岁数差不多的庶女,曹紫凝身份在那里,就把两个姑娘拘在身边说是教养,其实是可着劲的作贱,把两个姑娘养的跟鹌鹑一样。 就算是这样也就罢了。 偏偏这长安城里自打高祖时候起便流行起一样事来,那便是女子缠足。 才开始的时候就是青楼女子缠足,要真算起来,教坊司里真正的大家人家都不屑于缠足,也就是那些名气没多响,才艺技术也没多高不过就是长的好看些的中流的伎女为了讨男人喜欢,便细细的缠了脚,使的一双脚看起来小巧细瘦,走起路来也是婀娜多姿瞧着很好看。 青楼女子缠了些时候,长安城还有外头好些大的城市里有些中等人家为了叫自家女儿能寻摸个好人家,或者能到那些高门大户给人做妾,便也拿布条给女孩缠足。 其实说起来,也就是那种生了一双势利眼,又长了一颗体面心的人家才会如此呢,真正疼女孩的人家谁舍得。 那等世家贵族还有高门大户是瞧不上这种作为的。 可偏生这曹紫凝为着折腾苗家两个姑娘,愣是打着将来两个姑娘能嫁到好人家,就算嫁不到好人家,也能给王孙公子做妾的名头说服了曹二爷,就在两个姑娘七八岁大的时候,生生的给人家姑娘缠了足。 如今苗家两个姑娘的脚又瘦又小,使她们行动都有些不方便。 两个姑娘过来给云瑶见礼的时候都是迈着小碎步,看的云瑶这心里都觉得别扭。(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嘲讽 本来好好的孩子,七八岁大的时候正处于无忧无虑的年纪,就该娇养着宠着长大,可苗家的这两个小姑娘那么小的时候就要遭受缠足的痛苦,从此之后再也不能蹦跳着玩耍,就是出门走动都要丫头扶着,实在是有些太过残忍了。 云瑶皱了皱眉头,苗家大姑娘牵着二姑娘的手过来见礼:“见过齐夫人。” 云瑶抬手虚扶一下:“快起吧,怪可怜见的,脚缠成那样,行动又不方便做什么还过来行礼,真真怪难为你们的,我看了啊,心里也替你们担心呢。” 关三太太坐在云瑶身旁,听了这话嘴角勾起一丝笑来,旁边有好几位太太也都笑的意味深长。 这么些个太太奶奶里头就没一个缠足的,且她们带的各家的姑娘也并没有缠足的,一屋子人偏就苗家姑娘那脚又小又尖,自然旁人就看不惯的。 看着苗家两个姑娘变了脸色,那个曹紫凝也笑的一脸尴尬,云瑶又对曹紫凝笑道:“苗二太太倒是个会养孩子的,为了叫自家姑娘贞静一些,狠心给她们缠了足,我瞧着啊,你家两个姑娘确实贞静温柔,哪里像我家姑娘,成天的就跟个野小子似的,这不,我临来的时候又跑的不见人影,我都找不着人,我啊,也有些忒惯着孩子了,总是狠不下心教训,我要是有你这么狠得下心来,我也给她缠上脚,看她还往哪儿跑。” “您是真疼孩子。”曹紫凝笑的更加尴尬,脸色也有几分不好。 关三太太跟着笑道:“齐夫人这话说的是,咱们这些当娘的啊,可都狠不下心来,我要是但凡狠得下心教训自家姑娘,也不能叫她养的像现在这样没大没小的。” 云瑶笑了笑,对关三太太道:“我瞧着您家姑娘就好,小姑娘吗,本就该活泼爽朗的,没的整的跟几十岁的老太太一般又有什么意思。” 这下子,苗家两个姑娘的脸色更加难看,大姑娘甚至都白了脸,二姑娘脸上也有几分发青。 云瑶自打苗家两个姑娘给她见礼起就开始明嘲暗讽的,曹紫凝又如何听不出来,云瑶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说她狠心绝情,不是自己亲生的姑娘就可着劲的作贱,又说她那两个姑娘太可怜,还点出她教的孩子跟个老太太似的没什么意思。 曹紫凝一肚子的闷气,可却也不敢反驳,更不敢拿云瑶怎么办,甚至于只能带着笑称是。 云瑶反正是看不上曹紫凝,也看不上苗家人的作派,自然就想怎么讽刺就怎么讽刺了,总归她有靠山有背景,不管是公婆还是丈夫都向着她,她如今在外头出了什么事,齐靖那都会不问青红皂白就给她撑腰。 再加上她还有七个大姑子小姑子呢,她自来和这些姑太太关系就好,这些姑太太们如今也都向着她呢,但凡她有所求,那七个人都会尽力帮她。 以至于云瑶如今养的有些无法无天了,在外头参加什么宴会她都不会看人脸色,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嘲讽谁就嘲讽谁,因着齐家如今的权势地位,这么些年了,还没一个人敢和她顶嘴呢。 不过云瑶到底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她素来和多数的太太奶奶们都挺要好,除非那人叫她极看不上眼,或者做出什么无理的事情她才会点出来,以至于到如今,云瑶还真没得罪过几个人。 就如现在,云瑶又看了看苗家两个姑娘:“行了,你们俩站着累得慌,赶紧回你们母亲身边,对了,叫丫头搬两个凳子坐下,这么点的脚哪里能站得稳当啊。” 关三太太一听也笑道:“是极,到底是我想的不周全,还是齐夫人心疼你们,赶紧的,快回你们母亲身边坐下。” 苗家两个姑娘脸上虽不好看,可也不敢做什么,只能忍气道了谢,回到曹紫凝身边的时候,早有小丫头搬了凳子给她们,她们有云瑶的吩咐,再加上确实累了,也就从善如流的坐了。 这苗家两个姑娘才坐下,就听旁边一位太太笑着问云瑶:“齐夫人,您家公子可是到了娶亲的年纪,怎么着,有没有讨媳妇的心思,若是有的话,我也帮着寻思寻思将来好做个媒人。” 云瑶一听乐了:“那敢情好,我这正犯愁呢,我家那个小子都十六了,这不,原先我老想着他小呢,这事不愁,如今年纪大了,又没合适的人家,哪里就不犯愁呢。” 说话的那位太太抿着嘴笑:“依着您家的根基门第,贵公子的容貌性子又何愁媳妇,只怕你们挑花了眼,对了,您家想讨什么模样的媳妇,您总该有个说法,不然我又哪里寻摸去。” “我们家啊,哪里又有那么多条件,我婆婆说了,讨媳妇啊不要多高的门第,只要姑娘好就成,又说做我们齐家的媳妇为人必得爽利干净,不好口舌,还得机灵能干,到底我家只一个儿子一个儿媳妇,往后那么大的府邸都要媳妇料理,没个本事可不成,行动不方便就更不成了。” 云瑶笑嘻嘻才把话说完,曹紫凝脸上就胀红起来。 倒是关三太太指着云瑶直笑:“瞧瞧,这还是没什么条件,都这么些个要求了还敢说自家条件低,我倒要瞧瞧你们去哪找那能干机灵的儿媳妇去。” 苗家两个姑娘垂着头不说话,却有几家的姑娘听了云瑶那些话变的极有精神,这些姑娘多是爽利干练的,有几个家里门第不高,原想着应该是没指望的,可一听云瑶那些要求,便又觉得有了希望。 云瑶瞅着关三太太又说了几句话,关三太太瞧着时候差不多了,人也都来齐了,便叫丫头开席,不一会儿功夫,关家丫头就陆陆续续的上了菜。 席面上的菜多是素菜,荤菜倒并不多,但却极得大伙喜欢。 毕竟如今才开春,青菜什么的很少,大伙都吃了一冬的肉,对荤菜已经很腻歪了,有些爽口清淡的素菜是很求之不得的。 云瑶也爱关家的菜,一时间倒也吃了不少。 吃过饭大伙又坐一会儿,随后又聊了一会儿各家姑娘的才能,眼瞅着天儿不早了这才散了。 云瑶坐上马车就有几分疲意,靠着车厢开始打盹,等马车到了齐家门口云瑶还没醒过来。 海棠在一边瞧了只是叹气,同时又有几分忧心,最近这几年云瑶身体越发不好,睡觉的时间也一点点增加,有的时候说着话都能睡着,海棠这个贴身伺侯的跟着操碎了心。 “太太。”海棠才想叫醒云瑶,却不想车帘子一挑,齐靖矮身进来,看到云瑶睡着了就朝海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齐靖则伸手将云瑶抱在怀里,下了马车径自回房。 进屋,齐靖小心将云瑶安放在床上,又贴心的帮她脱了鞋袜和外头的衣裳,轻柔的盖好被子。 把云瑶照顾好了,齐靖才在桌边坐下,随后拿了本书读了起来。 一直到天色都暗沉下来云瑶才醒,一睁眼就看到齐靖坐在不远处看书,跳动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使他的脸显的更加棱角分明,一双眼睛也越发的有神。 云瑶看的有几分痴迷,侧身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 过了一会儿齐靖转过头朝云瑶笑了笑:“醒了?” “嗯。”云瑶答应一声,坐起身伸了伸懒腰:“我如今越发能睡了。” 齐靖几步过来坐在云瑶身旁拿了她一缕头发把玩着:“过几****再请位名医来瞧瞧,你这身子很该好生保养的,且等着岳哥儿娶了媳妇,你就把家里的事情交给儿媳妇,你也好生歇一歇。” 云瑶点头应了一声,又笑道:“那我必得好生挑一个儿媳妇,总归得挑个能干的,不然可挑不起咱家这副担子。” 齐靖只是笑,后头又问:“要不要吃些东西?” 见云瑶答应着,齐靖出去叫丫头去厨房拿些吃食。 等他再进来的时候,云瑶已经穿上鞋下了床,云瑶拉齐靖在椅子上坐下,一边等着吃食一边道:“你猜我今儿看到谁了?” “谁?”齐靖笑问一句。 云瑶撇嘴:“看到曹家那个姑娘了呗,就是嫁到苗家当填房的,也不知道是苗二老爷或是曹紫凝的主意,苗家那两个姑娘可算是叫他们给毁了,好好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给缠了足,你不知道我瞧见那两个小姑娘挪着小脚走路的时候这心里多难受。” “都是别家的事,你管那些做什么。”齐靖拉着云瑶的手安慰她:“要真是瞧的心里不痛快就不看。” 云瑶笑笑:“这倒也是,只是她把人都带到你跟前了,你能当没看见?反正我是不成的,我心里不痛快就叫她更不痛快,今儿啊,我可是嘲讽了她好多话,恐怕等不到明天这长安城都要传遍的。” 齐靖听的直笑:“你高兴就好。” 云瑶觉得口渴了,端起水喝了一口,想到曹紫凝打的主意不由冷笑:“姓曹的还敢打咱家的主意,一进门就叫她那两个姑娘给我见礼,真当别人看不出她是怎么想的么?就她教出来的姑娘还想嫁给咱儿子,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自知之明 “这话是怎么说的?” 齐靖一听倒挺好奇的,把着云瑶笑着追问。 云瑶把杯里的水喝完喘了口气道:“苗家那些人都是长了一双势利眼,眼见得八妹稳坐中宫,她又生了两个好儿子,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身强体壮聪明伶俐的,总归这江山社稷以后还得传到这两个里头不拘哪一个手里,那可都是咱们齐家的外甥,岂能和咱们不亲近,齐家这富贵啊,最少还能传上两三代,这不,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齐靖点头:“可不光苗家,满长安城里盘算咱家儿子的少么。” “别人我倒不气。”云瑶笑了笑:“至少人家的姑娘都不错,给咱们儿子也不屈着咱们儿子,可你看看苗家养的姑娘都是啥样子,小小年纪就缠了小脚,路都走不稳当,这要是嫁了人每天别说干活了,就是走个路都得丫头扶着,这是娶媳妇呢还是讨祖宗呢。” 这话说的,叫齐靖也忍不住喷笑出声。 “再者,就苗家养的姑娘那唯唯诺诺的样子看了就叫人生气,真是最没出息不过的,那样子还想顶门立户,我呸,根本就不是正室嫡妻的样,要是做个小妾还差不多。”云瑶继续说道,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住,拍着齐靖问:“你说苗家是不是打着叫他家姑娘给咱儿子做妾的心思?” “谁知道呢。”齐靖笑了一声,才要说话却听着丫头过来的脚步声,也就没说什么。 过不多会儿,海棠领着两个丫头提了食盒进来,快速的摆好饭菜又带着小丫头退了出去。 云瑶早饿了,见饭菜摆好,当下也不说什么,坐过去拿了碗筷就吃。 齐靖看她吃的香甜,虽说吃了些东西,可也忍不住嘴馋,跟着云瑶又吃了多半碗饭。 两口子吃过饭,云瑶拽着齐靖道:“岳哥儿的亲事我倒不着急,反正他是爷们,就是成亲也是把人娶到咱们家,他又不吃亏,反倒是妞妞叫我费心,你说咱们妞妞这样的得说个什么样的人家。” 云瑶那是真犯愁,她拧着眉头自说自话:“妞妞这孩子比她哥哥更刚强,城府也深,且又是个文武全才的,她那一身的本事比十个爷们都厉害,以至于这孩子心高气傲的,不如她的她都瞧不上眼,可咱们又去哪找一个那般全须全尾的姑爷去?” 不只云瑶犯愁,齐靖也犯愁啊:“这姑娘养的太好了真真不好找婆家,可妞妞那般聪明,咱们不好生养着也耽误了孩子,可恨妞妞不是个爷们,她要是跟岳哥儿换一换就好了,我看咱们儿子那脾气性子……真该和妞妞换换的。” 这倒也是,齐岳虽说也有文采,书读的也好,可惜性子有些太软弱了,顶不起大事的,当官的话也受不住官场压轧,这孩子能够守成就不错了,反倒是妞妞性子刚强大气,不管是才能还是心计那都厉害着呢,比她八姑都强上许多,她要是个男儿,这齐家几辈子都不必愁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云瑶知道齐靖一直遗憾两个孩子的性子,便笑着安慰了一句:“总归咱们儿子也是孝顺的好孩子,有他们俩在,我就已经很知足了,你想啊,这长安城里多少纨绔子弟,给家里惹祸的又有多少,可咱们儿子却从不仗势欺人,叫咱们省了多少事呢。” 齐靖点头,也表示赞同,等云瑶吃完饭他才道:“罢,咱们也操不完那么几辈子的闲心,把咱们自己的日子过好就算了,儿女的事叫他们自己折腾去。” “好。”云瑶吃的有些撑,起身就要去院子里转转,齐靖怕她冻着了,赶紧拿了披风跟了出去。 两人才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妞妞和齐岳一前一后的进来。 两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尤其是妞妞,脸上还带着怒气。 “这是怎么了?”云瑶笑着问,过去拉住妞妞的手,这一摸吓了一大跳:“你这孩子,出门也不知道穿厚些,瞧这手凉的,赶紧进屋暖暖。” 看着两个孩子应该是冻着了,云瑶也没心思在外头转悠,拉着孩子进了屋。 齐靖随后也跟了进来,进屋坐下之后,云瑶一边叫丫头拿手炉给齐岚和齐岳暖着,一边问:“今儿都去哪儿了?谁又惹着你们了,瞧这小嘴撅的都能挂铃铛了。” 齐岳抱着手炉起身:“也没去哪,就去城外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又去酒楼吃了饭,是韩胖子请的。” 齐靖一听这话就拉了脸下来:“什么韩胖子,那是你表兄,往后不许再叫外号了。” “哦。”齐岳赶紧答应一声,左右瞧瞧,又大着胆子看向齐靖:“爹,妹妹说,说你和我娘要给,给她找婆家,还说要在那些寒门学子里头找,是不是真的?” 齐靖皱眉,脸上带着怒意:“你听谁说的?” “这……”齐岳都不知道怎么说的,心里害怕,可还是不敢出卖齐岚。 反倒是齐岚往前走了一步,小胸脯挺的那叫一个高:“我说的,我听你和娘说的,说我长的丑,找好的怕没人敢要我,只能在寒门学子里头找了。” 这叫什么话啊。 云瑶听的那是又好气又好笑,起来一巴掌拍在齐岚头上:“你这孩子,怎么就……只听一不听二呢,那是我和你爹说闲话开玩笑呢,我又不是后娘,哪里就能稀里糊涂把你嫁出去了。” 她又看齐岚明显的脸上带着不甘的神色,一时间想明白了,越发的气怒交加:“你啊,怎么就不问问我和你爹,自已出去生闲气呢。” “我……”齐岚原来还真把云瑶说的话当真了,真以为云瑶要随便就把她嫁人呢,没想到竟是玩笑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反倒是齐岳抓抓脑袋憨憨一笑:“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你们可别把妹妹稀里糊涂的嫁出去。” 说到这里,这孩子难得的严肃了一回:“再者说,那些寒门学子里头就有好的?真上赶着娶妹妹的,谁知道是因着咱家的权势还是真喜欢妹妹呢?还有,那样的人家出来的人难免心性有所欠缺,不是自大就是自卑,久贫乍富后有多少张狂的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呢,叫妹妹嫁给那样的人,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坐下。”齐靖拉着脸瞪向齐岳:“那是你亲妹子,还是我亲闺女呢,我能不为她好。” 齐岳吓了一大跳,赶紧坐下,挺直了脊背坐的板板正正,真是一动都不敢动。 云瑶看了是真心疼,不由瞪了齐靖一眼:“怎么说话的,瞧把孩子吓的,你也甭跟我儿子拿着当爹的款,没的吓的孩子见了你跟避猫鼠似的,哪里还有一点父子亲情。” 这话说的,叫齐靖只能摇头苦笑。 云瑶又看齐岳:“你是哥哥,就是成亲也得你先娶,然后才叫你妹子嫁人,我问你,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你娘我好给你仔细寻摸。” 这还真把齐岳问住了,这孩子摸摸鼻子不知道怎么答话。 “好好想想,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稀里糊涂就算了。”云瑶又催了一句。 齐岳想了想,再看看云瑶,又看看齐岚:“我……我,我也不求她家多高的门第,只要家世清白,家里父母通情达理,不是糊涂人就成,还有,虽不求她长的多好看,我也不敢求非得长的跟娘似的这么漂亮,就求五官周正,别弄个歪瓜劣枣就成,性子上就是,就是跟娘一样爽利能干,要不跟妹子一样精明干练都成。” “哟!”这话说的云瑶和齐靖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是齐岚也笑了。 云瑶指着齐岳一边笑一边道:“还说条件不高呢,瞅瞅这么些个要求,我可上哪给你寻呀。” 齐岳低头,老老实实道:“儿子自己心里清楚,儿子有些太仁弱了,不是那等顶门立户的,所以娶媳妇的时候就,就不能光求温柔好看,得娶个精明干练的,帮儿子把家给撑起来。” 说到这里,他吸吸鼻子:“爹娘撑起这个家不容易,咱们齐家走到这个地步更难,儿子不能叫这偌大的家业败在儿子手里。” 云瑶和齐靖听了这话都沉默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齐靖难得和颜悦色的对齐岳点头笑了笑:“你能看清楚这一点,说明你有自知之明,爹也就放心了,这世道啊,精明人并不缺少,缺的是看得清楚自己的人,你能看得清你的缺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爹……便是这会儿立时去了也高兴。” “爹……”齐岳和齐岚惊了一跳,赶紧开口阻止齐靖再说下去。 云瑶啐了一口:“呸,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真真口没遮拦。” 齐靖也啐了一口,转头对云瑶笑道:“咱儿子长大了,我这心里高兴啊。” 凤鸣宫 齐宝盒才和两个儿子用了饭,刚叫宫女把剩饭剩菜撤下去,就见韩述从外头大步走进来,齐宝盒对他招招手:“你这孩子,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可吃过饭了?” 韩述一笑:“吃过了,在外头吃的。” 一边说,这孩子一边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来:“这是外头酒楼上打包回来的酱肉,舅妈尝尝。” 齐宝盒还真就好这一口,一听是酱肉也不管吃的饱不饱,立马叫人拿下去切了几片她慢慢吃着。 韩述见齐宝盒心情还不错,就等齐宝盒吃过酱肉擦手的时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舅妈,外甥求您一件事。” “你这孩子,还不赶紧起来。”齐宝盒听韩述跪的那么大声音,这心里都跟着疼的慌,才起身要扶他起来,不想建元帝这时候进来,一见韩述跟这跪着,就笑着打趣:“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闯了祸找你舅妈给你擦屁股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解困 “我这正奇怪呢。” 齐宝盒一边扶韩述起身一边笑道:“这孩子一进门就跪下了,弄的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谁知道他是闯了多大的祸事寻我给善后呢。” 建元帝大马金刀的坐下:“说吧,闯了什么祸?” 韩述低垂着头,张了张嘴叹了一声:“舅舅怎么尽想着我闯祸呢,今儿真没闯祸。” “那你怎么跪了?”齐宝盒嘴上不饶人,一边笑一边问。 “这……”韩述突然间脸红了,他拿手捂了捂脸:“我是,我是想求舅妈一件事。” “什么事,说吧。” 建元帝脸上带笑问了一句:“只要不是叫你舅妈给你善后,怎么着都成?” “真的?”韩述双眼发亮,激动不已的开口:“我是,我想叫舅舅舅妈下旨,把,把妞妞表妹许给我。” “啊?” “这……” 不管是建元帝还是齐宝盒都没想到韩述竟然提出这等要求来,竟是想要娶齐岚,两人都是吃惊不已,齐宝盒甚至都坐不住了,起身走到韩述面前:“你怎么,怎么打起妞妞的主意来了?这叫我们可怎么办?你舅舅可没那胆子下圣旨给你指婚,他要真敢下圣旨,只怕前脚圣旨才到齐家,后脚你舅公就能打进宫里来。” 建元帝一径点头:“皇后说的是,朕是真没那胆子的,不光是你舅公,就是你表舅怕也饶不了朕。” 说到这里,建元帝实在好奇:“你跟朕好好说说,为什么想娶妞妞?妞妞一长的不好看,二来性子也不温柔,为人又是刁蛮任性,再加上一身的好武艺,只怕你也打不过她,要真娶了她回家,以后可有你受的,听朕的话,咱找一个名门淑女娶进门岂不好,做什么非得自找罪受。” “咳……” 齐宝盒咳了一声,拿眼斜瞅着建元帝:“原来陛下就是这么想我齐家姑娘的啊,也是,我这个皇后一不漂亮,二不温柔,三又太厉害了,陛下也打不过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废了我,另娶那贤良淑德之人为后?” “这个……”建元帝脸上都冒汗了:“朕不过随口说说,你较什么真啊。” “正因为是随口说说,才越发显出你真心来。”齐宝盒冷笑连连,吓的建元帝越发不敢言语。 韩述站在一旁瞅着偷笑不已。 建元帝在齐宝盒这里受了气,他不敢也不忍心朝齐宝盒撒气,只能朝韩述发脾气,起身踹了韩述一脚:“你这孩子越发胆子大了,竟然敢取笑朕。” “不敢,不敢。”韩述也不躲,挨了这一脚陪笑道:“并不是取笑您,实在是看您和舅妈这般恩爱,我这心里又羡慕又高兴。” “你这张嘴啊。”齐宝盒一指头点过去,差点把韩述点个跟头。 韩述摇晃了几下才站稳:“舅舅,我是真看中了妞妞,早就发下誓愿,除了她谁也不娶,娶不到她,我宁可打光棍。” “哟。” 齐宝盒越听越好奇:“你看中妞妞哪了?我虽说是她亲姑,可也没瞧出她哪好来。” 韩述笑了,笑的挺温柔的:“妞妞哪都好,反正我看着她哪都挺好的,为着能够配得上她,这些年我努力跟着大儒学问,跟着大将军学武,闲暇时候还学了好些杂项,论起文武来我虽说不是顶尖的,可也不错,论玩,满长安城里数一数,我也是这个。” 一行说,韩述翘起大拇指来:“我也知道妞妞厉害,学什么都快,我是万万及不上她的,可我也尽力多学些东西,总归我比不过妞妞,却要把别的男人比下去,叫妞妞除了我没的挑选。” 齐宝盒听了这话忍不住喷笑出声:“你这孩子,你怎么就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呢,人家齐相爷挑女婿可也没有只在长安挑的理儿,要是别处有人配得上妞妞,说不得……” “不成,绝不成。”韩述一听这话就急了,过去拉着建元帝开始撒娇:“舅舅,您可得帮帮我,您不想叫我打一辈子光棍吧……” “与其叫齐相和朕闹腾,朕宁可你打一辈子光棍,倒是清静。”建元帝也起了些逗弄韩述的心思,板着脸训了一句。 韩述越发的着急,说话都有些嗑巴:“那,那我……我自己去齐家提亲去,我,我还不信,不信表舅能把,把我打出去。” “你倒是厉害,长本事了。”建元帝看这孩子又急又气,满脸的认真,倒有几分感慨,索性也不逗他:“得,朕啊,帮你一回,待改日朕透透你表舅的口气,看他是怎么个意思。” “嗯。”韩述点头,还有些不放心,催了一句:“那您可得快点,我听妞妞说表舅要给她找婆家了,还说要在这届进士里头找,表舅妈还说妞妞长的不好,要嫁到高门大户难免受委屈,想给她找个寒门学子。” “胡闹。”建元帝还没说话,齐宝盒倒是板起脸来:“我这四嫂精明了一世,怎么这时候糊涂了,都说齐大非偶,依着齐家如今的权势地位,给妞妞找那寒门学子怎么成,真要依着她,以后难保不会出事。” “嗯,嗯。”韩述使劲点头:“您说的对,就是不能找寒门出身的,要找也得找我这样的。” 这话说的建元帝和齐宝盒越发觉得好笑。 韩述又求了好一时,总算是叫这俩人松口答应他快些问一问,这才欢天喜地的回到自己宫中睡觉去了。 却说韩述一走,齐宝盒瞅着建元帝苦笑:“你说这叫怎么回子事呀。” 建元帝瞪向齐宝盒:“怎么着,朕的外甥娶你侄女你还不乐意了?” “不是我乐不乐意,关键还得看我四哥四嫂的意思。”齐宝盒挺无奈的:“要是别人家的姑娘述儿看中了咱们就直接指婚,可偏生是妞妞,我四哥统共就这么一个姑娘,平日里看的比心尖子还要重,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就这么给人,他可舍不得。” 建元帝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只要想到他若是也有个娇软可爱的姑娘,那也是舍不得给人的,便也理解齐靖的心思:“甭管怎么说,这孩子********的看中妞妞,他们俩又是打小一处玩大的,是知根知底的,总归比外人强,你也不能不管,你抽空问问你嫂子的意思,只要你嫂子答应了,你四哥就没有不应的。” 齐宝盒点头答应一声,眼瞅着时候不早了,便叫人进来伺侯着建元帝换了寝衣,帝后二人上床安歇。 云瑶这边睡了一觉,第二日一大早起来便把昨日城在关家看到的那些个觉得不错的姑娘拿笔写下来。 一边写,云瑶一边想着这些姑娘家世性格,仔细的比较着。 她的意思和齐岳差不多,都想讨个性子爽利又能干的姑娘进门,总归得帮齐岳给撑起这个家来。 另外,云瑶还打算好了,这姑娘家里人口不能太多,但兄弟却不能少了,齐岳就自己一人,难免有些孤单,要是岳家兄弟众多,他也好有个帮手。 这么拨拉来拨拉去的,云瑶还真瞅中了一人,那便是吏部侍郎康家的小女儿。 这康侍郎自打祖辈到他那里是三代单传,后头康侍郎成亲的时候,他爹就着急了,给他找了一个好生养,家里子嗣众多的媳妇,这媳妇进门还真挺争气的,那是三年抱俩,十年里头生了四儿两女六个孩子。 前头那五个都成亲了,就剩这个小姑娘还没找着人家。 这位康姑娘云瑶昨儿也见了,长的挺秀气的,个子也不矮,说话行事看着爽朗大方,听人提起过,她如今跟着康夫人在学管家理事,康家后宅里好些事都是她料理的。 云瑶还记得和康姑娘说过几句话,觉得这姑娘挺不错的。 如今在这么多姑娘里头挑挑捡捡的,还是觉得康姑娘好,云瑶想了想,将康姑娘的容貌画了下来,打算叫齐岳瞧瞧看不看得上眼。 只是她在家里拨拉着算计着,却不想齐岳大早上和齐岚出去玩,两人商量好了去东市买些纸,再到常去的那家茶楼听听曲。 这才到了东市,还没走多远,就见着大路上一个身着绸衣的公子哥正拦着一个小姑娘要调戏人家。 这样的事可不多,齐岳难免多看了几眼。 齐岚也跟着瞧了几眼,看过之后就要走,齐岳却看着人家小姑娘吓的脸儿白白的,哭的眼泪直掉的样子挺可怜,便上前几步将那个公子哥拽住,含笑道:“青天白日的你就拦路调戏民女,这事办的可不地道啊。” “你是谁?”那个公子哥斜着眼看齐岳:“爷们的事也要你管?我告诉你,我爹可是户部尚书……” 齐岳也没跟那个公子哥争吵,只是笑道:“户部尚书,好大的官呢,只是,我可想好了,这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便是户部尚书也得守着国法,你这么打着你爹的旗号这般行事,要是叫御史台的人看到参上一本可有你爹受的,到那时候,指不定这户部尚书还坐不坐得稳呢。” 几句话的功夫,那个公子哥额上都冒汗了,当下也顾不得拦住的这位小娘子,转身撒腿就跑了。 齐岚冷笑一声:“没种的东西。” 齐岳却对小娘子一笑:“你一个人出来难免不便,还是早些回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算计 “你怎么还没走?” 齐岳回身对跟了他一路的小娘子没好气的说道:“你跟着我们做甚?” 齐岚冷眼旁观,看到小娘子眼泪汪汪的样子,登时冷笑连连:“还能怎么的,哥哥英雄救美,人家想以身相许了。” 齐岳一听这话当下脸色也有几分难看,对那小娘子更没好声气:“你甭跟着我们了,赶紧回家吧。” “再跟着姑奶奶手里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齐岚晃了晃手中长鞭威胁了一句。 小娘子眼圈又红了,晃着身子上前几步对齐岳见礼:“您是齐公子吧,奴家有话想跟您还有齐姑娘说,可否,可否行个方便。” “有话说?”齐岚皱皱眉头,正好看到旁边有家酒楼,这酒楼她倒是知道,正是范五的买卖,掌柜的她倒也认识,有事的话很能行方便,就指了指酒楼笑道:“那进去说吧。” 齐岳见齐岚答应了,也对小娘子点点头,随后当先走了进去。 酒楼的掌柜认得齐岳齐岚兄妹,一见这二位进来,赶紧上前招呼着,又找了个清静的屋子引着他们进去。 待进了屋,齐岚也没点菜,只叫掌柜的上了几样干果和茶水,又叫那小娘子坐下,她抱臂冷声道:“有事的话就说。” 小娘子才坐下,见齐岚这样冷冷淡淡的样子吓的赶紧起身,低着头轻声道:“奴家姓苗,是苗家姑娘,在家里亲人都唤奴家苗素娘。” “苗家姑娘?”齐岳听了就有几分厌恶,皱眉打量这位苗素娘。 苗素娘点头:“正是,奴家,奴家父亲和母亲一直在打您家中的主意,想将奴家或者奴家的庶妹与你做妾,但奴家不愿意,只是父母逼迫无可奈何,这一回是母亲特地派了人在贵府周围探看,打听到你们要去东市,便把奴家送到这必经之路上弄出这些事来,妄图引起您的主意来,好叫奴家能够顺利到贵府为妾,也好在将来提携家中。” “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齐岚越听心里越是不舒服,冷着脸询问苗素娘。 苗素娘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奴家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后头又娶了如今的母亲,母亲对奴家……很不好,逼着奴家缠足,还整日的作贱人,如今又逼着奴家堂堂原配嫡女为妾,奴家还要脸,又岂能同意,只是奴家人单力薄抗不过她去,只能,只能借助贵府,想请你们帮奴家一把。” “真的?”齐岚还有些不信。 齐岳看着苗素娘却有几分怜惜,明显也信了她的话:“我也听说那位曹氏为人并不怎么样,倒着实可怜了你和你庶妹了。” 苗素娘猛的抬头,一双眼睛哭的桃似的又红又肿,却又分外惹人心怜:“总算是有人替奴家说句公道话了,奴家谢谢您了。” 齐岳越发看的觉得心里挺替这位苗素娘可惜的。 他低头间,看到苗素娘一双脚又小又尖,皱眉道:“这缠足……也怪难为你的,我听人说缠了足可疼了。” 苗素娘笑了,这一笑就像是春花初绽,稚嫩又可爱:“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只当我缠了足,说真的,我并没缠足,都是做出这副样子哄曹氏呢。” “呃?” 这下子,齐岚也惊讶了:“你怎么哄她?” 苗素娘又笑了:“我和庶妹不一样,我有母亲留下来的人手,缠足的时候买通了帮我缠足的妇人,那时候我年纪小,脚也小的紧,只作样子缠一下便成,曹氏也不知道真正缠足是什么样子,很能哄过她去,待到晚上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拆了那缠足的布,第二日早起又叫我的心腹帮我缠的松些,后头我又学着庶妹走路的样子倒也混了过去,只是年纪大了些脚也大了,只能叫脚受些委屈缠的尖了些,反正曹氏也不会去看我们的脚到底什么样子,我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再加上有我母亲留下的人打掩护,还真就到了如今。” 苗素娘虽在笑,可笑里有许多苦意。 她对齐岚道:“我知道齐姑娘不信我,可我说的都是实情,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果有一句骗了您,就叫我天打五雷轰……” “得,我们信你还不成么。”齐岳赶紧拦了苗素娘。 苗素娘笑里带了些温柔之意,她慢慢坐下:“这一回也是曹氏硬逼着我过来的,我没办法只能过来,但是我却不想照她的意思办,便提醒齐公子一句,您往后小心些,再碰着这种拦路调戏民女的事情最好别再理会了,还有,那等卖身葬父的,路上落难的,找不着家人的……总之好些手段呢。” 这番话说的齐岳脸都红了,他强撑着道:“若我不理会,恐怕也不会知道这么些事。” “您是心眼好。”苗素娘垂头,脸上也带着几分羞意:“我再谢您一回,您要是不出手,只怕我回去要挨骂的,我爹恐怕又要罚我关在屋里两天不许吃饭了。” 齐岚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等事情,后娘也就算了,这亲爹还逼着姑娘做这等背德的事,要是没完成好还可着劲的糟贱,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一瞬间,齐岚也有些心疼这位苗姑娘。 “那你……” 齐岚看着苗素娘问:“你不给我哥做妾,曹氏能放过你?她会不会再把你嫁到别人家做妾,或者给你弄个傻子什么的做相公?我早先曾听我娘说过,我大姨就曾把原配所生的嫡女嫁给一个傻子,我想着,要是真有那等位高权重的人家公子哥是个傻子,或者害了重病要人冲喜,恐怕曹氏还得卖了你。” 苗素娘脸色微变,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这本就是我的命,哪里就逃得过去,只是我素来敬重齐相为人,又见贵府极为和睦,不忍心叫曹氏算计你们,这才,这才与你们说了,要是,曹氏非得逼着我给别人家做妾的,实在没法子了,我也唯有一死了之了。” “还真是可惜。”齐岚叹了一声:“你这人倒是挺不赖的,可惜生在苗家。” 齐岳也跟着长叹一声:“今儿这事我先谢你一声,往后我一定会注意的,再不乱管闲事了。” 苗素娘这才又起身:“那奴家也不久留了,奴家这便告辞。” 一行说,苗素娘一行道了万福退了出去。 她一走,齐岳和齐岚互视一眼,均是苦笑一声,两人出来结了帐就去买了些纸墨,又到茶楼里听了曲,再听了一会儿书,后头也没心思再游玩了,就早早还家。 他们回去的时候,云瑶正带着几个小丫头做鞋子,见兄妹俩回来,云瑶从榻上下来,拿起一旁坐好的鞋递给齐岳:“赶紧试试,看看合不合脚,要是不好的话娘再给你做。” 等齐岳试鞋的时候,云瑶又递给齐岚一双叫她也试试。 兄妹俩试了鞋,都是刚刚好的,云瑶看了再比量一阵叫他们把鞋脱了,将齐岳的放到一旁,把齐岚那双白底青缎面的鞋子拿在手中思量着:“这里得绣些花,不如拿串好的小珠子绣在上头,即别致又省力气。” “娘做什么样的都好看。”齐岚笑着猴在云瑶身上,看她穿针引线绣花,笑着在一旁说笑。 云瑶绣了几针也没心思再绣,就把鞋放下专心和齐岳齐岚说话:“今儿怎么回来的这般早?你们兄妹俩转性了?” 齐岳摇头:“哪里啊,只是碰着一桩糟心事,也没什么心情闲逛了。” 说话间,齐岳便将今天碰着苗素娘的事情讲了出来:“这个苗素娘倒是挺有良心的,很不像是苗家那些人。” 齐岚也跟着点头:“我也觉得她怪不容易的,小小年纪没了亲娘,亲爹又不管她,只叫人可着劲的作贱她,别说苗家如今还没败落到底,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就算是小门小户的姑娘也没她那样难的。” 这话说的,云瑶低头思量了一会儿抬头就笑了:“你们啊,这性子还真是……罢,虽说这位苗姑娘算计了你们一回,不过,她倒也不是那等阴险小人,人家明打明的阳谋,倒也怪难为她的。” “什么?” 齐岳和齐岚均大吃一惊,两人都是瞪圆了眼睛看着云瑶,一副不敢置信状。 云瑶看了又笑了一回。 “娘,你,你为什么这么说?”齐岳对苗素娘印象还挺好的,听云瑶这样说她,很是不信。 齐岚也不信自己看错了人。 云瑶索性叫丫头们出去,屋里只留下母子三人,她一行指挥着齐岚把绣活收拾起来,一行笑道:“那位苗素娘说的话都是真真的,她的日子的确不好过,而且,也确实是曹氏逼着她来算计岳哥儿的,只是,她并不想按着曹氏说的去办,一是她不想为妾,二是,咱们齐家人都不是傻子,真叫她算计的进了咱们家,往后她又哪里有好日子过,只怕是才从苗家的狼窝出来,又进了虎穴罢了。” “这倒真是。”齐岚听的直点头。 云瑶继续道:“因此,她把什么话都说给你们听,用的是哀兵之策,将自己说的可怜之极,又是公正磊落之人,以此来搏你们的同情,搏你们的好感,这样的姑娘岳哥儿应该没有见过,指不定这一回之后便对她真有了好感,再心心念念的想上些日子,本来岳哥儿这样的年纪正是少年慕艾之时,说不得就真看中了她,到时候岳哥儿非得娶她进门,我们做父母的也没办法。” 说到这里,云瑶笑的越发的意味深长:“再退一步,就算是岳哥儿看不上她,但是她用本身的行为搏得你们的好感,又等于给咱们齐家送了人情,往后,她这人情咱们还是不还?保不定她有难的时候,咱们还能出手救她一救。” “竟然……” 齐岚回想苗素娘那些言行举止,越发感觉云瑶的话是对的。 她是聪明人,然败在年纪轻,未经多少世情,因此这才没瞧出苗素娘打的主意,经云瑶一点拨,齐岚便豁然开朗:“她,她……咱们怎么办?我还是觉得她挺可怜的。” 这便是了,人家搏同情已经搏定了。 云瑶一行点头一行笑:“难为她小小年纪算计了这么多,虽说我不喜欢人算计咱们,可她也是被逼无奈,而且,她等于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的清清楚楚,且把主动权交到咱们手里,咱们帮,她或者可以逃出命来,咱们不帮,她也不会怨怪,这姑娘,倒也是个难得的清梦明白人,最关键的是城府深,有决断。”(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拦路 云瑶说的是实话。 她最喜欢那些性格坚强,为人精干又懂自救的姑娘,要不是苗素娘是苗家姑娘,指不定云瑶还想把她娶进家门呢。 真要叫云瑶说,这苗素娘比她看中的康家姑娘还要精明呢。 齐岳是个厚道的人,虽然也知道苗素娘对他有几分算计,但是想想人家姑娘也不容易,而且,人家也没耍阴招,做法啥的都是正大光明的,还真就讨厌不起来,不但讨厌不起来,还对这苗素娘多了几分怜惜和敬佩。 “娘,咱们帮帮她吧。”齐岳难得开口求云瑶一回。 云瑶笑笑:“怎么帮?” 齐岚看看云瑶,又看看齐岳,突然开口:“哥,你不会,不会是相中人家姑娘了吧。” 齐岳低头,耳根处红了一片:“没有。” 云瑶抚额:“按理说爹娘并不是有门户之见的,也没有那等嫌贫爱富的,要是你看上寻常人家的姑娘,哪怕她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娘也不嫌弃,也会做主给你娶进门,但是这苗家……苗素娘是挺不错,可苗家那些人可不怎么样,真要娶了苗家姑娘,恐怕这一家子就甩不脱了。” 齐岳头垂的更低了:“儿子知道,儿子也没那个想头,就是想帮她一把。” 云瑶摆摆手:“没有就好,你说要帮她,我瞧着这事也不好办。” 说到这里,云瑶顿了一下:“现在长安城哪个不知道苗家是怎样的人家,但凡家里子孙争气,被人看好的人家都瞧不上他家,这苗素娘呢,在苗家日子过的也不怎么样,想要叫她摆脱如今的境况,唯有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可这好人家又不会娶她……” 云瑶蛮为难的,齐岳一听脸色变了变,后头没再说什么。 齐岚倒是笑了:“哥哥也是的,你操的这是哪门子心,照我说,那个苗素娘这般精明,说不定已经有了什么主意,人家啊,指不定就能自救呢。” 齐岳一喜:“但愿如此。” 云瑶看的越发头疼了,她发现她这傻儿子好似心里真有了人家。 要真叫云瑶跟苗家人做亲家,云瑶还自认办不到,那也就只能对不住儿子了。 看着齐岳********的想着人家苗素娘,云瑶头更疼了,索性摆摆手:“我累了,要歇着,你们都回去吧。” 齐岳和齐岚也知道云瑶身子骨不好,一听她累了,便赶紧行礼退了出去。 云瑶揉揉额角,撑着头想了好一会儿,后头又摇头苦笑一回。 等到齐靖回家,云瑶就将齐岳可能看中苗家姑娘的事讲了一番,笑道:“这个苗素娘倒是个聪明人,在曹氏眼皮子底下都能打马虎眼,能哄着她把没缠足的事瞒了下来。” 齐靖皱眉想了好一会儿:“咱家这两个孩子还是阅历不足,年龄小没见识,读多少书都是白瞎,你瞧这苗素娘年岁比他们还小,可做出来的事……改明我弄些律法,再去刑部找些陈年结了案的宗卷带回来,叫他们俩多看看。” 云瑶点头,后头又道:“你再请一个积年的老师爷,请个刑部退下来的吏员回来,这样的人都是见多识广,见识过人心鬼域的主,叫他们给岳哥儿和妞妞多讲讲那些世道人情,只要他们把咱家儿女教好了,便是给些好处也成。”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齐靖听了笑着将云瑶揽在怀里:“还是你见识高妙,赶明我就寻人去。” 两口子正说话间,便有宫中太监来传旨,叫云瑶明儿去凤鸣宫一遭,说是皇后有事情要和她商讨,云瑶一听立马答应了,又叫人好生招待了宫中太监,再备了车马好生将人送回宫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云瑶妆扮一番进宫,一进宫就直奔凤鸣宫。 走没几步路,便有小太监带了软轿来接云瑶,云瑶知道那是齐宝盒一番好心,也没推辞,坐上软轿没多少时候就到了凤鸣宫。 进到宫室之中,云瑶就见屋里只齐宝盒一人,伺侯的宫女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过去见礼,齐宝盒早一步拦了她:“嫂子坐吧。” 云瑶坐下对齐宝盒笑笑:“娘娘唤我来有何要事?” 齐宝盒也笑了笑:“我听人说嫂子要给岳哥儿和妞妞相看婚事了,这不,我心里也记挂着,就想问问嫂子可相看好了,都看的是谁家姑娘公子?” “哪就那么容易相看的。”云瑶端着茶抿了一口再放下:“这不,我也没个头绪呢,你这当姑姑的可不能光闲着不帮忙,您也得帮着相看相看,要真有好的您得提前留意,别耽误了您侄子侄女的亲事。” 这话说的齐宝盒又笑了:“我心里有数。” 齐宝盒指着桌上放的一盒酥皮的点心对云瑶道:“这是御膳房才做出来的点心,我吃着倒不错,嫂子也尝尝。” 云瑶看那点心做的小巧精致,样子看着是真好,很是讨喜,就拿起一块来咬了一口,只觉吃在嘴里酥香软糯,又带着一股子酸甜味,很是爽口,心下喜欢就多吃了几块。 等她吃完,齐宝盒才凑过去小声道:“前儿述儿跑来给我跪下,想求我帮忙给他和妞妞做媒,这孩子对妞妞一片痴心,除了妞妞谁都不娶,嫂子您看……” “这……”云瑶一听面带难色:“述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早先时不时的跑我家玩去,我也挺喜欢这个孩子的,只是,喜欢归喜欢,晚也不能替妞妞做了这主啊,再者,我冷眼看着,妞妞好似对述儿也没那个意思,我要真答应了,妞妞这孩子是个孝顺的,她也不会和我犟,然往后她必过的不怎么好,说不得这世上又多了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这就不值得了。” 齐宝盒听了这话面上也有几分犹豫。 她也听明白了,云瑶虽说的婉转,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有些不愿意的。 “您先别急着做决定。”齐宝盒强笑一声劝道:“您回去问问妞妞的意思,保不定孩子就乐意呢,您想,我虽说是述儿的舅妈,可我还是妞妞的亲姑妈呢,这两个孩子我都疼的紧,强拧着孩子的事我也不会去办的。” “即如此,我回头问问妞妞吧。”云瑶答应一声,心里却有几分为难,说起来韩述这孩子虽说不是多好,可也没啥大毛病,关键这孩子知根知底,按理说做女婿的话也顶不错的,可惜妞妞的性子十分古怪,云瑶也拿不准,并不敢给她应下。 见云瑶虽勉强可也答应下来,齐宝盒这才轻松一口气,随后又叫人拿了些衣料给云瑶:“这是江南才贡上来的料子,你带些回去给爹娘做几件春衫,另外,我也给你和四哥还有孩子们准备了一些,你拿回去捡着喜欢的做几身衣裳。” 云瑶赶紧起身道了谢,接过那些衣料叫人帮着放到宫外马车上,随后,她又陪齐宝盒坐了一会儿,姑嫂俩说了好些知心话,等到快晌午的时候,云瑶眼看着天色不早了,这才起身告辞。 云瑶从宫中出来上了马车就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车夫见云瑶脸色有些不好,便赶着车绕近路走,从皇宫到平安坊倒是有几条近路,更有一条最近的便是从康乐坊经过。 这康乐坊住的人家并不多,但这里的多是大户人家,每一户都占上半条街,因此,康乐坊虽大,但是住户是真不多,十几条街面上也不过几十户人家,因此,这里的街面很宽,但行人很少,走在这里极清静。 要往常云瑶也常从这边走,是真挺清静的。 但是今日却又异于往常,车夫赶着车才进康乐坊没多久就停了下来。 云瑶感觉到马车停下,便睁开眼睛问了一句:“怎么了?” 海棠赶紧探头出去看,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回身就跟云瑶道:“太太,前头有个小娘子跑的急倒在路上,后头……后头还追过来好些人,不好,这小娘子要吃亏了。” 云瑶听的直拧眉,对车夫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海棠看云瑶有些不耐烦,探出头对跟车的随从道:“你们也去看看,早些将人打发走,好叫太太早些回家。” 云瑶出门的时候带了四个随从,这四个随从有两个留在云瑶身边,两个跟着车夫过去办事。 三个人快步朝倒在路边的小娘子走去,这三个还没走过去,后头追兵已至,带着的是一个粗壮的婆子,这婆子比男人还高,长的黑黑壮壮的,一看就是很有力气的。 她跑到近前伸手就要去抓那个柔弱小娘子:“姑娘,跟老奴回去吧,太太虽说骂了你两句,可也是为着你好,你不能因为太太一时骂的狠了就离家出走啊,您这样叫老爷太太多着急。” “我不回去。”小娘子一看还挺倔的,梗着脖了在那里喊:“我回去她就要给我缠足,我都多大了,这回要真缠足,我还活不活了,你满长安城里瞧瞧,谁家真正疼姑娘的要缠足的,缠足的都是什么人?多都是青楼女子,她叫我缠足是个什么事,这是把我当玩艺在养呢,她这是作贱谁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打算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瑶问了一声回来的海棠。 海棠脸色有些不好看:“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都多大的年纪了还被逼着缠足,显见家里爹娘得多狠的心,这是不打算叫姑娘活着呢。” “那姑娘多大了?”云瑶最看不上那等缠足的,一听心里就有几分不痛快。 海棠撇嘴:“看着都十四五岁了,骨头都长成型了,哪里还能再缠足。” 主仆两个正说话间,就听到外头一阵尖声惨叫,随后又有一个女子骂人的声音传来:“曹氏,你不得好死,你一个继室夫人,我唤你一声母亲你就不知道姓甚名谁了,你敢这么作贱原配嫡女,你个没脸没皮的狗东西……” 云瑶听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对海棠吩咐一声:“你去叫咱们府上的人将那个姑娘带过来。” “是。”海棠答应一声下车去了。 不过一会儿功夫,海棠就带着一个姑娘过来,那个姑娘在外头给云瑶行礼:“见过夫人。” 云瑶缓了脸色:“行了,上车说话。” 随后车帘子掀开,海棠扶着一个身着绿衣显的很狼狈的女孩进来,云瑶一眼瞧过去就认了出来,这正是曹氏那个继女苗素娘。 “到底是怎么回事?”云瑶等苗素娘坐稳了问了一声。 苗素娘低头垂泪,神情很是不好:“曹氏发现我瞒着她,并没有缠足,便,便发了狠,叫了家里下人想要给我重新缠,我这样大岁数了,要真是再缠一回的话我怕是不得活命,索性她也不叫我好过,我也不会叫她好过,我便逃了出来,谁知道她消息也灵通,竟是派人在半路上堵了我,闹到如今这个地步,我是死也不会回去的。” 苗素娘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抬头的时候已经收敛悲伤,竟是一脸平静,其间还带了几分刚毅:“被她那样作贱还不如死了呢,总归如今我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我拼着这一身使劲的败坏她的名声,死也要拉着她垫背。” 云瑶看着苗素娘,再想想前儿参加关家宴会时侯见到的苗素娘,果然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关家的时候苗素娘低眉顺眼,瞧着可怜兮兮小心翼翼,很有点受气包的样子,可如今在眼前的苗素娘明艳大方,又带着那么几分果敢坚强,竟叫她显的越发的艳光逼人。 云瑶点头,这姑娘还真不简单呢,演起戏来连她都几乎要给骗了,再者,她能唬弄曹氏这么多年,可见城府有多深,这姑娘若是生为男儿身,只怕又是一个出将入相的好材料。 “你不相缠足?”云瑶问了一句。 “不想。”苗素娘使劲摇头:“夫人您不知道,早先我们苗家也有一个庶出的姑娘不被嫡母喜欢,从小就叫人给缠了足,后头又送去给人做妾,因是缠了足的,她行动不便,常常叫人欺负,挨打挨骂的时候也躲不开,后头失了宠,因没有丫头伺侯,再加上疏于照顾,大夏天里缠的小脚都烂了……最后死的极为凄惨。” 说这话的时候,苗素娘还真有点害怕:“虽说身为女子一辈子都只能在后院里守着,可到底一双天足行动便利,就是管家理事走动起来也方便,可要是缠了脚,连路都走不稳当,活着又有什么意趣。” 云瑶看她说了大实话,又见这姑娘年纪小小的,一张小脸在提到缠足的时候青白可怜的样子,想着她虽说城府深,但到底是个小姑娘,又长在那样的环境中,也是被逼无奈,倒有了几分怜惜之意。 云瑶又想着这事偏生叫她碰着,便是和这孩子有缘,要是她不伸把手,说不得过不了今天,这孩子就得折腾着去了,便对苗素娘笑笑:“你且先跟我回去,我派人跟你父母说一声,叫你在我家住几日如何?” 苗素娘不想还有这等好事,登时面带惊喜之色,起身跪下就要谢云瑶。 云瑶摆手:“谁叫我碰着了你,也算是有这个缘份了。” 说话间,云瑶吩咐一声,车夫赶紧赶着马车离开。 苗家那些下人一听齐夫人带走了自家大小姐,一个个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去准备受罚。 这厢云瑶进了一回宫还带回一个人来,倒是叫家里上下稀罕了一回。 齐顾氏听说云瑶带回家一个大姑娘,立时就叫人请了来见,当看到苗素娘的时候,齐顾氏上下打量,对要跪下嗑头的苗素娘笑道:“别那么多礼,赶紧坐下吧。” 苗素娘笑着嗑了头起身坐下,齐顾氏见这孩子懂礼数,心下有几分喜爱就开口问她:“你是谁家的姑娘?今年多大了?” 苗素娘还没说话,云瑶先笑着开了口:“这是我在半路上碰着的,早先也见过一回,是苗家姑娘,她继母就是那个被陛下叫成外甥女的曹氏。” 一听是他家的姑娘,齐顾氏瞬间变了脸色,原先还有些喜欢苗素娘,这一会儿只剩下厌恶了:“原来是他家的姑娘啊。” 苗素娘心里咯噔一下子,吓的低头不敢说话。 云瑶一笑:“正是呢,说起来,这孩子也是可怜。” 她挨着齐顾氏将怎么碰着苗素娘,这姑娘又是怎么被家里下人欺负,被继母逼着缠足,怎么豁出去想要寻死的都说了一遍。 齐顾氏原先还挺看不上苗素娘的,只是听云瑶这么一说,原先的厌恶散去,倒是蛮怜惜这个姑娘的。 她对苗素娘招招手:“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好孩子,你过来叫我瞧瞧,可有没有受伤。” 苗素娘乖巧的走过去,齐顾氏拉着她上下打量一番,看到她手上有些擦伤,掀掀衣袖,见腕上还有被拧的青红痕迹,气的大骂:“真真是瞎了心的狗东西,我就说这曹家都不是好的,果然说的不错,这曹氏什么玩艺,谁家的嫡长女不是捧着娇养着,偏生她就这么可着劲的作贱,苗家老二也是个糊涂的,由着曹氏这么坑她姑娘。” 云瑶点头:“是啊,曹家本就不是什么好的,要不然有着寿阳郡主那层关系在,陛下也不会把曹氏嫁给人做继妻的。” 苗素娘赶紧垂头,全当没听到这些话。 齐顾氏根本就是不管不顾,一边发脾气一边道:“去,明儿就叫人出去好生散布消息,将曹氏怎么陷害苗家嫡女的事情宣扬出去,我倒要看看她臊不臊。” 云瑶笑着应承:“明儿我就叫人好生的宣扬,肯定叫满长安城的人都知晓曹氏怎么阴狠恶毒。” 一行说,云瑶一行拉过苗素娘:“好孩子,你且先住下,待过些时候我再叫人送你回家。” 苗素娘立时行礼道谢,云瑶又叫丫头带她到客房梳洗歇息,等苗素娘走了,齐顾氏才问云瑶:“你也不是那等爱多管闲事的,怎么今儿倒是待这个苗素娘与众不同。” 云瑶也知道齐顾氏必有此一问,只能叹着气将曹氏怎么想着坑齐岳,怎么拿着苗素娘当饵,这苗素娘怎么不甘心,又怎么跟齐岳说了实话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齐顾氏听完好一阵沉默,过了许久才道:“人都带回来了,先安顿下来吧,这事啊,你跟老四好生商量着办吧。” “哎!”云瑶答应一声,挨近齐顾氏道:“说起来,这个素娘也是可怜人,要是她不是苗家姑娘,也没曹氏做继母,凭着她这份心计还有这坚毅的性子,我倒是想叫她给岳哥儿做媳妇,只可惜了她那么个人,后头我又想着,这姑娘当真是有城府的,也不是那等黑了心肠的,就这么叫曹氏给坑害了难免可惜,我倒是给她想了个好去处。” “你说。”齐顾氏先是吃惊,后头紧着问云瑶。 云瑶坐下小声道:“二姐家的莹姐儿虽说如今性子活泼了许多,可娘也知道二姐夫不易有子嗣,到如今两口子还只这么一个姑娘,那真是千娇百宠的长大,难免有些过于天真了,前儿二姐来信还和我说这事呢,说眼瞧着姑娘该订亲了,她正犯愁呢,我想着苗素娘有心计又聪慧,再加上能在苗家后院长大,对于后宅阴私肯定知之甚详,便想打发她到二姐那里陪伴莹姐儿。” “这个好。”齐顾氏一听也乐了:“莹姐儿确实太过于天真了,我早先也劝过你二姐,可她统共就那么一个孩子,是真狠不下心来教导,就是你姐夫如今也有些妇人之仁了,叫这个素娘过去和莹姐儿做伴也不错,也好叫莹姐儿知道些个人心险恶。” 说到这里,齐顾氏又有些担心:“只是这素娘心思太深了,她会不会坑咱们莹姐儿?” 云瑶赶紧笑道:“这个您不必担心,我看着素娘倒不是真正黑了心肠的,她也是为了生计罢了,这孩子还是有些良心的,再者,咱们许她以利,她会心甘情愿照顾莹姐儿的。” “也是。”齐顾氏笑着点头:“你就告诉她,要是她把莹姐儿教好了,咱们给她寻个好婆家,不在长安找,叫你二姐给她在江南那边找个好人家,叫她离苗家远远的。” “嗯。”云瑶一听这话立时挽了齐顾氏的手笑道:“还是娘想的周到,如此即救了这姑娘,又对咱们莹姐儿好,而且也能叫苗家竹篮打水一场空,当真是一石三鸟,看来这姜还是老的辣,娘想的确实比我周到许多。”(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婚姻之事 齐顾氏叫云瑶夸的心里美滋滋的,拍着云瑶的手笑道:“哪里是我想的周到,是你想的周到才是,我不过描补一下罢了。” “那也是您周全,叫我,描补也描补不来。” 云瑶笑着又夸一句,夸的齐顾氏脸上笑开一朵花来。 正说话间,齐岚从外头进来,一进门把红色披风一脱一甩,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拍着桌子道:“渴死了,快上茶来。” “你这孩子。” 齐顾氏摇头苦笑:“这是怎么个形象,你的礼仪规矩都学哪儿去了,一丁点女孩儿的样都没有,这可怎生嫁得出去呀。” 早有小丫头端了温温的茶水来,齐岚端起来一口气喝干,把茶杯一放,一抹嘴:“嫁不出去就不嫁,真当嫁人是什么好营生,我好好的一个人多自在,偏生到虽人家里伏小做低伺侯一家子,要是碰着通情达理的人家还好说,就算是当牛做马得个好也成,要是时运不好碰着那不讲理的人家,就是累死也换不了一个好,到了还得编排好些罪名,何苦来哉。” “你啊。”云瑶也是又好气又好笑,点着齐岚气道:“合着这天底下给人做媳妇的就没好了,你怎么光盯着那些不好瞧,不盯着好的看。” 齐岚撇嘴:“能有几个好的。” 云瑶越发无奈,没办法只好指指她自己:“你看你娘我日子过的如何?你爷爷奶奶何曾叫我立过规矩?你爹对我也极为敬爱,我乐意怎么着就怎么着,日子过的多自在,有人疼有人爱,总归比一个人孤苦伶仃强许多吧。” “那是你长的好。”齐岚摇了摇头:“你瞧我这模样,哪里就能碰着咱家这样的人家?你看我几个姑姑,大姑姑在周家当牛做马的伺侯了老的伺侯小的,二姑姑我不说你们也清楚,三姑姑还不是整日看顾着三姑父,五姑父嘴那样馋,六姑父也没个定性,七姑父整日只知道读书或者衙门里的事,家里事务一概不管,八姑早先跟着陛下受了多少苦……” 呃? 这话竟叫云瑶和齐顾氏无言以对,只觉得齐岚这话好生有道理。 云瑶噎了一会儿,突然间想到皇后和她所说的韩述的事情,立时笑道:“我给你寻个家里没有好没有小,只单单一个人,又对你情深意重的如何?” 这下,齐顾氏和齐岚都惊住了:“还有这等好事?” 云瑶笑着点头,坐到齐顾氏身旁笑道:“今儿皇后召我进宫说的就是这事,说起来啊,这事还真挺不赖的。” 齐岚还没怎样,齐顾氏先着急了:“皇后给妞妞说婆家?说的是谁家后生?” 云瑶抿嘴一笑:“这人你们都认得,就是平阳表妹家的小子述儿,这孩子看中了咱们妞妞,非她不娶呢。” 齐岚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那个韩胖子……” “人家如今可不胖了。”云瑶赶紧反驳一声:“述儿如今又高又瘦,人长的也精神,我看着挺好。” “好什么好。”齐岚有点不乐意了:“打也打不过我,读书也没我好,就是玩都没我玩的好,要他何用?” “你……”齐顾氏一听云瑶说韩述看上齐岚了,这心里就挺愿意的,韩述这小子整日的来家里玩,齐顾氏等于是从小看他长大的,很知道这小子的禀性,也算是知根知底的,再者,韩述上无父母家累,下无兄弟姐妹,只他一个人,将来成亲之后陛下还要给他在宫外建府,还会给他爵位,齐岚嫁过去什么都有了,还不用伺侯婆婆小姑,这样的好事哪里寻? 可齐岚偏偏就不乐意,齐顾氏真急了:“你这孩子咋想的哟,这样美的事怎么就不愿意了?” 看齐岚撇嘴,齐顾氏又语重心长的劝道:“韩述这孩子实诚,为人也厚道,和你又是自小一块长大的,将来肯定不能欺负你,再者,还有你姑姑姑父看着呢,他敢怎么着,你要真和他过日子,只有他让着你,没有你让着他的理儿,你日子过的多自在。” 云瑶瞅着齐岚没言语,看齐岚明显的不乐意便道:“你是真不愿意?” 齐岚点头:“太熟了,不好下手,你就跟八姑说我不乐意。” 云瑶点头:“那我可跟你八姑说了,到时候你姑父定然要给述儿再寻好姑娘,等他娶了亲你可甭后悔啊。” “后悔什么,绝不后悔。”齐岚烦的一摆手。 云瑶笑了笑:“述儿要真娶了媳妇以后可没功夫陪你瞎闹,你也甭想叫他陪你玩了,人家有了媳妇就得避嫌,不说他会不会过来寻你玩,我们都得看着你,不能叫你和他常见面,恐怕一年里头也不过能见上那么一两回,以后他要再有了孩子,心思全在老婆孩子身上,恐怕早忘了你这个表妹,便是见了你,怕也不知道你是谁了。” 齐顾氏转头看看云瑶,再看看齐岚咬着唇认真思索,便不言语了。 齐岚想了好一会儿,似乎有些为难,过了许久,她咬了咬牙:“不后悔,他要娶了媳妇这些原是该的。” 云瑶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长叹一声:“罢,你不愿意也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理儿,不乐意就不乐意吧,赶明儿我回绝你姑姑,叫她再给述儿挑好的来。” 齐岚笑了笑:“娘,以后你也别再替我操心了,这婚姻之事要看缘法,没那缘法就是强拉到一处也成不了,再者,我也不想成亲,你们啊,别想把我打发出去,我一辈子就赖着你们了。” “这叫什么话。”齐顾氏不乐意了:“没有硬赖在家里一辈子的老姑娘,我不管你乐不乐意,反正到了岁数就得给我寻人家嫁出去。” 云瑶却对齐顾氏笑笑:“这孩子还小呢,再者没碰着喜欢的人,才会说这些有的没的,等她以后碰着看中的人,想来咱们不叫她嫁,她也吵着要嫁人呢,娘,您就别替她操这份闲心了。” 齐顾氏看云瑶都这么说,也没办法,只好嘟囔几句就不再说话了。 齐岚对云瑶挤了挤眼表示谢意,后头喝了两杯茶就起身要走,云瑶也赶紧告辞离开,娘俩个结伴出去。 顺着抄手游廊,云瑶和齐岚一边走一边说话。 “你真看不上述儿?”云瑶又问了一声。 齐岚点头:“倒也不是看不上,只是没有多看得上罢了,我不想稀里糊涂就将终身大事做定。” “这倒也是,婚姻之事必得慎重。”云瑶挺赞同这一点的。 齐岚笑着挽了云瑶的胳膊:“娘啊,你那时候是怎么看上我爹的,你长的这么好看,我爹……就是叫我看长的也不咋滴,外头人都说你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你这么多年就没觉得委屈。” 云瑶白了齐岚一眼:“谁说你爹长的难看?我看着就挺好的。” “娘,你跟我说说呗。”齐岚拉着云瑶撒娇耍赖:“你那时候是怎么相中我爹的?” 云瑶边走边叹气:“哪里就是相中了,那时候你外公外婆为了给你大舅舅娶媳妇,就拿我换钱,你爹出的彩礼多,你外婆就把我许配给你爹了。” “啊?”齐岚竟然没有想到她父母那样恩爱,可婚姻竟然是利益交换来的。 “啊什么啊。”云瑶白了齐岚一眼:“你外公外婆重男轻女,瞧不上女儿,养女儿就是为了换钱的,我打小在家里过的就是那种随时准备着替儿子牺牲的日子,等大了,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我便想着,你爷爷能出这么些外给你爹娶亲,想来家里日子过的不错,又想着,怕是个人家都要比你外公家好,便下了决心,决定嫁过去瞧瞧,要是好的话,我就留下来安生过日子,要是不好,我也有办法一走了之。” 这些话云瑶憋在心里许多年,今日头一回说出来,既然说出来了,她就决定说个痛快:“我有好些手艺从来没拿出来过,谁也不知道,我有信心以挣钱养活自己,就想着我就是走,也绝不叫齐家吃亏,等我赚了钱还了他家,和他家两不相欠。” “后来呢。”齐岚听的惊奇,巴着云瑶急急追问。 云瑶一笑:“后来啊,我嫁到齐家先瞧到你二姑,觉得你二姑这人挺好的,后头见了你大姑,也觉得不赖,就想看看你爹怎么样,等晚上一瞧见你爹,我这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就觉得你爹哪都好,看着哪都中意……就这么留下了呗,这或者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 “娘啊。”齐岚真的很不明白:“你怎么就看上我爹了呢,我爹长的真不好看啊。” “可在我眼里,你爹就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人了。”云瑶笑的十分温柔,满眼都是柔情蜜意:“你瞧你爹长的多壮,这身材多好,皮肤黑乎乎的多中看,眉毛又粗,眼睛又长,那双眼睛叫人一看就沉迷其中,还有那厚厚的双唇,特有安全感,我每回看到你爹这心里就美滋滋的,心里痛快极了,所以啊,你也别光听别人怎么说,关键是你自己的感觉,你自己觉得好那就是好,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别人说一千道一万,都替代不了你的感受。” 齐岚听的直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办春宴 曹紫凝进了齐家就左右打量,脸上带了几分嫌恶,等进了中厅,看到齐家厅堂里雅致却有些简朴的摆设,嫌恶之意更甚。 她坐下就对云瑶笑了笑:“家中女儿任性,不过几句话就和我吵了起来。这不,一气之下跑出去,也不晓得和您说了什么,竟是没脸没皮的跟您走了,我得知这件事情虽气愤却也无奈,谁叫我是继室,总归这后娘难当啊。” 云瑶也笑:“你家素娘确实任性,原来我看着她可怜巴巴的就把她带回来,想劝一劝再将她送回去,谁知道……哎,也是我没有考虑周到,素娘到我家没多大会儿功夫,丫头眼错不见就没影了,我四下叫人去寻,到如今也没寻着人影,实在是都没脸见你呢。” “什么?”曹紫凝惊的站了起来:“她跑了?” 云瑶点头:“可不是么,我是没见过这样胆大的姑娘呢,竟是花言巧语哄了我带她回来,一个没看到竟然跑了,不只跑了,还将我家客房里摆设的几样物件也给拿了走,另外,我叫人给她送去做零用的一些银子也带了走,这孩子拿了银子,谁知道雇车跑到什么地方了。” 说到这里,云瑶有些怨怪曹紫凝:“我带你家素娘回来的时候分明叫人去贵府通知了一声,原想着前脚我们回来,后头你们也该来接人的,到时候咱们一处劝劝你家大姑娘也是好的,谁知道你如今才来,这都过了一宿,可不得出事么。” 云瑶撑着头做出一副头痛状来:“你也很该好生管管你家大姑娘了,在街面上就大喊大吵,还骂你骂的那么难听,多带累你们曹家姑娘的名声,这要传出去,往后曹家姑娘还要不要嫁人了,我看着不像才带她回来的,不然,你当我那么爱管闲事吗。” 这话说的,竟叫曹紫凝无言以对。 要她敢说一句云瑶多管闲事,云瑶指不定得说什么呢,到底她也知道她行事不地道,曹紫凝确实在街上骂她了。 可要她不寻事,这叫她回去怎么跟苗二爷交待,人家活生生的姑娘就这么没了…… “这……”曹紫凝拧着帕子哭了起来:“这可怎生是好啊?我家素娘没出过门,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我可怜的女儿……” “哎!”云瑶又叹了口气:“要不然说孩子得好生导教么,不然有你操不完的心,你年轻,又不是大姑娘的亲生母亲,疏于管教也在所难免,往后啊,你还是把你家别的孩子都看好吧。” 这是在骂曹紫凝不会教孩子,而且对待继女不尽心尽责呢。 曹紫凝越发的气愤难当,脸上也带出几分来:“您这叫什么话,我虽不是她亲生的母亲,可对她也是********的好呢。” “好可不见得就是会教导孩子。”云瑶笑嘻嘻的说了一句:“你瞧我家姑娘,就是再任性妄为,最多就是在外头多玩玩,回到家里,在我跟前那叫一个老实本分,就是借给她三个胆子,她也不敢给我弄出离家出走这一套来。” 曹紫凝简直要气炸肺了。 她是再也坐不下去了,起身便道:“还请齐夫人也帮我们寻找一番,若是找着紫凝,请尽快给我们府上捎个信。” 云瑶点头:“这是自然的,都是为人父母的,谁也不容易,你放心,我要是看着贵府大姑娘,一定尽快给你们言语一声。” 曹紫凝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云瑶在后边笑着招手:“好走,不送啊。” 送走曹紫凝,云瑶就打发齐岚到郊外庄子上送苗素娘赶紧离开长安,免的叫苗家知道再生事端,到时候,苗素娘不死也得脱层皮。 待送走苗素娘,云瑶轻松一口气。 要真说起来,她真的很没必要管这等闲事,没的事没弄好倒惹的一身骚,可谁叫云瑶看那曹紫凝不顺眼,看苗家人别扭呢,她也就任性了一回,仗着权势愣是不理苗家的心思,硬生生把苗素娘送走。 反正云瑶想到曹紫凝回去没法跟苗二爷交待,又不能再作贱苗素娘时这心里就痛快了好些。 苗素娘是走了,但是齐岳好几天心情都不怎么好,云瑶也知道这小子情窦初开就碰着苗素娘此类长大了或者心性能修炼的如妖精一般的女子,心里对人家生了好感,私心底下有些想娶苗素娘的意思。 如今苗素娘一走,她这儿子有几分失恋的感觉。 反正孩子还小,时光是最好的疗伤圣药,云瑶想叫齐岳经受些搓折,便也没理会他。 齐岳对苗素娘也没多深的感情,不过就是有好感,觉得这姑娘可怜罢了,不过几日的功夫,他就想开了,想想苗家那一家子祸害,再想想将来要真娶了苗素娘会被多少吸血虫给叮上,齐岳就不寒而战,硬生生把对苗素娘的好感给压了下去。 再过些日子,春花初绽,长安城笼在一片轻绿粉霞之中,美的如诗如画,在这般美景之中,谁的心情也会变好,齐岳也不例外,跟着齐岚还有许多公子哥外出跑马,上山行猎,没多少时间就又变的神采奕奕起来。 云瑶见他早把苗素娘忘到一旁,这心里才真正放松下来。 紧接着,云瑶便开始仔细的考察康家那位姑娘,探听了好些时候,得知这位姑娘名唤锦瑟,在家中很受宠,但丝毫不娇气,是个很有担当也能扛事的姑娘。 云瑶越打听,对这位康锦瑟越是喜欢,后头又跟齐靖商量了一回,最终决定先叫齐岳偷偷看上一回,若是齐岳觉得还不错的话,便托人去康家提亲。 当然,除此之外,云瑶也进宫跟齐宝盒回了话,只说齐岚看不上韩述,叫齐宝盒再给韩述相看别家姑娘。 齐宝盒有几分无奈,跟韩述说了一回,韩述只觉得多年心思落空,一时间竟有些心灰意冷之感,整日呆在宫中也不出来了,成日家不是吃酒就是睡觉,弄的建元帝和齐宝盒也是又气又无奈。 不说韩述如何,只说云瑶和齐靖商量了好些天,瞧着天气越来越暖和,春光明媚,春花绽放,后花园里那些桃李都开了花,还有迎春、连翘、玉兰等等都开的正艳,便给各家夫人下了请贴,只说要办赏花宴,请她们于哪一日来府中作客。 云瑶是个喜欢清静的,在实验室里呆的时间又长,这些年也没多少时候办宴会,齐家十年来也只办过一两回宴会,因此众家都觉得极稀罕,那些收了请贴的都兴致很高的要来参加,没有收到请贴的也暗自懊恼,只恨没那个机会去齐家见识一番。 云瑶生性又最是严谨,有些完美主义,即然要办赏花宴,那便要办好,处处要尽善尽美。 因此,自打下了请贴,她就抓着齐岚帮忙开始布置家中的后花园,又叫厨房采买了许多新鲜别致的食材,准备宴会的菜品也要与众不同一些。 齐家后园挺大,东侧有一片桃花林,桃林边上有几竿翠竹,另外又种了许多迎春,还有各色的花木,如今好些都开了花,自嫩黄到深红,黄粉杏红,当真是灿如朝霞,明若织锦,美不胜收。 云瑶将宴会的地方设在桃林边上,又围着宴会之地摆了好些盆栽的花卉,同时在长安城各大花田里采买上来许多珍稀花卉,为着这个赏花宴,还真是花了不少钱呢。 同时,她又指使齐岚到范五经营的铺子里硬是把人家积存下来的许多海鲜还有各色的鲜果鲜菜之类的都给硬抢了来,又托人从蜀州肃州等地采买了一些特色的食材。 到了正日子,云瑶和齐岚一早醒过来,先收拾一番,娘俩个就先去后花园转了转,见家里下人已经按照云瑶的指示将花卉都摆放好了,而且,桃花林边上也立了杆子,上头绑了许多粉白的轻纱,这些轻纱将整个宴会场所罩住,不叫落花或者落叶抑或是某些脏东西落到吃食上,以免败了赏花的兴致。 同时,风一吹来的时候,这些素色轻纱飘飘荡荡,越发显的这处地方如梦似幻一般,当真是美如仙境。 看过桃林,娘两个又去厨房转了一圈,见凉菜以及果品都已摆好盘,就差客人来了现炒的热菜了,云瑶点头,表扬了厨房的下人几句,又尝了尝那些凉菜,只觉得做的很精细,并不丢丑,这才点头,扶着齐岚的手离开。 不说云瑶怎么精心准备,便说长安城各家太太奶奶们拿了请贴也早早开始精心准备着,有的开始打首饰,有的现做春衫,来的时候,好些人都带了自家未成亲的姑娘来。 这些姑娘们也都打扮的花枝招展,走在春风之中,显的鲜活漂亮。 齐岚在二门处迎到几家太太,笑着寒喧几句,叫丫头带着进了后花园,才刚歇一口气,就见康太太带着康锦瑟缓步过来,齐岚知道云瑶的心思,也知道云瑶打算给齐岳相看康锦瑟,便不由的关注了几分,同时,拿康锦瑟和苗素娘做比较。 这一比较,齐岚还是觉得康家这位姑娘比苗素娘要好,对云瑶的眼光也很赞同。(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有女锦瑟 齐岚所见的康锦瑟一身玫瑰紫缂丝春衫,换了银红的披帛,乌鸦鸦的头发挽了个随云髻,头上戴了一朵纱堆牡丹,又用了累金硬玉的簪子固定。 一张白嫩的小脸上乌溜溜的大眼睛十分灵动,挺俏的鼻子,红润的嘴唇,一瞧就是一个健康活泼的姑娘。 且康锦瑟长相艳丽动人,比那个苗素娘要好看许多,而且,康锦瑟目光清正,只看她的眼睛就可以想见这姑娘是一个心术极正的,和苗素娘做出来的娇娇怯怯半点不一样。 不大一会儿功夫,齐岚就满心的喜欢这位康家幼女。 她笑着上前拉了康锦瑟的手,又给康夫人福了福身:“见过夫人,您今儿可是来晚了,我娘都等你许久,一会儿怕要罚您几杯酒的。” 康夫人也笑:“原也是该的,谁叫我来晚了。” 一行说,她一行点着康锦瑟道:“都是这丫头,都要出门了硬说衣裳不好看,非得再换一身,不然也不会来的这样迟。” “锦瑟妹妹长的好,自然要多打扮的。”齐岚有一点像云瑶,那就是嘴巧,性子也灵动,她想要奉承什么人,那必然能把你说的心花怒放:“像妹妹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多花些时间妆扮是好事,哪里像我,本长的就不怎么样,又不耐烦弄那些花啊粉的,整日跟个假小子似的,我娘都愁坏了,要是妹妹也如此,怕您也得犯愁了。” 康夫人眼中事笑,却绷了面皮道:“这叫什么话,你也是个嫩生生的小姑娘呢,别说这些不中听的话。” 一边说,康夫人一边跟着齐岚往里走:“你娘呢,她如今在哪?” 齐岚笑道:“在花园子里呢,我娘叫把桃花林旁的地收拾出来做了宴饮之所,早好些天就准备上了,如今不放心,还在那里看着呢。” 康夫人摇头:“都是相熟的人家,做什么那样精细,没的累坏了人。” 齐岚应了一声是,又拉着康锦瑟一个劲的问,比如问妹妹多大了,平常在家都做什么,可读了什么书之类的,又叫康锦瑟没事的话来寻她玩。 康夫人在一旁听着,见齐岚和康锦瑟很能说到一处,心里也有几分欢喜。 说真的,康锦瑟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很是该说亲的年纪,康夫人正为她的亲事犯愁呢。 这康锦瑟自小就娇生惯养,家里谁都宠着她,不想叫她受一丝的委屈,前几年康锦瑟就该订亲,康侍郎满长安城里寻了个遍,也没看着哪家的儿郎合适。 康夫人冷眼瞧着,那些高门大户的公子哥一个个朝三暮四的,没几个成形的,比康家门户低的,康夫人又怕委屈了康锦瑟,也不乐意,因此一拖再拖拖到如今。 正好康夫人瞧出云瑶想给齐岳相看的心思了,她回去和康侍郎仔细的商量过,觉得齐岳还真是个合适的人选。 一来齐岳人品不错,是个温柔和善的,二来,齐家门户根基都好,三来,齐靖和云瑶脾气禀性也好,便是齐老牛和齐顾氏也是为人厚道的。 最重要的是齐家两代里头都没有纳妾的事发生,不仅如此,就是齐家那些姑爷,如今也没一个有妾室通房的。 光看这一点,康夫人就是千愿意万愿意的。 只是,她是愿意了,可康夫人担心齐家不乐意,依着齐家如今的家世,还有齐岳的相貌,找什么样的名门贵女寻不着,康家在长安城里也不是顶顶出挑的人家,说起来,也不过是个中等门户罢了,要真细论,她家姑娘还有些配不起人家齐家儿郎呢。 可要是就此罢休,康夫人又有些不甘愿,明摆着只要嫁到齐家那就是一世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的,这样好的事情能眼瞅着落到别人家里? 许多心思在康夫人心中转了一圈,她瞅着齐岚直笑:“行,得空的时候叫锦瑟来和你玩,到时候你可不许嫌弃她。” “怎么会。”齐岚拉着锦瑟的手笑道:“说好了,过几****要出去踏青,你跟我一起去如何,只咱们俩,我保护你。” 康锦瑟也不是扭捏的姑娘,爽朗的笑笑,点头算是答应下来:“说好了。” 三人一行走一行说笑,不一会儿便进了后花园,齐家的宅子极宽敞的,这后花园也很大,沿着碎石铺成的小路一路婉延前行,绕过一座太湖石假山,从汉白玉石做成的小桥上过去,再走没多远,在花园东侧看到一大片的桃花林。 如今正是桃花开的正好的时节,那桃花粉白似云霞,远远瞧着又好看又壮观。 康锦瑟看了抿着嘴笑:“真好看,可惜我家就没有这样大的桃林,不过我家倒是有个梅林,到了冬天时候开了红梅也很好看,尤其是下雪的时候,白雪红梅,真真是美极了。” “等冬天我去你家看红梅。”齐岚说了一句话,拽着康锦瑟朝前跑了几步,口中高声道:“锦瑟妹妹你瞧瞧,这里好几株花都是我种的,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一株。” 她这样高呼小叫,隔着竹子有一个竹子做的小屋,小屋的窗子半开,齐岳坐在里头一边喝茶一边看书,听到叫声,心中一惊,顺声望过去,就看到齐岚拽着一个长相艳美,看起来娇俏活泼又大方明朗的姑娘往这边跑来。 齐岳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康锦瑟在对着一株提前开放的牡丹勾唇浅笑,这一笑显的她越发的明艳,整个人皎皎如明月,又是比那桃花更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沁人心脾的舒服的美。 齐岳只觉得这一眼就入了心,整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烫人,就好似,好似生了重病一般。 他抚抚心口,瞬间明白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了。 他早先只听说他母亲对父亲便是一见钟情,原先还不明白是怎样一种情形,如今方知这一眼入了心,此后怕再不能忘的感觉。 如此一比较,齐岳更加明白过来,他早先对那个苗素娘只不过是有一丝好感,其间多是夹杂着同情,但是对这位康锦瑟却是打心底里的喜爱,是那种一见之下就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好生疼爱的感觉。 齐岳明白之后就很感激云瑶,若不是云瑶一直拿着苗家做借口来阻止他和苗素娘接触,恐怕,他还真自误了呢。 “锦瑟妹妹,你看这株紫牡丹如何?”齐岚的声音再度传来:“我看跟你的衣裳挺配的,这个是我种的,早先在暖房里精心照料才开的这样好的花,你要是喜欢,我就送你了。” “我素来就最爱紫色。”康锦瑟笑着,声音很清亮动人:“这株魏紫开的真好,我也喜欢的很,你若舍得,等离开的时候我一定要带走的。” “带走,带走。”齐岚摆手:“我最喜欢的并不是牡丹,这个不过是寻常无事的时候排遣所种,给了你也算是托对了人。” 听着齐岚和康锦瑟在那里切切私语,两人讨论什么花好,什么花怎么养育,齐岳这心里越发的滚烫,一时又有些羞意,他赶紧将窗子关上,不着痕迹的从屋里出来,悄生离开,就是怕万一给人瞧见脸上难堪。 齐岳从竹子那边绕过去,又从暗道离开花园,回到自己房中,他半躺在床上嘴里念着:“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这厢又来了许多太太奶奶,齐岚看着人来的差不多了,就拽着康锦瑟入席。 云瑶过来和相熟的人见了礼,又陪着大伙赏了许多奇花异草,后头又看着几个高门淑女写字作画,便是锦瑟也被康夫人拽着画了一幅牡丹图。 锦瑟虽会画,然画的并不是最好的,她这牡丹图画技平常,只是画中牡丹有几分贵意,到是增色不少。 云瑶看了看笑着点头,拿了好些头面做彩头送给那些献了才艺的贵女。 轮到锦瑟的时候,云瑶送她几样紫玉头面,笑问:“好些日子没见你了,都在府里做什么,你娘也是的,这样好的姑娘怎么尽藏着,难道还怕人抢了去不成。” 锦瑟得了喜爱的头面,笑着见礼,低头不敢说什么。 倒是康夫人掩口轻笑:“哪里呢,我家姑娘笨拙的很,哪里有你家大姑娘机灵,你都不怕我又怕什么,只不过是孩子大了,我便拘了她在身边学习管家理事。” 云瑶一听正了颜色:“这倒是该学的,咱们这样的人家诗词女红都只是小道,难得的是管家理事学的好。” 她又拍着锦瑟的手道:“女孩子最重要的是读些好书,再就是学着管家理事,学些世情规矩,旁的都不过是消遣。” 康锦瑟听了赶紧见礼:“您的教导我记下了。” 云瑶满意的点头:“好孩子,等得闲的时候来我家里玩,你这个姐姐虽说不怎么好,但难得的是心思纯透和善,她必不会欺负你的。” “岚姐姐极好。”康锦瑟垂头轻笑:“刚还送了我花呢。” “原是该的。”云瑶越看康锦瑟越是喜爱:“姐妹之间本就该互敬互让。” 她又笑着对齐岚点头:“一会儿你带着几个妹妹一起在园子里走一走玩一玩,没的跟我们这些老的在一处拘坏了你们。” 齐岚赶紧点头:“正是呢,我才想着要玩呢,只怕娘不同意,娘既然答应了,我自然要带妹妹们好好玩一玩。” 一行说,她一行拽着几个姑娘笑道:“你们不知道,我家里旁的不多,玩耍的东西最多,娘为了叫我们玩的好,在我小的时候就修了一个大院子,里头全都是玩乐的物件,一会儿我带你们见识见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提亲 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云瑶兴匆匆跑到齐岳房中,进门看到儿子就问:“怎么样?今儿看着几位姑娘,可有中意的没?” 虽然说云瑶挺看中康锦瑟的,可她也不会强压着齐岳就得娶康家姑娘,今日来了许多闺秀,云瑶叫齐岳躲在竹屋中看一看,若是有相中的就跟她说一声。 她这么一问,齐岳就低下头去,张了张嘴,竟是没有说出话来。 “都没看中?” 云瑶一边问一边观察齐岳的脸色:“这么多姑娘,什么样的都有,你就一个都没相中?” 齐岳猛的抬头,又使劲摇头:“没,没,相中了。” 云瑶皱眉:“到底相中了没有,你倒是说句话啊,怎么一个大小伙子这么没爽利劲?” 齐岳脸瞬间变的通红:“相中了。” “哪个啊?”云瑶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齐岳又羞了,只是不说,云瑶没办法,只能猜道:“是不是刘家姑娘?那个姑娘长的文文静静,倒是和苗素娘长的有些仿佛。” “不,不是。”齐岳一听立马否决:“不是刘姑娘。” “那是宋家姑娘了?”云瑶想了想又问。 齐岳再度摇头,咬了咬牙干脆答了一声:“是康姑娘,叫锦瑟的那个。” “好啊。”云瑶一拍手笑了:“你这孩子有心计,只看了一面,连人家姑娘的闺名都知道了。” 齐岳耳根子都红了,一张脸就像是一张红布一样:“哪里是我打听的,是妹妹叫的声音太大我听着了。” “原来如此。”云瑶点头轻笑,又开始打趣齐岳:“要是你心里没有人家,就算是听见了怕也记不住的。” 这一回齐岳是彻底不说话了。 云瑶起身,笑着拍拍齐岳的肩膀:“好儿子,你竟是和娘眼光一样,娘也相中了康锦瑟,即然你觉得好,那过几日娘寻个媒人给你提亲去。” “嗯。”齐岳答应一声:“一切都听娘的。” 云瑶极为满意,笑着出门,稍后又想到今日所见的康锦瑟,这孩子长相艳美不说,那身材还真是一等一的好呢,不只个子长的高挑,那细腰,那波涛汹涌的****……哎呀,齐岳这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呢。 不说云瑶怎样,只说这康家,康侍郎、康夫人还有康锦瑟都坐在正厅里。 康侍郎夫妻坐在主位上,康锦瑟陪坐一旁,康夫人笑着问康锦瑟:“丫头啊,你觉得这齐家怎么样?” 康锦瑟笑着回想:“我觉得很好啊,齐夫人温柔和善,齐姑娘也开朗活泼对人热情,而且,齐家的花园子挺不错的,最关键的是齐家没有仗势欺人,禀性谦和,做事严谨,一家子都是难得的有分寸的。” 康侍郎听的抚着胡子点头笑着:“确实如此,齐家为人处事上都好,齐相处事也极为公允,便是朝庭中多数官员都没有说齐相不是的,再者,齐家也不是那等张狂的,这些年我冷眼瞧着,一家子并不铺张浪费,很能开源节流,便是如今的家业怕是不少,再加上当今的两位皇子都有齐家血脉,这齐家啊,还能再保两世的富贵。” 康夫人看看康侍郎,又对康锦瑟笑笑:“我记得你前儿就在给你爹做鞋,可做好了,去拿来叫你爹试试。” 康锦瑟知道康夫人有话和康侍郎商量,而且,应该也是事关自己终身大事的,脸上一热,起身便告辞离去。 她前脚走,康夫人就笑着问康侍郎:“我早先就想过把咱家锦瑟许给齐家小子,老爷瞧我这主意可行?” 康侍郎一听挺高兴的:“这门亲事好,好啊。” 后头却皱起眉头:“只怕是……如今齐家可是香饽饽,多少人盯着呢,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上咱家锦瑟,要是看不上的话,恐怕你的算计都白费了。” “是啊。”康夫人长叹一声:“咱们再多算计,人家相不中也白费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别多想了。”康侍郎拍拍康夫人的手:“总归咱家姑娘好就不愁有好人家,你啊,别瞎操心了。” 康夫人后头一想也是,长安城里虽说比得上齐家的人家极少,可也不是没有好的,便是比不上齐家那样叫人觉得十全十美,可也有配得上自家姑娘的人家,这上赶着不是买卖,自家也不是非得齐家不可。 想开了,康夫人也笑了:“倒是我想差了,得,往后我少操这份心。” 说到这里,康侍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前儿我听人说起一事来,好似那个破落的英国公府想将他家的二姑娘许配给齐相家的公子,这不,英国公夫人这些日子正四处找人做媒呢。” “呸!”康夫人一听啐了一口:“就他家……” 正说话间,康锦瑟挑帘子进来,手里拿着一双黑面白底的鞋子,她拿过来递给康侍郎:“爹爹试试,若是不合脚女儿再做修改。” 康侍郎挺高兴,笑着换了鞋站起来走了两步,笑的越发合不拢嘴:“好,好,合脚着呢,我儿的手艺就是好,再没比你做的更舒服的鞋了。” 见康侍郎喜欢,康锦瑟也挺高兴:“以后女儿再给爹多做几双,叫爹替换着穿。” “这倒不必了。”康侍郎极疼康锦瑟的,一听她又要点灯熬油的做鞋,立马劝阻:“有一双就成,可千万别多做,咱家有针线房的人,难道她们就是摆设了,没的叫你费心做鞋,要是熬坏了眼睛可怎么办。” “是啊。”康夫人也劝了一句:“有你这份心意啊,你爹就高兴的什么似的。” 康锦瑟垂头轻笑,然私底下心里做了决定,就算是不多做,可也要给康侍郎再做一双鞋。 从正厅出来,康锦瑟想着康夫人所说的那些话,好似是……家里有意要把她许配给齐家。 康锦瑟想着齐家的根基门第,所听说的关于齐家公子的传言,再想到齐夫人那个容貌,这心里甜滋滋的,有一千一万个愿意。 可又想到康侍郎所说的不知道多少家盯着齐家呢,这心里又有些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齐夫人能不能看中她。 捂着脸,康锦瑟进了屋,坐稳了就想到那个什么英国公家的姑娘。 她小声啐了一口,心下也有几分不舒服。 这英国公她也知道,如今家里子孙都不争气,已经有败落之相,一府的男儿没一个有实职的,全家啃着早先爵位得来的利,又没有一个擅长经营的,出的多入的少,恐不出几年这家子就要不成的。 同时,和英国公子孙不肖同样闻名的,还有英国公家的姑娘们。 也不知道怎的,这天地间的灵气仿佛都到了他家的姑娘身上,英国公府的姑娘们一个赛一个的好看,一个赛一个的有本事。 不管是以才学名扬长安的大姑娘,还是书画极好的二姑娘,或者是尤颤管家理事的三姑娘,针线女红出名的四姑娘,厨艺顶顶好的五姑娘,这些个姑娘容貌顶尖,手艺绝顶,想要求娶英国公府姑娘的人家很多,但他家眼高于顶,总想着给姑娘们寻绝顶的好婆家,以便将来提携家中。 想到她早些年所见到的英国公府二姑娘,康锦瑟这心里越发的不安,那个姑娘是真真的好,不知道…… 却说康夫人和康锦瑟都担心她的婚事,这一夜两人都睡的不甚踏实。 康锦瑟是个姑娘,便是有些心思却也不能说,早起的时候就有些恹恹的,给康夫人请安时也有几分不自在。 康夫人见她脸色不好关心了几句,便叫人摆饭,娘俩人一起吃过饭,下人才刚把残羹收拾好,便听有人禀报,说英国公家的世子夫人来访。 康夫人立时整了整衣裳带着康锦瑟迎了出去。 甭管怎么说,英国公府就是再败落,人家如今还是国公府,总归是比他家的侍郎府官员要高许多,该有的尊重定是要有的。 将世子夫人迎进门,康夫人又叫人上茶,康锦瑟也给世子夫人见了礼,三人落座,世子夫人倒也是个痛快人,喝了茶就爽利的开口:“这回上门是有事情求您呢。” “什么求不求的。”康夫人笑了笑:“有话您只管说。” 世子夫人抿了抿唇,咬牙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也知道我家二姑娘眼看着到了成亲的年纪,这孩子啊心性高,必要寻那等家世根基门第相貌都好的,我这可真是愁白了头,满长安城里寻摸,最后还真寻摸出一家来,我就想请康夫人帮忙先试着问一下,看看人家有意没有?” 康夫人这心里咯噔一下子,暗叫不好。 又听世子夫人笑道:“这家也不是旁的,就是齐相家,我听说康侍郎和齐相倒是蛮不错的,还请康夫人悄声问问齐夫人。” 真是没脸没皮的,康夫人心里暗骂,嘴上却笑道:“这倒是极好的亲事,齐相家的公子确实是好……” 康锦瑟在旁边听着,面上虽没什么,可心里早急坏了,恨不能立时就把世子夫人打发了。 却在这种时候,门口有丫头又禀报道:“太太,郑夫人来访。” 丫头所说的郑夫人便是郑八郎的太太崔氏,这位太太向来和康夫人关系好,时常走动,康夫人一听赶紧叫把人请进来。 世子夫人看着心下焦急,可也不能在这时候再提这些事情,只能忍着。 不多时崔氏便风风火火的进来,一进门对着康夫人就哈哈大笑:“我这回来啊,是有天大的好事与你说,快些将你家的好酒好菜拿出来招待我。” 康夫人也笑:“什么好事,你净会胡说。” 崔氏一屁股坐下,指着康锦瑟笑道:“这事啊,和锦瑟有关,我跟你说,齐夫人可是相中了你家锦瑟,特特的托我来做个媒。” 康锦瑟一听转身就走,这世子夫人脸上还带着笑呢,这会儿子当真是笑意僵在脸上,竟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臊的几乎想钻地缝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想开 “你说的都是真的?” 康夫人也顾不上世子夫人,抓着崔氏就问,满脸的不信:“怎么就看中我家锦瑟了?我这姑娘……也没多出奇啊。” 崔氏笑了:“怎么不出奇,锦瑟长的好性子好,又是个和善的好姑娘,也是我家小子还太小,不然啊,我也惦记着锦瑟呢。” 崔氏并不知道英国公世子夫人来康家干什么,转头看着世子夫人笑问:“您说是不是?” 世子夫人越发的尴尬,心底里也有几分怨恨崔氏,可还是干笑两声:“是啊,正是,锦瑟是个好姑娘。” 此时,她也没脸再呆下去,起身道:“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康夫人起身送她出门,回来见了崔氏笑了笑,崔氏问:“她来做什么?” 康夫人摊了摊手:“还能做什么,叫我帮她家二姑娘去齐家探问的,想叫她家二姑娘嫁到齐家去。” 扑哧,崔氏几乎喷笑出声:“怎么这么巧,这一回她可真是打脸了,恐怕还得恨咱们呢。” “管她呢。”康夫人拉着崔氏的手坐下:“反正咱们也求不着她什么,她也碍不了咱们的事,她再生气又能怎么着。” 这话倒也是,崔氏坐定了抓了几个果子吃,又问康夫人:“人家齐夫人可是求到我头上了,我也是想着齐家哥儿确实好,这才厚着脸皮来做媒的,你究竟同不同意,若是愿意的话就给我个准话,我也好回齐家。” 康夫人有几分为难:“这个……我愿意也不顶用啊,这事还得我家老爷说了算,等老爷回来我问明了再说吧。” 崔氏也知道这是应有之意,且谁家的姑娘订亲的时候也没有当时就痛快的答应下来的,多还是要媒人跑两遭再同意的,这也表示人家的姑娘尊贵,家里对姑娘重视,舍不得之意。 “那你和康侍郎好生商量商量。”崔氏笑了笑,又好生的把齐家夸了又夸:“齐家这门婚事还真是再好不过的,论起家世根基门第还有哥儿的容貌来,那都是顶顶好的,这样四角俱全的好事你们可别错拿了主意。” 康夫人点头:“我们老爷一直说齐相为人公允,他是极佩服的。” 这话里的意思是十有八九就答应了,崔氏听了轻松一口气,又和康夫人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告辞。 她前脚走,后脚康夫人就去了康锦瑟屋里,见锦瑟正坐在窗下看书,便笑着过去:“我的儿,你可真真好福气啊,满长安城多少贵女,齐夫人偏生就挑中了你。” 康锦瑟叹了口气把书放下起身让康夫人也坐下来,她依着康夫人:“这并不是我有多好,而是爹爹为公清正,娘与人为善,人家看中咱们家的家风,也看中爹娘的为人才来提亲的,若是你们不好,便是我再好,怕齐家也是瞧不中的。” 这话倒是真的,康夫人点头:“如今这世道向来都是如此,不管是相看媳妇还是相看女婿,谁家不先看家风门第。” 说了这话,康夫人一时沉默下来,康锦瑟端茶倒水一番伺侯,娘俩个又亲亲热热的说了会儿话,康锦瑟心里又得意又高兴,却不好表现出来,等康夫人走后,她才爬到床上蒙着被子偷笑。 康锦瑟高兴的倒不是齐家多有钱有势,而是齐家的门风。 齐家两代里头都没有纳妾的事情发生,到了齐岳这一代,怕也不会叫他纳妾的,如此后宅干净又没有碍眼,康锦瑟自然求之不得,她向来向往就是一夫一妻和乐生活,如今能够得以实现,心中欢喜难以言表。 不说康家如何,只说这英国公世子夫人气冲冲回去,英国公夫人听说儿媳妇回来,立马叫人传她过来,世子夫人连衣裳都没换就去了正房。 一进门,却见英国公夫人带着两个孙媳妇在那里说话,世子夫人赶紧过去请安。 英国公夫人叫她坐下,又叫人给她看茶,随后才和气的问:“你办的事如何了?康夫人可答应了?” “这……”世子夫人脸色变幻,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道:“哪里就答应了,这事啊肯定不成,我才说明来意,郑八郎的媳妇就去了,说是齐家托他做媒,齐家的小子要娶康家姑娘呢,您是没看着,当时我臊的都快钻地缝了,哪里还敢再呆下去,只能指了个事赶紧离开。” “什么?”英国公夫人一惊,险些坐不住了:“齐家相中了康家姑娘?这怎么可能,就康侍郎那个德性,康家也就他一个做官的,别的也都不显眼,再者,他也不过三品官,齐家怎么就看中他家了?” 世子夫人也叹口气道:“是啊,我也想不透呢,康家一没根基,二来门第也不是多高,这三品官在长安城里多了去了,他家算个什么,再者,康家也没多少钱,怎么就……” 世子夫人瞅着老夫人,一副求教的样子:“二丫头心气高,非得要嫁个高门大户的,还要家风清白,公子为人也好,后宅也要清静,您说,除了齐家咱们去哪给她寻这样的人去?” 英国公夫人也为难了,低头叹了好一会儿气,突然间,她想到一个人选,一拍桌子笑道:“这个也不难,除了齐家,倒也还有这样的人呢。” “您说的是哪一家?”世子夫人立马愣住,急急追问。 “就是平阳公主过继的那个儿子,人家本来就是皇族出身,这血统多高贵,如今又是陛下的亲外甥,自小在宫里长大,不管是和陛下、娘娘或者两位皇子那关系都亲近着呢,我瞧着啊,等这位公子成亲出宫,陛下必要亲封爵位的,二丫头要是嫁给他,那一过去就是超一品的夫人,岂不比齐家好。”英国公夫人越想越美:“你说,咱们早先怎么没想着这样好的人选?” 世子夫人也拍拍桌子:“是啊,早先怎么就没想着呢,这位韩公子可是真真的好人儿,虽说不及齐家富,可贵却是有了的。” 婆媳二人都觉得韩述是个好人选,便笑着商量了好一会儿,决定给他家二姑娘制造个机会和韩述见上一面,又想着凭着他家姑娘的人品相貌,但凡见过的就没有不喜欢的,韩述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想来只要见着了人,必然要心心念念的,依着陛下对他的疼爱,只要他喜欢的,哪里有不应允的理儿。 这婆媳俩想着美事,说说笑笑间竟然就开始算计起人来。 不说她们怎么打着主意,只说韩述要宫里呆了些日子,后头想着不能总这么着,他心里装着齐岚,一心想娶她为妻,却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是她拒绝了自己的情谊,可也要当面说清楚啊,就这么着叫人问了一句便灰心丧气哪里就该是男子汉所为? 做了决定,韩述心情好了许多,难得的精气神也回来了。 他起身看看被折腾的又脏又乱的屋子,立时叫过几个小太监帮他收拾着,再照照镜子,发现好些日子没打理仪容,整个人都显的又颓废又垃塌,想到齐岚最喜欢干净,容不得有一丝脏乱,韩述立时叫人弄了热水,先洗了澡,换了衣裳,再仔细的拿着牙线剔了牙,又拿着弄好的牙刷子沾上青盐把牙刷的干干净净,最后又拿香料兑的水漱了口。 看着下巴上有青青的胡茬,韩述赶紧叫人帮他刮胡子,有些蓬乱的头发也细细的统了,将一头又长又黑又密的头发梳在头顶盘个发髻,又拿累丝镶宝金冠固定住。 等收拾妥当,韩述照镜子看到镜子里出现的相貌英俊,又很精神的贵公子,咧开嘴笑了笑,口中直道:“不信迷不死你。” 照了许久的镜子,见再无一丝不妥当的地方,韩述这才从屋里出来,先拿了钱袋,又到宫中的后花园里剪了些半开的珍稀花卉,走了几步觉得还有些不对,便又回屋将早先通过范五买来的好些宝石也装到香囊里带上。 韩述精神奕奕的出宫,跨上他的宝马爱驹疾驰而去。 韩述一径去了齐家,到了齐家门口从马上跳下来,将马缰甩给迎过来的齐家门房:“你家大姑娘在家不?舅父舅母可在家,老太太老太爷呢?” 门房笑着行礼:“在,都在呢,郑家八太太给公子说了一门好亲事,这不,八太太才来和太太商订亲事,要换庚贴呢,因此家里人都在。” “哦?”韩述一听皱起眉头来:“岳哥儿说的是哪家的闺秀?” 这也不是不能说的,门房笑道:“说的是康侍郎家的姑娘。” “原来是他家。”韩述笑了笑点头道:“他家倒不错,倒也配得上岳哥儿。” 一行说,韩述也不等门房这边通禀就直接进了院子,他整日的来齐家,对齐家倒也熟识的紧,不用人引着直接去了正房。 韩述过去的时候,崔氏才刚给双方换了庚贴,一听韩述过来,便赶紧要避出去,云瑶拉住她笑道:“这孩子你也不是没见过,又不是不熟,躲个什么劲。” 等韩述进屋,见崔氏也在,赶紧过去笑着见礼,崔氏侧身让过,等韩述给齐老牛夫妻并齐靖夫妻都见过礼,众人落座,韩述站在屋子当间转头四顾,问向齐顾氏:“姥姥,妞妞呢?” 齐顾氏笑嘻嘻的应了一声,指指外头后花园方向:“她啊,正在后园玩呢,你去找她吧。” 不待云瑶说什么,韩述已经笑着出了屋子。 云瑶无奈的叹了口气,崔氏在这里,她也不能追出去,只能压下心事陪崔氏说话。(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小订 “妞妞!” 韩述到齐家后花园的时候,远远就看到齐岚正在修剪花枝。 齐岚虽长的高,面庞也显黑,说起来长的真不算好看,可是,她到底自小也是被好生教养着长大,同时,齐岚读书多,学的知识也多,见识高远,因此整个人身上就有一种不同俗流的气质,叫她显的好看了许多。 韩述痴迷的叫了一声,齐岚扭头,看到韩述迈着大步朝这边走过来,不由皱眉。 等韩述过来后,齐岚将竹剪丢在一旁问:“你怎么来了?” 韩述笑了笑:“好些日子没一起玩了,不如今天我们一起骑马去吧?” “不必了。”齐岚将几盆花搬到一侧,又拿了花洒给花浇水:“我兄长要订亲了,这几日家里定要忙的,我是没时间再去玩了,你若是想玩就找别人陪你一处去吧。” “哦!”韩述有些失望,过了一会儿又变的精神起来:“岳哥儿要订亲了啊,我刚才也听门房上的人说起过,订的是康侍郎家的姑娘吧?” 齐岚点头:“正是呢。” 韩述一笑:“他家倒是不赖,什么时候放小订,要是忙不过来跟我知会一声,我也来帮忙,岳哥儿娶亲的时候我也跟他一处去,好帮些忙。” “这是他的事,他若是要你帮忙自然会和你说的。”齐岚不冷不热的应付了一声,浇完水收了花洒便要走。 韩述赶紧追了过去:“妞妞,我,我……” “怎么?”齐岚转身看他一眼:“有什么事吗?” “我……”韩述一咬牙:“我心悦于你。” “我知道了。”齐岚淡淡点了点头,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去,韩述更加着急,紧走几步追上前去:“我保证对你好,不叫你受一丁点委屈,而且,不管将来怎么着,我都不会纳妾,也不会有什么通房丫头,妞妞,你就,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么。” 齐岚没说话,韩述急的什么似的:“你倒是说话啊,我哪点不好你跟我说,我改还不行么。” 齐岚脚下没停往前走着,走不多时,绕过几株绿柳就进了一座凉亭,她进去坐下,不远处一个人工湖,湖面上吹来几缕凉风,将齐岚的发丝吹的迎风飘起,她烦乱的伸手抓了抓,把发丝塞到耳后,只是那风更加调皮,过不多时,就将发丝又吹了起来。 韩述见此,赶紧从袖中拿过一个银质镶宝梳篦来递给齐岚:“拿这个将发丝梳住吧。” 齐岚接过来将梳篦梳住乱发,韩述见她要了自己的东西,登时笑了,坐下之后十分献殷勤:“妞妞,你看啊,咱们是亲戚,又是自小一处长大的,我是什么脾气性子你也知道,可谓是知根知底的,岂不比外人强,再者,咱们很能玩到一处去,就是你嫁了我,我也不会把你关在内宅不叫出门,反倒是会陪着你四处游玩,另外,你打小就欺负我,就是将来成了亲,我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还有啊,我文才武艺虽不及你,可也不赖的,起码和你也能说到一处,你算一算,这天底下像我这样合适的还真不好找,要不,你就跟了我,咱们凑和凑和算了。” 齐岚听了这话登时气的脸红,回头白了韩述一眼:“没羞没臊。” “媳妇都要跑了,我还要脸做甚?”韩述越发的嘻皮笑脸:“只要你肯嫁我,我也不怕什么没羞没臊,随你怎么说了。” 气的齐岚起身就走,韩述赶紧追道:“哎,等等我啊。” 齐岚步子越发的快了,韩述小跑着追过去:“妞妞,你到底为啥看不上我?你总得给我一个死心的理由吧。” 追了半晌,齐岚总算是停下脚步,她回头看向韩述,见韩述跑的额上冒汗,一边擦汗一边惴惴不安的看向她,齐岚瞬间有几分心软。 “并不是你不好。”齐岚总算开口解释起来:“只是,我不确定对你是怎样的,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我不能因着你和我合适便糊里糊涂嫁了你,那是对我自己不负责任,也是对你不负责,正因为咱们自小就熟识,所以我不想骗你,这才没同意下来。” “就为了这个?”韩述有些傻眼。 “正是。”齐岚点头:“你也知道我做什么必然做好,这婚姻之事也是一样,我必要找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不然不如不嫁。” “可是,可是……” 韩述说不出话来。 齐岚笑了笑,递给他一块帕子:“你只说相中了我,然这么些年咱们都在一处玩,谁知道你是真喜欢我还是旁的什么,再者,我也不确定对你是怎样的,万一要是咱们成了亲,你碰着真正喜欢的人怎么办?我又碰着喜欢的人该怎么办?难道还要和离?万一有了孩子呢,孩子又该怎么办?” “我,我是真喜欢你。”韩述半晌才憋出一句来。 齐岚越发的笑的欢实:“可我还真不确定,你要是能等得起,那你就等着我,等到我确定那一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或者这一辈子都没有那一天也不一定,你要是等不起,你就娶旁人去。” 说完话,齐岚头也不回的走了。 韩述停了好一会儿才大吼一声:“我,我等的起,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已经转过弯隐在山石后头的齐岚弯起唇角笑了。 却说崔氏帮着齐康两家换了庚贴,因着两家的孩子岁数也都够了,再加上云瑶急着娶儿媳妇,因此两家商量着不想再拖着,想叫孩子们早日成亲。 为着早些订日子,这小订的日子就找的挺近,三月底两家放小订。 这一日云瑶大早起来,将准备的礼物找出来放好,她又好生打扮了一番,约着崔氏并齐铜锁还有齐宝瓶一起去了康家。 康家为着今天也早早的忙活起来,洒扫庭院,又准备席面,康夫人一直忙了好些天。 到了正日子,康夫人和康锦瑟一大早起来,两个人将府里转了一番,又仔细的梳洗过,等吃过早饭,齐家这些人就登门了。 因是两家商量好的,说起来事情做的并不烦复。 云瑶将齐家准备的订礼以及信物交给康夫人,康夫人也将康家准备的信物送到云瑶手上。 等交换了信物,康夫人便叫人请康锦瑟过来。 这放小订的时候婆婆相看儿媳妇都是必要的,自来都是如此,康家也不能免俗。 不一会儿,康锦瑟带了两个丫头进门,她今天特意的打扮过,穿的很喜兴,水红绣折枝花的上衫,浅红素面百褶裙,头发高高挽起,拿一个玉石攒花钗固定住,两鬓又有石榴花形的累银点翠钿子压鬓,越发显的整个人娇俏艳丽,风姿翩翩。 她一进来,众人都觉得眼前一亮。 康锦瑟盈盈间给众人行了礼,不说云瑶,就是齐宝瓶和齐铜锁都爱的什么似的。 齐宝瓶拉着康锦瑟的手笑道:“早先我只说我家嫂子长的好,如今见了你,才发现我还是目光短浅,竟不知天下还有这样出色的美人,果然你合该就是我们齐家的媳妇,瞧瞧,跟你婆婆站在一处当真一丝都不让她的风彩。” 这话说的康锦瑟羞的低头不语。 齐铜锁白了齐宝瓶一眼:“怎么说话的,瞧瞧,把人家孩子羞的成什么样了。” 随后,齐铜锁又问康夫人:“亲家,你家里还有什么好姑娘没,我家儿子也到了成亲的年纪,这不,我也犯着愁呢,今儿瞧了你家姑娘,我爱的什么似的,可惜我家弟妹抢先一步,不然啊,我必抢回去给我做儿媳妇。” 云瑶笑着指着齐铜锁啐了一声:“瞧瞧这说的都是什么话,真真不是个好人,怎么总瞧着别人家的都是好的。” “是真的好呢。”齐铜锁皱起眉头来:“今儿见了你家这儿媳妇,我眼光高了不少,若是没这样好的,怕是我家儿子再娶不得媳妇了,你必要赔我损失的。” “你快别说了。”云瑶笑着推了齐铜锁一把:“合着将来你家平安打光棍都怪我了。” “可不就怪你。”齐铜锁轻笑一声:“谁叫你家订的媳妇这样好,叫人眼热呢。” 一行说,齐铜锁一行嘱咐康夫人:“亲家,你要是再瞧着像你家姑娘这样好的,必要给我留着心啊,我家平安虽说没岳哥儿那般好,可也不差什么。” 康夫人听齐铜锁这样夸她姑娘,已经喜的什么似的,如今听齐铜锁这般请求,自然没有不允的,立时点头答应下来。 齐宝瓶一听也赶紧道:“我家儿子也没订亲呢,亲家,你可也得帮着留意呢。” 说话间,齐宝瓶又拉着康锦瑟到近前:“好孩子,你瞧,我见了你爱的什么似的,真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亲今儿订了,咱们以后就是亲戚,你可记得还有一个表弟打着光棍呢,你有什么玩的要好的姑娘,要是为人性子都不错的,可得跟我言语一声,我啊,好赶紧给你表弟订下来。” “净混说。”云瑶瞪向:“齐宝瓶,你就别给锦瑟寻麻烦了,就你们家的根基门第什么样的好姑娘寻不着,偏叫她一个面皮薄的姑娘给你说亲,真真想媳妇想疯了。” “哎哟。”齐宝瓶一听这话气着了:“果然你们是一家人一条心,这会儿就把我这妹子放到一旁,专向着儿媳妇了,以后要真娶了媳妇,我还能不能回娘家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订礼 “于夫人。” 康锦瑟还没有见过人这样生气的,有些吓着了。 云瑶拍了齐宝瓶一巴掌,又对康锦瑟一笑:“别怕啊,你姑姑这是开玩笑呢,早先她在家的时候常这般,都是闹着玩呢。” 康锦瑟点头:“我没害怕。” 她鼓着腮帮子:“不过刚才您和于夫人确实吓了我一跳,后头我才想到于夫人是开玩笑呢。” “叫什么于夫人?”齐宝瓶一拍桌子:“眼瞧着就是一家人了,叫姑姑。” 康锦瑟看向康夫人,康夫人微一点头,康锦瑟笑着叫了一声:“六姑。” “哎。”齐宝瓶答应一声,从腕上褪下一只红玉镯子戴在康锦瑟腕间,齐铜锁见了也不叫齐宝瓶专美于前,也拉着康锦瑟叫她叫了一声三姑,同时从发间拔下一根五头累丝镶宝金凤垂珠簪给康锦瑟戴上。 这两人出手大方,叫康锦瑟有些怯怯的,不过也知道两人给的东西不好推辞,并不敢不要。 见过云瑶还有齐家两位姑太太,康锦瑟坐不多时就告退出去。 她一走,云瑶便和康夫人商量婚期,因着两家早先就说的差不离了,如今也不过是个形势,因此,并没有商谈多久就订了下来。 婚期倒是订的挺近,如今是三月间,订的是八月成亲。 两家在这期间要过六礼,男方要准备聘礼,女方要准备嫁妆,还真是挺赶的,不过好在两家都不是那等没家底的,像这般的人家,不管是男子的聘礼还是女子的嫁妆都是自小准备好了的,如今也不过是添减几样罢了,倒也不觉得多忙乱。 商量好了,康家留了饭,云瑶几个在康家吃过一顿席面便告辞回去。 这几人一走,康夫人兴匆匆的到了康锦瑟房里,一进门就笑:“没想到齐夫人这般大方,齐家的两个姑太太也都是极体面大气的。” 康锦瑟将放在首饰盒里的垂珠凤簪还有红玉手镯拿出来递给康夫人:“娘,您瞧瞧,这……也有些太贵重了。” 原先齐铜锁和齐宝瓶给的时候康锦瑟和康夫人并没有太过留意,只觉得东西贵重,并不曾想贵重到这种地步。 那只红玉镯子哪里是普通的红玉,分明就是极品血玉,这血玉极难得,更不要说极品血玉了,满长安城算起来,能用极品血玉做饰品的统共也没有几家,好似宫中皇后娘娘有一只血玉的玉佩,再便是早先定国公府有一只血玉的镯子,旁的还都没听说过…… 再看那累丝金凤簪,金子倒也罢了,这金丝拉的极细,做工精巧,可谓巧夺天工,这已经够叫人吃惊了,偏生那上面镶的宝,还有底下的垂珠更加贵重,这累丝凤簪上镶了一块纯透之极的如血一般的红宝石,底下垂的珠子白珍珠颗颗滚圆,几乎一般无二,更不要说那红珍珠又圆又大,且还是极品东珠…… 康夫人也不是没见识的,饶是如此,见了这两样首饰也惊的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也太贵重了。” 康锦瑟先有些不安,后头想了想也明白过来,拉着康夫人小声道:“这二位家中早先可都是到过北梁的,据说北梁皇帝都是叫于大人还有谢将军给捉回来的,想来,他们从北梁不知道得了多少好物去,北梁皇宫可是比咱们大周皇宫好东西更多呢。” 一句话康夫人明白过来,拍拍康锦瑟:“这般好物件,你只管好生收着,千万别戴出去随便显摆,免的惹人眼红。” “我岂能不知道这个。”康锦瑟应了一声。 康夫人这才想起齐家送来的小订礼,立马叫丫头拿过来她和康锦瑟挑挑捡捡的。 看着礼单上,齐家这回送的礼品挺贵重的,但是见了实物,康夫人才知道什么叫做贵重。 各色的上用绸缎织物,各色的皮子都有,装了好几箱子,除此这外还有许多做工精巧用料考究的头面,一整套的紫玉头面,一整大的赤金镶宝头面,一整套的珍珠头面,还有一整套的白玉头面。 最叫康家母女吃惊的是那些织物里头还有一块鲛绡。 这鲛绡可是价值连城之物,据说是海中人鱼所织,寻常之物根本寻不到,鲛绡极轻极薄,打开三丈见方的一块鲛绡折起来也不过手帕那般大,而且,就算是折成那样大,还显的极通透,拿在手中一丝份量都感觉不到。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用这类织物做成床帐又隔蝇蚊又透气,且冬暖夏凉,是最珍贵不过的织品。 “这……好家伙,你这婆家可真是说着了。”康夫人吃了一回惊,捧着那块鲛绡笑的合不拢嘴:“再想不到齐家竟然富贵至此的,先前咱们去他家,看那宅子也没多华丽,后花园奇花异草也没有多少,布局看着也平常,和寻常三四品官家的宅子差不了多少,没想着他家不显山不露水的还有这样好东西。” 康锦瑟也有几分吃惊的:“按理说齐家不过从齐相那里起了家的,怎么就……齐相并不是那等贪腐成性的,据说官声极好,为人也很清正,他家怎么有这些好物件?” “你这孩子。”康锦瑟不明白,康夫人想过却是通透起来,拍拍康锦瑟的手笑了:“你别怕,我想着齐家这些都是自家买卖得来的,你年轻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早先齐相中了举人的时候,齐夫人就跟人做起买卖来,齐夫人手巧人也聪慧之极,早先那自鸣钟还有夏天用的风扇,孩子们玩的各色的机关人,机关动物,小巧的房子之类的都是齐夫人做的,后头教给买来的工匠做出来,这才发了家,你想想那里头多大的利润。” 康锦瑟一边听一边点头:“原来如此。” 康夫人又笑:“可不止如此呢,齐相在肃州当了几年官,他家在肃州可是有地有产业的,像那青盐啦,农牧业还有纺织之类的都有他家的买卖,还有,齐家几位姑爷在各地当官,他家在各地都有买卖,真要算起来,一年里头的出息怕是少不了的,我早先听关三太太好似说过一句,光是出海的生意,他家就有这个数。” 康夫人比划了一下,康锦瑟惊道:“五万?” 康夫人笑着摇头:“哪里,可不止呢,一年里头得有五六十万两的进项,这还只一项买卖,早先更厉害呢,这齐夫人拿了咱们这里的银子在南洋换铜,又拿咱们的金子到东洋换银子,做了两年之后攒下百万家财。” 说到这里,康夫人越发得意,抚着康锦瑟的头发道:“我的儿,你怎么这样的好运道,到那样的人家里头,几辈子都是不愁的。” 康锦瑟低头,琢磨着康夫人这些话,再想想齐家送来的订礼,越发觉得齐家不简单,同时下定决心等将来嫁到齐家,一定要好生孝顺长辈,旁的也不求,就求能跟着婆婆学些正经本事。 “我的儿。”康夫人仔细叮嘱康锦瑟:“你自幼是娇养着长大的,性子也有几分倔强,在家里怎么着都好,总归我和你爹是不嫌弃你的,可要真嫁到旁人家里,就得收敛着些,万不可惹恼了公婆。” 康锦瑟点头应是,康夫人又道:“爹娘千捡万选给你选了这么一门好婚事,你若是好好的,进了门夫妻恩爱,公婆也看中你,家里人口简单,又没有什么口角纷争,是再轻松不过的日子,你得仔细着,别一时不察耍脾气不敬婆婆,将本来好生生的牌给打烂了。” “娘,我知道。”康锦瑟笑着依在康夫人怀里:“我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我瞧着齐夫人是极看中我的,且她也不是个刁难人的,等我嫁了,一定好生敬着她。” 如此,康夫人才算放下心来。 不说康家如何,只说凤鸣宫中,齐宝盒叫了韩述过去,韩述一进门,齐宝盒就叫人拿了许多画像给他看。 “舅妈这是做甚?”一时间,搞的韩述都不知道要干嘛了。 齐宝盒一笑:“这不,你舅舅替你的亲事着急呢,叫我挑了好些性子好长的好的姑娘,我叫人仔细的画了像,你也挑一挑,瞧瞧有没有看中的,若是有,你舅舅直接给你指婚。” 齐宝盒一边说,一边展开几幅画像:“这几个是长的最好的,你瞧瞧,是真真的好,有温柔的,娇俏的,活泼的,各色的都有……” “我不看。”韩述把头扭到一旁:“我说过,除了妞妞谁也不要。” 齐宝盒一听就把脸拉了下来:“你这孩子,妞妞不是,不是不乐意么,难道你还要等人家一辈子,敢明儿妞妞嫁了人你又要怎么着?难道还要在旁边看着人家夫妻恩爱,子孙绕膝不成。” “不是,没。”韩述一听妞妞嫁人就急了:“妞妞也没喜欢的人,她不可能嫁人的,反正,反正我就等着她,除非她嫁人,不然我不会娶妻。” 这话可是把齐宝盒气着了,将画像往韩述手上一塞:“我是不管的,反正你得好生看看,不然,敢明儿我叫陛下给妞妞指婚。” 一听这个,韩述还真吓着了:“看就是了……” 突然间,韩述看到一个画像,仔细一瞧吓了一跳,眼珠子一转,登时有了主意。(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钓人 “舅妈,您这也太……” 韩述抽出那张画像摆到齐宝盒跟前:“您瞧瞧,您给我相看的都是什么人。” 齐宝盒看着面前这张画像,不由皱眉:“怎么了?这姑娘挺好看的。” “是好看。”韩述冷笑连连:“可光好看有什么用,就因为长了这张面孔,再加上也有点才华,就自高自大,不知道自己吃几两干饭,心高气傲的不成,成天想着勾搭人,还有,这英国公府又是什么好人家?那府里从根子上就烂了,娶了他家的姑娘,往后啊,甭想清静了。” “英国公府……”齐宝盒仔细一瞧,这姑娘真还就是英国公府的二姑娘,登时有些讪讪的,觉得挺对不住韩述的:“这不是没瞧清楚么,也不知道是谁把她的画像混进去的,咱们且不看这个,你再挑好的来。” “这个是我知道的。”韩述使劲摇头:“我能捡出来不上当,可要是我不知道的,万一挑中了怎么办,谁知道这里头还混了多少糊涂人家的姑娘呢,终身大事可不能儿戏。” 呃? 齐宝盒竟叫韩述说的无言以对。 却在这时候,建元帝正好无事过来寻齐宝盒说话,一进屋就听着这么一句,立时拉下脸来:“怎么的,你还怪上你舅妈了?” 齐宝盒因着早先掉过一个孩子,后头又好些年怀不上,所以对孩子们是极疼爱的,几乎不怎么发脾气,孩子们就是闹翻了天她也给兜着,所以韩述倒是不怕她。 但是建元帝这些年威势更甚,再加上做了这么些年的皇帝,有些专断了,倒叫韩述心里有些怵他。 韩述往后退了两步给建元帝行礼,小声道:“并不是怪舅妈,只是,只是不愿意这样糊里糊涂的挑一个成亲。” 建元帝把眼一瞪:“说起来你还是在怪你舅妈,也是你舅妈惯的你,像你这般大的哪户哪家不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家里长辈给订了什么亲事就是什么亲事,哪里有挑捡的余地,偏生到了你这里就得由着你的性子来,简直胡闹。” 韩述吓了一跳,惊的小脸都白了,只是想到这婚姻大事,还是硬梗着脖了跟建元帝犟:“齐岳家也没强拧着他来啊,也是叫他看好了才提亲的,还有,那个英国公家的二姑娘早先还给齐岳提过亲呢,表舅妈不乐意,他们就又想把人嫁给我,我成什么了。” “混帐东西。”建元帝气的几乎想踹韩述一脚,还是齐宝盒拦了他,他才气呼呼的坐下:“你还是怪你舅妈了,你舅妈为了你的亲事忙了好些日子,她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早日娶妻,早些成家立业,也叫你母亲九泉之下能够安生,你却不识好歹,只混了一个不好的就全盘否决,还拿齐岳说事,齐岳那也是你表舅妈先挑好了再叫他选的,和你还不是一样么。” “说这些做什么。”齐宝盒看韩述吓坏了,也挺心疼这孩子的,赶紧拦了建元帝:“孩子也不容易,你就别骂他了。” 说完话,齐宝盒又安抚韩述:“你也是的,做什么非得跟你舅舅争出个上下高低来,你舅舅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你打小进了宫,你舅舅当你亲儿子一般一点点养大,凡是逸儿和迅儿有的你都有,当真是时时刻刻想着你,如今你大了,成人了,为着这么一点子事就和你舅舅犟上了,叫他多心寒。” 韩述看着建元帝气的铁青的脸,也觉得有些过分,过去跪下嗑了个头:“舅舅,我知道舅舅为着我好,想着叫我早点成家立业,可是……我这心里就念着妞妞一个,除了她旁的我再看不上的,便是您给我找个天仙来我也看不上的。” 建元帝给气乐了,一脚踹在韩述肩头,倒也没使多大力气:“就你这糊涂样子还天仙都瞧不上,你当人家天仙能看得上你,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滚起来。” “哎!”韩述答应一声爬了起来,对建元帝笑了笑:“舅,您要真想着叫我娶媳妇,那您就往妞妞那使点劲,叫她早日答应嫁给我不就成了么。” “滚出去。”建元帝一指殿外:“尽会坑你舅舅,如今朕看到你就心烦,赶紧离了这里,朕也清静清静。” “这就走,这就走。”韩述看建元帝不再逼他,立时乐了,也不管建元帝什么脸色,转身就跑。 他前脚走,建元帝后脚就埋怨起了齐宝盒:“看你惯的这孩子。” 齐宝盒瞪了他一眼:“敢情什么不好都是我的了,你就没惯他,你没惯着他,他能长成如今这样子。” 建元帝长叹一声:“朕这也是……好容易给姐姐找了这么一个嗣子,朕每每想到姐姐惨死,这心里就,就不是个滋味,恨不能把对姐姐的亏欠都补到这小子头上去。” 听建元帝又说起平阳公主,齐宝盒也是默然半晌,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表姐这辈子不容易,一辈子受了多少罪,一天福都没享过,如今咱们也就盼着述儿争口气,将来能够儿孙满堂,把表姐这一支延续下去,叫表姐在九泉之下也能香火不绝,不能叫她在人世受了多少委屈,到了地下还因缺少祭祀而叫人看不起。” “罢,罢。”建元帝拍了拍桌子:“既然述儿非得妞妞不娶,朕实在没办法了,就舍了这面皮跟四哥好生谈谈,真没办法了朕就下旨指婚,妞妞性子虽有些刁,然却也是个懂事知礼的好孩子,真到了那地步,她便是再委屈,也得嫁给述儿。” 齐宝盒有几分闷闷的,很想问建元帝一句,敢情你舍不得委屈你外甥,便舍得委屈我侄女儿了?然她又看到建元帝思念平阳公主那副伤怀的样子,这心里更不是个滋味,好些话都问不出口了。 后头她又想着,韩述这孩子也不错,又对妞妞一往情深,妞妞嫁他也不委屈了,便也没再开口。 韩述打宫里出来,转眼间就又去了齐家,进门就去寻齐岚玩,齐岚叫云瑶拘着帮她管家理事,见韩述过来,便想打发他走。 只是韩述牛皮糖一样粘着,怎么说都不走,齐岚也没办法,只好叫他跟着。 一时间安排了一些事,又有丫头过来说齐顾氏昨儿吃多了些,身上有些不舒服,齐岚又赶紧叫人拿了帖子去请太医来看诊,又去齐顾氏屋里探望。 韩述看她是真忙的脚不沾地,便不忍心叫她再分心,就直接去了齐岳屋里说话。 等齐岚忙过这一阵子,又到了该摆饭的时间,她又叫丫头们往各处摆饭,因着韩述在,齐岚又叫人特意从厨房给韩述弄了一份饭摆在齐岳屋里。 韩述见了齐岚特地整的这一份饭,有好几个菜都是他爱吃的,这心里美滋滋的,只觉得就算是为了娶齐岚受多少委屈都值得的。 隔了几日,韩述又往齐家跑了几遭,只说要邀齐岚出去赏花,齐岚又借口要换夏装给回绝了,留在家里帮着云瑶安排给府里的家人们裁制夏衣。 又过些日子,齐康两家开始过六礼,齐岚便更忙了,再加上她又知道韩述的心意,因不想多有纠结,便远着韩述,韩述分明感觉到了,但他********都在齐岚身上,奉行好女怕缠郎之策,可着劲的缠着齐岚,其间端茶倒水,跟前跟后,对齐岚照顾的极其周到。 这么一天天过去,竟是叫齐岚都习惯了他的存在。 韩述见此,便慢慢的少去齐家,有的时候甚至于十天半个月不去一遭。 他这一不去,不说齐岚便是齐顾氏几个都觉得不习惯,一日不见韩述,齐顾氏都要问上几回:“述儿今儿怎么没来?” 她这一问,齐岚这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觉得哪里都别扭。 云瑶在旁边冷眼瞧着,看着这两个小的在那里折腾,虽然心里有数,可也不点破,只叫他们别扭去。 齐靖衙门里事务那样忙,可也瞧出韩述这小子的狡滑来了,一回晚上回家吃过饭对云瑶道:“述儿这小子真真不实诚,跟咱们家还玩上计谋了。” 云瑶抿嘴浅笑:“那不是为着娶你姑娘么,说起来,这小子也怪不容易的。” “他不容易。”齐靖一瞪眼:“他不容易我姑娘就容易了,活该妞妞不答应,就他那样的,搁谁谁答应?” “行,行。”云瑶笑着哄着齐靖:“你说的都对,咱家妞妞就是不能答应他,叫他自己着急去。” 齐靖笑着点了点头,后头一想,又有几分丧气:“可这会儿分明是咱家妞妞着急了。” 云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才笑一声,只觉得那心里针扎似的疼,竟疼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疼的面色都青白起来。 “瑶瑶?”齐靖见此赶紧抱起云瑶放在床上:“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我去叫人唤太医来。” “别!”云瑶赶紧拦了齐靖:“没什么的,不过是早些年留下的暗伤,叫了太医来也没法子,只好生将养着吧。” 齐靖坐在床边握了云瑶的手,眉着皱的死紧:“往后你少操些心,叫妞妞先帮着你管家,等岳儿媳妇进了门,就交给她管家理事,你能歇的就歇一歇,赶明儿我得了空,带你出去玩。” “好。”云瑶笑着答应一声:“岳儿媳妇进门,我自然要把家里的事情交给她的,谁家不是如此,我要不交,他们两口子就该怨我了,我不是那等恶婆婆,非得把着管家的权利不放的,也没为难媳妇的心思。”(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娶亲 云瑶说完话咳了几声,吓的齐靖赶紧给她拍背,又倒了些白水给她喝。 云瑶润了喉,面色还有几分难看,她对齐靖笑着:“等孩子们都成亲了,你带我出去走一走,这大周朝的如画江山我都没有好生看过,天下之大,我好多地方都没去过,若是将来去了心中难免遗憾,白在这世上走了一遭。” “说的这叫什么话。”齐靖脸都黑了:“往后不许说这样的丧气话。” “好。”云瑶又笑了:“再不说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齐靖看着云瑶的如花笑颜,心中竟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摇头,把这种感觉抛到一边,认真的叮嘱了许多怎样保重身体的话。 云瑶笑着一一应了,拿手描摩着齐靖棱角分明的脸庞:“相公,若果有一****走在你前头,你一定要好好的,别念着我,每天高高兴兴的把日子过下去。” 齐靖脸色更加不好:“你又说这样的话,再说我真生气了。” 云瑶这才不说了,拉着齐靖商量怎么给齐岳修整新房。 齐岳早先住的那个院子有些小了,他一个人住倒是成,但成亲之后住着就有些腾挪不开,云瑶的意思是将离着齐顾氏正房不远处的东跨院给收拾出来,再好生的装修一下给齐岳成亲用。 大周朝都是以东为尊,齐岳成亲之后便成了大人,往后齐家要由他来继承,他便是一家之主了,住东跨院的房子,也表示他在这个家的地位。 另外,那个院子也大,又是正经坐北朝南的房子,住起来东暖夏凉很是舒服自在,想来齐岳和康锦瑟也喜爱。 和齐靖商量过后,云瑶便开始设计图纸,她想趁着如今还有精神,给齐岳将婚房打造的住起来更加舒适便利。 云瑶将整个东跨院的格局都改了好些,原先正中间的客厅改到了东侧,东侧三间屋子改成客厅以及一个小餐厅,西侧两间屋子打通改成卧房,中间并没有隔墙,而是拿着木制隔断以及轻纱和鲜花隔开。 屋子的墙面重新粉刷,便是房顶的梁柱都重新用油漆涂过,再刷一层亮光油,做了防虫蛀的处理,云瑶又费了心将屋子隔成两层,寻常人家都是拿木材隔的,而云瑶却是拿轻钢来做承重的那个大的杠架。 将主体做好,再拿木地板将上面的阁楼铺好,底下一层的屋顶拿着楠木制成的木板来做的吊顶。 地板也是用楠木制成,同时在西墙上用香樟木做了到顶的大衣柜,客厅里弄了待客的桌椅和矮榻,餐厅里也做了固定的桌椅。 原先做为书房的抱厦改成浴室,里头装了固定的暖炉,又重新铺设了下水道,另一间抱厦则改成一个小厨房,东厢房两间改成书房,一间改成下人房,西厢房整个重新隔开,全都改成下人房。 东跨院边上紧挨着一个小花园,原先也是假山流水都齐全,园子虽小,布局却是相当精巧,云瑶又找了个极会设计布置园林的师傅瞧过,将小花园也改建一番,越发改的十步一景,美如仙境一般。 这还是内里的布局,就是东跨院外头,那也是又粉刷一新,墙边栽花,院中放了养鱼和装水的鱼缸,院子中间原本的石子小路改成了青石路,东侧的土地铺上雕花青砖,青砖底下留有小暗渠,青砖道上每隔几块砖都会留一个圆孔,以便雨季之时将水从暗渠排出去。 因着改建工程挺大,云瑶便是急着弄好,可也颇费了一番功夫,一直从春天建到夏末才将将完工。 这边一完工,康家就急急忙忙派了管事来丈量屋子,康锦瑟的嫁妆里头好些家具都是早早打制现成的,比如床榻等,但箱柜之类的却要照着屋子大小去打制,因此要等齐家这边弄好,他们才能抓紧时间打制。 好在这些箱打制起来并不太费时间,且康家又早早的准备好上好的木料,因此时间上也能赶得及。 屋子完工,云瑶又叫人好生布置了一番,拨了几个下人每日洒扫精心护理,一直到快八月的时候,齐康两家六礼过的差不多了,只差齐岳和康锦瑟完婚。 眼瞅着要娶媳妇了,齐岳每日里高兴异常,也不出去和友人相聚,只呆在家里每日转悠,瞧瞧有什么疏漏之处,同时,又叫人去康家打听康锦瑟的喜好,将屋子照着康锦瑟喜欢的样子布置,生怕委屈了他未来的媳妇。 云瑶看他这样有兴致,情知他对康锦瑟还是挺上心的,便放心下来。 到了八月初,齐康两家更是频繁往来,康家打制的好些笨重的家具提前运到齐家来摆置好,齐家也送了聘礼过去。 那丰厚的聘礼叫康家越发的吃惊,同时叫好些人家对康锦瑟这门亲事羡慕之极。 终于到了正日子,云瑶和齐靖一大早起身,两人都换了颜色鲜艳的衣裳,携手去给齐老牛和齐顾氏请安,他们过去的时候,那老两口也都换了新衣裳,高高兴兴的坐在正堂里等着呢。 云瑶和齐靖给两位老人见过礼就忙活起来,齐靖指挥下人将花轿还有乐班子之类的查点完毕,云瑶则看着人摆设桌椅,高搭彩棚。 齐岚也是好些日子就跟着云瑶忙前忙后的,今儿更是忙的连说话的功夫都快没了,这丫头好些日子忙累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韩述虽说想钓着齐岚,可一回来齐家后见齐岚瘦成这样,满心的疼惜,也不说耍心眼了,这几天几乎长在齐家。 这厢才刚将琐事查点完毕,齐岳已经换了喜服,又有请来的男傧相赶了过来,一番涂脂抹粉,头插鲜花腰缠玉带之后,迎亲的队伍还没出发,宫中就颁下旨意来,随旨意而来的,还有贺礼,建元帝和齐宝盒同时赏了贺礼下来,两枚玉如意,又有好些彩缎并一些纱堆的并蒂花,还有珍珠宝石等物,最叫众人艳羡的是宫中赏下来的两株高两尺许的红珊瑚。 齐靖带着齐岳接过贺礼,嗑头谢了赏,打发宫中太监喝了几盅喜酒,又叫人好生将人送回宫去,等送走传旨太监,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管家带着人在外边放了千响的鞭炮,齐岳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迎亲队伍往康家而去。 云瑶眼看着要当婆婆了,这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只是她也顾不上多想,这迎亲的队伍走了,她这厢还要心活,才说要瞧瞧招待康家人的茶具还有干果点心之类的准备好了没,就见齐岚跑了过来:“娘,大姑姑、二姑姑还有五姑和七姑家都派人送了贺礼来。” 云瑶也顾不上旁的了,交待齐岚几句,便去接待齐金枝、齐银竹以及宝珠和宝铃家里来的管事,又忙着叫管家查点礼单,将送来的贺礼搬到库房去。 这厢才忙完了齐家那四个姑奶奶的事,那厢,齐铜锁和齐宝瓶带着各自的夫婿也登门道贺。 云瑶腾挪不开,正好这两个来了,现成的壮丁不抓白不抓,就抓了那两位姑奶奶帮忙招待客人。 过不多时,又有素来和齐家相好不错的几家太太奶奶道贺,比如关家几位太太,还有郑家好几位太太,并崔家老太太,唐家太太等等。 云瑶便叫齐宝瓶帮着招待,她带着齐岚出门迎客。 到了辰时,迎亲的花轿回来,康家来送亲的那些女眷云瑶还得好生招待着,将人迎进新房,又叫丫头端茶倒水,上好的席面摆上。 云瑶拉着康家几位同族的太太说了好些话,笑着打趣一通,又叮嘱齐岚好生招待着,缺什么少什么的记得叫丫头去拿,这才离了新房,找了个地方歇息一会儿。 齐靖那厢也是好一通忙活,幸好有于龙和谢定国两人帮忙,这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等到宾客来齐,席面摆上,齐靖带着齐岳在各席间敬酒,平日里他是相爷自有一番威严,别人也不敢拿他打趣。 然今日却是齐家大喜的日子,好些同僚便借着这个时机拉着齐靖喝酒,齐靖也不好推拒,没多大会儿功夫便喝了好些酒。 韩述这小子倒是机灵的,一瞧齐靖这厢脱不开身,过一会儿怕要被灌醉的,赶紧过去扶住齐靖大声道:“表舅,舅妈说有一件极紧要的事叫你过去。” 齐靖这才朝同僚们拱了手抽身而退。 从席间出来,齐靖按按额角问韩述:“你舅妈有什么事?” 韩述呵呵一笑:“哪里有事,不过是我寻的借口罢了,我瞧着您老人家喝高了,怕叫人给灌醉,寻了个事把您拽出来。” “你小子。”齐靖好笑摇了摇头,悄生到了书房,叫人拿了醒酒茶喝了杯解酒,又在书房躲了一会儿懒这才出来。 齐靖位高权重,又是皇后亲兄,他的独子成亲自然道贺的人极多的,齐家这日席面摆了不知道多少,厨房里准备的饭菜险些吃到不够,中间叫管家采买了一次才算是将将够招待的。 这一日快晚间才算把宾客送走,不只云瑶和齐靖累坏了,便是齐顾氏和齐老牛以及齐岚都累着了。 一家子也没什么心思吃晚餐,胡乱叫人从厨房拿了些饭菜扒了几口便洗洗睡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逼婚 齐岳喝的也有几分醉意,眼瞅着客人都走光了,他陪着齐顾氏和齐老牛回屋之后,有些迷糊的回了自己房里。 一进屋,齐岳坐在客厅的榻上,有两个丫头过来服侍,齐岳眯着眼瞅了两下,摆了摆手:“拿些醒酒汤来。” 随后,他又指着一个丫头叫给他准备一身干净衣服,他要洗漱。 片刻之后,醒酒汤拿来,齐岳一口闷了,拿上干净的衣裳去浴室洗澡。 他先好好的漱了口,把满口的酒味漱干净,又拿着糖腌的玫瑰卤子兑了水喝,满口只剩下香甜滋味,漱好口,他拿着衣裳好生洗了浴,换上干净的白色内衣,外罩宝蓝暗纹长袍,腰扎玉带,头发半干不湿的披散在背后,更加显的面白如玉,眉目清俊。 等齐岳进了内室,就见康锦瑟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一双小手拽着衣角不住的揉搓,齐岳笑了笑,也坐过去问了一句:“累了吧?” 康锦瑟摇了摇头,抬头看了齐岳一眼,只这一眼,康锦瑟看的满脸通红,脸上几乎能滴下血来。 “我带你洗个澡,咱们早些歇息吧。”齐岳这脸上也是热辣辣的,觉得挺害羞的,只是他到底是男人,今日洞房花烛夜,他得主动些,他要臊的说不出话来,难道还要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主动不成。 康锦瑟红着脸点了头,齐岳牵起她一只手拉她从一侧小门进了浴室,将浴室的各项功能告之,齐岳也不在里边等,悄生退了出去。 他一走,康锦瑟才算好生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挺有兴致的观察了一番那个浴室,再好好洗了浴,等她穿着水红的衫裙出来,齐岳已然将床上洒的红枣花生等物都捡了出来,正坐在床边对康锦瑟笑呢。 齐岳长的像云瑶,这张脸真的是精致之极的,他一笑,叫康锦瑟好容易按压下来的有些火烫的心再度烫了起来。 “过来。”齐岳朝康锦瑟招了招手。 康锦瑟迷迷糊糊的就走了过去,门口几个服侍的小丫头见此全都低头偷笑,紧接着掩了门快步离开。 等康锦瑟走到齐岳身边时,齐岳拿了干净的布巾给她擦拭头发:“头发若不擦干睡觉的话容易头疼。” 他一双手干净白皙,手指修长,就这么拿着布巾灵活又轻柔的给康锦瑟擦头发,就这么几个动作,康锦瑟这心头就热乎乎的,有一种幸福到轻飘飘的感觉,她吸了吸鼻子,嘴角勾起一丝笑来,心中暗道,这样的人家,这样好的夫君,她将来一定能够很幸福,日子一定能过的极好。 齐岳给康锦瑟擦干头发,在烛光下看着明艳的美人,一时也有些痴了。 他伸手摸摸康锦瑟如凝脂一般的脸蛋,再细细勾画她的眉眼,慢慢凑近,将康锦瑟整个人压在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云瑶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不得劲,就是肌肉都有些酸疼,且鼻子有些塞,头也昏昏沉沉的。 齐靖坐起身的时候看云瑶脸色不好,伸手摸摸她额头,只觉入手有些烫意,赶紧穿衣下床,就要找人去请太医来。 云瑶赶紧拽住他:“别闹腾的人尽皆知的,没的带累了咱们岳哥儿媳妇,叫人知道肯定得说岳哥儿和他媳妇不孝顺,成个亲把我这婆婆都累病了。” 云瑶说着话笑了笑:“我这哪里是累病的,本就身子骨越来越不好,往年冬天病个几回,春天许也病上一两回,只秋天没事,今年秋天竟也病了。” 齐靖担心之极:“不看大夫怎么成?万一拖的越发厉害了可怎么办?” “一天不看没事的,我能撑得住。”云瑶笑着:“拖过这两天,等后日岳哥儿媳妇回门的时候再叫太医来,我这都是老毛病了,不碍的。” 齐靖知道云瑶的脾气,平常看着很和气,可要真做了决定谁也拗不过她,也知道犟不过云瑶,只能压着担心应允了。 可饶是如此,齐靖还是小心的扶云瑶坐起来,又叫了两个小丫头服侍她穿衣洗漱。 云瑶洗了脸梳好头,坐在镜子前照了照,看着她脸色有些苍白,遂拿出许久不用的脂粉来往脸上涂了些,叫脸色显的好一些。 等她打理好了才要站起来,就只觉一阵晕眩,为了不叫齐靖担心,云瑶硬压着又坐了一会儿,这才扶着丫头的手起身:“咱们去给爹娘请安吧。” 齐靖皱了皱眉头,伸手仔细的扶住云瑶,等出了门感觉外头有丝凉意,齐靖又叫丫头进屋拿了披风给云瑶披上,又细细的给她绑好带子。 云瑶眉眼间都是温柔的笑意:“你啊,就知道大惊小怪的。” 两个人相扶走了一路,等进了齐老牛屋里,就见那老两口早就起来了,如今正坐在堂屋里喝茶呢。 云瑶和齐靖赶紧上前行了礼,齐顾氏拉着云瑶坐在她身边,又笑着问云瑶:“昨儿晚上睡的可好,想来昨天你也累着了,今儿啊,你且叫媳妇伺侯着,也跟着受用一回。” 云瑶抿嘴浅笑,只说不累。 齐顾氏又道:“虽说岳哥儿媳妇进了门,可她今天还要拜祖宗,明儿还要回门,你也不能这么早早的把管家的事交给她,且等她回门回来再给她对牌钥匙什么的,只怕管家理事的话还得你再带她些时日。” 云瑶笑着点头一一应了。 齐靖在旁边坐着,听的直皱眉:“娘,我看妞妞管家就极好的,叫她先管些日子,有什么事叫她跟她嫂子说去。” 齐顾氏却不依了:“妞妞到底是姑娘家,叫好管家的话,怕她嫂子有意见。” “她敢。”齐靖有几分怒意,自然身上就带了官威出来,将齐顾氏都吓了一大跳:“你跟谁吼呢。” 齐老牛看看齐靖,再看看齐顾氏,拍了拍桌子:“行了,行了,妞妞也不是管不得家的,叫她管怎么了,就叫她先管着吧,省的这孩子成日的只知道出去玩。” 齐老牛一发话,齐顾氏向来是不反驳的,只能强笑着应了。 这厢正说着话,齐岚也进来了,她进来之后不久,齐岳就扶着康锦瑟进门。 进了屋,这小夫妻二人过来给齐老牛和齐顾氏嗑头敬了茶,得了两个人给的红包,起身之后又给齐靖和云瑶敬茶,也得了红包。 后头齐岚过来拜见嫂子,康锦瑟笑着送了一整套的红玉头面,齐岚也老实不客气的收了。 一家子肆见过后,又嗑头敬完茶就要吃早餐了。 堂屋里早就摆上大圆桌,一家子移步落座,几个丫头捧上饭菜来,康锦瑟赶紧起身站到齐顾氏和云瑶身后等着捧箸进羹,齐顾氏一摆手:“岳哥儿媳妇坐吧,咱家没那么些个规矩,就是你婆婆才嫁进来的时候也没立过规矩。” 康锦瑟又看看云瑶,云瑶一笑:“坐吧,要叫你这当媳妇的伺侯我们用饭,还要丫头做甚。” 康锦瑟这才在齐岳身旁坐了。 齐老牛拿起筷子夹了些菜,随后,一家子就开始吃饭。 齐岳扭头看看康锦瑟,这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拿起勺子给康锦瑟盛了一碗银耳汤递给她,又夹了些菜放到她身前的碟子中:“你多吃些。” 康锦瑟垂头,脸越发的红了起来。 只是,她随后看到齐靖那素来在人前端正严肃,看起来方方正正之极的相爷,在家里竟带着笑给云瑶盛饭夹菜,照顾的无微不至,云瑶却是该如何就如何,看起来很稀疏平常。 再看齐老牛,也时不时的给齐顾氏夹些菜,又嘱咐她多吃哪个菜,齐顾氏都笑着答应了。 看到家里太婆婆和婆婆都这个样子,康锦瑟也不觉得害臊了,倒是大大方方享受齐岳的照顾。 这一顿饭康锦瑟吃的极舒服受用,吃过饭,云瑶摆手:“你们小两口该去干啥就去干啥,别跟着我们碍眼。” 齐岳笑着起身又扶起康锦瑟,两人行了礼告退出去。 他们一走,云瑶就要起身,只是动了动,却头晕的有些起不来。 齐靖又担心又有些生气,伸手扶她起身,回去便闹着要请太医来,云瑶拦了他,只拿平常太医给做的药丸子和水吞了两服。 喝过药,云瑶就歇下了,齐靖叫过齐岚来,将家里的大小事情先交由她管着。 又隔一日,齐岳和康锦瑟回门去了,这两人前脚走,后头齐靖就叫人拿帖子请了太医来。 太医诊治一回,出去和齐靖说了好些话,送走太医之后,齐靖的脸色就差的要命。 云瑶看他黑着一张脸,就笑着问:“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齐靖坐到床边,看着云瑶惨白的一张脸,想要说什么,却数度哽咽说不出话来。 “你别这么着。”云瑶攥住齐靖的手:“我不过病了,待吃几幅药就没事了。” “你好生吃药。”齐靖给云瑶掖了掖被角。 云瑶笑着点头:“总算是等到岳哥儿成了亲,我这心就放了一半,剩下的就是咱们妞妞嫁人了,也不知道……我……” 后头的话云瑶没说出来,却叫齐靖这心里更不好受,心就像叫人活生生用刀子剜了一般,疼的他几欲发狂“你先睡一觉,一会儿我再和你说话,今儿想吃什么,我叫厨房做了来。” “倒也没什么想吃的,只是素淡些就成。”云瑶笑了笑。 齐靖点头,又嘱咐几句才出门。 一出门,齐靖大步就朝妞妞房里走去。 妞妞这会儿子正在理几桩事,才发了对牌,就见齐靖进来,妞妞赶紧起身见礼,一屋子的婆子丫头见了礼麻溜的退了出去。 齐靖也没坐,就站着和妞妞说话:“你要看不上韩述,赶紧找个看得上的,趁着我和你娘这会儿还有精神,给你把婚事办了。” “爹要赶我出去?”妞妞歪着头看齐靖,看起来很不高兴。(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病中 “不是爹狠心要赶你出去。” 齐靖长长叹了口气:“爹巴不得留你在家里一辈子,只是……” “只是什么?”齐岚有些着急。 齐靖伸手要摸摸齐岚的长发,可看到闺女都这么大了,觉得有些不合适,把手又缩了回去,他深吸几口气,却还是压不住心中的难受,眉头皱的死紧,便是眼角的一些细纹也显了出来。 齐岚这才发现自家那位一向端正自持,稳重可靠,似乎无所不能的父亲老了,原本乌黑的发间有了些白发,面上也有了细纹,坐在这里的时候,就像个普通的替儿女操心的父亲,哪里还有一丝往日的威风。 “爹。”齐岚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憋的挺难受的。 “你娘她……”齐靖咬着牙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身子骨越发不好了,今年已经暗中瞧了不下十回大夫,药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今日又请太医来瞧,怕是,怕是……” 说到这里,齐靖再也说不下去了。 齐岚却急了,一把抓住齐靖的手:“娘她怎么样了?” 齐靖扭过头去:“你娘就想着能看着你嫁人,她就安心了。” 这一句话叫齐岚捂着脸哭了起来:“爹,我娘到底怎么了?她才多大点岁数,怎么就……” 齐靖又叹了口气:“当年在肃州的时候哀帝强征奇石,要肃州一地交齐十块奇石,为了找奇石,你八姑摔下山来,好好的一个孩子也给摔没了,又伤了身子骨,眼瞧着朝庭征收的日子一天天临近,肃州上至官员下至百姓为着奇石不知道填进去多少人命,你娘不忍心,拿用着那双巧手,大冬天在冷屋子里呆了好几日,这才做出缺了的七块奇石交差。” 说到这里,齐靖眼圈红了:“后头北梁攻进长安,陛下为解民之倒悬要出兵,你娘又帮着弄了许多攻城器械,为此不知道费了多少精神,出兵的时候她也一路跟随,那样的大雪天,她本就身子骨不好,这一冻,越发不好了,后头不知道用了多少好药,看了多少好大夫都不顶用,都说她是伤了根本,再也补不回来的。” 齐靖越说越难过,后头竟是低头哭了起来。 齐岚从来没有见过她父亲哭过,见齐靖哭的孩子一样,也跟着掉起眼泪来,哭了一时,她擦了泪,红着眼圈咬牙道:“爹,我嫁人便是,我明儿就跟韩述说,叫他请人到咱家提亲来。” 齐靖抬头,控制着不叫眼泪再流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妞妞,你别怪爹啊,你爹我这一辈子亏欠你娘良多,且跟你说句实话,爹心里,你娘比你和你哥哥都重要,为了你娘,只好委屈你了。” “我不怪您。”齐岚强笑一声:“说起来韩述也不赖,起码我能治得住他,就是嫁了他,我也不委屈。” 齐靖起身:“这事别跟你祖父祖母说,也别告诉你兄嫂,咱们爷俩心里有数就是了。” “嗯。”齐岚点头答应着:“我无事的时候也出去跑跑,要是能碰着什么神医就好了。” “好。”齐靖拍拍齐岚的肩头:“爹也仔细找找,天下这般大,指不定哪里就藏着什么医术高明的大夫呢。” “爹。”齐岚又看向齐靖:“这几天我先管着家,等嫂子回来,我便把家里的事情交给她。” “你心里有数就好。”齐靖夸了齐岚一声:“你娘忙了一辈子,如今你哥哥娶了媳妇,她也该歇歇了,等得了空,你多陪陪你娘,别一天到晚的老往外跑,如今朝庭里还有一些事,等忙完了这些事,爹就跟陛下请辞,也好多出空闲来陪你娘四处走走。” 听齐靖这么一说,齐岚又一阵难过,她低着头拿帕子拭了眼角的泪水,抬头一笑:“行,我这几天就不出门了,多陪我娘,等我娘好了,我带她出去走走,反正嫂子进了门,她不管家难道还要我和我娘累着不成。” 齐靖摸摸齐岚的头顶:“那爹先走了,你注意一些。” 齐靖迈步出了屋子,齐岚跟出来送他,看着齐靖走的没影,齐岚这才回屋,关了门蹲在地上大哭了一场。 隔一夜,韩述又来齐家寻齐岚,当时齐岚才从云瑶屋里出来,正想着趁着时光好采些好看的花给云瑶插瓶,好叫屋里看起来鲜活一些。 才到花园里,韩述就追了过来,齐岚看到他挺没好声气的。 只韩述脸皮厚又有耐心,也不生气,一直跟前跟后的帮着齐岚采花,又和她商量着怎么插瓶。 将花插好了,齐岚起身看向韩述:“你要真有意就找个媒人上门提亲,这么着每天来回跑算怎么回子事。” “我这不是……”韩述猛然一惊:“你,你答应嫁给我了?” 等齐岚点头,韩述惊喜的几乎跳起来:“妞妞,你真,真答应了,我不是做梦吧,我是不是没睡醒?不然怎么做了这等美梦。” “啊!”随后,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起。 却是齐岚在韩述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下:“疼不?” 韩述点头:“疼。” “疼就不是做梦。”齐岚笑了笑。 “真不是做梦啊。”韩述自己也拧了一下,疼的又一阵叫唤,随后是真蹦了起来:“妞妞,你等着,我这就找人做媒去。” 齐岚还没说什么,韩述就跑个没影,气的齐岚在花园里直跺脚。 等到看不着韩述了,齐岚才捧着花瓶往云瑶屋中而去,才走了几步路,便碰着康锦瑟,康锦瑟看到齐岚笑着过去招呼:“妹妹这是去哪?摘的这花还真好看。” 齐岚也笑了一下:“娘这几天有些不舒服,我摘了些花给她瞧着,好叫她心情好些。” “娘不舒服么?”康锦瑟吃了一惊:“昨儿我和相公回来的时候见娘挺好的啊。” 齐岚挺气闷的,可她也不能对着康锦瑟撒气啊,只能强笑一声:“娘是怕你们担心硬撑着的,其实你们成亲那日娘就不舒服,后头第二天就有些起不来,不过为着不叫人说你和哥哥的闲话,娘才硬撑到你回门的时候才请了太医来瞧。” 康锦瑟没想着里头还有这样的事,想想这几日在齐家过的日子是真好,即不用立规矩,又不用每日里随侍婆婆左右,几乎和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日子差不了多少。 再想想齐岳和她夫妻恩爱,两个人早起一处逛园子,晚上一处说话,不管是读书作画都能玩到一处,简直是比做姑娘的时候日子还要自在些呢。 想着这样的日子,她其实是挺感激云瑶的,觉得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份才碰着这样好的婆婆,却没想到云瑶背地里做的更多,为着她的好名声,竟能忍着病痛,不说婆婆了,便是亲娘老子又有几个能做到这个份上的。 这么想着,康锦瑟觉得挺过意不去的,也有些心疼云瑶,便对齐岚道:“我也太粗心大意了,竟没留意母亲病了,我和你一处看母亲吧,不能她老人家病吧,我还没心没肺的玩呢。” 齐岚见她是真心担忧云瑶,便点了点头:“那就一处去吧。” 两个人结伴一起去了云瑶房里,康锦瑟过去的时候,云瑶才刚喝药,弄的一屋子的药味,见她和齐岚进来,云瑶笑了笑:“怎么这个点上过来了?一屋子的药味,没的熏着你们。” 齐岚将一瓶花放到案上,拿了一颗蜜饯给云瑶递过去,坐到一旁看着她。 康锦瑟几步过去行了礼,笑语盈盈道:“娘说的这叫什么话,您病了我原该好生服侍的,我没服侍好便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要是再嫌弃药味熏着了,那我成什么了,连畜牲都不如呢。” 一行说,康锦瑟一边接了云瑶手中的碗递给丫头,又倒了一杯白水给云瑶:“娘才吃了药,若是吃茶的话难免冲了药性,还是喝几口白水漱漱口的好。” 云瑶接过碗漱口的时候,康锦瑟竟也不嫌脏,亲捧了痰盂等云瑶吐出漱口水,又递帕子又递手巾,服侍的倒是真真周到,竟连齐岚都要退出一席之地来。 齐岚对于康锦瑟这样殷勤倒也没生气,反倒有几分高兴,她是女儿家,注定要出嫁的,将来云瑶有个病痛的,还得康锦瑟照顾服侍,这会儿子康锦瑟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将来也不差什么,反倒是叫她省了担心。 “你也坐吧。”云瑶漱了口吃了蜜饯喘了口气,对康锦瑟笑了笑:“你爹娘都好?” “好着呢。”康锦瑟也跟着一笑:“家里一切都好,娘就别记挂着了。” 云瑶点头:“我向来身子骨不好,每回入冬都要病上一场,不想今年才入秋就病了一回,往后啊,这家里上上下下的我怕是没精神管了,也幸好你进了门,倒是能接手这一摊子事,这几天,你也别总过来侍侯我,我这里丫头婆子多了呢,不缺人照顾,你啊,就跟齐岚把家里的事情管好,等我好了,我再好生跟你说说咱们家的事,等你上了手,这家里的一切都要托给你了。” 康锦瑟低头抿嘴轻笑:“管家原是该的,只是娘是个有能为的,家里一切都打理的顺顺当当,万事都有条理,又有老规矩在,我只要照着走就成了,倒不费多少力气,我又哪里能躲懒不来伺侯娘呢,娘心疼我,不叫我过来,我却不能仗着娘疼爱就真轻狂起来。” 云瑶苦笑摇头:“你要想过来就过来吧,不过也不必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你能过来陪着我坐会儿说说话我就极高兴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教媳 没过几天,韩述果然请媒人登门提亲,齐靖为难了一回,也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等到两家下小订的时候,建元帝眼见外甥要娶亲了,一时高兴赏下不少好东西,同时,又叫内务府的人整装平阳公主府,准备给韩述成亲。 平阳公主府早好几年就建好了的,就在皇城边上不远处,是早先丁相的宅子,后头丁相被凌迟之后建元帝收回来,原先想建个花园子,后头想着韩述左右是要出宫建府的,又想到底是平阳公主的嗣子,以后平阳公主还得他每年烧香祭祀,便将这偌大的,建的富丽堂煌的宅子修整了一下,专等着以后给韩述住。 内务府的官员知道韩述如何得宠,又听说韩述要娶的是齐相的姑娘,皇后的侄女,自然更加尽心尽力,直将那座府邸修整的越发如天宫一般好看。 等着修整好了时已入冬,建元帝召齐靖入宫商量了妞妞和韩述的婚期,决定在明年春天就给两人成亲。 随后,齐靖回府开始给妞妞准备嫁妆。 因着云瑶身体越发不好,齐靖也不敢劳动她,竟是请了齐宝瓶和齐铜锁两人帮忙,每天齐宝瓶和齐铜锁吃过早饭便到齐家指点康锦瑟怎么打理,嫁妆都要准备些什么,康锦瑟也聪明,不过十来天的功夫就学的差不多了,云瑶眼瞧着她上了手,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冬,云瑶又病了几回,康锦瑟和齐岚两人除去管家便在她跟前端茶倒水,煎药煮汤的伺侯着,倒是难得的孝顺,云瑶见姑嫂二人行事有商有量,齐岚不拿小姑子的架子,康锦瑟也不避讳齐岚,竟是和和气气的一句嘴都不拌,心里只觉得妥贴高兴。 这一日,康锦瑟服侍云瑶睡下,悄悄离了屋子,回屋里才歇下,齐岳就从外头回来,他手里拿了一支老山参给康锦瑟瞧:“你瞧,这是我才托人从北梁那边山里采的五百年的老山参,有了这参入药,娘肯定能好的。” 康锦瑟想及云瑶那已经虚弱之极的身体,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对着齐岳却还是笑道:“等明儿就请太医将这参做成药丸子给娘服用,娘是早年间损了元气,这参想来是能补上的。” 齐岳也笑:“不容易啊,为着这参托了多少人,光是银子就花的海了去了。” 康锦瑟伺侯他换了大衣裳,穿上轻便衣裳,一行笑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便是每日里人参燕窝也吃得起的,只要娘的病能好,不说五百年的参,就是一千年的也不怕什么。” “这话倒也是。”齐岳笑着点头:“你把参先放好,等明儿我拿了去太医院找个老太医瞧瞧。” “嗯。”康锦瑟点头,又嘱咐齐岳:“你寻常在外头要是见了有什么好药材就买回来,如这般几百年的参谁家也不嫌多的。” 齐岳应了一声,大约也是在外头跑的累了,躺到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康锦瑟小心起来给他盖上被子,又亲自将那参收好,她也跟着歇了一会儿。 等康锦瑟起来再去云瑶屋里的时候,就见云瑶已经醒了,正半靠在床边,手中拿着单子和齐岚有说有笑。 见锦瑟过来,云瑶对她招了招手叫到近前:“正说着呢,这是才刚给妞妞拟的嫁妆单子,你是她嫂子,你也瞧瞧。” “娘说好就成,我瞧什么。”康锦瑟笑着摆手:“妹妹觉得如何,若是不够,再添些。” 齐岚倒是没说什么,反倒云瑶硬是将单子递到锦瑟手中,锦瑟看了一回,心下着实羡慕齐岚嫁妆之丰厚,却也没有别的想法。 看过将单子递还回去:“我看着倒好,只再添些平常的用具就成了。” 云瑶将单子收回来放好,又拉着齐岚说了一会儿话,忽说到康家太太过寿辰,就叫康锦瑟早些过去,又叫齐岚也过去道贺,对锦瑟笑道:“若不是我这一场病,我必去你家给亲家母道贺,只我这身子骨不争气,你回去跟你娘说,就说等我好了再给她赔罪。” “娘说的这是哪里话。”康锦瑟一笑:“我娘还争您这个,按理说,您病着我该伺侯您,我都不能回去的,是您体贴我们当小辈的,硬是叫我回去,我娘已经够高兴的,哪里还会再说您去不去,强争这个理儿。” 说到这里,康锦瑟拧了拧眉头:“只我娘前儿来信说英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过寿,请了好些人去,竟是没请我娘,那世子夫人最是尖酸刻薄的,对着好些个太太奶奶说我娘的不是,说什么我娘太有心眼了,不声不响的巴结了咱们家,也不知道和您是怎么说的,竟将我这个没一成好的人嫁到齐家来,还说我娘前头对世子夫人说要给她家的二姑娘保媒,后脚就撬了好亲事,我娘听说了,真是气的差点都起不来床。” 云瑶一听也有几分替康夫人委屈,拍着康锦瑟的手安抚她:“那些人最是碎嘴不过的,就瞧不得别人有一丁点好,眼瞧着你嫁到咱们齐家夫妻和乐,婆媳和气,他们就气不过,就到处说坏话,咱们要是生气,可不就着了她们的道了。” 齐岚也道:“是啊,跟这些小人生的什么气,真不值当的,早先那英国公世子夫人不知道说了我多少坏话去,只说我长的这般丑,就该好生在家里多做些女红,多学门手艺,省的将来嫁不出去,又说我整日的往外跑,哪里有一丁点姑娘的样子,到如今我和韩述的婚事成了,她更是成日的掰扯不清,我要跟她较劲,不知道要生多少闲气呢。” “这话倒也是。”康锦瑟笑了笑:“说起来,她也是活该,整日的夸她家的姑娘,说什么她家二姑娘再好不过的,哼,如今可不活打了脸。” 齐岚也抿嘴笑着:“可不是么,她前脚过寿辰,她家二姑娘就跟人跑了,这下看看她还怎么说。” 说到这里,齐岚撇了撇嘴冷笑一声:“就算是我这整日往外跑的假小子在家里都是规规矩矩依着礼数行事,我也知道聘者为妻奔为妾的道理,就算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至于跟人跑了,英国公府成日的说什么姑娘有教养,这倒好,教出一个跟人私奔的姑娘来,他们府上名声还往哪里摆,一府的姑娘往后也甭想嫁人了。” “二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康锦瑟拉着齐岚的手说起闲话来,云瑶这会儿才睡醒倒有些精神,就笑着听这二人八卦:“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么,竟敢抛家弃父弃母的跟人跑了,她也不怕叫人说嘴,要是那个男的对她好还成,以后对她不好了,她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云瑶笑了笑:“好些事不能以常理度之,许是英国公府家教确实严苛,然越是严苛,难免这姑娘们越容易生些旁的心思,这位二姑娘大约从小就圈在府里,十几年里不叫她出门,正经男人见都没见过一个,猛不丁的蹦出一个长的不赖,又很会甜言蜜语的男子,几句话的功夫,就有可能将她勾的鬼迷心窍,一时生些心思跟人跑了也是常理。” 看齐岚听进去了,云瑶想及周淑英的事情,便压低了声音跟齐岚还有康锦瑟道:“向来这等跟人跑了的,几乎是没好下场的。” 她瞅了齐岚一眼:“你大姑父的姐姐早年间就跟人私奔了……” 齐岚和康锦瑟都是一惊,竟是没想到自家还有这样的事,越发的听住了。 云瑶就将当年周淑英怎么跟人跑了,那个男人老家竟有妻有儿,她去了就是给人做妾,后头又叫男人给卖到青楼里头,好容易跑了出来,回到家中老爷老母竟因着她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世了,还是周宏文为人厚道,又最是个心胸宽广的,这才接纳她回家,若是兄弟但凡有一点不好,她就甭想活了。 说完这些,云瑶就叮嘱一句:“如今这世道就是如此,向来对女儿家不公平,咱们做女人的谨守妇道日子过的都挺难的,更何况再做出这等叫人唾骂的事呢,你们瞧瞧,要是男人风流多情,或者做了什么没理的事,只要他真心改过,世人都会说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多数人都能接纳他,可要是女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你就甭想悔过了,这世间也没几个人能容你悔过,但凡有丁点的有悖这世间规矩的,世人的唾沫就能把你淹死。” 康锦瑟和齐岚细细想来,确实如此,不由均点头应是。 “正因着知道咱们女人不易。”云瑶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因着笑容显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凄美:“因此在咱们家,我并不苛求你们什么,能叫你们过的松泛些我是极乐意的,不说我,便是你们祖母也知道这些道理,自我嫁到齐家起,就没叫我立过规矩,凡事也向来和我有商有量,这么十几年来,我们婆媳没拌过一句嘴,没吵过一句架,能做到这些不容易,最需要的就是互相体谅,别将自己的念头强加在别人身上。” 见云瑶要给她们说道理,齐岚和康锦瑟赶紧站起来肃手听着。 云瑶笑了笑:“那个英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为人不怎么样,我也知道你们瞧不上她,在家里说道两句是应有之意,然她家二姑娘咱们并不知道她是如何的人品禀性,便是她跟人跑了,或者只是她叫人骗了,并不能说明她人不好,很不该也跟外头的人一样极尽嘲讽,如今在自己家里说说就是了,在外头还是莫提了,叫人听了,只会说咱们家的人多嘴多舌,为人不厚道。” 康锦瑟心中一紧,知道云瑶这是提点敲打她,赶紧应了一声:“娘,我记住了,以后再不胡说了。” 云瑶一笑:“在自己家里没关系,总归都是家人,就算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自己家人也会包容你的,只是在外头说错了就是说错了,是要叫人挑刺的,旁人只会落井下石,没几个真心帮你的。” 康锦瑟越发谨记在心。 云瑶又想着这姑娘虽说也聪明伶俐,但是到底年纪小,好些事情思虑不到,未经过什么大事,难免天真一些,便对她道:“往后你处理了家事就过来,我也有些事要教你。”(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 坦诚 “你说什么?” 紫宸宫中,建元帝紧紧盯着齐靖:“你再说一遍。” 齐靖躬身为礼:“臣请致仕。” 建元帝深吸了两口气:“怎么,四哥信不过朕,怕朕做出那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事来?” “非也。”齐靖起身,对建元帝一拱手:“臣信得过陛下,知陛下心胸宽广,不是那等容不得人的,且也知道陛下一心为民,又重情重义,再如何,也不会容不得臣。” “是啊。”建元帝点头长叹:“朕一直记得朕连饭都吃不起的时候,是舅舅暗中接济朕,四哥也一直帮着朕,若是没有四哥,就没有朕的今日,朕又怎么会容不得四哥,朕想着,朕这些年只皇后一人,皇子也都是同母所出,已经一再表明朕的态度了,没想到四哥还是不能与朕君臣相得到最后。” 齐靖心下也是一片黯然,微微低头,声音有丝哽咽:“臣,若是可能,也愿意辅佐陛下将大周朝万里江山治理的如花似锦一般,也愿意看到治下百姓吃饱穿暖,老有所养,少有所依,只是,臣怕是不能再帮陛下了,往后,陛下还请多多保重。” “到底为何?”建元帝心中还有些怒气,不由质问一声。 齐靖头越发低了些:“臣妻身子一日差过一日,这些年,臣自问无愧陛下,也无愧朝庭,却有愧于臣妻,原臣娶她时就说过,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叫她过的快快乐乐,可自娶她回家就叫她一直忙里忙外四处操劳,十几年来无一日空闲,为了臣能建功立业,她硬生生耗损了多少心血,以至于如今……” 齐靖一行说,眼圈都红了,竟是数度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 建元帝想到云瑶的为人禀性,再想到她对朝庭做出的贡献,她那样建了天大的功劳,却丝毫不邀功,这般性子实在难得,又想及早先齐宝盒曾说过云瑶对她们姐妹几个如亲姐妹一般,不曾藏过一点私,对家中老人也是孝顺备至,尤其是对齐靖,更是照顾周到之极,这样一个人,才多大的岁数便耗损身子到齐靖不得不请辞的地步,可见得……她怕是不成了。 一时间,建元帝也替齐靖难过。 “你这一去,朕又该如何?”十几年来,建元帝和齐靖君臣相得,他是极信任齐靖的,一时还真想象不出齐靖走后会如何来。 齐靖强笑一声:“这些年来朝庭培养的能臣可不少,缺了臣也不碍事的,大姐夫此人忠正稳妥,又外放多年,心性能力都是成的,不如陛下将他调回长安稍加培养便能辅佐陛下,便是七妹夫如今也是一把子好手,便是不能为相,六部之中也能主持一部。” 建元帝点头:“倒也是,周卿赵卿都不错。” 齐靖又道:“郑八此人也是个精明强干的,只是他向来顺风顺水,为人难免有些骄矜,还需多加磨练,若是磨的好了,也是为相的好人选,另外,工部唐大人为人精明,然却有些贪小便宜,陛下可用不可信,吏部刘大人忠厚太过,灵活不足,方御史太过在意名声,陛下用时多加留意……” 齐靖一气说了好些话,将该交待的都交待了,又躬身道:“臣将朝庭诸事处理好便上书致仕,臣想多陪陪臣的夫人,她想到处走一走,臣不能叫她失望,待来年开春妞妞嫁人之后,臣就带她出游……” 建元帝无奈,虽说舍不得齐靖,可云瑶那个样子,要是齐靖不多陪陪恐怕将来要遗憾终身,建元帝只能允了:“罢,罢,将来若是……你还回来吧,先别上书致仕了,朕准你在家休养一两年吧。” “谢陛下。”齐靖行了礼告退出去。 从紫宸宫出来,抬头看看碧蓝的天空,长长叹了口气,只怕是……他再不可能回到朝庭中了。 齐靖回到家中,云瑶正在睡觉,他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云瑶,一直等云瑶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齐靖的时候有些惊喜:“你今天回来的真早。” 就这一句话,叫齐靖又险些掉下泪来。 他吸吸鼻子笑了:“今天没什么事,我就早些回来陪陪你。” 云瑶也笑了:“大冬天的,外头那么冷,咱们也不能出去走走,要是春天该有多好,你骑马带上我,咱们去曲江边踏青,我还想听你吹笛子呢,自打咱们成亲的时候你吹过几回,我就再没听你吹过了。” “今儿天气好,我给你吹上一回。”齐靖起身,到书房取了笛子过来,他扶云瑶坐了起来,又叫人去暖棚剪了几枝好看的花插在瓶中,又拿了一个蜜桔递到云瑶手中,做完这些,齐靖将笛子横在嘴边深吸一口气吹奏起来。 笛音悠扬,带着说不出来的温柔留恋,叫云瑶一时间听的痴了。 就是站在门外要进来请安的齐岳和康锦瑟也听的痴了。 齐岳攥住康锦瑟的手使了个眼色,夫妻俩悄声退出院子。 一边回屋,康锦瑟一边问齐岳:“想不到爹那样方正的一个人,闲暇时候也喜欢吹奏乐器。” 齐岳苦笑一声:“我和妹妹都不知道爹还会吹笛子,这是头一回听呢。” “肯定是特意吹奏给娘听的。”康锦瑟笑了笑:“爹对娘还真好,满长安城的人都知道娘是爹的心尖子命根子,都羡慕娘呢。” “那是娘值得。” “我值不值得你对我好?” “值得,你很好,很好……” 一晃眼到了春天,冬月时齐靖请辞,建元帝批准,又提了郑元为相,齐靖致仕之后就一直闲赋在家中,每天都陪云瑶聊天说笑,或者写字,或者作画,很能自得其乐。 开春之后,妞妞六礼过的差不多了,而钦天监早已选好成亲的吉日,只差韩述娶她进门。 在韩述成亲之前,建元帝颁旨,封韩述为安乐侯三世而降,有了侯爷的爵位,韩述成亲的规格就更高了,妞妞能够坐八抬的轿子嫁人,仪仗什么的也都是按着侯爷夫人的规格来定的。 云瑶对此很是满意,云瑶高兴,齐靖自然也高兴。 妞妞嫁人的时候可谓十里红妆,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长安城里后头好些年提起这场婚事来都能引起好一阵称赞来。 妞妞嫁了人,日子倒是过的不错,韩述对她很好,两个人上无长辈,下无兄弟,后宅干净之极,妞妞过的十分恣意。 妞妞成亲第二年齐岳和康锦瑟生了一对龙凤胎,第三年,妞妞也生了二子。 彼时齐靖已经带着云瑶到了苏州,两个人在江南水乡乐不思蜀。 齐靖和云瑶在江南呆了约有三年,两人几乎游遍江南美景,同时,云瑶尽力的帮着百姓改造了许多种田的器械,齐靖也时常去田间地头和老农闲聊。 头一年,齐靖突发奇想,看着稻田里水多又有杂草,便想着能不能养些鱼来,他买了一块田,又雇了几个人做实验,一来二去的,倒是真叫他给弄成了。 齐靖便上书朝庭,很快在江南推广稻田养鱼,倒是叫江南百姓多了一份生计,江南成了真正的鱼米之乡。 第二年,齐靖又想提高一些粮食产量,他把想法和云瑶说了,云瑶也很支持,云瑶也尽力回想早先在星际时代所学的那些知识。 她虽是机械大师,然早年间上学之时,也曾学过些生物学的知识,老师也曾讲过中古时代产量极高的杂交水稻。 只是时间长久了,云瑶一时想不起来,后头思量了些日子,倒是真叫她想起点什么来。 她将想法和齐靖说了,齐靖虽说为官多年,可未做官之前,他可是正经的农家子弟,种田也是一把好手,他寻常无事的时候就扎根田里,这么过了两年,倒还真叫他给培养成了。 建元十七年秋承恩公府 一大早,康锦瑟就起来了,同时拍醒齐岳,又准备了几身鲜亮的衣裳叫齐岳挑选,齐岳挑了一件银红袍子,康锦瑟也选了水红的衫子。 两人穿戴整齐了就去给齐老牛夫妻请安。 一家子吃过早餐,齐顾氏笑意盈盈的问康锦瑟:“丫头啊,你爹娘屋里都整治好了?你娘是个爱干净的,回来必要洗澡的,你可得叫人给她准备好热水。” 康锦瑟起身一笑:“早就收拾妥当了,热水也备着呢,保管爹娘回来看了满意。” 齐顾氏乐的直点头:“这就好,这就好,我就说丫头是个妥贴的。” 说到这里,齐顾氏又有几分伤心,抹了一把眼泪:“你爹娘当真是个狠心的,这一走就是三四年的功夫,竟是一次都没回来过,家里这些老的小的他们竟都扔下不管,这一次回来了,说什么也不叫他们走了。” 齐岳笑着哄齐顾氏:“奶奶,这一回我拦着爹娘,他们要走,我就躺地上耍赖,我看他们还怎么走。” “多大的人了,还耍赖。” 齐顾氏拍了齐岳一掌:“你都是当爹的人了。” 齐老牛咳了一声:“孩子们也不是去玩的,那是去办大事的,靖儿弄的那个稻种就极好,要是推广下去,老百姓的日子得富足不少,以后怕再没有挨饿的人了,这是好事,是大事,咱们只能支持,可不能拦着。” 齐顾氏高兴,欢欢喜喜的答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齐顾氏又催康锦瑟:“你爹娘怎么还没回来,赶紧叫人去看看,别是道上碰着什么事了。” 此时,长安城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去。 马车中,云瑶半躺在齐靖怀里,伸手摸摸齐靖的脸颊,将他的泪拭去:“相公,我有一件事从未和你提及。” “别说了。”齐靖使劲搂着云瑶:“省省力气吧。” 云瑶摇头,脸上一直带着笑:“我,我并不是云瑶,真正的云瑶早就死了,她不想嫁给你跳河没的。” “我知道。”齐靖眼圈红红的,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打你嫁给我时我就知道,只是,你那样好……我极喜欢,极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人,哪怕是妖是鬼是魔我都认了。” “我哪里是什么妖魔鬼怪。”云瑶笑着:“我也是人,不过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是未来的人,来自好远好远的地方,和这里隔着星辰大海,隔着亿万光年……”(未完待续。) 第一章 魂归星际 “这是什么地方?” 齐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一个奇怪的所在,四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只余他一个人站在当地,入目所及之处都是浓浓的雾气,好像就是一个雾气笼罩的世界一样。 齐靖走了好长时间也没走出白雾去,索性也就不走了,一屁股坐到地上细细思量。 他忆及好像是才带着云瑶的骨灰走遍了大江南北,不只把整个大周朝走了一遍,更是将那些番邦小国都转遍了,一直到他几乎有些走不动了,才带着云瑶的骨灰回到长安,想等到他也去世之后,叫齐岳那小子把他也烧成灰,和云瑶的骨灰和到一处埋了。 哪里想到他才回去,转眼间就到了这么一处所在,也不知道齐岳会不会尊照他的吩咐去办。 想到云瑶,齐靖一阵悲伤,和云瑶夫妻和美相伴而行就仿若昨日一般。 他带着云瑶从江南往回赶,不想半路云瑶病发,才刚赶回家中,云瑶就撒手而去。 云瑶临终遗言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云瑶说她是未来好多年以后的人,又给他说了好些未来的事物,对着笑的甜蜜又留恋:“这一世我多赖于你庇护才能过的这样安然美满,你对我的好,我心里是尽知的,你不在意世俗之言只是一心对我好,护着我能做我想做的事,叫我不必跟任何人低头,我极感激于你,我这一世夫妻恩爱,公婆疼宠,儿女俱全,世人对我又极尊祟,我是极高兴极满意的,只可惜我走的有些太早了。”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云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只是却硬挣扎着对他笑:“你别难过,也别哭,你就想着,我或者是到了未来回了家。” 齐靖抹了眼泪,使劲点头,云瑶又笑:“可惜我走的太早了些,不能和你相伴白头,也不能看遍这世间美景,若是我去了,你也别留着我的尸首想着厚葬什么的,人生百世到头来不过一具枯骨而已,留着臭皮囊又有什么用,我就把我烧了,都烧成灰吧,早晚有一日随风散了,也好叫我的灵魂能够回归故里。” 云瑶悠然望着远方:“多少年了,我心里还真记挂着我的机甲战舰……” “好。”凡是云瑶所说,齐靖没有不应的,他强笑着回答了一句。 云瑶笑的更加甜美,本来如玉的一张容颜现在更是美的惊人:“若是果有一****真回去了,要是,要是来世你能生在我的那个年代里,我也护你一世如何,我护着你叫你做你喜欢做的事,叫谁也不参欺你辱你。” “都依你。”齐靖笑着,紧紧搂着云瑶就是不撒手。 只是,他再不想撒手,也由不得他不撒手,两人刚刚回到齐家,云瑶就在儿女围上来的时候断了气。 当时齐靖简直痛不欲生,抱着云瑶关在冷屋子里好几天不吃不喝,急坏了一众人等。 后头他是出了房门,只是出来头一件事就是把云瑶的尸骨给烧了,装到小坛子里放到家中供着,在家呆了一冬,等开了春,齐靖就带着云瑶的骨灰上路,将这天下当真走了一遍。 在这个到处是浓雾的地方,齐靖抱头回想了许多事,他正伤心之时,突然间听到一个声音,一个很奇怪的,张狂的声音。 “哈哈,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齐靖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一头红发的人飘在半空,这人长的瘦骨嶙峋,穿着半截袖子的上衫,还有半截的裤子,又露着一双脚,形容怪模怪样,当真是有侮斯文。 又听那个笑道:“没想到老子死了还能到星际时代,没想到这个时代科技发达,但文化传承却断了,对于文化艺术还真是求材若渴啊,老子发达了,发达了……” 星际时代? 齐靖一怔,想到云瑶临死时的那番话,云瑶可不就是来自于星际时代,那这里难道就是,就是云瑶的故乡? 是不是说他能够找到云瑶?能够和云瑶白头到老? 齐靖一阵狂喜。 不等他高兴完呢,就见那个红头发妖怪一样的男人也看到他了,对着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就直接扑了上来,张口就要咬齐靖,一边咬还一边道:“没想到还有一个灵魂呢,哈哈,老子吃了你,老子就多一份精神力,多一份记忆传承,老子就能在这个时代无敌天下,能建功立业,能左拥右抱,哈哈……” 竟然想吃了自己。 齐靖瞬间大怒,他做了半辈子的官,后头又游走天下,心志毅力非同一般人,哪里就是一个奇形怪状的人能够怎么着的。 他这一怒,官威大盛,见那人要咬他,他就先动了手,伸手一拉一扯,就将那人撕了下来,再张口一咬,把那人的头颅吞了下去,这一下肚,感觉瞬间精神大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爽。 齐靖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想着那人说什么多一份精神力之类的话,他就效仿那个人,硬撕扯着将人整个吞了下去。 齐靖吃了那人,有一种饱胀感,又打个饱嗝,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 等他醒来,睁眼一瞧,竟然已经换了个所在。 并不是那个到处是迷雾的地方,而是一片光亮,四处都是鲜花异草的一个地方。 齐靖睁眼四顾,发现他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四周开满鲜花,阳光从外边照进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适感。 这是什么地方? 齐靖闭上眼睛细细回想,这一想,头一阵阵的生疼,疼的他都几乎忍不住要痛呼出声。 这一疼就是一刻来钟,疼意过去,忽然一阵阵记忆涌入脑海,齐靖细细接收了,这才知道他竟然借尸还魂重生到了星际时代。 原来,那处迷魂所在竟然是一个人的识海之中,他死后也不知道怎么的,灵魂竟然到了星际时代的一个人的识海中,而那个红头发的人物也是重生来的,和他一样到了这个人的识海中,碰到了原主,红头发的人物很霸道,把原主的灵魂给吃了,想取而代之。 若光是这样,说不定红头发的人能够如愿以偿,在这个时代建功立业。 可是,谁叫那个人太过贪心了,吃了一人的灵魂,还想要再吞掉齐靖,他的灵魂力就是再强,可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哪里比得过齐靖历经世情,又高官得做所磨练出来的超出常人许多的精神力,自然叫齐靖把他给吞了。 如此,齐靖就得到两个人的记忆,原主的,还有那个红毛怪的。 原主倒也罢了,记忆并不多,但是那个红毛怪的记忆就十分有意思了。 齐靖自认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那个红毛怪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竟然是什么被星际时代的人称为中古世纪的人,红毛怪自称是二十一世纪的人物。 红毛怪在二十一世纪是个彻头彻尾的宅男,最喜欢的是就是读书,读各种奇怪的书籍,那种穿越过去或者未来称王称霸的书,喜欢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那种感觉,他一直幻想也能够跟那些穿越前辈一样有朝一日能够穿越一回。 所以,红毛怪平常没事的时候学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造玻璃的方子,怎么造火药,怎么制盐等等,他又想着可能穿越未来,还学了好多歌曲典故,背了许多诗词歌赋,读了许多文章…… 可以说,红毛怪记忆力挺好的,只是,他不曾珍视于现在,幻想于将来,并没有将这样好的记忆力用在工作上,而是作用在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上头,在他那个时代,他就一世无成,成日的胡思乱想,怨天尤人。 突然有一日,红毛怪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到了星际时代,他大喜过望,趁着原主精神虚弱之际,将原主的灵魂吞掉,想取原主而代之,谁知道阴差阳错之下,竟然成全了齐靖。 如今齐靖得了红毛怪的全部记忆,又得了原主的记忆,再结合他自己的一些分析,没有多少时候就明白了他现在的处境。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齐靖,原来也生在小富之家,父母恩爱,只他一个孩子,对他很疼爱,原主也很孝顺,一家人也算是和美,只是前些日子原主的父母出门旅行,碰到太空风暴,再加上飞船失灵,结果失了性命。 原主得知父母去世很是悲伤,伤痛之下一病不起,就被红毛怪给钻了空子。 如今齐靖所在的地方就是原主的家中,睡在原主的床上,而他看到的那些奇花异草并不是真的,而是什么星际时代的虚拟技术,全都是假的,不过是叫人看着好看,闻着香甜,却是能看不能摸的。 齐靖得知这些都是假的之后有些别扭,在床边按了个按钮,瞬间,那些花草都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光亮整洁的卧房。 齐靖又躺了一会儿之后起身,先到浴室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才提着脏衣服想找地方清洗,就见一个圆滚滚的球形一样的东西滚了过来,在齐靖脚下眨巴眨巴眼睛:“主人,脏衣服记得扔进衣洗篮,还有,刚才有十几通简迅都是找主人的,请主人记得留意哦。”(未完待续。) 第二章 古董街上说古董 简讯? 齐靖思量一会儿方想起简讯是什么东西,就和古时侯的书信差不多,只是更简短,通传的时间更短而已。 星际时代的简讯几乎是对方刚一发出来,这边就能收到,几乎分秒不差。 齐靖抬起右腕,腕间戴了一块圆形东西,齐靖通过原主的记忆得知,这东西就是和本人身份绑定的智脑。 他按了个按钮,登时眼前就出现一组文字。 这组文字大约是说齐靖已经被帝都星的帝都大学录取,叫他在十月前去报道,并且列了报道时所需带的东西,且还给出头一年学费数目,叫齐靖将所需的学费提前存进帝都大学的帐户之中。 齐靖看了一遍,又去看第二条简讯,这条简讯竟是虚拟影像,打开时上面出现一个肥头大耳黑乎乎的人来,这人看起来很年轻,顶多也就是二三十岁的样子,但却自称是齐靖的叔叔。 齐靖这位叔叔一出现就满脸的泪水,抹着泪道:“没想到大哥大嫂出了这样的事,我得知之后也是悲痛不已,齐靖啊,你如今还要读书,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也不好,不如我和你婶子搬过去和你住怎么样?” 简讯到这里就完结了,那位叔叔的影像也消失不见。 齐靖坐到沙发上皱眉思量着,若是原身一听叔叔这么说,肯定想都不想就会同意他叔叔搬来住。 可齐靖是什么样的人,为官十几载,又执政那么多年,可谓人精一样的,哪里会看不出这位叔叔的意思呢,齐家这位叔叔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心思更加不正,完全打量着兄嫂不在了,侄儿又未成年,搬过去住上一段时间,就想办法把齐靖的房产霸为已有的主意呢。 这样心思不正的人,齐靖又怎么会和他亲近。 齐靖从原主记忆中找到智脑的使用方法,按照叔叔的联系方式发了一组简讯过去,大致的意思是他已经能自立,再加上习惯清静,并且他大约会尽快到帝都去,所以,不必劳烦叔叔婶子照顾了。 发完简讯,齐靖又看了另外一些简讯,多都是原主的同学发来的,有的和他暑假里去哪儿玩,还有的和他商量什么时候动身去帝都星。 齐靖一一回复之后,就开始思忖学费的事。 帝都大学可谓整个星际帝国最有名的大学了,原主能考得上说明本事不错,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只是,帝都大学的学费却极高,原主失去父母,就算是父母留了一笔钱财给他,可是,这笔钱财也没有多少。 一是原主的父母在去年刚买了新房,就是如今齐靖所在的这房子,二来,今年又给原主买了家用机器人,再加上原主父母喜欢旅行,因此手头上并没有剩下多少钱。 齐靖算了一笔帐,他手头上现有的星币如果付完学费之后也只剩一丁点了,不说今后的生活,就是去帝都的路费都不够的。 看起来,他还要想办法赚上一笔钱呢。 可一想到赚钱,齐靖是真犯愁了。 这等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是发达的星际时代,他所会的能做什么? 他会种田,会养花,会修剪盆景,这些似乎在星际时代也没什么用,还有,他会写诗做词,会画画会乐器,好像也不能换回钱来…… 齐靖左思右想的是真为难了,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腹中饥饿难耐,便依着原主的记忆打开储藏食物的家具,看到里边饭菜俱无,只有几支装在瓶子里的蓝盈盈的液体。 这是? 营养液? 齐靖拿起一支看了一会儿,见上面注明味道,就尝了一口,甜丝丝的有些水果味,他尝着倒还行,就一口气喝完一支,喝过之后,果然不再饿了,同时,精神也觉得饱满了一些。 这时,齐靖也明白过来,敢情这星际时代的人都是不用吃饭的啊,每天就光喝些营养液就成了。 明白之后,齐靖也琢磨过来,很知道云瑶才嫁给他的时候为什么会拼命吃饭,原来竟是喝了这么多年的营养液,恐怕喝的都快吐了,一碰着真正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自然会不要命的往肚子里填了。 想到云瑶,齐靖又是一阵心痛。 过了许久,他把衣服放到洗衣篮里,又收拾了一下房间,再想想家里就只有营养液,别的饭菜食材都没有,总不能一直吃营养液吧,或者星际时代的人能够受得了,可他却万万受不住。 齐靖决定先出去走一走,认识一下这个时代,再顺便买些食材回来做饭吃。 他换了一件衣服,走到门口的时候穿上鞋,想说要拿钥匙,再一想,门卡都是指纹和瞳孔双重识别,哪里需要钥匙,失笑一阵也就算了。 带上房门,齐靖走出屋子,随后便上了电梯。 齐家的这座房子位于离帝都星不远的一颗二级星球上,齐靖所在的地方也算是帝国的一个大都市,因为住的人多,自然也算是人稠地窄,因此,高楼遍地都是,齐靖家就位于市中心不远处的一座大厦的二十八层上。 齐靖坐电梯下楼,站到街道上的时候,只觉目不暇接。 这个地方四处都是高楼大厦,半空中是各种各样的飞行器,街面上也有人在行走,但却极少。 他见有那等公共飞行器驶过,但却没有去乘坐,他有心认识这个城市,自然步行为上。 一边走,齐靖一边想着云瑶,想着这里是云瑶的故乡,说不定云瑶也在呢。 这么一想,他心里一阵阵发烫发热,按按心口,齐靖暗下决心,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是翻翩帝国的每一寸土地,他都要找到云瑶。 想了一程,齐靖胡乱走着,等醒过神来的时候,竟然走到一个有些杂乱的所在。 齐靖原说走错了地方要离开,可未等离开就看到这个地方两侧摆了好些摊子,每个摊子后头都坐了一人,那摊子上摆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有…… 嗯,按照红毛怪的记忆,应该是塑料瓶,还有一些书籍、酒瓶、印章、衣服等等许许多多。 这是? “小子,过来瞧瞧。”一个看起来约摸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朝齐靖招手:“我这摊子上专卖中古世纪的古董,你瞧瞧这书,这可是中古世纪一位极有名气的大作家写的,还有这衣裳,是中古世纪最有名的蓝白服,还有这酒瓶,知道是什么酒瓶么,可是华夏最有名的名酒茅台的酒瓶,如今可极稀有……” 这个中年汉子胡吹乱侃,倒是引起齐靖一些兴致来。 齐靖走过去蹲下身瞧了几眼,只这几眼的功夫不由失笑起来。 “你笑什么?” 中年汉子不明所以问了一句。 齐靖笑着摇头,要不是他得了红毛怪的记忆,根本瞧不出这里有什么不妥来,可是,他是的是红毛怪完整的记忆,对于中古世纪也就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切熟悉的不行,自然就看出这些东西多数都是赝品来。 齐靖指指中年汉子所说的很值钱的蓝白服,对中年汉子一笑:“大叔,我也不是那等不懂古玩的毛头小子,您也别想哄我,就拿您所说的蓝白服来说吧,您知道这蓝白服是什么?” 中年汉子摇头,一脸的懵圈,心说这是碰着行家了?可看齐靖的样子也不过十七八岁,根本不可能啊。 齐靖笑道:“对于咱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是极稀有的古董服装,但是,在中古世纪,这却是在华夏极其有名,以丑陋闻名,叫千万学子谈之色变的校服,那个时代的华夏多数中学的学生都穿这类服装,并不是什么稀奇物件,当然,这要是真品,那也是古董,毕竟如今这样的衣服很罕见,极为稀少了,只是,您这套衣服,我可看不准。” 齐靖说看不准,但意思却很明白,就是说这衣服不是正品了。 他一番话说的中年汉子哑口无言,好半晌才对齐靖拱手道:“没想到你竟然真是行家。” 随后,中年汉子从身后拿出一个绿色的塑料瓶叫齐靖看:“你给我看看,这是我才收上来的,据说也是古玩,你看看真不真?” 齐靖没有去接,只看了两三眼心里就有数了,他示意中年汉子将塑料瓶放到摊子上,指着对中年汉子道:“这要是放到中古世纪,应该就是人们所说的挺知名的某种饮料,那种饮料应该是叫雪碧。” 中年汉子一听挺激动的:“是啊,就是雪碧瓶嘛,我收上来的时候仔细确认过的,假不了。” 齐靖呵呵一笑:“我还没说完呢,这不是雪碧瓶,而是某种山寨品牌,你看,这个字和雪字差不多,但却不念雪,而是念云,上头一个雪字头,底下一个云朵的云,猛一看和雪字差不多,但要仔细去看,却不是一个字。” 中年汉子听齐靖这么说倒也不恼:“没事,就是山寨的,那也是中古世纪的好东西,算是古玩了。” 齐靖摇头:“这也不是正品,应该是仿造的。” “你这人……”中年汉子把眼一瞪:“你怎么瞧出是仿造的了,你……” 齐靖不气不恼,笑道:“自打两千多年前人类移民星际,母星被弃之后,好些中古世纪的东西都失了传承,也就是移民的时候带来的那点东西如今还有,若是真正中古世纪的饮料瓶,早先肯定装过某种液体,便是后头清洗过,可也会有某种残余,并不像这个这般干净,而且,放了这么些年,商标肯定有松动,但是这个商标却很紧,且里头干干净净……” “这也不能说明就是假的啊。”中年汉子还是不服气。 齐靖伸手一指瓶盖:“是,这些都不能说明是假的,但是,你若是懂一些古董知识的话,应该明白中古世纪的这些饮料瓶的瓶盖为了保持密封性,都会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面是瓶盖,下面是和瓶盖一样带着锯齿的窄条,但是你看这个瓶子,不只没有那个窄条,便是瓶盖下部都没有锯齿,光是这一点就说明这是后人仿造的,连一个山寨的东西都仿造不好,这造假的人技术也太差了,且对于古玩行也不是多了解。”(未完待续。) 第三章 眼疾 中年汉子说不出话来了。 吭吭叽叽半天才对齐靖一伸大拇指:“小子,不错啊。” 齐靖笑了笑,起身继续往前走,在这条古玩街上转了好一会儿,发现多数都是仿品,没几样真的。 他无奈摇头,才想离开,突然间走到一个摊子前,看着上头放着的几个小长方块似的东西,这一看,他就停下脚步。 齐靖蹲在摊子前,指着一个山寨五粮液的酒瓶问道:“这个多少钱?” 那老板一听立马堆起笑来:“大兄弟,算你识货,这可是五粮液的酒瓶,整个星际帝国也找不着几个的,算你便宜点,十万星币如何?” 齐靖呵呵一笑:“当谁不识字么,这哪里是五粮液,这纯粹就是玉粮液,这是山赛货。” 老板也不恼,脸上还堆着笑:“大兄弟,甭管是五粮液还是玉粮液,这不都是古董么,你看……” 齐靖拿起瓶子看了看,朝老板伸出一只手:“五万如何?” “哎呀。”老板一脸为难的样子:“大兄弟,这瓶子俺来的不容易,能不能再加点。” 齐靖起身要走,老板赶紧道:“大兄弟,五万就五万,谁叫咱俩投缘呢,给你了。” 齐靖再度蹲下,拿起那个酒瓶,又指指酒瓶旁边小长方块似的东西:“这几个做搭头吧,我家长辈说了,买东西必得有搭头。” 老板一摆手:“给你了,给你了。” 齐靖呵呵一笑,从智脑上给老板打过去五万星币,老板收到之后将瓶子还有那几个小长方条给他装起来,齐靖拎起来就走。 帝都最大的机械研究制造总局,一间私人研究所内 宽阔的房子里放了一间极大的医疗仓,几个人围着医疗仓在焦急等待着,其中一个穿上将服侍的男人看着时间,眉头紧皱。 突然,一条简讯发来,上将赶紧打开智脑和对方通讯。 虚拟屏上显出帝国领袖的身影来,上将和其他人赶紧立正行礼:“见过领袖。” 看起来上了年纪的领袖极其和蔼,但是眉宇间却是掩不住的担忧:“云帅如何了?” 上将站的笔直,脸上的表情也是一丝不苟:“用新式治疗仓正在治疗,医生说再有五个小时就可以移出来,到时候是生是死就看这一回了。” 领袖眉宇间的担忧更甚:“云帅为我帝国发展立下不可磨灭的功劳啊,她才研制的机甲在刚刚结束的和虫族的战争中立了大功,机甲的数据保密,制作手法别人也研究不出来,还要云帅醒过来带人制作,若是云帅有个三长两短,这是帝国最大的损失。” “是。”上将也是满脸的担忧和伤痛:“云帅是帝国宝贵的财产,绝不容有失,属下会盯着,叫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救助云帅。” 领袖点头:“有劳艾上将了。” “属下应该的。”艾上将给领袖行礼:“若是这次云帅得救,还请领袖重新安排守备人员,绝不能再叫云帅一人制作机甲武器了。” “这是应该的。”领袖摆了摆手:“云帅有任何动静,还请艾上将告之于我。” “是。”艾上将右脚跟并在左脚跟上,啪的敬了礼:“请领袖放心。” 片刻之后,虚拟屏消失,艾上将回智脑,紧紧盯着医疗仓。 五个小时的时间很长,时间一点点过去,却总是不到点,五个小时的也很短,似乎只是一转眼就到了。 医疗仓发出一阵悦耳的音乐声,随后,仓盖掀起,艾上将带着人赶紧上前,就见满仓的医疗液和营养液已经不剩什么,而云瑶静静躺在里面,面容白皙,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丝伤痕。 “不错,不错。”艾上将只看了一眼,就赶紧转过头去,叫身后几位女兵拿了衣服给云瑶穿好,才说要叫人将她抱出来安置,不想这时候云瑶突然睁开眼睛。 “这是哪?”云瑶出声了,声音很嘶哑。 艾上将赶紧上前敬礼:“云帅,这是医疗仓,云帅已经做了三天的治疗。” “哦。”云瑶应了一声,眯了眯眼睛,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变成气势威严,面容冷酷的大帅了。 她抬起手来:“扶本帅出来。” 几个女兵赶紧将她扶出来,云瑶站到地上有些腿软,硬撑着站直身体,将衣服也拽了拽,转头看向艾上将:“本帅记得在造一具新式机甲,后头呢?” 艾上将一笑,又敬了个礼:“报告云帅,新式机甲制造成功,在刚刚结束不久的战争中立了大功,领袖都说要嘉奖大帅。” 云瑶点头,轻轻一笑,冰霜消融:“很好,本帅这段时间想要休息,请你转告领袖一声,任何人没有允许,都不能打扰本帅。” “是。”艾上将干脆的答应道:“云帅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只是,您需不需要人照顾?不如属下给您拨几个勤务兵……” 云瑶一摆手:“不用了,本帅有好几个家用机器人,用着挺好的。” 说完,云瑶也不理会艾上将,整整衣服戴上帽子和手套大步迈出这间医疗室,出了医疗室,她抬腕,在智脑上按了两下,片刻之后就有一个火红色的飞行器停在她身前。 云瑶对跟出来送她的艾上将挥挥手,转头上了飞行器,坐稳之后沉声道:“回家……” “是,主人。”飞行器发出一个很萌的声音,瞬间离地,没有几秒钟已经飞天半空中了。 云瑶的住宅在帝都的东部,一座山清水秀的山间,宅子几乎占了半个山头,显的很神秘幽静。 云瑶从飞行器上下来,穿着皮靴的脚踩在铺的软软的仿若青草地一般的路上没有一丝声音,她走过两边种满花草的小路,忍不住皱眉,好似…… 云瑶老觉得心里缺了一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一般。 她在进屋这段时间努力回想,只想到制作机甲的时候出了事,别的事情就再也想不到了,不过这也有情可原,到底那时候她应该躺在医疗仓内,没有记忆也是应该的。 进了屋,云瑶拍拍手,一个人形的家用机器人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两只新型营养液:“主人。” 云瑶接过来喝了一支,再喝另一支的时候就很不是滋味。 仿佛是,她应该很不喜欢这种营养液,她应该…… 到底应该怎样,云瑶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她使劲的甩了甩头,将好多杂乱的想法丢到脑后,迈开大步进了卧室,脱掉军装,换上柔软的睡衣进浴室洗了澡,出来之后就扑进柔软的大床上沉沉睡去。 齐靖拿着买来的东西从古玩街出来,然后从智脑上查出一家极负盛名的古董拍卖行。 这一次因为距离比较远,齐靖没有步行,而是坐上公用的飞行器过去,到底是未来时空,交通的确极为发达,从古无街到拍卖行大约有四十多里地,但是飞行器不过三分钟就到了,这还是公用飞行器,要换成私人飞行器的话,只怕用时更智。 齐靖赞叹了一番未来人的高科技,从飞行器上下来,看着眼前这栋高耸入天的大厦,心中更加敬仰,同时对云瑶生出几分愧疚之意来。 云瑶便是从这样的生活便利,男女平等的地方而来,在那个落后的大周朝跟了他半生时间,没有怨过一句苦,没有一线的怨言来,可谓不容易,别人都说他包容疼宠云瑶,又哪里知道,云瑶放弃的又是什么。 齐靖站在大厦入口处,捂着心口,忍着那钻心的疼意。 他在想,他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找着云瑶。 “先生?”入口处走过来一个身材高壮,穿着……嗯,一种挺修身衣饰,只是,衣裙的下摆开了大大的衩,一直到大腿根处,露出腿上显的黝黑的肌肤来的女子,她对着齐靖笑:“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齐靖将许多纷杂的念头先抛下,看了女子一眼,觉得这女子比自家姐姐还要丑上几分,实在不忍直视,索性低头:“我想鉴定几样东西。” 女子又是一笑,虚手一引:“先生请跟我来。” 齐靖跟着女子进到大厦里面,行走之中,耳边听到几个女子说话的声音。 “这个人真的好帅,天,我的男神郁唯都不如他帅呢,他要是出演什么节目,我保准去看。” “小丽那个花痴,看到帅哥就赶紧凑过去,真是的,你说我怎么没先过去,好歹也能和帅哥说说话啊。” “小丽可美了,你看她笑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上去了。” 齐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那几个女人在说什么,好似在说什么帅哥,说有人长的好看。 他悄悄转过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到这个大厅中还有别的男人,莫不是,这几个女人在说他? 齐靖咽咽口水,实在是……那几个女人眼瞎了?他这样的人都说帅哥?他在大周朝的时候丑的天怒人怨…… 后头齐靖一想,莫不是这具皮囊长的好? 他过来之后还没仔细看过这具身体长什么样呢。 低头,齐靖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照了照,登时大失所望,这不是和他早先长的差不多么,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最后,齐靖得到结论,这些女人都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未完待续。) 第四章 想当网红 “先生,请。” 齐靖被引到一间装修的很简洁的屋子里。 他才进门,房门就自动关闭,齐靖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沙发上坐了一个白发长须的老先生。 他过去稍行了个礼,那个老先生满脸的惊异之色。 “请坐。”老先生指指旁边的位置,齐靖走过去坐下,脊梁挺的笔直,姿态也极端正优雅,老先生眼中的异色更重:“敢问这位先生贵姓?” “免贵姓齐。”齐靖笑了笑。 老先生仔细琢磨,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帝国之中有哪个世家姓齐,干净也不想了:“齐先生,您有什么需要鉴定的?” 齐靖笑着将口袋中装着的几块长条形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桌上:“老先生,这是我才淘换的,还请您过目。” “滋……” 老先生看到桌上的东西时惊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颤抖着伸手拿过去仔细辩认了好一会儿才道:“果然是,果然就是,当真是考古史上的重大发现啊,若是真的,恐怕能帮我们解开许多历史迷团。” 自言自语了几句,老先生看向齐靖的时候双目发着光,就像是看到肉的饿狼一般:“齐先生这几样东西可要卖掉?” 齐靖点头,伸手指指那几件东西:“若是我想的没错,这应该是中古世纪时人们常用的U盘,是储存资料所用,说不定这几个U盘里还存着许多中古世纪的资料,要是能够解析出来,肯定能填补许多历史空白,这几个U盘价值……” 剩下的话齐靖没说,但是老先生越发激动,握着齐靖的手不松:“齐先生果然见识高远,连U盘都认得,老夫也是许多年前见过一回这才看得出来,齐先生小小年纪竟比老夫的眼光都要毒辣,您放心,有老夫在,必然亏不了您。” 一边说,老先生一边按了一个按钮,叫了几个年龄差不多的老先生过来,几个人商量了一程,老先生又出去发了简讯,再过来的时候,已经拟好电子合同。 齐靖看了一回,觉得合同还是相当公允的,而且给出的价钱也合适,就签了合同,老先生也同时给他转帐。 齐靖看着帐户余额上头那许多零,终于不再为生存发愁了。 这些钱除去帝都上学的学费,还有许多剩余,完全够他花用好些年的。 从拍卖行出来,齐靖想到家中那些营养液,一时有些倒胃口,索性他现在才得了一大笔钱,就去最近的市场买了好些菜和调料,又买了些很像是小麦粉的面粉。 提着这些食材回家之后,齐靖先熟悉了厨房用具,随后做了面条还有几个家常菜。 当他吃着虽不及大周朝时味美,但在这个时空却很难得的饭菜时,手都几乎在颤抖。 不知道云瑶现在在做什么?收拾碗筷的时候,齐靖又想到云瑶,担忧云瑶做不来饭,自己一个人每天喝营养液,又担心云瑶会不会挨冻,有没有人保护,一个人会不会受委屈。 齐靖端着一杯水坐在阳台上许久,看着那和大周朝完全不同的景色独自出神。 等他回过神来之后,夜幕已经降临,看着大厦外头万家灯火,那种辉煌是早先他万万都想不到的。 齐靖起身把碗放好,洗了澡,躺在床上开始看智脑里头千奇百怪的消息,什么虫族入侵哪个星球,被帝国军人击败,什么机甲大赛在哪里举行,还有新游戏开服之类的。 齐靖看的一阵头疼,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也知道都是怎么回事,但却不能理解。 然后,他又看了一些消息,之后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个什么星际时代和大周朝完全不一样,人们的审美差异真的是巨大,就拿齐靖自己来说吧那在大周朝可是顶顶有名的丑男,但是到了星际时代,却是足叫人疯狂的男神,这样巨大的差异,叫齐靖一时都回不过神来。 又一条新闻出现在齐靖眼前,是一个什么被人们称为男神的巨星开巡回演唱会的消息,这个消息一出,瞬间就被人顶上头条位置。 齐靖看了一会儿觉得挺稀奇的,就将那些新闻一一打开去看,多数都是对这位巨星的赞美之词,极少数黑他的,还有一则新闻里讲述了这个巨星的成名之路,还有他现在的成绩,有多数粉丝之类的。 别的倒也罢了,齐靖看到这位巨星多受人关注,帝国有几十亿的人粉他时,心神一震。 他正愁没有云瑶的消息,而且云瑶也不知道他来到这个时代,怕找不着云瑶呢,这则新闻来的正是时候,叫齐靖想到了寻找云瑶的方法,那就是,跟那位巨星一样,成为广为人知的名人,火红半边天去,如此,不管云瑶在哪个地方应该都能看到他。 有了主意,齐靖再没烦忧,嘴角勾起来了这个时代之后的第一个笑容来。 这一夜,齐靖看了许多娱乐圈的新闻,了解了这个圈了里的规则。 他实在没有想到在大周朝地位那样低贱的戏子竟然会大翻身,到了这个时代这样被人推祟,虽说心里还有些古怪,可齐靖并不是酸腐之人,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时代的一切。 后半夜齐靖睡熟了,第二天醒过来先做了早饭,待吃过早饭之后他开始规划他的演艺之路。 齐靖不会这个时代的劲歌热舞,想要做为歌星出道有些难,而且他也没名气没门路没资源,想要演戏的话也入不了圈子,说起来,想红还真不容易。 不过齐靖发现一点,就是这个时代对于古文化的推祟,因为母星灾难以及星际移民,再加上时事变移,大多数的古文化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当人们回醒过来,想要挽救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在这个时代,了解古文化并且懂一点的人们地位是很高的。 齐靖想着他是挺有优势的,做为纯正的古人,他对于远古时代的文明了解极其深刻,而且,他得了那个红毛怪的全部记忆,对于中古时代的文明了解也挺深的,可谓是得天独厚的条件。 将自己的优点劣势一一列出来,齐靖最终决定先做个网红,然后再开始演艺之路。 他洗漱过后换了一身衣服,又将头发整理一番,就乘电梯下去,这一回,齐靖打算买些笔墨纸砚,再买几样乐器。 只是,齐靖走遍了整个城市,也没有找到合意的东西。 不说远古时代的乐器和笔墨等物,就是中古时期的钢琴电子琴之类的乐器,以及白纸和钢笔都很少,多数都是世家收藏所有,外头根本没有卖的。 没有办法,齐靖只能买了些能够替代的原料回去自己做。 幸好云瑶得病的那几年,还有云瑶去世之后他带着云瑶骨灰行走天下的时候,因为整日无事,倒是捡起许多爱好来,制乐器以及制笔等等他都有试过,也做过一些叫人称赞的纸笔,如今手还未生,想要做出来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 云瑶沉沉睡了一觉,醒过来之后又有家用机器人拿了营养液过来,云瑶看到各种颜色的营养液,厌恶的皱皱眉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实在不想喝这些东西。 叫家用机器人把营养液放好,云瑶从智脑上搜出一家名气挺大的餐馆,查看了一番餐馆中列出来的菜目,发了订单过去。 过了约摸有半个小时,门铃声响起,家用机器人开门取了餐品进来又在桌上摆放好。 云瑶坐在餐桌前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米饭,又吃了几口菜,忍不住又皱起眉头来。 实在奇怪,往日里她觉得味道还不错的餐点,现在怎么觉得不能入口?好似是,她吃过比这个美味百倍的饭菜,而且,还吃过很多年。 云瑶搜遍了记忆也想不出她在什么时候吃过更加美味的饭菜。 虽然想不起来,可也不能妨碍云瑶对于这些餐点的厌恶,她起身,叫机器人将饭扔到垃圾箱里,自己取了营养液一口气喝光。 休息过后,云瑶想要去研究所走一走,但是,她才出家门,就有几个身着军装的高壮男子过来,伸手将她拦住:“云帅,领袖下令叫云帅在家休息,短期内不必再去研究所,若是云帅感觉在家无聊,可以去各个休闲星球游玩。” 云瑶板着脸点头,没有再坚持出去,而是回身进屋,到了一间很宽阔的健身房中,进入重力室,在五倍重力之下开始锻炼身体。 她不知道这一次受伤身体有没有受损,但是她知道她的体质一向不怎么好,既然如今领袖下令不叫她去实验室,那她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休息锻炼一下,若是体质好了,能够顺带将精神力突破一下那就更好了。 虽然云瑶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却不妨碍她有几分幻想。 从重力室出来,云瑶打开智脑浏览了几项重要新闻,随后又看到汪歌王举行巡回演唱会的消息,当看到汪歌王站在碧蓝的大海边的照片时,云瑶摇头:“长的也不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愣了。 汪歌王可是她早先最喜欢的一个歌星,这位歌王颜值暴表,而且歌唱的也很好,最关键的是人品不错,并不是那等仗势欺人的,为人足够真诚,是个真性情的。 早先云瑶还说过这位歌王长的挺好的,整个帝国里头也寻不出几个比他长的更好的了,可是,这会儿怎么会觉得汪歌王长的不怎么滴呢?(未完待续。) 第五章 食不下咽 齐靖亲手制成笔墨纸砚,又做了琴笛。 感谢星际时代那些高科技的工具,叫齐靖在制作文房四宝以及古琴的时候省了许多事,而且,制出来的东西还挺不错的。 把东西准备好了,齐靖又专门在网上找了一家订制古代服装的商铺,买了一身衣服。 他原来想买长衫,只是网上那家商铺根本没有能够入他眼的长衫,没办法,只能买了一件白衬衫还有一条深色的长裤,就是这两件衣服,在星际时代来说也是古装了。 换好衣服,齐靖又将头发好好打理一通,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沉静心神,好一会儿睁眼起身,他打开智脑,开了摄像功能,又打开一个据说在线人数很多的直播室,齐靖早就申请了房间,这会儿打开之后直接铺纸磨墨,提笔写字。 因为是新人,齐靖的房间里人并不多,在线的也不过十来个人,原本这些人是无聊胡乱凑热闹的。 只是当齐靖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这些人就惊呆了。 弹幕开始使劲的翻滚! “天啦,男神,绝对的男神,我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这样英俊潇洒英武不凡……英姿飒爽的帅哥呢,帅哥你有没有女朋友,身高一米八,体力超群,能打怪能做家务的女朋友要不要?” “是P的吧,是P的吧,是P的吧……” “滚!绝对的纯天然无污染的帅锅。” “男神好帅,吾已拜服。” “从今天起,我男神要换。” “你们几个有没有发现,男神穿的是中古世纪的衣服,天啦,白衬衫穿成这样简直绝了。” 齐靖根本没有关注已经快要炸窝的房间,他整个心神已经沉寂下来,提起笔在纸上不慌不忙的写下一行大字: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当齐靖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房间里那十几个人已经呼朋唤友,使人数突然增至七八十个,而这七八十人又呼朋唤友,没多久就有了一百多人。 然后,这一百多人就目瞪口呆的看齐靖写字,而且还是用毛笔写下据说是远古世纪的文字。 “这是什么字?麻麻我不认识,突然觉得自己好没文化。” “男神好棒,突然觉得男神好高大上。” “这似乎是古远世纪的文字,而且,这笔竟然是传说中的毛笔,天啦,男神好厉害。” “谁能解说一下这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已录制下来,回头就找历史学家问问。” 齐靖写了一行字,等到墨迹干了些之后提起来展示一番,再将字收好,就将直播关闭。 他前脚关了直播,后脚房间里那些人连连哀号,只是齐靖已经看不到了。 他去浴室洗了手,整了整衣服就出门去了,齐靖做事向来不喜欢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个地方,他喜欢有备无患,虽说想通过做直播当网红来寻找云瑶,可他并不确定一定能够找到云瑶。 除此之外,齐靖还想多多赚些钱,然后雇人帮忙打探云瑶的消息。 他在街上转了一圈,看了一场全息电影,看完电影感觉挺饿的,从电影院出来他用智脑查出这座城市最出名的餐馆,招手叫了飞行器,乘坐飞行器直接过去。 这家餐馆是一座五层楼的建筑,在遍地都是高楼大厦的城市里就显的有些低矮,同时,也显出餐厅的档次来。 齐靖抬头看了一眼餐厅的名字,上头大刺刺的写着极俗气的仙客来,忍不住笑了笑,迈步进去。 才进餐厅,还未来得及找个座位点餐,就听到一阵争吵声。 一个长的高壮满头金发的中年男子指着一个长的黑瘦黑瘦穿着深色西装的青年男子大骂:“滚球,你们仙客来吹的都要上天了,什么完全是中古世纪的格调,在这里可以听到最美妙的音乐,吃到最美味的饭菜,结果呢,老子带着女朋友过来,你们竟然说钢琴师病了,你们仙客来这么能吹,怎么就一个钢琴师,不知道多预备几个吗,老子还想靠你们撑场面跟女朋友求婚呢,就这么……今天你们必须得找个钢琴师给老子演奏,不然老子就没完。” 穿深色西装的男子应该是这家餐厅的管理者,他陪着笑脸跟中年男子说好话:“费先生,实在对不住了,这……您也知道钢琴师稀缺,咱们整个T市也不过才三四名会演奏钢琴的,这些人可都被高薪聘请了,如今您叫我们去哪里再找钢琴师,这实在太为难了,您看这样行不行,您今天的消费我们全部免单,您也体谅体谅我们。” “老子缺钱么?”中年男子越发的来劲,伸手指着青年男子:“能来你们这吃饭的哪个没钱,用得着你们免单,废话少说,赶紧叫人弹钢琴。” 青年男子真的很为难,满脸的汗都顾不上擦:“这个……” 齐靖看了一会儿,见青年男子急的都快哭了,倒有些不忍心,同时也觉得那个中年人太过咄咄逼人了,忍不住过去帮人解围。 他几步过去,对中年男人笑了笑:“费先生是吧?” “是。”中年男子也就是费先生鼻子里哼了一声:“怎么滴。” “不怎么。”齐靖又笑了笑:“您大约对于历史不怎么了解,并不知道中古世纪母星上分好多国家,而仙客来这个名字却是纯正的古华夏风的,但是钢琴在中古世纪却是西方国家的乐器,只适合在西餐厅或者咖啡厅弹奏,在古华夏风的餐馆里是没有钢琴的。” 齐靖这一句话说的费先生有些无语,后头他看了看青年男子:“仙客来摆了钢琴,为什么不能弹,既然古华夏风的餐馆不适合钢琴,为什么还要摆出来。” “这个……”青年男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齐靖一笑:“既然摆了出来,自然要弹的。” 他朝青年男子微微点头示意:“可否借钢琴一用。” 青年男子一喜,也不管那钢琴有多名贵,并不想齐靖万一不会演奏弄坏了怎么办,反正他已经被烦的不成了,想赶紧将这位费先生打发走,因此也不多想,直接对齐靖道:“您请。” 齐靖笑着过去,在钢琴前坐下,掀开琴盖将手虚虚放在琴键上,对费先生微一点头:“先生是想求婚么?” 费先生看的有些目瞪口呆,忍不住点头:“是,是。” 齐靖笑道:“一曲梦中的婚礼送给费先生以及您的女朋友。” 话音刚落,舒缓又美妙的钢琴曲在整个餐厅中回响,不只费先生听呆了,那位青年男子也听的呆愣了半天。 等费先生回神,赶紧跑到角落的座位处向他女朋友求婚时,青年男子已经在离齐靖很近的地方拉了把椅子坐下,直勾勾盯着齐靖。 一曲弹完,齐靖起身,青年男子赶紧跟过去:“这位先生,您……” 齐靖笑了笑:“我是来吃饭的,还有座位吗?” “有,有。”青年男子赶紧引着齐靖找了个位置很好的地方坐下:“我是这家餐厅的经理,姓何,不知先生贵姓?” 齐靖一笑:“免贵姓齐。” 说完之后,他就在桌子上的虚拟菜单上点了几个菜:“就这几个菜吧,请尽快上来。” 何经理看了一眼菜名,立马笑道:“齐先生有没有兴趣在本餐厅兼职,放心,我们仙客来待遇超高,绝不会亏待齐先生的。” “不必了。”齐靖摆了摆手:“我还是名学生,马上就要到帝都星去上学,没有时间兼职。” “实在遗憾。”何经理真的挺失望的,不过片刻之后他又缓过神来:“谢谢齐先生帮仙客来解围,您这次的消息全部免单,还请您好好享用,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欢迎您提意见。” “好。”齐靖应了一声。 何经理笑了笑就转身走了,过了约摸有一刻来钟,齐靖点的饭菜就端了上来。 他拿筷子尝了一口清炒白菜,才一口,齐靖眉头就皱了起来,险些将菜都吐出来,他硬着头皮咽了下去,后头又尝了一口小炒肉,这小炒肉更加难吃,不知道是什么味道,酸甜咸辣,似乎是什么味道都有,搞的齐靖味蕾都几乎失灵。 齐靖实在吃不下去,没办法,只好放弃这些菜,只低头将一碗米饭扒完,之后又吃了些水果,吃完之后,齐靖也没有知会何经理,起身就走。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齐靖还是碰到了何经理。 何经理笑着上前:“齐先生感觉如何?” “嗯。”齐靖郑重点头:“米饭和水果都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何经理满面堆笑将齐靖送出门去,回头收拾桌子的时候发现齐靖那一桌上好几个菜动都没动,何经理都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了。 不说齐靖如何,只说云瑶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喝营养液真的没胃口,但是餐厅点的餐她也觉得难吃之极。 负责云瑶生活的机器人管家将这件事情上报到帝国科研总局,引起总局上层高度重视。 整个帝国像云瑶这样有着宗师级精神力的人简直极度稀少,每一个都是帝国最珍贵的财富,精神力修炼比体术修炼更加困难,修炼到SSS级精神力是千难万难的,多数人修炼到A级精神力的时候已经很难有寸进,在突破S级精神力时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因精神力暴长而精神错乱,有的发疯,有的直接致死,因此,S级精神力的人都很少,更何况云瑶这样的。 云瑶可不只有SSS级精神力,她还是一位武器专家,一位机械制造大师,简直可以说是国宝,她的一举一动,自然会引起帝国高层的高度重视。 如今,这位国宝吃不下饭去,连最新型口味的营养液都没兴致,总局高层自然心焦如焚。 在云瑶第四天食不下咽之时,总局高层上报领袖,领袖批示,在全帝国发布消息,给云瑶寻找厨艺高超的厨师,负责她的一日三餐。(未完待续。) 第六章 军部调令 “齐先生。” 齐靖还没进家门就收到拍卖行白老先生的简讯。 看着白老先生一脸着急的样子,齐靖有些惊异:“老先生,您这是?” 白老先生是真着急,急的都揪胡子了:“齐先生,老朽记得您对考古历史都有研究,想请您过来帮个忙。” “您现在在哪里?”齐靖问了一句。 白老先生赶紧道:“我已经派飞行器过去接您了,大概再有一分钟就到,您下楼就成。” 齐靖点点头关了简讯,坐电梯才下楼,就看到一辆宝蓝色的飞行器停在楼下,他才坐上去飞行器已经启动,齐靖越发对星际时代的科技敬畏十足。 不过三五分钟,飞行器就在一座挺大的三层宅子前停下,齐靖下来,见这宅子前边修了一个小花园,还有一个私人泳池,另外,旁边还有一个小型的喷泉。 T市寸土寸金,能够买下一块土地建造这样宅子的人家非富即贵,总归很不简单。 齐靖看了几眼,迈步走了进去,才走了十来步,就见白老先生迎了出来,他一见齐靖就笑的眯起眼来:“有劳齐先生了。” “我只是略懂,未必能帮得上忙。”齐靖笑了笑,跟着白老先生进了屋子。 两人坐定,白老先生竟然叫人上茶,齐靖觉得挺好奇的,不知道这星际时代的茶是什么样子,等茶上来,齐靖喝了一口就不想再喝了。 茶倒是不错,只是……好像这个时代的人并不太懂炒茶的技术,这茶叶似乎是晒干了保存起来的,不曾炒制,味道自然也就不怎么样了。 抿了一口,齐靖把白瓷茶杯放下。 白老先生享受的喝了半盏茶也将茶杯放下,随后拍了拍手,立刻就有一个机器人送过来一台小型的光脑。 白先生打开光脑,投映出文字资料来。 “我们从齐先生那里购得U盘之后就迅速组织人力进行修复解码,忙了几天,终于将U盘中的资料导了出来,一共五块U盘,只有三块还保存一些资料,剩下那两块已经作废,这三块里头,大部分的资料也都读不出来,能读出来的只有少部分,不过,光是这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老朽也知足了。” 白老先生指着投映出来的文字一边笑一边给齐靖解释:“一块U盘里边存的都是不堪入目的东西,不说也罢,另一块里边存的多数都是科研资料,对于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价值,只一块U盘里边存了许多文学资料,对于我们研究历史很有价值。” 齐靖注意去看,却见投映出来的资料竟然是一本小说,还是一本极度天雷狗血的都市重生种田带有玛丽苏色彩有小说。 “尤其是这部小说,对于我们研究中古世纪人们的日常生活,风俗礼仪等都极有价值,只是……小说里边写的好些事情都有点说不通,很叫人费解,老朽想到齐先生精通历史,就想请齐先生过来帮忙想一想。”白先生把话说完,眼巴巴看着齐靖。 齐靖点头:“我先看看这部小说吧。” 白老先生做了个请的手势。 齐靖大致的看了一下,这小说并不长,他看完用了半个多小时,看完之后齐靖叹了口气:“老先生,这本小说在我看来,应该是中古世纪一位还处于幼龄期的中学生所写,她本没有多少阅历,写出来的书和当时的社会很脱节,研究价值并不大。” 听他这么一说,白老先生也是一声长叹:“怪不得老朽觉得这样古怪,原来如此。” 说话间,白老先生又打开一本书:“您看看这一本。” 齐靖再看,这本倒是写的挺不错的,是一本都市异能文,虽说很有些夸张的意思,可里头许多生活的场景都有描写到,有些地方也挺纪实的,便笑道:“这一本比上一本通透多了。” 白老先生一喜:“老朽原也这么觉得,看起来,这本书倒是能够好生研究一下中古世纪的都市生活了。” 说到这里,白老先生很是感慨:“自从人类离开母星,带走的多是科技资料,文学艺术之类的东西带的极少,后头几经迁移,又有几千年的世事变迁,到如今……唉,也没多少了,如今想要研究母星时期人类的生活习俗都是千难万难的。” 齐靖倒也知道如今整个帝国对于文艺上头的东西可谓求才若渴,也不由点头:“这是人类发展必须要经历的,谁也没办法。” 白老先生一笑:“倒也是。” 随后他又道:“老朽想组织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研究这本小说,齐先生若是有时间,老朽想聘请齐先生帮帮忙。” 齐靖赶紧摆手:“不敢,不敢,我也不过粗通一些,再者,我马上就要去帝都了,恐怕也没时间。” 白老先生见他无意于此,也只好作罢。 突然间,他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我们家族投资拍摄了一部关于中古世纪人类生活的连续剧,九月初会在帝都开机,我看齐先生精于此道,想要聘请齐先生帮忙坐镇,看看里头的场景布置,以及服装礼仪等等有没有疏忽之处,若是有,还请齐先生帮忙指出来。” 这个倒是可行,反正齐靖也要去帝都,对于他来说指点一下也不费什么力气,索性就大方的答应下来。 白老先生倒是挺高兴,又拉着齐靖说了好些考古上的事情,说到尽兴的时候竟然感叹如今已无好酒,若是有的话,肯定要请齐靖一醉方休。 齐靖陪着白老先生聊了好长时间,眼看着时候不早了才起身告辞。 白老先生将他送出家门,又叫飞行器把他送回家去。 齐靖回到家中就琢磨着如今这世道,怕是把许多做菜的法子都丢了,最有名的餐厅里做出来的菜都不能入口,可见得人们吃的有多差,与其直播写字画画之类的文雅之事,倒不如直播做菜,不管怎么说,衣食住行在哪里都是最紧要的事情嘛。 做了决定,齐靖又网购了许多新鲜食材。 买回来之后他研究一番,看到有一种食材很像鸡肉,煮了一点尝了尝确实是鸡肉的味道,还有一种食材很辣,可做辣椒用,另外,还有一种食材和土豆差不多,齐靖试过之后决定先做两种菜,一种是红烧土豆,一种是辣子鸡丁。 他把食材准备好,就点开智脑开始直播。 齐靖这边才开通直播,瞬间房间就暴满了。 弹幕更是一个劲的翻滚。 “男神,我男神终于出现了,今天我看了一天的录影,总算等到男神再度出现。” “昨天我请教了历史学教授,他确认男神写的字是一种很古老的文字,应该是远古时期的文字,我男神好高大上。” “拜学神。” “男神今天会做什么,还要写字么?” “看起来不像啊,有肉,有菜,难道说要做菜?天,男神做的,再难吃我也要全部吞下去。” “预订,男神,你做的菜可不可以卖给偶?” 齐靖没理会这些弹幕,把食菜摆好,拿了锅放到灶上开始先做红烧土豆。 帝国科研总局,司副局长紧皱眉头,愁的脸都要皱成一朵菊花了。 “云帅还没吃下多少东西?” 艾上将在司副局长对面坐下,也跟着犯起愁来:“是啊,从昨天起就征召各地名厨来到帝都,都试着给云帅做了几样拿手菜,只是云帅一样都不喜欢,还是没有丝毫食欲。” “不管怎么为难,都得把云帅的胃口伺侯好。”司副局长拍了桌子:“咱们兵分两路,再去二级或者三级星球挑选厨艺高手,不见得是名厨,只要是菜做得好就成。” “好。”艾上将点头同意。 两人结伴从办公室出来,走过长长的走廊,才到前厅时,就看到几个年轻姑娘聚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 艾上将走过去看了几眼,竟然是一个长相可谓是帅到极点的青年男子在做菜。 看那位男子做起菜来犹如艺术一般,一举一动都透着那么几分优雅自在还有闲适,不知道怎么的,艾上将也给看住了。 司副局长看了几眼也呆在当场。 一直到男子做了两道大菜,看到摆在桌子上的色味俱全的菜,就算是不知道香味如何,吃起来是什么滋味,可也馋的人直流口水。 “这位厨师是哪里人士?” 艾上将想到云帅欠缺的胃口,再看看做菜的厨师,灵机一动过去问了一句。 那几个正凑在一处讨论的女孩子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艾上将还有司副局长,登时都吓傻了,好半天才有一个女孩子吱唔了一句:“我,我也不知道,他是在网上直播的,昨天还直播写字来着,写的字是真好。” “直播?” 司副局长走了过来:“把他直播室的号码发过来,还有昨天写字的视频也发过来。” “是。”女孩子赶紧敬礼。 司副局长咳了一声:“以后再看到此类视频,记得上报。” 说完话,司副局长带着艾上将走出大门,几个女孩子一听乐了,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笑闹着。 齐靖直播了一次做菜的视频,他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才上网想查看一下直播室有多少会员,打赏多少,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门外传来门铃声。 齐靖几步过去打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两位身着军装,长的高高壮壮的青年。 “请问是齐先生吗?”带头的青年敬了个礼。 齐靖点头:“你们有什么事吗?” 那位青年一笑:“军部发下军令来,紧急调谴齐先生去帝都帮军部完成一项重要的军事任务。” “什么?”齐靖愣了:“我没从军啊。” “齐先生难道忘了凡是帝国人民都有义务为军部服务吗?”青年军人问了一句,满脸严肃:“考验齐先生的时刻到了,还请齐先生尽力配合。” 果然,强权无处不在,齐靖心里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普通百姓怎么都逃不过这等被强迫的命运,但是,他到底当了十几年的宰相,一直做为上层阶级的存在,突然到了金字塔底层,要去服从这个时代的上层阶级的命令,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过,齐靖也不是那等不识时务的,他对青年军人笑了笑:“两位请等一下,我收拾收拾就跟两位过去。”(未完待续。) 第七章 相见 说是收拾,齐靖也实在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东西。 放到大周朝,出远门的话或者还要带上银子,当然,至少也要带银子,别的东西恐怕能带上一大车,可这个时代根本用不着,买东西的话直接智脑转账,吃食衣物等等也根本用不着带。 再者,就算是从T市去帝都星也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可谓转瞬即至,哪里用得着那样麻烦。 等齐靖进屋出来的时候,他只换了一身衣服,带了两身平时穿的衣服。 对两名军人笑了笑,齐靖一边带房门一边道:“可以走了。” 下楼,齐靖就看到楼下已经停了一辆中型飞行器,坐上之后直往星际运转站而去。 两名军人已经买好了去帝都星的票,一下飞行器就带着齐靖直接坐上去帝都的飞船,齐靖头一回坐飞船,虽然记忆中也有一些坐飞船的画面,可还是觉得挺稀奇的。 一进飞船,齐靖忍着好奇没有转头四顾,可也飞快的瞅了几眼。 他发现这飞船外头看着挺大的,里头空间可没外头看起来那样大,而且因为飞船内的座椅看起来都很宽大舒服,所以,使得整个舱内没有多少座椅,这样大的飞船顶多也不过坐上二三百人。 跟着两名军人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进入一个并不大的门内,齐靖就发现怪不得他看着飞船的内舱不大呢,原来,好些空间都隔在这里了。 前舱内的空间被隔成一间间的小屋子,齐靖被带着进入标着五的房间内,一进去就发现这屋子用着全息技术布置了一番,看起来空间挺大的,屋子内一片奇异的森林景象,当真是鸟语花香美不胜收。 在森林之中隐着三个吊床,军人指着吊床对齐靖道:“若是累了的话可以先去休息一下,离飞船离站还有半个小时,到帝都星还需要六小时零五分钟的时间,你可以好好睡一觉,到了的话我们会提醒你。” 这个时间点也确实该睡了,齐靖点了点头,紧走几步坐到吊床上,他人才一坐上去,吊床就变成一个宽大柔软的床铺,齐靖想都没想就躺了上去,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是睡着了没错,可那两名军人却没睡着。 这两名军人是T市当地驻军里官职最高的了,个子稍高些留着短发,眼睛细看有些发紫的是陆军中校,他姓欧,人称欧中校。 而个子稍矮,长的也稍微瘦些,黑发黑眼的那个姓黄,人称黄少校。 欧中校和黄少校都是世家出身,对于许多帝国暗中的事情也很了解。 他们见齐靖睡熟了过去,就叫飞船的服务人员拿了些水果过来,一边啃水果一边闲聊。 黄少校吃完一个小小的红果子,就拿了一个大些的黄橙橙的果子抛高再接住,随后对欧中校笑了笑:“真没想着军部这次要咱们接的人竟然是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帅哥,唉,你说军部找他过去做什么?应该不是要培养他吧,我刚才看了一下,他的体质虽不错,不过也不过B级,精神力就更不用说了,也才C级的精神力,根本不值得军部这样大动干戈。” 欧中校喝了口水,手中拿着一个果子快速削皮:“我听说了一些消息,好似是军部给云帅找的,应该是要伺侯云帅的。” “真的?”黄少校一惊问了一句。 欧中校点头:“真的。” “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啊。”黄少校哀叹一声:“云帅貌丑在整个帝国都是出了名的,就算是那些想着高官厚禄,想风光生活的男男女女在看到云帅的相貌时都会吓一大跳,哭着喊着要离云帅远远的,这个美人……” 黄少校又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齐靖:“也不知道看到云帅的时候会怎么样,你说,会不会被吓坏啊?” 欧中校苦笑摇头:“有时候,美貌是一种负担,像他这样容貌绝顶俊美的男人找遍了整个帝国也寻不出几个来,他一没后台二没背景,真要到了帝都还不定被那些好色的老家伙给……跟着云帅还算好的了,云帅到底洁身自好,这么些年来身边可没一个伺侯的人,虽说长的丑了点,可人品却是顶顶好的,想来真要看中了他,必然会好好对待的。” 这话倒也是,黄少校笑了笑:“我是白担心了,可惜啊,我是个男人,又没有那些特殊的癖好,要不然,像此等美人,我也得一头栽进去。”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黄少校就有些困了,欧中校叫他先睡,一会儿两人再替换过来。 黄少校也没推辞就自己先睡了,睡过三个来小时之后和欧中校替换过来。 齐靖这一觉睡的还挺不错的,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看到黄少校对着他笑,齐靖起身也笑了笑:“是不是到了?” 黄少校摇摇头:“还有四十多分钟,你要不要洗漱一下?” 齐靖点头,先照了照镜子,发现他因为睡觉压的脸上有些红痕,同时,头发有些凌乱,就洗了脸又洗了洗头发,看到衣服上也有皱褶,就把衣服也换了。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衣饰平整,面容光洁,头发也齐齐整整,真是好一位英武少年郎。 黄少校越发感觉齐靖容色惊人,同时也挺担忧他的,见齐靖将包都提在身边,黄少校过去叫醒欧中校,又叫了营养液给两人,喝过营养液没有多长时间,飞船就开始降落。 飞船停靠的时候正是半夜,此时在帝都中转站停靠的飞船并不是很多,可也不少,多数乘客都迷迷糊糊的还有些犯困,昏昏沉沉的随着服务人员走下飞船。 只是,当这些人下了飞船看到停靠在一艘飞船旁边那架黑色的飞行器时,登时一个机灵,所有的困意都不翼而飞。 这架飞行器实在太酷了,整个机身都是发亮的那种黑色,没有标识,没有符号,一看就是飞行器的制造厂家专给私人订制的,而且这架飞行器机翼比寻常的要大上好些,机头的部位看起来却很灵巧,线条流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锋利的美感。 光是这样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这可是帝都中转站,根本不允许飞行器在飞船旁边停靠的,整个中转站里根本不允许飞行器进来,这架飞行器又是怎么回事? 好些人都想到或者是什么大人物乘飞船到帝都办事,所以才…… 好些人都驻足观望,想看看是什么大人物驾临,过不多时,一艘飞船里走出三个人,两名现役军人,一名……嗯,惊艳到极点的美少年。 这个少年当真是完美之极,就连帝国颜值最高的影星都比不上他,少年不只容色美,身材也是一流,而且,一举一动都带着说不出来的雅致优美,真是叫人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眼看着少年跟着两名军人登上飞行器,好些人都失望的连声叹息,遗憾没有多看几眼,错过了如此的美色。 等飞行器起飞,许多人一边往中转站出口走去,一边议论纷纷。 有人说会不会是某个大世家的子弟来帝都游玩?有人说是不是某位天王驾临?后头大家一致否认,若是某位天王的话,依着少年的容色,绝对早已天下尽知,不会这样默默无名的。 若说世家子弟,可看少年的装束,衣服什么的并不是那种奢侈品,应该也不是世家子弟。 那么…… 有人就想到一点,不由惊叹:“不会是哪位大佬的小情儿吧?” 登时一片哗然。 齐靖并不知道别人怎么议论他,坐上飞行器,齐靖朝下观望,看着帝都美景出神。 欧中校和黄少校看他不说话,也就跟着闭口无言,飞行器速度很快,从中转站起飞,不到十分钟就在一座仿若庄园一般的山间大宅前停下。 欧中校和黄少校走出来,示意齐靖下来,齐靖提着小包溜溜达达的下来,站在平整的院子里举目四顾,就感觉这一片宅子周围都种了许多的漂亮的花木,院子里除去停机坪,还有一大片绿草地,草地平整的仿若地毯,看一眼就很想躺在上边打个滚。 草地旁边是一个小花园,里头种了好些齐靖叫不上名字的花草,还有一个小型的游泳池,游泳池里的水干净清透,那种碧蓝的颜色叫人心神舒爽。 “齐先生,这边请。” 黄少校等齐靖打量够了虚手一引,带着他直接朝那三层的主宅过去。 齐靖跟在黄少校身后,满心的疑惑,他原来还以为军部调令他会跟着到军队中,哪里知道转过来转过去,竟然到了这么一座好像是私人庄园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大人物以权谋私把他找来的。 齐靖心里有些古怪,思量着他到底哪里出了头,叫这些大人物关注了他? 后头想着是不是白老先生举荐,又一想不对,若是白老先生举荐的话,他应该和自己说明,又思量头会不会是他写的那一幅字惹来的事? 总归齐靖心里很不平静,等进了屋子,看到那么宽大的屋子虽收拾的整洁,却没有几样家具时,越发的存疑。 “请稍等。”欧中校对齐靖笑笑,转身进了一间屋子,不多时,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男人上下打量齐靖一番,指指厨房的位置:“食材都准备好了,你去做几样拿手菜。” 呃? 这是什么个意思?难道是要自己来做厨师的? 齐靖有点不情愿,可是他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他就是一个无权无财的平民百姓,根本不能和这些大人物抗衡,所以,再不情愿,齐靖还是从善如流的进了厨房,一番忙活,倒是整出四菜一汤来。 饭菜都做的挺简单,不过一个清炒土豆丝,一个酸辣小白菜,一个红烧肉,还有一个清蒸鱼,汤是鸡皮笋汤。 做好了这四菜一汤,齐靖端到大厅的桌子上,随后就退到一边。 这菜一出来,满屋飘香,那种诱人的香气叫黄少校还有欧中校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两人这才知道召齐靖来原来是给云帅做饭的。 中年男人闻了闻菜香转身上楼,片刻功夫,齐靖就听到一声悦耳清脆的声音:“艾上将,我不是说过么,我只是食欲不佳,过几天就会没事,你们怎么还偏偏越来越能闹腾。” 听到这个声音,原来垂头苦闷的齐靖瞬间精神一振,满心激动到浑身都在打颤。 他猛的抬头,满眼渴慕的盯着楼梯口。 在别人看来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但对于齐靖来说时间却很漫长,漫长到他几乎以为等了一辈子。 齐靖觉得等了好久好久,楼梯口才转出一个人来。 这是一个女人,个子并不很高,看起来有些瘦弱,小小的脸庞,皮肤白的几乎通透,一双大大的杏眼泛着波光,挺俏的鼻子,红润小巧的菱唇,还有唇边含着的一丝笑…… 是云瑶,绝对错不了,真的是云瑶…… 齐靖想要呐喊,想要狂呼,想要跑过去一把抱住云瑶。(未完待续。) 第八章 不相识 齐靖克制自己克制到右手指甲都将手掌掐出血来才没有上前。 他一双眼睛沉沉的,满是思念的看着云瑶。 云瑶比他记忆中更加利落好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齐靖心里想着,云瑶在自己的家乡,在自己的家中一切都是自由自在的,所以,竟比他记忆中更加自信明媚。 齐靖记忆中的云瑶永远打扮的很妥贴,整洁的长裙配着半臂或者褙子,头发梳成各式的发髻,戴着金玉的簪子,当真是人比花娇。 可站在他眼前的云瑶则穿着一身军装。 上身是墨绿的长裙军服式衬衣,领扣和袖扣都扣的严实,衬衣的下摆扎进墨绿色军服长裤中,宽宽的皮带束住不盈一握的腰肢,脚下穿着黑色的皮靴,走路的时候皮靴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还有,云瑶没有留长发,她一头利落短发梳的一根发丝都不乱,紧抿着红唇站在那里给人一种禁欲的美。 齐靖看着云瑶,全身血液都在沸腾,真的很想马上把这人扛到屋中狠狠折腾,来告慰自己这么多年的思念。 他想到浑身都在发疼,紧抿着唇,脸上的皮肤都绷的死紧。 他等着云瑶和他说话,然后将这几个闲杂人赶紧赶出去。 可是,云瑶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径自走到桌边拿起勺子吃了几口菜,吃过菜,云瑶眼睛发亮,坐下来一口气将那四菜一汤吃个差不多。 吃完之后她脸上带着笑,就像是睡足的小猫一样抱着肚子瘫在宽大的椅子上:“艾上将,这菜是谁做的?往后就在他那里订餐吧。” 艾上将几步上前,微微弯腰,又一指齐靖:“是这位齐先生做的。” “哦?”云瑶挑挑眉转过头去,这才看到一直站在一旁的齐靖。 看了两眼,云瑶不知道为什么,这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全身都有些发热发烫,她咳了一声:“齐先生见谅,刚才闻到菜香实在忍不住先吃了菜,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呃? 艾上将觉得云瑶挺奇怪的,说出来的话文绉绉的,就好像那些研究历史或者考古的人所说的话,也不知道云瑶几时学会这种方式说话了。 齐靖垂头,满心失望落寞,他没有想到好容易找着云瑶,结果竟是相见不相识,云瑶忘了他。 “不客气。”齐靖不甘的说了三个字。 “请坐。”云瑶指指不远处的沙发,又对艾上将以及黄少校那几个人笑了笑:“艾上将,你们也坐。” 几人在长沙发上坐下,云瑶瘫了一会儿坐正身体,脊背挺的笔直,她目光烁烁看向齐靖,发现齐靖长的还真是好,好到处处对她的胃口,合她的心意,也不知道艾上将这几人从哪里寻来这么一个长的好看又会做菜的孩子。 越瞧,云瑶越觉得齐靖合心意,看着他心情就很好,满心的欢喜愉悦。 再打量齐靖几眼,云瑶点头:“齐先生,你的手艺我很满意,我想应该和你好好谈一谈。” 艾上将也看向齐靖:“齐先生不用管别的,只要每天做好云帅的一日三餐就好,至于报酬,自然不会亏待齐先生。” 云瑶斜了一眼艾上将:“艾上将,这件事情不必你和齐先生谈,他负责的是我的一日三餐,应该我来谈。” 艾上将一愣,随后失笑:“是,那我们告辞了。” 他带着黄少校和司中校起身,又给云瑶敬个军礼,这才干脆利落的告辞离开。 云瑶满眼冷漠的目送三人离开,动都没动一下,等他们走后,云瑶才又看向齐靖:“齐先生,你的资料刚才艾上将已经送来了,你今年刚刚考取帝都学院,我想,你往后几年都会留在帝都,即如此,对于你我来说都很方便。” 齐靖低头没有答话。 云瑶也不指望他回答自己,反正云瑶也知道自己长的丑,一般的人几乎都不敢看她,她认为齐靖也是这样的人,对他也不报什么希望:“你在帝都若是没有住处,可以住到我这里,我会给你安排好飞行器,若是不想住在这里,也可以租房或者买房,一切花费报给我,我给你报销,我别的不求,只要求你每天做好我的一日三餐,可以在我家里做,也可以做好了叫机器人给我送过来,你的意思呢?” 齐靖抬头,苦涩的笑了笑:“你这里挺好,挺安静,我……就住在这里吧。” 虽然云瑶不记得他了,可齐靖还是想要离云瑶近一点,盼望着有朝一日云瑶能够想起他来。 云瑶满意点头,又是一笑:“那好,我叫管家给你收拾一间房……” 才起身,云瑶似乎想起一件事,又看向齐靖:“我也不知道你的喜好,再加上我这里房间挺多,这么着吧,你跟管家上楼去瞧瞧,除了我的房间,你喜欢哪间房就叫他收拾出来,我对吃食也没严格要求,并不特别喜好哪几道菜,做饭的话全凭你安排,你只要开出菜单来,管家每天都会采买相应的食材。” “好。”齐靖答应一声。 云瑶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用清冷的声音说道:“我还有事情,这段时间你随意,吃饭的时候告诉管家,他会叫我的。” 齐靖没有回答,眼睁睁看着云瑶走个没影。 等云瑶走后,他使劲捏着拳头,狠狠的捶了自己一拳。 这边,艾上将三人从屋中出来,黄少校一拉司中校;“老司,你瞧没瞧出来,云帅刚才看到姓齐的脸色都变了。” 司中校神秘一笑:“谁没瞧出来?云帅向来以清冷著称,甭管看到什么样的男人那都是板着一张脸,就看着姓齐的动容了,我看啊,姓齐的长成这副模样,明显就是蓝颜祸水,指不定云帅就看上他了呢。” “咳,咳。”艾上将咳了几声:“别胡乱说话。” 司中校赶紧闭口,艾上将却笑了起来:“说句实话,云帅早该考虑个人问题了,早先领袖也想给云帅安排个人伺侯着,只是云帅都没看上眼,要是齐先生能够叫云帅看中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领袖恐怕都要高兴好几天呢。” “云帅长的……”黄少校想想刚才看到的云瑶的样子,有几分替齐靖担心:“长的也实在不太好看,齐先生年纪又小,看样子性子也直,不知道……” “他现在应该正缺钱呢。”艾上将想了想回答了一句:“就算是不缺钱又能怎样,云帅可以拿权势去压,拿荣华富贵的生活去诱惑,反正就他那个模样,就算云帅不打他的主意,还有的是人想收了他呢,与其跟别人,倒不如跟云帅,云帅也只是长的丑了点,别的方面可都极优秀的,且又是个正直清冷的人,肯定亏不了他。” 三人一边说一边走到飞行器前,艾上将先进去,司中校和黄少校才坐进飞行器中。 司中校一笑:“咱们操的是哪门子心,咱们跟他又不熟。” 这倒也是,黄少校点头:“有道理,只是他长的太好了,凡是看着他的人难免会生出几分好感来。” 齐靖等云瑶走后就上了楼,才走上楼梯,就看到一个身着西装的机器人管家走过来:“齐先生,请跟我来。” 齐靖点头示意,跟在机器人管家身后将二楼的房间逛了个遍,他一边看一边问:“云瑶住在哪个房间?” 机器人管家如实回答:“主人住在三楼,你可以在二楼随意挑个房间。” 齐靖推开一间朝阳的房间的门,见这间屋子挺宽敞,床铺也挺宽大,家具什么的也都齐全,而且浴室衣帽间等等看起来都很阔气,最主要的是,这间屋子还带着一个半圆形的大阳台,齐靖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就这间吧。” “那好,我去给您准备被子和衣物。”机器人管家说了一句话,转身真的去给齐靖拿被子之类的东西去了,不一会儿功夫,他就拿过来一套被子,又拿过来洗浴的东西以及浴巾毛巾等等。 将这些东西摆放整齐,机器人管家上下打量齐靖一番,把他的尺寸记下,开始订购衣物。 不过半个来小时,一套套包装精美的衣物就送了进来,管家帮着齐靖一一摆放整齐,齐靖看了看,春夏秋冬的衣物都有,数一数竟然有几十套之多。 等摆放完了,管家对齐靖行了个礼:“您暂时先穿用,不够或者不满意的话再买。” “好。”齐靖答应一句,等管家走后先洗了个澡,出来换了一身衣服,他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忙活,到现在已经很饿了,索性下楼到厨房做了几道菜吃了,又美美的睡了一觉。 醒过来之后,齐靖在客厅里走了一圈,没有看到云瑶,就摇头进了厨房。 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想开了,不管云瑶认不认识他,总归人是找着了,这比什么都好,他现在和云瑶住在一起,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还不信了,他对云瑶事事留意,时时关心,又是孤男寡女的,天时日久就打动不了她的心。(未完待续。) 第九章 工作 齐靖下了大力气,好生的做了一桌子的菜。 这些菜都是早先云瑶最喜欢的,如今做出来,他想试探云瑶一下,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招呼机器人管家帮忙把菜摆好,齐靖叫他去唤云瑶下楼吃饭。 云瑶在健身房才锻炼了一回,已经累到满身大汗,尤其是重力室内真把她折腾惨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特别注重健身,明明她以前不太注意这些的,云瑶想不通,不过后头想着大约是这次就因为她身体素质不好,所以爆炸的时候没跑出去才受伤的原因,叫她开始注意身体了,也就没再存疑。 她才洗了澡,管家就过来唤她,云瑶换了一身白色的休闲服从屋子里出来,径自下楼。 当她看到满满一大桌子菜,还有站在桌边等着她的齐靖时,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一紧,就好像是一双手紧紧揪着心脏一样,叫她满心发疼。 尤其是看着齐靖那张脸,云瑶就很想对他好一些。 云瑶自认为是齐靖长的太好了,颜值太高了,叫她开始迷恋,因此也不过笑笑。 她坐下来,对齐靖笑了笑:“齐先生也坐吧。” 齐靖在云瑶对面坐下,指着那些菜道:“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些。” 云瑶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些豆芽吃,她原来以为就是普通的豆芽菜清炒了一下,谁知道吃到嘴里才发觉豆芽里边竟然放了肉,豆芽的清香和肉香结合在一起滋味真是太美妙了,这一吃就有点停不下来。 吃过一些豆芽,云瑶看看齐靖粗大的手掌,不明白他是怎么把肉放到豆芽里头的。 “这个是水煮白菜。”齐靖笑着夹了些白菜给云瑶。 云瑶尝了一口,味道比豆芽更好,她一双圆圆的杏眼直勾勾盯着齐靖,齐靖失笑,云瑶这个动作他很熟悉,是想要他解释一下的意思。 “说是水煮白菜,其实并不是拿水煮的。”齐靖笑道:“做这道菜主要是汤料,也就是这水,你看着像是清水,却是拿母鸡、母鸭、干贝、火腿以及肘子熬的汤,不见一丝油星,味道却极鲜香,这道菜要真做的话需要一整天的功夫,如今时间赶不及,我不过简单做了一下,你要是爱吃,等得空的时候我好生做一道。” “很好吃。”云瑶真觉得好吃,一连吃了好几口:“就简单做做吧,别累着你。” 齐靖一听这话笑眯了眼:“不累,不累,不过做个饭,有什么可累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又给云瑶介绍其它菜:“这个是肉末青菜,这个是小酥肉,这个是干炒鸡丝,这个是酱排骨……” 他介绍一道菜,云瑶就尝一道菜,尝完了捡最爱的狠吃。 吃了几口,云瑶抬头对齐靖一笑:“你也吃。” 她一抬头,齐靖就看到她嘴角带了两粒米,不由起身伸过右手帮她去擦,温热的指尖才碰着云瑶的嘴角,两个人都呆了。 齐靖满心激动,心跳的迅猛之极,云瑶却觉得分外留恋那种温热的触感。 “我……”齐靖拿开手坐了下来,把指尖上的米粒给云瑶看:“帮你,擦擦。” 云瑶敛了笑,皱皱眉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人面前总是不能保持心境稳定。 一顿饭两个人越吃越沉默,等吃的差不多了,云瑶拿过湿巾擦了擦嘴角,又看向齐靖:“我听艾上将说你考上帝都大学,也快要报道了,不如抽空你先去学校看看,算是熟悉一下。” 齐靖应了一声。 他才想说什么,却不想这时候智脑滴滴的响了起来,齐靖看了看,是白老先生发来简讯,他打开简讯,白老先生的身影出现在面前:“齐先生,上次老朽和你说的那个连续剧提前拍摄,若是齐先生有时间,还请过去指导一下,地址就在帝都……” 齐靖哪里知道那个地址是什么,关掉简讯瞅着云瑶不说话。 云瑶失笑:“我叫管家给你准备飞行器,那个地方是个很大的影视基地,好些电影还有连续剧都是在那里拍摄的,很好找。” “好。”齐靖应了一声,起身就要往外走,云瑶抬腕在智脑上发布了几个命令。 当齐靖走出房门的时候,就看到一架看起来很漂亮的飞行器停在屋外的停机坪上。 同时,云瑶也追了出来,她看看齐靖,清声问道:“我听说你要读的就是影视专业,将来毕业想做文艺工作?” 这个齐靖还真不知道,他沉默了良久,觉得云瑶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查出来的,遂点头应下。 云瑶笑了笑,笑出两个酒窝来,整个人显的更加甜美可人:“你好好努力,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记得和我说,别的我也管不了太多,但是能保你不受人欺负。” 云瑶说的都是实话,她贵为机械大师,又是军方高层,连领袖都对她极为信重,依着她的身份,真想保一个人,那是绝对能护得严严实实的。 齐靖听到她这句话,突然就想到云瑶临死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她说若是齐靖生在星际时代,她肯定会好生护着他,叫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叫他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这些话,她竟然没有忘了,如今才见面就出言要护着自己。 齐靖心头一热,眼中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他重重点头,干脆利落的转身登上飞行器。 云瑶一直等到飞行器消失不见踪影,这才回到屋中。 原来齐靖在屋里的时候,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云瑶却觉得很满足,可齐靖一走,云瑶就觉得好生寂寞,满屋的冷清叫她有些受不了。 索性,云瑶换上衣服,登上她自己亲自设计的飞行器去了研究所。 自从上次实验室爆炸,领袖已经下令不叫云瑶再亲自动手做机械,只要叫她做设计图,或者有什么稀缺的原料别人弄不出来才叫她出手,因此,云瑶现在是挺清闲的。 只是前两天研究所又开了新课题,想研究空间折叠技术,这项技术早先就提出许多理论来,只是理论到底是理论,想要真正研究出来,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实验呢。 而且,云瑶也不确定这项理论成不成立,不过,她对这项技术很感兴趣。 若是空间技术真正研究出来,那么,将来在星际战争中会有太多的方便,帝国拥有这项技术,或者能在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不管是后勤保障还是武器装备的运输都能做到最快最好,要是普及到每个战士身上,那才真是了不得呢,可以想见,战争开始的时候帝国每一名战士都会携带空间装备,里面放置许多营养液或者吃食,另外,诸如机甲,各类的武器等等都可以装到里头,可谓简单易携,简直就是出奇制胜的法宝。 云瑶去研究所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研究员在那里讨论空间折叠技术的可行性。 见云瑶过来,那几个研究员赶紧站起来行礼,云瑶笑笑,双后虚按:“都坐吧。” 等众人坐下,云瑶随意拉了把椅子也坐了下来,她姿态随意,双腿交叠在一起,纤长的手指敲敲桌子,形容很是懒散:“我觉得空间折叠技术的理论应该是可行的,诸位想想,在空间跳跃技术未研究出来之前,谁又能想到这项技术的可行性,当初我们的祖先乘坐飞船在星际中探寻可以供人类生存的星球时用了多少时间,而如今,我们从一颗星球到达另一颗星球又用多少时间?这就是空间跳跃技术的好处。” 云瑶才说完,一名研究员起身笑道:“我也觉得这项技术很有可行性,只是,如今却有些无从下手。” 又一名研究员起身道:“理论上是将巨大的空间折叠缩小,依附于某件事物之上,但是,如何设计空间,又如何折叠,这是一件难事。” 云瑶听后细细思量,良久沉默无言。 突然间,她脑中灵光一现,抬头笑了笑:“无法寻找空间,无法折叠,我们能否换一个思路,寻找一种材料,然后用能源,或者精神力在里头开辟一个空间……” 几名研究员听后只觉心胸豁然敞亮,有那性急的早已跑出去做可行性报告去了。 云瑶又一笑:“我早先看过一些远古世纪还有中古世纪的书籍,里头曾提到过芥子空间,好似多数都是依附于玉石之中,我们能否先寻措一些品相好的玉石进行实验。” “云帅知识渊博。”一名研究员极为佩服云瑶,听她这么一说登时夸赞一句:“您连这样生辟的书都读过,恐怕整个帝国论起知识储备来,再没比得过您的了。” 云瑶摆摆手:“我又算个什么,不过是对机械制造懂的多一些,离那些能人差的远呢。” 她一边说一边起身:“我听说帝国探险队发现母星毁灭之后飘浮在太空中的许多垃圾,想请诸位留意,若是找到什么中古世纪的书籍,或者储存书籍影像的碟片还有电子产品后,请交给研究员处置,或者,我们可以从中找出一些好的方法来。”(未完待续。) 第十章 狗血天雷剧 帝都星的影视基地是整个星际帝国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整个基地建在星球上一个背山面水风景如画的城市里,面积几乎比一座中型城市也不小。 齐靖从云家出发,到达景视基地用了约摸十几分钟。 他估摸着这应该是他乘坐的飞行器比较好,起码比他早先坐过的任何飞行器速度都要快,可见得云瑶虽然不认识他,可打心眼里还是重视他的。 从飞行器上下来,齐靖步行进入影视城。 他一边走一边和白老先生所说的一位叫白枚的先生通话,问明了白枚所在的位置,用智脑搜索出来,步行过去。 一边走,齐靖看到两旁的建筑忍不住皱眉,这些建筑实在是风格太过清奇了些,屋顶搭着灰瓦的宅子,偏生墙面用的是白的反光的瓷砖,外头大门竟然用的是采钢瓦,还有四四方方的大楼顶上突然多出一个叉来,圆形的小屋外头搭配两棵参天大树,路面更是奇特,也不知道是拿什么东西做的,一段一个颜色,叫齐靖看了暗中吐糟这哪里有一点影视基地的高大上,分明有城乡结合部的味道。 走了一段路,齐靖就看到前头不远处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小伙子朝这边跑来,小伙子穿着一件灰蓝的翻领上衣,衣服肥肥大大,衣服下摆却束在一条军绿的肥裤子之中,这样的着装和影视基地的建筑一样风格清奇,十分好笑。 “您是齐先生吧。”小伙子跑过来就握着齐靖的手上下晃动:“爷爷刚才和我通过简讯,说您在历史和考古方面十分博学,叫我向您好好请教。” “您好,白先生。”齐靖笑着和小伙子握了握手:“白老谬赞,愧不敢当。” 白枚瞪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瞅着齐靖:“天啦,就光这两句话出口我就知道你定然专精历史,如今能这样说话的人可不多了,也只有我爷爷那等老古董才说得出这些话。” 齐靖微笑一下,没再说什么。 白枚也看出他不愿意深谈来,就引着齐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我是白老的孙子,单名一个枚字,当初我爷爷给我取名的时候说中古世纪白玫瑰和白牡丹之类的名字十分有名,想叫我白玫瑰,我娘说这是女孩的名字,说什么都不要,没办法,爷爷就给我取名白枚,算是纪念白玫瑰。” “咳……” 齐靖听到白玫瑰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叫口水给呛着了,咳的十分厉害。 白枚眨巴着眼睛看向齐靖:“齐先生怎么了?我这名字有什么不对么?” “没有,没有。”齐靖赶紧摆手,他能告诉白枚那白玫瑰白牡丹之类的名字是青楼姑娘的花名么? 见齐靖不怎么爱说话,白枚就开始自言自语,给齐靖介绍了许多关于影视基地的事情,走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一栋建筑物前。 齐靖放眼望去,就见这栋建筑物占地不少,盖的也是两层楼的小别墅样式,只是,样子实在不怎么样,看起来挺方方正正的,外头贴了许多块玻璃,屋顶也没有什么造型,就是挺古怪挺简洁的样子。 白枚十分骄傲的笑着:“我们打算拍摄一部现代人穿越到中古世纪的连续剧,这是主角穿越到中古世纪后的落脚点,大部分的故事都是在这里发生的,我找了影视基地最好看的别墅,进行拍摄……” 齐靖嘴角微微发僵,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也不忍打击白枚,只能点点头:“还不错。” 白枚大笑,拍了拍手叫几个主演过来,他指着一个长的人高马大,肤黑牙白腿长的妹子对齐靖道:“这是女主角,就是那个穿越者。” 随后,白枚又指着两个同样高高壮壮黑乎乎的男人对齐靖笑:“这是男一和男二,两人同时爱上女主角,男一冷酷霸道,男二是十足的暖男,如今那些小姑娘就喜欢这两种类型的男子,我把两种类型的都备全了,她们想看哪一种就有哪一种。” 他转了个身,拉过一个挺黑的中年女子介绍道:“这是男一的母亲,算是剧中的恶婆婆吧。” 齐靖嘴角又抽了抽,心底里已经明白白枚要拍哪一种类型的连续剧了,就是那种狗血天雷穿越玛丽苏齐备,再加上三角恋,婆媳争斗等等元素的大杂烩。 “如今这种类型的连续剧还是一片空白,我算是开创了一种新元素。”白枚真的挺自信的一位男子,他笑的很爽朗,对着齐靖仔细的介绍连续剧的内容。 齐靖心说果不其然,还真是这种类型的,不过虽说感觉太狗血,然早先那些小姑娘和家庭主妇们就喜欢这种剧,不知道如今星际帝国的审美观如何,能不能接受。 白枚给齐靖介绍完几人,又对那几位主角笑道:“这是咱们请来的历史顾问,别看他年纪小,实在是位大才。” 女主角在看到齐靖的时候已经双眼发亮凑了过去,伸手和齐靖相握:“齐先生您好。” 齐靖和女主角虚虚握手之后这才打量女主角一眼,早先齐靖还真没怎么留心,这一仔细看,真是吓了一大跳。 这女主角也实在太吓人了吧,她本来皮肤就黑,偏生又爱作怪,将眉毛画的浓浓的,眼睛上涂了厚厚的眼影,嘴角上方点了颗痣,又画了一个大红唇,这也就罢了,偏生她又穿了一件紧身的斑马纹的裙子,那画面,真真不忍直视啊。 看完女主角,齐靖又看男主角,两位男主角也都画了些妆,不过不像女主角那样奇特,两人都是穿着肥大的裤子,紧身的上衣,都梳了爆炸头,简直就是吊炸天了。 也只有演男主角母亲的中年妇女看样子还算整洁些,看起来也舒服些。 齐靖低头,满心的无奈。 “这部剧投资不少,我打算好好拍摄,拍出一部即尊重史实,又好看的连续剧。”白枚握紧拳头,十分坚决的跟齐靖表决心。 他又请齐靖到屋里坐坐,看看里头的摆设怎么样。 齐靖拉着白枚进了屋,小声对白枚道:“你先叫主角休息,我有话要说。” “好。”白枚脾气还挺不错,回头对主角们吩咐了几句,叫他们该干嘛干嘛,随后,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齐靖,看的齐靖十分尴尬:“有什么话您直说。” “咳。”齐靖清了清嗓子:“那我就直说了,有什么好不好的您请见谅。” 见白枚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来,齐靖拉白枚在沙发上坐下:“先不看屋里的摆设,只说男女主角的妆容衣饰就很有问题。” “哦?”白枚一惊:“有什么问题?我是研究了好些资料才定下来的,他们的妆容以及衣饰据说是中古世纪十分有名流传了许久的,好像说中古世纪人人都那样装扮,对了,这叫什么,叫杀马特来着。” 要是齐靖现在嘴里有水的话他一定会喷的。 “白先生。”齐靖开言:“杀马特并不是中古世纪流行的打扮,而是一小部分人的装扮,这部分人怎么说呢,多数都是叛逆少年,您要拍的剧集挺……嗯,高大上的,男女主角的装扮应该考究些,应该按照当时的上流社会的装扮来。” 白枚挠头了:“这样啊,那我……谁知道当时上流社会流行什么装扮。” 齐靖沉默一会儿又问:“那您的剧本呢?女主角穿越是的哪一个年份,当时流行趋势变化万端,每一年和每一年流行的妆容服饰都不怎么一样。” “天啊!”白枚又开始大吼大叫起来:“我真是挖到宝了,您真是博学多才,连中古世纪哪一年哪一年的装扮都知道。” 齐靖摆手:“这样吧,你把剧本给我,我回去帮你设计一下服饰装容。” “好。”白枚答应了一声,又叫齐靖看他屋中的摆设。 齐靖这一看又想抚额长叹了,这满屋子的塑料制品是怎么回事?当这是收破烂的么?还有,怎么这么多山寨货? 他在屋子里上上下下转了一圈,下来对白枚道:“需要重新摆设,而且屋子的结构也不合理。” “您请说。”白枚现在对齐靖挺服气的,觉得齐靖比他爷爷都厉害。 “首先,中古世纪虽说祟尚科学,但是人们对于风水命理之说还是十分相信的,说起来,这个世纪挺矛盾的,不过,咱们先不说矛盾,只说中古世纪的建筑结构以及室内摆设吧,从风水学上来讲,首先有水火不容之说,一般人家都不会挑这种厨房和厕所正对的房间。” “哦,哦。”白枚一个劲的点头,同时打开智脑将齐靖的话一丝不苟的录了下来。 “还有,当时人们挑房子讲究有大大的客厅,客厅的布置分为好几种风格,有田园风、欧式风格、现代风格、古华夏风……” 齐靖一边回忆一边给白枚讲解,讲解了一回看到这乱七八糟的房间不由一叹:“罢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回去照着剧本给你设计一下吧,等画出图来一起给你。” “好,好。”白枚大喜,很热情的谢过齐靖,又看着天色不早了,就想请齐靖吃饭:“你看,这事叫你受累了,正好到了饭点,影视城这边有家餐馆还不错,咱们过去尝尝?”(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表白 “不必了。” 齐靖谢绝白枚的邀请:“今日还有事要办,改日吧,改天我请你。” 白枚也没强留,亲自送齐靖离开。 齐靖回到云家时就收到白枚传过来的剧本,他也没时间去看,先进厨房做了几个清淡的菜,又熬了些粥。 才熬好粥云瑶就回来了。 云瑶进门看齐靖围着碎花围裙,手里端着粥碗抬头对她笑着:“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 云瑶心里暖乎乎的,只觉得家里有个人陪着真是一件好事。 她先洗了手,几步走到桌边坐下,齐靖把饭菜摆好解下围裙在云瑶对面坐了:“晚饭吃清淡些好,我做了素淡,炒了几个青菜,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云瑶笑着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粥,又尝了几口菜,就觉得这样简单的饭菜也是超极好吃的,她笑容更深:“好吃。” 见云瑶喜欢吃,齐靖也高兴,不过也没劝云瑶多吃,等云瑶吃完晚饭,齐靖还叫她去外头走走转转算是锻炼身体。 云瑶对齐靖一笑:“你没事的话陪我一起走走吧。” 齐靖正巴不得呢,立马答应下来,抬脚就跟云瑶从屋里出来,屋子外头倒是有个花园,俩人在花园里转悠了一圈,云瑶一边走一边问:“影视城那边好玩吗?” “也没有什么出奇的。”齐靖苦笑:“我看着处处别扭,不管是建筑还是里头的人都太奇怪了,根本没有中古世纪的风情。” “哦?”云瑶倒是挺好奇的:“看起来你倒是对中古世纪挺有研究的。” “不敢。”齐靖嘴里说着不敢,却是满脸自信:“略懂一些罢了。” 云瑶失笑:“略懂一些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如今谁敢说了解中古世纪呢,那些历史学家也不过都是略懂一些。” 两个人正说着话,齐靖的智脑就响了起来,他打开一看,原来是白枚发来的简讯。 “齐先生,你快去看看吧,你如今可是成了网络红人了。”白枚急匆匆的说着话,脸上倒是带着替齐靖高兴的神情:“没想到齐先生这样博学多才,连毛笔字都会写,还会做饭,你那视频一发到网上,立马就炸锅了,如今热搜排行榜都已经排到第三了,还有,直播室里多少人嗷嗷的等着呢,就等着你上直播。” “呃?” 齐靖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云瑶倒是打开自己的智脑在上头搜出齐靖的视频来,这一看,就给生生的勾住了魂。 视频上齐靖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裤,不管是头发还是衣饰都打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使他整个人都显的很干净通透,他低头,手中提着毛笔在纸上认真的写着什么,脸上的表情也十分认真严肃。 都说认真的男人是最帅的,齐靖在星际人眼里本来就帅的惊天动地,这一认真起来,就更是帅到整个宇宙都没朋友了,他姿态优雅,神情镇定大方,写完字静静等着墨迹干掉,又拿起字来叫大家看。 云瑶也不知道这字写的怎么样,不过,她倒是看着挺好看的。 随后,云瑶又看了齐靖做饭的视频,就更加觉得齐靖这人是真好,简直就是完美男神。 在云瑶看视频的时候,齐靖也看到了,同时有几分无语,没想到不过写几个字做几道菜,就能在网上引起这样大的轰动。 他打开直播室,就见里头已经堆满了好几万人,好多人都在嗷嗷叫着叫播主出来。 齐靖露头跟大家打个招呼,嘴里笑道:“这几天有些事情要忙,因此没有做直播,等过几天我会回来每天和大家见面的。” 他一说话,网上又炸了。 飞船、飞行器不要钱似的送上来,甚至还有人送星球的,齐靖看了几眼,虽说心神早已练到秦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还是有几分动摇,无它,送来的东西都太值钱了。 在齐靖做直播的时候,云瑶不声不响的进入直播室,然后很土豪的打赏了一颗星球,立马,屏幕上就出现许多彩色烟花,同时出现一行字:恭喜天上的云成为百亿星主。 百亿星主? 直播室多少人都开始拜土豪。 星主是直播室最高级别的会员,只有打赏一亿会员币以上才能称为星主,而云瑶一下子打赏了百亿会员币,那就相当于一亿星币,自然会十分惊人。 在星际时代虽然公民的生活水平还不错,一般的公民工资一个月不会低于八千星币,工作好些的月入上万星币,甚至于十万星币那是常事。 人们碰着喜欢的明星,或者喜欢的网红打赏个几百星币的也不是打赏不起,可偏生一亿星币啊,谁这样壕,平常人家一年里头才能挣人几十万星币,想挣一亿星币,一辈子不吃不喝都难,人家却大手一挥就这么打赏了,自然引的人们围观。 齐靖一看那个会员名称就知道是云瑶,不由的看了云瑶一眼,见云瑶满脸平常,他就知道云瑶肯定十分有钱,在这个时代过的绝对的好,有钱有势,又这样年轻漂亮…… 呃? 齐靖已经了解了这个时代的审美观,所以,不敢再对着人说云瑶漂亮了,只能自己心里想想。 “你往后还要上学,在帝都花费挺多的,不只是学费还有日常花销,往后结交朋友,请客吃饭什么的都要花钱,你一个人也不容易,这些打赏的钱好好存着,把日子过好一点。” 云瑶笑笑,迈步往前走了一段路,折了一朵花下来递给齐靖:“这种花会散发一种很奇特的香气,晚上闻着这种香气睡觉十分养精神,你回去插到瓶子里放到床边,晚上有助睡眠。” 齐靖笑着接过花朵,两人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齐靖突然问了一句:“云瑶,你有没有想过结婚?” “结婚?” 云瑶好笑的回头,又指指自己那张脸:“你看我这个样子谁敢娶我?” 齐靖想说他敢娶,可惜没等他说话,云瑶又笑道:“我长的丑陋不堪,凡是看到我的人都会吓一跳,是个正常人都会避着我,谁敢和我结婚?凡是想和我结婚的,多数不是冲着我这个人,而是冲着我的权势地位来的,这样的人当我稀罕?那些看不上我权势地位的,又怎么会看得上我?与其讨人嫌,还不如一个人自在呢。” 云瑶自嘲的说了这么一段话,听的齐靖满心的不舒服还有心疼。 “倒是你。”云瑶开始往回走:“还真像网上那些人说的一样,长相好气质佳,又考中帝都大学,再加上多才多艺,往后啊,还不知道多少女孩子喜欢你呢,往后你要是喜欢上哪个女孩子要结婚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我给你送一份大礼。” 云瑶这么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不自在,当说到齐靖结婚的时候,更是心疼的要命。 齐靖默默追随云瑶的脚步,想跟云瑶说些话,可是张了张口,愣是说不出什么来,最后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两个人默默的进了屋子,云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在上楼梯的时候突然脚下打滑踩空了,她的身体后仰,眼看就要跌倒在地上,齐靖在她身后,急忙伸手抱住云瑶。 齐靖的手拦在云瑶腰间,一双手就这么环着她的纤腰,狭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云瑶的芙蓉面,眼中的担忧以及情谊浓重的化都化不开。 云瑶看到这么一双眼睛,再看到这么一张俊帅的脸庞,脸上也跟着热辣辣的,心跳加速,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心腔。 她耳边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震的耳膜都生疼生疼的。 傍晚余光透过窗子映照进来,暖暖的金红色的光线照在齐靖和云瑶身上,给两个人镀了一层金,叫整副画面更美,美的就像是梦境一般。 “我……” 齐靖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哑难受。 “我……”云瑶也张开嘴,只说了一个我字,别的话却讲不出来。 齐靖紧了紧手臂,实在不想再松开云瑶,使了个大胆,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云瑶,我喜欢你。” 云瑶愣愣的看着齐靖,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也说过喜欢她的话,但是她却并不相信,她很能看清楚那些人的别有用心,可齐靖说出这样的话时,她却觉得齐靖很诚心,那份喜欢里并没有掺杂一丝的杂念,是十分干净,十分殷诚的。 推开齐靖,云瑶整了整衣服,并没有生气,心跳的更快,而且心间有一股喜意涌现出来。 她又看看齐靖那张帅绝天下的脸,心下十分为难,干咳了一声:“你……大约是一时迷乱吧,你年纪小,好些事情都没有经历过,才说出喜欢我的话,若是等你历经世事之后,怕是要后悔的,我不想耽误你,也不想误导你,所以,你的这份喜欢我并不能接受。” 齐靖很失望,不过却不气馁,他笑了笑:“我还在坚持,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心。” 云瑶自嘲一笑:“和我在一起有什么好的,你会受到全天下人的嘲笑,会有人说你是小黑脸,吃软饭的,还有人会说你为了攀附权贵,连我这么恶心的女人都敢娶,一日两日或者你不在意,时间长了,恐怕你会因受不住嘲弄而后悔。”(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居家 云瑶并不想接受齐靖的表白。 不过她也没想为难齐靖,毕竟,齐靖对她也是一腔真心,这份纯真的爱慕十分难得,她很珍惜。 “我不怕。”齐靖脸上的笑容未退,十分镇定的说了一句:“就算是全世界都认为你不好,只要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就成了。” 云瑶摇头:“你再仔细想想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就往屋里走。 齐靖没有追过去,站在当地,手中握着云瑶送他的那朵花呆呆出神。 云瑶回到自己房间里呆坐了好久,满脑子都是齐靖告白时的样子,想了一会儿,她自己都笑了。 摇头,云瑶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把许多纷杂的念头抛到脑后,开始找了几本她收藏的关于中古世纪的图书开始看了起来。 齐靖回屋之后就取了个瓶子在里头装了水,将云瑶送给他的那朵花很仔细的插在瓶中,又放到床头柜上,随后,他洗了个澡,出来之后也没睡觉,而是从智脑上寻出白枚发过来的剧本仔细的看了起来。 剧本其实写的也不错,虽说情节很狗血,然却也很吸引人,反正比齐靖早先在大周时看过的好些戏都强了许多,齐靖一目十行的看完,心里也有了数。 他闭上眼睛静静思索了一会儿,就开始想给白枚画一些室内布置的图纸,再加上主角衣饰的图样,可是,齐靖十分不适应在智脑上作图,就想寻些纸笔画画。 他找遍了整间房都没有找着纸笔,没办法,只好去寻云瑶。 上了三楼,齐靖先给云瑶发了简讯,问明云瑶现在在做什么,适不适合见他。 虽然说,齐靖和云瑶做了一辈子夫妻,按理说他直接到云瑶房中就成,可是,齐靖知道现在云瑶没有了那些记忆,对于云瑶来说,齐靖和陌生人差不多,根本不可能接受齐靖直接闯入房中,齐靖深爱并尊重云瑶,也不愿意强迫云瑶,自然要问明白了再去见她。 云瑶没有拒绝齐靖过来,给他发了简讯,说明房间的位置,之后就大开书房的门等着齐靖。 齐靖踩在软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地板上,一步步的走向书房,在进入书房的那一瞬间,他回想到了无数次他和云瑶在书房里谈话,亲热的情景,心里一时热乎乎的,又有几分酸意,很不是滋味。 “云瑶。”齐靖站在书房门外叫了一声。 云瑶一笑:“进来吧。” 齐靖几步进了房门,拉了把轻的几乎没有重量的椅子坐下:“我想寻些纸笔还有颜料,不知道哪里有?” 云瑶还没有回答,齐靖怕云瑶误会他故意来没事找事,赶紧道:“我在网上查了一下,找不到适合的东西。” “需要什么样的?”云瑶问了一句。 齐靖一笑:“一些比较厚的纸,是要画图用的,还有各种型号的笔以及各色的颜料,最好能够齐全些。” 云瑶点头,起身在书房的一堵墙前画了个符号,片刻之后,那堵墙打开,里头出现一个楼梯状的东西,云瑶顺着楼梯走下去,同时对齐靖招手:“跟过来吧。” 齐靖跟着云瑶的脚步一步步的走下去,他们每踩一步,就发觉眼前亮上一分。 等走到楼梯尽头,便看到一个很大的储藏室,这间储藏室设计的很精妙,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能源,反正整间大屋子光亮亮的就跟白昼一样,而且屋子里还养了好些很好看的植物。 云瑶走进房中,站在屋子中间轻声的发出命令:“颜料,笔,纸……” 就在她发出声音的时候,几乎同步的屋子里就出现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云瑶所说的各种东西,有颜料,有各种型号的笔还有各种厚度的纸张。 云瑶指了指桌子:“你去挑选吧。” 齐靖笑了笑,走到桌前慢慢的挑选了合适的笔,又拿起颜料看了一会儿,挑出许多颜色来,最后他才挑纸,挑的是类似于中古世纪作画所用的板纸,这种纸几乎是纯白色,摸起来很有厚度,很容易着色,一般的设计人员都喜欢用这种画来画图。 挑选完了,齐靖对云瑶点点头:“够了。” 云瑶又命令一声:“收起来吧。” 瞬间,桌子上的东西不知道去向何处,桌子也在同时消失无踪。 齐靖被这样高科技的东西给震的有些发晕,脚步发虚的跟着云瑶到了书房中,他紧紧抱着手中的纸笔向云瑶道了谢,云瑶笑道:“谢什么,不过是些纸笔罢了,往后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我说。” 齐靖答应一声,看云瑶还要忙活,就告辞离开。 拿着纸笔和颜料回屋,齐靖将纸裁好,又拿起笔来先勾出一张房间的平面图,做了一个简单的整个房屋的布局图,随后,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画各种布置的图纸。 他画的很细致,而且画技也相当不错,勾勒完所有的线条之后开始调色,在画上着色。 画了两个来小时,齐靖画出总体的布局图,以及客厅和男主卧室的布局图来,将两张图纸晾干收起来,齐靖看看手上还有衣服上蹭到的颜料,就拿了睡衣出来去浴室洗了澡,将衣服交给家用机器人清洗,随后上床睡觉。 一夜无眠,第二天齐靖一早醒过来就先去院子里跑步,云瑶在阳台上看到他围着院子慢跑,便笑着对他招招手:“你过来。” 齐靖抬头对云瑶笑了笑,拿毛巾擦着头上的汗慢慢上楼。 云瑶直接带齐靖进了健身房,将里头的健身器材给他一一介绍之后又带他到重力室锻炼了一圈。 云瑶精神力奇高,体质不是很好,但是,那也是相对来说的,相对于精神力,她的体质不好,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她的体质还是相当不错的,要不然,也不能支持精神力的使用。 再加上她一直很注意锻炼身体,使得体力很不错,齐靖早先在大周时的那具身体素质还挺高的,可以说是大力士,但是这具身体实在不怎么样,比起云瑶来都差上一点。 两人进入重力室,云瑶先将重力调高成一倍,她自己常来这边锻炼倒不觉得怎么样,反倒是齐靖有些难受。 云瑶看齐靖虽难受可也能坚持下来,就将重力室调成两倍,齐靖又咬牙坚持了下来,但是,额上已经冒出汗来。 重力室也有许多健身设置的,云瑶叫齐靖试着锻炼,齐靖很艰难的才能跑动。 云瑶递给他一块毛巾:“往后你在这里锻炼就成了,我看你体力虽不怎么样,但素质不错,若是锻炼得当,应该能够提高不少。” “嗯。”齐靖应了一声,努力跑步。 他自己心里明白,这重力室并不是谁都能进来的,普通公民好些一辈子都不能进入重力室,只有军方或者像云瑶这样权势惊天的才能拥有重力室,他能够在云瑶这里每天进入重力室锻炼,说出来不知道叫多少人羡慕呢。 齐靖很善于抓住机会,也不会放过一丝对他有益处的时机,他珍惜云瑶给他创造的条件,很努力的锻炼身体。 云瑶欣赏齐靖的这种性格,看齐靖在努力锻炼,就对他一笑:“我先出去了,你要是坚持不住就出来,别逞强。” 齐靖答应一声,云瑶笑着出来。 她是挺高兴的,出来之后心情很好,环顾四周,云瑶选择了一件锻炼腰部力量的器械开始锻炼起来。 过了约摸有二十来分钟,重力室的门打开,齐靖浑身是汗,光着膀子走了出来。 云瑶抬头就看到齐靖裸着上身出来,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满是汗珠,脸上,脖子上和上身都是,一滴滴的沿着皮肤滚落下来。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满是坚毅以及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以及沧桑,一双眼睛更是精光四射,云瑶不敢和他对视,视线稍往下移,就看到齐靖粗壮有力的臂膀上肌肉紧实,线条流畅,还有那巨大的胸肌以及腰腹间八块腹肌。 那肌肉紧实有力,看的云瑶突然间脸色通红,心如擂鼓。 她别开脸,不敢再看齐靖。 齐靖一边擦汗一边问云瑶:“饿了没,我洗个澡给你做饭,早上想吃什么?” “随便吧,什么都成。”云瑶还不敢看齐靖,齐靖笑了笑也没在意,迈开步子走下楼去,他洗冲个澡,随后换了一身居家服到厨房做饭。 齐靖看云瑶的表情就知道她被自己吸引了,而且起了一些色心,满心的愉悦,他一高兴,做的饭菜就丰盛起来。 等云瑶洗完澡换了衣服下楼,就看到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 有肉粥,有好些小菜,还有水果和小巧的蒸饺。 齐靖端着一盆汤过来放到桌上,抬头对云瑶一笑:“吃饭吧。” 这一刻,云瑶有些后悔拒绝齐靖的表白,她想着,和齐靖这样的人做夫妻,在一起过日子一定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一定十分幸福,她怎么就把这种幸福亲手推手了呢?(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求爱 吃过早饭,云瑶坐飞行器去了研究所,齐靖交待机器人管家收拾厨房,他自己上楼继续画图。 用了一天的时间齐靖将整所房子各个房间以及角落之类的布局图全部画好,这也是中午的时候云瑶不回来吃饭,早早的发了简讯交待过他,他不用准备午饭的缘故。 到晚间,齐靖准备了晚饭之后就上楼继续画图,随后又用了一天的时间将服装图画好。 这一天齐靖画完图纸,才要告诉白枚一声,找个时间给他送过去,还没来得及发简讯,就看到云瑶的飞行器停在院中,云瑶一身军服从飞行器上下来。 她神色疲惫,一边走一边揉着额角。 齐靖赶紧出来扶住云瑶,进到屋里关心的问:“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云瑶摇了摇头:“没事,就是今天累着了。” “怎么回事?”齐靖更加关心。 云瑶一笑:“今天主持一个项目,缺少一样极其珍贵稀缺的原料,我只好用相近的东西改了改。” 齐靖一边听一边走到云瑶身后帮她按压额角:“你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为什么还这样拼命?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一会儿,别累着了。” “这有什么。”云瑶觉得挺好笑的:“我也不是每天都这样的,帝国对于我们这类人十分保护,要真是寻常的原料,根本麻烦不到我这里,不过这种原料太重要了,领袖亲自求上门来,我能不帮忙?” 云瑶猛的转过身看着齐靖:“你别担心,今天我虽然累了一天,不过也不是没收获的,起码改造的这种原料供得上一年的用量了。” 齐靖叹了口气:“你就是太要强了,早先也是这样,非得把自个儿的身子累坏了,叫我也跟着心疼才成。” 云瑶愣住,呆呆的看着齐靖。 她不明白刚才为什么跟齐靖那样好生好气的解释,而且,齐靖刚才说话的语气,还有说的那些话听起来怎么就像他们已经认识了许多年,好像还是在一起生活过的,非常熟悉的那种。 她分明就不记得早先见过齐靖的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云瑶看着齐靖问:“我原来认识你吗?” 齐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说认识,那究竟是怎么认识的?说不认识,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这样说啊。 过了好久,齐靖才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一见你就,就好像咱们已经认识许多年了,就想要关心你,照顾你,想对你好。” “大约是梦里见过吧。”齐靖轻笑一声,语气变的有几分轻松自在:“也许上辈子咱们是夫妻呢。” “得了吧。”云瑶起身,伸了个懒腰就往厨房走去:“像我这样的样貌,甭管几辈子,也不会有人看上我的。” 齐靖跟进厨房,将早就准备好的饭菜端出来摆在桌上,招呼云瑶过来吃饭:“说不定,要是我,我肯定看得上你,除了你,别人再看不上眼的。” 云瑶根本不信,不过却不妨碍她的好心情,她轻笑:“油嘴滑舌,尽知道撩人。” “除了你,我谁也不撩。”齐靖在云瑶对面坐下,一边给她盛饭,一边温柔款款的说道。 云瑶接过饭喝了一口,竟然被齐靖这些话真撩的心神激荡起来,她赶紧捂了捂脸:“快别说了,你长成这副蓝颜祸水的样子,又拿这种神情说话,估计是个女人都受不了。” “那你呢?”齐靖看着云瑶十分认真的问。 云瑶看了他一眼,把碗放了下来,双手交叉在桌上,把下巴放到手背上:“我啊,你要再这样说,我会当真的,你要知道,我也算是军人,而且还是军方高层,你要真和我结了婚一辈子都不容许反悔的,平常夫妻要是感情不和了能离婚,可到我这里根本不灵光,我要当了真,拿一纸婚书绑定了你,你这辈子就完了,往后看到美女也不能追,只能跟我这个丑女绑在一起一辈子。” “我愿意。” 齐靖猛的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云瑶身前,半跪在地上,双手抓着云瑶的右手紧紧握着:“不说一辈子,就是几辈子我都不反悔,我想要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永生永世都不分开。” 齐靖这话说的真的很深情,也很认真严肃,云瑶听后竟然意动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中蠢蠢欲动的一颗心,笑了笑:“行了,别跟我逗趣了,赶紧吃饭。” 齐靖没起来:“我没逗趣,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深爱你,敬重你,喜欢你,佩服你,想和你一起生活。” 云瑶苦笑摇头:“你才认识我几天,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敢说这种话,不是我说,你们如今的年轻人行事太草率了,好了,刚才那些话我也不计较了,就当咱俩的玩笑话,你起来,不然我真生气了。” 齐靖看云瑶并不信他的话,满心焦急却又无可奈何,没办法只好起身,他闷闷不乐的吃过饭,临上楼的时候回头又对云瑶扔下一句话:“总归,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看上任何人的。” 云瑶失笑,随后又摇头:“还真是孩子脾气呢。” 她站起起身,双手插在裤兜中悠哉悠哉的上楼,嘴角虽含着几分轻松的笑,可这心却一点都不轻松,她的心急速跳动,身上的血液都有些沸腾,刚才齐靖认认地具真的跟她说想要和她一起生活,永生永世不分开的时候,云瑶差点就忍不住答应下来。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克制住自已,云瑶不是不喜欢齐靖,她第一眼看到齐靖的时候就十分有好感。 觉得这孩子十分干净,干净的几乎通透,一眼看到,云瑶就想着,她这辈子要么不结婚,要么,就得和这样的人结婚。 后头几天的相处,云瑶越发的喜欢齐靖,不管是齐靖小小年纪就博学多才也好,还是他做出来的各种美味的饭菜也罢,或者,他沉稳的性子,优雅有度的行事,都一再吸引着云瑶。 只是越吸引,云瑶却越要克制自己不去伤害齐靖。 云瑶到了三楼,走进书房的一瞬自嘲的笑着。 像她这样丑陋的女人谁会看得上呢?早先她没有权势的时候,凡是见到她的人都是满脸厌恶的样子,或者对她冷嘲热讽,或者拿东西丢她,骂她丑人多作怪。 后头她有了权势地位,倒是没人敢骂她了,但那也是碍于她的权势,私底下还是议论她的容貌。 要是,她跟齐靖真的在一起了,恐怕整个帝国有一多半的人都要说齐靖是傍军佬的小黑脸,说她潜规则了齐靖。 她通过军方给的关于齐靖的资料,知道齐靖考中的是帝都大学的表演系,也知道齐靖的理想就是做明星,以齐靖的容貌才华,想出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等将来齐靖出了名,她就成了齐靖的黑料,不知道得给齐靖招来多少黑粉。 齐靖想要走的更高更远的话,那么,她就成了绊脚石,永远成为齐靖身上的污点。 她不想这样,她相信齐靖现在对她的一颗心是真诚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再恩爱的夫妻,再深爱的情侣都敌不过现实,她不想等将来有一天齐靖后悔了,她和齐靖两个人互相伤害。 既然如此,倒不如现在直接拒绝,打消他的念头,和他做朋友,用自己的权势给他保驾护航,将他送上巨星的宝座。 云瑶头一回有这样强烈的心愿,想要保护一个人,将他保护的密不透风,不叫任何的人或者事去伤害他,就是她自己也不容许。 云瑶笑了笑,拉了把椅子坐下,一边在智脑上写着什么,一边想,等将来有一天,齐靖真正成熟了,或者会找到一个和他相配的,他又真正喜欢的女人,两个人组成一个幸福的小家庭。 到时候,她会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可这么一想,云瑶却觉得心脏疼的一抽一抽的,每想到这样的画面,想到齐靖的世界里再没有她,云瑶就有些受不了,那种孤寂的,被人抛弃的痛楚,真是比死了都难受。 齐靖上了楼,进了房间,有些无力的躺在床上。 他很着急,也很伤心,闭着眼睛躺了好久,齐靖咬了咬牙又打起精神来,他开始仔细的琢磨着怎么打动云瑶的心。 反正,他这辈子都和云瑶耗定了,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把她娶到手就成。 想了好一会儿,齐靖想到一句话,叫烈女怕缠郎,想到这句话,他就忍不住笑了。 就是嘛,看云瑶的样子也不想讨厌他的,相反,对他还颇有情谊,齐靖就想着,许是云瑶见他年轻些,怕他性子不稳定,这才不敢答应他吧。 既然如此,他就好好的表明自己的决心给云瑶看看。 齐靖在那个红毛怪的记忆中搜索了许多关于男人向女人求爱的方法,什么追女三百六十招,什么宠妻一百八十式,还有什么怎么打动你的女朋友之类的书也有好些。 齐靖从记忆中找出来看了一番,就琢磨着,当初在大周朝的时候,他相中了云瑶就直接下聘成了亲,在娶亲之前云瑶根本不认识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了。 他们虽然夫妻十几年没吵过架没红过脸,夫妻恩爱了一辈子,可到底……他没有跟云瑶求过爱,没有追过云瑶,既然老天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那他也就年少轻狂一回,好好的追一回云瑶。(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追妻第一式 齐靖躺了一会儿,起来洗了澡之后开始翻找云瑶给他准备的衣物,还有这几天他自己也买了些衣服,都放在衣帽间内,他也没仔细整理过,这会儿想要整理一下,挑几件适合的换洗。 怎么说呢,齐靖在大周朝到底做了十几年的宰相,后头齐家也算是富贵之极了,自然在衣食住行上就开始讲究起来。 不说齐家的女人们,就是他这个男人,因常年出门上朝或者应酬之类的,每一季里也做不知道多少套衣服呢,多数时候都是早起上衙的时候穿一身,下午还家换一身,晚上出门或者怎么的还会再换一身,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又是另一身。 再加上比如参加什么红白事,这衣服也要讲究,去给人贺喜的时候衣饰都要喜庆些,参加白事时,从上到下都要素淡些。 如此这般,齐靖过了这么些年,对于衣物什么的也考究的很。 他才穿过来的时候没有什么条件,再加上急着找云瑶,也就没怎么在意衣服。 到如今手头上有了闲钱,又找云瑶了,怎么着都得好好打扮一下吧,要知道,他现在可是急于追妻呢,要是弄的垃里垃塌的,怎么追妻? 话说,这雄孔雀求偶的时候都要开屏来吸引雌孔雀,更不要说他还是个人了。 齐靖在衣帽间把他自己买的衣服整理出来,上衣裤子和鞋以及帽子什么的都搭配好了,一套套的挂起来,整理完了自己的衣物,又把云瑶给他买的也整理出来。 他看了一遍,云瑶的审美观还是顶顶好的,和他差不了多少。 整完了,齐靖挑出一件浅蓝的丝质衬衣换上,将领口和袖扣扣好,又换上一件深灰色的长裤,穿上深色皮鞋,对着光镜将头发仔细的梳理了一番。 打扮好了,齐靖想了一会儿,把他带来的制作笛子的类似竹子的东西拿来,又拿了刻刀开始制笛。 弄了有半个小时,齐靖就将笛子制好了,他贴上笛膜试了试音,又修改了几个地方,再试试音,觉得还不错,就打开直播室。 甭看齐靖这几天没直播,可他的直播室还是人满为患,他一出现,噌噌的,直播室里立刻聚集了几十万的人,都巴巴的瞅着他呢。 屏幕上的弹幕也是一个劲的闪过。 “今天播主更帅了,天,从来不知道蓝色衬衫还能穿出这种味道来,明天我也买去。” “播主你好,播主我是你迷妹。” “播主请收下我的膝盖……” 齐靖笑了笑,他一笑,又不知道迷晕了多少小姑娘,立马就有人哭着喊着叫着:“播主,我要给你生猴子。” “大家好。”齐靖和大伙打个招呼。 随后他拿出自己制的笛子来:“今天我给大家吹奏一曲。” “播主全才,播主全才。” “播主,除了会写字,会作菜,会吹曲子之外你还会什么?” 齐靖笑着将笛子横在唇边,想了一下吹了一曲凤求凰,优美又带着浓烈爱意,以及渴慕爱侣之意的曲子响起,直播室内的会员都是一片安静,甚至于连弹幕都没有了。 一曲吹完,齐靖将笛子拿在右手中一转,潇洒的将手背在身后,姿态看起来真的优雅洒脱极了,立刻又引来一片狼叫。 他负手而立,眼神幽静,缓缓念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这是,几个意思?”直播室里的会员们都懵圈了,一个个只觉得播主好高能,好厉害,念的这些听起来很好听,但是真不知道是啥意思啊。 等念完了凤求凰,齐靖闭了闭眼睛,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又挂上温和的笑容:“这是远古时代的曲子,名曰凤求凰,我刚念的是凤求凰的诗赋,这曲子以及赋都是远古时代一位才子在遇见了自己心爱的人时所作。” “啥?” 众人更加懵逼。 好半天,一个人弱弱的问了一句:播主,你吹奏这首曲子是不是要求偶? 你们不该关注这个,该关注的是,播主好高能,远古时代的曲子都知道。 “播主求偶?” “播主,我嫁给你怎么样?本人貌美如花,年纪轻轻,颇有资产……” “楼上滚边,播主,我嫁你,我要给你生猴子。” “播主我爱你……” 齐靖没怎么看这些,他双眼直直望着前方:“我是在求偶,我喜欢那个人好长时间了,我深爱着她,为了她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可是,我在跟她表白的时候被她拒绝了,她不接受我的爱,我没有办法,只好在直播室吹奏一曲,向她继续表达我的爱意,希望她会看到,能够有一点感动。” “播主,播主,我好希望变成你爱的那个人。” “播主好浪漫,播主要是向我求爱,我肯定幸福的晕过去的。” “播主,她不答应我答应,我要给你生猴子。” 齐靖笑了笑:“这首凤求凰其实应该用古琴演奏,只是我现在没有古琴,只好拿古笛凑和一下,等将来我制好了古琴,我想给她好好的演奏一曲。” “播主,我们要听古琴……” “古琴是什么玩意?” “滚粗,不管是什么玩艺,播主说好一定就好。” 云瑶坐在书房里,坐了好一会儿,又看了几眼书,心烦意乱之下,她也看不进去,只好放下书打开智脑,登上齐靖的直播室,想要看看他早先录制的视频,只是,当她打开直播室的时候,发现齐靖正在直播。 听那一曲凤求凰,别人听的满心的喜意无限,云瑶却听的泪流满面。 当听到齐靖说的那一段话时,云瑶擦了擦泪,紧抿着唇,心里隐隐约约的触动了些什么,只是那种印象十分模糊,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云瑶摇了摇头,把直播室关了,强迫自己把这些事情都忘记,然后洗澡睡觉。 第二天一早醒过来,云瑶起床换了一身军装,才下楼就看到满桌子的饭菜,又看到桌上有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若醒了自己用早餐,不用等我。 云瑶拿着字条看了又看,看过之后将纸条好好折了起来塞到口袋中,随后才坐下来慢慢享用早餐。 等她吃过早餐坐上飞行器去研究所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钟了。 云瑶到了研究所,踩着军靴进屋,才进去就听到几个女孩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话。 “昨天男神的直播你们看了没?”一个女孩子问。 另一个女孩回答:“看了,男神真是太帅了,帅绝宇宙啊,我要是有那种男朋友,不吃不喝都乐意。” 又一个女孩笑道:“男神不只帅,而且还是学神级的人物,大伙人肉了一番,男神很厉害的,今年考上帝都学院,马上就要入学了,而且,男神还懂那么多东西,不说别的,就说远古时代的曲子如今谁知道,偏偏男神就知道,天啦,他要是向我求爱,我肯定幸福的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男神喜欢的人是谁,是什么样子的,男神这样的都拒绝,她还想跟什么人结婚?”又一个女孩冷笑一声:“要是叫我知道她是谁,肯定要骂她一顿,我们齐男神多好一人,她就能拒绝,瞧我男神伤心的样子,看的我都怪不忍心的。” 没想到自已研究所的人都成了齐靖的迷妹,云瑶有些无语,苦笑摇头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那几个女孩子一看云瑶来了,立马站起来跟她问好,云瑶冷着一张脸微微点头,快步走过。 她前脚走后脚就有一个女孩小声道:“云冰块这几天怎么来的这么勤?” “真冷啊,她一过来我都冻得慌,人丑就算了,还这么冷,怎么嫁得出去?” “她不冷怎么办?长成那样谁敢娶她?二百多岁的老处女……” 云瑶的脸上更冷了几分,一路走过,碰着的人都恭恭敬敬的和她行礼,云瑶都冷着一张脸略微点头,搞的研究所上上下下的人都紧张之极,就怕一个不顺劲云瑶就要发脾气了。 云瑶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在椅子上坐下,脱下手套扔在一旁,按了个按钮:“关于母星碎片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屋内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回响了一个声音:“已经运回来了,从中挑选出几样电子设备,还有一个应该还能用的移动硬盘以及几块U盘。” “很好。”云瑶笑了笑:“立刻破解。” “是。”那个声音答应了一声,云瑶又按了个按钮,办公室内一片安静。 她打开桌上安装的智脑,看了几个研究项目,又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意见,随后,又画了一款机甲改进的图纸。 才画了几个零件,就到了中午,云瑶手上的智脑嘀嘀的响起。 她才打开,就有简讯传来,云瑶打开简讯,齐靖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眼前:“云瑶,今天中午记得回来吃饭,我买了新鲜的菜,今天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齐靖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云瑶也不由的笑了,忍不住答了一句:“好!”(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追妻第二式 云瑶回家,一进家门就看到满满一大桌子的菜。 她也不知道这些菜都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食材做的,只知道看着好看,闻着也香。 齐靖正端了一罐汤过来,放到桌上摘了围裙就拉云瑶坐下,指着桌上的菜给她介绍:“我给你做了中古世纪很出名的几道菜,你尝尝好不好吃?” “看着就好吃。”云瑶笑着问齐靖:“这都是什么菜?” “这个是红烧豆腐,这个是鱼香脆皮茄子,这个是酸菜鱼,这个是蟹黄狮子头,这个是水晶虾仁……” 齐靖一一的给云瑶介绍,每介绍一道菜,就会拿筷子夹一些放到云瑶面前的盘子里:“你都试试,喜欢吃哪道菜,等改天我再给你做。” “好。”云瑶一一试过,指着那道红烧豆腐,以及蟹黄狮子头道:“这两道我最爱,别的也好吃,只是不及这两道。” 齐靖立刻就把那两道菜换了地方,换到云瑶面前最容易够到的地方:“你吃。” 他这样细心又周到,叫云瑶很感动,云瑶又吃了几口抬头看齐靖:“别光顾着我,你也吃啊。” 齐靖笑笑,拉了把椅子坐下,看云瑶吃的香甜,他也吃了好些,两个人几乎将一桌子份量十足的菜都给吃完。 等吃过饭,云瑶和齐靖瘫坐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 过了许久,云瑶才对机器人管家道:“去煮两碗茶来消消食。” 片刻功夫,机器人管家就端着两碗茶过来,把茶放到茶几上,机器人管家退出去,云瑶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水温正好,不烫也不凉,温温的刚好喝。 齐靖见云瑶喝茶,也跟着喝了两口,喝过之后皱眉:“这茶炒制的方法不对,味道也不怎么地道,哪时候我炒些茶给你放起来,以后你待客或者拿到研究所喝都成。” “你还会炒茶?”云瑶两眼一亮看着齐靖问。 齐靖笑道:“自然是会的,这个并不太难。” “你还有什么不会的?”云瑶笑着问了一句。 齐靖调侃一句:“不会生孩子。” “切。”云瑶撇嘴,如今科技日益发达,本来好多孩子都是帝国在培育室培育出来的,又不用人生,会这个也没什么用啊。 呃? 齐靖倒没想到这个,这会儿有些发呆,后头又想着,要是大周朝的时候生孩子也放在那个什么营养液中培育,那么,云瑶就不用生了,也不用为了生那两个小兔崽子又损耗许多元气,也许她还能多活几年。 “怎么了?”云瑶看着齐靖发呆问了一句。 “没什么。”齐靖回神:“就是想到一些事情罢了,这会儿能动弹了,咱们出去走走吧。” 云瑶看看外面天色正好,倒也适合散步,就起身和齐靖出了屋门,两人并没有在院中散步,而是出了家门在山间小路上走了一圈,这一圈走下来,两人都是微微冒汗,回家之后各自道别回屋。 齐靖回去洗了澡躺在床上思量明日的菜单。 先前告白又求爱,看样子云瑶都不为之所动,齐靖就想到一句话,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想到这句话,齐靖就想,同理,想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必然也要先抓住她的胃。 所以,齐靖就决定每天都想着法的给云瑶做美味佳肴。 他也算是吃了好几个有名的餐馆的饭菜,到京都之后,趁着云瑶不在家的时候,也出门去外头的餐馆尝试里头的菜品,尝过之后,齐靖明白了一件事情,他的厨艺在这个时代应该是顶尖的。 除了他,这个时代的任何厨师都做不出他那样味道的菜来,要是把云瑶的胃养刁了,他离开个三五天,恐怕适应了各种美味的云瑶就会受不了。 到时候……自己再求婚岂不是水到渠成? 想到这等美事,齐靖几乎是笑着睡过去的。 早起天未亮齐靖醒过来,听到智脑提示,打开看了看,原来前几天做直播赚来的星币到帐了,他看了一眼,就被那个数字给吓到了,没想到这里的土豪这样多,打赏也那么厉害。 短短几日光景,齐靖光是做直播就赚了好几亿的星币,比他早先卖U盘得来的还要多的多呢。 这样一笔巨款到手,齐靖就是什么都不做,这一辈子也能活的舒舒服服的。 有了钱,齐靖心情也好了许多,他先和白枚通话,又叫了家用机器人将那些设计图给白枚送过去,随后起身换了一身颜色鲜亮些的衣服,提了一个大大的袋子出去到超级市场采购食材。 早先齐靖都是在网上订购,但是他现在想狠狠的抓住云瑶的胃,自然就不能再那样不经心,网上订购的东西到底不能看到实物,好不好都不知道,还是自己亲自去买来的放心。 坐上飞行器,齐靖设置了路线,随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不过十分钟就到了超级市场,飞行器停下,齐靖从地下一层坐电梯到了卖各色蔬菜水果还有肉食之类的三楼。 一进去,齐靖就被这个市场的巨大所震惊,这座超级市场实在太大了,几乎有大周朝的一些小城池那样大,也不知道都是怎么建起来的,又怎么承重的。 搞不明白,齐靖也不去多想,反正这个时代处处透着古怪,他搞不明白的事情也多了去了。 从三楼的入口处推出一个小型的代步车来,齐靖站到上面,又看看标明各个区域的平面图,在代步车上设置了路线图,代步车就开始行动起来。 说是小型代步车,可运行速度却很快,比中古世纪的汽车速度也不慢,三分钟后,代步车在一个地方停下来。 齐靖站在代步车上看过去,看到一筐筐新鲜的蔬菜,他挑了一些扔进代步车后头的车筐内,看到有一些绿色的像黄瓜似的菜,齐靖也拿了几个扔进去,又抓了一把香葱,另有一些红色的像西红柿一样的东西。 把菜买好了,齐靖又按了个按钮,代步车直接驶向米面区。 齐靖买了些粮油米面,又有糖盐之类的调料,之后又买了好些肉食和海鲜。 买完了东西,齐靖结帐出门,坐上飞行器回家,他回去的时候云瑶还没起床,天也才蒙蒙亮,齐靖进了厨房,将那些食材要用的拿出来,不用的分别收进储藏箱中。 他想了想,做了一些蟹黄包,又熬了些肉粥,做了几道小点心。 如鹅油卷,奶油炸的小果子,梅花状的肉馅薄皮点心,还有奶油的小馒头,小小的炸饺,小豆包子之类的。 也幸好云瑶这里的厨房够宽大,而且各色的厨具又先进又好用还齐全的很,齐靖做起来倒是不怎么费力。 比如他蒸上蟹黄包和豆包馒头之类的,随后调馅做别的点心,又开另一个火在上面炸果子,厨房里还有好几个烤箱,上面也能烤制一些东西,倒是省了好些力气。 将一色色的小点心端上桌,又将肉粥盛好,齐靖给云瑶发简讯叫她下来吃饭。 云瑶下楼,看到那一桌子看起来精巧之极的点心,简直都要惊的眼睛都瞪的溜圆,看样子可爱极了。 齐靖一边叫云瑶坐下吃东西,一边拿了饭盒,又将各种小点心都捡了些装在饭盒中,对云瑶一笑:“你今天去研究所的话,就带些吃的给同事们分分,不管怎么说,都要和同事打好关系,请他们吃东西是最好的拉拢人的手段。” 云瑶有些不情愿,可看齐靖做的多,分明就是打定了这个主意的,也就应了下来。 齐靖一边捡果子,一边想着早先他才刚进工部当差的时候,云瑶也是在每天中午就叫府里的厨房准备好些好吃的饭菜,叫人送到衙门里去,不只有他的饭菜,还有同僚们的饭菜,为的就是替他拉关系。 如今,他也跟着学了,给云瑶好好的拉拉关系。 “你把这个小食盒里的点心给领袖送去。”齐靖在送云瑶出门的时候又嘱咐了一番:“虽然你如今算是帝国的国宝,可到底领袖还是你的顶头上司,该敬的就得敬着些。” 别整的好像心里眼里没领导,最后落不了好,齐靖心里这样想着,笑着送云瑶出了家门。 云瑶去了研究所,进办公室之后看到身上背的包里几盒子点心,想到齐靖叮嘱的那些话,心里是老大的不情愿,可又不忍辜负齐靖一番好心,就先叫了一个机器人进来,将那个粉色的小巧的食盒交到机器人手中,叫他给领袖送过去。 之后,云瑶拿着别的食盒出了办公室,到休息室中按了铃叫了几个研究所的高层,叫过来之后就把食盒打开,一指食盒里那些精致到极点,散发着香甜味道的点心,冷冷的说道:“我家里做的,请你们吃。” “家里?” 云瑶不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她那些同事都愣住了,好几个人都是一脸惊异的问:“云帅,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结婚也不言语一声,也不送份喜帖?” 还有人问:“云帅,可要记得补请喜酒啊!”(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追妻第三式 “我要是真结婚了,怎么会不请你们喝喜酒呢。” 云瑶一边分发点心一边说话:“你们看我这样子像结婚的吗?我这一辈子怕都没机会结婚了。” “您这话可引人误会啊。”一个年轻些的研究员笑了:“跟我们说您家里的,我们还真当您结婚了呢。” “家里的厨师。”云瑶解释了一下:“做饭还挺不错的。” “那您可有口福了。”众人一阵恭维,随后拿起点心吃了起来。 这点心看样子是真精致,咬到嘴里也是真好吃,好吃的叫人能咽了舌头去,唯一不好的地方是点心太小了,也太少了点,都没怎么尝出味来就没了。 众人叭唧着嘴跟云瑶要求改明再带些来。 云瑶起身拿了饭盒就往外走:“谁有那么多时间给你们这些吃货做饭,回家自己找厨师去。” “您这可不厚道啊。”好几个人都追了出来:“拿好吃的把我们的馋虫勾了出来就不管了,这可不成,我们……” 正说话间,云瑶的智脑响了起来,她打开一看竟是领袖发来的简讯:“云帅,你那些点心是从哪个餐馆里买的?” 呃? 领袖也吃出好来了。 “自己家做的。”云瑶答了一声:“没了,想吃的话自己找厨师。” 说完,也不管领袖的脸色好是不好,立马就把通话给关了。 领袖这个无语,苦笑摇头:“这个云帅啊,还是那副臭脾气。” 他摸摸下巴:“据说云帅家新换了个厨师,厨艺看起来挺高明的嘛,要不要过几天去她家噌饭?” 云瑶提着饭盒回到办公室,进门的时候看到办公室门外放了一个小饭盒,知道是领袖叫人送过来的,她拿起来进了办公室内,把饭盒放好就开始画图,又画了几个零部件的图纸就到了中午饭点。 早先云瑶一个人的时候或者喝些营养液,或者就在研究所的食堂打些饭菜吃。 可当她吃过齐靖所做的饭菜时,哪里还吃得下外头的饭菜,再加上,她又知道有人在家里等着她,自然归心似箭。 坐飞行器回去,云瑶就看到客厅里多了一样东西,仔细看看,那竟然是中古世纪的钢琴,云瑶拧眉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才想问问,就见齐靖从楼上下来:“你回来了,饭都做好了,只是还有一样汤火侯未到,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再有五分钟就可以了。” 云瑶点头,脱下军装外套放到一旁,就在沙发上坐下。 齐靖坐到钢琴前对她说道:“这是我才买的钢琴,古琴做起来有几分麻烦,一时半会儿做不好,我给你弹首钢琴曲子听听吧。” 云瑶还没说话,齐靖就开始演奏起来。 他在钢琴前坐的笔挺,双手先虚虚放在琴键上,回头对云瑶一笑,云瑶只觉得春天似是到了。 “一首爱之梦送给我的爱人。”齐靖有些沙哑的嗓音响起,这句话说的百转千回,满满都是柔情。 随后,梦幻的、平静详和又充满了梦想、乞盼的钢琴曲响起,美妙的音乐在屋是流淌,入了云瑶的耳,也入了她的心。 她静静的靠坐在沙发上,看着齐靖姿态优雅的弹奏钢琴,原先忙了一上午有些烦燥的心情也跟着平缓下来,慢慢的,只觉得身上更加放松,而且,心中充满了喜悦之色。 随后就是满足和安宁。 一直到琴曲消失,云瑶都有些缓不过神来,不说别的,单说齐靖这一手弹奏钢琴的技巧传说去,就足够叫人疯狂了,更不要说他写的一手好字,又有一手好厨艺,更加精通历史,似乎还会画画,且学习能力还挺不错,最重要的是,齐靖长的太好了,这一切的条件加起来,足够他找全天下最好的女人结婚。 云瑶就不明白,齐靖这样优秀的男子为什么就想不透看上自己了?而且,还一根筋似的总跟她耗着。 跟着她有什么好的?除了叫人笑话别的再没好处。 齐靖坐了好久才起身,起来之后对云瑶一笑,先进厨房拿出一朵用菜雕琢成的玫瑰花送给云瑶:“这朵玫瑰送给我心爱的人。” 未等云瑶说什么,他又回到厨房一阵忙活,然后端出一碗汤来。 云瑶看过去的时候,就见一碗有些碧绿的汤,里头飘了几样白白的东西,又有几颗红色的小果子,还有一些花瓣,她有些不解:“这是鲜花汤么?” 齐靖摇头叫云瑶尝尝汤的味道怎么样,云瑶拿勺子尝了一口,只觉得清香无比,又吃了一颗小果子,那果子挖了核里头填了肉,吃起来又香又甜,云瑶觉得很有几分滋味:“这汤有什么名目不成?” 齐靖一双眼睛深深的望着云瑶:“远古时有一本很有名的书,那本书名叫诗经,诗经分风雅颂三部分,风部开篇一首诗名为关睢,有一句诗是这样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君子好逑?”云瑶念着这句话。 齐靖又笑:“这汤底是用荷叶熬成,荷花为君子之花,里头又有笋尖,竹子也称君子,那红果子里头放的肉是斑鸠肉,正应了这一句话,因此,这汤名为好逑汤。” 齐靖越说越是深情款款:“今日给你做这好逑汤,是在告诉你我的心意。” 云瑶的脸已经红的比那汤中的红果子还要红,她低头只是喝汤,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齐靖又给她添了一碗饭,再夹了一些菜:“别总喝汤,先吃菜吧。” 云瑶弃汤吃菜,吃过几口菜才抬头:“你,很不必如此的,真不用为了我这么费心,你看,我年纪比你大许多,长的又丑,你分明前途无量,为什么……总跟我这么一个只会给你拖后腿,叫人非议的人较劲呢,你现在一时心热说了那么多深情款款的话,可将来有一日叫无数人嘲弄非议时,这些话就成了你心里的刺,扎的你难受。” “你可以不答应,但是我喜欢你这是我的权利,我也不会危害到你,难道说,连喜欢你都不可以么?你要说不可以,我也能不在你面前说那样的话,但是,不管是你还是我都管不住我的心,我心悦你,至死方休。” 齐靖说完,连饭都没吃就上了楼。 云瑶一个人坐在桌前,往常只觉得鲜香无比的饭菜这会儿竟然没滋没味的。 因着齐靖弄了这好逑汤,叫云瑶心烦意乱,下午并没有再去研究所,而是在家画了些图纸,又在外头转悠一圈。 等到了傍晚时分,眼看着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天空中层层的云染成红色,一层层的浅红深红渐渐递进,在太阳落下的地方,又有碎金点点洒下,叫那半边天空呈现出一种叫人惊艳之极的美来。 晚霞不只将天空染红,站在山上往下看,城中的建筑也都镶了一层金红色的边,远远的,碧绿干净的叶子都透了几分红意,那种清透干净的红引的云瑶多看了好一会儿。 一直到太阳落山,云瑶才缓步往回走去。 这会儿齐靖又恢复了早先的好心情,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忙活活,等着云瑶进门,他一边端菜一边笑着跟云瑶打招呼:“回来了。” 云瑶心情也好了一点,点头应了一声:“嗯,我先洗个澡去。” “快点,马上就要开饭了。”齐靖一笑。 云瑶快步上楼,冲了澡,换了一身休闲服再下来的时候,齐靖已经摆了几样清淡的小菜,还有一些清粥。 看到云瑶下来,齐靖招呼她:“先坐下,我做了一些点心。” 云瑶坐下,齐靖果然端出一大盘子小巧的点心来。 云瑶看过去的时候,就见那泛些淡青绿色的荷叶瓷盘中放了好些方方正正六面体的上点心,每一个点心上都有小小的红豆。 这又是什么意思? 云瑶又有些搞不明白。 齐靖洗了手在云瑶对面坐下来:“我才研究的新点心,你尝尝好不好吃。” 云瑶拿了一颗咬了一口:“好吃,奶香味的,红豆煮的也很软,有些香气。” 齐靖指指点心笑了:“这点心也有一个名字,叫做相思果。” 云瑶手中的点心差点就掉下来,她打个机灵,不知道齐靖又要说出什么叫人匪夷所思的话来。 果然,接下来齐靖的话叫云瑶心里又是甜滋滋的又是苦恼。 “早先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颉,此物最相思,因此,红豆也叫相思豆,你看我这点心做的白白的,做成了一种叫骰子的形状,上面又安了红豆,使也应了一句话,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一样点心能引出两首关于相思的诗来,正合了相思果的名字。” 齐靖笑着说话,说到这里往云瑶跟前凑了凑:“吃了我的相思果,但愿你能明白我对你的相思之意。” 云瑶吓的使劲摇头:“别闹了,好好吃饭。” “好啊。”齐靖又笑,回到厨房端出一盘饼来,他亲自切开。 那饼虽是一整张,可切开之后两半却不一样,东边一半摸起来烫烫的,里头是一整个煎的熟熟的蛋,西边一半却是凉凉的,里边是浅绿色的冰块,切开之后,那冰块融化成了水。 齐靖一边切一边笑:“还有一句诗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这饼便是应了那首诗,因此叫做有情饼,这饼跟你一样,其实,你心里未尝就是那般冷漠无情,许心里也含了情谊,只是嘴硬罢了。”(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追妻第四式 “胡说。” 云瑶拉下脸来,饭也有点吃不下去,将筷子一放就站起身来:“以后别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齐靖没生气,反倒是笑着说了一句:“还有一首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希望将来有一日给你做连理粥。” 云瑶转身就起。 齐靖将那些点心都收起来放到厨房,伸伸懒腰笑了笑,虽然云瑶恼羞成怒了,可他也看出来了,云瑶对他并不是没有感觉,光是这一点,就足够齐靖高兴了。 云瑶上楼,进卧房扑到床上捂着红的发烫的脸满心都是甜蜜。 齐靖那撩妹的技巧真是足足的,别的不说,光是那一首首的古诗词出来,就足够云瑶心驰神摇了,她深吸一口气,硬是压下满心的甜蜜满足,咬咬牙,又掐了自己一把,才稳住心神,没有真的冲下楼跟齐靖说愿意吃那碗连理粥。 她虽说不懂古诗词,可是,光听那句诗表面的意思也能听得出来,那什么连理粥必然得等到两个人结婚的时候吃吧。 那个什么比翼鸟,便是天上结伴双飞的鸟儿,连理枝,是地上连在一处的树枝,这样的东西都一再说明相处和睦,感情极好的夫妻。 连到那个什么连理粥,云瑶又忍不住想到先前的那个好逑汤、相思果还有有情饼。 先前她没仔细想,如今仔细想想,这还真是爱人相处的三个结段,先是男女双方一见钟情,男子向女孩子求爱,再就是两人不能经常在一起,男女之间的极度相思之情,经过相思,两人互相有情,那种欲说还休的情谊还真应了那句诗,道是无情却有情。 最后,这样相爱的男女必然走入婚姻。 齐靖拿着这三样食物还有那一首首的古诗词来向她表明他们应该已经过了那三个阶段,就等她一句话便成结婚的。 想到这个,云瑶的脸更红,心跳更快。 那样英俊潇洒博学多才的一个人,对她又那样温柔,那么的深情款款,无时无刻不在向她表达爱意,但凡是个正常的女人都受不了,这样浪漫的求爱方式,云瑶表示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独一无二的,她真的动心了。 正当云瑶躺在床上春心摇动之时,她的智脑嘀嘀的响起,云瑶赶紧坐起打开智脑,就看到研究所员工发来的简讯:“云帅,母星碎片已经运到,有几样电子设备解了密,从里面得出许多资料来,云帅要不要过来看看。” 随后,又有一条简讯:“云帅,在碎片中发现一个未损坏的小型飞行舱,里边竟然装了满满一舱的书籍,除去中古世纪的书籍,还有一些远古世纪的古本,急需一位懂这两个时代文字,又精通历史学的人帮忙挑选有用的古本。” “什么?”云瑶一惊又是一喜:“这是真的?真的有那么多古本……你们先等着,我马上就到。” “是。”那边应了一声。 云瑶从床上跳下来,到衣帽间换了一身石青色的军装,从屋中出来,她才想上飞行器,突然想到齐靖可不就极为精通远古和中古世纪的文学,而且,对历史也很有研究,想到这些,云瑶又回身去找齐靖。 正好看到齐靖正在厨房准备什么,她立刻道:“先别弄吃食了,和我去研究所帮个忙。” 齐靖擦了擦手,将放在橱柜上的一些小盒子装到包中带好,对云瑶一笑:“行。”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门,一架石青色带有白色神秘花纹的飞行器已经停在外头了,云瑶指指那架飞行器:“先前你出去时候乘坐的飞行器有些不好,这是我才买来的,前两天改装了一番,性能很不错,以后你出门就剩这架吧。” “送给我的?”齐靖笑的眉眼弯弯。 云瑶点头:“送你的。” 齐靖笑着跳上飞行器,坐下来的时候摸了摸里头做工精致又漂亮的座椅,再看看飞行器里头的内饰,满心的喜欢,转过头对云瑶说了一声谢谢。 云瑶拉着脸:“真想谢我,一会儿好好帮忙。” “好啊。”齐靖笑着答应了一声,手下无限轻柔又珍爱的摸着皮质的座椅。 这架飞行器的速度比齐靖先前坐的那架要快上许多,没过片刻功夫,两人就到了研究所。 齐靖很稀罕的看着研究所的大门,觉得这里头是相当神秘的。 他记得有好多的民用的军用的机器都是这里头的人研究的,还有许多高端产品都是云瑶研究制作的,他并不懂那些复杂的原理,但不妨碍他佩服云瑶。 云瑶带头进去,齐靖提着包也跟了进去。 才一进门,就见大厅里几个女孩子看到齐靖就激动的嗷了好几声,三四个女孩子猛的扑了上来,齐靖吓的躲开,那几个长的黑黑的高高的女孩子都是满脸爱慕迷恋的看着齐靖:“天啊,我男神。” “男神,我要给你生猴子!” “男神,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就整成什么样。” 齐靖给吓坏了,提着包直往云瑶身后躲,一边躲一边小声道:“你的员工都是这副德性。” 云瑶已经拉下脸,一双妙目满是厉光的盯着那几个女孩子:“胡闹,这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回去工作。” 几个女孩子明显是怕云瑶的,立刻变了脸色,满脸的恭敬害怕,答应着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云瑶这才带着齐靖进去,过了大厅,沿着长长的走廊走了好一段路,便看到一扇白色的闪着金属色泽的大门,云瑶几步过去命令一声:“开门。” 大门就打开了,云瑶拉齐靖进去,随后又过了几道门,有的需要输入密码才能打开,有的需要云瑶的声音,有的需要云瑶的指纹,还有的需要云瑶这张脸来开。 齐靖跟着走这一路,可算是长了不少的见识,心说怪不得是研究所,这防备还真严密呢,要是大周朝也能这样,那就是再厉害的贼也偷不出东西去。 他胡思乱想了一阵,不妨备被云瑶拉进一个十分巨大的房间,那里边已经有许多身着军装的研究员或对着光脑,或者对着一些图纸不知道在干什么。 见云瑶进来,这些研究所全部起身给云瑶警礼。 云瑶回警一个军礼,立马就问:“那些古本在哪?” 一个研究员飞速的在一堵墙上按了按钮,那面墙向前推移了一些距离,中空的部位就出现许多的书籍来。 齐靖知道这个时代古本书籍的珍贵,看到这么多书籍,也实在震惊的很,不由紧走几步去看。 云瑶把他一把拉回来,从一个研究员手中接过两双手套,递给齐靖一双:“小心,别弄上指纹。” 齐靖笑了笑,戴上手套之后就过去看那些书籍,上面的好些都是中古世纪的书籍,齐靖有那个红毛怪的记忆,倒也知道许多,拿过几本书籍看了看,不由笑了,这些竟然是华夏国小学初中的课本。 “怎么?”云瑶看向齐靖:“你知道这些书?” 好些研究员也都围了过来,虽然惊艳于齐靖的容貌,可这些人性格沉稳定性又好,不过是多看了齐靖几眼,倒是没有大惊小怪。 齐靖回头和云瑶对视一眼:“倒是知道一些。” “这都是什么书?”几个研究员并不认得那些文字,赶紧问齐靖。 他们应该也是认识齐靖的,倒也知道齐靖对于历史很有研究,对他也挺信任。 齐靖一笑:“这都是中古世纪某个国家对孩子进行基础教育的课本。” “真的?”云瑶双眼发亮:“这要是真的,那我们就能从这些课本中了解许多中古世纪人们的日常生活了。” “是啊。”几个研究员也很激动:“虽然对于我们来说用处不是很大,但是,对于研究历史的人来说,这些都是宝贝啊。” 这时候,齐靖又翻了几本书,扔给云瑶一本:“这是记录下来的神话故事,对你们应该有些帮助。” 接着他又扔过一本:“这是一本关于修真类的小说,里面有很多修真的方法,还有炼器炼丹之类的法子,倒也有些用。” 云瑶赶紧把那两本书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齐靖快速的翻看着,他将理工学一类的书都放到一边,依着如今的科技水准来说,这些书都没多大用处。 文学一类的书齐靖重点捡出来交给云瑶:“这是一些诗歌类的书,这是一本故事集,这是笑话集……” 到最后,云瑶的怀里几乎抱不住了。 她把书小心的放好,过来跟齐靖道谢,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就对齐靖笑道:“你应该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会儿。” 齐靖道了一声好,从包里拿出许多小巧的食盒,将里头的点心果子等分给大伙享用。 云瑶笑着吃了两颗果子,因为得了好多有用的书,她心情很好:“齐先生,这几天恐怕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齐靖放下果子,深情款款的看着云瑶:“我原以为我学的都是没什么用处的东西,没想到,你竟然用得上,就为了这个,我所学不虚,你若是需要,叫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又开始撩了? 云瑶把头扭到一边不敢去看齐靖。(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追妻第五式 满屋子的研究员都有些傻眼。 全都不敢置信的看着齐靖和云瑶。 其中一个人到中年的研究员咳了一声:“云帅,您这是?谈爱了?” 云瑶没说话,齐靖却笑道:“还没呢,这不,我正在追云瑶,可能是我不够优秀吧,她一直没答应,我正努力呢。” 那个中年研究员上下打量齐靖,心里话,就这样的极品男神还不够优秀,什么样的人才叫优秀?云帅到底要找啥样的? “闲的你。”云瑶瞪了齐靖一眼:“有时间在这里花言巧语的,就表示还不累,那就多干点活。” “好啊。”齐靖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起身走过去继续整理图书。 这种活别人都帮不上忙,一切都需要齐靖去做,齐靖不紧不慢的整理图书,碰着觉得好的还会拿起来翻看一下。 别人也知道这些中古世纪的书不太容易懂,也不好分类,所以,并不觉得齐靖整理的慢,相反,还觉得齐靖蛮厉害的,整理的这样快。 整理了一天书籍,齐靖蹲的腿都有些发麻,起身伸了伸腰,又在屋里转悠了几圈,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就问云瑶要不要回去。 云瑶想了一下点头同意,两个人从研究所出来回家先吃了饭,齐靖看着要上楼的云瑶说了一句话:“一起看电影怎么样?” “不去。”云瑶扔下两个字就想上楼,齐靖笑道:“那明日我恐怕也没什么时间去研究所了。” 呃? 云瑶停下脚步,看向齐靖的时候眯了眯眼睛:“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齐靖摊了摊手:“要不,你就陪我看电影,要不然,今天你歇着,明天我也歇着。” 云瑶很无奈,十分不情愿的答应了一声:“我换身衣服一起去吧。” 齐靖笑着:“等一等。” 他跑到楼上自己房间拿了一个紫色的包包下来,下来之后齐靖把包交给云瑶:“前几天我给白枚设计衣服的时候,顺便给你也设计了一套,叫白枚找人帮着做了,你试试好不好看。” “衣服?”云瑶低头看着那个包包。 “我看你总是穿军装,几乎没穿过军装以外的衣服,虽然说,你穿军装很漂亮,可是,怎么说都是女人,很该穿些漂亮的衣裙。”齐靖笑着示意云瑶看里头的衣服 云瑶打开包包,抖出一件淡紫的长裙,这长裙是用一种类似丝绸的很顺滑,又很有悬垂感的衣料做成,小立领,无袖,收腰,又有着宽宽的下摆,下摆很长,一直到脚踝处,在下摆处镶了一些碎钻,而裙子的腰身用着裸色的丝线绣了好些很漂亮,但却很神秘的花纹。 这衣服是真的很好,很适合云瑶的身材气质,她穿上之后,整个人为之一变,眼瞧着从一个飒爽英姿的女军人变成了温婉柔静的大家闺秀。 “真好看。”齐靖赞了一声,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双裸色镶碎钻的鞋子递给云瑶:“穿上吧,你脚上的军靴可不适合。” 云瑶很喜欢这件衣服,穿上感觉又舒服又好看,都不想脱下来,原来还想着黑色军靴真的不适合这身衣服,要不要脱了鞋光着脚,没想到齐靖竟然想的这样周全,连鞋都准备好了。 她接过鞋子穿上,大小正合适,穿起来也很舒适,而且,和裙子很相配。 “这头发。”齐靖围着云瑶转了一圈,对她那一头有些乱糟糟的短发品头论足:“多久没打理过了?还真是……你这人怎么一丁点都不讲究呢。” 他硬是把云瑶拉到自己房间,叫云瑶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从一张桌子里寻出梳子等物,帮云瑶把头发仔细的打理一番,因为是短发,也不好弄什么发型,只是把上半部分梳起拿了一个带着紫色纱堆花的头饰将那部分头发扎起来,剩下的全部散在脑后。 经他这么一打点,云瑶自己站在镜子前都有些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 齐靖有些自得的笑了笑:“如何?甭管长的怎么样,女人就该好生打理自己。” 想到在大周朝的时候,云瑶那一套套各种名贵料子,各种精致做工的衣裳,还有那些大毛小毛的衣服斗篷大氅等等,以及成箱成匣装着的精致的金玉宝石的头面,齐靖再看看如今就算穿的这样简单也觉得震惊的云瑶,不由心里有些酸酸的。 “走吧。”齐靖从智脑中调出早先买好的电子票,拉着云瑶就往外走。 两人坐上飞行器直奔最近的环形全息电影院。 在电影院外边,齐靖输入电子票号码,以及身份号码,就带着云瑶走了进去,在电影院才入口的一个小厅内,齐靖买了一些干果和水果,又买了两瓶带有果味的水,两个人带着吃食一前一后进入环形影厅。 这个影厅很大,说起来,如今帝国多数影厅都很大,倒也不是商家不想建小型影厅,实在是如今都是全息电影,若是影厅小了,放映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因此,影厅都建的十分巨大,有一种…… 齐靖想,有一种早先古罗马斗兽场的感觉。 两个人找到座位坐好,戴上放在座位上的头盔,才戴上没一会儿功夫,电影开始放映。 两人选的都是上帝视角,就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电影,他们两个人的性子有些仿佛,都不愿意去经历别人的人生,而只想旁观。 但是影厅中好多人都喜欢代入角色,有的会选女主角,有的会选男主角,还有的会选各种各样的配角。 齐靖选的电影是一部星际战争片,讲的是三百年前人类和虫族的一场宇宙大战的故事。 主角是一位将军,女主角是将军的妻子,虫族进攻,将军临危受命,不得已抛下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又才新婚不久的妻子。 他的妻子是个很通情达理,并且对将军十分支持的女人,她亲自送将军出征,看着将军的战舰驶向太空。 战争打响,前方将士浴血奋战,后方人民想尽一切办法坚守阵地,支援前方的战士们。 就在将军快要摸到虫族老巢的时候,虫后派去的一些小型寄生虫侵入人类的领地,寄生到人类身体中,取代那些人生活。 而将军的妻子则被寄生…… 最后,将军打败了虫后,高高兴兴的回家之后,见到妻子却发现妻子和往常很不一样,他十分怀疑,经过仔细的打探观察,发现妻子已经被虫族寄生。 将军十分苦闷挣扎,一方是虫族,一方又是自己心爱的人,他不忍杀害妻子,却又不能忍受虫族顶着妻子的皮囊生活。 将军的妻子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清醒了一回,知道自己被寄生,竟要求将军亲手结束她的性命,说完那句话,将军的妻子又被虫族取代。 最终,将军终于痛下决心,亲手结束了妻子的性命。 这是真实的历史事件改编的,其后三百年许多人都为此事发表过许多不同的言论,有说将军心狠的,有说将军对不住他妻子的,还有的说将军是英雄人物,为了全人类才杀了妻子。 不管别人怎么说,历史的丰碑上还是记下了将军的功绩,同时,也记下了他的妻子。 齐靖和云瑶看完,齐靖沉默了好一会儿,云瑶眼角有丝湿润之色,她拭了拭眼角,转头看向齐靖:“走吧。” 两个人并肩出了影厅,齐靖突然开口:“如果是我,我会带你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然后拼尽一切陪着你,我活一天,就护你一天,等我临死前,再拉着你一起死。” 云瑶不知道为什么,眼角掉下一滴泪来。 她胡乱擦了一把怒道:“胡说什么,别把我跟你扯在一起,你爱跟谁同生共死就跟谁去。” 说完,云瑶也不理会齐靖,自顾自上了飞行器。 齐靖追了上来,脸上带着笑:“你生气了?” 云瑶没理会他,他在座位上坐下来:“别气,我不会跟别人同生共死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跟你一个人,别吃醋啊。” “谁吃醋。”云瑶又瞪他一眼,下令叫飞行器起飞。 齐靖呵呵笑着,等回了家,云瑶理都没理齐靖,自顾自的回房睡觉。 齐靖心情还不错,回屋拿出几张图纸来,又联系了白枚:“我说老白,先前你找谁帮我做的衣服,我这里还有几个设计图,想找他帮忙把衣服做出来。” 白枚已经选好演员,而且已经开始拍摄,这两天拍摄有些不顺利,他显的满脸疲惫:“等一下我把那人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未等发过来,白枚先问齐靖:“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齐靖想了想:“再过两天吧,我这两天有重要的事情。” 白枚点头:“那你过两天到影视基地一回。” “怎么了?”齐靖问了一句。 白枚开始诉苦:“哎,那几个演员实在是……分明拍摄星际时代的大戏时演的挺好的,看起来很有演技,可怎么一演中古世纪的人物就……就那么别扭,台词都念不好,我想请你过来指导指导。” 齐靖算了一下帐,想着那些书给他两天时间就整理好了,就和白枚约定第三天过去看看。 他关闭简讯,过不多时,白枚果然发来一个简讯号码,齐靖发了过去,那边很快就有人接了。 齐靖把设计图给传过去,请那边的人尽快做出成品来。 因为这次齐靖要做的衣服十分多,那边并不能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做出来,齐靖虽然心急,可也没有办法。(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迷妹 接下来两天的时间,齐靖一头扎进研究所,帮着把那些书籍分类,并贴心的在每一个类别上面都写了一些介绍。 重点突出的书拿出来放到一起,这些书他也重点写了书签子。 他做事认真,整理书籍的时候又详细,且把这些书打理的周周到到,两三天时间下来,倒是叫这些研究员都对他有些好感。 看齐靖对于云瑶大献殷勤,这些研究员虽然不明白齐靖为什么会看上云瑶,可也不妨碍他们在云瑶面前帮齐靖添好话。 就连齐靖把书整理好了不再去研究所的时间里,这些人碰着云瑶还会时不时的提提齐靖,有的对云瑶笑道:“云帅,差不多就行了,那么好的小伙子你不要,以后可别后悔,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还有的会说:“齐靖那小伙子真不错,云帅啊,你就松松口吧,不然,我们看着齐靖老是心里没底的样子也替他着急啊。” 更有的会直接问云瑶:“云帅,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 云瑶并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对这么多人都替齐靖说话心里很郁闷,可脸上却也不明显,只是冷着一张脸闪身而过,叫别人也琢磨不透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天,齐靖把研究所的工作做完,回去的时候云瑶直接给他转来一大笔星币,齐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问云瑶的时候才得知这是给他的工钱,照云瑶的意思就是,齐靖这还帮她省下一大笔钱呢。 要是没齐靖帮忙,云瑶他们少不得还要请好几位历史学家,这些人的身价都不低,而且,就算是好几位专家一起工作,也没齐靖分的快。 齐靖拿着一个人的工作,用了最短的时间把书分好,而那些人拿着好几个人的工作,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把工作做完,真正说起来,云瑶确实省钱了。 可是,齐靖拿了这钱,心里怎么就不是个滋味呢。 他也没说什么,当下拿钱出去买了好些新鲜的食材,给云瑶做了一大桌子好菜,两人吃不完这些菜,剩下的齐靖装起来放到储藏室中,告诉云瑶饿了的话就叫机器人拿出来热一热。 随后,他换了一身白色立领的上衫,下边穿了灰色的裤子,白色的休闲鞋,又把头发好好打理了,跟云瑶道了别,坐上云瑶送给他的那架飞行器去了影视城那边。 星际时代因科技发达,人们工作效率也极为快速。 就说白枚那里拿了齐靖送过来的装修图还有服装图,不过两天的功夫就把那座房子所有的屋子格局都改了,完全按照齐靖图纸上重新装修。 这会儿整栋房子已经装修一新,从外头看还有些不伦不类,但是进到屋里,却叫人感觉十分的古香古色。 演员的服装也都已经做好送了来,连续剧也已开拍。 齐靖过去的时候,白枚正拉着几个演员讲戏,看到齐靖过来,白枚赶紧朝他打招呼:“你可来了,你要再不来,我们就死定了。” “怎么回事?”齐靖走过去,找了把椅子坐下问白枚。 白枚苦着一张脸:“还能是怎么回事,原来拿到剧本的时候我挺喜欢,觉得挺不错,可是,演员找不着感觉,而且台词也……” 原来,星际时代的演员十分不适合中古世纪的行为以及说话方式,叫他们来演中古世纪的人,他们怎么都感觉别扭,讲台词的时候也扭着,入不了戏。 齐靖拿过剧本来看了看,又问白枚:“哪里别扭?” 白枚指了几个地方给齐靖看。 就是男主收留女主,结果叫男主的母亲发现,男主母亲不喜欢女主,打算把女主赶出家门而引起来的一系列的冲突。 男主和他母亲的冲突,男主母亲和女主的冲突,女主和男主的冲突等等。 台词倒是按照中古世纪人们的语言习惯来的,可是,星际时代的人实在受不了啊。 齐靖看着上面的台词,男主母亲赶女主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你这个身份不明来历不明,一切都不明不白的人凭什么赖在我家里不走?我是这个家的主人,我叫你走你必须得走…… 然后女主跟男主母亲抗争:“我是你儿子请来的客人,他没说叫我走,你凭什么赶我?” “小狐狸精,不要脸的,你敢勾引我儿子,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男主母亲伸手就要抓女主,男主赶紧拦住她:“妈妈,你别……” 诸如此类的言行举止,齐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土生土长的星际帝国的公民却处处都透着不自在。 他们不能理解主角的想法,不说他们,就是白枚也有些不了解,实在是因为中古世纪不过是史书上记载的一个名词,人们对于中古世纪的了解实在是少的可怜之极。 齐靖看了长叹一口气,内心很替这里的人们感觉悲哀。 抛却家园在宇宙中不知道流浪了多长时间才得以安定,也不知道付出多少的辛苦才能再次建了一个美好的家园,将家园建设好,又对外扩张,将可生存的领域扩展到很大。 后头努力发展科技,让百姓生活更加便利。 是,科技的发展,使得人们生活越来越好,可那又怎样,一个帝国抛却了原先的历史,就失去了根本。 没了根的人,不管生活的再如何富裕,这心里到底是不安宁的。 也许,他能替这个时代的人做些什么,齐靖想着,老天既然把他送了过来,又给了他红毛怪的记忆,他就有责任帮助这里的人们重新认识自己的历史,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 暗下决心,齐靖笑着给白枚以及几位主演讲了许多中古世纪人们的生活方式,以及好些习惯,又讲了几个小故事,以便他们更好的理解剧本中人物的感情。 等齐靖讲完了白枚再次开拍,这次顺利了好多。 白枚是真的很感谢齐靖,感激齐靖帮他设计场景,设计服装,又尽心尽力的给他们恶补历史。 等到几组镜头拍摄完毕,白枚休息,想请齐靖吃饭,齐靖笑道:“我请你吧,早先不是说过有时间我请你吃饭么。” “好。”白枚倒也知道齐靖并不缺钱,再加上他真心想和齐靖结交,就笑着点头答应了,随后又道:“我现在把所有的资金都投进这部剧中,实在没有多余的钱给你,等到剧集上映之后我给你分成如何?” 齐靖倒没意见,笑着答应了。 两个人结伴一起从屋里出来,找了一家在影视城来说挺大挺干净的饭店,进去之后白枚叫了几个菜,齐靖也叫了几个菜,两人边吃边谈。 话说,星际时代的饭菜是真的很难吃,齐靖几乎是咬着牙忍受下来。 齐靖和白枚吃过饭回去,想着这个时代人们对于历史那种深切的渴望,心里十分难受,情绪也有些低落。 云瑶看他心情不好,就关心的问了一番,齐靖没说什么,云瑶也不强求,只说还帮他留了些饭,叫他热了吃。 齐靖没吃饱,就到厨房热了些菜,吃过之后回房在星网上查了许多资料,又写了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等他把这些做完都已经是半夜时分了,齐靖也睡不着,索性下楼又做了些点心,端着点心还有一杯热饮到二楼房间的露天阳台上,靠着软软的摇椅,抬头望着星光灿烂的夜空定定出神。 因为睡的晚了,齐靖早晨竟然起的也晚了。 他起来之后急急忙忙就要去做饭,然后,机器人管家过来告诉他云瑶已经走了,叫他不用着急做早饭,中午的时候也不必再给云瑶留饭,等晚上再做一餐就成了。 齐靖一时间也没什么事情,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回屋想要写点什么,一时千头万绪的也写不出来。 索性,他又到阳台上发呆。 才呆了没一会儿,智脑就响了,齐靖打开一看发现一条简讯。 原来,竟是他早先在T市上学时的几个同窗发来的简讯,这几位都来到帝都上学,虽然不是帝都学院,可也是挺不错的学校,还有一位考上了帝都军事学院。 这几位赶在开学前来到帝都想要游玩一下,顺带提前认识一下自己的学校,以及校友们,来了之后得知齐靖也在帝都,就邀请他一起出来玩。 反正齐靖也没事,再加上,他也不能把原身的好友都抛却吧,就答应了一声,换了衣服下楼开了飞行器过去。 齐靖的这几个同学家里虽说都是小富,可也不是多有钱,在二级星的T市生活过的不错,可到了帝都,就有些不够瞧了。 因此,他们相邀出来见面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高档的餐厅或者酒店之类的,而是一家很干净的小饭馆。 齐靖把飞行器停好,整整衣服推门而进,服务人员微笑着问齐靖:“先生几位?可有预订?” 齐靖一笑:“我打人,他们订了十八号房间。” “请跟我来。”服务人员彬彬有礼的引着齐靖进了十八号房。 才推开门,就有一个男生大叫一声:“齐帅哥,可算是等到你的,你如今可是贵人啊,我们找你都不容易。” 齐靖进了门,服务人员将门带上,他几步走过去在一个沙发上坐下。 才坐定了,就见坐在他身旁不远处的一个女孩子痴迷的看着他,满面的娇羞。 “白冰,怎么齐靖一来你满眼都是他。”别人开始起哄:“你也矜持一点嘛,别整的自己多花痴似的。” 白冰使劲瞪瞪眼,又是迷恋的看向齐靖:“我就喜欢他怎么了,谁叫他长的这么帅,哎哟,真是帅的我这心里都发软,可惜他不吐口,不然,我现在立马就能嫁给他。”(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同学聚会 “齐大帅哥,你怎么说的?” 众人都围着齐靖起哄。 一个叫赵志的男孩和齐靖关系最好,两人打小学起就是同学,一直到如今,赵志考上了帝都军事学院,如今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说话行事都带着这个年龄男孩子特有的天真洒脱,叫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他吵闹着把齐靖往白冰身前推:“人家大美女都表白了,你一个男的就没啥表示?” 齐靖没笑,脸上冰冰冷冷的,抗拒着这些人的哄闹,沉声道:“别闹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众人都惊了。 尤其是白冰,瞬间脸色变的十分难看:“她是谁?好看吗?” 赵志也道:“你小子不地道啊,有了喜欢的人也不告诉哥们一声,怎么着,拿下了没?就你小子这副模样,肯定没的跑吧。” 齐靖笑笑:“还没,不过应该也快了。” “这是肯定的。”赵志拍拍齐靖的肩膀:“如今的女孩子都娇矜的很,就算是心里分明已经答应了,嘴上还得硬上那么几天,你坚持住,哥们支持你。” 齐靖道了谢,白冰那里还不依不饶的问着。 齐靖还没说什么,赵志就不耐烦了:“我说白冰你怎么回事?齐靖也没跟你表白过,说起来除了同学关系可没别的其他关系了,你凭什么管人家喜欢什么人?” “我问问还不行么?”白冰也怒了,使劲瞪着赵志:“就算是同学,难道我就不能关心老同学了?” 一边说,白冰还一边问齐靖:“齐靖,难道真不能说吗?” “我不能说她是谁,但可以告诉你,她很好,很美,在我心里,她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一句话,白冰的脸色更加难看。 别人见白冰失意,就帮着遮掩,赵志挨着齐靖问:“哎,我说,你来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去帝都学院看过?” “还没呢。”齐靖笑道。 赵志一笑:“军事学院不可能叫人参观,可帝都学院却可以的,不如明天我们一起去你们学校看看,万一要是有什么校花类的人物,哥哥我出手,说不定能拿下呢。” 齐靖失笑:“肯定的,那行,明天咱们一起去逛逛。” 赵志又笑,上下打量齐靖:“我说,怎么几天不见,你这小子整个变了样子,不但穿着打扮注意了,人也显的成熟稳重了好些?” “我吗?”齐靖指指自己:“大约是有了喜欢的人吧,要追求女孩子,怎么着都得收拾的利利落落吧,人也要显的成熟一些,不然整天活蹦乱跳的,哪个女孩子能放心跟你。” “这倒也是啊。”赵志摸摸下巴:“看起来哥也得改改性子了。” 坐了一会儿菜上齐了,几个人吃过饭,就有人提议去唱歌,一伙人又转移阵地去歌厅。 从饭店出来,赵志就看到停在门外的那架飞行器,这一看登时惊艳之极,走到近前不住赞叹;“这是哪个土豪的飞行器,天,太赞了,大师级制作工艺啊,看看这流线造型,这强有力的机翼,还有这颜色……赞,这是什么金属啊,简直太完美了。” 齐靖几步过去打开飞行器坐了上去,对赵志一笑:“要不要上来。” “要。”赵志一咬牙:“傻子才不坐呢,哥今天要打土豪。” 好几位同学也都连声嚷着:“齐大帅哥发财了,今天打土豪怎么样,叫齐大帅哥请咱们唱歌。” 齐靖笑了笑:“成。” 几个人爬上齐靖的飞行器,一共约摸有八九个同学,齐靖的飞行器内部很宽敞,但是也只能装五个人,剩下的那几个同学只能恨恨不平的表示谁叫他们爬的晚了,没办法,只能租飞行器过去了。 赵志上了飞行器,就对内饰连声惊叹,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又问齐靖:“你这架飞行器多少钱买的,快跟我说说,赶明我也努把力攒钱买一架。” “多少钱也买不来。”齐靖不经意间回了一句:“是别人送的。” “长的帅就是好啊。”赵志哀号一声:“哥怎么就长的这么惨,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齐靖笑笑没再说什么,而是设定路线,叫飞行器自动驾驶。 到了歌厅门口,齐靖五人又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其余同学,等到大伙到齐,一起进了歌厅,一进去赵志就吵着要一间中包,还要那种全息式的:“齐大帅哥有钱,咱们不能给他省着,得好好宰他一通。” 齐靖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笑着等服务生给他们开房间。 只是,他们大约来的有些晚,或者是这间歌厅人比较多,服务生查了一会儿竟说没有包房了。 一个同学一拍脑门:“时运不济啊,兴冲冲来唱歌,竟然没包房。” “可惜不是T市。”另一个同学也叹了一声:“要是咱们老家那块,怎么着也能叫人匀出一间来,可惜这是帝都,在帝都,咱们连个屁都不是。” 白冰也缩缩脖子小声道:“我听人说帝都这里的人都很厉害,说是掉下一架飞行器来砸着十个人,有九个都是大人物,不是学者就是官员,剩下那一个恐怕是军方高层。” “这是肯定的。”赵志也小声道:“帝都这里物价高,尤其是房间,简直高的离谱,普通的住宅都要上千万的星币,一般人家谁住的起啊。” 几个人站在大厅里叽咕一阵,赵志又道:“咱们换一家吧,反正今天必须得找着一家歌厅唱歌。” 同学们都同意,齐靖也没意见,一行人又转移一次,这次换了一家超大型的歌厅,据说是帝都最大的歌厅,里头包房数不胜数。 可惜,几个人实在是运气不好,过来的时候最后一间包房也叫人给订走了。 看到同学们哀声叹气的样子,一个个脸上都挂着失望的神情,几个同学都哭丧着脸道:“怎么这样,上天绝我们呢。” 齐靖也有几分感同身受,再加上他到底也有原身的记忆,知道这几个同学和原身关系挺好的,而且性子也是真不错。 就算是原先以为最难缠的白冰,在齐靖说明有喜欢的人之后,也没死缠烂缠。 齐靖估摸着,白冰大约是那种颜控,十分喜欢长的帅的人,因为他长的帅,因此白冰才会对他另眼相看,要说别的什么深厚的感情,大约是没有的,再加上白冰这妹子看起来也是一洒脱的人,并不叽叽歪歪,所以,并没有显的怨天尤人,也没有自怜自艾,而是没多大功夫就又和齐靖恢复了以前熟识的样子。 白冰的这种性子齐靖很欣赏,而且来的同学也是他同学中很优秀的那些人。 齐靖要在这个时代生活,人脉也是少不了的,有什么比同学关系更可靠,更容易拉近关系的呢。 因此,他也不能叫同学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齐靖对几个人笑道:“你们先等一下,我找人问问,看看能不能给咱们匀出一间来。” 赵志挥手:“赶紧问去,哥哥忍不住一展歌喉了。” 齐靖笑着走到一旁打开智脑给云瑶发了简讯。 没过一会儿,云瑶就回了一条简讯,大致的意思就是她会帮忙处理。 齐靖笑着问云瑶:“我和同学聚会,你要不要过来玩会儿?” 云瑶这时候正在看一些中古世纪关于修真的书籍,正看到许多不太明白的情节,猛不丁的叫齐靖这么一问,很有些不耐:“你们同学聚会,我去干什么?” 齐靖好脾气道:“你是我金主啊,你得过来给我撑个场面。” 一句话叫云瑶也忍不住笑起来,跟齐靖打趣一声:“我要真过去,还不得把你同学给吓住啊,肯定得在心里嘀咕,齐大帅哥就跟这么一个老东西住在一起啊,又老,长的又丑,齐大帅哥这头嫩牛啃得下这样的老草,不怕崩了牙。” 齐靖大笑:“管别人说什么,只要咱们自己高兴就好了,反正我不介意,你过来吧,省的你一人在家里无聊。” 他知道云瑶是孤儿出身,在孤儿院的时候也没得着什么亲情,后头自己自食其力,上学的时候忙着学东西,忙着勤工俭学,根本没有享受过做为学生的乐趣,像歌厅这样的娱乐场所,云瑶大约是没来过的吧。 齐靖很心疼云瑶,就想给她的生活中添些色彩。 再加上,齐靖爱云瑶至深,恨不得向全天下人都宣布这是他的爱人,哪里会认为云瑶丢脸,更不曾有想将云瑶藏着掖着的想法。。 云瑶叫齐靖歪缠一通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最关键的是觉得很感动,很温暖,她不由自主的答应一声:“好,等一会儿我过去,怎么说现在你都在我这里住着,你同学来,我见见也成,最起码,我这个做主人的出面邀请,你同学以后也好来找你玩。” 挂了简讯,云瑶给那个歌厅的老板发了一条简讯,随后又去房间换衣服。 她拿出那件齐靖给她设计的紫色裙装看了两眼,最后将裙装放下,又换了深色长裤,白色衬衣以及深色的西装外套。 走到门口的时候,云瑶拿了一双深色样式十分简单的皮鞋套在脚上。 她出了门,要上飞行器的瞬间,机器人管家出面拦了她:“主人,已经很晚了,您要去哪里?” 云瑶勾了勾唇:“出去一趟。” “为了主人的安全着想,还请带上机器人保镖。”机器人管家提醒一句。 云瑶耸耸间,机器人管家立刻叫过来四名机器人保镖跟云瑶上了飞行器。(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再次求爱 “怎么样?” 齐靖挂掉简讯过来,赵志就赶紧追问:“咱们还要不要换地方了?” 齐靖笑笑:“不用了,一会儿……” 话未说完,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飞速朝他们跑来,到近前之后笑着问:“哪位是齐先生?” 齐靖上前一步:“我就是,有没有现成的包房?” 中年男子陪笑道:“普通包房已经没有了,不过六楼还有一间豪华包房,这间包房平常不怎么开放,不过老板交待过了,今天特地开放给齐先生使用,请您跟我来。” 齐靖道了谢,带着几位同学跟随中年男子上了六楼,在长长的走廊上走了好长一段路,眼前豁然开朗,就看到走廊尽头两扇朱红色带有铜质门钉的大门紧闭。 中年男子推开大门,一众人看到包房内部装修,登时惊的目瞪口呆。 中年男子笑道:“这间包房是按照远古时代宫廷风格来装修的,因为装修起来太过麻烦,所以平常不给人开放。” 齐靖缓步走进去,面色清淡,转头四顾之下,暗暗点头称赞:“还不错。” “何止不错啊。”赵志进门张开双手做拥抱状:“太奢华了。” 别人也都称太奢华了,白冰仔细看了四周的装饰摆设笑了一声:“恐怕这是整个歌厅最好的房间了吧。” 这一点齐靖倒也认同。 不过他却笑道:“管他呢,既然来玩,就痛痛快快的玩,你们谁唱歌好,赶紧唱一首。” 一边说话,齐靖找了个位置坐下,转眼间就见一个高高的黑黑的少女端着几盘干果点心还有饮料之类的东西过来,她把东西放下,对着大伙一笑,微微鞠躬退了出去。 赵志看那少女都看傻了:“啧,真是太漂亮了。” 一个叫何伟的同学一巴掌拍在赵志头上:“看什么呢,没听齐大帅哥叫咱们唱歌吗,我说赵志,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何伟和赵志平常很喜欢唱歌,同学聚会的时候他们老喜欢做麦霸,这次也不放过机会。 赵志这会儿心神都在那个女服务生身上,也没什么心思唱歌,一指一旁放着的唱歌的设备:“你先来。” 何伟走到放设备的那面墙处,那里放了一个小柜子,柜中存了一些小巧的设备。 他先拿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圆形金属块贴到身上,又打开一个巴掌大小的电子设备,里头出现一长溜的歌单,何伟选了一会儿指着一首歌道:“就唱永远的爱人吧。” 立时,别人都鼓起掌来,他也十分兴奋,点了这首歌,前奏响起,众人一片安静。 前奏过后,何伟开唱,别说,他的嗓子还挺不错的,唱的也十分动情,齐靖听的都有些痴了。 何伟唱到一半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齐靖想到云瑶,赶紧跳起来开门,那两扇朱红色的门打开,果然看到云瑶一身深色西装站在门外。 “你来了。”齐靖笑了笑。 云瑶点头,迈步进门,她身后,四个机器人保镖也跟着进来。 齐靖那些同学看着云瑶目瞪口呆,因为同样是女人,白冰赶紧站起来对云瑶一笑:“您是……” 齐靖也跟着进来,又顺手把门关上,过来指着云瑶对他那些同学介绍道:“云瑶,我喜欢的人,目前正在追求中。” 呃? 一众人全都傻眼。 他们曾想象过许多次,想着依齐靖的才貌,他喜欢的女人必然是美的倾国倾城的那种,就算不是美到极点的,可起码容貌应该是不错的。 却万万没想到,齐靖喜欢的女人竟然这么丑,丑的……叫人不敢直视,也是他们胆子大,而且也不是那种浅薄的人,这才没有露出异样的神情来。 “你们好。”云瑶笑着跟众人点头致意。 “您好,您好。”众人一一上前和云瑶握手,又邀她坐下。 白冰打量云瑶,心里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她拿自己和云瑶比较,怎么想着,自己比云瑶都强上许多,齐靖竟然舍她而选云瑶,真是太没眼光了。 要是齐靖喜欢的人是个各方面都出色的女人也就罢了,白冰也不会觉得怎么样,可是,他喜欢这样的丑女,一瞬间,白冰都在想,齐靖的审美观是不是太过异常了。 “我是齐靖的同学白冰。”打量一句,白冰跟云瑶自我介绍。 “你好。”云瑶点了点头。 白冰一笑:“你叫云瑶是吧,你跟齐靖是怎么认识的?” 她真的很好奇,齐靖这样校草一般的人物,怎么就会看上云瑶的。 云瑶也没包着瞒着:“齐靖是我的私人厨师。” 啊? 白冰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齐靖竟然给人做厨师,话说,他会……不对,他很会做菜的,网上的视频白冰也看了,知道齐靖有一手好厨艺。 “冒昧问一句,您是,做什么工作的?”白冰这句话问的还真的有些突兀。 云瑶一笑:“我是军人。” 呃,白冰不再问了,有的时候军人的身份会涉及到许多机密之事,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够随便询问的。 不过,白冰却脑补了许多事情。 她想着,云瑶的身份肯定不简单,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军方高层,肯定是那种很有钱有势的,仗着财势欺压齐靖……呃,也不对,看齐靖的眼神就是很喜欢云瑶的,应该不是被强迫的,只是……白冰是真想不明白了,使劲的摇头,只觉得脑子越来越乱。 齐靖这会儿已经拿了一些干果还有饮料递给云瑶,云瑶笑着接了过来,齐靖很干脆的在云瑶身边坐下笑问:“你们聊什么呢?” “没聊什么。”云瑶抓了一把干果递给齐靖,随后拿起饮料要喝,没想到肩膀一阵酸痛,她揉了揉肩膀这才拿起饮料。 齐靖眼尖的看到云瑶肩部动作有些僵硬,知道她最近几天恐怕工作十分繁忙,肯定累着了,就体贴的帮云瑶揉着肩膀,一边揉一边关心的问:“是不是累着了,肩膀怎么样?还疼么?” 齐靖手上力气拿捏的很合适,不轻不重的帮云瑶按揉,云瑶只觉得肩膀的肌肉一阵放松,很舒服的靠在软软的椅子上,半眯着眼:“还行,忙过这段时间就会有时间歇着,到时候会出去度假。” “什么时候?”齐靖一听赶紧追问起来。 “还不确定。”云瑶笑了笑。 赵志唱完一首歌过来,看到两人在这里腻着,登时怪叫起来:“行了,你们俩别在这秀恩爱了,咱们这儿可都是单身汉,你们俩亲亲爱爱的,大伙看了心里可不好受。” 随后,他拉起齐靖:“大家欢迎齐大帅哥高歌一曲。” 何伟鼓掌起哄,吹着口哨:“齐大帅哥来一首。” 白冰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可也跟着起哄:“来一首,来一首情歌。” 齐靖拗不过大家的热情,只能笑道:“那行,我唱一首。” 他翻看歌单,发现这些歌他都不怎么喜欢,他喜欢的是那种古代的含蓄内敛的歌曲,只是这个时代人们已经丢弃了历史,更不懂那些古诗词,就算是他唱一首古曲,恐怕别人也听不懂。 没办法,齐靖只能退而求其次,想唱一首中古世纪的歌曲,他翻看记忆,没过一会儿就找着一首合适的歌来。 将那个小型的金属片贴在身上,齐靖试试音量,又调控一番,这才开口道:“接下来我要唱的这首歌曲库中没有,也并不是这个时代的歌曲,而是一首古曲,我想把它献给我最爱的人。” 说完这句话,齐靖笑笑:“没曲子,我清唱几句,大家凑和听吧。” 他先闭上眼睛酝酿情绪,过了一会儿睁眼开口唱了起来:“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 齐靖一开口,不只云瑶,就是他那些同学都呆在当场。 这首歌…… 还真没听过,可是,听起来还真******好听,虽然只是清唱,没有一点伴奏,可还是叫人觉得好听到暴。 尤其是齐靖用着低沉带些沙哑又性感的声音演唱出来,听起来更加有质感,更加动听。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齐靖越唱越是动情,这首歌写的很好,叫他不由的想到当初在大周朝的时候,他在洞房花烛夜之时看到盖头底下的云瑶那一张俏颜,那一双水汪汪含情的杏眼,这一眼,他整颗心都沦陷了,自此之后满心的忐忑去接近云瑶,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奉献给云瑶,那样的心情,就和歌词里写的差不了多少。 唱到最后,齐靖嘴角含笑,可眼角却有些湿润。 他唱完最后一句,右手放在胸前朝着云瑶的方向深深的鞠躬:“一首情非得已送给我的爱人,我知道我现在不够优秀,也不够完美,使你不能下定决心和我在一起,我会努力,努力的跟上你的脚步,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齐靖的声音有些颤抖,里面含了满满的深情以及微微的不安。 他的同学听了这样的话都动容了,更何况云瑶。 看云瑶长久不作答,赵志跳了起来:“我说云瑶是吧,我们齐靖可是很好的一个人,长的又帅,又会唱歌又会做饭,而且还是学霸,这样好的人哪里去找,你赶紧答应了吧。” 白冰看着齐靖,完全没想到齐靖动情竟然这样的热烈似火,她也有些感动,对云瑶一笑:“齐靖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他认定了什么就绝不会更改主意,既然说喜欢你,就绝对不会有错,你不用顾虑那么多,答应了吧。”(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遇袭 “行了,行了。” 齐靖唱完歌过来,笑着打岔:“我可是唱了,你们谁还唱赶紧去。” 他这么一说,别人也不好再替他添好话,白冰跳起来笑道:“我原来还想唱,只是大帅哥这一曲太好听了,我可不敢再丢丑了。” “我不怕。”赵志抢着举手:“我再献唱一首。” 他自得其乐的过去唱了一首最近流行的曲子,唱完之后,众人鼓掌叫好。 接下来又有几个同学抢着唱歌,唱的多是很刺激的带有摇滚感觉的曲子,几首歌把大伙唱的热血沸腾,到底也是年轻,忍不住起身跳起舞来。 激烈的舞曲,再加上年轻男女夸张的肢体动作,叫整个包房热闹之极。 云瑶坐在软椅上看着年轻人唱歌跳舞,在那里跳上跳下,扭腰摆胯,一瞬间都觉得自己仿佛老了许多一般。 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玩乐,有时间玩乐了,年纪和心态又不对。 云瑶喝了口饮料,摇头浅笑,果然,她早先拒绝齐靖是正确的选择,年龄差这么多,处事原则心态什么的都不一样,就算是有感情,可真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就会暴露很多问题,这些问题,足够将人击垮。 “别坐着了。”齐靖走到云瑶身边,拉她起来跳舞:“难得能够尽情的疯一回,你可得抓紧机会啊。” 云瑶苦笑:“我哪里会这个。” 齐靖凑到她耳边:“你当他们真会跳舞啊,这里可没一个学舞蹈的,大伙都是乱跳的,你看这哪里是跳舞,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一边说,齐靖一边带着云瑶跳了起来。 云瑶到底精神力强大,虽然没学过跳舞,可被齐靖一带,不出几息就会了。 她硬被齐靖带着跳了十几分钟热舞,跳过之后,出了一身汗,心情畅快了不少。 齐靖一笑:“我说的没错吧,出来玩一玩,唱唱歌,跳跳舞,心情会好很多。” 这话云瑶倒也认同,笑着点头:“倒也不错。” 两人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有人就起哄叫云瑶也唱首歌,云瑶哪里唱过歌,忙摆手说不会,齐靖那些同学和她本也不熟,也就不勉强。 过了一会儿,大伙又合唱一首,眼瞧着闹到半夜了才结帐回去。 出来结帐的时候,齐靖去总台付款,不想被告之有人已经付了钱,齐靖不解,忙问是谁,后头才知道是这家歌厅的老板给免了单。 齐靖想说什么,云瑶走过来一听忙拉住齐靖:“他们的老板和我关系不错,早先我曾帮过他,他既然免了单也就算了,总归他也不短这么一点小钱。” 云瑶都这么说了,齐靖也就不再强求。 从歌厅出来,外头下起了小雨,齐靖要送同学们回去,但是赵志几个说不必了,时候也不早了,叫齐靖也早点回去休息。 齐靖无奈,忙叫了出租飞行器过来,打发同学们都坐上飞行器这才跟云瑶回家。 他和云瑶并肩走向云瑶那架飞行器,而他的飞行器则直接在外边设置了自动驾驶功能,叫它自己回家。 当两个人走到飞行器跟前,齐靖才要叫云瑶先上去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跑过一个人来,手里举着一个东西就朝云瑶冲过去。 齐靖一看不好,立刻把云瑶拉到身后护住。 那四个机器人保镖行动也很迅速,赶紧围住云瑶。 那人一看云瑶这边有了防备,就把那个东西狠狠一扔,随后就跑。 一个机器人保镖抓住那个东西,另一个去追刺杀云瑶的人。 “什么东西?”云瑶问了一句,齐靖走过去要看,云瑶把他拉住,对机器人保镖道:“一号,查查看这是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那东西猛的闪过万道霞光,凡是霞光闪过的地方都被腐蚀一二,保镖一号因为拿着那个东西,竟是被腐蚀的整个都瘫在地上成了一堆零件。 齐靖扯住云瑶闪到一旁,可惜他们离的近了些,再加上到底动作慢了几分,云瑶没怎么样,齐靖胸口位置被腐蚀了好大一个洞。 “齐靖。”云瑶一见真正急了,也顾不上一号,更顾不上去追人的二号,忙抱起齐靖上了飞行器。 她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研究所。 在去研究所的途中,云瑶联系了里面的医务人员,到达研究所,她直接抱着齐靖从飞行器上跳下来,急急忙忙就往里面冲。 “云帅,您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几个穿白衣服的医务人员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一见云瑶过来赶紧迎上前去。 云瑶冷着一张脸一边跑一边道:“不是我,是齐先生受伤了,赶紧开放疗养舱,想办法治好他。” “是。”医务人员答话:“疗养舱已经开放,请云帅跟我这边来。” 云瑶一直抱着齐靖,连随后过来的医务机器人想接手都不让,跟着那些医务人员七拐八绕到了疗养室中,看到里头开放了最高级别的疗养舱,云瑶满意的同时,也大松一口气。 她将已经疼的昏迷的齐靖放到旁边的窄床上,神情认真,又无限殷诚的把齐靖的衣服脱掉,看到他胸前腐蚀的黑色的一个洞,云瑶一阵心疼。 亲自把齐靖放到疗养舱,又看着医务人员放满了营养液以及修复液,紧紧盖上舱门,云瑶才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她未离开这间屋子,就坐在椅子上,一连串的命令发布出来:“艾上将,给我调遣几个特工,好好查查今天我遇袭之事,另外,给那几个想要古籍的世家传个话,有些不该想的事就别想,真惹急了我,不介意跟他们来个同归于尽。” 跟艾上将把话说完,云瑶又叫过几个研究员:“将那些古籍放好,设为最高保密级别,另外,空间折叠技术的研究先推后,先将我设计的那个机甲改造完成,我办公室的智脑里存了几张最新型武器设计图,你们拿去抓紧时间做出来。” “是。”这间研究所虽然挂在帝国军部名下,然却等于云瑶的私人研究所,研究所的一切几乎都是她置办起来的,这些研究员也都是她从各大院校挖出来,又亲自调教带出来的,对云瑶很忠心,云瑶好些事情都交给他们打理。 发布完命令,云瑶还未松口气,就收到领袖的简讯,领袖的脸色十分沉重,看着云瑶沉声道:“云帅受惊了,我已经发布命令,全帝国通缉那个刺杀你的人,势要追查他背后的指使者,请云帅放心,帝国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希望如此。”云瑶冷着脸点点头:“今天我的爱人因为我受到伤害,我不希望这件事情发生第二次,这一次,查到主使者,我会狠狠教训,若是真有第二次,我不介意拔除主使者整个家族,即使世家也不例外。” 听出云瑶语气中坚定的决心,就是领袖都不免大吃一惊。 稍后,领袖想到云瑶先前那句话,更加吃惊:“什么?云帅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您的爱人?” “是。”云瑶点头:“我的爱人,我要结婚的对象,等他醒过来我们就结婚,请领袖提前恭喜我。” “恭喜了。”领袖心不在蔫的说了一句,随后挂掉简讯。 云瑶坐在椅子上,一直撑着下巴看着疗养舱,心里无数个念头在转着。 就是刚才齐靖受伤的那一刻,云瑶就开始唾弃自己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年轻一样骄情,分明早就已经对齐靖动心了,却还要端着拿着凭他怎么告白求爱都不同意。 真是……想不开啊。 就算是她比齐靖的年纪大又怎么样,她长的丑又怎么样,齐靖都不嫌弃,别人就算说再多也没用。 再者,她顾虑将来齐靖会因为那些闲言碎语而对她感谢淡薄,甚至于还分恨她,这就有些看轻了齐靖,云瑶私心里觉得齐靖不是这样的人。 就算……齐靖真是这种浅薄的人,那她也认了,总归活了二百年难得爱上一个人,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去接受这份爱呢,就算将来两人真的因为某种原因不爱了,那分开也就是了,这世上结婚离婚的人多了去了,若每一个人在爱人之前都先想将来那些没影的事,整个帝国所有的男女都甭结婚了。 云瑶揉揉额角,笑了一声:“这么大年纪了,有些事情竟然还看不开。” 不说云瑶这里怎样,只说齐靖那些同学回到酒店,几个人有些兴奋,竟然没有丝毫睡意,他们就都集中在赵志房里聊天。 何伟半躺在赵志床上,揉着肩膀感叹一声:“没想到咱们这些人里就数齐靖先安顿下来,我原来还想着,以他的模样眼光来看,不定要找怎么优秀的女人呢,没想到,竟然选了一个超级丑女。” 一个叫****的同学也道:“是啊,齐靖和那个云瑶真的有些不般配。” 随后他又道:“我看云瑶的穿着打扮,还有她的气势,定然出身很高,是个很厉害的人物,齐靖父母双亡,如今生活又不怎么过得去,会不会……他为了钱才……” 有同学赞同:“我看有可能,齐靖今天开的那架飞行器可不是什么简单货色,那可是特定的,而且还是大师级的制造水平,这种飞行器整个帝国才几台,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学生怎么买得起?” 赵志和齐靖感情最好,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立刻蹦了起来:“齐靖不是那样的人,他……” 他想反驳,可是想到齐靖的穿着打扮还有那架飞行器,竟然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白冰抬了抬手,皱眉苦思:“我怎么越想感觉那个云瑶越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定然是什么杂志上。”何伟嘀咕了一声。 白冰摇头:“不是,是……” 突然,她大叫起来:“我知道了,怪不得觉得名字熟,模样也熟悉,原来是她,天,齐靖这是走了什么****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几个同学围上来追问。 白冰笑道:“几年前我看过一个采访节目,是帝国最有名的主持人采访了做出第一台空间跳跃装置的机器大宗师云瑶的记录,那时候年纪小没怎么往心里去,后头时间长了也忘了,今天才想起来,齐靖的爱人竟然就是云帅,就是那个做出最厉害的机甲,做出空间跳跃装置,做出无数厉害武器的云帅,天,SSS级精神力,有着最厉害的机械制造水平被领袖奖励过无数次的云帅。” 她这么一说,别人也激动起来,赵志跳着问:“就是那个孤儿出身,凭借自身不断努力开创了帝国武器新局面,后来自己成立研究所,这些年来不断提高帝国的武器以及机械水准的云帅,天,天,早知道是她,我就该叫她给我签名,还要合影,还要……”(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红娘 “原来还说齐靖傍大款。” 何伟摸着下巴笑道:“要真是傍上云帅这样的大款,怎么着都认了,别的先不说,就云帅那个机械制造水准,简直就是绝了,而且,她的精神力超高,改造什么都厉害的不行。” 赵志也道:“齐靖开的那架飞行器恐怕是云帅出品的吧,天,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该在飞行器里多呆一会儿,不对,说什么都不能下来,呆到地老天荒。” 白冰一拍赵志:“还地老天荒,就你这德性,你也配。” 赵志急了:“我怎么不配了,怎么就不配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道:“不知道齐靖回去没,我得给他发个简讯,跟他说一声,得空的时候叫他开上飞行器带我在帝都好好转一圈,我也感受一下这种高级货和那些普通货色有什么区别。” ****一拍脑袋:“对了,听说再过些日子有一个飞行器比赛,齐靖可是能参加一回就好了,这样才能显出好东西的性能来。” 赵志还真发了简讯,简讯发过去好一阵没有回应,过了许久,赵志的智脑才响起来,他赶紧接通,眼前就出现了云瑶那张在他看起来巨丑,可却又足够引人尊重的脸来:“你是云帅吧?齐靖呢?” 云瑶的脸色有些不好,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她揉揉额角:“齐靖刚才受伤了,现在在疗养,等他好了我叫他和你们联系。” 随后,简讯挂掉,赵志还想问齐靖怎么受的伤,伤的怎么样了,可惜,这些问题都没问出口。 白冰脸色一变,若有所思道:“会不会是虫族奸细暗杀云帅,结果齐靖受到牵连。” 别人想想应该也是这么回事,又想着关于云帅的事情多是帝国机密,不能打听太多的,就不敢再问。 他们到底都是齐靖的老同学,这会儿知道同学受伤,心里也不好受,就没有心思闲聊,一个个都回屋睡觉去了。 云瑶这边挂掉简讯,将齐靖的智脑放在一旁,紧紧盯着疗养舱。 一个医务人员过来,在云瑶耳边小声道:“云帅,齐先生要在疗养舱里呆上两三天的时间,您老在这里守着也不是事儿,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们会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派人守护,还请您放心。” 云瑶摆摆手,对医务人员道:“给我准备一张简易床,再准备些营养液,这几天我就在这里办公了。” “这个……”医务人员很为难,云瑶冷声道:“还不快去准备。” 他吓了一大跳,也不敢反驳,立马去准备东西。 不过一会儿功夫,床已经搬了进来,许多不同口味的营养液也都摆放在云瑶面前,云瑶先喝了一支营养液,接着拿了被子躺到床上休息。 她休息了大约有两个多小时就起身,叫人给她搬了许多古本翻看。 看了两三本书,云瑶看了看疗养舱上的显示,那些疗养液不过才用去一星点,离治好伤还早着呢,就站起身伸了伸懒腰。 不等她再坐下看书,艾上将就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他进门朝云瑶行了个军礼,云瑶回了一礼:“有什么情况?” 艾上将满脸气愤:“那个袭击云帅的人抓着了,可惜,他还有几分骨气,才抓住就趁人不备自尽了,我们顺着他这条线索往下查,动用了天网的智脑,发现主使他刺杀云帅的竟然是伊氏家族的嫡出大小姐伊莲露。” “这个伊氏家族又是怎么回事?哪里冒出来的?”云瑶越听眉头越锁的紧:“他们和本帅又有什么关系?” 艾上将摇头:“不知道,伊氏家族是帝国W星系中的一个小世家,并没有多大的名声,不知道他们和云帅又有什么关系。” “W星系?”云瑶冷笑:“不过是一个三流星系罢了,像这种星系帝国多的很,本身资源贫乏环境也不怎么好,本帅活了二百多年也没怎么去过这类的星系,和他们本无什么交集,怎么就……这个伊莲露也真有本事,竟然能在帝都买通人手?” 艾上将叹了口气:“伊莲露虽说出自三流星系,只是她长的很漂亮,而且精神力和体质都不错,因此得以嫁入方家,虽说嫁的是方家旁枝,可是,还是有些权势的,如今,她在伊氏家族很说得上话,说不得……” “我和方家就更没什么厉害关系了。”云瑶连声冷笑,看看疗养舱中的齐靖,心下暗恨伊莲露导致齐靖受伤,恨声道:“我倒是想问问方家家主,他是怎么管理家族的,竟然叫一个旁枝的媳妇打我的主意。” “云帅放心。”艾上将又敬了个礼:“我已经派人去质问方家家主,说不得过一会儿就有回音了。” 云瑶点头,表示放心,又对艾上将道:“我现在没什么时间管这些事,我要等齐先生醒过来,这件事情如何善后,还有劳艾上将了,至于伊莲露,还请艾上将和首领说一声,能够叫到一个特令,将伊莲露先控制起来,等齐先生醒过来,我再处理此事。” “好。”艾上将答应一声,看云瑶也顾不上答理他,就起身告辞出去。 云瑶在疗养室一呆就是三天,这三天的时间她在这里办公,饿了就喝些营养液,困了就眯上一会儿,一直到三天之后,疗养舱响起一阵悦耳的音乐声,云瑶听到这种声音,脸上露出喜色。 几个医务人员赶紧查看,回头对云瑶喜道:“时间到了,据疗养舱内数据反应,齐先生的伤已经好了。” 云瑶高兴道:“开舱吧。” 立时,几个医务人员合力打开疗养舱,云瑶摆手叫这些人退到一边,她亲自把齐靖抱出来,又亲自给他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 才换好衣服,云瑶再次把齐靖的智脑给他装到身上,齐靖就睁开眼睛了。 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转头四顾,看到云瑶的时候,齐靖满脸的忧心:“瑶瑶,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 云瑶摇头一阵轻笑:“我没事,你把我保护的很好,我没受一丁点伤。” “这就好,这就好。”齐靖一阵庆幸,随后发现自己还坐在床上,赶紧跳下来:“我这是在哪儿?” 云瑶扶住他:“你受了伤,我带你治伤,如今你已经好了,你运动一下,看看身上有什么损害。” 齐靖果然听话,找了个健身室试了试那里的器材,运动了好一会儿觉得身上精力充沛,丝毫不像受伤的样子,这才咧开嘴笑了:“我没事,挺好的。” 云瑶放松心情,递了两枝营养液给齐靖:“喝了吧。” 齐靖想都没想,接过来就喝,喝过营养液,齐靖这才关注此次袭击事件:“瑶瑶,到底是谁想要害你?你查了没有,这种事情不能姑息,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我知道。”云瑶笑着点头,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齐靖,她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问齐靖:“你,先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齐靖一愣:“什么话?什么意思?” “和我结婚?”云瑶又问了一句:“如果说,我同意了,那……我们现在就去结婚怎么样?” “好。”齐靖笑了,牵起云瑶的手就往外走。 “做什么?”云瑶瞪了他一眼。 “立刻登记结婚。”齐靖一笑:“我得先把你的人拴牢了,省的你后悔。” “我怕你后悔。”云瑶微微叹气。 “和你结婚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也是做的最正确的决定,我绝不会后悔。”齐靖笑的傻乎乎的,满脸的兴奋和激动:“你是军方人员,要结婚需要在哪里登记?” 云瑶一笑,给领袖发了一段简讯:“领袖,我要结婚了,请你喝喜酒如何?只是,在喝喜酒前,请您给我们做好登记证明,记得,带上我和齐靖的结婚证来我家。” 那头,领袖收到简讯,看到云瑶脸上幸福的笑容,也不由一阵失笑,好久才摇头道:“这孩子……成,那我就去噌上一顿吃喝。” 云瑶和齐靖从研究所出来,两个人坐上飞行器回家。 回到家中,齐靖看云瑶脸色不怎么好,就叫她先休息一会儿,云瑶却不同意,她对齐靖一笑:“领袖说不定过一会儿就要来,咱们先准备一些好菜,起码得叫他吃过喝过后不好意思不给咱们办事。” 这会儿,几乎是云瑶说什么齐靖就听什么,他笑着答应一声,转身就去厨房准备。 云瑶也过去搭了把手。 齐靖准备好的食材她帮忙洗净,该切片的切片,该切丝的切丝,该雕花的雕花,总归这些活计云瑶做的很好,而且做的很是精准。 切好的片每一片大小薄厚都一样,丝也是,每一条菜丝长短粗丝都一模一样,即使拿最精准的测量工具都测不出星点误差来。 齐靖看云瑶把食材弄好,就开始熟练的炒菜做饭。 才做了几道菜,领袖就带着艾上将来了,云瑶亲自开门把人请进屋里。 当这两个人看到桌子上摆好的色香味俱全的菜,几乎都要流口水了,领袖哀声叹气道:“我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把齐靖送来给你做厨师,我很该把他留在领袖府里给我做私人厨师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齐靖端着一盘菜过来,他放下菜对领袖一笑:“您该说这是您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若没有把我引来给云瑶做厨师,您的爱将恐怕还是单身,您的这个决定,可是解决了云瑶的单身问题,也解决了我的单身问题,您算是我们两个人的红娘。”(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结婚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 领袖笑着一摆手:“再拍,这顿谢媒酒也省不了。” “欢迎之至。”齐靖虚手一引,请领袖和艾上将入席。 看他的动作,领袖眼睛一亮:“早就请云帅说齐先生精通古史,如今看来所言不虚,光是齐先生这古代礼仪就极为精准,比那些世家子弟更为难得,不错,不错。” 他要坐客位,但是齐靖已经拉开主位的椅子:“即是谢媒酒,自然还得媒人上坐。” “好。”领袖笑着坐了,齐靖和云瑶一左一右相陪,艾上将敬陪末座。 云瑶特地拿了一瓶酒过来,给几个满上,她和齐靖起身笑道:“这一杯敬领袖,要不是你叫人四处寻厨师,我和齐靖也不会认识,您算是我们的媒人,这一杯必须干了。” 一句话说完,云瑶先干为敬,齐靖也爽快的干了,领袖笑着干了一杯。 随后,他满了酒举杯:“这一杯咱们都端了吧,算是祝贺我们新婚愉快,以后生活美满。” “谢谢。”齐靖和云瑶赶紧道了谢,几个人干了杯中酒。 后头自然就是吃吃喝喝,齐靖拿出十二分的心力做了这顿饭,这些菜都是精挑细选着做的,味道自然鲜美异常,吃的众人无比满足。 吃过饭,领袖拿出两个结婚证来递给云瑶和齐靖。 别看如今是星际时代了,一切都以虚拟或者电子设备为主,但这结婚证书还是有实物的,不过,并不是纸质的,而是一种特殊材料做成,非金非玉,摸起来极为光滑柔软,总归感觉很高大上的。 齐靖接过来道了谢,喜滋滋的翻开认真看着。 结婚证书上有两个人的照片,还有结婚誓词,另外,便是两个人的生日以及结婚的日期之类的。 当齐靖看到云瑶的生日,稍一算就震惊了,他早先听云瑶说什么她年纪大,并不怎么当一回事,可今日一看,才明白为什么云瑶一直不同意嫁给他,原来,两个人真的差好多。 云瑶可是都二百多岁了。 虽然,齐靖不觉得云瑶老,也不嫌弃她,更不会觉得两个人的岁数差的太多,可是,还有些吃惊,实在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人能活这么久,而且,云瑶二百多岁了看起来还像是十几岁的少女,真的是……难道这就是长生不老术? “怎么?”云瑶一看齐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嫌我老了?” “哪里。”齐靖洒然一笑:“不过觉得挺惊奇的,你看起来可比我还显小呢。” 领袖一笑:“平常人自然不行,只有精神力或者体术突破SSS级,成就大宗师才会如此,而且,大宗师活的岁数也比普通人长久,别看云帅比你年纪大这么多,可真要算起来,你们俩这样也挺合适的,依着你如今的体术以及精神力,大约活上二百来岁,云帅却能活四五百岁,你们也算是能白头到老的。” 齐靖一听高兴了,总算这一世云瑶不可能比她早死了,他笑道:“是,正合适,我也觉得很好。” 说话间,齐靖又看向云瑶:“不管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你就算是老了,我心里也只有你。” 领袖和艾上将听了都十分佩服齐靖这番撩妹的功力,两人笑着摇头,起身告辞。 齐靖和云瑶把二人送出门,回到屋里,齐靖手里拿着两个人的结婚证傻乐,等看够了,他把结婚证交给云瑶:“你收着吧,一定要好好收着。” 云瑶接过来上楼放好,再下来的时候,齐靖上前搂了她笑问:“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在哪举行?咱们得赶紧商量一个章程。” 云瑶抬头看向齐靖,好一会儿才道:“我的意思,咱们先,先不举行婚礼,这段时间研究所里忙,再加上,那个刺客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咱们就先等一等。” 齐靖想了一会儿点头:“也好,我现在只是一个学生,功不成名不就的,也没什么大本事,不能提供给你更好的生活,先等等吧,等我以后功成名就,咱们再举行盛大的婚礼,总归,到时候不能叫人说我是傍大款的,也不能叫人说你养小黑脸。”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瑶怕齐靖多想赶紧解释:“我没嫌弃你,不过就是为了咱们的安全着想。” “我明白。”齐靖掩了云瑶的口,深情款款的望着她:“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也不用跟我解释。” 说着话,他一个用力把云瑶抱了起来快步上楼:“咱们可是已经结婚了,今天算是咱们的新婚之夜,老婆大人,婚礼不举行成,但今天晚上你必须得好好的补偿我。” 云瑶哪里经过这个,她这个二百多岁的老处女登时羞红了脸,把头埋在齐靖怀里不敢抬起。 齐靖抱她进房,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随后,整个压了上去,看着云瑶红嫩的小嘴,齐靖克制不住吻了上去…… 一番云雨过后,齐靖的手在云瑶光洁的皮肤上摩挲着,又在她洁白的额头亲吻几下:“瑶瑶,有你在,真好。” 云瑶有几分奇怪,不过,她这会儿只顾身上疼痛了,因此并没有多想。 她赖在齐靖怀里,一动都不想动,齐靖也由着她,两个人就这么抱在一起躺着,似乎光是这样就是一件十分美好又满足的事情,这样就可以一直到地老天荒。 躺了不知道多久,等到傍晚时分,太阳余光从窗户中照进来,将一室染成橙红色,齐靖才揽着云瑶起身,他小心的把云瑶抱到浴室,仔细的帮她洗了澡,又拿出一套料子柔软舒适的家居服叫云瑶换上,这才自己洗澡换衣。 两人将一身收拾的舒服又干净爽利,手牵着手下了楼。 在院中一边散步,齐靖一边和云瑶说着自己的想法:“我的精神力不怎么样,体质也不是很好,就算是再练,只怕想进步也很难,从军或者搞什么研究的话都不大可能,我想着,我的身材容貌在别人看来还过得去,倒不如做明星。” 云瑶停下脚步,看着齐靖笑了笑:“你觉得好就成。” 这件事情齐靖早就想过的,虽说在大周朝的时候,戏子地位十分低下,但凡是能过得去的人家,都不会叫自家儿郎做戏子,可是,在星际时代明星地位可是很高的。 如今科技发达,人们生活富足,精神世界就显的空虚,十分缺少文化娱乐方面的东西。 近几百年来,政府一直在扶植文娱产业,明星的地位越发的抬高,如今几乎和官员以及军人比肩了。 齐靖想着,他这张脸在星际时代的人来看是真好,而且身材也不错,就算是什么都不会,当个花瓶也是成的,会有许多粉丝买帐。 更何况,他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他精通古典文学,琴棋书画又极为精到,而且,对于中古世纪的那些东西也懂很多。 便如考古、历史、音乐、古玩、文学等等他都精通,几乎可以做个全能的明星,他真要出道了,凭着这些,再加上自身努力,想要成名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把心中的想法跟云瑶说了,云瑶也很赞同。 她笑道:“你的想法很好,我支持,按照你想的去做就成,别的事情都不要多管,我在后头给你撑着呢。” 齐靖好笑:“这么说,我也是有后台的人了。” “可不是。”云瑶横了他一眼:“你可得好好供着我这后台。” “是,是。”齐靖笑着搂了云瑶的腰:“后台大人,还需要小的怎么伺侯?” 云瑶抬起手来:“扶我回屋吧!” “好咧。”齐靖低头哈腰,扶住云瑶的手,调皮的喊了一声:“太后老佛爷回宫了……” “太后老佛爷?”云瑶失笑:“这是个什么称呼?忒奇怪了。” 齐靖拉着她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解释:“这是中古世纪稍早一点,皇权还未被废的时候的事情,那时候有一位女人当政,她极信佛教,便叫人称呼她老佛爷,她又是太后,所以,连起来就是太后老佛爷。” “女人当政?”云瑶挑了挑眉:“据我所知,远古世纪之时可是男权社会,女人只能在家相夫教子,根本不会叫她们读书上进,更不会科考做官,她怎么当政的。” 这时候,齐靖就想起那些著名的宫斗文以及宫斗的电视剧来,叹了一声,拉着云瑶在沙发上坐下,给她讲故事一般的讲了出来:“女人想要青云直上,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嫁给当权者,生下一个厉害的儿子来,等到当权者去世,她的儿子年幼,她就可以以辅佐儿子的名义来垂帘听政……” 等到齐靖讲了远古世纪一个男人可以娶好多女人,帝王更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那些女人在后院在后宫为了争宠使尽了手段,好多人都是完全泯灭了作为人的良知,就为了能够踩着别人的尸首上位时,云瑶听的小脸都白了:“还真是,真值得么?就为了一个男人,便互相残杀,最后便是胜了又能怎样,还不是活在男权的压迫下么,这些女人还真是……”(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又红了一把 云瑶扭了个身,和齐靖面对面,她看着齐靖笑道:“不过,你倒是可以把这些故事拍成剧集,真要放映出来,绝对能引起极大的争议来,肯定成为现象级的影视剧。” 齐靖也笑了:“还真是啊,看这种剧,不光女人骂,男人恐怕也要骂的,而且,骂人的同时也会极度惊心,完全想象不出远古时候人类竟然把聪明才智都用在这方面了,简直就是最大的浪费。” 两个人说说笑笑,过了好一会儿,云瑶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齐靖笑着起身给她热饭菜。 等两个人吃过晚饭,自然又是好一阵腻歪。 齐靖一直等到云瑶睡着了,这才小心的起身,他打开智脑,想先写一本小说聚聚人气,将来或者还能将小说拍成影视剧。 写什么类型的小说? 齐靖想了许久才决定写一本关于中古世纪的小说,到底这是星际时代,时间太过久远了,就算是中古世纪,人们也只是当传说来听,真正了解的人并不多,更何况是远古世纪了。 真要直接写古早以前的人类的生活,他没名气,恐怕不见得能叫只们接受。 决定了写哪个时代的小说,齐靖又想了好久,定下题材来,他第一次写小说,自然要写大火的题材,齐靖想写的是穿越题材的小说,大致内容就是星际时代对于历史很有研究的一个考古学家穿越到中古世纪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经历中古世纪农村生活,经历大改革开放时代,经历华夏崛起的时代,他想把一个人从少年时代写到老年时代,将一个大时代的历史变迁,人文风俗,以及人们观念随着社会进步而改变这些事情都详详细细的写出来。 齐靖打算尊重历史真相,虽然也有夸张成份,可大多数的内容也要属实,要有真实性。 既然决定了,齐靖就开始写了起来。 要真说起来,星际时代真是做什么都方便快捷,就是写小说,那也很简单,并不用你动笔,也不用打字之类的,只要脑子里幻想智脑自动就会帮你写出来。 齐靖先圈定了几个网站,又找出其中最大的,影响力最广的网终点网,在上面注册好作者之后,建立新小说,取了书名,写好内容简介,就开始写正文内容。 书名齐靖取的很俗,是那种叫人一看就知道基本是啥内容的名字:穿越中古世纪的生活。 内容简介也不过一句话:大星际时代一位考古学家穿越中古世纪,经历中古世纪最重要的几个时代…… 真的很简单,很不出彩,很普通。 但是,正文内容却又很精彩,写的很真实,叫不太了解中古世纪的普通人看了都能代入其中,而且,对于历史有一定程度的认知。 齐靖一直写到半夜,因为他只用自己去幻想,智脑帮他整理创作,所以速度就很快,半晚上的时间就写了三十来万字。 写好之后齐靖看了几章觉得还不错,就开始上传新章节。 上传了一章之后齐靖上床睡觉,等到第二天早起醒来,智脑提示,他在终点网上传的新章节已经通过审查,可以继续上传。 齐靖干脆又上传了三章大约一万字,这才下楼给云瑶做菜。 他把饭做好,云瑶打着哈欠下楼,一边盛饭一边道:“我才想起一件事来,前几天你受伤的时候你同学发了简讯过来,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事,你还是问问吧。” “哦!”齐靖答应一声,和云瑶吃过饭之后果然给赵志发了简讯。 那边才接通,齐靖就看到赵志那一张大脸:“我说齐大帅哥,你真不够意思,那天跟你来的分明就是云帅,那可是我的超级偶像,你竟然不给哥们介绍一声,叫我白白错过了和云帅合影的机会,不行,你得补偿我。” “怎么补偿?”齐靖无奈摇头。 “请我们吃饭,不,不对,必须得叫云帅给我们签名,还要合影,还要……” 齐靖看向云瑶,云瑶一笑:“答应吧,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说到这里,云瑶又道:“既然是你同学,我看你们关系也都挺好的,那不如请他们来家里做客,总归咱们是新婚,就当叫他们来庆祝一番了。” 齐靖应了一声好,转头对赵志道:“你们过来吧,我在家请你们吃饭,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签名合影之类的,过来都好说。” 嗷! 那头传来一阵巨吼,随后就是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何伟出现在齐靖面前:“齐大帅哥,说话算数哦。” 又有好几个同学的身影出现:“真能叫云帅和我们合影?” “真的。”齐靖很认真的又回答了一回。 随后又是一阵吵闹声,又有同学们的大笑以及狂吼声。 “快把地址发过来。”赵志再次出现。 齐靖看着云瑶一笑对赵志道:“你们现在在哪,我叫飞行器去接你们。” “好。”赵志答应一声,飞快的挂掉简讯,翻箱倒柜的开始找衣服,又收拾头发什么的:“不能在偶像面前丢人,不能丢人。” 别的同学也多是如此,大伙都翻出最好的衣服,又把头发仔细的整理过,最后仪容整洁干净的出现在酒店楼下。 他们下去的时候,已经有两架大型飞行器停在楼下了。 几个人分别上了飞行器,飞行器自动起飞,不过七八分钟的时间就到了云瑶家。 当赵志几个下来的时候,云瑶和齐靖并肩站在院中的停机坪前等着他们,看到云瑶站在那里迎接,赵志又嗷的一声,险些激动的昏过去。 他几步上前,激动的看着云瑶,很有些不知所措:“云,云帅,你好。” “你好。”云瑶微微点头,又对同学们一笑:“先进屋吧,齐靖已经煮好了茶,你们先坐下喝些茶,一会儿大家再一起吃个饭。” 所有的人都连声应是,大伙一起进了屋子。 齐靖端出一壶茶来,云瑶拿了一些茶杯过来。 白冰看到那茶壶茶杯,手都不敢往外伸,一个劲道:“这个茶壶是中古世纪的古物,茶杯也有几个应该是中古世纪时候烧制的瓷器,而且还是景德镇瓷器,看起来很精美,另外几个就不知道是什么时代的瓷器了,不过,应该也是古物。” 齐靖一边给大伙倒茶一边笑道:“你说的不错,有四个茶杯是中古世纪景德镇瓷器,另外一些却是远古时候的瓷器,不过,年代隔的也不太远,和中古世纪最多隔了一二百年的光景,是那个时代很有名气的青花瓷。” “青花瓷?”白冰应该是对历史有过研究的,听后大惊:“这个……我记得前年紫禁城拍卖行拍卖了一个青花瓷盘,当时卖了一亿五千万星币,这……这好些一模一样的青花瓷杯放在一起,其价值不比那个低。” 她这么一说,大伙都不敢去拿茶杯了,心说好家伙,光一个茶杯就几千万星币,谁敢拿这个喝茶?万一摔碎了就是把他拆着卖了也不够赔的。 齐靖倒是不觉得怎么着,他在大周朝用的茶盏茶杯比这些都要精美的多,说实话,青花瓷杯对于他来说是最为普通不过的东西,平常家里吃饭喝水都是用的这个,甚至于夜壶用的都比这些瓷器精致的多。 “不过就是喝水的物件罢了,不值什么。”齐靖先端起一杯茶递给云瑶,自己又端了一杯喝着:“这次瓷杯烧制出来就是给人用的,咱们要是不用,它又有什么价值,就是摔了听响,我还嫌难听呢。” 云瑶也笑着点头。 到了她这个地位的人,还真不把这些放在眼里了:“齐靖说的对,物件就是给人拿来用的,不用就失去了它的价值。” 见这两个人一副平常心态,而且拿出这么贵重的瓷杯并不是炫耀,而是真的感觉是稀疏平常的东西,因此,赵志几个也把心态放平稳了,拿起茶杯喝了起来。 喝过茶,几个人都要求和云瑶合影,大伙去院中选了景致最好的地方一个个和云瑶合照。 齐靖则去厨房准备做午饭。 齐靖这里忙的很,根本不知道他传到终点网上的小说只有短短几章却已经引起好多人的注意了。 原来,齐靖这个小说上传的时候,正好叫一个历史学家看到,他读了几篇之后就入了迷,觉得书中所写的中古世纪的生活,比他研究了半辈子所要了解到的还要详实。 那位历史学家在帝国中也很有名望,人们都叫他钱老,极受文艺圈的人推祟。 他觉得这本书好,就在自己的朋友圈里推荐了一回。 钱老的朋友也多都是很有名望的宿老,这些人见钱老推荐,也都看了一回,看后简直就是赞不绝口。 他们这一推祟,普通人自然认为那本书是极为高大上的,很高能的那种,好多人都一拥而入,到终点去搜那个叫什么穿越中古世纪的生活这本书。 这一看,好多人也都入了迷,觉得中古世纪的生活还真的很有意思。 齐靖小说下的留言区没用多长时间就盖起高楼来。 “不知道那个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真的像作者所写的那样,人们说话之前都要加入某位领袖的语录?” “还有那个什么红卫兵?什么打砸抢?什么戴高帽批斗之类的,是不是真的?这也太残忍了,简直是无视人权……” “应该是真的吧,毕竟有好几个历史学界和考古学界的大拿都推了这本书。” “作者高能,本人已跪舔。”(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军事训练 等到齐靖做好饭,他那些同学已经跟云瑶混熟了,而且也不知道照了多少合影,一个个脸上兴奋的通红,尤其是赵志,一直在跟云瑶请教如何锻炼精神力。 云瑶活了这么大岁数,而且后头又一直是军方高层,还有自己的研究所,她懂的比这些小朋友要多的多,不光是如何锻炼精神力,就是怎么提高自身体质她都知道好些办法。 虽然说这个时代人们也挺看脸的,但是,这个时代更注重自身的实力,对于强者更是发自骨子里的崇拜。 在云瑶教导了大伙怎么提高体质,怎么锻炼精神力,又根据各自的特征提出专门的指导,给他们想了许多办法之后,这些人已经双眼闪闪发亮,闪烁着祟拜之光看着云瑶。 齐靖把饭菜端上桌,出去叫他们回来吃饭,当众人端坐桌前之时,何伟就先站了起来,端起酒杯笑道:“这一杯我先敬云帅和齐靖,祝你们二人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大伙一起端吧。”赵志也笑着起身:“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反正吧,我就祝你俩能够一直好好的。” 一众人起身,大家碰了一杯,再坐下来的时候,各自欢笑,几个爱闹的又端酒敬了一轮,自然,着重敬的还是云瑶,云瑶心里挺高兴的,凡是来敬酒的,她都面不改色的喝了。 齐靖一见大急,赶紧夺了云瑶的酒杯:“瑶瑶不能喝酒,我代她喝。” “行。”****一拍桌子:“既然你都说了,那哥几个可不客气了,今儿非得把你放倒不可。” 齐靖面上不显,端着酒杯一通的陪敬下去,甭看星际时代的人身体强悍,可他们还真没怎么喝过酒,不说喝酒,平常每天能吃一顿寻常食物的那都算是富人家了,寻常人家每天喝的都是营养液,哪里有那么些钱买菜买米做饭呢。 因此,这些人还真不是齐靖的对手。 齐靖那是在大周朝酒经考验过的老司机,早已炼出一身本事来了,甭管多少,都能面不改色的闷进去,而且,还不会醉。 喝到最后,齐靖没事,那几个同学有两三人都醉了。 齐靖一看这可不成,赶紧制止了他们,又给他们想法子弄了些醒酒的药喝了,再灌些浓茶,等到这些人清醒了,才叫飞行器把他们送回酒店。 赵志临上飞行器前对齐靖大声道:“齐大帅哥,帝都学院再过几天就要新生入学参加军训了,你要记得啊。” “什么?”齐靖愣了一下看向云瑶。 云瑶一笑:“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情呢,的确,今年帝都学院和好几个学院一起联名搞军训……” 说到这里,云瑶上下打量齐靖:“你这身体素质可不怎么样,要是参加军训的话,恐怕被折腾的不轻,我得好好帮你想个法子。” “军训很残酷?”云瑶一番话说的齐靖心里都有些打鼓。 云瑶重重点头:“很残酷,你完全想象不到的残酷,说起来,如今还算是好了呢,当初我进入帝都大学学习的时候,那军训简直就是残无人道,我差点就被废了,只是现在环境平和了一些,再加上孩子们也都娇养了,军训的难度就小了许多,可饶是如此,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有些残忍的。” 云瑶一边说,一边拉齐靖上楼,到她的书房中云瑶打开智脑,输入密码,找出有关军训的条例以及内容给齐靖看。 齐靖看了一回,这额上就冒下冷汗来。 他是一个心志坚定又有毅力的,早点齐靖自认为能吃苦,而且几乎是什么苦都能吃,可是,当他看到星际时代军训的内容时,还是觉得,他早先经的那些事情都是小儿科,简直是太简单太舒服了。 这哪里是军训,这几乎就是真正的战争场面重现啊。 齐靖在记忆中搜索,就是那个红毛怪记忆中关于中古世纪特种兵的训练都没有这样残忍。 吃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昆虫还算是好的了,在冰天雪地中寻找食物能源,在五六十度高温的地方超强度运动,还要学会驾驶许多种飞行器飞船,另外,还要学会许多武器的使用方法,除此之外,还要应对各种突发事件。 齐靖越看,脸色越是难看。 云瑶看他这样,也怕齐靖坚持不下来,轻叹一口气:“你也别瞎想,我都替你想好了,反正还有些日子才要开始军训,这些天,你别的事情都放一放,我先找个地方好好的帮你训练一番,最起码,小型机甲、小型飞船以及各种飞行器的驾驶你要学会,还有各类武器的使用也要熟练。” “好。”齐靖用力的答应一声:“辛苦你了。” 云瑶一挑眉:“如今咱们都结婚了,我反倒是跟我客气了,怎么早先使唤起我来那么顺溜?” 齐靖笑着摸摸鼻子。 云瑶拉起他的手来:“你先好好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养精蓄锐,明天就开始训练。” 这一天齐靖果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只是把他写的那本小说预存了些进入后台,设置了自动上传,到了晚上,早早的就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他醒过来,云瑶拿了营养液给他喝了,又拿了一大包的营养液拉着他出门。 “训练基地应该有营养液可喝吧?”齐靖有些不解:“为什么你还要拿这个?” 云瑶白他一眼:“训练基地提供的不过是普通的营养液,只能保证营养充足,不叫你饿着,可我手里的这些可是军部刚刚研制成功的,可提高体质,而且能缓解疲劳,还有些修复暗伤的功效,我也是死磨硬磨才从古博士那里弄了点出来,为此,还搭了好几样新式武器,还帮他改了一架飞船。” 齐靖摸摸鼻子:“谁还能知道这个,我这不是没想到么。” 云瑶一拉齐靖:“行了,别说那么多了,赶紧上飞行器。” 两人上了飞行器,云瑶设置了路线,齐靖看了看,这地方还真远呢,虽然还在帝都星上,可是,离他们住的地方远的紧了,几乎在星球的另一边了。 飞行器起飞,这次飞行了约摸有半个小时才到达。 这个军事基地是刚刚军部秘密修建完成的,地方很大,就跟个中型城市一样,里头的东西一应俱全,就是在这里住一辈子也不会缺什么的。 齐靖看到这样大的军事基地也有些震惊。 云瑶和他下了飞行器,就见一个穿着少校服装的军官匆匆跑过来迎接:“见过云帅。” 云瑶也回了一个军礼:“你好。” 她一指齐靖:“这是我爱人,这次想要借你们的地方进行体力训练,并且,还想教他武器操作。” 军官拿了一个仪器在齐靖身上扫过,又查看了他智脑上登记的信息,再登到天网查了一下,当看到他和云瑶的结婚证书之后,这才给云瑶行了军礼:“云帅,齐先生,请跟我来。” 云瑶和齐靖跟着那个军官一边往基地里走,一边小声说话。 齐靖心中存疑问云瑶:“这里审查这样严格?” “军事重地,自然严了些。”云瑶小声解释:“你不是现役军人,按理说是没资格到这里来的,不过,我们到底结婚了,我是我爱人的身份,就是军属,自然就能来了。” 齐靖点头表示明白,又一笑:“我沾你的光了。” 云瑶一抬下巴:“你才明白么,你可是我包的小黑脸,自然要沾我的光。” 齐靖也不恼,只是笑着。 等进了军事基地,云瑶和齐靖先了个房间先收拾了一下,把带来的营养液放好,随后,两个人换了训练服就进入训练场地。 最先进入的是军械训练场,这是云瑶的主场。 她是机械设计大师,对武器和器械的了解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进去之后,云瑶眼光扫过,门随她的心意关上,齐靖打量四周,见这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从中古世纪的左轮手枪,到星际时代的机甲都有,几乎是一个武器展览馆。 云瑶看到这些武器,满心的欢喜,拉着齐靖一样样的讲解。 齐靖是真没见过这些各式各样,看起来奇形怪状,但威力却十分惊人的武器。 他越听云瑶讲解,这心里越是震惊,到最后,惊的几乎都麻木了。 对于齐靖来说,云瑶所说的那些老古董,比如手枪,步枪,机关枪之类的在他来说都是很厉害,厉害到他想都想不到,更何况那些什么机甲,什么粒子枪,什么激光炮,什么能够使人短距离进行空间跳跃的武器,这简直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云瑶拿了一把手枪对齐靖一笑:“军训的时候,还会带你们认识武器的历史,远古时代那些冷兵器就先不说了,中古时期的这些手枪之类的也要学会使用。” 云瑶一边说话,把手枪放到桌上,一只手在手枪上轻轻一拂,齐靖再看的时候彻底的傻了眼,那枪已经被云瑶拆成零件了。 “这个……”齐靖想说,这个时代的人怎么都这样厉害,原谅我做不到啊。 “看仔细些。”云瑶的动作特意放慢了,可齐靖还是没看出什么来,他还是觉得云瑶的手在那堆零件上一抚,零件就变成手枪了。 云瑶看他傻在那里,心中微微叹气,只说任重而道远。 她把手枪扔给齐靖,开始给他讲解内部构造,又尽量用着最慢的速度一一拆开给齐靖看。 好在齐靖到底记忆力很好,云瑶拆开组装了两三回之后,齐靖就记下了,他开始的时候虽然动作慢了点,可是,还真是一丝都不差的。 云瑶看他明白了,就留出时间叫他练习。 一上午的时间,齐靖都在练习拆分组装手枪。 他聪明,动手能力也强,练习了一上午之后,虽然速度不及云瑶,可也已经不错了,照云瑶的话说,已经能糊弄过军训的那些人了。 如此,齐靖才算大松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学院内的轰动 一连三天,云瑶教齐靖使用各种武器。 齐靖费了十二万分的心神去学,每天云瑶教完叫他自己练习,他能练到半夜才睡觉。 三天里学会了一些基本武器的使用,云瑶就开始帮助齐靖提高体质,基地里诸如重力室、冰原、火焰山等等诸多的开发人体极限的项目都被一一使用。 又用了五天的时间,云瑶又拿出从一些好友那里兑换来的基因开发类的药物还有营养液等等来帮助齐靖改变体质。 随后几天,云瑶开始教齐靖体术,和他进行对抗训练。 只听咚的一声。 云瑶一个用力,齐靖重重的摔在地上,摔的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疼的难受。 “起来。”云瑶冷着一张脸。 齐靖爬起来咬咬牙再次向云瑶冲去,云瑶伸出右手一牵一引,脚下微微一绊,齐靖再次摔倒。 “再来。”齐靖抹了抹唇边的血,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真的叫云瑶给摔出气性来了。 云瑶淡淡一笑:“好。” 两个人这么对打了一上午,齐靖终于在云瑶手下能走上三合了。 就这一通对抗打,齐靖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们体质有多变态,他在这里算是很弱的了,连云瑶一个女子都比不了。 他又哪里知道,这个时代哪里还有什么男女之分,女子的体质可一点都不比男人差的。 看着云瑶如冰一般发寒的面孔,齐靖无奈摇头,虽觉得云瑶变了好多,可是,这样的云瑶,还是叫他爱到发狂。 云瑶把齐靖打的坐在地上起不来,她看看时间,走过去拽起齐靖,又递了一条毛巾叫他擦汗:“一会儿去恢复舱躺一会儿,恢复一下体力,别弄出暗伤来,恢复好了之后休息一会儿。” “好。”齐靖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感觉脏器都要移位了,浑身疼的难受之极。他忍着难受擦了汗,又问云瑶:“你当初锻炼的时候也像这样么?” 这么问着的时候,齐靖满心都是怜惜和心疼。 云瑶一阵轻笑:“我那个时候可比你这些训练还要严酷很多。” 她找了把椅子坐下:“你如今有我帮衬着,用着最好的恢复液营养液,用着最好的设备,训练方法也科学,我那个时候,哼,别说了。” 云瑶虽然没有说,可齐靖也知道她必然吃了不知道多少苦。 想也明白,云瑶一个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长的相貌丑陋的孤儿,能够从一无所有爬到如今的高位,不只有聪明才智就成的,其间没有拿出命来豁的决心,又怎么会有今日成就。 这么想着,齐靖是真心疼。 想一想大周朝时候,云瑶虽然也做了不少事情,可是,她到底有自家一家人爱护着,又有许多人帮衬,底下丫头婆子一大堆,说起来,云瑶受的苦也有限…… 他的云瑶,合该风风光光的站在高处,过着舒舒服服叫众人羡慕的日子,而不是这般摸爬滚打,受尽苦楚。 齐靖擦了汗,扔下毛巾过去抱住云瑶:“先前的事情我管不了,你以前受的苦我也没办法取代,可从今天起,我绝不会放任你一人吃苦受罪,我会努力奋进,有一天供给你最好的生活。” 云瑶勾唇一笑:“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其实,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 “我努力叫你生活的更好,更幸福。”齐靖十分坚决的说道。 “好了。”云瑶拍拍齐靖:“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你如今满身大汗,是不是该先洗个澡休息好了再和我讨论这件事情。” 齐靖脸上一黑,心下有些不忿,很气恨云瑶这样的大煞风景,一时起了坏心,使劲搂着云瑶在她身上噌了噌,噌了云瑶满身的汗。 云瑶十分包容的一笑:“行了,赶紧洗澡去。” 齐靖十分不舍的松手,一步三回头的往浴室去了。 云瑶等齐靖走后,整个人跌坐在地上,靠着光洁的,金属质十足的墙壁,不知道怎么的,眼中酸酸涩涩的竟是掉下泪来。 一个人辛苦了二百余年,今日,终于有一个人告诉她,往后和她一起承担苦难,一起分享欢笑,想要给她更好的生活,叫她不要那么辛苦,云瑶感觉,二百年来空落落的一颗心,今天总算是填满了。 随后几天,云瑶又帮着齐靖做了许多训练。 等到军训开始前两天,云瑶带着齐靖离开基地,坐飞行器回家。 回去之后,两个人没有做什么,就是在家里歇着,腻歪在一起看书,一起吃饭,一起看日出日落。 军训前一天,齐靖要去学校报到,云瑶帮他收拾了行装,带了许多的衣裳,还带了一些纸笔等物,用一个大大的箱子装好,再将飞行器检修好,这才嘱咐齐靖:“到学校记得给我发个简讯,军训完记得早点回家,还有,军训的时候不叫开火做饭,只能喝营养液,你喝不惯也没办法,先忍忍,等回来之后吃们吃大餐。” “好。”齐靖笑着答应。 他拉云瑶走到储藏室前,开了门,将整个储藏室的食物指给云瑶看:“这里冻了许多饺子,都是我昨天晚上包的,每一个盒子都是一种馅料的,盒子上面标明了的,你想吃哪一种,蒸着或者煮着吃就行,还有,这些蓝色盒子里装的都是各种的菜,也是我炒好的,吃的时候热一热就成,虽不如才炒出来的味道好,可总是比喝营养液强的,这粉色盒子里是各种粥,这些黄色盒子里的是包子和各色的小点心。” 看完冷藏的那个区域,齐靖又叫云瑶看另一个温度稍低些,但不至于冰冷,却很适合储藏食物的区域:“这里放的是面包、油果子、饼干、蛋糕等等,没事的时候可以当零嘴,这里放了些凉拌的小菜还有小咸菜,晚上的时候你可以拿来吃。” 云瑶看着满满当当的那些各色的食物,用各种颜色的盒子来区分,每一个盒子的侧面都写了标签,标明里边装的是什么食物,什么样的馅料,要怎么热等等。 光是这些食物,不要说叫她吃十几天,就是吃上两个月都有富足的。 原先,云瑶强迫自己冷硬的心肠,这一会儿又软了下来,她鼻子一酸,眼泪就想往下掉。 云瑶不容许自己这样软弱,她微微抬头,把眼泪又使劲憋了回去,回身抱住齐靖:“在外头多注意,可也不必怕事,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要是谁敢欺负你,就狠狠回击,出了事情我担着,要是你惹不起那人,就给我发简讯,我来帮你教训他。” “好。”齐靖笑着答应下来。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走恐怕要迟到的,齐靖狠下心来松开云瑶,提着箱子登上飞行器。 云瑶站在院子里,一直注视着,等到飞行器再看不到影子,这才不舍的回屋。 云瑶到厨房,拿出齐靖给她包好冻起来的饺子,挑了一些素馅的饺子煮了一盘,回头又弄了些调料来醮着吃。 吃过饭,云瑶到书房工作,才坐下不久,就看到一个研究员发来的简讯:“云帅,终点网有一篇小说写的很好,对于中古世纪的人情风俗描写的十分详尽,您可以看一下,或者能够从中得到一些灵感。” “小说?”云瑶凝眉思量一会儿,按照研究所员说的那个地址打开网络,瞬间,就看到那篇小说,书名倒也罢了,十分普通的名字,只是,作者的名字却叫云瑶看的脸上泛起红晕。 因为,这篇小说的作者笔名竟是恋云。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点吧,云瑶一看这个笔名,几乎都能确定这篇小说是齐靖写的,等到看到小说的内容,她更加的确定了。 “这家伙。”云瑶摇头笑了笑,甜蜜的同时,心里还有一点点小羞涩。 齐靖这边乘飞行器去了学校,才下飞行器,就被人山人海包围。 今天是帝都大学的报道日,新生几乎都来全了,就跟中古世纪大学开学一样,有好多新生还带了家长。 有的甚至是七大姑八大姨的来了许多人来报道。 齐靖走了这一路,就看到好多人在学校的景点合影的,有一家子照全家福的,还有好多人拍单人照要发简讯的。 反正五花八门看的他都有点头晕。 他在看别人,有好多新生老生也都在观察他。 不过一会儿,帝都大学校内论坛就多了许多贴子。 诸如:今年最帅新生,帅破天际的…… 帝都大学今年新生颜值普通较高,已现新学级校草。 在帝都大学偶遇帅哥,谁给我勇气上前搭讪。 等等此类的标题都要盖起高楼了。 然后,打开一个贴子就能看到齐靖的照片。 有一张照片是齐靖站在一颗高大的树下,那棵树树干笔直,树冠巨大,树上的叶子是金红色的五色形如枫叶一般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他身上。 映着阳光,齐靖的整张脸几乎显出几分透明,再加上他身上干净的白衬衣还有黑色长裤,叫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温暖,觉得阳光。 这真是一个帅到极点的纯透阳光帅哥。 好多人看到这张照片心里都在这么想着,然后就被这个帅哥迷住了,很想化身迷妹迷姐,赶紧冲过去把帅哥抱走。 等到齐靖走到新生报道处,将自己的入学通知书以及智脑信息交上去的时候,就看到新生报道处的那些个学姐们一个个痴迷的几乎都要疯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趣闻 “齐,齐同学。” 一个高个子穿着蓝色紧身裙子的学姐站起身来结结巴巴的对齐靖说:“你的信息已经登记好了,你所在的影视学院在学校西区,你的宿舍也分在西区,西区2栋6楼9号房。” “谢谢学姐。”齐靖礼貌的道了一声谢,那位学姐将几张卡交给齐靖:“这是饭卡还有你房间的门卡,你回去之后可以自己设置指纹密码等等。” 说到这里,学姐又悄悄打量齐靖几眼,小声问:“齐同学,要不要我带你去宿舍楼?” 齐靖赶紧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找得到,那就这样吧,学姐再见。” 说完,齐靖摆摆手转身就走。 他前脚走,后脚那些学姐们一个个的都面露失望之色,人也变的无精打采的。 话说,这帝都学院也难怪是整个帝国最好的学院,条件是真的很好。 不但学院占地面积大,专业齐全,各科老师厉害,且其他方面也都比别的学院强上不少,就拿住宿条件来说吧,这帝都学院的宿舍楼分为好几种。 有单人间,还有双人间,或者四人间,最多的也是四人间,再多就没了。 齐靖因为提前向学院申请了,因此分的是一个单人间,他来到西区找到他所在的宿舍楼,乘电梯到六楼,走了没几步就到了9号房,刷了卡推开门之后,齐靖就先打量了几眼这间房子。 房子很大,而且还是朝阳的,阳面是一个客厅,大约有十四五平方米,客厅一侧是开放式的厨房,另一侧是卧室,而厕所就在挨着卧室的地方,可以从客厅过去,卧室里也有了道门能够进厕所。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大的半圆形的阳台,站在阳台上极目远眺,可以看到学院内的好些景致。 齐靖把行李放好,先给云瑶发了简讯,随后洗了澡,换身衣服出去,想在学院里头逛一逛。 他才出门,就看到8号房间的门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形挺高壮,长的黑乎乎的,头发有些卷卷的年轻男子,那个男子看到齐靖赶紧笑着打招呼:“你好,你也是这届的新生吗?” “你好。”齐靖点头。 那个男子似乎有些自来熟,不住说话:“我也是啊,我是影视学院的,你呢?” “一样。”齐靖答了一句。 男子伸手:“我叫乔治。” 齐靖伸手和乔治相握:“齐靖。” 乔治憨憨一笑:“咱俩是邻居,我没想到我的邻居竟然是个大帅哥,齐大帅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好说。”齐靖也笑了笑:“我想去学院转一转,你呢。” “一起吧。”乔治很是欣喜的样子拉着齐靖一边走一边絮叨:“我听说帝都学院影视专业这边妹子长的真叫一个好,为了泡妹子,我可是费尽了力气才考了来的,既然入学,肯定得去外头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优质妹子,也不枉我这么辛苦。” 齐靖失笑,跟乔治一起上了电梯,乔治看看齐靖的模样穿着,再看看他自己的,一时又苦恼起来:“唉,我真不该和你一起出去,你瞧你那模样,再看看我这模样,你那穿着,我这穿着打扮,咱俩走在一起,妹子们哪里还能看得到我,恐怕都看你去了。” 齐靖觉得乔治这人还挺好玩的,就跟他半开玩笑式的说道:“你不能这样想,你得想,你要是跟一个丑男一起出去,妹子不说看你们了,恐怕得躲着你们走,但是跟我出去不一样,起码妹子招的多,就算是多数都是看我的,难保不会有一两个漏网之鱼看上了你,总起来说,跟我在一起利大于弊。” “还真是啊。”乔治竟然信了这话,拍着额头大呼:“你说的不错,不错,以后你去哪玩得带上我,得叫我多认识几个妹子。” “好。”齐靖笑呵呵的答应了,同时,又有了几分早先在大周朝的时候书院的感觉。 而且,帝都学院校风开明,讲究自由、积极、奋进,这里的学子性格各异,性格也多都极为奔放,比大周朝书院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子们要好许多,齐靖的感觉也好,整个人都显的轻松自在的很。 两个人从电梯出来,治着特意造出来的古香古色的青石小路走着,沿途都是在乔治来说很带古味,但齐靖看来却很现代化,同时又有些四不像的建筑园景。 还别说,这里的妹子还真不少,今天来的新生有好多都在园子里转悠,一路走过来,真的碰着好几群乔治看了兴奋不已,齐靖看了暗中摇头的妹子。 乔治也试着搭讪了,只是那些妹子都是满脸娇羞的看着齐靖,好多妹子的胆子大,跑过来问齐靖要联系方式,还问齐靖住在哪里之类的。 齐靖都笑着回绝,然后就看到乔治生无可恋的一张脸:“你骗我,有你在,妹子们才不会看我呢。” 齐靖一把拉住乔治:“别说这些了,你不饿吧,咱们先去食堂看看有没有好吃的。” “你请客?”乔治一下子蹦了起来。 “好,我请。”齐靖十分豪情万丈的答应了。 两个人飞速的找着食堂,快速进去,然后在食堂里看菜谱,看了一番,齐靖和乔治找了个地方坐下,两人各自点了菜。 在等着上菜的时间里,乔治又开始上下打量齐靖:“你不但是个帅哥,还是个土豪啊,上学第一天就这么大方的请我吃食物,还真是……” “不过是一顿饭。”齐靖笑着回了一句。 乔治立刻惊叫一声:“什么叫不过是一顿饭?你以为现如今的饭是那么好吃的?这可不是中古世纪,这是星际时代,星际时代好不好,公民喝的都是营养液,一年里头能吃自然食物的次数少的可怜,就是那些收入不错的中层公民,一个月里头吃上四五次自然食物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像你……” “说实话。”乔治瞪着眼睛逼问齐靖:“你不会每天都吃自然食物吧?” 齐靖笑着点了点头:“是啊。” 乔治一拳捶在自己胸口:“我傻啊,现成的土豪不宰,我竟然专捡便宜的菜点,早知道这样,我就该点贵的。” 这话又把齐靖逗笑了:“我看你住单人房间,家境应该也不错,食物对你来说也不是特别稀缺的,怎么还搞的这样一副德性?” “哪里啊。”乔治摊在椅子上:“我家是不缺钱,只是,我爸妈一个从军,一个是科研人员,两个人都忙的很,为了节省时间,整天就是营养液,营养液的,我打小就没怎么吃过食物,后头知道食物的味道了,可是爸妈不带我去,我那时候未成年,也不能一个人下馆子,只好忍着,后头为了考上帝都大学也没有时间出去吃,只能在家老老实实喝营养液。” 乔治一边说一边长叹:“我这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后头他又问齐靖:“你呢?想必你爸妈肯定有钱有闲,不然也不会每天都叫你吃食物。” 齐靖也跟着一阵长叹:“我爸妈已经不在了,我能吃得上食物,那也是因为我会厨艺,能够自己做饭吃。” 乔治一听这个满脸的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叫你伤心了。” 正说话间,饭菜上来,乔治拿起勺子就吃,一边吃一边道:“帝都大学的饭菜很好吃的,你也赶紧吃。” 齐靖尝了一口,忍不住皱眉,想要不吃吧,又想着总不能每天都喝营养液吧,少不得忍着难受吃了。 这一顿饭吃的齐靖又难受又饥饿,乔治倒是吃了个肚饱,吃过饭摸着肚子摇摇摆摆的起身:“走,继续逛。” 齐靖结帐,和他一起出了食堂的门,乔治一拍齐靖的肩膀:“哥们,今儿你破费了,明儿我请你吃饭。” “不必了。”齐靖想着还是喝营养液吧,等到军训完再回家做好吃的。 “要的,要的。”乔治十分坚决:“改天我一定请你吃好吃的。” 齐靖拗不过只好答应了,两个人沿着小路走了一通,不知不觉的,竟然走出影视学院的范围,又走了几步路,就看到景致一变,越发显的古香古色。 途中碰到的人也多是穿的中世纪的衣服,女生穿着飘逸的裙子,男生多是衬衫长裤,有的还穿着中山装。 “这是考古系?”乔治有点傻眼:“咱们咋到这儿来了。” 齐靖想想,这里的确应该是考古系的地盘:“既然来了,咱们就逛逛吧。” 他拉了乔治一把向前走了几步,远远的看到一个凉亭,两个人直接走了过去。 过去之后,就看到好些人围着两个穿中山装的青年男子在瞧热闹,而两个青年男子对坐,中间隔了一个小小的石桌,石桌上放了一本书,两个人好像是在争论这本书。 “天啊,竟然是古籍。”乔治大吃一惊,就有些走不动路了。 好多人也围着都是看热闹,齐靖看了也站在那里,想听听是怎么回事。 就见那个穿浅色中山装的男子大声道:“我觉得这书应该是真的,你看,不管是书的封面,还是后面的条形码以及价钱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标识,都和中古世纪出版的书本一模一样,而且,这书的纸张也是有年头的。” 别人听了这话不由点头,但是那个穿深色中山装的男子却反驳起来:“我觉得是假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伊莲露 “说说你的理由?” 浅色中山装男子根本不能接受古籍是假的论证,大声的质问。 深色中山装男子用戴着手套的手将古籍拿了起来:“我的感觉告诉我的。” “感觉?呵呵!”浅色中山装男子一阵冷笑:“几时考古鉴宝要靠感觉了?真是好笑。” “是啊。”围观的人也都大声反驳:“考古讲究的是论证,还有仔细的观察,靠感觉可不成。” 还有人也认同浅色中山装男子的话:“我们也觉得这本古籍是真的。” 乔治看着挺热闹,就靠过来小声问齐靖:“你看这本书是真的还是假的。” 齐靖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深色中山装男子手中的书,又看了乔治一眼,小声道:“假的。” “啊!”乔治一惊:“不会吧。” 齐靖的声音虽小,可是,还是叫人听到了,那人一把把齐靖拽出来:“这位先生,你说书是假的,有什么论证?” 这一句话,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齐靖身上,齐靖无奈耸肩,没办法,既然叫人听到了,只好出这个头了。 他几步过去,走到深色中山装男子面前,示意他把书放到石桌上,然后指着书的封面道:“中古世纪的某一个年代,好些书籍都出现一种名为腰封的东西,你们看,这本书也不例外,外头包了腰封,不过,大约是时间久远了,所以,腰封有些损坏,而且,从腰封损坏程度上来看,这本书必然曾被原主人看过好多次。” 浅色中山装男子点头:“正因为如此,我才认定它是真本。” 齐靖又一笑:“中古世纪对于我们来说太过遥远,好些事情没有身处那个时代是不能真正明白的,还有书籍,不是那个时代的人,不可能弄出和原书和谐统一的腰封,而这个腰封虽然破旧,可是,腰封上的简介,以及图案的设计和这本书并不和谐,应该是后头有人作伪加上的。” “腰封罢了,也不能说明书就是假的,也许书是真的,只是腰封是假的呢。”浅色中山装男子又忍不住反驳起来。 “是啊。”齐靖也没恼,还是点头应了一声:“这本书造假很成功,不管是内容封面还有一些小细节都和中古世纪的书籍一模一样,就连纸张作旧都很相像,但是,我还是要说书是假的,因为,书既然被翻看过,那么,书的侧面纸边必然有所卷翘,绝对不可能每一张纸都平平整整,连个边角都整齐划一,只这一点,我就能说书是假的。” 呃! 一句话,好多人都出不了声了。 别人仔细想想也是啊,既然是叫人翻看过的,边角的地方肯定有些不一样,可这本书边角处就跟新的一样,一连卷边都没有,那绝对是后期造了假的。 深色中山装男子一听乐了:“我就说是假的吧,还不信我的感觉。” 齐靖摇头苦笑一声,趁着别人都在热烈讨论,拉着乔治转身就走,没过一会儿功夫就走的不见人影。 乔治在回去的路上还有些神思不属,时不时的偷瞧齐靖一眼:“齐大帅哥,你可真厉害啊,叫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啊……你说你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为嘛还那么有才?” 齐靖没理会乔治,径自到了宿舍楼,找到自己的房间,关门睡觉。 第二天,齐靖醒来收拾了行装,跟随大部队开始到山区进行军训。 他不知道,他在到山区的途中,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把他鉴宝的视频发到帝都学院校园网上,齐靖因着这一个视频在帝都大学红到发紫,不知道多少学姐看到他的视频都嗷嗷的叫着要嫁给他呢。 这些齐靖不知道,他坐在学院包下的大型飞行器上,时不时的看看窗外的景色,还没有来得及认识一下旁边的同学,飞行器就已经着陆。 一个班的学生走下飞行器,然后看到苍茫大山,还有山脚下那些作为营地的简陋建筑,一个个都是哀叫连连:“天,不活了,这是要让咱们当原始人的节奏啊。” “这房子能住人么?” “太太太太简陋了,这是要逼死人啊。” 齐靖看看那整齐划一的四四方方的三层楼,再看看建的挺平整的操场,觉得还挺不错的,没什么不方便的。 这些人号了不一会儿,就有教官过来叫大家列队,又叫他们拿了行李到分配好的房间。 齐靖分配在一个十人的大房间内,屋子倒是挺宽敞,但是,里头是真简陋,除去床和柜子,就只有脸盆和毛巾等生活用品,上厕所只有一个极其简陋的蹲便,没有淋浴设备,只有一个自来水龙头。 “尼玛,这比中古世纪的住宅还简单呢。”一个同学很不高兴的大声嚷了起来:“也太能支应差事了吧,就叫咱们住这种地方?老子不干了。” 另外几个同学也都极其不高兴,大声嚷嚷起来。 他们还没嚷几声,就有两个教官进来,看到这些同学大声嚷着,板起脸来训斥一声:“叫什么叫,房子简陋怎么了?还当你们是在家当娇少爷娇小姐吗?这是军营,进了军营,就得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叫你们住什么地方就该住什么地方,而不是口出恶言。” 一句话嚷的好些人都没言语了。 可还有一个胖乎乎的男生很不乐意,撇着嘴道:“说的倒是轻巧,我们又不是军人,我们是学生,学生,还是帝都大学的学生,不上战场打仗,干什么非得弄的我们跟特种兵似的?” “是啊。”他这么一说,又有人有意见了。 “哼。”其中一个教官听了这话冷笑起来:“你们真是好日子过久了,都忘了祖辈们是怎么在艰辛的环境下和虫族拼命才给你们如今的好生活了。你们是学生,不是军人又怎么了?你能保证这一辈子就碰不到危险吗?而且,能保证一辈子不当兵?帝国宪法中可是写明了的,任何公民在帝国遇到危险的时候,都要奉诏从军来御外辱,是任何公主,可没有刨除你们帝都学院的学生。” 这教官越说脸上越冷:“军训就是要你们提前适应一下军队生活,以免将来万一碰到紧急情况从军的时候出状况,为了你们的将来,为了生活安全着想,你们就该拿出十二分的心力来好好的参加军训,而不是在这里大发牢骚。” “行了。”另一个教官开口,同样冷着一张脸:“现在整理你们的东西,一会儿号声一响就赶紧出来集合。” 这一回,没有任何人敢发牢骚了,大伙无精打彩的答应一声,目送两个教官出去,都从床上跳下来赶紧收拾行李。 齐靖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他手脚利落的把东西收拾好装到柜子里,又拿了脸盆打了水洗脸,随后就躺到床上养精蓄锐。 不说齐靖这里如何,单说云瑶一大早醒过来把齐靖留下来的点心热了点,又装了一杯饮料,一边吃点心,一边喝饮料,吃饱之后把杯子扔给机器人,她穿着休闲装在院子里散步。 才走了没几步路,便听到有人来访的铃声,云瑶叫机器人管家开门。 不一会儿,就见艾上将大步走来。 “云帅。”艾上将敬了个礼,云瑶一笑,引艾上将进屋,又亲自给他倒了杯饮料。 艾上将没拿杯子,而是正襟危坐,对云瑶十分严肃道:“那个伊莲露已经带来,云瑶要不要见她?” 伊莲露就是那个指使人来刺杀云瑶的人,云瑶倒还记得,一听她过来了,云瑶想到齐靖受的伤,咬了咬牙摆摆手:“不见了,还请艾上将依我的名义起诉,将她送上军事法庭审判吧。” 云瑶不知道她和伊莲露有什么私人恩怨,使得这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疯狂的想要杀了她,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云瑶恨上伊莲露,既然这个女人伤了齐靖,云瑶就不能叫她好过。 送上军事法庭审判,伊莲露的罪行就会暴露在整个帝国公民的眼皮子底下,会给她招致不知道多少的骂名,叫她整个人名声尽毁,使得她在方家再难立足,使整个伊家蒙羞,而且,依伊莲露的罪行,军事法庭绝对会依法重判,或者判她死罪,或者,判她一辈子都只能在监狱度过。 云瑶虽觉得这样也不够解恨,但是,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报复了。 艾上将点点头:“是,云帅放心,我会马上把人提交到军事法庭。” “好。”云瑶对于艾上将行事作风还是很放心的,点头笑了笑:“这件事情麻烦你了,等办完事,我请你吃饭。” 艾上将也高兴的点头,随后起身告辞。 云瑶一直将他送出大门,等到了大门口的时候,艾上将回头叫云瑶留步,云瑶才停下脚步,就听到一个女人的谩骂声:“****的,你凭什么抓我,当兵的了不起啊,就能平白无故抓人,告诉你,我可是方家的人,你敢抓我,回去后我绝对不会叫你好过。” 艾上将的脸立马难看起来,他出门,云瑶就听到训斥声:“方家,真当本将军怕方家么,叫方家家主来找我,还回去,你回得去么,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那个女人应该是怕了,好半天没说话,后头竟然大喊大叫起来:“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这么对我,我不要上军事法庭,我不要……你告诉云瑶那个女人,我是她姐姐,她不能……”(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父母上门 “什么?” 这一回,云瑶的脸色也变了:“艾上将,好好审查。” “是。”门外的艾上将行了军礼,立刻叫人把伊莲露塞进飞行器中,飞快的驾驶飞行器到军部审查去了。 云瑶回到屋里,心里极度不好受。 烦燥之下,她就想找个人倾诉,原来想和齐靖说说的,后头想着齐靖说不上这会儿正在训练,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她半靠在沙发上,手指不断在腿上敲着,苦思冥想也想不明白伊莲露怎么就成了她的姐姐? 云瑶再确定不过了,她就是个孤儿,打记事起就没有任何的亲人,怎么就冷不丁的冒出个姐姐来了? 随后,云瑶再次下定决心,便是姐姐又怎么样? 二百多年都没有见过面的亲人,还能指望有什么亲情? 她自来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并非什么圣母人物,在这个世上除了齐靖之外,也没什么在意的人,就算是伊莲露是她亲姐姐,可是因为伊莲露齐靖受了伤,那么,她就绝不会轻易放过伊莲露。 正当云瑶想着这些的时候,她手腕上的智脑突然响了起来,云瑶赶紧接通,就看到齐靖的影像:“瑶瑶,我现在在西城郊外一座山下的训练基地。” 云瑶一笑:“那个训练基地我知道,条件很艰苦,不过,有先前给你打的底子,想来你也应该能适应。” 齐靖也笑了,一脸情深的模样:“我想你了。” 云瑶是个不喜欢说甜言蜜语的,可这会儿也由不住说了一句:“我也想你了。” “这次军训大概要十五天的功夫,你等着,过十五天我就回去。”齐靖听云瑶说想他,更是一脸的柔情蜜意:“有没有按时吃饭?今天早上吃了什么?那些点心你吃不完的话就分出去,放的时间长了味道就不好了。” “知道了。”云瑶笑了笑,想要说伊莲露的事情,但是想到齐靖训练任务肯定特别紧,她又不想叫齐靖担忧,就把这些话咽了下去。 “教官要集合了,我先挂了。”齐靖神秘的小声说了一句,随后挂断简讯。 云瑶看着齐靖的影像从空中消失,长叹了一声,起身换了衣服开始工作。 云瑶原先以为伊莲露的事情恐怕要过很长时间才能有结果,但是,她没想到,不过三五日,家里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这一日云瑶起了个大早,先和齐靖通了会儿话,随后就下楼煮饺子吃,吃过饺子,又拿了个新鲜的水果啃着,才说要叫机器人去将院中的花草修剪一番,就听到有人来访的声音。 她走到客厅按了一个按钮,外边的情况就通过虚拟屏幕显现出来。 一对看不出年纪,但是头发花白的老年夫妇站在门口一脸的焦急等待。 云瑶拧眉,开通通话功能,冷声道:“有事情的话请在门口说清楚,我这里不欢迎不速之客。” 那对老夫妇并没有想到云瑶的性子这样冷漠,脸上有些不好看,过了片刻,那位老妇强笑一声:“云,云帅,若是按照遗传学来讲,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怎么,亲生父母上门,也不叫进屋坐坐吗?” 云瑶想了片刻开门,又叫保镖机器人将两个人带进屋里来。 那对老夫妻进屋,男人就对云瑶笑笑:“我们是伊家的,是伊莲露的父母,也是,也是你的亲生父母。” “请坐吧。”云瑶冷着一张脸,心下对伊家夫妇并不怎么欢迎。 伊家夫妇坐了,伊先生看着云瑶,一脸的微笑,伊夫人却是眼光闪躲,似乎有些不乐意看到云瑶。 “两位有什么来意,还请说明。”云瑶也没叫机器人上茶,只是虚手一引,请伊家夫妇说话。 伊先生看云瑶这么冷,原先有几分亲热之情,这会儿也淡了,他咳了一声:“这次来,是想和你,和你说明一些事情,你自小就没见过亲人,一直以孤儿的身份长大,说起来,也是,也是阴差阳错的,并不是我们抛弃了你,而是……” “唉。”说到这里,伊先生十分为难:“你应该也知道,你并不是自然生产的,而是国家在培养液中培养出来的。” 伊先生说到这里,见云瑶点头,他就多了几分淡兴,强笑一声道:“当初照看几个培养器的那个人就是伊莲露的亲生母亲。” 伊夫人看看云瑶接着道:“当时伊莲露和母亲和父亲也想要个孩子,也是通过培养器来培育他们的孩子,伊莲露的父母恩爱,她母亲原来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可是,非常不幸的是,她父亲在一次和虫族的大战中牺牲了,伊莲露的母亲是一个很柔弱的人,也非常重感情,得知她父亲牺牲的消息,就不想一个人独活,可是,她还有伊莲露要照顾,若是她死了,伊莲露可怎么办?” 说到这里伊夫人低头小声的抽泣了几声:“没有办法之下,她就生出一个不该生的念头来,她查了那几个培养器的资料,得知我们伊家条件还算不错,而且,我们夫妻也很恩爱,就大胆把伊莲露和你的培养器给换了,之后,在你们快要出生的时候,她就自尽了。” 云瑶的面色还带着冷硬,听到这里,她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你们并不知道她把培养器给换了,所以,孩子出生,你们欢欢喜喜的领了伊莲露回家,当成掌上明珠似的宠着,二百多年来,竟然从来没有一次怀疑她不是你们的亲生孩子,出了任何意外,都没有检验基因符合不符合?” 伊先生面色难看,可还是重重点下头去:“虽然说,我们对不住你,可是,谁会怀疑自己的孩子不是亲生的呢?这件事情,我们也是,也是受害方。” 云瑶一摊手:“我明白了。” “你……”伊先生满面期待的看着云瑶。 云瑶起身:“既然说明白了,那请恕我无礼,我要送客了。” 伊夫人突然抬头,满面惊异的看着云瑶:“你说什么?你要送客了,我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你,你连叫我们多坐一会儿都不能,就要赶我们出家门。” “是啊。”云瑶挑了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送客,你们还想要怎么样?” “你就不想认我们?”伊先生试探着问了一句:“我们这些年来实在亏欠你许多,一听说你是我们失散多年的女儿,我们就赶紧找了来,就是想认下你,然后好好的补偿你。” “不必了。”云瑶的声音更冷了:“我这二百多年都是一个人过的,如今也习惯了,猛不丁的冒出亲人来,我还不能适应,什么补偿不补偿的就不用了,反正你们日子看起来过的不错,我的生活也过得去,那大家就不要没事找事了,以后就全当陌生人就是了。” “什么?”伊夫人突然尖叫了一声:“陌生人?你也说得出口,说到底我们都是你的亲生父母,有你这么对待父母的么?还真是,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伊莲露会刺杀你了。” 瞬间,云瑶的脸就拉了下来,右手往外一指:“伊先生,伊太太,我这里不欢迎你们,还请出去。” 伊夫人又尖叫了一声:“凭什么,我们就不出去。” 伊先生拉住伊太太,制止了她的尖声吵闹,转头看向云瑶,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咱们说到底都是血缘至亲,你不能说不认就不认的。” “血缘至亲?”云瑶一阵冷笑:“怎么着,还想靠着血缘关系叫我孝顺你们?” 她的面容冷若冰霜,身上的寒气一直往外冒着,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冷硬又邪气的东西:“除了和你们基因相似,别的,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你们是与我有恩还是有义?除了提供了精子和卵子这两样你们注定要排泄出去的东西之外,你们还给过我什么?我当初出生的时候没人领,连培养器的费用都是国家拿钱填补上的,后头直接被送到孤儿院,孤儿院里的工作人员把我养到成人,之后我之所以能够生存下来,能够活到现在,也是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过来的。” 云瑶面对伊先生而立,嘴角微微上翘着,连声质问:“你们对我没有生恩,没有养恩,二百多年从未见过一面,从来没说过一句话,更不要说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了,不是陌生人又是什么?你们好大的脸,凭的什么就认为只要你们找上门来,说一声是我的亲生父母,我这个自小就缺少亲情,恐怕会渴望亲情的人就会感恩戴德,甚至于痛哭流涕的认下你们,然后和你们来个一家人大团圆,来个完美之极的结局呢?” 她这样冷冷的质问,实在是叫伊家夫妻无言以对。 是的,他们予云瑶来说,是真的没有一点点恩情,没有一丁点的情义,除去提供了那两样并没有多大用处的东西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给过云瑶,甚至于,连当初营养器的费用,也是因为他们认错了女儿都没给。 对于云瑶来说,他们两个人恐怕不是什么来认亲的父母,指不定就是那种知道她发达了,上赶着来找好处的无理取闹的人吧。 伊先生一想到这些,心里一阵疼痛,然后,整个人都显的颓废疲惫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求情 “我就知道会这样。” 伊夫人突然间哭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认我们的,你如今有权有势,又有那么高的地位,怎么还会看得起我们这等小门小户来,你是怕认了我们会拖累你。” 云瑶都快要气怒攻心了,她一甩袖子:“随便你怎么想怎么说吧。” “孩子。”伊先生还是不放弃,脸上有几分慈色看着云瑶:“当年的事情是我们不对,叫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是我们对不住你,可是,你毕竟是我们的亲生孩子,总不能眼看着我们两个老人孤苦无依吧,你难道,就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父母?” 云瑶面色更冷:“想过?我年幼无知的时候也曾幻想过,可是,现实却给了我重重的一击,自打那之后,我就再没有想过父母亲人,对于我来说,求人永远不如靠自己。” 伊先生听了这话长叹一声,拽拽伊夫人:“走吧,走吧,总归这件事情是咱们的错,孩子不认就不认吧,回家。” 伊夫人却不走,她停住哭声看向云瑶:“云,云帅,你不认我们我也没什么话可说,可是,我求求你,你就饶了伊莲露吧,你不认我们,那就别让我们失去这个女儿,我们如今,再也受不了那样的打击了。” 一边说,伊夫人一边竟然跪了下来,伏地痛哭:“你就看在她陪伴我们二百多年的份上饶了她吧,她,她也不容易啊,再说,她亲生父亲到底是为国牺牲的,你不能眼见着他绝了后吧。” 云瑶听了这话,简直就想大笑几声,她真的想撬开伊夫人的脑袋看看她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难道都是豆腐渣? “呵呵。”云瑶笑了两声:“看起来,你们今天来我这里的真正目的可不是认亲,而是想给伊莲露求情吧。” “不,不是。”伊先生赶紧摆手,又使劲的拽着伊夫人:“你胡说什么,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伊夫人哭的不能自抑:“虽然说换孩子的事情是伊莲露的母亲不对,可是,她又没有错,她那么小知道什么,后头她跟着咱们,我早就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了,她……她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 “你的死活与我何干?”云瑶是真气着了,扔下一句冰冷无情的话,又嘲讽数句:“伊莲露指使人行刺帝国元帅,罪无可恕,人已经提交到帝国军事法庭,你们以为,还能捞得出来?别天真了,自古以来,只要提交到军事法庭的罪犯就从来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这话一出口,伊夫人登时跌坐在地上:“不,不会的,我的伊莲露。” 云瑶再次冷笑:“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对不住我,要补偿我,可你明明白白就知道伊莲露想要杀我,那天要不是有人救了我,受伤的可就是我了,而明知这些的你,竟然还要我豁出名声地位去给伊莲露求情,这就是你所说的补偿?我看,你不是来补偿的,你是来讨债的,可惜,我并不曾欠你什么,所以,恕我无能为力。” 说完这句话,云瑶是彻底的冷了心,她大声叫了一句:“一号,还不赶紧送客。” 登时,机器人管家出现,他做了个十分有礼的动作请伊先生和伊夫人出去。 可是,伊夫人还坐在地上不起,机器人管家看看云瑶,云瑶打了个清出去的手势,他就一手一个提着两人要走。 伊夫人拼命挣扎着:“你已经是元帅了,你那么有权有势,过的这么好,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伊莲露?甚至连我这个亲生母亲跪在你面前你都不松口,你就这么冷血无情么,你就这么,这么没人性?” “哈?”云瑶笑了起来:“是啊,我就是冷血无情没人性的,所以,还请你们早早的离了我这里。” “一号,还不快点。”云瑶又命令了一句。 机器人管家利落的提着伊家夫妻往外走。 “伊莲露嫁的是方家,方家到底是世家豪族,你这样会叫他们蒙羞的,对你也没好处。”伊先生在临出门的时候回头对云瑶喊了一句。 云瑶十分自负的站在那里,满身的傲骨,目光十足的自信:“那又如何?世家?我即世家,还会怕了他方家不成。” 这一句话,叫伊先生低了头,他整个人都有些无法支撑一样,身上软软的,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了。 “扔出去。”云瑶又下了命令,机器人管家带着两人直接扔出院门。 云瑶回身,踩着重重的步子上了三楼,打开书房的门进去,她坐在椅子上拿了本书去读,可怎么都读不下去。 心里一阵烦乱,云瑶把书扔下,两手交叉放在脑后,就这么抬头呆呆的盯着天花板。 过了许久,云瑶看看手腕上的智脑,想和齐靖说几句话,可想到时间上不对,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一时间,云瑶觉得满身的孤苦无依之感。 她活了二百多年,早先是学习,后头是努力工作努力的往上爬,竟然没有时间结交朋友,而且,因为她相貌的关系,大多数的人见了她都想躲,她也注定没有交心的好友。 真是,二百多年,也只有齐靖一个人是真心为她好,真正关心她,她活的,还是挺失败的。 又想到伊家夫妻,云瑶苦笑一声:“就连亲生父母都在为别人家的孩子求情,我得多失败。” 伊家夫妻被一号扔出大门,眼看着大门在他们面前嘭的一声关上,这夫妻俩跌坐在地上好长时间都回不了神。 等了许久,伊先生才起身扶起伊夫人,两人整个都像是老了好多一样,步伐踉跄的往飞行器走去。 好容易上了飞行器,伊夫人又哭了起来:“我的伊莲露,就真的救不回来了吗?” “别,别说了。”伊先生还算是有点良心,觉得很对不住云瑶:“都是伊莲露的错,既然做错了事,就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 “可是……”伊夫人还想说什么,伊先生却摇了摇头:“伊莲露这些年也实在有点不像了,仗着嫁到方家,不把咱们伊家人看在眼里,回娘家的时候,对伊家的亲戚整天的嘲讽冷笑,她的儿女也仗着方家的势欺负人,早先咱们家那个旁枝的女儿不就是,不就是叫方仲给害死的么,她有如今……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可是,我还是接受不了啊。”伊夫人是真心疼伊莲露,想到她要被判死刑就难受的不行。 “接受不了也得接受啊。”伊先生长叹一声:“伊莲露雇人要行刺的,那是云帅,是咱们的亲生女儿,可见,她早就知道她不是咱们的亲生女儿了,而且,她也应该知道云帅才是咱们家的孩子,按理说,她但凡有点良心,就该感到愧疚,应该早点告诉咱们这件事情,那咱们也能提前做个防备,说不定,云帅就会认下咱们的,可是她……她竟然怕走漏消息,竟做出杀人的事来,说句不好听的,夫人,咱们这些年养了个白眼狼啊。” 伊夫人唔唔的哭着,哭了好一会儿,虽觉得伊先生说的对,可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哼!”伊先生冷笑一声:“伊莲露就是个没脑子的东西,她也不想想那可是云帅,有着SSS精神力的云帅,只要她把消息早点告诉咱们,咱们早早的定下主意,然后慢慢和云帅修复关系,终有一天能叫云帅认下咱们,到时候,不只咱们伊家有了靠山,就是伊莲露在方家那也能横着走的,早先看不起她出身的方家人指不定以后得巴结她,这是多有利益的一件事情,结果,就给她办成这样,果然不是咱们的种,脑子就是不行。” 伊先生这话已经叫伊夫人都听的惊呆了,她颤抖着手指着伊先生:“你,你……你今天和我一起来是为了,为了利益?” “不为了利益,还能为了什么?”伊先生又冷笑一声:“你没看云帅长的那个样子么,和伊莲露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算是做了元帅,可还是二百多年都没人要么,要不是为了她的权势,咱们伊家能要这种女儿?她要真认回去,还不是给咱们丢人,叫咱们伊家处处被人笑话。” 伊夫人想想也是,再想到云瑶那些冷漠之极丝毫不留情面的话,她对云瑶更有怨言:“是啊,你说的是,她长的太丑了,我简直不能相信咱们会生出这么丑的孩子来,她要自小跟着咱们,咱们还不得叫人笑话死。” 云瑶是没有听到伊家夫妻这番对话,若是听到,恐怕更加冷了心肠吧。 “唉!”伊先生再次叹气:“即然来了京都,咱们还是先去方家看看吧,最起码得看看伊莲露那两个孩子,再,再求求方家家主,看看能有什么办法把伊莲露捞出来。” “好。”伊夫人把泪擦干,拿出几样精致的礼物:“礼物我都准备好了,咱们这就去吧。” 伊先生将飞行器的路线再次设定了一下,没有几分钟,两个人就到了方家。 方家在帝都东边的一座山旁买了地,在这里建了一个庄园,自然庄园是嫡系的人所住,伊莲露所嫁的方家旁系的人都住在离庄园不远处的几座别墅中。(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算计 伊先生将飞行器停在一座别墅前边,他和伊夫人从飞行器上下来的时候,伊夫人已经整理好妆容,手中挽着一个包,包中装了一些礼物,这么十分有风度的走到别墅门前。 两个人按了门铃,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佣人衣服的机器人过来开门,伊先生和伊夫人随机器人进了屋。 “外祖父,外祖母。” 伊莲露的女儿方伊穿着粉色的连衣裙从楼上下来:“你们赶紧坐,我叫哥哥下来。” “你哥哥干嘛呢?”伊夫人笑着拉着方伊的手问。 方伊脸色有些难看,眼睛红红的,看样子好像是哭过的:“哥哥正在睡觉。” “叫他睡吧,年轻人睡不好觉可不成。”伊夫人十分慈爱的拉方伊坐下,打量方伊几眼就看出事来了,急忙关心的问:“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外祖母!”方伊哭着扎进伊夫人怀里:“方优几个因为妈妈的事情笑话我,方亿也带人欺负我,说我妈妈脑子不清楚,还说我妈妈就要没命了,往后我和哥哥就是没妈的孩子了。” 方优和方亿是方家另一支的孩子,向来就和方伊不对付,只是,方优和方亿的母亲出身十分低微,当初是使了好些手段才进方家的,一直被方家人看不起,方伊早先也曾不知道多少回欺负过方优和方亿,早叫人家记恨在心中了,这一回,伊莲露被抓,那两个可算是能够报复一回,出出心中恶气了。 伊夫人和伊先生听了方伊的话,登时气的脸都红了。 方优和方亿在方家的地位最低下,连这两个都能欺负方伊,可见方伊兄妹如今的日子过的有多难。 “你爸呢?”伊夫人问了一句:“他就不管?” 方伊又哭了起来:“我爸他,他一听说我妈被抓了,就好几天不回家了,我听爷爷妈妈说了一回,好像是,好像是说我妈要是死了,就再给我爸娶一个更好的回来。” “岂有此理。”伊先生气的直拍桌子:“当我们伊家不存在吗?就敢这么欺负你们,实在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方伊低着头呜呜的哭着:“外祖父,外祖母,你们可得给妈做主啊,我妈要是没了,我和我哥哥非得叫人欺负死。” 她哭的伊夫人心里难受的不行,不住的给方伊擦泪,又劝方伊:“好孩子,咱别哭啊,有外祖母在呢,肯定不叫你们吃亏。” 伊先生坐不住了,腾的站起来就往外走:“我去找方家家主,当初伊莲露嫁来的时候,他可是跟我保证过的,肯定叫伊莲露在方家过的好,怎么现在倒是出尔反尔了。” 也不管方伊和伊夫人怎么想,伊先生就出了屋子,先拿智脑联系了方家家主,还没等他说话,方家家主就先开口埋怨起来了:“伊先生,你瞧你们伊家教育的都是什么人,伊莲露竟然做出这样没脑子的事来,不但连累了你们伊家,连我们方家都成了整个帝都星的笑话,谁不知道她分明有一个元帅亲人,还做出买凶杀人的事,如今倒好,给军部拿住了吧,昨天领袖还责问了我这件事情,警告我不许出头,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领袖?”伊先生一惊:“领袖出面了?” 方家主满面的难色:“可不是么,你当那云帅是好欺负的?人家那是没跟方家计较,要真是计较,我们方家可不够人家使手段的,领袖就怕闹出事来不太平,这不,那头压了云帅,这边又警告方家,为了叫方家安生点,领袖还使了些手段,如今我们方家好几处的生意都受阻,一颗四级的资源星还被别的世家给抢了。” 这话一出口,伊先生哪里还敢说什么向方家问责的话,连忙问:“这事该怎么办?要是,要是方家不能出面,伊莲露可怎么办?真的要处决吗?” “这能怎么办?”方家家主更加为难:“谁叫你们伊家不好好教闺女的,弄出这样的事来,但凡是个没毛病的,也不至于敢买凶杀人杀到元帅头上啊,不是我说你,当初你们两口子糊涂把孩子都抱错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就该早点把人认回来,那可是元帅啊,认了她,你们伊家得有多少好处……” “你当我不乐意吗。”伊先生嘟囔了一句:“真没办法救伊莲露了吗?” 方家家主摇了摇头,后来又皱眉小声道:“也不是没办法,只要你们两口子舍得下面子去闹就行,你们就宣扬是云帅的亲生父母,到她家闹不行的话就上研究所门口闹,再不行,就把事情发到网上去,说什么女儿如今有权有势的不认亲生父母,闹大了,云帅为了顾忌名声,肯定会妥协的。” 伊先生听了心中暗自斟酌,又和方家家主说了几句话,这才挂掉简讯。 他回到屋里,伊夫人十分紧张的问:“怎么了?方家家主怎么说的?” “唉。”伊先生长叹一声:“这件事情难啊,连领袖都出面了,谁还敢……” “我的伊莲露啊。”伊夫人一听又哭了起来。 方伊也跟着哭了。 伊先生摇了摇头:“算了,这件事情也指望不上方家,咱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伊夫人赶紧拉住方伊的手:“你在家里好好的,外祖母有时间再来看你。” 一边说话,伊夫人一边送了方伊好多东西,又给她转了些星币:“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就去,别委屈了自己。” “嗯。”方伊红着眼睛重重点头。 伊先生和伊夫人这才十分不舍的离开。 他们前脚才走,后脚方仲就下楼了,一下来,方仲坐到沙发上就问方伊:“他们走了?” 方伊会在方仲身边点头:“都走了,我按照哥哥教我的那些话说了,外祖父当时就很生气,而且好像是找家主来了,外祖母还给我转了些钱。” 方仲笑了笑:“这就成了。” “哥哥。”方伊犹豫的看着方仲:“真的,这样真的可以救出妈妈吗?” “救出来?”方仲冷笑一声:“难了,救出来又能怎么样?顶着那样名头的妈你还想要?没脑子,做事冲动不顾忌后果,而且,还有一个行刺元帅的大污点,她活着只会叫咱们受累,还不如死了干净呢。” “可是?”方伊还是不明白:“哥哥为什么叫外祖父和外祖母找云帅去闹?这样岂不是更不好吗?” “闹,为什么不闹,不闹谁知道云帅是伊家的孩子?”方仲看着方伊,十分郑重的嘱咐:“妈妈闹出这种事来咱们在方家的日子往后肯定难过,伊家如今日暮西山,根本不能给咱们当靠山,咱们为了能够好好生活,只能再找靠山了,云帅,那可是咱们能靠到的最大的靠山,要是外祖不去闹,谁知道咱们和云帅还有关系?只要外祖闹的越大,咱们才越能得到好处。” 方伊更加不明白,皱着眉头问:“闹那么大,云帅肯定特别厌恶外祖他们,连带咱们都不待见,咱们还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啊。”方仲笑了笑,拍拍方伊的头解释起来:“外祖他们闹上一回,咱们过去阻止,这不是有机会见着云帅了么,咱们再说些十分中听的话,显的即懂事又知书识礼,即给云帅解了围,又给她留下好印象,再加上,云帅就算是不承认,可是,她怎么说都是伊家的骨血,和咱们是沾亲带故的,只要咱们在她跟前露了面,往后就有谈资,别人对咱们也要忌惮几分,就算是狐假虎威,对咱们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竟然是这样,方伊跟着点头,十分佩服方仲。 方仲又笑了:“还有一点呢,闹的大了,闹到全帝国公民跟前,引起全民争论,咱们再出头露面,说些入情入理的话,再替云帅多说情,就能在全民跟前即刷脸又刷好感,就能多得些人支持,多得点好名声。” 方仲搂了方伊的肩膀:“你和古家小公子订了婚,妈妈这件事情恐怕要影响你的婚约,可是,你要有了好名声,就算是古家不耻妈妈的为人,也不敢轻易和你说退亲的事情。” 这倒是真的,方伊更加敬佩方仲。 方仲微微抬头,悠然道:“而且,我还想当明星呢,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原先妈妈不叫,如今妈妈是管不着我了,我想过几天就托关系先挑一部好点的电影演个配角,如果,我能刷脸刷名望成功,往后的星路会好走许多,说不定过几年,我就能了全帝国的巨星天王呢。” “真的?”方伊一听这话两眼都发亮光:“哥哥长的帅,而且那么聪明,上学的时候又是学神级人物,就算是演电影,肯定也能演的好,以后,我还要仰仗哥哥了。” “好说,好说。”方仲笑的十分得意:“这一切,还要看外祖是怎么闹的,但愿他们能闹的大些。” 一心想救伊莲露,想为外孙出头的伊氏老夫妇并没有回去,而是在帝都找了个酒店住下,老两口商量着怎么再去求云瑶。 他们根本不知道方仲和方伊算计他们的事情,这两个孩子不只把他们两个老的算计在里头了,而且,还把伊莲露的性命也算计到了,性子凉薄到叫人胆寒。 要是知道的话,伊先生恐怕要气吐血了。 虽然伊莲露不是他的亲女儿,方仲也不是他的亲外孙,可是,到底曾和他亲近,也曾受过他的教导,骨子里的寒凉真的是一脉相承啊。(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限令 齐靖从飞行器上跳下来,快步就往屋里跑。 终于结束了军事训练,他想给云瑶一个惊喜,谁知道进了家门,找遍了屋子也没看到云瑶的身影。 没办法,齐靖只好先坐下来喝了口水,再给云瑶发了简讯过去。 不一会儿,对方接通,齐靖再度看到云瑶的脸不由的笑了起来:“你现在在哪?” “在研究所呢。”云瑶也笑了:“前几天研究所出现一些问题,我过来解决一下,这几天恐怕都要住在这里了。” 齐靖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笑道:“我在家里休息几天就要上学去了,下个星期你能回来吗?” “肯定能。”云瑶答了一句,就听到有人叫她,赶紧对齐靖道:“有急事,我先挂了啊。” 齐靖眼看着云瑶的影像消失,叹了口气,到厨房整了些吃的填饱肚子,之后,他回屋子躺了一会儿,起来就打开终点网看他上传的小说的数据。 看了一回,齐靖惊喜不已,这本小说还没上传多少字呢,数据就相当喜人,而且,底下讨论区也相当热闹,好多读者都在下头留言,甚至于还有考据党,以及精通历史的人各种分析。 随后,齐靖又看到后台有留言,打开一看是终点网的编缉找他签约的留言,齐靖加了编缉飞迅好友,和编缉商量了签约的事情,接收了编缉发来的电子合约,签好之后给编缉发了过去。 搞定签约的事情,齐靖又写了十来万字的更新,写完之后保存,设定上传时间。 把这些都搞完了,云瑶还没回来,齐靖感觉有点饿了,下楼弄了些吃的,吃完之后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到健身房锻炼一会儿,天色渐黑,齐靖一个人在这么大的房间里感觉孤伶伶的很不好受。 他就想到云瑶,云瑶一个人不知道多少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从来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不知道多可怜。 这么想着,齐靖心都疼了。 他不想叫自己老这么陷在无谓的猜想中,就想找点事做,想着反正在这个时代写书很容易,而且也快的很,再开一本也能写得过来,就打算再开一本新书。 齐靖虽然有原身的记忆,可原身才活了多大点年纪,大部分的记忆不是家中就是学校,对于身处的这个社会根本不了解,因此齐靖不会去写星际时代的故事,他已经写了一本中古世纪的书,就打算再写一本远古世纪的书。 要论远古世纪的社会形态,以及人物故事,没有人比齐靖更了解明白的,齐靖觉得,他写的话应该并不难。 决定了故事的背景,接下来就要考虑拿谁来做主角。 齐靖的记忆中,大周朝就有许多很有特色的人物,尤其是曾和他共事过的文武百官就能挑出许多做故事的主角,比如郑相,比如好多大将军,比如后头的一些寒门出身的尚书之类的,哪一个都是满身故事。 齐靖挑来挑去,最后还是决定拿建元帝为主角。 建元帝一生极具故事色彩,母亲出身低微,自小就不被君父所喜,又是排名十二的皇子,上头有好多受宠的兄长,但是,他却最终得坐皇位,一生文治武功远超前人,是一位十分有建树,又备受尊祟的皇帝。 最叫人感慨的还是建元帝的胸襟气度,建元帝一朝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鲜少有不得善终之人,他很能包容臣子,而且,也很懂得知人善任,敢用人,会用人,这才开创了建元盛世,可谓将大周国运生生延了二百余年。 还有,建元帝一生只一个皇后,他一生都和皇后夫妻恩爱,皇后所出的二位皇子也是兄友弟恭,不像别朝皇子争的你死我活。 这么想来想去,建元帝的故事写起来还是挺有趣的,齐靖在心里整理了一下,就开始写建元帝的故事。 他先在文档中打下四个大字,周武大帝,就开始写总纲,又写了简介等等,慢慢的,周武大帝的整个故事展开。 写了约摸有十来万字的时候,齐靖又注册了一个笔名,再建新书,开始上传。 上一次他取了个恋云的笔名,这一次,齐靖干脆写了个爱瑶的笔名,加在一起就是爱恋云瑶,齐靖想着,恐怕除了云瑶,别人也不可能把这两个笔名想到一起吧。 把周武大帝的故事上传了几章,齐靖起身洗澡睡觉。 在家里呆了几天,齐靖加紧创作,写了百多万字的故事,就到了开学的时间。 他整理了些东西,又给云瑶发了简讯,这才开着飞行器上学去了。 齐靖到达学校的时候,已经有好多新生到了,学校的几个场馆挤满了新生,齐靖放下行李到了教室,才进去,就有教务处的人各个教室通知大家领取电子课本。 齐靖按照学校给出的网址登陆,随后又输入密码,过了一会儿,电子书籍已经发到他的智脑中,齐靖打开看了看,多数都是表演类的课本,还有一些是教导如何拍戏的,还有一些比如灯光、摄像以及剪辑类的专业书籍。 他觉得挺奇怪的,他学的是表演,怎么还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书,然后查了一下才知道,这些书籍是想叫他们了解一下别的行业,然后在拍戏的时候能做到心里有数,而且,万一拍戏的时候哪一个部门缺人,或者发生什么意外,他们也可以顶一下,这是要做到一工多用啊。 了解之后,齐靖有些好笑,摇头苦笑一下,就开始认真的读起这些书来。 云瑶在研究所里呆了几天,终于把情况控制住,她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合眼了,等到把事情解决完了,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想着洗个澡,吃些好吃的再上床好好休息一天。 没想到,云瑶才进家门,就听到门铃声疯狂的响着,她开了门,便见好些天没有露面的伊氏夫妻站在门口,伊先生倒也罢了,伊夫人却是满脸不耐的看着云瑶:“你怎么才开门,真是没礼貌。” 云瑶倒是气笑了:“夫人有礼貌,何必和我这个没礼貌的人物话。” 随后云瑶想关上院门,结果,伊先生硬扯着门不让她关:“云帅,就算是你再不待见我们,我们也是你的血亲,你不能把我们丢在一边不管啊,我们如今只有伊莲露一个孩子,她要是被处决了,往后我们动弹不了的时候,你还得照顾我们,不管你情不情愿,父母生病或者瘫痪在床,你总要尽义务的吧。” 云瑶冷着脸不作声,伊先生就更大胆了:“你是元帅,事情多的很,应该不会想要照顾我们,倒不如,倒不如你说句话,叫他们放了伊莲露,只要你不追究伊莲露的责任,我们保证,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伊先生说的很入情入理,要是涉世未深的人恐怕就要答应了。 可是,云瑶一个人能走到这一步,不管是情商还是智商那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她听了这话哪里肯信,冷笑道:“你们把帝国法律当摆设吗?买凶杀人,而且行刺的还是帝国元帅,这样的人都放了,别的罪犯又怎么惩治?” 说到这里,云瑶瞅了伊先生一眼:“而且,我和你们又算是哪一门的血亲?你们即未提供给我出生所用的营养器,出生这后又未照顾过我一日,在法律中,明确写出这样的关系即使双方有血缘,也不必尽一星一点的为人子女的义务,我说的可对?” 一句话反驳的伊先生哑口无言。 “你这个没良心的啊!”伊夫人一看可不成,立刻就大哭起来,跟个泼妇似的坐到云家门口不起来:“当初要是没有我们,你哪里能够出生,我们也不是故意抛弃你的啊,那不是没办法吗,二百年来,我们根本不知道你这个女儿的存在,如今知道了,我们这不赶紧找来相认吗,你还说这些绝情的话,你,你这分明就是拿刀剜我们的心啊,你还想叫我们怎么样,啊,是不是我们一头碰死在这里你才甘心。” 伊夫人大吼大叫着,可惜的是,这一片地方都是云瑶的私人领地,根本没有一个邻居,也没人看热闹,她就算是吼破了嗓子,云瑶眼皮子都不待抬一下的。 “艾上将吗?” 云瑶看伊夫人在那里哭的上劲,就给艾上将发了简讯:“我想跟你申请人身保护,伊家夫妻的行为已经对我造成了精神伤害,也严重防碍了我的日常生活,我想申请军部对他们进行人身限制,限制他们出现在我身边百米距离之内,请你尽快给我答复。” 云瑶干净利落的跟艾上将申请完毕,然后挂掉简讯,冷冷的看着伊氏夫妻:“如果你们再闹的话,我不介意出动防暴机器人。” 一句话,吓的伊夫人赶紧从地上起来,打着嗝不敢置信的看着云瑶:“你怎么这么冷血,这么无情,这么…… 云瑶一伸手将伊先生拨到一旁,也不管伊夫人的表情如何,当着他们俩的面就把院门关上了。 过了片刻,就在伊夫人还在门外吼着的时候,几辆飞行器从天而降,艾上将带着几名军人下来,先给伊先生和伊夫人行了个军礼,又出示了一份纸质文件:“经领袖特批,因为二位的行为已经对云帅造成困扰,经云帅申请,军部研究通过,领袖批准,对二位行使人身限制,请二位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云帅身边百米距离之内,否则,按照行刺元帅罪论,处以极刑,此令立刻执行,还请二位离开。 “这,这……” 伊先生搓着手,明显给吓着了,向艾上将苦着脸求告:“云帅是我们的亲生女儿,难道我们想认回女儿也有错吗?” 艾上将冷着一张脸:“你们的家务事军部不受理,如今是云帅提出请求,军部和领袖照帝国法律进行批准,领袖令一下已经有了法律效力,绝不容更改,还请二位谨记在心。” 艾上将说完话一摆手,已经有几个军人上前将伊氏夫妻架着送上他们的飞行器,又给他们设定了飞往中转站的路线,几位军人下了飞行器,从外边发布命令叫飞行器起飞。 即使伊氏夫妻再不愿意,可飞行器还是按照线路直接去了中转站。 待他们到达中转站的时候,那里又有几位军部人员请他们下来,看押着他们坐上返回他们居住星球的星际飞船。 就这样,当方仲和方伊专等着伊氏夫妻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去解围,可没过几天,就接到伊氏夫妻的简讯,才得知他们已经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而且,还被强制返回。 方仲算计了这么长时间,结果算计落空,气的差点发疯,方伊也是十分失望。 可是,这两个人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们是不敢出现在云瑶面前叫小姨或者怎么样的,只能自己生闷气。 云瑶送走伊氏夫妻,过了几天清静日子,心情好了许多。 这日一大早她起床才吃了点东西,就收到机器人送来的一束鲜花,云瑶接过鲜花,看到鲜花里头放着的粉色的折成心形的纸片不由笑了。 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齐靖再没有别人了。 打开纸片,上面只简单的写了一行字:“今日回家,共做连理粥。” 云瑶拿着纸片笑的甜蜜,回身找了个花瓶把鲜花插好,又把纸片收藏起来,她也不想找东西吃了,换了一身很漂亮的衣服,专等着齐靖回来给她做连理粥吃。 一直等到半上午,齐靖的飞行器降落在院中,齐靖下了飞行器快步进屋,一见到云瑶,他把行李一扔,上前抱住云瑶就是好一通的狂吻。 两个人吻的难解难分,齐靖抱着人上楼,把云瑶从上到下啃了个遍,拆吃入腹,滴点不剩。 这一闹就到了下午,两个人饿的实在受不住了,齐靖才和云瑶下楼,他戴着围裙到厨房做了好几个菜,果然又煮了连理粥。 云瑶早饿坏了,有饭吃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埋头好一通的狂吃。 等到云瑶吃过饭,齐靖才对她笑了笑,开口道:“我先前不是做了几次直播吗,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给火了,如今有人找我来做真人秀节目,你说我是接还是不接?” “哪一个公司找你?”云瑶问了一句。 齐靖报上公司名字:“好像是个什么叫希望影业的公司。” “希望影业?”云瑶在记忆中搜录:“好像是几十年前我曾给这家公司设计过一些专用器材,这家公司名声还不错,做节目也很精细,业界口碑也好,你要想接也成。” 云瑶这么说,那这家公司肯定还不赖,齐靖笑了笑:“那我就接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老婆太土豪 “对了,是个什么类型的真人秀?” 云瑶靠在齐靖身上,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齐靖拿着削了皮切成块的水果塞给云瑶:“是个还原母星生活的真人秀节目,所有参加节目的明星都要穿上中古世纪的衣服,按照那个时候人们的生活来过一天,我听说为了这档真人秀节目,希望影业投入巨资打造,专门租了影视基地来拍摄,分为好多期,每一期都会有一个母星的重大节日……” “这个倒挺有意思的。” 云瑶一听也挺感兴趣,翻身坐起打量齐靖:“他们还真找对人了,你对中古世纪的风俗研究的很透彻,你去的话,不只是颜值担当,说不定还能给他们当一回顾问呢。” 齐靖失笑:“人家请了好多历史学家,哪里用得着我出头。” “可惜了。”云瑶摇头,随后又问:“什么时候去?需要准备什么?” “再有一个星期吧。”齐靖想了想说了一句:“倒不需要准备什么,多数东西节目组都准备好了。” 说到这里,齐靖又问云瑶这几天都在做什么,他一问,云瑶就将这几天关于伊家的事情讲了出来:“你说,平白无故的他们跑来说是我父母,还要我求情放了伊莲露,实在是好笑,不说伊莲露刺杀的是我,你又因为我受了伤,就算是伊莲露刺杀的是别人,如今上了军事法庭,我也不会去求情的,他们也真大脸,凭什么就认为他们跑过来一说,我就得乖乖听话,我活了二百多岁,不是活了两岁,没有那么天真蠢善。” 齐靖听了这话脸上就有几分难看,咬牙道:“既然当初弄错了,二百多年他们都没找,如今跑来干什么?还有那个伊莲露,脑子里塞的都是屎吗?你如今身居高位,又不求他伊家什么,也妨碍不到她,她怎么就想到买凶来杀你呢?” 齐靖摇头:“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凡是个脑子够用的就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云瑶一时笑了:“是啊,她脑子不够用,尽做糊涂事,不过,反正我也是不管的,我又申请了对伊家夫妻的限制令,往后他们找不上门来,咱们也清静了,就别管那些事了。” 齐靖叹口气把云瑶搂在怀里,心里暗想,云瑶两世的父母情薄,在大周朝的时候,云家那些人就没什么好玩艺,也就云珍对云瑶还有几分真心,倒也算是姐妹相得,起码,云瑶还能享受一点亲情,可这星际时代,就伊家那些人,不伤害云瑶就是好的了,看起来,以后得叫云瑶离姓伊的远一些,别整的被那些人反咬一口,倒惹上一身的骚。 “你既然想做明星,那除了真人秀,还要参演一些连续剧啊电影什么的。”云瑶不乐意再说伊家那些烦心事,就和齐靖商量着出道的事情:“帝都学院倒是不限制学生外出接活,只要你把相应的课程完成好,时间安排妥当,接私活是允许的,我想着你趁着如今不忙,先接一部连续剧磨练磨练演技。” “全是这么回事。”齐靖想着云瑶说的也对,就点点头答应了:“赶明我找白枚帮忙,看看有什么好剧集,叫他帮我找个配角试试戏。” “对了。”云瑶突然间想起昨天听研究所小姑娘们在那里讨论,说什么五年一度的帝国之星选拔就要开始了,这对齐靖倒是一个好机会:“你知道帝国之星吧?” 这个齐靖倒真知道,原主的记忆中关于帝国之星的记忆是相当深刻的。 “嗯。”齐靖点头:“知道一些,帝国之星自从二百年前开始,每五年就有一次大型的选拔活动,选取各个方面的文艺之星,大约分三个大的方面,有帝国歌王,还有帝国喜剧王,还有帝国演艺王……” “我听人说过几天就要报名了,你要不要试试?”云瑶问了一句。 “真的?”齐靖十分惊奇:“我在学校没听说过啊,学校的老师们也没谈过,一点的风声都没有,怎么冷不丁就报名了?” 云瑶一笑:“别小看我那个研究所,因为保密级别,以及我身份的原因,就是我那里前台一个小姑娘身后的家世背景都不简单,她们每一个都是世家出身,消息自然灵通,她们不定在哪听到的风声,想来假不了。” 齐靖挑了挑眉:“那你帮我问问,要真是如此,我就先不找白枚了,先参加帝国之星,要真是能够出彩,想来,不知道多少人捧着剧本上门找我呢。” 这倒真是,云瑶笑了笑:“行,等明天我帮你打听一下。” 后头她又问:“你打算报哪一项?” 齐靖想了好半天,摸了摸头:“我打算都报,可以吗?” “都报?”云瑶一惊:“这个……还没有人这么试过呢,要知道,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各个方面都出彩的,再加上,每一个参加帝国之星的人都很有天份,那么多有天份的在一块竞争,每一项都极难,经不得分心。” “我想试一试。”齐靖已经下定了决心。 云瑶见此,只能支持他了:“那成,你都试试,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就当玩去了,成的话咱也别太欢喜,不成也别沮丧。” 齐靖笑了,云瑶对他向来都是如此,不管是在大周朝,还是在星际时代,对他都是毫无保留的支持。 在大周朝的时候,他要参加科考,云瑶就尽最大的能力把后宅打理的妥妥当当,叫他能够安心读书,他要去肃州,云瑶也不惧风沙严寒跟随,鼓励他支持他,帮他治理肃州,后头他回长安做了宰相,每天忙着朝政,云瑶向来也不会叫他心烦,处理好家事,带好孩子的同时,还会帮他打点关系,通过那些夫人们的聚会,帮他安抚朝臣,打探消息。 如今,他想当明星,云瑶什么不问就坚决支持,尽最大的力量帮他,不管成功失败,云瑶永远站在他身后,微笑着鼓励他。 当初,大周朝的时候长安城不知道多少贵夫人都羡慕云瑶,说云瑶命好,夫婿身居高位却对她一心一意,从来不纳妾,也没有什么歪心思。 那些人只看到他对云瑶的好,又哪里知道云瑶自身有多好,云瑶这样极好极好的人,凭的是谁,若是对不住她,那就是丧尽了天良。 一时间,齐靖想了好多,回头再看云瑶的时候,明明眼中藏着几分担忧,可脸上还是带着笑:“好像是那三项不会在一个时间段安排比赛,时间上你是够用的……赶明我请几位这方面的老艺人到咱们家好好的给你培训一下。” “好。”齐靖笑着答应了。 原主倒也学过唱歌,也学过表演,那个红毛怪的记忆中也有一些歌唱以及演奏乐器的记忆,只是,齐靖觉得还有些浅薄,要真拿来比赛的话,还是不够的。 至于说到那个什么喜剧王的比赛,齐靖倒是很有信心的。 因为好多历史传承的缺失,这个时代人们的搞笑天份也很欠缺,那些搞笑类的节目齐靖也看了,他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可是,别人却笑的前仰后合的。 齐靖想着拿大周朝,或者中古世纪的搞笑类的节目,比如说相声啦,小品啦,滑稽戏之类的出来,恐怕得把星际时代这些人笑死。 他把心中的想法跟云瑶说了,云瑶并没有说什么好不好的,就说给他请一个已经隐退的影帝以及百年前的帝国歌王来指点他。 两个人商量了好一会儿,齐靖提议一起出去走走,云瑶看时间还早的很,便叫齐靖准备了些食物拿保温盒装了,两人驾驶飞行器直接到了海边。 帝都星大约有一半的面积都是海水,这里的海水很奇怪,和母星上的一点都不一样,有好几种颜色。 或者恒星光线的原因,也许是水分子的关系…… 反正,帝都星的海水有蓝色的,有紫色的,还有一部分是浅红色的,当然,蓝色的居多。 云瑶和齐靖去的那个海滩,海水是浅紫色的,蓝天白云,浅紫色的大海,白色的沙滩,还有沙滩边上各具特色的植物。 高大的红色的五角枫,长的像椰子树的蓝椰,还有一种闪着莹光的红色植物。 这种种美丽到极点的颜色层层递进,给这片大海渲染出一种梦幻的色彩。 云瑶和齐靖手牵着手,两个人赤脚走在柔软的沙滩上,踩着薄薄的浅紫色的海水,留下一串串脚印。 一直到太阳落山,浅紫色的尽头染上片片红霞,点点碎金红玉染的半边天都变了颜色。 齐靖坐在五角枫树下边,云瑶坐在他身旁,头靠在他肩上,两个人就这么依偎在一起,看着大海还有染红的天空。 “真好看。”齐靖感叹了一声:“帝都星的海大约是整个帝国最漂亮的海洋了吧。” 星际帝国很大,跨越了好几个星系,整个帝国分布在不知道多少颗星球上,为了人类居住环境优美适宜,帝国划分了好些等级。 又分居住星以及资源星还有生产星等等。 居住星是专供人类居住的,这里有些商业活动,还有演出之类的,但却没有工业生产,因此环境是极美的,而在众多居住星中,帝都星划分特等星,可想,帝都星的环境得有多好。 云瑶笑了笑:“是很美,只是,到底居住的人多了,就算是星球本身能够消化人类生活排出来的那些污染物,可到底还是有些污染的,比不得那些人类很少的星球。” 说到这里,云瑶停了一下:“我在W星系有一颗旅游星,专供人游玩的,那里风景才是真的美,得空的时候我带你去看看。” 呃? 齐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心中默默的想着,媳妇太强大,太土豪肿么办,在线等,急! 齐靖是知道云瑶很厉害,很有能力,也很有地位,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云瑶竟然有一颗属于她的星球。 一颗星球啊,这等于什么,等于,等于远古时候不晓得多少国家的国土呢。 “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齐靖忍着震惊问了云瑶一句。 云瑶勾唇笑了笑:“倒也是,这个还没和你说,除了这颗旅游星,我还有一颗三级资源星,别的就没了。” 还想有什么? 齐靖几乎都想狂喊一句了,一个人手握两颗星球还不够么,还想再有什么? 同时,齐靖也有些沮丧,他想着,他就算是再努力,恐怕这一辈子都赶不上云瑶的财富的,看来,他这一生注定要给云瑶养着了。 “对了!” 云瑶低头的时候看到她和齐靖握在一起的手,两个人的手指上都是光秃秃的,竟然连婚戒都没有,一时间就有些心虚,觉得挺对不住齐靖的。 齐靖年纪小,一时间想不到婚戒的事情,她活了二百多年也想不到,实在是枉活了这么大岁数:“改天我叫人从资源星上弄几块宝石过来,我做两个婚戒。” 呃? 齐靖这才想起,自打中古世纪之后,人们结婚婚戒就是标配,他一个古人一时间没想起来,结婚这么长时间了,竟然也没送媳妇一个戒指:“还是,还是我买吧。” 齐靖提了一句。 云瑶一瞪眼:“买什么,店里卖的那些哪里有自己做的好,宝石不够纯净,样式也不好看,干什么花那个钱,咱们自家就有资源星,上头宝石都成山堆着,干嘛不用自己的。” 齐靖无语了,最后只好同意。 眼瞧着天色渐黑,云瑶和齐靖在五角枫下吃了些东西,就开着飞行器回家。 齐靖再一次感概这个时代交通的方便,从住处到海边不下万里之遥,可开着飞行器也不过二十来分钟就到了,这速度……想到在大周朝的时候,他带着云瑶从长安到江南不过几千里的路就要走一个多月,齐靖都想要哭了。 云瑶这边才回家,还没进屋就收到艾上将发来的简讯:“云帅,伊家两口子实在是太不识相了,他们竟然在网上诋毁您。” 云瑶面不改色的拉着齐靖进屋,然后问了一句:“诋毁我?怎么说的?” 艾上将没仔细说,而是匆匆道:“您看热搜榜吧,这会儿您都上热搜了,虽不是头条,可也差不离了。” 云瑶拧眉:“你们就这么眼瞧着,我可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不需要他们这么暴露我的隐私。” “您先看一眼,然后我们再联系主脑,将这些贴子删除。” 云瑶打开智脑搜了一下,立刻,就有许多骂她的贴子就这么一个劲的往外蹦。(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录制节目 “某些人真是够了,仗着有权有势就这么不认父母,让老父母伤心失望,还弄了个限制令,这也太无情无义了。” “当年抱错了孩子也不是父母的错啊,再说了,谁家养的好好的孩子会怀疑不是自己的种?隔了这么多年才知道事情真相也是有情可原,怎么就能因为这个不认父母呢?” “说起来,这件事情政府也有责任,要不是政府失责,也不会发生抱错孩子的事情。” “还元帅呢,这么冷血无情……” 云瑶越看越觉得好笑,看着都是这类的贴子,觉得十分无聊,索性就关了智脑。 齐靖也看了一回,云瑶觉得好笑,他却十分生意,怒道:“伊家老两口也太不讲究了,这件事情谁是谁非都是明摆着的事,他们不讲理,还这样污蔑你。” “理他们做什么。”云瑶笑了笑:“你当我的身份是摆设么?我这军方高层是白做的?我就是不出面,帝国也不能叫我白白污了名声,放心吧,有的是人给我洗白。” “你又没黑,洗什么白?” 齐靖还是很生气。 他一气之下,就做了件很幼稚的事情,他找了个很火的论坛,单独开了个贴子,就事论事发表了一番自己的意见: 有些人真是好大脸,凭什么你要认儿女,人家就非得认你? 在网上蹦的十分欢实的众位也别光顾骂人,也该换位思考一下,若是换成诸位,以孤儿的身份活了二百余年,如今功成名就,清清静静的过自己的好日子,突然有一日冒出一对夫妻说是你的父母,这父母你能甘心认下? 既然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把道德枷锁强加在别人身上? 还有,诸位也得仔细想想,为什么二百多年都没来认亲,突然间却冒出来要认女儿?这里头难道就没别的事情? 云帅身为军方高层,又是帝国大元帅,这样的身份,身上肯定有许多秘密,另外,更身关帝国安危,这样的人一言一行都有规定,更不能轻举妄动,诸位说的轻巧,不过是认父母,可有没有想过,云帅认父母关系到多少事情?关系到多少人的安危?她不是普通公民,又岂能随心所欲? …… 齐靖在网上发表了长评论,不一会儿,底下就盖起高楼来,好多人都称赞齐靖分析的到位,又说齐靖很理智,说的话也很正确,确实,云帅身为军方高层,一举一动都关乎国家安危,这父母是真不能随意认的。 还有的说,云帅如今都二百余岁了,什么事情没经过没见过,而且,心情早已成熟,有能力自己做主,认不认父母是不只是她的私事,也事关帝国,她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还有比较理智的网友开始分析,说伊家夫妻突然冒出来认女儿,里头肯定有好多事呢。 齐靖看了一回不由笑了,他突然间想到红毛怪的记忆中好像有什么水军之类的事情,心头一动,便直接给白枚发了简讯:“白大哥,我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白枚那里正在工作呢,冷不丁的齐靖冒出来,他也不能不管,只能压下对几个主演的火气,好言好语和齐靖说话:“有事你说话。” “你知道水军不?”一句话叫白枚愣了好长时间:“知道是知道,你……要干什么?” “我想请他们帮忙。”齐靖直接说出来意:“你帮我介绍一下。” 白枚想了想就答应了:“我给你发个联系方式,你自己联系去。” 齐靖答应了,不过一会儿,白枚就发了一个联系方式,齐靖给对方挂了简讯,片刻之后,那边接通,齐靖直接说了他的想法,主要是给云瑶洗白,然后,好好的把脏水往伊家夫妻还有伊莲露身上泼,必要叫他们的名声迎风臭十里。 对方明显是做惯了这类事情的,而且,他也乐意和军方高层结交,就很痛快的答应了。 齐靖和对方讲好价钱,先付了一半星币,等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 这边,才把星币划到对方帐户上,那头,网上舆论明显一转,多了不知道多少给云瑶讲好话的人,这个说伊家夫妻明显不安好心,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想像云瑶的名头躲事呢。 那个说什么发了真相贴,说伊家的养女伊莲露早就知道实情,怕伊家夫妻发现云瑶抛弃她,就买凶杀人,结果人没杀了,反倒叫军方抓了起来,伊家夫妻脑子被狗啃了,竟然还想替养女求情,找亲女逼着要放过想杀她的养女,云帅自然不答应。 还有的说他亲眼见了伊家夫妻的不讲理。 那边又有贴子声称认识伊家夫妻,这两个人都不怎么样,自私刻薄小气,他们的养女也不是什么好的,早先仗着家世不知道干了多少欺负人的事情,云帅要真是认了这种人,以后还不得被他们搞的没一刻安宁,不认正好,像这种人就不能认。 没有半个小时,舆论风向为之一变,成了多数人支持云瑶,遣责伊氏夫妻以及伊莲露的势头。 再过半个小时,不知道多少人在网上已经开始骂上伊氏夫妻了,骂的那叫一个难听,恐怕这老两口看到非得气个倒仰。 云瑶看了忍笑对齐靖道:“你倒是个能想的,亏你怎么想得出来,竟去找网络水军做事。” “怎么?”齐靖挑挑眉:“我可是要做大明星的,往后在圈子里混,要是连水军都不知道动用,那我还怎么混得下去。” “成,你有理。”云瑶笑了笑也没再说这件事情,只是心里到底对伊氏夫妻更加含怨。 隔了半天时间,有政府出面输导,这件事情慢慢平息下来,云瑶看没她什么事了,就把事情抛在脑后,转身上楼看书去了。 第二日艾上将再次发了简讯,主要告诉云瑶伊莲露的判决已经下来了,因为她刺杀军方高层,并且死不悔改,再加上伊氏夫妻的做法无疑又给她加重了罪行,因此,军事法庭判决她安乐死,立即执行。 云瑶没怎么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等她下楼吃过早饭去了研究所的时候,就看到伊氏夫妻坐在研究所门前的台阶上,看到她的时候,远远的就喊了起来:“云帅,求求你,放过伊莲露吧,你叫我们做什么都行,放了伊莲露吧,她……” 一边说,这两个老的竟然给云瑶跪下了。 云瑶真不知道伊家夫妻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他们竟然丝毫不关心自己这个亲女,反倒一直给那个杀人犯养女求情,真是不可理喻。 换成是个正常人,知道了当年伊莲露母亲换了两家孩子的事情必然要生气,而且,当知道自己亲女被送到孤儿院,受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苦楚,一定要迁怒养女的。 可这两位呢,竟然丝毫没迁怒,反倒是更加疼爱养女,一直替养女的母亲找借口,还真是脑残了。 这也就算了,分明养女想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们不说责怪养女,反倒这么下死力气的给养女求情,还救出养女,一点都不去考虑亲生女儿会不会伤心。 云瑶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摇头心中苦笑一声,大约她就是那种没有父母缘的人吧。 冷着一张脸,云瑶没理会伊氏夫妻,直接进了研究所,伊氏夫妻想追,可是想到那道限制令,就不敢再去追了。 老两口就这么坐在台阶上抱头痛哭。 齐靖倒不知道研究所门前这一出戏。 他在家里呆了两天就到了开学的日期,齐靖一早去了学校,把宿舍收拾了遍就去上课。 上了两天课,正好碰到休息日,齐靖和希望影业的人已经谈好了的,这个休息日要去拍那个什么真人秀节目,一下课,他和云瑶交待一声之后就开了飞行器直接去了希望影业的人发来的地址。 那个地方离帝都学院倒也不远,是在一个酒店的包间中,因为要录节目的明星并不只帝都星的,还有别的星球的,所以,节目组包了一个很大的包房供这些人休息。 齐靖来的很早,是第一个到达的,他过去看看只有节目组跟拍人员在,没有看到一个明星,便把东西放下之后坐在椅子上出神。 他是出神,可是,别人却真给惊艳到了。 齐靖穿着白色衬衣,米色的长裤,白色的休闲鞋,整套衣服穿起来又干净又有气质,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通透又青春洋溢,再加上他那张在星际时代的人看起来精致到极点的脸蛋,跟拍人员看到他就一个劲的拍摄,也不知道拍了多少镜头去。 齐靖正发呆呢,门就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米色长裙长的挺高,皮肤很黑,眼睛很细的女子。 女子一进来看到齐靖也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后,她笑了笑,拉了把椅子坐到齐靖身旁。 “我来自Y星,叫马丽莲。”女子笑着介绍了一番。 齐靖听的一愣一愣的,他如今接受了很多红毛怪的记忆,一听女子叫什么马丽莲,心说还梦露呢,想到红毛怪记忆中那位巨星,再看看面前的女子,丝毫不搭啊。 “齐靖。”齐靖愣过之后也说了自己的名字:“来自T星,如今住在帝都星。” 马丽莲也看到齐靖愣了一会儿,不由又笑了:“是不是觉得我的名字很奇怪,我的名字是我爷爷取的,他是一位历史学家,我出生的时候,他说我长的好看,又说中古世纪母星上有一位很有名的女明星,希望我也能长的那样美丽动人,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齐靖点头:“这个名字倒是挺有名的。” 马丽莲转头四顾:“你是第一个来的?” 齐靖答了一声,马丽莲是个很爱笑的女子,她又笑了:“看来我是第二个,这次要来八位名星,咱们还有的等呢。” 齐靖眼皮子跳了跳,也没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还没见别人过来,齐靖看看时间快要到晚饭时候了,又想着录制节目的话,要跟这位马丽莲小姐共事两天的时间,看起来,这位马小姐为人还不错,也是个开朗的人,如今打好关系的话,录制节目的时候应该会比较方便一点,就站起身对马丽莲道:“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人也凑不齐,我要先去吃点东西,你要不要一起?” 马丽莲也是饿了,立刻起身:“一起吧。” 两个人直接去了餐厅,齐靖拿起菜单请马丽莲先点菜,她接过来笑笑:“你还是学生吧,我已经出道好几年了,你得叫我一声马姐。” 齐靖叫了一声姐,马丽莲点了几道菜,把菜单推给齐靖:“即然叫我一声姐,这顿姐请了。” 齐靖也没在这方面多加纠结,很爽快的点了两道菜,等了一会儿,菜品端上来,齐靖胡乱吃了些填饱了肚子,等马丽莲吃过饭,两个人再回包间的时候,见里头又来了四个人。 这四个人里头一女三男,都是当红的明星,自然,这是马丽莲说的,齐靖是不知道这四个人的名头的。 那位女明星叫什么何红红,三位男明星分明叫路易,成功,花田田。 齐靖听了这四个名字,眼皮又是一阵跳动,只觉得这四个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闹心。 才分别介绍完,大伙熟悉的时候,剩下那两个最有名望,腕也最大的明星才到达。 剩下二位一男星一女星,男星已经出道十多年,参演的电影数不胜数,已经捧了好几座影帝奖杯,他的名字起的也很别具一格,叫胜利,也怪不得能成为影帝呢。 女星是一位歌星,也是歌后级别的人物,叫牡丹,据说是上学的时候听一位历史老师讲什么中古世纪的牡丹花是花中之王,代表富贵之意,因此就留心了,后头出道,自己给自己取了个牡丹的艺名。 胜利和牡丹进来,齐靖还没怎么着,那五位就先巴上去了,一个个的面露讨好之意,巴巴的恭维二人。 这二人谱也挺大的,都是冷着脸坐了下来,理都没理别人。 胜利坐下来之后就先喝了一瓶营养液,随后就闭上眼睛没理人,他的助理随后进来,手里提着些饮料分给大家:“实在是……我们胜利哥是累坏了,才刚拍完一部电影就紧赶慢赶过来,都已经一天没闭眼了,这会儿得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拍摄开始 “是的,是的。” 成功接过饮料,一边喝一边笑:“胜利哥通告多的接不清,肯定累的很,胜利哥先休息,先休息。” 一边说,成功还一边很有眼色的把另外几个人叫到一角落里,留出空间给胜利歇着。 牡丹冷笑了一声,拉了把椅子坐下,拉动椅子的时候,还故意弄出声响来,胜利眯起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牡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齐靖在一旁坐着看,只觉得十分有趣。 这娱乐圈里的纷争也跟朝堂上差不多,朝堂上是为了权利,为了官位争斗不休,这娱乐圈,却是为了名气,为了咖位而争,总的来说,还是利益在趋使。 在大周朝做了十几年的宰相,见惯了这些利益争斗,齐靖觉得,他就算是在星际时代的娱乐圈里,论起斗心眼比手段,也不比这些人差。 好像是突然间有了信心,齐靖嘴角勾着笑,看牡丹在离胜利不远处,和胜利并排着坐下来。 而另外五个人则离两人远远的,想来,也是看出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了。 就在一片安静之中,导演推门而入,拍拍手对各坐一方的八人笑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要跟随我们节目组真正体验中古世纪的生活,为了防止有人作弊,我们请了警局的工作人员把各人的智脑进行限制,除去节目组拨给你们的星币,你们在这两天三夜的时间里,将不能使用自己帐号下的星币,也不能联网查资料。” “啊?” 那位叫何红红的女星惊叫了一声:“不会吧,这也太惨无人道了吧。” 马丽莲举手问导演:“我们怎么体验生活?都有什么项目,导演,你得先透露一点。” 导演神秘一笑:“我据绝透露,现在,还请各位把手腕伸出来,我们给你们的智脑加限制。” 虽然不愿意,可八个人还是把手腕伸了出来,有警局的工作人员带着机器人上前把八个人的智脑加了一定的限制。 后头,导演又叫各人把随身携带的物品上交,个人带的诸如营养液,饮料,还有一些小吃食还有护肤品之类的都交了上去。 见大家都上交完毕,导演又道:“这次体验是绝对真实的,中古世纪的生活远不是我们能够想象得到的,其中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如果大家觉得辛苦觉得不适,还请坚持,请你们能够理解我们的初衷和苦心。” 花田田笑了笑:“既然我们来都来了,肯定要把节目录制完成的,导演就放心好了。” “那么,大家现在出发吧。”导演挥了挥手,立刻有一位女工作人员抱了个大箱子进来,箱子里头装了满满的衣服:“还请大家换上衣服即刻出发。” 众人过去挑选衣物,齐靖看了看,都是按照中古世纪的记录做的衣服,虽然和红毛怪记忆中的衣物有些差别,可能做到这个份上也不错了。 齐靖选了一套简单的衣服,T恤加牛仔还有帆布鞋。 马丽莲站在一旁看着五六套女装实在不知道挑哪一套,她拽了拽齐靖:“兄弟,帮姐姐挑一套。” 齐靖看看马丽莲的个头还有肤色,帮她挑了一件浅蓝的短袖衬衣,还有一条到膝盖部位的A字裙,再挑出一双小白鞋递给马丽莲,小声道:“虽然不知道要体验的是什么生活,但是,穿平底鞋总归行动方便,这身衣服配上平底鞋也合适,不像别的衣服虽然华丽好看一点,可需要穿高跟鞋来配,真要行动的话,难免有很多不便。” 马丽莲吐吐舌头:“高跟鞋啊,还是中古世纪的高跟鞋,姐姐我可穿不了,真不知道那个时代女人们为什么穿高跟鞋,这不是跟受刑一样吗。” 齐靖笑了笑没再说话。 再看的时候,何红红穿了一身红色的裙装,提着红色半高跟的鞋子在那里试。 而牡丹果然人如其名,最喜欢富丽堂皇的东西,她挑了一套杏黄绣花长裙,穿着亮金色的细高跟鞋子,虽然看起来真不错,不看脸,光看身姿的话,有一种摇曳生姿之美,可是,到底这个时代的女人是不怎么穿高跟鞋的,便是穿,那鞋子也和中古世纪的有极大差别,因此,牡丹穿上细高跟的鞋很不适应,只是站在那里,并不敢走路。 马丽莲看了再次跟齐靖道了谢,她觉得穿这一身很舒服,而且,鞋子走起路来很轻巧方便。 当所有的人都着装完毕,摄制组开始出发。 一行人坐上一架超大的飞行器,上去之后,也不知道怎么的,成功硬往齐靖身边凑,他出道时间并不很长,演过两三部连续剧,虽说有两部演的还是配角,可架不住剧火,人也跟着火了,可谓是当红小鲜肉,如今粉丝都以十亿计。 只是,到底出道时间短,底子薄,家庭条件也不是多好,底气上就不比别人足。 大约是想着齐靖是草根出身,根本不能算是演艺圈的人,顶多算是个网红,所以,成功觉得他比齐靖有些底气,就在齐靖面前显摆。 “节目组为了这架飞行器可是下了老本的。”成功凑到齐靖身边小声道:“据说为了租这架飞行器,还托人求情……” “不过是架飞行器罢了。”齐靖自打穿越过来,坐的飞行器都是超豪华形的,他还真没怎么见过平民百姓所乘的那些简陋的飞行器,因此,并不觉得这架飞行器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什么罢了!”成功夸张的叫了一声:“你看看这里头的陈设,这座椅的设计,还有各种内饰……这可是顶级豪华型的飞行器,据说这架飞行器是一位富豪花了百亿星币买来的,后头家里出了事情,就靠出租这架飞行器过活,要租飞行器的人都排起长龙了,还是节目组有人脉才租来的。” 这下子,齐靖也觉得贵了。 坐在他另一侧的马丽莲看了看成功,笑了笑:“也是贵啊,不说平常人家,就是咱们这些明星都买不起,姐姐我不吃不喝十几年也买不起的……” 成功见话题吸引了别人的注意,越发的兴奋:“这架飞行器当初可是云帅参加设计的,无怪这么贵。” 这一说,齐靖就感兴趣了,他抬头四处打量一遍,再一比较,觉得这架飞行器真是平常,还不如他开的那一架好呢。 只是,这话他却不能说,只是对成功笑了笑:“咱们先休息一会儿,谁知道到了地儿怎么折腾咱们呢。” 这下子,成功倒是不说话了。 过了片刻,飞行器在一座中转站前停下,大伙下来进入中转站坐上星际飞船开始了星际航程。 这次去的地方是一颗专门修建用来拍摄电影连续剧还有旅游的星球,这颗星球多数的建筑还有上面的装饰以及城市架构都是依中古世纪的模样来建的,是纯正的古风星球,来那里旅游的人很多,节目组专门租了一个小城市来叫大家体验古人生活。 这颗二级星离帝都星并不远,坐飞船用了大约两个小时就到了。 大家在这颗星球的中转站下车,又剩飞行器到了影视城中。 影视城里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大家过去的时候,这里亮着灯,道路两侧的路灯也是亮亮的,路两边有许多各具特色的房屋。 导演拍着手叫大家:“请各位分组选择所要居住的房屋,然后准备晚饭。” “啊!”一阵阵惨叫声传来,花田田最有意见:“导演,我们又不是营养师,也不是厨师,怎么做晚饭?” “是啊。”一向沉默的路易也开始发言:“我们能喝营养液吗?” “你们说呢?”导演挑眉:“中古世纪可没有营养液,行了,现在你们可以自动分组……” “老弟,咱俩一组怎么样。”马丽莲觉得齐靖这人挺投脾气,再加上她看齐靖性子好,而且,好像懂的还挺不少的,就先把齐靖拽到身边。 齐靖无所谓,反正没一个熟悉的,就点头答应下来。 马丽莲举手:“导演,我和齐兄弟一组。” 而牡丹已经和路易达成一致,花田田和何红红一组,剩下成功和胜利一组。 齐靖笑了笑,心说别的组还罢了,就是这个成功和胜利,还真有趣,这是近义词呢,还是近义词呢…… 分组完毕,齐靖再看看路两侧的好多房子,和马丽莲挑了一座小型民居,房子是平房,有一个小院,院子里种了好些植物,这会儿灯火通明,从外头看着,好多花都开了,看起来很漂亮。 两个人顺着石子铺的小路进了屋子,屋子里亮着灯,倒是不用再开灯。 “老弟,你会做饭不?”马丽莲问了一句。 齐靖点头,马丽莲笑笑:“这样吧,你做饭,我去收拾屋子,我想,节目组既然要咱们体验中古世纪的生活,肯定不会给咱们准备齐全的,好多事情都要咱们自己忙,恐怕咱完饭要收拾屋子的,倒不如咱们分工合作。” 齐靖觉得挺合理就答应了,马丽莲挺高兴的,哼着歌开始收拾屋子。 还真像她说的那样,客厅里看着挺光洁的,厨房里的东西也都准备齐全,可是厕所和卧室就是一团糟。 马丽莲家里祖父是历史学家,她也学了些历史学的知识,也明白一些中古世纪的东西,做饭不行,收拾屋子倒也勉强能成。 她先把地扫了,把床上收拾了一番,又从衣柜中拿出床单枕头被子来铺好,收拾了两个卧室之后,马丽莲又把卫生间也收拾一通,找出要用的洗浴用品放好。 等她收拾完了再去厨房的时候,齐靖已经把饭在电饭锅里煮上了,菜也洗好了,他一手按着菜,一手拿刀,就见手起刀落,那些菜就被切好了。 齐靖又从橱柜中拿出一口锅来放到炉子上,打着火,里头放上油开始烧菜。 马丽莲见齐靖使用这些中古世纪的厨具十分熟练,连油灯机按哪里,炉灶怎么打火都知道,炒菜的动作也像是练了千百回,不由惊的瞪圆了眼睛,嘴巴张的都能放进两个鸡蛋了。 “老弟,你这……我这回真捡着宝了。”马丽莲叫了一声,飞快的坐到餐桌前等着吃饭。 因为时间晚了,再加上这里的食材并不全,齐靖只做了两个菜一个汤,又弄了些大米饭。 饭菜做好了,他招呼马丽莲端菜,又装了两碗饭过去。 马丽莲吃着炒好的蕃茄鸡蛋,还有一个肉沫娃娃菜大呼过瘾,翘着大拇指夸齐靖:“老弟这手艺绝了,姐姐也是吃过好馆子的,可哪家都没你这手艺,哎,也不知道将来哪一个女人有福能嫁给老弟你。” 齐靖笑了笑,回身又拿过几个碗来装了饭,再把留在厨房里的菜放到一个大盘子里,把饭也放上端着出去给导演还有节目组的人送过去。 这边导演指挥着各个跟拍人员怎么拍摄,又见那三个组一片手忙脚乱,而齐靖这里一阵阵饭菜香气传来,他也几乎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这会儿早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只想等着拍摄完毕之后找个好馆子吃一顿,却不想齐靖竟然端了饭菜过来。 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导演实在是经受不住诱惑,拿起筷子就使劲扒拉,一边吃一边道:“好吃,好吃……” 跟拍人员把这一幕忠实的记录下来,后期的时候,给齐靖多了不少镜头。 齐靖把饭菜送出去,回头才开始吃饭,他很注意保养,晚饭吃的不多,吃过饭把厨房收拾好了才去休息一下。 因为智脑做了限制处理,齐靖想和云瑶通话都不能,没办法,他坐了一会儿之后就找到导演,提出想借导演的智脑用一下,跟家里报一声平安。 这也是应该的,导演就算是卡的再严,到这时候也不会限制这些,就笑咪咪的把一个智脑递给齐靖:“只管用。” 齐靖给云瑶挂了简讯,他所在的这颗旅游星是晚上,但是帝都的时间不一样,这会儿还不算晚,云瑶这时候才回家,接到简讯看到齐靖的时候挺吃惊的。 “我拿导演的智脑给你挂的简讯。”齐靖笑着说了一句,小声道:“我挺好的,导演还有节目组的人都不错,而且,我看那几位明星也都不难相处,大家说说笑笑挺不错。” 云瑶一听也放了心:“你自己注意些,你年纪小资历浅,别叫人欺负了。” “不会。”齐靖笑道:“我又不傻,平常没事不往他们跟前凑,再者说,我现在都还不是圈子里的人,谁没事找事欺负我。”(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春节 齐靖挂掉简讯,把智脑还给导演回屋睡觉。 大约是住惯了星际时代十分安静空气又清爽,床品更是各种适合人体工学的高科技产品的原因,齐靖躺到木头做的,上面铺着又厚又软的席梦丝床垫的床上,竟然怎么也睡不着觉。 真的是有俭入奢易,由奢入检难啊。 这么又厚又软的床垫,放到大周朝,那简直比皇上的龙床还好睡,可是,比起星际时代普通人的睡床,还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星际时代的床垫躺上去如云朵一样软和,而且,不会叫身体感觉任何的不适,不管你怎么翻转,它都会随着身体而改变形状。 而且,屋子的智能设备也会随着气温的改变而调节室内温度,不盖被子也不会觉得冷,就算是盖上薄被,也会把温度调节过来,不会叫你感觉任何的不舒服。 可是,这里的屋子根本没有那个功能,齐靖觉得身体咯的难受,而且,室内温度也十分不合适,盖上被子有些热,不盖的话又有些冷,且床垫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睡在上面有些燥意,不盖被子的话,身子底下倒是暖的发燥,身上却是凉嗖嗖的叫人睡不着觉。 “唉!” 齐靖叹了口气,又翻了个身,强迫自己赶紧入睡。 就是这样,齐靖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睡着,这一觉他睡的也不踏实,一直到房间里调好的闹铃响起来把人吵醒,齐靖起身揉了揉眼睛,进洗手间洗脸换衣服的时候,照了照镜子,眼下已经有了黑眼圈。 等他梳洗好出来的时候,就见马丽莲眼下也是浓浓的黑眼圈。 “怎么,你也没睡好?”马丽莲看到齐靖眼下的黑眼圈跟着笑了,指指自己的眼下:“昨天半晚上没睡,看看,都快成熊猫了。” 齐靖笑了笑,和马丽莲出了屋子,才出门就看到导演正在指挥工作人员搬运吃食。 “赶紧过来,吃过早饭加紧拍摄。” 看到齐靖和马丽莲,导演笑着跟他们招手,两个人过去,从摆好的长条桌上拿了些水果和点心,又拿了点饮料,端着盘子,齐靖找了个很凉快,风景也挺好的地方坐下吃东西。 不一会儿功夫,另外几组明星也都过来领取食物。 大家吃的还挺快,吃过饭,把餐具上交,就被导演招到一起。 导演笑咪咪的,可大伙觉得他肯定没安好意,一个个都是警惕十足的看着他。 导演笑道:“中古世纪有好多节日都十分有趣,大家都知道什么节日?” 他一问,马丽莲立马抢着说道:“元宵节。” 胜利冷声道:“中秋节。” 牡丹笑了笑:“端午节。” 导演笑着问齐靖:“你可是帝都历史系的高材生,你来给大家解说一下中古世纪那些有名的节日。” 齐靖没有推辞,起身笑了笑开口道:“中古世纪的节日有很多,我就从春节说起,给大家串上一串,春节是万家团圆的节日,这一日,在外游子归家,一家人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在一起过节,把家里最好的吃食端上桌,最漂亮的衣服穿上身,在正月初一这一天,小辈还要给老人拜年,老人会发红包……中古世纪说到春节,就会引出一个大难题来,那就是春运,因为多数在外边工作的人都要赶在除夕夜前回家,火车站飞机场就是人满为患,而且,这个节日都是在冬天,有时候起雾,有时候有大风雪使飞机不能起飞,火车有时候也误点,导致春运这个难题一直得不到解决……” 齐靖笑着从春节讲到元宵节,再讲到清明节、端午节、乞巧节、中秋节、重阳节……一直再讲到春节,把中古世纪的很多节日都讲了一番。 他讲的深入浅出,而且还很有趣,就叫人给听住了,等他讲完,导演带头鼓起掌来:“好,说的好,这些节日很能体现当时的民风民俗,叫你们体验中古世纪的生活,就从这些节日开始。” 他脸上带笑,笑容里却带着那么几分不怀好意:“这一期,我们就先从春节开始,你们八个人分成两组,一组在家里等侯,同时准备年夜饭,另一组要买齐春节所需要的东西,然后按照当时的情景坐火车回家。” “啊!” 他这到一宣布,八个人都是哀声叹气的。 齐靖想了想,要是买东西然后按照中古世纪的情景坐火车的话,肯定十分累人,而且,还不知道导演会再弄出什么状况来,倒不如安安生生的留下来准备年夜饭,就先举起手道:“我会做饭,我留下准备年夜饭吧。” 他一发言,马丽莲也跟着道:“我也能帮些忙,我和齐靖一起准备年夜饭。” 花田田看了看成功,又看看何红红,也举起手来:“我留下。” 另外五个人觉得做饭是一件十分艰苦而且困难的工作,还不如坐火车来的安生,而且,他们都觉得不过是买东西,他们能够胜任,便都不说留下来做饭。 导演看了看,最后指了指牡丹:“牡丹留下来吧。” 牡丹虽然不愿意,可还是答应下来。 导演笑着带大伙坐上飞行器,不一会儿就到了冰天雪地之中,原来,当初选这颗二组星作为仿中古世纪旅游星就是因为这颗星球四季分明,和母星的环境差不多,他们来的时候,这颗星球的南半球正是夏天,而北半球却是冬天。 大家下了飞行器,看着天上掉落的雪花,一个个的心里很无语,身上冻的几乎成冰棍。 “既然春节是冬天的节日,那必须得找一个适合的环境啊。”导演摸着下巴,然后大手一挥:“好了,赶紧进屋换衣服,换好衣服分组行动。”齐靖第一个跑进屋子,挑了保暖衣穿上,又穿了一条厚厚的牛仔裤,外头穿上短款羽绒服,再套上厚棉靴。 他换好衣服,另外七个人也都换好了衣服。 齐靖一看这个乐哟,同时心里也明白,这些人对于历史和考古应该都不怎么懂,就是懂些的,也是半瓶醋。 就见牡丹穿了一条厚实的红色打底裤,穿着高简的靴子,上身则穿了一件碎花红棉袄,没看错,就是母星时期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穿的那种厚花棉袄,脖子里还围了一条白色的长围巾,就像是,就像是那部电视剧叫什么上海滩啊还是什么的,上头发哥围的那种白围巾。 牡丹自我感觉良好,换好衣服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笑,看样子十分的得瑟。 何红红倒是好一点,不过好一点也是比起牡丹来说,真要叫齐靖看,她的穿着也有些不伦不类。 可以说,何红红的穿着是各类校服大集合。 她穿着一身类民国那种青色棉布裙,穿着白色的长裤袜,脚下是牛皮靴子,上身套着蓝白相间的运动式校服,她出来之后扯着裙角转了一圈,十分高兴的问花田田:“怎么样,好看不?” “好看。”花田田点头,又扯扯他自己身上的衣服。 花田田身上套了一件高领毛衫,穿着翻毛短款的小袄,还有军绿色的马裤,脚下踏着白色运动鞋。 齐靖看这三人的装扮只觉得辣眼睛,把头扭头一旁不敢看。 可是,他扭到别处,还是被辣的几乎睁不开眼睛。 因为,他又看到胜利和成功还有路易了。 胜利穿着一条厚棉裤,扎着裤脚,上身则穿着黑色皮衣,头发抹了头油,全都朝后梳,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板着脸做酷炫状,可那一身衣服…… 路易一头半短不长的头发全都朝上梳,弄了个爆炸头,上身穿着蓝色小棉袄,下身穿着黑色厚实的打底裤,打底裤外头还套着又肥又大的碎花七分裤,脚下是黑布鞋。 雪已经下了厚厚一层,路易有些不耐冷,弓着背把两手抄在棉袄袖管里头站在墙根下,怎么看怎么像是……嗯,要是再来一条白毛巾的话就更像了。 成功比这两个货强一点,他穿着牛仔裤长款羽绒服,按理说是很能看的,可这货挑的颜色实在叫人说不出话来,他挑的羽绒服是嫩黄色的,牛仔裤带些紫蓝色,又顶了一顶艳红色的帽子,脸上带着笑容走出来,过来还问齐靖:“小老弟,我这衣服怎么样,瞧这颜色多好看,对比多强烈。” 齐靖抚额:“嗯,不错。” 心里却在流血。 没办法,他只好看了看穿还属正常的马丽莲洗眼睛。 马丽莲穿了肉色的打底裤,黑色小皮裙,红色的长皮衣,一头黑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染了半边红色,就这么扎成马尾垂在脑后,鼻子上还有耳朵上多了好几个鼻环耳钉,怎么看怎么有点非主流。 导演站在不远处指挥工作人员把这副画面拍下来,又对八个人道:“还不错,看来你们的审美都……齐靖,你穿的这叫什么衣服,实在是没眼光。” 齐靖这会儿就想钻到雪里再也不出来了。 “算了,算了。”导演摆摆手:“你们赶紧分组站好。” 齐靖和牡丹还有马丽莲、花田田站在一处,何红红、胜利、路易以及成功站成一组。 导演抄着手道:“你们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发到你们的智脑上了,现在开始,你们两组需要完成一些小游戏才能得到食材或者进一步的提示,好了,胜利,你们这一组立刻赶往花渡镇,在那里完成任务,得到采购过年礼物的星币,牡丹,你们这一组马上去城中心,那里已经准备好所有的食材,但是也需要你们完成任务才能得到。” “快点。”牡丹脸上带着笑对大家招手,齐靖几个跟上去,四人乘飞行器去了城中心。 这里的城中心也没有什么高楼,城中心是一座五层楼状的商城,商城旁边有一个小的居民区,居民区门口站了两名工作人员,牡丹带着齐靖三人跑过去,两名工作人员指指面前的纸笔对四人笑了笑:“春节要贴春联,你们要写两幅春联才算过关。” “不会吧。”马丽莲一拍额头:“这谁会写啊。” 牡丹看看齐靖和花田田:“你们俩谁会写?” 花田田摇头,齐靖笑着上前一步:“我来吧。” 他看了看那几张纸,和工作人员要了刀具将纸裁好,提笔饱醮了墨汁开始写了起来:绿竹别其三分景,红梅正报万家春。 写完上联下联又写模批:春回大地。 一副对联写完,齐靖又写一幅:事事如意大吉祥,家家顺心永安康…… 他把两幅春联写完,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三个小伙伴都惊呆了,一个个眼睛瞪的又圆又大,看着纸上那不认识的字,只觉得很高大上。 “学霸。”马丽莲翘了大拇指。 “请您给我们读一下。”工作人员又提了要求。 齐靖笑着念了一遍,工作人员挺高兴的,也赞一声:“学神。”随后,把房门号和钥匙交到齐靖手中。 四人人找到要去的那栋楼,再找到二单元,直接上了六楼,打开房门瞧了瞧,房间倒是真挺大的,这套房足有二百多平米,四室两厅的格局,屋里一应家具都挺齐全,全都是按照中古世纪的样子摆放的。 牡丹进屋先坐在沙发上暖和了一会儿,脱了外头的小棉袄,翘着二郎腿看智脑上发来的消息,一边看一边念:“除夕年夜饭少不了鱼,你们要在晚饭之前做一条鱼,另外,中古世纪华夏春节最少不了饺子,你们需要调制六种馅料来包饺子,还有,华夏人喜欢吉祥数字,比如说六六大顺,八方平安,十全十美等等,所以,你们需要准备十个菜……” “早知道这样,我就该跟胜利哥一组,不过就是挤火车吗,以我的体格怕什么……” 花田田一听就开始抱怨了,马丽莲瞪他一眼:“你当他们那一组是好过关的?咱们难度这么大,他们难度也小不了,导演组是公平的,绝对不可能故意为难咱们给他们放水。” 牡丹点头:“这话说的对,恐怕胜利他们比咱们更困难,起码,咱们四个人在屋里风刮不着雪冻不着,他们在外头冰天雪地里不知道冻成什么样呢。” 这么一说,花田田心理平衡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苦工 “好了,不说这些了。” 齐靖站起来走到冰箱前:“咱们还是先把食材拿出来看看,统计一下都可以做什么菜。” 牡丹坐着没动,伸着手看染的鲜红的指甲。 花田田见了笑笑:“牡丹姐的指甲可真好看,不过应该不适合做菜吧。” 说完话,他也起身到冰箱前帮齐靖整理食材,马丽莲笑着过去拿了个箱子放到冰箱下面等齐靖装东西。 齐靖先把肉拿出来:“这个可以做小炒肉,红烧肉,回锅肉都行,还可以和菜一块炒了吃。” 随后,他又拿出鸡和鱼来放好,下头就是好些菜,齐靖一样样的拿,一样样的盘算:“这个和白菜挺像的,味道也差不多,可以做水煮肉片,这个挺像豆腐的,可以做麻婆豆腐,也可以做凉拌豆腐,这里有皮蛋,正好做一道皮蛋豆腐,这里还有虾做一个水晶虾仁吧……” 齐靖把食材拿出来放到箱子里,花田田帮他搬到厨房,齐靖拿了围裙围上,然后交待花田田和马丽莲将鸡和鱼洗干净,他先把鸡切块拿调料腌制一下就放到锅中炖上,随后,齐靖开始做别的菜。 马丽莲一边洗菜一边偷眼瞪了瞪还坐在沙发上的牡丹,撇了撇嘴,对齐靖小声道:“老弟,看到了没,人家是天后,根本不搭理咱们。” 齐靖没当一回事,摇头笑笑:“干你的活吧,别多话。” 花田田很意外的看了齐靖一眼,接着埋头洗菜。 齐靖虽没说什么,可心里明白着呢,这可是真人秀节目,剧组人员一直跟拍着呢,你干不干活,表现怎么样都如实记录下来,等到将来在网上放映的时候,观众们自然会品评的,这会儿为了一些小事,为了谁干多干少争吵真的挺没有必要的,倒不如埋头干活,等将来在观众心中留下好印象。 把食材洗净切好,齐靖想了想,这会儿做菜的话等天黑的时候肯定会凉的,倒不如先包饺子,包完饺子再做菜,等那四个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下锅煮饺子。 他挑了几种菜,一种像韭菜叶子,还有一种像芹菜,又弄了些白菜,挑了几种肉,先拿了一些像猪肉的肉剁馅,剁了一会儿,就交给花田田叫他来剁,又教给马丽莲怎么切菜。 三个人倒是配合得很好,那两个切肉切菜,齐靖拌馅,没过多少功夫就调制出六样馅料。 另一边,去了花渡镇的四个人可真是遭罪了。 节目组为了逼真,这回是真下了大本钱的,竟然把仿真的火车都给开了出来。 胜利四个人到了花渡镇,做完一个小游戏,拿到线索,到镇上开始采购东西,他们要买鞭炮、春联、窗花,糖果,各色的干果等等好多东西。 四个人也不怎么认得这些东西,一边走一边打听闹出好多笑话来,好容易把东西买全了,几乎都要冻成狗了。 他们又做了个小游戏得到线索卡,直接去了火车站。 一过去就见火车站外边人山人海,进去之后也是好多人,排队买票,好容易排过去,竟然被告之没票了。 “怎么办?”成功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脸色十分不好:“没票了。” 胜利冻的脸都红了,抄着手看着外面的大雪还有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人,心里十分后悔没有留下来做菜。 路易想了想道:“去问问能不能高价买几张票,或者看看谁愿意把他们的票匀给咱们。” 成功和何红红拽着路人问了一回都没问着有人愿意匀票的,四个人的脸色更难看。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路人过来好心告诉他们:“你们可以买站票,先坐上火车,等以后再补票……” 四个人一听顿时高兴起来,这回是路易出面买了四张站票,他们提着大包小包进入侯车室,等了二十来分钟,才开始检票上车。 在检票口,四个人差点被挤的失散了,好容易挤了过去,等到了站台一看,脸都绿了。 这人也太多了吧,车厢的门根本挤不过去,都叫人给塞满了,还有的从窗户往里边爬的,有的使劲的挤呀挤的,好容易挤出一条缝来,如鱼般的溜了进去。 胜利脸上是真难看,他叫过何红红来:“我们三个先把你推进去,我们再进。” 何红红想了想觉得可行,就拿过一个包来背上,憋着气往里边闯,胜利还有成功一人一边,路易在中间推她,到底三个人的力气都不小,费了点劲就把何红红塞进去了,何红红一进车厢,差点没被憋昏这去,车厢里人多,天气虽冷,可人们挤进来都挤出一身的汗来,这么多人出汗,那汗味就能把人熏死,再加上食物的味道,臭脚丫子味…… 又过了几分钟,胜利三人满头大汗的进来,看到车厢里连过道上都坐满了人,差点就憋不住下车不录了。 等火车开动,那个速度慢的哟…… 四个人站在车厢中不住摇晃,心里都在不住的后悔呢,后悔没有留下来做菜,虽然说吧他们都不会做菜,可是,他们可以胡乱煮啊,反正东西熟了就好。 等到四个人从火车上下来,还要搭公交回家,这公交车上又碰着好多事,总算是进了居民区,被告之要贴春联放鞭炮,四个人都快瘫了。 齐靖几个因为齐靖经验丰富,而且分工的也很明确,做饭做菜倒还真不怎么累,早早的就把饺子包好,菜也做得了。 等胜利四人一回来,立马就端菜上桌,饺子也开始下锅煮。 菜香饭香味传来,齐靖开始邀请导演以及剧组人员过来一起吃饭过大年。 除夕夜就在大伙热热闹闹的吃团圆饭中过去,第二天大年初一大家穿上新衣出门拜年,拜完年,中午导演请客大伙一起吃过饭,节目就算录制完成了。 随后大伙一起去中转站坐飞船回帝都星,自然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从帝都星中转站出来,花田田和路易因为在帝都有演出,所以直接搭乘来接他们的飞行器走了,齐靖自己驾飞行器回家。 齐靖出来的早,花田田和路易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齐靖坐上飞行器,飞行器起飞。 看到齐靖驾驶的那驾飞行器,花田田勾唇笑了笑,路易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来。 “看来,齐靖来头不小啊。”花田田回头对路易说了一声:“牡丹那个女人一向自视甚高,看不起咱们这些新人……” 路易垂头,低声道:“牡丹拜金,这一点谁都知道,要是叫她知道齐靖是个大土豪,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来呢。” “管他呢。”花田田一勾手搭上路易的肩头:“我说,咱们以后多长点眼就是了。” 齐靖回到家里的时候,云瑶并不在,他进家门看看厨房里还有些剩下的吃食,知道云瑶在按时吃饭,也就放了一些心。 把东西放好,洗澡换衣服出来,齐靖煮了一碗面条吃了,就进屋去睡了一觉。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云瑶正好回家,齐靖一看到云瑶,忍了两天的思念就这么喷涌而出,他几步过去抱住云瑶,抱的紧紧的:“总算是回来了。” 云瑶笑笑,由着齐靖抱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推开齐靖:“怎么,在外头过的不好?” 齐靖拽云瑶在沙发上坐下:“哪有在家里好,外头那些床真是太不舒服了,我两天都没睡好觉,你看,黑眼圈都出来了。” 云瑶仔细去看,齐靖眼下还真有些淡淡的黑青,这心里就一阵阵的心疼:“那改天咱们就不去录了,你就在家呆着,怎么舒服怎么来,反正咱也不差那点钱。” 齐靖摇头:“不能言而无信啊,答应好的,怎么也得录完。” 正说话呢,齐靖的智脑响了起来,原来是那个什么喜剧选秀节目组发来的信息,叫齐靖后天下午去参加海选。 齐靖看了一遍,把地址记下之后才关掉信息,又有一个简讯发了过来,却是圆梦影业看到齐靖的一些视频,觉得齐靖完全就是一个能靠脸吃饭的,就想签齐靖进他们公司。 圆梦影业是帝国最大的影视公司,帝国基本上数得着的巨星都是圆梦出来的。 因为圆梦背后是大世家孙家支持,所以,行事相当霸道,一般圆梦看上的人,别的影视公司是不敢签的,要等圆梦问过,人家不太想签圆梦,别的公司才有机会签约。 这么多年来,圆梦凭借雄厚的实力还有霸道的行事,倒真是捧出好多超一线的巨星来,同时,也压的别的影视公司抬不起头来。 圆梦影视原本想着齐靖一个小青年,又没有什么背景靠山,只要他们一说签约,绝对巴巴的凑过去,没想到,齐靖看完简讯,又看了圆梦发来的合约,立刻拒绝了。 原因就是那合约太霸道了,齐靖要是签了,不只要拴在圆梦十年,没日没夜给圆梦干活,还拿不到应有的报酬,基本上可以说在替圆梦做苦工的。 齐靖如今不缺钱,他进娱乐圈一是替原身圆梦,二是想将好多古代传承下来的东西拿出来,告诉如今的人们,老祖宗是怎样生活的,当初母星又有着怎样灿烂的文明,因此,他不会受任何人的约束,更加不会接受浪费十年光阴替别人做苦工。(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相声 “什么?” 圆梦方面的负责人没想到齐靖想都没想,张口就拒绝和圆梦签约,一时间又惊又气,声音也大了几分:“齐先生,你没搞错吧?你竟然不想和圆梦签约?” “对不住了,我觉得你们的条款很不合适。”齐靖笑着再次拒绝了一回。 “齐先生,我们给新人的合约都是这样的,你的合约我们还是修改过的,比一般的新人约要好许多,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圆梦是业界最大的影视公司,只要你签了约,由我们圆梦力捧,不出一两年就能名扬帝国,到时候不管是名声还是钱财可都不缺。”负责人苦口婆心的劝齐靖:“别的公司可没有我们圆梦气魄大,也没有我们圆梦的资源和人脉。” 齐靖等那人说完了还是拒绝:“对不起,我还是不想签约。” 这一下,圆梦那边的人是真怒了:“齐先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圆梦真看上的人,可没哪家公司敢抢,你要不签,我估计别的公司也不敢签你,到时候,你可就是孤军奋上战了,在这个圈子里没有公司的新人是什么下场,想来齐先生应该是知道的。” “我不想失去自由。”齐靖耐着性子道:“我喜欢这一行,想做明星不假,可也不会卖身,不会把自己的自由出卖掉。” “好。”圆梦的负责人是真气坏了,扔下一句:“那咱们就走着瞧。”就挂了简讯。 “怎么了?”云瑶听的有些迷糊。 齐靖一搂她:“没事,就是圆梦想和我签约,我没答应。” 齐靖说的很轻松,云瑶也没怎么往心里去,笑了笑就放在一边。 那边,负责找齐靖签约的宋华是圆梦的金牌经济人,她虽然脾气不怎么好,有点唯我独尊,对待手下艺人也下大力气压榨,可她人脉丰厚,能力也很不错,带的艺人多都能大红大紫,倒也很受公司重视。 她挂掉简讯,脸上带着怒气向圆梦的总裁孙家大小姐孙玉如汇报。 “怎么?”孙玉如脸上带着盈盈笑意看向宋华:“没签?” 宋华怒意更甚:“他拒绝签约,还说什么想要自由,不会出卖给咱们圆梦,我威胁他说如果不签圆梦,别的公司也别想签,他竟然没当回事。” “哦?”孙玉如脸上兴致更浓:“倒是挺有骨气的么,不知道等将来碰的头破血流的时候,还能不能挺直腰杆子再把今天的话说一遍。” “大小姐。”宋华气过之后,便开始绞尽脑汁在孙玉如跟前说齐靖的坏话:“那个齐靖真是太不识抬举了,仗着长了一张好面孔,就鼻孔朝天,不把咱们圆梦放在眼里,大小姐,我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呢,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好了。”孙玉如原本是坐着的,这会儿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把窗台上摆着的一盆花掐下一朵在手心揉烂:“好好查查,看看他有什么背景来历。” 宋华立刻道:“我都查好了,不过是一颗二级星上普通家庭出身,父母双亡,也没多少钱,更没人脉,他就是仗着脸长的好,再加上还有点真本事,性子就高傲起来。” 宋华一边说话,微微垂着头,不怎么敢去看孙玉如。 说起来,这孙家大小姐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平常人像她这么大岁数早结婚了,可孙玉如一直单身。 只因孙玉如心高气傲,能力出众,就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可孙玉如长的真不怎么样,个子不怎么高,人显的很娇小,肤色有些白,一双眼睛又圆又大,再加上一头微微泛黄的头发,叫她整个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和孙家门户相当的公子哥当然不愿意娶她,可要叫她低嫁,她也极不乐意的。 孙玉如早年间曾发过誓,若不能嫁到门户相当的人家,那必然找一个绝色的,而且能力出众,且是她喜欢的男人嫁了,就算是叫她养着那个男人,她也乐意。 前几天,孙玉如无意间从网上发现齐靖的视频,这一看之下就一见倾心,一颗心都悬在齐靖身上了,之后开始搜集齐靖的视频,发现齐靖真的是一个多才多艺的绝色美男子,这下子,越发的动了心思。 她就想着齐靖既然学表演,想要进入娱乐圈,那就先把人签到自己公司,近水楼台先得月,签过来培养一段时间,然后给齐靖弄些难题,叫他载个跟着,那时候她孙玉如出面帮他解决难题,再在他身旁保驾护航,就不信几番手段下去,齐靖不会动心。 因此,孙玉如就叫宋华去和齐靖签约,原想着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竟然遭到拒绝。 听宋华把齐靖的家世背景说完,孙玉如一笑:“倒还真是心性高呢,这么着吧,你再去和他签约,把合同改一下,多给他点好处。” “这……”宋华有点不乐意。 孙玉如摆手:“照我说的做。” 宋华就不敢反驳,笑着答应下来。 随后,宋华把合约修改了一番,再度联系齐靖,可这一回,又遭到拒绝,气的她险些将智脑都给摔了。 向孙玉如汇报一回,孙玉如都气了,她阴着一张脸:“好啊,既然不想和我们圆梦签约,那就别签,我看他能犟到几时。” 孙玉如开了智脑,几条命令发布下去,跟各大影视公司的负责人通话,警告他们一通,要在圈子里封杀齐靖。 齐靖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再次拒绝了宋华之后,自然搂着云瑶一解相思之苦。 第二天两个人醒来,齐靖驾着飞行器去上学,云瑶则在家里休息。 齐靖上了两节表演课,随后又去考古学院那边上了一节考古学的课,下了课,他匆匆往宿舍赶去。 进了宿舍,洗了一把脸,才想去敲隔壁乔治的屋门,不想,他的房门倒是先被敲了。 齐靖开门,就见乔治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进来吧。” 齐靖往旁边让了让,请乔治进来,又把房门关好,坐下来之后抽出一叠稿纸递给乔治:“这是我写的稿子,你看看。” “嗯?”乔治抹了一把脸,挺惊奇的看着齐靖送上来的手稿:“你也太壕了吧,竟然用纸写……” 齐靖无语了一把,他习惯了拿纸写东西,忘了这个时代纸的珍贵。 乔治低头去看:“你说的那个什么相声……” “这是中古世纪的一种喜剧表演形式,很古老的一种艺术,后来人类迁移途中失传了。”齐靖慢慢的解释给乔治听:“我看了好多考古类的专业书籍,前些日子又淘到几块中古世纪的U盘,那上面有几本小说也记载了相声这种表演形式,我也是想了好多天才复制出来的,我想试一试能不能被现在的人们接受。” “你太厉害了。”乔治一脸的祟拜状:“竟然能复圆这种艺术形式,说句实在话,我也听说过相声,只是,根本没有欣赏过,所以也没什么底气,不过哥们既然想试试,我就奉陪到底了。” 乔治的精神力挺不错,记忆自然就好,看了两遍就把稿子记下来,他站起身:“我们这会儿试试吧。” 齐靖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排练了两回,乔治笑的捂着肚子:“不行,不行,实在太好笑了点,我都忍不住笑场了,先叫我笑够了咱们再接着排。” 齐靖一脸无语的样子,看乔治老是笑,根本停不下来,气的踢了踢乔治:“你要实在不行,我就改说单口相声。” 乔治一听立马站起来:“行了,行了,我不笑了。” 再排练一回,齐靖又改动了几个细节,再和乔治商量着把不符合这个时代的东西改掉,这时候已经到了饭点,两个人也没时间吃饭,喝了营养液就接着改动排练。 那个喜剧类选秀的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齐靖必须得在海选之前把节目弄好。 再次排练一回,齐靖和乔治接着上课,等到下了课,两人又排练了两回,齐靖才驾着飞行器回家。 和云瑶吃过晚饭,齐靖再度修改了一回稿子,第二天一早拉着乔治再排一回,上完课就到了海选的时间,齐靖拽着乔治坐上他的飞行器直接去帝都大厦参加海选。 上了飞行器,乔治左摸右瞧,对齐靖一翘大拇指:“真壕啊……” 齐靖瞪他一眼:“你手底下的小箱子里有水果,先吃一个垫巴垫巴,等到海选完,我请你吃大餐。” 一听吃的,乔治眼都亮了,立马从小箱子里翻出两颗红果子啃着,一边啃一边道:“我要吃烤鸡,还在吃海鲜……” 才说了没几句话,乔治刚啃完一个果子,飞行器就在帝都大厦的停机坪前停下。 两个下了飞行器,整了整衣服走进帝都大厦,找到海选的地方,放眼一看,真的是海海当当全都是人啊。 乔治吓了一跳,拉着齐靖小声道:“没想到一个喜剧选秀竟有这么多人参加。” 齐靖拉乔治坐下,小声道:“整个帝国人口数百亿计,如今明星又受推祟,想当明星的年轻人肯定多,再加上这个选秀节目可是帝国演艺公会主办的,算是官方身份,想来参加的人就更多了。” 一边说,齐靖一边瞧着,等到他们领号牌的时候,齐靖叫乔治领了号牌,看看排序,是第五十八号,还算是不错,又问了问,前边已经演到第十号了,齐靖想着还人再等一会儿,就和乔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两个再对一回稿子。(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威胁 “五十八号,五十八号。” 轮到齐靖和乔治了,两个互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里面坐了几位评委,乔治看到之后很激动,但齐靖却不认得。 两人一起给评委鞠躬后,齐靖笑道:“我是齐靖,这位是我的搭档乔治。” 一位长胡子的评委问了一句:“你们要表演什么节目?” 齐靖道:“我们要表演的是相声,” “相声?”一位评委惊呼一声:“我说的可是中古世纪的相声,已经失传好几千年了?” 齐靖点头:“是,我自幼就喜欢中古世纪的历史,后来一直在自学考古,如今在帝都大学选修考古,为了多了解那段历史,我读了好多中古世纪的书,从字里行间推断出相声这种表演形式,前些日子淘到几块U盘,里面有好些中古世纪的小说,其中有一本记载了这门艺术形式。” 几位评委听了都惊的闭不上嘴巴,好半天才道:“你们可以开始表演了。” 乔治一笑:“那啥,我们需要一张桌子。” 评委点头,齐靖和乔治看看这屋里桌子还不少,就自动搬了一张过来。 齐靖是逗哏,站在桌子外边,乔治是捧哏,站在桌内,两个人站好了,齐齐朝评委鞠躬,齐靖抬头一笑:“下面由我们二位给大家说段相声。” 乔治:“由我和齐靖给大家说段相声。” 齐靖:“说相声之前,我得先感谢我的搭档乔治,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带病陪我来参加选秀。” 乔治:“身上老不舒服。” 齐靖:“尤其这个病很重,都破相了。” 乔治:“怎么破相了?” 齐靖:“痔疮。” 乔治:“这挨得着吗?” 俩人说到这里,早已经把评委们逗乐了,齐靖一看还行,就更加卖力的演出,他把中古世纪一位挺有名的姓郭的相声大师的作品搬过来演,别说啊,还真把这些星际时代的人逗的一直在那笑,几乎都没停过。 齐靖:“天天闲着也没事,就这会儿功夫,人家给我介绍一个女朋友。” 乔治:“搞对象啊。” 齐靖:“我那女朋友长的那叫一个漂亮,这么说吧,就跟从飞行器上掉下来脸先着地一样,眼睛长成这样……” 乔治:“那还能看吗?” 齐靖:“在一个草长莺飞,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和我的女朋友偏见小姐坐在刚果不拉柴维尔31种口味冰激凌店。” 乔治:“怎么找着的?” 齐靖:“我看着她一勺一勺吃完我面前的冰激凌。” 乔治:“她看不见她眼前的。”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当齐靖和乔治说到两人迷路到了森林里,偏见把齐靖喊醒,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时,更是逗的几个评委爬在桌上都起不来了。 一直到两人把我的一辈子这段相声说完,评委们一个个都喊肚子疼。 齐靖和乔治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评委一边揉肚子一边笑道:“很好,很不错,原来我们这些喜剧人也琢磨过中古世纪的相声是怎样一种表演形式,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很好,两位小伙子真的不错,有时间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另一个评委笑道:“你们过了,下个星期在帝都大厦参加我是喜剧人的初赛。” 齐靖和乔治满心欢喜,两人向评委道了谢,拿了初赛卡出门,一出去,乔治喜的一握拳头狠狠往墙上捶了一拳:“真他妈带劲。” 齐靖瞪他一眼:“发什么疯,赶紧回去,我请你吃大餐。” “好咧。”乔治高高兴兴的往外跑。 俩人才出门,齐靖的智脑就响了起来,他接通一看,竟是希望影业那边发来的简讯,是拍摄真人秀的导演亲自发来的。 齐靖笑着跟导演打过招呼,见导演面露难色,就问了一句:“导演,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导演叹了口气:“齐靖,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刚才圆梦那里的孙总跟希望影业这边施压,叫他们把你刷下来,换一个人录制三天两夜这档节目。” 齐靖一听沉默了好一会儿,过了一会儿才抬头道:“是得罪了人,圆梦影业那边弄了个霸王条款要和我签约,我不愿意,他们就想打压我吧。” “这叫什么事啊。”导演一听也挺气的:“本来咱们那档真人秀弄的挺好的,我看了样片,你表现真不错,要是播出来肯定能圈粉无数,只要参加过这十几期节目,名气肯定大涨,恐怕也不次于那些二三线的明星,可惜了……唉,这些年圆梦行事太霸道了,压的咱们底下这些小公司喘不过气来,真想有个人能治治他们。” “不录就不录了吧。”齐靖虽生气,可也没觉得怎么着,世情如此,甭管到了哪个时代,都是以拳头说话,哪一个强权哪一个说话有气力,普通人,或者被强权降伏,或者被强权毁灭。 齐靖一瞬间想到云瑶,想到上一世云瑶临死前说的那句话,若有来世,一定护他一世平安喜乐。 他想着,就冲他这一世的体力还有精神力来看,要真没有云瑶,他或者就要做那个被强权毁灭的人吧。 幸好,齐靖笑了笑,他有云瑶在,而且,云瑶还是那个真正强权的人,能够保护他们两人自由自在,不被人迫害。 “也只能这样了。”导演又是一阵叹息:“你改天过来吧,这边还要给你一些违约金,虽不多,可有总比没有强。” “你们也是身不由已,出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算了吧,违约金我就不要了。”齐靖好脾气的说了一句,随后挂掉简讯。 乔治把齐靖这些话都听在耳朵里,他已经气到不行了,挥着拳头道:“你傻了,他们不对在先,凭什么不要违约金,要,一定得要。” 齐靖把乔治拽上飞行器,一边启动一边笑着解释:“也没多少钱,做什么非得去拿,为着这些钱和希望影业断了交情不值当的,这违约金不要,希望那边永远欠我一个人情,在这个行当里混,谁知道啥时候能用得着人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乔治虽有些不忿,不过想着齐靖说的很有道理,便气呼呼的扭头到一边,不再说什么。 齐靖把乔治送回学校,果然请乔治吃了一顿饭,吃过饭之后驾着飞行器回家时天已经黑了,他进了屋,才换了鞋就见云瑶穿着一身休闲服从楼上下来。 大约是工作的时间有些长,云瑶看起来挺累的,一边揉着额头一边问:“吃过饭了没?” 齐靖点头:“在外头吃了些。” 随后,他拉云瑶坐下,一边给云瑶揉着额头一边问:“你那个空间折叠技术研究的怎么样了?有进展没?你别着急,什么事都要循序渐进,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啊。” 云瑶笑了笑,把头枕在齐靖腿上,很放松很舒服的躺在沙发上:“有一点进展,我发现一种材料可以承载住很大的空间,只是如今的难题是怎么在内部扩展空间,这不,我正研究远古时候的文献资料呢。” 说到这里,云瑶睁开眼睛看着齐靖:“今儿怎么着了?有没有通过海选。” “当然通过了。”齐靖故做傲然道:“也不看我是谁,我把相声都拿出来了还通不过,我都可以以死谢罪了。” 说到这个死字,云瑶心头巨跳,立时瞪眼训齐靖:“胡说什么,往后不许说那个字了,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咱俩一直在一块。” “好。”齐靖笑着答应,并没有跟云瑶说那档真人秀节目的事情。 这个周末,齐靖不用去录真人秀,就在家休息,云瑶看了十分奇怪:“你今天怎么闲了?我记得你上星期还说要录什么真人秀的?” 齐靖把手中的书放下,起来伸了伸懒腰:“不去了,希望影业那里又请了别人。” “什么?”云瑶挺吃惊的:“不是签了合同么,他们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这可不成,我得问问他们老总做人怎么这么不讲信用。” “算了。”齐靖笑着阻止云瑶:“一会儿我还得和乔治准备下周参加我是喜剧人的节目呢,也实在没时间去录了,再说,那个真人秀很累,去了也睡不好觉,倒不如在家歇着好,反正我又不缺钱,不去就不去了。” 齐靖都这么说了,云瑶还能怎么着,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决定改天得问问希望影业的李总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乔治就来了,齐靖把他让进门里,找了个空房间两人就开始练习。 云瑶上楼工作一会儿,下来的时候准备了些饮料给齐靖送进去,她敲了门,齐靖过来开门,云瑶端着饮料进去,对乔治笑了笑:“先喝些饮料,一会儿再练吧。” 乔治道了谢,虽然感觉云瑶长的挺丑的,而且齐靖这样一个美男子和云瑶这样的丑女站在一起很不搭,可他向来很尊重别人的人身自由以及自我选择,且乔治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面上并不露出分毫对于云瑶的不看好。 喝了饮料,两个人继续练习,云瑶左右想休息,就直接坐在地上给两人当了一回观众。 齐靖和乔治记台词,又练动作想表情,练习了一上午,两个人都觉得嗓子渴的都快冒烟了,坐下来的时候都赶着端起大杯的饮料往嘴里灌。 才喝完饮料,齐靖想去弄些饭菜,乔治和他的智脑一起响了起来。 齐靖接通,面前出现一位同班同学的影像,这位同学叫钱小花,名字看起来是个女生,但本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生。 钱小花一脸的着急:“齐靖,昨天忘了通知你一声,今天是咱们班鲁明同学的生日,他要请客吃饭,就在明珠大厦,你和乔治赶紧过来吧。” 乔治那里是另一位同学通知的,也是叫乔治和齐靖赶紧过去。 上学第一回有同学请客,而且还是人家的生日,齐靖和乔治都不能推辞,两人答应一声,挂掉简讯之后起身迅速的准备一通。 齐靖跟云瑶说了一声,出门驾着飞行器带着乔治两人先找地方买了礼物,随后去了明珠大厦。 进去之后报了包房的房号,就有机器人引着两人进了那间大包房,齐靖推门而入,就看到钱小花正笑着和同学们说话,见他和乔治进来,就赶紧跟他招手。 齐靖过去送上礼物,然后就在桌前坐下,寿星鲁明见人来齐了,就叫服务人员上菜。 一时间,好些机器人鱼贯而入,满了满满两大桌子的菜,这种桌子是那种坐二十人的大桌,两桌大约有四十来人,几乎这一个班的人都到了。 鲁明起身端起饮料招呼大家赶紧吃菜,都不要客气,要吃好喝好。 同学们也都起身举杯祝鲁明生日快乐,一时间,大伙吃饱喝足,又有人起哄要去唱歌,鲁明也应该是有所准备的,起来拿了外套就要叫服务生来订唱歌的包房。 他还没叫来人,就有敲门声传来,鲁明赶紧跑去开门,拽进来一个长的挺娇小,皮肤有些白,在别人看来长的挺丑,但齐靖看起来还挺清秀的女人进来。 鲁明把人拽进来笑着介绍:“今天还真来得了,正好孙姐也在这里吃饭,知道我过生日就来道贺,孙姐可了不得,正是圆梦影业的老总,你们赶紧跟孙姐喝一杯,给她留下好印象,要是有什么电影开拍,叫她给咱们留些好角色,说不定就能火了。” 齐靖一听皱起眉头来,心说还真巧,怎么就碰着孙玉如了。 孙玉如脸上带着笑,端起一杯饮料道:“这叫什么话,你们这些可都是天之骄子,我们圆梦还要仰仗大家捧场呢。” 喝完饮料,孙玉如又笑道:“我来的匆忙,也没带礼物,不如这样,我请大家唱歌如何?” 早有好些同学想交好孙玉如,都笑着称好。 齐靖虽不愿意,可见多数同学都要去唱歌,他也不好异于别人,只好随大流去了。 等进了包房,大家坐好,孙玉如叫人拿来好些干果点心,又叫大家点歌。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孙玉如正好坐在齐靖身旁,等到那些同学们又吃又闹,满房间折腾的时候,孙玉如端着一杯饮料脸上带着笑瞅着齐靖:“齐同学,如何?希望影业那里有没有……” “不如何。”齐靖一时间冷下脸来:“不过是一个真人秀罢了,不录就不录了,还想能把我怎么着。” “呵。”孙玉如又笑了一声:“还真挺有骨气的,那咱们就看看你这骨气能撑到几时。” 她朝齐靖凑了凑:“你这张脸蛋长的真好,说句实话,姐姐我还真瞧中你了,你要是识抬举跟了姐姐,往后有我兜着,你就能在这个圈子里呼风唤雨,别说一个真人秀,姐姐我投资给你专门拍一部电影把你捧上影帝宝座都行。” 再喝一口饮料,孙玉如声音冷了几分:“你要是不识抬举,那就等着姐姐我的封杀令吧,不只那真人秀,就是我是喜剧人的比赛,你也甭想参加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出气 孙玉如的话叫齐靖感觉到莫大的屈辱。 他也顾不上别的同学如何顽闹,起身就往外走。 鲁明见了赶紧过去拽齐靖,齐靖强笑一声:“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改天再约你们一起出来玩。” 鲁明知道大约事情不成了,也不好强留,只得送齐靖出去。 齐靖走后,乔治见气氛有些不妙也早早的溜了,后头同学们玩了一会儿也都各自回去。 包间里只剩下鲁明和孙玉如,鲁明瘫坐在沙发上喝了口饮料道:“孙姐,至于这样么,圈子里什么样的小鲜肉没有,要找长的好的又乐意跟你的一抓一大把,怎么就非得做出强逼人的事?” 孙玉如很生气,要了一瓶酒灌了下去:“怎么着,你也来教训我。” 鲁明赶紧摆手:“这倒不是,咱俩什么关系,我能教训您?主要是吧,怎么说也是我同学,他要乐意跟您,我是赞成的,起码跟着您他能有个好前程,可是,人家不愿意,不如就算了吧。” “哼。”孙玉如冷笑一声:“算了?想的美,你孙姐我这么多年好容易看到一个喜欢的,不弄到手里怎么甘心,难不成,你还想叫你姐姐我做一辈子老处女。” 说到此处,孙玉如眉眼间都带了几分狠厉:“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无非就是学习能力强了些,懂的东西多了些,旁的有什么,我看中他是他修了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还不乐意,真是给脸不要脸,哼,他想在这个圈子里呆,那就得给我好好的爬着卧着,不然……我宁可毁了他。” 鲁明有些看不惯孙玉如的作风,不过鲁家和孙家是世交,他和孙玉如关系也不错,也不会因为一个普通的同学得罪了世交的姐姐,只能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说你了,反正我是仁至义尽了,你爱怎么就怎么着吧,只是别把事情闹大就成了。” 孙玉如冷哼了一声,放下酒瓶起身就往外走。 齐靖回去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他见云瑶在书房工作,就下厨做了些宵夜给云瑶端过去。 见齐靖进来,云瑶笑了笑,起身揉揉肩膀,拉齐靖一块吃宵夜,齐靖受了气,哪里吃得下,只说不饿,叫云瑶自己吃。 云瑶吃了些点心,喝了点奶,笑问齐靖:“玩的怎么样?” 齐靖笑了笑:“还行吧,反正觉得人挺多,也挺闹腾的,我喜欢清静,就先回来了。” 云瑶点头:“就知道你受不了闹腾,按理说,你们这么大年纪的小伙子小姑娘不是最爱热闹的吗,怎么偏你就跟活了半辈子的老头一样老愿意清清静静的呆着。” “你都是老太太了,我不是老头还是什么。”这话逗的齐靖笑了,把云瑶揽起来放在膝上抱着:“我就爱和你呆着,呆一辈子都不烦。” 这话说的云瑶心里挺甜蜜的,也顾不上工作,伸手抱住齐靖:“就知道甜言蜜语的哄我。” 说到这里,云瑶想到一件事情,推了推齐靖,从桌子上拿过一个盒子来,打开来看,齐靖看到盒子里的东西,都惊的险些站起来。 盒子里放了两枚戒指,要是普通的戒指,齐靖也不会怎么样,可偏偏……这两枚戒指和,和大周朝时候后头云瑶做的两个人的结婚戒指一模一样。 都是黄金点翠的手艺,上头镶了一颗硕大的红宝石,红宝石纯净之极,切割手艺也是巧夺天工,那么镶在戒指上,被光线一照,反射出点点霞光来。 “喜欢吗?”云瑶笑着问。 齐靖一个劲的点头:“喜欢,很好看,很漂亮。” 说着话,他迫不及待的拿起男戒戴在手上,又给云瑶戴上那枚妇式戒指:“正合适。” 云瑶也挺高兴的:“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想弄这样的戒指,说起来,黄金真不是什么稀奇东西,这红宝石也不算贵重,戒指的样式也不多出奇,可偏偏我就想做这样子的,只觉得咱们结婚是一件很大的好事,很适合这样喜庆的戒指。” 齐靖低头看着戒身上雕龙描凤的纹样,伸手摸了摸,嘴角勾着笑:“我喜欢这样的,就这样最好。” 同时,他嘱咐云瑶:“你要戴好,千万别丢了。” 云瑶白他一眼:“谁丢了,咱们的戒指也不会丢,我在里头安装了一个跟踪器,同时还有定位仪,只要戴着戒指,咱们互相都能知道对方在哪儿,而且,戒指上的定位仪和咱们俩的飞行器也都有联接,只要启动飞行器发布命令,飞行器就能自动驾驶过去。” 齐靖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这样小小的戒身里面还能装上那样厉害的机器,云瑶真是不得了。 他十分祟拜的看着云瑶:“娘子,你好生厉害。” “娘子?”云瑶挑了挑眉:“这又是什么称呼?” 齐靖赶紧解释:“这是远古时期人们的称呼,结婚的男女男的会称呼女的为娘子,女的称呼男的为相公。” “相公?”云瑶叫了一声,齐靖赶紧答应:“唉。” 云瑶粉拳就招呼上了。 吃完宵夜,齐靖抱着云瑶上床睡觉,两个人虽说各有工作要忙,可真正得闲的时候,那当真是恨不得时刻粘在一起不分开,到了床上,齐靖自然又是好一番亲热。 等到齐靖睡熟了,云瑶穿着睡衣从床上起来。 她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夜景,就赤脚踩着地板出了卧室的门,到了书房中,云瑶打开智脑,直接找上艾上将:“艾上将,请你帮我查一下希望影业的事情,那档真人秀节目为什么和齐靖解约,还有,帮我好好查查齐靖这些天的动向,看看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艾上将一听立时答应了,云瑶又和艾上将说了几句话,挂了简讯回屋轻巧的躺下。 第二天,齐靖一大早起来打开智脑看上面的新闻,才看了几条,刷新一下,就看到热搜榜上竟然有自己的名字。 他打开那些贴子一个个的去看,发现这些贴子多数都跟他前几天参加我是喜剧人的海选有关。 也不知道是谁把他和乔治说的相声给录了下来发到网上,这才一两天的功夫,这个视频就上了热搜榜。 而且,底下的好评如潮。 “一直听人说相声,相声,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今天才算见识到,真是太好笑了。” “好笑+1,一直说男神博学多才,没想到男神还能说相声,突然间,觉得男神好逗比……” “好笑+1000,期待男神接下来的表现。” “一点都不好笑,我才笑了八百次。” “妈妈问我为什么爬在桌子上,我能说我笑的肚子疼吗?” 看到下面的跟贴,齐靖好笑的摇头,正好云瑶过来和他一块看,云瑶把那段视频从头看到尾,也是笑的肚子疼,抱着肚子在床上直打滚。 齐靖过来给她揉肚子,一边揉一边笑:“等初赛的时候你要不要过去看?” “一定。”云瑶起身在齐靖脸上亲了一下:“这么精彩的表演我一定要第一时间看到。” 一边说,她一边摸摸下巴:“最近我们研究所好些人精神都太紧张了,需要放松一下,我多弄几张票,叫他们也都去捧捧场。” 齐靖点头轻笑,这时候,他的智脑响了起来,齐靖接通一瞧,竟然是我是喜剧人节目组发来的简讯:“齐靖,这次我是喜剧人的初赛你不用参加了……” 齐靖脸上的笑容立时隐去,脸上有了几分怒容:“好。” 紧接着,又有一条简讯发过来,原来是齐靖报名的一档音乐类的节目海选,那里也发来简讯,叫他不用去了。 齐靖知道一定是孙玉如出手了,心下愤怒,可却也憋了一口气。 他也不是非参加不可,除去参加选秀,他还能写书,还能做考古,还能自己出钱办公司,不必非得捧孙玉如的臭脚,他还偏就不信了,孙玉如能在娱乐圈里一手遮天? 齐靖脸色不好看,云瑶也瞧出来了,关心的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不要你参加了?还有先前那档真人秀节目是怎么回事?齐靖,你跟我说实话。” 齐靖摇头:“这事我心里有数,我自己会解决的。” 云瑶没再追问,等齐靖上学走后,云瑶又给艾上将挂了简讯:“艾上将,你查的怎么样了?” 艾上将才起床,脸上没几分精神,但是在接到云瑶简讯之后,还是赶紧坐正身体,聚精会神的给云瑶报告:“云帅,查的差不多了。” 他把孙玉如看上齐靖,然后如何想要把齐靖签到圆梦的事情说了一遍:“齐先生拒绝签约,孙玉如不死心,就拿真人秀来威胁齐先生,只是齐先生没往心里去,昨天孙玉如又去了齐先生同学的生日宴,直接出言威胁齐先生,齐先生一怒之下直接走掉,孙玉如就通过合作关系,把齐先生参加的那两档节目给搅黄了。” 艾上将把事情说了出来,心下替孙玉如默哀。 这位云帅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她能从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走到如今这地步,自身实力是一方面,心计手段又是另一方面。 要是云帅只有实力,却跟个呆子一样只知道埋头苦干,指不定早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叫别人把她的研究成果给弄走,把她给雪藏起来了。 可以说,云帅能够获得权势,本身就是一个心黑手辣的人,别看她如今看样子很悠闲,整天也是笑嘻嘻的脾气很好的样子,可真要是有人惹着了她,那就自求多福吧。 惹着云帅会遭到惨烈的报复,惹着云帅的男人……艾上将想着,依云瑶对齐靖喜爱的程度来看,孙玉如这一回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挂掉简讯,云瑶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我家宝贝既然这么喜欢做明星,没有一个影视公司也着实不像话,圆梦不错,算是给宝贝的礼物了。” 云瑶回屋换了一身军装,下楼的时候直接叫了一队军人过来。 云瑶是元帅,在帝国中可以拥有自己的私兵,她这些私兵都养在别处,过上一段时间,云瑶会过去看看,而且还会送上补给,同时,云瑶要是有什么新的武器或者先进的机甲,也会叫这些私兵做试验,也会给他们装备起来。 这次云瑶有事,自然叫的是自己的私兵,要办事,自己人才值得信任嘛。 她一身黑色军装,衬的整个人修长挺拔,出门的时候,云瑶又拿过黑色皮手套戴在手上,在腰上挂了一把激光剑,踩着皮靴出了门。 一架飞行器停在院中,飞行器中下来二十多个同样黑色军装的军人,这些人看到云瑶立刻立正敬礼。 云瑶绷着面皮:“前些日子我结婚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了,我原说过几天带先生去看望你们,顺便请你们喝喜酒,没想到今儿出了窝火的事情,喜酒吃不成了,先叫你们来给先生出出气再说。” 一个穿着少校服装的军人出列:“云帅,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给先生气受?您说,我们替您出气。” 云瑶冷笑一声:“行了,你们都坐上飞行器,跟我一处给先生出了这口恶气。” “是。”那队军人立刻敬礼,十分齐整的坐上飞行器,云瑶上了自己那驾飞行器,带着那队军人直接去了圆梦大厦。 在圆梦大厦前边停下飞行器,云瑶走下来,她身后二十多个军人立刻一拥而上,拥着她步上台阶。 大厦门前的门卫立刻过来拦云瑶:“这位女士请留步。” 云瑶身后的少校出示证件:“执行军务,请让开。” 门卫一看明晃晃的通行证,立刻躲在一边,同时,开通智脑向上级禀报。 云瑶进了大厅,摘下手套看看大厅的布局,又看看标示牌,大步向电梯走去。 进入圆梦总裁的专用电梯,几个接待员赶紧过来笑道:“女士,这是我们孙总专用的电梯,别人没有权限使用,还请您……” 话未说完,那些军人把他们挤到一旁也上了电梯,电梯的门就这么在他们面前合上,之后,电梯开始上升。 “这是怎么回事?”几位接待员看的目瞪口呆:“电梯出故障了?赶紧汇报。” 说起来很简单,云瑶可是大师级的精神力,又最精通机械制造,想要使用一下专用电梯还不容易,不过拿精神力改动几个小小的地方就成。(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出气续 圆梦大厦三十层整个楼层都属于孙玉如,是总裁办公的地方,孙玉如的办公室占了一半的地方,剩下的一半是休闲区,整的很漂亮,弄的小桥流水跟个小花园似的,还有她的助理以及秘书办公的地方。 平常,三十层这一块是很安静的,就算是助理和秘书走路都是放轻了声音,就怕惊到孙玉如。 而今天,三十层这一块就显的很热闹。 半上午的时候总裁专用电梯下来一伙人,大约有二十多个,一个长的娇小白嫩穿着黑色军服,戴着军帽,踏着黑色长筒皮靴的女人在前边走,后头那二十多人就好似是保镖一样,只是也同样穿着军服,毕恭毕敬的跟在女人身后。 踏踏的声音传来,震的整个三十层楼所有的人都只觉得耳根子都疼。 “喂,你们找谁?预约了么?” 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助理冒出头来,看到这些人的时候心里挺害怕的,可想到孙玉如的脾气,还是大着胆子拦了一下。 他这一拦,另外几名助理和秘书也赶紧跑过来对着带着的云瑶十分客气的道:“这位……嗯,实在抱歉,这里是我们总裁的私人区域,您如果有事的话还请预约,若是没有预约,抱歉,您是不能直接进来的。” 云瑶根本没理会这些人,冷着一张脸,话都没说,直接一抬手。 她身后那些军人立刻就把这些助理以及秘书给拿下了。 将几位助理、秘书拦到一侧,几位军人从腰侧拔出一个像枪一样的武器对着几人开了火。 片刻之后,这几位助理和秘书就被激光网给网住了,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面前那流光溢彩极为漂亮的激光网,身上却不敢动上一下。 这东西可是要人命的,真要动了,嗑头哪碰着哪,可就会直接作用到身上,当场就能要了人命啊。 几个人吓的面色惨白,话都不敢说了,实在没办法,只能眼瞧着云瑶推开孙玉如办公室的门。 孙玉如正在办公室看公司一位歌星的演唱会,正看到精彩之处,就听到那两扇红色的带铜钉的大门被推开,紧接着,一个穿黑色军装的女人带着二十多个同样穿军装的保镖就这么一拥而入。 孙玉如一瞬间冷了脸:“谁叫你们进来的,出去。” 云瑶没往外走,相反,往前走了几步,自己找了个沙发坐下,把黑色的皮质手套往桌子上一扔,一抬手,她身后的军人就递过一杯密封好的茶。 云瑶将密封的盖子打开,一边喝茶一边冷笑一声:“给我砸。” “你是什么人。”孙玉如看这架势,已经气到浑身发抖,又见云瑶要叫人砸她的办公室,立马起身指着云瑶就骂:“你算个什么玩艺,什么狗东西,敢砸我的办公室,就你这么个丑八怪……” 云瑶不慌不忙的打开智脑,把孙玉如的这段话给录了下来,同时,冷冷的说了一句:“还要叫我教你们怎么砸么?” 她身后那二十几个军人立刻几步过去把孙玉如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推到地上,一脚过去,孙玉如的办公桌应声而倒,那巨大的声响,几乎震的整个楼层都颤抖起来。 有几个军人拿出激光剑来把四面墙壁划的划拆的拆,还有的将孙玉如办公室的仪器给破坏了。 孙玉如想要去拦,两个身高体壮的军人直接拧了她的胳膊拧在一旁。 “你……”孙玉如满脸恨意的扭头看向云瑶:“丑八怪,你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到我这里捣乱,你知道我这是什么地方吗?我是什么人吗?一会儿……” 云瑶慢吞吞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孙玉如面前,拿着手套的右手狠狠的一甩,手套就甩打在孙玉如的脸上,她这动作看似轻巧,可也用了很大的力气,孙玉如的脸颊立马就红肿起来:“你骂谁是丑八怪?” 云瑶最恨别人说她丑,背着她说她听不到没办法,当着她的面敢说,这事自然不算完。 “就是说你。”孙玉如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你就是丑八怪,丑八怪。” 啪啪两声脆响,云瑶又甩了几下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没人要的,丑人多作怪,几辈子没见过男人的,见了就想往上倒贴,男人不要还硬巴着,连威胁的下作手段都使出来了,你还有脸骂别人。” 云瑶早窝了一肚子火,这会儿也不管什么仪态风度,只顾出气了。 她这一骂,孙玉如倒是明白了:“原来是替齐靖出头的,你是哪家的,划出道来我接着。” “哪家?”云瑶冷笑连连:“就凭你孙家,还不配与我为敌,今儿我打了你,明儿就去你家找孙老爷子好生探讨一下孙家子女的教养问题,你爷爷教导不了子孙,我替他教导,若是连我都教导不了你,那你以后就甭出门了。” “混蛋。”孙玉如脸上火辣辣的疼,只觉得又是委屈又是愤恨:“你算个什么东西。” 云瑶一抬脚,穿着皮靴的右脚就踩在孙玉如的脸上,她使了使力气,踩的孙玉如差点断了气:“我今天告诉你我是什么人,我是齐靖的夫人,我们是明堂正道的夫妻,拿了帝国结婚证的,你肖想我的丈夫,你说我该不该找你的晦气。” 孙玉如心中一惊,暗道怎么早先没查出齐靖结了婚? 她想问什么,但是被云瑶踩着竟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急的手脚一起挣动。 云瑶冷着脸恨声说话,脚下又多加了几分力气:“我今儿告诉你,我打了你你也没处说理儿去,你知道因为什么吗?因为我比你强,你仗着孙家的权势自认比别人强,就想压着我丈夫向你低头,我丈夫势弱,自然受些委屈,但是,我不管身份地位还是钱财上头都比你强,因此,你也只能在我跟前伏小做低,我叫你生,你就能生,叫你死,你就能死。” 孙玉如挣动的力气更大了,云瑶再度冷声道:“我是帝国大元帅,是军方高层,你肖想我的丈夫,你知道是什么罪么,是破坏军婚,就是告到元首那里,我也比你有理,比你声高,比你势大。” 说完了话,云瑶慢慢的把脚拿开,但是,她的脚没有放下,一名军人拿了一块纸巾半跪在地上帮着云瑶把鞋底擦了擦,把那张纸巾扔在孙玉如脸上。 云瑶笑了一声,把手套也扔在孙玉如脸上,一摆手:“砸的差不多了,走吧。” 她就在孙玉如那喷着怒火的目光注视下,扔下一屋子的狼籍,带着一群手下大摇大摆的走了,当真是来去如风,不带走一片灰尘。 站在圆梦楼下,云瑶抬头望了几眼,随后,头也不回的上了飞行器,冷声对手下道:“去希望影业,再去帝都大厦。” 云瑶这边前脚走,后脚了孙玉如就撑着起身,照了镜子,发现脸上红肿的不像话,一张脸就像猪头一样,这会儿就是她妈都认不出她来。 看到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孙玉如气的险些昏倒,她恨恨的跺了跺脚,吐出一口血水来:“这事没完。” 从办公室出来,孙玉如看到还被激光网困住的几位助理和秘书,越发的气恨,她也没理会自己的员工,直接乘私人电梯下了楼,坐上飞行器回家去了。 云瑶马不停蹄的去了希望影业,这一回,她倒是并没有大闹,进了希望影业老总的办公室,云瑶直接坐下,看着一双玉手悠悠然道:“古总那档真人秀拍的挺不错。” 这希望影业的古总可是比孙玉如有眼色的多,他认出了云瑶,赶紧陪笑道:“还将就吧,混口饭吃,云帅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若是有什么能出得上力的,您还请言语一声,古某无有不从。” 云瑶微微垂着头,连声笑道:“我可不敢,您古总架子真大,我家先生替你们希望影业那样出力,到最后还不是说刷下来就刷下来,说不要就不要,连个违约金都没给么。” “您家先生?”古总皱眉,实在想不起是哪一位来:“您结婚了?” 云瑶一笑:“结了,就是先前你们不要的那一位,齐靖,你应该知道吧。” “是,是,知道。”古总立马想起是谁来,说实话,齐靖的综艺感很强,而且又是多才多艺,才加上那超高的颜值,还真是很抓粉的,要不是圆梦影业那里以一个影业的合作为威胁,他也不愿意换了齐靖:“齐先生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长的又好,您有眼光,有眼光。” “再好,还不是叫你们给换了。”云瑶吹了吹指甲:“我就不明白了,这圆梦就这么厉害,压的你们屁都不敢放一个,我今儿还就不信这邪了,直接过去把孙玉如给揍了一通,明儿我就找到孙家去说说道理。” 说完,云瑶起身:“你们希望影业做事可忒不地道了,我家先生好性不和你们计较,可我性子可不怎么好,我今儿来就是告诉古总一声,那档真人秀下架吧,别拍了,拍了也播不出去。” “这,这……”古总一听着急了,为了那档节目,他们希望影业可是下了老本的,不但租了一颗星球作为拍摄基地,还请了好多大牌明星,光花出去的星币就海了去了,要是下了架,还不得赔死啊。 “云帅,您老行行好,我给您跪还不行吗,我给您赔罪,不,我给齐先生赔礼去,是我不长眼,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狗仗人势欺负了齐先生,都是我不是,您说怎么都成,可别把这档节目下架啊,要知道,那上头可还有齐先生呢,不播了,对齐先生损失也挺大的啊。”古总急急忙忙的追着云瑶出去,点头哈腰的道歉:“您看这么着行不行,我请齐先生回来,我亲自去请,回来之后我们按照超一线大牌对待,别的明星都作为齐先生的陪衬……” 云瑶停下脚步:“我说了可不算,还得我先生乐意。” 一句话,古总立马就笑了:“我们这就去给齐先生陪罪,这就去,这就去……” 他带着秘书屁颠屁颠的去了。 云瑶慢慢下楼,一边走一边问身后的上校大人:“帝都大厦那里是不是还有我是喜剧人的选拔赛?” “是!”上校大人立正行了军礼:“今天正在选拔,说是再过几天要进行初赛。” 云瑶瞅了上校一眼:“再调集些人马,直接给我把帝都大厦封了,就说我们要在那里做军事演习,叫他们另找地方。” “是。”上校立刻答应一声,打开智脑就呼叫同事赶往帝都大厦。 此时,云瑶已经从希望影业出来,坐上飞行器之后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上校也随后跟上,坐在云瑶身后小声道:“云帅,您就别上火了,其实叫我说吧,先生有些忒低调了,分明有您做靠山,偏偏还想靠自己能力混出来,这个圈子乱的很,哪是那么好混的,叫我说,有捷径走,干嘛不走……” 话没说完,云瑶已经冷冷的看向他了,吓的上校不敢再作声。 云瑶这时候倒是笑了:“你们先生这人吧,有些大男子主义了,大约是研究那些远古时代,中古时代的历史研究的思想也变了,就跟个古人似的,也不看看这都是星际时代了,女人连孩子都不生了,还讲究什么男人要顶天立地,不能靠女人养着……” 说到这里,云瑶笑着摇头,实在想不透齐靖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她是有些不明白齐靖的想法,但是,偏偏就喜欢这样的齐靖,也拿她自己没办法。 到了帝都大厦门前,云瑶没下飞行器,而是亲眼看着上校带人把帝都大厦的几个门给封了,她微微一笑,给上校发了个简讯,自己开着飞行器回去。 回到家中,云瑶什么都没说,就当这些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只说帝都大厦那里,本来说的好好的,我是喜剧人的选拔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可是,大厦的几个门都被军人持武器封了,不许任何人进出,连许多选手都被滞留在外边,还有好些工作人员也进不来。 节目组的导演着急上火的赶紧打听,又问了带着的那位上校,只知道自己得罪了人,至于什么人,竟然打听不出来,他是又气又急,差点都要和那些军人对骂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赔罪 节目组的导演叫红风,原来是一位喜剧明星,后头受了伤,年纪也大了,就转为幕后,这是他制作的第一档节目,也是他打的最大的翻身仗,自然很上心。 原先,他是很看中齐靖的,觉得齐靖那相声说的真叫绝了,要真播出去,肯定得给自己这档节目增加许多点击率。 可是,圆梦的孙总弄了好些事威胁他,红风早年间也确实出过好多事情,孙总那里拿了黑料,他没办法,只好妥协,忍痛把齐靖给刷了下来。 可谁知道祸不单行啊,这才把孙总搞定了,那边军部不知道抽的什么疯,竟然也和他杠上了。 红风觉得十分委屈,他也没招谁没惹谁的,怎么就…… 实在没办法,红风只好先把预赛告停,叫人四处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打听来打听去,红风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才刚又气又急,差点直接冲出去的时候,他接到希望影业古总的简讯。 “古总啊。”红风急的什么似的,一边擦汗一边和古总说话:“你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你们希望影业要拍什么电影啦之类的要我出演?” 原来这是玩笑话,谁知道古总却当真了,古总急道:“你还有心思和我说笑,我告诉你,咱们俩啊,都快完蛋了。” “怎么着?”红风也急了。 “你那档喜剧节目是不是有一个叫齐靖的参加了?”古总问了一句。 红风点头:“是啊。” 古总苦笑一声:“齐靖参加我这里三天两夜的录制了,才录了一期,他就得罪了孙玉如那个老女人,结果,孙玉如拿了合作的事要胁,我只好停了齐靖的节目。” 说到这里,古总又叹一声:“我原想着一个小明星,停了就停了吧,哪里知道,人家背影大啊,也不知道这齐靖怎么就巴上了云帅,搞的云帅五迷三道的,迷的竟然跟他扯了证结了婚,人家现在是元帅的丈夫,这事叫云帅知道了,这不,到我公司警告了一通,我出来之后打听了,云帅可是去圆梦大闹一场啊,把个孙玉如打的都不敢见人了。” 滋…… 红风听的倒吸一口凉气:“就是那位,那位云帅?” “除了她还有哪一位啊。”古总又是一阵长叹:“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我这里。”红风瞬间明白了:“我这里被兵给包围了,肯定也是云帅弄的吧。” “老弟啊。”古总强笑一声;“咱们都******太倒霉了。” “是啊。”红风原来还想叫人说情,这一会儿知道是云帅下的令,也不敢说情了,吓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古总见了容他先缓了缓,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一回啊,咱们俩可得大出血啊,老弟,咱俩做个伴去把齐先生请回来吧,再给他好好陪个不是,叫他在云帅跟前多美言几句,不然啊,咱俩都甭想有好。” 红风这会儿缓过劲来,想想古总说的有道理,便答应一声:“好,咱们这会儿就去。” 却说孙玉如顶着一张猪头似的脸坐飞行器回到孙家,一进家门拿手遮了脸就问家中下人:“老爷子呢?” 家里下人指了个方向,孙玉如飞快的跑了去。 她在花园的紫藤树下找到孙老爷子,一见老爷子,孙玉如委屈的眼泪直往下掉:“爷爷。” 老爷子正在泡茶,听到孙玉如这一声,再一看孙玉如这张脸,立刻大惊,心下又十分心疼她,可是想到刚才得到的消息,孙老爷子还是硬起心肠道:“坐吧。” 孙玉如也不敢造次,在老爷子面前坐了,她捂着半张脸,疼的呲牙咧嘴的:“爷爷,您可得替我做主啊,刚才有个疯女人不问青红皂白,进了我的办公室又是打又是砸的,我挨了打倒问题不大,关键是,这事传出去,咱们孙家可就成了整个帝都星的笑柄了。” 孙老爷子倒了一盏茶端起来嗅了嗅,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这事我知道了。”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叫孙玉如火气更大:“爷爷,那个疯女人咱们可不能轻易放过。” 重重的一声,孙老爷子把茶盏放到桌上,抬头,一双精光四射的厉目注视孙玉如,吓的孙玉如瑟缩了一下。 “这事是你的不是。”孙老爷子轻轻摇头:“什么人不好招惹,偏去招惹有妇之夫,姓云的女人是那么好惹的?当初……你爷爷我就在她手底下吃过亏,我吃的亏比你这个还大呢,你看我,还不就这么过来了么,你……也忍一忍吧。” “凭什么叫我忍。”孙玉如气的差点大喊起来:“那个姓齐的长成那个样子,分明有后台也不言语,就他这样的进娱乐圈,可不就是明摆着给人招惹的,我凭什么就不能撩?爷爷,你早先不是老催着我结婚么,原来我是没看得上眼的,这一回我就看上姓齐的了,我想和他结婚。” “胡闹。”孙老爷子这一回是真生气了,重重的一拍桌子:“你这个作孽的东西,你想给家里招祸,想叫咱们孙家分崩离析,你就作去,要不然,你就乖乖的给我呆着,过几天等这事过了,我带你去云家给人家赔礼道歉去。” 孙玉如一听不但要她忍,还要叫她给那个疯女人陪罪,差点没气昏了去:“我不……” 话没说完,她脸上又招来狠狠的一个耳光,这是孙老爷子打的:“要是不去,就把圆梦交出来,家里有的是人想要接手。” 一句话,可算是抓着孙玉如的命根了,她吓的再不敢言语。 孙老爷子的态度这才软和下来:“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也知道你不甘心,可你不甘心又能怎么着,如今云帅势大,你惹不起人家,咱们孙家倒是能惹的起,可也没有为了你一个人的荣辱赔上一大家子去和人家硬嗑的理儿,你记住,这世道就是如此,拳头大的,说话声儿才高,就拿你威胁齐靖的事情来说吧,还不是因为你出身孙家,你势力大,你人脉雄厚,所以,你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你既然能威胁别人,那就得做好被人威胁的准备,说到底,咱们孙家还没有到一手遮到的地步。” 孙玉如整个蔫了下来,好久都不说话。 孙老爷子拍拍她的肩膀:“别多想了,回去好好休养一下,叫家庭医生给你把脸消消肿,等好了,爷爷还得带你去云家赔罪。” “嗯。”孙玉如万分不甘,可还是应了一声,只是,她想到云瑶带给她的屈辱以及伤痛,再想到还要云家,这心里就惊怕万分,忍不住机灵打个寒战。 帝都学院 齐靖才下了课,正和乔治相约要去食堂吃饭,才走了没多少路,迎面就碰到两个人。 齐靖原来没在意,可是这两个人径自走到他跟前,话都不说,先鞠了两个九十度的躬,倒是把齐靖给搞愣了。 “齐先生,实在对不住。” 当先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抬头很抱歉的对齐靖一笑:“对了,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希望的老总,你就叫我老古吧。” 他又一指身边的男人:“这位是我是喜剧人的总导演红风,你叫他老红也行,叫他红风也行。” 齐靖笑了笑:“古总,红导,你们两位找我有什么事?” 他看看乔治,再看看红风:“我记得早先那档选秀节目已经通知我预赛的资格取消了,还有,三天两夜那档节目也没我什么事了。” 古总的汗就给下来了:“不是,不是,都是误会,误会啊,我们今天才知道这事,没想到孙玉如这么不是个东西,竟然勾结我公司的人把您给换了,这不,我一知道就赶紧过来给您赔罪,这事都是误会,下星期三天两夜录制的时候还得您去,没您,这节目还做个什么劲啊。” 红风也赶紧陪罪:“是啊,古总说的对,这都是孙玉如勾结我手下一个副导演弄出来的事,我今天看预赛单子才发现没齐先生,我还问了,齐先生相声说的这么好,怎么预赛名额没他呢?那个副导演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后来我问急了才说出实情的,齐先生,这事都是我不对,是我御下不严,我给您赔罪。” “对,对。”古总陪笑道:“这是我们理亏,这么着吧,眼看着到了吃饭的点上,我做东,请齐先生还有这位……乔治先生一块吃个饭。” 齐靖没想着得理不饶人,见古总和红风说的这么情真意切,又见两个人这么大年纪了还这般尴尬,再想到这两个人也是身不由已,心里已经原谅了他们。 “那成,我们就叨扰古总这一回。”齐靖笑着说了一句,古总和红风立马松了口气。 几人登上古总的飞行器,一径去了帝都最有名的饭庄。 古总是真出了一回血,进了饭庄之后把那些有名的,贵的饭菜叫了许多,摆了满满一大桌子,四个人哪里吃得完。 齐靖笑道:“古总忒破费了。” 古总点头哈腰道:“应该的,应该的。” 四个人可着劲的吃,也没吃了一半的饭菜,剩下那些都给乔治打包,叫他带回学校做晚饭。(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谈判 云瑶绷着脸看着出现在面前的领袖的影像,神情十分不悦。 “孙家小姑娘做事不地道,你教训她一下就是了,做什么把人家的房子都要拆了。”领袖脸上带着笑,看似批评云瑶,可实际上,对她还是挺维护的:“还有帝都大厦那里,你把门一堵,叫人家出来进去多不方便,民间风评可不怎么好。” “我管什么风评不风评。”云瑶冷笑一声:“这些又能奈我何?” 领袖苦笑摇头:“你啊你……算了,孙老头那里我已经警告了,想来,孙家也不敢寻你的麻烦,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我也不说你什么,只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云瑶脸色更加难看:“以后谁还敢肖想我的男人,我绝不手下留情。” “算了,算了。”领袖再度摇头:“还是我老头子出面吧,我给那些世家都说一声,叫他们以后啊,都避着齐靖。” 云瑶这才笑了笑:“你本来就该这么做了,齐靖可还给你做过饭呢,你以为,你在我家吃的饭就白吃了。” 一句话,叫领袖都无语了,心说这云帅怎么自从结婚之后就越来越无赖了呢? 云瑶还在笑:“元首,我也不是平白无故就寻事的人,我闹这一场,可是拿着破坏军婚的名义来闹的,您心里明白,在咱们帝国,破坏军婚可是重罪。” 领袖更加无语了:“你这是无理搅三分,行了,你可不许再去孙家生事了,这事,到此为止。” “他们不来寻我的麻烦,我自然也不会去他家闹。”云瑶混不吝的来了一句:“当我那么闲么。” “红风已经去给你家那位赔过罪了,帝都大厦那里的兵也撤了吧。”领袖又嘱咐一句:“早先你处事多圆滑,怎么今儿这事闹成这样?” 云瑶笑了笑没说什么,心里却说,早先处事圆滑那是没有硬来的资本,现在有那个本事了,再者,为了保护自家男人,闹出怎样的麻烦来都不算事。 跟领袖答应了一声,云瑶挂断简讯,才站起身伸个懒腰,就听到飞行器降落的声音,再一看,齐靖已经站在门口了。 “回来了。”云瑶笑着招呼了一声。 齐靖点头轻笑,几步过来搂了云瑶问:“帝都大厦那里的事是不是你弄出来的?还有希望影业的古总可是吓坏了,你是不是找他了?” 云瑶轻笑:“是啊,没有平白无故你都给人欺负成这样了我还不出头的道理,你是我男人,我能欺负你,别人可不行,谁要敢动你一根汗毛,我就揭了他的皮。” 齐靖想到那位圆梦的孙总,不由问了一句:“你没大闹圆梦吧?” “你说呢?”云瑶轻挑眼尾瞅了齐靖一眼,这一眼媚意横生,虽带着凌厉,可多数还是很是柔媚,这种带着几分厉害的柔媚揉在一起,就成了那么十二分的艳质无双。 就这一眼,看的齐靖心都酥了,哪里还记得什么圆梦,什么孙总,手上一个用力把云瑶抱了起来,也不上楼,直接把她放到沙发上,整个人就压了上去:“那我真得好好谢谢夫人了,你说我该怎么谢你?是这样……” 云瑶伸出雪白的玉臂圈住齐靖的脖子,把他的头拉低了,狠狠吻在他唇上:“服侍好本帅,就是对本帅最大的感谢了。” 齐靖眸光微暗,加深了这个吻。 一番云雨过后,齐靖揽着云瑶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再过些日子,等我参加完我是喜剧人,把三天两夜录制完之后,我想自己成立一个影业公司,拍自己喜欢的电影。” 云瑶推开齐靖,拿了件厚衣服披上,拉他上楼:“有现成的影业公司,我看圆梦就挺好的,资源丰富,人脉也广,而且这么些年矗立不倒,肯定有他的道理,不如把圆梦拿下来给你如何?” 齐靖皱眉,认真的看着云瑶:“圆梦已经有快二百年的历史了,这么些年它在娱乐圈已经稳住脚跟,可谓根深蒂固,再加上有孙家支持,早已成了巨无霸,想拿下圆梦,就算是你,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吧。” “你管我呢。”云瑶轻笑着:“你只说想不想要?”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齐靖想要圆梦,她即使威逼利诱,也要从孙家手里给夺过来。 只是,云瑶没想到齐靖并不想要圆梦,齐靖握着云瑶的手,满面的柔情:“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好,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你对我更好的人了,我心底里感激你,可是,我并不想要圆梦,摘别人种的桃子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自己种桃种痛快,再者,圆梦太过巨大了,里头人事浮动勾心斗角,我接过来怕要好几年才能将整个圆梦拿下,有这几年的功夫,我自己办个影业公司,连电影都拍了好几部了。” 说到这里,齐靖笑着拉云瑶进屋,和她一起进浴室淋浴:“我只想拍自己喜欢的电影,有一个小点的影业公司,够用就好。” 云瑶闭眼,任由温热的水冲刷在身上,脸上带着点点笑意:“你喜欢就好,过几天我给你转一笔钱,你看看够不够用……” 突然,云瑶顿住,转身看向齐靖:“我把我的帐户以及密码告诉你,钱不够的时候,你直接拿就行。” “不用了。”齐靖把云瑶扭过身去,一边帮她往身上打沐浴乳,一边道:“我手头上有钱,再说我现在录节目,自己还写书,不缺钱用。” 话虽这么说,可洗完澡,齐靖发现他的户头上多了一笔巨款,他心里明白,这是云瑶转过来的。 若是放在大周朝的时候,就算云瑶给他多少钱,他都不觉得怎么样,只觉得这是应该的,可是,放在这里,齐靖却分外感动。 星际时代早已和大周朝不同,这里的夫妻分分合合都是常事,齐靖自己就听说过好多恩爱夫妻突然间反目成仇的,也知道夫妻之间能够做到绝对信任的真不多,这个时代生活便利,日子过的也十分富足,可人情冷漠,人心又自私,人们的防备心理很重,就是夫妻之间,父子之间,平常生活AA制的也多的数不完。 而云瑶分明就没有大周时候的记忆,可却能做到对齐靖的绝对信任,对他包容爱护,没有丝毫的防备,只这一点,就叫齐靖内心无比感怀的同时,也生出无限的甜蜜来。 有的时候,并不是钱多少的问题,也不是你可以随便花用爱人帐户里钱财的问题,只单一个信任就足够叫人生出感激之情来。 齐靖穿好衣服,下楼弄了些饭菜,和云瑶吃过饭之后,两个各自回去工作。 齐靖原来想着我是喜剧人的初赛参加不了,便也没有多做准备,可是这一回能参加了,再加上时间上有些来不及,他必要早些准备台本,明天还要和乔治排练一下。 在智脑上将本子写好,齐靖给乔治传过去一份,随后又将周武大帝那本书更了几章,看看天色不早了,便煮了一份奶茶端给云瑶。 把奶茶端到云瑶书房,看着云瑶喝完,齐靖陪云瑶把工作做完,两个人才收拾一下去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齐靖醒过来,准备好早餐,给云瑶留了信就回学校去了。 这天下午,齐靖和乔治参加了我是喜剧人的初赛,成绩十分理想,在整个赛段中排名第一,乔治兴奋的叫个不停,回到学校还拉着齐靖一定要请齐靖吃饭。 齐靖记挂着云瑶,推拒了乔治的邀请,开着飞行器回家。 一进家门,齐靖就发现家中似乎与平日有些不同,等把飞行器停稳了,齐靖发现院中停了一辆宝蓝色的飞行器,心里知道,家中应该来客人了。 他推门而入,笑道:“瑶瑶,家里来客人了?” 话才说完,齐靖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孙玉如以及一位不认识的老先生。 “回来了,赶紧坐下。”云瑶笑着跟齐靖打了招呼,起身问他:“要不要喝些茶,我去给你倒。” 齐靖点头,不动声色的看向那位老先生:“不知道老先生尊姓大名?” 只一句话,孙老先生对齐靖的印象就分外的好,齐靖说话古意十足,还有那一举一动,分明带着上位者的尊贵气度,并不是寒门出身的平民能够模仿得来的,想来,一定是受过十分苛刻的礼仪训练,家世上,许不像调查来的那样平凡吧。 可惜了…… 孙老先生心中一叹,这样有才华的年轻人已经结了婚,而且娶的还是云帅,若不然,倒也配得上他孙家的女儿。 “鄙姓孙。”孙老先生笑着说了几个字,一指孙玉如:“就是这不肖女的祖父。” “孙老先生。”齐靖微微点头致意。 此时,云瑶端过茶水来,给孙老先生一杯,又给孙玉如一杯,孙玉如赶紧站起来接过茶杯强笑一声:“您客气了。” 剩下两杯茶,云瑶递给齐靖一杯,自己留了一杯。 她在沙发上坐下,对齐靖一笑:“孙老先生带孙小姐过来是给咱们陪罪的,早先他们并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也不知道你是我的先生,倒做出许多不好的事情来,后头知道你是有妇之夫,孙小姐已然后悔,孙老先生在家也训了她一顿,特地带她过来道歉认错。” 云瑶话才一落地,孙玉如就赶紧站了起来,虽有些不情愿,可面上还是十分郑重的对齐靖鞠了躬,很平和又略带歉意道:“原先的事情都是我的不是,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您海涵,我不懂事,做出许多无理之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这话说的很冠冕堂皇,如果齐靖不原谅她,就好像齐靖不懂事一样。 要是齐靖是个气性大的,说不定还真给孙玉如一些难看,但是齐靖早过了那等意气用事的年纪,便笑了笑:“不知者不罪,其实我也没什么,倒是孙老先生和孙小姐太慎重了。” 云瑶一笑:“我先生即说原谅你了,我也不怪罪了。” 孙玉如看到云瑶就想到那天被打的事,她心里害怕,不敢靠近云瑶,如今一听云瑶说不怪她了,不知道怎么的,立马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些笑模样来。 “不过……”云瑶一拉长音,不只孙玉如,就是孙老先生也一个哆嗦,心说不好。 “您说。”孙玉如赶紧正襟危坐,请云瑶说话。 云瑶抿嘴一笑:“我家先生也想开一家影业公司,只是他是新手,没入过这个行当,许多事情也不明白,我呢,也不懂这些娱乐圈的事情,我家的公司要是开了,还得仰仗孙小姐多多照顾了。” 这话说的好听,可云瑶话里话外的告诉孙家的人,齐靖的公司要是有点不好,那她可就要找孙家算帐的。 “这个好说,好说。”孙老先生赶紧应承了:“齐先生大才,想来您家这影业公司必然是好的,往后要是有什么项目能够合作,请记得我们圆梦,大家合则两利,合则两利嘛。”(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忆起 等到孙家祖孙从云家出来的时候,两边已经相谈甚欢了。 孙玉如心里还有闷气,可是拗不过祖父,也不敢惹云瑶,只能憋着,憋气都快憋疯了。 她还真有点后悔,不该去招惹齐靖,要是不招惹齐靖,就不会惹到云瑶,那她也不会挨打,不会丢人。 现在整个帝都星上流社会可都传疯了,不知道多少人在暗笑她孙玉如丢人现眼呢。 坐上飞行器,孙玉如还是摆着张脸给孙老爷子瞧,告诉孙老爷子她很生气。 孙老爷子也不气,笑呵呵的看着孙玉如:“丫头啊,你也别跟爷爷较劲,今天要不是爷爷带你过来,你以为云帅能叫你登门?爷爷可是舍了这张老脸替你周旋呢。” 孙玉如气哼哼的嗯了一声,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我也没生爷爷的气,就是,就是觉得丢人。” 孙玉如这么多年过来,什么时候都是顺风顺水的,仗着家世,从来都是她叫别人吃亏,还没有谁能叫她吃亏的,因此,这一回吃了大亏,她还真受不住了。 孙老爷子见此,心中暗想,或者,孙玉如挨了打反倒是件好事,起码,也叫她受些挫折,别整天当自己多厉害,谁都不服气。 却说孙家爷孙走后,云瑶就急着问齐靖:“怎么着,初赛的结果怎样?” 齐靖一笑:“第一名。” “太棒了。”云瑶十分高兴,立刻打开智脑就去搜齐靖初赛的视频,才点开网页,就发现齐靖几乎霸屏了。 满页满页都是关于这次喜剧人初赛的贴子,而且,还全都是和齐靖有关。 “喜剧新人演绎古老艺术形式!” “两个新人说相声,简直逗死了。” “乐疯十几亿人的相声段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诸如此类的贴子到处都是,云瑶点开我是喜剧人的官网,看下面的视频,很快就找到齐靖和乔治的演出视频。 齐靖为了再现相声这门艺术,也为了整的和别人与众不同一些,特意定制了描金绣龙的大褂穿着,这一回还整了桌子,又整了扇子以及惊堂木还有手帕等等,弄的很像那么回事。 齐靖和乔治上台,两人站好了双双鞠躬。 两个人一说一捧,配合的相当默契,逗的观众笑的前仰后合,后头齐靖说起相声的四门功课时,底下观众就起哄了:“唱一段,唱一段……” 齐靖一笑:“我唱的也不好,毕竟也不是打小学相声的,不过,观众就是我们衣食父母,观众既然强烈要求,我就唱上那么一小段……”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唱了起来:“那杭州美景盖世无双,西湖岸奇花异草四季清香,那春游苏堤桃红柳绿,夏赏荷花映满了池塘,那秋观明月如同碧水,冬看瑞雪铺满了山岗……” 太平歌词一唱,可算是把观众们都给震住了,这些自小就听着重金属音乐长大的人们哪里听到过这种古老的唱腔。 只觉得听到耳朵里又好听又稀奇,还有那么些古香古色,听着这小曲,就好像是又回到了母星时代一样,叫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怀旧的感觉。 “好……”观众们激动的站起来鼓掌,就边评委也都连声叫好,甚至还有的几乎要跑到齐靖跟前去和他拥抱。 一段相声说完,观众们都快要炸了,一直叫着齐靖和乔治的名字。 云瑶看完,对齐靖翘了大拇指:“唱的真好,说的也好。” 齐靖原本很悠闲的靠坐在沙发上的,这会儿听云瑶一夸登时乐了:“唱的好啊,那我再给你唱一曲怎么样?” 云瑶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来。 齐靖站起身,先对云瑶一揖,随后咳了一声唱了起来:“天上掉下个云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唱完一段宝黛初会,齐靖想到那个红毛怪记忆中这本书最后宝黛没能在一起,以宝玉另娶,黛玉病亡而终,再想到上一世,他和云瑶虽则夫妻恩爱十余年,可到底也没能白头到老,云瑶早早的病死离他而去,叫他悲痛半生。 想着这些,齐靖眼中不由的湿润起来,他一甩袖子,拿手掩面极为悲伤的唱了起来:“夫妻恩爱十余载,终害你魂归离恨天,到如今,人面不知何处去……” 云瑶原先听齐靖唱的好听,他一人分饰两角,又唱男声,又唱女声,把男女初见的柔情蜜意都给唱了出来,唱的云瑶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可后头话风一转就不对劲了,这哪里还有两人相爱的欢喜,完全就是两个相家的人一个去世,一个不舍悲鸣,那样的沉痛哀伤。 云瑶听不下去了,起身捂住齐靖的嘴,不知道怎么的,心里难受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别唱了,你一唱,我心里不好受。” 齐靖一听赶紧停住,扶云瑶坐下,好好的打量她,又摸她额头,又摸她心口,发现她没什么事,这才大松一口气。 “你唱的这是哪一出戏?”云瑶比平常人多许多见识,知道齐靖唱的不是歌,而是中古世纪的某种戏曲,心中好奇,就问了一声:“我总感觉很好听,尤其是最后那几句,太悲了些。” 齐靖一笑:“唱的是越剧,只是,先头的是一个故事,后头的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他想想反正无事,就跟云瑶讲了红楼的故事,后头,叹了一声,又简约的讲了他和云瑶的故事:“后头那个并不是红楼的故事,而是更早一些的,远古时期一个叫大周的王朝一对夫妻的故事,我写的那本大周武帝你也看了,后头的就是大周武后的兄嫂的故事。” 云瑶更加认真:“你写的那本书真好看,我看着好像是真的,写的真传神,就跟真在我面前上演一样,叫人看了欲罢不能,说起来,周武帝也怪不容易的,有那样一个爹,母亲早亡,唯一的姐姐也叫人给害了,他从一个不被重视的皇子成长成一代帝王,这一路走过来不定碰着多少艰难,想想也怪可怜的。” 齐靖点头,又听云瑶道:“我最佩服他的就是心胸开阔,要换成平常的帝王,外戚坐大是绝不能容忍的,而周武帝竟然能够包容,而且,我观你写到最后,凡是跟着周武帝的有功之臣,他都没有太过忌讳,这些人最后都能落得善终,自古至今,这样的帝王真是稀少,恐也只他一人了。” 云瑶靠在齐靖身上小声道:“你说的齐……嗯,这人跟你的名字一样呢,就是那位齐相,真是一位至情至性之人,他的发妻早亡,他就那么一直守着,一辈子都在怀念他的妻子,这样的人极其稀少,人活这一辈子,要真是能得着这样的伴侣,是真值了,说起来,我都羡慕那位云氏……” 扭头,云瑶看着齐靖:“你只写云氏,这位云氏到底叫什么名字?” 齐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云瑶又催了一回,他才小声道:“云瑶。” “啊!”云瑶一惊:“怎么跟我的名字一样?你,你……是不是你胡编的?” 齐靖摇头:“并不是,真的有那么一对夫妻,和咱们同名同姓的夫妻,只是他们没有白头到老,咱们俩一定要相守一生,永不分离。” 说到大周朝齐相和他的夫人,云瑶这心里更加难受,好像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她深吸几口气,捂着胸口坐下:“大约是他们和咱们名字一样的关系吧,我老觉得,老觉得好像是我也曾经历那样的事情一样,听你一说,我这心里就不痛快。” “那我以后不说了。”齐靖吓着了,就怕云瑶有什么事,赶紧安抚她:“再不说了,你也别看那本书了,我争取早日完结。” “我不看就是了,你该怎么写就怎么写。”云瑶握住齐靖的手。 齐靖答应一声,看云瑶脸色不好,就叫她上床休息。 云瑶躺在床上翻过来倒过去的总是睡不着,好容易昏昏沉沉的睡下,竟然做起梦来。 这梦中,她看到了一个女子的一生,而这个女子,就是她本人。 她梦到她穿越到了大周朝,在那里嫁人,和丈夫相亲相爱互相体谅,在那里生儿育女…… 从梦中醒来,云瑶泪湿枕头。 她坐起来,胡乱的抹了泪,就这么贪婪的看着睡在一旁的齐靖。 良久,云瑶伸手,颤抖又冰凉的指尖抚在齐靖脸上,指尖在齐靖脸上留恋,不舍得离开。 齐靖自睡梦中醒来,就看到云瑶一脸的泪水,吓的赶紧披衣坐起:“瑶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我带你去医疗室。” “没有。”云瑶一下子扑进齐靖怀里,泪水掉到他脖劲间,滚烫滚烫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说一声,为什么……就那么由着我忘了你,忘了咱们之前的一切……” 云瑶,这是记起来了? 齐靖浑身一震,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小心的拍着云瑶的后背:“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你很好。”云瑶抹了泪,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齐靖,就像是,这一辈子也看不够一样:“你真的很好,没有哪儿不好的,是我不好,没认出你来,叫你一个人担着这些事情,都怪我……”(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上映 我是喜剧人的选秀结束,齐靖和乔治以全民票选第一的成绩荣获冠军。 随后,他马不停蹄的开了一家名为大周的影业公司,签约的第一个艺人就是乔治。 大周影业公司开业,第一个作品就是齐靖写的那本周武大帝,在寻找扮演周武帝的演员时,齐靖遇到最大的难题。 星际时代离大周朝实在太过于遥远了,就是演技超群的老戏骨,那也演不出周武帝的风姿来,作为和周武帝极亲近的臣子外加亲戚,齐靖不愿意叫自己敬重的君王被人糟踏了,因此,在几乎所有的演员都挑选好了的时候,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扮演周武帝的人选。 最后,还是云瑶一句话提醒了他:“你自己扮演怎么样?我想着,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你更熟悉陛下了,也没有人比你更加熟悉大周的生活。” 这一句话,叫齐靖双眼发亮。 后头,他又抓了一把头发:“我扮演也行,只是我没有信心,到底,我也不是专业演员出身,我怕我的演技不过关。” 云瑶倒是笑了:“演技什么的倒在其次,关键是,依着你的条件,只要扮上了,往那里一站,就是活脱脱的古人,这是任何老戏骨都办不到的。” 齐靖一想也是啊,他演技不过关,可是,他和武帝熟悉啊,他了解武帝的心思,明白他的一举一动,更加熟识他的表情气度,恐怕,真没有人比他更合适的了。 后头,齐靖干脆不选角了,自己亲自上阵扮演周武帝。 连续剧开拍,齐靖每日往影视基地和家之间来回奔波,云瑶看他辛苦,劝他住在影视基地,齐靖却不同意,还是每天来回跑。 白天在剧组他跟那些老戏骨学演戏,同时,他又是周武大帝的作者,还是历史学家,好些地方都需要他指点修正,忙的几乎脚不沾地。 到了晚上,齐靖回来给云瑶做饭,不只把晚饭做出来,还要把第二天的饭菜也准备出来。 云瑶说过一回,说她完全可以喝营养液,不用齐靖这样,实在太劳累了。 齐靖只是笑笑,后头一样坚持。 他老觉得喝营养液不解饥不解渴,不是正经东西,不如吃饭来的实在,叫他每天光喝营养液不吃饭,恐怕他几天就崩溃了,每每一想起云瑶每天光喝那玩艺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齐靖就心疼的不行,使劲的想补偿云瑶。 就这样,等周武大帝这部片子拍完,齐靖整个人瘦了一圈,云瑶是真心疼,直接拽他去了疗养室,叫他泡了好长时间修复液。 在星际时代做后期还有剪辑是很快的,片子拍好,没出几天就剪辑好了,后期也做好了,一切妥当,就该往网上投放了。 如今大的影业公司都有自己专门的视频网站,自家拍了片子直接放到网站上头,靠着观众付费观看以及广告赚钱,齐靖的大周影业公司才成立,并没有视频网站,他需要把片子拿出来寻找网站投放。 齐靖想都没想,直接带着片源去了圆梦影业找上孙玉如。 看到齐靖,孙玉如还觉得脸生疼生疼的,几乎齐靖才说出要往她的网站上投放片子,她就拍板同意了,而且,给出来的条件特别好,不只圆梦影业做所有的宣传工作,而且,两边的分成也很偏向大周这边,圆梦和大周的分成是二八分,大周拿八成,这在帝都所有的影业公司分成合约里头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孙玉如是真怕了云瑶,不可能也就变成可能了。 齐靖心里清楚这回是沾了光的,他也没二话,和孙玉如签了合同,丢下片源就走。 齐靖前脚走,后脚孙玉如就安排人对周武大帝进行宣传,为了叫云瑶满意,圆梦是真下了死力气宣传的,一时间,搞的几乎整个帝国都知道再过几天就要有一部叫周武大帝的片子上映,而且,这部片子拍的还是远古时代的一位帝王,是纯正古香古色的,完全按照史实来拍摄的,一时间,帝国上下对这部片子关注度极高。 等到片子上映,第一集的时候,当大家看到屏幕上出现的巍峨的皇宫时,就已经十分震惊了,当穿着各色古装的人出现,皇宫中帝王的九龙服,皇后的做工精美,绣着团凤的衣裳,嫔妃们那些各色的或华美或清丽或素净的妆容,都一再刺激着这些未来人的眼球,大家都只觉得,真好看,真好看,怎么都看不够啊…… 齐靖拍这部片子并没有从周武帝小时候拍,而是从平阳公主和亲开始的。 当片子里平阳公主为了周武帝的日子能好过一点,为了他能够接受教育,能够读书识字而自请和亲的时候,那种沉闷的气氛,周武帝各种的不舍叫观众们直接泪奔,一个个都在大骂承平帝不是个东西,对儿女忽视,而且整治的国家这么弱,别人稍一威胁,就要把闺女送给别人。 在星际时代,就是再小的孩子都有十分的血性,要是外敌敢来入侵,必然全民皆兵,打的你找不着北,就从整个帝国坚持和虫族开战上千年来看,就能看出这个时代人们骨子里的那种好战以及狂傲。 他们真的想不明白,一国领袖不该是身有傲骨的吗,不该大义凛然的带着全民对抗外族入侵么? 怎么这位承平帝竟然不顾国家颜面,对着外族奴颜卑躬,实在是太丢人,也太懦弱不堪了。 不说一国领袖,就是帝国中一位普通公民,若是外族看中了他家的女儿,他女儿不愿意嫁,外族要硬抢的话,整个帝国也不答应,觉得有损颜面,也是要开战的,更何况一国公主了。 这位承平帝拿着女儿的幸福来换取虚妄的太平,真的太能自欺欺人了。 一边看,观众一边在屏幕下方发表评论,骂承平帝的评论几乎都要上千万条了,叫人眼花缭乱,看都看不过来。 镜头中,一方面是繁华的大周都城,百姓生活的富足。一方面又是懦弱的官方,被外族稍一威胁便称臣纳贡,这两方面显的很矛盾,叫人稍一细想,就想到了整个大周上下的危机。 有许多心思细的观察就开始写起关于这各矛盾的评论来。 当演到周武帝到了宫外,别的皇子都得了富丽的皇子府,但是他因为不讨承平帝喜欢,得的只是一座普通的显的破败的宅院。 看到这里,观众们很气愤,又开始新的一轮骂战。 第一集完结,这一集叫人们领略了远古时期一国都城百姓的生活,还有就是叫人看到了周武帝才开始的时候生活多么困顿,叫人最为感动的就是周武帝和平阳公主的姐弟情深。 第二集开始,这一集里边有了长乐公主和祁驸马,长乐公主纯粹的贵女风范,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的典雅贵气叫人心折,祁驸马的放荡不羁,以及和长乐公主之间看似不和,却暗中涌动的情愫也叫观众觉得过足了眼瘾,人们只看了没多长时间,就喜欢上了这位大周的公主。 片子一天两集的放,大家都觉得很不过瘾,不住的在网上催圆梦多放一点,又有人在朋友圈里推荐,当整部片子放到第五集的时候,整个帝国已经有几十亿的人都在观看这部周武大帝。 周武大帝的点击率以及订阅都到了一个惊人的数目。 星际时代的人们日子过的富足,而且工作时间短,节假日也多,平常没事的时候大家都要找各种娱乐,如今有部好片子,自然从上到下,从老到幼,带起了全民观看的热潮,至于说付费什么的,大家表示,就那点钱,真的不多,完全不用在意。 演到周武帝到了肃州的时候,订阅已经快到百亿了,这下,圆梦和齐靖都是赚翻了。 早先孙玉如和齐靖签订合同,收两成费用的时候,她只是想卖一个人情,还有就是惹不起云瑶,不敢反驳齐靖,其实根本没有打算能够赚到钱。 可是,就是这种没什么希望的事,偏偏叫他们圆梦赚翻了,虽然只是两成的分成,可架不住钱真多啊,不过播出了几集,就有了百亿的收入,这还不算广告费什么的,真要算起来,圆梦是真赚大了,孙玉如走路都要飘起来了,整天乐呵呵的。 后头,她又吩咐手下人下大力度进行二次宣传,希望能够再迎来一个观片热潮。 十几天之后,片子播放到长安城被北梁攻破,整个帝国皇室被俘,承平帝那么无用的不敢说话,眼睁睁看着他的妻子撞死,他的那些妃嫔被异族人侮辱取乐,他竟然都不敢反抗的时候,简直叫人气炸了。 尤其是当观众级极好的长乐公主被押到城头上用来威胁周武帝退兵,而长乐公主大义凛然的自尽,祁驸马抱着长乐公主的尸首跃下城楼时,不知道多少人泪流满面。 好多人流着泪写下评论,对三位公主大加赞赏,尤其是惋惜长乐公主的死。 有激进派的观众会写下许多大骂的话来,骂承平帝无能,叫周武帝赶紧攻城,攻进城中,将异族杀个痛快。 但是,当真正攻进城中,看到昔日繁华的长安城,如今跟鬼域一般,又不知道惹哭了多少人。(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婚礼准备 周武大帝这部剧使齐靖人气巨增。 本来嘛,小说是他写的,剧本也是他改的,连周武帝这位主角都是他演的,剧成功了,他肯定也名气大增。 这还是平常情况,特殊的还有齐靖超高的颜值,还有许多其他才艺。 比如说厨艺,比如说书画,比如说相声…… 这部剧播出一半的时候,齐靖已经成为一个现象级的名字,帝国几百亿人口,有一多半都已经知道了他。 而就在这个时候,云瑶的研究所发布一条消息。 近日,云帅带领研究所的人员研究出了空间折叠技术,这一消息发布出来,上至元首,下至帝国普通公民都是欢欣鼓舞,一个个比过节还要高兴。 元首甚至亲自发表讲话,称空间折叠技术是一项划时代的研究,这项技术成熟的时候,帝国就能凭借这项技术,在对虫族的战场上占据优势,不久的将来,整个星系,甚至于整个宇宙都会分布帝国公民的踪迹。 除了发表讲话,元首还亲自表彰了云瑶以及她带领的团队。 云瑶直接跟元首谈判,讲了齐靖在研究中起到的重要作用,因为他的考古发现许多远古时代的文章,并且将那些远古文字翻译解释,研究才有了重大进展。 同时,元瑶也讲解了许多远古时代关于宇宙的认知,就是元首都从中领会了许多道理。 为此,元首亲自接见齐靖,除了口头表扬之外,实惠也给的不少。 齐靖凭着考古重大发现,得到元首奖励,除了被封为子爵之外,还得到许多丰厚的物质奖励,可谓是名利双收。 有了爵位,齐靖就是不凭借云瑶,在演艺圈里也没人敢惹他的,更何况还有云瑶这位元帅做靠山呢。 随后,齐靖又拍了一部电影,策划了一个综艺类的节目,电影票房成绩很好,综艺节目点播率也超高,这么一来,大周影业彻底的站稳了脚跟。 齐靖也凭此成为整个帝国的新男神。 不知道多少小姑娘成天哭着喊着要嫁给齐靖,还有的小姑娘跑到帝都学院对齐靖围追堵截。 齐靖别出门,一出门那就是狗仔与粉丝齐飞,堵的他都不知道往哪跑。 齐靖从来没有这样被追捧过,确实挺无奈的,他看到帝国粉丝的疯狂,不由的想起看杀卫阶的典故来,也是一阵苦笑。 齐靖在家里宅了几天,云瑶将研究所的事情处理好了,空间折叠技术也出了成果,云瑶用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白玉做了两个玉佩,玉佩里头扩展空间,用这项技术做了两个小的储物空间。 虽然说储物空间很小,每一个才不到两立方米,可是,这已经是极大的技术革新了,如今技术还不完善,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云瑶带着两块玉佩喜滋滋的回家。 一进家门就看到齐靖穿着一身浅灰色休闲服,腰间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 香甜的味道从厨房里传出来,有一种居家的温馨感,云瑶闻着那种诱人的味道,再看到齐靖忙碌的身影,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这一刻,云瑶觉得她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那个人。 有哪一个人能够穿越时空,在远古时期找到真爱,在那里被丈夫宠着幸福的过完一生,回来之后丈夫竟然也跟着寻来,两人再续前缘结为夫妻的? 更何况,齐靖是个什么样的人云瑶又如何不知道? 早先齐家并不太富裕的时候,齐靖做别的活计都成,可几乎没做过几回饭,他有手艺,也会做,可是,一向禀持君子远疱厨的理念,向来不太喜欢动锅铲,后头齐靖当了官,家里有一大群下人伺侯着,他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如今到了这里,齐靖当真是放下身段,为了她,成天的钻到厨房里做美食,说起来真是太过难得了。 若不是对她疼爱到了极点,依着齐靖的脾性,哪里会乐意干这个。 云瑶心下感念,缓步过去从背后搂了齐靖的腰,把头靠在他背上。 齐靖停下切菜的动作,洗了手回身搂了云瑶笑了笑:“饿了不,先去洗个手,一会儿开饭。” 云瑶乖乖点头,后头拉齐靖在客厅坐下,从兜里摸出两块玉佩来,一块雕着富贵牡丹,一块雕着松鹤图,她自己留了牡丹的,把松鹤的给了齐靖,又笑着跟齐靖说了使用方法。 齐靖一喜:“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随后,他划破指尖滴了血在玉佩上,玉佩很快分析出齐靖的基因链接,认齐靖为主,等于说这块玉佩除了齐靖,别人是用不了的。 后头,齐靖又用精神力再度确定一回,算是加了双重保险。 等认主之后,齐靖把玉佩戴到脖子上,一时新鲜,就开始试起玉佩的功能来。 他手摸一个茶杯,默念一声收,立刻,这个茶杯就在手中消失,再用精神力去联接玉佩,就看到玉佩内部静静的放着那个茶杯。 齐靖又念了一声取,茶杯就出现在手上。 “这和传说中的芥子空间是一样的啊。”齐靖连声惊喜道:“真想不到,瑶瑶竟然这么厉害,提出想法才多少天,就做出成果来了,这……连神仙之物都做出来了,早先,谁又敢想啊。” 云瑶笑了一声:“如今还不行,只能做这种简单狭小的空间,你早先说的那个能扩展的,能种植养植,还有灵泉水的空间是办不到的,我还想不到其中因由,等哪一天想到办法,或者可以试试。” “这就很好了,真的。”齐靖抱住云瑶:“这种芥子空间已经给帝国公民带来许多方便,你与其研究那些种植空间,倒不如多放心思在这上面,能够尽早的将这种东西用于民用,叫所有的公民都用得起,那才是真正有意义的。” 这倒也是,云瑶点点头:“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你啊,就是个实用主义者,早先在大周的时候就是这样,什么都先想到百姓,连陪我养病,你都能弄出高产水稻来,罢了,你就是这么个性子,我还能怎么样。” “上了贼船,你就下不来了。”齐靖调笑一声。 低头在云瑶额上轻吻一下,齐靖笑道:“我一直说要和你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只是早先我是穷小子一个,没名气没地位,你又忙着研究那个空间技术,也没时间举行婚礼,这事就先放了放,如今我虽不及你,可也算是功成名就,你也有了空闲的时间,我想着,咱们是不是该举行婚礼了。” “对了。”说到这里,齐靖又想到一件事情:“我听说这个时代人们都要度蜜月的,咱们举行完婚礼就去度蜜月如何?只是,到哪儿度蜜月呢?” 对于举行婚礼以及度蜜月的事情,云瑶是不反对的,她笑着答应下来。 齐靖就一脸激动的站了起来,打开智脑,给云瑶看他闲着没事的时候设计的礼服。 正红色的纯古式的龙凤呈祥的礼服,还有用一种极好看的新型合金材料以及各色宝石打造的新娘凤冠的图样。 图样中,那种古香古色的礼服华丽的叫人一眼就能看中,而那顶凤冠更是美的叫人心颤。 云瑶便是活了两百多岁,又一直专注科研,可到底是个女人,是个女人对这种美好的东西就不能免俗,云瑶几乎是第一眼就看上了那顶凤冠。 她立刻叫齐靖把图片传给她,她马上传给研究所的几位没事的研究员,叫他们帮忙做出来,又和齐靖找了帝都最好的制衣铺子,从他们那里买了正红的衣料。 礼服云瑶要自己做。 她恢复了在大周朝的记忆,对于刺绣制衣之类的自然也精通起来,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精通,是那种大师级别的精通。 买了衣料回来,云瑶便在屋里裁衣缝衣刺绣。 她有宗师级的精神力,做起这些活计来真的是不费吹灰之力,不到两天的功夫,两套华贵大气的礼服就摆到了床头。 而凤冠也做好了,被研究所派出的机器人送来,云瑶查收之后立刻给人家发去感谢简讯,同时宣布自己要举行婚礼的消息,称定了日期会给大家发去请贴。 同时,齐靖在自己的微讯中留言:生生世世,爱你! 除了文字,他又晒出那两套古式礼服,还有华贵的凤冠。 一时间,在网上又引起腥风血雨来,不晓得多少小姑娘听到这个消息悲痛欲绝,多少人在暗暗猜测齐靖要结婚的对象是哪一个,大家多数都猜是演艺圈的人,有好些猜测是周武帝皇后的扮演者马丽莲。 没错,当初齐靖拍这部连续剧的时候就想到马丽莲,这姑娘的长相还有性子和他家八妹真的有些相仿,而且,马丽莲家中有好几位长辈都是从事考古研究的,马丽莲多多少少受些影响,对于许多古礼,还有古代的事情都知道一些,比那些一头雾水的人要强许多。 因为两个人早先录制真人秀的时候就显的很投脾气,又在周武大帝中演夫妻,因此,网上好些粉丝都给他们俩配了CP,不知道多少人嚷着他们在一起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宣布 “论齐男神和马丽莲女神的颜值……” “齐靖和马丽莲是我这些年看到的最配的CP,没有之一。” “齐男神,你的结婚对象到底是不是马妹纸,不要告诉我们不是,我们的小心脏受不了。” “齐靖和马丽莲因戏生情,或已结婚。” 如此多的标题在网上频繁出现,整个帝国的公民都在关注这一事件,同时,好多人都笕信齐靖和马丽莲已经悄悄配对。 星际时代也有狗仔,只是,再多的狗仔也找不到齐靖的住处,只好守在马丽莲家门口,想看看两个人到底有没有瞒着大伙结婚。 可惜的是,守了几天也没得到什么劲爆的消息,没办法,只好继续守着。 就在这种全民大猜想的时候,突然间,马丽莲的微迅上发了一张图纸,那是一张结婚请贴的图片,上面齐靖的名字很显眼,但是女方的名字很模糊,谁也看不清楚那是谁。 然后,马丽莲在底下配了文字:“齐老弟够哥们,提前寄来请贴,放心,姐必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这一句话出来,登时,网上几乎要爆炸了。 就在大家几乎认定齐靖和马丽莲有什么的时候,这姑娘居然,居然收到了齐靖的结婚请贴,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两个人没那种关系啊。 玛蛋,能不能不要这么耍人啊。 狗仔们彻底抓狂。 马丽莲的贴子一暴,就有一个采访类的综艺节目给齐靖发了电子邮件,请他参加下一期的全明星访谈。 齐靖原本不想去的,后头一想也是时候大声宣告云瑶是他妻子了,在访谈类节目上暴出来是个很不错的主意,也就顺势答应了。 随后几天的日子,齐靖和云瑶一直忙着婚宴的事情。 两个人决定,把举行婚礼的地点放在云瑶的一个私人星球上,那个星球景色极美,是个难得的旅游星,尤其是星球上有一片美到惊艳的粉色的海洋。 海水是粉色的,沙滩却是浅黄色,再配上沙滩上栽种的各色的浅紫深紫的各色树木,当真是神美。 齐靖觉得把婚宴放到那里是很合适的,他又设计了一下婚宴场地的摆设风格,完全的纯正古式风格,整体弄下来,整个婚宴现场真是美仑美奂的如仙境一般。 到底还是星际时代科技发达,齐靖前脚设计出图,后头没过两天功夫,云瑶叫人把现场搭设好了,而且,还亲自出面请好厨师和司仪之类的。 转眼间,就到了全明星访谈录制的时间,齐靖早早的收拾一番坐着飞行器过去。 到底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齐靖去了录影棚之后,脸上的笑一直就没有停下来,而且,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十足,十分的引人注意。 “齐先生,您好。” 这档节目的主持人是一位十分有亲和力的女性,名叫安娜,如今在帝国名气挺大的,她主持的节目收视率都挺有保障。 安娜岁数不小了,大约有七八十岁了吧,看起来是人到中年的样子,笑起来,亲和力更足。 她笑着和齐靖握手,齐靖赶紧上前一步虚虚握住安娜的手:“安老师好。” 安娜抿嘴一笑:“早就听说齐先生长的俊,是国民男神,没想到真人比视频上更好看。” “您过奖了。”齐靖干笑了笑。 安娜又道:“呆会儿录制的时候你别紧张,就当是自己家里谈话聊天一样,另外,今天可能会提到你的爱人,你如果介意的话,可以不回答或者避免一下。” 齐靖点头:“我明白了。” 安娜看看时间,快到录制时间了,便和齐靖说了几句话转头进了录影棚。 齐靖在外头等着,过了一会儿,看到安娜的助理请他进去,他整了整衣服,脸上带着微笑迈步进去。 大约是因为才演完周武大帝的原因,齐靖身上带着一股子怎么也褪不掉的古意和尊贵之态,举手投足间显的很是风流富贵,他一进去,这般的姿态还有容貌,惹的许多人高声尖叫。 安娜也笑着鼓掌:“齐靖可谓这段时间最火的一位演员、作家、男神,他不但颜值惊人,而且还博学多才,又有演技,反正,如今我是他的粉丝,还是铁粉。” “齐靖,齐靖……” 底下观众大声叫喊着。 齐靖笑着对台下鞠躬,又笑着和安娜握手,两个相对坐在沙发上,安娜张口就问:“最近一段时间,关于齐先生结婚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我这个铁粉也十分关心,今天正好齐先生来了,我代表广大粉丝问一句,齐先生真要结婚了?” 齐靖大方的承认:“是,真要结婚了。” “啊!”安娜捂了嘴,做出一副震惊的样子来:“竟然是真的,原来我还说齐先生年纪小,应该不会这么早走入婚姻,没想到……” 稍后,安娜又问:“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知道您的爱人是哪一位?是怎么样倾国倾城的佳丽俘获了你的心?” 齐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放下之后,虽有些紧张,手心也有汉意,可脸上还是带笑道:“这件事情迟早是要说的,正好借着节目之机告诉我的粉丝,也叫大家对我能够放心,下个月十五号,我会在I星的梦幻海边举行婚礼,而我的新娘并不是圈内人,但是,她对帝国做出的功勋不可磨灭,她的声名也早已远扬整个帝国。” “哦?”安娜更加好奇:“您的爱人是?” “才研究出空间折叠技术,并将之付诸实际的云帅。”齐靖一字一句的讲了出来。 他话才说完,底下都快炸锅了,轰的一声,观众们惊的目瞪口呆,片刻之后就开始嚷了起来:“云帅,天,竟然是云帅。” 安娜也完全没想到,她也极为震惊:“真没想到,竟然是云帅?这……据我所知,你是T星出身,而云帅这些年一直呆在帝都星的研究院,您能说说,你和云帅是怎么认识的吗,我想,在场的诸位也十分想听你们的爱情故事。” 齐靖抿嘴一笑:“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什么意思?安娜感觉好高大上哦,竟然不敢去问了。 过了一会儿,齐靖才以十分舒缓的声音娓娓道来:“说起来也是彼此的缘分,我自小就十分佩服云帅,也想成为她那样一个人,只是我的精神力十分微弱,而且,天生对于理科就不敏感,没办法,只能弃理从文……” 等到齐靖说完好长时间,连同安娜在内的诸人才回过神来,随后,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齐起站起身跟大家道了谢:“谢谢大家对我的理解以及支持,以后,我会奉献出更多的作品回报大家。” 安娜也起身做着吃惊的样子,后头又笑:“真没想到齐先生竟然和云帅是一对,一位为帝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军中大佬,一位演艺圈的新人,按理说八杆子打不着的,可缘份就是这样奇妙,好了,让我们祝贺您二位新婚快乐,白头到老。” “谢谢。”齐靖跟安娜道了谢,坐下之后又就未来的发展谈了一会儿时间就到了。 录完节目,安娜亲自送齐靖出了录影棚,看看天色已晚,就说要请齐靖吃饭,齐靖婉拒,安娜笑道:“我也一直很崇拜云帅,想参加二位的婚礼,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齐靖一笑:“等明日我叫人送请贴来。” 告别安娜,齐靖回到家中,云瑶已经将他中午做的饭热好了,两个坐下来吃过饭坐在沙发上闲聊,齐靖打开智脑看了几眼,登时就愣住了。 他和云瑶霸屏了,是真的霸屏了。 就见网页第一页齐刷刷全是他和云瑶大婚的消息,别的不管是什么消息,都排不进去,真真是当之无愧的屠版。 “怎么了?”云瑶过来去看,一眼看到忍不住笑了起来。 “祝福云帅大婚,赛高!” “男神已有爱人,而且还是云帅,这辈子别的女人就别肖想齐男神了。” “齐靖和云帅那些隐密的往事……” “我和云帅不得不说的那些事。” “男神,你们家还要不要下人,会机械会画画会做饭的那种,求包养……” “论齐靖座驾之迷。” “冲冠一怒为蓝颜,云帅为齐靖派兵堵帝国大厦那些事!” “潜规则还是真爱,老草啃嫩牛的事情在上演。” 诸如此类的版块贴子层出不穷,如雨后春笋一样不断冒出头来。 帝国不禁言论,除非是威胁到帝国安危的论调,否则,一般网上的事情是不怎么会管的,就算是云瑶权高位重,也绝不可能因为网上有些诋毁她的贴子而发作。 而且,云瑶也不想发作,她和齐靖怎么回事自己心里明白,用不着听别人指手划脚的。 她活了两世二百多岁,什么样的事情没碰到过,早就练的心胸开阔,又怎会为了一些不着调的话而生气。 云瑶几乎是笑着看完那些贴子的,后头,她捶了齐靖一拳:“你总算是找回来一些,早先在大周的时候,谁不说咱们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这会儿倒好,我成了老草,你成了那嫩牛,别人竟然说我的岁数颜值配不上你。”(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结局 时间过的飞快,齐靖和云瑶忙着准备结婚的事情,每天忙里忙外,感觉还没怎么过呢,正日子就要到了。 他们提前两天坐飞船到达I星,在梦幻海边的一个庄园里住下。 这座庄园除了齐靖和云瑶住之外,还有几个院子是留给提前来的宾客们住的。 云瑶和齐靖在这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半上午的时候,齐靖的几个同学就到了,另外还有那位白枚导演,再就是马丽莲是在下午的时候到的。 云瑶赶着给各人分配房间,又交待厨房那边记得准备饭菜。 到快晚上的时候,艾上将以及军方的几位将领还有云瑶研究所的几位研究员也匆忙赶来。 晚上大伙凑到一处在海边玩,云瑶叫人备了许多新鲜的水果还有饮料之类的东西,大伙在海边坐着聊了会儿天就感觉有点无聊,然后就有人提议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大伙觉得可行,就答应要玩这个,然后,有人拿了饮料瓶子放到沙滩上,要转瓶子决定人选,瓶口对着谁,谁就要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齐靖觉得这样玩有点不太文雅,便提议用击鼓传花的方式来。 他这么一说,星际这些人哪里明白击鼓传花是什么玩艺,均表示不明白。 齐靖笑着解释了一番,便起身走到不远处折了一枝花过来,云瑶叫机器人回庄园拿了一面小鼓,等了片刻,东西准备好了,由机器人负责敲鼓。 一个管家型的机器人背对众人开始敲鼓,鼓声一响,原先在齐靖手里的花立刻转称到赵志手中,赵志又传给何伟,何伟传给白枚,白枚传给马丽莲,马丽莲传给乔治,然后,猛的鼓停,花正好传到乔治手里。 众人大笑,由第一个拿花的齐靖为难乔治,齐靖笑着问:“你是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乔治想了一会儿道:“大冒险。” 齐靖在星际呆了这么长时间,也学会开玩笑,性子似乎也活泼了好多,他笑道:“大冒险的话……你要向一会儿过来的第一个人表白。” 梦幻海很有名,来这里旅游的人很多,不远处又有一个宾馆,里边游客也多,时不时就会有人跑到沙滩上玩,因此,齐靖才会这样为难乔治。 齐靖一说完,乔治立刻就蔫巴了,垂着脑袋求饶:“换一个好不好,换一个……” 齐靖摇头:“不成。” 大伙也都笑着鼓掌叫好,乔治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他这里才答应了,那边就有一个长的高高壮壮的男人走过来,马丽莲笑道:“乔治同学,还不赶紧过去。” 乔治深吸一口气跑过去,走到那个男人跟前,都不敢抬头,鼓起勇气大声道:“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 众人都看向那里,脸上都带着促狭的笑。 还有人表示那个男人说不定会生气,指不定乔治要挨打的。 谁知道,乔治才表白完,那个男人一脸娇羞状:“死鬼,人家,人家愿意啦……” 呕,乔治险些吐了,撒腿就跑,那个男人在后头追,结果,大伙只好转移阵地,从沙滩换到庄园里头继续玩。 有时候,报应真的来的很快。 转移阵地之后,花在乔治手中,乔治喊了开始,机器人敲鼓,花继续往下传,从乔治手里转移到艾上将手中,然后就是几位研究员,之后是云瑶,到了齐靖手中,猛然间,鼓声停住。 乔治仰天大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齐靖满脸的紧张。 乔治指着齐靖呵呵一阵奸笑,然后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齐靖怕乔治弄出什么事来,不敢选大冒险,只能道:“真心话。” “那好。”乔治一拍手:“当着云帅的面,我问你你必须答应哦,不能说假话,云帅是不是你的第一个爱人,你喜欢云帅什么?” 这一问,所有的人都看向齐靖。 大伙也都挺好奇的,实在想不明白齐靖和云瑶这一对是怎么看对眼的。 云瑶比齐靖岁数大好多,云瑶长的那么……丑,齐靖长的这样俊,而且,一个是娱乐圈的人,一个是军人,两个人按理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怎么就凑一块了? 要说齐靖贪恋权势,所以才跟了云瑶的,看着也不像啊,齐靖有才学有担当,看品性也不赖,不应该是那种拜金之人。 而且,云瑶是什么人?她从一个小小的孤儿爬到现今这地位,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要是齐靖对她不是真心的,她能看不出来? 所以说,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可是,齐靖到底爱云瑶什么?怎么就看上她了? 齐靖叫众人看的有几分紧张,十分认真的问乔治:“你想听真心话?” “嗯啊。”乔治重重点头。 齐靖看向云瑶:“我爱她的长相,她的性情,她的一切……在我眼里,瑶瑶什么都好,没有不好的。” 嗯? 乔治没想到是这种回答,忍不住问:“你认为云帅长的漂亮?” 齐靖笑了:“再没比她更漂亮的人了,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是天仙下凡,脑子里只想着,世上怎么有这样好看的人?”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 然后,大家留心观察云瑶,看云瑶白到极点犹如牛奶一样的皮肤,再看她圆圆的黑眼睛,还有小巧的鼻子,又薄又小的嘴巴……嗯?哪里好看? “瑶瑶是那种古典的美。”齐靖怕大家误会,解释了一句:“从远古时代到中古时代,瑶瑶这种长相才是主流的美人,尤其是中古时代,多少人哭着喊着要整成瑶瑶这样子的,可惜整不出来这种神韵,反倒弄的四不像,我自幼与人不同,就喜欢这种古典的美人,只是如今不管是男人和女人长的都是又高又壮,皮肤也黑,我还想着或者一辈子都找不着心中幻想的那种肤白貌美的女子,没想到能碰到瑶瑶,也许,这就是缘份吧。” 大家这才明白。 然后,好多人都抹汗,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想,这孩子好可怜,考古考傻了吧。 “竟然是这样!”乔治一拍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状:“算你过关,继续……” 齐靖手中的花转了一圈,落到云瑶手中的时候,鼓声停下,齐靖看看云瑶,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马丽莲站起来大声道:“不能叫他出题,我们大伙一起出题。” 云瑶笑着答应一声,然后,乔治和马丽莲一起高呼:“亲一个,亲一个……” 云瑶抬手勾住齐靖的脖子,把他的头拉低,两个唇舌相依,一个热烈缠绵的长吻,看的众人心跳加快,脸上更是升腾起热意来。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早早的起来,起身之后就发现那片沙滩已经戒严,而且,沙滩上已经布置好了。 整片沙滩上摆放了许多鲜花,又不知道从哪里移植过来好多红色或者紫色的五叶枫,长长的红毯从庄园门口一直铺到沙滩上,红毯两侧隔几步都要摆上一丛鲜花。 红毯尽头,远远的能看到许多扇镂空雕花的红木屏风隔成的一间大大的屋子,里面轻纱飘飘,鲜花满地,在海浪边上,又高高挑起许多的大红灯笼…… 从庄园的二楼往外望去,只觉得那一片地方简直美的叫人窒息,几个女孩子看了都是大呼小叫的,恨不能立时跑过去看看,只是,那个地方现在不叫人过去,她们也只能忍着了。 从早起陆续又来了许多的宾客,等到宾客来齐,婚礼也开始举行。 齐靖穿着红色长袍站在海边,云瑶坐着大红的轿子从庄园里出发,被缓缓的抬到齐靖身旁。 齐靖掀轿帘,把云瑶扶出来,云瑶一出来,大伙都是一阵惊异羡慕。 无它,云瑶身上的裙子真是太好看了,描金绣凤的红色长裙,带着流苏的珍珠披肩,还有头上顶着的龙凤呈祥团花图案的盖头,这一切都颠覆了宾客们的认知。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这样精致到完美的衣裳。 这种衣裳穿起来又高贵又雅致,又带着说不出来的富贵喜气,简直就像是为了婚礼而设计的。 好多的女宾客都下定了决心,等她们结婚的时候,也一定要定制一套这样的礼服。 齐靖牵着云瑶的手踩着红毯走到一株红色的五角枫树下,一边走,便有司仪不住的喊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从今日起,你们便正式结为夫妻,自此之后,要互敬互爱,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要一起克服,要尊重自己的伴侣,相信自己的伴侣,牵手走完这一世的生命旅程……” 高大的男人牵着娇小的女人,两个人十指交缠,步伐坚定,就这么一步步走到五角枫树下面。 站在五角枫树下,齐靖拿着称杆挑起云瑶的红盖头,喜滋滋的看着云瑶。 司仪笑着叫道:“拜天拜地,幸福到底,夫妻互拜,情深似海,拜见元首……” “首领?” 听到这句话,大伙都惊呼起来。 便见五叶枫后转出一个人来,高高的个子,一头白发,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云帅结婚,老头子我怎能不来。” 齐靖和云瑶果然拜了天地,又互相致礼,最后两人一起拜见元首。 司仪高呼一声:“拜见元首,永远没烦愁。” 这一句逗的许多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连元首自己都笑了。 齐靖和云瑶起身,两个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感激的底下宾客全都起身鼓掌,又有几个爱闹的一边鼓掌一边叫道:“新郎吻新娘,亲一个,亲一个。” 齐靖低头看向云瑶,心中感谢老天,在云瑶去世之后他还能来到这个神奇的地方,再碰到云瑶,能够将早先的遗憾弥补,能够和云瑶再过牵挂的牵手。 云瑶眼中有些湿润,小声道:“这一次,我再不会比你先离开。” “一起。”齐靖小声吐出两个字,低头,将云瑶搂进怀里,唇印在云瑶的唇上。 粉色的梦幻海有浪花不断跃起,海水拍打沙滩的声音,像是在给两个人奏乐。 红色的紫色的五角枫被风一吹,落下片片叶子,将浅黄的沙滩上铺了一层红紫。 这时候,太阳好似更耀眼了些,暖暖的阳光洒下,不过处的沙滩映成一片金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