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落的巫术 漆黑的夜,像海一般地深沉,天空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天锡府内府,大夫人的别院。 客厅内,绣衣罗裙的谢秋梦坐在椅子上,她的面前,别院管事谢增祥躬身侍立。两人表情严肃凝重,似乎在密议什么大事情。 “纪云裳已经同意让我三日后归宁的时候,带着风遥天一起去江南。” 谢秋梦抚在桌上的右手猛然攥紧,眯缝的眼中迸射出一道冷酷的寒光,压低声音道:“利用这次机会,一定要除掉风遥天。不过天锡府此次派出的护卫都是腾风流云两卫的精锐,暗中肯定还有暗卫随行,却是麻烦。” “小姐放心,家主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谢增祥嘿嘿冷笑几声,右手一展,一个酒坛已被他托在掌心,“这是老奴返回家族内报信,家主让老奴带来的醉魂酒。有了它,天锡府的护卫已不成障碍。” “酒?”谢秋梦盯着酒坛,表情多少有些怀疑,她连些微的酒香都没闻到,“什么酒如此神奇?” “传说,醉魂酒是上古夸父一族特有的一种酒,不适合人类体质,存世的极少。这坛还是家族的一位先辈偶然得到的,已被秘藏在地下千年了。它又叫没骨花,也叫明朝醉,酒味清凉爽淡,不浓不烈,不管喝多少,都像喝水一样,似乎并不醉人。但它别名叫没骨花,是说它表面像花一样恬淡有致,看不出骨头在哪里,其实酒力极强,一滴就足以放到一头大象,并且它酒劲后发,发必使人软绵如水,神骨沉醉,力量尽失。在去家族的路上,老奴想办法让天锡府的护卫饮下此酒,家族的高手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掉他们。” “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 谢秋梦微微颔首,心里还是有疑虑,“但带队的可是流风卫统领凌重,他的修为已达元境巅峰,差一步就能踏入玄境,神念凝真,证位真神。元境巅峰的虚神,恐怕不是如此容易对付。” 谢增祥捋了捋稀疏的胡须,神色显露出一种凌重的命已寄在他手上的笃定,“小姐不必担忧!家主已经说动秋水公子,必要的时候,秋水公子会亲自出手。” 听到秋水公子的名字,谢秋梦猛然觉得心里一阵轻快,好像一块沉重的大石落了地,似乎这个人带给了她无限的信心。 “这我就彻底放心了。” 她端起桌上的茶,浅抿了一口,微笑道:“秋水出手,就算凌重是真神,也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谢增祥看出谢秋梦此时心情很好,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龙少爷继承天锡府爵位与族长之位的真正阻碍不是风静海吗?但小姐为何执意要除掉风遥天那个天生的废人?” 谢秋梦放下茶杯,看了看谢增祥,眼眸闪动,似乎是在想些什么,随后缓缓的说道:“风行云活着的时候曾告诉我,风氏一族有个与众不同的传统,并且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族规。即每一代家主的嫡长子,都必须去一个遥远的地方,给初代家主守墓。守墓人没有继承爵位与族长之位的资格。 “风行云若是不死,他就是上一代的守墓人。他死后,天锡府当时也没有多余的人去顶他的缺,守墓人的位置就一直空着。但我相信风氏一族的宗祠长老肯定不会让它一直空悬下去。 “风静海去做守墓人,风遥天就成了名正言顺的爵位与族长之位的继承人,而且他和明玥公主又有婚约,这层关系也不能忽视。所以,风遥天才是真正对龙儿有威胁的人!可以说,自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天锡府真正的继承者了。我故意让你放出他是个废人的消息,也是为龙儿将来能顺利继承风氏一族的一切造势。” 谢增祥一愣,好歹他也在天锡府待了十几年,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但是他马上又不解的问道:“风遥天不是个废人吗?他怎么可能继承家主之位?” 谢秋梦脑中闪过大厅内风遥天执笔写字的画面,表情也随之变得有点咬牙切齿,在屋内夜明珠的光芒映照下,显得有些狰狞,“原来我也一直以为他就是个幸运的没死在娘胎里的废人,所以从来没在意。但是现在事情起了点变化,我绝不能留下这个祸患,让他有机会威胁到龙儿的前途。哪怕是我多心,我也一定要他消失! “先除掉风遥天,等将来龙儿地位稳固,再杀风静海。纪云裳不过一个山野村女,血统卑贱,她生的儿子同样留着卑贱的血液,怎么能与拥有谢氏一族高贵血统的龙儿相提并论,又有什么资格成为天下第一家族的继承人。” “老奴明白了。” 谢增祥点点头,不再多问,然后叹了口气,道:“等时机一到,风遥天必死无疑。但是,小姐你冒的风险实在太大,万一……” 谢秋梦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脸上忽然换上了一种不一样的笑容,“你不明白,一个母亲是愿意为她的孩子付出任何代价的。再说了,不一定是最坏的结果,相信绯茵吧。” 元宵节之后的第三天,天刚蒙蒙亮,谢秋梦就携风遥天,非常低调的离开神都,启程前往江陵。她身边除了别院管事谢增祥跟随之外,就带了两名侍女,以便路上照顾风遥天的日常起居。 此外,流风卫统领凌重率领八名护卫随行,保护他们的安全。 牧武天下牌楼下,纪云裳远目送怀,痴痴的眺望,想说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心底打死也不愿儿子离开自己的身边,但谢秋梦在天锡府守寡十八年,每天除了潜心念经诵佛,从来不关心别的事,难得她对小天儿青眼有加,平日里就很是殷勤,这次又完全出于一片好心,让她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转念再一想,换个新的环境,也许会对小天儿身体的恢复有所帮助。 还有,谢氏一族毕竟是传承了两千多年的门阀豪族,指不定隐藏着什么奇人异士,万一真能治好小天儿的怪症呢? 所以,她才忍着撕心裂肺的痛,同意谢秋梦的建议,让她带着小天儿去谢家小住一段日子。 眼看载着儿子的马车消失在朦胧的黑暗雾气中,纪云裳兀自站在冷风里,像木雕泥塑般的一动也不动,仿佛儿子从她的心肠上面系了一条绳索,牵得她心肠阵阵作痛。 不知为何,她的心底,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此次离别后,她就再也见不到她的儿子了。 摇摇头,纪云裳苦笑了一声。 也许是小天儿自打出生就不曾离开过她身旁的缘故吧,所以母子骤然分开,她内心的情感宛如生离死别般强烈,便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 第二章 盘古心印 一行人出了城门,浩浩荡荡的行于荒野之上。 突然,树林之内,无数暗器如飞蝗一般激射而来,侍女瞬间被钉死当场。 不过片刻,护卫也全数被杀,只剩下场中一座孤零零的马车。 “嗖、嗖、嗖...” 树林之内飞出九条人影分四方围住马车,九人全部蒙面,个个气脉悠长,精神内敛,一看就是高手。 “哈哈,天下第一家的侍卫原来如此脓包,让我等如此轻易的就得手了。”九人之中一个看似是首领的仰天一阵大笑,上前就要掀开马车帷幔。 此时,空中传来一声淡漠的话语,“哦,是吗?” 随着冷漠的话语,两条超尘拔卓的身影飘然降落,分立马车左右。九位蒙面黑衣人齐齐一怔,身体一顿,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 领头之人悚然惊惧,缩回伸出去的手,慌忙后退,惊疑不定的问道:“天锡府左右护令?” 赤眉红发的右护令怒然喝道:“何方贼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天锡府的车驾!” 清癯儒雅的左护令长须轻颤,内心也是一派怒涛狂澜,按捺住情绪,冷冷道:“即知是吾二人,那还不快滚!”竟是不予追究,要放杀手离开。 右护令微感诧异,皱眉略一沉思,已是心下了然,认同了左护令的决定,也不再出声。 眼前九人,四人为昊阳二品,三人为昊阳一品,一人为苍穹三品,领头之人更为苍穹二品高手。如此阵容,并能一语道破两人身份,敌人必是做过详细调查,显然是有备而来,势在必得。 然仅凭此九人,尚不足以让两人过分重视,但两人感应到在远处高峰上,隐然有一股不输于二人的强大气势,令两人不得不小心谨慎。 如果现场的杀手与暗中窥视的高手是一路的,那么今日必将是一场苦战。两人自是不惧,但一旦开战,后果难料,大夫人与三少爷的安全将难以得到保证。如果不是,那就分开解决,先顾眼前。 不过,以场中领头之人乍见两人的惊疑表情,可知杀手也并未预料到两人会突然出现。同时,两人心底也在庆幸,“幸好今天突然心血来潮,也想去迦叶寺逛逛,否则...” 因此,左护令才会不予追究,以使杀手迫于两人威名而自动遁去,毕竟大夫人与三少爷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岂料,领头之人仰天大笑,大喝道:“妄想!弟兄们,给我杀!”说罢,挥掌抢攻左护令,其他人也一拥而上。 一声杀,战端开启... 左护令眉头一皱,沉稳应战,以一敌五,劲用四分,力留六分,分心二用,时刻留意戒备远处。 左右护令,一者不动如山,一者狂飙如电,将马车守得密不透风,杀手虽众,也难越雷池半分。 远处一座山峰之上,冷风拂面,一位散发狂傲气息的白发人垂手而立,一脸怒容,身后站立着一名道士及八名黑衣人。 在左右护令出现的刹那,白发人就眉头深锁,大感意外,他料想会有暗卫,但没想到会是天锡府的左右护令。 他原本的计划,是在谢秋梦的配合下,杀光其明面上的侍女侍卫,再将暗卫引出解决,杀掉风遥天。 此时,谢秋梦的贴身侍卫出现,与他安排的人假意厮杀。随后,就有意料之外的援军出现救下谢秋梦。 最后,愤怒的风家展开疯狂的报复,狂风怒雷般灭掉组织安排好的替罪羊。至此,一切计划完美实现,天衣无缝。 眼见计划就要实现,却横生枝节,甚至可能胎死腹中,怎不叫他怒火焚心。猛然,白发人双拳一握,狠声道:“计划绝不能被破坏,谁敢阻路谁就得死!”转头命令道:“道长你留下,其他人跟我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杀掉那两个老东西。” “是!” 左右护令以一敌九,却是游刃有余,稳占上风,全歼敌人不过时间长短而已。 就在此刻,一声惊天长啸响起,一道魁伟身影破空而现。 蒙面的白发人破空而降,一掌向下,雄浑气压逼面而来,众杀手不堪承受巨大压力,纷纷走避。 “哼!” 右护令冷哼一声,身形一闪,提元聚气,一掌击天。左护令双手轻划,一道蓝色光罩紧紧护住车厢。 “砰!” 一声爆响,震天动地,顿时狂风大作,乌云急催,气劲横扫,方圆数丈寸草不留,拉车的马匹直接被震成齑粉,却难动光罩内的车厢分毫。 右护令与白发人,一上一下,双掌交接,竟是平分秋色,不分轩轾。 “喝...” 几声暴喝,又是八条人影闯入,竟然都是苍穹二三品境界的高手。 半空一道黑烟爆散,谢增祥也现身场中。 “敢劫持天锡府车驾,阁下非是一般人也!如此作为,你有何目的?”左护令沉声问道。 “哼,今天你们全都要死,去问阎王吧!”白发人一声冷哼,运掌急攻。雄浑一掌,却是直取右护令,右护令昂然应招。双方招来式往,拳劲贯天,掌风盖地,红蓝光芒互冲,一时战的如火如荼,日月无光... 左护令心一沉,暗道不妙,随即左手微扬,一道火星冲天而起,猛然爆开,晴朗的天空霎时暗淡,异象乍现,一轮血月高挂长天,百里可见。 “但愿来得及!” 左护令一面凝神应对扑上来的十七名高手,一面向谢增祥高喝道:“你先护夫人少爷走,我二人断后!” 谢增祥答应一声,快速将谢秋梦与风遥天弄出车厢,就要带离现场。 人影一闪,前面杀手中的领头之人已挡在谢增祥身前。 谢增祥冷哼一声,黑烟化为剑光,急斩挡路者。挡路者身形连闪,不去硬接,却绕过谢增祥一掌打向谢秋梦。 谢增祥武学本高于挡路者,无奈挡路者意在牵制,兼刁钻奸猾,身法飘忽,不与他正面接触,招招皆是攻向谢秋梦,使他处处掣肘,无法发挥实力,一时战况胶着。 谢秋梦出身名门,眼力高明,扫视场中战况,心下不由骇然,道士竟能调动如此势力,不知对己是好是坏。再看拦阻谢增祥之人出招狠辣,竟似要置自己于死地,一时疑虑重重。 这方面,右护令与白发人两人势吞山河,威震天幕,战的难解难分,渐渐战向远处... 第三章 万象朝宗 天下人还没有从风遥天是傻子的惊诧中缓过劲来,又传来一条爆炸性的消息:风遥天几日前外出途中,遭到两股来历不明的杀手袭击,被逼跳下绝地“沉龙渊”。随行护卫伤亡殆尽,天锡府第一护卫凌重也折在里面了。 沉龙渊,又名不息雷峰,为一处天然形成的,具有强大雷霆之气,会使人心神迷乱,功力大损的奇险绝峰。 传说它高不过百丈,却内里中空,深入地底,宛如一处天造的地下牢狱,苍穹之上乌云笼罩,不见天日,不停的有雷电劈下,千万年以来,从来没有一个进入里面的人能够活着走出。无论你有多强大的实力,在沉龙渊面前,永远有进无出,有死无生。 就算号称第一家族的天锡府,也无能救援自己的子孙。大多的人,在听到消息的当下,已经在心里把风遥天视为一个死人了。 天锡府嫡系子孙遭歹徒狙杀,落得个必死的下场,一时间,万民喧哗,朝野耸动。 皇帝震怒,急令有司着手调查,内卫府亦缇骑四出,侦缉搜捕了两月有余,却没有任何进展。 至此,出生之时曾被人预言为千年不世出的人杰,几乎快被神话的风遥天,彻底沦为历史上,上下几千年绝无仅有,空前绝后的笑柄。 风遥天,就是一个笑话! 无数的人都在黑暗的角落,甚至说梦话的时候,诅咒着这个极具讽刺意味的名字。 这一连串的事件,对天下人的心理造成不小的冲击,高高在上的天锡府,似乎一下子跌落凡尘,由原来的神圣尊贵,凛然不可侵犯,变得不那么令人敬畏。 “真是讽刺啊!身负守护皇朝使命的第一家族,竟然保不住自己的嫡系子孙,看来风氏一族的衰落已是不可避免。” 天空雷声一个一个地互相追逐,差不多一直不停的吼叫。乌云堆叠,仿佛漆黑如墨的大海倒扣下来,纵然一条条乱舞的深蓝色火蛇,也无法划破这冰冷、沉重的黑暗。 沉龙渊不远的一处山峰上,一位十一二岁,脸容清秀俊逸,紫衫玉带的少年迎风而立。原本应是一张稚气未褪的孩子气面容,却偏偏有着难以捉摸的深沉,极强的反差形成的苍桑感与清奇的骨骼,混成一股超越年龄的华贵气质。 少年凝视着沉龙渊,深沉的目光,直欲刺破浓密的黑暗,透视雷峰的最下面,似乎在那里有着他要追寻的一件东西?又或者是......一个人? 良久,少年缓缓抬起右手,指向沉龙渊,脸上露出落寞的一抹神情,道:“风遥天,你让紫王孙失望了!” 黑暗之中,风遥天猛地睁开眼睛,地洞中是沉沉的黑暗,宛如自远古以来,这里就从无天光照临,却被上方疾窜下来的一条条深蓝色火蛇撕扯的支离破碎。 随即,他的耳边便不停的响起狂暴的雷鸣,就像是一群疯狂的野牛踏着他的心脏呼啸奔驰,他整个人似乎都要炸开了。 “哼!” 突然,他发出一声闷哼,身子猛地一震,剧烈的疼痛立即充满全身,一股毁灭的力量贯穿了他的身体,疯狂的侵蚀肉身,吞噬生命元气。浑身的冷汗还未完全渗出,就被分解为虚无。 他仿佛被打入了无间地狱,巨大的铁磨碾磨着自己的身子,等化成粉末之后,就重新聚合一次,再入铁磨碾磨。这非人能忍受的痛楚,就在他身体里不住地蔓延着,直到他的生命被吞噬殆尽,化为虚无,才肯罢休。 初始的一刹那,他身体仿佛都要碎裂,恨不得自己立即化身尘埃,不再有任何知觉。 就在此时,一股清凉蔓延开来,收摄生命元气,滋养经脉,镇命固魄,疗复伤体,助他扛过了这番折磨。 坚持一刻钟后,他已经确定,自己死不了。 他体内神秘的“小水流”循环不已,再加上象帝力量的护持,让他有自信,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 虽然还是要承受这种粉身碎骨,永无止息的痛苦,但经历过前世那没日没夜,惨绝人寰的残酷折磨后,他的坚韧,已非常人所能想象。 接下来,他以超强的意志,逐渐的适应着炼狱般的疼痛,顺便仔细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据他感应,地底呈圆形,方圆大概上百里,地质干硬似岩石,阴寒森冷,雷电的暴烈激荡中却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诡异死寂,空空荡荡,除他之外再无第二个人存在。 洞壁的下缘生长着一圈密密麻麻,手掌大小,散发出一股浅浅的泥土味道,宛若紫玉雕成的花。 这是一种古籍中有记载,山岩地窟存在漫长的岁月,偶然会蕴生的花,名为坤蓂。它生于此,是唯一可以在沉龙渊中存在的东西。坤蓂的珍贵在于它生长的年代久远,很是罕见。 如果非要说它有什么神奇之处,就是它对治疗肉身外伤有不错的效果。最让他欣喜的是:在这个地方,它可以当做充饥的食粮。 “哈,天下果然从来没有真正的绝境!”现在,他体内有神秘的“小水流”滋阴润肺,不必担心没水喝渴死;又有不算少的坤蓂充实肠胃,不必担心饿死,生命暂时还是有足够的保障。 抬眼向上望去,沉龙渊的出入口就像一个水盆大的孔,无数雷电从那个孔劈头盖脸的轰下。而他正坐在地底的最边缘,背紧贴着山壁,这个位置是吞噬侵蚀的力量最弱的地方,因此他所承受的痛苦也最小。 “这个地方竟然会禁锢功体,功力越强,所承受的禁锢力量越大。凌重应该是以自身为垫,才保护我摔下来后不受伤害,然后又拖命把我送到墙根,自己却彻底湮灭。从顶上到地下近千丈的距离,还托着一个人,被禁锢功力摔下来还能不当场死亡,很强悍的肉身!身受重伤,却一心想着少主安危,好一个忠义之人!这份恩情,吾记下了。” 他强忍着疼,缓缓站起身来,手里捏着一块圆形的玉佩,玉佩是无定造化球中唯一的一件物品。它的正面铭刻着八个字,却是“天锡神逸,如日旷照”,背面是一只浴火腾飞的凤凰。玉佩上原本布有强大的守护禁制,但在这个地方被彻底禁锢,一丝灵力也难以溢出,宛若凡物。 他的神色平静,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莫名的,似乎想要感激什么人,又或是想要感激上苍的虔诚的温暖光芒,一字一顿,仿佛向天地宣示:“终有一日,吾风遥天之名,必将震惊万里” 他的声音很轻,淡淡的,但是说出的话语,却完全盖过了雷霆的怒鸣,天地都在肃然聆听。 风遥天把玉佩收入无定造化球,缓缓转身,抬头面向山壁,却见一个方径三尺的“巫”字,似已等待千万年的光阴,无声的映入他的眼睛。 第四章 天锡府 “咦?这是......”修炼中的风遥天,突然感到一股精纯的象帝力量,正在慢慢的被自己日渐强大的象帝吸引而来。 风遥天凝神感应,一缕缕最为纯净的象帝力量缓慢的向他涌来,似乎有汇流入他的象帝与之融合的趋势。 看这情势,以后只要他还修炼,就不能阻挡这股象帝力量被自己的象帝吸收。 风遥天的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沉龙渊的地势造成天地气磁异常,竟然形成一个特殊的领域,导致陷落此地的强者的象帝死后滞留不散,经过千万年的雷电淬炼净化,已是一股庞大而纯净的象帝力量。嗯?此等机缘,千载难逢;既然天要赐我,我便取之!” 思虑方罢,风遥天便盘膝静坐,主动引导着庞大而精纯的象帝力量与自己的象帝相融合。一天之后,他的象帝已比之先前强大一倍有余,融合的却还不到三分之一。 但是,如此庞大的象帝力量,根本不是现在的风遥天能完全吞纳的,又坚持了一段时间,就在他欲强行终止融合的瞬间,他的象帝内部突然乍起数道紫电,随即又是一声惊雷炸响。 变起仓猝,风遥天竟然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刹那之间,象帝几欲破碎。 “怎么可能?”风遥天怎么也想不通,他吞纳的这些象帝力量中竟然蕴含强大的雷电,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难道死在沉龙渊里的强者在活着的时候,他们的象帝之中就蕴含着雷电?否则,失去本体依托的象帝就算被雷劈到天地毁灭,也不可能出现此种神秘现象。” 此时,情况危急,已不容风遥天多想。象帝中紫电不断劈下,怒雷狂啸,他已然无法控制融合的过程。 顿时,数量庞大的象帝力量犹如江河溃堤,以一泻千里之势汇入风遥天的象帝,翻浪兴波。一时之间,他的整个象帝,尽被雷电笼罩,随时可能爆炸湮灭。 更糟糕的是,风遥天全神应对象帝的危机,无暇压制沉龙渊内部的吞噬力量,本体隐然可见条条细小裂纹,宛若周身所有的毛细血管全部凸出体表,狰狞恐怖。 风遥天的身体猛烈地抽搐着,所有的血肉似被寒冰冻裂,然后又扔进沸油中煎炸。他像是一片落叶,在吞噬之力疯狂的侵蚀下破败,似乎下一秒就会晕死过去。他的牙咬得太紧,鲜血从他苍白的嘴边流下。 两相冲击之下,风遥天顾此失彼,性命只在顷刻。 象帝的混乱,造成风遥天的意识一时清明一时混沌,眼神忽明忽暗。 母亲伤心欲绝的哀痛、父亲深藏眼底的怜爱、哥哥愿一生守护他的坚定决心、爷爷深切的疼爱,点点滴滴,沉淀心底的亲情,在风遥天的脑海里不断快速的浮现又幻灭。 “哈哈,两世为人,至此,风遥天无恨无憾,惟愿家人一世安康,爹娘再不要为我伤心。”刹那之间,一直以来,被风遥天硬生生埋葬在心底最深处的一生的心酸、委屈、孤独、恐惧、痛苦、无依无靠的悲苦等哀伤情绪全数爆发,尽化作一滴晶莹温热的眼泪自他的眼角轻轻滑落,这是他两世生命里的第一次落泪。他一生,血可以流尽,却坚强的从不让自己流泪。 重新得到的生命又将逝去,然此时此刻,风遥天却没有一点的绝望惶惧,一贯冷静沉稳的心依旧清宁,似乎还多了一份淡然的平和。 他盘腿静坐,不再去试图控制暴乱的力量,反而张开怀抱,任由外部的象帝力量涌入,也任由沉龙渊撕扯吞噬他的本体,心中出奇的安详,脑海映现,尽是无法忘怀的亲情记忆。 风遥天放开怀抱之后,预想中的死亡情景却没有出现。渐渐的,他觉得心头发热,一股热流慢慢向全身流淌,全身都热起来,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这股热流冲过心扉,冲过脑海,自顶门冲出体外,飞升于天,下接于地,他彷如已与天地融为一体。 仿佛是冥冥中的一点提示,一点灵光在心头闪现,他内心一片空明,似乎隐隐触摸到了宇宙间独一至真至贵,至高至大之存在。这个存在,为天地玄机,是一切万物之源,涵盖了宇宙天地间的一切,正是他苦苦追寻之物。 瞬息之间,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随着热流在他周身游走,重重敲击着他的心房,他觉得很痛,痛的忍受不了,于是猛睁开双眼,大叫一声,一字穿越宇宙混沌,石破天惊的降临尘世。 “帝!” 日月星辰响应着,苍穹大地响应着,悠长响亮的声音在宇宙虚空激烈的回荡着。 顿时,风遥天的身体清光大盛,所有外部的象帝力量一下被他融合,狂暴的雷电仿佛开辟鸿蒙,令他的象帝蜕变升华后形成的微小黑洞不停旋转扩张。 随即,象帝黑洞不知自风遥天本体内的什么地方冲出,慢慢向上飞升,下一刻,已穿越时空,超越宇宙星辰,出现在一处亘古不变的,凌驾于无尽虚无之上的未知之地。 这是一片最深沉、最至极的黑暗!亘古以来,从不曾有一物能接近此处,但今日,风遥天的象帝形成的黑洞不断旋转扩张,越天而来,缓缓接近这视之不见其形,听之不闻其声的黑暗。 不停的旋绕扩张中,风遥天的象帝形成的黑洞竟然没入那片黑暗,与之彻底融为一体,开辟出一方黑暗虚空。 与此同时,他的大脑紫府、心脏灵台、气海玄宫,也同时各自开辟出一方黑暗虚空,且都与象帝的虚空建立起一种微妙神秘的紧密联系。 这一切都表明,风遥天成功突破,进入象帝真正的境界——太一之境! 从此刻起,他修炼象帝才算真正入门,一个新的天地在等着他去开创。 须臾,风遥天睁开双眼,一枚纯黑色,却散出淡淡的星月清光的诡异字符于右手手指间不停旋绕。 这是一个“帝”字,它来自于象帝的最深处。 这种玄奇诡异的字符,风遥天称之为“帝文”。帝本意为“原初的”、“原本的”。帝文,就是宇宙最初始本源的文字,它承载着象帝的力量。 “帝者,太荒之前,未有天地之先,所谓无极之主宰。自今日起,吾风遥天便自称‘帝’!”少年的语调虽然清脆,但自有一股沉雄凌厉的气势。 但此时的风遥天不曾想到,世上除他之外,以后的无尽岁月,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突破太一之境成就帝位,与他比肩而立。 这个时候,风遥天体内那股神秘的“小水流”也加速循环,并催化体内坤蓂的药力,一丝丝清凉蔓延,缓慢的修复着本体。 情绪沉淀,一番惊心动魄下来,风遥天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准备采摘一些坤蓂充饥。谁知,他的手指在触到一棵坤蓂时却顿住了,“嗯?花上有字!” 第五章 天域 手中的这棵坤蓂,原本应该柔滑的花瓣,却布满交错纵横的粗糙纹痕。几乎是触碰的瞬间,风遥天已经确定那是被人为刻上去的字迹。 “死前留书吗!” 看这沉龙渊空空荡荡,身陷其中的强者,随身物品、兵器,连渣都没剩下点,除了骄傲诡异的巫,想要让一身所学传承下去,恐怕也只有留字坤蓂一条路了。 不过,能在此留字的,至少也得是开宗立派的大宗师,他们留下的东西,谅也差不到哪去。想到这,风遥天也微微有些期待起来。 捏着手里的坤蓂,风遥天俯身把视线移向身前山壁的最下边,借着闪电的微光,还是隐约可以看见眼前一片的坤蓂上都刻有字迹。 风遥天的眼睛透射出两道微微的清光,从头向尾看过去,不过两三个呼吸,所有的内容已尽数印在他的脑海,再也不会忘记了。这个能力,是风遥天象帝突破太易之境,自然具有的一种天赋。 留书的人,从字迹上判断,应该是一个爱花成痴,为花可以不顾一切的女子。坤蓂上的内容,几乎都是有关于花的,甚至连其会陨落在沉龙渊,竟也是为了一探坤蓂,才奋不顾身的冒险进入,导致被困身死。 到了最后,对这样的结果,其却殊无一丝后悔,反倒字里行间尽是心愿遂成的欣悦。 收回目光,盯视在手里的坤蓂上,风遥天轻轻叹息一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赞赏还是惋惜。 剩下的这课坤蓂上记述着一种叫做“九锡”,被形容的很是珍贵独特,几乎可说是天上地下,唯此一朵的神异之花。今生无缘得见九锡花一面,被其视为最大的遗憾,颇为憾恨。最后,则是一个清韵的名字——玲珑! “玲珑!一个万花丛中的含香女子。只是世上真有一朵叫做‘九锡’的奇花吗?”放一瓣坤蓂在嘴里,风遥天心中暗想。随即,挪步向前,绕着洞壁走去。 既有始作者,岂无后来效仿人?果然,走过一片空白无字的坤蓂后,风遥天又见到一些也刻着字。 这次,留书的是一个叫做一杖天涯的人。这个一杖天涯说他一辈子没啥追求,就好个游山玩水,寻幽探奇。 听说沉龙渊是一处绝地,寻思着绝地必有胜景,下面有个地下世界什么的也说不定,所以明知道危险,但按捺不住心痒,仗持以往丰富的探险经验,乘着天地气磁减弱的时机,一头就扎下来了。 “找死的人还真多!” 风遥天不知道沉龙渊的一切在一杖天涯眼里算不算得上胜景,但他铁定是把自己的命给坑没了。 “咦,这是什么字?”风遥天盯着眼前上下九棵坤蓂上鬼画符一样的文字,一时有些发愣。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风遥天自问天下的文字就算他不认识,但多少也应该见过。一杖天涯留下有用的内容不多,全在这九棵坤蓂上,但是上面的字,风遥天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一个也看不懂。 难道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一种古老文字?也不对呀,若真是这样,一杖天涯应该有所了解。据一杖天涯说,此乃他有次外出游历遇险,误坠入一汪深潭,大难不死还从潭底捡到的一张不知名的兽皮所载,字形古怪,不类世间任何一种文字,他遍访高人,多方考证,始终未解其意。 参详一阵,还是没有一点头绪,风遥天也不得不收敛心思,留待以后再徐徐图之。 ...... 接下来的日子,风遥天一如既往的修炼不辍,空闲的时候就去看看高手们的留书,也算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为日常枯寂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三个月后,风遥天已经遍览坤蓂上的留字,并尽数记入脑海中了。 “江山多人才,真是一个令人兴奋的世界!” 这一世,风遥天除了对家人的不可磨灭的记忆外,其他一概茫然不知,但现在,通过读取坤蓂上的不同的人留下来的内容,一个强者辈出的奇异世界,逐渐模糊的呈现在他眼前。 “呵呵,真是令吾期待啊!” 忽然,一声极轻,几乎不可闻的声息,传递到风遥天的耳中。沉思中的风遥天猛地抬起头来,望向黑暗,沉声喝问:“是谁?” 风遥天神色如常,内心却十分震惊,有人潜伏在他身边一年之久,他竟然一无所觉。这个人的修为究竟高到了什么地步? 阴森诡暗的地底,火蛇狂舞,怒雷吼啸,黑暗中久久没有回应。 风遥天眼睛缓缓眯起来,一点黑色自正中扩散,瞬间竟似无底之深渊,漆黑如墨。跨入太易之境,风遥天可以把灵识沉入象帝之中,以玄鉴的视角察看方圆事物,直接透视事物的根源本质。 象帝虚无空明,世间任何的“有”,在它之前,都无所遁形。 一粒肉眼难见的微尘,仿佛浩渺虚空的一点星尘,飘浮在风遥天眼前三四尺的半空。它的大小只有原本的千分之一,就算在象帝的透视之下,风遥天也是颇为勉强的捕捉到它的踪迹。 在风遥天的感知里,小小的微尘,内部竟容纳着千万的灵魂碎片,而这千万的灵魂碎片,却是一个完整灵魂破碎后形成的。 “原来是一个本体为微尘的异类强者!” 它的本体接近于无,又与此地环境相容,所以才侥幸逃过湮灭的命运。正因如此,就算它的灵魂已破碎得一塌糊涂,也还能不离体消散,甚至每一块灵魂碎片上还都附着一些驳杂不同却又纯粹的记忆。 据风遥天推测,这些记忆,乃是陷入沉龙渊的高手身躯毁灭,神魂散离,剩下的一部分还没来得及消失的纯粹的记忆,却被它千万年来,因遭受吞噬力量冲刷,已变得非常纯净的无数灵魂碎片无意中给零零散散的吸收。 看来是虚惊一场啊!一个灵魂破碎的活死人,危险程度恐怕连一个死人都不如。至于那一道声息,不过偶尔的一声无意识的灵魂叹息罢了。 说它是活死人,是因为它虽然已经死了,但本体特殊,难得的保留下一点精华,灵魂碎片也才得以能附着在残躯上,不致散逸。 这粒微尘,在别人眼里,或许已是彻底死亡,但以风遥天的视角看来,却未必然,它应该还有复活的希望。 第六章 独孤一族 灵识退出象帝,风遥天的眼神恢复澄澈,手捏下巴,心中盘算,动了收它为仆的念头。进而,他闭上双眼,盘腿坐于地上,找寻能够复活它的方法。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流逝,一日夜后,风遥天终于睁开眼睛,缓缓站起身来,右手食指落在虚空不停地划动。 随着风遥天手指的移动,一枚枚漆黑如墨,却散发出淡淡清辉,如同蝌蚪乱爬的诡异巫文,从右到左一行行的浮现于虚空,组成一篇连续的玄奥咒文。 接着,数滴心血从风遥天的体内飞出,喷溅在咒文上面。墨黑的咒文霎时宛如浸染上一层沸腾而浓郁的鲜血,每一个巫文都燃烧起猩红的焰苗,迎着头顶的闪电,映照的风遥天的脸一会暗紫,瞬间又变成血红,分外狰狞。一时间,沉龙渊的地下竟宛如血河地狱,鬼森恐怖。 风遥天双手连弹,一枚枚由血焰构成的巫文,被打入藏于虚空的微尘体内,暗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随即,一道白金光点浮现在血焰中,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白金光点涌现,似天幕星辰漂浮在血色的虚空。 风遥天手指不停,更多的巫文被打入微尘之内,血色火焰越烧越盛,无数的白金光点似也承受不住火焰的热度,急速的旋绕搅动,彼此碰撞,然后融合壮大。不一会,就聚合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散发出强烈的白金光芒,隐隐有盖过血焰之势。 “好强大的灵魂!” 风遥天啧啧惊叹,连他都有些没想到,这粒来自太古的微尘,灵魂竟强大如斯,实为他生平所仅见。不仅它的本体,就连它破碎的灵魂,经过沉龙渊侵蚀之力无尽岁月的千锤百炼,也蜕变进化到不可思议的境界。 微尘的灵魂散出的光芒渐渐趋于柔和,意味着它已融合那些附在灵魂上面的纯粹记忆,成为它自己的知识。融合无数强者的记忆,复活之后的它,恐怕将是世间学识最渊博的人之一。 风遥天想了想,又从记忆中搜寻出两部正好适应它的功诀,一部“三千微尘界”,还有一部“微尘点太清”,也一并打入它的灵魂。 此时,燃烧的血焰中一道尘流涌动,仿佛浊泉鼓涌,越涌越高,缓缓凝聚成一具人类的躯体。眨眼之际,风遥天已一掌推出,强大的灵魂被强行打入躯体之内。 御皇令-赐命! 赐命,顾名思义,就是降下恩赐,赐予天地万物身体及生命。 老实说,以风遥天目前的修为,还没有能力施展如此夺天地造化的高深咒令。他只是凭借强大的象帝力量,强行聚拢它破碎的灵魂,赋予它本体活性;以自身心血为引,重新点燃它的生命之火;再将它的灵魂与躯体融合而已,颇有些取巧的成分在内。距离逆天改命,恩赐生命,还差十万八千里。若非它自身条件允许,风遥天也无能为力。 得大巫赐命,从此刻起,它就是大巫最忠实的仆人,一生只为大巫而活。 血色火焰消失,地底恢复原来的晦暗,无数微尘聚成的躯体静静站立在半空,眼睛透出诡异的白金光芒。须臾,白金光芒消散,躯体也融入虚空,似乎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却是它已能自主化出本体,控制肉身与神魂契合归一,加速复原。 风遥天也不管这些,直接盘腿坐于地上,运转帝气修养象帝。施展赐命,象帝与心血消耗过巨,令他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出来吧,隐仲!”一个时辰之后,风遥天站起身来,眼望虚空,微笑着道。 一个有着二尺银须的白发老者突兀的出现在地上,他左手捧心,右手五指向前聚拢抵于眉心,弯腰跪倒,然后手掌合十,身体缓缓前倾,随之双手左右伸开,全身平贴于地,以额叩地九下,向风遥天道:“隐仲,参见吾主!” 这是远古时代,最虔诚的信徒在参拜自己的信仰神祇时,才会进行的礼节,象征全身心无保留的供奉。风遥天伸出右手,手掌轻轻按上隐仲的头顶,表示接受他的忠诚。 “你是怎么被困在此地的?”风遥天挥手让隐仲起身,转而问道。 “主人,老仆是被一股强大的奇特力量意外吸扯进这里的,具体的老仆也不太清楚,但老仆应该是最早陷落于此的一批人之一。”隐仲的语气不悲不喜,恭敬的说道。 他自太古诞生以来,就一直在洪荒独自修炼,却莫名遭受无妄之灾,以致身死道消。如今,经历生死轮回,再获新生,他的心境豁然寥廓,忘然无我,境界已非昨日可比。 “嗯,你不是孤例?” “是的,老仆和方圆千里的所有人一起,同时被裹挟进来。在那之前,天下还没有沉龙渊这么个所在。”隐仲恭声回道。 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引起天地巨变,进而形成这样一个地狱般的奇特牢笼,不知磨灭了多少英雄豪杰。 风遥天抬起头,却发现隐仲全身仿佛正遭受千万把刀斧劈凿,尘沙簌簌飘飞,似乎堆积千年的尘埃被一层层剥落,几欲崩毁。 看来他的本体还是不能承受沉龙渊的侵蚀。嗯?凭我现在的力量,送他一个人出去,还是不难做到。 “等一下,我便送你离开此地,你先附耳过来,我有事交代。”风遥天招呼隐仲过来,在他耳边秘密吩咐一番,“我再传你‘天工祭炼大法’的炼丹养生篇,你出去之后,寻找有天赋的丹师,把此功传授于他,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隐仲眼露坚决,“那主人您呢?” 风遥天自信一笑,“不用担心我,小小的沉龙渊,还伤不到我。记住我交代的事情,五年之后,你再来此地接我。” 隐仲默默点头,随即,他的身上泛起纯黑色的火焰,八枚巫文围成一个圆圈,把他护持在里面。 “去吧!”风遥天一声轻喝,右手一摆,随即便闭目沉入定中,继续修炼。 隐仲化作一股尘流绕着地底边缘一圈,他经过哪里,那里的坤蓂就大片大片的消失,只留下极少的一小部分。做完这一切,他腾跃升空,一直飞过沉龙渊出口,身影一晃不见了。 “火种,带来收获的希望!”说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风遥天眼睛轻启,眸中扬起两道难以测度的光芒,深沉的笑声绕身激荡,“哈哈哈......” 无声的,天地都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送走隐仲,风遥天又回到枯燥的修炼中去,孤寂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一日闲暇,他又在脑中揣摩起早已不知看了几遍的那篇一杖天涯留下的文字。 两个时辰过去,仍然是一无所获,风遥天不由感到心头一阵烦乱,脑海排列整齐的文字也一阵猛烈晃荡,字与字之间扭曲挤压,崩解消散。 千分之一个刹那,风遥天脑中灵光一闪,让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呵呵,原来如此!” 第七章 巫术降临 参悟了一丈天涯留下的文字,但知道眼下还不是这个秘密现世的时候,风遥天遂静心修炼,在渊中闭目静静坐着,一动不动。 突然,一个小小的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地上。它从地下出来的时候,没有多余的动作,好像它的脚下踩着一块云朵,在托着它上升,迅捷自然,没有带起些许的尘土。地面也完好,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就好像它本就与大地是一体的。 黑影上到地面,朝着洞口方向窜行了两步,竟然人立而起,静止不动,似乎是在凝视着洞外的天地。 倏忽的雷光下,黑影的形貌清晰的显现出来,原来是一只小老鼠。 与众不同的是,这只老鼠体背为金色,腹部白色,颈下有一圈红纹,彷如火焰燃烧一般,又在两只圆大的耳朵背后各有一个小突起,宛如两支小角。在闪电的照耀下,小老鼠全身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搭配着两只金红色的灵动小眼睛,煞是可爱。 一会后,小老鼠似是累了,抬头张张嘴,伸展一下手臂,然后单足点地,一个优雅的旋身。 “吱” 猛然,小老鼠一声嘶叫,似是受到极大的惊吓,“嗖”的一声窜到壁角,瞪大眼睛盯着黑暗中的风遥天,露出惊疑的光芒。然后一缩身,又慢慢的没入地下。 小老鼠应是沉龙渊的原住民,风遥天的突然来到,着实吓到它了。 片刻,在离风遥天一丈的地方,一颗小小的脑袋又悄然的探出来,两只前爪握在胸前,小眼睛闪着灵动的光彩,偷偷的瞅着风遥天。它对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提防中又充满了好奇,从这个地方消失,瞬间又从另一个地方出来,连连换了好几个方位,左瞧右看,认真的观察着风遥天,但是折腾了大半夜,什么异常也没发现,一切平静。那个黑暗中的不速之客却如一块石头,毫无动静。 慢慢的,小老鼠也放弃了,寻了个离风遥天远远的壁角伏卧而眠。但看得出,它睡得不是太踏实,尾巴在身前扫来扫去。洞外一片树叶落地的细微响动,也使它悚然而惊,半身而起,小眼睛不停的四下打量,谨慎的戒备着,随时准备钻入地下。 大概一夜过去,小老鼠睁开惺忪的双眼,非常拟人化的伸个懒腰,正准备爬起,却似是猛的想起了什么,乍然受惊,一声嘶叫,一跃老高,又疾如闪电的没入地下。片刻,小老鼠才又从地面探出小脑袋,前爪扒在地上,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四下搜寻让自己睡不好觉的罪魁祸首。 找到后,小老鼠又观察了会,发现那个不速之客仍是一动不动。它歪着小脑袋,眼露迷茫,感觉有些奇怪,用小爪子挠挠头,又瞅瞅,还是不明白。随即便不再去想,晃晃脑袋,全身缓缓没入地下,离开了山洞。 寂静的沉龙渊内,一颗金色的小脑袋从地下探出来,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左瞧右看,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那个一直不曾移动过的黑影身上。 “吱” 感觉一切正常,小老鼠叫唤一声,钻出了地面,两只前爪你还抱着一个水果。向前走了几步,小老鼠背对着风遥天,将水果放在地上用两只前爪按住啃起来,啃几口,转头偷偷瞅瞅风遥天,再啃几口,又瞅瞅,一直到只剩一个果核。 黑暗中,小老鼠一点一点的悄悄向前挪,几次试探着要靠近风遥天,但最后却都放弃了。不过,休息的时候,它伏卧的地方,与风遥天的距离却是比前次近了一大截。 它对这个新室友的好奇,要远远大于对其的恐惧、害怕。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小老鼠发现风遥天并没有什么恶意的举动,就大胆地靠近他,甚至淘气地爬在他的脑袋上,在他的头发中间抬起小脑袋四处乱瞅,或者专注的凝视前方,仿佛自己是在高山上俯瞰大地似的,说不出的可爱。 风遥天总是静坐不动,它就倒着趴在风遥天的肩膀上,撅起屁股,用自己的尾巴去捅风遥天的鼻孔。可怜风遥天能够在雷电砺身的折磨下面不改色,却被它整的喷嚏连连。 在寂寞和苦闷中,这一大一小的生灵似乎建立起了某种意义上的深厚友谊。小老鼠成为风遥天忠实的小朋友。它虽然淘气,却也很温驯,更会撒娇,有时甚至蜷伏在风遥天的手掌心里睡大觉,不过它最喜欢呆的地方却是风遥天的肩膀。风遥天偶尔有闲暇的时刻,也会轻轻的摸摸它。这时候,它就懒洋洋的躺着,惬意的享受着,显得很开心。 光阴荏苒,时序转轮,风遥天在剑宗已经生活了五年。 十年里,他一直没有离开过沉龙渊,长久的息心静坐,使他的精神意志与沉龙渊完全的融为一体,他每一个心境的变化,都将引起沉龙渊气流的改变,宛如传说中的天人之境。 安坐如磐石,彷如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洞中气流凝滞,一切都好似静止了一样。 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风遥天的体表似有淡淡的清光缭绕,若隐若现,神秘莫测。 小老鼠最先发现异状,动物的直觉最是敏锐,它可能感觉到风遥天需要绝对的安静,只是有时偶尔在暗处偷偷的瞅瞅。 沉龙渊内,风遥天坐在地上,微微闭着眼睛,面无表情。此时,他脑海里无数巫文,清光闪烁,时隐时现,令他的意识也一时清明一时混沌,眼神忽明忽暗。 仿佛是冥冥中的一点提示,一点灵光在心头闪现,他内心一片空明,似乎隐隐触摸到了宇宙间独一至真至贵,至高至大之存在。这个存在,为天地玄机,是万物本源,涵盖了宇宙天地间的一切,正是他苦苦追寻之物。神秘的大门已然打开,接下来,需要他坚定信念,以大毅力、大勇气积极的去探索,去发现,永不放弃! 刹那之间,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随着热流在他周身游走,重重敲击着他的心房,他觉得很痛,痛的忍受不了,于是猛睁开双眼,大叫一声,一字穿越宇宙混沌,石破天惊的降临尘世。 瞬间,风遥天身体清光大盛,逐渐虚化,化为万千银光灿烂的文字。万千文字围绕中央的灵魂不停旋转,慢慢向上飞升,随即消失不见。 下一刻,灵魂与文字已穿越时空,超越宇宙星辰,出现在亘古不变的无尽虚无之中。 广漠无垠的虚无,幽虚玄静,寂漠隐微,无形无象,无声无音,时空混一,内外不分,是一片最深沉、最至极的黑暗!亘古以来,从不曾有一物能接近此处,但今日,万千闪烁着清冷银光的文字绕着散发九彩光芒的灵魂不断旋转,越天而来,缓缓迎向虚无之本源—那永恒自旋,周回运转,视之不见其形,听之不闻其声的象帝。 就在灵魂与象帝接合的刹那,沉龙渊外,天地顿时异变。 第八章 先天纯阳之身 越天之法,鬼神忌之,引来无数外物袭扰。 无数阴灵邪物,嘶吼嚎叫,蜂拥扑向息心洞。一时邪云掩天,星月无光,千里昏茫,天地宛如森罗地狱,妖氛遍野。这些阴灵邪物,都是天地山川之间的阴气所聚化,无形无质,天生便对清净圣灵之气敏感。若能吞噬清圣之物,就可使其壮大进化,凝成形体。 无尽虚无之中,象帝与灵魂相接,不停旋绕中,竟然没入灵魂内部,与灵魂融合在一起。融合之后,灵魂光芒消散,化为一个“帝”字,“帝”字淡淡闪现一下,又瞬间虚淡,化为虚无漩涡。万千文字在虚无之力的冲击下,也散尽光辉,蜕变的通明空灵,似水晶雕琢而成,如水明净。 在象帝的力量牵引下,无数囊括天地万物玄机的空灵文字与中央的漩涡,以其本身被赋予的意义,依宇宙星空、天地万物的次序,重新排列,各归其位,于虚无中,凝成一座无边无际,永恒旋转的“象帝漩涡”。 “象帝漩涡”凝成的瞬间,一道“本源帝印”也被分离而出,向下穿过宇宙星空,降下凡尘。 须臾,在梦幻般的金色文字的旋舞光辉中,风遥天缓缓现出了身形。 踏足在地,双眼一睁,代表浴火重生,如神临世! “象帝漩涡”是他的灵魂本尊,运转于虚无,不能再临凡尘,而“本源帝印”可说是他的灵魂副本、识神副本,是本尊的映射,存在于形体。 风遥天眉心帝印圣光闪现,虚无力量引动虚空天光降现,瞬间黑夜竟如白昼,万里晴空。 “哇、呜、啊” 光明再现,魔神震动,众邪辟易,百鬼竟惊而夜哭。 浩瀚无际的云海,在天光下,沧海银波,流金溢彩,云气蒸腾,化而为龙,腾身九霄,在天顶遇冷,凝结成金雨落下,万重山峦一片金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甜香味。 雨停之后,一条光芒万丈的彩虹从剑神峰凌空而起,弯向远方的天空。 彩虹辉映着湛蓝的晴空,阵阵凉风吹来,青华山风光更加动人。 沉寂二十载,不闻世事,但对这个世界,风遥天却也非一无所知... 天域一分为九,谓之中央与八方,以天为名,故名九天人间! 中央大陆名之为钧天,东方为苍天,东北方为变天,北方为玄天,西北方为幽天,西方为颢天,西南方为朱天,南方为炎天,东南方为阳天。 大玄皇朝所在的大陆,正是中央钧天。 九天人间,陆地广阔,海洋浩淼,难知其有多大,以人族为主宰,但精灵邪魅、山精海怪等生灵物种,亦在所多有。 大地广漠无垠,浩瀚难测,每块陆地的东、南、西、北,皆有近海环之,近海之外又有天海环之,为陆地之分界。 九天之外,又复有“天衍宗海”环之。“天衍宗海”,取万水朝宗于海之意,与下垂的天的四周相连接,为天地之边际。 传说,“天衍宗海”之东极,不知几亿万里﹐有无底之谷,谓众水汇聚之处,名曰归墟! 西极,则是被世人尊称为“万山之宗”、“龙脉之祖”的天下第一神山-昆仑山! 九天人间上下,又各有一界,其上者名为“灵霄天廷”,其下者名为“丰都地狱”。其四方,与星空相隔,又复有六境,然,不知其名也。 九天人间,合其上下四方两界六境,并称三界六境! 三界六境,地位平等,互不从属,境界间有“界天壁垒”阻隔,人民少有往来,各境风俗族类,亦甚少了解,知之不详。 不过,无尽岁月里,或有绝世强者破开“界天壁垒”,越境而来,却混同于世间,不为人知,也说不定。 三界六境之间虽少有往来,但其与无数未知的星空境界一起,却份属于一个共同的名字——神荒! 三界六境虽大,也只是无边神荒大世界的一小部分而已! 时空无穷,天地雄阔,日月长存,山河壮丽,然人生短暂,虽有人间繁华,名利财色,纵情恣欲的短暂快乐,亦如沙上文字,不过虚幻一场,终脱不开人生的苦难和老病而死的悲凉结局,怎能不使人哀叹生命易逝,羡慕明月之常耀,江河之长流,进而萌生寻求长生的想法。 还有一些对世俗生活不满足或感到压抑的人,力图掌握自己的命运也转而向超现实的上乘境界寻求希望,渴望通过这种方式,能使原来没法抗拒的自然或社会等异己力量的压迫得到超脱和补偿。 自太古以来,一代代聪明才智之士,前赴后继,投入毕生精力,苦苦钻研,初窥盗取天机的生命逆转之秘,为后世留下宝贵经验与遗产。 后继者以此遗产,创出不同的修炼之法,一时间,流派竞起,百花齐放,衍化出九十六帝,三千六百法门,但却始终无法参透长生不死的秘密。 再到后来,一批绝世人杰,逐步认识到不老不死之说的简单粗糙,渐渐放弃对长生不死的执念,开始将修炼内化为人的心身体验,最大限度的开发个体生命和心灵的潜能,寻求在修炼中净化灵魂,缩小与天帝的心理距离,直至以人的朴素本性与天地本性契合,把握整个天地的精神,超脱生死,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经过数代人几千年的修持实践,汲取各家文化精华,修炼者将自己的信仰、帝德、哲理、方术、体验综合在一起,百折不挠地进行人类身体内在奥秘的探索,逐渐总结出一套完整的修炼程序。这是人类历代修者苦苦探究宇宙自然法则和人体生命奥秘的智慧结晶。 这种修炼程序,以人体的精、气、神为修炼对象,集舞蹈、音乐、武学等为一体,是参天地、同日月、契造化、返自然、还本我、修性命的天人合一之帝,是最高层次的学问,是寓帝于术的文化体系。 为延续古老文化的圣脉,融各家精华为一炉,修炼者将这套修持程序以口诀秘传的方式保存下来,命名为-炼气帝! 炼气帝的修炼分为五个阶段:筑基培身、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帝! 此后,一线圣脉,不绝如缕,不断完善着妙帝的理论体系。 时至今日,在继承和发扬妙帝的基础上,又衍生出一种新的修炼程序,且大放异彩,压倒一切法门小帝,成为最正宗的修炼方法。 新的修炼程序,是一项不断自我完善的大型人体生命系统工程,名为-登仙帝! 登仙帝是以元精、元气、元神为修炼对象,以凝生“生命元树”为修炼过程,以达到真正的天人合一为最高目的。 第九章 犼、山鬼、九尾狐 就在风遥天于沉龙渊苦修之际,却不知天下乱世将临…… “呀呀的,什么破天气?真要热死大爷了!”望敌楼上,值守士兵持枪挺立,浑身大汗淋漓,嘴里骂骂咧咧的,转而仰首望天,又叹息道:“唉,下点雨就好了,没雨飘点云也行啊!” 天空万里无云,骄阳似火,散发着无穷光芒。虽是才到五月,天却似热得发了狂,空气都要燃烧起来,使人憋闷的难受。 “咦?”值守士兵突觉眼前一暗,抬眼望去,只见原本蔚蓝的晴空不知何时,已经被黑沉沉的乌云遮盖了。 “一定是老天爷听到了自己的话,送点乌云给自己遮阴。”士兵畅意的想着。 “呜...”突然,前方远远传来一阵尖啸。 这啸声似九幽地灵恶鬼的咆哮充满怨恨和毁灭,蕴含无边杀戮之意,滚滚而来。 紧随其后,摄人心魄的鬼哭狼嚎声此起彼伏。轰鸣之声似万兽奔腾之势震动大地。黑云越聚越厚,翻滚涌动,如沸腾一般。大地扬尘,似大海怒涛,急卷而来。 士兵骇然变色,只觉全身透骨寒凉,不由自主连打几个寒战。须臾,呈现在眼前的景象,更是令士兵倒吸一口凉气――无数青面獠牙,双目血红,浑身长满尺长绿毛,五寸来长的青紫指甲闪烁着森冷寒芒的邪物,身形矫捷,快速向隘口奔腾而来。 值守士兵虽内心惊惧,但却并不慌乱,操起架子上的钟槌狠狠敲响警讯钟,同时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敌袭,敌袭...” 警报响起的瞬间,营墙上千杆旗帜竖起,隘口营地中一队队装备精良的士兵冲出,忙而不乱,迅速的占据有利地形,做好防御与厮杀的准备,表现出良好的军事素质。 一位面如冠玉,剑眉星眼,头戴凤翅紫金盔,身披雁翎素银甲,手持一杆银枪,看起来不过二十一二年纪的少年将军大踏步而出,喝道:“是何方兵马?”蓦然望见乌云翻腾,耳边又传来邪魅鬼啸,不由脸色一变。 值守士兵快速下楼,额头冷汗直流的禀报:“将军,是...是邪物。” 少年将军一望之下,心中已有觉悟,转身大喝道:“准备战斗!钻天猴!” 一息之间,一位短小精悍,瘦如猴子的士兵已站在面前,挺胸行礼后,问道:“将军,你找我?” 少年将军一脸刚毅,严肃说道:“钻天猴,带着你的小队,速去飞狐关报信,告诉公孙大将军,邪魅鬼物犯境,让他务必做好防御准备。” “是,属下这就去!” “慢!” “将军?” “告诉大将军,他...只有一天的时间。千万不要派援军,来不及的!去吧,骑着我的马去。” “嗯,保重,将军!”以三千军士对抗无数邪鬼,绝对有死无生。钻天猴虽有心留下,但他心中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一声保重,千斤沉重。 信使离开不过一瞬,遍地邪鬼已逼至营门前。 少年将军冷眼睥睨,银枪斜提,狂声喊道:“荣耀在我,玄戈镇岳!” “荣耀在我,玄戈镇岳!”全军响应,慷慨激昂,无惊惧,无慌乱,只是紧握手中长枪。 邪云掩天,四处肆虐的滚滚洪流在这个小小的隘口却停止不前,三千士兵如拦江大坝,截断了洪流。 顿时,风云疾走,天地变色,嘶鸣嚎哭声不绝于耳,血肉横飞,到处是残肢断臂,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 由日而夜,天空黑云笼罩,不见明月,一片昏茫... 邪鬼虽具人形,但却比野兽更加凶残,嗜血噬肉,速度奇快,利爪坚如钢铁。一日之后,三千军士已然全殁,只余少年将军浑身染血,仍持枪傲然挺立场中。 “哈哈,吾承诺已达。死,亦无憾矣!” 银虹腾起,寒光气芒带来新一轮的战争与屠杀,萦耳的惨吼与咆哮,满目的尸块与残肢。一人之威,尽阻邪物前进之路。 蓦然,邪物之中跃出几条黑影,近身攻向将军,身法奇诡,力道雄浑。少年将军久战之下,早已身疲力竭,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支撑,再遇强手,立刻受创,头盔被震落,嘴角呕红,发丝染血。身上多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血肉逐渐溃烂,似火烧般疼痛,全身却如掉在冰窖里,透骨阴寒,意识一阵模糊。 他提元纳气,压制体内毒气蔓延,注视眼前几人,冷哼一声:“先天?!” 场中七人浑身漆黑无毛,穿着衣物,面有鬼纹,双目有别于其它邪物,有瞳有仁,只是在眼眶周边有很深的血纹,指甲长三寸余,黑而锐利,比起其它的绿毛邪鬼明显不可同日而语。 “你们到底是何邪物?安敢肆虐为祸!”少年将军厉声喝问。 邪鬼不答,赫赫鬼笑,挥爪急速进攻。 少年将军犹自气势沉稳,不闪不避,挺枪迎击。 气劲旋爆,摧山裂石,指爪与长枪交击,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火星四溅。将军饱提内元,一声沉喝,银枪顿地,火焰流泻,巨大的冲击将七邪鬼震伤飞出。随即,少年将军银枪急旋,身形幻化,在身侧两邪鬼未及反应之刻,将其一枪洞穿脑袋。 其它邪鬼见状,怒吼连连,闪身复又扑上。少年将军挺枪欲挡,谁料气血一滞,回应不及,勉力挥枪横扫,一块血肉已被撕下。顿时,将军冷汗直流,冷哼出声,早前受伤之处血肉腐烂,并有蔓延全身之势。腐肉掉落,痛入骨髓,并且全身鲜血逐渐凝滞,元功运转不畅。 心知已到最后一刻,少年将军长枪倒插于地,一声长啸,全身气血蒸腾,元气如鲸吸长江般回笼,肉身也开始快速缩小。 此时,少年将军眉心银色光轮闪耀。在最后关头,他竟然从大地武者突破到皓月武者境界。境界的提升带来元功的升华,少年将军身体闪耀耀眼的光芒,邪云也被这光芒驱散,露出千里皓月。 “砰” 一声惊天巨爆,无数血肉碎骨激射而出,气芒无坚不摧,摧山裂地,触之必亡。五名黑色邪鬼首当其冲,当场命丧。 方圆十里寸草不留,生机断绝,只留下英雄最后的遗言:“我尽力了!”尘埃落定,英雄已逝,但犹自挺立的银枪,代表他从未后悔的心。 第十章 赤纹灵狸 风遥天没练过武功心法,十年之间,他只是运转森罗万象变引导先天灵气进入体内,借着胎儿之身,把灵气转化为纯阳之气,剩下的一切顺其自然,让纯阳真气循着经脉自然流动。 他擅长的是巫术,而巫术和炼气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系统,所以面对失控的真气,风遥天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忍着痛,看它肆虐。 不必担心的是,盘古心印和体内那滴神秘的小水珠,让他有冷眼旁观的资本。 风遥天强忍撕心裂肺的疼痛,闭上眼睛,澄心观照,却意外发现,全身经脉在内外两股高速运转的纯阳之气的淬炼之下,散出盈盈毫光,有逐渐水晶化的趋势。 看到这种闻所未闻的情形,风遥天淡定的心也不由一阵恍惚,就在这千分之一个刹那,他的灵魂敏锐的捕捉到,正在战的天昏地暗的三人之中,山鬼沐曦光眼底隐秘的闪过一丝得意的诡笑。 风遥天微微一怔,随之明了,心底笑道:“山鬼看来是有备而来,没想到还有同伙。” 而在此时,一只有着赤纹的灵狸,踏地无声,乘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擦着墙角悄悄的向风遥天靠近。 风遥天忍着痛,又忍着笑,静静的等着它。 灵狸鬼鬼祟祟的摸到榻底下,极快的转头观察了一下周围,随即身子弓起,悄无声息的跃到风遥天身边,偷偷摸摸的伸出爪子,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他。 就在灵狸爪子触及到风遥天的时候,突然,闭着眼睛的风遥天猛然睁大眸子,眼瞳之中腾起两缕漆黑如墨的火焰,似远古巫女摇曳的舞姿,舞进灵狸的眼底。 灵狸猝不及防之下,灵魂被震慑,无可抵御的恐惧瞬间将它支配,只见它人立而起,无意识的举起两只前爪做投降状,黑色的眼睛快要迸出眼眶,全身僵直。 “喵呜!” 风遥天呲口冷气,舌头翻卷,吹出一个透明的气泡。泡沫晃悠悠的落在灵狸的鼻子上,它几乎是用生命嘶吼了一声,转身仓皇逃窜,眨眼不知所踪。 灵狸叫出声的同时,混战的三人马上停手,向外退开。他们以丹鼎为中心,分三个方位站定,彼此戒备堤防。 “哼!” 九尾狐只是冷哼一声,就没再说什么。 “女人就是爱耍小聪明,一点不干脆。”犼周身火焰缠绕,不屑地说道。 对两人的态度,山鬼沐曦光满不在乎,只是以满含疑问的眼神深深的盯着风遥天看了一会,懊恼的嘀咕了一句,“失算!” “此情此景,今夜注定不会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两位来日方长,又何苦相逼,还不离开吗?”九尾狐中毒已深,再不救治,将有生命之忧,她刚才短暂交手,已经引动魔气反噬,快要压制不住,是以内心焦灼,语气放软请两人离开。 “我已经等得太久,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今夜定要见到结果。”沐曦光也豁出去了,不再压抑自身实力,真气绕身鼓荡,隐隐有虎啸豹鸣之声传出。 犼没有说话,只是浑身越来越旺盛的火光,表明了他的态度。 “你们真是欺人太甚!”九尾狐气急,一时怒火攻心,蠢蠢欲动的邪毒乘虚直入脏腑,彻底让她失去理智,神情变得狰狞,周身黑气缭绕,其中隐约似有骷髅凄厉哀嚎。 九尾狐仰天怒啸,双目尽赤,一身功力尽数爆发,气劲扫过,屋中物品接连炸裂破碎,丹鼎被震飞砸在角落,整栋建筑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不好!” 山鬼和犼的一身真气都在将发未发之际,九尾狐突然功力失控,两人只能被动接着,顿时进入最为凶险的根基拼斗状态。 此时,三人如果哪一方支撑不住,就将承受其余两人的功力叠加形成的合击,必死无疑。 风遥天在三人罢手之后,压力顿失,疼痛减轻,不管屋中情形如何,便迫不及待的观照自身,想弄明白经脉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什么头绪都没有,那边又开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根基拼斗。 如果仅是这样,倒也没什么,他们闹得越凶,对风遥天来说就越有利,他自身的安全就越有保障。 没想到的是,风遥天体内雄浑至极的纯阳真气经过前面的刺激,鼓荡蒸腾,犹如燃烧的太阳,而在三个被阴气困扰的异类全力拼斗之下,或许是异性相吸,他竟将三人的攻击全数吸引过来,成为三人轰击的靶子。 犼、山鬼,还有九尾狐,气血蒸腾,身浮半空,各自现出本相。 九尾狐气态疯狂,乌墨似的长发飘荡如腾蛇,身后九条洁白如雪的巨大尾巴冲天乱舞,脸上及周身,似被火烧的遍布触目惊心的伤痕,破坏了她原有的清灵气质。 犼身长一二丈,头顶峥嵘两角,犹如烧红的铁锥弯曲向天,口阔如盆,有鳞鬣,浑身火光缠绕,宽敞似宫殿的房间霎时显得有些逼仄。山鬼头戴花环,绿发如云飞扬,除了两只耳朵变尖长之外,与原来差别不大。 而异变陡生,风遥天猝不及防之下,就被三股力量撕扯起来,定在半空动弹不得。 三大高手从三个方向全力攻击,强横的力量宛如重锤,狠命的砸在风遥天身上,他毫无抵抗能力,顿时,全身经脉寸寸断裂,他就像被锤扁的番茄,七窍之中喷涌出淡金红色的血液,生命只在顷刻…… 风遥天体内早已千疮百孔的经脉,受到剧烈的冲击,宛如易碎的玻璃,断裂为千万块水晶碎片。 刹那之间,如同天降陨石砸在平静的湖面上,风遥天体内浑厚的先天纯阳之气穿透肌肉骨骼,猛烈的向周身扩散,就像无数的钻头由内而外的向他的四肢百骸延伸。 超越极限的疼痛,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晕厥过去,但风遥天的神色如常,他的眼神犹如亘古不变的夜空,宁静而又深邃,仿佛所有的事都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不为所动。 第十一章 森罗万象变 地底的那股煞气之浑厚,单独比较,远在犼、山鬼和九尾狐的功力之上,令风遥天倍感心惊。 “怎会?” 变生突然,四道狂猛的真气透体而入,风遥天惊骇莫名,他一身纯阳之气,遭遇被阴浊煞气侵蚀的真气,可以想见,就如同烈火与寒冰的强势碰撞,两种极端属性的力量在他体内剧烈冲突,无处宣泄,那还不得把他这脆弱的小身板给爆掉。 “唉,怎么老是遇上这种爆体的危险!”风遥天心中苦涩。 先前的巫术已然无用,危急之际,风遥天一边全力运转盘古心印,一边调动他体内的神秘小水流循环周身,化作密致罗网,束缚住骨骼肌肉。 然而,劲力入体,风遥天预想中的激烈变化并没有出现,四道真气竟是沿着他自身纯阳之气的运行轨迹,似竞速,更似交融,追逐着纯阳之气向窍穴深处前进。 两种属性相反的气劲,一路奔驰,交互缠绕,偶尔的碰撞,带来的不是爆炸,而是湮灭,无声的冲击波扩散,释放出强大的虚无能量。 风遥天本如死水凝滞的窍穴,被这股巨大的虚无能量搅动,不停的向外拓展,化作一方虚空。 “嗯?是象帝突破第二层带来的变化!”很快,风遥天便反应过来,心底洞彻变数发生的根源。 时光流逝,阴阳交流的速度越来越快,阴生阳,阳生阴,阴阳之气竟在风遥天周身各处窍穴之内形成太极之象,而随着纯阳之气和四股外来真气的不断消耗,他的窍穴之内虚无之气沛然满盈,空间也越来越大。 同时,风遥天惊喜的发现,经此变数,盘古心印能随心所欲的自如控制虚无之气,不复以前和纯阳之气是两条平行线的情形。 “修炼十年,盘古心印可算是入门了!”风遥天乘间隙感叹了一句,他的身后隐隐绰绰的浮现十二道魔神虚影。 半个时辰之后,似白云出岫,地底突然涌出浓烈的雾气。 浓雾之中,两点血红骇人心魄,冲出地面之后,眨眼化作千百只乌鸦,掠过山鬼和犼,直冲大门向外而去。 山鬼和犼被这么一扰,略微分神,就是这一刹那的工夫,排山倒海的气浪袭来,两人顿造重创,仰天怒啸,鲜血喷了风遥天一头一脸。 风遥天也不好受,九尾狐的掌力可是实打实的先招呼在他身上的,也是止不住的鲜血上涌,但是他强忍着,摆头一口喷在犼胸前的珠子上。 血沾染珠子的瞬间,风遥天的脑中出现这样的画面,明月高悬,一只犼修炼多年,终于破土而出,半截身子还埋在土里,就在他刚要兴奋的对月长啸的时刻,一颗小儿拳头大小的珠子从天而降,生生把他又砸入地底,千年喘不过来气。 珠子溅上风遥天的鲜血后,发出淡淡的白色毫光,脱离犼的前胸,漂浮在风遥天眼前。 风遥天发现,珠子天然存在奇怪的纹络,毫光之中,隐现数百姿态各异的佛陀,眸光方落,接着耳边似乎就响起梵呗诵经之声。 “原来是佛门之物,怪不得它的气息我会觉得熟悉。”风遥天前世曾经拜访过不少佛门中人,对佛门略微有些粗浅的认识。 眨眼的功夫,珠子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穿过结界,飞走了。 此时,风遥天一身纯阳之气和四人被阴浊煞气侵蚀的真气,阴阳交融,尽数转化为虚无能量。犼、山鬼和九尾狐的功力被他吸干,气空力尽,全都瘫倒在地,连抬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们想要喝我的血,问过我的意见吗?不过这都无所谓了,你们注定是大巫座下之奴。你们的问题在大巫眼里都不是问题,我会替你们解决的,这才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风遥天身浮半空,脚下薄纱似的云雾缭绕,承载着他,身后隐现一道魔神虚影。 屏翳,是风遥天修炼盘古心印入门之后凝聚的十二创世神之一,头似鸟,身如龙,有角而蓝睛,全身雪白,缥缈似幻,司掌云。 不知从心底何处传来的嚣狂话语,令犼和山鬼抬头,震惊的仰视着风遥天,而在他身后,九尾狐的神智已然恢复,眼眸中也充斥着难以置信的惊讶。 三人已经彻底被风遥天的与众不同整蒙了,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完全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就见风遥天悠悠的吐出一个泡泡。 看着晶莹剔透的泡泡飘飘荡荡的上升至风遥天的头顶,沐曦光心中不合时宜的闪过一个念头,“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倏然,泡泡之中漆黑如墨的诡异字符爆散,随即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宛若小小的太阳,驱散了房间的昏暗。 明亮但显清寒的阳光照亮了犼、山鬼和九尾狐的眼眸,而一片正在夜空之下快速疾驰的浓雾之中,也同时迸射出璀璨的白光,映衬着雾气,七彩焕然。 瞬间,一股如沐春风的感觉,侵入众人心中,竟是对风遥天仰生无上敬意,无法违抗,无法抵御。 御皇令-洗心! 大巫透过所掌握的媒介,以自身象帝为引,直接从根源洗涤被掌握媒介之人的灵魂思想,使他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大巫,生死无悔。 光芒散去,风遥天手心的一根鸦羽,一缕青丝,一滴血液,一截香草,无声无息的化为灰烬。 在大巫面前,遗失任何与自身有关的物件,都是致命的,那意味着,你很可能已失去了对自我生命的掌控。 “参见吾主!” 须臾,九尾狐绕到前面,与沐曦光和犼一起,跪伏在地,心悦诚服的参拜风遥天。 “起来吧!山鬼的我已经知道了。九尾狐,你和犼说一下自己名字,顺便讲一下你的情况。” “迦陵。”犼首先开口,低头直截了当的报出自己的名字,没一句废话。 而此时,他胸口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片刻之后,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努力抑制住身形的颤动,恭敬的向风遥天叩谢,“谢主人!” 风遥天微笑不语,“我那么多的灵血渗入你的伤口,要是还不能让你痊愈,那真是活见鬼了。” 另一边,山鬼和九尾狐神色激动的望着风遥天,眼神中满是期待。 风遥天一看,心想还是先解决容易的,屈指一弹,一缕无形气劲直冲沐曦光的右臂而去。沐曦光花容失色,但身为巫奴,来自根源的约束,令她不敢有丝毫的闪避。 “啪”的一声,沐曦光泥土一样的右臂在气劲冲击下,表面寸寸龟裂,化作尘沙簌簌落下。尘沙坠落之间,一截欺霜赛雪的精致手臂出现在众人眼前。 “哈哈,真是太好了,奴家真是太感谢主人了。”沐曦光上下摆动,活动着右臂,随心自如的感觉,使她激动不已,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奴婢晏殊姿,拜见主人。”最后,九尾狐强压内心的情绪,盈盈拜倒在风遥天脚下。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第十二章 巫奴 每年的元宵灯节,神都城大街小巷,家家都要点灯。万盏花灯齐明,竞放光芒,色彩斑斓,光怪陆离,犹如置身于仙境之中。游人挨肩擦膀,不知其数。 御道上的每一棵树头,都挂着一盏彩灯,还用彩线系些彩旗绣带,迎风飘摇,宛如花枝招展,炫彩多姿。 风静海背着风遥天,看的眼迷心醉,嘴里不由得发出啧啧的赞叹。 两人正欲往前边去观赏,却发现,眼前的去路已被一伙少年挡住。 领头的少年,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身材健壮。他以戏谑的眼光看着风静海和风遥天,摆头对着身旁的少年,故意问道:“你说风静海背上的那个废物还活着吗?” 一众少年哄堂大笑,“从没有获得长久的飞舞,大概和死了差不多吧。” 风静海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对着领头的少年大喝一声,道:“皇甫无恨,你找死也不寻好日子。” 皇甫无恨不笑了,脸色瞬间赤红,腾腾几步,冲上来挥拳就向风静海打去。 风静海伸手一挡,“嘭”的一声,两人对了一掌。 皇甫无恨身子一阵摇晃,朝后退了几步,没有再急着进攻。他身后的少年们围拢过来,目光不善的看着风静海。 空气中,一种让人血液沸腾的火花在缓缓的积聚着热度,随时有爆发的可能。 风静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把双手袖子挽起,上前问道:“单挑还是群上?” 少年们交换了一下眼色,刚要冲上来群殴,猛然间街道拐角处火光晃动,脚步声响,一大群红缨兽铠的金吾卫举着火把冲了过来,朝这边喊道:“哎,那边的几个,都不许动,元宵灯节,岂容尔等放肆!” 金吾卫气势汹汹的把包括风静海和风遥天在内的一众少年包围。 但下一刻,待到他们看清围住的是什么人时,神情明显一滞,然后不发一语,悄无声息的迅速撤离现场,比来时的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开玩笑,天锡府的两位,诸位亲王、国公的世子、公子,再加上两位皇子,这些人,金吾卫可招惹不起。 再说了,天锡府两位嫡系与神都的世家少爷们的恩怨,几乎人尽皆知。 他们的打架斗殴事件,都快成帝京的一道风景了,圣帝都管不了,小小的金吾卫有多大能耐,敢插手其中。 街上,其他观灯的游人也纷纷退避,金吾卫惹不起的人,他们更惹不起,还是离远点为妙,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不过片刻,拥挤的人潮已然散去,街道在灿烂的灯光照耀下,竟然显得有些空旷。 被金吾卫这么一搅和,少年们刚刚形成的围殴之势被打断了。 皇甫无恨按耐不住心中的火气,不愿再等待,抢先出手,和风静海打在了一起。 一个少年趁着这个机会,俯着身子,悄悄的绕到风静海背后,准备偷袭风遥天。 风遥天心中冷哼一声,“哼,自找苦吃!” 但他还没来得及动作,突然,一个物什快速的从他的身畔掠过,卷起的风,送来一股浓郁的香味,直往鼻子里窜。 “砰” 那位偷袭的少年,额头被这个物什重重的砸中,身体一个趔趄,蹬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少年感觉脑袋被砸的晕晕乎乎的,脸上残留的不知什么东西,油油腻腻的,还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他伸出手指抹了一把,放在嘴边用舌头舔舔,嘴巴砸吧砸吧,露出一种满足的笑容,然后眼前一黑,“咣”,晕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场上众人皆是一愣,目光全都望向这边。 那物什掉在地上,滚了几滚,不动了。 众人这才看清,那竟是一只猪蹄膀,还冒着热气的猪蹄膀。 紧随着猪蹄膀,它的主人大踏步的赶来,一个壮硕的宛如牛犊子的浓眉少年,逐渐清晰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猪蹄的香味飘起的同时,一股寒流也席卷而来,本就已经够冷的天气,温度瞬间又降低了几分。 寒流的源头,却是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女。 她冰蓝的秀发用一根白色丝带简单的扎起,唯有在前额斜斜的垂下一缕,清澈幽蓝的眼睛仿佛千年雪山之中的冰湖,没有一丝涟漪,沉静冰冷。 少女看到风遥天无恙,清幽的眼眸彷如雪莲花绽放,瞳孔微微漾起一抹笑意。但这缕微笑还未扩散到整个眼睛,已在她转头的刹那被凌厉的冰寒取代。 “小雪儿也来了。”闻到猪蹄香味的时候,风遥天眼角含笑,已知来的是谁了。 他们兄弟的援军到了。 雪歌和凌浑,风遥天的贴身侍女和护卫,也是他除家人外,最亲近的两个人。 雪歌,尚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就被梦清涵自野外捡回来,天生冰雪属性,性格也如冰雪一样,沉默冰冷。 小雪儿,是风遥天在心里给她起的外号,遗憾的是他不能说话,也就从来没有真正的叫出口过。 凌浑,天锡府流风卫统领凌重的独子,他不过只比风遥天大一岁,却长得五大三粗,走起路来犹如重锤砸在地上,夯实有力。 如果要以一句话来形容凌浑的特点,那就是:天生神力! “少爷,我们来了!”凌浑扯着大嗓门,老远就喊道:“小崽子们,又欺负我家少爷,看我不把你们砸扁。” 只见他扭头朝风遥天憨笑两声,转身便冲过去,随手抓起一个少年,像扔鹅绒枕头似的,就给抛了出去。 那少年瞬间面无血色,摔在地上,大声的惨叫起来,“我的骨头……骨头断了。” 没人理会他的惨叫,其他的少年们自顾不暇。 雪歌比凌浑更早一步冲入战场,她竖掌成刀,整个人散发惊人的寒气,宛如一把冰刀,左右劈斩,下手毫不留情,和她对上的少年,先被寒气冻个半死,身体反应迟钝,再被她的手刀一阵疾风暴雨似的狂斩,五脏六腑都快被剁成碎冰块了。 “我的衣服,新买的,一百两银子呐。”又一个少年悲愤的喊道。 凌浑就像一头愤怒的蛮牛,逮着谁打谁,满是油污的大手,毫不顾忌的在少年们价值不菲的新衣上,留下一道道的拳印。 最可怕的是,他这人皮糙肉厚,不怕挨打,被揍得越多就越兴奋,爆发出的力量也就更强大。 打到兴起,凌浑转身一把捡起地上的蹄膀,抡圆了砸人,顿时香气随风,肉末乱溅。他的手够不着的,就拿猪蹄膀当没链子的流星锤使,每扔必中。不一会,热气腾腾的猪蹄膀就被寒气冻得比石头还硬,被砸中的少年无不鼻青脸肿。 雪歌双手如刀轮转,激起阵阵冷风,周身似被一股暴风雪环绕,猛烈的席卷四面八方。 少年们爱惜衣服,狼狈的闪躲呼啸乱飞的猪蹄,被风雪冻得直打哆嗦,再加上风遥天在旁边时不时的暗算,实力根本发挥不出来。 这架已经没法打了,少年们一点斗志都没有,惊慌失措,被两人追的到处跑。 这边,皇甫无恨的武功原本就比风静海逊色,又被场中情形气的心头恼怒,分心之下,被风静海乘机几拳,打的招架不住,脚步踉跄,节节败退。 “哈,真是小毛孩子的打架。” 看着场中的情形,风遥天惬意的闭上了眼睛,没他什么事了,风静海他们已是胜券在握。 不过风遥天的内心倒是挺疑惑的,这个皇甫家的小子,见到他兄弟俩的反应,明显比其他的少年要来得强烈的多,眼光中似乎总带着一种深重的愤怒与仇恨,绝对不是像其他少年那样仅仅只是针对他个人的一种情绪的发泄。 风遥天的眼睛眯了眯,看来风氏一族与皇甫一族应该存在很深的过节,而且这种家族之间的仇怨还已经延续到了下一代。 还在猜测天锡府会与皇甫一族结下什么样的梁子,蓦然,风遥天感觉脖颈处微微的刺痛麻痒,似乎隐约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电流环绕窜动,如丝如缕。 风遥天的眼睛倏然睁开,出生至今,内心第一次被外界的人所震惊。 第十三章 恢复 宁静的神都,突然传来一条爆炸性的消息:风遥天数日前由天锡府大夫人,也就是他已故去伯父的遗孀陪伴外出途中,突遭两股来历不明的杀手袭击,大夫人当场被一刀穿身,随行护卫几乎伤亡殆尽,仅余天锡府第一护卫凌重保护风遥天拼死杀出重围。 杀手紧追不放,一路持续追杀,凌重奔逃无门,被逼身陷绝地,就在沦陷危亡之际,恰逢天地气磁减弱,为使天锡府血脉免遭侮辱,乘这一瞬间的变化空隙,凌重忍受雷电轰击,强行深入险地,抱着少主跳下绝地“沉龙渊”。 千万年以来,从来没有一个进入里面的人能够活着走出。无论你有多强大的实力,在沉龙渊面前,永远有进无出,有死无生。 就算号称第一家族的天锡府,也无能救援自己的子孙。一些深知厉害的人,在听到消息的当下,已经在心里把风遥天视为一个死人了。 天锡府嫡系子孙遭歹徒狙杀,落得个必死的下场,一时间,万民喧哗,朝野耸动。 “真是讽刺啊!身负守护****使命的第一家族,竟然保不住自己的嫡系子孙,看来风氏一族的衰落已是不可避免。” 天空雷声一个一个地互相追逐,差不多一直不停的吼叫。乌云堆叠,仿佛漆黑如墨的大海倒扣下来,纵然一条条乱舞的深蓝色火蛇,也无法划破这冰冷、沉重的黑暗。 沉龙渊不远的一处山峰上,一位十一二岁,脸容清秀俊逸,紫衫玉带的少年迎风而立。原本应是一张稚气未褪的孩子气面容,却偏偏有着难以捉摸的深沉,极强的反差形成的苍桑感与清奇的骨骼,混成一股超越年龄的华贵气质。 少年凝视着沉龙渊,深沉的目光,直欲刺破浓密的黑暗,透视沉龙渊的最下面,似乎在那里有着他要追寻的一件东西?又或者是......一个人? 良久,少年缓缓抬起右手,指向沉龙渊,脸上露出落寞的一抹神情,道:“风遥天,你让紫王孙失望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地洞中是沉沉的黑暗,宛如自远古以来,这里就从无天光照临,却被上方疾窜下来的一条条深蓝色火蛇撕扯的支离破碎。 随即,他的耳边便不停的响起狂暴的雷鸣,就像是一群疯狂的野牛踏着他的心脏呼啸奔驰,他整个人似乎都要炸开了。 “哼!” 突然,他发出一声闷哼,身子猛地一震,剧烈的疼痛立即充满全身,一股毁灭的力量贯穿了他的身体,疯狂的侵蚀肉身,吞噬生命元气。浑身的冷汗还未完全渗出,就被分解为虚无。 他仿佛被打入了无间地狱,巨大的铁磨碾磨着自己的身子,等化成粉末之后,就重新聚合一次,再入铁磨碾磨。这非人能忍受的痛楚,就在他身体里不住地蔓延着,直到他的生命被吞噬殆尽,化为虚无,才肯罢休。 初始的一刹那,他身体仿佛都要碎裂,恨不得自己立即化身尘埃,不再有任何知觉。 就在此时,一股清凉蔓延开来,收摄生命元气,滋养经脉,镇命固魄,疗复伤体,助他扛过了这番折磨。 坚持一刻钟后,他已经确定,自己死不了。 他体内神秘的“小水流”循环不已,再加上象帝力量的护持,让他有自信,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 虽然还是要承受这种粉身碎骨,永无止息的痛苦,但经历过前世那没日没夜,惨绝人寰的残酷折磨后,他的坚韧,已非常人所能想象。 接下来,他以超强的意志,逐渐的适应着炼狱般的疼痛,顺便仔细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据他感应,地底呈圆形,方圆大概上百里,地质干硬似岩石,阴寒森冷,雷电的暴烈激荡中却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诡异死寂,空空荡荡,除他之外再无第二个人存在。 洞壁的下缘生长着一圈密密麻麻,手掌大小,散发出一股浅浅的泥土味道,宛若紫玉雕成的花。 这是一种古籍中有记载,山岩地窟存在漫长的岁月,偶然会蕴生的花,名为坤蓂。它生于此,是唯一可以在沉龙渊中存在的东西。坤蓂的珍贵在于它生长的年代久远,很是罕见。 如果非要说它有什么神奇之处,就是它对治疗肉身外伤有不错的效果。最让他欣喜的是:在这个地方,它可以当做充饥的食粮。 “哈,天下果然从来没有真正的绝境!”现在,他体内有神秘的“小水流”滋阴润肺,不必担心没水喝渴死;又有不算少的坤蓂充实肠胃,不必担心饿死,生命暂时还是有足够的保障。 抬眼向上望去,沉龙渊的出入口就像一个水盆大的孔,无数雷电从那个孔劈头盖脸的轰下。而他正坐在地底的最边缘,背紧贴着山壁,这个位置是吞噬侵蚀的力量最弱的地方,因此他所承受的痛苦也最小。 “这个地方竟然会禁锢功体,功力越强,所承受的禁锢力量越大。凌重应该是以自身为垫,才保护我摔下来后不受伤害,然后又拖命把我送到墙根,自己却彻底湮灭。从顶上到地下近千丈的距离,还托着一个人,被禁锢功力摔下来还能不当场死亡,很强悍的肉身!身受重伤,却一心想着少主安危,好一个忠义之人!这份恩情,吾记下了。” 他强忍着疼,缓缓站起身来,手里捏着一块圆形的玉佩。它的正面铭刻着八个字,却是“天锡神逸,如日旷照”,背面是一只浴火腾飞的凤凰。玉佩上原本布有强大的守护禁制,但在这个地方被彻底禁锢,一丝灵力也难以溢出,宛若凡物。 他的神色平静,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莫名的,似乎想要感激什么人,又或是想要感激上苍的虔诚的温暖光芒,一字一顿,仿佛向天地宣示:“吾出身天锡府风氏一族,吾父风擎宇,吾母纪云裳,吾名风遥天!” 他的声音很轻,淡淡的,但是说出的话语,却完全盖过了雷霆的怒鸣,天地都在肃然聆听。 风遥天把玉佩收入无界海,缓缓转身,抬头面向山壁,却见一个方径三尺的“巫”字,似已等待千万年的光阴,无声的映入他的眼睛。 第十四章 杀机 风遥天头顶数尺的山壁上,一个方径三尺的“巫”字傲然呈现,它的下方左右,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一行行手掌大小的古文字。 没有斧凿镌刻的痕迹,这些文字,是被人以异术强行印在山壁上的。在深蓝色电光的闪耀下,它们就像一簇簇燃烧的幽火,神秘诡异。 地下方圆百里的沉龙渊,唯有风遥天眼前的这块山壁有字,它们就像那无垠沙漠里唯一的绿洲,遗世独立,孤独而高傲! 乍入眼,一股古老、沧桑、洪荒的气息瞬间奔涌入心底,风遥天仿佛逆时光而上,足迹踏入蛮荒时代,与“巫”把酒高歌,狂舞吟啸,亲眼见证远古岁月的苦难辉煌。 凝望那个最大的“巫”字,风遥天的心微微有些触动,他在它的身上感觉到一种特殊的气质,那是一种视万物为刍狗,属于上古“巫”的骄傲。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丝沉埋岁月下无人理解的悲哀孤独。 不知什么时候,风遥天的神情也肃穆起来,以虔诚的心态一字字往下读去。 这是一篇古老的巫文! 似是一道亮光划过脑际,风遥天蓦然想起他前世身殒之前,整饬书籍时曾遇到过一篇相似的远古巫文。 默默的在脑中把两篇巫文对比参详,很快,风遥天就发现,它们的中心是共通的,且内容互为衔接补充,糅合在一起就是一部分为上下篇的完整的巫术。 更让他欣喜的是,通过对巫术内容的完全解读,这竟然是一部论述“象帝”的经文。 两个世界的巫文,分别开来,风遥天瞧着也是如坠云雾山中,晦涩艰深,难辨其意,但合在一起,一番细细揣摩下来,凭着对帝的先验认知,他心里一下豁然开朗,立刻就确定了它对自己的价值。 这部巫术,简直就是为他量身设计,对他而言,堪称绝对的无上至宝! 风遥天以前也曾想过,自有苍生以来,天地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或许还有别的人发现帝的存在,但他前世几乎翻遍天下的经卷古籍,没有找到哪怕是只言片语的记载,却想不到在这个绝地能有此机缘。 远古大巫探索宇宙造化的奥秘,寻本探源,一直追溯到万物尽头,他们大胆假设,依靠惊人的智慧和坚韧的执着,经过千万次的缜密测算,推导出一个难以实践论证的“极境”。 他们认为:人及一切万物都有一个起源的极点。不论是人或者万物,都是由这个极点发源而来,没有此起源,便不会产生人或者万物。 后来,两个世界的大巫在不断总结和归类前人经验的基础上,又历经无数代人的努力,破解象帝的秘密,凭猜想推算,各自设计出一部分修炼这个“极境”的方法,遂成两篇巫文。 帝,即是“源”,一切万物之“源”;亦为“极”,一切万物之“极”! 每个人,乃至万物,都有属于自己的“帝”。但天下亿万万众,能感应触碰到自己“帝”的,恐怕只有风遥天一人。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依此情形来看,就算外面的人想要救援,也是徒劳的,还得靠我自己自救才行。沉龙渊禁锢功体,但帝代表着一种极境,它的力量无法被压制。好,我就修炼巫术。虽说它的内容大都来自猜想,可说是无中生有,但总算有个方向。帝的发现,不也是误打误撞窥破的吗?我小心揣摩验证,未必就不可能。”眼中精光一闪,下一刻,风遥天已经决定修炼巫术,“我已经证实‘帝’的存在,若再能更进一步,也不枉负上古大巫无数代人前赴后继所倾注的心血。” 风遥天心意把定,旋即立即收摄心神,开始修炼巫术,一刻也不耽搁。 第一个月,修炼没有任何的进展;第二个月,也没有什么变化;第三个月......第四个月......风遥天没有放弃,不急不躁,依旧全身心的修炼。 直到第六个月的时候,他的修炼和象帝第二层之间渐渐产生了一丝微弱的神秘联系,在本体中生成一种全新的“帝气”。风遥天欣喜若狂,半年的坚持不懈,终于得到回报。这也证明,巫术上记载的方法是可行的。 风遥天打铁趁热,修炼更加努力。随着帝气的一步步增强,他的象帝力量也相应的逐渐提升。象帝蜕变升华形成的微小黑洞,一丝丝的缓慢扩张。 “咦?这是......”修炼中的风遥天,突然感到一股精纯的象帝力量,正在慢慢的被自己日渐强大的“帝”吸引而来。 风遥天凝神感应,一缕缕最为纯净的象帝力量缓慢的向他涌来,似乎有汇流入他的象帝与之融合的趋势。 看这情势,以后只要他还修炼,就不能阻挡这股象帝力量被自己的象帝吸收。 风遥天的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沉龙渊的地势造成天地气磁异常,竟然形成一个特殊的领域,导致陷落此地的强者的象帝死后滞留不散,经过千万年的雷电淬炼净化,已是一股庞大而纯净的象帝力量。嗯?此等机缘,千载难逢;既然天要赐我,我便取之!” 思虑方罢,风遥天便盘膝静坐,主动引导着庞大而精纯的象帝力量与自己的象帝相融合。一天之后,他的象帝已比之先前强大一倍有余,融合的却还不到三分之一。 但是,如此庞大的象帝力量,根本不是现在的风遥天能完全吞纳的,又坚持了一段时间,就在他欲强行终止融合的瞬间,他的象帝内部突然乍起数道紫电,随即又是一声惊雷炸响。 变起仓猝,风遥天竟然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刹那之间,象帝几欲破碎。 “怎么可能?”风遥天怎么也想不通,他吞纳的这些象帝力量中竟然蕴含强大的雷电,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难道死在沉龙渊里的强者在活着的时候,他们的象帝之中就蕴含着雷电?否则,失去本体依托的象帝就算被雷劈到天地毁灭,也不可能出现此种神秘现象。” 此时,情况危急,已不容风遥天多想。象帝中紫电不断劈下,怒雷狂啸,他已然无法控制融合的过程。 顿时,数量庞大的象帝力量犹如江河溃堤,以一泻千里之势汇入风遥天的象帝,翻浪兴波。一时之间,他的整个象帝,尽被雷电笼罩,随时可能爆炸湮灭。 更糟糕的是,风遥天全神应对象帝的危机,无暇压制沉龙渊内部的吞噬力量,本体隐然可见条条细小裂纹,宛若周身所有的毛细血管全部凸出体表,狰狞恐怖。 风遥天的身体猛烈地抽搐着,所有的血肉似被寒冰冻裂,然后又扔进沸油中煎炸。他像是一片落叶,在吞噬之力疯狂的侵蚀下破败,似乎下一秒就会晕死过去。他的牙咬得太紧,鲜血从他苍白的嘴边流下。 两相冲击之下,风遥天顾此失彼,性命只在顷刻。 第十五章 绝境 重新得到的生命又将逝去,然此时此刻,风遥天却没有一点的绝望惶惧,一贯冷静沉稳的心依旧清宁,似乎还多了一份淡然的平和。 他盘腿静坐,不再去试图控制暴乱的力量,反而张开怀抱,任由外部的象帝力量涌入,也任由沉龙渊撕扯吞噬他的本体,心中出奇的安详,脑海映现,尽是无法忘怀的亲情记忆。 风遥天放开怀抱之后,预想中的死亡情景却没有出现。渐渐的,他觉得心头发热,一股热流慢慢向全身流淌,全身都热起来,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这股热流冲过心扉,冲过脑海,自顶门冲出体外,飞升于天,下接于地,他彷如已与天地融为一体。 仿佛是冥冥中的一点提示,一点灵光在心头闪现,他内心一片空明,似乎隐隐触摸到了宇宙间独一至真至贵,至高至大之存在。这个存在,为天地玄机,是一切万物之源,涵盖了宇宙天地间的一切,正是他苦苦追寻之物。 瞬息之间,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随着热流在他周身游走,重重敲击着他的心房,他觉得很痛,痛的忍受不了,于是猛睁开双眼,大叫一声,一字穿越宇宙混沌,石破天惊的降临尘世。 日月星辰响应着,苍穹大地响应着,悠长响亮的声音在宇宙虚空激烈的回荡着。 顿时,风遥天的身体清光大盛,所有外部的象帝力量一下被他融合,狂暴的雷电仿佛开辟鸿蒙,令他的象帝蜕变升华后形成的微小黑洞不停旋转扩张。 随即,象帝黑洞不知自风遥天本体内的什么地方冲出,慢慢向上飞升,下一刻,已穿越时空,超越宇宙星辰,出现在一处亘古不变的,凌驾于无尽虚无之上的未知之地。 这是一片最深沉、最至极的黑暗!亘古以来,从不曾有一物能接近此处,但今日,风遥天的象帝形成的黑洞不断旋转扩张,越天而来,缓缓接近这视之不见其形,听之不闻其声的黑暗。 不停的旋绕扩张中,风遥天的象帝形成的黑洞竟然没入那片黑暗,与之彻底融为一体,开辟出一方黑暗虚空。 与此同时,他的大脑紫府、心脏灵台、气海玄宫,也同时各自开辟出一方黑暗虚空,且都与象帝的虚空建立起一种微妙神秘的紧密联系。 这一切都表明,从此刻起,他修炼象帝才算真正入门,一个新的天地在等着他去开创。 须臾,风遥天睁开双眼,一枚纯黑色,却散出淡淡的星月清光的诡异字符于右手手指间不停旋绕。 这是一个“帝”字,它来自于象帝的最深处。 这种玄奇诡异的字符,风遥天称之为“帝字”。帝本意为“原初的”、“原本的”。帝字,就是宇宙最初始本源的文字,它承载着象帝的力量。 但此时的风遥天不曾想到,世上除他之外,以后的无尽岁月,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突破太易之境成就帝位,与他比肩而立。 这个时候,风遥天体内那股神秘的“小水流”也加速循环,并催化体内坤蓂的药力,一丝丝清凉蔓延,缓慢的修复着本体。 情绪沉淀,一番惊心动魄下来,风遥天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准备采摘一些坤蓂充饥。谁知,他的手指在触到一棵坤蓂时却顿住了,“嗯?花上有字!” 手中的这棵坤蓂,原本应该柔滑的花瓣,却布满交错纵横的粗糙纹痕。几乎是触碰的瞬间,风遥天已经确定那是被人为刻上去的字迹。 “死前留书吗!” 看这沉龙渊空空荡荡,身陷其中的强者,随身物品、兵器,连渣都没剩下点,除了骄傲诡异的巫,想要让一身所学传承下去,恐怕也只有留字坤蓂一条路了。 不过,能在此留字的,至少也得是开宗立派的大宗师,他们留下的东西,谅也差不到哪去。想到这,风遥天也微微有些期待起来。 捏着手里的坤蓂,风遥天俯身把视线移向身前山壁的最下边,借着闪电的微光,还是隐约可以看见眼前一片的坤蓂上都刻有字迹。 风遥天的眼睛透射出两道微微的清光,从头向尾看过去,不过两三个呼吸,所有的内容已尽数印在他的脑海,再也不会忘记了。这个能力,是风遥天象帝突破太易之境,自然具有的一种天赋。 留书的人,从字迹上判断,应该是一个爱花成痴,为花可以不顾一切的女子。坤蓂上的内容,几乎都是有关于花的,甚至连其会陨落在沉龙渊,竟也是为了一探坤蓂,才奋不顾身的冒险进入,导致被困身死。 到了最后,对这样的结果,其却殊无一丝后悔,反倒字里行间尽是心愿遂成的欣悦。 收回目光,盯视在手里的坤蓂上,风遥天轻轻叹息一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赞赏还是惋惜。 剩下的这课坤蓂上记述着一种叫做“九锡”,被形容的很是珍贵独特,几乎可说是天上地下,唯此一朵的神异之花。今生无缘得见九锡花一面,被其视为最大的遗憾,颇为憾恨。最后,则是一个清韵的名字——玲珑! “玲珑!一个万花丛中的含香女子。只是世上真有一朵叫做‘九锡’的奇花吗?”放一瓣坤蓂在嘴里,风遥天心中暗想。随即,挪步向前,绕着洞壁走去。 既有始作者,岂无后来效仿人?果然,走过一片空白无字的坤蓂后,风遥天又见到一些也刻着字。 这次,留书的是一个叫做一杖天涯的人。这个一杖天涯说他一辈子没啥追求,就好个游山玩水,寻幽探奇。 听说沉龙渊是一处绝地,寻思着绝地必有胜景,下面有个地下世界什么的也说不定,所以明知道危险,但按捺不住心痒,仗持以往丰富的探险经验,乘着天地气磁减弱的时机,一头就扎下来了。 “找死的人还真多!” 风遥天不知道沉龙渊的一切在一杖天涯眼里算不算得上胜景,但他铁定是把自己的命给坑没了。 “咦,这是什么字?”风遥天盯着眼前上下九棵坤蓂上鬼画符一样的文字,一时有些发愣。 第十六章 古老的巫文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风遥天自问天下的文字就算他不认识,但多少也应该见过。一杖天涯留下有用的内容不多,全在这九棵坤蓂上,但是上面的字,风遥天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一个也看不懂。 难道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一种古老文字?也不对呀,若真是这样,一杖天涯应该有所了解。据一杖天涯说,此乃他有次外出游历遇险,误坠入一汪深潭,大难不死还从潭底捡到的一张不知名的兽皮所载,字形古怪,不类世间任何一种文字,他遍访高人,多方考证,始终未解其意。 参详一阵,还是没有一点头绪,风遥天也不得不收敛心思,留待以后再徐徐图之。 ...... 接下来的日子,风遥天一如既往的修炼不辍,空闲的时候就去看看高手们的留书,也算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为日常枯寂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三个月后,风遥天已经遍览坤蓂上的留字,并尽数记入脑海中了。 “江山多人才,真是一个令人兴奋的世界!” 这一世,风遥天除了对家人的不可磨灭的记忆外,其他一概茫然不知,但现在,通过读取坤蓂上的不同的人留下来的内容,一个强者辈出的奇异世界,逐渐模糊的呈现在他眼前。 “呵呵,真是令吾期待啊!” 忽然,一声极轻,几乎不可闻的声息,传递到风遥天的耳中。沉思中的风遥天猛地抬起头来,望向黑暗,沉声喝问:“是谁?” 风遥天神色如常,内心却十分震惊,有人潜伏在他身边一年之久,他竟然一无所觉。这个人的修为究竟高到了什么地步? 阴森诡暗的地底,火蛇狂舞,怒雷吼啸,黑暗中久久没有回应。 风遥天眼睛缓缓眯起来,一点黑色自正中扩散,瞬间竟似无底之深渊,漆黑如墨。跨入太易之境,风遥天可以把灵识沉入象帝之中,以象帝的视角察看方圆事物,直接透视事物的根源本质。 象帝虚无空明,世间任何的“有”,在它之前,都无所遁形。 一粒肉眼难见的微尘,仿佛浩渺虚空的一点星尘,飘浮在风遥天眼前三四尺的半空。它的大小只有原本的千分之一,就算在象帝的透视之下,风遥天也是颇为勉强的捕捉到它的踪迹。 在风遥天的感知里,小小的微尘,内部竟容纳着千万的灵魂碎片,而这千万的灵魂碎片,却是一个完整灵魂破碎后形成的。 “原来是一个本体为微尘的异类强者!” 它的本体接近于无,又与此地环境相容,所以才侥幸逃过湮灭的命运。正因如此,就算它的灵魂已破碎得一塌糊涂,也还能不离体消散,甚至每一块灵魂碎片上还都附着一些驳杂不同却又纯粹的记忆。 据风遥天推测,这些记忆,乃是陷入沉龙渊的高手身躯毁灭,神魂散离,剩下的一部分还没来得及消失的纯粹的记忆,却被它千万年来,因遭受吞噬力量冲刷,已变得非常纯净的无数灵魂碎片无意中给零零散散的吸收。 看来是虚惊一场啊!一个灵魂破碎的活死人,危险程度恐怕连一个死人都不如。至于那一道声息,不过偶尔的一声无意识的灵魂叹息罢了。 说它是活死人,是因为它虽然已经死了,但本体特殊,难得的保留下一点精华,灵魂碎片也才得以能附着在残躯上,不致散逸。 这粒微尘,在别人眼里,或许已是彻底死亡,但以风遥天的视角看来,却未必然,它应该还有复活的希望。 灵识退出象帝,风遥天的眼神恢复澄澈,手捏下巴,心中盘算,动了收它为仆的念头。进而,他闭上双眼,盘腿坐于地上,找寻能够复活它的方法。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流逝,一日夜后,风遥天终于睁开眼睛,缓缓站起身来,右手食指落在虚空不停地划动。 随着风遥天手指的移动,一枚枚漆黑如墨,却散发出淡淡清辉,如同蝌蚪乱爬的诡异帝文,从右到左一行行的浮现于虚空,组成一篇连续的玄奥咒文。 接着,数滴心血从风遥天的体内飞出,喷溅在咒文上面。墨黑的咒文霎时宛如浸染上一层沸腾而浓郁的鲜血,每一个帝文都燃烧起猩红的焰苗,迎着头顶的闪电,映照的风遥天的脸一会暗紫,瞬间又变成血红,分外狰狞。一时间,沉龙渊的地下竟宛如血河地狱,鬼森恐怖。 风遥天双手连弹,一枚枚由血焰构成的帝文,被打入藏于虚空的微尘体内,暗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随即,一道白金光点浮现在血焰中,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白金光点涌现,似天幕星辰漂浮在血色的虚空。 风遥天手指不停,更多的帝文被打入微尘之内,血色火焰越烧越盛,无数的白金光点似也承受不住火焰的热度,急速的旋绕搅动,彼此碰撞,然后融合壮大。不一会,就聚合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散发出强烈的白金光芒,隐隐有盖过血焰之势。 “好强大的灵魂!” 风遥天啧啧惊叹,连他都有些没想到,这粒来自太古的微尘,灵魂竟强大如斯,实为他生平所仅见。不仅它的本体,就连它破碎的灵魂,经过沉龙渊侵蚀之力无尽岁月的千锤百炼,也蜕变进化到不可思议的境界。 微尘的灵魂散出的光芒渐渐趋于柔和,意味着它已融合那些附在灵魂上面的纯粹记忆,成为它自己的知识。融合无数强者的记忆,复活之后的它,恐怕将是世间学识最渊博的人之一。 风遥天想了想,又从记忆中搜寻出两部正好适应它的功诀,一部“三千微尘界”,还有一部“微尘点太清”,也一并打入它的灵魂。 此时,燃烧的血焰中一道尘流涌动,仿佛浊泉鼓涌,越涌越高,缓缓凝聚成一具人类的躯体。眨眼之际,风遥天已一掌推出,强大的灵魂被强行打入躯体之内。 御皇令-赐命! 赐命,顾名思义,就是降下恩赐,赐予天地万物身体及生命。 老实说,以风遥天目前的修为,还没有能力施展如此夺天地造化的高深咒令。他只是凭借强大的象帝力量,强行聚拢它破碎的灵魂,赋予它本体活性;以自身心血为引,重新点燃它的生命之火;再将它的灵魂与躯体融合而已,颇有些取巧的成分在内。距离逆天改命,恩赐生命,还差十万八千里。若非它自身条件允许,风遥天也无能为力。 得大巫赐命,从此刻起,它就是帝最忠实的仆人,一生只为帝而活。 第十七章 九锡花 血色火焰消失,地底恢复原来的晦暗,无数微尘聚成的躯体静静站立在半空,眼睛透出诡异的白金光芒。须臾,白金光芒消散,躯体也融入虚空,似乎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却是它已能自主化出本体,控制肉身与神魂契合归一,加速复原。 风遥天也不管这些,直接盘腿坐于地上,运转帝气修养象帝。施展赐命,象帝与心血消耗过巨,令他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出来吧,隐仲!”一个时辰之后,风遥天站起身来,眼望虚空,微笑着道。 一个有着二尺银须的白发老者突兀的出现在地上,他左手捧心,右手五指向前聚拢抵于眉心,弯腰跪倒,然后手掌合十,身体缓缓前倾,随之双手左右伸开,全身平贴于地,以额叩地九下,向风遥天道:“隐仲,参见吾主!” 这是远古时代,最虔诚的信徒在参拜自己的信仰神祇时,才会进行的礼节,象征全身心无保留的供奉。风遥天伸出右手,手掌轻轻按上隐仲的头顶,表示接受他的忠诚。 “你是怎么被困在此地的?”风遥天挥手让隐仲起身,转而问道。 “主人,老仆是被一股强大的奇特力量意外吸扯进这里的,具体的老仆也不太清楚,但老仆应该是最早陷落于此的一批人之一。”隐仲的语气不悲不喜,恭敬的说道。 他自太古诞生以来,就一直在洪荒独自修炼,却莫名遭受无妄之灾,以致身死道消。如今,经历生死轮回,再获新生,他的心境豁然寥廓,忘然无我,境界已非昨日可比。 “嗯,你不是孤例?” “是的,老仆和方圆千里的所有人一起,同时被裹挟进来。在那之前,天下还没有沉龙渊这么个所在。”隐仲恭声回道。 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引起天地巨变,进而形成这样一个地狱般的奇特牢笼,不知磨灭了多少英雄豪杰。 风遥天抬起头,却发现隐仲全身仿佛正遭受千万把刀斧劈凿,尘沙簌簌飘飞,似乎堆积千年的尘埃被一层层剥落,几欲崩毁。 看来他的本体还是不能承受沉龙渊的侵蚀。嗯?凭我现在的力量,送他一个人出去,还是不难做到。 “等一下,我便送你离开此地,你先附耳过来,我有事交代。”风遥天招呼隐仲过来,在他耳边秘密吩咐一番,“我再传你‘天工祭炼大法’的炼丹养生篇,你出去之后,寻找有天赋的丹师,把此功传授于他,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隐仲眼露坚决,“那主人您呢?” 风遥天自信一笑,“不用担心我,小小的沉龙渊,还伤不到我。记住我交代的事情,五年之后,你再来此地接我。” 隐仲默默点头,随即,他的身上泛起纯黑色的火焰,八枚帝文围成一个圆圈,把他护持在里面。 “去吧!”风遥天一声轻喝,右手一摆,随即便闭目沉入定中,继续修炼。 隐仲化作一股尘流绕着地底边缘一圈,他经过哪里,那里的坤蓂就大片大片的消失,只留下极少的一小部分。做完这一切,他腾跃升空,一直飞过沉龙渊出口,身影一晃不见了。 “火种,带来收获的希望!”说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风遥天眼睛轻启,眸中扬起两道难以测度的光芒,深沉的笑声绕身激荡,“哈哈哈......” 无声的,天地都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送走隐仲,风遥天又回到枯燥的修炼中去,孤寂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一日闲暇,他又在脑中揣摩起早已不知看了几遍的那篇一杖天涯留下的文字。 两个时辰过去,仍然是一无所获,风遥天不由感到心头一阵烦乱,脑海排列整齐的文字也一阵猛烈晃荡,字与字之间扭曲挤压,崩解消散。 千分之一个刹那,风遥天脑中灵光一闪,让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呵呵,原来如此!” …… 破解谜题之后,风遥天便专心修炼巫术,以待来日。 风遥天背对洞口,闭目静静坐着,一动不动。 突然,一个小小的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地上。它从地下出来的时候,没有多余的动作,好像它的脚下踩着一块云朵,在托着它上升,迅捷自然,没有带起些许的尘土。地面也完好,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就好像它本就与大地是一体的。 黑影上到地面,朝着洞口方向窜行了两步,竟然人立而起,静止不动,似乎是在凝视着洞外的天地。 雷霆电闪之间,黑影的形貌清晰的显现出来,原来是一只小老鼠。 与众不同的是,这只老鼠体背为金色,腹部白色,颈下有一圈红纹,彷如火焰燃烧一般,又在两只圆大的耳朵背后各有一个小突起,宛如两支小角。在电光的照耀下,小老鼠全身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搭配着两只金红色的灵动小眼睛,煞是可爱。 一会后,小老鼠似是累了,抬头张张嘴,伸展一下手臂,然后单足点地,一个优雅的旋身。 “吱” 猛然,小老鼠一声嘶叫,似是受到极大的惊吓,“嗖”的一声窜到壁角,瞪大眼睛盯着黑暗中的风遥天,露出惊疑的光芒。然后一缩身,又慢慢的没入地下。 小老鼠应是沉龙渊的原住民,风遥天的突然来到,着实吓到它了。 片刻,在离风遥天一丈的地方,一颗小小的脑袋又悄然的探出来,两只前爪握在胸前,小眼睛闪着灵动的光彩,偷偷的瞅着风遥天。它对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提防中又充满了好奇,从这个地方消失,瞬间又从另一个地方出来,连连换了好几个方位,左瞧右看,认真的观察着风遥天,但是折腾了大半夜,什么异常也没发现,一切平静。那个黑暗中的不速之客却如一块石头,毫无动静。 慢慢的,小老鼠也放弃了,寻了个离风遥天远远的壁角伏卧而眠。但看得出,它睡得不是太踏实,尾巴在身前扫来扫去。任何的细微响动,也使它悚然而惊,半身而起,小眼睛不停的四下打量,谨慎的戒备着,随时准备钻入地下。 不知过去多久,小老鼠睁开惺忪的双眼,非常拟人化的伸个懒腰,正准备爬起,却似是猛的想起了什么,乍然受惊,一声嘶叫,一跃老高,又疾如闪电的没入地下。片刻,小老鼠才又从地面探出小脑袋,前爪扒在地上,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四下搜寻让自己睡不好觉的罪魁祸首。 找到后,小老鼠又观察了会,发现那个不速之客仍是一动不动。它歪着小脑袋,眼露迷茫,感觉有些奇怪,用小爪子挠挠头,又瞅瞅,还是不明白。随即便不再去想,晃晃脑袋,全身缓缓没入地下,离开了山洞。 第十八章 一杖天涯 太古之初,天地昏沉,宇宙混沌。 世界上没有高山流水,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鸟兽鱼虫,更没有万物之灵的人类。宇宙万象纠缠在一起,就像一个巨大的黑蛋。 数亿年过去,黑蛋里面发生了变化,世界上第一个生命开始孕育。又过了数亿年,那个生命长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巨人。 他的名字叫盘古。 盘古沉睡了一万八千年。有一天,盘古突然从睡梦中醒来。 “太暗了!” 他睁开眼,看见四周黑漆漆一片,于是他随手抓起伴随他而生的巨斧,砍向黑暗。 突然间,宇宙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随着巨响过后,束缚盘古一万八千年的黑蛋子半中腰裂开了。 “呵呵,宇宙的本来面目就应该是混沌和黑暗,任何妄想光明的人都该死。” 但是,黑蛋之中原本孕育的混沌和黑暗也跑出来了,它们在盘古身边晃来晃去,紧紧超绕着他,阻止盘古进一步的开天辟地,创造光明的新世界。 “啊!” 盘古愤怒了,他怒声长啸,奋起反击,与混沌和黑暗厮杀在一起。 混沌和黑暗被盘古打败了,重伤垂死,元气大伤,但是它们并没有被消灭,而是躲在宇宙的尽头静静的蛰伏,等待着黑暗重临的那一刻。 盘古顶天立地,一顶就是一万八千年,天地清浊终于开辟。但是由于与混沌和黑暗的大战,他也是身受重创,勉力开天,已经耗尽他所有的神力,他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盘古最后的心愿在他临死的时候实现了,他的身躯和精神变成了天地万物,风云雷电,还有新世界的守护者-巫神! 而借着创世契机,隐匿在宇宙尽头的混沌和黑暗余气,也化作两大真神-混沌神皇和黑暗神皇,他们利用混沌和黑暗的残屑,分别创造出混沌神族和黑暗神族。 两大神族的共同目标,就是毁灭盘古世界,令宇宙重归混沌黑暗。 …… 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最先觉醒的是一位名叫女娲的巫神,她具有化育万物的神力。 有一天,女娲从天界降临到地上,尽情的游山玩水,享受阳光,欣赏明月,看花开花落,草木生息荣枯。 但是,时间已久,女娲也感到了寂寞,此时其他巫神尚未觉醒,孤独的她总感觉大地上缺少了什么。 “缺点什么呢?” 她坐在大海的水边,托着腮帮子想。 无聊的女娲,无意间抓起水边的一块半湿润的泥土,就想象着盘古的样子随意的捏捏,捏成一个人的形状。她心里欢喜,就向人吹了一口仙气,没想到他竟然从她的手掌走到地上。 “我再创造一些你的同伴陪伴你,好让你不要那么孤单。”仁慈的女娲怕他孤单,所以就又创造了许许多多他的同类。 人类就这样诞生了,而大地之母在创造出人类之后,也陷入了沉睡。“阴阳合和,天地长存,男人强壮,女人柔弱,我赐尔等婚配之权,男女生儿育女,人族生生不息。” 人类在大地上繁衍生息,渐渐地世界充满了活力。 但是,两大神族是不会放过人类的,自人类诞生之初,就遭到他们的侵袭,人类数次险遭灭顶之灾。 所幸的是,虽然女娲陷入沉睡,但其他的巫神陆续觉醒,他们担负起了守护人类和世界的职责,和混沌、黑暗神族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大战,并且传授人族巫术,使弱小的人族一天天发展壮大起来。 …… 天之尽头,经过无数的山峰和江河之后,就可以看见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 无垠的大海,就是诸神之乡-鸿蒙海! 一望无际的鸿蒙海上,有一座叫北极天柜的山峰,他矗立在鸿蒙海的边缘,连接着天与海的尽头。 天柜山在缥缈的山峰之间,看似很近,实则距离很远。终年笼罩在七彩的雾气之中,隐藏在云海之间,无法知道它有多高。 云雾缭绕的仙境之中,不知何时,诞生了三位巫神。 三位巫神吸收日月精华,生成了奇异的相貌。 第一位巫神,人脸鸟身,名叫禺疆,他是海神和风神。 第二位巫神,名叫九凤,是一位女神。她长着九个脑袋,每个脑袋都是人的面目,身子却和禺疆一样,都是飞鸟的形状,长着宽大的翅膀,七彩炫目。她是天意的化身。 第三位巫神,虎头人身,长着四只蹄子和很长的手肘,虎嘴里衔着蛇,手上抓这蛇。他的名字叫强良,是力量之神。 他们是自女娲之后,最早诞生的三位巫神,是巫术之祖,也是他们,率领诸神,与黑暗神族殊死大战,保护人族。 在鸿蒙海上还有一座山峰,名唤幽都之山。它是通往冥都,也就是死界的大门。幽都山的外围,永远萦绕这黑色的雾气,终年不散,花草也是黑色的,无数的黑鸟、黑蛇出没其间,守护着冥都的大门。 所谓冥都,就是黑暗神族攻击人间的桥头堡,三位最强大的巫神镇守在此。 …… 数万年的征战,终于迎来了最终的决战。 不知多少次的大战,巫神损失殆尽,混沌、黑暗两大神族,也只剩下两大神皇了。 漫长的战争终于要暂时划下一个句点了。 “来吧,这是最后一战,世界终将重归混沌。” 包裹在黑色雾气之中,看不清长相的混沌神皇厉声高叫,声音浑浊晦涩,分不清男女,光听着声音,差不多就要叫人魂魄震荡,七窍流血而死。 而同样包裹在黑色雾气中的黑暗神皇,则是一语不发,像往常一样,宛如寂静的黑暗,悄无声息。 正是这真空似的寂静,反倒让人心底勇气不可遏制的恐惧。 “你在做梦吗?打回原形,有始有终,今日就要结束三界宇宙最古老的邪之传说!" 九凤周身七彩神光流转,不甘示弱,九个头一起开口,声音汇流,直接盖过混沌皇的声势。 混沌皇恼羞成怒,雾气一阵摇晃,身后窜出万千的小魔鬼,扑到九凤身边,用尖牙去撕咬九凤。 这边惹恼了虎头人身的强良,张开大嘴一吸,万千魔鬼全被他吃进肚子里。 刹那之间,两派真神就非常默契的接住对手,厮杀在一起。 惨烈的大战之后,天柜山和幽都山一起破碎,洪水淹没了世间。无人知道战争的结果,三大巫神和黑暗、混沌两大神皇都消失不见。 滔天的洪水整整持续了百年,洪水退去的时候,修真兴起,人类再一次昌盛起来,并成为天地间的主人,而巫神和他们传下的巫术,连传说之中也不见身影,早已湮没不闻。 人族更不知宇宙的尽头还有这他们的两大死敌种族,在默默的****伤口,随时准备卷土重来。 女娲,你又在哪里? 第十九章 微尘 就在风遥天于沉龙渊专心潜修的时候,天下魔乱将临…… “呀呀的,什么破天气?真要热死大爷了!”望敌楼上,值守士兵持枪挺立,浑身大汗淋漓,嘴里骂骂咧咧的,转而仰首望天,又叹息道:“唉,下点雨就好了,没雨飘点云也行啊!” 天空万里无云,骄阳似火,散发着无穷光芒。虽是才到五月,天却似热得发了狂,空气都要燃烧起来,使人憋闷的难受。 “咦?”值守士兵突觉眼前一暗,抬眼望去,只见原本蔚蓝的晴空不知何时,已经被黑沉沉的乌云遮盖了。 “一定是老天爷听到了自己的话,送点乌云给自己遮阴。”士兵畅意的想着。 “呜...”突然,前方远远传来一阵尖啸。 这啸声似九幽地灵恶鬼的咆哮充满怨恨和毁灭,蕴含无边杀戮之意,滚滚而来。 紧随其后,摄人心魄的鬼哭狼嚎声此起彼伏。轰鸣之声似万兽奔腾之势震动大地。黑云越聚越厚,翻滚涌动,如沸腾一般。大地扬尘,似大海怒涛,急卷而来。 士兵骇然变色,只觉全身透骨寒凉,不由自主连打几个寒战。须臾,呈现在眼前的景象,更是令士兵倒吸一口凉气――无数青面獠牙,双目血红,浑身长满尺长绿毛,五寸来长的青紫指甲闪烁着森冷寒芒的邪物,身形矫捷,快速向隘口奔腾而来。 值守士兵虽内心惊惧,但却并不慌乱,操起架子上的钟槌狠狠敲响警讯钟,同时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敌袭,敌袭...” 警报响起的瞬间,营墙上千杆旗帜竖起,隘口营地中一队队装备精良的士兵冲出,忙而不乱,迅速的占据有利地形,做好防御与厮杀的准备,表现出良好的军事素质。 一位面如冠玉,剑眉星眼,头戴凤翅紫金盔,身披雁翎素银甲,手持一杆银枪,看起来不过二十一二年纪的少年将军大踏步而出,喝道:“是何方兵马?”蓦然望见乌云翻腾,耳边又传来邪魅鬼啸,不由脸色一变。 值守士兵快速下楼,额头冷汗直流的禀报:“将军,是...是邪物。” 少年将军一望之下,心中已有觉悟,转身大喝道:“准备战斗!钻天猴!” 一息之间,一位短小精悍,瘦如猴子的士兵已站在面前,挺胸行礼后,问道:“将军,你找我?” 少年将军一脸刚毅,严肃说道:“钻天猴,带着你的小队,速去飞狐关报信,告诉公孙大将军,邪魅鬼物犯境,让他务必做好防御准备。” “是,属下这就去!” “慢!” “将军?” “告诉大将军,他...只有一天的时间。千万不要派援军,来不及的!去吧,骑着我的马去。” “嗯,保重,将军!”以三千军士对抗无数邪鬼,绝对有死无生。钻天猴虽有心留下,但他心中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一声保重,千斤沉重。 信使离开不过一瞬,遍地邪鬼已逼至营门前。 少年将军冷眼睥睨,银枪斜提,狂声喊道:“荣耀在我,玄戈镇岳!” “荣耀在我,玄戈镇岳!”全军响应,慷慨激昂,无惊惧,无慌乱,只是紧握手中长枪。 邪云掩天,四处肆虐的滚滚洪流在这个小小的隘口却停止不前,三千士兵如拦江大坝,截断了洪流。 顿时,风云疾走,天地变色,嘶鸣嚎哭声不绝于耳,血肉横飞,到处是残肢断臂,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 由日而夜,天空黑云笼罩,不见明月,一片昏茫... 邪鬼虽具人形,但却比野兽更加凶残,嗜血噬肉,速度奇快,利爪坚如钢铁。一日之后,三千军士已然全殁,只余少年将军浑身染血,仍持枪傲然挺立场中。 “哈哈,吾承诺已达。死,亦无憾矣!” 银虹腾起,寒光气芒带来新一轮的战争与屠杀,萦耳的惨吼与咆哮,满目的尸块与残肢。一人之威,尽阻邪物前进之路。 蓦然,邪物之中跃出几条黑影,近身攻向将军,身法奇诡,力道雄浑。少年将军久战之下,早已身疲力竭,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支撑,再遇强手,立刻受创,头盔被震落,嘴角呕红,发丝染血。身上多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血肉逐渐溃烂,似火烧般疼痛,全身却如掉在冰窖里,透骨阴寒,意识一阵模糊。 他提元纳气,压制体内毒气蔓延,注视眼前几人,冷哼一声:“先天?!” 场中七人浑身漆黑无毛,穿着衣物,面有鬼纹,双目有别于其它邪物,有瞳有仁,只是在眼眶周边有很深的血纹,指甲长三寸余,黑而锐利,比起其它的绿毛邪鬼明显不可同日而语。 “你们到底是何邪物?安敢肆虐为祸!”少年将军厉声喝问。 邪鬼不答,赫赫鬼笑,挥爪急速进攻。 少年将军犹自气势沉稳,不闪不避,挺枪迎击。 气劲旋爆,摧山裂石,指爪与长枪交击,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火星四溅。将军饱提内元,一声沉喝,银枪顿地,火焰流泻,巨大的冲击将七邪鬼震伤飞出。随即,少年将军银枪急旋,身形幻化,在身侧两邪鬼未及反应之刻,将其一枪洞穿脑袋。 其它邪鬼见状,怒吼连连,闪身复又扑上。少年将军挺枪欲挡,谁料气血一滞,回应不及,勉力挥枪横扫,一块血肉已被撕下。顿时,将军冷汗直流,冷哼出声,早前受伤之处血肉腐烂,并有蔓延全身之势。腐肉掉落,痛入骨髓,并且全身鲜血逐渐凝滞,元功运转不畅。 心知已到最后一刻,少年将军长枪倒插于地,一声长啸,全身气血蒸腾,元气如鲸吸长江般回笼,肉身也开始快速缩小。 此时,少年将军眉心银色光轮闪耀。在最后关头,他竟然从大地武者突破到皓月武者境界。境界的提升带来元功的升华,少年将军身体闪耀耀眼的光芒,邪云也被这光芒驱散,露出千里皓月。 “砰” 一声惊天巨爆,无数血肉碎骨激射而出,气芒无坚不摧,摧山裂地,触之必亡。五名黑色邪鬼首当其冲,当场命丧。 方圆十里寸草不留,生机断绝,只留下英雄最后的遗言:“我尽力了!”尘埃落定,英雄已逝,但犹自挺立的银枪,代表他从未后悔的心。 第二十章 魔乱 西北-飞狐关; 靖殃战争中每一次的出击或防守都会发生大量的战斗减员。兵部必须不断从后方抽调人员补充,以保持战斗序列的完整。甚至不得不征召未满十六岁的少年从军。 飞狐关,驻扎着皇朝百万精锐之师,每天的粮草饮水消耗惊人之极。且战争延续的时间很长,春夏秋冬四时所需的衣物战甲,消耗也不在少数。遑论兵器箭矢等物的减损,更是难以计算。前方的士兵用生命的代价来消耗,那后方的人就有责任为他们备足能支持他们消耗的物资,并源源不断的送往战场。 战争的惨烈及艰难程度远超估计,深深影响着皇朝的方方面面,整个皇朝所有的机构和人员都被调动起来,几乎是全民参与。天下所有的人都在关注、议论、担忧着这场自开国以来最大规模、最惨烈、最血腥的战役,而同时又不约而同的将胜利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 战争进行到现在,皇朝也不再仅仅只限于防守关内,也在逐步向前推进,一点点向前蚕食,占领新建一些据点,为以后的大反攻做准备。 邪云翻涌,煞气逼人,鬼哭狼嚎之声响彻天际,大地微颤,无数殃煞奔窜而来... 百万将士的阳刚血气汇聚一起直冲九霄,竟使邪云难以寸进。飞狐关前,竟出现阴阳两分之奇象。 前锋三万将士摆好阵势,手握弩弓,严阵以待; 尘土如云,残阳似血,杀戮之气已经让百战的将士手心也渗出汗来,阵前指挥不住地提醒弓弩手稳住,稳住..发射!第一轮弩箭发射,顿时倒了千多绿煞,已经300米了,第二轮,又倒了几千,200米,第三轮箭雨,纷乱的奔窜在大地敲出震撼人心的声音,如同惊雷落地前在远处发出隐隐的吼声,呼吸在紧张中已经停止了,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大地在颤抖。现在已经到了换成快速发射的弓,进行随意发射... 此时,从殃煞队伍中突然窜出数十道黑影,竟是可以媲美先天境界的黑煞。先天境界的黑煞,闯入皇朝军阵之中,无疑虎入羊群,带来无尽杀戮。 皇朝士兵虽是身经百战,但个人修为大多不过后天七八阶,最高不超过四五阶,甚至很多人根本不入流,就算是阵前指挥中有达到先天的,也不过三四人,如何能够抵挡几十位先天。 霎时,遍地哀嚎,鲜血飞溅,残肢乱飞,皇朝弩阵被破,损失惨重。 “呀...” 银光泻地,殃煞再添强将,竟是此前从未见过的银煞! 黑煞初入先天,已有智慧,看情形银煞更比黑煞层次高,已达到先天高阶境界,一来还是四位之多。 四位达到先天境界的阵前指挥对望一眼,相顾骇然,嘴角苦笑:今天凶多吉少,兄弟在这告别了!随即几位指挥目光陡然一寒: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眼看局势不利,四位指挥抱着必死的决心全力出手,绕过黑煞,直取低阶殃煞,务求尽可能多的杀死敌人,一时低阶殃煞损失惨重。 压阵的四位银煞目光凶残,身形幻化,瞬间来到四位指挥眼前,抬手一掌,四位指挥重伤飞出,失去抵抗能力! 银光腾空,四位指挥毙命在即。就在此时,一抹寒光半空分化为四,迅疾无伦而来,气流劲爆声中一举击退四大银煞高手。 “是...谁?”一位银煞声音僵硬的怒声喝问。 “天下唯吾,承天御刀!” 大地震动,气流狂暴,一将踏步而出,头戴烈焰紫金冠,身穿赤炎威虎绛玄甲,伟岸身躯,隆准龙颜,目光掣电,犹如虎豹,鬓间三缕红发自耳后垂于胸前,更添狂霸之姿。 “元帅!” 来人正是三军总帅-神武公风擎宇! 风擎宇压阵后方,见战局不利,军士们快挡不住,便亲自上阵,手握擎天傲龙刀,眼神更露王者雄威。 “嚇嚇,多...杀...一个。”先前说话的银煞不屑的叫道。 风擎宇不答,跨步而行,踏入战局。 “九霄临世称英绝;” 伴随傲然诗号,狂霸刀光无情收割殃煞生命,万人难挡王者威! “磊落雄才越千古!” 惨叫哀号,残肢碎块,一幅殃煞末日之景; “封名神武何足论;” 先天之境又如何,依然是王者刀下蝼蚁;数十黑煞被强大气势所摄,动弹不得,一招全殁。 “承天御刀傲群伦!” 猩红披风迎风飘扬,神刀斜提,风擎宇傲然而立。 “高手!杀...掉。”银煞无视同伴牺牲,叫嚣道。四煞按四方站定,欲合招抵挡。 风擎宇气态冷然,举手扬刀,“皇天神斩!” 雄霸天下之姿,手握傲龙神刀,牵引末世之威,正是王者之招!大地震颤,风云急涌,浩瀚无涛的威力,使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无法动弹,骇然莫名,面露惧色。 炫丽的刀光闪耀,击散半空阴霾,大地重见光明;一招过后,战场死寂。 猛然,四位银煞狂笑,“嚇嚇,我...刀枪不入,杀不死!”话音刚落,无数刀气自四煞体内爆窜而出,四煞未来得及惊愕,便爆体而亡。紧接着,数千低阶殃煞体内也有刀气冲出,随即体碎而亡。其它殃煞虽是只存杀戮本能,但此时也畏葸不敢上前,战场顿时空出一大片区域。 一人之威,邪鬼惊惧! 皇朝四位指挥齐齐震惊,“什么时候?好快的刀!”普通士兵更是震惊的不知所措,随后眼中射出狂热的光芒。 “呜” 一声尖厉的啸声自殃煞阵后传来。无数殃煞听到啸声,如蒙大赦,潮水般迅速退却。 “嗯?”风擎宇听闻啸声,眉头微皱,脸色冰寒如水,摄人杀气贯破苍穹,“不管你们是谁,操控邪鬼,涂炭生灵,使苍生蒙难,风擎宇绝不会放过你们!” 第二十一章 神都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殃煞退却,大地殷红;烈士之血蒸腾九霄,灿如云霞,染红群山苍穹... 风擎宇凛然而立,默然无语;三军肃穆,哀悼战友! 三军与殃煞激战的同时,距飞狐关几十里的雷岭山脉各处,也进行着惨烈的厮杀。 百人之数的世外精英于雷岭山脉各处阻击高阶殃煞,防止其绕过飞狐关从雷岭山脉寻隙进入皇朝腹地。 自古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的一切,都在皇权的制约与控制之下。 但却有那么一些天纵奇才,崇尚自由,不愿受世俗摆布,他们努力修炼强化己身能为,希望通过掌握超卓的力量,打破世俗的约束,逍遥自在于天地。 其中更有大能力者,开宗立派,广招门徒,传下道统,势力之强甚至可与皇权分庭抗礼。 不论个人或是宗派,不受世俗约束者,其活动归属统称为世外武道。 不过皇家毕竟是天下之主,仍然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威,又岂是易于。世外宗派虽然强大,但皇家未必就动你不得。除非是那种超级大宗派,底蕴深厚,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才会真正令皇权忌惮。 此次靖殃之战的惨烈程度也引起了世外势力的关注。殃煞来历莫名,出现的突兀,数量又奇多,各派首脑颇感不寻常之下,决定介入,纷纷派出门下弟子入世。 山脉各处,四方气逼;动静着眼,一瞬之间;高手过招,招动山啸;光华闪耀,雷霆霹雳;世外精英迎战殃煞,强在个人修为高超,而殃煞胜在数量多,速度快,且指爪具有煞毒。 乌云笼罩四方,腥风卷起沙尘,双方大混战,声势震天动地、血流遍野,苍山一片迷茫。 “呜” 就在双方战的如火如荼之际,一声尖啸传来,殃煞竟潮水般退去。 各派之人也不追赶,而是汇聚于一起,以求对策; “阿弥陀佛!殃煞悍不畏死,数量奇多,恐怕再战片刻,小僧就要支撑不住了,却不知为何退去?”一位身穿月白僧衣,手执佛珠的年轻和尚面露疲态,疑问道。 “是啊!你我久战之下,身疲力怯,必会为邪物所乘。先不管它什么原因,当务之急以运功调元为要,说不定什么时候殃煞又会再来。”旁边一位年轻道士以剑驻地,微微喘息着道。 “嗯,道兄所言有理,走吧!”众人大都气空力尽,闻言纷纷附和,然后找寻安全之所休养。 远山顶上的红光,逐渐消失了,天空呈现一片单调的深蓝色,黑夜笼罩了大地。 飞狐关内,大量的伤兵被抬进尚医司,血污满目,哀嚎萦耳。 尚医主纪云裳将其安排在一处空旷的平地上,然后提元聚气,指捏法印,口诵灵咒,祛除伤员身上的邪毒。 “九天云华,清灵化育;祛邪卫真,禳命护身!”霎时,纪云裳全身灵光大作,九天清灵圣洁之气被导引降下,化作丝丝云气,自百窍钻入伤兵体内不停循环。 片刻,云气复又窜出,只是颜色已变为青黑色。伤兵体内邪毒被清灵之气化除,痛苦减除,个个沉沉睡去。 轻拭脸上汗水,纪云裳抬头望月,眼里满是浓浓的柔情思念,“小天,我的孩子!” 经过数年的激烈大战,皇朝大军终于推进到与阴山的边境处——狭道隘口。 草木含悲,山河恸哭; 皇朝三军齐聚狭道隘口,收埋祭奠数年前战死此地的三千勇士的遗骨残骸,为战友同袍造坟立碑,上三柱长香,献一杯清酒。 旌旗飘白,三军肃立; 数万大军自元帅以下,尽数低头为烈士默哀,最后敬上一个送别的军礼! 祭台之上,风擎宇一脸肃穆,宣读祭文: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此时,突然一声龙吟轻啸,一杆银枪自地下窜出,在半空一阵盘旋后,缓缓落下钉在祭坛之前。 三军一时愕然,天地息声; 风擎宇缓缓上前,横举银枪,大声喊道:“荣耀在我,精忠报国!” “荣耀在我,精忠报国!” “荣耀在我,精忠报国!” ...... 万军齐呼,山动海啸,昭示着将士铁血报国的决心! 台下,天钺军大将军皇甫捷、玄戈军大将军公孙子羽、云槊军大将军练玄铭并肩而立。皇甫捷不满的看着风擎宇冷哼一声,不以为然的道:“哼,不趁此大好时机,反攻殃煞,徒为这等小事贻误军机。三千个小兵,都死了数年了,早黄土埋身了,还搞这一套!真不知他这个元帅是怎么当的?” 练玄铭目光一寒,却最终忍住没有说话。 公孙子羽面色不变,目光却更见深邃,沉声道:“是啊!只是没有他们的牺牲,现在我们恐怕就得在神都城下与殃煞决战。” 数年来,殃煞数量不断损耗,已无力进行大规模的进犯,全员收缩进阴山。阴山的生灵数年前已被灭绝,现在是殃煞的根据地,********,皇朝决定出兵阴山,进行靖殃大反攻。 就在皇朝开始大反攻的时候,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却在神都流传开来... 第二十二章 雄霸天下 战鼓雷鸣,甲光耀日,千军万马如同洪水一般掩杀而至… 士兵兴奋地狂呼高喊,空中尘沙飞扬,****大军自雷岭山脉中狂奔而出;风野帝国,迦罗帝国,南海诸国,各方数万大军,从大大小小的山丘峡道中蜂拥而出;难以计数的殃煞,自中央的深渊窜出... 殃煞主力在被紫烨****重创之后,其它各国也开始全线反击。一个月前,诸国全面会师,以数十倍的兵力团团包围住殃煞的老巢——阴山西北一处隐秘的深渊谷地。 狂风吹拂,号角鸣响,箭矢飞射;黑雾邪云已遮掩不住光明,殃煞凶厉的嘶吼再也无法动摇众人的心神,一切黑暗都跟着太阳的升高而消失... 今日,一切的罪恶都将结束。胜利,就要来临了! “杀,杀啊!杀...” 杀声震天,岳撼山崩,将士奋勇向前,不遗余力;扛过这一战,就可以回家,回家,全家团聚了!杀! ...... 儿子,现在该到爹半腰了吧,读书了没? 老婆,这些年你受苦了,等俺回到家,一定好好待你! 爹娘,你们还好吗?儿子不孝,让你们担忧了! 老婆,咱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多高了? 小香,等我! ...... 喊声如雷,天崩地摧,外面的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殃煞疯狂的窜出深渊。在深渊的最底层,却宁静非常,存在着一大片的人类建筑。 在这些建筑最中央的一间房里,一位面容白皙的人影正对着一块散发着绿光的玉璧愤怒无奈的道:“多年努力,不能一举功成,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黯崐,如此结果,本就在意料之中,目的已达,又何必失望!他日,吾等必将借势卷土重来,荡平九天人间。”玉璧发出阵阵音波,竟是借物传音之术。 “唉,若是南陵千秋不叛出鬼狱,大计早成,那还用如此大费周章!过了这么多年,不知他的想法成功了没有?”被称为黯崐的人突然叹道。 “哼,他早已成为历史的一粒尘埃,感叹又有何用!他的设想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永远也不可能成功。毁掉这里的一切,将你的属下杀绝,全部转化为殃煞,鬼狱的秘密绝不能泄露。时间无多,速速离开此地!”玉璧中传出一声冷哼,似是对他所说的非常不认同。说罢,玉璧缓缓向上飞去,绿光一闪,隐没不见。 “唉!南陵千秋,或许你的想法才是最完美的,但,你是否成功了呢?” 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一边倒的情形,人类士兵士气高涨,个个如狼似虎,悍勇无畏,且人数远众于殃煞,往往是几十个人同挑一个殃煞,几十杆枪一起攒下去,殃煞虽然凶厉,也只有含恨而亡的份;还有,几十个人直接用劲弩封死四方,一轮下去,毫无疑问,殃煞变刺猬,省力省事... 靖殃最后一战,人类势如破竹,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残余殃煞... 山脉之中,黯崐化光疾走。突然,一道霸烈刀光迅疾无伦,急斩而来。 砰! 黯崐被迫应招,一声轻爆,火光四射。黯崐现出身形,凝视前方之人,喝道:“你是谁?” 前方一人冷然而立,雄姿伟态,正是神武公风擎宇! 风擎宇不答来人所问,斜提神刀,冷眼傲视,傲然道:“一招,让你无间赎罪!” “狂妄!”黯崐怒喝一声,全身真元爆冲,绝招应手而扬。风云急涌,大地震动,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球急扫风擎宇。 风擎宇身不动,神刀轻扬,一抹寒光瞬间扫过蓝色光球,穿透黯崐。 寒光一瞬,胜负已分! 光球无声无息的湮灭,黯崐全身颤抖,难以置信的惊叹道:“想不到,九天人间竟有如此高手!但这不是结束...” 蓬... 黯崐人头落地,一腔罪恶的血尽数喷溅苍穹,复又滴落尘埃。 此时,山下传来阵阵激动的欢呼声,山呼海啸,“胜利啦!胜利啦!...” 风擎宇收刀而立,目光转为柔和,仰望青天,“小天,爹娘很快就会回去,等着我们!” 几天之后,雷岭山脉; 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群山之上,彷佛笼起一片轻烟,朦朦胧胧。 孤峰之上,一道模糊的黑影站在黯崐的尸体旁,浑身颤抖,似是十分的难以置信,惊怒道:“少主,是谁?是谁杀了你?” 黑影再次俯身,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凝神自语道:“一刀断绝所有生机,再无复生的可能。好可怕的刀法!” 蓦然,黑影仰天怒笑,恨声道:“想不到九天人间竟有如此厉害的刀者,但是杀死鬼狱少主,就是神也救不了你,等着迎接鬼狱之主的怒火吧。哈哈...” 第二十三章 阴山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殃煞退却,大地殷红;烈士之血蒸腾九霄,灿如云霞,染红群山苍穹... 风擎宇凛然而立,默然无语;三军肃穆,哀悼战友! 三军与殃煞激战的同时,距飞狐关几十里的雷岭山脉各处,也进行着惨烈的厮杀。 百人之数的世外精英于雷岭山脉各处阻击高阶殃煞,防止其绕过飞狐关从雷岭山脉寻隙进入皇朝腹地。 自古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的一切,都在皇权的制约与控制之下。 但却有那么一些天纵奇才,崇尚自由,不愿受世俗摆布,他们努力修炼强化己身能为,希望通过掌握超卓的力量,打破世俗的约束,逍遥自在于天地。 其中更有大能力者,开宗立派,广招门徒,传下道统,势力之强甚至可与皇权分庭抗礼。 不论个人或是宗派,不受世俗约束者,其活动归属统称为世外武道。 不过皇家毕竟是天下之主,仍然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威,又岂是易于。世外宗派虽然强大,但皇家未必就动你不得。除非是那种超级大宗派,底蕴深厚,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才会真正令皇权忌惮。 此次靖殃之战的惨烈程度也引起了世外势力的关注。殃煞来历莫名,出现的突兀,数量又奇多,各派首脑颇感不寻常之下,决定介入,纷纷派出门下弟子入世。 山脉各处,四方气逼;动静着眼,一瞬之间;高手过招,招动山啸;光华闪耀,雷霆霹雳;世外精英迎战殃煞,强在个人修为高超,而殃煞胜在数量多,速度快,且指爪具有煞毒。 乌云笼罩四方,腥风卷起沙尘,双方大混战,声势震天动地、血流遍野,苍山一片迷茫。 “呜” 就在双方战的如火如荼之际,一声尖啸传来,殃煞竟潮水般退去。 各派之人也不追赶,而是汇聚于一起,以求对策; “阿弥陀佛!殃煞悍不畏死,数量奇多,恐怕再战片刻,小僧就要支撑不住了,却不知为何退去?”一位身穿月白僧衣,手执佛珠的年轻和尚面露疲态,疑问道。 “是啊!你我久战之下,身疲力怯,必会为邪物所乘。先不管它什么原因,当务之急以运功调元为要,说不定什么时候殃煞又会再来。”旁边一位年轻道士以剑驻地,微微喘息着道。 “嗯,道兄所言有理,走吧!”众人大都气空力尽,闻言纷纷附和,然后找寻安全之所休养。 远山顶上的红光,逐渐消失了,天空呈现一片单调的深蓝色,黑夜笼罩了大地。 飞狐关内,大量的伤兵被抬进尚医司,血污满目,哀嚎萦耳。 尚医主纪云裳将其安排在一处空旷的平地上,然后提元聚气,指捏法印,口诵灵咒,祛除伤员身上的邪毒。 “九天云华,清灵化育;祛邪卫真,禳命护身!”霎时,纪云裳全身灵光大作,九天清灵圣洁之气被导引降下,化作丝丝云气,自百窍钻入伤兵体内不停循环。 片刻,云气复又窜出,只是颜色已变为青黑色。伤兵体内邪毒被清灵之气化除,痛苦减除,个个沉沉睡去。 轻拭脸上汗水,纪云裳抬头望月,眼里满是浓浓的柔情思念,“小天,我的孩子!” 经过数年的激烈大战,皇朝大军终于推进到与阴山的边境处——狭道隘口。 草木含悲,山河恸哭; 皇朝三军齐聚狭道隘口,收埋祭奠数年前战死此地的三千勇士的遗骨残骸,为战友同袍造坟立碑,上三柱长香,献一杯清酒。 旌旗飘白,三军肃立; 数万大军自元帅以下,尽数低头为烈士默哀,最后敬上一个送别的军礼! 祭台之上,风擎宇一脸肃穆,宣读祭文: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此时,突然一声龙吟轻啸,一杆银枪自地下窜出,在半空一阵盘旋后,缓缓落下钉在祭坛之前。 三军一时愕然,天地息声; 风擎宇缓缓上前,横举银枪,大声喊道:“荣耀在我,精忠报国!” “荣耀在我,精忠报国!” “荣耀在我,精忠报国!” ...... 万军齐呼,山动海啸,昭示着将士铁血报国的决心! 台下,天钺军大将军皇甫捷、玄戈军大将军公孙子羽、云槊军大将军练玄铭并肩而立。皇甫捷不满的看着风擎宇冷哼一声,不以为然的道:“哼,不趁此大好时机,反攻殃煞,徒为这等小事贻误军机。三千个小兵,都死了数年了,早黄土埋身了,还搞这一套!真不知他这个元帅是怎么当的?” 练玄铭目光一寒,却最终忍住没有说话。 公孙子羽面色不变,目光却更见深邃,沉声道:“是啊!只是没有他们的牺牲,现在我们恐怕就得在神都城下与殃煞决战。” 数年来,殃煞数量不断损耗,已无力进行大规模的进犯,全员收缩进阴山。阴山的生灵数年前已被灭绝,现在是殃煞的根据地,皇朝决定出兵阴山,进行靖殃大反攻。 就在皇朝开始大反攻的时候,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却在神都流传开来... 第二十四章 鬼狱少主 沉龙渊之中,风遥天参悟巫术,心中似有所顿悟,骤然,象帝之中星光璀璨,七色变幻之间,一股远古混沌之前的秘辛突破黑暗而来,用劲他的脑海…… 传说,宇宙本是一片混沌,无影无形。 有一位神灵从混沌之中孕育而出,自名盘古。 盘古不耐混沌无声无息的死寂,就操起伴生的一把巨斧,用尽所有的力气,决心要把那天地开辟。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化作清浊二气,清气轻清上扬,遂成天;浊气重浊下沉,凝聚为大地。盘古也已筋疲力尽,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身躯化作山川河岳,灵魂血脉化作万物生灵。 谁知,混沌之中本有一种族,名为混沌族,分化为黑暗和混沌两类。 此族有体无形,精神力量极为强大,他们不甘心混沌破碎,对盘古带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所以就把盘古后裔当做目标,对洪荒生灵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屠杀。 混沌族天生精神力强大,他们的每一个成员,对当时还很弱小的万族来说,都宛如神灵般的存在。 天地万物都在混沌族的混沌秘法之下,瑟瑟发抖。 可以说,众生自出生起,就面临着混沌族掀起的灭绝灾难。 又过去了万年,人族在不断的劫难之中,从同为盘古后裔的万族之中脱颖而出,成为洪荒共主,义不容辞的带领万族对抗混沌族的侵害。 而在万年的对抗之中,人族之中有惊才绝艳之辈,自灵魂深处挖掘出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深研灵魂力量,找到了一条属于人类自己的修炼之路,称之为巫术。 而掌握巫术的人,就是巫师。 巫师之中的佼佼者,被称为大巫。 人皇则是独一无二的,理所当然的最强的大巫。 因为有了巫术,所以人族才能降服万族,位于众生之巅,进而也才有了对抗混沌秘法的资格,甚至打败混沌族。 …… 混沌深处,无形的罡风和黑色的雷电,毁灭一切,任何的物体只要沾着一点他们的边,就会化为齑粉。但此时,却有两个人稳稳的站立在罡风雷电的中央地带,冷冷的对峙着。 左边一人绣金龙袍,头戴冕旒,隆准龙颜,浑身被无数的金色字符环绕,散发出的威严之气令人不敢逼视,而与他对立的,却是一团似云似雾的灰色雾气,雾气之中像蛇一样的脑袋若隐若现,竟然有九十九颗之多。 “混沌皇,盘古的后裔是不可能被尔等消灭的,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万年以来,我等万族越战越勇,稳若磐石,屹立不倒。宇宙混沌无垠,你等生存空间比万族何止广大万倍,何故还要执迷不悟,步步紧逼?” 人皇提气,高声喝道。 “混沌就是混沌,容不得一丝的例外,只有你等的天地重归混沌,混沌才是真正的混沌,才是完美的混沌,盘古后裔不亡,混沌族的进攻一日不停。万族还幻想和平共存,简直太天真了。这可是宿命的战争啊!除非一方彻底的灭亡,否则战争就不会停。” 混沌皇的嗓音尖利中混杂着厚重,像铁器戳进了石子堆里,又像亿万条毒蛇在同时吐信,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合成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混沌皇话语方落,就见人皇气息猛然扩张,高声喝道:“确实,是吾等以人类之心度毒蛇之腹了。既如此,那就战吧!” 混沌皇身体混沌气流缠绕,九十九颗脑袋是聚是散,自在由心,不停地发动攻击…… 人皇丝毫不为所动,他身后出现黄金弓和白银神箭,右手持定青铜剑,全书消解掉混沌皇的攻势。 这三把神器,是盘古开天辟地的巨斧所化,也是人族除巫术之外,最大的凭仗。 人皇知道,不灭掉混沌皇的九十九颗脑袋,就杀不了混沌皇,这是混沌皇唯一的死门,他和混沌皇征战数回,都以不能斩尽混沌皇的全部脑袋而告失败。 这一回,是最后的机会了,不然,万族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只要斩杀了混沌皇,混沌族群龙无首,万族就能迎来一个长久的和平,好好休养生息。 混沌之中不计年,不知经过多久,人皇抓住混沌皇脑袋聚散的间隙,施展巫术,并以三件神器相配合,成功的除掉了混沌皇九十七颗脑袋,预示着它只有两条命了。 但人皇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浑身血肉几乎被混沌秘法腐蚀殆尽。 “不能前功尽弃,混沌皇只要有一颗脑袋存活,过不了多久,其他的脑袋就会又一一长回来,而且修为更上一层楼,到时候,众生危矣!我还有一击的气力,一定要把握好。”人皇暗下决心,心中已有觉悟。 只见他口诵咒语,不停的凝聚三界游离的众生意志,然后把三件神器抛入空中,弓、箭、剑互相追逐之中,逐渐化作一柄巨斧。 “盘古斧?!” 混沌皇惊恐大叫,这把整个混沌族梦魇一般存在的神器,带给它巨大的压力。混沌皇浑身忍不住的颤抖起来,突然,掉头向混沌最深处狂奔,神器之威,令它不顾皇者的尊严,落荒而逃了。 “想逃?逃得掉吗!” 但是,令混沌皇惊惧的伟岸声音传来,它骇然回头,只见人皇浑身包裹在金黄色的火焰之中,如同天神威立,明光照耀下的混沌不停化作清浊二气。 “你也会死的,你也会死的……”混沌皇惊魂丧魄,只是呓语一般的不停重复着同一句话。 “卑微的鼠辈,见证人类的意志吧!” 人皇一声怒喝,盘古斧横扫而出,凝聚众生意志的一击,无远弗届,所过之处尽成齑粉。 混沌皇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就化为了尘埃。 “哈哈……” 长笑声中,众生意志散去,人皇溘然而逝,回归虚无。盘古斧重新变回三件神器,化为三道流光,不知所踪。 此时,人皇散于天地的最后灵魂变作一只凤凰,飞向下界。而同时,混沌气流翻搅,一只乌鸦和蚊子冲出,也紧跟凤凰不见。 …… 不知过了多久,风遥天眼睛倏然张开,瞳仁之中,黑色的字符不停流转…… 第二十五章 远古秘辛 风遥天脑中接收到的信息还未消化,突然,地下似死水微澜般水波荡漾,毫无征兆的,他就沉入了地底。 风遥天手捏避水诀潜入水下,越往下越黑,暗礁丛生,海草缠绕,鱼鳖游弋,他像是来到了万丈深海。彷徨间,蓦然心有感应,侧转身拨开长长的海藻,海藻后是一块高逾百丈的看不出什么形状的青黑色巨石。 站在巨石前,风遥天微觉讶异,他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巨石才是真正的海洋,而他所处的水域比起巨石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滴小水珠。 轻笑一声,风遥天摇摇头,似是要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脑海,石头怎么可能成海洋。这些时日是不是有点累,都出现幻觉了。 想着,右手已经摸上巨石,轻轻的毫无阻隔,风遥天整只手一下伸进了巨石。心中一惊,风遥天右手猛然一缩,急速抽身后退。等了片刻,却是什么事也没有。仔细感受,不像是结界,也没有感应到任何的能量波动。风遥天一咬牙,决定入内一探。 穿过空气一般,风遥天一步跨入巨石。沉寂的世界,只有黑暗,仿佛时间都静止一般,风遥天就似站立无垠的虚空之中,静立不动。 突然,似自亘古洪荒传来,气吞山河,傲然激越的声音隆隆响起,“万年之后的大巫,汝来了!” 面对气势惊天的话语,风遥天虽感心惊,不知为何对声音的主人却更生高山仰止之感,抱拳朗声道:“晚辈风遥天,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称呼?名字?哈哈哈......,名字!好久远的记忆……”声音陡然沉默,似是在努力回想过去,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道:“吾名幽炫。” 尚未及开口细问,幽炫再出惊人之语,“万物一界,无定造化球!” 风遥天霎时内心震动,骇然莫名,双拳紧握已是浑身冷汗,自己就像是透明的,被人看了个清清楚楚,这种感觉很不好。他可以确定,“无定造化球”在自己身上的事绝对没有外人知道。幽炫怎么知道的?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彷徨不安,风遥天提元守气,暗自戒备,沉声道:“这些前辈是从那里知道的?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汝不用紧张,吾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它们对吾来说太过熟悉,这也是吾判断汝是天命者的依据。其实吾早就死了,现在只不过是残留的一丝神魂而已。” 风遥天心神稍稍放松,道:“愿闻其详。” “汝是吾所知天地间唯一一个能够修炼这部巫术的最高奥义,并且能得到‘无定造化球’认可的人。这两点足可以证明汝是天道之下的一个异数,同时也代表着汝有非同寻常的天命。” “那我的天命是什么?” “世事茫茫皆有注定,命数矣!这需要汝自己去寻找。不过万物生于天地间,各有起天命!天赐之越厚,所肩负的使命越大,责任越重!汝身负旷世机缘,可曾想过自己的使命与责任?当劫难来临,生灵涂炭,万物众生殷殷期盼之时,汝可有以天下为己任的胸怀?有承担使命的勇气及为众生性命甘愿牺牲的精神?” 幽炫三问,问得突然,风遥天一时茫然,陷入深思之中。 风遥天虽茫然,幽炫却也不多做纠缠,又道:“既然‘无定造化球’认可汝,吾就锦上添花,让它完整。”话音未落,一块三寸高一指宽大小的玉石已飘浮在眼前。 “咦?这是‘无定造化球’缺失的那一块!”风遥天一下就做出了判断,伸手去拿,却是怎么也拿不动。他聚拢全身元功,小小的玉石条仍是纹丝不动。 “哈哈,不要小看它,这块玉里藏了差不多将近一海的玄冰真净水,汝当然拿不动了。” “啊?好宝贝啊!”诧异一声,想到第二层的特性,他也就很快释然了,欣喜的感叹道。不过马上又皱起了眉头,“拿不动那怎么办?” “这个好办,不过你可要先受点苦,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 “哎,受得了,受得了。”风遥天连声道,心想把肌肉撕成一丝一丝的苦我都受了,还有什么受不了的。 “那好,汝与吾也算有缘,这滴血给汝。” 一滴金红色几乎透明的血液闪烁着昊光悬浮在风遥天的面前,凭感觉幽炫前辈是不会害自己的,风遥天想了想,一咬牙,要了。 心念微动,“嗤”一声,血液没入心脏。 “抱元守一,固守心神。”幽炫喝道。 风遥天忙收敛心神,就觉两股能量自左右两边靠近。 “呜…” 半声惨嚎自风遥天嘴里发出,靠着坚强的意志,另外半声被他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风遥天心里发苦,祖宗啊!这是你说的一点点苦吗? 两股能量,一股极阴极寒,一股极阳极热,在他体内交错纵横,从骨骼至筋膜再至肌肉,最后是内脏。两种极端的力量猛烈冲撞,是毁灭亦是重生,不断的循环淬炼着风遥天的肉身。 风遥天确定,要不是自己曾经承受过类似炼体的痛苦,他连第一波都坚持不下来。不过,自己以前经历的比起这个来简直就是小土坡比泰山,没得比。 在两种力量的冲击下,风遥天一滴汗水都渗不出体外,体内似成炽热与冰寒的争夺战场,血似乎都被化干净了。他面目狰狞,脸上青赤黑白绿各种颜色交替,全身痉挛颤抖,发出就像千万只蚂蚁爬行那样奇怪的声响,骨肉鼓荡,连咬紧牙关的力气都没有,微张着嘴。 虽然承受着莫大的痛苦,随时都有可能晕厥,但是风遥天仍然凭借坚强的意志和信念坚持着。他知道这不但是自己的莫大机缘,同时他也不愿露怯服输,让前辈小看自己。 漂浮着的玉石不知何时飘到嘴边,渗出源源不绝的那个什么玄冰真净水不停的往他嘴里灌,以滋润肉体,调和阴阳。不然,他早已不知昏厥多少次了。精神意志就算再怎么坚强也有个底线,超越这个底线再强悍的人也会崩溃。 幽炫在将风遥天肉身不知淬炼了多少遍之后,因为经脉已经摧毁,所以便继续打通肉身的每一个缝隙、毛孔、甚至细胞,让元气以运行经脉改为运行肉身,而肉身的痛苦也让他努力保持清明的精神意识高度凝练,强韧非常。 到了这个时候,风遥天再傻也明白幽炫这样做是由于清楚巫术特性,以此希望他修炼‘森罗万象变’能更顺利,收归缺失玉石只是个幌子罢了,不由心生感激,更是努力集中精神,保持灵台清明,默想‘森罗万象变’,同时以自身元气引导两种极端力量循秘术绝学的行功路线走遍全身。 渐渐的,他的心脏之内似火焰燃烧,无数道火焰雨汇聚成一座绛色海洋,成功开辟出中宫丹田。 第二十六章 万丈深海 风遥天脑中接收到的信息还未消化,突然,地下似死水微澜般水波荡漾,毫无征兆的,他就沉入了地底。 风遥天手捏避水诀潜入水下,越往下越黑,暗礁丛生,海草缠绕,鱼鳖游弋,他像是来到了万丈深海。彷徨间,蓦然心有感应,侧转身拨开长长的海藻,海藻后是一块高逾百丈的看不出什么形状的青黑色巨石。 站在巨石前,风遥天微觉讶异,他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巨石才是真正的海洋,而他所处的水域比起巨石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滴小水珠。 轻笑一声,风遥天摇摇头,似是要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脑海,石头怎么可能成海洋。这些时日是不是有点累,都出现幻觉了。 想着,右手已经摸上巨石,轻轻的毫无阻隔,风遥天整只手一下伸进了巨石。心中一惊,风遥天右手猛然一缩,急速抽身后退。等了片刻,却是什么事也没有。仔细感受,不像是结界,也没有感应到任何的能量波动。风遥天一咬牙,决定入内一探。 穿过空气一般,风遥天一步跨入巨石。沉寂的世界,只有黑暗,仿佛时间都静止一般,风遥天就似站立无垠的虚空之中,静立不动。 突然,似自亘古洪荒传来,气吞山河,傲然激越的声音隆隆响起,“万年之后的大巫,汝来了!” 面对气势惊天的话语,风遥天虽感心惊,不知为何对声音的主人却更生高山仰止之感,抱拳朗声道:“晚辈风遥天,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称呼?名字?哈哈哈......,名字!好久远的记忆……”声音陡然沉默,似是在努力回想过去,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道:“吾名幽炫。” 尚未及开口细问,幽炫再出惊人之语,“万物一界,无定造化球!” 风遥天霎时内心震动,骇然莫名,双拳紧握已是浑身冷汗,自己就像是透明的,被人看了个清清楚楚,这种感觉很不好。他可以确定,“无定造化球”在自己身上的事绝对没有外人知道。幽炫怎么知道的?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彷徨不安,风遥天提元守气,暗自戒备,沉声道:“这些前辈是从那里知道的?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汝不用紧张,吾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它们对吾来说太过熟悉,这也是吾判断汝是天命者的依据。其实吾早就死了,现在只不过是残留的一丝神魂而已。” 风遥天心神稍稍放松,道:“愿闻其详。” “汝是吾所知天地间唯一一个能够修炼这部巫术的最高奥义,并且能得到‘无定造化球’认可的人。这两点足可以证明汝是天道之下的一个异数,同时也代表着汝有非同寻常的天命。” “那我的天命是什么?” “世事茫茫皆有注定,命数矣!这需要汝自己去寻找。不过万物生于天地间,各有起天命!天赐之越厚,所肩负的使命越大,责任越重!汝身负旷世机缘,可曾想过自己的使命与责任?当劫难来临,生灵涂炭,万物众生殷殷期盼之时,汝可有以天下为己任的胸怀?有承担使命的勇气及为众生性命甘愿牺牲的精神?” 幽炫三问,问得突然,风遥天一时茫然,陷入深思之中。 风遥天虽茫然,幽炫却也不多做纠缠,又道:“既然‘无定造化球’认可汝,吾就锦上添花,让它完整。”话音未落,一块三寸高一指宽大小的玉石已飘浮在眼前。 “咦?这是‘无定造化球’缺失的那一块!”风遥天一下就做出了判断,伸手去拿,却是怎么也拿不动。他聚拢全身元功,小小的玉石条仍是纹丝不动。 “哈哈,不要小看它,这块玉里藏了差不多将近一海的玄冰真净水,汝当然拿不动了。” “啊?好宝贝啊!”诧异一声,想到第二层的特性,他也就很快释然了,欣喜的感叹道。不过马上又皱起了眉头,“拿不动那怎么办?” “这个好办,不过你可要先受点苦,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 “哎,受得了,受得了。”风遥天连声道,心想把肌肉撕成一丝一丝的苦我都受了,还有什么受不了的。 “那好,汝与吾也算有缘,这滴血给汝。” 一滴金红色几乎透明的血液闪烁着昊光悬浮在风遥天的面前,凭感觉幽炫前辈是不会害自己的,风遥天想了想,一咬牙,要了。 心念微动,“嗤”一声,血液没入心脏。 “抱元守一,固守心神。”幽炫喝道。 风遥天忙收敛心神,就觉两股能量自左右两边靠近。 “呜…” 半声惨嚎自风遥天嘴里发出,靠着坚强的意志,另外半声被他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风遥天心里发苦,祖宗啊!这是你说的一点点苦吗? 两股能量,一股极阴极寒,一股极阳极热,在他体内交错纵横,从骨骼至筋膜再至肌肉,最后是内脏。两种极端的力量猛烈冲撞,是毁灭亦是重生,不断的循环淬炼着风遥天的肉身。 风遥天确定,要不是自己曾经承受过类似炼体的痛苦,他连第一波都坚持不下来。不过,自己以前经历的比起这个来简直就是小土坡比泰山,没得比。 在两种力量的冲击下,风遥天一滴汗水都渗不出体外,体内似成炽热与冰寒的争夺战场,血似乎都被化干净了。他面目狰狞,脸上青赤黑白绿各种颜色交替,全身痉挛颤抖,发出就像千万只蚂蚁爬行那样奇怪的声响,骨肉鼓荡,连咬紧牙关的力气都没有,微张着嘴。 虽然承受着莫大的痛苦,随时都有可能晕厥,但是风遥天仍然凭借坚强的意志和信念坚持着。他知道这不但是自己的莫大机缘,同时他也不愿露怯服输,让前辈小看自己。 漂浮着的玉石不知何时飘到嘴边,渗出源源不绝的那个什么玄冰真净水不停的往他嘴里灌,以滋润肉体,调和阴阳。不然,他早已不知昏厥多少次了。精神意志就算再怎么坚强也有个底线,超越这个底线再强悍的人也会崩溃。 幽炫在将风遥天肉身不知淬炼了多少遍之后,因为经脉已经摧毁,所以便继续打通肉身的每一个缝隙、毛孔、甚至细胞,让元气以运行经脉改为运行肉身,而肉身的痛苦也让他努力保持清明的精神意识高度凝练,强韧非常。 到了这个时候,风遥天再傻也明白幽炫这样做是由于清楚巫术特性,以此希望他修炼‘森罗万象变’能更顺利,收归缺失玉石只是个幌子罢了,不由心生感激,更是努力集中精神,保持灵台清明,默想‘森罗万象变’,同时以自身元气引导两种极端力量循秘术绝学的行功路线走遍全身。 渐渐的,他的心脏之内似火焰燃烧,无数道火焰雨汇聚成一座绛色海洋,成功开辟出中宫丹田。 第二十七章 蜕变 起身感谢幽炫时,才知道巨石中的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三千六百年,不过外界只过了三个月。 巨石是幽炫的一块残体,残体与其上拥有的两种极端力量,交互作用竟产生了类似于时空静止的作用,但在其中修炼却是和外界修炼的速度差别不大,所以风遥天经历了三千六百年的痛苦,只换来了肉身的全系统改造和忍受非人痛楚带来的好处——灵魂的强大。 虽然修为和肉体的强悍程度还是没有增加多少,不过却打下了堪称变态的坚实基础,让以后的修炼多了无限的可能。 幽炫告诉他,修炼“森罗万象变”好处亦是最大的坏处是元气源源不断,丹田承载不了的话,肉身就会成为桎梏,摧毁经脉转而以肉身运行元功,以期分散多余元气,只是把爆体的时间延后而已,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以后会怎样还要看他的造化。 幽暗的石中激越之音再起,幽炫突然道:“大巫,合该继承吾之力量。” 风遥天还没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力量已经涌入体内。风遥天无奈,只得放松心神接受。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幽炫最后的声音,“行天之道,力量方显。”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风遥天站在海底,举起双手,只见左手一片汪洋,右手一轮太阳,瞬间又隐没不见,怎么也感应不到。抬头一看,巨石已经不见,心知幽炫将力量传给自己,残魂、残躯皆已消逝,化为尘灰。不禁又是一阵伤悲,跪在海底,恭恭敬敬、诚心诚意的拜了九拜。 而后,场景又回到沉龙渊,心知出世的时机未到,风遥天便继续安心参悟巫术。 寂静的沉龙渊内,一颗金色的小脑袋从地下探出来,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左瞧右看,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那个一直不曾移动过的黑影身上。 “吱” 感觉一切正常,小老鼠叫唤一声,钻出了地面,两只前爪你还抱着一个水果。向前走了几步,小老鼠背对着风遥天,将水果放在地上用两只前爪按住啃起来,啃几口,转头偷偷瞅瞅风遥天,再啃几口,又瞅瞅,一直到只剩一个果核。 晚上,小老鼠一点一点的悄悄向前挪,几次试探着要靠近风遥天,但最后却都放弃了。不过,休息的时候,它伏卧的地方,与风遥天的距离却是比前次近了一大截。 它对这个新室友的好奇,要远远大于对其的恐惧、害怕。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小老鼠发现风遥天并没有什么恶意的举动,就大胆地靠近他,甚至淘气地爬在他的脑袋上,在他的头发中间抬起小脑袋四处乱瞅,或者专注的凝视前方,仿佛自己是在高山上俯瞰大地似的,说不出的可爱。 风遥天总是静坐不动,它就倒着趴在风遥天的肩膀上,撅起屁股,用自己的尾巴去捅风遥天的鼻孔。可怜风遥天能够在冰火砺身的折磨下面不改色,却被它整的喷嚏连连。 在寂寞和苦闷中,这一大一小的生灵似乎建立起了某种意义上的深厚友谊。小老鼠成为风遥天忠实的小朋友。它虽然淘气,却也很温驯,更会撒娇,有时甚至蜷伏在风遥天的手掌心里睡大觉,不过它最喜欢呆的地方却是风遥天的肩膀。风遥天偶尔有闲暇的时刻,也会轻轻的摸摸它。这时候,它就懒洋洋的躺着,惬意的享受着,显得很开心。 光阴荏苒,时序转轮,风遥天在沉龙渊已经生活了十年。 十年里,他一直没有离开过沉龙渊,长久的息心静坐,使他的精神意志与沉龙渊完全的融为一体,他每一个心境的变化,都将引起沉龙渊气流的改变,宛如传说中的天人之境。 风遥天安坐如磐石,彷如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洞中气流凝滞,一切都好似静止了一样。 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风遥天的体表似有淡淡的清光缭绕,若隐若现,神秘莫测。 小老鼠最先发现异状,动物的直觉最是敏锐,它可能感觉到风遥天需要绝对的安静,这几天便离开沉龙渊,连晚上都不回来睡觉,只是有时偶尔在暗处偷偷的瞅瞅。 沉龙渊内,风遥天坐在地上,微微闭着眼睛,面无表情。 一点灵光在心头闪现,他内心一片空明,似乎隐隐触摸到了宇宙间独一至真至贵,至高至大之存在。这个存在,为天地玄机,是万物本源,涵盖了宇宙天地间的一切,正是他苦苦追寻之物。神秘的大门已然打开,接下来,需要他坚定信念,以大毅力、大勇气积极的去探索,去发现,永不放弃! 刹那之间,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随着热流在他周身游走,重重敲击着他的心房,他觉得很痛,痛的忍受不了,于是猛睁开双眼,大叫一声,一字穿越宇宙混沌,石破天惊的降临尘世。 日月星辰响应着,苍穹大地响应着,悠长响亮的声音在宇宙虚空激烈的回荡着。 瞬间,风遥天身体清光大盛,逐渐虚化,化为万千银光灿烂的文字。万千文字围绕中央的灵魂不停旋转,慢慢向上飞升,随即消失不见。 下一刻,灵魂与文字已穿越时空,超越宇宙星辰,出现在亘古不变的无尽虚无之中。 广漠无垠的虚无,幽虚玄静,寂漠隐微,无形无象,无声无音,时空混一,内外不分,是一片最深沉、最至极的黑暗!亘古以来,从不曾有一物能接近此处,但今日,万千闪烁着清冷银光的文字绕着散发九彩光芒的灵魂不断旋转,越天而来,缓缓迎向虚无之本源—那永恒自旋,周回运转,视之不见其形,听之不闻其声的宇宙之心。 就在灵魂与宇宙之心接合的刹那,沉龙渊外,天地顿时异变。 越天之法,鬼神忌之,引来无数外物袭扰。 无数阴灵邪物,嘶吼嚎叫,蜂拥扑向沉龙渊。一时邪云掩天,星月无光,千里昏茫,天地宛如森罗地狱,妖氛遍野。这些阴灵邪物,都是天地山川之间的阴气所聚化,无形无质,天生便对清净圣灵之气敏感。若能吞噬清圣之物,就可使其壮大进化,凝成形体。 第二十八章 黑暗 就在邪物逼近沉龙渊之时,来的无端,来的无踪,洞内乍然出现千百形态各异,宛如字符凝聚而成的“巫”印。气势内敛、返璞归真的千百巫印,突然迸发一道震慑天地,破灭一切的浩大力量,上则贯破九天苍穹,下则纵横九幽无间,轻松扫灭来犯邪物,护住沉龙渊。 无尽虚无之中,宇宙之灵与灵魂相接,不停旋绕中,竟然没入灵魂内部,与灵魂融合在一起。融合之后,灵魂光芒消散,化为一个“帝”字,“帝”字淡淡闪现一下,又瞬间虚淡,化为虚无漩涡。万千文字在虚无之力的冲击下,也散尽光辉,蜕变的通明空灵,似水晶雕琢而成,如水明净。 在宇宙之灵的力量牵引下,无数囊括天地万物玄机的空灵文字与中央的漩涡,以其本身被赋予的意义,依宇宙星空、天地万物的次序,重新排列,各归其位,于虚无中,凝成一座无边无际,永恒旋转的“宇宙帝印”。 “宇宙帝印”凝成的瞬间,一道“本源帝印”也被分离而出,向下穿过宇宙星空,降下凡尘。 眨眼之刻,“本源帝印”已出现在沉龙渊上空。此时,一道浩大无伦的力量参天而上,为帝印劈开一条通道,承接其下降。 须臾,在梦幻般的金色文字的旋舞光辉中,风遥天缓缓现出了身形。 踏足在地,双眼一睁,代表浴火重生,如神临世! 风遥天眉心帝印圣光闪现,虚无力量引动虚空天光降现,瞬间黑夜竟如白昼,万里晴空。 “哇、呜、啊” 光明再现,魔神震动,众邪辟易,百鬼竟惊而夜哭。 浩瀚无际的云海,在天光下,沧海银波,流金溢彩,云气蒸腾,化而为龙,腾身九霄,在天顶遇冷,凝结成金雨落下,万重山峦一片金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甜香味。 沉龙渊内,帝印已完全隐没在风遥天的脑海深处,眉心光华不再,天空异象也自然消散。 …… 夜是黑暗的! 在黑暗的沉寂里,远山、丛林、土丘,全部都是朦朦胧胧,像是笼罩上了轻纱。一切都不是静的,都像在神秘地漂移着,随着行人的移动,朝着行人靠拢。 “嘎、嘎...” 一辆马车在沉默的黑暗中快速奔驰,微微轻响的车轮声在宁夜里格外突兀。 康宁神态焦急,恨不得能背生双翅,立刻飞到天锡府,在马车内连声催促御者加快速度。 御者暗自腹诽:催命呢!还想多快?不过看在五十两银子的份上,他也并没有反驳,发泄心头之火似地抬手照着马屁股就是狠狠的几鞭子。 那马吃痛,打个响鼻,奋蹄嘶鸣狂奔...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吹来,似从九幽深渊冲出的无边鬼气,阴寒彻骨。半空中,一点浓如墨的黑烟爆散,诡异而恐怖! 御者尚不及反应,就看见奔跑中的马狂嘶跳跃,身上冒起滚滚黑烟,几息之间就已化为尘埃,消失无踪。御者惊骇若死,猛然一阵碎心蚀骨的冰寒疼痛感传遍全身,接着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全身也冒起了股股黑烟。 “啊!” 一声凄厉惨叫,御者全身化为冰雾,尸骨无存。 诡异的黑烟不断变幻,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影。人影手指轻弹,三道黑烟携带雄浑劲力将马车炸得粉碎。 尘埃落定,却是不见康宁人影。人影浑不在意,冷笑一声,不急不缓,漫步前行。 荒野之上,康宁亡命而逃,心知来人必是神宫主人派来杀他灭口的,不跑唯有死路一条。 不管康宁如何的疾奔和改变方向,人影总是阴魂不散的和他保持着不变的一段距离,不疾不徐,气定神闲,犹如散步一般,又好似在细细体味着戏弄猎物的畅快感觉。 康宁一介书生,加之年事已高,不多时就已气喘吁吁,心跳如雷,上气不接下气,但想到神宫主人那晦暗的目光,枯瘦的身体,他内心深处就没来由的涌现一股强烈的恐惧,支持他继续向前奔逃。 “啊!这?” 康宁硬生生收住奔跑的脚步,脸色难看如死灰,心中一片冰凉。 脚下是一座断崖峭壁,云遮雾绕,看不清到底有多深,隐隐可见几株葛藤从崖上的巨石垂下,岩石的上边长着一株低矮的马尾松,枝干拗曲。细小的砂砾自脚下向崖底倾泻... “天锡府风家的奸细,你的命运早在两年前就已注定,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乖乖受死吧!”黑色人影来到康宁身前三丈处站定,森冷的道。 生死关头,康宁反倒平静下来,冷哼道:“我早该想到,像我这样的人,为何神宫主人会纡尊降贵,亲自委派我任务?原来只不过是你们的阴谋!可叹我还是他大意了。” “啰嗦!”人影冷哼一声,但却并未立刻动手。或许在他眼中,欣赏猎物死亡前的表情也是一种乐趣。 “我康宁虽非君子,却也非是怕死怯懦之辈。尔要取我性命,却是妄想!哈哈...”说罢,康宁纵身一跃,跳落万丈悬崖,慨然而又凄凉的笑声回荡崖谷。 “可恶!”人影见此情形,心中恼怒,一指点出,一缕黑烟急射康宁,堪堪扫过其左臂。 “哼,中我‘玄阴蚀骨’,你如何能活!”人影冷哼一声,身化黑烟,破空遁走。 下坠中的康宁只感全身骨骼结冰,痛彻心扉,意识模糊不清。昏厥之前,脑中不由又一次显现出密室中风承宗交代自己任务时的身影。康宁内心凄然一叹:“老家主,我有负于你啊!”随即,大脑冰寒,完全昏死过去。 就在康宁即将落地,彻底摔死之刻。突然,大地一阵颤动,裂开一道三丈宽的口子。一股旋风冲出,将康宁吸入地底,然后大地恢复原状。 “哈哈,三百年,三百年了!吾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长生天!是你在冥冥中护佑吾吗?老而又弱如何?濒临死亡又如何?难得倒吾吗?哈哈...”俄顷,大地之下响起一道嚣狂霸道的狂喜笑声,强烈的音波穿透大地,在崖底形成一股强烈的罡风,地面草摧木折,流断水竭,斗大巨石随风乱走... 第二十九章 黄雀在后 同一时间,刚从谢家返回的谢增祥,带着重大使命,正志得意满的行走在荒野之上。 突然,一阵劲风吹过,杀气弥漫,一道冷漠身影阻住去路… 荒野之上,劲风凌厉,杀气弥漫,谢增祥驻足凝神观察拦路之人,只见来人锦衣华服,头戴发冠,眉发雪白,冷漠的眼神自然流露一丝威严气势。 深不可测!这是谢增祥对来人唯一的评价。 来者是谁?为何身带杀气而来?难道事情败露了?是...是天锡府之人? 谢增祥心中一凛,未战先怯,暗自提元戒备,同时抱拳问道:“不知阁下...” 话方出口,一道蓝色气芒已扑面袭来。谢增祥来不及反应,本能伸掌一挡,劲力撞上蓝芒却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眨眼蓝芒已到眼前,谢增祥只觉全身冷汗直流,心胆俱裂。 砰的一声,谢增祥吐血飞出,落地之前,猛烈的一个旋身,化光疾走。 来人冷漠的眼神浮现一丝戏谑,冷哼道:“吾,准你走了吗?”说罢,随手向脚下大地一击。 谢增祥反向急速逃窜,地下突然窜出几道蓝芒,蓝芒和而化为一道光幕。谢增祥一时不察,一头撞在光幕上,然后被反弹震落尘埃。 尚来不及喘息,一只巨大的蓝色光掌从天而降,把他从地上甩到天上,然后再狠狠的一掌将他拍入大地之中。 一声惊爆,沙尘四散,地上出现一座大坑,坑中谢增祥虽然气息紊乱,嘴角溢血,但却并没有想象中受伤严重。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杀我,却又要手下留情?”谢增祥看着缓缓走到坑边的来人,暗含一丝惊惧的问道。他有自知之明,来人武学修为远胜于他,杀他绝超不不过三招之数。他不明白的是,如此高手怎么会找上他? 来人负手在后,居高临下,眼神尽显睥睨之态,冷漠的道:“死,或归顺于我?” 谢增祥苦笑一声,现在他还有别的选择吗?至少他现在还不想死,识时务者为俊杰,归顺强者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现在不死,其它的以后再徐徐图之,或许还可以利用此人的势力来... 主意打定,谢增祥忍住伤痛翻身爬起,单膝跪地,恭声道:“属下愿意归顺!” “你够聪明!对了,你可以叫我宙执首。现在,拿来吧!”来人话音一转,伸手说道。 谢增祥一怔,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宙执首眼神一冷,无形压力笼罩,谢增祥只感五脏开裂,骇然叫道:“属下真不知执首所说何意,望执首明察!” “装蒜!你以为没有我暗中出手,你们十年前杀得了风遥天吗?把谢家主交给外孙的宝物交出来。”宙执首怒哼一声,右手气流旋动,强大的旋劲将谢增祥从坑中吸出,一掌扣在他的头上。 谢增祥汗流浃背,这时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谢家的一切举动,皆在其人掌握之中。感受到宙执首的杀意,谢增祥神魂俱丧,不及开口,手上光芒一闪,已将一个紫檀王木盒奉上。 宙执首一见盒子,脸色稍缓,手掌一动把谢增祥震飞,然后一层层打开盒子,直到第五层时才停下来。 第五个盒子里是一颗橙子大小,闪耀金色光芒的圆球。 宙执首一见,冷漠的脸上难掩激动情绪,一把抓起圆球,狂笑道:“哈哈,空玄金胎!果然是空玄金胎...” 坐于地上的谢增祥,这时才知它原来叫空玄金胎。看着狂笑的宙执首,他的心中虽然愤怒怨恨,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片刻,宙执首收起空玄金胎,脸色恢复冰冷,喝道:“过来!” 谢增祥迅速的爬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过来,恭声道:“属下在!” “说说你对风家后续的计划。” “执首,这...”谢增祥虽然已有猜想,但事到临头仍是有些吃惊。 “不用讶异。记住,你和我有相同的敌人,共同的目标,你的计划让我很感兴趣。” …… 苍崖山,距离神都一百五十里,峰峦高耸,直插云霄;云浓雾密,莽莽苍苍;山上青松翠竹,郁郁苍苍;虎啸熊嗷,豹哮鹿鸣;入林仰面不见天,登峰俯首不见地。 在苍崖山最高峰日照峰的地下,是一片巍峨森严,气势恢宏的宫殿。 在主殿“含元殿”之内,大殿正中的汉白玉台阶之上有一座巨大的水晶王座,王座上空,一颗紫色的光球正在上下盘绕。 在白玉阶陛之下,左右各有四座略小一些的黄金宝座,宙执首垂手恭立在右手第二个座位前。 良久,紫色光球里传出一道威严的话语,“风擎宇夫妇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你准备的如何了?” 宙执首拱手道:“回禀尊主,一切都已妥当,就等最后的行动了。” “哦,那另外一个呢?” “令人惊叹,他是属下见过的神魂念力最强大的少年。”宙执首也由衷的赞叹一声,只是不知他们口中的‘他’又是谁? “异数,总是与众不同,超越一切凡夫俗子!那么,你准备何时动手?” “后天!属下将亲自动手,以确保万无一失。” “嗯,‘神宫’十年的准备,成败就在此一举。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可清楚?”被称为尊主之人,声音缓慢而柔和,但却自然透露一种势绝天地的威严。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全力以赴,不负尊主的信任。”宙执首额头微微见汗,肃立说道。 “记住,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杀掉风擎宇。不能为我所用,将是最大的祸患,绝不能留!下去准备吧。” “是,属下告退!”宙执首缓缓退出大殿。 “风擎宇,一个令人恐惧的名字!”尊主淡漠而缓慢的感叹话语,轻轻回荡在大殿中。 第三十章 血月 风擎宇得胜回朝,浩浩荡荡的行于荒野之上,神都在望。 突然,树林之内,无数暗器如飞蝗一般激射而来,数名随行瞬间被钉死当场。 不过片刻,其他护卫也全数被杀,只剩下场中一座孤零零的马车。 “嗖、嗖、嗖...” 树林之内飞出九条人影分四方围住马车,九人全部蒙面,个个气脉悠长,精神内敛,一看就是高手。 “哈哈,天下第一家的侍卫原来如此脓包,让我等如此轻易的就得手了。”九人之中一个看似是首领的仰天一阵大笑,上前就要掀开马车帷幔。 此时,空中传来一声淡漠的话语,“哦,是吗?” 随着冷漠的话语,一条超尘拔卓的身影飘然降落,站立马车前面。九位蒙面黑衣人齐齐一怔,身体一顿,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 领头之人悚然惊惧,缩回伸出去的手,慌忙后退,惊疑不定的问道:“风擎宇?” 风擎宇内心一派怒涛狂澜,按捺住情绪,冷冷道:“即知是吾,那还不快滚!”竟是不予追究,要放杀手离开。 岂料,领头之人仰天大笑,大喝道:“妄想!弟兄们,给我杀!”说罢,挥掌抢攻左护令,其他人也一拥而上。 一声杀,战端开启... 风擎宇眉头一皱,沉稳应战,以一敌五,劲用四分,力留六分,分心二用,时刻留意戒备远处。 风擎宇不动如山,将马车守得密不透风,杀手虽众,也难越雷池半分。 远处一座山峰之上,冷风拂面,宙执首垂手而立,一脸怒容,身后站立着一位老道士及八名黑衣人。 宙执首就眉头深锁,大感意外,他虽听神宫主人说过风擎宇武功盖世,素有战神之名,没料到竟会厉害到这种程度。 眼见计划可能胎死腹中,怎不叫他怒火焚心。猛然,宙执首双拳一握,狠声道:“计划绝不能被破坏,不计代价也要杀掉他!”转头命令道:“道长你留下,其他人跟我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杀掉那两个人。” “是!” 风擎宇以一敌九,却是游刃有余,稳占上风,全歼敌人不过时间长短而已。 就在此刻,一声惊天长啸响起,一道魁伟身影破空而现。 蒙面的宙执首破空而降,一掌向下,雄浑气压逼面而来,众杀手不堪承受巨大压力,纷纷走避。 “哼!” 风擎宇冷哼一声,身形一闪,提元聚气,一掌击天。随即,又一掌轻划,一道蓝色光罩紧紧护住车厢。 “砰!” 一声爆响,震天动地,顿时狂风大作,乌云急催,气劲横扫,方圆数丈寸草不留,拉车的马匹直接被震成齑粉,却难动光罩内的车厢分毫。 风擎宇单掌擎天,与宙执首,一上一下,双掌交接,竟是平分秋色,不分轩轾。 “喝...” 几声暴喝,又是八条人影闯入,竟然都是高手。 “敢劫持天锡府车驾,阁下非是一般人也!如此作为,你有何目的?”风擎宇沉声问道。 “哼,今天你们全都要死,去问阎王吧!”宙执首一声冷哼,运掌急攻。雄浑一掌,却是直取车厢。风擎宇身形幻化,昂然应招。双方招来式往,拳劲贯天,掌风盖地,红蓝光芒互冲,一时战的如火如荼,日月无光... 时间流逝,风擎宇心下暗沉,乘间隙,他左手微扬,一道火星冲天而起,猛然爆开,晴朗的天空霎时暗淡,异象乍现,一轮血月高挂长天,百里可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宙执首难掩焦灼情绪,出掌越见凶猛,招招开山裂地... 围攻风擎宇的十几人战法亦同时一变,九位高手飞身后退,在远处合招攻向他,气流沛然,排山倒海。风擎宇气走全身,左掌稳然应招,冰霜冻气迎上将敌人合招劲流冻住,铿然一声,化为细小冰屑。就在双方招式接触瞬间,一位高手悍不畏死的挥剑冲向风擎宇。 风擎宇冷哼一声,右手前伸,冰霜冻气喷薄而出冻住来袭者长剑,几声脆响,长剑断成几截。然后随手向下一压,将冲到身前的高手瞬间冰冻成冰块。 然而,来者身体却猛然爆开,一股火药的气息弥漫全场。 “轰” 一声惊天巨爆,天崩地裂,草摧木折,扬起漫天沙尘,场中双目难以见物... 风擎宇一时不察,被爆炸波及。尚不及做出反应,又有九位高手已无视生死的自左右猛扑上来,死死抱住他,自爆同时也引爆早已藏在体内的特制火雷,瞬间连环爆炸,惊天动地,血肉横飞。眨眼之间,已是生死之刻!风擎宇气聚全身,元功护体,屹立不倒。 霎时,战况骤变,形势急转之下,接着九位高手重又扑上,风擎宇聚气迎战,不落下风。 宙执首见状,怒吼连连,像发狂的野兽,死死咬住风擎宇不放,使他难以脱身。 “他肯定受伤了!” 宙执首也拼命了,只要风擎宇一死,那么今日之事便再难回天,成功在即! 城外,进行着激烈的厮杀... 城内,也是一片混乱... 风擎宇扬手发出求救信号,耀眼的火星半空爆散后,神都无数的人愕然抬头,惊疑的仰望高挂苍穹的那一轮血月,内心惶惶,议论纷纷... 在血月出现的瞬间,天锡府内十几道光影冲天而起,势如流星逐月般划破长空,急速赶往城外。 紫禁城,御花园; 皇帝正在悠闲的散步赏景,内廷总管夜不语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靖殃之战胜利结束,皇帝也难得的有机会放松一下。 蓦然,天地一暗,天圣帝与夜不语同时抬头一望。乍见血月之象,天圣帝神情顿时一阵恍惚,喃喃道:“血溅长空,月坠西天!” 皇帝似是极度不敢确定,转头看向夜不语,面露疑问之色。 夜不语神情难掩惊骇,急声答道:“回禀皇上,这应该就是天锡府直系血脉在遭遇最危急的情况下才会发出的求救信号——血月令。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对天锡府的人下手!” “不论是谁,这都是灭九族的死罪!”天圣帝冷哼一声,陡然大喝道:“岐幽!” 光影一闪,一道人影瞬间来到天圣帝身后。天圣帝沉声命令道:“带足人手,火速支援!” “是!”人影答应一声,闪身离开。片刻,数道光影冲天而起,飞速驰往城外... 天圣帝眉头微皱,轻声叹道:“血月令,百年以来,从未动用过的血月令!情势到底已恶劣到怎样的程度?又是谁,有如此的能力?” 第三十一章 驰援 紫荆公爵府; 紫荆公爵萧邺,一身文臣气质,轻捋三缕长须,仰望长空血月,眉目深锁,随即高声喊道:“樗里疾!” 话音方落,一道光影已悄无声息来到他身后。 “召集人马,速速支援!” “遵令!” 须臾,几道光影冲天而起,划破长空,疾驰而去... 公爵府的一处别院内,一位十来岁的少年,负手在后,表现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望着血月深沉的道:“染血的月亮,权谋的算计!” 血莲公爵府; 血莲公爵练惊虹乍见血月之象,刚毅的面容上神色顿显狂怒,浑身散发一股肃杀之气,大吼一声,“所有喘气的,都跟老子去砍人!”随即光芒一闪,手中已出现一杆长戟,率先破空而去。数道流光从府内各处飙射而出,紧随其后。 雪梅公爵府; 雪梅公爵梅无殇不再理自己的花花草草,富态的脸上冷寒若冰,冷声高喝:“都给我去城外赚人头,一颗人头,黄金一千两!” 神都向来最抠门的雪梅公爵这次竟然肯出一千两黄金一颗人头的高价,可见他是真的愤怒了! 瞬间,数道流光激射而去... 公爵府内的一处别院,院子里的两扇屏风后面是一个露天汤池,汤池里一位十岁左右的少年正在泡澡,一副飘飘欲仙、如痴如醉的享受表情。 蓦然,男孩仰头看天,悠然道:“啧啧,凄美的血月,你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红叶公爵府; 红叶公爵楚元凯手握佩刀,缓缓自大厅踏出,冷峻的面上尽显阴冷。他手中的刀,似刀如剑,刀身窄而微弯,刀柄远比一般刀剑的柄来的长。这种刀,名为‘横刀’,是千年前‘天策皇朝’时的军队近身搏战的专用佩刀,所以也称为‘天策军刀’。 楚元凯抬头望天,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然道:“枫红怒染血,千里不留痕!”随即腾身而起,目标直指城外。身后,几道光影紧随而去... ...... 神都百姓或许不知道长空血月代表的意思,但上层却是一点不陌生。虽然以前从未曾见过,但各方势力仍在瞬间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血溅长空,月坠西天!’,风家的人正在遭遇致命危机。至于是风家哪一位成员,各方心里也是有数的,如若连这点小事都推断不出,那上位者们的脑子里真全是豆腐了。 神都乱了,整个上层都乱了,从皇帝到各大世家家主再到文武大臣,都在指天骂地,咬牙切齿的诅咒着,“那些个不长眼的王八蛋啊!敢对风家的人下手,竟然还挑这么个破时机!诚心要害死整个神都的人啊!” 战争方结束,主帅就被刺身亡,悠悠之口难防,单凭一个功高震主的猜测,就会要了皇帝的命,各方都要陪葬。 若是风擎宇有个三长两短,各方上位者都不敢想风氏宗祠的那帮老怪物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天锡府人丁单薄,到这一代已经难以为继,十年前风遥天坠落沉龙渊,生死未卜,风氏宗祠的人早就压着一肚子毁灭一切的邪火,现在家主再要是有什么不测,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神都的上层,急了,真急了!天保佑,保佑风家的人能坚持到援军赶到的那一刻。 “爷爷,好多流星耶,好漂亮啊!”神都街头,一个小女孩手拿冰糖葫芦,望着天空中急速划过的道道流光,对身边早已目瞪口呆的爷爷说道。 血月出现的同一时刻,在神都城外的一处山峰之上,一位十来岁左右,一身妖异气质,面色稍显苍白的银发少年静静坐于一辆木质轮椅上。在少年身后是四个黑衣人,其中前排两位黑衣人身形若幻,气似虚无,竟是苍穹一品境界的高手,真正的先天顶峰。 少年全身瘫痪,连右手也无法动弹,只余左手稍微能够活动,但眼神虚静,渊沉若海,隐然有电芒闪烁,人与之对视之,则感天旋地转,目眩神迷,不能自抑。 血月显象,少年抬头注目片刻,对前排两人道:“计划有变,宙执首一时恐难得手,还请两位前去援手,以求尽快功成。” “这...”两人对视一眼,神态有些犹豫。 “放心去吧!我在这里很安全,不用担心。”少年双眼一闭,淡然说道。 “是!” 荒野之上,战况惨烈,宙执首意在牵制,只待风擎宇伤势发作,一切便大功告成。九大高手分进合击,不留丝毫喘息空间,风擎宇脸上看不出悲喜,防守滴水不露。 猛然,风擎宇一声清啸,奋力震退近身之敌,逆血提元,双足踏出日月之形,左手举天,右手击地,全身气血蒸腾,真气流动,在双手各凝聚成一把血刀,光华灿然,气势惊天。 风擎宇双手再次运化,两柄血刀左右交叉,霎时天地喧腾,气冲九霄... 宙执首见状,扬声高喝:“此乃风家搏命之招‘血殛泣月斩’,不可硬接。” 无奈,九大高手已被风擎宇气息锁定,强大的气势压制的他们动弹不得,有心无力之下,个个心胆俱裂。 风擎宇使出‘血殛泣月斩’,血脉逆冲,气走八荒,一道血色红光直贯苍穹。风擎宇元功提到最强,气势攀升到最盛,刀意升华到最大,就要发出灿烂的一击。 突然,风擎宇眼中漆黑如墨的诡异字符爆散,他只感心脏一阵猛烈的扩张收缩,周身的鲜血竟然如百川汇宗般瞬间急速返流心脏,血液流动的声音哗哗作响。 片刻,风擎宇心脏跳动十分有力,血流周身,苍白的面容又渐渐恢复些许红润,气息流畅,身体上的一些小伤口竟然慢慢收敛结疤,伤势大见好转。 “快,杀了他!”宙执首愤怒的命令道,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九大苍穹高手闻言,纷纷提元纳气,抢攻上前。岂料,九人突感全身如火烧一般疼痛,体内元气一滞,元功运行不畅,身形不由一顿。 第三十二章 败亡 生死一刻,那容半分迟滞! 风擎宇双掌同出,宏大掌气急袭而来,前面两人首当其冲,当场碎体而亡,其余七人纷纷被震退受伤。 情势突变,风擎宇疑惑的看看自己的双手,感觉不可思议。他伤的有多重,自己心里清楚,刚才也是勉力出招抵挡,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不对,刚才这九人根本没出力,就站在那里让我打,这是为什么?”风擎宇思之不解,但现在的情况也不容许他多想。 他快速调息,准备硬抗余下的七人。 宙执首蒙着黑布的脸阴沉若水,眉头都快拧成一股绳了,但却毫无办法。 剩下的七位苍穹高手在被震飞的刹那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元功又恢复了。七人也站起身来,狞笑着迎上风擎宇,准备合力弄死他。 砰!砰! 两声惊爆,又是两位杀手爆体而亡,余者被震飞。 杀手悲哀的发现,又一次的元功滞碍,让他们空有架势,却无丝毫劲力发出,反倒成了人家的活靶子。 今天的事,邪门,邪门了啊! 两方的人都在心底惊讶猜测,却是无一人想到风遥天的身上。也是,一个“已死多年”的小孩,能有什么作用! “哈哈,痛快...”风擎宇霸气的大笑传遍场中,直窜云霄。 呼!呼! 风擎宇笑声未停,两道雄浑掌气,裂地三尺,排山倒海而来,直袭风擎宇。掌气之后,两条黑衣人影飞云掣电般飞临场中,明显不是一般的高手。 掌威赫赫,气势煌煌,风擎宇有伤在身,竟是抵挡的左支右绌。 形势再变! 咻!咻!咻!咻! 四道磅礴剑气,如经天长虹般破空而来,轻松化解两道夺命掌气,化解了风擎宇的危机。 随即,四条超尘飘逸的身影,衣袂飘飞,神态冷然,气质脱俗,身后各背一口长剑,从天而降,稳然立于场中。 后至的两位黑衣杀手中的一位怒然喝问道:“你们是谁?为何要多管闲事?” 四人中那位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身穿白衣的剑者冷笑道:“藏头露尾,行不可见天日之事,此等恶事,吾等合该一管!” “那就把命拿来吧!”两位黑衣人气势汹汹,出手就是上乘之招,要取四位剑者性命。 剑者从容不迫,昊光一闪,利剑出鞘,稳然应对。 霎时,风云变色,杀气腾空,腾腾战火,不断延续... 场中情势一瞬三变,时间分秒流逝,宙执首眼见计划难成,心头一怒,仰首一阵尖啸。 正与风擎宇对战的五名杀手听到啸声,登时攻势一变,弃了风擎宇,却是直扑车中的纪云裳,一身元气鼓荡,竟又是玉石俱焚的无耻自爆大法。 风擎宇见状大惊,不顾沉重伤痛,身形连连幻化,闪身截住去路,同时凝聚一身功力,全力挥掌,欲挡住杀手。 同一时刻,四位剑者中的紫衣剑者,双脚一错,飞快的旋身挥出一剑,一道凌厉的剑光迅捷无伦的自五名杀手的背后袭杀而去。 五名杀手不管不顾,一味猛烈的压缩真元,向纪云裳猛扑过去,然而,就在要自爆的瞬间,五人却齐齐感到体内一阵透入骨髓的冰寒,身体好似被冻僵了,好不容易积聚的真元也突然感应不到丝毫,只能恐惧的瞪着眼看着劲气袭身将自己斩杀。 五人最后的意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一瞬,命丧黄泉,五人被同时斩杀当场! “啊!” “哇!” 两声惨叫,两名后来的黑衣高手也败亡于剑者联手之下。 两名黑衣人虽说根基深厚,已达先天顶峰的境界,但面对不弱于他们的四名高手围攻,仍是逊了一筹,一时的失神,让他们同时踏进了鬼门关。 “啊!” 宙执首眼见手下败亡殆尽,心知再难挽回,计划已彻底失败,现今之计,唯有与风擎宇同归于尽,才能对尊主有所交代。 主意打定,宙执首一声怒吼,奋力震退风擎宇,急速凝聚全身元功,决定毁灭一切。 霎时,天地混茫,风云变色,一位超先天的自爆岂是区区武者的自爆所能比拟的,方圆十里的一切必然尽毁。 “快退!” 众人见状大惊,纷纷走避... 宙执首眼见计划失败,属下精英死亡殆尽,怒火重重,恨意绵绵,仰天狂啸一声,钢牙一错,决意不惜牺牲自我,也要与在场众人同归于尽,以给组织与尊主一个交代。 立时,风云疾走,日月无光,众人纷纷走避... “不可!” 突然,一声清朗的大喝传来,一道绿色光影急速闯入场中。 乍闻喝声,宙执首心神略分,气势稍松,元功一时转弱。 同一时分,绿色光影来到宙执首身后,光影中射出几道绿光连封他几道主脉,制住他狂暴的内息,瞬间带他离开现场。 “休走!” 风擎宇见状大怒,反身复又扑上,一道火流直袭绿影。 “哼!” 绿影冷哼一声,光影中一点绿光激射而出,却是直扑纪云裳。 众人大吃一惊,风擎宇急要反身回挡,此时地下忽然窜出无数根绿藤,摇曳飞舞的绿藤不但挡下火流,且不断延伸也困住了风擎宇的脚步。 那一点绿光直袭纪云裳,来到中途,四大剑者中的黑衣剑者和赤衣剑者出剑如风,一左一右,双剑剑尖相并,成倒v之形,堪堪抵住绿光。 这时,众人才看清那一点绿光原来是一片绿树叶。 突然,两位剑者感到压力陡增,绿叶不停的颤动,与剑尖之间形成强烈的旋转气流。 绿叶颤动的越来越厉害,一片小小的树叶竟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两位剑者感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不得不再提真元与之相抗。 忽然,颤动着的树叶诡异的幻化为三片,一片紧随一片之后,猛烈的撞向剑尖,竟是三叶连环,三重暗劲叠加。 蓬! 三叶叠劲出现的突然,两位剑者措手不及之下,勉力挡下前两叶的冲击,却被第三片叶子弹开双剑。 第三片叶子,向前直击而去。 第三十三章 结束 在这一刻,天地无声,众人大惊失色,不由的都屏住了呼吸。 风擎宇急怒交加,却又无能为力,只感一颗心都要吐出来了。 陡然,车厢中的纪云裳睁开了双眼,眼中黑色字符跳跃如舞,飙射而来的绿叶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无声无息的灰化,散为天地间的一粒尘埃... 呼!呼!... 众人悬着的一颗心一下落了地,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呼吸新鲜的空气,就好像刚从真空的密室里出来一样... “呵呵,这次多谢四位侠士出手相助,本座在这里谢谢诸位了!”风擎宇微笑道,随即拱手向四位剑者深深鞠了一躬。 纪云裳也上前道谢,并深深鞠躬。 “两位多礼了!见义勇为,行侠仗义,本是我辈分所当为,何...”白衣剑者看来是四人中的首脑,闻言连忙回礼,蓦然,剑者感应到十几道强大的气势在快速的接近此地,不知是敌是友,一时诧异,暗自提元戒备。 其他剑者也是一副警戒的神态。 风擎宇见状,忙道:“不要误会,是自己人!” 白衣剑者闻言,神情一松,道:“既如此,我等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了。告辞!” 说罢,四位剑者旋身而起,化光离开。 嗖、嗖、嗖... 十几道光影飞临场中,在空中按玄奥的轨迹将风擎宇与纪云裳护住。 不等光影中有人开口,风擎宇直接道:“危险已经过去,你们留下无用,先行回去!” 十几道光影闻言,不作停留,复又遁去.. 光影遁去的瞬间,大地一阵微颤,一片马蹄声传来。 那沉压压的马蹄声,奔腾郁怒,沛然雄壮。 风擎宇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骑军!”只有骑军才会有这样雄壮沛然的气势。 不错,来的正是六大禁卫军中的左神策军的骑军。 左神策军近日正在城外操练,望见风擎宇的求救信号,骑军便出动先行救援,步军随后挺进。 左神策军在此操练,黑衣人等早已知道,他们原本就是计划速战速决,在神策军赶到之前,解决掉风擎宇,然后让神策军替风擎宇收尸。 计划是很完美,可惜呀... 左神策军的马蹄还在响,神都各方的援军已先后到了,个个杀气腾腾,血窜脑门。 随后,没怎么出力的众高手便在一片咬牙切齿的怒骂声中护卫着风擎宇及纪云裳,浩浩荡荡的向神都进发。 在天锡府的门口,皇帝的使者及各大家族的使者脸上挂着愤慨而又谄媚的表情,早已候着了,带来皇帝及各大家主的深切问候... 姗姗来迟的左神策军则在神都五十里的范围内仔细搜寻刺客的下落... 在宙执首被绿影救走的瞬间,远处山峰之上的银发少年轻声一叹,缓缓睁开双眼,对身后的两名黑衣人吩咐道:“走吧,回去!” 两名黑衣人略感惊讶,其中一人犹豫道:“绝少爷,执首未回,这...” “天时已失,人和不再,宙执首已经不可能成功,再等下去已无意义,回去吧!”被称为绝的银发少年轻叹一声,仰望天际,脸上闪过一丝失落而又如释重负的神情,缓缓道:“风遥天,一个纠缠我一生的名字,我绝不相信你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等着吧,不久的将来,我将探访沉龙渊。如果你活着,那么,接下来,就该是你我之间的战争了。你父亲的时代过去了,天命之争,我倒要看看,是我绝世无双,还是你如神临天!哈哈...” 荒野之上,急急而奔的绿色光影也停了下来,放下宙执首。 宙执首抱拳道:“多谢荒执首出手相救!” “同为‘神宫’一员,救你是应该的,不必言谢!可惜,我还是慢了一步!” “是我无能,才会全军覆没,致使组织十年谋划,功亏一篑!” “唉,不必自责!哦,对了,那个道士我也已派人接应,此人日后或许还有用。走吧,尊主还等着呢!” 宙执首一听尊主之名,脸色瞬间灰白,暗中一咬牙关,长吸一口气,与荒执首化光离开。 苍崖山,地下宫城; 含元殿之中,紫色光球静静的悬浮在水晶王座上空。玉阶下,右边第四位的黄金宝座前,一位身穿青袍,身形瘦削的中年人默然而立。 半晌,中年人抱拳躬身,犹豫道:“尊主,宙执首已在外面跪了三天三夜,是否...是否...” “荒执首,此事以后再说,你先下去吧!”紫色光影的语气依然轻缓,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属下告退!”荒执首轻叹一声,无奈转身退出。 “嗯?”紫色光影沉吟一下,极快的飞出大殿,穿廊走道,逐次往下,来到宫城最底层的一座厚厚的石门前。 “咔咔...” 紫色光影一道真元扫过,石门应声而开。 光影一闪而入。 石门内是一座由巨大的方石砌成的房间,方圆两丈大小,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把椅子,一个蒲团,还有一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不过让人记忆深刻的却是挂满墙壁,神秘莫测,玄奥繁复,大大小小的星图。 此时,一位仙风道骨,丰额迥异,银须足有三尺长的老者正盘坐于蒲团上,全神贯注,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墙壁上的星图研究着。 紫色光影也不打扰,静悬半空,默然等候。 良久,老者才眉眼一挑,背对着紫色光影,冷笑道:“尊主今日怎会纡尊降贵来见我这个被囚之人?” “风擎宇返回的速度快过估计,令原本完美的计划出现第一个变数;风擎宇遭受七位昊阳武者挟带‘附心雷’的自爆冲击,只伤不死,其能为超出估计,变数二;九大高手战场出现莫名失误而遭屠戮,变数三;意料之外的援兵出现,变数四。四大变数的出现,导致计划完全失败。”紫色光影对老者话语中的不恭充耳不闻,自顾自的淡然说道。 “意料之中!”老者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冷漠的说道。 第三十四章 嫁祸 神都,风入松书斋门前; 谢琅翻完书斋的所有书籍,刚要踏出书斋的大门。 他是谢家年轻一辈的翘楚,长得很像风静海,这次来京城是来看他的姑妈-谢秋梦。但是,谢秋梦一天待在尼姑庵,也逼着他吃斋念佛,他都快被逼疯了。 突然,人影一闪,一个人已撞在谢琅的身上。不过,谢琅没事,撞他的人反倒摔在了地上。 “哎呦!” 地上的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浓眉大眼,健康壮实。男孩一摔到地上,哎呦了一声,立刻就翻身爬起,啪啪的拍打着自己屁股上的土。 这时,一个男孩自他身后急走过来,看着他摇头笑笑,走上前来拍拍他身上的土,然后抬头歉意的对谢琅笑道:“对不起啊!是我师弟太鲁莽了。” 这个男孩也是十来岁,眉清目秀,笑起来温和如春风,他一走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温暖的小太阳在移动,灿然光明,温暖人心。 这个是师兄的男孩,见谢琅脸色冷漠,一句话也不说,内心疑惑,上前几步,扶住谢琅的胳膊问道:“你没事吧?”那个是师弟的男孩也抬起头,狐疑的看向这边。 忽然,一道人影闪现,是师兄的男孩还未看清来人面目,一缕挟带雄浑气劲的阴寒黑烟已向他激射而来。 男孩大惊之下,迅速松开谢琅的胳膊,双脚一错,斜退半步,光芒一闪,一把剑已拿在手里,在千钧一发之刻,横剑挡下致命杀机。 铿! 男孩踉跄后退几步,眉心赤色光轮明灭不定,五脏气血翻腾,手臂发麻,惊怒交加的瞪视着眼前之人。 来人正是谢秋梦的亲信谢增祥。 男孩盯着谢增祥,谢增祥也在盯着他,心中震撼莫名,“难道这个世间先天不值钱了?风静海十岁即突破到先天已使人震惊了,现在又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先天。” 如此天资卓越之人,谢增祥完全可以肯定眼前这个男孩绝对是某个世外大宗派的直系弟子。猛然,一个恶毒的想法在他的心中形成...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谢增祥的脑海中形成,“如果将眼前的男孩击杀,男孩的宗派一定会把这笔帐算到风静海的头上,必定不肯善罢甘休,很可能会要求以命抵命。家族为维护百年不世威名,说不定真会借此机会放弃风静海,就算到时候赔上我的性命,为了大夫人,也值了。” 心念电转间,谢增祥决心已下,杀心一起,元功骤提,黑烟滚滚,聚合化剑,宛如实质,直击男孩。 一波刚过,第二波的杀机已接踵而来。 是师兄的男孩一口气尚未换过来,致命杀机已至。 男孩的师弟眼见先前师兄遇袭,怒吼着扑上来,这时正好来到师兄背后。 如果师兄不能硬接下此招,那么师弟也要被洞穿,但是谢增祥身为苍穹级高手,有心出手的情况下,男孩是绝对没有可能接下的。或者师兄可以选择闪避,但师弟却非死不可。 眼看师兄弟二人就要同时命丧黄泉,就见师兄不防不守,却是反手向后一掌,在间不容发之际将师弟斜推出老远。 同时,黑烟聚合而成的剑光携阴寒刺骨的气息毫无阻隔的洞穿师兄的心脏。 师兄在这刹那之间,猛然转身挥剑,积聚全身元功,将从自己后背冲出的剑光余劲劈散。 随即,是师兄的男孩以剑驻地,背对谢增祥,无惊无惧,悲哀而又隐含一丝愤怒的道:“杀人者,留下名号?” 谢增祥阴冷的一笑,一字一顿,清晰的说道:“你们不该得罪天锡府大少爷——风静海!” 蓬!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是师兄的男孩心脏结冰爆碎,头无力的轻轻垂下,含恨而亡,死不瞑目。 纵使天资超卓,面对品阶相差太多的高手,终也要含恨! 谢琅饶有兴致的偏头看着,脸上泛起一丝满足的微笑。 “大师兄!”一声凄厉的哀嚎响彻大街,师弟连滚带爬的扑到师兄身前,师兄身子一软便倒在师弟的怀里,已无气息。 “恶贼,你还我师兄命来,我跟你拼啦!”是师弟的男孩刹那血贯瞳仁,小心的把师兄平放地上,然后拿起师兄的剑,挥舞着冲上来就要拼命。 谢增祥戏谑的一声冷笑,暗忖:“就留你一命去送信吧!”抬腿一脚,气劲扫过,师弟已飞出三丈,爬不起来。 谢增祥转身陪着谢琅的手,不疾不徐的离开了。 背后,师弟的目光满含悲愤,死死的盯着谢增祥和谢琅的背影... 从是师弟的男孩撞到谢琅到是师兄的男孩被杀,不过一瞬之间。这短短的时间,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了,是命运的无常?还是人生本就残酷? 书斋都是开在僻静的地方,街上行人本就不多,一看杀人了,全都跑的干干净净,书斋老板更是直接把大门反锁,竟无一人上前看一看,或帮助一下躺在地上的两个孩子。 一会之后,京兆府衙门的捕快倒是来了。不过一听杀人者是风家的人,整了辆车将两人弄出城扔在荒野上之后,哧溜一下就没影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一个时辰之后,是师弟的男孩慢慢的恢复了些力量,爬起来背着自己的师兄,艰难的向前走去... 苍崖山,地下石牢; 天一行闭目盘坐,思绪纷飞,过往种种在他脑中不断的闪现,清晰而又陌生。 良久,天一行长叹一声,缓缓睁开双眼,脸上各种情绪浮现,似愤怒、似缅怀、似感慨,更似无奈痛心! 此时,牢门缓缓打开,光影闪现... 第三十五章 灭门 牢门打开,一道紫色光影飞了进来。 同时,一坛酒也稳稳的落在了桌上。霎时,淡淡的酒香弥漫在石牢之内,清醇香冽,是一坛上好佳品! “好友,今日乃中秋佳节,我来陪你喝一杯!”光影中传出尊主的声音。 “哼,你说笑了吧!这里是囚牢,只有‘大衍参天塔’末代塔主天一行和‘潜龙神宫’尊主镇世龙权.牧天侯,两人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哪里来的什么好友?”天一行背对牧天侯,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冷声说道。 “身为‘潜龙神宫’之主,就必须以神宫利益为上,灭掉‘大衍参天塔’也是不得已之举。” “好一个不得已,说的真是轻描淡写!你之学识才情、武道修为,皆是超绝,令我诚心叹服,引为平生唯一知己。可是你!利欲熏心,设计谋夺‘参天塔’镇派之宝—‘森罗万象变’与‘无定造化球’。 “为一己私欲,便将‘参天塔’百千人命尽数残害。可叹我一生占星测命,算无不准,却算不到自己的命运;参悟天地,却悟不透人心!”天一行神情哀怒,声声叹息,是对自己引狼入室的痛恨,更是为那无辜惨亡生命的忏悔。 “无情、自私、不择手段,是每一名枭雄必须的选择。‘潜龙神宫’创立的最终目标,是要统一钧天,慑服百族,建立一个万世一系的伟大皇朝。大玄是天下的中心,而风家被誉为大玄的守护者。欲平天下,必先控制大玄,而要掌控大玄,必先消灭风家。你当年曾言:风遥天命数非凡,降生之时命星闪现,竟然凌驾于帝星之上,乃天生王者命格。如此人物,我怎能放任他顺利成长!他还不是死了。 “当年天命不许,致使先祖含恨,夙愿难成。神宫蛰伏至今,积累渐厚,却苦于局势,一直无法成就大事。先祖遗愿,神宫历代尊主的希望,本座一力承担,不敢有一丝懈怠。好不容易,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本座岂能轻放,定要将风家连根拔起,鸡犬不留!”紫光闪闪,声波阵阵,牧天侯不恼不怒,沉缓冷漠的声音传出。 听他说罢,天一行面上现出一丝讥诮,猛然冷笑道:“哼,又是可笑的皇图霸业!但是,你错了!” “嗯,什么错了?” 天一行闭上眼睛,静默不语,浑身散发出一股沉郁的哀伤。 半晌,他才睁开双眼,缓缓说道:“创世以来,时序更迭,遥遥亿万载,天地历经太古、元古、上古、中古、今古等五大世纪。在这漫长的历史中,不知诞生了多少惊天动地的绝世人杰,建立了多少旷古绝今的远古部族,又不知有多少人或部族永远的掩埋于岁月之下! “‘大衍参天塔’之学侧重星象预测,借助所学之长,参天塔不停的搜罗这些远古部族遗留下来的巫术,选其最上乘者,编制成册,取名‘森罗万象变’,以期有朝一日使这些失传之学再放光芒。森罗万象变所糅合的巫术,无穷无尽,每一种皆是镇教神通级别的不传之秘。 “岂料,经成之刻,天地突现异象。那时的塔主与诸位长老惊诧之下,视为不祥,合力演测后,竟得出此经会让宗门毁灭的惊人结论。塔主与长老们不忍心血毁于一旦,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决定将森罗万象变封印,并定下门规,严禁后世门人妄动。” 说到这,天一行稍微停顿一下,才接着继续道:“直到六百年前,当代塔主眼见数万弟子中很多天赋卓越的人才,只因缺少那一丝冥冥中的灵悟,而无法大成本门之学,一生便只能庸庸碌碌、无所作为。一时心生恻隐,遂不顾门规,擅自解破封印,传授门人森罗万象变上的巫术。 “四十年后,塔中弟子学有所成,‘大衍参天塔’实力急剧增长,一派鼎盛气象。门派繁荣,塔主自是欣慰非常,对前辈的遗训就有些不以为然,也不再过分的约束门下。噩梦,也自此开始了!” “哦,怎样的噩梦?” 天一行如今所讲,竟是对自己从未提起过的门派秘辛,‘大衍参天塔’原本竟有数万弟子,势力强大,但为何其后却只余区区数人,本领低微,被神宫一举灭掉?此事与前面所说有何关联,牧天侯心生疑惑,见他停下,便开口追问道。 天一行长叹一声,声调明显起了变化,竟是前所未有的沉痛:“强大的实力,带来欲望的持续膨胀,野心的不断增强。一些实力强大的弟子,不满足于现状,要求更大的权利,更高的地位,暗中拉帮结派,网罗手下,排除异己,更甚者不惜谋夺其他弟子的秘籍,妄想集所有巫术于一身。 “渐渐的,塔主已不能控制局势的发展。实力超绝的弟子也分化成两派,一派激进,极具侵略性,渴望用一生所学,统一武道,成就一番皇图霸业;另一派则保守温和,希望继续宗门一贯的隐世理念,超然物外,修持己身。 “无上的秘籍令众人拥有强大的实力,由此产生的戾气也不断的侵蚀着众人的情感理智,争论不休的两派从最初的口舌相争终于动手,门派就此分裂。此时,又一项工程的完成,使恶劣的情势雪上加霜,犹如火山爆发,葬送了整个派门。” “喔,是什么?嗯,难道是?”牧天侯语气惊讶,似是已经猜到天一行所说为何了。 “你猜得没错。‘大衍参天塔’集毕门之力,延续千年时间,炼制的巫术神器‘无定造化球’,这一刻终于功成。 “欲望之火彻底烧毁了激进派的理智,为霸占无定造化球,他们竟然计划完全消灭反对势力。风云肃杀,山雨欲来,人又岂能无感!另一派似乎也有所察觉,不动声色的做着准备。一股不安暴虐的氛围弥漫塔内。原本相互敬爱、情深意重的同门师兄弟,如今却演变为不死不休的仇敌。 第三十六章 计划 “最终,一场惊天动地的激烈大战不可避免的爆发了。同门相残,天地为愁,草木含悲,无尽血雨自云端坠落。宗门的象征-耸立云霄的参天塔,变为杀戮的战场,血如瀑布般流淌而下,塔身被染成诡异的红色。 “战后,整个天机峰消失不见,原址却出现一座深谷,其方圆五百里寸草不存;参天塔被打成尘沙,随风漫扬,只余六分之一的塔座,成为后来的参天台。这一战...万里朱殷,尸横遍野,参天塔数万精英最后的结果竟是同归于尽...全数战死!在废墟之上,当代塔主仰天悲笑,吐血三升,当场昏死。” 天一行说到此,住口不言,其面色惨白,眼睛血丝凸显,双手不由自主的捏紧,银须不停的颤动,显示出内心情绪的激荡。 一门数万精英尽丧,而且是亡于同门之手,让人如何能不心痛! 血肉遍野,满目萧瑟;千古罪人,百身莫赎,参天塔当代塔主该是怎样的凄凉心境! 这样的人间惨剧,真是耸人听闻,令人动容! 牧天侯似也被震撼了,沉默不语。 良久,天一行又接着说道:“这是天之罪谴,是上苍对‘大衍参天塔’一直以来泄露天机的愤怒!塔主一夜枯槁,视‘森罗万象变’为不祥之物,深恨之,忌之。 “先民以五毒镇不祥,塔主便以千毒万毒镇压之。他毁掉森罗万象变原本,以自身灵魂为纸,千毒为墨,一字一奇毒,书录森罗万象变,然后置于自身颅骨封印镇压,以使阴阳之气平衡。 “森罗万象变中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参天塔万千冤魂的悲哀、愤怒、不甘、怨恨,是最无情的控诉,是最恶毒的诅咒。此物是绝对的不祥之物,成为参天塔第一禁忌。镇封之后,塔主魂飞魄散,带着满心悔恨与遗憾,含恨而逝。参天塔从此没落,仅靠几个残存的弱小弟子勉力维持,徘徊于灭亡的边缘,直到让我看清你的那一天。 “经过六百年,魂魄阴阳之气完全融于毒中,只要一白骨祭坛封印解除,千种奇毒将在三个时辰内完全气化,散于无形。试问就算有人能抵御这样的剧毒,又如何能忍受着凌迟之痛,融森罗万象变与自身灵魂之中。 “至于‘无定造化球’,既称无定造化,必有神异之处。据记载,此球以主要材料星汉神砂、煮海金丹和铁树之花,配以千种辅助材料,依循万物相生相克之理,再经过十三万道不同的工序炼制而成。 “材料不能少,配比不能乱,工序不能错,容不得一丝的失误,过程之艰难,非常人所能想象。其最大的功效,是能无中生有,可随意变化任何神物。 “但神异之器,其使方式也必特别,如特定的手法,或不同寻常的行功方法。参天塔当年只得到半部秘诀,缺失的正是记载使用之法的那部分。 “否则,如此无定造化球又怎会在数百年间一无是处,最后和森罗万象变一起随着参天台的消失而下落不明。所以,你错了!可笑你为这无用的东西屠尽百千人命,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你所有的计划都是白费功夫。 “哈哈,可笑,可笑我参天塔的禁忌之物,却被你视为珍宝,以为天意在你!殊不知天意隐微,从来难测!千般算计,到头来都不过空梦一场!” “你,说的可是真的?”光影中传来牧天侯的声音,就像是从针眼里逼出来的一样。 天一行抬眼冷笑,道:“真假你自可分别,何必问我。不过,有些话,我要告知你。” “讲!” “任何人都是秉承天命而生,操弄他人命运,便是逆天而为,破坏天道循环,这是要遭受天之罪谴的。天锡府风家的气运,非常神秘难测,你干预越深,逆天之罪越重。一旦越过界限,便会引起天道反弹,反倒增强他的运势,助他成长的更快,离你期望的目标也越远。反之,说不定什么都不做,静待局势发展,事情就会出现转机,也才是真正的上上之策。” “我可以相信你吗?”牧天侯话语森然。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可以不相信我的专业!” “哼,本座就算是白费功夫,但风遥天的命运已被改变,成为死人一个,也不枉了。”光影一闪,已出了石牢,牢门又缓缓关上了。 “哈,你只能改变风遥天的运,却无法改变他的命!牧天侯,我的专业你应该相信,但我的话你不该再相信啊!这一次,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紫色光影出了石牢后,循阶而上,来至“含元殿”,却见宙执首、荒执首和那位叫“绝”的银发少年正恭候在殿中。 “何事?” 宙执首踏前一步,恭敬的回道:“启禀尊主,刚刚有密报传来,说今日风家发生了一件大事。详情如此...” “嗯?宙执首对此事有何看法?”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属下请命前去截杀‘无上剑宗’使者,一来可以使神宫计划得以继续,二来也可一报前次四人坏事之仇。 “待一切底定之后,请道长施展移灵换骨大法,将风静海夺舍,随后,已被绝夺舍的风静海便可反身回到风家,谎称歹人谋害,自己侥幸躲过一劫,顺势揭破风家大夫人的真面目,再将一切的罪过都推到她的身上。 “如此一来,‘无上剑宗’也没理由再为难风静海。到最后,绝便可正大光明的入驻风家,在神宫的强力外援下,伺机一步步削弱风家实力,直至完全掌控或毁灭。”宙执首神情兴奋,自信满满,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哦!荒执首对宙执首的想法可有什么意见?”牧天侯对宙执首的提议不置可否,却问向一边的荒执首。 “属下一切遵从尊主的安排。尊主的安排,就是属下的意见!”荒执首见问,谦卑的躬身说道。 第三十七章 激战 “哈!那你呢?绝!” “我认为,宙执首的想法是很完美,但结果却注定失败。”银发少年眼眸半闭,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气态优雅的说道。 “你!”听他此言,宙执首脸色瞬间一阵青红,气怒交并,一声厉喝,就待发作。 上次的失手,让他备受耻辱,颜面尽失,一心想着建立功劳,不但能报仇雪耻,也可挽回些颜面。这次机会天成,计划周详,成功亦非难事,却不料还没实施就被银发少年兜头泼了一瓢凉水,且其话语似暗含嘲讽之意,让他如何能不怒? “宙执首,注意你的身份。” 宙执首狠狠瞪视一眼绝,冷哼一声,压下满腔的怒气,不再说话。 牧天侯气势威严,喝阻住宙执首,问银发少年道:“原因?” 对宙执首的怒喝,银发少年恍若未闻,微睁半闭的双眼,不疾不徐的道:“前次一战,震惊整个神都,风家势必不会轻放,行事也会更加谨慎。这一次,我敢肯定,风静海的身后必定潜行尾随着大批的高手,在暗中保护他。若宙执首率人贸然闯入,想来不但不能成事,反倒极有可能陷自己于危境。风家正好以此为借口,借势大做文章,祸水东流,为神宫引来无穷后患。不过...” 说到这,银发少年抬眼轻轻看了一眼半空的紫色光影,住口不言。 “说下去!”牧天侯令道。 “不过,若是尊主亲自出手,结果必大不一样。神宫精锐尽出,风家埋伏之人想要抵挡,恐怕也难。那时,计划可期也!” 说罢,绝与宙执首、荒执首一起,静静的等待着尊主做最后的决定。 半空中,紫色光影沉沉浮浮,牧天侯一直沉默不语,似是犹豫不定,难以作出决定。 良久,声波阵阵,紫色清光中传出牧天侯低沉的声音:“此事作罢!你们下去吧。” 此言一出,宙执首与荒执首颇感意外,表情惊讶。银发少年却是面容不变,缓缓闭上双眸,仅能活动的几根手指轻叩轮椅扶手,已是准备要离开了。 宙执首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紫色光影,抗声道:“尊主,这...” “不可再说。下去!” “是!”宙执首不甘的答应一声,无奈与其他两人一起退出大殿。 “天一行,你的话,真令吾为难!希望你对你的的言语负责,否则,休怪吾无情! …… 沉龙渊之中,风遥天终于稳固象帝第二层,巫术略有所成,而且不止巫术,他修炼盘古心印,修炼方式与其他人不同,其他人都是修炼金丹,吸取天地灵气加以炼化成就己身,是为天地在我手,借用天地的力量达到可以毁天灭地的高度;他对天地灵气却是先纳后蕴,孕气为先,自身元气能够源源不绝,是为天地在我心,道根即建,自可无中生有,内丹田与外天地保持绝妙的平衡,不须再去掠夺灵气了。 “该是出世的时候了。” 异象再起,风遥天的身体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片刻光芒消散,他整个人虚化,化作满天晶莹的花瓣,上方似有通道在接引一般,满天花雨向上飘飞,慢慢消散不见…… …… 月照高峰,夜风萧瑟,两条飘逸傲岸的身影,飞腾翻转间,气流涌动;指掌相接时,惊爆连连,正在进行惊天动地的大战。 一者黑衣,冷傲狂放,掌掌地动山摇;一者身穿白色儒服,贵气中不失清雅,招招潇洒自如。 “喝” 黑衣人冷喝一声,狂猛出招,掌未至,宏大气劲已经袭身。儒者沉稳应对,手中折扇急速旋转,卷起道道气流与掌气猛烈相撞, “砰……” 惊天动地的气流爆炸声中,劲气横扫,霎时草摧木折,沙土飞扬…… 连续的气流劲爆声中,战斗瞬间达到白热化…… 儒者气态悠然,折扇轻摇,胜似闲庭信步;黑衣人意冷神狂,身形连动,宛如彗星扫月。 雄浑劲气,余劲不止,漫延扩张,就似惊涛拍岸,滔滔不绝,怀抱粗细的大树被气劲连根拔起,激射向天,在半空中全部化为粉末…… “哈哈,痛快,再来!”黑衣人狂笑喝道。 猛然跃上半空,黑衣人黑发迎风乱舞,宛似魔神降世,双手虚抱,提元聚气,渐渐形成一个蓝色的雷电光球,刹那间天空乌云掩明月,霹雳炸响,电闪雷鸣,庞大气压直接让草木化为灰烬, “雷怒九霄” 儒者手中白光一闪,收起折扇,运转元功,足踏日月之形,双手结印,雪花飘飞,四周顿成冰晶世界,空气中充满清新的气息,冰晶旋转飞舞,聚合成一朵巨大的冰梅迎上袭压而下的雷电光球。 “砰……” 气劲横扫,摧山裂地,风云疾走,整个山峰竟被巨大的力量削平…… 剧烈的冲击过后是片刻的宁静,不过, 寂冷的夜风,肃杀的气息,对峙不动的身影,预示着接下来才是最极端的一招,蓦然,眼神相接的瞬间,两人身形齐动…… “殛雷破天” “一以贯之” 黑衣者跃上半空,提聚全身元功,两颗雷电光球绕身旋转,天空惊雷阵阵,闪电耀目,黑衣人双手平展,两只雷电光球闪现手中,随即手举过天,把两颗光球合二为一,然后把巨大的光球向下猛力一击。 儒者也把功力催至极限,霎时全身金光大作,周身出现无数金色儒门圣字,绵绵不绝轰击向雷电光球…… “砰、砰、砰……” 绝式交击,天地失色,山崩地摇,川竭泽枯,爆炸声持续不绝,山崖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力量断裂崩塌,方圆百里顿遭毁灭,寸草不存。 场中两人气空力尽,双双被震飞呕红,空中血花飘散...... “哈哈,咳…咳…好一个‘冰梅留香清乾坤’,好一个儒门圣功‘一以贯之’,咳咳…痛快,痛快!” “哦,好友你倒是痛快了,我可被你害惨了,咳…君子动口不动手,可我不但动了,咳…而且动的是惊天动地呀。好了,还是先运功疗伤吧!”蓦然, 一道得意狂喜的声音响起:“二位不用疗伤了,就让在下直接送两位上路吧。哈哈哈哈……” 第三十八章 入世之初 随着得意的笑声,“嗖、嗖、嗖……”十几条人影闪现场中,为首一人面白无须,身穿蓝衣,后背背一把长剑,说话的正是此人;其他人皆着赤色劲装,腰挎长刀,个个肌肉贲张,气脉悠长,显然都是高手。 “‘皇极城’龙涛,见过两位前辈!在下虽然位卑人轻,不入两位法眼,但对两位却是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蓝衣人龙涛对调息的两人抱拳躬身说道,陡然话锋一转,冷声又道:“可惜,我主现今威望如日中天,定鼎仙道是指日可待,他日两位必会成为我主霸业路上的最大障碍。谁料天佑我主,也是在下时来运转,得遇如此良机。哈哈…,在下现在就送两位前辈上路,得罪了!” “哦,这么说来,玄烨炎龙想是已经按耐不住了?不过,你真的以为凭你和你手下的那些三脚猫,就能杀得了我们?”儒者戏谑的问道。 听儒者这么一说,龙涛又有些犹豫,暗忖:“此二人纵横天下显有敌手,威名太盛,今日虽然负伤,但难保不会有什么防身秘术或法宝。不过就此退走,又实在难以甘心。嗯……”猛然一顿,龙涛反手拔剑,发出一道剑气,目标却是直指静坐调息中的黑衣人。 黑衣人冷哼一声,双目精光闪过,待剑气临身时右手轻轻一划,就似骄阳融雪,剑气消失的无影无踪,端的神乎其技。直看得龙涛身后众人倒吸冷气,面面相觑,心中惊惧已有退缩之意。 不料,龙涛却哈哈大笑道:“你们果然已是强弩之末。不然以魔者脾性,这一下过去,肖某焉有命在。” “唉呀,好友!看来这次要是无人搭救,你我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儒者对魔者喟叹道,不过看他神色自若,气态淡定,一点也不像担心的样子。 魔者冷傲如故,专心闭目调息…… “少啰嗦!”龙涛惊惧两人能为,心知绝不能在拖延,若让两人其中之一恢复三成功力,自己恐怕就要饮恨收场。于是暴喝一声,然后对身后众人道:“文子焉身为正道领袖,竟然勾结魔教,人人得而诛之。大家一起上……” 霎时,一道比先前更加宏大的剑气、十几道刀气直袭场中两人。突然, 一阵狂风卷起,形成一个保护罩,紧紧护住场中两人,剑气、刀气击在风罩上竟被消弭无形。狂风扩散,卷起漫天沙尘,沙尘中众人惨声不断,满是兵器落地之声…… 须臾,风消天清,一位面如美玉,剑眉星眼,风神轩朗的少年,昂然立于场中,正是风遥天。 龙涛眼见持刀众人全部惨亡,又惊又怒之下,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沉声喝问:“你,是谁?” 风遥天却恍若未闻,心中思忖,“这就是真气的威力!嗯,也好,暂时先不要在人显露路巫术的好。” 龙涛见风遥天不知声,也是心里暗忖:“此事如今已难以成功,上峰交代的任务也没有完成,又无端损失人马,该怎样回禀呢?嗯…,先离开再说。”纵身急掠,同时留下狠话,“下面的小子听着,你坏了我的好事,‘皇极城’是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啊…怎么..可能…?” 只见龙涛全身寸裂,自空中掉落。在他原来的位置,风遥天慢慢显化而出,眼里有着一丝狠绝…… 落地之后,还未站稳,背后一道掌气袭来,忙转身举掌相迎。 “砰…..”双掌交接,“蹬、蹬、蹬”,风遥天连退三步方才止住身形,抬头来看出掌者却是黑衣魔者。 魔者脸上显出一丝赞赏的神情,对他道:“你,不错!多谢!” “小友不用奇怪,好友没有恶意,出手只是试试你的根基,也感谢你今日及时施以援手。我名文子焉,这位是朱日云野,不知小友如何称呼?”儒者轻摇折扇问道。 “晚辈风遥天,见过两位前辈? “哦,这个还望你能收着,也算是感谢你今日救命之恩。”光芒一闪,文子焉手中已多一物,扬手抛给风遥天。 风遥天接在手中一看,原来是一支三寸长寸五宽的金色令牌,周边饰以云路花纹,正面刻有两个古篆字“圣令”,反面上部刻着一卷竹简经书,经书上是一个“仁”字,下部刻着一个古篆字“儒”。风遥天也不矫情,直接就揣在了怀里。 “夫子给了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是没什么东西可送。不过你看了大半夜,却不早点出手,害我伤势加重。可见你虽是天纵之才,年纪轻轻就达到先天境界,根基深厚,但却显然经验不足,就让我来给好好说说……”朱日云野看到文子焉送给风遥天令牌,双目猛然掠过一道神光。不过也看得出他对风遥天很有好感,绝不仅仅是因为风遥天对他有援手之恩的缘故,不然以他的个性绝不会如此多话。 风遥天想不到人家早就知道他在旁边,也早猜到他会出手,不禁赧颜一笑,又听出朱日云野话中多有指点之意,不由有些亲切。 随即,文子焉看向朱日云野,眼神似有隐忧,朱日云野会意,略一点头,遂向风遥天道:“我等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请!” 风遥天忙躬身道:“两位前辈,请!” 两人身化流光,划破长空,瞬间远去…… 风遥天猜测两人着急离开估计和那个什么‘皇极城’有关,转身看见鲜血淋漓的战场。 此时天边曙光已现,天将亮了。 风遥天运功顿足一踏,地裂土翻,将所有的尸体都掩埋好。 就在文子焉两人离开的同时,另一个空间的一座名为帝王谷的山谷中,千军万马,旌旗飘扬,人头攒动,沸沸扬扬…… 最前面的高台之上站立着两人,一位头戴紫金冠,身穿绯袍环玉带,足蹬腾龙靴,雄姿伟岸,霸气十足,鬓若刀裁,鼻如悬胆,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一位身着青衣,面容清瘦。 此时,青衣者躬身对头戴紫金冠者说道:“玄烨城主,众人等的已是不耐,你看如何?” 第三十九章 玲珑塔 被称为玄烨者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即把手一挥,说道:“再等片刻。” 青衣者听后继续说道:“文子焉受我等邀请却迟迟没有出现,分明是不将我等放在眼里。请您勿再推脱!” “文子焉必是半途受了耽搁,青竹先生,我们不如改期再议。” “拖延不得了,魔族大军将发,世外仙道遭劫,生灵涂炭。文子焉只为自保,隐居圣府不出,如今又不知人在何处,是置我们死活与不顾。现在能拯救正一盟的,只剩下玄烨城主你了。” 玄烨神情微微迟疑的道:“这……” “请玄烨城主主持大局,率领我们共同对抗魔族。青竹愿率正一盟全体上下,做城主不二之臣,听候城主差遣。”青竹说完,却见一口在手郑重说道:“从今日起,青竹愿奉玄烨炎龙为主,诚信追随,听其号令,如违此约,犹如此剑。”运转元功,长剑如冰崩碎。 玄烨炎龙道:“先生……” 青竹单膝跪地道:“请主上主持大局,率领群豪,对抗魔族。” 玄烨炎龙快步上前,想扶起青竹,略显为难的道:“先生快起,这叫玄烨炎龙如何担当……” “主上不允,青竹唯有死谏,主上真要血溅黄土,以青竹之首祭旗,方肯伸出援手吗?”青竹表情十分沉痛的说道。 底下众人一听青竹此言,群情激奋,纷纷叫嚷, “我等也愿意追随玄烨城主。” “请玄烨城主带领我们消灭魔族,维护仙界和平。” “玄烨炎龙…” “玄烨炎龙…” 突然,激动的人群之中有人趁乱高呼烨皇之号。众人神情亢奋,一人呼号,万众景从。霎时,山谷中呼声更炽... “我等愿追随烨皇…” “追随烨皇…” “追随烨皇…” 在万人欢呼烨皇的时候,远处一座山峰之上,一条飘逸出尘、寂寞孤冷的人影缓缓道:“风雨,将临了!” …… 群山起伏,林海莽莽。参天的杉树,四季常青的柏树,万古长青的松树,还有那撑起绿荫大伞的大樟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在绿色的林海中间还点缀着一簇簇的小花,黄的,白的,红的…… 一位少年在林海间慢悠悠的走着,正是风遥天。出了沉龙渊之后,他就这样慢悠悠的漫步在林海。哪想到走了三个多月,愣是没走出森林,举目远眺仍是一望无际的绿色。 三个月来,半个人影没碰到,倒全陪老虎、狮子、豹子、熊瞎子、……,外加一群一群的野狼练手了。 不过自从遇到文子焉和朱日云野后,在不长的时日里他又连连遇到了好几批人马。一批应该是和龙涛是一路的,以赤色服饰为主;一批是以释、道、儒和侠客装束的人为主;最后一批比较奇怪,有些长的倒还正常,还有些长的奇形怪状的。风遥天猜测那应该就是所谓的魔族和妖族了。 这几批人马好像都在找什么东西,风遥天心里很好奇,就偷偷的跟踪观察了几日,却发现和龙涛一路的人马与释、道、儒、侠这一批是盟友;魔族、妖族是一方。 两方虽然对立,但暂时还比较克制,没有爆发大的冲突。他怕被发现,不敢靠的太近,所以不清楚他们到底要找什么。 不过看他们应该也不知道要找的东西在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几天下来,风遥天也失了兴趣,回转继续向林海外面前进。 这一日,风遥天正在边走边思索山林中的这些人到底在找什么。突然, 一道狂霸的刀气直袭而来。风遥天不及多想,心念一动,一阵飓风自脚下卷起,形成一个保护气罩护住自身。岂料,刀气竟然没有全部被飓风气罩消弭,余劲突破气罩,“嘶、嘶…”,将风遥天的兽皮衣服撕裂了好几道口子。 “高手!”风遥天心中一惊,连忙凝神戒备,抬头细看来人,只见此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双眼睛因为充血的缘故,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嘴角颤动,喃喃的叫道:“我的,是我的!谁敢…谁敢来…?”右手握刀,左手死命的护在胸前,猛然间跳起大吼:“我的,是我的!谁敢来?…”眼眶里只剩下一片血红,右手猛烈挥刀,狂霸的刀气一浪接着一浪击向风遥天。 风遥天提元守气,沉着应对,一时之间打的是难解难分。刀气过处,合抱大树瞬间被劈成柴火;劲分扫过,落叶飘飞,似万千飞镖洞穿大地…… 刀者越战越是疯狂,挡路大树全部被他疯狂的劈成碎木块,刀气一波接着一波,一刀猛过一刀,刀刀不留余地,风遥天就如身处惊涛骇浪之中,一时险象环生…… “呀…” 风遥天蓦地轻喝一声,出掌逼退刀者,随即身形幻化,跃上半空,凝神静气,四周顿成风的世界。风遥天双手合掌,元气涌动,背后张开一双三丈长的碧色翅膀,然后左手竖于胸前,右掌轻划向下斜劈,碧色翅膀翻卷激射出万千风刃急速击向刀者… “风翼千刃破” 刀者催动全身元功,凝聚出一把巨大的光刀迎上激射而下的风刃。无奈万千风刃无坚不摧,摧枯拉朽般破掉光刀后向刀者席卷而来,可怜刀者只来得及说声:“我的,我…”,就被万千风刃切割风化,彻底消散于天地间了。 风遥天落地后木然呆立,心中不知是喜是怒,抑或是悲凉,“难道这就是江湖?可以无缘无故,没有任何理由的要了你的命,并且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纷争、杀戮真的是江湖永恒的主题?” 不知怎的,风遥天突然有些想家。 “也不知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我暂时不宜神都。嗯…,这个地方如此大的动静,可能已经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还是先离开再说。咦,那是什么?” 风遥天正准备离开,不经意的一瞥,却发现在原来刀者最后站立的地方,一块五寸高,闪烁着九彩光芒的玲珑玉塔在离地三尺的空中悬浮着。 风遥天来不及细看,把玲珑小塔随手揣在怀里,纵身飞掠而去。 第四十章 鸿蒙 风遥天所料果然不差,在他离开不久,“嗖”,三道人影同时现身场中,一释一道一儒,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异。 三人环视场中,神色惊疑不定。须臾,儒者开口道:“以此地遗留气息来看,对战的应是两人,这二人功力深厚,非比寻常。” 佛者接过话道:“不知会是什么人?我实在想不出这次来到人间界的高手中有谁的功力能达到如此地步,他们为什么发生争斗?” 道者刚要开口,却猛然瞥见远处落叶碎草中一道亮光闪过,“咦,那是……”道者身形一闪,来到寒光亮起的地方,抚去上面的枯草残叶,一把刀显露出来。 “这是……游方刀?”道者惊问。 “不错,这正是山河独游的随身仙器-游方刀!”随后来到的儒者回答道。 “山河独游的刀怎么会在这?那他人又在哪?”道者继续问道。 “他死了。”儒者道。 “嗯…,这怎么说?”佛者想不通为什么,疑问道。 “你们想想,一个视刀为自己生命的刀客,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弃刀不顾呢?”儒者顿了顿,自顾自的继续道:“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死了。” “山河独游已达至仙一品境界,在人间界怎么可能有人杀得了他?并且以他的境界怎么屑于来此呢?”道者皱眉问道。 “据闻山河独游博学多闻,通古识今,但是性情古怪,不喜与人交往,一生只好游历名山大川,探幽寻奇,来此想来也不足为怪。只是……难道……?”儒者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吃惊的道。 释道二人同时也想到了这点,三人眼光对视,俱是神色忧虑。 半晌,儒者道:“想来以山河独游的能力,找到我们所寻之物,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必是找到之后,在此地遭到魔族高手截杀,失物人亡。” “唉,如此一来,仙界命运堪忧!我们也要做好准备,正魔大战恐怕要提前爆发了。”佛者忧心说道。 “恩…,他们已经来了。” 道者话音刚落,“嗖、嗖、嗖……”,十几道人影闯了进来。为首两人蓝发蓝颜,鹰鼻阔嘴,长相一般无二,是一对孪生兄弟。身后众喽啰皆身着黑衣,背长刀。他们也是感到这边情况有异,才赶过来的,只是比三人晚到一线。 这两兄弟见到场中三人,俱是微微一怔,“是左崇秋、卧云子、慧明,他们怎么也来了?” 正自惊疑不定,就听道者冷哼一声,道:“原来是邬家兄弟,你们来的好快啊!” 两人心中同时暗忖:“遭了,中计了!”四目相对间,决心一下,“虽是不敌,但魔族又岂有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之辈。” “杀!” 平地一声杀,正魔两道战端开启…… 光芒闪烁,正魔两道兵器上手,左崇秋对上邬老大,慧明接着邬老二,卧云子独挑众喽啰,展开恶战。 霎时,剑光纵横,刀气横扫,草摧木折,气流劲爆,尘沙滚滚…… 不多时,邬家兄弟已接连负伤,血流不止,但仍咬牙苦苦坚持;众喽啰更是不济,卧云子剑气挥洒间,非死即伤,惨叫连连,遍地血洒。 邬老大眼见战况危急,虎吼一声,发狠猛力逼退左崇秋,然后迅速拿出一根三寸长的小管,扬手朝天一放, “咻…”“砰…” 冲天火星带着尾烟在半空中猛烈爆炸,绽开一朵血色烟花,久久不散… 卧云子见状,也扬手发出了信号弹。 一时风云齐动,茫茫林海中各路人马从四面八方纷纷向这里汇聚,人数越聚越多,战场范围也越扩越大。最后,演变成了正魔两道的生死大战,两派人马只要相遇就厮杀在一起,所有的人都被卷进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中。 是役,天地失色,日月无光,鬼哭神惊,地裂山崩,鲜血浸地三尺,煞气直冲天宇,方圆百里万物尽毁,生灵不存。 一个小小的误会引发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 而风遥天,这场悲剧的间接引发者之一,对此却一无所知。此时的他,正呆呆的盯着眼前的东西,一脸茫然。 林海间爆发惊天动地的大战的时候,风遥天正在一座偏僻隐秘的山洞中细细的端详着这个闪烁着九彩光芒、剔透玲珑的小塔。 细看之下才发现,小塔右上角似是被硬生生砸掉一般,但看不出丝毫的裂痕,整体看似仍然是浑然天成,九彩光华翻腾流转,灿若明霞。 风遥天见它能发出耀目的九彩光芒觉得很是神异,可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又从怀里掏出文子焉送的令牌,两个拿到一起对比,也是一无所获。 他也是天性豁达之人,想不清楚也就不再死钻牛角尖,随手把两件东西揣入怀里,心里默念口诀,开始打坐练功。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小塔也起了变化,九彩光芒大盛,自他怀里轻轻的飘出来,随着元气鼓荡渐渐虚化,倏忽不见。 须臾,山洞里霞光万道,瑞彩千条,九彩光辉绚烂耀目,竟是出自风遥天体内。 片刻之后,光霞隐没,瑞气消散,山洞复归清明。 风遥天功行圆满,正待收功,脑海中突然显出八个流光溢彩,看起来形似巫文的符箓文字。他不认识,但却清清楚楚的读了出来, “鸿蒙初开,玄黄在中!” “咦…,这是什么意思?”风遥天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同时把手伸进怀里,准备拿出小塔再研究研究,“唉呀,坏了!哪去了?怎么不见了?” 风遥天一摸竟然什么也没摸到,连文子焉送的令牌也不见了。他惊讶莫名又极度沮丧,玲珑小塔本来就不是他的,丢了也就丢了,他也不十分在意。 可是文子焉的令牌也不见了,虽然他压根也不知道这个令牌有什么用,也从没想过要拿它做什么,但是丢失别人送的东西毕竟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以后见了文前辈可怎么说呢!不过,自己明明把两件东西揣在了怀里,怎么会丢呢? “嗯?” 第四十一章 青都 猛然,风遥天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他凝神静心,内视紫府,果然发现玲珑剔透的小塔浮在海面之上,又恍惚间,他好像看见‘无定造化球’在绕其欢快的飞舞,甚至能感觉到一丝欣喜。 飞舞?欣喜?开什么玩笑,自有它以来就没见它有过反应。再仔细一看,‘无定造化球’静静的停在小塔宫殿的正上方,彷佛亘古不变,发出柔和的光彩,让人心醉。 风遥天想将小塔看的更清楚一些,没想到思感轻轻松松就延伸进内部。里面分上下两层,每层方圆各有百丈大小,其余都是一片晦暗虚无。最底一层,除了厚厚的黑黄色泥土之外,什么也没有。 嗯…等等,黑黄色的泥土?土地?不错,方圆百丈的黑土地!第二层里面混混沌沌,溟溟漠漠,浩浩漫漫,什么也看不清。再仔细看发现在下部偶尔会有烛火似的绿、赤、黄、蓝四色光芒闪动;而在左侧又独立出一个十丈方圆的空间,文子焉送的令牌孤零零的悬停在其中。 睁开眼睛时,已是夜晚,山洞深处一片漆黑,月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洒下几点清辉,洞口一片灿然。 风遥天心意一动,令牌立刻出现在掌中,瞬息又不见,如此反复多次,才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长长吁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轻轻踱到洞口,点点清光照在他的脸上闪动着柔和的玉辉。 清风徐来,树影婆娑,万籁俱寂,风遥天将这几天遇到的事仔细整理思索,渐渐理出了一个头绪,“那位刀者应该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得到‘玲珑塔’,叹为观止,视为神物,但一时还未解开其中之谜。岂料这个当口正好有几批人马在山林之中寻找某物,刀者一时不明情况,神经过敏,在怀璧其罪的心态之下,惶惶不可终日,精神极度紧张,濒临崩溃。在遇见自己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夺宝之人,精神终于崩溃,所以才会疯狂攻击自己。不过以‘玲珑塔’的特性来看,也不像那几批人马找寻的能够影响教派命运的东西。刀者杞人忧天,最终反倒便宜了我。” 想通此点,风遥天感觉自己心头轻松不少,以前见文子焉像变戏法似的拿出或收起一件东西,当时感觉很好奇,现在想来他也应该有和‘玲珑塔’一样功能的储物法宝,不由更是感叹造物之神奇。 “哈哈,有了这样的宝物,我是不是也应该做些什么呢?对了,就是这样,反正留着也白白浪费了,还不如归我。”风遥天看着月夜下枝藤缠绕,又密又厚,挡住人视线的森林,蓦地联想到一件事,不由笑出声来。随后便进洞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天刚放亮,风遥天就冲出了山洞,一头扎进林海,像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仔细的搜寻着他的猎物。一路之上惊的一些小动物,如野兔、野鸡、野鹿……,张皇失措,凄厉哀鸣,四散奔逃。但是风遥天的目标却不是它们,而是一支支、一棵棵的人参和灵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唯一的工作就是转战整个林海,挖人参,采灵芝。当然了是捡最上等的、年头最长的采挖,幼苗和年头不足的一概不挖不采,留着让它们好好生长。 林海苍茫,人迹罕至,不知道有多大,从古至今不知道积累了多少的天材地宝,风遥天只管使劲的往‘玲珑塔’里面扔,到底扔了多少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了;而‘玲珑塔’每层现在虽然只有方圆百丈大小,但是不管你怎么扔,就是扔不满。 我刨,我刨,我刨刨刨…;我挖,我挖,我挖挖挖…;我采,我采,我采采采…… 直到有一天他来到先前遇到刀者的地方,发现那里已是一片森罗鬼狱景象,血雾弥漫,煞气冲天,尸骸遍地…… 饶是他胆大包天,也不禁遍体生寒,暗忖:“那些人应该在这进行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火拼,想不到竟如此惨烈,想来以后这样的阵仗还会继续上演下去。此地已成是非之地,我再待下去也无意义,不如早点离开。” 打定主意之后,风遥天也不耽搁,立刻化风急掠而去…… 风遥天穿过林海之后,继续翻山越岭,一路向前。这一日,来到一座大城前他才稍住脚步,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信步向城中走去。高耸的飞甍越瓴的城楼,黑瓮瓮的城门洞口,雄伟的城墙,都是自小在山里长大的风遥天第一次看见的。城门顶两个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的隶书大字“青都”。他正仰头揣摩两字的韵味,耳边一道中气不足的话语响起。 “哎,哎,问你呢?从哪里来的?” 风遥天睁眼看时,只见一位帽子戴斜的军士提把枪横档在自己面前。 “恩,山里。” 军士把眼睛一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提高语调,用十分怀疑的语气道:“山里?我看你不像。说,进城干什么?不说就要你好看!”说话间,身体像风遥天这边挪挪,同时右手食指和拇指快速的搓动,下巴耸动,眼神一挑一挑的盯着他,等着他表示。 风遥天微怔,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开口。 那军士已怒道:“装傻是吧!你小子……”骂骂咧咧就要上前去拽风遥天。 风遥天眼神瞬间一冷…… 陡然,身后传来一声暴喝:“赖二,他奶奶个熊,你又在欺负老实人,连山里孩子都不放过。下次再让老子看见,老子直接剁了你的手。”一位红脸军官大踏步而来,随手一巴掌把赖二扇到城墙根,对风遥天挥挥手道:“小兄弟,没事了,进城去吧。” 风遥天对他轻轻一点头,径直向城里去。 走在大街市上,但见来来往往的人气态轩昂,衣冠整齐,言语清朗。两边做买卖的,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哎,快来啊!好吃的‘驴打滚’…”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来呀,刀削面,正宗的刀削面…” …… 风遥天不禁食欲大动,抬脚走向一个面摊。伙计看客人是一位身着兽皮的小伙,招呼一声,什么也不问,直接端上两大碗面来。 风遥天自小以野果、野菜等为食物,极少吃到这样的面食,顷刻之间,两大碗就下肚了。 “呦,客官,你吃完了。四文钱,谢谢!”伙计招呼着。 “钱?呀,我没钱啊!”风遥天一拍额头,坏了,忘这茬了。 第四十二章 宁心儿 “吆喝!想吃白食是吧?天下哪有吃饭不给钱的道理?来来来,大伙快来看那,这有个耍无赖的,吃完饭不给钱那!”听风遥天说没钱,伙计的笑脸立马变成了黑脸,转身就朝大街上嚷嚷。 呼啦… 面摊前马上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人,纷纷做义愤填膺状,对风遥天指指点点。 风遥天顿时尴尬了,但是又没钱给人家;直接化风走吧,又觉得这样不好。正在左右为难,接受众人的集体声讨的时候,清风送来了一声如百灵鸟鸣唱般婉转动听的娇音嫩语。 “他的饭钱,我替他付了。” 风遥天吃完饭之后无钱付账,正在尴尬之际,一个十八九岁,身穿黄色纱裙,相貌端庄莹静,明媚闲雅的女子,排开众人径直来到他跟前,轻声对伙计说道:“他的饭钱,我替他付了。”说着就拿出四文钱放在饭桌上,然后又拿出十几文钱递到风遥天手上,没说一句话就转身轻轻的离开了… 风遥天傻愣愣的接过那位女子递过来的钱,脑中一片空白,木然呆立,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好快,呼吸不再平稳,脸烫的都快燃烧起来了,都忘了向人家说声谢谢… “哎……” 一声叫喊让风遥天从呆滞状态清醒过来,抬头一瞧,面摊伙计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围观的人早已散的干干净净,那位姑娘也没了踪影。 风遥天忙窜到大街上举目四望,仔细搜寻,隐约间,街角一条轻盈的黄色身影闪过。他立刻跨步急追,片刻赶上,果然是那位女子。 风遥天冲着她大喊道:“姑娘,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些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黄衣女子闻声停住脚步,回头冲他嫣然一笑,轻轻走了。 风遥天瞬间只感大脑“轰”的一声,自己就似来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田野,田野上种满金黄色的向日葵,阳光下熠熠生辉,而自己的心也是明光灿然,暖暖的,和风中随金色的花朵一起轻轻摇曳,一种别样的情愫涌动其间。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时,大街上人来人往,伊人早已走远…… 自从那次见过黄衣女子以后,风遥天就驻留在青都城,串城游街,潜藏市井,混迹凡尘俗世。朝餐野果,露宿街头。他忘了问那位姑娘家住哪里,所以只能老是在那条街上转悠,希望能再次遇见伊人。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他这种守株待兔式的方法,竟然真的奏效了。 这一日,正转悠着呢,蓦然一道在他脑中不知已出现过多少次的熟悉身影映入眼帘。风遥天立刻激动起来,快步走到女子身前涨红了脸道:“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女子见是他,稍微一愣,随即莞尔一笑道:“是你呀!真巧,你也逛街?” “呃…是…是呀!没想到这么巧,要不我们一起逛?也好让我好好谢谢你。”风遥天憋足了劲冒出这么一句。 女子盯着他澄明清澈的眼睛,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好啊!我正愁没人和我一起呢,走吧。” “哎,好嘞…”风遥天大喜过望,答应一声后紧跟而上。 两人一路游山玩水,谈笑风生,刚开始还有些生疏,言谈稍显不好意思,互报姓名之后,渐渐也就熟悉了。 “宁心儿,你老家不在这,那你来青都城干吗?”风遥天揉揉眉心,奇怪的问道。 “念书啊!” “念书?女子也可以吗?在哪念?” “当然可以了,我青都自灵尊创始以来,风气开化,女子通过选拔,也可以进入正规书院学习。我现在就是在青都女子书院念书。”宁心儿说完,扭头问风遥天道:“呵呵,那你在青都城干吗?” “我从小生活在深山,前不久才想到外面去看看,就来到了这里。”风遥天隐去了真实经历,回答道。 “噢,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宁心儿不自觉的向风遥天靠近了一点,关切的问道。 “先在青都落脚,等安定下来再说其它的。”这句话倒是真的,他现在就想呆在青都。 “啊!真的吗?太好了。”宁心儿惊喜的叫道,都没察觉自己这个反应有点…有点过了,当然她更不知道风遥天要呆在青都全是为了她。 不知不觉,大半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沉浸在美妙感觉中的两人都磨磨蹭蹭的不愿说出那离别的话语。 “噢,对了,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呢,既然你不要我还你的钱,那…那我请你吃饭吧?”风遥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再多聚片刻的理由。 “好啊,好啊!我这个恩人你怎么可以不谢呢!”宁心儿欣然同意。 “那好,你先在这等等,我去去就来。” “行,你去吧。” 风遥天让宁馨儿等等自己,然后转身向街中心跑去,很快就来到一个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楼阁前,其上书三个鎏金大字“集萃堂”。 这些日子他发现原来人参、灵芝什么的也可以换钱,而这个“集萃堂”就是个专门的收购场所。 风遥天快步踏进“集萃堂”大门,一个伙计马上迎了上来,热情的招呼道:“客官,你是要买还是要卖啊?本号什么山参、灵芝、雪莲…都有,不知你需要些什么?本号一定满足你。” “哦,我是来……”风遥天假装把手伸进怀里去掏东西,同时意念控制“玲珑塔”,准备取几棵人参来换钱。不然,他哪有钱请宁馨儿吃饭。不过,瞬间他的脸色变了,“玲珑塔”竟然空无一物。风遥天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明明在“玲珑塔”中藏了数不清的天地灵萃,怎么会一个也没有。他再仔细看,第一层,没有;第二层,没有,只有文子焉的令牌,反过来第二层、第一层,还是没有,再看第一层,还是没有;不,等等,那是什么?只见第一层黑黑的土地上面密密麻麻长满了嫩嫩的绿芽,还有些已经长成大青苗了。 看到这种情况,风遥天心中讶异,暗忖:“难道藏进去的东西都种在了第一层?这也太…太那个什么了吧?”虽然心中疑惑,但忧心宁馨儿一个人在街上,他还是转身踏出了“集萃堂”,留下身后一脸迷茫的店伙计。 第四十三章 结拜 远远的就看见站在街尾的宁心儿,风遥天的脚步却是越来越慢,慢慢向前挪去,心中充满了懊恼和沮丧…… 看到他,宁心儿笑道:“事办完了?” “完了,我完了。” “那走吧,我可是饿坏了。” “呃,好…好的…”风遥天期期艾艾,言不由衷的说道。 “今天呢,因为我比较饿,所以咱们还是去吃面吧。”宁心儿见风遥天要说话,马上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制止了他:“主随客便,你是主,我是客,你要听我的。好了,就这样了。” 来到一个小面摊,宁心儿要了两碗面,两人一人一碗。吃的时候,都是宁心儿在说,风遥天听着,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好不容易吃完了,风遥天心里那个难受啊,一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正准备硬着头皮承认自己没钱的时候,发现宁心儿早已付了帐,在等他了。 “不是说好,是我请客吗?怎么你……”风遥天很是惊讶和不解。 “呵呵,今天是我坚持要吃面的,当然是我付账了。不过下次你付账,你可要请我吃顿好的。”宁心儿俏皮的说道,一对清丽秀媚的大眼睛闪闪的。 “好,好的,一定!”这个聪明的女子,早就看出了他的不便,还极力的替自己掩饰,风遥天的心中一阵莫名感动,脱口道:“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家吧。” “嗯。”宁心儿轻轻的嗯了一声,转头的瞬间一抹红霞飞上脸颊。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落日的余晖照在着两个少年男女的身上,显得格外的红……. 穿过了几条街,很快就来到宁心儿住的青都女子书院。 “我,走了,你回去吧。” “好的…” 宁心儿转身向书院里面走去,风遥天在后面静静的看着。突然, 宁心儿回头喊道:“记住,你还欠我一顿饭,一定要来找我补上。”然后小跑着进了书院,留下一长串银铃般的娇笑…… “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送回宁心儿之后,风遥天决定去附近的大山里弄点人参什么的好换钱,这也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赚钱方式。赚了钱以后,置办一处房产,以便在青都能有个落脚之地。毕竟身处世间就必须遵守世间的游戏规则。 化风疾走,三个时辰之后,他已来到距青都比较远的一座山林,估计也是人迹难寻。岂料,他站定之后,猛觉有异,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你,来得早了。” 风遥天横移半步,慢慢转过身来,月夜下一位剑眉星眼,童颜白发,浑身散发着冰冷寒意的年轻人在离他十丈处站定,冰冷的气息紧紧的锁定着他。 “高手!”风遥天暗自赞叹,同时心头一热,萌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 清光一闪,年轻人手上已多了一把银色的剑,手按剑柄,身上寒意更甚,对风遥天道:“来吧。” 同样的热血,同样的年少气盛,风遥天一看这架势,长啸一声大喊道:“好!”元气鼓荡,抢先一掌击出。 “铿……” 年轻人长剑出鞘,漫天雪花飘洒而下,锋锐剑气直迎而上…… “砰、砰、砰……” 气流劲爆,木摧叶残,霎时战意高昂的两人便激战在一起,剑锋横扫六月雪,掌劲狂刮冬日风,却越战越是惊叹对手能为,越战越生英雄相见恨晚之感,惺惺相惜之下各自不由放缓招式,激烈的比斗却更似朋友之间的互相切磋。 “呀” “喝” 两人似有默契,同时一声朗喝,提元聚气,准备做最后一击…… 就在此时,场中急窜入一条眉目清朗的人影,见场中两人已是箭在弦上,不由微怔,自言自语道:“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打上了?哪位是?”随后朝天朗笑,搓手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管是谁,打了再说!我来也!”猛聚全身元功,欺身而上。 “轰……” 一声惊天巨响,山体晃动不已,石飞土爆;数十棵大树被连根拔起,倒飞向天全部摧折;三人同被震飞,虽各有微伤,但均无大碍。 “哎,你们哪位是和我击掌定约来着的?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最后来的这位落地还未站稳,就急着问道。 “嗯……?”白发剑者疑惑的看了一眼风遥天,道:“我。” “那么这位兄台,你呢?” “我只是个路过的,与这位兄台比斗只是个误会。”风遥天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说来我和这位冰冷兄也不相识,只是昨天我看着一堵破墙碍眼,准备一掌推到它,谁料道冰冷兄正在墙对面,这样我们就一掌定约,约定今夜此地好好练练。谁知兄弟我竟然来晚一步,错过了精彩的绝世大战。哎,我说冰冷兄,我们……” “我名雪溢寒!”雪溢寒实在无法忍受冰冷兄的这个称号,重重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啊,原来是雪兄,果然是人如其名!在下卓逸飞。这位兄台,你呢?” “风遥天。” “我有个提议,不知两位可有兴趣?”卓逸飞突然一拍大腿,兴奋的道。 “哦,不妨说来听听。”风遥天饶有兴致的道。连沉默的雪溢寒也露出倾听的表情。 “你们看,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吧。在这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中,我们能凑到一块。这是什么?缘分那。难得大家这么有缘,干脆我们结拜为兄弟,如何?”卓逸飞双眼冒光的说道。 “好,这绝对是个好主意!我完全同意。”风遥天高兴的说道。 “行!”这次雪溢寒的眼睛也开始冒光了。 当即,三人捻土成香,排定长幼次序,在月下拜天尊地结为异姓兄弟。起身之后,俱是激动不已,手挽着手,三人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刹那间,原来还陌生的三人,竟似彼此融入对方的血脉之中,从此天地人不孤,一种浓厚的兄弟之情充斥心中,温暖无间。 良久,三人才平复激动的心情,席地而坐,各自述说自己的故事。风遥天这才知道,大哥雪溢寒原来是魔族;而二哥卓逸飞和自己差不多,也是一个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过着游侠一般的生活。 风遥天比起两位兄长,他的经历实在太少了,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生活太平淡了,无波无澜,几乎没什么故事可说。 “哎,老三,你知道吗?一个人的出现,不是看他有没有美丽的外表,而是看他的经历,看他有没有故事,唯有故事,才能使他的生命完整,使人口耳相传长久。其实你这十八年的经历,也是你的故事,只不过仅仅是你故事的开始。大哥和二哥相信,你的故事必会是咱三兄弟中最精彩、最华丽的一章。”卓逸飞轻轻的感叹道。 “不错,你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我们相信你的故事必将万事流传,千古辉煌。”雪溢寒也肯定的道。 “不,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风遥天豪气的道。 第四十四章 集萃堂 “哈哈,对,是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冰冷如雪溢寒也被他的这种豪情引动。 “我们的未来,我们开创!我们的故事,我们谱写!哈哈,哈哈……”月夜下,三兄弟豪情四溢,直抒胸臆,长啸不止…… 谈笑间,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相聚总是短暂的,雪溢寒和卓逸飞还有事要办,也和风遥天暂时告别了。 两位兄长身影消失很久以后,风遥天仍旧静静的站在山头,眼里难掩不舍,不过心里却暖暖的。又过了许久,太阳终于爬上了山顶,霎时大地、山峰、森林都被染上了一层金色,风遥天才转身进到森林深处去搜寻天材地宝。不过这次他可不敢再放在‘玲珑塔’里了,因此半天时间只采了三棵上等千年人参,二株上等紫灵芝,直接揣怀里,然后向青都而去。 回到青都的时候,已是中午,他不做耽搁,直奔“集萃堂”。到了“集萃堂”以后,又是那位伙计,热情的招呼着他。 “我这有一棵人参要买,请问是在哪里交货?”风遥天想先拿一棵来探探价。 “客官,请到左边第一个柜台验货。你,这边请!”店伙计一看就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完全没有因为风遥天只交易一棵人参而有丝毫轻视或礼数不周的地方,非常有礼貌的把他请到了左边最小的一个柜台前。 风遥天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集萃堂”的内部结构,“集萃堂”要远远大于他的想象,里面装饰的富丽堂皇,左右各有九个柜台,从第一个开始,依次由小到大。正面是一个大大的特制的药橱,专门用来存放各种灵萃的,外面标着各种灵萃的名称。药橱前也是一个超大号的柜台,是整理账目的地方。 来到柜台前,风遥天拿出一棵最差的参,道:“我要卖了这棵人参,大概能值多少钱?” 听到声音,柜台里探出一个脑袋,眯眯眼瞄了一眼风遥天手上的参,霎时一道光彩闪过,不过极快的就掩饰住了,随即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你这个参吧,年代太近,成色又不好,最多值…五两…五两金子。”眯眯眼伸出五个手指头,紧紧盯着风遥天看他的反应。 风遥天心里不清楚五两金子到底是多少钱,不过眯眯眼看到参时眼里的那一抹异彩没逃过他的眼睛,想来想,说道:“十两。” “成交!”眯眯眼难以掩饰狂喜的心情。 “二十两”,风遥天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 眯眯眼想了想,故作慷慨的的道:“本来以这棵参的品质,是值不了这么多钱的,不过看小兄弟是第一次来本号,我就权当和小兄弟交个朋友,二十两就二十两吧。不过小兄弟以后有什么好货可要记得来本号啊。”说着就要伙计带着风遥天去药橱前的柜台结账。 “四十两”,风遥天依旧不买账。 “这...”眯眯眼脸色一变,拿起参瞧瞧,叹口气又放下,忍了一下又拿起仔细瞅瞅,最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地,狠狠咬咬牙道:“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四十两就四十两。” 风遥天观察眯眯眼的表情,知道四十两已是极限了,也就不再加价。 眯眯眼终于暗舒一口气,就要催伙计去结账。 突听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道:“这支参真只值四十两吗?” 风遥天转头看时,一位面容清癯,气质儒雅的老者背负双手慢慢的踱过来。 眯眯眼见是老者,脸上的肉立马就挤到了一块,本就眯眯的眼睛更是只剩一条缝了,躬身陪着笑脸说道:“原来是苏学官,您老今天怎么有空来小号?小号真是蓬荜生辉啊!伙计,愣着干什么。快奉茶,上最好的碧螺春。快去!” “哎,好嘞!”伙计答应着就要去上茶。 “不用了,我就随便转转。”老者冲风遥天微微点点头,越过他径直来到柜台前从眯眯眼手里拿过那只参看了看,对眯眯眼说道:“这支参只值四十两吗?怕不止吧?” 眯眯眼的额头瞬间渗出一层密密的细汗,讪讪一笑,嗫嚅的说道:“这个…这个……” “这支参体态玲珑,皮老而色黄褐,质地紧密有光泽;参须老而韧,清疏而长,其上小疙瘩光泽如珍珠;横纹细密而结实,根茎又细又长,年限少说也在千年之上,是一支真正的极品野参。据我所知,现在一支五百年的野山参也价值四十两黄金了吧,而千年参更是有价无市。掌柜的见识广博,怎么偏偏这次看走了眼呢?”老者仔细品评着手里的参,不温不火的问着眯眯眼。 “是、是、是…,小的这次真是走眼了。就请您老给这支参定个价吧!”眯眯眼一边用衣袖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忙不迭的说道。 风遥天心中哂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精明了,没想到还是被店家给涮了,幸亏这位老者仗义相助。不然自己又成一个二愣子了,不但失财,还会被店家取笑。他可不认为眯眯眼是真的看走了眼。 “要我说的话,它怎么着也值一百两吧。”老者笑眯眯的报出一百两的价格。 “好的,没问题。您老说他值一百两它就值一百两。”眯眯眼心中苦涩,但嘴上仍然豪爽的认同了老者定的价位,然后问风遥天道:“这位兄弟,你是要现钱还是金票?本号可以直接开出‘四通柜坊’的本票,全国通用。” “现钱。”风遥天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随后又道:“先等一下,我这还有些东西,麻烦掌柜的再给看看。不过这次可别再看走眼了。” 眯眯眼听到风遥天的话,脸上不由一红,但瞬间就被巨大的惊喜取代,盯着风遥天激动的问道:“还有…有更好…好的…”以他的经验,不难猜出风遥天接下来要出手的必定是更极品的东西。只要是极品,价钱再贵也无所谓,“集萃堂”有的是钱。这年头,弄几件好东西不容易,更何况是极品。 风遥天又掏出两株紫灵芝和两棵人参,放下其中的一株灵芝和一棵人参,拿起其它的两支送到老者面前,对老者道:“这两件东西,还请前辈收下。” 第四十五章 灵域 老者微微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人会有此一举,随即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所谓无功不受禄,老朽怎么能受你如此贵重的礼物?快快收起来,收起来。” 无奈风遥天坚持要送,诚恳的说道:“晚辈今日虽是初见前辈,但不知为何,对前辈却倍感亲切。前辈万万不可推脱!”其实看到老者时让他突然想到了爷爷,突然就关心起老者的身体,萌生了送灵萃的冲动,也顺便感谢老者对他的帮助,再者两支灵萃对他来说也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大事。 老者见他说得诚恳,也不再推辞,朗声道:“既如此,老朽再推辞倒显得矫情了,那老朽就不客气了。”说着接过风遥天手里的东西揣在怀里。看得旁边的眯眯眼直吞口水。 最后那一株紫芝和人参卖了二百八十两黄金,加上原来的那一百两,共计三百八十两。“集萃堂”准备现钱需要些时间,乘着这个空老者与风遥天就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聊了起来。 这才知道老者名叫苏彦博,是一位学官。恰巧此时伙计来上茶,立时接过话茬,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溅的吹捧起苏彦博来。原来他是青都书院、青都皇家书院、青都女子书院,三大书院的总学官,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连当今皇上都要礼让三分。 风遥天对苏彦博的权势地位没什么感觉,但当听到青都女子书院的时候,一道俏丽的黄色身影悄悄浮上心头,不由痴痴一笑。 苏彦博看到伙计说的,风遥天都无动于衷,不仅暗暗点头,对这个本就有些喜欢的少年更添几分欣赏。 又过了一会儿,集萃堂准备好了金子,用厚厚的布包了好几层。风遥天道了声谢,用手指一勾,轻轻的挑上肩膀,然后和苏彦博一起出了集萃堂。留下身后伙计吃惊的看着他的背影,一脸的难以置信,还轻轻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 来到大街上,苏彦博问风遥天:“小兄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用这些钱先买个宅子,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哦,如果是这样那不妨先到我家,老朽对青都城比较熟悉,若是信得过,此事就让老朽代劳吧。” “前辈说哪里话,这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如此甚好,有劳前辈了!” “哈哈,那就这样说定了!还有也别前辈前辈的叫了,显得生分,老朽痴长几岁,倚老卖老叫小兄弟一声贤侄,贤侄叫老朽一声苏伯,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晚辈……不,小侄求之不得。”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一座宅子前。苏彦博推开门,进到院子了,早有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迎上来。“老爷,你回来啦!” “嗯,阿福,奉茶。这位是风遥天少爷,以后都是自家人了。” “是,老爷。风遥天少爷好!”阿福恭敬的说道。 “你好!”风遥天连忙回礼。 阿福看了他一眼,下去忙了…… 风遥天抬头打量周围,只见三四间瓦房连带院子也不是很大,不过古色古香的,外带几株绿竹,更显得幽静别致,不由得使人心神宁静… 苏彦博微微一笑,道:“年纪大了,就喜欢安静。走吧,进屋。” “呵呵,小侄对这样的环境也很是喜欢。”说着,随手把装金子的包裹丢在院子里,随苏彦博进了正堂。 坐定之后,阿福就端上两杯香茗,两人边品边聊。 风遥天道:“小侄初次入世,对很多情况不太了解,还望苏伯指教一二。”他已经确定,从沉龙渊出来,不知何故,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绝对不是天域。 “哪里哪里,那我就先说说咱们脚下的这片大地吧。我们居住的这个世界,号称灵域,面积广大,有五大洲,分别是东华木洲,以境内森林多而闻名;西金洲,以境内盛产金属矿石闻名;南火洲,境内多火山闻名;北水洲,以境内多冰山闻名;还有传说中的中天土洲,从那里可以进入仙界;五大洲以外的地方,都被海水包围着。我们现在所在的大秦王朝,是东木洲最大的国家,几乎占了东木洲的七成,东西间隔数百万里,而青都城是王朝的京城。” “一个国家这么大啊!”风遥天不由惊叹,他前世最大的国家东西也不过万里。 数百万里,太大了! “其实大也不一定是好事。我曾经看到过前代一位钦天监留下的著作,上面有他不知从哪摘抄的一段话,说一个物体如果体积和重量都过大的话,就会产生一种力量,按上面说的应该是叫——引力。这种力量会作用到在它上面或周围的物体上。并且其上还记载,所谓的潮汐现象,就是因为月亮和太阳的引力作用引起的。” “那这种力量也会影响到人了?” “不错,但是这个引力就相对很小了。也正因为这样,这个世界练武成风,强健的体魄,悠长的气息都可以抵御这种引力,使人身轻如燕。史书上记载的历朝历代一些不愿吃苦的贵族纨绔子弟走两步路就气喘吁吁,要人扶着才能走,也是因为他们的身体素质抵抗不住这种引力。当然修炼到仙人境界就可以完全忽视这种引力了。” “我看苏伯虽然上了年纪,但行走如风,身轻似燕,想必也是修炼之人吧?” “修炼之人?唉,我现在勉强也算是吧,不过一生也止步于先天七品了。”苏彦博神色一暗,黯然长叹道。 “这又是为何?什么又是先天七品?”风遥天十分不解。 “哦,一个练武之人将真气练到能够控制的随心所欲的地步,他就踏入了一个新的高度,是为先天境界。先天境界由低到高又分为一到九品,达到先天九品的人再突破的话,就会结成金丹,真气转化为元气,能够御空飞行,是为仙人。这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啊!唉…,我在先天七品境界的时候,真气岔道,导致经脉阻塞,再难寸进,终究只是个凡人。”苏彦博无限地向往之后又是深深地失落。 “嗯……”风遥天听到经脉阻塞的时候,脑中条件反射的弹出三个字“化脉丹”,暗忖:“最低阶的‘化脉丹’完全可以打通苏伯的经脉,只是这个材料……” 第四十六章 紫玉蝴蝶 苏彦博沉默了片刻,继续道:“达到先天的高手一般都会到中土洲的外围海岛上隐居,以期能在达到先天七品的时候进入中天土洲修炼,借那里浓郁的灵气早一日结成金丹,霞举飞升……” 天色渐暗,已是黄昏了,风遥天起身告辞。苏彦博本意是留他住在自己家,无奈他闲散惯了,坚决推辞。苏彦博也只好罢了。风遥天临走只拿了五十两金子,其它的都留给苏彦博让给买房子了。 走在大街上,看着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风遥天心中莫名的又想起了宁心儿,耳边似又响起了那银铃般的笑声,“记住,你还欠我一顿饭,一定要来找我补上。”“哈哈,等着我,明天就去找你。嗯……”蓦地,风遥天停下脚步,凝神仔细用心感受,只觉一轮轮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隐隐传来…… 循着隐隐约约的能量波动传来的方向,风遥天一步一步向前找去,最后将目标锁定在路边的一个小摊上。说是小摊,其实只是铺开一块布,上面摆几件小瓷器、小银碗,还有铜质的小生肖兽什么的。不过风遥天眼睛紧盯着的却是最边上那一块巴掌大小的黑乎乎的像是被煤渣包裹着的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 摊主是一个相貌憨厚的中年人,此时正摇头叹气的准备收摊,丝毫没发觉有生意上门了。 风遥天上前一步对摊主道:“老板,给我看一下你这件东西。” 摊主一听有生意上门,无神的眼神立马一亮,但看清风遥天指的是那块黑乎乎的东西之后,又极快的暗淡下去了,对风遥天道:“客官,这件东西没什么用,就是块碳。只不过是我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说是从哪朝的一位大官墓里挖出来的,肯定是好东西,就一直留着。我拿来也是凑个数,客官你如果挑一件其它的,这件就送给你了。” 风遥天随便挑了一件,又拿起那块黑乎乎的东西,然后掏出十两黄金放在摊主手上道:“那我就挑这件了,十两黄金够了吗?” “够了…够了…,多了…太多了!”摊主两只手不住的哆嗦,紧紧的握住那锭金子,生怕它突然跳出去似的,激动的连声说道。 “多了的你就留着吧。”说着乘摊主不注意把挑的那件东西又轻轻放回原处,便转身离开了。留下身后不停痴痴傻笑,手忙脚乱收拾着东西的摊主。 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一颗一颗的星星在悄悄的闪现,调皮的眨着眼睛;天边乌云下的月亮也在使劲的往外挤,露出柔和的笑脸;要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份美好与光亮…… 风遥天化风来到城外的森林边,盘腿坐于地上拿出那块黑乎乎的东西,感受着其中浩荡的澎湃灵力,心中莫名震撼。随即运转元功,双手缓缓伸开,凝聚元气,将黑乎乎的物体包在其中,元气沿着物体外部层层向里渗透…… 一个时辰之后,风遥天已是大汗淋漓,双手元气旋绕间隐约有紫色光华流动。 “呼…” 风遥天轻呼一口气,收功散气,右手轻握着一只紫色玉蝴蝶。蝴蝶栩栩如生,紫色光华时时流转,最奇怪的是其背部有一个精巧的太极图印记,与蝴蝶本身浑然天成。 翻来覆去仔细的看着蝴蝶,风遥天只是感觉其内部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一时倒还没发现其它的异常。看着看着,眼前的蝴蝶忽然模糊起来,风遥天心神迷乱间却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问题,“到底是我在看蝴蝶,还是蝴蝶在看我?”转念又想:“那到底是蝴蝶是我,还是我是蝴蝶?” “蝴蝶?我?”朦朦胧胧中,风遥天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大大的蝴蝶,自由自在的飞舞在万花丛中。阳光灿烂,姹紫嫣红,自己是多么的快乐!突然,一只网罩从天而降,自己被网住了。 网罩被收紧,几个五六岁的孩童瞪着水灵灵、明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咿呀的感叹着, “好大的一只蝴蝶呀!” “好漂亮啊!” “把它关在黑盒子了,饿它几天,看它会变成什么样?好不好?” “把它的翅膀揪下来,夹在书里好好看奥!” “这么大!我看,还…还是烧了吃了吧?哧溜…” “切……” …… 巨大的恐惧侵袭着他,他在网罩内拼命的扑腾,他挣扎的越激烈,那几个孩童笑得越开怀,阳光下的脸看起来是那样的邪恶,十几只手一起慢慢抓向网罩,投下大片的阴影,遮住了太阳。他剧烈的撕扯着网罩,此时他已不再害怕,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要出去,一定要活着出去,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外面。挣扎中翅膀都被磨破了,他也不觉得疼,一个劲的用爪子撕,用嘴咬。他要活,他要活下去!他要与时间时间赛跑!他要与天争命! 伸向网罩的手越来越近,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拼命的撕扯,快了,快了,网罩已被他咬出了一道口子。他的心里无悲无喜,无惊无惧,只是更加拼命的撕扯,不顾嘴已是血肉模糊,不顾爪子已是皮肉翻卷,只为心中那灿烂的阳光,那绚烂的千红万紫…… 此时一只手掌带着巨大的暗影已经向他抓来,他也完成了最后的撕扯,一个小洞呈现在他的面前,他收拢双翅退后几步然后猛力冲向洞口,窜出了网罩,在几个孩童惊愕的眼神中奋力振翅飞上高天。 几个孩童仰望着高天之上的蝴蝶,蝴蝶轻轻挥动着伤痕累累的翅膀,是那样的优雅,那样的美丽,那样的高贵,又好似在纵声长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手托玉蝴蝶的风遥天纵声狂笑,泪流满面。 “哈哈……,与天争命,与天争命,与天争命!”风遥天长身而起,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心情好不容易平复,风遥天暗想:“不知这是哪位先贤之物,竟然能使自己有如此奇妙深刻的一番经历?”随后心念一动,玉蝴蝶已在“玲珑塔”之中。 第四十七章 万年紫参 “咦!”风遥天将玉蝴蝶送入“玲珑塔”之中,却猛然发现“玲珑塔”第二层格局竟然变了,在左侧又多出一个独立空间,里面云烟氤氲、瑞彩蔼蔼,装满了灵萃。风遥天扫了一眼,不由的吐了一地的口水,近乎万年的紫参、黑芝、不老草、茯苓……。 “幻觉,这是幻觉,这又是一场奇妙的历程!”风遥天轻声的告诉自己。揉揉眼,再看,没万年也有几千年的紫参、黑芝、不老草……. 风遥天竭力克制住要抱着两棵参狂舞一番的冲动,将心念移到第一层。只见第一层中的小绿芽全都长成了青苗大叶,还有一部分看样子马上就要出土了。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玲珑塔”第一层不但可以种植,而且可以在短时间内令所种植物升级。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所种之物年限越短升级越快;年限越长升级时间越久,品级越高。不过所有的种植物只能进行一次升级。 那第二层的功能应该就是储藏了,并且做到了分门别类。 风遥天美滋滋的跃到一棵树上,明月的清辉洒在脸上,使他躁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抬头望着朗月,一道婀娜的黄色身影又浮上心头……却不知,在上京城内的一座楼阁之中,一位明媚闲雅的女子也在望月娇怨,“你说要来找我,今天为什么不见人影啊?” “你还欠我一顿饭呢,怎么能耍赖皮呢?” “这样可不好呀!” “你要来找我,来找我了才有机会还我一顿饭,对吧?” “你再不来找我,我可要生气了!这样吧,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明天,明天你一定要来找我。不来,我可真生气了!” 女子对着明月点着手指头娇声道:“记得,明天…明天….” 大树上的风遥天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对着月亮轻声道:“明天,去找你!” 第二天清晨,风遥天来到上京城,却是直奔苏彦博家。 “咚、咚、咚……” 来到苏府,风遥天轻轻敲门。片刻,“吱呀”一声,阿福打开院门,抬头见是风遥天,连忙笑着打招呼道:“原来是风遥天少爷,快请进!”让进风遥天,然后转头喊道:“老爷,风遥天少爷来了。” 听到声音,苏彦博快步迈出正堂,迎出门来,“哈哈,贤侄你来了。” 风遥天见状,疾步上前道:“折杀小侄了,这让小侄如何担当的起!” “这又如何?唉呀!一口一个贤侄倒显得你我生分了,不如以后直接叫你遥天得了。” “甚好,这是遥天的荣幸。” “哈哈,走,咱们进屋说。”说着,拉着风遥天进了正堂。 风遥天来的时候正是喝早茶的点,两人刚坐定,阿福已经端茶上来。两人边喝边聊,苏彦博首先开口道:“遥天,昨晚我已托人打点宅子的事,估计今天中午就会有结果。你在我这先耐心的等待半天,然后去看看中不中意。” 风遥天没想到苏彦博对他的事情如此放在心上,不禁对这个权势显赫而又甘愿清贫的老人多了一份好感。随即摇摇头,对苏彦博道:“苏伯,其实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房子的事,而是你的事。” “哦,这怎么说?”苏彦博显然没想到风遥天会有此一说,不禁十分的疑惑。 “我想到打通苏伯阻塞经脉的办法了,因此才急急来找苏伯。”风遥天解释道。 “嗯…啊…什…什么…?”“啪” 苏彦博“霍”的一声站起身来,震惊的难以置信,失手打翻了茶杯,哐当一声摔碎了。 “这是…真的?…好…太好了,…真的?”乍听到这个消息,令这个向来沉稳的老人也有的语无伦次了,激动得全身轻轻颤抖,双眼希冀的盯着风遥天。 “是真的,遥天有十成的把握。”风遥天肯定的说道,同时心里暗叹,本来已经绝望的事突然间有了转机,任谁遇到恐怕都会激动。 在得到风遥天的保证之后,苏彦博慢慢做到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八岁习武,二十八岁踏入先天。二十八岁的先天!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天才,连我自己都是这么想的。三十八岁时突破先天七品,只要再进入中天土洲修炼,等突破先天九品就是仙人了,那时的我是多么的踌躇满怀,志得意满!想不到…想不到一日之间,竟成痴人说梦,一切美好前途都成梦幻泡影。我失落、伤心、不甘…,我努力的使自己不消沉下去,修武不成转而学文,我拼命的读书,不分白天黑夜,不论春夏秋冬,四十岁时参加科举,独占鳌头一举高中状元,一生辅佐三代帝王,告老辞官后蒙皇上厚爱,又委任为三大书院总学官。唉,我这一生封侯拜相,位极人臣,可谓至矣!但…少年时的梦想,终难释怀…终难释怀…” 苏彦博不住喃喃,一时竟是说不下去了。风遥天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听完苏伯一生的经历,他也为老人的遭遇感慨不已,同时也赞叹老人的才华与毅力。他绝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就强过老人,他有如此成就只不过是运气好点,起点比别人高罢了。假如让他和老人同等条件下一起修炼,高下如何还不一定呢。不过他也从老人身上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只要坚持走下去,天地之间总有一条路是属于自己的… 此时阿福进来收拾了地上的碎瓷,重新换了一杯新茶,眼角隐隐有泪光闪动,他也听到两人的对话了。 “阿福是我年轻时的书童,伺候了我一辈子。想必你早就看出来了,其实他早就达到先天七品了,但还是对我这个半废之人不离不弃,不愿离去。唉,这些年,难为他了!”苏彦博看着阿福的背影充满感情的说道。 风遥天微一点头,默然不语,心里对这位默默无闻、甘愿奉献的朴实老人也生出了一份敬仰,也为两人的深厚感情唏嘘不已。顿了顿,对苏彦博道:“苏伯,请你准备一下,我现在就为你打通经脉。” 苏彦博吃惊的道:“现在?” 第四十八章 治愈 “不错,要打通苏伯的经脉的方法无非三种,第一是服用对症的丹药化消阻碍,我原来也想过这一种方法,不过这炼丹的材料一时难找,只得作罢;第二是找寻两位功力高绝之人,由一人负责打通受阻经脉,另一人护持以防止经脉不能承受巨大的冲击而破损断裂;第三是由一位高手负责运功打通经脉,再辅以蕴含灵气的灵药,修补可能出现的损伤。我所说的办法正是第三种。”说着就拿出一支紫参,霎时紫雾氤氲,毫光瑞彩,房间里灵气四溢。 “这是万年…万年的紫参?”苏彦博见多识广,一眼就辨出这是近万年的极品,但又显得难以相信。 “正是。” “千年的人参就已经具有灵性了,能够四处移动而不让人发现,易见难得,但也并不是说不能求得。而上万年的紫参完全可称得上是天地灵气精华所聚,珍贵无比,真正的价值连城,可遇而不可求啊!这…简直是洪福齐天,洪福齐天!不知你是怎么得到的?” “是这样的,昨晚小侄偶然发现夜空忽隐忽现的有紫光闪耀,一路追寻下去竟是棵万年紫参将要出土。想到对苏伯正好有用,就拿来啦。苏伯,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开始。”风遥天随便找了个说辞,然后吩咐苏彦博准备。 苏彦博嘴唇动了又动,但最终还是没说一句话,依言盘腿坐于榻上,闭目调息… 风遥天抬手将少半棵棵紫参抛起,然后运转元功将其定在半空不断炼化,紫气蒸腾,馥郁馨香。数息之间,紫参已被炼化成两颗散发浓郁香气的丹丸。 风遥天把两棵丹丸让苏彦博服下,然后坐于其身后,双掌运功助苏彦博活络通经并催化药力。片刻,白色雾气从两人体内窜出,不停蒸腾。 不多时,白色雾气中又有紫气渗出,苏彦博全身大汗淋漓,眉头紧皱,似是十分痛苦,但仍咬牙坚持着。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只听苏彦博闷哼一声,紧接着身体轻颤两下,待雾气散尽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轻轻睁开眼来,眼中神采涣然,掩不住的激动与喜悦,自此一扫沉疴,并且因祸得福功力大进,登仙之期指日可待。 站起身来,搵去眼角的泪水,苏彦博对尚在床榻上的风遥天长揖到地道:“大恩不言谢,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谢谢!多谢了!”顿了顿又感叹道:“我以前已经把你估计的很高了,想不到还是看低了。能有如此能为,难道…难道你是…”悚然一惊,苏彦博似想到了什么,惊声问道。 风遥天呵呵一笑,不做正面回答。苏彦博心中明了,也不再多问。忽见风遥天体内气流暴虐,左冲右突,面目狰狞,头大如斗,全身膨胀,肌肉鼓起一块块的大疙瘩。 不过片刻之后又恢复正常了。 看到他身体摇晃一下,苏彦博忙过去扶住他,诧异的问道:“你…刚才这是怎么了?要紧吗?” 风遥天摆摆手笑道:“没事,一时的气息不畅罢了。” 苏彦博听他说没事也就放心了,就算有事估计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不去想了。 起身之后,风遥天告辞要走,并言改日再来看宅子。苏彦博苦留不住,只能目送他离开…… 离开苏府,风遥天就想青都女子书院奔去,谁料到了门口却进不去。原来女子书院不准外人进入,更别说是男人了。蹲在书院门口,正在抓耳挠腮的苦恼怎样才能找到宁心儿呢。一抬头,远远的一道轻盈婀娜的身影款款而来,笑容灿烂…… 风遥天一抬头,远远的就看见宁心儿,还是一身浅黄色的纱裙,走在路上轻轻怯怯的,像是怕吓着路边的蚂蚁,笑的很安静,像朵粉色的蔷薇花。 他知道自己喜欢她,因为他想她,无时无刻,无缘无故的心中就会浮现她的身影,深深的想她。虽然他们相识不过才几天,但那又怎样,他就是喜欢她…… 他站起身来,悄悄的迎上去站在她必经之处等她。她低着头,偶尔转头看看左右,笑靥如花,完全没有看见他,就这样轻轻怯怯的走来,轻轻的向他走来…… 近了,近了,他身形挪移,快速的闪到她身后,轻轻的一点她的右肩,然后闪到左边,一脸坏笑的准备看她受惊吓时傻傻的娇嗔表情。 预想中的情景并没有出现。静静的,宁心儿背对着他轻轻站定,没有惊叫,也没有回头…蓦然,佳人回眸,妩媚一笑,似是早就料到是他,轻启朱唇道:“你,来了!” 回眸一笑百媚生,人间百花失颜色;风遥天看着如牡丹花盛开一样的宁馨儿,心中刹那生出一种莫名感动,让他的心情无波无澜,平静非常。报以灿烂一笑,道:“我,来了。”静静的两人都没在开口,只是面容绯红的静静看着彼此… 最后,两人非常有默契的,并肩一起向前走去,开始了美好的一天…… 整整逛了一天之后,又是黄昏来临。风遥天要还宁心儿的人情,请她去吃顿好吃的,但宁心儿死活不同意去那种大酒楼。风遥天没法,最后只得随便找了个小饭馆,点了两小菜,两人一边吃一边聊。 “你要买房子,钱够了吗?” “估计够了吧,是一位亲戚帮忙办的,我也不大清楚需要多少?” “哦,你在青都还有亲戚?” “嗯,也算是刚认识的一位朋友吧。” “那…可不可以介绍我认识啊?我…我是说假如可以的话。” “当然可以了。噢,我想起来了,说不定我这位亲戚你还认识呢。” “哦,这样的话我更要认识认识他了。哎,不过你哪来买房子的钱?不会也是那位亲戚照顾的吧?” “不是,钱是我用从山里挖的人参换回来的。” “挖人参!大山里虎狼出没,你有没有遇到危险吗?有没有受伤?”宁心儿陡然提高了声音,关切的问道,同时细细的打量着他,好像是在检查他哪有没有受伤。 第四十九章 舞 “不用担心,一点危险都没有,老虎、豹子什么的都不是我的对手。”风遥天豪气的说道。 “谁担心你呀!我只是担心山里的人参长成不容易,可别被你挖光了。”宁馨儿横了他一眼,娇声道。 “挖不完,挖不完,你放心好了。”风遥天连忙说道,感觉心里甜丝丝的。 吃完晚饭,他送她回到书院,分别的时候,风遥天用攒了一路的勇气问宁心儿:“我…我明天还能来找你吗?” 宁心儿轻轻一笑,温柔的反问:“你说呢?”倏尔,陡然加重语气道:“当然,我可没说你这顿饭算数。”说罢,不等风遥天开口,两只小手交缠在身后摇摆着,娇笑着快步走了。 风遥天呆呆的看着她进去,然后转身慢慢的向前走去,突然欢呼着跳起来,接着举起双臂做小鸟状嗷嗷叫着向前冲去…… 自此以后,风遥天就天天来找宁心儿,约着出去一起玩。说来也奇怪,每次他只要往女子书院大门口一站,不出十秒,宁心儿准会出现。 这一天,风遥天接到宁心儿后,转头轻轻的扫了一眼街角的暗处…… 暗处立刻响起惊疑的声音, “头,他好像发现咱们了,怎么办?” “慌什么?人家早就发现咱们了,只不过是奇怪咱们怎么天天跟着他罢了。” “那咱们还跟不跟?” “那小子是高手中的高手,有他在,小姐的安全绝对没问题,我们跟着也没用。留下一人盯着,其他人都散了吧,爱干嘛干嘛。唉,来青都快二十年了,还没好好逛过呢,正好乘这个机会好好玩玩。小六,今天你先盯着。其他人,闪!” 时光悄悄的流逝,太阳也收敛了它的光芒,变得温和起来。青都城外的南湖上,残阳斜照,霓霞余红,波光粼粼,轻荡金妆。宁馨儿坐在礁堤上,望向湖面,落日余晖映在她的身上,使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金色的光辉,几缕头发从耳旁滑落下来,随微风轻轻的荡漾。风遥天如山岳一般笔直的站立在她身后,眼中柔情似水,静静的看着她,心里暗暗发誓要照顾眼前的佳人一生一世,克制住想要把佳人拥入怀中的冲动,轻轻上前将佳人散乱的头发慢慢理顺束之耳后。宁心儿回头冲他温柔一笑,又轻轻转身看向湖面。两人没说一句话,只是在夕阳下静静回味着这温馨一刻。微波细浪,夕阳残照,璀璨成花,佳人英杰,天下水上,虚实难辨,梦里梦外,如幻如真,如诗如画…… “头,人都到齐了。啊,好美啊!” “是啊!” “年轻真好!” “好美啊!” “此景此时,此人此情,太美了!” “头,你说小姐和他有可能吗? “阻力太大,困难重重,可能性太小啊!唉…” “唉…” “唉…” 送回宁馨儿,风遥天慢慢向苏彦博替他买的宅子走去,心里痛苦而又快乐,明明喜欢人家,却又不敢开口说出来,怕说出口反而会失去这份感情。回到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都没睡。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又直奔书院。 两人行于路上,宁心儿轻轻唱着歌,歌声婉约动听又似有满腹心事,听那词是,“…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风遥天一时不明所以,又不好乱问,于是找了个话题问道:“宁心儿,你上次说你家在外地,具体是哪啊?” “啊…呃…噢,上次没给你说清楚,我祖籍是外地的,其实我家就在青都城内。” “噢,是这样啊!那你家在哪?我以后可以去你家找你吗?” “啊…那…我家…我家其实…噢,有点乱,我父亲娶的几房夫人,天天吵架,搞得乌烟瘴气的。我家的那些护院又很凶,我父亲也不愿意别人到我家去,所以…所以…”宁馨儿为难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呀,明白了。那我以后还是去书院找你吧。”风遥天有点小小失落的说道,却没看见宁心儿轻轻怕着胸脯,一脸庆幸的表情,听到他这样说,忙道:“嗯,好的。” 说说笑笑就来到南湖边的秦风亭,宁馨儿满脸绯红,似熟透的桃子,轻声对风遥天说:“我给你跳支舞,好吗?”惊喜来的太突然,风遥天快要幸福晕了,嘴唇翻了半天,蹦出一个字:“好!” 宁心儿向他妩媚一笑,轻移莲步,蹁跹袅娜,粉臂轻摇,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轻盈柔美、飘逸若神。娇若春花,媚如秋月… 风遥天伫立在侧,不觉看的痴了。一曲舞罢,宁心儿轻快的跃上亭边石台上轻轻的旋转着、跳着,猛然旋转的力度过大,身子不稳,向边上摔下来。风遥天身形一闪就到跟前准备扶住她。不料冲的太急,直接就将宁心儿抱在了怀里,两人鼻子顶着鼻子,嘴对着嘴。霎时,天地一顿、时间静止,两人都愣了,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暗处几多惊叹, “啊!”“呵!”“噢!”“喔!”“嘻!”… 一刹那又似天长地久般久远,风遥天把宁心儿轻轻的抱下石台,准备放开手。蓦然,宁心儿吐气如兰,声若蚊虫的在耳边道:“此舞心儿只愿为君一人而跳!”可惜,风遥天正在意乱神迷之中,竟没有听真切。 明月朗照,风遥天坐在院子里,仰望着天空,一会痴痴傻傻的咧着嘴笑,陶醉在白天的幸福之中;一会又长吁短叹,冥思苦想该如何表白;忍受着幸福的煎熬。天际一颗流星划过,片刻,又是几道流光划破长空,在明朗的天空显得很是突兀. “嗯…”风遥天心思电转,随即化风紧随其后…… 城外林海深处正在进行着惨烈的厮杀,不过明显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几个魔族装束的人合力对付一个身穿青色儒服的儒生,儒生全身已多处受伤,血流不止,仍在顽强坚持。 “交出你手里的东西,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儒生闭口不言,不过凌厉的剑气说明了他的立场。 “那就去死吧!喝…”魔族众人一起出招,庞大气流压向儒生,眼见受伤儒生性命难保。就在 此时,暴烈狂风席卷而来,沙尘遮天蔽日,顿时战场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第五十章 魔将 “是什么人?”一位魔族怒喝道,但无人应声。 待一切清明之后,场中已失去儒生的影子。 “在那边,追!”魔族众人急追而去。 风遥天将儒生带到一座山崖前放下,儒生警惕的看着他,紧紧握着手里的剑,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你伤的很重,最好不要多说话,保住元气。” “我自己的…伤…自己清楚,已经…没救了。告诉我,你是谁?” “重要吗?” “很..重要!” 风遥天想了想,手上光芒一闪,亮出一物。 儒生见物惊喜交加,叫道:“是圣令!”随后勉力用剑支撑住身体,躬身对风遥天道:“儒门青子衿,参见…噗…” 风遥天闪身上前扶住他,探脉一试已是回天乏术。只见青子衿拿出一物,交到他手上,道:“一定要把…‘文宣礼印’交到府主手上,千万…千万…不能落在魔…”语未毕,人已逝。 埋葬青子衿之后,风遥天拿着‘文宣礼印’细看,只见白色的麒麟玉印上刻着四个花鸟篆文“克己复礼”。正待收起来时。 “嗖、嗖、嗖…”后面追兵已到,看见他拿着麒麟玉印,怒喝道:“小子,快快交出圣物,否则…” “哦,否则怎样?” “否则你会死的很惨!”突兀的场中又多出一道声音,霎时诡异的气息弥漫全场。风遥天的神情慢慢凝重起来…… 阴森话语响起的同时,场中乍现惨绿色雾气,气氛诡异。风遥天心知来人非是易于之辈,凝神以待。 片刻,雾气散尽,一个全身绿色的魔人显化而出。场中众魔见到来人,齐齐躬身行礼道:“见过雾刃魔将!” 右手微摆,雾刃冷声道:“免…喝…”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见其身形暴起,左右手指缝间各长出尺长血红利刃,左手利刃横扫,右手利刃却是直刺风遥天双眼。 变化突然,风遥天一时不及反应,只得猛提元功,元气爆冲而出在身前形成一座护身气墙。气墙刚成,利刃离他的双眼已不足三寸,堪堪挡住必杀一击,利刃再难寸进。 “砰” 雾刃左手利刃横扫气墙,爆出一声巨响。雾刃一击不中,立即后退。随即身形幻化,速度迅疾,绕着风遥天忽左忽右,声东击西的缠斗起来。风遥天强硬回招,无奈对手身形腾挪间速度奇快无比,招招落空。不过雾刃也是难以突破他的护身气罩,战斗一时处于胶着状态。众魔见到首领难以取胜,发一声喊,上前一起来助阵。 霎时刀光剑影,杀气冷然,风遥天面对众人,虽是不惧,但一时间也是手忙脚乱。雾刃见状更是身化为雾,依靠速度,从各个刁钻的角度袭击。风遥天心神两分,七成注意力放在雾刃身上,三成在众魔身上,以防守为主进攻为辅,小心应付。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风遥天心里却越来越明朗,以前他总是注重风的力量,而忽视了风的速度变化特性。今日与雾刃缠斗多时,见雾刃身形化雾,诡异迅速,才猛然醒悟,这样自己也能做得到。主意既定,身体猛烈一旋,旋出一道巨大的风刃横斩向背后众魔。 “啊”“吼”“啊”…… 怒风狂扫,众魔反应不及,只听惨叫连天,片刻全被斩杀当场,只余雾刃站在三丈开外怒声喝道:“可恶!”随即一闪不见身影,再次现身已至风遥天立身之地,双手利刃交叉斜斩而下,却猛然发现身前人影已失。正讶异间,心中警兆顿生,来不及细想,回身急挡,已是劲气袭身。 “砰…” 气流惊爆,摧树折枝,雾刃仓促接招,回气不足之下,“蹬、蹬、蹬”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风遥天却不给他片刻喘息的机会,身形幻化,举步如风,疾若雷电,招招直取要害。 刹那间,两人已交击数百下,不管雾刃如何闪避腾挪,风遥天总是如影随形。雾刃速度优势荡然无存,处处受制。不过风遥天速度与力量的结合尚不完美,力度不强,所以一时也难以对他造成大的伤害。树林中,两人似风光电影般,追逐不休。突然, “喝…” 雾刃一声长喝,猛力震退风遥天,手指利刃消失,足踏大地对风遥天阴森森喝道:“你激起本魔将的杀机了,接下来迎接死亡吧!”然后提聚元功,顿时全身惨绿骇人。 “喝…” 又是一声暴喝,雾刃双掌猛力向前一推,元气暴冲之下,散发浓浓腐臭气息的惨绿色雾气遮天蔽日向风遥天袭来,所过之处的树木花草全都冒起浓浓黑烟,片刻化为灰烬。 风遥天大惊,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只得全力催动功力以阻挡毒雾的蔓延。 “滋、滋、滋…” 气劲与毒雾接触之后发出滋滋的响声,毒雾不断向前侵蚀。风遥天见状,心知这样不是办法。 “嗯…”心念电转,猛然单足一顿,数道飓风从地下冲出自下卷向毒雾,裹挟毒雾直冲高天。须臾,毒雾渐稀,同时雾刃空门大开,风遥天并指凝气成剑击向雾刃。 “蓬…”鲜血迸射,剑气穿透稀薄雾气,一举洞穿雾刃左肩。 “啊…,血,我流血了…你…你…”一声惨叫,雾刃一脸的惊愕,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败。 风遥天也不再进攻,观察着周围被腐蚀的地方,对魔将的惨叫置若罔闻。谁料就在此时,雾刃大喝一声:“你去死吧!”随即一道呈黑绿色的毒雾似剑气一般快速向风遥天袭去。 风遥天待要防御闪躲时已是不及,于千钧一发之际,让双脚紧扣大地,小腿绷紧,然后上半身后仰,瞬间腥臭劲气呼啸而过,堪堪避过致命杀招。尚未来得及庆幸,利刃已经临身。先机已失,风遥天处处被动,境况十分危急。突然,冷漠话语响起:“雾刃,别在丢人了,退下。” 话语未落,身穿雪色长衫的伟岸身影缓缓踏入场中。 第五十一章 葬月 闻听话语,雾刃怒道:“星痕,你…” “退下!” “哼”雾刃心中虽是不忿,但还是逼退风遥天一步后闪身退下。 “你激斗多时,我可以等你半个时辰再战。”名为星痕之人对风遥天冷漠的道。 “不用了,现在就来。”风遥天元气源源不绝,根本不必担心功力耗损的问题,直接接受了来人挑战。 “好胆气!‘葬月’将见证你之能为。”话一毕,光芒闪烁,星痕手中出现一把柄长一尺,刃长五尺的雪色弯刀。 “指教了。”星痕首先出招,白色刀气似一弯明月急速旋转着斩向风遥天。 “喝…” 风遥天一声轻喝,气流旋爆,双手各形成一小型龙卷风,然后双掌一并,两小龙卷风合二为一迎上宏大刀气。 “砰…” 两道巨大气流相撞,发出震耳的响声,远处几棵大树更是被连根摧毁,而雾刃也乘此时机悄悄退走。 战场中的两人亦是越战越酣,招来招往之间气流劲爆,地裂土扬,激烈非常,但却并未出杀招。 一时之间,两人半斤八两,难分轩轾。 “砰…” 两人再对一招,劲气横扫将两人齐齐震退。就在此时,雾刃从地下窜出,急冲风遥天而来。风遥天猝不及防,无奈聚气于右臂格挡,同时身形急退。 “呲…”一声,退不及时,右臂已添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风遥天左掌运功急击雾刃时,雾刃已远退至星痕身旁,大笑道:“你小子真是命大,这样都杀不了…啊…你…怎么会…?”雾刃艰难的转过头,难以相信星痕竟然会杀他。 “你的行为玷污了魔族的荣誉,不配为魔族战将。况且这是魔族现在不应该拥有的东西。” “我…不明白…你是…魔族…,为什么?难道你…不怕…元座与…魔皇…杀了…”雾刃不甘心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带着满心的疑问踏上黄泉。 太过突然,风遥天也是被这变故搞得一头雾水,不解的问星痕:“现在又是怎样一回事?我看得不是很明白。” “你不用明白,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行了。” “那还打吗?” “已无必要。” “这又是为什么?” “再打下去,你必死无疑。”星痕一副你可惜了的样子。 “是因为我受伤的原因?” “你受不受伤,结果都一样。” 听了这话,风遥天心里很不服气,不过他也没跳起来说非要和星痕你死我活的再来一次以证明自己的本领。既然人家说不打了那就不打了呗,不如就不如,做意气之争又有何意义。转而问星痕道:“既然你不夺这件东西,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它有什么用?多少人为争它,弄得你死我活。” “告诉你也无妨,传说它是四大教祖联合留下的开启一处宝藏的钥匙之一。” “四大教祖是哪几位?宝藏又是什么?” “你竟然不知道?四大教祖是四教的创始者,他们分别是道教的南华道尊;释教的如来佛祖;儒教的文宣圣王;魔教的魔罗天君。至于宝藏谁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只是传说如果谁得到它,就会获得改天换地的力量,甚至改变各派的气运。” “你不是魔族吗?那你为什么要放弃它?它对魔族来说不重要吗?既然它只是其一,那么其它的钥匙都是什么?” “或许是我看你比较顺眼,不想杀你吧……”风遥天怎么也没想到星痕会说出这样一个不着边的理由来,不知该如何回应,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突然,两人同时有所感应,互望一眼后,身形一闪而没。须臾,已在百里外的两棵树上显化而出。 风遥天透过树梢向外一看,当即就气的怒发冲冠,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提元聚气一掌就要击出。此时星痕伸手拦住了他,道:“你不能杀他。” 树林里刚刚进行完一场激烈的战斗...... 此时,相杀两人中的失败者浑身是血,倒地不起;胜利者狞笑着嘲弄道:“海润,你老子是我杀的,你老娘是我杀的,你女人是我杀的,你儿子也是我杀的,你全家都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就站在这,你能把我怎么样?哈哈,你能把我怎么样?” 忽见倒地者缓缓抬头,眼神坚定,右手紧握一把匕首向狞笑之人匍匐爬来。 “哦?这样你都不死!也好,就让我来为你送上最后的残酷,以此来感谢你曾经对我的救命之恩。哈哈…”狞笑声中,胜利者挥掌一击震碎海润左小腿,负手冷笑,准备欣赏接下来的哀痛惨嚎。 然而,海润虽然脸上冷汗直流,却硬是牙关咬紧一声未吭,愤怒的眼神死死锁定眼前仇敌,仍是拖着残破的躯体坚强向前爬来。 胜利者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勃然大怒,随后连发两掌,“喀、喀”两声将海润双腿骨骼尽数击碎,并且大声讥讽道:“我千杀堂堂先天,看上你女人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想那笨女人不识趣,眼里只有你这个蠢货。这天下还没有我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谁知道又让你家里那两个老不死的搅黄了。唉,我也就一不做二不休,统统送他们上路了。嘿,没想到你小子更不识趣,我没把你宰了,你倒三番五次来找我报仇,就算你学过几天把式又能怎么样,你以为你就能打得过先天吗?做梦去吧!” 海润不为所动,只是努力的向前爬去,右手紧紧握住匕首。 千杀又是一掌击碎海润的右手,狠狠的羞辱和折磨着海润,看得出他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增加海润的痛苦。 “喀” 海润的左手又被震碎,他从地上将匕首咬在嘴里继续向前爬。 “砰” 海润被一掌震飞,鲜血飞洒中他离目标越来越远,但是他仍没有放弃,继续坚强的向前蠕动着,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死也要替家人报仇!不屈的信念支持着他不要放弃….. 一次次被震飞,一次次被重创,一次次回到原地,骨头血肉四处飞溅,他还是没有放弃。他的心从来不曾放弃,渐渐的他的眼神开始闪烁微弱的光芒…… 第五十二章 帝皇之气 一次又一次,就连千杀也感到了惊惧,色厉内荏的怒喝道:“你还不死,你为什么还不死?你死,你快死……”一掌又一掌的轰击,海润虽是全身骨骼尽碎,但眼中光芒却是更甚…… 就在此时,风遥天与星痕现身不远处的树梢之上。只一眼,风遥天就觉心中怒火燃烧,提掌就要击毙千杀,却被星痕拦下。“你不能杀他。”星痕沉声道,然后又问他:“你知道亘古流传的天谕吗?” “嗯…,是什么?” “自古相传创世之初,天道曾留下一道谕旨:人间界帝皇之权威,上界不得破坏,如若违背,天罚加身!” “我又不是去刺杀皇帝,难道修仙之后连个人间的坏人都不能惩治了?” “当然不是!嗯…,这个问题等一下再给你解释,先解决眼前的问题。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决斗,如果你我让他们两人处在同一起点上,我想这是种的善因,上天是不会怪罪的。” “对对对,我们这是惩恶扬善,老天怎么会怪罪好人呢?哼,不早说。”说话间,风遥天已凝气屈指弹向千杀气海。 此时千杀已对海润的锲而不舍和打不死感到大为惊惧,嗓音有些颤抖的大喊道:“你的眼睛别…别看着我,不要看着我…我要挖了它!”千杀眼中闪现一丝狠毒,并指如钩就要上前挖下海润的眼睛。突然,千杀气海一痛,全身劲力顿失,已成废人一个。 “噗…” 千杀喷出一口鲜血,委顿在地浑身抽搐不止,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然后惊恐的看着缓缓爬向自己的海润,拼命的想将身体向后挪,可惜武功被废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徒劳而又恐惧的对着海润大喊:“别过来,你别过来……” 海润两只眼睛明亮透彻,无悲无怒,只是将嘴里的匕首咬的更紧,奋力的向前挪来,在千杀鬼哭狼嚎的恐惧叫声中用嘴将匕首奋力刺进他的胸腔,然后整个人压上去,让匕首深深的戳进千杀的心脏。千杀嘴里鲜血喷涌,扑腾几下后,渐渐不动了。 在千杀彻底没了气息之后,海润从他身上翻滚下来仰躺在地,血泪长流,凄凉惨笑,用尽全身的力量喊道:“爹、娘、小乐、儿子,我给你们报仇了…报仇了…”喊罢,目光涣散,瞳孔扩大,已是离世之兆。朦胧中,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扶起,耳边话语响起,“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伏牛山…小方村…旁边…旁边大槐树坡…有四座坟…,把我…埋到那里。我…来世再…做牛做马…报答你。” “你放心,我一定做到!” 海润眼睛已不能视物,艰难的露出一丝笑容表示着对这陌生好心人的感激,然后抬头向着天空深情而又温柔的轻声道:“小乐,我…来了,黄泉…路上我们…一起…”话毕,面带笑容而逝。 风遥天抱着他,心中不知道是该为他感到难过还是高兴,默然无语。 星痕道:“他大仇得报,已生无可恋,死亡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即使他已得到解脱,我却也无法替他感到丝毫高兴。” “走吧,先去好好安葬了他。”说完,星痕又清啸一声,然后光芒一闪,两人已离开。 “嗷…” 在两人离开的瞬间,林中响起凄厉狼嚎。片刻之后,从远处奔来三条饿狼,围着千杀的尸体不停的嗅闻。 还冒着热气的尸体对饿狼来说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嗷…” 又是一声长嚎,三条饿狼猛力的撕咬起眼前的猎物来… 奔驰半个时辰后,风遥天和星痕终于来到海润说的大槐树坡,坡上四座坟茔赫然在目。两人将海笥肫淦藓显幔香盅袄匆豢榫奘渥龀梢幻媸缓笥弥噶躺稀昂H蟆⒐⑿±种梗香⑿呛哿ⅰ薄? 站于墓前,两人皆是默然无语。良久,星痕开口道:“你无须自责,早在你我赶到之前,他就已经回天乏术了,仅凭一股精神苦苦支撑着。现在他们一家团聚,或许正是他之所求,我们应该为他高兴。” “我只是想不明白天下为何会发生如此残酷之事!” “那是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 最后,两人对着墓碑诚心诚意的鞠了一躬。星痕肃然道:“你,是一个真正的勇者!”然后转头对风遥天道:“离开吧。” 天已大亮,两人步行离开,路上风遥天问道:“天谕是怎么回事?” “你可听说过上古封神大战?” “听师傅说过,和这个有联系吗?” “那你可知道封神大战的起因?” “传说是上古殷商纣王在女娲宫题艳诗调戏女娲娘娘,女娲娘娘盛怒之下派三个妖精媚惑王庭,败坏殷商气数,不料各路神仙纷纷卷入,引起杀劫,最后导致封神之战。”风遥天娓娓道来。 “你发现一个问题没有,女娲娘娘贵为仙道巅峰,对付一个调戏她的凡人君王为何要费如此周章,而不是直接抹杀?” “哎,也是啊!难道是因为天谕的关系?” “不错。因为殷纣王身怀帝皇之气,是真正的真命天子,所以就算尊贵如女娲娘娘也无法直接杀他。” “帝皇之气又是什么?不是说女娲娘娘是人类始祖吗?这人都是她造的,对一个忤逆她的人,她还有什么不敢杀的?”风遥天使劲揉揉眉心奇怪道。 “帝皇之气是一种超越真龙紫气的天命王者圣气,万邪不侵,妖鬼避退。一般来说一个大一统王朝的开国君王或开创盛世的雄主,甚至建立绝世功勋的权臣大都身居真龙紫气,虽然数量也少但还是有的。不过具有帝皇之气的王者却是万年难遇,尊贵无比。天谕所说人间帝皇指的就是身居帝皇圣气的天命者。至于女娲娘娘,我想是因为她也不敢违背天道吧。” “啊!听你的意思,难道现在的人间界出现了身怀帝皇之气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风遥天惊讶的问道。 第五十三章 苏彦博 “不错,而且就在上京城内。不久前,我曾经夜探皇宫,却遭遇一股磅礴霸烈的帝皇威压。我敢确定,那是来自皇者的警告。身居帝皇之气的人就像绝世的强者一样,有他的势力范围,擅闯就是挑衅其尊严,必遭天谴。我拦住你,就是因为那个地方离上京城太近,在那里击杀凡人是严重的挑衅,天道绝不会放过你我。” “啊,这么严重!” “其实这也是天道留给凡人的一线希望,是对凡人的庇护。” “嗯,这怎么说?” “在凡人面临生存危机或大劫难时,人间界往往就会诞生身怀帝皇之气的王者,带领凡人走出困境;或有上界神通者滥杀凡人,一旦杀伐过重,造成无数无辜弱者惨亡,甚至有灭族危险时,王者也会降临,引动天罚毁灭无道者。我只是奇怪现在人间界河清海晏,干戈不起,为何会有如此霸烈的王者诞生?可惜帝皇之气又隐而不现,无法探查。”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唉呀,这次真是多亏你,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成灰灰了。多谢,多谢!”风遥天摸着头顶的细汗,忙不迭的道谢。 “天让你我相遇,就说明天不让你亡。一切早有定数,何必多谢!最后提醒你,雾刃不过是只千年深渊蟾蜍修炼成精,因月圆之夜功力受制,否则胜负难料。他在魔族众多魔将中是功力最弱的一个。前路多艰,小心应付。走了。”星痕不待风遥天多问,纵身腾起,化光而走…… 星痕走后,风遥天一路慢行,将到下午时分才进入上京城,刚过通衢大市就见宁心儿不知从哪儿一脸焦急的跑过来,关切的拉起他的手急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疼吗?” 风遥天一看,妈呀!自己浑身是血,右臂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狰狞的向外翻着,很是吓人,难怪刚才路上行人纷纷对自己指指点点。前面注意力没在这上面,还不觉得疼,这一看立刻疼的直在心里哀叫。不过感受着宁心儿的关心,风遥天面色不变,朗声一笑轻轻安慰道:“没事,被野兽刨了一下,回去敷点药包扎下就好了。噢,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啊,是这样呀!我...我随便逛逛,谁知道就碰就你这个样子,吓死我了!先离开这吧,我们去哪?” “去我家吧!好吗?”风遥天心里忐忑的问道。 “好的,我正想去你那里看看呢,走吧。”宁心儿爽快的答应了。 路上,宁心儿小心的扶着风遥天,美眸已是隐隐有泪,眼神里更是难掩浓浓关切之情。风遥天心中感动,不时轻声安慰着…… 不知不觉,两人已来到风遥天家门口,宁心儿从风遥天手里拿过钥匙刚要开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身朗笑,有人开口说道:“唉呀,看来老夫真是来巧了!” 风遥天和宁心儿同时回头,只见一位神貌儒雅的老人正悠闲的走来,一副心广体胖的样子。宁心儿看到来人顿时怔住了,瞬间脸上又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巨大的喜悦充斥心间。风遥天见到来人忙上前招呼道:“苏伯,你老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 苏彦博笑道:“我今天闲来无事,就想来你这转转,真没想到会这么巧。啊!…这是怎么了?咦…哎…”正说着猛然看见风遥天浑身是血,不由大惊,眼睛抬起又看到风遥天身后的宁心儿,明显愣怔了一下,刚要开口就见宁心儿笑靥如花,右手食指在嘴边轻轻的晃动。苏彦博顿时会意,收回疑问的目光,转头将注意力放在风遥天身上。 风遥天笑着将自己不小心被野兽刨了一下的说辞又说了一边,不然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被一只修炼千年的蟾蜍精伤的吧,那样不但惊世骇俗,恐怕还会吓着心儿。苏彦博虽然心中疑惑,什么野兽伤的了你?但也没有深入纠缠,转而指着宁心儿笑眯眯的问道:“这位漂亮姑娘是谁啊?我想一定是你女朋友吧!” 风遥天和宁心儿一听他最后一句,马上都羞红了脸。宁心儿脸红红的不说话,不否认,也不反驳,低头轻轻的摆弄着衣角。风遥天马上红着脸叫道:“苏伯,你胡说什么呢!这是我朋友,名叫宁心儿,是上京女子书院的学生。”接着又轻轻对宁心儿说:“心儿,这是苏伯。哦,对了苏伯还是你们书院的学官呢。” 宁心儿抬起头笑着问苏彦博好:“您好!苏伯。”说完精巧的小鼻子耸动,眉眼鼻子使劲挤一块,狠狠的对苏彦博做了个鬼脸。 苏彦博一瞧,心里道:“吆喝,你个小丫头片子,敢这样对我老人家。”心念一转,朗声笑道:“好好好!”转身又一拍风遥天肩膀大声道:“我有说错什么吗?你们两个是朋友,心儿又是个姑娘,不是你女朋友,那又是什么?” 听了这话,风遥天的脸更红更烫了,大声咳嗽几声,心想这苏伯真是一点都不认生,自己都不知怎么接话了,又生怕宁心儿羞恼之下生气,不安的看了一眼宁心儿,只见宁心儿俏脸含羞带笑,雪白的皮肤微微泛红,似一朵盛开的桃花,风遥天不由看得痴了。宁心儿似有所感,转头看见风遥天的痴样,顿时俏脸更加的红润了,心里好似小鹿乱撞,飞了他一眼,娇吟一声,慌乱的打开门锁,娇羞的向里面冲去。 大门“哐当”一声,风遥天一下回过神来,抬头就瞅见苏彦博用很暧mei的眼神望着自己,脸上还挂着相当猥琐的笑容,他一下羞得快无地自容了,跑又不能跑,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什么都是越描越黑,只能讪讪一笑。 没想到苏彦博更来劲了,一步跨进大门,好像是故意的,大声的问着风遥天诸如:我老人家很看好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到时候可一定要请我老人家啊!有没有合适的证婚人啊,你们看我怎么样啊?准备要几个孩子呀?是想要男的还是女的?……这样的问题,还越说越带劲儿。风遥天听着是又羞又气,不过却挺愿意他继续说下去,心里丝丝甜蜜中带着淡淡忧愁…… 第五十四章 文宣礼印 早已躲到屋里的宁心儿漂亮的脸蛋也是绯红一片,整个人此时却好似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显得无比轻松,还趴在门口悄悄的听着,苏彦博说一句就偷偷的笑一下,美得不得了。听到两人快进来了,急急忙忙跑到屋中的一个角落里把俏脸深深埋起来…… 谁料苏彦博走到大厅门口却突然折返,背负着双手,边走边对风遥天说道:“你们小情人约会,我这个糟老头子就不掺和了,你们慢慢聊,该干嘛干嘛。哎,里面的人,老夫走了。哈哈……”风遥天真是无语了,这是他认识的苏伯吗?抬头看看紧闭着的屋门,唉,这怎么进呢!苦恼啊! 门内门外,两人心里既甜蜜又害羞,微微紧张中又隐隐有着一丝期待…… 踌躇良久,风遥天终于鼓起勇气将手放在门上轻轻一推,“吱呀”一声,门开了。深吸一口气,轻轻跨入之后,风遥天反手将门又轻轻关上,静静的站着不动。 房中有点暗,宁心儿俏丽的站在屋角,手指不停的交叉缠绕着,呼吸稍稍有点急促。两人抬眼偷偷的轻瞄对方,目光相遇的一刹那又慌乱的看向别处,不言不语保持着沉默。 这样过了一会,风遥天觉得不管怎么样他都应该先开口,打定主意后,问道:“你看我这房子……”不想宁心儿同时开口道:“你这房子……” “呵呵…”两人相视大笑,所有的尴尬一扫而光。宁心儿看着风遥天轻笑着叫道:“你过来!” 风遥天胸膛一挺,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你过来!” “嗯哼,你过来!”宁心儿娇哼一声,惹人怜爱,风遥天立马心软,装出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大声道:“是,小姐,小的马上过去。”抬脚就走,却见宁心儿眼眸含笑,已经轻轻柔柔的向他走来。 宁心儿走到风遥天身边自然的抬起他的右臂温柔的抚mo着柔声问道:“还疼吗?” 闻着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风遥天轻声回道:“不要担心,早就不疼了。”宁心儿突然扑到他怀里,毫不在意他的满身血污,哽咽着说:“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心疼!”风遥天感觉眼角微微有些湿润,一直以为自己已是孤单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女孩真心真意的关心着自己,原来自己并不孤单,举起左臂把宁心儿轻轻的搂在怀里。宁心儿的身体微微一震,贴的更紧了…… 天地无声,昏暗的小屋里,处处弥漫着浪漫的温馨… 许久,两人才缓缓放开彼此。风遥天轻轻擦去宁心儿眼角的泪水,幸福充斥心间。宁心儿握住风遥天的手,踮起脚尖,仰头闭起眼睛轻轻吻了他一下,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轻声呢喃:“心儿喜欢你!” 可惜,心荡神摇的风遥天迷醉中又错失了一次知晓宁心儿心意的绝佳机会…… 突然,风遥天眼神一顿,人瞬间清醒,转身迅速拉开房门,只见屋外台阶上放着一套衣服和疗伤的金创药,还有一些绷带。苏彦博边往外走边大声道:“没事,你们继续,继续啊!哈哈…” 风遥天心里那个无奈啊!拿着东西进屋,宁心儿无声的接过,默默的替他上药,然后温柔的缠上绷带…… 料理好伤口后,宁心儿笑问道:“昨天晚上,我父……亲出了一个对子考我,我到现在都没对出下联,不知大才子可否教我?” “哦,说来听听。”风遥天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你就先得瑟吧。听好了,上联‘半夜三更半’,请对下联?” 风遥天双眼一开一合,已是成竹在胸,轻笑反问道:“今天是几月几日?” 宁心儿一脸的不解,回答道:“八月十四啊!怎么啦?” “明天呢?” “哼,逗小孩呢,当然是八月十五了。”宁心儿故意装作愠怒的样子答道。 “那不就对了,答案已经出来了。” “嗯?八月十五?中秋节!噢,我知道了,你是说‘中秋八月中’。”宁心儿一脸惊叹的叫道。 “嗯哼…,怎样?还算工整吧。” “简直神了,你真聪明!不过…”宁心儿赞叹道,神情却慢慢黯然下去。 “怎么了?傻丫头!”风遥天察觉出了异状。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明天不能陪你了,因为我家里明天要举行节日宴会,我不能缺席,所以…”宁心儿嗫嚅着说道。 风遥天强忍着心中巨大的失落,故作轻松的连声安慰她说:“没事,作为朋友你能这样对我,我已经很满足了。过节嘛,当然应该陪家里人过了。” 听了他的话,宁心儿没有吱声,只是心里有点淡淡的酸楚,“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吗?” 天渐渐黑了,风遥天送她回家,一路无话,只是临别的时候宁心儿向他要走了他家的钥匙。 月照晴空,万家灯火,在外面晃荡了一天,风遥天走在寂静的大街上,平生第一次内心感到了孤独,令人心酸的孤独。抬头望月,想起爷爷、虎爸一家、师尊,更深深的念着宁心儿… 无精打采的进到院子里,一步一步晃悠到门前,推门踏入,察觉不对,房间里飘荡着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迈入卧室只见床头密密麻麻挂满了用珍贵彩纸叠的纸鹤,每只上面都有一颗小星星。风遥天推开窗户,星光撒入照的纸鹤晶晶闪亮,熠熠生辉。他走近看时,每只纸鹤上都写着一句话,翻开一只,上面写着“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 再看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床上是两套叠好的新衣服,床下还有两双新鞋。旁边的小桌子上是两碟…月饼! 风遥天顿时明白了,按捺不住心里的悸动,冲出房门,欣喜若狂的朝天大喊:“宁心儿,我喜欢你!…”心情激动难以自制的风遥天,朗月下并指成剑,剑气如风,尽情挥洒….. 平静下来的风遥天静静的想着四个月来的点点滴滴,决定明天就向宁心儿表白,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己受人之托必须尽快把“文宣礼印”送往仙界,就算心儿明天能答应自己,那以后该怎么办?星痕的警告应该不是闹着玩的,自己必须有万全之策以保证心儿的生命不受伤害,否则…… 第五十五章 误会 “嗯…,对呀,就这样办。”沉思中的风遥天脑中灵光一闪,心中已有计较。 身心轻松,风遥天转身回屋拿起宁心儿送来的月饼,惬意的享受起来,同时苦恼明天应该怎样开口… 第二天早上,风遥天换上新衣,来到老地方一站。果然,十秒不到,宁心儿就出现在眼前,上下打量着他,冲他羞羞的笑。 说实话,风遥天今天有点紧张,紧张得只会把一串糖葫芦塞进宁心儿怀里,不停地说:“吃吧,吃吧。” 宁心儿只是笑,有点顽皮。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风遥天手心全是汗,一边努力的找话,一边想是不是应该给她买点什么礼物,路过一家玉器首饰店时,风遥天眼前一亮,拐了进去,说:“进来看看吧。” 入内之后,风遥天一眼看中了一条项链,三十六颗不知什么物质的金色小圆珠吊着一颗银色的如月亮般梦幻的大圆珠。他指给她看,说:“真漂亮。” 宁心儿也点头说漂亮。 风遥天怂恿宁心儿试一下,心想,如果她戴着好看,就买下来作为礼物送给他。 这时候,店伙计殷勤的介绍说这是他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只此一件,价值百金。 风遥天心里暗自庆幸一下,幸好苏伯将买房剩下的金子还回来的时候硬让自己留下,否则今天又糗大了。 宁心儿随便比划了一下,把项链还给伙计说:“太小了,我戴不了。” 伙计忙说不小的,宁馨儿只说了一句:“不用了。”就转身出去了。 宁心儿出去之后,风遥天心里满是失落,觉得那项链戴在她脖子上,一定是很美的,她坚持不肯试戴,难道是在婉转的拒绝自己? 表白算是失败了,风遥天回到家里一直胡思乱想,想着想着,他决定明天去把那条项链送给她,如果她不肯收,就说明宁心儿真的是在拒绝自己。 再次来到那个店里,那条项链却没有了,伙计认出了他,笑着问:“你女朋友没戴给你看?” 风遥天一蒙,也没心情去多想,黯然向店外走去。 伙计突然叫住了他,一位掌柜模样的人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条和昨天那条几乎一模一样的项链,只是它是三十六颗银色的小圆珠吊着一个如太阳般炫目的金色大圆珠。 虽然不太一样,风遥天还是买下了,不是为了送她,而是为了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第一次表白。 买下项链之后,风遥天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青都书院门口,这是三大书院唯一可以让外人进入的书院。一直听心儿讲述她在书院的生活,自己还不知道书院到底是个什么样呢?信步走了进去,结果刚走几步,蓦然心有所感,转身看时,刹那间,风遥天感觉自己的心突然空了,“砰”一声,轻轻的碎了,铺了一地的水晶碎片,片片都映着宁心儿的影子。 远处宁馨儿扶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孩,一脸甜蜜,笑的是那样幸福。男孩搂着宁心儿的肩膀,阳光帅气,两人说说笑笑的走远了。 阳光下,风遥天拿出项链,满脑子全是宁心儿的影子,原来自己一直都在自作多情,她陪着自己只是因为天性善良,不愿伤害自己而已,她早就有爱的人了。 “哈哈哈哈……”风遥天心痛不已,伤心大笑。 “滴” 一滴泪轻轻滑落,落在金色的珠子上,珠子闪过一丝异彩,竟然将映着宁馨儿影子的泪珠吸收。 风遥天握住项链,什么都不为,只为了那没来得及开始就消逝的爱情。 风遥天伤心离开后,暗处阴影里传出担忧的声音, “头,我看他好像很伤心,这次误会大了,我们要不要去告诉小姐?” “没事,只要他没离开青都,一切都没问题。由小姐自己发现后亲自向他解释不更好吗?经历磨难的爱情才是最可贵的。咱们的任务是保护好小姐的安全和做好这件事情的保密工作,其他的别多事,明白吗?” “明白。” 风遥天回到家里,没有找到一个再留下来的理由,拿着宁心儿送的所有的纸鹤和衣服,准备离开。长叹一口气,想了想,又回到屋里提笔写了封信封好,来到苏彦博家把信放在大门口,然后跃上高天最后看了一眼青都城,化风疾走…… 第二天清晨,阿福早起发现留信,连忙告诉苏彦博。苏彦博看罢,轻声叹气,久久不语。正在这时,却见宁心儿心急火燎的闯进来。苏彦博吃了一惊,忙离座站起,微微躬身,口出惊人之语:“见过公主殿下!” 宁心儿直接扑过来拉住他的手,焦急而又期望的急声问道:“苏爷爷,风遥天呢?你知道风遥天在哪吗?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苏彦博听了,微微叹息一声,默默拿起桌上的信递给她。 宁心儿一愣,疑惑的拿起信看起来,不待看完心已凉了半截。半晌,脸色煞白,难以置信的喃喃问:“为什么?他为什么要离开,要离开我?” 不等苏彦博回答,就自顾自的说道:“苏爷爷,你知道吗?从他第一次走进青都城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那时的他,对一切都是那么好奇,笑的那样灿烂,傻傻的。我一直跟着他,看他吃面时的狼吞虎咽,没钱付账时的尴尬,脸红红的。情不自禁的,我上前去替他解围,我慢慢的走着,我知道他一定会追上来的。果然,他追来了,大声说一定会还我钱的,当时我心里好高兴,什么话也没有和他说。呵呵,不过回到家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很想再见到他。于是就天天去通衢大街期望着能再次遇到他,结果发现他也天天在那转悠。呵呵,我就天天的偷偷在暗中注视着他,终于有一天没忍住,跑出去装作偶然相遇和他见面,度过了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美好一天,悄悄偷笑他没钱的窘样,感受被他送回家的温暖,幸福的不得了。每天我都等着他来找我,他不来,我心里就很是失落,呵呵,那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第五十六章 修真 宁心儿温柔的说着,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我愿意和他一起同甘共苦,哪怕披兽皮穿草鞋,一辈子为他洗衣做饭,享受和他一起慢慢变老的时光。父皇如果不答应,我就和他远走天涯,只要他同意,所有的准备我都做好了。其实以他的才学,考上状元绰绰有余,但是我不想强迫他去做他不喜欢的事,让功名束缚他。苏爷爷,你知道吗?那天知道你和他的关系,我是多么欣喜,有你的支持,父皇一定不会为难他的。” 宁心儿低声抽泣着,面容似梨花带雨,苏彦博不知该如何相劝,默然听着。 停顿了一下,宁心儿继续说:“前天,他要给我买那条价值百金的项链,我没有要。不是因为不好看,而是戴在我身上实在是太漂亮了,若是他看了,肯定会买给我的,但是我不忍心让他为我花钱,不忍心他为挖参再受到伤害,我真的心疼,很心疼……,百金,他需要挖多少人参才够?下午,我就跑去买了那条项链,一直等啊等啊,等他再一次约我,我就戴给他看,可是,他没有来。我去他家找他,已是人去楼空。为什么?他为什么要离开?” 宁心儿说完像虚脱了一般,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默默流泪。 “报!”门外有人高声叫道。 “进来。”苏彦博看了看宁心儿,对外说道。 一位满脸坚毅的中年大汉推门而入,对苏彦博躬身行礼后,径直走到宁心儿面前单膝跪下,道:“属下有罪,请公主责罚!” 宁心儿擦擦眼泪,不解的问:“高护卫,你这是为何?” “属下昨天看见,风遥天公子看到公主和三皇子在一起,然后伤心离去。” “宁浩?原来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属下以为风遥天公子不会离开上京,没想到……,是属下疏忽,请公主责罚。” 苏彦博冷漠的声音响起:“高护卫,你们的保密工作做的实在是太好了,几个月来朝廷竟然丝毫不知此事。”高护卫听出苏彦博话中怪罪之意,头顶立时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宁心儿适时开口:“这不怪高护卫,是我让他这样做的,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好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高护卫退出后,宁心儿又是泪落如雨,哭道:“这个笨蛋,傻瓜,我天天和他在一起,怎么可能和别人,怎么会…”转而又笑道:“他是爱我的,我要去找他。他到底去了哪里? 苏彦博手捋清须,长叹一声,沉重的道:“唉,心儿,原来你们两个都错了。其实风遥天他并非凡人,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应该是去天域了。” “天域?他是另一域的人!”宁馨儿被苏彦博这句话震惊了,但还是决然道:“外域之人又怎样?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哪怕只见他一面,我也愿意。”说完莲步轻移,就要出门。 苏彦博忙问:“心儿,你要去哪?” “我去皇家藏史室,那里藏书何止千万,总能找到一部修真秘诀。我要修炼,不管多少年,再苦再难,我都要打破界天壁垒,找到他。” “心儿,朝中形势想必你也清楚,现下士族衰落,寒门崛起,寒门需要打破士族的那一套规矩,所以极力拥戴皇上立你为储君,基本上朝中有七成的文武大员支持你,再加上我大秦民风开化,并不排斥女帝,你又是太上皇遗诏钦定的皇太孙之一,还有我们几个老不死的鼎力相助,大秦明日之君非你莫属,你真的愿意放弃?” “苏爷爷,我早就放弃了,皇帝我不做还有别的人来做,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的风遥天。” “你大哥、二哥皆非帝王之才,那么你属意的储君又是谁呢?” “宁浩,以宁浩的才能,做个对得起万民的好皇帝足够了。” “看来你早就做好打算了。你也不必去藏史室了,那里我比你熟悉太多了,这个给你。你就安心修炼,其它的事就交给我们这几个老头子吧。等你修炼有成了,苏爷爷就陪你一起去找这个沉不住气的浑小子。”苏彦博说着就拿出一本薄薄的绢册递给宁馨儿。 宁心儿接过绢册,感激的看了看他,目光中透着无比的坚定…… 宁儿心离开后,苏彦博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思考着,渐渐的眼神透出一股凌厉,喊道:“阿福。” “老爷,有什么吩咐?” “去请几位大学士到家里来,朝廷也该换换血了。对了,你也准备准备。” “老爷,你已经决定了?” “唉,大意了,这么久我竟然一点不知情。一个是我看着长大的,一个对我有再造之恩,就算拼了老命,我也要成全他们两个。去办吧。” “是。” 朗月悬空,皇宫的一座楼阁之上,宁心儿对月相思,手拿金色的项链低声呓语:“风遥天,你在哪里?” “啵” 一滴泪轻轻滴落在银色的大圆珠上,月光一亮,泪珠不见踪影…… 却不知此时,在万里之外的风遥天正面临人生第一次危机。 满头大汗的风遥天盘膝坐在一块巨石上,丹田元海上空元气如白云翻滚,池水掀起惊涛骇浪,元气源源不绝爆冲肉身,肉身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压力,已出现细微裂痕,巨大能量就要破体而出。风遥天努力控制元气压缩成液体浇入“玲珑塔”最下一层的地里,无奈“玲珑塔”吸收能量也有限度,超过这个限度,整个黑土地都在剧烈震颤,生长在其中的药材遭到破坏,有的已经被震出地面。 风遥天一看不好,连忙撤出,但元气无法疏导,在体内横冲直撞,他的身体表面已经渗出丝丝血迹,整个人都膨胀起来,头大如斗,显得面目狰狞。 风遥天心中苦笑,修炼“盘古心印”的弊端终于显露出来。“盘古心印”的特点是元气先纳后蕴,然后孕气为主,能够无中生有,使自身元气源源不绝,并且一旦运转就无法停下来,但是丹田空间的拓展是一步一步来的,容纳不了太多的能量。 第五十七章 追杀 本来一个人的丹田空间有多大,就能容纳多少能量,他就能运用多少。但是风遥天的情况却好似一个封闭的气球里面装着一个玻璃杯,气球是他的肉体,玻璃杯是他的丹田空间,玻璃杯只能装那么多水,但是却不断的给它加水,多余的水装不下就会溢出来,当溢出的水超出气球的容纳极限,气球就会膨胀爆炸。 风遥天的情况已经很是危急。蓦然,他双目一睁一闭,眼中闪过一丝狠绝,轻声低唤一声心儿,小心导引爆冲的元气冲向左胸肌肉,控制元气将左胸的肌肉轻轻撕裂一道口子。 “啊…嗯…” 剧烈的疼痛,令风遥天的灵魂都一阵颤栗,好似意识与身体都分离了,上下牙齿咬的嘎嘎直响,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被汗珠渗透。 轻轻缓了一下,接着咬紧牙关,想起宁心儿,风遥天心中充满离别的痛苦,借着心中的痛苦来抗衡身体的疼痛,内心的痛苦都能忍受,肉体的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风遥天从撕裂的口子边开始,将肌肉撕成一丝一丝的,用一份的能量摧毁之,然后再用三十份、四十份、五十份…的能量淬炼,数不清的紫参,黑芝随时准备着恢复肌肉生机…… 如此反反复复,大量的多余能量被快速消耗,风遥天丹田空间渐渐恢复了平静。 “呼…” 风遥天长吁一口气,轻轻感受了下,不禁大是讶异,自己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反倒觉得神清气爽,四体泰然。 “嗯…”突然,风遥天心生警觉,快速翻身横移一边,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尸体,星痕手持“葬月”站在一边。风遥天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刚要道谢,远处隐隐破空之声传来,就见星痕挥出一道刀气向自己袭来,同时大喝道:“杀雾刃魔将的凶手在此,‘文宣礼印’就在此人身上,圣物绝不能落在正道手中…” 话音未落,七八位魔族高手已闯进场中。星痕直接命令道:“上,杀无赦!”魔族高手嗷嗷叫着操起兵器杀向风遥天。 风遥天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纵横交错而来的剑气让他无暇多想,只能选择飞速远遁…… 众人远去后,星痕随手拿出一物,捏法诀一阵施法,然后物体化作流光,破空而去… 星痕泠然站立,冷哼一声道:“要想成为强者,怎能不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明日之后,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是你杀人夺宝,‘文宣礼印’必定在你身上。哼,好好享受接下来的精彩吧。哈哈哈哈……” 碧波浩淼,一望无际,茫茫大海之上,风遥天极速飞行,身后众魔族高手紧追不舍,叱喝不断。 “咻”、“嗤”、“嗖”……. 剑气刀芒凌空越海,贴身袭来。 “喝” 风遥天一声轻喝,凌空旋转躲过逼命杀招,不再奔逃,稳稳站定万里海波,双手背负身后,气定神闲,静等敌人来临。 片刻,众魔兵呼喝追至,八人眼神微微交换,随即身形腾挪,各占一方,将风遥天包围,不由分说,杀招上手,八道宏大劲气划过海面,从八个方位同时杀向风遥天,霎时白浪激射向天,海水被劲气压迫双分形成八个深深的沟渠,声势震天。 如此威势,风遥天不敢大意,身体急速旋转,卷起无边飓风,剑气刀芒触及飓风即被剧烈的狂风牵引向一旁,攻击无法对风遥天造成伤害。 浪潮未平,风遥天已急掠西北方,想先斩杀此方位魔兵,再做突破。岂料八位魔兵竟似心意相通,配合十分默契,方位变换间八人合招,一举挡下风遥天必杀一击。 “砰” 两股巨大力道相撞,气流惊天爆响,掀起百丈波澜,这片海域中的鱼类全被震飞上天,于半空中被罡风轰成齑粉。 激战半晌,风遥天发现对这八位比自己弱小的魔兵一时竟无可奈何,八人配合无间,行动默契,进退有序,最高灵仙一品的修为竟然发挥出灵仙三品的实力,八人合招甚至堪比至仙一品的实力。当然,魔兵也拿他没办法。 风遥天心忖: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反正已接近灵域,不若就此退走,到了另一界,那时天大地大,又有谁能拦得住自己。计较已定,随即猛力向下一踏,双足聚气形成一个气盘并不断似水波般向外延伸,四周海水不堪压力,呼啸着向天空激射,将风遥天与八位魔兵完全隔开。白浪滔天,厚厚的水墙似一朵盛开的晶莹莲花一样,而风遥天正是莲花的花心。随着风遥天脚下的气盘越来越大,水莲花也快速向外扩张着。众魔各自运功抵挡铺天盖地而来的海浪。乘众魔未及反应之时,风遥天身形猛然拔起跃上高空,倏忽一闪,人已在十里之外。 众魔兵见状,奋力震散水墙,齐齐怒吼一声,全力追赶。 如此你追我赶,不多时就见前方海域大大小小的海岛星罗棋布,虽已是八月天气,不过岛上仍是绿意盎然,一派青翠。 风遥天一边俯视岛上美景,一边继续向前飞行。须臾,飞过这片海域,只见前方雾雾蒙蒙,迷迷茫茫,似是无路可走,隐隐有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动传来。 风遥天微微一笑,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力量结界,同时也是一种资格考验。灵域的高手功力只要能破开结界就可以到另一边的境域继续修炼,以期突破先天大圆满修成上仙。 随手一挥,轻松在结界上破开一道口子,风遥天飞身进入另一界。过了一会,众魔兵赶到,几下剑气刀芒闪过,人影已消失不见。 霎时,惊得下面小岛上苦修的人们目瞪口呆,一会又感慨万千,议论纷纷,“真正的强者啊!” “当然是了,不是高手,怎么可能会飞。” “好强大的力量!” “高手!总有一天我也会达到这个境界,现在就去修炼。” “御空飞行,做梦都想啊!” 风遥天飞身进入结界的刹那,心里还在幻想勾勒着即将到达的这个地方的景致图画,隐隐期待着中土洲能给他一个美好的惊喜。 结果,惊喜倒是有了,不过却不是他期待的那种。 第一章 太古圣人 下位魔族一见,悬着的心一下落地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风遥天在旁边见半天没反应,不甘心的又过去点了一下那位下位魔族的肩膀,闪人。不过这次目标是曾经追杀他最凶的一位佛者。 “嗖”,一道剑气划空而去。岂料,目标竟然偏了,不知下位魔族是被吓的还是由于惯性,一剑过去不偏不倚戳在了那位倒霉的上位魔族的屁股上。虽然没受什么伤害,但是裤子还是破了,露出白白的屁-股,上面一道红印子,分外显眼。 “啊哈哈……”看见这一幕的魔者们,眼光暧mei,一边继续挥洒剑气刀芒,法宝轰砸;一边放肆的大笑。笑声穿云破雾,贯透苍穹,整的对面正道高手紧张无比,个个凝神戒备,以为魔族又要耍什么花样。 上位魔族羞愤交加,脱下长袍拦腰系住,随后厉声暴喝,怒气冲冲向下位魔族冲来。 看着恼羞成怒,持刀而来的上位者,可怜的下位魔族都快哭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就是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上位魔族冲到跟前,却甩手把刀向后一背,然后娴熟的抬腿,一脚狠狠的踹在下位者的屁股上,将他远远的踢飞。 “噢…”上位魔族从正面踢到下位者的屁股上,将他踢飞,那一脚的潇洒,那叫一个帅,风遥天不由对这种踢人的技巧大感兴趣,十个脚趾头也好像有点微微的发痒。不过想想,他还是克制住了当场踢人屁股的冲动,现在重要的是先下去好好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当下的问题。至于踢屁股嘛,以后有的是机会,不着急。 不管两方大战,风遥天悄悄的就要溜下去找个隐秘的地方闭关一阵子。 “嗯…” 不经意的一瞥,只见两方相争的地方,劲力四射,气流翻卷,震散朵朵浮云,露出大片晴空,一会浮云又聚拢起来,朦胧缭绕。风吹云散,风静云聚,他眼前忽然一亮,心中微动,隐隐好像触摸到了什么。突然,风遥天惊喜的叫道:“风无常,云无相,风生云起。我何不试试以风化云,风云合璧呢!哈哈……” 顷刻来至地上,却见地上也在进行着一场厮杀,比之天上的更显惨烈。原来是地上隐修的凡人先天们,他们这些时日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潜藏不出做缩头乌龟,深恐一个不小心被飞来飞去的仙人灭掉。显然他们也清楚,虽然在人间界他们是巅峰,但在能御空飞行的仙人眼里,他们什么都不是。今日眼见仙人们都集体上天了,他们才敢出来透透气。谁知道一会的功夫,天上就开始哗哗的往下掉仙器,什么剑啊、刀啊、葫芦、铁八卦、佛珠…,数量不少而且种类全。这可是仙器啊!以后飞升又多了一层保障,凡人先天们当时眼就红了,这时候谁要是不抢,那绝对是个没脑子的主。毕竟,埋首深山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飞升域界,做个逍遥快活的神仙吗?有多少人终其一生困在先天九品无法突破,现在突然多了一个机会,谁舍得放弃?哥抢的不是仙器,是希望啊! 虽说仙器的数量不少,但相比较庞大的先天数量还是显得捉襟见肘,更何况人数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僧多粥少之下,暴力冲突很正常的就发生了,流血也就在所难免了。兄弟,别怪哥心狠,哥也是为了有个盼头啊!“噗”、“嗤”、……,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飞溅,哀嚎遍野,有人得意,有人含恨!为了我活得更好,你只能去死,血染黄土,尽显人生无奈,抑或无情? “砰、砰、砰……” 天上又掉下来仙人尸体,尸体中飘出各种颜色,光芒闪烁的珠子,静静的浮在空中。 “金丹!是金丹!” 一声激动的长嚎,众人纷纷舍弃仙器,跑来争夺金丹。谁知金丹入手却自动崩碎,化作气体消散得无影无踪。众人又急惶惶的重新开始仙器的争夺…… 风遥天远远的看着众人的疯狂,不禁心头冷汗涔涔直冒,无奈长叹。良久,他收回目光,用力揉揉眉心,转而思考自己的问题。前六个月,他跑遍了整个中土洲,在一百零八座岛屿上也没有找到一个隐秘的场所,看来应该去岛下找找看。 风遥天将目光投向大海,碧水荡漾,沙鸥轻翔。身形一闪,人已没入水中…… 风遥天手捏避水诀潜入水下,欲寻找一处隐蔽场所闭关,但甫一入水,体内幽炫之血立起反应,似海洋之心一般,搅动四海波澜。 当幽炫之血波动的同时,整个域界异象乍现,引得巅峰强者纷纷现身…… 宁静祥和的域界,今日却起了不同寻常的变化…… 云海波涛间,浩大天音响起,慷慨激昂而又低沉哀婉,似从万古洪荒传来的苍凉祭歌,一时引动天地同悲;浩荡天音中,金雨漫天飘落,宛似天之清泪;随即无数白色莲花自九天降落凡尘,天空顿时一片素白;大地之上,四海汪洋白浪滔天,千万水珠弹射向天,幻化绽开朵朵水色莲花,承载地之哀思。 千片雪、雨蒙蒙,天地起异象。霎时域界震动,百兽悲鸣,万类折腰,众生齐齐感到魂魄深处传来深深的悲伤,那是最亲近的人死去时才有的殷殷哀痛;两行悲泪,不由自主缓缓自众生眼眸滑落。 “嗖”、“嗖”、“嗖”…… 域界各名山大川、道场、洞府、城楼,无数人影纷纷冲天而上,直射云霄…… 圣域,灵山大雷音寺; 灵山之巅,祥云五色,瑞霭千重,一位面如满月,寿眉垂肩的慈祥佛者手按佛珠,低声诵经。 魔域,天落山; 天落山之巅,一位身穿紫龙衮服,头戴七星耀日冠的魔者向另一位面有魔纹,黑袍罩身之人问道:“天晦,能告诉我,悲从何来吗?” “魔皇,这是为族民之不幸而悲,为先辈之血泪而哀!” 仙域,罗浮山; 一位白发白眉,丰神俊朗的道者,仰望长天,拂尘轻摇,默然不语。 仙域,清溪古峰; 曾出现在帝王谷的那位飘逸出尘,寂寞孤冷的文士伫立清泉之侧,轻声自语道:“太古圣人吗?这怎有可能?” 第二章 魔劫 仙域,昭蒙山; 文子焉与朱日云野站立山巅,静观变化。片刻,朱日云野问文子焉道:“好友,你有何看法?” “此种景象,乃千古未有之奇事。我也从未看到过有关于此的记载,实在难以妄加猜测。”文子焉无奈道,心里却极快的闪过一个词,“太古圣人!”,随即又自嘲的摇摇头,自己想到的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可能吗? 西牛贺州南部,皇极城; 头戴紫金冠,绯袍环玉带,脚蹬腾龙靴的玄烨炎龙站于皇极之巅,一身青衣的青竹侍立在侧。两人冷冷观视,静立无言。 云海最深处,东西各有一条人影; 东面之人,满头银发,额角两缕火红长发更是分外显眼,浑身散发冰寒与阳热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霸道非常。衣着似道非道,双目仰视,一语不发。 西面是一位干瘦老者,睿智的眼神古井不波,静静看着眼前一切。 天之最高处; 一位无法看清面容的人影,背负双手,傲然而立。天风刚劲,吹拂着半截披风猎猎作响,对他却毫无影响。人影眉目低垂,轻声自语道:“不是圣人!那是…?” 魔域一处隐秘的荒漠之地; 地下三千丈内有一座巨大的洞窟,洞窟正中是一座水池,水池上空一团云雾缭绕,漆黑如墨,冰冷邪恶。池水鲜红似血,血水涌动,迸射出道道血光照在黑雾之上,黑雾不停翻腾,似是活物,却是难辨其形。 血光穿透黑雾,全被黑雾吸收,黑雾慢慢凝成水桶粗细的巨蟒形状,翻滚的更加剧烈,似要冲天而去。突然,洞内一面墙壁之上白光大盛,稳稳压制住躁动的黑雾。黑雾紧贴墙壁如一条狂暴的巨大蟒蛇,曲踊距跃,不停搅动,却始终不能挣脱墙壁控制。 血光与黑雾纠缠,映照的洞中一片惨绿;黑雾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嘶吼声;墙壁上射出的白色光芒;这一切交织在一起,使整个洞窟显得分外阴森、诡异。 蓦然,黑雾似是有所感应,渐渐停止翻腾,慢慢安静下来,轻轻的旋绕着。就在天空异象消散之际,黑雾中豁然亮起了两道光芒,似两只睁开的巨大眼睛。随即,雾里出现一个黑洞,黑洞喷出一道红色气体,红色气体急速飞窜,一路裂地碎石,破开地表,直上云霄。 红气冲出地脉,迎风而长,化作红云。片刻,红云已是扩散的无边无际,遮天蔽日,阴寒森冷。红云狂暴,肆意横行,欺天侮地。霎时天惊地惧,暗日无光;霹雳电闪,轰雷阵阵;阴风怒号,飞沙走石;摧山裂地,林毁树残;波涛汹涌,恶浪滔天。满天仙佛还未从莫名的悲伤中回过神来,又逢天地变,一时个个张皇惊惧,不知所措。 灵山之巅,慈悲佛者轻叹一声,低宣佛号,提元爆气,浑身金光大作,扬手已是佛门秘式。 “佛祖问法” 千朵金色莲花自灵山升起,半空中光芒大放,佛法加持,不停驱散着红云。 天落山巅,仰望无边红云,紫色皇服的魔者对面有魔纹者苦笑道:“天晦,你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魔皇,无论对错,我们都是问心无愧!” “哈哈,好一句问心无愧!不错,就算天诛地灭,我心不悔!来吧,先驱散了它,现在还不是时候。” “魔降尘寰” “焕照明威” 一青一紫两道气劲冲天而起,扫荡肆虐红云。 罗浮山顶,道者拂尘一甩,道门神功上手。 “道极玄空” 天空现出巨大的旋转太极阴阳图,太极图越旋越大,尽化红云。 东胜神洲,清溪古峰: 寂寞孤冷的文士淡淡道:“天变了。” 昭蒙山,朱日云野长叹一声,对文子焉道:“老友,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我很抱歉!” “天意如此,好友不必介怀。先过眼前这一关吧。” “浩然正气荡邪魅” “殛雷横空” 浩然正气挟带至刚至烈的狂雷之力爆冲九霄,气劲过处,天朗气清。 皇极城之巅,玄烨炎龙问道:“太辅可有告知现今我该如何做?” 青竹恭声道:“启禀主上,太辅让我带给主上一个字——等。” 玄烨炎龙疑问道:“等?此话怎讲?” 眼望剧烈翻腾的红云,青竹道:“太辅言魔族之祸,就是皇极城的机会。让主上静待时机。” “那文子焉该如何对付?魔族肆虐,料想他必不会坐视不管。” “太辅言一切尽在掌握,主上不必急躁,只需韬光养晦,以待天降大任。” “如此甚好!待我驱散魔云再与你详谈。” “皇极归元” 玄烨炎龙狂喝一声,元功骤提,火光迸射,一条赤火神龙仰天长啸,穿云破雾,扫尽阴霾。 云海最深处,干瘦老者周身元力鼓荡,形成一个绿色气罩护住己身,冷眼旁观云海变化。良久,叹道:“劫数啊!” 似道非道者,红蓝两股气劲在身前形成一块真空区域,红云难以靠近,双目冷冽,重重哼了一声,自语道:“好邪恶的气息!古老的传说,就要变为现实了吗?” 天之最高处,无法看清面容的人影,泠然而立,红云在离他三丈之遥时就自动避开。飘渺的声音响起,“终于,来了!” 此时,天空中七道光芒纵横交错,遥相呼应,红云逐渐被压制,但一时还难以驱尽。蓦的,魔云中再现无数道各色光芒,地上仙人纷纷出招相助。顿时,光照寰宇,灿烂熠辉,红云消散殆尽,天地恢复清明。 朱日云野对文子焉道:“哎,知道咱们那位小兄弟现在在哪吗?好长时间没他的消息了。” “你别说还真是的,这几个月都没他的消息传来了。” “稍后我去寻他一下,他虽然修为不弱,但是遇上真正的高手就麻烦了。不过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根基,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虽然不差,可也不是没有先例的。据我所知,一千万年前,就有人比他更强。” “一千万年前?你是说——大闹天宫的孙悟空。” “不错。其实当世天才还有很多,比如说魔族月泪、星痕,而以前魔教的萧别离,更是千古不世奇才……”猛然,文子焉察觉到自己把话说过了。 果然,朱日云野听闻,沉声黯然道:“当世只有魔族,再无魔教。” 文子焉歉然道:“好友,对不起!”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我只是为我魔族感到悲哀,一时不平而已。”顿了顿,朱日云野哈哈笑道:“猜猜,小兄弟要是知道你自刚见面就算计他,他会有什么反应?” “耶,好友,这怎么能说算计呢。此乃亚圣所谓之天降大任也。” “是吗?” “不是吗?” “哈哈……” “呵呵……” 第三章 仙域 刚刚从海里出来的风遥天,突然感到后背发冷,浑身一阵哆嗦,连打两个喷嚏。风遥天心下奇怪: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感冒了?旋即摇头,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怎么可能,估计多半是在水里待得时间太久造成的。 悄悄往四下里望望,没有发现追杀自己的那些人的踪迹。风遥天身形一闪,已落在近前一棵高十丈枝繁叶茂的大树上。 盘坐于粗壮的树枝上,风遥天仔细感受身体的变化。他发现体内仙元之力不但比以前精纯了许多,而且总是闪动着清冷星月波光,一掌击出漫天的清色光辉,威力巨大。 至于三宫丹田内的三色海洋,则是精为天一,属水,水生气;气为纯阳,属火,火生神;神为太虚,属无,而附丽于有,聚而生成。 风遥天闭上口鼻,清新的空气自全身所有的毛孔渗透进体内经过肌肉细胞直达心肺,轻轻一个循环,顿时令他四体泰然,飘飘欲仙。想不到摧毁经脉,改变行功方式还有这样的好处。 “嗯…,这是?” 突然,风遥天发现自己身上多了很多金色的像穴位一样的光点,细数一下,竟然有九百九十九个之多,肌肉、骨关节、筋膜中都有,密布全身。他的经脉已被摧毁,按理来说不应该再有穴位存在了,而且他发现这些光点和穴位还是有差别的,那就是它们分布的位置大异于正常的穴位。 想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来,风遥天也就放弃了,弄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钻牛角尖,这是他一直信奉的准则。 风遥天轻吁一口气,心意一动,人已在千里之外,再一闪,又回到原处。“盘古心印”成功突破到第二阶,他“飞廉”的第一阶“御风”也终于真正小成。从此,千里之内,只要有风的地方,他都可瞬息到达,端的是天下第一的逃跑功夫。 “是时候去仙域找文子焉了。”风遥天自语道。 风遥天跃上高空,眨眼功夫已到“幻影天门”。訇然一声,天门大开,七彩霞光洒下,风遥天没有犹豫,直接冲了进去。 仙域! 流云在蓝天上悠闲地飘浮着,时间彷佛停顿,连空气都显得清新淡雅,弥漫着独特的林木芬芳,草木茂盛浓密,岛屿突兀绮丽。 远远望去,水面云山,山水映辉,云山动色,令人天地忘怀,不由心生感慨,好一派旖ni醉人、宁静致远的仙境风光! 蓦然,风遥天双目四下一扫,只见周围黑压压的人群已将他团团包围,个个杀气腾腾,凶神恶煞。 风遥天微微一笑,这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不过面对如此美景,他可不愿意打打杀杀的破坏了这里的意境。脚下一动,人已脱出包围圈,随手拽出一位站在最后的儒生,拎起他划破长空,疾驰而去。留下身后众人面面相觑,骇然莫名…… 来到一个隐秘的山谷,风遥天把儒生摔在地上,随手一掌将身前方圆一丈大小的一块大石头碎成粉末,然后故意冷冷的问道:“说,文子焉在什么地方?” “在…南瞻部洲…昭蒙山…圣府。”儒生被吓的战战兢兢的,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从此地怎么走?” “一直向南走,过海就到了南瞻部洲,昭蒙山很好找的。”儒生老实说道,抬头看时,眼前已不见人影,长松了一口气,已是满头的虚汗。 一路欣赏琉璃绿的优美海洋,奇峰叠翠的岛屿,三日后风遥天的双脚终于踏上了南瞻部洲的土地。 果然如那位儒生所说,昭蒙山圣府非常的有名。风遥天很快就把具体地址打听清楚了,同时也了解了很多关于文子焉的故事。 原来,文子焉是儒门教祖文宣圣王的直系后代,当代圣府府主,儒门的精神领袖,也是当今正道领袖,一人身负全天下的安危。 清楚了昭蒙山的位置,风遥天不做耽搁,直飞而去。一路飞来,太多的血腥争夺、残酷杀戮刺激着风遥天的神经,这些人都辜负了上天赐予的美好风景,妄担仙名。风遥天心想只要见到文子焉把“文宣礼印”交给他,自己就彻底轻松了。到时候要好好逛逛整个仙域,访友论道,交朋结义,做个无牵无挂,自由自在的逍遥神仙。杀戮的江湖不适合他,让别人争去吧。想到交朋结义,不由又想起两位结拜大哥,不知道他们此时在哪,长久不见,真是想念得紧。风遥天心里打定主意,等这事办完,就去找雪溢寒和卓逸飞好好聚聚。 飞行两日之后,云雾飘渺之中,昭蒙山已遥遥在望。风遥天心中欢喜,待要加快速度尽快赶过去时。突然,他心生感应,前方云海之中有人拦路,且是个高手,气息已稳稳锁定他。 不过,风遥天自持功力大进,又能瞬息千里,纵然不敌,逃跑还是有些把握的,因此怡然不惧,把心一横,迎了上去。 片刻,风遥天已看到人影,但旋即就惊喜的叫道:“文前辈,原来是你啊!” “哈哈,那你以为是谁呢?是不是认为又是一个无聊的夺宝之人,还腹诽了两句呢?”文子焉笑眯眯的调笑道,然后仔细打量了他一下,猛然眼中精光一闪,略显惊讶的道:“想不到,自上次一别,如此短的时日之内,你竟然有了这么大的进步,真是太令我吃惊了。” “这都是机缘巧合下,晚辈的运气而已,不足挂齿的。”风遥天谦虚的笑着说道,随后拿出“文宣礼印”就要递给文子焉。 谁知文子焉却一摆手,道:“这个暂时还是你拿着比较合适。” 风遥天一愣,忙问道:“为什么?青子衿拼了命也要让我把它交给你,我被那么多人像赶耗子一样整整追杀了半年,现在好不容易把东西带给你,你又说不要。”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原因。 文子焉呵呵一笑,道:“你先别急,听我慢慢给你说。知道‘文宣礼印’是什么吗?” 风遥天道:“听名称应该是儒门之物,不过我听别人说过它好像还是开启一处宝藏的钥匙之一。” “不错,它是先祖文宣圣王当年的随身之物,是我儒门圣物,也确实算得上是一把钥匙。那你可知道这样的钥匙一共有几把吗?” 风遥天道:“据晚辈所知应该是四把,不过未知详情,还请前辈明示!” 第四章 圣物 云海之上,清风吹拂,雾气翻腾。文子焉向风遥天娓娓言道:“不错,这样的物品共有四件,分属四教,乃是四教自上古创派之初留下的圣物,除我儒门‘文宣礼印’外,其余分别为道门‘南华如梦蝶’,佛门‘如来牟尼珠’,魔门‘魔罗天戈’。千万年来,世事变迁,四教圣物俱已失落,不想今日重现于世。” “南华如梦蝶?”听闻道门圣物名号,风遥天不禁心中一动,不知自己身上的太极玉蝴蝶可与此有关?清光闪动,风遥天手上已多一物,将它递给文子焉,正是紫色的太极玉蝴蝶。 文子焉双眼难言讶异之色,“这是...‘南华如梦蝶’?”接过在手仔细辨认。少顷,确定的说道:“果然是道门圣物。你是从何处得来?” 风遥天微微一笑,道:“说来好笑,这是我在人间界的一个地摊前发现的,它只是一件附带的赠品。既然它是道门圣物,还烦请前辈将它归还道门之人。” “什么?白送的!哈哈...,道门圣物竟然成了地摊货,果真好笑。”听他如此说,即使文子焉儒雅君子,也不禁开怀朗笑。旋即正色道:“但是这两件圣物,我暂时却不能接。” 风遥天没有开口,他知道文子焉这样说必有缘由,静等其下文。 果然,文子焉轻叹一声,接着道:“上古之初,洪荒一分为四,有儒、道、佛、魔,四门并立于世,儒在‘南瞻部洲’,道立‘东胜神洲’,佛魔二门共存‘西牛贺洲’,宣仁义、明道德、讲慈悲、行兼爱,共同宣扬道理,教化众生,遂称四教。唉,理念不同再加上人有私欲,仙有私心,四教产生嫌隙,最终儒释道三教与魔教一场大战,魔族败走‘西牛贺洲’,退守不毛之地‘北俱芦洲’。洪荒四洲名号虽存,实际已碎裂为九块,并称域界。从此魔教灭亡,魔族兴起,天下始分正魔两道,势成水火,征战不休。当今之世,魔道昌盛,更兼上下团结一心,势力强大,对三洲虎视眈眈。反观正道一盘散沙,势力衰微,而且三教名存实亡,实力早已大不如前。一旦开战,域界必将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天下大乱。” “那么前辈的意思是暂时不宜开战,而是利用四教圣物来牵制魔族的行动?”风遥天恍然道。 “不错,四教圣物乃四大教祖自创派之初即留下的,其必大有深意,所以正魔两道都想得到。不过圣物如果落入我的手中,魔族想得到,普通的方法是不可能办到的,极有可能采取极端的方式。因此......” 话说到这,文子焉停下来不再继续,只是静静凝视着风遥天。风遥天也不接话,低眉默默的沉思着。云海之上一时静得出奇,只余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及偶尔飘过的柔和风声... 文子焉的意思,风遥天内心了然,文子焉想让他继续持有‘文宣礼印’游走江湖,吸引魔族注意力,将可能发生的复杂的全局战争转化为简单的夺宝纷争,让正道能有充足的时间,进行提前布局,做好战争准备,而后浑水摸鱼,再徐图其它。 风遥天心里隐隐的感觉出仙域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自由祥和,逍遥快意,并且他对文子焉这样的请求也是有些排斥的,毕竟面临的风险不小,一旦自己有什么不测,让他如何对得起自己背负的远古巫术使命。不过感受到文子焉眼中的真诚甚至隐隐的期盼,不知怎的竟让他感觉到一丝责任。彷佛猛的意识到自己长大了,以前...一直是不问世事,可现在,自己已自立,终于,也好像拥有了那么一点可以顾及他人的能力。转念又想起幽炫的话,承担责任是大丈夫该为之事,又何必退缩。 他的背脊暗暗一挺,那是一个少年对自己略生的自许。 随即,拿过文子焉手中的‘南华如梦蝶’,风遥天盯着文子焉微一点头,朗声道:“这两件东西就交我了。青子衿临终托付于我,晚辈自当遵守承诺,亲手将‘文宣礼印’送到圣府府主文子焉手中。”顿了顿,又问道:“我刚来域界,有些情况不是太了解,魔族与三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前辈为我释疑?” “这...这其中的原因很是复杂,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由我解释或许有失偏颇,他日遇到朱日云野,你可向他请教。” 风遥天看出文子焉似有难言之隐,也不多问,拱手行礼道:“既如此,晚辈就先行离开了。告辞!” 文子焉跨前一步,认真说道:“风遥天,你要谨记,关键时刻须反其道而行之。此去必定荆棘满途,困难重重,保重!” “哈哈...”风乍起,风遥天的身影已失,空中只闻清风传来少年朗朗的笑声。 风遥天离去,文子焉仍举目远眺,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浓浓关切之情及一丝隐隐的担忧。 此时,身影幻化,一瘦一胖两位苍颜古貌,却长着满头绿发的老者来到文子焉身后。胖老头感叹道:“好一位潇洒的少年!” 文子焉转身向两人行礼,道:“见过两位老祖。” 两人回礼毕。瘦老头问道:“府主不派人暗中保护他的安全?” “不需要,我相信他。请两位老祖放出风声,就说文子焉闭关参悟儒学精要,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同时将这两份信送给佛道二门之主。”话音刚落,文子焉手中已多出两份信来。 胖老头点头道:“嗯,明白了。遁翁去东胜神洲,我去西牛贺洲。”接过信,两人遂各奔东西。 “唉,四大圣物齐齐现世,我之天命已至。风遥天,以后域界就靠你了。” 三日之后,风遥天又回到了刚到域界的地方,这时他才清楚,原来此地名唤“天门岛”,方圆三十万里,位于东海之中,是域界的中心,任何飞升域界或是下到人间界的人都必须从岛上的“幻影天门”出入。 岛上层峦叠嶂,山体葱郁通碧,溪水叮咚,空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芬芳馥郁,静谧天地间,光影逆行,蓝天之下,大海之上,没有眼睛的巨石如同凝固时间的老者,面朝东海,静默的凝望着一切时间变更。 第五章 踢股功 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着无边美景,体会灵魂升华出的愉悦悸动,风遥天就被人包围了。依依不舍的移开流连在山水间的目光,看着眼前人群狼一般的眼神。风遥天的目光渐渐锐利起来,又是在人间界就追着他的那群人。 风遥天知道真正的高手还未出场,这些人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大人物永远是最后才出场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滥杀无辜,多造杀孽呢!屠戮弱者是懦夫才干的事情。不过这些人就像苍蝇一样,甩都甩不掉,使他烦不胜烦,也应该教训教训了,使其知难而退。 一回生二回熟,他也不废话,负手在后,提脚就踢。只用肉体的力量,脚脚踢中离他最近的人的屁股上。刹那间,喝骂呼号,兵器出鞘之声不绝于耳,静谧的气氛立时被打破,几百上千人同时出招,场面蔚为壮观。 可惜,风遥天如今可借风遁形,身形幻化无常,飘忽不定,众人招招落空,且多有误伤。风遥天却似行云流水般,见缝插针,见人就踢,而且只踢屁股,命中率奇高。一时之间,惨叫声、怒骂声,此起彼伏,场面混乱不堪。 “小子,有本事别跑,咱们痛痛快快打一场...” “就是,你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 “哎呦...” “别用这种流氓招数行不行!” ...... 风遥天配合绝世的身法,游走在人群之中,脚法越来越纯熟,技巧越来越高,可怜上千人被他一个人踢得无还手之力。众人被打毛了,也收起兵器,赤手空拳疯狂的追着他打。 一位满脸髭须,壮的像座铁塔似的魔族被踢十几脚,连风遥天的影子都没碰到,实在受不了了,大吼道:“他奶奶个熊,你别只踢老子,踢别人去。” “哦,那你说下一个踢谁?”风遥天身形疾若雷电,见之在前,忽焉在后,声音也飘忽不定。 “他!”壮汉看也不看,随手就点了一人。那是一个瘦的像猴子儒生。 儒生一听这话,勃然大怒,身体像游鱼一样钻到壮汉跟前,骂道:“孙子,让爷来给你长点见识。” “奶奶个熊,你是谁爷爷?”壮汉愤怒之下,一巴掌就扇过来。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儒生哧溜一下骑到壮汉的脖子上,一手两只手指插着他的鼻孔,一手使劲向上掰他的头,一副流氓打架的招式。壮汉空有一身蛮力,也使不上劲。 两人这么一闹腾,场面更加混乱,追追打打中,战场不断游移。连风遥天也没有注意到,近千人渐渐打进了一小山谷。 山谷很小,而且只有一条路,出口即是入口,千人涌入立即水泄不通。风遥天的优势立刻丧失,周围的人都露出一副饿狼看见猎物似的表情,睁着充血的眼睛,个个摩拳擦掌。 双拳难敌四手,实践中得出的真理。片刻,风遥天就淹没在了拳影中。 人在疯狂的时候,果然会做出超越常理的事情。里面的人按住风遥天使劲的发泄,外面的人挤不进去,就把挡在自己眼前的人打倒。于是乎,千人肉搏战拉开了序幕...... 这场大战由黎明打到黄昏,月落打到日落,终于接近尾声。 天门岛上的一处空地上,密密麻麻斜躺着或趴着的喘着粗气顶着个猪头的仙人。不是他们不想起来坐着,而是屁股又肿又疼动不了。这一切都拜中间那个猪头所赐。虽然个个都呲牙裂嘴的,但这些人心里却不顾形象的大吼着:“痛快!奶奶的,太痛快了。爽,真爽啊!” 风遥天坐在空地中间,使劲的活动着嘴巴,他的脸肿的惨不忍睹,牙齿扣不到一块去。不过内心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爽感觉。 明月高悬,大地如昼,原本对立的一群人,不打不相识,此时却是如此自然,忘掉一切俗事的高声谈笑着..... 天明雾晓,众人各自散去,却绝口不再提圣物之事。谁都不是笨人,能得不能得,心里已然清楚,也就不再奢望,却对这个奇怪的少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最戏剧性的却是铁塔壮汉和瘦猴儒生,两人化敌为友竟然成了好朋友。 这些人散于四域各处,消息霎时传遍天下。无数的人闻风而来,以找寻圣物为名,行打架之实。乘兴而来,一番混战之后,又满意而归。至于圣物的事,让有能耐的人去管吧,咱来这只是为求个痛快。 人太过无聊或者压抑,时间一久就需要发泄;仙人虽说有别于凡人,但毕竟还是半人,也不例外。平时一本正经,道貌岸然,难得有机会,这次要好好发泄发泄。随即,域界千古未有之荒唐事就正大光明的不断的进行着... 最高明的战斗技巧,就是在不断的实践中形成的。送走一批又一批的挑战者之后,风遥天的战斗技巧越发纯熟,被打中的次数越来愈少。 随着越来越多的传播者,风遥天和他的踢股功名扬天下,并成功跻身域界最知名的人物之一,很多人视他为英雄一般。 当然,这些风遥天是不知道的,此刻他正凝神注视着前方云流的变化。晴朗的天空,突然云层密布,云雾翻腾,似天缓缓压下,带来一股沉重的压力。 高手来临,风遥天不敢大意,提元守气,朗声道:“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 “呵呵...” 第六章 白云无尽 天空之上云流激变,声响阵阵,磅礴仙元之力激荡其中,雄浑压力逼人心魄。风遥天暗自戒备,凝神以待。 随着飘渺的笑声,一条飘渺颀长的身影破云而降,缓缓落地。 “来人报名?”风遥天喝道。 “魔族云缥缈。”随即,来人冷然道:“交出‘文宣礼印’,我可放你离开。” “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一战了。”云缥缈负手在后,轻描淡写的说道。 “来吧!”风遥天傲然无惧。多说无益,那就痛快一战吧。 云缥缈周身雾气笼罩,袍袖轻扬,一掌击出,强悍气流直扑风遥天。 狂风乍起,风遥天举掌相迎。 “砰” 霎时风云急涌,气流爆旋,尘沙飞扬。一招过后,风遥天稳立当场,魔将无功。 “此子根基不弱,非是易于。”一击无功,云缥缈暗赞一声,收起轻视之心,轻喝一声,双掌化纳云气,劲力再催。 风起云涌,乱石滚地,一者极速,一者奇诡,两人皆是全力应对,一时战得天昏地暗。 风遥天身前一丈,暴风飚扬,急速旋转形成一圈风墙,紧紧护住全身,对手攻势虽然急如暴风骤雨,猛如惊涛骇浪,但也难以对他造成威胁。他一边迎战,一边留神观察云气变化,仔细感受揣摩其生灭。风者,气也;云者,气所化也;却不知风云如何相生相化... “千年汇聚,白云无尽。” 云缥缈见久战不利,扬声一喝,肉身竟然消散,场中云雾疯狂涌动,化成千朵白云。白云飘飞如雨,骤然落下。 风遥天御狂风欲吹散云气,但是云气飘渺,聚而不散,遮天眯眼。并且云气中接连响起石头撞击的声响,时有火花溅射。 “砰” 一块钝物撞击在风遥天的护身气罩上,咔咔有声。就在此时,另一块钝物急速而来,狠狠撞在前一块之上,加乘之威,一举突破护身气罩。风遥天猝不及防之下,被钝物击中前胸,踉跄倒退。倒退中,风遥天胸口肌肉轻颤,自然气流微旋,转化钝物撞击之刚劲为柔劲。同时下丹田一个巨大漩涡出现,尽数吸纳循筋肉血骨而来的劲力。风遥天虽被震退,但肉体强悍,骨骼柔韧,伤无大碍。 狂风咧咧,乱云纷纷,风吹散云雾,云气将风liu吞蚀... 钝物如附骨之疽,啸如鬼哭,难缠非常。风遥天身形连动,急急闪避云气中钝物的袭击。 猛然一声长喝,风遥天猛烈运动玄功,顿时狂风大作,云气被席卷上天,云消片刻,七八十颗白色的圆形石头赫然在目,其上云丝缕缕,雾生其中。 白石再动,环城一个圆圈,云雾翻滚,将风遥天包围其中,疾若流星,交错纵横,连环撞击,火花飞溅,颗颗取命,更兼云遮雾绕,不变方向,令人防不胜防,更添凶险。 “喝...” 一声长喝,宛如风龙啸天,风遥天飞身半空,再开绝招“风翼千刃破”。巨大的青碧色双翅振翼怒扬,万千风刃急速斩下。 “缥缈云绝” 云缥缈心知已到最后一刻,千朵白云也如音波扩散,一圈圈不断延伸,迎上急斩而下的风刃。 风云交击,鬼哭神嚎,铿然似金铁交鸣之声。刹那之后,云散石没,云缥缈口吐鲜血,跌落尘埃。 风遥天并指聚气,气凝成剑,半空快速俯冲而下,剑气扫落,血花飞溅中云缥缈再添新伤。 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风遥天硬受反击之掌气,身形如风,剑气迸射,如虹似龙,直扑云缥缈。 快的来不及反应,剑气已至眼前,云缥缈防护已然来不及。就在此刻,一道雄浑刀气扫落,挡下夺命剑招。云缥缈见状,当机立断,乘机遁走。 风消云散,风遥天卓立当场,朗声道:“出来吧,星痕!” 光芒一闪,傲岸冷漠的星痕现出身影,淡淡道:“好久不见了,风遥天!” “耶,这话恐怕有误,你难道不是一直跟在我身边?我还奇怪,在中天土洲我无法分神的时候,为什么每次都会平安无事?原来是这样啊!谢了!”风遥天满面笑容的说道。 “想不到失踪三个月,你不但隐疾尽消,而且功力大进,竟能打败云缥缈。”星痕仍是淡淡的说道。 星痕虽然说的平淡,但语气中的关切风遥天还是听的出来,心中不由感到一丝温暖。随即,又恶狠狠的问道:“放出我是‘文宣礼印’持有者的消息的人是你吧?这笔帐怎么算?” “然也。不这样你的成长怎会有这样快,感谢我吧!” “什么?感谢你!”风遥天惊讶的道,转念一想,好像他说的也对,又恨恨道:“算了,不与你计较了。哎,那个云缥缈是什么来历?” “他是我魔族一员魔将,乃名山古峰上的一块云石,受云气千年孕化修炼成仙,功力不弱。身为魔族同胞,我救他理所当然。” “那为什么要杀雾刃呢?两人的遭遇可真是悬殊。咦...”风遥天说着猛然想到,自己见过的魔族两位魔将,雾刃是千年蟾蜍精,云缥缈是千年云石精,那星痕是什么呢?不由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星痕。 星痕看在眼里,淡漠道:“雾刃有该死的理由,云缥缈又该活的理由。至于我,是地地道道的人类。” “咦,那为什么说你是魔呢?怎样才可称之为魔呢?又该如何解释世人眼中魔是邪恶的定义?” “魔族前身是魔教,魔、道、儒、佛四教教义不同,相应的修炼方法也自成体系,一派有别于其它派。凡修炼魔教功法者,皆可称为魔。修魔者虽大多为妖灵及山精鬼怪,但人类修者也不在少数。魔教修炼之法并不邪恶,魔者更非传言描述的那样,但却被肆意诬蔑,三教实在欺人太甚!”星痕愤怒之情虽不显于色,但全身骤然暴起的森寒杀意却更令人胆寒。 “假如有一日,你我对上,你会如何做?”风遥天笑着问道。 第七章 灵鹫山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为了魔族,我...不会留情!”星痕决然道。 “哎呀!这样不讲情面,那我要是亡于你手,你会如何做?” “我会为你建一座坟,将你风光大葬。” “哦,哈哈,这样我也能九泉含笑了。” “现在你自保已不成问题,我也该回转魔族了。走了。”话音落,人已破空而去... 风遥天临风而立,思绪万千,心中暗道:“星痕,但愿你我会不在战场上见,你是我珍视的朋友!魔族,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种族? 几天后,北俱芦洲,天落山,青华宫; 大殿正中,头戴七星耀日冠,身穿紫龙衮服的魔族之皇向身旁穿黑色法衣的老者问道:“大司命,荒漠之事进行的如何了?” “回禀魔皇,邪气已聚敛成型,但要完全控制尚需一段时日。”枯瘦的老者恭声回道。 “哦,聚敛成型?型为何物?”魔皇双眼暴起一道精芒,问道。 “从外形看应该是一条邪龙...” 此时,星痕进入大殿,行礼道:“见过魔皇,见过大司命。” 大司命笑道:“呦,在外的流浪者终于肯回来了,难得难得!” 魔皇沉稳一笑,道:“不用多礼。星痕此次在外游历,可有收获?” “魔皇,这段时间我曾下到人间界,在人间界的东方却意外发现帝王之气的迹象。” “嗯,帝王之气?怎会?”大司命虽然震惊,但深知星痕平日谨慎,断不会胡说,不由深思起来。 这时,一位魔兵进来禀报:“启禀魔皇,云缥缈求见。” “宣。” 云缥缈进入见过礼后,尚未开口。魔皇已问道:“你受伤了?何人所为?” “是‘文宣礼印’的持有者,一位名唤风遥天的少年。” “‘文宣礼印’的持有者?能打败你,此人能为不可小觑。”魔皇沉吟道。 “此人根基雄厚,我败的心服口服。” “魔皇,四教圣物对我族影响甚大,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大司命进言道。 “嗯,星痕刚回。大司命,就有劳你传令风、雨、雷、电四大魔将,让他四人务必带回‘文宣礼印’。然后你陪我走一趟荒漠。” “是。魔族最强四将齐出,‘文宣礼印’必是手到擒来。哈哈,我这就去传令。” 星痕听闻魔皇之令,面色不改,但眉间却是一阵剧烈抖动... 佛域,一座不知名山谷; 奇山秀峰,清幽佳绝,溪水叮咚,树木葱茏苍郁,好一派鸟语花香、秀色可餐之景... 风遥天斜卧一块巨大的奇石之上,气态悠然,嘴边玄冰真净水凭空出现,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只见他左手拿一支紫参,咬一口参再喝一口冰火之水,静心欣赏眼前如画美景,好不惬意。玄冰真净水蕴涵冰火两种属性,入口似酒,可调和阴阳,使水火相济,对修行大有裨益。 一支参下肚,风遥天轻轻打个饱嗝,翻身坐起。回想前段时日发生之事,他也不禁摇头笑笑,感觉不可思议。渐渐地,他的眼神又锐利起来,前番追杀之人虽多,但据他观察却大多属于普通仙人的自发行为,人数虽众,影响却有限,就算其中有高层插手,也不过是派人探查消息罢了。 正魔两道都不愿圣物落入对方之手,但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高层也都不愿轻举妄动,只是静观局势发展。不过,随着‘文宣礼印’在他身上一事得到确认,恐怕高层也该有大动作了。接下来不会是轻松就能应付过去的了,与云缥缈的一战就是一个例证。 “看来必须以最强的状态来迎接下来的考验了!”风遥天盘坐于石台之上,抱神守一,调元益气,炼化紫参精气和玄冰真净水的冰火之力.“盘古心印”在象帝突破第二层之后,元气的孕化更是到了一个骇人的程度,风遥天所用不过百万分之一。不过他虽能感觉到元气的孕化生长,但体内却元气隐没,空空如也,只余银光粼粼的三色海洋,三色丹田将多余之元气源源不绝输送至周身每一个毛孔,周身细胞空隙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汹涌澎湃的浩荡力量,如惊涛拍岸,一浪高过一浪。失之桑榆,收之东隅。他全身经脉穴窍被摧毁殆尽,但此后肉身任何部位皆可为经脉,皆可为穴窍,源源不绝的元气时时刻刻流转全身,并存储于全身毛孔,甚至于骨骼、血液都不例外。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感觉恐怖,不知以后自己会变成怎样的怪物。 此时,风遥天下丹田黑色漩涡出现,吸纳紫参精气与冰火之力,然后散于四肢百骸。突然,风遥天身体轻颤,细微冷汗渗出,紫参精气和冰火之力的渗入,使得原本平衡的元气环境被打破,更加汹涌爆冲,锻炼肉身。 一盏茶时间,风遥天行功完毕,长吁一口气,站起身来,神采涣然,周身一股出尘之气飘然而出。盘古心印孕化的元气源源不绝,风遥天元力用之不竭,但坏处就是自身元气太过充足,如果再有外在加持,元气积累太多就有爆体的危险。一支紫参与几口蕴涵冰火两种极端力量的玄冰真净水已是极限,再多他也无法控制。 抬起胳膊看看,经过长久的锻炼,他的肉身和以前一样,并非想象中的浑身肌肉疙瘩,也非弱不禁风,一般健康而已。不过在战斗中却有一股自然的旋劲化消敌人元力化为己用,而且恢复力令人惊叹。 赞叹一声,风遥天化风远遁... 佛域,灵鹫山之巅; 瑞气千条,祥光万道,佛香阵阵,隐隐可闻佛殿梵呗诵经之声,当代佛门之主通微端坐莲花台,闭目参禅。 此时,脚步声响起,一位身披七宝佛衣的佛者来到通微身前行礼道:“参见师父!” 面相慈悲,白眉垂肩的通微缓缓睁开眼睛,手中佛珠轻转,道:“昙空,你有何事?” 第八章 幼兽 昙空道:“弟子有一事不明,还望师傅指点!” “哦,何事呢?” “我佛门圣物‘如来牟尼珠’现世,落入皇极城玄烨炎龙手中,师傅为何不设法寻回?” “缘会而来,缘散而去,有缘圣物自会回归,无缘强求无用。” “可是,牟尼珠本来就是我佛门之物,怎能由外人霸占?” “本就是我佛门之物,何来他人霸占之说?” “玄烨炎龙即知是我佛门之物,理应归还,不还就是霸占。” “昙空,拿此佛珠退后一丈。”通微递过手上佛珠,吩咐道。 昙空不知其意,但仍然遵命退后一丈。 “昙空,你说,此时佛珠是谁的?” “是师傅的。” “那好,再退后三丈。” 昙空再退三丈,心中疑窦更生。 “现在你说,佛珠是谁的?” “是师傅的。” “那万丈之后,佛珠又是谁的?” “当然是师傅的。” “你如果退之皇极城,它又是谁的?” “还是师傅的。这...”昙空猛然想通其中含义,一时愕然。 “既如此,圣物在何处又有何区别,佛门之物终是佛门之物。” 昙空回到通微身前递还佛珠,深吸一口气,道:“师傅,我还有话说。”不等通微开口,又恳切的继续说道:“想上古佛祖主持灵山之际,一言所出,宛若天旨,我灵山扬名三洲四海,各大道场无不敬服,何等兴盛。反观今时今日,灵山衰落,威名大不如前。三宗做大,早已将灵山和你这位灵山之主不放在眼里了。弟子愿师傅能重振灵山,光大佛门,传扬佛法,普度众生。现在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知师傅可愿把握?” “哦,是怎样的机会?”通微不疾不徐,表情不变的问道。 昙空似是从这句话得到了鼓励,高声道:“师傅可以寻回圣物为由,号令三宗。圣物之前,三宗必会服从。然后师傅可率众压境皇极城,逼玄烨炎龙交出牟尼珠,削弱皇极城在灵域的影响力。牟尼珠寻回,师傅威望必会如日中天,那时再乘机整合三宗,增强灵山实力。在魔族入侵之际,师傅只要主动出击,与魔族周旋,整个仙界必会唯师傅马首是瞻,然后可乘机取代文子焉正道领袖的地位,那时佛门实力必会超越儒道二门,成为天下第一大教。师父也会名传后世...” “阿弥陀佛!” 昙空越说越激动,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佛号,浩荡梵音竟然震散云雾。 原来是通微见昙空有入魔之相,运用佛门无上狮子吼神功,压制其名利之心。随即,缓缓转动手中佛珠道:“昙空,你着相了。出家人以度世救人为宗旨,一切皆空,慈悲为怀,奈何生此名利争胜执念?你先下去在佛祖像前诵经三课,明日再来此。” “我...,是...”昙空虽是不甘,但也无奈,只得下山,眉角却在转身一刻掠过一丝精芒。 看着他的背影,通微轻叹一声,低宣一声佛号,闭目不言,不知想些什么。就在此时,山门僧者来到山巅,言道儒门之主有信送到。 片刻,胖老头来到,各自见礼毕。胖老头递上文子焉书信。 通微览毕,道:“嗯!原来如此。烦劳柯翁转告府主,贫僧知道了。” 柯翁道:“好的!告辞!” 自从与云缥缈一战之后,风遥天一路行来,倒是再没发生过争斗之事,也乐得他好好游历游历灵域。这一日,风遥天来到一地,蓦然心有所感,抬头只见天象异变,远远的就让他很有兴趣。 风吹起,人已不见... 太阳刚刚升上山头,被鲜红的朝霞掩映着,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像无数条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 云霞散去,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正从密密的树叶的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照得通亮。 不过,在这座无名深山却是另一种不同寻常的景象…… 点点清辉,自天而降,飘飘洒洒,循着玄奥的轨迹飞舞翻腾,变化莫测,方圆十里都好似被笼罩在星光之中,一片宁谧祥和。随即,在无人感知变化的瞬间,异象消失,大地重归光明灿烂。树叶,花草上的露珠被阳光映射的晶莹剔透,灵动圆润,宛如一个个小精灵,自草叶间滚落,追逐着、欢笑着,俏皮的扑向大地母亲的怀抱。林中老树上,两只睡眼惺忪的小鸟,时不时的叽喳几声,使得山林显得更加幽静。突然, “哇……” 一声洪亮的幼兽啼哭响彻山林,打破了树林的宁静。惊得两只还没从美梦中完全醒来的小鸟张皇失措,不辨东西南北,只是使劲“扑棱,扑棱……”的扇动着翅膀,哀叫着,拼命的向高处飞去。急切间,不知挣落了多少羽毛,自空中慢慢悠悠的飘下…… 同时,幼兽啼声也引起了半山坡上一位正在晨练的老禅师的注意。 “嗯……?”老禅师心底暗忖:“此地荒山野岭,人迹罕至,更何况是大清早,哪里来的幼兽啼哭?” 老禅师停下手中动作,轻捋银白长髯,凝神静听,身旁石台上的紫砂茶壶悠然的冒着热气…… “哇……” 幼兽啼声再起,老禅师听的真切,抓起石台上的茶壶,转身就向山下奔去。 一路之上,健步如飞,僧衣飘扬,不过片刻,就已经到了山脚,抬头却是不见任何人影。 禅师心下疑惑,极目远望,仍是一无所见,正待抬腿去前面找寻时。 “哇……” 又是一声啼哭,近在咫尺,却是从身后传来。 老禅师当下转头看去,就见不远处紧挨着的两棵紫色兰花楹树下,一个雪白的小兽赤条条的躺在那里。 禅师快步上前,撩起僧衣下摆,把幼兽裹住小心的抱在怀里。只见幼兽大概三四个月大,浑身雪白,眼有光华,此时正睁着两只乌黑的小眼睛似是好奇的盯着禅师,小嘴微撅着,发出“呶呶”的声音。 老禅师向四下细看,却并未发现任何与幼兽有关的东西,无奈的摇摇头,仰天长叹道:“唉!老天爷,老和尚我都这一大把年纪了,你还麻烦我,给我个宠物养!” 第九章 一禅寺 不过看他童颜一般的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两条长长的寿眉都快翘到天上去的样子,可是一点不像是嫌麻烦该有的表情啊! 禅师感叹完了,侧身捡起前面被扔在地上的茶壶,抱着幼兽乐颠乐颠的向前方走去,身后两棵兰花楹落下紫色的花瓣,随轻风悠悠扬扬的舞动,飘飞…… 走不多时,来到一山环水绕、茂林修竹之处,隐隐有座山洞,木楣竹门,有额题刻曰“一禅寺”,洞两旁又刻有一副对联云: 一勺励清心,酌水谁含出世浆? 半生盟素志,听泉我爱在山声。 老禅师法号一禅,因独居深山,避世参禅,故居所名为“一禅寺”。 推开竹门进入洞里,入眼洞壁正中刻一雄浑厚重的“佛”字;左面刻有一温润闲雅的“禅”字;右面是一秀研飘逸的“悟”字,“佛”前木几上摆有一座三脚焚香铜炉,青烟袅袅,檀香阵阵,闻之使人神清气爽…… 主洞东西尚各有一辅洞,东面是卧房,西面木质书架上摆满了经书,是一禅平时参禅之所,两面各有两扇天窗,以作通风透光之用。此时四道阳光透射而入,使略显阴暗的“一禅寺”有了一片光明,也为山洞带来丝丝温暖…… 一禅抱着幼兽在洞中轻轻踱步,小心的逗弄着,脸上笑容灿烂,心中喜悦荡漾,也不再去想小孩的身世来历,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 不想幼兽却突然“哇、哇……”啼哭起来,任他千般哄逗,仍是不依不饶,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 “咦……”一禅静心凝想,随即展颜一笑,轻抚幼兽道:“小家伙呀!原来如此,呵呵…” “嗯……” 一禅抬脚离开“一禅寺”,直向山林深处走去,越到深处,林木越密,古树参天,草木苍翠,遮天蔽日...... 渐渐行至一处山坡,其地形稍微开阔,但树木稀疏,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不闻,各种小动物也不见踪迹。 静,死一般的静,不同寻常的寂静! 再向前行几步,就见齐腰深的野草丛中隐约露出一个洞口。 一禅在离洞口五丈远时身体站定,朗声道:“老邻居,老和尚有事相求,可否出洞一见?” “吼……” 未见其身,先闻其声,洞中响起如雷啸声。 刹那,一只吊睛白额虎卷起一阵狂风冲出,距一禅三丈远停住,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盛怒中带着一丝谨慎。 “阿弥陀佛!老和尚一禅,与居士比邻而居多年,却一直无缘拜会。今日觍颜来此,只求居士体上天好生之德,行方便之门,喂养此子些许时日。和尚将不胜感激!”一禅单掌执礼稽首道。 “吼……”老虎震怒,咆哮不已,怒目呲牙,紧紧护住洞口,身后两只尚有些懵懂的小虎崽探头探脑的在洞口向外张望。 “无奈呀!看来老和尚只有得罪了。”一禅将幼兽轻轻放在不远处的地上,转身慢慢走近母老虎,缓缓举起了右手… 母老虎更是暴怒,面容狰狞,露出两根长长的獠牙,发出森然寒光,呼呼有声,虎体前倾,缓缓伏地,蓄势待发… “吼……” 林中一声吼,人虎之间战争爆发… 刹那间,人身虎躯交错,风狂影急,草摧木折,拳脚相加,“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其中夹杂凄厉虎啸…… 片刻,凄厉虎啸变成了有气无力的呜咽,战争也结束了。 一禅拍拍手整理了下衣袖,低宣一声佛号,随后抱起幼兽不紧不慢的向“一禅寺”方向走去。 母老虎两只虎眼肿的像熊猫眼似地,软塌塌的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哼哼着,看来并没有因为刚生完孩子又是女士的份上而受到丝毫优待。 雌虎眼见一禅下山,忙站起身来到洞口把两只小虎崽叼在嘴里然后甩到背上,屁颠屁颠的跟着一禅走了。 傍晚时分,幼兽吃过奶后满意的睡着了,一禅正在煮茶,雌虎也在喂两个小虎崽吃奶。突然, “吼……” 一声充满焦急与愤怒的虎啸远远传来。雌虎听见,马上站起身来,激动的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仰头也长啸一声。 一禅走出寺门待要看看时,一只雄壮的公老虎已出现在“一禅寺”门前,原来是雄虎到了。 暴怒的雄虎看到一禅,停住脚步敌视的看着他并朝雌虎连连轻吼,仿佛示意雌虎到它身边来。无奈雌虎看看它,又瞄瞄一禅,最终愣是没敢移动半步。 雄虎见此情形,狂怒中更是火上浇油,一禅还没来得及开口,它就已经扑过来了。 两位男同志初次见面,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头破血流,惨叫连天,惨不忍睹…… 结果,仍是人胜,兽败,百兽之王惨遭毒打。 雄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活脱脱一青面兽,四肢平展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接下来,这个小小的幼兽就与一禅相依为命,生活在这小小的“一禅寺”里,雄虎一家四口也把家搬到了“一禅寺”旁边,也为这寂寞孤冷的大山平添了一份亲情的温馨。 花谢花开,冬去春来,时光荏苒,转眼已过七年。 当年的幼兽也已健壮不少,整天咿咿呀呀的,似是在叫一禅爷爷。一禅乃性格豁达之人,再者佛门无分别心,本就祖孙相依,叫爷爷又有何不可,于是乐呵呵的应答着。 老虎两夫妇更是从小对小兽养护有加,小兽也亲切的以他们为父母。两只小虎崽都已成年,小兽平时最喜欢和它们一起玩,追兔捉鸟,捕蝉扑蝶,好不快乐!这几年让它们载着几乎游遍了整座山林。 这一日,小兽骑在虎背上正准备去后山玩,就听 “嗷吼……”远远传来一声虎啸。 小兽指着虎啸的方位,高兴的叫道:“咿呀咿呀!”两只老虎还没迈开步子,就见一禅推开竹门冲出来喊道:“停下!” 小兽歪着头,不解的忽闪着眼睛:“咿呀咿呀!” 一禅快步来到小兽身边,神情凝重的道:“站爷爷身后,你虎爸……”话未说完,就见雄虎明显受伤的踉跄跑来,身后八九条人影拿着武器吆天喝地的追赶着。 第十章 星空变化 一禅让过虎先生,自己站在前面挡住去路。 很快,后面追赶的人就到了眼前,一下子又看到两只老虎,顿时双眼放光,啧啧的砸吧着嘴。一个尖嘴猴腮的瘦猴子嚣张的大笑着喊道:“三只老虎啊!发了,我们发了!钱哪!钱,我要有钱了。哈哈…” “******,都是你,非要试试什么威力,一张上好的皮子破个洞,得损失多少钱呢?”一个右脸有道刀疤的肌肉男骂骂咧咧的叫道。 八九个人兴奋的议论着三只老虎他们要赚多少,掂量着手里的家伙浑不把百兽之王放在眼里。 “哼…” 这些人中一直没有出声,看着像领头的那位重重的哼了一声。 此人长着一副邻家大叔的脸,乍一看,绝对的忠厚老实相,不过那一对夜枭眼及透露出的一丝狠戾,却表明这主儿绝不是个什么好鸟。 这一声之后,其他人立马闭嘴,个个噤若寒蝉,弓着腰,缩着脖子,大气也不敢出一下,都用略带敬畏的目光看着夜枭眼。 夜枭眼斜瞥了一眼,对手下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暗自得意了一番,抱拳对一禅道:“老佛爷,兄弟是以打猎为生,今日到你老地头,如有叨扰,还请见谅!” 一禅不发一言。 夜枭眼轻咳一声,继续道:“兄弟在这一带也算小有名气,老佛爷如能帮兄弟这个忙,把这几只老虎交出来,那大家就算交个朋友,以后好吃好喝绝少不了佛爷。” 一禅仍是不为所动,不言不语。 夜枭眼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沉下脸来道:“兄弟我做人向来是谁给我面子,我给谁银子;谁当我财路,我送谁上死路。老佛爷可要仔细想清楚了。”话中已是赤裸裸的威胁,说着抬眼示意身后众偷猎者。 众偷猎者早已不耐烦,抄起家伙骂骂咧咧就要上前……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瞬间,风起,身动,同时两声虎啸响彻山林…… 只听偷猎者惨声不断,哀嚎不已,呼吸之间,已全部倒地;但这并不算完,迎接他们的是两张血盆大口,被咬的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一时间叫声凄惨就如鬼哭。 一禅捡起地上的一把刀,用力一拧,刀身顿时成了麻花,随手扔在偷猎者面前,然后冷哼一声道:“滚!” 众偷猎者如蒙大赦,相互架扶着踉踉跄跄的仓惶向山下逃去,其中瘦猴脸和夜枭眼是被倒拖着走的。 “咿呀咿呀?”小兽用右手食指揉揉眉心,歪着小脑袋奇怪的问道。 一禅呵呵一笑,转而略显严肃的说道:“这个世间太多笑不尽的俗世庸人,除不尽的奸恶阴邪之辈,对他们慈悲忍让只是为虎作伥,加重他们的罪业,必要时还须用霹雳降魔手段。走,快去看看你虎爸。” 小兽用手摸摸脑袋,对爷爷说的话他一时还搞不明白,突然一跳惊叫道:“呀,咿呀!” 所幸虎先生受的只是皮外伤,敷上疗伤草药,调养些时日就会痊愈。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偷猎者出现,山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不久之后,小兽竟然化形,蜕变为一垂髫稚子。 一禅博学多识,涉猎极广,虽是禅门高僧,但对三教九流、百家学说均有极高的造诣。穷毕生所学尽心教导小兽,一边督促他锻炼身体、强健体魄;一边教授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茶;更时时耳提面命其做人道理,循循善诱,谆谆告诫,使其能德才兼备,文武双全,博采众家之长。 白驹过隙,时光匆匆,转眼又是五年过去了。 昔日的垂髫稚子已长成一翩翩美少年,而一禅也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 一禅最后一次溺爱的摸摸小兽的头,擦去他的眼泪,轻声安慰道:“孩子,不要悲伤,爷爷只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罢了。不论在什么地方,爷爷都会记着我的小孙子的。你要永远坚信这一点:一切都会变好的,无论受多大创伤心情多么沉重,一无所有也好,都要坚持住。太阳落了还会升起,不幸的日子总会有尽头,过去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 此时,微风过处,两人身前一位绝世少年现出身形,“此兽与我有缘!”说出这句话,风遥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十分的别扭,但还是真诚的望着两人。想不到,此处竟然是一处时空扭曲的秘境,他在外面转悠了几天,这里就过去了数年之久。 “善哉!善哉!”一禅面露大欢喜,随即双掌合什念偈曰: “缘会而来,缘散而去; 撞倒须弥,虚空独露。” 语毕,跏趺而逝。 幻化为兽形的小兽还未来得及伤悲……突然, 异象乍现,一禅全身散发出惊人的金色光芒,宛如耀目的太阳般,光芒散尽,一禅整个人就似透明的玉晶圣佛化作漫天花雨,炫彩的金色花瓣向天空飞去,渐渐消失不见…… 一禅离开已经三天了,三天来小兽哭的昏天黑地,肝肠寸断。风遥天也不知该怎么劝他,只能任由他宣泄悲伤。今天好不容易拉着强打精神的小兽出来走走,看着熟悉的场景,小兽触景生情,想起爷爷来又是黯然神伤。不知不觉已来到了爷爷第一次发现他的地方,两棵兰花楹越发茁壮了,盛开满树的紫色花朵…… 突兀的,天色一暗,周围的环境起了变换,银河熠辉,群星旋绕,光华灿烂,虚无缥缈,似浩瀚的宇宙静穆溟漠,无边无际…… 沉浸在回忆中的小兽丝毫没有察觉四周景物的变化,一步一步踏着虚空前行。但风遥天已是如临大敌,全身真气蒸腾,凝神戒备。 须臾,天空重又晴朗,在环境转换的瞬间,一银一紫两道光芒先后冲入风遥天和小兽体内。以风遥天之能,竟然没有反应的机会,突来变化,令他的神情更加的凝重。 正在行进中的小兽突觉心口一凉,似有所感,抬头看时眼前山水依旧,草木依然。摇摇头,抬脚欲向前行,却猛然硬生生止住了步子,霎时全身肌肉紧绷,冷汗直流,惊恐的看着前方…… 第十一章 拜师 只见前方一颗头颅静静的悬浮半空中,黑白相间的长发散乱的披下来遮住了大半边脸,露在外面的半边惨白如纸;眼睛似寒夜里的星星般,正死死的盯着风遥天看,就像发现猎物一样激动的闪着精光,连头发都在瑟瑟的抖动。 猛的,他的眼睛好像全部变成白色的了。不,是真的发出白色的光芒! 风遥天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怕一样,那就是鬼,可说是一种没办法的害怕。 乍然之下,风遥天只被吓得灵魂出窍,呼吸困难,手脚筛糠似地乱颤。他实在害怕的难受,想大声的喊叫,却发现嘴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闭合的紧紧的,怎么张也张不开。他想转身逃跑,偏偏身体僵硬如石,连脖子都转动不了,整个身体根本不受控制,死死的定在原地。 他只能惊恐的看着半空中的人头,徒劳的使劲把身子往后挪。 就在这时,半空中的人头说话了,“小兄弟,吾没有恶意,别怕,别怕,别怕!” 人头连说三声别怕,听在风遥天耳中就似静心神咒一般,他慌乱恐惧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手脚也不在发抖。 抬头看时,人头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于是大着胆子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人头呵呵一笑,道:“吾当然是人了,不过不是凡人,吾乃神也!” “啊?神!神?你、你、你、你……”风遥天大惧之后又是大惊。 看他一口气快倒腾不上来了,人头马上接口道:“不错,吾确是神,这点不用怀疑。吾名帝释天,你呢?” “我叫风遥天。”风遥天长呼一口气舒缓了下紧张的心绪,暗自叹道:“神好,神好!只要别是鬼就行。哎呀,吓死我了。”此时方才发觉后背已被汗水湿透,脚下一软人就瘫倒在地了,感觉全身酸麻无力,趴在地上一时起不来。 帝释天还以为他怎么了呢,忙飞过来,看他不过是肌肉过度紧张之后突然放松而导致的虚弱,不由哈哈大笑几声。 听见笑声,风遥天不好意思的笑笑,有点难为情对帝释天问道:“神,你能帮我起来吗?” 帝释天笑着答应一声,眼睛张合间射出两道光束,似绳子一般缠绕在他身上轻轻拉起了他。 风遥天起身道谢之后问道:“神,神都是你这个样子吗?你为什么会在这?我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 帝释天脸上闪过一丝黯然,道:“神当然不是吾这个样子的,至于吾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不过,此地吾名‘逍遥谷’,吾在此已有百年,反倒是你才刚刚来到而已。” “‘逍遥谷’?不可能!”风遥天难以相信,抬头看时,一样的花草树木,一样的山川溪流,却已然不是他所熟悉的环境。 “吾感受到此地突然出现一股神秘的力量,追寻至此却发现了你。想来你应该是被这股力量带来的。”帝释天缓缓说道。 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旁边的小兽一时有些失神黯然,想想爷爷已经不在了,自己在那还不都是一样。只是“一禅寺”毕竟是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是自己的家啊!怎能说放就放得下,再想到虎爸虎妈及虎文虎武一家,心里仍是不免有些酸楚,又有点担心,不知道它们现在怎么样,能否躲过那些可恶的偷猎者的捕捉? 帝释天看了一眼小兽,眼中闪过惊异的神色,显得大感意外。 “说不定吾能帮上你的忙,送你出去,不过这个办法需要的时间可能有点长。”帝释天适时开口。 风遥天眼前顿时一亮,兴奋的道:“对呀!你是神,肯定有办法送我回去,时间多长都无所谓,只要能再回去看看就行,是什么办法呀?” “拜吾为师,学会吾之神通,自然有能力回去。” “师尊在上,弟子风遥天叩拜!”二话不说,风遥天直接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响头,行了拜师大礼。 “好,好,好,起来,快起来!吾岂是拘泥于俗礼之辈!”帝释天连声让风遥天起来后,自己却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风遥天看着笑的有点癫狂的帝释天,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新拜的师傅发什么神经。 过了好一会帝释天才笑的停下,对风遥天道:“今天为师太高兴了,所以有些激动。哈,吓到你了。来,吾现在就传你功法,注意了……” 风遥天微一愣神,感觉这也太仓促了,不过还是依言盘腿坐于地上,全身放松,凝神静心…… 只见帝释天双眼光芒大盛,向下射出两道白色光束贯入风遥天脑门。 风遥天双眼瞬间光华流转,金色文字不断闪现。脑中似一片汪洋大海,无数的金字符箓从海水里冲出在空中翻转、聚集,慢慢形成一本大书,书上的字他根本不认识,却明明白白的知道书名 “太虚道典” 仔细感受了一番脑海中的海量信息后,风遥天轻吁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来。 “怎样的感受?” “内容太丰富,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觉。” “有这样的感觉就对了,这部道典是为师机缘巧合下偶然得到的,其内容博大精深,包罗万象,涉及阵法、炼器、丹药,功法等各个方面,甚至还包括历代神圣对天地至理的感悟,阐述大道之机,实为众妙之门,旷世奇书!一般人看都会看花眼的,更别说学了。为师让你学的也只是其中的最后一篇‘无名之极’。” “师尊,为什么不让我学你的神通,而要去学别的呢?”风遥天疑问道。 “不是不让你学,只是时候未到。为师绝学虽为自创,却是以家传之学为根基,但吾家学却有些特殊,非风家血脉不能修炼。为你以后根基稳固着想,暂时先不忙修炼。”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学呢?” “‘无名之极’第一层修炼成,打下根基之后,就能修炼为师第一套功法-‘天极逍遥游’了。” 第十二章 逍遥游 风遥天虽仍有疑问,却也没有再多问。因为他知道师傅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安心修炼就行。 “无名之极”分为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元、太极、太冲、衍天化地八大境界,据记载修炼之最高境界可演化天地万物。 帝释天对‘无名之极’推崇备至,叹为止观,感慨生平见识过无数号称绝世的顶级功法,皆不如它精妙。不知是何人所创,此人必是才华横溢,智慧超群,学冠群伦的惊世大才,自己不及其十分之一,无缘得见,亦为平生恨事。 不过,风遥天总觉得无名之极似曾相识,就好像本来就是自己修炼的东西,却一时没什么头绪。 风遥天接下来的日子里就一心一意,不分黑白昼夜的修炼,刻苦至极,只有在饿的时候才休息片刻,去林子里找些野果充饥,有时候还能打点野味。 帝释天没事就隐入树木之中养精蓄锐,乘风遥天休息的时间也给他讲讲仙神世间的奇闻异事,远古传说,正邪纷争,灵根神兽……,使风遥天对仙神世界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混沌之先,太无空焉;混沌之始,太和寄焉。寂兮寥兮,无适无莫。三一合元,六一合气,都无形象,窈窈冥冥,是为太易,元气未形。如是者永久也,斯谓溟涬,盖乃道之根也,道根既建,自无生有。” 三年后的一天,风遥天盘腿坐于一块巨石之上,凝神定心,指掌轻划,借以调节心神波动,纯粹以呼吸导引天地灵气源源进入窍穴,再以意念控制灵气不断拓展窍穴气海,直至灵气化归无形。 如此反反复复,周身窍穴就似一个个立体的圆形空间,幽虚玄静,寂漠默然,无形无象,无音无声…… 风遥天运转周天功行圆满,正待收功,突然眉心白色光轮闪现,霎时丹田空间厥中惟玄,厥外惟白,中空虚无,极致圆融,表明他已突破‘太易之境’,初建道根。 风遥天急忙静念收心,继续周天运转,一直到眉心白色光轮第四次闪现之后,才慢慢收功。睁眼之后,已是半夜时分,月明星稀,树影婆娑,按耐不住激动地心情,翻身跳起,边跑边兴奋的大喊道:“师尊,我练成第一层了,我练成了……” 帝释天闻声飞来,月光照射下亦是难掩激动之色…… 风遥天得意的叫道:“师尊,我练成了‘无名之极’的第一层,现在你可以传我‘天极逍遥游’了吧!” 帝释天呵呵一笑直接就道:“可以,当然可以!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怎样?” 风遥天没想到师尊比他更急,当下点头道:“好的,没问题。”然后盘坐于地,身心放松…… 帝释天双眼刹那变成白色,闪烁着灿烂的光芒,向下射出两道白色光束,无数金色文字随光束贯入风遥天泥丸宫。强烈的光芒照耀的两人周围一片灿然,连明月都逊色十分。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传功完成。 风遥天起身抬头猛然间发现师尊好像有些不对劲,双目暗淡无光,忽明忽暗,宛如风中烛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在半空瑟瑟发抖,左右摇摆不定已不能稳住,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风遥天快步上前,跳起身来把师尊双手抱在怀里,焦急问道:“师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明月朗照,帝释天勉强吸收了些许月华之精,半晌才虚弱的开口道:“别…急…!为师…没…事,快,…带为..师…去…古柏…树下。” 风遥天抱着师尊马上朝古柏树跑去…… 帝释天所说的古柏树是‘逍遥谷’中最大的一棵古树,柯入青铜,躯干不仅粗壮而且挺拔,虬结苍翠在枝轩遮蔽了高高的云天,盘根错节,根系十分发达,深深扎根于大地。 风遥天三步并作两步,疾奔至古柏树下,急声道:“师尊,古柏树到了,弟子要怎么做?” 帝释天强打精神,微弱的说道:“把…为师…埋到…树根…之下…记住,合…合…。” 风遥天一惊,但已来不及细问,把师尊轻轻放在地上,转身拂去地上落叶腐草,双手用劲快速的刨起坑来。须臾,一个三尺深的坑已经挖就,露出条条根杈。 风遥天捧起师尊人头小心翼翼的放入坑中,在帝释天示意之下慢慢将土填进坑里,垒起一个小小的土堆。此时,天将放亮,在淡青色天末,一颗启明星白金似的放着煜煜光亮……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风遥天天天守在古柏树底下,帝释天一直没有出来。时间久了,风遥天根据对“天极逍遥游”特性的认识也大致推测出师尊在地下应该是借助古柏树发达的根系吸收养分的时候所带动溢出的大地精华和树木本身的青木精华来滋养己身。明白师尊应是无碍,所以也就不再着急,转而把心思放在修炼上,静待师尊出关…… “天极逍遥游”,为遨游极天之远的意思,分为御风、御水、御木、御火、御土、御金、御雷、御天、任逍遥九大境界,每阶又分三层;前七阶分别为起、行、化三层,御天境界分为风雷合、六气变、化天三层…… 风遥天专心修炼“天极逍遥游”,不想却是艰难万分,每当行功之际就觉气血翻腾、难以自制,次次不得不中途放弃。连续几日都是如此,风遥天不由大是讶异,决定不等师尊,自己要再试一次。行功之后,元气却不受控制,沿经脉乱窜。霎时血气上涌,神离意乱,头痛欲裂,虽然及时强行中断元气运转,脏腑仍然隐隐作痛。 “嗯……?师尊不是说修炼成‘太易之境’就可以修习‘天极逍遥游’吗?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修炼方法错误?”风遥天百思不得其解,心里甚是苦恼。 轻轻的,一片微黄还残留绿意的树叶慢慢悠悠的打着转从他眼前飘过,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轻轻的,起风了…… 风遥天两指夹住落叶,眼睛顿时一亮,“对呀!单练不行,我可以把两种功法合在一起练嘛,难道师尊闭关前说的合是这个意思?唉,我以前怎么那么笨呢!” 第十三章 往事 将两种功法合二为一的修行,确实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毕竟功法属性不一样,很可能造成冲突,后果相当严重。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有惊无险的,风遥天顺利的找出了两种功法的契合点,踏出了融合的第一步,以“无名之极”为根基,以“逍遥游”为主干,不断的进行融合。 在修炼之余,风遥天就去古柏树下看看,每次都没动静,不过如今他的思感强大了很多,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师尊的位置精气要比别处旺盛,所以也不太担心。然后就去追逐秋风,在落花飘飞中感受风的柔和、风的暴烈…… 光阴荏苒,日月如流,早过半年有余。物华交泰,斗柄回寅,又是一年草芽遍地绿,柳叶满山青的好时节。风遥天也终于在融合中修成了“天极逍遥游”第一阶的第一层“风起”,挥手间,劲气如风,卷起遮天树叶;风刃扫过,每片叶子都被整齐的切割为两半…… 忽然间,风遥天心有所感,转身只见师尊静静的浮在空中凝视着他。他微怔一下,猛然一下子跳起激动的喊道:“师尊,哈哈,师尊你终于出关了,你好了吗?我好想你!” 帝释天飞到近前笑道:“不用担心,为师没事了。这么长时间,你怎么样?” “我很好,就是每天想念师尊想的辛苦。唉,害的我的个小心肝那。” “哦,怎样?” “整天‘扑通、扑通’的跳个没完,都是在想师尊你呢!”风遥天夸张的拍打着胸口,扮着鬼脸说道。 帝释天被他的样子逗笑了,眼睛素光闪闪,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对了,师尊,我已经练成‘风起’了,是和‘无名之极’结合练成的,你最后说的合是不是就是把两种功法结合起来练啊?” “不错,只有两种功法结合你才能修炼‘天极逍遥游’,否则强行修炼必会元气暴冲,走火入魔的。连日来为师深感自责,怪吾没有提早跟你说清楚。如今见你安然无恙,为师也放心了。想不到你不但没练错,而且短短半年就突破第一层。”帝释天很是自责的说道。 “没事,我不是现在好好的嘛。不过,‘天极逍遥游’为什么不能单独修炼呢?” 帝释天暗叹一声,心想也该是时候了,开口道:“风遥天,为师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和你说说。” 风遥天一听,忙到近前一棵树下坐直身子,竖耳准备细听…… 帝释天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天极逍遥游’是为师家传绝学修炼到极高境界之后所创,以天地属性相生之理晋级,层层相化,练成之后飞天遁地,遨游四方六合、八纮九野皆无阻碍,是花费了为师无数心血才一步一步完善起来的。正因为起点高,而又以吾家传绝学为基,所以修炼它的条件也就显得分外苛刻。为师修炼起来很容易的事,对别人来说却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就算修为超绝修炼也是不易,更别说根基浅薄的你了。” 风遥天手指按着眉心使劲揉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帝释天接着又道:“百年前,为师为找寻一样东西而外出游历,不想半道遭遇强敌埋伏…” “啊!师尊,难道你现在这样都是被别人害的?你告诉我是那些混蛋?我一定要替你报仇!”风遥天听到这立刻联想到师尊现在的处境,还未帝释天话说完,就已经血气翻腾,按耐不住的愤怒起来。 “呵呵,报仇对为师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不要激动,慢慢听师傅讲。”顿了顿,帝释天继续道:“当时师傅被困‘封天绝地殒星大阵’中,以寡敌众,结果却以两败俱伤收场,此法功不可没。那一战,是为师毕生最灿烂,也是最值得豪夸的一战。现在想来也是热血沸腾啊!” 帝释天轻轻的吐了口气,默默的闭上眼睛,似在回味百年前的那场大战…… “那后来呢?” “是时,为师虽身受重伤,但脱身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又哪里料到,游戏只结束了上半场,下半场才刚刚开始……,危急时刻,无奈之下只得自毁根基,选择自爆,就在爆体的瞬间‘天极逍遥游’再做突破,竟然打破不可能破开的‘界天壁垒’来到此处。” 帝释天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风遥天实在难以想象当时战况是何等惨烈,师尊被逼到何种境地,才会选择这种惨烈的方式来脱身。看着师尊英气的脸上光华不再,虽然经过闭关后精神有所恢复,但白发还是越来越多,不由黯然心伤,更是为师尊感到十分的不平…… “那时,为师刚刚突破‘任逍遥’境界,再做突破,让为师隐约触摸到了修炼之途上的另一片天地,那是一个所有人都不曾登上的高峰。可惜,师傅再也无法实践了。” “为什么?” “因为师父受的几乎是必死之伤,还曾为激发潜能燃烧生命精元,元神受到了无法恢复的创伤,来到此地又勉强布下结界,又耗损了一部分精元,基本上就是个废人了。百年间,吾除了继续理论完善‘天极逍遥游’,就是参悟‘无名之极’,揣摩了几十年时间,为师发现这两种极为难练的功法理论上竟然可以完全融合,你现在能初步融合就证明这个理论是正确的。虽然初期不能发挥‘逍遥游’原来的威力,但却降低了修炼的门槛,而且不会降低功法的品级。随着逐阶逐阶的提升,威力会越来越大。那时,为师更加急切的希望有人能继承吾之绝学,并且能够攀上更高峰。又几十年后,在吾就要绝望放弃的时候,你突然出现在吾的面前,你知道为师有多激动吗?真是天意,天意!” 风遥天还要再问时,帝释天阻止了他,笑道:“好了,为师累了。今天就先说这么多,你先好好修炼,以后慢慢再说。” 第十四章 元极天珠 风遥天答应一声,不过心中疑问更甚,“最后到底是谁把伤害师尊到如此地步,师尊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虽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想到师尊英雄一世,最后却落的如此凄凉,就不免心酸。同时热血涌动,愤怒异常,心里头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替师父讨回公道…… 帝释天出关之后,风遥天更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炼当中…… “无名之极”他一直停留在“太易之境”巩固,而不去突破。是因为帝释天给他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一种小草,种子下地后,长得快,长的旺,但是长到最后,却很少有能长成的。原因是这种草一开始就将叶子发育的老长,而没有想到根茎的生长,所以自然站不起来,最终成为其他小草的肥料。修炼也是一样,根基不厚,可能最后也会成为别人的肥料。所以一直在夯实根基的基础上,继续两种功法的融合。 在来“逍遥谷”的第五年两种功法的融合再进一步,突破了第二层“风行”,可以御风飞行了,登山赏日出、踏枝观星沉,潇洒自然、轻松写意,好不自在……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 唱罢秋词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帝释天凝视着深邃的天空,好似要穿透苍天一般,炽热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折射出一地的悲凉;长叹一声道不尽的是无限相思,目光朦胧迷离,眼睛充满感情,“吾一生无悔,但吾心有憾!玄华,你…现在还好吗?想不到风华亭别后,竟成死别,再会无期……嗯……,这是…?风之元灵!怎会…?难道是…遥天?” 猛然间,帝释天发现周围气流涌动异常…… 此时,坐在巨石上的风遥天正在行功紧要关头,天地灵气八方汇聚,源源不断的进入丹田,然后被压缩成液体。吸收的灵气越多,被压缩的液体越多,慢慢的在丹田之内汇集成一泓泉水。整个丹田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圆球装着半池水…… 灵气盘旋涌动,点点绿光闪烁其中,细看原来是精灵般灵动似有生命的碧绿色光团在其中飞舞旋绕…… 灵气以风遥天为中心形成一个漩涡,快速进入丹田,丹田之内就如白云翻腾,光明洞达,在池水注满一般的时候,风遥天身体内外达到微妙平衡,灵气再难以进入,丹田恢复幽虚玄静、寂漠溟默的虚无状态。丹田就如天地,灵气液化的池水就像海洋,一派宁静…… “啵” 似一滴水珠落入平静的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一波一波向远处荡去。水中心一个漩涡出现,从漩涡中窜出几条水龙,水龙交织在一起幻化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碧色珠子。恍惚间,一个清妙绝伦的碧玉身影一闪而没。碧玉珠出现的刹那,风遥天周围碧绿色的光团排成玄奥的圆形轨迹静止不动…… 待一切恢复正常,风遥天也行功完毕,心念一动整个人化风而去,须臾又显形而出。自此他已突破“御风”第三层“化风”,将两种功法完全融合,神功初成。 正要去向师傅报喜,抬头却发现师傅就在眼前笑吟吟的看着他,忙起身兴奋的大声道:“师尊,我终于成功把‘无名之极’的‘极道之圆’和‘逍遥游’的‘天池’融合了,我想把融合后的取名叫‘极天元海’,怎么样?” “好好好,就叫‘极天元海’,想不到你不但这么快就完全融合了,连风之元灵都感悟到了。真是不错,不错!” “风之元灵?师尊你说的是我丹田内的这颗碧色的珠子吗?原来它叫风之元灵呀!” 帝释天闻声变色,不可置信的惊叫道“什么?碧色的珠子?元极天珠?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风遥天不明白师傅为什么显得如此惊讶,正想开口相问,就见帝释天双眼紫光闪烁,发出道道光波,似涟漪般扩散,一圈一圈的照向自己,连忙收心,不敢妄动。 须臾,帝释天收回目光,轻叹道:“果然是‘元极天珠’,难解,难解!” 风遥天问道:“师尊,什么是‘元极天珠’?什么难解?” “‘元极天珠’啊!代表着一种极元之能。为师想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上,按理来说这是绝无可能的事。” “极元之能又是什么呢?” “极元之能就是将一种属性的力量练到极致,感悟达到最巅峰的状态时所拥有的能为。它已经不是一种单纯简单的力量属性了,其中还蕴涵着天地法则的变化。拥有这种顶峰能为的人,自然会在体内结成一颗神珠,名曰‘元极天珠’,乃是天道对其的承认。” “我好像…好像…还不够这个…这个资格吧?”风遥天揉揉眉心,很是不确定的迟疑问道。 “当世拥有极元之能的修者绝对不超过十人,每一个都是站在顶峰的超世强者,吾也侥幸位列其中。你当然是绝对不够资格的,不过据为师刚才观察,你虽然拥有,但暂时还用不了。” “啊!师尊,原来你这么厉害呀!哎呀!那我的用不了怎么办?” “虽然用不了吧,但还是有些好处滴。” “哈哈,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这么好的东西,我早就猜到有好处的。师尊,是什么好处啊?” “这个啊,其实…我也不知道。” “啊?这也算啊!” “呵呵,急什么,等你的境界到了,自然就能用了。好了,听为师说说你修炼的事。‘天极逍遥游’是吾修成‘元极天珠’之后所创,起点高导致它修炼的条件苛刻,而‘无名之极’能与它融合,也说明这部功法的品级比起‘天极逍遥游’来只高不低。以前为师没给你说明的是,它是一种以前从未有人练过,只是理论上可行的理想化的修炼功法,并且只有心思纯正、没有术法根基的人才能修炼。因为无法实践,为师用了几十年也才参悟透它的第一阶,证明其是可行的,至于接下来会怎样,应该怎么做为师也不清楚,所以以后的路需要你自己去摸索,没有任何的经验可以参考借鉴。” 第十五章 无暇之剑 “为什么没有经验可以参考借鉴?”风遥天奇怪,他明明身怀奇诡巫术,但师尊愣是没看出端倪来,而且无名之极似乎与盘古心印极为相似,似是颇有渊源。不过这些,他暂时放到了一边,没过多去考虑。 “因为你的修炼方式与其他人不同,其他人都是修炼金丹,吸取天地灵气加以炼化成就己身,是为天地在我手,借用天地的力量达到可以毁天灭地的高度;而你修炼的‘极天元海’,对天地灵气却是先纳后蕴,孕气为先,自身元气能够源源不绝,是为天地在我心,道根即建,自可无中生有,内丹田与外天地保持绝妙的平衡,不须再去掠夺灵气了。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就像你自己一样,不过能和你相符的怕是没有,所以你一定要坚持走出自己的道。” 听了帝释天的话,风遥天的心中一个声音不断的缭绕:“走出自己的道,自己的道…自己的道…” 停了一会,帝释天接着说道:“你如今修炼也算小有所成,为师决定现在就传你吾另外一种绝学。” 风遥天有了上两次的经验,马上盘腿坐于地上静气宁心,准备接受传功。却听帝释天呵呵笑道:“呵呵,起来吧,这次不用那样了。” “嗯……?” “这次直接口述即可。因为师一生好剑,所以自创三式剑法,名号‘无瑕之剑’。” “师尊,这套剑法才三招,万一和敌人对上三招不能取胜的话,那我岂不惨了。”风遥天马上露出一副自己被打的惨兮兮的模样。 “呵呵,才三招是因为为师懒得写,这套剑法你想要多少招就有多少招。最初的三招,由浅入深,环环相扣,招招呼应,先奠定最基本的实力,在一步步叠上去,这是一种培养,是谓立。凡事必有规矩,规矩一旦成立,同时就有规矩以外的事物存在。现在的你,正在规矩之中,而其后的第四招却在规矩之外。” “师尊的意思是说,要打破规矩?” “正是,人若是不破不立,就宛如一潭死水,只能算是庸才;只立不破,难以进步;只破不立,未免失之鲁莽,难以大成。唯有可破可立,大破大立,方可立足称雄。打破现状规矩之后,就会有另一个规矩出现,等另一个规矩再被打破,就会有第三个规矩。如此周而复始,生生不息,你以为你在追求顶峰,实际上只是在追求一个圆融罢了。道理虽浅,但知易行难,你以后再慢慢参悟吧。现在,注意听好了……” 此后,风遥天的日常修炼中又多了一项剑法的修炼,“逍遥谷”中剑气纵横,草摧木折,如白虹贯日,天昏地暗;如狂龙腾渊,涛卷浪涛…… 这一日醒来,发现师尊正在等他,双目光华明灭不定,面容已经彻底没有血色。见他醒来,帝释天缓缓说道:“风遥天,为师大限已到,有事要交托与你。” 风遥天大惊,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看着师尊已经全白的头发不觉大恸!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生死,乃是世间的铁则,就算是追求长生的仙神也不能幸免。既然是这样,又何必伤悲呢?…..为师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听仔细:在你修练到顶峰的时候,去一个叫北极太渊的地方,那里有为师留下的一件东西,东西上面有为师留下的印记,那时的你应该能很容易的感应到,找到之后…送…送给一位叫素月玄华的女子。她会带你去见一个人,见了他,代我向他说声:对不起!…记住,你一定要等到自己达到最顶峰的时候才可以去北极太渊,在这之前你不可对任何人承认是吾帝释天之徒,就算与素月玄华相遇,也不得……承认,除非你能真正做到掌控自己的命运。…不要问为什么,你现在实力不够,知道了也等于不知道。等你实力够了,自然会明白一切。…你记住了吗?” 风遥天“扑通”一声跪倒,大声说道:“师尊,弟子记住了。弟子在此发誓,就算千难万险也一定完成师傅交托之事。请师父放心!” “…生命是你自己的,你要活出自己的精彩。为师交托之事,你只要记住,在时间合适的时候做了就行。…凡人有凡人的江湖,仙神有仙神的江湖,有江湖就有纷争,有纷争就有杀戮。争斗、杀戮是江湖永恒的主题。你要有心理准备,…江湖险恶,人心更险,你以后出谷历练,一定要多加小心。……” 帝释天此时已是呼吸不畅,出气多进气少…… 急的风遥天额头直冒汗,后心发凉,连声喊道:“师尊,师尊……” 帝释天好不容易稳住气息,对风遥天说道:“…记住,大丈夫行事,明是非,不计利害;功万世,不较一生。三年前,为师本已该死,强撑至今,已是奇迹,现在见你有如此成就,吾,值得了!……记住你的承诺!…哈哈哈哈……” 帝释天在狂笑声中冲天而起, “纵横宇宙吾称尊, 笑卧云海谁能敌? 一剑洞破太虚空, 半夜金乌带日红。 哈哈哈哈哈……” 长笑声中,风遥天在这个世界重要的一位亲人离他而去了。怀抱着师尊的遗体,他伤悲的痛哭,却只是无声的流下了两行清泪;他大声的怒吼,却只是发出嘶哑的哀嚎……突然, 异象再起,帝释天的身体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片刻光芒消散,帝释天整个人虚化,化作满天晶莹的花瓣,上方似有通道在接引一般,满天花雨向上飘飞,慢慢消散不见…… 第十六章 追杀 踏出逍遥谷的风遥天,没想到随即便遭遇一场危机。他修炼无名之极和盘古心印的弊端,终于显露出来。本来一个人的丹田空间有多大,就能容纳多少能量,他就能运用多少。 但是风遥天的情况却好似一个封闭的气球里面装着一个玻璃杯,气球是他的肉体,玻璃杯是他的丹田空间,玻璃杯只能装那么多水,但是却不断的给它加水,多余的水装不下就会溢出来,当溢出的水超出气球的容纳极限,气球就会膨胀爆炸。 风遥天的情况已经很是危急。蓦然,他双目一睁一闭,眼中闪过一丝狠绝,轻声低唤一声心儿,小心导引爆冲的元气冲向左胸肌肉,控制元气将左胸的肌肉轻轻撕裂一道口子。 “啊…嗯…” 剧烈的疼痛,令风遥天的灵魂都一阵颤栗,好似意识与身体都分离了,上下牙齿咬的嘎嘎直响,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被汗珠渗透。 轻轻缓了一下,接着咬紧牙关,想起宁心儿,风遥天心中充满离别的痛苦,借着心中的痛苦来抗衡身体的疼痛,内心的痛苦都能忍受,肉体的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风遥天从撕裂的口子边开始,将肌肉撕成一丝一丝的,用一份的能量摧毁之,然后再用三十份、四十份、五十份…的能量淬炼,数不清的紫参,黑芝随时准备着恢复肌肉生机…… 如此反反复复,大量的多余能量被快速消耗,风遥天丹田空间渐渐恢复了平静。 “呼…” 风遥天长吁一口气,轻轻感受了下,不禁大是讶异,自己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反倒觉得神清气爽,四体泰然。 “嗯…”突然,风遥天心生警觉,快速翻身横移一边,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尸体,星痕手持“葬月”站在一边。风遥天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刚要道谢,远处隐隐破空之声传来,就见星痕挥出一道刀气向自己袭来,同时大喝道:“杀雾刃魔将的凶手在此,‘文宣礼印’就在此人身上,圣物绝不能落在正道手中…” 话音未落,七八位魔族高手已闯进场中。星痕直接命令道:“上,杀无赦!”魔族高手嗷嗷叫着操起兵器杀向风遥天。 风遥天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纵横交错而来的剑气让他无暇多想,只能选择飞速远遁…… 众人远去后,星痕随手拿出一物,捏法诀一阵施法,然后物体化作流光,破空而去… 星痕泠然站立,冷哼一声道:“要想成为强者,怎能不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明日之后,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是你杀人夺宝,‘文宣礼印’必定在你身上。哼,好好享受接下来的精彩吧。哈哈哈哈……” 碧波浩淼,一望无际,茫茫大海之上,风遥天极速飞行,身后众魔族高手紧追不舍,叱喝不断。 “咻”、“嗤”、“嗖”……. 剑气刀芒凌空越海,贴身袭来。 “喝” 风遥天一声轻喝,凌空旋转躲过逼命杀招,不再奔逃,稳稳站定万里海波,双手背负身后,气定神闲,静等敌人来临。 片刻,众魔兵呼喝追至,八人眼神微微交换,随即身形腾挪,各占一方,将风遥天包围,不由分说,杀招上手,八道宏大劲气划过海面,从八个方位同时杀向风遥天,霎时白浪激射向天,海水被劲气压迫双分形成八个深深的沟渠,声势震天。 如此威势,风遥天不敢大意,身体急速旋转,卷起无边飓风,剑气刀芒触及飓风即被剧烈的狂风牵引向一旁,攻击无法对风遥天造成伤害。 浪潮未平,风遥天已急掠西北方,想先斩杀此方位魔兵,再做突破。岂料八位魔兵竟似心意相通,配合十分默契,方位变换间八人合招,一举挡下风遥天必杀一击。 “砰” 两股巨大力道相撞,气流惊天爆响,掀起百丈波澜,这片海域中的鱼类全被震飞上天,于半空中被罡风轰成齑粉。 激战半晌,风遥天发现对这八位比自己弱小的魔兵一时竟无可奈何,八人配合无间,行动默契,进退有序,最高灵仙一品的修为竟然发挥出灵仙三品的实力,八人合招甚至堪比至仙一品的实力。当然,魔兵也拿他没办法。 风遥天心忖: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反正已接近灵域,不若就此退走,到了另一界,那时天大地大,又有谁能拦得住自己。计较已定,随即猛力向下一踏,双足聚气形成一个气盘并不断似水波般向外延伸,四周海水不堪压力,呼啸着向天空激射,将风遥天与八位魔兵完全隔开。白浪滔天,厚厚的水墙似一朵盛开的晶莹莲花一样,而风遥天正是莲花的花心。随着风遥天脚下的气盘越来越大,水莲花也快速向外扩张着。众魔各自运功抵挡铺天盖地而来的海浪。乘众魔未及反应之时,风遥天身形猛然拔起跃上高空,倏忽一闪,人已在十里之外。 众魔兵见状,奋力震散水墙,齐齐怒吼一声,全力追赶。 如此你追我赶,不多时就见前方海域大大小小的海岛星罗棋布,虽已是八月天气,不过岛上仍是绿意盎然,一派青翠。 风遥天一边俯视岛上美景,一边继续向前飞行。须臾,飞过这片海域,只见前方雾雾蒙蒙,迷迷茫茫,似是无路可走,隐隐有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动传来。 风遥天微微一笑,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力量结界,同时也是一种资格考验。灵域的高手功力只要能破开结界就可以到另一边的境域继续修炼,以期突破先天大圆满修成上仙。 随手一挥,轻松在结界上破开一道口子,风遥天飞身进入另一界。过了一会,众魔兵赶到,几下剑气刀芒闪过,人影已消失不见。 霎时,惊得下面小岛上苦修的人们目瞪口呆,一会又感慨万千,议论纷纷,“真正的强者啊!” “当然是了,不是高手,怎么可能会飞。” “好强大的力量!” “高手!总有一天我也会达到这个境界,现在就去修炼。” “御空飞行,做梦都想啊!” 风遥天飞身进入结界的刹那,心里还在幻想勾勒着即将到达的这个地方的景致图画,隐隐期待着中土洲能给他一个美好的惊喜。 结果,惊喜倒是有了,不过却不是他期待的那种。 第十七章 飞升 “咻”、“嗤”、“嗖”……. 风遥天的脑袋刚探过来,什么都还没看清楚,铺天盖地的攻击就向他招呼过来。 来不及多想,风遥天电射而出,乘势跃上高空躲过偷袭杀招,同时一声清啸,绝招上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进行无差别攻击。 “风荡万里走八荒” 霎时,高空顿时狂风漫卷,以风遥天为中心形成一个高速旋转的巨大龙卷风,荡出无数的小型龙卷风,小龙卷风以飞云掣电般的速度横扫四方,地上所有的目标被绞碎摧毁殆尽,并且遁入地下三丈,将大地绞碎化为沙尘上下翻了个遍,扬起漫天黄土,好似沙尘暴。 “啊”“呃”“呜”…… 在遮天蔽日的沙尘中,大多数偷袭者只来得及惨叫半声,就已命归黄泉。 “呃”“唔”…… 又是几声惨叫,原来狂风洞穿结界,正好这时身后八位魔兵赶到,措手不及之下,六位功力较弱的魔兵当场丧命。 当狂风静止,尘埃落定后,风遥天早已不知去向,场中只剩下一位眉粗鼻高,手持混铁棍的壮汉和另一位脸色惨白如纸的瘦高个,是八位魔兵中仅存的两个灵仙一品高手。 望着满地狼藉,壮汉双眼充满怒火,将混铁棍重重一顿,咬牙切齿的道:“哪来的些混蛋,搞伏击都搞成这样,竟然连那小子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拖延住就被全部击杀,害六位兄弟白白牺牲。可恶,实在可恶!” 瘦高个声音尖细,不阴不阳的叹道:“此人心思缜密,绝不简单!伏击之人功力不够,被灭也在情理之中。” 壮汉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瘦高个阴冷的道:“此人先前海上大战并未使出全力,也不知道结界后面有埋伏,却能在遭受攻击的瞬间做出准确的判断,依据咱们兄弟的速度推算出咱们接近结界的时间,断然发动无差别攻击,将所有人一网打尽,实在是高明!不过人聪明,却缺乏最基本的经验,否则以他表现出来的深厚修为,何必费这么大的劲,你我也早就追随六位兄弟而去了。” “嗬,听你这么一说,再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那还追吗?”壮汉有点后怕的问道。 “不用追了,我们先养伤,等伤养好了再说。我想前方死路已经铺就,面对无穷无尽的追杀,他逃不掉的。” 在一波一波的袭击和厮杀中,风遥天终于无奈的接受了现实,那就是他被追杀了,而这一切的导火索就是‘文宣礼印’,这个传说中开启绝世宝藏的钥匙。面对疯狂的追杀,他虽是不惧,但好汉架不住人多,正所谓蚁多咬死象,他也只能被迫选择逃亡。 六个月后,风遥天藏在一棵三十丈高的巨树上,全身心的放松,闭目养神,享受难得的片刻安闲。 这六个月,风遥天为了躲避追杀,跑遍了整个灵域。灵域依着力量结界是由外围七十二座,内围三十六座共一百零八座巨大的岛屿组成,岛上奇峰叠翠,树木葱茏,景色美不胜收,灵气比之其它四洲确实浓郁很多。从不同的方位破开力量结界就会降落到外围不同的岛屿上。不过他却始终没有找到去天域的入口,直到前几天抓到一位凡人先天高手,才了解要去天域直接飞上去就行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入口。风遥天放开战战兢兢的凡人先天,不禁望天长叹,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折腾了六个月,疯狂的寻找上界入口,弄得浑身伤痕累累,差点把命搭上,到最后却被告知飞上去就行了。他只能自嘲的苦笑一声,原来所谓的霞举飞升就是使劲的向上飞,飞上去就行了。 虽然如此,不过风遥天再仔细想想,其实他的收获还是挺大的,面对无休无止的追杀,防不胜防的偷袭,层出不穷的暗算方式,推陈出新的下毒手法,他积累了前所未有的丰富的对敌经验。经历了这次残酷的生死煎熬,他深刻的体会到经验的重要性,有时候甚至觉得有了这些经验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六个月来,气海多余的元气又猛烈爆发了十二次,利用这十二次他已经将重要部位的肌肉用那可以说得上残酷无比的方法完全淬炼了一遍。万幸的是每次在这个危险时刻,自己总是能藏得很隐秘,没有被追杀的人发现。虽然行功的过程痛苦的惨烈,但效果还是令他非常的满意,现在他的肉体非常强韧,恢复力极其强悍,从此以后真仙以下休想伤得了自己分毫。而且每次行功结束后,他都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泰,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轻轻换了个姿势,风遥天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心里轻轻感叹:“一定要向对手好好学习,才能天天向上!”记得有一次,他发现一位魔族用毒高手下毒竟然是把毒下在树木的根系上,利用根系输送营养的过程把毒素输入到果实里,令人防不胜防,同时不得不感叹这种做法的高明。 轻吁一口气,风遥天的脸色慢慢的又沉了下来,魔族追杀自己也说得过去,等以后再找星痕好好算这笔账。奇怪的是正道也在追杀自己,口口声声说自己杀了青子衿并夺走‘文宣礼印’,一口一个妖孽,一声一个魔人,下手毫不留情,怎么解释都没用。不过风遥天心里明白,追杀自己的正道现在是绝对不能杀的,不然自己就彻底的与整个灵域对立了,那时候可就是真正的不死不休了,自己可能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因此遇见正道的追杀他是掉头就跑,实在不行打打在跑,尽占上风的情况下也是手下留情,溜之大吉,就这样连带着他的逃跑功夫是越发的熟练了,在速度方面更是有很大提高。 “呼……” 风遥天长身而起,越过树梢飞上高空准备去仙界,再也不能耽搁了,要尽快找到文子焉,把东西交给他。 风遥天刚现身半空,就被下面正在搜寻的人发现了。顿时呼喝连天,声若惊雷,光芒闪烁,绚彩耀天,正魔两道的人或驾云,或踏飞剑,或御使其它法宝,纷纷升空追赶上来。黑压压的人群分成两派,好不壮观…… 第十八章 天门 风遥天长身而起,御风直上高天。须臾,已至万里云层之上。站定云海,远望晴空浩荡,云雾翻腾,无边无涯。风遥天轻吁一口气,霎时感觉心情舒畅,连日来被追杀所积压的烦躁郁闷情绪一扫而光。 他从骨子里就认同那种纵情山水,逍遥闲适,潇洒自在,甚至有些懒散的生活方式。虽然大概有些知道江湖险恶,但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以为然,一直以来还做着朝游北海暮苍梧,寻仙访友,品茗论道的逍遥神仙梦。 在心中默默理了一下思绪,以前老是以为纵横天下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现在看来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修真世界和他想象的有很大差距,他的巅峰之路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这其间稍有不慎可能连命都丢了,很有必要调整一下心态,并且重新审视他接下来要走的路。 纵起狂风,风遥天继续向上高飞,不多时已到天顶,天顶到处云雾缭绕,宁谧祥和。忽然,訇然一声,万道霞光洒下,霎时天空云蒸霞蔚,气象万千。风遥天沐浴在七彩霞光之中,周身祥云荡漾。抬头望,只见霞光祥云之中似三弯明月合抱的天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座玉璧通道。 风遥天心里清楚,这就是域界的“幻影天门”,自己只要轻轻一跃就能进入另一域了。不过看着天门开开合合,他却并没有进入的意思。此时,风遥天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这六个月来追杀他的大都是下位三阶和中位三阶仙人,上位三阶中修为最高的也才是灵仙二品,而且在数量不超过只手之数。他的修为现在应该介于灵仙三品与至仙一品之间,应付一般的追杀是绰绰有余,而外域情况不明,假如不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文子焉,想必追杀会一直继续下去。那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正魔两道的高手找上他,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现在追杀他的这些人可以比拟的,甚至有可能引出至仙高手,那可是真正的仙之先天,到时候自己要如何应对?并且他现在还有个致命的破绽,就是每逢月圆之夜的元气溢爆,一旦元气暴冲,他将失去所有的防护能力。如果那时候有人偷袭,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如果不解决这两个问题,在此种情况下贸然进入另一域,那就是真正的找死。 风遥天心里主意打定,轻轻一揉眉心,翻身又向下而来。 再回到云海之时,正魔两道人马也恰恰杀到。风遥天也不废话,狂风卷云,直接挥掌迎了上去。若论个人修为,自己远高于这些人,却被他们追着杀了六个月,说出去恐怕别人都会当成笑话听。 “杀!”、“杀啊!”、“别让他跑了!”…… 顿时四方震动,杀声大作,霎时打破云海的宁静,杀气腾腾的正魔两道从东西两面将风遥天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只在接口处留有一丝空隙。 经过六个月的磨炼,不得不说风遥天的战斗技巧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尤其是在混战中,诸如什么偷袭、出阴招、下黑手、拍板砖、打闷棍,用的已经是相当的纯熟。不过在他认为最高境界还是浑水摸鱼、借力打力,不但效率高,而且省力,何乐而不为呢? 风遥天不分目标,朝人最多的地方随手挥出一道掌气。砰然一声,正魔两道扬声怒喝,纷纷出招还击。 反观风遥天,一掌击出就不再出手,负手身后,身形急若迅雷驰电,踏出玄奥步伐,在间不容发之际避过袭身之招。风遥天心念电转急速测算杀招轨迹,身意相合,身法飘忽不定,如风无形,令前方攻击自己的杀招全部落空并且攻击对象转为身后之人。 “呀”、“啊”、“呜”…… 包围圈里目标不见,东西两面正魔双方却是多人负伤,一时鲜血飞溅,惨呼哀嚎不断。 “臭秃驴,你活腻歪了,敢打伤老子。”一位满脸络腮胡的魔族大汉对着对面一位年轻的佛者大声叫骂,骂声未停就已抄起手里的大铁锤杀了过去。 “打你又怎么样?打的就是你。”佛者火气十足,光头一甩,脖颈上的佛珠已握在手里,双手用力一扯,佛珠四散化作颗颗火星,呼啸着冲向魔族大汉。 “乒乒乓乓…” 火星四溅,血雾飘散,胜负立判,魔族大汉大败,踉跄后退,不断吐血。 从魔族大汉叫骂到吐血败退只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正魔两道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明显的愣怔了一下,云海间恢复了短暂的安静。突然,一声怒喝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妈的,牛鼻子,是你偷袭我,纳命来!” “魔人,贫道今日要替天行道。” …… 相互喝骂中,一人起而千人动。呼啦啦,正魔两道一拥而上,看谁不顺眼就找谁,开始大混战,早把本来的目标忘到九霄云外了。 风遥天身影显化,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莫名其妙,大感意外,自己这个圈内人这么快就成圈外人了,这借力打力的效果也太好了吧? 真不明白这两方人马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连正事都不办了,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过这样对自己来说却是再好不过了。风遥天心里一阵感慨,突然发现自己站得位置有点显眼,忙身形连闪,往前凑了凑。正巧,一个下位魔族腾挪到他跟前,风遥天一时兴起捉弄一下他的念头,偷偷一指点在下位魔族的肩臂上,然后闪人。下位魔族不由自主,挥手一道剑气就扫向前方一位上位魔族的后背。上位魔族没想到后面会有人偷袭,待发现忙侧身闪避时,就觉胳肢窝一痛,剑气呼啸而过。上位魔族大怒,紧握刀柄,急速转身,只见身后一位下位魔族双手握剑都抓不稳,浑身打摆子似的哆嗦,战战兢兢的看着自己。 上位魔族见此情形,猜想应该是误伤,咬咬牙,算了,忍了,转身又去找对手撒气了。 第十九章 初始 太古之初,天地昏沉,宇宙混沌。 世界上没有高山流水,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鸟兽鱼虫,更没有万物之灵的人类。宇宙万象纠缠在一起,就像一个巨大的黑蛋。 数亿年过去,黑蛋里面发生了变化,世界上第一个生命开始孕育。又过了数亿年,那个生命长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巨人。 他的名字叫盘古。 盘古沉睡了一万八千年。有一天,盘古突然从睡梦中醒来。 “太暗了!” 他睁开眼,看见四周黑漆漆一片,于是他随手抓起伴随他而生的巨斧,砍向黑暗。 突然间,宇宙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随着巨响过后,束缚盘古一万八千年的黑蛋子半中腰裂开了。 “呵呵,宇宙的本来面目就应该是混沌和黑暗,任何妄想光明的人都该死。” 但是,黑蛋之中原本孕育的混沌和黑暗也跑出来了,它们在盘古身边晃来晃去,紧紧超绕着他,阻止盘古进一步的开天辟地,创造光明的新世界。 “啊!” 盘古愤怒了,他怒声长啸,奋起反击,与混沌和黑暗厮杀在一起。 混沌和黑暗被盘古打败了,重伤垂死,元气大伤,但是它们并没有被消灭,而是躲在宇宙的尽头静静的蛰伏,等待着黑暗重临的那一刻。 盘古顶天立地,一顶就是一万八千年,天地清浊终于开辟。但是由于与混沌和黑暗的大战,他也是身受重创,勉力开天,已经耗尽他所有的神力,他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盘古最后的心愿在他临死的时候实现了,他的身躯和精神变成了天地万物,风云雷电,还有新世界的守护者-巫神! 而借着创世契机,隐匿在宇宙尽头的混沌和黑暗余气,也化作两大真神-混沌神皇和黑暗神皇,他们利用混沌和黑暗的残屑,分别创造出混沌神族和黑暗神族。 两大神族的共同目标,就是毁灭盘古世界,令宇宙重归混沌黑暗。 …… 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最先觉醒的是一位名叫女娲的巫神,她具有化育万物的神力。 有一天,女娲从天界降临到地上,尽情的游山玩水,享受阳光,欣赏明月,看花开花落,草木生息荣枯。 但是,时间已久,女娲也感到了寂寞,此时其他巫神尚未觉醒,孤独的她总感觉大地上缺少了什么。 “缺点什么呢?” 她坐在大海的水边,托着腮帮子想。 无聊的女娲,无意间抓起水边的一块半湿润的泥土,就想象着盘古的样子随意的捏捏,捏成一个人的形状。她心里欢喜,就向人吹了一口仙气,没想到他竟然从她的手掌走到地上。 “我再创造一些你的同伴陪伴你,好让你不要那么孤单。”仁慈的女娲怕他孤单,所以就又创造了许许多多他的同类。 人类就这样诞生了,而大地之母在创造出人类之后,也陷入了沉睡。“阴阳合和,天地长存,男人强壮,女人柔弱,我赐尔等婚配之权,男女生儿育女,人族生生不息。” 人类在大地上繁衍生息,渐渐地世界充满了活力。 但是,两大神族是不会放过人类的,自人类诞生之初,就遭到他们的侵袭,人类数次险遭灭顶之灾。 所幸的是,虽然女娲陷入沉睡,但其他的巫神陆续觉醒,他们担负起了守护人类和世界的职责,和混沌、黑暗神族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大战,并且传授人族巫术,使弱小的人族一天天发展壮大起来。 …… 天之尽头,经过无数的山峰和江河之后,就可以看见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 无垠的大海,就是诸神之乡-鸿蒙海! 一望无际的鸿蒙海上,有一座叫北极天柜的山峰,他矗立在鸿蒙海的边缘,连接着天与海的尽头。 天柜山在缥缈的山峰之间,看似很近,实则距离很远。终年笼罩在七彩的雾气之中,隐藏在云海之间,无法知道它有多高。 云雾缭绕的仙境之中,不知何时,诞生了三位巫神。 三位巫神吸收日月精华,生成了奇异的相貌。 第一位巫神,人脸鸟身,名叫禺疆,他是海神和风神。 第二位巫神,名叫九凤,是一位女神。她长着九个脑袋,每个脑袋都是人的面目,身子却和禺疆一样,都是飞鸟的形状,长着宽大的翅膀,七彩炫目。她是天意的化身。 第三位巫神,虎头人身,长着四只蹄子和很长的手肘,虎嘴里衔着蛇,手上抓这蛇。他的名字叫强良,是力量之神。 他们是自女娲之后,最早诞生的三位巫神,是巫术之祖,也是他们,率领诸神,与黑暗神族殊死大战,保护人族。 在鸿蒙海上还有一座山峰,名唤幽都之山。它是通往冥都,也就是死界的大门。幽都山的外围,永远萦绕这黑色的雾气,终年不散,花草也是黑色的,无数的黑鸟、黑蛇出没其间,守护着冥都的大门。 所谓冥都,就是黑暗神族攻击人间的桥头堡,三位最强大的巫神镇守在此。 …… 数万年的征战,终于迎来了最终的决战。 不知多少次的大战,巫神损失殆尽,混沌、黑暗两大神族,也只剩下两大神皇了。 漫长的战争终于要暂时划下一个句点了。 “来吧,这是最后一战,世界终将重归混沌。” 包裹在黑色雾气之中,看不清长相的混沌神皇厉声高叫,声音浑浊晦涩,分不清男女,光听着声音,差不多就要叫人魂魄震荡,七窍流血而死。 而同样包裹在黑色雾气中的黑暗神皇,则是一语不发,像往常一样,宛如寂静的黑暗,悄无声息。 正是这真空似的寂静,反倒让人心底勇气不可遏制的恐惧。 “你在做梦吗?打回原形,有始有终,今日就要结束三界宇宙最古老的邪之传说!" 九凤周身七彩神光流转,不甘示弱,九个头一起开口,声音汇流,直接盖过混沌皇的声势。 混沌皇恼羞成怒,雾气一阵摇晃,身后窜出万千的小魔鬼,扑到九凤身边,用尖牙去撕咬九凤。 这边惹恼了虎头人身的强良,张开大嘴一吸,万千魔鬼全被他吃进肚子里。 刹那之间,两派真神就非常默契的接住对手,厮杀在一起。 惨烈的大战之后,天柜山和幽都山一起破碎,洪水淹没了世间。无人知道战争的结果,三大巫神和黑暗、混沌两大神皇都消失不见。 滔天的洪水整整持续了百年,洪水退去的时候,修真兴起,人类再一次昌盛起来,并成为天地间的主人,而巫神和他们传下的巫术,连传说之中也不见身影,早已湮没不闻。 人族更不知宇宙的尽头还有这他们的两大死敌种族,在默默的****伤口,随时准备卷土重来。 女娲,你又在哪里? 第二十章 星痕 闻听话语,雾刃怒道:“星痕,你…” “退下!” “哼”雾刃心中虽是不忿,但还是逼退风遥天一步后闪身退下。 “你激斗多时,我可以等你半个时辰再战。”名为星痕之人对风遥天冷漠的道。 “不用了,现在就来。”风遥天元气源源不绝,根本不必担心功力耗损的问题,直接接受了来人挑战。 “好胆气!‘葬月’将见证你之能为。”话一毕,光芒闪烁,星痕手中出现一把柄长一尺,刃长五尺的雪色弯刀。 “指教了。”星痕首先出招,白色刀气似一弯明月急速旋转着斩向风遥天。 “喝…” 风遥天一声轻喝,气流旋爆,双手各形成一小型龙卷风,然后双掌一并,两小龙卷风合二为一迎上宏大刀气。 “砰…” 两道巨大气流相撞,发出震耳的响声,远处几棵大树更是被连根摧毁,而雾刃也乘此时机悄悄退走。 战场中的两人亦是越战越酣,招来招往之间气流劲爆,地裂土扬,激烈非常,但却并未出杀招。 一时之间,两人半斤八两,难分轩轾。 “砰…” 两人再对一招,劲气横扫将两人齐齐震退。就在此时,雾刃从地下窜出,急冲风遥天而来。风遥天猝不及防,无奈聚气于右臂格挡,同时身形急退。 “呲…”一声,退不及时,右臂已添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风遥天左掌运功急击雾刃时,雾刃已远退至星痕身旁,大笑道:“你小子真是命大,这样都杀不了…啊…你…怎么会…?”雾刃艰难的转过头,难以相信星痕竟然会杀他。 “你的行为玷污了魔族的荣誉,不配为魔族战将。况且这是魔族现在不应该拥有的东西。” “我…不明白…你是…魔族…,为什么?难道你…不怕…元座与…魔皇…杀了…”雾刃不甘心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带着满心的疑问踏上黄泉。 太过突然,风遥天也是被这变故搞得一头雾水,不解的问星痕:“现在又是怎样一回事?我看得不是很明白。” “你不用明白,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行了。” “那还打吗?” “已无必要。” “这又是为什么?” “再打下去,你必死无疑。”星痕一副你可惜了的样子。 “是因为我受伤的原因?” “你受不受伤,结果都一样。” 听了这话,风遥天心里很不服气,不过他也没跳起来说非要和星痕你死我活的再来一次以证明自己的本领。既然人家说不打了那就不打了呗,不如就不如,做意气之争又有何意义。转而问星痕道:“既然你不夺这件东西,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它有什么用?多少人为争它,弄得你死我活。” “告诉你也无妨,传说它是四大教祖联合留下的开启一处宝藏的钥匙之一。” “四大教祖是哪几位?宝藏又是什么?” “你竟然不知道?四大教祖是四教的创始者,他们分别是道教的南华道尊;释教的如来佛祖;儒教的文宣圣王;魔教的魔罗天君。至于宝藏谁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只是传说如果谁得到它,就会获得改天换地的力量,甚至改变各派的气运。” “你不是魔族吗?那你为什么要放弃它?它对魔族来说不重要吗?既然它只是其一,那么其它的钥匙都是什么?” “或许是我看你比较顺眼,不想杀你吧……”风遥天怎么也没想到星痕会说出这样一个不着边的理由来,不知该如何回应,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突然,两人同时有所感应,互望一眼后,身形一闪而没。须臾,已在百里外的两棵树上显化而出。 风遥天透过树梢向外一看,当即就气的怒发冲冠,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提元聚气一掌就要击出。此时星痕伸手拦住了他,道:“你不能杀他。” 树林里刚刚进行完一场激烈的战斗...... 此时,相杀两人中的失败者浑身是血,倒地不起;胜利者狞笑着嘲弄道:“海润,你老子是我杀的,你老娘是我杀的,你女人是我杀的,你儿子也是我杀的,你全家都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就站在这,你能把我怎么样?哈哈,你能把我怎么样?” 忽见倒地者缓缓抬头,眼神坚定,右手紧握一把匕首向狞笑之人匍匐爬来。 “哦?这样你都不死!也好,就让我来为你送上最后的残酷,以此来感谢你曾经对我的救命之恩。哈哈…”狞笑声中,胜利者挥掌一击震碎海润左小腿,负手冷笑,准备欣赏接下来的哀痛惨嚎。 然而,海润虽然脸上冷汗直流,却硬是牙关咬紧一声未吭,愤怒的眼神死死锁定眼前仇敌,仍是拖着残破的躯体坚强向前爬来。 胜利者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勃然大怒,随后连发两掌,“喀、喀”两声将海润双腿骨骼尽数击碎,并且大声讥讽道:“我千杀堂堂先天,看上你女人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想那笨女人不识趣,眼里只有你这个蠢货。这天下还没有我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谁知道又让你家里那两个老不死的搅黄了。唉,我也就一不做二不休,统统送他们上路了。嘿,没想到你小子更不识趣,我没把你宰了,你倒三番五次来找我报仇,就算你学过几天把式又能怎么样,你以为你就能打得过先天吗?做梦去吧!” 海润不为所动,只是努力的向前爬去,右手紧紧握住匕首。 千杀又是一掌击碎海润的右手,狠狠的羞辱和折磨着海润,看得出他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增加海润的痛苦。 “喀” 海润的左手又被震碎,他从地上将匕首咬在嘴里继续向前爬。 “砰” 海润被一掌震飞,鲜血飞洒中他离目标越来越远,但是他仍没有放弃,继续坚强的向前蠕动着,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死也要替家人报仇!不屈的信念支持着他不要放弃….. 一次次被震飞,一次次被重创,一次次回到原地,骨头血肉四处飞溅,他还是没有放弃。他的心从来不曾放弃,渐渐的他的眼神开始闪烁微弱的光芒…… 第二十一章 天谕 就在此时,风遥天与星痕现身不远处的树梢之上。只一眼,风遥天就觉心中怒火燃烧,提掌就要击毙千杀,却被星痕拦下。“你不能杀他。”星痕沉声道,然后又问他:“你知道亘古流传的天谕吗?” “嗯…,是什么?” “自古相传创世之初,天道曾留下一道谕旨:人间界帝皇之权威,上界不得破坏,如若违背,天罚加身!” “我又不是去刺杀皇帝,难道修仙之后连个人间的坏人都不能惩治了?” “当然不是!嗯…,这个问题等一下再给你解释,先解决眼前的问题。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决斗,如果你我让他们两人处在同一起点上,我想这是种的善因,上天是不会怪罪的。” “对对对,我们这是惩恶扬善,老天怎么会怪罪好人呢?哼,不早说。”说话间,风遥天已凝气屈指弹向千杀气海。 此时千杀已对海润的锲而不舍和打不死感到大为惊惧,嗓音有些颤抖的大喊道:“你的眼睛别…别看着我,不要看着我…我要挖了它!”千杀眼中闪现一丝狠毒,并指如钩就要上前挖下海润的眼睛。突然,千杀气海一痛,全身劲力顿失,已成废人一个。 “噗…” 千杀喷出一口鲜血,委顿在地浑身抽搐不止,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然后惊恐的看着缓缓爬向自己的海润,拼命的想将身体向后挪,可惜武功被废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徒劳而又恐惧的对着海润大喊:“别过来,你别过来……” 海润两只眼睛明亮透彻,无悲无怒,只是将嘴里的匕首咬的更紧,奋力的向前挪来,在千杀鬼哭狼嚎的恐惧叫声中用嘴将匕首奋力刺进他的胸腔,然后整个人压上去,让匕首深深的戳进千杀的心脏。千杀嘴里鲜血喷涌,扑腾几下后,渐渐不动了。 在千杀彻底没了气息之后,海润从他身上翻滚下来仰躺在地,血泪长流,凄凉惨笑,用尽全身的力量喊道:“爹、娘、小乐、儿子,我给你们报仇了…报仇了…”喊罢,目光涣散,瞳孔扩大,已是离世之兆。朦胧中,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扶起,耳边话语响起,“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伏牛山…小方村…旁边…旁边大槐树坡…有四座坟…,把我…埋到那里。我…来世再…做牛做马…报答你。” “你放心,我一定做到!” 海润眼睛已不能视物,艰难的露出一丝笑容表示着对这陌生好心人的感激,然后抬头向着天空深情而又温柔的轻声道:“小乐,我…来了,黄泉…路上我们…一起…”话毕,面带笑容而逝。 风遥天抱着他,心中不知道是该为他感到难过还是高兴,默然无语。 星痕道:“他大仇得报,已生无可恋,死亡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即使他已得到解脱,我却也无法替他感到丝毫高兴。” “走吧,先去好好安葬了他。”说完,星痕又清啸一声,然后光芒一闪,两人已离开。 “嗷…” 在两人离开的瞬间,林中响起凄厉狼嚎。片刻之后,从远处奔来三条饿狼,围着千杀的尸体不停的嗅闻。 还冒着热气的尸体对饿狼来说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嗷…” 又是一声长嚎,三条饿狼猛力的撕咬起眼前的猎物来… 奔驰半个时辰后,风遥天和星痕终于来到海润说的大槐树坡,坡上四座坟茔赫然在目。两人将海笥肫淦藓显幔香盅袄匆豢榫奘渥龀梢幻媸缓笥弥噶躺稀昂H蟆⒐⑿±种梗香⑿呛哿ⅰ薄? 站于墓前,两人皆是默然无语。良久,星痕开口道:“你无须自责,早在你我赶到之前,他就已经回天乏术了,仅凭一股精神苦苦支撑着。现在他们一家团聚,或许正是他之所求,我们应该为他高兴。” “我只是想不明白天下为何会发生如此残酷之事!” “那是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 最后,两人对着墓碑诚心诚意的鞠了一躬。星痕肃然道:“你,是一个真正的勇者!”然后转头对风遥天道:“离开吧。” 天已大亮,两人步行离开,路上风遥天问道:“天谕是怎么回事?” “你可听说过上古封神大战?” “听师傅说过,和这个有联系吗?” “那你可知道封神大战的起因?” “传说是上古殷商纣王在女娲宫题艳诗调戏女娲娘娘,女娲娘娘盛怒之下派三个妖精媚惑王庭,败坏殷商气数,不料各路神仙纷纷卷入,引起杀劫,最后导致封神之战。”风遥天娓娓道来。 “你发现一个问题没有,女娲娘娘贵为仙道巅峰,对付一个调戏她的凡人君王为何要费如此周章,而不是直接抹杀?” “哎,也是啊!难道是因为天谕的关系?” “不错。因为殷纣王身怀帝皇之气,是真正的真命天子,所以就算尊贵如女娲娘娘也无法直接杀他。” “帝皇之气又是什么?不是说女娲娘娘是人类始祖吗?这人都是她造的,对一个忤逆她的人,她还有什么不敢杀的?”风遥天使劲揉揉眉心奇怪道。 “帝皇之气是一种超越真龙紫气的天命王者圣气,万邪不侵,妖鬼避退。一般来说一个大一统王朝的开国君王或开创盛世的雄主,甚至建立绝世功勋的权臣大都身居真龙紫气,虽然数量也少但还是有的。不过具有帝皇之气的王者却是万年难遇,尊贵无比。天谕所说人间帝皇指的就是身居帝皇圣气的天命者。至于女娲娘娘,我想是因为她也不敢违背天道吧。” “啊!听你的意思,难道现在的人间界出现了身怀帝皇之气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风遥天惊讶的问道。 第二十二章 京城 “不错,而且就在上京城内。不久前,我曾经夜探皇宫,却遭遇一股磅礴霸烈的帝皇威压。我敢确定,那是来自皇者的警告。身居帝皇之气的人就像绝世的强者一样,有他的势力范围,擅闯就是挑衅其尊严,必遭天谴。我拦住你,就是因为那个地方离上京城太近,在那里击杀凡人是严重的挑衅,天道绝不会放过你我。” “啊,这么严重!” “其实这也是天道留给凡人的一线希望,是对凡人的庇护。” “嗯,这怎么说?” “在凡人面临生存危机或大劫难时,人间界往往就会诞生身怀帝皇之气的王者,带领凡人走出困境;或有上界神通者滥杀凡人,一旦杀伐过重,造成无数无辜弱者惨亡,甚至有灭族危险时,王者也会降临,引动天罚毁灭无道者。我只是奇怪现在人间界河清海晏,干戈不起,为何会有如此霸烈的王者诞生?可惜帝皇之气又隐而不现,无法探查。”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唉呀,这次真是多亏你,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成灰灰了。多谢,多谢!”风遥天摸着头顶的细汗,忙不迭的道谢。 “天让你我相遇,就说明天不让你亡。一切早有定数,何必多谢!最后提醒你,雾刃不过是只千年深渊蟾蜍修炼成精,因月圆之夜功力受制,否则胜负难料。他在魔族众多魔将中是功力最弱的一个。前路多艰,小心应付。走了。”星痕不待风遥天多问,纵身腾起,化光而走…… 星痕走后,风遥天一路慢行,将到下午时分才进入上京城,刚过通衢大市就见宁心儿不知从哪儿一脸焦急的跑过来,关切的拉起他的手急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疼吗?” 风遥天一看,妈呀!自己浑身是血,右臂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狰狞的向外翻着,很是吓人,难怪刚才路上行人纷纷对自己指指点点。前面注意力没在这上面,还不觉得疼,这一看立刻疼的直在心里哀叫。不过感受着宁心儿的关心,风遥天面色不变,朗声一笑轻轻安慰道:“没事,被野兽刨了一下,回去敷点药包扎下就好了。噢,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啊,是这样呀!我...我随便逛逛,谁知道就碰就你这个样子,吓死我了!先离开这吧,我们去哪?” “去我家吧!好吗?”风遥天心里忐忑的问道。 “好的,我正想去你那里看看呢,走吧。”宁心儿爽快的答应了。 路上,宁心儿小心的扶着风遥天,美眸已是隐隐有泪,眼神里更是难掩浓浓关切之情。风遥天心中感动,不时轻声安慰着…… 不知不觉,两人已来到风遥天家门口,宁心儿从风遥天手里拿过钥匙刚要开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身朗笑,有人开口说道:“唉呀,看来老夫真是来巧了!” 风遥天和宁心儿同时回头,只见一位神貌儒雅的老人正悠闲的走来,一副心广体胖的样子。宁心儿看到来人顿时怔住了,瞬间脸上又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巨大的喜悦充斥心间。风遥天见到来人忙上前招呼道:“苏伯,你老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 苏彦博笑道:“我今天闲来无事,就想来你这转转,真没想到会这么巧。啊!…这是怎么了?咦…哎…”正说着猛然看见风遥天浑身是血,不由大惊,眼睛抬起又看到风遥天身后的宁心儿,明显愣怔了一下,刚要开口就见宁心儿笑靥如花,右手食指在嘴边轻轻的晃动。苏彦博顿时会意,收回疑问的目光,转头将注意力放在风遥天身上。 风遥天笑着将自己不小心被野兽刨了一下的说辞又说了一边,不然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被一只修炼千年的蟾蜍精伤的吧,那样不但惊世骇俗,恐怕还会吓着心儿。苏彦博虽然心中疑惑,什么野兽伤的了你?但也没有深入纠缠,转而指着宁心儿笑眯眯的问道:“这位漂亮姑娘是谁啊?我想一定是你女朋友吧!” 风遥天和宁心儿一听他最后一句,马上都羞红了脸。宁心儿脸红红的不说话,不否认,也不反驳,低头轻轻的摆弄着衣角。风遥天马上红着脸叫道:“苏伯,你胡说什么呢!这是我朋友,名叫宁心儿,是上京女子书院的学生。”接着又轻轻对宁心儿说:“心儿,这是苏伯。哦,对了苏伯还是你们书院的学官呢。” 宁心儿抬起头笑着问苏彦博好:“您好!苏伯。”说完精巧的小鼻子耸动,眉眼鼻子使劲挤一块,狠狠的对苏彦博做了个鬼脸。 苏彦博一瞧,心里道:“吆喝,你个小丫头片子,敢这样对我老人家。”心念一转,朗声笑道:“好好好!”转身又一拍风遥天肩膀大声道:“我有说错什么吗?你们两个是朋友,心儿又是个姑娘,不是你女朋友,那又是什么?” 听了这话,风遥天的脸更红更烫了,大声咳嗽几声,心想这苏伯真是一点都不认生,自己都不知怎么接话了,又生怕宁心儿羞恼之下生气,不安的看了一眼宁心儿,只见宁心儿俏脸含羞带笑,雪白的皮肤微微泛红,似一朵盛开的桃花,风遥天不由看得痴了。宁心儿似有所感,转头看见风遥天的痴样,顿时俏脸更加的红润了,心里好似小鹿乱撞,飞了他一眼,娇吟一声,慌乱的打开门锁,娇羞的向里面冲去。 大门“哐当”一声,风遥天一下回过神来,抬头就瞅见苏彦博用很暧mei的眼神望着自己,脸上还挂着相当猥琐的笑容,他一下羞得快无地自容了,跑又不能跑,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什么都是越描越黑,只能讪讪一笑。 没想到苏彦博更来劲了,一步跨进大门,好像是故意的,大声的问着风遥天诸如:我老人家很看好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到时候可一定要请我老人家啊!有没有合适的证婚人啊,你们看我怎么样啊?准备要几个孩子呀?是想要男的还是女的?……这样的问题,还越说越带劲儿。风遥天听着是又羞又气,不过却挺愿意他继续说下去,心里丝丝甜蜜中带着淡淡忧愁…… 第二十三章 中秋 早已躲到屋里的宁心儿漂亮的脸蛋也是绯红一片,整个人此时却好似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显得无比轻松,还趴在门口悄悄的听着,苏彦博说一句就偷偷的笑一下,美得不得了。听到两人快进来了,急急忙忙跑到屋中的一个角落里把俏脸深深埋起来…… 谁料苏彦博走到大厅门口却突然折返,背负着双手,边走边对风遥天说道:“你们小情人约会,我这个糟老头子就不掺和了,你们慢慢聊,该干嘛干嘛。哎,里面的人,老夫走了。哈哈……”风遥天真是无语了,这是他认识的苏伯吗?抬头看看紧闭着的屋门,唉,这怎么进呢!苦恼啊! 门内门外,两人心里既甜蜜又害羞,微微紧张中又隐隐有着一丝期待…… 踌躇良久,风遥天终于鼓起勇气将手放在门上轻轻一推,“吱呀”一声,门开了。深吸一口气,轻轻跨入之后,风遥天反手将门又轻轻关上,静静的站着不动。 房中有点暗,宁心儿俏丽的站在屋角,手指不停的交叉缠绕着,呼吸稍稍有点急促。两人抬眼偷偷的轻瞄对方,目光相遇的一刹那又慌乱的看向别处,不言不语保持着沉默。 这样过了一会,风遥天觉得不管怎么样他都应该先开口,打定主意后,问道:“你看我这房子……”不想宁心儿同时开口道:“你这房子……” “呵呵…”两人相视大笑,所有的尴尬一扫而光。宁心儿看着风遥天轻笑着叫道:“你过来!” 风遥天胸膛一挺,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你过来!” “嗯哼,你过来!”宁心儿娇哼一声,惹人怜爱,风遥天立马心软,装出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大声道:“是,小姐,小的马上过去。”抬脚就走,却见宁心儿眼眸含笑,已经轻轻柔柔的向他走来。 宁心儿走到风遥天身边自然的抬起他的右臂温柔的***着柔声问道:“还疼吗?” 闻着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风遥天轻声回道:“不要担心,早就不疼了。”宁心儿突然扑到他怀里,毫不在意他的满身血污,哽咽着说:“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心疼!”风遥天感觉眼角微微有些湿润,一直以为自己已是孤单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女孩真心真意的关心着自己,原来自己并不孤单,举起左臂把宁心儿轻轻的搂在怀里。宁心儿的身体微微一震,贴的更紧了…… 天地无声,昏暗的小屋里,处处弥漫着浪漫的温馨… 许久,两人才缓缓放开彼此。风遥天轻轻擦去宁心儿眼角的泪水,幸福充斥心间。宁心儿握住风遥天的手,踮起脚尖,仰头闭起眼睛轻轻吻了他一下,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轻声呢喃:“心儿喜欢你!” 可惜,心荡神摇的风遥天迷醉中又错失了一次知晓宁心儿心意的绝佳机会…… 突然,风遥天眼神一顿,人瞬间清醒,转身迅速拉开房门,只见屋外台阶上放着一套衣服和疗伤的金创药,还有一些绷带。苏彦博边往外走边大声道:“没事,你们继续,继续啊!哈哈…” 风遥天心里那个无奈啊!拿着东西进屋,宁心儿无声的接过,默默的替他上药,然后温柔的缠上绷带…… 料理好伤口后,宁心儿笑问道:“昨天晚上,我父……亲出了一个对子考我,我到现在都没对出下联,不知大才子可否教我?” “哦,说来听听。”风遥天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你就先得瑟吧。听好了,上联‘半夜三更半’,请对下联?” 风遥天双眼一开一合,已是成竹在胸,轻笑反问道:“今天是几月几日?” 宁心儿一脸的不解,回答道:“八月十四啊!怎么啦?” “明天呢?” “哼,逗小孩呢,当然是八月十五了。”宁心儿故意装作愠怒的样子答道。 “那不就对了,答案已经出来了。” “嗯?八月十五?中秋节!噢,我知道了,你是说‘中秋八月中’。”宁心儿一脸惊叹的叫道。 “嗯哼…,怎样?还算工整吧。” “简直神了,你真聪明!不过…”宁心儿赞叹道,神情却慢慢黯然下去。 “怎么了?傻丫头!”风遥天察觉出了异状。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明天不能陪你了,因为我家里明天要举行节日宴会,我不能缺席,所以…”宁心儿嗫嚅着说道。 风遥天强忍着心中巨大的失落,故作轻松的连声安慰她说:“没事,作为朋友你能这样对我,我已经很满足了。过节嘛,当然应该陪家里人过了。” 听了他的话,宁心儿没有吱声,只是心里有点淡淡的酸楚,“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吗?” 天渐渐黑了,风遥天送她回家,一路无话,只是临别的时候宁心儿向他要走了他家的钥匙。 月照晴空,万家灯火,在外面晃荡了一天,风遥天走在寂静的大街上,平生第一次内心感到了孤独,令人心酸的孤独。抬头望月,想起爷爷、父母、哥哥,更深深的念着宁心儿… 无精打采的进到院子里,一步一步晃悠到门前,推门踏入,察觉不对,房间里飘荡着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迈入卧室只见床头密密麻麻挂满了用珍贵彩纸叠的纸鹤,每只上面都有一颗小星星。风遥天推开窗户,星光撒入照的纸鹤晶晶闪亮,熠熠生辉。他走近看时,每只纸鹤上都写着一句话,翻开一只,上面写着“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 再看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床上是两套叠好的新衣服,床下还有两双新鞋。旁边的小桌子上是两碟…月饼! 风遥天顿时明白了,按捺不住心里的悸动,冲出房门,欣喜若狂的朝天大喊:“宁心儿,我喜欢你!…”心情激动难以自制的风遥天,朗月下并指成剑,剑气如风,尽情挥洒….. 平静下来的风遥天静静的想着四个月来的点点滴滴,决定明天就向宁心儿表白,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己受人之托必须尽快把“文宣礼印”送往圣府,就算心儿明天能答应自己,那以后该怎么办?星痕的警告应该不是闹着玩的,自己必须有万全之策以保证心儿的生命不受伤害,否则…… 第二十四章 跳舞 “不用担心,一点危险都没有,老虎、豹子什么的都不是我的对手。”风遥天豪气的说道。 “谁担心你呀!我只是担心山里的人参长成不容易,可别被你挖光了。”宁馨儿横了他一眼,娇声道。 “挖不完,挖不完,你放心好了。”风遥天连忙说道,感觉心里甜丝丝的。 吃完晚饭,他送她回到书院,分别的时候,风遥天用攒了一路的勇气问宁心儿:“我…我明天还能来找你吗?” 宁心儿轻轻一笑,温柔的反问:“你说呢?”倏尔,陡然加重语气道:“当然,我可没说你这顿饭算数。”说罢,不等风遥天开口,两只小手交缠在身后摇摆着,娇笑着快步走了。 风遥天呆呆的看着她进去,然后转身慢慢的向前走去,突然欢呼着跳起来,接着举起双臂做小鸟状嗷嗷叫着向前冲去…… 自此以后,风遥天就天天来找宁心儿,约着出去一起玩。说来也奇怪,每次他只要往女子书院大门口一站,不出十秒,宁心儿准会出现。 这一天,风遥天接到宁心儿后,转头轻轻的扫了一眼街角的暗处…… 暗处立刻响起惊疑的声音, “头,他好像发现咱们了,怎么办?” “慌什么?人家早就发现咱们了,只不过是奇怪咱们怎么天天跟着他罢了。” “那咱们还跟不跟?” “那小子是高手中的高手,有他在,小姐的安全绝对没问题,我们跟着也没用。留下一人盯着,其他人都散了吧,爱干嘛干嘛。唉,来青都快二十年了,还没好好逛过呢,正好乘这个机会好好玩玩。小六,今天你先盯着。其他人,闪!” 时光悄悄的流逝,太阳也收敛了它的光芒,变得温和起来。青都城外的南湖上,残阳斜照,霓霞余红,波光粼粼,轻荡金妆。宁馨儿坐在礁堤上,望向湖面,落日余晖映在她的身上,使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金色的光辉,几缕头发从耳旁滑落下来,随微风轻轻的荡漾。风遥天如山岳一般笔直的站立在她身后,眼中柔情似水,静静的看着她,心里暗暗发誓要照顾眼前的佳人一生一世,克制住想要把佳人拥入怀中的冲动,轻轻上前将佳人散乱的头发慢慢理顺束之耳后。宁心儿回头冲他温柔一笑,又轻轻转身看向湖面。两人没说一句话,只是在夕阳下静静回味着这温馨一刻。微波细浪,夕阳残照,璀璨成花,佳人英杰,天下水上,虚实难辨,梦里梦外,如幻如真,如诗如画…… “头,人都到齐了。啊,好美啊!” “是啊!” “年轻真好!” “好美啊!” “此景此时,此人此情,太美了!” “头,你说小姐和他有可能吗? “阻力太大,困难重重,可能性太小啊!唉…” “唉…” “唉…” 送回宁馨儿,风遥天慢慢向苏彦博替他买的宅子走去,心里痛苦而又快乐,明明喜欢人家,却又不敢开口说出来,怕说出口反而会失去这份感情。回到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都没睡。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又直奔书院。 两人行于路上,宁心儿轻轻唱着歌,歌声婉约动听又似有满腹心事,听那词是,“…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风遥天一时不明所以,又不好乱问,于是找了个话题问道:“宁心儿,你上次说你家在外地,具体是哪啊?” “啊…呃…噢,上次没给你说清楚,我祖籍是外地的,其实我家就在青都城内。” “噢,是这样啊!那你家在哪?我以后可以去你家找你吗?” “啊…那…我家…我家其实…噢,有点乱,我父亲娶的几房夫人,天天吵架,搞得乌烟瘴气的。我家的那些护院又很凶,我父亲也不愿意别人到我家去,所以…所以…”宁馨儿为难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呀,明白了。那我以后还是去书院找你吧。”风遥天有点小小失落的说道,却没看见宁心儿轻轻怕着胸脯,一脸庆幸的表情,听到他这样说,忙道:“嗯,好的。” 说说笑笑就来到南湖边的秦风亭,宁馨儿满脸绯红,似熟透的桃子,轻声对风遥天说:“我给你跳支舞,好吗?”惊喜来的太突然,风遥天快要幸福晕了,嘴唇翻了半天,蹦出一个字:“好!” 宁心儿向他妩媚一笑,轻移莲步,蹁跹袅娜,粉臂轻摇,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轻盈柔美、飘逸若神。娇若春花,媚如秋月… 风遥天伫立在侧,不觉看的痴了。一曲舞罢,宁心儿轻快的跃上亭边石台上轻轻的旋转着、跳着,猛然旋转的力度过大,身子不稳,向边上摔下来。风遥天身形一闪就到跟前准备扶住她。不料冲的太急,直接就将宁心儿抱在了怀里,两人鼻子顶着鼻子,嘴对着嘴。霎时,天地一顿、时间静止,两人都愣了,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暗处几多惊叹, “啊!”“呵!”“噢!”“喔!”“嘻!”… 一刹那又似天长地久般久远,风遥天把宁心儿轻轻的抱下石台,准备放开手。蓦然,宁心儿吐气如兰,声若蚊虫的在耳边道:“此舞心儿只愿为君一人而跳!”可惜,风遥天正在意乱神迷之中,竟没有听真切。 明月朗照,风遥天坐在院子里,仰望着天空,一会痴痴傻傻的咧着嘴笑,陶醉在白天的幸福之中;一会又长吁短叹,冥思苦想该如何表白;忍受着幸福的煎熬。天际一颗流星划过,片刻,又是几道流光划破长空,在明朗的天空显得很是突兀. “嗯…”风遥天心思电转,随即化风紧随其后…… 城外林海深处正在进行着惨烈的厮杀,不过明显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几个魔族装束的人合力对付一个身穿青色儒服的儒生,儒生全身已多处受伤,血流不止,仍在顽强坚持。 “交出你手里的东西,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儒生闭口不言,不过凌厉的剑气说明了他的立场。 “那就去死吧!喝…”魔族众人一起出招,庞大气流压向儒生,眼见受伤儒生性命难保。就在 此时,暴烈狂风席卷而来,沙尘遮天蔽日,顿时战场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第二十五章 魔蚀 “是什么人?”一位魔族怒喝道,但无人应声。 待一切清明之后,场中已失去儒生的影子。 “在那边,追!”魔族众人急追而去。 风遥天将儒生带到一座山崖前放下,儒生警惕的看着他,紧紧握着手里的剑,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你伤的很重,最好不要多说话,保住元气。” “我自己的…伤…自己清楚,已经…没救了。告诉我,你是谁?” “重要吗?” “很..重要!” 风遥天想了想,手上光芒一闪,亮出一物。 儒生见物惊喜交加,叫道:“是圣令!”随后勉力用剑支撑住身体,躬身对风遥天道:“儒门青子衿,参见…噗…” 风遥天闪身上前扶住他,探脉一试已是回天乏术。只见青子衿拿出一物,交到他手上,道:“一定要把…‘文宣礼印’交到府主手上,千万…千万…不能落在魔…”语未毕,人已逝。 埋葬青子衿之后,风遥天拿着‘文宣礼印’细看,只见白色的麒麟玉印上刻着四个花鸟篆文“克己复礼”。正待收起来时。 “嗖、嗖、嗖…”后面追兵已到,看见他拿着麒麟玉印,怒喝道:“小子,快快交出圣物,否则…” “哦,否则怎样?” “否则你会死的很惨!”突兀的场中又多出一道声音,霎时诡异的气息弥漫全场。风遥天的神情慢慢凝重起来…… 阴森话语响起的同时,场中乍现惨绿色雾气,气氛诡异。风遥天心知来人非是易于之辈,凝神以待。 片刻,雾气散尽,一个全身绿色的魔人显化而出。场中众魔见到来人,齐齐躬身行礼道:“见过雾刃魔将!” 右手微摆,雾刃冷声道:“免…喝…”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见其身形暴起,左右手指缝间各长出尺长血红利刃,左手利刃横扫,右手利刃却是直刺风遥天双眼。 变化突然,风遥天一时不及反应,只得猛提元功,元气爆冲而出在身前形成一座护身气墙。气墙刚成,利刃离他的双眼已不足三寸,堪堪挡住必杀一击,利刃再难寸进。 “砰” 雾刃左手利刃横扫气墙,爆出一声巨响。雾刃一击不中,立即后退。随即身形幻化,速度迅疾,绕着风遥天忽左忽右,声东击西的缠斗起来。风遥天强硬回招,无奈对手身形腾挪间速度奇快无比,招招落空。不过雾刃也是难以突破他的护身气罩,战斗一时处于胶着状态。众魔见到首领难以取胜,发一声喊,上前一起来助阵。 霎时刀光剑影,杀气冷然,风遥天面对众人,虽是不惧,但一时间也是手忙脚乱。雾刃见状更是身化为雾,依靠速度,从各个刁钻的角度袭击。风遥天心神两分,七成注意力放在雾刃身上,三成在众魔身上,以防守为主进攻为辅,小心应付。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风遥天心里却越来越明朗,以前他总是注重风的力量,而忽视了风的速度变化特性。今日与雾刃缠斗多时,见雾刃身形化雾,诡异迅速,才猛然醒悟,这样自己也能做得到。主意既定,身体猛烈一旋,旋出一道巨大的风刃横斩向背后众魔。 “啊”“吼”“啊”…… 怒风狂扫,众魔反应不及,只听惨叫连天,片刻全被斩杀当场,只余雾刃站在三丈开外怒声喝道:“可恶!”随即一闪不见身影,再次现身已至风遥天立身之地,双手利刃交叉斜斩而下,却猛然发现身前人影已失。正讶异间,心中警兆顿生,来不及细想,回身急挡,已是劲气袭身。 “砰…” 气流惊爆,摧树折枝,雾刃仓促接招,回气不足之下,“蹬、蹬、蹬”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风遥天却不给他片刻喘息的机会,身形幻化,举步如风,疾若雷电,招招直取要害。 刹那间,两人已交击数百下,不管雾刃如何闪避腾挪,风遥天总是如影随形。雾刃速度优势荡然无存,处处受制。不过风遥天速度与力量的结合尚不完美,力度不强,所以一时也难以对他造成大的伤害。树林中,两人似风光电影般,追逐不休。突然, “喝…” 雾刃一声长喝,猛力震退风遥天,手指利刃消失,足踏大地对风遥天阴森森喝道:“你激起本魔将的杀机了,接下来迎接死亡吧!”然后提聚元功,顿时全身惨绿骇人。 “喝…” 又是一声暴喝,雾刃双掌猛力向前一推,元气暴冲之下,散发浓浓腐臭气息的惨绿色雾气遮天蔽日向风遥天袭来,所过之处的树木花草全都冒起浓浓黑烟,片刻化为灰烬。 风遥天大惊,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只得全力催动功力以阻挡毒雾的蔓延。 “滋、滋、滋…” 气劲与毒雾接触之后发出滋滋的响声,毒雾不断向前侵蚀。风遥天见状,心知这样不是办法。 “嗯…”心念电转,猛然单足一顿,数道飓风从地下冲出自下卷向毒雾,裹挟毒雾直冲高天。须臾,毒雾渐稀,同时雾刃空门大开,风遥天并指凝气成剑击向雾刃。 “蓬…”鲜血迸射,剑气穿透稀薄雾气,一举洞穿雾刃左肩。 “啊…,血,我流血了…你…你…”一声惨叫,雾刃一脸的惊愕,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败。 风遥天也不再进攻,观察着周围被腐蚀的地方,对魔将的惨叫置若罔闻。谁料就在此时,雾刃大喝一声:“你去死吧!”随即一道呈黑绿色的毒雾似剑气一般快速向风遥天袭去。 风遥天待要防御闪躲时已是不及,于千钧一发之际,让双脚紧扣大地,小腿绷紧,然后上半身后仰,瞬间腥臭劲气呼啸而过,堪堪避过致命杀招。尚未来得及庆幸,利刃已经临身。先机已失,风遥天处处被动,境况十分危急。突然,冷漠话语响起:“雾刃,别在丢人了,退下。” 话语未落,身穿雪色长衫的伟岸身影缓缓踏入场中。 第二十六章 秘辛 风遥天参悟巫术,心中似有所顿悟,骤然,象帝之中星光璀璨,七色变幻之间,一股远古混沌之前的秘辛突破黑暗而来,用劲他的脑海…… 传说,宇宙本是一片混沌,无影无形。 有一位神灵从混沌之中孕育而出,自名盘古。 盘古不耐混沌无声无息的死寂,就操起伴生的一把巨斧,用尽所有的力气,决心要把那天地开辟。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化作清浊二气,清气轻清上扬,遂成天;浊气重浊下沉,凝聚为大地。盘古也已筋疲力尽,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身躯化作山川河岳,灵魂血脉化作万物生灵。 谁知,混沌之中本有一种族,名为混沌族,分化为黑暗和混沌两类。 此族有体无形,精神力量极为强大,他们不甘心混沌破碎,对盘古带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所以就把盘古后裔当做目标,对洪荒生灵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屠杀。 混沌族天生精神力强大,他们的每一个成员,对当时还很弱小的万族来说,都宛如神灵般的存在。 天地万物都在混沌族的混沌秘法之下,瑟瑟发抖。 可以说,众生自出生起,就面临着混沌族掀起的灭绝灾难。 又过去了万年,人族在不断的劫难之中,从同为盘古后裔的万族之中脱颖而出,成为洪荒共主,义不容辞的带领万族对抗混沌族的侵害。 而在万年的对抗之中,人族之中有惊才绝艳之辈,自灵魂深处挖掘出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深研灵魂力量,找到了一条属于人类自己的修炼之路,称之为巫术。 而掌握巫术的人,就是巫师。 巫师之中的佼佼者,被称为大巫。 人皇则是独一无二的,理所当然的最强的大巫。 因为有了巫术,所以人族才能降服万族,位于众生之巅,进而也才有了对抗混沌秘法的资格,甚至打败混沌族。 …… 混沌深处,无形的罡风和黑色的雷电,毁灭一切,任何的物体只要沾着一点他们的边,就会化为齑粉。但此时,却有两个人稳稳的站立在罡风雷电的中央地带,冷冷的对峙着。 左边一人绣金龙袍,头戴冕旒,隆准龙颜,浑身被无数的金色字符环绕,散发出的威严之气令人不敢逼视,而与他对立的,却是一团似云似雾的灰色雾气,雾气之中像蛇一样的脑袋若隐若现,竟然有九十九颗之多。 “混沌皇,盘古的后裔是不可能被尔等消灭的,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万年以来,我等万族越战越勇,稳若磐石,屹立不倒。宇宙混沌无垠,你等生存空间比万族何止广大万倍,何故还要执迷不悟,步步紧逼?” 人皇提气,高声喝道。 “混沌就是混沌,容不得一丝的例外,只有你等的天地重归混沌,混沌才是真正的混沌,才是完美的混沌,盘古后裔不亡,混沌族的进攻一日不停。万族还幻想和平共存,简直太天真了。这可是宿命的战争啊!除非一方彻底的灭亡,否则战争就不会停。” 混沌皇的嗓音尖利中混杂着厚重,像铁器戳进了石子堆里,又像亿万条毒蛇在同时吐信,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合成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混沌皇话语方落,就见人皇气息猛然扩张,高声喝道:“确实,是吾等以人类之心度毒蛇之腹了。既如此,那就战吧!” 混沌皇身体混沌气流缠绕,九十九颗脑袋是聚是散,自在由心,不停地发动攻击…… 人皇丝毫不为所动,他身后出现黄金弓和白银神箭,右手持定青铜剑,全书消解掉混沌皇的攻势。 这三把神器,是盘古开天辟地的巨斧所化,也是人族除巫术之外,最大的凭仗。 人皇知道,不灭掉混沌皇的九十九颗脑袋,就杀不了混沌皇,这是混沌皇唯一的死门,他和混沌皇征战数回,都以不能斩尽混沌皇的全部脑袋而告失败。 这一回,是最后的机会了,不然,万族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只要斩杀了混沌皇,混沌族群龙无首,万族就能迎来一个长久的和平,好好休养生息。 混沌之中不计年,不知经过多久,人皇抓住混沌皇脑袋聚散的间隙,施展巫术,并以三件神器相配合,成功的除掉了混沌皇九十七颗脑袋,预示着它只有两条命了。 但人皇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浑身血肉几乎被混沌秘法腐蚀殆尽。 “不能前功尽弃,混沌皇只要有一颗脑袋存活,过不了多久,其他的脑袋就会又一一长回来,而且修为更上一层楼,到时候,众生危矣!我还有一击的气力,一定要把握好。”人皇暗下决心,心中已有觉悟。 只见他口诵咒语,不停的凝聚三界游离的众生意志,然后把三件神器抛入空中,弓、箭、剑互相追逐之中,逐渐化作一柄巨斧。 “盘古斧?!” 混沌皇惊恐大叫,这把整个混沌族梦魇一般存在的神器,带给它巨大的压力。混沌皇浑身忍不住的颤抖起来,突然,掉头向混沌最深处狂奔,神器之威,令它不顾皇者的尊严,落荒而逃了。 “想逃?逃得掉吗!” 但是,令混沌皇惊惧的伟岸声音传来,它骇然回头,只见人皇浑身包裹在金黄色的火焰之中,如同天神威立,明光照耀下的混沌不停化作清浊二气。 “你也会死的,你也会死的……”混沌皇惊魂丧魄,只是呓语一般的不停重复着同一句话。 “卑微的鼠辈,见证人类的意志吧!” 人皇一声怒喝,盘古斧横扫而出,凝聚众生意志的一击,无远弗届,所过之处尽成齑粉。 混沌皇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就化为了尘埃。 “哈哈……” 长笑声中,众生意志散去,人皇溘然而逝,回归虚无。盘古斧重新变回三件神器,化为三道流光,不知所踪。 此时,人皇散于天地的最后灵魂变作一只凤凰,飞向下界。而同时,混沌气流翻搅,一只乌鸦和蚊子冲出,也紧跟凤凰不见。 …… 不知过了多久,风遥天眼睛倏然张开,瞳仁之中,黑色的字符不停流转…… 第二十七章 深海 风遥天脑中接收到的信息还未消化,突然,地下似死水微澜般水波荡漾,毫无征兆的,他就沉入了地底。 风遥天手捏避水诀潜入水下,越往下越黑,暗礁丛生,海草缠绕,鱼鳖游弋,他像是来到了万丈深海。彷徨间,蓦然心有感应,侧转身拨开长长的海藻,海藻后是一块高逾百丈的看不出什么形状的青黑色巨石。 站在巨石前,风遥天微觉讶异,他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巨石才是真正的海洋,而他所处的水域比起巨石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滴小水珠。 轻笑一声,风遥天摇摇头,似是要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脑海,石头怎么可能成海洋。这些时日是不是有点累,都出现幻觉了。 想着,右手已经摸上巨石,轻轻的毫无阻隔,风遥天整只手一下伸进了巨石。心中一惊,风遥天右手猛然一缩,急速抽身后退。等了片刻,却是什么事也没有。仔细感受,不像是结界,也没有感应到任何的能量波动。风遥天一咬牙,决定入内一探。 穿过空气一般,风遥天一步跨入巨石。沉寂的世界,只有黑暗,仿佛时间都静止一般,风遥天就似站立无垠的虚空之中,静立不动。 突然,似自亘古洪荒传来,气吞山河,傲然激越的声音隆隆响起,“万年之后的大巫,汝来了!” 面对气势惊天的话语,风遥天虽感心惊,不知为何对声音的主人却更生高山仰止之感,抱拳朗声道:“晚辈风遥天,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称呼?名字?哈哈哈......,名字!好久远的记忆……”声音陡然沉默,似是在努力回想过去,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道:“吾名幽炫。” 尚未及开口细问,幽炫再出惊人之语,“万物一界,无定造化球!” 风遥天霎时内心震动,骇然莫名,双拳紧握已是浑身冷汗,自己就像是透明的,被人看了个清清楚楚,这种感觉很不好。他可以确定,“无定造化球”在自己身上的事绝对没有外人知道。幽炫怎么知道的?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彷徨不安,风遥天提元守气,暗自戒备,沉声道:“这些前辈是从那里知道的?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汝不用紧张,吾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它们对吾来说太过熟悉,这也是吾判断汝是天命者的依据。其实吾早就死了,现在只不过是残留的一丝神魂而已。” 风遥天心神稍稍放松,道:“愿闻其详。” “汝是吾所知天地间唯一一个能够修炼这部巫术的最高奥义,并且能得到‘无定造化球’认可的人。这两点足可以证明汝是天道之下的一个异数,同时也代表着汝有非同寻常的天命。” “那我的天命是什么?” “世事茫茫皆有注定,命数矣!这需要汝自己去寻找。不过万物生于天地间,各有起天命!天赐之越厚,所肩负的使命越大,责任越重!汝身负旷世机缘,可曾想过自己的使命与责任?当劫难来临,生灵涂炭,万物众生殷殷期盼之时,汝可有以天下为己任的胸怀?有承担使命的勇气及为众生性命甘愿牺牲的精神?” 幽炫三问,问得突然,风遥天一时茫然,陷入深思之中。 风遥天虽茫然,幽炫却也不多做纠缠,又道:“既然‘无定造化球’认可汝,吾就锦上添花,让它完整。”话音未落,一块三寸高一指宽大小的玉石已飘浮在眼前。 “咦?这是‘无定造化球’缺失的那一块!”风遥天一下就做出了判断,伸手去拿,却是怎么也拿不动。他聚拢全身元功,小小的玉石条仍是纹丝不动。 “哈哈,不要小看它,这块玉里藏了差不多将近一海的玄冰真净水,汝当然拿不动了。” “啊?好宝贝啊!”诧异一声,想到第二层的特性,他也就很快释然了,欣喜的感叹道。不过马上又皱起了眉头,“拿不动那怎么办?” “这个好办,不过你可要先受点苦,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 “哎,受得了,受得了。”风遥天连声道,心想把肌肉撕成一丝一丝的苦我都受了,还有什么受不了的。 “那好,汝与吾也算有缘,这滴血给汝。” 一滴金红色几乎透明的血液闪烁着昊光悬浮在风遥天的面前,凭感觉幽炫前辈是不会害自己的,风遥天想了想,一咬牙,要了。 心念微动,“嗤”一声,血液没入心脏。 “抱元守一,固守心神。”幽炫喝道。 风遥天忙收敛心神,就觉两股能量自左右两边靠近。 “呜…” 半声惨嚎自风遥天嘴里发出,靠着坚强的意志,另外半声被他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风遥天心里发苦,祖宗啊!这是你说的一点点苦吗? 两股能量,一股极阴极寒,一股极阳极热,在他体内交错纵横,从骨骼至筋膜再至肌肉,最后是内脏。两种极端的力量猛烈冲撞,是毁灭亦是重生,不断的循环淬炼着风遥天的肉身。 风遥天确定,要不是自己曾经承受过类似炼体的痛苦,他连第一波都坚持不下来。不过,自己以前经历的比起这个来简直就是小土坡比泰山,没得比。 在两种力量的冲击下,风遥天一滴汗水都渗不出体外,体内似成炽热与冰寒的争夺战场,血似乎都被化干净了。他面目狰狞,脸上青赤黑白绿各种颜色交替,全身痉挛颤抖,发出就像千万只蚂蚁爬行那样奇怪的声响,骨肉鼓荡,连咬紧牙关的力气都没有,微张着嘴。 虽然承受着莫大的痛苦,随时都有可能晕厥,但是风遥天仍然凭借坚强的意志和信念坚持着。他知道这不但是自己的莫大机缘,同时他也不愿露怯服输,让前辈小看自己。 漂浮着的玉石不知何时飘到嘴边,渗出源源不绝的那个什么玄冰真净水不停的往他嘴里灌,以滋润肉体,调和阴阳。不然,他早已不知昏厥多少次了。精神意志就算再怎么坚强也有个底线,超越这个底线再强悍的人也会崩溃。 幽炫在将风遥天肉身不知淬炼了多少遍之后,因为经脉已经摧毁,所以便继续打通肉身的每一个缝隙、毛孔、甚至细胞,让元气以运行经脉改为运行肉身,而肉身的痛苦也让他努力保持清明的精神意识高度凝练,强韧非常。 到了这个时候,风遥天再傻也明白幽炫这样做是由于清楚巫术特性,以此希望他修炼‘森罗万象变’能更顺利,收归缺失玉石只是个幌子罢了,不由心生感激,更是努力集中精神,保持灵台清明,默想‘森罗万象变’,同时以自身元气引导两种极端力量循秘术绝学的行功路线走遍全身。 渐渐的,他的心脏之内似火焰燃烧,无数道火焰雨汇聚成一座绛色海洋,成功开辟出中宫丹田。 第二十八章 更进一步 起身感谢幽炫时,才知道巨石中的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三千六百年,不过外界只过了三个月。 巨石是幽炫的一块残体,残体与其上拥有的两种极端力量,交互作用竟产生了类似于时空静止的作用,但在其中修炼却是和外界修炼的速度差别不大,所以风遥天经历了三千六百年的痛苦,只换来了肉身的全系统改造和忍受非人痛楚带来的好处——灵魂的强大。 虽然修为和肉体的强悍程度还是没有增加多少,不过却打下了堪称变态的坚实基础,让以后的修炼多了无限的可能。 幽炫告诉他,修炼“森罗万象变”好处亦是最大的坏处是元气源源不断,丹田承载不了的话,肉身就会成为桎梏,摧毁经脉转而以肉身运行元功,以期分散多余元气,只是把爆体的时间延后而已,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以后会怎样还要看他的造化。 幽暗的石中激越之音再起,幽炫突然道:“大巫,合该继承吾之力量。” 风遥天还没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力量已经涌入体内。风遥天无奈,只得放松心神接受。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幽炫最后的声音,“行天之道,力量方显。”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风遥天站在海底,举起双手,只见左手一片汪洋,右手一轮太阳,瞬间又隐没不见,怎么也感应不到。抬头一看,巨石已经不见,心知幽炫将力量传给自己,残魂、残躯皆已消逝,化为尘灰。不禁又是一阵伤悲,跪在海底,恭恭敬敬、诚心诚意的拜了九拜。 而后,场景又回到沉龙渊,心知出世的时机未到,风遥天便继续安心参悟巫术。 寂静的沉龙渊内,一颗金色的小脑袋从地下探出来,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左瞧右看,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那个一直不曾移动过的黑影身上。 “吱” 感觉一切正常,小老鼠叫唤一声,钻出了地面,两只前爪你还抱着一个水果。向前走了几步,小老鼠背对着风遥天,将水果放在地上用两只前爪按住啃起来,啃几口,转头偷偷瞅瞅风遥天,再啃几口,又瞅瞅,一直到只剩一个果核。 晚上,小老鼠一点一点的悄悄向前挪,几次试探着要靠近风遥天,但最后却都放弃了。不过,休息的时候,它伏卧的地方,与风遥天的距离却是比前次近了一大截。 它对这个新室友的好奇,要远远大于对其的恐惧、害怕。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小老鼠发现风遥天并没有什么恶意的举动,就大胆地靠近他,甚至淘气地爬在他的脑袋上,在他的头发中间抬起小脑袋四处乱瞅,或者专注的凝视前方,仿佛自己是在高山上俯瞰大地似的,说不出的可爱。 风遥天总是静坐不动,它就倒着趴在风遥天的肩膀上,撅起屁股,用自己的尾巴去捅风遥天的鼻孔。可怜风遥天能够在冰火砺身的折磨下面不改色,却被它整的喷嚏连连。 在寂寞和苦闷中,这一大一小的生灵似乎建立起了某种意义上的深厚友谊。小老鼠成为风遥天忠实的小朋友。它虽然淘气,却也很温驯,更会撒娇,有时甚至蜷伏在风遥天的手掌心里睡大觉,不过它最喜欢呆的地方却是风遥天的肩膀。风遥天偶尔有闲暇的时刻,也会轻轻的摸摸它。这时候,它就懒洋洋的躺着,惬意的享受着,显得很开心。 光阴荏苒,时序转轮,风遥天在沉龙渊已经生活了十年。 十年里,他一直没有离开过沉龙渊,长久的息心静坐,使他的精神意志与沉龙渊完全的融为一体,他每一个心境的变化,都将引起沉龙渊气流的改变,宛如传说中的天人之境。 风遥天安坐如磐石,彷如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洞中气流凝滞,一切都好似静止了一样。 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风遥天的体表似有淡淡的清光缭绕,若隐若现,神秘莫测。 小老鼠最先发现异状,动物的直觉最是敏锐,它可能感觉到风遥天需要绝对的安静,这几天便离开沉龙渊,连晚上都不回来睡觉,只是有时偶尔在暗处偷偷的瞅瞅。 沉龙渊内,风遥天坐在地上,微微闭着眼睛,面无表情。 一点灵光在心头闪现,他内心一片空明,似乎隐隐触摸到了宇宙间独一至真至贵,至高至大之存在。这个存在,为天地玄机,是万物本源,涵盖了宇宙天地间的一切,正是他苦苦追寻之物。神秘的大门已然打开,接下来,需要他坚定信念,以大毅力、大勇气积极的去探索,去发现,永不放弃! 刹那之间,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随着热流在他周身游走,重重敲击着他的心房,他觉得很痛,痛的忍受不了,于是猛睁开双眼,大叫一声,一字穿越宇宙混沌,石破天惊的降临尘世。 日月星辰响应着,苍穹大地响应着,悠长响亮的声音在宇宙虚空激烈的回荡着。 瞬间,风遥天身体清光大盛,逐渐虚化,化为万千银光灿烂的文字。万千文字围绕中央的灵魂不停旋转,慢慢向上飞升,随即消失不见。 下一刻,灵魂与文字已穿越时空,超越宇宙星辰,出现在亘古不变的无尽虚无之中。 广漠无垠的虚无,幽虚玄静,寂漠隐微,无形无象,无声无音,时空混一,内外不分,是一片最深沉、最至极的黑暗!亘古以来,从不曾有一物能接近此处,但今日,万千闪烁着清冷银光的文字绕着散发九彩光芒的灵魂不断旋转,越天而来,缓缓迎向虚无之本源—那永恒自旋,周回运转,视之不见其形,听之不闻其声的宇宙之心。 就在灵魂与宇宙之心接合的刹那,沉龙渊外,天地顿时异变。 越天之法,鬼神忌之,引来无数外物袭扰。 无数阴灵邪物,嘶吼嚎叫,蜂拥扑向沉龙渊。一时邪云掩天,星月无光,千里昏茫,天地宛如森罗地狱,妖氛遍野。这些阴灵邪物,都是天地山川之间的阴气所聚化,无形无质,天生便对清净圣灵之气敏感。若能吞噬清圣之物,就可使其壮大进化,凝成形体。 第二十九章 帝印 就在邪物逼近沉龙渊之时,来的无端,来的无踪,洞内乍然出现千百形态各异,宛如字符凝聚而成的“巫”印。气势内敛、返璞归真的千百巫印,突然迸发一道震慑天地,破灭一切的浩大力量,上则贯破九天苍穹,下则纵横九幽无间,轻松扫灭来犯邪物,护住沉龙渊。 无尽虚无之中,宇宙之灵与灵魂相接,不停旋绕中,竟然没入灵魂内部,与灵魂融合在一起。融合之后,灵魂光芒消散,化为一个“帝”字,“帝”字淡淡闪现一下,又瞬间虚淡,化为虚无漩涡。万千文字在虚无之力的冲击下,也散尽光辉,蜕变的通明空灵,似水晶雕琢而成,如水明净。 在宇宙之灵的力量牵引下,无数囊括天地万物玄机的空灵文字与中央的漩涡,以其本身被赋予的意义,依宇宙星空、天地万物的次序,重新排列,各归其位,于虚无中,凝成一座无边无际,永恒旋转的“宇宙帝印”。 “宇宙帝印”凝成的瞬间,一道“本源帝印”也被分离而出,向下穿过宇宙星空,降下凡尘。 眨眼之刻,“本源帝印”已出现在沉龙渊上空。此时,一道浩大无伦的力量参天而上,为帝印劈开一条通道,承接其下降。 须臾,在梦幻般的金色文字的旋舞光辉中,风遥天缓缓现出了身形。 踏足在地,双眼一睁,代表浴火重生,如神临世! 风遥天眉心帝印圣光闪现,虚无力量引动虚空天光降现,瞬间黑夜竟如白昼,万里晴空。 “哇、呜、啊” 光明再现,魔神震动,众邪辟易,百鬼竟惊而夜哭。 浩瀚无际的云海,在天光下,沧海银波,流金溢彩,云气蒸腾,化而为龙,腾身九霄,在天顶遇冷,凝结成金雨落下,万重山峦一片金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甜香味。 沉龙渊内,帝印已完全隐没在风遥天的脑海深处,眉心光华不再,天空异象也自然消散。 …… 夜是黑暗的! 在黑暗的沉寂里,远山、丛林、土丘,全部都是朦朦胧胧,像是笼罩上了轻纱。一切都不是静的,都像在神秘地漂移着,随着行人的移动,朝着行人靠拢。 “嘎、嘎...” 一辆马车在沉默的黑暗中快速奔驰,微微轻响的车轮声在宁夜里格外突兀。 康宁神态焦急,恨不得能背生双翅,立刻飞到天锡府,在马车内连声催促御者加快速度。 御者暗自腹诽:催命呢!还想多快?不过看在五十两银子的份上,他也并没有反驳,发泄心头之火似地抬手照着马屁股就是狠狠的几鞭子。 那马吃痛,打个响鼻,奋蹄嘶鸣狂奔...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吹来,似从九幽深渊冲出的无边鬼气,阴寒彻骨。半空中,一点浓如墨的黑烟爆散,诡异而恐怖! 御者尚不及反应,就看见奔跑中的马狂嘶跳跃,身上冒起滚滚黑烟,几息之间就已化为尘埃,消失无踪。御者惊骇若死,猛然一阵碎心蚀骨的冰寒疼痛感传遍全身,接着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全身也冒起了股股黑烟。 “啊!” 一声凄厉惨叫,御者全身化为冰雾,尸骨无存。 诡异的黑烟不断变幻,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影。人影手指轻弹,三道黑烟携带雄浑劲力将马车炸得粉碎。 尘埃落定,却是不见康宁人影。人影浑不在意,冷笑一声,不急不缓,漫步前行。 荒野之上,康宁亡命而逃,心知来人必是神宫主人派来杀他灭口的,不跑唯有死路一条。 不管康宁如何的疾奔和改变方向,人影总是阴魂不散的和他保持着不变的一段距离,不疾不徐,气定神闲,犹如散步一般,又好似在细细体味着戏弄猎物的畅快感觉。 康宁一介书生,加之年事已高,不多时就已气喘吁吁,心跳如雷,上气不接下气,但想到神宫主人那晦暗的目光,枯瘦的身体,他内心深处就没来由的涌现一股强烈的恐惧,支持他继续向前奔逃。 “啊!这?” 康宁硬生生收住奔跑的脚步,脸色难看如死灰,心中一片冰凉。 脚下是一座断崖峭壁,云遮雾绕,看不清到底有多深,隐隐可见几株葛藤从崖上的巨石垂下,岩石的上边长着一株低矮的马尾松,枝干拗曲。细小的砂砾自脚下向崖底倾泻... “天锡府风家的奸细,你的命运早在两年前就已注定,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乖乖受死吧!”黑色人影来到康宁身前三丈处站定,森冷的道。 生死关头,康宁反倒平静下来,冷哼道:“我早该想到,像我这样的人,为何神宫主人会纡尊降贵,亲自委派我任务?原来只不过是你们的阴谋!可叹我还是他大意了。” “啰嗦!”人影冷哼一声,但却并未立刻动手。或许在他眼中,欣赏猎物死亡前的表情也是一种乐趣。 “我康宁虽非君子,却也非是怕死怯懦之辈。尔要取我性命,却是妄想!哈哈...”说罢,康宁纵身一跃,跳落万丈悬崖,慨然而又凄凉的笑声回荡崖谷。 “可恶!”人影见此情形,心中恼怒,一指点出,一缕黑烟急射康宁,堪堪扫过其左臂。 “哼,中我‘玄阴蚀骨’,你如何能活!”人影冷哼一声,身化黑烟,破空遁走。 下坠中的康宁只感全身骨骼结冰,痛彻心扉,意识模糊不清。昏厥之前,脑中不由又一次显现出密室中风承宗交代自己任务时的身影。康宁内心凄然一叹:“老家主,我有负于你啊!”随即,大脑冰寒,完全昏死过去。 就在康宁即将落地,彻底摔死之刻。突然,大地一阵颤动,裂开一道三丈宽的口子。一股旋风冲出,将康宁吸入地底,然后大地恢复原状。 “哈哈,三百年,三百年了!吾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长生天!是你在冥冥中护佑吾吗?老而又弱如何?濒临死亡又如何?难得倒吾吗?哈哈...”俄顷,大地之下响起一道嚣狂霸道的狂喜笑声,强烈的音波穿透大地,在崖底形成一股强烈的罡风,地面草摧木折,流断水竭,斗大巨石随风乱走... 第三十章 尊主 同一时间,刚从谢家返回的谢增祥,带着重大使命,正志得意满的行走在荒野之上。 突然,一阵劲风吹过,杀气弥漫,一道冷漠身影阻住去路… 荒野之上,劲风凌厉,杀气弥漫,谢增祥驻足凝神观察拦路之人,只见来人锦衣华服,头戴发冠,眉发雪白,冷漠的眼神自然流露一丝威严气势。 深不可测!这是谢增祥对来人唯一的评价。 来者是谁?为何身带杀气而来?难道事情败露了?是...是天锡府之人? 谢增祥心中一凛,未战先怯,暗自提元戒备,同时抱拳问道:“不知阁下...” 话方出口,一道蓝色气芒已扑面袭来。谢增祥来不及反应,本能伸掌一挡,劲力撞上蓝芒却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眨眼蓝芒已到眼前,谢增祥只觉全身冷汗直流,心胆俱裂。 砰的一声,谢增祥吐血飞出,落地之前,猛烈的一个旋身,化光疾走。 来人冷漠的眼神浮现一丝戏谑,冷哼道:“吾,准你走了吗?”说罢,随手向脚下大地一击。 谢增祥反向急速逃窜,地下突然窜出几道蓝芒,蓝芒和而化为一道光幕。谢增祥一时不察,一头撞在光幕上,然后被反弹震落尘埃。 尚来不及喘息,一只巨大的蓝色光掌从天而降,把他从地上甩到天上,然后再狠狠的一掌将他拍入大地之中。 一声惊爆,沙尘四散,地上出现一座大坑,坑中谢增祥虽然气息紊乱,嘴角溢血,但却并没有想象中受伤严重。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杀我,却又要手下留情?”谢增祥看着缓缓走到坑边的来人,暗含一丝惊惧的问道。他有自知之明,来人武学修为远胜于他,杀他绝超不不过三招之数。他不明白的是,如此高手怎么会找上他? 来人负手在后,居高临下,眼神尽显睥睨之态,冷漠的道:“死,或归顺于我?” 谢增祥苦笑一声,现在他还有别的选择吗?至少他现在还不想死,识时务者为俊杰,归顺强者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现在不死,其它的以后再徐徐图之,或许还可以利用此人的势力来... 主意打定,谢增祥忍住伤痛翻身爬起,单膝跪地,恭声道:“属下愿意归顺!” “你够聪明!对了,你可以叫我宙执首。现在,拿来吧!”来人话音一转,伸手说道。 谢增祥一怔,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宙执首眼神一冷,无形压力笼罩,谢增祥只感五脏开裂,骇然叫道:“属下真不知执首所说何意,望执首明察!” “装蒜!你以为没有我暗中出手,你们十年前杀得了风遥天吗?把谢家主交给外孙的宝物交出来。”宙执首怒哼一声,右手气流旋动,强大的旋劲将谢增祥从坑中吸出,一掌扣在他的头上。 谢增祥汗流浃背,这时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谢家的一切举动,皆在其人掌握之中。感受到宙执首的杀意,谢增祥神魂俱丧,不及开口,手上光芒一闪,已将一个紫檀王木盒奉上。 宙执首一见盒子,脸色稍缓,手掌一动把谢增祥震飞,然后一层层打开盒子,直到第五层时才停下来。 第五个盒子里是一颗橙子大小,闪耀金色光芒的圆球。 宙执首一见,冷漠的脸上难掩激动情绪,一把抓起圆球,狂笑道:“哈哈,空玄金胎!果然是空玄金胎...” 坐于地上的谢增祥,这时才知它原来叫空玄金胎。看着狂笑的宙执首,他的心中虽然愤怒怨恨,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片刻,宙执首收起空玄金胎,脸色恢复冰冷,喝道:“过来!” 谢增祥迅速的爬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过来,恭声道:“属下在!” “说说你对风家后续的计划。” “执首,这...”谢增祥虽然已有猜想,但事到临头仍是有些吃惊。 “不用讶异。记住,你和我有相同的敌人,共同的目标,你的计划让我很感兴趣。” …… 苍崖山,距离神都一百五十里,峰峦高耸,直插云霄;云浓雾密,莽莽苍苍;山上青松翠竹,郁郁苍苍;虎啸熊嗷,豹哮鹿鸣;入林仰面不见天,登峰俯首不见地。 在苍崖山最高峰日照峰的地下,是一片巍峨森严,气势恢宏的宫殿。 在主殿“含元殿”之内,大殿正中的汉白玉台阶之上有一座巨大的水晶王座,王座上空,一颗紫色的光球正在上下盘绕。 在白玉阶陛之下,左右各有四座略小一些的黄金宝座,宙执首垂手恭立在右手第二个座位前。 良久,紫色光球里传出一道威严的话语,“风擎宇夫妇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你准备的如何了?” 宙执首拱手道:“回禀尊主,一切都已妥当,就等最后的行动了。” “哦,那另外一个呢?” “令人惊叹,他是属下见过的神魂念力最强大的少年。”宙执首也由衷的赞叹一声,只是不知他们口中的‘他’又是谁? “异数,总是与众不同,超越一切凡夫俗子!那么,你准备何时动手?” “后天!属下将亲自动手,以确保万无一失。” “嗯,‘神宫’十年的准备,成败就在此一举。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可清楚?”被称为尊主之人,声音缓慢而柔和,但却自然透露一种势绝天地的威严。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全力以赴,不负尊主的信任。”宙执首额头微微见汗,肃立说道。 “记住,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杀掉风擎宇。不能为我所用,将是最大的祸患,绝不能留!下去准备吧。” “是,属下告退!”宙执首缓缓退出大殿。 “风擎宇,一个令人恐惧的名字!”尊主淡漠而缓慢的感叹话语,轻轻回荡在大殿中。 第三十一章 杀戮开始 风擎宇得胜回朝,浩浩荡荡的行于荒野之上,神都在望。 突然,树林之内,无数暗器如飞蝗一般激射而来,数名随行瞬间被钉死当场。 不过片刻,其他护卫也全数被杀,只剩下场中一座孤零零的马车。 “嗖、嗖、嗖...” 树林之内飞出九条人影分四方围住马车,九人全部蒙面,个个气脉悠长,精神内敛,一看就是高手。 “哈哈,天下第一家的侍卫原来如此脓包,让我等如此轻易的就得手了。”九人之中一个看似是首领的仰天一阵大笑,上前就要掀开马车帷幔。 此时,空中传来一声淡漠的话语,“哦,是吗?” 随着冷漠的话语,一条超尘拔卓的身影飘然降落,站立马车前面。九位蒙面黑衣人齐齐一怔,身体一顿,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 领头之人悚然惊惧,缩回伸出去的手,慌忙后退,惊疑不定的问道:“风擎宇?” 风擎宇内心一派怒涛狂澜,按捺住情绪,冷冷道:“即知是吾,那还不快滚!”竟是不予追究,要放杀手离开。 岂料,领头之人仰天大笑,大喝道:“妄想!弟兄们,给我杀!”说罢,挥掌抢攻左护令,其他人也一拥而上。 一声杀,战端开启... 风擎宇眉头一皱,沉稳应战,以一敌五,劲用四分,力留六分,分心二用,时刻留意戒备远处。 风擎宇不动如山,将马车守得密不透风,杀手虽众,也难越雷池半分。 远处一座山峰之上,冷风拂面,宙执首垂手而立,一脸怒容,身后站立着一位老道士及八名黑衣人。 宙执首就眉头深锁,大感意外,他虽听神宫主人说过风擎宇武功盖世,素有战神之名,没料到竟会厉害到这种程度。 眼见计划可能胎死腹中,怎不叫他怒火焚心。猛然,宙执首双拳一握,狠声道:“计划绝不能被破坏,不计代价也要杀掉他!”转头命令道:“道长你留下,其他人跟我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杀掉那两个人。” “是!” 风擎宇以一敌九,却是游刃有余,稳占上风,全歼敌人不过时间长短而已。 就在此刻,一声惊天长啸响起,一道魁伟身影破空而现。 蒙面的宙执首破空而降,一掌向下,雄浑气压逼面而来,众杀手不堪承受巨大压力,纷纷走避。 “哼!” 风擎宇冷哼一声,身形一闪,提元聚气,一掌击天。随即,又一掌轻划,一道蓝色光罩紧紧护住车厢。 “砰!” 一声爆响,震天动地,顿时狂风大作,乌云急催,气劲横扫,方圆数丈寸草不留,拉车的马匹直接被震成齑粉,却难动光罩内的车厢分毫。 风擎宇单掌擎天,与宙执首,一上一下,双掌交接,竟是平分秋色,不分轩轾。 “喝...” 几声暴喝,又是八条人影闯入,竟然都是高手。 “敢劫持天锡府车驾,阁下非是一般人也!如此作为,你有何目的?”风擎宇沉声问道。 “哼,今天你们全都要死,去问阎王吧!”宙执首一声冷哼,运掌急攻。雄浑一掌,却是直取车厢。风擎宇身形幻化,昂然应招。双方招来式往,拳劲贯天,掌风盖地,红蓝光芒互冲,一时战的如火如荼,日月无光... 时间流逝,风擎宇心下暗沉,乘间隙,他左手微扬,一道火星冲天而起,猛然爆开,晴朗的天空霎时暗淡,异象乍现,一轮血月高挂长天,百里可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宙执首难掩焦灼情绪,出掌越见凶猛,招招开山裂地... 围攻风擎宇的十几人战法亦同时一变,九位高手飞身后退,在远处合招攻向他,气流沛然,排山倒海。风擎宇气走全身,左掌稳然应招,冰霜冻气迎上将敌人合招劲流冻住,铿然一声,化为细小冰屑。就在双方招式接触瞬间,一位高手悍不畏死的挥剑冲向风擎宇。 风擎宇冷哼一声,右手前伸,冰霜冻气喷薄而出冻住来袭者长剑,几声脆响,长剑断成几截。然后随手向下一压,将冲到身前的高手瞬间冰冻成冰块。 然而,来者身体却猛然爆开,一股火药的气息弥漫全场。 “轰” 一声惊天巨爆,天崩地裂,草摧木折,扬起漫天沙尘,场中双目难以见物... 风擎宇一时不察,被爆炸波及。尚不及做出反应,又有九位高手已无视生死的自左右猛扑上来,死死抱住他,自爆同时也引爆早已藏在体内的特制火雷,瞬间连环爆炸,惊天动地,血肉横飞。眨眼之间,已是生死之刻!风擎宇气聚全身,元功护体,屹立不倒。 霎时,战况骤变,形势急转之下,接着九位高手重又扑上,风擎宇聚气迎战,不落下风。 宙执首见状,怒吼连连,像发狂的野兽,死死咬住风擎宇不放,使他难以脱身。 “他肯定受伤了!” 宙执首也拼命了,只要风擎宇一死,那么今日之事便再难回天,成功在即! 城外,进行着激烈的厮杀... 城内,也是一片混乱... 风擎宇扬手发出求救信号,耀眼的火星半空爆散后,神都无数的人愕然抬头,惊疑的仰望高挂苍穹的那一轮血月,内心惶惶,议论纷纷... 在血月出现的瞬间,天锡府内十几道光影冲天而起,势如流星逐月般划破长空,急速赶往城外。 紫禁城,御花园; 皇帝正在悠闲的散步赏景,内廷总管夜不语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靖殃之战胜利结束,皇帝也难得的有机会放松一下。 蓦然,天地一暗,天圣帝与夜不语同时抬头一望。乍见血月之象,天圣帝神情顿时一阵恍惚,喃喃道:“血溅长空,月坠西天!” 皇帝似是极度不敢确定,转头看向夜不语,面露疑问之色。 夜不语神情难掩惊骇,急声答道:“回禀皇上,这应该就是天锡府直系血脉在遭遇最危急的情况下才会发出的求救信号——血月令。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对天锡府的人下手!” “不论是谁,这都是灭九族的死罪!”天圣帝冷哼一声,陡然大喝道:“岐幽!” 光影一闪,一道人影瞬间来到天圣帝身后。天圣帝沉声命令道:“带足人手,火速支援!” “是!”人影答应一声,闪身离开。片刻,数道光影冲天而起,飞速驰往城外... 天圣帝眉头微皱,轻声叹道:“血月令,百年以来,从未动用过的血月令!情势到底已恶劣到怎样的程度?又是谁,有如此的能力?” 第三十二章 血月 紫荆公爵府; 紫荆公爵萧邺,一身文臣气质,轻捋三缕长须,仰望长空血月,眉目深锁,随即高声喊道:“樗里疾!” 话音方落,一道光影已悄无声息来到他身后。 “召集人马,速速支援!” “遵令!” 须臾,几道光影冲天而起,划破长空,疾驰而去... 公爵府的一处别院内,一位十来岁的少年,负手在后,表现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望着血月深沉的道:“染血的月亮,权谋的算计!” 血莲公爵府; 血莲公爵练惊虹乍见血月之象,刚毅的面容上神色顿显狂怒,浑身散发一股肃杀之气,大吼一声,“所有喘气的,都跟老子去砍人!”随即光芒一闪,手中已出现一杆长戟,率先破空而去。数道流光从府内各处飙射而出,紧随其后。 雪梅公爵府; 雪梅公爵梅无殇不再理自己的花花草草,富态的脸上冷寒若冰,冷声高喝:“都给我去城外赚人头,一颗人头,黄金一千两!” 神都向来最抠门的雪梅公爵这次竟然肯出一千两黄金一颗人头的高价,可见他是真的愤怒了! 瞬间,数道流光激射而去... 公爵府内的一处别院,院子里的两扇屏风后面是一个露天汤池,汤池里一位十岁左右的少年正在泡澡,一副飘飘欲仙、如痴如醉的享受表情。 蓦然,男孩仰头看天,悠然道:“啧啧,凄美的血月,你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红叶公爵府; 红叶公爵楚元凯手握佩刀,缓缓自大厅踏出,冷峻的面上尽显阴冷。他手中的刀,似刀如剑,刀身窄而微弯,刀柄远比一般刀剑的柄来的长。这种刀,名为‘横刀’,是千年前‘天策皇朝’时的军队近身搏战的专用佩刀,所以也称为‘天策军刀’。 楚元凯抬头望天,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然道:“枫红怒染血,千里不留痕!”随即腾身而起,目标直指城外。身后,几道光影紧随而去... ...... 神都百姓或许不知道长空血月代表的意思,但上层却是一点不陌生。虽然以前从未曾见过,但各方势力仍在瞬间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血溅长空,月坠西天!’,风家的人正在遭遇致命危机。至于是风家哪一位成员,各方心里也是有数的,如若连这点小事都推断不出,那上位者们的脑子里真全是豆腐了。 神都乱了,整个上层都乱了,从皇帝到各大世家家主再到文武大臣,都在指天骂地,咬牙切齿的诅咒着,“那些个不长眼的王八蛋啊!敢对风家的人下手,竟然还挑这么个破时机!诚心要害死整个神都的人啊!” 战争方结束,主帅就被刺身亡,悠悠之口难防,单凭一个功高震主的猜测,就会要了皇帝的命,各方都要陪葬。 若是风擎宇有个三长两短,各方上位者都不敢想风氏宗祠的那帮老怪物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天锡府人丁单薄,到这一代已经难以为继,十年前风遥天坠落沉龙渊,生死未卜,风氏宗祠的人早就压着一肚子毁灭一切的邪火,现在家主再要是有什么不测,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神都的上层,急了,真急了!天保佑,保佑风家的人能坚持到援军赶到的那一刻。 “爷爷,好多流星耶,好漂亮啊!”神都街头,一个小女孩手拿冰糖葫芦,望着天空中急速划过的道道流光,对身边早已目瞪口呆的爷爷说道。 血月出现的同一时刻,在神都城外的一处山峰之上,一位十来岁左右,一身妖异气质,面色稍显苍白的银发少年静静坐于一辆木质轮椅上。在少年身后是四个黑衣人,其中前排两位黑衣人身形若幻,气似虚无,竟是苍穹一品境界的高手,真正的先天顶峰。 少年全身瘫痪,连右手也无法动弹,只余左手稍微能够活动,但眼神虚静,渊沉若海,隐然有电芒闪烁,人与之对视之,则感天旋地转,目眩神迷,不能自抑。 血月显象,少年抬头注目片刻,对前排两人道:“计划有变,宙执首一时恐难得手,还请两位前去援手,以求尽快功成。” “这...”两人对视一眼,神态有些犹豫。 “放心去吧!我在这里很安全,不用担心。”少年双眼一闭,淡然说道。 “是!” 荒野之上,战况惨烈,宙执首意在牵制,只待风擎宇伤势发作,一切便大功告成。九大高手分进合击,不留丝毫喘息空间,风擎宇脸上看不出悲喜,防守滴水不露。 猛然,风擎宇一声清啸,奋力震退近身之敌,逆血提元,双足踏出日月之形,左手举天,右手击地,全身气血蒸腾,真气流动,在双手各凝聚成一把血刀,光华灿然,气势惊天。 风擎宇双手再次运化,两柄血刀左右交叉,霎时天地喧腾,气冲九霄... 宙执首见状,扬声高喝:“此乃风家搏命之招‘血殛泣月斩’,不可硬接。” 无奈,九大高手已被风擎宇气息锁定,强大的气势压制的他们动弹不得,有心无力之下,个个心胆俱裂。 风擎宇使出‘血殛泣月斩’,血脉逆冲,气走八荒,一道血色红光直贯苍穹。风擎宇元功提到最强,气势攀升到最盛,刀意升华到最大,就要发出灿烂的一击。 突然,风擎宇眼中漆黑如墨的诡异字符爆散,他只感心脏一阵猛烈的扩张收缩,周身的鲜血竟然如百川汇宗般瞬间急速返流心脏,血液流动的声音哗哗作响。 片刻,风擎宇心脏跳动十分有力,血流周身,苍白的面容又渐渐恢复些许红润,气息流畅,身体上的一些小伤口竟然慢慢收敛结疤,伤势大见好转。 “快,杀了他!”宙执首愤怒的命令道,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九大苍穹高手闻言,纷纷提元纳气,抢攻上前。岂料,九人突感全身如火烧一般疼痛,体内元气一滞,元功运行不畅,身形不由一顿。 第三十三章 剑者 生死一刻,那容半分迟滞! 风擎宇双掌同出,宏大掌气急袭而来,前面两人首当其冲,当场碎体而亡,其余七人纷纷被震退受伤。 情势突变,风擎宇疑惑的看看自己的双手,感觉不可思议。他伤的有多重,自己心里清楚,刚才也是勉力出招抵挡,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不对,刚才这九人根本没出力,就站在那里让我打,这是为什么?”风擎宇思之不解,但现在的情况也不容许他多想。 他快速调息,准备硬抗余下的七人。 宙执首蒙着黑布的脸阴沉若水,眉头都快拧成一股绳了,但却毫无办法。 剩下的七位苍穹高手在被震飞的刹那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元功又恢复了。七人也站起身来,狞笑着迎上风擎宇,准备合力弄死他。 砰!砰! 两声惊爆,又是两位杀手爆体而亡,余者被震飞。 杀手悲哀的发现,又一次的元功滞碍,让他们空有架势,却无丝毫劲力发出,反倒成了人家的活靶子。 今天的事,邪门,邪门了啊! 两方的人都在心底惊讶猜测,却是无一人想到风遥天的身上。也是,一个“已死多年”的小孩,能有什么作用! “哈哈,痛快...”风擎宇霸气的大笑传遍场中,直窜云霄。 呼!呼! 风擎宇笑声未停,两道雄浑掌气,裂地三尺,排山倒海而来,直袭风擎宇。掌气之后,两条黑衣人影飞云掣电般飞临场中,明显不是一般的高手。 掌威赫赫,气势煌煌,风擎宇有伤在身,竟是抵挡的左支右绌。 形势再变! 咻!咻!咻!咻! 四道磅礴剑气,如经天长虹般破空而来,轻松化解两道夺命掌气,化解了风擎宇的危机。 随即,四条超尘飘逸的身影,衣袂飘飞,神态冷然,气质脱俗,身后各背一口长剑,从天而降,稳然立于场中。 后至的两位黑衣杀手中的一位怒然喝问道:“你们是谁?为何要多管闲事?” 四人中那位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身穿白衣的剑者冷笑道:“藏头露尾,行不可见天日之事,此等恶事,吾等合该一管!” “那就把命拿来吧!”两位黑衣人气势汹汹,出手就是上乘之招,要取四位剑者性命。 剑者从容不迫,昊光一闪,利剑出鞘,稳然应对。 霎时,风云变色,杀气腾空,腾腾战火,不断延续... 场中情势一瞬三变,时间分秒流逝,宙执首眼见计划难成,心头一怒,仰首一阵尖啸。 正与风擎宇对战的五名杀手听到啸声,登时攻势一变,弃了风擎宇,却是直扑车中的纪云裳,一身元气鼓荡,竟又是玉石俱焚的无耻自爆大法。 风擎宇见状大惊,不顾沉重伤痛,身形连连幻化,闪身截住去路,同时凝聚一身功力,全力挥掌,欲挡住杀手。 同一时刻,四位剑者中的紫衣剑者,双脚一错,飞快的旋身挥出一剑,一道凌厉的剑光迅捷无伦的自五名杀手的背后袭杀而去。 五名杀手不管不顾,一味猛烈的压缩真元,向纪云裳猛扑过去,然而,就在要自爆的瞬间,五人却齐齐感到体内一阵透入骨髓的冰寒,身体好似被冻僵了,好不容易积聚的真元也突然感应不到丝毫,只能恐惧的瞪着眼看着劲气袭身将自己斩杀。 五人最后的意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一瞬,命丧黄泉,五人被同时斩杀当场! “啊!” “哇!” 两声惨叫,两名后来的黑衣高手也败亡于剑者联手之下。 两名黑衣人虽说根基深厚,已达先天顶峰的境界,但面对不弱于他们的四名高手围攻,仍是逊了一筹,一时的失神,让他们同时踏进了鬼门关。 “啊!” 宙执首眼见手下败亡殆尽,心知再难挽回,计划已彻底失败,现今之计,唯有与风擎宇同归于尽,才能对尊主有所交代。 主意打定,宙执首一声怒吼,奋力震退风擎宇,急速凝聚全身元功,决定毁灭一切。 霎时,天地混茫,风云变色,一位超先天的自爆岂是区区武者的自爆所能比拟的,方圆十里的一切必然尽毁。 “快退!” 众人见状大惊,纷纷走避... 宙执首眼见计划失败,属下精英死亡殆尽,怒火重重,恨意绵绵,仰天狂啸一声,钢牙一错,决意不惜牺牲自我,也要与在场众人同归于尽,以给组织与尊主一个交代。 立时,风云疾走,日月无光,众人纷纷走避... “不可!” 突然,一声清朗的大喝传来,一道绿色光影急速闯入场中。 乍闻喝声,宙执首心神略分,气势稍松,元功一时转弱。 同一时分,绿色光影来到宙执首身后,光影中射出几道绿光连封他几道主脉,制住他狂暴的内息,瞬间带他离开现场。 “休走!” 风擎宇见状大怒,反身复又扑上,一道火流直袭绿影。 “哼!” 绿影冷哼一声,光影中一点绿光激射而出,却是直扑纪云裳。 众人大吃一惊,风擎宇急要反身回挡,此时地下忽然窜出无数根绿藤,摇曳飞舞的绿藤不但挡下火流,且不断延伸也困住了风擎宇的脚步。 那一点绿光直袭纪云裳,来到中途,四大剑者中的黑衣剑者和赤衣剑者出剑如风,一左一右,双剑剑尖相并,成倒v之形,堪堪抵住绿光。 这时,众人才看清那一点绿光原来是一片绿树叶。 突然,两位剑者感到压力陡增,绿叶不停的颤动,与剑尖之间形成强烈的旋转气流。 绿叶颤动的越来越厉害,一片小小的树叶竟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两位剑者感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不得不再提真元与之相抗。 忽然,颤动着的树叶诡异的幻化为三片,一片紧随一片之后,猛烈的撞向剑尖,竟是三叶连环,三重暗劲叠加。 蓬! 三叶叠劲出现的突然,两位剑者措手不及之下,勉力挡下前两叶的冲击,却被第三片叶子弹开双剑。 第三片叶子,向前直击而去。 第三十四章 铩羽而归 在这一刻,天地无声,众人大惊失色,不由的都屏住了呼吸。 风擎宇急怒交加,却又无能为力,只感一颗心都要吐出来了。 陡然,车厢中的纪云裳睁开了双眼,眼中黑色字符跳跃如舞,飙射而来的绿叶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无声无息的灰化,散为天地间的一粒尘埃... 呼!呼!... 众人悬着的一颗心一下落了地,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呼吸新鲜的空气,就好像刚从真空的密室里出来一样... “呵呵,这次多谢四位侠士出手相助,本座在这里谢谢诸位了!”风擎宇微笑道,随即拱手向四位剑者深深鞠了一躬。 纪云裳也上前道谢,并深深鞠躬。 “两位多礼了!见义勇为,行侠仗义,本是我辈分所当为,何...”白衣剑者看来是四人中的首脑,闻言连忙回礼,蓦然,剑者感应到十几道强大的气势在快速的接近此地,不知是敌是友,一时诧异,暗自提元戒备。 其他剑者也是一副警戒的神态。 风擎宇见状,忙道:“不要误会,是自己人!” 白衣剑者闻言,神情一松,道:“既如此,我等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了。告辞!” 说罢,四位剑者旋身而起,化光离开。 嗖、嗖、嗖... 十几道光影飞临场中,在空中按玄奥的轨迹将风擎宇与纪云裳护住。 不等光影中有人开口,风擎宇直接道:“危险已经过去,你们留下无用,先行回去!” 十几道光影闻言,不作停留,复又遁去.. 光影遁去的瞬间,大地一阵微颤,一片马蹄声传来。 那沉压压的马蹄声,奔腾郁怒,沛然雄壮。 风擎宇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骑军!”只有骑军才会有这样雄壮沛然的气势。 不错,来的正是六大禁卫军中的左神策军的骑军。 左神策军近日正在城外操练,望见风擎宇的求救信号,骑军便出动先行救援,步军随后挺进。 左神策军在此操练,黑衣人等早已知道,他们原本就是计划速战速决,在神策军赶到之前,解决掉风擎宇,然后让神策军替风擎宇收尸。 计划是很完美,可惜呀... 左神策军的马蹄还在响,神都各方的援军已先后到了,个个杀气腾腾,血窜脑门。 随后,没怎么出力的众高手便在一片咬牙切齿的怒骂声中护卫着风擎宇及纪云裳,浩浩荡荡的向神都进发。 在天锡府的门口,皇帝的使者及各大家族的使者脸上挂着愤慨而又谄媚的表情,早已候着了,带来皇帝及各大家主的深切问候... 姗姗来迟的左神策军则在神都五十里的范围内仔细搜寻刺客的下落... 在宙执首被绿影救走的瞬间,远处山峰之上的银发少年轻声一叹,缓缓睁开双眼,对身后的两名黑衣人吩咐道:“走吧,回去!” 两名黑衣人略感惊讶,其中一人犹豫道:“绝少爷,执首未回,这...” “天时已失,人和不再,宙执首已经不可能成功,再等下去已无意义,回去吧!”被称为绝的银发少年轻叹一声,仰望天际,脸上闪过一丝失落而又如释重负的神情,缓缓道:“风遥天,一个纠缠我一生的名字,我绝不相信你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等着吧,不久的将来,我将探访沉龙渊。如果你活着,那么,接下来,就该是你我之间的战争了。你父亲的时代过去了,天命之争,我倒要看看,是我绝世无双,还是你如神临天!哈哈...” 荒野之上,急急而奔的绿色光影也停了下来,放下宙执首。 宙执首抱拳道:“多谢荒执首出手相救!” “同为‘神宫’一员,救你是应该的,不必言谢!可惜,我还是慢了一步!” “是我无能,才会全军覆没,致使组织十年谋划,功亏一篑!” “唉,不必自责!哦,对了,那个道士我也已派人接应,此人日后或许还有用。走吧,尊主还等着呢!” 宙执首一听尊主之名,脸色瞬间灰白,暗中一咬牙关,长吸一口气,与荒执首化光离开。 苍崖山,地下宫城; 含元殿之中,紫色光球静静的悬浮在水晶王座上空。玉阶下,右边第四位的黄金宝座前,一位身穿青袍,身形瘦削的中年人默然而立。 半晌,中年人抱拳躬身,犹豫道:“尊主,宙执首已在外面跪了三天三夜,是否...是否...” “荒执首,此事以后再说,你先下去吧!”紫色光影的语气依然轻缓,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属下告退!”荒执首轻叹一声,无奈转身退出。 “嗯?”紫色光影沉吟一下,极快的飞出大殿,穿廊走道,逐次往下,来到宫城最底层的一座厚厚的石门前。 “咔咔...” 紫色光影一道真元扫过,石门应声而开。 光影一闪而入。 石门内是一座由巨大的方石砌成的房间,方圆两丈大小,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把椅子,一个蒲团,还有一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不过让人记忆深刻的却是挂满墙壁,神秘莫测,玄奥繁复,大大小小的星图。 此时,一位仙风道骨,丰额迥异,银须足有三尺长的老者正盘坐于蒲团上,全神贯注,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墙壁上的星图研究着。 紫色光影也不打扰,静悬半空,默然等候。 良久,老者才眉眼一挑,背对着紫色光影,冷笑道:“尊主今日怎会纡尊降贵来见我这个被囚之人?” “风擎宇返回的速度快过估计,令原本完美的计划出现第一个变数;风擎宇遭受七位昊阳武者挟带‘附心雷’的自爆冲击,只伤不死,其能为超出估计,变数二;九大高手战场出现莫名失误而遭屠戮,变数三;意料之外的援兵出现,变数四。四大变数的出现,导致计划完全失败。”紫色光影对老者话语中的不恭充耳不闻,自顾自的淡然说道。 “意料之中!”老者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冷漠的说道。 第三十五章 谢琅 神都,风入松书斋门前; 谢琅翻完书斋的所有书籍,刚要踏出书斋的大门。 他是谢家年轻一辈的翘楚,长得很像风静海,这次来京城是来看他的姑妈-谢秋梦。但是,谢秋梦一天待在尼姑庵,也逼着他吃斋念佛,他都快被逼疯了。 突然,人影一闪,一个人已撞在谢琅的身上。不过,谢琅没事,撞他的人反倒摔在了地上。 “哎呦!” 地上的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浓眉大眼,健康壮实。男孩一摔到地上,哎呦了一声,立刻就翻身爬起,啪啪的拍打着自己屁股上的土。 这时,一个男孩自他身后急走过来,看着他摇头笑笑,走上前来拍拍他身上的土,然后抬头歉意的对谢琅笑道:“对不起啊!是我师弟太鲁莽了。” 这个男孩也是十来岁,眉清目秀,笑起来温和如春风,他一走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温暖的小太阳在移动,灿然光明,温暖人心。 这个是师兄的男孩,见谢琅脸色冷漠,一句话也不说,内心疑惑,上前几步,扶住谢琅的胳膊问道:“你没事吧?”那个是师弟的男孩也抬起头,狐疑的看向这边。 忽然,一道人影闪现,是师兄的男孩还未看清来人面目,一缕挟带雄浑气劲的阴寒黑烟已向他激射而来。 男孩大惊之下,迅速松开谢琅的胳膊,双脚一错,斜退半步,光芒一闪,一把剑已拿在手里,在千钧一发之刻,横剑挡下致命杀机。 铿! 男孩踉跄后退几步,眉心赤色光轮明灭不定,五脏气血翻腾,手臂发麻,惊怒交加的瞪视着眼前之人。 来人正是谢秋梦的亲信谢增祥。 男孩盯着谢增祥,谢增祥也在盯着他,心中震撼莫名,“难道这个世间先天不值钱了?风静海十岁即突破到先天已使人震惊了,现在又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先天。” 如此天资卓越之人,谢增祥完全可以肯定眼前这个男孩绝对是某个世外大宗派的直系弟子。猛然,一个恶毒的想法在他的心中形成...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谢增祥的脑海中形成,“如果将眼前的男孩击杀,男孩的宗派一定会把这笔帐算到风静海的头上,必定不肯善罢甘休,很可能会要求以命抵命。家族为维护百年不世威名,说不定真会借此机会放弃风静海,就算到时候赔上我的性命,为了大夫人,也值了。” 心念电转间,谢增祥决心已下,杀心一起,元功骤提,黑烟滚滚,聚合化剑,宛如实质,直击男孩。 一波刚过,第二波的杀机已接踵而来。 是师兄的男孩一口气尚未换过来,致命杀机已至。 男孩的师弟眼见先前师兄遇袭,怒吼着扑上来,这时正好来到师兄背后。 如果师兄不能硬接下此招,那么师弟也要被洞穿,但是谢增祥身为苍穹级高手,有心出手的情况下,男孩是绝对没有可能接下的。或者师兄可以选择闪避,但师弟却非死不可。 眼看师兄弟二人就要同时命丧黄泉,就见师兄不防不守,却是反手向后一掌,在间不容发之际将师弟斜推出老远。 同时,黑烟聚合而成的剑光携阴寒刺骨的气息毫无阻隔的洞穿师兄的心脏。 师兄在这刹那之间,猛然转身挥剑,积聚全身元功,将从自己后背冲出的剑光余劲劈散。 随即,是师兄的男孩以剑驻地,背对谢增祥,无惊无惧,悲哀而又隐含一丝愤怒的道:“杀人者,留下名号?” 谢增祥阴冷的一笑,一字一顿,清晰的说道:“你们不该得罪天锡府大少爷——风静海!” 蓬!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是师兄的男孩心脏结冰爆碎,头无力的轻轻垂下,含恨而亡,死不瞑目。 纵使天资超卓,面对品阶相差太多的高手,终也要含恨! 谢琅饶有兴致的偏头看着,脸上泛起一丝满足的微笑。 “大师兄!”一声凄厉的哀嚎响彻大街,师弟连滚带爬的扑到师兄身前,师兄身子一软便倒在师弟的怀里,已无气息。 “恶贼,你还我师兄命来,我跟你拼啦!”是师弟的男孩刹那血贯瞳仁,小心的把师兄平放地上,然后拿起师兄的剑,挥舞着冲上来就要拼命。 谢增祥戏谑的一声冷笑,暗忖:“就留你一命去送信吧!”抬腿一脚,气劲扫过,师弟已飞出三丈,爬不起来。 谢增祥转身陪着谢琅的手,不疾不徐的离开了。 背后,师弟的目光满含悲愤,死死的盯着谢增祥和谢琅的背影... 从是师弟的男孩撞到谢琅到是师兄的男孩被杀,不过一瞬之间。这短短的时间,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了,是命运的无常?还是人生本就残酷? 书斋都是开在僻静的地方,街上行人本就不多,一看杀人了,全都跑的干干净净,书斋老板更是直接把大门反锁,竟无一人上前看一看,或帮助一下躺在地上的两个孩子。 一会之后,京兆府衙门的捕快倒是来了。不过一听杀人者是风家的人,整了辆车将两人弄出城扔在荒野上之后,哧溜一下就没影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一个时辰之后,是师弟的男孩慢慢的恢复了些力量,爬起来背着自己的师兄,艰难的向前走去... 苍崖山,地下石牢; 天一行闭目盘坐,思绪纷飞,过往种种在他脑中不断的闪现,清晰而又陌生。 良久,天一行长叹一声,缓缓睁开双眼,脸上各种情绪浮现,似愤怒、似缅怀、似感慨,更似无奈痛心! 此时,牢门缓缓打开,光影闪现... 第三十六章 参天塔 牢门打开,一道紫色光影飞了进来。 同时,一坛酒也稳稳的落在了桌上。霎时,淡淡的酒香弥漫在石牢之内,清醇香冽,是一坛上好佳品! “好友,今日乃中秋佳节,我来陪你喝一杯!”光影中传出尊主的声音。 “哼,你说笑了吧!这里是囚牢,只有‘大衍参天塔’末代塔主天一行和‘潜龙神宫’尊主镇世龙权.牧天侯,两人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哪里来的什么好友?”天一行背对牧天侯,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冷声说道。 “身为‘潜龙神宫’之主,就必须以神宫利益为上,灭掉‘大衍参天塔’也是不得已之举。” “好一个不得已,说的真是轻描淡写!你之学识才情、武道修为,皆是超绝,令我诚心叹服,引为平生唯一知己。可是你!利欲熏心,设计谋夺‘参天塔’镇派之宝—‘森罗万象变’与‘无定造化球’。 “为一己私欲,便将‘参天塔’百千人命尽数残害。可叹我一生占星测命,算无不准,却算不到自己的命运;参悟天地,却悟不透人心!”天一行神情哀怒,声声叹息,是对自己引狼入室的痛恨,更是为那无辜惨亡生命的忏悔。 “无情、自私、不择手段,是每一名枭雄必须的选择。‘潜龙神宫’创立的最终目标,是要统一钧天,慑服百族,建立一个万世一系的伟大皇朝。大玄是天下的中心,而风家被誉为大玄的守护者。欲平天下,必先控制大玄,而要掌控大玄,必先消灭风家。你当年曾言:风遥天命数非凡,降生之时命星闪现,竟然凌驾于帝星之上,乃天生王者命格。如此人物,我怎能放任他顺利成长!他还不是死了。 “当年天命不许,致使先祖含恨,夙愿难成。神宫蛰伏至今,积累渐厚,却苦于局势,一直无法成就大事。先祖遗愿,神宫历代尊主的希望,本座一力承担,不敢有一丝懈怠。好不容易,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本座岂能轻放,定要将风家连根拔起,鸡犬不留!”紫光闪闪,声波阵阵,牧天侯不恼不怒,沉缓冷漠的声音传出。 听他说罢,天一行面上现出一丝讥诮,猛然冷笑道:“哼,又是可笑的皇图霸业!但是,你错了!” “嗯,什么错了?” 天一行闭上眼睛,静默不语,浑身散发出一股沉郁的哀伤。 半晌,他才睁开双眼,缓缓说道:“创世以来,时序更迭,遥遥亿万载,天地历经太古、元古、上古、中古、今古等五大世纪。在这漫长的历史中,不知诞生了多少惊天动地的绝世人杰,建立了多少旷古绝今的远古部族,又不知有多少人或部族永远的掩埋于岁月之下! “‘大衍参天塔’之学侧重星象预测,借助所学之长,参天塔不停的搜罗这些远古部族遗留下来的巫术,选其最上乘者,编制成册,取名‘森罗万象变’,以期有朝一日使这些失传之学再放光芒。森罗万象变所糅合的巫术,无穷无尽,每一种皆是镇教神通级别的不传之秘。 “岂料,经成之刻,天地突现异象。那时的塔主与诸位长老惊诧之下,视为不祥,合力演测后,竟得出此经会让宗门毁灭的惊人结论。塔主与长老们不忍心血毁于一旦,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决定将森罗万象变封印,并定下门规,严禁后世门人妄动。” 说到这,天一行稍微停顿一下,才接着继续道:“直到六百年前,当代塔主眼见数万弟子中很多天赋卓越的人才,只因缺少那一丝冥冥中的灵悟,而无法大成本门之学,一生便只能庸庸碌碌、无所作为。一时心生恻隐,遂不顾门规,擅自解破封印,传授门人森罗万象变上的巫术。 “四十年后,塔中弟子学有所成,‘大衍参天塔’实力急剧增长,一派鼎盛气象。门派繁荣,塔主自是欣慰非常,对前辈的遗训就有些不以为然,也不再过分的约束门下。噩梦,也自此开始了!” “哦,怎样的噩梦?” 天一行如今所讲,竟是对自己从未提起过的门派秘辛,‘大衍参天塔’原本竟有数万弟子,势力强大,但为何其后却只余区区数人,本领低微,被神宫一举灭掉?此事与前面所说有何关联,牧天侯心生疑惑,见他停下,便开口追问道。 天一行长叹一声,声调明显起了变化,竟是前所未有的沉痛:“强大的实力,带来欲望的持续膨胀,野心的不断增强。一些实力强大的弟子,不满足于现状,要求更大的权利,更高的地位,暗中拉帮结派,网罗手下,排除异己,更甚者不惜谋夺其他弟子的秘籍,妄想集所有巫术于一身。 “渐渐的,塔主已不能控制局势的发展。实力超绝的弟子也分化成两派,一派激进,极具侵略性,渴望用一生所学,统一武道,成就一番皇图霸业;另一派则保守温和,希望继续宗门一贯的隐世理念,超然物外,修持己身。 “无上的秘籍令众人拥有强大的实力,由此产生的戾气也不断的侵蚀着众人的情感理智,争论不休的两派从最初的口舌相争终于动手,门派就此分裂。此时,又一项工程的完成,使恶劣的情势雪上加霜,犹如火山爆发,葬送了整个派门。” “喔,是什么?嗯,难道是?”牧天侯语气惊讶,似是已经猜到天一行所说为何了。 “你猜得没错。‘大衍参天塔’集毕门之力,延续千年时间,炼制的巫术神器‘无定造化球’,这一刻终于功成。 “欲望之火彻底烧毁了激进派的理智,为霸占无定造化球,他们竟然计划完全消灭反对势力。风云肃杀,山雨欲来,人又岂能无感!另一派似乎也有所察觉,不动声色的做着准备。一股不安暴虐的氛围弥漫塔内。原本相互敬爱、情深意重的同门师兄弟,如今却演变为不死不休的仇敌。 第三十七章 剑宗 “最终,一场惊天动地的激烈大战不可避免的爆发了。同门相残,天地为愁,草木含悲,无尽血雨自云端坠落。宗门的象征-耸立云霄的参天塔,变为杀戮的战场,血如瀑布般流淌而下,塔身被染成诡异的红色。 “战后,整个天机峰消失不见,原址却出现一座深谷,其方圆五百里寸草不存;参天塔被打成尘沙,随风漫扬,只余六分之一的塔座,成为后来的参天台。这一战...万里朱殷,尸横遍野,参天塔数万精英最后的结果竟是同归于尽...全数战死!在废墟之上,当代塔主仰天悲笑,吐血三升,当场昏死。” 天一行说到此,住口不言,其面色惨白,眼睛血丝凸显,双手不由自主的捏紧,银须不停的颤动,显示出内心情绪的激荡。 一门数万精英尽丧,而且是亡于同门之手,让人如何能不心痛! 血肉遍野,满目萧瑟;千古罪人,百身莫赎,参天塔当代塔主该是怎样的凄凉心境! 这样的人间惨剧,真是耸人听闻,令人动容! 牧天侯似也被震撼了,沉默不语。 良久,天一行又接着说道:“这是天之罪谴,是上苍对‘大衍参天塔’一直以来泄露天机的愤怒!塔主一夜枯槁,视‘森罗万象变’为不祥之物,深恨之,忌之。 “先民以五毒镇不祥,塔主便以千毒万毒镇压之。他毁掉森罗万象变原本,以自身灵魂为纸,千毒为墨,一字一奇毒,书录森罗万象变,然后置于自身颅骨封印镇压,以使阴阳之气平衡。 “森罗万象变中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参天塔万千冤魂的悲哀、愤怒、不甘、怨恨,是最无情的控诉,是最恶毒的诅咒。此物是绝对的不祥之物,成为参天塔第一禁忌。镇封之后,塔主魂飞魄散,带着满心悔恨与遗憾,含恨而逝。参天塔从此没落,仅靠几个残存的弱小弟子勉力维持,徘徊于灭亡的边缘,直到让我看清你的那一天。 “经过六百年,魂魄阴阳之气完全融于毒中,只要一白骨祭坛封印解除,千种奇毒将在三个时辰内完全气化,散于无形。试问就算有人能抵御这样的剧毒,又如何能忍受着凌迟之痛,融森罗万象变与自身灵魂之中。 “至于‘无定造化球’,既称无定造化,必有神异之处。据记载,此球以主要材料星汉神砂、煮海金丹和铁树之花,配以千种辅助材料,依循万物相生相克之理,再经过十三万道不同的工序炼制而成。 “材料不能少,配比不能乱,工序不能错,容不得一丝的失误,过程之艰难,非常人所能想象。其最大的功效,是能无中生有,可随意变化任何神物。 “但神异之器,其使方式也必特别,如特定的手法,或不同寻常的行功方法。参天塔当年只得到半部秘诀,缺失的正是记载使用之法的那部分。 “否则,如此无定造化球又怎会在数百年间一无是处,最后和森罗万象变一起随着参天台的消失而下落不明。所以,你错了!可笑你为这无用的东西屠尽百千人命,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你所有的计划都是白费功夫。 “哈哈,可笑,可笑我参天塔的禁忌之物,却被你视为珍宝,以为天意在你!殊不知天意隐微,从来难测!千般算计,到头来都不过空梦一场!” “你,说的可是真的?”光影中传来牧天侯的声音,就像是从针眼里逼出来的一样。 天一行抬眼冷笑,道:“真假你自可分别,何必问我。不过,有些话,我要告知你。” “讲!” “任何人都是秉承天命而生,操弄他人命运,便是逆天而为,破坏天道循环,这是要遭受天之罪谴的。天锡府风家的气运,非常神秘难测,你干预越深,逆天之罪越重。一旦越过界限,便会引起天道反弹,反倒增强他的运势,助他成长的更快,离你期望的目标也越远。反之,说不定什么都不做,静待局势发展,事情就会出现转机,也才是真正的上上之策。” “我可以相信你吗?”牧天侯话语森然。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可以不相信我的专业!” “哼,本座就算是白费功夫,但风遥天的命运已被改变,成为死人一个,也不枉了。”光影一闪,已出了石牢,牢门又缓缓关上了。 “哈,你只能改变风遥天的运,却无法改变他的命!牧天侯,我的专业你应该相信,但我的话你不该再相信啊!这一次,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紫色光影出了石牢后,循阶而上,来至“含元殿”,却见宙执首、荒执首和那位叫“绝”的银发少年正恭候在殿中。 “何事?” 宙执首踏前一步,恭敬的回道:“启禀尊主,刚刚有密报传来,说今日风家发生了一件大事。详情如此...” “嗯?宙执首对此事有何看法?”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属下请命前去截杀‘无上剑宗’使者,一来可以使神宫计划得以继续,二来也可一报前次四人坏事之仇。 “待一切底定之后,请道长施展移灵换骨大法,将风静海夺舍,随后,已被绝夺舍的风静海便可反身回到风家,谎称歹人谋害,自己侥幸躲过一劫,顺势揭破风家大夫人的真面目,再将一切的罪过都推到她的身上。 “如此一来,‘无上剑宗’也没理由再为难风静海。到最后,绝便可正大光明的入驻风家,在神宫的强力外援下,伺机一步步削弱风家实力,直至完全掌控或毁灭。”宙执首神情兴奋,自信满满,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哦!荒执首对宙执首的想法可有什么意见?”牧天侯对宙执首的提议不置可否,却问向一边的荒执首。 “属下一切遵从尊主的安排。尊主的安排,就是属下的意见!”荒执首见问,谦卑的躬身说道。 第三十八章 绝 “哈!那你呢?绝!” “我认为,宙执首的想法是很完美,但结果却注定失败。”银发少年眼眸半闭,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气态优雅的说道。 “你!”听他此言,宙执首脸色瞬间一阵青红,气怒交并,一声厉喝,就待发作。 上次的失手,让他备受耻辱,颜面尽失,一心想着建立功劳,不但能报仇雪耻,也可挽回些颜面。这次机会天成,计划周详,成功亦非难事,却不料还没实施就被银发少年兜头泼了一瓢凉水,且其话语似暗含嘲讽之意,让他如何能不怒? “宙执首,注意你的身份。” 宙执首狠狠瞪视一眼绝,冷哼一声,压下满腔的怒气,不再说话。 牧天侯气势威严,喝阻住宙执首,问银发少年道:“原因?” 对宙执首的怒喝,银发少年恍若未闻,微睁半闭的双眼,不疾不徐的道:“前次一战,震惊整个神都,风家势必不会轻放,行事也会更加谨慎。这一次,我敢肯定,风静海的身后必定潜行尾随着大批的高手,在暗中保护他。若宙执首率人贸然闯入,想来不但不能成事,反倒极有可能陷自己于危境。风家正好以此为借口,借势大做文章,祸水东流,为神宫引来无穷后患。不过...” 说到这,银发少年抬眼轻轻看了一眼半空的紫色光影,住口不言。 “说下去!”牧天侯令道。 “不过,若是尊主亲自出手,结果必大不一样。神宫精锐尽出,风家埋伏之人想要抵挡,恐怕也难。那时,计划可期也!” 说罢,绝与宙执首、荒执首一起,静静的等待着尊主做最后的决定。 半空中,紫色光影沉沉浮浮,牧天侯一直沉默不语,似是犹豫不定,难以作出决定。 良久,声波阵阵,紫色清光中传出牧天侯低沉的声音:“此事作罢!你们下去吧。” 此言一出,宙执首与荒执首颇感意外,表情惊讶。银发少年却是面容不变,缓缓闭上双眸,仅能活动的几根手指轻叩轮椅扶手,已是准备要离开了。 宙执首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紫色光影,抗声道:“尊主,这...” “不可再说。下去!” “是!”宙执首不甘的答应一声,无奈与其他两人一起退出大殿。 “天一行,你的话,真令吾为难!希望你对你的的言语负责,否则,休怪吾无情! …… 沉龙渊之中,风遥天终于稳固象帝第二层,巫术略有所成,而且不止巫术,他修炼盘古心印,修炼方式与其他人不同,其他人都是修炼金丹,吸取天地灵气加以炼化成就己身,是为天地在我手,借用天地的力量达到可以毁天灭地的高度;他对天地灵气却是先纳后蕴,孕气为先,自身元气能够源源不绝,是为天地在我心,道根即建,自可无中生有,内丹田与外天地保持绝妙的平衡,不须再去掠夺灵气了。 “该是出世的时候了。” 异象再起,风遥天的身体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片刻光芒消散,他整个人虚化,化作满天晶莹的花瓣,上方似有通道在接引一般,满天花雨向上飘飞,慢慢消散不见…… …… 月照高峰,夜风萧瑟,两条飘逸傲岸的身影,飞腾翻转间,气流涌动;指掌相接时,惊爆连连,正在进行惊天动地的大战。 一者黑衣,冷傲狂放,掌掌地动山摇;一者身穿白色儒服,贵气中不失清雅,招招潇洒自如。 “喝” 黑衣人冷喝一声,狂猛出招,掌未至,宏大气劲已经袭身。儒者沉稳应对,手中折扇急速旋转,卷起道道气流与掌气猛烈相撞, “砰……” 惊天动地的气流爆炸声中,劲气横扫,霎时草摧木折,沙土飞扬…… 连续的气流劲爆声中,战斗瞬间达到白热化…… 儒者气态悠然,折扇轻摇,胜似闲庭信步;黑衣人意冷神狂,身形连动,宛如彗星扫月。 雄浑劲气,余劲不止,漫延扩张,就似惊涛拍岸,滔滔不绝,怀抱粗细的大树被气劲连根拔起,激射向天,在半空中全部化为粉末…… “哈哈,痛快,再来!”黑衣人狂笑喝道。 猛然跃上半空,黑衣人黑发迎风乱舞,宛似魔神降世,双手虚抱,提元聚气,渐渐形成一个蓝色的雷电光球,刹那间天空乌云掩明月,霹雳炸响,电闪雷鸣,庞大气压直接让草木化为灰烬, “雷怒九霄” 儒者手中白光一闪,收起折扇,运转元功,足踏日月之形,双手结印,雪花飘飞,四周顿成冰晶世界,空气中充满清新的气息,冰晶旋转飞舞,聚合成一朵巨大的冰梅迎上袭压而下的雷电光球。 “砰……” 气劲横扫,摧山裂地,风云疾走,整个山峰竟被巨大的力量削平…… 剧烈的冲击过后是片刻的宁静,不过, 寂冷的夜风,肃杀的气息,对峙不动的身影,预示着接下来才是最极端的一招,蓦然,眼神相接的瞬间,两人身形齐动…… “殛雷破天” “一以贯之” 黑衣者跃上半空,提聚全身元功,两颗雷电光球绕身旋转,天空惊雷阵阵,闪电耀目,黑衣人双手平展,两只雷电光球闪现手中,随即手举过天,把两颗光球合二为一,然后把巨大的光球向下猛力一击。 儒者也把功力催至极限,霎时全身金光大作,周身出现无数金色儒门圣字,绵绵不绝轰击向雷电光球…… “砰、砰、砰……” 绝式交击,天地失色,山崩地摇,川竭泽枯,爆炸声持续不绝,山崖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力量断裂崩塌,方圆百里顿遭毁灭,寸草不存。 场中两人气空力尽,双双被震飞呕红,空中血花飘散...... “哈哈,咳…咳…好一个‘冰梅留香清乾坤’,好一个儒门圣功‘一以贯之’,咳咳…痛快,痛快!” “哦,好友你倒是痛快了,我可被你害惨了,咳…君子动口不动手,可我不但动了,咳…而且动的是惊天动地呀。好了,还是先运功疗伤吧!”蓦然, 一道得意狂喜的声音响起:“二位不用疗伤了,就让在下直接送两位上路吧。哈哈哈哈……” 第三十九章 王者 随着得意的笑声,“嗖、嗖、嗖……”十几条人影闪现场中,为首一人面白无须,身穿蓝衣,后背背一把长剑,说话的正是此人;其他人皆着赤色劲装,腰挎长刀,个个肌肉贲张,气脉悠长,显然都是高手。 “‘皇极城’龙涛,见过两位前辈!在下虽然位卑人轻,不入两位法眼,但对两位却是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蓝衣人龙涛对调息的两人抱拳躬身说道,陡然话锋一转,冷声又道:“可惜,我主现今威望如日中天,定鼎仙道是指日可待,他日两位必会成为我主霸业路上的最大障碍。谁料天佑我主,也是在下时来运转,得遇如此良机。哈哈…,在下现在就送两位前辈上路,得罪了!” “哦,这么说来,玄烨炎龙想是已经按耐不住了?不过,你真的以为凭你和你手下的那些三脚猫,就能杀得了我们?”儒者戏谑的问道。 听儒者这么一说,龙涛又有些犹豫,暗忖:“此二人纵横天下显有敌手,威名太盛,今日虽然负伤,但难保不会有什么防身秘术或法宝。不过就此退走,又实在难以甘心。嗯……”猛然一顿,龙涛反手拔剑,发出一道剑气,目标却是直指静坐调息中的黑衣人。 黑衣人冷哼一声,双目精光闪过,待剑气临身时右手轻轻一划,就似骄阳融雪,剑气消失的无影无踪,端的神乎其技。直看得龙涛身后众人倒吸冷气,面面相觑,心中惊惧已有退缩之意。 不料,龙涛却哈哈大笑道:“你们果然已是强弩之末。不然以魔者脾性,这一下过去,肖某焉有命在。” “唉呀,好友!看来这次要是无人搭救,你我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儒者对魔者喟叹道,不过看他神色自若,气态淡定,一点也不像担心的样子。 魔者冷傲如故,专心闭目调息…… “少啰嗦!”龙涛惊惧两人能为,心知绝不能在拖延,若让两人其中之一恢复三成功力,自己恐怕就要饮恨收场。于是暴喝一声,然后对身后众人道:“文子焉身为正道领袖,竟然勾结魔教,人人得而诛之。大家一起上……” 霎时,一道比先前更加宏大的剑气、十几道刀气直袭场中两人。突然, 一阵狂风卷起,形成一个保护罩,紧紧护住场中两人,剑气、刀气击在风罩上竟被消弭无形。狂风扩散,卷起漫天沙尘,沙尘中众人惨声不断,满是兵器落地之声…… 须臾,风消天清,一位面如美玉,剑眉星眼,风神轩朗的少年,昂然立于场中,正是风遥天。 龙涛眼见持刀众人全部惨亡,又惊又怒之下,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沉声喝问:“你,是谁?” 风遥天却恍若未闻,心中思忖,“这就是真气的威力!嗯,也好,暂时先不要在人显露路巫术的好。” 龙涛见风遥天不知声,也是心里暗忖:“此事如今已难以成功,上峰交代的任务也没有完成,又无端损失人马,该怎样回禀呢?嗯…,先离开再说。”纵身急掠,同时留下狠话,“下面的小子听着,你坏了我的好事,‘皇极城’是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啊…怎么..可能…?” 只见龙涛全身寸裂,自空中掉落。在他原来的位置,风遥天慢慢显化而出,眼里有着一丝狠绝…… 落地之后,还未站稳,背后一道掌气袭来,忙转身举掌相迎。 “砰…..”双掌交接,“蹬、蹬、蹬”,风遥天连退三步方才止住身形,抬头来看出掌者却是黑衣魔者。 魔者脸上显出一丝赞赏的神情,对他道:“你,不错!多谢!” “小友不用奇怪,好友没有恶意,出手只是试试你的根基,也感谢你今日及时施以援手。我名文子焉,这位是朱日云野,不知小友如何称呼?”儒者轻摇折扇问道。 “晚辈风遥天,见过两位前辈? “哦,这个还望你能收着,也算是感谢你今日救命之恩。”光芒一闪,文子焉手中已多一物,扬手抛给风遥天。 风遥天接在手中一看,原来是一支三寸长寸五宽的金色令牌,周边饰以云路花纹,正面刻有两个古篆字“圣令”,反面上部刻着一卷竹简经书,经书上是一个“仁”字,下部刻着一个古篆字“儒”。风遥天也不矫情,直接就揣在了怀里。 “夫子给了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是没什么东西可送。不过你看了大半夜,却不早点出手,害我伤势加重。可见你虽是天纵之才,年纪轻轻就达到先天境界,根基深厚,但却显然经验不足,就让我来给好好说说……”朱日云野看到文子焉送给风遥天令牌,双目猛然掠过一道神光。不过也看得出他对风遥天很有好感,绝不仅仅是因为风遥天对他有援手之恩的缘故,不然以他的个性绝不会如此多话。 风遥天想不到人家早就知道他在旁边,也早猜到他会出手,不禁赧颜一笑,又听出朱日云野话中多有指点之意,不由有些亲切。 随即,文子焉看向朱日云野,眼神似有隐忧,朱日云野会意,略一点头,遂向风遥天道:“我等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请!” 风遥天忙躬身道:“两位前辈,请!” 两人身化流光,划破长空,瞬间远去…… 风遥天猜测两人着急离开估计和那个什么‘皇极城’有关,转身看见鲜血淋漓的战场。 此时天边曙光已现,天将亮了。 风遥天运功顿足一踏,地裂土翻,将所有的尸体都掩埋好。 就在文子焉两人离开的同时,另一个空间的一座名为帝王谷的山谷中,千军万马,旌旗飘扬,人头攒动,沸沸扬扬…… 最前面的高台之上站立着两人,一位头戴紫金冠,身穿绯袍环玉带,足蹬腾龙靴,雄姿伟岸,霸气十足,鬓若刀裁,鼻如悬胆,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一位身着青衣,面容清瘦。 此时,青衣者躬身对头戴紫金冠者说道:“玄烨城主,众人等的已是不耐,你看如何?” 第四十章 小塔 被称为玄烨者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即把手一挥,说道:“再等片刻。” 青衣者听后继续说道:“文子焉受我等邀请却迟迟没有出现,分明是不将我等放在眼里。请您勿再推脱!” “文子焉必是半途受了耽搁,青竹先生,我们不如改期再议。” “拖延不得了,魔族大军将发,世外仙道遭劫,生灵涂炭。文子焉只为自保,隐居圣府不出,如今又不知人在何处,是置我们死活与不顾。现在能拯救正一盟的,只剩下玄烨城主你了。” 玄烨神情微微迟疑的道:“这……” “请玄烨城主主持大局,率领我们共同对抗魔族。青竹愿率正一盟全体上下,做城主不二之臣,听候城主差遣。”青竹说完,却见一口在手郑重说道:“从今日起,青竹愿奉玄烨炎龙为主,诚信追随,听其号令,如违此约,犹如此剑。”运转元功,长剑如冰崩碎。 玄烨炎龙道:“先生……” 青竹单膝跪地道:“请主上主持大局,率领群豪,对抗魔族。” 玄烨炎龙快步上前,想扶起青竹,略显为难的道:“先生快起,这叫玄烨炎龙如何担当……” “主上不允,青竹唯有死谏,主上真要血溅黄土,以青竹之首祭旗,方肯伸出援手吗?”青竹表情十分沉痛的说道。 底下众人一听青竹此言,群情激奋,纷纷叫嚷, “我等也愿意追随玄烨城主。” “请玄烨城主带领我们消灭魔族,维护仙界和平。” “玄烨炎龙…” “玄烨炎龙…” 突然,激动的人群之中有人趁乱高呼烨皇之号。众人神情亢奋,一人呼号,万众景从。霎时,山谷中呼声更炽... “我等愿追随烨皇…” “追随烨皇…” “追随烨皇…” 在万人欢呼烨皇的时候,远处一座山峰之上,一条飘逸出尘、寂寞孤冷的人影缓缓道:“风雨,将临了!” …… 群山起伏,林海莽莽。参天的杉树,四季常青的柏树,万古长青的松树,还有那撑起绿荫大伞的大樟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在绿色的林海中间还点缀着一簇簇的小花,黄的,白的,红的…… 一位少年在林海间慢悠悠的走着,正是风遥天。出了沉龙渊之后,他就这样慢悠悠的漫步在林海。哪想到走了三个多月,愣是没走出森林,举目远眺仍是一望无际的绿色。 三个月来,半个人影没碰到,倒全陪老虎、狮子、豹子、熊瞎子、……,外加一群一群的野狼练手了。 不过自从遇到文子焉和朱日云野后,在不长的时日里他又连连遇到了好几批人马。一批应该是和龙涛是一路的,以赤色服饰为主;一批是以释、道、儒和侠客装束的人为主;最后一批比较奇怪,有些长的倒还正常,还有些长的奇形怪状的。风遥天猜测那应该就是所谓的魔族和妖族了。 这几批人马好像都在找什么东西,风遥天心里很好奇,就偷偷的跟踪观察了几日,却发现和龙涛一路的人马与释、道、儒、侠这一批是盟友;魔族、妖族是一方。 两方虽然对立,但暂时还比较克制,没有爆发大的冲突。他怕被发现,不敢靠的太近,所以不清楚他们到底要找什么。 不过看他们应该也不知道要找的东西在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几天下来,风遥天也失了兴趣,回转继续向林海外面前进。 这一日,风遥天正在边走边思索山林中的这些人到底在找什么。突然, 一道狂霸的刀气直袭而来。风遥天不及多想,心念一动,一阵飓风自脚下卷起,形成一个保护气罩护住自身。岂料,刀气竟然没有全部被飓风气罩消弭,余劲突破气罩,“嘶、嘶…”,将风遥天的兽皮衣服撕裂了好几道口子。 “高手!”风遥天心中一惊,连忙凝神戒备,抬头细看来人,只见此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双眼睛因为充血的缘故,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嘴角颤动,喃喃的叫道:“我的,是我的!谁敢…谁敢来…?”右手握刀,左手死命的护在胸前,猛然间跳起大吼:“我的,是我的!谁敢来?…”眼眶里只剩下一片血红,右手猛烈挥刀,狂霸的刀气一浪接着一浪击向风遥天。 风遥天提元守气,沉着应对,一时之间打的是难解难分。刀气过处,合抱大树瞬间被劈成柴火;劲分扫过,落叶飘飞,似万千飞镖洞穿大地…… 刀者越战越是疯狂,挡路大树全部被他疯狂的劈成碎木块,刀气一波接着一波,一刀猛过一刀,刀刀不留余地,风遥天就如身处惊涛骇浪之中,一时险象环生…… “呀…” 风遥天蓦地轻喝一声,出掌逼退刀者,随即身形幻化,跃上半空,凝神静气,四周顿成风的世界。风遥天双手合掌,元气涌动,背后张开一双三丈长的碧色翅膀,然后左手竖于胸前,右掌轻划向下斜劈,碧色翅膀翻卷激射出万千风刃急速击向刀者… “风翼千刃破” 刀者催动全身元功,凝聚出一把巨大的光刀迎上激射而下的风刃。无奈万千风刃无坚不摧,摧枯拉朽般破掉光刀后向刀者席卷而来,可怜刀者只来得及说声:“我的,我…”,就被万千风刃切割风化,彻底消散于天地间了。 风遥天落地后木然呆立,心中不知是喜是怒,抑或是悲凉,“难道这就是江湖?可以无缘无故,没有任何理由的要了你的命,并且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纷争、杀戮真的是江湖永恒的主题?” 不知怎的,风遥天突然有些想家。 “也不知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我暂时不宜神都。嗯…,这个地方如此大的动静,可能已经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还是先离开再说。咦,那是什么?” 风遥天正准备离开,不经意的一瞥,却发现在原来刀者最后站立的地方,一块五寸高,闪烁着九彩光芒的玲珑玉塔在离地三尺的空中悬浮着。 风遥天来不及细看,把玲珑小塔随手揣在怀里,纵身飞掠而去。 第四十一章 玄黄 风遥天所料果然不差,在他离开不久,“嗖”,三道人影同时现身场中,一释一道一儒,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异。 三人环视场中,神色惊疑不定。须臾,儒者开口道:“以此地遗留气息来看,对战的应是两人,这二人功力深厚,非比寻常。” 佛者接过话道:“不知会是什么人?我实在想不出这次来到人间界的高手中有谁的功力能达到如此地步,他们为什么发生争斗?” 道者刚要开口,却猛然瞥见远处落叶碎草中一道亮光闪过,“咦,那是……”道者身形一闪,来到寒光亮起的地方,抚去上面的枯草残叶,一把刀显露出来。 “这是……游方刀?”道者惊问。 “不错,这正是山河独游的随身仙器-游方刀!”随后来到的儒者回答道。 “山河独游的刀怎么会在这?那他人又在哪?”道者继续问道。 “他死了。”儒者道。 “嗯…,这怎么说?”佛者想不通为什么,疑问道。 “你们想想,一个视刀为自己生命的刀客,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弃刀不顾呢?”儒者顿了顿,自顾自的继续道:“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死了。” “山河独游已达至仙一品境界,在人间界怎么可能有人杀得了他?并且以他的境界怎么屑于来此呢?”道者皱眉问道。 “据闻山河独游博学多闻,通古识今,但是性情古怪,不喜与人交往,一生只好游历名山大川,探幽寻奇,来此想来也不足为怪。只是……难道……?”儒者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吃惊的道。 释道二人同时也想到了这点,三人眼光对视,俱是神色忧虑。 半晌,儒者道:“想来以山河独游的能力,找到我们所寻之物,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必是找到之后,在此地遭到魔族高手截杀,失物人亡。” “唉,如此一来,仙界命运堪忧!我们也要做好准备,正魔大战恐怕要提前爆发了。”佛者忧心说道。 “恩…,他们已经来了。” 道者话音刚落,“嗖、嗖、嗖……”,十几道人影闯了进来。为首两人蓝发蓝颜,鹰鼻阔嘴,长相一般无二,是一对孪生兄弟。身后众喽啰皆身着黑衣,背长刀。他们也是感到这边情况有异,才赶过来的,只是比三人晚到一线。 这两兄弟见到场中三人,俱是微微一怔,“是左崇秋、卧云子、慧明,他们怎么也来了?” 正自惊疑不定,就听道者冷哼一声,道:“原来是邬家兄弟,你们来的好快啊!” 两人心中同时暗忖:“遭了,中计了!”四目相对间,决心一下,“虽是不敌,但魔族又岂有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之辈。” “杀!” 平地一声杀,正魔两道战端开启…… 光芒闪烁,正魔两道兵器上手,左崇秋对上邬老大,慧明接着邬老二,卧云子独挑众喽啰,展开恶战。 霎时,剑光纵横,刀气横扫,草摧木折,气流劲爆,尘沙滚滚…… 不多时,邬家兄弟已接连负伤,血流不止,但仍咬牙苦苦坚持;众喽啰更是不济,卧云子剑气挥洒间,非死即伤,惨叫连连,遍地血洒。 邬老大眼见战况危急,虎吼一声,发狠猛力逼退左崇秋,然后迅速拿出一根三寸长的小管,扬手朝天一放, “咻…”“砰…” 冲天火星带着尾烟在半空中猛烈爆炸,绽开一朵血色烟花,久久不散… 卧云子见状,也扬手发出了信号弹。 一时风云齐动,茫茫林海中各路人马从四面八方纷纷向这里汇聚,人数越聚越多,战场范围也越扩越大。最后,演变成了正魔两道的生死大战,两派人马只要相遇就厮杀在一起,所有的人都被卷进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中。 是役,天地失色,日月无光,鬼哭神惊,地裂山崩,鲜血浸地三尺,煞气直冲天宇,方圆百里万物尽毁,生灵不存。 一个小小的误会引发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 而风遥天,这场悲剧的间接引发者之一,对此却一无所知。此时的他,正呆呆的盯着眼前的东西,一脸茫然。 林海间爆发惊天动地的大战的时候,风遥天正在一座偏僻隐秘的山洞中细细的端详着这个闪烁着九彩光芒、剔透玲珑的小塔。 细看之下才发现,小塔右上角似是被硬生生砸掉一般,但看不出丝毫的裂痕,整体看似仍然是浑然天成,九彩光华翻腾流转,灿若明霞。 风遥天见它能发出耀目的九彩光芒觉得很是神异,可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又从怀里掏出文子焉送的令牌,两个拿到一起对比,也是一无所获。 他也是天性豁达之人,想不清楚也就不再死钻牛角尖,随手把两件东西揣入怀里,心里默念口诀,开始打坐练功。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小塔也起了变化,九彩光芒大盛,自他怀里轻轻的飘出来,随着元气鼓荡渐渐虚化,倏忽不见。 须臾,山洞里霞光万道,瑞彩千条,九彩光辉绚烂耀目,竟是出自风遥天体内。 片刻之后,光霞隐没,瑞气消散,山洞复归清明。 风遥天功行圆满,正待收功,脑海中突然显出八个流光溢彩,看起来形似巫文的符箓文字。他不认识,但却清清楚楚的读了出来, “鸿蒙初开,玄黄在中!” “咦…,这是什么意思?”风遥天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同时把手伸进怀里,准备拿出小塔再研究研究,“唉呀,坏了!哪去了?怎么不见了?” 风遥天一摸竟然什么也没摸到,连文子焉送的令牌也不见了。他惊讶莫名又极度沮丧,玲珑小塔本来就不是他的,丢了也就丢了,他也不十分在意。 可是文子焉的令牌也不见了,虽然他压根也不知道这个令牌有什么用,也从没想过要拿它做什么,但是丢失别人送的东西毕竟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以后见了文前辈可怎么说呢!不过,自己明明把两件东西揣在了怀里,怎么会丢呢? “嗯?” 第四十二章 记忆 深秋的山坳里,空气凉爽而清新,浮动着淡淡的一抹半透明的雾气,显得朦胧、洁净而神秘。 山谷两旁是陡然而立的峰峦,在阳光下显得峥嵘而险峻。两座对立的山峰上,站着两个相互对立的人。 两人一个笼罩在黑雾之中,诡异异常,一个浑身散发强烈的金光,不可逼视,怎么看都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竟似神话仙人之流。 幽静的山谷,掩不住两人高升的战意,无形的杀气弥漫四野,生灵禁绝,过往的飞鸟无声无息的死去,不停的自高空坠落。 “轩辕宗权,这是最后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接招吧!”笼罩在黑雾之中的人率先打破沉默,周身黑雾瞬间浓郁了数倍,黑烟蹿腾,在他身前半空凝聚成一座顶天立地,长着狰狞兽角的魔神像,下一刻,魔神开眼,紫色电光不停闪烁。 “喝!” 黑雾中人再一声喝,他身前的魔神像随心而动,双臂猛然划动,天地之气急速扰动,迅速凝聚成一道黑色光球,魔神双掌向前一推,光球如离弦之箭袭向对面之人。 “巫之黑白两派延续五千年的宿命争斗,若能在你我这最后的传人手上一战了结,那是再好不过。” 如沐金光之人也不敢怠慢,拈指结印,四方云气扫落,顿时化作万千利剑,利剑旋转间又聚合成一条金色的巨龙,飞腾云海,迎向黑色光球。 至极气劲交锋,顿时卷起狂沙烈风,山河震荡,岩壁经不住摧残,纷纷碎裂崩塌,大地开裂,出现一条千丈峡谷。 极端的一招过后,两人虽是力保沉稳,但内息翻腾不止,最后一战,已是生死赌命之局。 “轩辕宗权,你精进不少,看来这十年,你并未放下自己的修行。”黑雾中人铿锵开口。 “你也不差,蚩傲!”轩辕宗权淡然说道。 “你错了,今天我要三招收你性命,以此向天下证明,公孙轩辕胜不了蚩尤,五千年前的逐鹿之战,不过是阴谋暗算侥幸得逞罢了。”蚩傲高声冷然喝道。 随即,蚩傲双手一并,数滴精血被强行逼出体外,化作游丝,在他头顶绘出图腾巨像,刹那间,魔云天降,魔力直贯天穹,宛若擎天之柱,撑开混沌。 神魔两股力量抗衡,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喝!” 随即两人同声暴喝,激荡气流在周围爆炸,神魔之气冲突,苍穹翻覆,地涌黄泉,山谷竟成湖海。 第二招过后,两人同时负伤,鲜血染红了衣裳,他们都不再开口,暗自调息,内心都清楚,再来的一招,不但分胜负,更决生死。 “来吧,最后一招!” 对峙静默一刻钟后,又是蚩傲率先出招,他口中默诵咒语,头顶乍现九个燃烧着墨绿鬼火的太阳,不停旋转,然后,他又是一口精血喷出,顿时光芒大盛,墨绿火球变成黑红色,火球隐隐中传出鬼嚎之声,片刻竟成九个喷火的骷髅头,接连冲击而来。 而轩辕宗权也出尽全力,圣神之气周身流转,凝成一座威严神将,手提三尺神剑,劈砍向九个骷髅头。 两股惊世巨力冲击,震动地层深处,岩浆喷涌而出,遇水冷却,化为陆地。震动不见减弱,山谷崩毁,裂缝挤压粉碎,大地走移,竟将重伤濒死的两人挪移到一处,置于平地之上。 就在震动持续的同时,本应无人的山谷,却出现一名少年的身影。 “想不到山洞背后还有这样一处好地方,等回头找到爸妈,一定要好好向他们吹嘘一番,这么大两个人,逛个植物园也会走丢,真是的。咦,怎么会突然地震?” 惊见少年,两大绝世大巫同时心底叹道:“天意!五千年的宿命争斗彻底结束了,巫的新开局就应在应少年的身上了。” 随即,双双自眉心逼出一滴纯黑,一滴纯金的精血,用尽最后的气力弹向少年,然后彼此看了一眼这争斗毕生的对手,只感到一阵宿命解脱的快意,大笑而亡。 两滴精血没入少年之身,他的灵魂之中浮现两个人说的一句话:“小家伙,从今以后,你就是远古巫术唯一的传承者。” 少年还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脚下土地消融,一个黑色旋涡快速形成,少年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吸进了漩涡。 …… 东海宣州,望月村; 这一年的冬天天气非常寒冷,人人都躲在屋子里取暖,没人愿意出海。 而晴儿的母亲得了一种怪病,需要海里的彩虹鱼才能治得了。晴儿不忍心见母亲痛苦的样子,于是瞒着父母,仗着天下第一的水性,悄悄地乘着一条小船出海去了。 东海之上,风大浪急,晴儿几次撒网,什么鱼都没有捕到,更何况是珍贵的彩虹鱼。正当她快要灰心的时候,猛然看见远处飘来一个少年。她不顾一切的跳入海中,将少年救上了船。 过了一会儿,少年醒过来了,但他好像脑子出了毛病,晴儿心想:“应该是吧。” 不然为什么他醒来什么话也不说,就只是痴呆呆的看着大海,一动也不动。 “哎,也怪可怜的。”少女在心里怜悯的想到。 下一刻,晴儿却发现少年不看海了,却改看自己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得她好不自在,虽然她是长得很好看,村里的人也都爱偷偷的看她,但从来没有这样明目张胆的。“他长得是挺英俊的。” 渐渐的,晴儿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烫,在这寒冷的冬季,她竟然热得出汗了。她小手搓弄着衣角,像犯错的孩子一样,脑袋越弯越低,快触到船舱里去了。海上波浪滔天,小船之中,此时到显出一种宁静的意境。 “咳咳……” 似是终于发现了气氛有些尴尬,少年干咳几声,好像还仔细的想了一番之后,才抱起拳头,字斟句酌的对晴儿说道:“在下风遥天,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我叫晴儿,柳晴儿。” 突然,一个浪头袭来,风遥天一个不稳,一下扑倒了柳晴儿。柳晴儿呀的一声惊叫,的脸腾地又红了,小船颠簸,风遥天双手借不上力,起身又扑倒,扑倒又起身,如此几番,他心慌意乱,简直就要滚下海去。 好不容易两人重新坐起,一个浪头,柳晴儿又一头扑在他的怀里,风遥天闪电般的举起双手,真的手足无措了。如此一闹,两人反倒感觉亲近了不少。 海疆女儿,倒也不扭捏,柳晴儿嘻嘻一笑,待要再问他别的,突然,一道黑浪冲天而起,浪头之上,站着一条比风遥天见过的鲸鱼还要大得多的黑鱼。 黑鱼迎风而立,大叫道:“柳晴儿,你的福气来了,我家太子看上你了,要让你去龙宫给他做妾。” 第三十三章 文武冠冕 绵延万里的山脉深处,暗藏着一处人迹罕至,亘千里之遥的湖泊。飘零湖一望无际,碧波浩渺。湖心孤独峰,孤峰独立,峭拔挺坚,满山青翠绿竹,茂密飒秀,郁郁青青。 不时传来的几声鸟鸣,更显出竹林的宁静祥和。 峰顶竹海林荫中掩映着一座竹屋,竹荫曲径,幽雅静谧。竹屋清雅简陋,却隐然有一股傲凌天下的气势。 突然,晴朗的天空风云乍起,磅礴压力笼罩四野,一阵浓重的肃杀之气袭来。顿时,群鸟惊而哀鸣乱飞,茂竹摧而起伏不定。 只见利光一闪,无边湖水霎时中分,波涛翻涌,激起竞天水浪,湖底露出一条宽阔大道,一口寒光四射的刀随水流竖直旋飞而上,插在峰顶。刀柄之上,黑色人影缓缓显现,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整个人就像一座冰冷的石像。“任独行!” 紧接着,一颗火流星划空而至,轰然砸下,山摧地裂,火光流泻。炽热的高温令青翠的竹子瞬间枯黄,噼里啪啦的不停爆裂,燃起熊熊大火。火焰飞舞聚合,化为一位头戴烈焰冠,身披离火袍,眉心有火焰印记的人影。此人神情倨傲,把玩着手中一团跳动的火焰,对着竹屋冷然道:“敖真前来拜访!” 话音未落,猛然地动山摇,一座千丈高峰拔地而起,浊浪翻涌,土石乱滚。随即,山峰砰然碎裂,从中走出一条魁梧身影,眉如墨染,眼似虎狼,说不出的霸气凌然,腰身一弓,双拳互击,狂然喝道:“厉抗天参上!” 此时,一片雾缓缓飘来,悄然独步上山,悠悠浓雾弥漫整片竹海,浪潮起伏,互相追逐,好似海上的波涛。一道俊雅的身影,折扇轻摇,自雾中潇洒踏出,眼眸半睁,望向竹屋,说出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在下卓不凡!” 寒风肃杀,云流激变,四条不世身影降临孤独峰,无可言喻的霸气之中,犹带数分凛然,眼神如冰,聚焦在不远处,宛如遗世独立的竹屋之上。 蓦地,竹舍中响起清朗之声:“四大武尊驾临敝处,当非为与在下品茗论交,直说来意吧!” 敖真负手在后,阴冷一笑,道:“文武冠冕.雪孤鸿,吾等此来特为与你论道。” “道法万千,不知四位所论何道?” 竹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伴随清昂话语,一道傲岸身影飘然步出。雪孤鸿头顶星冠,一身白衣如雪,俊眉朗目,气宇轩昂,行为举止,处处透着书卷气的优雅,嘴角微扬,笑尽天下英雄,一派自信从容。 “杀道!” 嚣狂一语,道出来此目的,厉抗天眼神狠厉,杀机毕现,真元满布全身,似是随时准备出手。 “哦,那两位又有何说?”雪孤鸿神色泰然,无视临身压力,眼眸望向任独行与卓不凡,从容问道。 任独行抬脚落地,拔刀在手,刀指雪孤鸿,冷声道:“折锋刀下,你,锋芒不在。” “就让飘零之水淹没文武冠冕一生的荣耀与风光。”卓不凡折扇倏然一合,气态依旧潇洒,话语却是森然。 瞬间,高峰之上,杀机骤起,但四尊表面话语轻松,好似已掌握雪孤鸿的生死,暗中却内元饱提,凝神戒备,不敢有一丝的松懈大意。 文武冠冕.雪孤鸿,毕竟是让天下英雄也要仰望的一代顶峰强者! 他,十三岁从军,历经大小千百战,十年之间,从一名最底层的小兵,凭战功一路升迁,到最后执掌天下兵马,辅佐皇帝定鼎天下,建立帝国。一人身兼帝国元帅与太辅之位,总揽帝国政务,文掌古今,武贯寰宇,号称文武冠冕,威名远播,四海钦服! 二十五岁时,帝国一切事务逐渐步上正轨,遂急流勇退,不执著名利权势,封官挂印而去,飘然退隐江湖。 如此人物,谁敢轻视?四人杀气萦身,却都没有贸然抢先出手,但短暂的沉默非是安宁,而是强者开启杀戮的前奏。 “既如此,多余的废话就省下,手底下见真章吧。”雪孤鸿眼神一冽,更不多言,右手前伸,直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澄澈的湖水,映照的是最冰冷的杀意,来者为杀而来,目的明确,言语已是多余,理由更显虚妄,一切唯争生死! “痛快!想活命,施展你的心剑吧,让吾见识传说中的不败绝式。拳倾楼城!”厉抗天大喝一声,率先出手,顿地一踏,崩碎方圆,右拳猛烈一击,澎湃内元狂涌而出,孤峰震动。近乎不败的修为,试探已是多余,厉抗天全力施为,出手便是绝招。拳劲如浪,以摧楼倾城之势,击向雪孤鸿,所过之处,景物尽被毁灭。 “撼宇神罡!” 拳劲霸道,雪孤鸿不敢大意,真元鼓荡,绝世武学应手而扬。同一时分,他的眼眸忽然变得深邃幽远,瞳孔深处浮现无数微不可察的,闪烁着淡淡金色光芒的玲珑文字。这字,非象形,非篆文,非隶,非真,非草,却像一个个奇奥的符箓,道尽世间一切神秘。 神秘玄奥的文字,似本源虚无,横亘时空,穿越混沌而来,揭示万物的生灭来去,蕴含宇宙法则与秩序的力量,为一切文明的源头,是天地之符箓,无极之神文,透露出一种至正至大、苍茫悠远的意境。 下一刻,虚空乍现一个方圆丈许,闪烁着金色圣光,如一道神奇符箓的“拳”字与罡气相融,加乘神罡之威,化作一只金光巨拳,呼啸着迎上厉抗天的拳劲。 “轰” 两股罕世劲力相撞,引起惊天巨爆,山崩地裂,竹屋灰飞烟灭,整个孤独峰被削平百丈。双雄第一击,风云变色,气浪翻涌,厉抗天被气劲袭身,脚下站立不稳,连退三步,竟是稍落下风。 雪孤鸿轻松化解厉抗天的全力一击,修为之高,令人惊叹! 第三十四章 碧血 敖真与卓不凡对视一眼,也不再矜持,怒声一喝,自左右合身扑上,与厉抗天一同攻击雪孤鸿,唯任独行安然不动,冷眼旁观,持刀以待时机。 还来不及有多余动作,两道喝声已响彻耳边,滔天烈焰如岩浆奔涌,迷蒙浓雾似如丝细雨,炎气寒流交融成一股剧烈风暴,挟带浑沉雄劲以极端之势夹击而来。 面对逼命之势,雪孤鸿神色不变,心意微动间,光华闪耀,一柄瑰丽之剑凌空出现在他身侧。这把剑的柄鞘,通体为金紫色,似水晶雕琢而成,流光溢彩,更仿佛隐隐有雷霆火焰缭绕,柄尾系着几条白色飘带,随风舞动。 铿然一声,神剑出鞘,其音清越。霎时,寒光耀冰雪,神锋碧苍天。 剑身通碧,如一泓秋水,晶莹澄澈,上面的云纹神秘玄奥,看不出镂刻的痕迹,犹如天然生成的一般,放射出一种无悔决绝、凌然不可侵犯的烈气。 “剑道浮屠!” 轻喝一声,孤心剑绕身急旋,剑光灿然,舞如乱雪,层层叠叠,回环往复,形成一座庄严剑塔,罩定方圆,将他护在其中。 气劲冲击,轰然巨响,孤峰尽毁,水浪急涌,淹没了脚下立足之地。极端的一招过后,敖真与卓不凡内息翻腾,身上剑痕交错,各自负伤。 而雪孤鸿护身剑塔被震散,身形连退数步,两角衣襟无端灰化,嘴角溢出一缕殷红的鲜血。 “碧血孤心剑!”望着雪孤鸿手中之剑,敖真神色微变,惊叹出声。 据闻,雪孤鸿文韬武略,有经天纬地之才,济世匡时之略,敌国深为忌恨,处处欲置他于死地。主上权威不容挑衅,更不能被伤害,他的三千亲卫为永绝后患,不惜万里奔袭,欲一举铲除最大之敌-敌国的护国神殿。 但不知什么原因,消息竟然走漏,敌国如临大敌,派出三十万精锐骑军,护国神殿的高手更是倾巢而出,提早设伏于落日平原。 身陷万军之中,面临生死之际,三千勇士无畏更无惧,心中唯有一念——杀!经过九个日夜的血战,三千亲卫与敌玉石俱焚,尽数战死。他们以自身之牺牲,昭示天下:敢犯文武冠冕者,下场唯有毁灭! 此一役,敌国三十万最精锐的骑兵全军覆没,传承近万年的护国神殿彻底成为历史,再也无力南侵,借此契机,帝国遂慑服四海,统御万邦,奠定不世基业。 传说,三千亲卫牺牲后,各自留下一道强烈的守护意念不散,百战之士的阳刚之魂与至极杀气竟使这道意念与自身的一滴心血相溶,其后,三千忠魂之血凝聚归一,化为一把碧如青天的剑刃。 或许是苍天感亲卫之至诚,剑刃成型之时,天象突然异变,紫雷天降,地火狂燃,聚集天地雷火精华,铸成剑之柄鞘,让它真正蜕变为一柄无瑕之剑。 待雪孤鸿得知消息,忧急如焚的赶到落日平原时,无数的残骸,宛若一处人间死境,眼前是最不愿见的结果,只余一口傲然挺立的碧血之剑,犹自诉说着无悔的信念! 血士三千,壮志凌云;同生共死,情深义重;天人永别,孤心遗恨!落日黄昏,薄暮凄凉,从此天涯又只剩他一人孤独飘零,雪孤鸿手抚长剑,一时大恸,无语凝噎,血泪长流。 此剑是三千亲卫对雪孤鸿的无比忠诚及守护之心,神异莫测,普天之下,唯雪孤鸿一人能使,名称碧血孤心! “拳定江山!” 敖真惊叹未止,一道狂浪气劲,击海掀浪,化为数百光拳,已自半空向雪孤鸿轰杀而来。 “惊虹十字剑.创天之伤!” 雪孤鸿举剑向天,巨大气芒贯穿了天际,无可赞叹的威能,破碎虚空,玄光流泻,苍天仿佛也被划下了一道淌着黑血的十字剑痕。 拳剑相击,气流爆旋,压迫水浪如柱,逆冲上天。 雪孤鸿剑招去势未尽,蓦地,背后压力逼近,无声之劲力袭向后背,冷雾之中,一柄折扇旋飞如刃,锐劲森寒。同时,烈焰蒸腾,火浪滚滚,从侧面延烧而来。 杀招逼近,雪孤鸿眼神一凝,金色圣光闪耀,如符箓一般玄奇的“护”字,骤然出现在后背,护卫己身。旋即,左臂陡然一轮一推,单掌对上敖真。 连番杀招,避无可避,劲力三分,气势已弱,无法完全挡住杀招,三股巨力入体,雪孤鸿顿时受创。 然而,就在此时,天地间猛然亮起一道刀光,最后的杀招,也是最强的突袭,疾如流星,斩天裂地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雪孤鸿昂声一喝,周身真元旋爆,身体被气波一震,向左挪移半寸,堪堪避过要害,凛冽刀光已透体而过。 腹背受敌,连番受创,就算强如雪孤鸿,也要不支,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被震飞跌落湖中,一滩血迹在水中缓缓洇开。 四尊悬浮半空,神情冷肃,意识锁定湖水,真元暗运,凝神戒备。 “文掌古今,武贯寰宇;笑尽英雄,唯吾不败!” 俄顷,湖面水浪微涌,伴随清朗诗号,雪孤鸿缓缓踏波而出,傲然气态,宛若天神之姿,睥睨的目光,仍是不屈之绝代风华。 四尊神色有异,一时惊诧。瞬息之后,眼中是更深的杀机。 “你,确实是一名令人赞叹的强者,但今天却非死不可!” 话音落,杀招起,敖真双掌运化,雄浑掌势挟焚天之焰打向雪孤鸿,再掀新战局。 刹那间,天地昏茫,乾坤失色,水掀三千丈,浪卷百里波,惊世之招,气撼天地,震动了地层深处,湖底冒起了蒸腾的岩浆,炙热岩浆使湖水尽为枯竭,随即岩浆冷却,化为陆地。 四尊合攻雪孤鸿,招如疾风配合无间,连串紧密强力的攻势,是必然的围杀。雪孤鸿冷眼无惧,强势还招,孤心在手,浩然气贯长虹,纵然多处染血,遭受重创,但凭一身天人修为,元力吞吐之间,仍是狂潮怒腾、惊涛裂岸,不改睥睨本色。 身负重伤,遍体染血,发散冠落,该是穷途末路的文武冠冕,竟让四尊望之胆寒。 时间流逝,惊天之战,终也到了最后时刻。生死鏖战,胜负将分,五方决杀,绝招上手! 第三十五章 沐曦光 “烈焰吞天!”敖真催动绝技,全身散发炽热红光,方圆十里尽成火海,涛天火浪,似燃烧的红霞,笼罩天地,彷佛要吞噬天际。 “雾锁重山!”一旁,卓不凡双手拨划,冰寒气流暴窜而出,霎时冷雾弥漫,四周一片迷蒙。 “万兵折锋!”任独行也抡刀向天,激发自身威能,刀映寒光,一股撼世刀芒贯通云顶,形成天地一线壮观景象,万兵锋芒尽失。 “拳霸天下!”同一时分,厉抗天双拳一并,全身真气蒸腾,一股磅礴劲力喷涌而出,化作如山巨拳。 终战之刻,四尊联袂出击,招式互相牵引,不同的运使,不同的属性,竟完美融合,并成一股庞然巨力,扫落十方无涯。 “尽情施展你们的本领,让我见识吧。文武齐锋定千秋!” 轻蔑冷笑,雪孤鸿提元纳气,身耀灿烂圣华,扬手一抛,孤心直入九天之上,随后周身凝聚大地之气,运化双掌而出,地上乍现圣芒,无数圣字纵横交错,结成一道清圣法印,清圣之气直冲云霄。此时,孤心吸纳九天灵气,化为一口正气浩然的天剑,光照无边,破空而现,与法印形成双极并存,天地同耀的双辉奇景。随即,法印旋飞向空,天剑逐地而降,双极之气半空归一,威力倍增,正气之招狂势震天。 五大高手同时催至顶峰,引动气流爆旋,十方震动,乱石崩塌,天际雷轰电闪,云海如漩,宛如末日来临。 “喝!” 一声惊天长喝,双方极招冲击,轰然惊爆,天地迷离,只见山河崩毁,生机不存,乾坤为之倒悬,风云为之碎裂。 四尊合招之力难以摧撼,雪孤鸿只感五岳压身,被这股力量贯入地底,顿时地脉走移,大地扬起千丈尘浪。 极端之后,万物尽摧,满目萧瑟,四尊全身满是斑驳的伤痕,血染袍服,负伤非轻。 “好一名雪孤鸿,以一敌四,竟还能伤我等若斯,如此威能,实为吾生平仅见,真不愧为文武冠冕!但受此一招,他纵然身负通天之能,也必死无疑。”敖真冷然话语中,犹带十分的赞叹。 “此战虽胜,但付出的代价却也着实不小。”卓不凡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说道。 厉抗天上前几步,凝视着雪孤鸿被打落的裂缝处,略带惋惜的道:“既然目的达成,也就不用计较那么多了。只可惜心剑就此成为绝响,无法领教这旷世之招,真令人遗憾!” “准你所愿!” 厉抗天话音未落,一声清如龙吟的狂啸突然在地下响起,随着这穿金破玉的啸声,万丈清辉迸射虚空,结成一朵巨大的剑之莲华,旋即,莲华绽放,无伦剑光穿云破浪,横扫厉抗天,正是无剑亦有剑,无心亦剑心之心剑! 意外之变,四尊一时愕然,生死一刻,厉抗天挥拳急挡,无奈聚力未足,被心剑穿透拳势,直贯心脏。 “这就是心剑吗?这样都杀不了你,吾败得心服口服!呃...” 厉抗天双手捂住心脏,魁梧身躯颤抖着说道。随即,一声惨叫,剑光爆体而出,身为武道最顶尖强者的厉抗天,终也倒落尘埃,就此逝去。 快的不及眨眼的瞬间,厉抗天已身亡,其他三尊骇然而惊,眼神交汇,真元聚化,罕世大招再起,气震寰宇,天惊地动,誓杀雪孤鸿。 “嗯?”极招将接之际,敖真眼神闪烁,突转攻势,掩天火海,直扑草庐边的一株寒梅。 “大胆!”见此情形,雪孤鸿惊天怒喝,身形瞬间移动,挡在寒梅身前,一剑劈飞敖真。 但当此时刻,岂容分心,力量不足的雪孤鸿空门大开,宏大刀光毫无阻碍,直贯入体内。同一时间,冰冷寒雾笼罩四周,雪孤鸿身体凝滞,竟是难以移动,被旋飞而来的折扇自右胸横切而过,“呃...”顿时,雪孤鸿血透重衫,身躯踉跄后退,剧痛出声。 蓦地,背后再闻剑吟之声,猝不及防之下,金色龙形剑气破体而过。 剑气入体,雪孤鸿心脏破碎,断然再无生理,三尊心神骤然放松,才惊觉一身全是冷汗。 “很好!”淡然一语,已是瞬间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愤怒,恢复心如止水的状态。说话同时,雪孤鸿左臂屈肘,一肘击飞卓不凡,没有丝毫的犹豫与留情。卓不凡的表情骤然僵硬,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目光被震飞,空中洒下一蓬凄艳的血花。 长剑带着一缕鲜血,被抽离身体的同时,雪孤鸿右手瞬间往前一送,孤心剑以疾如闪电、迅若流星之势旋飞而出,目标直指敖真,在他还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瞬间,以环状轨迹切下他的头颅。 眼前碧光一闪,敖真顿觉脖颈一凉,下一刻,在逐渐惊骇的目光中,他赫然发现自己的脑袋已与脖颈分离,刹那之间,巨大的恐惧完全控制了他的思维,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他的眼神便永远的定格了:一具无头的尸身,自颈项中喷溅出三尺多高的鲜血,染红了苍天,手臂却还在不停的挥舞着。 倏然,冰冷的杀气窜起,时间忽然停顿,天地间的一切都诡异的静止不动,无数道刀光在一瞬间贯穿了雪孤鸿的身体,切过凝结住的虚空,消失在无数黑色裂痕之中。敖真的尸身也被这无坚不摧的刀气切成一堆碎肉。 这一刀是瞬间之中的瞬间。 任独行长嘘一口气,满意的收刀。 雪孤鸿淡然道:“好刀法!” 旋即,金色圣光闪耀,一个“藏”字凭空出现在任独行身边,收走了他的折锋刀,“好刀!” 而对这一切,任独行只静静的站着,没有任何的反应。 随后,雪孤鸿接住倒旋飞回的孤心剑,反手斜提,跨步来到卓不凡身前。直到此时,任独行才缓缓的、直挺挺的仰面摔倒在地上,身体下的地面很快被暗红的鲜血染红一大片,卓不凡与皇帝同时惊叫出声,而任独行双眼圆睁,把自己生命中最后一个眼神定格在了夹杂着怀疑、恐惧、绝望的难以置信。 他的刀法已经可以使时间静止,但他直到生命的尽头才知道雪孤鸿已经出手。他至死都不知道雪孤鸿是怎样,又是何时出招的?这是一个他还无法理解的崭新境界。 无视身后的皇帝,雪孤鸿冷冷的瞟了一眼卓不凡。 卓不凡心中一颤,无可遏制的恐惧在心底肆无忌惮的蔓延。雪孤鸿的一双眼睛好似孤狼一般闪动着阴沉噬人的杀气,令他心胆俱寒,丧失了所有的勇气,低吼一声,卓不凡脸孔扭曲,再难保持潇洒风度,头也不回的亡命逃走。 “嘻嘻,果然不愧是文武冠冕,我想主人要找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是谁?” “小女子沐曦光,正在为我家主人寻觅良才,不知先生可否赏光去神都走一遭。”一位满头绿色秀发的绝妙女子,不知何时站于雪孤鸿眼前。 “我生机已失,姑娘怕是要失望了。”雪孤鸿声音无悲无喜的说道。 “无妨,有我家主人在,你就算想死,也死不了。”不待雪孤鸿再开口,一阵香风卷过,场中已失两人身影。 第四十三章 鲲龙 此时,神都之中,雪孤鸿正对沐曦光等人述说自己的来历。 二十八年前,还是婴孩的他被离此不远的一个小门派的一位长老发现,并带回门派。 谁料,一个月后,此人叛门而出,给门派带来难以弥补的损害,却将他扔下。 连带之罪,他之结果可以想见。 按照门规,他被命令扔下河中,在水中载沉载浮,眼看就要淹死。生命遭遇危险,或许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吧,他迸发出超越常人的意志,不停的挣扎,拼命的划水,最后全身湿透,手掌流血,竟让他拽着岸边的水草爬上岸。 再次被扔进河里,他凭着不屈的坚持,又一次脱离了险境。 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孩,两次坚强的自深水中爬上岸,简直有些不可思议,把他扔下河的那个弟子,全程看到这一幕,惊骇的身体都有些颤抖,以为是上天的旨意,不让他死。 这个弟子将他抱起,重新带回门派听候发落。门派很是惊异了一下,却并未格外开恩。 又一次,他被扔进了虎狼横行、蛇虫遍地的一处山谷。 过了一个月,门派中一个弟子无意间进到谷中,发现他遍体鳞伤,手掌膝盖全部磨破结疤,已破烂的不成样子的衣服上血迹斑斑,靠着草叶上的露水和山石间稀少的石乳,险之又险的在野兽之****了下来。 但,门派对叛徒痛恨的无以复加,就算如此也要坚持以门规处置,对他没有生出丝毫的恻隐之心。 这一次,他被远远的扔到了大海里,逐浪而飘,前面海天一线,无边无际,未有尽头。 不知冥冥中是否有天意,一群海豚聚拢在他身边,用乳汁喂养他,护持着他游向远方。 漂流了将近半个月后,在海上又遭遇了一场大风暴,他和海豚们被吹散了,眼看这次劫难再也无法避过。 恰在此时,师尊路过,出手在风眼里救出了他,并把他带回自己隐居的岛上,传授他本领。 因他随风而现,师尊便以风为姓,给他起名风少卿。 自此以后,一老一小便相依为命,他也真正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三岁时的一天,他在岛上玩耍,不料晴空突变,乌云翻滚,紫电横天,一道惊雷直劈下来,瞬间将他击中,雷霆直贯入身体。 几乎就在同时,师尊赶到,在雷电之力爆发前的千分之一个刹那及时出手救下了他。 体内那道雷电霸道狂烈之极,充满毁灭气息,一旦爆发,他必将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师尊想尽办法也无法将其用柔和的方法导出体外,只能以秘法封印,先保住他的性命。 渐渐的,体内的雷电竟与他自身的生气结合,随着他的成长,慢慢的壮大。 体内的雷电,更吸引天上雷霆之气不时落下,轰击在他身上,让他成为活的标靶,而这些雷霆之气最后又全部进入体内,被原本的那道吸收,威力不停的增长。 雷性属动,躁狂的雷电不停突破封印,透入肉身,把他所有的骨骼一点一点的崩碎,雷火焚毁掉他全身的经脉,身体完全瘫痪,失去行动能力。 他只剩下清醒的意念,以自己远超常人的坚强意志对抗着雷霆的毁灭,默默忍受着胜过千刀万剐的酷刑。 极端的痛苦没有让他退缩,还处于懵懂年纪的他,凭直觉知道,假如他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他的生命也就完了。 他坚持认为,在身体尚未屈服之时,意志先退缩了,那将是一件可耻和令人羞愧的事情。 在未死之前,他,绝不认输,也绝不退缩! 体内雷霆不断壮大,犹如毒素一般不停扩散,彻底侵入他的骨、血、筋、肉、髓及五脏六腑中,肉身内外每一处都遭到雷击电焠,惨不忍睹。 这种疼痛,超越了极限,完全可以夺走一个人的生命,已不是人身所能承受的,也不是意志所能够抵抗的了。 自我意识被残酷摧毁,也在残酷中逐渐蜕变,扛过残酷,将带来意识本质的变化。 徘徊在生死的边缘,历经交叠凌迟的绝望,一点明悟涌上心头:要真正战胜痛苦,最好的方法不是意志上的对抗,而是元神上的超越,忘我忘心,置之死地而后生。 忘记痛苦,才能战胜痛苦! 接下来,他闭锁眼、耳、舌、鼻、身五识,凝神静思,排除杂念,放松身心,顺其自然,以自然引导雷电,以心眼遍观师门万法千经,如痴如醉,读书求静,以静入无上禅定,忘记一切,不以一己之心为心,身与天地合一,心与自然相融。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他忍受住了孤独寂寞,不断地抛却幼稚而趋于成熟,进入我心是宇宙,宇宙即我心,浑浑沌沌,无我无物,心无所挂,意无所牵,念无所思的境界,心神尽去杂质而凝炼精华,于虚极静笃之时,逐渐突破桎梏,与无尽虚空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得先天一点灵明引导,跨过众妙之门,进入至玄至妙的元神境地。 元神,本源虚无,没有边际,没有大小,没有前后,没有长短,没有深浅,没有内外,没有东南西北之分,没有青红黑白之别,不增不减,一气鸿蒙,无光无象,无新无旧,无欠无余,存在天地交界之间,阴阳混合之带,不在肉身之中,却又不能离开肉身向外寻求,为神气之根本,生命之本源,玄微奥妙,无迹可寻,根本难以修炼。 结合自己观览典籍,透析文字后的感悟认知,他以大毅力,大信念,大勇气,经过不断的失败试验后,天才的探索出一种玄奥符印,可以自如运使元神的力量。 此符印是一种文字,只是这字非象形,非篆文,非隶,非真,非草,却像一个个奇奥的法印,似一切文明的源头,是天地之圣印,无极之神文,道尽世间一切法则。 符印对于元神力量来说,就好比人通过文字把心中的情感、思想及感悟表达出来,是一种媒介。 经过漫长时间的探索揣摩,他终于掌握了这种元神力量。 他闭锁五识后,用心去代替眼、耳、鼻、舌、身,心始终处于一种平静无波的坐忘状态,心灵不断得到净化,整个人肢似枯木、心如止水、形同岩石、气似川流,逐渐进入“五感失灵、意识泯灭”的无心境界。 此时,心灵生出一种五感混同的、没有大小的、没有方位的、不知道在那里的光。在他的主观感觉上,就好象黑暗中醒来,突然发现天快亮了一样。明明是黑夜,但他却觉得屋里是亮的。 紧闭五感,他在黑暗的地方也可以轻松自如的做到穿针引线。 这时,体内雷电已遍布肉身,他便以意念主导雷电与本体七魄融合一体,然后浸入心血滋养,以强大的元神力量祭炼成一口灵剑,完全炼化毁灭雷电。 此后,他不停吸收雷霆之气淬炼灵剑,狂暴雷电已不能对他再造成致命的伤害,而他也借机逆转雷霆,利用雷电蕴含的生气,医好自身伤势,重新站了起来。 此时,已经是十年之后了。 一直照顾他的师尊也已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在交代完后事之后,含笑而逝。 送走师尊后,他离岛登岸,游历大陆。适逢天下大乱,苍生蒙难,他愤而加入军伍,又十年,金戈铁马,碧血染白衣,历经大小千百战,最后执掌天下兵马,辅佐皇帝定鼎天下,建立帝国。一人身兼帝国元帅与太辅之位,总揽帝国政务,文掌古今,武贯寰宇,号称文武冠冕,威加海内,权倾天下! 历经劫难,他终于登临巅峰,集荣耀于一身,风光无限。 但,高处不胜寒,功高震主,引来皇帝的嫉恨与杀机。 鸟尽弓藏,他又岂能如皇帝的愿? 他本就对权势不感兴趣,遂急流勇退,飘然退隐江湖,回到海外师尊隐居的岛屿。 入目却是景物摧毁,满地疮痍,岛上他所熟悉的一切都被毁灭,让他心中顿时腾起怒火三千丈,誓杀凶手。 细查之下,终于找到罪魁祸首,却是海中霸主,上古神兽——鲲龙。 仇人得见,岂能容情! 他与鲲龙在海上大战三天三夜,将其斩杀,夺了它的元丹。 岂料,鲲龙临死之际却道破他“彼岸天都”唯一传人的身份,生生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第四十四章 离开 解决了黑鱼精,安顿好少女,风遥天心系宁心儿,御风直奔青都,他错过了与宁心儿的约定。 “嗯…,对呀,就这样办。”苦恼中的风遥天脑中灵光一闪,心中已有计较。 身心轻松,风遥天转身回屋拿起宁心儿送来的月饼,惬意的享受起来,同时苦恼明天应该怎样开口… 第二天早上,风遥天换上新衣,来到老地方一站。果然,十秒不到,宁心儿就出现在眼前,上下打量着他,冲他羞羞的笑。 说实话,风遥天今天有点紧张,紧张得只会把一串糖葫芦塞进宁心儿怀里,不停地说:“吃吧,吃吧。” 宁心儿只是笑,有点顽皮。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风遥天手心全是汗,一边努力的找话,一边想是不是应该给她买点什么礼物,路过一家玉器首饰店时,风遥天眼前一亮,拐了进去,说:“进来看看吧。” 入内之后,风遥天一眼看中了一条项链,三十六颗不知什么物质的金色小圆珠吊着一颗银色的如月亮般梦幻的大圆珠。他指给她看,说:“真漂亮。” 宁心儿也点头说漂亮。 风遥天怂恿宁心儿试一下,心想,如果她戴着好看,就买下来作为礼物送给他。 这时候,店伙计殷勤的介绍说这是他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只此一件,价值百金。 风遥天心里暗自庆幸一下,幸好苏伯将买房剩下的金子还回来的时候硬让自己留下,否则今天又糗大了。 宁心儿随便比划了一下,把项链还给伙计说:“太小了,我戴不了。” 伙计忙说不小的,宁馨儿只说了一句:“不用了。”就转身出去了。 宁心儿出去之后,风遥天心里满是失落,觉得那项链戴在她脖子上,一定是很美的,她坚持不肯试戴,难道是在婉转的拒绝自己? 表白算是失败了,风遥天回到家里一直胡思乱想,想着想着,他决定明天去把那条项链送给她,如果她不肯收,就说明宁心儿真的是在拒绝自己。 再次来到那个店里,那条项链却没有了,伙计认出了他,笑着问:“你女朋友没戴给你看?” 风遥天一蒙,也没心情去多想,黯然向店外走去。 伙计突然叫住了他,一位掌柜模样的人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条和昨天那条几乎一模一样的项链,只是它是三十六颗银色的小圆珠吊着一个如太阳般炫目的金色大圆珠。 虽然不太一样,风遥天还是买下了,不是为了送她,而是为了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第一次表白。 买下项链之后,风遥天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青都书院门口,这是三大书院唯一可以让外人进入的书院。一直听心儿讲述她在书院的生活,自己还不知道书院到底是个什么样呢?信步走了进去,结果刚走几步,蓦然心有所感,转身看时,刹那间,风遥天感觉自己的心突然空了,“砰”一声,轻轻的碎了,铺了一地的水晶碎片,片片都映着宁心儿的影子。 远处宁馨儿扶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孩,一脸甜蜜,笑的是那样幸福。男孩搂着宁心儿的肩膀,阳光帅气,两人说说笑笑的走远了。 阳光下,风遥天拿出项链,满脑子全是宁心儿的影子,原来自己一直都在自作多情,她陪着自己只是因为天性善良,不愿伤害自己而已,她早就有爱的人了。 “哈哈哈哈……”风遥天心痛不已,伤心大笑。 “滴” 一滴泪轻轻滑落,落在金色的珠子上,珠子闪过一丝异彩,竟然将映着宁馨儿影子的泪珠吸收。 风遥天握住项链,什么都不为,只为了那没来得及开始就消逝的爱情。 风遥天伤心离开后,暗处阴影里传出担忧的声音, “头,我看他好像很伤心,这次误会大了,我们要不要去告诉小姐?” “没事,只要他没离开青都,一切都没问题。由小姐自己发现后亲自向他解释不更好吗?经历磨难的爱情才是最可贵的。咱们的任务是保护好小姐的安全和做好这件事情的保密工作,其他的别多事,明白吗?” “明白。” 风遥天回到家里,没有找到一个再留下来的理由,拿着宁心儿送的所有的纸鹤和衣服,准备离开。长叹一口气,想了想,又回到屋里提笔写了封信封好,来到苏彦博家把信放在大门口,然后跃上高天最后看了一眼青都城,化风疾走…… 第二天清晨,阿福早起发现留信,连忙告诉苏彦博。苏彦博看罢,轻声叹气,久久不语。正在这时,却见宁心儿心急火燎的闯进来。苏彦博吃了一惊,忙离座站起,微微躬身,口出惊人之语:“见过公主殿下!” 宁心儿直接扑过来拉住他的手,焦急而又期望的急声问道:“苏爷爷,风遥天呢?你知道风遥天在哪吗?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苏彦博听了,微微叹息一声,默默拿起桌上的信递给她。 宁心儿一愣,疑惑的拿起信看起来,不待看完心已凉了半截。半晌,脸色煞白,难以置信的喃喃问:“为什么?他为什么要离开,要离开我?” 不等苏彦博回答,就自顾自的说道:“苏爷爷,你知道吗?从他第一次走进青都城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那时的他,对一切都是那么好奇,笑的那样灿烂,傻傻的。我一直跟着他,看他吃面时的狼吞虎咽,没钱付账时的尴尬,脸红红的。情不自禁的,我上前去替他解围,我慢慢的走着,我知道他一定会追上来的。果然,他追来了,大声说一定会还我钱的,当时我心里好高兴,什么话也没有和他说。呵呵,不过回到家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很想再见到他。于是就天天去通衢大街期望着能再次遇到他,结果发现他也天天在那转悠。呵呵,我就天天的偷偷在暗中注视着他,终于有一天没忍住,跑出去装作偶然相遇和他见面,度过了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美好一天,悄悄偷笑他没钱的窘样,感受被他送回家的温暖,幸福的不得了。每天我都等着他来找我,他不来,我心里就很是失落,呵呵,那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第四十五章 弊端 宁心儿温柔的说着,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我愿意和他一起同甘共苦,哪怕披兽皮穿草鞋,一辈子为他洗衣做饭,享受和他一起慢慢变老的时光。父皇如果不答应,我就和他远走天涯,只要他同意,所有的准备我都做好了。其实以他的才学,考上状元绰绰有余,但是我不想强迫他去做他不喜欢的事,让功名束缚他。苏爷爷,你知道吗?那天知道你和他的关系,我是多么欣喜,有你的支持,父皇一定不会为难他的。” 宁心儿低声抽泣着,面容似梨花带雨,苏彦博不知该如何相劝,默然听着。 停顿了一下,宁心儿继续说:“前天,他要给我买那条价值百金的项链,我没有要。不是因为不好看,而是戴在我身上实在是太漂亮了,若是他看了,肯定会买给我的,但是我不忍心让他为我花钱,不忍心他为挖参再受到伤害,我真的心疼,很心疼……,百金,他需要挖多少人参才够?下午,我就跑去买了那条项链,一直等啊等啊,等他再一次约我,我就戴给他看,可是,他没有来。我去他家找他,已是人去楼空。为什么?他为什么要离开?” 宁心儿说完像虚脱了一般,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默默流泪。 “报!”门外有人高声叫道。 “进来。”苏彦博看了看宁心儿,对外说道。 一位满脸坚毅的中年大汉推门而入,对苏彦博躬身行礼后,径直走到宁心儿面前单膝跪下,道:“属下有罪,请公主责罚!” 宁心儿擦擦眼泪,不解的问:“高护卫,你这是为何?” “属下昨天看见,风遥天公子看到公主和三皇子在一起,然后伤心离去。” “宁浩?原来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属下以为风遥天公子不会离开上京,没想到……,是属下疏忽,请公主责罚。” 苏彦博冷漠的声音响起:“高护卫,你们的保密工作做的实在是太好了,几个月来朝廷竟然丝毫不知此事。”高护卫听出苏彦博话中怪罪之意,头顶立时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宁心儿适时开口:“这不怪高护卫,是我让他这样做的,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好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高护卫退出后,宁心儿又是泪落如雨,哭道:“这个笨蛋,傻瓜,我天天和他在一起,怎么可能和别人,怎么会…”转而又笑道:“他是爱我的,我要去找他。他到底去了哪里? 苏彦博手捋清须,长叹一声,沉重的道:“唉,心儿,原来你们两个都错了。其实风遥天他并非凡人,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应该是去仙界了。” “仙界?他是仙人!”宁馨儿被苏彦博这句话震惊了,但还是决然道:“仙人又怎样?就算是仙人我也要找到他,哪怕只见他一面,我也愿意。”说完莲步轻移,就要出门。 苏彦博忙问:“心儿,你要去哪?” “我去皇家藏史室,那里藏书何止千万,总能找到一部修仙秘诀。我要修炼,不管多少年,再苦再难,我都要找到他。” “心儿,朝中形势想必你也清楚,现下士族衰落,寒门崛起,寒门需要打破士族的那一套规矩,所以极力拥戴皇上立你为储君,基本上朝中有七成的文武大员支持你,再加上我大秦民风开化,并不排斥女帝,你又是太上皇遗诏钦定的皇太孙之一,还有我们几个老不死的鼎力相助,大秦明日之君非你莫属,你真的愿意放弃?” “苏爷爷,我早就放弃了,皇帝我不做还有别的人来做,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的风遥天。” “你大哥、二哥皆非帝王之才,那么你属意的储君又是谁呢?” “宁浩,以宁浩的才能,做个对得起万民的好皇帝足够了。” “看来你早就做好打算了。你也不必去藏史室了,那里我比你熟悉太多了,这个给你。你就安心修炼,其它的事就交给我们这几个老头子吧。等你修炼有成了,苏爷爷就陪你一起去找这个沉不住气的浑小子。”苏彦博说着就拿出一本薄薄的绢册递给宁馨儿。 宁心儿接过绢册,感激的看了看他,目光中透着无比的坚定…… 宁儿心离开后,苏彦博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思考着,渐渐的眼神透出一股凌厉,喊道:“阿福。” “老爷,有什么吩咐?” “去请几位大学士到家里来,朝廷也该换换血了。对了,你也准备准备。” “老爷,你已经决定了?” “唉,大意了,这么久我竟然一点不知情。一个是我看着长大的,一个对我有再造之恩,就算拼了老命,我也要成全他们两个。去办吧。” “是。” 朗月悬空,皇宫的一座楼阁之上,宁心儿对月相思,手拿金色的项链低声呓语:“风遥天,你在哪里?” “啵” 一滴泪轻轻滴落在银色的大圆珠上,月光一亮,泪珠不见踪影…… 却不知此时,在万里之外的风遥天正面临人生第一次危机。 满头大汗的风遥天盘膝坐在一块巨石上,丹田元海上空元气如白云翻滚,池水掀起惊涛骇浪,元气源源不绝爆冲经脉,经脉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压力,已出现细微裂痕,巨大能量就要破体而出。风遥天努力控制元气压缩成液体浇入“玲珑塔”最下一层的地里,无奈“玲珑塔”吸收能量也有限度,超过这个限度,整个黑土地都在剧烈震颤,生长在其中的药材遭到破坏,有的已经被震出地面。 风遥天一看不好,连忙撤出,但元气无法疏导,在体内横冲直撞,他的身体表面已经渗出丝丝血迹,整个人都膨胀起来,头大如斗,显得面目狰狞。 风遥天心中苦笑,修炼“无名之极”的弊端终于显露出来。 “无名之极”的特点是元气先纳后蕴,然后孕气为主,能够无中生有,使自身元气源源不绝,并且一旦运转就无法停下来,但是丹田空间的拓展是一步一步来的,容纳不了太多的能量。 第四十六章 神奇 猛然,风遥天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他凝神静心,内视紫府,果然发现玲珑剔透的小塔浮在海面之上,又恍惚间,他好像看见‘无定造化球’在绕其欢快的飞舞,甚至能感觉到一丝欣喜。 飞舞?欣喜?开什么玩笑,自有它以来就没见它有过反应。再仔细一看,‘无定造化球’静静的停在小塔宫殿的正上方,彷佛亘古不变,发出柔和的光彩,让人心醉。 风遥天想将小塔看的更清楚一些,没想到思感轻轻松松就延伸进内部。里面分上下两层,每层方圆各有百丈大小,其余都是一片晦暗虚无。最底一层,除了厚厚的黑黄色泥土之外,什么也没有。 嗯…等等,黑黄色的泥土?土地?不错,方圆百丈的黑土地!第二层里面混混沌沌,溟溟漠漠,浩浩漫漫,什么也看不清。再仔细看发现在下部偶尔会有烛火似的绿、赤、黄、蓝四色光芒闪动;而在左侧又独立出一个十丈方圆的空间,文子焉送的令牌孤零零的悬停在其中。 睁开眼睛时,已是夜晚,山洞深处一片漆黑,月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洒下几点清辉,洞口一片灿然。 风遥天心意一动,令牌立刻出现在掌中,瞬息又不见,如此反复多次,才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长长吁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轻轻踱到洞口,点点清光照在他的脸上闪动着柔和的玉辉。 清风徐来,树影婆娑,万籁俱寂,风遥天将这几天遇到的事仔细整理思索,渐渐理出了一个头绪,“那位刀者应该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得到‘玲珑塔’,叹为观止,视为神物,但一时还未解开其中之谜。岂料这个当口正好有几批人马在山林之中寻找某物,刀者一时不明情况,神经过敏,在怀璧其罪的心态之下,惶惶不可终日,精神极度紧张,濒临崩溃。在遇见自己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夺宝之人,精神终于崩溃,所以才会疯狂攻击自己。不过以‘玲珑塔’的特性来看,也不像那几批人马找寻的能够影响教派命运的东西。刀者杞人忧天,最终反倒便宜了我。” 想通此点,风遥天感觉自己心头轻松不少,以前见文子焉像变戏法似的拿出或收起一件东西,当时感觉很好奇,现在想来他也应该有和‘玲珑塔’一样功能的储物法宝,不由更是感叹造物之神奇。 “哈哈,有了这样的宝物,我是不是也应该做些什么呢?对了,就是这样,反正留着也白白浪费了,还不如归我。”风遥天看着月夜下枝藤缠绕,又密又厚,挡住人视线的森林,蓦地联想到一件事,不由笑出声来。随后便进洞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天刚放亮,风遥天就冲出了山洞,一头扎进林海,像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仔细的搜寻着他的猎物。一路之上惊的一些小动物,如野兔、野鸡、野鹿……,张皇失措,凄厉哀鸣,四散奔逃。但是风遥天的目标却不是它们,而是一支支、一棵棵的人参和灵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唯一的工作就是转战整个林海,挖人参,采灵芝。当然了是捡最上等的、年头最长的采挖,幼苗和年头不足的一概不挖不采,留着让它们好好生长。 林海苍茫,人迹罕至,不知道有多大,从古至今不知道积累了多少的天材地宝,风遥天只管使劲的往‘玲珑塔’里面扔,到底扔了多少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了;而‘玲珑塔’每层现在虽然只有方圆百丈大小,但是不管你怎么扔,就是扔不满。 我刨,我刨,我刨刨刨…;我挖,我挖,我挖挖挖…;我采,我采,我采采采…… 直到有一天他来到先前遇到刀者的地方,发现那里已是一片森罗鬼狱景象,血雾弥漫,煞气冲天,尸骸遍地…… 饶是他胆大包天,也不禁遍体生寒,暗忖:“那些人应该在这进行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火拼,想不到竟如此惨烈,想来以后这样的阵仗还会继续上演下去。此地已成是非之地,我再待下去也无意义,不如早点离开。” 打定主意之后,风遥天也不耽搁,立刻化风急掠而去…… 风遥天穿过林海之后,继续翻山越岭,一路向前。这一日,来到一座大城前他才稍住脚步,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信步向城中走去。高耸的飞甍越瓴的城楼,黑瓮瓮的城门洞口,雄伟的城墙,都是自小在山里长大的风遥天第一次看见的。城门顶两个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的隶书大字“青都”。他正仰头揣摩两字的韵味,耳边一道中气不足的话语响起。 “哎,哎,问你呢?从哪里来的?” 风遥天睁眼看时,只见一位帽子戴斜的军士提把枪横档在自己面前。 “恩,山里。” 军士把眼睛一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提高语调,用十分怀疑的语气道:“山里?我看你不像。说,进城干什么?不说就要你好看!”说话间,身体像风遥天这边挪挪,同时右手食指和拇指快速的搓动,下巴耸动,眼神一挑一挑的盯着他,等着他表示。 风遥天微怔,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开口。 那军士已怒道:“装傻是吧!你小子……”骂骂咧咧就要上前去拽风遥天。 风遥天眼神瞬间一冷…… 陡然,身后传来一声暴喝:“赖二,他奶奶个熊,你又在欺负老实人,连山里孩子都不放过。下次再让老子看见,老子直接剁了你的手。”一位红脸军官大踏步而来,随手一巴掌把赖二扇到城墙根,对风遥天挥挥手道:“小兄弟,没事了,进城去吧。” 风遥天对他轻轻一点头,径直向城里去。 走在大街市上,但见来来往往的人气态轩昂,衣冠整齐,言语清朗。两边做买卖的,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哎,快来啊!好吃的‘驴打滚’…”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来呀,刀削面,正宗的刀削面…” …… 风遥天不禁食欲大动,抬脚走向一个面摊。伙计看客人是一位身着兽皮的小伙,招呼一声,什么也不问,直接端上两大碗面来。 风遥天自小以野果、野菜等为食物,极少吃到这样的面食,顷刻之间,两大碗就下肚了。 “呦,客官,你吃完了。四文钱,谢谢!”伙计招呼着。 “钱?呀,我没钱啊!”风遥天一拍额头,坏了,忘这茬了。 第四十七章 灵魂交错 同一时间,不知名的空间里,冥冥中的命运交错开始了…… 深秋的山坳里,空气凉爽而清新,浮动着淡淡的一抹半透明的雾气,显得朦胧、洁净而神秘。 山谷两旁是陡然而立的峰峦,在阳光下显得峥嵘而险峻。两座对立的山峰上,站着两个相互对立的人。 两人一个笼罩在黑雾之中,诡异异常,一个浑身散发强烈的金光,不可逼视,怎么看都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竟似神话仙人之流。 幽静的山谷,掩不住两人高升的战意,无形的杀气弥漫四野,生灵禁绝,过往的飞鸟无声无息的死去,不停的自高空坠落。 “轩辕宗权,这是最后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接招吧!”笼罩在黑雾之中的人率先打破沉默,周身黑雾瞬间浓郁了数倍,黑烟蹿腾,在他身前半空凝聚成一座顶天立地,长着狰狞兽角的魔神像,下一刻,魔神开眼,紫色电光不停闪烁。 “喝!” 黑雾中人再一声喝,他身前的魔神像随心而动,双臂猛然划动,天地之气急速扰动,迅速凝聚成一道黑色光球,魔神双掌向前一推,光球如离弦之箭袭向对面之人。 “巫之黑白两派延续五千年的宿命争斗,若能在你我这最后的传人手上一战了结,那是再好不过。” 如沐金光之人也不敢怠慢,拈指结印,四方云气扫落,顿时化作万千利剑,利剑旋转间又聚合成一条金色的巨龙,飞腾云海,迎向黑色光球。 至极气劲交锋,顿时卷起狂沙烈风,山河震荡,岩壁经不住摧残,纷纷碎裂崩塌,大地开裂,出现一条千丈峡谷。 极端的一招过后,两人虽是力保沉稳,但内息翻腾不止,最后一战,已是生死赌命之局。 “轩辕宗权,你精进不少,看来这十年,你并未放下自己的修行。”黑雾中人铿锵开口。 “你也不差,蚩傲!”轩辕宗权淡然说道。 “你错了,今天我要三招收你性命,以此向天下证明,公孙轩辕胜不了蚩尤,五千年前的逐鹿之战,不过是阴谋暗算侥幸得逞罢了。”蚩傲高声冷然喝道。 随即,蚩傲双手一并,数滴精血被强行逼出体外,化作游丝,在他头顶绘出图腾巨像,刹那间,魔云天降,魔力直贯天穹,宛若擎天之柱,撑开混沌。 神魔两股力量抗衡,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喝!” 随即两人同声暴喝,激荡气流在周围爆炸,神魔之气冲突,苍穹翻覆,地涌黄泉,山谷竟成湖海。 第二招过后,两人同时负伤,鲜血染红了衣裳,他们都不再开口,暗自调息,内心都清楚,再来的一招,不但分胜负,更决生死。 “来吧,最后一招!” 对峙静默一刻钟后,又是蚩傲率先出招,他口中默诵咒语,头顶乍现九个燃烧着墨绿鬼火的太阳,不停旋转,然后,他又是一口精血喷出,顿时光芒大盛,墨绿火球变成黑红色,火球隐隐中传出鬼嚎之声,片刻竟成九个喷火的骷髅头,接连冲击而来。 而轩辕宗权也出尽全力,圣神之气周身流转,凝成一座威严神将,手提三尺神剑,劈砍向九个骷髅头。 两股惊世巨力冲击,震动地层深处,岩浆喷涌而出,遇水冷却,化为陆地。震动不见减弱,山谷崩毁,裂缝挤压粉碎,大地走移,竟将重伤濒死的两人挪移到一处,置于平地之上。 就在震动持续的同时,本应无人的山谷,却出现一名少年的身影。 “想不到山洞背后还有这样一处好地方,等回头找到爸妈,一定要好好向他们吹嘘一番,这么大两个人,逛个植物园也会走丢,真是的。咦,怎么会突然地震?” 惊见少年,两大绝世大巫同时心底叹道:“天意!五千年的宿命争斗彻底结束了,巫的新开局就应在应少年的身上了。” 随即,双双自眉心逼出一滴纯黑,一滴纯金的精血,用尽最后的气力弹向少年,然后彼此看了一眼这争斗毕生的对手,只感到一阵宿命解脱的快意,大笑而亡。 两滴精血没入少年之身,他的灵魂之中浮现两个人说的一句话:“小家伙,从今以后,你就是远古巫术唯一的传承者。” 少年还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脚下土地消融,一个黑色旋涡快速形成,少年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吸进了漩涡。 …… 东海宣州,望月村; 这一年的冬天天气非常寒冷,人人都躲在屋子里取暖,没人愿意出海。 而晴儿的母亲得了一种怪病,需要海里的彩虹鱼才能治得了。晴儿不忍心见母亲痛苦的样子,于是瞒着父母,仗着天下第一的水性,悄悄地乘着一条小船出海去了。 东海之上,风大浪急,晴儿几次撒网,什么鱼都没有捕到,更何况是珍贵的彩虹鱼。正当她快要灰心的时候,猛然看见远处飘来一个少年。她不顾一切的跳入海中,将少年救上了船。 过了一会儿,少年醒过来了,但他好像脑子出了毛病,晴儿心想:“应该是吧。” 不然为什么他醒来什么话也不说,就只是痴呆呆的看着大海,一动也不动。 “哎,也怪可怜的。”少女在心里怜悯的想到。 下一刻,晴儿却发现少年不看海了,却改看自己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得她好不自在,虽然她是长得很好看,村里的人也都爱偷偷的看她,但从来没有这样明目张胆的。“他长得是挺英俊的。” 渐渐的,晴儿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烫,在这寒冷的冬季,她竟然热得出汗了。她小手搓弄着衣角,像犯错的孩子一样,脑袋越弯越低,快触到船舱里去了。海上波浪滔天,小船之中,此时到显出一种宁静的意境。 “咳咳……” 似是终于发现了气氛有些尴尬,少年干咳几声,好像还仔细的想了一番之后,才抱起拳头,字斟句酌的对晴儿说道:“在下风遥天,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我叫晴儿,柳晴儿。” 突然,一个浪头袭来,风遥天一个不稳,一下扑倒了柳晴儿。柳晴儿呀的一声惊叫,的脸腾地又红了,小船颠簸,风遥天双手借不上力,起身又扑倒,扑倒又起身,如此几番,他心慌意乱,简直就要滚下海去。 好不容易两人重新坐起,一个浪头,柳晴儿又一头扑在他的怀里,风遥天闪电般的举起双手,真的手足无措了。如此一闹,两人反倒感觉亲近了不少。 海疆女儿,倒也不扭捏,柳晴儿嘻嘻一笑,待要再问他别的,突然,一道黑浪冲天而起,浪头之上,站着一条比风遥天见过的鲸鱼还要大得多的黑鱼。 黑鱼迎风而立,大叫道:“柳晴儿,你的福气来了,我家太子看上你了,要让你去龙宫给他做妾。” 第四十八章 初见 “吆喝!想吃白食是吧?天下哪有吃饭不给钱的道理?来来来,大伙快来看那,这有个耍无赖的,吃完饭不给钱那!”听风遥天说没钱,伙计的笑脸立马变成了黑脸,转身就朝大街上嚷嚷。 呼啦… 面摊前马上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人,纷纷做义愤填膺状,对风遥天指指点点。 风遥天顿时尴尬了,但是又没钱给人家;直接化风走吧,又觉得这样不好。正在左右为难,接受众人的集体声讨的时候,清风送来了一声如百灵鸟鸣唱般婉转动听的娇音嫩语。 “他的饭钱,我替他付了。” 风遥天吃完饭之后无钱付账,正在尴尬之际,一个十八九岁,身穿黄色纱裙,相貌端庄莹静,明媚闲雅的女子,排开众人径直来到他跟前,轻声对伙计说道:“他的饭钱,我替他付了。”说着就拿出四文钱放在饭桌上,然后又拿出十几文钱递到风遥天手上,没说一句话就转身轻轻的离开了… 风遥天傻愣愣的接过那位女子递过来的钱,脑中一片空白,木然呆立,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好快,呼吸不再平稳,脸烫的都快燃烧起来了,都忘了向人家说声谢谢… “哎……” 一声叫喊让风遥天从呆滞状态清醒过来,抬头一瞧,面摊伙计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围观的人早已散的干干净净,那位姑娘也没了踪影。 风遥天忙窜到大街上举目四望,仔细搜寻,隐约间,街角一条轻盈的黄色身影闪过。他立刻跨步急追,片刻赶上,果然是那位女子。 风遥天冲着她大喊道:“姑娘,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些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黄衣女子闻声停住脚步,回头冲他嫣然一笑,轻轻走了。 风遥天瞬间只感大脑“轰”的一声,自己就似来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田野,田野上种满金黄色的向日葵,阳光下熠熠生辉,而自己的心也是明光灿然,暖暖的,和风中随金色的花朵一起轻轻摇曳,一种别样的情愫涌动其间。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时,大街上人来人往,伊人早已走远…… 自从那次见过黄衣女子以后,风遥天就驻留在青都城,串城游街,潜藏市井,混迹凡尘俗世。朝餐野果,露宿街头。他忘了问那位姑娘家住哪里,所以只能老是在那条街上转悠,希望能再次遇见伊人。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他这种守株待兔式的方法,竟然真的奏效了。 这一日,正转悠着呢,蓦然一道在他脑中不知已出现过多少次的熟悉身影映入眼帘。风遥天立刻激动起来,快步走到女子身前涨红了脸道:“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女子见是他,稍微一愣,随即莞尔一笑道:“是你呀!真巧,你也逛街?” “呃…是…是呀!没想到这么巧,要不我们一起逛?也好让我好好谢谢你。”风遥天憋足了劲冒出这么一句。 女子盯着他澄明清澈的眼睛,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好啊!我正愁没人和我一起呢,走吧。” “哎,好嘞…”风遥天大喜过望,答应一声后紧跟而上。 两人一路游山玩水,谈笑风生,刚开始还有些生疏,言谈稍显不好意思,互报姓名之后,渐渐也就熟悉了。 “宁心儿,你老家不在这,那你来青都城干吗?”风遥天揉揉眉心,奇怪的问道。 “念书啊!” “念书?女子也可以吗?在哪念?” “当然可以了,我青都自灵尊创始以来,风气开化,女子通过选拔,也可以进入正规书院学习。我现在就是在青都女子书院念书。”宁心儿说完,扭头问风遥天道:“呵呵,那你在青都城干吗?” “我从小生活在深山,前不久才想到外面去看看,就来到了这里。”风遥天隐去了真实经历,回答道。 “噢,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宁心儿不自觉的向风遥天靠近了一点,关切的问道。 “先在青都落脚,等安定下来再说其它的。”这句话倒是真的,他现在就想呆在青都。 “啊!真的吗?太好了。”宁心儿惊喜的叫道,都没察觉自己这个反应有点…有点过了,当然她更不知道风遥天要呆在青都全是为了她。 不知不觉,大半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沉浸在美妙感觉中的两人都磨磨蹭蹭的不愿说出那离别的话语。 “噢,对了,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呢,既然你不要我还你的钱,那…那我请你吃饭吧?”风遥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再多聚片刻的理由。 “好啊,好啊!我这个恩人你怎么可以不谢呢!”宁心儿欣然同意。 “那好,你先在这等等,我去去就来。” “行,你去吧。” 风遥天让宁馨儿等等自己,然后转身向街中心跑去,很快就来到一个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楼阁前,其上书三个鎏金大字“集萃堂”。 这些日子他发现原来人参、灵芝什么的也可以换钱,而这个“集萃堂”就是个专门的收购场所。 风遥天快步踏进“集萃堂”大门,一个伙计马上迎了上来,热情的招呼道:“客官,你是要买还是要卖啊?本号什么山参、灵芝、雪莲…都有,不知你需要些什么?本号一定满足你。” “哦,我是来……”风遥天假装把手伸进怀里去掏东西,同时意念控制“玲珑塔”,准备取几棵人参来换钱。不然,他哪有钱请宁馨儿吃饭。不过,瞬间他的脸色变了,“玲珑塔”竟然空无一物。风遥天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明明在“玲珑塔”中藏了数不清的天地灵萃,怎么会一个也没有。他再仔细看,第一层,没有;第二层,没有,只有文子焉的令牌,反过来第二层、第一层,还是没有,再看第一层,还是没有;不,等等,那是什么?只见第一层黑黑的土地上面密密麻麻长满了嫩嫩的绿芽,还有些已经长成大青苗了。 看到这种情况,风遥天心中讶异,暗忖:“难道藏进去的东西都种在了第一层?这也太…太那个什么了吧?”虽然心中疑惑,但忧心宁馨儿一个人在街上,他还是转身踏出了“集萃堂”,留下身后一脸迷茫的店伙计。 第四十九章 故事 远远的就看见站在街尾的宁心儿,风遥天的脚步却是越来越慢,慢慢向前挪去,心中充满了懊恼和沮丧…… 看到他,宁心儿笑道:“事办完了?” “完了,我完了。” “那走吧,我可是饿坏了。” “呃,好…好的…”风遥天期期艾艾,言不由衷的说道。 “今天呢,因为我比较饿,所以咱们还是去吃面吧。”宁心儿见风遥天要说话,马上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制止了他:“主随客便,你是主,我是客,你要听我的。好了,就这样了。” 来到一个小面摊,宁心儿要了两碗面,两人一人一碗。吃的时候,都是宁心儿在说,风遥天听着,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好不容易吃完了,风遥天心里那个难受啊,一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正准备硬着头皮承认自己没钱的时候,发现宁心儿早已付了帐,在等他了。 “不是说好,是我请客吗?怎么你……”风遥天很是惊讶和不解。 “呵呵,今天是我坚持要吃面的,当然是我付账了。不过下次你付账,你可要请我吃顿好的。”宁心儿俏皮的说道,一对清丽秀媚的大眼睛闪闪的。 “好,好的,一定!”这个聪明的女子,早就看出了他的不便,还极力的替自己掩饰,风遥天的心中一阵莫名感动,脱口道:“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家吧。” “嗯。”宁心儿轻轻的嗯了一声,转头的瞬间一抹红霞飞上脸颊。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落日的余晖照在着两个少年男女的身上,显得格外的红……. 穿过了几条街,很快就来到宁心儿住的青都女子书院。 “我,走了,你回去吧。” “好的…” 宁心儿转身向书院里面走去,风遥天在后面静静的看着。突然, 宁心儿回头喊道:“记住,你还欠我一顿饭,一定要来找我补上。”然后小跑着进了书院,留下一长串银铃般的娇笑…… “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送回宁心儿之后,风遥天决定去附近的大山里弄点人参什么的好换钱,这也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赚钱方式。赚了钱以后,置办一处房产,以便在青都能有个落脚之地。毕竟身处世间就必须遵守世间的游戏规则。 化风疾走,三个时辰之后,他已来到距青都比较远的一座山林,估计也是人迹难寻。岂料,他站定之后,猛觉有异,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你,来得早了。” 风遥天横移半步,慢慢转过身来,月夜下一位剑眉星眼,童颜白发,浑身散发着冰冷寒意的年轻人在离他十丈处站定,冰冷的气息紧紧的锁定着他。 “高手!”风遥天暗自赞叹,同时心头一热,萌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 清光一闪,年轻人手上已多了一把银色的剑,手按剑柄,身上寒意更甚,对风遥天道:“来吧。” 同样的热血,同样的年少气盛,风遥天一看这架势,长啸一声大喊道:“好!”元气鼓荡,抢先一掌击出。 “铿……” 年轻人长剑出鞘,漫天雪花飘洒而下,锋锐剑气直迎而上…… “砰、砰、砰……” 气流劲爆,木摧叶残,霎时战意高昂的两人便激战在一起,剑锋横扫六月雪,掌劲狂刮冬日风,却越战越是惊叹对手能为,越战越生英雄相见恨晚之感,惺惺相惜之下各自不由放缓招式,激烈的比斗却更似朋友之间的互相切磋。 “呀” “喝” 两人似有默契,同时一声朗喝,提元聚气,准备做最后一击…… 就在此时,场中急窜入一条眉目清朗的人影,见场中两人已是箭在弦上,不由微怔,自言自语道:“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打上了?哪位是?”随后朝天朗笑,搓手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管是谁,打了再说!我来也!”猛聚全身元功,欺身而上。 “轰……” 一声惊天巨响,山体晃动不已,石飞土爆;数十棵大树被连根拔起,倒飞向天全部摧折;三人同被震飞,虽各有微伤,但均无大碍。 “哎,你们哪位是和我击掌定约来着的?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最后来的这位落地还未站稳,就急着问道。 “嗯……?”白发剑者疑惑的看了一眼风遥天,道:“我。” “那么这位兄台,你呢?” “我只是个路过的,与这位兄台比斗只是个误会。”风遥天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说来我和这位冰冷兄也不相识,只是昨天我看着一堵破墙碍眼,准备一掌推到它,谁料道冰冷兄正在墙对面,这样我们就一掌定约,约定今夜此地好好练练。谁知兄弟我竟然来晚一步,错过了精彩的绝世大战。哎,我说冰冷兄,我们……” “我名雪溢寒!”雪溢寒实在无法忍受冰冷兄的这个称号,重重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啊,原来是雪兄,果然是人如其名!在下卓逸飞。这位兄台,你呢?” “风遥天。” “我有个提议,不知两位可有兴趣?”卓逸飞突然一拍大腿,兴奋的道。 “哦,不妨说来听听。”风遥天饶有兴致的道。连沉默的雪溢寒也露出倾听的表情。 “你们看,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吧。在这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中,我们能凑到一块。这是什么?缘分那。难得大家这么有缘,干脆我们结拜为兄弟,如何?”卓逸飞双眼冒光的说道。 “好,这绝对是个好主意!我完全同意。”风遥天高兴的说道。 “行!”这次雪溢寒的眼睛也开始冒光了。 当即,三人捻土成香,排定长幼次序,在月下拜天尊地结为异姓兄弟。起身之后,俱是激动不已,手挽着手,三人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刹那间,原来还陌生的三人,竟似彼此融入对方的血脉之中,从此天地人不孤,一种浓厚的兄弟之情充斥心中,温暖无间。 良久,三人才平复激动的心情,席地而坐,各自述说自己的故事。风遥天这才知道,大哥雪溢寒原来是魔族;而二哥卓逸飞和自己差不多,也是一个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过着游侠一般的生活。 风遥天比起两位兄长,他的经历实在太少了,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生活太平淡了,无波无澜,几乎没什么故事可说。 “哎,老三,你知道吗?一个人的出现,不是看他有没有美丽的外表,而是看他的经历,看他有没有故事,唯有故事,才能使他的生命完整,使人口耳相传长久。其实你这十八年的经历,也是你的故事,只不过仅仅是你故事的开始。大哥和二哥相信,你的故事必会是咱三兄弟中最精彩、最华丽的一章。”卓逸飞轻轻的感叹道。 “不错,你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我们相信你的故事必将万事流传,千古辉煌。”雪溢寒也肯定的道。 “不,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风遥天豪气的道。 第五十章 定价 “哈哈,对,是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冰冷如雪溢寒也被他的这种豪情引动。 “我们的未来,我们开创!我们的故事,我们谱写!哈哈,哈哈……”月夜下,三兄弟豪情四溢,直抒胸臆,长啸不止…… 谈笑间,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相聚总是短暂的,雪溢寒和卓逸飞还有事要办,也和风遥天暂时告别了。 两位兄长身影消失很久以后,风遥天仍旧静静的站在山头,眼里难掩不舍,不过心里却暖暖的。又过了许久,太阳终于爬上了山顶,霎时大地、山峰、森林都被染上了一层金色,风遥天才转身进到森林深处去搜寻天材地宝。不过这次他可不敢再放在‘玲珑塔’里了,因此半天时间只采了三棵上等千年人参,二株上等紫灵芝,直接揣怀里,然后向青都而去。 回到青都的时候,已是中午,他不做耽搁,直奔“集萃堂”。到了“集萃堂”以后,又是那位伙计,热情的招呼着他。 “我这有一棵人参要买,请问是在哪里交货?”风遥天想先拿一棵来探探价。 “客官,请到左边第一个柜台验货。你,这边请!”店伙计一看就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完全没有因为风遥天只交易一棵人参而有丝毫轻视或礼数不周的地方,非常有礼貌的把他请到了左边最小的一个柜台前。 风遥天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集萃堂”的内部结构,“集萃堂”要远远大于他的想象,里面装饰的富丽堂皇,左右各有九个柜台,从第一个开始,依次由小到大。正面是一个大大的特制的药橱,专门用来存放各种灵萃的,外面标着各种灵萃的名称。药橱前也是一个超大号的柜台,是整理账目的地方。 来到柜台前,风遥天拿出一棵最差的参,道:“我要卖了这棵人参,大概能值多少钱?” 听到声音,柜台里探出一个脑袋,眯眯眼瞄了一眼风遥天手上的参,霎时一道光彩闪过,不过极快的就掩饰住了,随即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你这个参吧,年代太近,成色又不好,最多值…五两…五两金子。”眯眯眼伸出五个手指头,紧紧盯着风遥天看他的反应。 风遥天心里不清楚五两金子到底是多少钱,不过眯眯眼看到参时眼里的那一抹异彩没逃过他的眼睛,想来想,说道:“十两。” “成交!”眯眯眼难以掩饰狂喜的心情。 “二十两”,风遥天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 眯眯眼想了想,故作慷慨的的道:“本来以这棵参的品质,是值不了这么多钱的,不过看小兄弟是第一次来本号,我就权当和小兄弟交个朋友,二十两就二十两吧。不过小兄弟以后有什么好货可要记得来本号啊。”说着就要伙计带着风遥天去药橱前的柜台结账。 “四十两”,风遥天依旧不买账。 “这...”眯眯眼脸色一变,拿起参瞧瞧,叹口气又放下,忍了一下又拿起仔细瞅瞅,最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地,狠狠咬咬牙道:“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四十两就四十两。” 风遥天观察眯眯眼的表情,知道四十两已是极限了,也就不再加价。 眯眯眼终于暗舒一口气,就要催伙计去结账。 突听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道:“这支参真只值四十两吗?” 风遥天转头看时,一位面容清癯,气质儒雅的老者背负双手慢慢的踱过来。 眯眯眼见是老者,脸上的肉立马就挤到了一块,本就眯眯的眼睛更是只剩一条缝了,躬身陪着笑脸说道:“原来是苏学官,您老今天怎么有空来小号?小号真是蓬荜生辉啊!伙计,愣着干什么。快奉茶,上最好的碧螺春。快去!” “哎,好嘞!”伙计答应着就要去上茶。 “不用了,我就随便转转。”老者冲风遥天微微点点头,越过他径直来到柜台前从眯眯眼手里拿过那只参看了看,对眯眯眼说道:“这支参只值四十两吗?怕不止吧?” 眯眯眼的额头瞬间渗出一层密密的细汗,讪讪一笑,嗫嚅的说道:“这个…这个……” “这支参体态玲珑,皮老而色黄褐,质地紧密有光泽;参须老而韧,清疏而长,其上小疙瘩光泽如珍珠;横纹细密而结实,根茎又细又长,年限少说也在千年之上,是一支真正的极品野参。据我所知,现在一支五百年的野山参也价值四十两黄金了吧,而千年参更是有价无市。掌柜的见识广博,怎么偏偏这次看走了眼呢?”老者仔细品评着手里的参,不温不火的问着眯眯眼。 “是、是、是…,小的这次真是走眼了。就请您老给这支参定个价吧!”眯眯眼一边用衣袖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忙不迭的说道。 风遥天心中哂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精明了,没想到还是被店家给涮了,幸亏这位老者仗义相助。不然自己又成一个二愣子了,不但失财,还会被店家取笑。他可不认为眯眯眼是真的看走了眼。 “要我说的话,它怎么着也值一百两吧。”老者笑眯眯的报出一百两的价格。 “好的,没问题。您老说他值一百两它就值一百两。”眯眯眼心中苦涩,但嘴上仍然豪爽的认同了老者定的价位,然后问风遥天道:“这位兄弟,你是要现钱还是金票?本号可以直接开出‘四通柜坊’的本票,全国通用。” “现钱。”风遥天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随后又道:“先等一下,我这还有些东西,麻烦掌柜的再给看看。不过这次可别再看走眼了。” 眯眯眼听到风遥天的话,脸上不由一红,但瞬间就被巨大的惊喜取代,盯着风遥天激动的问道:“还有…有更好…好的…”以他的经验,不难猜出风遥天接下来要出手的必定是更极品的东西。只要是极品,价钱再贵也无所谓,“集萃堂”有的是钱。这年头,弄几件好东西不容易,更何况是极品。 风遥天又掏出两株紫灵芝和两棵人参,放下其中的一株灵芝和一棵人参,拿起其它的两支送到老者面前,对老者道:“这两件东西,还请前辈收下。” 第五十一章 新界 老者微微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人会有此一举,随即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所谓无功不受禄,老朽怎么能受你如此贵重的礼物?快快收起来,收起来。” 无奈风遥天坚持要送,诚恳的说道:“晚辈今日虽是初见前辈,但不知为何,对前辈却倍感亲切。前辈万万不可推脱!”其实看到老者时让他突然想到了爷爷,突然就关心起老者的身体,萌生了送灵萃的冲动,也顺便感谢老者对他的帮助,再者两支灵萃对他来说也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大事。 老者见他说得诚恳,也不再推辞,朗声道:“既如此,老朽再推辞倒显得矫情了,那老朽就不客气了。”说着接过风遥天手里的东西揣在怀里。看得旁边的眯眯眼直吞口水。 最后那一株紫芝和人参卖了二百八十两黄金,加上原来的那一百两,共计三百八十两。“集萃堂”准备现钱需要些时间,乘着这个空老者与风遥天就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聊了起来。 这才知道老者名叫苏彦博,是一位学官。恰巧此时伙计来上茶,立时接过话茬,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溅的吹捧起苏彦博来。原来他是青都书院、青都皇家书院、青都女子书院,三大书院的总学官,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连当今皇上都要礼让三分。 风遥天对苏彦博的权势地位没什么感觉,但当听到青都女子书院的时候,一道俏丽的黄色身影悄悄浮上心头,不由痴痴一笑。 苏彦博看到伙计说的,风遥天都无动于衷,不仅暗暗点头,对这个本就有些喜欢的少年更添几分欣赏。 又过了一会儿,集萃堂准备好了金子,用厚厚的布包了好几层。风遥天道了声谢,用手指一勾,轻轻的挑上肩膀,然后和苏彦博一起出了集萃堂。留下身后伙计吃惊的看着他的背影,一脸的难以置信,还轻轻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 来到大街上,苏彦博问风遥天:“小兄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用这些钱先买个宅子,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哦,如果是这样那不妨先到我家,老朽对青都城比较熟悉,若是信得过,此事就让老朽代劳吧。” “前辈说哪里话,这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如此甚好,有劳前辈了!” “哈哈,那就这样说定了!还有也别前辈前辈的叫了,显得生分,老朽痴长几岁,倚老卖老叫小兄弟一声贤侄,贤侄叫老朽一声苏伯,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晚辈……不,小侄求之不得。”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一座宅子前。苏彦博推开门,进到院子了,早有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迎上来。“老爷,你回来啦!” “嗯,阿福,奉茶。这位是风遥天少爷,以后都是自家人了。” “是,老爷。风遥天少爷好!”阿福恭敬的说道。 “你好!”风遥天连忙回礼。 阿福看了他一眼,下去忙了…… 风遥天抬头打量周围,只见三四间瓦房连带院子也不是很大,不过古色古香的,外带几株绿竹,更显得幽静别致,不由得使人心神宁静… 苏彦博微微一笑,道:“年纪大了,就喜欢安静。走吧,进屋。” “呵呵,小侄对这样的环境也很是喜欢。”说着,随手把装金子的包裹丢在院子里,随苏彦博进了正堂。 坐定之后,阿福就端上两杯香茗,两人边品边聊。 风遥天道:“小侄初次入世,对很多情况不太了解,还望苏伯指教一二。”他已经确定,从沉龙渊出来,不知何故,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绝对不是天域。 “哪里哪里,那我就先说说咱们脚下的这片大地吧。我们居住的这个世界,号称灵域,面积广大,有五大洲,分别是东华木洲,以境内森林多而闻名;西金洲,以境内盛产金属矿石闻名;南火洲,境内多火山闻名;北水洲,以境内多冰山闻名;还有传说中的中天土洲,从那里可以进入仙界;五大洲以外的地方,都被海水包围着。我们现在所在的大秦王朝,是东木洲最大的国家,几乎占了东木洲的七成,东西间隔数百万里,而青都城是王朝的京城。” “一个国家这么大啊!”风遥天不由惊叹,他前世最大的国家东西也不过万里。 数百万里,太大了! “其实大也不一定是好事。我曾经看到过前代一位钦天监留下的著作,上面有他不知从哪摘抄的一段话,说一个物体如果体积和重量都过大的话,就会产生一种力量,按上面说的应该是叫——引力。这种力量会作用到在它上面或周围的物体上。并且其上还记载,所谓的潮汐现象,就是因为月亮和太阳的引力作用引起的。” “那这种力量也会影响到人了?” “不错,但是这个引力就相对很小了。也正因为这样,这个世界练武成风,强健的体魄,悠长的气息都可以抵御这种引力,使人身轻如燕。史书上记载的历朝历代一些不愿吃苦的贵族纨绔子弟走两步路就气喘吁吁,要人扶着才能走,也是因为他们的身体素质抵抗不住这种引力。当然修炼到仙人境界就可以完全忽视这种引力了。” “我看苏伯虽然上了年纪,但行走如风,身轻似燕,想必也是修炼之人吧?” “修炼之人?唉,我现在勉强也算是吧,不过一生也止步于先天七品了。”苏彦博神色一暗,黯然长叹道。 “这又是为何?什么又是先天七品?”风遥天十分不解。 “哦,一个练武之人将真气练到能够控制的随心所欲的地步,他就踏入了一个新的高度,是为先天境界。先天境界由低到高又分为一到九品,达到先天九品的人再突破的话,就会结成金丹,真气转化为元气,能够御空飞行,是为仙人。这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啊!唉…,我在先天七品境界的时候,真气岔道,导致经脉阻塞,再难寸进,终究只是个凡人。”苏彦博无限地向往之后又是深深地失落。 “嗯……”风遥天听到经脉阻塞的时候,脑中条件反射的弹出三个字“化脉丹”,暗忖:“最低阶的‘化脉丹’完全可以打通苏伯的经脉,只是这个材料……” 第五十二章 至宝 苏彦博沉默了片刻,继续道:“达到先天的高手一般都会到中土洲的外围海岛上隐居,以期能在达到先天七品的时候进入中天土洲修炼,借那里浓郁的灵气早一日结成金丹,霞举飞升……” 天色渐暗,已是黄昏了,风遥天起身告辞。苏彦博本意是留他住在自己家,无奈他闲散惯了,坚决推辞。苏彦博也只好罢了。风遥天临走只拿了五十两金子,其它的都留给苏彦博让给买房子了。 走在大街上,看着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风遥天心中莫名的又想起了宁心儿,耳边似又响起了那银铃般的笑声,“记住,你还欠我一顿饭,一定要来找我补上。”“哈哈,等着我,明天就去找你。嗯……”蓦地,风遥天停下脚步,凝神仔细用心感受,只觉一轮轮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隐隐传来…… 循着隐隐约约的能量波动传来的方向,风遥天一步一步向前找去,最后将目标锁定在路边的一个小摊上。说是小摊,其实只是铺开一块布,上面摆几件小瓷器、小银碗,还有铜质的小生肖兽什么的。不过风遥天眼睛紧盯着的却是最边上那一块巴掌大小的黑乎乎的像是被煤渣包裹着的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 摊主是一个相貌憨厚的中年人,此时正摇头叹气的准备收摊,丝毫没发觉有生意上门了。 风遥天上前一步对摊主道:“老板,给我看一下你这件东西。” 摊主一听有生意上门,无神的眼神立马一亮,但看清风遥天指的是那块黑乎乎的东西之后,又极快的暗淡下去了,对风遥天道:“客官,这件东西没什么用,就是块碳。只不过是我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说是从哪朝的一位大官墓里挖出来的,肯定是好东西,就一直留着。我拿来也是凑个数,客官你如果挑一件其它的,这件就送给你了。” 风遥天随便挑了一件,又拿起那块黑乎乎的东西,然后掏出十两黄金放在摊主手上道:“那我就挑这件了,十两黄金够了吗?” “够了…够了…,多了…太多了!”摊主两只手不住的哆嗦,紧紧的握住那锭金子,生怕它突然跳出去似的,激动的连声说道。 “多了的你就留着吧。”说着乘摊主不注意把挑的那件东西又轻轻放回原处,便转身离开了。留下身后不停痴痴傻笑,手忙脚乱收拾着东西的摊主。 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一颗一颗的星星在悄悄的闪现,调皮的眨着眼睛;天边乌云下的月亮也在使劲的往外挤,露出柔和的笑脸;要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份美好与光亮…… 风遥天化风来到城外的森林边,盘腿坐于地上拿出那块黑乎乎的东西,感受着其中浩荡的澎湃灵力,心中莫名震撼。随即运转元功,双手缓缓伸开,凝聚元气,将黑乎乎的物体包在其中,元气沿着物体外部层层向里渗透…… 一个时辰之后,风遥天已是大汗淋漓,双手元气旋绕间隐约有紫色光华流动。 “呼…” 风遥天轻呼一口气,收功散气,右手轻握着一只紫色玉蝴蝶。蝴蝶栩栩如生,紫色光华时时流转,最奇怪的是其背部有一个精巧的太极图印记,与蝴蝶本身浑然天成。 翻来覆去仔细的看着蝴蝶,风遥天只是感觉其内部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一时倒还没发现其它的异常。看着看着,眼前的蝴蝶忽然模糊起来,风遥天心神迷乱间却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问题,“到底是我在看蝴蝶,还是蝴蝶在看我?”转念又想:“那到底是蝴蝶是我,还是我是蝴蝶?” “蝴蝶?我?”朦朦胧胧中,风遥天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大大的蝴蝶,自由自在的飞舞在万花丛中。阳光灿烂,姹紫嫣红,自己是多么的快乐!突然,一只网罩从天而降,自己被网住了。 网罩被收紧,几个五六岁的孩童瞪着水灵灵、明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咿呀的感叹着, “好大的一只蝴蝶呀!” “好漂亮啊!” “把它关在黑盒子了,饿它几天,看它会变成什么样?好不好?” “把它的翅膀揪下来,夹在书里好好看奥!” “这么大!我看,还…还是烧了吃了吧?哧溜…” “切……” …… 巨大的恐惧侵袭着他,他在网罩内拼命的扑腾,他挣扎的越激烈,那几个孩童笑得越开怀,阳光下的脸看起来是那样的邪恶,十几只手一起慢慢抓向网罩,投下大片的阴影,遮住了太阳。他剧烈的撕扯着网罩,此时他已不再害怕,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要出去,一定要活着出去,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外面。挣扎中翅膀都被磨破了,他也不觉得疼,一个劲的用爪子撕,用嘴咬。他要活,他要活下去!他要与时间时间赛跑!他要与天争命! 伸向网罩的手越来越近,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拼命的撕扯,快了,快了,网罩已被他咬出了一道口子。他的心里无悲无喜,无惊无惧,只是更加拼命的撕扯,不顾嘴已是血肉模糊,不顾爪子已是皮肉翻卷,只为心中那灿烂的阳光,那绚烂的千红万紫…… 此时一只手掌带着巨大的暗影已经向他抓来,他也完成了最后的撕扯,一个小洞呈现在他的面前,他收拢双翅退后几步然后猛力冲向洞口,窜出了网罩,在几个孩童惊愕的眼神中奋力振翅飞上高天。 几个孩童仰望着高天之上的蝴蝶,蝴蝶轻轻挥动着伤痕累累的翅膀,是那样的优雅,那样的美丽,那样的高贵,又好似在纵声长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手托玉蝴蝶的风遥天纵声狂笑,泪流满面。 “哈哈……,与天争命,与天争命,与天争命!”风遥天长身而起,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心情好不容易平复,风遥天暗想:“不知这是哪位先贤之物,竟然能使自己有如此奇妙深刻的一番经历?”随后心念一动,玉蝴蝶已在“玲珑塔”之中。 第五十三章 变化 “咦!”风遥天将玉蝴蝶送入“玲珑塔”之中,却猛然发现“玲珑塔”第二层格局竟然变了,在左侧又多出一个独立空间,里面云烟氤氲、瑞彩蔼蔼,装满了灵萃。风遥天扫了一眼,不由的吐了一地的口水,近乎万年的紫参、黑芝、不老草、茯苓……。 “幻觉,这是幻觉,这又是一场奇妙的历程!”风遥天轻声的告诉自己。揉揉眼,再看,没万年也有几千年的紫参、黑芝、不老草……. 风遥天竭力克制住要抱着两棵参狂舞一番的冲动,将心念移到第一层。只见第一层中的小绿芽全都长成了青苗大叶,还有一部分看样子马上就要出土了。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玲珑塔”第一层不但可以种植,而且可以在短时间内令所种植物升级。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所种之物年限越短升级越快;年限越长升级时间越久,品级越高。不过所有的种植物只能进行一次升级。 那第二层的功能应该就是储藏了,并且做到了分门别类。 风遥天美滋滋的跃到一棵树上,明月的清辉洒在脸上,使他躁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抬头望着朗月,一道婀娜的黄色身影又浮上心头……却不知,在上京城内的一座楼阁之中,一位明媚闲雅的女子也在望月娇怨,“你说要来找我,今天为什么不见人影啊?” “你还欠我一顿饭呢,怎么能耍赖皮呢?” “这样可不好呀!” “你要来找我,来找我了才有机会还我一顿饭,对吧?” “你再不来找我,我可要生气了!这样吧,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明天,明天你一定要来找我。不来,我可真生气了!” 女子对着明月点着手指头娇声道:“记得,明天…明天….” 大树上的风遥天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对着月亮轻声道:“明天,去找你!” 第二天清晨,风遥天来到上京城,却是直奔苏彦博家。 “咚、咚、咚……” 来到苏府,风遥天轻轻敲门。片刻,“吱呀”一声,阿福打开院门,抬头见是风遥天,连忙笑着打招呼道:“原来是风遥天少爷,快请进!”让进风遥天,然后转头喊道:“老爷,风遥天少爷来了。” 听到声音,苏彦博快步迈出正堂,迎出门来,“哈哈,贤侄你来了。” 风遥天见状,疾步上前道:“折杀小侄了,这让小侄如何担当的起!” “这又如何?唉呀!一口一个贤侄倒显得你我生分了,不如以后直接叫你遥天得了。” “甚好,这是遥天的荣幸。” “哈哈,走,咱们进屋说。”说着,拉着风遥天进了正堂。 风遥天来的时候正是喝早茶的点,两人刚坐定,阿福已经端茶上来。两人边喝边聊,苏彦博首先开口道:“遥天,昨晚我已托人打点宅子的事,估计今天中午就会有结果。你在我这先耐心的等待半天,然后去看看中不中意。” 风遥天没想到苏彦博对他的事情如此放在心上,不禁对这个权势显赫而又甘愿清贫的老人多了一份好感。随即摇摇头,对苏彦博道:“苏伯,其实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房子的事,而是你的事。” “哦,这怎么说?”苏彦博显然没想到风遥天会有此一说,不禁十分的疑惑。 “我想到打通苏伯阻塞经脉的办法了,因此才急急来找苏伯。”风遥天解释道。 “嗯…啊…什…什么…?”“啪” 苏彦博“霍”的一声站起身来,震惊的难以置信,失手打翻了茶杯,哐当一声摔碎了。 “这是…真的?…好…太好了,…真的?”乍听到这个消息,令这个向来沉稳的老人也有的语无伦次了,激动得全身轻轻颤抖,双眼希冀的盯着风遥天。 “是真的,遥天有十成的把握。”风遥天肯定的说道,同时心里暗叹,本来已经绝望的事突然间有了转机,任谁遇到恐怕都会激动。 在得到风遥天的保证之后,苏彦博慢慢做到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八岁习武,二十八岁踏入先天。二十八岁的先天!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天才,连我自己都是这么想的。三十八岁时突破先天七品,只要再进入中天土洲修炼,等突破先天九品就是仙人了,那时的我是多么的踌躇满怀,志得意满!想不到…想不到一日之间,竟成痴人说梦,一切美好前途都成梦幻泡影。我失落、伤心、不甘…,我努力的使自己不消沉下去,修武不成转而学文,我拼命的读书,不分白天黑夜,不论春夏秋冬,四十岁时参加科举,独占鳌头一举高中状元,一生辅佐三代帝王,告老辞官后蒙皇上厚爱,又委任为三大书院总学官。唉,我这一生封侯拜相,位极人臣,可谓至矣!但…少年时的梦想,终难释怀…终难释怀…” 苏彦博不住喃喃,一时竟是说不下去了。风遥天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听完苏伯一生的经历,他也为老人的遭遇感慨不已,同时也赞叹老人的才华与毅力。他绝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就强过老人,他有如此成就只不过是运气好点,起点比别人高罢了。假如让他和老人同等条件下一起修炼,高下如何还不一定呢。不过他也从老人身上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只要坚持走下去,天地之间总有一条路是属于自己的… 此时阿福进来收拾了地上的碎瓷,重新换了一杯新茶,眼角隐隐有泪光闪动,他也听到两人的对话了。 “阿福是我年轻时的书童,伺候了我一辈子。想必你早就看出来了,其实他早就达到先天七品了,但还是对我这个半废之人不离不弃,不愿离去。唉,这些年,难为他了!”苏彦博看着阿福的背影充满感情的说道。 风遥天微一点头,默然不语,心里对这位默默无闻、甘愿奉献的朴实老人也生出了一份敬仰,也为两人的深厚感情唏嘘不已。顿了顿,对苏彦博道:“苏伯,请你准备一下,我现在就为你打通经脉。” 苏彦博吃惊的道:“现在?” 第五十四章 紫气 “不错,要打通苏伯的经脉的方法无非三种,第一是服用对症的丹药化消阻碍,我原来也想过这一种方法,不过这炼丹的材料一时难找,只得作罢;第二是找寻两位功力高绝之人,由一人负责打通受阻经脉,另一人护持以防止经脉不能承受巨大的冲击而破损断裂;第三是由一位高手负责运功打通经脉,再辅以蕴含灵气的灵药,修补可能出现的损伤。我所说的办法正是第三种。”说着就拿出一支紫参,霎时紫雾氤氲,毫光瑞彩,房间里灵气四溢。 “这是万年…万年的紫参?”苏彦博见多识广,一眼就辨出这是近万年的极品,但又显得难以相信。 “正是。” “千年的人参就已经具有灵性了,能够四处移动而不让人发现,易见难得,但也并不是说不能求得。而上万年的紫参完全可称得上是天地灵气精华所聚,珍贵无比,真正的价值连城,可遇而不可求啊!这…简直是洪福齐天,洪福齐天!不知你是怎么得到的?” “是这样的,昨晚小侄偶然发现夜空忽隐忽现的有紫光闪耀,一路追寻下去竟是棵万年紫参将要出土。想到对苏伯正好有用,就拿来啦。苏伯,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开始。”风遥天随便找了个说辞,然后吩咐苏彦博准备。 苏彦博嘴唇动了又动,但最终还是没说一句话,依言盘腿坐于榻上,闭目调息… 风遥天抬手将少半棵棵紫参抛起,然后运转元功将其定在半空不断炼化,紫气蒸腾,馥郁馨香。数息之间,紫参已被炼化成两颗散发浓郁香气的丹丸。 风遥天把两棵丹丸让苏彦博服下,然后坐于其身后,双掌运功助苏彦博活络通经并催化药力。片刻,白色雾气从两人体内窜出,不停蒸腾。 不多时,白色雾气中又有紫气渗出,苏彦博全身大汗淋漓,眉头紧皱,似是十分痛苦,但仍咬牙坚持着。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只听苏彦博闷哼一声,紧接着身体轻颤两下,待雾气散尽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轻轻睁开眼来,眼中神采涣然,掩不住的激动与喜悦,自此一扫沉疴,并且因祸得福功力大进,登仙之期指日可待。 站起身来,搵去眼角的泪水,苏彦博对尚在床榻上的风遥天长揖到地道:“大恩不言谢,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谢谢!多谢了!”顿了顿又感叹道:“我以前已经把你估计的很高了,想不到还是看低了。能有如此能为,难道…难道你是…”悚然一惊,苏彦博似想到了什么,惊声问道。 风遥天呵呵一笑,不做正面回答。苏彦博心中明了,也不再多问。忽见风遥天体内气流暴虐,左冲右突,面目狰狞,头大如斗,全身膨胀,肌肉鼓起一块块的大疙瘩。 不过片刻之后又恢复正常了。 看到他身体摇晃一下,苏彦博忙过去扶住他,诧异的问道:“你…刚才这是怎么了?要紧吗?” 风遥天摆摆手笑道:“没事,一时的气息不畅罢了。” 苏彦博听他说没事也就放心了,就算有事估计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不去想了。 起身之后,风遥天告辞要走,并言改日再来看宅子。苏彦博苦留不住,只能目送他离开…… 离开苏府,风遥天就想青都女子书院奔去,谁料到了门口却进不去。原来女子书院不准外人进入,更别说是男人了。蹲在书院门口,正在抓耳挠腮的苦恼怎样才能找到宁心儿呢。一抬头,远远的一道轻盈婀娜的身影款款而来,笑容灿烂…… 风遥天一抬头,远远的就看见宁心儿,还是一身浅黄色的纱裙,走在路上轻轻怯怯的,像是怕吓着路边的蚂蚁,笑的很安静,像朵粉色的蔷薇花。 他知道自己喜欢她,因为他想她,无时无刻,无缘无故的心中就会浮现她的身影,深深的想她。虽然他们相识不过才几天,但那又怎样,他就是喜欢她…… 他站起身来,悄悄的迎上去站在她必经之处等她。她低着头,偶尔转头看看左右,笑靥如花,完全没有看见他,就这样轻轻怯怯的走来,轻轻的向他走来…… 近了,近了,他身形挪移,快速的闪到她身后,轻轻的一点她的右肩,然后闪到左边,一脸坏笑的准备看她受惊吓时傻傻的娇嗔表情。 预想中的情景并没有出现。静静的,宁心儿背对着他轻轻站定,没有惊叫,也没有回头…蓦然,佳人回眸,妩媚一笑,似是早就料到是他,轻启朱唇道:“你,来了!” 回眸一笑百媚生,人间百花失颜色;风遥天看着如牡丹花盛开一样的宁馨儿,心中刹那生出一种莫名感动,让他的心情无波无澜,平静非常。报以灿烂一笑,道:“我,来了。”静静的两人都没在开口,只是面容绯红的静静看着彼此… 最后,两人非常有默契的,并肩一起向前走去,开始了美好的一天…… 整整逛了一天之后,又是黄昏来临。风遥天要还宁心儿的人情,请她去吃顿好吃的,但宁心儿死活不同意去那种大酒楼。风遥天没法,最后只得随便找了个小饭馆,点了两小菜,两人一边吃一边聊。 “你要买房子,钱够了吗?” “估计够了吧,是一位亲戚帮忙办的,我也不大清楚需要多少?” “哦,你在青都还有亲戚?” “嗯,也算是刚认识的一位朋友吧。” “那…可不可以介绍我认识啊?我…我是说假如可以的话。” “当然可以了。噢,我想起来了,说不定我这位亲戚你还认识呢。” “哦,这样的话我更要认识认识他了。哎,不过你哪来买房子的钱?不会也是那位亲戚照顾的吧?” “不是,钱是我用从山里挖的人参换回来的。” “挖人参!大山里虎狼出没,你有没有遇到危险吗?有没有受伤?”宁心儿陡然提高了声音,关切的问道,同时细细的打量着他,好像是在检查他哪有没有受伤。 第五十五章 孤鸿 绵延万里的山脉深处,暗藏着一处人迹罕至,亘千里之遥的湖泊。飘零湖一望无际,碧波浩渺。湖心孤独峰,孤峰独立,峭拔挺坚,满山青翠绿竹,茂密飒秀,郁郁青青。 不时传来的几声鸟鸣,更显出竹林的宁静祥和。 峰顶竹海林荫中掩映着一座竹屋,竹荫曲径,幽雅静谧。竹屋清雅简陋,却隐然有一股傲凌天下的气势。 突然,晴朗的天空风云乍起,磅礴压力笼罩四野,一阵浓重的肃杀之气袭来。顿时,群鸟惊而哀鸣乱飞,茂竹摧而起伏不定。 只见利光一闪,无边湖水霎时中分,波涛翻涌,激起竞天水浪,湖底露出一条宽阔大道,一口寒光四射的刀随水流竖直旋飞而上,插在峰顶。刀柄之上,黑色人影缓缓显现,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整个人就像一座冰冷的石像。“任独行!” 紧接着,一颗火流星划空而至,轰然砸下,山摧地裂,火光流泻。炽热的高温令青翠的竹子瞬间枯黄,噼里啪啦的不停爆裂,燃起熊熊大火。火焰飞舞聚合,化为一位头戴烈焰冠,身披离火袍,眉心有火焰印记的人影。此人神情倨傲,把玩着手中一团跳动的火焰,对着竹屋冷然道:“敖真前来拜访!” 话音未落,猛然地动山摇,一座千丈高峰拔地而起,浊浪翻涌,土石乱滚。随即,山峰砰然碎裂,从中走出一条魁梧身影,眉如墨染,眼似虎狼,说不出的霸气凌然,腰身一弓,双拳互击,狂然喝道:“厉抗天参上!” 此时,一片雾缓缓飘来,悄然独步上山,悠悠浓雾弥漫整片竹海,浪潮起伏,互相追逐,好似海上的波涛。一道俊雅的身影,折扇轻摇,自雾中潇洒踏出,眼眸半睁,望向竹屋,说出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在下卓不凡!” 寒风肃杀,云流激变,四条不世身影降临孤独峰,无可言喻的霸气之中,犹带数分凛然,眼神如冰,聚焦在不远处,宛如遗世独立的竹屋之上。 蓦地,竹舍中响起清朗之声:“四大武尊驾临敝处,当非为与在下品茗论交,直说来意吧!” 敖真负手在后,阴冷一笑,道:“文武冠冕.雪孤鸿,吾等此来特为与你论道。” “道法万千,不知四位所论何道?” 竹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伴随清昂话语,一道傲岸身影飘然步出。雪孤鸿头顶星冠,一身白衣如雪,俊眉朗目,气宇轩昂,行为举止,处处透着书卷气的优雅,嘴角微扬,笑尽天下英雄,一派自信从容。 “杀道!” 嚣狂一语,道出来此目的,厉抗天眼神狠厉,杀机毕现,真元满布全身,似是随时准备出手。 “哦,那两位又有何说?”雪孤鸿神色泰然,无视临身压力,眼眸望向任独行与卓不凡,从容问道。 任独行抬脚落地,拔刀在手,刀指雪孤鸿,冷声道:“折锋刀下,你,锋芒不在。” “就让飘零之水淹没文武冠冕一生的荣耀与风光。”卓不凡折扇倏然一合,气态依旧潇洒,话语却是森然。 瞬间,高峰之上,杀机骤起,但四尊表面话语轻松,好似已掌握雪孤鸿的生死,暗中却内元饱提,凝神戒备,不敢有一丝的松懈大意。 文武冠冕.雪孤鸿,毕竟是让天下英雄也要仰望的一代顶峰强者! 他,十三岁从军,历经大小千百战,十年之间,从一名最底层的小兵,凭战功一路升迁,到最后执掌天下兵马,辅佐皇帝定鼎天下,建立帝国。一人身兼帝国元帅与太辅之位,总揽帝国政务,文掌古今,武贯寰宇,号称文武冠冕,威名远播,四海钦服! 二十五岁时,帝国一切事务逐渐步上正轨,遂急流勇退,不执著名利权势,封官挂印而去,飘然退隐江湖。 如此人物,谁敢轻视?四人杀气萦身,却都没有贸然抢先出手,但短暂的沉默非是安宁,而是强者开启杀戮的前奏。 “既如此,多余的废话就省下,手底下见真章吧。”雪孤鸿眼神一冽,更不多言,右手前伸,直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澄澈的湖水,映照的是最冰冷的杀意,来者为杀而来,目的明确,言语已是多余,理由更显虚妄,一切唯争生死! “痛快!想活命,施展你的心剑吧,让吾见识传说中的不败绝式。拳倾楼城!”厉抗天大喝一声,率先出手,顿地一踏,崩碎方圆,右拳猛烈一击,澎湃内元狂涌而出,孤峰震动。近乎不败的修为,试探已是多余,厉抗天全力施为,出手便是绝招。拳劲如浪,以摧楼倾城之势,击向雪孤鸿,所过之处,景物尽被毁灭。 “撼宇神罡!” 拳劲霸道,雪孤鸿不敢大意,真元鼓荡,绝世武学应手而扬。同一时分,他的眼眸忽然变得深邃幽远,瞳孔深处浮现无数微不可察的,闪烁着淡淡金色光芒的玲珑文字。这字,非象形,非篆文,非隶,非真,非草,却像一个个奇奥的符箓,道尽世间一切神秘。 神秘玄奥的文字,似本源虚无,横亘时空,穿越混沌而来,揭示万物的生灭来去,蕴含宇宙法则与秩序的力量,为一切文明的源头,是天地之符箓,无极之神文,透露出一种至正至大、苍茫悠远的意境。 下一刻,虚空乍现一个方圆丈许,闪烁着金色圣光,如一道神奇符箓的“拳”字与罡气相融,加乘神罡之威,化作一只金光巨拳,呼啸着迎上厉抗天的拳劲。 “轰” 两股罕世劲力相撞,引起惊天巨爆,山崩地裂,竹屋灰飞烟灭,整个孤独峰被削平百丈。双雄第一击,风云变色,气浪翻涌,厉抗天被气劲袭身,脚下站立不稳,连退三步,竟是稍落下风。 雪孤鸿轻松化解厉抗天的全力一击,修为之高,令人惊叹! 第五十六章 决杀 敖真与卓不凡对视一眼,也不再矜持,怒声一喝,自左右合身扑上,与厉抗天一同攻击雪孤鸿,唯任独行安然不动,冷眼旁观,持刀以待时机。 还来不及有多余动作,两道喝声已响彻耳边,滔天烈焰如岩浆奔涌,迷蒙浓雾似如丝细雨,炎气寒流交融成一股剧烈风暴,挟带浑沉雄劲以极端之势夹击而来。 面对逼命之势,雪孤鸿神色不变,心意微动间,光华闪耀,一柄瑰丽之剑凌空出现在他身侧。这把剑的柄鞘,通体为金紫色,似水晶雕琢而成,流光溢彩,更仿佛隐隐有雷霆火焰缭绕,柄尾系着几条白色飘带,随风舞动。 铿然一声,神剑出鞘,其音清越。霎时,寒光耀冰雪,神锋碧苍天。 剑身通碧,如一泓秋水,晶莹澄澈,上面的云纹神秘玄奥,看不出镂刻的痕迹,犹如天然生成的一般,放射出一种无悔决绝、凌然不可侵犯的烈气。 “剑道浮屠!” 轻喝一声,孤心剑绕身急旋,剑光灿然,舞如乱雪,层层叠叠,回环往复,形成一座庄严剑塔,罩定方圆,将他护在其中。 气劲冲击,轰然巨响,孤峰尽毁,水浪急涌,淹没了脚下立足之地。极端的一招过后,敖真与卓不凡内息翻腾,身上剑痕交错,各自负伤。 而雪孤鸿护身剑塔被震散,身形连退数步,两角衣襟无端灰化,嘴角溢出一缕殷红的鲜血。 “碧血孤心剑!”望着雪孤鸿手中之剑,敖真神色微变,惊叹出声。 据闻,雪孤鸿文韬武略,有经天纬地之才,济世匡时之略,敌国深为忌恨,处处欲置他于死地。主上权威不容挑衅,更不能被伤害,他的三千亲卫为永绝后患,不惜万里奔袭,欲一举铲除最大之敌-敌国的护国神殿。 但不知什么原因,消息竟然走漏,敌国如临大敌,派出三十万精锐骑军,护国神殿的高手更是倾巢而出,提早设伏于落日平原。 身陷万军之中,面临生死之际,三千勇士无畏更无惧,心中唯有一念——杀!经过九个日夜的血战,三千亲卫与敌玉石俱焚,尽数战死。他们以自身之牺牲,昭示天下:敢犯文武冠冕者,下场唯有毁灭! 此一役,敌国三十万最精锐的骑兵全军覆没,传承近万年的护国神殿彻底成为历史,再也无力南侵,借此契机,帝国遂慑服四海,统御万邦,奠定不世基业。 传说,三千亲卫牺牲后,各自留下一道强烈的守护意念不散,百战之士的阳刚之魂与至极杀气竟使这道意念与自身的一滴心血相溶,其后,三千忠魂之血凝聚归一,化为一把碧如青天的剑刃。 或许是苍天感亲卫之至诚,剑刃成型之时,天象突然异变,紫雷天降,地火狂燃,聚集天地雷火精华,铸成剑之柄鞘,让它真正蜕变为一柄无瑕之剑。 待雪孤鸿得知消息,忧急如焚的赶到落日平原时,无数的残骸,宛若一处人间死境,眼前是最不愿见的结果,只余一口傲然挺立的碧血之剑,犹自诉说着无悔的信念! 血士三千,壮志凌云;同生共死,情深义重;天人永别,孤心遗恨!落日黄昏,薄暮凄凉,从此天涯又只剩他一人孤独飘零,雪孤鸿手抚长剑,一时大恸,无语凝噎,血泪长流。 此剑是三千亲卫对雪孤鸿的无比忠诚及守护之心,神异莫测,普天之下,唯雪孤鸿一人能使,名称碧血孤心! “拳定江山!” 敖真惊叹未止,一道狂浪气劲,击海掀浪,化为数百光拳,已自半空向雪孤鸿轰杀而来。 “惊虹十字剑.创天之伤!” 雪孤鸿举剑向天,巨大气芒贯穿了天际,无可赞叹的威能,破碎虚空,玄光流泻,苍天仿佛也被划下了一道淌着黑血的十字剑痕。 拳剑相击,气流爆旋,压迫水浪如柱,逆冲上天。 雪孤鸿剑招去势未尽,蓦地,背后压力逼近,无声之劲力袭向后背,冷雾之中,一柄折扇旋飞如刃,锐劲森寒。同时,烈焰蒸腾,火浪滚滚,从侧面延烧而来。 杀招逼近,雪孤鸿眼神一凝,金色圣光闪耀,如符箓一般玄奇的“护”字,骤然出现在后背,护卫己身。旋即,左臂陡然一轮一推,单掌对上敖真。 连番杀招,避无可避,劲力三分,气势已弱,无法完全挡住杀招,三股巨力入体,雪孤鸿顿时受创。 然而,就在此时,天地间猛然亮起一道刀光,最后的杀招,也是最强的突袭,疾如流星,斩天裂地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雪孤鸿昂声一喝,周身真元旋爆,身体被气波一震,向左挪移半寸,堪堪避过要害,凛冽刀光已透体而过。 腹背受敌,连番受创,就算强如雪孤鸿,也要不支,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被震飞跌落湖中,一滩血迹在水中缓缓洇开。 四尊悬浮半空,神情冷肃,意识锁定湖水,真元暗运,凝神戒备。 “文掌古今,武贯寰宇;笑尽英雄,唯吾不败!” 俄顷,湖面水浪微涌,伴随清朗诗号,雪孤鸿缓缓踏波而出,傲然气态,宛若天神之姿,睥睨的目光,仍是不屈之绝代风华。 四尊神色有异,一时惊诧。瞬息之后,眼中是更深的杀机。 “你,确实是一名令人赞叹的强者,但今天却非死不可!” 话音落,杀招起,敖真双掌运化,雄浑掌势挟焚天之焰打向雪孤鸿,再掀新战局。 刹那间,天地昏茫,乾坤失色,水掀三千丈,浪卷百里波,惊世之招,气撼天地,震动了地层深处,湖底冒起了蒸腾的岩浆,炙热岩浆使湖水尽为枯竭,随即岩浆冷却,化为陆地。 四尊合攻雪孤鸿,招如疾风配合无间,连串紧密强力的攻势,是必然的围杀。雪孤鸿冷眼无惧,强势还招,孤心在手,浩然气贯长虹,纵然多处染血,遭受重创,但凭一身天人修为,元力吞吐之间,仍是狂潮怒腾、惊涛裂岸,不改睥睨本色。 身负重伤,遍体染血,发散冠落,该是穷途末路的文武冠冕,竟让四尊望之胆寒。 时间流逝,惊天之战,终也到了最后时刻。生死鏖战,胜负将分,五方决杀,绝招上手! 第五十七章 救援 “烈焰吞天!”敖真催动绝技,全身散发炽热红光,方圆十里尽成火海,涛天火浪,似燃烧的红霞,笼罩天地,彷佛要吞噬天际。 “雾锁重山!”一旁,卓不凡双手拨划,冰寒气流暴窜而出,霎时冷雾弥漫,四周一片迷蒙。 “万兵折锋!”任独行也抡刀向天,激发自身威能,刀映寒光,一股撼世刀芒贯通云顶,形成天地一线壮观景象,万兵锋芒尽失。 “拳霸天下!”同一时分,厉抗天双拳一并,全身真气蒸腾,一股磅礴劲力喷涌而出,化作如山巨拳。 终战之刻,四尊联袂出击,招式互相牵引,不同的运使,不同的属性,竟完美融合,并成一股庞然巨力,扫落十方无涯。 “尽情施展你们的本领,让我见识吧。文武齐锋定千秋!” 轻蔑冷笑,雪孤鸿提元纳气,身耀灿烂圣华,扬手一抛,孤心直入九天之上,随后周身凝聚大地之气,运化双掌而出,地上乍现圣芒,无数圣字纵横交错,结成一道清圣法印,清圣之气直冲云霄。此时,孤心吸纳九天灵气,化为一口正气浩然的天剑,光照无边,破空而现,与法印形成双极并存,天地同耀的双辉奇景。随即,法印旋飞向空,天剑逐地而降,双极之气半空归一,威力倍增,正气之招狂势震天。 五大高手同时催至顶峰,引动气流爆旋,十方震动,乱石崩塌,天际雷轰电闪,云海如漩,宛如末日来临。 “喝!” 一声惊天长喝,双方极招冲击,轰然惊爆,天地迷离,只见山河崩毁,生机不存,乾坤为之倒悬,风云为之碎裂。 四尊合招之力难以摧撼,雪孤鸿只感五岳压身,被这股力量贯入地底,顿时地脉走移,大地扬起千丈尘浪。 极端之后,万物尽摧,满目萧瑟,四尊全身满是斑驳的伤痕,血染袍服,负伤非轻。 “好一名雪孤鸿,以一敌四,竟还能伤我等若斯,如此威能,实为吾生平仅见,真不愧为文武冠冕!但受此一招,他纵然身负通天之能,也必死无疑。”敖真冷然话语中,犹带十分的赞叹。 “此战虽胜,但付出的代价却也着实不小。”卓不凡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说道。 厉抗天上前几步,凝视着雪孤鸿被打落的裂缝处,略带惋惜的道:“既然目的达成,也就不用计较那么多了。只可惜心剑就此成为绝响,无法领教这旷世之招,真令人遗憾!” “准你所愿!” 厉抗天话音未落,一声清如龙吟的狂啸突然在地下响起,随着这穿金破玉的啸声,万丈清辉迸射虚空,结成一朵巨大的剑之莲华,旋即,莲华绽放,无伦剑光穿云破浪,横扫厉抗天,正是无剑亦有剑,无心亦剑心之心剑! 意外之变,四尊一时愕然,生死一刻,厉抗天挥拳急挡,无奈聚力未足,被心剑穿透拳势,直贯心脏。 “这就是心剑吗?这样都杀不了你,吾败得心服口服!呃...” 厉抗天双手捂住心脏,魁梧身躯颤抖着说道。随即,一声惨叫,剑光爆体而出,身为武道最顶尖强者的厉抗天,终也倒落尘埃,就此逝去。 快的不及眨眼的瞬间,厉抗天已身亡,其他三尊骇然而惊,眼神交汇,真元聚化,罕世大招再起,气震寰宇,天惊地动,誓杀雪孤鸿。 “嗯?”极招将接之际,敖真眼神闪烁,突转攻势,掩天火海,直扑草庐边的一株寒梅。 “大胆!”见此情形,雪孤鸿惊天怒喝,身形瞬间移动,挡在寒梅身前,一剑劈飞敖真。 但当此时刻,岂容分心,力量不足的雪孤鸿空门大开,宏大刀光毫无阻碍,直贯入体内。同一时间,冰冷寒雾笼罩四周,雪孤鸿身体凝滞,竟是难以移动,被旋飞而来的折扇自右胸横切而过,“呃...”顿时,雪孤鸿血透重衫,身躯踉跄后退,剧痛出声。 蓦地,背后再闻剑吟之声,猝不及防之下,金色龙形剑气破体而过。 剑气入体,雪孤鸿心脏破碎,断然再无生理,三尊心神骤然放松,才惊觉一身全是冷汗。 “很好!”淡然一语,已是瞬间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愤怒,恢复心如止水的状态。说话同时,雪孤鸿左臂屈肘,一肘击飞卓不凡,没有丝毫的犹豫与留情。卓不凡的表情骤然僵硬,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目光被震飞,空中洒下一蓬凄艳的血花。 长剑带着一缕鲜血,被抽离身体的同时,雪孤鸿右手瞬间往前一送,孤心剑以疾如闪电、迅若流星之势旋飞而出,目标直指敖真,在他还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瞬间,以环状轨迹切下他的头颅。 眼前碧光一闪,敖真顿觉脖颈一凉,下一刻,在逐渐惊骇的目光中,他赫然发现自己的脑袋已与脖颈分离,刹那之间,巨大的恐惧完全控制了他的思维,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他的眼神便永远的定格了:一具无头的尸身,自颈项中喷溅出三尺多高的鲜血,染红了苍天,手臂却还在不停的挥舞着。 倏然,冰冷的杀气窜起,时间忽然停顿,天地间的一切都诡异的静止不动,无数道刀光在一瞬间贯穿了雪孤鸿的身体,切过凝结住的虚空,消失在无数黑色裂痕之中。敖真的尸身也被这无坚不摧的刀气切成一堆碎肉。 这一刀是瞬间之中的瞬间。 任独行长嘘一口气,满意的收刀。 雪孤鸿淡然道:“好刀法!” 旋即,金色圣光闪耀,一个“藏”字凭空出现在任独行身边,收走了他的折锋刀,“好刀!” 而对这一切,任独行只静静的站着,没有任何的反应。 随后,雪孤鸿接住倒旋飞回的孤心剑,反手斜提,跨步来到卓不凡身前。直到此时,任独行才缓缓的、直挺挺的仰面摔倒在地上,身体下的地面很快被暗红的鲜血染红一大片,卓不凡与皇帝同时惊叫出声,而任独行双眼圆睁,把自己生命中最后一个眼神定格在了夹杂着怀疑、恐惧、绝望的难以置信。 他的刀法已经可以使时间静止,但他直到生命的尽头才知道雪孤鸿已经出手。他至死都不知道雪孤鸿是怎样,又是何时出招的?这是一个他还无法理解的崭新境界。 无视身后的皇帝,雪孤鸿冷冷的瞟了一眼卓不凡。 卓不凡心中一颤,无可遏制的恐惧在心底肆无忌惮的蔓延。雪孤鸿的一双眼睛好似孤狼一般闪动着阴沉噬人的杀气,令他心胆俱寒,丧失了所有的勇气,低吼一声,卓不凡脸孔扭曲,再难保持潇洒风度,头也不回的亡命逃走。 “嘻嘻,果然不愧是文武冠冕,我想主人要找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是谁?” “小女子沐曦光,正在为我家主人寻觅良才,不知先生可否赏光去神都走一遭。”一位满头绿色秀发的绝妙女子,不知何时站于雪孤鸿眼前。 “我生机已失,姑娘怕是要失望了。”雪孤鸿声音无悲无喜的说道。 “无妨,有我家主人在,你就算想死,也死不了。”不待雪孤鸿再开口,一阵香风卷过,场中已失两人身影。 第五十八章 异数 同一时间,刚从谢家返回的谢增祥,带着重大使命,正志得意满的行走在荒野之上。 突然,一阵劲风吹过,杀气弥漫,一道冷漠身影阻住去路… 荒野之上,劲风凌厉,杀气弥漫,谢增祥驻足凝神观察拦路之人,只见来人锦衣华服,头戴发冠,眉发雪白,冷漠的眼神自然流露一丝威严气势。 深不可测!这是谢增祥对来人唯一的评价。 来者是谁?为何身带杀气而来?难道事情败露了?是...是天锡府之人? 谢增祥心中一凛,未战先怯,暗自提元戒备,同时抱拳问道:“不知阁下...” 话方出口,一道蓝色气芒已扑面袭来。谢增祥来不及反应,本能伸掌一挡,劲力撞上蓝芒却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眨眼蓝芒已到眼前,谢增祥只觉全身冷汗直流,心胆俱裂。 砰的一声,谢增祥吐血飞出,落地之前,猛烈的一个旋身,化光疾走。 来人冷漠的眼神浮现一丝戏谑,冷哼道:“吾,准你走了吗?”说罢,随手向脚下大地一击。 谢增祥反向急速逃窜,地下突然窜出几道蓝芒,蓝芒和而化为一道光幕。谢增祥一时不察,一头撞在光幕上,然后被反弹震落尘埃。 尚来不及喘息,一只巨大的蓝色光掌从天而降,把他从地上甩到天上,然后再狠狠的一掌将他拍入大地之中。 一声惊爆,沙尘四散,地上出现一座大坑,坑中谢增祥虽然气息紊乱,嘴角溢血,但却并没有想象中受伤严重。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杀我,却又要手下留情?”谢增祥看着缓缓走到坑边的来人,暗含一丝惊惧的问道。他有自知之明,来人武学修为远胜于他,杀他绝超不不过三招之数。他不明白的是,如此高手怎么会找上他? 来人负手在后,居高临下,眼神尽显睥睨之态,冷漠的道:“死,或归顺于我?” 谢增祥苦笑一声,现在他还有别的选择吗?至少他现在还不想死,识时务者为俊杰,归顺强者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现在不死,其它的以后再徐徐图之,或许还可以利用此人的势力来... 主意打定,谢增祥忍住伤痛翻身爬起,单膝跪地,恭声道:“属下愿意归顺!” “你够聪明!对了,你可以叫我宙执首。现在,拿来吧!”来人话音一转,伸手说道。 谢增祥一怔,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宙执首眼神一冷,无形压力笼罩,谢增祥只感五脏开裂,骇然叫道:“属下真不知执首所说何意,望执首明察!” “装蒜!你以为没有我暗中出手,你们十年前杀得了风遥天吗?把谢家主交给外孙的宝物交出来。”宙执首怒哼一声,右手气流旋动,强大的旋劲将谢增祥从坑中吸出,一掌扣在他的头上。 谢增祥汗流浃背,这时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谢家的一切举动,皆在其人掌握之中。感受到宙执首的杀意,谢增祥神魂俱丧,不及开口,手上光芒一闪,已将一个紫檀王木盒奉上。 宙执首一见盒子,脸色稍缓,手掌一动把谢增祥震飞,然后一层层打开盒子,直到第五层时才停下来。 第五个盒子里是一颗橙子大小,闪耀金色光芒的圆球。 宙执首一见,冷漠的脸上难掩激动情绪,一把抓起圆球,狂笑道:“哈哈,空玄金胎!果然是空玄金胎...” 坐于地上的谢增祥,这时才知它原来叫空玄金胎。看着狂笑的宙执首,他的心中虽然愤怒怨恨,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片刻,宙执首收起空玄金胎,脸色恢复冰冷,喝道:“过来!” 谢增祥迅速的爬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过来,恭声道:“属下在!” “说说你对风家后续的计划。” “执首,这...”谢增祥虽然已有猜想,但事到临头仍是有些吃惊。 “不用讶异。记住,你和我有相同的敌人,共同的目标,你的计划让我很感兴趣。” …… 苍崖山,距离神都一百五十里,峰峦高耸,直插云霄;云浓雾密,莽莽苍苍;山上青松翠竹,郁郁苍苍;虎啸熊嗷,豹哮鹿鸣;入林仰面不见天,登峰俯首不见地。 在苍崖山最高峰日照峰的地下,是一片巍峨森严,气势恢宏的宫殿。 在主殿“含元殿”之内,大殿正中的汉白玉台阶之上有一座巨大的水晶王座,王座上空,一颗紫色的光球正在上下盘绕。 在白玉阶陛之下,左右各有四座略小一些的黄金宝座,宙执首垂手恭立在右手第二个座位前。 良久,紫色光球里传出一道威严的话语,“风擎宇夫妇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你准备的如何了?” 宙执首拱手道:“回禀尊主,一切都已妥当,就等最后的行动了。” “哦,那另外一个呢?” “令人惊叹,他是属下见过的神魂念力最强大的少年。”宙执首也由衷的赞叹一声,只是不知他们口中的‘他’又是谁? “异数,总是与众不同,超越一切凡夫俗子!那么,你准备何时动手?” “后天!属下将亲自动手,以确保万无一失。” “嗯,‘神宫’十年的准备,成败就在此一举。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可清楚?”被称为尊主之人,声音缓慢而柔和,但却自然透露一种势绝天地的威严。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全力以赴,不负尊主的信任。”宙执首额头微微见汗,肃立说道。 “记住,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杀掉风擎宇。不能为我所用,将是最大的祸患,绝不能留!下去准备吧。” “是,属下告退!”宙执首缓缓退出大殿。 “风擎宇,一个令人恐惧的名字!”尊主淡漠而缓慢的感叹话语,轻轻回荡在大殿中。 第十三章 黑夜 失去佛珠镇压的迦陵,得大巫灵血滋养肉身,又被巫术洗涤灵魂,长久以来累积在体内的阴火邪毒几乎是瞬间消散。 他遭罪时间最久,却反倒是最先恢复之人。 另一边,山鬼和九尾狐神色激动的望着风遥天,眼神中满是期待。 风遥天一看,心想还是先解决容易的,抬手对着沐曦光的右臂,手指在虚空不停刻画雕凿,游走之间,似是在创作一件艺术品。 少选,风遥天停手,随即屈指一弹,一缕无形气劲直冲山鬼那条僵直的手臂而去。沐曦光立时花容失色,但身为巫奴,来自根源的约束,令她不敢有丝毫的闪避。 “啪”的一声,沐曦光泥土一样的右臂在气劲冲击下,表面寸寸龟裂,化作尘沙簌簌落下。尘沙坠落之间,一截欺霜赛雪的精致手臂出现在众人眼前。 风遥天眼中,沐曦光的问题出在灵魂,她聚形未尽全功,灵魂是不完整的,大巫灵血解决不了她的困扰。但山鬼的灵魂经过洗涤,阴浊尽去,缺陷已然补全,只要再稍加牵引,使她灵魂与身躯相合,恢复正常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嘻嘻,真是太好了,奴家真是太感谢主人了。”沐曦光上下摆动,活动着右臂,随心自如的感觉,使她激动不已。 她伸开双臂,原地转了几个圈,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奴婢晏殊姿,拜见主人。”最后,九尾狐强压内心的情绪,盈盈拜倒在风遥天脚下。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十年前,我偶然误入一处古老的坟地,没想到那是一位魔道强者的潜修之地。那人修为极高,我连他的人影都没见着,就被他随手一击给震飞出去。后来我才明白,他应该是借助古坟地的怨灵尸气,修炼一种极厉害的魔功。” 晏殊姿说到这,屋里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听她话中之意,当时她受伤应该不重,却不料魔功诡异,魔气宛若怨灵附体,不死不休,年深日久,迁延壮大,终至今日无可挽回之地步。 所以,她才会铤而走险,冒着被天锡府无休止追杀的风险,偷盗风遥天求取纯阳之血。 “这个人,我记下了。” 虽然,风遥天内心对这位魔道强者很感兴趣,但不管是替晏殊姿报仇,抑或是把他也收归手下,都不是现在可以考虑的,连身影都未显露,随手一击就能把九尾狐打伤的高手,他当下还无法对付。 风遥天能收服眼前和远遁的四个异类,主要还是他们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又都是不完全状态,更对巫的神秘莫测缺乏了解,才会被他乘虚而入,轻易拿下。如果正面硬杠,风遥天不会是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对手。 念头转换,风遥天把心思放在了晏殊姿的伤势上。 同其他人一样,巫术完成的刹那,九尾狐受魔气经年累月的侵蚀而蒙尘的灵魂,也得到彻底的清洗,没有什么问题,但魔气难除,却是个麻烦。 不过,巫不能以常理度之,风遥天静思片刻,心中已有腹案。 “你过去坐下,身心放空,什么都不要想。”风遥天的话语,直接从晏殊姿的象帝浮现。 没有任何犹豫,晏殊姿立即盘腿坐于榻上,闭目凝神,摒弃思虑,进入入定状态。 “留的后手没用上。“风遥天微微叹息一下,小手一招,墙壁上的美人画卷黑色火苗一闪而逝,自动漂浮过来。 随即,风遥天一掌推出,画卷飞向晏殊姿,不做停顿,又毫无阻碍的直接穿身而过。下一刻,画卷亮起强烈的白光,图画上的美人似乎活过来,眼睛倏然张开,灵动活泛,脸上带有惊讶之色。 山鬼和犼也是一副惊讶和好奇的表情。 那是晏殊姿的灵魂附在画卷之上。 几乎就在同时,风遥天手指自虚空点向晏殊姿眉心,紧接着九尾狐眉心一个诡异图案浮现,风遥天手指向外一拉,画卷白光消散,灵魂重又回到晏殊姿的身躯。 黑烟散去,画卷被魔气侵蚀,化为灰烬。而晏殊姿的脸已回复如初,光洁如新。 九尾狐还来不及高兴,风遥天已吩咐道:“天黑了,时间快来不及了,快走。回去后,我还有重要的事情交代你们去办。” …… 夜,静悄悄的,它默默地散布着黑暗的种子,天空蓝蓝幽幽的又高又远。 帝都天街之上,街心亭的一处不起眼的花丛里,一名婴孩正在安静的躺在那里。虽是婴儿,身处黑暗,但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的却是成年人的沉稳冷静,不见一丝不安。 “想不到重生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外出竟然碰到了妖。世间真的有九尾狐、犼,还有山鬼的存在啊!只是她竟然打起我风遥天的主意来。恐怕她也想不到世上除了妖,还有巫的存在,更想不到我是这世间最后也是唯一的远古巫术传承者,非是普通的婴孩。 “她遇到我,可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收服妖狐、山鬼和犼颇费了一番功夫,哥哥被这妖狐下的幻术早就失效了,肯定也发现自己不见了,现在家里人不知怎样着急呢,恐怕整个王府上下都行动起来,在到处的寻找我吧。 “我呆在原地,稍微往偏僻的地方跑一跑,但愿有人能回头找过来,否则,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没法解释,王府肯定要追查的。九尾狐的事,还不到暴露的时候。就当是我自己掉到地上,然后又滚到草丛里,哥哥心里着急没注意到。” 就在风遥天心底思量的的时候,黑暗中远远的传来几个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听声音,这几个人的年岁都不大,是几个少年。 “大哥,我们为什么要来京城,难道仇就不报了?”一个愤恨难平的声音响起,但听在风遥天耳朵里,却总觉得他的嗓音怪怪的,太过尖细了。 “仇当然要报,但在江南凭我们几个是永远也报不了仇的。我们兄弟被那王八蛋割了传家宝,今生唯一的去处就是去皇宫当个太监,就像那戏文里说,有朝一日我混个九千岁,你们就都是八千岁,七千岁……,到那个时候,我们才有报仇的本钱。”明显是一群人里领头的少年大声的说道,活像一只公鸭在嘎嘎乱叫。 “倒是很有些雄心壮志的意思,九千岁?!哈,这是梦想着向魏公公看齐啊,不过,魏公公的地位权势是这么容易成就的,真是在做梦。但,要是……”风遥天心思转动间,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说这话,几个人很快就来到街心亭,很显然是把这里当作过夜的地方。 几个人,或坐或站,还有的直接就躺地方了,精神头比较好的,就四处瞎瞅乱翻,活像贼进了屋。 风遥天眼神一眯,“要被发现了。” 果然,下一刻,一个少爷就叫道:“大哥,这里有个小孩。” “哪呢哪呢,让我看看。” 一听这话,几个少年顿时来了精神,很快就聚拢过来,最初发现风遥天的少年一把就把他从草丛里拎了出来。 风遥天的两只眼瞳之中,顿时腾起一缕如无底深渊般的黑色火苗。 “主人,我把他们全杀来。” 突兀的,风遥天的心底响起一道甜腻的美妙声音,话语之中暗含无边杀意。 “不要冲动,留着这几个人,我有大用。”风遥天淡淡的话语直接自九尾狐的灵魂之中浮现。 “大哥,这小孩穿的好漂亮,我记得咱们的仇人也穿着这样的衣服。”拎着风遥天的少年经惊讶的说道。 领头的少年厌恶的骂道:“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崽子,和咱们的仇人都是一路货色。” 把头一摆,少年恶狠狠的又骂道:“长大了也是个祸害,你们谁有刀,我把他变成和咱们一样,领着他和咱们一起去当公公,反正他还小,不记事。” 少年似是颇有权威,他说的话,其他人都不会反对,都齐刷刷的低头在各自身上摸索寻找凶器。 “吆,够狠毒,那我也就不客气啦。”嘴角挂笑,风遥天眼眸之中黑色火苗猛然腾高,火焰之中,无数诡异神秘的字符缭绕飞舞。 第十四章 守墓人 突破大巫境界,眼前拦路之人,在风遥天眼中简直和死人没什么分别,他冷哼一声,眼前人就已经无声无息的倒下,倒把小雪吓了一跳,惊疑不定的她抱着风遥天一路疾驰向天锡府。 风遥天只能暗自发笑。 回到家中,全府上下欢声雷动。风遥天看到哥哥的红眼圈,不由感动,抬起眼眸,盯着母亲看了一会,只见一行泪水划过她的面颊。然后父亲弯下身子,习惯性的摸摸他的头,把他抱到自己的肩膀上。 随后,家人便知道他能动了,在经过十年的等待和期盼后,家人希望的奇迹,终于发生了。 满屋子的人都沉浸在奇迹发生的喜悦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大厅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女人,一个素衣罗裙,丰姿绰约的中年美人。 她不知道来了多久,厅中发生的一切都映入她的眼眸,却又不进去。 此时,她的脸色像灰蒙蒙的天一样阴沉,眼底深处迸射出的两缕寒光,似乎比冬天的冰雪还要冷,还要刺骨。 漆黑的夜,像海一般地深沉,天空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天锡府内府,大夫人的别院。 客厅内,绣衣罗裙的谢秋梦坐在椅子上,她的面前,别院管事谢增祥躬身侍立。两人表情严肃凝重,似乎在密议什么大事情。 “纪云裳已经同意让我三日后归宁的时候,带着风遥天一起去江南。” 谢秋梦抚在桌上的右手猛然攥紧,眯缝的眼中迸射出一道冷酷的寒光,压低声音道:“利用这次机会,一定要除掉风遥天。不过天锡府此次派出的护卫都是腾风流云两卫的精锐,暗中肯定还有暗卫随行,却是麻烦。” “小姐放心,家主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谢增祥嘿嘿冷笑几声,右手一展,一个酒坛已被他托在掌心,“这是老奴返回家族内报信,家主让老奴带来的醉魂酒。有了它,天锡府的护卫已不成障碍。” “酒?”谢秋梦盯着酒坛,表情多少有些怀疑,她连些微的酒香都没闻到,“什么酒如此神奇?” “传说,醉魂酒是上古夸父一族特有的一种酒,不适合人类体质,存世的极少。这坛还是家族的一位先辈偶然得到的,已被秘藏在地下千年了。它又叫没骨花,也叫明朝醉,酒味清凉爽淡,不浓不烈,不管喝多少,都像喝水一样,似乎并不醉人。但它别名叫没骨花,是说它表面像花一样恬淡有致,看不出骨头在哪里,其实酒力极强,一滴就足以放到一头大象,并且它酒劲后发,发必使人软绵如水,神骨沉醉,力量尽失。在去家族的路上,老奴想办法让天锡府的护卫饮下此酒,家族的高手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掉他们。” “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 谢秋梦微微颔首,心里还是有疑虑,“但带队的可是流风卫统领凌重,他的修为已达元境巅峰,差一步就能踏入玄境,神念凝真,证位真神。元境巅峰的虚神,恐怕不是如此容易对付。” 谢增祥捋了捋稀疏的胡须,神色显露出一种凌重的命已寄在他手上的笃定,“小姐不必担忧!家主已经说动秋水公子,必要的时候,秋水公子会亲自出手。” 听到秋水公子的名字,谢秋梦猛然觉得心里一阵轻快,好像一块沉重的大石落了地,似乎这个人带给了她无限的信心。 “这我就彻底放心了。” 她端起桌上的茶,浅抿了一口,微笑道:“秋水出手,就算凌重是真神,也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谢增祥看出谢秋梦此时心情很好,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龙少爷继承天锡府爵位与族长之位的真正阻碍不是风静海吗?但小姐为何执意要除掉风遥天那个天生的废人?” 谢秋梦放下茶杯,看了看谢增祥,眼眸闪动,似乎是在想些什么,随后缓缓的说道:“风行云活着的时候曾告诉我,风氏一族有个与众不同的传统,并且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族规。即每一代家主的嫡长子,都必须去一个遥远的地方,给初代家主守墓。守墓人没有继承爵位与族长之位的资格。 “风行云若是不死,他就是上一代的守墓人。他死后,天锡府当时也没有多余的人去顶他的缺,守墓人的位置就一直空着。但我相信风氏一族的宗祠长老肯定不会让它一直空悬下去。 “风静海去做守墓人,风遥天就成了名正言顺的爵位与族长之位的继承人,而且他和明玥公主又有婚约,这层关系也不能忽视。所以,风遥天才是真正对龙儿有威胁的人!可以说,自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天锡府真正的继承者了。我故意让你放出他是个废人的消息,也是为龙儿将来能顺利继承风氏一族的一切造势。” 谢增祥一愣,好歹他也在天锡府待了十几年,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但是他马上又不解的问道:“风遥天不是个废人吗?他怎么可能继承家主之位?” 谢秋梦脑中闪过大厅内风遥天执笔写字的画面,表情也随之变得有点咬牙切齿,在屋内夜明珠的光芒映照下,显得有些狰狞,“原来我也一直以为他就是个幸运的没死在娘胎里的废人,所以从来没在意。但是现在事情起了点变化,我绝不能留下这个祸患,让他有机会威胁到龙儿的前途。哪怕是我多心,我也一定要他消失! “先除掉风遥天,等将来龙儿地位稳固,再杀风静海。纪云裳不过一个山野村女,血统卑贱,她生的儿子同样留着卑贱的血液,怎么能与拥有谢氏一族高贵血统的龙儿相提并论,又有什么资格成为天下第一家族的继承人。” “老奴明白了。” 谢增祥点点头,不再多问,然后叹了口气,道:“等时机一到,风遥天必死无疑。但是,小姐你冒的风险实在太大,万一……” 谢秋梦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脸上忽然换上了一种不一样的笑容,“你不明白,一个母亲是愿意为她的孩子付出任何代价的。再说了,不一定是最坏的结果,相信绯茵吧。” 第十五章 天锡府 宁静的神都,突然传来一条爆炸性的消息:风遥天数日前由天锡府大夫人,也就是他已故去伯父的遗孀陪伴外出途中,突遭两股来历不明的杀手袭击,大夫人当场被一刀穿身,随行护卫几乎伤亡殆尽,仅余天锡府第一护卫凌重保护风遥天拼死杀出重围。 杀手紧追不放,一路持续追杀,凌重奔逃无门,被逼身陷绝地,就在沦陷危亡之际,恰逢天地气磁减弱,为使天锡府血脉免遭侮辱,乘这一瞬间的变化空隙,凌重忍受雷电轰击,强行深入险地,抱着少主跳下绝地“沉龙渊”。 千万年以来,从来没有一个进入里面的人能够活着走出。无论你有多强大的实力,在沉龙渊面前,永远有进无出,有死无生。 就算号称第一家族的天锡府,也无能救援自己的子孙。一些深知厉害的人,在听到消息的当下,已经在心里把风遥天视为一个死人了。 天锡府嫡系子孙遭歹徒狙杀,落得个必死的下场,一时间,万民喧哗,朝野耸动。 “真是讽刺啊!身负守护****使命的第一家族,竟然保不住自己的嫡系子孙,看来风氏一族的衰落已是不可避免。” 天空雷声一个一个地互相追逐,差不多一直不停的吼叫。乌云堆叠,仿佛漆黑如墨的大海倒扣下来,纵然一条条乱舞的深蓝色火蛇,也无法划破这冰冷、沉重的黑暗。 沉龙渊不远的一处山峰上,一位十一二岁,脸容清秀俊逸,紫衫玉带的少年迎风而立。原本应是一张稚气未褪的孩子气面容,却偏偏有着难以捉摸的深沉,极强的反差形成的苍桑感与清奇的骨骼,混成一股超越年龄的华贵气质。 少年凝视着沉龙渊,深沉的目光,直欲刺破浓密的黑暗,透视沉龙渊的最下面,似乎在那里有着他要追寻的一件东西?又或者是......一个人? 良久,少年缓缓抬起右手,指向沉龙渊,脸上露出落寞的一抹神情,道:“风遥天,你让紫王孙失望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地洞中是沉沉的黑暗,宛如自远古以来,这里就从无天光照临,却被上方疾窜下来的一条条深蓝色火蛇撕扯的支离破碎。 随即,他的耳边便不停的响起狂暴的雷鸣,就像是一群疯狂的野牛踏着他的心脏呼啸奔驰,他整个人似乎都要炸开了。 “哼!” 突然,他发出一声闷哼,身子猛地一震,剧烈的疼痛立即充满全身,一股毁灭的力量贯穿了他的身体,疯狂的侵蚀肉身,吞噬生命元气。浑身的冷汗还未完全渗出,就被分解为虚无。 他仿佛被打入了无间地狱,巨大的铁磨碾磨着自己的身子,等化成粉末之后,就重新聚合一次,再入铁磨碾磨。这非人能忍受的痛楚,就在他身体里不住地蔓延着,直到他的生命被吞噬殆尽,化为虚无,才肯罢休。 初始的一刹那,他身体仿佛都要碎裂,恨不得自己立即化身尘埃,不再有任何知觉。 就在此时,一股清凉蔓延开来,收摄生命元气,滋养经脉,镇命固魄,疗复伤体,助他扛过了这番折磨。 坚持一刻钟后,他已经确定,自己死不了。 他体内神秘的“小水流”循环不已,再加上象帝力量的护持,让他有自信,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 虽然还是要承受这种粉身碎骨,永无止息的痛苦,但经历过前世那没日没夜,惨绝人寰的残酷折磨后,他的坚韧,已非常人所能想象。 接下来,他以超强的意志,逐渐的适应着炼狱般的疼痛,顺便仔细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据他感应,地底呈圆形,方圆大概上百里,地质干硬似岩石,阴寒森冷,雷电的暴烈激荡中却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诡异死寂,空空荡荡,除他之外再无第二个人存在。 洞壁的下缘生长着一圈密密麻麻,手掌大小,散发出一股浅浅的泥土味道,宛若紫玉雕成的花。 这是一种古籍中有记载,山岩地窟存在漫长的岁月,偶然会蕴生的花,名为坤蓂。它生于此,是唯一可以在沉龙渊中存在的东西。坤蓂的珍贵在于它生长的年代久远,很是罕见。 如果非要说它有什么神奇之处,就是它对治疗肉身外伤有不错的效果。最让他欣喜的是:在这个地方,它可以当做充饥的食粮。 “哈,天下果然从来没有真正的绝境!”现在,他体内有神秘的“小水流”滋阴润肺,不必担心没水喝渴死;又有不算少的坤蓂充实肠胃,不必担心饿死,生命暂时还是有足够的保障。 抬眼向上望去,沉龙渊的出入口就像一个水盆大的孔,无数雷电从那个孔劈头盖脸的轰下。而他正坐在地底的最边缘,背紧贴着山壁,这个位置是吞噬侵蚀的力量最弱的地方,因此他所承受的痛苦也最小。 “这个地方竟然会禁锢功体,功力越强,所承受的禁锢力量越大。凌重应该是以自身为垫,才保护我摔下来后不受伤害,然后又拖命把我送到墙根,自己却彻底湮灭。从顶上到地下近千丈的距离,还托着一个人,被禁锢功力摔下来还能不当场死亡,很强悍的肉身!身受重伤,却一心想着少主安危,好一个忠义之人!这份恩情,吾记下了。” 他强忍着疼,缓缓站起身来,手里捏着一块圆形的玉佩。它的正面铭刻着八个字,却是“天锡神逸,如日旷照”,背面是一只浴火腾飞的凤凰。玉佩上原本布有强大的守护禁制,但在这个地方被彻底禁锢,一丝灵力也难以溢出,宛若凡物。 他的神色平静,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莫名的,似乎想要感激什么人,又或是想要感激上苍的虔诚的温暖光芒,一字一顿,仿佛向天地宣示:“吾出身天锡府风氏一族,吾父风擎宇,吾母纪云裳,吾名风遥天!” 他的声音很轻,淡淡的,但是说出的话语,却完全盖过了雷霆的怒鸣,天地都在肃然聆听。 风遥天把玉佩收入无定造化球,缓缓转身,抬头面向山壁,却见一个方径三尺的“巫”字,似已等待千万年的光阴,无声的映入他的眼睛。 第十六章 巫文 风遥天头顶数尺的山壁上,一个方径三尺的“巫”字傲然呈现,它的下?32??左右,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一行行手掌大小的古文字。 没有斧凿镌刻的痕迹,这些文字,是被人以异术强行印在山壁上的。在深蓝色电光的闪耀下,它们就像一簇簇燃烧的幽火,神秘诡异。 地下方圆百里的沉龙渊,唯有风遥天眼前的这块山壁有字,它们就像那无垠沙漠里唯一的绿洲,遗世独立,孤独而高傲! 乍入眼,一股古老、沧桑、洪荒的气息瞬间奔涌入心底,风遥天仿佛逆时光而上,足迹踏入蛮荒时代,与“巫”把酒高歌,狂舞吟啸,亲眼见证远古岁月的苦难辉煌。 凝望那个最大的“巫”字,风遥天的心微微有些触动,他在它的身上感觉到一种特殊的气质,那是一种视万物为刍狗,属于上古“巫”的骄傲。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丝沉埋岁月下无人理解的悲哀孤独。 不知什么时候,风遥天的神情也肃穆起来,以虔诚的心态一字字往下读去。 这是一篇古老的巫文! 似是一道亮光划过脑际,风遥天蓦然想起他前世身殒之前,整饬书籍时曾遇到过一篇相似的远古巫文。 默默的在脑中把两篇巫文对比参详,很快,风遥天就发现,它们的中心是共通的,且内容互为衔接补充,糅合在一起就是一部分为上下篇的完整的巫术。 更让他欣喜的是,通过对巫术内容的完全解读,这竟然是一部论述“象帝”的经文。 两个世界的巫文,分别开来,风遥天瞧着也是如坠云雾山中,晦涩艰深,难辨其意,但合在一起,一番细细揣摩下来,凭着对帝的先验认知,他心里一下豁然开朗,立刻就确定了它对自己的价值。 这部巫术,简直就是为他量身设计,对他而言,堪称绝对的无上至宝! 风遥天以前也曾想过,自有苍生以来,天地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或许还有别的人发现帝的存在,但他前世几乎翻遍天下的经卷古籍,没有找到哪怕是只言片语的记载,却想不到在这个绝地能有此机缘。 远古大巫探索宇宙造化的奥秘,寻本探源,一直追溯到万物尽头,他们大胆假设,依靠惊人的智慧和坚韧的执着,经过千万次的缜密测算,推导出一个难以实践论证的“极境”。 他们认为:人及一切万物都有一个起源的极点。不论是人或者万物,都是由这个极点发源而来,没有此起源,便不会产生人或者万物。 后来,两个世界的大巫在不断总结和归类前人经验的基础上,又历经无数代人的努力,破解象帝的秘密,凭猜想推算,各自设计出一部分修炼这个“极境”的方法,遂成两篇巫文。 帝,即是“源”,一切万物之“源”;亦为“极”,一切万物之“极”! 每个人,乃至万物,都有属于自己的“帝”。但天下亿万万众,能感应触碰到自己“帝”的,恐怕只有风遥天一人。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依此情形来看,就算外面的人想要救援,也是徒劳的,还得靠我自己自救才行。沉龙渊禁锢功体,但帝代表着一种极境,它的力量无法被压制。好,我就修炼巫术。虽说它的内容大都来自猜想,可说是无中生有,但总算有个方向。帝的发现,不也是误打误撞窥破的吗?我小心揣摩验证,未必就不可能。”眼中精光一闪,下一刻,风遥天已经决定修炼巫术,“我已经证实‘帝’的存在,若再能更进一步,也不枉负上古大巫无数代人前赴后继所倾注的心血。” 风遥天心意把定,旋即立即收摄心神,开始修炼巫术,一刻也不耽搁。 第一个月,修炼没有任何的进展;第二个月,也没有什么变化;第三个月......第四个月......风遥天没有放弃,不急不躁,依旧全身心的修炼。 直到第六个月的时候,他的修炼和象帝第二层之间渐渐产生了一丝微弱的神秘联系,在本体中生成一种全新的“帝气”。风遥天欣喜若狂,半年的坚持不懈,终于得到回报。这也证明,巫术上记载的方法是可行的。 风遥天打铁趁热,修炼更加努力。随着帝气的一步步增强,他的象帝力量也相应的逐渐提升。象帝蜕变升华形成的微小黑洞,一丝丝的缓慢扩张。 “咦?这是......”修炼中的风遥天,突然感到一股精纯的象帝力量,正在慢慢的被自己日渐强大的“帝”吸引而来。 风遥天凝神感应,一缕缕最为纯净的象帝力量缓慢的向他涌来,似乎有汇流入他的象帝与之融合的趋势。 看这情势,以后只要他还修炼,就不能阻挡这股象帝力量被自己的象帝吸收。 风遥天的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沉龙渊的地势造成天地气磁异常,竟然形成一个特殊的领域,导致陷落此地的强者的象帝死后滞留不散,经过千万年的雷电淬炼净化,已是一股庞大而纯净的象帝力量。嗯?此等机缘,千载难逢;既然天要赐我,我便取之!” 思虑方罢,风遥天便盘膝静坐,主动引导着庞大而精纯的象帝力量与自己的象帝相融合。一天之后,他的象帝已比之先前强大一倍有余,融合的却还不到三分之一。 但是,如此庞大的象帝力量,根本不是现在的风遥天能完全吞纳的,又坚持了一段时间,就在他欲强行终止融合的瞬间,他的象帝内部突然乍起数道紫电,随即又是一声惊雷炸响。 变起仓猝,风遥天竟然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刹那之间,象帝几欲破碎。 “怎么可能?”风遥天怎么也想不通,他吞纳的这些象帝力量中竟然蕴含强大的雷电,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难道死在沉龙渊里的强者在活着的时候,他们的象帝之中就蕴含着雷电?否则,失去本体依托的象帝就算被雷劈到天地毁灭,也不可能出现此种神秘现象。” 此时,情况危急,已不容风遥天多想。象帝中紫电不断劈下,怒雷狂啸,他已然无法控制融合的过程。 顿时,数量庞大的象帝力量犹如江河溃堤,以一泻千里之势汇入风遥天的象帝,翻浪兴波。一时之间,他的整个象帝,尽被雷电笼罩,随时可能爆炸湮灭。 更糟糕的是,风遥天全神应对象帝的危机,无暇压制沉龙渊内部的吞噬力量,本体隐然可见条条细小裂纹,宛若周身所有的毛细血管全部凸出体表,狰狞恐怖。 风遥天的身体猛烈地抽搐着,所有的血肉似被寒冰冻裂,然后又扔进沸油中煎炸。他像是一片落叶,在吞噬之力疯狂的侵蚀下破败,似乎下一秒就会晕死过去。他的牙咬得太紧,鲜血从他苍白的嘴边流下。 两相冲击之下,风遥天顾此失彼,性命只在顷刻。 第十七章 玲珑 重新得到的生命又将逝去,然此时此刻,风遥天却没有一点的绝望惶惧?32??一贯冷静沉稳的心依旧清宁,似乎还多了一份淡然的平和。 他盘腿静坐,不再去试图控制暴乱的力量,反而张开怀抱,任由外部的象帝力量涌入,也任由沉龙渊撕扯吞噬他的本体,心中出奇的安详,脑海映现,尽是无法忘怀的亲情记忆。 风遥天放开怀抱之后,预想中的死亡情景却没有出现。渐渐的,他觉得心头发热,一股热流慢慢向全身流淌,全身都热起来,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这股热流冲过心扉,冲过脑海,自顶门冲出体外,飞升于天,下接于地,他彷如已与天地融为一体。 仿佛是冥冥中的一点提示,一点灵光在心头闪现,他内心一片空明,似乎隐隐触摸到了宇宙间独一至真至贵,至高至大之存在。这个存在,为天地玄机,是一切万物之源,涵盖了宇宙天地间的一切,正是他苦苦追寻之物。 瞬息之间,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随着热流在他周身游走,重重敲击着他的心房,他觉得很痛,痛的忍受不了,于是猛睁开双眼,大叫一声,一字穿越宇宙混沌,石破天惊的降临尘世。 日月星辰响应着,苍穹大地响应着,悠长响亮的声音在宇宙虚空激烈的回荡着。 顿时,风遥天的身体清光大盛,所有外部的象帝力量一下被他融合,狂暴的雷电仿佛开辟鸿蒙,令他的象帝蜕变升华后形成的微小黑洞不停旋转扩张。 随即,象帝黑洞不知自风遥天本体内的什么地方冲出,慢慢向上飞升,下一刻,已穿越时空,超越宇宙星辰,出现在一处亘古不变的,凌驾于无尽虚无之上的未知之地。 这是一片最深沉、最至极的黑暗!亘古以来,从不曾有一物能接近此处,但今日,风遥天的象帝形成的黑洞不断旋转扩张,越天而来,缓缓接近这视之不见其形,听之不闻其声的黑暗。 不停的旋绕扩张中,风遥天的象帝形成的黑洞竟然没入那片黑暗,与之彻底融为一体,开辟出一方黑暗虚空。 与此同时,他的大脑紫府、心脏灵台、气海玄宫,也同时各自开辟出一方黑暗虚空,且都与象帝的虚空建立起一种微妙神秘的紧密联系。 这一切都表明,从此刻起,他修炼象帝才算真正入门,一个新的天地在等着他去开创。 须臾,风遥天睁开双眼,一枚纯黑色,却散出淡淡的星月清光的诡异字符于右手手指间不停旋绕。 这是一个“帝”字,它来自于象帝的最深处。 这种玄奇诡异的字符,风遥天称之为“帝字”。帝本意为“原初的”、“原本的”。帝字,就是宇宙最初始本源的文字,它承载着象帝的力量。 但此时的风遥天不曾想到,世上除他之外,以后的无尽岁月,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突破太易之境成就帝位,与他比肩而立。 这个时候,风遥天体内那股神秘的“小水流”也加速循环,并催化体内坤蓂的药力,一丝丝清凉蔓延,缓慢的修复着本体。 情绪沉淀,一番惊心动魄下来,风遥天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准备采摘一些坤蓂充饥。谁知,他的手指在触到一棵坤蓂时却顿住了,“嗯?花上有字!” 手中的这棵坤蓂,原本应该柔滑的花瓣,却布满交错纵横的粗糙纹痕。几乎是触碰的瞬间,风遥天已经确定那是被人为刻上去的字迹。 “死前留书吗!” 看这沉龙渊空空荡荡,身陷其中的强者,随身物品、兵器,连渣都没剩下点,除了骄傲诡异的巫,想要让一身所学传承下去,恐怕也只有留字坤蓂一条路了。 不过,能在此留字的,至少也得是开宗立派的大宗师,他们留下的东西,谅也差不到哪去。想到这,风遥天也微微有些期待起来。 捏着手里的坤蓂,风遥天俯身把视线移向身前山壁的最下边,借着闪电的微光,还是隐约可以看见眼前一片的坤蓂上都刻有字迹。 风遥天的眼睛透射出两道微微的清光,从头向尾看过去,不过两三个呼吸,所有的内容已尽数印在他的脑海,再也不会忘记了。这个能力,是风遥天象帝突破太易之境,自然具有的一种天赋。 留书的人,从字迹上判断,应该是一个爱花成痴,为花可以不顾一切的女子。坤蓂上的内容,几乎都是有关于花的,甚至连其会陨落在沉龙渊,竟也是为了一探坤蓂,才奋不顾身的冒险进入,导致被困身死。 到了最后,对这样的结果,其却殊无一丝后悔,反倒字里行间尽是心愿遂成的欣悦。 收回目光,盯视在手里的坤蓂上,风遥天轻轻叹息一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赞赏还是惋惜。 剩下的这课坤蓂上记述着一种叫做“九锡”,被形容的很是珍贵独特,几乎可说是天上地下,唯此一朵的神异之花。今生无缘得见九锡花一面,被其视为最大的遗憾,颇为憾恨。最后,则是一个清韵的名字——玲珑! “玲珑!一个万花丛中的含香女子。只是世上真有一朵叫做‘九锡’的奇花吗?”放一瓣坤蓂在嘴里,风遥天心中暗想。随即,挪步向前,绕着洞壁走去。 既有始作者,岂无后来效仿人?果然,走过一片空白无字的坤蓂后,风遥天又见到一些也刻着字。 这次,留书的是一个叫做一杖天涯的人。这个一杖天涯说他一辈子没啥追求,就好个游山玩水,寻幽探奇。 听说沉龙渊是一处绝地,寻思着绝地必有胜景,下面有个地下世界什么的也说不定,所以明知道危险,但按捺不住心痒,仗持以往丰富的探险经验,乘着天地气磁减弱的时机,一头就扎下来了。 “找死的人还真多!” 风遥天不知道沉龙渊的一切在一杖天涯眼里算不算得上胜景,但他铁定是把自己的命给坑没了。 “咦,这是什么字?”风遥天盯着眼前上下九棵坤蓂上鬼画符一样的文字,一时有些发愣。 第十八章 生命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风遥天自问天下的文字就算他不认识,?32??多少也应该见过。一杖天涯留下有用的内容不多,全在这九棵坤蓂上,但是上面的字,风遥天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一个也看不懂。 难道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一种古老文字?也不对呀,若真是这样,一杖天涯应该有所了解。据一杖天涯说,此乃他有次外出游历遇险,误坠入一汪深潭,大难不死还从潭底捡到的一张不知名的兽皮所载,字形古怪,不类世间任何一种文字,他遍访高人,多方考证,始终未解其意。 参详一阵,还是没有一点头绪,风遥天也不得不收敛心思,留待以后再徐徐图之。 ...... 接下来的日子,风遥天一如既往的修炼不辍,空闲的时候就去看看高手们的留书,也算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为日常枯寂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三个月后,风遥天已经遍览坤蓂上的留字,并尽数记入脑海中了。 “江山多人才,真是一个令人兴奋的世界!” 这一世,风遥天除了对家人的不可磨灭的记忆外,其他一概茫然不知,但现在,通过读取坤蓂上的不同的人留下来的内容,一个强者辈出的奇异世界,逐渐模糊的呈现在他眼前。 “呵呵,真是令吾期待啊!” 忽然,一声极轻,几乎不可闻的声息,传递到风遥天的耳中。沉思中的风遥天猛地抬起头来,望向黑暗,沉声喝问:“是谁?” 风遥天神色如常,内心却十分震惊,有人潜伏在他身边一年之久,他竟然一无所觉。这个人的修为究竟高到了什么地步? 阴森诡暗的地底,火蛇狂舞,怒雷吼啸,黑暗中久久没有回应。 风遥天眼睛缓缓眯起来,一点黑色自正中扩散,瞬间竟似无底之深渊,漆黑如墨。跨入太易之境,风遥天可以把灵识沉入象帝之中,以象帝的视角察看方圆事物,直接透视事物的根源本质。 象帝虚无空明,世间任何的“有”,在它之前,都无所遁形。 一粒肉眼难见的微尘,仿佛浩渺虚空的一点星尘,飘浮在风遥天眼前三四尺的半空。它的大小只有原本的千分之一,就算在象帝的透视之下,风遥天也是颇为勉强的捕捉到它的踪迹。 在风遥天的感知里,小小的微尘,内部竟容纳着千万的灵魂碎片,而这千万的灵魂碎片,却是一个完整灵魂破碎后形成的。 “原来是一个本体为微尘的异类强者!” 它的本体接近于无,又与此地环境相容,所以才侥幸逃过湮灭的命运。正因如此,就算它的灵魂已破碎得一塌糊涂,也还能不离体消散,甚至每一块灵魂碎片上还都附着一些驳杂不同却又纯粹的记忆。 据风遥天推测,这些记忆,乃是陷入沉龙渊的高手身躯毁灭,神魂散离,剩下的一部分还没来得及消失的纯粹的记忆,却被它千万年来,因遭受吞噬力量冲刷,已变得非常纯净的无数灵魂碎片无意中给零零散散的吸收。 看来是虚惊一场啊!一个灵魂破碎的活死人,危险程度恐怕连一个死人都不如。至于那一道声息,不过偶尔的一声无意识的灵魂叹息罢了。 说它是活死人,是因为它虽然已经死了,但本体特殊,难得的保留下一点精华,灵魂碎片也才得以能附着在残躯上,不致散逸。 这粒微尘,在别人眼里,或许已是彻底死亡,但以风遥天的视角看来,却未必然,它应该还有复活的希望。 灵识退出象帝,风遥天的眼神恢复澄澈,手捏下巴,心中盘算,动了收它为仆的念头。进而,他闭上双眼,盘腿坐于地上,找寻能够复活它的方法。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流逝,一日夜后,风遥天终于睁开眼睛,缓缓站起身来,右手食指落在虚空不停地划动。 随着风遥天手指的移动,一枚枚漆黑如墨,却散发出淡淡清辉,如同蝌蚪乱爬的诡异帝文,从右到左一行行的浮现于虚空,组成一篇连续的玄奥咒文。 接着,数滴心血从风遥天的体内飞出,喷溅在咒文上面。墨黑的咒文霎时宛如浸染上一层沸腾而浓郁的鲜血,每一个帝文都燃烧起猩红的焰苗,迎着头顶的闪电,映照的风遥天的脸一会暗紫,瞬间又变成血红,分外狰狞。一时间,沉龙渊的地下竟宛如血河地狱,鬼森恐怖。 风遥天双手连弹,一枚枚由血焰构成的帝文,被打入藏于虚空的微尘体内,暗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随即,一道白金光点浮现在血焰中,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白金光点涌现,似天幕星辰漂浮在血色的虚空。 风遥天手指不停,更多的帝文被打入微尘之内,血色火焰越烧越盛,无数的白金光点似也承受不住火焰的热度,急速的旋绕搅动,彼此碰撞,然后融合壮大。不一会,就聚合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散发出强烈的白金光芒,隐隐有盖过血焰之势。 “好强大的灵魂!” 风遥天啧啧惊叹,连他都有些没想到,这粒来自太古的微尘,灵魂竟强大如斯,实为他生平所仅见。不仅它的本体,就连它破碎的灵魂,经过沉龙渊侵蚀之力无尽岁月的千锤百炼,也蜕变进化到不可思议的境界。 微尘的灵魂散出的光芒渐渐趋于柔和,意味着它已融合那些附在灵魂上面的纯粹记忆,成为它自己的知识。融合无数强者的记忆,复活之后的它,恐怕将是世间学识最渊博的人之一。 风遥天想了想,又从记忆中搜寻出两部正好适应它的功诀,一部“三千微尘界”,还有一部“微尘点太清”,也一并打入它的灵魂。 此时,燃烧的血焰中一道尘流涌动,仿佛浊泉鼓涌,越涌越高,缓缓凝聚成一具人类的躯体。眨眼之际,风遥天已一掌推出,强大的灵魂被强行打入躯体之内。 御皇令-赐命! 赐命,顾名思义,就是降下恩赐,赐予天地万物身体及生命。 老实说,以风遥天目前的修为,还没有能力施展如此夺天地造化的高深咒令。他只是凭借强大的象帝力量,强行聚拢它破碎的灵魂,赋予它本体活性;以自身心血为引,重新点燃它的生命之火;再将它的灵魂与躯体融合而已,颇有些取巧的成分在内。距离逆天改命,恩赐生命,还差十万八千里。若非它自身条件允许,风遥天也无能为力。 得大巫赐命,从此刻起,它就是帝最忠实的仆人,一生只为帝而活。 第十九章 灵魂 血色火焰消失,地底恢复原来的晦暗,无数微尘聚成的躯体静静站立在?33??空,眼睛透出诡异的白金光芒。须臾,白金光芒消散,躯体也融入虚空,似乎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却是它已能自主化出本体,控制肉身与神魂契合归一,加速复原。 风遥天也不管这些,直接盘腿坐于地上,运转帝气修养象帝。施展赐命,象帝与心血消耗过巨,令他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出来吧,隐仲!”一个时辰之后,风遥天站起身来,眼望虚空,微笑着道。 一个有着二尺银须的白发老者突兀的出现在地上,他左手捧心,右手五指向前聚拢抵于眉心,弯腰跪倒,然后手掌合十,身体缓缓前倾,随之双手左右伸开,全身平贴于地,以额叩地九下,向风遥天道:“隐仲,参见吾主!” 这是远古时代,最虔诚的信徒在参拜自己的信仰神祇时,才会进行的礼节,象征全身心无保留的供奉。风遥天伸出右手,手掌轻轻按上隐仲的头顶,表示接受他的忠诚。 “你是怎么被困在此地的?”风遥天挥手让隐仲起身,转而问道。 “主人,老仆是被一股强大的奇特力量意外吸扯进这里的,具体的老仆也不太清楚,但老仆应该是最早陷落于此的一批人之一。”隐仲的语气不悲不喜,恭敬的说道。 他自太古诞生以来,就一直在洪荒独自修炼,却莫名遭受无妄之灾,以致身死道消。如今,经历生死轮回,再获新生,他的心境豁然寥廓,忘然无我,境界已非昨日可比。 “嗯,你不是孤例?” “是的,老仆和方圆千里的所有人一起,同时被裹挟进来。在那之前,天下还没有沉龙渊这么个所在。”隐仲恭声回道。 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引起天地巨变,进而形成这样一个地狱般的奇特牢笼,不知磨灭了多少英雄豪杰。 风遥天抬起头,却发现隐仲全身仿佛正遭受千万把刀斧劈凿,尘沙簌簌飘飞,似乎堆积千年的尘埃被一层层剥落,几欲崩毁。 看来他的本体还是不能承受沉龙渊的侵蚀。嗯?凭我现在的力量,送他一个人出去,还是不难做到。 “等一下,我便送你离开此地,你先附耳过来,我有事交代。”风遥天招呼隐仲过来,在他耳边秘密吩咐一番,“我再传你‘天工祭炼大法’的炼丹养生篇,你出去之后,寻找有天赋的丹师,把此功传授于他,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隐仲眼露坚决,“那主人您呢?” 风遥天自信一笑,“不用担心我,小小的沉龙渊,还伤不到我。记住我交代的事情,五年之后,你再来此地接我。” 隐仲默默点头,随即,他的身上泛起纯黑色的火焰,八枚帝文围成一个圆圈,把他护持在里面。 “去吧!”风遥天一声轻喝,右手一摆,随即便闭目沉入定中,继续修炼。 隐仲化作一股尘流绕着地底边缘一圈,他经过哪里,那里的坤蓂就大片大片的消失,只留下极少的一小部分。做完这一切,他腾跃升空,一直飞过沉龙渊出口,身影一晃不见了。 “火种,带来收获的希望!”说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风遥天眼睛轻启,眸中扬起两道难以测度的光芒,深沉的笑声绕身激荡,“哈哈哈......” 无声的,天地都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送走隐仲,风遥天又回到枯燥的修炼中去,孤寂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一日闲暇,他又在脑中揣摩起早已不知看了几遍的那篇一杖天涯留下的文字。 两个时辰过去,仍然是一无所获,风遥天不由感到心头一阵烦乱,脑海排列整齐的文字也一阵猛烈晃荡,字与字之间扭曲挤压,崩解消散。 千分之一个刹那,风遥天脑中灵光一闪,让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呵呵,原来如此!” …… 破解谜题之后,风遥天便专心修炼巫术,以待来日。 风遥天背对洞口,闭目静静坐着,一动不动。 突然,一个小小的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地上。它从地下出来的时候,没有多余的动作,好像它的脚下踩着一块云朵,在托着它上升,迅捷自然,没有带起些许的尘土。地面也完好,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就好像它本就与大地是一体的。 黑影上到地面,朝着洞口方向窜行了两步,竟然人立而起,静止不动,似乎是在凝视着洞外的天地。 雷霆电闪之间,黑影的形貌清晰的显现出来,原来是一只小老鼠。 与众不同的是,这只老鼠体背为金色,腹部白色,颈下有一圈红纹,彷如火焰燃烧一般,又在两只圆大的耳朵背后各有一个小突起,宛如两支小角。在电光的照耀下,小老鼠全身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搭配着两只金红色的灵动小眼睛,煞是可爱。 一会后,小老鼠似是累了,抬头张张嘴,伸展一下手臂,然后单足点地,一个优雅的旋身。 “吱” 猛然,小老鼠一声嘶叫,似是受到极大的惊吓,“嗖”的一声窜到壁角,瞪大眼睛盯着黑暗中的风遥天,露出惊疑的光芒。然后一缩身,又慢慢的没入地下。 小老鼠应是沉龙渊的原住民,风遥天的突然来到,着实吓到它了。 片刻,在离风遥天一丈的地方,一颗小小的脑袋又悄然的探出来,两只前爪握在胸前,小眼睛闪着灵动的光彩,偷偷的瞅着风遥天。它对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提防中又充满了好奇,从这个地方消失,瞬间又从另一个地方出来,连连换了好几个方位,左瞧右看,认真的观察着风遥天,但是折腾了大半夜,什么异常也没发现,一切平静。那个黑暗中的不速之客却如一块石头,毫无动静。 慢慢的,小老鼠也放弃了,寻了个离风遥天远远的壁角伏卧而眠。但看得出,它睡得不是太踏实,尾巴在身前扫来扫去。任何的细微响动,也使它悚然而惊,半身而起,小眼睛不停的四下打量,谨慎的戒备着,随时准备钻入地下。 不知过去多久,小老鼠睁开惺忪的双眼,非常拟人化的伸个懒腰,正准备爬起,却似是猛的想起了什么,乍然受惊,一声嘶叫,一跃老高,又疾如闪电的没入地下。片刻,小老鼠才又从地面探出小脑袋,前爪扒在地上,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四下搜寻让自己睡不好觉的罪魁祸首。 找到后,小老鼠又观察了会,发现那个不速之客仍是一动不动。它歪着小脑袋,眼露迷茫,感觉有些奇怪,用小爪子挠挠头,又瞅瞅,还是不明白。随即便不再去想,晃晃脑袋,全身缓缓没入地下,离开了山洞。 第二十章 英雄 就在风遥天于沉龙渊专心潜修的时候,天下魔乱将临…… “呀呀34的,什么破天气?真要热死大爷了!”望敌楼上,值守士兵持枪挺立,浑身大汗淋漓,嘴里骂骂咧咧的,转而仰首望天,又叹息道:“唉,下点雨就好了,没雨飘点云也行啊!” 天空万里无云,骄阳似火,散发着无穷光芒。虽是才到五月,天却似热得发了狂,空气都要燃烧起来,使人憋闷的难受。 “咦?”值守士兵突觉眼前一暗,抬眼望去,只见原本蔚蓝的晴空不知何时,已经被黑沉沉的乌云遮盖了。 “一定是老天爷听到了自己的话,送点乌云给自己遮阴。”士兵畅意的想着。 “呜...”突然,前方远远传来一阵尖啸。 这啸声似九幽地灵恶鬼的咆哮充满怨恨和毁灭,蕴含无边杀戮之意,滚滚而来。 紧随其后,摄人心魄的鬼哭狼嚎声此起彼伏。轰鸣之声似万兽奔腾之势震动大地。黑云越聚越厚,翻滚涌动,如沸腾一般。大地扬尘,似大海怒涛,急卷而来。 士兵骇然变色,只觉全身透骨寒凉,不由自主连打几个寒战。须臾,呈现在眼前的景象,更是令士兵倒吸一口凉气――无数青面獠牙,双目血红,浑身长满尺长绿毛,五寸来长的青紫指甲闪烁着森冷寒芒的邪物,身形矫捷,快速向隘口奔腾而来。 值守士兵虽内心惊惧,但却并不慌乱,操起架子上的钟槌狠狠敲响警讯钟,同时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敌袭,敌袭...” 警报响起的瞬间,营墙上千杆旗帜竖起,隘口营地中一队队装备精良的士兵冲出,忙而不乱,迅速的占据有利地形,做好防御与厮杀的准备,表现出良好的军事素质。 一位面如冠玉,剑眉星眼,头戴凤翅紫金盔,身披雁翎素银甲,手持一杆银枪,看起来不过二十一二年纪的少年将军大踏步而出,喝道:“是何方兵马?”蓦然望见乌云翻腾,耳边又传来邪魅鬼啸,不由脸色一变。 值守士兵快速下楼,额头冷汗直流的禀报:“将军,是...是邪物。” 少年将军一望之下,心中已有觉悟,转身大喝道:“准备战斗!钻天猴!” 一息之间,一位短小精悍,瘦如猴子的士兵已站在面前,挺胸行礼后,问道:“将军,你找我?” 少年将军一脸刚毅,严肃说道:“钻天猴,带着你的小队,速去飞狐关报信,告诉公孙大将军,邪魅鬼物犯境,让他务必做好防御准备。” “是,属下这就去!” “慢!” “将军?” “告诉大将军,他...只有一天的时间。千万不要派援军,来不及的!去吧,骑着我的马去。” “嗯,保重,将军!”以三千军士对抗无数邪鬼,绝对有死无生。钻天猴虽有心留下,但他心中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一声保重,千斤沉重。 信使离开不过一瞬,遍地邪鬼已逼至营门前。 少年将军冷眼睥睨,银枪斜提,狂声喊道:“荣耀在我,玄戈镇岳!” “荣耀在我,玄戈镇岳!”全军响应,慷慨激昂,无惊惧,无慌乱,只是紧握手中长枪。 邪云掩天,四处肆虐的滚滚洪流在这个小小的隘口却停止不前,三千士兵如拦江大坝,截断了洪流。 顿时,风云疾走,天地变色,嘶鸣嚎哭声不绝于耳,血肉横飞,到处是残肢断臂,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 由日而夜,天空黑云笼罩,不见明月,一片昏茫... 邪鬼虽具人形,但却比野兽更加凶残,嗜血噬肉,速度奇快,利爪坚如钢铁。一日之后,三千军士已然全殁,只余少年将军浑身染血,仍持枪傲然挺立场中。 “哈哈,吾承诺已达。死,亦无憾矣!” 银虹腾起,寒光气芒带来新一轮的战争与屠杀,萦耳的惨吼与咆哮,满目的尸块与残肢。一人之威,尽阻邪物前进之路。 蓦然,邪物之中跃出几条黑影,近身攻向将军,身法奇诡,力道雄浑。少年将军久战之下,早已身疲力竭,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支撑,再遇强手,立刻受创,头盔被震落,嘴角呕红,发丝染血。身上多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血肉逐渐溃烂,似火烧般疼痛,全身却如掉在冰窖里,透骨阴寒,意识一阵模糊。 他提元纳气,压制体内毒气蔓延,注视眼前几人,冷哼一声:“先天?!” 场中七人浑身漆黑无毛,穿着衣物,面有鬼纹,双目有别于其它邪物,有瞳有仁,只是在眼眶周边有很深的血纹,指甲长三寸余,黑而锐利,比起其它的绿毛邪鬼明显不可同日而语。 “你们到底是何邪物?安敢肆虐为祸!”少年将军厉声喝问。 邪鬼不答,赫赫鬼笑,挥爪急速进攻。 少年将军犹自气势沉稳,不闪不避,挺枪迎击。 气劲旋爆,摧山裂石,指爪与长枪交击,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火星四溅。将军饱提内元,一声沉喝,银枪顿地,火焰流泻,巨大的冲击将七邪鬼震伤飞出。随即,少年将军银枪急旋,身形幻化,在身侧两邪鬼未及反应之刻,将其一枪洞穿脑袋。 其它邪鬼见状,怒吼连连,闪身复又扑上。少年将军挺枪欲挡,谁料气血一滞,回应不及,勉力挥枪横扫,一块血肉已被撕下。顿时,将军冷汗直流,冷哼出声,早前受伤之处血肉腐烂,并有蔓延全身之势。腐肉掉落,痛入骨髓,并且全身鲜血逐渐凝滞,元功运转不畅。 心知已到最后一刻,少年将军长枪倒插于地,一声长啸,全身气血蒸腾,元气如鲸吸长江般回笼,肉身也开始快速缩小。 此时,少年将军眉心银色光轮闪耀。在最后关头,他竟然从大地武者突破到皓月武者境界。境界的提升带来元功的升华,少年将军身体闪耀耀眼的光芒,邪云也被这光芒驱散,露出千里皓月。 “砰” 一声惊天巨爆,无数血肉碎骨激射而出,气芒无坚不摧,摧山裂地,触之必亡。五名黑色邪鬼首当其冲,当场命丧。 方圆十里寸草不留,生机断绝,只留下英雄最后的遗言:“我尽力了!”尘埃落定,英雄已逝,但犹自挺立的银枪,代表他从未后悔的心。 第二十一章 玄朝 玄朝立国五百年,承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鼓舞,班白之老,不识干戈,时节相次,各有观赏。 皇城神都之内,举目则青楼画阁,棱户珠帘,雕车竞争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疱厨。繁花似锦,游人如织,好一派盛世繁华之景! 神都的子午中轴线上,坐落着玄朝的中枢――紫禁城。紫禁城东部的一片殿阁,则是玄朝的行政枢纽内阁所在地。 内阁之中,几位辅臣正在翻阅、批点文本。就在此时,一名执事吏急速冲进来,有些矮胖的辅臣萧立之正立于门前,猝不及防之下,一下被撞倒在地,顿时文本撒了一地。 首辅傅玄见状,喝道:“何事惊慌?君子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似你这般成何体统!嗯!这是?”猛然眼光掠过执事吏,三根鲜红羽毛赫然在目,傅玄不由脸色一变。 执事吏疾步趋前,呈上信件,道:“大人,是八百里加急紧急军情!” 傅玄一把撕开信封,打开信件一览,脸色霎时大变,一瞬之后又恢复正常,清癯的面容依然沉静如水。不过几位辅臣哪个是简单人物,心知肯定出大事了。萧立之也顾不得训斥执事吏,挥手让他退下。执事吏满头大汗,告罪而出。 几位辅臣逐个览毕信件之后,沉重的气息笼罩内阁中枢,内阁大员们的呼吸都有些粗重,静静等着首辅发话。 须臾,傅玄站起整整衣冠,拱手沉声道:“各位大人,事关重大,随吾去面圣!”说罢,领头前行,其他几位对望一眼,一言不发紧随其后。 内阁五位辅臣齐齐而动,自然而然形成一个巨大的气场。无形的凝重气氛压逼的外廷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请问公公,皇上在哪?”傅玄拦住一个路过的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露出一个自认今生最灿烂的笑容,恭敬的回道:“启禀大人,皇上现在正在御书房。” “走,去御书房。”辅臣们转向御书房方向。 众人来到御书房外,早就有一个头发银白,面如婴儿,慈眉善目,身穿红袍,手执拂尘的太监笑呵呵的迎上来,道:“哎呀,见过几位大人!不知几位大人同来,有何要事?” 傅玄拱手作揖,道:“我等有要事禀奏皇上,劳烦夜总管通禀一声!”对这位侍奉过三代帝王的总管,就算他是当朝首辅,皇后之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得不礼让三分。 其他几位辅臣也纷纷出言招呼。 “哦,各位大人稍等一下,老奴马上通禀。”说罢,内廷总管夜不语微微一笑,转身进入御书房。 片刻,皇帝宣旨召见,众人鱼贯而入。 御书房之内,当朝天圣帝尹昊头顶束发天冠,身披龙袍,面容刚毅,眼神锐利,英姿勃发,手持书卷立于堂下。不等众人见礼,直接问道:“卿等此时同来见朕,可是有大事发生?” “皇上圣明!这是前方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塘报。”傅玄赞叹一声,呈上信件。 “嗯?!”天圣帝览毕,神色不变,眼神却是更加锐利。随即,沉声道:“摆驾承德殿,传召光辉四大公爵、六部尚书、六军大将军、右卫大将军承德殿议事。” “是。”夜不语恭声答应,转身出去吩咐去了。 少顷,龙辇备好,皇帝摆驾承德殿。传旨太监也去各府各衙门传旨... 很快,各位大臣就向承德殿汇聚而来,互相打着招呼,一边议论纷纷,旁敲侧击,拐弯抹角的探听着消息,一边等着皇帝召见... 陡然,一道尖细的喊声响起:“宣紫荆大公爵,血莲大公爵,雪梅大公爵,红叶大公爵;六部尚书;六军大将军;右卫大将军觐见。” 各位大臣整整衣冠,按品阶大小依次进入大殿。 金銮殿内五彩金妆,宏伟华丽;焚香鼎上香烟袅袅,兰麝氤氲,闻之使人神清气爽;皇帝头顶通天冠,身穿明黄衮服,高坐龙椅上,内廷总管夜不语侍立在侧;五大辅臣列站于白玉阶前。 见礼之后,天圣帝沉声道:“近日无数不明邪魅鬼物自弥城国大举入侵飞狐关,玄戈军损失惨重,云槊军与天钺军东西驰援,但情形仍是不容乐观。朕遂召各位前来共议此事。” 邪魅鬼物?听皇帝的口气,三大边防军联手抗敌都无法取胜,甚至有覆没之虞。群臣相顾骇然,大殿中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片刻,天圣帝沉声问道:“傅阁老,可知这些邪鬼到底是何来历?”。 “启禀皇上,据塘报形容,微臣大胆猜测,这些邪物应该是殃煞。” “殃煞?”不但皇帝惊奇,群臣也议论纷纷。 “是的。臣记得曾看过的一部野史笔记上记载,人初始只有一魂一魄,为人的本源魂魄,魂为阳主意识,魄为阴主形体。命魂又复化生为生死双魂,一阴一阳,生魂主人清醒时的有意识的活动;死魂主人的睡眠、梦境、幻觉等,人如果永远的睡下去,那就是死魂占了绝对主导。” “命魄又化生六魄,三阴三阳,三阳主血、肉、脏腑,三阴主经脉(神经)、骨、毛甲。人死之后,阳魂随元气散尽,但形体还在,此时就会产生一种煞气,一般经过七到四十九天,魄随煞气自然消散,肉体也开始快速腐坏,化为尘土。” “不过有人死后要是埋在阴气极重的地方,煞气就会驻留体内,阴魄凝而不散,时间一久三阴魄就会主导形体的骨骼毛发指甲产生变异,然后形体重新复活,但是没有思想意识,只存残忍的破坏本能,因此也有魂善魄恶的说法。复活的形体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而叫殃煞。” 皇帝和群臣听到如此秘闻,不由啧啧称奇,果然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雪梅公爵梅无殇问道:“那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吗?” 傅玄摇摇头,叹道:“我只听说过民间有关于僵尸的传说,但僵尸与殃煞似乎差别极大,估计是殃煞的不完全形态。至于书中记载的其他的绿煞、青煞、蓝煞、紫煞,而且数量如此庞大,我是闻所未闻。” 听说还有比战场上出现的绿煞更高阶的殃煞,殿内之人相对骇然,齐齐变色,一时没了主意。 紫荆公爵干咳一声,道:“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迅速派兵支援前线,再晚就来不及了。请皇上速作定夺!” “请皇上发兵!”群臣齐声奏道。 “那老公爵以为该由谁来领兵?”天圣帝边说边扫向几位大将军,心中其实已有人选。 殿上七位大将军,感应到皇帝的目光,个个冷汗直流,恨不得把头塞到裤裆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皇帝话语方落,各位大臣脑中齐齐闪现一个画面—一道傲然背影,猩红披风轻扬,一抹寒光闪过,露出一口金龙盘绕的神刀,刀柄龙首恣意昂扬。傲然身影右手轻按刀柄,长发飘扬,尽显霸烈雄姿,不世之态! 第二十二章 邪鬼 西北-飞狐关; 靖殃战争中每一次的出击或防守都会发生大量的战斗减员。兵部必须不断从后方抽调人员补充,以保持战斗序列的完整。甚至不得不征召未满十六岁的少年从军。 飞狐关,驻扎着皇朝百万精锐之师,每天的粮草饮水消耗惊人之极。且战争延续的时间很长,春夏秋冬四时所需的衣物战甲,消耗也不在少数。遑论兵器箭矢等物的减损,更是难以计算。前方的士兵用生命的代价来消耗,那后方的人就有责任为他们备足能支持他们消耗的物资,并源源不断的送往战场。 战争的惨烈及艰难程度远超估计,深深影响着皇朝的方方面面,整个皇朝所有的机构和人员都被调动起来,几乎是全民参与。天下所有的人都在关注、议论、担忧着这场自开国以来最大规模、最惨烈、最血腥的战役,而同时又不约而同的将胜利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 战争进行到现在,皇朝也不再仅仅只限于防守关内,也在逐步向前推进,一点点向前蚕食,占领新建一些据点,为以后的大反攻做准备。 邪云翻涌,煞气逼人,鬼哭狼嚎之声响彻天际,大地微颤,无数殃煞奔窜而来... 百万将士的阳刚血气汇聚一起直冲九霄,竟使邪云难以寸进。飞狐关前,竟出现阴阳两分之奇象。 前锋三万将士摆好阵势,手握弩弓,严阵以待; 尘土如云,残阳似血,杀戮之气已经让百战的将士手心也渗出汗来,阵前指挥不住地提醒弓弩手稳住,稳住..发射!第一轮弩箭发射,顿时倒了千多绿煞,已经300米了,第二轮,又倒了几千,200米,第三轮箭雨,纷乱的奔窜在大地敲出震撼人心的声音,如同惊雷落地前在远处发出隐隐的吼声,呼吸在紧张中已经停止了,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大地在颤抖。现在已经到了换成快速发射的弓,进行随意发射... 此时,从殃煞队伍中突然窜出数十道黑影,竟是可以媲美先天境界的黑煞。先天境界的黑煞,闯入皇朝军阵之中,无疑虎入羊群,带来无尽杀戮。 皇朝士兵虽是身经百战,但个人修为大多不过后天七八阶,最高不超过四五阶,甚至很多人根本不入流,就算是阵前指挥中有达到先天的,也不过三四人,如何能够抵挡几十位先天。 霎时,遍地哀嚎,鲜血飞溅,残肢乱飞,皇朝弩阵被破,损失惨重。 “呀...” 银光泻地,殃煞再添强将,竟是此前从未见过的银煞! 黑煞初入先天,已有智慧,看情形银煞更比黑煞层次高,已达到先天高阶境界,一来还是四位之多。 四位达到先天境界的阵前指挥对望一眼,相顾骇然,嘴角苦笑:今天凶多吉少,兄弟在这告别了!随即几位指挥目光陡然一寒: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眼看局势不利,四位指挥抱着必死的决心全力出手,绕过黑煞,直取低阶殃煞,务求尽可能多的杀死敌人,一时低阶殃煞损失惨重。 压阵的四位银煞目光凶残,身形幻化,瞬间来到四位指挥眼前,抬手一掌,四位指挥重伤飞出,失去抵抗能力! 银光腾空,四位指挥毙命在即。就在此时,一抹寒光半空分化为四,迅疾无伦而来,气流劲爆声中一举击退四大银煞高手。 “是...谁?”一位银煞声音僵硬的怒声喝问。 “天下唯吾,承天御刀!” 大地震动,气流狂暴,一将踏步而出,头戴烈焰紫金冠,身穿赤炎威虎绛玄甲,伟岸身躯,隆准龙颜,目光掣电,犹如虎豹,鬓间三缕红发自耳后垂于胸前,更添狂霸之姿。 “元帅!” 来人正是三军总帅-神武公风擎宇! 风擎宇压阵后方,见战局不利,军士们快挡不住,便亲自上阵,手握擎天傲龙刀,眼神更露王者雄威。 “嚇嚇,多...杀...一个。”先前说话的银煞不屑的叫道。 风擎宇不答,跨步而行,踏入战局。 “九霄临世称英绝;” 伴随傲然诗号,狂霸刀光无情收割殃煞生命,万人难挡王者威! “磊落雄才越千古!” 惨叫哀号,残肢碎块,一幅殃煞末日之景; “封名神武何足论;” 先天之境又如何,依然是王者刀下蝼蚁;数十黑煞被强大气势所摄,动弹不得,一招全殁。 “承天御刀傲群伦!” 猩红披风迎风飘扬,神刀斜提,风擎宇傲然而立。 “高手!杀...掉。”银煞无视同伴牺牲,叫嚣道。四煞按四方站定,欲合招抵挡。 风擎宇气态冷然,举手扬刀,“皇天神斩!” 雄霸天下之姿,手握傲龙神刀,牵引末世之威,正是王者之招!大地震颤,风云急涌,浩瀚无涛的威力,使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无法动弹,骇然莫名,面露惧色。 炫丽的刀光闪耀,击散半空阴霾,大地重见光明;一招过后,战场死寂。 猛然,四位银煞狂笑,“嚇嚇,我...刀枪不入,杀不死!”话音刚落,无数刀气自四煞体内爆窜而出,四煞未来得及惊愕,便爆体而亡。紧接着,数千低阶殃煞体内也有刀气冲出,随即体碎而亡。其它殃煞虽是只存杀戮本能,但此时也畏葸不敢上前,战场顿时空出一大片区域。 一人之威,邪鬼惊惧! 皇朝四位指挥齐齐震惊,“什么时候?好快的刀!”普通士兵更是震惊的不知所措,随后眼中射出狂热的光芒。 “呜” 一声尖厉的啸声自殃煞阵后传来。无数殃煞听到啸声,如蒙大赦,潮水般迅速退却。 “嗯?”风擎宇听闻啸声,眉头微皱,脸色冰寒如水,摄人杀气贯破苍穹,“不管你们是谁,操控邪鬼,涂炭生灵,使苍生蒙难,风擎宇绝不会放过你们!” 第二十三章 世外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殃煞退却,大地殷红;烈士之血蒸腾九霄,灿如云霞,染红群山苍穹... 风擎宇凛然而立,默然无语;三军肃穆,哀悼战友! 三军与殃煞激战的同时,距飞狐关几十里的雷岭山脉各处,也进行着惨烈的厮杀。 百人之数的世外精英于雷岭山脉各处阻击高阶殃煞,防止其绕过飞狐关从雷岭山脉寻隙进入皇朝腹地。 自古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的一切,都在皇权的制约与控制之下。 但却有那么一些天纵奇才,崇尚自由,不愿受世俗摆布,他们努力修炼强化己身能为,希望通过掌握超卓的力量,打破世俗的约束,逍遥自在于天地。 其中更有大能力者,开宗立派,广招门徒,传下道统,势力之强甚至可与皇权分庭抗礼。 不论个人或是宗派,不受世俗约束者,其活动归属统称为世外武道。 不过皇家毕竟是天下之主,仍然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威,又岂是易于。世外宗派虽然强大,但皇家未必就动你不得。除非是那种超级大宗派,底蕴深厚,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才会真正令皇权忌惮。 此次靖殃之战的惨烈程度也引起了世外势力的关注。殃煞来历莫名,出现的突兀,数量又奇多,各派首脑颇感不寻常之下,决定介入,纷纷派出门下弟子入世。 山脉各处,四方气逼;动静着眼,一瞬之间;高手过招,招动山啸;光华闪耀,雷霆霹雳;世外精英迎战殃煞,强在个人修为高超,而殃煞胜在数量多,速度快,且指爪具有煞毒。 乌云笼罩四方,腥风卷起沙尘,双方大混战,声势震天动地、血流遍野,苍山一片迷茫。 “呜” 就在双方战的如火如荼之际,一声尖啸传来,殃煞竟潮水般退去。 各派之人也不追赶,而是汇聚于一起,以求对策; “阿弥陀佛!殃煞悍不畏死,数量奇多,恐怕再战片刻,小僧就要支撑不住了,却不知为何退去?”一位身穿月白僧衣,手执佛珠的年轻和尚面露疲态,疑问道。 “是啊!你我久战之下,身疲力怯,必会为邪物所乘。先不管它什么原因,当务之急以运功调元为要,说不定什么时候殃煞又会再来。”旁边一位年轻道士以剑驻地,微微喘息着道。 “嗯,道兄所言有理,走吧!”众人大都气空力尽,闻言纷纷附和,然后找寻安全之所休养。 远山顶上的红光,逐渐消失了,天空呈现一片单调的深蓝色,黑夜笼罩了大地。 飞狐关内,大量的伤兵被抬进尚医司,血污满目,哀嚎萦耳。 尚医主纪云裳将其安排在一处空旷的平地上,然后提元聚气,指捏法印,口诵灵咒,祛除伤员身上的邪毒。 “九天云华,清灵化育;祛邪卫真,禳命护身!”霎时,纪云裳全身灵光大作,九天清灵圣洁之气被导引降下,化作丝丝云气,自百窍钻入伤兵体内不停循环。 片刻,云气复又窜出,只是颜色已变为青黑色。伤兵体内邪毒被清灵之气化除,痛苦减除,个个沉沉睡去。 轻拭脸上汗水,纪云裳抬头望月,眼里满是浓浓的柔情思念,“小天,我的孩子!” 经过数年的激烈大战,皇朝大军终于推进到与阴山的边境处——狭道隘口。 草木含悲,山河恸哭; 皇朝三军齐聚狭道隘口,收埋祭奠数年前战死此地的三千勇士的遗骨残骸,为战友同袍造坟立碑,上三柱长香,献一杯清酒。 旌旗飘白,三军肃立; 数万大军自元帅以下,尽数低头为烈士默哀,最后敬上一个送别的军礼! 祭台之上,风擎宇一脸肃穆,宣读祭文: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此时,突然一声龙吟轻啸,一杆银枪自地下窜出,在半空一阵盘旋后,缓缓落下钉在祭坛之前。 三军一时愕然,天地息声; 风擎宇缓缓上前,横举银枪,大声喊道:“荣耀在我,精忠报国!” “荣耀在我,精忠报国!” “荣耀在我,精忠报国!” ...... 万军齐呼,山动海啸,昭示着将士铁血报国的决心! 台下,天钺军大将军皇甫捷、玄戈军大将军公孙子羽、云槊军大将军练玄铭并肩而立。皇甫捷不满的看着风擎宇冷哼一声,不以为然的道:“哼,不趁此大好时机,反攻殃煞,徒为这等小事贻误军机。三千个小兵,都死了数年了,早黄土埋身了,还搞这一套!真不知他这个元帅是怎么当的?” 练玄铭目光一寒,却最终忍住没有说话。 公孙子羽面色不变,目光却更见深邃,沉声道:“是啊!只是没有他们的牺牲,现在我们恐怕就得在神都城下与殃煞决战。” 数年来,殃煞数量不断损耗,已无力进行大规模的进犯,全员收缩进阴山。阴山的生灵数年前已被灭绝,现在是殃煞的根据地,皇朝决定出兵阴山,进行靖殃大反攻。 第二十四章 鬼狱 战鼓雷鸣,甲光耀日,千军万马如同洪水一般掩杀而至… 士兵兴奋地狂呼高喊,空中尘沙飞扬,无数大军自雷岭山脉中狂奔而出;风野帝国,迦罗帝国,南海诸国,各方数万大军,从大大小小的山丘峡道中蜂拥而出;难以计数的殃煞,自中央的深渊窜出... 殃煞主力在被紫烨****重创之后,其它各国也开始全线反击。一个月前,诸国全面会师,以数十倍的兵力团团包围住殃煞的老巢——阴SX北一处隐秘的深渊谷地。 狂风吹拂,号角鸣响,箭矢飞射;黑雾邪云已遮掩不住光明,殃煞凶厉的嘶吼再也无法动摇众人的心神,一切黑暗都跟着太阳的升高而消失... 今日,一切的罪恶都将结束。胜利,就要来临了! “杀,杀啊!杀...” 杀声震天,岳撼山崩,将士奋勇向前,不遗余力;扛过这一战,就可以回家,回家,全家团聚了!杀! ...... 儿子,现在该到爹半腰了吧,读书了没? 老婆,这些年你受苦了,等俺回到家,一定好好待你! 爹娘,你们还好吗?儿子不孝,让你们担忧了! 老婆,咱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多高了? 小香,等我! ...... 喊声如雷,天崩地摧,外面的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殃煞疯狂的窜出深渊。在深渊的最底层,却宁静非常,存在着一大片的人类建筑。 在这些建筑最中央的一间房里,一位面容白皙的人影正对着一块散发着绿光的玉璧愤怒无奈的道:“多年努力,不能一举功成,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黯崐,如此结果,本就在意料之中,目的已达,又何必失望!他日,吾等必将借势卷土重来,荡平九天人间。”玉璧发出阵阵音波,竟是借物传音之术。 “唉,若是南陵千秋不叛出鬼狱,大计早成,那还用如此大费周章!过了这么多年,不知他的想法成功了没有?”被称为黯崐的人突然叹道。 “哼,他早已成为历史的一粒尘埃,感叹又有何用!他的设想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永远也不可能成功。毁掉这里的一切,将你的属下杀绝,全部转化为殃煞,鬼狱的秘密绝不能泄露。时间无多,速速离开此地!”玉璧中传出一声冷哼,似是对他所说的非常不认同。说罢,玉璧缓缓向上飞去,绿光一闪,隐没不见。 “唉!南陵千秋,或许你的想法才是最完美的,但,你是否成功了呢?” 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一边倒的情形,人类士兵士气高涨,个个如狼似虎,悍勇无畏,且人数远众于殃煞,往往是几十个人同挑一个殃煞,几十杆枪一起攒下去,殃煞虽然凶厉,也只有含恨而亡的份;还有,几十个人直接用劲弩封死四方,一轮下去,毫无疑问,殃煞变刺猬,省力省事... 靖殃最后一战,人类势如破竹,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残余殃煞... 山脉之中,黯崐化光疾走。突然,一道霸烈刀光迅疾无伦,急斩而来。 砰! 黯崐被迫应招,一声轻爆,火光四射。黯崐现出身形,凝视前方之人,喝道:“你是谁?” 前方一人冷然而立,雄姿伟态,正是神武公风擎宇! 风擎宇不答来人所问,斜提神刀,冷眼傲视,傲然道:“一招,让你无间赎罪!” “狂妄!”黯崐怒喝一声,全身真元爆冲,绝招应手而扬。风云急涌,大地震动,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球急扫风擎宇。 风擎宇身不动,神刀轻扬,一抹寒光瞬间扫过蓝色光球,穿透黯崐。 寒光一瞬,胜负已分! 光球无声无息的湮灭,黯崐全身颤抖,难以置信的惊叹道:“想不到,九天人间竟有如此高手!但这不是结束...” 蓬... 黯崐人头落地,一腔罪恶的血尽数喷溅苍穹,复又滴落尘埃。 此时,山下传来阵阵激动的欢呼声,山呼海啸,“胜利啦!胜利啦!...” 风擎宇收刀而立,目光转为柔和,仰望青天,“小天,爹娘很快就会回去,等着我们!” 几天之后,雷岭山脉; 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群山之上,彷佛笼起一片轻烟,朦朦胧胧。 孤峰之上,一道模糊的黑影站在黯崐的尸体旁,浑身颤抖,似是十分的难以置信,惊怒道:“少主,是谁?是谁杀了你?” 黑影再次俯身,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凝神自语道:“一刀断绝所有生机,再无复生的可能。好可怕的刀法!” 蓦然,黑影仰天怒笑,恨声道:“想不到九天人间竟有如此厉害的刀者,但是杀死鬼狱少主,就是神也救不了你,等着迎接鬼狱之主的怒火吧。哈哈...” 第二十五章 万年之后 风遥天脑中接收到的信息还未消化,突然,地下似死水微澜般水波荡漾,毫无征兆的,他就沉入了地底。 风遥天手捏避水诀潜入水下,越往下越黑,暗礁丛生,海草缠绕,鱼鳖游弋,他像是来到了万丈深海。彷徨间,蓦然心有感应,侧转身拨开长长的海藻,海藻后是一块高逾百丈的看不出什么形状的青黑色巨石。 站在巨石前,风遥天微觉讶异,他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巨石才是真正的海洋,而他所处的水域比起巨石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滴小水珠。 轻笑一声,风遥天摇摇头,似是要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脑海,石头怎么可能成海洋。这些时日是不是有点累,都出现幻觉了。 想着,右手已经摸上巨石,轻轻的毫无阻隔,风遥天整只手一下伸进了巨石。心中一惊,风遥天右手猛然一缩,急速抽身后退。等了片刻,却是什么事也没有。仔细感受,不像是结界,也没有感应到任何的能量波动。风遥天一咬牙,决定入内一探。 穿过空气一般,风遥天一步跨入巨石。沉寂的世界,只有黑暗,仿佛时间都静止一般,风遥天就似站立无垠的虚空之中,静立不动。 突然,似自亘古洪荒传来,气吞山河,傲然激越的声音隆隆响起,“万年之后的大巫,汝来了!” 面对气势惊天的话语,风遥天虽感心惊,不知为何对声音的主人却更生高山仰止之感,抱拳朗声道:“晚辈风遥天,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称呼?名字?哈哈哈......,名字!好久远的记忆……”声音陡然沉默,似是在努力回想过去,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道:“吾名幽炫。” 尚未及开口细问,幽炫再出惊人之语,“万物一界,无定造化球!” 风遥天霎时内心震动,骇然莫名,双拳紧握已是浑身冷汗,自己就像是透明的,被人看了个清清楚楚,这种感觉很不好。他可以确定,“无定造化球”在自己身上的事绝对没有外人知道。幽炫怎么知道的?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彷徨不安,风遥天提元守气,暗自戒备,沉声道:“这些前辈是从那里知道的?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汝不用紧张,吾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它们对吾来说太过熟悉,这也是吾判断汝是天命者的依据。其实吾早就死了,现在只不过是残留的一丝神魂而已。” 风遥天心神稍稍放松,道:“愿闻其详。” “汝是吾所知天地间唯一一个能够修炼这部巫术的最高奥义,并且能得到‘无定造化球’认可的人。这两点足可以证明汝是天道之下的一个异数,同时也代表着汝有非同寻常的天命。” “那我的天命是什么?” “世事茫茫皆有注定,命数矣!这需要汝自己去寻找。不过万物生于天地间,各有起天命!天赐之越厚,所肩负的使命越大,责任越重!汝身负旷世机缘,可曾想过自己的使命与责任?当劫难来临,生灵涂炭,万物众生殷殷期盼之时,汝可有以天下为己任的胸怀?有承担使命的勇气及为众生性命甘愿牺牲的精神?” 幽炫三问,问得突然,风遥天一时茫然,陷入深思之中。 风遥天虽茫然,幽炫却也不多做纠缠,又道:“既然‘无定造化球’认可汝,吾就锦上添花,让它完整。”话音未落,一块三寸高一指宽大小的玉石已飘浮在眼前。 “咦?这是‘无定造化球’缺失的那一块!”风遥天一下就做出了判断,伸手去拿,却是怎么也拿不动。他聚拢全身元功,小小的玉石条仍是纹丝不动。 “哈哈,不要小看它,这块玉里藏了差不多将近一海的玄冰真净水,汝当然拿不动了。” “啊?好宝贝啊!”诧异一声,想到第二层的特性,他也就很快释然了,欣喜的感叹道。不过马上又皱起了眉头,“拿不动那怎么办?” “这个好办,不过你可要先受点苦,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 “哎,受得了,受得了。”风遥天连声道,心想把肌肉撕成一丝一丝的苦我都受了,还有什么受不了的。 “那好,汝与吾也算有缘,这滴血给汝。” 一滴金红色几乎透明的血液闪烁着昊光悬浮在风遥天的面前,凭感觉幽炫前辈是不会害自己的,风遥天想了想,一咬牙,要了。 心念微动,“嗤”一声,血液没入心脏。 “抱元守一,固守心神。”幽炫喝道。 风遥天忙收敛心神,就觉两股能量自左右两边靠近。 “呜…” 半声惨嚎自风遥天嘴里发出,靠着坚强的意志,另外半声被他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风遥天心里发苦,祖宗啊!这是你说的一点点苦吗? 两股能量,一股极阴极寒,一股极阳极热,在他体内交错纵横,从骨骼至筋膜再至肌肉,最后是内脏。两种极端的力量猛烈冲撞,是毁灭亦是重生,不断的循环淬炼着风遥天的肉身。 风遥天确定,要不是自己曾经承受过类似炼体的痛苦,他连第一波都坚持不下来。不过,自己以前经历的比起这个来简直就是小土坡比泰山,没得比。 在两种力量的冲击下,风遥天一滴汗水都渗不出体外,体内似成炽热与冰寒的争夺战场,血似乎都被化干净了。他面目狰狞,脸上青赤黑白绿各种颜色交替,全身痉挛颤抖,发出就像千万只蚂蚁爬行那样奇怪的声响,骨肉鼓荡,连咬紧牙关的力气都没有,微张着嘴。 虽然承受着莫大的痛苦,随时都有可能晕厥,但是风遥天仍然凭借坚强的意志和信念坚持着。他知道这不但是自己的莫大机缘,同时他也不愿露怯服输,让前辈小看自己。 漂浮着的玉石不知何时飘到嘴边,渗出源源不绝的那个什么玄冰真净水不停的往他嘴里灌,以滋润肉体,调和阴阳。不然,他早已不知昏厥多少次了。精神意志就算再怎么坚强也有个底线,超越这个底线再强悍的人也会崩溃。 幽炫在将风遥天肉身不知淬炼了多少遍之后,因为经脉已经摧毁,所以便继续打通肉身的每一个缝隙、毛孔、甚至细胞,让元气以运行经脉改为运行肉身,而肉身的痛苦也让他努力保持清明的精神意识高度凝练,强韧非常。 到了这个时候,风遥天再傻也明白幽炫这样做是由于清楚巫术特性,以此希望他修炼‘森罗万象变’能更顺利,收归缺失玉石只是个幌子罢了,不由心生感激,更是努力集中精神,保持灵台清明,默想‘森罗万象变’,同时以自身元气引导两种极端力量循秘术绝学的行功路线走遍全身。 渐渐的,他的心脏之内似火焰燃烧,无数道火焰雨汇聚成一座绛色海洋,成功开辟出中宫丹田。 第二十六章 阴灵 起身感谢幽炫时,才知道巨石中的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三千六百年,不过外界只过了三个月。 巨石是幽炫的一块残体,残体与其上拥有的两种极端力量,交互作用竟产生了类似于时空静止的作用,但在其中修炼却是和外界修炼的速度差别不大,所以风遥天经历了三千六百年的痛苦,只换来了肉身的全系统改造和忍受非人痛楚带来的好处——灵魂的强大。 虽然修为和肉体的强悍程度还是没有增加多少,不过却打下了堪称变态的坚实基础,让以后的修炼多了无限的可能。 幽炫告诉他,修炼“森罗万象变”好处亦是最大的坏处是元气源源不断,丹田承载不了的话,肉身就会成为桎梏,摧毁经脉转而以肉身运行元功,以期分散多余元气,只是把爆体的时间延后而已,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以后会怎样还要看他的造化。 幽暗的石中激越之音再起,幽炫突然道:“大巫,合该继承吾之力量。” 风遥天还没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力量已经涌入体内。风遥天无奈,只得放松心神接受。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幽炫最后的声音,“行天之道,力量方显。”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风遥天站在海底,举起双手,只见左手一片汪洋,右手一轮太阳,瞬间又隐没不见,怎么也感应不到。抬头一看,巨石已经不见,心知幽炫将力量传给自己,残魂、残躯皆已消逝,化为尘灰。不禁又是一阵伤悲,跪在海底,恭恭敬敬、诚心诚意的拜了九拜。 而后,场景又回到沉龙渊,心知出世的时机未到,风遥天便继续安心参悟巫术。 寂静的沉龙渊内,一颗金色的小脑袋从地下探出来,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左瞧右看,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那个一直不曾移动过的黑影身上。 “吱” 感觉一切正常,小老鼠叫唤一声,钻出了地面,两只前爪你还抱着一个水果。向前走了几步,小老鼠背对着风遥天,将水果放在地上用两只前爪按住啃起来,啃几口,转头偷偷瞅瞅风遥天,再啃几口,又瞅瞅,一直到只剩一个果核。 晚上,小老鼠一点一点的悄悄向前挪,几次试探着要靠近风遥天,但最后却都放弃了。不过,休息的时候,它伏卧的地方,与风遥天的距离却是比前次近了一大截。 它对这个新室友的好奇,要远远大于对其的恐惧、害怕。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小老鼠发现风遥天并没有什么恶意的举动,就大胆地靠近他,甚至淘气地爬在他的脑袋上,在他的头发中间抬起小脑袋四处乱瞅,或者专注的凝视前方,仿佛自己是在高山上俯瞰大地似的,说不出的可爱。 风遥天总是静坐不动,它就倒着趴在风遥天的肩膀上,撅起屁股,用自己的尾巴去捅风遥天的鼻孔。可怜风遥天能够在冰火砺身的折磨下面不改色,却被它整的喷嚏连连。 在寂寞和苦闷中,这一大一小的生灵似乎建立起了某种意义上的深厚友谊。小老鼠成为风遥天忠实的小朋友。它虽然淘气,却也很温驯,更会撒娇,有时甚至蜷伏在风遥天的手掌心里睡大觉,不过它最喜欢呆的地方却是风遥天的肩膀。风遥天偶尔有闲暇的时刻,也会轻轻的摸摸它。这时候,它就懒洋洋的躺着,惬意的享受着,显得很开心。 光阴荏苒,时序转轮,风遥天在沉龙渊已经生活了十年。 十年里,他一直没有离开过沉龙渊,长久的息心静坐,使他的精神意志与沉龙渊完全的融为一体,他每一个心境的变化,都将引起沉龙渊气流的改变,宛如传说中的天人之境。 风遥天安坐如磐石,彷如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洞中气流凝滞,一切都好似静止了一样。 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风遥天的体表似有淡淡的清光缭绕,若隐若现,神秘莫测。 小老鼠最先发现异状,动物的直觉最是敏锐,它可能感觉到风遥天需要绝对的安静,这几天便离开沉龙渊,连晚上都不回来睡觉,只是有时偶尔在暗处偷偷的瞅瞅。 沉龙渊内,风遥天坐在地上,微微闭着眼睛,面无表情。 一点灵光在心头闪现,他内心一片空明,似乎隐隐触摸到了宇宙间独一至真至贵,至高至大之存在。这个存在,为天地玄机,是万物本源,涵盖了宇宙天地间的一切,正是他苦苦追寻之物。神秘的大门已然打开,接下来,需要他坚定信念,以大毅力、大勇气积极的去探索,去发现,永不放弃! 刹那之间,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随着热流在他周身游走,重重敲击着他的心房,他觉得很痛,痛的忍受不了,于是猛睁开双眼,大叫一声,一字穿越宇宙混沌,石破天惊的降临尘世。 日月星辰响应着,苍穹大地响应着,悠长响亮的声音在宇宙虚空激烈的回荡着。 瞬间,风遥天身体清光大盛,逐渐虚化,化为万千银光灿烂的文字。万千文字围绕中央的灵魂不停旋转,慢慢向上飞升,随即消失不见。 下一刻,灵魂与文字已穿越时空,超越宇宙星辰,出现在亘古不变的无尽虚无之中。 广漠无垠的虚无,幽虚玄静,寂漠隐微,无形无象,无声无音,时空混一,内外不分,是一片最深沉、最至极的黑暗!亘古以来,从不曾有一物能接近此处,但今日,万千闪烁着清冷银光的文字绕着散发九彩光芒的灵魂不断旋转,越天而来,缓缓迎向虚无之本源—那永恒自旋,周回运转,视之不见其形,听之不闻其声的宇宙之心。 就在灵魂与宇宙之心接合的刹那,沉龙渊外,天地顿时异变。 越天之法,鬼神忌之,引来无数外物袭扰。 无数阴灵邪物,嘶吼嚎叫,蜂拥扑向沉龙渊。一时邪云掩天,星月无光,千里昏茫,天地宛如森罗地狱,妖氛遍野。这些阴灵邪物,都是天地山川之间的阴气所聚化,无形无质,天生便对清净圣灵之气敏感。若能吞噬清圣之物,就可使其壮大进化,凝成形体。 第二十七章 沉龙渊 就在邪物逼近沉龙渊之时,来的无端,来的无踪,洞内乍然出现千百形态各异,宛如字符凝聚而成的“巫”印。气势内敛、返璞归真的千百巫印,突然迸发一道震慑天地,破灭一切的浩大力量,上则贯破九天苍穹,下则纵横九幽无间,轻松扫灭来犯邪物,护住沉龙渊。 无尽虚无之中,宇宙之灵与灵魂相接,不停旋绕中,竟然没入灵魂内部,与灵魂融合在一起。融合之后,灵魂光芒消散,化为一个“帝”字,“帝”字淡淡闪现一下,又瞬间虚淡,化为虚无漩涡。万千文字在虚无之力的冲击下,也散尽光辉,蜕变的通明空灵,似水晶雕琢而成,如水明净。 在宇宙之灵的力量牵引下,无数囊括天地万物玄机的空灵文字与中央的漩涡,以其本身被赋予的意义,依宇宙星空、天地万物的次序,重新排列,各归其位,于虚无中,凝成一座无边无际,永恒旋转的“宇宙帝印”。 “宇宙帝印”凝成的瞬间,一道“本源帝印”也被分离而出,向下穿过宇宙星空,降下凡尘。 眨眼之刻,“本源帝印”已出现在沉龙渊上空。此时,一道浩大无伦的力量参天而上,为帝印劈开一条通道,承接其下降。 须臾,在梦幻般的金色文字的旋舞光辉中,风遥天缓缓现出了身形。 踏足在地,双眼一睁,代表浴火重生,如神临世! 风遥天眉心帝印圣光闪现,虚无力量引动虚空天光降现,瞬间黑夜竟如白昼,万里晴空。 “哇、呜、啊” 光明再现,魔神震动,众邪辟易,百鬼竟惊而夜哭。 浩瀚无际的云海,在天光下,沧海银波,流金溢彩,云气蒸腾,化而为龙,腾身九霄,在天顶遇冷,凝结成金雨落下,万重山峦一片金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甜香味。 沉龙渊内,帝印已完全隐没在风遥天的脑海深处,眉心光华不再,天空异象也自然消散。 …… 夜是黑暗的! 在黑暗的沉寂里,远山、丛林、土丘,全部都是朦朦胧胧,像是笼罩上了轻纱。一切都不是静的,都像在神秘地漂移着,随着行人的移动,朝着行人靠拢。 “嘎、嘎...” 一辆马车在沉默的黑暗中快速奔驰,微微轻响的车轮声在宁夜里格外突兀。 康宁神态焦急,恨不得能背生双翅,立刻飞到天锡府,在马车内连声催促御者加快速度。 御者暗自腹诽:催命呢!还想多快?不过看在五十两银子的份上,他也并没有反驳,发泄心头之火似地抬手照着马屁股就是狠狠的几鞭子。 那马吃痛,打个响鼻,奋蹄嘶鸣狂奔...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吹来,似从九幽深渊冲出的无边鬼气,阴寒彻骨。半空中,一点浓如墨的黑烟爆散,诡异而恐怖! 御者尚不及反应,就看见奔跑中的马狂嘶跳跃,身上冒起滚滚黑烟,几息之间就已化为尘埃,消失无踪。御者惊骇若死,猛然一阵碎心蚀骨的冰寒疼痛感传遍全身,接着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全身也冒起了股股黑烟。 “啊!” 一声凄厉惨叫,御者全身化为冰雾,尸骨无存。 诡异的黑烟不断变幻,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影。人影手指轻弹,三道黑烟携带雄浑劲力将马车炸得粉碎。 尘埃落定,却是不见康宁人影。人影浑不在意,冷笑一声,不急不缓,漫步前行。 荒野之上,康宁亡命而逃,心知来人必是神宫主人派来杀他灭口的,不跑唯有死路一条。 不管康宁如何的疾奔和改变方向,人影总是阴魂不散的和他保持着不变的一段距离,不疾不徐,气定神闲,犹如散步一般,又好似在细细体味着戏弄猎物的畅快感觉。 康宁一介书生,加之年事已高,不多时就已气喘吁吁,心跳如雷,上气不接下气,但想到神宫主人那晦暗的目光,枯瘦的身体,他内心深处就没来由的涌现一股强烈的恐惧,支持他继续向前奔逃。 “啊!这?” 康宁硬生生收住奔跑的脚步,脸色难看如死灰,心中一片冰凉。 脚下是一座断崖峭壁,云遮雾绕,看不清到底有多深,隐隐可见几株葛藤从崖上的巨石垂下,岩石的上边长着一株低矮的马尾松,枝干拗曲。细小的砂砾自脚下向崖底倾泻... “天锡府风家的奸细,你的命运早在两年前就已注定,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乖乖受死吧!”黑色人影来到康宁身前三丈处站定,森冷的道。 生死关头,康宁反倒平静下来,冷哼道:“我早该想到,像我这样的人,为何神宫主人会纡尊降贵,亲自委派我任务?原来只不过是你们的阴谋!可叹我还是他大意了。” “啰嗦!”人影冷哼一声,但却并未立刻动手。或许在他眼中,欣赏猎物死亡前的表情也是一种乐趣。 “我康宁虽非君子,却也非是怕死怯懦之辈。尔要取我性命,却是妄想!哈哈...”说罢,康宁纵身一跃,跳落万丈悬崖,慨然而又凄凉的笑声回荡崖谷。 “可恶!”人影见此情形,心中恼怒,一指点出,一缕黑烟急射康宁,堪堪扫过其左臂。 “哼,中我‘玄阴蚀骨’,你如何能活!”人影冷哼一声,身化黑烟,破空遁走。 下坠中的康宁只感全身骨骼结冰,痛彻心扉,意识模糊不清。昏厥之前,脑中不由又一次显现出密室中风承宗交代自己任务时的身影。康宁内心凄然一叹:“老家主,我有负于你啊!”随即,大脑冰寒,完全昏死过去。 就在康宁即将落地,彻底摔死之刻。突然,大地一阵颤动,裂开一道三丈宽的口子。一股旋风冲出,将康宁吸入地底,然后大地恢复原状。 “哈哈,三百年,三百年了!吾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长生天!是你在冥冥中护佑吾吗?老而又弱如何?濒临死亡又如何?难得倒吾吗?哈哈...”俄顷,大地之下响起一道嚣狂霸道的狂喜笑声,强烈的音波穿透大地,在崖底形成一股强烈的罡风,地面草摧木折,流断水竭,斗大巨石随风乱走... 第二十八章 初巫 风遥天参悟巫术,心中似有所顿悟,骤然,象帝之中星光璀璨,七色变幻之间,一股远古混沌之前的秘辛突破黑暗而来,用劲他的脑海…… 传说,宇宙本是一片混沌,无影无形。 有一位神灵从混沌之中孕育而出,自名盘古。 盘古不耐混沌无声无息的死寂,就操起伴生的一把巨斧,用尽所有的力气,决心要把那天地开辟。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化作清浊二气,清气轻清上扬,遂成天;浊气重浊下沉,凝聚为大地。盘古也已筋疲力尽,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身躯化作山川河岳,灵魂血脉化作万物生灵。 谁知,混沌之中本有一种族,名为混沌族,分化为黑暗和混沌两类。 此族有体无形,精神力量极为强大,他们不甘心混沌破碎,对盘古带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所以就把盘古后裔当做目标,对洪荒生灵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屠杀。 混沌族天生精神力强大,他们的每一个成员,对当时还很弱小的万族来说,都宛如神灵般的存在。 天地万物都在混沌族的混沌秘法之下,瑟瑟发抖。 可以说,众生自出生起,就面临着混沌族掀起的灭绝灾难。 又过去了万年,人族在不断的劫难之中,从同为盘古后裔的万族之中脱颖而出,成为洪荒共主,义不容辞的带领万族对抗混沌族的侵害。 而在万年的对抗之中,人族之中有惊才绝艳之辈,自灵魂深处挖掘出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深研灵魂力量,找到了一条属于人类自己的修炼之路,称之为巫术。 而掌握巫术的人,就是巫师。 巫师之中的佼佼者,被称为大巫。 人皇则是独一无二的,理所当然的最强的大巫。 因为有了巫术,所以人族才能降服万族,位于众生之巅,进而也才有了对抗混沌秘法的资格,甚至打败混沌族。 …… 混沌深处,无形的罡风和黑色的雷电,毁灭一切,任何的物体只要沾着一点他们的边,就会化为齑粉。但此时,却有两个人稳稳的站立在罡风雷电的中央地带,冷冷的对峙着。 左边一人绣金龙袍,头戴冕旒,隆准龙颜,浑身被无数的金色字符环绕,散发出的威严之气令人不敢逼视,而与他对立的,却是一团似云似雾的灰色雾气,雾气之中像蛇一样的脑袋若隐若现,竟然有九十九颗之多。 “混沌皇,盘古的后裔是不可能被尔等消灭的,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万年以来,我等万族越战越勇,稳若磐石,屹立不倒。宇宙混沌无垠,你等生存空间比万族何止广大万倍,何故还要执迷不悟,步步紧逼?” 人皇提气,高声喝道。 “混沌就是混沌,容不得一丝的例外,只有你等的天地重归混沌,混沌才是真正的混沌,才是完美的混沌,盘古后裔不亡,混沌族的进攻一日不停。万族还幻想和平共存,简直太天真了。这可是宿命的战争啊!除非一方彻底的灭亡,否则战争就不会停。” 混沌皇的嗓音尖利中混杂着厚重,像铁器戳进了石子堆里,又像亿万条毒蛇在同时吐信,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合成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混沌皇话语方落,就见人皇气息猛然扩张,高声喝道:“确实,是吾等以人类之心度毒蛇之腹了。既如此,那就战吧!” 混沌皇身体混沌气流缠绕,九十九颗脑袋是聚是散,自在由心,不停地发动攻击…… 人皇丝毫不为所动,他身后出现黄金弓和白银神箭,右手持定青铜剑,全书消解掉混沌皇的攻势。 这三把神器,是盘古开天辟地的巨斧所化,也是人族除巫术之外,最大的凭仗。 人皇知道,不灭掉混沌皇的九十九颗脑袋,就杀不了混沌皇,这是混沌皇唯一的死门,他和混沌皇征战数回,都以不能斩尽混沌皇的全部脑袋而告失败。 这一回,是最后的机会了,不然,万族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只要斩杀了混沌皇,混沌族群龙无首,万族就能迎来一个长久的和平,好好休养生息。 混沌之中不计年,不知经过多久,人皇抓住混沌皇脑袋聚散的间隙,施展巫术,并以三件神器相配合,成功的除掉了混沌皇九十七颗脑袋,预示着它只有两条命了。 但人皇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浑身血肉几乎被混沌秘法腐蚀殆尽。 “不能前功尽弃,混沌皇只要有一颗脑袋存活,过不了多久,其他的脑袋就会又一一长回来,而且修为更上一层楼,到时候,众生危矣!我还有一击的气力,一定要把握好。”人皇暗下决心,心中已有觉悟。 只见他口诵咒语,不停的凝聚三界游离的众生意志,然后把三件神器抛入空中,弓、箭、剑互相追逐之中,逐渐化作一柄巨斧。 “盘古斧?!” 混沌皇惊恐大叫,这把整个混沌族梦魇一般存在的神器,带给它巨大的压力。混沌皇浑身忍不住的颤抖起来,突然,掉头向混沌最深处狂奔,神器之威,令它不顾皇者的尊严,落荒而逃了。 “想逃?逃得掉吗!” 但是,令混沌皇惊惧的伟岸声音传来,它骇然回头,只见人皇浑身包裹在金黄色的火焰之中,如同天神威立,明光照耀下的混沌不停化作清浊二气。 “你也会死的,你也会死的……”混沌皇惊魂丧魄,只是呓语一般的不停重复着同一句话。 “卑微的鼠辈,见证人类的意志吧!” 人皇一声怒喝,盘古斧横扫而出,凝聚众生意志的一击,无远弗届,所过之处尽成齑粉。 混沌皇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就化为了尘埃。 “哈哈……” 长笑声中,众生意志散去,人皇溘然而逝,回归虚无。盘古斧重新变回三件神器,化为三道流光,不知所踪。 此时,人皇散于天地的最后灵魂变作一只凤凰,飞向下界。而同时,混沌气流翻搅,一只乌鸦和蚊子冲出,也紧跟凤凰不见。 …… 不知过了多久,风遥天眼睛倏然张开,瞳仁之中,黑色的字符不停流转…… 第十六章 命运 同一时间,不知名的空间里,冥冥中的命运交错开始了…… 深秋的山坳里,空气凉爽而清新,浮动着淡淡的一抹半透明的雾气,显得朦胧、洁净而神秘。 山谷两旁是陡然而立的峰峦,在阳光下显得峥嵘而险峻。两座对立的山峰上,站着两个相互对立的人。 两人一个笼罩在黑雾之中,诡异异常,一个浑身散发强烈的金光,不可逼视,怎么看都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竟似神话仙人之流。 幽静的山谷,掩不住两人高升的战意,无形的杀气弥漫四野,生灵禁绝,过往的飞鸟无声无息的死去,不停的自高空坠落。 “轩辕宗权,这是最后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接招吧!”笼罩在黑雾之中的人率先打破沉默,周身黑雾瞬间浓郁了数倍,黑烟蹿腾,在他身前半空凝聚成一座顶天立地,长着狰狞兽角的魔神像,下一刻,魔神开眼,紫色电光不停闪烁。 “喝!” 黑雾中人再一声喝,他身前的魔神像随心而动,双臂猛然划动,天地之气急速扰动,迅速凝聚成一道黑色光球,魔神双掌向前一推,光球如离弦之箭袭向对面之人。 “巫之黑白两派延续五千年的宿命争斗,若能在你我这最后的传人手上一战了结,那是再好不过。” 如沐金光之人也不敢怠慢,拈指结印,四方云气扫落,顿时化作万千利剑,利剑旋转间又聚合成一条金色的巨龙,飞腾云海,迎向黑色光球。 至极气劲交锋,顿时卷起狂沙烈风,山河震荡,岩壁经不住摧残,纷纷碎裂崩塌,大地开裂,出现一条千丈峡谷。 极端的一招过后,两人虽是力保沉稳,但内息翻腾不止,最后一战,已是生死赌命之局。 “轩辕宗权,你精进不少,看来这十年,你并未放下自己的修行。”黑雾中人铿锵开口。 “你也不差,蚩傲!”轩辕宗权淡然说道。 “你错了,今天我要三招收你性命,以此向天下证明,公孙轩辕胜不了蚩尤,五千年前的逐鹿之战,不过是阴谋暗算侥幸得逞罢了。”蚩傲高声冷然喝道。 随即,蚩傲双手一并,数滴精血被强行逼出体外,化作游丝,在他头顶绘出图腾巨像,刹那间,魔云天降,魔力直贯天穹,宛若擎天之柱,撑开混沌。 神魔两股力量抗衡,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喝!” 随即两人同声暴喝,激荡气流在周围爆炸,神魔之气冲突,苍穹翻覆,地涌黄泉,山谷竟成湖海。 第二招过后,两人同时负伤,鲜血染红了衣裳,他们都不再开口,暗自调息,内心都清楚,再来的一招,不但分胜负,更决生死。 “来吧,最后一招!” 对峙静默一刻钟后,又是蚩傲率先出招,他口中默诵咒语,头顶乍现九个燃烧着墨绿鬼火的太阳,不停旋转,然后,他又是一口精血喷出,顿时光芒大盛,墨绿火球变成黑红色,火球隐隐中传出鬼嚎之声,片刻竟成九个喷火的骷髅头,接连冲击而来。 而轩辕宗权也出尽全力,圣神之气周身流转,凝成一座威严神将,手提三尺神剑,劈砍向九个骷髅头。 两股惊世巨力冲击,震动地层深处,岩浆喷涌而出,遇水冷却,化为陆地。震动不见减弱,山谷崩毁,裂缝挤压粉碎,大地走移,竟将重伤濒死的两人挪移到一处,置于平地之上。 就在震动持续的同时,本应无人的山谷,却出现一名少年的身影。 “想不到山洞背后还有这样一处好地方,等回头找到爸妈,一定要好好向他们吹嘘一番,这么大两个人,逛个植物园也会走丢,真是的。咦,怎么会突然地震?” 惊见少年,两大绝世大巫同时心底叹道:“天意!五千年的宿命争斗彻底结束了,巫的新开局就应在应少年的身上了。” 随即,双双自眉心逼出一滴纯黑,一滴纯金的精血,用尽最后的气力弹向少年,然后彼此看了一眼这争斗毕生的对手,只感到一阵宿命解脱的快意,大笑而亡。 两滴精血没入少年之身,他的灵魂之中浮现两个人说的一句话:“小家伙,从今以后,你就是远古巫术唯一的传承者。” 少年还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脚下土地消融,一个黑色旋涡快速形成,少年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吸进了漩涡。 …… 东海宣州,望月村; 这一年的冬天天气非常寒冷,人人都躲在屋子里取暖,没人愿意出海。 而晴儿的母亲得了一种怪病,需要海里的彩虹鱼才能治得了。晴儿不忍心见母亲痛苦的样子,于是瞒着父母,仗着天下第一的水性,悄悄地乘着一条小船出海去了。 东海之上,风大浪急,晴儿几次撒网,什么鱼都没有捕到,更何况是珍贵的彩虹鱼。正当她快要灰心的时候,猛然看见远处飘来一个少年。她不顾一切的跳入海中,将少年救上了船。 过了一会儿,少年醒过来了,但他好像脑子出了毛病,晴儿心想:“应该是吧。” 不然为什么他醒来什么话也不说,就只是痴呆呆的看着大海,一动也不动。 “哎,也怪可怜的。”少女在心里怜悯的想到。 下一刻,晴儿却发现少年不看海了,却改看自己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得她好不自在,虽然她是长得很好看,村里的人也都爱偷偷的看她,但从来没有这样明目张胆的。“他长得是挺英俊的。” 渐渐的,晴儿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烫,在这寒冷的冬季,她竟然热得出汗了。她小手搓弄着衣角,像犯错的孩子一样,脑袋越弯越低,快触到船舱里去了。海上波浪滔天,小船之中,此时到显出一种宁静的意境。 “咳咳……” 似是终于发现了气氛有些尴尬,少年干咳几声,好像还仔细的想了一番之后,才抱起拳头,字斟句酌的对晴儿说道:“在下风遥天,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我叫晴儿,柳晴儿。” 突然,一个浪头袭来,风遥天一个不稳,一下扑倒了柳晴儿。柳晴儿呀的一声惊叫,的脸腾地又红了,小船颠簸,风遥天双手借不上力,起身又扑倒,扑倒又起身,如此几番,他心慌意乱,简直就要滚下海去。 好不容易两人重新坐起,一个浪头,柳晴儿又一头扑在他的怀里,风遥天闪电般的举起双手,真的手足无措了。如此一闹,两人反倒感觉亲近了不少。 海疆女儿,倒也不扭捏,柳晴儿嘻嘻一笑,待要再问他别的,突然,一道黑浪冲天而起,浪头之上,站着一条比风遥天见过的鲸鱼还要大得多的黑鱼。 黑鱼迎风而立,大叫道:“柳晴儿,你的福气来了,我家太子看上你了,要让你去龙宫给他做妾。” 第十七章 苍崖山 同一时间,刚从谢家返回的谢增祥,带着重大使命,正志得意满的行走在荒野之上。 突然,一阵劲风吹过,杀气弥漫,一道冷漠身影阻住去路… 荒野之上,劲风凌厉,杀气弥漫,谢增祥驻足凝神观察拦路之人,只见来人锦衣华服,头戴发冠,眉发雪白,冷漠的眼神自然流露一丝威严气势。 深不可测!这是谢增祥对来人唯一的评价。 来者是谁?为何身带杀气而来?难道事情败露了?是...是天锡府之人? 谢增祥心中一凛,未战先怯,暗自提元戒备,同时抱拳问道:“不知阁下...” 话方出口,一道蓝色气芒已扑面袭来。谢增祥来不及反应,本能伸掌一挡,劲力撞上蓝芒却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眨眼蓝芒已到眼前,谢增祥只觉全身冷汗直流,心胆俱裂。 砰的一声,谢增祥吐血飞出,落地之前,猛烈的一个旋身,化光疾走。 来人冷漠的眼神浮现一丝戏谑,冷哼道:“吾,准你走了吗?”说罢,随手向脚下大地一击。 谢增祥反向急速逃窜,地下突然窜出几道蓝芒,蓝芒和而化为一道光幕。谢增祥一时不察,一头撞在光幕上,然后被反弹震落尘埃。 尚来不及喘息,一只巨大的蓝色光掌从天而降,把他从地上甩到天上,然后再狠狠的一掌将他拍入大地之中。 一声惊爆,沙尘四散,地上出现一座大坑,坑中谢增祥虽然气息紊乱,嘴角溢血,但却并没有想象中受伤严重。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杀我,却又要手下留情?”谢增祥看着缓缓走到坑边的来人,暗含一丝惊惧的问道。他有自知之明,来人武学修为远胜于他,杀他绝超不不过三招之数。他不明白的是,如此高手怎么会找上他? 来人负手在后,居高临下,眼神尽显睥睨之态,冷漠的道:“死,或归顺于我?” 谢增祥苦笑一声,现在他还有别的选择吗?至少他现在还不想死,识时务者为俊杰,归顺强者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现在不死,其它的以后再徐徐图之,或许还可以利用此人的势力来... 主意打定,谢增祥忍住伤痛翻身爬起,单膝跪地,恭声道:“属下愿意归顺!” “你够聪明!对了,你可以叫我宙执首。现在,拿来吧!”来人话音一转,伸手说道。 谢增祥一怔,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宙执首眼神一冷,无形压力笼罩,谢增祥只感五脏开裂,骇然叫道:“属下真不知执首所说何意,望执首明察!” “装蒜!你以为没有我暗中出手,你们十年前杀得了风遥天吗?把谢家主交给外孙的宝物交出来。”宙执首怒哼一声,右手气流旋动,强大的旋劲将谢增祥从坑中吸出,一掌扣在他的头上。 谢增祥汗流浃背,这时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谢家的一切举动,皆在其人掌握之中。感受到宙执首的杀意,谢增祥神魂俱丧,不及开口,手上光芒一闪,已将一个紫檀王木盒奉上。 宙执首一见盒子,脸色稍缓,手掌一动把谢增祥震飞,然后一层层打开盒子,直到第五层时才停下来。 第五个盒子里是一颗橙子大小,闪耀金色光芒的圆球。 宙执首一见,冷漠的脸上难掩激动情绪,一把抓起圆球,狂笑道:“哈哈,空玄金胎!果然是空玄金胎...” 坐于地上的谢增祥,这时才知它原来叫空玄金胎。看着狂笑的宙执首,他的心中虽然愤怒怨恨,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片刻,宙执首收起空玄金胎,脸色恢复冰冷,喝道:“过来!” 谢增祥迅速的爬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过来,恭声道:“属下在!” “说说你对风家后续的计划。” “执首,这...”谢增祥虽然已有猜想,但事到临头仍是有些吃惊。 “不用讶异。记住,你和我有相同的敌人,共同的目标,你的计划让我很感兴趣。” …… 苍崖山,距离神都一百五十里,峰峦高耸,直插云霄;云浓雾密,莽莽苍苍;山上青松翠竹,郁郁苍苍;虎啸熊嗷,豹哮鹿鸣;入林仰面不见天,登峰俯首不见地。 在苍崖山最高峰日照峰的地下,是一片巍峨森严,气势恢宏的宫殿。 在主殿“含元殿”之内,大殿正中的汉白玉台阶之上有一座巨大的水晶王座,王座上空,一颗紫色的光球正在上下盘绕。 在白玉阶陛之下,左右各有四座略小一些的黄金宝座,宙执首垂手恭立在右手第二个座位前。 良久,紫色光球里传出一道威严的话语,“风擎宇夫妇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你准备的如何了?” 宙执首拱手道:“回禀尊主,一切都已妥当,就等最后的行动了。” “哦,那另外一个呢?” “令人惊叹,他是属下见过的神魂念力最强大的少年。”宙执首也由衷的赞叹一声,只是不知他们口中的‘他’又是谁? “异数,总是与众不同,超越一切凡夫俗子!那么,你准备何时动手?” “后天!属下将亲自动手,以确保万无一失。” “嗯,‘神宫’十年的准备,成败就在此一举。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可清楚?”被称为尊主之人,声音缓慢而柔和,但却自然透露一种势绝天地的威严。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全力以赴,不负尊主的信任。”宙执首额头微微见汗,肃立说道。 第十八章 潜龙 牢门打开,一道紫色光影飞了进来。 同时,一坛酒也稳稳的落在了桌上。霎时,淡淡的酒香弥漫在石牢之内,清醇香冽,是一坛上好佳品! “好友,今日乃中秋佳节,我来陪你喝一杯!”光影中传出尊主的声音。 “哼,你说笑了吧!这里是囚牢,只有‘大衍参天塔’末代塔主天一行和‘潜龙神宫’尊主镇世龙权.牧天侯,两人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哪里来的什么好友?”天一行背对牧天侯,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冷声说道。 “身为‘潜龙神宫’之主,就必须以神宫利益为上,灭掉‘大衍参天塔’也是不得已之举。” “好一个不得已,说的真是轻描淡写!你之学识才情、武道修为,皆是超绝,令我诚心叹服,引为平生唯一知己。可是你!利欲熏心,设计谋夺‘参天塔’镇派之宝—‘森罗万象变’与‘无定造化球’。 “为一己私欲,便将‘参天塔’百千人命尽数残害。可叹我一生占星测命,算无不准,却算不到自己的命运;参悟天地,却悟不透人心!”天一行神情哀怒,声声叹息,是对自己引狼入室的痛恨,更是为那无辜惨亡生命的忏悔。 “无情、自私、不择手段,是每一名枭雄必须的选择。‘潜龙神宫’创立的最终目标,是要统一钧天,慑服百族,建立一个万世一系的伟大皇朝。大玄是天下的中心,而风家被誉为大玄的守护者。欲平天下,必先控制大玄,而要掌控大玄,必先消灭风家。你当年曾言:风遥天命数非凡,降生之时命星闪现,竟然凌驾于帝星之上,乃天生王者命格。如此人物,我怎能放任他顺利成长!他还不是死了。 “当年天命不许,致使先祖含恨,夙愿难成。神宫蛰伏至今,积累渐厚,却苦于局势,一直无法成就大事。先祖遗愿,神宫历代尊主的希望,本座一力承担,不敢有一丝懈怠。好不容易,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本座岂能轻放,定要将风家连根拔起,鸡犬不留!”紫光闪闪,声波阵阵,牧天侯不恼不怒,沉缓冷漠的声音传出。 听他说罢,天一行面上现出一丝讥诮,猛然冷笑道:“哼,又是可笑的皇图霸业!但是,你错了!” “嗯,什么错了?” 天一行闭上眼睛,静默不语,浑身散发出一股沉郁的哀伤。 半晌,他才睁开双眼,缓缓说道:“创世以来,时序更迭,遥遥亿万载,天地历经太古、元古、上古、中古、今古等五大世纪。在这漫长的历史中,不知诞生了多少惊天动地的绝世人杰,建立了多少旷古绝今的远古部族,又不知有多少人或部族永远的掩埋于岁月之下! “‘大衍参天塔’之学侧重星象预测,借助所学之长,参天塔不停的搜罗这些远古部族遗留下来的巫术,选其最上乘者,编制成册,取名‘森罗万象变’,以期有朝一日使这些失传之学再放光芒。森罗万象变所糅合的巫术,无穷无尽,每一种皆是镇教神通级别的不传之秘。 “岂料,经成之刻,天地突现异象。那时的塔主与诸位长老惊诧之下,视为不祥,合力演测后,竟得出此经会让宗门毁灭的惊人结论。塔主与长老们不忍心血毁于一旦,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决定将森罗万象变封印,并定下门规,严禁后世门人妄动。” 说到这,天一行稍微停顿一下,才接着继续道:“直到六百年前,当代塔主眼见数万弟子中很多天赋卓越的人才,只因缺少那一丝冥冥中的灵悟,而无法大成本门之学,一生便只能庸庸碌碌、无所作为。一时心生恻隐,遂不顾门规,擅自解破封印,传授门人森罗万象变上的巫术。 “四十年后,塔中弟子学有所成,‘大衍参天塔’实力急剧增长,一派鼎盛气象。门派繁荣,塔主自是欣慰非常,对前辈的遗训就有些不以为然,也不再过分的约束门下。噩梦,也自此开始了!” “哦,怎样的噩梦?” 天一行如今所讲,竟是对自己从未提起过的门派秘辛,‘大衍参天塔’原本竟有数万弟子,势力强大,但为何其后却只余区区数人,本领低微,被神宫一举灭掉?此事与前面所说有何关联,牧天侯心生疑惑,见他停下,便开口追问道。 天一行长叹一声,声调明显起了变化,竟是前所未有的沉痛:“强大的实力,带来欲望的持续膨胀,野心的不断增强。一些实力强大的弟子,不满足于现状,要求更大的权利,更高的地位,暗中拉帮结派,网罗手下,排除异己,更甚者不惜谋夺其他弟子的秘籍,妄想集所有巫术于一身。 “渐渐的,塔主已不能控制局势的发展。实力超绝的弟子也分化成两派,一派激进,极具侵略性,渴望用一生所学,统一武道,成就一番皇图霸业;另一派则保守温和,希望继续宗门一贯的隐世理念,超然物外,修持己身。 “无上的秘籍令众人拥有强大的实力,由此产生的戾气也不断的侵蚀着众人的情感理智,争论不休的两派从最初的口舌相争终于动手,门派就此分裂。此时,又一项工程的完成,使恶劣的情势雪上加霜,犹如火山爆发,葬送了整个派门。” “喔,是什么?嗯,难道是?”牧天侯语气惊讶,似是已经猜到天一行所说为何了。 “你猜得没错。‘大衍参天塔’集毕门之力,延续千年时间,炼制的巫术神器‘无定造化球’,这一刻终于功成。 “欲望之火彻底烧毁了激进派的理智,为霸占无定造化球,他们竟然计划完全消灭反对势力。风云肃杀,山雨欲来,人又岂能无感!另一派似乎也有所察觉,不动声色的做着准备。一股不安暴虐的氛围弥漫塔内。原本相互敬爱、情深意重的同门师兄弟,如今却演变为不死不休的仇敌。 第十九章 天一行 “最终,一场惊天动地的激烈大战不可避免的爆发了。同门相残,天地为愁,草木含悲,无尽血雨自云端坠落。宗门的象征-耸立云霄的参天塔,变为杀戮的战场,血如瀑布般流淌而下,塔身被染成诡异的红色。 “战后,整个天机峰消失不见,原址却出现一座深谷,其方圆五百里寸草不存;参天塔被打成尘沙,随风漫扬,只余六分之一的塔座,成为后来的参天台。这一战...万里朱殷,尸横遍野,参天塔数万精英最后的结果竟是同归于尽...全数战死!在废墟之上,当代塔主仰天悲笑,吐血三升,当场昏死。” 天一行说到此,住口不言,其面色惨白,眼睛血丝凸显,双手不由自主的捏紧,银须不停的颤动,显示出内心情绪的激荡。 一门数万精英尽丧,而且是亡于同门之手,让人如何能不心痛! 血肉遍野,满目萧瑟;千古罪人,百身莫赎,参天塔当代塔主该是怎样的凄凉心境! 这样的人间惨剧,真是耸人听闻,令人动容! 牧天侯似也被震撼了,沉默不语。 良久,天一行又接着说道:“这是天之罪谴,是上苍对‘大衍参天塔’一直以来泄露天机的愤怒!塔主一夜枯槁,视‘森罗万象变’为不祥之物,深恨之,忌之。 “先民以五毒镇不祥,塔主便以千毒万毒镇压之。他毁掉森罗万象变原本,以自身灵魂为纸,千毒为墨,一字一奇毒,书录森罗万象变,然后置于自身颅骨封印镇压,以使阴阳之气平衡。 “森罗万象变中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参天塔万千冤魂的悲哀、愤怒、不甘、怨恨,是最无情的控诉,是最恶毒的诅咒。此物是绝对的不祥之物,成为参天塔第一禁忌。镇封之后,塔主魂飞魄散,带着满心悔恨与遗憾,含恨而逝。参天塔从此没落,仅靠几个残存的弱小弟子勉力维持,徘徊于灭亡的边缘,直到让我看清你的那一天。 “经过六百年,魂魄阴阳之气完全融于毒中,只要一白骨祭坛封印解除,千种奇毒将在三个时辰内完全气化,散于无形。试问就算有人能抵御这样的剧毒,又如何能忍受着凌迟之痛,融森罗万象变与自身灵魂之中。 “至于‘无定造化球’,既称无定造化,必有神异之处。据记载,此球以主要材料星汉神砂、煮海金丹和铁树之花,配以千种辅助材料,依循万物相生相克之理,再经过十三万道不同的工序炼制而成。 “材料不能少,配比不能乱,工序不能错,容不得一丝的失误,过程之艰难,非常人所能想象。其最大的功效,是能无中生有,可随意变化任何神物。 “但神异之器,其使方式也必特别,如特定的手法,或不同寻常的行功方法。参天塔当年只得到半部秘诀,缺失的正是记载使用之法的那部分。 “否则,如此无定造化球又怎会在数百年间一无是处,最后和森罗万象变一起随着参天台的消失而下落不明。所以,你错了!可笑你为这无用的东西屠尽百千人命,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你所有的计划都是白费功夫。 “哈哈,可笑,可笑我参天塔的禁忌之物,却被你视为珍宝,以为天意在你!殊不知天意隐微,从来难测!千般算计,到头来都不过空梦一场!” “你,说的可是真的?”光影中传来牧天侯的声音,就像是从针眼里逼出来的一样。 天一行抬眼冷笑,道:“真假你自可分别,何必问我。不过,有些话,我要告知你。” “讲!” “任何人都是秉承天命而生,操弄他人命运,便是逆天而为,破坏天道循环,这是要遭受天之罪谴的。天锡府风家的气运,非常神秘难测,你干预越深,逆天之罪越重。一旦越过界限,便会引起天道反弹,反倒增强他的运势,助他成长的更快,离你期望的目标也越远。反之,说不定什么都不做,静待局势发展,事情就会出现转机,也才是真正的上上之策。” “我可以相信你吗?”牧天侯话语森然。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可以不相信我的专业!” “哼,本座就算是白费功夫,但风遥天的命运已被改变,成为死人一个,也不枉了。”光影一闪,已出了石牢,牢门又缓缓关上了。 “哈,你只能改变风遥天的运,却无法改变他的命!牧天侯,我的专业你应该相信,但我的话你不该再相信啊!这一次,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紫色光影出了石牢后,循阶而上,来至“含元殿”,却见宙执首、荒执首和那位叫“绝”的银发少年正恭候在殿中。 “何事?” 宙执首踏前一步,恭敬的回道:“启禀尊主,刚刚有密报传来,说今日风家发生了一件大事。详情如此...” “嗯?宙执首对此事有何看法?”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属下请命前去截杀‘无上剑宗’使者,一来可以使神宫计划得以继续,二来也可一报前次四人坏事之仇。 “待一切底定之后,请道长施展移灵换骨大法,将风静海夺舍,随后,已被绝夺舍的风静海便可反身回到风家,谎称歹人谋害,自己侥幸躲过一劫,顺势揭破风家大夫人的真面目,再将一切的罪过都推到她的身上。 “如此一来,‘无上剑宗’也没理由再为难风静海。到最后,绝便可正大光明的入驻风家,在神宫的强力外援下,伺机一步步削弱风家实力,直至完全掌控或毁灭。”宙执首神情兴奋,自信满满,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哦!荒执首对宙执首的想法可有什么意见?”牧天侯对宙执首的提议不置可否,却问向一边的荒执首。 “属下一切遵从尊主的安排。尊主的安排,就是属下的意见!”荒执首见问,谦卑的躬身说道。 第二十章 出世 “哈!那你呢?绝!” “我认为,宙执首的想法是很完美,但结果却注定失败。”银发少年眼眸半闭,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气态优雅的说道。 “你!”听他此言,宙执首脸色瞬间一阵青红,气怒交并,一声厉喝,就待发作。 上次的失手,让他备受耻辱,颜面尽失,一心想着建立功劳,不但能报仇雪耻,也可挽回些颜面。这次机会天成,计划周详,成功亦非难事,却不料还没实施就被银发少年兜头泼了一瓢凉水,且其话语似暗含嘲讽之意,让他如何能不怒? “宙执首,注意你的身份。” 宙执首狠狠瞪视一眼绝,冷哼一声,压下满腔的怒气,不再说话。 牧天侯气势威严,喝阻住宙执首,问银发少年道:“原因?” 对宙执首的怒喝,银发少年恍若未闻,微睁半闭的双眼,不疾不徐的道:“前次一战,震惊整个神都,风家势必不会轻放,行事也会更加谨慎。这一次,我敢肯定,风静海的身后必定潜行尾随着大批的高手,在暗中保护他。若宙执首率人贸然闯入,想来不但不能成事,反倒极有可能陷自己于危境。风家正好以此为借口,借势大做文章,祸水东流,为神宫引来无穷后患。不过...” 说到这,银发少年抬眼轻轻看了一眼半空的紫色光影,住口不言。 “说下去!”牧天侯令道。 “不过,若是尊主亲自出手,结果必大不一样。神宫精锐尽出,风家埋伏之人想要抵挡,恐怕也难。那时,计划可期也!” 说罢,绝与宙执首、荒执首一起,静静的等待着尊主做最后的决定。 半空中,紫色光影沉沉浮浮,牧天侯一直沉默不语,似是犹豫不定,难以作出决定。 良久,声波阵阵,紫色清光中传出牧天侯低沉的声音:“此事作罢!你们下去吧。” 此言一出,宙执首与荒执首颇感意外,表情惊讶。银发少年却是面容不变,缓缓闭上双眸,仅能活动的几根手指轻叩轮椅扶手,已是准备要离开了。 宙执首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紫色光影,抗声道:“尊主,这...” “不可再说。下去!” “是!”宙执首不甘的答应一声,无奈与其他两人一起退出大殿。 “天一行,你的话,真令吾为难!希望你对你的的言语负责,否则,休怪吾无情! …… 沉龙渊之中,风遥天终于稳固象帝第二层,巫术略有所成,而且不止巫术,他修炼盘古心印,修炼方式与其他人不同,其他人都是修炼金丹,吸取天地灵气加以炼化成就己身,是为天地在我手,借用天地的力量达到可以毁天灭地的高度;他对天地灵气却是先纳后蕴,孕气为先,自身元气能够源源不绝,是为天地在我心,道根即建,自可无中生有,内丹田与外天地保持绝妙的平衡,不须再去掠夺灵气了。 “该是出世的时候了。” 异象再起,风遥天的身体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片刻光芒消散,他整个人虚化,化作满天晶莹的花瓣,上方似有通道在接引一般,满天花雨向上飘飞,慢慢消散不见…… …… 月照高峰,夜风萧瑟,两条飘逸傲岸的身影,飞腾翻转间,气流涌动;指掌相接时,惊爆连连,正在进行惊天动地的大战。 一者黑衣,冷傲狂放,掌掌地动山摇;一者身穿白色儒服,贵气中不失清雅,招招潇洒自如。 “喝” 黑衣人冷喝一声,狂猛出招,掌未至,宏大气劲已经袭身。儒者沉稳应对,手中折扇急速旋转,卷起道道气流与掌气猛烈相撞, “砰……” 惊天动地的气流爆炸声中,劲气横扫,霎时草摧木折,沙土飞扬…… 连续的气流劲爆声中,战斗瞬间达到白热化…… 儒者气态悠然,折扇轻摇,胜似闲庭信步;黑衣人意冷神狂,身形连动,宛如彗星扫月。 雄浑劲气,余劲不止,漫延扩张,就似惊涛拍岸,滔滔不绝,怀抱粗细的大树被气劲连根拔起,激射向天,在半空中全部化为粉末…… “哈哈,痛快,再来!”黑衣人狂笑喝道。 猛然跃上半空,黑衣人黑发迎风乱舞,宛似魔神降世,双手虚抱,提元聚气,渐渐形成一个蓝色的雷电光球,刹那间天空乌云掩明月,霹雳炸响,电闪雷鸣,庞大气压直接让草木化为灰烬, “雷怒九霄” 儒者手中白光一闪,收起折扇,运转元功,足踏日月之形,双手结印,雪花飘飞,四周顿成冰晶世界,空气中充满清新的气息,冰晶旋转飞舞,聚合成一朵巨大的冰梅迎上袭压而下的雷电光球。 “砰……” 气劲横扫,摧山裂地,风云疾走,整个山峰竟被巨大的力量削平…… 剧烈的冲击过后是片刻的宁静,不过, 寂冷的夜风,肃杀的气息,对峙不动的身影,预示着接下来才是最极端的一招,蓦然,眼神相接的瞬间,两人身形齐动…… “殛雷破天” “一以贯之” 黑衣者跃上半空,提聚全身元功,两颗雷电光球绕身旋转,天空惊雷阵阵,闪电耀目,黑衣人双手平展,两只雷电光球闪现手中,随即手举过天,把两颗光球合二为一,然后把巨大的光球向下猛力一击。 儒者也把功力催至极限,霎时全身金光大作,周身出现无数金色儒门圣字,绵绵不绝轰击向雷电光球…… “砰、砰、砰……” 绝式交击,天地失色,山崩地摇,川竭泽枯,爆炸声持续不绝,山崖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力量断裂崩塌,方圆百里顿遭毁灭,寸草不存。 场中两人气空力尽,双双被震飞呕红,空中血花飘散...... “哈哈,咳…咳…好一个‘冰梅留香清乾坤’,好一个儒门圣功‘一以贯之’,咳咳…痛快,痛快!” “哦,好友你倒是痛快了,我可被你害惨了,咳…君子动口不动手,可我不但动了,咳…而且动的是惊天动地呀。好了,还是先运功疗伤吧!”蓦然, 一道得意狂喜的声音响起:“二位不用疗伤了,就让在下直接送两位上路吧。哈哈哈哈……” 第二十一章 儒者 随着得意的笑声,“嗖、嗖、嗖……”十几条人影闪现场中,为首一人面白无须,身穿蓝衣,后背背一把长剑,说话的正是此人;其他人皆着赤色劲装,腰挎长刀,个个肌肉贲张,气脉悠长,显然都是高手。 “‘皇极城’龙涛,见过两位前辈!在下虽然位卑人轻,不入两位法眼,但对两位却是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蓝衣人龙涛对调息的两人抱拳躬身说道,陡然话锋一转,冷声又道:“可惜,我主现今威望如日中天,定鼎仙道是指日可待,他日两位必会成为我主霸业路上的最大障碍。谁料天佑我主,也是在下时来运转,得遇如此良机。哈哈…,在下现在就送两位前辈上路,得罪了!” “哦,这么说来,玄烨炎龙想是已经按耐不住了?不过,你真的以为凭你和你手下的那些三脚猫,就能杀得了我们?”儒者戏谑的问道。 听儒者这么一说,龙涛又有些犹豫,暗忖:“此二人纵横天下显有敌手,威名太盛,今日虽然负伤,但难保不会有什么防身秘术或法宝。不过就此退走,又实在难以甘心。嗯……”猛然一顿,龙涛反手拔剑,发出一道剑气,目标却是直指静坐调息中的黑衣人。 黑衣人冷哼一声,双目精光闪过,待剑气临身时右手轻轻一划,就似骄阳融雪,剑气消失的无影无踪,端的神乎其技。直看得龙涛身后众人倒吸冷气,面面相觑,心中惊惧已有退缩之意。 不料,龙涛却哈哈大笑道:“你们果然已是强弩之末。不然以魔者脾性,这一下过去,肖某焉有命在。” “唉呀,好友!看来这次要是无人搭救,你我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儒者对魔者喟叹道,不过看他神色自若,气态淡定,一点也不像担心的样子。 魔者冷傲如故,专心闭目调息…… “少啰嗦!”龙涛惊惧两人能为,心知绝不能在拖延,若让两人其中之一恢复三成功力,自己恐怕就要饮恨收场。于是暴喝一声,然后对身后众人道:“文子焉身为正道领袖,竟然勾结魔教,人人得而诛之。大家一起上……” 霎时,一道比先前更加宏大的剑气、十几道刀气直袭场中两人。突然, 一阵狂风卷起,形成一个保护罩,紧紧护住场中两人,剑气、刀气击在风罩上竟被消弭无形。狂风扩散,卷起漫天沙尘,沙尘中众人惨声不断,满是兵器落地之声…… 须臾,风消天清,一位面如美玉,剑眉星眼,风神轩朗的少年,昂然立于场中,正是风遥天。 龙涛眼见持刀众人全部惨亡,又惊又怒之下,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沉声喝问:“你,是谁?” 风遥天却恍若未闻,心中思忖,“这就是真气的威力!嗯,也好,暂时先不要在人显露路巫术的好。” 龙涛见风遥天不知声,也是心里暗忖:“此事如今已难以成功,上峰交代的任务也没有完成,又无端损失人马,该怎样回禀呢?嗯…,先离开再说。”纵身急掠,同时留下狠话,“下面的小子听着,你坏了我的好事,‘皇极城’是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啊…怎么..可能…?” 只见龙涛全身寸裂,自空中掉落。在他原来的位置,风遥天慢慢显化而出,眼里有着一丝狠绝…… 落地之后,还未站稳,背后一道掌气袭来,忙转身举掌相迎。 “砰…..”双掌交接,“蹬、蹬、蹬”,风遥天连退三步方才止住身形,抬头来看出掌者却是黑衣魔者。 魔者脸上显出一丝赞赏的神情,对他道:“你,不错!多谢!” “小友不用奇怪,好友没有恶意,出手只是试试你的根基,也感谢你今日及时施以援手。我名文子焉,这位是朱日云野,不知小友如何称呼?”儒者轻摇折扇问道。 “晚辈风遥天,见过两位前辈? “哦,这个还望你能收着,也算是感谢你今日救命之恩。”光芒一闪,文子焉手中已多一物,扬手抛给风遥天。 风遥天接在手中一看,原来是一支三寸长寸五宽的金色令牌,周边饰以云路花纹,正面刻有两个古篆字“圣令”,反面上部刻着一卷竹简经书,经书上是一个“仁”字,下部刻着一个古篆字“儒”。风遥天也不矫情,直接就揣在了怀里。 “夫子给了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是没什么东西可送。不过你看了大半夜,却不早点出手,害我伤势加重。可见你虽是天纵之才,年纪轻轻就达到先天境界,根基深厚,但却显然经验不足,就让我来给好好说说……”朱日云野看到文子焉送给风遥天令牌,双目猛然掠过一道神光。不过也看得出他对风遥天很有好感,绝不仅仅是因为风遥天对他有援手之恩的缘故,不然以他的个性绝不会如此多话。 风遥天想不到人家早就知道他在旁边,也早猜到他会出手,不禁赧颜一笑,又听出朱日云野话中多有指点之意,不由有些亲切。 随即,文子焉看向朱日云野,眼神似有隐忧,朱日云野会意,略一点头,遂向风遥天道:“我等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请!” 风遥天忙躬身道:“两位前辈,请!” 两人身化流光,划破长空,瞬间远去…… 风遥天猜测两人着急离开估计和那个什么‘皇极城’有关,转身看见鲜血淋漓的战场。 此时天边曙光已现,天将亮了。 风遥天运功顿足一踏,地裂土翻,将所有的尸体都掩埋好。 就在文子焉两人离开的同时,另一个空间的一座名为帝王谷的山谷中,千军万马,旌旗飘扬,人头攒动,沸沸扬扬…… 最前面的高台之上站立着两人,一位头戴紫金冠,身穿绯袍环玉带,足蹬腾龙靴,雄姿伟岸,霸气十足,鬓若刀裁,鼻如悬胆,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一位身着青衣,面容清瘦。 此时,青衣者躬身对头戴紫金冠者说道:“玄烨城主,众人等的已是不耐,你看如何?” 第二十二章 玉塔 被称为玄烨者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即把手一挥,说道:“再等片刻。” 青衣者听后继续说道:“文子焉受我等邀请却迟迟没有出现,分明是不将我等放在眼里。请您勿再推脱!” “文子焉必是半途受了耽搁,青竹先生,我们不如改期再议。” “拖延不得了,魔族大军将发,世外仙道遭劫,生灵涂炭。文子焉只为自保,隐居圣府不出,如今又不知人在何处,是置我们死活与不顾。现在能拯救正一盟的,只剩下玄烨城主你了。” 玄烨神情微微迟疑的道:“这……” “请玄烨城主主持大局,率领我们共同对抗魔族。青竹愿率正一盟全体上下,做城主不二之臣,听候城主差遣。”青竹说完,却见一口在手郑重说道:“从今日起,青竹愿奉玄烨炎龙为主,诚信追随,听其号令,如违此约,犹如此剑。”运转元功,长剑如冰崩碎。 玄烨炎龙道:“先生……” 青竹单膝跪地道:“请主上主持大局,率领群豪,对抗魔族。” 玄烨炎龙快步上前,想扶起青竹,略显为难的道:“先生快起,这叫玄烨炎龙如何担当……” “主上不允,青竹唯有死谏,主上真要血溅黄土,以青竹之首祭旗,方肯伸出援手吗?”青竹表情十分沉痛的说道。 底下众人一听青竹此言,群情激奋,纷纷叫嚷, “我等也愿意追随玄烨城主。” “请玄烨城主带领我们消灭魔族,维护仙界和平。” “玄烨炎龙…” “玄烨炎龙…” 突然,激动的人群之中有人趁乱高呼烨皇之号。众人神情亢奋,一人呼号,万众景从。霎时,山谷中呼声更炽... “我等愿追随烨皇…” “追随烨皇…” “追随烨皇…” 在万人欢呼烨皇的时候,远处一座山峰之上,一条飘逸出尘、寂寞孤冷的人影缓缓道:“风雨,将临了!” …… 群山起伏,林海莽莽。参天的杉树,四季常青的柏树,万古长青的松树,还有那撑起绿荫大伞的大樟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在绿色的林海中间还点缀着一簇簇的小花,黄的,白的,红的…… 一位少年在林海间慢悠悠的走着,正是风遥天。出了沉龙渊之后,他就这样慢悠悠的漫步在林海。哪想到走了三个多月,愣是没走出森林,举目远眺仍是一望无际的绿色。 三个月来,半个人影没碰到,倒全陪老虎、狮子、豹子、熊瞎子、……,外加一群一群的野狼练手了。 不过自从遇到文子焉和朱日云野后,在不长的时日里他又连连遇到了好几批人马。一批应该是和龙涛是一路的,以赤色服饰为主;一批是以释、道、儒和侠客装束的人为主;最后一批比较奇怪,有些长的倒还正常,还有些长的奇形怪状的。风遥天猜测那应该就是所谓的魔族和妖族了。 这几批人马好像都在找什么东西,风遥天心里很好奇,就偷偷的跟踪观察了几日,却发现和龙涛一路的人马与释、道、儒、侠这一批是盟友;魔族、妖族是一方。 两方虽然对立,但暂时还比较克制,没有爆发大的冲突。他怕被发现,不敢靠的太近,所以不清楚他们到底要找什么。 不过看他们应该也不知道要找的东西在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几天下来,风遥天也失了兴趣,回转继续向林海外面前进。 这一日,风遥天正在边走边思索山林中的这些人到底在找什么。突然, 一道狂霸的刀气直袭而来。风遥天不及多想,心念一动,一阵飓风自脚下卷起,形成一个保护气罩护住自身。岂料,刀气竟然没有全部被飓风气罩消弭,余劲突破气罩,“嘶、嘶…”,将风遥天的兽皮衣服撕裂了好几道口子。 “高手!”风遥天心中一惊,连忙凝神戒备,抬头细看来人,只见此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双眼睛因为充血的缘故,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嘴角颤动,喃喃的叫道:“我的,是我的!谁敢…谁敢来…?”右手握刀,左手死命的护在胸前,猛然间跳起大吼:“我的,是我的!谁敢来?…”眼眶里只剩下一片血红,右手猛烈挥刀,狂霸的刀气一浪接着一浪击向风遥天。 风遥天提元守气,沉着应对,一时之间打的是难解难分。刀气过处,合抱大树瞬间被劈成柴火;劲分扫过,落叶飘飞,似万千飞镖洞穿大地…… 刀者越战越是疯狂,挡路大树全部被他疯狂的劈成碎木块,刀气一波接着一波,一刀猛过一刀,刀刀不留余地,风遥天就如身处惊涛骇浪之中,一时险象环生…… “呀…” 风遥天蓦地轻喝一声,出掌逼退刀者,随即身形幻化,跃上半空,凝神静气,四周顿成风的世界。风遥天双手合掌,元气涌动,背后张开一双三丈长的碧色翅膀,然后左手竖于胸前,右掌轻划向下斜劈,碧色翅膀翻卷激射出万千风刃急速击向刀者… “风翼千刃破” 刀者催动全身元功,凝聚出一把巨大的光刀迎上激射而下的风刃。无奈万千风刃无坚不摧,摧枯拉朽般破掉光刀后向刀者席卷而来,可怜刀者只来得及说声:“我的,我…”,就被万千风刃切割风化,彻底消散于天地间了。 风遥天落地后木然呆立,心中不知是喜是怒,抑或是悲凉,“难道这就是江湖?可以无缘无故,没有任何理由的要了你的命,并且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纷争、杀戮真的是江湖永恒的主题?” 不知怎的,风遥天突然有些想家。 “也不知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我暂时不宜神都。嗯…,这个地方如此大的动静,可能已经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还是先离开再说。咦,那是什么?” 风遥天正准备离开,不经意的一瞥,却发现在原来刀者最后站立的地方,一块五寸高,闪烁着九彩光芒的玲珑玉塔在离地三尺的空中悬浮着。 风遥天来不及细看,把玲珑小塔随手揣在怀里,纵身飞掠而去。 第二十三章 玄黄 风遥天所料果然不差,在他离开不久,“嗖”,三道人影同时现身场中,一释一道一儒,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异。 三人环视场中,神色惊疑不定。须臾,儒者开口道:“以此地遗留气息来看,对战的应是两人,这二人功力深厚,非比寻常。” 佛者接过话道:“不知会是什么人?我实在想不出这次来到人间界的高手中有谁的功力能达到如此地步,他们为什么发生争斗?” 道者刚要开口,却猛然瞥见远处落叶碎草中一道亮光闪过,“咦,那是……”道者身形一闪,来到寒光亮起的地方,抚去上面的枯草残叶,一把刀显露出来。 “这是……游方刀?”道者惊问。 “不错,这正是山河独游的随身仙器-游方刀!”随后来到的儒者回答道。 “山河独游的刀怎么会在这?那他人又在哪?”道者继续问道。 “他死了。”儒者道。 “嗯…,这怎么说?”佛者想不通为什么,疑问道。 “你们想想,一个视刀为自己生命的刀客,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弃刀不顾呢?”儒者顿了顿,自顾自的继续道:“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死了。” “山河独游已达至仙一品境界,在人间界怎么可能有人杀得了他?并且以他的境界怎么屑于来此呢?”道者皱眉问道。 “据闻山河独游博学多闻,通古识今,但是性情古怪,不喜与人交往,一生只好游历名山大川,探幽寻奇,来此想来也不足为怪。只是……难道……?”儒者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吃惊的道。 释道二人同时也想到了这点,三人眼光对视,俱是神色忧虑。 半晌,儒者道:“想来以山河独游的能力,找到我们所寻之物,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必是找到之后,在此地遭到魔族高手截杀,失物人亡。” “唉,如此一来,仙界命运堪忧!我们也要做好准备,正魔大战恐怕要提前爆发了。”佛者忧心说道。 “恩…,他们已经来了。” 道者话音刚落,“嗖、嗖、嗖……”,十几道人影闯了进来。为首两人蓝发蓝颜,鹰鼻阔嘴,长相一般无二,是一对孪生兄弟。身后众喽啰皆身着黑衣,背长刀。他们也是感到这边情况有异,才赶过来的,只是比三人晚到一线。 这两兄弟见到场中三人,俱是微微一怔,“是左崇秋、卧云子、慧明,他们怎么也来了?” 正自惊疑不定,就听道者冷哼一声,道:“原来是邬家兄弟,你们来的好快啊!” 两人心中同时暗忖:“遭了,中计了!”四目相对间,决心一下,“虽是不敌,但魔族又岂有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之辈。” “杀!” 平地一声杀,正魔两道战端开启…… 光芒闪烁,正魔两道兵器上手,左崇秋对上邬老大,慧明接着邬老二,卧云子独挑众喽啰,展开恶战。 霎时,剑光纵横,刀气横扫,草摧木折,气流劲爆,尘沙滚滚…… 不多时,邬家兄弟已接连负伤,血流不止,但仍咬牙苦苦坚持;众喽啰更是不济,卧云子剑气挥洒间,非死即伤,惨叫连连,遍地血洒。 邬老大眼见战况危急,虎吼一声,发狠猛力逼退左崇秋,然后迅速拿出一根三寸长的小管,扬手朝天一放, “咻…”“砰…” 冲天火星带着尾烟在半空中猛烈爆炸,绽开一朵血色烟花,久久不散… 卧云子见状,也扬手发出了信号弹。 一时风云齐动,茫茫林海中各路人马从四面八方纷纷向这里汇聚,人数越聚越多,战场范围也越扩越大。最后,演变成了正魔两道的生死大战,两派人马只要相遇就厮杀在一起,所有的人都被卷进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中。 是役,天地失色,日月无光,鬼哭神惊,地裂山崩,鲜血浸地三尺,煞气直冲天宇,方圆百里万物尽毁,生灵不存。 一个小小的误会引发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 而风遥天,这场悲剧的间接引发者之一,对此却一无所知。此时的他,正呆呆的盯着眼前的东西,一脸茫然。 林海间爆发惊天动地的大战的时候,风遥天正在一座偏僻隐秘的山洞中细细的端详着这个闪烁着九彩光芒、剔透玲珑的小塔。 细看之下才发现,小塔右上角似是被硬生生砸掉一般,但看不出丝毫的裂痕,整体看似仍然是浑然天成,九彩光华翻腾流转,灿若明霞。 风遥天见它能发出耀目的九彩光芒觉得很是神异,可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又从怀里掏出文子焉送的令牌,两个拿到一起对比,也是一无所获。 他也是天性豁达之人,想不清楚也就不再死钻牛角尖,随手把两件东西揣入怀里,心里默念口诀,开始打坐练功。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小塔也起了变化,九彩光芒大盛,自他怀里轻轻的飘出来,随着元气鼓荡渐渐虚化,倏忽不见。 须臾,山洞里霞光万道,瑞彩千条,九彩光辉绚烂耀目,竟是出自风遥天体内。 片刻之后,光霞隐没,瑞气消散,山洞复归清明。 风遥天功行圆满,正待收功,脑海中突然显出八个流光溢彩,看起来形似巫文的符箓文字。他不认识,但却清清楚楚的读了出来, “鸿蒙初开,玄黄在中!” “咦…,这是什么意思?”风遥天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同时把手伸进怀里,准备拿出小塔再研究研究,“唉呀,坏了!哪去了?怎么不见了?” 风遥天一摸竟然什么也没摸到,连文子焉送的令牌也不见了。他惊讶莫名又极度沮丧,玲珑小塔本来就不是他的,丢了也就丢了,他也不十分在意。 可是文子焉的令牌也不见了,虽然他压根也不知道这个令牌有什么用,也从没想过要拿它做什么,但是丢失别人送的东西毕竟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以后见了文前辈可怎么说呢!不过,自己明明把两件东西揣在了怀里,怎么会丢呢? “嗯?” 第二十四章 巫神 太古之初,天地昏沉,宇宙混沌。 世界上没有高山流水,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鸟兽鱼虫,更没有万物之灵的人类。宇宙万象纠缠在一起,就像一个巨大的黑蛋。 数亿年过去,黑蛋里面发生了变化,世界上第一个生命开始孕育。又过了数亿年,那个生命长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巨人。 他的名字叫盘古。 盘古沉睡了一万八千年。有一天,盘古突然从睡梦中醒来。 “太暗了!” 他睁开眼,看见四周黑漆漆一片,于是他随手抓起伴随他而生的巨斧,砍向黑暗。 突然间,宇宙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随着巨响过后,束缚盘古一万八千年的黑蛋子半中腰裂开了。 “呵呵,宇宙的本来面目就应该是混沌和黑暗,任何妄想光明的人都该死。” 但是,黑蛋之中原本孕育的混沌和黑暗也跑出来了,它们在盘古身边晃来晃去,紧紧超绕着他,阻止盘古进一步的开天辟地,创造光明的新世界。 “啊!” 盘古愤怒了,他怒声长啸,奋起反击,与混沌和黑暗厮杀在一起。 混沌和黑暗被盘古打败了,重伤垂死,元气大伤,但是它们并没有被消灭,而是躲在宇宙的尽头静静的蛰伏,等待着黑暗重临的那一刻。 盘古顶天立地,一顶就是一万八千年,天地清浊终于开辟。但是由于与混沌和黑暗的大战,他也是身受重创,勉力开天,已经耗尽他所有的神力,他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盘古最后的心愿在他临死的时候实现了,他的身躯和精神变成了天地万物,风云雷电,还有新世界的守护者-巫神! 而借着创世契机,隐匿在宇宙尽头的混沌和黑暗余气,也化作两大真神-混沌神皇和黑暗神皇,他们利用混沌和黑暗的残屑,分别创造出混沌神族和黑暗神族。 两大神族的共同目标,就是毁灭盘古世界,令宇宙重归混沌黑暗。 …… 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最先觉醒的是一位名叫女娲的巫神,她具有化育万物的神力。 有一天,女娲从天界降临到地上,尽情的游山玩水,享受阳光,欣赏明月,看花开花落,草木生息荣枯。 但是,时间已久,女娲也感到了寂寞,此时其他巫神尚未觉醒,孤独的她总感觉大地上缺少了什么。 “缺点什么呢?” 她坐在大海的水边,托着腮帮子想。 无聊的女娲,无意间抓起水边的一块半湿润的泥土,就想象着盘古的样子随意的捏捏,捏成一个人的形状。她心里欢喜,就向人吹了一口仙气,没想到他竟然从她的手掌走到地上。 “我再创造一些你的同伴陪伴你,好让你不要那么孤单。”仁慈的女娲怕他孤单,所以就又创造了许许多多他的同类。 人类就这样诞生了,而大地之母在创造出人类之后,也陷入了沉睡。“阴阳合和,天地长存,男人强壮,女人柔弱,我赐尔等婚配之权,男女生儿育女,人族生生不息。” 人类在大地上繁衍生息,渐渐地世界充满了活力。 但是,两大神族是不会放过人类的,自人类诞生之初,就遭到他们的侵袭,人类数次险遭灭顶之灾。 所幸的是,虽然女娲陷入沉睡,但其他的巫神陆续觉醒,他们担负起了守护人类和世界的职责,和混沌、黑暗神族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大战,并且传授人族巫术,使弱小的人族一天天发展壮大起来。 …… 天之尽头,经过无数的山峰和江河之后,就可以看见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 无垠的大海,就是诸神之乡-鸿蒙海! 一望无际的鸿蒙海上,有一座叫北极天柜的山峰,他矗立在鸿蒙海的边缘,连接着天与海的尽头。 天柜山在缥缈的山峰之间,看似很近,实则距离很远。终年笼罩在七彩的雾气之中,隐藏在云海之间,无法知道它有多高。 云雾缭绕的仙境之中,不知何时,诞生了三位巫神。 三位巫神吸收日月精华,生成了奇异的相貌。 第一位巫神,人脸鸟身,名叫禺疆,他是海神和风神。 第二位巫神,名叫九凤,是一位女神。她长着九个脑袋,每个脑袋都是人的面目,身子却和禺疆一样,都是飞鸟的形状,长着宽大的翅膀,七彩炫目。她是天意的化身。 第三位巫神,虎头人身,长着四只蹄子和很长的手肘,虎嘴里衔着蛇,手上抓这蛇。他的名字叫强良,是力量之神。 他们是自女娲之后,最早诞生的三位巫神,是巫术之祖,也是他们,率领诸神,与黑暗神族殊死大战,保护人族。 在鸿蒙海上还有一座山峰,名唤幽都之山。它是通往冥都,也就是死界的大门。幽都山的外围,永远萦绕这黑色的雾气,终年不散,花草也是黑色的,无数的黑鸟、黑蛇出没其间,守护着冥都的大门。 所谓冥都,就是黑暗神族攻击人间的桥头堡,三位最强大的巫神镇守在此。 …… 数万年的征战,终于迎来了最终的决战。 不知多少次的大战,巫神损失殆尽,混沌、黑暗两大神族,也只剩下两大神皇了。 漫长的战争终于要暂时划下一个句点了。 “来吧,这是最后一战,世界终将重归混沌。” 包裹在黑色雾气之中,看不清长相的混沌神皇厉声高叫,声音浑浊晦涩,分不清男女,光听着声音,差不多就要叫人魂魄震荡,七窍流血而死。 而同样包裹在黑色雾气中的黑暗神皇,则是一语不发,像往常一样,宛如寂静的黑暗,悄无声息。 正是这真空似的寂静,反倒让人心底勇气不可遏制的恐惧。 “你在做梦吗?打回原形,有始有终,今日就要结束三界宇宙最古老的邪之传说!" 九凤周身七彩神光流转,不甘示弱,九个头一起开口,声音汇流,直接盖过混沌皇的声势。 混沌皇恼羞成怒,雾气一阵摇晃,身后窜出万千的小魔鬼,扑到九凤身边,用尖牙去撕咬九凤。 这边惹恼了虎头人身的强良,张开大嘴一吸,万千魔鬼全被他吃进肚子里。 刹那之间,两派真神就非常默契的接住对手,厮杀在一起。 惨烈的大战之后,天柜山和幽都山一起破碎,洪水淹没了世间。无人知道战争的结果,三大巫神和黑暗、混沌两大神皇都消失不见。 滔天的洪水整整持续了百年,洪水退去的时候,修真兴起,人类再一次昌盛起来,并成为天地间的主人,而巫神和他们传下的巫术,连传说之中也不见身影,早已湮没不闻。 人族更不知宇宙的尽头还有这他们的两大死敌种族,在默默的****伤口,随时准备卷土重来。 女娲,你又在哪里? 第二十五章 围杀 绵延万里的山脉深处,暗藏着一处人迹罕至,亘千里之遥的湖泊。飘零湖一望无际,碧波浩渺。湖心孤独峰,孤峰独立,峭拔挺坚,满山青翠绿竹,茂密飒秀,郁郁青青。 不时传来的几声鸟鸣,更显出竹林的宁静祥和。 峰顶竹海林荫中掩映着一座竹屋,竹荫曲径,幽雅静谧。竹屋清雅简陋,却隐然有一股傲凌天下的气势。 突然,晴朗的天空风云乍起,磅礴压力笼罩四野,一阵浓重的肃杀之气袭来。顿时,群鸟惊而哀鸣乱飞,茂竹摧而起伏不定。 只见利光一闪,无边湖水霎时中分,波涛翻涌,激起竞天水浪,湖底露出一条宽阔大道,一口寒光四射的刀随水流竖直旋飞而上,插在峰顶。刀柄之上,黑色人影缓缓显现,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整个人就像一座冰冷的石像。“任独行!” 紧接着,一颗火流星划空而至,轰然砸下,山摧地裂,火光流泻。炽热的高温令青翠的竹子瞬间枯黄,噼里啪啦的不停爆裂,燃起熊熊大火。火焰飞舞聚合,化为一位头戴烈焰冠,身披离火袍,眉心有火焰印记的人影。此人神情倨傲,把玩着手中一团跳动的火焰,对着竹屋冷然道:“敖真前来拜访!” 话音未落,猛然地动山摇,一座千丈高峰拔地而起,浊浪翻涌,土石乱滚。随即,山峰砰然碎裂,从中走出一条魁梧身影,眉如墨染,眼似虎狼,说不出的霸气凌然,腰身一弓,双拳互击,狂然喝道:“厉抗天参上!” 此时,一片雾缓缓飘来,悄然独步上山,悠悠浓雾弥漫整片竹海,浪潮起伏,互相追逐,好似海上的波涛。一道俊雅的身影,折扇轻摇,自雾中潇洒踏出,眼眸半睁,望向竹屋,说出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在下卓不凡!” 寒风肃杀,云流激变,四条不世身影降临孤独峰,无可言喻的霸气之中,犹带数分凛然,眼神如冰,聚焦在不远处,宛如遗世独立的竹屋之上。 蓦地,竹舍中响起清朗之声:“四大武尊驾临敝处,当非为与在下品茗论交,直说来意吧!” 敖真负手在后,阴冷一笑,道:“文武冠冕.雪孤鸿,吾等此来特为与你论道。” “道法万千,不知四位所论何道?” 竹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伴随清昂话语,一道傲岸身影飘然步出。雪孤鸿头顶星冠,一身白衣如雪,俊眉朗目,气宇轩昂,行为举止,处处透着书卷气的优雅,嘴角微扬,笑尽天下英雄,一派自信从容。 “杀道!” 嚣狂一语,道出来此目的,厉抗天眼神狠厉,杀机毕现,真元满布全身,似是随时准备出手。 “哦,那两位又有何说?”雪孤鸿神色泰然,无视临身压力,眼眸望向任独行与卓不凡,从容问道。 任独行抬脚落地,拔刀在手,刀指雪孤鸿,冷声道:“折锋刀下,你,锋芒不在。” “就让飘零之水淹没文武冠冕一生的荣耀与风光。”卓不凡折扇倏然一合,气态依旧潇洒,话语却是森然。 瞬间,高峰之上,杀机骤起,但四尊表面话语轻松,好似已掌握雪孤鸿的生死,暗中却内元饱提,凝神戒备,不敢有一丝的松懈大意。 文武冠冕.雪孤鸿,毕竟是让天下英雄也要仰望的一代顶峰强者! 他,十三岁从军,历经大小千百战,十年之间,从一名最底层的小兵,凭战功一路升迁,到最后执掌天下兵马,辅佐皇帝定鼎天下,建立帝国。一人身兼帝国元帅与太辅之位,总揽帝国政务,文掌古今,武贯寰宇,号称文武冠冕,威名远播,四海钦服! 二十五岁时,帝国一切事务逐渐步上正轨,遂急流勇退,不执著名利权势,封官挂印而去,飘然退隐江湖。 如此人物,谁敢轻视?四人杀气萦身,却都没有贸然抢先出手,但短暂的沉默非是安宁,而是强者开启杀戮的前奏。 “既如此,多余的废话就省下,手底下见真章吧。”雪孤鸿眼神一冽,更不多言,右手前伸,直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澄澈的湖水,映照的是最冰冷的杀意,来者为杀而来,目的明确,言语已是多余,理由更显虚妄,一切唯争生死! “痛快!想活命,施展你的心剑吧,让吾见识传说中的不败绝式。拳倾楼城!”厉抗天大喝一声,率先出手,顿地一踏,崩碎方圆,右拳猛烈一击,澎湃内元狂涌而出,孤峰震动。近乎不败的修为,试探已是多余,厉抗天全力施为,出手便是绝招。拳劲如浪,以摧楼倾城之势,击向雪孤鸿,所过之处,景物尽被毁灭。 “撼宇神罡!” 拳劲霸道,雪孤鸿不敢大意,真元鼓荡,绝世武学应手而扬。同一时分,他的眼眸忽然变得深邃幽远,瞳孔深处浮现无数微不可察的,闪烁着淡淡金色光芒的玲珑文字。这字,非象形,非篆文,非隶,非真,非草,却像一个个奇奥的符箓,道尽世间一切神秘。 神秘玄奥的文字,似本源虚无,横亘时空,穿越混沌而来,揭示万物的生灭来去,蕴含宇宙法则与秩序的力量,为一切文明的源头,是天地之符箓,无极之神文,透露出一种至正至大、苍茫悠远的意境。 下一刻,虚空乍现一个方圆丈许,闪烁着金色圣光,如一道神奇符箓的“拳”字与罡气相融,加乘神罡之威,化作一只金光巨拳,呼啸着迎上厉抗天的拳劲。 “轰” 两股罕世劲力相撞,引起惊天巨爆,山崩地裂,竹屋灰飞烟灭,整个孤独峰被削平百丈。双雄第一击,风云变色,气浪翻涌,厉抗天被气劲袭身,脚下站立不稳,连退三步,竟是稍落下风。 雪孤鸿轻松化解厉抗天的全力一击,修为之高,令人惊叹! 第二十六章 腹背受敌 敖真与卓不凡对视一眼,也不再矜持,怒声一喝,自左右合身扑上,与厉抗天一同攻击雪孤鸿,唯任独行安然不动,冷眼旁观,持刀以待时机。 还来不及有多余动作,两道喝声已响彻耳边,滔天烈焰如岩浆奔涌,迷蒙浓雾似如丝细雨,炎气寒流交融成一股剧烈风暴,挟带浑沉雄劲以极端之势夹击而来。 面对逼命之势,雪孤鸿神色不变,心意微动间,光华闪耀,一柄瑰丽之剑凌空出现在他身侧。这把剑的柄鞘,通体为金紫色,似水晶雕琢而成,流光溢彩,更仿佛隐隐有雷霆火焰缭绕,柄尾系着几条白色飘带,随风舞动。 铿然一声,神剑出鞘,其音清越。霎时,寒光耀冰雪,神锋碧苍天。 剑身通碧,如一泓秋水,晶莹澄澈,上面的云纹神秘玄奥,看不出镂刻的痕迹,犹如天然生成的一般,放射出一种无悔决绝、凌然不可侵犯的烈气。 “剑道浮屠!” 轻喝一声,孤心剑绕身急旋,剑光灿然,舞如乱雪,层层叠叠,回环往复,形成一座庄严剑塔,罩定方圆,将他护在其中。 气劲冲击,轰然巨响,孤峰尽毁,水浪急涌,淹没了脚下立足之地。极端的一招过后,敖真与卓不凡内息翻腾,身上剑痕交错,各自负伤。 而雪孤鸿护身剑塔被震散,身形连退数步,两角衣襟无端灰化,嘴角溢出一缕殷红的鲜血。 “碧血孤心剑!”望着雪孤鸿手中之剑,敖真神色微变,惊叹出声。 据闻,雪孤鸿文韬武略,有经天纬地之才,济世匡时之略,敌国深为忌恨,处处欲置他于死地。主上权威不容挑衅,更不能被伤害,他的三千亲卫为永绝后患,不惜万里奔袭,欲一举铲除最大之敌-敌国的护国神殿。 但不知什么原因,消息竟然走漏,敌国如临大敌,派出三十万精锐骑军,护国神殿的高手更是倾巢而出,提早设伏于落日平原。 身陷万军之中,面临生死之际,三千勇士无畏更无惧,心中唯有一念——杀!经过九个日夜的血战,三千亲卫与敌玉石俱焚,尽数战死。他们以自身之牺牲,昭示天下:敢犯文武冠冕者,下场唯有毁灭! 此一役,敌国三十万最精锐的骑兵全军覆没,传承近万年的护国神殿彻底成为历史,再也无力南侵,借此契机,帝国遂慑服四海,统御万邦,奠定不世基业。 传说,三千亲卫牺牲后,各自留下一道强烈的守护意念不散,百战之士的阳刚之魂与至极杀气竟使这道意念与自身的一滴心血相溶,其后,三千忠魂之血凝聚归一,化为一把碧如青天的剑刃。 或许是苍天感亲卫之至诚,剑刃成型之时,天象突然异变,紫雷天降,地火狂燃,聚集天地雷火精华,铸成剑之柄鞘,让它真正蜕变为一柄无瑕之剑。 待雪孤鸿得知消息,忧急如焚的赶到落日平原时,无数的残骸,宛若一处人间死境,眼前是最不愿见的结果,只余一口傲然挺立的碧血之剑,犹自诉说着无悔的信念! 血士三千,壮志凌云;同生共死,情深义重;天人永别,孤心遗恨!落日黄昏,薄暮凄凉,从此天涯又只剩他一人孤独飘零,雪孤鸿手抚长剑,一时大恸,无语凝噎,血泪长流。 此剑是三千亲卫对雪孤鸿的无比忠诚及守护之心,神异莫测,普天之下,唯雪孤鸿一人能使,名称碧血孤心! “拳定江山!” 敖真惊叹未止,一道狂浪气劲,击海掀浪,化为数百光拳,已自半空向雪孤鸿轰杀而来。 “惊虹十字剑.创天之伤!” 雪孤鸿举剑向天,巨大气芒贯穿了天际,无可赞叹的威能,破碎虚空,玄光流泻,苍天仿佛也被划下了一道淌着黑血的十字剑痕。 拳剑相击,气流爆旋,压迫水浪如柱,逆冲上天。 雪孤鸿剑招去势未尽,蓦地,背后压力逼近,无声之劲力袭向后背,冷雾之中,一柄折扇旋飞如刃,锐劲森寒。同时,烈焰蒸腾,火浪滚滚,从侧面延烧而来。 杀招逼近,雪孤鸿眼神一凝,金色圣光闪耀,如符箓一般玄奇的“护”字,骤然出现在后背,护卫己身。旋即,左臂陡然一轮一推,单掌对上敖真。 连番杀招,避无可避,劲力三分,气势已弱,无法完全挡住杀招,三股巨力入体,雪孤鸿顿时受创。 然而,就在此时,天地间猛然亮起一道刀光,最后的杀招,也是最强的突袭,疾如流星,斩天裂地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雪孤鸿昂声一喝,周身真元旋爆,身体被气波一震,向左挪移半寸,堪堪避过要害,凛冽刀光已透体而过。 腹背受敌,连番受创,就算强如雪孤鸿,也要不支,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被震飞跌落湖中,一滩血迹在水中缓缓洇开。 四尊悬浮半空,神情冷肃,意识锁定湖水,真元暗运,凝神戒备。 “文掌古今,武贯寰宇;笑尽英雄,唯吾不败!” 俄顷,湖面水浪微涌,伴随清朗诗号,雪孤鸿缓缓踏波而出,傲然气态,宛若天神之姿,睥睨的目光,仍是不屈之绝代风华。 四尊神色有异,一时惊诧。瞬息之后,眼中是更深的杀机。 “你,确实是一名令人赞叹的强者,但今天却非死不可!” 话音落,杀招起,敖真双掌运化,雄浑掌势挟焚天之焰打向雪孤鸿,再掀新战局。 刹那间,天地昏茫,乾坤失色,水掀三千丈,浪卷百里波,惊世之招,气撼天地,震动了地层深处,湖底冒起了蒸腾的岩浆,炙热岩浆使湖水尽为枯竭,随即岩浆冷却,化为陆地。 四尊合攻雪孤鸿,招如疾风配合无间,连串紧密强力的攻势,是必然的围杀。雪孤鸿冷眼无惧,强势还招,孤心在手,浩然气贯长虹,纵然多处染血,遭受重创,但凭一身天人修为,元力吞吐之间,仍是狂潮怒腾、惊涛裂岸,不改睥睨本色。 身负重伤,遍体染血,发散冠落,该是穷途末路的文武冠冕,竟让四尊望之胆寒。 时间流逝,惊天之战,终也到了最后时刻。生死鏖战,胜负将分,五方决杀,绝招上手! 第二十七章 文武冠冕 “烈焰吞天!”敖真催动绝技,全身散发炽热红光,方圆十里尽成火海,涛天火浪,似燃烧的红霞,笼罩天地,彷佛要吞噬天际。 “雾锁重山!”一旁,卓不凡双手拨划,冰寒气流暴窜而出,霎时冷雾弥漫,四周一片迷蒙。 “万兵折锋!”任独行也抡刀向天,激发自身威能,刀映寒光,一股撼世刀芒贯通云顶,形成天地一线壮观景象,万兵锋芒尽失。 “拳霸天下!”同一时分,厉抗天双拳一并,全身真气蒸腾,一股磅礴劲力喷涌而出,化作如山巨拳。 终战之刻,四尊联袂出击,招式互相牵引,不同的运使,不同的属性,竟完美融合,并成一股庞然巨力,扫落十方无涯。 “尽情施展你们的本领,让我见识吧。文武齐锋定千秋!” 轻蔑冷笑,雪孤鸿提元纳气,身耀灿烂圣华,扬手一抛,孤心直入九天之上,随后周身凝聚大地之气,运化双掌而出,地上乍现圣芒,无数圣字纵横交错,结成一道清圣法印,清圣之气直冲云霄。此时,孤心吸纳九天灵气,化为一口正气浩然的天剑,光照无边,破空而现,与法印形成双极并存,天地同耀的双辉奇景。随即,法印旋飞向空,天剑逐地而降,双极之气半空归一,威力倍增,正气之招狂势震天。 五大高手同时催至顶峰,引动气流爆旋,十方震动,乱石崩塌,天际雷轰电闪,云海如漩,宛如末日来临。 “喝!” 一声惊天长喝,双方极招冲击,轰然惊爆,天地迷离,只见山河崩毁,生机不存,乾坤为之倒悬,风云为之碎裂。 四尊合招之力难以摧撼,雪孤鸿只感五岳压身,被这股力量贯入地底,顿时地脉走移,大地扬起千丈尘浪。 极端之后,万物尽摧,满目萧瑟,四尊全身满是斑驳的伤痕,血染袍服,负伤非轻。 “好一名雪孤鸿,以一敌四,竟还能伤我等若斯,如此威能,实为吾生平仅见,真不愧为文武冠冕!但受此一招,他纵然身负通天之能,也必死无疑。”敖真冷然话语中,犹带十分的赞叹。 “此战虽胜,但付出的代价却也着实不小。”卓不凡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说道。 厉抗天上前几步,凝视着雪孤鸿被打落的裂缝处,略带惋惜的道:“既然目的达成,也就不用计较那么多了。只可惜心剑就此成为绝响,无法领教这旷世之招,真令人遗憾!” “准你所愿!” 厉抗天话音未落,一声清如龙吟的狂啸突然在地下响起,随着这穿金破玉的啸声,万丈清辉迸射虚空,结成一朵巨大的剑之莲华,旋即,莲华绽放,无伦剑光穿云破浪,横扫厉抗天,正是无剑亦有剑,无心亦剑心之心剑! 意外之变,四尊一时愕然,生死一刻,厉抗天挥拳急挡,无奈聚力未足,被心剑穿透拳势,直贯心脏。 “这就是心剑吗?这样都杀不了你,吾败得心服口服!呃...” 厉抗天双手捂住心脏,魁梧身躯颤抖着说道。随即,一声惨叫,剑光爆体而出,身为武道最顶尖强者的厉抗天,终也倒落尘埃,就此逝去。 快的不及眨眼的瞬间,厉抗天已身亡,其他三尊骇然而惊,眼神交汇,真元聚化,罕世大招再起,气震寰宇,天惊地动,誓杀雪孤鸿。 “嗯?”极招将接之际,敖真眼神闪烁,突转攻势,掩天火海,直扑草庐边的一株寒梅。 “大胆!”见此情形,雪孤鸿惊天怒喝,身形瞬间移动,挡在寒梅身前,一剑劈飞敖真。 但当此时刻,岂容分心,力量不足的雪孤鸿空门大开,宏大刀光毫无阻碍,直贯入体内。同一时间,冰冷寒雾笼罩四周,雪孤鸿身体凝滞,竟是难以移动,被旋飞而来的折扇自右胸横切而过,“呃...”顿时,雪孤鸿血透重衫,身躯踉跄后退,剧痛出声。 蓦地,背后再闻剑吟之声,猝不及防之下,金色龙形剑气破体而过。 剑气入体,雪孤鸿心脏破碎,断然再无生理,三尊心神骤然放松,才惊觉一身全是冷汗。 “很好!”淡然一语,已是瞬间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愤怒,恢复心如止水的状态。说话同时,雪孤鸿左臂屈肘,一肘击飞卓不凡,没有丝毫的犹豫与留情。卓不凡的表情骤然僵硬,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目光被震飞,空中洒下一蓬凄艳的血花。 长剑带着一缕鲜血,被抽离身体的同时,雪孤鸿右手瞬间往前一送,孤心剑以疾如闪电、迅若流星之势旋飞而出,目标直指敖真,在他还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瞬间,以环状轨迹切下他的头颅。 眼前碧光一闪,敖真顿觉脖颈一凉,下一刻,在逐渐惊骇的目光中,他赫然发现自己的脑袋已与脖颈分离,刹那之间,巨大的恐惧完全控制了他的思维,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他的眼神便永远的定格了:一具无头的尸身,自颈项中喷溅出三尺多高的鲜血,染红了苍天,手臂却还在不停的挥舞着。 倏然,冰冷的杀气窜起,时间忽然停顿,天地间的一切都诡异的静止不动,无数道刀光在一瞬间贯穿了雪孤鸿的身体,切过凝结住的虚空,消失在无数黑色裂痕之中。敖真的尸身也被这无坚不摧的刀气切成一堆碎肉。 这一刀是瞬间之中的瞬间。 任独行长嘘一口气,满意的收刀。 雪孤鸿淡然道:“好刀法!” 旋即,金色圣光闪耀,一个“藏”字凭空出现在任独行身边,收走了他的折锋刀,“好刀!” 而对这一切,任独行只静静的站着,没有任何的反应。 随后,雪孤鸿接住倒旋飞回的孤心剑,反手斜提,跨步来到卓不凡身前。直到此时,任独行才缓缓的、直挺挺的仰面摔倒在地上,身体下的地面很快被暗红的鲜血染红一大片,卓不凡与皇帝同时惊叫出声,而任独行双眼圆睁,把自己生命中最后一个眼神定格在了夹杂着怀疑、恐惧、绝望的难以置信。 他的刀法已经可以使时间静止,但他直到生命的尽头才知道雪孤鸿已经出手。他至死都不知道雪孤鸿是怎样,又是何时出招的?这是一个他还无法理解的崭新境界。 无视身后的皇帝,雪孤鸿冷冷的瞟了一眼卓不凡。 卓不凡心中一颤,无可遏制的恐惧在心底肆无忌惮的蔓延。雪孤鸿的一双眼睛好似孤狼一般闪动着阴沉噬人的杀气,令他心胆俱寒,丧失了所有的勇气,低吼一声,卓不凡脸孔扭曲,再难保持潇洒风度,头也不回的亡命逃走。 “嘻嘻,果然不愧是文武冠冕,我想主人要找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是谁?” “小女子沐曦光,正在为我家主人寻觅良才,不知先生可否赏光去神都走一遭。”一位满头绿色秀发的绝妙女子,不知何时站于雪孤鸿眼前。 “我生机已失,姑娘怕是要失望了。”雪孤鸿声音无悲无喜的说道。 “无妨,有我家主人在,你就算想死,也死不了。”不待雪孤鸿再开口,一阵香风卷过,场中已失两人身影。 第二十八章 鲲龙 此时,神都之中,雪孤鸿正对沐曦光等人述说自己的来历。 二十八年前,还是婴孩的他被离此不远的一个小门派的一位长老发现,并带回门派。 谁料,一个月后,此人叛门而出,给门派带来难以弥补的损害,却将他扔下。 连带之罪,他之结果可以想见。 按照门规,他被命令扔下河中,在水中载沉载浮,眼看就要淹死。生命遭遇危险,或许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吧,他迸发出超越常人的意志,不停的挣扎,拼命的划水,最后全身湿透,手掌流血,竟让他拽着岸边的水草爬上岸。 再次被扔进河里,他凭着不屈的坚持,又一次脱离了险境。 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孩,两次坚强的自深水中爬上岸,简直有些不可思议,把他扔下河的那个弟子,全程看到这一幕,惊骇的身体都有些颤抖,以为是上天的旨意,不让他死。 这个弟子将他抱起,重新带回门派听候发落。门派很是惊异了一下,却并未格外开恩。 又一次,他被扔进了虎狼横行、蛇虫遍地的一处山谷。 过了一个月,门派中一个弟子无意间进到谷中,发现他遍体鳞伤,手掌膝盖全部磨破结疤,已破烂的不成样子的衣服上血迹斑斑,靠着草叶上的露水和山石间稀少的石乳,险之又险的在野兽之****了下来。 但,门派对叛徒痛恨的无以复加,就算如此也要坚持以门规处置,对他没有生出丝毫的恻隐之心。 这一次,他被远远的扔到了大海里,逐浪而飘,前面海天一线,无边无际,未有尽头。 不知冥冥中是否有天意,一群海豚聚拢在他身边,用乳汁喂养他,护持着他游向远方。 漂流了将近半个月后,在海上又遭遇了一场大风暴,他和海豚们被吹散了,眼看这次劫难再也无法避过。 恰在此时,师尊路过,出手在风眼里救出了他,并把他带回自己隐居的岛上,传授他本领。 因他随风而现,师尊便以风为姓,给他起名风少卿。 自此以后,一老一小便相依为命,他也真正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三岁时的一天,他在岛上玩耍,不料晴空突变,乌云翻滚,紫电横天,一道惊雷直劈下来,瞬间将他击中,雷霆直贯入身体。 几乎就在同时,师尊赶到,在雷电之力爆发前的千分之一个刹那及时出手救下了他。 体内那道雷电霸道狂烈之极,充满毁灭气息,一旦爆发,他必将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师尊想尽办法也无法将其用柔和的方法导出体外,只能以秘法封印,先保住他的性命。 渐渐的,体内的雷电竟与他自身的生气结合,随着他的成长,慢慢的壮大。 体内的雷电,更吸引天上雷霆之气不时落下,轰击在他身上,让他成为活的标靶,而这些雷霆之气最后又全部进入体内,被原本的那道吸收,威力不停的增长。 雷性属动,躁狂的雷电不停突破封印,透入肉身,把他所有的骨骼一点一点的崩碎,雷火焚毁掉他全身的经脉,身体完全瘫痪,失去行动能力。 他只剩下清醒的意念,以自己远超常人的坚强意志对抗着雷霆的毁灭,默默忍受着胜过千刀万剐的酷刑。 极端的痛苦没有让他退缩,还处于懵懂年纪的他,凭直觉知道,假如他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他的生命也就完了。 他坚持认为,在身体尚未屈服之时,意志先退缩了,那将是一件可耻和令人羞愧的事情。 在未死之前,他,绝不认输,也绝不退缩! 体内雷霆不断壮大,犹如毒素一般不停扩散,彻底侵入他的骨、血、筋、肉、髓及五脏六腑中,肉身内外每一处都遭到雷击电焠,惨不忍睹。 这种疼痛,超越了极限,完全可以夺走一个人的生命,已不是人身所能承受的,也不是意志所能够抵抗的了。 自我意识被残酷摧毁,也在残酷中逐渐蜕变,扛过残酷,将带来意识本质的变化。 徘徊在生死的边缘,历经交叠凌迟的绝望,一点明悟涌上心头:要真正战胜痛苦,最好的方法不是意志上的对抗,而是元神上的超越,忘我忘心,置之死地而后生。 忘记痛苦,才能战胜痛苦! 接下来,他闭锁眼、耳、舌、鼻、身五识,凝神静思,排除杂念,放松身心,顺其自然,以自然引导雷电,以心眼遍观师门万法千经,如痴如醉,读书求静,以静入无上禅定,忘记一切,不以一己之心为心,身与天地合一,心与自然相融。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他忍受住了孤独寂寞,不断地抛却幼稚而趋于成熟,进入我心是宇宙,宇宙即我心,浑浑沌沌,无我无物,心无所挂,意无所牵,念无所思的境界,心神尽去杂质而凝炼精华,于虚极静笃之时,逐渐突破桎梏,与无尽虚空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得先天一点灵明引导,跨过众妙之门,进入至玄至妙的元神境地。 元神,本源虚无,没有边际,没有大小,没有前后,没有长短,没有深浅,没有内外,没有东南西北之分,没有青红黑白之别,不增不减,一气鸿蒙,无光无象,无新无旧,无欠无余,存在天地交界之间,阴阳混合之带,不在肉身之中,却又不能离开肉身向外寻求,为神气之根本,生命之本源,玄微奥妙,无迹可寻,根本难以修炼。 结合自己观览典籍,透析文字后的感悟认知,他以大毅力,大信念,大勇气,经过不断的失败试验后,天才的探索出一种玄奥符印,可以自如运使元神的力量。 此符印是一种文字,只是这字非象形,非篆文,非隶,非真,非草,却像一个个奇奥的法印,似一切文明的源头,是天地之圣印,无极之神文,道尽世间一切法则。 第二十九章 无定造化球 猛然,风遥天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他凝神静心,内视紫府,果然发现玲珑剔透的小塔浮在海面之上,又恍惚间,他好像看见‘无定造化球’在绕其欢快的飞舞,甚至能感觉到一丝欣喜。 飞舞?欣喜?开什么玩笑,自有它以来就没见它有过反应。再仔细一看,‘无定造化球’静静的停在小塔宫殿的正上方,彷佛亘古不变,发出柔和的光彩,让人心醉。 风遥天想将小塔看的更清楚一些,没想到思感轻轻松松就延伸进内部。里面分上下两层,每层方圆各有百丈大小,其余都是一片晦暗虚无。最底一层,除了厚厚的黑黄色泥土之外,什么也没有。 嗯…等等,黑黄色的泥土?土地?不错,方圆百丈的黑土地!第二层里面混混沌沌,溟溟漠漠,浩浩漫漫,什么也看不清。再仔细看发现在下部偶尔会有烛火似的绿、赤、黄、蓝四色光芒闪动;而在左侧又独立出一个十丈方圆的空间,文子焉送的令牌孤零零的悬停在其中。 睁开眼睛时,已是夜晚,山洞深处一片漆黑,月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洒下几点清辉,洞口一片灿然。 风遥天心意一动,令牌立刻出现在掌中,瞬息又不见,如此反复多次,才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长长吁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轻轻踱到洞口,点点清光照在他的脸上闪动着柔和的玉辉。 清风徐来,树影婆娑,万籁俱寂,风遥天将这几天遇到的事仔细整理思索,渐渐理出了一个头绪,“那位刀者应该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得到‘玲珑塔’,叹为观止,视为神物,但一时还未解开其中之谜。岂料这个当口正好有几批人马在山林之中寻找某物,刀者一时不明情况,神经过敏,在怀璧其罪的心态之下,惶惶不可终日,精神极度紧张,濒临崩溃。在遇见自己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夺宝之人,精神终于崩溃,所以才会疯狂攻击自己。不过以‘玲珑塔’的特性来看,也不像那几批人马找寻的能够影响教派命运的东西。刀者杞人忧天,最终反倒便宜了我。” 想通此点,风遥天感觉自己心头轻松不少,以前见文子焉像变戏法似的拿出或收起一件东西,当时感觉很好奇,现在想来他也应该有和‘玲珑塔’一样功能的储物法宝,不由更是感叹造物之神奇。 “哈哈,有了这样的宝物,我是不是也应该做些什么呢?对了,就是这样,反正留着也白白浪费了,还不如归我。”风遥天看着月夜下枝藤缠绕,又密又厚,挡住人视线的森林,蓦地联想到一件事,不由笑出声来。随后便进洞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天刚放亮,风遥天就冲出了山洞,一头扎进林海,像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仔细的搜寻着他的猎物。一路之上惊的一些小动物,如野兔、野鸡、野鹿……,张皇失措,凄厉哀鸣,四散奔逃。但是风遥天的目标却不是它们,而是一支支、一棵棵的人参和灵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唯一的工作就是转战整个林海,挖人参,采灵芝。当然了是捡最上等的、年头最长的采挖,幼苗和年头不足的一概不挖不采,留着让它们好好生长。 林海苍茫,人迹罕至,不知道有多大,从古至今不知道积累了多少的天材地宝,风遥天只管使劲的往‘玲珑塔’里面扔,到底扔了多少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了;而‘玲珑塔’每层现在虽然只有方圆百丈大小,但是不管你怎么扔,就是扔不满。 我刨,我刨,我刨刨刨…;我挖,我挖,我挖挖挖…;我采,我采,我采采采…… 直到有一天他来到先前遇到刀者的地方,发现那里已是一片森罗鬼狱景象,血雾弥漫,煞气冲天,尸骸遍地…… 饶是他胆大包天,也不禁遍体生寒,暗忖:“那些人应该在这进行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火拼,想不到竟如此惨烈,想来以后这样的阵仗还会继续上演下去。此地已成是非之地,我再待下去也无意义,不如早点离开。” 打定主意之后,风遥天也不耽搁,立刻化风急掠而去…… 风遥天穿过林海之后,继续翻山越岭,一路向前。这一日,来到一座大城前他才稍住脚步,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信步向城中走去。高耸的飞甍越瓴的城楼,黑瓮瓮的城门洞口,雄伟的城墙,都是自小在山里长大的风遥天第一次看见的。城门顶两个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的隶书大字“青都”。他正仰头揣摩两字的韵味,耳边一道中气不足的话语响起。 “哎,哎,问你呢?从哪里来的?” 风遥天睁眼看时,只见一位帽子戴斜的军士提把枪横档在自己面前。 “恩,山里。” 军士把眼睛一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提高语调,用十分怀疑的语气道:“山里?我看你不像。说,进城干什么?不说就要你好看!”说话间,身体像风遥天这边挪挪,同时右手食指和拇指快速的搓动,下巴耸动,眼神一挑一挑的盯着他,等着他表示。 风遥天微怔,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开口。 那军士已怒道:“装傻是吧!你小子……”骂骂咧咧就要上前去拽风遥天。 风遥天眼神瞬间一冷…… 陡然,身后传来一声暴喝:“赖二,他奶奶个熊,你又在欺负老实人,连山里孩子都不放过。下次再让老子看见,老子直接剁了你的手。”一位红脸军官大踏步而来,随手一巴掌把赖二扇到城墙根,对风遥天挥挥手道:“小兄弟,没事了,进城去吧。” 风遥天对他轻轻一点头,径直向城里去。 走在大街市上,但见来来往往的人气态轩昂,衣冠整齐,言语清朗。两边做买卖的,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哎,快来啊!好吃的‘驴打滚’…”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来呀,刀削面,正宗的刀削面…” …… 风遥天不禁食欲大动,抬脚走向一个面摊。伙计看客人是一位身着兽皮的小伙,招呼一声,什么也不问,直接端上两大碗面来。 风遥天自小以野果、野菜等为食物,极少吃到这样的面食,顷刻之间,两大碗就下肚了。 “呦,客官,你吃完了。四文钱,谢谢!”伙计招呼着。 “钱?呀,我没钱啊!”风遥天一拍额头,坏了,忘这茬了。 第三十章 初遇 “吆喝!想吃白食是吧?天下哪有吃饭不给钱的道理?来来来,大伙快来看那,这有个耍无赖的,吃完饭不给钱那!”听风遥天说没钱,伙计的笑脸立马变成了黑脸,转身就朝大街上嚷嚷。 呼啦… 面摊前马上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人,纷纷做义愤填膺状,对风遥天指指点点。 风遥天顿时尴尬了,但是又没钱给人家;直接化风走吧,又觉得这样不好。正在左右为难,接受众人的集体声讨的时候,清风送来了一声如百灵鸟鸣唱般婉转动听的娇音嫩语。 “他的饭钱,我替他付了。” 风遥天吃完饭之后无钱付账,正在尴尬之际,一个十八九岁,身穿黄色纱裙,相貌端庄莹静,明媚闲雅的女子,排开众人径直来到他跟前,轻声对伙计说道:“他的饭钱,我替他付了。”说着就拿出四文钱放在饭桌上,然后又拿出十几文钱递到风遥天手上,没说一句话就转身轻轻的离开了… 风遥天傻愣愣的接过那位女子递过来的钱,脑中一片空白,木然呆立,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好快,呼吸不再平稳,脸烫的都快燃烧起来了,都忘了向人家说声谢谢… “哎……” 一声叫喊让风遥天从呆滞状态清醒过来,抬头一瞧,面摊伙计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围观的人早已散的干干净净,那位姑娘也没了踪影。 风遥天忙窜到大街上举目四望,仔细搜寻,隐约间,街角一条轻盈的黄色身影闪过。他立刻跨步急追,片刻赶上,果然是那位女子。 风遥天冲着她大喊道:“姑娘,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些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黄衣女子闻声停住脚步,回头冲他嫣然一笑,轻轻走了。 风遥天瞬间只感大脑“轰”的一声,自己就似来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田野,田野上种满金黄色的向日葵,阳光下熠熠生辉,而自己的心也是明光灿然,暖暖的,和风中随金色的花朵一起轻轻摇曳,一种别样的情愫涌动其间。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时,大街上人来人往,伊人早已走远…… 自从那次见过黄衣女子以后,风遥天就驻留在青都城,串城游街,潜藏市井,混迹凡尘俗世。朝餐野果,露宿街头。他忘了问那位姑娘家住哪里,所以只能老是在那条街上转悠,希望能再次遇见伊人。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他这种守株待兔式的方法,竟然真的奏效了。 这一日,正转悠着呢,蓦然一道在他脑中不知已出现过多少次的熟悉身影映入眼帘。风遥天立刻激动起来,快步走到女子身前涨红了脸道:“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女子见是他,稍微一愣,随即莞尔一笑道:“是你呀!真巧,你也逛街?” “呃…是…是呀!没想到这么巧,要不我们一起逛?也好让我好好谢谢你。”风遥天憋足了劲冒出这么一句。 女子盯着他澄明清澈的眼睛,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好啊!我正愁没人和我一起呢,走吧。” “哎,好嘞…”风遥天大喜过望,答应一声后紧跟而上。 两人一路游山玩水,谈笑风生,刚开始还有些生疏,言谈稍显不好意思,互报姓名之后,渐渐也就熟悉了。 “宁心儿,你老家不在这,那你来青都城干吗?”风遥天揉揉眉心,奇怪的问道。 “念书啊!” “念书?女子也可以吗?在哪念?” “当然可以了,我青都自灵尊创始以来,风气开化,女子通过选拔,也可以进入正规书院学习。我现在就是在青都女子书院念书。”宁心儿说完,扭头问风遥天道:“呵呵,那你在青都城干吗?” “我从小生活在深山,前不久才想到外面去看看,就来到了这里。”风遥天隐去了真实经历,回答道。 “噢,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宁心儿不自觉的向风遥天靠近了一点,关切的问道。 “先在青都落脚,等安定下来再说其它的。”这句话倒是真的,他现在就想呆在青都。 “啊!真的吗?太好了。”宁心儿惊喜的叫道,都没察觉自己这个反应有点…有点过了,当然她更不知道风遥天要呆在青都全是为了她。 不知不觉,大半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沉浸在美妙感觉中的两人都磨磨蹭蹭的不愿说出那离别的话语。 “噢,对了,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呢,既然你不要我还你的钱,那…那我请你吃饭吧?”风遥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再多聚片刻的理由。 “好啊,好啊!我这个恩人你怎么可以不谢呢!”宁心儿欣然同意。 “那好,你先在这等等,我去去就来。” “行,你去吧。” 风遥天让宁馨儿等等自己,然后转身向街中心跑去,很快就来到一个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楼阁前,其上书三个鎏金大字“集萃堂”。 这些日子他发现原来人参、灵芝什么的也可以换钱,而这个“集萃堂”就是个专门的收购场所。 风遥天快步踏进“集萃堂”大门,一个伙计马上迎了上来,热情的招呼道:“客官,你是要买还是要卖啊?本号什么山参、灵芝、雪莲…都有,不知你需要些什么?本号一定满足你。” “哦,我是来……”风遥天假装把手伸进怀里去掏东西,同时意念控制“玲珑塔”,准备取几棵人参来换钱。不然,他哪有钱请宁馨儿吃饭。不过,瞬间他的脸色变了,“玲珑塔”竟然空无一物。风遥天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明明在“玲珑塔”中藏了数不清的天地灵萃,怎么会一个也没有。他再仔细看,第一层,没有;第二层,没有,只有文子焉的令牌,反过来第二层、第一层,还是没有,再看第一层,还是没有;不,等等,那是什么?只见第一层黑黑的土地上面密密麻麻长满了嫩嫩的绿芽,还有些已经长成大青苗了。 看到这种情况,风遥天心中讶异,暗忖:“难道藏进去的东西都种在了第一层?这也太…太那个什么了吧?”虽然心中疑惑,但忧心宁馨儿一个人在街上,他还是转身踏出了“集萃堂”,留下身后一脸迷茫的店伙计。 第三十一章 兄弟 远远的就看见站在街尾的宁心儿,风遥天的脚步却是越来越慢,慢慢向前挪去,心中充满了懊恼和沮丧…… 看到他,宁心儿笑道:“事办完了?” “完了,我完了。” “那走吧,我可是饿坏了。” “呃,好…好的…”风遥天期期艾艾,言不由衷的说道。 “今天呢,因为我比较饿,所以咱们还是去吃面吧。”宁心儿见风遥天要说话,马上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制止了他:“主随客便,你是主,我是客,你要听我的。好了,就这样了。” 来到一个小面摊,宁心儿要了两碗面,两人一人一碗。吃的时候,都是宁心儿在说,风遥天听着,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好不容易吃完了,风遥天心里那个难受啊,一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正准备硬着头皮承认自己没钱的时候,发现宁心儿早已付了帐,在等他了。 “不是说好,是我请客吗?怎么你……”风遥天很是惊讶和不解。 “呵呵,今天是我坚持要吃面的,当然是我付账了。不过下次你付账,你可要请我吃顿好的。”宁心儿俏皮的说道,一对清丽秀媚的大眼睛闪闪的。 “好,好的,一定!”这个聪明的女子,早就看出了他的不便,还极力的替自己掩饰,风遥天的心中一阵莫名感动,脱口道:“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家吧。” “嗯。”宁心儿轻轻的嗯了一声,转头的瞬间一抹红霞飞上脸颊。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落日的余晖照在着两个少年男女的身上,显得格外的红……. 穿过了几条街,很快就来到宁心儿住的青都女子书院。 “我,走了,你回去吧。” “好的…” 宁心儿转身向书院里面走去,风遥天在后面静静的看着。突然, 宁心儿回头喊道:“记住,你还欠我一顿饭,一定要来找我补上。”然后小跑着进了书院,留下一长串银铃般的娇笑…… “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送回宁心儿之后,风遥天决定去附近的大山里弄点人参什么的好换钱,这也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赚钱方式。赚了钱以后,置办一处房产,以便在青都能有个落脚之地。毕竟身处世间就必须遵守世间的游戏规则。 化风疾走,三个时辰之后,他已来到距青都比较远的一座山林,估计也是人迹难寻。岂料,他站定之后,猛觉有异,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你,来得早了。” 风遥天横移半步,慢慢转过身来,月夜下一位剑眉星眼,童颜白发,浑身散发着冰冷寒意的年轻人在离他十丈处站定,冰冷的气息紧紧的锁定着他。 “高手!”风遥天暗自赞叹,同时心头一热,萌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 清光一闪,年轻人手上已多了一把银色的剑,手按剑柄,身上寒意更甚,对风遥天道:“来吧。” 同样的热血,同样的年少气盛,风遥天一看这架势,长啸一声大喊道:“好!”元气鼓荡,抢先一掌击出。 “铿……” 年轻人长剑出鞘,漫天雪花飘洒而下,锋锐剑气直迎而上…… “砰、砰、砰……” 气流劲爆,木摧叶残,霎时战意高昂的两人便激战在一起,剑锋横扫六月雪,掌劲狂刮冬日风,却越战越是惊叹对手能为,越战越生英雄相见恨晚之感,惺惺相惜之下各自不由放缓招式,激烈的比斗却更似朋友之间的互相切磋。 “呀” “喝” 两人似有默契,同时一声朗喝,提元聚气,准备做最后一击…… 就在此时,场中急窜入一条眉目清朗的人影,见场中两人已是箭在弦上,不由微怔,自言自语道:“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打上了?哪位是?”随后朝天朗笑,搓手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管是谁,打了再说!我来也!”猛聚全身元功,欺身而上。 “轰……” 一声惊天巨响,山体晃动不已,石飞土爆;数十棵大树被连根拔起,倒飞向天全部摧折;三人同被震飞,虽各有微伤,但均无大碍。 “哎,你们哪位是和我击掌定约来着的?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最后来的这位落地还未站稳,就急着问道。 “嗯……?”白发剑者疑惑的看了一眼风遥天,道:“我。” “那么这位兄台,你呢?” “我只是个路过的,与这位兄台比斗只是个误会。”风遥天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说来我和这位冰冷兄也不相识,只是昨天我看着一堵破墙碍眼,准备一掌推到它,谁料道冰冷兄正在墙对面,这样我们就一掌定约,约定今夜此地好好练练。谁知兄弟我竟然来晚一步,错过了精彩的绝世大战。哎,我说冰冷兄,我们……” “我名雪溢寒!”雪溢寒实在无法忍受冰冷兄的这个称号,重重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啊,原来是雪兄,果然是人如其名!在下卓逸飞。这位兄台,你呢?” “风遥天。” “我有个提议,不知两位可有兴趣?”卓逸飞突然一拍大腿,兴奋的道。 “哦,不妨说来听听。”风遥天饶有兴致的道。连沉默的雪溢寒也露出倾听的表情。 “你们看,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吧。在这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中,我们能凑到一块。这是什么?缘分那。难得大家这么有缘,干脆我们结拜为兄弟,如何?”卓逸飞双眼冒光的说道。 “好,这绝对是个好主意!我完全同意。”风遥天高兴的说道。 “行!”这次雪溢寒的眼睛也开始冒光了。 当即,三人捻土成香,排定长幼次序,在月下拜天尊地结为异姓兄弟。起身之后,俱是激动不已,手挽着手,三人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刹那间,原来还陌生的三人,竟似彼此融入对方的血脉之中,从此天地人不孤,一种浓厚的兄弟之情充斥心中,温暖无间。 良久,三人才平复激动的心情,席地而坐,各自述说自己的故事。风遥天这才知道,大哥雪溢寒原来是魔族;而二哥卓逸飞和自己差不多,也是一个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过着游侠一般的生活。 风遥天比起两位兄长,他的经历实在太少了,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生活太平淡了,无波无澜,几乎没什么故事可说。 “哎,老三,你知道吗?一个人的出现,不是看他有没有美丽的外表,而是看他的经历,看他有没有故事,唯有故事,才能使他的生命完整,使人口耳相传长久。其实你这十八年的经历,也是你的故事,只不过仅仅是你故事的开始。大哥和二哥相信,你的故事必会是咱三兄弟中最精彩、最华丽的一章。”卓逸飞轻轻的感叹道。 “不错,你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我们相信你的故事必将万事流传,千古辉煌。”雪溢寒也肯定的道。 “不,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风遥天豪气的道。 第三十二章 集萃堂 “哈哈,对,是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冰冷如雪溢寒也被他的这种豪情引动。 “我们的未来,我们开创!我们的故事,我们谱写!哈哈,哈哈……”月夜下,三兄弟豪情四溢,直抒胸臆,长啸不止…… 谈笑间,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相聚总是短暂的,雪溢寒和卓逸飞还有事要办,也和风遥天暂时告别了。 两位兄长身影消失很久以后,风遥天仍旧静静的站在山头,眼里难掩不舍,不过心里却暖暖的。又过了许久,太阳终于爬上了山顶,霎时大地、山峰、森林都被染上了一层金色,风遥天才转身进到森林深处去搜寻天材地宝。不过这次他可不敢再放在‘玲珑塔’里了,因此半天时间只采了三棵上等千年人参,二株上等紫灵芝,直接揣怀里,然后向青都而去。 回到青都的时候,已是中午,他不做耽搁,直奔“集萃堂”。到了“集萃堂”以后,又是那位伙计,热情的招呼着他。 “我这有一棵人参要买,请问是在哪里交货?”风遥天想先拿一棵来探探价。 “客官,请到左边第一个柜台验货。你,这边请!”店伙计一看就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完全没有因为风遥天只交易一棵人参而有丝毫轻视或礼数不周的地方,非常有礼貌的把他请到了左边最小的一个柜台前。 风遥天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集萃堂”的内部结构,“集萃堂”要远远大于他的想象,里面装饰的富丽堂皇,左右各有九个柜台,从第一个开始,依次由小到大。正面是一个大大的特制的药橱,专门用来存放各种灵萃的,外面标着各种灵萃的名称。药橱前也是一个超大号的柜台,是整理账目的地方。 来到柜台前,风遥天拿出一棵最差的参,道:“我要卖了这棵人参,大概能值多少钱?” 听到声音,柜台里探出一个脑袋,眯眯眼瞄了一眼风遥天手上的参,霎时一道光彩闪过,不过极快的就掩饰住了,随即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你这个参吧,年代太近,成色又不好,最多值…五两…五两金子。”眯眯眼伸出五个手指头,紧紧盯着风遥天看他的反应。 风遥天心里不清楚五两金子到底是多少钱,不过眯眯眼看到参时眼里的那一抹异彩没逃过他的眼睛,想来想,说道:“十两。” “成交!”眯眯眼难以掩饰狂喜的心情。 “二十两”,风遥天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 眯眯眼想了想,故作慷慨的的道:“本来以这棵参的品质,是值不了这么多钱的,不过看小兄弟是第一次来本号,我就权当和小兄弟交个朋友,二十两就二十两吧。不过小兄弟以后有什么好货可要记得来本号啊。”说着就要伙计带着风遥天去药橱前的柜台结账。 “四十两”,风遥天依旧不买账。 “这...”眯眯眼脸色一变,拿起参瞧瞧,叹口气又放下,忍了一下又拿起仔细瞅瞅,最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地,狠狠咬咬牙道:“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四十两就四十两。” 风遥天观察眯眯眼的表情,知道四十两已是极限了,也就不再加价。 眯眯眼终于暗舒一口气,就要催伙计去结账。 突听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道:“这支参真只值四十两吗?” 风遥天转头看时,一位面容清癯,气质儒雅的老者背负双手慢慢的踱过来。 眯眯眼见是老者,脸上的肉立马就挤到了一块,本就眯眯的眼睛更是只剩一条缝了,躬身陪着笑脸说道:“原来是苏学官,您老今天怎么有空来小号?小号真是蓬荜生辉啊!伙计,愣着干什么。快奉茶,上最好的碧螺春。快去!” “哎,好嘞!”伙计答应着就要去上茶。 “不用了,我就随便转转。”老者冲风遥天微微点点头,越过他径直来到柜台前从眯眯眼手里拿过那只参看了看,对眯眯眼说道:“这支参只值四十两吗?怕不止吧?” 眯眯眼的额头瞬间渗出一层密密的细汗,讪讪一笑,嗫嚅的说道:“这个…这个……” “这支参体态玲珑,皮老而色黄褐,质地紧密有光泽;参须老而韧,清疏而长,其上小疙瘩光泽如珍珠;横纹细密而结实,根茎又细又长,年限少说也在千年之上,是一支真正的极品野参。据我所知,现在一支五百年的野山参也价值四十两黄金了吧,而千年参更是有价无市。掌柜的见识广博,怎么偏偏这次看走了眼呢?”老者仔细品评着手里的参,不温不火的问着眯眯眼。 “是、是、是…,小的这次真是走眼了。就请您老给这支参定个价吧!”眯眯眼一边用衣袖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忙不迭的说道。 风遥天心中哂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精明了,没想到还是被店家给涮了,幸亏这位老者仗义相助。不然自己又成一个二愣子了,不但失财,还会被店家取笑。他可不认为眯眯眼是真的看走了眼。 “要我说的话,它怎么着也值一百两吧。”老者笑眯眯的报出一百两的价格。 “好的,没问题。您老说他值一百两它就值一百两。”眯眯眼心中苦涩,但嘴上仍然豪爽的认同了老者定的价位,然后问风遥天道:“这位兄弟,你是要现钱还是金票?本号可以直接开出‘四通柜坊’的本票,全国通用。” “现钱。”风遥天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随后又道:“先等一下,我这还有些东西,麻烦掌柜的再给看看。不过这次可别再看走眼了。” 眯眯眼听到风遥天的话,脸上不由一红,但瞬间就被巨大的惊喜取代,盯着风遥天激动的问道:“还有…有更好…好的…”以他的经验,不难猜出风遥天接下来要出手的必定是更极品的东西。只要是极品,价钱再贵也无所谓,“集萃堂”有的是钱。这年头,弄几件好东西不容易,更何况是极品。 第三十三章 化脉丹 老者微微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人会有此一举,随即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所谓无功不受禄,老朽怎么能受你如此贵重的礼物?快快收起来,收起来。” 无奈风遥天坚持要送,诚恳的说道:“晚辈今日虽是初见前辈,但不知为何,对前辈却倍感亲切。前辈万万不可推脱!”其实看到老者时让他突然想到了爷爷,突然就关心起老者的身体,萌生了送灵萃的冲动,也顺便感谢老者对他的帮助,再者两支灵萃对他来说也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大事。 老者见他说得诚恳,也不再推辞,朗声道:“既如此,老朽再推辞倒显得矫情了,那老朽就不客气了。”说着接过风遥天手里的东西揣在怀里。看得旁边的眯眯眼直吞口水。 最后那一株紫芝和人参卖了二百八十两黄金,加上原来的那一百两,共计三百八十两。“集萃堂”准备现钱需要些时间,乘着这个空老者与风遥天就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聊了起来。 这才知道老者名叫苏彦博,是一位学官。恰巧此时伙计来上茶,立时接过话茬,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溅的吹捧起苏彦博来。原来他是青都书院、青都皇家书院、青都女子书院,三大书院的总学官,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连当今皇上都要礼让三分。 风遥天对苏彦博的权势地位没什么感觉,但当听到青都女子书院的时候,一道俏丽的黄色身影悄悄浮上心头,不由痴痴一笑。 苏彦博看到伙计说的,风遥天都无动于衷,不仅暗暗点头,对这个本就有些喜欢的少年更添几分欣赏。 又过了一会儿,集萃堂准备好了金子,用厚厚的布包了好几层。风遥天道了声谢,用手指一勾,轻轻的挑上肩膀,然后和苏彦博一起出了集萃堂。留下身后伙计吃惊的看着他的背影,一脸的难以置信,还轻轻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 来到大街上,苏彦博问风遥天:“小兄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用这些钱先买个宅子,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哦,如果是这样那不妨先到我家,老朽对青都城比较熟悉,若是信得过,此事就让老朽代劳吧。” “前辈说哪里话,这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如此甚好,有劳前辈了!” “哈哈,那就这样说定了!还有也别前辈前辈的叫了,显得生分,老朽痴长几岁,倚老卖老叫小兄弟一声贤侄,贤侄叫老朽一声苏伯,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晚辈……不,小侄求之不得。”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一座宅子前。苏彦博推开门,进到院子了,早有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迎上来。“老爷,你回来啦!” “嗯,阿福,奉茶。这位是风遥天少爷,以后都是自家人了。” “是,老爷。风遥天少爷好!”阿福恭敬的说道。 “你好!”风遥天连忙回礼。 阿福看了他一眼,下去忙了…… 风遥天抬头打量周围,只见三四间瓦房连带院子也不是很大,不过古色古香的,外带几株绿竹,更显得幽静别致,不由得使人心神宁静… 苏彦博微微一笑,道:“年纪大了,就喜欢安静。走吧,进屋。” “呵呵,小侄对这样的环境也很是喜欢。”说着,随手把装金子的包裹丢在院子里,随苏彦博进了正堂。 坐定之后,阿福就端上两杯香茗,两人边品边聊。 风遥天道:“小侄初次入世,对很多情况不太了解,还望苏伯指教一二。”他已经确定,从沉龙渊出来,不知何故,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绝对不是天域。 “哪里哪里,那我就先说说咱们脚下的这片大地吧。我们居住的这个世界,号称灵域,面积广大,有五大洲,分别是东华木洲,以境内森林多而闻名;西金洲,以境内盛产金属矿石闻名;南火洲,境内多火山闻名;北水洲,以境内多冰山闻名;还有传说中的中天土洲,从那里可以进入仙界;五大洲以外的地方,都被海水包围着。我们现在所在的大秦王朝,是东木洲最大的国家,几乎占了东木洲的七成,东西间隔数百万里,而青都城是王朝的京城。” “一个国家这么大啊!”风遥天不由惊叹,他前世最大的国家东西也不过万里。 数百万里,太大了! “其实大也不一定是好事。我曾经看到过前代一位钦天监留下的著作,上面有他不知从哪摘抄的一段话,说一个物体如果体积和重量都过大的话,就会产生一种力量,按上面说的应该是叫——引力。这种力量会作用到在它上面或周围的物体上。并且其上还记载,所谓的潮汐现象,就是因为月亮和太阳的引力作用引起的。” “那这种力量也会影响到人了?” “不错,但是这个引力就相对很小了。也正因为这样,这个世界练武成风,强健的体魄,悠长的气息都可以抵御这种引力,使人身轻如燕。史书上记载的历朝历代一些不愿吃苦的贵族纨绔子弟走两步路就气喘吁吁,要人扶着才能走,也是因为他们的身体素质抵抗不住这种引力。当然修炼到仙人境界就可以完全忽视这种引力了。” “我看苏伯虽然上了年纪,但行走如风,身轻似燕,想必也是修炼之人吧?” “修炼之人?唉,我现在勉强也算是吧,不过一生也止步于先天七品了。”苏彦博神色一暗,黯然长叹道。 “这又是为何?什么又是先天七品?”风遥天十分不解。 “哦,一个练武之人将真气练到能够控制的随心所欲的地步,他就踏入了一个新的高度,是为先天境界。先天境界由低到高又分为一到九品,达到先天九品的人再突破的话,就会结成金丹,真气转化为元气,能够御空飞行,是为仙人。这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啊!唉…,我在先天七品境界的时候,真气岔道,导致经脉阻塞,再难寸进,终究只是个凡人。”苏彦博无限地向往之后又是深深地失落。 “嗯……”风遥天听到经脉阻塞的时候,脑中条件反射的弹出三个字“化脉丹”,暗忖:“最低阶的‘化脉丹’完全可以打通苏伯的经脉,只是这个材料……” 第三十四章 先天 苏彦博沉默了片刻,继续道:“达到先天的高手一般都会到中土洲的外围海岛上隐居,以期能在达到先天七品的时候进入中天土洲修炼,借那里浓郁的灵气早一日结成金丹,霞举飞升……” 天色渐暗,已是黄昏了,风遥天起身告辞。苏彦博本意是留他住在自己家,无奈他闲散惯了,坚决推辞。苏彦博也只好罢了。风遥天临走只拿了五十两金子,其它的都留给苏彦博让给买房子了。 走在大街上,看着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风遥天心中莫名的又想起了宁心儿,耳边似又响起了那银铃般的笑声,“记住,你还欠我一顿饭,一定要来找我补上。”“哈哈,等着我,明天就去找你。嗯……”蓦地,风遥天停下脚步,凝神仔细用心感受,只觉一轮轮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隐隐传来…… 循着隐隐约约的能量波动传来的方向,风遥天一步一步向前找去,最后将目标锁定在路边的一个小摊上。说是小摊,其实只是铺开一块布,上面摆几件小瓷器、小银碗,还有铜质的小生肖兽什么的。不过风遥天眼睛紧盯着的却是最边上那一块巴掌大小的黑乎乎的像是被煤渣包裹着的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 摊主是一个相貌憨厚的中年人,此时正摇头叹气的准备收摊,丝毫没发觉有生意上门了。 风遥天上前一步对摊主道:“老板,给我看一下你这件东西。” 摊主一听有生意上门,无神的眼神立马一亮,但看清风遥天指的是那块黑乎乎的东西之后,又极快的暗淡下去了,对风遥天道:“客官,这件东西没什么用,就是块碳。只不过是我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说是从哪朝的一位大官墓里挖出来的,肯定是好东西,就一直留着。我拿来也是凑个数,客官你如果挑一件其它的,这件就送给你了。” 风遥天随便挑了一件,又拿起那块黑乎乎的东西,然后掏出十两黄金放在摊主手上道:“那我就挑这件了,十两黄金够了吗?” “够了…够了…,多了…太多了!”摊主两只手不住的哆嗦,紧紧的握住那锭金子,生怕它突然跳出去似的,激动的连声说道。 “多了的你就留着吧。”说着乘摊主不注意把挑的那件东西又轻轻放回原处,便转身离开了。留下身后不停痴痴傻笑,手忙脚乱收拾着东西的摊主。 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一颗一颗的星星在悄悄的闪现,调皮的眨着眼睛;天边乌云下的月亮也在使劲的往外挤,露出柔和的笑脸;要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份美好与光亮…… 风遥天化风来到城外的森林边,盘腿坐于地上拿出那块黑乎乎的东西,感受着其中浩荡的澎湃灵力,心中莫名震撼。随即运转元功,双手缓缓伸开,凝聚元气,将黑乎乎的物体包在其中,元气沿着物体外部层层向里渗透…… 一个时辰之后,风遥天已是大汗淋漓,双手元气旋绕间隐约有紫色光华流动。 “呼…” 风遥天轻呼一口气,收功散气,右手轻握着一只紫色玉蝴蝶。蝴蝶栩栩如生,紫色光华时时流转,最奇怪的是其背部有一个精巧的太极图印记,与蝴蝶本身浑然天成。 翻来覆去仔细的看着蝴蝶,风遥天只是感觉其内部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一时倒还没发现其它的异常。看着看着,眼前的蝴蝶忽然模糊起来,风遥天心神迷乱间却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问题,“到底是我在看蝴蝶,还是蝴蝶在看我?”转念又想:“那到底是蝴蝶是我,还是我是蝴蝶?” “蝴蝶?我?”朦朦胧胧中,风遥天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大大的蝴蝶,自由自在的飞舞在万花丛中。阳光灿烂,姹紫嫣红,自己是多么的快乐!突然,一只网罩从天而降,自己被网住了。 网罩被收紧,几个五六岁的孩童瞪着水灵灵、明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咿呀的感叹着, “好大的一只蝴蝶呀!” “好漂亮啊!” “把它关在黑盒子了,饿它几天,看它会变成什么样?好不好?” “把它的翅膀揪下来,夹在书里好好看奥!” “这么大!我看,还…还是烧了吃了吧?哧溜…” “切……” …… 巨大的恐惧侵袭着他,他在网罩内拼命的扑腾,他挣扎的越激烈,那几个孩童笑得越开怀,阳光下的脸看起来是那样的邪恶,十几只手一起慢慢抓向网罩,投下大片的阴影,遮住了太阳。他剧烈的撕扯着网罩,此时他已不再害怕,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要出去,一定要活着出去,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外面。挣扎中翅膀都被磨破了,他也不觉得疼,一个劲的用爪子撕,用嘴咬。他要活,他要活下去!他要与时间时间赛跑!他要与天争命! 伸向网罩的手越来越近,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拼命的撕扯,快了,快了,网罩已被他咬出了一道口子。他的心里无悲无喜,无惊无惧,只是更加拼命的撕扯,不顾嘴已是血肉模糊,不顾爪子已是皮肉翻卷,只为心中那灿烂的阳光,那绚烂的千红万紫…… 此时一只手掌带着巨大的暗影已经向他抓来,他也完成了最后的撕扯,一个小洞呈现在他的面前,他收拢双翅退后几步然后猛力冲向洞口,窜出了网罩,在几个孩童惊愕的眼神中奋力振翅飞上高天。 几个孩童仰望着高天之上的蝴蝶,蝴蝶轻轻挥动着伤痕累累的翅膀,是那样的优雅,那样的美丽,那样的高贵,又好似在纵声长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手托玉蝴蝶的风遥天纵声狂笑,泪流满面。 “哈哈……,与天争命,与天争命,与天争命!”风遥天长身而起,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心情好不容易平复,风遥天暗想:“不知这是哪位先贤之物,竟然能使自己有如此奇妙深刻的一番经历?”随后心念一动,玉蝴蝶已在“玲珑塔”之中。 第三十五章 方法 “咦!”风遥天将玉蝴蝶送入“玲珑塔”之中,却猛然发现“玲珑塔”第二层格局竟然变了,在左侧又多出一个独立空间,里面云烟氤氲、瑞彩蔼蔼,装满了灵萃。风遥天扫了一眼,不由的吐了一地的口水,近乎万年的紫参、黑芝、不老草、茯苓……。 “幻觉,这是幻觉,这又是一场奇妙的历程!”风遥天轻声的告诉自己。揉揉眼,再看,没万年也有几千年的紫参、黑芝、不老草……. 风遥天竭力克制住要抱着两棵参狂舞一番的冲动,将心念移到第一层。只见第一层中的小绿芽全都长成了青苗大叶,还有一部分看样子马上就要出土了。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玲珑塔”第一层不但可以种植,而且可以在短时间内令所种植物升级。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所种之物年限越短升级越快;年限越长升级时间越久,品级越高。不过所有的种植物只能进行一次升级。 那第二层的功能应该就是储藏了,并且做到了分门别类。 风遥天美滋滋的跃到一棵树上,明月的清辉洒在脸上,使他躁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抬头望着朗月,一道婀娜的黄色身影又浮上心头……却不知,在上京城内的一座楼阁之中,一位明媚闲雅的女子也在望月娇怨,“你说要来找我,今天为什么不见人影啊?” “你还欠我一顿饭呢,怎么能耍赖皮呢?” “这样可不好呀!” “你要来找我,来找我了才有机会还我一顿饭,对吧?” “你再不来找我,我可要生气了!这样吧,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明天,明天你一定要来找我。不来,我可真生气了!” 女子对着明月点着手指头娇声道:“记得,明天…明天….” 大树上的风遥天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对着月亮轻声道:“明天,去找你!” 第二天清晨,风遥天来到上京城,却是直奔苏彦博家。 “咚、咚、咚……” 来到苏府,风遥天轻轻敲门。片刻,“吱呀”一声,阿福打开院门,抬头见是风遥天,连忙笑着打招呼道:“原来是风遥天少爷,快请进!”让进风遥天,然后转头喊道:“老爷,风遥天少爷来了。” 听到声音,苏彦博快步迈出正堂,迎出门来,“哈哈,贤侄你来了。” 风遥天见状,疾步上前道:“折杀小侄了,这让小侄如何担当的起!” “这又如何?唉呀!一口一个贤侄倒显得你我生分了,不如以后直接叫你遥天得了。” “甚好,这是遥天的荣幸。” “哈哈,走,咱们进屋说。”说着,拉着风遥天进了正堂。 风遥天来的时候正是喝早茶的点,两人刚坐定,阿福已经端茶上来。两人边喝边聊,苏彦博首先开口道:“遥天,昨晚我已托人打点宅子的事,估计今天中午就会有结果。你在我这先耐心的等待半天,然后去看看中不中意。” 风遥天没想到苏彦博对他的事情如此放在心上,不禁对这个权势显赫而又甘愿清贫的老人多了一份好感。随即摇摇头,对苏彦博道:“苏伯,其实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房子的事,而是你的事。” “哦,这怎么说?”苏彦博显然没想到风遥天会有此一说,不禁十分的疑惑。 “我想到打通苏伯阻塞经脉的办法了,因此才急急来找苏伯。”风遥天解释道。 “嗯…啊…什…什么…?”“啪” 苏彦博“霍”的一声站起身来,震惊的难以置信,失手打翻了茶杯,哐当一声摔碎了。 “这是…真的?…好…太好了,…真的?”乍听到这个消息,令这个向来沉稳的老人也有的语无伦次了,激动得全身轻轻颤抖,双眼希冀的盯着风遥天。 “是真的,遥天有十成的把握。”风遥天肯定的说道,同时心里暗叹,本来已经绝望的事突然间有了转机,任谁遇到恐怕都会激动。 在得到风遥天的保证之后,苏彦博慢慢做到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八岁习武,二十八岁踏入先天。二十八岁的先天!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天才,连我自己都是这么想的。三十八岁时突破先天七品,只要再进入中天土洲修炼,等突破先天九品就是仙人了,那时的我是多么的踌躇满怀,志得意满!想不到…想不到一日之间,竟成痴人说梦,一切美好前途都成梦幻泡影。我失落、伤心、不甘…,我努力的使自己不消沉下去,修武不成转而学文,我拼命的读书,不分白天黑夜,不论春夏秋冬,四十岁时参加科举,独占鳌头一举高中状元,一生辅佐三代帝王,告老辞官后蒙皇上厚爱,又委任为三大书院总学官。唉,我这一生封侯拜相,位极人臣,可谓至矣!但…少年时的梦想,终难释怀…终难释怀…” 苏彦博不住喃喃,一时竟是说不下去了。风遥天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听完苏伯一生的经历,他也为老人的遭遇感慨不已,同时也赞叹老人的才华与毅力。他绝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就强过老人,他有如此成就只不过是运气好点,起点比别人高罢了。假如让他和老人同等条件下一起修炼,高下如何还不一定呢。不过他也从老人身上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只要坚持走下去,天地之间总有一条路是属于自己的… 此时阿福进来收拾了地上的碎瓷,重新换了一杯新茶,眼角隐隐有泪光闪动,他也听到两人的对话了。 “阿福是我年轻时的书童,伺候了我一辈子。想必你早就看出来了,其实他早就达到先天七品了,但还是对我这个半废之人不离不弃,不愿离去。唉,这些年,难为他了!”苏彦博看着阿福的背影充满感情的说道。 风遥天微一点头,默然不语,心里对这位默默无闻、甘愿奉献的朴实老人也生出了一份敬仰,也为两人的深厚感情唏嘘不已。顿了顿,对苏彦博道:“苏伯,请你准备一下,我现在就为你打通经脉。” 苏彦博吃惊的道:“现在?” 第三十六章 青都 “不错,要打通苏伯的经脉的方法无非三种,第一是服用对症的丹药化消阻碍,我原来也想过这一种方法,不过这炼丹的材料一时难找,只得作罢;第二是找寻两位功力高绝之人,由一人负责打通受阻经脉,另一人护持以防止经脉不能承受巨大的冲击而破损断裂;第三是由一位高手负责运功打通经脉,再辅以蕴含灵气的灵药,修补可能出现的损伤。我所说的办法正是第三种。”说着就拿出一支紫参,霎时紫雾氤氲,毫光瑞彩,房间里灵气四溢。 “这是万年…万年的紫参?”苏彦博见多识广,一眼就辨出这是近万年的极品,但又显得难以相信。 “正是。” “千年的人参就已经具有灵性了,能够四处移动而不让人发现,易见难得,但也并不是说不能求得。而上万年的紫参完全可称得上是天地灵气精华所聚,珍贵无比,真正的价值连城,可遇而不可求啊!这…简直是洪福齐天,洪福齐天!不知你是怎么得到的?” “是这样的,昨晚小侄偶然发现夜空忽隐忽现的有紫光闪耀,一路追寻下去竟是棵万年紫参将要出土。想到对苏伯正好有用,就拿来啦。苏伯,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开始。”风遥天随便找了个说辞,然后吩咐苏彦博准备。 苏彦博嘴唇动了又动,但最终还是没说一句话,依言盘腿坐于榻上,闭目调息… 风遥天抬手将少半棵棵紫参抛起,然后运转元功将其定在半空不断炼化,紫气蒸腾,馥郁馨香。数息之间,紫参已被炼化成两颗散发浓郁香气的丹丸。 风遥天把两棵丹丸让苏彦博服下,然后坐于其身后,双掌运功助苏彦博活络通经并催化药力。片刻,白色雾气从两人体内窜出,不停蒸腾。 不多时,白色雾气中又有紫气渗出,苏彦博全身大汗淋漓,眉头紧皱,似是十分痛苦,但仍咬牙坚持着。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只听苏彦博闷哼一声,紧接着身体轻颤两下,待雾气散尽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轻轻睁开眼来,眼中神采涣然,掩不住的激动与喜悦,自此一扫沉疴,并且因祸得福功力大进,登仙之期指日可待。 站起身来,搵去眼角的泪水,苏彦博对尚在床榻上的风遥天长揖到地道:“大恩不言谢,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谢谢!多谢了!”顿了顿又感叹道:“我以前已经把你估计的很高了,想不到还是看低了。能有如此能为,难道…难道你是…”悚然一惊,苏彦博似想到了什么,惊声问道。 风遥天呵呵一笑,不做正面回答。苏彦博心中明了,也不再多问。忽见风遥天体内气流暴虐,左冲右突,面目狰狞,头大如斗,全身膨胀,肌肉鼓起一块块的大疙瘩。 不过片刻之后又恢复正常了。 看到他身体摇晃一下,苏彦博忙过去扶住他,诧异的问道:“你…刚才这是怎么了?要紧吗?” 风遥天摆摆手笑道:“没事,一时的气息不畅罢了。” 苏彦博听他说没事也就放心了,就算有事估计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不去想了。 起身之后,风遥天告辞要走,并言改日再来看宅子。苏彦博苦留不住,只能目送他离开…… 离开苏府,风遥天就想青都女子书院奔去,谁料到了门口却进不去。原来女子书院不准外人进入,更别说是男人了。蹲在书院门口,正在抓耳挠腮的苦恼怎样才能找到宁心儿呢。一抬头,远远的一道轻盈婀娜的身影款款而来,笑容灿烂…… 风遥天一抬头,远远的就看见宁心儿,还是一身浅黄色的纱裙,走在路上轻轻怯怯的,像是怕吓着路边的蚂蚁,笑的很安静,像朵粉色的蔷薇花。 他知道自己喜欢她,因为他想她,无时无刻,无缘无故的心中就会浮现她的身影,深深的想她。虽然他们相识不过才几天,但那又怎样,他就是喜欢她…… 他站起身来,悄悄的迎上去站在她必经之处等她。她低着头,偶尔转头看看左右,笑靥如花,完全没有看见他,就这样轻轻怯怯的走来,轻轻的向他走来…… 近了,近了,他身形挪移,快速的闪到她身后,轻轻的一点她的右肩,然后闪到左边,一脸坏笑的准备看她受惊吓时傻傻的娇嗔表情。 预想中的情景并没有出现。静静的,宁心儿背对着他轻轻站定,没有惊叫,也没有回头…蓦然,佳人回眸,妩媚一笑,似是早就料到是他,轻启朱唇道:“你,来了!” 回眸一笑百媚生,人间百花失颜色;风遥天看着如牡丹花盛开一样的宁馨儿,心中刹那生出一种莫名感动,让他的心情无波无澜,平静非常。报以灿烂一笑,道:“我,来了。”静静的两人都没在开口,只是面容绯红的静静看着彼此… 最后,两人非常有默契的,并肩一起向前走去,开始了美好的一天…… 整整逛了一天之后,又是黄昏来临。风遥天要还宁心儿的人情,请她去吃顿好吃的,但宁心儿死活不同意去那种大酒楼。风遥天没法,最后只得随便找了个小饭馆,点了两小菜,两人一边吃一边聊。 “你要买房子,钱够了吗?” “估计够了吧,是一位亲戚帮忙办的,我也不大清楚需要多少?” “哦,你在青都还有亲戚?” “嗯,也算是刚认识的一位朋友吧。” “那…可不可以介绍我认识啊?我…我是说假如可以的话。” “当然可以了。噢,我想起来了,说不定我这位亲戚你还认识呢。” “哦,这样的话我更要认识认识他了。哎,不过你哪来买房子的钱?不会也是那位亲戚照顾的吧?” “不是,钱是我用从山里挖的人参换回来的。” “挖人参!大山里虎狼出没,你有没有遇到危险吗?有没有受伤?”宁心儿陡然提高了声音,关切的问道,同时细细的打量着他,好像是在检查他哪有没有受伤。 第三十七章 佳人 风遥天一抬头,远远的就看见宁心儿,还是一身浅黄色的纱裙,走在路上轻轻怯怯的,像是怕吓着路边的蚂蚁,笑的很安静,像朵粉色的蔷薇花。 他知道自己喜欢她,因为他想她,无时无刻,无缘无故的心中就会浮现她的身影,深深的想她。虽然他们相识不过才几天,但那又怎样,他就是喜欢她…… 他站起身来,悄悄的迎上去站在她必经之处等她。她低着头,偶尔转头看看左右,笑靥如花,完全没有看见他,就这样轻轻怯怯的走来,轻轻的向他走来…… 近了,近了,他身形挪移,快速的闪到她身后,轻轻的一点她的右肩,然后闪到左边,一脸坏笑的准备看她受惊吓时傻傻的娇嗔表情。 预想中的情景并没有出现。静静的,宁心儿背对着他轻轻站定,没有惊叫,也没有回头…蓦然,佳人回眸,妩媚一笑,似是早就料到是他,轻启朱唇道:“你,来了!” 回眸一笑百媚生,人间百花失颜色;风遥天看着如牡丹花盛开一样的宁馨儿,心中刹那生出一种莫名感动,让他的心情无波无澜,平静非常。报以灿烂一笑,道:“我,来了。”静静的两人都没在开口,只是面容绯红的静静看着彼此… 最后,两人非常有默契的,并肩一起向前走去,开始了美好的一天…… 整整逛了一天之后,又是黄昏来临。风遥天要还宁心儿的人情,请她去吃顿好吃的,但宁心儿死活不同意去那种大酒楼。风遥天没法,最后只得随便找了个小饭馆,点了两小菜,两人一边吃一边聊。 “你要买房子,钱够了吗?” “估计够了吧,是一位亲戚帮忙办的,我也不大清楚需要多少?” “哦,你在上京还有亲戚?” “嗯,也算是刚认识的一位朋友吧。” “那…可不可以介绍我认识啊?我…我是说假如可以的话。” “当然可以了。噢,我想起来了,说不定我这位亲戚你还认识呢。” “哦,这样的话我更要认识认识他了。哎,不过你哪来买房子的钱?不会也是那位亲戚照顾的吧?” “不是,钱是我用从山里挖的人参换回来的。” “挖人参!大山里虎狼出没,你有没有遇到危险吗?有没有受伤?”宁心儿陡然提高了声音,关切的问道,同时细细的打量着他,好像是在检查他哪有没有受伤。 “不用担心,一点危险都没有,老虎、豹子什么的都不是我的对手。”风遥天豪气的说道。 “谁担心你呀!我只是担心山里的人参长成不容易,可别被你挖光了。”宁馨儿横了他一眼,娇声道。 “挖不完,挖不完,你放心好了。”风遥天连忙说道,感觉心里甜丝丝的。 吃完晚饭,他送她回到书院,分别的时候,风遥天用攒了一路的勇气问宁心儿:“我…我明天还能来找你吗?” 宁心儿轻轻一笑,温柔的反问:“你说呢?”倏尔,陡然加重语气道:“当然,我可没说你这顿饭算数。”说罢,不等风遥天开口,两只小手交缠在身后摇摆着,娇笑着快步走了。 风遥天呆呆的看着她进去,然后转身慢慢的向前走去,突然欢呼着跳起来,接着举起双臂做小鸟状嗷嗷叫着向前冲去…… 自此以后,风遥天就天天来找宁心儿,约着出去一起玩。说来也奇怪,每次他只要往女子书院大门口一站,不出十秒,宁心儿准会出现。 这一天,风遥天接到宁心儿后,转头轻轻的扫了一眼街角的暗处…… 暗处立刻响起惊疑的声音, “头,他好像发现咱们了,怎么办?” “慌什么?人家早就发现咱们了,只不过是奇怪咱们怎么天天跟着他罢了。” “那咱们还跟不跟?” “那小子是高手中的高手,有他在,小姐的安全绝对没问题,我们跟着也没用。留下一人盯着,其他人都散了吧,爱干嘛干嘛。唉,来上京快二十年了,还没好好逛过呢,正好乘这个机会好好玩玩。小六,今天你先盯着。其他人,闪!” 时光悄悄的流逝,太阳也收敛了它的光芒,变得温和起来。上京城外的南湖上,残阳斜照,霓霞余红,波光粼粼,轻荡金妆。宁馨儿坐在礁堤上,望向湖面,落日余晖映在她的身上,使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金色的光辉,几缕头发从耳旁滑落下来,随微风轻轻的荡漾。风遥天如山岳一般笔直的站立在她身后,眼中柔情似水,静静的看着她,心里暗暗发誓要照顾眼前的佳人一生一世,克制住想要把佳人拥入怀中的冲动,轻轻上前将佳人散乱的头发慢慢理顺束之耳后。宁心儿回头冲他温柔一笑,又轻轻转身看向湖面。两人没说一句话,只是在夕阳下静静回味着这温馨一刻。微波细浪,夕阳残照,璀璨成花,佳人英杰,天下水上,虚实难辨,梦里梦外,如幻如真,如诗如画…… “头,人都到齐了。啊,好美啊!” “是啊!” “年轻真好!” “好美啊!” “此景此时,此人此情,太美了!” “头,你说小姐和他有可能吗? “阻力太大,困难重重,可能性太小啊!唉…” “唉…” “唉…” 送回宁馨儿,风遥天慢慢向苏彦博替他买的宅子走去,心里痛苦而又快乐,明明喜欢人家,却又不敢开口说出来,怕说出口反而会失去这份感情。回到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都没睡。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又直奔书院。 两人行于路上,宁心儿轻轻唱着歌,歌声婉约动听又似有满腹心事,听那词是,“…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风遥天一时不明所以,又不好乱问,于是找了个话题问道:“宁心儿,你上次说你家在外地,具体是哪啊?” “啊…呃…噢,上次没给你说清楚,我祖籍是外地的,其实我家就在上京城内。” “噢,是这样啊!那你家在哪?我以后可以去你家找你吗?” “啊…那…我家…我家其实…噢,有点乱,我父亲娶的几房姨太太,天天吵架,搞得乌烟瘴气的。我家的那些护院又很凶,我父亲也不愿意别人到我家去,所以…所以…”宁馨儿为难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呀,明白了。那我以后还是去书院找你吧。”风遥天有点小小失落的说道,却没看见宁心儿轻轻怕着胸脯,一脸庆幸的表情,听到他这样说,忙道:“嗯,好的。” 说说笑笑就来到南湖边的秦风亭,宁馨儿满脸绯红,似熟透的桃子,轻声对风遥天说:“我给你跳支舞,好吗?”惊喜来的太突然,风遥天快要幸福晕了,嘴唇翻了半天,蹦出一个字:“好!” 第三十八章 魔族 宁心儿向他妩媚一笑,轻移莲步,蹁跹袅娜,粉臂轻摇,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轻盈柔美、飘逸若神。娇若春花,媚如秋月… 风遥天伫立在侧,不觉看的痴了。一曲舞罢,宁心儿轻快的跃上亭边石台上轻轻的旋转着、跳着,猛然旋转的力度过大,身子不稳,向边上摔下来。风遥天身形一闪就到跟前准备扶住她。不料冲的太急,直接就将宁心儿抱在了怀里,两人鼻子顶着鼻子,嘴对着嘴。霎时,天地一顿、时间静止,两人都愣了,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暗处几多惊叹, “啊!”“呵!”“噢!”“喔!”“嘻!”… 一刹那又似天长地久般久远,风遥天把宁心儿轻轻的抱下石台,准备放开手。蓦然,宁心儿吐气如兰,声若蚊虫的在耳边道:“此舞心儿只愿为君一人而跳!”可惜,风遥天正在意乱神迷之中,竟没有听真切。 明月朗照,风遥天坐在院子里,仰望着天空,一会痴痴傻傻的咧着嘴笑,陶醉在白天的幸福之中;一会又长吁短叹,冥思苦想该如何表白;忍受着幸福的煎熬。天际一颗流星划过,片刻,又是几道流光划破长空,在明朗的天空显得很是突兀. “嗯…”风遥天心思电转,随即化风紧随其后…… 城外林海深处正在进行着惨烈的厮杀,不过明显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几个魔族装束的人合力对付一个身穿青色儒服的儒生,儒生全身已多处受伤,血流不止,仍在顽强坚持。 “交出你手里的东西,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儒生闭口不言,不过凌厉的剑气说明了他的立场。 “那就去死吧!喝…”魔族众人一起出招,庞大气流压向儒生,眼见受伤儒生性命难保。就在 此时,暴烈狂风席卷而来,沙尘遮天蔽日,顿时战场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是什么人?”一位魔族怒喝道,但无人应声。 待一切清明之后,场中已失去儒生的影子。 “在那边,追!”魔族众人急追而去。 风遥天将儒生带到一座山崖前放下,儒生警惕的看着他,紧紧握着手里的剑,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你伤的很重,最好不要多说话,保住元气。” “我自己的…伤…自己清楚,已经…没救了。告诉我,你是谁?” “重要吗?” “很..重要!” 风遥天想了想,手上光芒一闪,亮出一物。 儒生见物惊喜交加,叫道:“是圣令!”随后勉力用剑支撑住身体,躬身对风遥天道:“儒门青子衿,参见…噗…” 风遥天闪身上前扶住他,探脉一试已是回天乏术。只见青子衿拿出一物,交到他手上,道:“一定要把…‘文宣礼印’交到府主手上,千万…千万…不能落在魔…”语未毕,人已逝。 埋葬青子衿之后,风遥天拿着‘文宣礼印’细看,只见白色的麒麟玉印上刻着四个花鸟篆文“克己复礼”。正待收起来时。 “嗖、嗖、嗖…”后面追兵已到,看见他拿着麒麟玉印,怒喝道:“小子,快快交出圣物,否则…” “哦,否则怎样?” “否则你会死的很惨!”突兀的场中又多出一道声音,霎时诡异的气息弥漫全场。风遥天的神情慢慢凝重起来…… 阴森话语响起的同时,场中乍现惨绿色雾气,气氛诡异。风遥天心知来人非是易于之辈,凝神以待。 片刻,雾气散尽,一个全身绿色的魔人显化而出。场中众魔见到来人,齐齐躬身行礼道:“见过雾刃魔将!” 右手微摆,雾刃冷声道:“免…喝…”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见其身形暴起,左右手指缝间各长出尺长血红利刃,左手利刃横扫,右手利刃却是直刺风遥天双眼。 变化突然,风遥天一时不及反应,只得猛提元功,元气爆冲而出在身前形成一座护身气墙。气墙刚成,利刃离他的双眼已不足三寸,堪堪挡住必杀一击,利刃再难寸进。 “砰” 雾刃左手利刃横扫气墙,爆出一声巨响。雾刃一击不中,立即后退。随即身形幻化,速度迅疾,绕着风遥天忽左忽右,声东击西的缠斗起来。风遥天强硬回招,无奈对手身形腾挪间速度奇快无比,招招落空。不过雾刃也是难以突破他的护身气罩,战斗一时处于胶着状态。众魔见到首领难以取胜,发一声喊,上前一起来助阵。 霎时刀光剑影,杀气冷然,风遥天面对众人,虽是不惧,但一时间也是手忙脚乱。雾刃见状更是身化为雾,依靠速度,从各个刁钻的角度袭击。风遥天心神两分,七成注意力放在雾刃身上,三成在众魔身上,以防守为主进攻为辅,小心应付。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风遥天心里却越来越明朗,以前他总是注重风的力量,而忽视了风的速度变化特性。今日与雾刃缠斗多时,见雾刃身形化雾,诡异迅速,才猛然醒悟,这样自己也能做得到。主意既定,身体猛烈一旋,旋出一道巨大的风刃横斩向背后众魔。 “啊”“吼”“啊”…… 怒风狂扫,众魔反应不及,只听惨叫连天,片刻全被斩杀当场,只余雾刃站在三丈开外怒声喝道:“可恶!”随即一闪不见身影,再次现身已至风遥天立身之地,双手利刃交叉斜斩而下,却猛然发现身前人影已失。正讶异间,心中警兆顿生,来不及细想,回身急挡,已是劲气袭身。 “砰…” 气流惊爆,摧树折枝,雾刃仓促接招,回气不足之下,“蹬、蹬、蹬”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风遥天却不给他片刻喘息的机会,身形幻化,举步如风,疾若雷电,招招直取要害。 刹那间,两人已交击数百下,不管雾刃如何闪避腾挪,风遥天总是如影随形。雾刃速度优势荡然无存,处处受制。不过风遥天速度与力量的结合尚不完美,力度不强,所以一时也难以对他造成大的伤害。树林中,两人似风光电影般,追逐不休。 第三十九章 教祖 突然, “喝…” 雾刃一声长喝,猛力震退风遥天,手指利刃消失,足踏大地对风遥天阴森森喝道:“你激起本魔将的杀机了,接下来迎接死亡吧!”然后提聚元功,顿时全身惨绿骇人。 “喝…” 又是一声暴喝,雾刃双掌猛力向前一推,元气暴冲之下,散发浓浓腐臭气息的惨绿色雾气遮天蔽日向风遥天袭来,所过之处的树木花草全都冒起浓浓黑烟,片刻化为灰烬。 风遥天大惊,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只得全力催动功力以阻挡毒雾的蔓延。 “滋、滋、滋…” 气劲与毒雾接触之后发出滋滋的响声,毒雾不断向前侵蚀。风遥天见状,心知这样不是办法。 “嗯…”心念电转,猛然单足一顿,数道飓风从地下冲出自下卷向毒雾,裹挟毒雾直冲高天。须臾,毒雾渐稀,同时雾刃空门大开,风遥天并指凝气成剑击向雾刃。 “蓬…”鲜血迸射,剑气穿透稀薄雾气,一举洞穿雾刃左肩。 “啊…,血,我流血了…你…你…”一声惨叫,雾刃一脸的惊愕,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败。 风遥天也不再进攻,观察着周围被腐蚀的地方,对魔将的惨叫置若罔闻。谁料就在此时,雾刃大喝一声:“你去死吧!”随即一道呈黑绿色的毒雾似剑气一般快速向风遥天袭去。 风遥天待要防御闪躲时已是不及,于千钧一发之际,让双脚紧扣大地,小腿绷紧,然后上半身后仰,瞬间腥臭劲气呼啸而过,堪堪避过致命杀招。尚未来得及庆幸,利刃已经临身。先机已失,风遥天处处被动,境况十分危急。突然,冷漠话语响起:“雾刃,别在丢人了,退下。” 话语未落,身穿雪色长衫的伟岸身影缓缓踏入场中。 闻听话语,雾刃怒道:“星痕,你…” “退下!” “哼”雾刃心中虽是不忿,但还是逼退风遥天一步后闪身退下。 “你激斗多时,我可以等你半个时辰再战。”名为星痕之人对风遥天冷漠的道。 “不用了,现在就来。”风遥天元气源源不绝,根本不必担心功力耗损的问题,直接接受了来人挑战。 “好胆气!‘葬月’将见证你之能为。”话一毕,光芒闪烁,星痕手中出现一把柄长一尺,刃长五尺的雪色弯刀。 “指教了。”星痕首先出招,白色刀气似一弯明月急速旋转着斩向风遥天。 “喝…” 风遥天一声轻喝,气流旋爆,双手各形成一小型龙卷风,然后双掌一并,两小龙卷风合二为一迎上宏大刀气。 “砰…” 两道巨大气流相撞,发出震耳的响声,远处几棵大树更是被连根摧毁,而雾刃也乘此时机悄悄退走。 战场中的两人亦是越战越酣,招来招往之间气流劲爆,地裂土扬,激烈非常,但却并未出杀招。 一时之间,两人半斤八两,难分轩轾。 “砰…” 两人再对一招,劲气横扫将两人齐齐震退。就在此时,雾刃从地下窜出,急冲风遥天而来。风遥天猝不及防,无奈聚气于右臂格挡,同时身形急退。 “呲…”一声,退不及时,右臂已添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风遥天左掌运功急击雾刃时,雾刃已远退至星痕身旁,大笑道:“你小子真是命大,这样都杀不了…啊…你…怎么会…?”雾刃艰难的转过头,难以相信星痕竟然会杀他。 “你的行为玷污了魔族的荣誉,不配为魔族战将。况且这是魔族现在不应该拥有的东西。” “我…不明白…你是…魔族…,为什么?难道你…不怕…元座与…魔皇…杀了…”雾刃不甘心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带着满心的疑问踏上黄泉。 太过突然,风遥天也是被这变故搞得一头雾水,不解的问星痕:“现在又是怎样一回事?我看得不是很明白。” “你不用明白,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行了。” “那还打吗?” “已无必要。” “这又是为什么?” “再打下去,你必死无疑。”星痕一副你可惜了的样子。 “是因为我受伤的原因?” “你受不受伤,结果都一样。” 听了这话,风遥天心里很不服气,不过他也没跳起来说非要和星痕你死我活的再来一次以证明自己的本领。既然人家说不打了那就不打了呗,不如就不如,做意气之争又有何意义。转而问星痕道:“既然你不夺这件东西,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它有什么用?多少人为争它,弄得你死我活。” “告诉你也无妨,传说它是四大教祖联合留下的开启一处宝藏的钥匙之一。” “四大教祖是哪几位?宝藏又是什么?” “你竟然不知道?四大教祖是四教的创始者,他们分别是道教的南华道尊;释教的如来佛祖;儒教的文宣圣王;魔教的魔罗天君。至于宝藏谁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只是传说如果谁得到它,就会获得改天换地的力量,甚至改变各派的气运。” “你不是魔族吗?那你为什么要放弃它?它对魔族来说不重要吗?既然它只是其一,那么其它的钥匙都是什么?” “或许是我看你比较顺眼,不想杀你吧……”风遥天怎么也没想到星痕会说出这样一个不着边的理由来,不知该如何回应,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突然,两人同时有所感应,互望一眼后,身形一闪而没。须臾,已在百里外的两棵树上显化而出。 风遥天透过树梢向外一看,当即就气的怒发冲冠,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提元聚气一掌就要击出。此时星痕伸手拦住了他,道:“你不能杀他。” 第四十章 狼嚎 树林里刚刚进行完一场激烈的战斗...... 此时,相杀两人中的失败者浑身是血,倒地不起;胜利者狞笑着嘲弄道:“海润,你老子是我杀的,你老娘是我杀的,你女人是我杀的,你儿子也是我杀的,你全家都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就站在这,你能把我怎么样?哈哈,你能把我怎么样?” 忽见倒地者缓缓抬头,眼神坚定,右手紧握一把匕首向狞笑之人匍匐爬来。 “哦?这样你都不死!也好,就让我来为你送上最后的残酷,以此来感谢你曾经对我的救命之恩。哈哈…”狞笑声中,胜利者挥掌一击震碎海润左小腿,负手冷笑,准备欣赏接下来的哀痛惨嚎。 然而,海润虽然脸上冷汗直流,却硬是牙关咬紧一声未吭,愤怒的眼神死死锁定眼前仇敌,仍是拖着残破的躯体坚强向前爬来。 胜利者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勃然大怒,随后连发两掌,“喀、喀”两声将海润双腿骨骼尽数击碎,并且大声讥讽道:“我千杀堂堂先天,看上你女人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想那笨女人不识趣,眼里只有你这个蠢货。这天下还没有我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谁知道又让你家里那两个老不死的搅黄了。唉,我也就一不做二不休,统统送他们上路了。嘿,没想到你小子更不识趣,我没把你宰了,你倒三番五次来找我报仇,就算你学过几天把式又能怎么样,你以为你就能打得过先天吗?做梦去吧!” 海润不为所动,只是努力的向前爬去,右手紧紧握住匕首。 千杀又是一掌击碎海润的右手,狠狠的羞辱和折磨着海润,看得出他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增加海润的痛苦。 “喀” 海润的左手又被震碎,他从地上将匕首咬在嘴里继续向前爬。 “砰” 海润被一掌震飞,鲜血飞洒中他离目标越来越远,但是他仍没有放弃,继续坚强的向前蠕动着,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死也要替家人报仇!不屈的信念支持着他不要放弃….. 一次次被震飞,一次次被重创,一次次回到原地,骨头血肉四处飞溅,他还是没有放弃。他的心从来不曾放弃,渐渐的他的眼神开始闪烁微弱的光芒…… 一次又一次,就连千杀也感到了惊惧,色厉内荏的怒喝道:“你还不死,你为什么还不死?你死,你快死……”一掌又一掌的轰击,海润虽是全身骨骼尽碎,但眼中光芒却是更甚…… 就在此时,风遥天与星痕现身不远处的树梢之上。只一眼,风遥天就觉心中怒火燃烧,提掌就要击毙千杀,却被星痕拦下。“你不能杀他。”星痕沉声道,然后又问他:“你知道亘古流传的天谕吗?” “嗯…,是什么?” “自古相传创世之初,天道曾留下一道谕旨:人间界帝皇之权威,上界不得破坏,如若违背,天罚加身!” “我又不是去刺杀皇帝,难道修仙之后连个人间的坏人都不能惩治了?” “当然不是!嗯…,这个问题等一下再给你解释,先解决眼前的问题。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决斗,如果你我让他们两人处在同一起点上,我想这是种的善因,上天是不会怪罪的。” “对对对,我们这是惩恶扬善,老天怎么会怪罪好人呢?哼,不早说。”说话间,风遥天已凝气屈指弹向千杀气海。 此时千杀已对海润的锲而不舍和打不死感到大为惊惧,嗓音有些颤抖的大喊道:“你的眼睛别…别看着我,不要看着我…我要挖了它!”千杀眼中闪现一丝狠毒,并指如钩就要上前挖下海润的眼睛。突然,千杀气海一痛,全身劲力顿失,已成废人一个。 “噗…” 千杀喷出一口鲜血,委顿在地浑身抽搐不止,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然后惊恐的看着缓缓爬向自己的海润,拼命的想将身体向后挪,可惜武功被废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徒劳而又恐惧的对着海润大喊:“别过来,你别过来……” 海润两只眼睛明亮透彻,无悲无怒,只是将嘴里的匕首咬的更紧,奋力的向前挪来,在千杀鬼哭狼嚎的恐惧叫声中用嘴将匕首奋力刺进他的胸腔,然后整个人压上去,让匕首深深的戳进千杀的心脏。千杀嘴里鲜血喷涌,扑腾几下后,渐渐不动了。 在千杀彻底没了气息之后,海润从他身上翻滚下来仰躺在地,血泪长流,凄凉惨笑,用尽全身的力量喊道:“爹、娘、小乐、儿子,我给你们报仇了…报仇了…”喊罢,目光涣散,瞳孔扩大,已是离世之兆。朦胧中,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扶起,耳边话语响起,“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伏牛山…小方村…旁边…旁边大槐树坡…有四座坟…,把我…埋到那里。我…来世再…做牛做马…报答你。” “你放心,我一定做到!” 海润眼睛已不能视物,艰难的露出一丝笑容表示着对这陌生好心人的感激,然后抬头向着天空深情而又温柔的轻声道:“小乐,我…来了,黄泉…路上我们…一起…”话毕,面带笑容而逝。 风遥天抱着他,心中不知道是该为他感到难过还是高兴,默然无语。 星痕道:“他大仇得报,已生无可恋,死亡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即使他已得到解脱,我却也无法替他感到丝毫高兴。” “走吧,先去好好安葬了他。”说完,星痕又清啸一声,然后光芒一闪,两人已离开。 “嗷…” 在两人离开的瞬间,林中响起凄厉狼嚎。片刻之后,从远处奔来三条饿狼,围着千杀的尸体不停的嗅闻。 还冒着热气的尸体对饿狼来说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嗷…” 又是一声长嚎,三条饿狼猛力的撕咬起眼前的猎物来… 第四十一章 封神之战 奔驰半个时辰后,风遥天和星痕终于来到海润说的大槐树坡,坡上四座坟茔赫然在目。两人将海笥肫淦藓显幔香盅袄匆豢榫奘渥龀梢幻媸缓笥弥噶躺稀昂H蟆⒐⑿±种梗香⑿呛哿ⅰ薄? 站于墓前,两人皆是默然无语。良久,星痕开口道:“你无须自责,早在你我赶到之前,他就已经回天乏术了,仅凭一股精神苦苦支撑着。现在他们一家团聚,或许正是他之所求,我们应该为他高兴。” “我只是想不明白天下为何会发生如此残酷之事!” “那是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 最后,两人对着墓碑诚心诚意的鞠了一躬。星痕肃然道:“你,是一个真正的勇者!”然后转头对风遥天道:“离开吧。” 天已大亮,两人步行离开,路上风遥天问道:“天谕是怎么回事?” “你可听说过上古封神大战?” “听师傅说过,和这个有联系吗?” “那你可知道封神大战的起因?” “传说是上古殷商纣王在女娲宫题艳诗调戏女娲娘娘,女娲娘娘盛怒之下派三个妖精媚惑王庭,败坏殷商气数,不料各路神仙纷纷卷入,引起杀劫,最后导致封神之战。”风遥天娓娓道来。 “你发现一个问题没有,女娲娘娘贵为仙道巅峰,对付一个调戏她的凡人君王为何要费如此周章,而不是直接抹杀?” “哎,也是啊!难道是因为天谕的关系?” “不错。因为殷纣王身怀帝皇之气,是真正的真命天子,所以就算尊贵如女娲娘娘也无法直接杀他。” “帝皇之气又是什么?不是说女娲娘娘是人类始祖吗?这人都是她造的,对一个忤逆她的人,她还有什么不敢杀的?”风遥天使劲揉揉眉心奇怪道。 “帝皇之气是一种超越真龙紫气的天命王者圣气,万邪不侵,妖鬼避退。一般来说一个大一统王朝的开国君王或开创盛世的雄主,甚至建立绝世功勋的权臣大都身居真龙紫气,虽然数量也少但还是有的。不过具有帝皇之气的王者却是万年难遇,尊贵无比。天谕所说人间帝皇指的就是身居帝皇圣气的天命者。至于女娲娘娘,我想是因为她也不敢违背天道吧。” “啊!听你的意思,难道现在的人间界出现了身怀帝皇之气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风遥天惊讶的问道。 “不错,而且就在上京城内。不久前,我曾经夜探皇宫,却遭遇一股磅礴霸烈的帝皇威压。我敢确定,那是来自皇者的警告。身居帝皇之气的人就像绝世的强者一样,有他的势力范围,擅闯就是挑衅其尊严,必遭天谴。我拦住你,就是因为那个地方离上京城太近,在那里击杀凡人是严重的挑衅,天道绝不会放过你我。” “啊,这么严重!” “其实这也是天道留给凡人的一线希望,是对凡人的庇护。” “嗯,这怎么说?” “在凡人面临生存危机或大劫难时,人间界往往就会诞生身怀帝皇之气的王者,带领凡人走出困境;或有上界神通者滥杀凡人,一旦杀伐过重,造成无数无辜弱者惨亡,甚至有灭族危险时,王者也会降临,引动天罚毁灭无道者。我只是奇怪现在人间界河清海晏,干戈不起,为何会有如此霸烈的王者诞生?可惜帝皇之气又隐而不现,无法探查。”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唉呀,这次真是多亏你,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成灰灰了。多谢,多谢!”风遥天摸着头顶的细汗,忙不迭的道谢。 “天让你我相遇,就说明天不让你亡。一切早有定数,何必多谢!最后提醒你,雾刃不过是只千年深渊蟾蜍修炼成精,因月圆之夜功力受制,否则胜负难料。他在魔族众多魔将中是功力最弱的一个。前路多艰,小心应付。走了。”星痕不待风遥天多问,纵身腾起,化光而走…… 星痕走后,风遥天一路慢行,将到下午时分才进入上京城,刚过通衢大市就见宁心儿不知从哪儿一脸焦急的跑过来,关切的拉起他的手急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疼吗?” 风遥天一看,妈呀!自己浑身是血,右臂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狰狞的向外翻着,很是吓人,难怪刚才路上行人纷纷对自己指指点点。前面注意力没在这上面,还不觉得疼,这一看立刻疼的直在心里哀叫。不过感受着宁心儿的关心,风遥天面色不变,朗声一笑轻轻安慰道:“没事,被野兽刨了一下,回去敷点药包扎下就好了。噢,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啊,是这样呀!我...我随便逛逛,谁知道就碰就你这个样子,吓死我了!先离开这吧,我们去哪?” “去我家吧!好吗?”风遥天心里忐忑的问道。 “好的,我正想去你那里看看呢,走吧。”宁心儿爽快的答应了。 路上,宁心儿小心的扶着风遥天,美眸已是隐隐有泪,眼神里更是难掩浓浓关切之情。风遥天心中感动,不时轻声安慰着…… 不知不觉,两人已来到风遥天家门口,宁心儿从风遥天手里拿过钥匙刚要开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身朗笑,有人开口说道:“唉呀,看来老夫真是来巧了!” 风遥天和宁心儿同时回头,只见一位神貌儒雅的老人正悠闲的走来,一副心广体胖的样子。宁心儿看到来人顿时怔住了,瞬间脸上又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巨大的喜悦充斥心间。风遥天见到来人忙上前招呼道:“苏伯,你老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 苏彦博笑道:“我今天闲来无事,就想来你这转转,真没想到会这么巧。啊!…这是怎么了?咦…哎…”正说着猛然看见风遥天浑身是血,不由大惊,眼睛抬起又看到风遥天身后的宁心儿,明显愣怔了一下,刚要开口就见宁心儿笑靥如花,右手食指在嘴边轻轻的晃动。苏彦博顿时会意,收回疑问的目光,转头将注意力放在风遥天身上。 第四十三章 中秋 “哦,说来听听。”风遥天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你就先得瑟吧。听好了,上联‘半夜三更半’,请对下联?” 风遥天双眼一开一合,已是成竹在胸,轻笑反问道:“今天是几月几日?” 宁心儿一脸的不解,回答道:“八月十四啊!怎么啦?” “明天呢?” “哼,逗小孩呢,当然是八月十五了。”宁心儿故意装作愠怒的样子答道。 “那不就对了,答案已经出来了。” “嗯?八月十五?中秋节!噢,我知道了,你是说‘中秋八月中’。”宁心儿一脸惊叹的叫道。 “嗯哼…,怎样?还算工整吧。” “简直神了,你真聪明!不过…”宁心儿赞叹道,神情却慢慢黯然下去。 “怎么了?傻丫头!”风遥天察觉出了异状。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明天不能陪你了,因为我家里明天要举行节日宴会,我不能缺席,所以…”宁心儿嗫嚅着说道。 风遥天强忍着心中巨大的失落,故作轻松的连声安慰她说:“没事,作为朋友你能这样对我,我已经很满足了。过节嘛,当然应该陪家里人过了。” 听了他的话,宁心儿没有吱声,只是心里有点淡淡的酸楚,“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吗?” 天渐渐黑了,风遥天送她回家,一路无话,只是临别的时候宁心儿向他要走了他家的钥匙。 月照晴空,万家灯火,在外面晃荡了一天,风遥天走在寂静的大街上,平生第一次内心感到了孤独,令人心酸的孤独。抬头望月,想起爷爷、爸妈、哥哥,更深深的念着宁心儿… 无精打采的进到院子里,一步一步晃悠到门前,推门踏入,察觉不对,房间里飘荡着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迈入卧室只见床头密密麻麻挂满了用珍贵彩纸叠的纸鹤,每只上面都有一颗小星星。风遥天推开窗户,星光撒入照的纸鹤晶晶闪亮,熠熠生辉。他走近看时,每只纸鹤上都写着一句话,翻开一只,上面写着“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 再看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床上是两套叠好的新衣服,床下还有两双新鞋。旁边的小桌子上是两碟…月饼! 风遥天顿时明白了,按捺不住心里的悸动,冲出房门,欣喜若狂的朝天大喊:“宁心儿,我喜欢你!…”心情激动难以自制的风遥天,朗月下并指成剑,剑气如风,尽情挥洒….. 平静下来的风遥天静静的想着四个月来的点点滴滴,决定明天就向宁心儿表白,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己受人之托必须尽快把“文宣礼印”送往仙界,就算心儿明天能答应自己,那以后该怎么办?星痕的警告应该不是闹着玩的,自己必须有万全之策以保证心儿的生命不受伤害,否则…… “嗯…,对呀,就这样办。”沉思中的风遥天脑中灵光一闪,心中已有计较。 身心轻松,风遥天转身回屋拿起宁心儿送来的月饼,惬意的享受起来,同时苦恼明天应该怎样开口… 第二天早上,风遥天换上新衣,来到老地方一站。果然,十秒不到,宁心儿就出现在眼前,上下打量着他,冲他羞羞的笑。 说实话,风遥天今天有点紧张,紧张得只会把一串糖葫芦塞进宁心儿怀里,不停地说:“吃吧,吃吧。” 宁心儿只是笑,有点顽皮。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风遥天手心全是汗,一边努力的找话,一边想是不是应该给她买点什么礼物,路过一家玉器首饰店时,风遥天眼前一亮,拐了进去,说:“进来看看吧。” 入内之后,风遥天一眼看中了一条项链,三十六颗不知什么物质的金色小圆珠吊着一颗银色的如月亮般梦幻的大圆珠。他指给她看,说:“真漂亮。” 宁心儿也点头说漂亮。 风遥天怂恿宁心儿试一下,心想,如果她戴着好看,就买下来作为礼物送给他。 这时候,店伙计殷勤的介绍说这是他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只此一件,价值百金。 风遥天心里暗自庆幸一下,幸好苏伯将买房剩下的金子还回来的时候硬让自己留下,否则今天又糗大了。 宁心儿随便比划了一下,把项链还给伙计说:“太小了,我戴不了。” 伙计忙说不小的,宁馨儿只说了一句:“不用了。”就转身出去了。 宁心儿出去之后,风遥天心里满是失落,觉得那项链戴在她脖子上,一定是很美的,她坚持不肯试戴,难道是在婉转的拒绝自己? 表白算是失败了,风遥天回到家里一直胡思乱想,想着想着,他决定明天去把那条项链送给她,如果她不肯收,就说明宁心儿真的是在拒绝自己。 再次来到那个店里,那条项链却没有了,伙计认出了他,笑着问:“你女朋友没戴给你看?” 风遥天一蒙,也没心情去多想,黯然向店外走去。 伙计突然叫住了他,一位掌柜模样的人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条和昨天那条几乎一模一样的项链,只是它是三十六颗银色的小圆珠吊着一个如太阳般炫目的金色大圆珠。 虽然不太一样,风遥天还是买下了,不是为了送她,而是为了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第一次表白。 买下项链之后,风遥天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上京书院门口,这是三大书院唯一可以让外人进入的书院。一直听心儿讲述她在书院的生活,自己还不知道书院到底是个什么样呢?信步走了进去,结果刚走几步,蓦然心有所感,转身看时,刹那间,风遥天感觉自己的心突然空了,“砰”一声,轻轻的碎了,铺了一地的水晶碎片,片片都映着宁心儿的影子。 远处宁馨儿扶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孩,一脸甜蜜,笑的是那样幸福。男孩搂着宁心儿的肩膀,阳光帅气,两人说说笑笑的走远了。 第四十五章 强者 “我去皇家藏史室,那里藏书何止千万,总能找到一部修仙秘诀。我要修炼,不管多少年,再苦再难,我都要找到他。” “心儿,朝中形势想必你也清楚,现下士族衰落,寒门崛起,寒门需要打破士族的那一套规矩,所以极力拥戴皇上立你为储君,基本上朝中有七成的文武大员支持你,再加上我大秦民风开化,并不排斥女帝,你又是太上皇遗诏钦定的皇太孙之一,还有我们几个老不死的鼎力相助,大秦明日之君非你莫属,你真的愿意放弃?” “苏爷爷,我早就放弃了,皇帝我不做还有别的人来做,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的风遥天。” “你大哥、二哥皆非帝王之才,那么你属意的储君又是谁呢?” “宁浩,以宁浩的才能,做个对得起万民的好皇帝足够了。” “看来你早就做好打算了。你也不必去藏史室了,那里我比你熟悉太多了,这个给你。你就安心修炼,其它的事就交给我们这几个老头子吧。等你修炼有成了,苏爷爷就陪你一起去找这个沉不住气的浑小子。”苏彦博说着就拿出一本薄薄的绢册递给宁馨儿。 宁心儿接过绢册,感激的看了看他,目光中透着无比的坚定…… 宁儿心离开后,苏彦博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思考着,渐渐的眼神透出一股凌厉,喊道:“阿福。” “老爷,有什么吩咐?” “去请几位大学士到家里来,朝廷也该换换血了。对了,你也准备准备。” “老爷,你已经决定了?” “唉,大意了,这么久我竟然一点不知情。一个是我看着长大的,一个对我有再造之恩,就算拼了老命,我也要成全他们两个。去办吧。” “是。” 朗月悬空,皇宫的一座楼阁之上,宁心儿对月相思,手拿金色的项链低声呓语:“风遥天,你在哪里?” “啵” 一滴泪轻轻滴落在银色的大圆珠上,月光一亮,泪珠不见踪影…… 却不知此时,在万里之外的风遥天正面临人生第一次危机。 满头大汗的风遥天盘膝坐在一块巨石上,丹田元海上空元气如白云翻滚,池水掀起惊涛骇浪,元气源源不绝爆冲窍穴,窍穴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压力,已出现细微裂痕,巨大能量就要破体而出。风遥天努力控制元气压缩成液体浇入“寰宇神藏”最下一层的地里,无奈“寰宇神藏”吸收能量也有限度,超过这个限度,整个黑土地都在剧烈震颤,生长在其中的药材遭到破坏,有的已经被震出地面。 风遥天一看不好,连忙撤出,但元气无法疏导,在体内横冲直撞,他的身体表面已经渗出丝丝血迹,整个人都膨胀起来,头大如斗,显得面目狰狞。 风遥天心中苦笑,修炼“无名之极”的弊端终于显露出来。“无名之极”的特点是元气先纳后蕴,然后孕气为主,能够无中生有,使自身元气源源不绝,并且一旦运转就无法停下来,但是丹田空间的拓展是一步一步来的,容纳不了太多的能量。本来一个人的丹田空间有多大,就能容纳多少能量,他就能运用多少。但是风遥天的情况却好似一个封闭的气球里面装着一个玻璃杯,气球是他的肉体,玻璃杯是他的丹田空间,玻璃杯只能装那么多水,但是却不断的给它加水,多余的水装不下就会溢出来,当溢出的水超出气球的容纳极限,气球就会膨胀爆炸。 风遥天的情况已经很是危急。蓦然,他双目一睁一闭,眼中闪过一丝狠绝,轻声低唤一声心儿,小心导引爆冲的元气冲向左胸肌肉,控制元气将左胸的肌肉轻轻撕裂一道口子。 “啊…嗯…” 剧烈的疼痛,令风遥天的灵魂都一阵颤栗,好似意识与身体都分离了,上下牙齿咬的嘎嘎直响,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被汗珠渗透。 轻轻缓了一下,接着咬紧牙关,想起宁心儿,风遥天心中充满离别的痛苦,借着心中的痛苦来抗衡身体的疼痛,内心的痛苦都能忍受,肉体的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风遥天从撕裂的口子边开始,将肌肉撕成一丝一丝的,用一份的能量摧毁之,然后再用三十份、四十份、五十份…的能量淬炼,数不清的紫参,黑芝随时准备着恢复肌肉生机…… 如此反反复复,大量的多余能量被快速消耗,风遥天丹田空间渐渐恢复了平静。 “呼…” 风遥天长吁一口气,轻轻感受了下,不禁大是讶异,自己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反倒觉得神清气爽,四体泰然。 “嗯…”突然,风遥天心生警觉,快速翻身横移一边,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尸体,星痕手持“葬月”站在一边。风遥天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刚要道谢,远处隐隐破空之声传来,就见星痕挥出一道刀气向自己袭来,同时大喝道:“杀雾刃魔将的凶手在此,‘文宣礼印’就在此人身上,圣物绝不能落在正道手中…” 话音未落,七八位魔族高手已闯进场中。星痕直接命令道:“上,杀无赦!”魔族高手嗷嗷叫着操起兵器杀向风遥天。 风遥天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纵横交错而来的剑气让他无暇多想,只能选择飞速远遁…… 众人远去后,星痕随手拿出一物,捏法诀一阵施法,然后物体化作流光,破空而去… 星痕泠然站立,冷哼一声道:“要想成为强者,怎能不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明日之后,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是你杀人夺宝,‘文宣礼印’必定在你身上。哼,好好享受接下来的精彩吧。哈哈哈哈……” 第四十六章 追杀 碧波浩淼,一望无际,茫茫大海之上,风遥天极速飞行,身后众魔族高手紧追不舍,叱喝不断。 “咻”、“嗤”、“嗖”……. 剑气刀芒凌空越海,贴身袭来。 “喝” 风遥天一声轻喝,凌空旋转躲过逼命杀招,不再奔逃,稳稳站定万里海波,双手背负身后,气定神闲,静等敌人来临。 片刻,众魔兵呼喝追至,八人眼神微微交换,随即身形腾挪,各占一方,将风遥天包围,不由分说,杀招上手,八道宏大劲气划过海面,从八个方位同时杀向风遥天,霎时白浪激射向天,海水被劲气压迫双分形成八个深深的沟渠,声势震天。 如此威势,风遥天不敢大意,身体急速旋转,卷起无边飓风,剑气刀芒触及飓风即被剧烈的狂风牵引向一旁,攻击无法对风遥天造成伤害。 浪潮未平,风遥天已急掠西北方,想先斩杀此方位魔兵,再做突破。岂料八位魔兵竟似心意相通,配合十分默契,方位变换间八人合招,一举挡下风遥天必杀一击。 “砰” 两股巨大力道相撞,气流惊天爆响,掀起百丈波澜,这片海域中的鱼类全被震飞上天,于半空中被罡风轰成齑粉。 激战半晌,风遥天发现对这八位比自己弱小的魔兵一时竟无可奈何,八人配合无间,行动默契,进退有序,最高灵仙一品的修为竟然发挥出灵仙三品的实力,八人合招甚至堪比至仙一品的实力。当然,魔兵也拿他没办法。 风遥天心忖: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反正已接近天心岛,不若就此退走,到了陆地,那时天大地大,又有谁能拦得住自己。计较已定,随即猛力向下一踏,双足聚气形成一个气盘并不断似水波般向外延伸,四周海水不堪压力,呼啸着向天空激射,将风遥天与八位魔兵完全隔开。白浪滔天,厚厚的水墙似一朵盛开的晶莹莲花一样,而风遥天正是莲花的花心。随着风遥天脚下的气盘越来越大,水莲花也快速向外扩张着。众魔各自运功抵挡铺天盖地而来的海浪。乘众魔未及反应之时,风遥天身形猛然拔起跃上高空,倏忽一闪,人已在十里之外。 众魔兵见状,奋力震散水墙,齐齐怒吼一声,全力追赶。 如此你追我赶,不多时就见前方海域大大小小的海岛星罗棋布,虽已是八月天气,不过岛上仍是绿意盎然,一派青翠。 风遥天一边俯视岛上美景,一边继续向前飞行。须臾,飞过这片海域,只见前方雾雾蒙蒙,迷迷茫茫,似是无路可走,隐隐有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动传来。 风遥天微微一笑,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力量结界,同时也是一种资格考验。人间界的高手功力只要能破开结界就可以到那一边的天心岛继续修炼,以期突破先天大圆满修成上仙。 随手一挥,轻松在结界上破开一道口子,风遥天飞身进入天心岛。过了一会,众魔兵赶到,几下剑气刀芒闪过,人影已消失不见。 霎时,惊得下面小岛上苦修的人间界高手们目瞪口呆,一会又感慨万千,议论纷纷,“那是仙人吧?” “当然是了,不是仙人,怎么可能会飞。” “好强大的力量!” “仙人!总有一天我也会达到这个境界,现在就去修炼。” “御空飞行,做梦都想啊!” 风遥天飞身进入结界的刹那,心里还在幻想勾勒着即将到达的这个地方的景致图画,隐隐期待着天心岛能给他一个美好的惊喜。 结果,惊喜倒是有了,不过却不是他期待的那种。 “咻”、“嗤”、“嗖”……. 风遥天的脑袋刚探过来,什么都还没看清楚,铺天盖地的攻击就向他招呼过来。 来不及多想,风遥天电射而出,乘势跃上高空躲过偷袭杀招,同时一声清啸,绝招上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进行无差别攻击。 “风荡万里走八荒” 霎时,高空顿时狂风漫卷,以风遥天为中心形成一个高速旋转的巨大龙卷风,荡出无数的小型龙卷风,小龙卷风以飞云掣电般的速度横扫四方,地上所有的目标被绞碎摧毁殆尽,并且遁入地下三丈,将大地绞碎化为沙尘上下翻了个遍,扬起漫天黄土,好似沙尘暴。 “啊”“呃”“呜”…… 在遮天蔽日的沙尘中,大多数偷袭者只来得及惨叫半声,就已命归黄泉。 “呃”“唔”…… 又是几声惨叫,原来狂风洞穿结界,正好这时身后八位魔兵赶到,措手不及之下,六位功力较弱的魔兵当场丧命。 当狂风静止,尘埃落定后,风遥天早已不知去向,场中只剩下一位眉粗鼻高,手持混铁棍的壮汉和另一位脸色惨白如纸的瘦高个,是八位魔兵中仅存的两个灵仙一品高手。 望着满地狼藉,壮汉双眼充满怒火,将混铁棍重重一顿,咬牙切齿的道:“哪来的些混蛋,搞伏击都搞成这样,竟然连那小子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拖延住就被全部击杀,害六位兄弟白白牺牲。可恶,实在可恶!” 瘦高个声音尖细,不阴不阳的叹道:“此人心思缜密,绝不简单!伏击之人功力不够,被灭也在情理之中。” 壮汉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瘦高个阴冷的道:“此人先前海上大战并未使出全力,也不知道结界后面有埋伏,却能在遭受攻击的瞬间做出准确的判断,依据咱们兄弟的速度推算出咱们接近结界的时间,断然发动无差别攻击,将所有人一网打尽,实在是高明!不过人聪明,却缺乏最基本的经验,否则以他表现出来的深厚修为,何必费这么大的劲,你我也早就追随六位兄弟而去了。” “嗬,听你这么一说,再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那还追吗?”壮汉有点后怕的问道。 “不用追了,我们先养伤,等伤养好了再说。我想前方死路已经铺就,面对无穷无尽的追杀,他逃不掉的。” 第四十七章 云缥缈 天空之上云流激变,声响阵阵,磅礴仙元之力激荡其中,雄浑压力逼人心魄。风遥天暗自戒备,凝神以待。 随着飘渺的笑声,一条飘渺颀长的身影破云而降,缓缓落地。 “来人报名?”风遥天喝道。 “魔族云缥缈。”随即,来人冷然道:“交出‘文宣礼印’,我可放你离开。” “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一战了。”云缥缈负手在后,轻描淡写的说道。 “来吧!”风遥天傲然无惧。多说无益,那就痛快一战吧。 云缥缈周身雾气笼罩,袍袖轻扬,一掌击出,强悍气流直扑风遥天。 狂风乍起,风遥天举掌相迎。 “砰” 霎时风云急涌,气流爆旋,尘沙飞扬。一招过后,风遥天稳立当场,魔将无功。 “此子根基不弱,非是易于。”一击无功,云缥缈暗赞一声,收起轻视之心,轻喝一声,双掌化纳云气,劲力再催。 风起云涌,乱石滚地,一者极速,一者奇诡,两人皆是全力应对,一时战得天昏地暗。 风遥天身前一丈,暴风飚扬,急速旋转形成一圈风墙,紧紧护住全身,对手攻势虽然急如暴风骤雨,猛如惊涛骇浪,但也难以对他造成威胁。他一边迎战,一边留神观察云气变化,仔细感受揣摩其生灭。风者,气也;云者,气所化也;却不知风云如何相生相化... “千年汇聚,白云无尽。” 云缥缈见久战不利,扬声一喝,肉身竟然消散,场中云雾疯狂涌动,化成千朵白云。白云飘飞如雨,骤然落下。 风遥天御狂风欲吹散云气,但是云气飘渺,聚而不散,遮天眯眼。并且云气中接连响起石头撞击的声响,时有火花溅射。 “砰” 一块钝物撞击在风遥天的护身气罩上,咔咔有声。就在此时,另一块钝物急速而来,狠狠撞在前一块之上,加乘之威,一举突破护身气罩。风遥天猝不及防之下,被钝物击中前胸,踉跄倒退。倒退中,风遥天胸口肌肉轻颤,自然气流微旋,转化钝物撞击之刚劲为柔劲。同时下丹田“极天元海”一个巨大漩涡出现,尽数吸纳循筋肉血骨而来的劲力。风遥天虽被震退,但肉体强悍,骨骼柔韧,伤无大碍。 狂风咧咧,乱云纷纷,风吹散云雾,云气将风liu吞蚀... 钝物如附骨之疽,啸如鬼哭,难缠非常。风遥天身形连动,急急闪避云气中钝物的袭击。 猛然一声长喝,风遥天猛烈运动玄功,顿时狂风大作,云气被席卷上天,云消片刻,七八十颗白色的圆形石头赫然在目,其上云丝缕缕,雾生其中。 白石再动,环城一个圆圈,云雾翻滚,将风遥天包围其中,疾若流星,交错纵横,连环撞击,火花飞溅,颗颗取命,更兼云遮雾绕,不变方向,令人防不胜防,更添凶险。 “喝...” 一声长喝,宛如风龙啸天,风遥天飞身半空,再开绝招“风翼千刃破”。巨大的青碧色双翅振翼怒扬,万千风刃急速斩下。 “缥缈云绝” 云缥缈心知已到最后一刻,千朵白云也如音波扩散,一圈圈不断延伸,迎上急斩而下的风刃。 风云交击,鬼哭神嚎,铿然似金铁交鸣之声。刹那之后,云散石没,云缥缈口吐鲜血,跌落尘埃。 风遥天并指聚气,气凝成剑,半空快速俯冲而下,剑气扫落,血花飞溅中云缥缈再添新伤。 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风遥天硬受反击之掌气,身形如风,剑气迸射,如虹似龙,直扑云缥缈。 快的来不及反应,剑气已至眼前,云缥缈防护已然来不及。就在此刻,一道雄浑刀气扫落,挡下夺命剑招。云缥缈见状,当机立断,乘机遁走。 风消云散,风遥天卓立当场,朗声道:“出来吧,星痕!” 光芒一闪,傲岸冷漠的星痕现出身影,淡淡道:“好久不见了,风遥天!” “耶,这话恐怕有误,你难道不是一直跟在我身边?我还奇怪,在中天土洲我无法分神的时候,为什么每次都会平安无事?原来是这样啊!谢了!”风遥天满面笑容的说道。 “想不到失踪三个月,你不但隐疾尽消,而且功力大进,竟能打败云缥缈。”星痕仍是淡淡的说道。 星痕虽然说的平淡,但语气中的关切风遥天还是听的出来,心中不由感到一丝温暖。随即,又恶狠狠的问道:“放出我是‘文宣礼印’持有者的消息的人是你吧?这笔帐怎么算?” “然也。不这样你的成长怎会有这样快,感谢我吧!” “什么?感谢你!”风遥天惊讶的道,转念一想,好像他说的也对,又恨恨道:“算了,不与你计较了。哎,那个云缥缈是什么来历?” “他是我魔族一员魔将,乃名山古峰上的一块云石,受云气千年孕化修炼成仙,功力不弱。身为魔族同胞,我救他理所当然。” “那为什么要杀雾刃呢?两人的遭遇可真是悬殊。咦...”风遥天说着猛然想到,自己见过的魔族两位魔将,雾刃是千年蟾蜍精,云缥缈是千年云石精,那星痕是什么呢?不由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星痕。 星痕看在眼里,淡漠道:“雾刃有该死的理由,云缥缈又该活的理由。至于我,是地地道道的人类。” “咦,那为什么说你是魔呢?怎样才可称之为魔呢?又该如何解释世人眼中魔是邪恶的定义?” “魔族前身是魔教,魔、道、儒、佛四教教义不同,相应的修炼方法也自成体系,一派有别于其它派。凡修炼魔教功法者,皆可称为魔。修魔者虽大多为妖灵及山精鬼怪,但人类修者也不在少数。魔教修炼之法并不邪恶,魔者更非传言描述的那样,但却被肆意诬蔑,三教实在欺人太甚!”星痕愤怒之情虽不显于色,但全身骤然暴起的森寒杀意却更令人胆寒。 “假如有一日,你我对上,你会如何做?”风遥天笑着问道。 第四十八章 佛主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为了魔族,我...不会留情!”星痕决然道。 “哎呀!这样不讲情面,那我要是亡于你手,你会如何做?” “我会为你建一座坟,将你风光大葬。” “哦,哈哈,这样我也能九泉含笑了。” “现在你自保已不成问题,我也该回转魔族了。走了。”话音落,人已破空而去... 风遥天临风而立,思绪万千,心中暗道:“星痕,但愿你我会不在战场上见,你是我珍视的朋友!魔族,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种族? 西牛贺洲,一座不知名山谷; 奇山秀峰,清幽佳绝,溪水叮咚,树木葱茏苍郁,好一派鸟语花香、秀色可餐之景... 风遥天斜卧一块巨大的奇石之上,气态悠然,嘴边玄冰真净水凭空出现,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只见他左手拿一支紫参,咬一口参再喝一口冰火之水,静心欣赏眼前如画美景,好不惬意。玄冰真净水蕴涵冰火两种属性,入口似酒,可调和阴阳,使水火相济,对修行大有裨益。 一支参下肚,风遥天轻轻打个饱嗝,翻身坐起。回想前段时日发生之事,他也不禁摇头笑笑,感觉不可思议。渐渐地,他的眼神又锐利起来,前番追杀之人虽多,但据他观察却大多属于普通仙人的自发行为,人数虽众,影响却有限,就算其中有高层插手,也不过是派人探查消息罢了。 正魔两道都不愿圣物落入对方之手,但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高层也都不愿轻举妄动,只是静观局势发展。不过,随着‘文宣礼印’在他身上一事得到确认,恐怕高层也该有大动作了。接下来不会是轻松就能应付过去的了,与云缥缈的一战就是一个例证。 “看来必须以最强的状态来迎接下来的考验了!”风遥天盘坐于石台之上,抱神守一,调元益气,炼化紫参精气和玄冰真净水的冰火之力.“无名之极”突破“太初之境”后,元气的孕化更是到了一个骇人的程度,风遥天所用不过百万分之一。不过他虽能感觉到元气的孕化生长,但体内却元气隐没,空空如也,只余银光粼粼的三色海洋,三色“极天元海”将多余之元气源源不绝输送至周身每一个毛孔,周身细胞空隙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汹涌澎湃的浩荡力量,如惊涛拍岸,一浪高过一浪。失之桑榆,收之东隅。他全身经脉穴窍被摧毁殆尽,但此后肉身任何部位皆可为经脉,皆可为穴窍,源源不绝的元气时时刻刻流转全身,并存储于全身毛孔,甚至于骨骼、血液都不例外。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感觉恐怖,不知以后自己会变成怎样的怪物。 此时,风遥天下丹田黑色“极天元海”漩涡出现,吸纳紫参精气与冰火之力,然后散于四肢百骸。突然,风遥天身体轻颤,细微冷汗渗出,紫参精气和冰火之力的渗入,使得原本平衡的元气环境被打破,更加汹涌爆冲,锻炼肉身。 一盏茶时间,风遥天行功完毕,长吁一口气,站起身来,神采涣然,周身一股出尘之气飘然而出。无名之极孕化的元气源源不绝,风遥天元力用之不竭,但坏处就是自身元气太过充足,如果再有外在加持,元气积累太多就有爆体的危险。一支紫参与几口蕴涵冰火两种极端力量的玄冰真净水已是极限,再多他也无法控制。 抬起胳膊看看,经过长久的锻炼,他的肉身和以前一样,并非想象中的浑身肌肉疙瘩,也非弱不禁风,一般健康而已。不过在战斗中却有一股自然的旋劲化消敌人元力化为己用,而且恢复力令人惊叹。 赞叹一声,风遥天化风远遁... 西牛贺洲,灵鹫山之巅; 瑞气千条,祥光万道,佛香阵阵,隐隐可闻佛殿梵呗诵经之声,当代佛门之主通微端坐莲花台,闭目参禅。 此时,脚步声响起,一位身披七宝佛衣的佛者来到通微身前行礼道:“参见师父!” 面相慈悲,白眉垂肩的通微缓缓睁开眼睛,手中佛珠轻转,道:“昙空,你有何事?” 昙空道:“弟子有一事不明,还望师傅指点!” “哦,何事呢?” “我佛门圣物‘如来牟尼珠’现世,落入皇极城玄烨炎龙手中,师傅为何不设法寻回?” “缘会而来,缘散而去,有缘圣物自会回归,无缘强求无用。” “可是,牟尼珠本来就是我佛门之物,怎能由外人霸占?” “本就是我佛门之物,何来他人霸占之说?” “玄烨炎龙即知是我佛门之物,理应归还,不还就是霸占。” “昙空,拿此佛珠退后一丈。”通微递过手上佛珠,吩咐道。 昙空不知其意,但仍然遵命退后一丈。 “昙空,你说,此时佛珠是谁的?” “是师傅的。” “那好,再退后三丈。” 昙空再退三丈,心中疑窦更生。 “现在你说,佛珠是谁的?” “是师傅的。” “那万丈之后,佛珠又是谁的?” “当然是师傅的。” “你如果退之皇极城,它又是谁的?” “还是师傅的。这...”昙空猛然想通其中含义,一时愕然。 “既如此,圣物在何处又有何区别,佛门之物终是佛门之物。” 昙空回到通微身前递还佛珠,深吸一口气,道:“师傅,我还有话说。”不等通微开口,又恳切的继续说道:“想上古佛祖主持灵山之际,一言所出,宛若天旨,我灵山扬名三洲四海,各大道场无不敬服,何等兴盛。反观今时今日,灵山衰落,威名大不如前。三宗做大,早已将灵山和你这位灵山之主不放在眼里了。弟子愿师傅能重振灵山,光大佛门,传扬佛法,普度众生。现在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知师傅可愿把握?” “哦,是怎样的机会?”通微不疾不徐,表情不变的问道。 第四十九章 人皇 风遥天参悟巫术,心中似有所顿悟,骤然,象帝之中星光璀璨,七色变幻之间,一股远古混沌之前的秘辛突破黑暗而来,用劲他的脑海…… 传说,宇宙本是一片混沌,无影无形。 有一位神灵从混沌之中孕育而出,自名盘古。 盘古不耐混沌无声无息的死寂,就操起伴生的一把巨斧,用尽所有的力气,决心要把那天地开辟。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化作清浊二气,清气轻清上扬,遂成天;浊气重浊下沉,凝聚为大地。盘古也已筋疲力尽,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身躯化作山川河岳,灵魂血脉化作万物生灵。 谁知,混沌之中本有一种族,名为混沌族,分化为黑暗和混沌两类。 此族有体无形,精神力量极为强大,他们不甘心混沌破碎,对盘古带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所以就把盘古后裔当做目标,对洪荒生灵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屠杀。 混沌族天生精神力强大,他们的每一个成员,对当时还很弱小的万族来说,都宛如神灵般的存在。 天地万物都在混沌族的混沌秘法之下,瑟瑟发抖。 可以说,众生自出生起,就面临着混沌族掀起的灭绝灾难。 又过去了万年,人族在不断的劫难之中,从同为盘古后裔的万族之中脱颖而出,成为洪荒共主,义不容辞的带领万族对抗混沌族的侵害。 而在万年的对抗之中,人族之中有惊才绝艳之辈,自灵魂深处挖掘出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深研灵魂力量,找到了一条属于人类自己的修炼之路,称之为巫术。 而掌握巫术的人,就是巫师。 巫师之中的佼佼者,被称为大巫。 人皇则是独一无二的,理所当然的最强的大巫。 因为有了巫术,所以人族才能降服万族,位于众生之巅,进而也才有了对抗混沌秘法的资格,甚至打败混沌族。 …… 混沌深处,无形的罡风和黑色的雷电,毁灭一切,任何的物体只要沾着一点他们的边,就会化为齑粉。但此时,却有两个人稳稳的站立在罡风雷电的中央地带,冷冷的对峙着。 左边一人绣金龙袍,头戴冕旒,隆准龙颜,浑身被无数的金色字符环绕,散发出的威严之气令人不敢逼视,而与他对立的,却是一团似云似雾的灰色雾气,雾气之中像蛇一样的脑袋若隐若现,竟然有九十九颗之多。 “混沌皇,盘古的后裔是不可能被尔等消灭的,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万年以来,我等万族越战越勇,稳若磐石,屹立不倒。宇宙混沌无垠,你等生存空间比万族何止广大万倍,何故还要执迷不悟,步步紧逼?” 人皇提气,高声喝道。 “混沌就是混沌,容不得一丝的例外,只有你等的天地重归混沌,混沌才是真正的混沌,才是完美的混沌,盘古后裔不亡,混沌族的进攻一日不停。万族还幻想和平共存,简直太天真了。这可是宿命的战争啊!除非一方彻底的灭亡,否则战争就不会停。” 混沌皇的嗓音尖利中混杂着厚重,像铁器戳进了石子堆里,又像亿万条毒蛇在同时吐信,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合成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混沌皇话语方落,就见人皇气息猛然扩张,高声喝道:“确实,是吾等以人类之心度毒蛇之腹了。既如此,那就战吧!” 混沌皇身体混沌气流缠绕,九十九颗脑袋是聚是散,自在由心,不停地发动攻击…… 人皇丝毫不为所动,他身后出现黄金弓和白银神箭,右手持定青铜剑,全书消解掉混沌皇的攻势。 这三把神器,是盘古开天辟地的巨斧所化,也是人族除巫术之外,最大的凭仗。 人皇知道,不灭掉混沌皇的九十九颗脑袋,就杀不了混沌皇,这是混沌皇唯一的死门,他和混沌皇征战数回,都以不能斩尽混沌皇的全部脑袋而告失败。 这一回,是最后的机会了,不然,万族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只要斩杀了混沌皇,混沌族群龙无首,万族就能迎来一个长久的和平,好好休养生息。 混沌之中不计年,不知经过多久,人皇抓住混沌皇脑袋聚散的间隙,施展巫术,并以三件神器相配合,成功的除掉了混沌皇九十七颗脑袋,预示着它只有两条命了。 但人皇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浑身血肉几乎被混沌秘法腐蚀殆尽。 “不能前功尽弃,混沌皇只要有一颗脑袋存活,过不了多久,其他的脑袋就会又一一长回来,而且修为更上一层楼,到时候,众生危矣!我还有一击的气力,一定要把握好。”人皇暗下决心,心中已有觉悟。 只见他口诵咒语,不停的凝聚三界游离的众生意志,然后把三件神器抛入空中,弓、箭、剑互相追逐之中,逐渐化作一柄巨斧。 “盘古斧?!” 混沌皇惊恐大叫,这把整个混沌族梦魇一般存在的神器,带给它巨大的压力。混沌皇浑身忍不住的颤抖起来,突然,掉头向混沌最深处狂奔,神器之威,令它不顾皇者的尊严,落荒而逃了。 “想逃?逃得掉吗!” 但是,令混沌皇惊惧的伟岸声音传来,它骇然回头,只见人皇浑身包裹在金黄色的火焰之中,如同天神威立,明光照耀下的混沌不停化作清浊二气。 “你也会死的,你也会死的……”混沌皇惊魂丧魄,只是呓语一般的不停重复着同一句话。 “卑微的鼠辈,见证人类的意志吧!” 人皇一声怒喝,盘古斧横扫而出,凝聚众生意志的一击,无远弗届,所过之处尽成齑粉。 混沌皇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就化为了尘埃。 “哈哈……” 长笑声中,众生意志散去,人皇溘然而逝,回归虚无。盘古斧重新变回三件神器,化为三道流光,不知所踪。 此时,人皇散于天地的最后灵魂变作一只凤凰,飞向下界。而同时,混沌气流翻搅,一只乌鸦和蚊子冲出,也紧跟凤凰不见。 …… 不知过了多久,风遥天眼睛倏然张开,瞳仁之中,黑色的字符不停流转…… 第五十章 太初 太古之初,天地昏沉,宇宙混沌。 世界上没有高山流水,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鸟兽鱼虫,更没有万物之灵的人类。宇宙万象纠缠在一起,就像一个巨大的黑蛋。 数亿年过去,黑蛋里面发生了变化,世界上第一个生命开始孕育。又过了数亿年,那个生命长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巨人。 他的名字叫盘古。 盘古沉睡了一万八千年。有一天,盘古突然从睡梦中醒来。 “太暗了!” 他睁开眼,看见四周黑漆漆一片,于是他随手抓起伴随他而生的巨斧,砍向黑暗。 突然间,宇宙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随着巨响过后,束缚盘古一万八千年的黑蛋子半中腰裂开了。 “呵呵,宇宙的本来面目就应该是混沌和黑暗,任何妄想光明的人都该死。” 但是,黑蛋之中原本孕育的混沌和黑暗也跑出来了,它们在盘古身边晃来晃去,紧紧超绕着他,阻止盘古进一步的开天辟地,创造光明的新世界。 “啊!” 盘古愤怒了,他怒声长啸,奋起反击,与混沌和黑暗厮杀在一起。 混沌和黑暗被盘古打败了,重伤垂死,元气大伤,但是它们并没有被消灭,而是躲在宇宙的尽头静静的蛰伏,等待着黑暗重临的那一刻。 盘古顶天立地,一顶就是一万八千年,天地清浊终于开辟。但是由于与混沌和黑暗的大战,他也是身受重创,勉力开天,已经耗尽他所有的神力,他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盘古最后的心愿在他临死的时候实现了,他的身躯和精神变成了天地万物,风云雷电,还有新世界的守护者-巫神! 而借着创世契机,隐匿在宇宙尽头的混沌和黑暗余气,也化作两大真神-混沌神皇和黑暗神皇,他们利用混沌和黑暗的残屑,分别创造出混沌神族和黑暗神族。 两大神族的共同目标,就是毁灭盘古世界,令宇宙重归混沌黑暗。 …… 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最先觉醒的是一位名叫女娲的巫神,她具有化育万物的神力。 有一天,女娲从天界降临到地上,尽情的游山玩水,享受阳光,欣赏明月,看花开花落,草木生息荣枯。 但是,时间已久,女娲也感到了寂寞,此时其他巫神尚未觉醒,孤独的她总感觉大地上缺少了什么。 “缺点什么呢?” 她坐在大海的水边,托着腮帮子想。 无聊的女娲,无意间抓起水边的一块半湿润的泥土,就想象着盘古的样子随意的捏捏,捏成一个人的形状。她心里欢喜,就向人吹了一口仙气,没想到他竟然从她的手掌走到地上。 “我再创造一些你的同伴陪伴你,好让你不要那么孤单。”仁慈的女娲怕他孤单,所以就又创造了许许多多他的同类。 人类就这样诞生了,而大地之母在创造出人类之后,也陷入了沉睡。“阴阳合和,天地长存,男人强壮,女人柔弱,我赐尔等婚配之权,男女生儿育女,人族生生不息。” 人类在大地上繁衍生息,渐渐地世界充满了活力。 但是,两大神族是不会放过人类的,自人类诞生之初,就遭到他们的侵袭,人类数次险遭灭顶之灾。 所幸的是,虽然女娲陷入沉睡,但其他的巫神陆续觉醒,他们担负起了守护人类和世界的职责,和混沌、黑暗神族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大战,并且传授人族巫术,使弱小的人族一天天发展壮大起来。 …… 天之尽头,经过无数的山峰和江河之后,就可以看见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 无垠的大海,就是诸神之乡-鸿蒙海! 一望无际的鸿蒙海上,有一座叫北极天柜的山峰,他矗立在鸿蒙海的边缘,连接着天与海的尽头。 天柜山在缥缈的山峰之间,看似很近,实则距离很远。终年笼罩在七彩的雾气之中,隐藏在云海之间,无法知道它有多高。 云雾缭绕的仙境之中,不知何时,诞生了三位巫神。 三位巫神吸收日月精华,生成了奇异的相貌。 第一位巫神,人脸鸟身,名叫禺疆,他是海神和风神。 第二位巫神,名叫九凤,是一位女神。她长着九个脑袋,每个脑袋都是人的面目,身子却和禺疆一样,都是飞鸟的形状,长着宽大的翅膀,七彩炫目。她是天意的化身。 第三位巫神,虎头人身,长着四只蹄子和很长的手肘,虎嘴里衔着蛇,手上抓这蛇。他的名字叫强良,是力量之神。 他们是自女娲之后,最早诞生的三位巫神,是巫术之祖,也是他们,率领诸神,与黑暗神族殊死大战,保护人族。 在鸿蒙海上还有一座山峰,名唤幽都之山。它是通往冥都,也就是死界的大门。幽都山的外围,永远萦绕这黑色的雾气,终年不散,花草也是黑色的,无数的黑鸟、黑蛇出没其间,守护着冥都的大门。 所谓冥都,就是黑暗神族攻击人间的桥头堡,三位最强大的巫神镇守在此。 …… 数万年的征战,终于迎来了最终的决战。 不知多少次的大战,巫神损失殆尽,混沌、黑暗两大神族,也只剩下两大神皇了。 漫长的战争终于要暂时划下一个句点了。 “来吧,这是最后一战,世界终将重归混沌。” 包裹在黑色雾气之中,看不清长相的混沌神皇厉声高叫,声音浑浊晦涩,分不清男女,光听着声音,差不多就要叫人魂魄震荡,七窍流血而死。 而同样包裹在黑色雾气中的黑暗神皇,则是一语不发,像往常一样,宛如寂静的黑暗,悄无声息。 正是这真空似的寂静,反倒让人心底勇气不可遏制的恐惧。 “你在做梦吗?打回原形,有始有终,今日就要结束三界宇宙最古老的邪之传说!" 九凤周身七彩神光流转,不甘示弱,九个头一起开口,声音汇流,直接盖过混沌皇的声势。 混沌皇恼羞成怒,雾气一阵摇晃,身后窜出万千的小魔鬼,扑到九凤身边,用尖牙去撕咬九凤。 这边惹恼了虎头人身的强良,张开大嘴一吸,万千魔鬼全被他吃进肚子里。 刹那之间,两派真神就非常默契的接住对手,厮杀在一起。 惨烈的大战之后,天柜山和幽都山一起破碎,洪水淹没了世间。无人知道战争的结果,三大巫神和黑暗、混沌两大神皇都消失不见。 滔天的洪水整整持续了百年,洪水退去的时候,修真兴起,人类再一次昌盛起来,并成为天地间的主人,而巫神和他们传下的巫术,连传说之中也不见身影,早已湮没不闻。 人族更不知宇宙的尽头还有这他们的两大死敌种族,在默默的****伤口,随时准备卷土重来。 女娲,你又在哪里? 第五十一章 精血 同一时间,不知名的空间里,冥冥中的命运交错开始了…… 深秋的山坳里,空气凉爽而清新,浮动着淡淡的一抹半透明的雾气,显得朦胧、洁净而神秘。 山谷两旁是陡然而立的峰峦,在阳光下显得峥嵘而险峻。两座对立的山峰上,站着两个相互对立的人。 两人一个笼罩在黑雾之中,诡异异常,一个浑身散发强烈的金光,不可逼视,怎么看都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竟似神话仙人之流。 幽静的山谷,掩不住两人高升的战意,无形的杀气弥漫四野,生灵禁绝,过往的飞鸟无声无息的死去,不停的自高空坠落。 “轩辕宗权,这是最后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接招吧!”笼罩在黑雾之中的人率先打破沉默,周身黑雾瞬间浓郁了数倍,黑烟蹿腾,在他身前半空凝聚成一座顶天立地,长着狰狞兽角的魔神像,下一刻,魔神开眼,紫色电光不停闪烁。 “喝!” 黑雾中人再一声喝,他身前的魔神像随心而动,双臂猛然划动,天地之气急速扰动,迅速凝聚成一道黑色光球,魔神双掌向前一推,光球如离弦之箭袭向对面之人。 “巫之黑白两派延续五千年的宿命争斗,若能在你我这最后的传人手上一战了结,那是再好不过。” 如沐金光之人也不敢怠慢,拈指结印,四方云气扫落,顿时化作万千利剑,利剑旋转间又聚合成一条金色的巨龙,飞腾云海,迎向黑色光球。 至极气劲交锋,顿时卷起狂沙烈风,山河震荡,岩壁经不住摧残,纷纷碎裂崩塌,大地开裂,出现一条千丈峡谷。 极端的一招过后,两人虽是力保沉稳,但内息翻腾不止,最后一战,已是生死赌命之局。 “轩辕宗权,你精进不少,看来这十年,你并未放下自己的修行。”黑雾中人铿锵开口。 “你也不差,蚩傲!”轩辕宗权淡然说道。 “你错了,今天我要三招收你性命,以此向天下证明,公孙轩辕胜不了蚩尤,五千年前的逐鹿之战,不过是阴谋暗算侥幸得逞罢了。”蚩傲高声冷然喝道。 随即,蚩傲双手一并,数滴精血被强行逼出体外,化作游丝,在他头顶绘出图腾巨像,刹那间,魔云天降,魔力直贯天穹,宛若擎天之柱,撑开混沌。 神魔两股力量抗衡,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喝!” 随即两人同声暴喝,激荡气流在周围爆炸,神魔之气冲突,苍穹翻覆,地涌黄泉,山谷竟成湖海。 第二招过后,两人同时负伤,鲜血染红了衣裳,他们都不再开口,暗自调息,内心都清楚,再来的一招,不但分胜负,更决生死。 “来吧,最后一招!” 对峙静默一刻钟后,又是蚩傲率先出招,他口中默诵咒语,头顶乍现九个燃烧着墨绿鬼火的太阳,不停旋转,然后,他又是一口精血喷出,顿时光芒大盛,墨绿火球变成黑红色,火球隐隐中传出鬼嚎之声,片刻竟成九个喷火的骷髅头,接连冲击而来。 而轩辕宗权也出尽全力,圣神之气周身流转,凝成一座威严神将,手提三尺神剑,劈砍向九个骷髅头。 两股惊世巨力冲击,震动地层深处,岩浆喷涌而出,遇水冷却,化为陆地。震动不见减弱,山谷崩毁,裂缝挤压粉碎,大地走移,竟将重伤濒死的两人挪移到一处,置于平地之上。 就在震动持续的同时,本应无人的山谷,却出现一名少年的身影。 “想不到山洞背后还有这样一处好地方,等回头找到爸妈,一定要好好向他们吹嘘一番,这么大两个人,逛个植物园也会走丢,真是的。咦,怎么会突然地震?” 惊见少年,两大绝世大巫同时心底叹道:“天意!五千年的宿命争斗彻底结束了,巫的新开局就应在应少年的身上了。” 随即,双双自眉心逼出一滴纯黑,一滴纯金的精血,用尽最后的气力弹向少年,然后彼此看了一眼这争斗毕生的对手,只感到一阵宿命解脱的快意,大笑而亡。 两滴精血没入少年之身,他的灵魂之中浮现两个人说的一句话:“小家伙,从今以后,你就是远古巫术唯一的传承者。” 少年还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脚下土地消融,一个黑色旋涡快速形成,少年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吸进了漩涡。 …… 东海宣州,望月村; 这一年的冬天天气非常寒冷,人人都躲在屋子里取暖,没人愿意出海。 而晴儿的母亲得了一种怪病,需要海里的彩虹鱼才能治得了。晴儿不忍心见母亲痛苦的样子,于是瞒着父母,仗着天下第一的水性,悄悄地乘着一条小船出海去了。 东海之上,风大浪急,晴儿几次撒网,什么鱼都没有捕到,更何况是珍贵的彩虹鱼。正当她快要灰心的时候,猛然看见远处飘来一个少年。她不顾一切的跳入海中,将少年救上了船。 过了一会儿,少年醒过来了,但他好像脑子出了毛病,晴儿心想:“应该是吧。” 不然为什么他醒来什么话也不说,就只是痴呆呆的看着大海,一动也不动。 “哎,也怪可怜的。”少女在心里怜悯的想到。 下一刻,晴儿却发现少年不看海了,却改看自己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得她好不自在,虽然她是长得很好看,村里的人也都爱偷偷的看她,但从来没有这样明目张胆的。“他长得是挺英俊的。” 渐渐的,晴儿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烫,在这寒冷的冬季,她竟然热得出汗了。她小手搓弄着衣角,像犯错的孩子一样,脑袋越弯越低,快触到船舱里去了。海上波浪滔天,小船之中,此时到显出一种宁静的意境。 “咳咳……” 似是终于发现了气氛有些尴尬,少年干咳几声,好像还仔细的想了一番之后,才抱起拳头,字斟句酌的对晴儿说道:“在下风遥天,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我叫晴儿,柳晴儿。” 突然,一个浪头袭来,风遥天一个不稳,一下扑倒了柳晴儿。柳晴儿呀的一声惊叫,的脸腾地又红了,小船颠簸,风遥天双手借不上力,起身又扑倒,扑倒又起身,如此几番,他心慌意乱,简直就要滚下海去。 好不容易两人重新坐起,一个浪头,柳晴儿又一头扑在他的怀里,风遥天闪电般的举起双手,真的手足无措了。如此一闹,两人反倒感觉亲近了不少。 海疆女儿,倒也不扭捏,柳晴儿嘻嘻一笑,待要再问他别的,突然,一道黑浪冲天而起,浪头之上,站着一条比风遥天见过的鲸鱼还要大得多的黑鱼。 黑鱼迎风而立,大叫道:“柳晴儿,你的福气来了,我家太子看上你了,要让你去龙宫给他做妾。” 第五十二章 神宫 同一时间,刚从谢家返回的谢增祥,带着重大使命,正志得意满的行走在荒野之上。 突然,一阵劲风吹过,杀气弥漫,一道冷漠身影阻住去路… 荒野之上,劲风凌厉,杀气弥漫,谢增祥驻足凝神观察拦路之人,只见来人锦衣华服,头戴发冠,眉发雪白,冷漠的眼神自然流露一丝威严气势。 深不可测!这是谢增祥对来人唯一的评价。 来者是谁?为何身带杀气而来?难道事情败露了?是...是天锡府之人? 谢增祥心中一凛,未战先怯,暗自提元戒备,同时抱拳问道:“不知阁下...” 话方出口,一道蓝色气芒已扑面袭来。谢增祥来不及反应,本能伸掌一挡,劲力撞上蓝芒却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眨眼蓝芒已到眼前,谢增祥只觉全身冷汗直流,心胆俱裂。 砰的一声,谢增祥吐血飞出,落地之前,猛烈的一个旋身,化光疾走。 来人冷漠的眼神浮现一丝戏谑,冷哼道:“吾,准你走了吗?”说罢,随手向脚下大地一击。 谢增祥反向急速逃窜,地下突然窜出几道蓝芒,蓝芒和而化为一道光幕。谢增祥一时不察,一头撞在光幕上,然后被反弹震落尘埃。 尚来不及喘息,一只巨大的蓝色光掌从天而降,把他从地上甩到天上,然后再狠狠的一掌将他拍入大地之中。 一声惊爆,沙尘四散,地上出现一座大坑,坑中谢增祥虽然气息紊乱,嘴角溢血,但却并没有想象中受伤严重。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杀我,却又要手下留情?”谢增祥看着缓缓走到坑边的来人,暗含一丝惊惧的问道。他有自知之明,来人武学修为远胜于他,杀他绝超不不过三招之数。他不明白的是,如此高手怎么会找上他? 来人负手在后,居高临下,眼神尽显睥睨之态,冷漠的道:“死,或归顺于我?” 谢增祥苦笑一声,现在他还有别的选择吗?至少他现在还不想死,识时务者为俊杰,归顺强者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现在不死,其它的以后再徐徐图之,或许还可以利用此人的势力来... 主意打定,谢增祥忍住伤痛翻身爬起,单膝跪地,恭声道:“属下愿意归顺!” “你够聪明!对了,你可以叫我宙执首。现在,拿来吧!”来人话音一转,伸手说道。 谢增祥一怔,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宙执首眼神一冷,无形压力笼罩,谢增祥只感五脏开裂,骇然叫道:“属下真不知执首所说何意,望执首明察!” “装蒜!你以为没有我暗中出手,你们十年前杀得了风遥天吗?把谢家主交给外孙的宝物交出来。”宙执首怒哼一声,右手气流旋动,强大的旋劲将谢增祥从坑中吸出,一掌扣在他的头上。 谢增祥汗流浃背,这时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谢家的一切举动,皆在其人掌握之中。感受到宙执首的杀意,谢增祥神魂俱丧,不及开口,手上光芒一闪,已将一个紫檀王木盒奉上。 宙执首一见盒子,脸色稍缓,手掌一动把谢增祥震飞,然后一层层打开盒子,直到第五层时才停下来。 第五个盒子里是一颗橙子大小,闪耀金色光芒的圆球。 宙执首一见,冷漠的脸上难掩激动情绪,一把抓起圆球,狂笑道:“哈哈,空玄金胎!果然是空玄金胎...” 坐于地上的谢增祥,这时才知它原来叫空玄金胎。看着狂笑的宙执首,他的心中虽然愤怒怨恨,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片刻,宙执首收起空玄金胎,脸色恢复冰冷,喝道:“过来!” 谢增祥迅速的爬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过来,恭声道:“属下在!” “说说你对风家后续的计划。” “执首,这...”谢增祥虽然已有猜想,但事到临头仍是有些吃惊。 “不用讶异。记住,你和我有相同的敌人,共同的目标,你的计划让我很感兴趣。” …… 苍崖山,距离神都一百五十里,峰峦高耸,直插云霄;云浓雾密,莽莽苍苍;山上青松翠竹,郁郁苍苍;虎啸熊嗷,豹哮鹿鸣;入林仰面不见天,登峰俯首不见地。 在苍崖山最高峰日照峰的地下,是一片巍峨森严,气势恢宏的宫殿。 在主殿“含元殿”之内,大殿正中的汉白玉台阶之上有一座巨大的水晶王座,王座上空,一颗紫色的光球正在上下盘绕。 在白玉阶陛之下,左右各有四座略小一些的黄金宝座,宙执首垂手恭立在右手第二个座位前。 良久,紫色光球里传出一道威严的话语,“风擎宇夫妇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你准备的如何了?” 宙执首拱手道:“回禀尊主,一切都已妥当,就等最后的行动了。” “哦,那另外一个呢?” “令人惊叹,他是属下见过的神魂念力最强大的少年。”宙执首也由衷的赞叹一声,只是不知他们口中的‘他’又是谁? “异数,总是与众不同,超越一切凡夫俗子!那么,你准备何时动手?” “后天!属下将亲自动手,以确保万无一失。” “嗯,‘神宫’十年的准备,成败就在此一举。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可清楚?”被称为尊主之人,声音缓慢而柔和,但却自然透露一种势绝天地的威严。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全力以赴,不负尊主的信任。”宙执首额头微微见汗,肃立说道。 牢门打开,一道紫色光影飞了进来。 同时,一坛酒也稳稳的落在了桌上。霎时,淡淡的酒香弥漫在石牢之内,清醇香冽,是一坛上好佳品! “好友,今日乃中秋佳节,我来陪你喝一杯!”光影中传出尊主的声音。 “哼,你说笑了吧!这里是囚牢,只有‘大衍参天塔’末代塔主天一行和‘潜龙神宫’尊主镇世龙权.牧天侯,两人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哪里来的什么好友?”天一行背对牧天侯,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