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师父出关(一) 白云朵朵,清风袅袅,又是一日闲来时光。睍莼璩晓 初一身着洗到发白的素色薄衫,支起一条腿蹬在结实的树桠,哼着昨日在市井集市上中听来的小曲,自在却也无趣。 “小师妹快下来,摔着了怎么办!”五师兄在树下焦急地跳脚。 初一心一横也不理他,扯下片树叶来,卷起来放在嘴边吹,没有音调,只是噗噗之声。“你这样喊我我才不理你呢,叫我小道姑!” 小道姑,昨天在街上遇到的人都这样喊着,一脸的崇拜,想来是个好名字。 五师兄显然不这样想:“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啊,唉小祖宗诶,你和我们不一样,不是道姑。这话可千万别让师尊听见了,不然我们都跑不掉!求求你了,你可快点下来吧,师尊可能要提前出关。” 哼,那是你们的师尊,在我这里,只是师父!初一心里这样想着,就更是不听了,拽下一把树叶和果子用力扔下去,砸你! “胡闹!” 这声音……严厉中带着与生俱来的清冽之气,雅致淡泊好像本就不该携有半点情绪。 柏舟一袭素灰飘袂,宽大袖袍灌着些微山风,如染了浓墨般的发髻后扬,随风微动。简单的灰黑之间,如谪仙,更似薄淡的高天孤月,清逸孤远,遥不可及。 初一左右等着的,就是这一时刻!她激动的差点跌下树来,快一个月没听到了,好想师父! “师父!”初一忙拢了拢裙摆,垂了脚,从隙缝中往下看。 “胡闹!下来!”与初一的开心不同,柏舟隐隐带着怒气,语气也是不可抗拒的严厉。“我可曾说过,此树在建观伊始便植,历经百年,我等本需悉心维护,岂是该你玩闹之用?” “我……”人家也没做错什么吧,不过是前几日试试拳脚一掌打掉了前殿牌匾牌,再不就是用剑术心法谱子引火烧了整个西苑?初一忘性大,心虚地看着柏舟,不敢动,委屈地撒娇:“师父,我上的来下不去,你接住我可好?” 五师兄露出十分诧异的目光,天啊!那个跟他一起上蹿下跳用纵云梯随便来个几丈高的少女在哪里啊,呜呜,师伯说的没错,女人真的好可怕,说谎都不带脸红的,我们果然太天真! “不好。”柏舟知初一并未将那日之事放在心上,便也坦然而对。素来不解风情,冷冷的答着。“初一,下来。” “哦……”初一嘟嘴磨蹭着,眸中狡黠的光一闪,对准他的位置,不小心掉到怀里什么的,真的是好凑巧呢! 就在一猛子要扎到那胸膛时,柏舟的身形微动,矍铄的腰肌轻闪,只留青布面的一双鞋在初一眼前。 呵呵,就这么……摔了个狗吃屎! “摔着了?学艺不精,你说可是为师之过?”柏舟也不去扶,一贯的平淡。 “呃,呜呜没,这是我看山中两个小虫虫打架发明的新招式哦,出其不意攻其下盘!”话说胸部撞地真的是很疼啊,不过!初一忍不住在心里夸赞,自己果真是机智过人,见招拆招! 柏舟见那灰头土脸的少女,恬着小脸挣扎着爬起来,似嫌弃般往后让了几步。“哦,幸而是我闪躲及时,不然还被徒儿偷袭了去。” “……”初一讨好地扯着一丝笑,大庭广众下揉胸总是不太好的,人总得要脸要皮,而且自己还是个如此美貌的少女! 于是,初一淡定地拍了拍布衣,恭恭敬敬地行礼:“恭喜师父出关。” 本来愣着的五师兄也跟着齐呼:“恭喜师尊出关。” “嗯。”柏舟避让了些,虚受了,听不出喜怒。“初一你鼻头沾灰,收拾妥当后再来前殿议事。越渠,你去请几位师伯。” 言罢,将初一满是期待和爱意的眼神忽视掉,直接带着身后弟子离开。 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不爱我!师父果然是不好抢回去做相公的,这样长此以往,要吃到师父得等到何年何月啊!初一长叹了口气,见五师兄并未跟着走,赏赐了他一颗白眼,且打趣着学柏舟的语调:“越渠,还不走?师尊的话听是不听?” 五师兄嗤笑:“哼,就走,好在我活了十八还没这么丢脸,啧啧,这么矮的树还摔……” 初一懒得与他辩驳,少女的心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能揣测的?活该孤单一辈子,哼! “我说我摔了么,师父说了么!鼻头沾灰也有可能是被少林回旋腿扫到,井底之蛙!”初一嘴里发出嚯嚯之声,比起了打擂台的架势来。 “嘁,脸被踹了岂不是更丢人。”五师兄鼻孔出气,简直是找死! 初一这人心胸开阔的很向来不记仇,一般有仇当场就给报了。“诶说的对哇,师兄好聪明!暗卫,出来!往他脸上招呼,老规矩,别留痕迹只要内伤,一定要让他长长记性!哼!” 没错,打不过你,那我身边的两队暗卫还打不过么,啧啧,嘴巴使坏的男人就是欠揍。初一得意地边走边想,回去洗了把脸,几下扒了脏衣服,拿了棉布巾子,按照教习嬷嬷说的,在穿衣服之前,先将胸部裹上,免得教臭男人惦记。再随意地将发丝绑了个辫子,就往前殿奔去。 第二章 师父出关(二) 殿内都是熟人,初一在这里待了近十年,虽不怯懦,但该有的规矩还是懂得。睍莼璩晓 “师父师伯在上,受徒儿一拜。”初一乖巧地叩拜了,然后径直走到柏舟左侧椅子上就要坐下。 “初一,站着。”柏舟开了口,扫了她一眼就移开。 “……哦。”初一感觉不妙,又猜不出为什么。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以不变应万变,打死不承认。师父也不会拿她怎么办的,站着就站着咯。而且,他也没说站哪,更没画个圈不准出来,初一就大着胆子走到柏舟旁边,站的笔直。 柏舟跟没看见一样,问各位师伯闭关期间发生的事情,偶尔侧过对她轻声提点:“倒茶。” 初一是天生爱热闹,受不了这么冷清的景,估计也没人敢对她指手画脚,站累了便要往柏舟身上靠。离得近些,冷冽的焚香味道很好闻,感觉自家师父的手臂和肩膀也很温暖,完全不像他这个人,那么冷冰冰的。 “啊!”正当初一陶醉其中时,柏舟迅速地出手在她腰侧穴位一点,酸麻刺痛让初一瞬间就清醒了,呜呜好疼! 那声娇呼引得殿内众人的目光投了过来,初一尴尬地笑着解释:“大殿里有蜘蛛呢,呵呵。” 柏舟叹了口气,起身对几位花白胡须的道人拱手:“闭关之时,劳烦三位师兄坐阵了。” 几位道人也纷纷回礼:“掌门师弟言重了。” 这么客套的结束语,隔半年都得来上这么一回。初一挖了挖耳朵,老茧都出来了! 等到长辈们都起身离开,柏舟悠闲地端起茶碗,抿了口:“好了,现在越照、越溪、越渠,你们三个来说说初一在这几个月都做了什么。” “师妹近来十分乖巧,上午习武,下午习经法。”大师兄越照“如实”禀告,一点也没有偏袒,初一听得感动到泪流满面!这么好的师兄,上天入地也难寻啊!当即决定将爹爹给的避毒珠子送给大师兄,好人有好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哦?”柏舟放下茶,似不稳地磕在右手边的桌沿上,清脆一声。 “是,师妹并未犯什么大错。”师姐越溪对着初一的方向瞥眼瞧了,又垂下手。 “……哪有啊,小错也没犯啊,是吧大师兄。”五师兄越渠忙着解释,抢着答话。 “够了,你们三个看管不力,都去崖下面壁一月。”柏舟冷声说着,简直是非不分! 初一又气又急,连忙挺身而出:“师兄师姐们都很照顾我的,我也很乖啊,为什么要罚!我又不是犯人,什么叫看管!” 柏舟不语,停了会儿,说:“自己来说,都有什么事。” 这场景,脸皮再厚也没法抵赖了,看样子是查了的。初一瘪着嘴,极不情愿地走到柏舟面前,正要跪下。 “勿须跪我,有何过错自己直说。”柏舟避开,出言阻止。 “那师父能不罚师兄师姐么。”初一仰着小脸讨价还价,大错小错什么都是错,就连上树都不对,这道观的规矩多的,唉真是操心。 柏舟对上那圆滚滚,天真无暇的双眼,只觉得呼吸一顿,半晌才到:“看你如何自省了,敢少说一件,便都同罚。” 初一心里寻思着,师父真是,年纪明明不大,干嘛摆出副要入土的死人脸,烦死了啊啊! 第三章 初一受罚(一) 唉,初一这人没别的优点,实话实说除了肤白貌美之外,再拿得出手的就是够义气!自己犯错肯定不能让别人帮着背黑锅,于是,就开始事无巨细地说啊说,从掏鸟捣蛋到上房揭瓦,直到意识着整个大殿的空气都要凝结了,才猛地发现柏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初一幡然醒悟,忘了说是不是老实交代了就谁都不罚,哎呀失策呀!再拍大腿后悔也来不及了! “师妹……”五师兄在初一讲到土狗大黄的伙食不太好,就去砸了师伯房中悬着的蜜罐时,终于忍不住了。睍莼璩晓 “嗯?继续。”柏舟望天。 见自家师父那副无奈的模样,初一怀疑他根本没将自己这个弟子放在眼里,总是处处揪错,让人颜面扫地! “没了!真没了!你要打要骂随便!我就是没干别的了!”初一心里打定了主意,硬着脖子顶嘴,再这样对人家,人家就哭给你看! 柏舟拂袖站起,朝门外走去:“不知悔改,去观中灵洞思过!” “呜呜,那师兄师姐有什么错!为什么说话不算数……”初一还没回过神,怕师父他走了,赶紧可怜兮兮地拽住他的袖子。 “我罚的是你,即刻便去。”柏舟丢下一句,便出殿在廊檐下站立。 初一顿时无语,早知道拉着五师兄作伴的,师父好狠的心,灵洞那个地方,又冷又潮,还在半山腰的崖壁上,暗卫送饭过去得费些力气,哎呦可别凉了,香酥鸡什么的刚烤出来才好吃呢!受罚什么的,又不是这头一回了,暗卫搜罗美食的能力加之避开师父的技能,不要太好哦,怕什么! 柏舟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对着空无一人的殿前场子,平静说:“初一,唤你的暗卫出来。” “为什么?”初一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不会是要撤了暗卫吧,师徒一场要不要这么绝啊! “唤是不唤?”柏舟伸指一弹,立即就有人捂着膝盖现身。 纵然是十分的不情愿,也没别的办法。“你们都出来吧。” 柏舟不卑不亢地说道:“现在初一坏了规矩,我要罚她单独在洞中反省。你们不可跟着庇护,等我书信一封,烦请代为交予你们主子。” “这……”暗卫神情紧张,不敢擅自做主。 “灵洞乃我清虚观封印禁地,初一的安全我自是能保障,若是有何闪失,由我一力承担。”柏舟的话让初一的小脸皱成一团,这是要来真的吧! “是。”暗卫见他坚持,只能一一隐去。 初一哭丧着,心里腹诽!爹爹给挑的什么暗卫啊,这么多人还打不过师父一个,而且可以料想等回去了,他一个个地,在爹爹面前一定要说什么迫于道长威严,不得已才如此之类的推脱之言,人生真的是好艰难! “初一,跟我走。”柏舟回身示意初一跟上,二人一路不言,直走到后山崖壁边。 初一看着眼前云雾缭绕,心里泛起不安感。从记事开始,爹爹就告诉她无论何种情况,身边必定会有人守护,那这一回呢,若是出了事谁来帮她。 柏舟指着崖壁上方,道:“上去。” “我……上不去,呜呜初一是真的上不去,师父。”初一可怜地带着哭腔,抓着柏舟的袖子不松手。 第四章 初一受罚(二) 柏舟本是想训斥,但见初一模样可怜,心下一动,面上却仍旧平淡道:“所以你仍需要学,受罚时要好好修习心法。睍莼璩晓” “呜呜,嗯。”初一要哭不哭地点点头,往柏舟怀里蹭。“师父,抱抱。” 柏舟明显一愣:“什么?” 习武之人耳力甚佳,怎么可能会没听见。 初一这样想着,嘴上就更大声地撒娇:“师父抱抱!” “胡闹!”柏舟快步挪开些距离,薄薄的面皮下有点点红晕。 “那怎么办嘛,我不要背,那很像孩子诶。”初一胆子大脸皮厚,实乃清虚观一绝,人畜皆不能比。 “……”初一的脸被散开的发丝遮了一点,柏舟想伸手去拨弄,又怔怔地收了手,只隔着袖子去握初一的手臂。“如此。” 初一与他亲近的念头被打破,甩着膀子大叫:“不要啊,这么高,万一我掉下来了,手臂被扯断了怎么办呜呜!” “初一可是信不过师父?”柏舟未等初一再强行拒绝,说完便平地腾空。 二人的发尾教缠在一起,仿佛十多年来,最为贴近的一刻。肆无忌惮地,就那么随风交织在一起。 初一侧过脸去看,嘟嘴不满:“初一是信师父的,当然是信的过师父的。” 柏舟在石壁上借力连踏几步,旋身上扬。“到了。” “师父!好冷!”初一刚一落地,便夸张地叫喊,瑟瑟发抖。 柏舟自有内功御寒,而初一学的都是些半吊子功夫,眼见那记忆中常被泥巴覆盖的小脸,在不知不觉的岁月中,竟出落的灵动可爱,琥珀色的眸子,清泉一样淌在人心上,纷嫩的小嘴如同一点丹红绽放在白玉之中,未必倾国倾城,但绝对自有一番风情。柏舟也硬不下心来,道:“是我疏忽了,片刻送来棉衣。” “师父呜呜,师父不要走,我现在就好冷,我的手好冰冰,不信师父来试试。”初一朝着他伸出手,特别委屈! “……”柏舟哑然,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接招啊! 初一泄了气,抱着手臂道:“那……我要师父的袍子,真的师父,初一好冷。” 这下终于如了她的愿,柏舟利索脱下袍子,在她接住时,不知何时逃也似的闪身,不见人影。 哼!胆小鬼!初一悻悻地披上外袍,鼻息间全是他冷冽的味道,很淡。像这样,无数次的示好又无数次的拒绝,初一也习惯了,对于一个意志坚定的少女来说,这能算是打击么!怎么可能!初一认命地打坐调动内息,好像不是太冷嘛。 时间久了也太过无聊,初一踱着步子在洞内转悠,此处极为开阔,往下状似还有通道,不过被一石门阻隔,并未能进入。找了块圆石坐下,只有靠着外面还有光亮,数着洞里钟乳岩的滴答声,初一没感觉害怕,数了一会儿,倒是发觉该是晚饭的点了,没有肉没有饭这漫漫长夜怎么能忍受! 一般情况下,正常人都会冷静的分析,然后减少活动量来保持体力。但是现在,初一掐算着时间,师父说了去帮着拿衣物,也是时候折回来了吧! “呜呜呜呜,师父师父!”初一扯着嗓子对着洞外喊了一阵,没人应。“师父,初一好害怕!” “咳咳,呜呜师父……”越到后来越小声,初一觉得自己都要被这种刻意营造的悲惨氛围所打动,连带的有点低落,内心却再盘算着要不要试试用纵云梯下去,在山中打两只野鸡烧来吃,反正师父也不在。若别人看见恶狠狠地威胁着不准告密,吃完再溜回来就人不知鬼不觉了啊。计划完美无缺!就这么干! 于是,初一便跨着大步走到洞边,闭眼开始默念纵云梯的心诀。 “初一,你在做什么。”柏舟一直在外候着,见她貌似就要栽下崖去,吓得呼吸一滞! “哇,好神奇哦,我刚在跟菩萨许愿,说好想马上见到师父呢。师父,你是菩萨派来救我的么?”初一忙掩盖慌乱的神色,马上变成双眼冒桃心。 “不是。”柏舟走进洞内,道。 初一的眼提溜地转着,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他身上还无外袍也无说好要取的衣物,难道是一直守在洞外?那么,是看着我还是……放心不下? “师父,初一害怕一个人在这里。”这可不是装的,特别真心实意,初一心里有底了,小声说着。 柏舟在洞中石门边站住,撩了袍子席地而坐:“初一,你总是会一个人的。” 光线渐无,已看不到他的神情,听那语气虽没温度,但却带着安抚之意。初一跟着,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也坐下,抱着膝盖:“师父,我不要一个人,那样好孤单。” “是我太急了,那等初一再长大些吧。”柏舟轻叹一声,说着意味不明的话。 “师父你也只比我大不到十岁好不好?别整天装的跟我爹爹一样。”初一撇了下嘴,观里的人都怕你,我可不怕。 “……”他果然被呛住,默不作声。 静了一会儿,他又突然开口:“初一知道我为什么要教你武功么?” “不知道。”初一老实答了,听些老嬷嬷的,不都是说娇弱的小女娃才惹人怜爱么。而且,初一进观之时,就已然过了练筋骨的最佳时机,往后再怎么用功,都晚了。“师父,我不喜欢学,能不能不要学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可是我让你学武并不是要你能取的多大的成就,练完所有的心法和招式并无他用,而是因为,我希望别人在欺负你的时候你能不受欺负或是能有保命的机会,自己强大起来,自己保护自己,而不是依靠别人。当你真正能强大时,别人就能信服你,你就能在高位中立于不败。初一,如果没有人来护着你,你要怎么办呢。”柏舟说的极慢,好像是将纷扰的俗世,都看淡看破。 “师父,你不会一直护着我么。”初一只借着余光,盯着薄唇上下张阖。而那话,真的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必当竭尽所能。”他坚定地下着保证,并未介意初一偷偷挪着屁股,向他小心地贴近。 初一高兴地笑了:“那就好啊,以后的事谁能知道,有师父在我就什么都不怕哦。” 柏舟轻声附和了,随即又闻叹息声。 初一在疑惑那叹息声,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师父是古往今来第一卜算之人,我刚说的不算哦,嘿嘿。” 柏舟从出关来便心情不大好,神情不明:“休要打趣予我,你向来不信命。” “命运嘛,命在前运在其后,命既是定了,算不算得出又有什么分别。世人皆求改运,改或是不改,幸运或是不如意,又能偏了那命数?”初一自嘲地笑着,学他装起老成。 “初一看的比我通透,是我妄空执念了。”柏舟心中有事,一直未能排解的开,此时霍地释然,温柔的声音在灵洞中似燃起了光。 第五章 师父别走(一) p>  我再接再厉,却又呛着了:“咳咳,呜呜师父……” 越到后来越小声,我自己都要被这种刻意营造的悲惨氛围所打动,连带的有点低落,内心却再盘算着要不要试试用纵云梯下去,在山中打两只野鸡烧来吃,反正师父也不在。若别人看见恶狠狠地威胁着不准告密,吃完再溜回来就人不知鬼不觉了啊。 我跨着大步在洞边,闭眼开始默念纵云梯的心诀。 “初一,你在做什么。”师父猛地出声,吓得我差点栽下山。 “哇,好神奇哦,我刚在跟菩萨许愿,说好想马上见到师父呢。师父,你是菩萨派来救我的么?”我忙掩盖慌乱的神色,马上变成双眼冒桃心。 “不是,我是来罚你的,忘了?”师父走近洞中,我也跟着去。天雨粟,鬼夜哭 他身上还无外袍也无说好要取的衣物,难道是一直守在洞外?那么,是看着我还是……放心不下我? “师父,初一害怕一个人在这里。”这可不是装的,特别真心实意,我小声说着。 他在洞中石门边站住,撩了袍子席地而坐:“初一,你总是会一个人的。” 光线渐无,我已看不到他的神情,听那语气虽没温度,但却能安抚我的心。我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也坐下,抱着膝盖,说:“师父,我不要一个人,那样好孤单。” “是我太急了,那等初一再长大些吧。”师父轻叹一声,说的却是我不懂的话。长官,诱妻成性 “师父你也只比我大不到十岁好不好?别整天装的跟我爹爹一样。”我撇了下嘴,观里的人都怕你,我可不怕。 “……”他果然被我呛住,默不作声。 静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初一知道我为什么要教你武功么?” “不知道。”我老实答了,听些老嬷嬷的,不都是说娇弱的小女娃才惹人怜爱么。“师父,我不喜欢学,能不能不要学了。” 我以为师父跟我说起这个,是征求我的意见,反正我再怎么练,都晚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可是我让你学武并不是要你能取的多大的成就,练完所有的心法和招式并无他用,而是因为,我希望别人在欺负你的时候你能不受欺负或是能有保命的机会,自己强大起来,自己保护自己,而不是依靠别人。当你真正能强大时,别人就能信服你,你就能在高位中立于不败。初一,如果没有人来护着你,你要怎么办呢。”师父说的极慢,用最简单的句子来讲道理,可我好像没太明白……追美兵王 “师父,你不会一直护着我么。”我往他那里挪了屁股,真的有点冷了,对天发誓不是故意的。 “必当竭尽所能。”他坚定地下着保证,并未介意我向他贴近。 这算表白心意吧,虽然是忠心,离我要的还有些差距。我这样想着,高兴地笑了:“那就好啊,以后的事谁能知道,有师父在我就什么都不怕哦。” 他一定是在黑暗中看到我笑,轻声附和了随即又闻见叹息声。 第六章 师父别走(二) p>  我忽然想到,有点不好意思了:“师父是古往今来第一卜算之人,我刚说的不算哦,嘿嘿。” 师父从出关来便心情不大好,神情不明道:“休要打趣予我,你向来不信命。” “命运嘛,命在前运在其后,命既是定了,算不算得出又有什么分别。世人皆求改运,改或是不改,幸运或是不如意,又能偏了那命数?”我自嘲地笑着,学他装起老成。 “初一看的比我通透,是我妄空执念了。”师父霍地释然,温柔的声音在灵洞中似燃起了光。 我歪着头往师父身上蹭,他出乎意料的没拒绝,让我枕着他的腿,伸出手掌轻轻按在我头顶上,很快就毫无留恋的拿开。 “师父看了那么多人的命数,有喜有忧,不会觉得难过么。”听了那么多关于师父的传说,我很好奇,他幼时就开了天眼卜算之术异于常人,天赋极高,又获已仙去的道长躬身亲传,不到二十便得了衣钵,坐镇清虚观。官途匪路桃花运 “不会,也许是我心肠太硬,不懂得体恤,不近人情又太过古板严厉。”他内力淳厚,源源不断地释放着暖意,我靠着他丝毫没觉得冷。 “才不是呢,谁说的啊,初一第一个去揍他!哼,师父人可好了……”我挥舞着拳头,傻里傻气。 师父轻笑一声:“可不就是小初一嘛,别以为我不知道。” “呃,开个玩笑嘛。”我不由尴尬,背后说人坏话被逮个正着,真的不是磊落大女子所为。“师父你好厉害,什么都知道。”古董训鬼师 这种时候,拍拍马屁总不会错吧。 师父好像也不买账,绕来绕去又回到原先的话题:“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言归正传,初一你可反省好了?” “……”我泄气了,反省什么啊,我性子就是顽劣,不服么!唉,谁说师父不古板严厉我第一个去揍他! 一时间灵洞极静,近处是师父若有似无,绵长平稳的呼吸,洞内水滴声,再远是偶尔有鸟翱翔扑羽,微风震荡松林窸窣,那丛林之下,必定有撒腿傍地的毛茸茸小兔,运气好的话还能捕到肥溜溜的山鸡,糊上泥土埋进坑里,再往上添几把柴火,那味道……真是让人食指大动欲罢不能啊! 我吞了吞口水,意识也慢慢模糊,再来就是扒开灰烬,磕掉泥土,香喷喷的土鸡啊![综漫]出击,阿特拉斯零式.改! “初一,若是没想起来,我便提醒你。你初入观时就与我协定,未得我之准许不得踏出清虚观半步,难道忘了?”师父的声音轻飘飘地钻进左耳,然后……又从右耳朵跑出去了,连个音都不剩。 我神游在外,魂拉都拉不会来,另一个我正啃着大鸡腿撕扯着,哪里还管什么协定,合上眼做美梦啦! “唉,你那两队暗卫,遇上些拳脚不济的还能护你,若是与高人交手定是自顾不暇,你又该如何安好。” “我答应护你周全,半点闪失我都担待不起,你可勿要再顽皮淘气……” “初一,初一?” 第七章 那句喜欢(一) p>  在梦中,隐约听得师父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夹杂着叹息低语,直到无声。 好厚实的胸膛,好暖的怀抱,好安心的味道,好硌屁股的大腿……等等?! 我眯着眼上下其手,左右开弓地摸索,这是……“啊!” “怎么了?”师父若有所思地在微微的晨光中看着我,垂下的发丝有几缕落到我的脸上。 “我我我!”我忸怩起来,一睁眼就看到最爱的师父,这是何等的幸福啊!而且,而且人家还在他怀里睡了一夜,太羞羞了! 不过,好像害羞的并不止我一个,师父见我起身,有些慌乱地整好衣袍,神情不自在地解释着:“你侧着睡怕落了枕,就……” “我不是故意滚到……” 我俩同时开口,待我仔细明白他话里含义时,师父早留个背影给我,在洞口站着。官运 是怕我落了枕才让我拱到他怀里的吧,是不反感我与他亲近吧,是关心我爱护我的吧,是对我也……有心的吧! 我越想越开心,揉了一会儿发烫的脸蛋,又踱着步子过去与他并肩。 “走吧。”师父恢复了正常,皱眉看着已然大亮的洞外光景。 我不解地跟着看了会儿,还是胖乎乎的云朵儿,跟往常没什么两样啊。“诶?师父不罚我了么?” “我倒是愿你能改过,可惜天不遂人愿,罢了。”师父犹豫地看了我,下定决心般扶着我手臂,兔起鹘落几下便蹬着石壁踏步而下。 我撇了撇嘴,这么快就落地,还没多蹭一会儿呢,我正盘算着早饭会不会又是稀粥和斋菜,清淡无味,带点肉星也好啊!逆女成凰,倾世大小姐 “初一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在心里怨恨师父。”下山便他松开手,兀自往前走,过了会儿见我没跟上,对着呆滞的我发问。 我揪着路边野草,一小把翠绿从松软的土地里很容易拔起。“才没有,师父,我想吃集市上卖的肉肉。” “这观中生活是苦着你了,往后想吃什么便吃什么吧。”他扭头就走,留我一人在后。 我慌了,这就生气了,不会这么小心眼吧?“喂,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师父你等等我啊!” 他步子跨的大,我小跑着勉强跟上,气喘吁吁地看着山门就在眼前,差点累的一屁股墩儿坐地上。“师父,我走不动了,歇……歇一会儿,呼呼。” “属下拜见郡主!”统一身着暗黑挺括武服的亲卫,列队站立,震耳齐声。“妻”上难下 “呃,大家吃早饭了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撑着腿喘气呢,就脑袋一懵,张口来了。 “……”他们果然训练有素,岿然不动,更是不答话。 我挺直腰背,抬起酸疼的腿,站立,做着气势。“咳咳,本道姑还没吃呢,你们且候着吧。” “是!”他们又是响亮地来一嗓子,早起的鸟儿腾地直飞。 我怕鸟屎拉到头上,忙捂住,训斥着:“小点声,听见没!” “是。”亲卫们低垂着头,保持单腿跪地。 “你们都起来吧,等下日头升上就晒的厉害了,不如去大殿里喝个茶什么的。”我的手背在身后,紧紧握住,胸口压着大石一样,有太多话要问师父,要说清楚才能走。 第八章 那句喜欢(二) p>  亲卫们利落地站直,自动分开一条道,为首的上前对我道:“主子说此番行程颇远,沿途又变数繁多,早些上路。” “哦,知道了,那好吧。”我吹了额前散落的几丝长发,伸手拢到耳后,无奈又得听从。 师父长身玉立,石门下斑驳的青苔暗影和他的淡灰衣衫交叠,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处在谁都难以进入的一方天地,我与他相识近九年,他心知我身份,不叩不拜,我仗势顽劣不堪,也是知晓他不敢对我过分责罚。分别之际,他竟狠心让我最后才得知,如此看来,只单单一声师父称谓,除此,便再无关联。 想归想,我收好心思,走过去拱手:“师父,初一想和你道个别。” “嗯。”他径直从我身边而过,冷冷扔下句话。 他这么平静的毫无波澜,让我不由恨恨地埋怨着,为何不将他的破道观一把火烧了去,教他无避身之地,才好投靠于我。 “师父,我要走了。”我小声说着,差点哭出来。 “嗯。出了这里,便忘了所有吧,更不许让人唤你道姑,初一最乖了,会听话的吧。”他一直不看我,在我快要追上去的时候,加紧几步非要和我拉开距离,让我看不到他的神情,不知他的喜怒。 “好。”我赌气道,胸闷之气直涌上鼻尖,酸楚之感快招架不住了。“但是,师父要永远记得初一。” “该记住的不说自会记得,忘了的就随缘吧。”师父声音低下来,正要往前走,被我一把抓住袍袖。 我得逞般地笑出声:“师父说的对,哈哈,我终于要回家了,终于不用在这破道观,清规加身五戒持法了,真是太开心了。” “初一开心就好,越渠他们准备了早饭,吃罢再走吧。”师父本想甩袖而去,可惜我揪的紧,他尝试了几次也没成功,就任由我拽着。 这次他走的倒慢,我也磨蹭着低头看他的靴跟,希望这山门离清虚观十万八千里,好让我与师父就这样走下去。 “第一次见到初一的时候,那么一个小小的矮娃娃,不哭不闹的,盯着我……” “盯着你流口水,哈哈哈。”我吸了吸鼻子,咧嘴大笑着。 “初一还记得么?”师父也笑起来,声音和山风一起,吹到我耳边,放进心里面。 “诶?忘了,全都忘了。师父呢?”我们的步调相同,他走一步,我跟上一步,一如我九年来的行事,皆为引他注意到我,那句喜欢,说不说出口,我料想他全都知道。 他脚步顿住,风轻云淡道:“我也都忘了,进去吧。” 再远的路也有尽头,有时候明明举步维艰前路阻断,却还执拗前行,是一如既往的习惯使然。再好的人抓不住错过了,却还是心有不甘。 与往常一样的小菜薄粥,历来师兄师姐们守着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和我想象的生离死别撕心裂肺的哭喊场面完全不同,有点失望啊! 我心里发堵,喝了小半碗就放下,忧伤地看着师父:“师父,如果大家想我了怎么办,你们要不要考虑下搬去京城呢。” 第九章 离别在即 p>  “才不去呢,我们避世深山,为的就是不理那些纷争,是吧师父。”五师兄快言快语地接上,伸手又抓了个白面馒头往嘴里塞。 我扁着嘴,神情悲怆:“师兄,你记得大师伯发冠嵌着的上古珠子么,还有那可怜的心法秘笈残本只剩下半拉子,哦对,大前天的那包稀有花种……” “师妹!师妹啊,我舍不得你!师妹不要走!”说不上真情还是假意,五师兄眼眶湿润,颤着声地扔了馒头作势与我相拥而泣。 “五师兄……”我配合着,明面上要来个抱抱,私底下却是做好猛踹上一脚的打算。 我的满肚子坏水正要往外倒,耳翼微动,嗖的一声,数十只竹筷飞起,生生地阻隔了这一感人涕下的惜别。 师父一收手,将筷子拢在一起,语气寻常:“可都吃好了,初一?” 师兄师姐们讪讪地叠摞着碗碟,犹冒着热气的米粥还剩大半桶,没了筷子还怎么吃! “师父,送送我嘛。”我不顾旁人嫌恶的模样,拽着师父撒娇。 “那便送出殿吧,咱们师徒一场,也算是缘分。”师父从我手中夺下衣角,抚平皱褶,就连那窸窣声此时都成为我留恋的理由。 我低头想着心事,几步就出了偏殿,再回头,身后不知何时已阒然无人。 依踵比肩的几重宝殿,沧桑立在那里,不冷不淡。修竹茂密,迎风抖落葱叶,剩萧瑟之感。屋檐下的栉风铎发出铛铛响声,时刻提醒着我离开,既是不属,总归是要走。“师父,坏蛋!初一再也不和你好了。” 我知他能听见,故意嚷出,却又掩不住自己的羞意,师父什么时候和你好过,这么自作多情真的是小女子所为么! 亲卫如来时站姿一样,只多了辆朴实的马车。 “这山路如何能驾的了马车,我还是……”我算了算脚程,那盘曲蜿蜒的半窄径道,自然不在话下,若是提真气跟后有恶犬在追般的撒蹄狂奔,勿须一炷香的时间吧。 “郡主不用担心,请。”带头的亲卫掀了帘子,请我入内。 “还有……我想想啊。”我嘟着嘴,总觉得出了这观,就再也回不来了。 “郡主从小到大经手的东西随后便会送入京城府中,勿须担忧。”亲卫解释着。 “哦……”经手的东西,那师父算不算?呃,师父不是东西,真不是个东西! 我再多说就显得矫情了,便不语提了步子上去。 这马车从外看来极其普通,但内里布置却是奢华舒适。车壁用木头锲着凹槽,我瞅了眼,果然是放夜明珠用以夜间照明的。矮榻上铺着白玉席,从下拉开更是可以铺展来。我除了鞋子,只着罗袜踩上,凉丝丝地沁入,却半点解不了心下烦躁。 我支着腿,翘起转脚脖儿玩,这该是得多无聊啊!只听外面骏马一声响鼻,车轱辘轻微震动,马车轻盈地上路了,这……便走了。车内小案几上码放着书卷和一些小玩意,提不起兴致,我从怀间掏出个陶土坠子,忽然想起一件事。 “喂,停下!”我顾不上穿鞋,踢开帘子下了指令。 “郡主有何吩咐。”亲卫尽职尽责地吁马停好。 我忙挥舞着坠子,叫道:“还有这东西,诶算了!不和你说,我先回去!” 第十章 将军哥哥(一) p>  “这……”亲卫犹豫着,掉头回去,这主子却是没嘱咐的。 我看他为难,扫了眼车外景象,不由大惊。这不多时便下山还过了前日来的集市,且那几列亲卫就剩五个,一个驾车,四个在侧。“其他人呢?” 亲卫回禀:“郡主不用担心,自是派去前探和押后。” “你等着,别动!”我想了想,一头钻进马车,眼珠提溜一圈又伸出头来问:“笔墨纸砚呢!” “在案几下的盒子里,郡主需要……” “不需要!”我放下帘子,手忙脚乱地磨墨,弄得满手黑污。 我要写一封信,人生中的第一封信,写给师父的第一封信,作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写给爱慕男子的第一封信,无比重要!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笔落到这里就下不去,歪歪扭扭的字提醒着我,拜他他也不敢受啊! 无奈,只得撕去,想着最后和他说的那句竟然那么不完美,算了,反正在师父心目中的初一就是没脸没皮,还装那些客套有什么用。 “师父,初一大人大度就不和你生气了,初一还要和师父好。那个陶土坠子放在师父床边,听人说是定情信物,初一不懂,下次见到师父时,师父要讲给初一听哦。” 我对着四五张薄纸亲了一口,对折交给亲卫,吩咐道:“这里面是特别要紧的事,必须得快马加鞭送至师父那里,兹事体大!” “是!”亲卫神情立马肃穆起来,郑重地接过信。 “还有,这信上我下了符咒,除了师父谁都不能看!”我眉头皱起,吓唬他。 “属下遵命!” 爹爹派来的人我挺信任的,在车上踏实地拆起九连环,反反复复解弄不开,一着急掰断,顺着车窗扔出去。 “信已送达,是观主亲手接下的。”亲卫传音入室,在我耳畔响起。 与我料想一样,师父定然是不会回那书信的,权当他……害羞好了。 除了填饱肚子或是内急停车外,我老老实实地在车内翻腾,力争做到不给人添乱,无聊无趣的很! 不知过了多久,天也暗了下来,我闭眼听着外面似乎有兵刃带起的凌厉风声,侧耳一听,奇怪的是并没有杀气,有点虚张声势。 不过是些宵小之辈,我半只手都能赢过他们,更不用提家养的精兵亲卫了,怎么就停车不走看呢,不对劲! 我自觉不妙,从车窗帘露出的小缝朝外一看,咦,亲卫人呢!这也太过玄乎,难不成爹爹给我选了一群草包来护送,这不是坑我么! 思及此,我忙圾上鞋子,还没来得及出去,就有人先我一步撩开车帘子。 “郡主没事吧?” 来人星眸盈动,剑眉英气逼人,面庞俊朗,让我不自主地收回踹出的脚,拢了拢耳边发丝,轻声道:“没事。” “没事就好,几个山贼,唯恐惊扰了郡主。”他似笑非笑地看我动作,说着一本正经的话。 由外吹入的微风带着竹林特有的清爽之气,我垂下手,整好有些褶皱的简朴道袍,俨然处在深闺的规矩小姐。“多谢壮士搭救。” “郡主不用怕,在下赫宇,郡主……”那眉目深邃,浑身散发阳刚之气的青年人自报家门。 我双手手指对着,眨着大眼,天真地问道:“那赫宇哥哥,是正巧遇上我们的么?” 第十一章 将军你好(二) p>  “是也不是,本就受王爷所托,不曾想这么快遇上了。”他不否认,拐着弯地答我。 他身上的武袍并不华丽甚至不如我的亲卫服饰,但是他腰板直棱仿佛生来便傲视万物,看得我一阵没来由的心慌,我真是没出息啊,就这么个长得有点人样的都能心神荡漾是怎么一回事!对此,只能归结于,见识太少。 “呃,那个……好吧。”我一时没想到要说什么,讪讪地收手,隐在宽大的素袍之下。 “郡主不施粉黛,真是世间女子少有。”他打定主意要我聊下去,弓着身子也不嫌累。 “等回了京城,我就要学梳妆打扮,怎么,你有要推荐的粉饰铺子么?”我扫着四周,亲卫正令几个贼人站成一列,大声训斥着,这么多管闲事,偶遇不要做得这么明显,当我没带脑子出来啊。 “……郡主这一头青丝,不挽成新式发髻真是可惜了。”他不知从哪里学来勾搭姑娘的手段,落入俗套,不开心! “你到底谁啊?”我装不下去,长得好看又怎么样,本郡主向来把持得住,不受美男you惑! “在下有支玉钗,私以为衬着不食烟火的郡主,最合适不过。”赫宇君从怀里摸出个莹润的玉钗来,作势要往我头上杵。 “停!停手!”我内心赠送了他数个白眼,师父说男女授受不亲,不能伸手去挡,那我退后总行了吧。“谁说我不食烟火了,现在!我就要吃沾着大酱的烧鹅!” 他眯眼轻笑了,侧着身让出道:“郡主真是性情率直,那请郡主移步,想吃山珍还是海味,想吃虫鱼还是飞禽,在下必定伺候着。” “不劳大驾!”我拉上鞋子,几步跳下马车。“这什么情况……谁来说说?” “禀告郡主,这几个是附近寨中山贼,据说走过路过的都不放过,得留点赏钱。”赫宇抢先答话,背部倚靠着马车,随意地那种态度,让我忽然觉得他对我并不像口中说的那么恭敬。 “这么嚣张?给我打!”我嫉恶如仇,这种欺压百姓之人,留来何用!不过,不管是假恶人还是真同伙,先打了替我出气。 亲卫下手并未用上内力,只让他们吃些皮肉苦头。 叫饶声不绝于耳,赫宇咂嘴,道:“郡主还是息怒,这些人都是附近贫苦之人,刚盘问得知,因不愿去掠同乡之财便来劫看着稍有财力的,要的也不多,给便是了。” “哼,你倒是好心,他们眼界狭隘,只觉得同乡是亲人,其余人便无甚?算了算了。”我不想跟他讲些大道理,摆手作罢。 “在下目光浅薄,不及郡主万分之一毫,佩服佩服。”他嬉笑着,眼中哪有半点佩服,全是戏弄。 我现在也顾不上初见他时的礼貌和淡淡娇羞,径直绕过他,瞪着亲卫:“我的话听不见?” “属下知错了!请郡主责罚!”亲卫忙要跪地。 我无奈止住:“答话就好,别弄那些虚礼。” “是!”亲卫站直身,看看,这才叫毕恭毕敬! “这人……呃,赫少侠是干嘛的。”我本想小声打听,但习武之人耳力极佳。我虽未回头,但已感知到他嘴角上扬,带着淡笑。 亲卫答道:“赫将军是王爷特地请来,一路好有个照应的。” “将军?!”我上下打量了他,好像是有那个威风样子。 第十二章 故意显摆 p>  “郡主叫在下的名字即可,不过,听刚才郡主那声赫宇哥哥,也不错!”赫宇悠闲地踱着步子,闲庭信步而来。 “既然是我爹爹的朋友,那你叫我初一就好了。”我见他时刻跟着,有些不耐烦,我是犯人么!要不要这么一步不离地啊! 赫宇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背后映着整片夕阳,一瞬间我恍惚以为,他就像大师兄一样,正在照顾我的感觉。“初一真可爱。那么这些人,初一打算怎么处理呢?” “不知道啊,喂,如果我放了你们,你们还会继续做坏事么?”我也没见过多少打家劫舍的恶人,对着他们着实没什么经验啊。 那几个人佝偻着恨不得抱做一团,忙不迭地应声说着保证不会。 “哼,你以为我会那么天真就相信么!赫宇哥哥,交给你了!”我没那么好骗,扬起头,挺起小胸脯。师父说过不要轻信男人,尤其是跟他一样长得好看的男人,诶不对,师父其实说的是身居高位者不必事事躬亲,只需要指挥就好,我果然是领会到其中精髓! 赫宇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前一秒还是憋着笑,转瞬就变得严肃认真。“身为男儿,志在保家卫国!你们今日盘踞高地坑这路人,明ri你们的子孙就会因几个铜板走不成道或是被人拳脚相加,善恶终有报,我这里给你们只条明路,不知道你们可否愿意?” “只要大人饶命,我们做什么都可以。”那人哆哆嗦嗦地答话。 “这里离崖狙关最近,我写一封信,派人送至县衙。正值选人执甄之际,你们几个会点功夫,不如去谋个职位,体面又能尽自己之长,诸位觉得如何啊?”赫宇气定神闲地卖完关子,一双精亮的眸子时不时地盯着看我。 几个喜出望外,赶紧跪下道谢。 “不过啊,你们这几年捞的肥水从这路上来就得还到这路上,坑坑洼洼地哪有官道的样子。呵呵,还有这附近若是再有山贼出没,就一定是你们的错。而且,我若是写了信,县令也会重视多加防范,出了任何乱子,你们都是脱不了干系的哦。”赫宇接着说,简朴的武服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就知道没那么好的事! 果然那几人的面色就变了,也不敢不答应,诺诺地磕头谢恩,便搀扶着连破刀也顾不得要,走了。 我也不知他这么做是好是坏,嘟囔着:“这敢情好啊,出来劫道儿撞上个有权有势的,不仅小命没丢还端起了金饭碗。” “是在下疏忽了,不过也不能全怪在下,都怪初一。” 赫宇朝我拱手,离的更近了些。 我一低头看见他轮廓分明的面颊,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啊?” “ 在下一心想在初一面前显摆,倒是没想这么深远。”他佯装懊恼,可脸上带着的笑意却更加明显了。 “关我什么事!”我觉得受了戏弄,这人不太实诚,虽然表面看上去和煦无害,但是假的有些浮夸。 “保护郡主!”亲卫忽地出声,神色紧张地看向一旁树林。 我往四下里看了,现在天色将晚,夕阳的血色在林中暗影下融的极快,半边残阳早已不见。暗蓝色的天空下,树梢动也未动,我根本就没发现有什么危险,来的就一定是高手了! 赫宇轻笑着,道:“初一别怕,来,抱着我,我保护你。” “稀罕你啊!”我恨恨地瞪他,这个登徒浪子,不能因为我貌美如花就如此下作! 话音甫落,他快速伸手往我耳边一捞,我终于相信他的用处了!因为,眼前是枚泛着乌色的梅形镖! 第十三章 师父救急 p>  我在心里思忖着要凭我的实力,跟来人交手,好像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俗话说,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过来!”他拉着我的袖子扯了一把,我再也顾不得矜持,直接跳上抱住他,双腿盘着他的腰,脸也埋着他的脖颈边,这样就看不到危险了,我果然好机智! “……”他没再说话,身形急速往后掠过,带起的山风和着他特有的温暖味道,直往我鼻翼扑来。 、 许是亲卫见我在赫宇的庇佑之下,胆子便放开了,听那搏斗的声音,好像来的人数并不在多。 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要打也不能打女人,尤其是我这样特征明显的少女,全往刚捡来的便宜哥哥赫宇身上招呼吧!“赫宇哥哥,你一定要仔细些!千万别让刀剑扎过来!”呜呜,我还不想死。 “可以,但是你能不能先松开点。”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淡定,好像很自在,带着笑意。 我赶紧睁着眼,看他身后奔涌而来的几路人马,不由大惊。“你快别在意这些细节,别说话成了!打好了有赏!” “初一有令,在下哪敢不从。”他手无任何兵刃,本就赤手空拳,现在我自然不能让他还要空出一只手来护我,必须得自己紧紧地箍住他啊! 赫宇不知师从何门何派,周身激荡的真气连我感觉到一阵阵地胸闷气喘,太过压抑,嗓间甚至有丝腥甜在窜动,好难受。他却毫不自知,出手猛力又狠准,重物应声倒地之响不绝于耳。 “乖,咱们先走。”赫宇见来势不对,车轮战术接连而上,我方人员再精良也难敌,不可恋战! 我猜想他是不是支持不住,趁他兔起鹘落跨身上马时,伸手在怀间摸索。 没想到此举却遭他误解,他故意挺起胸膛,道:“初一,你摸哪呢?” “你让开点!我摸我自己,不是摸你!”我没觉得不好意思,大难当头,保命才是重点啊,他那胸前结结实实,又有衣服罩着,有什么好摸的! 他甩着缰绳,打落空中袭来的几把剑刃,亲卫也得空缠住歹人。手中如此动作,嘴上却还打着趣:“是初一自己抱得紧,现在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你闭嘴!”我终于掏出缝在内侧的小小荷包,将那粒黑似炭的丸弹捏在手中,大喝道:“亲卫,闪开!” 还未等那些歹人反应过来,我越过赫宇的肩头,用力把丸弹扔了过去! 瞬间,地动山摇,强烈的震动感在弥漫的黑烟显得更为骇人。我从未试过爹爹给的这个东西,没想到威力这么大,成!有效果就好!我催促着赫宇,道:“快走!” “好。”他神情复杂地看了那动静一眼,平静回答。 马鞭刚抽下去,我就耳尖地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带着焦急担忧。 “初一!” 我心中一动,撑在马背上直起腰杆,那混乱缭绕的烟雾中,赫然显现一个灰衣人影,虽看不真切,但我有十成的把握。“师父!是师父!” 第十四章 阴谋阳谋(一) p>  赫宇却猛地加速,我差点被颠簸下去,只得抓住他的衣袍,急切地道:“快停下,我师父找我来了!” “停不下来,再说,你师父马上就能赶过来,咱们在下一个驿站等他就好。 ”赫宇伸手搂住我的腰,用了些力道往下带。“坐好!” “那……那也行吧。”我挣脱不开,只好在极不情愿地坐下,反正知道师父在后面,我心里安定不少。 赫宇比我高出不少,我保持着刚被抱上来的姿势,对着他平坦的胸口,这才觉得不妥。“赫宇哥哥,你对一个少女做出这样的举动,觉得合适么?” “合适啊。”他松开手,但我还是处在他双臂的桎梏中。 “放开我,不然我喊了啊!”我捏了拳头往那手臂上捶去,他是故意的,一定是的! 赫宇双目注视着前方,光明磊落的一副好人模样,道:“喊吧,最好边喊便捶,刚在下活动了下筋骨,初一这力道正好可以解乏。” “喂,你想得美啊。”我看不到前边要去的路,只能时不时地够着去看师父有没有追来。 他身板坐的直,弄的我每每差不多要站起来,麻烦的很,眼下还不能得罪他,我软着声音,问:“赫宇哥哥,你能不能坐的低一点,你这样我只能看见你,脖子要崴啦。” “没办法,赫宇哥哥就长这么高。”他身形丝毫不减,就那么直直的。 跟人比当石柱子么,很有趣是吗?我内心腹诽着,一直仰头真的有点眩晕,不如……低头吧!他手臂架起,咯吱窝空门! 我抓住他的胳膊,就差没把头钻过去了,果然能看到他身后大半景光,我真是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自豪! “初一,你对一个成熟男性做出这种事,你觉得合适么?”赫宇颇有些无奈,哭笑不得地学我说话。 “合适啊。”我也学他,礼尚往来,你这坏心眼的,跟我斗,本道姑咯吱你痒痒! 在我问了无数次什么时候到下一个驿站后,他放缓马速,终于有些歉意:“初一,咱们好像迷路了。” “你说什么?!”我的脖子已经不听使唤了,僵硬地发疼。 他吁了声,骏马停下,道:“我是说,我也不知道下一个驿站该往哪里走。” “将军您真厉害。”我嘴角抽了抽,想一掌拍死他,但又是绝对打不过的,罢了罢了。 他听出我言语中的奚落之意,扶着我飞身下马,在一片林中小径道中站定。“不是,对这片儿真是不熟,天下这么大,总有点犄角旮旯摸不清楚的。” “您说得太对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再没办法也只得认了,师父那么聪明,哪里都能找的到我。 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顽皮,在山里跟师兄躲猫猫,躲到夜里,却没人来找,最后害怕地在林丛大石边睡着,迷迷糊糊中师父像神祗一样出现,动作轻巧地抱起我回到观里。后来再问起这件事时,师父只淡淡说了句:“师父怎么会找不到初一?初一不管在哪里,师父都能找的到。” 那么这次也是一样,师父会来,我等着就行。 第十五章 阴谋阳谋(二) p>  “初一在想什么呢,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他四处搜着来的枯枝干叶拢成一堆,对着我怪异的姿势发问。 “我受伤了,很难受。”看他燃起篝火,我脖子以上动弹不了,磨蹭着去火边蹲下。 “就因为你师父没来?真是师徒情深啊。”赫宇用大枯枝蓬起,火引着了,慢慢烧的旺起来,红彤彤地映着。 我一把把地往里面乱扔树叶,火苗嗖地窜起,差点燎着我的眉毛。“不是心里面,是脖子!赫宇哥哥,你会治么。” 懒得跟他辩驳,我们师徒间的感情再给他半辈子,他也难以理解!我扭动了下,脖子咯呗一声,呵呵,是要断了吧? “谁让你一直伸着头的,看我独门秘招,不知道好不好使。”他大笑着走过来,在火上烘了烘手,按在我脖子后面揉捏起来。“初一,冰不冰?” “还成。”我放松肩膀,眯眼享受着,看他手劲适中,手法不错。“赫宇哥哥,很不错啊。” “多谢初一夸奖了,说实话吧,这还真没在人身上用过,顶多帮军中年迈的老马接骨,这是第一次啊,初一别嫌弃。”他利落地从穴道下手,兴许是怕弄疼我,手指屈起,轻敲着。 “……马,呵呵,我谢谢您啊。”我连着后背的酸痛都觉得缓解不少,本来在火边捂得燠热不堪,正好当下一袭微风,舒坦啊! 他将我脑后的发丝掠到一侧,又往我发间拨弄了几下。“这玉钗说是送给初一的,替你簪上。” “唔,那我送你什么好呢?”我白天见了一眼,很朴素的一根,好像只有前段刻着小巧的花簇,想来也不是很名贵,推辞不过,就收下吧! “你下午使的那粒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他尽职尽责,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深觉惬意,拿条小树枝在火里捣腾:“不知道名字,我爹爹就给了我一粒,说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用。” “你觉得下午是很危急的时刻?”他声音拔高一些,自顾自地又笑起来。 “是啊,那刀剑都往我眼前飞,还有暗器呢!很危险好不好!”我毫不在意,马上就能到家了,爹爹能给我一粒就还会有,怕什么啊。 “……”他没再往下提这事,走到我身边席地而坐。“脖子还疼不疼?” 我左右地摇头晃脑,很是开心!“谢谢赫宇哥哥,哇,你这是不是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我怎么感觉身轻如燕啊!” “……你想太多了,就是揉个肩膀而已。”他不由失笑,从我手中抽过那树枝,道:“别拨弄,灰和火星全起来了。” “赫宇哥哥,我饿。”我鼓着腮帮子往那火堆里吹,好像闻见了栗子的香味。 有几根未全干透的枝条在,被我这么一引,幽幽地冒着青烟,直呛的赫宇咳嗽:“咳咳,初一别闹啊!” “哦。”我也觉得无趣,吸了吸鼻子,委屈地瞪着水润大眼看他。 “好吧,你想吃什么?”他笑着拿手指在我鼻梁上一刮,神态有些亲昵。 “猪马牛羊鸡鸭鱼,都可以,只要是肉。”我一点也不挑食,肉这个字对我来说,是生命中不可或缺之必备! 第十六章 师父护短(一) p>  “初一还真是好伺候,这个林子不大,估计野味难觅,你的心愿怕是要落空。 ”我总觉得赫宇在盯着我的脸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看得人心里毛毛躁躁的。 现在处于一片荒野之地,我本身就是随遇而安的,所提的要求不能满足,但也没觉得有多埋怨,便大大方方道:“刚才那燃的枝桠里我闻到栗子味道,说不定这里有栗树林,我们找一找,能填饱肚子就好,明日再作打算吧。” “那也行,不如你去找栗子,我听见有流水之声,捕到几条小鱼可能不成问题。”赫宇站起,抱着双臂一副要走的架势。 “等等!”我连忙站起,让人家一个人在这里,怕黑什么的让一个少女怎么好意思开口说! “怎么了?”赫宇微笑着,整好那朴旧的衣袍,自有一番悠哉之态。 我深觉饿的能哭出来,偏生面上还不能表现,只高深,道:“我自幼便在山中长大,这山林自然是我比较熟悉,赫宇哥哥别怕,我与你一起吧!” “有初一这句话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他提步就往那一片深黑中走去,拿话激我! “不行!我会担心的!”我赶紧跟上,手在下面偷偷地拽紧他衣角,让你跑! 也不知他有没有察觉出我的心思,反正是没拒绝也没生出不满,俩人慢悠悠地磨蹭到溪边。 四周都是极静的,阴森森地笼罩着树木的轮廓,鸟的几声怪叫我是很习以为常的,粼粼的波光倒映半遮的月牙尖角,尤为显得明晃晃,带着潮气的微风扑面,淡淡的水腥之气,让我不由想起清虚观外的那条小河沟子,除却站在身边的人不同,其余众景倒无甚分别。 我是辨不清任何方向的,白日里都迷糊着,更别提这大半夜。“赫宇哥哥,鱼呢,我怎么都看不见。” “我也看不见啊。”他在溪边蹲下,手伸进去随便拨弄了几下,笑道:“给你掰根树枝,就这样钓着吧,愿者上钩。” “……”你以为我没带脑子出来么,你钓一个我看看啊! 我本万分不屑,极其不情愿地捏着他递过来的枝条,一下下地往里抽着。“啊!” 一尾还没手指长的小鱼,随着我的动作猛地窜起,一瞬间落在我怀里,吓了我一跳! “初一好厉害啊,这样都能勾起鱼来,快教教我!”赫宇手上还没动作,我这边就已经有了收获! 信你才怪呢,我腹诽着,一边把那活蹦乱跳的小鱼甩手扔到岸边草丛里。“想学么,看着啊!” 我运气内力,将真气汇集于掌心,对着静静流淌的水面,霍地出手! 哗啦啦的水声,甚至还有几块小鹅卵石,劈头盖脸的朝赫宇泼来,浇的他好不狼狈。 “咦?怎么回事,对不住啊,手滑了。”我没好气,干嘛啊,人家真的是功夫底子不行,失了准头哦! “……”他脸上表情未变,一声不吭地用树枝往水里戳,这下我看清了他的动作,对着小鱼的腮帮一挑,那鱼就上来了。 不过,这人心眼也不见得比我能好上一点,专对着我怀里扔,很快我前襟就湿了一大片,而岸上蹦跳的估计也有十几条。 我没顾得上生气,你泼我我泼你,大家有来有往,大度着呢。“这也太多了吧,咱们吃得玩么,别抓了。” “我胃口大,差不多得三个人的量……”赫宇的话还未说完,就急掠着,将我的腰肢揽住。 我还没屈起手肘去捣那胸膛,就看见一袭灰衣落在眼前。“师父!” “初一,过来。”师父还是那么飘飘若仙,看得人家好喜欢! 第十七章 师父护短(二) p>  我欣喜若狂,急于奔向师父的怀抱,可惜赫宇箍着我的腰,让我挣脱不开。 “男女授受不亲,阁下对我徒儿无礼,做师父的可是见不得,不能任由徒儿被人欺负!”师父猛地抽出长剑,泛着冰冷青色的光,映在赫宇下巴上。 “哎呦,火气还真是大,分不清好人坏人了么?我是奉命来保护初一的,道长就饶命吧。”赫宇嬉皮笑脸地放开手,吊儿郎当的,哪有点将军的样子。 我赶紧窜了过去,欢喜着仰脸对师父说:“师父,他算是好人,你别对他动手。诶对了,我们刚才抓了好多鱼,快去烤着吃吧!” “嗯。”师父跟赫宇对视了一下,俩人中间的气场有点奇怪。“不过,世上也是有坏人办好事的。” “喂,初一,我感觉你师父怎么针对我啊,是错觉么。”赫宇嬉笑着走过来,低头对我小声地说着。 “你闪开!”我一把推开他,他装模作样地歪着脖子做受伤状。 我不再理他,对着师父,道:“师父,牵牵手。” “衣角。”师父收了剑,转身往岸边走去,踏过几个圆石,回身对我道。 “哦。”我讪讪地去捏那好像是离师父最近的地方,攥在手里,在他身后几步走着。 “哈哈,初一你刚才的嚣张劲呢,真是的,抱了你一下午,手臂都酸了,你非但不道谢,还泼了我一身水的,忘了?”赫宇过来与我并排往刚生火的地方走,湿了几缕的头发在脸上贴着,露出光洁的额头。 “赫宇哥哥,那是我不小心啦。”我忙无辜地笑着答他,眼神却是瞪着的,用口型威胁他:“闭嘴!” 赫宇眼睛一亮,对着我师父,道:“道长,初一叫我哥哥,那我是不是该叫你叔叔。” “……”师父脚步不停,我在其后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住口!”我生气地瞪着赫宇,这人嘴巴真坏!没看见师父丰神俊朗,年轻的很么! “说真的,我爹好像和道长认识呢,这么算起来,辈分也说得过去。”赫宇手里拿着几个树枝,令抓到的鱼串上去,满满当当的,收获颇丰。 “不错,确实曾为赫将军卜算过。”师父在仍旧燃着的火堆边席地而坐,平淡道。 “诶?道长原来认得我啊,不过我怎么不知道呢,是不是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啊。”赫宇甩手将鱼全部抖在地上,几尾鱼蹦跶的欢快。 我见他如此挑衅,立即表现出恶狗护主人的神情,咬牙对他做出口型:“你找死么!” 而师父的脸色却是未变,添了几把枝叶,道:“赫小将军那时不过牙牙学语。” “哦,我知道了,原来你爹爹就是大名鼎鼎的赫将军啊,怪不得赫宇哥哥年纪轻轻就那么厉害,都是将军呢!”我实在不愿看赫宇刁难我师父,便出口奚落,我在山中十余年,怎么可能认识什么狗屁将军! “初一勿要无礼。不错,赫小将军若是叫我声叔叔,我也是能受得起。”师父好整以暇,掰着枯枝。 “……还是叫道长顺口些。初一,过来帮忙,把这鱼清理下。”赫宇怎么可能叫出口,忙岔开话题,手忙脚乱地对付那活鱼。 “不会,我只会吃。再说,我衣服湿了,穿着不舒服。”我胸口处湿了大片,在火边烤着。 “我也是啊!你你你!”赫宇抬脚,就准备用满是鱼腥的手抓我过去。 师父屈起手指一弹,面无表情,道:“初一是弱女子。” “……呵呵,开个玩笑。”赫宇捂着臂膀,悻悻地回去蹲着剖鱼! 第十八章 姻缘之象(一) p>  分不清是几时几刻,有这火堆微弱的亮光照着,我梭着眼角去偷瞄师父,他平静坐着,没有任何与我交谈的打算,就算是刚小溪浸足,他的鞋底也未沾水打湿,再反观我与赫宇,真是云泥之别。 衬着我们的狼狈,我突然觉得,师父是格格不入的,至少,他下山来,混进这浊世,有辱他的清高。 赫宇那边杀鱼清理着,师父接过去,与我一起串着往那火上驾着烤。我本没觉得自己娇贵,但真的闻着那水腥之味,几欲作呕,肚子叫的再欢,我也是吃不下的。 “怎么不吃?”师父烤的有点焦糊,拨掉那乌黑之处,递了过来,看我不伸手接,疑惑发问道。 “我……师父,这根本就是不能吃的啊,要不扔了吧。”那条小鱼被折腾的没个形状,凸着白森森的眼珠子与我对视,让人如何下的去嘴! “明明是你刚说要吃鱼,而且还是道长亲自烤的,初一就算不给我面子,看在道长的份上也好歹尝一口吧。”赫宇的动作熟练,刨了鱼鳞抠掉鱼鳃,又将鱼肚子里的一团扒出来扔了,聚集了一小堆再拿到小溪边洗去血水。再回来时,见我师徒二人这般态度,只觉得憋屈,忙活了半天,我还不领情。 “唔。”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师父烤东西给我吃,这机会可不多!我就着师父的手,咬了一口。“……” “味道如何?”赫宇期待地问着,师父倒是嘴角微抿,带着淡笑。 “难吃。”谁的面子我也不给,实话实说!“比咱们观里后山河沟子的鱼长得难看就算了,味道还差那么多!手艺……且不论手艺,单单这两点,让人就没有胃口!” “初一还是忍耐下吧,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明天,赫宇哥哥答应你啊,明天绝对让你吃好,想吃什么给什么!不过,现在只能是……给什么吃什么了。”赫宇下着保证,用干净的枥树叶子垫着,小鱼很快卷了尾巴。 “后山的鱼,你去捕过?”师父将叉着鱼的树枝塞在我手里,不顾我的不情愿,用眼神示意我,吃! 我怎么能自己甩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大耳光!“没有,只见别人吃过,闻那味道,可香了。” “越渠。”师父又将一面发白,一面发黑的鱼递给赫宇,赫宇愣了一下,还是接过去。 “不是五师兄!呃,好吧,是我捞起来烧着吃了,怎么样啊?”哼,反正我都已经出观了!我将自己的和赫宇的鱼一比较,立即觉得这鱼挺耐看的,越看越觉得,也许吃一点也不会死人。 师父没像原来一样,呵斥我胡闹,兀自翻着手上的鱼,不说话。 果然,耍起混来,没几个人能治得了我,我不由得意洋洋! “哈哈哈,初一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你这么多年,在道观里,平日里都做些什么?”赫宇啃了一口鱼肉,好奇问道。 我想了想,如果说是习文弄武,会不会被叫起来来两招看看,当着师父的面辱没师门,感觉丢尽了脸面!“吃饭睡觉打……” “嗯?初一还会功夫?打的什么拳法?”赫宇一听就来了精神,直盯着我。 “吃饭睡觉打瞌睡,哦不,有时候也是吃饭睡觉打呵欠……”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第十九章 姻缘之象(二) p>  被我闹了这么一下子,三个人之间的气氛貌似和缓了不少,赫宇笑到手抖,将鱼肉吞了进去之后,咽完才道:“初一,你还是别说话了,我吃鱼不在行,被卡住了全怪你。 ” “连猫都不如,羞羞脸!”我斜撇了他一眼,寡淡的鱼带着土腥味,细嚼之下,似乎又显得鱼肉细滑,带着丝甜,还是好难吃哇! “说真的,京城里的姑娘全部都是一个模样,看着让人腻味。”赫宇将那鱼啃得面目全非,扔了又取一个,招呼师父,道:“道长,你也吃啊,别客气。” 师父自然是不搭理的,慢条斯理地吃着,在我印象中,他吃什么都是这表情。我觉得,师父不应该和我们这些庸民吃的一样,至少就那高峰雪顶上盛开的一朵白莲,取下来正合适。 “那赫宇哥哥是见了多少姑娘啊,我识字不多,师父,这是不是就叫做人尽可夫?”我见赫宇摆出烤鱼所有者的姿态,恬着脸邀请我师父,说话还那么不客气,便睁着无知的大眼疑惑问道。 “……咳咳!”赫宇被呛住,我诅咒他被鱼刺卡住,再也说不了话,让你欺负我师父! “初一别胡闹,赫将军没事吧?”师父没有不悦的神情,转而询问赫宇。 果然,赫宇别扭着咳嗽道:“卡住了……” “啊?那怎么办!赫宇哥哥快张嘴!要不要我用小树枝给你拨出来?诶不行,万一我失手把你喉咙戳坏了。我还是惯用兵刃的,师父,我常带的小匕首还在不在?”我一脸担忧,表现的特别情真意切! “不用不用,有初一关心我马上就好了!”赫宇忙起身站到一边,猛烈地咳着,满脸通红。 师父跟着走过去,我赶紧拉住他衣角,撅着嘴小声道:“师父,别管他。” “孩子气。”师父不顾我的阻拦,走到赫宇身后,手指屈起,对着后背一弹。“得罪了。” “咳咳!多谢道长!”赫宇顺着脖子,长舒一口气,道:“唉,我猜着这次出行就不会安生,这不就差点回不去了。” “初一性子率直,向来如此。”师父几步回来,依旧在我身边坐下。 “道长,你说咱们还需多少时日回到京城,能不能劳烦算上一卦?”赫宇看来好了很多,将枯枝掰的脆响。 “师父才出关,不能算的!”卜算之术,是想来就来的么!再说了,跟你关系很好是不是,干嘛要帮你算!我在心里腹诽着,一个大男人,还信命! “赫将军是想算凶吉?”师父见我凶狠地撕咬着焦糊的鱼皮,轻笑道:“慢点,别傻乎乎地被卡住了。” “唔……嗯!”看着师父的脸,我就能吃掉一大碗白米饭,这点鱼算什么! “非也,我想算……姻缘。”赫宇带着笑地挪了过来,伸出手掌,接着问:“道长是摸骨,看相还是要生辰八字?素闻道长算的天下第一准,我早就想求道长这件事了。” 我鄙夷地扫了赫宇一眼,发现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让我不由自主地避开那眼神。 而师父平静地看着篝火,燃烧地正旺,那枯枝发出哔剥之响,突然溅跳出一个火星,师父一怔,回神道:“生辰八字即可。” 第二十章 姻缘之象(三) p>  赫宇报出生辰八字,师父听着像是没听到一样,有些出神。 “道长,这……是不是我的姻缘并不如意?”赫宇不免有些催促,直接出言相问。 “非也,想要再看的通透些,待我入定吧。”师父轻笑了,映着火光,我连眼都不眨地对着师父看,带着痴迷。 正值夏秋之交,我前胸烘的暖极,后背又感受到沁凉的夜风,让我犹豫着要不要跟烤鱼一样,翻个面来。 俩人都没再说话,劳累了一天,我有些困了。 “睡吧。”师父将外袍褪去,垫在地上。 我依言躺上去,蜷成一团,终于翻了个身,这下该外焦里嫩吧!林间的草不甚繁茂,我贴着地,觉得哪哪都不舒服,想像上次在灵洞内一样,在师父怀间睡着,那该多好! 赫宇见我不安稳地翻腾,打趣道:“睡不着么?要不要枕在我腿上?” “睡着了!”我没好气地回他,压着师父的袍子侧了一半,掀起来盖在脸上。 其实从赫宇一出现,我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妙,虽然我懂得人情世故不多,但我也不傻。他带着目的接近我,近乎讨好,对上师父又是一反初见时的温文谦和,现下更是当着我的面,给予暗示。 总觉得这事儿,自我多情的成分不太多,且他绝无可能第一眼就看上我,再饿极了的狗也不可能去啃臭石头!我对自己有信心,绝对不是他能喜欢的那堆便便,无论是从形状还是颜色。 过了许久,师父慢悠悠地开口,压低声音道:“赫将军求的是姻缘,可有心中所想之人。” “有,我与她,有无缘分?”赫宇回答的极为爽快。 “已是有缘,又何须再问。若是你们二人心意相通,自然可成佳缘。”师父的声音带着落寞,传到我耳朵里,揪着有微微刺痛。 “听道长的意思,那便是我们门当户对毫无阻拦,此事应该很快就能成吧?”赫宇的声音带着喜悦,但我背对着火堆,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觉得有些奇怪,细细琢磨之下,居然燃起莫名的希望! 他不愿意,他是不喜欢我的!我忽然想起他对我的殷勤,每一样都不是发自内心。我与他说话,很少几次羞涩,都是直视他的双眼,更是能见着浮夸或是做作。 这么一想,我就安心了,他是个聪明人,当然也发现我是带着脑子的,想让我自己看出来。如若不然,他会隐藏的更好一些。那么,这是何意?下马威还是戏弄? 师父停顿的有些时候了,半晌才开口,道:“能。” “那就好,多谢道长了。”我心底有了定断,怎么听赫宇的声音,都觉得不顺耳! “无妨,命定之数。”师父如往常一样,平淡清冷。“赫将军不远万里,为此事而来,十成的把握又怎么会不得愿呢?” 我还没来得及炸毛,这事儿怎么谁都知道!怎么就单单瞒着我!刚要蹦起来质问,就听得赫宇又道:“那关于子嗣之事……呃,道长,你也知道,我是个俗人,见谅见谅啊。” 这是个很明显的玩笑话,师父不会听不出来,但还是答了:“赫将军富贵之命,膝下一子。” 第二十一章 包君满意(一) p>  赫宇似乎被噎住,呃了半晌,没了下音。 我向来是不信命,信人不如信己,既然师父是想瞒着我,那我便装着睡着。装着装着,我……还真进入梦乡。 第二日醒来时,浑身被硌的哪哪都不舒服,睁开眼看身上盖着的,居然是赫宇的暗黑长袍! 我一时怒起,不知不觉中已经对他是有厌恶的感觉,一咕噜爬起来,双手紧紧攥住那袍子想狠狠往地上扔去再跺上两脚,谁知被原先垫在身下师父的素灰袍子绊住,踉跄着往前扑。 这种狗吃屎的摔法实在丢人,我是个身怀绝技的少女,怎么可能在平地上出岔子! 于是在那一瞬间,我默念心诀,直接往上窜起,得意洋洋之时,忽然见赫宇正眯着眼好笑着看我。我也回他一个甜甜的笑脸,掠身到他肩头,足尖轻点,笑道:“借力啊。” “成!”他也跟着飞身,跟在我身后,往昨日的小溪边去。 我见他如此上道,便也觉得自在些了,和聪明人说话,不绕弯子就好。溪水清亮,人踩下去差不多能没过脚脖子,我捧了捧水往脸上浇去,顿时神清气爽! “初一,昨晚上睡得怎么样?”赫宇见我一直不吱声,也蹲在岸边摆水玩。 “还行。”我也简要答着,要怎么直接问出口呢,我琢磨着这不能太过直接,得迂回一下吧! “初一早上起来不太想搭理人,肯定是没睡好。是不是昨天夜里,我和道长聊诗词歌赋吵到你了?”赫宇踱步过来,笑嘻嘻地答。 “主要是你吵,我师父不太爱说话的。”我捡着小圆石头,掂在手上扔着玩。看吧,如果赫宇敢得罪我,我立即就往他大脸上砸! “既然是没睡着,那都听到什么了?”他眼中嬉笑的光闪着,跟我在看道观里只会吃饱揉肚皮的小土狗一样,想逗一逗它,又怕它太过凶悍,咬了手。 “什么都听到了,所以挺讨厌你的。”他问的直来直去,我自然是这样回答。 “哦?这恐怕就有点难了,我这个人再改也来不及,不如请郡主勉强习惯一下。”赫宇自动地改了称呼,表情愈加的不正经。 “将军你闲的无聊是不是?我干嘛要习惯你,咱们明说吧,你这次的任务是什么?”我着实看不惯他的那副样子,将石头甩了过去,他略一偏头,原石从他耳侧,击到柳树树干上,震断了几条枝桠。 赫宇看那枝叶扑簌落地,异样看我,道:“玩真的啊?” “真!必须真!你说的好了,我可以帮助你。说的不好,我们就拼吧!”我师父来了,我有帮手,我怕什么!要不要铤而走险,在这个犄角旮旯子,直接把这个小将军给做掉! “别啊,初一,咱们有话好好商量。”赫宇完全没有把我的威胁放在眼里,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说!”我又伸手往怀里掏,秘密武器什么的,不要太多! “接你回家,再娶了你。”赫宇见我的动作,赶紧认真起来。想来那粒乌黑的丸弹,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如我们打个商量,你……”我昨夜思考的万全之策,马上就能派上用场了。 “初一,我很不解,为什么你会觉得我需要和你有什么好商量的呢?”赫宇嘴角勾了一抹笑,在我看来刺眼之极,他转身想走。 第二十二章 包君满意(二) p>  我急忙上前去,拦住他的去路。 “我有理由!” “哦?那说说看。”赫宇不强行夺路而去,也不恼,更是让我觉得他是在戏弄我。 “我不喜欢你,当然,你也不喜欢我。”我摆明立场,将他不配合的态度尽力忽略掉。“我不会嫁给你的,这一点,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初一说的对也不对。前半句你不用说,我也能看出来。只不过,后面的就全错了。”赫宇轮廓本就深邃,带着刚毅的棱角,此时在晨曦中,让我磨不开眼,只能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进行。 “什么意思?”我没太想明白,便问了。 “这个还要我说出来啊,嘶,虽然会拂了初一的面子,不过既然不明白非要让我说,那好吧。我看道长倒像是没那种意思的,世外高人嘛……”赫宇噙着笑,唇线弧度地好看。 “你闭嘴!”我急的跺脚,师父刚在那边空地打坐,肯定是醒了,只是料想我在和赫宇有话要说,才没有过来的!他功夫高的百变莫测,耳力更是好! “哦哦哦,原来不是这句不懂啊,对不住啊。”赫宇甩出这种毫无诚意的歉意,我不接受! “看来跟你是聊不成了,那么这事儿别怪我到时候没给你面子。”我本是想得到他的配合,现下觉得没有合作的必要了,这人,心不诚。 “别啊,我这才刚说上几句,怎么就不成了呢。”赫宇的笑仍旧挂着,继续道:“其实我来的时候,跟你想法一样,甚至在昨天都没变。只是,道长替我卜了一卦,这事儿你也听到了。” “那又怎么样!”我没好气地回嘴,那是你的命,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信我很正常,但道长的卜算,从未失手。你信还是不信?命定之数,呵呵,所以我们不用商量什么,没用的。”赫宇收了笑,神情变得我看不透了,既不是昨夜若有似无的淡淡不屑,又没有我料想的失落。 我眼见着他从身边走过,不知是该怒该气还是该不安,总之我不信命!“你等等!” “还有何事?可别教道长等久了,我肚子也饿了,咱们好去下一个城镇歇歇脚。”赫宇应声停下,背对着我。 “你到底有多少坏心眼,都给我收好!”不管心情是多么五味杂陈,我都握紧拳头忍住! “初一在说什么?或者是初一在怀疑什么,我们开诚布公。”他站的笔直,肩胛骨撑起衣袍,板正挺括。 “昨日之事,是不是你的人弄出来的?”我这样想也是有道理的,亲卫何等的身手,再加之暗卫不少,能这么顺利地单独与我共处,说得过去么! “哈哈哈,初一好有趣啊。不过你确实是想的太多了,什么样的女人我没见过呢,没必要为一个素昧谋面的小丫头,去设计这些手段,我没有那么闲,也没那么无聊。”赫宇憋不住地笑,嘲弄的意味分明! 我……又丢脸了!不过,好在我脸皮够厚,接着问下去。“那我的亲卫和暗卫呢!” “那是你的,还来问我?哈哈哈,初一真是让我开了眼,暗卫一直都在,不信你唤一个试试。亲卫嘛,是我甩开的不错,借坡下驴,有何不可。”赫宇夸张地捂着肚子,转过来一张大大的笑脸。 “你!卑鄙!”简直是……一招直戳我心窝子!让我好受伤啊! “不过,我不后悔啊,由此看来,将军夫人嘛真的是跟娇滴滴的姑娘不一样,吃得了烤糊鱼,睡得了硬草地,而且就这么素面朝天的,还勉强能看。老头子给我定的亲事,我很满意啊。”赫宇再不多说,径直先行离开。 第二十三章 被啃一口(一) p>  我活了十几年,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赫宇你等着吧,本道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一定打你满头包!“暗卫!出来!” “……”果不其然,熟悉的身影猛地窜在我眼前。 “啊!我!”我捡了一大捧圆石头,想往他们砸去!但还是,拍着大腿还是忍住了!暗卫着实没什么错,全都是赫宇戏弄我的!“算了,你们撤吧。” 我心里对自己暗暗地说着,不可迁怒,不可急躁!要像能包容万物的师父一样,只俯瞰,不怜惜,不卑微,不施舍,更是不带一丝情感。 三人之行出了林子,我一路闷声不吭,看那膘肥臀厚的马,悠闲地走着柳叶步就来气,哼了一声揪着鬃毛拉扯。 “初一怎么了?不开心啊?”赫宇带着微笑扭脸看我,与早上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狠狠地瞪着赫宇要求:“我不要骑大马,我要坐马车!” “哦,就这个啊,初一不早说,盯我一早上,还不够么?马车在官道上等着呢,别急。”赫宇脸皮过厚,我估摸着小刀小枪地根本伤不了他。 而转眼看向师父,他在前头走着,又是将人和万物皆除在他的一方天地之外,那修长儒雅的背影,是水墨画中惯用的点染之笔,润色无声,淡薄之意更是如浩瀚深邃的一潭静水,即使推入细碎石子,也窥探不出一丝波澜,太深太沉,我忽然感到一丝绝望,加上命数之言,压得我简直透不过气来。 原先的那辆马车被我的一粒小丸弹摧毁的没形,换了个依旧土里土气的。我一言不发窜进去,师父和赫宇,这俩人我现在谁也不想理! 除了路边停靠打尖,我多半都是在车内吃着零嘴,糕点果子啃得到处都是。我刚除了鞋子仰脸躺着,支起腿,脚翘的比头还高,听得车门帘子一响,毫不思索地说:“滚出去。” “哟,初一怎么知道是我?万一是你师父呢?那岂不是骂错了人。”我早料到是赫宇,这家伙上赶着来挨骂。 “怎么可能,我师父没有你这么无聊。”确实,师父他……不会主动来找我的,除非是我犯了什么错。 “来看看你就是无聊啊,原来初一对自己这么没信心。”赫宇完全不顾我的白眼,与我一起躺在软软的矮榻上,口中喟叹着:“唉,真是舒服啊!” 我不理他,也不挪窝,自己占了大半个铺面。 赫宇挤着只能塞进半个身体,他忽然一把握住我的脚,把我往矮榻里面一掰。 “你有毛病啊!这是我的马车,让你滚下去算是客气的!你搞搞清楚!”我猛烈地踢着,想往他脸上蹬,却被他抓的更紧。 “这马车从内到外都刻着赫字,不信你查查看,连车辕上都有。”赫宇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松开我的脚腕,背过身去,道:“足衣穿上,小脚冻的冰冰凉。” “关你什么事。”我对着他的肩膀踹了一脚,他没什么反应,呼吸倒是轻微绵长。 见他好像是真的困极上来歇一会儿,我,便也心软让出大片场子来,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透过侧面小帘子的缝隙,偷瞄着师父。 第二十四章 被啃一口(二) p>  马车又快又稳地行驶在官道上,拖着不小的车厢,除却马蹄声,几乎不闻车轮辘辘,车轴吱嘎。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百念杂陈。 紧赶慢赶,在夕阳最后一丝光亮落下之前,我们到了一处较为繁华的城镇。我憋了一天,此时有了个好借口要叫醒赫宇!于是,我疯狂地摇着赫宇的肩膀,俯身凑过去大声地在他耳边吼着:“到啦!懒猪!” 赫宇立时被惊醒,吓了一跳:“初一,你是不是被疯狗咬了?” “啊!你才是疯狗!”我被他猛地一掀薄毯的动作唬住,还以为他要揍我,忙缩回去。 “可是我没咬你啊,叫那么大声干什么。等下道长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进来找我拼命,我指定打不过的。”赫宇揉了揉眼睛,算是完全恢复了清明。 “不学无术技不如人!你活该!”我呸了他一口,鼓着腮帮子想要下车。 赫宇却伸出长臂拦住,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初一的嘴巴,好厉害啊。不知道,尝起来味道怎么样?” 虽没有人直接教过我男女之别,但我本身还是有些微乎甚微的觉悟。我赶紧侧过身去,一巴掌打开他往我脸上伸过来的手,呵斥道:“你放尊重点!” “我怎么就不尊重了,好像我做了什么下流的事情一样。不过,做不做,初一都已经骂了。我不如……”赫宇说到这里,便停住了,往我跟前凑来。 赫宇他斜眉入鬓,高蜓的鼻梁若山峰轮廓般笔直,英气十足的双眼直直盯着我,果然是英挺俊拔,让我不由动了柔软的少女心思,对着他轻抿的唇瓣,吞口水…… “好看吗?”赫宇贴的更近了,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觉得脸有些发烫。 “呃……还成。”我确信,咽了一口唾沫的声音,好像略大了些。 因为赫宇明显翘起嘴角,好像很满意我的表现。“我和你师父,谁更好看一些。” 可惜啊,我不受他的蛊惑,脸一撇开。“当然是我师父!”、 “可是初一方才明明对我动了心的,看,这耳根还红着的,还有这脸蛋,红通通的……”赫宇边说着,手指指尖边一一划过,引得我不由轻微战栗。 “我我我,我要出去了。”我清了清嗓子,娇羞什么的,简直是要人命! “你亲我一口,我便放你出去。”赫宇耍去无奈,将我困在他与马车车壁狭小的空间内,双臂撑在我腰侧,气氛暧昧到我全身都要烧起来了! 我刚想骂他登徒浪子以捍卫自己如此冰清玉洁的少女形象,眼角却徒然发现师父冰冷的目光!师父他面色微动,像是长年不见阳光的幽静湖面,终于微不可查地晕开一丝裂痕,伴着咯吱的细碎声,仿佛顷刻间就去散去,再难捕捉! “下次再跟你算账!”我刚才躁动不已的心,立时便镀上一层寒霜,急忙推开赫宇,不顾未着鞋子地往马车下奔。 师父的面色归于平静,我却急于解释。“没亲到!真的!” 师父看也不看我,转身便跟着亲卫往客栈内走,轻微留下一句:“初一,自重!” “我……”我百口莫辩,虽然在那一刹那晃神间,我是真的差点亲了上去,但是!这全都是赫宇的错!不关我的事! 赫宇悠哉地下来,提着我的鞋子,刚想说话,我就回身兜脸一拳,扭头跑走!小子,不取你小命,算是便宜你了! 第二十五章 被啃一口(三) p>  初一本想着是追过去给师父解释,可这客栈是食宿兼和,所以被厅内的一众食客皆看着,让人不得不顾着些颜面。 赫宇走上前来,笑的那么人畜无害,将鞋递过来:“初一,给。” “谢了。”初一当然不会委屈了自己,落落大方地在空的长条凳子上坐下,穿鞋! “你没别的要说了?”赫宇看她拉上鞋扣,出言道。 “想再挨揍么?”初一并不为那一拳道歉,因为自己没错! “……女儿家家的,不该这样。走,那咱往后院去,亲卫已是将这小院落包下。”赫宇领着她往后去,却在提步的时候眸中精光一闪,顺势将她揽在怀里。“初一,夜里吃罢饭给我留个门哦。” 初一一掌汇了内力,往他小腹拍去,没察觉到姿势暧昧,半道被他捉了手,在耳根边呵气:“别在这里,我们回房。” “灰泥牢之的……”回你老子的!初一难得破口骂人,可惜嘴被他捂住,根本没法说出完整的话来。初一咬着他的手心,他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捞着腰差不多是拖着走的。这人是不是吃错药,有毛病么! 被当做麻袋似的,到竹楼二层时,初一半身都快麻木,没了知觉。“你找死么?信不信我拍你?” “这便走了!”赫宇说完就逃也似的离开,当然是赶在她下拳头之前。 及至夜间,初一也没能再和自家师父有更多的交流,连眼神都是避开的。初一独自一人蹲在屋顶上,想着他那句自重是何意,揪着一朵半开的小野花,扯着花瓣数:“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喜欢……” 如此念叨着,只见那花瓣越来越少,答案也呼之欲出。初一急了,大喊:“暗卫!” 嗖的一声,石子将剩下的打落,只剩最后一瓣来,初一高兴地掰下,确认:“他喜欢我。” 就这么欢天喜地地在屋顶转悠,她脚下一滑,余光猛地瞅见院中树桠闪着寒光!有完没完了还,又来! 初一赤手空拳功夫也不弱,不如就试一试!谁知,身子还没坠落。便被一个素灰人影给拉住,将她按在怀里,抽出长剑,应战! “哎呀,还是来晚了一步。”赫宇踏着屋檐碎瓦而来,随手掷出暗器!惋惜地盯着初一,感叹道。 那暗器的形状有些特殊,初一定睛一看,不就是夜饭的剩馒头么!要不要这么好心,还请他们吃宵夜!虽然伙食不咋地,但也是粒粒皆辛苦的! 几人堪堪避开,弯刀向初一砸来!柏舟抱着她往后退,低声道:“初一别看。” 就算不看,还是听出那是血肉横飞的声音,的确是下了狠手的,初一忽然信了赫宇,这人绝对不是他带来的。 还没等想明白,柏舟就带着她在房内站定,没了烛光,只剩俩人在月光之下,朦朦胧胧的。 “师父。”初一这人怕死,一有危险就会想尽办法避开,而现在更是害怕自己活不长久。 “初一,你害怕么?”师父一反常态地没有放开手,额头抵上她的额头,问。 “有点。”初一没明白他的意思,吞了吞口水,离得也太近了吧…… 话音未落,下巴就被勾起,柏舟的脸缓缓贴近,在她唇上啜了一口,初一心中顿时如大鼓在敲,震得异常猛烈,仿佛要生生蹦出胸膛,然后……双眼一黑,彻底晕过去了。 第二十六章 劫师父色(一) p>  初一似乎在梦中扑捉蝴蝶,它轻巧地落在眼上,连带着自己的睫毛抖动,不敢睁开眼。 唯恐一觉醒来,只是个梦。而且,这梦再也不会来。 “呃……”初一瞪着眼,发现自己在小竹床上躺着,忙挣扎起来,看见一人立在不远处,正是师父! “初一,醒啦。”柏舟眼睛不知道往哪边扫,总归是没放在她身上的。 “那个……”初一张口要问,该先问哪一样比较好呢? 不料,柏舟也同时出声:“那个……” “还是我先说吧!师父,你刚才亲我了?还是,我做梦而已?”初一用手指摸了摸嘴唇,没有半点师父的味道,不会是假的吧? “我出去看看赫将军。”柏舟顾左右而言他,夜色中离得远了,并看不见他的神情。 “师父,别走!我晕了多久?怎么回事!会不会是这客栈有猫腻,黑店是不是!是不是我的饭食,或是饮用的茶水有毒?师父,快请人来给我把脉!我觉得心跳的好快,头还是有点晕晕的!”初一往深里想,不由有些紧张起来,怎么才刚下山离开道观几步,就有人想杀她! “无事,你只是憋气……憋的。”柏舟走到小案几边,翻开小白瓷杯子,往内斟满,递到她手中。 “那你还是亲我了,所以,是你亲的。”初一得逞般地笑出声,接过茶杯饮了一口。“师父,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不?” “……”柏舟没再说话,那水墨画般的容颜在夜色中晕染地与那暗色无甚边界,一双眸子竟柔柔地泛开些涟漪,只有初一的倒影置身在其中。 “好累啊,进来歇歇脚再打。”赫宇猛地踹来门,见初一和柏舟靠的极近,硬生生地从他身边挤过来,嘴里念叨着:“道长,借过。” “赫宇哥哥,外面的人,是冲着我来的?他们,与我有何冤仇?”初一侧过脸去问赫宇,怕死惜命,她从不怀疑自己的这一缺点。 “不是,可能是路过吧。劫点钱来,讨生活嘛,都不容易。”赫宇喝了口水,刚刚经过时,初一明显是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他受伤了? “不可能吧?我不信,劫财用的着拿命来换么?别想唬我。”那拼命的架势,还能在途经的客栈候着,哪家的土匪,这么狗胆包天! “那就是看上本将军我了,劫个色什么的,不行么?”赫宇嘴角抽着,连灌了几口,看样子确实是渴了。 “又不是瞎了眼。诶,会不会是想打我师父的主意吧?师父别怕,你就跟我待在一处,没人敢伤害你的!”不想说便算了,初一再问也是不肯得到半句实话的,该知道的,瞒也瞒不住。 “这都能被你猜到,初一你不仅眼光独到,就连脑子也是随身携带啊。道长,今儿我还问初一呢,说我和你,谁美。哈哈哈,道长知道你徒儿怎么答我的么?”赫宇果真是个嘴欠之人,非要挑起不相干的事来。 “赫宇哥哥,我听着外面打打杀杀的可吓人了,素闻赫将军武功盖世无人能敌,万千少女的芳心都挂你身上还不嫌沉!您就快去灭了外面的色胚吧,可别教他们惦记我师父了!”初一也跟着他胡搅蛮缠,没个正形! 第二十七章 劫师父色(二) p>  赫宇听得外面杀气不断,也不做多耽搁,只拉了竹门要往外走。 “那道长……” “嗯。”柏舟微点了头,表示他了解。 “呃,师父,你会在这里守着我的吧?”初一不是没心没肺,只是没法在自家师父面前对赫宇问出口,知道他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谢意只能记在心里。 “会。”柏舟还是那寡淡的神色,垂着眼皮,轻声道:“睡吧。” “师父你一定要看着我睡着啊!”初一还是有些不放心,唯恐在睡梦中被人取了小命。 “我不走,安心睡上一觉。”柏舟扶着她的头,见她钻进被中,大半张小脸都埋进去,只露出一双眼来眨巴着,可爱又好笑。 “师父,我睡不着,咱说说话吧,啊?”初一大方地拍了拍床头位置,示意柏舟坐过来些。 “睡不着的话,我给你讲道法。”柏舟避嫌地反而离的远了,拖了张竹圈椅坐下。 初一还隐隐约约记得,小时候夜间哭闹,越哄哭的越厉害,谁哄挠谁一花脸蛋。观中老少一群人都没了办法,将哭的差点背过气的小初一放在掌门师尊那里,小初一扶着桌子蹒跚着拱到少年柏舟身上,一口一口地隔着单薄的胸膛去啜着,闹得少年柏舟哭笑不得。 已过耄耋的老道长笑道:“柏舟,小女娃与你有缘,你便带着她吧。” 少年柏舟甚是听话,没有喜怒地应了。仍旧是照常背诵道法,却做了哄小初一入睡的安眠之用。 听到柏舟提起这事儿来,初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少女心思一软,原来师父都还没忘呢。 “三界之上,上极无上。巍巍大范,万道之宗。至真之妙……”柏舟刚吟出几句,便见初一阖上眼,挺翘的鼻翼闪动着。 习武之人,眼力极佳。柏舟能看见她睫毛细微地攒缩,似小号狼毫在自己心上扫过一样,痒痒个不停。 柏舟叹了口气,只是见了她与赫宇从狭小马车出来,俩人亲昵的一字一句都传进自己耳中。所以才会一时难以自持,竟吻了她。错已犯下,如何能够重来。 “初一……你说我美,你说喜欢。你仍旧是不懂这人情世故,贪恋容颜……必不能长久。我护你周全,也打不乱这命定之数,又该……怎么办呢?” 那幽幽的语气,初一早睡得安稳不得而见,柏舟自嘲地捏出陶土做的坠子,不用初一赶着往观中写信,自己早就发现了,可惜啊,初一说再见面时让自己这个做师父的讲一讲什么是定情信物,还没等到提这话,遇上了赫宇这器宇轩昂的将军,就什么都给忘了。柏舟苦笑着,果然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傻瓜啊。 第二日清晨,初一是被一阵鲜香的肉粥味道给勾醒的,小鼻子赶紧吸了几口,眼睛还未睁开,就猛地伸手过去,直转掀翻了整个茶盘。 柏舟正在搓洗店家的棉巾,听到动静时,纵是速度再快地回身去接,还是沾了些许汤汁。淡色的衣袍上,溅上点点濡湿的痕迹。 “呃……我没醒!是做梦打翻的,不怪我!”初一赶紧撇清,自己是无辜的!捂脸! 柏舟默不作声,折身出去再回来时,仍是那几样。“起来吃,然后赶路。” “哦。”初一装不下去了,揉着眼顶着一头乱发看自家飘飘若仙的师父,好看到让人流口水! 柏舟见她眼神不对劲,皱着眉直接出门。 师父不会是……生气了吧?从昨天亲完之后,就不愿意搭理自己。难道说,自己的亲亲技能并不太美妙?初一陷入了自我嫌弃状态,第一次亲亲,人家也不会啊!亲的不好又怎么样!多亲几次就能找到窍门啊! 初一心里打起了坏主意,嘴角漾出一丝邪笑! 第二十七章 练习亲亲 p>  找师父练亲亲!既然是师父嘛,那就是什么都要教咯!当师父的,怎么能嫌弃自家徒儿亲亲的功力差呢!没关系,再强加练习! 初一麻溜儿地洗漱完毕,刺溜刺溜地喝光清粥,正埋头苦吃之时,赫宇进来了。 赫宇一进屋内,眼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滑稽场景。初一伸着粉红色的小舌头,卷起舔着粗瓷大碗!“初一你要不要这么饿啊!” 初一看都不看,全部吃干净后,不满道:“你进来都不敲门的么?还有没有把我当做一个少女看!” “呃,哪有点少女的特征?”赫宇不怀好意的眼神在初一脖子以下流连,笑的放肆。 初一重重地将碗磕在桌上,挺起胸脯,嚣张道:“我这是捆的紧,不显!其实也是很厉害哦!” “噗!有多厉害!亮出来,吓吓我!”赫宇没个正经,本来疲倦的面容,忽然精神抖擞。 “关你什么事!”初一的亲亲任务在身,根本懒得搭理这流氓小将军。只是在临出门前,觉得自己不能被小看了,将桌上大碗里的馒头放在手里掂量着,一下子甩到赫宇怀中。“跟这个差不多吧,赏你了!” “……”赫宇对着那馒头,神情复杂,吞了吞口水,手感不错!而且,形状饱满,自己还饿着呢,但是!初一都这样说了,自己还能下的去嘴么! 初一完全不知道赫宇满脑子的龌蹉想法,哼着小曲往自家师父房里去。 “师父!”初一露出大大的笑脸,嘴甜的很! “嗯。”柏舟换上一袭白衣,干净出尘。 “师父……那个,你是不是生气了?”初一磨蹭着走到柏舟身边坐下,拉着柏舟的衣角扭捏着。 柏舟没弄懂她的用意,但也怕初一多心。“没。” “师父你不要生气了,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唉,说实在话,我很有忧心呐。”初一见柏舟不怎么搭理,忐忑不已,此时就要收起少女的娇羞,大胆地往前冲! “……”柏舟眉间突突地跳动着,初一能算的上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能让她忧心的事……怎么就这么让人担心呢! “你是我师父没错吧!”初一闻着柏舟身上的清冽味道,不觉心神荡漾! 柏舟狐疑地看着她,察觉不妙! 果然!初一猛地扑到他的怀中,闭着眼将粉嘟嘟的嘴唇凑了过来! “初一!”柏舟起初是大惊,接着看到初一的睫毛轻颤,耳根有可疑的红晕,也是强忍着害羞来的! “师父,昨夜我亲的不好,今天我们重来!”初一发觉自家师父并不避让,眼也不敢睁开,只坚持着。 柏舟早已对初一动了情爱之心,平日都是百般忍耐,自认并不显山露水。此时,对上初一这般执拗之态,心中更是怜惜不已!初一,你待我一片赤诚,让我如何回应? 正百感交集之时,忽然见门口黑袍闪动,柏舟忙往后退让几步,伸手往初一额头轻抚。“无妨,可能是昨夜着了凉,等下让店家熬些生姜水来喝吧。” “呵呵。”又一次的拒绝,纵使初一一身的铜皮铁骨,也总归是个女儿家。当下就讪讪地低了头,小脸上写满委屈。“哦。” 柏舟知晓她是误会了,但又无从解释,只顿了会儿,平静道:“回房休息吧。” 第二十八章 也哄哄我呗 p>  “师父……”师父还是生气了么,初一心中酸涩不已,拒绝无数次加一啦! 赫宇不傻,他将初一的失魂落魄看在眼里,挑了挑剑眉,倚靠着窗棱,随意道:“初一,你在这儿啊。 走,今个天儿不错,带你出去逛逛这小城。” “有什么好逛的,没兴趣。”初一回头,见赫宇整个人都笼罩在阳光下,温暖仿佛能越过他的肩头,散在自己身上。 “去看看就知道咯,道长,一起么?”赫宇不知为何,心中倒对初一涌起……说不上来的感觉,任谁都看的出她喜欢她师父,不遮不掩,坦然地面对感情,这样的女子不多见。 赫宇虽是出言询问柏舟,但二人也心知只是客套之礼。柏舟一甩衣袍,直接出门而去:“你们去吧。” “也是,道长毕竟比我们年长不少,我们闹的小玩意儿,道长是看不上眼的,对吧?”赫宇不由自主地替初一打抱不平,脱口而出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若说在那野外挑衅道长,是为了看初一炸毛的模样,试探她的心意。那么现在,自己又是为了什么!要不要这么无聊啊! “喂,你走不走啊!烦死人了!”初一觉得自己有些难过了,费尽心力来讨好师父,每每都没有好下场! 初一鼓着嘴,经过赫宇的时候,一把拉住他,叫嚷着:“走啦走啦!” 俩人蹬蹬地在小竹楼上走的极快,柏舟自动闪在一边,也不打招呼,只平静如常。站着看他俩并肩离开客栈,换上鹅黄衣裙的初一灵动可人,绕在暗黑衣袍身旁,就如同命数上一样,天作之合,白头偕老。而自己,却从不敢去看自己的命数,孤煞之人,怎么能沾惹初一的半点福分? 初一原先的一丝怒气,在逃离了那个让自己尴尬的地方后,自动消失殆尽。看着热闹繁华的集市,眼跟猫儿一样,腾地就亮了! “哈哈,初一,你心还真大。”赫宇笑着见她活泼的在自己身边蹦来蹦去,真的是很好相处! “什么啊,我心眼一点不缺!赫宇哥哥,我刚才吼你,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啊。那什么,我不咬人的,别怕!” 初一认真的停了脚步,在赫宇面前站定,想了想说。 赫宇一时心软,抬手摸了初一的发顶,软软的青丝缠成个简单的发髻,和她这个人一样,率直淳朴。“唉,我跟你相反啊,我这人心眼就是小,生气了。” “……”初一瞥了他一眼,别人都上赶着往自己脸上贴金,而他倒好,往自己身上倒脏水么。 “不如,你也像哄你师父那样,也哄哄我呗。”赫宇半真半假地,像是开玩笑,又像不是。 “想得美!诶!那里有个摊子卖的东西我从来没见过啊,过去看看!”初一直接大而化之,大眼无辜地转而投向街边小摊。 卖香囊的大娘招呼着,见二人衣饰并不光鲜,想来是寻常小夫妻。“小娘子,这香囊都是手缝的,样式多着呢,一个五文,两个八文,买一对儿吧。” 第二十九章 小娘子,别伤我心 p>  “哇,大娘都是你绣的吗?好厉害啊。 ”初一在山中道观,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子,香囊自己匣子里备的有,就是真不知道怎么绣来的。 “眼花了,呵呵。小娘子看着喜欢就挑上一对儿吧。”大娘早起便在这里,一上午还没开张呢。 赫宇见那手艺确实不怎么样,但架不住初一高涨的热情,买东西,不就是图个心里开心嘛!“小娘子,喜欢不喜欢?” “你!不许这么叫!”初一在竹篮中挑拣着,回头狠狠瞪了赫宇一眼。 “怎么,小娘子?大娘,这是我家还没过门的媳妇儿,您给说说,叫得还是叫不得?”赫宇一本正经里回嘴,笑的异常欢乐。 “那也就是早晚的事儿啊,恭喜二位!祝二位早生贵子啊。”大娘见初一挑好了,赶紧说着吉利话。 赫宇就冲这句话,也得给赏钱啊!“借您吉言啦,哈哈哈,这银子不用找了。呃!” 初一一脚踩上赫宇的脚,用力碾磨着。“别逼我对你下手!” “唉唉!轻点,大娘您看我家小娘子就仗着我喜欢她,尽欺负我呢!”赫宇也不害臊,都走多远了还对着摆摊大娘扭头说着,引得集市众人皆捂嘴偷笑。再说了,初一你也是动脚不是动手啊! “暗卫!出来!”初一真的是火了,也不顾是在集市上,就要下命令。 “成,我不说了,我闭嘴。”赫宇甩了甩手,做了个怪异的手势,居然阻止了暗卫的出现。 初一心中一惊,自己这算是无依无靠了吧?!连暗卫都不买自己的帐了,这是个什么世道! “初一?”赫宇见初一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赫宇哥哥,我们好好谈谈,这一次,把话说清楚。”赫宇说的对,初一心眼大,却并无心计,藏不住事。 “好。”赫宇摆出副“您是郡主您随意”的姿态来,眼底一丝一毫的恭敬都无。 “那我就直说了!”初一向来速战速决,不喜欢拖泥带水! “别啊,这可是大街上!你万一说出什么伤害我的话,我心里难过当场哭了出来,多丢脸。初一,你说对不对?我都答应跟你谈了,还怕我跑了不成?今天我都陪着你,你也体谅体谅我啊。”赫宇装模作样地委屈着,对上初一直眨眼睛。 “呃,那我们去一个隐蔽的地方!这附近有没有山洞什么的!”在初一印象中,后山山洞那里才适合说些悄悄话! “那倒不必。咱们既然来过这个小城,那便租小船在护城河中划上一圈。不耽误说话,又能看些漂亮风景,怎么样?”赫宇对护送初一回京的路线,都了解个遍,自然是观光的好向导。 “好啊,那别磨蹭了,走吧。”初一点头算是认同,捏着那俩歪头斜脑的香囊提步走了。 赫宇带着初一来到护城河边,招了船家过来。“船家,你这船能租个一天么?” “是要运什么货物啊?”船家套了绳索,大声地询问。 “运人!”初一大咧咧地回答了,俩活人站这儿,还运什么。 “啊?这……”船家从祖上接手生意时,就没在这护城河上拉客运人。“客官,我们这都是往外城运货的,谁都没运过人啊!” 官道四通八达,直接出城门就能到,何必绕着水路! 第三十章 赌你喜欢上我 p>  “这样吧,这个价租一天,你看成么?”赫宇放了一粒不小的银锭子,银光闪瞎船家的眼! “当然成!不过,这船是拉熟果子的,舱里坐不了人,只能在前头站着。 ”船家赶紧收了银子,船都够买了!这买卖不做是傻了吧! “这就不劳费心。”赫宇拉着初一上船,令船家下去。“停在这河道任何一处你都能找见吧?” “能,就几家跑生意的,互相都认得。”船家下了船,对赫宇点头呵腰的。 赫宇便不再与他多话,撑着船篙划动,借内力往远处而去。在不甚清澈的河面上,留下一道急速的涟漪。 “这是我第二次诚心的跟你谈这件事,赫宇哥哥,我看你人不坏,是真的想和你交个朋友,你何必一直为难我?”初一站的不太稳,扶着船舱门,开门见山。 “我没和你过不去,只是我替你不值。”赫宇速度放慢,任由船轻飘飘地在河中没规矩地晃动。 “什么意思。”初一说的就是掏心窝子的话,和赫宇交朋友,也是真心实意! “道长那般对你,我替你不值。”赫宇干脆送了船篙,背着手走到初一面前。 “管……”初一张口就要回他。 “别说管我什么事的话,你心里清楚的很,这件事就是跟我有关,我逃也逃不开的。你我二人有婚约在身,你又惦记着你师父,而你师父对你不理不睬,你让我怎么想?”赫宇将初一的表情一点一滴全收在眼里。 “这……”初一倒还真的没有想过,自己对师父的追求,在别人眼里会是什么样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要脸什么的,你不准说!” “没有,我很欣赏你的敢作敢为。只是,为什么要浪费?放在那个人身上,多可惜啊。而且,清虚观从建观以来,就没有一个观中之人成亲的,当然包括道长。”赫宇帮着她认真分析,初一的苦他看在眼里,若是能帮上一把,不为自己,单单为了这个世间少有的女子,就算功德一件。 “浪……费?”初一不太明白,自己喜欢师父,怎么能说是浪费呢! “对啊,有个人可是很期待能得到初一的喜欢呢。比如,我。”赫宇突然凑了过来,紧紧地盯着初一的双眼,在那眼中,看到迷茫和转瞬即逝的伤感。 “别开玩笑了!”初一心中一动,手上虽顿了一下,却还是推开。 “不如我们来个协定,就我送你回去的这段路途,如果你没有喜欢上我,那么回京之后,我主动提出退婚,怎么样?”赫宇不想在混入复杂的三角关系,自己对初一的感情,很确定。鸡肋一样,有趣想要逗弄,但离喜欢还是有一定的距离。若是说就这么放弃了,又有点舍不得。 不过,感情这种事,快刀斩乱麻是必须的!初一如果是真的没有喜欢上自己,那么这样的小娘子,娶了又有什么意思!伤人伤己,无聊! “好!这是你说的!一言为定!”这样的协定,对初一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喜欢或是不喜欢,就凭自己的一句话!怕什么!反正,这段路,肯定是摆脱不了赫宇的,成为朋友总比是仇人的好! “嗯。”赫宇见她兴奋的样子,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自己……真的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何苦呢! “那我还可以对师父好么?”初一想先问清楚,既然是合作,那就公平公正一点啊! “你怎么对你师父的,我就怎么对你。”赫宇有点诧异,自己……怎么有点酸酸的感觉! “为什么!”初一不理解了,我对师父那可是很好很好的! 第三十一章 逢赌必输 p>  “你对你师父好,能打动他么?我对你好,你就能喜欢上我么?你自己想想,是不是一个道理。 ”赫宇抱着手臂,看那船下的水流,不急不缓,就那么流着,和自己做下的决定一样,静静地顺其自然。 “……有点道理。”初一叹了口气,自己从来不会折磨自己的,多想无益。“那我们,合作愉快。” 初一对于排解苦闷情绪,特别有一手。思不通想不明白,还想这做什么!又不是一天两天的,师父心里就是有自己的!哼!初一坐在船头,手伸着去够那水划着玩。 “嗯,合作愉快。”赫宇倒没她这么豁达,就是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她什么,不然怎么会开这样的条件! “呃,那个谢谢你啊。”初一歪着头,想到昨夜的打斗。 “不用谢,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赫宇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挑眉一笑。 “那你的伤不要紧吧,呃,我也不太会说话,反正,就是别逞强啊。”初一这下子觉得自己嘴笨了,赫宇这人还行,除了跟自己不对盘。 “我没受伤,是别人的血。”赫宇知她误会了,好笑地解释。凭自己的身手,可能么! “……那就好!”害自己担心了一早上,早说没事啊!初一郁闷了。 “初一,这里的风景怎么样?”赫宇也过去坐在旁边,鼻翼闻见的全是初一的清香味道。 “还行,就是看的人心里不大舒服,好像是有点凄凉。”初一顺着话往下接,既然是岔开了,那就不提吧。 “这里是离城,流放的犯人走到这里,就要和亲人们分别。景虽不好,但也是能看尽各种生离的。”赫宇不自觉地用手指去触碰初一的发梢,半道儿又放下手来,自嘲地笑了声,这一局,自己是要赌输了。 “……好啦,我们不说那些伤感的话,不如聊今天吃什么。”初一扭头对上赫宇,那来不及收的手有些尴尬。“咱们什么时候下船?” “晕船吗?初一。”赫宇这才想到,初一在深山中并不怎么涉水,会不会…… “还行,就是有点难受了。”初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肚子有点疼疼的,会不会是饿的,不然也不会将话引到吃的上来。 “那我们下去。”赫宇赶紧站起,扶着初一,眼尖地发现,那鹅黄色衣裙上居然染着团团鲜血! 他不由大惊,心中狂跳不已!在自己眼跟前儿伤人,哪家的杀手这么厉害啊!“初一!” “干嘛?”初一被他猛地一吼,本来就有点头晕,差点一头栽下河去! “危险!”赫宇直接将她搂抱在怀,目光如炬地扫着四周,埋伏在哪里! “什么!我们快撤!”初一怕死,双臂挂在赫宇脖子上,吓得又要往怀里摸必备小锦囊! 赫宇此时神智已乱,高人居然未露出半点气息,杀气也全收敛了,自己根本没有发现!不管如何,此地不宜久留!赫宇足尖踏着船头,内息调动,几个起落就往城中疯狂地奔去! 初一左顾右盼没有看见有人追击,不由真心赞叹!“赫宇哥哥,你比前面的大黑驴跑得还快!” 第三十二章 做那个羞羞的事情 p>  赫宇压根没听出初一言语中将自己和不入眼的畜生相比,终是乱了阵脚,提着真气一丝不敢懈怠地往客栈冲! “快去请大夫!”赫宇前脚塌进竹楼对着亲卫吼着,后脚一个白衣人影就飘了下来。 柏舟见赫宇紧张至此,也顾不得说教,忙问:“怎么了!” “初一受伤了!”赫宇推开柏舟,往楼上走去。 “诶我没什么事啊,要不你先放我下来。”初一见到师父,算是能安心,扑腾着腿要下来。 赫宇抱得紧实,托着初一不松开。“还是找大夫看看,稳妥些。” “初一,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柏舟见初一面色有些苍白,跟着上楼。 “也没什么,就……肚子有点,有点饿。”初一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反正难受的和饿着肚子有一拼! “都流血了还能说没什么,既然是肚子那里,会不会是饭食出了岔子?”说话间,赫宇已将初一放在床榻上,锁着眉头在房间里探查。 “不会,昨夜是大家一起用的饭,今晨我亲自端来的米粥。”柏舟首先排除,坐在床头,一颗心都快揪了起来。 “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怎么,都不能说吗?”初一坐直起身子,伤了屁股根本没什么大碍啊!想当年,在清虚观中的时候,自己拿粗棍子戳五师兄,捅了也照样吃吃喝喝啊! 二人皆是不语,亲卫已带着大夫在门外候着,赫宇立马请他入内。“大夫,您来给看看,是哪里伤着了。” “稍安勿躁。”大夫从随身匣子中拿出一小把细线,对着初一和蔼道:“小姑娘别害怕,是要线诊。” “哦。”初一老实地靠坐好,任由柏舟将那细线系在自己手腕上。 柏舟一触及那有些冰凉的肌肤,就有些自责,初一受伤了,自己没有将她照顾好…… “身子无妨,就有些体虚,这也很常见,几位勿须担忧。要是这小姑娘着实难受的很,待我开几付药方,慢慢调理着。”大夫沉吟片刻,示意柏舟将细线除掉。 “可是……流着血啊。”赫宇心中大石落下,但还是不满,明眼人都能见着,怎么能说无妨呢。 “故而这几日,要禁生冷忌生气烦躁,别受凉,还有……”大夫收好匣子,作势要走。 赫宇与柏舟何等聪慧,尴尬地相视一怔,便明白了。赫宇万花丛中过,虽片叶不沾身,但也是知晓一二的。只不过是初一事发突然,没往这上面联想。而柏舟,咳咳,毕竟也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什么的…… “那个!我去送送大夫,顺便把诊费给结了。”赫宇赶紧故作殷勤,扶着身体健壮的老大夫出去。 “我……”柏舟也强壮淡定,刚要出口就对上初一眨巴的大眼睛。 “师父,怎么回事?我到底是怎么了?”初一有些疑惑,告诉我啊! “初一没事,咱们在这儿多休息几天吧。”柏舟面皮薄,连带着耳根都红了。 “哦,那我们去吃饭吧!”初一一伸腿,就下了床。 “等等!”柏舟眼一扫,床铺上团团桃花映入眼帘,自己的脸简直要火烧发烫了! 初一回头,嘟着嘴看柏舟脸红冒烟,马上要呲呲作响。“师父,有话直说!” “那个,咳咳,初一知道每月的红铅么?”柏舟内心疯狂的嘶吼着,面上却还是平静如常,除了发颤的声音出卖了他的紧张和……点点羞涩。 “那是什么?”初一想了想,从入观到出山,爹爹交待自己的,翻来覆去地回想了遍,没听过这个词啊! “就是桃花葵水。”柏舟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内心早已跟脱缰骏马奔腾而过的草场一样,凌乱不堪。 “哦,好吧。”初一见他难以解释,说了跟没说一样,那就算了! “初一别动,许是要用些东西的。”柏舟只觉得那抹桃红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悠,好想仙去啊…… “那用什么啊?师父,你这么支支吾吾的,我怎么会懂!”初一不乐意了,这点小伤怕什么! “我……我也不太明白具体怎么弄。”柏舟艰难地承认了,为人师者,果真难于上青天! 初一见自家师父脸红,这很少见啊!难道,这就是爹爹一直教导的?不可以单独和师父在一个房间里,做的那种羞羞的事情么!可是,自己衣裳穿的好好的啊!“师父,是那种羞羞的事情么?” 柏舟没明白那种羞羞的事情是羞羞到哪种地步,反正……作为一个气质出众才貌双全清新淡雅的道长,这种事情,颇为棘手!“初一你先躺下,我去找生养过的妇人来教你。” 生养过的?初一脑袋冒出好几个疑问,自己就和师父亲亲了一下,怎么就扯上那么远?哼,别想骗自己亲亲就能生娃,大师兄和大师姐都翻来覆去地啃嘴巴了,没事! 柏舟拂袖而去,亲自去请了客栈的老板娘,自己在门外守着,脸上的红晕未退! 屋内传来初一的声音,天真好奇。“大姐,这是什么?哈哈哈,要往屁股下面垫这个大棉袋子哈哈哈哈,哦哦哦,嘘,嗯,要小点声。” “哦,原来来了这个,就算是大姑娘啊。” “我有喜欢的人呐,嗯嗯,可以嫁人!哈哈哈,大姐看的真准,那个白衣飘飘的就是,我很有眼光吧。” 再压低也逃不过柏舟的耳朵,她的心意,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唉,自己捧在手心的小初一,那个小姑娘……终究是长大了,也要嫁人了…… 及至夜间,赫宇才磨磨蹭蹭地从外回来,本以为会气氛诡异,却没想到,初一一脸坦然地在饭桌上等着,不由轻笑。 “笑什么笑啊,大夫都说这是寻常之极的,吃饭吃饭。”初一招呼他坐下,挥舞着筷子询问柏舟。“师父,可以开吃了么?” “嗯。”柏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盛了碗热汤,放在初一面前。 少了扭捏,赫宇也就不再细想那些,加入融洽的抢食行列。 第三十三章 我丢你捡,欺负人 p>  用罢饭,初一借故要去屋顶看星星,并谢绝赫宇的作陪,独自搭了条小披风乘风而上。 “暗卫,出来!”初一没忘今天白日里发生的事,身处何地并不重要,自己需要的是安全感,是能待自己忠心的属下,无论何事,都要将自己的命令置于第一步!可是,自己的暗卫居然会听令于赫宇,这绝对是个隐患的危机! 话音未落,一身着与黑夜同色衣袍的暗卫出现,袖口上绣了道不甚明显的“一”。 “你是头头儿?”初一扯着屋顶上的杂草,不料手劲大了,连带着拨掉整块竹片。“接住!不准它掉下去!” 那暗卫并不吭声,立时闪身不见,再回来时,手中捧着那竹片。 “答话啊!”初一接过来,竹片潮湿,想来也是年份已久。 “是。”暗卫出口,声音竟然很年轻。 初一从未听过任何一个暗卫开口,这时也有些诧异,他的脸在黑夜中看不真切,身形瘦长,半跪在地上,倒生出一些架势来。“你新来的?” 暗卫一怔,又道。“五年前。” “……”初一不太明白自家暗卫体系是什么样的编制,五年前就五年前。“我扔这竹片,你能接住么?” 暗卫没再答,微低的头表示了服从。 “走!”初一将竹片随手一扔,暗卫嗖地窜了出去,带回竹片。 如此几次,就连初一自己也觉得,是不是玩的太过了,好像是……在践踏他的尊严。 可那暗卫并无多一句,每每捧上竹片时,都带着恭敬。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逗你?或者,在看着的暗卫们,你们是不是这样觉得?”初一捏着那竹片,语气严肃且认真。 没有答话,就如同十多年来一样,不多言多语,默默地守护着。没有任何的声息,但是初一就是知道他们在。 “那你们知不知道,我觉得你们不仅仅是属下,你们是我的朋友!你们是爹爹派来的,是我在清虚观中除了师父最能相信的人。我忘了曾经有过多少次,我都觉得自己是孤单一人的,没有人陪我玩,没有人陪我说话。可是,我知道有你们的存在,虽然不现身,但总是会保护我的,是在我身边的。你们让我坚强,不再害怕。这一点,我很感谢。但是如果你们不再是只听令于我,那就是我最为信任的人在伤害我,我很难想象,有没有一天,你们会反过来插我一刀?!”初一说到激动处,失手将竹片掰断,那清脆的声音,让跪着的那暗卫眉头一皱。虽然只是一点点小事,但是自己真的是不安心了! “请郡主责罚。”那暗卫轻声道。 “你承认自己错了?”初一很是失望,有这样的暗卫在,何愁自己不死于仇人之手! “是。”那暗卫头也不抬,算是认了。 “好!你自行回去,在我爹爹面前挨罚吧!”初一不知道这奖惩的规矩,若是自己下手轻了,恐怕不能服众,若是下手重了,自己还真是不忍心!不如遣他回去,是挨板子还是罚月钱什么的,就按惯例来吧。 那暗卫什么都没再说,黑色的衣袍转瞬就消失了。 初一并不知自己犯下大错,伸着懒腰顺着梯子往下爬,全然没有上屋顶时的风光。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是有点欺负人了,但是能给他们这些暗卫们一个教训,也算是杀鸡给猴看,值得吧! 第三十四章 要柔媚一些? p>  甫下屋顶,初一在竹楼外檐遇上了赫宇,他正卷着舌头对着虚无的空气吧嗒嘴。 “感觉怎么样?”赫宇转身问着初一,犹是那副顽劣不羁的模样。 “还好,你呢?纳凉?”初一也学他,在夜色中长叹了口气。 “初秋之夜,偏远之地,又没有什么好玩的,不如纳凉。”赫宇盯着初一那灵动眨巴的双眼,笑的狐狸样子。“初一,你为什么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又不是额头上长了三只角,照样两个鼻孔俩眼珠子,有什么好怕的。”初一不避讳与他对视,歪着头作天真状。 “也是。不过呢,一般的姑娘,要是跟一个男人这么近的靠在一起,是会脸红害羞的。何况,我还这么的玉树临风,简直是人见人爱啊。”赫宇在这微凉的夜中看初一,更觉得她动人可亲,像是一只小野猫爪子,毛茸茸地挠在自己心上,痒痒的,想再试试。 “呸。”初一见他自恋,忍不住笑起来。脸红?笑话,都是别人在自己面前脸红,连师父都不能幸免! 诶,等等!经赫宇哥哥这么一说……喂,难道自己真的跟平常姑娘不太一样的么!可是,清虚观中的大师姐,诶,好吧,姑且排除掉!那位姐姐一出手,宝剑带着凌厉的杀气,能直接戳死一头野猪。好血腥好残忍的! 咳咳,言归正传。是不是就因为自己缺乏寻常小姑娘的那种……娇滴滴柔媚媚的小样儿,师父才一直不爱搭理自己的么! 初一从未描过的小柳叶眉,一蹙一缩之间,像极了细细瘦瘦的小虫子,在白嫩的脸上活泼可爱的跳动着,让赫宇忍俊不禁。“初一,在想什么。” “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呃,女人,嗯,讨人喜欢吗?”初一想了下措词,既然赫宇说他是男人,那……自己也就用些成熟点的话来说,女人,这个词不错,况且自己已经长大了呢。 “噗咳咳。”赫宇被自己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口水呛住,这小丫头片子,要不要这么俏皮的出其不意啊。 “赫宇哥哥,就以你识遍京城成百上千的女人来说,我这样式的,怎么样?”初一没有个能掏心掏肺说贴己话的小姐妹,找个蓝颜知己也还好吧,虽脾气秉性,呃差强人意了些。 初一脑海中浮现出一副诡异的场景,赫宇左手勾着轻纱半笼的美人,右手端着盛满美酒的夜光杯,脚底下乃至绵延数十里开外,倒伏着各种姿色千种模样的娇躯……话说,这样“人尽可夫”的男子,审美或是操守,真的正常么? 初一有点后悔问他这话来了,师父与他,完全是俩不同的人,一个在云端上持身清正、气华高洁,皎皎明月亦不敢与其争辉,让人只有瞻仰,再瞻仰的份儿! 而赫宇……在污浊俗世中摸爬滚打,满身泥泞地勉强露出个头来,还恬着脸正对着自己笑,怎么好意思呢! “你这样的,我得好好想想。”赫宇完全不知初一心中所想,其实他冤枉的很。自己长相上乘,做派还算不带流气,家世又搁在那儿,那大堆大堆的姑娘非要往自己怀里扎猛子,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对人家姑娘下狠手,说重话,敢问,是一个潇洒小将军的所作所为吗!所以……风流的名号,就这么给扣脑袋上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下来! “初一。” “啊?”初一听的赫宇这样冷不丁地唤自己,抬眼去看他。 不提防赫宇却伸出手指,以不可抗拒之力,捏着她稍有些圆润的下巴尖,一张俊脸贴的极近,二人的鼻尖触在一起,呼吸也带着团团热气交融着。 第三十五章 是舔不是亲亲 p>  “你这样的,能讨得我的喜欢。 ”赫宇的声音认真无比,寻了那么一点缝隙,钻进了初一的耳朵里,又像是在她的心中撒下一粒种子。 “呃……那个,我谢谢您啊。”初一忽地有点紧张了,说话就说话!凑人家嘴巴边算怎么回事啦! 赫宇胸膛震动着,直接轻笑出声,也不改变这般暧昧的姿势,伸了舌尖居然往初一唇上一勾! “啊!”初一伸手去推赫宇,受了惊吓一样,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是不是讨厌。 赫宇心里为自己默默悲伤了一下,明面上却还是笑着。“初一答应过我的,一路上都不能拒绝我对你的好。” “这不一样啊!”初一用手背狠狠地擦了自己的嘴唇,就那么……当着赫宇的面。 “怎么不一样,道长难道没有这样过?呵呵。”赫宇放开她,斜倚着竹栏,不怀好意。 “你……你看见了?!”初一带着兴奋,就是吧,那天自己虽晕了过去,但是绝对没有记错!看看,我找到了作证的! 赫宇甚为无语,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娇羞的跑走么,这么高兴是怎么一回事! “算了,这事儿就算你没看见也没跑了,想不起来不要紧的。”初一颇为大度地拍了拍赫宇的肩膀,师父,你还不想承认么!哦吼吼! “初一,你在打什么鬼主意?”赫宇深感不妙,自己这是第一次主动去追求这么一位不合常理的丫头,连完整的亲亲都没占上,首战失败! “赫宇哥哥,你早点睡吧啊,明天早晨我喊你吃早饭哟。”初一笑的开心,对赫宇完全是一副用完就扔的心态。 赫宇见她上蹿下跳恨不得直接尥蹶子直冲云霄,这架势,绝对是找她家师父不会错的! “初一别急啊,我可得给你提醒一下。对喜欢的人死缠烂打呢,不是件好事儿。你就比方说我吧,我对你可真算是上心了吧,咱甭管是出于约定啊还是发自内心,你拍拍自己的良心说,觉得烦不烦?”赫宇连忙拉住她,这小丫头,不如扯根裤腰带直接拴住得了! “有时候是挺烦的,不过我初一顶天立地,约定还是会继续遵守的。”初一实话实说,特别实诚地回答了赫宇。 “……”赫宇觉得自己要口吐三尺献血而亡了,自己好歹也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风流浪子一枝花,迷倒女婴及大妈!怎么在初一眼里,就那么不受待见呢!“所以,站在你师父的立场上想想,他会不会也觉得你有那么一点点烦呢?当然了,你想清楚了可别哭,赫宇哥哥的肩膀一直为你留着的!” “这个问题有点棘手,我们要不进屋摆个茶盘,边吃边聊。”初一觉得赫宇这套换位思考的理论,还真是可行!情场老手果然不是吹的,如何拿下自家师父,这是一个大问题,自己得好好请教一番! “爽快!咱这就走着!”赫宇目的达到,学初一的样子嘟着嘴道:“初一,牵手手。” 第三十六章 拿下小娘子 p>  “牵你大爷!走开!”初一知晓他是拿自己打趣,一巴掌打算拍掉他,不料被牢牢抓紧。 赫宇捏着那柔弱的小手,软绵绵的,比自己的大手掌小了不止一号,摸起来,那就两个字,舒坦!“哈哈哈,我还记得,上次你师父就甩了俩字,衣角呢!” 关于如何拿下自己尚未过门的小娘子这是个大问题,赫宇觉得自己得向初一好好学学,尤其是练得厚脸皮! “你住口!”初一甩不掉赫宇的手,暗自运气内力,与他相拼。而赫宇也不甘示弱,用不会伤害到初一的力道,直接化去了那不入流的小招式。 二人打打闹闹,还未下到竹楼一层的小厅,远远地见柏舟神色凝重地从院中出来,三人俱是停住。 初一率先缓过神来,先是挣脱不开,无可奈何之下,生出一计!趁赫宇不注意,一脚踢向他的腿弯处,猛地将手抽出,搭在赫宇肩头,重重拍下。“好兄弟!今天我们聊个痛快!” “咳咳,痛快!”赫宇被她的猛烈爆发力震得一愣,在初一威胁的眼神下,服软了。 “初一就有劳赫将军了。”柏舟看似很急,并未在意俩人偷偷摸摸的小动作。 “什么意思!师父不要走!”说时迟那时快,初一直接窜到柏舟面前,抓着他的衣袖不松手。 赫宇满面无奈,不禁扶额。刚教导的要矜持,要淡定,要不纠缠,要不要这么快就变卦了!初一,你是属狗的吧! “初一别闹。”柏舟的衣袍下摆被紧紧地攥住,想走也走不掉。 “师父!你走了我害怕!师父不要走!”初一半真半假地说着,师父要是走了,自己和赫宇朝夕相对的,万一受不了美男you惑,被攻陷了怎么办啊! 柏舟哪里知道初一是这个念头,好声好气地解释了。“越渠受了伤,我回去看看。” “什么?!五师兄怎么了!”初一立时有些紧张,怪不得师父这么着急要走,是该回去看看! “现在情形还不清楚,初一勿要担心,若无大事我明日便回来。”柏舟轻抚了下初一的发顶,跟对待小初一一样,这习惯还是没改。 “嗯嗯嗯!师父,你转告五师兄,我这里有一本特别棒的剑法,他身体好起来了就立马送给他!”初一觉着治病还是得对症下药,五师兄痴迷于剑术,那就给他些动力,让他赶快好起来! “初一乖一点,我走了。”事不宜迟,柏舟也不再耽搁。 “师父我会很乖的。”初一觉得师父这样子是要将自己托付给赫宇一样,要不要来神圣的交接仪式啊! “人都走远了,还看?再看,眼儿都抽抽了。”赫宇打趣着,笑得正欢。 那笑却是带着些许落寞,初一的真情真意,并不可耻,这般真性情,只是教自己羡慕。能被这样对待着,短短一生中,又能有几人呢。 “走吧,咱们去商量些大计谋!”初一收回视线,那抹白衣,渐行渐远。 第三十七章 深夜独处 p>  “成啊,什么大计谋来着?”赫宇都要忘了自己和这丫头说好要秉烛夜谈什么! “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成熟女人!具有吸引力的!让人挪不开眼的!欲罢不能!夜夜笙歌!浴火……唔!”初一挥舞着拳头,对着夜空充满激情的喊着口号,斗志昂扬! “……小祖宗,你小点声!”赫宇着实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干的是什么不正经的活计呢!自己连亲都没亲到,呃真正意义上的确没有,就这么被冤枉了! 长夜漫漫,俩自认性格不对盘,命数上却定有交织的一成熟男性一丫头片子,正把茶言欢。 “其实我觉得师父对我有感情,但又不是那种感情,就那种,你知道的吧?”初一敞开心扉,将少女心事一股脑地抛出,也不管赫宇能不能接住。 “哪种啊?”赫宇剥着瓜子壳,将仁堆在小碟子上,很快积攒了一小堆儿。 “就是和我好的那种呗,能好一辈子的。”初一也说不上来,相伴一生,白头终老,就是这种。 “要求略高,一般男人都做不到。”赫宇说的很实诚,三妻四妾如果不是条件达不到,那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反正,他不怎么信有那种事儿,除了去酸掉牙的戏文中寻。 “师父他不是一般的男人,我相信他。他那么好看,那么……呃,好看!”初一突然有些失落,自己的师父真的只剩下好看?或者,再加上武功很厉害?再不,给人卜卦卜算的很准?然后,诶那然后呢! 赫宇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原来这小丫头,就是色迷心窍,看上自家师父的容貌了!这算好事儿还是坏事呢,也说不好。心性未定,做事冲动,真情假意搅在一起,初一到底在坚持什么? “初一,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这话啊,你可不能告诉你师父。”赫宇好心提点,哪会有男人乐意别人追在自己屁股后面说因为好看才喜欢的。 “呜呜,赫宇哥哥!”在初一心中,赫宇已由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坏人,正式转变为知心大哥哥! 初一哭丧着脸,满面愁容! “怎……怎么了?”赫宇及时地将小碟子奉上,少女可别在自己面前哭啊! “晚了,我已经说了。师父问我为什么喜欢,我就是这么说的。”初一抓起瓜子仁,一把塞进嘴里,受伤的心用瓜子怎么能弥补修复! “哈哈哈!”赫宇不厚道地笑喷了,真是喜闻乐见! 可惜那笑没持续多久……“啊!咳咳,初一!你有没有一点良心!” “有啊,一点。哼,你先笑我的!我是郡主!你放尊重点。”初一毫不迟疑地桌上的瓜子壳撒的赫宇满头满脸,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那么一两个掉进他嘴里! “那我还是将军呢!”赫宇将壳吐掉,自己这么潇洒的一人,在初一面前,脸面什么的都在脚底下了! 初一一脚踩上条凳,斜瞥着赫宇:“我是皇亲国戚,我祖上是,我子孙后代也是,血脉懂不懂,你呢?” 赫宇知晓她是玩笑,故作点头哈腰狗腿状。“初一大祖宗,您赢了,要不……我给您跪下认错?” 第三十八章 赫宇哥哥,么么 p>  初一见他服软,便复又坐下,翘着腿长吁短叹。 “手上别停,瓜子别断。” “得令!”赫宇重操旧业,剥瓜子。“其实这事儿也怨不得你,道长也是不应该,明明对你了如指掌,还问这么有难度的问题,这不是摆明了为难你,让你知难而退么?” 话是好话,理也没错!但是,在初一这里,是帮亲不帮理的,谁说自家师父半句不好,那就是自己的大仇人! “再说一遍?我师父千好万好,比你好一百倍,不许说!”初一猛地一拳砸到桌子上,茶碗都震翻了一个! 玩儿脱了,玩儿大发了……这哪儿是畅谈的和睦气氛啊,闹事也挑点时候啊!气氛有些冷了,初一心虚地偷瞄赫宇。 果然,赫宇一甩手:“得了,你不待见我也还不想伺候你这主儿呢,回屋睡觉!” “赫宇哥哥!我错了!赫宇哥哥别走!”初一及时地抱住大腿,这时候,多一个队友比多一个搅局的,明显要合适的多! “知道错了?再叫声哥哥听听。”赫宇十分受用,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等初一说好话。 “赫宇哥哥,么么!”初一暗自在心中将其鄙视了一百二十下,面上甜甜地笑。 “嗯,这感觉还不错。”赫宇挑了挑眉,知她不情不愿,要的就是这别扭劲儿! “咱接茬说,我保证不炸毛不随地撒火!”初一举起右手,一副对天发誓本姑娘绝对乖巧的样子! “如果是我,我就不会问。”赫宇话题调转,老神在在的。 “问什么?”初一没搞清楚,勤学好问,今日深夜与他畅谈,就是最好的体现! “假如我现在是你师父,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跟我说。来,试试。”赫宇真心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好的头号大好人,放眼望去,纵观古今,哪有人教自己未过门娘子去倒追别人的!这不是教唆出墙么! 心酸,心累,虐心! “想得美。”初一才不上当,万一这家伙假戏真做,自己还赔上了。 “初一,我喜欢你。”赫宇突然开口,映着团团的烛火,那神情看不真切。“你的出现,给了我很多惊喜,让我一潭死水般的生活,变得有趣起来。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有婚约,也不是因为你是郡主。” “那……那是为什么?”初一不自觉地往后退缩,有点不太有底气去看赫宇的双眼,怕那里深情认真,又怕看见他的戏弄。 这一刻,初一真正切切的察觉尴尬,并且矛盾着,甚至……带着一丝丝的期待。 “因为是你,因为我喜欢的是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不会放弃。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我也不会退缩,直到看到你的幸福,我会收起难过,祝福你。可是,你阻止不了我的喜欢。”赫宇的嗓音低沉,基调是温柔缠绵,让人不由怦然心动。 初一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架势,男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倒没什么,小时候的自己也经常爬到师父身上,额头抵着额头。可是,长大来的心动,心底的悸动,清晰地浮现。 初一喏喏地颤着嘴唇,手指绞在一起。“对不起……我喜欢我师父。” 第三十九章 对你一点点动心 p>  死一样的沉寂,烛火跳出摇曳的光影,赫宇半张着嘴,最终什么都没说,而初一的头更是低到桌子底下。 再过几息,俩人皆是不语。 “哈哈哈!”赫宇突然夸张地笑出声来,打破了那点暧昧凝结的气息。他伸手,刮了刮初一的鼻头。“怎么样,我这一招,不错吧!看你都被我唬住了!哈哈哈!” “不错你的头啊!”初一立时手握成拳,瞬间暴躁化身煞神狂魔,拳头如狂风骤雨般落到赫宇身上。“你有病吧你!敢耍我!欠揍!” “女侠饶命!”赫宇护着头,舒展身体,任她捶打。 打的越厉害,就表示越心虚,初一,是不是?赫宇这样想着,并不是空穴来风不无道理的。初一刚才避开的眼神,慌乱的鼻息,自己哪一点都没有漏掉。 “初一,你老实说,对我真的没有一点点,那种感情吗?或者类似,或者接近?”赫宇见初一打的有些脱力,顺势揽住她的细腰,将她箍住。这样的意思,是不是代表自己有希望?还是说,从自己内心上讲,并不想就这样放手。 “滚开啊!再信你我就是猪!大肥猪!”初一赶紧调整认知,在脑海中,将赫宇头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并附赠土狗追咬,此人实在恶劣至极,戏耍天真少女,不能忍!不管是从道义还是从自己希冀落空情感伤害上! 再信我就是猪?赫宇很快就抓住重点,自己还有希望是不是?刚刚,初一信了。那自己……说的有几分是真? “初一,再来一次,我喜欢你。”赫宇抱过的姑娘不少,当然都是别人投怀送抱的,却没有哪一个,能投到自己心上。初一身量不高,联想起居然才初来桃花葵水,不仅身体发育迟缓,而且感情迟钝! 不得不说,柏舟道长,养姑娘养的真是好啊…… “滚!”这次初一狠狠提了拳头直接砸中赫宇的左眼,转身就走,丝毫不留情! “喂,你怎么说急就急眼儿了呢,不知道谁刚才说保证不发脾气的!唉,是你哭着喊着要跟我这儿来学,怎么追你师父的。怎么到最后,挨揍的也是我啊!”赫宇瘫在竹藤椅上,撒开双臂垂着,一副严重受伤的模样!内伤!绝对的! “呃……那个,对不住啊,好好睡觉!赫宇哥哥,么么!”初一这才想起,赫宇这是帮自己,好像是有点无辜过头了! 不过,那自己明显错乱的心跳,算怎么回事?纯粹因为成熟男性的吸引么?我呸!赫宇这样式的,自己不……呃,又不是十分喜欢!自己是喜欢师父的,自己只喜欢师父! 初一不想自欺欺人,自己真的……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赫宇见那个直接窜上竹楼的身影,恨不得也给自己一拳!这叫什么事儿啊,自己差点就被绕进去了,那番情话,自己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就算是逢场作戏,也敢用身家性命和祖上清誉担保绝对没! 可是,那么顺溜地就说出口,真的是……随口骗骗那小丫头的么? 第四十章 暗卫现身 p>  这真真,一个是年少无晓,一个是逞世风流。 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 如何真心不枉不诉?一个空自嗟呀,一个探疑深厚。一个是懵中迷,一个是不惜求。 于是,不知愁滋味的初一,不懂真情意的赫宇,双双无眠。 “嘿嘿,早啊,今儿个咱还走不走?”赫宇起了个大早,在小院子活动着拳脚,碰上正下楼的初一,咧嘴讪笑。 “接着赶路吧,留在这里,夜长梦多。”初一揉了揉眼角,发号施令。 赫宇答道:“成,那咱且先前头走,等道长再追上来。” 说心思不细腻也好,没心没肺也好,总之初一摊着俩手,大摇大摆地上了来时的马车,丝毫不将半点尴尬展露。 出了城,上了条黄泥小径,从草丛里穿过,两边枝叶繁茂的树桠在马车顶棚划拉着。 初一寻思,师父这时候离开,算是替自己松了口气。长久以来,自己都是与师父朝夕相处,就连闭关之时,也是常常混入师父的寝殿,枕着他的枕,盖着他的被,空床榻也有师父的味道! 如今自己,是习惯那份依赖,还是真正缺了不可的感情,怎么分辨。对赫宇,是初起结识的新奇有趣,还是依了那命数走向的步调,怎么得知。 正思绪乱成一团,初一感觉后脑勺凉飕飕的,不由烦躁。“有话直说,知道的是暗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暗杀呢!” 一人忽地现身,垂着头跪在并不宽敞的马车内。“求郡主救人。” “什么啊?”初一没听明白,但见不轻易外露的暗卫都出来,定不是开玩笑的。 “昨夜郡主要老大去领罚,求郡主留老大一条性命。”那人秉承着暗卫的一贯作风,低头的姿态,让初一想起了这回事,像极了昨夜的那个,不卑不亢。 “哦,这……这会很严重吗?”初一皱着眉头,也跟着紧张起来。 “郡主?”暗卫声音稍拔高了些,似乎带着绝望。 初一吓得赶紧站起,不会闹出人命吧!“我我我,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惩罚?” “不知。” “啊?”初一更是摸不着头脑,这不知是怎么个不知法? “我们两队暗卫跟着郡主,还未受过罚。只知道,主子说若是不护好您,回来都没有好下场。”这个暗卫的声音比昨夜那个略微年长些,说话间带着不容撼动的气势,将初一吓得一愣。 自己只是出出气,一个小小的举动,没想到竟招致这么大的祸事。 “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我不该让他回去的。”初一抖着嘴唇说了。 那暗卫估计是没想到初一会直截了当地在属下面前认错,本是义正言辞地抱着共同赴死的决心来理论,现在反倒是噎住。 “你们是我的人,这次确实是我的不对,理应向你们道歉,一码归一码,我先认错。”初一将事理的清楚,说的也在理。 “我们只听令于郡主,只是郡主昨日与赫将军在集市,人多混杂,就算有亲口命令,我们也是不能出来的。”暗卫这样解释着,消除了初一的那点不甘心。 原来……那个人没有错啊,是自己太过胡闹了么? 第四十一章 我信得过你 p>  那他为何要认错,那么不吭一声的去领了罪,是表忠心么? 这样的忠心,自己是能要的起?初一皱眉,自己何德何能。 初一思量再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及时赶到,恐怕以那个暗卫的身手,应是已到了自家府邸,受了罚。 只得匆忙地在纸上潦草几笔,也不能确定这信对爹爹来说,是不是管保有效的,递了暗卫让他火速着人送去,再做两手打算。急,但要稳住,初一口中喝道:“停车!” “怎么了?”赫宇及时地掀了帘子,嘴里叼着一尾野草。 初一抿了唇,再看向他时,眼中波光粼粼,闪着乖巧。“赫宇哥哥,你能帮个我忙么?” “说吧,什么事儿。”赫宇小心肝一颤,还是应了。 “我现在要马上赶回去,马车太慢,你与我一起驾马,好不好嘛?”初一知道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有错没错那暗卫的罚都不可能免,自己回去也能留个心安,从轻处理。 “这……”赫宇犹豫了,驾马是没什么,但重点是若没护好郡主,这责任担得起么。 “咱们进来说话吧,外面……嗯人家有话要对你说啦。”初一见他不大愿意,大概能猜到原因。 赫宇吐了野草,抚了抚眉尾,还是踏上马车。 初一率先坐下,拍了拍身侧的软垫,道:“赫宇哥哥,我信的过你。” “不是……好吧,也不是不行,咱得低调点。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呢,我倒是没事儿,都听你的吧。”赫宇被那开门见山的话撂住了,这小丫头真是,直戳人心窝子,自己反而相衬之下,畏手畏脚了。 “可是没办法呀,你已经搅进来了。”初一口快地接上话,赫宇哥哥你休想再逃,咱俩都栓一根绳子上了,盯着我就是盯着你,哦不,就是盯着咱们! “呵呵,没错。”赫宇笑了,也挺认同。 “不过,你为什么明明知道有人要对我不利,还要帮我?”初一眨着大眼,看似无辜无知地问道。 “因为……”赫宇停顿了会儿,正要开口就被截住。 初一知道他定不会有什么好话,便先说了。“是因为京城风传,我长得美若天仙吧?” “……这倒真没有,你想的太多了。”赫宇毫不留情地戳破少女头顶冒出的小小虚荣泡沫,吧唧,幻灭了。 “那就好,我本身就不是那么招摇的人。”初一见招拆招,乌黑的眼珠提溜地转,怎么才能避人耳目地快速到达京城。 “你的美,我懂就好。”赫宇不着调地说了句,还没等初一再答,就食指轻点上她的粉色红唇。“别说话,既是信得过,便由我来安排。” 初一点点头,在她心中,经连日的相处,赫宇算是靠谱。 马车依旧按着原先的路途行驶,天公作美,墨云团团。一重重一叠叠地在天色还未阴暗之前,蓄积了初秋之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经过一个城镇,纷纷扰扰的避雨路人惹得马车前进渐慢,一高一矮身着斗笠蓑衣的人,恰逢此机遇,纵身上马,悠闲地任马蹄哒哒地踩在石板路上,似看风景般,不急不缓。 第四十二章 你啃啃我啃啃 p>  “如果你斗笠上的水不一直滴到我后脑勺,这事儿就完美了。 ”初一身着布衣,宽大的蓑衣盖住下巴尖,露出微微动怒的杏眸。 “如果你能一直乖乖窝在我怀里不动弹,你说的事儿就不是个事儿。”赫宇将初一拉了过来,不顾她的挣扎,按住。 “用武力和言语来欺负一个娇弱的女子,你好意思哦?”初一回身瞪他,堵着嘴不满。 “感觉还不错。”赫宇见她的小脸被粗糙的蓑衣刮到,边回嘴边将遮雨之具全推到背上,高大的身躯与低垂下的树枝不断牵绊,惹得驰过的路又下了一场急雨。 初一心事重重,现在满心都是回到京城的急切。“赫宇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到?” “快的话四天。” “这么慢?不会吧!我家暗卫为什么一天就能到!”初一表示怀疑,赫宇不是有意拖延吧! “因为带着你,我自己不到一天都能去。”赫宇驱着马,并不焦急。 “那行啊!我会轻功!咱们直接麻利儿地回去吧!”初一猛地一拍骏马的肥臀,再俯身抱住马脖子,动作一气呵成。 赫宇还没来得及阻止,骏马便在小道上疾驰,扰的路人纷纷避让。 “这样会不会快一点?”初一得意的问着。 “不会。” “为什么啊!” “你是杀手的话,觉得是前面埋伏多,还是后面压场子的多?”赫宇慢悠悠地说着,一抹额间的雨水,甩了甩手。 这姑娘,真是彪啊。 “呃……”初一赶紧拉了缰绳,嘴里叫着吁声。 “所以,走的快晚到,慢的反而早到。你的暗卫又不是目标,而且隐藏技能基本是满值,这会儿估计早到了,鞭子也挨了不少,懂不懂?”赫宇耐着性子,解释了。 “可是……好吧,我值多少钱?”初一认命地吐了口气,欲速则不达啊! “要听实话?”赫宇大大咧咧地将马速放缓,在路边买了油纸包的肉饼,递给初一。 “善意的谎言我也可以接受,如果实话很伤人。”初一接过去,咬了口,嗯,葱花味。 “我还是说实话吧,骗你还要费脑子,不值当的。”赫宇也就着她的手,凑上去沿那个小小的月牙,啃了。“味道不错,折回去,再买俩带着当干粮。” “喂!那是我咬过了的啊!”初一瞬间就炸毛了,这算怎么回事!饼子不够用的着你咬咬我咬咬的么! 此生最为痛恨的,就是从自己嘴下抢食物!这根本不能忍受! 可惜,赫宇明显会错意,共吃一个饼的暧昧举动,初一这么害羞啊! “你快说,别想岔开话题!”初一连忙护住自己的葱油饼子,绕着咬了一圈,看你再怎么吃! “哦,说到哪儿了,诶你肉馅要掉出来了!”赫宇偏生要去逗她,作势要抢。 初一几下塞到嘴里,腮帮子鼓起来,嘟囔着。“唔唔唔!”你说啊! “倒贴钱啊,找这么高手来,跑路费差旅费人头费,这哪一样不需要银子。初一,唉,你还不懂这柴米油盐啊!”赫宇长叹一口,差点呛到雨水,耍帅失败! 第四十三章 一间房,只剩一间房! p>  倒贴钱?初一有种突如其来的眩晕感,为什么啊! “因为要杀你的人,呃,跟你差不多,也挺不聪明的。 ”赫宇优哉游哉地任马蹄踏出小小水花,穿过侧面小城门,哒哒地往官道走着。 呵呵不聪明也就算了,为什么是跟我差不多啊!初一有点淡淡的忧伤了,三两下将油饼吃完,横起手臂往嘴边一抹。 “你就是个迷糊的笨丫头,哈哈哈。”赫宇心情大好地回答了,大有我脸皮厚你奈我何的无赖之势。 “你是不是会读心术啊?怎么我想的什么你都知道!”初一避开那说自己笨的挑衅话语,大丈夫都不拘小节,何况是自己这么豁达的磊落少女! “因为你说出来了啊,还说不傻哈哈哈!”赫宇笑的人仰马翻,就连带那宽臀骏马也跟着打了几个响鼻。 切,我会跟你这种人辩驳?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傻不傻,这事儿,着实不好说。当然也分大事和小事,就比方说现在,赶路要紧,掐架什么的,以后再说! 初一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便认命地叹了口气,路途遥远,没法子啊! 这么一整天,赫宇都是插诨打科地聊些闲话家常,脚程本就慢,这么个态势,什么时候能到啊!二人在一个破落的小镇歇脚,疑似黑店的客栈,让初一不由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之心。 “喂,这没问题吧。”初一小声嘀咕着。 “有点问题。”赫宇砸了砸嘴,环视一周,道。 “什么问题?要不咱们接茬儿走吧。”初一扯着他的袖子,几欲夺路而逃。 “你的问题我不太知道,我说的啊,就是只剩一间房。”赫宇将柜台拍的震天响,吓得掌柜的一哆嗦。 “是是是,就剩一间了。”掌柜的露出个头来,畏畏缩缩。 “哦,那马房或者是茅房什么的,再开一间吧。赫宇哥哥,你没问题吧。”初一呶呶嘴,这也算事儿?人家赫宇哥哥,不知道多骁勇善战,胸怀宽广呢,是吧哈? “可是我家小店只有三间房,一间是自己住的,一间厨房,还有一间……就是客官您们可以住下来的,茅房什么的,是设在外面。”掌柜的伸长脖子,说完又低头垂首。这俩客官,穿的脏兮兮不怎么地,脾气可不小呢,弄的人家好怕怕!真是的,出门在外,干嘛要在意这么多啊!人家头一次开店,还没开张呢!就不能包容些么! 果然是好霸气的客栈啊,全店只有一间房都能说得这么不羞不躁!初一皱着眉头看那在风雨中飘摇的小屋棚子,这半夜出恭万一被砸出个好歹来,算谁的! “行吧,有劳了。”赫宇毫不在意,掏出一把铜板数了数,二十个,拍在柜台上。 “客官,这也不能够啊!”掌柜的苦着脸看了,张嘴道。“虽是萧条,可也得跟上旁家的零头,不如再添上一点。” “那你自个瞅瞅啊,就你家条件,这个数不能再多了!不成就走人!”赫宇拉着初一要往外走。 “那好吧,呜呜。”掌柜的撅着嘴将钱收了,放进自己腰间的金丝荷包。 初一在那小房间前怔了半天,犹豫了下还是一脚将门踹开。门板子哐当一下子,倒地,连门上应景贴着的纸画也轻飘飘的在风中摇曳坠落。 第四十四章 摸他下面 p>  “掌柜的!”初一叉腰猛吼一声,惊的赫宇不由掏了掏耳朵。 “来啦来啦,干什么呀。”掌柜的扭着小碎步,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 “喂你长得像个人样,怎么就这么缺德!你看这房间能住人么!”初一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恨不得贴上去与他打嘴仗。 “这地上地基打的严实,床也好着呢,睡床还是睡地,怎么不行呀。”掌柜的抹了把脸,丫丫个呸的,小姑娘好粗暴呢,唾沫星子溅了人家一脸呵呵。 “嘿嘿,我知道啦,掌柜的你去忙活吧。”初一忽然抿唇笑了,貌似有些娇羞的样子。 赫宇不自主地喉结上下滑动,这个气氛好可怕的啊,自己要不要先撤。 掌柜的一撇嘴就往柜台去了,初一偷瞄了下,见他在纸上认真地写了两个大字——“客满”。 初一将门板靠在门边,燃了烛台,在粗糙的条凳上坐下。“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真是秘密的话还是别说吧,知道的太多,对自己没什么好处的。”赫宇根本不买账,看了那掌柜的古怪行径,又挪开眼。 “你也觉得他奇怪是不是?”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初一凑过去,你不要听我就是偏要说!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怪人多的事,生意不好受了刺激,感觉人生无望,精神失常都这样。”赫宇嘴里没半句好话,挑着眉一副欠揍的模样。 “人家哪里得罪你了,嘴下留德啊!不过,说归说,这人蛮有趣的,生意这么差还用镶了金玉的毛笔。”初一抖着脚,抓起桌上的一盘小糕点,往嘴里塞着。 “不寻常是真的,但是没恶意。”赫宇见那糕点也是不俗之物,便没阻止。 初一当然知道了,你想想啊,出门在外,贪生怕死之徒必须得处处小心,看准了才敢下手,这人是好的,东西也不错。“我起初以为他是女子呢,说话那么娇滴滴的。不过啊,我摸了把他的胸,好平哦哈哈哈。” 赫宇不怀好意地盯着初一的脖子下方来回扫视,故意道:“哟,这可说不准呢,有的人天生平坦坦,你又没摸他下面,嘁!” 初一完全没有领会精神,被赫宇这么一点拨,果然是啊!“你说的太对了!啧啧啧,我抓他衣领的时候不小心掐了把他的脖子,哎呀,真是滑溜溜!” “客官,这么晚了休息吧!”那小掌柜对着没门的客房说道,恼羞成怒的意味明显。 初一心中一凛,武功高手么!“咱们窃窃私语他也能听到?这么厉害!” “啊喂,你们窃窃私语的好大声啊!哼,走走走,你们的生意我不要做了!”小掌柜无语了,将客满的牌子伸手挂在门口,回身瞪着俩人。 “好啦好啦,我闭嘴。”初一收了收玩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次轮到那小掌柜淡淡的忧伤了,自己是正儿八经的开店,又不是做小倌,为何还会不情愿地被迫出卖了肉^体啊,不过话说,被人强行摸了,是她的错还是自己的错!要不要打听下这姑娘的家底子,剁手还是自己嫁了……呃不对,还是娶了! 第四十五章 咱俩又不是没睡过 p>  初一不知道那纷嫩少年的内心想法,大大咧咧地走到床榻边,脱了蓑衣斗篷直接仰面躺下。 “赫宇哥哥,你找个地方对付一下吧,咱们又不是没有睡过,别害怕啊。” “本来不害怕的,见你那么豪放地去袭击人家无辜店家的胸脯子,我挺担心自己安危的。”赫宇说归说,径直在初一旁边并排躺下。 “那算什么,我还……”初一差点脱口而出,自己还摸过师父的大鸟鸟呢,不过,这种事干嘛要说给他听!师父是自己的,所以,无论师父的哪里都是自己的! “你还怎么样?”赫宇被勾了好奇心,在闪动的烛光中,双眼瞪出锃亮的求知之光! “没你的事儿,闭眼睡吧。别担心,我不会对你下手的。咱们马上就是要拆伙的,我一定会对你仁至义尽心狠手辣坐地起价的……”初一嘟嘟囔囔地说着,困了。 “……”赫宇百爪挠心,这姑娘是真的没心没肺,说出的话简直让人想掐死她。 唉,柏舟道长,可真会教姑娘啊。赫宇第二次深切体会到这一点,得亏自己胸怀博大能容天下,不然分分钟能吼死这小姑娘,造孽啊! 隔壁房间时不时地传来桌椅磕碰声,还有那小掌柜低声呼痛,赫宇睁着眼,一点睡意也无,等待着时机。 更夫沿街在敲着三更,雨点下得急了,声音听不太真切。 “初一?”赫宇摇了摇一脚踩在自己肚子上,睡得香甜的流口水……少女。 “唔。”初一刺溜一声吸了在嘴边的口水,砸了砸。 “……”这简直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儿了,赫宇无奈地试着提了提她的手臂。 刚一动作,初一就甩手带着凌厉的掌风,眼见就要抽上赫宇的俊脸! “你这一定是假装睡着的吧!”赫宇堪堪避开,脸面得以保全!这姑娘,怎么凶残到如此地步!往人脸上招呼,这本身就不仗义,还那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哆哆嗦嗦地给跪了! “呼噜……”初一挥了挥手,脸蛋蹭着赫宇的肩头,那搁在某人肚皮上的小脚也准备换个姿势,往下移动! “你赢了!初一,起来!”赫宇赶紧拖着那小脚,这么一脚下去,老赫家的香火不断也品质不佳了! 初一迷迷糊糊地看着赫宇,眼中无神。 “算了算了,你配合着点,别打我就成。”赫宇一咕噜爬起来,扶起初一,用蓑衣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干什么啊,大半夜的。”初一舔了舔嘴唇,神志迷茫。 “你说呢,不是要赶路的嘛!”赫宇叹了口气,跟一个起床困难且脾气捉摸不定的姑娘说这么多,真的有用么! “哦对对对!”初一貌似明白了,一个猛扑,挂在赫宇背上。“我准备好了,走吧。” “……”赫宇楞了,这么毫不客气的窜上来,你倒是准备好了,可是自己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啊!“初一,我记得你会轻功的吧。” “赫宇哥哥是顶天立地的超级高手,我怎么能拖了您的后腿儿!事不宜迟,英雄咱这便去吧!得儿!驾!”初一醒了大半儿,紧紧地抱着赫宇的脖子,一副我就不下来就不下来的模样! “那……成吧,你接着睡。”赫宇不觉自己语气中已带上些宠溺,对着初一哄道。 “那赫宇哥哥,我再醒来时,能到京城了吧?”初一不知廉耻地提出高难度要求,小手在赫宇脖子前绞紧。 虽然说拖我后腿儿什么的很不好听,但我真的是人不是神啊!赫宇内心嘶吼着,面上不动声色,还是答应了。“尽力吧。” “赫宇哥哥最棒了,么么!”初一高兴起来,讨好地撅着嘴唇,在空气中打了个响亮的啵啵! “那你真么么啊!这么说说算什么!”赫宇打开窗户,雨下的不小。 “就当我没么么吧。”得寸进尺啊,切,还将军呢!初一催促道:“我们走吧。” “嗯。”赫宇动作麻溜儿,似离弦之箭,嗖地冲进那风雨之中。 喂,这都什么世道啊!有门不走偏要破窗,脑子有毛病是不是!人家头笔生意就碰上这样的客官,真是出师不利啊!小掌柜听着隔壁的动静,恨不得跳起来拦住他们的去路,与那二人理论。但是一想到,那小姑娘的毛手毛脚,就有点小脸红,女人什么的果然好可怕! 第四十六章 心底悸动 p>  其实,赫宇冲出来的一瞬间就后悔了,这雨下的也略大了吧!黄豆般大小的雨点,往自己脸上砸着,夹杂着冷风,还真的是……自找的! “初一,冷不冷?”赫宇认命地问着背上的丫头,自己莫名感觉有些怪异了,是不是太过关心? “你头低一点好么?头发上的水都擦到我脸上了。 ”初一说的大实话,额前垂下的几缕发丝,全都湿哒哒的。 “哦,那对不住啊。”赫宇无奈地梗着脖子,提着真气,急速在四处屋顶借力,幕天而下细密的雨帘,遮挡着他的身影。 初一看着周围的景致接连往后,睫毛上沾满雨珠,眼都要看不清楚了,只得作罢。“赫宇哥哥,保持住这样的速度,我看行!” “……你抱紧我,然后想睡就睡吧。”赫宇空出手臂,想半扶着初一的屁屁,又觉得不太妥,只托着腿。 “嗯。”初一没拒绝,伏在赫宇宽厚温暖的背上,慢慢的……睡着了。 赫宇听得那平稳轻巧的呼吸声,不觉自己的嘴角已是弯曲挂着笑的。 初秋的风雨,算不得严寒但绝对是沁着凉,时缓时急,溅在瓦砾或是草棚顶上,水花聚起又散开,合着不大不小的雨声,纷纷在赫宇的脚步下,碎成一汪…… 赫宇除了背部仍旧是干着的,其余各处已与泥水混成一片,他紧抿着唇任由面上汇成小溪流,挺拔的身姿,在这夜色中闪着坚定的亮光。 不知行了多久,天阴沉着,越走越困难,倾盆大雨铺天盖地的直往下,浇在赫宇头上,赫宇只觉着自己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京城……不远了吧。 他抬起手臂,两指屈起奋力在空中打了个响亮的哨音。“道长,道长在哪里?” 暗卫虽未现身,但气喘吁吁地答了。“在十里开外。” “前还是后?”赫宇心中一惊,自己要是撑不住了,初一怕是有危险。 “后。”暗卫明显气力不及,呛了下,忙隐去轻微咳嗽。 赫宇舒了口气,在后啊,那自己跑的还挺快。“快去请道长!” 吩咐之后,赫宇料想自己是为初一着想的,那暗卫定然是会听的,不过,为什么初一听见她师父要来,毫无反应?睡得也太沉了吧! 赫宇肩背发酸僵硬,抚上无力搭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手,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会这么冰凉! 初一察觉到手臂被人拉扯,昏昏沉沉地支吾了一声,又偏过头睡去。 “初一!”赫宇连忙将人捞在自己怀里抱紧,甩了甩手上的水滴,摸上初一的额头。 果然,直烫手心。赫宇紧皱眉头,是自己疏忽了,全然忘了她前几日才葵水初来,又带着她不管不顾地淋雨夜行,总归是个小姑娘,身子虚,受了风寒! “初一,对不起,是我……是我不对。”赫宇喃喃地说着,逼出内力沿初一的几处大穴往她身体输入暖意。 初一本来冻的瑟瑟发抖,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轻吟出声,勉强睁开眼,问:“赫宇哥哥。” “嗯?”赫宇被那小声音,闹得心疼不已。 “我们到了么?”初一撑着抬头,扭着去看四周。 可惜,这地儿,自己不认得。 “还没,快了。”赫宇循着心中意念,轻柔地捏着初一的脸颊,语气温柔道:“初一,难受吗?” 初一觉得自己没事,敢情是在皇城根停住脚,这怎么可以!“那咱们接着走啊!” “可是……” 赫宇还想再说什么,被初一捉住手,狠狠地咬上一口。“走啊!” “嗯。”赫宇无条件答应,自己……是要陷进去了吧! 那小口咬的并不疼,细细微微的,直麻到心底,引出悸动。 第四十七章 找赫宇哥哥 p>  又往前奔了几个内息,终于见着那一袭白衣,赫宇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 “道长,你来了。” 柏舟皱着眉,将初一接了过去,见那小人已然是人事不省,忙将她裹进怀中,催动真气让她回暖。“赫将军,你……” 赫宇张了张嘴,还想答着没事,却是失了力,在漫天大雨中,赫然倒下。 雨仍旧不停,柏舟见这浑身泥泞往下滴水的狼狈俩人,哭笑不得。 啊,头好疼,背好酸,手臂也抬不起来,还有脖子,脖子像是被拧了似的。诶,最最重要的是,肚肚好饿! 初一在睡梦中咕嘟一声,吞了吞口水,耳边听得汤匙碰到碗沿的声音,这是要开饭了吗! 她赶紧睁开眼,撑着软绵绵的床坐起身子,不对,软绵绵的床,这是哪里! “慢点,头晕吗?难受吗?”柏舟伸手扶住初一,拿了茶枕往她背后垫着。 “啊?师父!”初一瞬间就喜逐颜开,原来是师父在啊,自己心安了。 不过,自己好像是赫宇背回来的吧!“师父,赫宇哥哥呢?” “你们真是胡闹!这么大的雨,怎么这么着急往京城赶?罢了,先吃药。”柏舟端着瓷碗,送到初一嘴边。 初一偏过头去,避开了。“师父,我是真的有事,等以后再和你解释。不过,你先告诉我赫宇哥哥怎么了!我怎么没见着他?” 看眼前这厢房摆饰,是回到家中没错了。赫宇从初次见面,就开始黏着自己。那现在……他呢? 柏舟没了法子,只得捏着汤匙又放下。“赫将军接连数个时辰带着你,使轻功回来,虚亏了,得要静养一阵子。” “啊?严重么?”初一觉得很内疚,自己学艺不精,而且也不太懂什么叫虚亏。是不是就跟自己吃饭吃到累趴下的那种?诶!当然不是,肯定要严重一百倍啊! “这……”柏舟也不太好说,若说是不严重,那还是得调理下的。若是严重呢,这么铁骨铮铮的汉子,又不可能那么弱不禁风。 初一见柏舟犹犹豫豫的,心里更是焦急。“我不吃药!我好得很!” “乖,吃了药再寻机会去看他吧。”柏舟说的艰难,心中些许的酸涩,自己是该一步不离地陪在初一身边,这样,就算是着了病,也好过自己这般看着,帮不上忙。 第一次涌起的感觉,好像初一……不再单单属于自己。 初一想了想,师父不说,肯定有他的道理,还是眼见为实! “初一,乖。”柏舟再次将碗递了过去,温柔道。 “师父,喂我嘛。”初一嘟着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有人来了,初一,我得快些走。”柏舟耳翼微动,五人一行,往厢房这边而来。 初一知晓规矩,要是让家里人瞧见师父在自己的闺房里,又是得挨好一会儿说! “乖,喝了。”柏舟吹了吹汤药,大有不喝便在这里较劲的样子。 初一历来懂事,也顾不得烫,仰面将小半碗药灌下。“师父。” 看我是不是很乖,很听话?那么,没有奖励么? 这个讯息,柏舟从她闪动的眸子里读懂,俊朗的面容有些笑意,轻声道。“闭上眼。” “嗯嗯嗯!”初一赶紧顺从地闭眼,颤动的细密睫毛显露了那少女心思,微启着红唇。 第四十八章 风姿爹爹 p>  柏舟一时心动,头缓缓低下,那张如同白描扇面上的仙人容颜,轻轻柔柔地泛开波动涟漪,伸出细白手指,轻摹初一特有的灵动轮廓,指腹感受到她少有的温顺,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息,承载着青涩,又是诱^惑,引得人想一尝芳泽。 “初一……” “师父。”初一不敢睁开眼,这个时候,真的好羞羞! “那个……糖放在你枕边,不能多吃。”柏舟心中那繁杂的蔓草,已经疯狂地不受控制。 初一哑然,就是糖啊?“呃?” 再睁开眼时,师父连衣角都没剩下,轻飘飘的不留任何……诶不对,留了,一纸包的糖。 “啊,郡主,你醒了?”一个小丫头,绑着俩髻儿,开了门便朝初一跑来。 初一只好收了心思,反正来日方长,早晚有一天能将师父拿下!“嗯,我睡了几天?” “昨天晌午的时候道长送了郡主回来,到现在的话,是……”小丫头掰着手指算,看来也不是很聪明啊! “哦,那我知道了,你别费心算了。”初一撇了撇嘴,就要掀被子起来。 门外有人咳了几声,可能是不知方不方便进来。 小丫头福了福身,禀告道。“王爷在外面,要不要请了进来?” “不用,正好我穿整好了,出去与爹爹说些事情。”初一从小就觉得自己和爹爹不亲,说不上来的感觉。 “是。”小丫头轻快着脚步,出去后又折回,见初一挣扎着要下地,忙兀自去忙活。 “郡主,奴婢扶您起来。”小丫头麻溜儿取来几套衣衫,费力地都挂展起来。“郡主,您喜欢哪一套?” 初一不禁扶额,这丫头事儿真多!穿什么都没关系啊,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初一随手一指:“就那个红的吧。” “好咧!”小丫头将剩余几件折好,捧了那粉红襦裙来。云织的画帛,同色的漫穗绳结,哪一样都是精致完美,穿好了衣衫,还得配上佩饰! 于是,又是一阵捣腾,初一万般无奈,想自己那素灰道袍穿着方便又好看,和师父站在一起又那么的搭。唉,不由人啊。 扯了发簪,又抹了那丫头一直在自己脸上涂的东西,初一焦躁了!“行了吧?算了算了,你闪开些。” 那小丫头赶紧退到一边,口中诺诺道。“郡主什么样都可美可美了呢。” “我当然知道!”初一顺了顺垂在耳边的发丝,在铜镜里照照,真的是,一顾倾人倾城,再顾……呃这么夸自己,挺冷的! 拉开双扇雕花木门,天已是放晴,几片落叶还带着潮湿的水汽,往下坠落。 小院仍是为数不多的记忆中那般,简单整洁又透着华贵。玉石圆桌旁立了几人,想来是站了有一会儿。 初一步子快了些,出来时有点像踩在棉花上,头昏沉沉的。再弯腰行礼时,差点一头栽下去。“爹爹。” “俗礼就免了,初一好些了吗?”正值壮年的明亲王,宽袍常服,眉眼虽染上岁月的痕迹,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姿气度,身形未变,长身玉立的在树荫下。 初一不由感慨,怪不得自己长得如此貌美如花,全是随了他!自家爹爹放出去,必须能迷倒万千大姐姐的呀! 第四十九章 犯下的错该谁承担 p>  明亲王见初一未答话,只盯着自己看,不由笑她小女儿的憨态可掬。 “初一,想爹爹了吗?” “嗯!想!”初一这次答的爽快,走到他身边,仰脸笑的欢。 “以后便在爹爹身边吧,将你一个人留在山中,这么多年,我始终过意不去。”明亲王看那记忆中的小奶娃,与眼前这窈窕身姿交叠重影,感慨万千。 “爹爹,我过的很好呀!再说了,我现在都回来啦。”初一拖他的手臂摇晃着,天真模样。 “好好好。”明亲王欣慰,女儿果真是贴心小棉袄。 初一灌了药,连师父留下的糖都没来得及吃,嘴里发苦,面上还是强忍着。“爹爹,我急着回来就是要和你说一件事的。对了,我让暗卫赶着给你送来的信,有收到么?” “嗯,收到了。”明亲王看她语气急切,接着安抚道。“先到偏厅来吃点东西,边吃边说吧。” “也好。”初一听得他说收到,便想着是已然处理,遂跟着移到自己居住的小院偏厅。 饭菜皆是备好的,几名仆人鱼贯而入,整齐地摆了四样小菜一盅汤,量不算多,但样样精致讲究。 “爹爹吃过了么?”初一在下首侧边坐下,毕恭毕敬。 “嗯,初一,勿要这么拘礼,在那清虚观中,听道长说了你平日都行事大方的,怎么回家了反倒还畏首畏尾的?”明亲王虚推了那几个碗碟,口中平静道。 “哦。”初一鼓着腮帮子,捏了筷子就开吃。 自己不挑食是不错,可是……没有爱吃的,唉,要是师父在就好了,师父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师父也会陪人家一起吃的,师父什么都好! “爹爹,那个暗卫回来了吗?”初一吃了小半碗,慢悠悠的开始喝汤。 “犯错的那个?要是那个的话,就别管了。”明亲王的话,让人听不出喜怒,却是无端生出一股寒意。 初一没端住紫砂盅,那盅往桌上一磕,偏了去势,竟直直地掉落到地上,碎了。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初一下意识地害怕,有点发抖地道歉。 “无妨。”明亲王叹息了一声,命人收拾碎片。 “可是!那个暗卫没有错!”初一咬着嘴唇,大着胆子倔强道。 明亲王没再接话,直直地与初一对视,过了半晌。“说他有罪的,是你。说没错的,也是你。拿这些当儿戏吗?” “不是。”初一心中直呼不妙,爹爹对自己都没半点好脸色的,又怎么可能轻饶了那个无辜的暗卫。“全部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搞清楚就……任性的发了脾气。” “你没有错,以前没有,往后也没有。初一,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女儿,做什么事,都要有底气!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似能看透万物的鹰眸,冰冷的好像不带任何温度,全是傲视苍生般的姿态。 “不!爹爹你说的不对,是我做的错事,就要承担后果。你罚我吧!”初一起身,直接跪在地上,眼中写着不屈不服。 “让他回来,是不是你下的决定?”明亲王不去扶,任由她下跪哀求。 “……是。”初一无奈,若是爹爹有半点人情味儿在,便不会这么对自己。 “他是属下,就该服从。”冰冷的声音传来,比这地板还凉。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五十章 最懂自己的师父 p>  初一心底泛起无力感,这可怎么办啊。 “爹爹,能不能……网开一面?我不知道这些规矩,现下知晓往后再也不胡闹了。” “对你可以,但是他不行。”明亲王见她执拗,也很快失去耐心。 “爹爹……”初一不知该找什么样的理由去说服他,只能诺诺地唤着。 明亲王没有与自家独女交流的经验,干脆拂袖。“初一既然在懊恼自己不懂规矩,正好这几日也该让你学学这规矩了!” “啊?”初一扭过头随着他的脚步移动着目光,还没反应过来。唉,在家中,与牢笼并无异处,凡心皆不能由已,真是憋屈啊。初一长叹一声,满心焦虑。 “赫宇这孩子,你见过的吧?咱们两家也算是知根知底,门当户对。罢了,此事与你多说无益,先养好身体吧。”明亲王想了想,毕竟是闺中待嫁的闺女,当着面提及婚嫁之事,仍旧是不妥当的。 “我……爹爹!”初一张着嘴眼见爹爹走出偏厅,却又无可奈何。“求您告知,那暗卫是死是活?” “罪不至死。”其实在那暗卫自动回来领罪之时,明亲王便猜出实情,罚便罚了,不过是个下人而已。只是,趁此机会,让自家女儿知道,自己坏了规矩,是会伤及无辜的! 于是,明亲王慢慢悠悠的再度开口。“当然了,这也说不好,是死是残,得要看天意。命硬自然能捱过去,如若命绝于此,也是注定。” “什么?!都怪我!全都怪我……”初一欲哭无泪,瘫坐在地,自责万分。 “郡主,饭菜都凉了,要不要奴婢拿去热热?”刚在初一房中服侍的小丫头,磨蹭过来询问。 初一晃悠着站起身来,眼前发黑,扶着大圈椅直喘气道:“不用,我不吃了。” “是。”小丫头挺有眼力见,赶紧扶住。“郡主,您身子还未大好,回房好生休息吧。” “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初一想着,总归是自己惹出的乱子,无论如何都要救出那人! “求郡主赐名。”小丫头看着机灵,手脚也很麻利,扶着初一就往厢房去。 初一正闹心着,被她这么一提,反倒愣了下。“啊?哦,那就叫你小安吧。” 小安,平平安安,希望那个暗卫真的平平安安才好。 “谢谢郡主!”小安高兴的受了这个名字,轻巧推开门,恭敬道。“郡主,您是现在要睡还是想让奴婢陪你说说话?” “呃,你不用管了,我自己待一会儿。那个,有事我再叫你。”初一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是。”小安往后退着,顺手带上门。 初一在她走后就睁了眼,在房内不停的踱步。只依靠自己的力量,定然是不行的! 找师父! 这么想便这么做了,初一撩了裙摆,刚准备从窗口窜出,又转念,自己不知道师父住在哪里啊!客房吗?那客房在哪里?自己是回了家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的呀,好吧,在山里也是分不清的。 “暗卫,出来!”初一阖了窗,唤出暗卫。“我师父住在哪里,快去打探!” 眨眼功夫,暗卫便回来禀告。“道长已在府边后门等着郡主。” 师父果然最懂自己!初一顿时心中一暖,关键时刻还是师父最好!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五十一章 师父的牵牵手 p>  初一偷偷摸摸地一路躲闪着到后门时,师父那一袭白衣,似心头一直摇曳的闪闪希望,指引着自己在黑夜中前行,那抹温暖,任是谁也无法替代。 相识相知多年,于自己,是生命中再难割舍的一部分。 “师父!”初一感概着往师父身边蹦跳着过去,满心欢喜。 柏舟淡淡一笑,兀自往前走着,一如往常。“初一,跟上。” “师父……”初一想伸手过去,半道又讪讪地缩回,还是自己拢着吧。 柏舟没有回头,但像是知晓她的心思一般,细长的手指往后一捞,紧紧捉住那仍旧悬着的小手,握在掌心。“走吧。” 原来被师父牵着是这样的感觉,安心贴放,想被捧在手心爱护一样,有些激动紧张,连带着胸口都有点沉,心里美滋滋甜蜜蜜。 “初一。”柏舟手中微微发热发烫,两人肩并着肩,靠的近了,宽宽大大的袖袍垂下来,遮住那交叠的大手牵小手,一旁路人也看不出。 “嗯?”初一原本失落的心,一下子被填满。 “怕不怕?如果就这样跟着师父,怕吗?”柏舟似不确定般,问出口。 初一像是为了证明一样,用力回握住他,用力摇头。“不怕!有师父在,我就什么都不怕啦!哎呦,我头晕。” “怎么了?”柏舟紧张,可是病还未好? “没事,我……头晃的太厉害了,哈哈哈。”初一傻笑着,很可能自己是……被幸福晕了! 柏舟嘴角挂着宠溺的笑,眼中露出一丝苦楚。初一,我的这般决定,一意孤行,会不会连累了你。 俩人到了处邻近城郊的一个简朴茶楼,在二楼小竹厅,沁人心脾的清香味道,淡雅宁静。 人少客稀,倒也是个说话的方便地方。 “初一,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柏舟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想问。 “能不能救我的暗卫?”初一对柏舟向来是知无不言,信任至极。 “啊?”柏舟愣住了,救暗卫?这是哪一出啊?难道刚才明亲王并不是谈及初一与赫宇的婚事? 还是说,自己……原来是误会了。 “就是……唉,我说不清楚!”初一想了想,还是没找好措辞。 柏舟不知是喜是忧,明亲王现在未说并不代表往后不提,而初一还没意识到这迫在眉睫的难题,还在管什么暗卫?也罢,她的性子,自己是最为了解的,心中为善至纯,还是勿要强加阻拦才好。 “那慢慢说,别着急。”柏舟轻叹出声,或许自己该向这小徒弟学习取经了,随遇而安淡定处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怎么样,随她吧,护好她就好。 初一接过柏舟斟来的茶水,抿了小口,前言不搭后语的将前因后果讲了出口。“师父,就是这样了。” “嗯,我明白了。”明白了明亲王是想给初一下马威,暗卫事小,正巧赶在商议婚事之前,便就势而来,吓吓初一。柏舟看着那萦绕在两人间茶水煮出的雾气,出神了。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五十二章 饭桶少女 p>  “那就好!我就知道师父最好了!”初一觉得有了依靠,心中踏实许多, 柏舟这么沉思着,初一也没半点放松,手抓着将那小碟子中的糕点一块块儿地喂进嘴里,吃的嘛儿香。 “初一可是还未用饭?饿不饿?”柏舟好笑地看她,想留住她的天真可爱。 “吃过了,但是,看着师父,我就还能再吃下一桶饭!”初一认真的说着,心眼实诚。 柏舟还未言语,便听得初一不顾糕点碎屑的说:“不可以叫我饭桶哦!我这是想形容师父特别下饭的!” “哈哈。”柏舟轻笑着,掏出雪白帕子,递了过去。 “师父,你笑的真好,以后就这么多笑笑啊。”初一开心的捧着脸,满眼桃心,不住地往外冒。 柏舟并未接那话茬儿,细长的手指勾住紫砂壶,茶香盈盈倾出。“初一,你还这么小,我该怎么办呢?” 说小又不小了,待嫁的年纪,仿佛抓不住般,转瞬就要落于人手。 可是,说大又不大,在自己身边过了近十年,一天天的看着长大,水灵灵的俏丫头,还是和原先一样,顽皮淘气,一点没变。 一想到要亲手将她送入别人的花轿,此生再也无法与她亲密亲近,柏舟就觉得痛彻心扉,难以忍受。逆天又如何,乱了这礼法又如何,师徒辈分儿又如何! “啊?师父,我不小了,你说过啊,我是大姑娘了。”对于这话,初一似懂非懂的,但心中料想,能让师父迷茫的事不多,定然是关于自己的,而且……很重大。 “初一乖,那名暗卫的事你别再去和明亲王说了,交给我,能信的过吗?”柏舟想了想,还是先将这些细小繁杂之事解决吧。 “当然能信师父了,这世上,除了师父的话其他人的我都不愿意信的。可是,那我能做什么?有什么帮的上忙的吗?”初一点了点头,保证般的。 “养好身子,乖乖听话。”柏舟如是说,满眼的宠溺之色毫不掩盖。 初一笑了,打趣道。“好好好,跟我爹爹说的话是一样呢,师父你别学老人家说话,都要变老了。” “呵呵,可师父已经……”柏舟无奈的想到两人之间的差距,又是一顿焦心。 初一急眼了,站起身来,差点掀翻了小茶桌子,用手捂住自家师父的嘴巴。“师父不准说!你在我心目中,是最好的!任谁也比不过的!” 柔柔弱弱的小手,贴在柏舟的唇上,柏舟甚至有种冲动将她整个人按在自己怀里护好,让别的人无法夺了去。 “好了,孩子气。我送你回去,你刚答应我要听话的。”柏舟拨开她的手,捏在手中。“回到京城,便不比在山里了。不能任性,凡事要忍让着,知道吗?” “我忍让谁?难道在亲王府里,除了爹爹,还有比我更金贵的?”初一掰着手指算了,娘亲在自己记事前就过世了,自己又是独女,怎么就不能横行霸道的走了! “你这丫头,唉,行吧,反正闯了祸会有人替你收拾。”柏舟失笑,有些事,自己仍旧是不便说的。 初一的手,被紧紧包裹住,此时比平日更要乖巧上数百倍。“我不会闯祸的,师父放心!” “嗯,那就好。”柏舟秀气薄唇翘起,描出一室丰绘,动容动色。 初一看的痴了,眼也不眨,只觉这一生,就这么一人,足矣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五十三章 郡主逃出去了! p>  在送初一回府之时,柏舟未进府院后门,轻笑着。 “初一,我就在出了这门西大街的那家客栈,若是有事,可教暗卫来寻我,我就不进去了。” 初一终究是大姑娘了,应该养在深闺,柏舟怕惹来闲话,招些不必要的麻烦。 “嗯,师父,我知道了。”初一推开小门,一抹纷嫩红裙便挤进那吱呀木门,不见了。 初一探头探脑的往周围瞄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师父怕生出事端,那就别让人看见才好。“呀!小安,你怎么在这里!” 初一吓了一跳,忙直起身子,理直气壮地对着那小丫头道:“我刚听到后门边有猫叫,就过来看看,怎么了?” “没事没事,郡主我还以为您逃出去了呢呜呜呜,哦不,是丢了呢。”小安眼角还带着泪,慌慌张张的,还喘着气。 初一撒着俩手,无奈状,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逃出去了!自己不是犯人,这里又不是牢笼!“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丢了嘛。” “呜呜,我刚去郡主房里,想给您送汤药,没想到,郡主不在,就只有这一封信。”小安拍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啊?什么信?”初一诧异了,怎么会?自己出来的时候,没人看见啊。 “就是这个。”小安从怀里掏出信封,收的平平整整。 初一赶紧接了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初一亲启”四个大字,心里更是疑惑。“这信你看过了?” “没有啊。”小安不解,眼睛里写满问号。 “那你怎么说看到有信,还以为我丢了呢?”初一不傻,师父虽然没有明说,但那处处危机,自己还是能感觉到的。 “呜呜,我在戏文里看到都是这样的,富家小姐走了,只留下封信。”小安见初一神色有些严厉,眼泪儿就往下滴。“呜呜,郡主,奴婢不识字啊。” 初一见那信上仍旧密封着,想来也是没看过的,不由想到自己是大惊小怪了。“哈哈哈好了别哭了,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没看就没看吧。” “嗯,谢谢郡主。”小安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兔子眼儿一样的红了。 初一将信放好,并不打算就在这敞亮亮儿的地方看,边往回走边问道。“你个傻丫头啊,还当我是丢了呢,那你有没有让人来找我啊?” 这事儿可不能闹大,坏在这小丫头的手上就不好了,没救出暗卫还搭上自己师父,得不偿失。初一虽心里这样想着,面上还是没有露出紧张神情,从刚才的情形看来,这丫头不禁吓,万一给吓出个好歹来,多冤枉。 “唔?没呢,我想着先看自己能不能找到郡主,再劝上两句,这事就平息了。”小安如此解释着,看来也不是太傻嘛。 “哈哈哈,我要是想走,还能让你们找到吗?好了,你回屋洗把脸,我有事儿再叫你。”到了自己的独门小院,初一就将她支走。 小安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哭的凄凄惨惨。“郡主求求你,如果您要走的话,一定得带上奴婢!郡主,您若是……呜呜,奴婢就不用活了呜呜。” 初一满脸不耐神色,终于知道爹爹为什么要让这么个迷糊的丫头来服侍自己了,别的特长没有,关键会哭啊!这么柔弱的样子,谁要是欺负了她,保准夜里是要被鬼追的啊!太可怕!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五十四章 传情书信 p>  “唉,我知道,放心吧啊。 最近天儿冷,你别哭着凉了。”初一叹了口气,和坏人单打独斗拼武力可以,但是面对这么个小丫头,自己还是下不去手啊。 “郡主您真是个大善人!”小安抹了把泪,高兴的跑向偏屋。 初一吹着额前垂下的碎发,斜眼盯着头顶挂着的日头,确定那小屋子里传来小安洗脸的动静才迈开脚,那信,会是谁写来的!自己在京城中又没有熟人,更没有老相好! 呃……不,赫宇哥哥算不算?老早就相识的好人,简称老相好! 初一嗤笑着猜了个不大可能的人,他那种人,怎么会干这么婆婆妈妈的事。 等回到自己厢房,拆了信,居然猜中了!真的是赫宇哥哥写来的! 看来他没受多严重的伤嘛,还能提笔写信,吃饭去茅房更是没问题吧,那可见没事啊!初一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到这点,他还好,自己就不用那么内疚了! 展开信,初一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的看了两遍,才觉得这是赫宇写的,满满的全是他的脸和说话样子。 没用那么多晦涩难懂的辞藻,简言之,第一,那便是问初一有没有想他,噗哈哈,初一看的时候就抿嘴笑了,眼前浮现出赫宇那嬉皮笑脸来。 第二,表明自己很想见见初一,虽然可能有些为难,但还是有话想问清楚。 有些话?初一习惯性的顺了顺耳边的发丝,什么话要问清楚啊,自己向来跟他没话说的。 难道……对了!初一忽然想起,自己和赫宇之间的约定,他自大地断言自己会在回京的那一段路中,喜欢上他! 这怎么可能!不过,说实在的,还是要讲清楚才好。 初一抿着唇想,自己已经和师父牵牵手,还亲亲嘴了,赫宇哥哥还是不要再把念头放在自己身上。 再往下,信上是约见的时间,夜半三更时。 是了,如果是白天见面的话,被两家长辈误会,婚约之事只怕是要作数的。这个时间好,夜里行动,没人发现! 初一看完后,将那各个细微之处都记在脑海中,避免外人起疑,误当做传情的书信怎么办! 看那冉冉升起的焚香,初一把信刚扔进铜炉,便徐徐映成一片灰烬。 见了赫宇,要怎么说。呃,赫宇哥哥,对不住啊,您身边不缺我这种货色,您还是另谋其好吧。 喂,初一,你没喜欢上我?不可能!我这么风流潇洒,英俊不凡!怎么会有姑娘不喜欢我? 脑海中赫宇的形象逼真起来,初一哈哈大笑,他一定是会这么恬不知耻的说! 那自己就回击他,有我师父好看么?回去就着早上的清汤面照照吧! 哈哈哈,初一想想就觉得对话到了这儿,赫宇就一定接不下去的!完事儿! 趁着天儿还早,补补眠!等到了夜里,再去办正经的! 初一心里已做好万全打算,自己和师父的将来,光明而且美好,充满着希望! 吃罢晚饭初一就没敢再睡,瞪着眼就着夜明珠子的亮光在纸上胡乱画着,终于听到府内打更之声,就是这个时候!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五十五章 媚药双双中招 p>  初一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刚来了俩劈叉,就发觉自己长长的裙摆碍事。 就这么着,说不定还没出府就被捉回来呢! 换衣裳!初一走到早上小安取襦裙的大柜子里,在内扒拉着翻找一番,终于寻到个类似短打的夹衫。还不错,穿上踢腿不妨事! 走着! 在山中旁的正经功夫没学到,这歪门邪道倒是上手的特别快。初一灵巧的避开府邸中夜间巡查的亲卫们,几个来回有些吃力,只能顺着那墙根往后走,摸到白日去的后门边上,看那一堵低矮的墙头,有点不敢。 这么容易就出去了,肯定不对劲。初一歪着脑袋踱步,轻功方面,自己会纵云梯,不需要蹬墙借力,可以平地而起,师父亲传,可信牢靠! 可是,算了!别可是了,有什么陷阱直接出去再说! 初一默念了心诀,真气还没提上来,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初一,你在干什么?” “啊?师父!”初一差点岔气,内力一散,往后退了几步。 “大半夜不睡,怎么跑出来了?”柏舟皱着眉头,入夜时分受明亲王邀请,来府中商议些事,顺便敲定初一大婚卜卦之期,自己百般推脱,捱到这时,居然会碰上初一。 初一摸了摸脑袋,嘟囔着。“就……有点事。” “什么事!”柏舟很是不满,几时她的胆子竟这么大了,这么多亲卫竟没看住! “那个……赫宇哥哥说找我有点事。”初一解释着,看师父的脸色有点怕怕。 “有事明天再说不成么?”柏舟的语气加重,伸手想拦住她的去路。 以初一的身手,只怕亲卫早就发现了,这时候明亲王应该已经惊动了! 柏舟一想到这里,更是不能让她出府。“初一听话,快回去!” “哎呀,现在还早,几句就能说完的……师父,你怎么了?”初一撅着嘴还未说完,便发觉师父不对! 本是白希的脸庞上,映着片片潮红,眉眼透着慵散之色,看的初一心中狂跳。 这样的师父,好美…… 柏舟不由大惊,自己是中招了!忙调整了内息,渐渐的压抑不住,鼻息也重了起来。“初一,你衣服!是谁给你的!” “啊?这……这是我自己找的。师父,我,我……脸有点发烧了,好烫。”初一深呼吸了几次,觉得身体的变化,是陌生奇怪的! 衣裙上沾了药粉,不是毒,是扰人心智的媚药。柏舟数十年来,禁情止欲,此刻头一遭把持不住,那药粉虽不多,但在俩人之间虚浮着,在不经意间吸入鼻中,有反应时,已然是渗骨之深! “初一,别怕。有师父在,乖!”柏舟声音颤抖着,耳翼微动,是有人往这边赶来!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 《师父,抱抱》这篇文于明日上架,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V文段落抢先看: 1.柏舟的大掌之下,是她娇嫩的柔软,她还小,不若少妇那般呼之欲出。反倒,似跳动的小鸽子般,从掌心一路撩拨到他的心中,痒痒的挠在心底最深处。仍旧是怜惜着她,柏舟细碎的吻落在她的面颊处,极尽温柔。“初一,睁开眼看看,是师父。” “唔,师父。”初一整个脸蛋都羞红了,别扭地推着柏舟,双手正柔柔地搭上那胸膛,又赶紧缩回。 “初一,这辈子,就算是要背负全天下的责骂,我也不会丢下你。”柏舟捉住那小手,坚定的按在自己胸前,那最接近心跳的地方,扑通扑通。 这世间,本就沧海桑田瞬息万变,故而生出多少悲欢离合。能得一心一情之人相携而过,此生,勿论身侧几人来几人归,再也不能任她颠沛流离。 2.红烛暖帐,一室大红喜色,头上厚实的喜帕盖垂下来,初一瞪大着眼迷迷蒙蒙中看到内室中精巧的摆设,细致雕琢的奢华。 赫宇步子沉重,像是踩尽痛楚而来,坐在初一身边,揭了帕子,呆了。 柳眉轻描,杏眼细画,面敷薄粉,红唇点绛,眸色盈动,倾城之貌! “呕……”初一瞅他不说话,自己又实在是难受憋不住了。 “你……初一,你……”赫宇手中帕子坠落,神色复杂。 “还不都是你的错,我什么我!”初一伸手将桌沿的小杯子捏起,猛灌了下去。 在V的章节里面,文艺温馨的小船船,甜蜜宠爱不能更多哦!希望大家支持正版,一根,只需一根火腿肠!就够看一整本《师父,抱抱》哦,加量不加价,酸辣爽滑就是这个味!你值得拥有! 随书送上一百个超级大么么!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第五十六章 师父,我会对你负责的! “师父,这到底怎么回事!”初一猜到一些不寻常,想要往后,离师父远点。不然,自己好热好难受! “小心!”柏舟见她仰面就要栽下去,赶紧伸手将那细腰揽住。 初一脚步虚浮,根本是不可能是站的住脚,歪歪的往后倒去。“师父……” 柏舟忙把初一抱了满怀,那温香软玉,一经手,便是再也克制不住。“初一,我们先离开这里!” “嗯……”初一只是想答应师父,不曾想,那话音逸出口,竟像是娇吟出声! 这小动静闹的,也太惊人了!初一自知羞羞,着急的用手捂住通红的脸蛋。 柏舟见她小女儿般的娇态,心中更是一阵潮涌,气血全往下^体处汇聚,就算无那媚药催发,自己也是难以受控。“初一,我们走!” 初一浑身发软,倒在柏舟怀里,只能是软软的勾着他的脖子,贴在那如擂动的胸膛上,觉得兴奋不已。 柏舟赶在来人之前,掠过围墙,直直地往那客栈中去。 若是送了初一回去,那歹人在暗处,自己无暇顾及,万一有害于初一可怎么办!眼下,只有将她带在自己身边,才能安得了心! 夜色苍茫,柏舟行的又急又快,在城中没绕几个来回,便将一众亲卫甩了去,回到自己昨日包下的客房。 “初一,你还好吗?”柏舟于心不忍,她自雨中赶回京城的那场大病,还未全好,现下又是中了这媚药,会不会于身体有些伤害! “我……呜呜呜!”初一忽然嚎啕大哭起来,虽然是没力气,但是俯在柏舟的肩头,呛的直咳嗽。 柏舟心下紧张,双手托住她,语气温柔问道:“可是哪里难受了?初一,别哭,跟师父说说。” “呜呜,我好不容易练得功夫,呜呜辛辛苦苦十来年!这么一下子,就全给我散了!师父,我心里好难过啊!”初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情绪过于激动,轻咬着柏舟脖间,似小猫一样嗷呜。 柏舟本就是血气乱冲,哪里受的了她这么啃噬,那细微的刺激,更是撩拨的他立时将初一放在床铺之上,而他自己,双手撑着初一的身体两侧,耐着性子的解释。“不是散功,不要紧的。” “呜呜,可是我没劲儿啊!以前我多厉害啊,怎么现在连脚都抬不动。”初一尝试着将腿往上踢,却是耷拉着陷在厚实的被褥中。 “只是着了坏人的道,有师父在呢。”柏舟看她诱人的小菱唇一张一合,映着摇曳的烛火,明艳不可方物! 初一勉强翘起头,凑到柏舟面前。“师父,我想啃你的嘴巴,要亲亲。” “啊……”柏舟鼻翼间闻到的全是她的气息,清香动人,不由呼吸加重,面上更是深红着。 “师父……亲亲。”初一舔了舔嘴唇,觉得口干舌燥,只想让师父帮自己解解渴。 柏舟再也顾不得其他,低头将她的唇含住,轻柔的啜吸着。细碎的吻一点点的落下,带着珍惜和深情。 初一主动张开檀口,伸出粉红的舌尖去勾师父的,摸不着门路的卷起又松开。“唔……” 柏舟心中欢喜,她如此乖巧的顺从,让两人的吻加深了。挑着那细滑的小舌,与之共同嬉戏,两人唇分之时,透明银丝闪亮。 初一追着自家师父的唇往上拱,小嘴嘟着,双眼眯起,满室旖旎。 “别闹了,初一。”柏舟将手紧握成拳,抵在大床之上,额头沁出汗珠,顺着那俊朗的脸颊往下滴落。 初一砸着嘴,意犹未尽般地撅起。师父的嘴巴,好软好甜,好想再吃一口。师父为什么那么小气,就亲亲了一小会儿而已啊! 柏舟见那被自己困在床上的小人不乐意了,不由失笑。自己又何尝不想与她恩爱一番,只是,她不是旁人,她是自己悉心养育教导长大的心头宝,她是初一! 如此宝贝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忍心让她受到半点伤害,简单的药性,怎么能成为自己胡来的借口!面前灵动可爱的人儿,自己终究是不忍了,怎么也下不去手。 若是真三生有幸,能与她做得夫妻,再行那鸳鸯戏水之事也不迟! 初一已是迷迷糊糊了,自己扯着衣裳领口,嘴里喃喃念叨着:“师父……” 柏舟咬着牙忍耐:“初一,你爬起来,先别脱,我看能不能帮你除了这药性。” “不要!师父,我要啃你!”初一的眸子,水润一片,闪着粼粼的波光。 “唔!”柏舟还没来得及提防,她的小嘴就凑上来,对准柏舟的,响亮的吧唧了一口! “啵啵!”初一吮着柏舟的唇不放,胸脯也挺了起来,在没系严实的衣衫中,惷光隐隐若现。 “胡闹!再闹罚你关进咱们观中的后山山洞!”柏舟往自己几处穴位按了,生生地压住那亢奋。 初一瞪大了杏眼,神色有些慌乱。“那我不闹!师父,呜呜,你把人家关在那里,好冷好可怕啊。” 柏舟心疼的将她抱起,令她在床上坐直。这小丫头,明明只有那一次是单独关着她的,其余几次全部都有暗卫陪着,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没计较。况且,那最后一次的惩罚,是自己与她一起的。现在倒好,翻起旧账,还想赖人! “初一,你试着调理下,我的内力汇入后,你不要抵触,顺着我指引的方向看有没有好受一点。”柏舟将一掌贴在初一的小腹处,另一掌置于后腰,想将那药性逼出。 真气汇入后,还没油走到半息,初一就叫嚷着难过。“师父,好疼!” 柏舟忙转过她来,见刚刚还潮红的小脸,现下苍白着,紧张道。“好了好了,我不再推了。初一忍一忍,是师父的错。” 被如此好言好语的对待着,初一心里开心的很,嘴角边上的酒窝也显现出来,柔柔媚媚的。“师父,我就在你这里睡觉,行不行呀?” “初一,你的手别乱摸,你乖乖的!”柏舟简直要疯了,这丫头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上磨蹭,在各处胡乱摸着,煽风点火的,还有!那胸前的柔软时不时的擦过自己的手臂,真是甜蜜的折磨! “嗯,我会乖乖的。”初一撒起娇来,柏舟根本抵抗不了。 只能是另想他法!初一身子弱,功夫又差,那药性不排出,拖下去肯定会有耗损。柏舟轻叹了声,还是转至自己身上,这些罪,师父代为受过吧。 果然此等法子可行,用淳厚的内力替换,将那药性归拢过来,叠加在柏舟自己这里吧。 初一明显觉出身体轻松舒坦了,不自主的吟哦出声。“啊……” 那小声音,千转百回,令柏舟差点当场破功,身下更是涨的发疼!多想就这么不顾一切的要了她,再不管其他! “好点了么?”柏舟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滑动着。 “嗯,我想喝点水。”初一嘴唇发干,一咕噜麻溜儿下地,提着瓷茶壶就往嘴里灌。“唉,舒服多了。” “夜里凉,少喝点。”柏舟捏住锦被,将自己下半身盖好,那么突兀的一大团。 若是给初一见了,指不定又要问东问西! “师父,抱抱!”初一两只小脚丫一蹬,除了鞋子便爬尚了床,扑闪着长睫毛,对着柏舟做邀请。 柏舟急喘了几下,伸出一只手臂让她枕着,共盖一床锦被。 “师父,你别担心。”初一隐隐约约懂得,自己与师父做了些不得了的事情来,比如亲亲,比如抱抱。 那些都是拜了堂的夫妻才能做的,所以……和师父,关系不菲了吧! 柏舟长叹一声,如果真是不想让自己担心的话,那就放过我吧!柏舟感觉,自己坚硬的某处,马上就要爆炸了! “师父你不要叹气,虽然我长得没你好看,打架也不如你,还那么任性不懂事。”初一低垂着眼睑,将脸在师父手臂上蹭来蹭去。 柏舟挪动了下,弓起身子,除了枕着的那里外,离她远一点。“初一,你已经很好了。” “不不不,师父,我还没说完呢。我要说,但是!师父,我会对你负责的!”初一咬着下唇,认认真真的说出口。 “初一……”柏舟满腔热血,无处泼洒! 只见那湿润的红唇点点陷在贝齿痕迹中,加之那一番豪迈的表白之言,柏舟情动不已,微微闭上双眼,就要吻住她! 正在此时!柏舟忽闻风声,空闲着的手猛地一挥,打落一枚普通钱币。 “哼!我当是什么正人君子呢!还不是龌蹉小人!” 话音未落,赫宇就满面怒色地冲进屋内,整个人似笼罩了一团烈焰! 初一仍旧是衣衫不整,柏舟将她护住,身上迸发出寒气。“勿要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呵呵,没想到这么清高潜心修行的道长,居然能做出这种下流的事情来!”赫宇气的浑身发抖,将初一的手臂捉住,往床下带。 “赫将军勿要毁人清誉,初一无事。”柏舟张了张嘴,半晌才说出。 初一急了,掩好衣服跳了下来,对着赫宇吼道。“我师父让你不要胡说你就不准说话!” 赫宇这才意识到,初一仍在这里,当着她的面说这些,着实是没考虑周全的。“我……” “你什么你!你走开啊!”初一用手推着赫宇,生气了。 这什么人啊,进来的时候吓人家一大跳,现在更是胡说八道,说话难听! “初一!算了,道长,我与说你!”赫宇又气又急,半边身子都被初一赶出了门外,在客栈走廊里,这般叫嚷,要是惊了旁人,那就将事情闹大发了! “这件事,我不想多说。”柏舟伸手,发出的内力将门阖上,自己在床上却是下不来的。 赫宇见他那模样,也是猜到几分,只是……初一怎么没事,难道就道长一人中了媚药么。 柏舟制止了初一,见她眼中蓄满了泪花,也是受了委屈。“初一,此事全都怪我,不关你的事。” “成,是非曲直总有时候会弄清楚!别的不多说了,我现在要带初一走。”赫宇站在初一身前,压低声音,怕吵醒了四下邻房。 “不行!初一会有危险!”柏舟目光中带着寒气,不顾自己身体上的难捱,硬生生的阻止他们。 “呵呵,真是可笑了。初一现在跟你在一起才是危险吧!道长,我麻烦你搞搞清楚!初一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带走她是天经地义的事!”赫宇的指节咯吱作响,看来气得不轻。 “你……”柏舟找不出话来辩驳,心中仍旧是怀疑。 “你还不信不过我是不是!我告诉你!现在全王府的亲卫都派出来了,在这个破客栈能躲得了一辈子?你想让初一跟着你受那些污水是不是!道长,你想想清楚!”赫宇怒极了,一掌挥向柏舟。 柏舟旋身而下,与他交手,俩人互相瞪着,谁也不让! “初一是我的!”赫宇咬牙切齿,恨得牙根发痒。“未过门也算是我的!” 柏舟腾地愣在当场,心脏似被人针扎的疼痛! “你敢打我师父!赫宇,我讨厌你!”初一捏着拳头往赫宇身上砸去,自己向来都是帮亲不帮理的!蚊子都舍不得咬我师父半口,你个莽夫,还敢打他! 柏舟侧着身子并不避让,挨了赫宇一掌,心中才好过一些。“你护好她。” “我当然知道了!不劳道长操心!”赫宇收回掌力,刚那一下子,只用了五成力,虽柏舟明面上未表露出什么,但也够他疼上几日的。 自己找打的,活该! 赫宇将初一打横抱起,按在怀里不让她动弹。“初一,你老实点!” 柏舟无奈,身份悬殊,自己定然是不能让人发现初一在自己这里,自己倒是无妨,生怕会毁了初一的清白。而赫宇,他说的有道理,他比谁都有资格,在这样的深夜,送初一回家。 况且,赫宇已经看到这样的情形,照他发的那通无名火来看,怕是对初一动了情。那么,便也会好好护着她的吧。 但是有些话,虽然可能性很小,但还是要问问清楚,会不会是他故意设下的局呢。“赫将军,你为何要在夜里约了初一出来,你到底,是何用心?” “哼!道长,你好意思和我谈用心吗?再说了,若是我下的手犯的贱,还轮得到现在么!我是脑袋被驴踢了一百回是不是!还非要等到回了京城,在亲王爷的眼皮子底下干这档事?!”赫宇双目赤红,吓得初一在他怀里动也不动,就怕一时用力,将自己通体骨骼给捏碎了玩! “我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柏舟懊恼了,自己本不是那种猜忌之人,怎么好这般诬陷别人。 “我师父说了,不是那个意思!”初一见自己师父吃了瘪,忙壮着气场。 “小丫头!你闭嘴!”赫宇恶狠狠的对着初一道,还是收敛了些,没那么凶神恶煞。 “呜呜!”初一撇着嘴,想向师父求助。 师父,快把我抢出来啊!赫宇现在他不是人啊!会不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来! “初一,你先回去。不要和任何人讲,知道吗?”柏舟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嘱咐着,算是默许了。 赫宇冷哼一声,从柏舟身边经过的时候,内力传音道。“道长,有些话,你以前没说以后也不要说!今夜若是说了,就当是梦一场!再也不要提及!” 柏舟身体上,是灼热一片,而心里,却是像迎头浇了三九寒天的冰水一样,怎么也暖不过来。 早已过了丑时,繁华热闹的京城大街早已沉睡,在极静的夜色中,显出一副萧条之景。 “你放开我!我有手有脚,别碰我啊!”初一挣扎叫嚷着,在空旷的夜里,声音飘出老远。 “我偏要抱着你!就抱就抱!”赫宇将那软绵绵的身子搂的更加紧了,手臂像是铁打的一样,丝毫不松开。 哼!你师父抱得,我这个即将娶你的夫君还抱不得么! 赫宇气不打一处来,疯狂的占有欲这时处于上风,什么好赖话都听不进去了。“你说!刚才你师父……” “什么啊?”初一皱着眉头,不想与他多说。 “你师父,有没有亲你这里?”赫宇鬼使神差的,用手指抚上那纷嫩的红唇。 “呸,你管得着么!”初一一掌打掉他作乱的手,偏不告诉你!那是属于我们的小秘密! 赫宇一看初一这表现,便都知道了。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明显的醋意,再也不想放过初一。 于是,他拖住初一的脖颈,将她往自己嘴边送。 初一紧闭着嘴,却还是敌不过赫宇的力气,被狠狠的亲了一口。 “唔!”初一摇着脑袋躲闪着,伸手要往赫宇脸上扇,不料被赫宇抢了先,直接抓了手,往身后压。 要说初一还是不懂这男女之事,在这时不是更挑起赫宇的*么! 果不其然,赫宇用了些力气,直接啃咬着,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道,才分开。 “这里呢?”赫宇用手,又摸着那细瘦的脖颈,轻点着。 “赫宇,我讨厌你!”初一心里乱糟糟的,眼泪都快急出来。 赫宇又移到那脖子边,猛吸了两口。“怎么不答我?!” 好可怕,初一被吓着了,只好答着。“没有,呜呜,没有。” 那泪珠儿滚落下来,初一抽泣着,生怕又是哪里惹恼了赫宇,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让赫宇也是不忍。“初一……别哭了。” “我要我师父!”初一对他又踢又打,都没打着地方。 “好了好了。”赫宇胡乱哄着,赶上自己心情也不好,那法子也不那么有效。 “呜呜,师父!师父快来救我!”初一根本不听,就这么干嚎着。 “救什么救!哼,他是来救你还是来害你的!哟,你跟你师父感情真好呢!都好到大半夜的偷偷出来约会呢!”赫宇口不择言,就这么口不对心的嘟囔出来了。 “你这人有毛病是不是!明明是你给我写的书信,约我出来说事!怎么现在变脸变得比老天爷还快!”初一伸出两指掐住赫宇的胸膛,那里肌肉紧实,这小打小闹根本伤不得他半点。 赫宇心中一惊,这事还扯上自己了呢?!他将初一放下,让她站好,疑惑问道。“什么书信?” “你不承认是不是!”初一气的直接踩上他一脚,再跳两下。 “别玩了!你好好说!”赫宇将她的手握住,小小的,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那信我烧了啊!被人看见我怎么解释呢!喂,你这人……不会真的不是你写的吧?”初一说了半道,忽然反应过来,赫宇这人虽然恶劣,但是也没骗过自己! 难道,真的是自己上了别人的当?就这么傻乎乎的,掉到人挖好的坑里? “你这不废话么!要是我写的,我会大半夜跟你这儿乱嚼舌根?”赫宇的白眼都快翻过去了,着实无语。 “信上说半夜三更约我出来见面啊!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摸到后门,还没出来就被我师父逮住了!”初一将实情说出,心中忿忿不平。 这事儿,让人给评评理,看是怪谁啊! 赫宇神色变得凝重,居然有人打着自己的幌子,将初一引诱出来。 而自己并未写过,也没接收过这样的信件。 这么一来,如果初一没有遇上道长,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幸好是被道长给截住了!那人是什么目的!想伤害初一,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赫宇心中不由后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干出这种事!“初一,你先信我,我不会害你。这件事,我要查清楚!” “哼!”我只信我师父啊!初一这么心里腹诽着,没敢说出来。 俩人在这空无一人的大街再这么纠缠下去,也没半点进展,赫宇当机立断,将初一背起,往明亲王府奔去。 府内除了廊檐上挂着的宫灯,其余也是黑暗一片,赫宇硬着头皮往里走,问道。“初一,你闺房在哪儿?” 初一还未来得及答话,就听得一严厉声音。“进来!” “呃?进哪里去?”赫宇装模作样,啊!现在跑还能跑的了么? “那里……好像是我家前厅哦。”初一也被震懵了,那刚是自家爹爹喊的吧,威力挺足的。 “好吧。”赫宇背着她,刚踏进去,那厅里立时亮堂堂明晃晃!照的跟白日一样,连墙角都看的一清二楚。 厅内只有明亲王一人在,他威严坐在主座之上,手搭在案几上,轻敲着。“跪下。” 那话语,虽然声音小,那么轻飘飘的,但要是砸在地上,绝对是铿锵有力,能摔出大坑的! 赫宇刚放下初一,她立时就双腿无力,跪倒在地。赫宇也咽了口唾沫,并排跪在初一身边。 “说吧。”明亲王食指一收,那屈起敲击的声音戛然而止,静的渗人。 赫宇扭头看了眼初一,她唇上细微的伤口清晰可见,微微红肿起来,不免有些自责内疚,率先道。“全都是我的错,我送初一回京的时候,有些事情还没解决,一时间没顾忌那么多,就……” 初一低着头不敢说话,双手绞着自己的裙摆,翻来覆去。 “哦?什么事。”明亲王眼见自家女儿那般态势,扭扭捏捏的,心里也是猜到几分。 “小事小事。只是我,我几日没见初一了,有些想念。”赫宇故意往那个方向扯,毕恭毕敬的磕了头,认真道。“王爷,都怪我沉不住气,明日您可得空?……要不,明日让我父亲来与您商议一下。” “不必,一码归一码。”明亲王了然,初一唇上的暧昧痕迹,着实让自己恼火。“毕竟是该养在深闺的女儿,如此不懂礼法!这要是说出去,我这个做父亲的,只怕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 “女儿知错了。”初一忙认了错,嘴撅的老高! 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在陷害我,我定不饶他!哼! “既然是认错,就该拿出认错的态度来!今ri你先回房好生反省,等天明再过来请罪!”明亲王不愿在外人面前训斥自家女儿,便先将初一遣了回去。 “是,女儿一定好好的反省!”初一站起身来,福了个身。 反省,反省什么啊!累了大半宿,好好睡觉才是正理啊! 还没走出门去,初一就听见赫宇那不要脸的声音。“王爷,您看这么晚了,我也明日来负荆请罪,如何?” 喂,短期之内,我不想看到你啊! 初一这样想着,是憋不住的的!直接用脚踢了去,差点将赫宇踹倒在地。 赫宇手撑着地,猛地咳嗽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听说贤侄回京时就生了场病啊,病还未好就不要出来招摇了,先养好再谈其他!”明亲王本想好好给赫宇一个下马威,这孩子虽是自己看中的女婿,但也不能如此胡闹,好歹还没定下婚期,怎么这般耐不住! 但是,见初一跟他的互动,明亲王记在了心里,俩孩子看来是看上眼了,这婚事,只怕得抓紧了。若是提前没看住,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何必的呢。 赫宇跟捡了大便宜似的眼巴巴站起来,对着明亲王鞠躬又鞠躬,面上堆着笑的跟初一一起出了厅。 “你病还没好么?”初一别扭问道,那病也是因着自己才染上的,自己不关心下也过意不去吧。 “是啊,我都病的走不动道儿了,你现在才发现啊!有没有一点良心?”赫宇装模作样的摸着心口,一副受了严重内伤的虚弱模样。 “走开!刚刚……还那么有力气,推都推不开!”初一脑子转的太快了,联想起刚才赫宇的表现,直接脱口而出。 “哈哈哈!”赫宇见她不怎么生气了,笑的异常开心。 “初一?”明亲王在厅内,语气平淡的喊着。 吓得初一赶紧对着赫宇的臀部来上一脚,但是没够住,只虚虚的赏赐了那大腿一下子,便跑走了。 赫宇在黑夜中见了她的身影远去,收了笑,眼神中透出一丝凶狠来,不管是谁动了初一,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初一颠颠的跑回自己院子,还没进厢房,就见一人影在院门口缩成一小团。“谁!” “呜呜!”原来是小安跪在那里,眼睛已然哭的红肿,眯成一条小缝。 “睁开眼!”初一低下头,仔细瞅着,不会是哭瞎的节奏吧! “嗝,呜呜!”小安哭得太久,直接打着嗝,说不出话来。跟傻了一样,跪在地上对着初一叩头。 初一无语问青天,这丫头肯定是想哭诉自己的罪恶行径,一天之内在她眼前接连两次消失,简直是不将这个贴身奴婢放在眼里。 不过,赶在她张嘴说话之前,初一抢先道。“什么都别说啊,我知道是我做事不地道,唉,算你行行好吧,要哭的话躲远点,别在我跟前儿成么?不过啊,最好别哭了,没你的事儿也别给我添乱,成么?你觉得我说的对,就点点头,然后洗洗睡。” 小安愣了一下,赶紧用力点头。 “那就成了,你家郡主我啊,也累的不行,咱们就此别过,明早再见!”初一顺着自己的发丝,肩背酸痛地往自己厢房走。 小安体贴的将热水放好,端过去让初一好生洗漱了,才退出。 更深露重,四周都安静的了无声息。初一将自己埋在温暖的被窝中,想着今夜发生的事……更是睡不着了。 初一摸上自己的嘴唇,自己笑开了,师父真的是好温柔,吃起来甜甜的,好滑好柔软,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再吃吃看! 不过,呸呸呸!干嘛想到赫宇那个坏人,居然敢对自己用强的来亲亲,这种可耻可恶的行为,根本不能够容忍的啊! 算了,想他真是倒胃口!还是自家师父好,腰抱起来好有力。 初一突然想起,几个月前,自己还在清虚观时,撞见师父洗澡的事情来。那时候,捏着师父的那里,是不是……做羞羞的那种事?而且,今天夜晚师父抱自己的时候,那里还硌到自己的屁股啦! 哎呦,真是越想越脸红!初一在无光的黑夜中还是觉得浑身烧了起来一样,只好钻进被中,偷偷地舔了口嘴唇,仍然有师父的味道呢! 而清逸高雅的柏舟道长,将初一的媚药药性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后,一夜无眠!哦不,是一夜时不时的凉水澡,透心凉特别爽! 而粗俗无赖的赫宇将军,在回府后,跟偷吃了三百斤蜜糖一样,就连在睡梦中,都是时不时的吧唧下嘴巴,那几个霸道的吻,真是没有亲错!回味无穷,真的好滋味! 三人就这么各怀心事的,在同一轮明月下,感慨万千,思绪不一。 初一翻腾了半宿,最后还是架不住身体上的疲惫不堪,沉沉睡去,这一觉竟然没梦到师父,当然更没有梦见赫宇,谁都没有梦到的……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啊! 起来时,伸了个舒服的懒腰,神清气爽。抖着锦被,试探的唤着人。“今儿是谁当差?” “郡主,您起来了?”小安轻叩了门,得初一允许后,推门而入。 “啊?哦。”初一想问她,每天都是她服侍自己,不会累么?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总觉得和这样娇弱的女孩子,不对盘。 小安尽职尽责的将水打好,放在木架子上,去请初一。 初一坐在床沿,翘着腿问。“府里其他人,也是跟我一样么?呃,我的意思是,这么简单。” “郡主赎罪!”说时迟那时快,小安一听见就直直地朝下跪了。 “我没说什么吧!你……你快起来啊,大清早的,提神么。”初一只是想跟她闲聊几句,要不要这么严肃认真啊,搞得自己立马没有往下说的劲儿了。就好奇下,也不可以吗! “是王爷说,郡主在山中生活惯了,若是按照府里的规矩,只怕是会不习惯。还说郡主身边照应的人少,就跟以前一样的式样来。”小安诺诺的解释了,不敢抬头看初一,生怕惹恼了她。 初一明白了,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还有啊,以后别动不动就跪,你这样我看着膝盖疼!” “嗯嗯嗯,奴婢记住了。”小安这才站起,帮着初一收拾规整。 初一看镜中的自己,大吃一惊,这嘴巴怎么成这样了!昨夜只是感觉痛痛的,怎么肿起来了! 小安早都发现了,只是没那么大的胆子提点而已,好不容易在铜镜前暗示了好几遍,初一才看见,这心眼儿也略大了吧! “郡主,您这是……”小安心里猜想着,眼珠子提溜。“夜里现在虫子多,爬到身上一咬一大片红呢。” “呵呵是啊是啊。”初一忙不迭地赞同她,不仅是虫子,疯狗也是成群结队的来呢! 当然了!自己说的不是师父啊,是赫宇那条疯狗啊疯狗! “郡主,要不要去请了大夫来看,然后对症开些药来涂?那样会好的快些。”小安提着可行的建议,就等着初一点头了。 “很显眼么?”初一皱着眉头问。 “还……行。”小安思忖着,挑了模棱两可的来答。 “那你昨夜可是就见着了?”初一又问。 “没,就早上刚看见的,昨夜天色暗了,我什么都没见着。”小安老老实实的说了,况且,昨夜自己吓坏了,哭的那么厉害,走路还差点撞到门框呢。 初一想的是,有没有丢脸的丢到自家爹爹那里,会不会是已经被发现了!“小安,你亲亲过吗?” “啊?那个……没。”小安长大了嘴巴,这么说的意思是,那是亲亲留下来的么,不要说出来啊,呜呜!就算没有亲亲过的,也能知道吧! “那没事了,我告诉你哦,早点长大,以后嫁一个如意郎君。唉,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懂了。”初一还卖起关子来,说的神神叨叨。 小安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明白,反正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就差没将自家郡主奉为天神般信仰。 “行了你出去吧,我自己在府中透透气。”初一记得,以前在清虚观时,被些蚊虫叮咬,师父都是兑些药汁来让自己涂抹。 小安听话的提了脏水出去,初一在她身后轻轻关好门,唤道。“暗卫,出来!” 一阵风声,虽然没人现身,但初一知道有人在听。于是,接着道:“去看看我师父怎么样了,顺便让他给我一些虫虫药。” 虫虫药,初一和师父间的小秘密,不用过多解释,师父就一定能懂! 还是没人应声,初一还没再说,就听得小安急急的在外面压低声音。“郡主郡主!” “干嘛?”初一亲自去开了门,见她着急的模样,有点好奇。 “赫将军来了,还带了好多大箱子!府里的下人们都说……”小安越说越小声,到后来是直接勾着头,没音儿了。 “说什么?你倒是说啊!”初一恨不得冲过去摇晃着她的肩膀,让她把话说完。 平生最痛恨说话说一半的,这么吊着别人是什么意思啊!你要是不愿意说,那前面都别提啊。你要是张了这口,那就全部一股脑说完啊! 初一毛躁了,这丫头的脾气得好好改改。 “唔,说是上门提亲。”小安勇敢的盯着初一看,将那细小的神色变动都不放过,全收眼底。 这下子,在府中的闲言碎语八卦中,自己提供超级猛料,一定夺得第一名! 这话到了初一的耳朵里,就没有那么好玩了,上门提亲这事儿这么严肃,不可能自家爹爹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的。虽然是早晚都要面对的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不大可能。 那么,就只有小安他们猜错了。 初一这么想了,先给自己安安神,定下心来,又问。“是哪个赫将军?赫老将军还是赫小将军?” “啊?好像……好像只见着赫小将军呢。”小安回忆了下,从扫地大妈切菜大婶那里得来的信息,稍加总结,便这么回答了。 初一长舒一口气,那便对了,看来,不是上门提亲,应该是赫宇昨夜口中的赔礼道歉吧。 啧啧,什么样的人办什么样的事儿,赫宇那么庸俗低端的人,就只能用大箱子的金银珠宝来讨自己欢心吧。 “走,我们去瞧瞧,都有什么宝贝。若是有中意顺手的,也拿几件来玩玩。”初一想去听听自家爹爹怎么说,探一探他的口风,就趁这个时机! 拿财宝什么的事儿小,偷听才是最最正经! 0`0`小`说 第五十七章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捶地笑!) 初一心想道,依着自家爹爹的脾气,会不会将赫宇打一顿,然后觉得不痛快,再翻过来,打了又打!哈哈哈,太解气了! 伴随着脑海中的三千零八百式,招招致命,式式打在要害!赫宇痛苦的趴在地上哀嚎,嘴里叫嚷着初一大女侠,饶命啊! 初一兴奋的带着小安,大摇大摆的在走廊上嚣张的横行。 “小安,我这衣裳都挺好看的哈,谁给做的呀?”初一不着痕迹的问,捏着裙子腰带上镶嵌的细碎宝石,觉得手感不错。 “哦哦哦,都是在城中绣坊请师傅来弄的,我也不认得是谁。”小安步步跟着初一,答了。 “哇,怪不得呢。那么多呢,都是你收拾好的吧?你好辛苦啊。”初一早起时,将脸埋在衣裳里,猛嗅了几口,也没发现会有昨天的异常感觉。想来,是有人又换了的。 小安顿了脚步,手指抵着下巴,疑惑道。“郡主,我不辛苦的。是另外有侍女会来打理的,我是贴身大丫头。” 啊?丫头还分等级的呀,初一叹息了,看来想要避人耳目能进自己房中的并不止小安一个。 罢了,此事,还需抽丝剥茧,从长计议啊!现在纠结于此,并不能有什么进展。 既然自己没事,那就先静观其变,坏人总是会露出马脚的! 来吧,我已经做好准备,放大招吧! “啊,郡主,您都要走进去了啊!”小安眼瞅着自家郡主的偷听大任马上就要失败,赶紧唤住。 初一一脸沉思的就要往厅里冲,幸好小安出言阻止,啊啊啊,脚尖已经出去了,不要紧,不要害怕!我收! 厅内本来就只有赫宇与明亲王,这二人皆是习武出身,耳力俱佳,就算初一没伸出半条腿来,在距离多远,可能就是那回廊的时候,就发现了! 两人对视了一下,又恢复常态。 早晚都是要跟初一说的,既然她上赶着来,那便听着吧。 明亲王语气如常,继续谈论刚才的话题。“本该是与令尊令堂商议的,不过,你既是问道,那说开了也无妨。” “嗯,多谢王爷成全。我与初一虽相识不长,但真心天地日月必可明鉴。若不是昨日我闯了大祸,而这祸事又不好给外人提及,今日便该是请我爹出面来和您说的。”赫宇说的中肯中听,一副孝顺恭敬模样。 初一在门边上呲牙咧嘴的挥舞着拳头,我呸啊,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自己来晚了,打也打过了? 像是印证初一的想法般,赫宇连呛了几声,咳嗽着。 明亲王看了他一眼,道。“看你这身体状况,还是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吧。想当年,我与你爹,在打西关的时候,连日阴雨作战,也不似你这般娇弱,跟个娘们一样!” 哈哈哈,爹爹好威武!骂他!打他!蹂躏他!摧残他! 初一在心里张牙舞爪的狂笑,爹爹果然是和自己是一伙的!简直一级棒! 赫宇郁闷了,再这么拖下去,夜长梦多啊!其实是没多大碍的,只不过知道初一在外面,想让她多心疼心疼自己,没想到,竟然被明亲王捉住了,偏往这上面做文章! 这是什么样的一对父女啊!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啊! 赫宇内心在疯狂的咆哮,面上淡定如常,微微笑着。“刚只是猛听得王爷您答应了我,我一时激动,呛了口水的。” 明亲王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早猜到赫宇打的小算盘,轻笑着不答话。 “王爷不用为我担忧,我现在就算是领兵而出,也是毫无问题的!”领兵作战都没有问题,何况是简简单单的拜堂成亲,再加上那什么床笫之事,哎呦!自己根本很健康很正常有咩有! 赫宇拍着胸脯保证,力道真心实意,在自己胸膛上砸的砰砰作响。 嘁,长得壮实了不起啊,脑子有病才是大问题好吗! 初一腹诽着,心里将赫宇鄙视了一千遍啊一千遍! 明亲王轻飘飘的绕到赫宇面前,斜撇了他一眼,冷哼着。“哦?毫无问题么?” 赫宇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明亲王就朝自己出手! 我去啊!这未来岳丈对着自己出手,带着凌厉的掌风,这一刻,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赫宇脑海中只闪出几个大字,呵呵,躲还是不躲? 躲,保全了柔体,却在老丈人面前丢了一辈子的颜面,娶了人家女儿,连这点担当都没有,还是男人吗!受了那一掌又如何! 不躲,呜呜,这一掌少说带了七成内力,不死也残废啊! 赫宇已经打定主意,是爷们就不躲!苍天呐,打吧打吧! 当然了,他内心带着祖宗十八代一起跪下,求壮士千万别打脸!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那大掌眼睁睁地朝着俊脸甩来,毫不含糊! 我去啊!怕什么来什么!都是男人,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啊!赫宇的心中犹如被神兽狂奔过去,凌乱不堪的草场,小心肝在低声哭泣,男人何苦要为难男人! 初一激动兴奋的盯着那事态发展趋势,握着拳头,疯狂的呼唤!爹,你要是我亲爹,就狠狠、狠狠的抽!下!去! 不负众望,只听得响亮的耳光声,清脆嘹亮,带给这深秋时节,一抹轻快有力的色彩。 呵呵,您真是条汉子。赫宇挺直腰背,站的不卑不亢,面上仍旧带着笑,只是半边脸都红了。 “哟,贤侄,你怎么不避开?”明亲王一副狐狸模样,带着满足的笑,就差没舔舔嘴角。 您就是打定主意想在初一面前打我的吧,要不要这么护短啊!你打就打吧,还问我为什么不躲开!苍天啊,大地啊,这是什么世道! 赫宇心里絮絮叨叨的念了一大堆,明面上拱手道。“打的好!我坐下错事,是该打!” 初一在门外笑倒了,跟患了阳角疯一样死命捶地,哈哈哈,打的好打的妙,打的赫宇哇哇叫! “哦?会不会是贤侄连日来,疏于练习,功力退步了?竟是连我这一掌都躲不开?”明亲王十分故意的去打击他,哼,赶在深更半夜将我女儿拐出去,找死! 不打残你算是轻的! “……并非如此。”赫宇深深被震撼了,原来老狐狸是这么练成的,幸好初一不像明亲王,不然这辈子有自己受的! 赫宇定了定神,含笑道。“不过,王爷教训的是。男儿自当保家卫国,侄儿定当不负王爷厚望,勤习加练!” 初一已经笑的抽搐了,自己再也不说爹爹坏了,看这架势,爹爹对自己,那一定是深深的真爱啊! “哦,不错不错!看来贤侄还有点志气,那我就向贤侄你道个歉。”明亲王摸着下巴,高深莫测。 啊?道歉?不要啊爹爹!咱们是皇亲国戚,怎么能向赫宇那个坏人道歉呢!把持住啊爹爹! 初一在门外缓缓的爬起,关键时刻,爹爹你可不能不听到女儿内心殷切的希望,可得把持住啊! “不必不必,王爷您言重了。”赫宇心中咯噔一声,大叹不妙,此事绝非如此简单! “不言重不言重,唉,也怪我老眼昏花,还当贤侄只会跟那街油子一样左右晃荡,专门蛊惑小姑娘呢。没想到,还有这般胸怀。”明亲王说的特别诚恳,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感人至深! 初一刚起来又蹲地上了,捂着肚皮哎呦哎呦直叫嚷,花言巧语算什么,爹爹才是真绝色! 赫宇再度吃瘪,不就是昨夜替人顶了罪,自己好无辜啊! “那个……王爷,我忽然想起来,军中还有些事,先行告辞了。”赫宇行了礼,赶紧逃出生天才是正理啊! “啊?这样啊,我还想着留贤侄一起用午膳呢。不过贤侄啊,你这就是不对了,人生在世,要分得清孰轻孰重,军中之事这般重要,怎么能说忘就忘了!”明亲王点了点头,语气严肃且沉重。 叮咚,明亲王使出夺命连环杀,杀人于无形,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 叮咚,赫宇躲闪不及,此次亲王府之行,收获了一响亮耳光,外加心口上的内伤。 于是,在对决中,老狐狸,替女儿出战,胜出!赫宇哥哥,完败! 初一勉强在小安的搀扶下,笑弯了腰,磨蹭着往前厅远点。 “嘘,郡主,赫将军出来了!”小安眼尖地藏在柱子后面,提醒着初一。 初一拍着柱子,嘴里已经是说不出话来。“唔唔唔!” “不生气了?”赫宇甩着袖子过来,脸都凑到初一跟前儿了,眼巴巴的问着。 初一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不是他的错,还能在自己爹爹面前啥话都收着,能沉得住气,有点……男子汉的气度。 这么想了,初一便收了笑,假装气鼓鼓的样子。“还在生气呢!” “那什么,听说你家小花园子的绣球花还未落,我一直挺想去看的。”赫宇还是对明亲王有点发憷,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找个没人的花园子吧。 “啊?什么绣球花,我不知道啊。”初一知晓他的用意偏偏要跟他对着干,以后要跟着自家爹爹学呀! “笨蛋,走吧,我领你去看。”赫宇走到她跟前,领路。 俩人就这么毫不避讳地在府中穿梭,来往丫头侍女都捂着嘴偷笑,目送这俩人往小花园子去了。 小安也不是傻子,找了个借口,就留了二人世界。 虽是深秋,花园中树木凋零残败,但偶有几株花木仍在盛开,也算是值得一观。 “解气了吗?”赫宇笑着看初一那红肿的嘴唇,怪不得她没敢进去。 诶等等,也幸好她没进去,不然自己可不止挨那一巴掌了!说不定,心肝脾肺肾都要被打错位。 这么说来,还是初一救了自己一命啊! “还成吧。”初一没那么小心眼,昨夜被啃啃,那只是意外啊!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可是,赫宇却不这么想,初一的意思,那便是不反感自己吻她了?自己一夜都没睡着,生怕唐突了她,不曾想,初一……原来也是对自己有意! “那叫声赫宇哥哥来听啊,你昨天直呼我的名字,让我很不习惯呢。”赫宇不要脸不要皮,哄人的功夫也不怎么样。 不过,初一不是那么别扭的人,大大方方的叫了。“赫宇哥哥。” “哎!真乖。”赫宇跟滚进蜜堆儿一样,直甜到心眼里。 “不过,你以后要是再像昨天那样,我一定会不理你的。”初一念在他是初犯,不过,立场还是要表明。“我跟你和好,是有原因的。” “先别说那个,我给你带了药,嘴还疼不疼?”赫宇猜到她要说什么,赶紧止住话头,不愿意提及。 从怀中取出个瓷瓶,透着盈动的光,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初一相中了。“赫宇哥哥,这瓶子用完了能不能给我,我瞅着挺好看的。” “哈哈哈,还是初一识货!瓶子好,这里面的东西更好!试试吧。”赫宇没说这药从哪里来的,只是在掌心倒出些,另一手用指腹沾了往初一唇上涂去。 “唔。”这玩意儿果然不凡,抹了之后凉幽幽的,解了那火辣辣之痛。 “别舔,我不知道能不能吃,你就先这样吧,别说话。”赫宇见她要张嘴,赶紧又点上了。 “嗯。”初一点着头,表示自己听话,不说就不说。 “那我说着,你听。”赫宇摸着她的脑袋,宠溺着。“昨天的事,我不准你想,你也不要再管。全部都交给我,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有,往后如果真的是我找你,那绝对不会让人带话或者传信了,我连你的暗卫都信不过,更别说会随随便便地把信扔在那儿,我亲自来跟你说,而且,不管怎么样,无论什么事,我都等你。” 赫宇似乎意有所指,无论什么,初一,我都会等你。等你回心转意,等你喜欢上我。 初一虽然没有听出那话中之意,但是见赫宇认真的神情,还是有点懂了。避过那目光,盯着地上的落叶看。 正巧,初一扭过头,脖间的红痕也露了出来。赫宇心中一动,汹涌的爱意无处宣泄。 他抖着声音,道。“这儿还有一点,别动,我给你抹上。” 初一在心中想着该如何说,便由了他在自己脖子上动作。 随着温柔动作,赫宇真想就这么跟她一起走一生一世。若能得了她,自己情愿被她左右影响,倾尽所有也乐意。 初一等那唇上药物干了,挥了赫宇的手掌,执拗道。“赫宇哥哥,我早说过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师父于我,我不用多说,想你也知道……” “这不公平!初一!”赫宇急急忙忙地阻断了她,那话,不想听。 “你别激动,听我说完。”初一就是这么想的,怎么想就怎么说! “你先听我的吧,然后再说,好吗?初一,你与你师父一起生活了那么些年,我知道割舍不了。但是,你不能尝试一下看看我吗?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你摸着良心问,老老实实的答我,有没有一丁点的动心?”赫宇忐忑不安,虽然种种迹象表明了,但是自己还是紧张。 初一炸了眨眼,又摸了摸脑袋。动心么……咯噔一声?扑通一下子? 等了许久初一支吾着也没回答,只岔开话题道。“你跟我约定过,回京就主动解除婚约的。” “那个约定,我并没有输,你心里清楚。”赫宇抿着嘴笑了,这小丫头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想不知道都难。 “啊?不是啊!我……我我我!”初一不知该怎么辩驳,怎么就没发现自己嘴这么笨呢! “嘶,初一,我腮帮子怎么这么疼!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被你爹爹给打破相了。”赫宇没再逼她,转而指向自己的脸,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初一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又被逗乐了。“哈哈哈,肿的跟猴屁股一样,真的!就在我们清虚观的后山,好多猴子呢!” “以后带我去看看,好吗?”赫宇完全掌握了谈话的动向,初一只能是跟着走。 “行啊!你等等,这药挺有效的,我帮你抹抹。”初一觉得自己嘴唇没那么难受了,便想与赫宇分享。 这种事情还要拒绝的话,简直是活该这辈子娶不到媳妇儿啊! “好呀,初一真乖。”赫宇跟吐着舌头的大土狗一样,脸离的极近。 初一挖了一大堆药膏,将赫宇的半边脸涂的仔仔细细,红肿全都盖住了。“好,你可以走了。” “啊?”赫宇还没享受完那小手在自己脸上按揉的温柔,就停下了。 “不是还有事嘛,那我就不送了啊。”初一体贴道,拍了拍他的肩膀,顺便将手上的药膏在他衣袍上擦干净。 “嗯,记住我说的话,走了。”赫宇也是不便就留,不然的话,到了饭点,走也不太好意思啊! 若是真留了在明亲王家吃饭,那一顿……一定能让自己欲仙欲死! 初一挥了挥手,跟摇着尾巴挥别主人一样,就差没喵的一声了。喵! 人都走了,初一也喊来了小安。“小安,咱走着!” 小安怀里抱着一大捧绣球花,颠颠的跑来。“郡主,您看看,赫将军说的可是这种花?” “啊?呃,真还有没凋谢的啊!”初一疑惑了,绣球花开的很早,正热的时候开的,到现在还没落,真的是很好看诶! “嗯,等下插在郡主房里,用水养着,能好看一阵子呢。”小安邀功的笑开了。 初一看那花朵,心情大好。 等回了房,俩人就开始忙活了,话说这亲王府里的宝贝还真不少,从库房里随便找出几个花瓶子,都炫彩夺目。 “这瓶子值不少钱吧,往里面放放,别磕了碰了。”初一指挥着,那瓶子上镶的是金吗?哇,啃一口试试! 小安将那些放好,嘴里答着。“郡主放心吧,放的安稳着呢。对了,郡主要不要再去挑挑金银首饰?” 初一被她提点了,伸手摸着发间的白玉钗,直接抽了出去,放在手上看。 自己还答应过赫宇,收了他的礼物,还没还礼呢。 小安不知为什么自家郡主没接话,便没再说。 “初一。”门外传来明亲王的声音。 “啊,爹爹!”初一满心欢喜,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明亲王见她心情好,也跟了笑着答应。“诶。” “爹爹,你忙完了?”初一请了爹爹进小侧殿来,吩咐侍女端茶倒水。 “嗯,你可见着赫宇小将军?”明亲王假意不知她刚在门口偷听,便这么问。 “呃……正好碰上了的。”初一的嘴唇消了肿,没什么大的痕迹在,也很坦然的回答。“爹爹,我能问你要一样东西吗?” “说说看。”明亲王端了杯子,翻起茶盖,慢悠悠的品味着。 “就是原来你给我护身的小丸弹,那个小锦囊里面装的。在回京的路上,我一时失手,就给用了。”初一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呀,哈哈哈。再给你一个便是了,只不过,不要再贴身放,会有危险。”明亲王失笑,算是应下。 “嗯!赫宇哥哥说那个东西不是很珍贵的么?怎么爹爹这么大方呢?”初一歪着头,感叹爹爹还是自家的好! 明亲王尽显霸主之气:“是很珍贵,但什么也比不上我的小初一啊,我女儿想要的,没有什么得不来!” “哇!”初一捧场般的拍拍手!自家爹爹威武! 呃,不过,送人的话没关系吧? “初一跟赫宇走的很近啊,他有没有欺负你?”明亲王听她唤赫宇哥哥,心里还是有些醋意的,自己就这么个独女,哪里冒出来的便宜哥哥。 若是初一喜欢,那这亲事还真是皆大欢喜呢。 “没有吧,爹爹,我……”初一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那话到了嘴巴又吞回去。 明亲王以为是初一维护着他,心里更是叹息,自己的宝贝女儿还知道心疼人了呢!“若是他敢,我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出了明亲王府,还没到自家府邸的赫宇将军,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爹爹,我知道了。”初一撅着嘴,挑明吧,早晚的事儿!别拖拖掩掩的了,是英雄就亮兵器吧! “知道什么?”明亲王放下细瓷杯,慈爱地看着初一。 这让初一怎么说出口啊,再怎么豪迈好歹也是个娇羞的小女子,乌黑的眼珠滴溜儿了一圈,仰着小脸道。“爹爹,我心里有人了,不是赫宇哥哥。” 不能将师父拖出来,见赫宇上午被那样对待的情形,初一唯恐自家师父受到了伤害! “哦?是谁呢?”明亲王心中沉吟着,面上不显山露水,仍旧是好脾气的问。 “反正不是他。”初一强硬着脖子,不愿意透露。 明亲王的心思已经从柏舟道长一直排到清虚观里那几个师兄弟,道长是不可能的,经常的罚宝贝女儿,难道是暗卫禀告的,走的较为亲近的什么五师兄? “爹爹……”初一见明亲王不答话,心中不安。 明亲王勾着唇角笑了,带着危险的气息。“爹爹可有跟你说过什么吗?这么着急就想嫁人了?爹爹好伤心啊,自家女儿才刚回来就想着要走,这让我情何以堪呢?” “啊?”初一哑然,自家这算是傻里傻气往枪口上撞么。 “我今日来,是想与你说说规矩的。在咱们府中,你倒是想怎么都可以,只是……若是总出些向昨日那般的事情来……”明亲王不想坏了父女二人之间的和乐氛围,言辞间也没那么凶,留了余地。 “我知道!我不会再犯了!”初一赶紧保证着,心里摸不清楚爹爹的套路。 “那就好,府里教习的也有几个,挑出三两个就行。我女儿聪明,一学就会,不会给爹爹丢脸的,是不是?”明亲王言语相激,再不提那婚约之事。 “是!”初一觉得,自己卯足了劲,猛烈的一出拳头,只是打在棉花上,虚虚的没力道。 “那便从今日午膳后开始吧,越早越好,等学好了,就不再出什么乱子。”明亲王站起身来,冲身后摆摆手,不让初一再送。“我请了道长过几日来府中为你卜算,到时候看看你学的礼法如何。” “啊?好!我一定好好学!”绝对不给师父丢脸!师父的脸,比爹爹的脸值钱多了! 初一在心中为自己鼓劲,加油加油! 果然,才用罢了饭,教习婶婶就来了,初一瞅着她的年纪,礼貌地喊了:“婶婶。” 乖巧的丫头有糖吃,讨了本来绷着脸的女官欢心,初一倒也不难过关。 于是,一下午初一都昏昏沉沉的在女戒中遨游,时不时地被喊醒念上几句,此外再无其他。 “谢谢婶婶!学生有学到很多!”终于到了掌灯时刻,初一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弹跳起来,对着那中年女官鞠躬。 女官受宠若惊,欣慰地点着头离去。 以后要是睡不着觉,就都来学礼法吧!保管叫你,想清醒都难! 小安将几样小菜摆上,初一听得暗卫的声音,赶紧让她退下。 刚阖上门,初一放下筷子就道。“暗卫,出来说话。” 还是没人现身,只有一包草药凭空落在桌上,初一拿起来,闻了闻,是虫虫药的味道! 可惜,自己嘴唇上已经消了肿,不需要了。 “我师父,怎么样了?”初一还是担心,不知道那媚药的药性过了没。 “道长说无事。”暗卫低沉的声音飘到耳边,不是那个人的。 唉,初一叹了口气,心里稍稍安定了。“那师父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没有。”暗卫说完便再没声息,隐去了。 初一期待落空,师父什么都没有要对自己说的么,比如我的亲亲小初一,昨天师父亲亲的舒服吗?又或者,初一小宝贝儿,喜欢师父那么亲亲你么? 嘿嘿嘿嘿嘿嘿嘿! 初一自己傻笑了一阵,又幡然醒悟,等等,师父什么都没说啊! 这种郁闷,一直持续到吃完饭,踢完腿儿,将自己小院子折腾完,还没消失! 唉,初一又是长叹一声,歪倒在软榻上,束起的发髻半边散开来,贴在有些薄汗的耳边。 “师父嫁我,师父不嫁我,师父嫁我……”初一伸手从花瓶中抽出一只绣球花,边撕去花瓣边嘴里念叨着。 那绣球花,小小的花儿花团锦簇,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师父走哪儿自己就跟到哪儿,小小的跟屁虫一样。这花蕊未变,就是整朵花的中心。 花瓣越来越少,初一口中的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师父嫁……” 嗖的一声,最后一瓣被打落,摇曳着身姿,飘扬在空中。 “哇!师父嫁我!哈哈哈!”初一开心了,这种自我安慰的法子,特别有效! 而且,这个场景,跟自己这么许多年来所做的一样,摘花瓣求答案!在回京途中的那个小竹楼上,并无二致。初一突然想起那个暗卫来,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咦,暗卫没有那么多管闲事的吧……难道说…… “是不是你回来了?暗卫的小头头?”初一将那花茎放在桌上,对着虚无的清风,说。 没得到回音,初一忽地笑了,自己不会猜错!那个人死守着规矩,太听自己的话了。“好了,你出来吧。” “是。”熟悉的清冷声音响起,身着暗黑衣袍的人跪在房中,袖口上金线绣着个“一”。 “太好了,今天真的是喜事连连啊!”初一喜出望外,人活着就好! 那人仍旧保持那样的姿势,半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眉眼。 “喂,你没受什么伤吧?”初一绕着他转了几圈,又用鼻尖嗅了嗅,嗯,没有血腥味。 “嗯。”暗卫轻点了头,可能是有些不自在。 初一回到软榻上,命令道。“你站起来吧,长得那么高高的一个人,跪在我面前,看着挺可怜的。” 说是没受伤,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谢郡主。”暗卫听话的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将亮光挡了大片。 初一端详着他的脸,高蜓的鼻梁,轮廓显得深邃刚毅,双眼中透着坚定的光。那两叶剑眉,那利落的唇线,那干净的面庞……啊啊啊,长得好好看哦! 真的是赚到了!就冲这张帅脸蛋!哦不!自己是看中了他的一腔忠诚! “我现在正式决定!你!成为我的心腹!呃,那个,你愿意吗?”初一豪爽地一拍桌子,震得桌椅乱颤。 “愿意!上天入地,在所不辞!”那名暗卫毫不犹豫,直接答应了。 “那个,我简要介绍下啊,我的心腹呢,虽然目前只有你一人,但是,不要害怕!我觉得吧,这个队伍可以壮大,而且呢正在走向壮大的路上。所以,你作为我的心腹第一人!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唯一的一个,你觉得怎么样?”初一觉得自己背后的靠山简直杠杠的,这架势,数遍全天下能有几个少女这么好福气!讨厌! “荣幸之极!”那暗卫也真的是,谁的属下就又主人的风采,就这么着还荣幸呢。 “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跟我性子合!”初一激动的走到桌前,亲自斟了满满的两杯茶水,递了一杯过去,自己端着一杯。“英雄!我们相见恨晚!来!干了!” “好!”暗卫也陪着她没边没际的闹,接过茶杯,眼中波光盈盈。 俩人杯子碰撞,溅出几滴茶水来,洒在地上融进长毛圆毯子中,不见踪迹。 那暗卫一饮而尽,内心更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从自己循了祖训,做暗卫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自己要守护的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就算丢了性命也要护她周全。虽是没见到面,但在习武之时每每想起,就觉得不可理喻。 为什么自己要做见不得光的暗卫,毕生都要听从那一人的指令,做个没有心没有情的傻瓜! 可是,平淡的生活总是能消磨人的意志,兄弟们之间相互比拼,切磋武艺,激起了自己的好胜心!终于,自己挤进排行前二十号,成了初一的贴身暗卫。 再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初一的场景,仍旧是能笑出声的。这丫头大概七八岁,跟着清虚观里的小土狗一起,从破了一角的狗洞钻出,满头满脸的灰尘,提着小土狗的前爪,一人一狗牵着爪爪往后山走去。那小土狗着实为难啊,不能直立行走,只能被那个霸道的丫头拖着,不住的哀嚎。 而那时的小初一缺了门牙,吸着鼻涕笑的直漏风。“小狗狗啊,你想不想上树掏鸟蛋蛋?我告诉你哦,那烧起来可好吃呢,不用剥壳就知道香喷喷!” 说就说吧,还流出一滩晶亮的口水来,暗卫那时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正轮到他当值,只不屑地看那脏丫头。上树,那你去上啊! 还没想完,就听得一声指令。“暗卫!去掏鸟……嗝,鸟蛋蛋!” 服从命令,是天职。无奈,他只好捡起小石子对准树上的鸟窝弹了,哗啦啦!鸟窝子倾巢而下,本就想着吓唬吓唬那丫头,没想到那丫头竟一脸崇拜,和小土狗一起对着虚空掉落的鸟蛋夸赞。“小狗狗,我家的暗卫哥哥,最最棒了!是不是呀!” 暗卫哥哥,最最棒了!棒! 也许就是那么一瞬间,初一便撞进了他的心里面,为了得到更多的夸奖,为了那句暗卫哥哥。 暗卫紧紧的捏着那茶杯,默不作声地放下。这些事,初一都不记得了吧。 初一义薄云天,就差没过来勾着暗卫的肩膀说哥俩好了!“那个……呃,我叫你什么?你叫什么?” “没名字。”暗卫的声线本来就偏冷清,这么一来,更是没了温度。 啊?初一诧异了,没名字么……原来自己的暗卫,全部都没有名字吗。 原来,还有人的身份卑微到没有名字,身怀绝技就这么甘愿做自己的属下,自己何德何能…… 暗卫见初一没再说话,以为她是不明白那意思,便解释了。“郡主身边的暗卫是两队,一共二十人。故而排号,一到二十。按时辰轮流当值,我们是按那号来做名字的。” “本名呢?暗卫哥哥,你……没有本名么?”初一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了,有些难过。 暗卫诺诺道:“忘了。” 不是忘了,是不愿意说吧,初一大概能懂他的心思,咬着嘴唇说:“别人唤你什么?” “我是排在第一个的。”暗卫带着些许自豪答了。 这号从一到二十,自己是奔着那个目标去的,初一,这样,我就能离你更近一些。 “我帮你取个名字,行么?”初一想着,既然是自己目前唯一的心腹助手,总不能喂来喂去的吧。 “多谢郡主赐名!”暗卫欣然接受,似极大的荣耀般。 初一再屋内踱着步子,叫什么好呢。“啊?暗卫哥哥,你可先别答应啊,还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呢。” 暗卫心道,无论叫什么,自己都是欢喜的。 还没刚这样想完,就听到初一挣扎道。“你是喜欢馒头还是米饭?!” “……”暗卫感动的心还未平息,瞬间就被一瓢凉水浇上来。 “喜欢就着咸菜还是大酱?”初一接着絮絮叨叨的问,起什么名字比较文雅呢。 馒头大蒜什么的,真的适合威风凛凛,杀气旺盛,在夜间翩跹起舞的灵魂吗! 很显然,初一苦恼了。 暗卫就那么等着,一如往常,不言语,只袒护着。 就算是要叫自己咸菜什么的,也认了。 “夜熠。暗卫哥哥,唤你做夜熠怎么样?”初一沉吟片刻,眼光柔柔的问。 “嗯!”夜熠虽只说了一个字,但心中思潮万千。道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只胸腔被她那认真的表情填满,再也不想放开。 夜熠,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发光发亮。就算那天地万物都无色,你仍旧能照耀着前方的路,作我安心的倚靠,你守护着我,不现身不多言,无争无求无怨无悔,你喜欢我的那个一字,那便取同音的熠字,暗卫哥哥,谢谢。 0`0`小`说 第五十八章 师父,我要啃你嘴巴!私奔吧! 夜熠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那名字的含义,郑重抱拳道。“谢郡主!” “诶等等,别走啊!好不容易碰上你来,我想和你说说话的。”左右无事,初一跟他生出些亲近之感,便闲聊着。 夜熠不多说,只点头默认。 “我小的时候啊,比现在要顽皮。就是有几回都感觉挺危险的,后来逢凶化吉。所以,我一直想当面和你道谢。”初一说的无比诚恳,这么玩闹,能安然的活到这么大,不容易啊! “不是我,有次郡主从山崖上掉落,是三哥接住的。”夜熠并不占功,解释了。 “哦,就和大鸟比谁飞的高那次是吗?可把我吓得呢,是三哥啊?”初一想起来了,赶紧搭话。“反正,我不多说,你也明白!咱们好兄弟!一生不离不弃!” “嗯!郡主,早些歇息吧。”夜熠确实能明白其中一二,那般豪爽性子,男女无异。 “好!”初一满怀希望的点点头,发自肺腑的笑了。 那句不离不弃,竟然是一语成谶。夜熠长久以往的不离,造就了往后初一的不弃。你先不离,我便不弃。任霜燕分飞,春去沧海移。 身前哪知身后事,此时的初一天真烂漫,拥着锦被,香甜的入睡。 接连数日,初一都被困在屋内,跟着教习婶婶学习礼法,到底长进多少,旁人不得而知,只是知晓,瞌睡打了不少! “郡主,起来啦。”小安轻声唤着初一,在她耳边不敢用力。 “啊?哦,谢谢婶婶!”初一都快成习惯了,猛地站起身,就要鞠躬。 小安捂着嘴偷偷乐了:“郡主,婶婶已经走了。” “啊?走了?那……那你喊我起来干什么!”初一打了个呵欠,在院子里盖着小薄毯子晒太阳真舒服! “婶婶本是要唤您起来的,见您睡得太过香甜,便作罢。”小安本是叫人女官的,在俩人的强烈要求下,也改口了。 “哦,婶婶做的对。你也应该别管我的,到了饭点再叫我起来嘛。”初一脾气还好,不至于为点小事和侍女发火,只是嘟囔了几句。 小安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也摸着了初一的秉性,便大着胆子说。“可是,可是柏舟道长来了呀。” “真的吗!”初一好几天没见着自己师父了,赶紧往院门跑。 哦不对!要梳妆打扮一番才好! 小别胜新婚,是不是这个意思咧? 初一脑中凌乱了片刻,又赶忙唤着小安。“小安,你快点跟过来啊,我要洗脸!不!我要涂红屁股!” 小安也慌乱着将初一的辫子解开,细细地用玉梳子梳开。“郡主,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不要!既然是秘密就不要告诉我,我会到处乱说的!而且,替人保守秘密是件很痛苦的事!”初一看了铜镜中的自己,在家生活不错,脸蛋好像长圆了一些。 “啊?哦,那好吧。”小安专心地挽着发髻,便不提了。 “啊喂,我让不说你就不说啊!你这个丫头不行啊,说话说一半的!让我百爪挠心,好难受的!”初一又纠结了,说嘛说嘛! “那……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小安也迷茫了,郡主还挺难服侍的。 初一转过身子来,正对着她的脸,道。“遵循你自己的心吧,闭上眼,你会感觉到来自神灵的指引……哎呀!你说吧!” “哦哦哦。”小安明白了,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说着。“每次道长来的时候啊,咱们府上的侍女都争着抢着要去前厅端茶倒水呢。” “为什么?”原来这小秘密是关于师父的,那更加不能错过啊! “道长……嘿嘿,长得飘飘若仙,简直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他气度不凡,真的是……”小安一脸花痴状,说到激动处,就恨不得扑上去啃一口 ! “喂喂喂,姑娘,你口水滴下来了。”初一脸如锅底般的炭黑了,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女人,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啊!嘤嘤嘤,那是人家的师父,凭什么给你们看!不准看不准看,我要把你们的眼睛都罩起来! “嘶!”小安响亮的吸口水声音,有点不好意思了。“嘿嘿,郡主,咱们快点去吧。” “那你就动作麻溜儿点啊!”初一恨不得破口咆哮,你那一脸色相,是正常小姑娘该有的表情么! 那么色米米的,对着人家师父父,合适吗合适吗! 小安雷厉风行,嗖嗖将初一打扮好,临出门前,还不忘自己偷偷照了照铜镜。 初一脚步加快,心里带着气,原来这群坏女人都在打师父的主意!矜持这俩字知道怎么写吗!不会我教你啊! 呃……好像有点难写的说,回去翻翻书再夸海口吧还是! “都让一让啊!你们一个个的!这个月的月钱还想不想要!”初一握着拳头,对着前厅探头探脑的一帮少女大吼,你们这是,红果果的欺负人! 顿时,聚集的侍女们做鸟兽状瞬间消散。 当然了,厅内的人也是被惊动到了。 柏舟站起身来,还未躬身,明亲王便挥手止住。“道长,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可勿要惯着她了。初一,见了你师父怎么不行礼?” 初一满心的醋意,鼓着腮帮子别扭地对着柏舟,道。“师父好。” “嗯,好。”柏舟避让了身子,虚受了。 “道长快请坐。初一,你过来。”明亲王对柏舟还很是敬重的,伸手邀请。 柏舟一撩袍角,这么多年,初一的小心思他哪能不懂,只抿着唇轻笑。 厅外有女子的惊呼声,这根本不能忍呀! 初一握着拳头,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焰!敢觊觎我师父美色者,格杀勿论!呵呵,除了自己。 本是不该,明亲王见柏舟年纪尚轻,还是开起玩笑。“道长真是受女子欢迎,若不是有那清规持法,五戒加身,只怕是让全天下的丫头都趋之追逐。” “哼!长得好看!了不起啊!”初一气得眼眶都发红,捆起来,绑起来!我的师父,不给别人看! “无礼!初一,你是怎么学的规矩!”明亲王皱着眉头,拉了自家女儿过来。 师父坏蛋!初一吸了吸鼻子,原来在乎一个人是这样的感受啊,连看都不想让别人看的! 明亲王只道是初一与柏舟不合,笑道。“我这个女儿啊,就是太骄纵了。道长,勿要见怪啊。” 呵呵,我的女儿,敢见怪么!打! “无妨。初一性子天然,淳朴至极,我自然是了解的。”柏舟抿唇,小丫头是在意自己了。 初一扭脸过去:“哼!” “好了,别闹了。道长,咱们这就开始吧。”明亲王知晓外面重新聚集过来的侍女们,也未加阻拦。 这是喜事啊,有人捧场才是好。 “嗯。初一的生辰八字我已然知晓,合了那二人的,推算出的日子是……”柏舟收了心思,如实说着。 初一本就是站着的,现下往前几步,直直地对上柏舟。“师父,我不同意!” “初一!”明亲王有些薄怒,这丫头怎么了,平日里乖巧,顶多任性一点,但也没像今天这样。 “本来就是!师父,我也知晓些玄黄之术八卦之理,我怎么就不能说话了!”初一眼中蓄了泪,本来就心情低落,又被师父这么往外推,扛不住了! 柏舟一时心疼,但也无奈。当着明亲王的面,又不好表现什么。“初一,我教过你,这命里之数,变不得。” “就不是!什么变得表不得!你以为我不懂是不是!”初一的泪开始滚落,满心都是委屈。 “初一,你先回去。”明亲王本想着让柏舟讲解着,让初一打消那念头,谁知初一不信命,根本不买账。 初一抓着柏舟的衣袖,直接哭出声:“我不回去!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欺负我!呜呜。” “地不可变,天是瞬息万变,而人是可变可不变。初一,我说的意思,你可明白?”柏舟不着痕迹的将她的手从袖子上除下,出言安抚道。 明亲王赞许地点点头,道长说的有道理啊。 “我不明白不明白!”初一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的,但是,不让师父看到自己的决心,他一定会将自己扔给别人! “给你算的,只是那根基之源,以不变来算变数的。你若是接受不了……”柏舟很耐心,声音也放得柔些。 初一绝望了,没人站在自己这一边,就连师父都不帮着自己!“那沧海和桑田怎么说!不是地不可变吗?!” “初一……”柏舟看她哽咽着,眼泪甚至有几滴从衣襟上滚落,滴在的手背上。 地的不可变,从八卦之上来讲,并非指这个道理。 “我不信!不管你们说什么,我就是不信!”初一也不顾自己丢脸了,哭着便跑出去。 呜呜,人家还为了见你特意涂了红脸蛋呢,人家还穿了好看的花衣裳呢,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郡主!”小安守在门外,紧张的直吞口水,终于在看那仙人道长和自家郡主之间,选择了跟上郡主。 “道长,不用管她,我们接着说。”明亲王不甚在意,小姑娘嘛,脾气总归是有的,哭鼻子也是常事。 柏舟一颗心悬着,根本就无意再说下去,只能勉强道。“立冬之后,开春之前皆可。好日子倒是有几个的,等我写好后,再拿王爷过目。” “也好,就放在初一生辰之后吧。我这女儿,你也知道。与我素来不怎么亲近,我也想陪她过过生辰的。”这事儿交给道长办,明亲王放心。 “嗯。”柏舟的心早就跑到云彩上,追着初一而去。“王爷,不如我去劝劝初一。” “初一在你那清虚观中,也是时常闹脾气的吗?”明亲王叹气了,初一这小脾气闹的,不知道是随了谁,反正不会是自己! “小时候哭闹自然是不算的,初一很懂事。”柏舟笑了,起身拱手。“我去与她讲讲道法,再不济,听的打了瞌睡,也比一直哭的要强。” “哈哈哈,说的对!那道长便去吧。”明亲王不担心那些,初一就是跟在柏舟身后长大的,说的话兴许能听的进去。 柏舟就理直气壮的告辞,走的无比端正,往初一的小院子中去了。 这一路上,自然少不了热心的侍女上赶着来指路的。“道长,往那边走。” “道长,您渴不渴?” “道长……” “呃,郡主,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叽叽喳喳的。”小安一边递着帕子,一边安慰初一。 初一吸了吸鼻子,又抹了把泪,外面吵的嗡嗡响,是干什么。 “初一。”柏舟在院门口站立,身后身旁挤了一众侍女。 “啊!”初一见他少女们包围,更是生气,直接提了真气,踩着屋檐砖瓦往府外去。 柏舟不紧不慢的跟上,什么也不说,任由她往城郊飞窜。将少女们的惊呼甩在身后,眼中只有前面那一抹粉蓝。 初一功夫自然是不如师父,可是师父怎么也不追上来,这是什么意思! 等到了不知哪家的果树林子,初一泄了气,停在那树干上,径直坐下。 “初一,累了?”柏舟在她身旁落下,语气温柔。 “没有!”初一耍起小性子,捶着树干惹的整棵树都在颤动。 柏舟捉住那小手,合在掌心收拢了。“初一,有气就打我吧。” “不打!”舍不得,你是师父啊!我怎么可能会打你! “初一的气,不就是从我身上而起的吗?”柏舟看的明白,将那手放在唇边吹气。 初一不由脸红了一片,师父呵出的热气暖暖的。“不是,就不是!” “还说不是?那我走了。”柏舟有心逗她,故意说道。 “哼!你走吧!反正我府上那些丫头,都被你迷的七晕八素的!”初一醋意更甚,嘴撅起来能挂上个油瓶子! “可是,我只喜欢一个小丫头。”柏舟淡淡的说着,抬头看头顶上遮盖的树叶,耳根……有点红。 初一正抽泣着,一时没意识到,再回神时,眨巴眨巴眼睛。“师父,你再说一遍。” “不说了,反正初一没有在生我的气。”柏舟恢复常态,风轻云淡的样子。 “什么啊!师父你说,是不是她们比我长得好看!是不是她们比我功夫高!你说!”初一醋坛子被打翻在地,酸酸的味道让人怎么躲闪也躲不开。 “一定会有人比初一长得好看,而且你的武功也不是最高的。”柏舟老实答了,这是实话。 “啊!师父,我不要和你说话了!”初一噗呲反而笑了,自己这是怎么了,小家子气啊! “可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初一,怎么办呢。”柏舟似叹息般,幽幽的开口。 你让我再说一遍,那我便说。 “师父。”初一扭头去看他,眼中捕捉到那一丝情谊,与以前的师父,不太一样。 “嗯,我在。”柏舟揽住她的肩膀,鼓劲一样的轻拍着。“不要闹脾气,乖。” “唔,我看见那些侍女们围在你身边,我心里就很难过。师父,你不会被人抢走吧。”初一不确定的问道,顺势躺在他的怀间。 柏舟抿唇:“不会。” “师父,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爬上咱们家那边的老古树么?”初一睁着大眼,扯着柏舟的袖子往自己脸上胡乱擦着。 “看的远。”柏舟心里暖烘烘的,他是孤儿,在清虚观里长大。如今听得,初一说,那里是家,是咱们的家。情感如已被搅乱的一池古潭,从未这么翻涌奔腾,竟不知有这般威力。 “嗯嗯嗯,果然是师父懂我。师父,我原先坐在那树上就想啊,什么时候爹爹能来接我回家。可是,到了后来,我又想看看师父什么时候能来找我玩,师父什么时候能议完事,师父什么时候能出关……” “嗯。”柏舟收紧手臂,自己不是不知道初一的心思,只是……该如何回应,什么方式,怎么办才好? “师父,我想回咱们家,这外面的人我不认识,这外面的事好复杂。”初一将心底一直以来隐藏起来的话,全都说给自己师父听。 柏舟知晓她心里不痛快,这时教导倒不重要,关键是要让她发泄出来。“我们总是要出来的,初一别怕,有师父在。” “师父,我有些讨厌你了。”初一半眯着眼歪着头,小鼻尖还红红的。 “为什么呢。”柏舟轻柔的问,讨厌到把自己气哭么。 “你帮我爹爹说话,不站在我这一边。”初一赌气的说着,将脸埋在柏舟的怀间。 柏舟顺了顺她的发丝,将那细软的长发放在脑后。“我有我的立场,初一别闹。” “你总是说我胡闹,可我不是啊!我有我的道理,你为什么不理解。”初一抬起头,差点撞上柏舟的下巴。 “我理解,但是不能。”柏舟扶着她的肩膀,防止她掉下去。 “所以,我一定要嫁给赫宇哥哥吗?”初一失望了,原来,自己和师父之间,隔得千山万水。 柏舟被那眼光看得心里一寒,被自己呵护着的初一,怎么能流露出这样的目光呢!自己又怎么舍得!“我不答应。” “师父!我们私奔吧!”初一忽然冒出一句话来,是长久以来一直想说而未说的。 “初一,唉。”柏舟长叹了一声,未在多言。 “对啊,我爹爹怎么办,还有师兄师姐们。师父……我们,走不了么?”初一脑子绕了一圈,心里又沉重的难受起来。 “初一乖,这些事都交给我好吗?初一能信得过师父么?”柏舟揉着她的小脑袋,笑的无奈。 “嗯。”初一乖巧的没再说话。 午后的阳光,温暖静谧,透过稀薄层叠的树叶,斑斑点点的撒在师徒二人身上。已经变成金黄的叶片,随着风飘零坠落。 “师父。”正巧有一片落在初一额头上,初一捡起捏在手中。 “这个时节,咱们观里的地砖上,应该是铺了厚厚的一层枯叶,初一。”柏舟像是知晓她要说什么,往下接了。 山里冷的早,树叶也掉的更快些。 初一微笑着接话:“那时候,小土狗会在那落叶上面打滚。咕嘟咕嘟。” 柏舟也回想着:“然后我会说,初一……” “胡闹。哈哈哈哈。”初一想起柏舟爱说的话来,学那语气,特别的像。 “初一,胡闹。”这一次,柏舟没有那么严厉,温柔深情。 “师父,我想啃你的嘴巴。”初一认真的看向柏舟,一丝不苟的问。 柏舟微闭上眼,好看的唇半抿着,默许了。 “唔!师父……要掉下树了!啊!” 小树林里传来初一的惊呼声,映着那和煦的光亮,惊起展翅扑棱的飞羽。 那句喜欢,终究是说出了口,不过二字而已,却心意相通牵我之手,许我倾世温柔。 转眼间,冬月初一,天降小雪,偶尔飘零弥散在空中。纷纷洒洒,竟也铺了地面小薄层。 “哇,好冷啊,郡主快看,下雪了!”小安一进门就开始叫嚷着,声音中明显透着兴奋开心。 初一刚系上兔毛围脖,走出屋门,也加入尖叫的队伍来!“小安!我们来打雪仗!我们来堆雪团!” “……不要,好冷。”小安明显和初一高兴的点不一样,她斜眼看着自家郡主,那正主恨不得扑到雪地里,滚来滚去啊! “来嘛来嘛!咱们来玩,我给你团一个大的,你来丢我!”初一想将小安拉下水,赶紧用手扒拉着一团,递给她。 小安无语:“呜呜。” “来丢我啊!我让你一个回合,你先丢我!”初一自己玩的不亦乐乎,扬起一些浮雪,还借了轻功往树干上抓那雪。 可惜,雪下得太小了,根本团不了几个。 明亲王进来时,便见着这样的一幕,宝贝女儿鼻尖冻的通红,在屋檐上蹿下跳,捏那垂下来的冰柱玩。而侍女小安长大了嘴,新奇地看着,畏手畏脚的。 “初一。” “爹爹,来的正好!我送你一根大的!”初一从屋檐跳了下来,手里攥了好几根长短不一的冰棱子。 明亲王笑着接了过来,凉冰冰的。“傻丫头,冷不冷?” “不冷!爹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玩!我们打不了雪球,我们可以架着火,再捡个破瓦片,将那雪烧化!”初一兴致勃勃,恨不得立时就行动! “啊,雪烧化了要做什么呢?”明亲王难得看到初一的童心未泯,也陪着她闹腾。 呃,烧化了……做什么?这个问题好难回答,玩就玩啊,为何要玩的那么高深! 初一眨了眨眼,勉强接道。“可以泼在地上,让它结成冰滑来滑去!” “那把雪踩来踩去,踩厚实了,也可以滑来滑去啊。”明亲王想了想,说道。 “……爹爹,你还能跟我一起玩耍吗?”初一半蹲在地上,用大冰柱子砸小冰柱子,表情落寞,画圈圈儿。 “咳咳,初一啊,爹爹是来给你红封的。”明亲王愣了下,连忙换上一副笑颜。 “啊?给我那个做什么?又不是要过年呢。”初一站起身来,吐着舌头,给了东西就要接着,然后道谢。“谢谢爹爹。” 所以啊,管那么多做什么! 描着梅花的红封,拆开来,里面是一张银票。好……实诚啊。 “傻丫头,今天是冬月初一。”明亲王笑着摸她脑袋,女儿又长大一岁啦。 “哦,我生辰啊。”初一笑的欢乐,幸好爹爹提醒,不然都忘记了! “哈哈,怎么连自己生辰都忘了,还需要爹爹提醒呢。”明亲王更觉怜爱,牵着她冻红的手,往偏殿走着。 “过来烤一烤,看看京城中哪有姑娘像你这样的,冻的鼻涕都出来了。”明亲王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是十分疼爱的。 “哦,京城的姑娘都是什么样子的啊,三个鼻孔?哇!”初一疯起来没个正形,自己想到,扑哧地笑了出来。 明亲王也笑开了:“模样嘛,当然没我的初一漂亮,只是,比你坐的端正。” “呃……”那也算优点?坐的正,谁能比的过主座上的大方椅子,我一个大活人,干嘛比这个。 “好了,正巧夜里去赴晚宴,你下午就先去和一些年纪相仿的姑娘玩儿,看看她们是什么样子的。”明亲王就是来说这个事情的,将铜质的小怀炉塞到初一手上。“暖着。” “嗯嗯,好啊。去哪里赴宴?我一个人去么?”初一想着多认识几个朋友,总归是好的,会比整天自己玩要好的多吧。 “皇宫。”明亲王面上不屑神色一闪而过,很快恢复正常。 “呃……啊?皇宫!”初一没去过那里,一次也没有啊! “不用怕,跟在咱们家一样,初一这么讨人喜欢,怎么会有人敢不喜欢初一呢?”明亲王轻笑着答了,以为是初一怕了,便安抚着她。 啊喂,爹爹,你这是威胁别人吧!你这么霸气,没朋友啊! 初一心里暗自碎言碎语了,其实她并非害怕,只是新奇的成分占了更多。“没事的啊,我师父说了,那句怎么来着,反正就是用善心待人,也会得到善行的。” “哈哈哈,道长说的不错,把我的初一教的很好啊。”明亲王赞叹道,表示很欣慰啊!“不过,初一要记住,若是有人欺负了你,你也不要客气,狠狠的还过去!” “……”这样不好吧爹爹,您确定您会教女儿? “初一不用担心,在宫中为些衣裳首饰,几个小姑娘打打闹闹,也是很正常的事。打你就打回来!知道吗?对了,道长教你的功夫还记得多少?”明亲王生怕自家女儿会受欺负,那些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们,难缠的很! “……”爹爹,您也说了,我是去赴宴,不是去打群架啊!再说,您女儿会因为几件漂亮衣裳和人打架……这是什么宴会啊,听起来好可怕的感觉! “到时候我不能陪你过去,但是咱家亲卫暗卫都在身边呢,有什么需要,一定要招呼着。”明亲王还是不怎么放心,再三嘱咐着。 初一满脸黑线,只得答应了。“爹爹,我知道了。” “嗯,那就好!我的女儿,定然是能拿得出手的!”明亲王觉得很自豪,初一样样都能给自己争气! “哦……”初一觉得,爹爹比自己要兴奋一百倍,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还未过未时,小安便拉着初一去梳妆打扮。“郡主,你觉得哪个颜色好看?” 初一不由借了自家爹爹的霸气,仰着头自恋道。“我觉得我穿什么都好看!” “……那我随便拿一件?”小安抽了抽嘴角,还是问了。 “就,那个蓝色的吧。”嗯,自己长得皮肤白,穿那种粉粉的淡蓝色,简直好看到没边了! 初一手指指着那件衣裙,很满意。 等从屏风中出来,小安才真的惊艳了,初一身着一袭淡蓝长裙,同色的流苏打成陇结沿着腰身下垂,随着步伐轻迈,漾出灵动起伏的波澜。 “怎么样?”初一不是自夸,唯一优点就是爱讲实话! “太好看了!”小安竖起大拇指,嘴角带着笑意。“郡主快来挑些珠钗,咱们这样出去,一定能将那些小姐们都给比下去的。” “可是,别那些东西在我头上,我压得难受啊。有时候还担心会不会碰上打劫的,太操心了。”初一如实说了,沉沉的让自己脖子都扭不动了。 想自己武功盖世,都觉得行走艰难,那些小姐真的是意志力坚强啊! “那,这个呢?这个素雅的很,又不会觉得累赘。”小安拿起初一放在盒子里的白玉发钗,问道。 哦,是赫宇哥哥送的那只啊,挺好看的。而且,这么长时间来,自己也戴习惯了。 “就这个吧,我觉得行。”初一让她替自己挽好发髻,左右照了,觉得再美下去,自己都看不过去了! “哪有这么马虎的嘛,郡主要不要戴个镯子?或是项链,不然,配上耳环也好啊。”小安苦口婆心地劝说了一阵子,着实是为郡主好。 初一都觉得烦了,将大大小小的盒子一推,拍板了。“就这样出去!放心吧,你家美丽的郡主,不会丢人的!” “那好吧。”小安只好依了,唉,谁让初一是郡主呢。 明亲王不在府中,管家将初一送上了马车,马车两侧的亲卫严正以待。夜熠的声音也传到耳边,初一放心了,出发吧!朝皇宫前进! 车轱辘吱呀吱呀地响着,走的并不快速,碾压着薄雪,带起发白的一片。 初一趴在车窗边,掀开帘子向外看去。街上的吆喝叫卖,店面摊子,杂耍绝活,哪一样都要初一感觉新奇,哇,原来京城真的很繁华的。 小安见初一这个样子,便解释道。“郡主,现在是罢了集市的呢,若是早上出来,那更热闹。这条大街啊,人挤人,都走不了道。” “哇!”初一瞪着眼看那个扎着辫子的小娃流口水,哦不,是看着他手里捏着的糖画流口水! “我想吃那个,是不是特别特别的香甜?”初一舔了舔嘴唇,问道。 “是的呢,我就吃了一回,真的好吃!”小安也凑过来,俩丫头对着人小娃直吞口水,那小娃果断的被吓哭,忙不迭地跑回去喊娘。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看,不多时,便由侧门入内,行了一小段路,马车再不能入前,只得停下。 前来接应的宦官,恭敬地请了安。 初一按着规矩,给他封了赏,请他引自己往宫中走去。 第一次来这么大的皇宫,初一左顾右盼,好几次差点踩到了那宦官的鞋跟,将人鞋子踩脱下来。 那宦官笑着道:“郡主仔细着脚底下,雪天,路滑。” “哦,对对对,多谢。”初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露出甜甜的酒窝来。 还没到地方,就有一个嬉笑的声音传来:“哟,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呀,长得水灵灵的。” “啊?呃,多谢多谢。”初一听得别人夸自己,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懂得。 “哈哈哈,还很有趣呢,我就让你做我妹妹吧。”那名男子从高高的晾台上跳下,几步就走到初一跟前。 “给三皇子请安。”宦官赶紧行礼,用眼神示意初一。 哦,原来是三皇子啊,怪不得这么嚣张,皇宫是他家嘛! “我也给三皇子行礼。”初一扬着笑脸,规规矩矩地请安了。 “叫三哥哥。”三皇子摆了摆手,很是不满。 初一抬起头来,心里寻思着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小毛病。“啊?” “我刚说过了啊,让你做我妹妹。”三皇子双手环抱在胸前,明显是闲的无聊,趁着这个小宴会来勾搭良家妇女。 你妹你妹!哼!呃,不对,自己好像本来就是他妹来着! 可不是嘛,初一是三皇子他爹的弟弟的……女儿,表妹堂妹什么的,反正就是妹没跑儿了! “叫三哥哥。”初一理清了这亲属关系,还是叫了。 “哈哈,是你叫我,三哥哥,你这个笨丫头。成了,你跟着我走吧。”三皇子走在前头,对着初一招手。 “这……”宦官为难了,遇上这混世魔王,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倒八辈子血霉了! “怎么了?妹妹,跟我走吧!”三皇子穿着耀眼的红衫,在雪地中,眉眼居然魅惑的很诱人。 “三皇子,这位是明亲王膝下的小郡主。”宦官赶紧介绍了,这话中话的意思是,明亲王你也敢惹么,呵呵,回去数数自己毛长齐了没有好么! 三皇子果然一听明亲王就发憷,呵呵笑了。“怪不得我看这妹妹觉着眼熟呢,原来是我亲妹妹呢!” “啊?三哥哥也去过清虚观?”初一还以为遇上老熟人,赶紧的拉近乎。 “那是哪儿?前几年在宫里把人打掉了个牙的小丫头,是不是你呀?”三皇子想来想去,还是没什么印象。不过,明亲王那凶悍劲儿,估摸着来宫里搞破坏的就是他女儿吧,算了,自己出来前没先扔个鞋底板看看方向,勾搭失败。 “没有吧,我才回到京城,还没有一个月。而且,这是我第一次来皇宫呢。”初一老实答了,这三皇子一定是认错人了。 三皇子挠了挠头,看这丫头人畜无害的,自己都答应带她去,再反悔不合适吧。自己好歹是条汉子!“这样啊,那你可别迷路了,咱一块儿走吧。” “哦好。”初一欣喜的答应了,随即附赠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三皇子也被逗乐,多少年来第一次说了句人话。“小丫头啊,你可别对男人这么笑,很危险的。” “那我不笑了。”初一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自己长得太过好看,不过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诶诶诶,当然了你在我面前可以,因为我是你哥哥,亲的,知道吗?”三皇子这时才收起调戏初一的心来,真的当做妹妹也不错啊。 初一赶紧点头,这皇宫里的人都好奇怪,交流起来有点困难啊。“是的,我们是亲的,亲兄妹!” “嗯,我的好妹妹,真乖!”三皇子就差没扔块骨头到地上,让初一去咬回来了,那得意劲啊,啧啧。 “嘿嘿。”初一陪着笑,觉得好累啊!累心又累身,自己腮帮子都要笑酸了好不好! “我的好妹妹,你叫什么来着?”三皇子察觉自己没点到正事儿上来,后知后觉的问。 “我叫初一,大名叫初一,小名也叫初一,我就一个名儿。”初一简要地自我介绍了一番,瞅着三皇子腰带上垂下来的一串珠子,一走一动的,可别让人给抢了。 唉,你说这人都怎么想的呢,把这么贵重的宝石挂在身上,也不怕人惦记着。 “哈哈哈,初一啊,好名字!我记住了!”三皇子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可乐的姑娘了,这雪下得真带劲啊! 啧啧,这又关雪什么事了! “三哥哥,咱们这是往哪里去呀?”初一回头看着,自己的脚印被雪盖住,整个皇宫大的吓人,左拐右转的,尽是小道道儿,可别迷路了。 三皇子用脚尖磕了磕地,斜着嘴角道。“去给小十过生辰呗?” “小十是谁啊?”初一真是不明白,本着求学的精神打破沙锅问到底! “就十公主,唉我说,你可真的是从山里边来的,我确定你没骗我。”三皇子特别不厚道的打击了初一,那眼神充满不可置信。 果然,明亲王府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来参加人家的宴会,还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好霸气好嚣张啊! “啊,我没骗你啊,山里面可好玩了,赶明儿带你去。”初一友好地接了话茬儿,心里觉得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当然了,不是和三皇子的缘分,而是,和那个十公主。 大千世界,这么多人,居然是同月同日诶,说不定还同年呢! 0`0`小`说 第五十九章 这宫中遍地是奇葩啊! 那三皇子嘴里不闲着,也是个话唠,与初一边走道边说着,倒也不显得无聊。 俩初识的人,一个风流不着调满嘴滴蜜油,另一个涉世不深答话更是插诨打科,摸不着边际,相处的居然和乐融融! 那接引的宦官抬头望天,果然上苍是公平了,给了他们殷实的家底子,也收回了他们正常的脑子。 天还未全黑,远远地见了火红八角宫灯高高悬起,顺着宫墙小道一路照着,一派喜气洋洋。 “初一啊,前头就是了。你们姑娘家家的一块玩儿,我就不去了啊。”三皇子送佛送到西,将人平平安安地带到地儿,也不枉费亲戚一场。 不过,这也是理所应当,堂兄堂妹,天生一对! “哦,多谢三哥哥!”初一还是循着江湖规矩,出来混的都懂,那架势,抱拳! 三皇子更觉出她新奇有趣,也学着她回礼了。“不谢不谢,有空来找哥哥玩啊。” 初一还没来得及回答找你有什么玩儿的之时,就听得一娇滴滴的唤声。“三哥哥!” 穿得比蝴蝶还花枝招展的一个姑娘,眼尖地瞅见三皇子,提溜着小脚,跑了过来。 “我的三哥哥诶!” “啊,三哥哥!” “……” 原来,三哥哥是大众称呼,是大家的三哥哥啊!三哥哥,你看着我的双眼,答应我跟我说实话,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那呼声此起彼伏,蜂拥而至,初一脚上是新鞋子,不舍得教人给踩脏,赶紧连连退让。 三皇子仍旧挂着那魅惑众生的笑意,眸子中却是稍纵即逝的一丝不耐烦。“妹妹们好。” 继而又凑到初一耳边,压低声音道:“初一啊。” “啊?”初一不想此时与他有任何的交流,能躲多远躲多远!成为女性的公敌,那很可怕啊! “你觉得我长得像包子么?”三皇子似叹息般,愁眉苦脸。 初一仔细看了看,那脸颊那颧骨,有模有样的,怎么能说像包子呢?人家包子是圆鼓鼓带着褶子的好么!“没啊,一点不像。” “那我怎么光被狗追啊!咱们回见了!”三皇子赶忙一口气说了,撒丫子跑远。 初一胸中的正义感立马波涛汹涌起来,为什么要这样对待那一群妙龄少女,说人家是狗,人性何在啊! “别追了!”初一伸手拦住那些姑娘们,不能让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入男人的陷阱呀! “你谁啊你!”有个跟初一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扬着头,一脸鄙夷。 不过,由于受身高所限,那斜睨并没有显示出该有的气势,反而跟眼儿抽抽了一样。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三……呃,三皇子已经走了呀!”初一本想叫三哥哥的,又觉得自己品性高洁,不愿和众人同流合污,只能是做好事不留姓,深藏功与名! “诶好吧,算了算了。”另一个小姑娘遗憾地摇了摇头,跟丢了三百个铜板一样难过。 看来,那个三皇子,的的确确是跟肉包子一样,人缘还不错嘛。 “哼,你们过来呀!干嘛我三哥哥一来,都跟什么见了什么一样,真是没见识,哼!怎么,都想做我嫂嫂啊?哼!”远远从那宫殿门口,踱步而来的华贵姑娘,一步三哼气的扭着过来了。 那几个姑娘忙不迭的围过去叽叽喳喳。“三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呢?” “十公主,你觉得我这样的,怎么样?” 其余几声初一都自动掠过,就听得喊了十公主。 初一扒拉着身边几个姑娘过去,冲着十公主激动的说。“哇,你就是十公主?” “哇!你又是谁啊!谁教你见了本公主就哇的!你哇什么哇!哼!”十公主鼻子可能不大好,总是鼻尖出气,营造出一种犀利的架势。 “你不也哇了嘛!”初一见她长得比自己矮一些,便挺起小胸脯对上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十公主看她居然比自己还嚣张,顿时有些怒气。啊喂,你搞搞清楚,远的不说,就说现在踩着的这地界,谁是老大啊! “啊?”初一当然不会傻到她是没有听清楚,第一次来别人家里做客,就惹毛了主人,不太好。 “啊什么啊!你是白痴是吧!姐妹们,告诉她,我是谁!”十公主趾高气扬,青葱般的十指对准初一的脸,叫嚷着。 “你指什么指,对着别人的脸,是不礼貌的!”初一无奈了,怎么这么人穿的那么好看,道德品质还不如自己这个从山里面来的呢。 不过这句话,十公主并没有听到,因为瞬间就被振聋发聩的呼声淹没了。 除却初一以外,其余的姑娘们异口同声的喊道。 “十公主!” “诶,我知道啊,那么大声做什么。”初一捏了捏而过,心里暗暗觉得,自己回去之后,头一件事,就是要告诉自家师父。 师父还总说我是小傻瓜了,宫里面的人才是真傻啊!哦不,宫里面的人,遍地都是奇葩啊! 十公主虚荣心膨胀,以为初一服软,心满意足了。“这下子知道了吧!哼!” “哦,初一见过十公主,初一给十公主请安。”初一拖长了音,这算不给爹爹丢脸吧! 那几个姑娘皆是不认识初一的,看见刚才初一和十公主对着干,她们自然是狗^腿地帮着十公主的。 于是,有个脑子欠缺的姑娘脱口而出:“哟,还叫初一呢,你怎么不叫初十,哈哈哈。” 得,拍马屁一不小心拍到马蹄子上了,还被马一脚给踹了! “哼!你闭嘴!”十公主马上调转枪头,呛了那姑娘一声。 初一本着友善的态度解释了:“因为我是冬月初一生的,也就是今天啦,所以就叫初一。” “哈哈哈,初一生的人多了去呢,旁人都该叫初一了?”另一个智商也不怎么高的少女,接了话茬。 “哼!你住口!你还叫春花呢!”十公主恨不得呸了她一脸,初一生的怎么了,怎么说话呢,今个儿来就是给本公主我庆祝生辰的! 初一乐呵呵的,心想,自己真的是不跟她们同路子的,聊起来,累身又虐心啊!而且,也不知道那个小圆脸姑娘是不是真的叫做春花。 “原来,你就是初一啊。”十公主歪着头,绕着初一身边,走来走去。 又遇上传说中的熟人了?唉,赫宇哥哥真是爱说谎话,自己早就想到,虽然自己在京城中没有露面,但是坊间肯定是流传着关于自己的传闻。 初一甚至敢断定,是说自己貌美如花的吧! “你认识我么?”初一换上副笑脸,摆出能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认识,好奇而已。”十公主别扭的答了,上下打量着初一。 这个就是明王叔的女儿啊,父皇口中跟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比自己乖巧一百倍的那个? 可是,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的……直爽傻乎乎? 初一也同时顺着她的目光移动,眨了眨眼。“你今年,十几来着?” “你管得着吗!哼!”十公主扭着腰往殿内走,嘴里毫不客气。“你们都进来玩啊,外面下着雪,冷诶!” 众人便一拥而上,跟在十公主的身后,亦步亦趋。 初一有些尴尬的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唉,人缘真的是不怎么好呢,下次请教师父,如何与人良好的进行沟通。 她有点怀疑,是不是刚才三皇子离自己那么近的说话,导致她们都对自己发起攻击。嗯对,一定是这样的,不然谁会对初次见面的人印象这么坏啊,自己真的有那么差劲么! 不过,那些姑娘也真的是没脑子,若是知晓了初一是明亲王之女,定是不敢如此排挤的。 十公主带着一帮姑娘走了老远,扭了脖子冲着初一喊道。“喂,你怎么不来啊!” “哦哦哦。”初一甩了甩头,自己乃豁达之人,不要想那么多! 宽敞明亮的大殿,地暖映的一室如春,幽兰焚香,在殿边四脚铜炉中袅袅的泛着细小白烟。 初一觉出有些热,便有宫女过来替她除了兔毛围脖,归整挂好。 姑娘们都愿意围着十公主坐,初一本就走在她们之后,现下只离的远远的,深感寂寞。 “十公主,你看看这支珠钗,是我爹爹托人请名家画了式样再造的,好看吗?”一个姑娘捧出个礼盒,掀开了盖子,递给十公主瞧。 “啧啧,这做工真的是很精巧啊,看那小蝴蝶的翅膀,栩栩如生呢。”另一姑娘赶忙吹捧着。 俗话说的,卖什么都得有托,送礼也是。名家不名家的,谁知道。好看不好看,各人有各人的欣赏眼光。但是,有人夸总比没人捧场的要好。 初一到底抵不过小姑娘心态,伸头够着去看。 十公主很显然注意到她这动作,又或者说,知道她就是初一之后,那眼儿就时不时的去瞟初一,就算正儿八经的看,余光也一定是在她身上的。 “那你说,好看不?”十公主对着初一发问,示意叫珠儿的那家小姐将珠钗展示给初一看。 初一终于看了个全貌,淡银色的基调,互相旋着的小花扭成细股,蝶儿跃然枝头,是真的不错。 “嗯嗯,非常好看!”初一点点头,真心夸赞。 “哼,那也是送给我的!谢谢珠儿了!”十公主挥手让宫女将盒子收下,带着得意的神色。 初一哑然,无奈道:“呃,是呀。” “珠儿,你送了我这么漂亮的珠钗,我不能白要呀。你去我梳妆匣子看看,喜欢哪样,就拿走吧。”十公主倒也是个大方人,好像就是纯粹为了气初一似的。 珠儿高高兴兴的去挑拣了,心道这必须得赚些回来,皇宫里的东西,十公主用的,还能是俗品? 立马有姑娘看出十公主与初一之间的针锋相对,当然了,只是十公主单方面的不友好而已。那姑娘在初一发髻上端看了一番,抿唇轻笑了。“初一啊,你这钗子是白玉做的?” “啊?我也不清楚啊。”初一说的大实话,自己对这东西不太懂,触手莹润,是玉没错,白色也没错。 十公主果然有意,出言挑衅。“怎么会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呢?拿下来我看看。” “是别人送的,我也没问。”初一只想着赶快吃饭,然后回家去吧。 “哦?别人送的呀,是不是心上人?”女人的天性就是八卦,这事儿不分年纪。 “不是啊,就一朋友。”初一也不是任人捏扁揪圆的面团,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嘛。“这个钗子,估计是在集市上随便买来的,不能和你们的比。但是,是朋友送的,就算再便宜再不值钱,我也要珍惜。这是别人的心意,我不能拿来给你们看。所以,见谅啊。” “切,一支破钗子而已嘛,那么小气。我们看看,还能给它看没了呀?”一姑娘撇嘴,不屑道。自己纵横珠宝界十几年,一眼都能看出来,那玩意儿还不抵十公主随便抠下来的一小块首饰缝,更加断定初一只是哪个大臣家没见过世面的女儿。 十公主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初一是跟自己玩耍的朋友不太一样,她……好像带着莫名的熟悉感,让人忍不住与她亲近,又心生惬意,那种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虽然那么想着,但是十公主习惯性的哼了。“哼,不看就不看。喂,那桃庆斋的核桃酥,你要不要吃啊?” 初一早都饿了,身边的案几上摆着好几样零嘴,只不过,别人都没有下手,自己也不太好意思。 如此听得十公主招呼,初一就不客气了,伸手抓了一块,放在嘴里嚼着。 十公主再未找她的麻烦,和邻近的几个七嘴八舌的谈论着什么糕点好吃,什么胭脂水粉好用,什么新式的衣服样式。 初一耳朵张开,使劲的听着。可是,再用力也听不大懂,那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啊!比师父叫自己练习的内功心法还麻烦一百倍啊一百倍! 而且,初一在冥冥中有些懂了赫宇,赫宇曾经说过,全京城的姑娘出来都是一个模样,果不其然。自己跟她们比,胜出的不是一点两点啊! 就在她们说话间,初一已经将自己身边的小碟子清空了,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什么时候开饭啊! 十公主一直没放过初一的任何小动作,悄悄提点了宫女去换上新的,不动声色。 那宫女托着分量十足的碟子,正要往案几上放,邻座的姑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伸腿一绊,冲另外几人挤眉弄眼,可谓是异常得意。 十公主怒气蹭的就上来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己可以欺负她,但是别的人,想都别想! 初一对于这种小伎俩,简直太熟悉不过!曾几何时,五师兄提了一大木桶刚出锅的小米粥,自己抡起一把扫帚就与之武力相拼。那时自己都能轻巧胜出,更别说这几碟子糕点了,小意思啊!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整齐码好的桂花酥往初一发顶倾泻。初一轻而易举的躲开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顺便将那宫女也扶住站好,嘴里可惜着:“这么好吃的东西,可不能掉到地上。” 十公主吸着气,眼见着初一捧着碟子赶在糕点坠落之前,全部接住,安然地放在桌上。 “好了。”初一大显身手,将殿内所有在场人士都震住了。 十公主咽了口唾沫,双眼恨不得将初一看穿,好让她知道那内里是什么材质。“你会功夫?” “一点点。”初一谦虚了,在江湖中人眼中,花拳绣腿三脚猫的,上不了台面。 但是在这些养在深闺中的少女们来说,这简直是…… 不可理喻啊! 为什么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要学武功,不是下腰就是劈腿的,动作这么大一点都不秀气不文雅的好么!我们家中都有家丁护院,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学武的啊! 和初一料想的不一样,她收获到的不是崇拜敬仰,而是自己脑门上被贴了大大的两个字标签,粗鄙! 初一读懂了她们的眼神,讪讪的坐下,见她们又热火朝天的谈论着家中的嫂子或是姨娘,心中大为失落。 为什么自己和她们想的不一样,还是说,自己这样的女子,并不讨喜? 十公主仿佛是看得出初一的失落,将话题岔开“雪景这么好,我们就往中殿走吧,正好也到晚宴的点了。” 主导都开口,自然是无人不从。 初一仍旧是磨磨唧唧的走在最后,有些厌恶这样的场合,也晓得了,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交朋友的。 她甚至想开口直说告辞,反正有爹爹撑腰,什么都不怕。 只是,自己若是连这点小事都还需寻求帮助,那自己何用只有。 与她们隔了很远了,初一犹豫着要不要加快脚步,不然过了那个转角,就跟不上了。 还没做好决定,就见十公主在九曲长廊的尽头等着,不知用什么借口甩掉了那些人的,只有她自己。 初一的好脸色用完了,不想与她再打嘴仗,想绕过她直接走过去。 十公主顺势拦住去路,但这次,却再无针对奚落之意。“初一,你可以叫我小十。” “为什么啊。”初一诧异,这姑娘瞬息万变的么,为什么转眼工夫就对自己的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啊。 “不为什么,怎么,你不乐意?”十公主不开心了,自己就不能有朋友吗。 “小十……不好听啊,小石头怎么样?”初一当然不会拒绝。 十公主瞪了她一眼,当然不同意。“不行!我怎么不叫你初二呢!” “呃,有道理。”初一理解了她的意思,俩人忽然有点淡淡的臭味相投。 算是初步握手和解了,十公主心中暗自疑惑,为什么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性子却差了这么多! 恰巧,初一也是有此疑惑! 两人相互看了眼,又假意刚才那只是幻觉,做不得数。 路不长,又有不少宫女宦官在外候着,走过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这时刻赶得正好,不早不晚的,初一和十公主一起进了主殿,引得已落座之人纷纷投以惊艳目光。 初一淡蓝,十公主粉紫。颜色皆是灵动可爱,一个质朴中闪着狡黠的光彩,另一个则是精雕细琢富贵耀眼。初一身量略高了些,一头青丝半面梳成发髻,只用普通白玉钗住,另外垂于脑后,柔顺乖巧。十公主规规矩矩的束着发,满头簪子步摇,十分夺目。 这么一比,似乎是十公主略胜一筹的,只是在某些人眼中,纵使是九天仙女下凡尘也不及初一半分。 说巧也不巧,某些人正是柏舟和赫宇。 当然受邀在列的,除了他们两位男子外,仍有重臣之子。皇上想借此次宴会,变相让人自行凑成一对,也免去了他指婚之苦,做下那棒打鸳鸯之事,如何能高枕安眠。 初一虽未在京城久居,但这第一次露面,也未让人过多关注。缘由便是,这宴席之上,大部分的小姐相互之间熟归熟,但在外人眼里,依然是神秘不了解的。 柏舟眼见着初一轻快而来,面上一片平静,心中却是早已翻江倒海。自己的初一,出落的水灵漂亮,哪里会输了旁人丝毫。正心情愉悦之时,感受到隔了几个席位赫宇的强烈目光。 只见赫宇他脸庞的笑意明显,根本没有隐藏的打算。大大咧咧地摆在那里,充满爱意的眼神不知收敛。 初一皱着眉,率先发现了自家师父。这也难怪,柏舟生来气场就与凡人不同,就算是身处闹市,那也跟坐在云端上是一个样子,温柔又不易接近,严谨专注,周身自动散发出疏离之感。但与初一视线交汇,那便柔柔的转化为一腔热情。 赫宇握拳看俩人对视,轻咳了声,终于是做成了那坏事者。 这下子,全殿的人都发现了,初一和赫宇,这俩人关系绝对不一般。 淡蓝配上湛蓝,情侣一样的穿着也就罢了,关键是赫宇那举动,那眼神,密密麻麻的缠绕在初一四周,并且无时不刻地传达着一个信息: 这是我媳妇儿,你们想都别想了!哦不,看都不许再看了! 第六十章 赫宇哥哥,能别参一脚吗? 十公主大摇大摆的走到主座右侧边坐了,对着身侧服侍的宫女耳语一番,那宫女直直地往初一走来。 “郡主,您请到这边来。”宫女指引着,让初一坐在离十公主往下一字排开的最近位置。 初一觉得,依自己身份,便是在这里,合适。 “喂,你认得赫家哥哥?”十公主也不管旁人目光在,歪着头问初一。 初一对着扫来的视线,一一微笑点头。“哪家的谁来着?” “喏,你正对面的嘛。”十公主扬着下巴,朝赫宇甜甜一笑。 “那个啊,呵呵。”初一觉得跟她还没好到,能掏心掏肺的讲这些。 再加之,本身赫宇的事愁的初一能独自喝一壶陈坛老酒,现下更是能避便避,不愿提及。 赫宇与她隔了中央场台,并不太远的对上,笑开了。 初一敷衍的回了那笑,转而与自家师父含情脉脉的心神交汇。 初一眼神兴奋跳动:师父父! 柏舟眉尖一挑:初一。 初一挤眉弄眼,又带着少女的娇羞:师父父有咩有想人家家嘛。 柏舟差点被口水呛住,镇定着:初一,正常点,这么多人看着呢。 初一小脸一沉:说! 柏舟轻扫了左右四座,温柔:嗯。 还没等到初一激动的来一个热情的眼神香吻,十公主就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悠。“你眼睛抽筋了?要不要叫御医啊?” “啊?”初一被挡住了,只好回过神来。“不用。” “那就一定是饿的了。”十公主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结论,对着空中打了个响指。 这么市侩的动作,十公主你这么高贵大气,真的没问题么! 当然,众人也只敢在心中默默地碎语两句,狗胆子肥了是吧,敢说公主的不是! 掌仪司官往空场中央站立,高声说道。“今日,是十公主的生辰宴席,先谢各位前来……” “咳咳,可以了。”十公主也不拘泥于繁文缛节,霸气十足的打断。 呵呵,家宴而已!再说了,我请你去说个几句,意思意思,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好么! 那掌仪司官退下的时候,还在心里嘤嘤嘤嘤个不停,人家还没有说举卮实酒,再复而唱请呢!就这么叫人家灰溜溜的滚下台,嘤嘤嘤啊! 依着宴会流程,挥袖对舞的姑娘们,旖旎着脚步,在台子中央广袖长扬,盈动的腰肢随着韵律扭动着,似开出了美丽的花瓣。 初一的心思并未放在那些舞女身上,一盘盘做工精巧的菜肴,开始摆置在案几上。 “这是什么呀?”初一吞了口水,指着那一盖着盖子的瓦盅问道。 那传菜的侍女轻声答了。“龙井竹荪。” “哦哦哦。”初一眼巴巴地看着,八宝野鸭,佛手金卷,这哪一样都够让自己食欲大动的。 这也着实要怪明亲王,他虽霸气到让人发颤,但仍旧是不懂小女娃的。初一自打回了家,就是翻来覆去的那几样菜,根本没有尝试其他。 如今见了这玲琅满目,怎么可能移的开。 赫宇心里笑的直喘气,别人家的姑娘,都是娇滴滴地捂嘴在看表演,而初一一直在看那个鸭腿,直勾勾的,小舌头还在嘴唇上一舔一舔的,真是哈哈哈太可爱了。 一曲还未舞罢,就有人传道:“皇上驾到!” 那一声迭过一声,宴席中的人,全部起身,跪在地上垂着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呵呵,不必拘礼,大家都起来吧。”皇上径直走到主座,还未说话就先笑了。 初一对那声音好像有些印象,但又想不起来,反正觉得,没想象中那么威严可怕。 “父皇,您不是在忙嘛,所以我们就没有等您啦。”十公主还是个撒娇模样,起身后对着皇上吐舌头。 “无妨啊,哈哈哈,朕本也不愿来让你们这些小辈儿不自在,但又念着朕的小十长大了,怎么也该来看看的。”皇上没什么特别大的架子,语气和善。 哦,原来皇上都叫十公主小十来着。那看来,十公主这人还算实诚。 初一这么想着,便大了胆子抬头,想一观龙颜。不料却被皇上发现,直接问道。“小十,你旁边的,可是明亲王家的小初一?” 呃,被点名了,这个……该怎么办呀。 “嗯嗯嗯!”十公主与刚才骄纵的气场完全不同,收敛的不止一点两点。 初一想了想,发现家中教习女官所说的礼法,全部都回忆不起来,原封不动的交还给女官了。 只得硬着头皮,往场子中央走去,本着最朴实的姿态跪下,道:“初一见过皇上。祝皇上您福寿与天齐,呃……初一给皇上请安。” 啊,丢脸了,祝您福寿与天齐什么的,又不是皇上的寿辰! “哈哈哈,小初一不必紧张。”歪打正着的,皇上被逗乐了,沉吟片刻,接着道。“小初一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 初一哪里敢违抗,大大方方的微笑着抬头,对上皇上的目光。 哇,原来皇上跟自家爹爹长得有七分相似呢,只不过,爹爹是偏向硬朗,威武的那一类。而皇上,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温和的大叔,文文弱弱的,好高雅的感觉呢! 皇上轻声叹息了,初一真是与自己胞弟明亲王并不想象,反而遗留了她母亲的相貌气度。斯人如斯,再见这丫头,让人心中不免忧伤。 再反观,初一却是心生好感,血脉这事儿,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十来年间,没怎么见过面的,这次见了自己的嫡亲大伯父,还是与常人不同,多少有些牵连在。 想来,皇上也是如此,他轻点了头,笑着。“初一啊,朕头回见你的时候,你还不会说话,长着嘴流口水呢。” 柏舟在座下听了也不由失笑,初一这毛病,原来是打从娘胎里带着的,只怕是改不了的,见了她大伯流口水,在山中见了自己也是流个不停,真是三岁看到老啊! “呃,我……我不记得了。”初一说的当然不假,那个时候又不记事儿! “是啊,这么一晃眼儿,都这么大的姑娘了。小十在朕身边,朕倒不觉得。还是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快啊,是吧?”皇上低声笑了,言语中透着亲近。 席间各位年纪虽轻,但也不是不懂事理,连忙附和着笑起来。 尤其是那几位小姑娘,边笑着边内心疯狂的流泪,呜呜,原来她是明亲王的女儿啊,人生真的是好艰难,那么一个土疙瘩,给自己府中烧柴火都嫌不够上档次,怎么她爹能是那么位高权重的! 初一当然不明了她们脑海中奔腾的骏马,只呵呵傻笑着回到座位上。 皇上挥手让这群年轻人们放开手脚,吃吃喝喝。包括赫宇在内的几人,纷纷拿上贺礼献上。 十公主笑眯了眼睛,得了什么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被人宠着的那种感觉。尤其是……赫家哥哥的,那张字画,正好映衬出自己如莲花般高雅清新,不染凡尘。 ……赫宇是不知道她想的,若是知晓了,定会当场呵呵她一脸,你那么霸气,也能是用清新脱俗这种词来形容的?少女,你确定不是纯钢打造? 初一没什么感觉,悄悄地用手背试了试那桌上几盘菜的温度,色泽那么好看,可别凉了呢。 “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咱们今天没有什么公主小姐的,我很感谢你们能来。小十也没什么好还礼的,就奏乐一曲,也好让父皇检查我的功课有没有落下。”十公主毫不扭捏的走到台子中央,对着皇上略一福身。 果然还是自己的闺女懂礼懂事!看看,是不是倍儿棒! 皇上心中燃起满满的自豪感,单单从这一点上看,他和明亲王绝对是一母同胞没跑儿了,这么护短的真的好么! 悠扬的琴声响起,十公主收起平日的跋扈模样,十指在古琴上拨弄。 初一哪管那些,她饿的不能行,对着满桌子吃食,百爪挠心。 豆角卷好香啊,舔嘴唇。 奶汁鱼片简直太诱人了,再舔。 嚯嚯,就连那宫廷小黄瓜都长得那么讨喜,好想嚼上一块,一定是嘎嘣脆!够带劲! 平心静气奏出和缓旋律后,十公主瞬时反拨,那气势立马就不一般了!像是从高空中跌落的浪花,水雾直溅数尺,琴音停歇,却是高远错落有致,聚散缓急,犹如水浪拍打岩石山壁,继而又丝丝沁入。 就连初一也长大了口,等她下一步做什么。刚那一阵快速的乐声,让自己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十公主微闭了眼,沉浸在其中,轻轻叩了几声琴上实木,发出崩崩之声。似马蹄奔腾,再挑了琴弦,如细碎小石跌入水中,微小波澜渐行渐远。 这……这么着,就算结束了吧?可以……开吃了么? 初一佩服着十公主,能把这琴弹得让人睡不着,的确是个拿得出手的技能。 十公主提了裙角,像屏住呼吸的席间众人,轻抿唇笑了。 “好!”不知是谁带头鼓掌称赞,其余的,皆是跟着叫好! 初一也不例外,边拍着手,边猛盯着那些碗碟,只要皇上一声令下,自己就火速开动! 美食当前,却吃不得,这也太折磨人了吧! 皇上甚为高兴,立即着人封了赏,把十公主乐呵的嘴都笑咧了。 “初一,你还没送我礼物呢。”十公主坐下后,见初一并没有表现出羡慕的样子,有点不乐意,就提点道。 “啊?”初一走的时候,爹爹也没说要送东西啊! 再说了,咱们这关系,还用得着送礼么!杠杠的! 还有啊,咱俩是同一天生辰,我送你,你肯定不好意思收啊! 初一这么想来想去,无语了…… “哼!你不能就这么来白吃的吧!初一,你必须得送我样东西!”十公主的性子还真是不好说,真是难缠啊! “我……我。”初一身上,衣裳不能扒,这也没有别的饰品了呀!就剩个白玉钗,那还是赫宇哥哥送的! “我也不是要为难你,不如这样,你唱个歌或者表演个什么东西。”十公主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确实是没有能拿出手的。 初一还未答应,就听见十公主扬声道。“初一郡主说了,要让我们大家看看她的绝活。” “好啊。”皇上不知那俩小丫头刚嘀嘀咕咕什么,自然是应允了。 “我……我没说啊!是你说的!”初一无奈了,这算赶鸭子上架吧!自己哪有什么绝活呢! 看初一愁眉苦脸的样子,点燃了那些少女心中攀比的*,来一个来一个啊! 绝活的话……是吃么?要不,就是睡大觉?比上树?溜大狗? 柏舟最了解初一,他徐徐站起身来,对着皇上拱手。“皇上明鉴,我们师徒二人准备……” “画画!我会画画!”初一还没听清楚就打断师父的话,挤出一丝笑来。 柏舟刚想说自己也没带贺礼,为十公主算上一卦便是了,不曾想初一抢先答了。画画啊,初一……还有这技能?怎么没听说过呢,隐藏的还挺深! “呵呵,是。画画。”柏舟顺着话接了。 “哦?师徒二人合画?这……朕还没有听说过。”皇上不给面子的戳破,道长不算卦改画画了,稀奇。 再说啊,这次宴会邀请道长来,就是要算卦的呀! “不不不,我画,我一个人画就好了。”初一不想拖自己师父下水,一个人丢脸也就算了,何必伤及无辜。 “嗯,初一画,我来抚琴伴奏吧。”柏舟笑了,温柔的转向十公主。“公主,可否借古琴一用?” “刺溜。”十公主忙吸回了嘴角津液,点了点头。 好美啊……这么近距离的看,皮肤也超级赞! 柏舟面上柔柔的泛着光亮,原来见了美男流口水,这是一整个家族的丫头都会干的事啊。 “那就来吧。”初一不满自家师父对着那凶丫头笑,赶紧丢完脸吃饭吧! “慢着!”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么?初一扭头,原来是赫宇。 赫宇也走到台中央来,福身。“微臣也想来参一脚,不如,击了战鼓,助兴如何?” 啊喂,赫宇哥哥,你搞搞清楚啊!我这么不靠谱,你还要来助兴!这不是喝花酒的儿戏啊!御前表演很重要的好不好!你就别闹了! 初一心中凌乱了,自己这是真要下不来台了,画画什么的,自己现学也来不及的呀! 第六十一章 生辰快乐,我们的心意 柏舟走到支好的琴架前坐下,那抬手起势的动作,风姿尽显,白色衣袍干净利落。腰肢矍然,宽肩挺背,着实让人磨不开眼。 初一似受了他鼓舞般,略一镇定,在台中央朗声说道。“别人画画的样子,你们肯定都见过。无非是拿着毛笔在纸上涂啊抹啊的。” 众人心中鄙夷着,碍于皇上在场,没说出来。啊喂,你画画不用笔墨纸砚啊,你拿手指头在空中戳么! 还没等他们想完,初一就接着说。“当然了,我也是拿着笔在纸上画的哈哈哈。” …… 这很独特么,以为我们是傻的么!要画就画,费什么话啊! “所以啊,你们别抱太大的希望,我就那么随手一画,你们也就那么随便一看。”初一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示意宫女用纸糊的小屏风,将各人前面的桌案挡住。 “初一啊,卖了这么久的关子,你到底要画什么?怎么用纸挡住桌案呢。”皇上本想是跟她逗着玩儿,十来岁的姑娘,天真烂漫的。 初一这才解释道:“皇上您看,我要画的不是人,而是……摆在大家面前的各式菜肴。” 柏舟原先心里没底,但仍是悬着相信初一。这下子听到她如此说着,更是笑意不掩。这样的画画啊,画吃的,绝招! “哦?这朕倒还是第一次听说呢,不如画来瞧瞧?”皇上也主动让宫人将自己面前的也挡住,好笑的看着。 十公主不满意了,站起来道。“这有什么难的呀,你随便画个大鸡腿就能给唬弄住了。” “呃……那本身就是大鸡腿,我还能画出别的来?不过,我是原样画,配菜啊小蘑菇啊,在哪儿我就画哪儿,你看这样成么?”初一歪着头想了下,感受到柏舟信任的目光,便加大难度。 “好好好,这个点子不错。那么现在各位都停下手来,让初一好看上一会儿,在按照记忆中的原样画出来。”皇上觉得有点意思了,挥手下了指令。 “呃……我不用看了,咱们直接开始吧。”初一甜甜的笑了,请了宫女准备纸笔。 “不用看么?”皇上有些诧异,难道是能透视?这么厚的屏风板子,怎么也不会映过来的。 “嗯!”初一胸有成竹,对着师父示意,这就开始吧! 柏舟自然顺从,细长的手指,在泛着银光的琴弦上停驻,沉吟片刻,锃锃之声宣泄而出。 那琴声与十公主方才所奏,全然不同。没有娇弱之态,只剩铁骨铮铮,像极了柏舟这个人,视之极润,却试之极韧!浊世清莲般傲于万物之上,琴音带着空明之感,好听又生出一丝冷意。 初一正沉浸在师父营造的一方世界里,陶醉沉迷。忽然被一阵急促的鼓点震回心神,转身回望,赫宇正执着鼓槌,敲击战鼓! 那鼓声振奋人心,一下下像带来生的希望,犹如在战场上的厮杀,直捣敌军巢穴般的胜利之气,引的宴席众人坐直腰背,聚精会神。 “傻丫头,你倒是画啊!”赫宇提了内力,对着初一传音入耳。 “哦哦哦。”初一赶紧捏了那饱蘸浓墨的小号狼毫,就从最远的那个案几开始画起。 柏舟的琴声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像是受了初一感染, 渐渐从云彩边走下,高高的站在一山之上,全身心只注视着那场中灵动的蓝衣少女,一生一世,只有她。 初一找到了节奏,内息调整,在四处雪白的宣纸上,飞跃泼墨。 三人竟在这提起落笔之间,找到一种特有的默契,如前世就有缘今生再排练,一举一动,都相映得彰。 十公主看的羡慕不已,原来女子还可以活得这般豁达大气,不拘泥于形式。那三人都是一等一的容貌,无论长相还是家世都是一顶一的好,诶等等,他们三个,真的没问题吗! 最后一声鼓点,和琴音一起戛然而止。初一也停下手来,鼓着腮帮子在宣纸上吹。 “好了么,初一?”皇上含笑问道。 “嗯,算是好了吧。”初一点点头,那最后一个,呃,算了。 “那便拿着初一的画,和案几上的菜式,一样一样的对吧。”要玩就玩的认真些,皇上示意宫人展开来看。 众人更是瞪大了双眼,头一回见这样的作画,有美男伴奏,还画的是吃食! 不过,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初一的确是有过目不忘的资质,那画功虽不是一流,但写实逼真,细节之处能见真知,更是连菜式摆放次序都一模一样。 这果然是干一行爱一行啊,因为有爱,所以才将菜记得那么清楚! 连皇上都拍手叫绝,称赞道:“哈哈哈,真是教朕大开眼界。这种画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柏舟眼神似浓到化不开的温柔,这十来年,初一不知给自己带来多少次类似这样的惊喜,让人意想不到。 十公主眼尖地发现了那最后一幅,叫嚷着。“不对不对,你们看,我父皇面前放着的,还少一盘菜呢。” “是啊,就是!”旁人虽震惊,但也附和着。 “呃,那个啊。”初一摸了脑袋,委屈道。“这里确实是缺了,我没画。” “哦?那是为什么呢?”皇上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瑕疵,但自己女儿执意要搞清楚,便也顺着问了。 “那一盘是我最喜欢吃的,我怕画出来心里难受。”初一咽了咽口水,如实说道。 “哈哈哈,那便赏初一了!”皇上笑开了,吩咐宫人捧递给初一。 初一目的达到,行礼谢道。“谢皇上!” 皇上被她的率直打动,发自内心的喜欢这姑娘了。“初一是不是记性特别好?只消看一眼,就能记住?” 初一有些不好意思的捏着耳边垂下的发丝,道。“倒也不是一眼吧,刚才上菜的时候,我就盯了好一会儿,嘿嘿,那个……就是因为饿了。” “哈哈!好个实诚的丫头!哈哈哈,大家都别拘谨了,开吃吧。”皇上先捏了筷子,吃了小口。 初一端着那盘子坐下,上席的十公主就扭脸过来。“喂初一,这个你是不会画才找的借口吧。” “小十,你真是太聪明了!”初一边吞口水边点头。“小十,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相见恨晚!” “有!我们干了这碗……柴鸡汤!”十公主捧着大碗,义薄云天的壮士情怀,油然而生! 咳咳,话说,最后那道菜是……龙凤描金攒盒龙盘柱随上干果蜜饯八品。 画起来,实在是有难度的呀! 宴会持续时间说来也不长,天阴又下着雪,路上半点月光也无。皇上体恤这群年轻人,便挥手散场。 初一与十公主又谈了会儿天,十公主对初一的态度,矛盾着。 既觉得有趣到想靠近,又不由想将二人作比。 这不,十公主摆出副高傲的态度来:“初一,下次你邀请我去你家玩吧!” “啊?”被下命令的邀请么,初一想了想。“小十,你能出宫么?” “喂,你笨死了!”十公主脸上写着朽木不可雕!“你跟明皇叔说想与我一起玩,然后让明皇叔来跟父皇说,不就行了么!” “挺麻烦的。”初一老实说了,听起来就要绕好几个圈的好么! “你邀请不邀请!你说!”十公主炸毛了,本公主愿意和你一起玩耍,这是天大的荣耀呀! 初一见席间的人都快走完了,赶紧敷衍道。“好好好,等雪停了,我就说。” “嗯,那我先走了。”十公主心满意足的提了步子,小腰扭的异常开心。 初一揉了揉被她大力拍疼的肩膀,本想和师父一起走的,唉…… 深红的宫墙,高大的阻挡了近在咫尺的路,长长的小道孤寂漫长。身边是由不认识的宫人引着,初一低垂着头,看脚上小巧的蓝面鞋子,在不厚的雪地上,踩出一个一个的坑。 “初一。” “啊?”初一听得那熟悉的声音,心中惊喜。“师父。” “有劳了,等会儿我们走快些,赶上前面的便不用再送。”柏舟捏出银两,往那宫人手中放着。“多谢。 ” 宫人应该是尽职尽责将二人送到侧门的,但见前面不远处刚从宴会退下的众人不少,便也随了柏舟。 于是,二人心有灵犀的刻意放缓了步子,步调一致的走着。 “初一,冷吗?”柏舟非常自然的牵起她的手,那小手是有些发凉。 “不冷。”初一往他手心上勾着,心中温暖一片。“师父,我没想到你还会等我呢。” “师父一直在,不放心你,故而等着。”柏舟温柔的说了,那声音直达初一心底。“初一,生辰快乐。” 初一哑然,她以为师父忘了,自己本来也不是很在意这种事的,可是……师父居然一直记着,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就让自己眼眶湿润了。 “还记不记得你给我的那个陶土坠子,那封信上怎么说来着?”柏舟把那小手握的更紧些了,另一只手提着宫灯,照下来的团团影子,交融在一起。 “师父,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哦。”初一扭脸看他,那面庞俊朗,在黑夜中也动人无比。 柏舟捏着初一的手,令她按在胸膛上。“嗯,在这里。” “你……你一直带着?”初一回想了下,那坠子是装在自己的小荷包里,和几张银票躺一块儿的。 柏舟轻笑:“嗯。初一,今ri你生辰,我送你什么好呢。” “我只想要师父,其他的都不要。”初一咬着嘴唇,眸中盈动。 柏舟停住脚步,直接面对着初一,那吻就落了下来。 轻柔如羽毛拂过,从额间细细碎碎的落到唇边。柏舟琢了几口,轻声道。“是你的,你不要了也是你的。” “我不会不要的,我要师父!”初一急切地宣告了,迫不及待。 柏舟含住那张阖的红唇,加深了那个轻吻,认真细致的给予着温情。 初一,我不担心你不要,我只是怕,你还没懂得。人的一生,也许可以爱上很多个人,可是能有福气陪伴着一起走下去的,只有一个。 我怕我福薄命薄,不能与你执手相牵走完一生。又怕,我们情缘尚浅,未死别先生离。若真如此,我该如何面对,你与别人在一起。 “师父,唔……”初一被那越来越用力的吻攫取了呼吸,就快要憋不过气来。 “初一。”柏舟有些懊恼,自己真是太过瞻前顾后,竟没控制住。“走吧。” “嗯!”初一小脸红扑扑的,窃喜不已。 “这雪下得有些大,靠过来一点。”柏舟没有撑伞,单手揽住初一的腰肢,往自己怀中带。 就这么一路走的安心又温馨,俩人肩膀和身上都落了不少的雪,初一伸手在柏舟眉头上一抚。“哈哈哈,师父变成白眉老头子了,师父,你要是有胡须,就更是像了。” “咳咳,我老了,初一不要欺负我,咳咳。”柏舟装作年迈的模样去逗她,将她发髻上的浮雪小心抹去。 “哈哈哈,那到那时,我就是个老太婆了。”初一没怎么见自家师父如此掉形象的样子,笑的东倒西歪,也假意装作老妪,弓腰驼背。“嘿,老头子啊,你出门去给咱孙子买大馒头呗。” 柏舟心中顿时联想起那般家常场景,自是欢喜。“好,老太婆你在家看门吧。” “哈哈哈!”初一觉得师父一反常态,竟然跟自己开起这种玩笑,简直是太少见了! 那笑声传到偌大冰冷的皇宫上空,又散落着随风雪远去。多想让时间就停在这一刻,一程风雪一对璧人,雪花坠落,染上青丝,就这么一路走到了白头。 “师父,送我到府门口再走。”初一提着要求,师父定然是不会拒绝。 其实不用说,柏舟也不会松手,就那么牵着。“初一急着回家吗,不急的话,咱们……” “哎呦!我夜里吃的太撑了,必须得溜溜弯,消消食!是吧,师父。”初一顿时明了,挥着手没上马车,就那么走着。 从宫里出来的空气,不知怎么地,就是明显新鲜一些,少了压抑。 一片宁静中,只有身后离得不远不近的马车车辕声。突然,尖锐的鸣声,响彻天际。 是烟火! 初一瞪大了眼去看,摇晃着师父的手臂,激动道。“师父你快看,谁家放烟花呢!” “嗯。”柏舟目光往那街景深处看去,没再言语。 腾空而起的烟花,在夜色中绽放出一幕绚烂。也惊扰了邻近几户人家的犬吠鸡鸣,给那空寂的黑暗,带来人气和一丝丝的热闹。 那烟花沿街依次摆放,半里绵延,一直顺到明亲王府门口。 “哇,真好看,师父你看啊。”初一松开柏舟的手,顺着烟花一路走着,边走边回头的唤着师父。 柏舟叹了口气,这注定是一桩孽缘,只是,不知是自己与初一,还是初一与……那个命定中人。 随着最后一片烟花开放后的坠落,赫宇从门口石狮后缓缓走出,张开双臂,满面笑意。“初一,生辰快乐。” “啊……是赫宇哥哥啊。”初一愣住了,这么好看的烟花,是他放的么。 “哈哈哈,怎么傻了。”赫宇走到初一跟前,笑着问道。 “那个……这么大半夜的,赫宇哥哥是来看烟花?”初一想了想,一时脑子抽抽,便问了。 “这烟花是我放的!初一啊,哈哈,你这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我怀疑你是故意在耍我,有没有啊小丫头。”赫宇语塞,又想到,初一那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呢。 “没有啊哈哈,谢谢赫宇哥哥。”初一真的觉得开心,原来自己并不是孤单的,有师父,还有赫宇哥哥。 “那给个拥抱啊,我费老半天劲了呢。”赫宇当然瞅见了柏舟,但他毫不避让,就那么直接对着。 初一犹豫了,自己的确感动,但……“师父代替我吧,师父,去抱他。” “……”柏舟眼皮跳动,这样不好吧! 果然,这一招还是比较有效的。赫宇夸张地抖着肩膀,双手环抱。“我不要了,初一,你真狠心。” “那什么,我心眼儿一直挺大的。”初一顾左右而言他,心中不是不难过。 只是,赫宇哥哥,我选择了师父,就只能对不起你。 如果,我抱了你,又舍不得师父,你们两个人都会受到伤害的。 赫宇面上平静如常,除了那笑的尴尬。“好吧,傻丫头,长大了一岁,真好。” “谢谢赫宇哥哥。”初一觉得,道谢之外的话,说出来都是利剑,会伤人伤己的。“那个,赫宇哥哥,师父,我到家了!谢谢你们的礼物,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嗯,进去吧。”柏舟平淡地说。 “初一,咱们明天见。”赫宇完全不在意她的婉拒态度,咧着嘴笑。 初一挥了挥手,便蹦跳着进了大门。 “喂道长,初一可是你徒弟,你要守的那些清规戒律,都别忘了啊。”赫宇呼了口气,从柏舟身旁经过时,好心提点道。 “不劳费心。”柏舟被戳中死穴,仍是那般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记得就好,咱们回见。”赫宇冲路边摆着的烟花壳子踢了一脚,那桶子便咕噜咕噜地滚远了。 初一心中沉重地回到小院,身后跟着的小安一言不发。 “你吃了吗?”初一见她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开口问道。 “禀郡主,吃了。”小安当然是没有资格去参加宴会的,只是跟着其他小姐的侍女一起,在宫中用了。 “想说什么,说吧。”初一觉得自己已经够烦的了,现在还要搭上一个心情不佳的小安,不是整个一添乱嘛! “郡主,我看见了。”小安扑通一下子,双膝跪在覆盖着雪的青石板上。 “接着说。”初一有些乏力,任由她跪着,也不唤她起身。 “呜呜,我看见道长牵着郡主的手了。郡主,我不是有意的。”小安吓得哆哆嗦嗦,赴死的决心都有了。 初一想了想,怪不得这丫头情绪低落呢,她早就惦记着自家师父,现下看见了,肯定是不太好受。“看见了就看见了呗,你是我的丫头,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是吧。” 跟着自己的人,可以没有特别厉害的技能,但是,单单有一点,要忠心。 “嗯嗯嗯,郡主,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守口如瓶!”小安急忙将我换成奴婢,低着卑谦的姿态,磕着头。 初一从来就没有打算将小安视为自己人,自己和师父的事,早晚瞒不过别人的。“起来吧,我困了。” “谢郡主!”小安冻的站起来也不太利索,调了个丫头去服侍初一。 和往常的夜一样,静悄悄的没有嘈乱杂音。 可是初一,睡不着。“夜熠,我觉得你在看我,是吗。” “……”夜熠没出声也没现身,虽然心知初一看不见,但还是将头偏了过去。 初一拥着锦被,低声道。“是不是我干什么你们都在看着,然后禀告给我爹爹。” 你们无时不刻,不在监视着我,是吗。 像是安抚初一般,夜熠清冷的声音慢悠悠的响起。“只是护卫郡主安全而已,郡主勿要多想。” “那我现在想吃桃仁糖,你会去买吗?”初一就非要反驳他,提着要求。 夜熠没答话,直接将牛皮纸包着糖放在桌上。 “呃……绿豆糕,有么。”初一满怀希冀,百宝箱啊? “嗯。”夜熠提了另一包放上,应了一声。 初一扛不住了,一掀被子,身着里衣就这么跳出来,将那俩纸包抱在怀里。“还有什么!都掏出来!” “哦。”夜熠淅淅沥沥里拿出十几个纸袋子,在桌边排好,不敢看初一,立马就隐身而去。 “这!你是不是还干了别的勾当!是不是咱们府里面给你的月钱太少?”初一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身手这么好,不打家劫舍可惜了! “……没。”夜熠老老实实答了,偏冷的声音接着温暖的道出。“郡主,生辰快乐。” 换值的时候,去打听了小女孩喜欢吃的,便每一样都买来,兴许……郡主会喜欢的吧。 哪怕只有一样,自己就是值得的。 第六十二章 别踢我裤裆 “谢谢……但是我可得警告你啊,别仗着武功好,就去打家劫舍什么的,知道吗?”初一心中涌起的那温暖,再是如何也消不下去。 “嗯。”夜熠很听话,便应了。 郡主,我知晓你已明了我的心意,无所无求,只愿守护,不求回报。 便是像今夜这样,你乏了倦了累了,我能逗得你开心一些,于我,你的笑,就是莫大的恩赐。 初一将那几个牛皮纸袋放好,房内早已没了夜熠的身影,兀自笑了笑,爬上床榻。 暗卫哥哥,谢谢你。 第二日,雪已停息,只余风从廊檐罅隙中呼啸着骇人。厢房内,还是温暖如春。 初一在床上迷瞪着,直到完全清醒,这才意识到,这算是新的一岁的第一天!怎么可以在床上虚度!唉,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日日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嘿!与君共勉! 如此想来,初一便翻身而起,只着单薄的中衣也是不冷的。先在房中来一套拳法,再梳洗吃饭!就这么干! 还没等初一强健体魄的想法实现,小安就来禀告。“郡主,王爷说让您去前厅一趟。” “哦好啊。” “呃,王爷说不用急,还吩咐要郡主吃完饭再去。”小安见初一收了拳脚,将话原样带到。 “啊?哦哦哦。”这么说,便这么听吧。 初一慢悠悠的晃过来晃过去,忽然想到。“让我去前厅干什么?可是有什么人来访?” 前厅议事,要是爹爹有事找自己,为什么还说不用那么急? “唔,好像是赫将军。”小安作为一个等级高的合格贴身大丫头,自然是前来禀告之时,就将一切都打探好。 “啊?哦,那让他等着吧。”初一明白了,想起来昨天赫宇放完烟火之后说的,明日见。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上回来了被打耳光,这次还敢来吗? 初一接着将那白玉钗子簪到头上,确实是越看越喜欢,呃对了,还没还礼呢。那向爹爹要来的威猛弹丸,趁着今天就给他吧。 “可是是赫老将军,赫夫人也来了的呀。”小安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将话说清楚,因为看郡主的表情明显是误会了。 这还得了,让赫宇哥哥等也就算了,可是对待长辈不能这样啊!初一不明白自家爹爹的用意,反正是没有用早膳,急急忙忙的就到了前厅。 厅内几人正说着话,赫宇陪笑着。眼尖地见了初一,站起来,亲昵道:“初一,怎么跑的这么急呢,地上积雪未融,可别摔着了。” 初一怔住,这可是我家啊,你一副当家主人的态势是要闹什么! “呵呵,初一过来,这是朝中威震四海的赫将军,这位是赫夫人。”明亲王笑着对初一招手,介绍道。 初一福了福身,恭敬行礼。 明亲王清了清嗓子,没料到初一这般态势。 那意思是,郡主给你们行礼你们也敢受着?! 那夫妻俩又不是傻子,忙站起身来虚扶着。“郡主这么大的礼,我们可是受不起啊!” “呃。”初一本意只是想着他们是长辈,这么一来,倒是忘了身份尊卑。“不是……我也不怎么会说话,那个……” 赫宇懂得初一的意思,笑的眉眼都展开,跟冬日里难得的阳光一样,团团的照下来,温暖人心。 “哈哈哈,咱们都坐,坐下来好好说会儿话。”明亲王示意初一坐下。 这可就犯了难,初一不知道该往哪边坐比较好,赫宇对着她努嘴。“过来,这边。” 初一看向自家爹爹,没发现什么异常,便走过去,坐在紧挨着赫宇的上席。 赫家老夫妇都笑着,越看初一,越是喜爱。 “说来你们也都清楚,初一的母妃,很早就过世了。所以初一这孩子,照旁的人看来,是不懂规矩。但是我就是想让她过的快乐,没那么多繁文缛节限制,不过呢,若是要嫁进那些高门大院的家里,可能礼法这些东西还是要学起来的。”明亲王叹息着,就好像是谁真的有狗胆看不上我家女儿,真的是有眼无珠,不如抠了去。 好在赫家老夫妇全都明白,赶紧保证道。“王爷说的极是,郡主这性子,真的是可爱又讨喜的,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我家里啊,就一儿一女,女儿也嫁出去了,就剩赫宇在家,本来也就没什么规矩的。我们这老的啊,还想着在城郊置地买个宽敞点的大宅子另住,自在些。” “赫将军这想法确实不错!我也是想啊,等年纪大了,种种地锄锄草。咱们都是拼了半辈子的人了,往后还是算上儿女的福气。”明亲王表示非常赞同,老家伙都闪开吧,看将我女儿娶进门,还有谁敢欺负! 初一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谈话,还被赫夫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的眼神弄得非常不自在,不安地在桌上扭动着。 “怎么了?”赫宇小声地凑着头过来问。 “呃,没事呀,我就在椅子上蹭蹭,蹭蹭就好了。”初一边说着边挪着屁股,想走啊!这个气氛简直是太难捱! “早上吃了么?”赫宇也对这样的场合不喜爱,就和初一小声地聊开了。 “没啊,我刚起来呢。”初一老老实实答了,饿哭了好吗! 这句话显然是被明亲王听到,他皱着眉头,道:“初一早上还未用饭?” “呃……我不饿!嘿嘿嘿。”初一觉得有些丢脸,在客人面前说这个,好像自己多懒一样。 “哎呦,那可不能饿着了呀。”赫夫人是个圆圆脸,眉目间带着英气,挺和善的。 “嘿嘿。”初一傻笑着,喂!我总不能直接冲出去,再吃饭吧!人都来了,还说这个有什么用呜呜呜! 赫宇也跟着笑:“昨天夜里,从晚宴回来后,带初一去看烟花了,所以初一是不是还没睡好?” “啊?我睡好了呀。”初一在心中长叹一声,又掉坑里了么,赫宇哥哥,你能别给我下套让人钻了么! 赫宇笑的更欢,拉着初一起身道:“王爷,小侄有些饿了,嘴馋想出去瞧瞧。” “哦呵呵,那便去吧。”明亲王轻点了头,允了。 初一被径直拉着,一路走到府中大门才停下,有些恼。“赫宇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带你去吃饭,好意呀。”赫宇从善如流,往府外去。“小馄饨啊,蟹黄包,还有那刚出炉的大火烧。初一,吃不吃?” “不吃!”初一嘴上说着,但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这个摊子不错,老板很讲究,每次我来都多给我一勺。”赫宇带着初一在一个面摊前面坐下,已经过了早饭的点,再加上天气不好,人并不是很多。 初一对着摊主笑笑,新奇地坐下。“哇,原先我在山里的时候,师父都不让我出来呢。这里的饭是不是做的特别好吃?” 摊主听见了,回身笑着。“是啊,我在这里出摊十来年,做的就是这回头的买卖。” “哈哈哈,那我就要尝一尝了。”初一抽出竹筷子,双手捏着,一副期待的模样。 赫宇被她逗乐,接着说道。“在这儿坐着啊,我去买点别的过来。” “哦,好!”初一答应了,坐好等饭! 摊主麻溜儿地下好馄饨,跟初一搭讪。“小姑娘,赫小将军不错哦。” “呃,你认得赫宇哥哥哦。”初一嗯了声,感觉有点诧异。 “是啊,赫小将军人缘好得很,小姑娘嫁给他啊,要天天担心呢。”摊主手脚麻利,很快就做好端了上来。 “呃……担心什么。”初一心想,反正我又不嫁,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才没有很好奇好么!只是那么随口一问的啊! “担心会被别的姑娘抢走啊,哈哈哈。”摊主抛了个“你懂得”的眼神,便转身忙活去了。 只留下初一,像是被一道雷劈下来砸中似的,嘴角发抽。 等赫宇双手不闲地拿着别的小吃过来时,就见到初一这般,不由问。“喂喂,初一,你……傻了?” “赫宇哥哥,你很危险!”初一直接下了结论,表情略微狰狞。 “怎么了?别怕啊,有危险,本将军顶上。”赫宇做了个手举肩扛的动作,傻里傻气。 “没什么,摊主喜欢上你了,该是你别怕才对!我怕什么。”初一早都饿了,挥舞着筷子往自己嘴里塞。“唔唔,好吃!” “喂老板,我这媳妇儿傻了,刚是怎么了。”赫宇也开始吃着,第一次觉得竟然如此美味! 切!能不美味么,从初一筷子底下抢来的,那是战利品,当然比平时好吃一百倍啊一百倍! “哟,什么时候办喜事啊,先恭喜恭喜啦。”摊主听的喜事,赶紧道贺。 “快了就快了,哈哈哈。”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赫宇笑的异常开心。 初一在桌子下面,一脚踹了过去,也不管那是哪。 赫宇赶紧叉开双腿,躲避!不然,这么一脚下去,一定是比死还痛苦吧!“初一,你放尊重一点。” “啊?什么意思。”初一咬着汤包,刺溜一吸,啊啊啊!简直美味到想哭! “没别的意思啊,赶明儿你就知道了。”赫宇笑的猥琐,挑了挑眉头。 “等我吃完再和你严肃的好好说一说,现在吃饭,不准再提。”初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瞪了一眼后,埋头苦吃。 吃饭这事儿,比天还大,不然人为什么活着,哦不,不然人活着干嘛,也不对,不然人靠什么活着! 赫宇想着初一的转变,忽然意识到什么,昨夜柏舟与初一离的那么近,看来这婚事没这么好办。 不知道,初一是吃软还是吃硬,这脉没有摸清楚,自己着实不好下手。 “好了,我吃完了,老板结账!”初一将自己的那份儿吃的干干净净,站起身来,要走。 赫宇还没想到对策,也只好跟上,扔了锭银子就走。“不用找了,老板说句吉祥话吧。” “诶,祝你们白头到老啊。”摊主眼力见挺足,笑呵呵的说了。 这不废话么,一碗馄饨五个铜板,这句吉利话必须得值上十两呢!买吉祥话,送馄饨,不错! 赫宇听的心花怒放,好兆头!“初一,我先说吧。” “呃,那好。”初一性子硬,但是脾气软,先说就先说吧。 “防止你说出什么打击我的话来,请找个没人的地方。这里人来人往的,说那些,不合适。”赫宇开始找各种借口,脑中思索着。 初一斜瞥了一眼,这看着也是个爷们样子,怎么做事磨磨唧唧的。“我的意思你也懂,说多了挺让人难受的。” “咱们来个约定怎么样?”赫宇又想故技重施,如是说了。 “不要。上回那个约定,你都反悔了,没信用。”初一连声拒绝,就这样算了吧。 “如果没有道长,你会选择我吗?”赫宇见她态度坚决,自嘲的笑了笑。 “不知道,如果没有我,你会喜欢上别人吗?”初一反问着,这种假设,是不可能成立的。 同样的道理,谁也不知道,换成了如果,自己的心又会放在谁的身上。 “……好吧,你想让我怎么做。”赫宇被反驳的哑口无言,就这么默默的走着,往明王府方向去。 “退婚,不管你是以什么样的理由,我都接受。”初一只想达到目的,不愿意再在此事上纠缠。 赫宇没再说话,叹了口气道:“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那个……我看到戏文里说的,说三生姻缘都是已经定下的,赫宇哥哥知道吧?”初一说的极为艰难,赫宇对自己的好,并不是看不到,只是,自己不能。 这个拒绝太狠心了,那话里的意思是,不仅这辈子没戏,下辈子,就连下下辈子,都不会可能。 “走吧,天冷。”赫宇抬头看了天,第一次生出如此的挫败感。 自己自在逍遥的活了二十多年,就连天下第一料事如神的道长都说是命定的姻缘,怎么到了初一这里,就是什么都讲不通,油盐不进呢? 阴测测的空中,没有放晴的迹象,命数如此,人心也是如此。 第六十三章 爹爹啊,我不嫁! 赫宇提步在前面走着,初一跟上。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她知晓赫宇的好,更是知晓这事儿难办。 “赫宇哥哥,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初一接着说道,加快几步,径直入府。 擦肩而过,上辈子不知道俩人的命运也是这样吗? 刚一进院子,前厅内传来笑声,好像是在商量婚期的具体承办事宜。 初一直挺挺地跪下,也不到厅内去,只在院子中跪好。 “初一,你这是做什么!”赫宇急忙拉她,心中已是十分不忍。 两日来的阴冷天气,再加上地上积雪尚未扫尽,初一就那么跪着,以血肉之躯融化那冰那雪。 这番举动,自然是惊起了明亲王。他和赫家夫妇赶紧从厅内出来,对着初一道:“这是怎么了,有话起来好好的说。” “爹爹。”初一刚跪下去,就觉得冰凉,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好冷啊! “是不是赫宇惹郡主生气了?刚·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赫宇,你快赔个不是啊!”赫夫人也过来扶着初一,想将她带起。 赫宇一声不吭,看了初一一眼,以相同的姿势,也跪在雪地上。 初一执拗地就那么跪着,眼中一片坚定。“求爹爹,解除婚约。” 此言一出,这院中几人都震惊了。初一能够在事前预料到他们的反应,这时心中也不那么慌乱了。 赫宇哥哥,对不起,不是你不好,而是你的好,我怎么也接受不了。 “啊?”赫家夫妇双双对视着,顿时有些无语。 “初一,先起来说话!”明亲王脸色变得阴沉,只唤侍女过去扶初一。 初一见他们皆是这副表情,心里稍微打起退堂鼓,却又是觉出,遮遮掩掩还是不妥,便在人前,全部都说清楚吧。“我与赫宇哥哥,我们……我已经和他商量好了,解除婚约。” “哦?初一你以为这事儿是你们俩人就能解决的了的么!”明亲王语气严厉了,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来训。 “赫宇,你这是糊涂了吗!”赫夫人直接揪着自家儿子的耳朵,痛心道。 “我……我同意初一说的。”赫宇叹了口气,摆出无所谓的架势。 “不管怎么样,你们俩先起来。”明亲王摔了袖子,要往前厅进。 这院子敞亮的,就连那大门之外的仆人在探头探脑的张望。这事儿不好闹大,那便不能这里。 “爹爹不答应,女儿便不起来!”初一想着自家爹爹应该是宠着自己的,便仗着胆子,跪着不起。 “呵呵,苦肉计?你以为苦肉计会有用?初一,你跟赫宇都起来!自古以来,最痛苦的不是战死沙场,而是战败后未能战死!你们懂不懂这个道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让我们这些老的在这里能看的下去吗?还有,我明亲王向来是跟人论理的,从不胡搅蛮缠!我可不希望,生了个不讲道理的女儿!”明亲王语气愈发冷了,对着跪着的两人说完后,便直接走到厅中主座上,坐好。 初一被噎住,根本接不上话来。只好带着些许怯懦地撑地站起,哆哆嗦嗦的发着颤。 “初一。”赫宇见她身形踉跄,那双腿似没了知觉。 “我没事。”初一勉强站好,浑身没有一点热气,俩腿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赫家夫妇见了俩人互动情景,便一切明了。想来,这郡主在山中生活近十年,远离家中,任是谁也管不了的,谁知道有没有和别的男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现如今,这毁了婚约,自家儿子着实是憋屈的。 “你别动,我……”赫宇没再多说,贴着初一的臂膀,将内力灌入,催动着往那双腿去。 “去请了赫将军及夫人进来。”明亲王在厅中扬声说道,虽然是对着侍女的,但那意味已经是非常明显。 院中四人便纷纷进去,还依着早上的位次来坐,只是初一面色苍白,兴许是冻得不轻。 “这万事万物皆有规矩,而且这也不是你们小辈儿能做的了主的。婚姻不是儿戏,今日请了赫将军来,便是定日子,而非商议。”明亲王将话说了清楚,便招了小安。“郡主病了,扶她去厢房,并找大夫来医治。” “爹爹,我真的……”初一急忙要说出口,见了明亲王又不敢再语。 “要当面说吗?”明亲王话里毫无询问之意,全然是厉色反意。 初一怔了怔,自己好像是没什么,那么赫宇,会不会…… 赫宇感受到初一向自己投来的目光,轻笑了。“无妨,要不你先去歇着?” “咳咳。”赫夫人轻咳一声,端起茶碗,手腕翻起盖子。 初一只好先行退下,回到厢房之中,难受的几欲哭出声来。 “郡主……给您请大夫看看?”小安有些担忧,咬着嘴唇犹豫着。 “不用。”初一心下焦急,自己好像是太过冲动,不仅让赫宇哥哥下不了台,也是给自家爹爹丢了面子。 小安不敢妄自行动,只围着初一半晌才道。“郡主不要难过,就是……” “就是什么?”初一交叠着双手,在炭火边烘烤着。 “就是郡主这么好,人好,长得也好,不要担心那么多。”小安捡着好听的安慰了,期望能让初一别那么难过。 “是啊,我没事……你说的大实话。”初一没心思跟她开玩笑,但是更没有想与她深聊自己的情感话题。 关于前几次事件,小安的嫌疑还没有洗净,就算她是万分无辜的,初一本来就没有必要与她深交。 “郡主,您是不是不想嫁给赫将军呀?我觉得赫将军,他人挺好的呢。”小安还在絮絮叨叨的说,察言观色,看到初一神情不耐。 初一叹了口气,说道。“小安,你还是去找大夫来吧,我的腿好像特别难受。” “啊?郡主,那我在这里陪着你,让我先看看怎么了!”小安一听就赶紧冲着门外喊着初一不认识的丫头名字,盯着初一的腿紧张起来。 初一说这话的用意是要支开她,没想到她还赖上不走,人是好心,就是这时候忒招人烦了。“行了行了,小安还是你去请吧,我自己等下挽了裤腿看看,应该是不妨事的。你忘了啊,我有武功的。” “嗯,是!”小安不敢忤逆郡主的意思,推了门便出去了。 初一自己静了小会儿,乱麻一样缠在心里,不知道怎么才能应对自家爹爹,只好将暗卫唤出。“暗卫,出来。” “是。”夜熠现身,声音低沉。 “去找我师父,就说……就说我……”初一想了想,还是不好说出口。 “我将实情原样禀告了,再请道长定夺。”夜熠帮着出了主意。 “好!你就这么办!快去快回!我现在心里没底儿,特别不踏实。”初一将内心脆弱之处袒露,只因在夜熠面前,是不需要掩盖的。 他护在她身边,时时刻刻,想掩盖也掩盖不了。夜熠眼中看到的,是最真实的初一。所以,不需要说别的什么,夜熠都知道。 “嗯,稍安勿躁。”夜熠掠身而去,简单明了的安慰。 师父若是知晓自己这般莽撞,会生气吗?哦,一定不会生气的。 师父若是知晓了,定然会赶过来的吧? 那么,爹爹会不会就知道了自己喜欢的人是师父呢? 那么,师父会不会有危险了? 初一又是折磨着自己,思不通又想不明白,在房内踱着步子,连腿上的伤痛都忘了。 “郡主郡主,大夫请来了,王爷也来了!”小安从进了院子就开始叫嚷,直到厢房内。 “啊?”爹爹也来了,那事情就都处理完了吗? 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初一开了门,在门口眼巴巴地瞅着明亲王,眼神里可怜兮兮的哀求。 “大夫您给看看,小女是不是腿冻伤了。”明亲王并不直接与她谈论这个话题,只将大夫引来。 大夫老眼昏花,年迈的都走不动道。“老朽不便亲看,只教侍女将症状是说了,我再切脉,以便下方子。” “好。”明亲王应了,该有的回避。 初一在屏风后,将白希的小腿露出,让小安看了。“天啊!” “怎么?”大夫被那一惊一乍的吓到,问着。 “呜呜,怎么会这样!红红的还像是变软了!”小安见那皮肤焉了一大块,尤其是膝盖上,红通通的。 “哦,那便是冻伤了。”大夫随手开始写药方单子。 明亲王坐不住了,直接伸出拳头,砸在桌上。“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会冻伤!” “在雪地里玩了多长时间?”大夫慢幽幽的问,一副悠闲模样。 “也……不算太长吧。”初一扁着嘴答了,那腿上,痒痒的,想挠一挠。 大夫咂了咂嘴,摸着发白的胡须。这大户人家,天冷都不知道回屋么。“那冻了之后,有没有用雪擦擦啊?” “呃……没有。”那不会更冷吗,为什么要用雪擦啊!初一非常不解,摸了摸腿,偷偷挠了。 “别动!动了那腿可是要留下病根的!还有,回来之后,有没有对着火啊?”大夫见这屋内暖和,猜出七八分来。 第六十四章 皮实丫头是如何炼成的 初一照实说了:“在火边烤了一会儿的。” “哦,那是伤着了。”大夫见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 若是在雪地中冻了,需以冰雪擦拭,万万不能以火来烘烤之,否则红肿发焉。 不过,这大多都是穷苦人家在严寒时受的,这王府郡主也这样,实属少见。 初一倒没觉得什么,自己皮实着呢,这点小伤算什么! 明亲王没见着初一腿上具体伤的怎么样,但是自家宝贝女儿,这么金贵,怎么能受伤分毫!他紧抿着唇,瞪着大夫。 “不要紧的,只不过,冻过了往后每年都要提防着点,冻惯了可不好。”大夫简要讲了后,便跟着小安提着药箱子出去。 屋内另有侍女去抓药煎熬,纷纷在明亲王示意下,退出。 “是疼还是怎么?”明亲王叹了口气,问着。 初一从屏风后出来,诺诺道。“不疼,就……痒痒。” “听大夫的,别抓别挠。”明亲王指着面前的小塌,让初一坐。 “嗯。”初一提着裙摆坐下,沉吟片刻,还是憋不住。“爹爹,赫宇哥哥他们家怎么说。” “赫宇是有哪里不好吗?”明亲王避开来,不正面回答。 初一扁了扁嘴,委屈道。“为什么要我嫁给他,这世上的好人多了去呢,我就不能挑一个称心如意的吗。” “你称心如意的人,是谁?”明亲王看向她,心中有了计较。 “等爹爹退了这婚约,我便会与他一起来见您。”初一想着保护师父,打起了太极。 “先说说看,爹爹也好帮你把把关。”明亲王执意要知道,与赫宇这亲事,并不是单单因为赫宇这个人怎么样,除却纨绔子弟,大多有点志气的将门之后,都差不多的样子。 只是,那是赫家,手中握有一方兵符。 “是……”初一并不清楚明亲王的打算,见爹爹那慈爱的目光,是能说的吧? 还未等初一犹犹豫豫的说出,有亲卫前来禀告。“王爷,清虚观道长求见。” 初一心中一喜,师父来了! “哦?”明亲王有些讶异,但又好像是带着意料之中的神色。 “要不……爹爹先去见我师父吧,说不定有什么大事呢。”初一寄希望于自家师父,催促着爹爹。 “也罢,总之,你好好敷药,勿要再做其他。”明亲王站起身,嘱咐着。 初一瘸着腿儿,颠颠地将明亲王送到小院门口。 “夜熠,我师父怎么说的。”初一见四下无人,似自言自语般。 “道长说……胡闹。”夜熠如实答了,惹得初一捂着嘴偷笑。 胡闹,我怎么胡闹了嘛,人家靠谱着呢! 成了,只要师父说出这话,那就代表着,马上就能善后啦! 初一心下踏实了,哼着小曲好生养腿! 明王府,偏院书房内。 明亲王挥手让奉茶侍女退下,整个书房只剩柏舟与他二人。“如何了?” “我已尝试接近左宰,目前还未完全取得他的信任。”柏舟在下首坐好,冷静说着。 左宰右相,当朝能说得上话的第二把手,左宰比之右相,权势要大上一些。 若是初一听上这话,定是要联想一番。 也许长久以来,萦绕在心间的疑问就能解除一二。比如,初一小时候总是会缠着柏舟,吐着舌头问。 初一对手指,吸了吸口水。“师父,为什么爹爹不来看我,为什么爹爹要把我放在山里面哇。” 柏舟专心看书,翻过一页,敷衍着。“自有他的道理。” 初一圆乎乎的脸,腮帮子鼓起。“把我藏起来吗?捉迷藏?” “嗯。”柏舟捏出纸笔,在锦缎上写写画画。 “是不是因为师父长得好看,才让师父和我玩啊?”初一也捉着那砚台,染了满小手的墨汁。 柏舟将她的手拂去,喝道。:“再胡闹,我就不与你玩了。” “呜呜,唔。”初一从小就学会了对付柏舟的致命一招,假哭。 干打雷不下雨,反正就是有用。 这是何等的信任,能将宝贝女儿放在柏舟身边,令她隐匿于深山道观之中。 不知初一有没有想明白过,总之,这并不能更改什么。 “慢慢来,这人啊,不信命也是不行的。道长啊,让那老头子试试,危言先知的感觉。”明亲王笑了,势在必得的模样。 “嗯。”柏舟轻声答了,面上无一丝人情味儿在。 明亲王食指扣着桌案,长长的叹气。“唉。” “王爷可还有什么烦心之事?”柏舟见此情状,问着。 “还是初一啊,这丫头真是让我^操心。”明亲王也不掩饰,明说了。 柏舟笑了笑,心道王爷如今才与她相处了不足一月,便觉得累心。自己与初一朝夕相处近十年,毫无血亲且能忍让,可见缘分这东西,妙不可言。 “道长笑什么?”明亲王少见柏舟的笑,觉的有意思,便出言相询。 柏舟端起那茶碗,似一潭波澜不惊的池水般,让人深不见底。“我们清虚观后山,有一片竹林。每当枝繁叶茂之时,我便着弟子去砍来些,做扫帚。” “呵呵。”明亲王不知他提起琐事有何用意,但想来不会无端说了,只静待他卖完关子。 “砍的时候,刀尖斜着往上削,那竹面上的切口便是尖利的。”柏舟回想了下,接着说道。 “嗯。”明亲王品了茗茶,示意往下说。 “初一小时候顽皮,一直喜欢往高处爬,上房上树那是常有的事。有次,她独自一人顺着老竹子往上,孩子嘛,手脚并不那么灵敏。就一晃悠的功夫,手上没扒住,就仰面往后栽去。那身后,是一排削尖了枝的密竹。”柏舟不咸不淡的说着,没有任何个人主观的感情在,话里却是惊心动魄的危险。 明亲王倒抽了口气,几乎能想象的出来,那小小的一团小人,若是倒在竹尖上,血腥的场景让人不忍再想。 “幸亏王爷明智,派了暗卫来悄悄护着。初一回来哭着向我告状,说是那竹子将身上的道袍挂了好多小窟窿,我才知晓。”柏舟自己也觉得胆战心惊,这么一回想,仍旧是后怕。 就那一次,柏舟下令将后山的竹子烧尽,改在殿前院角栽种,好时时刻刻在他眼皮子底下。 明亲王隐隐觉得柏舟有些嘲讽自己的意味,那言语中的明智,怎么都带着那么点不恭敬,但又说不上来。 “暗卫嘛,只要是人,就会有失手的打算。天灾*,避开了这一样,就难逃下一样。我怕初一生出何事都不畏惧的胆子来,便从弟子中选了个与她年纪相仿的,陪着她玩。”柏舟陷在回忆里,那小小的人影一直在脑海中蹦跶来蹦跶去的,巧笑言兮。 “嗯。”这便是要进入正题了吗,明亲王皱着眉,那个年纪相仿的,和初一之间难道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关系?道长说这个,所为何意? “我那个弟子,也是鬼机灵。某次听人说起,那土蜂窝长得跟塔楼一样。俩个娃就带着干粮,留了张字条,说是要进山寻宝。”柏舟的声音,像是能静人心神,又加之谈及初一,明亲王自然是耐心听着。 柏舟见他毫无不耐神色,接着道:“也真叫他俩给找着了,初一捡了石子就去砸,土蜂立时就窜出,直冲向两人。” “然后呢?”明亲王心都揪了起来,脱口而出。转而又笑了,初一这不好好的长这么大了嘛。 “初一一个人回来了,那弟子被蛰,毒性扩散竟是来不及喊人的,就那么去了。”柏舟像是带着叹息,又像是轻飘飘的指责明亲王的暗卫见死不救,只那么说了,让人猜不出真实想法。 明亲王没再说话,本以为是要提什么青梅竹马之事,这么看来,却像是被柏舟戏耍了一番。 可是,又不像是故意为之,那么点点滴滴的讲了初一小时候,没指向性。 柏舟说起此事,也有些自责。毕竟是一个幼小的生命,用来教初一要乖巧,总觉得代价有些大了。众生生来平等,却是百命百相。 况且,初一本事事无畏,因此生出怜悯之心,唯恐是自己的差错引发所致,也算因果吧。 “可能王爷并不十分了解,王爷只道初一是任性骄纵,其实不然。”柏舟将话引了回来,放下茶碗,凉了。 “道长已知她想退婚一事?”明亲王未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这事儿他本就不打算瞒着柏舟。 “嗯。”柏舟轻点了头。 “从卦象上来看,怎么说?”明亲王只是想走近路,但是,若初一强烈抗拒,恐怕也只能是绕着圈子。 “一切顺利,我也早将卦讲给初一听了。”柏舟如是道。 “那便好,命嘛,不得不从啊。”明亲王毫不在意,连卦象上都这么说了,还怕什么。 “那王爷为什么还要逆天而行呢?”柏舟长吁了声,直说了。 果然,明亲王一听便将拳头攥紧,咬牙切齿。“道长,你可不要借题发挥。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我能将你捧上来,更能将你摔的粉身碎骨。” “我只是说初一的性子与王爷的很像,并无其他。况且,初一嫁不嫁谁,与我何干,我只不过作为她的师父,说句公道话而已。”柏舟站起身来,拱手道。“柏舟今日说的多了,王爷就当从没听过,告辞。” 明亲王见他远去的背影,放置在桌下的拳头收紧。狡兔尽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可惜,时候还未到。 柏舟言尽于此,也知自己的那句逆天而行定会引来杀机。不过,说不说又有什么分别呢,这人,总归是要死的。 “初一,你怎么在这里?”柏舟刚要从前门出去,便见了初一躲在廊柱。 “师父,我没供出你哦。”初一赶紧表明自己的清白,再担心问道。“师父,我爹爹有没有为难你。” “傻丫头,为难我什么。倒是你,又做了什么错事。”柏舟太了解她了,见她诺诺的样子,就知道。 “我……师父还记得咱们观中,做饭大娘的手吗?一到了冬天,就冻的红通通的。”初一犹犹豫豫,嘟嘴说了。 “接着说。”柏舟看她纠结的模样,不由好笑。 “就是……我玩雪啊,冻了腿。也是那个丑模样,呜呜。”初一小脸皱成一团,假意啼哭。“师父不许说我胡闹。” “嗯,我知晓了。可有用药?”柏舟心知她是为了自己,伤的不重,些许皮肉之苦。 可是,自己就是舍不得啊! “涂了厚厚一层呢,呜呜。”初一这番前来,目的就是让师父心疼自己,哈哈。 “那便没事了。”柏舟不动声色,坚决杜绝初一想以此达到目的。 “唔……哦。”初一强撑着笑,哎呀,作战失败。 “随我来,能走吗?”柏舟往前走了几步,回身问道。 “啊?”初一没反应过来,再回神时,已被柏舟带着往花园子去。 “师父,这……”初一被放在花架子边搭的秋千上坐好,柏舟单膝跪地,半蹲在她身前。 柏舟温热的手掌,隔着裙子和绸裤,抚上初一的小腿。“为师放心不下,还是看看吧。” “哈哈哈,好。”初一咧开嘴笑了,洁白的贝齿露出。 “小姑娘要矜持,知道吗?”柏舟温柔的教训了,一下一下地揉着。 “知道啦,哈哈哈。”初一还是笑,憋不住的喜悦。 “只此一次,知道吗?”柏舟从怀里掏出一粒丸药,在掌心中化开来。 “唔,我……知道了,哈哈哈,好痒痒。”初一眼见着自家师父,将大掌钻进宽大的裤脚,往上揉捏,不由红了脸,好羞羞! 柏舟强装镇定,那掌心之下的肌肤,滑腻柔软,让人爱不释手。“下次要是再受了伤,我定不会来瞧你的。” “啊?为什么?”初一不解,问道。 “不许再受伤了!”柏舟将药上好后,赶紧将手撤出。 初一收回了腿,刚才师父手掌摸着的感觉,好像还在,心如小鹿乱撞不已。“好。” “婚约一事,也不要再管。”柏舟将那小腿捉了过来,力道适中的按揉着膝盖。“等师父老了,还想让你扶着我去看风景的,这老寒腿能行吗?” 第六十五章 你不值一文钱 “哈哈哈,能行的!这也算伤?我初一女侠不知道多厉害呢!”初一拍着胸脯保证了,想到自己和师父两人都垂垂老去之时,只觉得温馨不已。 “是啊,初一什么都厉害。”要不然,怎么能将自己整颗身心都虏获,从此念念不忘。 柏舟手上不停,宠溺地按摩着。 初一脑海中想着和师父,哪儿都不好,就回到原来的清虚观。在那小溪流边,垂钓或是扔小石头玩,说不定,身后还有一小群子子孙孙呢。哈哈哈哈! 诶等等,初一傻笑了半天,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该是要面对现实的啊!“可是……呃,师父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了?要不要初一帮忙呢?” “不用。凡事皆有天注定,人可以尽力而为,但是收效甚微,所以还是应该随遇而安。这天,是要变了。”要变天了,任是谁也抵挡不了的。柏舟意有所指的说了,没有期待初一能懂。 “唔,变天?我生辰那天就已经变了呀,都下雪了呢。往常的雪,可没有这么早的。”初一天真的说着,歪打正着,似泄露了天机。 “嗯,初一说的对,是早了些。不过,历朝历代,往常这样的事儿,可也不少了。”柏舟放开了手,松了那小腿。“好了,虽不是什么大伤,但是冻了会很难看的。你一个小姑娘,爱美的很。每天把手暖热了,再仔细地敷上药,听话。” “呃,我是因为美才爱美,知道吗?”初一也学起柏舟的口吻来,一本正经。 “原先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柏舟笑着享受这温情一刻,牵着她的手,带她起来。“走吧,回屋去。” “师父,你的手好暖暖哦。”初一小手拱着,大手包小手。 “那是因为你冷了。”柏舟跟她说着,送到花园口便不往前走。“府内人多嘴杂,以后我再过来看你。” “嗯!”初一听话的撒开手,挥舞着。“师父,再见。” 虽然没有啃嘴巴,但是,揉腿腿也是很知足的! 柏舟转身而去,感受到初一在身后的目光,面上虽未显露,但内心确是甜蜜。 初一,待我了无牵挂,带你浪迹天涯。 初一,待我弦断音垮,许你青丝白发。 初一,待我高头大马,许你嫁衣红霞。 柏舟心中思潮翻涌,刚进了自己居住的客栈,耳翼微动,便收得来报。 细长手指将那字条翻开,眉目便已展。 那信上说,原来,左相还有个庶出的小儿子,外人并不得知,他整天无所事事,也闯了不少的祸事,左相极为头疼,便驱他出府,自生自灭。 自生自灭的可能性不大,有什么猫腻才是真的吧。柏舟冷哼了,人无完人,谁都会有破绽的,只怕有心人这么一打听。本想着创造个什么事端的,不曾想左相就这么乖乖的将机会送来。 再观初一这厢,甩着手蹦蹦跳跳地要回到小院,这么健步如飞的,师父果真是神丹妙药! “初一。”明亲王拦住她的去路,表情较之上午有些缓和。 “爹爹。”初一赶紧收手,恭敬地请安。 “那个疯丫头,是不是欺负你了?”本以为爹爹会说什么教训自己的话来,结果却是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啊?哪个疯丫头啊?”初一想了想,是说自己吗?也不应该啊,这么打击自家女儿,不合理! “就是那个小十,十公主。”明亲王点名说了,毫不避讳。 “哦她啊,没有啊,我俩是朋友。虽然还不是好朋友,但是也还可以吧。”初一想了想,谁那么大本事啊,还能欺负自己呢? “她跟皇上请旨,说要出宫来。”明亲王是才接到旨意的,第一反应是这疯丫头一定是欺负我家闺女了,而且还欺负上瘾了! “哇,我差点给忘了!她说过要找我玩的,真好!”初一拍着手,高兴道。 啊喂,不是差点给忘了吧,是压根就没想起来的吧! 初一有点不好意思了,人家可是公主,多给面儿啊,主动请旨要来!唉,没办法,自己的人缘真是好啊! “呃,初一与她交好?”明亲王没想到这俩人还有这么个协定,笑开了。 “是呀,我俩还能说的上话。对了爹爹,她什么时候来啊,是要住在咱们家吗?玩几天呢?”初一期待的问着,一连串的。 “明日来,上午来,下午就走了。”明亲王对于接待这样的小丫头没有兴趣,不如交给初一来办。 “好!那我这就去准备了!”初一福身,接着往院子跑去。 不知道小十对木剑感不感兴趣,或者是弹弓子什么的,诶!不如,弄桶水连夜放在门外,等她来了,给她表演单手碎大冰!好主意!就这么干! 初一回去后就在院子里忙活,不刻都不停歇。 这是回到京城来,交的第一个女性朋友,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正当初一恨不得在院子里将全京城的雪铲过来,要堆一个雪人来热烈欢迎是公主的时候,十公主在自己殿内,已经试了不下二十套衣裙。 “这个颜色太深了,与我的脸色不相称!哎呦,你原先是在哪里当差的,御膳房吗?这套裙子穿起来和小黄鸡有什么分别!我才不要呢!啊啊啊!你们都给我滚!这些都没有我满意的!” 半边皇宫都充满着十公主斗志昂扬的咆哮声,走过路过的宫人都不由感慨,公主小小的身子有这么大的爆发力,实属不易啊! 皇家出品,奇葩保证! “初一你等着吧,明天我要穿上最高的绣花鞋,里面垫上一百块木头,一定要比你高!”十公主的嚎叫声,响彻云霄,声声不绝于耳! 初一打了个喷嚏,抖了抖身子,是不是谁在想自己。 会不会是……赫宇哥哥?初一自作多情的想着,呃不对,自己是不是还欠他什么? 除了感情,好像心里有点事儿不踏实的。 对了!那白玉钗子!哦不,那粒弹丸! 初一捏完泥巴之后,手都来不及洗干净,在雪白帕子上抹了几道黑魆魆的痕迹。“小安,我要出府一趟,要是爹爹找我,你就说我已经做好迎接公主的万全准备,让他不要担心,我去去就回!” “郡主……带上我,成么?”小安如惊弓之鸟,鼻翼扇动着要哭出来。 “不成,我会轻功跑的快,要是有危险你还得拖我的后腿。你在院子里,多搓几个泥丸出来,和上水冻好了放在盒子里,乖啊。”初一吩咐着,撒蹄就跑远。 小安对着那些乌黑的泥土,嘴角抽了抽,下不去手。果然是,好特别的迎接方式啊! 初一知道自己身后跟着几个亲卫,他们不吭声,自己就当没有发现好了。 “老板,请问这个钗子值得多少钱啊。”初一脑袋瓜还算灵光,先去了当铺,看看这个钗子会不会是什么上古遗留下来的,传世之宝什么的。 那老板见初一穿着显贵,料子上乘,便以为是哪家大小姐来当些首饰周转不开去换东西。“小姐啊,这个钗子材质不算最好,做工呢也不怎么精巧,顶多给你十个铜板。” “啊?十个铜板?”呵呵,果然,自己是想太多了。 不过,既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那就太好了呀!初一兴高采烈地想着。 “谢谢老板了,我不当!”这钗子初一已经戴习惯了,素净又简单大方,要是太值钱了自己不好收,这么一来,也心安理得了。 “诶小姑娘啊,价格咱们还可以再商量的。”老板顿时觉得这丫头机灵,不知道哪家出来的,还知道在当铺讨价还价呢,真是大叹失策啊! 初一已经跑出店铺,回身道:“这个我不卖,就是来问问价的。” “……”老板深深无语,富家小姐的恶趣味还真是多啊! 初一心里踏实了许多,一路走一路打听,因为分不清东西南北,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在自家亲卫的指引下,找到了赫将军府上。 “这位姑娘,请留步。”门边上守卫拦住初一,打量了一番,客客气气的问道。 初一也友善地答了:“我找赫宇……呃,赫小将军。” “哦,可有名帖?”守卫尽职尽责,伸手向初一要。 “没有名帖,可是我有名字。赫宇哥哥认得我的,麻烦你去通传下吧。”初一落落大方地说道。 “我家小将军去校场了,要不姑娘您与他约个时间,或者……”守卫见初一身后有亲卫跟着,想来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方面不能放行,另一方面也要顾及上些。 “哦哦,校场在哪里呢?”初一歪着头,接着问道。 “在城郊,很远呢。看这天色,估摸着也快回府了吧。要不,我去禀告了夫人,请了姑娘进去说话?”守卫斟酌着用语,府上来过的大人物不少,依着规矩办事,自己也免得受责罚。 “不不不!千万不要。”初一想起那个和善的中年妇人,这事儿还是私底下和赫宇哥哥说的好。“我就在这附近逛逛,然后等他吧,多谢你们。”初一抱拳一拱手,便提了步子离开。 哦,原来是江湖中人啊。守卫见了那架势,自然而然的这样想了。 一个挎着菜篮的大妈过去,一个推着小车的大叔走来了,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呃对自己抛了个媚眼,初一打了个冷战,往石狮子边一靠,接着数,哦,一只小狗狗跑来了! 喂,不要咬我的裤腿啊!这狗也真是识货啊,专门往大美人身边凑。 初一这么欢欢喜喜的想着,用手取下一个糖葫芦扔了过去,手上沾了蜜糖,就伸了舌头舔着。 “哈哈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赫宇扬着声,朝初一走来。 本是没见着的,赫宇还没进家门,就听得守卫禀告,还以为是哪家痴情怨女,又转念一想自己最近收敛了太多,没招惹谁啊。 好奇着过来瞅,就看见这副场景。 一人一狗分吃着同一串糖葫芦,那傻乎乎的姑娘还舍不得地将手指舔干净,一脸满足。 赫宇说不好自己心中是何种滋味,只是那姑娘说起来没什么动人之处,却是在心里扎了根。 “啊!赫宇哥哥,我来和你说一件事的。”初一将手收回去,举着还有两个糖葫芦的棍子,开门见山的说着。 “哦。”赫宇有些无奈,还是那件事啊?婚约什么的,真是让人头疼。 “你知道了呀?这个白玉钗子……”初一觉得还是要说的,自己好像有点贪图别人的东西一样。 “你留着吧,咱们买卖不成情分还在的,再说了,就冲你叫我这一声赫宇哥哥,这钗子你也必须得要!”赫宇不觉自己带上点怒气,痛恨自己不像初一那样能放的下。 “哦。”初一本来就是想留着的,听赫宇这么一说,赶紧掏出小荷包来。 正巧,滚落了一个铜板,是刚买糖葫芦找的。赫宇弯腰去捡来,捏在手里,说:“这一文钱我拿了,这钗子啊,算是卖给你的,呃连带着我,别不好意思,收了吧。” “啊?话说这一文钱,要是钗子这价也太低了吧,要是你……还不值。这钗子我很喜欢,也愿意戴着这钗子,很顺手的。唉,本想着给你个好东西呢,既然你一个铜板就卖了,那就当我没说。”初一也故意与他开起了玩笑,捏着那粒丸弹在赫宇面前晃悠。 “哟,这东西你小姑娘家家的,用不着,不如赏了我吧。”赫宇也顺着话头接下,没再强求,笑了。 “喏,我走啦,肚子饿,爹爹等我回家吃饭呢。”初一放在他手心,本想着嘱咐几声的,又想着赫宇是见过这东西的威力,便作罢。 “那我不送了啊。”赫宇手心合拢,不知在想些什么,面色严肃了起来。 初一转身就走,手往背后一折,挥了挥。“咱们回见吧!” 赫宇直等到那娇小的背影走过大街,才步子沉重的往回走。 赫夫人在院中等着,见了赫宇,道:“可是郡主来找你了?” “嗯。”赫宇还在思量着,往后院子走。 “看你那失神的样子,这郡主出尔反尔,你是非她不可了?”赫夫人倒是没有恶意,只是自家儿子在别人家里就那么下不来台,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娘,你别管了。这事儿我还要跟爹商议一下,正经事儿,别把你儿子想的那么不着调。”赫宇没在多说,加快了几步。“我爹是还在书房的吧?” “是,你的正经事儿啊太多了,我看当务之急是给我找个正经事儿来做。”赫夫人在他身后絮絮叨叨的。 “什么?”赫宇不解地问了。 “抱孙子啊,还能有什么。”赫夫人一副“你懂得”的模样,在院子里接着踱步。 “唉,又来了。”赫宇逃似的一阵风过,往书房去。 这东西杀伤力极大,若是用在人群聚集的地方,或是两军交战之时,后果不堪设想。只是,明亲王用这个东西做什么,难道是…… 赫宇赶紧摇了摇头,将那个逆天的念头打消。又不禁皱眉,明亲王手下的能人异士到底有多少,那柏舟道长很明显的是算上一个,还能有什么样的人物,能造出三军都不曾听说的东西来! 这天是越来越冷了,赫宇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细想。 初一赶在天黑之前回了小院,满意地见了自己的泥球球装了满盒子,欣慰地表扬了小安。“干的不错啊,明天我教你怎么用弹弓打瓦片,可好玩了呢。” 小安瞅着自己发红的小手,撅着嘴想,小姑娘才不玩这些呢好吗!“嗯嗯嗯。” “看你好奇的样子,不如我现在就教你吧?”初一好心地要跟她做朋友,正要准备回房拿小弹弓。 “不用啦!郡主!”小安急忙阻止,呜呜郡主这么冲动真的好可怕!“王爷还等着郡主您一起吃饭呢,郡主您先去用膳吧。” “哦,好的。”初一折身往西苑小厅去了,想想,倒是与爹爹一起吃饭的时候不多呢。 明亲王在席间等了一会儿,见初一来,唤人传菜。“往后要出去,多带几个人。” “我自己会武功的,没事。”挪了椅子,初一坐上去甜甜的笑着。 “那也不成,和爹爹说一声再去罢,免得我在家等着。”明亲王想起柏舟下午说的话,初一这孩子次次都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遇到危险。暗卫若是有些闪失,那真是无法向她早已过世的娘亲交待。 “嗯嗯嗯,爹爹,女儿知道了。”初一见爹爹态度特别和蔼可亲,便也点头。 “十公主明日就来,初一准备好了吗?”明亲王挟了筷子茭白,放在初一碗碟上。 唔,最不喜欢吃这个了…… 初一又不敢扔,只好硬着头皮咬了。“嗯,我要带她玩好多好玩的。” “羡不羡慕她?”明亲王见初一吃下去了,又多挟了些,小孩子嘛,喜欢吃的就随她,无妨。 “啊?羡慕什么?小矮个?爹爹,我告诉你个秘密哦,小十……唔,十公主还没有我高呢。”初一想着爹爹都唤她十公主,自己喊小十不太合适,赶紧改口了。 “哈哈哈!初一说的好!”明亲王笑开了,果然是自己的女儿,该有的霸气一点不少!“有没有羡慕她有好看的衣裳,或者是什么首饰吗?身边那么多人跟着,你就只有一个小安,而且她在宫里那么受宠。” “那有什么好羡慕的,我有爹爹宠我啊,哈哈哈。”初一豪爽地一拍桌子,讨好的去拍马屁。 这个马屁拍的不错,明亲王很是受用。“初一说的不错,没什么好羡慕的!爹爹宠着你就够了!初一想要什么,爹爹都给你弄来,就算是抢也要抢来!” 初一在心里撅着嘴巴,爹爹说话都不算数,一面逼着自己去嫁给赫宇哥哥,一面又说宠自己。哪有这样的嘛!还是师父好,什么都答应自己。 “来,吃菜!再长高一些,哈哈哈。”明亲王心情大好,将初一面前的小碟子堆成小山。 初一无奈,只好将那些都吃了下去,再怎么不济,也比师父做的烤鱼好吃! 这一夜炭火哔剥,椒墙保着暖,初一睡得实在安稳,没心没肺的人总是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叩叩叩。” 初一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伸着懒腰喊道。“小安,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接着是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哒哒哒的往床边走。 初一虽说武功不怎么样,但是好歹是柏舟道长的亲传弟子,能拿得出手!所以,迷迷糊糊地听出不是小安的脚步声,就等着那来人接近。 哒哒哒……三,二,一,走着! 初一猛地睁开眼,腾地在床铺上一跃而起,大喝一声。“啊!” “啊啊啊啊啊!!!” 十公主本想着吓初一呢,谁知反被吓的差点尿在襦裙之上。“呜呜呜呜。” “啊?是小十啊,嘿嘿,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你。”初一赶紧赔礼道歉,身手利落地跳下床来。 “呜呜,初一,你是故意的吧!”十公主从长毛团花毯子上爬起来,精心装扮的脸被哭花了。 “我真不是,唉,我这人睡觉吧,就是这个德行。”初一不好意思了,人家来的是客人,自己也忒不厚道了。 “公主,您没事吧?”门外有人低声唤着,有些焦急。 “呜呜,嗝……”十公主着了冷风,进来一见面就哭,打起冷嗝来。 “哈哈哈哈,没事没事,就是被我吓……”初一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十公主捂住了。 “嗝,不准说!嗝!你们不准进来!”十公主恼羞成怒,闹了个大红脸。 初一只穿了单衣,在屋里兴奋的山蹿下跳。“喂让我先穿上衣裳吧,哈哈哈。” “嗝!”十公主刚要答应,就又打了个嗝。 “哈哈哈。”初一憋不住笑,走到衣柜前,翻找着。 今天要陪着十公主好好玩,挑个耐脏的吧。初一拿出套暗色的衣裙来,摸着赶紧不大对劲,突然朝十公主抖落。 “看!毒针!” 说时迟,那时快!十公主吓得一愣,赶紧用手捂住脸! 第六十六章 宝贝是我,喜欢拿去! “啊!!”十公主哆哆嗦嗦的尖叫着,响彻云霄! 初一一脸坏笑的穿好衣裳,得瑟的不行。 “初一!你敢戏弄我!”十公主意识到她的捉弄,立即就炸毛了! 当然,炸毛的不止十公主一个,她身边一直隐藏着的暗卫也在内心疯狂的嘶吼!初一郡主啊,不带这么玩人的好吗!你知道我们有多辛苦么!皇上在出行前特地挑选的精英好手,进入一级战备的呀!十公主她还是个孩子啊!放过她吧! 呵呵,我们郡主也是孩子啊!一群怂包! 用腹语与之相抗衡的是初一的暗卫,以夜熠为首的两小分队,强烈支持自家郡主多耍耍!耍耍更健康的好么! 初一叉着腰,扭来扭去,嘴里却是一派大道理。“哪有啊,我不是戏弄你!小十你试试看,还打嗝么?” “呃……”十公主这才想起那一茬儿事来,好像是不打嗝了哦。 “看吧?对于医治这种小事,我在行啊!我师父说,打嗝的时候吓一吓就好了呢!”初一唤了小安进来,服侍自己洗漱。 “啊……好像是的。”十公主怔怔的点了头,跟着初一,挤在梳妆台前坐着。 俩岁数一样大的小姑娘,长得都是标致极了,在铜镜中印出一副双生娇花的模样。 “初一,我要和你梳一样的发髻。”十公主搭着初一的肩膀,真真是好姐妹! 小安手脚麻利的动作着,轻巧将初一柔软的发丝挽成惯常的发髻,简单又可爱。 “好呀,我跟你说哦,上回在道观里,道观你知道吧?”初一摸了摸发顶,很满意。 十公主扭脸看了初一的,还是觉得自己本身的高贵大气一些。“还是算了吧,头发拆来拆去的,挺麻烦。” “是。”小安躬身往后退,示意身后侍女收拾着。 “小十,我还没给你讲完呢。”初一站起身来,往桌边走去。 前日夜熠买来的生辰礼物,几大牛皮纸包着的各式糕点,都一一摆好,便宜这馋嘴丫头了。 “道观啊,那就是和尚念经烧香的地方呗……”十公主用帕子擦擦手,捏了一块放在嘴里。 嗯,不错,味道还行。虽然比不上宫里御膳做出来的,但是尚能勉强吃上一吃。 “……那是寺庙吧?咳咳,算了。”初一斜睨着她,深深觉得自己和她不是一个……呃,派别的。 自己是天真少女纯纯派,十公主是……脑子被驴踢过傻的呵呵派! “别啊,你讲讲呗!初一,你这人说话说一半!”十公主表示极其不满,不要对人家露出这种看二货的表情来,再说人家每逢节日或是庆典,都是去的寺庙啊,而且,最最重要的,我可是公主! 分分钟要了你小命的公主!哼! “哦,那我接着说吧。你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哦。”初一用温热的水洗完面漱完口,一身清爽的坐在十公主身边。咬着桃花酥,慢悠悠道。“我有个五师兄,天天傻了吧唧的,有次和我比赛谁吃的大白馒头多,一下子没收住,撑着了,哈哈哈。” “哈哈哈!”十公主也跟着笑嘻嘻地,觉得初一讲的都有趣好玩。 “跟你一样啊,就一直嗝啊嗝的,不停。我师父就吓他,怎么说都不行,打嗝打了一整天。”初一想起往事,更是怀念在山中的岁月。 “然后怎么办的呢,会不会直到现在还打嗝吧哈哈。”说到底,十公主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纵然在皇宫之中,少不了要耍些心眼,但是此时是真性情的流露。 “当然不会了!”初一盯了她一眼,你傻了么,哪有人会一直嗝嗝嗝的!“还是我治好的,我费老大的劲儿了。从后山里捉了十来条蛇,趁他出恭的时候,从领口塞到他后脊梁去。就那么给吓好了,不过……” “哈哈!不过什么?”十公主想到那个场景,直接将碎屑喷出。 初一一脸嫌弃,将椅子往外挪了挪。“我哪里知道他那么不经吓啊,就直接病了一场。” “……”十公主深觉无语,咽了咽口水,觉得初一真是凶残极了。 “诶小十,你怎么偷偷摸摸的就来了?”初一这才想到自己一直想问的什么,幸好没忘,这可是大事。 十公主皱着眉头,自己哪有偷偷摸摸!光明正大好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都是我家的,你敢说出这种话来?!“什么意思?” “啊?我以为会满城放起鞭炮,弄那种很大的阵势呢!而且你也起得太早了吧,我都还没有在十里长街上迎接你。”初一说的实在,大的场面没有见过,只是偶尔在戏文里听说位高权重的人,都是高头大马的举着帷帐。 “你要不要想这么多啊!御林军都派出来了,哦,还有赫家哥哥呢。”十公主这才笑开了,说道。 “嗯嗯,那我领你在我家逛逛吗?”初一想着上次去皇宫里面,那么大,再反观自己家里没什么可拿得出手的。 十公主顿时来了兴致,似乎很好奇。“听说我皇叔这里,有很多宝贝?” “不多吧。”初一也不知道自己定义的宝贝儿和十公主的一样不一样,只好谦虚着。 “京城里的人都说,江山的大半财宝都在你家里面,比国库还多!”十公主半真半假的提了,不知深浅。 初一听了就心中咯噔一下,虽对这朝堂之事懂得不多,但是如果连公主都说出这种风闻。可见,是不得不上心。 若是真的从百姓口中听说,那么自家爹爹看来是不得人心,树敌不少。 但是,若是无中生有,更为之危险! “我家的宝贝就我一个呀,你喜欢就拿走好了哈哈哈。”初一开着玩笑,心下却是留意了。“走吧,我带你在我家溜达溜达。” “你呀,我要是拿走了,不知道多少人会哭呢。”十公主自知方才失言,也就岔过那话,不再提了。 俩人各怀心思地出了小院,碰上一身便装武袍的赫宇。 “赫家哥哥。”十公主率先喊了,与初一手牵手的走到他面前。 “十公主,初一。”赫宇也打了招呼。 “今天初一是主人,你也有职责在身。我们两朵娇花,你这绿叶愿意陪着吗?”十公主看来也与赫宇熟络,拍着肩膀就说了。 赫宇不着痕迹地闪躲了,侧了身子。“好啊,俩娇花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只此一天,过期不候!” “哈哈哈,花是有两朵呢,可是这叶子,先护着谁呢?”十公主甩出个难题,抛给赫宇。 赫宇挺着胸脯保证:“我千军万马都领过,还差你们两个?” “不用不用,我有武功呢,要是有什么危险,赫宇哥哥你就先挡着小十呀。”初一也挑开那二选一的答案,很显然,这个问话是不成立的,这年头,谁出来不带个护卫呢,再说了!来我家玩,还有危险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初一这么想着,就笑着道。“不过啊,都别怕。我家只有人,没有养什么狗啊猫啊的,有什么好怕的。” “嘁,我觉得你就危险的很,是不是啊赫家哥哥。”十公主撅起小嘴,跟着初一走过长长的干枯花架子,在廊檐上站住。 “此话怎讲?”赫宇与俩人并行,与初一之间,隔着十公主。 “喂,你都不知道啊,初一早上吓我!可把我给吓的啊,要是回去生病了,都怪你。”十公主掰断了根小树枝,捏住在手中晃来晃去的玩儿。 “呸呸呸!”初一接连呸了几口。 赫宇也是,不赞同道:“十公主莫要胡说。” “干嘛啊,你俩怎么回事。”十公主有些不悦,三人行,被挤兑了么! “进了冬月,不可以乱说的!哪有人要咒自己生病的呀,我师父教我,小孩子乱说呸呸呸就好了。”初一依了样子,传授给十公主。 “对,快呸。”赫宇见初一冲自己挤眉弄眼,自然是站在初一这边的。 “……哦,好吧。”十公主在宫中从来是说一不二的,没人敢反驳。横着爪子走路走惯了,倒还真是不知这种的。但见他们二人都如此说,便学初一呸了。 初一心满意足,从怀里掏出帕子。“你呸的也太用力了吧,口水都流出来了,擦擦吧,羞羞脸。” “喂,初一你找打么!”十公主不接,那个帕子看起来不是什么上乘的料子,我才不要用呢! “打我呀打我呀哈哈哈。”初一扭着身子,对上两人倒退着跑。 十公主心想,我那么高雅有品位的公主,能和你玩这么傻的游戏啊,再说了,来打我啊来追我啊,这必须得是和情郎一起玩的好吗! 呃,说归说,情郎什么的,这个很好聊! “赫家哥哥,你有没有中意的人啊?”十公主大大咧咧地问了,没觉得什么不妥。 初一干脆将身背过去,走在俩人前头,不看他们。 “这个啊,十公主想替微臣说媒?”赫宇见初一抗拒的架势,又想着俩人有缘无分,便模棱两可的答了。 十公主一脸八卦的神色:“是啊是啊。” “小十,你喜欢赫宇哥哥不?”初一赶紧回头搭了话,巴巴地等着。 第六十七章 他配不上我 赫宇心中一个激灵,面上仍旧是不改颜色。“十公主还是勿要为微臣担忧,缘分自有天注定。” “什么天注定啊,天子天子呀,你又不是不懂。我父皇给你什么缘分就是什么缘分,还跟我这里绕圈圈,嘁。”十公主十分不屑,加紧几步,走到初一身边。 初一忽然间燃起对赫宇的同情来,原来他也是这般不自由的吗。 十公主压低着,小声对着初一说道。“我可不喜欢他,哼,他配不上我的。” “……小十。”初一想提点她,赫宇哥哥是有功夫的,你只要说出口,他就能够听得到。但是转念一想,十公主不是真的忘带脑子,自有她的道理吧。 赫宇没再接话,在他俩身后也不往前,就那么守护的姿势。 “小十啊,你看,这就是我家的前厅,我家就两个厅,前厅和中厅。”初一用手指着让他们看,毕竟嘛,这两进两出的宅子,哪里能藏那么多谣传的金银财宝,甚至比朝中某些官员的私邸更为简易。 “长眼睛的,都能看的见。”十公主觉着初一敷衍,便呛了一句。 初一早上未用饭,只吃了几块糕点,此时腹中空空如也,也没什么耐心。“那你想看什么啊。” “外人见不着的,就是那种密室啊什么的。”十公主眉目都好奇地挤在一起,就差没舔着舌头,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探秘寻宝之旅。 初一恼了,张口就道。“那你这是查家底子还是来和我玩啊!你说的那种我家没有,我当然就不知道了。” 赫宇不好见俩人吵起来,当起和事佬来。“都是开玩笑的,明亲王行事磊落,哪里会藏私呢。再者说,十公主也只是好奇,终究是第一次出宫,想见见好姐妹家中物事,初一不要太往心里去。” 十公主看赫宇言语中,句句是为自己辩白,不由大喜。“就是啊,算了。初一不乐意,咱们就不去了吧。” “呃。”那两人明显已经结成同盟,初一被排除在外。反正她本身就是心胸豁达,不看就不看啊。“我那什么,我师父说我就是那正月里的炮仗,一点就着。哦不对,是不点有时候都着了。” “哈哈哈,一点就着,还能一飞冲天吗?”小孩儿家家的,吵的快,和好的也更快。十公主已拉的赫宇与之一起,便不再将初一过于孤立,笑着问。“初一,你怎么总说你家师父啊。” 略微回忆了下,柏舟道长是初一师父这件事熟知的人都知道,想那柏舟道长,丰神俊朗风姿夺人,真真是……诶!好什么好,和人家的赫家哥哥并没有相差多少嘛! 十公主偷偷瞄了眼赫宇,樱唇悄悄然抿起。 初一也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时常将师父挂在嘴上的,幸得十公主一提,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若是自己再与爹爹相处的久些,只怕依着爹爹的谨慎,必定能够猜出。 “初一所知的凡事种种,都是道长一手所教,初一自然是提的。话说,十公主,从小到大,在你身边亲近之人是谁呢。”赫宇打了个圆场,也不看她,将话头掉转过来。 这话实诚又中听,十公主笑着跟他闲聊着。一路边走边说,倒也和乐。 初一对赫宇感激不已,这样一来,十公主是不会再起疑心的吧。“昨日我做了好多好玩的,小十你要不要看?” 十公主心思被勾起来,好奇道。“啊?都是什么呀,说来听听。” “小弹弓,泥丸子,冰棱子,还有木剑什么的。”初一献宝般说着,将他们往自家院子带。 十公主显然不怎么感兴趣了,那有什么好玩的啊!不过,瞧瞧倒也无妨啊。“那好啊。” 回到了小院,初一示范地用乌木弹弓,弹着冻了一夜的泥丸,威力巨大地打掉一排冰棱子。“看看,厉害吧?” “哇,真的诶。我能试试吗?”十公主被那冰棱的清脆碎声吸引住了,蠢蠢欲试。 初一抄起旁边放置的另一个小弹弓,递给她。“给,我帮你做的。” “嗯嗯嗯,不过,我从来没有玩过,肯定没有你打的好。”十公主学着初一的样子,扣上泥丸,拉紧弹弓,猛地一松! 泥丸嗖的一声,直直地向初一袭来。 夜熠自然警醒着,在暗中悄然伸出手。而十公主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生生拦住。 几人在暗中霍然交手,虽是都未现出身形,但初一却是察觉。 瞬息之间,那泥丸就要打中初一面庞,发丝微动,初一像没事人儿一样跳开。“喂小十,这可不能朝着人打,你差点要打住我了。” “啊,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十公主是真的找不着准头,就那么随手一拉的。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了,你要是瞄准了,指定还打不着呢。”初一绕到她身后,手把手地教她。 赫宇在一旁看着,深深觉得这次任务出的太过于大材小用,俩姑娘,能闹出什么大事。 “赫将军,要不您坐下,用些零嘴和茶水。”小安适时地在院中石桌边摆上案几,暖炉也着人抬了出来。 赫宇无聊的品茶,看脚下逐渐消融的冰雪和……那抹略暗的身影,盈动似仙子。 “哈哈,初一快看,我打中了那只鸟。”十公主对着天空的一小黑点,兴奋道。 “快住手啊!夜熠,速速去截了那泥丸。”初一皱着眉,十公主哪里可能打中那鸟,不过是随便乱打。 初一所居住的这个小院,虽是在府中不是正中心,但是离西大街较近。这么贸然而出,万一鸟没打住,打中无辜的人了,怎么办。 “唔,为什么呀。”十公主不解,没打中就再来啊。 还没等初一解释,就顿时警铃大作。“小十,小心啊!” “啊?”十公主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看见那扑面而来的乌黑泥丸,话都说不出来半句! 赫宇察觉出,正要掠身出手,一阵晕眩,竟是被压制住内力,无法调动内息。 不对劲!这里隐藏着高人! 连初一和十公主暗卫,乃至自己都没发现的高人在! 初一两指一出,却是拦不住那去势,泥丸夹杂着凌厉的杀气,一路擦破初一手指,往十公主胸口袭去!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电光火石之间,初一生生地挡在十公主身前,本来就比她高上一些,这下子,挡了个严实! “初一!”赫宇终究是慢了一步,胸口感同身受般的绞痛不已! “快叫人来!保护小十!”不知为何,本该是该往自己心口去的泥丸,燎然转了方向,初一伤在臂膀,倒是避开那生死之处。 十公主自知逃过一劫,见初一血流如注,那暗色的袖子也破了大口,露出肌肤。“初一,呜呜。” 还没等她呜呜完,又是一粒泥丸而来,直接钉入十公主,与初一臂膀相同位置,只是力道更甚。“哇!” “师父救命啊!”初一这才意识到危机,小院中的三人全都中招!眼下能救自己的,只有师父! 初一疼痛难忍,下意识地唤着自家师父,心中是无助非常。 可惜,柏舟尚不能时时在身侧袒护,初一已然受了伤。 “郡主勿怕!”夜熠的声音响在耳侧,能让人安心一些。 “嗯!”初一性子强韧,压抑着哭声,大声叫道。“府中亲卫何在!” 说话间,亲卫夹杂着御林军蜂拥而至,将小院堵得严严实实。 “郡主!”“公主!”各人喊着各人的主子,好不热闹。 而在这混乱中,初一也忘了去看那泥丸来时的方向,捂着十公主的手臂,吓得不轻。 赫宇也抱着十公主,勉力站起,朗声道:“都放下武器,不要伤了金枝玉叶!” “将军,这!公主受伤了!”赫宇并非是他们直属之将,故而就有人反驳。 “我说放下!”赫宇知暗中袭击之人早已隐去,此时是不可能再有机会追查。 还未等作出反应,明亲王背着手疾步走来。“呵呵,赫将军是带着人来抄家吗?” “王爷。”赫宇胸口一股恶气,强压下去。 “十公主在我这里受了伤,我自然是逃不了干系的。来人!先救公主!”明亲王见初一惨白了小脸冷汗沉沉,不禁眼中一丝狠色。 “是,救公主要紧!”赫宇看向自己怀间的十公主,她早在剧痛之下,晕了过去。 “呜呜,小十有没有事啊。”初一内疚极了,比伤了自己还难受。 “初一跟进来!”明亲王大步跨进初一厢房,示意赫宇将十公主放在床铺之上。 “呼。”赫宇卸了力气,数个大夫拥挤着上前去看,稍稍放下心来。 自己向来是擅长两军交锋,场面上真枪实弹的对战!如今,却是被搅到这浑水,背地里布满陈垢的局中。 赫宇面上阴沉,试着涌起内息,还是不行。而且,这毒这手法……像是从宫里来的。 难道,目标是初一?可是旁人不知也罢,自己眼见着初一明明是替了十公主挡那泥丸的! 第六十八章 师父父,你那里硌到我了!(捂脸羞羞) 初一感受到赫宇的目光,小巧的鼻翼微微鼓起,扑闪扇动着。自己的手臂说疼倒也不疼,眼下十公主在自己家里伤到了,怎么办! “初一,是不是疼的厉害了?”赫宇脚步明显仍是虚浮,走到初一身边,坐下。 “没事。”初一抽着鼻子,脑中混乱成一团。 那泥丸并不是天外飞来的,肯定有人趁着自己和十公主玩耍之时,起了坏心眼。那人会是谁呢,能避开这么多明里暗里的守卫亲卫御林军还有暗卫,这简直是太不容易!会不会……是自己爹爹做的? 初一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赶紧摇了脑袋将念头甩走。这怎么可能! “初一。”明亲王提了步子过来,摸着初一发顶上柔软青丝,轻柔地。 “唔。”初一好像是做坏事被人捉住,受惊吓般的嗯了声。 “无事。”明亲王似能给予力量般,只那么说着,再无下句。 不消时,宫中就有御医前来,与一众兵马一起,说是来接十公主回去。 初一害怕见着那兵戎相接的场景,紧紧挨着赫宇,小声道。“赫宇哥哥,我有点怕。” “傻丫头。”赫宇刚要去拍她的手,受着明亲王犀利的眼神,又讪讪的收回。“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初一见他也猜到,及时收了心思。“过几天,我再去看看小十。” “嗯,到时候,我与你一起。”赫宇安抚地说着,眼却四下左右寻那端给自己茶水的丫头。 还未找到,就听得明亲王沉着道。“我护送十公主回宫,有什么话,也一并说了。” “王爷稍安勿躁,皇上说不过是俩小姑娘打闹着玩而已,不必过于在意。不过,十公主乃金安之躯,唯恐延误治疗时机,留下疤痕。故而先回宫在家中诊治,若是有什么话,等好了再说。”那宫人捏着尖尖的嗓音,将皇上的旨意传达。 “也好。”明亲王笑着点头,并亲自送了出府。 赫宇跟在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纳闷,这事儿蹊跷的很,恐怕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赫将军。”小安赶到府门口,轻声唤着赫宇。 “何事?”赫宇面上如常,摆着手过去。 “这是……”小安也不明说,只从怀里掏出个小牌子虚晃了下,又甜甜笑出。“这是我家郡主的心意,怕赫将军路上有什么不方便的,劳烦收下。” 赫宇见了那小牌子,顿时大为吃惊,那是自己府中兵骑的信物,难道小安是爹安插的眼线? “嗯,多谢郡主了。”赫宇收下那囊袋,略一点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捏着那囊袋,内里是一粒丸药,依着小安话中之意,该是解药无疑。赫宇长了个心眼,并不服用,等十公主回宫后,自己归家再问父亲! 十公主这趟出行,好也不好。 好的是,天终于黑压压的沉下来了,纵然再变,也是有了由头。 不好的是,谁是棋子,谁在利用着谁,到底是谁发动的先机,受了这般疼痛,十五年来从未受过的,也还是不得而知。 初一独自在厢房中,见屋内各件物品,皆是与早上摆放次序无二,可自己心中着实烦躁凌乱。“小安。” 没人应,倒是另一位侍女过来,跪在地上。“王爷吩咐郡主,没有王爷的命令,不可出院子。” “哦,我不出去。”初一垂下手来,手臂上火辣辣的疼。 “郡主,要不要叫大夫来看?”侍女仍旧是不起,恭敬的询问着。 “不要,你出去吧。”初一丧气地坐在软榻上,自己裙摆沾满了化了的雪水,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道,直让人作呕。 “是。”侍女顺从地躬身退出,将门带上。 初一没力气在屋内转悠,早上就未用膳食,此刻虽腹中没有饥饿之感,但还是气力不济。“夜熠。” “郡主。”夜熠现身,神色中带着担忧。 “我要我师父,我要师父现在就来看我。”初一不自知地有些哭腔,现在她心里难受,师父就是依靠。 “道长在山城关,尚未赶回。”夜熠禀告了,从怀中拿出瓶瓶罐罐和雪白的布巾。“郡主,你的手臂受了伤。” “我不要!这点小伤又死不了。”初一伸出小拳头,将面前桌案上的瓷壶掀到地上,应声碎成一片。 “郡主,怎么了?”门外伺候的侍女,焦急地问着。 “不准进来!没事!”初一恶狠狠地答了,发了通无名火气之后,转念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师父不在京城?” “道长昨日来府中,想找郡主,却是未能找到,留了话的。”夜熠老实回答,将那些伤药之物全都整齐放在桌上。 初一想了想,是了。昨日自己去找赫宇哥哥,送他那粒乌黑丸弹,正巧与师父错过。 罢了罢了,旁人都有他们各自的事,谁又能管自己呢。 初一挥手让夜熠退下,失落道。“知道了,我要睡觉,你走吧。” 夜熠默不作声,隐身而去。 初一除了外袍鞋子,钻进锦被中,却是怎么也暖不热的。只好光脚下地,取了铜炉塞在被窝里,这才缓解了些。 这一日,疲惫劳累,竟是什么正事都没做,还落得这么一桩坏事,真是世事反复无常。 初一脑中拼命思量着,自己一定要一力担下,千万不能牵连到自家爹爹,既然皇上都说是小孩儿失手玩闹所致,自己又有武功,那么承认是自己的错,应该也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吧? 等这风波过去,再来彻查那幕后指使之人,这才合适。 初一昏昏沉沉的将头埋在被中,似不愿意与这污世同流一样,隔绝才好。 还是那熟悉的清虚观,五师兄牵着小土狗在前面跑着,初一捏着土疙瘩去砸。并不是有意要打中,每走一步都将碎土摔在那一人一狗的脚后跟上,闹得五师兄灰色布靴上沾满了尘土。 “初一,你看看我的鞋子,都弄脏了!”五师兄还是那副样子,身量不高,面色柔和。 “你自己跑的快嘛,扬起的灰尘而已,哈哈哈。”初一梦中的自己,顽皮的猴子一样,顶嘴。 “呀!小土狗你怎么了!”五师兄忽然惊叫着,一把将那土狗抱起来。“小土狗死了!” “啊?”梦中袭来的压迫感,跟白日里发生的一样,生生地让自己喘不上气来。 “是你!都怪你!你下手太重了!”五师兄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着,小土狗耷拉着脑袋四蹄也不扑腾了。 初一被害怕失去的那种感觉笼罩,发疯地转身朝清虚观大殿跑。“师父!师父!” “怎么了?”温柔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不是我不是我!呜呜,不是我!”初一在梦中,被抱着小土狗尸体的五师兄追赶着,用尽全力往师父怀中钻去。 “乖,我的初一,乖。”柏舟轻柔地安抚着,半蹲着抱住初一的头。 初一浑身冰冷地从梦中惊醒,发觉自己在熟悉的怀抱中,顿时泪水止不住地涌现出来。“师父。” “师父在,初一不怕。”柏舟心疼地顺着初一的发丝,一下一下的,生怕弄疼了她。 “呜呜,师父你真的在,师父,真的是你。”初一喃喃的说不出话来,颠三倒四地重复着。 柏舟察觉到她的异常,温热的手掌抚上初一额头。“初一乖,师父回来了。” 那额头滚烫的,温度高出常人太多,柏舟担忧着,刚要将手拿下来,初一就将小脸凑上,迷迷糊糊地说。“师父好舒服,呜呜,师父。” “初一别动,我去让大夫来。”柏舟不懂医术,初一这是病了。 “不要不要!我要师父!不要大夫!”初一神志都不清楚,挣扎着抱住柏舟的手,不让他离开。 柏舟无奈地顺从着,在房内看着,那伤药一排排地摆放着,口中道:“好好好,不要大夫。” “唔。”初一这才安心,滚烫的小脸拱上去,往那掌心上蹭,贴紧。 柏舟心中生出旖旎之感,但是又不会那般莽撞,眼下先将初一的伤处理了才是正理。“乖,醒了没。” “没有。”初一撒娇着,嘟着嘴闭上眼往柏舟脸上贴近。 柏舟看她呈现出小女儿的娇态,也声音软了下来,轻声哄道。“初一乖,师父让你啃嘴巴,然后乖乖的让师父将伤口清洗了,好么?” “唔,师父父,啃嘴巴啃嘴巴。”初一脑中混沌一片,自然是抓住了重点中的重点。 柏舟情动不已,将她脸上散开的发丝拂顺,深情的吻便落了下来。极为细致地从额头到嘴角,爱怜地亲吻着。 初一感觉到师父的吻,冰凉凉的在面上,舒服极了,她不由喟叹一声,循着踪迹将香软的小舌伸进柏舟的口中。“啊……” 柏舟不是铁石心肠,一时没有收敛,顺着心意,与初一口舌交融,缠绵一番。 “初一。”柏舟好不容易平息,见初一小脸涨得更为红润,不禁松开手,下意识地喊道。 “呼呼呼。”初一喘着气,分不清身在何处,只觉燜热不堪。 柏舟赶紧站起身来,轻声道。“乖,我去拿棉巾来。” “不!师父不要走!”初一像条柔软的蛇,顺着柏舟的身子就往上攀。 柏舟怕她掉了下来,忙用手脱住她,令初一的头靠在他的肩膀,紧紧地抱住她。“不走,师父不走。” “唔。”初一双腿缠在柏舟腰间,虽然无力,但是胜在坚持。将那劲腰牢牢箍住,树藤般的锁紧。“我要师父。” “好好好,师父是初一的。”柏舟走到木架子边,单手将棉巾沾湿,敷在初一脸上。“来,初一洗脸。” “哦。”初一乖巧地答应着,小脸磨蹭着柏舟的,蹭了再蹭。“蹭蹭,给师父父洗脸脸。” “哈?”柏舟失笑,这丫头真是,让人心里直痒痒,好想将她狠狠地按住,填到肚子里,吃干抹净! “洗好了,唔,初一乖不乖?”初一终于将脸抬了起来,邀功地看着柏舟。 那水光盈盈的眸子闪动,直看得柏舟猛吞口水。不过,他定力十足,趁此机会将仍旧温热的面巾往初一脸上一抹,擦了个干干净净。“好了。” “师父父还没说呢,初一乖不乖?”初一执着地问着,大有柏舟不说,她就追问到底的势头。 “乖,初一最乖了。来,让师父看看,初一还能不能更乖。”柏舟早已发现初一手臂上的伤口,那里通红一片,甚至肿了起来。 “好!”初一朗声答了,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柏舟心中温暖不已,走到案几边坐下,让初一跨坐在自己身上,仔细地看了那桌上的几瓶伤药。 初一扭来扭去,时不时地亲着柏舟,小舌头不安分的舔舐着,屁屁上明显有个硬物顶着,越来越大。“师父父,你那里硌到我啦。” “噗……”柏舟尴尬不已,那里又不是自己的意念能控制住的!再说了,自己心爱之人,在身上拱来拱去,摸来摸去,扭来扭去,舔来舔去,揉来揉去,要是不硬起来,才是不正常的吧! 又不是不能人道! 初一完全不管柏舟的难耐,伸手将自己的领口拉得开些。“师父父,好热,唔。” 柏舟哭笑不得,这么勾人的小妖精,真的是自己的徒弟吗!自己辛辛苦苦养育了这么大的徒弟,呃……就这么收为己有纳入怀中, 好像……是理所应当! “初一别动,我把药给你敷上去。”这些伤药都是上乘的,现在只需要搞定初一,让她别…… 别再那么好奇地……对着自己那里,舔舌头好么! 柏舟眼睛避开那粉红小舌头,用尽全力在心中默念一百遍经书,不好将初一的衣裳解开,只用了力道撕去那袖子。“疼吗?” “唔,疼。”初一呼痛的呻yin出声,脸埋在柏舟颈间小口地喘着粗气。 啊啊啊!柏舟内心嘶吼着,自己那里!就要爆炸了! “疼也忍一忍,我的初一最乖了。”柏舟一本正经地说着,那语气中,已然带上些不可抑制的情潮。 第八十九章 小叽叽,大棒槌!暖被窝,一起睡! 那白嫩的藕臂上,鲜血有些已经干涸,原先的血迹蜿蜒着,似在柏舟的心口上狠狠地剜去一刀,只留了个碎口子,同初一的伤口一起,流血疼痛。 柏舟舀了清水,想了想,又混了药粉,融了后,咬着牙浇上去。 “嘶。”初一立马疼的嚷嚷,股间又有硬物顶着,不好摇晃,只能张口唤着师父。 “谁让你不乖的,别乱动!”柏舟腾出一只手来,将她的头按住,另一只手狠心地用湿布巾子擦上去。 “不疼!一点都不疼!”初一性子如此,加之又有师父在,噙着眼泪强忍着。 “难受了就咬我,别磕着舌头了。”柏舟拍了拍她的后背,见泥丸并未打入手臂中。只是脏污不少,现在清理了,肯定是要受些苦头。 柏舟下手又狠又利落,丝毫没有半点怜惜。初一眼泪巴巴地往下滴,实在是疼的厉害,便一口咬住柏舟。 在那脖颈处,似小野猫般的啃噬,不痛,痒痒地挠在柏舟心上。“忍着,下次不许逞强。” “嗯。”初一还不太明白师父的话,小脸皱成一团,眼泪儿和鼻涕泡儿都沾了上去。 “以后不准替任何人挡泥丸,知道吗?”柏舟扶着她的腰,用了些力道,防止初一在疼痛时躲闪着,造成二次伤害。 “唔,疼。”初一开始在柏舟脖颈上,磨牙……我磨,我使劲磨! “哦不,什么东西都不许挡!”柏舟想想就觉得生气不已,就为了那个什么十公主,根本不值得啊! 初一脑袋冒着金星,眼前的物什都绕着圈。“师父,好了吗?” 听那小声音可怜兮兮的,柏舟的心都要化了。手上动作加快,将药粉洒上,几乎是同时,脖子上一疼。“乖,我缠上布巾就好了啊。” “呜呜。”初一抽抽搭搭的,留下一个个自己的痕迹,细小的牙印子。 柏舟被闹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缠好,将那伤口处理了,也不忘夸赞自己徒弟。“初一真坚强,真棒!” “嗯嗯嗯!”初一跟得了糖球儿一样的小娃一样,高兴的屁股蹲儿往下一坐! “啊!”柏舟鼻息徒然加重,那里……受了重压,就那么兴奋起来。 “师父,你那里是什么呀?”初一胡乱地伸手要去捉,很硌自己好不好! 柏舟满脸欲^望之色,那春色比之初一,只多不少,急冲冲地喊道。“初一勿动!” 可惜,初一向来不是那落入俗套的少女,小手一捞,真是那三个大字,快!准!狠! “……初一。”柏舟深深觉得自己在阴阳调和此事上,教导不力! “唔,师父,我知道啊,这是……”初一松开嘴,凑到柏舟耳根,用力啵啵儿了一口。 “呵呵,先松开吧,乖。”柏舟知晓初一素来不怎么靠谱,下手也没有个轻重,唯恐这辈子就这么变了性别。 初一恼怒师父打断了她的话,与小孩说悄悄话一般模样,对着柏舟发红的耳朵道。“那是师父的,小鸟鸟。” 小鸟鸟,小鸟鸟…… 这一小群小鸟鸟从柏舟头顶叽叽喳喳地呼啸而过,扑棱着羽毛,瞬间不见。 呵呵,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小! 柏舟自然是不会那么不着调,大小什么的,只有试过的人才知道!干嘛那么在意! 况且,自己是巨型的,大!棒!槌! 等等,话说回来,柏舟心中涌起醋意,小鸟鸟这话是谁教的!敢在本道长面前来,当场切切切,剁剁剁,砍砍砍! 柏舟还是如常般的微笑,轻轻地将初一抱起来,口中询问道。“是谁告诉初一的呢?” “哦,是……唔!”初一还没说完,就被柏舟麻利地吻住。 唔?五,嗯,是初一的五师兄,越渠?很好,他自己内心龌蹉我这个做师父的无能为力也就罢了,还将无知的天真小师妹带坏,罪大恶极!实在是不能忍受!不得不罚! 柏舟心中狠狠地将自己五徒弟扔进后山灵洞中,让他面壁米水不进的悔过,一百天啊一百天! 想归想,柏舟亲上去的势头还是收敛了,一贯的温柔态度,将初一仔细地捧起,慢慢地走到床边。“初一,睡吧。” “啊?”初一手中还捏着她自己口中的小鸟鸟,虽然不能一手掌握,但是还是揪着不丢。 “到了明天,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柏舟轻声安慰着,自己的命根子在别人手上的感觉,比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还要难以忍受。想来,也只有这么好脾气的道长,才能到这种时刻,还能好言好语。 初一扁了扁嘴,留恋地松开对柏舟的挟制。“师父,明天就会变好吗?” “嗯。”柏舟下着保证,她仍是在发烧之中,让她安下心来吧。 “师父,上来,一起睡。”初一咕噜往梨木大床上一滚,自然而然地睡在里面。 柏舟当然是百般拒绝,同床共塌什么的,师徒之间,根本……不可以!想都不要想! “胡闹。”还是那句老话,教训起来,一点力度都没有。 初一听了成千上百遍这样的,又有哪一次怕过!“就闹就闹!我受伤了,师父!” “……嗯。”柏舟最怕初一的威胁,现在有了这伤作为借口,初一更是张牙舞爪了。 “疼,师父一走,都疼!非常疼!”初一其实已经清醒,处理伤口那么疼的,怎么可能还在迷糊。 柏舟无可奈何,但是这么烧下去,烧坏了脑子可怎么办!虽然本来都不怎么好使,但……“初一先睡吧,师父去……” “唔!好!那初一就先暖被窝!反正师父不准出这间屋子!就这么决定了!”初一高兴地在被褥上翻滚着,终于要和师父一起睡睡了么! “……”柏舟百爪挠心,挠的心肝脾肺肾全身都泛着痒痒,热气在下腹已经聚集多时,没了发泄的地方。 退烧之用,一是发汗,二是着温水擦拭。 柏舟将饭焚着沉木的炭火炉子,抬到屏风后侧,靠近大床的附近。再端了满盆的热水来,放在床头案几。 “初一让师父看看,眼睛里面有瞌睡虫没有?”柏舟想起小时候哄初一睡觉的模样,便这么逗她。 “没有有,师父父,初一睡不着。”初一小声嘀咕着,头疼,手臂也疼,就是心里发着甜! 比连吃一百个蜜糖还甜!哼! 疼也愿意! 柏舟见她眼眶都红了,赶紧抖着湿面巾过来,搭在初一额头上。“初一,烫吗?” “烫。”初一老实答着,本来就热,还用一热巾子搭着,不舒服! “忍着点,来,师父抱抱。”柏舟除了靴子,和衣躺在初一身侧,将初一按进被窝里,连人带锦被的,一并抱紧。 初一用了全力挣扎着,可惜是脱了力,好不容易露出半拉脑袋来,喘着气道。“师父,我是头上发热,手手和脚脚都是冰凉的。你这么捂着我,我真的是憋气又难受,不信你试试?” “哦?”柏舟赶紧将手伸进被窝中,寻了那小手,握住一试,果然是跟雪团一样。 “暖不热。”初一撅着嘴,在大锦被中,显得小巧动人。 柏舟只得半躺着,上半身支起来,随时换着温水。一手搂着初一,让她枕靠在自己胸膛上。初一的小脚丫自动地往温热的源头上靠,直直地往柏舟大腿……呃,确切地说,是两腿之间,拱去。 “好了,就放在这里。”柏舟太阳穴边的青筋,跳了跳,这都一夜了,消停会吧! 消停会儿,这是来自高雅脱俗的柏舟道长,呃……那里的心声。 柏舟将她的脚固定在自己膝盖附近,两腿夹住,催动内力,烘着初一。“还冷么?” “唔,不冷了。就是我的腿上,痒痒。”初一都不能安分一会儿,小爪子往小腿上伸去。 柏舟这才想到,初一再雪地里跪了,冻伤了肌肤,赶紧又去找出那药膏,为了防止初一的手去乱抓乱挠,想了个好办法。“初一,你抱着师父,两个手搂着我的腰,不能放开。” “嗯!初一不放!”这等好事儿,不抱是纯棒槌!初一上赶着将柏舟的腰紧紧搂住, 柏舟再次觉得,这丫头一定是生来克自己的。 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杀了猪,这辈子当初一的师父! 再怎么想,也还是舍不得初一受罪,揉捏着初一的小腿,抹上药之后,额头换棉巾,手上按摩个不停。 果真是,绝代好师父! “师父,我有没有说过喜欢你?”初一没有丝毫的困意,盯着柏舟好看的侧脸,小声说着。 “嗯,有。”柏舟知晓她心中没有安定的感觉,只能怪自己,并不能给她承诺太多。 “那师父,有没有说过喜欢我?”初一又问了,手指绕着圈圈,点在柏舟的肚子上。 “有,师父喜欢。”柏舟觉得苦涩又是甜蜜,自己终究是顾及太多,给予的太少。 “唔。”初一这才觉得满意,调整了姿势,整个人都挂在自家师父身上。 柏舟下腹能喷出火来,别那柔软的小身子紧紧贴住,鼻翼间除去草药味道,就全是那少女的芬芳。“初一,愿意嫁给师父吗?” 第九十章 那一夜,师父好好吃。 “嗯嗯嗯!我愿意!”初一狂点着头,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 柏舟已然隐藏多年的情感,终是无法克制,紧紧的抱着初一,两人以亲密的姿势紧贴着。“初一,我……相信我。” 有些话,说不出口,我的难言我的苦衷,承担了那么久,是不是该到了放下的时候。 “嗯。”初一觉得羞涩,垂着头靠在柏舟胸膛上,听那有力的跳动。 与师父,朝夕相处近十年,近十年来的陪伴,在漫漫人生道路中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时光它不停歇,此去经年,无论以后再会遇上什么人,初一心头只有两字,不悔。 柏舟轻解了初一单衣,细长的手指原本是利落灵巧的,此刻却是与那系扣斗争了半天,愣是带着些心急,刺啦一声。 “呃……”柏舟唯恐伤到初一,看着那白嫩的颈子和精巧的锁骨,移不开眼。 初一有些想笑,又不好过于表现,本着礼尚往来的良好美德,也将柏舟身上的衣袍,刺啦撕开! 哇!初一冒着星星眼,师父的身体,咕嘟……吞了一口口水,摸起来好滑好舒服! 棒! 真棒! 一级棒! 两人这么你来我往,很快衣衫便从身上,转移战地,到了床榻前的地毯子上。 素白的宽大外袍与襦裙教缠着,衣裳如此,床上也是同种风景。 初一被柏舟压住,身陷在柔软的被褥中,双眼带着春色,那唇红润一片。“师父,那个……” “嗯?”柏舟温热的手掌,扣住她的细腰,温柔的揉捏着。 “咱们要做那些,羞羞的事情吗?”初一双手捂着脸,不敢看自家师父。 柏舟抿着唇轻声笑了,将她手拉开,一一琢着她的手指,含在嘴里,答道。“是,羞羞的事情。” “唔。”初一被那温热包裹,全身都颤抖起来。 “初一,怕不怕?”柏舟握紧她的手,吻着那紧闭的双眼,发颤的浓密睫毛显示了她的紧张。 初一感受到师父的深情,就像以往一样,是用心去看的。“师父,抱抱。” 柏舟的大掌之下,是初一娇嫩的柔软,她还小,身形不那么丰满,不若少妇那般成熟诱人,呼之欲出。反倒,似跳动的小鸽子般,从掌心一路撩拨到他的心里,痒痒的挠在心底最深处。 “初一,睁开眼睛看看,是师父。”柏舟仍旧是怜惜着她的,细细碎碎的吻一直未停,面颊边亲吻的痕迹诉说着满满的爱意,极尽温柔。 “唔,是师父。”初一点着头,整个脸蛋都羞红了,有些别扭不自在地推着柏舟,双手柔柔地搭上那赤luo的胸膛,勇敢坚定。 “初一,这辈子,就算是要背负全天下的责骂,我也不会丢下你。师父,永远都和你在一起,只有生死,才能让我离开你。”柏舟捉住那小手,按在自己身下,那里兴奋了很久,难耐的跳动着。 这世间,本就沧海桑田瞬息万变,故而生出多少悲欢离合,能得一心一情之人相携而过。此生,勿论身侧几人来几人归,再也不能任她颠沛流离,无处安歇。 当那痛楚清晰地传来时,初一流下了羞涩兴奋激动紧张外加无限感慨的泪水。 终于吃到师父了! 好好吃! 而且,吃了一夜,吃的好饱饱! 这一夜红烛未熄缠绵不休,直至…… “嗷呜!”初一在睡梦中滴着口水,对着眼前香喷喷的糕点食指大动。 “嘶……”柏舟正宠爱地看着初一的睡颜,没料到那丫头一口咬上自己胸前的小红点。 那种感觉,酥酥麻麻,再加……疼!捻动着磨牙是怎么回事!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样的疼更不能忍,柏舟拍着她的小脸,道。“乖,松口。” “不!好吃!”初一舔了舔,这味道……是什么糕啊? “嘶,初一!”徒弟专属把玩的小鸟鸟又开始激动起来,战斗了一夜依然活力十足! “啊。”初一慢悠悠地睁开眼,一见这情形,立马吐着舌头钻到被窝里。“唔唔唔!”对不起! “初一在说什么?”柏舟根本听不清她说的话,伸手要往被子中扒拉。 “唔要!”不要!初一觉得自己的心态要调整好,师父这么高雅出众,自己就这么毁了他的清白,简直是!无法用正常的心态来面对,好内疚! “还疼不疼?”柏舟也钻进被窝,俩人顶着一床大锦被,在里面偷偷摸摸的说悄悄话。 “疼!”初一想着,向示弱吧,也免得让师父觉得吃亏了。 “让我看看,对不起,乖。”柏舟身子往下,要捏着初一的双腿。 不料初一猛地一踢脚,差点将柏舟俊脸踹翻!“不要!不是那里,呜呜!” 还是动作大了,初一眼眶立时就红了。“不疼不疼!” 这样看什么的,真的是飘飘若仙的柏舟道长所为?坚决不可以! 柏舟知晓她的小女儿心思,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柔柔道。“娘子。” 啊啊啊!娘子!初一的心,瞬间就如同高空中豁然坠落到深谷的激荡瀑布,炸开了满山坡的花朵! “呃……师……师父。”初一哆哆嗦嗦的,这件事太惊悚了! 自己的师娘就是自己,这种认知,瞬间就突破了初一的界限! “傻丫头,跟往常一样吧,别那么不自在。唯一的不同,就是……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柏舟不要求她来改口,自己叫出那句娘子,已是烧红了脸。 初一没有再说话,紧紧地埋在柏舟怀里,不着一缕。 “乖,有人来了。”柏舟抚了抚她的肩膀,掖好被角,要起身。 听来人,并无功夫,许是侍女。 初一起了玩闹之心,撅着嘴。“不要,不准走。” 柏舟坐起来,宽肩劲腰,有力的背部肌肉动作着。“那我也先将衣衫穿上,再……” “唔,再什么。”初一对着那美男裸背图,使劲地吞口水,脑中也想不出什么来。 “再帮初一穿啊,穿完后,牵手手去喝粥。”柏舟念起她的小时候,那么小小的一团,揉着眼睛,张开肉呼呼的小手臂,撒娇地让自己帮她穿衣服。 如今,那个小奶娃,长成水灵灵的大姑娘,已是自己的……娘子了。 初一也想起那些往事,接话道。“喝完粥之后,师父父去练功,初一去……去搞破坏,哈哈哈。” “哈哈哈。”柏舟也跟着笑起来,温馨至极。 “叩叩叩。” “郡主,您起了吗?”门外是小安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了。 “唔,我还睡着呢!你先别进来!”初一出言阻止,一边催促着师父。“师父,快走!” “初一刚不是说不让我走吗?”柏舟笑着,穿戴整齐。 “快快快!”初一推着柏舟,有种私会情人的感觉。 “过来。”柏舟好整以暇,对着初一挑了眉尖。 好好看哦!初一愣住了,粉粉的小舌尖在嘴角勾了一圈。 柏舟将她搂过,凑上去亲了一口。“娘子,我走了。” “嗯嗯嗯!”初一点头如捣蒜,恨不得一飞冲天!简直太甜蜜了! 等柏舟闪身而出,初一强忍着腰背的酸痛,将地上的衣衫全部裹成一团丢在床底下。再拉开大柜子,抻着手臂,才想起来,手臂好痛! 试了试额头,昨夜的高强度高难度高频率运动,自己翻来覆去左右劈叉的出了一身的汗,居然不发烧了! 可见,师父是包治百病的好吗! “进来吧。”初一规规矩矩地坐在梳妆台前,捏着玉梳子顺着长长的发丝往下。 嘎吱一声,小安推门而入,还是照往常一样的服侍梳洗。“郡主,房内好像有些……” 小安嗅了嗅鼻子,眉头皱了起来。 初一立马紧张了,是不是师父的味道,这丫头的鼻子比小土狗还灵敏啊!不如,不当侍女该拴在门边看门吧! “啊对了!郡主昨日受了伤,伤口还未包扎大夫就走了!血腥味好浓的呀!”小安担心地说道,作势要来查看初一的伤口。 初一躲闪着,答道。“没事,我从小到大,磕着碰着都有经验了。喏,你看,那桌上的伤药,我自己已经处理好了。” “哦,那就好!”小安松了口气,转而接着说。“郡主,昨ri你一天都未用膳,小厨房已经备好了饭菜,就在小厅子里面。郡主要不要……” 小安还未说完,初一就大喊着。“要!这必须要啊!我饿死了好吗!呸呸呸!童言无忌!” 就那么一路呼啸到小厅,初一双手开动,吃的欢实! 几乎同时,在厢房中收拾的小安,先将那团脏衣物拉出,放在篮内,又抖着铺展床铺。 她疑惑着,咦,怎么郡主床上没有单子呢?昨日早上明明垫的是湘绣百花样子,怎么会凭空不见了呢?唉算了,郡主鬼机灵的,指不定拆了当布条玩呢。 早已远去回到客栈中身心皆吃饱喝足的柏舟,对着那秀丽的百花床单傻傻笑开了,那里明显有团染上去的艳色,开的鲜红可爱。 所以说啊,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的柏舟正自我赞扬着,完全没有发现在自己白希的脖颈上,那小口小口的齿痕和淤红更为动人。 第九十一章 已有夫妻之实 等初一填饱肚子后,本着听话乖巧的个人形象,不能去贸然给自家爹爹添乱,故而着侍女去请,有些事情,还是想要问清楚。 不消时,那侍女便来回禀。“王爷说现在还有些事,让郡主先休息。” “今日,有没有人来府?”初一总放不下心来,问道。 “好像有,郡主,我也不太清楚。”那个侍女远远没有小安机灵,眼睛里只见着明面上的活计。 “那算了。”初一想着自己仍是带病之人,虽然心里在师父的安慰下,已经全好了,但是身体上还是痛痛的,只有一点点啦。 转而进了厢房,见室内整洁焕然一新,地上的瓷壶碎片和……咦,我的脏衣服和床单子呢! “郡主,今个天儿好,眼瞅着要出太阳了,要不要奴婢抬了软榻,再给您盖上条毯子,去院中晒太阳?”小安双手捧着木质托盘,盘中依次码着伤药。 “也好。这药,是哪里来的?”初一有种说不出来的直觉,小安不是普通侍女。 会不会是戏文里的卧底儿,俗称眼线。 小安放在那桌上,边摆放边随意答道:“是昨日就这样放着的,我本是拿去丢掉,可闻着味道,却是疗伤的圣品,有些甚至难以寻觅,便再拿了回来。” “哦,你去找人把院子打扫好,那些泥丸弹弓什么的,都收好。”以备不时之需,若是皇上查了起来, 自己也好应对。 “是。”小安虽早已归整完毕,但明显的郡主是想支了自己离开,边微笑着退出。 初一手中惦着那几个瓶子,凭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是与昨日排序并无二致。可见,小安做事很严谨,不可能是简单的服侍丫头。再加之,她刚已经暗示自己,她会些医术。 这是何意?凭小安历来的行事,不会是没有道理,随口那么一说的。 “夜熠。”初一现在是无条件的信任着这个暗卫哥哥,自己的心腹不是开玩笑的好吗! “嗯。”夜熠随叫随到,在初一的示意下,现出身形。 “看看这几样药,有没有加别的东西?”初一拍开其中一个的封口,放在鼻尖嗅了嗅。 清香的草药材味道,昨天自己迷迷糊糊地被师父抱着过来,就这么上了药。再想起时,那药中似乎带着奇异的力量,好像师父的手掌一样,触感莹润温热。 夜熠见初一心神飘荡,半垂着头,恭敬道。“没有加料,就是属下昨日带来的药。” “哦,那这些药材很难认么?”初一想从这里入手,若是需要医术高明什么的,那查起小安真实的身份来,就容易多了。 “伤药难配,但是认倒不难。就像昨夜柏舟道长,虽对医理没有研究,但是稍稍懂一些就能知晓是治什么的伤药。”夜熠明白初一的心思,截了那话头,打住来。 话是好话,只是在初一听来,就不那么自在了。“那个……昨夜我师父,呃,他来的时候,你们都知道吗?” “嗯。”夜熠心中顿时揪疼了,小声嗯了,又怕初一没有听到,补充道。“知道,昨夜本该……咳咳,道长来了之后我便接替了。” “呵呵呵,辛苦了。”初一脸上跟烧着了一团火一样,羞的抬不起头。 昨日一整夜,和师父极尽缠绵,不管不顾地根本忘了暗卫这一桩事。 “郡主,我们暗卫,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夜熠艰难的说出口,自己心口已经缺了,生生地被刀刀剜去皮肉,直至成为碎屑。 不过,夜熠知道,从自己成为暗卫的那一刻起,这个只能在无人黑夜中悄然绽放的花骨儿,就只能是来不及开放便迎来枯萎。这场苦苦痴痴的爱恋,就只能是除了伤了自己再无他用。这片不能为外人道的心意,就只能化为忠诚,绝对的守护着。 “啊,呵呵,那什么,我知道了。”初一不好意思,到底有没有听到或是看到,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好。 夜熠悄无声息地不见了,和他这个人一样,淡淡的没有存在感。 初一拍了拍脸蛋,觉得整间屋子都充满了甜蜜的气息,还是出去正常一会儿吧! “郡主,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小安满脸笑意地安置好软榻,还有暖炉小案几,一应俱全。 初一腿还酸软着,走的没有平日张牙舞爪。“往院门口那个花架子抬一抬,等爹爹来了,我第一眼要看到。” “是。”小安又使唤着,放到指定位置。 冷,还是冷。出了太阳是不错,积雪尚未消融,侍女们撤去后,整个小院呈现出凉飕飕的寂寥之感。 初一自动和清虚观的冬天景象对照了,打雪仗捏雪球裹雪团踩雪坑,一大群师兄师姐打打闹闹,好怀念。 还有,关键是,那时候还有师父在。 虽然师父并不加入,但也是极为护短的。若是谁砸了自己满头满脸的雪沫子,师父定然面色不动,温柔地拂去自己脸上的碎雪,随意捡了粒雪粒子弹了去,将四下里想偷偷溜走的师兄瞬时击倒,并教训道。“学艺不精,再练!” 初一半倚着软榻,又想到师父的那句娘子,不由傻笑起来。“呵呵呵呵。” “郡主可是冷着了?”小安在脚凳子上坐好,拨着木炭,那通红,烧的正旺。 “哦不,小安,你知道我学的什么吧?我师父……”初一拉回心神,看着小安的面相。 小安讨好地接话道:“柏舟道长是古往今来,第一卜算之人。任是谁,都比不上的。” “喂,小安,你口水擦擦好吗!”初一听得自己师父挨夸,当然是心情好。但是夸得力度要控制好啊,一脸白痴模样! “刺溜!”小安不好意思了,真的有口水诶,还有一滴不甚流出滴到木炭上,溅起木灰腾起。 “嘁。”初一想改变对她的认知,这么傻缺的花痴,真的能靠谱么! 哦不!比如自己,靠谱着呢! “别动,小安,让我看看你的面相,给你算上一卦吧。”初一收起戏弄的心思来,弯腰俯身,凑到小安跟前。 小安吓了一跳,连连往后挪着板凳。“郡主,您可千万别。” “哦?这是为什么呢?”初一撅着嘴,要让小安感觉到自己的威胁,敢不让我给你算卦,扣你月钱啊! “奴婢……郡主,呜呜。奴婢非常信命,如果要是奴婢的命不好,人家会很伤心难过的。”小安恨不得将脸埋在地砖之下,死活不让初一看。 “哦,原来如此。”初一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自己又没有问她的生辰八字,只看脸面的话,算不上是在打探她什么。 而且,师父将清虚观已然是壮大了不少,很多信徒都为求一签,长途跋涉。 除了自己,不信命的人,还真的是几乎没有了。 小安哀求着:“嗯,郡主就饶了小的吧。” “可是我现在就是想帮你算,天眼都开了呢。诶!我们不如这样,如果你的命真的不好,那我就不说。如果是乾命凤血,那我便如实跟你说了,也免得你跟着我耽误了前景。”初一自认找到一个折中的方案来,提议道。 “呜呜。”小安急的眼眶都红了,可惜不能忤逆郡主的意思,只好强忍着点头。 初一盯着她的眼睛看,师父说了,人的眼睛是最骗不了人的,从眼睛开始找两人相像之处,有时能生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想法来。初一对面相是狗屁不通,只在自己见过的人里面搜寻蛛丝马迹。 “赫宇哥哥派你来干什么?”初一不傻,直冲冲地问了。 第一次见到小安的时候,当天夜里就收到赫宇哥哥的信,虽然赫宇没有承认,但是事实摆在那里。是约赫宇见面的,然后莫名其妙地穿上那带着媚药的衣衫。 再接着,大事件便是昨日,昨日赫宇明明领了众多皇宫守卫来保护十公主,结果却是自己与小十双双中招。赫宇哥哥为什么没有来保护小十,当时小安在他身边站着,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是与他俩人逃不了干系的,初一这么问,自然是有道理的! “啊?郡主说的什么意思?”小安皱着眉头,傻傻地不懂。 “没什么,我问它呢。”初一抬头见了信鸽,随手扔了个茶碗,将它击了下来。 她眼神中那一瞬间的慌乱,就已经够了。 “哇,这是信鸽子啊!腿好肥啊!这么胖你真的能送信吗?”初一绕开小安,欢乐地接住那下坠的肥鸟。 小安愣在那里,心虚地摸了摸鼻尖,那什么,看这架势,是暴露了吧。 “嚯嚯!”初一解了那信鸽腿上的小信桶子,布条还未展开完,就发出一声这样的怪笑。 来信没有落款,但是那字迹,初一绝对不会忘记。 师父只写了两个字,勿念。 初一将字条收好,仔细地放在怀里揣着。勿念,那就是说,师父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吗。 唔,这只肥鸟,就是师父送给自己的小礼物吧。 而且,不可能是从很远的地方飞过来的,一来是这鸟的小翅膀承受不了它自身的重量,二来是师父不会不跟自己告别就走,现下通过这种方式,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自己连带着小院,都被人监视了!而且不是什么普通暗卫,有可能是两拨以上的人马。不然,师父也不会混不进来。 其实,不是柏舟混不进来,以他的身手,皇宫大内也是轻而易举。只是,暗中的身份,还是不要这么快的表现为好。 初一小手顺着肥鸟的洁白翅膀,将它抱起。“喂,小安你哭什么哭?” “呜呜!”就在初一神游这么一段时间里,小安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都甩在脸上也不管了。 “干什么啊?你怎么了!”初一觉得自己的小心肝经不起这么一惊一乍的,天天儿的不得消停。 “呜呜郡主,您帮奴婢看完面相就不再吭声了,那就是说奴婢的命差的都……呜呜!”小安想起初一看面相之前说的话,抽抽搭搭的勉强才能说囫囵。 “呃,那个啊。”初一绞尽脑汁,胡扯着。“小安你这命啊,说实在话,真不错!富贵命!不过啊……” “哇!真的呀!不过,不过什么呜呜。”小安半信半疑,气还没顺下去呢,又吊起来。 “就是脸上的小斑点有点多哦,要注意下皮肤。毕竟,姑娘家家的,不能总干些汉子的事儿,担子别挑了啊。”初一随口胡诌了,本来就是这样,人生在世,忽悠俩字。 算命什么的,除了师父,其他的都是白瞎。 “呃,哦。”小安掏出帕子,在面上抹了几把,算是安心了。 “成了,过来跟我一起喂鸟,做鸟笼子吧。”初一见那鸟,咕咕地不停,心中生出亲近吱之感。 小安提着裙摆,只按照初一话中字面上的意思理解了。今夜,怕是还要与主子商议一番。 初一没她那么纠结,反正胡打乱撞,只要能保住命,什么繁荣富贵身外之物都是浮云。 别人的一生,拼命辛苦做活。 初一的一生,拼命地活下来。 “郡主,这鸟好像跟您有缘诶,你看它冲你眨巴眼儿呢。”小安捏着干净帕子,将鸟身上和爪子沾着的泥土擦去。 “哇!真的诶!有本事你说话啊哈哈哈。”初一也发现了,那小黄豆眼儿,转个不停。 “……”小安无语了,这鸟又不是人,怎么会讲话。 “一一!”那鸟真的张嘴说了,只不过滑稽可笑。 “诶?!这鸟会说人话!喂,你说的是人话吗!”初一大为惊奇,师父从哪里寻来的奇葩鸟儿,连话都会说,成精了不成?! “是是是!”那鸟通了人性一样,讨好地答了。 “啊啊啊!救命啊!小安,快去把它烤了吃!”这么一下子,给初一吓着了,忙大叫着。 那鸟似听懂了一般,也吓的疯狂扑棱着羽毛,挣扎个不停。 “郡主勿怕,有种小八哥,是能说话的。”夜熠适时地在暗中提醒着,实在是见一人一鸟的大战不怎么雅观。 “哦呵呵呵。”初一听完后就镇定了,死死地攥住肥鸟的爪子不丢手。 小安眼见着郡主的猛然转变,只疑惑了下,但没有吱声。 “哈哈,肥鸟,我吓唬你的,跟你开个玩笑哦,不要当真哦。”初一认真地跟这鸟赔礼道歉,想要和解。 唉,自己这叱咤清虚观方圆十里地的初一女侠,居然会怕一只鸟!有什么好怕的!哦不!怕个鸟啊! “咕咕。”肥鸟垂着头,做臣服状。 初一想了想,这鸟挺好玩,便先教它一句简单的话吧。“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肥鸟夹紧了爪子,郡主啊,你这愚蠢的人类,不带这么玩鸟的好吗! 请把我当做一只正常的鸟!如果再这么坑鸟下去,本鸟以后拒绝开口,再不说话! “喂,这是我师父的名字由来,你快跟我学起来啊!臭肥鸟!”初一作势要扇它,嘟着嘴不乐意了! 师父的名字真的好好听呢,由来便是这么一句诗。往下是,耿耿不寐,如有隐状。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肥鸟在意料之中的不搭理,深深觉得自己应该放逐蓝天,不能在这污世中被带坏了脑子。 “呃,那个啊……郡主,要不要先给这鸟取个名字呢?”小安好歹循着常理而来,将肥鸟清理干净。 “它那么笨,叫肥鸟好了。”初一欢迎这个新来的胖家伙,勾着手指逗弄它。 “果真是!好名字!”小安倍儿给面子的拍着手,心中疑惑着,要是因为笨的话,那是该叫笨鸟好不啦! 经过整整一个上午,初一终于与那肥鸟相处还算融洽,一声声的肥鸟叫个不停。 “初一。”明亲王终于处理完事务,一进小院,就见了这噪杂场景。 “爹爹!你们都先退下吧。”初一当然知晓轻重,挥手让小安带着肥鸟下去。 明亲王有些疲惫,双指按揉着高蜓的鼻梁,往内走到小厅。“进来说话。” “嗯!”初一上前几步,想扶着明亲王,却不料牵动了伤口,手臂发疼。 明亲王察觉到了,立时内疚的神色就显露出来。“初一,是爹爹疏忽了,伤还要不要紧。” “不要紧,没事的。”初一为了让明亲王放心,强撑着蹦跶起来。 明亲王安抚着,轻声好像叹息一样。“初一啊,熬过了这段时间就好。” “啊?”初一觉得自己没听明白,又有点明白,反正是不怎么明白。 “我的宝贝女儿所受的苦,爹爹都要替你一一讨回,连骨带血加倍地讨回来!”明亲王嗜血般压低着声音,不似平时儒雅的模样。 初一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自己从未与爹爹亲近,所以本来也就谈不上了解多少,但是现在…… “爹爹,这件事,与你有没有关系?”初一还是大着胆子问了,下意识地去看明亲王的表现。 他眉头一皱,紧紧地盯着初一,语气严厉道。“初一以为是爹爹?” “不不不,我只是……只是。”初一思索着措辞,该怎么说才合适呢。“我只是,想着……” “初一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爹爹不会瞒你,更不会骗你。”明亲王见她言辞闪烁,不敢正面答话,语气故而放缓了一些。 初一定了定心神,还是不确定地问。“会不会隔墙有耳?” “这四下,明里暗里都是咱们家的人,照直了说。”明亲王笑了,伸手去摸初一的头顶。 那安抚似乎能够奏效,初一平静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自己都不应该与爹爹还有隔阂,毕竟是血浓于水的。“爹爹,昨天那个泥丸好生奇怪,你知道吗?我和小十玩的好好地,根本就没事。突然间泥丸就飞了过来,一个不行还来两个。” “嗯,接着说。”明亲王知晓她怀疑的远远不会是这个众所周知的事儿来,示意她继续。 “我觉得目标是小十,而且,我替她挡着泥丸的时候,泥丸忽然改变了方向,如果不改,我现在应该是没有命在的。”初一原原本本地说了,干脆一鼓作气。“所以,我才问是不是与爹爹有关。” “能让初一都这样想,才是那背后之人的高超所在。”明亲王点了点头,也没有恼怒。 “呃,什么意思,初一不懂。”初一捏着衣角,执着地要搞清楚。 “那背后的歹人肯定是想不到初一与十公主交好,甚至能替她挡了。那么你再接着想想,如果你不挡住,那么受伤的就只有十公主了。而你,什么事都没有,对不对?再加上,这事儿还是出在咱们府里的。”明亲王耐心地说完,留些余地让初一自己想清楚。 “这……啊!”初一绕开那弯儿来,心中咯噔一声。“有人想陷害咱们!” “而且,很成功。”明亲王抿了抿唇,刚毅的线条尽显。 “难道说,皇上对咱们有误会?”初一紧张了,这人心思也太歹毒了吧! “圣意难测,这个说不好。我的意思是,能让自家女儿对我都起了疑心,这还不成功吗?”明亲王似笑非笑,看着初一。 初一撅着嘴撒娇着:“人家才没有怀疑呢,人家只是害怕会误了爹爹的大事。” “爹爹没有大事,如果有,也是会提前告知初一的。”明亲王不动声色,如此说了。 “那咱们家和谁有冤有仇呢!那人简直是太坏了!”初一气着了,问。 “你和赫宇的婚事,现在只怕不是爹爹要退了,而是赫家。”明亲王不与她一起做小孩子的猜测,进而转了话头。 初一已与师父有了夫妻之实,怎么可能再愿嫁作他人妇。不管现在是哪家退,听爹爹的语气,肯定是会退的。这样一想,初一倒觉得有些轻松,因祸得福么。 “罢了,我将你禁在小院中也是不得已。如今连我出府半日,都得请示圣上。初一,紧要关头,你务必一切听从!”明亲王见她垂着头,没有接话,便自行提了要求。 【注:师父柏舟的名字,取自《诗经.柏舟》,原诗句就是如此。】 第九十二章 师父,你居然成了太监! 等到明亲王走后,初一才回过神来,府上是陷入困境了。郡主和公主,一字之差,同等伤势,却是差了不止千里万里。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当然了,自己是货真价实的江湖儿女,有什么好怕的! 禁足就禁足,监视就监视,还有什么招式都通通使过来吧! 及至午时,初一正嚼着一根碧绿咸香的菜杆,就听得外面宫人的传报,一声迭过一声。“传郡主入宫。” “……”初一眉头皱起,这现世报不会这么快吧!刚呼唤更为激烈的挑战,这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吗! 初一定了定心神,是个什么鬼窟也要闯上一闯!“好,我这就去!” 这次入宫,马车好像比上次的速度快了些。路还是那么长,但是初一心中忐忑,哦不!自己又没有做亏心事,干嘛要那么紧张! “郡主,到了。”还没想好说辞,初一就听见宫人的声音,就掀了帘子下来。 高高的宫墙,这次没有三皇子的插诨打科,跟在那引路太监的身后,只看着那磨出白边的靴底,落下扬起,扬起落下。 “郡主请在这里稍候,奴才……代为通传。”宫人提点着,站着不动。 初一这才如梦初醒般,捏出银子递了过去。“哦,有劳了。” 宫人心满意足地与殿外的几人传到,初一瞅着这大殿眼熟,想起这是十公主住的地儿。 得了那殿内回应,初一才落落大方地进了。皇上在主座上坐着,初一款款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初一有伤在身,免了吧。”皇上赐座,立时就有人抬了梨木大椅过来。 初一盯着那垫着厚毯的席位没有吭声,只在大椅上坐了。 “伤口还疼吗?”皇上语气温和,一脸关心神色。 “回皇上的话,不疼了。”初一多少有些放不开,恭敬地答着。 皇上笑了,安抚着。“初一不要紧张,今天是小十哀求着让朕请了你过来,咱们闲话家常就好。” “呃呵呵,皇帝叔叔,那小十呢?”初一甜甜笑着,坐在大椅子上与皇上对视,心里发慌。 “小十还在换药,等下就出来了。小十她啊,身子历来弱着,这几天病着,不是喊疼就是说闷。初一若是家中无事,便在宫中住上几日吧。”皇上被那声皇帝叔叔讨了欢心,想着她终究还是个孩子,笑的愈发和缓了。 这才是重点吧!把自己扣留在宫中算怎么回事! “可是,皇帝叔叔,我爹爹还不知道我出来了呢。”初一思考着怎么破解,这架势,要是硬生生把自己困住,还能真刀明枪地干上一架。如今,人家是留着陪宝贝闺女说话,就玩几天啊,有什么理由好拒绝! “哦,明亲王啊。呵呵,你爹爹近来忙的很,也不能很好的照顾你,等下朕便去亲自与他说了。初一救下小十一命,朕都听暗卫仔仔细细地禀告了,想来也是你们姐妹情深,正好休息养好伤再回去。”皇上站起身来,要往出走。 初一肯定是坐不下去的,饶是再焦急,此刻也不敢表现出来。“皇帝叔叔,我想先回去收拾下……” “需要什么,就着人去取新的。初一还真是心细呢,哈哈。”皇上笑米米地夸奖一番,眼见着十公主从内殿出来。 “呀,初一你来啦!”十公主激动快跑几步,引得身后侍女惊呼。 “十公主您慢点。” “小十勿要慌张,初一已经答应陪你玩几天的。”皇上还是那种模样,和善着。 “哇真的呀!初一,宫里面可比你家好玩多了,真是太好了!”十公主拍着手,牵动了伤口疼的差点掉眼泪。 “好了,小十多向初一学学。”皇上宠溺地揉了十公主的脑袋,缓步而去。 “好嘞!哈哈,初一跟我过来,喂你们几个,不用收拾偏殿了,初一与我睡在一起,你们快去弄好!”十公主挥手对着身后侍女道,朝着初一靠过来。 初一这下子骑虎难下,而且这事儿根本没有人问自己的意见好吗,直接就是抢人过来!“小十,还疼不疼?” “疼啊,呜呜,你看,刚换下来好几个布条子呢,上面都带着血。”十公主扁着嘴说,在暖炉边坐下。 “哦。”初一只是那么随口一问,并不想安慰她什么。 疼就疼吧,自己知道就好,为什么非要说出来!呜呜,我自己也好想哭啊! 初一连敷衍也不愿意,就那么木然地站着。 “那个,你怎么啦?”十公主不是傻姑娘,她自然是看出初一的情绪低落,磨蹭着过去。 “没怎么,就是……困了。”初一随便找了个理由,现在只想让十公主别总在自己身边绕,好寻个时机,跑出去吧! 十公主坐在宽大的软榻上,也耷拉着眼皮。“初一,你就在我这里安心呆着吧,其他的事我管不了,你救了我,我就一定能保证你的安全。” 原来十公主也看出来了,初一就更没有隐藏的必要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呀,你问我我问谁去。哼,好端端的出去玩儿,还弄了一身的伤,真是讨厌。”十公主撅着嘴,捏着手帕抛起又接住。 初一听着她夹枪带棍的一顿说,立时有些内疚。“唔,对不起啊,都怪我,要玩什么弹弓。” “哈哈哈,没事啊,我又不是说你的,就知道你不经吓,看吧。”十公主一副歼计得逞的样子,笑的异常欢乐。 初一没有被戏耍的感觉,只是对十公主的性子捉摸不定。“反正……反正我就在你这里赖着吧。” “哈哈哈,就是,有吃的有喝的,还有什么不满意啊!”十公主豁达说着,倒是生出不凡的气度来。 “说的对!”初一也笑开了,只要能活着,便是有机会。 自己现下帮不了任何的忙,不如,就及时行乐! 俩同龄一天不差的姑娘,嘀嘀咕咕不时地你推我打,倒也和乐。 “初一啊,我这里冷清的很,要是我不去招惹别人,根本就没人来串门。”十公主看着笑倒在软榻上的初一,掏心窝子地说了。 “哈哈哈看出来了,你没有朋友吗。”初一刚被挠了咯吱窝,身上的痒痒肉太多了。 “有啊,你不是么。”十公主双眼瞪着,特别真诚! “呃,是啊。”初一看了这空空荡荡的殿内,什么都精巧无比,想来随便偷一个卖出宫去,后半辈子都有指望了。 “我每年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过年过节还有过生辰,这样就有人和我一起玩啦,你看他们,我不让他们进来他们是不敢的,我发脾气也没人哄我,只晓得跪在地上磕头认错。”十公主落寞无比,指着在殿外候着的那些宫人宫女们,又垂了下来。 “小十,我挺同情你的。”初一老老实实地说着,推了推身边的摇椅,在长毛毯子上没有声响。 “初一,我挺羡慕你的。”十公主去捏她的手,摇晃着撒娇。“我老早就知道你了,明皇叔家的乖女儿,哈哈哈,特别乖巧!” “真是的,说的我都不好意思啦!不过,说的真挺对的。”初一得意洋洋,点着脑袋开心。 “喂,你谦虚一点好不好啊!初一,你跟我讲讲,外面是什么样子。”十公主仰面躺着,靠在初一腿上,要求讲故事。 本是阴沉的天色,黑压压的没有一丝太阳的亮光,屋内燃着椒泥焚香,又哔哔剥剥烧着火炭,地暖也将整个大殿烘的如春日般温暖。 初一在自己漫长又迅疾的童年中,挑挑拣拣,找出一些笑料来,讲给十公主听。 那古朴的清虚观,野味众多的后山,重重叠叠的大殿,高耸入云的崖面。哪一样都顺手拈来,放在心里好生珍藏着。 初一唯恐十公主怀疑,便将师父隐去,只提了一众师兄师姐们。 “哇,真好玩!初一,带我去吧!”十公主满眼都是向往,从雕着团花的窗棱往外看去。十年如一日的光景,初一口中的那方天地,是她从未听说的,更不消提经历。 初一当然想了,兴冲冲地爬起来,高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我领路!不放心的话,就让赫宇哥哥带着咱们!赫宇哥哥去过,他认得路!” “啊?可是父皇还没有同意呢,再说,赫家哥哥好像是伤着了。”十公主歪着头,思索了下可行性,很可惜,俩姑娘臆想出来的,短期内根本不能实现。 “什么?赫宇哥哥受伤了?”初一惊闻此事,始料不及。 “我也是听父皇说的,本来还想治罪的呢。他护驾不力,也该是要喝一壶的。不过啊,也不能怪他的。”十公主三指捏着发丝,轻轻柔柔地顺了下来。 初一脑中迅速地翻腾着,看来小安就是赫宇哥哥的人没跑儿了,而且他也一定没怎么受伤。说不定,他和这件事还有什么关系,就算无关,也一定知晓些什么不得了的事! 诶等等!那个一说到某人就摸鼻子顺头发的小动作,是春情荡漾了吧! 就想自己,脸皮这么厚,有时候想到师父还会偷偷摸摸地乐呵到脸红呢! “咳咳,小十。”初一挑着眉毛,一脸坏笑的靠近十公主。 “干……干嘛?你怎么这么看着我,跟色鬼一样。”十公主双手交叉护着胸,往后退让着。 初一的眼神凶狠有力,带着骚气。“小十十,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那谁谁谁了?” “啊,什么啊,没有的事!”十公主躲闪着,小脸蛋明显红了一片。 人家初一可是武艺小能手,对付一个娇小的弱女子,必须没有问题的好吗!“我已经知道了,哈哈哈!小十,你忘了吗,我可是学过的!” “啊!”十公主猛然间想到,初一这是老本行啊,这么犀利地看出来了!哦不!算出来了!“不公平!我们交换秘密!” 其实十公主完全误解,初一的意思是,自己学过功夫,还怕制服不了她! 初一提溜着眼珠子,疑惑了。“什么是交换秘密啊。” “我喜欢赫家哥哥,换你说了。”十公主通红了满脸,偷偷说了。 “噗哈哈哈!”初一猜着就是,真心的高兴了。 “喂初一,你可不厚道啊!你知道了我的秘密,还不快说你的!”十公主拿捏住了初一的弱点,往那腰上的痒痒肉袭击。 初一躲闪着,嘴里嚷嚷。“哎呦,我说我说!” “快说!”十公主正等着呢,收了刚才的不好意思。 “我不喜欢你的赫家哥哥,真的。”初一想绕开话,故意不提。 “谁让你说这个了!初一你真坏!拿这个打趣我!”十公主跺着脚不依,有些生气了。 初一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了,牵着她坐下。“我……我喜欢的人,很难在一起啦。” “那你说出来啊,不说怎么知道不能在一起!”十公主认定她是不愿意跟自己分享小秘密,恼了。 “我……我喜欢我师父。”初一一咬牙,有些害羞的还是说出口。 死一般的沉静,十公主愣住了一样,没接话茬。“……” “别安慰我,就当你不知道好了。”初一垂头丧气,抿着唇哀伤了。 好想师父啊,师父知不知道自己被困在皇宫之中,被当做人质? 初一还没有收拾好心情,就察觉到十公主用单手揽着自己,头也靠了过来,语气带着忧愁。“初一,我懂你。” “什么啊?”初一一瞬间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知己么? “父皇对我很好,那是因为我过了年就要嫁人了。”十公主抖着嘴唇,已然是有些哭腔了。 “嫁人?”初一侧脸靠着她的头,询问着。 “远番邻国的皇子,从小就定下来的。”十公主说话间,滚落了一滴眼泪。 初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心底压了大石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和你要说的话一样,别安慰我。宫里的人,都知道。所以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我闯祸了或者惹人生气了,别人就会在心里暗暗地想,反正她就快走了,有什么好计较的。”十公主哽咽着,絮絮叨叨地说。 初一没有转过去看她的脸,自己也感同身受,眼眶湿润了。 “我从小就认识赫家哥哥,他不喜欢和我玩,他觉得我总是在欺负别的丫头。直到长大了,他才愿意和我说话。”十公主念起赫宇来,语调明显变了,带着憧憬和希冀,能得到拯救。 可是,任是谁都明白,奢望太多,终究会成为泡沫。凡事种种,皆会虚空。 “小十,别说了,我心里好难过呀。”初一翻了手背,往眼睛上抹去。 “唉,我真羡慕你。初一,你师父喜欢你吗?”十公主长叹了一声,将初一的肩膀哭湿了一大片。 “喜欢。”初一诚实地答了,并不隐瞒。 “真好,那我能帮你什么吗?”十公主有些天真的问,更为自己的痴痴暗恋觉得心酸不已。 初一揉了揉眼睛,睫毛上沾了晶莹的泪珠。“不用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吧。” “嗯。”十公主轻点了头,没再说话。 如此推心置腹地交流了,俩姑娘的感情突飞猛进,恨不得化成一个人来,吃饭也挤到一起,争抢着用。 正当初一一筷子夺了十公主碗中最后一块小鸡翅时,有宫人急急地禀告。“十公主,贵妃病了,今儿个吃的汤汤水水全都吐出来了!” “啊!”十公主扔了碗筷就站起身,着急地要去看。 那贵妃是十公主的生身母妃,自然是担忧的。 “还等什么,我现在就过去看看。”十公主领着人就要出去,又想到初一,回身道。“初一,你就在殿里玩吧。” “嗯嗯!”初一不便跟了过去,只怕自己会添乱,忙应声。 来得急去的也急,十公主加了件厚披风就与一众宫人消失在夜色中。 好机会!就这个时候,逃啊! 初一清了清嗓子,对身边服侍的人道。“我有些累了,先去内殿睡,你们不用伺候着。” “是,郡主。”宫人弯腰退出,只剩初一留在殿中。 不知道这里的守卫是怎么巡夜的,有没有哪个地方是缺口呢?什么时候轮换当值,这些,初一都不知道。 “夜熠!”初一想起时刻都在的暗卫哥哥,出言询问。 唤了半天都没得到回应,初一有些慌张,不会是将暗卫也控制住了吧! 唉,算了!就这么跑吧! 自己堂堂一个郡主,在宫中做客,出来散步迷路了,多好的借口啊!你有本事抓我啊! 初一这么一想,就释然了。她大摇大摆地背着手,从殿中出来。 “郡主……”不是说去睡么,怎么又出来了!宫人不敢问,只跟着。 “屋里太热了,我出来透透气。你们别跟着我啊,怎么,怕我偷东西啊。”初一想着这些宫人肯定是被小十吓大的,自己和颜悦色说不定会其反效果,便板着脸,假装生气。 “哼!”见那几人立时跪下,初一做戏到底,顺利出了殿。 自己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可怎么办啊!初一没了法子,自己运气向来不错,不如,就交给上天来定夺吧! 于是,初一脱了小巧的绣花鞋,转了十圈,随手往背后一扔! 好!就往左转!这是天意,没办法! 初一独腿儿蹦了几步,脚尖勾了绣花鞋,往“天意”指定的那条路走去。 阴测测的寒风吹来,暗红的宫灯照着脚下的路,呈现出团团黑影。初一心里跟打鼓一样,不一会儿就紧张的后背汗湿了。“谁!” 前面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初一差点被吓失禁了! “郡主想要去哪里?奴才可以带您过去。”尖利利的嗓音响起,在黑夜中,有些莫名的恐怖。 不会是杀人灭口的吧!夜黑风高之夜,就是作案的好时机啊! “哦呵呵呵,不用了。我就出来转转,哎呦,今天天气真好,你看那儿月亮老大了!”初一伸手指了天幕,黑漆漆的一片,哪有半点月亮的影子。 刚过朔月,这是很显然的鬼话连篇。 “随奴才来吧。”那人影仍旧是不依不饶,非要跟上。 “呜呜,我这人胆子可小了,你要是把我吓出个好歹来,我化成厉鬼也不放过你!”初一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面,吓得哆哆嗦嗦。 那人掏出腰牌来,尖着嗓子道。“奴才在大内当差数十载,还没害过人呢。” 初一一听就怕了,坏人从来不说自己坏,没有害过人的,要是今天破戒了怎么办!为求自保,初一便道。“那麻烦公公带我去皇贵妃那里,我想去寻十公主。” “也罢。”那人在前面带路,初一盯着他的驼背和后脑勺,手里没什么武器可拿,将师父教的剑法心诀仔细背了一遍。 俩人都默不作声,经过几个转弯,景象越来越陌生,初一眉头皱起,这人不是什么好鸟吧! “王总管,您来了。”有个小太监福身作揖,赔着笑。 初一的心顿时安定下来,原来这人有头有脸,还是个什么总管。就算自己有什么闪失,也能找到头。 “喂,干嘛不向我行礼,我是郡主。明亲王家的,知道不?”初一报上名讳,声音不小。 这么引得几个处所的太监都过来看,邻近的纷纷行礼。 “好啦,王总管,劳烦你带我过去。”初一满意了,一一赏了碎银子,唯独没有王总管的。 好在那王总管并不计较,弯腰驼背地接着往前走,终于到了一个亮堂堂的院子前面。“郡主,皇太后等着您呢。” “什么?皇太后?”初一吃惊了,太妃是个什么玩意儿?哦不!好像是自己的,祖母? “请!”那人做了个手势,让初一进去。 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初一苦着脸,刚跨了步子,就见一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在主座上看着自己,双膝不自主地跪下。“给太后娘娘请安。” “这就是小初一啊?”老太太放下佛珠,笑着看初一。 “是。”王总管答了,就退下。 “小初一啊,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瞧瞧。”皇太后慈眉善目,从面相上看,善心之人。 “唔。”初一仰着头,与她对视,心中那些不安也随即消失了。 “真乖,来来来,小初一的生辰啊我没赶上,特意着人去请小初一来。”皇太后腿脚不利索,让身边的侍女去扶初一起来。 初一靠了过去,蹲在她的膝头,用这么惊悚的方式,没想到却是见了这么温馨的一幕,正所谓人生无常啊!“太后奶奶,谢谢您还记得。” “小初一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见过,那时候啊,你母妃挺着大肚子来给我请安,小初一还会踢腾腿儿呢。”皇太后摸着她的头发笑着,示意侍女去拿东西。 “唔,太后奶奶,我都不记得了。”初一说的大实话,直逗得老人家开心。 “好了,今日也是事发突然。皇帝不知怎么地,下午说小初一在宫里,我一时高兴啊就请了你来。不让小十看见,免得那孩子心里头吃醋。”太后将盒子递了过去,让初一打开。 “哇,好好看啊。”极细的数根金丝缠成环,套在手腕上相互碰撞,还会发出轻盈的响声。 “喜欢就好,成了。今天就是给你生辰礼物的,明早啊你和小十一起来,记得给太后奶奶请安啊。”这时候有些晚了,皇太后有些累。 “嗯!谢谢太后奶奶。”初一本就没想着多留,体面地告辞出殿。 还没走出三步远,就被人一把捂了嘴巴,往角殿小屋带。 “唔!”初一警觉地往后汇成杀气,直直地朝身后之人袭击而去! “别动。”王总管低声说了,好像……声音变了。 初一疑惑地看着他将脸上的面皮撕去,惊喜道。“师父!” “嘘。”由王总管瞬间变身的柏舟食指竖在初一唇上,眼中闪着温柔的光亮。 “呜呜,师父,你居然为了我,成了太监!呜呜!”初一喜极生悲,往柏舟怀里扑去。 “……没有。”柏舟无语了,自己只是易容了一下,又没有真的被一刀切。 初一狐疑地伸手下去捏捏,又攥了攥。“唔,还在。还好还好。” “胡闹。”柏舟怀疑她的动机,甚至想是不是就为了摸那鸟儿几把。 算了,摸就摸吧,反正又不差这么几下。 “初一你先稳住,这几日乖乖在十公主那里,不要想着出宫,知道吗?”柏舟觉得还是正事要紧,不能让初一把自己带到沟里,摸鸟儿什么根本不是正经的师徒叙旧好么! “我爹爹有没有事?”初一还是担忧,出言问了。 “目前没有,不过,就是有也不要担心。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慌乱,明亲王自有他的道理。”柏舟捏着她的小手,轻声说着。 初一听那言下之意,就还是有事了?怎么办,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还要成为牵制爹爹的棋子! “师父会想办法救初一出宫的,初一别怕。”柏舟知晓她的心思,赶紧安慰着。 “嗯嗯嗯!初一信师父!”初一将小脸贴上,感受那胸膛上的暖意。 有师父在,就算是个太监,自己心里也是开心的! 第七十三章 谁会喜欢那个人尽可夫的男子! 再说了,师父现在是太监,以后就不是呀!哼,我师父的这种太监,是可以治好的!哎呀,那是假装的啦! 初一在心中想着,将柏舟搂的更紧了。“师父,那我明天或者后天,被关的这几天,能来找你吗?” “不能,你要装着不认识我的模样。在这宫中,谁都不要信,知道吗?”柏舟被她的那句相信师父所打动,心中温暖着。 “太后奶奶呢?”初一想着,其实还有十公主,自己都和她交换秘密了。 “不能,初一要长长心眼,不要觉得和他们亲近就什么都说出口。”柏舟小心嘱咐着,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嗯嗯嗯!”初一点头如小鸡啄米般,和小十说的话,那些都不作数的。 “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保护自己!不要再管什么十公主九公主的了!知道吗?”柏舟仍是吩咐着,一百个不放心。 “哦,知道。”初一将脸埋在师父的怀间,拱着鼻子,好舒服啊。 “乖别闹了,让我好好看看你。”才分开几日,柏舟就已是想念的发狂。一方面完成明亲王交给自己的任务,另一方面对初一是难舍难弃。 初一感受着他炙热的目光,忽然想到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师父,我的暗卫好像不见了!” “不能轻易现身的,初一万事还要靠自己小心。”柏舟寻思了,皇宫大内还是勿要动用暗卫的好。 “唔,我明白了。师父说的,我都要记清楚。”初一为了让师父放心,懂事地冲他眨眼。 “初一,手上的伤疼不疼?”柏舟轻吻了她的侧脸,温柔问着。 初一仰着小脸,嘴唇微张,半晌也没等到那吻移到唇上,有些失望,但又不愿让师父记挂。“不疼,快好了。” “跟十公主一起用药,别逞强。”柏舟心疼的摸着她的小脸,多想一直护着。 初一轻咬着下唇,眸中水汽腾起。“嗯。” “那就好,走吧。”柏舟将她推开,纵然是万分不舍得,还是大局当前,私情先放置一边吧。 “唔,这就走啦?可是,师父我好想你。”初一扁了扁嘴,撒起娇来。 “来日方长,初一快走。”柏舟眉间一动,忙将那人皮面具敷在脸上,立时变了模样,饶是初一与他面对面,也是认不得的。 初一恋恋不舍,吸着鼻子,挥手道:“不开心。” 本来见了师父,第一个念头就是啃嘴巴的,可是那个模样,自己又下不去嘴。所以啊,不开心! 柏舟抿着唇笑了,那笑挂在中年男子的脸上,极不相称,硬是平添了八分艳丽。“我的小娘子,乖。” “嗷呜!我走啦!”初一心中狂跳,甜蜜蜜地要溢出来,赶紧从角殿闪出。 柏舟自己深觉肉麻,但是……就是喜爱这肉麻劲儿! 还是来时的路,初一由柏舟带着,两人一前一后,未避免节外生枝,没有过多的交流。 夜色中,黑黝黝的石板红砖,脚步声在一片寂静中丝毫没觉得空旷,初一的心中满满的,跟着师父,阴霾一扫而空。 “咦?初一?”从西边而来的一队行人,是十公主的那一帮子。 “啊,小十啊,是我。”初一快步走了过去,边用身子挡住师父,边与他们交汇。 “你怎么跑出来了呀,宫里这么大,不会迷路吗?”十公主好心地问了,见初一身后的驼背宫人。 “我就转转,没想到碰着好人了,哈哈哈。”初一干笑着,手伸到背后,示意柏舟快跑。 柏舟非但不跑,反而走上前来,请安道。“十公主万福金安。” “咦,这不是皇奶奶身前的那个谁来着,反正我脸儿熟。”十公主居然认得,不甚在意道。 “正是奴才。”柏舟尖着嗓子,初一都不忍直视了! 这人不是我家师父,这人才不是我家师父呢! “多谢王总管了,小十,我就跟你一块儿回去啦。”初一蹦跳着走到十公主身边,俩姑娘很自然地手挽着手。 “嗯,赏了。”十公主全身闪发着银子的光芒,一挥手,柏舟就得了十两。 “谢十公主。”柏舟收了那银子,佝偻的都看不清颜面,直等着一行人从他低垂的身躯边经过。 初一,我该如何救你,我说的守护,恐怕要食言了。 直到回了大殿中,初一都是喜滋滋的,面上虽没表现出来,但觉得所见之景,都忽然变得那么美好了。“小十,贵妃娘娘没事吧?” “没事,就吃了些凉的,又吹了风,歇息几天就好了。”十公主一天也累着了,半躺在矮榻上,打着呵欠。 “那就好!”初一伸着懒腰,也是有些困。 “十公主,郡主,吃药了。”从殿外进来一侍女,手中托盘上放着汤药,端来。 初一诧异,怎么还有自己的份儿?“我也要喝么?” “皇上吩咐的,郡主住在这里,和十公主一样对待。”那侍女恭敬说道,麻利地将瓷碗和砂锅放在桌上。 “多嘴!”十公主没好气地奚落着,示意她赶紧倒药。 完全像是为了消除初一的怀疑,那侍女从砂锅内倒出两碗,便垂着手站在一边。 “来,初一,我们干杯!”十公主随意捧了一碗,在初一的碗沿磕了声,豪气冲天。 “这么苦啊!”初一尝了一口,烫不说,关键是味道太难以忍受! 十公主也吐着舌头,舌根直发麻。“初一啊,你现在知道我吃的什么苦么,就是苦啊!” “唉!和人生一个味道!人生你知道吗!唉,入山看见藤缠树,出山看见树缠藤。树死藤生缠到死,藤死树生死也缠。”初一摇头晃脑,想着师父就在自己身边,那不远的地方看着,心中就动力十足! “说得好!”十公主似受了鼓舞般,端起大碗,吹了几口气,便刺溜刺溜地喝完! 初一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将身体养的倍儿棒,这样猜能当好师父的……小娘子! 哎呦,好羞羞呢! “喂等等,初一,你刚才念叨的那几句,是情诗吧!哪是什么人生啊!”十公主仰头将汤药喝净,连漱了几口,这才忆起那来,总感觉不大对劲。 “咦……哈哈哈,没注意到呢。”初一只是忽然想起,在清虚观时,听后山一位砍柴的大哥唱过,觉得好玩便记下了。 “是不是想起……咳咳,你们几个,收了东西就下去,在这里碍眼!”十公主差点脱口而出,看见几个木头桩一样的侍女杵着,立时挥手让他们退下。 侍女哆哆嗦嗦地收好,仍旧是小碎步子,和来时并无二致。初一看着她们扭动一齐的小屁股,顿时深深的觉得,皇宫就是炫酷拽!出来的姑娘,都是一个模子刻的! “初一,还没看出来,你都会情诗呢!”十公主打趣着,往嘴巴里塞糖。“给,这药太苦了。” “嗯,我什么都会!厉害吧!”初一得瑟地捏着糖球往嘴里放,耳根子痒痒,想起师父嘱咐的,最多吃两颗。 这么听话的姑娘,当然是含了两个就放下,左右腮帮子都鼓着。 “哇,真的呀?”十公主嚼的嘎嘣嘎嘣,顺着初一的话头瞪着双眼。 初一不好意思了,吹牛吹大劲儿了。“略懂,略懂。” “初一,你和你师父牵手了么?亲亲了么?你们到哪一步了?”十公主一脸八卦神色,跟自家府院里的大妈大娘一个模样。 “……我们是清白的!”初一当然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了,这种事情,打死也不说的好么! “为什么啊!你们为什么不私奔!去浪迹天涯!去深山老林!”十公主说到激动之处,站起身来,意气风发! “……我说小十啊,这话儿同样可以用在你身上啊,你怎么不和赫宇哥哥那什么那什么呢!”初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含着糖流着口水。 “如果我有一个情投意合的心上人,我一定和他不顾一切的,就这么跑了!”十公主眸中向往之色尽显,纯真少女都差不多的。 “哪有那么容易啊。”初一懒得跟她计较,反正啊,她就那么一说,自己就那么一听。 “赫家哥哥,好像是有喜欢的人了呢。哼!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家这么厉害的姑娘,能勾搭我赫家哥哥!”十公主咬着牙,一口啃掉半截糕点,那碎屑落在地毯子上,吓的初一一哆嗦。 这不是说自己的吧,十公主不知道自己和赫宇哥哥那档子事吧。 不过,自己又没有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还是先试探一下比较稳妥,谁知道赫宇哥哥喜欢谁呢,指不定他对每个姑娘都这样!谁会喜欢那个人尽可夫的男子! “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呀,别瞎想啊。”初一打岔,万一十公主嘴巴恶毒,开始咒骂起那个虚幻中的小姑娘,自己躺着中枪了怎么办! “我问的呀,知晓内情的人说的,他那么受欢迎,全京城的姑娘都想嫁他呢。”十公主醋意大发,满殿里都是酸酸的味道。 “咳咳,那个人说的不作数吧。”初一嘴角抽了抽,这么神秘。 “好啦,是赫家姐姐说的啦,前阵子来宫里,听她那架势,好像是府里要办喜事。”十公主心里难过,语气也跟着低沉下来。 第七十四章 这个少女不靠谱呀! 办喜事,那是前一阵子的消息吧,看来这十公主没有实时跟进,提亲是真的,但是很快又会退的,少女你不要这么紧张好么! “唉,我知道,就算他不娶亲,他又不喜欢我。啊啊啊,我干嘛要说这个啊!”十公主这人,转眼又是一个娃,捉摸不定的。 “那成,洗洗睡吧!”初一想想也是,何必跟她一起纠结呢!这没头没脑的事儿,叨扰了旁人还惹的自己瞎跟着难受。 “嗯。”十公主也淡定了一些,反正喜欢着赫家哥哥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缘无分,说再多也是徒劳。 接着唤来侍女,十公主皱着的蹙眉还是未能舒展。“准备浴汤,将前几日御渊送来的脂膏也拿上。” “咦,御渊是谁啊?”初一大感疑惑,这人名好听是好听,就是不知道哪位。 “就是我跟你说的呀!你这什么脑子!”十公主看似烦极,不愿多提。 “没有啊!你说过的我肯定都记着呢,这人你牙根就没提。”初一撅着嘴反驳,自己过目不忘是说着玩的么! 有本事领我去酒楼,拿菜谱子见真章!瞅一眼,再麻溜儿给你报菜名! 十公主吧嗒吧嗒地将糖连吃了好几个,终于认命地丧气道。“就是邻国的皇子,那谁。” “哇!是你未来夫君嘛!哎呦,他对你可真好!”初一双眼冒出绿光,立即化身闲话家常的大娘。 “好什么好啊,野蛮人。算了,你不知道,等过几天他来了呀,你就明白我有多命苦了。”十公主着实不想往这个话题上拐,直接摔了袖子示意初一跟上。“走,咱们洗白白去!” “那什么,我能不和你一起吗?”初一见她那豁达的模样,自己忽然想起,师父在腰侧上留下的吻痕。 吻痕不多,师父都克制的很好,但是放在腰上,平时旁的人又看不到,自己心里晓得,少不了觉得那是专属的烙印。 “干嘛啊,还害羞么?”十公主挤眉弄眼的,但也不强求。“行吧,你去那边的小池子。” “嗯好。”初一由宫人领着,往那侧间去。 皇上对十公主,素来是疼爱有加的,也许是因为长成后要远嫁他乡,也许是这小女儿古灵精怪,总之将那居所建的富丽堂皇,雕龙画凤。 初一让身边的人都退尽,自己缓缓除了衣物,白希的身体,果然只有腰上那一抹深红。初一留恋地抚上,想起那夜的旖旎缠绵,不由烧了粉面。 忽然耳翼微动,初一赤身luo体着自然是不能见人,当机立断跳进池中,警觉地环顾着。 “郡主,是我。”耳边传来熟悉冰冷的声音,忠诚可靠。 “啊!夜熠!”初一惊喜了,心下终于踏实了! “嗯。”夜熠话本就不多,好不容易寻了个避人耳目的时机。 “你是从哪里来,从家里吗?”初一边小声地说着,边将身子沉入水中,只露出个头来。 虽然知道夜熠是非礼勿视的,但还是害羞。 “嗯。”夜熠简单地应了,沉吟片刻,接着道。“有人告发王爷,这几日正查着家产。” “什么!”初一大惊,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会变成这样! 哦不!这些事儿都挤到一堆儿来,一定是有预谋的! 是谁,居然敢在明亲王头上动土,还动的那么大张旗鼓,简直是……唉,怎么办啊! 初一心情立时不好了,捏着拳头想主意。 “郡主勿急,自保为先。”夜熠尽量用最缓和的语气说了,知晓言语定不能奏效,便不再多言。“郡主,属下隐在离你二十步的地方,危急时刻可召唤出来。” “好,你先藏起来吧。”初一心乱如麻,挥手让他退下。 本来就是不着一缕的,这一抬手间,纷嫩的臂膀出了水面,初一倒没发觉,尚未现身的夜熠鼻头一热,鼻血哗啦啦! 初一并不知晓这额外的小插曲,直到洗净擦干后上了大床,还是闷闷不乐,胸口堵得慌。 这夜,静的可怕,没有一点人声,也没有犬吠 虫鸣。这夜,也黑的可怕,还不知道在这暗色中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勾当,沉积着多少羞于出口的尘垢。 有胆子,我们就摆到明面上来,真刀真枪地干上一仗! 初一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烙煎饼,睁着眼睛,眼前和前景一样,看不清楚却又不想放弃。 “怎么了初一,睡不着?”十公主突然间出声,在寂静的夜中,有种让人想要贴近的温暖。 这茫茫浮世,居然有一人,在如此这般失眠失意的同等状态下,和你一样睡不着,这是何等的缘分。 初一没有与她交谈的想法,翻身背过去,道。“睡着了。” “和我说说话吧,我怕的很。”十公主诺诺地说着,很小声。 “怕什么?”初一心中不忿,明明是你爹在查我爹,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冤有头债有主,初一也不能倒着靶子乱放枪。 “还有半月,我就要学人妇礼仪,然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什么都没见过的地方。”十公主小小的脆弱,暴露在这夜色中,不堪一击。 “别怕,如果我这次能逃开厄运,离开皇宫, 我一定经常去看你。”初一下着保证,觉得她好像也挺可怜的。 “什么意思?我父皇只是让你陪我玩几天,初一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十公主自然听出那话中之意,转而问向初一。 “没什么。”初一不愿多说,自己只是单纯的想和小十做朋友,还是不要扯上什么纷争为好。 “哦,反正,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救了我,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十公主也背过身,俩姑娘谁也不看谁,各自占领大床的一方领地,没有别的交流。 你我二人虽不能坦诚,甚至有朝一日要站在对立的一面,但是,你是我朋友,我便不会去陷害你去泼你脏水。 这皇宫大内,看上去人声鼎沸,却是谁和谁都没有关联,人心隔的老远,让人生出寂寥之感。 初一,我会好好珍惜你这个朋友的,相信你也是。 十公主也不知最后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总之在一片窸窣声中被吵醒,瞪着仍旧迷糊的双眼,道。“怎么这么早?” “要给太后奶奶请安,忘了么?”初一没有让侍女来,自行用隔夜的冷水浇了脸。 这样,好像能清醒一些的吧。 “哦,好吧。”十公主历来是不受什么规矩限制的,既然初一这么说了,反正自己是已经被吵醒,那便跟着起来吧。 初一唯恐十公主看见那镯子,生出不悦,赶在她起身之前,将那镯子取下,收在怀中内袋。“太后奶奶这时候起了么?” “不知道啊,你问我啊?”十公主慵懒地伸着懒腰,这么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时间流逝的很快。 “呃,你平日里都不去请安的么?”初一疑惑着,这都什么祖孙情啊! 十公主翻了个白眼,有那么一点起床气在,嘴里也不客气。“你说呢。” “当我没说。”初一撇了撇嘴,唇角勾着。 诶等等!祖孙至亲,住在同一个皇宫大宅子里,不过是隔了那么短的几个回廊,连看都不看。更可想,兄弟之情恐怕也只是嘴上说说,万一要是下了狠手了,怎么办啊! 初一脑中绕了一圈,心中来了一个主意。找皇太后奶奶帮忙,能说上一些话,总好过无人问津的吧! “走吧,快快快啊!”初一催促着,心口直扑腾跳动,恨不得立时去让那老太太飞身救自己爹爹。 “我知道啦!有毛病啊!”十公主吹了一大口气,磨磨蹭蹭地洗漱着。 终于,在初一跳脚了三百次,打了三个半套的行军拳之后,十公主终于整装完毕,出发! 一行人在宫中小道慢悠悠地走着,隔了差不多两道宫墙,初一耳尖地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急速往宫外行进,心中一咯噔。料想着是不是有大事发生。 “小十,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初一这般询问着,看是不是能打探出,往常发生这种事,是怎么地。 “有啊,经常的,天天都听到。”十公主没有睡好,起得太早了! 一天之计在于晨,如果早上没有睡好,那么一整天都是郁闷的! “啊?那是干什么?”初一一愣,天天都有?不会吧,这么夸张? “哭声啊!小孩的啼哭声,女人的凄厉哭声,嗷嗷的不绝于耳!”十公主没好气道,伸手去扯初一的衣衫,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什么啊?”初一觉得自己被戏弄了,这个少女不靠谱啊! “皇宫嘛,什么冤假错案多的很,干嘛那么在意。有几个哭声也很正常啊,这边离冷宫很近的。那么冤屈而死的魂魄,日日夜夜在这皇宫的上空飘荡着,死了都不肯走的!你知道那句古话么,生是我皇家的人,死也是我皇家的鬼!所以,哈哈哈,怕了吧!”十公主装神弄鬼的说了一大通,根本没有在怕的。 初一很显然没有被她唬弄,只侧耳听着那一众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里更是焦急。 第七十五章 初一,你嫁给我 怕什么来什么,就是这个意思。 初一担心晨间听到的脚步声,是要出大事,少女的预感,一般结果都是很灵验的。 在皇太后那里初一就一直心神不宁,勉强撑着笑,陪了一起用罢早膳,皇上便过来了。 “皇儿来给您请安了。”皇上笑着福了福身,径直掀了袍角,在皇太后身侧坐下。 本来初一,十公主正与皇太后一起看不知是哪家小姐送来的绣帕子,正兴致勃勃地看那手法,夸那精巧的心思。见皇上来了,赶紧是起身在一边行完礼之后,站好。 “都别客气啊,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呢,坐下坐下吧。”皇太后早些年,膝盖受了冻就落下病根,到了这冬日,是连站都站不起来的。 “嗯,都坐。”皇上也招呼着,那微笑就收了起来,神色凝重。 “可是有什么事吗?别一到我这儿来就板着个脸,是怎么了?”皇太后捏着俩丫头的手,慈祥的模样,缓慢说着。 “皇儿不孝,这快大过年的,本是不想让您跟着操心,只是您这两天一直派人过去问,朕想着干脆过来跟您好好说说。”皇上谦和有礼,沉吟片刻后,仍旧是说了。 皇太后叹了口气,目光却是炯炯有神,似能洞察一切。“那便请皇帝说吧,小十和初一也不是外人,能听吧?” 那话语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初一忽然想到,自家爹爹像极了皇太后的,和皇上叔叔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性子,莫非皇上叔叔随了先皇? 这个设想,若要证实,还需等到闲暇之余去查了典籍才好。 初一这么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竖起耳朵听。 “圣旨已经下了,说说倒也无妨。”皇上轻笑了下,继而面色沉重。“我明皇弟,与朝中左相勾结,拉帮结派暗中受贿不少银两,暂且先行移交吏部,公事公办吧。” 移交吏部是什么意思,公事公办是要不用顾及王爷的身份,彻查到底,要办了自己爹爹么? 立时,初一眼眶就红了,鼻头发酸,心中一波一波的恐惧感袭来,几乎是站不住脚的。 可惜,这时候没有她说话的余地,初一只觉得自己手脚发软,四肢冰冷。 “哦,可是查清楚了?”皇太后面不改色,眼皮也不眨地问道。 “正在稽查,朕只是知会母后一声,这种事,历朝历代都有,很寻常的。”皇上无所谓地说着,也无什么安慰之言。 “那便查吧,我这老太太啊,年纪大了,管不了那么多。前朝的事,有皇帝在,我就很放心了。这后宫里,一直没有掌印之人,皇帝有没有什么考虑?”皇太后喟叹一声,调转话头。 “啊,朕还有点事,就先走了。”皇上靠椅还未暖热,便站起身,要告辞。 “又拿话搪塞我,成啊,皇帝慢些走吧。”皇太后无奈叹着,摇晃着要起来相送。 “好了母后,您别送了,朕有时间再来看您。诶对了,初一住的还习惯吧。”皇上赶紧扶住,温和对着初一问道。 “嗯,多谢皇上关心。”初一憋住那涌泪的冲动,大方地点头。 “那就好,小十你这么顽皮,多照顾着点初一。”皇上摸着十公主的脑袋,温柔抚弄着。 “哇,我什么时候顽皮啦!真是的,好啦父皇,我会好好招待初一的。”十公主撒娇了,与初一一起恭送皇上离开。 任是再说什么,初一都是没有心思去听的,一颗心悬着,七上八下。 “小初一啊,你长得越来越像你母妃了。小时候吧,皱皱巴巴的,看不大出来,这越长大越水灵。瞅瞅,这小鼻子一鼓一鼓的,怎么快哭出来了?”皇太后见初一兴致不高,故意打趣了。 “唔,没有呀。”初一还想勉强,想了想,索性直接对着皇太后跪下。“求皇太后奶奶救救我爹爹。” “是个孝顺的小娃啊,这皇帝不是说了嘛,还没有查清楚,正在查。那你说咱们着什么急呢?”皇太后倒也真是沉得住气,经历过三朝,辅佐两代帝皇,自然是什么大事都如过眼云烟。 “可是,呜呜,可是我害怕爹爹会遭人陷害。”初一抖着嘴唇说了,自己在这里,什么都帮不了。 当然,回去了也是帮不上忙!但是,那心里感觉会不一样的。 “再怎么陷害,都是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小初一不要担心,皇帝他做事有分寸,你爹爹也沉稳不会做出那种事来,他们都是大人,哪里轮的到你们这些小娃操心呀?是不是啊?”皇太后三言两语地讲了,不甚在意。 “是。”初一只得这么说,爹爹怎么可能和左相勾结,在家里从来都没有听他提起过啊。 不过,大家都是一样的想法,初一还小,不懂这些。 “是啊是啊,明皇叔清者自清嘛,初一不要担心。”十公主也敷衍的安慰了几句,便挤在皇太后身边接着描绣花样子。 说归说,初一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去弄些女红,自己本身就不会啊! “太后奶奶,我想出恭。”初一走了过来,垂着头请示了。 “大丫头,来,带我的乖孙女去吧。”皇太后随手招来一个侍候的宫女,让她领着初一去。 初一走出那大殿时,都觉得呼吸困难了,整个天灰蒙蒙的,让人心中压抑难受。“宫女姐姐,我想找王总管。” 那大丫头受宠若惊,忙作揖着。“郡主可别折煞奴婢了,王总管好像是在……诶那不是吗?” “哦,我看到了,宫女姐姐,我先过去问他件事儿。”初一见他远远地佝偻着身子,在院门口的寒风中,与一个小太监说着话。 “是。”大丫头应了,心道郡主可真是好脾气,可爱的紧呢。 在见到师父的一瞬间,初一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张口半天才喊道。“王总管……” “给郡主请安。”院门的几人纷纷行礼,包括师父在内。 柏舟细不可微地皱了下眉,才受的伤,今儿这么冷的天,眼泪流的一串接一串,可是要皴了脸。“郡主找奴才何事?” “我……我。”初一扁着嘴委屈,不知道该怎么说。 “郡主但说无妨。”柏舟做了个福身的动作,却只教初一看清楚,手指往地上划拉。 “呜呜,我最喜欢的钗子丢了,可能是早上来的时候走的急了,能不能请王总管带人在附近找一找?”初一马上心领神会,神色焦急地说了。 “这样啊,你们几个,往十公主殿院沿路去寻,都仔细着点。”柏舟尖着嗓子,完全听不出以前的神仙范儿。 “是!”那站着的太监都麻溜儿地往小道边去找,低着头在清扫的雪中扒着。 “初一,勿要胡闹。”柏舟带着初一往殿侧走,半蹲在地上翻找着,边压低声音说。 “我爹爹要被查了,会不会有事?”初一离他不远,隔音传了。 “不会,都在王爷掌控之中。”柏舟保证地答着,言语中,带着肯定。 “真的么,师父不要骗我。”初一抽抽搭搭的,心中没那么慌了。 “嗯,不会骗你。”柏舟再次肯定,没有半点怀疑。 “那……哦。”初一此时觉得自己真没用,遇到大事,都只会找师父解决,这样根本不行! 自己要改!成为一个坚强独立的,漂亮小姑娘! “也不准再哭,师父看了心疼。”柏舟站起身来,递上一根白玉钗子。 “咦?”那钗子不是在自己头上的么,怎么会在师父手上!难道自己歪打正着真的丢了么? 柏舟没理会初一的不解,略大声道。“郡主您看,可是这个物件?” “唔,是了。”初一接过来,握在手心。 “那便好,风大天冷,还是请郡主进屋吧。”柏舟点头呵腰,佝偻着去唤那几个小太监回来。 初一在殿外站了一会儿,和师父说完话,安定多了。 再进去时,话题已经转向了京城小姐们的婆家及小姑子等等少妇话题,初一顺了耳边发丝,嘴角扯出一丝笑来。 “小初一,外面可冷吧,小脸都冻的红通通呢。”皇太后见她眼眶,有明显哭过的痕迹,心中也记挂了。 “嗯,是冷,太后奶奶就不要出去哦。”初一乖巧地在暖炉边坐着,呼哧呼哧地烤着小手。 “小初一也该到了嫁人的年纪,你们是同一般大小的娃,你看小十,没过年呢都要出嫁了。小初一可有什么相中的人?”皇太后笑米米的,全身都散发着温暖的光。 “还没有呢,太后奶奶不用替我^操心,我……那个,还小呢。”初一支吾了半天,终于挤出来一个微弱的借口。 “哈哈哈,还小啊,也罢也罢,等你爹爹忙完了这一阵子,让你皇帝叔叔给你指个好人家。”皇太后慈爱地摸着初一的发顶,觉得这孩子真是招人疼啊。 “呜呜,哼!皇奶奶不疼我,干什么初一就是还小,我不是吗?哼,你们都不喜欢我,都想让我嫁的老远老远呢。”十公主撅着嘴,就差没跺脚在地上翻滚了。 “哎呦我的十丫头诶,奶奶怎么不疼你啦,奶奶最疼的就是你。可是御渊那孩子啊,每个节气来京城,都眼巴巴地盼着把你娶回家去,太可怜了。”皇太后开着玩笑,拉着十公主,任她倒在自己怀里。 “可是我不喜欢他呀,他又不会武功,没有男子气概,根本就是讨不找媳妇儿。”十公主叨叨地说了,仰躺在皇太后腿上,摇晃着脑袋。 “那你要看他跟谁比了,那孩子有大将之风,不必亲自上战场的,兵法哪一样他不会呢。小十啊,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哦。”皇太后拍着十公主的手,又牵了初一过来。“你们这俩丫头啊,要晓得这日子是要过出来的,这样那样的男子都看不上眼,成了老姑娘,可教奶奶操心呐。” 十公主心里一惊,自己那话语里,挑的毛病都是与赫家哥哥相比较的,可别让皇奶奶听出来。“唔,我知道啦。” “我……我也知道啦。”初一跟着答话,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哈哈哈,笨丫头!”十公主伸手搭了她一把,咧嘴笑了。 “你才是呢,我会武功的好不好!嘿,你看!”初一蹦跳着,在殿中央扎了一个标标准准的马步,惹得大家都笑出声来。 满眼都是和乐之景,初一更觉落寞至极,是怕爹爹反骨未抽,才将自己禁锢在宫中吧。爹爹到底有没有那心思,篡权夺位,听起来就很可怕。 还有啊,为什么师父会在宫里,这两重身份到底都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些问题都跟线圈一样,在初一脑中绕成一团,怎么都解不开。 “喂,初一,你想什么呢?”在回十公主殿院的路上,十公主用胳膊肘请捣了初一,关心道。 初一揉了揉被戳疼的地方,眉眼垂着。“没事啊。” “哎呦喂,我的亲妹妹欺负我的堂妹妹,赫宇,你说我帮着哪一边呢?”一身红衣的三皇子,站在高高的晾台上,从殿边伸出个头来。 “啊?”初一歪着头跟他对视,转而打了招呼。“唔,三哥哥好。” “哼,三哥啊,你怎么会认识初一呢!”十公主又显现出跋扈的那一面来,将初一拉到身后护着。 “有缘嘛,当然就认识了。再说啊,我妹妹我还能不认识么。”三皇子眼珠儿提溜着,思索着能不能从台子上直接蹦下来。 会不会摔死,或者残了? 赫宇背着手,潇洒利落地跳下,袍子鼓着风,发丝也向后扬起,初一忽然觉得,赫宇长得还蛮不错,至少,十公主没有喜欢错认。 “微臣给十公主,郡主请安。”赫宇一如既往的笑挂着,略微拱手。 初一见十公主没有动静,伸出手指戳了戳,点点她。“喂,小十,你傻了?” “咳咳,赫家哥哥,你好啊。”十公主呲溜一声,将口水吸了去,装出一副不屑的神色,趾高气扬。 “嗯,好。”赫宇点了头,算是没话说。 三皇子还在台边缘踟蹰,终于忍不住了。“喂赫宇,你倒是接我下来啊!” “哼!旁边有梯子,三哥没有脚吗?不会自己走下来啊!”十公主炸毛地吼着,皇家出了这么个败家娃,真是丢了全祖宗的脸! 男生女相也就算了,做事还那么娘兮兮的,我呸啊! 十公主在心中唾弃着,眼见赫宇飞身上台,拽着三皇子的胳膊,稳稳地带到两人面前。 “不是我夸啊,赫宇的功夫真是不错,你俩看傻了吧?”三皇子丝毫不觉得丢脸,摇头晃脑地夸着好兄弟。 “嘁,匹夫之勇。”十公主仰着头,不屑一顾!“我们初一也会武功呢,特别厉害!” “唔。”初一跑神了,被十公主这么一喊,吓了大跳。 “哟,妹妹这么棒?要不你俩交手试试,看谁更厉害一些?”三皇子跟着添乱,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初一老早在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就发觉了,宫里遍地都是奇葩,这话再次得到验证! 我们谁更厉害,管你P事好么!你作为一个七尺男儿,本该顶天立地,连蹦个台子都磨磨唧唧,我去啊! “这个主意好,初一,比不比?”赫宇朝初一伸手,做出个邀战的架势来。 “我才不要比呢。”初一没有他们那么大的玩心,再说这根本不好玩啊! “哇,好耶好耶!”十公主也跟着拍手,表示高度支持!就差没和她亲三哥哥一起,搬着板凳嗑瓜子了! 要不要赌输赢啊喂,你们二位有点同情心的好吗! 初一在内心翻着白眼,搞搞清楚好么,我都没有同意的呀! “来!”赫宇率先出招,简直是贱到家了,人家都没有做好准备! 初一无奈只好接下,弯腰往后避开。 赫宇化拳为掌,往初一手臂袭来。 “喂!赫家哥哥,初一那里受伤了,你不准打那里!”初一还没来得及侧身,十公主就着急地叫嚷着。 “嗯!”赫宇轻声答了,收了手,那势头往腹部击去。 “喂!那里也不准打啊!你是男人,你要记住这一点好吗!初一,你倒是还手啊!哎呦,你能不能涨点志气,还手!”十公主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自己在空地上模拟着左右划拳! 三皇子倒是淡定,勾着嘴角,邪邪地笑着。 “初一,跟我来!”赫宇看出初一的心不在焉,传音入耳。 “啊?”初一听了,立即警觉。 赫宇踏着石板,往偏殿的房顶上去。初一也赶紧默念纵云梯,直直地窜到他身边。 “哇!初一好棒!”十公主在底下仰着头高呼,当然了,赫家哥哥最帅了! “初一,我长话短说,你嫁给我。”赫宇佯装比试,摆了个虚无的招式,没有携半点内力。 “啊?什么!”初一一愣,我去,这就是传说中的绝密吗!还非要到房顶上来说! 比武大忌就是分神,初一脚下一滑,还没站稳,眼见着马上就要掉下去。 赫宇伸手一捞,直接将那娇弱的小身子搂在怀里,抱紧! 第七十六章 我愿意嫁给你,赫宇哥哥 这一抱,瞬间就触碰到初一的防线,战斗值嗖嗖地上去了。 赫宇还没来得及收手,初一就一掌挥了过去,清脆啪的一声。 “呃,三哥,这是什么招式?”十公主脖子都快仰断了,长大了嘴巴,眼见着赫宇被甩耳光。 刚不是还好好的比武么!初一差点摔倒,赫宇英雄救美那么一抱抱,初一顺手就抽了上去! 哎呀!这果然是好计谋!初一不能更威武! 十公主在心中嘶吼着,棒棒你真棒!继续努力会更棒!耳光不要太响亮! “呵呵,打架嘛,哪有什么招式,打着了就是本事。”三皇子老神在在地说了,看那屋顶上的戏码,从擂台比武,到花街柳巷调戏姑娘,这场景转换略快啊。 而屋顶上的两人,明显没有他们的这般好心情。 赫宇郁闷地瞪着初一,自己上辈子是造了多少孽,这辈子才会遇上初一,老出这种乌龙事儿! “呃,那个……赫宇哥哥,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初一也觉得自己是有点过分了,而且凭自己的功夫,摔下去肯定不会,顶多姿势不雅,劈个叉。 “算了,也不疼,没事儿。”赫宇大方地原谅了初一,收了手,在屋顶上站好。 “要不你抽我一回?一下不行,来第二下?”初一皱着小脸,将头往赫宇的方向伸了。 “什么意思,哈哈哈,傻丫头,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男子汉,这点痛算什么。”赫宇挑眉看向初一,几日不见,这丫头好像……长得更好看了,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可爱的……呃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嗯,味道!哦不!韵味! 初一这下更焦急了,赶紧解释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不嫁。” “我真有那么不好么?”赫宇自嘲地笑着,单手拂过眉尾,吐了口气。 “不是,我的情况吧你也知道,反正,咱现在能不说这种事儿么?”初一觉得自己家的事情一团乱麻,还老说是什么情啊爱啊的,有意思么! 赫宇向前跨了一步,离得近些。“你想出宫么?” “嗯嗯嗯!想!”初一忙不迭地点头,企盼地看着赫宇。 “现在只有嫁我,你才能光明正大地出去。”赫宇更为低声了,初一甚至想,他此刻有点像清虚观后山里受伤的小动物般,低鸣着,又无法排解。 “这……”初一想了一百种理由,都没有拒绝他的。 赫家手中捏着一方兵符,若是自己嫁了过去,就算爹爹再不济,皇上叔叔也不敢轻举妄动。不管爹爹有没有那种谋权的心思,这个联姻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初一忽然间懂了,为什么爹爹一开始就要赫宇哥哥去接自己,门当户对,是个王牌。 而且,此时爹爹被吏部彻查,自己被扣在皇宫之中,单单从自保上讲,这也是个特别好的方法。 在初一紧锁着眉头,仔细思索的时候,底下观战的俩人百爪挠心。 这到底是谁赢了啊!十公主又不敢吭声,只见他们在寒风中,跟茅厕前面的臭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真厉害啊,百年难遇的高手过招!”三皇子拍着手,鼓掌! “……什么意思啊?三哥,你脑子烧糊了?”十公主嫌弃地看了三皇子一眼,还没停留半息,又移开了。 “高手都是用意念的,知道吗?”三皇子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神色,嘁了声。 “喂!你敢嘁我?哟,三哥,看你懂得挺多,那你说谁赢了啊?”十公主做着鬼脸,不屑一顾。 “我赌初一赢,一个铜板。”三皇子勾着嘴角,笑的狐狸样。 “我去!就一个铜板!我赌一个金叶子,赫家哥哥赢!”十公主特别霸气地吼着,挥金如土,这才是公主! “……我说小十啊,你就那么喜欢你赫家哥哥?”三皇子瞅着那金叶子,口水都快滴出来了,随口那么一说。 “当然了!”十公主没怎么听出他的意思,直接答了。 话刚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个天大的秘密,忙喝道。“当然不是啦!” 呵呵,现在改口还来不来得及啊!十公主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亲三哥! “唔,快看,赫宇动了!”三皇子好像是不甚在意一样,指着十公主往上看,那桃花眼中,却是精光一闪。 果然,赫宇微笑着撇了嘴,将额前的碎发潇洒抹了一把。“没什么这这那那的,怎么样?初一,你嫁我。” “赫宇哥哥,我需要好好想一想。”初一老实说着,垂着头不肯看他。 “唉,我这京城赫少就这么讨人嫌呀,哈哈哈。”赫宇嘴里笑着,心中却是泛起酸来。 初一,我就那么不能讨得你的欢心吗?如今到了这个时刻,你还需要犹豫。 “赫宇哥哥,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初一将心里话说出来,赫宇哥哥的心意她怎么会不明白,现在这个局面,爹爹都说唯恐是赫家先退婚。没想到,赫宇哥哥会主动来帮助自己。说不感动,是假的。 “你值得。”赫宇心中为自己哀嚎了无数声,初一到底是哪里好?不和别的美人比,就拿眼前的十公主来说,初一没有她富贵,没有她霸道,甚至也没有比她好看多少,怎么自己就偏偏对上初一就移不开眼呢! “我不能那么自私,所以,我说要好好考虑下。不仅是我,赫宇哥哥也好好想一想,好吗?婚姻大事,赫宇哥哥若是走错一步,不仅是对自己,也是可能会对家族造成一些影响,这事不是你我二人可以决定的。”初一豁然地朝赫宇鞠躬,真心实意地道谢。“赫宇哥哥,不管怎么样,我谢谢你。” “哎哟,啧啧啧,初一这看样子是输了啊。”三皇子惋惜地咂嘴,大为可惜。 十公主跳起来,蹦上去踩了她亲哥一脚。“别乱说话!” “哦。”三皇子委屈的闭上嘴,桃花眼却是饶有意味地看着房顶上的两人,又转而余光看了十公主,嘴角斜斜地上扬了。看来好戏,不会只有这么一出啊。 “成,我不逼你,我们先下去吧,这事儿是我草率了,我会考虑全面再来找你商议。”赫宇大为撼动,他没想过初一竟然是为自己考虑,便退让了,缓和一下。 这样的女子,真的是得之我命,失之…… 初一,我们也许走不了多远,相知相依甚浅,但是这些都阻止不了我想停靠在你的身边。 “嗯好,赫宇哥哥,你真是条爷们!”初一猛地拍向赫宇,哥俩好的情深模样! “噗咳咳!”赫宇不提防她来这么一招,呛了口水,咳出声来。 “哎呀!这是还有下招啊!这小妹妹下手也太狠了,赫宇要被打吐血了。”三皇子嬉皮笑脸地说着,不顾十公主的感受。 十公主没吭声,心里却是早已嘤嘤嘤了好一阵,初一干嘛啊,比武是点到为止好吗!下狠手,是报复还是怎么地! “你俩,干嘛呢?”初一前脚从屋顶下来,赫宇后脚就跟上,一脸淡定。 “你俩,谁赢了?”三皇子和十公主围了上来,为各自支持的选手加油! “平手。”赫宇和初一同时说了,竟然是相同的俩字。 “啊?”三皇子也和十公主同时说了,也是相同的……一个字。 “别啊了,待会儿灌了冷风,回去病了可不好。”初一帮忙合住十公主的嘴巴,走过来与她靠在一起。 “哦哦哦。”十公主听话地闭嘴,眼睛偷瞄了下赫宇,还好,他没事。 “三哥哥,赫宇哥哥,我们就先回去了。”初一笑着告辞,跟十公主一起挽着手走了。 “唉,打赌也赌输了,真是的。”三皇子伸手拦了,掏出个铜钱,放在十公主手中。“喏,给你,赌注输了。” “你……”十公主并不知晓市井赌坊的规矩,和局什么的先前是真的没有讲清楚,但见三哥主动承认输了,那自己也是没赢 啊!“给,我也输了。” 从自己小荷包里掏出个金叶子,扔了过去,十公主表示,这很不公平啊! “唔,真好。赫宇,走,我请你吃酒!”三皇子精明一笑,丝毫不觉得从自己妹妹手里抢钱是可耻的行为,吊儿郎当地和赫宇往宫门方向而去。 两拨人很快就分道扬镳了,十公主见了暗恋的赫家哥哥,心情自然是不错。初一满腹心事,面上平淡如水。三皇子嘻嘻哈哈,凡事都不放在心上。赫宇看不出喜怒,就那么跟上。 这四个人,绘尽人间百态,愁苦辛酸。 而且,还有一个,佝偻着腰背,从一暗一粉俩声影在屋顶教缠开始,就一直蹙着眉头的,守卫在皇太后门口的柏舟,心中压了大石,赫宇是要插手了。 只要赫宇肯帮忙,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可是,真的就要这么放弃初一了么。 带着初一逃出宫去,凭着自己的身手这很容易。可是,逃出去了又该怎么办,人为何不能不顾一切,是因为牵绊的太多。初一心中重孝重情重义,定然不会舍弃。真的是迫不得已,她也不会过得开心。 天不怕地不怕,能通生死开天眼,看尽命数的柏舟道长,叹息了。 这一夜,初一脑海中有两个小人在进行殊死搏斗,一个小白人代表正义,它哭哭啼啼地说着,初一你简直是个禽兽,能为了自己亲手将赫宇哥哥的幸福毁灭了么!你明明不喜欢他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心里有你家师父,还和他成了夫妻! 另一个邪恶的小黑人,它吐着猩红的舌头,口口声声地劝着初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初一你想清楚啊,是你爹重要还是赫宇那个捡来的便宜哥哥重要,你说你说啊!再说了,命要紧,这不是你的常话儿么,有命在,干什么才有希望,命都没了还说什么幸福啊!这不是扯么! 俩小人就在狠狠地以初一为战场,互相拼杀啃咬,黑白混在一起,旋转不停歇! 初一被折磨的,邻近清晨,终于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反正,成功地失去意识。 再等醒来的时候,眼前放大的是十公主的小脸蛋,粉纷嫩嫩的,还香喷喷。 “哇!”初一吓了一跳,差点又伸出巴掌。 “哈哈哈,昨天你吵醒我,今天我算是厚道的,快午膳才来叫你呢。”十公主表现出“我这么贴心你快夸我啊!”的表情来,可惜初一毫不买账。 本来就战斗了一夜,初一给累趴了,哪有半点心思去表扬十公主。“唔,谢啦。” “什么狗脾气啊你,哼!”十公主看出那明显敷衍的语气来,不乐意了。 哼!要是甩脸子,也该本公主先! 十公主扭脸走出内殿,初一靠坐在床上,仔细地思考昨天哪个小人打架赢了,好像是和自己与赫宇哥哥打架一样,和局。又好像是没打完,俩小人都被打死了。 唉,纠结! 和以往的清晨没什么两样,初一食不知味地嚼着饭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十公主说话,终于磨磨蹭蹭到了下午。 午觉自然是不睡的,初一万分地同情十公主整日来就这么吃啊睡,睡啊吃的,有没有一点燃烧的斗志! “三皇子派人来传信,说是请十公主和郡主去小花园子说话。”正无聊间,有侍女过来传信。 “唔,那么好心啊,不去。”十公主不愿和三哥玩耍,那个人癫狂起来没个正形,就算是亲生地哥哥,自己也无法忍受。 初一听着说是三皇子,立时猜到可能赫宇哥哥也在的,忙推着十公主的胳膊。“去吧去吧,咱们出去透透气,这殿里太憋人了。” “啊,你想去啊。”十公主狐疑地看了初一一眼,自己的三哥,那么不着调也会有朋友? “是啊,走吧!”初一牵着她的手,俩人往小花园子去。 本来还不情不愿的十公主,在见到赫宇的一瞬间,脸上笑开了花儿,悄声道。“初一,你个臭丫头,明明知道的。” 那意思,是初一明明知道自己喜欢赫宇,都猜到了还不告诉自己,白发脾气了。 “唔?我不臭。”初一现在哪里有空余的脑子去思考这个问题,死去的打架小人,马上就要复活,重新陷入疯狂的境地。 “哎呦,你看看,我亲妹妹又骂我堂妹妹。赫宇啊,你说我该帮谁呢?”三皇子一贯的风流做派,靠着小花园的亭子栏杆,笑的正欢实。 初一和十公主是没去过花街柳巷,要是去过,就一定会联想到一个霸气十足的词,与三皇子这种行径特别吻合,叫做,倚门卖笑。 “多谢三皇子帮忙,下次,我请你吃酒。”赫宇认真地道了谢,若不是他从中迂回,自己也很难从后宫这里见上初一一面的。 “你们这唱的是哪一出啊?”十公主眨了眨眼,这是闹什么呢。 “初一,我有话要对你说。”赫宇直截了当,不将十公主放在眼底。 “啊?!”十公主隐隐约约察觉出什么,这俩人不会是有一腿吧,甚至是有两腿! “啊什么啊呀,我的亲妹妹诶,咱们去那边。”三皇子人虽然yin贱,但是尚有些眼力见的。连拖带拽,将十公主拖到离小亭子差不多五十步远。 十公主这下更气恼了,死命地捶着三皇子的胸膛。“三哥,你有毛病啊!他俩……他俩!” “什么呀,人家两人要单独说话,你这丫头看不出来吗?”三皇子毫不留情地戳破,悠闲地扯了一根叶子掉光的枝条来。 “呵呵,原来你都知道,原来你帮着他们。”十公主冷笑了几声,还不敢细细地往下思考,就觉得心里发寒。 原来只有自己是个傻瓜,还和初一交换秘密,剖心剖肺地把什么都告诉她了。没想到,在别人眼里,竟成了天大的笑柄。初一和赫宇是一对儿吗,他俩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那么初一说的喜欢师父,全部都是假的了!怪不得,怪不得自己说要去初一府上玩,赫宇就那么上赶着要一起。 况且,昨天在屋顶上,就看出来俩人绝对有猫腻!那么搂搂抱抱,想骗傻子吗! 呜呜,就是自己这么傻,才会相信初一! “诶小十十啊,你别哭啊,这事儿还没有弄清楚,你哭什么。”三皇子捏出块帕子,递到十公主手上。 “你闭嘴!哼!吃里扒外!”十公主转念一想,也是啊,俩人单独见面,这有什么的,看了情况再说吧! 初一见十公主满怀忿气的被架走,自然是想到她会心里难过,但是此刻,自己也真是无暇顾及了。 赫宇开门见山,与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耳听八方,察觉一切静息。“初一,我已经与家中商量好了。” “赫将军……怎么说。”初一还是好奇,问了。 “我父母都同意。”赫宇如实说道,虽然是在自己母亲那里下了好一阵子的功夫,但是自己态度坚决,非初一不娶,他们也就没了法子。 “啊?”初一有些不安,曾经在赫家二老面前,那么直白的要解除婚约,根本没有留任何余地。 这下子,不仅仅是甩了自己耳光,就连赫家也一定是觉得心里有疙瘩吧。 “别啊了,你怎么想的。”情势危急,赫宇也不便多出言哄她,就这么直来直去的。 自己功力有限,还不知道暗里有无其他人听到,速战速决为好。 “我……赫宇哥哥,我很矛盾。”初一也不瞒他,自己烦躁的要死,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了。 “你顾及我,是不是?”赫宇见她这般,心里跟明镜一样,透亮的。 “是。”初一垂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下不了决心,怕伤害到别人。 “咱们把它当做是个约定,假娶假嫁。”赫宇又来老一套,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先提了再议。 “什么意思。”初一眼中闪着希冀的光,能奏效的吧! “你不是真的嫁我,也也不是真的娶你。现在只是缓兵之计,等到条件成熟,我们就拆伙,各找各的幸福,怎么样?”赫宇说的理也不差,听起来很公道,既解决了燃眉之急,又有长远打算。 “这个主意,好是好。可是什么是条件成熟呢?”初一一听就觉得可行,还是先问清楚吧。 “哈哈哈,初一这是怕我赖上你不走了?我赫宇对天发誓……”赫宇心中凉飕飕的,觉得初一对待自己,真的是寒剑利刃,直往心窝子扎,那血汩汩地流着,黯黯森然。 “不要发誓,赫宇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样吧,等你找到你喜欢的人,我就离开。怎么样?”初一觉得赫宇哥哥真的是为自己牺牲太多,那么自己也理应让着他。 由此看来,赫宇哥哥不懂自己,每次都将人往坏处想,注定是没有缘分的。 “哈哈,好。”赫宇觉得自己赚到了,这丫头没那么铁石心肠。 “可是,我也有条件的。既然是假婚嫁,那么赫宇哥哥就不能碰我,也不能做出任何违背道德的事。等你找到心上人,我就回去和师父在一起。赫宇哥哥,你答应么?”初一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实际。 师父一定会理解自己的,而且师父也会一直等着自己。 初一心中这般料想着,带着十分的把握。可惜人无前后眼,越是笃定的事儿,往往会翻盘。当然了,这是后话。 “我答应。”赫宇点着头,抿唇笑的好看。 这一日仍旧是阴天,可是赫宇那笑,却带着温暖,直到初一的心底,那里写着两个字,叫做希望。 “初一,愿意嫁给赫宇哥哥吗?”赫宇单膝跪地,拖着初一的手来,温柔深情地说着。 十公主虽听不见他俩的交谈,但是见了这动作,眼中的泪,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 初一任由他拉着,笑颜舒展,这一次不用再避讳什么,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我愿意嫁,赫宇哥哥,合作愉快。”初一朝着他,终于开心,真心实意的。 第七十七章 男人才是祸水! 赫宇自动忽略掉那最后的几句,耳中只听到初一甜甜地唤着赫宇哥哥,并说要嫁给自己,这就已经足够,任是用全天下的财宝来换,自己也是不肯的,那一瞬间,活着努力着就全部都有了意义,就连空气中都开满了粉色的花朵。 而远处的十公主,全身颤抖着,被当棋子利用远嫁他乡也就算了,被喜爱的人无视也就算了,被信任的人背叛也就算了,被亲哥哥栓猪娃儿一样按着也就算了,呵呵,什么都是也就算了,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小十十啊,你别哭,唉我最怕小妹妹哭了,你真的……”三皇子手忙脚乱地去帮她抹眼泪,帕子不够用,那泪是越涌越多。三皇子赶紧用袖子往十公主脸上擦去,这么冷的天,力道又不是那么温柔,只将那纷嫩的小脸揉的通红。 “三哥,呵呵,我没事。”十公主反倒镇定了,哭不丢人,在那些等着看自己笑话的人面前哭,那就丢死了人! “啊,那就好,我的十妹妹最漂亮了,便宜御渊那臭小子了。”三皇子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 全皇宫的人都知道,想瞬间点燃十公主的怒火,就是在她耳边翻来覆去地说御渊。 果然,十公主捏紧了拳头,用尽力气,往三皇子面庞上,兜脸一拳!“呵呵,三哥,你碰到我伤口了。” “哎呦,没注意,看这手臂都发凉了。”三皇子赶紧仔细地去查看十公主手臂上的伤势,好像没渗血,也没裂开。 十公主在心里冷笑着,这伤口是那伤口啊!心里,少女的心,你懂不懂啊!我去,三哥啊,活该你打一辈子光棍儿! 三皇子放开对十公主的挟制,无奈地看着她往亭子中一步一个坑地走去。 “初一,那你再等我的消息。有你这句话,我就是粉身碎骨也愿意。”赫宇刚表明自己的激动万分的心情,便被十公主的闯入打断了。 “呃,小十,你怎么了。那个,你……我……”初一刚想问的,突然意识到,十公主哭的满脸鼻涕泡儿是因为伤心了! “初一,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十公主也不再避讳赫宇,伸着手想给初一一巴掌,又讪讪地放下! 初一,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你这么欺骗我,好玩吗! 十公主再不想多说,打不能打,骂不能骂,这日子过得太糙心了! “小十!”初一看她扭脸,转身就直直地往回跑,那眼中的绝望和痛苦,自己能懂。 “十公主!”赫宇也跟着喊了,不明所以。“初一,她不会伤害你吧?初一,你在她殿里住着,凡事一定要小心为上。” “好了!你……你根本不知道,算了,赫宇哥哥,人多嘴杂,我先走了。”初一难过不已,十公主对自己,绝对是没有半点虚假,可是自己在考虑这件事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她的感受。 “嗯,还是小心些好。”赫宇又叮嘱了,在他的印象中,十公主就是蛮横不讲理,脾气差的娇气公主。而自己的宝贝初一,跟个小鸡子似的,总要受她的欺负。 “嗯。”初一也赶紧提了裙摆跟上去,花园外面的有一众侍女候着,兴许能劝着点十公主。 赫宇觉得,自己那么说是有道理的。 这不,自己在宫中就见了初一两次,第一次是被十公主胳膊肘捣,第二次是挨骂。 看来,私底下行了那婚约可能无望,还是要加紧催促爹向皇上请了圣旨,赐婚为上。 三皇子见赫宇那榆木疙瘩完全理解偏差,勾着唇角笑了,也未多做解释。“怎么,满脸春色的,是怎么回事。” “呵呵,没什么。”赫宇瞒着不说,他认识三皇子这么多年,还是了解的。 “哟。”三皇子拖长了音,怪声怪气地叫嚷着。 “就是你猜的那样,到时候请你喝媒人酒。”赫宇心情大好,大步往花园外去。 三皇子挑了挑眉,妖孽的笑收起来了,小十心性单纯,自己的好哥们赫宇又是认死理儿的,唉,孽缘啊。不过,话说御渊那小子真不错,配着小十真可谓是天赐良缘,尽早让小十了却这一桩少女心事,还是有好处的。唉,真是谁的亲妹妹谁疼啊。 初一有功夫底子,快走几步就追上了十公主,见她仍旧是在寒风中抽抽搭搭的,小心翼翼赔不是。“小十,对不起。” “不要叫我小十!”十公主觉得自己的心,都碎成了粉末,随风一吹,稀里哗啦散了一地! “唔,十公主,不要生气了,对不起。”初一赶紧改口,就差没跪下磕等身长头了。 “好啊,你叫我十公主,看来你就是没拿我当朋友!”十公主撅着嘴,狠狠地瞪了初一一眼。 “啊?”初一这下犯了难,那叫什么啊,叫什么都是错的! 唉,可怜初一从小是跟着柏舟,在一帮子道士们,哦不,道士也是人!所以,是在一帮子男人堆里长大的,不大清楚,小女孩发脾气就该是这样,一哭二闹条件成熟还上吊,这不叫无理取闹,这叫少女必要!说什么都有可反驳的点,闭嘴不说那更是错! 初一没有哄人的经验,只有被哄的份,此刻手足无措,张了张嘴,半晌才道。“我真的有拿你当朋友啊。” “哼!你拿我当朋友,就是这么对我吗!”十公主撒火的经验明显比初一多了不止十倍,声泪俱下地指责着。 “我……对不起啊,我……唉。”初一不能将自己与赫宇的约定告诉十公主,只能任由她误会着。 其实,也不能算是误会,初一老早就知道赫宇哥哥一颗心挂在自己身上,十公主在说出喜欢赫宇的时候,自己没有说出实情,那时候就已经对不起他了。 至于赫宇哥哥的喜欢,那只是暂时。天下的女子,何其多也,自己努力就一定能帮助他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你说不出来的是吧!哼,你骗我,你欺负我,你根本就是个坏人!”十公主眼睛已经肿了起来,那泪水在脸上划过的痕迹,被冷风吹出一道道的红印子。 “是是是,我是坏人。小十别哭了,脸都要哭成花猫。这事儿啊,等到了殿里,我再好好和你说。”初一想拖下去,能捱上一会儿是一会儿。 “谁要听你说啊!我讨厌死你了!”十公主摔了袖子,兀自往自己殿院走去,也不回头管初一。 唉,那太好了,自己真的没法再解释了。 初一摸着鼻子跟在后面,一块大石头还压在心里,爹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真的是好累好累,很想有人来帮帮自己。这偌大的天地,只有一人,与自己心意相通、生死与共、永不离弃。他不会误解自己,他不会与自己发脾气,他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忽然,好想师父。他知晓自己这般决定,会怎么想。 初一往那高高的宫墙遮住的小片天空看去,除却偶尔有飞鸟经过,死一般的静默。 到了殿内,十公主将披风一把扯下,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 初一也有心事,站在暖炉边一声不吭。 “喂!你倒是说话啊!”十公主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初一的好言好语,气恼着询问。 “啊……说什么。”初一头昏脑涨的,不明白她话中之意。 “好好好!你没话跟我说,那以后都不要说了!”十公主咬着牙,往内殿走了,不一会儿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根据多年的摔东西经验,这些倒地的物件,有屏风,小案几及其上的各式茶具,当热也包括杯具了。唉,真是悲剧啊! 初一长叹了口气,十公主不顾受伤的手臂还那么大动静儿,想来真的是气急了。 得,这俩丫头,前几日还恨不得好到共穿一条裤子,现在终于,冷战了! 由此可见,男人才是祸水啊!破坏姑娘们之间深厚的友谊!简直是罪不可恕! 初一和十公主对于这种相处模式很不适应,殿内冰霜结了好几天,侍女宫人们都提心吊胆地小心伺候,生怕在这时招了霉头。 “皇太后请十公主和郡主去,说是有好事儿呢。”殿外通传着,进来一个大丫头,初一认得是太后奶奶身边的人。 “知道啦!”十公主还是带着火气,看也不看初一,就往外走。 “唔,小十等等我。”初一不知道什么叫冷战,那只是十公主单方面的,不过,自己喊了她多半是不理的。 果然,十公主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走着。 初一自讨没趣,小心地跟着后面,自知理亏。 “小十给皇奶奶请安。”十公主闷闷不乐,但还是应有的礼节一个不落。 “初一给太后奶奶请安。”初一扬着笑脸,福了福身。 “哈哈哈,我早起就听见外面枝头上的喜鹊在叫,心想一定有好事儿要来,这果然啊,哈哈哈。”皇太后高兴地示意俩孙女过来,亲昵地拉着手,说着。 唔,好事儿,是要说赫宇哥哥求赐指婚了吧? 初一已有八分把握,只是又要在十公主伤口上撒盐了。 第七十八章 怀了身孕?! “唔,什么好事儿啊。”十公主倍儿给面子地问了,哄老人开心嘛,就是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看看是不是小院子里的腊梅开了,小十,初一,要不要去采一些来。”皇太后笑着说道,那眼儿却是往初一那里瞟。 “我才不要去呢。”十公主率先表示不愿意,接着说。“好冷,再说腊梅哪天都有,我不要去。” “哦,那我去吧。”初一知晓太后奶奶是想将自己支走,兴许是要单独与十公主说些什么,便识趣了。 “来,大丫头领着小初一去,仔细着点,可别磕着碰着了。”皇太后笑逐颜开,挥手招来了身边伺候的人。 初一跟着去了小院,左右不见那佝偻身躯,不知师父去了哪里。 “郡主,你看那一处的梅花长得可好了,还有些花苞。”大丫头指着树干上星星点点的粉红色,说道。 “嗯,我使轻功上去,剪刀给我。”初一也觉得不错,剪下来还能在屋里养上好几天呢。 大丫头递上剪刀,初一噌地上树,手起剪刀落,几个大枝桠就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够了吧?再剪下去,这树都没了。” “嗯嗯嗯,那郡主小心些,看着脚底下。”大丫头体贴道,将那些花枝抱了满怀。 “没事儿。”初一一窜就下来了,上树什么的,丝毫没有难度呀。 也许是在那高处张口说话,灌了冷风,初一下来后一直觉得有点难受,便加快脚步,想着到了殿中可能会好受些。 皇太后与十公主的悄悄话已经说完了,再进去时,十公主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反倒偷看着初一, 初一感觉怪怪的,自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可见刚才的话题是关于自己。 侍女们端来几盅小罐子,分别放在三人手边案几上。 “来,尝尝进贡来的野味,炖了汤掀开盖子都能闻见香。”皇太后笑着,示意两人打开。 十公主拿了汤勺舀了一口,品了后又连喝几口。 皇太后被她逗乐,抿着嘴笑。“乖孙女啊,别烫着了。” “唉我不是馋嘴啊,一来是皇奶奶这汤实在好喝,再来我早膳还没吃饱呢。”十公主一点没客气,倒到小瓷碗里,撅嘴往里吹气。 “没吃饱啊,那想吃些什么呢,让几个丫头去做就好了。”皇太后觉得舒心,与十公主聊开了。 “不用不用,就这一盅,管饱。”十公主甜甜笑开了,忽而转向初一。“初一,你怎么不吃?” “唔?”俩姑娘已经是几天没正经说话了,这下子初一倒奇怪,十公主怎么会主动跟自己讲话。 “唔什么唔,不理你了。”十公主一甩脸子,埋头喝煲汤。 “哈哈哈,俩丫头正闹别扭呢?”皇太后也觉得好笑,打趣道。 “呃,没呀。”初一提不起劲儿来,闻见这汤的味道就觉得肚子不舒服,嗓子眼儿跟被棉花堵了一样,更别提喝下去了。 是不是受了凉,要风寒啊。 本郡主怎么可能这么娇弱!叱咤江湖,先得有个棒棒的身体! 初一想着不管怎么样,看在太后奶奶的份儿上喝上一口,就这么着吧。“呕……” 还没进嘴,那味道就先窜入鼻息,瞬间让初一克制不住,干呕出声。 “呃。”初一脸一红,赶紧捏了帕子捂住嘴,就要福身出殿。 “哎呦,这是怎么了?”皇太后眼中精光一闪,转瞬便消失了。 “我……有点难受。”初一老实说了,身边侍女将那盅汤盖上,好像就没那么难受了。初一连喝了几口热茶,那呕吐恶心之感,又下去了。 “要不要找御医来瞧瞧?”皇太后这么说着,但是没有传唤的打算。 “不用了,我现在好多了。”初一抱着大丫头递来的怀炉塞在胸口,是真的没什么事。 皇太后面色不改,只将自己面前的汤推了推,让侍女拿走。“看来今日的喜事不止一桩呢。” 初一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打从进来,除了腊梅开,哪里听得说有什么喜事啊。 “啊?”十公主也是不解,大口地吃了,也让人撤下汤。 “听说,小初一是不是跟哪家公子有婚约啊?”皇太后不徐不疾地说道,沉稳之极。 “咳咳咳。”初一猛地被太后奶奶提起,又是这事儿,着实一惊,但又想到与赫宇哥哥的约定,顿时心中有底。“是。” 十公主立马瞪着初一,那心中却是说,好啊,你还说拿我当朋友,连这种事我都不知道! “是许的哪一家啊。”皇太后饶有兴趣地发问,笑米米的。 “那个……嗯,是赫家。”初一感受到二人强烈的视线扫来,不由紧张。 “可是赫将军那家?”皇太后了然,点了点头。 “正是。”初一觉得早晚要面对,已经是对不起十公主了,不能再为这点不忍,而坏了自己的计划。 十公主并未表现出什么不满,只是冷笑了几声,抓着碟子上的糕点往嘴里发狠的咬。 初一打了个寒颤,那糕点被咬的支离破碎,十公主一定恨死自己了。 “本来嘛,这婚姻大事,有高堂之命媒妁之言,就成啦。只不过,正赶上这关口,不知怎么地竟然闹到皇帝那里去了。”皇太后三言两语地讲了,仔细观察着初一的表情。 初一皱着眉,觉得自己和赫宇还是考虑不周。 嫁给赫宇能解决的问题,自己都能想到,更何况是皇上。没了那些牵制,有些事不好下手! 初一缓缓走到皇太后面前,毕恭毕敬地磕着头,眼中涌出泪。“求太后奶奶成全,我和赫宇哥哥,我们……” 情投意合?互相爱慕?非他不可?这辈子赖定他了? 用哪一个词比较好呢,初一思索着,还是没跟师父学好,这些文绉绉的话,都不会讲。 “你!”十公主一蹦三尺高,指着初一,红艳艳的唇瓣抖动着,半天没说出口。 初一,你不是说你喜欢你师父吗!你个大骗子! 可是,你对我不仁,我不能对你不义。既然说过,那是交换来的秘密,自己就是不能说! 于是,十公主又满脸悲愤地坐下,面色发冷。 皇太后听着初一说,那话进了耳朵里,没说完的就变成这个模样。 我和赫宇哥哥,我们……珠胎暗结?暗度陈仓?私定终身?一定是的,这俩人在宫外据说就常常处在一起,再加之两边的父母都认定是定下的婚事,不会强加阻拦的。 想想啊,热血方刚的赫家小将军,遇上了情窦初开的美貌小初一,这俩人还不甘柴猎火,大干三百回合?! 咳咳,话说回来,刚初一那恶心几欲吐出的表现不就能说明一切了么,这俩苦命的孩子啊,再加一个更苦命的小娃娃,真是造孽啊。 皇太后心中思潮翻涌,初一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孙女,那肚子中还有自己亲生的小曾外孙,怎么也不能将他们二人拆散啊!做出这种恶事,是要遭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轮回的!皇帝可能还不知道情况,少不得要劝劝了。唉,皇帝和明亲王兄弟间的恩恩怨怨啊,我这把老骨头也是不想再管了,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何苦再搭上俩孩子。 初一还不知道太后奶奶已经是打定主意帮助自己了,垂着头伏在她的膝盖上,止不住地哭。 “唉,我的乖孩子啊。”皇太后摸着初一的发顶,轻轻柔柔的充满着怜惜。 有了身孕还要受这种苦,真是天可怜见! “呜呜呜。”初一跟着十公主的这么长时间,不能说是没有收获的。这不,她学到了一招,甭管啥事儿,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就先哭了再议! 十公主见皇奶奶也跟着抹泪,愤怒之余也不免疑惑,这什么情况!祖孙俩抱着一起哭起来了,自己好像个局外人一样,要不要应应景也哭啊! 呜呜,自己才是最该哭的那个吧!想想就觉得凄惨无比,自己才是人生输家好吗! 十公主嘴一扁,无比诚恳地哭了出来,从音量上,明显压过那一老一幼。 皇太后本来是被初一打动,想她啼哭不止,一定是在为腹中胎儿担忧又不能说出口,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有做过娘的人才能懂!刚下完定论,就听见十公主扯着嗓子的哭喊。 “小十,你怎么了。”初一也觉得诧异,扭头问了。 “我命苦啊!你不要跟我说话了,我烦你啊!”十公主擤了鼻涕,哭的畅快。 “成了,你们俩弄得我心里头难受的很,再哭下去,怕是再没有皇奶奶了。”皇太后仰头抽了抽气,额头发胀。 “呜呜。”十公主只好跟着初一一起,站起来告辞。 初一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安慰十公主,单单凭着她在太后奶奶面前没有说出自己和师父的关系,她就是个大好人!初一感激地去牵十公主的手,不料却被甩开。 再牵,再甩。 初一改了策略,攥住那描了金线的袖子不撒手。“小十,你原谅我吧,求求你了。” “哼!”十公主鼻子出气,在那宫道上踢踏着脚。 其实十公主并不是阻止他们在一起,只是气恼初一对自己隐藏太多,想来自己对她那么掏心掏肺就不值得。赫家哥哥,自己是注定不会与他在一起的,为了皇室的信义,为了番邦之情,不管是为了什么,自己都再无可能。赫家哥哥终究会娶媳妇儿的,而这个女人一定要能配的上他,只是没想到会是初一。 这种感觉,没有来由的发脾气,简称无理取闹。 他们俩人随便怎么喜欢,都与自己没关系了,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小十,求求你啦,你跟我说话吧。你总不理我,我挺难受的。”初一可怜兮兮地哀求着,摇晃着那袖子,来来回回。 “我不跟你说,你就不能跟我说嘛?”十公主趾高气扬,鼻子更是哼来哼去。 “哦哦哦,那我说。”初一似懂非懂地点头,与她并肩而走。 又走了一段路,初一还没想好怎么向十公主解释。自己并没有对她说谎话,可是,与赫宇成亲,这是一定要进行的。好像,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倒是说啊!”十公主突然喝道,吓了初一一跳。 初一赶紧张嘴,蹦出来一句。“唔,你……你吃了吗?” “……”十公主翻了翻白眼,没搭理她。手指却是向远处一指,嘴里骂道。“天天的来偷情约会,还让我们来打掩护,真是烦死了烦死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初一老早就见了赫宇在那边等着,又碍于十公主在,畏畏缩缩的。“那……我去了?” “滚吧!”十公主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最好代表,扭脸不看她。 虽然十公主语气不善,但是好在没有阻止。初一得了指令,快步走向赫宇。 哼,让你去你连个客套话都没有,还跑那么快!十公主眼不见为净,郁闷之极地蹲着地上画圈圈。 “赫宇哥哥。”初一走了过去, 见到他来,心中居然有那么一点点喜悦。 “初一,这两天怎么样?”赫宇见她开心,自己心情自然是不会差的。 “还好吧,我爹爹怎么样了。”初一觉得自己过得很好,还是要关心爹爹的! “哦,那个十公主没欺负你吧,有时候吧,初一不要太为别人考虑,和她一样嚣张回去就行了。”赫宇避开不回答初一,絮絮叨叨地说着闲话。 “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你还没答我呢,我爹爹怎么样!”初一察觉出他的避让,心中忐忑不安,又急急忙忙地问。 “那个……”赫宇不好直说,又找不到话来搪塞,那句你爹爹很好,怎么也说不出口。 “什么!赫宇哥哥,你不要骗我,实话实说!”初一急的眼眶憋红了,心知不妙。“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明亲王他,他被移交到大理寺,协同理一下账目。”赫宇心一横,还是挑了个容易接受的话,告知了。 “啊!”初一惊呼出声,怕引了人过来,忙捂了嘴。 “只是暂时的!初一先不要急,我相信,明亲王自有他的打算。”赫宇只知这明面上的事态进展,并不知全,但见自己父亲一副镇定模样,想来应该是有惊无险的。 “嗯!我知道!”初一强忍着悲伤,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刻,要坚强起来!“赫宇哥哥,是不是皇上叔叔不同意咱们的婚事。”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先解决眼下的难题吧! “还没下定论,我们尚有回旋的余地。”赫宇也是知晓这个问题的,安抚着。“初一,只要我们二人心意如此,再加之本来就有婚约的,想来难度也不是太大。” “所以,只是拖延时间,是吗?”初一很快找到重点,答应是会答应的,只是不在这个时候! “于是,我们就需要一个迫切办婚事的由头,让皇上不得不现在指婚。”赫宇想了想,盯着初一的上上下下地来回打量。 “是!由头,什么由头呢?”初一没想出来,只是察觉到赫宇哥哥这样看着,小心地往后退让。“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好可怕啊!” “咳咳,没事。”赫宇尴尬了,自己的目光太过头,罪过。 “哦,我还以为是我上树头上沾了鸟屎呢。”初一摸了摸脸,好像没什么脏东西啊。 “呵呵。”赫宇犹豫着,不行,还是再想一想。 “赫宇哥哥,你有没有想到办法啊?咱们,应该怎么办。”初一还在着急,这些都是环环扣着的,若是这一招不甚,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有倒是有,只不过,得要让你受些委屈。”赫宇沉吟了,还是说出口。 “说说看,我不怕受委屈!只要能救爹爹,赔上我的命都可以。”初一一听有法子,还不赶紧说来听听! 赫宇走近了些,凑到初一跟前,极其小声说道。“假装怀了身孕。” “什么?!”初一发愣,震惊了。 这个怀身孕也能是能假装的?别开完笑了! 赫宇以为自己说的小声,她没有听到呢,脸颊有些红了,又说一遍。“假装……” “唔,你别再说了,我听见了。”初一也闹了个大红脸,迅速截了那话头。 “啊……嗯。”赫宇见初一那娇态,心神荡漾,差点忍不住将初一搂了过来,在怀中抱紧! “这个啊,那个……呃,好。”初一脑中转的极快,这事儿还真是,不过,要说了自己有了身孕,还真的是迫不及待刻不容缓地要办婚事啊! “嗯。”赫宇见初一答应,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 孩子,自己和初一的孩子,虽然是假装的,但……那心情这么雀跃是闹什么! 而且,想想就觉得好激动啊! “可是怎么假装,有了身孕有什么表现?要不要我回去先在肚子那儿塞个枕头,要不小被子也行?”初一询问了,孩子什么的,自己又没有经验,要怎么假装才能像呢。 “那个……没那么大吧。”赫宇想自己叱咤战场,领兵作战,只有杀敌军杀到眼红,哪有……为这个小女子,脸红的道理啊! “算了,你也没有经验,我寻个机会去问问嬷嬷吧。”初一也不好意思了,赫宇哥哥哪里会知道嘛。 赫宇耳朵都烧了起来,支支吾吾地对着初一勾手指,细细地讲着。 原来,赫宇在家中就已经做好一切准备,问了府上十来个已经生养的婆子,算了下日子,仔仔细细地询问了这有了身孕初期的表现,又该如何护理。直闹得全府上下都知晓小将军,搞大了人家大姑娘的肚子,府里要办喜事了! 只余赫家夫妻,斜眼看着自己儿子胡闹,心中也是半信半疑的。 “哇,原来是这样!我懂了!交给我吧!”初一一拍胸脯,成竹在胸!哦不,是满腹育儿经! “那就好,有什么事,就给几个赏钱让宫人去找三皇子,我在宫外毕竟照应不到,初一要步步小心啊。”赫宇见初一信心百倍,不由松了口气。 三皇子还未成婚,也没有爵位,仍旧在皇宫内一处殿院住着。所以,只能是在危机关头,靠他支应些。 初一想到,自己在宫中并不是全无势力的,比如师父,师父就在啊! “嗯,我知道,赫宇哥哥,我爹爹那里,还希望你多去看看,让他不要为我担心。”初一点了点头,多个人多把手。 “这个不用初一说,我自然会去做的。还有,我差点忘了,不要让人那么明显的发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请人来把脉,就算是请,也要推让着,汤药不能乱吃,太医院里只有王御医能信得过。”赫宇小心嘱咐着,生怕初一会忘记。 “好!我都知晓了,没别的话我就先过去了。”初一怕十公主等的着急,有些催促。 “小心些。”赫宇点头,让她过去,那小身影蹦蹦跳跳地离自己远去。 如果,初一真的能怀了自己的孩子,该多好啊! 十公主已经将自己蹲着的方圆一个手臂能够着的枯草碎雪全部都拨弄的凌乱不堪,见初一过来,鼓着腮帮子生气。“说那么久的话,东死人了!真烦!” “唔,对不起啊,有些事情我问问。”初一挂念自己爹爹,见十公主没有好脸色,也敷衍着。 “哼!你俩感情这么好啊,几天不见,都这么多话要说!”十公主出言奚落着,站起身来,拍拍了裙子边上沾着的碎屑。 初一叹气了,赶上这丫头一直闹着,没法子。“咱们走吧。” 十公主心思并不那么粗糙,发觉初一难过,心领神会到皇奶奶支过初一,跟自己说的话。“初一,你别想太多。有句话我们都知道,善恶终有报,不管是亲还是疏,总得要有个理儿是不是?” “你什么意思?”初一一时没转换过来,十公主这么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发神经的,这么正经的说,是要提醒自己什么。 十公主心不坏,除了性子不大好之外,整体也能算上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初一,我原谅你了,我们和好吧。” 第七十九章 假装有身孕,呃,失败! “咦,我们不是一直很好的吗?”初一假装地拉着十公主,甩着手一起走。 “哼!谁跟你很好啊,自作多情!”十公主这臭毛病就一直没改,鼻子出气是正常小姑娘该有的行为吗? “我啊,哈哈哈。”初一恬着脸将她哄好,思索着自己的假孕大计。首先,不能让别人发现。再次,要让别人在不经意间有所怀疑。最后,自己告诉别人,做了那种羞羞的事情来,所以就有个大胖小子钻进了小肚皮? 这个顺序还不能错,步骤得一点点的来,好难掌握节奏啊! 初一正烦心,依着自己的冰雪聪明才智无双,肯定不会出什么岔子!“啊!” “哼!跑神!跟我一起玩儿,你还跑神呢!”十公主弯腰捏了个小雪团,砸中了初一。 初一是江湖儿女,怎么能在打雪仗这么低端入门级的战斗中失败呢!说出去,简直太丢师父的脸了! 于是,初一蹲下来,把脚边的雪团成一个实心的,捏的瘪成那么丑的形状,还没刚站起来要丢,就觉得眼前发黑,直直地往后仰去。 “初一!”十公主惊呼着,吓得不轻,幸好身边侍从的宫人够多,有眼疾手快的扶住初一倒下的身子,勉强令她能站起身来。 初一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头晕,被人支撑着,除了胸口发闷,倒也没别的征兆。“唔,在呢。” “你个笨蛋!快点,我们快回殿里!”十公主见她在这个时候还要跟自己开玩笑,哭笑不得。 一行人就这么搀扶着往十公主的殿院去,皇太后身边的大丫头也急急忙忙地回去禀告。 皇太后猜得不错,这郡主果真是有喜了! 十公主再也顾不得和初一生气,在一边忙的跟陀螺一样。“初一,你还觉得难受不?” “现在好多了,外面太冷了。”初一抬手摸了摸额头,咦,也不烫啊。 “活该!谁让你跟赫家哥哥说那么长时间的话啊,笨死了!冷你不知道啊!”十公主没好气地骂着,手里却是递上毯子,让初一盖着膝盖。 “我知道啦。”初一当然知晓她是关心自己,便笑盈盈地答了。 “那就好,御医马上就来了,给你好好看看,是个什么病,别动不动就晕倒吓人,我的心差点就跳出嗓子眼了。”十公主顺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初一猛地一听,自己的计划马上就要被破坏了!“什么!我不要啊!” 故事的发展,不是应该自己先装装样子嘛!再提醒别人啊!头两步还没有完成,怎么第三步就提前了!这太不合理了! “什么不要不要的,你在我这里,就该听我的话,我是公主!”十公主让宫人将炭火拨大,整个殿内暖烘烘的,如春日一般。 “我拒绝!”初一强烈地反抗着,看十公主不悦的神色,又想到她毕竟是为了自己着想,语气缓和了些。“那个小十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没事啊,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 “什么费不费的,太医院的那些老头都闲的长毛了!领着俸禄都不干正事的好么!再说,我都已经着人去跟父皇请示了,我说已经!所以啊,你老老实实地待着,等御医来了,给你开几付药方子,保管药到病除。”十公主豪爽极了,大大咧咧地坐在初一身边,安抚着。 “我……我害怕御医,从小到大我都……”初一还想编造借口,可惜自己说谎没打过草稿,怎么都扯不圆。 十公主听她那么示弱,斜眼看着。“你不是女侠么,嘁。” “来就来吧!谁怕谁啊!”初一心一横,硬着头皮,算了!就这么着吧! 等御医来了再想办法,虽然有可能来不及,但是万一是那个赫宇哥哥说能信得过的王太医呢! 在初一和十公主打嘴仗的同时,皇太后也派人请了皇上去她那里。 “皇帝啊,明亲王已经是如同卸去四肢的残虎,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毕竟还是亲兄弟呀。”皇太后皱着眉头叹气道。 皇帝不愿说这些事儿,便敷衍了。“母后还是安享天命吧,前朝之事不用费心。” “好好好,每次都拿这个来搪塞我,我也是不中用了。”皇太后垂着眼睑,很是低落。 “好了母后,您让朕来,到底是所为何事?”皇上惯常温和,没那么硬碰硬。 “哦对了,我就是想问问初一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办。”皇太后眸中一闪,询问着。 “嫁是自然会嫁,初一还小,我看她啊,跟个小孩子一样,明亲王跟女儿这么多年没怎么见,也想多留在家里几年吧。”皇上真是宅心仁厚,拿明亲王来当挡箭牌。 与初一料想的不差,拖延时间。 “照我说啊,赫宇和初一这俩孩子般配的很,在宫外的时候就走的很近。况且啊,有些事,也等不及了。”皇太后意有所指,喜忧参半。 皇上立时就懂了那话中之意,皱眉道。“母后是如何得知?可是初一在您跟前儿说的?” “皇帝真当我老眼昏花了?她那个丫头心眼大着呢,又是上树又是蹦跳的,再说了,赫家在请旨的时候也没有说吧。我估摸着,这俩孩子都不还不知道。”皇太后将话摆在那儿,让皇上自己定夺。 “这……”皇上也犯了难,怪不得赫家连连询问初一什么时候能出宫去。 两家本来就有婚约,不好干涉,若是再加之初一有了身孕,这事儿马上便能成啊。 “要是咱们强行将初一留着,到时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想满也瞒不住。明亲王素来疼女儿,咱们这般也太不厚道。再说,唉,那也是我的亲孙女啊,是皇帝的亲侄女啊,唯一的亲侄女儿!”皇太后抖着手,浑身都止不住地哆嗦着。 况且,初一的母妃还是……唉,这事不提也罢,皇儿的后位一直空着,莫不是心中还留了念想。 当然了,皇太后将心里腹诽的全部都咽了进去,往事就让它过去吧。 “母后勿要激动,身体要紧。您说的,这些皇儿都知晓,此事还需验证。”皇上不禁扶额,放了初一出去,又联姻了赫家,要越闹越大啊! 两人正僵持着,还没来得及下个定论,殿外就有人来传报。 “什么?小十要请御医?”皇太后一惊,这俩孩子怎么都不让人省心啊! “怎么回事?朕去看看。”皇上觉得亏欠十公主太多,忙站起身来。 “不是十公主,好像是郡主。郡主从皇太后这里出去后,不知怎么地,晕倒在地。”那宫人将情况如实说了,消除二人误会。 不过,这个消息好像更为劲爆,皇上与皇太后了然地对视了下。“母后腿脚不方便,朕去看看就好。” “也好,皇帝去了可勿要吓着那孩子。”皇太后担忧道,是该准备准备喝喜酒了。 “嗯,那朕就先走了。”皇上放下茶碗,笑着稍福了身而去。 初一没什么力气,心中紧张着见那御医示意侍女,往自己手腕边系了根红绳,那丝线悬着,晃晃悠悠的。 “呃,王太医啊,我……”初一一把攥住那线,嘴角抽了抽,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啊! “呵呵呵,郡主不用害怕,只是扣扣诊脉,不疼的。”那花白胡子的御医笑了,三指搭上那丝线,接着道。“老朽姓陆,不姓王呐。” “哦,嘿嘿不怕不怕的。”初一额头上都出汗了,怎么办,这人居然不姓王! “嗯。”陆太医顺了顺花白的长胡须,点头道。“那烦请郡主松手。” 初一尴尬了,话都赶到这儿了,自己再不配合是有点太任性。“有劳了呵呵。” 太医的手指刚一放上,就感受到强大的内力,哪里还能看出是什么病症,差点被震的经脉错位。“咦?” 初一见他察觉,忙卸了力,装作没事儿人一样,抖着腿悠闲道。“怎么啦?” “啊?陆太医,您怎么出汗了?是不是初一病了?”十公主见太医难以支撑,心中大呼不妙。 “皇上驾到!”门外通传的声音,尖利而嘹亮。 初一不由为自己悲惨的命运点了一排蜡烛,看来这次,是怎么也跑不了的。 “朕听说小初一病了,是怎么了?”皇上和颜悦色地进来,初一在内殿屏风后,看不到他的神色。“哦,正在诊治啊,初一和小十就不必行礼了。” 初一讪讪地在屏风后面坐好,十公主叽叽喳喳地汇报着。“父皇,陆太医看了好久也没说什么毛病,会不会是心病呢?” “哦?是吗?陆太医是太医院德高望重的老太医了,怎么会。”皇上在主座上坐好,随意说道。 陆太医忙解释了:“方才是……待微臣再做尝试。” “嗯。”皇上自然是允了的,那眼神却是透着寒光。 陆太医擦了擦汗,口中似乎带着哀求。“现在,要请郡主的脉。” 初一再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地让他把脉。算了,以前没假怀上,以后再做打算吧。 毕竟,身孕这件事,不是你想有就能有的! “这……这!”陆太医收了手指,表情复杂地看向皇上,见皇上气定神闲,就心里有谱了。“郡主好了,丝线可以解下。” “哦。”初一泄愤般地将那线除了,从屏风后出来,对着皇上行礼。 “陆太医,怎么样?”皇上明面上是笑着的,但是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 “皇上,还是请屏退了左右吧。”陆太医知晓初一郡主是还没有出阁的,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不好。 皇上心知肚明,挥手让侍女宫人们都出去。“小十,你先在外面玩会儿。” “不!为什么我不能知道!我就要在这儿。”十公主嘟着嘴不走,一副赖定了的模样。 初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是什么个情况。 “也好,陆太医你说吧。”皇上想着,终究人算不如天算,不如顺其自然吧。 “好,郡主已怀了身孕,虽然时日短,但郡主身子有些弱,总会有些害喜的症状。所以,微臣还是想着要多熬着汤药补一补的。”陆太医如实说了,冷汗顺着后背就下来了。 这皇宫中真的是各种秘闻啊,知道太多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地活下来啊! “什么?!”最为震惊的要属十公主了,初一居然怀了身孕!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呃。”初一顿时惊醒,哎呀!赫宇哥哥这眼线安插的也太好了,范围这么广泛,人员这么隐蔽!随叫随到啊! 陆太医感受到初一那“你懂得”的眼神,浑身一哆嗦,也回身过去报以微笑。 看皇上这阴沉不定的架势,孩子不会是皇上的亲骨肉吧!哎呦!这也太狗血肥皂了吧! 初一心下安定了,这事态完全按照自己设计的往下走啊,虽然过程惊悚了点,但是结果简直完美! 于是,初一双膝跪地,满脸都哭的是泪。“皇上叔叔,我……呜呜。” 十公主呆立着,说不出其他话来,只盯着初一的肚子看,原来那里有一个小娃娃在,这种感觉还真的是奇妙。 “好了,陆太医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该怎么补用什么药,开了方子去熬吧。”皇上面色如常,让陆太医先下去。 陆太医提了药匣子,腿脚不稳,被侍女搀扶了而去。 “初一在这里住着,恐怕也是越来越不方便,另着人收拾了殿院吧。”皇上并未给个准话,只含笑着站起身来,要走。 “父皇……还是在我这里住吧,我会好好照顾初一的。”十公主不知晓皇上是否生气或者是有什么想法,反正初一可千万不能走,自己放不下心来。 “这孩子,初一是要还是不要?”皇上忽然问道,难辨真假。 其实,若真是不想留下这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药,孩子就走的悄无声息。 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此事传出,赫家定会不依不饶,明亲王只怕也会拼命。 再者,那血缘至亲,还是有些不忍。 “皇上叔叔,求求您了,呜呜。”初一愣住了,和赫宇哥哥也没想过这种问答。 是啊,孩子能怀就能打,这可怎么办呢! 十公主没经过这事儿,后宫嫔妃连着自己母妃,就仨。宫中争斗没有这么激烈的,还牵扯上娃! “父皇,不要啊!小娃娃有什么错,您可千万不要做那么残忍的事。”十公主跟着初一跪下,紧张不已。 皇上笑了笑,这俩孩子果然都是天真纯朴的,罢了罢了。“随口那么一问,朕又没说别的,行了,都起来吧。” “可是……”初一还想说着,但见皇上单手摆了下,便收了那话,默默地看着皇上摆驾回御书房。 “唉。”初一长叹一声,瘫坐在地毯子上,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每一步都走的步步惊心,如履薄冰! “初一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十公主靠着她,那种奇妙的感觉越来越强大,让人忍不住要一探究竟。“初一,这孩子,是赫家哥哥的么?” 初一没料到她会问的这么直白,不过也是情理之中。 自己假装有身孕成功了,可千万不能再露了破绽。 “嗯,是。”初一想了想,点头。 “哦。”十公主心中揪着一疼,赫家哥哥和初一还真的是在一起了,不仅在一起,还有了小娃娃。 赫家哥哥对初一可真的是好,偷着空儿就来宫里见初一,每次见着还一说好一会儿,有情人不能在一起,好可怜! “小十,对不起。”初一觉得这几天,自己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一句话。 十公主性子多变,但善心从未变过。可是自己却对她说了假话,哪里有什么孩子,就算是有孩子了,那也是师父的呀。 诶等等!如果自己真的有了孩子就好,师父的孩子,想想就觉得激动啊!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十公主有个念头,觉得自己才是差点破坏了赫家哥哥和初一的感情。就那么贸然的说了喜欢赫家哥哥,初一心里会怎么想?所以,她才会说喜欢自己师父吧? 所以,就算是初一骗了自己,那也是害怕自己受伤难过的吧! “唔。”初一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肩头。 十公主就了跪着的姿势躺下,侧在初一的大腿上。“初一,压着没事儿吧?” “呃,没事啊。”初一拍了拍她,好朋友! “我们都忘了吧,曾经说过的话,就当从来没有说过。你和赫家哥哥好好的在一起,还有娃娃。若是我嫁过去后不能回来,初一,你一定要找机会带娃娃去看我,好吗?”十公主微笑着说,看着殿内精美雕花的房顶,内心将过去一笔带过。 “小十,不管怎么样,我都认定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初一燃起希望,转头再看向窗棂时,窗外已升起太阳。 “小十快看!外面出太阳了!雪已经停了!”初一兴高采烈地指着殿外,心中一片豁达。 “喂!你别叫那么大声啊,吓着小娃娃怎么办!”十公主可高兴了,张嘴说道。 “嘘!小声点!保密保密啊!”初一笑着去捂住她的嘴。 “嘘……” 俩丫头在清冷的殿内打闹着,本是阴沉的云雾遮挡,那天幕中升起太阳,照射的阳光虽然微弱,但也努力地扫除那阴霾,温暖人心。 初一谨遵赫宇哥哥的嘱咐,不吃送过来的任何汤药,反正自己没有身孕,是药就有三分毒! 几天下来,大乌盘子里养着的水仙就全死完了。初一心道,看吧,这药果然是不能吃的!连花都能给浇枯萎了,更别说自己!自己可是比娇花还娇花! 在那日把脉之后的三天,皇上就下了圣旨,将初一指婚给赫家小将军,月末完婚。 喜事儿来的既突然又不突然,赫宇自然是闭上眼睛都能笑醒,赫家里里外外地忙活着,排场当然不能大!但是,娶媳妇儿嘛,当然是面面俱到,规矩自然不能少! 只是,本来想寻了柏舟道长,来求上一卦的,但是听闻道长云游四海,却是怎么也没找着。 恐怕这时最为难捱的,是仍在审查中的明亲王,还有不知所踪的柏舟道长,若是他知晓自己心爱的小娘子就要嫁人,是什么心情。 不过,夹在中间缝的,难过与欣喜间杂着的,是初一。 皇上令初一从宫里出嫁,日子在即,初一心情好胃口自然就好了,十公主每日仔细地排了菜谱,初一点什么,俩人就吃什么。吃什么不合口味,那就再换!不管是宫内的御膳厨子,还是宫外的小摊小贩,只要十公主听说有什么好吃的,这立马就着人去弄来。所以,初一每顿按着三碗大白米饭的食量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居然胖了一小圈。 “初一,我舍不得你,你说你怎么这么赶呢,居然在我前头出嫁了。”明日就是良辰吉日了,十公主怎么都睡不着,拉着初一的手,感慨颇多。 “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会来看你的。”初一兴奋还是多于离别忧伤的,被困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出去了! “啊喂,初一你真讨厌!”十公主轻轻地推了初一,假装生气。 “为什么啊?”初一摇晃着,趴着十公主的肩头。 唉,这丫头,还是没有自己个子高,好得意呀! “你什么都写在脸上,你不知道吗?哼,等着嫁人这么高兴啊!没有半点不舍得我好吗?”十公主毫不留情地戳破,用后脑勺撞了撞初一的额头。 “哎呦,坏丫头。”初一笑了,一时有所触动,这一分别,再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小十,说句心里话,我……我想回家了。” “初一,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吧?”十公主歪着脑袋,问道。 “是,一辈子的。”初一大力地拍着她,笑的踏实又坚定。 明天,自己就能出宫了。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嫁给师父,但是嫁给赫宇哥哥,也是迫不得已。 再说了,约定的就是假成婚,走走过场就好了! 第八十章 师父抢亲 求月票,么么! 这一日,十公主的殿院张灯结彩,挂满了大红灯笼,就连毯子都是在未融的冰雪上铺了满院子。众人一片喜气洋洋,侍女都换上新装,发髻上系着红色的飘带,将这银装素裹的皇宫一角,添上一笔鲜艳的颜色。 “初一,你能醒一醒吗!喂我都激动死了,你干嘛还一直打瞌睡啊!”十公主不顾形象地大吼着,外面的人忙活来忙活去,声音不大一点,根本听不见啊! “哈?你说什么来着?”初一困得头直点,就这么一哆嗦,额前正在描着的一朵清莲便歪了。 “睡吧睡吧!你都不关心,我跟着瞎起哄什么!”十公主泄气地瘫坐在圈椅上,给那挑首饰的宫女搭把手。 “那我真睡了啊,姐姐,你想要我保持什么样的姿势你尽管提,我是站着睡都没问题呢。想当年啊,我还在树上……唔,不讲了不讲了,好困呐。”初一要想起往事来,好吧,好汉不提当年勇,况且那时候,身边有师父在。 十公主懒得听初一那废话,听得多了自然知晓她那懒猪般的习性来,不过啊,据说怀了身孕的人容易累,自己就迁就一下吧。唉,反正,再过几个时辰初一就要出嫁了。让她休息一会儿吧,从昨日夜里就没怎么合眼。 “住手啊!这么粉的颜色不大气,初一皮肤白,用抢眼的!你们几个起开,那么俗的要往初一头上钗啊,难看!”十公主从几十样珠钗中翻找着,又仔细地对比了喜袍上的花纹,简直是一丝不苟。 初一看她这般上心,再者,在衣衫打扮上,十公主是个中好手,自己根本提不出任何意见。所以,自己就不用操心啦,安安心心地睡上一会儿! 不消时,初一绵长平稳的呼吸声就响起,十公主将食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自己却是不由笑了起来,唾弃道。“真是个笨丫头,万一我把你装扮成丑八怪怎么办!” 说归说,十公主尽心尽力地指导着宫人,又将御赐的,还有皇太后赏的,各种东西分类归整,让侍女们清点着置好。她叹息一声,连带着自己的那份少女情怀还有祝福,一起附在初一身上,走向那新的生活。 “吉时到!”喜官在外,扬声喊道,声音中喜气难掩。 “初一快起来,上轿子啦!”十公主欣喜雀跃,推搡着初一,令她从小憩中醒来。 初一刚抬手,想揉了揉眼,就被喝止住了,记起来脸上还有精心的妆容,又讪讪地放下。“哦,小十那我走了哦。” “嗯,走吧,在我这里白吃白喝这么多天,我都嫌弃了。”十公主嘴里叫嚷着,手里还是将苹果塞上。“平平安安。” “小十,我会想你的,而且,有机会我也想送你出嫁,去边塞看你。”初一牵着她的手,真心实意地说。 十公主扭脸跑到内殿,自己将能做的,全部都做了,这一段青春时光,再无遗憾。 初一已经嫁了,自己也不远。赫家哥哥,在自己梦中出现了无数次,这一次就再也不念了吧。 今日,他该骑着高头大马等在宫门之外,胸前系着红绸大花身后一众喜气洋洋的迎亲队伍,温暖的笑容绽放着,英姿高挑,照亮了无生趣的复迭日子。 今后,自己再无念想,赫家哥哥有了初一,初一有了赫家哥哥,天作之合,只能唯愿幸福。 初一双手捧着苹果,在轿子中安坐。眼皮沉重,较之心情,难以言喻。师父在哪里,他知不知道自己今天出嫁,这前因后果,自己又怎么与他解释。 轿夫身手极好,抬脚轻盈,步伐整齐划一,在一片吹吹打打中,从小道往侧门走去。 赫宇喜形于色,满面红光地映着喜袍,更显俊朗。远远地见了侧门缓开,一顶轻轿而出,顿时笑得欢实,驱着马向前。“有劳了。” 那接了赏的宫人收金放门,赫宇调转马头,在轿行之前踏着马蹄,先在往赫府门前的拥挤街上,开出一条道来。 喜婆提着铺了红绸的篮筐,大把大把地往围观人群撒铜钱,惹的一阵拥挤。 初一没有掀开车窗侧帘,听那久违的熙攘人声,街边叫卖的声音,孩子哄抢的声音,这一切都好像是从隔绝中走出,回到属于自己的天地。 热闹的人群随着迎亲的队伍往赫府移动,赫宇也高兴地邀请着。“今日赫家办喜事,各位父老相亲,不嫌弃的便来喝杯喜酒再走!” “好!” “恭喜啊!” “真是大喜事啊!” 沿路点燃的爆竹,人如潮涌皆是喜笑颜开,除了那路道中央勒住马脖子缰绳的白衣身影,就那么孤零零地,好像被全天下抛弃一样,神色落寞地看着那大红队伍。 “吁。”赫宇老早就发现了柏舟,挡着道还那么理直气壮,在走到他身侧时,停了下来。 “初一呢?”柏舟张了张嘴,面如冰霜道。 “我的新娘子,自然在那喜轿之中。”赫宇也毫不客气,直接说了。 “恕我无礼了。”柏舟眸中寒光一闪,要冲到轿子前面。 赫宇必然不会让他如愿,伸手一拦,厉声道。“道长这是何意,若是好心好意来祝贺我与初一的,那我赫府便奉为上宾,请您一杯。若是成心拆人姻缘,那我也不是无用的草包!” “这话原样送还!”柏舟一向温以待人,这般急切地口出恶言,实属罕见。 初一在轿子中昏昏沉沉,感觉到没往前走了,疑惑地睁开眼,眼前厚重的喜帕盖着,看不到外面的情势。只是,那声音,没听错的话,是师父! 师父来抢亲了么! 初一这样想着,手里已是扯下帕子,掀开帘子就往外跑。 “郡主,不能出来啊!”喜婆吓了一跳,本来出现个疑似破坏的男子,长得再好看也是白搭啊!抢亲什么的,是要天打雷劈好么!现在倒好,这不按常理的郡主也冲了出来,怎么都拦不住的! “师父!”郡主怎么可能去管旁人说了什么,多日不见,师父清瘦了好些! 赫宇一看初一出来,脸上的喜色就褪的一干二净,就差那么一点点,初一就能成为自己的新娘。 “初一,跟师父走!”柏舟心下已有把握,翻身下马,对着初一伸出手。 细长白希的手指,指节分明有力,初一就想那么冲动地握住,但是…… 赫宇察觉到初一那一丝的犹豫,瞬间燃起希望,也同样伸出手来,语气中不觉带着哀求。“初一,你答应过我的。” “我……”初一矛盾不已,看着面前的两人,将手中的喜帕绞紧。 师父,是自己毕生所爱,从记事起便在他身后追寻着,那白衣,在心间是如何都不能被取代。 可是,如果是跟着师父走了,那就是私奔,自己身上还有责任,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就走!不然,自己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再说,初一相信师父能理解自己,师父与她心意相通,有些话不用言明也能懂的。 再反观赫宇,自己与他已有约定,眼见着就能成功,怎么能在这紧要关头泄气呢! “师父,我……”初一皱了下眉,将手搭在赫宇掌中,咬牙道。“师父,等我嫁完再说,好吗?” 等我嫁完,我一定好好跟你解释,讲讲这其中的苦衷! 赫宇欣喜若狂,直接将初一带上大马,在她耳边亲昵道。“傻初一,这喜帕是要相公才能揭开的。” 柏舟眼底的希冀碎成一片一片的,绝望弥漫成浓雾,一身素白与这喜庆格格不入,似染了冰霜一样,毫无温度。他决绝地回身,又快又狠地扬了马鞭,形单影只的那身形,转瞬就融入人群再不得见。 初一被师父那眼神刺痛,心里揪着又像是被刺了几刀,连带着呼吸都扯着发疼。“赫宇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赫宇像是没有听懂她言语中所指的意思,将手臂环在初一腰上,轻声道。“没关系的,喜帕可以再盖上,我们重来。” “唔,重来。”初一愣着学起了赫宇的话,一颗心早跟着那白色身影颠簸的发酸发苦。手里递上那皱巴巴的喜帕,显得可怜兮兮。 “哈哈哈,好。”赫宇用喜帕将初一的面重新盖上, 对着看热闹的相亲们重新笑道。“我家小娘子,是不是特别漂亮!国色天香啊!” “是!”“美得很!” 人群中又哄闹起来,一路簇拥到赫府大门前。 “初一,咱们到家了。”赫宇边说着,心中不免有些感概。 这一刻,不管初一是出于什么想法,反正初一是选择了自己。这个女子,就要与她携手一世而过,这里就是家,这里有自己的父母,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生活,忽然间变得那么有盼头了。 “哦。”初一心不在焉地跟着下来,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也没心思去看清脚下的路,就那么歪歪扭扭地由赫宇牵着,几乎上不了门口石阶。 赫宇干脆搂了初一的腰,将她打横抱起,引得众人鼓掌,善意的笑闹。 “喂!你干什么啊!”初一反应过来,捶着他的胸口挣扎着。 “初一乖一点,别闹了,就听我这一回,行不行?”赫宇凑过去,贴着她的耳根子,小声地说。 这举动,在别人眼中都是*的意味占了大多数,这小夫妻还真是耐不住啊! 初一耳中只听到胡闹这俩字,开始担忧起来,师父那般,是生气了吧?师父会不会不要自己了? 赫宇觉得这事儿必须得要速战速决,大步往喜堂中去,不嫌害臊地叫嚷着。“什么礼节都快着点,快快快!” “哈哈哈,小将军这是想早点入洞房?”这种场合,三皇子怎么可能不来凑热闹,笑嘻嘻地说破。 其余围观人群均是发出了然的笑,原来是想早点入洞房啊。 赫家夫人叹气着,有些不易察觉的不悦。“这孩子啊,真是沉不住气。” “先吃到嘴里才是正理儿啊!”三皇子添了把火,嘴里也是不荤不素了。 初一老老实实地听从着礼官的宣礼,拜了天地又拜了高堂,结结实实地与赫宇的头磕在一起。 “哈哈哈,小两口儿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有人这样喊着。 “好久没看到这么喜庆的拜堂了,恭喜恭喜啊!”还有人这样说。 初一耳边的声音重重叠叠地交织在一起,熟悉的陌生的,低沉的高亢的,兴奋的激动的,都嘈杂的让人无法沉静下来。师父,走了,就那么走了…… “送入洞房,礼成!”礼官终于宣布了。 赫宇牵着初一站起,高兴地对着自己平日里常处在一起玩儿的狐朋狗友们说道。“你们可别想闹什么花样出来啊,我先说好了,初一情况特殊,经不起你们折腾,我送她过去,然后把你们全喝趴下!” “哈哈哈!闹洞房闹洞房!”几人跟没听到一样,跟在赫宇身后嘻嘻哈哈的闹着。 赫宇只得将初一抱起,大步往洞房走去。 初一被翻来覆去地从轿子颠簸到马上,再转移到结实宽厚的怀中,早膳也没吃,看来午膳也没有着落,嗓子眼里一阵阵地往外涌酸水。 “快放我下来!”初一踢着腿,很快就没了力气。 “嗯,很快。”赫宇提了真气,使出轻功往自己居住的小院子去。 “我去!赫宇你可真不厚道!能这么急吗!”狐朋狗友追不上了,撑着膝盖喘气道。 赫宇没再搭理他们,一脚踹了房门,将初一放在喜床上坐着。 “赫宇哥哥,你先别走,我……”初一觉得难受,心里和胸口,都是难受的! “有什么便说出来吧。”赫宇不傻,他料定与柏舟有关。 果不其然,初一隔着盖头请求道。“赫宇哥哥,师父才没走多远,你能不能派人追上他,跟他说我过后与他解释呢。” “好!我这就让人去办!”赫宇答应的爽快,只要初一不反悔,要什么给什么!就是天上的星星,自己也搬了梯子去够! “嗯!”初一稍稍放下心来,心里没底儿,悄悄拽了赫宇的袖子小声道。“那我师父,会不会原谅我呢?” 赫宇半晌没再说话,这美梦醒的太快,自己刚刚还沉浸在娶妻的人生乐事中,现在便一瓢凉水迎头浇来,怎么可能舒畅。“能吧,柏舟道长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 是不是自己陷得太深,明明只是个约定而已,初一尚且在宫中之时,便与自己协商好了。 再入戏,只怕再难脱身而出了。 赫宇苦笑着叹道,此刻再说为时已晚,除却初一,旁人再难入了自己的眼。 “哦,那就好。那你去应酬吧,不是要把他们喝趴下吗?”初一装作轻松的样子,想安慰下自己。 赫宇也觉出房间气氛沉重,点头便要走。 快走到门边才想到,自己点头初一也是看不见的,便重重地嗯了声,推门而去。 初一没有在意赫宇的情绪变动,或者说是无暇顾及。要不趁了这个时候去找师父吧,不行不行,赫宇哥哥刚才已经答应去找人跟师父讲清楚的。 也不知道爹爹怎么样了,从自己出了宫,就没回去。高堂是赫宇哥哥的高堂,送亲的是宫里的人,爹爹会不会有事啊。 初一想来想去,没个主意,只长一声短一声地叹气。 “少夫人,小将军说让您先喝些汤吃点零嘴儿垫垫肚子。”木门轻声吱呀着,有一名侍女将茶盘放在床边的小案几上。 “哦,多谢了。”初一顺从地道了谢。 “不用谢,奴婢只是遵照小将军的命令。”那侍女声音轻快,想来年纪也不大。 “哦,我知道了。”初一有种错觉,好像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就和赫宇哥哥联系在一起了,怎么也分不开来。 “放在这里,少夫人能看见吗?少夫人试试,从帕子下面看,仔细别磕着碰着。”那侍女心思细腻,小心地提醒着。 经她这么一说,初一才斜着眼看到那桌角和一半的吃食,点头道。“唔,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好的,若是少夫人有什么需要,可以叫奴婢。还有,少夫人原先服侍的侍女小安,也在外面候着。”侍女语调不高,说起来如流水一样,让人觉得舒服。 “啊?小安!让她进来罢!”初一觉得能开心些,好不容易遇上熟人啊! “是。”那侍女退出去后,又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初一看不见,但是能听得出,是小安没错。“小安,你先答应我别哭别跪别对我磕头也别装成可怜的模样。” “嗯嗯嗯!”小安一听,居然有这么多的要求,虽然匪夷所思,但还是抽着鼻子答应了。 “喂,我就知道,你又哭了。”初一听着她浓重的鼻音,不由无语。 “没有,呜呜。”小安几步走了过来,跪在初一身边。 “成了,反正我就知道,你从来对我就没有实话。”初一脸上隔着喜帕,觉得说什么都好像畅通无阻了,长久以来想说的,就趁着自己心情不好,全部都抖落了吧。 “啊?郡主,您什么意思,小安听不懂。”小安的神色,初一并不能看到,只是那语气一点不像是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 初一轻笑了声,干脆点破吧。“你是谁的人呢?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你好厉害哦。” “奴婢……还是教郡主您看出来了,郡主才是真的厉害呢。”小安的声音仍带着稚嫩之气,只是那恭维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恭敬。 “说吧,我现在闲的很,说不定你说出来,我们能找些乐子。”初一撅着嘴做着鬼脸,可以想象,小安这个棋子,九成以上是没了多大用处的。 “小安知错了,求郡主您饶了奴婢一命。”小安跪着,从初一这个方向,只能看到她的膝盖。 “唔,你还没说呢。不过,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饶你的。”眼下,能帮助自己的人很少,她能不能忠心的对自己不知道,但是能被人利用,那就说明有一技之长,有可利用的东西! “奴婢是赫将军派来的,在郡主身边服侍。”小安诺诺地说道,压低声音。 “哦?赫老将军还是小将军啊?”初一提起兴致来,问道。 “老将军。”小安爽快地答着。 “胡说!小安,我好失望,你一直在骗我,就连现在,你还在骗我。”初一眯着眼,又想起师父来,什么时候能逃开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就那么单纯地,在清虚观中,活一辈子。 “真的!郡主,就那次十公主在咱们府中受伤,是赫老将军让奴婢在小将军茶里下药,暂时压制住他的功力,这才使得郡主和十公主……”小安一五一十地说了,已经是泣不成声。 初一不想再去计较她的眼泪中还有多少是真是假,只不过这个讯息让自己着实一震! 原来那一次赫宇哥哥受伤了,而且既然大家都没有料到自己会去救十公主,那么让十公主受伤是他们的目的。此举,是为了陷害自己爹爹么? 所以,赫家老将军才是幕后黑手? 不应该啊,从这次联姻,就能看出,赫家这是很明显的站队了,而且是站到自己爹爹这一个队伍的。 那么那天的突发事件是爹爹指使的么? 哦不!爹爹没有理由要去伤害十公主,挑发争端的方式有很多,流血事件是最简单粗暴,却又没什么成效的。依着初一对自己爹爹的了解,绝对不会干出这么没脑子的事儿!因为十公主并没有什么权势,即将远嫁番邦的公主,能引发多大的事儿来呢! 于是,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伤害十公主的人,就是当今圣上! 只是女儿手臂上的一个小伤口,先翘起明亲王这个势力一角再说! “呵呵,你说的对,你是赫家的人。不过,那只是曾经是。后来,你便不是了。”初一将脑中的思路一解开,心里就跟堵了一块冰一样。 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测那般,小十真的太苦命了!虎毒还不食子呢!小十就这么成了黑手下的遭殃地一人! 第八十一章 洞房花烛夜,要睡师父父!(求月票么么) “这……奴婢不明白。”小安不敢抬头,安安稳稳地跪着。 “你会什么?既然是赫家的人,那么现在也该是对我没有二心了吧?”初一见她装可怜,便不再强迫。 小安赶紧答了:“郡主,小安自始至终都是……” “回答我,别扯那的么远。”初一觉得自己人善被人欺,好像让下人爬到主子的头上了? “只,只会些医术。”小安老实说着,却是没有再哭。 “哦。”初一想用她又不敢用,忠心这个东西很难,才华肯定是要排在其后的。再有才华的人,不能收为己用,成为敌人会更可怕。 就在二人这么说话间,门外传来一阵嬉闹的的脚步声。 “你们几个真别,求您啦,哈哈哈,等过几日我们再闹。”赫宇的笑,一直那么带着温暖。 “哟,就这么一次闹洞房的机会,还能等啊?”狐朋狗友一号当场表示不赞同,推推搡搡地要进来。 “嫂子,我们给您送礼来啦。”狐朋狗友二号直接推了门,往屋内撒了一大把的花生和莲子。 “慢着!这些不够!”狐朋狗友三号接着丢了桂圆和红枣。 得,早生贵子全都齐了。 “几位,我给你们叫大哥了,行不行?看看这天色,怎么让我早啊!”赫宇焦急难耐,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 “嚯嚯嚯!”那几人也不是真要进了这洞房,见赫宇服了软,也就怪笑一阵勾肩搭背而去。 初一与小安在屋内都不吱声,赫宇进来时见了小安,眉头一皱,小安识趣地退下,阖好房门。 红烛暖帐,一室大红喜色,内室精巧的摆设,细致雕琢的奢华,都在这时连带着呼吸都听了下来。 赫宇抿了嘴唇,看初一双手交叠,十指青葱般柔嫩白希,映着大红,更是让人忍不住去捉。 “咳。”初一轻咳了声,提醒赫宇,自己还被闷着头呢! 迷迷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从那帕子底下看时,眼儿都快斜过去了。 “初一,我……揭了啊。”赫宇拿了秤杆,寻了个完美的角度,将那帕子挑起,一瞬间就呆了。 书中有词云,柳眉轻描,杏眼细画,面敷薄粉,红唇点绛,眸色盈动,好一个,倾城之貌! “呕……”初一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那么干瞅着,太不自在了,自己实在是难受憋不住了。 “初一,你怎么了?”赫宇神色复杂,手中的帕子还未捏紧,就直直坠落。 初一反了酸水,撑着站起来,踉跄几步到痰盂边吐出,才觉得好受一些。 赫宇忙轻拍了她的背,倒了杯温茶递到那唇边。“漱漱口。” “嗯,谢谢。”初一接了过去,将那难受的味道冲淡,觉得没事儿了。 “是不是饿的慌了?午间我让侍女给你送来的东西,怎么不垫一点呢。”赫宇帮她顺着气,体贴问着。 初一站直了腰,左右扭动着,恨不得摆出个踢腿的姿势,由于拖地长裙限制,没法抬高。“一整天没动弹,腿都麻了!起来活动活动。” “成,初一,我得提醒你,小安这个人,不要太过接近。”赫宇想着初一涉世不深,对人皆是真心实意地,生怕着了坏人的道上了当。 “哈哈哈,赫宇哥哥,你这提醒的声音也太大了吧,小安在外面都要听见了呢!”初一笑的花枝乱颤,这个词绝对没有用错,因为她头上簪着的步摇,随着动作,镶着碎宝石的流苏坠子灵动成一道弧线。 赫宇屏了呼吸,只口干舌燥,原来初一稍稍花些心思打扮,便倾国倾城,简直是自己从未料过的。 “这些东西好麻烦的,小十帮我弄了一早上。”初一见那穗子晃的又沉又重,伸手将那簪子珠钗取下。“啊!” 淑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发簪的工序复杂,岂是初一这等粗手粗脚的人能瞬间上手的?所以,不负众望的,卡住头发,扯得初一呲牙咧嘴,完全不顾形象。 “别动了,傻丫头,过来。”赫宇这硬汉顿时觉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戳到,满胸腔全是温柔的气息。将初一带到梳妆台前,令她坐好。 昏黄的铜镜,虚虚晃晃地映出两人容颜,一个粉面红唇,一个星眸俊朗,真真是绝配! “这个……是要干嘛?”初一见他捏着自己的头发,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那么瞅着镜子,怪渗人的。 “帮你把发髻解开吧,不然这么压着,把初一压傻了,本来就傻的。”赫宇抚摸着她垂下的细软青丝,趁着初一没看见,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唔,我不傻!哦不是,你会吗?”初一有些怀疑,见他那惯常捏红缨长枪的手,不像是会这么精巧的活计。 “会,必须会!”赫宇不想唤侍女进来,打扰两人这独处时光。 自认识以来,这夜间并非没有独处过,赫宇犹记得,上次是在小镇,初一号称要向自己讨教如何追求师父,秉烛夜谈! 初一见他轻轻柔柔地除掉两个金簪,盘起的一缕便顺着动作垂落,不由真心夸赞。“赫宇哥哥,你真厉害!不愧是万花丛中过,单手解发髻!”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赫宇深知自己在初一心目中的形象,说好听点是是风流倜傥,难听的自然就是浪荡不羁! “没什么,就夸你呢。”初一冲他甜甜一笑,复而扭头捏着棉巾,将脸上的粉妆擦掉。“呀!” 男人啊,就是不禁夸的,初一这话音还未落,赫宇就被那笑一时迷了心神,手上力道一时没有守住,直接拽掉几根发丝,另外一缕更是被钗子绕住,无法解下。 “呃。”赫宇愣住了,尴尬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没事儿!本女侠能被这点事儿难倒?一刀砍了就好。”初一拿起修眉的小剪刀,咔嚓一声将那缕发丝剪掉。 继而,她得意地扬着下巴。“怎么样,这就叫快刀斩乱发!” “嗯,真是不得了。”赫宇看着地上长长的青丝,弯腰捡起,放在桌角。 初一根本没在意他的动作,粗糙地抹了几下脸,叹道。“找到我师父了么?” “嗯,找到了,也说了。”赫宇不做那种小人才干的事,柏舟道长若是藏起来,任是谁也找不到的。 赫宇着实是条汉子,他唯恐落了旁人口实,陪着宾客灌了数杯,借口不胜酒力,先去茅房解决放水。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初一在宫中之时,也是借了这尿遁才寻得柏舟假扮的王总管。 这次,赫宇见了柏舟立在城墙高处,放佛随时会随风而去一般,落寞寂寥。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一样没说。其实,柏舟在见到赫宇的一瞬间,就知这事定有隐情,初一心眼实,吃里扒外脚踩两只船的事儿,她没那个脑子能干的出来,所以,就算心中再痛,也只能静观其变。 二人像仇人一样,不过,也的确是情敌了。 赫宇旋身而上,轻飘飘地甩出一句。“道长,初一让你等她的解释。” “趁人之危。”柏舟也淡淡的回了一句,连看都不看赫宇。 赫宇脾气不怎么地,踩着柏舟素白的袍角,借力窜到屋顶,回到府中。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交流,以男人的方式,纯爷们。 “唔,那就好。”初一心里安定一些,眨了眨眼才想起自己的老爹来。“我爹爹呢。” “三天回门的时候,我带你去看。”赫宇扶额,能将洞房花烛夜过成这样的,世间难寻几人吧。 “也好。”初一觉得自己近期要多多锻炼,在宫里好吃好喝的供着,温饱太久都体魄不佳了!这不,现在才哪个时辰啊,都困了。 赫宇将剩下的钗子取下,有些不悦地问道。“初一,那个白玉钗子你丢了么?” “啊?哪个?”初一发觉自己变得有些笨了,皱着眉想,今日没戴,是没丢吧? “你从我这里买来的。”赫宇不由紧张,这傻丫头不会真丢了吧!照她那迷糊的表情来看,是丢了无疑啊! “哦,我想起来了,怎么可能丢呢!那东西我用的趁手!”初一抖着裙裾,在屋内箱子中蹲着翻找,嘴里念念有词。“小十说,随身惯用的在小箱子,檀木带小金锁的,小钥匙在箱子里。” “这个?”赫宇从嫁妆箱子边上找出一个来,听着初一的描述,像。 “不知道,打开看看。”初一又打了个呵欠,好想睡啊。 赫宇嘴角抽了抽,俩丫头没一个让人放心的,将钥匙放在箱子里又锁上了,让别人怎么打开! 只好,手起锁落,咔哒。 “唔,就是这个,放起来,我平日里就只用这个的。”初一指挥着,小嘴都快张岔气了。 “成,你赶紧睡吧。”赫宇依言放好,赶在初一之前将床铺抖落着。 “啊?!”初一吃惊地看着被褥里掉出零零碎碎的核桃花生之类的,不由感慨,赫家生活条件真是好啊,这些小零嘴儿都多的没地儿放,塞床上藏起来! 呃,掉出根长又粗的白萝卜是怎么一回事! “好了,睡吧。”赫宇弄好后,摆出副邀请的姿势。 “谢啦。”初一掀开被子,翻身上床掖好被角,一气呵成。“赫宇哥哥,你也……啊!” 赫宇还正等着她的下文,还没等到呢,就见初一在卷成桶状的被窝里,左扭扭右扭扭,这是……勾^引自己嘛! “哇,这里还有颗红枣,敢硌我,小心我吃了你哦。”初一终于捏出个大红枣来,想了想还是没下嘴,随手扔在地上,让那大红在和一堆果子躺在一起。 “……”赫宇喉结上下滑动着,吞了吞口水,几步走到床榻前,盯着初一看。 “干……干什么?”初一觉得奇怪,赶紧翻了身,将头埋在被子中。 赫宇一把将被子打开,动作极快地捉住初一的小手,吓得初一惊叫。“啊!你怎么了!” 中毒了?有这种毒这里厉害的?瞬间让人狼变,扒拉小姑娘的被窝么! “啊!”初一的尖叫尾音明显变了调,因为赫宇一口咬上那指尖,留下不浅的牙印。 门口轻微的骚动声,夹杂着偷笑,又轻手轻脚地离开。 “好了,我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很困。”赫宇微笑着松开手,朝门外一瞥,无辜地解释了。 “哦,我是真的困了呀!哼!”初一翻了个白眼,抓了旁边的靠枕就扔了过去,正巧砸中赫宇的头。 赫宇捞着那靠枕,抱在胸前。“还知道我没枕头,真是乖啊。” “喂,你什么意思啊?怎么会没枕头?”初一被那咬的一口,弄得不那么困了,便搭话问道。 “地铺,什么都没,再赏床被褥呗。”赫宇笑的欢,娶了这么好的一房媳妇儿,就算是假的,那也值得在寒风中对付一夜! “呃,你随便吧,咱们明早见。”初一不懂那些礼节,也懒得过问,睡地上就睡地上吧,自己不心疼。 初一背过身去,耳边是赫宇在柜子中窸窸窣窣地翻找锦被的声音,心里愈发地思念师父。 在清虚观中,师父的寝殿很大很空旷,初一那时候一直觉得最冷清的就是那里,每次偷偷跑去,躺在那木床上,都掰着手指数,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不是闭关,师父在敲了三遍暮鼓的时候就会出现在寝殿,捉初一回去。 “呜呜,我不要走,我就要在师父这里睡睡!”初一还记得自己流着鼻涕口水,在那床上打滚。 师父还是少年模样,长发规矩整齐地束在发冠中,皱着眉头训斥道。“胡闹!” “我就要就要!”初一耍起无赖,瞪着小短腿磨蹭。 “那师父将这床与初一殿中的换了,如何。”师父很是无奈,耐心地与初一打着商量。 “不!人家又不是非要睡这床,人家要睡师父父!”初一口出狂言,果然是从小看到老,这潜质,谁能比得过! “……”柏舟当然知晓初一想表达的意思,不是寻常人想的那么歪! 对付这种小姑娘,柏舟找出了一整套作战方案。先将她哄睡着,然后随便是抗麻袋还是背石头,将她送回她自己床上就好。 “初一,睁开眼睛让师父看看,有没有瞌睡虫呢?”柏舟极尽温柔地哄着,撑着头,侧躺在初一身边。 初一往里翻滚了,让出一些地方来。“唔,师父看,没有。” “嗯,那就闭上眼再看。瞌睡虫,你快快来,小初一想和瞌睡虫玩,等她闭上眼,你就来喽。”柏舟轻柔的声音在初一耳边响起,拍着初一的背,慢慢地便哄了安睡。 初一揉了揉眼睛,不知怎么地,再想到小时候的事来,总是多愁善感。如果人的一辈子都那么单纯就好了,最初遇上的那一个,最初喜欢上的那一个,能一直一直走到最后。 这次,师父没有哄,瞌睡虫就自动地飞到初一梦中,带着她回到小时候。 赫宇听着初一已然安睡,走到梳妆台前,捏起那一缕青丝,心中一动。同样用那小剪刀,将自己的发剪去一撇,和初一的放在一起。 结发夫妻,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自己是初一的糟糠之……呃,糟糠之夫,这算是原配! 赫宇想着不管往后,初一是怎么对自己,反正,喜欢初一是自己的事!这拜堂成亲,又不是凭空捏造,这个名分怎么着也得给吧! 大红喜袍撕去细长的布巾,赫宇将那两缕发丝绑在一起,仔细地放入荷包中,贴在胸口。再回身看向初一时,只见那傻丫头吧唧嘴,甜甜地已入梦乡。 初一有些挑床的毛病在,再加之最近身体总跟自己闹别扭,于是早早地醒来。 外面不大敞亮,也辨不清楚是什么时辰了,初一见那案几上的红烛快要燃尽,想来自己也是睡不着的,干脆起来。 “醒了?” 初一还没下地,就听见床下传来赫宇的声音,有些小惊悚。“赫宇哥哥,你也醒啦?” “是啊,我生怕有个傻丫头不长眼,一脚踩上我肚子。被疼醒还不如自动醒。”赫宇也坐起身来,这大实话说的,那地铺就打在床边,初一一小脚,不是踏上肚皮,遭殃的就一定是裤裆。 赫宇的小心思还真是多,想离初一近一点,这新婚夫妻就算不能同榻,床上床下也不能离的那么远吧! “唔,多谢提醒了。”初一踢了踢他的小腿,找到自己的绣花鞋子,俩小脚一蹬,又拍了拍身上皱巴巴的喜服,径直走到屏风外的木架子边。 “诶!那是凉水!”赫宇着急地喊了,这可是大冷天,早起又不那么清醒,冻着了可不是还教自己心疼嘛! “没事儿!我这不是洗脸,我就是让自己精神一下,震一震!然后,来迎接新的一天!”初一往脸上浇了浇冷水,打了几个寒战,斗志昂扬地宣告着。 “嗯,是挺精神的,就是傻的劲儿太大了。”赫宇不由被逗笑了,也学她一样,冷水那么一激,还真是不一样的感觉呢。 “好啦!我们今天有什么任务!”初一对着赫宇,行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赫宇捧腹,强撑着严肃道。“初一小兵,今日我们要吃饭然后睡觉。具体来说,你要拜见公婆,我要去校场随军操练。” “唔,听起来很不错呀!赫小将军,我们这就走起!”初一点着头,从时间上看来,自己是一定有机会偷溜出去的,见师父见爹爹,一样一样的来! 初一当即决定,先见了师父再说!并不是爹爹没有师父重要,关键是和爹爹没有误会啊!再者,爹爹那里恐怕还要带着人手去,自己笨笨的,别闹杂了事才好! “就穿这个?”赫宇笑了,指着初一的箱子说道。“换一身吧,我老有种再娶一房媳妇儿的感觉。” “唔,成。不过啊,你要先从心里上坐好再娶一房的打算,毕竟啊,我们是假装的嘛。青年人,不要入戏太深哦。”初一想着还是先将这些话都说在前头吧,大家好聚好散。 赫宇没再说话,手臂上挂了套暗色的武将常服,将自己身上的扣子凶狠地扯开。 “喂,耍流氓啊?我师父说,不可以看男人脱衣服的。”初一立即转身,非礼勿视! “谁让你看了,闭眼!”赫宇完全不避讳,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将衣扣全部解开,中衣带子也散了,就那么敞着胸膛。 “我也去换衣服,比比谁快!”初一赶紧跑到屏风后面,三下五除二地将衣服扯下,又单腿跳跃着,塞进那襦裙。 赫宇笑着看那屏风后面张牙舞爪的身躯,时不时地有椅子被撞倒,某傻姑娘甩到手的嘶气声。 这就是……幸福美妙的洞房花烛夜第二日。 “初一,现在还早,不用急急忙忙的。”赫宇见她手忙脚乱,猜想到是心急要见师父,有些吃味。 “什么啊!我憋了一夜,现在要爆了!爆了你懂不懂!”初一捂着小肚子,跳脚! “不懂。”赫宇一脸无辜,心里却是笑翻了。 “就是要……要嘘嘘!我要嘘嘘!”初一抖着脚,好像缓解了一些,但是要自己在赫宇哥哥面前做出那种事,还真的是不好意思啊! 没办法,少女就是脸皮薄! “哈哈哈!”赫宇不厚道地笑了,见初一实在是难以忍受了,成全地推开门唤了侍女进来。 初一见他出去,赶紧问了侍女恭桶在哪里,不一会儿,就……神清气爽!妥妥儿地! “呼,好了。这位姑娘,请问你会梳发髻吗?”初一洗净了手,对着侍女友善地问道。 “少夫人想要什么样的,奴婢会。”侍女觉得初一真是个好心人,拿起玉梳顺了初一的发丝。 初一眼见着小安在门口候着,怨念的眼神自己不是没看到,但是,自己就是要晾她一两天。 “你看着办吧,别那么复杂的就好。”初一无所谓,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这种美貌是不会因为发髻的改变而改变的! 所以,就是这么自信! 侍女捂着嘴偷笑了,手脚麻利地将头发全部梳起来,盘成一个时兴的少妇样式。 “呃,这跟我平常弄的不一样。好的吧,就这么着!”初一将白玉钗子递过去,吩咐道。“别的首饰都不用,单单这根钗子就行。” 第八十二章 害喜啦 (求月票或者么么!) 简单大方的少妇发髻,初一瞅着脑门上昨日描的莲花还依稀能见着,贴着镜子用棉巾沾水,沿着那笔画一点点地擦拭着。或勾或挑或匀,初一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还是那个脸,只是,陌生了些。 赫宇历来是过的比较粗糙,冷水洗漱了,就在院子中等初一。天才刚蒙蒙亮,脚下的石砖都看的不怎么真真切切,提着灯笼又嫌麻烦,不打吧又在辨物上有点困难。等人的时候不少,可是似早起的夫君等新妇一样,这着实是头一遭。那心情激动吧还得压抑着,开心吧还不能显露出来,总之,是美滋滋儿的。 初一出来时,让赫宇眼前一亮,唉果然是自家的媳妇儿,怎么看怎么好看,不打扮也是倍儿漂亮! “咱们走吧,先去拜见了赫将军他们。”初一朝赫宇招了招手,示意一起。 “这也太早了点,爹娘还没起呢。”赫宇没敢说太心急,生怕初一撂挑子直接不管了。 “诶对哦,这点我还是没想到。那怎么办,丢雪团玩?”初一恍然大悟,自己是翻腾的睡不着觉,那别人指不定睡正香呢。 “初一多久练拳脚了,要不咱比划比划?”赫宇挽着袖子,摆出副邀战的架势。 这一大清早,新婚小两口就打架,不太好吧! 想归想,初一还是蠢蠢欲试,将裙子下摆卷起,俩腿儿扎起马步。“你打你的,我不跟你打。” “那是怎么了呢?”赫宇也学她,并排半蹲,双脚打开,与肩同宽,马步扎的结实。 “我师父说了,要有自知之明,不能轻易和别人动手。万一我功夫好打伤你了,我心里挺难受,你身体挺难受。万一我功夫不如你,唔,我也不想挨打。我啊,又不是傻子呀。”初一双手一上一下地划着气流,运力让气息在周身行走。 赫宇学她,可惜柏舟道长教的这明显是内力心法,光靠架势肯定是不行的。“切磋武艺,点到为止。怎么会伤了别人呢?” “那可不一定,不信啊……看招!”初一将心法默念了一遍,双手灌入,趁着赫宇不备,突然袭击。 自己早就想活动活动筋骨了,这么久没动弹,不知道功夫生疏了没有! “喂,你这丫头偷袭啊。”赫宇轻松地避开初一的攻势,将手背在身后,微笑着。“小姑娘不错嘛,有两下子。来,哥哥就让你两只手,只要我出手了,便是我输怎么样?” “嘁,你这是鄙视我啊?我武功可是高着呢,你小心些哦!”初一没觉得不公平,他比自己学武的时间长,又每天不间断的练习着,再加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是男人!让让自己这小姑娘,怎么了! “嗯,开战!”赫宇认真起来,陪着小媳妇儿打闹,也要拿出端正的态度来! 初一扫腿攻他下盘,既然是让着手,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腿有多稳!赫宇气定神闲地绕着,根本不让初一的攻势近身。这么你来我往,初一是半点便宜也没占到,不过,赫宇也是只守不攻的。 旁边服侍的侍女们都捂着嘴偷笑,小将军和少夫人这打情骂俏的方式还真的是很特殊呢,少夫人威风凛凛的,耍起拳脚来,有看头! 初一打的都是花架子,手脚没力,虚虚地将积雪腾起,散在二人周身。“来啊,你来打我啊,打我啊!” 这话不是挑衅,在初一看来,就是很寻常的打架用语。 一般情况下,别人真的依了自己的心愿来打了,那就招架着,打不过,大不了就跑嘛! 赫宇用靴尖勾了雪,想了想,只往初一小腿去。“这就来了!” “小菜一碟!”初一旋身将那一小团踢碎,得意了。“看你畏手畏脚的,放开来吧!” “成,输了可别哭哦。”赫宇极快地逼近,长腿一扬,招式异常简单,却是难以躲避。 这是近身而战,初一速度不快,遇到低端的小毛贼还可以,但是跟赫宇这样级别的高手过招,随便两下子都能被打趴下。此时没有退路,初一的纵云梯,威力强是强,罕见的不需借力就能拔地平起。但是缺点就是,你倒是先念心法啊!什么都没有,怎么能发挥出来! 初一嘴角抽了抽,这略有些丢脸啊,这一招怎么破! 输的是身体,不死的是灵魂和精神,初一想着,只要自己摆出大无畏的精神来,输怕什么! “唔。”初一闭上眼,看那腿的力道也不是很足,踹在身上顶多痛一下,又不致命,来吧! 赫宇见她那可怜的小样儿,笑着收了去势,轻松地收回,又怕初一察觉自己是在放水,忙重重地在地上落脚,雪花溅起。 初一听得那声,以为他是要使出那一招什么来着,反正是踩地撼动,将方圆十里地面上的活物全部震开。 我去,这一招太狠毒了,说好只是练练手,不能起杀心啊! 初一朝后退着,心想着包围圈是场子有多大,自己退多少合适呢? 赫宇笑着看她惊慌失措,急急地往后掠身就乐了,就这样的功夫还整天号称自己是叱咤江湖的女侠?武功不怎么样,脸皮的厚度倒是一流啊! 其实初一一直将自己列为武林绝顶高手的行列,从思想上,是没错的。比如自己那傻乎乎的五师兄,在江湖排行是第十位,见了初一跟耗子见猫一样,打了左脸递上右脸,完了还问初一有没有爽到,没有的话接着再揍! 另外几个师兄师姐,只要初一提着小木剑说要比武的时候,就赶紧假装被强大的内力震远,丝毫不敢还手。 不管是迫于师父柏舟的威严,还是初一本身的家世背景。反正,能打赢那么厉害的一群人,初一怎么就不能算是高手了! 赫宇不懂她的心路历程,只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慌不择路的傻姑娘,马上就要撞上掉了叶子的大槐树,赶紧伸手将她捞住,紧张道。“别往后退了。” “哇!你用手了!”初一还在计较这场比试的输赢,见赫宇出手,立马高兴地鼓掌! 又一次的胜利,来的太突然了,初一不禁洋洋得意,自己怎么就这么棒呢! 赫宇毫不在意地笑了,认输。“唉,初一女侠太厉害了,不愧是高手!” “没事儿!你勤加练习,有朝一日,你也能像我这样,出手就赢!而且啊,我告诉你,打架不能只靠蛮力,有时候脑子也很重要啊!”初一挣脱开他的怀抱,拍着赫宇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嘴脸。 呵呵,拼武艺你肯定是不行,还妄想和人拼脑子,初一你醒醒吧!硬伤是天生的,没办法改的呀!赫宇心中打趣着,当然没敢说出来,要是说了,那初一不得直接上手拍自己啊! 倒不是怕拍疼了,主要是这天儿冷,自己结实的肉^体硌到初一的小手,心疼!那可就不好了! 初一觉得没打过瘾,转身对着树干猛力踹上一脚,嘿哈! 扑扑簌簌! 那树干上叶子全没了,光秃秃的。但是,那冰雪可积了好多天,这一下子,哗啦啦往树下坠落。 赫宇见初一呆了,也陪着她一起在树下被那雪盖了满头满脸。“初一你这是什么招数,太厉害了!简直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呵呵,没想到。”初一吐出一口雪来,伸着舌头做不好意思状。 “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初一,我输得心服口服!”赫宇想着,哄人啊,就是要没脸没皮!脸算什么,脚底下踩着多得是,关键是初一开心了,这比什么都好!所以,要哄就哄全套,上天入地吹死你!捧的你乐到合不拢嘴! 还真别说,这挺奏效。初一着实心情好了很多,刚要与他插诨打科的吹嘘着,就觉得一阵熟悉的恶心感觉袭来,撑着树干往外吐酸水。“呕!” “这……”赫宇吓了一跳,自己没怎么哄过小姑娘,说出来的话就有那么恶心?能让初一听了就吐? 哦不!现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就别想有的没的! 赫宇收了调笑的心思,皱眉想着肯定不是刚才的打斗闹的。“初一,是不是肚子里面空荡荡的难受啊?” “是啊!”初一捏出帕子擦了擦嘴,没事儿,站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都怪我,昨夜忘了让你吃饱饭再睡的。”赫宇自责起来,自己昨天灌了些酒,就没考虑到初一饿肚子。 “不不不,不是昨天饿的,我这好久都是这样呢。”初一赶紧解释了,昨天睡的时候,肚子有点饿,但是糕点吃多了,再是什么都吃不下去的。 “好久都这样?”赫宇联想起自己曾经咨询过的生养婆子,照着这个征兆,是害喜吧! “是的呀,就从你让我假装有身孕开始,我装吐。每天来那么两下子,吐啊吐啊的,就吐习惯了。”初一不好意思地冲赫宇笑着,时间和事件都没记错! “哦原来是这样,吓我一跳。”赫宇点点头,明白了。伸手扶着她,往走廊上去。“以后还是别吐了吧,大清早的灌冷风,别着凉了。” “诶不对,这还是怪你,哈哈哈。”初一笑着甩开他的手,蹦蹦跳跳地自己走着。 赫宇双手都落了空,只好背在身后,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在侍女们面前丢了小面儿,咳咳。 侍女们都假装扶着门框擦拭,或者研究地上的地砖花纹,简直忙活个不停!跟在二人身后,心里都是羡慕的不得了,这才是生活啊,这才是恩爱夫妻啊! “见了我爹娘,先请安,然后磕头。”赫宇交待着,心里说不激动是假的! “唔,好。”初一在尊老爱幼这一方面做的特别好,赫家夫妻本来就是长辈,磕头请安都是很正常! “就是今天礼节做全一点,往后都不用。顶多请个安,道声好。”赫宇又不想委屈了初一,反正家中规矩不多,初一能有孝心就比什么都好。 “这不是应该的嘛,赫宇哥哥,我都知道的。”初一有时候特别乖巧,比如现在,师父教出来的小姑娘,怎么能在他脸上抹黑! “嗯,然后就是给他们献茶,接着给你红封。”赫宇想了想,这就没了。 “唔,红封?那我能伸手接么?”初一眼睛立即瞪大,不知道会有多少钱!要是像爹爹出手那么阔绰就好,自己生辰那天,刷的一下子就是五百两银票! “能啊,就是给你的,如果有我的份儿,也麻烦你帮我保存。”赫宇乐了,什么事儿都先问过自己,这小媳妇儿娶的太值当了! “哈哈哈,好的!”初一开开心心地答应了,红封什么的,不要才是大傻瓜! 赫府不大,属于小巧紧致的那种,赫宇住的还算是个大院子,不一会儿,二人到了厅中。 赫家老夫妻在主座上坐好,和蔼地笑着。 初一其实是有点怕赫家夫人的,她这人直来直去,前几次有惹到她,现在有点发憷。 “孩儿和初一,来给爹娘请安了。”赫宇牵着初一,跪下。 初一赶紧跪了,一时间没控制住力道,咚的一声,膝盖结结实实地着地。 这孩子太实诚了,赫宇肯定不会吃亏!赫家夫人猛然冒出这么个想法来,笑米米地说道。“好孩子们,都起来吧。” “谢谢爹娘。”初一没吭声,赫宇就替她答了,大手捏着那小手,不松开。 “初一,来,让娘看看你。”赫家夫人招手让初一过来,将她发髻上的落雪拣下,拿出帕子抚了抚。“怎么满头满脸的雪啊,冷不冷?” “不冷,赫夫人,没事儿的,就是刚才和赫宇哥哥打了一架。”初一有些不好意思,道出了实情。 赫夫人没说话,皱着眉头。 初一觉得赫夫人误会了,忙解释道。“不是真的打架,就是切磋下武艺,我们都没有受伤的。” 赫宇笑着点头,也接上。“是啊,早上起了早,怕惊扰了爹娘。” “是该早起,年轻人嘛,多活动活动。”赫将军言语不多,说上两句。 “是该改口吧,看你这老头子。”赫夫人这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打架什么的,随便打!自家儿子多靠谱啊,怎么可能会伤了。 “唔?”初一张大了嘴,改口怎么改。 一旁站立的侍女忙上前,端着茶盘递到初一面前,好心提点着。“少夫人,叫娘啊。” “这……”初一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叫过娘呢,一时间愣住了。 赫宇知晓初一不情不愿,走到她身边来,将茶端下,放在初一手里,说道。“来,给娘敬茶。” 初一伸手接了,眼珠子提溜儿转着,看见赫宇的口型说的是,“敬完茶有红封!” “唔!娘!茶!”初一舔了舔嘴唇,喊就喊,又不会少块儿肉! 句子虽不连贯,语气也有些生硬,但是赫夫人心满意足了,端了那茶另一只手放了红封。“乖孩子。” 这一声娘,初一喊了就觉得心里发酸,还没叫过自己的亲娘,反倒叫了别人的娘。 赫宇高兴了,又将初一领到赫将军前面,温柔道。“初一,来说爹,请用茶。” “唔,爹,请用茶。”初一浑身都不自在了,勉强地说着,心里自我安慰着。做戏就做全套,再说还有红封拿!心里再不舒服,也得忍着! “好好好。”赫将军也同样赏了个红封,看的初一直流口水。 “成了,我都出一身汗来,爹娘,我们就先出去了。”赫宇调笑着,这提心吊胆的,生怕初一临时甩脸子,让自己下不来台。 还是少在一块儿相处吧,多说破绽多,能避开就绝不正面交锋! 赫宇是这么想,初一在后面跟着一样,快点跑吧! “这早起头一顿儿饭,不在家吃?”赫夫人当然不高兴了,这儿子昨天刚娶了媳妇儿,立马就不要爹娘了! “我赶着去校场看看呢,不然那几个家伙还以为我被灌醉,不能助长他们的气焰!”赫宇随便扯了个借口,反正不管说什么,爹娘都会心里不高兴。 “对,嚣张的气焰!”初一一唱一和,立即跟着点头。 “必须要浇灭!”赫宇好笑地跟她一起玩闹,都是一家人,没关系的。 “浇灭!”初一见他没有阻止,自己也顺杆往上爬了。 “去吧,但是不能将郡主带到军中。”赫将军看了半天,这才发话。 “是!孩儿知道!”赫宇毕恭毕敬地告辞了,初一也依样学着。 俩人逃也似的跑出厅来,初一将绣着花的红封塞在怀里,拍了拍。“这都算是我的了哦。” 自己改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这钱来之不易! “是你的,藏好买糖吃吧。”赫宇领着她出来,府门上的喜字还贴着呢,大红灯笼也没摘。 “我请你吃早饭吧,还去上回那个面摊子?”初一大方极了,一掷千金的快^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的! “成啊,既然初一这么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赫宇笑着,往那西大街走去。 果然是生意红火,上回来的时候都到中午头了,现在这个点正是吃饭的时刻!面摊后面摆放的小桌子小椅子都快坐满,初一走了过去,一点没嫌弃。 “赫宇哥哥,你先去买面,这几个大哥都快吃完了,我们等一等好了。”初一在一个小桌子边站好,冲着赫宇喊道。 “哈哈哈,成!”赫宇是老熟客了,摊主也是识得。 “赫小将军来了,恭喜恭喜啊!”摊主麻利地擀着面片,一边恭贺道。 “小夫人,我们吃完了,您们坐您们坐。”那俩汉子见初一在身边站着,挺不好意思的,赶紧站起来,让座。 “别啊,你们这还没吃完呢!”初一见他们谦让,这怎么能行呢! 俩汉子赶紧呼啦几口,将面捞了塞在嘴里,嘟嘟囔囔道。“这下吃完了。” “还有汤呢,别浪费了,这家的面好吃汤也不错呢。”初一监督着,眼睁睁地看着俩人吃完。 “呵呵。”俩汉子终于吃了个碗底朝天,嗖地一声闪人。 “哈哈哈,这才像样嘛。我师父说了,这粮食都是天赐的,不能浪费,别人的心血来之不易!”初一这么教导着,觉得师父说的句句都对。 摊主用抹布将小桌子擦净,请他们二人坐下。 赫宇一手端了一碗,招呼道。“初一说的是,来,吃面吧。” “嗯。”初一的确是饿了,一碗清汤素面,上面浮着几珠油星,不知怎么地就是对了自己的胃口。 赫宇见她吃的香,自己也觉得这面是人间美味。犹记得,上次吃完这面,初一就跟自己摊了牌,说是要解除婚约。而这一次,却是拜堂礼已成。 初一吃的喷香,很快就捞了大半,肚子里暖哄哄的,抬头跟赫宇说话。“幸好是没下雪啊,要不然咱们这么露天吃着,碗里的汤会不会越吃越多啊,哈哈哈……” “哈哈哈,是啊。”赫宇也跟着笑起来,却是看到初一腾然变幻的脸色。“怎么了?” 初一咬着下唇,抖动着,眼眶立时就红了。 赫宇顺着她的视线扭头看,城门顶上,有一人仍旧站在那里。 一身白衣,就在那高处站着,从昨日到现在,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候。 “师父……”初一的泪滚落下来,慌张地站起身,就连撞上那小桌子,将面汤溅了一桌也没发现。 “初一,我……我送你过去。”赫宇见她这般模样,赶紧捉住她的手腕,防止撞到了哪儿,给伤着了。 初一抬起手,用袖子狠狠擦了眼,浑身都冰冷了,心里揪着发疼,那痛让自己无法移动半分。 “走。”赫宇不忍见她这样,带着她快步走到城门之下。 柏舟心中如结了厚冰的古潭死水,波澜不惊,只那么看着整个皇城的大街小巷,热闹繁华。风雪覆盖下的皇城,自己只看到那大宅子上的大红喜气,自己本是能包容万物,想来什么都不能撼动半分,就这么一个小初一,扰乱了整个天地。会不会,自己与初一,藤蔓互生,就这么交错而过。 就像那命数所言,不得终老。 第八十三章 师父,我们去客栈那个吧!(今夜还有更新哦) 初一满眼都被与那风雪融为一色的身影所占据,脚挪动了半天,左右颠倒着。睍莼璩晓 赫宇干脆搂了她,顺着城墙上去,带到柏舟面前,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说道。“那……我去校场了。” “嗯。”初一觉得全身力气被抽离,嗓子里挤出这一个字来,双眼视线在柏舟身上不移开。 赫宇自嘲地笑了下,此刻没自己什么事,不如……唉,算了,赫宇摸了鼻梁,抬步转身而去。 柏舟早见了两人来,从嬉闹着踏出赫府,到如同恩爱夫妻一样携手走到面摊,过的是寻常人家的生活。这一桩一幕,想不看都不能避开。他伫立着,这一夜想了许多,情这一字,如细细的丝线般缠绕着让人挣脱不开,也许再重新走这一辈子,也不会再有第二条路可选,爱上初一,是注定的,但不是劫数。 可谓是休道莲心不染,残局半路让人如何参? 纵使是看尽别人的命途运理,自己的道,又在哪里? “师父。”初一陪着站了好一会儿,见柏舟没有说话,便小声小气地喊了。 初一没有柏舟想的那么深远,只是被师父那寂寥萧索的眼神刺痛,心疼的感觉如此清晰。 柏舟回过神来,忽地笑开了,自己这是怎么了,这般示于人前,平时读的道法全都忘了么! “初一,冷吗?”柏舟张了张嘴,不知该说点什么,她呵出的热气与自己的撞在一起,团团的融入,那么难舍难分。 “唔,不冷,师父。”初一走到他面前,细看之下,眼泪止不住地垂落。 如墨的发丝,染上寒霜。白衣雪色,俊朗的眉目,渲着浓重的哀愁,哪一样都教初一心口横了一刀,哆哆嗦嗦地都觉得疼。 这样的师父好陌生,他一直以来的坚韧模样,不食人间烟火又凌驾于众生之上。但是现在,将他生生从云端端上拉下来,直接坠入污潭,混得满身泥泞,除了自己还会有谁! 柏舟盯着初一头上的少妇发髻看了一阵子,慢慢地阖上双眼,自己果然算的是准,这桩婚事,天定的。 初一知道师父现在是没弄清楚状况,赶紧扑入他的怀里。“师父,是我吃了你,你不要怕,也不要伤心!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好。”柏舟任由她抱着,心道那只是戏言,做不得数的。‘小燕子\’的还珠行 “你等我,你等等我,好吗?”初一侧脸贴着那冰冷的衣襟,蹭掉一层碎霜。 “嗯。”柏舟捧起初一的脸,看刚弄上的红痕,指腹凑上去想揉,又讪讪地收手。 等当然是会等,初一昨日说了要自己来等她说清楚,胯下的马性子又烈,抽了几鞭子竟是克制不住地往城郊跑,生生地抑住,告诫自己不可意气用事,一定要等她! 可是,如今,自己有什么资格与她做这种亲昵的举动,自己百般呵护的小初一已嫁作他人妇,是时候收了,不仅是手,还有心。 初一察觉到他的动作,忙伸手抓了放在脸上,按住不松开。“师父,你听我跟你解释啊!” 柏舟终于有些松动,将内力汇集,周身油走了一圈。自己不怕冷,可是不能冻着初一啊。 那霜气腾起,迅速化成水珠,被柏舟一震,继而甩下了。 初一主动将小手拱进柏舟的大掌,蜷缩成一团,呈可怜状。城门下人来人往,皆是赶路的,极少会有人抬头看一看那门楼上的一双人。 道谓两难,一难谓之破,一难谓之立。 柏舟不是不懂初一的难处,只是自己与赫宇,定是有一方要被辜负。 俩人寻了几块石砖,码好坐下,初一絮絮叨叨地讲着,时而添加些在宫中的感闻,时而又是皱眉谈及与赫宇的约定。不管这描述上,是怎么错乱纷杂,好在,柏舟听懂了。 “就是这样,反正,反正我没嫁给他。”初一一股脑全说了,撅着嘴看柏舟。 “胡闹!拜堂了,便是嫁了。”柏舟知晓那一宫之门,很难出。只是赫宇也这么容着她跟她一起胡闹,是存了私心的,再联想着初一生辰,赫宇燃了十里烟花,定然也是动了真情。 如果真是这样,初一该如何脱身? “就不是就不是,我是要嫁给师父的。师父,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从这城门楼上跳下去。然后,吧唧一声,摔成肉饼,铲都铲不起来呢!”初一张开双臂,做飞翔状。一哭二闹三上吊,跟十公主学的,哼,这招好使! “好好好,别闹了,我答应。”柏舟心中回暖,只要初一是向着自己的,坏人姻缘的轮回报应,就让自己来扛吧。幻月密码 “嗯,那师父不准伤心了。刚才,我看师父的眼睛,心里都疼的厉害。”初一抱着柏舟的手臂,摇晃个不停。 柏舟点了点头,恢复那温润如水的模样。 初一这下子才安心,吐出长长的一口气来。“呼,那就好,师父不生我的气就好,啦啦啦。” “我没生你的气,只是气自己。”柏舟见她孩子气,欣慰了,这丫头还是这样,知晓自己就吃她那撒娇的一套。 “那我要啃嘴巴。”初一撅着嘴,饱满柔嫩的唇凑向柏舟。 柏舟感觉往后退让,轻声喝道。“胡闹。” “唔,就要就要!师父还说没生气,为什么不让人家啃嘴巴,人家都好久没啃了呢!”初一当然不依了,在她看来,师父不肯让自己亲,那就是不喜欢自己了! 柏舟薄面上红了一瞬,转而淡然道。“这是在外面。” 哇哦,原来是这样!那这个,意思就是,如果在屋里面,没人看见就可以了是咩! 初一迅速理解了,而且是依照着字面上的,正确理解。“师父,你一夜都没合眼,要不要去休息。” “不……”柏舟还没说完,话头就被初一拦截! “去嘛去嘛!我送师父!师父,我们去客栈吧!”初一兴奋道,扯着柏舟的袖子甜甜地笑。 去客栈开房间什么的,后续简直不能往后想象。初一捂着嘴偷笑,这么久没见师父了,一定要把他的嘴巴狠狠地啃,用力地啃,毫不留情地啃! “……”柏舟哑然,见初一眼中放出精光,怎么会猜不透她的心思。 有点小可怕的说,那光,跟雪地里饿了十来天猛地见了猎物的野狼眸中放出的一模一样。 可不是嘛,都是饿极了的啊! 柏舟想归想,还是领着初一去了客栈,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是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可就不好! 下了城楼,俩人刚前脚进了大厅,脚步还没落下去,就听到一连串的咂嘴巴声。 “啧啧啧!”某个不知名的小美男翘着二郎腿,在以屁股下的板凳为中心,一只腿为长度画圈,圈外散落了一地的瓜子壳。再遇前夫,温绵入骨 “咦?”初一听见了,这小声音有点熟悉。 “咦什么咦,啧啧啧!”那男子仍旧一脸欠揍的模样,瓜子壳乱飞。 “哇是你啊!这么久不见,你嘴巴是生了什么病吗?”初一认出来了,就是在和赫宇哥哥回京途中,那个破兮兮的客栈,哦不,那个客栈老板!穷酸潦倒,生了一副好皮相,自己还揉过他的胸脯子呢!可惜啊,老是说不出人话来,这是病,必须得治! 小美男瞪着大眼,水汪汪地朝向初一。“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坏!” “我怎么坏了?招你惹你了?上次我赫宇哥哥还多给你好几个铜板呢,不识好人心。”初一麻溜儿地顶嘴,心道这家伙上次见的时候还畏畏缩缩的,怎么现在胆子见长啊!居然对尊敬的客官这么说话,还想不想挣钱了! “哼!上次是个大个子,这次是个大坏人。还赫宇哥哥呢,你到底有多少个好哥哥!”小美男站起身来,哗啦掀倒了那盘香瓜子,见柏舟眼中闪现的寒光,吓得肩膀往后一侧,继而又撅着嘴勇敢地对上! 初一发现了他这个小动作,心想,不过是个怂包而已! 诶不对!这重点是,连怂包都敢骂我师父!当然,以及自己! 骂自己倒没什么,反正嘛,行走江湖,惹上点恩怨,仇家也是江湖人必备的,这都很正常! 但是!不管你是不是怂包,都不准说我师父半点不好! 初一护短,这点打娘胎就带出来了,没办法。她叉着腰,对着小美男一阵狂吼。“你再给我说一遍!你说谁是坏人!说啊!” “……呜呜。”小美男气势瞬间就被浇灭了,这是什么世道啊,淑女不当赶着做泼妇了!这话他当然不敢说出来,在心里嘀咕着,垂着头,脚却是一寸一寸地在地上偷偷往后磨蹭。 “站住!别想跑!”初一揪着他胸前的衣襟,这人很可疑,不是坏蛋就是精神失常了! “初一,放开他。”还没等小美男叫饶,柏舟先出声,将初一的手捉了下来。 “师父,他是坏人!我和赫宇哥哥在一个小破地儿见他开了个小破儿客栈,还乱收费要价虚高!不,我的疑惑是,怎么现在店开到了京城,我觉得非常有可能,他是在跟踪我。”初一捏着拳头,挥舞着恐吓那小美男,扁着嘴气势十足! 第八十四章 小别胜新婚,师父,又吃到你啦! 柏舟不禁扶额,这都是哪跟哪儿啊! 小美男也学着初一叉腰,想来这应该是吵架该有的独特架势。睍莼璩晓“我干嘛要跟踪你啊!你不要想太多了!都是这个大坏人好吗,我在那里生意做得好好的,不要太赚钱好吗!谁想到京城来啊!” 嘁,就一间房能赚什么大钱,你装瓜子的描金边碟子够那破客栈一年收入了吧! “唔?这是什么意思啊,师父,他一直叫你大坏人,要不要我揍他?”初一没闹明白俩人的关系,不如,先揍了再说!江湖上有这么句话,不打不相识!打起来! “随他吧。”柏舟冷冷地看了小美男一眼,没再搭腔。 “小丫头,你……你跟他是一伙的!”小美男本来就对初一有些怕怕的,上次在小镇,她那简单粗暴的形式态度就让自己记忆犹新。 “是啊,我呢,打人专打脸,骂人偏揭短。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初一慢慢悠悠地说着,时不时地发出哼哼哼的怪笑。 “图谋不轨的是他啊,而且是对我!他把我带到京城来,非要让我盘下这家店,无奈我只好迫于淫威,接手了。”小美男赶紧为自己的清白辩解,反正这客栈又没什么生意,就这大坏人一个客人! 闲得无聊,多和这小丫头唠嗑! “那我师父是做好事好吗!算了,咱们几次都撞见了,也算有缘。再说,我师父住在这里,也希望你多提供方便。我叫初一,这是我师父,我们交个朋友吧!”初一对他伸出手掌,友善的很。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道理没错,小美男长得挺好看,想来心地也不会坏到哪里去,顶多比常人疯癫一些! “哦,我叫陆堰。”陆堰见她都这么豁达率真了,自己作为一个如假包换的男子汉,自然是不会拒绝了。 可是,刚要去握个手,就被柏舟打断。 “走吧。”柏舟捉住初一的手,自己牵着。 “啊哈哈哈,小燕子!以后我就叫你小燕子好啦!小燕子,我们就先飞走了哦。”初一兴高采烈地挑了眉头,这人好有趣,连名字都这么带感!不知道他爹娘怎么想的,男生女相也就算了,还套上那么娘气的名字!哈哈哈,容我先笑上一会儿! 陆堰满脸锅底灰,这个名字怎么了!江河湖堰坝的坝!哦不!的堰!本人铁骨铮铮,纯爷们硬汉子!小燕子算是个怎么回事! 可惜没有打嘴仗的机会了,柏舟甩下一个眼神飞刀,带着初一径直上楼。 “呵呵。”陆堰赶紧用袖子捂住脸,眸中却是颜色一变。 这丫头说是柏舟道长的徒弟,那还真是巧极了,这虫蛇都坏到一窝里,就怕找不着呢。 初一本与陆堰没有任何渊源,初次见面时就算知晓了身份也无妨,只是现在,大不如前。 “师父,那燕子是干什么的,你为什么要让他来京城呢。”用了什么手段,初一想也知道。只是,师父一直是与世无争的,怎么会突然跟一个做生意的杠上了。 柏舟打开了房门,两人进去后又闩好。 “他是左相的小儿子,庶出再加之性子不讨喜,便一直流落在外。”柏舟想了想,这些事,初一早晚要知道,还是不瞒她的为好。 “唔,明白了一点。左相……咦?左相!我听说,我爹爹就是被污蔑和左相勾结,还说什么收受贿赂的!”初一记性好,猛地就和记忆中的小线索联系起来了。 “嗯。”柏舟走到木架子边,拧了棉巾,擦了擦初一的嘴角,早上吃面沾的汤汁还在。 初一有些不好意思了,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线来,由着柏舟动作。“那师父是在帮助我爹爹么,辛苦你啦。” 柏舟没答,心里却是不敢受这份谢的。左相很清白,明亲王一直是想百般拉拢的,勾结不成,便直接拖了人下水。这下子,左相就算不是与明亲王同伙,皇上也不愿再信了。 不能成为同一个战壕里的,便也不能让他与自己对立! 这才是明亲王的打算,霸道又心狠。 等柏舟挂上棉巾,一转身,只见初一闭着眼,嘴唇微微翘起,浓密的长睫毛扑闪着。柏舟心中泛着笑,揽住她的腰,带到自己怀里来,温柔地说道。“初一在等什么?” “每次都是我说要啃师父嘴巴,这次师父啃我嘴巴好不好?”初一抬着脸,眼中饱含着春水。 “好。”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会无条件答应。柏舟略弓了身子,吻上她的红唇。 初一在那吻来到之时,双手勾住师父的脖颈,与柏舟紧密地贴在一起。陌相忘 柏舟满腔的感情无处释放,加深了亲吻,将初一用力地抱紧,迫使她向后仰去。 初一体会到被珍视被宠爱的感觉,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着,与师父的舌教缠在一起,丝毫不分开。 “啊。”初一轻声叫了,直接躺到床榻,疑惑地睁开眼。 俩人都没察觉,就这么后退着,后退到……床边。柏舟赶紧抬起初一的腰肢来,差点压了上去,声音有些低哑道。“初一,可是摔着了?” “没有,唔,我要师父。”初一胡乱地在柏舟胸膛上抚摸,不知怎么的,就是……好想做羞羞的事! 小别胜新婚,柏舟也是这样的感受!既然天时地利人和,有什么理由不来一下! 柏舟覆上初一的柔软,轻轻柔柔地揉捏着,细碎地吻不停歇。“初一别急,慢慢来。” “嗯,嗯。”初一不晓得自己是答应还是喘息,反正,那声音自己听着就很脸红。 柏舟听了更是激起千层浪,心潮激荡着,唯恐会太急切。加重了鼻息,只得用唇堵住初一的小嘴巴,不让她再发出这么甜腻的声音,太勾人儿了! 初一将师父身上的白色衣衫撩的不成样子,一小堆儿褶皱就算了,衣襟都散开,里面的中衣堪堪遮住惷光。她两条细腿乱弹着,觉得放在哪儿都不合适。 柏舟像是知晓她的苦恼一样,腾出一只手来,指引着,令她双腿勾住自己结实的腰。 初一冰雪聪明,一学就会!而且,很快就上道了!双腿缠着,小屁屁还不安地扭动着。 柏舟温热的手掌顺着初一的小腿往上,隔着中裤感受到臀间那些微的湿意,便再也克制不住了。“初一,我喜欢你,我爱你。” “师父,我也爱你。”初一刚与柏舟的唇分,急急地喘了几口气,看那近在咫尺的师父,心中欢喜了。 柏舟温柔地褪去二人衣衫,就在床边站立着,抬高初一,缓缓进入。 “唔,啊!”那充实的感觉,一直冲到心里,整个人,整颗心都被师父填满! “是不是疼了?”柏舟停了下来,隐忍着,照顾到初一的感受。 “不是,就是……好舒服呀!”初一老实说着,自己摇晃着动起来。 柏舟一听,这怎么可能能忍得住!于是,信心百倍地开始,深深浅浅,卖力地耕耘着! 初一微眯着眼,看柏舟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滑落,只觉得甜蜜的满足! 这一次与上次不同,上次说实话是有些疼,而这次是完全没有,全部都是幸福!初一上回就没有好好看看自家师父,这次正好,青天白日的,不需要烛火,就直接光明正大的看。 初一枕着柏舟的手臂,青丝散在有些薄汗的背上,眼睛却是对向师父的下^体,盯!是我的,怎么就不能盯! 稍深一些的粉色,两寸粗,五六寸长,唔,好奇怪的形状呢,还顶着大蘑菇。 “初一,别胡闹。”柏舟满脸通红,忙扯了被子将两人身体盖好,又扣住她的下巴,搁在自己胸膛上。 “唔,我就看看啊,嘿嘿,不算胡闹。再说,你都看我了呢。”初一亲了亲柏舟,被师父抱着,真高兴! 柏舟听她无意间将两人床笫之事道出,更是脸烧着了一样。“我可以看你,但是你不可以看。乖,听话。” 初一被这么一哄,心理便平衡多了。“唔,好吧。师父,你舒服吗?” “……”柏舟心想,这徒弟是越来越教不好了!怎么能问这种问题啊!很显然,舒服爆了! “师父都一声不吭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好不好。”初一想着,自己都忍不住叫出声了,师父却是像没事人一样,就知道动动动,都不和自己说话! “初一已经做得很好了!不需要再做什么!咳咳,不说这个了吧。”柏舟赶紧答了,这丫头对自己的心意天地可鉴,而自己的小柏舟正一柱擎天指着发誓呢,再来的话,唯恐初一吃不消啊! “那就好!我又吃了师父一次,师父,我一定会负责的!”初一开心到握拳,再一次强调! 自己不是那种吃完抹嘴就走的混蛋,师父不要害怕!我一定会娶……哦不!我一定会嫁你的! “嗯。”柏舟一时语塞,抿着嘴不自主地笑开了。 “师父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初一的肚子叽叽咕咕地叫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提点着。灵域 可不是嘛,从进了房间开始,到现在,绝对有两个时辰了好吗! 吃师父也好累啊,需要很大的精力,折腾这么久,肚子都饿扁了! “初一饿了吧?让师父给揉揉,然后咱们去吃饭。”柏舟轻笑了声,自己倒是忘了,午膳的时间早都过了! 初一抬起腰来,享受着师父父的揉肚肚! “初一是不是胖了?小肚皮上有些肉肉了。”柏舟见她那可爱的模样,笑着打趣道。 “唔,好像是的耶。在皇宫里,小十,就是十公主啦,她每顿都要逼着我吃两碗饭一碗汤,肚子都鼓起来了!”初一忿忿不平,幸好自己只胖在肚肚上,不然,成了壮实的胖妞儿可怎么办啊! “就照这个饭量来,我想让初一长胖一点。”柏舟不疑有他,根本不会往初一是怀了身孕上想,亲了亲她小脸蛋,嘱咐道。 “唔,为什么啊,我变成了胖子,然后好团成一个球挂在师父身上吗?”初一这么想着,自己就先乐了,那景象,想想就很怪异,很傻缺好吗! 柏舟也顺着她的想,吻着额头道。“你小时候就是那样,胖乎乎的挂在我身上。” “哼!”初一捏着小拳头,不用力只是撒娇地锤在师父身上。 “可是我就喜欢胖乎乎,初一,长胖点,我是真的喜欢。”柏舟哄着,就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初一吃不饱饭,身体变差。 “唔,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替师父长肉肉吧!不过,师父,你瘦了。”初一抚摸着师父的脸颊,确实清瘦了许多。是不是想念自己导致的,好心疼! “嗯,初一乖,替师父长就好了。”柏舟亲了亲她,松开手臂,坐起身来。“要不要师父帮你穿衣服?” “唔!当然不要了!”初一用棉被捂住胸口,看着师父赤^裸的身体,流口水,刺溜刺溜地! 柏舟翻身下地,背对着初一将衣衫穿好,初一那小眼神儿,简直了,死盯着不挪,饶是自己这么凡事都淡然处之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初一抹了抹嘴角,慢吞吞地穿戴着,觉得肚子有点难受。“师父。” “嗯?怎么了。”柏舟见她小脸皱成一团,忙弯腰抱着询问。 “没事了,就猛地一下,抽着疼。就一下子,好了。”初一揉了揉小腹,好像又不那么疼了。 柏舟大手覆盖上去,提了内力汇入,暖暖地在小腹边散开。 “唔,原来是因为想念师父的,现在没问题,全好了。”初一扶着腰站起来,扯了扯裙角,襦裙垂下。 柏舟还是不大放心,将那小手握住,另一只手去按腰。“我来揉一揉。” 是不是刚才做的太用力了?就那么不管不顾的,初一腰都疼了!下次,下次一定注意点! 初一享受着师父的温柔,笑的可欢实了。“走吧,吃饭饭!” “可是,这发髻。”柏舟犯难了,自己不会梳头发,估摸着,初一应该更是不会。 “要不,现买个丫头来?”初一走到镜子边,凑过去看了一眼,脸蛋红润润的,真漂亮! 哦不,重点是,头发怎么梳! “我来吧。”柏舟想了想,自己单独出去,留初一一人在这里,怎么都不放心。但是初一这模样出去,又太惹人看! 初一乖乖地坐好,青丝被细长的手指勾住,木梳划过,柔顺的躺在手心,盘曲着。 柏舟平日里就是对付着将自己的头发梳起来,然后布巾一绑,简单。怎么到了初一这里,生怕扯疼了或是梳的太紧,下不去手。好不容易弄了个歪歪扭扭的辫子,将那白玉钗子钗上,低头一看,那小猪儿竟然睡着了! “初一,乖,看一看这样行吗?”柏舟屈起手指,在初一脸上轻点了点,问道。 初一打了个激灵,睁着迷蒙的眼,脸看都没看。“唔,真棒!师父手艺真好!” “……你说好,便好吧。”柏舟无语,也只能这样子。 初一径直走过去,手就要往水盆子里放。 “初一,冷!等我提热水过来。”柏舟喝道,提步要去隔间暖炉边取热水。 “不用,我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打不起精神来。不过,用凉水拍拍就好了,师父你洗把脸,咱们就走吧。”初一困得直打呵欠,在师父这里要是睡着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起来呢。钢铁书生 干脆啊,回赫宇哥哥家睡! “嗯。”柏舟牵着她的手,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莫不是被人下了什么毒的,以前也没这样子,这么一想就紧张了,皱着眉嘱咐道。“除了赫宇,其他府中人给的东西都不要随便吃。在吃饭前,先查验下毒。” 赫宇还是值得信任,至少他不会害初一。若是初一在府中没有依靠的话,也是不好立足。 “唔,我知道,就是那个小银针嘛,我小心着呢。师父,你就放心吧!”初一拍了下荷包,好东西都带着在身上呢。 “好,吃完饭,我送你到赫府,有些话,我想跟赫宇说。”柏舟开了门,带着初一往楼下走。 这么甜甜蜜蜜,你一口我一口地用罢一顿饭,俩人还没行到街口,便被赫宇拦住。 “去哪儿了?”赫宇看他俩交叠的手,脸色阴沉不定。 “不告诉你!”初一看他来者不善,自己自然是没有好态度!这叫回击! “赫小将军,初一我是一定会带走的。希望你能遵守和初一的约定,事成之后就放她离开。”柏舟语气软了些,毕竟是请求,现在赫宇的立场,还是很关键的。 “这是我和初一之间的事,约定什么的,我们都好像没有将道长算进去吧。道长,我提醒你一句,这约定一天在,初一就一天是我赫家的媳妇儿!你这样贸然地将她带出去,你有没有想过,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初一,都是一种侮辱!”赫宇话说的很重,他心里明白的很,初一不喜欢自己,就是愿意跟她师父在一起。初一将约定全部告知道长,自己是毫无资格来讲这样的话,但是,在事成之前翻船,相信谁都不愿意看到! 三人的关系已经很明显了,一对师徒是真心相爱的,只有自己,怎么看怎么都应该退出。 初一虽然不想承认,但这话确实是有道理的,松开手走了过去。“赫宇哥哥,今天是特殊情况,我想跟师父解释清楚,所以,就回来的晚一些。” “是我疏忽了,那……初一,师父先走了。”柏舟叹息一声,想凑一块儿亲热也不差这么一会儿,赫宇说的对,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小不忍则乱大谋! “初一我会好好照顾的,不为谁,单单是为了我自己。道长,就不必担心,也不必过来常看。若是真有什么事,初一……她自然会去找你,这个我也拦不住。”赫宇说的是大实话,自己被端端正正地扣了顶绿帽子,还不让人摘下来,这不憋屈的吗! “多谢。”柏舟还是谢了,虽然赫宇说了不是为了谁,但初一只有一个,只要初一能过的好,那就好。 初一小巧的鼻翼一鼓一鼓的,跟着赫宇往赫府走。“赫宇哥哥,那个什么,早膳说了我请的,面钱最后付了吗?” “没有,你说了等着你付的,我就留着。和摊主说好了,明日接着去。”赫宇发不出火来,在和她约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完全是虐自己啊,一刀刀地往自己心窝子上砍着,躲都躲不过去! “唔,那也好,明天去了要提醒我哦。”初一甩着手,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赫宇没时间为自己悲哀,眼见那地上坑坑洼洼,有些碎冰还在,着急道。“你慢着些,反正晚都晚了的。” “啊?什么晚了?”初一不知道,停下来回头问赫宇。 “没事儿,就是我娘说一起吃饭,我见你一直没回来,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赫宇不敢单独回去,不然母上大人问起来说,早晨戴着媳妇儿出去,怎么转眼你一个人回来了!媳妇儿哪去了! 新婚第一天,媳妇儿就被人抢了!这是人间悲剧啊! 虽然事实如此,但是也不要表现出来啊!好歹是将军,留点面子成吗! 既然不说,那初一就更加无所谓了,回屋睡觉吧!话说赫宇哥哥房间的大床真是不错,软绵绵的,一睡睡到大天亮。吃了师父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了!明明昨天夜里就睡得不怎么样嘛! 初一不知道的是,赫家夫人听得侍女禀告,心里跟添了块大石头一样,堵得慌。 晨起去收床上的喜帕,居然没有染血。 这郡主素来就是养在深山里的,前一阵子还闹着要退婚约,这种种迹象看来,外面一定是有了什么野汉子。 这次成婚赫家就是上赶着的,郡主居然没有反对,难不成! 赫家夫人眼皮儿狂跳,这是要做冤大头吗! 难不成这郡主已经有了身孕,想让我赫宇这傻儿子顶着,喜当爹! 不过这事儿,倒也好查,找个机会,把把脉便都知道了 第八十五章 师父怀了小奶娃? 对于赫家夫人所想,初一毫不自知,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师父看起来是个温润的好人,可是!下手怎么那么重啊! 不过,重就重啦,重的人家好喜欢! 不过二人刚进府门,赫宇就悄悄拉住初一。睍莼璩晓“初一,要不,你去与我娘解释一下?” “唔?解释什么?”初一皱着眉,打了个呵欠,好想睡觉的说! “我陪着你,你就说,上午看我校场上练兵,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去城中茶楼等我了。”赫宇想了想,看来没少瞒家中俩位老的。 “唔,成。”初一点点头,合作就要有个认真的态度! 达成共识后,初一摆出副小媳妇儿的模样,跟在赫宇身后到了厅中。“娘,我们回来了。” “嗯嗯嗯,回来了。”初一还是觉得说不出口,那声娘叫一次意思意思就得了。 “郡主啊,是不是家里的饭菜不合胃口呢?”赫家夫人在主座上坐着,半眯着眼扣茶碗。 “啊?那个……叫我初一就好啦。”初一觉得,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就是传说中的婆媳战场吗!这么快就进入战斗了,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哦,郡主既然不嫌弃,那便叫初一了。”赫家夫人觉得在新婚第一天就给儿媳妇儿穿小鞋子也不大好,况且赫宇那孩子,也是个炮仗,一点就着,说不定,不点还得好好收着呢! “呵呵。”初一讪讪地接话,眼神求助赫宇。 赫宇迅速加入,带着坚定的意志,马上就要吹响胜利的号角!“娘,您看您,就是在家里闲的管那么多。我今儿个可忙了,初一你也知道,玩性有点大,是吧初一。” “嗯嗯嗯,是的呢。”初一立刻会意,接了话茬。“我在校场里又没事儿,便在城中的……呃,一家茶馆等着赫宇哥哥。” 差点说漏了嘴,客栈俩字差点就蹦出来了! “这样啊,那你俩说说,是在哪家茶馆呢。茶那么香呢,赶明儿去尝尝。”赫家夫人抿了口茶,笑着道。 “唔,就是那个高高的小竹楼,有两层吧,叫什么来着。赫宇哥哥,刚还是你付的帐呢。我没看那名字,赫宇哥哥知道的。”初一将这难题甩给赫宇,其实这算是机灵的了,一来点清楚俩人是真的一块儿呢,二来吧,这茶楼的名字就由赫宇那么随口说吧! “那好吧,这午膳啊吃的我心里发堵吧,你们也收收心,把这个家归整起来。”赫家夫人不愿再跟初一打呵呵,就直接挥手让他俩去了。 二人恭敬地福了身,偷偷地相视一笑,走出厅。 那笑丝毫不差地落在赫夫人眼中,算是给了些安慰的,好在俩孩子有些感情。会不会是自己想错了,初一只是被宠的任性了点,不会做出那般出格的事来吧。只是,那发髻,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早上出门的样子,因为手艺也太差了。怎么疯能把发髻都疯散了呢! 唉,这年轻人呐。赫夫人长叹了气,将温热的茶饮下,消消气! “赫宇哥哥,你小时候是不是总挨你娘亲的打啊?”初一心情好,自然话就多了起来,捏着辫子甩着,在回廊上走着。 “哟,这都能看出来呢?”赫宇笑出声来,也许将初一当做妹妹看待,这么相处,就会融洽了些吧? “是啊,你瞅瞅你,哪有点将军的样子!见了娘亲还是缩成一小堆儿,这一定是童年留下的阴影!”初一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给出结论。 “我娘亲这个人啊,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很好相处的。你看吧,她今儿个不高兴了,就是问问咱们去了哪,比藏着掖着要好很多,你觉得这样的老太太,是不是很可爱啊?”赫宇不想让初一受委屈,但是自己亲娘那当然是各种有道理了。所以呀,两方面都哄哄,总归没错吧! “嗯嗯嗯,是呀!憋在心里生闷气,对身体很不好呢。其实我没事儿啊,你娘亲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都可以说。我从小就没有娘教我,都是师父一手带大的。虽然我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但是别人有意见,我也是可以改的哦。”初一诚恳的说了,这是自己第一次当别人家的媳妇儿,先学一些经验来,然后等自己嫁师父的时候,一切都会变的完美啦! “哈哈哈,初一这样已经很好了,不需要改什么。人和人的相处需要时间的,你和我也一样。”赫宇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就算是个石头,捂着三年五载的,也能捂的热乎。 不过,说初一是石头,对着道长百般不舍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臭石头呢,千般万般地虐自己! 再说了,石头和石头砸在一起,还能碰撞出火花呢! “既然赫宇哥哥说出来了,那我就直说吧。咱们这么着有些不合适,你看,在一个房间里总是不妥当的,怎么都不方便。况且,咱们还是……那种关系,你懂得。”初一没将话说的太明白,这大院子敞亮儿的,不能让走过路过的人都知道吧。 召唤万岁 “这个我想过,等你回门后,我便搬出来。这几日,你先委屈一下吧。”赫宇想了想,今日娘就脸色不对劲了,后天瞒着她偷偷地搬到角厅,早起再到初一房里便是了。 “嗯,也好。不过……”初一还想说些什么,被赫宇突然凑近的动作吓的一愣。“你贴那么近干嘛?” “不过什么?初一放心,我不碰你。”赫宇小声地说着,鼻息散在耳根边,红了一片。 赫宇便盯着那抹红色磨不开眼,白希的肌肤,吹弹可破。粉纷嫩.嫩的,让人想摸上一把! “咳咳,那就好。”初一快步往前走了,赫宇哥哥那眼神,有点小暧昧。 赫宇也回过神来,耸了耸肩,跟上。 小安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连陪嫁箱子都不敢收拾,眼巴巴地看着初一。 初一就是想晾她几天的,便不搭理,提了步子踹开^房门。“我困了。” “我也是。”赫宇赶在关门前,挤了进去。 “你进来干什么啊,我是真的困了。”初一撅着嘴,身子真是又乏又累,只想倒在大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你睡床,我睡地,咱俩互不干扰。”赫宇也有理由,轻车熟路地从柜子中拿出被褥来,平摊在地上。 “这……”初一没理由反驳,他都说了不碰自己,而且这是他家。他有睡在任何房间的权利,睡地上那更是有! “那什么,我还怕你对我图谋不轨呢。京城中这几天都快发大水了,好几家的小姐哭的人事不省,哎呦,哭的呀,那叫一个惨。”赫宇坐在锦被上,夸张地说道。 “嘁,那我还真是造孽了!收了你这么个祸水,要不赶紧放了吧!”初一将头发散开,用玉梳顺好。 “先在手里捏一会儿吧,你现在放了我,我也挺害怕的。这一脱手,绝对是落地不沾灰的,姑娘们可都要抢破头。”赫宇调笑着,也算是打断了初一的念想。 这新婚没几天,别想那些解除的事儿,不合适! 初一走到那地铺边,踹上一脚,呲道。“得瑟吧,你就。” “要不过来,一起吧。”赫宇拍了拍身边的被子,邀请道。 “才不要呢,有大床不睡睡地上,我傻吗?”初一撇了嘴,除了鞋子就爬上床。 赫宇看着那撅起的小屁股,一扭一扭地整理着被褥,只觉得心神荡漾又有贼心没贼胆,叹了口气道。“全天下,只有我这个大傻瓜。” “唔,你说什么?骂谁呢?”初一将被子折成一个筒状,钻进去,只露出个脑袋来,问道。 “就骂一个该骂之人,唉,初一女侠您行行好,赏我个枕头吧。”早晨晨起的时候,为避免侍女生出疑惑,赫宇将昨夜枕头扔到床上,反正那时凌乱一团,也没人会在意。现在倒是吃了亏的,这地上光板儿,铁打的身子没事,脖子受不了啊! “来,看招!”初一随手丢了个靠枕过去,正中赫宇的鼻梁。 赫宇任由那枕头盖住脸,闷声闷气道。“坏丫头。” 就是这么个坏丫头,让自己怎么也舍不得丢下,情这一物啊,可真害人。 初一不管他心里想的那么些愁苦之事,翻了个身,香香甜甜地睡着。 赫宇见她背过身去,自己说好了困的,实际哪有午睡的习惯,睁着眼也不敢挪窝,生怕将初一吵醒。 其实,初一将心事一除,哪里还会被吵到,锣鼓喧天她都能睡得安稳,更何况,怀了身孕就是嗜睡的啊! 梦里,回到了山清水秀,闭着眼睛都能摸着道儿的清虚观。 初一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悬在半空中,怎么都下不了地,只那么看着,观内众人一如往常的上午背诵道法,下午习剑对练。 那景儿那物都熟悉的很,初一飘着去找师父。“五师兄,你知道师父去哪里了吗?” 五师兄正和大师兄比划着,一招一式都很认真,就连这话也听不到。 初一憋着气,走的极近,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吼道。“我要找师父!我要师父!” 奇怪的是,他们俩不为所动,依旧是刀剑过着。初一急了,纳闷地用了些力道。 咦,怎么没有捏住耳朵?他们,他们都看不见自己的呀! 有了这个认知,初一便大胆地往师父寝殿走去,反正师父也看不见自己,就去偷瞄一眼,师父在干什么。杀死叶孤城[综武侠] 好像是艳阳高照的夏日,怎么浑身都觉得热乎乎的。初一抹了把额头,见师父寝殿外候着的小道士,打着瞌睡,头一点一点的。 唔,好像这个场景,是在哪里见过,该不会师父又在洗澡吧! 初一从小道士眼前直接走过,他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反应。初一贴在门缝朝内看,寝殿太大了,根本看不到什么。只是能听到一阵阵的戏水声,哗啦哗啦! 哎呦,师父这个爱干净的,总是爱挑这个时候洗澡,弄得人家不偷看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双眼呢!那眼又不是大窟窿,长着出气,要不干嘛使得呀! 初一激动地将门打开,一时没收住力道,扑通一下趴倒在地。“呜呜,师父,是摔疼了。” “乖,先别玩了好不好?”师父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带着百分百甜度的宠溺。 “唔,师父?”初一等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师父并不是在于自己说话,难道屋里还有别人! 自己不在的时候,师父找了狐狸精吗! 我去啊!还是个小狐狸精!这也太小了吧!才几岁啊!牙都还没长齐吧! 诶等等,这会不会是小时候的自己啊! 初一定了定心神,眼见为实,千万不要因为这些来误会师父! “哒哒哒。”那小娃滴着口水,坐在师父手臂上,将那白袍溅湿了半幅。 初一瞪大了双眼,苍天啊!这个小娃什么都没穿,全身光溜溜儿的!简直是……好可爱! 自然而然的,初一的视线往那小娃娃的两腿之间瞅,咦,那是什么,虽然初一见识不多,但也是知道的! 真正的,货真价实的小鸟鸟!比师父的小上好多好多,但是!那也是小鸟鸟。 这么说来,是个小男娃呀?不是小时候的自己嘛,自己再怎么皮实,那也是小姑娘。哦不,也没让师父洗过澡的! 初一看那小男娃,长得水灵灵的,小脸……怎么都看不清楚,就是瞪着小粗腿,肉一圈一圈的随着动作晃悠。 “唔啦。”小男娃还不会说话,张着嘴吸手指,吧唧吧唧的。 “好了,乖一点,要不爹爹打你屁屁,不准将手指放到嘴里,知道吗。”师父边说着,边将那沾着口水的胖乎乎小手捏出。 师父那么温柔的对他,是怎么一回事啊! 哦不!爹爹?这是师父的娃? 难道说师父带了个球,怀上了自己的娃? 这梦真是诡异呀,师父还能生娃呢? 初一被自己荒诞的想法逗乐,捂着嘴免得发出声音惊扰了这一对儿父子,其实,他们也是听不见的。 师父轻轻地浸湿棉巾,搭在小男娃的肚脐上。“防止寒气入体,不要抖掉了哦。” 初一想笑,这孩子怎么会听得懂嘛。 那小男娃揪着小嘴,啜了一口。“啵儿。” “饿了?”师父加快了动作,赶紧连浇了几下,将小男娃身上的皂角沫子洗干净,围着布巾抱了过来。 初一两眼不移地看着,如墨发丝俊朗面庞,跟上午所见变化不大。谪仙般的男子,抱着那么可爱的孩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养眼又戳中小心肝。 只是,眼眶好涨,鼻头发酸,一阵阵地想涌出泪水是怎么回事? 这孩子叫师父爹爹,那自己便是他娘亲了,为什么梦中自己又进不去呢? “先喝些米汤,等你长大些了……唉。”师父抚了抚那小奶娃脑袋上的绒毛,一手抱着,令小娃坐在他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捏起小勺子,往小娃嘴里喂着。 “噗噗!”小娃不会说话,年纪尚小。只懂得将不喜爱吃的吐出,扁着嘴要哭。 “可是想你娘亲了?爹爹……也想她啊。”师父往门外看去,眼神中落寞成一地碎光。 初一急的要哭出来,冲到师父面前,往那怀里钻去。 可是,虚空之境,怎么能打破?初一徒劳无功,只看着师父那般模样,也是要心碎。 “咕嘟。”小奶娃抽了几口气,想来也是知晓娘亲不在,不能再让爹爹心里难过,张嘴将米汤喝了。 “真乖,比你娘亲小时候乖多了。”师父又舀了满满一勺子,递到小奶娃嘴边,让他拱着嘴喝完。 逆袭唐末之枫羽帝国 初一泪流满面,师父这般想着自己,可自己该怎么办呢! 那小娃舔着唇边的米汤,将脑袋拱在师父胸口上磨蹭着。“呜呜……” “可是吃饱了?爹爹哄你睡觉觉吧。”师父抖着手臂,让小奶娃能舒服些。 “呀呀。”小娃抬着头看师父,一脸的纯真。 “让爹爹看看,有没有瞌睡虫来啊。你娘亲小时候,爹爹就帮她唤瞌睡虫。”师父摸着小奶娃的头,怜惜地轻叹一声。“初一,你在哪里呢?” “师父!师父!”初一被那景刺痛,压抑的胸口都出不来气,抖着身子挣扎着。 “初一,醒醒吧。”赫宇将室内暖炉拨的正旺,听初一声声唤着师父,如坠冰窟。 “唔?”初一慢悠悠地睁开眼睛,额头上全是汗水,身上也潮的厉害。 “做什么恶梦呢,都睡这么久,该起来了。”赫宇故作轻松地与她说着话,像是没听见那声嘶力竭地哭喊。 初一觉得难受,强撑着坐起来,身子更是乏的厉害。“赫宇哥哥,现在还没过晚膳了吗?” 看这天色,还亮着呢,不对啊,感觉自己像是睡了很长时间的。 “喂初一,现在可是第二天啦!你昨天下午说要睡个午觉,就这么懵到这时候,你可真了不起啊。”赫宇吃惊了,头一回听说人起来不知道是下午还是早晨的,可长见识的好吗! “唔,那你说清楚嘛。”初一被那梦中搅的心里难过,没心情与赫宇斗嘴。 “怎么了?怎么一起来就不开心呢?我没说能睡不好啊,这简直是相当好呢!你看,省了顿晚膳,要是再睡一会儿,早膳也不用吃了。”赫宇耐心地哄着,地上的被子早都收了起来,靠窗的桌上放了本翻过去的书,想来赫宇是陪着在看书的。 “嗯,我还想睡,不想动弹。”初一小肚子发寒地疼起来,整个身子都跟融了冰碴一样。 “不是生病了吧?”赫宇见她不像是假装,连唇色都发白,小脸没有一点红润之色。 是不是昨日跟着她师父在城门楼上站了那么久,着了风寒! 初一在被窝里缩着,抱着肩膀,道。“不知道,你们家再省一顿早膳吧。” 其实初一是想借着他的话开玩笑的,只是现在怎么也笑不出来。一来是受到梦境影响,再者,身子着实是不舒坦的。 可是这话到了赫宇这里,便成了耍小孩子脾气,便也皱着眉道。“初一跟我置什么气,我会短你一顿膳食的吗?难受的紧了,我去叫大夫来。” “不要,让我睡一会儿。”初一觉得没什么力气,哑着嗓子答了。 “睡是能睡好的吗?有病就不能拖,我还是去请大夫吧。”赫宇过来将她被角掖好,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这娇弱的身子,病了可是要挨上一阵子。 初一刚张口要拒绝的,就感受到下腹涌出一股湿意来。这…… “那个……赫宇哥哥,先别请了。”初一将脸露出,挤出一丝笑来。 “是我刚才的语气有些重了,是我的错,初一乖啊。”赫宇执意要去,用言语安抚着初一。 初一不好意思地冲他笑,想了想还是说了。“赫宇哥哥,我来葵水了。” “啊?啊,呵呵,那我就先出去一下,有什么事再叫我。呃,叫侍女也可以。”赫宇一个踉跄,差点摔出门去,赶紧回身嘱咐了,然后就阖上门,头也不扭地跑了。 房中只剩初一自己,静悄悄的。 这一次来葵水也太疼了吧,小肚子跟要被掏空了一样,一点一点地带走全身温度。 初一坐起身来,下了地,一点劲儿都没有,艰难地挪到柜子前,翻找着棉巾。 褪下中衣,果然是染了一大片的血色,估摸着床褥上也沾了些的吧。初一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折好棉巾垫上,竟是连走回到床上的力气都没有,双腿打着弯的颤抖着,站立不住,直直地摔在地上。 “啊!”初一呼痛出声,这是怎么回事,不大对头啊。 门外的侍女皆听到咚的一声,又不敢进来,只隔着木门问道。“少夫人,需要我们进来吗?” “呃,不用了,等下我叫你们。”初一这么一摔,神志还清楚了些,感觉挺丢脸的,来葵水痛到想哭,这被侍女们看见是要笑话的! 等把自己收拾好,再唤她们来换上单子和被褥吧。 初一扶着柜子站起来,摔的这一下子,好像血流的更多了,呜呜,好疼疼! 第八十六章 小奶娃的小鸟鸟好厉害哦 初一的性子,向来是贪生怕死,吃不得苦,享乐倒是必须能行! 勉强磨蹭着走到床边,初一从怀中藏着的小荷包内摸索着,手抖得几乎伸不进衣襟。悫鹉琻晓 小荷包里面有粒能将死马都救成活神仙的丹药,吃下去肯定就不疼了。可是,会不会有点大材小用啊,上次那粒丸弹,就对付了几个小山贼,浪费掉了。 算了,不管了!小肚子疼的要命,丹药还会再有的,要是没命扛下去,什么幸福生活都没了! 为保着小命,初一翻了那药出来,靠在床边,塞进嘴里咽下。 “小安,你进来吧。”初一想了想,还是叫了她进来。 “啊!郡主,这是怎么了?”小安应着声,刚踏进屋内就被吓着了。 初一侧着到矮榻上喘气,虚弱地说道。“没事,你收拾下床,乏了。” 小安赶紧去掀开锦被,触目惊心的大片红色,让她愣了,这不像是来葵水啊!“郡主,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不要。”初一立刻回绝,自己对小安不信任,赫宇也说了,不要与她走的过近。 “哦。”小安手脚麻利,这类的活计也干的挺熟。 她知晓这个道理,疑人不用。只是,自己现在是废弃棋子一个,算是郡主从娘家带来的丫头了,郡主一个人在赫家,也没个照应,该怎么办呢。 初一无暇顾及她的感受,手脚并用地爬到床上。“我小肚子疼,受了风寒,然后手脚冰冷,腰杆发酸。你说你会医术,给治治呗。” “能不能让奴婢请下脉象呢?”小安往初一成卷的被窝上,又搭了条对折的厚毯。 “不能。我都说了病症的,你出去熬点发汗的汤来。”初一察觉自己身体不对,隐隐约约预感到什么。 “嗯,好。”小安将初一换下的汗湿衣衫归整着,便出门去。 初一见她走了,忙唤着暗卫。“夜熠,你还在吗?” 夜熠现出身来,许久不见,他眉目皆现出疲惫的颜色。“在。” “我要请大夫,要悄悄的,不能惊动任何人。”初一想起自己的那个梦,跟着师父学了近十年的卜算之术,总归是有些通感的。 难道说,真的有了小奶娃? “郡主可否先让属下看看,暗卫也要学些简单的疗伤之法。”夜熠的神色向来是看不清晰的,往床边靠近了些。虽不合礼法,但也不算越矩。 “嗯,你要是会,那就更好了。”初一伸出条胳膊来,挽起袖子,露出细白的手腕。 夜熠恭敬地单膝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劳烦郡主,盖上帕子。” 就刚刚抬手臂的动作,初一身上就出了层冷汗,头晕耳鸣地令她几欲昏迷。 “郡主?”夜熠见初一没有反应,再看向床上时,不由大惊。“郡主!” “啊。”初一迷迷糊糊的,想捉着夜熠的手臂,又无力地滑落。 夜熠再也顾不得其他,下了决心,扶住初一的肩膀。一边汇入真气护体,另一面,扣上那手腕。 初一是没一点热气,感知到温暖,下意识地往夜熠怀里蹭。 那味道是陌生的,干净的皂角清香,隔着棉布衣服散发出令人忍不住靠近的热度。初一苍白的小脸贴着夜熠,恢复了一丝神志。“是病了吗?” “郡主,这……”夜熠定了定心神,不确定的又再扣上。 “说。”初一觉得多一会儿,自己都能死过去,还啰啰嗦嗦地干什么! “郡主有了身孕,近三月有余。”夜熠声音颤抖着,不知是该为郡主喜还是忧。 初一左耳朵听了,右耳朵就跑出来,根本没过脑子。“哦。” “可是有滑胎的迹象,恐怕要时刻小心着。郡主你先躺着休息,属下必须要去抓药保胎了。”夜熠见初一毫无吃惊的样子,莫不是已然知晓? “别走!”初一觉得那温暖要离开,赶紧捉住,但只捏了衣角,虚虚地攥住。 “郡主,胎儿很危险,属下要……”夜熠还未说完,心跳就漏了一拍。 初一再无力支撑,垂着手瘫在床上,陷入黑暗之中。 此时再不能耽搁,夜熠隐了身形,调来人手将初一仔细护住。 “唔,师父。”初一揉了揉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楚。 好大的雾,自己一个人走着,胸口憋着出不来气,呼吸都压抑着生疼。 “小奶娃,自己走过来。”初一正蹲在地上哭着,忽然听到师父的声音,那么清晰,像是在耳边一样。 小奶娃,是那个小娃娃吗? 初一赶紧站起身来,闭上眼朝一个方向猛跑。在跑动中,身子慢慢回暖,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清晰起来。 师父手里捏着草编的蚂蚱,在距离小奶娃几步远的地方弓着身子,白色的袍子扫在地上,压着翠绿的小草新芽,绘成一副水墨画。“小奶娃,过来。” “刺溜。”小奶娃吸着口水,穿着素色的道袍,胖乎乎的小腿露出嫩白的一截儿。 “我数到三,不过来便让你娘亲揍你屁屁。”师父好像没什么耐心,跟对自己小时候态度不一样啊! “唔!”小奶娃满脸憋得通红,攥着裤管直接坐到地上蹬腿儿,急得小嘴撅的老高。 初一感同身受了,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师父拿着小木剑也是这般逗弄自己,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以自己停不下来的哭闹和师父的抱抱,做为终结。 初一舍不得小奶娃这么倔强着,一口气冲了过去,对师父发脾气。“师父,你干嘛这么坏!欺负小奶娃!” “初一?”柏舟像是得了天大的惊喜一样,薄唇张阖着。“初一,你回来了。” “哒哒!”小奶娃也瞪着大眼,跟着牙牙学语。 “啊?我……”初一没想到,在自己梦境中,终于能被师父看到了! “哇哇哇!”那小奶娃仗着有人来宠,酝酿已久的情绪爆发了,哇哇大哭。 “别闹了!不许哭!”师父语气不悦地对着小娃说道。 “乖,来娘亲抱抱。”初一向着小奶娃张开手,嘴边甜甜的笑着。 小奶娃摇着屁股,我爬,我拱,加油啊! “唔,师父。”初一的小腿被爬来的小奶娃扒住,肥嘟嘟的小脸蛋直接贴上磨蹭。 “呵呵。”师父在一旁抿着唇笑了,手里的蚱蜢也跟着摇头晃脑。 “啊!救命啊!尿了尿了!”初一将手伸到小奶娃的腋下,还没抱起,感觉到一股温热,低头看向鞋面,湿了! 这兔崽子,怎么能这么对娘亲呢! 咦,不对啊!怎么是脸上湿哒哒的!难道说这小奶娃的小鸟鸟这么厉害,直接能尿到天上去不成? “郡主,你醒了?”夜熠再床边坐着,手放在初一肩膀。 “呃,是你啊。”初一从梦中醒来,不那么难受了,那湿棉巾在额头上敷着,初一脸一侧就看见夜熠的手。 “请郡主赎罪,属下正往您体内输真气,郡主将内息调动着,在小腹边油走吧。”夜熠忙解释了,并未撤回。 初一依言照做了,团团的真气护住小腹,热热的很是舒服。“你不用忌讳这么多,你是我的心腹,咱们自己人啊!” “嗯。”夜熠点点头,单手将药碗递上。“郡主,趁热喝了。” “等等!”初一想起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好像听见夜熠说胎儿什么的…… 那梦里面的小奶娃,难道就是自己的娃!对呀,叫师父爹爹,叫自己娘亲来着! 还有,那个小球球,就是师父放进自己肚肚里的吧! 做那种羞羞的事情,真的可以有小娃娃诶! 夜熠见初一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解释道。“郡主,这药是我试过的,无毒。”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什么,我真的……呃,就是这里,有个小娃娃?”初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有些不敢相信。 “是。”夜熠答道。 “唔,是谁的啊?是我师父的吧?”初一喃喃地说着,脑子不太好使,说这话也不怎么过脑子。 “这个……属下不知。”夜熠满脸黑线,这事儿,作为一个暗卫,就算知道也不能说的吧!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哈!”初一愣了一下,没想到夜熠会回答自己。继而又爆出一阵傻笑,唯恐声音太大迅速捂上嘴,太兴奋了! “郡主,你还好吧?”夜熠被震住了,自家郡主这一会会儿的,说一出唱一出,是不大正常了吧! “哈哈哈!我要生小娃娃了!”初一满心喜悦,半点也假装不了,更是克制不住。 “郡主,这娃娃,现在胎位不稳,还是及早服药吧。”夜熠一直端着药碗,就等着喝药。 “什么?!好!我喝!”初一忙坐起身,双手捧住药碗,吹了吹就大口饮尽。“呼呼。” “要糖么?”夜熠收了碗,耳边打探着外面的动静,还要顾及着初一。 “有了娃娃能吃糖吗?”初一吐了吐舌头,好烫啊,还好苦! “可以。”夜熠从怀中掏出牛皮纸包着小包,拆开来,里面有五六粒。 “嗯嗯嗯!”初一心里充满了希望,又开心极了。伸手捏了一粒,放在嘴里。 师父说过,不能一次是太多,现在自己要带着小奶娃好好听师父的话,做好小奶娃的好榜样! “好甜!是桃仁的哦。”初一尝出来了,是自己最喜欢的味道。 “是。”夜熠老早就记下来初一的喜好,默默地收好糖包。 初一嚼着糖,喜悦过后,自己还要好好想一想,有些事情还没弄清楚。“夜熠,我刚才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觉得浑身轻松不少,这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郡主心理变化,心情好,自然就觉得轻松了。”夜熠想着,应该是这个道理吧。 “不对,夜熠!怎么办!”初一忽然想到了,是不是那粒丸药。 “我在。”夜熠见她这般,安抚道。 “我在唤你出来之前,吃了别的药。会不会对小娃娃有影响!”初一后悔了,早知道就先让夜熠来帮自己看看的! “什么药?”夜熠顿时紧张起来,这药不能乱吃的! “爹爹给我的救命药,我一直装着的。刚才是真的太疼的,才吃下去的。”初一如实说了,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能有影响啊! “是什么成分?”夜熠也说不好,很多救命的药都是虎狼之药,留那气在体内,再寻解救之机。 “我……我也不知道。”初一回想了下,自己药理都不懂,怎么可能知道是什么成分! “没关系,郡主。从现在起,属下每时每刻都在暗处护着。只要你有不舒服,唤我便立刻现身。”夜熠保证着,明亲王交待的事,只能是让别人代劳了。 “那谢谢你了。”初一小手一下一下地抚着肚皮,这里面是自己和师父,爱的结晶。 一定要好好地保护着小奶娃,宁可自己丢了性命也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这是属下该做的分内之事。”夜熠恭敬地收回手,退后到床边不远处。 “这件事,不要让别人知道,有些人,我去说。”初一靠坐在床头,自己一定要争气啊! “是,郡主有人来了,属下先退下。”夜熠立时消失,连带着碗也不见了。 “初一,现在饿吗?”赫宇轻叩了门,在外面说道。 “进来吧。”初一压好被子,让他进来。 赫宇一进门就跟狗鼻子一样,嗅来嗅去的闻个不停。不对,这屋内有药材的味道。 “赫宇哥哥,我可以点菜吗?是不是想吃什么都可以。”初一的脸色虽然没有平日红润,但看着也是在慢慢恢复。 “当然了,初一点吧!只要能做的出,绝对给你伺候好了。”赫宇走到床边坐下,细细地看着,倒是排除了柏舟偷偷潜进来的可能,多半是初一身边的暗卫吧。 “先给我来一根千年的人参,炖上老母鸡,要大补的那种,怎么补怎么来!”初一觉得自己太不称职了,小奶娃肯定在肚子里饿的难受,都没有给他吃到好东西!这必须得要好好补补! “……你这是要吃到流鼻血啊?”赫宇无语了,这丫头太生猛! “不会的。赫宇哥哥,人家肚子疼疼,得好好补补。”初一撒起娇来,这件事,先不能告诉赫宇。 “得了,我去问问啊,反正你这个特殊时期,补肯定是应该的。老母鸡是吧,等着啊。”赫宇也不大好意思说这些女儿家的事来,说完就逃也似跑了。 “嗯!人家等你哟!”初一心里踏实了,看赫宇出去,弯着腰盯着自己肚皮。“小奶娃,前一阵子,是娘亲的错,从今天开始,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哦。” 小奶娃自然是不会回答,恐怕还未成型,连踹娘亲肚肚一脚的回应方式都没有。 赫宇提着大食盒进来,打开后,依次摆放在屋内大桌上。“初一,过来吃。” “不要,赫宇哥哥端过来吧。”初一觉得,能躺着就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起来,先把小奶娃养肥了再说! “蹬鼻子上脸了你还?”赫宇斜眼看她,这哪是来葵水啊,这完全就是当菩萨供着的好吗? 就差没早中晚三上香,初一十五去磕头了! “肚肚疼疼,呜呜。”初一吃定赫宇了,偏赖着不起来。 “成,小祖宗诶,我可算是服了你!哦不,服了我自己。”赫宇无奈,谁让自己就愿意上这当,心甘情愿地当牛做马呢! 兴许,是上辈子欠了初一的吧! 不过啊!这上辈子是造了多少孽,自己连作为男性的尊严都没有了! 而且还是假成亲! 赫宇在心中唾弃了自己千百遍,还是认命地直接将桌子搬来,放好。 “赫宇哥哥,你功夫真好!”初一诚心地夸赞着,挪了挪屁股,伸手将碗拿过来。 那汤的味道好浓,在常人闻起来是香喷喷的,可是对初一来说,真的是种折磨! “唔。”初一捂着嘴,恶心的感觉又泛了上来。 “怎么了,不合胃口?”赫宇纳闷了,这也还没吃啊,怎么就要吐呢! “没事,我吃!”初一大意凛然的端起碗来,夹了一筷子高汤玉白,塞进嘴里。 生生地压下那难受的感觉,初一边嚼着边说道。“呜呜,好吃!” “有那么可怕吗?”赫宇不忍,见那小脸都皱成一团了,还勉强地说好吃! 看来,家中的厨子,是该换换了。 赫宇舀了碗汤,放在初一手边。“尝尝吧,不行我带你出去吃。去京城最好吃的菜馆子,吃什么点什么。” “家里吃的我最放心!”初一不与他多说,药自己都能喝下去,还怕这一点鸡汤吗! 咕嘟嘟! “那什么,都难吃到哭了?这汤威力要不要这么大啊?”赫宇第一次见人将饭吃的这么痛苦,心生不忍。 “没有!呜呜,我都说了好吃嘛!”初一那泪一涌出来,其他的便收不住了,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滚落。 师父,等着吧!咱们家的小奶娃,初一一定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别啊,不想吃还是别吃了吧。”赫宇十分不解,这女人啊,都说是矛盾的!看初一这架势,绝对是符合啊! 初一自己动手盛了碗白米饭,也不吃菜了,埋头疯狂地扒饭。 不对劲,这丫头不是傻了就是傻了。 赫宇心中刚这么想着,像是要证实他的想法一样,初一受不住地要吐。“呕!” “这是怎么了!”赫宇眼疾手快地将痰盂拿来,拍着初一的背,让她好受些。 得,刚好不容易咽下去的,全部都吐出来了。 这不是白受罪嘛! “咳咳!”初一摸上肚子,小奶娃,你不乖哦!好好吃饭,别折磨娘亲了好不好! 况且,你爹爹还不知道呢! 要撒娇,也等到你爹爹在的时候啊! “漱漱口,看来,这饭是真不行。”赫宇嘴里打趣着,心里却是留了意的。 “不是!你等着,我吃给你看!”初一抹了抹嘴,眼眶红着。 “你先躺会儿,我去弄点别的。”赫宇算是摸清楚了,带油星儿的都不行。 初一头晕眼花,仰面靠着直喘气,太折磨人了! 赫宇若有所思地往厨房去,白粥加些小咸菜,这总行了吧! 果然,初一饿得慌了,连吃了三大碗,还眼巴巴地看着。 “别一下吃顶了,慢慢来。”赫宇收了碗,不看她那可怜的小眼神。 “好。”初一听话地点头,少吃多餐。哦不对,是多吃多餐! “现在,咱们来说说,明日回门的事儿。”初一早晚都是要知道的,赫宇想着还是说吧。 “嗯,你说我听着呢。”初一揉着肚肚,先培养着和小奶娃的感情,以后慢慢的就听话了。 母子连心嘛,多摸摸他,他就不那么调皮捣蛋了! “我带你去大理寺,明亲王在那里。”赫宇将桌又重新挪回,窗也开了小缝。“冷吗?” “爹爹……定罪了吗?”初一反倒是镇定了,凡事都有对策,千万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这事儿你不要管,看开些。一切,等明日见了明亲王再说吧。”赫宇不想让初一担心,就轻描淡写了。 初一阖上眼,觉得身体累,心更累。除了小奶娃,没一样能让自己省心的。“我能见师父吗?” “不是昨日才见的吗?有什么话,我给你带。”赫宇也不好明确的拒绝,想了想又补充上一个理由。“你现在身体也不好,他来肯定是不合适的。” “可是我想见师父,赫宇哥哥,行吗?”初一够着手去拿外袍,艰难地穿上。 “我要是说不行呢?”赫宇是真的不愿意,自己家里,初一就一天也待不下去吗? “那我会偷偷摸摸的跑出去,你拦不住的。”初一也是真的这样想,就要掀被子下床。 自己虽然带着球,但是仍然好身手! “你……也太实诚了吧!”赫宇叹了口气,没辙了。 “好不好嘛。”初一将腿摆下来,还是不太想动弹。 但是,为了见师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初一你能行的! 师父,我来了!我有一个小秘密,想跟你详谈!顺带可以啃下嘴巴! “你都这么威胁我了,我还能不答应吗?”赫宇又想追溯到上辈子,好好缅怀下自己随风而逝的苦恋之情! 第八十七章 是谁的种! 初一虽是觉得难捱,但终究心底是有那份企盼在的。悫鹉琻晓不知是那救命丸药的效用还是夜熠给煎熬的汤药,总之,血倒是没再流了。 “我走不了,能坐轿子吗?”初一挪了挪,勉强在赫宇搭把手的情况下站起来。 “我背你,成吗?”赫宇笑了,这丫头是真磨人,撒起娇来非得要师父。 “还是轿子吧,诶!我说轿子啊!”初一被一把掼到背上,还没来得及反驳,唯恐掉下去,只好双手勾着赫宇的脖子。 反正也没多重,赫宇背上去很轻松,再加之,话也好说。“别动,掉下去呀屁屁摔成两瓣,我可不管。” “别废话了,快点。”初一撑不住,小心地扶好,只觉得亏欠赫宇太多太多。 “走咯。”赫宇窜出门,在门边上唤小安。“来,给我小媳妇儿加个厚披风,能盖着脸就最好。怕丢人是不是?” “赫宇哥哥,你真好。”初一被埋在披风里,翁着声道。 “是啊,我真好。”赫宇搭腔了,半真半假。 我不仅好,我还挺笨。唉,就这么着吧。这在府中,受奴仆们善意调笑的目光,赫宇没觉得不好意思,多想这都是真实的。 这边还没刚出府,柏舟就得了消息,府门外不远等着。 “初一,我叫你师父来了,你……你自己去吧。”赫宇放她下来,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 “嗯,谢谢赫宇哥哥!”初一冲他笑着,提着裙摆往师父那边走。 脚步虚浮摇摇晃晃,柏舟快步过来扶住,握住那小手,眉头一皱。“怎么手这么凉?” “师父你先别问我这个,我有事要跟你说。”初一喘着气,回头对赫宇挥手。 赫宇起了逗弄之心,跟上去问道。“不介意的话,我就一起吧。” “也好。”初一刚想拒绝,就听见师父答应。 有些事,说清楚,要三个人一起的,谁也脱不了干系。 柏舟轻车熟路地背上初一,这姿势明显比赫宇娴熟。背人这活儿,看着简单,被背的要想舒坦或者不勒屁屁,心有灵犀很重要。 所以初一眯着眼,贴着师父,怎么都是开心的。 寻了间茶楼,到二楼小隔间,算是个说话的地方。 “赫将军,请受柏舟一拜。”刚一进去,柏舟将初一安置好,便起身鞠了躬。 “这……”赫宇不傻,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赫将军是聪明人,柏舟谢你又求你。”柏舟直起腰板,认真说道。 初一拉了拉师父的袖子,还从没见过师父这般哀求的态势。 “坐下说话吧,说来话长,道长也别这么客气。”赫宇不好太过强硬,亲自斟了茶,摆在三人面前。 柏舟将小怀炉拿着,递给初一。“别冻着了,我和赫将军说说话。” “呃……好吧,你们先说。”初一将怀炉塞在小腹边,想了想又移上去一点,别烫着小奶娃了。 “我听初一说,这桩婚事是你们二人的约定。所以,想请问赫将军,这约定有没有什么时限?”柏舟伸手将初一的手牵过来,暖着。 “徒弟出嫁了,师父还能管到夫家?”赫宇也没好气,不阴不阳地接了一句。 “这事儿也是极为特殊的,强买强卖历来都是不能成功的。比如现在走出去,在外面摊贩上,拿了件自己喜欢的,又没钱可换,便是不成。或是再多金银,遇不着喜欢的,便也不能买。这姻缘,讲求缘合。人生七十古来稀,两个人还有五六十年要相处的,若是不合心意,夫家可再娶,这女子却是没法再嫁。敢问,公平吗?”柏舟似想了很久,慢慢地说着。 初一歪着头听,靠在师父身上,昏昏欲睡。 赫宇把玩着茶碗的瓷器盖子,这每一句自己都能说上一堆的来反驳,只是句句都接上,倒教自己无从下口。只听得那最后一句,自嘲地笑了。“公平?那道长觉得,对我公平吗?” “十年前,我第一见初一。我本潜心向道,不问俗世。可是一切自有天注定,初一扎着俩小辫小短腿儿一提,就直直地奔我而来。我那时还是个懵懂少年,并不善于和生人打交道,她从荷包里掏出糖来,想给又不敢,直将那糖融的满手,才滴着口水伸到我面前,问我,哥哥,吃吗?”柏舟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那景那情,好像就是昨日发生一般,清晰可见。 赫宇神色立时就黯淡下来,公平还是不公平,不是自己说了算的,用情至深的不止自己一个。况且,早成定局。从自己出现在初一面前时,便是无解的。 “哈哈哈,然后我爹爹说啊,叫师父,不可以叫哥哥。”初一也想起来,笑的在师父肩头摇晃。 “初一第一次背道法,本是过目不忘的资质,却是怎么都记不起来,性子绝强又不服输地在我寝殿外坐着,非要背好。我知这些对她无用,从那往后再未提过讲经颂道。第一次练剑术,第一次在大古树上藏小秘密物件,第一次在后山里捉鱼,第一次跟小土狗玩耍,第一次爬树捣鸟窝,第一次从崖壁上摔下去,许许多多的第一次。她爱吃什么菜,开心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难过的时候想做什么。这些,赫将军还能问出公平这个词吗?”柏舟没带那么强的气势,闲话家常一样,说的极慢,好像时光流淌一样,缓缓的在不经意间,转眼就是十年,与初一相处,点点滴滴的十年。 “不是说有命数吗,道长还帮我算过的。”赫宇不是铁石心肠,也不堪那么斤斤计较,茶水清淡,苦味自沁。 “信命吗?”柏舟抿了小口,端着放下道。 “……不信。”赫宇老实说了,其实那次在野外篝火之时,问柏舟这姻缘卦象就是试探而已。命,自是不信的。 “那便是了。”柏舟笑了,察觉到初一回暖,便对她对视。 初一心中感慨,原来,并不是只有自己喜欢了师父这么久,师父也是这样,一颗心,都在自己这里。 “这怎么左右还成了我是坏人?唉。”赫宇故意唉声叹气,也不愿再看。 “不是呀,赫宇哥哥是好人,天大的好人。”初一赶紧辩驳,发自肺腑的! “啊,好人就有好报嘛,那我媳妇儿跑了怎么办?”赫宇笑道,算了,也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 “唔……赫宇哥哥这么好,肯定会找到一个美若天仙比花儿还好看的呢!”初一接着那话往下说,这是忠心的希望! “所以,你们的约定有没有期限?”柏舟见俩人很快就提升到对未来的展望,赶紧打住。 “没有,可以说是无期的。”赫宇也没觉得自己太过悲催,没挡着别人的姻缘,在人往自己这边走的时候,闪开条道儿来,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呃……嗯,好像没说。哦不对,说要等你找到喜欢的人,约定就解除。”初一插了句话,想了起来。 这期限还真的是好具体!柏舟无语地扶着额,再抬起头来,坚定道。“赫将军,我替初一求一份休书。” 赫宇没说话,这一天早晚会来,但没见过谁头天成亲,第二天就写休书的! 初一张了张嘴,看赫宇神色不明,下定决心道。“赫宇哥哥,你要是写了休书,我家小奶娃就认你当干爹!” 俩人还没反应过来,初一又觉得不妥,小奶娃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怎么着也得让师父同意啊!“师父,行不行?” “行。呃……小奶娃?”柏舟历来是宠着初一的,说什么都答应,可是这是什么意思! “小奶娃哪位啊?”赫宇也张大嘴巴,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就是,嘿嘿嘿嘿。”初一抚摸着肚子,傻笑着。 柏舟立时明了,激动的光亮在眼中闪现着,捏着初一的手用了些力道,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来。 “那个,咳咳。”赫宇这下子不写休书也不行了,人家连娃娃都有了,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姻啊! “唔,师父,我的手。”初一被弄疼了,可怜兮兮地盯着师父。 “初一,我……我……”柏舟完全不似刚才那个与赫宇讲道理的模样,千般百般的话都憋在心里,吐不出。 “等等,道长你先别激动。”赫宇一时玩心起了,这人生在世,不逗逗旁人怎么好呢! “啊?”初一替师父答了,因为柏舟完全没有心思去听,满腔的喜悦无处发泄,将桌角都硬生生地掰断了。 “这小奶娃,又不一定是道长你的嘛。”赫宇嘴里向来没个把门的,看你春风得意,凭什么我就得那么凄凄惨惨戚戚,反差也太强烈了吧! 小奶娃,是谁的种! “胡说。”柏舟根本就不相信他,对着初一的小肚子猛看,也不管是不是不合适! “本来嘛,那次你说什么你徒弟被打了就急冲冲回道观,而我与初一,我们秉烛夜谈,说不定小娃娃就掉进初一肚子里了。”赫宇知道自己没戏,就那么说说也不行吗! 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啊道长! 当然了,柏舟激动又不是没了神智,斜眼看了他。“这小奶娃,只能叫你干爹,不能叫你爹。” 想的倒美,那个时候初一才刚桃花葵水,再说!要是那个时候小娃娃掉进去的,现在早都会打酱油了好吗!而且啊,柏舟和初一恩恩爱爱的时候,还是初次呢! 赫宇也知晓他不会相信,自己不过是想让气氛和谐点,不至于那么尴尬。叫爹还是干爹什么的,等小奶娃出生了,自己就开始讨好他,非要让他叫自己一声爹不可! 柏舟定了心神,不再提那涽话,只意味不明道。“明日,我便带初一走。” “什么?”赫宇还没适应这转换,这么快就回到正事上来了。 “嗯,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般。”柏舟并未讲明,言尽于此,就已足够。 明日,便是翻天动地的一日,柏舟和赫宇都懂的。因为,他们都要参与其中。 赫宇半眯着眼,明亲王只说了明日带初一去大理寺看他,然后呢?自己那个老爹,看来是与明亲王协商好了什么。不过,柏舟道长这又是添什么乱子? “你到底是谁的人?”赫宇有一点不明白,柏舟难道并不单单为了初一? “是谁的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与你们争什么。”柏舟简要答了,眼光柔柔的看着初一。 “师父是我的人!哼!就是我的。”初一不懂他们说的,但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心里颇不宁静。 “嗯,是的。”柏舟微笑着,眼神甜蜜。 “诶好了吧,你们该说的也都说了,初一,现在回家!”赫宇抱着手臂发抖,太肉麻了,自己再这么看下去,都要哭瞎眼! “休书呢?”柏舟想直接办完事儿,走起来心里也踏实。 “成亲这事儿,是我和初一两个人的,不管是不是约定,我俩能协商好。是吧,初一?”赫宇不想在柏舟面前丢了面子,偏生不让他如愿。 “是呀,师父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好好照顾小奶娃的。”初一点点头,冲师父笑了。 初一尚且虚弱着,但是她很坚强,这个小秘密说出来了,小奶娃就是有两个人都宝贝着。爹爹还有娘亲,哦,再加上个干爹。 不过,自己怎么就藏不住事呢!就是忍不住要将好消息告诉师父呀,人家憋不住嘛! 柏舟还有些事尚未处理好,此时只得让他俩先行离开。依依不舍的,初一带着没有啃嘴巴的遗憾,柏舟带着没好好和初一说说话的惋惜,赫宇带着铁板钉钉无法改变事实的郁闷,三人何怀心事,分头行动。 初一精神还好,慢慢地在路上挪动着脚步。 “要我背你吗?”赫宇询问道,对着初一伸出手。 “不要,我还是动动吧。”初一怕师父看了心里不舒服,还是拒绝了。 “以小奶娃干爹的名义,背背小奶娃的娘亲,好不好?”赫宇走到初一前头几步,蹲下来。 初一见他这样,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赫宇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怎么就被自己给坑了。 “让我背背你吧,也许,就再也背不到了。”赫宇半垂着头,苦笑着,让初一上来。 一语成谶,赫宇本是无心说着,未料到竟真是如此。 初一慢吞吞地趴上去,这些人,这些事都让她感怀不已。“赫宇哥哥,我真当你是亲哥哥来看,你对我真好。” “其实吧,我这人对谁都挺好的。别这么不开心了啊,你赫宇哥哥我,长的吧,长了眼儿的都能看见。反正,其他姑娘都争着抢着,啥也甭说了,祝福我吧。”赫宇的声音传到初一耳边,一贯的像阳光一样,带给人温暖,直传到心里。 “好,我祝福你,一定能找到跟你心意相通的!然后你们也生一个小娃娃,和小奶娃做成娃娃亲,怎么样?”初一美好的幻想着,憧憬着俩小娃娃抱在一起,啃啃嘴巴,流流口水,真的好可爱! “……你想太多了,先护好小奶娃吧。对了,你吃起饭来,总不能老是吃了吐那样吧,想吃酸的还是辣的?”初一仍在宫中之时,赫宇就问了府里生养过的婆子,算是对这些害喜的事宜有些了解。 “我也不知道,就是……吃好吃的吧。”初一歪着头,当然是什么补吃什么,小奶娃爱吃的就是自己爱吃的。因为小奶娃还没明确表现出对什么食物感兴趣,所以初一也不知道了。 “说的对!”赫宇背着初一,在街上晃悠着。“来一串糖葫芦,不是这样小串的,要一整个棍子。” 都到下午了,天儿冷,集市也罢了。卖糖葫芦的赶紧收了银子,碰上这么大笔生意,真好! “呃。”初一被颠了颠,往右侧挪了。 赫宇左边肩膀扛着那扎着糖葫芦的稻草靶子,右边托着初一的屁股。心里想着,酸酸的就是糖葫芦了,辣的话,家里应该备着辣椒的。酸儿辣女,这下子,不管初一肚子里面小奶娃有没有带把,都齐活了! 俩人就以这么诡异的姿势回到赫府,赫家老夫妇不解地看着,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赫宇,你过来,跟我到书房来。”赫将军勾着手,将赫宇招走。 赫宇将初一放下,又让小侍接住糖葫芦。“记住,不能多吃,牙可别酸倒了。” “嗯嗯嗯!”初一赶紧保证了,虽然老早就流口水,但是作为娘亲,要以身作则! 赫夫人知晓那父子俩有大事要做,自己和初一又没什么共通的话题,是勉强坐一块儿也挺难受的。 “呃……娘,要不,我先回房了?”初一跟赫夫人想法一样,讨好老人家这事儿太难了。 “也好,明日回门,要往王府带的东西等下赫宇办完事,你们一起查点,看看是否需要添置什么。”赫夫人点点头,允许了。 “嗯好。”初一恭敬地福了身,在侍女的搀扶下回到新房之中。 这一天,好事儿太多了,初一半躺着,眯着眼回味师父对着赫宇讲出的那一番话。整合到一起,拼凑出自己和师父,那些一点一滴的感情来,不可磨灭,也不能被任何人所替代。 而柏舟,送走了俩人,也是心潮汹涌,不能平息。算着这日子来,初一已经是怀了三月有余,想来定是辛苦非常的。每每听到街坊所言,这女人怀胎是最最痛苦的,不仅害喜吃不下饭,夜里更是翻来折去睡不着觉。况且,自己昨天怀着醋意和失落,冲击之下,没把持住,竟要了初一那么多次。 会不会对小奶娃有影响!柏舟后悔了,怎么就那么冲动呢,初一这傻丫头昨日肯定是还不知道的!那么今日怎么会知晓,一定是身子不舒服了! 再联想起初一来时,被赫宇背着的虚弱模样,定然是难受的很! 柏舟一边高兴兴奋,一边又懊恼自责!小奶娃,你可不许折磨你娘亲,敢胡闹,出来就打你屁屁! 初一不知师父的纠结,在房中休息了一会儿,到了时辰,夜熠又送来了一次药,服下去后直接舔起糖葫芦。 “初一,我回来了。”赫宇叩了门,提步进来。 “唔,你要吃吗?”初一伸手递给他一串,自己咬的欢实。 “不用,你吃就好。”赫宇面色沉重,看着初一那不是绝色的小脸,握了拳头走到案几边。 初一好奇地伸头过去看,见他缓缓地研墨,将宣纸铺展开。手捏着狼毫,就那么悬着,下不去笔。 “呃,赫宇哥哥,你要写字吗?现在天色晚了,要不要点起烛火?”初一好心地起来,准备拿火折子。 “不要,就这样吧。”赫宇的声音低落,叹了口气,下笔。 “哦,好。”初一又坐了回去,天色将暗,赫宇站在窗棂边,挡住大片的光景,令这新房之中,只隐隐可见依旧张贴的大红喜字。 独局一纸,怀思夭损。红鬓如春刃,半调半曲,游抑如故。 坠珠涟散,忽平已难。薄纸似离絮,残灯残息,愿守吾性。 赫宇短短数行字,写了许久,写写停停,终于收势。走过来,只说了句。“初一,给。” 初一很快解决完了那一串,犹豫着要不要再吃一个山楂,就听见赫宇这么说着。“啊?什么?” “呃,休书。”赫宇将那纸折好,递到初一手边,这个约定和上个约定一样,这么快就不明不白了。 “哇!好耶!赫宇哥哥,谢谢啦!”初一其实对这休书并不是那么执念,只是师父今日提了,再加之这也是必行之事,便看了眼,是休书无误! “嗯,早些睡,明日,我送你。”赫宇也不掌灯,在昏暗中说道。 回门之礼,就是再难见面了,初一,我们再见面,指是什么时候呢? “好!”初一不明所以,心情也与他的截然不同,兴高采烈地。 俩人没再说话,隔了好一会儿,初一才问。“赫宇哥哥,你不会是哭了吧?” “哭了,稀里哗啦的。”再暗些了,赫宇的鼻息都能听见。“初一,我抱抱小奶娃吧。 第八十八章 你到底是谁的人! “可是小奶娃还没有生出来,怎么办。悫鹉琻晓”初一知晓他的意思,虽然自己答应与不答应,被抱一下没什么损失。但是,又有什么用处呢,徒添烦恼罢了。 “说的也是,那等出来了我再抱抱吧。”赫宇也明白了,未作强求。 这一夜无风无月,星河恬淡。俩人依旧是一个在床上,一个靠着床腿打地铺。一个睡得香甜,时不时吧唧嘴。一个黯然失意,又不敢翻身叹息。 “早啊,赫宇哥哥!”初一心里激动,起了个大早。 “嗯,瞅着这天还没亮呢,就这么着?”赫宇将被子用脚踢成小山包模样,坐起来和初一说话。 “大理寺离得远,咱们早些赶路。”初一已经窜到梳妆台,给自己绑了个结实的辫子。 赫宇郁闷了,自己家中就这么留不住人,让初一半刻都待不下去? “好嘛好嘛。”初一撒起娇来,小声音软软的糯糯的。 “好。”都到这份上了,自己还能不答应吗? 早晚都是要分别的,此刻惋惜,无用。 “糟了糟了!”初一大叫起来,猛地转身,冲着赫宇皱眉头。 “这是怎么了?有事儿您说话,别一惊一乍的。”赫宇将那被子团起来,甩到床上。 “昨天你娘亲跟我说,要我和你清点下……什么来着,啊!我的记性全都被小奶娃给吃掉了!”初一抚着额头,有点想不起来了。 “知道了,你先洗漱,过会儿就按时喝药,再用早膳。别担心,我去查点就好了。”赫宇麻利地洗好脸漱口后,出门去。 “哦。”初一艰难地吞下夜熠送来的药,小口喝着。“夜熠。” “属下在。”夜熠答了,卑谦忠诚的姿态不变。 “你老实告诉我,今天……到底会发生什么?”初一心里不大踏实,一直突突地跳个不停。 “属下的职责只是保护好郡主,其他并不得知。”夜熠老实说着,确是实情。 “那好吧。”初一问了也是白问,车到山前必有路!怕什么怕! 无比痛苦地吃了大补早膳,还不如药还得痛快,直接仰头就饮尽!这饭食还得细嚼慢咽,简直是种折磨。 初一浑身不自在地出了房门,小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有事儿说事儿。”初一忙护住肚子,往后退了几步。 难不成要狗急跳墙?干什么,咬我啊? “郡主能不能带上奴婢?奴婢以前是犯过错,可是没害过郡主!求郡主带我走吧!”小安哭的凄厉,一声声地不停歇。 初一怕引来旁人怀疑,扯着她的手臂,拉她站起来。“成了,你先起来,然后闭上嘴。” “呜呜呜!”小安识相地站起,抽抽搭搭的。 这架势,不像是装的。哦不,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要走的! 连夜熠都不知道的事!她怎么知道!再说了,还是昨天师父那么说的,不然自己也不知道啊! “你把鼻涕眼泪擦干净,我就带上你。”初一无奈,只好先这么办。这姑娘不傻,反倒很聪明,好像比自己还伶俐那么一点点,这可怎么对付。 “嗯嗯嗯。”小安迅速地点着头,生怕初一反悔一样,擤完鼻涕就抹了泪。 “那走吧,没声张吧?”初一悄悄问了,可是这府里,怎么都这么冷清的感觉呢。 “没有,郡主放心吧。况且,回门都是会带上娘家丫鬟的,这很正常。”小安解释着,变脸很快。 “唔,你真厉害。”初一真心实意地夸奖了,在她前面几步走着。 赫宇远远见了初一,迎上前来。“和我爹娘,打声招呼吧。” “好。”初一毕竟是小辈儿,总觉得愧对赫宇这个一大家子。 “嗯,初一真乖。”这媳妇儿的时效太短了点,赫宇真觉得没过上瘾。 初一回了个“你才知道啊”的眼神,便与他一起进了厅中。 “爹娘,初一今日回门去了哦。”初一也不用赫宇提点,就直接跪下,磕了三个头,恭敬道。 “好,乖孩子。去吧,赫宇好生照顾着。”赫夫人露出笑脸,点了点头。 “嗯,那爹娘在家,要注意身体哦。”初一没再往下说,怕说多了便要露馅。 赫将军看了初一一眼,那眼神中含了无限深意。“早去早回。” “呃……”初一不知道怎么接话,求助地看向赫宇。 “知道啦,那我们走了。”赫宇及时出声,将初一从困境中救出,带她上了马车。“笨蛋。” “啊,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初一掀了帘子,看马车后面跟着一列小侍,两人合抬的箱子一溜儿排开。 “……我说你啊!”赫宇不由发笑,这丫头能将枪头调转回来。 “我啊,我怎么了。”初一舒坦坐着,对着糖葫芦流口水。 “给,吃吧。”赫宇将竹签递来,看那糖葫芦上沾的糖已然化了大半。 反正初一就是吃那山楂的,边咬边问。“这箱子,咱们要送到哪里呢?” “明亲王府。”赫宇将零嘴盘子摆在案几上,细心的很。 “啊?不是说去大理寺吗!再说了,我家里也没人了啊!”初一有些吃惊,这是怎么回事嘛,自己全家就俩人,忽然有点小悲伤呀! “那你到底是问箱子还是问你啊,箱子去王府,你去大理寺。这有什么问题吗?说你笨蛋,还不承认。”赫宇耐着性子解释,抬手想刮她的鼻子,手刚伸出来,就讪讪地放下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就不问为什么了,肯定又是什么规矩,对不对呀。”初一算是明了,不跟他计较笨蛋那个词,就当 是他夸他自己! “懒得说你了。”明亲王府离赫府不远,就这么说话间,到了,赫宇出了马车。“初一你不用下来,我将这些东西送进去,管家会弄好的。” “嗯。”初一专心地咬了会儿糖葫芦,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唤来小安。“小安,我师父的鸟呢?” “……那是什么?”小安被问的一愣,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羞羞呢! “就是那只叫肥鸟的鸟啊,你忘了吗?”初一提醒道,就是肥鸟啊! “哦哦哦,那郡主是要奴婢去拿,然后带出来吗?”小安听明白意思了,询问着。 “是的,快去吧。”初一让她进去,过了会儿,自己也钻出马车外。 这个时候跑,怎么样? 师父还没有出现,照他的意思,今日先将自己带走,爹爹这里就再无牵挂,可以放心大胆的一搏。 等等,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难道说,长久以来的点滴怀疑,都凝聚成一个猜想,自己爹爹是要造反了! 而且,不仅是这样,还拉了赫宇爹爹入伙,再拖了左相下水,是不是! 那师父,师父是站在哪一边的?还有赫宇哥哥,他又是真心要帮自己的吗? 初一假装悠闲地在马车边晃悠,悄悄地往朝远离的方向走着。时不时有搬东西的小侍,初一避让着。 马上就要走出去了,初一有点小激动。 “少夫人。”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初一一跳,是马车车夫。 “啊,什么事啊?”初一扯出一丝笑来,跑不掉啦! “外面风大,还请少夫人回马车吧。”车夫声音中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让初一脚步讪讪地回去。 这么小心都跑不了,那师父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初一想一把将马车内的小案几掀翻,这么忐忑的逃跑心情让人家如何是好! “怎么了?谁招你了?”赫宇提着肥鸟笼子进来,就看见初一这么皱着一张脸。 “哇!肥鸟!”初一伸手接住,往笼子里去摸它。 “笨鸟笨鸟!”肥鸟扑棱着羽毛躲开,嘴里叫嚷着。 “哟,这鸟长得壮实,连话都会说?”赫宇也连连称奇,笑的撩袍坐下。 “……对啊!所以我才这么宝贝呢,哼!你敢咬我!”初一见那张嘴想啄自己,喝道。 肥鸟吓的脑袋往羽毛下一别,畏畏缩缩的样子。 “赫宇哥哥,你是帮着谁的?”初一觉得自己油走在他们的什么大计谋之外,不管是什么样,不想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当然是帮着你的。”赫宇只是直接理解了,并未再细想。 “我不是说鸟和我这两个,你选。而是,你知道的。”初一并未将话说的那么直白,期待地看着他。 “你……哈哈哈,初一想让我站在谁这一边?”赫宇用小芝麻杆,逗弄肥鸟,说的一点都不认真。 肥鸟被这么玩来玩去,躲闪的好累啊! “我不想有人会受伤啊,反正,你比我明白事理。我现在就是想让小奶娃顺利地出生,然后我们一辈子吃饱喝足就好啦。”初一想的很实际,没有远大的理想,就这么着。 “我跟你想法一样,还真是志同道合。好了,我们走吧。”赫宇不明说,将话题岔开,促使马车行进。 初一撅着嘴,不愿说就算了,小气鬼! 马车走的又慢又稳,初一被晃的困极,眼皮耷拉着,不一会儿就打了呵欠。“呼。” “这往山边走,冷了不少,所以路上有冰,马车自然走的慢些。”赫宇过来,拿了毯子将初一盖上。 “唔,好。”初一刚想翻了个身,就觉得马车猛然一震。“啊!” “初一,你没事吧!”赫宇来查问初一状况,有些紧张。 “啊,没事,就吓了一跳。啊!”初一还没安定下来,就察觉到耳边有杀气袭来。 赫宇比初一更为机警,一手护住初一,另一手就往来人招呼过去。 初一知晓,在这马车中待着,是决计跑不了的,还非常有可能被人给一锅端!“赫宇哥哥,我们出去!” “好!”赫宇单手抱着她,灌入内力抬腿将马车踹开! “初一!”柏舟不知从何地赶来,并未与人交手,似从天而降般。 “你的人?”赫宇语气不善,自己是一片好心喂了狗吗? “初一,跟我走。”柏舟执着长剑,与赫宇对峙。 “你到底是谁!”赫宇拳头握紧,这种从未有过的不确定感,让他觉得恐慌。 难道柏舟道长不是明亲王的人,那么他要带走初一是什么目的! 是不是自己太过幼稚,将一切看得那么轻巧,真情真意吗?可笑之极! “你打不过我,初一,过来。”柏舟见山下来人更多,唯恐会再惹出事端。 “好!”初一才不管那么多,师父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这就是真爱! “危险!不准!”赫宇拿不准柏舟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照眼下这情况来看,并不简单。现在能相信的,就是自己,只有自己才能护着初一! “赫将军,不是你想的那样!再不走,我和初一都走不了了!”柏舟焦急,妄图在二人之间形成一个保护圈,好让初一不受任何刀剑伤害。 “谁也走不了!皇上有旨,明亲王已然认罪,郡主及赫家全都要隔离审查,还想走?”一个宦官打扮的领着大批御林军而来,拦住马车的回路。 此刻,马车往后退是退却不得,往前行进,便是大理寺。 柏舟仗剑而立,与赫宇并肩着,皱眉不语。 “喂,这不是你引来的人吗?”赫宇也搞不懂了,这什么情况! 算是逼反了呀! “是也不是。”柏舟将初一接了过来,让她趴在自己背上。“初一,跟小时候一样,什么都别管,闭上眼,抱紧师父。” “唔,那我爹爹……算了!”初一扒着师父的脖子,将披风帽子往头上一搭。“师父,我准备好了!” “乖。”柏舟笑了,师徒果然是默契十足的!长久以来锻炼的!旁人就算羡煞了,也是学不来! “嗯。”打架什么的,就交给男人吧!自己的任务,就是相信师父,然后……睡一觉就好了。 说着简单,柏舟和赫宇打起来就难了。 “你不用管我们,别开仗。”柏舟提点着,以自己的能力,摸鱼也能摸出去的。 赫宇立时就懂了,不开仗又没说不开打,制造些混乱总归是会有些帮助的! “我们说归说,查归查,我老丈人家的事儿,怎么能扯上我?”赫宇带着的,人不多,但是搅混水的能力还可以。 “赫将军说笑了,只是怕出乱子,才带着点人来维护一下。”那宦官尖着嗓子说话,让人听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初一打了个哆嗦,这山风吹得好冷啊,这人声音尖的,自己听了好难受! 柏舟意识到初一的不舒服了,这人不是声音刺耳,而是提了内力的,功力浅一点的都会觉得难捱。 “哈哈哈,这个想法是真不错!那什么,我们来的时候吧,见那花柳巷早起有人寻衅滋事的。你也知道啊,我这刚娶的媳妇儿,不敢管。你们去正合适,没有瓜田李下的嫌疑。”赫宇打趣着,边一脚踢飞一个兵士。 那宦官冷哼了声,笑着答。“那就好啊,都放开来打吧,啧啧,回禀的时候便说,这刀剑不长眼,不知怎么地伤了赫将军。” “啊?他这么嚣张?”初一忍不住了,本以为会很快解决,结果听了那么长的话,还没跑出去! 柏舟随手扔出一枚铜钱,作为暗器,甩着直往那宦官面盘上去。 四下里正打的火热,宦官轻巧地打落,嗤笑道。“小伎俩,道长,你还以为能教皇上信任了?” “唔,师父你真棒!”初一赶紧鼓励师父,虽然没打中,可是再来一次,肯定可以的。 “信不信无所谓,我本就是不惹俗世的,这下回到山中,旁人也说不得什么。”柏舟一跃而起,和那宦官直接拼打开。 赫宇眼见着柏舟的去势,赶紧将身边围困的几人铲倒,扫着腿风就往宦官下盘攻击。 山下围堵而来的兵士越来越多,初一浑身冰冷,没点热气,害怕道。“要不,我们放大招吧?” “初一别怕……放吧!”柏舟想了想,其实以已之力,倒是不会落下风,但凡事还是小心些! “大招?”赫宇愣了,见二人齐刷刷地看向自己,嘴角抽了抽。 算了,取之于初一,用之于初一,就让这一切随风而去吧! 轰隆隆! 地动山摇,如神斧开天辟地一样,顿时黑烟无数,地上成片的哀嚎不止。、 是初一送给赫宇的那粒丸弹,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赫宇和柏舟俩人早有准备,柏舟更是在瞬间将初一拉到胸前,紧紧地抱在怀里。 “初一,没事吧?”柏舟低头看了看,初一正两眼提溜儿地往四周看。 “别问了,快滚吧!”赫宇急了,推着柏舟,令他往林子跑。 “赫宇,谢了!”柏舟这次没再生分地叫赫将军,直呼其名。 赫宇没再搭理,那场子不能不管,自己跑也跑不了,爹娘还在京城呢!自己没做错什么,不怕承担! 柏舟带着初一刚要使出轻功离开,就听见大理寺中传来大喊声。 “走水了!快救火啊!” “什么!”初一紧张了,探头往那大理寺中看。 “别管了!我们先走!”柏舟脚下轻点着林中树梢,直直地往密林深处去。 不知走了有多久,终于到了傍水的小木屋边。 柏舟放下初一,轻笑道。“没事了,初一,你还好吗?” “啊,我好是好,就是……”初一不敢说对爹爹的担心,鼓着腮帮子。 “明亲王自有打算,那大理寺守卫森严,岂是说走水就走水的?师父跟你保证,不出十天,你就能见到你爹爹。”柏舟摸着她的脑袋,轻轻柔柔的。 “唉,那好吧,我相信师父。”初一抬头对上师父的脸,扑哧就笑了。“哈哈哈,师父,你脸上有一块黑乎乎的。” “是吗,哈哈哈。”柏舟心情舒畅,也笑着。 “我帮你擦擦。”初一惦着脚,从怀里掏出帕子,细细地擦拭着。 “初一,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不好?”柏舟心中一暖,将初一揽住,俩人紧贴在一起。 “嗯,好。师父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初一向来是随遇而安,能在师父身边,就好了! “看看,师父做的小木屋。怎么样?”柏舟带她进去,屋子不大,但内里收拾的干净整洁。 “哇,好厉害啊!看起来很舒服的!师父什么时候做的呢,我看着这里,不像是新的。”初一见那木桌的桌边,被打磨的没有一点毛刺,像是使用过的。 “几年前吧,我也忘了。”柏舟没讲明,在屋外偏搭的侧间,准备生火。 “这里,安全吗?”初一捧着肚子,蹲在师父身边,寸步不离。 柏舟一时心动,那里有自己喝初一的小奶娃,伸手在那里轻碰了一下,又收回来。“短期内,还是安全的。等这里的事情一了结,我们便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带着小奶娃,好好生活。” “这……这里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吗?”初一心中刚沉下去的大石头,又提起来,在心口堵着。 “咱们还要帮帮你爹爹,然后才能走。”柏舟砍了几块木材,将灶台里的火生起。 初一百感交集,师父不管是帮过谁或者站在谁那一边,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师父不会害自己,他不说,那自己便不再问了吧。 “嗯,好。这里这么一大片,都是我们家吗?”初一扭头看了,避开生火的烟,免得被呛着。 “如果是在大村子里,初一知道什么是一家子的地界吗?”柏舟见她懂事,没那么生硬地追问,心里不那么纠结。 “唔,不知道诶。”初一老实地答了。 “除却土地,就是房屋的地界。是按屋檐来算的,屋檐滴水,三尺以内,便是这么一家。”柏舟指了指上方,让初一看。 “哇!”初一没注意,这下子惊喜了。 “喜欢吗?”柏舟抱着她的肩膀,一起往上看。 “嗯嗯嗯!喜欢喜欢!”初一高兴的很,屋檐上挂着清虚观中寝殿里的定风铎,只是除了下面的铁坠子,防止发出太大的声响。 “那初一,就跟着师父,在这山中,做一对寻常夫妻。好不好?”柏舟哄到,眼神充满爱意地对上初一。 初一眨了眨眼,笑的开心。“师父,你嫁给我好不好?” 第八十九章 我们去床上说吧 柏舟没言语,与初一紧紧抱在一起,下巴抵上她发顶。悫鹉琻晓“嗯,我们一家。” “我们一家,就这么好好的过日子吧!”初一头埋在柏舟怀中,满心欢喜。 “嗯!我们当务之急,就是……”柏舟想来,也是该到了午膳的点。 “啃嘴巴!嘿嘿。”初一抬起头,凑上去对着那薄唇吧唧一口。 柏舟捧起她的脸来,还有些苍白的颜色,映着林间尚未融化的白雪,连肌肤下的淡青色痕迹都能看的出来,教人心疼不已。“初一,师父让你受苦了。” “师父,我不觉得辛苦啊。”初一靠着师父,不求钱财万贯,不求黄金白玉,不求朝入省,不求暮入台,只你一人在,便此生足矣。 柏舟闭上眼,轻吻着初一额头,直至唇上,温柔小心。“初一,我何德何能,竟得你如此回报。” “可能……是上辈子做了好事的吧。”初一傻笑着,心满意足。 柏舟试出她唇上的冰凉,心里愧疚着。“是不是冷了,这林间鲜有人迹,师父倒是忘了生火。” “哈哈,师父好笨,那里不是嘛?”初一指着偏间搭着的灶台,笑了。 干木材生着,燃起徐徐的青烟,将那里烘的一片火光。 “呵,忘了。”柏舟全然不似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柏舟道长,带着傻气地抚着额头。 “哈哈哈,师父快跑!不然,那里就要烧起来了!”初一大叫着,哈哈地笑得欢实,像极了摇头摆尾的小狗狗。 柏舟大步走过去,将铜壶放上去,接着又提起来,晃着听响声。“好像……没水。” “哈哈哈!师父,你有没有干过活啦!笨啦!”初一笑的岔气,扶着腰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柏舟提着水壶就跑了过来,摸着初一肚子关心道。“是不是娃子不乖了?!” “……”初一瘪着嘴,斜眼看着。 “快让我看看,初一,是怎么回事。”柏舟差点将壶扔掉,紧张不已。 “没事没事啦,只是师父你叫的好难听啊!咱们给他取个名字吧!”初一赶紧露出笑脸来,叫娃子那么难听! “这是个大事,必须得好好想想。”柏舟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表示赞同。 初一摆着手率先走着,在师父前头领路。“来来来,师父跟着我哦,去这里打水。” “小心些,你别往前走了,我来。”柏舟拉着她的手臂,生怕路上的积雪或是枯草杂堆,给自己的娇俏小娘子绊住了。 “我取一个乳名吧,叫小奶娃。”初一伸手去碰那溪水,潺潺流着,从已经结冰的罅隙中缓缓而出。 柏舟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小手,安安稳稳地牵着。“别闹,水好冰,不许玩。” “唔,我就试一试嘛。”初一指尖都未触上,就折回来了。 “小奶娃,这名字好听。嗯,很好听。”柏舟心中想了下,觉得甜蜜异常。 小,物之微也。是自己和初一共同孕育的小生命,很好。 奶,哺喂之始。万生万物,源源不断。 娃,於佳切,圆深木兒。 此即为,小奶娃。 初一倒是没想那么多,在梦中接连梦到他两次,想着是憨态可掬可爱的让人想抱住不撒手,就叫小奶娃嘛。 柏舟舀了清水,灌满后又带初一回到屋中。“看,咱们先将水温上。饮水或是洗脸洗手生活之用,然后再……” “呃,再怎么样?”初一打了个哆嗦,这小木屋,有点灌风呢。 “生上木炭,给初一暖暖。然后……我们等。”柏舟皱了眉,自己这家常之事,还真是没有做过,不太顺手的说。 “等。哦,好,我们等。”初一楞着,不明所以。 不管怎么样,有师父在,肚肚也不饿了,手手也不冰了,住小破屋也没关系啦! “呃,没有木炭。”柏舟在侧间翻找了好一会儿,叹息了。 “呃,没有事啦。”初一跺跺脚,笑米米的。“我们蹦蹦跳跳的也可以啊,诶对了,要不我们去床上说吧!” 天无绝人之路,柏舟抱来一捆木柴,掌风凌厉地劈开,成碎片。“来,我们用这个对付对付。” “嗯!好!”初一见师父点着火了,鼓着腮帮子往那小火苗边吹。 柏舟也学她蹲下,吹的满屋子烟,俩人呛得眼泪直冒。“咳咳。” “哈哈哈!” “诶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会……师尊,你把屋子点着了?” 有人笑着走了进来,初一听着耳熟,这不是五师兄嘛! “咳咳,师父在教我生火,你懂什么呀!”初一叉着腰站起来,就差没指着五师兄的鼻子骂开了。 护短这个传统,从明亲王到柏舟道长,这真是两方面一点不差地传给了初一。 柏舟站起身来,尴尬地一脸平淡。“这个,我真是不会。初一,刚才我要说的,就是等越渠来。” 敢于承认,这怕什么!人无完人嘛,人家家师父,又不是什么都会的神仙,哼! 初一腹诽着,自己师父,就是什么都好! “呃小师妹,我是要该叫你……”五师兄背上扛了好几大袋子东西,放下其中一大袋子,里面散落出些许木炭。 “不许胡闹。”柏舟轻咳了声,将那盛着木柴的火盆子端了出去。 “喂,是不是该叫师娘啊?”五师兄一脸谄媚的样子,令初一想捏了拳头揍他。 初一想了想,往后怕是要遇到更多关于这样的类似事件,不如就逗弄一番好了!“是呀,叫声师娘听听!” “呃。”五师兄没想到初一这么豁达,直接承认了。 不过,本来就不是什么走寻常的女子好么!五师兄深切觉得,自己也许得换个角度来看女人了。 “叫啊!还有,你见到师父的时候,都该磕头行大礼的呀。那见了师娘,也是一样。”初一非要治得五师兄下不来台,便冲着他毫不留情地占了上风。 “师娘……”五师兄极其郁闷,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还叫出声来了! “好了乖啊,等师娘有空了,给你买糖吃。”初一笑的狐狸样,那鸡没被五师兄偷成功,被自己吃了,还舔舔嘴角呢! 柏舟在外面将那生烟的柴火塞到炉灶中,将那铜壶烧的呼呼作响。再进屋时,就见初一这么戏弄旁人。“好了,都别闹了。越渠,东西都备齐了吧?” “嗯,这是几日用的,蔬菜瓜果什么的都有,用罢了我再送来。”五师兄答了,果然还是要离初一远一点才好。 “好,放在这里就行了。京城情况怎么样?”柏舟将初一脚边的袋子包裹都提起,放在屋角。 越渠皱了眉,忽地认真起来。“回禀师尊,明亲王……” 初一眨着眼,瞪大了看着。 “说吧,初一听了也无妨。”柏舟走到初一身边,拨弄着木炭,好让那燃的更旺一些。 五师兄接着拱手,道。“明亲王已从大理寺逃出,正式反了。” “嗯。”柏舟似有所预料般,只轻点了头。 “哦。”初一虽觉得震惊,但是,也未怎么表现出来,想到或是没想到,又有什么差别呢。 “咱们咱们怎么办?”五师兄问道,偷偷看了眼初一,发觉她没什么异常,倒也心安了不少。 “按兵不动,在这林外一带守好。这里是出京城的必由之路,如果有兵马从城外赶来,想进京城,也要务必拦住!”柏舟沉声下着指令,这场战事,能拖就拖。 想来,皇太后,应该也是要出手了吧。这调停之事,只能是由她来了。 “是!”五师兄领了命,便走出木屋,几个起落不见了。 初一歪着头,在小木塌上坐着,两只小脚颠来颠去。 “初一在想什么,能说给师父听听吗?”柏舟在她身边拖来条三腿儿小凳子,揉着她的膝盖问道。 “等等,等我想清楚了,再问吧。”初一盯着那哔剥的木炭,一点点燃成暗红。 柏舟没有逼迫她,初一长大了,有些事,并不是非要旁人说的清楚,她自己也是能参悟透的。若是有些想不明白,她自然会问。 “那师父来做菜,初一想吃点什么?”柏舟走到屋外,将那包裹和袋子通通打开。 “哦,什么都可以!”初一跟着出来,捡了包裹垫着,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 柏舟的动作不熟练,但为人心细,将每样都分类摆好。很快,就在晾台上摊了一小堆。 “初一,你看。有萝卜,白菜,还有青菜……等等,你觉得哪个好吃?”柏舟指着那一堆,问初一。 “呃,白萝卜,胡萝卜,花心大萝卜。师父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吧!”初一心里有事,再加之师父的厨艺,可想而知,做哪一样都定然是十分难吃的。 “好。”柏舟将白萝卜挑了一个,掂在手中,眼却是瞅向初一。 她能想得开吧,初一历来明事理,重大局,越是大事越沉着镇定。自己应该相信她,相信她会站在正确的立场。 初一脑中全是五师兄的那句,明亲王反了。 爹爹真的反了,原来自己猜测的都是对的,而且还真实发生了。能有什么方法阻止呢,暂时还没有想到。跟着师父一起不管不顾,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自己又站在哪一边呢? “师父!那里在动!那是什么!”初一见那袋子中,有蠕动的倾向,吓的忙喊自己师父。 柏舟解开后,捏出大母鸡来。“这是鸡,越渠肯定是怕你吃不好,特意逮来的。” “……放了吧,看着挺残忍的。”初一一想到自己即将喝的鸡汤,是这个还叽咕叽咕对着自己的母鸡炖来的,就下不去口。 “好。”柏舟无所不从,松开拴着鸡翅膀和鸡爪子的布条,那鸡就咯咯地往外扑腾。 初一呼了口气,继续蹲着画圈圈。 反正这么过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为什么爹爹还不满足呢。在家中,是不是一个人就容易胡思乱想了? 柏舟见初一低头,赶紧将腊肉和几小坛肉类放进偏屋,趁她没看见吧,免得初一吃饭时想着难受。 “唔,师父。”初一撅着嘴看师父走到偏屋,也想挪窝跟着过来。 “初一,别动。进来烟大,这样能看到师父吗?”柏舟往门边挪了挪,冲初一说道。 “能。”初一看了眼,那白袍在自己眼前,眼见所及,心中自然就安定踏实。 从百姓自己的角度来讲,什么是过日子,能吃饱穿暖,和爱的人在一起,就好。 那怎么来判断一个君王是否合格呢,他首先是能称职,然后才能评判优秀与否。能让百姓觉得是正儿八经地过日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乏善足陈,这就是合格。 初一微微闭上眼,叹了口气。自己并不是支持谁,站在哪一方。只是觉得,国于天下,人为安定,足矣。爹爹这一步,走的不明不白,若是无理由,那大半便是皇帝叔叔心中不忿,将良民逼成这般所致。 到底真相是什么,师父能知道吗? 柏舟知晓初一此刻是天人交战,一边往灶台里添些柴火,一边偷偷将几张宣纸拿出来看。 冬酸笋燜鸡,听起来就很有食欲。初一现在口味不知道变了没有,都说怀了身孕的,吃些开胃的能多下饭。这个行!诶等等!那鸡,好像刚放了出去。柏舟想着再逮了回来,初一肯定是要发现,只好作罢。 萝卜炖排骨,这个菜谱看起来满靠谱。萝卜有,排骨也有,齐活! 再来俩小菜吧,大白菜……柏舟翻了翻那几张菜谱单子,上面没写关于大白菜的做法。 就盐水加上小猪油,熬一熬吧! 所谓君子远庖厨,所谓君子不可杀生,所谓……咳咳,那些君子不能做的事,清高如谪仙般的柏舟道长,全都做了。而且,动作优雅,与君子无二致。 做了就不是君子吗?!哼,师父就算是满泥地打滚,那也是君子所为! 柏舟想了半天,就手足无措地在脑海中冒出两个菜式的模型。算了,就这么着吧! “师父,我能将这个萝卜挖成桃心状的吗?我觉得这样煮出来会好好看。”初一捏出小匕首,仔细地将萝卜切成段,然后切成心形。 柏舟:“……” 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可以对照着食谱来做的食材,就这么被毁了! “初一乖,怀了娃子不能动这些刀啊什么的,别伤着自己。”柏舟赶紧出去,将匕首夺了下来。 “是小奶娃!而且啊,我也想帮师父的忙呢。”初一撇了嘴,不情愿了。 柏舟将那白净瓷盆中的萝卜拿出来看了看,虽然形状不那么规范,但是胜在讨喜,大大小小的都有,应该能用的吧。“这个,初一做的很好!” “哇,哈哈哈,我就说嘛。城中那些酒楼,要是都是像我这么个切法,肯定好卖啊!”初一颇为自豪,看着就很棒啊!哦不,是一级棒! “那我拿去溪边洗了,初一乖乖的别乱动。”柏舟深切觉得自己一个人看不住初一,这丫头不让人省心啊! “师父,你不会偷偷跑走吧!”初一站起来跟上,搭着腿的小毯子掉落。 柏舟放下盆子,认真道。“初一,你在害怕什么。” 初一双手揪住毯子边角,手指关节都发白了。“师父,你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人或是什么事,才对初一好的吧?” 不是为了要帮助爹爹,或者是帮助皇帝叔叔挟持爹爹,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才这么好的吧? 柏舟面上隐隐有些怒气,抬手将初一额前的发丝往后拢着。“初一,师父在你心目中,就是那么不堪的吗?” “不不不,我其实知道,嘿嘿,就是想确定一下。”初一连忙堆起笑脸,师父这表现,就能说明真心了吧。 “我喜欢你,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是初一。不是因为你是明亲王的女儿,也不是因为你能要挟他。知道吗?”柏舟对着初一,俩人视线交汇,就那么定定地看着。 “唔,知道啦。”初一心中的答案被说出来,有些畅快地笑了。“那是因为什么啊?” “是因为你笨,你傻。你还说因为师父长得好看,才这么喜欢的。”柏舟也学她翻起旧账来,笑着刮她的小鼻梁。 “哈哈哈,师父就算是花白胡须,我也觉得好看。我心目中的好看,和平常人们说的,什么姿色啊,都不一样的!”初一解释着,抓着师父的袖口,在那白色袍子上,印出几个黑爪印子。 “我知道的,初一乖,你知道师父的心意就好。”柏舟觉得,这饭点就要错过,不能再多说了! 初一放开手来,调整内息,探了探小腹,好像没什么动静,小奶娃睡着了呢。 柏舟洗好食材,就在偏间自己摸索。 这第一次下厨,怎么着都得能拿得出手啊! 柏舟严格的按照食谱上所写次序和加料的多少,只是火候控制不住。在火力猛窜的时候,赶紧往瓦罐里加几瓢凉水。 “初一,你在看什么?”柏舟一回身,见初一扒着门框子,正不怀好意的笑。 初一抹了一把口水,吞了吞。“师父认真起来,真的好好看!” “……”柏舟没再言语,不能多说了,这丫头马上就要蹬鼻子上脸。 果然,知徒儿莫若师父,真的是! “师父,我娶了你,真的好值得!”初一马上就接了下句,表示自己没有后悔!毫无退货的打算!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纵横沙场还能爬的了床,霸野朝堂还炖的了鸡汤! “……那多谢初一了。”柏舟很少对着初一称呼为徒儿,只唤其名。 “师父,咱们这里,算是安全的吗?”初一看向四周,都是密林,除了潺潺的流水声,其他都无。 好像,就只有自己和师父在的。 “很安全,除了你身边的那个暗卫还在,其余的,道观弟子,都在五里之外,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柏舟不动声色,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唔,暗卫哥哥也在呢?那我能喊他出来吗?”初一对了对手指,师父真的好厉害,这么一来,自己就什么都不用操心啦! “不能,有我护着你,别在想其他的人了。”柏舟有些吃味儿,而且,这醋吃的莫名其妙,吃的很是明显! 初一也看出来了,不唤就不唤嘛,师父这人,自己还治不了吗?“师父,我前天动了胎气,暗卫哥哥一直负责给我送汤药的。不过,不吃的话,小奶娃也没事的吧!” “什么?动了胎气!”柏舟将柴火胡乱塞进去,走了出来,细细地扣上初一的手腕。 “嗯,就是……咱们做羞羞的事情之后,第二天就流血了,还流了好多呢!”初一一点没隐瞒,全都说了。 师父要是想心疼的话,那就好好心疼自己吧! “是师父的错,全都是师父没……唉,你唤他出来吧。”柏舟叹了口气,心疼!当然心疼了! 初一得逞地笑了,看看,自己这还能治不住么!“夜熠,出来吧。” 柏舟没抬头看,专心致志地看那瓦罐里的汤,耳间声息全开,不是偷听,只是那声音自己飘过来的! 初一往门外走出几步远,不是要瞒着师父,听了便听去吧。“夜熠,我爹爹没事吧?” “应是无事。”夜熠的声音还是那样,冰冷的没什么温度。 “那……咦,为什么是应是无事?你难道不确定吗?”初一听出那话中之意,皱着眉头问了。 “属下时时刻刻跟着郡主,不敢离开,故而明亲王的现状并不得知。而其他的兄弟们,都被道长的人拦下,只有我能跟到这里。”夜熠老老实实将情况说了,其余的,都由自家郡主来定夺。 “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初一将自身能调动的人手搞清楚,心腹属下只有一个,能调动的……也只有一个。 “是。”夜熠拱着手要消失。 “等等!”初一急忙喊道,就差一点他就隐去身形了。“你吃过午膳了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不用,属下有干粮。”夜熠声音波澜不惊,若是真的要一起吃饭,柏舟道长那醋意,能直接将自己淹死! 第九十章 师父来嘛,啪啪啪! “哦,这样啊……”初一没再勉强,见夜熠继续拿出几个大纸包。悫鹉琻晓 规规矩矩地用麻绳系好,一小摞递给初一。“每日吃两次,三碗水煎熬成一碗……呃,想来道长也是知晓的。” “多谢夜熠了,那这些药材,我就收下了。”初一笑着接过来,还挺沉的呢。 夜熠请了安,便要退下。 “等等!夜熠!”初一连忙又喝道,赶紧止住他。 “郡主还有何事,尽管吩咐。”夜熠只这么守着初一,倒也闲适。 “那个……干粮什么的,给我留一点吧,呵呵。”初一支支吾吾地小声说着,师父的手艺,不知道能不能吃饱。 这话音还未落,就听得偏间铲子重重的一磕,瓷碗哐当作响。 “……呵呵,我开个玩笑,夜熠你先闪人吧。”初一讪笑着,哎呦,师父居然听见了,真的是,多不好意思呢! 夜熠在这种时刻,总是逃离的特别迅速。人家小两口吵架,自己……只有眼瞅着的份儿了。 “初一,去在火盆边坐好。”柏舟语气不善,在小厨房里乒乓乓乓。 “好哒师父父,么么哦!”初一柔柔地答着,那小声音里面添了十来罐蜜糖! “……真乖。”柏舟暗自下了决心,自己一定要做出一顿像样的饭菜来!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自己的徒弟给小瞧了! 初一百无聊赖的跺跺脚,再摸摸长辫子,和小奶娃用意念对话。 “小奶娃,你等一下可不能让娘亲犯恶心想吐哦。” 自然是没有回答的,小奶娃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他还那么小! “师父为了我,已经做了太多太多。不会做饭不要紧的,就算是喂我毒药,我眼也不眨地就那么吃下去!”初一接着在心中发誓,绝对不能伤害了师父一颗柔弱的心! “初一,摆桌子,咱们开饭啦!”柏舟的声音从小厨房传来,令初一为之一振。 考验自己的时刻到了!自己一定能出色地夸赞师父,发自肺腑,真心实意! “来啦,师父!”初一将火盆子拉开,小圆木桌上面的紫砂茶壶和小杯子,全都收拾到案几上。 柏舟在厨房里已经是尝过味道的,有些忐忑地将菜端了上来。 一罐排骨燜白萝卜,一盘熬成烂熟的盐水大白菜,还有一碟腌渍的小酸黄瓜。 “看看,怎么样?”柏舟依次摆好,搬来俩竹椅子。 “哇塞!看着都好想吃诶!师父,你真棒!棒棒哒!”初一双手合十,磨蹭着一副蠢蠢欲试,食指大动的模样! “真的吗!那就多吃一点!”柏舟明显开心了,盛了两碗白米饭,放在初一手边。 初一深深地埋头闻了,这米……“好香啊,香喷喷哒!” “这是江南一带的桃花米,看这颜色,粉色的。”柏舟觉得这句称赞,要接受。 多少米配多少水,自己早学起来了!这一点,可以保证! 初一用筷子戳了一些,嚼了嚼,果真好味道!“师父,你也吃嘛,师父你太厉害了!” “嗯,好。”柏舟夹了块萝卜,先咬了一口。觉得不错,就才初一夹了一块。“尝尝。” 初一真的要改观对师父厨艺的看法了,这味道虽称不上上乘,但是绝对是正统的,且正常的! “师父真的很好吃哦!”初一扒拉着饭,着实是饿坏了。 小奶娃还没有成型,但是通过娘亲与他的默默交流,居然变得懂事了,不吵不闹! “是师父好吃,还是饭好吃?”柏舟脸色有点小小的红,开起了玩笑。 “饭好吃,师父更好吃!”初一这溜须拍马的功力不是吹的,分分钟让人心花怒放的好吗! 而且,这句的重点是,可以吃师父嘛!什么时候,好期待啊! “慢点吃,师父在呢。而且,师父……把饭做了一大锅。”柏舟两方面的意思都顾及到了,绝佳好师父,新型好男人! 再说了,越渠这食谱抄的不地道,很明显是从哪个酒楼偷来的,米是用了半斗!满满一大锅啊! 若是换成煮的少些,柏舟又拿不准这要加水的比例……怎一个凄惨了得! “嗯嗯嗯!”初一心情好,当然就吃的多。 将煮到没有形状的大白菜夹到饭里拌着,混在一起,再手里捏着排骨棒,配上小黄瓜,真的是人间美味。 柏舟见初一吃的畅快,自己心中也满满的自豪感,和她争着抢着,笑语不断。 从前的柏舟道长,若是见了徒儿们,在饭桌上打闹谈笑,定会冷冷地说上一句。“食不言寝不语。” 而此时的他,才真的是青年人该有的天性,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就是吃糠咽菜,那也是一种幸福的! “不可以再吃小黄瓜了,酸!”柏舟伸出筷子拦住初一的,将那无辜的小黄瓜无辜半道儿夺了下来。 “唔,最后一块儿,好不好嘛。”初一拍了拍胸口,吃的太快了,饭还没下去呢。 “不好。”柏舟拒绝,这养丫头不可以这么娇惯的,惯着她,不好! 小黄瓜什么的,师父也有啊,而且师父的比这大多了!粗多了! “呃,如果我再添一碗饭,吃一块儿,好不好?”初一讨价还价,怎么有了小奶娃之后,食量也变大了。 哦不,在赫府的时候,就完全没有这种情况啊!在宫中的时候,吃的多,那是十公主逼的! “……好。”柏舟见她已是干掉两碗白饭,心里有点突突。 这丫头,比自己吃的还多…… 望天,扶额! 初一火速趁着师父无语的时候,多夹了几块,麻溜儿地混着饭一起划拉进嘴里。“唔。” “师父做的饭,这么好吃呀?”柏舟抿着嘴笑,将那碗里又堆了几块肉。 “唔唔!”初一的嘴被占满,现在行动表现的更为实在!你看我的腮帮子,鼓鼓哒! “喜欢的话,师父这辈子,都给初一做饭。而且,只给你一个人做。”柏舟决定,洗手作羹汤,沉迷武学什么的,那是曾经的自己。从现在开始,好好的研习菜谱! 做出令初一连扛三碗的配菜,做出令初一满意的菜! 爱情改变兴趣,果然是这样的!没错哒! 初一欢实的吃完,将碗往中间一推,揉着小肚皮。“哇,好饱哦。” “坐着别动!师父去洗碗,然后陪着初一溜溜儿弯,消消食。”柏舟喜欢将事情都安排好,这样一来,每一步该干什么,都很有节奏! “再然后呢?”初一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期待地摩拳擦掌。 “再然后哄初一睡午睡……”柏舟挑着眉,对着初一勾着嘴角。 嗷呜!哄着睡午觉!一听就好性感,好香艳! “一起一起吧!”初一从瘫在椅子上的姿势,立马弹跳起来。 那动作,那劲头,绝对的女侠范儿。 “哐当!”一个盘子应声而落。 “唔,师父,我不是故意的!” “哐当!哐当!”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初一就差没对天发誓了,可怜兮兮地盯着师父。 “初一没撞着吧?”连忙折回来查看,盘子事小,娃子事儿大! “没有,我是用脚踹的。”初一老老实实的邀功,自己真的好机智! “……那还不是有意的?”柏舟很快就抓住了重点,倒没有不悦。 初一这下子就蔫儿了,洗碗什么的,很麻烦还耽误时间,不如直接办正事比较好! “下次不许乱摔东西,咱们家很穷的,要省着点。”柏舟弯腰,用扫帚将碎片清扫着。 “……那我少吃点吧,呜呜。”初一知错就改,立即改进对家穷的一些可靠建议。 “饭还是能吃得起的!”柏舟觉得自己前二十来年,一共说的话,也没今天这么多!而且,还是这么不符合自己性格的! “呜呜,师父父吼人家,人家的小心肝吓得一颤一颤的。”初一扁着嘴,装作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还得了!柏舟将手头上的东西一丢,立马回到初一身边。“是哪里不舒服吗?” “全身。”初一眼泪汪汪的,一步一撑腰地往床边挪动。 “……”柏舟嘴角抽了抽,神色也不那么自然了。 全身都难受?这个理由怎么那么不让人信服呢? 两只小脚丫一蹬,将绣花鞋甩了老远,骨碌麻溜儿地爬上床的少女是谁啊! “师父父,快来嘛来嘛!”初一将身边的床板拍的震天响,啪啪啪! 这架势,完全就是来嘛英雄,来嘛来嘛!挥手绢啊! “……刚吃罢饭,这就躺下了?”柏舟总觉得这样对身体不好,吃完就躺,长肥膘倒不是重点……唉,算了,就容她这么一回吧! 下次!下次,绝对不惯着她了! “啊!师父,我肚子疼了,你快点来啊!”初一仰面躺下,用棉被盖着肚皮。 柏舟无奈,跟着一起躺下,伸手将她揽了过来。“是不是撑着了?” “唔,有一点。”初一得逞地笑着往柏舟怀里钻,手脚并用。 “那里,还流血吗?”柏舟掌风一闪,将木门掩上,再拉了木窗的帘子。 这一室温暖,师父的手臂能将外面的风雪冰霜全都遮挡,初一枕着,怎么都是欢喜的。 初一还在傻呵呵的想着,笑着。 柏舟却是着急了,细长的手指,解着初一的衣衫。 一回生,二回熟,这都第三回了,还能解不开吗?! “唔,师父你干嘛啦,人家好羞羞!”初一捂着脸,撒开胳膊,好让师父的动作能顺利进行。 “……咳咳,外袍脱了,只穿着中衣睡吧。”柏舟有一点点的脸红,但还是继续了。 “那师父也脱了吧,师父帮我,我帮你。”初一小脸蛋也红了。 但是,初一脸上的红,和柏舟的脸红,那不是一码事啊! 柏舟是真的有些害羞了,这对着自己的徒弟,青天白日的,怎么好意思呢! 而初一,是带着激动兴奋的,气血上涌,直往脑门上窜,这才红了的!又要吃师父了吗,真的是好期待呀! “那个……初一住手!”柏舟正正经经地帮着初一褪去外袍,而初一的小手,却在他的胸膛上胡乱地抚摸。 “呜呜,是不是初一哪里做错了!”初一眨着大眼,红艳艳的小嘴嘟着。 “呃,不是不是。”柏舟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这小丫头给坑了,她怎么能这么闹腾呢! “那是什么?咦,嘿嘿嘿,小红疙瘩呢。”初一双手钻进师父半解的衣衫,对着某个小红点,下了狠手。 柏舟面上的红,颜色更重了。这到底是师父将徒儿吃了,还是徒儿诱^拐师父啊! 看初一这熟练的手法,自己……真的是逃不掉了! “胡闹!”柏舟想用老一套来呵斥她,故意板起脸来。 可惜啊,俩人的关系都走到这一步了,胡闹不胡闹,又有什么关系! “师父,你为什么不动呢?”初一一边对着师父鲜^嫩的身体,上下其手。另一边,挺起傲人的小胸脯,往柏舟身上靠着。 柏舟焦头烂额,初一的身体,到底能不能做那种羞羞的事情呢? “初一,师父上次都做错了,让你难受了好一阵,还差点伤了小奶娃。初一,咱们都忍一忍,好不好?乖。”柏舟将两人盖好,抱了满怀。 “唔,好像是没事了。哦对,门口还放着夜熠送来的药材。”初一也觉得不妥,亲了口师父的下巴,手搭在师父腰间。 “好的,我知道了。”柏舟确实知晓,等将初一哄的睡着了,再去煎药。 这日子,真的过的很充实啊! “师父,你身上好滑哦,摸摸摸。”初一实话实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肚子还撑的慌吗?师父给你揉揉。”来而不往非礼也!柏舟深切懂得这个道理,手在被窝里,窸窸窣窣地往初一小肚子摸去。 初一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屁股往师父身边挪着。“师父,揉揉。” “好。”柏舟隔着衣服,摸上去。 好像没有什么特殊感觉,这里面真的有个小奶娃吗?柏舟轻轻抚了下,往上到肚子。 吃撑了的话,用手掌画着圈的揉着,消消食吧。 “师父,我觉得好幸福哦。”初一双手不闲,在师父身上不知死活地煽风点火。 “嗯。”柏舟没说话,只鼻息间嗯了声。 糟了,自己本来就对初一带着各种念想的,现在她又是故意挑^逗撩拨,怎么能克制的住啊! 暖流纷纷往下腹涌去,直直地将中裤撑起小帐篷。 初一那慵懒的模样,眉目间都带着从青涩到成熟之间的妩媚诱^惑,全身都软绵绵的,靠在师父身上,化成一滩春水。 “初一,要不,你闭上眼睡一会儿吧。”柏舟喉结上下滑动着,按着那小手,这简直是,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 自己身上都滚烫了,初一不会没有感觉到吧! 初一手指灵活,一直在师父的中裤裤腰处徘徊,时不时地伸进去,在那结实平坦的小腹上试探着。 “初一!”柏舟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些,初一那要弄不弄的动作,简直让自己崩溃了! “唔,干森末?”初一的嘴被柏舟侧着压过来,狠狠地堵上! 两人唇齿教缠着,初一俏脸绯红,略红肿的唇上沾着盈动的水光。“啊,师父……” 柏舟怕她憋气憋不过来,搂着她的肩膀,嘴唇往下。那白希的脖颈,衣襟拉开些许,精致形状的锁骨露出,柏舟呼吸加重,热气全散在那雪白肌肤之上。 “师父,好痒痒呢。”初一半眯着眼,将师父的如墨发丝扯着,攥在手里。 柏舟脸红心跳,隐隐约约可见那雪白的柔软起伏,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初一,你快睡着吧。” 师父还要去煎药呢,师父还要去冲凉水呢,师父还要念一百遍静心咒呢! “嗯,好!”初一见柏舟着实是难受,虚掩了自己胸前的衣衫,将那惷光盖住。 翻个身,是该好好睡一觉了,也有点困了。 “初一……真乖。”柏舟昧着良心说道,这丫头,是真的磨人精啊! 初一背着柏舟,小脸埋在干花丝枕里,清香甘甜的味道,让人好入眠!“师父不准走哦,等我睡着你才能离开。” “好,放心吧,师父不走。”柏舟答应着,手搁在她小腹处,团团的汇着热气。 初一舔了舔嘴唇,前几天的疼痛还是让自己长了记性的。小奶娃不想让自己的爹娘亲热,真是个小坏蛋! 柏舟还没来得及放松警惕,作乱的小手又反着伸了过来。“师父,我还是有点担心,我捉着你,这样才好。” 捉着我……是什么意思?柏舟还在进行着字面上,或者深层次的理解时,初一的行动就很好地诠释了。 初一的手,顺着那小腹往下,捉住炙热如铁的……小师父。 “……”柏舟一愣,呆在当场! 危险!哔哔哔,全身进入一级戒备状态,要害已经落入敌手,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唔,这样,师父就跑不掉了。”初一带着天真的说着,小手揪着。 “……初一喜欢的话……”柏舟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内心的凌乱,嘶吼又怕吓着初一,而且,特别不符合自己高雅的道长气质! “喜欢!只要是师父的,初一都喜欢!”初一大声地宣告着,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好,乖。”柏舟并未掀起她的衣衫,伸手在初一背上轻柔地挠着。“这样舒服吗?” 初一小的时候,烦闷燗热的夏夜,她背上长了不少小痱子。夜里哭闹着不肯睡觉,就连在自己的怀里,都是一会儿就哼哼唧唧的,睡不安稳。柏舟怕她自己伸手将痱子挠破,便将她抱紧,单手侧着摩挲,等她睡着了,再撒上药粉,直到八岁之后,才未再长。 “舒服,嘿嘿。”初一傻呵呵的笑了,迷迷糊糊快睡着。 柏舟见她那样子,没再言语,让她静静地睡去。 那小手,就一直攥着小师父,时不时地上下撸动着,让柏舟心跳加速,却又对她无可奈何。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不过,这磨人,也是甜蜜的折磨! 柏舟几乎可以感知到时间的流逝,那么一点一滴地挑战着自己的耐性。等到初一呼吸平稳之时,柏舟身上已是出了层薄汗,双颊都通红了。 非人的克制力,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柏舟侧着身子,低头看那熟睡的小脸,可爱至极。不由凑了上去,温柔地亲了下那嘴唇。“啊……” 初一像是感觉被师父亲吻一样,小嘴无意识地撅起来,手上也用了些力道。 偷亲失败,小柏舟还在敌方手里,快撤退啊! 柏舟托着初一的手腕,一点一点地抽身而退,真的是好艰难! 蹑手蹑脚地阖上门,柏舟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外面的寒风,正好解了自己身上的燥热。 现在,当务之急是,煎药。然后,慢慢地分神,让小柏舟不那么激动,安安静静地躺着吧! 柏舟将药包拆开,一次煎一包,归整的倒也很好。捏了一些,在鼻间细细地闻了,虽然自己对药理并不是很精通,但若是有毒的话,也能闻的出来。 “是同安堂的保胎药,道长若是信不过我,可去再买几付来。”夜熠的声音冷冷地响起,自家郡主的药,要按时定量好吗!这个时间才出来煎药,都过了几柱香! “多谢。”柏舟不与他打嘴仗,也并不客气。“既是暗卫,便应躲在暗处的。” 夜熠没吭声,忽然受了股强劲的力道,硬生生地离那木屋二十步开外。 这柏舟道长,还真的是,小心眼! 做饭不怎么会,煎药倒是勉强顺手。炉灶间的火还没灭,上面一直温着铜壶。将铜壶提开,换上瓦罐就好。 柏舟一样一样地细细做了,耳边听着初一的动静。小丫头,翻了个身呢。 还叫了声师父,嗯,这声音,是还没醒,做着梦说梦话呀。 柏舟心中满是甜蜜,手里捏着小蒲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对着炉灶扇风。瓦罐里的水呲呲地响着,有些药草的香味散出来了。 这密林之中,万籁俱静,独独那小木屋,在那潺潺的溪水边上,连生出的烟雾都带着粉色的恩爱感觉。 “王爷,就在这里。道长并未隐瞒,留下的字条上指引的,便是这儿了。”暗黑武袍的亲卫,对着明亲王拱着手道。 “呵呵呵呵,柏舟道长,你可是瞒我瞒的很苦啊!”明亲王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那几个字来,犹如寒风过境,引得那树枝上的冰棱扑簌而落。 第九十一章 睡不着,玩小鸟,羞! 柏舟刚滤过一遍药渣,耳翼微动,就听见有人闯入。悫鹉琻晓 三里之外,有人搏击厮杀。 “师尊,明亲王带着人来了!”五师兄运行了真气过来,急切异常。 柏舟手上还有汤药,是为初一所用,故而不敢假以人手。“请他进来,自己人,何必折损。” “自己人……”五师兄皱着眉头,听了后,抬头看向师尊。 “目前是,往后都是。”柏舟并未明说,只是这般。 “是。”五师兄便没再问,得了指令。 明亲王一行人,人手不多,但是个个强悍,居然与柏舟手中的几个徒弟,起了胶着。谁也没得到明显的上风,这让明亲王不由心中一凛。 原来柏舟属下,竟是有这样的绝顶高手在,现下初一还在他手中,明亲王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觉得这人,不容小觑。 越往密林中走,人声渐稀直至全无。明亲王抬了手,只令几名亲信跟上。 “王爷驾到,有失远迎。”柏舟不卑不亢,拱着手行礼。 几人见了那木屋,疑心会有埋伏,探了内息,发现除道长外,屋内仍有轻微呼吸声。想来,那便是初一了。 “你们退下吧。”明亲王历来是霸气自负的,行事虽小心,但眼下,与柏舟,还是有些主仆情分在的。 “是。”几名亲信退下,在林中等候。 柏舟选的地界是极好的,邻近溪水不说,没有篱笆围栏,倒是敞亮。 “屋子简陋,还望王爷见谅。”柏舟搬来小椅子,放在小厨房门边。 明亲王不甚在意这些细节,掀了袍子坐下。“初一可是在你这里?” “嘘,她睡着了。”柏舟脸上依旧是平淡之色,但是那深墨眼眸中,却是透出亮光来。 明亲王没错过那抹若有似无的神采,心中起了怀疑。“她可好?” 自己暂时没有与道长兵刃相见的打算,虽是有很多帐要一笔一笔的算,但是天时地利人和,哪一样,现在都是不合适的。 所以,明亲王压低声音,只二人可闻。 “好的很,中午我烧的菜,她吃了三碗饭的。”柏舟眼中的笑意更盛,丝毫没有掩饰。 明亲王心中突突直跳,那答案呼之欲出! 明明是将初一嫁给了赫宇,她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跟着道长而去!再说了,道长这满面桃色,一定是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明亲王双手紧握,捏成拳头,额间的青筋跳动。 “王爷先不要急,若是要细说,我将这药熬好,以免您过激打翻来。”柏舟慢悠悠地说着,将那药倒出,粗瓷大碗装的满满当当的。 明亲王没再说话,看他将那碗放在已盛了热水的大锅中,温着。 柏舟又往炉灶中添了几把柴火,对着明亲王行礼。“请王爷跟我来。” 明亲王满腹憋屈,几欲将柏舟直接砸着拳头掼倒,此刻也是强忍着,提了步子而上。 溪边的小水流很缓,柏舟直直跪在尚有冰雪的枯草地上。“还望王爷成全。自王爷将初一送到我观中,便是这缘起始之时。寒来暑往,如白驹过隙,近十年时光,我……已是再离不开初一了。” “孽障!”明亲王直接将拳头挥了过去,半道儿竟被柏舟拦下。 看来,自己打不过道长的啊! 诶不对,等等!重点是,你居然敢还手!要造反了不成! 柏舟止住明亲王往自己脸上挥舞的拳头,语气中带着歉意。“王爷若是有气,柏舟任打任骂。只是,不可往脸上去。”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啊!王爷! 柏舟是有理由的,他跪着笔直,接着道。“初一午睡一般都是要睡一个半时辰的,她若是醒来,见我脸上有伤,王爷要我怎么解释。” 话音还未落,明亲王就一拳打中柏舟的腹部。“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居心!” 柏舟还没答话,明亲王有些后悔了,眼下自己的势力都被掌控,唯独柏舟这一方是具有强大行动力的,并且手上还拿捏有自己最宝贝的女儿,万不能将他得罪! 好在柏舟的姿态本就放的极低,那力道不小,撞击的自己有些闷闷的发疼。“若是王爷愿意将初一许配下嫁,再多打几下,也是值得!” “柏舟,我向来器重你,也是十分信任你的。不然,我也不会令初一从那么小就跟着你!”明亲王忿忿的说道,这句的的确确是掏了心窝子的。 “柏舟有负王爷器重,只是心不由己,也不愿初一因嫁了不喜之人而受了委屈。”柏舟思路清晰,将这问题点明。 这话中之意,是说,自己与初一是两厢情愿的,没有谁强迫谁,也没有谁利用谁。 明亲王在那积雪上踱着步子,想怎么开口。 “王爷不必担心,等初一顺利产下小奶娃,我自然是奋不顾身,任凭王爷差遣!”柏舟表明自己的立场,为王爷,不管是逆天之举还是大逆不道,甘愿下刀山火海! 当然,柏舟只说了自己,那些徒儿们…… “什么?!小奶娃!”明亲王找到了关键之处,又是袭来一拳。 柏舟生生地受下了,口中有些腥甜之感。“所以,我只愿王爷能看在嫡亲外孙或外孙女的份儿上,饶过柏舟这些时日。初一……她已知王爷反了,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担忧非常的。” 所以,才需要煎药是吗?初一,自己那个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小女娃,肚子里也有了小娃娃。 这是什么感觉?想将柏舟直接拍死,又怕女儿成了寡妇,外孙成了没爹的。 正当明亲王无比郁闷之时,听到初一传来小小的喊叫声。“师父。” 那只是在房内的声音,只是二人耳力俱佳,都听得了。 “初一在叫我,王爷可还需要解气吗?”柏舟吐出一口血水来,掏出帕子擦了擦唇角。 打吧打吧,打完了好教初一心疼么? 明亲王不好跟了去,只眼睁睁地看着柏舟进了屋。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还即将生小米!这让自己这个做爹的,心里怎么想啊! 柏舟知晓明亲王没现身,只是隐在暗处的,扶了初一起来,语气温柔。“睡好了吗?” “唔,睡的好香。就是梦见师父走了,不要我了。”初一小脸红扑扑的,眼神中带着初醒时的迷茫。 柏舟往她背后塞了个靠枕,好让她能舒适一些。“怎么会呢,师父一直在的,就在那小厨房里。只要初一叫一声,师父立即就过来了。” “嗯。”初一高兴地点点头,侧着身子,双手搂住柏舟的脖颈。 “初一勿闹,既是起来了,那便喝药,好不好?”柏舟料定明亲王是看在眼里的,不好再做些出格的事来。 “那好吧,我穿上衣衫,自己去端吧。师父都好辛苦,快歇一歇。”初一胸前的系带已被柏舟绑的牢牢实实,一点惷光都没有外泄。 “等等,师父先出去。”柏舟虽然与她已有肌肤之亲,但是没有必要在外人面前显露的。 “好哒。”初一很听话,好不容易能和师父在一起,当然是乖巧可爱啊! 柏舟出去,果然见了在外的明亲王,眼神中满是寒光。 “端药。”柏舟从他身边绕过,直直地往小厨房去。 “也好,你便在此护着初一,等我安顿好了,再来接她。”明亲王也没什么好的办法,若是现在将初一带走,一来初一心中的想法自己并不知道,唯恐她是百般不赞同。二来,自己也分身乏术,无法将初一照顾周全,要是伤了小奶娃,那罪孽可就深重了。 “多谢王爷成全。”柏舟喜出望外,能偷得一些安生时日,自然是欣喜的。 “成不成全的,往后再说!”明亲王并未给出准话,但是在柏舟眼里,这就算是同意了! 自古以来,老丈人看女婿,都是越看越扎眼的,不妨事不妨事! “师父,你在说话吗?”初一刚刚睡前只脱了外袍,现在穿也容易,推门而出。 明亲王在那半息之前,隐身去了。 “初一你过来看,别走那么快,慢一点。”柏舟岔开话来,指引她往灶间走。 “啊?大母鸡,咯咯哒!”初一看见了,拍着手笑。 午膳前,初一不忍心让师父杀的那只母鸡,自己跑回来了,在柴火堆里窝着。 “师父,它怎么会跑回来啊!不知道咱们要吃它吗?”初一接过师父递来的保胎汤药,一边问道。 柏舟细长手指顺了顺初一的发丝,笑着解释。“林间冷啊,冰天雪地的,它没地方可去,便回到咱们家里来了。” 初一皱着小脸,又要吃药了!“那它吃什么啊?” “中午剩的白米饭,撒了喂给它就好。初一,先别喝。”柏舟见她嘴唇刚要凑上去,连忙喊道。 初一不明所以,舔了舔嘴唇。“啊?” “师父先尝尝。”柏舟想到,虽然是不大可能,但自己进去的时候,这药放在小厨房,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动手脚。 刚离开,走了不远的明亲王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是有小人在诬陷自己! 小人就小人吧,柏舟想到,最重要的是,初一的安全。 “有点苦,初一喝吧。”柏舟尝了尝,没问题! “我总觉得这林子里面还有别人在的,虽然把我武功不高,但是作为少妇的直觉告诉我,就是!”初一吹了气,小口抿了。 “……那是你的暗卫。”柏舟满脸黑线,前几日还说自己是什么劫富济贫的少女,这么快就是少妇了! 不过,都怀了娃娃,当然是少妇没跑儿了! “哦。”初一心眼挺大的,就相信了师父说的,小口不行!苦味太重,还是直接干了吧! 初一豪气冲天地仰面将药喝完,吐着舌头叫嚷着。“噗噗噗!” 柏舟思来想去,也没带什么糖球来。 “师父,亲亲!我要亲亲!”初一一点也不害羞,嘴角还沾着药汁。 柏舟笑了,想掏出帕子,又想到自己刚用过,还沾了血迹,便伸手往初一胸口去。 啊!师父好大胆呢,这么快就要……哎呦,好羞羞,摸小幂幂什么的,放马过来吧! 初一挺起傲人的小胸脯,那双锋并不十分高蜓,但也凸着可爱。 “……”柏舟见她那动作,做着无声的邀请,深深的无语了。“擦擦嘴。” 初一只感觉那手在自己柔软小白兔上转瞬即逝,立马又转移到嘴唇边了。“呃……” “好,要亲亲。”柏舟擦拭完了,薄唇就覆盖上去,碾磨着,辗转反侧。 初一也兴奋地回吻着,小舌头在师父口中,没有章法地滑来滑去,直撩拨的柏舟把持不住。 柏舟的小柏舟这种斗志昂扬的态势,在初一时不时的要亲亲攻势下,一直持续到夜间。 更深露重,万籁俱静,就连厨房的大母鸡都不咯咯哒了。 柏舟抱着初一,甜蜜又痛苦。 “师父,我睡不着。”初一翻过来翻过去,撅着嘴巴道。 当然,她在慢慢养成习惯,揪着小柏舟睡觉,翻身的同时,还要连带着换手,真的是很繁忙啊! 有条不紊地一边睡觉,一边玩小鸟,是初一近期的作战目标! “闭上眼睛,想想明天要做的事情。”柏舟被折磨的不堪,初一是下午睡多了睡不着。 而自己,是那里硬邦邦,怎么能睡得着! “明天啊,喂鸡,喂自己,喂小奶娃,喂师父。”初一很快地摆清楚顺序,很清晰明了。 “那初一能不能先放手呢,这样抓着师父……”柏舟委婉地提出意见,自己要不能人道了啊! “师父这样不舒服吗?我以为,师父会好喜欢人家这样呢。”初一亮晶晶的大眼睛,在黑夜中对上师父的,锃亮。 柏舟无话可说,想了想,俩人既然都坦诚以待过,哪里还在乎这个。“初一动一动,师父会更喜欢的。” “啊?动一动,怎么动?是这样吗?”初一是个好徒弟,什么都听师父的。 师父说动,那自己就动!可是,动这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困难啊! 耍武棍那样的动,纵云梯那样上蹿下跳叫动,揉着小土狗的乱毛也叫动!动有很多种啊! 算了,就随便的……那么一攥吧!初一打定主意,下了狠手! 柏舟感受到那两只小手捧着,左右摇晃,搓来搓去,毫无规矩! “不是这样……上下吧。”柏舟艰难地开口,说完就唾弃自己。 哪有这样的师父,怎么什么都教啊!让自己徒弟给玩小鸟,这样合适吗! “哦,晓得啦!”初一弓着身子,钻进被窝里。 “初一!你要干什么!”柏舟吓得差点气血失守,初一这也太过强悍了吧!自己还没有准备好,主要是心理上没有任何准备! 况且,初一如果真的用红艳艳的小嘴巴,那情景…… 柏舟不敢再想,这小丫头太招人了! 诶等等!初一是自己灵动可爱的宝贝儿,怎么能委屈的做那种事呢!自己绝对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会心疼的! “唔,是这样吗?” 正在柏舟天人交战之时,传来了初一闷闷的声音。 “初一,起来吧。”柏舟懊恼自己想的太多了,初一怎么可能会知道。 因为……初一像玩擀面杖一样,揪着小柏舟的脑袋,上上下下!揪着不行,我就扯!手法不熟,力道足!总有一样能弥补! “是不是初一做错了啊,师父别怕,我再来!”初一觉得那手中滚烫炙热,好像是憋得难受。 “别动了,乖,听话。”柏舟真的还想要更多,如果初一的手法更娴熟一点,那就更棒了! 初一接连不断地对小师父极其不尊敬的各种刺激,令柏舟心猿意马,手也抚上初一的柔软。 “师父,这样做,对吗?”初一敏而好学,着实让柏舟省心省力。 这样的好徒儿,自己怎么能舍得呢!哦不!这么快,就要…… 屋内屏风外,点着一只小油灯,那是柏舟怕初一夜间有什么需要的,任由油灯亮着。 此时,初一隔着被褥,只依稀看到些许的光亮,眼睁睁地看着小师父在自己手中跳动,鬼使神差地舔上一口。 纷嫩的小舌头,就那么舔上去了! 柏舟脑中瞬间就炸开了花,全身都激动不已。 “唔。”初一被呛住,赶紧钻出头来咳嗽。“咳咳咳!” “初一,我的初一。”柏舟将她搂紧,心中怜惜之情,无以复加。 “啊?”初一半张着嘴,眼神对上师父的。 “快吐出来,乖。”柏舟脸上通红一片,这简直是……再多来一次,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可是……已经吞进去了。”初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下子,不能听师父的了。 “轰隆隆!” 这不是外面的电闪雷鸣,而是柏舟内心疯狂的嘶吼! 吞进去了!初一吞进去了! 柏舟满脑子都在回想着这个声音,细细品味,那个……激动人心的瞬间! “唔,师父,你怎么了嘛,怎么呆呆的,脸红红的?是不是好热?”初一根本不知道,自己无心之举,有多么的勾!魂!摄!魄! “初一,初一!”柏舟无法用语言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感受,只将那娇小的身子,按在自己怀中。 不管往后发生何事,师父都会拼尽全力去护着你,让你不受半点委屈,不掉半根毫毛。 “师父……我喘不上气了。”初一抬着头,靠在师父肩膀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初一,师父爱你。”柏舟余韵过了,将初一分开些,动情道。 “嗯,师父,我也爱你。”初一亲了师父一小口,甜甜地。 柏舟一想到刚才那樱桃小口,还……做出那种亲密之事,小柏舟更是立即要站起来,精神抖擞! “初一,师父……出去换个衣衫。”柏舟腿间全是子子孙孙,不好受。 “唔,快去快回,被窝给师父留着哦。”初一答应着,主动滚出师父的怀抱。 月明星稀,明日该是个好天气。不知道这雪还下不下了,厚雪堆山斩路,越大就越安全。 “呼。”柏舟终于放松下来,在外面穿着单衣站了好一会儿,想着回去,初一应该睡着了。 往火盆边又架了不少木炭,柏舟将窗户开了小口,再上床时,见初一仍旧瞪着大眼。 “怎么了,是不是师父不在,害怕了?”柏舟问道,调动内力将自己身子暖热,这才敢去抱初一。 初一一贴近师父的身,小手自动地抓住半软的小鸟,得,这坏毛病是改不了了。 “师父,我心里有事儿压着,就在这儿,沉沉的。”初一指了指胸口,叹息一声。 柏舟没吭声,在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听着。 果然,初一唉了几下后,缓缓说。“其实,我有时候就想着,跟师父一起。私奔,走到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可是,爹爹现在这么做,不管对还是不对,我都不能不管的。” “初一想让师父做什么?”柏舟听出那话中之意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问。 初一先表明自己爱师父的那颗心,也希望师父不仅爱自己,也要连带着爱自己的家人,这才对嘛。 “保护我爹爹,不让他丢了性命。可以吗?”初一小声说着,带着祈求。 柏舟温柔的笑了,这傻丫头还是不够了解自己啊。“我会的,就算丢了性命,也会的。” 就算不丢性命,只怕王爷也不想留自己。若不是初一有了自己的孩子,若不是仗着初一喜欢,下午时分,自己哪里还敢与他讲求条件? “不要,我不要师父丢了性命去维护别人。”初一纠结了,小脸上写满了矛盾。 “傻初一,我与王爷又不是仇敌,没有他死我活这样的说话,你不用选择。再说了,王爷是我的老泰山,是岳父大人,哪有女婿不护的道理?是不是啊,小娘子?”柏舟见她落入选择困难,那一片恐慌之中,就算自己心中不平,也不能全盘托出,只这么安慰着。 “哇,那就好。”初一这下子开心了,点点头,表示认同。 “还有什么呢?初一,想问就问。跟师父这里,没有不能知道的。”柏舟知晓她犹豫,也知晓她不是真的傻,有些事,看在眼里,没说。 “师父,到底跟谁站在一伙儿呢?是我爹爹,还是皇帝叔叔,又或者,是太后奶奶?诶等等,师父不会和外藩,邻国也有联系吧?师父,我好像不怎么认得你了。”初一想的极多,生怕自己乌鸦嘴说对了,又怕自己猜的一点不着边际。 第九十二章 嗯嗯啊啊,可以了,坐上来吧。 柏舟任由她枕着自己手臂,这样寂静的夜里,很适合交流谈心,尤其是小情人之间的。悫鹉琻晓 “一事论一事,我不站在任何人一边,只是做我该做之事。初一,不要那么说师父,师父……对初一,是没有二心的。”柏舟轻咬了下薄唇,侧脸在迷蒙的夜色中,带着柔润的光泽。 初一小手覆上师父的嘴巴,埋头撒娇。“师父,人家说着玩的。人家当然知道了,师父是对初一好。” 柏舟捉着,轻吻她的手。“嗯。” “原先是为我爹爹,照顾我,养大我。后来,那次我受伤,眼见那泥丸朝我胸口去,猛地却转了方向。”初一声音有点发颤,有点不安。 “师父做错了,初一能原谅师父吗。”柏舟叹了口气,收紧手臂。 “不能。”初一别扭了,小拧巴疙瘩儿一个。 释尊,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行,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 柏舟有很多理由可以解释,但是他说不出口,本是如此完美的事,却教自己弄的残缺。 初一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师父来哄自己。“师父,我不是真的生气啦,你……你不能反驳下吗?我不相信,那是你伤我的。” “不是我,但也是我没有阻拦。”柏舟心中一暖,这丫头,就是能让人觉得舒坦。 “那就不怪师父啊,毕竟,谁也没有想到,我会去挡住小十的。”初一扁了扁嘴,就知道是这样! 柏舟眉色不深,只那么淡淡的一撇,跟他这个人一样,浓墨淡染而成。不辩驳,不强说,温润着,直透到人心里去。 “其实……看不懂师父也好,我本来就是笨嘛。诶,忽然好困了!睡觉!”初一自我解脱,相当于自我安慰。 过去的事,便都过去吧。最重要的,是向前看,往后的日子尚且长着,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又戳得师父心里也不舒服呢! “好。”柏舟睁着眼,一点困意也无。 初一的小手依然揪着小鸟鸟,她慢慢睡着,柏舟也就慢慢看着。泥丸之事,是皇帝硬要找个由头挑起事端,自己虽然心知,但过分相信了初一身边的暗卫,又太低估了皇上派出的人手。 唉,多想无益,事局已成,再加之初一都不再追究了,罢了罢了。 “唔,师父!咱家的*不见了!” 柏舟半醒半梦中,就忽然听得这么一句,被初一闹的紧张了。“这是怎么了?” “呜呜!怎么到现在这个时候,鸡还没有打鸣呢!是不是咱家的鸡被人偷走了!”初一撑着身子,撅着小嘴,不乐意了。 “……那是母鸡。”柏舟有些无奈,搭着被子,令她复又躺下。 “哦,母鸡怎么了?嘿嘿,当我没说,我还做梦呢哈哈哈。”初一赶紧将头埋住,刚刚那只是幻觉! “我什么都没听见。”柏舟在脑海中掰着手指,算了算。 今日要要砍柴生火,烧水做饭,洗衣铺床,哄人暖炕,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充实。 “师父,师父^”初一在床上翻来滚去,瞪着眼睛,睡饱了。 “嗯,闹可以,但是先放手。”柏舟腰部往后退了退,老这么揪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初一笑的甜蜜蜜,两眼月牙状。“师父,我们就这么过吧,挺好的。” 柏舟对着她的纷嫩小唇,啜了一口。“起来吧,说不定,老母鸡咯咯哒的,生了蛋呢。” “哇,这么棒?我要去看!”初一一咕噜,翻身坐起。 柏舟下了床,将帘子一拉,满室映着积雪反来的光,亮堂堂的。 二人到了厨间一看,果然在柴火垛子里,有一枚沾着鸡屎的蛋。 “……它是怎么生的?”初一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张大了嘴。 “……”柏舟嘴角一勾,露出个笑来。 “它也做那种羞羞的事情来么?呃,公鸡呢?”初一接连问道,捏着那蛋,与母鸡大眼瞪小眼。 我都没有吃到师父呢,你就偷偷摸摸地下了个蛋!这样真的合适吗! “也许,昨天越渠捉来的时候,蛋蛋就已经在肚子里了。或者……母鸡生蛋,也不一定需要公鸡的。”柏舟提了两种想法,看初一那么好奇,摸着她的发,极尽温柔。 “那我可以拿走这个蛋吗?我想帮它养着,棒棒哒!”初一没等母鸡和师父同意,转身就往屋内跑。 拿了绒布将蛋蛋盖好,初一珍惜着与师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这些异常珍贵。唯恐,就那么一转眼,什么都变了。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密林中的小木屋里,时常传来两人的欢声笑语,乏善足陈,又温暖足以融化冬日冰雪。 “哇,师父,你看你看!这里也开花了呢!”初一的肚子已经凸显了出来,饭后消消食,在木屋边晃悠。 柏舟双手的袖子都挽到胳膊肘,晶莹的水珠顺着那骨节往下滴落。“初一,慢点跑。” “知道啦!唠叨!”初一蹲下身子,有些艰难地将那花采下,与手中的,拢在一起。 柏舟笑了笑,自己也真是唠叨,恨不得将嘴挂在初一身上,怎么都不放心。 “刺啦。” 布料撕破的声音,柏舟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师父啊,你还让我慢点慢点。倒是你,这是这个月第几次洗破衣服啦?等等啊,我手指不够用了,脚趾头也加上去!”初一叉着腰,板着脸,假装凶狠地训斥着自家师父。 柏舟无辜地抿了抿唇,诺诺地张口。“好像是……第十三次。” “哇哇哇!师父你还好意思说嘛!”初一身后跟着一小群小鸡,喳喳喳地似乎帮着腔! 喳喳!师父洗衣服,还是不熟练嘛! “这衣衫太小了……”柏舟解释着,耳根有点发红。 “那不是衣衫,那是肚兜,唔,羞羞脸!”初一用手刮着自己的脸颊,粉红色的小花,远远没有初一好看。 人比花娇,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况且,现在初一珠圆玉润,比之怀胎前几个月,出落的更为漂亮了。 “洗好了,我拧了后晾起来再跟你散步啊,初一别跑远了。”柏舟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怎么回事,老是把握不住力道! 尤其是,洗什么小肚兜,小亵裤之类的,手就抖啊抖的! 每次写了单子,让徒弟去集市上采购时,他们那种欺师灭祖的眼神! 就好像是在说…… 哟哟哟,师尊呐,小师妹肚子都这么大了,有些事情还是悠着点好。 啧啧啧,师尊啊,那什么,小师娘,还好吧? 放肆啊!你们这一群群的孽徒!那是洗衣的时候不小心好吗! 又不是在床上嗯嗯啊啊的时候,撕破的! 再说了,你们师尊我,根本没有那么怜香惜玉的好么! 诶等等哦,话说到这里……其实,又不是没有嗯嗯啊啊过! 在初一怀胎近五个月时,那时候春暖花开,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春色撩人,自己怀中的小人,坐在自己身上,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脖子,半眯着眼,小声地哼哼唧唧。 那感觉…… “师父!你在想什么啊?”初一穿着嫩黄色的系带长裙,双手捧着小野花。 “呃,没什么,就……天气不错。”柏舟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一定是这几个月来,跟着初一天天儿的大补。初一吃不完,喝剩下的,全进了自己肚子。 好想抱抱初一啊! 初一晃了晃脑袋,学着师父看那天色。“唔,是不错,可以天快黑了啊!” “哦哦哦。”柏舟赶紧的加快动作,将那满盆的衣衫,拧好挂在绳子上。 初一趁着自家师父下蹲的时候,护着肚子,猛地蹦到他背上去。“唔,差点掉下来了。” “胡闹!下次要背,提前说一声,万一我正巧起身了怎么办?”柏舟嘴上恼火着,心底比蜜还甜。 自己怎么可能没看见呢,那蓄势待发的小模样,眼睛里的神采,自己都读懂了。 摔了谁也不会摔着我的小初一啊! “啦啦啦,所以师父你说,我是不是棒棒哒?”初一抚着师父的发丝,入手顺滑。 初一心中一动,就那么一念之间,将一朵小花别在师父耳边。“师父。” “嗯?”柏舟知晓她的动作,并未阻止,随她去吧。 “让我看看。”初一将师父的脸扳着过来,双手摸着脸蛋儿。 柏舟任由她这般,小奶娃都要出生了,还这么小孩子天性啊。 “师父,长得真好看。”初一目不转睛地盯着,师父的面容,怎么都看不够。 云眉未做修整,轮廓温柔,墨色的眸子,只有自己的身影。 “好不好看,都是你的了。”柏舟这些时日来,说的甜言蜜语也不少,每次都……忍不住地心神激荡。 “哈哈哈,师父,背我散步!咱们出发!”初一伸手往那溪流指去,兴高采烈! 柏舟宠溺地嘴角噙着笑,背着初一,和一群小鸡,散步! “唔,师父,小奶娃踢我肚皮了。”初一躺在床上,手覆盖着小腹。 疏星朗月,初夏的风凉悠悠的袭来,带着从小溪边吹来的湿气,很是舒爽。 肚子已经是挺的高了,七八月的身孕,溽热的很。 柏舟拉来初一小脚蹬落的小薄毯子,搭在初一肚子上。“乖,等他出来。” “等他出来怎么样?揍他!揍他屁股!啪啪啪!”初一轻声拍着自己的肚皮,语气却是柔柔的。 “好,小奶娃,你等着,不许再踢你娘亲了,再不乖……”柏舟温热的手掌盖在初一手上,感受着那若有似无的跳动。 “再不乖,出来了师父就教你背经书!”初一恶狠狠地威胁着,脸贴着师父的侧脸,发丝微动,痒痒的。 “……”柏舟没再言语,这威胁看来是奏效的。 因为,那小奶娃是真的乖巧了不少,收敛着,蜷缩不动。 “看吧,师父你真厉害,小奶娃真的听话了诶。”初一磨蹭着,在师父身上默默地点着火。 柏舟咬着她的嘴唇,细细地啃噬着,吮着。一贯的温柔情调,勾着初一的小心肝儿。 “唔……”初一的口被堵住,轻车熟路地与师父交融着,你来我往,勾勾缠弄。 柏舟心中不知为什么,升起了莫名的慌张。初一明明就在自己怀里,两人也是紧紧贴着的,可为什么,自己心里就这么不踏实呢。 莫名其妙的危机感,不安定地在胸口中泛起,使得柏舟加大力气。 “啊……师父,你轻一点。”初一胸前的小白兔,被柏舟的大掌揉弄着。 “对不起……初一,疼吗?”柏舟叹了口气,继而含着初一的莹白耳垂,低低说着。 “唔,还好。师父,我……有一点想了。”初一双手胡乱地在师父身上抓着,没有目的。 师父是怎么了,让自己也觉得心惶惶着,有些不详的预感。 就像是,再也见不到师父一样,让初一忍不住的心中一痛。 “行吗?初一,可以吗?”柏舟也不大确定,唯恐会伤了初一,手往她腿^间探去,感受到一些湿意。 初一不答话,只用行动证明。靠着柏舟的肩膀,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柏舟不愿让她忍受半点,心疼地缓慢亲吻,将前^戏做足了。 “初一,坐上来吧,自己来,慢一点。”柏舟将她托起,小心翼翼地扶着初一的腰肢。 “啊。”初一按着师父的胸膛,慢慢地挪着。 小屁屁一点一点地往下靠着,蹭蹭蹭! “呵,初一。”柏舟感受到那柔软的肌肤,挺翘的臀部让自己难以克制。 “师父,啊。”初一全部含了进去,张大嘴,用力呼吸着。 好撑啊,唔,这一次,可以吃饱了。 柏舟鼻息加重,一阵阵的酥酥麻麻,全身都叫嚣着要抱紧初一。 深深浅浅,攻城略地。 柏舟那一路挺进,勇往直前,流下不少爱的津液。 初一浑身透出粉红色,渐渐地受不住了,整个人软下来,趴在师父肩头,软软糯糯地问道。“师父,你爱我吗?” “爱,我爱你。”柏舟给了她坚定的回答,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就那般搂紧的姿势。 初一想要的更多,手在柏舟背上,抓挠出不少的印记,像是宣告师父是自己的一样。 只有这么深,才能知晓爱的不浅。 这一夜,辗转欢愉,柏舟尽心尽力地侍弄着初一,令她吟^哦不止,倒也未让小奶娃不适。 柏舟见初一累极,沉沉的睡去,自己的手仍是不舍得离开,护着小奶娃,心中感慨万千。 夜观天象,明日,必有大乱。自己本无心参与这纷争之中,奈何人算不如天算,纵使是自己参透道法,看遍命数。自己的,却是没有把握,也不敢算的。 算的准了,若是与初一情缘了断,自己哪里能生出决心来,与她携手共度难关。 算的不准,更是会误人误事,引入歧途。 天变,这是谁也阻止不了的,自己倒是无所畏惧,生或死,走一遭便罢。 可是我的初一,还有小奶娃,自己该如何是好?舍不得令他们孤儿寡女,舍不得令他们肝肠寸断。 初一身上还留着暧昧的痕迹,小嘴撅起,无意识地啜着,像极了安慰。“唔,师父。” 呵呵,初一唤自己睡觉呢。 柏舟另一只手去抓着她的小手,那小手还坚持不懈地揪着小柏舟,习惯使然。 “好,睡觉。”柏舟将她额头前濡湿的碎发,往后拨了拨,轻吻了下。 初一睡的正沉,往师父怀里拱了拱。 “娘亲,我要吃糖葫芦。” 初一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只一片热闹繁华,身边也没有了师父。 再喧嚣的场景,都填不满自己的心。诶?有个小娃娃,正在扯着自己的裤腿儿。 “唔,你是小奶娃?”初一捏着自己的小辫子,问道。 怎么长的和前几次不一样啊,好像,都三四岁了啊? “哼!不要那么叫我,娘亲,我要吃我要吃嘛。”小奶娃拉扯着不撒手,连拖带拽地想将初一带到那小商贩那里去。 初一看见那糖葫芦,也有些发馋,舔了舔嘴角。“娘亲也想吃呢。” 于是,这母子俩,一大一小,在小贩儿那里,站着不走了。 “等爹爹来,让爹爹给咱们买。”初一摸了摸钱袋,没有带钱。 诶,不对啊,自己生辰,还有赫家夫妇给赏的红封,怎么着也得有一千两吧! 这算大户了啊!银票呢!什么时候弄丢的? “娘亲,爹爹呢?”小奶娃口水已经将胸前的衣襟沾湿,哒哒地往下滴。 “啊?师父,师父!”初一慌了,迷迷糊糊中记得刚才还和师父在一起的,怎么会这么快就走丢了呢! 茫茫人海中,一眼,怎么也看不到边际。人潮拥挤,初一勉强能牵住小奶娃的肥爪爪。 师父在哪儿,师父,你快出来,没有你,我害怕。 初一心中喃喃地想着,急的几乎要哭出来。 “嘿,初一!小奶娃,爹爹来接你了。”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就在初一身后,是师父! 初一赶紧回过身来,惊喜全没了,竟然是赫宇! “怎么是你?我师父呢?”初一带着疑惑问了,朝着赫宇身后看去。 “哈哈哈,初一,想不想我呀?”赫宇还是那般满面阳光,笑的豪爽大气。 “不想,我找我师父。”初一实话实说了,心下更是焦急。 现在耽误不得,再这么说下去,就更找不到师父了! “诶小奶娃?”初一忽然觉得手中一空,小奶娃不见了。 有几个赶路的人过来,将初一挤倒在一边。初一眼眶全是泪,赶紧爬起来,踮着脚往人群中看去。 远远的,只见赫宇将小奶娃抱着,跨坐在自己脖颈上,一颠一颠地往更远处走。 “赫宇!小奶娃!”初一扯着嗓子喊道,用尽全力! “咳咳咳!” 初一用的力气过大,呛着自己,这一呛气,倒也醒了过来。 幸好,那只是一场梦。 诶?师父呢! “师父!师父!”初一叫了几声,没人答应。 照往常的习惯,师父应该是去溪边的小菜地扯小菜苗了吧。 初一吸了吸鼻子,没闻到小厨房里飘来的香味啊,怎么回事呢? 摸了摸小腹,小奶娃也好像是伸了个懒腰,肚皮上鼓了一个小包包。 “乖,是不是饿了呀,娘亲起来,给你找吃的。”初一哄了哄,自己慢慢坐起,披上外袍。 穿戴整洁后,还是没有听到师父的动静。初一打开木门,吱呀着,在密林中,有种打破宁静的音调。 小厨房里的灶台上,大铜壶呼呼地冒着热气。初一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提了下来。 “师父,我提不起来啦!”初一撒着娇,又叫了师父。 还是没有回音,初一心里有些害怕了,那梦里真的会实现吗? 算了,先洗完脸再说! 提起水壶,倒了半盆子,初一将棉巾甩了进去,很快浸湿。 谁说自己没有力气的,哼,人家只不过是想在师父面前装一装柔弱嘛! 一直等到初一撒完米喂完鸡,也没见师父。 初一这下急了,撒着腿儿,往密林中走去。“师父,师父你在哪儿?” “砰!” 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吓得初一往后一退。 这是道观中的师兄!初一又跑了过去,将他半扶着。“师兄,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那道士已不能言语,嘴角鲜血直流。 “师父!师父,怎么办!”初一往怀中掏救命丸药,这才想起,荷包里除了钱,什么都没了! 那丸药,早在自己先兆滑胎的时候,就吃下去了,哪里还有! “初一别怕!”还没等初一哭出声,就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师父,师父你去哪儿了?”初一两手抓紧师父,在那淡灰色的长袍上留下血迹。 “初一受伤了么?”柏舟带着她,直直地掠到树上。 “没有,是那个师兄的。”初一将手摊开,给师父看,自己更是心中如擂大鼓。 “我们……先看看情况,初一别着急。”柏舟神色倒没有显露出紧张来,只那眼中,紧张一闪而过。 “什么情况?是不是我爹爹?”初一这些时日来,偶尔听得师父讲爹爹的事,知晓的不多,但也大概明了这事态严重到哪一步了。 柏舟将手指竖起,放在唇上,摆出一个噤声的姿势。 初一屏住呼吸,没再问话,学着师父将内息敛起,调动耳力。 一阵马蹄声,急促又整齐,看来人数并不在少。 第九十三章 不让一起睡觉觉了 马蹄声哒哒,初一听得胆战心惊。悫鹉琻晓这是何方的兵马,怎么会…… “好了。”柏舟侧耳听了,眉间一皱。 “师兄,还有得救吗?”这个师兄与初一并不是很熟络,但在一个道观长大的,怎么说都不忍心见他受伤,甚至是被夺了性命。 柏舟叹了口气,目视远方。“人各有命,他伤了心肺,也不是无药可救,尚且稍等片刻。” “嗯,会是谁?”初一胸口压抑着,这些厮杀她不愿意参与,更不愿亲眼见那有人倒下的场景。 “先下来吧。”柏舟扶着初一的腰,体贴入微。 “呃,好。好久没有上树,都……生疏了。”初一肚子挺起,在狭窄的树干上,着实难以转身。 柏舟耳翼微动,兀自抱着初一下来。 刚才树下站定,几名亲传弟子就急急掠身而来。“师尊,城外有一众兵马过来,我们师兄弟几人,是抵挡不住的啊。” “嗯,救人吧。那兵马,有多少?”柏舟挥手,示意将那受伤的师兄抬至木屋边去救治。 “一个营。”五师兄沉声禀告道,见了初一,大局之下,也没像往常般嬉戏打闹。 “可是赫小将军,带着的么?”柏舟话还没问完,就听得有人往密林中来。 柏舟立时护着徒弟们,轻声道。“你们先隐去,我自有打算。” “师父,我……有点紧张。”初一抓紧师父的手臂,扁了扁嘴。 过了几个月的林中闲适生活,初一以着躲避的心态,并不想见别的任何人,包括爹爹。 “没事的,在人来之前,咱们就能猜透他们要干什么, 有什么好紧张的。是不是啊,初一。”柏舟哄着,柔声柔气的。 “可是,我不知道啊。”初一嘟囔着,伸头朝林中看去。 “王爷和……听这脚步,应该是,赫小将军吧。”柏舟轻笑了声,解答了。 他们来,是要将自己与初一带走吧。 总归,是要放在他们身边,才能放心的下。 不过,想归想,柏舟并没表现出什么,只尽力安抚着初一。 “嗯,他们来……好吧,我知道了。师父,咱们该回家了。”初一了然地说道,心中流露出不舍。 归家还是离家,家在哪里? 历来,有国才有家,无国何谈家之所在? 初一不傻,当然,怀了身孕,并未让她变的愚钝。 “是吧。”柏舟笑了,初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不过,能猜中这一点,也不愧是自己的好徒儿。 赫宇与明亲王踏步而来,手上没有兵刃,神色却是森然。 “初一,过来。”明亲王看着女儿挺起的大肚子,面色有些缓和,却还是冷冰冰的。 “啊,我跟师父一起,很好啊。”初一没有明说,在一起,是怎么个在一起法? “呵呵,柏舟道长,你也配得上师父这个称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这算的上是初一的长辈了,还能做出这等事来。”明亲王虽然知晓初一怀胎,但今日见了,女儿还这么维护着柏舟,心生不悦。 还没有拜堂成亲呢!你这算是勾搭良家妇女,私^通! 不过明亲王没有说出来,好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说不得骂不得! 当然,也不许别人骂! 这孩子,怎么也得给个名分啊! 柏舟道长,你倒是悠闲,让我这老骨头为你们处理后续的,拉完粑粑还得给你们擦屁屁! 赫宇倒是吃了个大惊,好久不见初一了,她模样变了不少。遂拉了拉明亲王,那事儿,还未说定是柏舟道长做下的,此刻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初一,哈哈哈,许久未见长胖了不少啊。”赫宇笑着说道,那脸上挂着的,神采奕奕。 “嘁,赫宇哥哥,我这是有了身孕嘛,不是长胖好吗?”初一觉得爹爹和他来者不善,不然也不会打伤自己师兄。 再说了,在自己梦中,他还抢走的小奶娃,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好吗! “哈哈哈,是了是了。你离开赫府的时候,还没显怀呢。”赫宇日日夜夜念着的,怎么会不知,现在也只是为自己找个台阶下。 “王爷已经和我说好,初一生产之前,绝不来打扰。”柏舟见他们叙旧,初一的小手在自己手中,勾着画圈。 这是不耐烦了,不想说下去了。 “本是说好的,可是你柏舟言而无信,我自然可以反悔!况且,初一是我女儿,那肚子里也是我的亲外孙,我岂会害她?”明亲王厉声厉色,本是与皇帝均衡的局面,竟被打破。 想来,也应是柏舟告的密。 “我顶天立地,从不做那种龌蹉之事!”柏舟受人冤枉,自然是心里不痛快,语气也重了些。 “那私自与我女儿苟^合,就是清高正派的道长所为?”明亲王火气上涌,也口不择言了。 “哼!爹爹,你说什么?”初一率先不满意了,这是要开骂么! 骂我可以,因为你是爹爹! 但是骂我师父不行!因为……师父跟爹爹一样重要! “我……”明亲王这才想到,还当着赫宇的面,说自己女儿,这样不好! 家丑不可外扬,就算是女儿与人做出暗度陈仓的事情来,那也是自己的女儿!宝贝儿疙瘩! “我不要走,反正不管有没有败坏门风,或是给爹爹脸上抹黑,我都是不走的!我就在这小木屋里住着,特别合适!”初一大清早起来就没见到师父,加之没有吃早膳,现下是心情不好,气力不及! “初一,你!”明亲王见初一说到这份儿上来,若是自己跟着,话赶话。说不定,能闹到断绝父女关系的地步来。 “初一乖,你临近生产,与王爷在一起,也有个照应。”柏舟沉吟了好久,见他们你来我往地语气不善,终于下了定论。 初一不可置信了,师父说好了,就跟自己在这里住着,怎么会变卦!“师父,我……” “听话。”柏舟牵着她的手,与她一起走到明亲王身边。“柏舟愿誓死,为王爷效力。” “呵。”明亲王看来不买账,但是也是有一抹稍纵即逝的喜色。 “师父,我舍不得。”初一诺诺地张口,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可否容我们夫妻二人,将行李收好?”柏舟拱了拱手,询问道。 看见没,初一对我这情谊,你明亲王不答应的话,就简直是太不近人情! “……”明亲王犯了难,这话问的。 若是自己点头,那就是承认他们二人是夫妻。 若是自己不点头,初一恐怕要尥蹶子,直接任性的不跟自己走。 柏舟等了一小会儿,再直起腰时,眼中小狐狸样的精光。“那柏舟就当王爷是默许了的,初一,你想带上什么东西?” 明亲王张了张嘴,道。“你……” 那话还没说完,初一就扭着脸,跟师父一起走到那小木屋。 “真是……咳咳,情比金坚啊。”赫宇不知死活地添上一句,那自嘲的味道明显,嘲弄自己,居然还对初一念念不忘。 明亲王没有搭话茬儿,只背着手,立在树下,面上阴晴不定。 初一进了小木屋,受伤的师兄在地上躺着,胸口处已经被绑上棉巾。 “师兄,你没事吧?”初一捧着肚子,蹲在地上。 师兄陷入昏迷,已然是无法作答。 “师兄,对不起。”初一也不管他有没有听到,复而站起身来,往衣柜走去。 柏舟跟在后面,知晓她的意思。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初一虽未动师兄分毫,只是师兄受伤是由此事引起,便也脱不了干系。再加之,是明亲王所为,历来父债子还,初一道那一声歉,着实不为屈尊纡贵,师兄能受得起。 “师父,这些都带上,好吗?”初一指了指里面的四季衣物,眼中全是不舍。 那些,虽都是老旧棉衫,但每一样,都是师父亲手搓洗过的,珍贵万分。 柏舟见她露出小可怜的表情,也不忍心强硬的拒绝。“这些,以后都会有的,初一捡重要的拿。” “师父会一直陪着我,是不是?”初一心中的答案,早就有了。 只是不确信,想让师父亲口说,像往常一样,说是,说师父会永远在初一身边。 柏舟走上前去,抱紧初一,令她的脸紧紧贴着自己胸口。“初一,要学着一个人,坚强起来。” 世事无常,没人谁能一直永远的陪伴。更何况,不是不想,只是不能。 “不要,我不要。”初一撒娇,师父一点都不好,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到! “那师父保证,能尽所能及的,护着初一。”柏舟自己心中也没底儿,这保证倒是没什么效果的。 在山中一日,便不知世事。更何况,自己隐居着半年,怎么能事事都料定呢。 “哈哈哈,笨师父。等小奶娃出生后,我要让他尿师父一身!”初一嘟着嘴,埋怨着。 她哪里不知道呢,自己猜测着,就算现在爹爹有心收手,那也是无力回天。 皇权岂能受人挑衅,半点都不得! 爹爹现下是断崖边角,往后退着,是万丈深渊,坠下去是粉身碎骨。 往前,又是狼虎交叠,一场硬仗在即! 师父说过,有自己在,他就很开心。 那我们,就都开心一些吧! 初一下定决心了,不管什么,都面对吧!既然师父决定要帮爹爹了,自己作为女儿的,更是不能退后! “好,师父等着。”柏舟轻吻着她的额头,将初一的随身之物装好,小小的一个包裹。 等二人再出来时,赫宇手中捏着在灶台里一直烘烤熟透的土豆,剥着皮笑米米地吃着。 而明亲王身边围了一小群小鸡,咯咯哒咯咯哒! “……呵呵,好好玩啊。”初一扯着嘴角,好不容易露出一丝笑来。 “嗯,走吧。”柏舟从小厨房拿了温热的馒头,递到初一手上。“早膳还未吃,师父来不及熬粥,只吃馒头,好吗?” “不好,师父先欠着吧,以后做给我吃。” 初一娇笑着接过,一口下去,咬了个月牙儿。 嘴上说着不好不好,其实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柏舟心疼了,连个小咸菜都没给初一配上,自己还怎么当人家师父的!嘤嘤嘤! “去了兵营,想吃什么有什么。”明亲王皱着眉说了,好你个柏舟,就给自家女儿吃这个!简直是丧心病狂! 至少,来个鸡蛋啊!这么多小鸡子!炖了汤改善生活不行吗! 一个娇滴滴,高贵的郡主,嫁给了一个没有固定收入,顶多给人摆摊算命的道士,连鸡汤都喝不起!这让爹爹情何以堪呐! 明亲王心中老泪纵横,恨不得扑到初一娘亲坟前大哭一场! 其实,这些小鸡子都是初一的小伙伴,初一养着它们是用来玩耍的,不是吃的好吗! 初一不懂明亲王的内心世界,咬着馒头,一口一口地跟着师父,一步一步地。 军营?难道爹爹都直逼京城了?这算是兵临城下了啊! 想吃什么有什么?难道爹爹已有大量的粮草储备,万事俱备了吗! 初一心中突突跳着,爹爹原先都不与自己说这些,现在眼下只能通过这么一点点言语来推断,到底准确不准确啊! 柏舟见她低着头,手上用了些力道,似乎是安慰着什么。 初一很想问师父,到底爹爹会不会成功?如果成功了,会怎么样。不成功,又会如何! 除了密林,初一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恍如隔世之感。 从皑皑白雪,到夏草盈盈。 原来,已经与浊世相隔半年了。 在桃源之境,半年如指尖细沙,顺着那罅隙流逝的飞快。 是了,如果你觉得时间过得很快,那便说明你是幸福的。 如若不然,那叫做度日如年,如坐针毡! “就在这里了。”坐上马车,行进了一会儿,便到了。 “这里,离京城多远?”初一张嘴问了,这不算是军中机密,只是不知道爹爹说不说。 人数看着也不多,爹爹这么跑到皇城根下,皇帝叔叔知道么? “不到十里。”明亲王并不隐瞒,直说了。 “……好厉害。”初一舔了舔唇角,这绝对算的上是篡权了! “先带郡主去歇息,炖些补品!”明亲王令亲卫领着初一,去了主帐。 “那师父……”初一眼巴巴地看着,去还是不去。 “道长与我进来,商议一番。”明亲王斜眼了下柏舟,下了指令。 “是。”柏舟拱手,毕恭毕敬。“初一先去吧,吃饱饱的,师父等下来检查。” “嗯嗯嗯!”初一立即就乐呵了,只要师父说了,就能做到! 明亲王不答话,赫宇面上也不好看。 柏舟也不怕闪瞎别人的眼,解释道。“初一害喜,我哄着比较有效果。” “……”俩大男人便都不说话了,默默地掀开帘子进了主帐边的小帐篷。 害喜什么的,是怀胎初期吧!真是没有经验害死人,柏舟扯了这么个借口,有理有据!令人不得不信服! 嗯!服! 初一在心里翘起大拇指,喜滋滋地进了主帐。“我要吃腌的脆脆的小黄瓜,煮的软软的小米粥。” “……”亲卫无语了,这要求太低了吧! 随随便便都能摆出十来种菜式的好吗! 初一按着老规矩,连干了三大碗稀粥,摊着肚皮晾着晒太阳。“还在说么?” “嗯,仍旧议事。”亲卫拿着蒲扇遮住,这荒岭日系地广,植被也少,要是真的在外面晒就惨了。 夏日的大太阳,初一没那么傻,只掀了帘子,在帐边支着腿。 而小帐篷内,就没有这么悠闲了。 “我找你来,并不是算卦这么简单。我看,我们得要算账!”明亲王也不说赐座,就让柏舟那么站着。 “王爷请明示。”柏舟站得笔直,颀长的身影投到地上,拉了老长。 “皇太后那里,是怎么回事?”明亲王也不绕圈子,就那么直白的问了。 “我并没说什么,只是依照王爷指示,做出一些牛皮剪影。”柏舟老老实实地讲了,心中却是早飞到初一哪里探听。 哦,她刚吃饱了饭。 嗯,知道晒会太阳,不错。 怎么不歇一会儿,走路消消食儿呢。唉,这傻丫头,还等自己牵着她,一起呢。 话说回来,明亲王让柏舟干的事,并不是能拿得上台面的,能见得人! 他令柏舟易容之后,假造了身份,顶替原先的王总管,在皇太后跟前儿服侍着。 但是到了夜间,就装神弄鬼! 用牛皮剪影,在皇太后窗棂边,映出先皇的模样。皇太后年纪大了,本来睡的就浅,稍微有个风吹草动的,便睁着眼睛醒来看。 于是,先皇夜夜入梦来!做些蹊跷古怪的动作,引得皇太后心慌意乱,神志一天天的消沉。 再强的女人,纵使辅佐过两代君皇,那也是有柔弱一面的。 柏舟道长名号甚响,不仅能知晓古今,开天眼探命运,更是能与天上的大罗神仙交流对话! 尤其是,先皇那是真龙天子,就算是驾崩了,那也是要去天上与神仙并起并坐的! 所以,这破解一事,就只能仰仗了柏舟。 这本就是明亲王的计谋,柏舟只好全部曲解,道出“天机”,这帝王之位,怕是不合先帝之意。 手心手背都是肉,明亲王和当今圣上,那都是她怀胎十月产下的。 只不过,差就差在,谁先谁后! 先皇办事简单,就那么魂归西天之时,随手下了道圣旨。 这不,继位没几年,就闹了这么一出来。 “如今,你要搞清楚自己在哪一条船上的!柏舟道长,你可不要将那满腔热血,洒错了地方!”明亲王霸气十足,想以理服人,又没说出口。 柏舟听出他的威胁之意,福身答道。“早在多年前,就替王爷算过,非池中之物。现如今,柏舟还是那句话,紫鸾星相,祝王爷一举得成。” “呵呵,你还看出什么来了?”明亲王被哄得高兴,多问了几句。 “下月初三,星动异常。”柏舟精通此道,说的明确。 “哈哈哈!不错不错!是个人才!下月初三,十公主远嫁番邦。”明亲王笑的欢实,说着。 所以,就趁着远嫁之时,一举攻入京城?只是,迎亲队伍,又不是傻的! “嗯。”柏舟不那么好奇,就算不明白,也揣着。 总有人会憋不住的,比如……赫宇。 “是啊,我就好奇呢,怎么说十公主年前就该嫁的,都夏天了,还没嫁出去?”赫宇不知晓这其中的门道儿,懒得去猜,就问了。 是不是那笨丫头嫁不出去?哈哈哈,脾气那么差!是该嫁不出去的! “番邦乱着呢,御渊有求于我,知道了吗?”明亲王胸有成竹,毫不吝啬地解释了。 “啊!我好困啊!为什么议事要议那么久的!”初一的声音,在隔壁帐中响起,明显是故意喊出来的。 明亲王不理,依旧与他们二人说着部署之事。 柏舟焦急,现下,对自己最最重要的,就是初一和小奶娃,当然,小奶娃要排在初一后面! 耳边听着明亲王与赫宇的话,心思早就飞了老远。唉,这下子,不站队也被强制排队了! 直到夜间吃完饭,初一也没见到师父。将亲卫揍了几顿,除了确定自己荒废已久的功夫没有退步外,还知晓了,师父原来是在离自己最远的帐中! “爹爹,你就答应吧!你看,小奶娃也有了,休书我也带着呢,什么都不差啊!”初一摇着明亲王的手臂,晃来晃去的。 硬的不行来软的!求求爹爹总归可以吧! “初一永远都是爹爹最宝贝的女儿,爹爹也承认小奶娃。只是,柏舟心眼太多,我不放心他。”明亲王本来在主帐中住着的,现在初一来了,自己便将那较为舒适的大床让了出,自己搬到小帐去。 “他帮爹爹完成大业,爹爹能让我们回清虚观吗?”初一撅着嘴问道,师父心深,那里全是对自己的深情啊! 我们什么都不求,归隐山林也不行吗!而且,不让人家夫妻俩儿,在一起睡觉觉算怎么回事嘛! “不能。”明亲王想都不想,直接拒绝。“说到这个,呵呵,清虚观的道士们,都去哪儿了?初一,你知道吗?” 第九十四章 小奶娃生出来啦! “我……我怎么知道嘛,在小林子里,我什么事都不用做的,什么事也不用操心,什么都是师父忙前忙后。悫鹉琻晓”初一边朝帐外看着,边说。 “初一觉得,那就是你该有的生活?”明亲王知晓她的心思,言语阻拦着。 “我过的很开心。爹爹,我习惯了跟师父待在一起。”初一吸了吸鼻子,一副不愿再交谈的状态。 明亲王眼见沟通无效,干脆拂袖而去。 偌大的帐篷中,初一一人坐着,总有那么些寂寥,师父不在,再多人守着,也是孤单的。 “亲卫,你去请我师父过来。”初一抚着隆起的肚子,可怜兮兮的。 “王爷说了,自重。”亲卫大着狗胆,擦着冷汗说道。 “……我!”初一怒火攻心,直接掀了案几! 我怎么就不自重了!我们是还没有拜过但什么都做的了夫妻! 我掀! 案几是实沉的梨木,初一根本掀不起来! 明亲王出了主帐,在军中绕了一圈,心中寻思着,柏舟会不会偷偷摸着去和初一私会吧。 于是,他踱着步子在柏舟帐外,绕来绕去。 “王爷深夜来访,必是有事,请进来吧。”柏舟的声音从帐中传来,令明亲王不好意思再端架子。 帐内烛火昏暗,柏舟正坐着,翻看一本古籍,见了明亲王进来,站起到一边待着。 “其实柏舟,我一直待你不薄。”明亲王笑着,在侧位坐好。 柏舟自然是不敢坐的,在一旁看着。“柏舟知晓。” “你说说吧,怎么想的。”明亲王叹了口气,状似寻常的问了。 “自古以来,为臣子者有三大险境:其一,功高盖主,此时帝王无可赏臣,只能赐死。其二,臣者势大威震朝廷,帝王不容一国二君一山二虎,如此也必然杀臣。其三,臣强主弱,君臣之间互相猜忌,彼此不能相安,帝王怕臣下结党篡位,必然罗织罪名,将臣党斩尽杀绝。”柏舟一本正经地说着,冷静分析。 明亲王居然笑了出来,抿着唇道。“那我便是三样都占齐全了,甚好甚好。” “柏舟,愿辅佐明君。”柏舟撩了袍角,跪在地上。 “呵呵呵,好,好啊,起来吧。”明亲王虚虚扶着,令柏舟站起。“天色晚了,早些歇息吧。” “是。”柏舟垂着头,看不清眉目。 再说初一,等了许久,也是累极困极,歪在床边,一下一下地打着呵欠。 “郡主,壶中是温水,可做洗漱之用。还有这烛火,若是怕黑,就这么燃着吧。”兵中不能有女眷,亲卫只略微说了,便退下。 初一失望了,算了,就这么着吧! “师父,睡觉了哦。”初一拍了拍身边空无一人的床榻,将脸埋在被褥间,安稳睡去。 及至半夜,忽觉得好像又落回了原先熟悉的怀抱,初一磨蹭着睁开眼。 些许的烛火,团团的阴影印在帐中,初一弓着身子。“师父。” “嗯。”柏舟趁着夜深人静,还是不放心初一,过来看看。 “师父,你回来啦。”初一伸出双手,紧紧地抱着师父。 柏舟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道。“睡吧,师父在呢。” “好。”初一这下安定了,依旧是往师父下^身探去,抓住小鸟鸟。 “……乖。”柏舟将身子往她那边靠了靠,防止被掰断了! 初一噙着笑,心满意足地回到梦境。 帐外早起操练的军士,意气风发,在校场喝着鼓舞人心。 “唔……”初一被吵醒了,手中…… 咦?手里还攥着呢!师父没走! “师父,你怎么还在啊?”初一将手撤回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发问。 柏舟早就起来了,半撑着身子,对着初一的小脸。“师父在,不好吗?” “唔,好。”初一蹬了蹬腿,坐起来。“师父,会不会被发现啊?” “会。”柏舟好笑地看着她,都捏人家一夜了好吗!现在才担心会不会被发现的问题,是不是有点晚啊! “啊?那怎么办啊!”初一不想花心思去想,懒得动弹。 “无妨。”柏舟简而言之,扶着她的腰。“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肚子好沉啊,呜呜。”初一艰难地起身,挪着屁股。 “听王爷说,这几天送你去可靠的人家,产婆都在那里,条件比军中要好一点。”柏舟帮着她穿上衣衫,外袍,将她带到桌前坐下。 “那师父去吗?”初一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自己武功不行,别的人又信不过! “你大师兄大师姐五师兄他们都在呢,会好好的护着初一。”柏舟看了看天色,万里无云,晴朗无风。 初一没再答话,这言外之意,就是师父不会去了。 “别动,我帮你束发。”柏舟捏着梳子,温柔地顺着初一的长发。 军帐中没有梳妆之物,初一发簪只有那白玉钗子,简单朴实。 柏舟手中墨发如云,拢在手心,爱怜异常。“初一别怕。” “嗯嗯嗯,我不怕。师父,你也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小奶娃的。”初一背往后倚靠着,贴上师父的胸膛。 “好。”柏舟盘了个落落大方的发髻,发钗钗上。 “好啦,我们吃饭吧!”初一洒脱地站起来,对上师父。“师父,你要答应我,要活着。我也一样,我们都活下去。” 柏舟牵着她的手,往水盆边去。“初一说了算,来洗脸。” “哈哈哈。”初一将脸拍上温水,清醒多了。 就是这样的状态,时刻战斗着!时刻不松懈!时刻都要坚强起来! “这几天,十公主就出嫁了。”柏舟与她闲聊,令她实时了解一些动向,好不那么被动的任人拿捏。 “是我爹爹他们都商量好的么?”初一皱着眉头,心中却是有些酸楚的。 小十那么善良,傻乎乎的对自己那么好,表面上张扬跋扈,内里是可爱动人,替人着想的。 本来就是受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现下他们还要利用成亲之事大做文章。 成亲之时,一定会大开城门,由迎亲队伍入京! 爹爹竟然连番邦的人都收买到了,这……这是要打多大的战啊! “是的。”柏舟点了头,没再多言。 初一紧张了,抖着身子,往柏舟怀里扑。“师父,这里好可怕,我们还是回去吧。” “但是,就有人乐在其中,享受权利带来的杀戮快^感。”柏舟将她抱紧,与她心中所思所想一样,感怀着无争的生活。 六月初三,是个好日子,黄历上讲宜嫁娶,宜动土。 柏舟早观了天象,的确,好是好,星象异常。 初一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师父了,在那空荡荡的宅院中,唉声叹气。“你们有没有听到炮竹的响声。” “没有。”一众侍女答道,瑟瑟发抖的可怜。 郡主从到这别苑里来,就没有好脸色,唯恐怠慢了,没有服侍周到。 “我怎么听到了啊!”初一大清早地就在院子里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啊,那……奴婢们,也听到了。”侍女们赶紧改口,应着声。 “那你们听到的,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初一竖起耳朵,也没找到确定的方位,甚至连那声音,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 “从……这边!” “那边!” 几个侍女伸手指着,明显不是同一个方向的。 “你们干什么唬弄我啊!”初一气极了,自己就没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嘛! “呜呜……”侍女们接连跪下,低着头不语。 这庭院静悄悄的,哪里有什么炮仗的声音啊! 初一心里直发慌,明明是夏日里的好天气,自己后背却是沁出一层冷汗,就连肚子…… 啊……肚子好像好疼! 初一赶紧扶着廊柱,双手都颤抖着。“你们……你们快去叫产婆!” 机灵的侍女赶紧分头行动,几人扶着初一,几人一溜儿小跑地往后去。“郡主要生了!” “郡主,是不是很疼?”那侍女明显是个小姑娘,什么都不大懂得。 不过,在这乱世时候,能找到侍女,还那么隐蔽的找,能找到就不错了啊! “嗯,但是……可以忍受。”初一咬着牙,感受着那一阵阵的疼痛。 “那我们扶你进屋,躺着能好受些。郡主别害怕,产婆就在小院,她们马上就来了!”侍女安慰道,几人架着初一要往屋内去。 “不要!先等一下!”初一半边的重量都压在侍女身上,自己双腿儿打着颤,发抖。 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啊! 而且,娘亲就是因为生产落下病根,自己还没满月,就香魂归西了! 怎么办!嘴上说不怕不怕的,心里还是好怕怕! 师父,你在哪里啊!小奶娃就要出来了,呜呜呜!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暗卫!”初一好不容易找回点神志来,清醒一下,唤了暗卫出来。 “是。” 夜熠并不现身,只是那声音在初一耳旁响起,虽然冷冰冰的,但是初一觉得熟悉又踏实! 每次危急的时候,都是只有夜熠在的! “快去找我师父,我要师父!”初一捧着肚子,那疼痛逐渐剧烈,直让初一觉得再也站不住脚! “是!” 夜熠得了指令,很快就消失了,没有温度的声音也没有再响起。 “呜呜,快点扶我啊!我要生娃啦!”初一心中的大石,没有完全落下,哇哇地大喊着。 “是是是!”侍女们簇拥着将初一扶进屋。 不消时,那些产婆也蜂拥而来,直将内室挤得水泄不通。 人虽多,但没有一个是初一能放得下心的。这些人都不熟悉,会不会趁着自己生娃娃的时候,将小奶娃抱走! 不知道小奶娃能值得几两银子! 呜呜,早知道就不让夜熠去找师父了,他在,自己好歹能安全一点! 可惜啊,暗卫早都已经走了老远,初一只有孤军奋战了。 “咳咳,小师妹你别怕,师尊让我们都在这小院守着的。” 一个声音响起,顿时让初一燃起了生的希望。 “大师姐!是你啊!”老熟人!大师姐的出现,让初一感动到想哭! 虽然,自己与大师姐素来不对盘,但是!她只要还听师父的话,就好! “嗯。”大师姐在床边拉着椅子坐下,看着内室的人忙活。“大师兄和五师弟他们,还在外面,不便进来。你就安心的生产吧,别想太多。” “我没想那么多,就是疼啊!”初一断断续续地说着,肚子也不争气地依旧是那么一阵阵的疼! “郡主,产道还没开,不行啊!”产婆查看之后,对着初一说道。 “呜呜!那怎么办啊!”初一也不明白她说的意思,苦着脸问。 “等。”产婆没有好的办法,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回答了。 正值夏日,内室里居然燃着火盆子,时不时有侍女拿温水擦拭着初一的腿间,让她好受一些。 “呜呜,大师姐,你被板着脸成么!”初一难受的很,也就不再计较自己的语气了! “好。”大师姐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 “……”初一无语了,深深地觉得自己好寂寞! “你还是别笑了。”过了一会儿,初一扭脸看,大师姐还是保持那个笑脸,想着她是怕自己的,只好下了命令,不许笑! “嗯。”大师姐立时恢复到原先的模样,古板正经。 不愧是师父教出来的好弟子,初一头晕眼花,身上也是溽热的很。 诶不对劲啊!道观里,功夫能拿得出手的,都在自己这边,那师父怎么办! 师父不就是孤军奋战了么! “大师姐……啊!”初一刚要张嘴问,那声音就变成了呼痛。 “怎么了!”大师姐吓了一跳,差点就下意识地拔出了剑! “没事,呵呵,小奶娃忽然踢了我一脚。”初一吞了吞口水,好难受! 哦,自己要问什么来着!生孩子好痛苦! “师父那里,还有谁在照应着?”初一安抚了小奶娃,这紧要关头,你就不要添乱了吧! 要么赶紧出来,要么就再老老实实地待上几天! “不知,师尊的安排,我并不知晓。”大师姐说的是实情,自己只有领命的份儿,哪里还有过问全局的道理! 初一默不作声,双手攥住那身下垫着的被褥,深深地吸气,熬过那一阵钻心的疼痛。 为今之计,只有等!等小奶娃真正要出来,等大功告成! 吉时已到! 大红的喜字,大红的高头大马,大红的精致喜袍,一切都那么的喜气洋洋! 嘹亮的号角吹响之时,城门口边也点燃了炮仗,炮竹尖锐地往空中奔腾而起,还没等炸开,红色袍子的侍卫们,就疯狂地涌入京城! “柏舟,我要玉玺,你去拿来。”明亲王转过头来,对着柏舟说道。 “是!”柏舟一身红色,将白希的面容映的更为清秀。 “赫宇,随我打入京城!”明亲王斗志昂扬,挥手直冲! 很好,就是这样计划着的!赫家老将军,已经在城中做好了内应,一切都是顺利的! “啊!我师父来了没有!”又是一阵,初一将嘴边的棉巾刺啦一声咬着撕破,神情凄然。 柏舟似有所感知,心中一慌,横着剑挡住袭来的兵刃。“挡我者!死!” “没,没见到师尊。”大师姐见初一痛苦的模样,也是不知所措。 “呜呜,师父!师父,你快回来啊!”初一捂着肚子,双腿间,已有些湿意。 “让开!”柏舟双拳紧握,自己说的不杀生,这些罪孽就全都由自己来承担吧!初一,你等我,等拿到了你爹爹想要的东西!我们就走!离开这里,在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一家三口的好好过日子! 一排御林军,随着柏舟的动作,刷刷地倒下。 “好!我们就以柏舟道长为先锋,杀入皇宫!”明亲王异常开心,霸气十足地,长枪一支,闯入禁内! “我不行了,救命啊!”初一哀嚎着,嗓子有些哑了。 “小师妹!你坚持住啊!要不,要不你打我吧!”大师姐将袖子挽起,把胳膊伸到初一嘴边。 “我行的,我行的!”初一撑着将头翘起,往那窗外看去。 看来,吉时早就过了,师父他们……就快打了胜仗回来了吧! “嗯!小师妹!”大师姐扶着她的肩头,一起朝外看。 “给我饭,我没力气了!我要吃饭!”初一拿棉巾往腿间擦了一把,不是红色,不是鲜血,那就好! 产婆端来加了人参的粥,递了过来。“郡主,多吃点,味道难闻也勉强着吃。这看来是得几个时辰了,郡主一定要撑着啊!” “我知道!”初一极为懂事,越是大事,就越能沉得住气! 勺子一来,我就张口!我吃!我吃饱饱! 师父,你看我这么乖,你一定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活着回来! 初一在等你! 柏舟杀红了眼,那血和红袍混在一起,辨不清楚是什么。有砍人头颅溅上的,也有寡不敌众,没有躲闪开的伤口流出来的,不管是哪一样,柏舟都不在乎了。自己与初一能有些感应的,现在心慌的厉害,莫不是初一要生了! 就这么分神间,自己手臂中了一刀。“道长,你怎么也干起这种事来!帮着卖^国的走狗,来颠覆朝政?!” “我……我信他,会是明君!”柏舟招架着,与往日的相熟之人,兵刃相向! 曾经,自己还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均衡着皇帝和明亲王,期望能拖延这命数之道。 可惜,命就是命,天注定的! 更何况,明亲王虽手法下作了些,但是,想要成为霸主,就一定要能心狠手辣! 相信他,他会比当今圣上,更能镇得住朝野! 就连左相那铁骨铮铮,都被拉拢,可见手段不一般啊! 这一场战事,颇为激烈,明亲王端坐马上,看前方一片胜利之征兆。 “王爷,郡主要生了!”夜熠找不得道长,现下此等大事,就一定要禀告王爷拿个定夺啊! “好!太好了!赫宇!你速速回去!”明亲王将长枪掷去,直将一人穿胸而过,钉在墙上。 “是!”赫宇领命,扬着马鞭,飞快地往城外去了。 火烛燃起,初一眼睛已经看不大清晰了,疼痛折磨的她虚弱至极,嘴里只会诺诺地喊。“师父……” “郡主郡主!产道开了!郡主!”一直在守候的一个产婆,惊喜地叫道。 “初一!” “啊!是不是师父!”初一一听,浑身似灌满了力气,猛地一用力! “赫将军,不能进去,郡主正在生产!” 门外有人拦住赫宇的去路,焦急地解释着。 “闪开!初一是我媳妇儿!那生的,是我的娃!”赫宇一把推开那人,直直地进了内室。 血腥味浓重,赫宇心疼了,单膝跪在初一床边,再也顾不得什么,捉住初一的手,道。“初一,我来了。” 大师姐已然是凌乱不堪,这娃到底是谁的啊!怎么谁来都说是自己的! 不过!初一嫁给赫将军,这是全天下皆知晓的,还是皇上赐的婚呢!难道说,师尊这下子翻了船?小师妹其实就只是小师妹,根本不是师娘啊! “唔……”初一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看,好一会儿才看明白。“哇哇哇!” “怎么了?怎么一见我就哭?”赫宇也找不清,觉得手都有些发冷了。 “你不是师父,我要师父!”初一扯着嗓子嚎,那声音明显没有下午时候大了,没力气啊! “郡主,用力啊!娃娃就要出来了!”产婆急了,现在这个时机正好,千万不能前功尽弃啊! “我……”初一试了试,腰部以下,连知觉都没有,怎么用力呢! “快快快,把参片给郡主含着!”产婆指挥着,那些侍女们根本就是添乱的! 还有这个所谓的夫君,还有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师姐,都是挡事儿的!根本帮不上忙! 什么都得靠初一自己了! 赫宇紧张的不得了,自己脸上杀敌的血污还没有擦干净,就猫着脸,将内力传给初一。 初一被那甘苦的味道一激,又得了那些内力,用尽全力一挣。“啊!” “啊!出来了!娃娃出来了!”产婆双手一抱,将那小娃拖住,满面喜色地用棉巾擦干,放入早已准备好的襁褓之中。 第九十五章 小奶娃,管谁叫爹呢! 初一没了力气,垂着手,眼睛强撑着。悫鹉琻晓 “初一,你怎么样?”赫宇半扶着她,看她额前头发被汗湿,搭在侧脸处,小脸惨白一片。 没有回答,赫宇低头凑近了些,见初一疲惫不堪,没了力气。 “娃娃很好,呃……是个男娃。”赫宇将娃娃接了过来,扒开两腿看了看,放在初一枕边。 “唔。”初一放下心来,舒了口气。 带把的啊,啧啧,真不错!一举得男啊! 等等!小奶娃怎么不哭不闹呢! 初一忽然想到了,刚要扭头,就听见啪啪啪的巴掌声! “啪啪啪!” “你哭不哭!”赫宇也发现了,小奶娃没动静啊! “……”小奶娃紧紧地闭着眼睛,满脸通红。 “产婆,你快来看!这娃娃怎么……红成这样!”赫宇吓着了,生怕孩子有什么闪失,赶紧的抱着孩子往产婆那边送。 产婆熟练地倒提着小奶娃,冲着屁股来了两下子,小奶娃果然哇哇哇地哭出来了。 “呼。”初一悬着的心落下来,心里数着赫宇打了小奶娃多少下,等自己恢复力气了,要一下抵十下地,还回来! 敢打我儿子,你惨了! 初一放心且踏实地闭上眼,小奶娃现在一切安好,自己也算是对得起师父了。 好累好困,要睡睡。师父,你在哪里…… “啊!不好了!郡主大出血了!”在小奶娃的一片啼哭声中,有眼疾的产婆发现了,焦急大喊着。 “初一!”赫宇没敢往初一身下看,一颗心更是扑腾腾的跳。 “啊。”初一听得了唤自己,只小声地应了,再没吭声。 远在京城中的柏舟,已然是一路杀到皇宫。忽然心中一痛,那脚步停滞,没来由的发寒。 “大胆逆贼!居然敢以下犯上,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朝中禁卫首领,竖着剑,拦住柏舟等人的去路。 柏舟咬着牙,抹了抹额间的汗水,沉声道。“顺应天意而已。” 明亲王带着兵马随即赶到,瞬时与之对峙相抗。“今日,我只是来取回,我该得的东西!” 空旷已久的皇宫大内,此刻两方兵马胶着而战,厮杀惨烈! 满眼皆是拼杀场景,所闻皆是兵刃入肉,重物倒地之声! “呵呵,皇弟啊,好久不见了。”皇帝赫然出现在高高的台阶之上,笑的风轻云淡。 “皇上,事到如今,便是你死我活之战了!皇弟不才,但也想取而代之!”明亲王神色不改,依旧在马上,与他隔空喊话! “好好好!”皇上连说了三个好,便忽地往空中放出一枚信号烟花。 立时,那烟花腾空而起,炸出一片火花。 “吱呀!” 那声响不是很大,但明亲王却听得清楚,皇宫的正门和侧门,全都关了! 柏舟回头看了,与明亲王眼神交汇,什么就都懂了! 现在,就只能是放手一搏了!瓮中捉鳖还是釜底抽薪!都放马过来吧! “初一!初一,你醒一醒!别睡了好吗,初一,你醒来了,赫宇哥哥带你去吃全京城最好吃的菜肴!初一,你醒醒!”赫宇掐着初一的人中,想下狠手又心疼,只好摇晃着初一的肩膀,让她能恢复些神志。 初一迷迷糊糊地,又进入到自己的梦中。梦中的自己,轻飘飘的,好像没有重量,在四处游荡。 师父,小奶娃,爹爹,你们……都在哪里呢? “哈哈哈,臭小奶娃,你看看娘亲,棒不棒?”初一看着自己,正笨手笨脚地做着一只木剑。 小奶娃嘟着嘴,嚼着糖葫芦,看都不看一眼。“不棒,还没有爹爹做的好呢。”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赫宇哥哥,快打他!打他屁屁!”初一将木剑扔到一边,作势要扯着小奶娃,让那臭娃子过来挨揍。 初一纳闷了,怎么会让赫宇哥哥揍他呢? 赫宇一脸的笑意,伸手将小奶娃抱在怀里,亲的满脸口水。“是不是爹爹做的比较好啊?” “是啊是啊,爹,么么!”小奶娃在赫宇胸口拱着,口水鼻涕抹了一大滩。 初一急了,不是啊,赫宇哥哥不是你爹啊!你爹爹是师父! 可是,我师父呢! 梦中的自己,没有什么变化,眉眼带着活波朝气,看那俩父子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你们俩啊!” “哈哈哈,这才是我儿子嘛!”赫宇走了过来,将自己也揽着。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在飘着柳絮的树下,繁花绽放。怎么看,都觉得是幸福美满的。 初一心中的苦涩汹涌着要往外发泄,不对不对!全都乱套了!小奶娃怎么能认了赫宇哥哥当爹!而自己,怎么能任由赫宇哥哥抱着! “啊!”初一觉得一阵疼痛,挣扎着将眼睁开。 “初一!你坚持住!别怕,我请了大夫。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赫宇抓紧初一的手,放在唇边,呵着热气。 初一扭了扭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多了几排银针,虚弱的根本抬不起手来。 “大夫在医治,初一,我们不怕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只要你没事,挺过来就好了。”赫宇知晓,生孩子是女人要过的关卡,稍不留神就会丧命。 更何况,初一尚且年幼,怀孕初期更是大伤小伤不断。 柏舟这个人渣!怎么能对初一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你们……”初一张了张嘴,极为艰难地要说话。 “初一,你想问什么,你慢慢说,不着急!”赫宇拿了湿润的棉巾,在她额头上擦拭着。 “打……胜仗了吗?”初一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将话说完全。 赫宇本以为初一会问柏舟的,因为这丫头什么时候都将自己师父挂在嘴边,此刻,却是关心起大局来。 也许,自己从来就没有了解过初一,没有能够懂她。 “只要你保持着清醒,我就和你慢慢的讲。”赫宇哄着,接过侍女端来的吊命汤药,捏着小银勺子,说道。 初一略微的点点头,微微闭上眼睛。 “我们跟着迎亲的队伍进了京城,柏舟道长和我,分两翼,一路斩杀到皇宫门口。”赫宇舀了一小点,放在初一唇上。 初一嘴唇张阖,将那药汁抿了进去,小脸立马皱了起来。 好苦。 “然后呢,我就接到了你暗卫的信儿,说是你要生产了,便赶了回来。”赫宇心里一边担忧着初一,一边也担心着前方的战事。 他们能进的了皇宫,全靠着爹爹的内应。 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没有确切的消息,总是觉得放心不下! 初一本想着埋怨夜熠,将话没有带给师父。又转念一想,夜熠向来是听自己的话,若是没能传到,定是师父在前方不便回来,现在有赫宇哥哥在身边,也算是好的吧。 “初一,这孩子吵得很,我让他闭嘴怎么样?”赫宇不让产婆将孩子抱出,唯恐初一没了盼头,就这么昏迷不醒。 果然还是母子连心,初一听得赫宇哥哥要对小奶娃做什么事,赶紧睁开眼睛,斜眼看着。 “乖,初一真乖,来,再喝一口药。”赫宇很是温柔,又灌了初一一小勺。 初一想说什么,却被那药呛住,止不住地咳嗽着。 赫宇眉头一紧,用眼神询问着一直查看情况的产婆。“血止住了吗?” “还没有。”产婆摇了摇头,用唇语说了。 “没事的初一,来,侧过来,咱们再接着吃药。”赫宇左手抱着哭闹的小奶娃,右手将初一侧过身子,轻叩着她的背。 初一怎么会不知晓自己的情况,下半身疼痛的已经没有知觉,只是潮湿的感觉一直伴随着的。“赫宇哥哥。” 赫宇听到初一在叫自己,赶紧弯腰,将耳朵凑了上去。 “他……叫小奶娃。”初一每说一个字,都要停顿一下,气力不及! “好,小奶娃。你娘亲说,你叫小奶娃。”赫宇边喂着初一,边逗弄着,和小奶娃交谈。 身边站立的大师姐都能哭了出来,初一的情况看来不怎么样,那身下的血将整床被褥都染红了,现下更是随着说话间,一小股一小股地朝外,顺着细白的大腿,流成小溪。“小师妹,别说话了,你……好好休息吧。” 赫宇眼神一直不敢往初一腰部以下去,就那么盯着初一的脸看。“想睡觉吗?想睡就眨眨眼,不想睡就睁着眼。” 初一身体是疲乏的,一方面害怕师父和爹爹就此回不来了,因此不敢睡去。另一方面,又想到,在梦中,小奶娃竟然认作别人当爹爹,这是极为可怕的事情,故而逞强般地睁着眼。 “我……我与小师妹的功夫同宗同源,要不要输入些内力试试。”大师姐眼见着初一难捱,心里也不好受了。 “好,有劳了。”赫宇当然不会拒绝,现在只要是对初一有用的事,他都会去做的! 大师姐扶着初一,除去鞋子尚了床,在初一背后坐定,双手贴上后背,源源不断地往内输入真气。 初一心中感激,也想试着将那内力汇总起来,运用师父所教的方法,运行周身,然后修复伤口。 可是,那真气一入了体内,就像是泥牛入海无消息,怎么都探寻不到那真气的踪迹。 大师姐也发现了,赶紧对着赫宇投以求助的眼神。 赫宇浑身冰凉,将小奶娃贴近初一的脸,哽着声道。“初一,小奶娃哭着唤娘亲呢,你可千万别抛下他。” 初一坚定地点点头,可惜啊,全身的真气和内力,就像是鼓鼓的气囊中,有一个大大的缺口,全都往那缺口涌去,不到一息的时间,跑了个精光。 可能,自己想撑也撑不下去了…… 师父,我答应过你,要好好活下去的。 柏舟横着剑,挡在自己身前,硬生生地拦住了两柄利刃的去路。若是稍有偏差,那利刃便回扎入自己胸口,这都是致命的要害啊! “皇弟,我素来宅心仁厚,对一只蝼蚁尚且不忍杀害,对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更是不愿自相残杀。不妨,我们来谈一谈。”皇上笑着摆手,对着明亲王说道。 明亲王大气地下了马,手中长枪已染了不少鲜血,在地上滴溅出一条血路。“好,很多年了,我们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是时候聊一聊了。” “哈哈,好。”皇帝冲着身后的人摆手,示意不用护驾,便率先进了早朝大殿。 柏舟忽然有一种感觉,好像……初一在离自己慢慢的远去,也好像,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场战事,一直持续到天边烧着了半边云彩,红滚滚的一大片,映着整个皇城,都出奇的亮。 那亮光透过大殿的窗棂,照到空旷的地面上,在那光柱中,还能看到细小的尘埃,似嘲弄般,飞扬而起,又转瞬落地。 “你输了。”皇帝只轻笑了声,将手搭在龙椅之上,气定神闲。 “是,我输了。”明亲王不卑不亢地坐在椅子上,转着自己手上的扳指,承认的倒也爽快。 “呵呵,那么从今往后,便再也没有明亲王了。朕,没有兄弟,没有姐妹,好生寂寞啊。”皇上不知是真开心还是假欢乐,总之笑的让人心中炸毛。 “不过,你也没有赢。”明亲王拍着椅子站起,立在大殿中央,与皇上对视。 两人目光如炬地互相盯着,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斗起。斗了半辈子,却什么都没落到。 一个是温润深沉,一个霸气十足。内敛撞上凶悍,好像没什么可预见性的胜利。 亲兄弟间,能闹得如此地步,不是为了权钱,恐怕,就是为了女人。 “朕赢了,朕当然赢了。皇弟啊,你看着天下,是朕的。这天,是由朕来顶着,这地,全都是朕的国土,任由朕踏平!朕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朕在这龙椅之上坐着,心安理得。朕坐拥天下的财富和臣民,朕……可是,朕,很寂寞。”皇上慷慨激昂地说了一大堆,到那后半句,却是变了调子,急转直下。 “是你逼我的,你对我,赶尽杀绝。真的,就那么恨吗?”明亲王突然有种,自己与皇帝不愧是血脉相通的感觉生出,他的感受,自己竟然能懂,而自己的,也与他并无二致。 “是啊,朕逼着你篡权夺位,朕就是想看看你被天下人骂,遭所有人唾弃的样子。瑾儿跟着你,过的不快乐,过的不舒心,就连女儿,都看不到她长大成人!”皇帝哈哈哈的笑着,好像,就从未这么痛快过。 将所有的话都说出来,就算是不能说的秘密,在即将死去的人那里,也就算不得是秘密了! 那就让这一代人的恩怨,随着魂归,一起入土吧! “呵呵,你说错了。你从来都不懂瑾儿,瑾儿在去世前,曾亲口对我说,如果有下辈子,她一定最先遇上我!”明亲王恨恨地说道,双手紧握成拳。 “是吗?可惜啊,这辈子,她是先爱上我的,而且,下辈子也是我的。因为,我才是真龙天子!”皇帝阴狠地说着,言语中带着无限的悔意。 若是自己年轻之时,能再勇敢一点,能再收收心,便能不错过她,那个只停留在自己记忆的那个姑娘。穿着花衣,在戏台之上,咿咿呀呀地双手撑地,接连后空翻,直落到自己怀中。 那狡黠灵动的双眼,只见一次,这辈子,便再不能忘。 “她从没有爱过你,瑾儿是受你强迫的!”明亲王恨不得直接冲上台去,将那人揪下来,生吞活剥! 凭借着皇长子的权势,硬是将瑾儿强行占有,明明已是大婚了,还不给任何名分,任由她颠沛流离! “呵呵,说起来,初一跟瑾儿,长得很像。朕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有两岁了吧,走道儿还不熟练呢,巴巴地往朕怀里钻。朕当时就想啊,这果然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知道谁是亲爹亲娘。”皇帝偏生要说这些来刺激自己皇弟,不仅仅是戳伤他,也是救赎不了自己。 长得好看的姑娘很多,掰着手指头算算,瑾儿竟是排不上号的。聪明的姑娘更是不少,瑾儿哪一点也比不过这些高门大户。知书达理,打扮得体的姑娘,满京城随手扔块石子,都能砸中一大片来,瑾儿是打倒了全京城,都中不了的那一位。 可是,就是这样的女子,不知道怎么着,那双眼睛连带着那么人,总是能在自己的梦中徘徊不去。 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行呢,独独这么一个,在自己年少轻狂之时,遇上了,爱上了,却又没能抓在手里。门第之差,权力纷争,哪些都让自己不得不,放弃了她。 呵呵,皇弟不一样,那时候他比自己小一些,可能是不知道将来会得到什么,能够要的起什么,就那么不顾一切地娶了瑾儿,甚至差点没了爵位,这算是勇敢么?这算是愚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明亲王愚蠢,自己就不愚蠢么?后宫一直就那么两位嫔妃,掌管凤印之人选悬而未决,皇太后和嫔妃都心知肚明,是给谁留着的,一个死人而已。 “你不配说瑾儿,你也不配说初一。她们的好或是坏,都与你无关!”明亲王冷笑了几声,那些过往之事,负心的人,有何颜面去提! “若朕说,初一是朕的骨肉。皇弟,你作何感想?”皇上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神色,在脸上闪现。 “不可能!”明亲王将拳头砸向椅子,那实木立时就断了一角,露出尖锐的断面。 “怎么不可能,瑾儿在嫁给你之前,便是我的人了,难道明亲王不知道?”皇上寻得自己皇弟面上的破绽之处,似乎非常得意,踱着步子,背着手,走下龙椅,向着明亲王走去。 “初一是我的女儿!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明亲王当然不会接受了,目光森然地看向皇上。 “初一是冬月初一生的,怀胎十月,皇弟不会连这个帐都不会算吧。照日子算起来,那时候你俩连小手都没牵过吧。”皇上厉声说着,心里带了十分的笃定。 “不然瑾儿也不会那么早就去世了,是她心中有愧!她愧对于你!不然,你也不会将那么小的初一放进深山老林,让她自生自灭!你……啊!”皇帝正激昂地说着,没有料到,一把闪着银光的剑,直入胸口! “柏舟,我算你大功一件!”明亲王露出得逞的表情,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 本来隐着的皇家暗卫,一时没有接受自家皇帝就在他们眼前,被一剑刺死的事实。等再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柏舟送先帝,去了!”柏舟微闭上眼,眼中寒光一闪,将剑直直抽出。 “啊……”皇上,哦不,先帝捂着胸口,堪堪倒下。“呵呵,皇弟,你还是……输了。” 你以为坐上这皇位,一切就都结束了么? 不!那才是痛苦的开始!深宫之内,寂寞如此,瑾儿早都去了,女儿又不是你亲生的,哈哈哈!皇兄先一步离开这浊世,逃离这深渊,倒是要在天上看看你,怎么日夜不能安寐,怎么将这乱世治成祥和盛世! 明亲王不去细想他这话语中的意思,伸手做了个手势。“杀之。” 柏舟明白,那句杀,是杀自己的。不过,是对谁说的呢。 很快,就有答案了! 几名暗黑武袍的人现身,将剑架在柏舟脖颈间,那冰凉的触感,让柏舟鲜明地感受到了寒冷。 明明是夏日时节,这人心,这情谊,哪一样都令人失望透顶,冰冷之极。 柏舟没有反抗,走狗烹这是常理。从答应明亲王的那一刻开始,与初一相处的一点一滴,都是永别的倒计时!自己明明那么珍惜,为什么老天爷不肯开眼,让那时光停驻! “我想见见初一,和……小奶娃。”柏舟张了张嘴,抬眼看向明亲王。 “不许。”明亲王一步一步地走向龙椅,像是走完了人生路一样,伸手抚摸摩挲着。 柏舟隔得有些远,看不清他的神色。 “动手,杀了他!”明亲王见手下人未动,眸中露出骇人的光,强行下了命令! 第九十六章 师父的大红喜袍 柏舟早在明亲王和皇帝说话的时候,就隐在暗处的。悫鹉琻晓该听的听到了,不该听的也是一点没漏! 初一到底是不是皇帝的女儿,这一点,柏舟不得而知。 但是有一点非常确定,明亲王是不可能留自己活路的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是,自己答应过初一,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再见到初一,还有自己的小奶娃! 在明亲王下了命令的瞬间,黑衣人手中的剑,立时挥向柏舟! 就在电光火石间,柏舟脚尖离地,腾空而起。踩着几人的剑借力,跃到半空中,抽出长剑,直指向殿中几人。“但求王爷放我一马,过了这一刻,柏舟就是个死人,什么都不知晓。” “杀!”明亲王不留一点情面,直接甩出话来! 柏舟见他这般态势,也就不再顾及什么,长剑抖出精光,挽了个剑花,直直地往朝自己袭来的黑衣人刺去! “唔……”初一晕晕沉沉地眯了一小会儿,再醒来时,室内还是拥挤一片。 “赫宇哥哥在这儿呢,初一你看,还有……这个小娃娃。”赫宇抱着刚睡饱的小娃,递到初一面前。 “热。”初一张了张嘴,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出这么一个字来。 赫宇赶紧挥手,焦急说道。“你们都出去,留一个产婆在这里看着就好!” 大夫扣了脉诊,早都开好了药方,在别苑中寻了个小厨房,令侍女们煎药。 初一脸色潮红,不正常的红艳艳的一大片。现下是无意识地揪着床褥,混乱不清醒。 “初一,现在是过了掌灯的时候,饿不饿?要不要吃点饭?”赫宇见她见了小娃娃仍旧是兴致缺缺,只好将小娃娃抱给奶娘,令人哄了去睡觉。 初一只晓得有人在说话,具体说了什么,自己脑子转不过来弯儿,什么的都分辨不清。 赫宇心中害怕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用湿润的棉巾,将她干裂的唇沾湿。“初一,你快点好起来吧。” “师……”初一忽然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浑身颤抖不止。 “怎么了!初一,你想说什么!初一,你坚持住!”赫宇扶着她的肩膀,使得初一没能胡乱挣扎。 初一双手在空中无力地抓挠着,终于喊出声来!“师父!” “噗呲!” 那短小匕首,猛力戳入柏舟腰腹间,力道十足地又凶狠拔出,顿时血流如注。 “只有死人,我才能放得下心来。”明亲王将匕首往柱子上一抛掷,入木更深,只余匕首手柄在外! 柏舟本全身心地与黑衣人交战,竟未提防明亲王。不可置信地捂着腹部,皱着眉头,痛苦之色尽显。 “呵呵,本王就连自己都骗了过去,差点忘了呢。看来,本王的功夫还是不差的。”明亲王掏出帕子,将自己双手擦拭干净。 柏舟缓缓倒下,眼前渐渐模糊了,只能听到明亲王的声音,带着兴奋,在大殿中回荡。 “皇上想除掉本王,柏舟道长忠心耿耿,为护本王失手将皇上刺中,以致重伤!而柏舟道长也自新悔过,深觉自己孝义不能两全,自行了断!来人!开殿门!”明亲王将手背着,飞身而上,在龙椅前站定,气定神闲地说道。 “吱呀。” 厚重的殿门打开,扬起的尘埃纷纷洒洒,在空中飞舞中,旋转而又坠落。 柏舟一生中,从未穿过除却淡灰和素白的衣衫,只这一次,大红喜色着身,衬着肤色莹白透亮。 夏日的阳光温暖到残忍的境地,将铺着石板的地面,晒的滚烫。 映着那喜色,柏舟的双目紧闭,此生唯一憾事,未能堂堂正正地与初一,拜堂成亲,行夫妻之礼。 单单这么一回,穿着小侍般的迎亲喜袍,却终成了那一抹艳丽不能擦去的颜色。 整齐的王府亲卫进来,搬动着柏舟的身体,将他拖至殿门,柏舟仍有意识残留,沉沉地任由人动作。 “哈哈哈,小奶娃,你看爹爹,是不是变成小老头了?”初一穿着粉蓝色的衣裙,在小木屋前蹦蹦跳跳的。 小奶娃咬着手指,身旁绕着一群小鸡,小娃和小鸡,身高都差不多。“哇哦哦。” “笨啊,叫爹爹!”初一走了过去,将小奶娃抱在怀里。 吧唧,亲了一口。 “小奶娃,看,那个飘飘若仙的人呢,就是娘亲的师父,是小奶娃的爹爹哦。”初一手指指着,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本来该是柏舟站立的地方,团团的只剩下缕缕青烟,随风那么一吹,就散的,不成形状,也找不见了。 初一,对不起,师父……好像是要失信于你了。 初一,不要告诉小奶娃,他的爹爹是谁。也不要再记得我,柏舟……拜别。 如果时光能近点人情,如果苍天能开了眼,那便教你我二人,在那清虚观中,相守百年,清苦又何妨。 可惜,一起都再无法改变,岁月更迭,什么都将抹去,万事万物都为虚空。 柏舟唇角勾出弧线,头无力地垂下,倒在陌生的禁卫尸体堆中。 夜熠随着大流一起进入殿内,他做暗卫十余年,隐去身形,听到的并不比柏舟少。 只是,他……并未参与其中。 赫老将军笑的满面皱纹,自己这皇亲国戚终于坐实。 初一初次见到赫宇时,还就此事奚落了赫宇,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竟真的是有这么一天的。 在嘈杂的声响中,明亲王咳嗽一声,便全都安静下来。 明亲王冷冷地在自己将士脸上扫过,这些人,留还是不留,眼下…… 夜熠察觉到明亲王的眼神,主动现身,跪在地上。“禀告王爷。” 现在还没有继位,自然是称不得皇帝的,明亲王在龙椅前站了那么久,仍旧是不敢坐下。此时,夜熠这般叫着,是没有任何问题已。“上来说。” 夜熠想了想,唯恐自己遭了柏舟同样的命运,只传音入密道。“郡主性命攸关危在旦夕,可有法子能救?” 不是怕死,只是怕,自己死去后,自家郡主身边,再无可信之人。 夜熠清晰的记得,在那个夜里,初一赐了他名字,并开心地宣告,自己是她的心腹,唯一的心腹。 现下柏舟道长已去,自己更是为了初一,不能以身试险! 再者,郡主在那次差点小产时,吃了粒救命丸药。那是明亲王给的,想来也不会就是那么一粒。 所以,夜熠大着胆子说了,看明亲王作何反应。 明亲王一听,果然眉间皱起,脚步沉着半晌,从怀里捏出粒丸药,扔了过来。“救她,要初一活着!” “是!”夜熠得了那丸药,磕了头,瞬间就消失不见。 改朝换代,明亲王似乎早有准备,一切都来的迅速而有条不紊。 匀历三年,皇帝在大殿之上,不幸遭人暗算,医治不得,驾崩。明亲王继位,改国号零训。 至此,明亲王在这场战役中,大获全胜。 救国救民与危难之间,且铲除了谋臣逆子柏舟道长。 柏舟道长狼子野心,连带着整个清虚观的各大弟子,皆为同伙,全部应逮着杀之,但念及他们是受人辖制或蒙蔽,便烧毁清虚观,令他们云游四海,子孙万代不得再踏入京城半步! 当然这是后话了,而且,这些,柏舟再不得而知了,初一也是毫不知晓的。 “郡主!”夜熠提了真气,用最快的速度往别苑中去,冲破侍女的阻拦,连身形都顾不得隐去。 初一仍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整个屋内,除了初一常用的香粉味道,剩下的,便全是血腥之气。 “大夫,你快看,这药,有没有毒?!能不能治!”夜熠顺手将外面的大夫揪了进来,把药丸拿出来,给他看。 赫宇看着这人陌生的很,从未见过。只是那气息,好像是有点熟悉了。 初一身边那个忠实的暗卫,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赫宇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不仅仅是气息,更是因为他对初一的那份紧张和在乎,让自己确信了,所以,并未阻止。 大夫抖着手,将那药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拿出小木勺,刮下细微粉末,放在舌尖。 “怎么样!你倒是说啊!”夜熠的声音,本来就是冰冷的很。现下亲眼目睹了柏舟的死,又见了初一在床上只剩半口气在,那语气就不自主地加重,带着嗜血的味道。 “这是好东西啊!全天下也没有再多了!”大夫欣喜了,把药丸还到夜熠手上。 “我只问能不能救!”夜熠手一甩,那大夫差点就跌倒地上。 “能!当然能救了!只是……”大夫哆哆嗦嗦的,往赫宇那里看去。 赫宇接收到他的眼神求助,听得初一有救,赶紧问道。“只是什么,你说!” “只怕郡主,再不能生育了。这药只是救命之药,这生产的损伤,仍旧是不能恢复。”大夫直接说道,想来这些大户人家,三妻四妾的实属寻常,再加之郡主已经产下男婴,延续了香火,恐怕也不会遭婆家如何刁难了。 “嗯。”赫宇沉声应道,将初一扶着,后背靠上垫子。 夜熠见赫宇配合,赶紧上前。 “拿来。”赫宇伸手,手掌摊开。 夜熠不与他计较那么多,药丸放了上去。 赫宇掰开初一的下颌,将丸药喂了进去,食指屈起,扣着初一的背,敲了几下,便见初一喉间滚动,丸药入腹。 夜熠见初一服下,一直堵在胸口上的大石头,消失了大半。 “初一醒来后,不许对她说这些,知道吗?”赫宇命令着。 夜熠不理睬,直接隐身而去。 我夜熠,是郡主的暗卫,也只听令与郡主。 不是不因为听你的才不告诉郡主,只是怕郡主难过,才选择不说的。 赫宇见他对自己没有好脸色,也没有在意,继而对着大夫道。“就着这药丸,看开些什么调理身子的药来,等郡主全好了,重重有赏!” “是是是!”大夫点头呵腰,蹒跚着步子,出了门。 初一睡得并不安稳,这一夜梦见的全是师父。 第一次见着师父的模样,那个假装老道的少年,垂着手,神情淡雅。 攀到师父背上,在清虚观里,走走停停,摘花弄草。 吃到师父的时候,那么温暖,那么美好。虽然有些疼痛,但是能与师父有了夫妻才能做的事情,很幸福,就像现在一样,在梦里。 生气的师父,板着脸说胡闹的师父,皱着眉头垂下眼睑的师父,紧抿着唇不开心的师父。这些师父,都重重叠叠的汇聚在一起,在自己眼前晃悠,怎么都抓不住。 又或者是不敢抓,师父……你为什么,在我的梦里,都那么的不开心呢? 明明是有扬起嘴角的师父,有眉眼都散发出温柔神色的师父,微微笑着的师父。 可是,那些,师父的脸,怎么都想不起来呢? 初一在一片悲伤中醒来,枕边已经哭湿了,整团的阴影在自己的发丝之下,不舒服极了。 “初一,你醒了!”只那么微微的颤动,赫宇就感知到了,立时跟着醒来。 初一有些力气了,舔了舔嘴唇。 赫宇赶忙拿起手边的杯子,带着惊喜道。“初一,太好了,你可算是醒了。” 初一唇上被滴了几下温热的水,默默地闭上眼睛不说话。 “怎么了?是不是饿了?还是累了?想睡觉吗?”赫宇一连串的发问,不由有些好笑了。 初一好了,初一没事儿了,那就成。 初一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难过。 不是身体上的难过,就是心里面,跟缺了一大块一样,怎么都填补不起来,什么都不想说。 “先喝点水,然后我让奶娘抱咱儿子过来。”赫宇笑的开心,见初一没有反对,便接连着喂了好几口水。 咱儿子?我什么时候有了儿子。 初一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不够用了,好像有很多事,在悄悄地发生改变。 对,儿子是有,名字叫小奶娃,还是师父同意了的。 师父那么挑剔,那么追求完美的一个人,都能同意叫小奶娃,想来是个好名字。 诶不对!小奶娃跟赫宇哥哥有什么关系! 自己虽然是生病了,躺在床上不能动,但是自己又没有失去记忆!不要当我是傻子,什么都不记得了好么! 初一现在没有什么劲儿去跟赫宇辩驳,只能将这些都隐藏在心里,再等等吧。 “哇哇哇!” 一阵小娃的哭声,将初一的思绪拉了出来。初一费力地将头扭着对向门口,宽大的屏风遮挡住视线,让自己看不真切。 那便是小奶娃了吧?自己和师父的娃娃,还没见过呢。 虽然刚出生就见过了,只是那时候初一的意识尚不清晰,什么都不知道。 “哦哦哦,不哭了乖。来,看看你娘亲,哈哈哈。”进来的人,居然是赫家夫人,抱着小奶娃,一脸的喜色。 初一纳闷了,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自己这一觉,睡得太久了? “娘,你别捂的这么紧,你看现在这天儿,热的起痱子啦。”赫宇站起身来,拉过小方凳子,让自己娘亲坐。见了小奶娃被包的这般严实,不由说了几句。 “你懂个什么啊!你小时候,就是被娘这么捂大的,小娃娃要是热了,这小手啊,就知道自己伸出来挥,是不是啊小赫赫?”赫家夫人将小奶娃抱着,逗弄着说话。 “呃……”初一觉得自己被忽略了,还是说,自己还在梦中,根本不会被他俩看见? 赫家夫人一拍额头,开心地笑着。“你看我这记性,初一啊,来看看咱家小赫赫,是不是比刚出生的时候,好看多了?” 初一撑着手臂,将自己的身子抬起,想将小奶娃抱在怀里。 “别动,你身子还没恢复,我把他放在床上你看,别抱了。”赫宇体贴入微,将小奶娃放在床边,让他平躺着。 初一一对上小奶娃的眼儿,立时就忍不住地掉了眼泪。 小奶娃的眼睛已经可以睁开了,圆滚滚地对上初一,由于刚进门的时候还在哭,所以可怜兮兮地见了自己娘亲,半眯着出气儿。 睁大了看着像初一,但是眯起来,和师父是一模一样的。 初一艰难地捂着嘴,贝齿咬上手掌间的嫩肉,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师父呢,师父去哪里了。 小奶娃似乎知晓自己娘亲的痛苦一样,收了泪,张着嘴巴吧嗒,好像是安慰初一一样。 “成了,赫宇啊,你也该去洗洗了,这几天都这么窝在这儿,闻闻你这身上的味道啊,真是跟刚从泥地里滚来的一样。怪不得,你一碰小赫赫,他就哭个不停呢。”赫家夫人笑着说了,推着赫宇,催促着他出去。 赫宇抬了手臂,往鼻子上凑着闻了闻,有些不好意思。“这事儿,我还真没注意到。娘,那你看看初一,别说时间长了。初一身子还没大好,别累着了。当然,也别累着您了。” “我知道啦。”赫家夫人见自己儿子这般,心里也是高兴异常。 等到赫宇走了,赫家夫人见了小奶娃不哭不闹,调笑着。“还是自己的娘才亲啊,初一也不要难过了,你别看现在小赫赫长得不好看,这越往后啊,越是能长开。你瞧瞧那个脸型啊,长得像你,小下巴尖儿啊,讨人喜欢!俩耳朵和赫宇长得是一模一样,连额头都是一样的。本来赫宇说啊,这小赫赫是咱们家亲骨肉,我还……” 初一没有吭声,只静静的听着。 所以,现在自己是又回到了赫家么?小奶娃,娘亲想带你去找师父,可是,有什么人能帮帮自己呢? “初一啊,我说话就是直。你也别觉得不爱听,咱们婆媳啊,像着呢。以后啊,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也不瞒着了,本来是见你们小夫妻从定了婚约开始,就一直是吵吵闹闹的,什么都说不准的。赫宇拍着胸脯说是自己的娃,要不然也不会急着娶你,生怕显了怀遭人议论的。现在啊,我见了小赫赫,就什么都不说了,跟赫宇小时候一个模样。算了算了,以前的事儿都不提了,咱们往后啊,就好好过日子。是不是啊,小赫赫,来跟奶奶说。”赫家夫人是武将之女,人生来是豪爽直率的,那句话说的不错,她与初一在性子上是很想象的。 “小赫赫?”初一跟着念了一遍,仔细看了看小奶娃,怎么都是跟师父长得像啊! “是啊,大名还没取呢,初一和赫宇商量着来吧。老头子对着家里的族谱研究了好久的,老早就定下来几个好名字,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等办满月酒之前,初一你看看哪个喜欢。”赫家夫人解释着,眼睛却是看向初一,看是否有不满的神色。 初一现下心思根本就不在这名字上面,全部都挂念着自己师父怎么办! 而且……好像,赫家夫人有点怕自己的,有点畏畏缩缩。 “我想叫他小奶娃,大名你们随便取,小名叫小奶娃。”初一语气也不太好,抽抽搭搭的,吸着鼻子说道。 “呃小奶娃啊,成!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赫宇这孩子,非要说喜庆点,就自己拿主意说叫赫赫。”赫家夫人果然是顾及着初一的感受,当即就把小赫赫改回到小奶娃了。 初一点了点头,伸手在小奶娃脸上轻柔的抚弄了。“他……他在冲我笑?” 赫家夫人凑了过来看,点了点小奶娃的下巴,说道。“这不是笑,这是想跟娘亲说悄悄话,是不是?” 初一对带孩子毫无经验,也没见过别人带孩子,就信了赫家夫人的话。 小奶娃,你想跟我说什么?你那么小,娘亲该怎么做呢? “唔,我……我也想沐浴了。”初一觉得浑身都黏腻不堪,里衣贴在身上,简直是恨不得跳进水里。 “这可不行!现在坐月子呢,见不得水的,万一落下病根,这辈子都不好治。”赫家夫人赶紧阻止了,再难受也得忍着! “可是……”初一咬着嘴唇,还想说些什么。 “等下让侍女进来,端烧的滚烫的热水,用棉巾沾着给你擦擦。”赫家夫人经验十足,安抚道。 第九十七章 能不能打动你,我的初一 初一只得答应了,看小奶娃小嘴无意识地啜吸着,似乎在寻找什么。悫鹉琻晓 “这……他是想亲亲我?”初一搞不清楚,眨了眼跟小奶娃对视。 小奶娃也不哭,扁着嘴又吸了几下。 “哈哈哈小赫赫……呃,小奶娃是饿了呢。”赫家夫人笑道,想来按照经验是这样没错了。 小奶娃打着噗噗,两只小胳膊有力地撑开襁褓,胡乱地挥舞着。 赫家夫人扯着小被子的边角,将小奶娃的肚子盖住。 初一这才看到小奶娃两腿间的小鸟鸟,皮肤还是带着红色,白生生的 小肚皮鼓着,小手小脚都玲珑的可爱。 “那,我该怎么办?”初一什么都不知晓,难道就这么拉开衣襟,让小奶娃凑到自己胸口来? 啊啊啊!这种事,想都不敢想的!好奇怪! 况且自己,初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胸脯,呃,算是比较大的好么! 那里真的适合喂奶什么的么!想想就觉得好害羞呢! 赫家夫人自然是看到初一的下意识动作,笑的欢实。“这几天给弄点催奶的汤药补补,到时候再喂小奶娃吧。” “呃,那现在小奶娃都吃些什么呢?”初一紧张了,想起好像有次在梦中梦到过。 可是,在那个梦里,是自己第一次梦见小奶娃,师父正抱着他洗澡,洗完之后就喂了几口米汤的。 赫府当然不会那么的小气了,赫家夫人解释着。“早都给请了奶娘的,好几个呢,都是身体壮实。再多生几个,咱家也是管饱,喂的起呢!初一,再多努力几把,争取两年抱仨。” “呵呵,那个什么,要不先让小奶娃去吃饭吧,看着他饿怪可怜的。”初一心疼自己家的娃,试试了力气,勉强抱起小奶娃,还是觉得累。 身体尚未恢复,还是得再等等吧! “也好,有什么事,这门里门外的,都有人照应呢。”赫家夫人一把将小奶娃裹在怀里,拍着小娃娃,走出房去。 初一靠坐在床头,心里一阵阵的发虚发酸。 自己和师父说好了的,活下来,然后在一起。 现在自己和小奶娃都安然无事,师父却还是没见到啊! “夜熠,你在吗?”初一不太确定的喊了声,想来自己昏迷已久,并不知晓身边人的调度情况,会不会将夜熠抽走去执行任务,这些都不得而知。初一这么想,只是觉得碰碰运气。 果然,初一的运气不错。几乎是话音落地的瞬间,夜熠出现了。 “郡主。” “夜熠,你真的在啊!”初一欣喜了,这几天来,消瘦的厉害,大眼睛更是显得明亮照人。 “郡主,我在。”夜熠低垂着头,没有抬头看初一。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家郡主知晓了柏舟的死,会伤心落寞到何种境地。 事情往往都是这样,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咳咳咳,夜熠,我师父呢?”初一刚要问出口,由于太过急切,竟是喘不过气,接连咳嗽着。 夜熠听出了她的虚弱,赶紧走到桌边,倒了杯热水,递到初一手上。“郡主,缓口气吧。” 初一抿了小口,润了润嗓子,催促道。“你说啊,夜熠,你告诉我。” “……”夜熠是如何也不敢说出来的,这样的打击太大,自家郡主如何能够承受的住。 况且,她刚刚生产完,身体已然是受了重创,怎么能让她再受那丧夫之痛呢? 初一皱了眉头,手中的杯子也捧不住了,浑身发抖。 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师父他…… “仗打完了吗?”初一定了定心神,一定要稳住,自己最坚强了,千万不能自己吓自己! “打完了。”夜熠想着,有些事,还是能说的吧。 “谁赢了?”初一心中一紧,打完了,师父对爹爹的承诺也做到了,那怎么还不回来找初一? “明亲王,这几日,就是要拜天祭祖,准备登基了。”夜熠如实说着,并不隐瞒初一。 “哦,那……”初一总算听得了一个好消息,爹爹没事,那就好。 可是,师父呢?良弓藏,走狗烹的道理,初一虽然不是每一条都能说的上来,但是也是知晓的。师父帮了爹爹,不说是建功立业,总归是帮了。本来的打算就是俗世一了,回清虚观的啊! 师父不是贪图权贵的人,爹爹不会不知道。既然还没回来,那多半就是不测啊! 初一不敢再往下细想,杯子里的茶水泼了满被面都是。“夜熠,我现在没有别的人可相信了。我求求你,实话告诉我好吗?” “……”夜熠额间沁出汗滴,这夏日,真是灼人! 初一见他那样,更是害怕!竟将手中的杯子,狠狠地往地上砸去。 “啪!” 杯子四分五裂,碎片蹦的老高,初一是用尽浑身力气的,一不留神,手上就被碎片溅到,划了个口子。 “少夫人,是怎么了?”门外守候的侍女,急忙问出声。 初一声音颤抖,压抑着痛苦,回答道。“没事,你们不用进来了。” “是。”侍女又小声小气地应了。 “说!”初一紧张的泪都涌了出来,大滴大滴地滚落着。 夜熠想着再也拖延不得,这般吊着初一胃口,恐怕会适得其反。“道长他……” 初一屏住呼吸,生怕从夜熠嘴里听到什么可怕的消息来。 “道长他在杀进皇宫的时候,受了伤。”夜熠想了想,先慢慢来吧。 “然后呢,伤的重不重?”初一双手攥紧身下的棉垫,双眼瞪大。 “大伤小伤都有吧。”夜熠百爪挠心,这要自己怎么说啊! 骗郡主么?若是选择了欺骗,自己的一颗忠心就被亵渎了,郡主那么信任自己。 可是,若是选择了说实话,那……后果不忍想象! “我要去看师父!师父现在在哪里!”初一将被子掀开,光着脚,就要下地。 “郡主等等!听属下将话说完!”夜熠连声阻止了,令初一回到床上。 初一胸口极其发闷,总觉得呼吸不畅快。“你说,我听着呢。一五一十的,全部都告诉我。” “王爷……想除掉道长,所以道长在进了皇宫之后,兴许是想到自己已受了伤,难免不敌众手,便没了踪迹。”夜熠握着拳头,自己真是该死,竟对主子说了假话。 不过,这样也好,郡主在当下,猛地是难以接受道长已死的事实。 但是,如果是小奶娃长大了,时间久了,也许就能慢慢淡忘了吧。到那时候,自己再负荆请罪,说出实情! “没了踪迹啊……”初一细细地想着夜熠的话,想从中猜到师父的去向。 他说的,很有道理。师父知晓自己生产在即,一定会留着性命来看自己的,所以在最后即将成功的时候,偷偷先溜走。 不让爹爹逮住,那么,师父会去哪里呢? “小木屋!我们密林里的小木屋,有没有师父?”初一立即想到,会不会呢? 还没等夜熠回答,初一又赶快否定了自己的答案。“哦不不不,那里我爹爹也是知道的,师父不会那么傻的,将自己送到别人的视线中。那照这个道理,清虚观应该也没有。” 初一歪着头想,夜熠着实不忍心。“郡主,还是先养好自己的身子,当然还有小主子,令其长大成人。其余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嗯,你说的对,我听你的。放心吧,我自然是知晓轻重的。”初一点了点头,算是认同的。 夜熠再无其他可说,此时在这里,也是煎熬难受。“那属下……” “你先下去吧,这些时日,辛苦你了。”初一让他退下,体恤着夜熠。 夜熠没再出声,隐去身形。 初一靠坐了会儿,便传侍女进来收拾残局。“按赫家夫人说的,帮我擦擦身子吧。” “是。”几名侍女将地上的碎片扫好,有眼尖的惊恐了。“少夫人,您的手。” “没事,洗洗就好了。”初一心中算是踏实些了,只要师父还活着,自己就一定能找得到! 因为从夜熠的话中,可以推断,师父是自己先行离开的。那么,师父肯定是找地方医治去了!他怕自己见了重伤的师父,心里难受生气,跟他吵闹,便等全好后再来! 一定是这样的! 初一给自己吃了粒定心丸,不要担心,不要害怕!师父还好! 等侍女擦拭着初一身体的时候,碰到伤口,初一神志愈加清明了。 夜熠说的对,现在当务之急是,恢复力气,伺机而逃! 浑身清爽,初一舒坦地仰面躺在床上。“去把小奶娃抱来,我想看看他。” “是。”立时就有侍女去请奶娘过来,不消时,就听到小奶娃的哭声。 初一往自己肚子里填了碗大补的汤药,撑着身子去看小奶娃。“他是不是这几天都这么哭着的?” “回少夫人,夫人说小少爷越能哭闹就越好,说明身体扎实呢。还说啊,小将军小时候就是这样,吵得方圆几里的人,都不得安宁。”有个看起来灵巧的侍女说了,想逗初一开心。 可是初一笑不出来,自己的娃自己心疼。小奶娃哭的满脸通红,着实是可怜的。“乖宝宝,娘亲在这里呢,不哭不哭。” 说来也奇怪,初一这么哄着,小奶娃竟是真的乖巧了些,由嚎啕大哭转变为小声地抽搭。 初一俯着身子,往那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吧唧一下。 小奶娃张着嘴,瞪着大眼看初一。 “认不认得啊?是娘亲哦,小奶娃是从娘亲的肚皮里,咕嘟一下子,就跑出来了,是不是好厉害呀?”初一软言软语地与小奶娃说着话,小奶娃当然是不懂的。但是,初一想让他知道,在这里,谁才是最亲的人,谁才能被信任。 “咕。”小奶娃嘴里吐着泡泡,想来是刚吃过奶的,小嘴噗噗地响。 “是的呀,小奶娃,棒棒哒。”初一本身年纪就小,自己都是个孩子,与小娃交流起来,都是天性使然。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赫宇去沐浴更衣了,明显不那么疲惫。 初一想到,他这几日不眠不休地陪在自己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了,赫宇哥哥是好人。 于是,初一便抬起脸,笑着道。“我和小奶娃说话呢,他都会应我了,是不是很棒。” “是。”赫宇撩着袍角,挥手让一众奶娘和侍女退下。 这屋里,就只剩下赫宇初一两人,哦不,还有个会吐奶泡泡儿的小奶娃。 夕阳的光落下来,这室内没有开窗,是由于初一坐着月子的。空气沉闷到两人都没话说,只有小奶娃长着手臂,胖乎乎地抓着初一的头发。 赫宇见那青丝在枕上有些掉落了,细心地拈了起来,软软地盘曲在自己手心,让他想起在怀中荷包贴身安放的东西。 与初一成亲之夜,发髻缠成的结。 就那么存在着,提醒着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 柏舟道长不愧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卜算之人,算的每一样都准。 他说,自己和初一的姻缘能顺利进行。 果真,初一嫁给了自己。 他说,自己命中有子。 果真,小奶娃就翘着小鸟鸟,在那里玩的欢乐。 他说,明亲王是帝王之相。他说,紫微星动。他说,天生异象。 果真,这些都应验了。 只是不知道,柏舟道长有没有替自己算过命数呢? 他命里的姻缘又是什么样子,命中有没有子孙,又或者,能不能算到,自己会英年早逝? 对于皇宫早朝大殿里发生的事情,赫宇虽然没有亲自参与,但是,听自己父亲说起,明眼人便什么都知晓了。 柏舟道长刺杀皇上,明亲王急于救驾却是因身无武艺败于人手,而施救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先帝倒下。而道长图谋不轨,也被随后赶到的人诛杀,尸体混在死去的将领中,一起运出宫中,找了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掩埋。 自此,柏舟道长的一世清名,全部被抹黑。 而他,也是命丧黄泉。 赫宇心中感慨万千,见初一没有问起,自己当然不会主动提的。自打有了初一,其他女子是再也入不得眼了。 初一给自己带来小奶娃,虽不是亲生,但是初一生产受了重创,几乎连命都保不住了,往后是再也不能怀胎的。 那么,自己就将小奶娃,视为亲出。柏舟道长已是不在的,一切就等时间来抹平伤口。 若是自己能数十年如一日的对初一和小奶娃好,初一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会不被打动呢? 赫宇这般想着,抿唇笑了笑,伸手将小奶娃抱在怀里。“娘亲要吃饭饭啦,小奶娃跟爹爹一起去拿食盒,好不好啊?” “唔。”小奶娃跟自己娘亲玩了会儿,心情看来是大好。虽然不明白那话里是什么意思,但也长着嘴应了。 初一不乐意了,这简直和自己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嘛! 赫宇哥哥抢了自己的小奶娃,小奶娃认他做爹爹!真的是太荒谬了! “赫宇哥哥,这件事,我们得说明白。”初一倔强地对上赫宇,眼眸中闪着坚韧的光。 “嘘,隔墙有耳。”赫宇单手抱着小奶娃,拖的安安稳稳,竖起指头,放在唇上。 “嗯,那我就不明说了,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小奶娃不能那样叫你。”初一想想也是,毕竟现在是在赫宇家中的。 赫宇做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并没有什么难堪表现。“初一,那我也不明说了,眼下的情势,只能这样。” “这……”初一半天没想出顶嘴的话来,只能咽在喉间。 “再说了,我们的小奶娃还不会说话呢,怕什么。”赫宇低着头,见小奶娃十分可爱灵动,往那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初一见赫宇他对小奶娃是真心的疼爱的,便也放心了。“可是,我还想跟小奶娃一起玩儿。” “小奶娃你说,你说要是我一下子从床上滚下来了,娘亲能抱得起来么?哈哈哈。”赫宇学着小奶娃的语气,打趣着。 初一想想也是,附和着笑了笑。 自己还不够强大,只能倚靠别人。现在的帮手,只有夜熠,或许赫宇哥哥也能算得上。 “好啦,别不开心了,我就去拿下食盒,马上就来。”赫宇似乎对赫府中的人也不放心,亲自去拿初一的饮食之用。 初一说不感动是假,鼻子酸溜溜的,莫名地有些想哭。 等赫宇回来时,就见到初一那么擦着眼角,立即有些生气。“这是怎么了,哄完小奶娃还要哄你啊?” “啊?”初一不知道他为什么转变的这么快,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不许哭,快点,把眼泪擦干净。”赫宇夹着食盒,抱着小奶娃,快步走到床边。 初一被吓着了,赶紧捏了帕子在眼眶边按着。 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赫宇也发觉自己是太凶了的,不过,自己这么做是真的有道理。“我娘说,坐月子的时候啊,不能哭。哭的话,这眼睛就要伤着,还没老就看不清楚。初一你想啊,要是小奶娃找媳妇儿,给领了回来,说娘,看我媳妇儿怎么样!好看不!你要是看不见了,还得问身边的侍女啊,诶这丫头长了几个眼呢,我怎么就看不清呢。” “去你的!你才找了个几只眼的媳妇儿呢!哼!”初一明白他是对自己好,故意逗着。 “哈哈哈,我媳妇儿可不就是你嘛,哈哈哈。小奶娃,你看你娘亲傻不傻,骂她自己呢!”赫宇将小奶娃放在床上靠边的地方,拉来椅子挡住。 “嗝!”小奶娃打了个响亮的嗝儿,引得二人更是笑出声。 初一还想反驳自己不是他媳妇儿了,还有休书在呢!可是被小奶娃这么一闹,竟是忘了,跟着笑起来。 门外候着的侍女都抿着唇,真好,少爷对少夫人是真的太好了啊!嫁人,就得嫁这样的! 赫宇依次将菜式摆好,仗着自己力气大,直接将大方桌子搬到床边。“来,初一看看,想吃什么?够不着的您说话儿,我给您夹菜!要是都看不上眼儿啊,咱家还有三位厨子候着呢,咱再做!” 不管怎么样,初一,你先好起来,好不好? 初一乐了,够着头看,十几个大小碟子摆放着,玲琅满目。 无论如何,自己要先吃好喝好,才能找师父! “来,先喝一碗热腾腾的汤。”赫宇盛了一碗,刚要递给初一,又收回了手。 “怎么了?”初一不解,还正要接呢。 “我喂你吧。”赫宇想尽一切可能的对初一好,打动她,令她对自己愧疚。 初一摇了摇头,伸着双手。“没事儿,我自己来。” “哦不行,万一这汤洒出来,烫着小奶娃怎么办?这样吧,你让小奶娃躺你腿上,我喂你吃。这样,咱俩谁也不闲着。”赫宇一副咱俩打个商量的语气,询问着初一。 初一叹了口气,只能任由赫宇将小奶娃放在自己腿上,自己张嘴。 “嗯,真乖啊。初一想吃什么,想干什么都和我说,我现在啊……”赫宇刚要说出来,就意识到不妥,止了那话头,讪笑了两声。 “什么意思?赫宇哥哥,是升官了吗?”初一很聪明,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想到了。 “呃,是。升官了,哈哈哈,初一不用担心,咱家好吃好喝的多着呢。”赫宇眉眼中隐藏着落寞,不想让初一看出来。 可是初一心思细腻,又是最善于在大事上斤斤计较的人,刚才赫宇哥哥没说完的那句话,就是想说反正他现在啊……是闲着在家么?没什么事情可做吗?那就是说,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赫宇哥哥,你老老实实地说,是不是兵权被收了。”初一敏感地察觉到,这一定是关于兵符的事。 “倒也不是,兵权什么的,那都是祖辈传下来,一直都有的。只不过,是增了,而不是减了。”赫宇勺了一勺汤,温柔地喂到初一嘴边。“不烫,尝尝味道怎么样?” 初一依言吞下,心中却是百般计量。 俗话云,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爹爹这是想让赫家,自己招来横祸么! 第九十八章 童子尿,尿一脸! 赫宇一勺接连一勺的喂着,初一脑中放空什么都不想,只那么跟小木头娃娃一样,饭来张口。悫鹉琻晓也许,在旁人看来,这便是幸福吧。 “想想咱们也是许久没见,初一爱吃的东西,我都找不准。上次与你一起吃饭,还是刚刚有小奶娃的时候,就喜欢吃酸的,是不是?”赫宇有心哄着初一,多么温柔都不为过,反正,天经地义地疼自己媳妇儿。 顶多,旁人说上一句耙耳朵,那也是带着羡慕的语气吧。 “嗯。”初一自己端着一碗白米饭,压得严严实实的一碗,呼啦呼啦地往嘴里扒着。 “我娘说,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吃酸的,不能吃辣的,也不能吃咸的。反正啊,这饮食讲究着呢。”赫宇令取了小碗,将菜挟来。 每一样,不管是什么菜,初一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吃下去,快点好起来吧! “嗯嗯,你娘亲说的对,我什么都吃!什么补,我就吃什么!”初一大口嚼着,小脸上还沾着几粒饭米。 “是,初一真棒。”赫宇伸出食指,将那小饭粒刮着,鬼使神差地送进自己口中。 “……”初一正巧在抬头的间隙,见了赫宇的这般动作,不禁脸红了一大片。 赫宇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布菜!嗯,等初一干掉这一碗米饭之后,就来俩鸡腿吧! “咳咳。”初一想了想,清着嗓子。 “怎么了?呛着了还是噎着了?”赫宇赶紧抚上初一的背。 “没事,呵呵呵。赫宇哥哥,刚才小奶娃尿尿了,你知道么?”初一故意恶心他,好让他以后这样让人脸红的事少做! “……别说了,吃饭!”赫宇立时有些发堵,自己抱过小奶娃又怎么样了!不要说出来啊! 这么让人联想,想想都觉得刚才那粒米饭里有股尿骚味! “真的没事的,我记得听人说过,童子尿包治百病呢,很多人想求都求不到呢!”初一好像不知道眼力见儿这几个字是怎么写的,非要让赫宇不好受。 “……我身体强壮,不用治百病。”赫宇被闹得没有脾气了,嘴角抽搐。 “哦,那你小时候一定喝过童子尿,不然不会这么棒棒哒。”初一十分笃定地说着,继续埋头苦吃! 扯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使劲地,发狠地,吃! “噗,初一!”赫宇牙根子发痒,不由的语气加重,恼羞成怒。 “哇哇哇!”小奶娃适时地哭出声来,敢欺负我娘亲,你坏坏! 在那颗幼小的心灵里,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认知,这个假爹爹欺负娘亲,人家才不要和他一起玩耍呢! 初一急忙将碗一放,斜眼看向赫宇。“干什么这么吼呀,吓着小奶娃了都。真是的,没喝过就没喝过,叫那么大声,好像是真的喝过一样。” “……我……”赫宇满脸黑线,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母子俩一起对付自己是不是! 嘤嘤嘤嘤,人家双拳难敌四手,太残忍了吧! “啊!”初一发现小奶娃挥舞着小拳头,好像有点不对劲。“赫宇哥哥,你看那小鸟鸟。” “咳咳。”这下子,赫宇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小奶娃的小鸟鸟,直挺挺的那么一小截,在胖乎乎的俩小腿儿间,站着。 诶等等!这个娘交待过的,好像是……要尿尿了! 说时迟那时快,赫宇还没将小奶娃提起来,一个水柱就刺溜喷了出! “呵呵,童子尿什么的,果然是呵呵呵。”初一躲闪不及,直接被浇了,所幸只是手上沾了些。 而小奶娃自己就惨了,本来就是张大了嘴在哇哇的哭,现下也是愣住了! 因为……小奶娃仰躺着,那尿柱有些直接就……溅到脸上,也不哭了,俩大眼瞪得更是圆滚滚。 “……哈哈哈哈!”初一笑的岔气,扶着腰,先是哈哈哈,后来扯了伤口,便哎呦哎呦地直叫。 “哈哈哈!小奶娃以后,一定是身体倍儿棒!哈哈哈哈!”赫宇也乐不可支,对着小奶娃笑的欢实。 “哇哇哇!”小奶娃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个大人在笑自己,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恼怒,反正长着嘴巴直嚎! “闭嘴!”初一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了,这怎么能行呢!小奶娃是自己的亲儿子!不可以笑他! 小奶娃以为是说自己,本来还想着撒娇哭着的,现下是不行了。那大哭的势头还没有收住,止不住地打嗝。“嗝。” “哈哈哈!”赫宇想笑都停不下来,这叫什么?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么!初一的气场太过强盛,连刚出生的小奶娃都害怕!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好吗! “闭嘴!我说的就是你,乖,小奶娃不哭不哭哦!”初一将碗啊饭啊什么的,都扔到一边,一门心思去哄小奶娃。 小奶娃这才知晓娘亲不是吼自己的,继而,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的大哭! “噗,初一,你说小奶娃是不是很通人性?”赫宇笑道,将小奶娃抱着,唤来侍女。 初一一时间深深觉得无力了,斜眼看着赫宇。“小奶娃本来就是人!什么叫通人性!” “……哦,好像也是哦。”赫宇被噎住,讪笑着。 “我警告你,小奶娃长大后,不许说什么童子尿的事情!知道不知道!”初一身体虚弱,脾气倒还不小,吼的虽然没有什么力气看,但是气势还是在的! “嗯,好。”赫宇笑米米地看着初一,随手扯了条布巾,将小奶娃的屁屁擦干净。 初一心里猛然一惊,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自己说以后,等小奶娃长大! 难道说,等小奶娃长大,自己还是和赫宇哥哥在一起的么! 这种感觉,让初一觉得可怕,初一心里一沉,再也吃不下了。 “初一,怎么了?”赫宇察觉到她的低落,问道。 “唔,没事啊。吃饱了,我哄小奶娃睡觉吧。”初一耸了耸肩,将重新包好的小奶娃抱着。 赫宇接过小奶娃,示意初一躺下。“这样吧,吃了睡睡了吃,你和小奶娃比比,看谁更厉害。” “……嗯,好。”初一想了想,躺下睡着,一了百了,总比要跟赫宇哥哥打交道的好! 如此一来,赫宇令侍女轻手轻脚地将桌子收好,初一自己揉着肚皮,回想着在小木屋时,师父帮自己消食的场景,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那样的生活,自己经历过,是好是坏,是幸福还是平淡,一切自知,一切自晓,一切心明。月有盈缺,潮起潮落,浮浮沉沉的俗世,如何才能得一处安宁? 初一侧过脸,看了下小奶娃,正巧那小娃没有睡着,也扭头看初一。 “放我旁边吧,等他睡着,再抱走。”初一不忍心,觉得这世上,仿佛就只剩自己和小奶娃俩相依为命,心疼极了。 “嗯。”赫宇洗手盛了一碗饭,就着初一桌上剩下的菜,吃了。 “你怎么……不和赫将军他们一起吃饭呢?”初一有些纳闷,就这么说话间,有些菜已是凉了的。 “养孩子嘛,就是要苦一点。将好东西都留给我儿子,这不行吗?”赫宇毫不在意,仍旧筷子不停,好像面前摆放的是莫大的美味。 初一不敢说自己还要找师父这样的话来,若是说了,唯恐赫宇会加强下人们对自己的看管。到那时候,只怕自己有力气逃,也逃不出去。 “赫宇哥哥,别这样,我不值得。”初一也算是为人父母,想想自己这般,替赫宇惋惜。 “什么值得不值得,就这么过呗。”赫宇豁达洒脱,说出来的话,也让人心底通畅。 初一张了张嘴,没找到什么话反驳,只得扁嘴道。“你值得更好的。” “别说那些了,赶紧睡吧。需不需要,我唱个小曲?”赫宇吃饭很快,是行军打仗的人。 不可多得的人才,武功身手好,气度不凡,而且还带着脑子。 初一令小奶娃贴着自己的胸膛,感受着那小小的悸动,缓缓闭上眼来。“小奶娃,咱们娘俩一起等小瞌睡虫来,瞌睡虫。” “初一,来,让师父看看,眼睛里面有瞌睡虫没有?”熟悉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柔语气。 “唔,还没有,睡不着呢。”那时候的自己,一脸的依恋。 “初一乖,师父和你一起睡。”师父伸手抱了过来,让自己枕着他结实的胳膊。 这种安心能贴放的感觉,说不上来,却是谁也无法代替的。 现在,小奶娃在自己的臂膀里,很是听话的闭着眼睛,小鼻子粉纷嫩.嫩的,一鼓一鼓。 什么时候,我才能再躺进你的怀里,师父,我……好想你。 初一困顿极了,闭上双眼,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倒也睡着。 赫宇凑近了,看这娘俩,胸口融起一团团的暖意。 关于休书那件事,谁都没有再提。本来就只有三人知晓,现下柏舟道长已成亡魂,初一不讲,自己更是不会主动说的。 这日子,就这么过,好像……还不错。 赫宇抱起小奶娃,小奶娃似乎在逐渐习惯赫宇的怀抱了,偏着头拱了拱,安静下来。 有这么个娃养着,不是亲生又如何呢? 初一手上一轻,迷迷糊糊地探着手去寻找,左右摩挲着。 赫宇将抱枕往初一手中一塞,初一便老实多了,将小脸凑上去,小声地唤了声。“师父……” “唉。”赫宇本来是要离去的,听得这声儿,立时脚步一顿,心口发堵。 还是忘不了么,初一。我对你这般,你也还是看不见我的一颗心么? 想来,苦苦地用自己的真心去换取别人的真心,到头来,只有自己伸着俩手,可怜兮兮地捧了回来。 该如何是好呢? 赫宇苦笑着,将襁褓一角,稍稍盖上小奶娃的头,推门融入夜色中。 “初一,你那么顽皮,师父不要你了!赶明儿,明亲王再来的时候,你做下的错事,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不瞒着,全都说了!”师父在清虚观大殿之上主座中坐的端正,腰背挺直,脸上神色严肃。 “可是……呜呜,师父,不要罚我。”初一有点害怕,是不是又要被关进观中禁地中啊! 那里那么冷,没有人跟自己说话,什么都没有。 “那你说说,小奶娃呢?初一是不是将小奶娃弄丢了?还让小奶娃认了旁人做爹爹?”师父的脸,好像变成了自己不认得的模样,严厉冰冷的让人害怕。 初一跑过去想要抱住他,可是却是一片虚无。“师父,你怎么了?” “师父要走了,师父不要初一了,师父要带上小奶娃。小奶娃呢?”师父拂了拂衣袖,似乎不想沾惹上初一一样。 初一心中难受至极,扁了扁嘴,还以为师父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师父,初一好想你啊,师父你想初一嘛?” “哼!多说无益,为师这便去了!”师父手持长剑,直接对上初一。 初一的泪终于是流了下来,师父不记得自己吗?师父再也不喜欢自己了吗?“师父!” 那人影还是消失不见,初一不想从梦里醒来,可是没有办法,捉不住。 室内只有屏风外点着蜡烛,空无一人,想来角屋应该是有守夜的人在的。初一往窗外看了看,黑乎乎的一片,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最寂寞的时候了。初一披着外袍,夏日的夜,不冷,但是自己身子发虚,尝试着下了床。 果然,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娇弱,初一扶着床柱坐在方凳子上,自己倒了杯茶,试试温度,还是温热。 这侍女们,还是比较细心的,专门留了铜壶放在桌上。 初一润了润嗓子,唤道。“夜熠,出来吧。” 无论何时,夜熠都能保证在初一需要时,陪着身边。夜熠现身,在地毯上跪着。 “起来吧,你每次见我,都要跪。我看着都觉得膝盖疼,以后便不要再跪了吧。”初一没去扶他,只是说了。 “是。”夜熠有点害怕见到初一,怕她问起自己的师父。 更加痛恨自己无能,在那场战役之时,躲在殿外,冷冷旁观。 “我刚才梦见师父了。”初一诺诺地说着,也不管夜熠有没有在听,自己说的有没有意义。 夜熠没吭声,现在初一需要的是聆听者,如果有任何需要,初一是会直接下命令的。 和夜熠猜想的一样,初一只是想发泄自己的情感,不然一直憋在心里,是要酿成苦酒,自饮自醉的。 “师父说他要走,我怎么都抓不住他。”初一喃喃地接着讲道,那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让夜熠不忍。 听了初一这么说,夜熠心中一惊。世人常言,心有灵犀一点通,柏舟道长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家郡主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的。难道是,郡主已经猜到道长遭遇不测? “哦对了,我还看见师父穿着红通通的衣衫,很好看。可是,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了。”初一抓着外袍,将自己裹得更紧一些。 夜熠后背寒毛直立,心底一凉。初一这么说,还是有道理的吧。 坊间都谣传,死了的人,要独自走过长长的黄泉路,将这一生中所经历的所有,全部都回想一遍。纵使是再留恋尘世,心中再有千般万般的不舍得,也终将踏上去的。到了那路的尽头,会有位不辨神色的老妪,递来孟婆汤。 饮下吧,这世间种种再与你无关。 饮下吧,是愁苦还是喜乐,全都忘记吧! 所以,初一才会说,梦见的师父,不认得她了吗? 夜熠泛起一阵阵的悲痛,再回忆起那天的场景,更觉得没错了。道长那日,身着迎亲喜袍,正是初一描述的那样! 安静的夜里,只有初一小声的诉说着,门窗紧闭,那烛火却是一闪一闪的。 夜熠定了定心神,什么妖魔鬼怪的,自己历来不信。“郡主,不要多想。梦里都是假的,道长记着你呢。” “嗯,我知道。我只是……太想他了。”初一可怜兮兮地说着,那小模样,令人心痛。 “别想了,慢慢来。”夜熠不好再多说什么,也许,对初一来说,最好的守护便是陪伴吧。 郡主,我地位卑贱,只能在你深夜害怕的时候,出来和你说说话。 我嘴笨,说不得什么好听的。只是,你知道我在,便不会觉得太过孤单了吧? “夜熠,能带我出去吗?”初一好像被抽走灵魂的娃娃一样,呆呆的问。 “我能带,但是不可以。现如今,赫府是最安全的地方,郡主,你清醒理智一点。”夜熠不会顺着初一胡闹,带出去很容易,可是那然后呢?小奶娃怎么办,初一还没全好又怎么办! 初一没再吭声,就那么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神志却是越来越清明。 “夜熠,我交待你办几件事,能做到吗?”初一认真起来,不能再这么消沉了,自己要做两手打算! 就在夜熠懊恼,不该自己没尽到做人属下的本份儿,以为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太重了的时候,听到初一开口。 他抬起头来,与初一对视。 初一眼中,包含着希望,像是在一片黑暗中,点燃起的亮光。不那么炙热,却一定能带给人振奋的力量! “只要郡主有令,无所不从!”夜熠恭敬地拱了手,这才是自己认识的郡主! 不会被任何困难打倒,什么都求个明白! “你手下现在的帮手有几个是对我忠心耿耿的,又有多少是听令于我爹爹的。”初一先是想这个问题,很关键! “有几个,不知道郡主有没有印象。咱们在回京途中,有一个暗卫,不顾自己安危,现身为属下求情。”夜熠想了想,据实答了。 具体有几个,恐怕还是要试探下,才能得知。 郡主交待的事,千万不能办砸! “嗯!我记得!好像比你年纪稍大一些。”经过夜熠这么一提醒,初一想起来了。 自己那时候年幼,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忠心,对夜熠随便就下了个处罚,当时那个暗卫还出来不卑不亢地道明实情了。 “是,他与属下是同乡,有些兄弟情义在的。”夜熠回答,心中对另外几个暗卫做了比较。 “嗯好!只要是你能信得过的,我更是无条件相信!虽然我现在没有什么可给你们的,但是你们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竭尽所能!”初一觉得自己势单力薄,着实不好找人来! 首先确定自己身边有没有爹爹的人,毕竟爹爹对师父不仁不义在先,将师父刺成重伤,还令他担了所有的罪名!所以,找师父,一定要瞒着爹爹! “郡主言重了!这件事,我这几天就办好!”夜熠给出承诺,也给了初一一些信心。 初一点了点头,心下当然是感动无比的,只是现在不是道谢的时候!“夜熠,然后你做两方面的打算。一方面,你派人默默地盯着爹爹那派的人,看有没有什么动向。若是有什么情报,一定要来告诉我!” “是!”夜熠明白了,自家郡主果然是心细如尘! “然后呢,另一方面,可能难度就更大一些了,而且也会很累。帮我找我师父,好吗?”初一一边说着,一边眼眶就湿润了起来。 没有师父在身边,每一刻都觉得孤单寂寞!心里空荡荡的,怎么都填不满。 夜熠没有说话,垂着头,不语。 “他不仅仅是我的师父,他也是我的夫君,更是小奶娃的爹爹!夜熠,你就答应我吧!”初一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捂着嘴,咬着牙,一定要坚强! 夜熠打定主意,帮!就算是骗郡主,也要骗的像模像样!虽然自己心里没底,而且那道长已死的事,是板上钉钉没跑儿了!但是,为了郡主,自己就愿意当一回傻子!再苦再累,也是值得!“是!” “嗯!我想了想,师父是受了伤混出皇宫的,一定不会是轻伤,那么重的话,就走不太远,你就在城中,看哪些人买了治疗我师父伤口的那种药,每一个人都不要放过。跟上去,看看是不是给我师父的,好吗?”初一一步步地推断着,严丝密合! 第九十九章 生米煮成熟饭 夜熠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别的拒绝的话出来,只垂着头,领命。悫鹉琻晓 “嗯,你就先这么查着。若是……师父真的出了城,那咱们就只能是守株待兔,等师父来找我了!”初一心中信心满满,斗志昂扬! 眼前的黑暗怕什么!等自己冲出这牢笼,就能一举胜利,然后成功! 夜熠看着自家郡主那架势,反倒生出一丝希望来。莫不是,道长托梦给了郡主,好教她知晓自己的去处? 哦不,能托梦就说嘛不是魂魄已然归去了吗!事情的真相,那到底是什么样的! 夜熠忽然想到,自己并没有亲眼见到柏舟道长的尸体,而且从那往后,也没人来证实柏舟道长已经去世! 所以说,还是有希望的,对不对! 初一兴致勃勃,交待完成之后,就对着夜熠挥手道。“好了,我心里踏实多了。夜熠,这件事,交给你办,我放心!” “好。”夜熠点了点头,直接隐去身形。 初一在内室坐了会儿,静静地感受着,那思念的痛苦和甜蜜。师父,等着我,你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一定能活着来看小奶娃和我的! 初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靠着床柱,神色悲凉,枯坐到清晨。 从夜熠和赫宇哥哥的表现来看,师父多半是已遭遇到不测了,这些都像是梦一样,不真实,让人难以接受但又不得不在心里做好准备。初一将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搁着,感受着那一下一下的跳动。 师父,如果你真的不在人世了,我也要跟随着你,到天上去。 过了几日的午间,初一正在学着怎么给小奶娃把尿,就听得外面一阵阵的喧闹。 “这是怎么回事?”初一令小奶娃坐在自己腿上,他肉乎乎的小屁股一扭一扭的。 “郡主,是皇上的圣旨来了!夫人请您去外厅接旨!”一个侍女慌张地跑了进来,跪在初一面前说道。 初一哦了一声,然后抱着小奶娃滚进被窝里,露出个头来。“你就说进来的时候我都已经睡着了,不敢叫醒,去吧。” “可是……”侍女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那可是圣旨啊! “去吧,没人敢为难你的。”初一脾气不小,瞪着眼不乐意了。 “是是是。”那侍女赶紧又退了出去,两方面都不敢得罪。 初一安心地躺在被子中,见小奶娃嘴里吐着泡泡儿,看着自己。 “小奶娃不怕不怕哦,娘亲要做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坏人咱们都不要和他们一起玩!”初一凑上去,对着小小的嘴巴亲了一口。 小奶娃真的是一天一个模样,从红彤彤的,到现在白生生的。看着都爱不释手,抱起来更是肉嘟嘟的一团,软绵绵的,好可爱呀! “哒哒哒。”小奶娃并不会说话,嘴里无意识地附和着娘亲。 “真乖,等娘亲啊身体好了,就打拳给小奶娃看,你说好不好啊?”初一将强身健体提到现在生活的第一步来,别的都不说,结结实实再最重要! “唔。”小奶娃流出鼻涕,清亮亮的一小堆儿。 初一觉得心中一暖,笑着掏出手帕,将那小鼻子捏住。“小脏宝,这个样子,怎么好教外人看见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外人,什么是外人?那就是除了初一和小奶娃之外的人,都叫做外人了! 赫宇推开门来,见一大一小都埋在被子里玩耍,笑道。“你俩偷偷地干什么呢?圣旨来了,都敢不接,小奶娃啊,你娘亲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哼,我就不去,怎么了。”初一根本不买账,把小奶娃也从被窝中扒拉出来。 小奶娃与赫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早就是熟悉了,见着赫宇,高兴地将两只肥手,对着赫宇伸去。“哒哒。” “哟,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我再不给你擦鼻涕了!”初一轻轻地拍了小奶娃的屁股,打趣道。 看来,从赫宇家逃离的计划要提前了,小奶娃眼见着跟赫宇的关系越来越像父子,再不走的话,只怕真的要认他做爹爹!到时候,自己也拦不住的啊! “小奶娃亲爹爹,有什么不对的吗?”赫宇见初一脸色一沉,虽是极力用笑掩盖了,但还是可见端倪的。 初一唯恐被他发现,还是心中有些不舒服地将小奶娃抱在怀里。“反正,是我小奶娃。” “哈哈哈,小奶娃,你娘亲还吃醋呢。哎呦,这以后长大了,可千万被招小姑娘喜欢啊,不然你娘亲那小小的玻璃心不得碎成末末了。”赫宇任由初一将小奶娃抢了去,初一的这般护犊子行为,自己能理解的。 初一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与他争论,不管怎么样,赫宇是等不到小奶娃娶媳妇儿的那一天的。于是,初一就岔开话题。“圣旨说的是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么?” “有,封你为公主呢。本朝,唯一的公主。”赫宇拣了个床边的凳子坐了,一副有问必答的架势。 初一早料到会是这样,封号什么的,与自己无关。“然后呢,还有什么?” “很多,你不爱听的,就赏赐的这壁挂,那珠链子。喜欢吗?要是想看的话,等下让侍女一一端了来,让你过目。”赫宇了解初一,这些东西,她都是不会在意的。 “你知晓我不喜欢,何必说来让我觉得难堪呢。”初一将小奶娃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捧着,白嫩的几乎透明,也昭示着小奶娃的脆弱。 “嗯,那便不说了。”赫宇不勉强,目光柔柔地看向初一。 初一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对他的眼神,没有过分追究。“我什么时候能满月?” “你快十八了吧。”赫宇假装没有听懂初一的话,非要与她打着嘴仗。 “滚开。”初一没好气了,人家是正儿八经的问话好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啊! “快了,我娘说,热热闹闹地办个满月酒席。你在生产的时候,受了那么多的苦,还有小奶娃也是受了惊吓的,所以啊,给你俩压压惊。”赫宇摸着小奶娃头顶上的小小绒毛,真心是想当做亲身儿子来疼爱的。 “这事儿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是想说收礼还是怎么着呢?”初一想着,不能赶在满月酒当天跑,风险太大了!人来人往的,自己的武功不老好的,万一被抓了个现行,不仅再难出去,还很丢脸! 不单单是丢了自己的脸,就连赫家的,只怕都要被抹了黑。 “收啊,这事儿看你说的,做了巨大贡献的。”赫宇与初一拉着家常,看小奶娃拱在初一怀里,像能听懂一样,不哭不闹。 “那先给我一些吧,既然是我和小奶娃挣来的,我们也有份儿的吧。”初一脸上的笑容甜甜的,当然是有作用的,那就是伸手要钱! 常言道,美人计什么的,真的会让人神魂颠倒! “那是必须的,等着啊,马上就给你送来银票。”赫宇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一心只想着初一已然是适应在赫家的生活了,钱什么的,当然不在话下了!要多少给多少! 初一得逞地见他答应,再算着自己小荷包里的银子,首饰什么的都不说了,能拿走的就拿走!毕竟,自己和小奶娃的生活重要!然后,还有一千五百两银票,正常来算的话,够给小奶娃娶一房媳妇儿了! 唉,这小奶娃可真是幸福!还没满月呢,这以后的婚姻大事都被打算好了!果真是天下父母心啊! 赫宇还想在房里腻腻歪歪地跟初一说上会儿话的,不料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少爷,老爷请您过去一趟。”赫家的侍女大多都是经过训练的,怎么这说话声音儿都没有曼妙动听呢! 其实初一的感受,并没有错!不仅是声音好听,就连长相,那都是差不多的貌美如花! 你道这是何故? 赫家夫人不是那般简单之人,初一对赫宇始终是不怎么上心的,不管赫宇表现的是多么亲昵,初一面上的笑都没有直达心里。赫家夫人是过来人,自家儿子这么苦苦地恋着初一,自己看着也不是滋味。 退一万步讲,就算小奶娃是赫家嫡亲的孙子,那自己儿子老是这么热脸贴着别人的冷屁股,当娘的能看得下去吗!说不定啊,初一还不愿意赫宇近她的身呢! 所以啊,赫家夫人就想了一招。赫宇不是就爱往这房间里跑嘛,那自己就在这后院里,安插着一众美女,甚至还有几个是有门有脸的大户出来的! 赫宇总会有那么意志消沉的时刻,到那时,小美妞轻纱薄雾地往他怀里那么一靠,还怕自己儿子不行嘛! 两年抱仨,两年抱五,这都是有可能的啊! 只待那生米煮成熟饭!看你承认不承认! 赫家夫人笑米米的听着侍女们来的汇报,点了点头。 而等赫宇走后,初一尝试着将小奶娃抱起,对着自己的胸口。 左右四下里看着无人,初一解开衣襟,喂奶什么的,这是一定要的!自己的小奶娃,可千万不能受了委屈! 不能被眼前的安逸生活所迷惑,初一宁愿自己带着小奶娃远走他乡,也不愿意在这牢笼般的赫府中被人看管。所以,先学会喂奶! 这几日接连喝着催奶的汤药,初一从昨天夜里开始,就觉得胸口涨涨的,甚至是有些疼痛,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小奶娃,来,吃奶奶。”初一将自己胸前的小白兔捧起,小红豆递到小奶娃嘴边。 小奶娃本来就是有些饿了的,张着嘴就吸了上去。 “啊!”初一不提防这小奶娃的力道,觉得痛苦不堪。 小奶娃的牙虽然没有长出来,但是磨在那里,实在是疼啊! “小奶娃,呜呜呜。”初一不舍得让他挨饿,只好强忍着,眼中的泪也滴了下来。 原来,当人父母都是这般的辛苦吗?自己的娘亲,是不是也这样受过? 娘亲这个词很陌生,就连自己当了娘亲,都觉得很是不习惯。 爹爹已经变了,变得自己再也不认得了,而娘亲早逝。自己在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两个人,都已经不能再靠近了。 师父,你可千万不能教我失望绝望,你是我最后能依赖的了。 “咳咳,郡主。” 初一正边哭着边让小奶娃吃奶奶,忽然听到夜熠的声音,忙将小奶娃抱着离了远一些。 “嘶!”小奶娃吃的正欢实,就那么被生生地打断了,还是有点小脾气的。 吮着被扯开,初一没敢看小红豆,就那么火辣辣的疼痛来看,一定是破皮儿了! “嗯,那什么,夜熠,你出来吧。”初一将衣衫掩好,又捏了被子搭着,小奶娃平躺在自己身侧。 “是。”夜熠现身,神色有些不自在了。 初一忽略他的别扭劲儿,现在来,一定是有事!“你说吧,发现了什么?” “我一样一样的说,郡主不要嫌烦。”夜熠这次就没再跪了,多日不见,身形未变,只是整个人好像更为疲惫了。 “怎么会嫌烦呢!夜熠,你说吧,我听着呢。”初一坐起身来,认真地竖起耳朵,好好听着! “第一,郡主让我探查的,目前能完全信任的,加上我,有三个。”暗卫据实禀告着,并没有说出姓名。 初一也知道,暗卫是没有名字的,只是按照功夫高低来排序。“嗯,有就好!我相信!” “是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儿力。只不过……”夜熠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的。 “你说!有什么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初一赶紧说着,生怕错过或是漏掉什么信息。 “等郡主出去后,他们都不想在做暗卫了,能不能卸甲归田?”夜熠艰难地说出,是了,自己的好几个兄弟,都到了娶妻生子的岁数,若是自家郡主能放过,那便是最好的了。 “当然可以!你们这么帮我,我还在想,要怎么报答你们呢!”初一真心实意地说着,想想那一千五百两,分给他们三个人,一人才五百两,这根本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啊! “只是,暗卫在入籍的时候,都是服了药的。若是……”夜熠没再说下去,只要一天是暗卫,这一辈子,都难再逃! “我明白了,我会找个机会,问爹爹要解药的。”初一立时就明了,等自己出去了,就做一个极为平常的普通百姓,暗卫实在是不会再需要了,所以他们的武艺,不应该被浪费掉。 “那属下就先替兄弟们,多谢郡主了!”夜熠跪下身来,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响亮的三个。 “不要谢我,我还要多谢你们呢。”救了自己那么多次,当然是要好好谢的! “不过,请郡主放心,属下会一直在您身边护着的。”夜熠给初一吃了个定心丸,表明自己的立场。 “你……”初一有些诧异了,在夜熠说起来的时候,初一是真的以为夜熠跟他们一样,想过自由的生活。 “好了,郡主不要多言。呃,且听属下接着禀告。”夜熠打断初一的话,自己需要的不是感激。 若是柏舟道长真的已经不在了,郡主的心思是绝对不会留在赫府了。孤儿寡母的在外,自己怎么能放心的下! “夜熠,谢谢你。真的,我很感动。你不用一直在我身边,我……”初一想了想,自己的打算,好像还真的是不那么完善的。 夜熠不想让郡主是怀着对自己感恩的心来的,自己并不奢求那么多。“第二件事,郡主让属下去查探京城中的所有药材铺子和医馆,有了一些进展。” “是不是找到师父了!”初一差点一蹦而起,自己的身子已经比刚生完小奶娃好太多了! 这个消息简直是令人振奋的! “那倒不是,只是碰上了一个熟人,郡主以前的侍女,小安。”夜熠见自家郡主那激动的模样,着实是不忍心了,多希望自己是真的得到柏舟道长的消息! “她?她……不是在王府里么?呃,还是在赫府,我不知道了。”初一搞不清楚状况,跟那个姑娘没有什么好感的,只是觉得当个熟人杂事来听。 “她不知怎么的,在城郊一处民房,开了小药铺。”夜熠当时也觉得奇怪,就顺着去看了看的。 “嗯。”初一想着反正闲着无聊也是无聊,多听听也好! 诶,说不定还可以八卦一下的!“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那丫头了。” “啊?”夜熠没想到初一对着自己倒打一耙,这问题,让人怎么好意思答呢! “哈哈哈,你的表情出卖了你,是不是脸红了?”初一像是发现新奇有趣的事物一样,笑的开心。 真好,有些喜事来,就能让人心情舒畅一些。虽然不喜欢小安,但是跟着夜熠,看着俩人凑成一对儿,好像也不错啊!挺般配的! 夜熠不敢再多说了,只恢复到原来那冷冰冰的模样,公事公办道。“属下只是看到她买了大量的药材,唯恐是漏掉了什么,所以才赶去查探,所以还请郡主不要猜测。” 请郡主不要猜测,属下虽地位卑贱,但是那心里……已经有人了。 自己只有那么一颗心,被填满了十来年了,旁的人,再来也是进不去的。 “啊……呃,不好意思啊,我只是觉得你俩挺……咳咳,当我什么都没说啊。”初一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好,万一人家明明没有这个意思,或者是觉得之间的阻拦太大,自己就这么贸贸然地提了,肯定是伤了他的心。 “嗯。”夜熠的话极其少,没有温度的冷,但是在初一听来,好像是带了点害羞的味道。 初一歪着头想了下,小安开了药铺子,这也不奇怪,她虽然是个小丫头,但是好像也挺身手不凡的。不做别人的棋子或者枪头,就那么自由自在的生活,真的很美好。 “她将城中很贵重的药材买的差不多了,有治刀伤剑伤的,也有治小娃娃生病的。”夜熠不知道郡主怎么想的,将自己得来的消息全都说了,让郡主自己定夺。 “好像是没什么问题的,还有什么呢?诶对!我爹爹,有没有什么动向?比如,找我师父这类的。”初一觉得收获不太大,接着问道。 “没有。”夜熠眉头一皱,说道。 初一心中一沉,这是早就料想过的。爹爹为人谨慎,绝对是斩草除根的那种!现在居然没有派出人去找师父,想来…… “小安那里,还要不要跟。”夜熠说不上来,虽然觉得小安有点不大对,但是听郡主的。 “不用了,我知道她过的好就行。你先下去吧,我心里……有点难过。”初一毫不掩饰自己的脆弱,在夜熠面前,就是表现出真实的自己! “要不郡主往好的一方面想想,养好身子之后,去哪里,有什么打算。”夜熠提点着,把那些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哇哒。”小奶娃在俩人说话间寻找着存在感,揪着初一的长发,自己玩着。 “我也不知道呢,就……我想回清虚观。呵呵,当然了,我只是想想。”初一从小在清虚观长大,知道的好地方并不多,更没有什么牛皮地图之类的! “要不要去江南一带?”夜熠有些紧张了,小心翼翼地看着初一。 江南是个好地方,人好水好,满街的花红柳绿。关键是,那里是自己的故乡。 “哇,江南啊?我听说过,很不错的。”初一点了点头,正好赶着这几日清闲,让赫宇找一些关于江南一带的人文书籍来看! “属下……属下对那里比较熟悉,若是郡主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属下。”夜熠还想再努力一把,将自家郡主拐到家乡,这个想法虽然很大胆,但是很有可能性的! “好!就这么定了!我们出去之后,就去江南!”初一生来是贪生怕死的,只要有人罩着,去哪儿都可以! “是!”夜熠得了莫大的鼓励,尾音居然有点颤抖! “嗯嗯嗯,我这几日好好地练习功夫,等到小奶娃满月前的那一晚,咱们就直接溜出去!”初一挥舞着手,跟着小奶娃一起,睁着大眼,闪着熠熠之光! 第一百章 是……师父吗?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说得好,恰巧就是初一现在的状态! “我要吃饭!” “闪开些!我要练练拳脚!” “喂喂喂!那是我举重用的铁锤!你们几个姑娘家家的,搬不动就别动啊!我要锻炼身体!” 那精巧华丽的小屋里传来初一的各种喊叫声,赫宇在外,听得笑意不停。悫鹉琻晓 还好,初一走了出来。 看来柏舟道长的去世,并未给初一带来那么沉重的打击! 赫宇乐于见到初一这么能提的起劲儿来锻炼身体,毕竟身体是她自己的,旁人再怎么对她好,都是做不来的。 明个儿,就是小奶娃的满月宴席了,家中还有大量的宾客需要接待。赫宇并不是很闲适,升官进爵,前来恭贺的人不少,这些场面上的应酬更是多! 初一在屋内小心地听了会儿赫宇的动静,发现那脚步走远,将前几日他拿来的银票小心地塞好。 什么衣衫首饰的,不要也罢!行走江湖,靠的是什么? 胆色!哦不,呸呸呸!最最重要的是银子! 初一怀里揣着口袋,心里就不发慌了。“咳咳,来人啊。” “少夫人。”立时就有侍女从屋外进来,对着初一恭敬地福身。 “我想去看小奶娃了,在这屋里闷得难受。”初一将侍女推开,没用太大的力气,好歹也是怜香惜玉的! “少夫人若是想小少爷了,奴婢这便去请奶娘,将小少爷抱来您看。”这侍女小声小气的,好像怕极了初一。 初一见她畏畏缩缩,忽然就想明白了,这侍女怕自己,这赫府里的人也怕自己,这全天下的人,还有谁不怕自己的! 自己现在可是牛掰的公主好吗! 初一咳嗽了几声,用手扇了扇鼻翼之前,不悦道。“这屋里的焚香,是谁弄的?” “是奴婢。”那侍女吓得赶紧跪下,小心翼翼地。 “味道太冲鼻了,怪不得我一大清早起来就觉得不舒服呢!现在我要出去透气,正好顺路去看小奶娃,怎么,不行吗?”初一故意用力拍了桌子。 师父教的功夫不是吹出来的,大补了将近一个月,再加之本身功夫底子还在的,又不是挑经断骨,内息还是能调动起来! 初一携了内力,那桌子前一晚已经让夜熠闷了一掌的,现在是不费吹灰之力,哗啦啦地……倒地! “啊!少夫人息怒,奴婢这也是为了您好,这外面风大,若是您有什么闪失……啊!”那侍女低着头,听见初一好像是掰着手指的声音,卡蹦卡蹦。 传说中凶悍无比的郡主,不会要吃人吧! 小侍女立即就转了话头,唯唯诺诺道。“啊呵呵呵,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少夫人当心着身子。” “嗯,谢啦。”初一准备妥当,就等着这临门一脚了! 阳光明媚,这日头还没有升到老高,热气就腾腾地上来。初一出了屋子,瞬间有种在牢狱中待了二十八年,此时一朝得胜,刑满释放,重获新生的自由感! 初一站在走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外面的天地,果然是好精彩! 确实,赫府为了迎接明日的大喜事,张灯结彩的,比平时的古板建筑多了几份喜气,怎么能不花里胡哨地好看呢! 虽然,据坊间传言,赫小将军和郡主成亲不到十月,这小少爷马上就要办满月酒了! 虽然,据神机妙算,本朝唯一公主生出来的娃娃并不是赫小将军的! 但是!你们这一群社会底层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谈论皇亲国戚的大事件! 所以,府中,就算是有将八卦作为毕生所追求,此生倚靠的乱嚼舌根者,见了初一,也不敢说些什么,脸上带着敬畏的笑,恭送初一。 呃,好像小奶娃的房间并不是从这边走的。 有眼尖的仆人发现了,但是在高门大院中,生存之道就是闭嘴,然后当自己是瞎了眼的。 初一毫无阻拦地走到院角,这里自己很熟悉,嫁入赫府之后,有次偷摸摸地来遛弯儿,发现这里的围墙,与外面隔得并不是很远。 “少夫人?”那个侍女一直跟在初一身后,终于出声了。 初一回头看了看她,一本正经道。“你对我,好像很有意见?” “不敢不敢!”侍女被那故意装起来的犀利目光吓得一哆嗦,垂着手站到一边。 “那我怎么发现,每次你擦桌子或者扫地,都要斜眼偷看我?”初一自觉才智过人,精于细节实处,所以这般说了,并不是不无道理的,这姑娘不是看上自己,就是看上赫宇了。 当然,自己是个已经嫁人并且生了娃的老姑娘了,看上自己的可能性不大。 初一有自知之明,见那小侍女脸上立马就通红一片,自己猜测不假。 赫家夫人早就有意无意地暗示了这后院的小姑娘们,见到自己儿子赫宇心情不好,喝到醉倒之类的情况,一定不要手软,必须得趁人之危,将那健壮的身躯纳入自己的温香软玉! 所以,小侍女害羞了,难道说,被少夫人看出来了? “没有没有,奴婢并没有偷看少夫人。” “哦,那边是偷看赫宇哥哥了呗。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我这人嘴巴最紧了。”初一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的狐狸样。 “奴婢……没有。”小侍女赶紧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差一下子跪下给初一磕几个等身长头了。 “成了,偷看男人又不是什么坏事情,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我懂得!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啊,哈哈哈哈。”初一这般老神在在的说话腔调,将自己都逗笑了。 “啊,少夫人,您想说什么。”看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想自己师父那么懂得自己的。 所以啊,人生寂寞如此! 初一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唬弄的那小姑娘大气都不敢出来。 “你闭上眼睛,对着我许一个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初一就是想逗她的,趁着那小姑娘还没上钩,早就默念好了的纵云梯,瞬间窜的老高,蹬着围墙就不见了。 那侍女的第一反应就是,少夫人又开始戏弄人了。 紧接着才发现,撕扯着嗓子,疯狂地喊道。“来人啊,少夫人消失了!” 初一的一身功夫都没有用处,但是这纵云梯作为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上上之策,初一学的是最为地道,那小侍女只觉得自己眨眼的一瞬间,少夫人就不见了。 其实,赫府中并不是没有守卫,只是他们再被吸引目光时,初一早连身影都没有! 啊喂!不是说好坐月子期间不让出来的么!我们刚刚才嗑完瓜子,准备弄俩蔬菜瓜果啃啃的,这么热的天,你们也太坑侍卫了吧! 初一的这次逃跑成功,不能说是侥幸。原因有二,其一是府中已经很久没有作乱的人,他们守卫都放松了警惕。其二便是,自己的功夫好,果然是一级棒,棒棒哒! 而在赫府小奶娃的房间中,奶娘揉着往下滴的奶^头,正要将衣衫整理好,忽然就手上一空,咦,小少爷呢! 第一反应是,刚才吃奶的不是小少爷么! 紧接着才是,疯狂地扯着嗓子叫喊。“来人啊!小少爷钻地缝儿里啦!” 这话是有道理的,小少爷不会走,连爬都不会爬,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在深山里听人说起过,土地公公会将没满月的小娃娃吃了进去!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啊! 就这么都是第二反应才开始知道叫人的时候,初一和夜熠已经急速奔到西大街。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初一真的是好久都没有见识到这么大的场面,顿时有点想哭了。 “郡……”夜熠现了身形,穿的是极为寻常的农夫衣衫,怀里抱着瞪着大眼的小奶娃。 哇塞!好刺激!刚才老子是在飞吧?那么带感!再来一次啊! 以上,来自小奶娃的心声。 “叫我名字吧,咱们要努力地融入人群。”初一也是家常服饰,不那么华美,只是料子舒适柔软。 “这……”夜熠为难了,那个名字,自己只有在梦中才敢偷偷地在心里叫唤那么一两声! “嘿,哥们,你在别扭什么?”初一率先放低姿态,就差没和夜熠勾肩搭背了。 男女有别什么的,自己还是得注意着点。 “初一。”夜熠定了定心神,脸上的红晕闪现。 “嗯,我在呢。”初一装作若无其事地跟着行人,往城门移动。 在空中飞快是快,但是非常扎眼,青天白日的,还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逃出来的么! 要低调啊! “恐怕现在出不了城了。”夜熠耳力极佳,老远就听见有整齐的脚步声过来。 “什么意思?”初一身形顿了顿,挺直腰背。 “后有追兵。”夜熠提醒着,眸中精光闪现!要跑也是先让郡主跑! 初一猛地抬头,是钻小商贩的摊子底下,还是往店里面窜呢? 咦对了!在城门附近,好像有家客栈!还是师父住过的,店老板是自己熟人! “跟我来!”初一加快脚步,拉着夜熠的衣袖往那客栈的方向移动着。 走什么走!飞起来啊! 小奶娃有些不满,蹬着腿儿往夜熠胸口踢去! 这点小打小闹,夜熠根本不放在眼里,行进了不远,初一就开心了! “哇,这客栈还真的在呢!真是天助我也!”初一兴高采烈地在客栈门口站定,笑的一脸阳光。 “这……好生奇怪。”夜熠觉得不可理喻,有些怀疑。 可不是嘛,好端端的集市正热热闹闹,唯独这家客栈,占据了这么好的位置,客源丰厚,竟然在大白天里大门紧闭! “没关系的!这客栈要是正常了,我还不敢来呢!”初一一脚踹开了客栈的大门,边动作边像夜熠解释着。“这家客栈的老板啊,脑子有问题,肯定是小时候被猪亲过,不然不会这么缺心眼。” 夜熠嘴角抽了抽,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那人家老板能乐意郡主您这么说他么,不会被轰出来吧! 还没等夜熠想明白,就从一楼的某个小房间里传出娇滴滴的声音。“哎呦喂嘿,这是谁啊!眼睛都瞎了不成!没看到人家店门紧闭么!我们这里啊,白天不做生意!” 夜熠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冷汗顺着脊背就往下淌。“这人……” 这人果真没问题吗?被猪亲过,长大后都能引来如此后果,而且听起来好严重的感觉啊!请不要侮辱猪了好么! 初一本来是带着八分的信心的,这个人本来就是跟寻常人不一样的,现在听了这声音顿时觉得大罗神仙啊!你们简直是对我太好了!天无绝人之路啊! “喂,是我啊是我啊!你还认得我么!”初一激动地一把揪住小美男的衣襟,比见了亲爹还亲的! 小美男满脸黑线,又是这个脑子有问题的疯丫头!每次来都是这么一个动作,上来就抓男人的衣襟,这样真的好吗! “不认得。”小美男淡定地说了,想转身回屋睡觉! 这么热的天儿,连大黄狗都在门口吐舌头好么!谁还出来辛勤的劳作啊! “喂,你怎么这样啊!咱们明明有两面之缘的!”初一撅着嘴,不会吧,自己就那么让人转眼就忘? “哒哒!”小奶娃张着嘴,挥舞着拳头,想较量一下。 敢惹我娘亲生气,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夜熠被这俩人不同寻常的交流方式震住了,果然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自家郡主就是神通广大,什么样的货色都认识! 不过,转念一想,不认识不是更好吗!不会暴露身份的呀! 自己郡主果然是厉害!都学会隐藏身份和人交朋友了! “呃,那就有劳店家开两间上房吧。”夜熠及时地出声,阻止了初一和小美男的大眼瞪小眼。 “凭什么!你说开就开啊!你谁啊你!我心情不好,好好的正睡着觉呢,被吵醒了!”小美男扭着腰,就差没掏出小手帕往初一他们二人眼前挥了去! “什么凭什么!你开着客栈,我们是客官,为什么不可以!”初一就较了真,反正现在自己是一身自由! “我这店啊,是看心情,到了夏日,白天热,我就夜里开。怎么了,哪个律法规定不可以了?”小美男硬起脖颈,与初一对峙着。 初一一拍额头,笑出声来。“我想起来了,是不是花街柳巷都这样啊?你惨了,我要去举报你。” “举报啊,好走不送。”小美男才不会怕她呢,自己爹爹是谁,当朝左相! 其实啊,小美男知道,初一的真实身份。只是他如果表现出一副特别欢迎的模样来,说不定会引起那个有着冷冷面孔的男人注意,就这么推拒着,说不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然,初一就是买这样的帐,你不让我住,我就是偏要住的! “走,咱们上楼!他这家店啊,保准没有人住的,我对这儿啊,摸的老熟呢。”初一也不管他了,径直往楼上去。 夜熠不好意思地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语气还是生硬着的。“房钱。” “嘁,还真是厉害呢。”小美男一手将银子塞进腰包,一边嘴里不饶人。 “你说什么?是夸我么?别这样,咱们都是朋友,我怪不好意思的。”初一刚上了两个台阶,扭着头,冲小美男甜甜的笑开了。 “谁跟你是朋友啊!我就奇了怪呢!为什么你每次来,都能带不同的男人!”小美男起床气不小,专门将话题往那歪门邪道上引。 “呃……”初一站住了脚,在楼梯上歪着头想。 夜熠以为初一生气,这般往人家姑娘身上泼脏水,还算是男人吗! 初一止住了夜熠的动作,常人都说怀了身孕生了小娃,这记性都会变差。 再想想看,这小美男说的还真是,第一次是与赫宇哥哥一起,在回京的路上,那个破旧的小客栈。 第二次是和师父,师父在城门楼上迎着风雪站了一夜等自己的那次。 接着,便是和夜熠…… “诶不对!这次是两个不同的男人,小美男你看,这是我的娃娃,是男孩,我管他叫小奶娃。”初一献宝地将小奶娃接了过来,认真的解释了。 “……你真棒。”小美男对自己的这个称呼,满意又不很满意。美是美,关键是怎么听都有种娘兮兮的感觉呢! 初一就不再与他多言,往楼上走去,跟进自己家菜园子门一样,指着两间紧挨着的房间道。“夜熠,你住这里。我和小奶娃住你隔壁,有什么事儿吱一声啊。” 夜熠心中暗暗地想,自家郡主还真的是适合在这高门大院之外生活,这么率直的活着,才是自己认识的郡主! 不过,那句话应该是自己说的吧!“嗯好,初一……那个,那个人值得信任么?” 还不习惯就这么叫着自家郡主的名字,夜熠决定在以后要偷偷的多加练习! “当然值得了!他是个好人!真的,别看他很怪!他是我朋友!”初一每一句话都说的很暖人心,句句都不遗漏地飘进楼下小美男的耳朵里。 “……”夜熠忽然有个念头,自家郡主,这是太过机灵了吧!她是故意说给小美男听得么? 呵呵,可惜啊,夜熠高估了自家郡主,因为初一下一句话,就抖了出来。 “就冲他长得比姑娘还好看,心眼儿就一定不会坏到哪里去!”初一拍着胸脯保证,捏着小奶娃的小手一起晃着。 “……”夜熠收回自己的评价,自家郡主……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这怎么回事儿呢!怎么着!我这正正经经开店的,还想着抄家不成!”小美男泼妇范儿十足,嗓门不小,那声音本来是很好听的,就这么吼起来,也不能入耳啊! “我们只是奉命来查……”有侍卫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刁民,还想着要解释。 “成啊,查吧,往那墙角看,看完再查。”小美男吹起额头前掉落的碎发,翻着白眼,极不耐烦。 有眼尖的侍卫顺着视线往那墙角看,顿时差点吓的尿裤子! “大人,我们……我们打扰了。”侍卫们接连往后退让着,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嗯?说什么呢?”小美男靠着柜台,大长腿一支,姿势优雅。 “不不不,祝您生意兴隆!早日发财!”侍卫们赶紧的一溜儿撤了,还不快跑! “嘘,注意保密,我这是微服。”小美男笑的妖媚,扭着腰往房间去。 后走的侍卫们还贴心地将门关好,点头呵腰。 初一察觉到侍卫搜查的时候,就准备夹着小奶娃,伙同夜熠一起从窗户跳出去。 但是这场风波,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初一在心中为小美男竖起大拇指,舒心道。“夜熠,我们都休息一会儿吧,回见。” 这房间,装饰的干净利落,桌椅板凳虽不是上好,但是也整齐实用。 初一抱着小奶娃往床上一坐,就又想起师父来了。 这间房,还是师父住过的,而且,自己还和他在这里春风一度,翻滚了好几次的! 物是人非事事休,想起来,那还是去年的时候。 “喂,吃不吃饭了你们还!过期不候啊!赶紧的,麻溜儿的,给我滚下来!” 初一给小奶娃喂了一次奶,又在床上闭眼躺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听见楼下跟破锣一样咋呼的声音响起,挠了挠头,这人怎么就这么烦啊! “哈哈哈,你们吵我睡觉,我也吵你们。这下子啊,扯平了。你说是不是啊,小奶娃。”小美男还是有些善良之心的,命令厨房里做的饭,都是珍品。 初一不知为什么,对他就是信任的。捏着筷子,率先开动。“嗯,好吃!” 夜熠比她要谨慎的多,闻了味道,无毒。所以,见了初一喂进嘴里,也就没阻止。 初一令小奶娃躺在自己腿上,刚嚼了一口,就察觉不妙! 在自己身边,好像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药材味道,不对劲! 可是夜熠却没有发现,抬起头看问道。“初一,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怕菜里有毒是不是?那就不好意思了,你们看着我吃!哼!”小美男有点郁闷,大口大口地嚼着。 不对!这感觉,好像是……是师父吗? 第一百零一章 我们,后会无期。 师父,抱抱,第一百零一章 我们,后会无期。 初一胡乱的猜测着,还没想明白,那感觉又转瞬消失不见。ai悫鹉琻 “你们说,这世上,有鬼吗?”初一皱了皱眉,吃了口鱼肉。 “有啊,你不就是。鬼丫头,有没有人这样叫你?”小美男笑道,吃饭的动作优雅,让人深深觉出一个词来。 秀色可餐,绝色美男! “呲溜。” 初一吸了口水,这饭也太好吃了吧! 呃,不对劲,那带着药味儿的气息,又飘了过来。 初一这下子学聪明了,装作没感受到,自顾自地咬着筷子上夹着的肉。“唔,好吃!” 一旦从牢笼里放出来,初一的心情大好,觉得哪哪儿都是称心如意的,只有一样,没有师父。 “好吃就成,我家做饭是用桶,保管够吃。”小美男嘴上毫不留情,跟着帮初一盛了满满一碗鲫鱼汤。“给,涨奶专用。” “……”初一脸上有些发红,不好意思的接过来,闷着头吃。 “哒哒。”小奶娃扁着嘴,想吐泡泡儿玩,可是见自家娘亲吃的欢实,就委屈了! “这么大的奶娃啊,要不要请个奶娘什么的。”小美男不怀好意地往初一胸口看去,那视线的意味,很明显。 就这么大一点点,够小奶娃吃的么! 初一这下脸是完全红了,这是赤luo裸的调^戏啊!这合理吗! 夜熠看不下去,将桌子拍的震天响,桌上的碗碟瓷器碰撞在一起。“放尊重点!” 是呀!老娘是郡主!哦不,是公主!你给我放尊重点! 初一斜眼瞪他,虽然心里是很不情愿,但是为了小奶娃,还是赶紧的!吃!各种吃! 小美男闭了嘴巴,专心吃饭,再也不犯贱地说什么了。 这一顿饭后半段吃的安然无恙,初一率先解决掉两大碗白米饭,然后抱着小奶娃,离席上楼。“我吃好了,你们慢慢用哦。” 俩人看着初一风卷残云的阵势,都有些心惊胆战。这么能吃的丫头,貌似有点难养活来着。 初一上楼的间隙,偷偷瞄了眼,她很好奇,到底墙角放着什么东西,能将侍卫吓得屁滚尿流! 这一眼,可是不得了了!墙角居然藏着柄剑,看那样子……好像是传说中的御赐宝剑? 小美男笑着看初一的反应,好心地解释了。“那是戏台子上别人不要的道具,我看着挺不错,就捡了回来。家中的宝物太多,我这开店做生意的,也不好弄个剑放在堂屋挂着,这不,就给塞墙角了!” “呵呵,那你这还要么?不要的话,能给我吗?”初一恬着脸,伸手问别人要东西。 “谁说我不要了!要啊,当然要!不过,看你这么喜欢,不如卖给你好了。”小美男悠闲地掏出手帕擦拭着嘴角,笑的神色不明。 “啊?你还收钱啊,那算了。”初一半信半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既然都敢开价要钱,想来这一定是假的了! 自己手头上有点紧,银子什么的,谈钱伤感情啊! 初一抱着小奶娃,对那宝剑再也不做肖想,进了那间上房。 说也奇怪,那轻飘飘如风一样的气息,反倒是没有了,整个房间安静的让人窒息。初一多想那刚刚感受到的,就是师父给自己的讯号,但是,很显然,猜错了。 “你到底是何人!”夜熠眼神冰冷,大有下一瞬间就将小美男连着脖子截断之势。 小美男倒也淡定,好像没察觉出杀气一样,招呼人过来,将桌子收拾好。“东西撤下去,下午炖点什么补汤的,料足,得要人一喝就流鼻血的那种。” 夜熠咄咄逼人,不知道初一是真的装傻还是假的不懂,反正自己是看出来了。那宝剑,绝对是真家伙!“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那你有什么企图,哈哈哈,说起啊,咱俩的企图应该是一样的。”小美男开着玩笑,对着夜熠看去。 夜熠神色马上就变得不那么自然了,怔了怔,什么都没说,往楼上走。 “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这丫头啊,每次来带的男人都这么好玩,一个比一个厉害呢。”小美男像是要看一出什么好戏一样,双手交叠着,细长的手指屈起。 小美男做了个手势,若是用言语下命令,那个功夫高深的冰山脸,应该是能听到,所以就这么交流。 他手底下的人,可是都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是,从今天开始,客栈四处明里暗里的护卫撤掉,谁想来就来! 初一躺在床上,听得隔壁的门故意加重的关上,心里就稍微有些踏实了。 “小奶娃,是不是饿了?”初一捧着小奶娃的脸,看那肉嘟嘟的,想捏一把。 “啵啵儿。”小奶娃不会表达,只是揪着小嘴儿,胡乱地啜着。 初一解开衣襟,开始喂奶。 小奶娃满足地吃着,含着那小颗红豆,贪恋着不松开。 初一又是困极,于是,俩人就这么依偎着渐渐地睡着了。 “师父!”初一坠入梦乡,回到清虚观前的那条小溪,师父正背着身,在溪水中浣洗着什么。 听得那喊声,柏舟回过头来,淡漠的脸上什么都没写,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师父,是你吗?我好久都没有梦到你了!”初一鼻头发酸,立时满眼就蓄着泪水。 柏舟还是不答话,像是真的忘记初一一样,如冰似霜。 初一抹了一把眼睛,眼眶仍旧是红着的。“嗯,师父没关系的,你不认得我也没事,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安然无事就好!” 柏舟没什么动静,就那么在一片虚空中保持着静坐的姿势,手中原本浣洗着的衣物,松开后早随着溪水往下流。 初一害怕,她害怕自己就这么走过去,师父会像前几次一样消失不见,只能远远的看着。“师父,我不动你,你别走好不好?” 柏舟这下子终于有了回应,挥手像是告别一样,轻声说道。“初一,忘了吧。” 初一惊恐万分地看着师父化作云烟,融入那缭绕的雾气中,心中的失落忧伤毫不掩饰地泄露而出。“师父,呜呜呜。” 原来是梦,幸好是梦,可也只是梦。 初一揉着眼睛回到现实中来,胸口传来阵阵疼痛,小奶娃睡着了还在无意识的吸着。初一嘶着气,将小奶娃抱着平躺在被褥间,扯了毯子盖好。 七月的天,燥热无比,初一不知是在梦中太过感伤,还是被小火炉一样的小奶娃烘的,总之是难捱。 “你来干什么?”夜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知道是对谁厉声厉色。 “看看郡主,说会儿话,送些补品,不行吗?”这声音,初一想起来了,是小安。 她来干什么? 初一翻身坐起,将外袍穿好,在床上喊着。“行啊,你进来说话吧。” “嗯,是。”小安不卑不亢地越过夜熠,推门进来。 屋子不大,初一指了指那条板凳,止住了她的行礼福身。“现在我什么都不是了,你就别做那些虚礼。” “可是,奴婢一直拿郡主您当主子的。”小安有些为难,在门口站好。 “别说那些吧,你知道的,我很不喜欢。”初一不想下床,还是将小奶娃带在身边比较好。 “哦,那好。”小安依言在板凳上坐下,手里提着一小包药。 “我问你哦,你怎么知道我出来了。并且,你还知道我在这里。”初一不解,直接将问题说出口。 “因为啊,我今天进城来买药材,看见一大堆的侍卫,就向人打听了下。”小安如实说了,好像这丫头随着年岁的增长,出落的挺好看的。 “那就算你知道侍卫在找我,也不能断定我就在这里啊!”初一纠结着,你答话不能一下子说完吗! “我猜的。”小安卖了关子,抿着嘴偷笑。 “小安,你过来。”初一对着她勾勾手,会是自己心里想着的那个答案吗! “郡主要……要做什么?”小安笑着,没有害怕的感觉,往床边走去。 初一深深地吸了口气,仰着头看那屋内的顶梁。“打你啊。” “郡主,都明白了?”小安装神弄鬼的不肯明说,那大眼却是眨个不停的。 “不太明白。”初一心中狂跳,好久都没有这么激动过了! 看她那架势,一定是了! “啊,可是在我家的那个病人说,这么说了,你就一定能明白。”小安将那包药材摊开,放在窗棂下面的小盒子内。 初一捂着嘴,微不可闻的哭出声来,是师父!只有师父才会知道自己会在这里!“他……好不好?” “唔,好也不好,等郡主自己去看看,不就好了么?”小安笑的一脸灿烂,将东西弄好后,拍了拍手。 “他……”初一说不出话来,满心都是欢喜的。 “郡主,这个是按照他说的配方,还取了个名字,叫什么虫虫药。山间防蚊子叮咬的,叫我搁在这里。”小安对着那盒子说道,福了个身,恭敬道。“城边北郊的小药棚,就是奴婢的家,欢迎郡主来玩哦。” 初一没有想过小安说的真假,和自己内心希望的一样,当然就是真的了!再听到那虫虫药的时候,再也克制不住,将脸埋在被褥间,抽泣着,将小奶娃吓的一惊而醒。 “小安,谢谢。”说实在话,初一对小安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 不管她曾经是谁的人,不管她利用自己做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总之,现在她就是自己的大恩人! “郡主这说的是哪里话,都是奴婢该做的。好了,郡主好好休息吧,奴婢还要回去照顾病人了。”小安直起身子,走了出去。 初一犹自在房中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满腔的热血无处发泄,将小奶娃紧紧地抱在怀间,颤抖个不停! 我就知道,师父还活着!师父没事!师父在等自己! “初一相信她说的话吗?”夜熠进来,见初一这副模样,有些担忧。 毕竟,自己几次去打探这个小安,都没有线索的。 “我相信,夜熠,我不是相信她,我是相信师父还在!他一直都在的!”初一抬起脸来,泪痕依稀可见。 “那好,既然初一这么相信的话,我便也相信了。”现在人手不够,既然前几次都没有结果,现在去,更是没什么收获的。不如,以不变应万变,护好初一才是正理。 “嗯,我们现在就启程吧,什么都别说了,我一刻也等不了。”初一令被吵醒正哭闹的小奶娃躺在床上,自己下了床。 “现在是全城禁闭,出入都需要严格的。”夜熠有些担心,初一和自己都可以化妆成农夫或是外乡者,小奶娃怎么办,这个特征太明显了。 “我们去把小美男的宝剑偷来,然后吓死那些守卫,不就可以跑了吗!”初一想的天真,直接说道,完全不过脑子。 “然后引来城中的官兵,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前朝皇帝赐予的宝剑?”夜熠也不大正常了,拿话去噎住初一。 初一半张了嘴,半晌才道。“那怎么办,你说,我听你的。” “等入夜,城门关了之后,从上过去。”夜熠不忍心拒绝她,但是不管是不是去小安那里找师父,这城都是要出去的。 “你说的太对了!咱们就这么干!”初一点头如捣米,立即乖乖地坐好,双瞳中放出亮光。 马上就要见到师父了!这简直是,太棒了! 终于,等到天色暗了下来,城门关闭。小美男的客栈离城门很近,不用走近就能看见一清二楚。 “吃饭就吃饭,专心点,看什么看。”小美男拿筷子敲着碗沿,十分不满。 “嗯嗯嗯。”初一边往嘴里塞着米饭,边盯着那交接的值夜守卫看。 “是不是要走了啊。”小美男状似无意的问出,捏着小奶娃的下巴尖,逗弄着。 “嗯嗯嗯。”初一想都没想,顺嘴就跑出话来。 夜熠没吭声,主要小美男敢不放人,立即跟他死磕到底! “恭喜啊,下回别让我再遇上你了。”小美男看不出半点忧伤的离别之情,努着嘴说道。 “嗯嗯嗯。”初一还是那么答着,像是没听到他说什么一样。 “喂,你能有点良心不啦?你说,我几次救你于水火之中,于危难之间?你但凡是有那么一丁点的良知,就做不出来这么缺德的事儿。”小美男郁闷了,凭借着自己的美色,还不能吸引这丫头的注意力么! “那什么,给你钱。”初一这下子神游回来,掏出银票,全部拍上。“给,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谢我什么。”小美男眼都不眨的收下,做生意嘛,就是赚钱的,怎么了,天经地义! “谢你……我去啊!这本来就是你开的店,我来住客栈,一天还不到吧,给你这么多还不成?你狮子大张口,干脆改名叫黑店,门口竖着个牌子说抢算了!一千五百两啊,大侠!”初一说的特别掏心掏肺,完全是将自己的肺腑之言全部说出! “哦也对哦,那你都结完账了,请滚吧。”小美男直接起身,站在门边,做出了个动作。 初一也吃饱了,对着他行江湖上的礼节,小小奶娃塞进夜熠的怀里,双手抱拳,大喝道。“壮士!我们后会有期!” “噗。”小美男看了看自己的身板,又掐了掐自己的细腰,扭了两步还是笑了。“别了,我们后会无期。” “好!”初一不跟他计较这些细节,领着夜熠和小奶娃,就往城门边走去。 小美男目送着两人离去,心中是感慨万千。人这一辈子啊,有趣的事多,有趣的人也不少,但是有趣的人能做一辈子有趣的事,那就实属罕见了。说起来,认识这丫头也两年有余,只见了三次面。每次,都印象深刻。 她的爹爹曾经是歼臣,现在是当今圣上,谁敢惹? 所以,就算是再大的过节,也都烟消云散了。除了自己家中的那个老不死的,天天地挥毫怒骂初一她爹,其他人,都和自己一样,改朝换代又如何,只要能过的好,爱怎么地怎么地。 反正啊,那宝座,再舒服,也不会是垫在自己屁股底下的。 怎么,帮着她爹找女儿?自己不要太清闲哦,客栈里一大堆的事情都没打理好,哪里有心思去举报的。 干脆啊,送佛送到西,你们爱哪儿去哪儿去,一千五百两,值! 直到两人的身影完全融入夜色中,小美男才伸了个懒腰,往自己的小房间去了,真是的,一大堆事情没做好吗!下午才抹好的春^宫图样子,还没来的及画好,自己忙得很咧! 白日里热热闹闹的京城,此刻声息渐无,犬吠之声有,但是不多。初一往那大树后面躲着,对着夜熠道。“夜熠准备,我现在开始念纵云梯。” 夜熠神色紧张,将初一拉了过来。“不用了,我们早被发现了。” “啊?”初一不解,这四下也无人啊。 “我们,出去吧。”夜熠拉着初一,走到光亮的地方去。 初一眼神不怎么地,这下终于看清楚了,本该在皇宫中安享胜利果实的爹爹,就在那城门之下。 “初一。”明亲王,哦不,当今圣上出言唤着初一。 初一硬着脖颈不肯吱声,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小奶娃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这就是朕的外孙吗?”皇上往初一这边走了一步,伸手向摸摸小奶娃。 初一连忙护住小奶娃,那防备的姿势,令皇上有些心寒。 “初一可知道吗,虽是夏日炎炎,但宫中却是冷清的很。除了一大堆哎嚼舌根的老臣,其他什么都没有。”皇上终于体会到先帝死去前的那番话,位高权重,高处不胜寒,也是孤寂的很啊。 “爹爹。”初一终究是不忍心的,血浓于水,再想想看,爹爹身边是没有亲人了。 “唉,我的好女儿。初一,要不要进宫,与爹爹一起,咱们的家,现在可大了。全天下,都是咱们家的了!”皇上说着这些空洞的,来诱^惑初一。 初一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慢慢地跪在地上,磕着头。“女儿不孝,不能侍奉爹爹左右。但是女儿希望,爹爹能体谅女儿的一番心意。若是小奶娃长大后,愿意帮助爹爹,我便教他读书识字,做一个有用的人。” 皇上背着手站立,高大的身躯遮挡了本就晦暗的光亮,那团团影子和树影一起,斑驳地在地上呈现出错乱的图画。“初一为何这么固执。” “因为,我是爹爹的女儿,我和爹爹一样,对一个人,念念不忘。”初一磕完头就站起身来,眼中的泪强压下去。“初一感谢爹爹对娘亲这般的执着,所以,初一也想和爹爹一样。” 是不是亲生的,明亲王不得而知,初一更是不知晓这其中的是非曲折。、 但是,对初一娘亲的感情,是真的,是真的爱过。 明亲王数十年来的心病,在先帝被杀的时候,就已经解开了。其实,或许是在更早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很多事,已经不再重要。 比如那粒救命的丸药,全天下就是两粒。一粒给了初一,另一粒,仍旧是给了初一。 不是亲生的又何妨,在心底,已经是亲生女儿般的待遇了,甚至比亲生女儿还要好上一些。 皇上叹息着,令初一觉得,自己爹爹终是敌不过时光流逝,有些苍老的痕迹了。 “初一,我……有些抱歉。”皇上这次没用朕,家常一样,姿态放低。 初一明白爹爹说的话,大度道。“爹爹,没关系的。以前的事,我们就都忘了吧。” “好。”皇上挤出一丝笑来,自己身后带着千军万马,还能拿不下这两个人和一个小娃? 只是初一的那番话打动了自己,一样的固执,一样的心心念念,只有那一个人。 “我会记住和爹爹的约定,小奶娃我也会好好地教导,爹爹,我们……再见吧。”初一不敢说,自己后背全是冷汗,自己爹爹能对同胞兄弟下手,就难保证会放过自己。 皇上没再言语,挥手示意开了城门。 初一与夜熠对视着,纵身腾起,几个起落便不见了。 凡事不得强求,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强行留了,赫家那里如何交代。 第一百零二章 将师父扒的一干二净! 师父,抱抱,第一百零二章 将师父扒的一干二净! 初一小手手心全汗津津的,扯着夜熠的衣角,紧张不已。ai悫鹉琻“夜熠,你说,我们一回头,会不会当场被万箭穿心,扎成刺猬一样。” “……不会。”夜熠将怀中的小奶娃裹紧,有些不确定。 谁知道明亲王是人还是畜生,快跑啊! 一口气提着,走了老远。初一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爹爹起了这种防备的心思,他伤了师父,他利用了师父,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爹。 罢了罢了,已是离开,断然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出了城,绕了一大圈,才远远的看见一个亮着昏暗油灯的药棚子,一个娇小的身影蹲在地上,拿着蒲扇对着小炉子扇着。 初一认出那就是小安了,她只一人在那里,可是师父呢? 自己要去找他! 初一往前走着,没等到夜熠跟上来,回头时,见他在身后站立,又往回跑去。“怎么了,夜熠。” “去吧,还有,带上小奶娃。”夜熠将小奶娃递了出去,原先一陈不变的古板面孔,此时有了松动。 似笑非笑,叹那命运一般,不该有奢求,不该有企盼,那便不会失望,不会失意,无悲无喜,无忿无恨。 初一将小奶娃抱着,心中一阵阵压抑的想哭,急切的往药棚去。 小安见了初一来,福了福身,嘴角勾起,使了个眼色,对着小小的后院。 就算前头是刀山火海,初一也是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后院果然很小,老旧的茅草泥坯房,其中一间,透出不甚清晰的身影。 孤灯之下,才知影单。 初一看那剪影,倒映在薄薄的窗纸之上,好像是远在云端上的人,自己捉摸不到。 “师父……”初一轻声地在门外喊了声,带着不确定,又似乎是强忍着不掉泪。 屋内的人猛地一震,本是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的柏舟,抬起头来,看向门边。“初一……可是初一?” “师父!”初一的泪刷地就往下滚着,吸着鼻子往那床边跑去。 “初一!”柏舟明显是仍旧虚弱的,双颊比之前瘦削多了,眼中闪着激动的亮光。 久别重逢,纵使千言万语,此刻也是半点说不出的,相顾无言,怔怔相望。 初一觉得自己有太多的话要说,但是又太多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柏舟自叹自己无能,竟是让初一还来担心挂念着自己,再见到她时,百感交集。 “呼。”小奶娃打了个呵欠,在初一怀里伸着懒腰。 小奶娃确实是比寻常的小娃要乖巧的多,这么一路过来,未哭未闹。 “师父,这……就是小奶娃,你看看,是不是好可爱哒。”初一扁着嘴,将小奶娃捧在,放在师父臂膀中。 小奶娃像是感知到爹爹的气息,先是睁大了眼看去,还没过半息,就扯着嗓子大声嚎哭。 “……”柏舟本是幸福至极的,那软绵绵的小身子,让自己不敢用力,生怕抱紧了会勒疼他,又怕松着会致使小奶娃坠落,就这么惴惴不安的,还惹得小奶娃不舒服! “呃……”初一也傻了眼,小奶娃这反常啊!“师父,他他他,他平时不这样的,可能是……” 柏舟赶紧拍着,越是碰到小奶娃,小奶娃越是哭闹个不停。“初一,我……” “没事儿的,他认生吧。”初一见师父手足无措地,将小奶娃轻车熟路地抱了过来,在怀中颠来颠去的。 柏舟自责了,自己亲生的娃见了自己,居然还会认生,可见这个爹爹当的是有多不合格! 初一无奈着,小奶娃能任由赫宇哥哥抱来抱去的,怎么能对师父这样! “初一,你受苦了。”柏舟在床上挪动着,想起身。 “师父!你别动!我都忘了问你,你是伤到哪里了。”初一连忙坐下,作势要掀柏舟的被子。 “初一,师父没事。”柏舟捂着腹部,轻声咳了。 “是不是伤到腿了!”初一见师父如此艰难的移动,心中十分心疼! “不是。”柏舟怕初一见了自己的伤口会难受,打定主意,在痊愈之前,不让她看。 初一更是着急了,看来师父伤的很重啊!“师父!就算你是少了一个胳膊少了一个腿儿!我都爱你啊!” “……” 柏舟知晓她的性子,若是再不阻止的话,还不知道那思维会飘到哪里去! 初一如愿以偿的将被子掀开,见那两条大长腿安安稳稳地在床榻之上,心里踏实多了。“师父,还好还好!幸亏你还有腿,不然以后我要抱着小奶娃还要背着你,我还没有那么强壮。” 小奶娃依旧是哭着,柏舟看着心中不忍。“初一,小奶娃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个爹爹。” 初一摇晃着,手臂都要酸掉。“当然不是了!一定是师父太过玉树临风,令小奶娃自叹不如,羞愤的才一直哭!” “能进来吗?”小安在门口,端着药,笑着问。 “哦,进来吧。”初一招呼着,往边上让了让。 小安身后跟着夜熠,他冷冷的看着屋内,什么都没说。 “柏舟大哥,先喝了这药,然后我再替你换上敷的药。”小安护理起来十分熟练,将药放在床边低矮的桌子上。 初一心里忽然有点酸酸的感觉,差点都忘了,是小安救师父回来的,是师父的救命恩人。 而自己,什么都不会做,带了小奶娃过来,还想着是要给师父看自己的功劳,没想到,还闹的师父不开心。 柏舟见初一这般低垂着头,刚想要说什么,小奶娃就哭闹的更厉害了,就连白嫩嫩的小脸蛋都挣的通红。 “这……呜呜,小奶娃,你怎么了。”初一着急了,凑上去亲了亲那小脸,感觉也不是很烫,没生病啊。 “郡主,是不是小奶娃饿了,或者是困了?”小安没有喂柏舟吃药,转过来看初一怀中的孩子。 “唔,我也不知道。要是往常,这个点,他应该是被抱走,然后睡着了。”初一经过小安提点,想着应该就是这个缘故了,可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自己怎么好意思将衣襟解开,直接敞着怀喂奶呢! “郡主,隔壁是我的小房间,要是不嫌弃的话……”小安笑了笑,领着初一去了隔壁。 “不嫌弃不嫌弃!”初一随遇而安的很,那房间虽小,可是有股淡淡的香味在,让人能舒缓心情。 初一避了避身子,将哭闹不止的小奶娃按在自己胸口之上,小奶娃一边含着,一边抽泣着。 “郡主,小奶娃是真的饿了呢。”小安看着,一派天真模样。 初一点了点头,小安有点像几年前的自己,好像什么都觉得新奇有趣,什么都不在乎的那么可爱。 是了,早在王府,小安就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地表露出对师父的喜欢,包括那一众侍女,都是见了师父,脸红地小声往跟前儿挤!呜呜呜,师父会不会被这个小丫头给吸引了! 初一纠结万分,直想让小奶娃赶紧睡着,好多与师父见见面,说说话。 “郡主,夜里您是要在这个房间里,与奴婢一起,还是与柏舟大哥……”小安询问着,从小柜子里拿出干净的棉被。 “当然是和师父一起了,他受了伤,我要是在身边,多少还有个照应。”初一毫不犹豫地直接回答了,这还用问么!很明显的事情啊! 诶不对劲,等等!初一皱起眉头,小安叫师父什么来着?叫他柏舟大哥? 你们这是什么时候认得亲戚啊!什么大哥小妹的,一听就很亲昵,关系绝对不正当! “也好,那郡主要是扶柏舟大哥起夜的时候,可千万小心些。那伤口太大,若是裂开线来,怕是不好再长。”小安了然地说着,准备将被子送到柏舟房内。 初一知晓她是好心,可是那话,怎么听都觉得刺耳极了! 扶师父起夜这种事情,难道一直是小安在做么! 还有那伤口!初一虽然刚才没有看清楚,但是很明显是在腰腹那里! 这么说来,师父还被小安看光光了! 苍天啊,大地啊!要不要这么可怕!赶紧的,一阵雷下来,将这个看了不该看的小姑娘劈了吧! 哦不行!她是师父的救命恩人!雷啊,你要劈就劈了我吧! 初一内心疯狂的嘶吼着,狂乱不堪!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已为人妻和人母的美貌少女,表面上,一定要能装!“哦,我知道了。谢谢啊,小安。” “嗯,郡主,那我走了。”小安很明显地看出自家郡主脸上皱成一团的各种表情,没有拆穿。 “对了,小安,你能到答应我一件事么?别叫我郡主了,听着都觉得容易暴露目标,你还是叫我初一吧。”初一要洗心革面,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哦不!是要接受新的身份,摒弃过去的自己! “啊?呃,那我……先习惯习惯。嘿嘿,初一。”小安也觉得有些道理,别扭地一说完,就走了。 初一也觉得不自在,低头一看,小奶娃已经闭着眼睛,马上要睡着了。 哦好吧,等等吧,等小奶娃睡着了,再去师父房里陪他。 “柏舟大哥,药难喝吗?”小安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初一听得一清二楚。 啊啊啊!这房间根本就是不隔音的!哦不!这就是原本的一件大屋子,隔成的两间房! 那也就是说,师父的风吹草动都在小安的掌控之中么!比如翻个身,说个梦话什么的! 想想就觉得根本不能忍受啊! 初一有种自己的宝贝师父被人抢了去,被人看光光,被人听了个遍的感觉,心里的醋坛子打翻了一地! “多谢你了,小安。”啊!要不要这样一问一答啊!初一更加郁闷了,师父还回答她! 好吧,虽然那回答是很礼貌和客气的,但是!师父和别人说一句话,还是不分男女老少都适用的那种,自己都想要阻止,这是怎么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小安倒也实在,好像是收了碗,放在一边。 什么意思!什么叫这是你应该做的! 当然不是了!这应该是由我来做的! 哼!我是师父最最喜爱的徒弟!而且还是与师父有了夫妻之实的小娘子!再加上,还是师父娃娃的娘亲! 这种事!才是我分内的事啊! 初一心中燃起强烈的不安感,这个小安真的是不能让人心安啊!她的目的不纯,呜呜呜!怎么办啊! “唉,大恩无以为报。”柏舟叹了口气,好像是特别真诚的说道。 什么啊!这完全是按照英雄救美女的戏码来的啊!还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小女子唯有以身相许,再给官人生几个娃娃! 天啊!初一觉得呼吸不畅快了,是谁在捏着我的脖子啊! “柏舟大哥勿要再说这些,好了,我给大哥换药吧。”小安貌似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也没什么出格的言语啊! 啊不对!初一猛地发觉,如果自己再不去阻拦的话,出格的事儿马上就做! 原先自己不在身边,师父的身子和小鸟儿什么的,你说看就看了! 但是现在我在呢!怎么能让你占得半点便宜!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柏舟拒绝了,附带笑了笑。 师父,干的漂亮!对于觊觎你美色的一干少女们,就得这么如秋风扫落叶般毫不留情! “上次都是又挣了线,血过了几天都没怎么止住呢。”小安看样子是不想同意了,还在劝着柏舟。 初一想着,上次!师父的伤这么凶险,小奶娃什么的,就放在一边吧! 说时迟那时快,初一将小奶娃往床上一搁,火速奔到隔壁。“放着别动!让我来!” “初一?”柏舟抬头看着,与初一对视。 初一的声响动静太大,动作也不温柔,所以小奶娃刚放下,就挣扎着,将大眼睛睁开。 夜熠冷着一张冰脸,一把操起小奶娃,令他自己怀里。 小奶娃嘴巴微张,吞了吞口水,刚要哭。 “哦哦,不哭哦乖,明天叔叔带你飞高高。”夜熠吓了一跳,生怕小奶娃又哭出声,一定要在那之前止住! 所以,平生第一次柔着声儿说话,便是这时,哄小奶娃。 隔壁的众人都惊呆了,这还是那个冷面杀手夜熠么…… 飞高高啊,这个叔叔好棒!哦也!赶紧睡着,马上就是明天啦! 以上来自小奶娃的心声,他十分受用地闭上眼,呼呼地睡着了。 初一舒了口气,有人陪着小奶娃就好,还是自己的心腹最好,一级棒,棒棒哒。 “嗯,师父,我帮你换药吧。”初一主动挑起重担,保护师父的肉^体刻不容缓! “还是我来吧,我是医者,做这个特别熟练。”小安也争着抢着,手上拿着棉布和膏药。 夜熠在隔壁表情舒缓,抱着小奶娃,虽然很热,但是一定没有柏舟房里战事胶着,初一像是护食的大母鸡,咯咯哒地张开翅膀。而小安,就像是在空中俯瞰着的雄鹰,有危险,有敌情! 而美貌又好看,跟个仙人一样的柏舟道长,此刻瞬间化身为诱人的肥肉,谁都想吃一口。 咳咳,当然除了自己和小奶娃除外。 “都不用,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柏舟这么说是有自己理由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对小安,不能太过亲近,又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对初一,那是自己心尖尖上的宝贝儿,不能让她误会,更不能让她受累! 小安听得肥肉都这么说了,哦不,是柏舟都这么说了,只好将东西都搁下,面色不改地说道。“那大哥小心些,要是需要帮忙,我就在隔壁。” “嗯,有劳了。”柏舟接了过来,报以微笑。 初一撅着嘴,坐在床边,就不走就不走! 师父,你忍心赶我走吗! 我拍上身家性命,你舍不得! “初一,你……你要看么?”柏舟慎了慎,不太好吧。 当然,这个不好的意思,是说,初一看了可能会害怕。毕竟伤口丑陋,又是血肉模糊的。有时候,自己见了都觉得可怖。 “看!当然要看了!师父,我不能看吗?”初一有些委屈,屁股往师父那里挪了挪。 柏舟没再言语,解着中衣上的系带。 “师父!让我来!我帮你脱衣服!”初一觉得,要能体现出自己的用处来,伸手将那细长的手指握住。 许久没有身体上的碰触,柏舟反过来捉住初一的手,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又捏着凑到嘴边,温柔地吻了。 “师父……”初一舔了舔嘴唇,自己的手,待遇也太好了吧!自己都还没有啃嘴巴呢! 柏舟身子往前,与初一的额头抵在一起。“初一,是师父不好,让你这么辛苦。” “不准说!”初一闻着师父身上特有的清新味道,这好像是,撒娇了。 柏舟细细地吻上初一的嘴唇,含着下唇的一贯动作,吮着那么柔情似水。 初一与他唇齿教缠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做的,撑着柏舟的肩膀,往后退了些。 “嘶。”柏舟被她大力的按着,还没等反应过来,中衣就从肩头上滑落,露出白希的身体。 “……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初一盯着那精致的锁骨,口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滴。 “没有。”柏舟头上冷汗都出来了,初一刚刚还推了自己一把,差点腰都撞到床柱子上! 初一对服侍人,着实是没有什么经验的,刚才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下,没想到就弄疼了师父。 “那我继续了哦,师父,要是疼,你就叫出来。”初一放缓动作,细致地将师父扒了一干二净。 柏舟上身已经是不着一缕,光溜溜儿地摆在初一眼前。“初一,裤子……裤子不用了。” “哦,那我往下拉拉。”初一扯着,见腰腹上缠了一圈白棉布。 还好,棉巾上没有血迹。 初一视线顺着那伤口往上看,师父宽阔的胸膛,师父胸前的小红点点,还是粉色的呢。咕嘟,吞口水。 柏舟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轻声咳了。“初一,别闹。” “啊,师父,是不是冷啊!”初一无比关怀地询问着,小手柔柔的抚摸了上去。 师父身上,好嫩好滑啊! 初一的手从柏舟的肩头往下,咦!不对劲! “师父!你……这里,是受过伤的么?”初一伸手往那扁平已经落疤的痕迹上摸去,粉粉的,完全是刚愈合的样子。 “小伤而已。”柏舟不甚在意,只是那手撩^拨的自己,呃,还有小柏舟,都……要站起来大声抗议了! 初一鼻头一酸,眼眶哄哄的。“师父,疼吗?” “不疼,全都好了。”柏舟胳膊一伸,安抚似的拍了拍初一的背部。 “疼!就疼!我这里疼!”初一无处发泄,脸上还带着泪,指着自己的心口。 柏舟没再说话,将嘴唇微微嘟起。 初一从未见过这种模样的师父,如墨的发丝有一般散在像是白玉的肩膀上,面容丰神俊朗,失了一些血色的唇,对着自己,做出邀请的姿态。 这样的师父,也太美味可口,太诱人了吧! 这样的美色,摆在自己面前,还能放过吗! 初一小嘴往上一啜,啵啵儿,亲的响亮。“师父一点都不乖,让自己受了这么多的伤,我好生气!” “那你打师父吧,想怎么惩罚都可以。”柏舟抿着唇笑了,好像初一就是一剂良药,包治百病,怎么自己觉得好了很多,那哪儿都不疼了呢! “就不!”初一手接着往下,在柏舟腰上轻轻地摸索了一圈。 “初一别动了,很……”柏舟已经感觉到了,小柏舟很想念初一。 “啊?什么?”初一赶紧停了手,担心地看着师父。 “嗯,就是,痒。”柏舟艰难地说着假话,以自己现在这种身体状况,唉,还得熬上一段时间啊! “那我再轻点,啊!找到了。”初一找到在背后打着的结,轻巧地解开了。 柏舟闭着眼,见初一是对着自己投怀送抱的姿势,十分享受。熟悉的少女馨香,带着淡淡的奶味,甜甜的,一起涌入自己的鼻子中。 初一边解着,心里边生气! 看看,这是师父能自己绕到背后打的结么!一定是小安帮着的! 哼!小安一定还趁机吃师父的豆腐! 第一百零三章 压倒师父 师父,抱抱,第一百零三章 压倒师父 好在初一还是知晓什么是大局为先的,将那厚厚的棉巾一层层的解开,再看师父腰间,已然是猩红一片。ai悫鹉琻 那伤口被匕首刺的极深,斜着向上,伤及内脏。故而,难以愈合。 初一是一句话都说不出的,早将那吃醋的心思放到一边来,低垂着眼睑,吸着鼻子心疼。 “早都不疼了,初一,你看,师父这不是好好的么。”柏舟安慰着,伸长了手臂,将她拉了过来。 初一将头抵在柏舟肩头,那细白的肌肤,温热的贴上脸颊。“师父,我不想让你受伤,你快点好起来吧。” “嗯,师父马上就好了。”柏舟侧过头去,轻吻着她。 初一不满地扭脸过来,凑上去,对着伤口附近吹气。“初一给师父呼呼就好了,师父不疼哦。” “别闹。”那团团的热气喷在赤^裸的肌肤上,柏舟的脸微微有些红了。 “哦对哦,呼呼不管用的,得用药!”初一赶紧醒悟过来,将药膏涂抹上去,指腹轻柔,不敢用力。 可是,初一再怎么小心,还是关心过切,又没有给人治伤的经验,手抖着,刚触上去,柏舟还没什么感觉,自己倒是先吓得抽手回来。 “师父……我不敢,还是,让小安来吧。”初一唯恐自己会帮了倒忙,将东西规整好,喊了小安过来。“小安,还是……还是你来吧。” 正在院中借着微光,挑拣药材的小安听得了,提着裙裾跑了进来。“怎么了?让我看看。” 初一赶紧让出来,师父这么光着的身体,呜呜呜! “没事的,正在愈合。郡主别怕,还是让我来吧。”小安手脚利落地先用剪刀将布条裁好,再对柏舟说道。“大哥,你忍一忍。” “嗯。”柏舟轻点了头,对着初一微笑着。 那药粉毫不犹豫地撒了上去,将有些溃烂的边缘盖住,再在附近抹上药膏。这么下来,柏舟没有呼痛,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额头上沁出冷汗。 初一抬起手,紧紧地捂住嘴,看起来都好疼的!小安怎么能下的去手! 小安将棉巾在柏舟腰上缠了好几圈,就着拥抱的姿势,打结,收工。 “大哥,你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是不是天气太热了?”小安直起身子,看柏舟脸上汗珠直淌。 初一看了一眼,见师父那眼神,又撅起嘴巴。 哼,人家不开心了! 柏舟赶紧回答着,居然呈现出有种怕媳妇儿的态势来。“小安,我没事了,你……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哦好的,大哥,你要是疼了或者是不舒服了,立即叫我。”小安十分细心,嘱咐道。 “嗯,多谢。”柏舟讪笑着,就差没抬手擦汗了。 小安自然是一番客气,什么不谢啊,什么咱们谁跟谁,什么还需要客气么,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每一句,初一听了都想立即掀了桌子!你们这是当着我正室的面,当面搞些小情调么! 当我瞎的么! “小安,我想休息了。”柏舟强烈感知到初一的郁闷,急忙说了。 “嗯,好好休息吧。”小安从初一身边走过,给了个灿烂的笑容。 静,很静,非常静。 初一硬着脖颈不肯说话,柏舟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俩人就这么僵持着。 是不是生疏了,师父!我们的感情,是不是变淡了! 初一有些难过,自己辛辛苦苦跑出来的,就是来看师父要被别人抢走吗! “初一,师父这里有点疼,你过来看看。”柏舟将中衣慢吞吞的穿好,动作迟缓。 “就不就不!哼!”初一嘴上拒绝着,行动上,却是磨蹭着走到床边,生硬地问道。“哪里不舒服了。” 柏舟当然知道她的小心思了,撒娇的小姑娘。“初一,怎么都不想啃师父的嘴巴了。” “哼!”初一别扭地在床边坐好,小嘴都够挂油瓶了。 “师父想啃。”柏舟压低声音,其实是徒劳的,反正隔壁的人,耳力那么好,肯定能听见! “就不就不!”初一边说着边想狠狠地咬上师父的嘴巴,但是又舍不得,就那么贴上去,碾磨着。“师父,你这样,我不开心。” “别不开心,师父的心,就在这里。就是……里面全部都被你占满了,没有别的人,也不想有别的人。”柏舟将她搂了过来,抱在怀中,也不顾她的挣扎,兀自说着。 初一不想跟他贴的那么近,一来是自己还在小小的生气呢,二来,也怕自己会压了伤口。 “初一是不是不相信师父了。”柏舟微微蹙眉,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来。 初一不忍心了,师父的心就是一碰就碎的,怎么能让他伤心难过!“唔,不是啦。反正,师父说错了!以后,师父的心里,不仅要有初一,还要有小奶娃的!” “哦对了,差点没把小奶娃算上是人。”柏舟笑了,按着初一,不让她离开。 “再怎么不是人,那也是你的娃!哼!你不想要,也来不及了!”初一用手撑着床板,将师父慢慢的压倒。 柏舟头往后仰着,被禁锢在初一和床榻之间,笑的魅惑众生。“一个不够,我还想要。” “啊,这个啊,呜呜呜不要啊!”初一垂头丧气了,靠在师父身边,收回手,平躺了。 柏舟艰难地翻身侧着,搂住初一的腰肢,贴着她的耳朵, 小声道。“师父说着玩的,一个就够了。我知道,初一为了小奶娃,受了很多罪。” “才不是呢,有的时候,很幸福。觉得能生下师父的娃,多好啊!是咱俩的娃,父精母血,就那么交融在一起,成了小奶娃。谁也不能说我们没有爱过,咱们都有证据的呢!”初一拱进师父的怀里,身子往后撤着,令两人之间有些空隙。 “谢谢初一。”柏舟叹了口气,感概着。“我自幼无父无母,跟随着真人在道观修行,本是飘零无助,却机缘巧合,遇上了你。自此,我便再也离不开了,这世上,骨血至亲,便是小奶娃了。初一,你就是我的命,拿去了我就再也无法活下去。” “别说,我也是一样。”初一舒了口气,有些话,不用说出来,自己就懂。 “累吗?困吗?现在想睡吗?”柏舟顺着她的如丝长发,怜爱之意写在脸上。 “我想和师父说说话,还想发发脾气。”初一性子率直,夫妻间的小磕磕碰碰,不能隔夜! 柏舟宠溺地吹了油灯,些许微风从破旧的窗户吹了进来。这城郊人少,夜里倒也清净自在。“嗯,那小声点,发脾气就冲着我来。” “那我再小声,别人也是能听见的啊。”初一苦恼了,还是自己的小木屋好!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咯咯哒的鸡。 “师父猜猜,初一看说的对不对。”柏舟笑了,心意相通的吧。 初一没说话,在静谧的黑夜中,睁着眼,等着师父说话。 “首先,那一群小鸡。”柏舟的声音温柔低沉,带着磁性绕进初一耳朵,撞进心里。 初一乐得开怀,师父果然是懂自己的。“嗯,那一群小鸡。” “都是你师兄从集市上买回来,给你玩的。咱们家里的那只大母鸡,生出来的都是云英鸡蛋,孵化不出。”柏舟回想了下,那时候,初一心血来潮,非要将小鸡孵化,天天的盯着那窝子看。 自己不想让她失望,便让越渠买了回来。 “嗯,接着说。”初一将手搭在师父的手上,两人紧握住,十指紧扣。 “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也没做到。从那天起,柏舟道长便再没有了,再加之她是救命恩人,叫声大哥,也不妨事。”柏舟解释着,初一的吃醋行径,自己都看在眼里。 “哼,说这个干什么嘛。”初一扁了扁嘴,心里却是比蜜还甜。“我其实是想问,师父出了皇宫,去哪里了。” 为什么不来找自己,这个已经不用再问出口了。师父的伤这么重,下床都难,更别说能匹敌那么多精壮的侍卫。 “嗯?”柏舟有些疑惑了,这个讯息,初一得到的似乎不准确。 “啊,可能是我记错了,师父讲讲吧。”初一立即就明白了,夜熠说了谎话。只不过,那都是善意的,为自己好。 柏舟怔怔的回忆着,那天的自己,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时不时地没了意识。吊着那半口气在,只想着能见初一最后一面,便趁着人不注意,换上死去宫人的服侍。 皇太后身边的王总管,这个身份可用。柏舟也是一直将那腰牌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剧痛之后,倒是麻木着能移到后宫之中,凭借自己那时候的力量出皇宫,已是妄想。 交代了那几个小太监几句,便昏昏沉沉的迷糊过去。 许是长久以来,在宫人们面前的形象威严且不易亲近,那小太监并不敢翻看柏舟的伤势,又想讨着功,只灌喂了虎狼之药。 过了几天,柏舟再醒来时,伤口没有处理,浑身滚烫的似在热锅之中,步履蹒跚地下地,还真是像极了那个佝偻的王总管。 找了借口,说是宫外的亲戚家有事,皇太后便准了,大大方方地出了宫。 第一百零四章 为什么不给亲亲啊! 师父,抱抱,第一百零四章 为什么不给亲亲啊! 说来也巧,遇上了小安。ai悫鹉琻小安本就是对郡主一直存着那份愧疚和想悔改报答之心的,再加之对柏舟有些那种少女情怀,自然是全力救助。 于是,才有了这么在城外相见的一出。 初一就那么静静的听着,轻描淡写的语句中,带着惊心动魄的惊险。初一不想去仔细地探究,只将脸埋在柏舟胸口,清淡的味道,带着浓郁的药味,一时间,竟是睡不着的。 “初一,往后就要跟着师父过苦日子了。初一有没有做好准备呢?”柏舟想着自己的一技之长到底哪一样能发家致富,想来想去,除了算命的老本行,自己是不会再碰之外,其余倒也是能挣口饭吃的。 给人看家护院,给人讨债还钱……呃,怎么听起来,都不是那么正当的生计呢! “苦日子啊,我过过的呀。比如说,咱们在小木屋的时候……”初一不甚在意,没有过过缺钱的日子,她便是不懂得银两的重要性,不然也不会直接将一千五百两银票,气势汹汹的拍在小美男的柜台上。 失策啊失策! 当初一在心中大叹的时候,柏舟憋着笑答了。“嗯,初一最棒了,是跟在小木屋一样。” 怎么能一样呢,清虚观百年基业被毁于一点,道观中的各家弟子,全都云游四海,四处散落。 在小木屋时,柏舟自己要照顾怀胎的初一,更是有一众弟子在旁守护着,相互间都有个照应。 “师父,那咱们还会回清虚观吗?我想念那里,后山上的野味儿,我们要是没钱了,还可以打来吃。”初一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师父快点好起来。另一方面,也替二人,哦不,还要加上小奶娃,三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 “不回了吧,那里师父待了那么久,有些……厌烦了。”柏舟想到,可能初一还不知道清虚观已然不在,那便不再说些伤心的事吧。 “哦好啊!我听夜熠说,江南的风光好,不如我们去江南吧!”初一兴高采烈的,师父说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过,自己答应过夜熠的,至少可以提下建议。 “好,我们就去那里。”柏舟面上带着笑,嘴角勾起。 只要有初一在,就哪里都是家,哪里都是心能安放之所。 隔壁的夜熠坐在低矮的小椅子上看着小奶娃,那娃娃睡得正香,可爱又无辜着。耳边听到俩人的对话,也觉得温馨至极,自己也该,收收心了。 “呃,这里只有两间房的,这位大哥……”小安收拾好药材之后,推门而入,见夜熠还在,只好没那么明显的说了。 夜熠一声不吭,嗖的转眼不见。 小安撇了撇嘴,心里寻思着,他真的是个怪人。不过,看那身手应该是郡主身边的暗卫吧,有点小厉害的样子呢。 不过,跟柏舟大哥比起来,就差远了! 初一一见了师父,就将小奶娃完全扔在脑后,随他去由小安照顾,自己在师父怀中安安稳稳的睡着。 日子就这么一直过着,倒也是舒心的。初一学习煎药不行,唯恐会失了火候,将那药效损了去的。 所以,她开始正儿八经的,认认真真的,研究厨艺! “初一!那个……那个是盐巴。”小安有时候也替这附近的农人们诊治,给就收些银子,不给就免费的看。这不,今儿刚把完脉,就看见初一探头探脑地在厨房间拿起小罐子,还想撒几粒放在手心的。 小安就急忙地叫出声来,这么多天了,从郡主改口到初一,还蛮顺溜。 “哦哦哦,我知道了。隔壁的大婶给了一把青菜,屋前头的大叔给了一条活鱼,隔了条河的大哥给了一大堆的青豆豆,小安,咱们家的米不是别人给的哦,是夜熠去买的呢。”初一在小厨房里查点着,报备着。 这功劳应该全算到小安头上,替人办事这么多年,手里还是积攒的有些银两的。在加上,心里善良,给人免费看病,这村里的邻居都时不时地送来时令蔬果,都是自己家种的,算是个心意。 “嗯好,初一你先别动哦,现在还没到烧饭的点呢。哦不,要不,你先将青豆剥了?”小安先将药方子开了,再对着初一嘱咐。 “哦好好好。”初一无所不从,自己出了高门大院,就是什么都不会的,现在要一点一点的学起来! 这样才能做师父合格的小娘子!人妻棒棒哒! 初一将一大堆青豆搬到院子里,低低矮矮的篱笆,遮挡不住阳光,只是将地上打平了些,没有地砖,扬起了一片灰尘。 “我去扶师父出来,这么好的日头,不晒晒就可以了。”初一将手在盆子里随便摆了几下,就进了屋。 柏舟已经可以下地,只是不能使出力气,那伤口缝合的快好了,所有的事情,都正一点一点地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师父,想出去玩么?我剥豆子,你看我,好不好?”初一凑上去,啃了一下师父的嘴巴,然后笑着说道。 “嗯好,小奶娃呢?”柏舟慢慢地走着,将手搭在初一肩膀上,却是没有重量压在他身上的。 初一脚上将小竹椅子踢了出来,在院子中找了平整的地方。“师父,来你坐。” “初一辛苦了。”柏舟坐下,那本来就白希的肌肤,现下在阳光下照耀着,显出近乎透明的白,连太阳穴边的淡青色血管都能看的见。 初一看了就有些心疼,师父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现在要好生地养着! “夜熠,小奶娃醒了没有。”初一又转过身去,进了小安的房间。 夜熠此时俨然由冷面暗卫,瞬间化身为贴心奶爸,正抱着小奶娃在屋中踱着步子。见初一问他,便答道。“醒了好一会儿,喂了些米汤的。” 初一的奶水不足,小奶娃可就受了苦,每次都是一天开一次荤,吃上点奶汁,其他时候饿的不能行,才勉强喝点米汤。于是本来在赫府养的胖乎乎的小胖儿子,小脸明显的瘦了一圈。 “嗯,小奶娃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啊!唉,总是需要人抱着,那得多累呢。”初一念叨着,准备将小奶娃的摇篮子抬起来放到院子里。 摇篮是夜熠连夜去附近的山上砍了枝条,再将藤皮除下,结结实实的一个。 所以很沉,初一掂了掂,提不起来。 “别动,放着我来。”夜熠一手抱着小奶娃,一手轻轻松松地就将摇篮提起,放到院中。 柏舟手上已经捏起几个豆荚,正剥着。 “师父!你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呢!不许动!你负责摇小奶娃,加强手臂力量的锻炼!”初一一阵高呼,直接把师父手中的豆子夺了去。 “……”柏舟苦笑不得,果然作为病人是有特权的,想当初,俩人在小木屋时,什么洗衣做饭,生火砍柴,哪一样是细活呢。 还不是照样什么都做了,也没见那个时候初一心疼的说师父不许干粗活啊! “夜熠,蹲下来,咱俩比赛!看谁剥的多!”初一将裙子一拢,蹲在地上。 “哦。”夜熠想着左右无事,就这么一起陪着玩吧。 柏舟好笑地看着俩人,一边执行着初一给的任务。摇小奶娃,摇啊摇。 呃不对劲,好像有一道目光在看自己。柏舟低下头,本来是一直看着初一的,现在转而去看小奶娃。 小奶娃一发现柏舟在看自己,立即收回眼神,偏了偏头,在小枕头上拱来拱去,手里攥着小被角不放。 “小奶娃。”柏舟见他不配合,有心想与他拉近距离,搞好关系。 “哒哒。”小奶娃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知不知道自己是叫这个名字的,假装玩被角玩的专心致志。 柏舟伸手过去,在他柔软的肚皮上揉了揉,好舒服的触感啊! 可惜小奶娃明显是不乐意的,瘪着小嘴,想躲开那手。 柏舟艰难地弯下腰,将有些发白的唇贴上,看初一经常亲小奶娃的,自己也亲一口,没关系的吧! “哇哇哇!”小奶娃猛地偏过头去,大声的嚎哭了! 那小声音儿,特别的声嘶力竭,撕心裂肺啊! “哎呦,是不是小娃被踩着了,怎么哭的这么可怜啊。”隔壁的大婶隔着墙头说了,打趣道。 柏舟嘴角抽了抽,怎么自己的亲生骨肉,就这么嫌弃自己呢! “小奶娃!你小屁屁又发痒了是不是!”初一正在跟一个顽固的豆荚较劲,都用上嘴去咬了,看的夜熠满脸黑线。 柏舟冲初一摆摆手,意思是没事儿!唉,看来这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的好的,自己这个人啊,就是不那么让人亲近,太过冷清了,这样不好。 比如和初一之间,就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能有这样深厚的感情。 呃,好像这样说也不对的,这分明是不一样的情感。而来和小奶娃之间,血浓于水,怎么着,都应该是生来就有的亲近啊! 这三大一小在院子里一片和乐融融,就见小安慌乱地跑了过来。“初一!怎么外面来了好多兵马!你们要不要躲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今夜,他和我睡! 师父,抱抱,第一百零五章 今夜,他和我睡! “啊?躲起来?不会吧!”初一凌乱了,怎么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有人来找茬呢!自己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人家好端端的过一会儿安宁日子也不行的吗! 再说了,那么多兵马,自己带着小奶娃,能躲得及么! 回过头来,看师父和夜熠都一脸镇定,根本连跑的打算都没有啊! 敢情现在是只有自己这么二的吓紧张么! 初一郁闷了,一脚将豆荚皮踢的老远,再抬眼时,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那个人。ai悫鹉琻 高大的身躯遮挡了不少阳光,俊朗的面庞没什么大的变化,只那双眼中的深情,直直地对上初一。 “呃……赫宇哥哥啊,来,请坐。”初一搓着手站起来,蹲的时间太久了,猛地一起身,倒还有些头晕,差点一下栽倒。 身边的柏舟赶紧扶住,可惜力道有些不足,差点连带一起扛不住。所幸,夜熠还在,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俩人倒作一团,扯了柏舟袖子,便安然无事。 赫宇在小破旧的小院子中四下看了,皱眉道。“就在这里住着的么?初一,你……过得不好。” 初一等那眩晕感过去,直起腰板,小胸脯也挺了起来。“怎么了,看我们这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不觉得很好玩吗?我觉得这样过,真的很好啊。夜熠可以打架,可以保护我们,还可以带小奶娃飞飞飞!我师父是病人,养伤为重啊。小安可以替人看病,养家糊口的重任都交到她头上啦。我和小奶娃,呃……我俩……咦,怎么忽然间觉得自己这么没有用呢。” “你俩负责逗我们开心,没有你俩,就没有这样的家。”夜熠接着话头说道,比上之前,带着些人气儿了。 赫宇哪里会不知道,他们过的有多开心。很明显的皇上已经知道初一出城,甚至可能知晓她在哪里落脚。但是却迟迟未见动静,仿佛是放任自流的态度。 可是,自己就是想来看看初一过的好不好,有初一在,他们肯定是每天欢声笑语,过的比蜜还甜。这里虽然贫穷,这里虽然犬吠蝉鸣不断,这里虽然道路不畅穷乡僻壤,但是,是家。 “赫宇哥哥,那个我……有那东西,所以。”初一没将话说的那么直接,爹爹都已经同意了,君无戏言,想来赫宇并不会真的对自己怎么样的。 那东西,就是休书。 都有休书了,我们就什么关系都没! “初一,我就是路过这里,能单独与你说几句吗?”赫宇勉强地露出笑,对着初一说道。 “嗯,好啊。师父,夜熠,我出去一下哦。那个,豆子不许动,我回来还要继续的比赛的。”初一往赫宇走去,领着他走到一个地界儿空旷的旷野。 上午时候的太阳,不是那么毒辣,但是站久了,初一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赫宇哥哥,你想跟我说什么?”初一仰着小脸,半眯着眼睛,问赫宇。 赫宇见她下巴尖凸显,比在自己家中瘦了好多,那眼却是很有精神。 不着脂粉,脸蛋白希透着红润, 头上的发髻,松松垮垮的挽在一起,用那只熟悉的白玉钗子固定住,垂落的一些,就利落地绑成辫子。 赫宇眼也不眨地盯着那白玉钗子看,心里感慨万千。“初一,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你对我那么的防备,好像我有企图一样。” “哈哈哈,你也知道的嘛,我这个人啊,最喜欢自作多情了,你不用管我嘿嘿嘿。”初一有些不好意思了,再回忆起那些来,总觉得相隔已久。 “嗯。”赫宇怔怔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来自己何尝不是呢?以为她是欲拒还迎,以为自己勉强能凑合与她在一起。 “好啦,赫宇哥哥你很优秀啊,你说的没错,有很多姑娘喜欢你呢。我就知道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姑娘,她的心啊就挂在你身上的。”初一想起十公主来,脸上绽放了笑。 “这个啊,我当然知道了。唉,说起来,我也真的是很烦恼。天天儿的,都有姑娘鼓着劲儿,想一猛子扎到我怀里。估计啊,全京城的都听说我现在家中无媳妇儿,争着抢着要将姑娘啊大婶子的啊往我家送。”赫宇嘴皮子欠抽,说的跟真的一样,只是那眼中的落寞神情不减。 “哇,那赫宇哥哥真受欢迎哈哈哈。赫宇哥哥,我爹不会对你们家怎么样的,他……他一个人,没有人帮他,所以可能是真的想让你们家成为第一大户的。”初一唯恐赫宇会撂挑子,故而替了自己爹爹说好话。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操那么多心干什么。”赫宇笑着,见初一额头上都沁出汗珠来,折身往小院子走。“走吧,我们回去吧。” “嗯,好呀。中午,留你在我们家吃饭,怎么样?尝尝小安的手艺,诶对,你忙不忙啊。”初一好客,好心地要留赫宇在家吃饭。 “哦不,你们家的口粮,看着挺少的。再加上,我也抽不出空啊,送你回去我便走了。”赫宇不想在这里多留了,多看一眼,都会不舍得离开。只是,自己没有资格来享受这些。 “啊?这么急啊,那行吧。下次等你有空了,自己带上好吃的凑个菜,咱们再聚。”初一看了看那村庄外的一众侍卫,盘算着家里的确是不够这么多人吃的。 赫宇笑着应了,看初一走在自己前头,发辫子一甩一甩的,灵动可爱。 那白玉钗子,不贵重不显眼,放在金银珠宝中普通之极。单单拿出之时,细看又是根如银丝,纤尘无染,金盏银台高雅绝俗的。自觉不应埋没天分,总带着些高傲贵气,不愿低头,不愿强求。 而且,那是祖上传下来的,娘亲说,是给儿媳妇的。 初一是儿媳妇,只有初一才是。所以,那白玉钗子,就只是初一的。 进了小院,柏舟正站在门口,微笑着看初一。 初一赶紧过来抓住他的手,凉悠悠的好舒服。“师父,你怎么起来了呀,坐下!” “起来走走,好的快些。”柏舟答了,用手帕将她脑门上的汗珠擦掉。 赫宇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从两人身边都过。“我再来看看小奶娃,看看有没长大一点。” 小奶娃在摇篮中,听见熟悉的声音,赶紧将头翘了起来,翻滚着。 赫宇一把将他抱起,俩人头对头的抵着。“小奶娃,看看是谁来了。” “哒哒!”小奶娃明显是很开心,居然主动凑上去,吧唧亲了赫宇一口。 柏舟眉头皱起,怎么自己的亲身儿子不让自己亲,反倒去亲别人! “真乖!小奶娃,爹爹这就走了啊,等小奶娃再长大一些,爹爹还来看你。”赫宇心中一暖,看了天色,唉,走吧走吧。 “哇哇哇!”小奶娃刚被放下,就闹个不停,疯狂的哭了出声。 “小奶娃乖,不哭不哭哦。干爹要出去带兵操练,可厉害呢。”初一赶紧过去,将小奶娃抱在怀中,左右晃动。 “是啊,等小奶娃长大了,干爹要教你功夫,教你带兵打仗,保家卫国!”赫宇见小奶娃对自己依恋,好在算是有些安慰。 “好!小奶娃要快快长大哦,哎呦我儿子真是不要太有出息哦。”初一拍着小奶娃的背,一下下的抚弄着。另一边接连对着赫宇使眼色,让他快走,不然小奶娃能哭上一整天的。 “那我就告辞了。”赫宇强忍着心中的不舍得,再无留恋地大步离开。 走了多远,还依稀听见小奶娃的哭声。唉,自己的儿子,果然是声音洪亮,身体健壮! 这可将初一忙坏了,让夜熠带着小奶娃飞飞也不行了,小奶娃两眼哭的通红,水泡儿一样鼓着,可怜兮兮的。 可不是嘛,小奶娃一出生,就是赫宇在身旁,第一次被抱抱,也是赫宇。在府中待了一个月差一天,天天儿都不离赫宇,现在怎么可能舍得! 小奶娃哭的伤心,柏舟在一旁更是自责不已。自己没有做到爹爹的责任,惹的小奶娃与自己不亲近,就连对夜熠的脸色,也比对自己这个亲爹要好! 这样可不行!要加强自己与小奶娃的感情交流! 要不,就从今夜开始!小奶娃就睡在自己与初一的中间好了! 柏舟暗自想到问题,再想到解决策略,紧接着,一个完美的计划就诞生了! 争取得到小奶娃的心,势在必行,意义重大! 小奶娃嚎哭了快一天,还是间歇性的,时不时的,抽抽搭搭。 初一看着心疼,到夜间的时候,犹犹豫豫的对师父说道。“师父,要不,你还是别抱小奶娃,或者别离他太近吧。” “……”柏舟深深无语,有种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感觉。 “师父,我的意思是……小奶娃好像有点怕你,除了你,谁抱他都行的。”初一忍不住地说出实情,看娃撕心裂肺的,实在是往自己心窝子里猛戳。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么小都知道看人行事,这怎么行呢。往后长大,那岂不是更加任性!从今天夜晚开始,他和我一起睡!”柏舟说的有些道理,态度坚决! 第一百零六章 师父别害羞,我让你舒服舒服嘛 师父,抱抱,第一百零六章 师父别害羞,我让你舒服舒服嘛 初一见师父这般,也不好再过推拒,只好将洗白白的小奶娃,亲手送到亲爹爹的床上。ai悫鹉琻 小奶娃光着俩小胖腿,刚一放倒在床上,立时就跟沾了滚烫的热水一样,蹬个不停。 “嘘,不许哭哦。小奶娃,现在是夜晚,要是哭的话,把别人吵醒了,别人就要赶咱们走的。”初一赶紧哄着,细声细气的,特别温柔。 “呜呜呜!”小奶娃像是听懂了一样,扁着小嘴,委屈地看着自己娘亲。 要不要这么狠心啊,居然把人家送到这个人身边,好可怕的说! “小奶娃,爹爹……给你变戏法。”柏舟觉得自己要有所作为了,伸着手指在小奶娃眼前。 很好,小奶娃瞪着大眼,看着那细白的手指变来变去。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又为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柏舟变晃动着手指,边念着,试图引起小奶娃的兴趣。 “……”初一赶紧一把捂住小奶娃的嘴,这也太无趣了吧!“师父,能不能换个别样的,你这说的,我都要哭的啊!” “初一,我该怎么办?”柏舟束手无措,对着初一,露出无辜的表情。 初一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师父,想用自己的方式靠近,却又失败。想与小奶娃找个共同话题,又奈何小奶娃自己口不能言,着实无奈啊。 “哈哈哈。”初一将小奶娃的裤子穿上,罩上小屁股,一扭一扭的提着咯吱窝,让他直立起来踩在床上。“小奶娃,你都不知道,你爹爹有多棒呢。原先好多大哥哥大姐姐,一见到师父都吓的鬼吼鬼叫的。当然了,这有些夸张,但是清虚观附近的小村庄哦,要是有跟你这么大的娃娃哭闹,他们家娘亲都会说,哼再哭,再哭就把你送到清虚观里!” “……初一,你觉得这样夸我,真的合适吗?”柏舟发觉,自己的徒弟,比自己还是要偏的。 算了,慢慢来吧。 小奶娃抽泣着,一对上柏舟的目光,就被雷击了一样,打个激灵,立时泪如雨下。 “师父,你是不是与小奶娃的命数不对盘啊,怎么他这么怕你。”初一哑然,真的是奇怪啊,就跟上辈子的仇人一样好吗! 小奶娃拱在自己娘亲的怀里,黯淡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好忧伤,好郁闷! 为什么别人的爹爹都辣么的腻害,而自己的爹爹,打从一见面,就是躺在床上,连起身都需要娘亲来扶。一点都不霸气,一点都不犀利的好么! 以上来自小奶娃的心声,他这么小,就开始懂得愁苦滋味,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柏舟满脸锅底灰的没了法子,只好屈起手指,往那烛火上一弹,瞬间整个屋子就落入了一片昏暗,只有盈盈的月光照了进来。 “初一,睡吧。”柏舟叹息一声,赶明多讨教讨教,跟小娃沟通问题,这必须不能拖延。 等到他大了,恐怕就再难以解决了! “嚯嚯嚯!”小奶娃已经学会了爬,眼前猛地一暗,再回头时,只见爹爹正收回手。 我爬爬爬!刚才那是肿么一回事!告诉我! 小奶娃急忙从娘亲温暖的怀抱里出来,小屁股撅着,趴在柏舟手臂上,俩眼冒光,嘴里发出兴奋的怪叫声。 “小奶娃!不许动师父!师父的伤还没有好!”初一吓了大跳,唯恐小奶娃不知轻重,一屁股墩儿坐上师父肚子,那可就惨了!自己师父又要多躺几个月了! “无妨。”柏舟笑了,伸手拍了拍小奶娃,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嗷呜!”小奶娃激动地看着柏舟细长的手指,好想知道啊! 柏舟这下明白了,小奶娃终于开始对自己感兴趣了!可喜可贺!简直是太感人了! “小奶娃,你看。”柏舟还是那个招式,将手指放在小奶娃眼前。 “师父,你别用这一招了,等下弄哭了小奶娃,我都不想哄他的。”初一觉得心好累啊,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嗖!”柏舟不管,嘴里发出声音,配合着手指屈起的动作,那油灯一下子就亮了。 “嗷嗷嗷!”小奶娃开心了,好腻害的赶脚诶! “小奶娃,想不想看那油灯怎么灭的?”柏舟觉得自己已经找到拿捏小奶娃的要害了,让他崇拜自己! 小奶娃滴着口水,哒哒哒地点头。 “啪叽!看,是不是灭了?”柏舟手指弹着,那烛火……咦,怎么会没有灭呢! 小奶娃长大了嘴巴,神奇的一幕居然没有发生? !这完全不合理啊! “哎呀,爹爹没有力气了,小奶娃来亲亲爹爹,就亲一口,说不定就可以了。”柏舟支起头,脸上的笑,温柔又好看。 “啵啵儿!”小奶娃吸着鼻涕,凑在柏舟脸上,吧唧了一大口!特别的实在! “啪叽!灭!”柏舟再次使用神功,那火光果然灭掉! “嗷嗷嗷!哒哒哒!”小奶娃恨不得激动地窜到柏舟脸上,我亲亲亲! “……”初一看着这一大一小玩的正欢实,原来这样也可以啊! 这个我也会的啊!虽然十次有九次因为功力达不到,但是可以找借口说是小奶娃没有亲亲啊!这也太犯规了吧! 烛火一会儿明一会儿暗,这屋内嗖嗖地变幻着光影,初一干脆闭上眼睛不看了,让你俩玩吧!哼! 初一侧卧着,听那俩人一个呵呵的轻笑声,一个哒哒的叫嚷声,心里温馨一片。 这就是生活吧,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家。 好困啊。 柏舟见初一累了,这个点,小奶娃也是该睡了。于是,将小奶娃抱着,躺在自己与初一中间,温柔笑道。“小奶娃,等爹爹好起来,还给你变更多更好看的戏法。比如胸口碎大石,一拳打倒大柳树之类的,想不想看啊。” “嗯嗯嗯!”小奶娃忙不迭的点头,自己爹爹有点好,有点喜欢上了! “那现在就乖乖的睡觉,忘掉白天你干爹爹说的话,长大以后,你的功夫我来教。”柏舟有些吃味儿,对着小奶娃嘱咐道。 小奶娃犹豫了,功夫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啊,他还不懂好么! “嗯,闭上眼睛,乖乖的哦。”柏舟用大掌将他的小脸虚虚地盖上,过了小会儿,再挪开时,果然见小奶娃将眼睛闭好。 嗯,很乖,不愧是自己的娃,真棒! 柏舟欣慰地想到,将被子拉起,盖上一家三口。 “唔,师父,我也要亲亲。”初一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师父的手,搭在自己的腰间。 “好。”柏舟贴了过去,细细地吻在她的唇边,等她微微张口,浓情蜜意地齿间教缠。 初一习惯性地伸手,往师父的腿间去,正好一把将小柏舟捏在掌心。 硬硬的站起来了呀! “初一,别胡闹。”柏舟感受着那熟悉的情^动,已经很久没有碰初一了,好想将她抱紧,按在自己怀里,狠狠的吃到嘴里! “唔,师父,你那里是不是憋不住了。”初一醒了一些,小手不停地攥着。 这墙说白了,就是一块板子,什么都声音都隔不住的啊!初一,你快放手!你这是玩火!玩了之后,我看你要怎么样收场! “不是,你别动了,闭眼睡觉!”柏舟耳根子都红了,身边还有小奶娃,隔壁有小安,再隔壁还有个常年失眠操心自己在京城做生意的儿子生意怎么样,娶不娶的到老婆之类的烦心事。 当然,还有擅长隐身的暗卫夜熠,探了下内息,发现他好像就在不远处的……呃,树上?原来夜熠都是在树上睡觉的,这样也好也好。 当然!言归正传!初一,不可以! “师父,我就是摸摸你嘛,也不行?师父,就跟我怀着小奶娃的那次一样,我就这么揪啊揪的,你就很舒服,是不是?”初一挤着到了师父身边,小奶娃睡得正香,嘴里嘟囔着翻了个身。 柏舟默默地往床边挪了挪,幸好自己腿间的小柏舟长得够长,不然被这么扯着,那得多要命啊! 初一不依不饶,非要拱着跟了过去。“师父,你不要害羞嘛,我让你舒服舒服!” “……初一,你别轻举妄动啊,把小奶娃挤着了可就不好!”柏舟已经到了床边,再往边上去,就要掉下来了! “没事的,他睡得熟着呢,我刚压着他的手,他就哼唧了一下子,抽出来就继续睡了。”初一毫不在意,对着师父说道。 柏舟颠覆了自己刚才的看法,小奶娃不愧是初一的娃,这么随遇而安是怎么一回事啊! “师父,要抱抱。”初一避着柏舟的伤口,将小奶娃一把提起来,放在自己身后,而自己,将柔软的身体挤进师父的怀抱! “嗯。”柏舟不敢再说话,这动静好像有点太大了,隔壁小安翻了个身都能听得见啊! 初一就不这么想,因为她比师父的武功低,什么都没听见的! 所以,才这么无所顾忌! “师父,每天夜晚你都在我身边,每天一起来就看到你,我好幸福啊。”初一伸出小舌头,对着柏舟的下唇,舔了一口! 师父的味道真好,再来!加把劲啊! 第一百零七章 你们考虑下黄花闺女的感受好吗 师父,抱抱,第一百零七章 你们考虑下黄花闺女的感受好吗 柏舟任由她这般胡闹,伸手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轻声说着。ai悫鹉琻“初一,等我们回家,等回家了好不好。” “就亲亲,就摸摸,其他的不做。”初一没再勉强,在师父的怀间笑的开怀。 柏舟对着初一的脸蛋轻咬了下去,轻啄着离了些许。初一正对上迷蒙月光下师父的脸,看不清晰,但见面庞莹白如玉,薄唇轻抿着,似乎带着笑意,刚在自己双手坚持不懈的动作下,师父露出一段脖颈细长,看着像是上好的昆仑白玉,不由心口发热,拉着师父靠了过去。 初一细碎的吻落在精致喉结之上,柏舟不知不觉间加重了呼吸,手也扶上初一的腰肢,掌心之下的肌肤温润滑腻,慢慢舔舐,捧起她的脸加深了亲吻,时不时的轻咬着,两人口舌教缠,柏舟灵巧的刮过初一的口中,激的初一绷直身体,往柏舟怀里钻,滚烫的柔软往那清香怀中贴近,柏舟的身子整个压了下来,指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慢慢的摩挲,对待珍宝般抚摸着,揉捏着,轻捻着。 俩人吻得缠绵火热,柏舟手中不停,初一已然是气喘吁吁。 柏舟将唇移开之时,初一面色酡红,双眼迷离。“师父。” “乖,小奶娃……好像尿床了。”柏舟本想着继续的,但眼中却是瞄到了,小奶娃两腿间,一股水流嗖的尿了出来。 “啊啊啊!”初一这才觉出后背有点湿湿的,顿时惊声叫出。 “乖,小点声,好像忘记垫尿布了。”柏舟这才想起来,赶紧将小奶娃提了起来,见小奶娃本来是睡得正香,被初一一嗓子嗷嗷的吵醒,明显是受了惊吓般的哭出来。 “啊!你个臭娃娃,你还好意思哭啊!臭小奶娃,我再也不爱你了!”初一边骂着边起身,将衣衫拢好,要去洗澡! 小安也一夜睡得极其不安生,前半夜,听着那两人嘀嘀咕咕,又有扑扑簌簌的声响,这让人家还没有出嫁的少女,心里怎么想啊! 你们夫妻做那种夫妻可以做的羞羞的事情,没问题,但是不要让我们听见啊! 现在这天儿,这么燥热烦闷,人家孤枕本来就难眠,还要听你们的活春那个宫啊! 这后半夜,好不容易能稍微眯一下,又被初一那嚎的惊出一身冷汗。紧接着,是小奶娃疯狂的哭闹,再夹杂着柏舟温言软语的哄着,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你们这一家三口的欺负人!人家每天都要辛苦的给人看病,换得微薄的柴米油盐,嘤嘤嘤! 小安烦恼地仰天长叹,认命地起身去帮着哄小奶娃。 柏舟手足无措,对着油灯唰唰的也没有用,小奶娃根本都不在看的,只好用大动作,对着盆子乒乒乓乓。 “唔。”小奶娃抽抽搭搭,看那屋内的桌椅板凳,纷纷倒下。 有点好玩的样子,但还是想呜呜呜。 以上来自小奶娃的心声,他正一脸泪水的抱着柏舟的脖子,鼻涕全都蹭了上去。 “大哥,拍着背吧,让他睡一觉就好了。”小安见小奶娃正在逐渐平息,这深夜中也不好意思太过打扰,便回到屋中。 初一洗完了澡,一溜儿地跑回来,小奶娃已经瓮声瓮气地打着呼呼。 “睡着了?哼,我都想打他屁股蹲儿呢。”初一带着潮气,往柏舟怀中去,将小奶娃挤了出来。 “等大一些,就好就好。”柏舟皱着眉头,充满着期望地想着。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长大之后的小奶娃,呃…… 宁静的清晨,江南小镇,古意朴拙的石桥,桥边起早在树荫下弹唱的老人,穿针引线绣花的姑娘。溪水边有赤足洗菜浣衣的少妇,绕着低矮木桩嬉笑的孩子,桨声四起的条条流水巷,青瓦灰墙的小院人家,墨瓦盖顶的巷陌,水阁飞檐长长的廊棚。 初一挎着竹篮到了集市,在长着青苔的青石板子路边站着,看哪里好叫卖一些。 昨日师父和夜熠在山上打了野味,将皮毛剥下来让初一拿着来卖,师父去了镇中的大户家,可以将肉卖个好价钱。 “这位姑娘,这看着是上好的貉子毛啊,怎么卖的。”有人来问价钱,有些好奇。 “啊这个啊,集市还没有开,我再等等吧。”初一也不知道能值得多少,还想扯布给小奶娃做新衣裳呢。 这小奶娃一天天的见长,新衣服都做不及,一觉起来,裤子就短了! “我出十五两银子,卖不卖?”那人见初一拿捏着,便开了价。 “不要,至少二十两。”初一坐地起价,反正现在天色还早。 “那成。”那人从怀中掏出银锭,放在初一篮子边,伸手将篮子提了起来。 初一眼见他要走,是不是自己的价有点便宜了,唉算了!“等等!” “怎么了,姑娘想要反悔么?”那人顿了脚步,回身问着初一。 “那倒不是啊,你把东西拿走吧,这篮子我还要的。”初一想着等下要买很多东西,总不能自己抱在怀里吧。 “哈哈哈,姑娘真是好性子,往后啊,要是还有好的皮毛,就都在这里放着,我高价买!”那人豪爽地笑着,就这么达成了口头上的协定。 “成啊!不过也不是天天都有的哦,我们家没饭吃的时候,才去打猎来卖的。”初一解释着,要是让人家老这么等着也不大好。 “嗯,我就在这城沿儿,时不时的来看一回就好。”那人眉目和善,四十多的中年人,笑的憨厚。 “好呀,大叔啊,我不和你多说了,我去街上逛逛,再见啦。”初一挎着篮子,告了辞,就往那早起开着的店铺去。 从卖布的铺子出来,篮子已经横满了,集市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初一艰难地提起,还有糕点,小零嘴儿,呜呜,都还没买呢! 正当郁闷的时候,初一手上一轻,素色布衣也难掩柏舟那出众的气度,高挑的身姿,无暇俊颜怎么看,也不像是屠夫…… “肉……卖完了?”初一挽上柏舟的手臂,笑的欢乐。 这话,有歧义! 柏舟忽略掉那些,与她步伐同一地走着。“嗯。” “我这里有二十两呢,哦不,刚买了布,现在还剩十九两多哦。”初一邀功似地扬着小脸,等待师父的夸奖。 “初一真厉害,我这里有一百五十两。”柏舟将初一掏出来的荷包拿走,放在手中掂了掂,继而又和自己的放在一起,揣进怀中。 荷包什么的,不能让初一拿,这丫头疯疯闹闹的,丢了可就白忙活。 “不会吧!师父,你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吧!”初一震惊了,怎么会这么多的! “那肉让小安用药材处理了下,说是能延年益寿,很滋补的。”柏舟老实交代,一副怕媳妇儿的表情。 “哇塞!好棒啊!咱们家是不是一年都不用再为吃饭发愁了吧!”初一眼前闪亮亮的全是银子,高兴的抱着柏舟的手臂晃来晃去。 “这可不一定。”柏舟笑了笑,见路边有卖小玩意儿的,指着让初一看。 “什么意思嘛,咦,那个木剑看起来很好玩啊,带回去给小奶娃!”初一本想着追问的,又被柏舟打岔打掉。 这是一个秘密,现在还不能说给初一听,全家都保持着高度保密状态! 柏舟跟了上去,阻止道。“小奶娃还需要木剑么?夜熠给他做了多少个,都被他掰断了。” “当然了!你让他用木剑对着大杨树劈,木剑肯定是要断的!”初一不满了,怎么对小奶娃要求那么严苛啊! “那是功夫没有练到家,不会使用腕力和真气。”柏舟简要解释着,买这些花里胡哨不实用的,还不如去称几斤肉菜回去呢! 初一讪讪地放下,好吧,小奶娃的读书识字,小奶娃的练功大事,哪一样,自己都帮不上忙。 算了,还是听师父的吧! 师父能将自己培养的那么优秀,小奶娃也一定棒棒哒! 初一和柏舟收获颇丰地从集市上归来时,正巧看见已经四岁零两个月的小奶娃,光着上半身,大裤衩松松地往下掉,两条结实的小腿踩在河里,兴高采烈的对着岸上的夜熠喊道。“夜叔叔!这里有一条大鱼!你要不要来看!” “……”夜熠无语了,早上柏舟已经说过,要小奶娃扎半个时辰的马步再绕着这河跑两圈,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监督! 真实情况是,小奶娃趁着爹娘走后,吃了大碗粥,爬到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然后起来闲的无聊,突发奇想的要去河中捉鱼。 捉鱼是假,浑水摸鱼才是真的吧! 夜熠在树上耳翼微动,听得两人靠近的脚步声,作为一个忠实的防风者,这必须得赶紧提醒着。“快上岸!” “真的有条大鱼,我都摸到了!”小奶娃手上摸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那是鱼吧! “你爹回来了。”夜熠冷着脸,在树上掰了一根细枝条,跳下来后,严厉地背着手站好。 “啊!”小奶娃赶紧手上合拢,将那东西抓住,脚上踩着小滑石头,差点滑倒,几步踉跄,麻溜儿地上岸。 第一百零八章 你摸摸我 “扎马步!起势!”夜熠背着手,一脸严肃认真。悫鹉琻浪 小奶娃手中不松开,双脚打开与肩同宽,慢慢的屁股往下沉。 “小奶娃,是不是累了呀,好刻苦呢。”初一甩着手一身轻松的跑了过来,俩辫子在脑后雀跃地跳动着。 “娘亲,我在练最基本的功夫,不累。”小奶娃小大人一样的,下盘确实稳当。 “真乖,不愧是我的娃。咦,你这手上捏的是什么呀!”初一好奇地看着小奶娃攥在手里的东西,瞪大了双眼。 “啊啊啊!” “啊啊啊!” 就在那么一瞬间,童稚的和清脆的带着惊恐的嘹亮嚎叫声在山谷中回荡! 小奶娃低头看自己手的同时,反应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蛇!能一口吞掉一只牛的蛇! 说时迟那时快,柏舟平日里和夜熠一起教导的功夫还是有用的,小奶娃蹬着俩小短腿,一下子窜到初一的怀抱中。 有娘的孩子,像个宝! 初一被那蛇吓了大跳,接住小奶娃的同时,不忘自己是个有武功在身的娘亲,钻到师父怀里,毫不费事! 谁还敢再说自己疏于练习,武艺不精什么的!事实胜于雄辩啊! 柏舟苦笑着抱紧初一和小奶娃,臂上都挂满了,那一大篮子从集市上买来的东西,只好先委屈着放到地上。 “这都是闹什么啊,好热闹。”小安晒着药材,从一个简朴的小院落地出来。 “刚回来就见了这出,夜熠,这怎么回事。”柏舟拍了拍初一的背,示意她去看,那蛇已经一溜儿地往水中钻去,消失不见。 “不知。”夜熠冷着脸不答话,将自己手中的细枝条往水中一扔。 “娘亲,我好像受惊了,你摸摸我这里,一跳一跳的。”小奶娃率先跳了下来,扯着初一的裙角,扁着嘴可怜状。 初一当然是心疼的,离开师父的怀抱,蹲在地上与小奶娃视线相对。“小奶娃别怕哦,那蛇好像怕你呢。来,跟娘亲进屋,爹爹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呢。” “哇!太好了,谢谢爹爹!”小奶娃逃过了练习,自然高兴不已。 “别惯坏了他,一个男子汉,怎么胆子这么小!说出去,丢人!”柏舟板起脸孔来训斥,好像完全忘记刚才和初一在集市上,还买了几斤大骨头,说要给小奶娃炖了汤,长个子的。 “哦。”小奶娃垂头丧气的,眼睛却是往篮子里面瞅去。 不知道有没有自己最喜欢吃的桃仁酥饼,哼,爹爹不给买,自己去央求夜熠叔叔好了! “初一进屋去,将这些东西归整归整。”柏舟见初一额头上沁出细汗,这外面太阳大,晒着了可不好。 “那好吧,不许打小奶娃哦,要讲道理。”初一对管教孩子这方面,是什么都不知道,听师父的吧。 夜熠同情地看了小奶娃一眼,眨了眨眼,那意味明显。“你先委屈下,等下夜叔叔来救你。” 小奶娃已经在四年的时间内,从嗷嗷待哺的小娃长成满山遍野跑的小男子汉,这其中大半时间,都是和夜熠待在一起的。 所以,夜熠那眼神在说什么,小奶娃就知道。 “小奶娃,过来。跟爹说实话,今天扎了多久的马步。”柏舟成功地将初一,夜熠,小安清场,这河边就只剩下父子俩了。 “有点久。”小奶娃瘪着嘴,凭什么别人家的孩子,自己的小伙伴,都能到处玩耍! 哼!有的夜里还跟娘亲一起睡,还吃奶呢! “老实说了,爹爹就不罚你。”柏舟走到他说身边,挽了袖子,端端正正地扎起马步。 小奶娃见爹爹这般,也就不好再强硬地顶撞。“在您和娘亲离家十步左右的时候,开始扎的。” 柏舟早就知是这样,仍旧是这么示范着。“小奶娃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夜叔叔能听到爹和娘回来,而小奶娃听不到。” “因为……”小奶娃歪着头想,手在大裤衩上蹭了蹭。 今年开春的时候还是长裤,刚入了夏,就成大裤衩了。 初一作为一个操持贤惠的家庭主妇,感到压力很大。 “跟爹爹面对面,扎着马步说话。”柏舟状似温和的说了,那语气中,带着不可拒绝的态势。 小奶娃听话地稳住,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因为夜叔叔说了,等我长大了,我就能听到。而且啊,夜叔叔长得高,耳朵也高,小奶娃比较小,耳朵也好小。” “哦,那河那头的二牛,跟夜叔叔差不多大,怎么家里失窃了都不知道呢。”柏舟耐着性子地与小奶娃对话,基本功扎实。 “唔。”小奶娃心里是知晓爹爹和夜叔叔不是一般人的,一般的人,哪里能嗖地一声就飞的老高。只是,练功太苦了。 “什么都要靠自己,爹爹希望下次小奶娃侥幸想贪玩的时候,是自己在十步开外发现爹爹的。”柏舟弯腰捡了个小石头,往河边粗壮的柳树干上一弹。 那石子立时嵌入树干中,与先前的几个,连成一排。 小奶娃偷懒不好好学功夫的次数,都记录下来了。 从会走路开始,就一步一步地教起,这河沿边的大树,基本上都被打满了过来。 “我去看看你娘,她从集市上一路走回来的,兴许是累了。”柏舟站起身,那意思就是今日的练习到此为止。 “娘怎么了?”小奶娃直起身子,走到柏舟的身边,主动将小手塞到柏舟的大掌中。 “半道儿说是肚子有点疼,现在天儿热,我去扇扇风。”柏舟牵着小奶娃往家中走去,离河边不远,小小的山坡上,篱笆围成的院落。 “爹爹,是不是我要有小地弟或者小妹妹了?”小奶娃兴致极高地问道,眼眸中闪动着光亮。 “是谁告诉你的呢?小奶娃怎么想起这个来。”柏舟感受小奶娃手中都是湿湿的汗水,想着天气越来越热,往后的练习不如改到吃罢夜饭。 “我看安姨姨给人看病,那个人说肚子好疼,安姨姨说怕是要生娃了,要找产婆的。爹爹,产婆是什么。”小奶娃对柏舟的心态是,逮着机会就亲近一下,要不然等到练功夫时,都没机会了。 “产婆就是帮小奶娃出生的好人。”柏舟先回答了那个问题,紧接着又嘱咐道。“小奶娃不要在娘亲面前提什么小地弟或是小妹妹的话了,娘亲会伤心的。” “唔,为什么呢。”小奶娃不明白了,好像自己有很多东西都不知道呢。 “因为,小奶娃是爹和娘最爱的宝贝,什么叫宝贝呢,意思就是天底下只有一个的,不能再多了。”柏舟揉了揉小奶娃的发顶,细细软软的头发,惹的自己心中温暖一片。 初一恐怕是不能再生育了,柏舟老早就发现。 在生产小奶娃的时候,大出血受了伤,这病根就落下。 也许初一自己都还不知道呢,柏舟见她这几年都没有来过桃花葵水,就算没有问大夫,也是心里有底的。 有多少次床笫之间,初一都一脸疲惫地抚着肚子,惋惜地叹道,小奶娃一个人太孤单了,自己该给他添个伴儿的。 柏舟轻吻着,将初一搂在怀中,善意地骗道。“师父可能是没有办法再给初一一个孩子了,初一还会嫌弃师父么?” “当然不会啦!其实小奶娃也够烦心的,一个就够我受的了!”初一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从那以后就再也不提这事儿,安安心心地只有小奶娃一个。 “哦,那小奶娃不说。”小奶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有些知晓了。 隔壁村子的那群小娃,都是在家和弟弟妹妹们争着抢着吃肉,我们家就我一个,挺好的! 小奶娃很知足,很乖巧,爹爹说什么,自己就听啊! “过几天,咱们家要办喜事,爹爹就请小奶娃偷偷的在玩耍的时候,将请帖送到村里的各家各户好不好?”柏舟觉得自己真的是棒极了,和小奶娃的感情融洽! “好啊好啊!”小奶娃蹦跳着走到柏舟面前,冲着爹张开手掌。“几个?” “一个请帖一个糖,爹爹已经买了,各种味道都有哦。”柏舟半蹲下来,将小奶娃抱起来,令他搂着自己的脖子,柔软的小身子,很是舒服! “好耶!”小奶娃想着,那么多的糖,自己吃不完,留起来给看得顺眼的小伙伴吃吧! “不能让娘亲知道,这一点,一定要保证!”柏舟摸了摸他的小脸,将细细的汗水抹去。 “好!我保证!但是,爹爹,为什么啊。”小奶娃的小脑袋里全部都是问号,一个个的都问出来。 “这是惊喜,爹爹给娘亲的惊喜。”柏舟这辈子没做过什么浪漫的事,也没有怎么逗初一开心,就想了这么一招。 “什么叫做惊喜啊。”到家门口了,小奶娃一脚蹬开篱笆小门,站着问道。 柏舟心道,这孩子脚力还可以,是个练武的料子。 只是,太过粗鲁了吧! “哈哈哈,惊喜就是,娘亲要给小奶娃做新衣裳了,小奶娃是不是好开心的!”初一脸色有点发白地从屋内出来,对着父子俩笑道。 第一百零九章 男孩子不能这么养 “唔……”小奶娃有些郁闷了,娘亲的手艺,那可真叫没话说。悫鹉琻浪 看见自己身上的大裤衩就知道了,爹爹真的是好幸运,仗着自己长得高大,娘亲没有那么多耐心缝制衣衫的,那些剩余的精力,就全播撒到自己身上! “别累着了,不想做就量尺寸,拿去镇上就好。”柏舟带着小奶娃进屋,顺手将初一搂了进来。 “不行,我闲的没事做,就要就要。”初一撇了撇嘴,看师父领着小奶娃的样子,真的好戳心窝子呢! 小奶娃根本不管自己娘亲是如何如何的跟爹爹撒娇,也不管爹爹是如何如何的一反常态,小声小气地哄着宠着。 因为,篮子里有好多爱吃的东西! “师父,你中午想吃什么,就去做吧。”初一坐在小竹塌上,确实有点累。 师父做饭最好吃了,反正……在这个家里,是师父做饭的! 小奶娃爬到初一身边,侧躺着。“娘亲,小奶娃给你呼呼,肚肚就不疼了。” “也不是肚肚疼啦,要不,你给娘亲捶捶背吧。”初一浑身说不上来的发酸乏力,坐直腰背,揉了揉额头。 小奶娃也咕噜一下爬起,摊开手来,看着小肥手上沾了些土,在自己粗布裤衩上摸了摸,捏起小拳头,一下一下地捶着。 爹爹和夜叔叔都说过,娘亲在生自己的时候,受了好多的苦。为了小奶娃,娘亲什么都不顾。所以,自己一定要做个孝顺的娃! “娘亲,我知道一个秘密哦。”小奶娃凑到初一耳边,小声嘀咕着。 柏舟正在小厨房里淘米煮饭,耳力极佳地听到,赶紧出言阻止。“小奶娃,去问安姨姨和夜叔叔来不来家吃饭。” 小奶娃正要说些偷偷话的,还没开始,就被发现。“不来啦,安姨姨中午要去帮人看病,走很远的路呢,夜叔叔说陪着,还要给她送饭。” “那不也是要在咱家端的啊,你去问问。”柏舟生怕小奶娃提前说了,千万不能啊! “爹爹,我给娘亲捶背背呢,你千里传音一下就好。这样的小事,不用那么麻烦的。”小奶娃靠在初一背上,不想动。 “哼哼。”柏舟带着威胁的哼出声来,从鼻息里出来的笑,很不厚道。 “师父你好好做饭哦,要乖一点。”初一觉得有点奇怪了,就冲着厨房嘱咐道。 柏舟不自觉地勾起唇角,这般活着,真是自在。 “娘亲,有个叔叔总是给安姨姨送大箱子小箱子的,你知道不。”小奶娃顺着拱到初一的怀里,滚来滚去。 “哈哈哈,这你都晓得,好厉害啊。”初一也是才听说的,笑的开心。 小安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了,今年十九,算是老姑娘啊! 虽然那个男人不是像师父或者赫宇哥哥那么优秀,但是看着人挺老实,对小安也是不错的。若是能嫁给他,成就一桩姻缘,也是好事啊! “我觉得夜叔叔和安姨姨是一对儿啊,他俩就和爹爹与娘亲一样。”小奶娃有点小伤感,万一安姨姨真的嫁给那个不认识的人,夜叔叔怎么办啊! 柏舟舒了口气,自己儿子果然还是靠谱的!他答应了保守秘密,就一定会保守的! “这个啊,挺有难度的。来小奶娃,咱们去帮爹爹做饭吧。”初一不想参与和强求他俩,若是有缘,旁人都干涉不得。 “嗯嗯嗯!”小奶娃听话地下来,跟着初一进了厨房。 柏舟在灶台间洗洗切切,小奶娃将干枯的树枝掰断,递给初一。而初一算是最重要的那个,烧火丫头。 初一边架着柴火,边偷偷地伸长手臂捏了块切好的熟肉喂到小奶娃嘴里。“嘘。” 小奶娃舔了舔嘴角,娘亲好好哦! 柏舟假装没看见,翻动着锅铲,笑道。“别烫着手。” “乖儿子,好吃不。”初一掏出帕子擦了手,又抹了小奶娃的唇边。 “好粗!”小奶娃嘴里包着,吐词不清。 “别惯他,男孩子不能这么养。”柏舟将菜炒好,端了放在一边。 初一看了看,那边已经摆了好几盘子。“师父,还烧火不?要不要将火退了?” “再别添了就成,放那儿吧,去洗洗脸,咱们吃饭。”柏舟见初一脸上几道黑痕,炭火燎的小脸蛋红扑扑。 “好嘞!小奶娃,咱们走!”初一牵着小奶娃,在井边打的水,凉丝丝的很舒服。 柏舟将小安和夜熠的饭菜装在食盒子中,剩下的便拿了出来。 初一和小奶娃齐心协力地将小桌子支好,放在廊檐边,大树底下好乘凉! “来,我们开动吧!”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一盘镇上老店切的卤牛肉,一盘素炒青菜,一盘茭白肉丝。 一人一筷子的,三个菜,全部解决掉! 初一总觉得身体不舒服,吃罢饭就回到屋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屋后种的是竹子,一排排的透着微风,在这烦闷的时节,显得极为舒适。 小奶娃力气不小,半桶半桶地从井中打水,帮着柏舟冲洗着粗瓷大碗。 初一听着俩人的欢声笑语,心里踏实又安定。 “嘘,呼呼。”小奶娃轻手轻脚地进了屋,有点小喘气。 初一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假装睡着,以不变应万变。 小奶娃扯着被子,将被角搭在初一肚子上,防止着凉。紧接着,又认真的对着肚子吹气。“呼呼,不疼呼呼。” 初一有点想哭了,小奶娃从小到大,有时候师父不在身边,跟着自己少不得有看不住的时候,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只是一想到,小奶娃就要离开自己,心里就难受。 和爹爹的约定,小奶娃长大了,便送去皇宫。让他能帮助爹爹,成为有用之才。 还没等初一眼眶湿润,柏舟就瞬间进来,将小奶娃提了出去。 初一没动,装睡装的逼真。 “去送,回来给你一包糖。”柏舟不知道拿出什么东西,对着小奶娃吩咐道。 “每一家都有吗?河那边的有没有。”小奶娃虽然刚吃了个肚儿圆,但是零嘴儿什么的,多多益善啊! “有,都有,你能送多少就送多少。但是你要听着,不许跟凶猛的狗打架,也不许从河里趟过去,那河很深,你从桥上走。还有,别人给的东西,不许吃,要礼貌的拒绝。爹爹教你的,都还记得吧。”柏舟领着小奶娃出院子,大中午的,大太阳毒辣的很。 “嘿小奶娃,出来玩泥巴不?”有几个缺了门牙的小娃在喊着,小奶娃的小伙伴。 “去吧,边玩边完成任务。”柏舟放手让他去,这村子里安全的很,民风淳朴,小奶娃单独行动不会有事的。再加上,小安连年来行善事,都知道小安是小奶娃的姨娘呢。 小奶娃站的笔直,对着爹爹拍胸脯保证。“哦也!爹爹,我走了哦。” 柏舟轻点着头,看他撒着腿儿,与那几个小娃一块去了。等进了屋,除掉鞋子上床。 “初一,怎么了,是不是中暑。”柏舟当然知晓初一没睡,搂着初一贴上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 不热,也没有汗。 “不是,就是好累。”初一亲了亲师父的嘴角,慵懒的像只猫儿一样。 就差没时不时地伸出爪子,挠人一下。 “那就休息吧,夜里等小安回来,让她给你把脉看看。”柏舟捏了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 “心病,没法治了。”初一叹了口气,将脸埋在师父脖颈间。 那清冽的香气,似乎带着能镇定的安抚效果。 “什么心病,师父能给治好吧。”柏舟顺着她的青丝,将碎发掖在她的耳后。 “我害怕爹爹会随时来接小奶娃走,我舍不得小奶娃。”初一想到自己曾在清虚观中的岁月,那么美好,那么让人流连忘返,但是还是出其不意的背打破。 “皇上自有安排,现在……可能还不是时候。”柏舟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但是没有说出来,怕初一担心。 这般大的孩子,正是学什么都快的时候。 若是皇上真的有心栽培小奶娃,来接他去宫里,也是早晚。既然是早晚,那就不如趁早。 “师父,你有没有给小奶娃算过卦,我想知道。”初一原先是不信命的,此时也是不得不想看看那以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境遇。 “小奶娃一生都平安富贵,而且,非池中之物。”柏舟不瞒她,实话说了。 “哦。”初一心里压了块大石头一样,就算是坐上了帝位又如何呢,爹爹现在……不也不开心吗。 “初一,你听。”柏舟拍了拍她的肩背,示意初一屏息去听。 初一依言做了,笑的眼睛都像月牙一样弯弯的。 屋外的小奶娃自幼就表现出王者的霸气,他的小伙伴,明明是比他要大的,他发号施令起来,毫不含糊。 “来来来,你们看,这地上是我画的图,咱们这一溜儿的人家呢,都有你去送。先敲门,人家要是睡午觉不开呢,你就从院子里扔进去,知道吧。”小奶娃的声音稚嫩着,传到初一和柏舟的耳朵中。 第一百一十章 在她房里,自家男人扒了衣衫! 没听到别的小娃反驳,小奶娃接着道。悫鹉琻浪“还有你哦,算了你太小,咱俩一起去送河那边的。好了,现在开始行动,送完后,就在我家门口集合。我爹爹买了好多好吃的,到时候拿给你们吃哦。” “好耶好耶。”小娃们欢呼着跑远,高兴的样子。 初一和柏舟在屋内,静静地听着。这小奶娃还真是厉害,自己的零嘴儿还没拿到手,他就先给别人许好了,想来,天生的,没法子。 “师父,你让小奶娃送什么呢。”初一这才想起来,师父这是给小奶娃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小安配的药草,挨家挨户发一发,这山里水边,蚊虫多。”柏舟见招拆招,说起假话来脸色毫不改变。又想着初一万一再问,就补上一句。“我想跟你说说话,小奶娃就让他在外面跑跑吧。” “师父……”要不你那病让小安看看给治治吧,呃这么说也不大合适, 怎么提比较好呢? 自己想再要一个孩子,如果小奶娃是命中注定要进宫的,那就和师父再生一个!虽然,不能替代小奶娃,但是好歹能不让自己那么闲!分分心,奶孩子也好啊! 可是,师父说是他自己的毛病,要是自己这么冒冒失失的提出来,师父心里一定不好过的! 怎么办!要不要偷偷去跟小安说说,让她给帮着开药! “睡吧,乖。”柏舟轻吻着初一的额头,温柔的笑着。 “哦。”初一凑上前去啃着师父的嘴巴,啃得一点都不专心!那么敷衍! 手依旧是往下伸着,捏上师父的小鸟鸟,闭上眼,睡一会儿。 到了夜晚,隔壁也热闹了。小奶娃欢欢喜喜地跟着一群小孩,进了小安的院子里,蹦蹦跳跳的围着小安。 “安姨姨,这个也是给我的?”小奶娃看着那屋里的一溜儿大红色,好奇的问道。 “小娃们,你们快回去吃饭吧,糖都拿回家吃,明天再来玩哦。”小安笑着对一群小娃说道,摸着他们的头顶,孩子王的样子。 “哇哦哦!”他们笑的欢实,一窝蜂跑出门去。 小奶娃跟着小安进了屋子,看见那案几上叠着一个大红色的什么东西,没见过的。 “来,试试看合身不。”小安将那大红袍子抖开,在小奶娃身上比着。 “唔,好热啊。”小奶娃穿上后,转悠了一圈给小安看,又扯着领口嘟囔道。 “就明天一天呢,没事儿的,小奶娃忍一忍,等你爹爹和娘亲拜完堂,你立马就可以脱掉了。这是大事儿,可马虎不得。”小安笑着解释,替小奶娃将袍子脱了,又拿帕子来抹他的脸蛋。 “哦好。今天我去发喜帖的时候,有别家的人问我了,说为什么你爹爹和你娘亲还没有成亲呐。”小奶娃学着大人打趣的说话,意思好像也是没有懂。 “呃,那你怎么说的呢。”小安一愣,这个问题,有点犀利哦。 “我就说啊,我没有爷爷奶奶,也没有外婆。只有一个外公,还离我们很远。再说了,我们家里一直是很穷的,好几天都吃不上一顿肉菜,所以就拖到现在才办喜事。”小奶娃一脸忧心,叹着气说道。 那小模样逗乐了小安,她将小奶娃搂在怀里。“真是个好孩子,行了,明天早上啊,你就偷偷的到姨姨这边来,换上衣衫好不好?” “嗯嗯嗯!那我走了哦。”小奶娃看着天色,爹爹说过,天黑了就要回家。 虽然只是在隔壁,那也不行! “嗯,去把你爹爹请过来,我也让他试试喜服。”小安送他出门,看着小奶娃进了院落。 “怎么去玩了一下午呢,赶紧来吃饭吧。”初一正端着一满锅的白粥,热气腾腾的,生怕烫着小奶娃,急忙快走几步,搁在桌子上。 “爹爹,嗯,那个安姨姨说找你有点事哦。”小奶娃一脸你懂得的表情,对着柏舟说道。 “初一,你们先吃,我去去就来。”柏舟见小奶娃挤眉弄眼,当然是了然。 “有什么事叫一起说吧,边吃边说啊。”初一已经将粥盛好了,三碗。 “我还是去看看吧,你别管了,先吃。”柏舟扔下句话,就往隔壁钻去。 初一有些狐疑地看着小奶娃,他正偏着头啃一个鸡腿儿,满嘴油光。 “唔,娘亲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小奶娃扭脸过去,不与娘亲对视。 有问题!这一老一少都骗自己呢!哦不,师父不是老! “我还什么都没问你,你就不知道了。去,你洗手了吗!”初一撩了裙角坐下,开吃! 柏舟到了小安家中,自发自动地关了门,在屏风后换上喜服。“上次袖子那里不对劲,小安你看看,这回没问题吧。” “没问题啊。”小安看着那白净的面庞衬着大红色,真的是让人再磨不开眼,温润如玉的气质,怎么看都不觉得多。 “嗯,那麻烦你了。”柏舟顺了顺衣衫,见小安一脸痴呆的模样,就不甚在意的进了屏风,将衣衫解开。 咕嘟,小安吞了吞口水,初一真的好幸福!嫁给了这么一个好男人,这个好,指的是长得好看,为人好,功夫好,各种都好! 呜呜呜,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嫁的出去啊! 小安本想着的是,既然喜服没问题,那就没自己的事儿,于是打算出去。 但是!柏舟的美色太过诱人,以至于小安的脚步还没挪出去,就绊住了洗脸盆架子,然后柏舟只堪堪扶住了歪倒的屏风,身上只着了中衣。 “啊啊啊!”小安一方面是被摔得疼了,另一方面是眼前的景象太过冲击,自己那颗扑通扑通个不停的少女心,就这么被撩拨的疯狂嘶吼! 说时迟那时快,初一扔下碗筷,一手提着小奶娃,一手蹬着方凳子越过墙头。 多年不练功夫,自己的武艺一点没疏忽呢,那姿势,杠杠的! 哦不,重点不是这个! 初一眼见着自己的男人,在别人小姑娘家扒了衣衫,就那么半敞着,什么意思啊! 热血一瞬间就涌到脑门上了,初一指着柏舟张了张嘴。“你……你们。” “不是,我们没什么的。”柏舟赶紧披上外袍,要往初一身边走。 “你们!”初一心跳的有点不正常了,乱了乱了! 小奶娃对这事儿不懂不明白,就是见了小安还在地上,赶紧过去乖巧的扶了一把。“安姨姨,你摔倒了,疼不疼啊。” 初一见自家男人这般,就连从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小奶娃还这样,简直是太气人了! “初一!你别冲动啊!”柏舟见初一头也不回地往外跑着,还没束上腰带呢。 初一在这时候,根本听不进去。小安原先是自己的侍女,人都说侍女是陪嫁过去的,也算是自己夫君的女人。还有啊,小安这么多年,凭借着医术,再加上长得好看人也善良,多少人踏破门槛来提亲,她都不愿意。 这不是摆明了心里有人嘛!除了师父,还能是谁啊! 初一提着气,直跑到桥边,见身后师父也没追来,泄气地在桥柱边靠坐下,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夜幕下的星空,星星点点的闪着亮光,照着自己……呃,孤单的自己!话说,师父怎么还没有追出来啊! 难道,十来年的感情,真的就慢慢的变淡么! 自己真的要带着儿子回老家,然后在自己闺房里哭成一团,嘤嘤嘤吗! 等等!其实柏舟并不是没有追出来啊!只是晚了那么一些,原因是…… “大哥,你别那么急,先想好要说什么!这事儿还保密不保密了,你要怎么解释呢。”小安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喜欢柏舟没用错,可是真的没有想过要和柏舟大哥在一起的啊!“要不要,我去劝劝呢。” “哎呀,为什么要这么复杂啦。别人都说,成亲就是办喜事,办喜事的意思就要是好事情,为什么要瞒着娘亲嘛。”小奶娃不解地发问了,扯着小安的衣角看俩大人。 “没事的,小安,麻烦你照看下小奶娃,我去找初一。”柏舟将衣服归整好,出去了。 是啊,自己在纠结什么呢,还不如小奶娃看的透彻。 老远就看见初一那么缩成一团,下巴抵在膝盖上,手抓着脚踝蹲坐着,可怜兮兮的。 柏舟缓步过去,步子刻意地加重。 “哼!你来干什么啊!”初一嘟着嘴,手里抓起一把小草,拔起来扔掉。 “为师不放心初一,便来看看。这夜间多露水,还是回去吧。”柏舟想了想,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跟初一说话了。 初一有点诧异,又回忆起,这是还在清虚观时,师父对自己说过的话。 那样的夜,差不多一样,自己小姑娘脾气发了,任性又撒娇,一个人躲在后山的大石里后面,有点生气,又倔强地想着让师父来找自己。 那情景,和现在的,几乎是一模一样了。 所以,自己和师父都没变,心情不一样了,俩人的关系也不一样了。于是,自己才会肆无忌惮的么? 仗着他会来找自己,仗着他的喜欢,就这么的闹。 “师父,我等你给我解释呢。”初一这么一想,便放宽了心,仰着脸,对上柏舟。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吃了师父,包治百病 “呃,那个……”柏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只撩了袍子,在初一身边席地而坐。悫鹉琻浪 “什么这个那个嘛,哼,你就是做了坏事,心里发慌。”初一撅着嘴,对着柏舟撒娇了。 “没有,我没做坏事。”柏舟搂着初一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你们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商量什么,还想骗我。就连小奶娃都是,不正常。你们肯定在密谋什么坏事儿,不会是要把我卖了吧。”初一觉得自己郡主当得不够格,公主是一天没当过。 这农妇嘛,倒是当得尽心极力,虽然成效是马马虎虎,但是,人天生如此,没办法的呀! “师父卖了自己,也舍不得卖初一啊。”柏舟这么些年下来,也是学会了不少的温言软语,专挑着对初一讲。 这也算是,改造成功了吧。 “那说啊!你不说的话,我就带着儿子回娘家!”初一恶狠狠的威胁着,对着柏舟的脸蛋上,轻咬了一口。 柏舟按住初一,还没等到她离开,就急急地凑上去,含住那红唇,辗转地吮着。 初一挣扎着推开师父,准备一咕噜爬起来。 “初一,我想娶你。光明正大的,拜堂成亲的那种。”柏舟赶紧拉住初一,算了,媳妇儿都要生气了,还保什么密啊! “……”初一那力道还没卸掉,就直接落回到柏舟怀间,正好被抱了个严严实实。 “初一,我上一次问你,你说愿意。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想给你个惊喜。”柏舟支支吾吾地说了,一边地看着初一脸色。 滴答滴答。 初一的眼泪不知怎么地,就那么往下坠落,砸到两人衣襟之上。“师父,呜呜呜。” “所以我刚才只是试喜服的,不知道穿上去之后,会不会好看。”柏舟尽力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对着初一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抿着薄唇。 初一满腔热血无处发泄,捧着师父的脸,简直是太兴奋了!“师父!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嫁给我了!” “嗯,是,嫁给你。”鉴于初一在家庭中的强悍地位,柏舟并没有反驳,笑容里满是宠溺。 “这种事……啊!师父,我我我我,我应该怎么表现一下呢!”初一完全乱了阵脚,幸福来得太突然,好眩晕!师父,快抱紧我! 柏舟一把将初一抱起,大步往家中走去。“外面冷,我们……” “我们去床上说!”初一兴奋地叫出声,不顾矜持地勾住师父的脖子。“啊!师父!我好开心啊!” 柏舟早预料到初一会是这样的样子,惊喜的效果,算是达到了。 若真的是到明天才让初一知晓,只怕会在外人面前,这么娇羞的一面展露出来,要怎么办呢! 柏舟踹开了门,见小安领着小奶娃在门外担忧的等候着,便解释道。“没事了,都回去吧。” 初一还将头埋在师父胸口处,颤抖的窃喜不已。 哈哈哈!没想到啊,师父终于还是嫁给自己了!这辈子,没有真正的跟师父拜高堂,就觉得总有那么点缺憾!果然还是师父,懂自己! “小安,呃,那个麻烦你……夜里照顾小奶娃一下。”柏舟面上有些微红,今夜要做的事情,各种少儿不宜! 初一这么激动,肯定是睡不着的。自己也是一样,不如,做些羞羞的事情吧! “嗯……”小安一听就明白了,要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和明显啊,自己虽然是你们的熟人加邻居,但也终究是没有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吧! “不用照顾,我明天早上还有事儿呢,现在就去睡哦。爹爹娘亲,你们别累着了哦。”小奶娃在这事儿上当然是不懂的,人家还是个萌萌的小孩子啊! “真……乖。”柏舟勉强地说出句赞美来,不会累着的,呃,初一就说不定了。 小安跟逃一样地红着脸,抱着小奶娃就窜回自己屋子里,秀恩爱什么的,真的好没有人性啊! 初一仍旧是在柏舟身上煽风点火,还没等到柏舟将她放在床上,初一就自动往上一躺。“师父,我好爱你哦!快来吧!” 这种时刻,柏舟要是还能忍,那就一定是各种崩坏了! 柏舟立时就扑上去,撬开她的唇齿,与之教缠辗转。“初一,我也爱你啊。” “啊。”初一鼻间溢出声息,加重了呼吸,搂着柏舟的肩背不松开。 这辈子,有师父,就够了! 初一的极度配合,再加上若有似无的撩拨,那腰肢软成一滩春水,摇晃着往师父下腹凑去。“师父,我想要吃你了。” 柏舟一咬牙,眼底有些发红,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急切地扒去自己的衣衫。 初一的襦裙,早就在拥吻之时,扯得七零八落。 于是,柏舟挤入她两腿之间,用力顶了进去。 初一感受着那熟悉的热涨感,四肢百骸都充斥着热流涌动般的四下攒动,力气像是被抽离,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那处。“唔,啊!” 柏舟大力地撞击着,初一的柔软,初一的紧致,初一的每一样,都能让自己情难自禁的想要发疯,那绞紧的样子,只能是屏住呼吸,忍受着不那么快的结束与初一的恩爱缠绵。“初一,爱你。” 这样的表白,多少遍都不能算多。而初一已然是没法子回应的了,只能媚眼如丝的看着卖力的师父,时不时地喘着气,舔舐着自己的嘴唇。 柏舟强忍着,将自己埋在深处,那激动的拍打声,在寂静的夜里,时不时的回荡着…… 这一夜,小河边的院子里烛火未熄,燃了一夜。暧昧的烛火,在清风中摇曳着,映出二人教缠的身影。 初一醒来时,浑身都泛着满足之后的乏力感,昨日受了热本来是还有些难受的,现在全都好了!可见,吃了师父,能包治百病啊!她慵懒地伸着手臂,往身边的床铺边一拍,咦,空的! 师父呢! 初一瞬间就清醒了,挣扎着撑起身子,腿间已然是被清理好的模样,师父细致地善后,并给自己套上中衣。 “哇!”初一走出内屋,见了满堂的大红绸子,不禁张大了嘴巴。 是了,昨天师父就说过,今天是大喜之日啊! “啊啊啊!”初一赶紧转身跑回房中,虽然内室里整洁一如往常,但是最邋遢的就数自己了吧! 喜服呢!还有发髻也没梳,不不不,自己脸还没洗呢! 初一在混乱中忙的左脚穿到右边的鞋子里,什么都不顺利啊! 都怪师父,干嘛不早点喊醒自己呢! 初一坐在梳妆台前,赶紧将头发束在一起,先洗脸吧!一样一样来!有什么好慌乱的,又不是没有嫁过人! 哦不,那次嫁给赫宇哥哥的根本不算啊! “初一,别着急,我来帮你呢。”小安推开门,直接进来了。 “唉小安,你来了啊。我师父呢,还有小奶娃,夜熠他们。”初一吐了口中的水,用棉巾在脸上胡乱擦了擦。 “小奶娃在我屋里穿喜服呢,大哥和夜熠去放置炮仗了,还要在河边的树上贴喜条,唉,反正忙的很。好在啊,这村里的人都善心,没事儿的都过来帮忙了呢。”小安端着粥和小菜,放在案几边上。 “所以,就我一个人睡到现在是吗!”初一郁闷了,怎么自己的喜事,变成自己好像是局外人一样呢。 “哈哈哈,大哥心疼你嘛,他说你们是命定的姻缘,反正不用管什么吉时不吉时的,初一什么时候收拾好,就什么时候拜堂。”小安笑着解释了,将筷子递了过来。“今天要忙活一整天呢,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唔,有你们真好。”初一捧起大碗,将饭食往嘴里扒拉着。 心里却是埋怨,什么命定的姻缘啊,师父根本就是胡说,他都没有算过,还敢骗自己。 再说了,就算是命定的,自己也要早起描眉梳妆打扮什么的吧! “初一快别客气了,中午摆的是流水宴席,厨子都请好了呢,灶台天没亮就在外面搭好了,那么大的动静,亏你能睡得着。”小安又忙活着,将喜服摊在床上,还有头饰喜帕什么的,一样都没落下。 “……还真没听到呢,有师父在我身边睡着,我都放松警惕了。唉,我以前不这样的。”初一呼呼啦啦地解决掉半碗稀粥,又夹着小菜塞了几口。“我真是又饿又累,没听到也是正常。” 小安强烈提醒自己不要往那种什么什么的方面想,自己要保持纯洁! “咳咳,那我把碗收了哦。”小安岔开话题,用嘴角示意喜服。“初一,你先自己穿上内衫,等下我来帮你。” 初一点了点头,蹦蹦跳跳地地遵命! 金线压边,浓重淳厚的大红色,上面同色的绣着鸳鸯戏水,袖口团花凑在一起,争相斗妍。初一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喜服,虽然嫁衣不是自己缝制而成,也不是从娘家带来,但是,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在小安的帮助下,初一终于套好了那重重叠叠的衣衫,拿起小小的铜镜,上下照着。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喜事啊! “初一,别看了,美得很。悫鹉琻浪”小安看着她那动作,觉得好笑。 “小安,我是不是胖了些,你看这腰身,我生了小奶娃的,好像……”初一想起,师父从搂着自己的腰肢道,初一圆润了些,那话语好像还想在耳边。 “哪有啊,你看这喜服啊,特别合身呢。”小安说的大实话,推着初一在椅子上坐下。 束髻描眉,浓妆淡抹。 初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岁月倒是没有留下什么印记,那眉眼处更是带着笑意的。这般生活自在又乐活,比之在京城中,简直是神仙日子。 “小安,我是要在这里等着吗?”初一嫁了一次,对着流程还是有些熟悉的,在屋内等着师父来成礼么? “嗯嗯嗯,我去看看大哥他们忙完了没有,反正啊,大家就是一块热闹热闹。”小安安抚着出去,顺手将碗筷收拾好。 初一自己揭下喜帕,这么大热天的,捂着太难受了。 看这天色,是快到中午了,外面传来喧闹的说话声,初一侧耳听了,无非是恭喜祝贺之类的吉祥话。 “娘亲,你想不想出去啊?爹爹说了,你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拜堂。”小奶娃满脸的汗水,一溜儿小跑进到里屋,对着初一乐呵呵的。 “怎么一脸的汗啊,小奶娃,你跟娘说说,外面有多少人呢。”初一没做好思想准备,在那么多人面前,自己好多年没见到那么大阵势了。 “不知道吧,反正……我的手数不过来。就是河这边的,和河那边的,都来了。大人小孩,把咱们这边的空场子啊,都挤满了。”小奶娃比划着,家旁边有个极大的用来晒谷子的空场,这么说来,倒是不少。 “哦,那你去跟爹爹说,我这就出来。”初一将盖头盖好,又抿了唇角,将刚才沾的嫣红抿匀称。 “嗯嗯嗯!好!”小奶娃穿着喜袍,一张粉色的小脸映的好看极了,可爱又灵动的。 初一眼见着小娃就要开跑,赶紧捉住。“让安姨姨进来扶着我啊,我这样看不见呢。” “哦哦哦。”小奶娃得了指令,小粗腿挪动着,呼啦一下跑到院落外面。 青山碧水,淡蓝晴空。整个村庄都显现出一幅淡雅山水点墨,那大河边上的一户人家,正热热闹闹的办喜事,炮仗尖锐地呼啸窜上高处,又炸开,引得孩童一阵叫嚷。和乐之景,只是未落入人眼。 “皇上,那里人多混乱,还是不要去了。”赫宇在山上,眯眼看了看,禀告道。 “嗯,朕本就没打算去。”原先的明亲王,初一的爹爹,当今圣上,这头衔太多,不管哪一个,都是同一人。他背手立在山腰处的树荫下,看着那办喜事的人家。 几个月前,便个柏舟写了书信,让信得过的暗卫带来。柏舟不会不知道,日子也定好了,就在今日,来接小奶娃回京城去。 没想到,柏舟竟然来了这么一出。想拜堂成亲是吗,所以才借这个时机,拜了高堂? “那个小娃娃,就是初一的儿子?”明亲王指着在十来个桌子之间来回端着糖果篮子的小红身影,问着赫宇。 赫宇定睛一看,那么古灵精怪,想来是的。“微臣也是许久未见了,上回来江南办事,只偷偷看了一眼,刚刚会走路,还滴着口水呢。” 那一次赫宇来,本想着是与初一柏舟他们叙叙旧,但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唯恐给初一他们带来不便和麻烦。办完事便冲冲走了,回去就被紧急召见进了宫,汇报完公事,就是反反复复地将初一他们一家生活的如何如何,甚至令御膳房里连做个半个月的相同菜品出来,看那样子,是想与初一他们伙食达到一致。 “朕只见过小奶娃一次,第一次见和初一最后离京的时候,还在襁褓之中的,就长这么快啊。唉,跟初一一样,放在别人家里,总是一天一个模样。”皇上无限感慨道,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被一阵锣响和喇叭声吸引住了。 小安扶着初一缓步而出,柏舟长身玉立地接了过来,温热有力的大掌将初一的青葱十指紧紧捏在手心,心中如有大鼓在擂动。 “初一,我……我来娶你了。”柏舟有些紧张,手里也微微出了汗。 “嗯,好。”初一简单地答了,但那言语中的坚定,两人都明白。 能携手走到这一步来,不容易。千言万语,只剩下两个字,不悔。 从镇上请来有经验的礼官对着众人挥手,示意静一静。“今天受柏家所邀,感谢大家父老乡亲的捧场。现在,请新郎新娘行礼。” “一拜天地。” 初一和柏舟牵着手,齐齐跪下磕了头。 “二拜高堂。” 初一愣住了,这要朝哪里拜呢。 “由于柏家老人去的早,这俩苦命的孩子啊,就朝着京城的方向拜吧,我们都是皇上的子民,能算上高堂。”礼官按照柏舟事先说好的念了,示意他们二人转身。 初一刚要转,柏舟握着的手就用了些力。“初一,我们朝着那个山的方向,磕头吧。” 赫宇见他们二人要对着自己这边,忙讶异道。“道长可是发现了我们。” “无妨。”皇上叹息一声,自己原先是做过错事,将初一嫁给了赫宇,就连那次的成亲,自己都没有在场。 这一次,算是真真正正的,拜了高堂。 柏舟毕恭毕敬地磕了头,初一头上有喜帕遮挡,并看不见什么。而在宾客之中的夜熠,却是发现了皇上和赫宇的身形。 “夫妻对拜。”礼官不知晓这其中的道道儿,山上有人,这很正常,继续。 初一步子踉跄,不知道应该与柏舟离多远,手却是没松开,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柏舟的后脑勺。 “哎呦!”初一这么一低头,喜帕也在高耸的发髻上掉落,惹得众人一阵发笑。 “礼成!送入洞房,哈哈哈。”礼官也是跟着一起笑了,算是将典礼主持完。 初一知晓他们是笑自己,干脆喜帕也不捡起来了,地上全是土,拍了拍手,笑道。“不送什么洞房了,大家吃好喝好啊,来啊,上菜吧!我也来帮忙!” 柏舟任由她胡闹,牵着她的手,也说。“大家……嗯,我听我媳妇儿的。” “哈哈哈,你这可不行啊,怎么这么惧内呢。”有人打趣道,善意地边夹菜边笑。 “是是是,娶个媳妇儿不容易,得哄着。”柏舟笑的恬淡,可是话与他的形象气质太不相符了! 初一笑弯了腰,靠着师父的臂膀,幸福一直暖到心头。 “娘亲,爹爹!那边酿的梅子酒,我扛不动啊。”小奶娃满身是汗,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小嘴巴上下张阖不停。 “哎呦我的儿啊,怎么还穿那么多呢,都礼成了。”初一见他这样,立即就心疼不已,领着他到树边。“里面穿了没?” “唔,穿了,安姨姨给穿了个小褂。”小奶娃答道,抹了把汗珠。“娘亲,我好热。” 可不是嘛,这山谷之中,虽然说不那么闷热,又靠着大河,但毕竟还是夏日,小奶娃层层叠叠的套了好几件,又跑来跑去的,没有个歇气儿的时候,不热才怪呢! “来来来,脱掉脱掉。”初一将那袍子解开,直接扒了下来,湿哒哒的。 小奶娃又是回到小白褂子加大裤衩的平常装扮,不那么热了,顿时有精神。“娘亲,那我去烤肉肉了哦,好好吃!” “好,别烫着了。”初一简要嘱咐了,将小奶娃的喜帕挂在大柳树的树杈上,自己也是好热好热的啊!算了,这辈子就这么一回称心如意的嫁了,还说那么多干什么! “皇上,已经礼成了。这天气太热,要不要先回去。”赫宇看着那景那人,心头又涌起往事来,许多感慨,说不出,又不能忘记。 “初一还是那样,没变。”皇上自顾自地说着,神色中有些落寞。 这么些年来,自己图的是什么呢。为权力,为大位,自己是用尽的手段,什么都能狠下心去做。 现在想想,自己这么一大把年纪,不如初一他们几个小辈儿看得通透,纵归山水间,让人好生羡慕。 “是没变,过的清苦日子,一家人在一起。”那句真好,赫宇并没有说出,他对皇上自然是一片忠心的,但是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那么明白。 皇上没再说话,盯着那喜庆红色看。 “师父,你别喝那么多了,酒量行不行啊。”初一有些担忧,跟着师父在每一桌敬酒。 “行,这酒很甜,什么都甜。”柏舟又是一饮而尽,将杯子底翻过来,让初一看。 “是啊是啊,很甜呢,还有点酸酸的,唔……”小奶娃跟着搭腔,小脸通红。 “咦!小奶娃,你喝酒了?!”初一扬起手,作势要打他屁屁。 “初一,这回听我的,喜事嘛,随小奶娃去吧。再说了,他也只喝了一小口。”柏舟捉着她的小手,那眼中似乎有离别伤感,将小奶娃抱在怀里,令他靠在自己肩头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奶娃,永别 “嗯,好。悫鹉琻浪”初一看师父这般,并不是常事,便由着他爷俩去了。 正要回身,远远地见着那山腰上的人影,心顿时漏了一拍。“师父,那……你看那人,像不像……” 初一口中惊讶着,一把抓住师父的手臂,紧张了。 那人,分明就是爹爹,还有旁边那个,怎么眼儿瞅着那么像赫宇哥哥呢。 “咱们抱着小奶娃,去看看吧。”柏舟没拒绝,既然初一发现了,那便去。 初一微微怔住,眼眶有些潮湿,但是语气坚定。“好!” “夜熠,小安,麻烦你俩照看下客人吧。”柏舟说罢,福了个身,带着初一和小奶娃去了那山腰。 赫宇也是见着这动向,不过,既然皇上不发话自己自然是不能拿主意的。 “草民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柏舟率先跪下,那一身大红喜色刺痛了皇上的眼。 想来,也是那一日,他身着大红去迎亲,倒在血泊之中,竟是得以生还。 命运造化如此,人算不如天算啊。 初一愣着,一起跪了,结结实实的磕了头。 “起来说话吧,来,我们去那边。”皇上有些动容,踱步到山阴处。 初一与柏舟站起,怀中的小奶娃被清凉的山风一吹,倒是醒来。“唔,爹爹,我自己走。” 在前头的皇上听了声音,回身竟是笑的慈祥。“小奶娃是不是?” “啊,给爷爷请安。”小奶娃教养的极好,对着皇上拱手。 “真是乖,来,爷爷赏你大红封。”皇上从怀里掏出一枚扳指,初一识得,那是爹爹常年戴着的。 小奶娃犹豫着,脸蛋红扑扑的看向娘亲。“这个……” “爹爹……”初一见皇上这般,那血亲任是如何也不能断的,就这么喊了。 “初一,小奶娃,你教的很好。”皇上笑着摸小奶娃的脑袋,柔软的发顶,在掌心里暖暖的。 照理来说,小奶娃该是称皇上为外祖父的,不过这般叫爷爷,皇上又是默许。 “我不能要,这个看起来,好值钱的。”小奶娃没去伸手,见爹爹和娘亲都没使眼色,便自作主张了。 不过,听娘亲唤这个爷爷为爹爹,那么,这个就是传说中的亲爷爷啦! “没关系的,咱们是一家人,值钱不值钱,小奶娃喜欢就好。”皇上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蹲下身子,要去抱小奶娃。 “诶爹爹,小奶娃现在个子高,又沉得很。”初一赶紧去拦,爹爹这几年,兴许是朝堂之上事务繁忙,耳鬓处乌发变银丝,苍老了不少。 自己的孝道未尽,说来惭愧! “不妨事的,听朕的,小奶娃就收下吧。”皇上将他抱在怀里,亲昵的抵着额头说道。 “成吧,小奶娃,快道谢。”初一许了,将扳指接了过来。 “爷爷,我下来给你磕个头吧,谢谢。”小奶娃像个小男子汉一样,吃的多蹦的欢,小胳膊小腿儿都是壮实的。 皇上本身抱着就有些费力,见小奶娃这般有眼力见,更是多了几分喜爱。 小奶娃毕恭毕敬的磕了头,笑米米地站起来。“爷爷,您是我亲爷爷吧。” “当然是了,亲的,嫡亲嫡亲的。”皇上笑着拉小奶娃坐在地上,林间清风徐来,自在舒适。 小奶娃狐疑地对上自己娘亲,没有表现出更多的疑惑,老老实实地靠在树根边。 “初一,这么些年,你过得好不好?”皇上还是心疼着初一,刚眼见着那院落小巧,想来内里也不会奢华到哪里去。 “爹爹我很好,您……好吗?”初一当然是不敢高于皇上的,喜服的裙摆太长,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坐下。 “朕这次来,一是微服私访看看这江南风光,二来,便是为小奶娃。”皇上也不拐弯抹角,与初一的约定,早就有了。 初一从昨日起,便是心神不宁,没想到母子连心,倒真叫自己给预料到了的。“爹爹,小奶娃还小……” “正是教导的好时机,在宫中朕已经请了新进榜的状元来做太傅,又找了赫将军亲自来教兵法和拳脚功夫,初一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皇上一个人在深宫大内,着实是盼望着小奶娃的,故而很早就做好了打算。 “呃,唔。”初一是舍不得的,但是这事儿早晚都得来,自己也只能是勉强接受。 “这山上蛇虫多的很,不如去家中饮几杯酒水?”柏舟将初一的手攥在掌中,用了些力气,算是安慰。 皇上只动了动手,赫宇便驾轻就熟地扶他起来。“罢了,那边还有些人在候着,朕也累了,还是回私邸吧。” “可是……”初一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小奶娃现在长得结实,赫宇,你抱着他吧。”皇上下了命令,便摆手往山下走。 “啊?娘亲!”小奶娃被赫宇一把抱在怀里,两条胖嘟嘟的腿儿不住的踢腾挣扎。 “呜呜,师父。”初一急着又不敢去抢,潮湿的杏眼去看师父。 柏舟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对着小奶娃道。“跟着爷爷去吧,往后便叫皇爷爷,知道吗?” “呜呜呜,知道了。”小奶娃隐隐约约察觉到要与爹娘分开,又看到娘亲直接哭了出来,小脸也是皱成一团。 “小奶娃最乖了,这次是到很大很大的镇上去跟着皇爷爷学习。小奶娃不会给爹娘丢脸吧?”柏舟眼中也有些不舍,但是事已至此,将这事儿给小奶娃讲清楚,再说了,他相信自己的儿子,既然是有帝王之相,那便要从小承受着。 “唔,不会。”小奶娃咬着嘴唇,憋着哭腔。 “爹爹可是不相信啊,昨日小奶娃还偷偷的去河里摸鱼不扎马步呢。初一啊,你说小奶娃能学的好,成为对朝中有用的人才么?”柏舟故意激将着,初一已然是抹着泪珠。 “我家小奶娃最棒了,是不是呀?”初一骨子就是带着韧劲儿的,男娃娃就是要磨练才能成才! “呜呜呜,娘亲。”小奶娃小拳头紧紧的握住,就是没哭。 “小奶娃要是学的好了,爹爹就带着娘亲去看你,你能保证下次见到爹娘的时候,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柏舟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拍着肩膀道。 “能!小奶娃一定要给爹爹和娘亲争光!”小奶娃想了想,记得有次村里的书生考中了,都去他家吃喜酒时,爹爹就说过,自己以后也要像大哥哥一样,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真棒!”柏舟牵着初一,往后退着。“那爹爹和娘亲就回家了,等着小奶娃长成大人。” “嗯!”小奶娃坚定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泪光闪现。 柏舟狠下心来,对着皇上道。“那草民和内人,就先告退。” “好,朕也走了。”皇上欣慰地笑着,转身离开。 初一心里空荡荡的,又是被活生生的切开口子,血淋淋的找不到汹涌的出口。好在还有师父牵着手,强制性地往家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是想踩在棉花上,好像没有了知觉。 “师父,我难过。”初一诺诺地说着,声音小的也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听到。 “初一,别回头。那是小奶娃自己的道,咱们不可能陪他一辈子,男娃嘛,就是要放出去,经历风雨的。”自己亲生的娃,这么小就被带走,柏舟心里也是极为难过,不会比初一少上半分,只是这时不能表现。 “嗯。”道理初一都懂,懂归懂,猛地一下子接受不了而已。 分道扬镳,就在这个山头上,从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那个宝贝,终是离开了。 夜熠本在招呼着客人,见初一失魂落魄地和柏舟一起下山,身边却是没有小奶娃的身影,顿时明白了。“快进去坐会儿,这么热的天呢。” 小安也发现了,刚要问,便被夜熠拦住。“嘘。” 初一提着步子,跨了半步,又折回。 “初一,你去哪?”柏舟急忙拉住,看初一往大河边走。 初一不答话,步子又快又疾的走着,径直到河边的那棵大柳树跟前儿,停住。 那粗壮的树杈上,仍旧挂着刚刚从小奶娃身上脱下来的小喜袍子,那么晃眼儿的挂在那里。 “呜呜呜!”初一将那衣衫拿下,脸立时埋在那堆红色中,不可抑制地放声大哭。 “初一。”柏舟没法再说些什么,初一不是不明事理,只是没有半点心理准备,就这么被夺走了儿子,无法接受也是情理之中。 “师父。”初一哽咽着扑到柏舟的怀中,手里捏着那红色衣衫,攥到指节发白,浑身颤抖不止。 “乖,初一最坚强了,今天是咱们的大喜之日,初一别哭了好吗?”柏舟顺着她的背,眼眶也有些发红,鼻头泛酸。 初一脑海中全部被小奶娃占满,那在自己身边蹦蹦跳跳的小顽皮,那个时不时跟自己嬉闹的小淘气,那个昨日还要给娘亲呼呼疼的小宝贝儿,他第一次睁开眼的模样,他第一次咧开嘴的笑,他第一次张开手臂要娘亲抱抱,他第一次滴着口水叫娘亲,他迈出人生中的第一步,他…… 小奶娃,他走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壮士,可有娶妻? 请来的宾客用罢酒水便携儿带女,各自归家。悫鹉琻浪曲终人散,初一已然是不知何种滋味,柏舟对着夜熠和小安使眼色,带着初一回到屋内,轻声询问道。“热不热,小娘子?” 往常若是说了小娘子这类的称呼,初一定是假意娇羞地倒在师父怀中,翻来滚去,开心的不得了。 可是现在,初一只摇了摇头,红肿的眼中无神。 “刚才告辞的老乡们都说,看你家媳妇儿高兴的,都哭出来了。”柏舟将初一按到矮榻上,将挽成的发髻拆开,手中拿着蒲扇一下一下的扇着风。 初一没有接话,也不吭声,就那么看着柏舟,忽然读懂了师父的难过。师父对小奶娃的爱,一点都不比自己的少,只是现在还要强撑着来安慰自己,自己若是还要闹的话,就太不懂事了! “师父,咱家还有银两吗?”初一想了想,昨日换来的那些钱,只怕今日这喜事一办,就什么都没了。 “还有吧,够吃几天的。怎么了,初一要做什么?”柏舟见初一能开口与自己说话,还好。 “我想吃肉,明天咱们去集市上买些好吃的回来吧。”初一靠在师父肩头,总得找点事做,找点话说,冲淡小奶娃离开所带来的沉闷气氛。 集市是双日子里开,隔一天一次,初一思维还是正常着的。 “嗯,好。厨房里一直温着水,要不要去洗一洗。”大热天里穿着厚喜袍,柏舟早捂得一身是汗。 初一机械地动作着,在小隔间慢悠悠地脱着衣服,快全果的时候,才想起师父还在,忙将他推了出去,关上竹门。“师父你出去嘛,我自己能洗好。” 柏舟温柔笑了,又不是没有见过的,也罢,初一害羞就由着她去吧。“行,我也冲冲。” “咕嘟咕嘟。”初一弯下腰,将脸埋在大木桶里,温热的水从四面八方的挤压过来,过会儿又转而归于宁静。 “娘亲你看,放屁屁,卟。”还是那么顽皮的小奶娃,坐在小木桶里,身后泛起一连串的小水泡泡儿。 小奶娃臭娘亲哦,哈哈哈。 那些欢声笑语,似乎仍旧在耳边,绕着挥之不去。 “小奶娃,娘亲不想你有多大的作为,只要平平安安的,好好的。”初一努力笑了,憋气到了极限,再抬起头时,长舒一口气。 洗完之后,一身轻松。初一出来才发觉时间过得这么慢,现在天色还亮着呢。 自有了小奶娃,就从没有这么的感觉,原来日子过得快,是说明幸福啊。 “师父,抱抱。”这小院里就剩下和师父两个人了,初一凑过去,在师父怀中嗅来嗅去。 “好,抱抱。”柏舟拉着她在院子下的花架子坐好,看着她半干的长发,湿湿的搭在后背上,印了半幅衣衫的水迹。 初一在柏舟怀里拱着,想半躺下来,柏舟却是不依。 “别动,头发擦干吧。”柏舟拿着干燥的棉巾,轻柔的将初一青丝裹住,擦干。 “方便进来嘛?”赫宇在低矮的篱笆前站好,笑的眼睛弯弯。 “诶赫宇哥哥,进来吧。”初一仍旧是那个姿势,反正家里的院墙,都是挡正人君子,不挡小人的。 “请。”柏舟起身,客气了一下。 赫宇踱着步子,看那没扑地砖的小院子,随处可见这儿一丛小草,那儿一堆儿山花的,看起来没有章法,但又随意悠闲。 “这些都是我们去山上散步溜事儿,初一见着好看,便挖了移到院子里来栽种的。”柏舟解释着,拉来一个宽大的藤条椅子,请他坐。“是去堂屋,还是就在院子?” “这院子又没大太阳,挺好的。”赫宇接过椅子,质地柔韧,坐上去仿佛置于山中,舒适。“这椅子也是你们家自产的吧?” “嗯,夜熠做的。他在镇上学的手艺,给我们这儿添置了不好顺手实用的东西。”柏舟见初一有点闷闷不乐。便岔开话题。“要不要喝茶?我们晒的,你尝尝?” “成啊,谢了。”赫宇没有推拒,大长腿支起来,踩在圆石头上。 初一想说,又闭了嘴。 那是小奶娃的坐骑,平时搁个小菜板,他都要挪开的。不过……唉,算了吧。 “赫宇哥哥,你怎么有空来呢。”初一穿的薄,粗布衣衫也显出玲珑身段。 “小奶娃走了,怕你们心里不好受,来叙叙旧嘛。”赫宇还是几年前一样的那副欠揍模样,吊儿郎当。 “闭嘴,你这坏心眼的。好了,我们不说那个,你老了不少呢,刚才见你在门口笑,我吓了大跳,怎么眼角的皱纹那么深呢,真是,啧啧。”初一惋惜地叹气,故意戳伤他。 “那可不,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砍美貌啊。不过话说回来,你家师父不是比我年纪大么,要老也是他先老,哈哈哈。”赫宇好像是拿捏到初一的痛处,找了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相公,不知道生活如意不如意。 呃,这个生活,指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没有任何的特指,比如床上什么的。 “请,喝茶。”柏舟适时出现,将茶碗放在赫宇手边,再从他踩着的石头中间走过,引得赫宇不得已将脚拿下。 柏舟笑米米地走到初一身边,哼,我家小奶娃的专属小石头,岂是你能踩着的! “诶,道长……”赫宇狗鼻子一样,闻了那茶,正要出言询问。 “这世上已无道长这个人,你刚说的年纪问题,既然我比你虚长几岁,那便叫声大哥也是能应得的。”柏舟说着,手里捏了从房内拿来的桃木梳子,一下一下地顺着初一的墨发。 “哈哈哈。”初一不厚道地笑了,三人都是想起,和赫宇初识之时,他奚落师父的那番情景来,那次没讨到便宜,这次也同样的吃瘪了。 上回,柏舟说算起来,自己与赫老将军同辈,那赫宇该叫叔叔的。 这次…… “大哥。”赫宇觉得柏舟不是一般的小心眼,各种护短和有仇必报。 “来来来,叫我一声大嫂听听。”初一也赶紧地去往跟前儿凑着,笑的一脸小野猫儿样。 “诶不大对啊,这个咱们得好好论论了,初一叫我赫宇哥哥在先,怎么倒变成我叫你大哥呢。”赫宇跟着绕圈子,看初一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心里也稍微好受一些。 “咳咳,那什么,咱们老说这个没意思吧!不如来说说你,家里有几亩良田啊,家中有无贤妻啊,家里娃娃几个啊。”初一是见识过别人给小安做媒时候对男方家中的情况汇报,正巧,这几个问题,就是自己一直以来关切的。 她生怕赫宇哥哥,会因为自己,而孤苦一辈子。 “良田啊,肯定是不愁吃喝的,贤妻不多,就一个。娃娃嘛,也不多,一个。”赫宇心里敞亮亮的,初一的心思他还能不明白么? 只是自己,见了她与柏舟的这般恩爱,除却羡慕,更多的是寂寞。 飘零无助,多盼望着一样能寻得知心知意的一个人儿,可惜啊…… “哇!真好啊!什么时候娶的亲呢,喜酒我们都没喝上啊。男娃还是女娃,几岁了?”初一果然是上当了,开心不已。 “前年啊,是个男娃,刚会走道儿,要不是太小,我还准备给你们抱过来看看呢。要真的来的,你们还得准备上门钱,哈哈哈。”赫宇随口胡诌了,笑的欢实。 “那肯定的啊!儿子是大家嘛!”初一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觉得赫宇说起娃娃来,不是那么自在。 柏舟打断二人,问道。“赫将军和夫人,身体都还好吧。” “嗯,好着呢,天天儿的吼我,隔了几条街都能听见。那嗓门,气足着呢。”赫宇抿了口茶,味道不错,很天然的,不甜。在嘴里有些发苦,但是顺着喉间,能清凉到全身各处。 “为什么要吼你啊,你又做错什么事了。再说哦,家里不带小孙子的吗?”初一立马找出破绽,接连发问。 “唉……我们家那媳妇儿啊,跟我爹娘关系处不好啊。三天两头儿的,带着儿子往娘家跑。我这人你也知道,放不下身段去哄,想着要不抓回来打一顿得了!”赫宇简直是神了,话说到这份儿上,只得编! “……你这狗脾气,唉!赫宇哥哥,我能求你件事儿么?”初一对于家庭矛盾,没处理过,更是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唯恐适得其反,还是跟他说正儿八经的吧。 “不用说,我都知道。小奶娃那哪儿是我干儿子啊,那是我亲生的!”赫宇恨不得拍着胸脯下保证,一脸的坚定。 “……”柏舟嘴角抽了抽,没吭声。 “当然了,我这只是形容一下,并不是真的亲生。”赫宇恬着脸又补充道。 “是你亲的,到了京城,全都要靠你了。”初一从未想过要跟师父一起搬去京城,小奶娃进了宫,就算是自己在京城,那也和在江南毫无差别,深宫大内,岂是一介草民说进就进的。 “这个自然,我明白。”赫宇安抚着,自己来看他们,就是想给他们吃个定心丸的。 第一百零五章 壮阳药,齁咸! 初一舒展了眉眼,只要赫宇答应的事情,以自己对他的了解,绝对不会反悔。悫鹉琻浪“嗯,小奶娃就交给你了!” “就说说这中午吧,皇上带着小奶娃回去,亲自拧手巾给他擦脸,三四个小侍在跟前儿伺候着,能不比你这破屋子强吗?”赫宇说着,想让初一不那么担忧。 “那么多人啊,然后呢,小奶娃有没有睡午觉。”初一想小奶娃,这一刻都不能离。 “睡了。兴许是喝了几口梅子酒吧,自己乖乖的爬到床上去了,睡得呼呼香。”赫宇将茶饮尽,接着道。“看的出来,老爷子是真心疼爱的,这一点啊,初一你就不用担心 了,说不准啊,小奶娃离开你们,能闯荡的更好。” “得,你说那么多废话,还不是想打趣我们家里贫苦嘛,要不要留你吃夜饭啊。顺便啊,尝尝我家师父的手艺。”这天色慢慢的沉了下来,矮墙柴扉错落的透出阴影,夕阳拉长的火红洒在几人身上,不争不斗,这样便是最好的。 “不了,我要是在这儿,你们也不能放心不是?”赫宇站起身来,拱手笑道。“那咱们,后会有期。” “嗯好,我们送送你。”初一和柏舟也紧跟着起来,将他送到篱笆院门口。 “走啦。”赫宇径直而去,手背着挥了。 完全不需要回头看,就可以想象得到,他们二人依偎着,相濡以沫,恩恩爱爱。这就是家啊,有些人,只看了一眼,便念了半辈子,如何也是不得而忘的。越是在心底那么抠挠,那鲜红的血色,更是跟朱砂一样,在心口冒出个尖儿来,让你能看到,又触摸不了。于是,不要提治愈那伤口了,赫宇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伤。 行了半路,刚到小镇,天就变了。刚还是有些残微的光亮,现下是眯成了缝,看不大清晰。再往内城走,雨便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 赫宇本想着是要去路边的店铺避上一阵子再看,若是雨不停歇,那自己冒雨奔回去就成。结果,还没刚挪步子,就装上了一个小姑娘。 呃,还是人姑娘先道的歉! “这位姑娘,是我撞上了你,你赔礼个不停,做什么?”赫宇有些好笑,这姑娘,怪老实的。 “嘿嘿,对不起。”那姑娘猛地抬头,见了赫宇的俊颜,傻傻地笑开了。 “哈哈哈,既然你这么客气,那我就说没关系好了。”赫宇不知怎么地,跟着在飘洒着大雨的水乡小镇,垂手真心实意的笑出声。 当然了,有些人,不该是和尚命,就总会遇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圆,这么一来,傻乎乎的姑娘不笨了,形单影只的赫小将军,也不寂寞和残缺了。 和五年前动心的那个雨夜一样,傻姑娘,就那么撞进了他的心里。 而初一这厢,对赫宇突如其来的一场关乎风花雪月的艳遇毫不知晓,关上柴门,加了件单衫。“怎么说下雨就下起来了,师父,你看看隔壁小安回来了没?” “没呢,出诊了,要不我去接她。”柏舟将窗棂边上的东西都收了收,往内放着。 “算了,夜熠肯定知道去。咱就别添乱了吧,要不,再等等看,实在是晚了,咱俩一起去。”初一不是对柏舟不放心,而是自己不愿意一个人在家中,哪哪儿都是小奶娃的气息。 小安每次夜里出诊,夜熠都会陪同的。这么些年,想来,两人都已经习惯。乡里乡亲的,都以为这四个异乡客,是两两成对的,也默认是夜熠大个子家的媳妇儿会看病。 二人话音还未落,柏舟就听到隔壁木门响动。“小安,可是回来了?” “啊,大哥,是啊。”小安轻快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其他的动静。“诶那个你别动了,先进屋吧。” 那边没人应声,初一和柏舟相视一笑。 “那个也别动,等会儿我做饭就好。”小安又急急的说,真是操劳惯了的命。 “嗯,好。那我去……劈柴。”果然是夜熠,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哎呀别!这么大的雨,你去哪儿劈柴啊!再说了,湿木头能烧得着吗!”小安的训斥,很轻微,带着小少女的撒娇。 初一和柏舟今日的听墙角,就到此结束。这俩人啊,说不是冤家,都没信的好吗! “师父,咱们睡吧。”雨天,没什么事干,就上床躺着吧! “好。”柏舟吹熄烛台,抱着媳妇儿上了大木床。“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日,今夜,便是洞房花烛夜。” “哈哈哈,别说了,羞死人了,都老夫老妻的。”初一往师父怀里靠拢,嘴里说着不要不要的,手却是上下乱摸。 “别急,都是你的。”柏舟被她挠了几爪子,手上用了些力,翻了个身,令初一趴在自己胸前。 初一一时情动,含住柏舟柔嫩的唇,含含糊糊地说着。“唔唔唔。” “什么?”柏舟啜了一口,稍稍分开问。 “师父,我们要个孩子吧。该治病治病,咱们还年轻,我还能生。”初一老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小奶娃要离开自己,是早晚的事,再生一个娃娃! 师父有疾,那就治啊!小安就在隔壁,怕什么! “……”柏舟没搭腔,直接将初一压在身下。“初一,你叫我什么。” “啊,什么叫什么啊。”初一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师父眼中宠溺着的爱意。 “娘子,叫我什么。”柏舟低头,贴上初一的耳根,软软的说道。 “我我我!”初一心中狂跳,伸手抱住师父的肩背,脸上泛起红晕。 “怎么了,娘子害羞了?”柏舟舔舐着初一的精巧耳垂,温热的舌尖一触上,就满意地感受到初一的战栗。 “相……相公公。”初一全身跟烧着了一样,腰肢软了下来。 柏舟受那诱^惑,哪里还能忍得住,她双腿间的湿意,隔着薄薄的衣衫,传到自己的小腹上。 快撕开一切束缚,放我出来!啊!我要冲破牢笼和枷锁!飞吧! 以上,来自小柏舟的心声。 “啊……师父慢点。”初一舒服到脚趾头都蜷缩起来,蹬着柏舟的结实肩膀,嘴里喘气轻声唤道。 柏舟一想到下午时候,赫宇那般取笑的态势,就跟较了劲儿一样,鼻息加重的问。“初一,是不是觉得师父老了?” “唔。”初一被那强有力的一撞,连魂魄都散了老远,哪里还顾得上答话,咿咿呀呀的哼唧着。 柏舟知晓自己是一举拿下花心,与初一抵死缠绵。 窗外的小雨灌溉着江南农田万顷,窗内的人儿,也是奋力耕耘,开疆掠地,激荡出满室花火。 啊!这太不人道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自从初一说过,想要个孩子开始。每日,柏舟就要被折磨一百遍啊一百遍! 当然,不是那种床上的,甜蜜的,嗯嗯啊啊的折磨,而是……请看食谱。 韭菜加蛇床子炖牛鞭,当归熬上汁拌小菠菜,再加上烧刀子酒。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初一,这菜是你做的?”柏舟见那一盅一碟一碗,咕嘟一声,吞了口水。 “是的呀!亲手做的哦,师父,你尝尝。”初一特别贤良淑德的将那汤舀起来,喂到师父嘴边。“师父,张嘴。” “胡闹。”柏舟的这句口头禅,终于还是没能忘掉,这几天来,不少口头上挂着。 “啊,来嘛,相公公。”初一拿捏到师父的这点短处,只要是自己叫他相公公,再加上媚眼如丝,婀娜多姿,师父那必定是逃不过自己手掌心的! “……”初一这般笃定,柏舟张嘴吞了进去。 咕嘟。 “好喝吗?”初一急切地问道,这些都是从小安那里讨来的,听说能让枯木逢春犹再发,八十老汉生个娃! “咳咳,初一加盐了么?”柏舟艰难地说出话来,这一定是哪家盐贩子打门口走,被初一拿刀劫持了吧! “啊?淡了么?没关系的呃!”初一撒了满勺子进去,搅了搅。“师父,你不能吃这么咸,容易老的。我炖的时候,每一次加水都尝了呢,味道正好啊。” “每一次加水?”柏舟疑惑了,边避开初一视线,拿起杯子,迅速灌了口清茶。 那齁咸齁咸的,从嗓子到下肚,能呲出一道槽来吧! “是啊,我加了水,一尝,淡了!又加盐!水熬干了,我再加水,再一尝,诶,淡了!再加!师父,平时你做饭一定是很辛苦的吧,委屈你了。来,再吃一口。”初一嫌弃地将牛鞭拨到一边,小安说了,喝汤是一样的补! “……”柏舟料想到就是这般,这厨艺,呵呵呵啊!“还是不了吧,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不行!师父,你是不是觉得不好吃啊?这是药,正好治你的病,算了,我陪你喝。”初一想起,在小木屋的时候,师父还陪自己喝保胎药呢,现在陪着师父一起喝壮阳药又怎么了! 没关系的!小安说了,这种事情,在已婚男人身上很常见的!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想生个小萌妞 柏舟见她要饮下,忙拦住那勺子的去势,张口吞了。悫鹉琻浪“就这么着吧,今天就喝这么几口吧。” “有这么难喝?呃,那成吧……”初一见师父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可能也真的很痛苦。 算了,这种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来吧。 “我们去山上看看,转悠几圈?”柏舟被初一那眼神盯得发毛,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耐不住这么的磨啊! “师父你去吧,我去小安那里帮忙铡药。”初一笑了笑,催促着师父离开。 柏舟心知她又是跟小安嘀嘀咕咕的,也不阻拦,坚定的男人,站在风口浪尖,也没有在怕的! 初一等柏舟走了,偷偷摸摸地跑到隔壁。“喂,小安。” “诶初一,你来了啊。”小安忙活着,将那药材翻出来,趁着大太阳,晒晒干。 “嗯,来了。”初一心情不大好,自顾自地搬着凳子,揪着药草。 “怎么了,跟大哥吵架了?”小安将那无辜的小草从初一手里夺过来,放在地上。 “没有,我师父不吃药,嫌弃了。”初一实话实说,表情郁闷。 “呃,上回也没问清楚,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小安本有些不好意思,但见初一着实是着急的,莫不是真出了什么大问题。 “就……呃,没什么的,嘿嘿。”初一挠了挠头,不好说的吧。 “是那种事?”小安也嘿嘿地傻笑着,脸都红了。 “算是吧,我想再生一个嘛。你也知道,小奶娃都走了这么多天,我觉得好寂寞,俩个人都很没趣。”初一还是说了出来,苦恼不已。 “你伸手,来让我看看。”小安从前几天初一讨要壮阳补肾的方子开始,就隐隐有些疑惑,现下也想帮帮他们。 “哦,那你看吧。不过啊,问题不在我这里。”初一想起师父说过的,要是他不愿意让小安知晓,那下次就带他去镇上看看。 小安三指搭上初一的腕脉,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咦,师父回来了,我去看看。”初一对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是有信心的,根本没有在意小安的表情变化,就打了招呼直接出去。 小安直起身来,正好对上柏舟的视线,柏舟冲她眨了眨眼,继而微笑着牵起初一。“悄悄话说好了么?” “嗯,师父,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初一见师父手上提着竹篮,好奇地问了。 “咱们去趟镇上吧,打来的野味,那家人要用。”柏舟示意初一看,想来那大户人家是有什么宾客的。 初一当然不会拒绝,刚才的不悦在见到师父的一瞬间,就烟消云散。“小安,你需要带些东西回来不?” “啊,家里没有米了,你帮着看看粮店里,买几斗。”小安回道,与柏舟眼神交流了一番,意识到柏舟兴许是已经知晓初一的情况,那自己就不多话了。 “成,我们走了哦。”初一跟着柏舟,先是走着,后来走累了便伏在师父背上,聊天说话。“师父,咱们再生一个小女孩吧,就叫小萌妞,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柏舟一手挎着篮子,一手托着初一的屁屁,那仙人之姿不变,只是腰背挺拔,气质出众。 “要不师父给算上一卦吧,诶算了,还是不要了。”初一自己都矛盾着,皱了眉头。 “若是那个小萌妞,与咱们有缘,就自然会来到咱们身边的。”柏舟步子轻快,功夫底子好,只是……拿来做打猎之用,浪费啊! 初一点了点头,虽然师父看不到她的动作,但是认同了。 若是有缘,什么都有可能的。再说了,那命盘上都写着呢! 到了镇上,柏舟从大宅子的后院门,用打猎所得,换了银两。放在荷包里,拿给初一过目。“娘子你看,咱们家又有钱了。” “唔,够用就行。”初一看了眼,笑米米地对师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不免想着。还有有钱好啊,揣在兜里,心里不慌! “走,咱们去酒楼吃顿好的。”柏舟牵着初一,往镇上的小店走去。 “好啊!反正小安饿了,会去咱家找吃的,没事儿。”这都是混在一处过日子的,初一早就在心里大好算盘,要点三个菜!哦不,点五个菜! “哇哇哇!娘,娘……” 初一刚提步子,就听见一个小小弱弱的声音来。“师父,是我的幻觉么?” “是个小丫头。”柏舟也听到了,回身看到花坛子边,坐了个小小的身影。 “咦,这个小丫头的衣服,穿的有点奇怪哦。”初一蹲下身来,与那小姑娘平视。“小妞妞,你娘亲呢?” “娘……”那小姑娘年纪太小了,可能是刚会走道儿,两岁多的样子。 “师父,这会不会是弃婴啊,怎么都没有人来管。”初一义愤填膺,将小丫头搂在怀里。 “应该不是,看她的打扮,家里应该不错。”柏舟见小丫头身上的衣衫和饰品,怎么看着……像是邻国番邦的呢。 “那怎么办啊,反正,我是做不到看着不管的,师父,要不咱们带她回家吧!”初一摸着那软绵绵的小手手,还有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母爱泛滥,心里跟被小猫咪挠了一样,喜欢的不得了! “不可。”柏舟看那四周,察觉到有人过来。 这本就是个极为隐蔽的小巷,都是别人家的后院门,出入行人不多的。 “呜呜呜,不走!娘说,不可以离开这个圈儿的。”小丫头手里紧紧地攥住那花坛里的小树枝条儿,死活不丢开。 “噗哈哈哈!”初一看着她脚下那一圈用石灰画成的圆,笑开了。“师父,你说她娘是不是个傻子,哈哈哈哈!” “你闭嘴!小禾苗还在等我呢,你不许再说话了!” 还没等初一笑完,巷子口就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咦。”初一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怎么听着……这么想小十呢! “好好好,你就别生我气了吧。”这个男子,好像是不认识的。 “啊!你们要干什么!啊啊啊啊!”那女子嘹亮的嗓门,惊扰的附近几家家中护犬跟着吠叫起来。 “啊啊啊!”初一一转身,也跟着尖叫了! 那个男子和柏舟的动作出奇的一致,将身边的娘子纷纷拉住,并用手掌捂住俩人的小嘴。 来的不是别人,就是多年没见的十公主啊! “那个……都是旧识,没有恶意的。”柏舟解释着,看初一张牙舞爪的,把在地上坐着的小丫头都吓哭了。 “道长,一面之缘,我认得的。”那男子面上柔和,带着笑。 “嗯,既然是微服……”柏舟没打算行礼,不过,总得找个借口不是。 “不必不必,我们,要不松开手吧。”那男子已经被十公主狠狠地掐了几把,下手忒重! “成。”柏舟将初一搂住,笑意满满。 那男子仍然是带着不确定的,跟十公主讨着商量。“娘子啊,我放开了,你能不能轻点打我,并且别扇我耳光呢。” 十公主没有功夫,这一点,初一是知道的,只见她恶狼一样地瞪着那男子,不吭声。 “好吧,请打。”男子松开手,果然挨了一顿胖揍。 “哈哈哈!”初一笑岔气了,这要说是易容,谁也不能将性子摸得这么透彻啊! “不许笑!初一,你还笑我,你都不知道我受了什么样的苦。算了,刚看你那架势,还以为你要抢我女儿呢,差点飞刀就甩出去了。”十公主走了过来,撞了撞初一的肩膀。 “看吧,你还是比我矮一点的,怎么,还学会飞刀了?”初一遇见老友,自然是开心不已。 “没呢,那是暗器,你不懂。”十公主蹲下来,将小丫头抱起。“来,这是我女儿,叫小禾苗。” “哇,好可爱的娃娃,长得好漂亮!”初一真心实意的夸赞着,捏了捏她的小手手,粉纷嫩嫩。 “是啊,我亲生的,能不好看吗?”十公主特别自豪,凑上去亲了小禾苗一口。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这么多年不见,咱们去前面酒馆里,好好喝上一杯吧。”柏舟领着初一,看那男子家中地位也……比自己高不到哪里去。 “好啊!咱们走!”得了十公主的指令,那男子也不恼,跟在三人后面,到了酒楼。 二楼靠窗的小包间,全是竹子制成的桌椅板凳,看着就清凉舒适。 “怎么想到要叫小禾苗呢?好乖的娃呢。”初一就想要个女儿,一直盯着小禾苗看。 “初一有没有见过草原啊,一望无边,有一次我想看看那草原的湖中间是不是有天鹅,不小心进去了,就迷路十来天!”十公主说的并不夸张,地广人稀,又是一大片湿地。 “我没见过,听起来好好玩啊!”初一双眼放出光亮,自己曾经承诺过,要去看十公主的,这些都没有实现。 不过,那也是有原因的。 “那里都是沼泽地,长满了一样的草。他们那儿的人,都将那草叫禾草,我想着我的女儿一定要坚强勇敢,就像那草一样,长满整个草原,谁也不能欺负了去!”十公主强悍的性格,似乎想分一点给小禾苗,不过看来……那娃娃,更是像她爹爹多一些。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们来定娃娃亲吧! 那小禾苗,连话都不敢说,见了生人,一个劲儿的往他爹爹怀中钻去,露出半张小脸来,偷偷瞄着初一和柏舟。悫鹉琻浪 “是啊,咱们当了父母,这才是知晓,什么都比不上平安重要。”初一想起小奶娃,一阵长叹。 “呃对了,初一,你不是嫁给了赫家哥哥么?怎么现在……”十公主还记得往事,最后一次见初一,还是在宫里之时,初一已然有了身孕。 可是,那不是赫家哥哥的骨肉么? “以前的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吧,说起来就话长了。反正,我没有骗过你,我是喜欢我师父的啊,哈哈哈哈。”谁的过去,没有一点点诟处的,只要当时,坦诚相待过,便是真心。 “哦,那孩子呢?”十公主就是嘴上和行事,看起来张扬跋扈,但内里,却是温柔善心的。 “前几天,被接走了。我爹爹……接他去宫里。”就在俩人说话间,柏舟已经招来了小二。 “现在正是饭点,要不咱们先点上菜,然后再慢慢说?”柏舟在十公主诧异的眼神下,毫不在意。 “咳咳咳。”十公主凑到初一耳边,小声道。“这还是原先的柏舟道长吧?” “是啊,怎么了?”初一不解,还想说偷偷话呢,现在这屋子里,除了她和小禾苗,谁没有功夫呢。 “有点,呃就有点接人气了哈。”十公主戳破,笑的大大咧咧。 “讨厌,小十,你还是这张嘴啊。”初一跟着一起乐,俩人笑的东倒西歪。 “这江南的菜啊,江淮一带,都是偏些甜味的,吃的惯么?”柏舟想到番邦的习俗,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什么都是豪迈之气。 “我们全家都不挑食,诶不对,小禾苗不能吃辣,其他都可以。”十公主对着小二招手,询问道。“你们这儿能做那种加了肉末的鸡蛋羹么?” “客官,只要您说得出,我们小店就能做。”小二还拍着胸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照着牛哄哄的态势,搁在往常,十公主必定会说出店小二这辈子都听不到的山珍美味。但是……十公主只抿唇冷笑了一声,高贵道。“就这个鸡蛋羹吧,不要加盐,小娃娃吃的。” “好嘞。”小二记下,又添了几样柏舟说的,颠颠地下楼去。 “哟,小十啊,你脾气见好哦。”初一翻了茶碗,倒上茶水。“小禾苗哭了那么久,渴不渴啊?” “唔。”小禾苗见初一伸手过来,忙将小脸埋进爹爹胸口拱着。 十公主动作犀利快速,直接扣着小禾苗的下巴,令她迫不得已转了过来,粉嘟嘟的小嘴撅着。“来,让姨姨看看,娘在家怎么教你的呢。这外面的人这么多,有什么好怕的,咱家的人,谁都不怕,知道不?” “哦。”小禾苗刚才哭的那么一阵子,到此刻眼眶还是红的,被小十这么一嗓子,吓得一愣一愣。 “小十,你能温柔点嘛?好啦,也不能咱俩一直说话,晾着我师父和你家相公。”初一拉着师父,坐在一处。 “哦对了,初一你还没见过他吧,叫他御渊就好啦。”小十简要的……呃,假如这算是介绍的话。 “嘿嘿,御渊你好,我是初一,这是我师父和相公和小奶娃的爹,柏舟。”初一老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号,真真是久仰久仰,如今才能得见。 果然是一表人才,只是性子,倒是老实,不似名字那么霸气。 “他知道,我天天儿的在家念叨,也是听说。今儿个,第一次见,哈哈哈。”十公主见小禾苗一直用小手在眼睛上揉着,可能是发涩的难受了,就捏出帕子,倒了温热的茶水,往她眼上覆着。 “嗯是的,小十在塞外,总是想念着你们的。”御渊的声音低沉,言语不多,呈憨厚之态。 小禾苗哇哇地哭着,被十公主一蹬,抽抽搭搭的。 “还是我来吧,小十你太用力了。”御渊眉头微皱,架开十公主的手。 “哦,行。”十公主也是有点担忧,给初一解释着。“头回到这里,小禾苗好像有点水土不服。昨天就没好好吃饭,看着可怜死了。” “呸呸呸,小十你还是这个德行。”初一想起,原先她去自己家中那次,也是童年无忌地提了死。 “呃,一时间,忘记了。”这看来是没法变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还记得以前我家的那个小丫鬟么,叫小安的那个。”初一见小禾苗的确是生病的样子,心疼了。 “不记得,丫头多了去,我还能一个个的都认识啊。况且,我也没有跟你很熟到认识你的丫头。”十公主顶了回去,惹的初一发笑。 “是啦是啦,十公主。”初一见菜陆陆续续上来,心情大好。 “现在,你才是公主了,我什么都不是。”十公主表情没变,只是那语气透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 “我……小十,你。”初一没有再往下说,与柏舟交换了个眼色。 为什么十公主会突然出现在江南,本该是在边关塞外的,就连御渊也跟着来了。他不是继承了大位么,怎么也跟着小十一起胡闹! 这答案,貌似不难猜出。 皇上来了江南, 所以他们赶来了,是吗? “这家的菜不错,我和师父在山上打猎换了银两,就在这里吃一顿,好好吃呢。”初一率先给小十夹了菜,招呼着。 “你们……过得好吗?”小十其实也打听过了,初一从京城无缘无故的消失。没人知道去了哪里,原来就是在这江南一带,隐居着。 再看他们二人的衣着,与平常百姓无二。只是那眉眼俊朗清秀,养尊处优惯了的,不知道,生活的怎么样。 “挺好的啊,小十,其实我觉得吧……”初一想劝她放宽心,将那以往之事,全部忘却。 “初一,来,吃菜吃菜。”柏舟打断了她的话,从小二手中接过鸡蛋羹,递了过去。“小禾苗,来叫叔叔。” “哈哈哈,先叫姨姨。”初一明白了,跟着斗起小禾苗。 “叔叔,姨姨。”小禾苗一张小脸写满了不情愿,但还是乖巧的叫了。 “师父!咱们再生一个吧!好可爱!来,让姨姨抱!”初一将小禾苗搁在腿上,在她脸蛋上亲来亲去。 “哈哈哈,想生就生嘛,犹豫什么呢。别亲了,赶紧趁热喂她吃吧,这可是你自己要揽过去的活。”小十动着筷子,斯文的吃着。 “来,小禾苗,张嘴,啊。”初一真心疼爱着,本来是因思念小奶娃,现在更是想到。“小禾苗,要不你长大了,嫁给我们家小奶娃吧。” “……不要!”小禾苗当然是不懂的,那声拒绝是来自于十公主。 “怎么了!咱们都知根知底儿,你还不乐意嘛?”初一越看越喜欢,唉,就这么给小奶娃预定上吧! “名字难听啊!叫什么小奶娃,一个男孩子,真是娘里娘气的。”十公主想起自己的三哥,名字倒好,人是个不阴不阳的。 “那是乳名好么!你看看,我和师父长这样,小奶娃能差么?我师父的功夫,你知道吧?亲自教小奶娃练基本功,那打的叫一个扎实啊!身体倍儿棒!特别听话,特别的乖,呜呜呜呜。”初一本是想鼓着劲儿夸自己儿子的,可是话往下说着,就变了味儿,好想哭。 “得了,别哭别哭。这娃娃亲什么的,还是别定吧。我这不就是因为定亲的事儿,这辈子也就这么着了。”十公主也没有明确的拒绝,拍着初一的背,安慰着。 御渊看了十公主一眼,什么都没说,闷声不吭地吃着饭。 “……”初一倒是看出来了,这小两口,虽然生了孩子,但还是不和啊! 不过,御渊看起来还是比较沉稳的,应该不会由着十公主胡来。再说了,当年那件事情,就是有了御渊的帮助,自己爹爹才能一举攻城的。 诶!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他们俩才一直没有掏心窝子的好好过日子,而御渊一直是带着歉意? 初一仔细地想了想,原先在宫里的时候,就听太后奶奶夸赞着御渊对十公主好,说不定,也是一片真心呢。 “想什么呢!我女儿嘴巴长那么大,看不见啊!”十公主手肘捣了初一,一边吃个不停。 “还是我来喂她吧,这几天她有些不舒服的。”御渊对着初一笑着,将女儿抱了过来。 小禾苗一回到爹爹怀抱里,立即扑哧扑哧的吃的香甜。 “看吧,我生的,跟他倒是亲。唉,我独身一人,初一,你千万不要同情我。”十公主吃的满嘴油光,还恬不知耻的说。 “说实在的,我看着御渊挺好的,你都不能给人一个好脸色么?”初一凑了过去,不赞同道。 “要不等下吃完饭,我们去你家,正好跟你讲讲我们的爱恨情仇。再认识一下你说的什么丫头,是个多厉害的人物啊,你还挂嘴边呢。”十公主不甚在意,而御渊就基本没有动筷。 “是啊!刚打岔忘了说,小安会医术,可以给小禾苗看看!”初一兴奋道,太好了,家里要来客人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赫宇他亲你了?! 鉴于大家都是拖家带口,四人只饮了些薄酒, 小禾苗吃完自己独享的鸡蛋羹,便呼呼地睡着。悫鹉琻浪 初一没问为何他们身边没有侍卫或是其他的人,与师父一起,领着他们回家。 “进来吧,看看我家里,怎么样?”初一笑盈盈的打开小篱笆门,邀请着。 “哇,一副很缺银两的样子呢,哈哈哈。”十公主看着那小院子,背着手审阅一样。 “得了,你赶紧进来吧,小禾苗是睡床还是睡小摇篮呢?”初一朝屋内走,将小奶娃的木床整理好,询问着。 “好多好玩的啊,睡床吧。”十公主示意着,让御渊将小禾苗放下,那小姑娘受了惊吓般小身子抖了一下,不松开。 “……”御渊将那小手捏起,放在自己脸上,又凑嘴边啵啵儿了一下。 “唔。”小禾苗似乎感知到爹爹的爱,顺从地滚到软绵绵的小床上,睡着了。 初一看着就觉得暖心,看来十公主是过的很好,很幸福的。 “成了,你俩出去,我们说会儿悄悄话,连带着睡午觉。”十公主见小禾苗睡踏实了,就开始赶人了。 柏舟在门口站好,笑道。“御渊,我们去后山走走吧。” “嗯,好。”御渊没有拒绝,一起出去。 这午后之时,清风徐来,吹得屋后竹叶沙沙微动,俩个老友,并排躺在小竹塌上,悄声的说着话。 “我觉得御渊对你很好啊,小十,你别老想那么多。”俩姑娘离得很近,贴心地说着。 “你都知道的,我心里有疙瘩。”十公主垂下眼睑,皱眉幽幽地叹气。 “小十,对不起。那件事,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解释,或者来安慰你。我们都没办法改变,我和师父能力不够,如今能走到这一步,你也看到,我们也是无奈。”初一抚着她的背,跟着一起心里发堵。 “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换做是你,你心里能舒服吗?”十公主见她既然提了,就将一直存在的伤口揭开,伤疤还未痊愈。 若是没有人来戳,那里就一直隐隐作痛,只是一掀开来看,好像……又没有什么。 “如果是我,我会自私一些,过好自己的日子。往前看,不要回头。过去的事情,我们都没有办法改变,如果一直这么和御渊纠结着,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再说了,你们还有小禾苗。”初一想的远些,抬头看小禾苗可爱的脸,还是劝劝小十吧。 “呃,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十公主嘟嘴,往矮榻里面挤了挤。 “啊!你不会还……啊啊啊!”初一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顿时八卦之气就涌上来了。 “什么啊,叫那么大声,吓我一跳。”十公主直接捂住初一的嘴巴,就差没扇巴掌! “唔!”初一自己也觉得有点惊悚,瞪大了眼。 “干什么啊!那么看着我,怪吓人的,有话就说!”十公主翻了个身白眼,斜撇着初一。 “你该不会,还喜欢着赫宇哥哥吧?”初一挣脱开,压低声音,严肃地说着。 这人啊,要是喜欢上另一个人一两年,说不定是图新鲜,喜欢上三四年呢,就是得不到的想尝尝新鲜,越是得不到就越百爪挠心。但要是,五六年,七八年,那就一定是……爱情了,而且还是真爱。 所以,初一有点心惊胆战的,好像是要知晓什么秘密一样。只是用了喜欢这个词,没敢说爱。 “嘁,我还当什么大事呢,就这啊。”十公主不以为意,想翻过身去。 “别动!”初一见她这样,莫不是事情闹大发了? 初一连忙坐起身来,紧张地看着十公主。 “你也就只能这么咋咋呼呼地,这也算事儿?诶我说你啊,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家小奶娃也都长这么大了,你好意思说不?”十公主像看傻子一样的盯着初一,也跟着坐起来。 “好意思啊,我经常的跟我师父说,师父,我好喜欢你,我好爱你啊。这怎么了?”初一也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势来,谁让小十那么嚣张的! “你放心吧,我不是那么笨的人。赫家哥哥呢,好是好。但是在我出嫁的那一天起啊,我就将那份儿心,一起的扔出去了。现在,就是御渊了。”十公主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继续说道。“反正,你也看到了,他对我,好像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一直这么的好。可能是习惯吧,他习惯服从我,我也……开始习惯,有他在身边。” “哇!小十!你终于长大了!”初一高兴地抱住她,下巴在她肩膀上蹭来蹭去。 “又来了,咱俩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什么我长大了,我呸。”十公主跟初一都不是一个路子的,直接甩出话来。 “我的意思是啊,我担心了这么多年,你终于还是想开了。真的,御渊挺好的。你俩在一起,非常好!不过啊,最好的,还是你们家的小禾苗。乖巧又可爱,给我们家小奶娃当媳妇儿正好呢!”初一摇晃着,连带着十公主都坐不稳。 “哎呦你真是疯疯癫癫的啊,本来嘛,俩人就是坐不住的。你还那么晃着,马上不是咱俩散架,就是这矮榻散架。”十公主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没生气。 “成不成啊!你给句准话呗!”初一还是心心念念着自己家的小儿媳妇儿,小禾苗真的好玩! “我说的不算,你说的也不算。你脑子是不是越长越回去啊,你好好想想,这事儿,是咱俩能做决定的么?”十公主想来是在御渊身边,经历的朝中大事多了,倒是越来越沉稳,与初一更是大相径庭。 “……”初一泄气地往后靠着,仰头道。“是啊,我爹爹接走了他,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的。好几天都吃不下饭,要不是看着我师父也难过,我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所以啊,人生在世,只有拿的住自己能拿的,就知足吧。”十公主牵着她的手,用力捏了捏,表示鼓励和安慰。 “这句话啊,同样送给你。咱们都一样,做个默默无闻,平凡的人就好。哦不,这个只能是针对我自己了,你没法平凡了,你是大草原上的母亲啊!”初一带着打趣,跟十公主开起了玩笑来。 “得,你也别拿话噎我了啊,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本来啊,我们番邦就是没法子跟皇上较量的,无论是从兵力还是从国力上。我只是想看看,御渊到底有多少悔改之心,他能为我做到哪一步。所以,我打探出来皇上微服出巡到了江南一带,我就故意让御渊发现我在筹备动身。于是,你看到了,他跟来了。其实吧,我就出来散散心,到不了京城,回到自己国家的土地上,我心里就稍微能舒服些。不曾想啊,倒是遇上了你们小夫妻,真是巧极了。”十公主打消着初一的疑惑,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部都说了出来。 “我就知道嘛,你是好人,你一直都是特别善良的。”初一知晓她的忍让和坚强,回握住她的手。 “嘁,你一见到我们的时候啊,那张脸,肯定是开心啊。但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这笨蛋啊,省省吧。”十公主毫不留情地说道,惹得初一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哎呀,人之常情嘛。” “得了,咱们换个话题,总说什么国家大事的,咱们女儿家家的,说了容易变老。那个,赫家哥哥,有没有娶亲啊?”十公主吞了吞口水,全然不是刚才那副大义凛然的女侠风度了,反而有点畏畏缩缩。 “小十!你是人不!你还是对赫宇哥哥念念不忘啊!你这人……”初一直接跳了起来,叉着腰开始训斥着。 “咳咳。”柏舟带着御渊在后山走了一圈,该说该问的,就以男人之间简单利落的方式,一问一答了。快速而且有效,这不,刚回到小院子里,就听到这么一番小女儿话题,赶紧咳嗖着清嗓子。 晚了,很显然,御渊也是一字不差地听到耳朵里。 “你倒是说啊,我问你话呢。”十公主摆出落落大方的模样出来,好像没看见这门边上的俩大活人一样。 “说……说什么啊。”初一觉得自己蠢到极点,太对不起十公主了。人御渊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 “赫家哥哥啊,我没做什么亏心事,我干嘛害怕啊。”十公主回身对着御渊微笑,继续问初一。 “娶了吧……好像,我听他那意思,反正吧,我也不大知道。”初一舔了舔嘴唇,像师父求救。 “哦,你是真的不喜欢赫家哥哥了吧。上回啊,咱们在宫里的时候,我还看见他亲你来着。娶亲了也好,对你啊,收收心。”十公主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泛了出来,想刚吃了几尾活鱼,知足的小猫儿一样。 好你个小十!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你这人心眼也太坏了点吧!我不过就是说了那么半句,让你家相公误会的话,而你,怎么把什么都抖落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这不是有喜了吧? 柏舟的脸色变得与御渊同样不好看了,嘴边的笑,好像不是那么的温和。悫鹉琻浪 初一仍旧抱着一丝希望,想让十公主帮着自己打圆场。“呵呵呵,不能吧,肯定是你看错了。我跟赫宇哥哥,呵呵,我俩什么事儿都没有。” “怎么没有呀,你说说你,生了孩子记性就变差啊。就那回,在宫里头啊。还有,你还说怀着他的孩子呢。”十公主绝对的长大了,懂得利用同一种东西,来将自己救出困境,也能反击别人。哎呦,小十不错啊,都学会使手段了。 当然,赫宇哥哥,就是那个东西。 远在京城的赫宇,正要去校场练兵呢,就打了个不小的喷嚏。 “哇,不愧是我的将军,连打喷嚏都那么的迷人!北方的汉子啊,就是爷们!”那从江南一路跟随到京城的姑娘,托腮坐在树荫底下,远远地看着那英俊挺拔的身姿,双眼都写满了爱慕。 咳咳,话说回来,初一被十公主闹的急于解释,可是仔细想想,的确又是事实! “什么啊,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哈哈哈,我们换个话题聊吧。”初一讪笑着,非常不自在地往门边那身着素衣的人身上偷瞄着,没误会什么吧! 正巧在这时,小禾苗伸了个懒腰,幽幽地睁开眼来。“唔,爹爹。” “诶,姨姨在这儿呢。小禾苗,睡好啦?”初一赶紧地磨蹭过去,将小禾苗抱起来。 小禾苗俨然成了初一的救星,无辜地被额外泛滥的母爱快要淹没了,求助般地看向自己爹爹。 御渊抿唇笑了,冲她点点头。小禾苗便安心了,试探着伸手去搂初一的脖子,小声的唤道。“姨姨。” “唉好乖啊!么么!”初一亲了亲她脸颊,笑得欢实。 小禾苗轻轻地咳嗽着,垂头显得很没精神。 “诶对了,我说要带小禾苗去看病的,就在隔壁。走,小十,咱们去。呃,师父,你去请夜熠来吧,今天夜晚,咱们这些老朋友,都一起聚一聚。”初一安排着,冲师父讨好的笑着。 “嗯,好。”柏舟应声,示意御渊去堂屋坐。 御渊见那小院子中有喝茶的藤条椅子和小桌,说道。“要不,柏舟,咱们去院子喝喝茶。我有很多事情,都想向你讨教。” “说这些就客气了,走,我给你泡茶。苦的还是花茶?”柏舟做出个请的姿势来,同时开口询问。 “苦的,浓一些。”御渊答道,径直走到花架子边坐下。 “有病。初一,咱们走吧。”十公主看了他一眼,越过,直走。 苦茶,哼!当着我的面,越苦越好是吗,你怎么不喝毒药呢!哼! 初一抱着小禾苗,跟着十公主,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她家的烧火丫头。不过……“诶,小十,你鼻子不舒服么?怎么一直哼哼唧唧的呢。” “……滚开,高手过招,意念为先,你懂不懂。唉,初一啊,明面上看,是你师父听你的。但是你知道不知道啊,你师父这是撒长线钓大鱼啊!他正在下一局很大的棋,从小就给你洗脑,让你对他言听计从,整个人都没了什么思想。”十公主霸气全开,一看就是好家子出生的,什么场面都不怕啊! 再者,出了宫,嫁给御渊这个这么能待见她的,简直是犹如鱼入江河湖海去,气场全开啊。 “不管我俩是谁管着谁,都一样的。过日子嘛,又不争个输赢。”初一逗着小禾苗,掏了帕子将她小嘴下的口水抹去。“是不是呀,小禾苗。” “唔唔。”小禾苗哪里能懂得这些,又不那么怕生了,想来已经是知晓那是娘亲的好姐妹。 “小十你看,你宝贝闺女和我想的就是一样。小禾苗,愿不愿意当姨姨家的媳妇儿啊。”初一本着要尊重本人的精神,这么问着。 “啊哦?”小禾苗不明白,但隐隐觉得有点可怕的样子。 “姨姨家呢,有个小哥哥,他比你大两岁,可以保护你,让你不受欺负。小禾苗,你想不想和他一起玩耍呢。”初一想了想,自己儿子还是太小,好像优点什么的,都还没长开呢。 “嗯,好的呀。”小禾苗奶声奶气地说着,多一个大哥哥,很好的。 “哎呦!小十,你听见没有,你家闺女愿意嫁了!哎呀哎呦!”初一嘴里怪叫着,心里却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小奶娃在京城中,不知道有多寂寞和可怜呢。自己要是给他顶个娃娃亲,虽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是等他长大了,就不愁找媳妇儿了啊! “啊欠!”小奶娃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喷嚏,揉了揉鼻子,继续跟着太傅念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敢问太傅,这是什么意思啊。” 前朝状元踱着步子解释。“这句啊,是说,在皎洁的月光银辉之下,遇上了一位美丽的女子。引起人无限的爱慕和情思,然后呢,花好月圆,此情此景,天随人意,怎能不令人心生美感。” “……哦。”小奶娃歪着头,在家里的时候,月亮升上来了,娘亲都要自己快快闭眼睡觉。也没有遇上什么美丽的女子啊,真是好操心。 唉,不过看太傅那副沉醉的态势,他是遇上不少了吧。 其实小奶娃也不用过多担忧,因为,他那特别不靠谱的娘亲,已经替他遇上了。 “真同意啦?那嫁呗,到时候啊,你们家的彩礼钱,可千万不能少了我的。”十公主倒也不恼,初一的儿子,制作精良那一定是品质保证。单单有一点,万一……真成了九五之尊,那自家女儿可就苦了。 “成啊!那必须的必啊!诶,小安,你在家吗?”初一拍着胸脯保证,见小安家的门没锁,但推了推没开,便扬声喊道。 “是初一啊,来了哦。”门内传来小安的声音,表示在家。 可是开门的却是夜熠,吱呀一声, 摆出邀请的姿势。 “……你俩,关一屋子里,干嘛呢。”初一也不客气,带着八卦的眼神看夜熠。 “没有啊,初一,这位……”夜熠一见十公主,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又镇定地要行礼。 “诶不用不用,咱们进去说话吧。”十公主见他喊着初一,知晓他们是同甘共苦过的,从京城带来的人。便避了些,往屋内走去。 “是啊,别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走着。”初一怀里的小禾苗一看见夜熠,就被那与生俱来的冰冷气息吓了一跳,直接贴到初一的侧脸,肉乎乎的脸蛋一扭,不看他。 “来,介绍一下。这个是小禾苗,我的儿媳妇儿。啊小安你这是刚起来啊,帮我亲生媳妇儿看看,可能是有点水土不服的。”初一没见外,将小禾苗放在腿上坐好。 小安打了个呵欠,伸手去扣脉,又看了看小禾苗的舌苔,就写着药方子。 “怎么困成这样啊,小安,你怎么回事。”初一皱眉,不会是生病了吧。 “昨天夜里没睡好,就是累的。”小安冲初一和十公主笑着,又斜撇了一眼夜熠,继续写着。 “看你这样子,是有了吧?我怀小禾苗的时候啊,也是天天儿的困到不行。”十公主故意胡乱说话,看那俩人之间,就差捅破窗户纸了。 “怎么可能嘛。对了,初一,那个人跟我提亲了。”小安将杂乱的药匣子阖上,叹息一声。 “呃,怎么事儿都赶到一起了呢。那你答应了么?你喜欢不喜欢他啊,其实我看着那人挺好,会种庄稼,还对你好。除了家里贫穷点,没什么的。”初一眼中的人,好像就没有不好的。 “哦,你们都觉得他好啊。那我,就嫁了吧。反正,年纪都大了。”小安明显是赌气着的,眼眶也红起来。 “行啊,你年纪是不小了。其实啊,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跟你说哦,千万别找那种冷冰冰的,看着就没有个热乎劲儿的,怎么着,还没嫁你呢你就这么拽,那赶明儿嫁了,还不得天天的给你当老妈子使唤啊。要找就找对你好的,越好越要嫁。”十公主不傻,看出些什么来,也不说开。直接用话来刺激,激将着。 “喂,小十,你少说点!”初一赶紧截住她的话头,这不是添乱嘛! “嗯嗯嗯,我就听十公主您的。对了,小禾苗没有大碍,吃几付除湿的草药就好。你们坐会儿,我去煎药。”小安站起身来,将东西规整好。 “走吧,你这屋子小,不如去我家。咱们今天啊,好好聚聚。小十,这不常来的。再加上,马上就有喜事呢。”初一一手拉着十公主,一手牵着小安,往门口走去。 夜熠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滋味,再回想起这四年来,与小安算的上是朝夕相处。人是好人,没错。只是,自己心里始终有一个人占据着,已被灌满的茶盅,再怎么去盛别的一片真情。伤了别人,又苦了自己。 “喂,初一,你可真是个祸害啊。”十公主好奇地一回身,就看见夜熠对着初一的背影发愣,撞了下初一,悄声说道。 第一百二十章 其实,我喜欢你来着 这小院子里,夏意盎然,不同花色星星点点的盛开着,一片和乐。悫鹉琻浪 小安闷闷不乐的在厨房边的小炉灶煎药,柏舟和御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夜熠闷声不吭的劈柴生火。而初一和十公主,围坐在小竹桌子边,手里抓着糕点,逗弄着小禾苗。 “你们家,都谁做饭啊。”十公主捏碎了一块,要往小禾苗嘴里塞。 初一见她那动作,赶紧拦住。“这么小的娃娃,不能吃的,要被呛住。” “哦哦。我猜啊,你家师父,就是惧内。”十公主还舔着乱,那沾着芝麻粒的小酥饼,转了去路,直接往自己嘴巴去路。 小禾苗看着也不敢说话,只吞了吞口水。 “才不是呢,我们这过寻常日子的,哪里还讲究那么多。要是我做饭,浪费食物不说,还惹得大家伙都吃的难受。我师父聪明啊,学什么都会。反正,我就是享福的。”初一笑的天真无邪,跟几年前与十公主初遇时,没什么两样。 “嘁,你等着吧。我看啊,道长不是小心眼的人,但是小心眼起来也不是人。你跟赫家哥哥那些破事儿,是不是都没和道长说呢。”十公主挑拨着,非要掀的人家中不和一样。 “住口好么,我谢谢您了。”初一当然知道师父的醋意,瞪着眼赏给十公主一个白眼。 “哟,还不让说呢。走,小禾苗,咱不跟她玩儿了。”十公主牵着小禾苗就要往外走, 嘻嘻哈哈地笑。 “我看这天色还早,在这里又帮不上你什么忙。不如,我带小十去那山中转转,让她看看这好风光。”御渊跟着站起来,对着初一和柏舟说道。 “成啊,小禾苗还是留家里吧,山里虫子多。”初一后半句没说出口,万一十公主小暴脾气起来了,揍了御渊那是他活该,娶了这么一房媳妇儿,那是命。但是伤及无辜,那就太残忍了。 “有什么好玩的啊,不去。”十公主略微挣扎,还是被御渊牵起了手,不情愿地出门。 “你不是总嫌草原闷嘛,来了就看看,空跑一趟,多不好。”御渊在她耳边小声说着,走上石桥,一黑一杏,沉稳与灵动两色,便融入那郁郁葱葱的翠绿中。 初一见柏舟那眼神,忙抱着小禾苗钻到客房里,嘴中叫嚷着。“师父,你做饭,我来收拾客房。咱们分工合作,夜里再好好么么!” 柏舟见她这明显是心虚之态,更是想多做试探。只是,手里的活还没干完,作为一个家中顶着厨房的顶梁柱,真的很劳碌! 山顶之上,偶尔有清风徐来,林中非但不炎热,反倒是自有清净幽凉。 “坐会儿吗?”御渊将帕子垫在一处青石上,示意十公主来歇会儿。 “你干嘛啊,不喜欢我朋友是不是,我还没和初一说够呢,你就拉我出来。”十公主嘴里念叨着,却还是依了。 “你们所说的,我都不大懂。”御渊在十公主身边席地而坐,背部靠着老树的树基部,仰头看枝叶繁茂重重遮挡的半拉天空。 俩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昭示着这林中的静谧,十公主低着头,一边把玩着地上的小石子,一边看那地上大小不一的光斑,酝酿着怎么说。 “咱们回去吧,别闹了好吗。”御渊先开了口,眼底有一丝疲惫。 “我没闹。”十公主不是不明白他说的意思,轻轻地将头靠在御渊宽厚的肩膀上。 御渊顺势揽了过来,有些紧张说道。“族中有很多的少女,我不认识,也不想认识。我年幼之时,便知道你,也就一直想着你,念着你。所以,我嘴笨,说不上什么好听的话。但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你和小禾苗,都是我的家人。” “有病吧你,说这个干嘛。”十公主心里不是没有感触,其实她也一样,老早就知道自己是要成为御渊的妻,如今已然是了。 “这里的事,我们就都不要再管了。小禾苗若是与那孩子有缘,那也是他们的缘。咱们回了草原,便安安心心的,与我多生几个,你就不会再觉得寂寞了。”御渊诺诺地说着,侧过脸,低垂着头,在十公主脸颊上轻吻了一口。 “脏死了。”十公主恨恨地抹着脸蛋,还是保持靠着他的动作没变。 “嗯。”御渊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贴心的呵护着。 又是好一阵儿不交谈的间隙,十公主嘴角偷偷的勾起,这个人是真的很木讷,不会甜言蜜语,不会温柔挑^逗,什么都不会,连句好听的话哄哄自己都没有。但是,他老实,他爱自己爱惨了。 所以,这些,都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你若爱,生活便哪里都可爱。你若恨,生活就哪里都可恨。你若感恩,处处可感恩。你若成长,那事事可成长。既然无处可躲,不如就傻傻乐呵。既然无处可逃,还不如都能欢喜着。既然没有如愿,那……我就释然。 “诶,御渊。”十公主还是那般盛气凌人的唤了他,嘟着嘴。 “我在。”御渊不知道她的用意,只那么答着。 “其实,我跟赫家哥哥没什么的。他是我三哥的玩伴,小时候,我一直以为男人都是他那个样子的。就像是……原先我没有见过大草原,总以为画卷上的那些就是,便不喜了。可是,真正去那里,我……”十公主突然发现嘴笨这件事,是能传染的,自己怎么也说不利索了。 “那小十,喜欢草原吗?”御渊心中一动,将她抱得更紧。 “勒死我了!放开啊!真是的,走吧,我饿了。”十公主就是这么没情调,一把推开御渊,扯了扯裙摆就站起来。 “哦,那走吧。”御渊没有任何不悦,也跟着。 “你怎么不问了?你知道了?”十公主走了一段,有些郁闷了。 “啊?”御渊高大的身躯,将傍晚的阳光遮住,愣着看向十公主。 “你脑子绝对的,有问题。我喜欢啊!喜欢草原,喜欢某个大笨蛋啊!”十公主扭着腰往山下跑,气势汹汹地甩下那句话。 “呃……我也是。”御渊嘴唇哆嗦着,大步追了上去,一把扛起十公主。“我知道,你说的大笨蛋,就是我。” “谁会喜欢你啊!喂,你这是在扛麻袋么!”十公主本身就是娇小可人的,比初一还矮上一些。现下在御渊肩背上,更是显得娇俏玲珑。 “嘿嘿。”御渊笑着往山下去,按着自己的小娘子,将她扛回家! “小禾苗乖,把药药喝完,姨姨带你去坐小船玩,好不好嘛。”初一轻声的哄着,那药已经熬好了,没加蜜糖,小禾苗尝了半口,脸就皱成一团。 “小禾苗看,这个木剑很厉害的。”柏舟也加入哄孩子吃药的行列,拿出以前小奶娃喜爱的木剑来。 “呜呜。”小禾苗一脸的“呜呜娘亲人家受欺负了,爹爹去哪儿了!”可怜样,扁着嘴,眼眶里的泪珠不断的蓄满又往下滴。 “哎呀,小姑娘家的,哪里会喜欢这个!师父,要不你带小禾苗飞高高?”初一用手背擦拭着那粉嘟嘟的小脸蛋,心疼不已。 “嗯,试试吧。”柏舟抱起小禾苗,直直地轻点着花架子,往门口大柳树掠去。 “啊!”小禾苗惊恐地尖叫着,抓紧柏舟的衣襟,哭的满脸鼻涕泡。“叔叔,我害怕。” “呃……害怕啊?小禾苗没事的,你看那树上的花朵儿,好不好看?咱们去摘吧,叔叔会保护好小禾苗的,不怕不怕。”柏舟生的好看,天生又带着温柔面孔,故意软着声音来哄,小禾苗眨了眨眼,就那么看着他。 “怎么了呢?”柏舟捏了捏小禾苗的小手,让她去够那柳树枝条。“掰下来,回去让姨姨给你编个圈圈玩。” “啵啵儿!”小禾苗凑上去,亲了一口柏舟的脸。 “哈哈哈,小禾苗不害怕了吧?”柏舟笑了,拖着她的小屁股蹲儿,另一手不闲的掰下枝条。 “叔叔,我想要花花,可以吗?”小禾苗指着不远处的凌霄花树,小声小气地询问着。 “当然可以,走,我们去。”柏舟这上阵杀敌的功夫,用来哄完小奶娃再哄小禾苗,真的是太有用处了! 小禾苗心满意足的摘了满兜兜的粉红色花朵,抿着嘴唇高兴了。 “乖,咱们下去喝药。喝完药,叔叔还带小禾苗出来玩。”柏舟见初一对着自己招手,示意药快凉了,赶紧说道。 “唔,糖糖。”小禾苗提着要求,小嘴哒哒着。 “嗯,有很多糖糖。”柏舟几下起落,就进了院子。“初一,喂药。” 小禾苗跟柏舟有了约定,闭着眼,稍微带着委屈地一口口吞着。 “真棒啊,都喝完了。来,糖糖。”柏舟适时地拿出一块,喂了进去。“乖,不许咽,就这么含着。” “嗯嗯嗯,甜甜。”小禾苗很乖巧,整着粉红色的小衣裳,坐在小奶娃的专用圆石头上,规规矩矩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师父,陪我睡觉! 等到十公主和御渊回来时,就见到这么感人的一幕。悫鹉琻浪小禾苗坐在石头上,小手揪着菜叶,因为有些用力了,小嘴巴半张着,口水……有些滴了下来。 “初一啊,用不用我帮忙?”十公主摸了摸小禾苗的头,冲着初一道。 “用啊,来来来,帮忙吃饭!哈哈哈!”初一已经摆了满桌子,招呼着大家过来。 柏舟算得上是进的了厨房,上的了大床的。菜式完全体现了他的风格,精益求精,家常菜品。农家小院里,就这么在花架子下,老友围坐一桌,陈年佳酿,什么都是美好的。 “来,让我们共同举杯,为了跟过去的自己告别,为了迎接新的生活……呃,好吧,不管是为了什么,我们干了!”初一站起身来,端着酒杯,笑的开心。 “哈哈!好!连干三杯!”十公主也跟着起哄,这种场面,她最在行了! 这般的相聚,没有下酒菜,就着皎洁的月下银辉也能喝上几大坛子,更别提各人都心情甚好,酒不醉人人自醉。 “初一,你家师父手艺真好,你真幸福啊。”十公主喝的有点高了,舌头都伸不直。 “那当然了,我师父,可好吃了呢。”一听这话,就知道,初一绝对灌得不少。 “不过啊,我不羡慕你,因为……”十公主被御渊扶着,东倒西歪地晃悠着。“因为我家大笨蛋,更好。” “哈哈哈,那就好。”初一傻乎乎地跟着乐呵,勾着柏舟的脖子站不住脚。 “好了别闹了,御渊,隔壁客房给你们收拾好了。水都在厨房里温着呢,这么晚了,你们洗洗睡吧。”柏舟半搂着初一,往房内走。 “嗯,好。”御渊直接一把扛了十公主,脚步轻松地进了客房。 “……”柏舟见他那招式熟练利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 果然,家家都有个不一样的相处模式。 比如,自己家这位,还有些账没有算清楚呢。 初一软软地撑着头半躺在床上,媚眼一勾一勾的看着柏舟。“师父。” “嘘,小禾苗睡着了呢。”柏舟拧了帕子,半干的,往初一脸上抹去。 小禾苗睡在原先小奶娃的小木床上,乖巧的很。 “师父,我好爱你哦。”初一抱着柏舟,不让他离开。 “来,要不要洗洗?”柏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对上那水亮亮的大眼睛。 “不要,师父,来陪我睡觉。”初一一用力,便挂在柏舟身上,双腿也不自觉地缠上了他的腰。 “……”柏舟对于这种撒娇耍赖的行径,太过熟悉,任由她挂着,自己该挪脚接着走。 初一跟缠人的小猫咪一样,拱着在柏舟脸上磨蹭。“师父父,你是不是不爱人家了嘛。” “爱。”柏舟只得将棉巾挂好,托着她的翘臀往床上走。 “师父父,要亲亲。”初一小声音软绵绵的,嘟着嘴,诱^惑着师父。 柏舟支着手臂,将初一困在自己胸膛和床榻之间。“赫宇有没有跟初一亲亲?” “啊?”初一意识是不大清晰的,总觉得是在云端之上,又被师父拉回神志。“我想想啊。” “那就是亲亲了,亲哪里了?亲了几次?”柏舟不依不饶,贴过去,在耳边问。 “是的呀,亲亲了,嘿嘿。”初一傻笑着,推着柏舟。“师父,痒痒。” “初一还没回答呢。”柏舟心中的醋意翻滚着,看那娇俏的红唇,水润的颜色,怎么能教他人品尝了去! 哼!不允许! 柏舟含住那菱唇,细细地舔舐着。“不许。” “呃。”初一刚想着要老老实实地说,就被堵住了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酸酸甜甜的梅子酒,淡淡的味道在二人唇齿之间回荡,初一浑身都烫了起来,自己将衣襟扯的大开,胸前的雪白柔软,往柏舟结实的胸口挤去。“师父……” “嗯。”柏舟回答的不冷不淡,单手覆上那跳跃的小白兔,揉捏着。 “啊……”初一止不住的吟哦出声,有些急切的往师父身上胡乱摸去。 柏舟正专心致志地吻着初一精致的锁骨,细细碎碎,在那泛出粉红色的肌肤上,留下连串的痕迹。“小点声。” 隔壁,还住着十公主和御渊夫妻。 这屋里,还有小禾苗呢! “唔。”初一张口将师父的手指含住,小舌头对着那指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滑来滑去的逗弄。 柏舟心神荡漾,全身的血气都往下半身涌去,早已是兴奋多时。 “师父,你快点……”初一在薄酒的作用下,微醺之间,也找不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快点什么?”柏舟就是拿捏到这一点,在那雪白的顶端轻轻咬了一口,立时激的初一颤抖起来。 “呜呜,师父,我要你。我要你,进来。”初一带着哭腔,喘着气息不稳的说了。 这般的邀请,柏舟还能错过吗?提枪入阵,开疆僻壤! “啊……师父,你慢点。”初一被那大力撞击,差点磕到床边。 柏舟忙半搂着,扣住那腰身,低下头去吻。“初一,到底是快点,还是慢点。” 刚才不还说,要快点吗! “呜呜,师父,啊……”初一溃不成军,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乖,别吭声。”柏舟温柔的抚弄着,一下深似一下的捣弄。 床板吱吱呀呀,反正……又不是只有这么一家。 隔壁……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明月半空悬着,比之红烛更明,只要是相爱的两人,每一天,都是洞房花烛之夜。 “呼呼!”初一吸着鼻子,是被米粥的香味吸引了,肚子咕噜咕噜地叫。 一搭手,身边的床空了一半,师父早就起来了。 初一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这一觉睡得可真香啊。“咦,小禾苗呢。” “都起来了,初一,睡好了么?”柏舟听到动静,进来唤道。 “唔,就差我一个人啊,真是,师父,你都不早点叫醒我呢。”初一有些郁闷,赶紧穿衣归整着。 “成了,也都没起多早。没关系的,我看你睡着很沉,反正都是熟人,不妨事。”柏舟将温水兑上,漱口青言都递了过来。 初一洗漱完毕,跟着柏舟一起出来,对着院中的俩人打招呼。“早啊,各位。” “懒猪。诶,柏舟,你们家考虑养头小猪不?”十公主牵着小禾苗低头去嗅那栽种的花朵,笑的打趣。 “不许养,我们家伺候我,师父救已经很累了!”初一信誓旦旦,根本不将她的言外之意放在心底。 “是啊,哈哈哈!”十公主也乐开了,帮着将桌子摆好。 “小安,你起来了吗?要不要过来吃点?”初一的声音嘹亮,越过墙头自然不在话下。 “不了,我……我出去看个病人。”小安的声音传来,没精打采的,似乎心情不好。 “那好吧,路上注意着点哦。”初一也没强求,摸着脑袋回来坐下。 “诶,我说啊,要不就直接灌醉,或者下^药,两人关一屋子里,再看他们还磨叽个什么劲儿。”十公主出着损招,真是简单暴力。 “……别胡说了,这俩人在一块,是要过日子的。要是心里别扭啊,对谁没好处的。再说了,一辈子很长,谁和谁在一起,这必须得好好考虑。”初一老神在在的,替几人盛了热粥。 “成啊,就你知道。”十公主啃着白面馒头,一点没嫌弃。 “多吃点,看你这脸色……诶,小十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大好啊,是不是生病了?怎么都发白呢?”初一刚将粥递了过去,就见十公主的唇色不对劲。 “没事儿啊,你别咋咋呼呼的。”十公主有点不好意思了,在桌子下面扯着她的衣角。 “怎么没事儿啊!要不要看看呢?是不是跟小禾苗一样,水土不服!”初一紧张了,小十她的手,也有些冰凉啊。 “咳咳。”十公主见俩男人都埋头吃饭,一声不吭的,只好凑到初一耳边,小声道。“就是葵水来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啊?!”初一楞在竹椅子上,手里的筷子吧唧掉了下去,竟然也没有知觉。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吃饭吃饭。”十公主见她神色不对,也不明白是为什么,继续咬着馒头。 初一心里跟堵了大石头一样,连带着嗓子都塞了棉花。自己是从怀上小奶娃开始,就没有来过桃花葵水。还一直以为是生了娃娃,就不会有的。 现在看十公主的这种情况,很快心里就跟明镜一样。自己和师父的床笫之事,很是和谐,从未间断。师父说是自己的毛病,才怀不上小萌妞的。现在看来,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初一狐疑地去看师父,是师父骗了自己吗? 柏舟正好也抬眼起来,一边给初一夹菜,一边说道。“多吃点,不是早饿了么?” “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初一皱着眉头,浑身都有些颤抖起来。 那个答案,呼之欲出,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释。 原来,是自己……已经不能再生育了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结局 师父,抱抱,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结局 柏舟端着碗,似那薄粥天下美味一样,半晌才道。ai悫鹉琻“我们往后再说吧,先吃饭。” “是啊,不吃饱,哪里有力气吵架呢。”十公主也上赶着凑热闹,食量不小。 “哦,好。”初一闷闷不乐,掰着馒头,看那小碎块。 “喂,你们是要吵架吧?唉,我好久都没见着人吵架了,你们要是吵架的话,那我就不走了。”十公主唯恐天下不乱,非要凑上一脚。 “吵什么架啊?哦不,你要走了?”初一脑子顿了一下,才觉出重点。 “是的呀,我们家里可忙了呢。我和御渊商量好了,走,我们当然要回自己的家。”十公主嚼着醋泡小黄瓜,看起来很合胃口。 直到碗筷收拾好了,初一才强撑着挽留。“小十,你们多玩一段时间,好不好嘛。” “哎呀,是谁在我出嫁前,信誓旦旦就差没指天发誓的,捉着我的手,一脸鼻涕泡儿,说什么小十,你放心,我一定会去看你的!是的吧,难道我记性差有问题?”十公主故意说着,手随意地搭着初一的肩膀,算是安抚。 总是会有离别的,不在今日便是明朝。 初一回身看向师父,她不是不识大体,也知晓十公主与御渊担负着草原的一方安危,嘴角挤出一丝笑来。“我当然记得了,说到做到。你等着啊,我等天气好了,就去!” “嗯,我等着你呢,随时接待!小禾苗,来,给姨姨和叔叔挥挥手。”十公主捏着小禾苗的手,跟初一挥舞着。 “小十,我们家没什么值钱的,但是有一样。我们家算是给你们家提了,小禾苗是要做小奶娃的媳妇儿的。给,这个算是定亲信物。”初一从怀里摸出一枚扳指来,那是皇上赐给小奶娃的,忘了带走。这也是目前家中唯一的宝物,初一将其转送给小禾苗,并不过分。 “这……”十公主看着御渊,心里当然是十分乐意。只是,家中小事由她做主还好,这种大事,还是得由御渊拿主意。 “好,这就是你们定的父母之命。等小禾苗长大到十五,我们便会送她去京城。”御渊示意十公主伸手去接,这事儿算是说定了。 “好!我的乖媳妇儿诶,你们可不许打她骂她啊,必须得养的白白胖胖的!”初一心里稍微舒服一点,对着二人嘱咐着。 “嘁,这可是我家的闺女,我们不疼谁疼啊。你这不是废话么?”十公主挽着御渊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往院门走。“别送啊,我怕我会哭,咱们……后会有期啦。” “小十……保重。”初一跟她想的一样,最怕离别,尤其是几年不见后的短暂重逢。 回到屋子,空空荡荡的,初一心中冰凉的好像都捂不热。“师父,咱们是不是,不会再有小萌妞了?” “咱们有小奶娃啊,现在还多了一个小禾苗,还不够吗?”柏舟走过去,将她揽住。 “小萌妞呢。”初一不依不饶,偏生要问出个结果来。 “初一,是我的错。都怪我,都怪我啊!”柏舟扳过她的小脸来看,果然,有未干的泪痕。 “师父,你就别骗我了。我知道,是我……”初一不忍心师父将什么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委屈的哭出声。 “什么都有命数。我本来就是该死之人,可是冥冥之中,又被小安搭救。所以,本该有小萌娃的,现在咱们只能是随缘,她悄悄地告诉天上的神仙。她说啊,你们看,我娘亲一个人还要带着哥哥,好可怜的。不如,就用我的命,来换爹爹的命吧。”柏舟不愿意算卦,只要有初一,就足够了。 “啊?”初一半信半疑,眼睛瞪着,看向师父。 “那么,初一会怪师父吗?”柏舟也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捧着初一的脸看。 “唔……当然不会啦,其实,小萌妞什么的,女孩子嘛,养起来肯定要比男孩子麻烦一些。我这个人好懒的,养孩子很讨厌的。算了,不说这个了,师父,我们不如去后山,趁着现在的天气好,多打些野味,攒够路费!咱们过年去看小奶娃,开春去看小禾苗!”初一说服自己,师父下了这么大的力气,让自己相信,那自己就懂事一些,过的糊涂,又如何! “好嘞!”柏舟一把将初一抱起,猛亲了几口。“初一,师父犯的错,这辈子慢慢的来弥补,你可千万不要抛弃我。” “唔,我考虑考虑好了。”初一得了便宜还卖乖,揉着师父的脸,眼中却偷偷的含着泪。 师父,你所做的,我三生三世都还不完。不如,我们便永世来做夫妻,下一辈子,换我好好的宠你。下下辈子,换我为你痴心不改的守候。再下下辈子,换我为你,不离不弃。 “哈哈哈,别考虑了,叫声相公来听。”柏舟背着初一,往后山走去。 “不要!哈哈哈!”初一笑得开怀,紧抱着柏舟的脖子,偏生的不唤。 子女便是父母的缘,千般万般求不得,不如……尽力而为,然后,随遇而安。 初一这一夜睡得踏实,梦境悠远绵长。来来去去的老友,面貌和身姿都没有大的差别,像是永远不会老去一样,几对夫妻的人生交织错叠,一些共有的回忆美好又值得纪念。 只是有一个眉目不清的小丫头,扎着双角小辫子,蹲在清虚观的小溪边,肆意玩水。 “嗨,小娃娃,水边很危险的,快过来姨姨这里。”初一向来心善,边停下手中搓洗衣物的动作,边对着小丫头喊道。 “啊?娘亲,你来接我啦。”小丫头门牙掉了几个,颠着辫子,往初一这里跑来。 “呃。”初一没有搞清楚状况,她叫自己娘亲? “刚才那几个小鸟跟我说话,我说我叫小萌妞,你们叫什么?那些鸟儿就叽叽喳喳的跑了,为什么呀?”小萌妞将裙摆拢好,蹲在初一身边,大眼睛眨巴着。 “因为……”初一觉得自己陷入了对小萌妞的热切期待,竟然在梦中想了却心愿。 “是不是因为小萌妞不好好学功夫,鸟儿们取笑我啊?它们都可以一下子飞到天上去呢。”小萌妞抬头看着树枝上的小鸟,天真的说道。 “是啊是啊!所以,要好好学功夫是不是!”初一这才找到交流的路子,没错!就算是在梦里,也要好好做一个合格娘亲的表率。 “小萌妞,过来。爹爹给你买了糖葫芦,要不要吃呀?”初一听到声音回头去看,果然是一身白衣的师父。 “好哒!”小萌妞欢呼着跑过去,柏舟早已是张开手臂等着抱起她来。 “师父,你别那么娇惯她啊。看看,这牙都掉了呢。”初一不满,也没见师父对小奶娃这么的好啊! “娘亲要不要来吃一个嘛?啊,不吃啊,爹爹,我喂你。”小萌妞咬下一个裹着糖的山楂,含含糊糊地将那串糖葫芦往柏舟嘴里喂去。 “要吃!当然要吃了!”初一扔下衣服,任水流将其冲向下游,高高兴兴地去争抢那串微不足道的小零嘴。 除却梦境,初一和柏舟似乎是达成了某种未言明的默契,小萌妞这事儿就再也不提。日子安安稳稳的过着,隔壁的小安和夜熠一直没有动静,一切都风平浪静。 “师父,你收拾好了没有!马车都到家门口啦!”初一提着碎步包裹,在门边一蹦三跳的催促。 “这就来。”柏舟接过包裹,将里里外外的门锁好,掀开帘子让初一上车。 “这么磨蹭!等下啊,雪都下大了呢!”初一靠着内壁坐好,让柏舟坐在她身边。 “嗯,慢慢走,一路可以看下风景。”柏舟也不在意,将铜炉塞在初一怀里。 “成!哈哈哈!”初一靠着柏舟的肩头,满脸笑意。 说好了的,快过年的时候去京城。若是幸运能见着小奶娃就好,若是见不着,那就将信带到。 大半年未见,不知道小奶娃是不是长高了,长胖了,变得更像男子汉了。 初一没有吭声,闭上眼,心中恨不得是插上翅膀直接飞了过去。 “大概要走三天,辛苦车夫了。”柏舟给的价钱高很多,而且承诺是白日黑夜的赶路,自己也和车夫替换着来。 “药带了么?”快走出镇,初一才想起来。 “嗯,小安开的方子。吃到京城,再去药铺子抓。”柏舟将初一按到怀里,令她脱掉鞋子,躺着。“睡吧,饿了咱们就下去吃饭。” “好。”初一眯了眼,靠着那温暖的胸膛,将车外的严寒阻挡。 苦涩的草药,是小安开的。初一每次喝完都恨不得舌头失去知觉,只是自己没有放弃那希望。柏舟思考再三还是没有阻止,就算是没能怀上小萌妞,养着身子也好吧。 一路走走停停,将雪景看遍,终于还是到了京城。 “哇,师父你还记得那城门楼不?”初一在城郊就兴奋不已,远远的指着那城门,对着师父说。 “不记得了。”柏舟面上有些微红,想避之不谈。 初一对上柏舟的眼睛,有些事,不言自明。曾经,师父在城门楼上,形单影只的孤身一人,迎着风雪,在自己嫁予赫宇哥哥的那天,心碎成殇。 “唔,我知道了!咱们有地儿住啦!”入了城,初一就提着小包裹,拉着柏舟往城边走。 “……”柏舟见她那去向,本来京城认识的人不多,不用猜就知道去哪里。 果不其然,初一踹开紧闭的客栈大门,哐当一声。“嘿!” “干嘛呀,现在还没到开门的点儿呢。这……诶?怎么是你!”小美男扭着腰地从房间里出来,跟四年前的某天一模一样。 “哈哈哈!你的店还在啊!你的生意还能做的下去啊!真的不错诶!像模像样了哈,啧啧。”初一对着那店里的摆设四处看了,真心夸赞道。 “是的呀,你出手大方,给了一千五百两。就算我不开店,这后半辈子也有着落了。”小美男一点没变,像是睡了很长的一觉一样,醒来外面已是沧海桑田,而这里,什么都还是老样子。 “真好,哈哈哈。”老熟人还在,初一胆子大了,心里就不慌张。 “哟,身边的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不是那个谁吗?”小美男认出柏舟来,故意嘴上不饶人。 “哎呀哪有嘛,我们上楼去了哈。”初一脾气已经好了很多,不跟他计较,往楼上走去。 “站住!”小美男快速地挡住楼梯口,皱着眉头道。 “干……干什么?”初一赶紧往后退,在师父身边才好。 “小奶娃呢?”小美男恨不得往那包裹里看,明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实际关切的询问道。 “在京城啊,我们这次就是来看他的。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初一叹了口气,简单地回答了。 “好了,初一也累了,赶路好几天,去歇息吧。”柏舟打断二人的交谈,将初一领了上去。 还是原来的屋子,初一卸下一身的疲惫,躺上那雕花大床。“师父,来,躺下。” “不累吗?”柏舟脖子有些酸了,揉了揉。 “怎么会呢!我这一路上,都是睡过来的。现在啊,就是太兴奋了,都闭不上眼睛。”初一咋咋呼呼的,压着柏舟的手臂都没有发觉。 “那我陪你说说话。”柏舟摸着她的额头,将几缕碎发拨开。 “师父,上次我们在这个房间里,嘿嘿。”初一想到了那次,还差点要了小奶娃的命。 “别嘿嘿了,看你傻的。”柏舟知晓她心中所想,抱着她在怀里。 “师父,咱们什么时候送信呢?”初一看了天色,大中午头的,自己和师父在城郊吃过饭,现在就是等。 “睡一会儿,然后去找赫宇。”柏舟累极了,亲吻了初一,便搂着眯上眼。 初一没有再吵,看着师父眼底的青影,有些心疼了。这次来京城,不像是回家,倒有种出门在外的感觉。初一说不上来,就那种没有归属的意思。 也许自己从来就没有找到家,除非是与师父在一起。清虚观是家,可惜被毁了。密林里的小木屋也是家,现在连踪迹都寻不到。江南小村庄里的,是家,自己和师父,唯一的家。 傍晚时分,柏舟和初一见到赫宇,他身边竟然真的跟着一个姑娘,水灵灵的。 “哈哈哈,赫宇哥哥,这个就是你家娘子吧,好漂亮啊。”初一笑着,亲昵的语气。 “是啊,来,我介绍一下,这个是柏舟,这个是初一。”赫宇没说姑娘的名字,只介绍了俩位。 初一有事相求,就没再追问。“赫宇哥哥,这是我给小奶娃写的信。他应该能看得懂,麻烦你转交给他。然后……帮着问问我爹爹,能不能见他一面。” “嗯,好。信我一定会交到小奶娃的手上,只是人嘛,我会禀告圣上,结果如何,我并不能保证。”赫宇说的倒也实诚,双手接过信来。 “多谢!能带过去,我就心满意足了。”初一点点头,说的是在理。 “你能理解就好,诶小心!”初一站在路中间,烈马直闯着入了街道,赫宇一惊,连忙喊道。 说时迟那时快,初一还没来得及反应,柏舟就将初一捞在怀里,带到安全地带。 赫宇伸着手,连衣角都没摸着,再转眼时,那姑娘已在路边抱着树,笑盈盈地道。“这个不用你来选择啦,我知道答案。而且,你看,我会保护自己的。” “……哦。”赫宇有些愧疚,讪讪地挪到路边。 “那我们就等你的消息哦,就在小美男的那家客栈。”初一与他们已然是隔了条路的,只好冲着赫宇喊道。 “嗯,成。”赫宇答应了,眼睁睁地看着柏舟将初一带走。 “将军,那个……就是原先的夫人吗?”那姑娘很老实,心里想什么,就这么直说了。 “你别多想,我们……我们回家吧。”赫宇主动地牵着她的手,一边将信揣进兜里,一边温柔说着。 “我没想呀,你知道的,我很笨,什么都不懂。”那姑娘声音软软糯糯,什么都不计较。 只是,那名叫初一的女子,她头上的白玉钗子,自己没见过,但是听说了。拜堂成亲的时候,婆婆质问着他,他明明说是丢了的。 所以,连带着心,一起都丢到初一身上了吗? 呃,算了,傻人有傻福,什么都不明白,才活得痛快。 那姑娘收了心思,跟赫宇摇晃着手,蹦蹦跳跳的回家了。 家,谁人没有家,若是有心,处处便是温暖之所。 “师父,怎么还没有信儿啊。”初一在窗口前看的眼睛都直了,都没见着赫宇的身影。 “来,喝药吗?”柏舟在回客栈的路上,去抓了药,照例煎熬了。 “喝。”初一叹了口气,吹了吹,也顾不得烫,就着急地往嘴里灌。 “慢点慢点。”柏舟等她喝完,顺着初一的背,眉头却是不展。 皇上的暗卫系统,应该是自己和初一踏入京城防护圈就开始启动的。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动静,唯一的解释,就是皇上不想有动静。 为何不想?心动了就难平,何况小奶娃那么小的孩子,当初狠下心连贴身衣物都没给收拾的机会,就带走了。现下怎么可能轻易能让见呢? 柏舟想了想,还是劝导了。“初一啊,其实咱们送了信,再玩几天就回去吧。” “为什么?”初一不满,扭过头看师父。 “我不想见小奶娃。”柏舟将她从窗口拉了回来,坐在床沿。 “啊?怎么可能!”初一张大了嘴巴,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是男娃,是要做大事的。如果这次咱们见了,下次他一遇上什么节气,就会念着,爹娘怎么不来。要是不念吧,你会想着小奶娃不孝顺。要是念着吧,苦了孩子何必呢。”柏舟在没有出发前就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他拿不定皇上会不会放人让他们相见。 现在的情势看来,十有*是不会再见的。 “我……”初一泄气地往师父身上靠去,似理解般说道。“像我小时候一样吗?我想见爹爹,可是他怎么都不来。过年的时候,接我回家,我倒是害怕了,反而想起师父来。” “就是这个道理,让他慢慢习惯吧。”柏舟忽然有点理解皇上了,若是有心栽培,就一定要受些磨难,小奶娃性子太过淳善,这点像极了初一。将来,在那高高冷冷的皇位之上,不可能有人来陪着,只能是靠他自己。 “我还是,等一等吧。”初一话音未落,就传来敲门声。“呀,是不是赫宇哥哥!” “是啊,开门。”赫宇在门外朗声说着,站定。 初一抬了门闩,看向他身后,有些失望。“啊,你一个人啊。” “我能进来说话吗?”赫宇打趣着,径直进了屋。 “请坐吧。”初一招呼了,自己还是在师父边上凑着。 “信已经给了,小奶娃有几个字不认识,还是我念给他听的。”赫宇慢悠悠地说着,随手翻了茶碗,倒了茶。 “然后呢?”初一关切地问。 “他今天背了三页资治通鉴,又练了两个时辰的剑法。”赫宇抿了一口,说。 初一眼眶立时就红了,满满地蓄着泪,过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着。“好争气啊。” “还说不是呢,我一见到他,本来还想叮嘱几句说让他好好念书用功的。可是,我都没开口,他自己倒先说,不能给爹娘丢脸。”赫宇边说边看初一的神色,与柏舟交换了眼神。 “呜呜,我的小奶娃,果然是好样的。”初一忍不住了,也不怕丢脸,抽泣着。 “明日还要学,这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我想着要是断了也不大好。再说了,小奶娃对这宫里头摸得熟啊,小腿儿那结实的,每顿饭吃了多少都有专门的人记着。这东西,皇太后还要检查的呢。”赫宇艰难地说完,不自在地陪着笑。 初一没有吭声,大家都来劝自己,自己又不是笨到分辨不清,不见……那便不见吧。 柏舟跟着她一起走到窗前,没有明月,天空只如宽大的黑幕遮盖一样, 第一话 我没有哭,不可怜 隔壁院落清净了,没有初一和柏舟的打打闹闹,嘻嘻笑笑。小安皱了皱眉,自嘲地笑了声,继续翻动着药草。 家住河那边的大娘,上个月来抓的药,算起来,也该吃完了。 前天,那个人来提亲了,自己是不是要给个回应? “安姑娘。”门外一老实淳朴的年轻人,憨笑着叩门。 “啊,你来啦,要不进……进来坐会儿?”小安站起身,有些不自在,手脚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不用,我就是路过,来看看你。”那人名叫景明,提亲的就是他。 “哦。”小安没再说话,既然是路过看看的,那你看完就走吧? “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景明放下手中的东西,他在镇上给人修器件,家中有个店铺。 “呃,没有,谢谢了。”小安很有礼貌,见他不走,在心中叹了口气,走到堂屋,倒了杯茶来。 景明见小安这样,知晓她是不情愿的,就笑了笑,也不接那茶盅,连声告辞。“那……我就先走了,你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嗯,好。”小安找不出拒绝的理由,点点头。 景明和来时一样,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就走了。 小安松了口气,刚要蹲下继续手边的活儿,认命吧,夜熠他……心思不在自己身上,怎么努力,都没办法。 “安姐姐!你医术好,就行行好,去救救我娘亲吧。”有个七八岁的孩童,气喘吁吁地跑到门边,急切的要哭。 “怎么了?你慢慢说。”小安拉着他进屋,拍着小孩儿的胸脯,问道。 “从山坡上跌了下来,好像是腿断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孩子好歹还能说得出。 “好,你别急,我这就去!你帮着带路吧!”小安忙将药匣子拿好,跟着一起走了。 翻了两座山,小安都有些佩服那小娃的脚程,走的有些乏力。好不容易到了,连口水都没喝上,就开始忙活。 是骨头折了,还是开放性的。小安用白棉布将按压着将血擦净,又使唤小娃去找了笔直的树枝或者短板过来,用布包裹的结结实实,才喘了口气。“我再给你开几付药,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先卧床好好养着吧。” “多谢大夫了,小毛啊,去捉几只鸡,让大夫带着。”那妇人模样年轻,但是鬓角处竟然有些发白,想来也是生活劳累所致。 小安没再细看,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在这农家,都是生活所迫,不然谁愿意操劳的。“不用不用,我家也挺远的,再不走,回去天就黑了。” “让小毛送送你啊,鸡是一定要带上的。大夫,你就不要再推辞了,我们家……现在没有多余的银钱,等到有一些了,就立即给你送去。”妇人有些不好意思,面色有些发红的说了。 “没关系的,都是乡里乡亲,能帮上忙就好。大姐,你往后再注意着点,诶家里的大哥呢?”小安收拾好东西,站起身准备走。 “孩子他爹……不在了。”妇人神色有些悲怆,伸手用手背在眼上抹了一把。 “对……对不起啊,鸡你们留着,我后天再过来看看。”小安心中难过,但生老病死见得多了,一时间也没法安慰。 出了院子,小毛在身后非要送还在挥舞着翅膀的肥鸡,小安摸着他的头,塞了一小块银两。“回去把药煎了,好好照顾你娘亲吧。” “多谢安姐姐,安姐姐,等我长大能干活了,一定还上你的银两。”小毛拉扯不过小安,眼中含着泪的差点跪下。 “男子汉,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是个好孩子,赶紧回去吧。”小安说完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家的路,在感觉上远比来时漫长。小安觉得肩上的药匣子沉重,步子好像挪不开一样,身边的庄稼人陆陆续续的归家。天色也慢慢暗了,小安形单影只地前行着。与别人打着招呼,也是勉强的撑起笑。 是不是自己太过寂寞了,是不是该找一个人来陪伴了。 小安想到了景明,他没什么不好的,可也没什么好的。普通人一个,没什么长处和优点。平平凡凡的,就这么过,也行的吧? “哦?”小安刚爬上山腰,就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没有伞,往前跑也还是下雨,何必呢。 没有人来疼惜自己,没有人在乎自己。 小安在不知不觉中觉得脸上有些冰凉,是雨水还是泪水,分辨不清楚。自己多久没哭了,爹娘患上瘟疫去世的时候? 在初一面前哭了几次,可那都是做戏。帮谁或是害谁,小安也说不上来。只晓得守护那颗心,不夺人性命,让自己活下去。 “啊!”忽然脚下一滑,小安踩着潮湿的泥土,摔了一跤,身边的药箱也滚落下去。 小安赶紧的爬起来,去捉拿布带子。可惜,没有抓到,反而还将自己浑身沾满泥泞。 “算了……唉,算了吧。”小安干脆一屁股坐下去,抱着膝盖,将头埋着,任由雨滴砸落。 难过吗?不是,谁能没有个伤心无助的时候。 害怕吗?也不是,哪个小女孩走夜路不心里发慌的。 小安安慰着自己,没事儿的,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老天有眼,什么都瞒不住。该是报应还是有福,这些都错不了。 “诶?”小安趴了一会儿,终于发觉好像雨滴变小,咦,雨停了。 再抬起头时,一把土黄油伞,正撑在自己头顶。小安本来就是娇小的,这下子,全身都被遮挡住了。 “夜大哥,你……你也从这儿走啊。”小安忙将乱发整了整,笑着站起来。 “不是。”夜熠话不多,看了小安一眼,问道。“是摔疼了么?” “啊?没有,嘿嘿。是药箱子摔了,我好着呢。”小安不想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夜熠面前,尤其是在知晓夜熠对自己没有那种意思之后。 “那为什么要哭。”夜熠毫不留情的拆穿,扶着小安的手臂,带着她往山下走。 “我没哭啊,那是下雨呢。”小安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热气,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想将那温暖再多汲取一些。 “哦。”夜熠应了一声,看她瑟瑟发抖,别扭地又问。“可是冷了?” “不冷不冷。”小安叠着声反驳,夜熠的半边身子都是湿的,两人离得不近,完全没有暧昧气息。“你……把伞往你那边遮遮吧,反正我衣衫都打湿了的。” “不必。”夜熠冷冰冰的拒绝了,继续走着。 “哦。”小安复又跟上,自己的关心有错吗?需要这么没有温度的回应吗? 不过,他本来就是不喜欢自己的,怎么说话都没有关系的。 “那是你的药箱子吗?”俩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夜熠见草丛中的东西,问了。 “是。”小安也决定不给他好脸色看,自己生来就是坚韧的,干嘛哄着你! “拿着。”夜熠将伞柄递了过来,语气生硬地说道。 小安执着伞,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将伞移到夜熠头顶。“谢了。” “这东西还挺沉,我背着吧。”夜熠掂了掂分量,自动地挂在自己肩头。 “有劳了。”夜熠个子比小安高出许多来,小安踮着脚,很是费劲。 夜熠只好接过伞,想她那么瘦弱的身子,还要背着这么重的药箱,走这么远的路来给人看病。据自己的了解,多半是不收银钱的,说不定,连口水都没喝上。“吃饭了吗?” “啊,吃了。”小安想了想,还是早上吃的。 “吃的什么?”夜熠偏过头去看她,那小脸上沾了泥点,唇色有点苍白。 “呃。”小安没再回答,经夜熠一提醒,肚子倒有些饿了,还有些隐隐的发疼。 “看病看的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夜熠纯粹属于没话找话的,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转性了? 连小安都察觉到奇怪了,诺诺地说。“嗯,没什么大碍。” 一个人过,苦不苦?小安想起了那农妇来,为爱的人守寡,养着他的孩子,好像……也比自己要幸福。 夜熠不再问,小安自顾自地想着心事,没察觉到,已经是快到家里。 “你吃了吗?要不,我做点菜,加上剩的馒头热一热?”小安本着朋友的身份,询问了。 “好。”夜熠一反常态的同意了,小安抬眼看他,那俊朗的面庞,一直印在自己心里。 小安推开门,才发觉门没上锁,笑了笑。“走得急,都忘了。” “你去换身衣服,我来洗菜。”夜熠收了伞,放在门口。 “这……不好吧。”小安摸不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眯着眼说。 “小安,我有话要对你说。”夜熠将大门阖上,就在院子前的这么淋着雨。 “你等等,我……我做下心理准备。”小安见他认真,不是开玩笑的那种,心中渐渐冰冷了。 上一次,他说谈谈,就是劝自己找个好人家嫁了的。 这一次,一定是因为景明的事,他才会来吧。 “我不是顺路,就是去接你的。”夜熠长相上乘,又是硬朗坚毅的面容,这番说了,如何不让小安心如鹿撞。 第二话 有男人在你房里过夜! 师父,抱抱,第二话 有男人在你房里过夜! “啊?”小安有些语塞,这话是什么意思,专程去接自己? 看见天下雨,会念着自己,也会记挂着,是不是就表示,夜熠担心自己,将自己放在心上了? “没什么,你快去换衣服,吃完饭再好好地说。ai悫鹉琻”夜熠走到偏屋的小厨房,轻车熟路的动作着。 小安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总有一些甜蜜在,进屋照了镜子,才大叹不妙。 脸上沾满了泥巴,连额头上都星星点点的!浑身没有一处是干燥的,贴在身上,倒是露出玲珑曲线。 怪不得刚才夜熠一对上自己的眼神,就有些飘忽呢。 想到这里,小安很不好意思,捏了宽大的棉巾,往胸口上遮挡着,脸上透出微红。 “叩叩叩。” “请进吧。”小安听到叩门声,忙放下棉巾,想了想又拿起来。 “哦,我就不进去了,热水和盆子给你放在门口,若是有需要,你便自己出来取吧。”夜熠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冰冰的从门外传来。 但是这一次,小安心里跟烧了一团火一样,暖洋洋的。 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了。 小安隔了一会儿,确定夜熠已经离开后,拉开门,将东西端了进来。满满的一壶热水,还有木盆子。小安抿唇笑了,将门阖好,缓缓的除掉衣衫,兑了满盆温水,擦拭着身子。 夜熠耳力极佳,本就是习武之人,现下在厨房中,除去外面唰唰的雨声,耳边竟然是传来小安往身上浇水的声音,还有轻微的喟叹,这……都让自己,心里跟猫爪子挠了一样,痒痒的。 也许是这场炎炎夏日的雨,或许是长久以来的陪伴,再要不然,就是天注定的。 夜熠手上摘着菜,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有些思量的。小安对自己有情有义,又是个极好的姑娘,心地善良,医术精湛,如何能配不上自己?哦不,是自己配不上她才对。 正胡思乱想着,小安露出个头来,笑盈盈地问道。“夜大哥,还有热水么?” “啊?”夜熠见那她那莹白的脖颈从粗布衣衫里显出半截来,在昏黄的烛火下,闪着动人的光,一时间,竟然挪不开眼。 “我想洗头发来着,那水,热了么?”小安指了指那灶台上的铜壶,又问了。 “没有烧开,你先洗着,我灌了再烧开。”夜熠站起来,准备将水递给小安,手还没伸出去,就接着道。“你将盆子拿到这边来洗吧,我烧好了就倒给你。” 现在的天儿,虽说不冷,但是毕竟一场雨浇下来,还是有些凉意的。 小安没有来得及细想,就搬着脸盆架子,俩人就着一柄烛火,一个将菜洗好,另一个弯腰浣着青丝。 夜熠就这么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见那纤腰难立,几欲忍不住地揽她入怀,却又是没有越矩的动作。“那个菜,我洗好了。” “嗯,夜大哥,你去歇着,等下我来炒就好。”小安将头发披散着,用布巾包裹好。 “哦。”夜熠收了眼神,提了步子,去堂屋坐好。 喝茶,一杯两杯三杯,喝的不少,但心里的那股邪火还是没有压下去。 这是春天来了么?原先见了小安,也没发觉,这姑娘还自有一番风情在的。 “夜大哥,现在天儿晚了,我也没做什么准备,咱们就将就着吃一点吧。”小安摆了碗筷,陆续端上来几个小菜,对着夜熠说道。 “我觉得挺好。”夜熠也不客气,这样的蹭吃蹭喝又不是一回两回的。 “你尝尝这个,去火的。”小安还没开始吃,就先给夜熠夹了一筷子菜。 “这是……”夜熠看那绿色,好像有点熟悉,又叫不上名字。 “蒲公英,我在田间地头上挖来的,辍了水晒干,凉拌着很好吃呢。”小安介绍道,给夜熠盛了半碗粥。 “嗯。”夜熠喂到嘴里,有些发甘的甜,还可以。 小安不敢轻易地去猜测,既然夜熠没说话,自己也就什么都不再说了。 这顿饭吃的乏善足陈,令人窒息的安静。 “夜大哥,你不是说……想跟我谈谈吗?”小安将碗筷叠着拿到厨房内,放好后也没洗,就出来问。 夜熠脸上似乎有些为难,还是开口。“你跟景明,你俩……” “好了,这事儿,跟夜大哥没关系。”小安淋了雨,隐隐的有些头疼,现下听得夜熠这么说,顿时有些不耐烦。 “是,跟我没什么关系。”夜熠觉得自己找不到谈话的突破口,对于这种和女孩子聊天,实在是没什么经验的。 “天也晚了,如果夜大哥只是想问我俩的事,那就别说了吧。”小安本来还有一丝丝的希望,那点微光,也慢慢 的沉了下去。 “也不是。”夜熠说不上来自己对小安什么感情,相较之对初一的那种爱慕和渴望,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那是什么意思。”小安做事利落,见他支支吾吾,不肯点到正题,也心生怨念。 “好吧,你要是想答应他了,提前能不能告诉我。”夜熠咬牙艰难地说出来,这句话,很不好说出口。 因为自己没什么立场,自己什么都不是,怎么能左右小安的决定呢! “我想……不能吧。”小安原先是做人棋子,自然是有自己的独到一面,当断必断! “为什么?我们……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很好。也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算的上是朋友吧。”夜熠觉得自己怎么都说不清楚了,有点着急。 “我喜欢你。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小安冲口而出,这点没有必要掩饰。 可是,我喜欢你有什么不对的吗?你觉得我喜欢你,你就可以决定我的人生吗! 夜熠没再回应,只那么定定地看着小安。 小安觉得自己很是悲哀,从小时候到现在,没有一件顺心顺意的事,什么都与人争抢,一无所获。“算了,当我没说吧。” “小安。”夜熠看她沮丧,上前一步,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没说了,我今天好累。”小安怕他再说出什么残忍的话来,赶在他之前阻断了那话头。 “小安,我不想骗你。我对你的感觉,有点奇怪。我今天来,就是想跟让你答应我,不要嫁给他。”夜熠总算是将自己的目的说出,皱着眉头。 “可是,为什么呢?景明对我很好,虽然他在别人眼中是个窝囊废,但是他对我很好。我去给人看病,他知道在镇上等我,送我回来。也知道帮我劈柴生火,帮我做很多事情。”小安有些想哭,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无助,而是自己竟然有点期待,现在有个人来阻止自己嫁给景明。 而且,这个人,最好就是夜熠。那么自己就更有理由了,不嫁给他。 “我……我也可以的。小安,往后,我都去接你好不好?”夜熠着急地下了保证,怎么……不那么沉稳了。 “不用了,你那么忙。”小安看了他一眼,有点想笑。 他的这么一个小小的保证,就能让自己这么的开心啊!小安,你真的是没救了! “小安,你别嫁他。”夜熠又重复的说了句,往后退着。“那个,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还有……我不让你嫁给他,是因为……你等着我。” “啊?”小安觉得他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了,好像意思自己也没有听明白。 “等着我。”夜熠已经走到门边,将门带上。 “呵呵。”小安忽地笑了起来,嘴角还没扬起,就听见夜熠在外面喊道。“你闩好门,自己小心点。” “哦,知道了。”小安回道,听话地将门闩好。 这样,算是有进展了吧? 四年里的相处,虽然不是每天都在一起,但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相信各自都能体会的到。我们才是一路人,我们才是一家人。 小安逼着自己喝了两大碗板蓝根叶子泡的热水,有些头重脚轻地躺在床上。 隔壁安安静静,这四下无人,好像有点孤单无依的感觉呢。 夜熠是喜欢初一的吧,他守护着初一十来年了,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那他对自己,是什么意思呢? 小安边听着雨声边想,最后干脆蒙了头,闭上眼昏昏沉沉的睡着。 “哐哐哐。” 小安是被一阵砸门声吵醒的,眼皮沉重的耷拉着,睁不开,浑身没有力气。“谁啊。” 这声音一出来,小安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嗓子沙哑成这样了,莫不是昨夜淋了雨,着了风寒吧。 外面的人没有听到,因为那声音实在是太小了。那哐哐当当的动静儿实在是太大了,小安没法子忽略,只好强撑着披衣服出来。 “小安!你在不在!”门外是景明的声音,焦急地喊着。 “在。”小安快步走来,拉了门,还以为是有什么急事。“怎么了?” 景明探头探脑地朝小院子里看,目光又在小安身上上下打量着。“他呢。” “谁啊?你什么意思啊?”小安见他那眼神中探究的成分居多,也有些不悦。 “是不是那个男人在你这里过夜?”景明直接挑明,问道。 第三话 别问我是谁的人 “什么?”小安觉得自己没有听清楚,什么叫那个男人,睡在自己房里? “那个叫夜熠的,是不是昨夜在你这里睡的。”景明有些气急败坏,直接地像是来兴师问罪。 “你什么意思啊!”小安这下子听明白了,瞪着眼睛,不可置信。 “安姑娘,你……我相信你没有。”景明见小安那般反应,也觉得自己是受人鼓动,一时间鬼迷心窍才来的,顿时有些后悔。 小安向来是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的,解释不清,干脆将门摔上。 “安姑娘,我……”景明还是有些疑虑,本来自己想打早来看看的,可是娘亲在临来时嘱咐着,要自己问清楚小安和那个夜熠之间的关系。 听这附近的人说,不清不楚的。若是这样的媳妇儿,娶回家去,会不会惹人嚼舌根。 “你回去吧。”小安头疼的难受,撑着门,有些无力。 “你别生气,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你要是生气,我就再不说了。”景明觉出不妙来,小安平日里虽然不怎么好相处,但是都客客气气,不会给人脸色看。 小安没再说话,和景明……看来是再无可能。 再说了,昨日夜熠还说了要自己答应等他。 “我着了风寒,等我好些了,我找你,咱们再说吧。”小安一步步地往房内挪着,提不起劲儿来,累的不行。 在别人的眼里,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呢? 小安不愿意去细想,不论如何,自己保重才是最重要的。 门外还传来景明的说话声,嗡嗡地响成一团,一起涌入小安的脑袋中,却是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 好累,好困。 小安在梦中,好像是幸福快乐的,高兴地对着蓝天白云笑,生活自由自在。小匣子里面,有自己多年存着的积蓄,有了银两,去哪里都不怕。身体健健康康的,哪里都可以去。 只是,在梦里和在现实一模一样,身边都没有人来陪伴,只有自己,独身一人。 小安浑身滚烫,意识有些迷迷糊糊了,听得旁边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努力睁开眼来。 “小安,你是病了?”夜熠高大的身材,站在床边,给小安带来不小的压力感。 “啊?”小安不知自己仍旧是在梦中,还是已经醒来,张了嘴,声音沙哑。 “发烧了,我去请大夫。”夜熠看她脸色不对,红润的有些过分了。连忙用手背试了试额头,吓了一跳。 温度很高啊,是不是烧了一夜呢。 小安嘴角抿出一丝笑来,自己的门都闩的好好的,看来是梦,没事儿的。“我就是大夫啊,笨。” 夜熠稍微一愣,小安这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吗?她平时不这样啊。“那我去倒点水来。” “唔。”小安又闭上眼,什么都不去想,就这么休息一会儿吧。 这么多年来,自己一个人,过的太累了,没有人来帮帮自己,什么都得一个人来!所以,不能生病吗!就是因为生病了,才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 “来,喝一点。”夜熠扶着小安坐起身来,将茶盅贴近她的唇。 “好。”小安乖巧的张嘴,伸出纷嫩的舌尖一勾。 “那个……不烫的。”夜熠看的也有些热了,不仅是小安的动作,再加上她晨起时的娇憨状态,衣衫不整的,怎么不令人遐想。 言归正传,那个热水,自己刚倒的时候,往手背上浇了的,不烫。 小安点了点头,抿了一小口,然后甜甜地冲着夜熠笑。 夜熠被那笑看的发毛,怔怔地问。“怎么了?” 小安不说话,伸出手臂,搂住夜熠的脖子,将小脸对上夜熠的侧脸,撒娇的磨蹭着。“别走,好不好。” “……”夜熠的脸,估摸着比小安的还烫,一时间,无话可回答了。 “就连在梦里,你也是这个性子呢。不愿意搭理别人,什么都是好厉害的样子。可是,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小安喃喃的说着,反正是在自己梦里面,说什么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要不要先睡一会儿。”夜熠不可能任由她这么抱着的,忙将她按在被窝里。 “嗯。”小安将手臂拿出来,搁在被子外面。“热,好热。” 夜熠见她额头上并无汗珠,兴许还是病了的缘故,忙折身,往脸盆架子边走去,拧了半干的湿润棉巾,温温热热的搭在小安头上。 “夜熠。”小安忽然睁开眼睛,对上夜熠。 “嗯,我在,你说。”夜熠虽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心思,但是不管作为什么立场,此时此刻,都不能扔下小安一个人不管的。 “我醒了。”小安说的实话,在夜熠将自己放下来的时候,就意识到,这是真实发生的。 “哦。”夜熠没多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有些尴尬。 “景明呢。”小安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的,那最后的还记得。 “他对着我胡言乱语,我将他轰走了。”夜熠将实情告知,拉了椅子,在床边坐下。 “他怀疑我留你过夜。”小安摸了摸额头,没有大碍,就先这么覆着吧。 “我说……”夜熠有点不好意思,想要开口。 “你说什么?”小安叹了口气,这件事,自己还真是不好解释的。、 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任别人乱说话去吧! “我说,你本来就是我媳妇儿。”夜熠干脆就这么撂了一句话,将两人之间的窗户纸捅破。 其实,小安早就表明了自己的心思。夜熠这般,不过是承认了。 “啊?”小安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高兴还是埋怨的。 “从咱们和初一他们,一搬到这里来,旁人就觉得咱们是一对儿。反正,都是早晚的事儿,我干脆便说咱们是夫妻,只是吵架了闹了些小脾气。”夜熠小心翼翼地看着小安的脸色,其实是景明的态度不好,让自己也有些上赶着下不来台,话赶话地说了。 原先自己不是冲动的人啊,怎么现在反倒是沉不住气了!多大点事啊!有必要跟人置气吗! 小安没有答话,脸色也是分辨不清。 “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这么败坏了你的名声,后果都由我来承担!若是你不愿意了,我再去和旁人解释!”夜熠有些慌张,焦急地说着。 “呵呵。”小安轻笑了一声,也没说生气还是不生气。“你知晓我的心意,所以你才这么大胆的说了。” “……”夜熠没有否认,他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说的。 “能帮我熬药吗?我病了,得吃药。”小安撑起身子,靠坐在床头边。 “当然能了,我这就去。”夜熠终于寻得一个借口,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他原先以为,小安是势力的,是墙头草那般。来到江南,又知晓她是个耿直真性情的女子。没想到,她还很聪明,凡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看得通透。 “药材你能认得吗?”小安一脸淡定的问了,也没笑。 “认得,一些小伤和小病,我能处理。”夜熠说完,就推门而出。 小安静静地坐着,就想到那时候在王府,初一的手臂被泥丸伤到,那一夜凭空冒出来,在桌上整齐摆好的伤药,都是夜熠拿去的吧。 他对初一的感情,是谁都不能替代的,这一点,小安清醒的知道。 夜熠捏着扇子,正对着小炉灶扇风,看见小安衣着整齐的出来,起身对着她手足无措。 “夜熠,我能和你说说话吗?”小安撩了裙角,在石墩子上坐着。 “你累不累?想说什么,便说吧。”夜熠觉得自己那番言论,是有些对不起小安,语气也改善了不少。 “我曾经也是衣食无忧,长在深闺中,被爹爹和娘亲捧在手心的。我们家虽然没有初一那般位高权重,但是也有良田万亩,是远近闻名的大户。可是,你认识我的时候,一定觉得我唯利是图,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吧?”小安苦笑着,回忆起小时候来。 夜熠没有反驳,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爹爹和娘亲,还有村子里的人,都染上了瘟疫。我一个人,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草根和剩饭剩菜,才到了京城。我想过好日子,我想替我的家人,过好日子。”小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的感性,原先的她,善于伪装,从不肯将心事透露。 “我能理解。”夜熠知晓她一定是有故事的人,但是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段往事。 “初一问过我很多次,问我是谁的人。我的主子太多了,其实我最想的,就是只当初一的侍女。什么都不用想,就那么简单的生活。存了银两,到了年纪,就出府嫁人。”小安诺诺地说着,也不管夜熠有没有在听。 “嗯,都过去了。”夜熠不知道怎么安慰,但是他觉得小安现在一定是心里难过的。 “我没有回答过初一,我只想用行动来证明,我对她是忠心的。我最先进的是赫将军家,跟着赫家大小姐身边伺候着,后来赫大小姐一时兴起,想学医术,我就跟着偷学了。”小安想到那时候,自己对什么都一腔热忱,真好。 第四话 办喜事 “嗯,很用的。言悫鹉琻既可以防身,又可以救别人。”夜熠对小安有些刮目相看,这样的女子,身子娇小,内里有藏了了多少强大的能量。 “倒也不是,只是当时后悔,自己为何不早点学医术。这样,就可以救我爹娘,救我的乡亲。”小安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有个神秘的人,让我帮忙。我不知道他是谁,只晓得赫将军并未阻止。于是,我便帮了。不过,那也是我一直很后悔的事,对不起初一。” “以前的事,都不要再提了吧。”再往后的事,夜熠都与她是差不多一起经历的。 只不过,小安在明处,夜熠在暗。 “夜大哥,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看更多的了解我。而且,我想问问你,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都是真心的?”小安抬起头来,看向夜熠。 夜熠接受到她的目光,半点都没有闪躲,直直地看着。“无半句虚言,我想……我想娶你,你能答应吗?” “为什么?”小安本该是娇羞着的,但是经历了那么多尔虞我诈,心境早就与小女子不大相同。 “因为……”夜熠张了张嘴,思考着怎么回答。 因为喜欢?夜熠扪心自问,能将初一从十来年的记忆里刨出来,再扔掉吗? 因为……因为不想小安一个人,不想她一个人走夜路,不想她一个孤孤单单的看着旁人的幸福露出失落的表情,不想她忍受着别的男人的觊觎和窥探,不想她再在受伤难受时,自己躲起来抹眼泪。 原来,小安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经在自己心里烙上痕迹。 “别说了,我……我答应啦。”小安见他似乎为难,不过,夜熠不是行事冲动的人,既然说出口,想来也是反复掂量了许久吧! 自己再这么咄咄逼人,反倒是看不开了。 其实小安说的没错,夜熠能看明白,就已经是很艰难了。 “小安,我……”夜熠胸中一股热气,就那么涌动着,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啊?你……你后悔了?”小安也有些纳闷,不会这么快的吧! “不是!我!我好开心!”夜熠没有表达自己情绪的习惯,急冲冲地说了一句,像是情窦初开的大小伙子一样。 不过,可不是吗!他就是情窦初开!算是初次表白啊! “哦。”小安心里喜滋滋的,但是也跟夜熠一样,是个闷葫芦罐儿,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说出来。 于是……俩人,就那么死一般的沉寂。 小炉灶上面的瓦罐,噗呲噗呲的冒着热气,水咕嘟嘟的冒泡。 夜熠不知道该怎么表现,站立着手足无措。“这里是我祖辈的家乡,可是我爹娘也早已去世。所以,咱们若是办喜事的话,等初一和柏舟他们回来,一起热闹热闹。” “没听你说起过,那……祖宗牌位或是墓地,有吗?”小安避开那个令人尴尬的话题,没往办喜事那里想,但是……心里乐开了花。 “没有,我家世世代代都做了暗卫。我爹,也是偶然在执行任务时,遇到我娘。我娘生下我之后,与爹一起,战死了。”夜熠语气平淡,男儿有泪不轻弹,都把苦楚往自己心里咽。 “对不起。”小安替他难过,自己好歹还有过一段快乐的童年时光,而夜熠更是可怜多了。 所以,可怜人就要有可怜人来心疼,同是天涯可怜人,不如共伴良辰。 “他们在天上看着我,应该会感到欣慰的吧。我已不再做暗卫了,并且,还将娶妻生子。再说了……我们到时候多生几个娃娃,就好了。”夜熠面上有些发红,不知怎么地话题就往这边来了。 “咳咳,外面有点凉,我进屋去了。”小安一张小脸,早就通红一片!谁说夜熠不解风情,怎么说起话来,这么直截了当啊! 夜熠见吓跑了小安,懊恼中好像带了点沾沾自喜,是不是对着小安,什么心事,都可以讲的? 照目前这个形式来看,没错啊! 小安除了鞋子,将头埋在被窝里打了个滚,揉搓着自己的脸蛋,兴奋不已。“是不是在做梦啊!是不是是不是!” “啊?起来喝药了。”夜熠推门进来,见被子里突起的一团,有些好笑。 “嗯。”小安钻了出来,一本正经的接过药。“呃?” “那个……我来喂你。”夜熠偏不让她端去,将药碗放在手中,令一手捏了汤匙,舀了一勺。“来,喝。” 小安顿时眼眶就红了,赶紧一口吞了,眨了眨眼睛,想将那泪往回逼。 这样的场景,没想到自己也会有。都是见柏舟那么对初一的,那么温柔,那么体贴,原来真的好幸福! “是苦还是烫的?你怎么哭了?”夜熠疑惑地问道,很诧异。 “都不是,风寒嘛,眼睛不舒服也是正常的。”小安示意他继续,这药的味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哦,是吗。”夜熠不疑有他,又喂了一口。 “嗯,我是大夫。”小安摆出自己很厉害的架势来,那泪光,在不知不觉中,就消失了。 “呵呵,好吧。”夜熠没有拆穿,觉得细看之下,小安也蛮漂亮和……可爱的。 “我说的那件事,你要不要考虑下。”夜熠见小安不吭声地连喝了几口,想与她说会儿话。 “啊?什么事?”小安脑子里就没想别的,一门心思地集中在夜熠细心的动作上。 “你是想怎么办呢?请了全村的人来吗?”夜熠觉得,娶妻子原来是这么简单啊,俩个人商量好就成! “……”小安稍微一愣,转而耳根发红。“你别问我,我不知道。” 这是小女儿家家,该有的娇羞好吗!就这么直接地问人家,怎么半喜事!要不要这么突然呐! “怎么不知道呢?就上回,你觉得那样的行吗?”夜熠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小安喜欢不喜欢。 “我……”小安觉得自己还是先激动一把,捧着药碗,直接喝光。 夜熠在怀中摸出一个牛皮纸的小包裹来,放在小安手心。“吃颗糖,我早上,在镇上买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随便买了一包的。不过,你放心,以后你想吃什么,喜欢吃什么,都告诉我,我记性很好的。” “嗯。”小安拿了一颗,刚含在嘴,那甜蜜的味道就从舌尖一直传到心里,慢慢的也就镇定下来。“夜大哥,咱们不办喜事了吧。” “什么?”夜熠以为小安后悔了,毕竟自己并没有表示什么。“我……是我做的不好,我应该先事先去打听一下的。” “不,我的意思是,咱们就别那么大操大办了。你不是跟景明说,咱们本来就是……”小安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也说不出口。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让人家怎么好意思呢! “哦对。”夜熠也想起这茬事儿来。 “所以,估计都传开了。不如,咱们就行了礼,你觉得这样好吗?”小安对那些排场并不在意,若是父母双亲在的,给他们挣些颜面也好,或是像初一那样,有了小奶娃。 若是两个人真心实意地想一块儿过日子,不用讲那么多场面上的。 况且,小安想的很精确,不是说真心实意的喜欢,而是说真心实意的适合在一起。 “也好,你觉得日子定在什么时候呢?”夜熠不是没有主见的人,只是他想着要小安开心。 “按你说的呀,等初一和柏舟回来吧。”小安冲夜熠甜甜的笑开了,眼里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 我也不再是一个人了,爹爹娘亲,也有人……想照顾我疼爱我一辈子了。 不过,夜熠等啊等啊的,就有些着急了,这眼见着……都要过年了! “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回去,还是就不回去了?”初一在客栈住的要闷出毛来,京城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好不容易出去,还总碰到疑似面熟的人,烦得很。 况且,小奶娃还不让出宫,就那一封书信,还没等到回音。 “初一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你要说现在,师父立马就去雇马车。”柏舟搬了椅子,令初一坐下,温柔地捏着她的肩头。 昨夜,想来是累坏了,这不,起来的时候,都大中午了。 “哈哈哈!初一!你这下子,可得怎么谢我呢!”小美男将腰肢摇的左右生风,窜到初一面前。 “……”柏舟不着痕迹地运起内力,将那妖艳的男人用真气激荡到五步以外。 “什么什么!”初一冲他喊道,是什么好事啊! “你让我打听的事啊,我可算找着了!那人啊,专门治疗……”小美男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两道夺人性命的目光。 一个来自初一,犀利的令他闭嘴。 另一个是柏舟,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居然敢和初一有了小秘密!这简直,不能忍! “住口!呵呵呵,师父,这人欠修理,我拖他去后院好了!”初一一蹦三尺高,赶紧奔到小美男身边,眼角都要抽抽儿的示意他快滚! “……初一!你也算是个人!我不跟你说了。”小美男连带着骂了初一,还是扭着往后院走。 第五话 为了小萌妞,师父不要碰我! 初一被骂作不是人,仍旧笑着。言悫鹉琻“嘿嘿,师父,小美男估计是这几天不舒服,你知道的,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 柏舟心中知晓他俩偷偷商议的事,便假意不知,任由她去了。 “那……我就走了哦。”初一眯眼笑了,拔腿往后跑去。 到了后院,小美男一脸荡漾地看着初一。“你说吧,怎么谢我。” “呃。”初一立即有些防备,双手抱胸。 “……你放心吧,我对你这样的没什么意图。干干瘪瘪的,不知道柏舟看上你哪一点。”小美男啐了一口,作恶寒状。 “得了,你赶紧的吧。不说你就等着店被拆吧!”初一一脚踹上院中粗壮的树干,女侠气质尽显,豪气冲天。 “就是那个神医,我找到了。”小美男也不再卖关子了,总觉得背后凉飕飕地,好像是是有人用眼刀狠狠地剐着自己。 “我要怎么做?需要把脉吗?还是怎么样?”初一兴奋了,就知道是好事没错! “我将你的情况与他说了,他说让你……咳咳,我作为一个男性,不大好意思说出口。”小美男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倒是毫不变色。 “这么重要的事,你还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在我面前,你连性别都没了,还说这么多没用的干啥!赶紧的!”初一焦急万分,就好像小萌妞的命运,就掌握在小美男的手中。 “那就,附耳过来。”小美男偷偷摸摸的说了,异常小心。 初一也四下里看了,将头与小美男靠的极近。 柏舟本就是醋意慢慢地往上涌着,现下看到俩人恨不得挤做一处,立时就随手揪了瓣花瓣,弹了去。 嗖! “哎呦!”小美男被击中背部,呲牙咧嘴地不满了。“初一!你男人搞偷袭!” “呵呵呵!谢了啊!我都听明白了!”初一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没事儿啊。” “你当然是没事了!我的背才让给敷的花露,白白嫩嫩的,现在一定被打青了!”小美男鼻子哼气,生气了! 初一将刚听到的细细想了,完全没将小美男放在眼里。 “啊!”初一手搭着的地方,刚一挪开,小美男的肩膀,又中了。 “呃,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小美男,我离你越远你越安全,别怕了哈。”初一忙退开十步之外,冲他恭敬地拱手福身。“大恩大德,我……尽力报答!” “……”小美男还想着跟她闹上一会儿的,见她这么认真,也就作罢。“喏,药还没拿呢。” 初一伸手接过他抛来的瓶子,点了点头。“我这就吃。” “慢着!”初一是对小美男信任不已,但是柏舟不这么想。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柏舟快速地掠身到初一面前,也不避让着小美男,丝毫不考虑给小美男留一些面子。“怎么什么都吃呢。” “这是好东西。”初一强辩了,将手往身后背去。“小美男,你简要介绍下。” “哼!不信拉倒!”小美男还不屑了,你看不起我,我也不理你好吗! “哎呀,你别耍脾气,快说嘛!”初一急的跺脚,看着小美男,使眼色。 “我家客栈对面的那个树,看到了吗?”小美男随手一指,让俩人目光越过墙头,看那外面遮蔽的树干。 “神医就是写了告示,在那树上贴着的?”柏舟心中有些怨念,不愿意初一还有事瞒着自己。 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初一瞒着就是另一回事。 “……当然不是了!神医很难找的好吗!好吧,我府上的管家,跟那棵大树年纪差不多,走道儿都得让人给扶着了,前几日,生了个大胖小子,就是找了家乡的神医给看的。”小美男老实说了,就是初一听了这个事儿,才缠上自己,非要去求那神医的。 “哦,那树啊,是前朝留下的吧?怎么着,也得有百年了。”柏舟也听说了,就是见不得小美男那个人的做派。 哼,还和初一那么亲密无间,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夸张,你懂不懂?哼,我不跟你俩说了,这家里头还有生意呢,真是,做好人难呐!”小美男和来时一样,扭着腰,往前院走着。 “……师父,你干嘛气他嘛,他是好人呀。”初一相信,在最危急的时刻,都是小美男救自己的,他绝对不会害自己的呀。 “嗯,下次不了。”柏舟带着明显的愧意,将初一的手托起,细细的吻着。 “算了,我们进屋子吧。”初一由着师父牵手手,回到二楼上的客房。 “初一就那么想要小萌妞啊,怎么都不跟师父说呢?”柏舟摸着她的脑袋,柔软的发丝,在手心拂动着。 “我不想让你担心,你这几日,都在写心法和功夫招式,我怕打扰你分心了啊。”初一将药放在案几上,令柏舟坐下,自己乖巧的揉捏着柏舟的肩膀。 “我只是闲来无事,再说,你的事,我哪里有不管之理。”柏舟捏起那药瓶子,揭了盖,放在鼻尖一嗅。 好像是无毒的吧?不过,还是得多加鉴定,口服的东西,谨慎些,一定没有错。 “小奶娃就像是那蒲公英,被风那么一吹啊,离咱们远远的,想够也够不着。我这个娘亲,想见上一面都难。师父你把这书写完,便让赫宇哥哥递到宫里头去,咱们便回家吧。”初一小拳头一下下地敲击着,缓解着柏舟的劳累。 这几日,柏舟看出初一想离京之心,又舍不得小奶娃受苦,若是留在身边,恐怕也不能悉心教导。现在他离家,估计是能感受到对爹娘的思念,便写了这功夫和心法,全是毕生所学,一点也不藏私。再寄予小奶娃,他便能更加用心了。 想来,也是一件好事。 “嗯,就差一点了。”柏舟笑了,感受着初一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 “那我们后天走吧,这里,我见着熟悉的地方,难受。”初一知晓爹爹喜怒无常,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谁都懂。 自己既然没有见小奶娃的必须之心,留在这里,只怕会惹恼和激怒爹爹。 如此,反倒会害了小奶娃。 “行,还想吃什么京城的小零嘴儿吗?不如,我们下午散步之时,去买些,带着在路上吃,或者给小安夜熠他们捎上一些。”柏舟想的周到,及近年关,凡事遂了初一的心愿吧。 “还是师父细心,那我就不打扰师父了,你慢慢写着,我给你磨墨。”初一站起身来,主动研磨着砚台。 柏舟想着下午再去管那药,去找药铺给看看有无害处。“不用,你去玩吧。” “好。”初一趁着师父聚精会神的冥想,忙将那药揣进荷包,往床上躺去。“我睡一会儿哦,师父。” 柏舟微笑着没有回答,也没见到初一偷偷将那药喂进嘴里。 先吃下药,等葵水来,然后……再过十二天,就一举得小萌妞啦! 初一将药瓶子放在枕边,没有喝水,就那么生吞了。“咕嘟。” 不苦也不甜,没什么味道啊!初一拥着被子,想了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 夕阳的光还没全部敛起,柏舟牵着初一饭后溜儿食。“那药,你吃了?” “嗯。”初一没打算瞒师父,早晚都要知道的。 “又不听话了,师父又不是不让你吃,只是想拿去看看。”柏舟面色有些不悦,也不敢说的过重。 “好啦,吃都吃了,没事儿啊。”初一甩着手,等着吧!一定有效果的! 柏舟没再说,扣着的脉象好像没什么不同,叹了口气。这世间无奇不有,若真是有那儿女缘分,倒也不妨一试。 况且,初一还这么打定主意地非要各处求医问药。 “好了,师父,你别不开心嘛。咱们给赫宇哥哥送些过年的小礼物,然后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啦。”初一仰脸笑着,手上空着,再反观师父,双手全部占满。 “嗯。”柏舟无一不从,全听初一的。 俩人回去后,将东西规整好,洗洗便爬尚了床。 “师父,你别碰我哦,你要好好休养。”初一忙往床内滚去,与柏舟之间,硬生生地空出一大片来。 柏舟皱起眉头,刚伸了手臂,就被初一打落。“师父,你就忍一忍嘛,等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再来。” “……”初一这算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还不让人行夫妻之礼! 这根本不能忍啊!俩小夫妻感情很好,一两天来那么一两次,兴致来了就不克制,哪里还管那么多啊! “好啦师父,咱们这都是为了小萌妞嘛。”初一背过身去,抱紧被子,笑道。“好好睡啊,师父要乖哦。” “……”柏舟在黑夜中两眼冒光,本来没想着今夜要怎么地的,但是初一这种小模样,怎么不撩拨人! “呼呼。”初一心情好,又跟着师父在城中绕了大半圈,着实是累到了,睡得香甜。 柏舟就等着这半夜呢,挪着过去,将初一香香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喟叹一声。唉,还是抱着自家媳妇儿,才能睡得着啊! 这不,还是给抱到了! 第六话 师父,来嘛来嘛 直到第三天坐上马车时,初一还是没有任何感觉,不由狐疑。言悫鹉琻“师父,那药不会是假的吧。” “我闻过了,应是无毒。但是还有些放心不下,等咱们回去,让小安帮着给看看。”柏舟早将药瓶收好没丢,一时间有些恼怒自己没有照看好初一。 “哦,那我躺会儿啊。”初一带着闷闷不乐,扑到师父怀里,仰面躺着。 俩人都没再说话,柏舟知晓她心中有气难以发泄,也不主动去提。 还不就是为了赫宇的事,早先在江南之时,赫宇就说过自己娶亲生子,等半年后到了京城,堪堪成亲。不过,初一倒也不是生气赫宇骗了自己,而是那姑娘,面相虽与自己不像,但性子却是有一两分的相似。这让初一觉得惊慌不安,唯恐会坏了赫宇的家庭。 那姑娘明面上是蠢笨天真,内里还是较真,就接触过两次,总是探究自己和赫宇的关系,眼神来来回回的,烦人! 初一郁闷地捶了马车坐垫,力道不小。 “别为旁人的事生气,太傻。”柏舟将她的手捏起,心疼的吹了吹。 “嗯,我也没。就是想想,觉得无奈。”初一说的是实话,自己明明改变不了,又没多大的关系,只能这么接受着。 “无奈的事很多,调整好心态,试试吧。赫宇命里是与你有缘,但迫于紫鸾星动,只能是有缘无分的错过。那原有的命数,因星象乱阵,全都变了。”柏舟将她揽住,细细地说了。 “不懂,好吧,咱们都不提了。”初一觉得人生就是要学会一点,得过且过。 “嗯。”柏舟顺着她的长发,柔柔的笑了。 “咦……啊!”初一表情猛然间变得奇怪,脸上有些红润。 “怎么了?”柏舟紧张了,赶紧顺着她的势头,将她扶着坐起。 “别动!”初一推着师父,神色古怪。“前面那个小树林,停一下。” “出恭?”柏舟见她这架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都老夫老妻了。 “那个……你别管了!”到了地儿,初一赶紧跳下马车,一起身,柏舟便见到她衣裙上印染的点点桃红。 原来……是葵水啊! 咦不对!初一不是……难道说,那个药生效了! 柏舟跟着下去,没有靠近,只在初一和马车之间的空地上,放风加暗自激动着。 初一隔了好一会儿,才遮遮掩掩的出来。“师父,正好你在啊,快脱衣服!” “呃?哦。”柏舟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听媳妇儿的没错。 “别想那么多,我不会白日宣淫的。”初一接过师父的白衣,往腰上一围,豪气冲天的叉着腰,仰天长啸。 “……初一,你别太兴奋了。”柏舟明白她的动作了,皱着眉头,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嗯有些冰凉。 “哈哈哈!师父,你容我笑笑,小美男真是条汉子!干的漂亮!”初一真心实意的夸赞着,开心不已。 “好了,既然是有效果,那你便安心的跟相公一起回家吧。”柏舟没太过表现,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自己表示不想再生小萌妞的,好让初一打消念头。 “好嘞!我们回家!”初一玩起了老招数,双手一搂师父的脖子,两腿儿蹬地,就那么一窜,就蹦到怀中,稳稳地双腿盘着柏舟结实的腰肢。 “嗯,好。”柏舟柔声安抚了,平息她的毛躁,一切顺从。 所有失去的,都将以另一种方式归来。小奶娃的离开,令初一心中缺了大块儿,如今,万分期待着小萌妞。 初一不会亏待自己,走过路过的城镇都不放过,好吃好喝的招呼招待着自己,撑了个肚儿圆,终于是回了小小院落。 “嗨!小安我们回来了!”初一大老远的就开始唤着,蹦蹦跳跳的要去踹小安的木门。 “等等!初一,屋内还有人,别踹。”柏舟感受到另一人的气息,有点熟悉,好像是夜熠。 “哇,会不会是夜熠啊!”初一猜测着,还没等规规矩矩地敲门,门就自动开了。 小安在门内笑的欢乐,对着初一。“呀,你们回来了啊。” “我们,在一起了。”身边的夜熠,直接牵起小安的手,像是汇报任务一样。 “啊?啊!哈哈哈!恭喜啊恭喜!真是好事成双啊,太好了!”初一的诧异一闪而过,摇晃着柏舟的手臂,高高兴兴。 “那个……嗯。”小安本是扭捏害羞着,但想到俩人的未来,也就没什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不打扰你俩甜蜜了啊,好久没回来了,要收拾屋子呢。夜里聊啊,我也有好事儿要告诉你呢!”初一挥了挥手,转而到了自己门口,放心的一脚踹开。 不踹门就没有回家的感觉!这么干,才痛快! 柏舟任由她这般,见那门上裂开的细缝,没关系,大不了再去山上砍些木材来。 夜间,四人一片和睦地吃了饭,夜熠也提了成亲之事,惹得初一啧啧啧的一阵怪叫。好在大家都熟络,没有恶意地道喜,商量着何时和怎么办事。过后,初一又拉了满脸通红的小安,请她为自己把脉,再将缘由道出,着实是一副好闺蜜的模样。 闲适时光总那么不经意地流逝,掐算着日子的,除了那一对即将成亲的小夫妻外,还有初一。 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和师父亲热了,每每到了夜间,都是早早地爬上床,与他之间恨不得架上几条棉被。要不是师父的眼神太过吓人,初一还想着要去隔壁客房睡呢。 不过,分床睡,确实是有点过分。 柏舟也明里暗里提了很多次,每天都来上一回,说不定,哪天就中了呢! 初一坚决不赞同,万一质量不高,不是白费劲儿了吗! 柏舟的能力受到了质疑,简直是奇耻大辱,但又不敢忤逆初一,惹得她不高兴,便只好生生地忍受着。 “嘿嘿,师父……”初一仍旧是早早地上床,只不过,故意露出肩头,圆润的香肩在烛光下,好像带着诱人的光彩。 “啊?”柏舟已经看得到吃不到这么长时间了,不由的舔了舔嘴唇。 可以了吗!那就来吧! “来嘛来嘛,师父,人家……好想要啦。”初一故意媚着小声音,对着柏舟咬着下唇,大眼中盈盈一汪春水。 “……”柏舟激动了,哦不,小柏舟更激动! 一柱擎天来描述这个场景,是特别的贴切! 柏舟赶紧扑了过去,压着初一,不让她反悔。 “相公公,你慢点好吗!”初一气都喘不上来,怎么猴急猴急的啊! “……”这个称呼,让自己怎么能忍! 小柏舟都要替柏舟回答了,这必须得提枪上马,赶紧的啊! 柏舟没了寻常的温柔模样,有些急切地吻着初一,气息不稳。初一已然是加重呼吸,双手在师父身上胡乱动作,令他衣衫再也挂不住了。 滴滴滴。 柏舟刚将初一衣襟解开,就觉得一股热气猛力地涌了出来…… “师父!你流鼻血了!”初一吓了一跳,忙撑着师父的胸膛坐起来。 “……”柏舟觉得,这一夜,自己没有任何语言能准确的表达心情了。 不就是这么几天没开荤吗,怎么就……把持不住了呢! 鲜红的血往下滴着,刻不容缓!柏舟只好下了床,走到院中,浇了冷水,慢慢地平息下来。 慢慢来……别着急啊! 反正初一都送到嘴边了,也不会跑,自己心急个什么玩意儿啊! 等再回去时,眼见着初一笑的花枝乱颤。“哈哈哈!师父,你一世英名都毁了,哈哈哈!” “不许笑。”柏舟面上挂不住了,有点害羞,恨不得往墙角边贴去。 “你说什么?让我不许笑?呜呜,师父,那我憋不住的呀,怎么办呢!”初一佯装生气,对着师父半是撒娇半是讨好。 “……那,笑可以,但不要笑的那么大声吧,咳咳,惊扰了四邻,不好。”柏舟找着借口,真是脾气太好了,全是绕着初一来转的。 初一磨蹭着到了床边,吹熄烛火。“师父,你别看我,会不会好一点?” “我没事啊!”柏舟着急地宣告着,这是很正常的好吗!火气一直都没有泻出去,一时间……没控制住! “师父,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初一乖巧地躺好,不似刚才那么生猛地挑^逗了。 柏舟害怕自己又把持不住,洗了把脸,才上床。“不辛苦,咱们……睡吧。” “好。”初一听话的跟白日的她,完全是两个人,倒在柏舟的怀中,香香软软的。 柏舟得了教训,啜着去轻吻初一的双唇,和顺柔软地令她适应,捧在手心,像对待珍宝一样,贴心细心的对待着。 等到二人情态已定,再循序渐进,情^动之时也勉力不弄伤了初一,怜惜地缱绻缠绵,竟是一夜不停。 生命中,若是有人心意相通,祸福与共,不论贫穷富贵都能这般相守,如何不让人羡慕非常? 爱上了,便认定了。认定了,便不顾一切了。 初一累极后沉沉的睡去,跟黏人的小猫一样,在柏舟怀中,睡得香甜。 第七话 小萌妞与初一,死对头 该来的总归会来,何况初一和柏舟从小奶娃出生开始就期待,足足有四年之久。言悫鹉琻 初一每日溜食儿都要去隔壁请小安来把脉,终于有了好消息!肚子里有个小娃娃! “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咱们都叫他小萌妞,师父,你觉得怎么样?”初一疑似和师父商量,其实已经是做了决定! “……好,你说了算。”没有怀胎,初一就是家中老大,更别说现在是一人两命。 但是,这也无法阻止柏舟心中的暗自祈祷。千万可得是女娃啊,不然,一个带把的,叫这名字,简直是人生道路上的耻辱。 “师父,你都不知道。我可羡慕别人家的娃了,有哥哥罩着,打架都有在背后递石头的。”初一半躺在摇椅上,手抚上肚皮。 “那旁人都更是羡慕你,你有师父,打架都替你直接上。”柏舟说的大实话,这才是天地良心好师父啊! “呃,也是啊。不过,小萌妞别学功夫吧,绣绣花或者是打扮打扮的,有个女孩样子才好呢。”初一有些困意,半眯了眼,边说着边砸吧嘴。 看来,还是知道什么样的好了,转性了不是?柏舟轻笑了,拿了毯子过来,将手臂伸过去,果然,初一就顺势抱住那结实的手臂,脸蛋往上蹭着,迷迷糊糊的睡着。 柏舟素来细心,怀胎之时更是事事照应着,万事小心。 小萌妞,终于在一个金秋十月,要诞生了。 柏舟头一回经历,小奶娃出生的时候就是错过了,现下更是在房门外面紧张的掰断了桌角。 “大哥,你别紧张啊,初一身体扎实,比上回好很多。”小安得了空,出来看看。 “小安,你别管我了!快进去守着啊!”柏舟不是不想进去,而是初一知晓在生产时的窘迫,不想让师父在旁边看到。 “好啦,初一刚喝了糖水,歇一会儿……”小安的声音还没落下,就听到一阵哭声。 “哇哇哇!” 简直是出奇的顺利,精疲力竭的初一,脸上沾满汗水,光想着要揍小萌妞一顿。 柏舟风一般地冲进屋子里,扶着初一的手,怜爱心疼的问着。“是不是非常疼?初一,你感觉怎么样?” “唔……”初一细细地回想了下,好像……不怎么疼的啊! 那神医真厉害,给的药连生产的痛都能缓解呢! 柏舟没等到初一的回答,只见了那几大盆热水中散着的血腥之气,心中一阵绞痛。“初一,好乖。” 初一抿着唇笑了,累极了地点点头。 “小安!怎么回事!是不是初一……”柏舟吓得赶紧捧起那张惨白的小脸,连声问着。 “都说了没事嘛,初一就是困了,睡着了!”小安经不得这么一惊一乍的,真是没办法。 “哦哦哦。”柏舟静下心来,果然感受到初一的呼吸平稳,没什么异常。 “喂,你们没有人关心下孩子吗?都哭成这样,也不来看看。”小安不悦地唤着柏舟,将小萌妞抱过来给他看。 “是男娃还是女娃,啊,是什么都好。”柏舟想着去看,但又着实是没有什么既定的期待。 “女娃。”小安递给柏舟,见他不动。“大哥,你倒是抱着啊,我累死了!” “啊?这个怎么……抱。”柏舟见那小小软软的一团,通红着跟小奶娃一点都不一样。 那可不是嘛!柏舟见小奶娃时,都满月了。而这小萌妞,只是初生! “托着头,来,你看我。”小安示范了,无奈怀中的小萌妞一直哭闹个不停。 柏舟寻思着,长得再丑,那也是自己的娃啊!哭成这样,好揪心!“好,我知道了。” 说也奇怪,缘分总是错不了的。小萌妞一近柏舟的身,哭声渐渐变小,像是极有安全感一样,安安稳稳地在柏舟臂膀间,平息了。 “哎呀,这么喜欢你的笨爹爹啊。”小安打趣道,边让门边跟木头一样杵着的夜熠去煎药。 那必须的必啊!柏舟从初一有了小萌妞之后,每天时时刻刻都跟着,就连出恭都要守在门外!那大掌更是隔着肚皮抚摸,温柔的声音透过初一肚子上一层薄薄的肌肤,传递给小萌妞。 所以,小萌妞认得这是爹爹,当然熟悉了! 搞好父女关系,从怀胎开始抓起! 斗转星移,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小萌妞都三岁了。 “爹爹呢?”小萌妞咬着嘴唇,脸蛋肥嘟嘟的,纷嫩嫩! “不许动!你偷吃了这么多块糖,娘亲惩罚你在小石头上坐一炷香。”初一剥着葡萄,往嘴里塞着。 “我要爹爹。”小萌妞不知怎么地,跟初一不大对盘,撅着小嘴,不乐意了。 “今天就是你爹爹在,我也要罚你!姑娘家家的,嘴这么馋,赶明长大了,被人用几块糖就拐跑了,怎么办!”初一振振有词,唉,真是操心啊,小姑娘的教育,就要抓紧。 不然,以后嫁给谁家做媳妇儿,都是要被婆家骂的。 “唔。”小萌妞脾气不小,又是执拗。眼泪都在眼眶中滚来滚去,硬是倔强地不肯向娘亲低头。双手抓着裤腿,使劲儿地往上揪着,嚯嚯的用力。 “抓吧,反正抓烂了,就没有花衣裳穿了。”初一觉得你一个小娃娃,还能比我厉害!我偏不让你如意,小时候不管好,大了就要上房揭瓦! 小萌妞委屈极了,就是不肯哭出来。娘俩对峙的时间不长不短,足足有初一解决掉半筐葡萄那么长。柏舟才迈着步子,从门外进来,到了小院。 “谁欺负小萌妞啦,让爹爹看看。”柏舟一眼就见了自己宝贝女儿那倔强的态度,跟初一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哼!”初一鼻子哼气,就知道师父疼他女儿! “好了好了,爹爹砍了好多柴火,小萌妞要不要去看啊?”柏舟哄到,用手背将女儿眼中的泪珠子抹去。 “不许由着她!师父你看她!这么大一包糖,就剩几个了?全被偷吃了!”初一控诉着小萌妞的恶行,本来是假装的,现在是真生气了。 “小萌妞知错吗?”柏舟柔着声儿问她,不就是几颗糖嘛,女儿十来岁就要出嫁了,还老计较这个。 “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偷吃了。在吃之前,要先问问爹爹。爹爹说让吃,小萌妞才吃嗯。”小萌妞就是吃软不吃硬的小东西,跟她娘亲一样,对柏舟的这一套,受用的很。 “听见了吧,初一,小萌妞就犯这么一回,下次一定不了。”柏舟跟着求情,多大的点事啊,没必要。 “好啊!你们俩联合起来欺负我,咱们家的家规好久都没有实施了吧!师父,你起来!”初一怒气冲天,拍案而起! “唔?”小萌妞是第一次听说家规,好奇地看着娘亲。 “什么家规?”柏舟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厉害的玩意儿,听起来都快被吓哭了。 “刚定下的,专门针对你们俩父女实施的。师父,你站到小石头上,垫着脚!举着小萌妞!哼!你的功夫真是慢慢的疏于练习了,看看还行不行了!”初一背着手,从柴火里面抽出一个木枝条,在手上拍打着。 这个有点新奇,柏舟毫不犹豫地抱起小萌妞。“小萌妞,怕不怕?” “哈哈哈,好玩好玩!”小萌妞拍着手,搂紧爹爹的脖子。 柏舟轻轻松松地站了上去,想站多久就站多久!罚吧!“小萌妞,爹爹快站不住了!” “给爹爹亲亲!”小萌妞当然不知道柏舟的心思,啜着嘴巴,啃了一口。 “哼!”初一将棍子折断,这家里没法待了! 说好的,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怎么这么着就把自己给孤立了!人家不干了!人家要离家出走! 柏舟立即心领神会,这么闹可不行!“啊呀!” 作势摔倒,但是紧紧地将小萌妞护住。“没事吧?妞妞。” “爹爹怎么了!”小萌妞吓了一跳,忙关心爹爹。 “爹爹年纪大了,都站不住啊,小萌妞有没有摔疼啊。”柏舟在地上坐着,揉着小萌妞的小手。 “没有没有,呜呜呜。娘亲坏坏,娘亲干嘛要罚爹爹!”小萌妞明显是是非不分了,将矛头指向初一。 “我……”初一无语了,这耍赖也是遗传的吧! 哦不,还是遗传自己的!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都教自家女儿给推了! “不能怪娘亲啊,娘亲也是为小萌妞好,她见你吃那么多糖,嘴里要长小虫子,然后牙齿还会疼的。结果你不肯认错,娘亲才罚了咱俩的,对不对?”柏舟教育着,绘声绘色。 “唔,对。”小萌妞点头,嘟着嘴。 “那去给娘亲道歉,乖哦。”柏舟拍拍袍子,推着女儿过去。 “娘亲,我以后会乖乖的听话,再也不偷吃了。娘亲以后也乖乖的,不要罚爹爹了。娘亲你看,爹爹头上都有白头发了。爹爹年纪大了,呜呜,爹爹不要死啊!”小萌妞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啊?”初一也愣住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好像对师父的关心,是不够多的。 小萌妞以为娘亲不相信,胖乎乎的手指一指,果然在柏舟额前,是一根通身全白的白发。 第八话 自是草原好风光 师父老了,都已生出白发。言悫鹉琻 初一觉得这个认知很可怕,虽然没人能一直青春永驻,但日子这么一天天的过,倒真是没觉得。 “帮爹爹把白头发拔下来吧。”柏舟没在意,笑着和小萌妞说道。 “好。”小萌妞没有察觉到娘亲的失落和伤感,奶声奶气地回答。 柏舟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慈父模样。“看准了再拔。” “呃……爹爹,好多呢。”小萌妞胖乎乎的小手刚伸出去,就犯了难,从哪里入手呢。 “呜呜呜呜!”初一凑过去看了,虽不是满头,但十来根很明显的。 “咦?娘亲为什么要哭啊。”小萌妞不理解,勉为其难地啜到初一脸上。“ 啵啵儿就不哭了。” “傻丫头。”柏舟知晓初一的心思,将她揽在怀里。 “师父不许老,将来,也不许走在我前头。”初一是自私的,如果留她一个人,且不说小奶娃远游,小萌妞出嫁,就单单从与师父二人之情谊上来讲,就是无法接受。 “好。”柏舟也学着小萌妞的动作,亲着初一。“师父给亲一个,就好了。” “我也来。”小萌妞吧嗒吧嗒地在初一脸上拱着,完全忘了刚才娘俩还因为偷偷吃糖的事情闹得不愉快。 “哎呀!你俩好烦啊!弄的我脸上全是口水了!”初一张着手臂挣扎着,又因防止将小萌妞摔倒,不敢用力。 “哈哈哈!”小萌妞和柏舟一起发笑,更是加油去蹭。 欢声笑语回荡在江南极其寻常的农家小院里,寻常人家,寻常之乐。 初一不忘和十公主的约定,决定带着小萌妞去看她。计划很快就拟定,小萌妞拍着手,对出远门有着异常兴奋的新奇感,持续几天都对初一言听计从。 “师父,我们就空着手去吧,这么大老远的,咱们去就是够意思的好吗!”初一见师父将兽皮叠好,又去翻找着什么,泄气地瘫坐在椅子上,看师父忙活。 “还是带着吧,毕竟,都成亲家了。”柏舟打趣了,将马车塞得满满当当。 隔壁的夜熠和小安出来帮忙,屋中的小娃哇哇大哭着,实在是走不开。 “诶对哦!小萌妞过来,我跟你说啊,到了那儿,姨姨家有个小姑娘,你要叫嫂子呢。”初一立马来了精神,唉,还是小奶娃的媳妇儿重要啊! “啊?什么叫做嫂子啊。”小萌妞当然不懂了,天真地问道。 “就是……你哥哥的……内人。”初一尽量说得儒雅一点,可惜,小萌妞更是不懂。 “哥哥?我都没有见过哥哥呢,哥哥在哪里啊。”小萌妞觉得爹娘有秘密,都没有告诉自己呢! 村口的小黑都有哥哥呢,自己原来也有!好幸福的感觉! “唉。”初一叹了口气,在家中,偶尔也是和师父两人提起小奶娃,小萌妞并不知道。 “小萌妞的哥哥是不是叫大萌妞?小黑的哥哥都叫大黑呢。”小萌妞聪明,大狗娃小狗娃,一听就知道谁是哥哥谁是妹妹呢。 “不是,小奶娃叫……”初一愣住了,小奶娃的大名,自己竟然是不知道的。 几年不见,不知道小奶娃怎么样,自己和师父,没有权利给小奶娃取名字,只有乳名。皇上应该会找个好名字的吧,好想小奶娃…… “叫小萌妞的哥哥,哈哈哈,下次咱们全家去京城,看看哥哥,好不好?”柏舟回来,已经整理妥当。 “好耶!哥哥,哥哥。”小萌妞欢呼着往外走,不理解大人们的忧伤。 “初一,走吧。”柏舟牵着她的手,带着全家,一同去草原。 路途虽然遥远,但好在柏舟细心安排,一路走一路逛,倒是将这西北一带游玩个遍。在家中之时,便写了书信从驿站发出,估摸着早已递到十公主他们手中。 所以,初一他们倒是不急,磨磨蹭蹭走了将近一个半月,才到边关。 没有想象中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只是在边关小城被拦住,守卫得了指令,甚至拿出画像来比对,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 “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有点像朝廷捉拿钦犯的架势,咱们没犯什么罪吧。”初一纳闷,不会一踏入边疆,就跟进了他乡一样,没有安全感。 “瞎说。”柏舟很是镇定,两辆马车跟着,护着妻子和女儿就行。 “咦,娘亲啊,为什么那上面画了你和爹爹,没有我呢。”小萌妞不开心了,依偎在爹爹怀里,小手捏着爹爹的耳朵,玩! “快去上报!”那守卫对完之后,立即转身对另一人说道,那人领命之后,颠颠地小跑入城。 “我们能走吗?”初一见那城中虽小但也是繁华热闹,想进去逛一逛。 “您们是贵客,我们往内通传,自会有人来迎接。”那人点头哈腰,让人奉茶。 “不用啊,我们自己进去就好,不要麻烦了。”初一笑的谦和,自己一家人出来玩,多随意啊。 “那可不行,有五百两黄金呢。”守卫一着急,就将实话说出来。 “啊?”初一愣住了,这还有打赏的啊!“小十把咱们当什么了啊!还有悬赏啊!” “估计是盼着盼急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柏舟能想到,自顾自地在大椅上坐着。 “嘿嘿,茶。”守卫端来茶,毕恭毕敬。 “多谢了,好茶。”柏舟抿了一口,小萌妞也凑过去舔着。“不好!苦!” “管管你女儿,还挑呢。”初一也坐下,灌了一口。“啊!苦!” “咽下去,这边儿的水就是这个味道。”柏舟轻声道,人间疾苦没尝过,味道总归是可以品一品的。 还没等一杯喝完,就有人恨不得从门边开始行礼。“贵客!好不容易盼着您们来了,请随小的来。” “不必多礼,劳烦带路了。”柏舟客客气气的,一手抱着小萌妞,一手牵着初一。 三人和两个马车,被整列骑兵包围着,火速向西行进。 天高云淡,草茂马肥,绿草盈盈,初一从未见过如此壮阔之景,仿佛处在浩渺的绿浪中,无边无际。 “啊!我想放声高歌!这里好美啊!”初一感慨着,手臂搂着小萌妞,完全不用担心会从马上坠落,因为身后的宽阔胸膛,是师父的。 “嗯,是很美。”柏舟牢牢抱住初一的细腰,笑着应了。 在这里,纵情策马奔腾,该是多男儿壮情啊! “不走了!咱们就在这里住着不走了!”初一放出豪言壮语,当场决定,搬家! “这个……还是等等再说吧。”柏舟毫不怀疑初一这只是脑门发热,一时间生出的念头。 “嗯嗯嗯!”初一高喊着,满腔热情。 “哇!初一!你个死东西!你终于来了!”十公主跟着御渊在帐篷前等候多时,跑了过来。 “哎哎呀!路途遥远你知道不知道!哈哈哈,你也没怎么变嘛!”初一跳下马,柏舟眼疾手快地接住小萌妞,在她身边站着。 “咦,多了一个娃娃啊?”十公主凑了过来,对着小萌妞甜甜的笑。 “嗯!我家宝贝闺女,小名叫小萌妞,大名叫雪桂儿。”初一解释了,一脸的幸福满足。 师父的姓是清虚观传下来的,算是名号,并无本姓。 因初一怀胎时是冬日雪天,生产为桂花盛开之时,便取了二者结合。其实喷雪是一种花,在十月十三日开放,小萌妞的生辰。开花时,花朵洁白清纯,枝叶清秀,花期长。希望小萌妞也如这花朵一样,有些坚强的毅力,追求完美,浪漫得如意郎君。 “好可爱好漂亮啊!来,叫姨姨。”十公主张开手臂,想要抱小萌妞。 “姨姨。”小萌妞在外人面前乖巧的很,完全不像对着初一时候的张牙舞爪。“姨姨,我嫂嫂呢。” “噗哈哈哈!”初一刚想着对小萌妞投以赞许的眼神的,目光还没过去,就撤了回来。 “唉这可真是你亲生女儿,跟你德性一模一样啊。”十公主不好辩驳,捏着小萌妞的小手,摇晃着。 “咱们进去吧,外头不觉得晒,等回来就脸上发疼。”御渊见三人没有异状,请了进帐篷。 柏舟老早就想到这里,草原地势高,常人一时间难以适应,来了会呼吸困难,甚至肺部不适。所以,在指定路线时,就拉长了时间,慢慢的一步步适应,免得猛然一下子,身体扛不住。 尤其是想到上次,十公主和小禾苗去江南,就都水土不服。 有这样的先例,柏舟自然是上了心的。 当然初一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层来,反正和小萌妞一路上除了吃就是睡,没什么不满! “来,酥油茶,尝尝怎么样。”这里的仆人不多,十公主招呼着初一他们落座。 “听说过,没尝过!来!我们干了!”初一豪爽地端起来,都是老熟人了,就是要跟在自己家中一样,自在! 柏舟没吭声,就等着初一噗着吐出来。 结果……失策了。 “咦,咸的啊?”初一小脸皱成一团,跟小萌妞同样的表情。 “是啊,喝吧。这里风大,喝这个有好处的。”十公主原先也是不习惯,不过,时间长了,能算的上半个当地人了。 第十话 小萌妞的卜算异能 “来,小萌妞,喝甜的。言悫鹉琻”御渊将杯子换了,再可亲的看着小萌妞。 “多谢了!”小萌妞跟初一一样,女侠风范。 “哈哈哈,真是鬼灵精呢。”御渊笑着摸了小萌妞的小辫子,跟自家女儿性子真是大相径庭。 “对了,我儿媳妇……呃,小禾苗呢。”初一尝了几口作罢,还是不喜欢那味道,左右没看到小禾苗,刚要问自家儿媳妇儿,就被十公主犀利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在学写大字,给她请的女先生,算是咱们家乡人,反正啊,小禾苗就崇拜的不得了,一上午两篇大字帖,不写完自己都不出帐篷呢。”十公主解释了,一脸的自豪。 “真棒啊,小萌妞以后要跟小嫂嫂学呢。”初一赞叹了,自家儿媳妇就是好,好学又乖巧! 御渊陪着说了会儿话,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小禾苗,都趴一上午了,也不能总是这么累。再说小萌妞头一回来,俩丫头岁数差的也不多,一块玩儿吧。” “成啊,你去叫她过来。”十公主靠坐在坐垫上,神色有些不济。 御渊应声之后出去,初一凑过去想跟十公主说些体己话儿,柏舟识趣地带着小萌妞说出去。 “不要嘛,姨姨的脸色好差,我好像看到了那个光一闪一闪的,快灭了。小萌妞能看看吗?”小萌妞天真的说着,眼睛瞪着好大,看向十公主的头顶。 “什么!小萌妞不要胡说。”初一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好可怕的! “是真的呀,就那么一团,好奇怪呀。”小萌妞觉得娘亲不相信自己,伸手指着,非要拉柏舟去看。 柏舟心中一沉,自己小的时候就开过天眼,难道让小萌妞给继承了吗!照她这个架势来看,没错了! “是真的。”柏舟回答道,直接抱起小萌妞。 “啊?师父……”初一不明所以,只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注定之事,后背寒毛都竖立起来。 不用说初一,就连十公主也是害怕,脸色更加惨白了。 “这外头的光亮透了过来,照在十公主这里,可不就是一闪一闪的嘛。走,小萌妞,咱们出去捉小蝴蝶,好不好。”柏舟随口说道,先将小萌妞糊弄过去,然后再试探她,是不是真的有知晓天命的异能天赋。 “神神叨叨的,最讨厌你们这些算命的!哼!”初一见十公主好像是真的被吓到,赶紧岔开话题。 小萌妞吐了个舌头,趴在柏舟肩头上,做着鬼脸一起出去。 “诶小十啊,你怎么了。”初一亲昵地搂着她的肩头,俩人摇晃着,好像是回到还未出嫁的少女时光。 十公主沉浸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间倒是没法接话。 “你看吧,一个娃多孤单啊,你再生一个呗,给小禾苗作伴。”初一想到她在这里,景色虽美,总归是没有家乡的人在,怎么都不觉得安心踏实。 “我也是想生啊,怀了一次,又流掉了。这不,就再没动静。”十公主惋惜地摸着肚子,有些忧伤。 “没关系啊,我吃过一种神药,本来都怀不上的,还不是有了小萌妞。小十啊,咱们还年轻,生吧生吧!”初一鼓励着他,恨不得自己要直接上手帮忙。 “真的啊!那好啊!药呢!”十公主摊着手,对着初一道。 “这还不简单吗?神医是小美男的熟人,就给了我一粒,你若是想要,现在就给他写信,让他快马加鞭的送来。”初一并不知晓小美男为那粒神药耗费了多少精力和财力,他没说,初一便当是很简单轻而易举的。 “你没带啊,那算了。唉,我自从上次小产后,心里就一直有个疙瘩,再加上这边疆之地,气候多变恶劣,很多大补的东西,我又吃不得,身子是越来越差了。况且现在……唉。”十公主唉声叹气的,想来也是过的不好。 “有什么烦心的事儿,说出来咱们一起商量嘛。我知道,你在这苦寒之地,没有能聊得来的人,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嘛。”初一时时刻刻都受着师父的保护,并不知晓这边境之事。 “也没什么,历来嘛这里都是战乱四起,不是争夺优良的牧场,就是为那水源闹个不停。小部落想着你吞并我我反击你的,没个消停的时候。唉,想想还是你聪明,在那么好的山水边,寻了住处,和相爱的人相守在一起,真是让人羡慕。”十公主说话间,额头上都沁出汗珠,薄薄的一层。 “这……放宽心吧,不是还有御渊嘛,他在呢,你怕什么。”初一觉得这天气,不冷不热的,怎么小十就出汗了呢。 “不说这个了,聊点开心的事情吧。”十公主抿了口油茶,掏出帕子将汗拭去。 “你找大夫看过没有啊,怎么这个天,你还热了呢。”初一关切的问道,心中有些担忧。 “身子太虚了呗,动不动都这样,烦。”十公主生气起来的气势明显没有以前有力了,又与初一说了几句家常,听见外面的声音。 “小嫂嫂,我是哥哥的小妹妹。”小萌妞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传来,带着朝气。 “唔,我是小禾苗,小嫂嫂是……是谁。”小禾苗还是柔顺的模样,好奇地回了小萌妞,又进了帐篷给十公主和初一行礼。“给娘亲和姨姨请安。” “真乖,来,给个小红封。”初一从怀里掏了出来,拉着小禾苗,放在她手里。 小禾苗不敢接,拿大眼睛去看自家娘亲。 “收着吧,以后啊,记着把婆家的东西都要到娘家来。”十公主没个正经地教着。 “成,你这个当娘的啊,真是不合格。”初一打趣道,将小禾苗搂的更紧。小人儿香香的,嫩嫩的,可爱的不得了。 “咦,娘亲那是什么?里面装的什么好东西,我也要。”小萌妞挤了进来,看娘亲给了别人东西,有些吃味。 “里面是银子呀,可以买好多好多的糖糖吃呢,小萌妞是不是好羡慕啊,哈哈哈。”十公主生来性子就是如此,逗着小萌妞。 “啊银子啊,我也有呢,叔叔给的哦。”小萌妞拍拍胸脯,示意俩人看,都在怀里揣着呢! 初一送了口气,她生怕小萌妞会养成跋扈张扬而且贪得无厌的性格,所以平日里,该给的给,不该给的,任是她如何哭闹,也不能多给。 人生在世,很多东西,都毁在贪得无厌上。自己现在的生活安逸,在别人看来,是舍弃了权势富贵的生活,哪知有舍才有得,纵情山水才是真的好。 “小嫂嫂,你会功夫吗?”小萌妞对与自己年长三岁的小禾苗非常感兴趣,总想着去套近乎。 “唔,我……我还在学,还没有学好。那个……娘亲,为什么我要叫小嫂嫂啊。”小禾苗胆子小,被小萌妞捉着手,想甩开又知晓她是客人,没有如意。 “小禾苗是姨姨家的媳妇儿啊,算了,赶明长大了,你就知道。”初一想来想去,觉得不好解释,就推脱着小禾苗的年纪小。 “哦。”小禾苗暗暗记下了,等下午的时候,问先生吧,先生什么都知道呢。 “初一,我有些累了,要不你们玩着,我去躺会儿。”十公主勉强撑着,确实是兴致缺缺。 “看你眼皮都耷拉着,肯定昨天夜里干坏事去了!哈哈哈,好了,你去休息吧,我们去草原上跑两圈。”初一一手牵一个丫头,孩子王一样地冲出帐外,留下一连串的笑声。 十公主苦笑了,自己和御渊……唉,说起来也是很对不起他的,本想再添一两个娃娃的,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不行,总是兴致不高的应付着。十公主往内走着,闭上眼躺在小软榻上,忽然想起小萌妞的话来,自己头上有亮光在闪动,还是快要灭了……难道说,那就是预示着自己好不了了? 不不不,童言无忌,小孩子嘛,知道什么呢。 十公主舒了口气,歇一会吧,累了。 “小十怎么了,师父,你看出什么来?”初一说不担心是假,看着不远处,小萌妞和小禾苗渐渐熟络,悄悄的问师父。 “看不到,我现在只能是看生辰八字算卦象。”柏舟不愿说出那残忍的话来,捏着初一的手,安慰道。 “那好办啊,我俩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师父你算算吧。”初一原本不信命,现在却是想找一个寄托。 “别算了吧,各人之命皆有天注定。”柏舟拒绝道,看初一皱着眉头,便拍着她的肩背,靠着自己。 “嗯,我知道了。那个,小萌妞真的开了天眼?就是像师父一样,能有卜算之力?”初一想到刚才她的那番言论,不由觉得毛骨悚然。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说,也许吧。若是真的有异能,也不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反而要隐藏起来。”柏舟安抚着,心中已然是有八分的笃定了,刚才小萌妞出来的时候,还不依不饶地在自己耳边描述着看到的那团微弱光亮。 那的确是人在经过碧落黄泉时的指引,生命之光。 第十一话 我要当你家的媳妇! 师父,抱抱,第十一话 我要当你家的媳妇! “我希望,不管是小奶娃还是小萌妞,都过上平平凡凡的日子。ai悫鹉琻不需要多么的出人头地,也不需要荣华富贵。”初一窝在师父怀里,语气有些忧伤的说道。 这两个孩子,注定是要闯出一片天地的,不管自己是怎么希冀的,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小萌妞小小年纪就表现出异能,而且性子比之自己,更为不羁和难以管束,不知道长大了会不会吃亏。 “小奶娃咱们已经是管不了的,小萌妞这里,回去之后,便开始教她防身之术吧,女孩子,能保护自己,有敌来袭之时,能跑的了就行。”柏舟也想到了这一点,开始做着打算。 “好,她的纵云梯,就由我来教吧。”初一扬起笑脸,笑了。 在帐篷往内,帘子遮挡的小榻上,十公主睡得不太踏实,梦魇缠身,几乎挣脱不开,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啊。” “可是睡醒了?”御渊接了小禾苗之后,不管是不是不合礼法,本该陪着客人的,但是担心十公主的身体,便守在一边。 “嗯,睡好了。”十公主虚虚地睁开了眼,还好,御渊还在身边。 “小禾苗和柏舟他们在外面玩的高兴,你要是累了,再多睡一会儿。”御渊摸着她的额头,汗珠之下的肌肤,有点冰冷。 找了大夫来看,都说是匮乏之症,只需要慢慢调理。可是,就是没有拿出个特别见效的法子来。 御渊心里焦急,但又不能在十公主面前表现出来,抚上她的脸,轻柔的抚摸着。 “上来吧,陪我躺一会儿。”十公主感受着他的温柔,御渊嘴笨,她是知道的,不会说些甜言蜜语,但是他在,自己就能踏实安心。 御渊除了鞋子,顺从地上了小榻,将十公主抱了个满怀。 塌上本来就小,两个人挤在一起,更是狭窄。但,温馨的很。 “御渊。”十公主在他怀中,呼吸间全是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男人味。 “嗯。”御渊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凉凉的。 十公主觉得自己眼泪都要出来了,被那梦中之景吓的不轻。“你听说过柏舟吗?” “古往今来,第一卜算大师。”御渊发觉十公主又瘦了,抱着有些硌手。 “小萌妞说,看到我的光亮要灭了。”十公主说是童言无忌,但心里还是记挂的。 “小孩子说的嘛,不作数的。”御渊心里一沉,微闭了眼。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十公主轻笑起来,收起往常的霸道张扬。 “别胡说,也别乱想。”御渊安慰着,将她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令她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声。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而且,我说的是如果。不是明天,就是二十年往后,这有什么的呀,连说都不能说了?”十公主踹了御渊一脚,差点将他踢下塌。 “那我也不许你说,不许你想。”御渊半边身子悬空着,皱起眉头。 “真是笨蛋。好了,如果真的有,你可以娶别人,趁着年轻,多生几个娃娃,让部落壮大起来。”十公主这不是一时的念头,从小产之后,就隐隐觉得不妙。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御渊知晓她的想法,那么霸道的一个人,连东西都不愿意与别人分享,又怎么会舍得让自己去另娶别人。 十公主得意的笑了,好像就是期待这个答案。“为我守寡啊,呸呸呸,我要说的不是这样。如果我先走了,小禾苗还没有出嫁,那你派人将她送到初一家中,好不好。” “不好,我们一起看着小禾苗出嫁。”御渊没来由的一阵悲伤,觉得十公主这是在交待后事的样子。 “别天真,我当然是想好好活着的,但是也不想小禾苗受苦。这边关太乱了,再加上朝廷也对咱们不友好,小部落也虎视眈眈的,小女孩嘛,就要富养。初一这个人,能信的过,再加上,小禾苗还是她家的媳妇儿呢,她不养谁养。”十公主一脸的笑,好像真的看开了一样。 “不行。”御渊紧紧地箍住十公主,珍宝一样,不舍得放手。 是自己不对,没能让小十过上幸福安逸的日子,反倒是战乱连连,不省心。 “你有病吧,把我抱那么紧,怕我跑了不成?松开!”十公主知晓他一定记在心上了,说完后,就死命的推搡着御渊。 “唉!”御渊被推到地上,刚要爬起,就见十公主坐起身来。 “我要起床,看看那三个丫头都玩什么呢,都不带我。”十公主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穿戴整齐,恢复了精神气。 “哦,好。”御渊圾上鞋子,边穿好,边跟着十公主出来。 “咦,师父,你有没有觉得那边有个人,有点熟悉啊。”初一咬着草茎,看那一望无际的草原,忽然说道。 “哪里?”柏舟双眼就是盯着女儿和小禾苗的,哪里四处乱看。 “诶就是那儿!好吧!人都走了,还说个什么啊。”初一埋怨道,自己也不是很确定,真的是故人吗? “你说的倒是真的,十公主出来了,可不就是熟人吗。”柏舟一回头,笑着说道。 初一一咕噜爬起来,蹦蹦跳跳地跑到十公主面前。“睡好了啊,来玩啊。” “玩什么玩,你给我带的礼物呢。”十公主甩来御渊拉着的手,搭着初一的肩膀。 “对了,师父,咱们给他们带的什么来着?我都给忘了。”初一老实说道,自己根本都没有参与礼物的收拾上,所以不知道都带了什么。 “有一些兽皮,还有我们家酿的梅子酒,小安让带的补品,还有单子呢。上回她说十公主气血虚弱,好几味药材不好弄,正好机缘巧合,买到了,就一起带来。”柏舟简单介绍了,马车连同东西,都让守卫一并引走。 “哎呀!来就来呗,还真的拿有东西啊!太感谢了!我决定,咱们今天夜晚吃烤全羊,不醉不归!哦不!不醉不睡!”十公主豪爽地下了指令,眼见着大家都是没有异议的。 “好啊,小十,咱们多叫些人来,别就咱们三个啊,多没意思!喝也不能喝的,热闹热闹!”初一欢乐了,早就听说草原上的人们热情好客,一定是很能玩的来。 “没什么特别交心的,别费那劲儿,你还是好好的和我玩吧。”十公主打消了初一的念头,撇了嘴。 “唔,还有我先生,先生可好了呢,为什么不请先生。”小禾苗牵着小萌妞过来,鼓着勇气提了要求。 “啊,对啊,还有好厉害的先生呢。”自家儿媳妇儿的愿望,当然得让她实现了! “好吧,她也是咱们家乡人,来就来吧。”十公主是当家主母,什么事儿都得由她来定! 不仅仅是请什么人,就连菜式都和初一研究了一下午,最后决定一拍案! 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尽情地往上来吧! 夜间的草原静谧,御渊命人在空地上燃起了篝火,蓬起的火光,照在几个人的脸上,都是笑颜绽放。 “先生来了!”小禾苗站起来,远远地迎了上去。 “这丫头,就是爱崇拜有本领的人。”十公主笑道,并没有阻止,尊师重道,这是美德。 柏舟立马就想起,在江南之时,喂小禾苗吃药的场景来,带她飞高高,她就一脸的惊讶,连药的苦都忘记了,真是个秉性好的丫头。 “啊!大师姐!”初一见了来人,这不就是下午自己在草地上看到的熟悉人影吗! “咦,你们认识啊。”十公主也愣住,天下之大,竟有如此奇妙的缘分。 “师尊!”大师姐看清之后,立马也是跪在地上,眼眶都红了。“师尊请受不孝徒儿一拜!” “越溪,我已不再是……”柏舟连忙扶起她来,口中谦虚道。 “不!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再说了,清虚观被毁,我们仍旧是您的徒儿!”大师姐性子刚烈,历来就是如此。 “是啊,师父你就认了吧。”初一笑出了声,师徒相认的场面,好客气啊!“大师姐,好久不见啊!” 从自己生小奶娃之时,就没再见了,算起来,竟是将近十年。 “喂,你们不要这样好么!我是主人家诶!都围过来,边吃边叙旧,懂吗!”十公主不乐意了,用小匕首敲击着柴火,想吸引他们的目光。 “好好好!这就来了!”初一跑过来,蹲在十公主身边。“来,给我切一块好吃的。” “这些都好吃,你尝尝。”十公主手脚利落,将烤好的羊肉削在盘子中。 小禾苗咬着手指,眼冒红心地看着柏舟,不吭声。 “怎么了,小禾苗。”柏舟将她牵了过来,在自己跟前站着。 “先生是叔叔的徒弟吗?”小禾苗有些激动,都气息不稳了。 “是啊,也是姨姨的大师姐。”柏舟笑着对上小禾苗,肯定地说道。 “哇!”小禾苗长大嘴巴,开心的不得了。“那我叫叔叔,还叫叔叔吗?” “还可以叫爹,或者叫公公。哎呀,小禾苗,你是我们家的媳妇儿嘛!你忘了?”初一嚼着肉,跟小禾苗说着。 “好!我想当叔叔家的媳妇儿!”小禾苗从未这么大胆过,高兴地宣告着! 第十二话 这位哥哥,你没有下面!(完结,娶小禾苗) 师父,抱抱,第十二话 这位哥哥,你没有下面!(完结,娶小禾苗) 小禾苗的话逗乐了这几个大人,单单小萌妞摸不着状况,歪着头,在柏舟怀里昏昏欲睡。ai悫鹉琻 “过来,叔叔抱。”柏舟见小禾苗很是向往,一腿上坐一个丫头,笑的正欢。 “唉,我好好的养一个丫头,就这么被人给拐走了,真是。”十公主嘴上埋怨着,但心里绝不是这么想,要不下午与御渊,也不会说出想将小禾苗寄托给他们家的话来。 “好啦好啦,小萌妞给你好了,哈哈哈,你还不要呢。看,这不还是咱们家小禾苗乖嘛,大家都喜欢。”初一说起人话来,像模像样的。 “真好,在这边远之地,还能碰上你们。”大师姐叹息着。 “诶对了,大师姐,大师兄还有五师兄他们呢?”初一这才将视线从孩子身上移了过来,问道。 “五师弟在镇上做刀剑兵器生意,大师兄……”大师姐抿了唇,没再说下去。 看来,这几个师兄弟都没有散的太远,平日里关系不错的,都在一处隐居着呢。初一见大师姐没说,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便什么都明白了。“哇,大师姐,你和大师兄的孩子,男娃还是女娃,多大了。” “男娃,今年满七岁。”大师姐毫不犹豫就回答了。 “啧啧啧!”初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笑的灿烂。 “诶……”大师姐本就没打算瞒着,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来说,再加上面皮薄。 “好啦,不逗你了,咱们吃吧!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咱们喝尽兴!”初一和十公主相视一笑,来吧! 开吃开喝! 要不是御渊拦着,十公主能将整探子青梅酒喝完!要不是柏舟扶着,初一能将篝火堆踹翻!要不是大师兄来接,大师姐还躺草地上胡乱说话呢!独独没怎么喝的,就是柏舟,抱着俩丫头,责任重大,俩丫头睡着了还紧紧地扒着柏舟,怎么都不松手。 在一起的时光,总是短暂又美好的。有儿时的老友在,初一自在快活,除了饮食上略微有些不适应,其他都不是个事儿!本来是决定在这草原上玩十天半个月的,不料却是收到了夜熠加急送来的书信。 皇上年岁已高,小奶娃已然长大,有意传位于他。但小奶娃死活不肯接受,在殿外跪着,说要见父母一面,一切全听父母的。 初一得到这个消息,颇为震惊。倒不是因为传位,而是皇上令初一夫妻二人即刻赶往京城。 兹事体大,初一他们再不得耽误,匆忙告别御渊和十公主,一直送到边关二十多里,才依依惜别。 “初一,再见。”十公主心里生出极大的悲伤来,眼中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滴。 “小十!我还会再来的!不过,下次啊,可别悬赏五百两银子了,怪吓人的。别哭了,咱们再见啊!”初一从马车内伸出个头来,对着她挥手。 不曾想,这便成了她们二人所见的最后一面。 再次踏入京城皇宫时,初一的身体长途奔波是劳累的,心里更是压抑到了极点。“师父,我怎么觉得,这宫里空空荡荡,好吓人啊。” “不吓人,小奶娃一个人在这里都不怕呢,你怎么做人娘亲的。”柏舟笑着说道,怀里的小萌妞左顾右盼,眼珠子提溜提溜儿的。 “爹爹,这里好大啊,是哥哥住的地方吗?”小萌妞已然是认同了自己还有个哥哥的事实,好奇地问着。 “是,哥哥是不是好勇敢?”初一想到这么多年没见,小奶娃一定是熬过不少思念家乡,思念亲人的日子。 “嗯嗯嗯!”小萌妞抱着柏舟的脖子,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感受。 三人跟着指引宫人,一路走到偏殿,等候着通传。 不多时,就有公公笑着过来。“公主来了啊,快快跟老奴进来吧。” “有劳了。”初一没给赏钱,就那么提着步子跟上,自己从郡主变成公主,好遥远的称号。 小萌妞还不懂这些,到了殿中,还没等初一和柏舟出声,就说道。“哇,好漂亮呀。” “嘘!”初一捂着她的小嘴,与柏舟一起跪下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都是一家人,无须多礼。”皇上还是威严的样子,只是头发花白。 也是,这么多年来朝中重任全都由他一人担着,劳心劳神,怎么能不老呢。 初一抬头一看,就忍不住地哭了出来。“爹爹。” “唉,我的乖女儿。”皇上老了,就想体会这血浓于水的亲情。初一做的极好,从皇上答应小奶娃见爹娘就可以看出,人心都是肉长的,还是柔软! “爹爹,这是您的外孙女,小萌妞。”初一介绍了,令小萌妞跪下。“给皇祖父磕头,说皇祖父万岁万岁万万岁。” “唔,皇祖父万岁万岁万万岁。”小萌妞在大事上还是听话的,小短腿那么折着,奶声奶气的说。 “真是好啊,来,到祖父这里来。”皇上笑着招手,小萌妞也不怯生,就挣脱着,跑了过去。 “咱们家人少,小萌妞刚说这里好漂亮,要不要住下来?”皇上牵着她的小手,看那白白嫩嫩的,有几分像初一小的时候。 初一心中一惊,不会是要他们全家都搬回来吧。 还没等喘上气来,小萌妞就脆生生地回答了。“小萌妞要和爹娘一起哦,不过,安姨姨和夜叔叔还在等我们回去打榆树叶子,所以,我们来看了哥哥,就回家去。” 柏舟轻微的笑了,就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会差的! “是这样啊,小萌妞几岁啦。”皇上脾气像是温和了不少,竟与小萌妞拉着说话。 “四岁哦。”小萌妞甜甜地笑着,缓解了这殿内的气氛。 “封你当个郡主好不好?你娘亲原先就是郡主呢,怎么样。”皇上对她心生喜爱,再说初一的封号未除,小萌妞本来就该是郡主的。 “啊,我不知道,爹爹说好不好?”小萌妞对爹爹信任至极,扭头就问柏舟。 “跪下来谢谢皇祖父吧,这是皇祖父爱你呢。”柏舟点了点头,命令道。 “好!谢谢皇祖父,皇祖父去我家喝小米粥吧!”小萌妞想着,原先在村子里,爹娘都是这样说的,所以,请喝小米粥,对了吧! “哈哈哈哈,真是个开心果子啊。”皇上低低地笑了起来,发自肺腑的。 初一急切的想见小奶娃,就这么说着闲话,都不到正事儿啊! “唔,皇祖父,我都还没有见过我哥哥呢,他长得是圆是扁呀。”小萌妞说着大逆不道的话,但并没有惹怒皇上。 “哈哈,传太子进来。”皇上摸着小萌妞的小辫,笑着宣道。 一声叠过一声的传令,终于进来一个半大的少年人来。 初一捂着嘴无声地哭出来,小奶娃再也不是胖乎乎的模样,他的个子窜的好高,瘦的像个麻杆子一样,脸上也没有红润的颜色。 好心疼,小奶娃是受了多少苦的。 小奶娃没有失礼,给皇上请安之后,只偷偷瞄了眼爹娘,眼眶红红的。 “行了,不是要单独和你爹娘说说话吗,走,小萌妞啊,皇祖父带你去看小花园。”皇上站起身来,小萌妞太矮了,也不能弯腰牵住。 小萌妞攥着皇上的衣袍角,初一刚要阻止,便听见她说。“皇祖父,等我一下哦,等下我扶着您。” 几人都不知道小萌妞要做什么,只见她颠着小短腿,跑到小奶娃身边,用力扒着。“哥哥,哥哥你抱我一下。” 小奶娃自幼聪慧,想来这便是自己的妹妹了,喜爱的抱起她来。“妹妹。” “啵啵儿!”小萌妞火速地在小奶娃脸上亲了几口,很是用力。 “呃。”小奶娃一时没有搞清楚,自己要不要回礼般地也亲她。 “娘亲说哥哥好勇敢,优秀哒。所以,小萌妞给哥哥些力气,啵!”小萌妞说完之后又亲了一口,然后便挣着下来,回到皇上身边。“皇祖父,我牵着你哦,咱们走吧。” “好好好。”皇上接连称赞着,任由裤腿儿被扯住的那么牵着…… 等殿内只剩一家三人,小奶娃翁着鼻子,给父母跪着。“爹爹,娘亲……” 简单的两句,只教初一泣不成声,抱着小奶娃话都说不出,柏舟也是抿着唇,淡淡的笑。 就那么哭了一阵,柏舟才扶着初一。“小奶娃,哦不,我和你娘亲还不知晓你现在的大名。” “爹娘就叫我小奶娃吧,大名,那是外人叫的。”小奶娃声音不像是小时候那么清脆,倒是有些小大人的感觉。 “皇上不是外人,小奶娃不可有敌意。他是为你好,想栽培你。”柏舟一听他这么抗拒的态度,就知是为何了,再加上皇上本就不平易近人,估计与小奶娃也没有过多的交流,日积月累,小奶娃定是心生怨念。 “孩子知道。”小奶娃垂着头,不是不懂。 “呜呜,小奶娃,娘亲好想你啊。”初一擦着眼泪,在椅子上坐下。“师父,你别一见到他就训他嘛!” “我也好想爹娘,爹娘,我……我没有给你们丢脸,师傅都夸我功课做得好呢。”小奶娃抹了泪,那么直直的站着,生出一些王者姿态来。 “很好,我就知道,你会做得很好。”柏舟也心疼他的辛苦,那么笑着。 “爹娘,你们怎么样?身体好不好?妹妹怎么样?”小奶娃的手被初一紧紧捉住,带到身边坐下。 “好,我们都好的很,你不用担心。在这皇宫里,你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初一觉得小奶娃懂事多了,真好。 “小奶娃,不要显露的过多,你需要帮手,但是也要有朋友,要分清。”柏舟只能是点出一二来,并不能说的过多,毕竟这个不是教出来的,只能靠他自己领悟。 “嗯,赫叔叔也是这么教导我的。我与他共同建了一个少年营,里面全都是个中好手,我学了爹爹给我写的功夫手册,他们都打不过我呢。而且,每次翻看时,都有新的体会。”小奶娃对爹爹的崇拜,不光是功夫上的,柏舟在里面写了不少经验之谈,阅历颇丰,再加之看的命数众多,看的高,看的远。 “爹爹不如小奶娃,小奶娃还是要学众家所长。”柏舟欣慰地点头,自己儿子,果然不错! “若是……你一定要守住初心,做个好……”初一没敢说出来,好皇帝什么的,不说也懂的。 “我只是想念爹娘,那件事,孩儿知道分寸的,还望爹娘不要担心。”小奶娃狡黠的笑了,还是那顽皮模样。 “皇上看起来好辛苦的,唉,我什么都不懂,就是盼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吧。”初一说道,小奶娃不需要自己来教什么的,他什么都好。 “爹娘,孩儿也祈求你们平平安安。还有安姨姨,夜叔叔。”小奶娃都没忘,在宫中没有好的玩伴,更是时常念起。 “哈哈哈,我跟你说哦,他家的孩子啊,皮实着呢,恨不得一落地就会辨别药材,可厉害哦。”初一夸着,当然了,跟自己的小奶娃,是不能比的! “嗯!”小奶娃兴奋地挤在爹娘身边,畅快的聊了起来。 皇上不是铁石心肠,只是异常的严格。初一只在皇宫待了三天,拜访了皇祖母又匆匆回了江南。 小奶娃长大了,他会拉拢人心了,他渐渐地将权利归拢,也能与初一和柏舟通信自由了。 “小奶娃说啊,让咱们不要担心,体系已成。咦,什么体系已成啊。”初一捏着信,嗑着瓜子问。 “让你不要担心,不担心就好了啊,这都什么时候写的信,翻来覆去的念。”柏舟在洗衣服,小奶娃说的是暗卫体系,自己曾经与他讲过,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危,再论其他。不过,自己没打算说给初一听。 小萌妞在院子门口拿着铲子种花,她已经是出落的有些少女模样。 “不说就算了,就知道你们父子俩有秘密!”初一不开心了,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啊! “小萌妞,你要种多少啊,进来别晒着太阳了。”柏舟喊道,太阳毒辣,现在种下去,也是活不了啊! “咦咦咦?咦!咦!咦!”小萌妞九岁了,扔掉铲子,嘴里吃惊地念叨着。 “什么啊,哪个姨姨来串门了?挡在门口,当门神啊。”初一就是对小萌妞打击为上,不对盘! 小萌妞震惊了一会儿,又跑进家里来。“那个,我认不清楚!爹爹,娘亲!那个!” “哪个啊,有话说清楚!”初一又抓了把瓜子,巴巴地磕着。 “我小嫂嫂啊!小禾苗啊!”小萌妞还记得,每年都有些礼物或是书信往来,也算是模模糊糊有些轮廓。 “啊?不会吧!”初一赶紧站起,和柏舟一起到外面迎接。 来人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身边只有两个守卫,到了初一跟前,福身。“姨姨,我……” “你!你是小禾苗?”初一兴奋的一拍手,哎呦,自己儿媳妇儿好漂亮啊! 这不,全村子的人都跟着过来看,简直是天仙下凡啊! “是。”小禾苗红了脸,低着头不肯抬起来。 “来来来!进来吧!小禾苗啊,姨姨可想你了呢,是不是一路上可热了吧,唉这得走多长时间啊,坐马车累坏了吧。”初一边念念叨叨的,边招呼着小禾苗进来,根本就没往小禾苗脸上细看。 柏舟心细地看到小禾苗的头发上,赫然别了一朵小白花,衣衫虽不是麻衣,但绝对素白的有些不对劲。 于是,柏舟赶紧拉住初一,捏着她的手,示意了。 初一没明白过来,拉着小禾苗坐下,问道。“怎么你一个人来啊,小十呢,你爹爹是不是忙着,来也不提前说上一声,姨姨好去接你啊。” “姨姨,我娘亲她……”小禾苗还未说完,眼泪就滴落而下。 “小十,小十她怎么了!”初一这才看到她的装扮,着实是戴孝的样子。 “娘亲已经过世了,她在走前说,让爹爹将我送到您家里来,不愿我再受边关战乱之苦。”小禾苗与她的名字一样,韧性十足,即便是看起来柔柔弱弱,骨子里,还是有坚强不服输的气质在。 “什……什么时候的事。”初一仍处在虚幻中,一时间没办法接受。 “去年大雪之时,本就是极冷的,西边的蛮子进犯,爹爹被困住。娘去找他,受了冻,便就没好起来。”小禾苗垂着眼,强忍着说完。 “呜呜呜!小十!你……你怎么能……”初一哽咽着,耳边嗡鸣不止,竟是一口气没提上来,堪堪晕了过去。 柏舟连忙扶住,掐着初一人中,一边唤着。“初一,生老病死乃是常事,你快醒一醒!” 小萌妞算是明白了,撒着腿儿,往隔壁跑去,焦急地喊安姨姨来瞧。 小安也吓了一大跳,跑着过来,一看这情形,赶紧下去两针,初一这才幽幽转醒。 “小十,小十就这么去了,她那么好,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初一喘着气,面上赤红。 “初一,你可想开些吧!你这样把孩子都给吓着了,来,扶着去通风的地方。”小安训斥着,让初一好歹能清醒一些。 柏舟一直抓着她的手,知晓她心痛难言,一下下地抚顺着她的背。“初一,小十将小禾苗送来,就是想让咱们照顾好她,你怎么就不明白她的心意呢!” “是啊,小禾苗来了。”初一诺诺地说着,转眼看小禾苗双眼红肿,似是哭过,忙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乖女儿,以后你就姨姨的女儿了,小十在天上,知道你过得好,心愿了了,就不会难过了。” “嗯。”小禾苗抽抽搭搭的,想到初一和自己娘亲同岁,也不宜过分感伤,就强撑着安慰。“姨姨,娘亲在世的时候,就是与你交好。而且,她后来病痛缠身,这般去了,也是享福的。” “你说的一点不错,你娘这个人,就是逞强好胜,其实心里面比谁都善良。小禾苗,咱都不哭了啊。”初一抹着小禾苗脸上的泪痕,更是怜爱。 “小嫂嫂不哭。”小萌妞不知道怎么说,只那么扁着嘴站立,脑海中残留着一点点的印象。 大草原上那个爱笑爱闹的姨姨,说话大大咧咧总爱欺负叔叔的姨姨,给自己切小甜饼,吹凉了菜再喂自己的姨姨,去了天上。 “嗯。”小禾苗站好后,对着初一和柏舟又再次行礼。“小禾苗谢谢姨姨和叔叔的收留。” “这是哪里的话!你本来就是我们家的娃。”初一揉了揉眼睛,岁月不饶人,转眼儿时伙伴,就已仙去。 “你们回去禀告我爹爹,我已经安全到达,令他不要担心,保重身体。”小禾苗对着护送自己来的守卫说道,让他们火速离去。 毕竟,外藩入了边关,多少是有些麻烦的,小禾苗唯恐会给姨姨带来困扰,便这般。 那两人也不耽搁,拱了手,就出了院子。 柏舟见她自己背着包裹,接了过来。“你与小萌妞住在一个屋子,成吗?” “谢谢叔叔。”小禾苗对这院落有些熟悉,小时候自己曾经来过的。 “小嫂嫂,我带你去房间,我还可以帮你收拾东西哦。”小萌妞觉得自己终于派上用场了,自告奋勇地从爹爹手中夺走包裹。“我们女儿家的事,你们大人就不要管了!” 说完便拉着小禾苗,进到她的小房间去。 初一叹了口气,靠在柏舟肩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别多想了,十公主有她的福分,咱们好好待小禾苗吧。”柏舟搂着她的腰,温柔说道。 离开并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应该是被留下来的那个。柏舟虽然不知道御渊近况如何,但是想来也不会太好。不然就算十公主生前有遗言在,谁会舍得将唯一的宝贝女儿送走。 御渊定然是趁着自己还有些能力,能护着小禾苗周全,才万不得已这样做的。他对十公主的感情,虽不多言多语,但从儿时开始,就那么藏在心里,浓情蜜意只淡然表现而出,怎么能不令人佩服。 他该是最最难过的那一个吧。 有了小禾苗,初一家更是热闹了,几年过去,相处融洽。 隔壁小安家的胖小子没事儿就咬着筷子在门边靠着,流口水。“姨姨,你家里做什么好吃的了,好香啊。” “呸!你个小色胚!是不是又来看我小嫂嫂的?小心我打你哦!”小萌妞护着自己哥哥的媳妇儿,比什么都看的紧。 初一深深无语了,这丫头哪有一点郡主的样子,整个一乡间泼妇,什么色胚啊,这都什么词!一点都没有遗传到自己优良的品德。 呵呵,初一完全忘记自己年轻时候,骂人有多犀利了。 隔壁胖小子刚换牙,他真的很无辜,真的是被肉的香味吸引过来的好吗!什么看小嫂嫂啊! 瞪着大眼,长大嘴巴。 “看吧看吧,连口水都流出来了!我要替天行道!”小萌妞功夫不差,唰唰两下子就将胖小子打的屁股尿流,哭着跑回去。 得,隔壁家又碎了一个粗瓷大碗。 不一会儿,隔壁就传来训斥声。“连个女娃都打不过,还想学别人蹭肉吃!笨蛋啊!快让你爹教你功夫啊!” “哈哈哈!晚了!谁让他比我小那么多呢!”小萌妞叉着腰,声音越过低矮的墙头,飘到隔壁。 “小萌妞,你得意了是不是!快滚过来,把这盘子端过去,赔礼道歉!都说了不许打弟弟的,想挨揍是不是!”初一将那碟烧鸡,夹了一个鸡腿和几块鸡肉放在小禾苗碗里,剩下的让小萌妞端过去。 “就不!一只鸡就俩腿儿,我吃什么啊!”小萌妞嘟囔着,想拍桌子。 “我不吃,给你吧。”小禾苗赶紧夹出来,想递过去。 “你是我小嫂嫂,我要保护你。唉,那个胖弟弟那么胖了,我不忍心啊!”小萌妞笑嘻嘻地端着盘子走了,连带着自己的碗一起。” 初一刚拿起筷子,就听见胖小子的哭喊声,真是催人泪下!“呜呜!我刚都听见姨姨说了,这个鸡腿儿是我的,呜呜!嗝!是我……唔,我的。” “还反了天啊!这丫头!”初一拍案而起,就想提着板凳腿过去,被柏舟拦住。 “别去,你自己女儿还不了解啊,肯定是俩人分着吃了。不吃亏,也不会委屈自己。”柏舟淡定地拉着初一,还是那小火爆脾气。 小禾苗也抿着唇笑了,说道。“姨姨,别总给我夹菜,小萌妞都没得吃。” “你正长身体呢,看瘦的。过来,姨姨跟你说哦。师父,闭上耳朵!”初一刚要开口,就看见柏舟还在,撇了嘴。 柏舟识趣地扒拉着饭碗,往厨房走去,又开始教育儿媳妇了。 “吃的胖一点,抱起来舒服。”初一挤着眼,让小禾苗多吃。 “哦。”小禾苗不疑有他,姨姨说的都是对的! 夏日的夜间,一家四口在树荫下面乘凉,蒲扇一下下地扇着。 “娘亲,我长大了,也是在这村子里吗?”小萌妞看着满天的繁星,好像自己的一番天地,那么逼仄的一小块。 “这个……你想做什么呢?”初一也说不上来,孩子们大了,有她们自己的想法和出路。 “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扫荡魔窟!”小萌妞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口号,恨不得振臂高呼。 “……滚开。”初一嫌弃了,这小萌妞是自己捡来的吧! “就不滚,哼,我还没想好呢,想好了我立马就冲出牢笼!”小萌妞就知道跟初一顶嘴,惹得初一炸毛。 小禾苗就那么看着笑的肚子疼,好好玩啊。不过,仔细想一想,自己又有什么理想呢,想干什么呢。 “想出去闯完全没问题,你功夫学的怎么样。”柏舟不阻拦,小萌妞的命数,自己看过,奔波劳碌的。 “爹爹请看!嘿!哈!”小萌妞伸了拳头,对着拳头吹了口气,猛地砸向树干。 茂密的树叶和枝条,扑簌簌的掉落下来。 初一躲闪不及,被盖了满头满脸。“臭丫头!你找打啊!” “打我呀打我啊!”小萌妞根本不将初一放在眼里,默念了纵云梯,直接窜的老高。 初一被挑战了,也赶紧念了,哼,还怕追不上你! 呃……其实是真的追不上,年轻的纵云梯,当然要厉害一些了!再加上初一这些年,疏于练习,在师父的庇佑下,也就吃核桃自己砸开了。 “呜呜!师父,你快捉了那丫头回来,揍她啊!”初一灰溜溜的回来了,对着柏舟撒娇。 柏舟眼见着小萌妞逗初一,只不过是绕着圈子,并没有跑远,就在地上捡了个小石头,也不看,就冲背后那么一弹指,嗖的一声,小萌妞捂着膝盖现身了。“嗯,揍她了。” “哇!爹爹,你好厉害啊,你怎么不看都知道我在哪里啊。”小萌妞笑米米地跑过来,一把抱住柏舟的脖子,父女俩亲密的样子,惹人羡慕。 “你的功夫还可以,至少你不先惹事就不会受欺负,只是小禾苗怎么办,你能保护的了她?”柏舟知晓女儿的心思,她们整天在小房间里睡前嘀嘀咕咕,说好了要去京城的。 “我也会功夫的,虽然没有小萌妞厉害,但是防身可以。”小禾苗在接收到小萌妞犀利的眼神示意后,赶紧说了。 “对啊,我身上有一百多种毒药,安姨姨给我的呢!哼!打不过就毒!毒不过就跑!怕什么!诶对了,小嫂嫂,你要是跟我一起出去啊,就得把脸捂起来,哦不,咱俩都捂着。唉,长得美貌也是一种错啊。”小萌妞疯狂地往自己脸上贴金,小禾苗不知道比她美上多少倍呢! 好吧,说这个初一要不乐意了,毕竟小萌妞是有三分像自己的,也很美貌! “什么意思,你俩要离家出走?”初一每天夜里在师父怀里睡得香甜,谁还管那俩丫头嘀咕什么啊,不过,照她们这个意思来看,是不是要走啊。 “不是不是,我们就说如果啊!真是的,回屋睡觉啦!小嫂嫂,给我打水。”小萌妞甩着手进了屋,指挥着小禾苗。 “臭丫头,就知道使唤你嫂子。”初一懒得管她俩,打了个呵欠。 “睡吧,我给你打水。”柏舟笑着牵起初一,一时兴起。“初一怎么不说,师父要抱抱呢。” “师父父,要抱抱!举高高!蹭一蹭!”初一软着嗓子,甜甜地说道。 这个夜晚貌似不太宁静,睡了大半夜,快到清晨时,柏舟警觉地听见俩丫头的房间里有动静。 “嘘!小嫂嫂,你压着我头发了!嘶!”小萌妞故意放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怎么可能逃过柏舟的耳朵。 初一翻了个身,抱着师父的手臂睡得香甜。 “要不要点灯呀?”小禾苗好像是起身了,悄悄地询问小萌妞。 “笨啊!不能点!咱们摸黑!”小萌妞说道,也跟着起来。 “哦哦哦。”小禾苗完全是听从的,蹑手蹑脚地拿包裹。 柏舟将初一推开,盖好被角,在黑暗中看不到身形地到了窗边,在那小匣子里,放上两张家中面值最大的,三百两银票。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偷钱!”小萌妞的声音已经离得很近了,柏舟笑着在窗边躲好。 “要银票不要银子,银子沉!”小禾苗在某些方面,表现出惊人的持家能力,与柏舟心心相通。 “好!”小萌妞果然是摸到窗户边,伸手在那小匣子里摸到两张银票。 俩姑娘借着晨间微弱的亮光,小禾苗看了看。“咱俩用不了这么多,放回去一张吧。” “要不这张撕一半?”小萌妞简直是傻缺,那银票撕一半还能用吗! “放回去一张。”小禾苗下着命令,小声说道。 “好,听你的。”小萌妞又哆哆嗦嗦地将银票放回匣子,拉着小禾苗往外走。 柏舟赶紧跟在后面,隐藏住,不让俩丫头发现。 小萌妞与小禾苗一人背了一个包裹,边走着边说话。 “小嫂嫂,咱们这就出来了?”小萌妞还有些不相信。 “嗯,书信已经写好,就放在桌上。”小禾苗点点头,俩丫头还是有些怕黑的,挑着快鸡叫的时候出来。 “好!咱们就一路坐上马车!去京城啦!”小萌妞兴奋地喊叫着,引来村落中的狗吠声。 “小萌妞,咱们小声点。”小禾苗回头看了,还好,没人跟来。 “哦哦哦!京城你知道吧,可大可好玩了呢,人也多,超级棒!”小萌妞只去过一次,就那一次,见到了小大人一样的哥哥。 “哇,那我们快走!”小禾苗急切地想去看看,俩丫头欢呼地跑远。 柏舟跟了一段路,直到小禾苗和人讨价还价商量好了价钱,坐上了第一批出发的船,才折返回来。 是该出去见识见识了,孩子大了,就任由她们去吧。 柏舟回来时,初一还睡得香甜,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俩姑娘已经走了。柏舟无心睡眠,思来想去,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铺展开纸面,给小奶娃写封信吧,保护好妹妹和……他的媳妇儿。 初一打了个喷嚏,柏舟忘了关门,揉着眼睛坐起来。“咦,师父,你怎么起来了。” “嗯,写信。”柏舟说道,手上动作不停歇。 “写什么信啊?给小奶娃的?”初一披上衣衫,走到他身边去看。 柏舟也不避开,就那么让她看。 “……什么意思?小萌妞和小禾苗……啊!这俩胆大包天的娃!她们走了?”初一连忙跑到小房间去看,果然,床榻上是空空的,桌上一张纸留着。 “师父!快去把她们捉回来啊!这么危险!怎么就让俩姑娘单独出去呢!”初一无语了,自己笨也就算了,师父不会没发现吧! “冷,你别激动。”柏舟走过去,将她抱着。“你看,写的句句在理,再说了,我给小奶娃写信,让他注意着。小禾苗早晚要见小奶娃的,不是吗?” “呃……”初一想想也是,这外面又不是刀山火海,有了本领,闯荡着又如何! “不知道俩孩子带什么东西没有,银两够不够,唉。”初一被领着回到温暖的被窝,唉声叹气的。 柏舟什么都没说,俩孩子,精明着呢。 “小嫂嫂,你东西带了吗?”小萌妞摸了摸怀中的令牌,那是能证明自己郡主身份的。 “嗯,带了。”小禾苗荷包里装着扳指,那是和小奶娃的定亲信物。 “哦也!咱们到了下一个镇子,就下来吃饭!哈哈哈!”小萌妞高兴的不得了,果然是计划周全,万无一失的! 小奶娃这边接到爹爹的加急信件,忙出动他的暗卫体系,在京城等候,她们走的水路,想来就快了吧! “哇!”小禾苗瞪着大眼,吃惊地看着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热闹繁华。 “是不是好多人,好好玩的!”小萌妞得意地说道,好像自己是多熟一样,领着小禾苗往那大街上走。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俩丫头很快就在拥挤的人群中分开了,小萌妞回头时,没有看到小禾苗的身影,顿时慌乱不已。“小嫂嫂!小嫂嫂!喂,你们让一让好吗!” 小禾苗在一个摊子前,差点被踩到脚,退到路边,皱着眉头。 小萌妞着急了,干脆直接腾空而起,脚尖点着众人的肩膀,四处寻找小禾苗的身影。 “您看,现在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了,那俩姑娘要是来,一定不会错过这个玩的好时候,咱们就好找了。”一个华服少年,眉眼笑的舒展,对着另一人禀告道。 “嗯,我们就在这酒楼上等着吧,我爹说她们带足了银两,我妹妹一定不会亏待自己。”小奶娃长大后,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令这四座都移不开眼。 “咦!那个是不是!”华服少年忽然看到竹台外掠过的身影,不知怎么的,就是有股吸引自己的冲动。 “去看看!”小奶娃收了折扇,好像就是! 小萌妞很快发现小禾苗了,拍着胸脯道。“唉!我还以为你弄丢了呢,吓死我了!” “哪里逃!”华服少年功夫了得,很快就过来。 “快上树!小嫂嫂!你打不过的,快上去躲着!”小萌妞着急喊道,催着小禾苗上去。 这么一来,华服少年就确定了,这俩灵动美丽的姑娘,就一定是了! 小禾苗嗖地窜上路边大树,手里已经是摸到了暗器,如果来者不善,对小萌妞不利,自己就出手! “这位姑娘,你不知道京城有些规矩吗?”华服少年抱着手臂,好笑地看着小萌妞一脸的戒备。 圆滚滚琥珀色的眸子,清泉一样的光泽,粉纷嫩嫩的,着实可爱。 “什么规矩啊,你……你说来听听。”小萌妞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虽然那个男子长得好看,但娘亲说了,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花心大萝卜! 当然,除了自己爹爹! “不许踩着别人往上走,知道吗?”华服少年跟她开着玩笑,眼睛的余光看见主子正往这边来。 “你是谁啊,说的我都听不懂。讲清楚!”小萌妞想了想,是不是要收保护费啊? “我是太子跟前儿的侍卫,叫赫思逸。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华服少年报了姓名,原来他就是赫宇家中的独子,赫家大少爷啊! 我将孩子取名赫思逸,一来令他去追逐安逸的生活,二来,初一,我思念你,万万不能忘怀。 “啊?我叫小萌妞,你可以叫我的大名,雪桂儿。不过,你是皇宫里面的人?”小萌妞没什么戒心,太子啊,太子不就是自己的哥哥吗! “是吧,算是皇宫里的人。”赫思逸笑了,看这姑娘灵动风情,心中喜爱。 “哇!那你不就是太监了吗!那你……不会没有下面吧!”小萌妞皱了眉头,挺好模样的一个男子,怎么就……啧啧啧! “……我有,我是侍卫!不是太监!我是有官职的!”赫思逸郁闷了,怎么第一次见面就说起这个! 小奶娃踱着步子过来,正好听到俩人谈论这么私密的话题,笑了。“小萌妞,我是哥哥,你们……很熟啊?” “啊?哥哥!”小萌妞见到小奶娃时,小奶娃的模样已近少年,那眉眼还是未变的,故而认得一些。 小奶娃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就见小萌妞跑到树下,对着小禾苗喊道。“小嫂嫂!你快下来啊!我哥哥来娶你了!” “噗!”赫思逸憋不住笑,这丫头太闹人了,这就是一见钟情吗。 小禾苗在树上闹了个大红脸,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总不能躲一辈子吧。 小奶娃明白了,这树上的,应该就是娘亲给自己找的媳妇儿,看上一看,总行吧? “姑娘,你下来吧,是不是害怕了?别怕,我接着你。”小奶娃在树下站立,只看见那嫩黄色的裙角,不能观之全貌。 小禾苗听那声音温柔可亲,再从树叶缝中偷偷瞄了,高蜓的鼻梁笔直,斜眉淡淡的,英气十足又带着柔和的光亮,令自己心中不由的如擂大鼓,这就是自己的夫君吗? 正这么想着,脚下一滑,直直地往下落去。 小奶娃眼疾手快,将那香软的身子抱住,白希的脸蛋红了大片,难掩那倾城倾国之貌,纷嫩的小嘴紧抿着,看似快要哭出来。“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你……你是……” “我是禾苗。”小禾苗收了娇羞,声音婉转动听,直直地撞进小奶娃的心里。 娘亲的眼光真好……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 = 全文完= 小米有个强迫症,完结每一篇文的时候,都是心中不舍,简介已改成原创填词,历来的老习惯了。 话唠毛病改不了,说说这章节的数字,正文122章,番外12章,因为我很2嘛。 我想起赫宇写休书时候的心情,就是下面这两句。 独局一纸,怀思夭损。红鬓如春刃,半调半曲,游抑如故。 坠珠涟散,忽平已难。薄纸似离絮,残灯残息,愿守吾性。 关于名字。 柏舟:取自诗经,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初一:生于冬月初一。 雪桂儿(小萌妞)和小禾苗,皆是花朵, 因初一怀胎时是冬日雪天,生产为桂花盛开之时,便取了二者结合。其实喷雪是一种花,在十月十三日开放,小萌妞的生辰。开花时,花朵洁白清纯,枝叶清秀,花期长。希望小萌妞也如这花朵一样,有些坚强的毅力,追求完美,浪漫得如意郎君。小禾苗是草原上常见的野草,坚韧不屈。 由于篇幅有限,其余几个的名字就未再列出,一来是字数再多就要收费,二来是他们在文中出现时有介绍。 我爱你们,明天就是四月一日了,咱们下本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