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前世今生 一阵剧烈的摇晃迫使冯润吐出了一口水,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了知觉,然而,这并不是她的错觉,在接连又吐出了几口水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并用手挡住了太阳刺眼的强光。 冯润看向了四周,映入眼帘的是围绕在她身旁的一群人,都穿着类似古装的衣服,都是那么的陌生,没有一个是她所熟悉的脸孔,她努力地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为什么她会躺在这里?她和高湛不是被洪水卷入了河底的旋涡吗?难道是自己获救了?那么高湛是不是也还活着?一连串的疑问同时在她心底被问起,她猛然间翻身站了起来,发了疯似的喊道:“高湛你在哪里?听到了请回答我啊!高湛……”。 冯润喊了半天,可是却依旧没有高湛的任何回应,她急切地向围着她的这群人请求道:“各位,请问附近还有没有被救上岸的一位穿着礼服的男子?他是我的未婚夫,麻烦有知道他下落的好心人能告知我一声,拜托大家了!”她急的眼泪都快落了下来。 围着她的这群人都被惊呆了,只见一位穿着华丽的妇人上前一把就将她拥紧在了怀里:“妙莲,你不要吓娘亲啊!你快清醒过来好不好?娘可怜的女儿。” 冯润看了一眼抱紧她的这位妇人,感觉自己好像又身处在了片场之中,她毫不留情地一把将这位妇人推开,很是愤怒地朝她吼道:“都什么时候了?高湛都生死未卜,我哪里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和你们搭戏,都快点帮我找人啊!” 无论冯润怎么说,这群人都像没听懂一般,依然围着她,没有帮她找人的意思,这下可急坏了冯润,她挤出了人群向水边一路寻去,然而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一个又大又宽的池塘,再看看四周却是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的,很是一派典型的古典风情,她瞬间呆愣在了原地,池水中她那一抹潋滟的身影更让她步入了绝望之中,水中倒映的是一张陌生稚嫩的脸孔,身型高挑而纤瘦,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泪珠,散发着让人我见犹怜的凄美。 难道是在做梦?冯润狠狠地拧了自己一把,想将自己从梦中惊醒过来,可是疼痛却真实的存在,自己却还身处在这片环境之中。难道是穿越了?这个可怕的结论在她的脑海中生成,她没想到这个无数次在片场演绎的戏码却真实地上演在了自己的身上,身为明星造型师的她,这次却真正步入了主角,却别有一番滋味涌上了心头,想着从此和高湛再无相见之日,冯润泪如雨下,蹲在池塘边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哭的是肝肠寸断,由于悲伤过度,她哭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冯润发现那个自称是她娘亲的妇人正守在她的床边,已经睡着了,虽然穿越到一个少女的身上,冯润觉得很荒谬,不能理解,但事实就摆在了她的眼前,她想不面对都不行。看着那已经熟睡的妇人,她竟有些于心不忍,轻轻地将一件外衣披在了妇人的身上。 冯润伸出手,这双手白嫩柔软,跟自己那双拿了十几年剪刀梳子的手皆然不一样,以前那双手有几处老茧,手指也没有现在的手指修长,她正专心地欣赏着这一双素手,那妇人却猛然间抬起了头,着实将她吓了一跳,妇人欣喜地拉住了她的手:“妙莲,你可算醒来了,真是谢天谢地,都昏睡了一天,你不知道娘有多担心你!” 看着妇人真情流露的模样,冯润放下了最后的一丝戒备之心,醒来时她就已经想开了,既来之则安之,没有什么困苦是自己不能面对的,只要活着就意味着希望,说不准老天眷顾,会让她在这个空间里再次相遇高湛,再续前缘,这样想着,冯润的心不再那样痛了。 冯润并没有抽回手,而是顺势喊了一声:“娘!”只就这样一声简单的喊叫,却让妇人激动的流下了泪水,冯润有些心疼地伸出另一只手拂去了妇人眼角的泪痕:“娘,我没事了,都是我的错,又让您担惊受怕了。” “妙莲,告诉娘是谁将你推入水中的?是不是你那两个妹妹干的?别怕,说出来,你爹会还你一个公道的”那妇人一再的追问道。 被这个娘亲这么一问,冯润的大脑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强烈的刺痛,脑海中像放电影似的闪过一段段的画面,直到最后一抹瘦弱的身子被推下了小石桥,这是冯润穿越的身体仅存的一点记忆,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画面中同样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两个少女却是如此的残忍,完全没有一点的怜悯之心,竟乐呵呵地站在小石桥上看着同胞的姐妹在池水中挣扎,渐渐地下沉,她们竟可以笑的是那样的开心,令冯润都不忍再直视与面对。 “娘,女儿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您先回房休息吧。” 冯润并没有急于将事情的真相吐露出来,而是想先弄清楚了自己的身处环境,这段仅存的前身记忆,她也不能确定是真是假,一切等自己缕清了头绪再为这具前身讨回公道也不迟,她装作很疲惫的模样,将眼睛闭了上不再理会这世的娘亲,妇人心疼地为她掖好了被子,放轻了脚步走出了冯润的房间。 冯润听房门被轻轻关了上,再次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她首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房间里的布置,从规格上看应该是个大户人家,因为闺房中都是些精致的摆设,和古装剧里大户千金闺房的布置差不多,当她走下床坐到了铜镜旁,那一盒精美的金银首饰更证明了她的判断是对的,稍微平静下来的她,第一次认真地照起了镜子,这副容貌生的还不错,丹凤眼,樱桃小口,一看就是美人坯子,都用不着她这个造型师再过度的修饰了,简直美极了,一时都令自己陶醉了。 2.第2章 显赫的家世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子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见到冯润很是惊讶的喊道:“大小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快点喝碗粥,一定饿坏了吧?” 冯润接过粥嗅了嗅,一股香气扑鼻而来,瞬时她感到自己真的是好饿啊,她没有半分犹豫,狼吞虎咽地将一碗粥喝了个精光,感觉还是没吃饱,她顺口问道:“还有粥吗?再给我盛来两碗,最好再配些清淡的小菜。” 那女孩子听后先是一惊,随后接过空碗:“粥还有,奴婢这就给大小姐你盛去。” 这女孩子是冯润这世的贴身丫鬟,自家小姐平时都吃的很少,一碗粥都勉强喝下,可是这次却又多要了两碗,这一突然的转变着实让小女孩感到很震惊,能吃东西身体就恢复的快,小女孩没有再多想,盛满了两碗粥和一盘小菜又回到了冯润的房间:“大小姐,粥和菜都给您端来了,您请慢用。” 说着,小女孩将粥和菜端上了桌子,冯润竟毫不客气地大吃了起来,恨不能将嘴里都塞的满满的,最后她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粥和菜一点都没剩,看的小女孩是一愣一愣的。冯润感觉到了小女孩的疑惑眼神,故作镇静地向她打了一声招呼:“HI!我叫冯润,请问这位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大小姐你怎么连奴婢都忘记了?奴婢是您的贴身丫鬟梅儿呀,您好好看看奴婢,想起了没有?” 冯润使劲摇了摇头:“我只记得自己好像叫冯润,其它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梅儿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我这是在哪里?” 梅儿被冯润这么一问,瞬间哭成了一个泪人:“大小姐都怪我回去给您取披风时在路上和别的婢女多聊了一会,要不您也不会掉到了池塘里差点送了性命,这都是梅儿的过错,还请大小姐您责罚。” “这怎么能怪在你的头上,我是被人推下池塘的,不过这凶手我还得好好证实一下,毕竟我失去了记忆,也不知道这点仅存的记忆是真是假,梅儿,我还得向你了解一些事情,我问你答便是。” 梅儿使劲地点了点头,认真地回答起了冯润所提出的疑问,冯润从梅儿的口中得知自己原来是穿越到了古代的南北朝时期的北魏王朝,是在孝文帝拓跋宏的统治期间,冯太皇太后冯淑仪是她的姑母,当朝太师冯熙是她的父亲,其母常氏,她是庶出的长女,虽然深受父亲的疼爱,却被两个嫡出的妹妹所妒忌,二妹冯姗,三妹冯媛,姐俩的母亲乃是景穆帝拓跋晃之女博陵长公主,而且她们的长兄冯诞最近刚娶了拓跋弘的女儿乐安长公主,晋为驸马,由于母亲生有一个弟弟冯夙,很受父亲的宠爱,所有母女两人在府中的地位还算稳固,凑巧的是这一世她的名字也叫冯润,小名妙莲。 妙莲这个名字还有一段来历,当年母亲生产时,父亲正好在书房里画莲花,得到消息后,父亲匆忙中不慎将墨彩碰翻了,正好在枝叶上绽放出了一朵盛开的莲花,所以她的小名就被取为妙莲。 不听不知道,原来自己穿越到的还是皇亲国戚的高层府邸,父亲是冯太皇太后的兄长,也当真是外戚中权位最高的了,看来老天爷还是很眷顾自己的,没让自己穿越成一个丫鬟,否则这世可要吃尽苦头了。 从梅儿的口中冯润还得知,这世的前身性格很懦弱,常常被两个嫡出的妹妹所欺负,就连博陵长公主也看她不顺眼,也常常将怒气撒在她的身上,看来前身的冯润还真受气,冯润决定以后还真得好好会会这三个恶毒的女人,为这个含冤而去的前身讨回个公道。 夜晚,清冷的风拂过面庞,冯润伫立在窗前望向了那寂静的夜空,她的眼前浮现出的都是过往和高湛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她好想高湛立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能给她肩膀得以依靠,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来给她讲笑话,现在的她感到自己好孤独好无助,她在心中无数次地呐喊着:“高湛你在哪里?我真的好想你!你说过要一生一世和我在一起,你不要抛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来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啊!” 有一瞬间,她甚至出现了幻觉,看到高湛就站在她的面前,可当她伸出手想要拉住他时,却是什么都没有握住,她终于忍受不住痛哭了起来,高湛在洪水中紧握她手的感觉还那么真切,冯润心痛到了无法呼吸,眼中是无尽的追悔与不舍,想到今生可能再也无法与高湛相聚,她的眼泪掉的更凶了,她双手捧面呜咽地痛哭着,她无法面对失去高湛的事实。 “哟!姐姐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呀?妹妹们可是大老远的就听到姐姐的哭声了,听家奴说姐姐脑子进水了,好像还失忆了,还莫名其妙地到处找一个男人,妹妹们听说后都很担心你,这不就赶忙来探望姐姐了。” 闻声,只见一个高挑的少女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少女身后还紧随着一个小胖妞,姐妹两的身材都比她强健的很,和她年龄相仿的这位少女一身的珠光宝气,一双不大的眼睛却是炯炯有神,连说话的态度都有些傲慢与高冷,身后的小胖妞则显得笨拙了一些,年龄看起来也就十岁刚出头,眼睛又大又黑,眼睫忽闪忽闪的,倒是一个可人的小萝莉,但她的眼神中却没有了童真,反倒多了一层阴戾,和她的年纪形成了极不对称的对比。 冯润见两个妹妹突然到访,心里猜想她们一定是来探虚实的,她立刻抹干了脸颊的泪水,不留一丝泪痕,缓了好一会才把胸口的闷气压下去没有发作,这姐妹两长的还真是和前身的记忆一模一样,看来真是她们将前身推下了池塘,看着这两个心如蛇蝎的妹妹,冯润从心底厌烦起了她们,冯润并没有说话,而是很安静地站在那观察这姐妹的一举一动,她倒想看看这姐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3.第3章 大打出手 冯姗明显地和冯媛交换了一下眼色,只见冯姗上前一步来到了冯润的身前,不由分说就是一拳将冯润推倒在了地上,这让冯润很是始料未及,重重地跌倒在了窗前,冯姗指着她骂道:“小贱人,别以为你装失忆,我们姐妹两就会放过你,今天没淹死你也要毒死你,乖乖地把这毒药喝下去,免得我们姐妹再出手,我们就不信了,将你这个庶出的小贱人毒死,父亲还能将我们姐妹都杀了不成?别忘了我们的母亲可是堂堂的长公主,我们的血统才是最高贵的,杀了你顶多关两天禁闭算了,谁让我们见到你就心烦,赶紧喝下去吧!” 冯姗用了命令的口吻威胁道,冯媛则强行将毒药的瓶子塞到了冯润的手中,叉着小蛮腰喊道:“赶紧喝了!”那样子要多凶狠有多凶狠。 冯润被姐妹两人彻底激怒了,一把将毒药瓶子摔在了地上,瓶子被摔的粉碎,地板上立刻冒出了许多的泡沫,所溅之处都被染成了黑色,冯润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拉过冯媛的手腕死死地抓住不放,眼睛迸发出了一股愤怒的目光,让冯媛不由得浑身哆嗦了一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姐姐怎么变得如此有力气,就被冯润一脚踹趴在了地上动弹不得,竟是痛的哭出了声,瞅着冯姗喊:“姐姐救命!” 冯姗着实被惊到了,没想到这平时软弱的冯润怎么会有如此好的身手,为了救下妹妹她硬着头皮扑了上去:“小贱人你竟敢还手,反了你了!” 说着,冯姗就伸手去拽冯润的头发,冯润只稍稍的一躲,反手一下就捏住了冯姗的脖子,紧接着一记响亮的耳光扇了上去,冯姗只觉得耳朵一阵嗡嗡乱响,五个指印呈现在了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滚,都给我滚出房间去,以后再来招惹我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这么小的年纪就学会下毒害人,真是两个没教养的害人精!” 一向体弱的都似能被一阵风吹走的冯润,此刻却变得异常的凶悍,姐妹俩人都被吓坏了,冯姗扶起冯媛,头都没敢回地落荒而逃了。 冯润曾是明星们最抢手的造型师,常常穿梭于片场之间,偶尔闲暇时也和众多武术指导学了些防身之术,用来对付这两姐妹还是绰绰有余,没想到刚穿越过来不到一天,就大打出手了一次,心中集聚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 不多时,母亲就随梅儿赶了过来,梅儿见那姐妹两来者不善,就匆忙跑去搬救兵了,赶回时,正碰到两位神情慌张的小姐往外跑,母亲更是担心的破门而入了,当看到安然无恙的女儿时,母亲喜极而泣地将她拥在了怀里:“妙莲,那两姐妹是不是又来找你麻烦了?她们有没有为难你?明天你父亲就回府了,有什么冤屈你父亲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娘,我没事的,她们没对女儿怎么样,娘就不要担心了,快回房间去休息吧!” 刚安抚完母亲,梅儿的举动确惊得冯润冒出了一头的冷汗,她失声地喊道:“别动,有毒。” 梅儿被惊得一下子停住了手,梅儿见一地的碎瓷刚要用手去拾起,就被冯润这一声给惊的手僵在了原处,再仔细一看,地板所溅到的地方都成了黑色,梅儿不由得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冯润的母亲心中更是一惊:“妙莲,这姐妹两是要毒害你?你赶紧吐出来啊!梅儿快去找医官,迟了就来不及了!” 母亲着急的都不知所措了,冯润一把拽住了母亲的手:“娘,妙莲没有喝下那毒药,那姐妹两都被我打跑了,估计不敢再来招惹我了。” “妙莲你打了她们姐妹两?”母亲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对,是女儿打的她们,这两个心狠的妹妹竟然要逼我服毒自尽,推我落水不成就要下毒害死我,但女儿也不是软柿子能任她俩捏咕,小小惩戒,让她俩以后再猖狂。” 对于女儿说出的这番话,母亲简直不敢相信是从自己女儿口中说出来的,女儿自小性格就懦弱,加之身子骨单薄,从小到大都是被那姐妹两欺负着,怎么今天竟变得如此强大了?总觉得女儿醒来后判若两人,可哪里有不同,这个当母亲的自己也说不清楚,女儿终于变强大了,母亲的心里感到了久违的欢愉,以后自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为女儿担心了,她越发地喜欢上了如今这个强悍的冯润。 但这种愉悦又瞬间破灭了,她担心那姐妹两会不甘心,又得将她们那位长公主母亲搬出来,自己的身份低微,是无法与那长公主抗争的,唯今只有祈求老天爷能保佑女儿平安无事了。 母亲带着一丝的不安与忐忑离开了冯润的房间,冯润也感到了这件事情的复杂性,她在屋子里踱着脚步,来来回回地走了数十遍,最终趁着夜色悄悄走出了房门……。 这一夜过的还算风平浪静,那姐俩并没有带人来寻仇,不过依着那姐俩的个性,这件事一定没有息事宁人的可能,冯润猜想了几十种她们报复的手段,觉得那两个妹妹肚子里一定还憋着更阴毒的坏水,想着,竟是也深深地熟睡了过去。 一大清早,梅儿早早地就将冯润唤醒,冯润很不情愿地睁开了还有些惺忪的睡眼:“让我多睡一会不行吗?这才几点钟啊?你就大呼小叫的,你先出去,我还要再睡一会。” “大小姐,一会老爷就回府了,您还得去门口迎接呢!晚了是要坏了规矩的,是会受家法处置的。”梅儿故意将老爷二字说的很大声。 “是冯熙要回来了?”这话刚出口,冯润立马将自己的嘴巴捂了上,然后笑嘻嘻地复又说道:“是爹要回来了,瞧我这记性,昨夜娘和我提起过的”。 梅儿很是木讷地望向了自家的小姐冯润,这府里的小姐公子们可没谁敢这么直呼自己父亲的名讳,这可是大不敬,可是这大小姐自从落水获救后便失去了记忆,有些语无伦次也是可以理解的,梅儿什么也没说,细心地服侍冯润梳妆了起来。 4.第4章 变相的控诉 被人伺候着,冯润还有些不太适应,前世竟自己伺候那些大牌明星梳妆了,如今被人服侍着,她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微妙的变化,感觉还挺享受的,怪不得那些演员都争相着想出名,想过上上层人的生活,想着,她不禁嘿嘿地笑了起来。 这梳妆完换上了一套紧致的胡服,冯润感觉到了梅儿那异样的神情,她照了照铜镜,也没发现有什么地方特别的,她顺口说道:“梅儿,你的梳头手艺很不错,大小姐我很是满意”。 “大小姐,梅儿总觉得您和以前判若两人了,就连这外在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梅儿也说不上来。” 冯润拍了一下梅儿的肩膀:“不一样就对了,从今天起我可不是那从前任人欺负的大小姐了,庶出怎么了?庶出我也姓冯,也是他冯熙的亲生女儿,也是那两个害人精的亲姐姐!” 梅儿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冯润,然而冯润并不理会她那惊讶的目光,竟自向门外走去。府里的上上下下都赶着往门口聚集而去,就连母亲都抱着三岁的弟弟冯夙往门口走去,冯润立马迎了上去,接过了母亲手中的弟弟,家眷们都按着顺序排列整齐,由于自己是庶出,都排在了正室夫人的身后,这府中的家眷还不少,光是父亲的妾室就有五六位之多,尚在襁褓之中的弟弟妹妹也是不少,不过和她一般大的就只有那两个要害她的妹妹了。 冯润饶有兴致地瞟了一眼冯姗的脸蛋,那五道指痕还依稀可见,冯姗用愤恨的目光回击了冯润,但冯润却始终是一脸得意的笑容,冯媛没有冯姗胆子大,连回头瞅一眼冯润都没敢。冯润正笑的开心,一道冷锋直直地射向了她,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那女人的目光深邃冷漠,那目光仿佛都能杀人于千里之外,看那女人一身的华服盛装,不难猜得出她就是这冯府的正室夫人,也就是那个身份高贵的博陵长公主,冯姗和冯媛就是这女人的掌上明珠。 冯润的心开始有些莫名地紧张了起来,这正室的气场太过强大,怪不得那两个妹妹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加害自己,看来自己以后要处处多加小心了,这博陵长公主可是那冯太皇太后亲自给父亲赐的婚,如果和她斗,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正思忖着,只见一辆豪华的大马车停在了门口,仪仗队在前方,阵仗很是大排场,只见家奴立马上前打开了车门,弯腰平伏在地上,随后从车中走下来了一位威武的中年男子,大约四十多岁,体态稍微有些发福,一双浓眉大眼炯炯有神,很是有股子将军的气度,有些让人望而生畏。 冯润十分肯定这就是这具前身的父亲冯熙了,但见他踩着家奴的后背走下了马车,正室夫人一改冷漠的外表,热情地迎了上去,率领家眷们给男子深深施了一礼:“恭迎老爷回府!” 冯熙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家眷们都起身,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有刻意地去多瞧一眼哪个小妾,竟自朝大厅走了进去,正室夫人马上扶起中年男子的手臂:“老爷您可回来了,这都离府一个多月了,一路上车马劳顿的,快请前厅喝杯热茶解解乏!” 冯熙很是客气地携起这位正室夫人的手,朝前厅走了去,一行家眷紧随其后,冯熙端坐在了前厅正中央的一把太师椅上,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水,便命家奴将冯润三岁的弟弟冯夙抱到了他的跟前,冯熙宠溺地将冯夙抱进了怀里亲了一口:“夙儿,一个月不见了爹爹,有没有想啊?” “想,可想了,就连夙儿的小肚肚都会想!”冯夙用那稚嫩的小声音回答道,还撒娇似的在父亲的脸颊上啵了一口,让父亲忘记了一身的疲惫,开怀地大笑了起来。 冯润将这一温馨的场景全看在了眼中,也略微猜到了两个妹妹为什么会如此的嫉恨自己的那位前身,原来父亲专宠冯夙,她们姐俩不敢动冯夙半分,所以将所有的怨气都记在了她的身上,恨不能将她扒皮抽筋。 冯熙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慈祥,他抱着冯夙在怀中逗弄着,时不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倒和自己前世的父亲有些相似,冯润开始有些想念自己的爸妈了,想想以前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是那样的让人回味,都恨自己以前没有真正的珍惜过,现在连后悔都来不及了,她竟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多想现在也能重温一下往日的幸福。 冯润这一微妙的变化却没有逃开冯熙的那双慧眼,只听冯熙有些关心的问道:“妙莲,你怎么又哭鼻子了,是不是爹不在府中的这段日子,你那两个妹妹又欺负你了?” 冯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冯熙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像极了自己前世的爸爸,冯润激动的眼泪再一次滴落了下来,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冯姗抢在了前头,只见冯姗眼泪汪汪地就扑到了父亲的膝下:“爹,您这次可是冤枉我们姐妹两个了,我们可没有欺负姐姐,倒是被姐姐给欺负了,昨天姐姐不小心掉进了池塘,醒来便胡言乱语,我和妹妹都很担心,晚上便前去探望姐姐,可是姐姐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由分说将我和妹妹暴打了一顿,爹您看,女儿的脸上还有被姐姐毒打的指印呢!求爹给我和妹妹做主啊!” 冯熙听完冯姗的控诉很是吃了一惊,平日都是姐妹两欺负姐姐的,这怎么变成姐姐欺负妹妹了?这让冯熙一时很难相信,听到冯润昨日落水,冯熙有些心疼地望向了冯润,招手示意她来到身前。 冯润心里没底,不知道这位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品性,她的心里很害怕,万一这冯熙真的偏心那两个嫡出的妹妹刚怎么办?自己是过去还是不过去呢?最终冯润还是有些胆怯地走到了冯熙的身前,冯熙一把将她的手拉住了。 5.第5章 死不认账 冯熙并没有苛责冯润,反而将声音放的更柔和了一些:“妙莲,昨日怎么那么不小心掉到池塘里去了?这万一出了事,可得让爹多心痛啊!以后一个人千万别独自在池塘边玩耍了!” 听着父亲关心的话语,冯润顿时感到心中暖暖的,使劲地点了点头:“爹,以后女儿会注意安全的,再也不会让爹担心了!” 冯姗见父亲竟对冯润呼喊温暖了,完全没有将自己的控诉放在心上,她顿时给妹妹冯媛使了一个眼色,冯媛立马捂着肚子哭着来到了父亲的跟前跪了下去:“爹,您要为女儿做主啊!昨晚被姐姐踹了好几十脚,肚子到现在还痛着呢,连早饭都没吃得下去,医官说是内里破裂了,要养好多日子才能好,爹,媛儿肚子疼!” 冯润一听这个气呀,昨晚明明就踹了她一脚,今早来告状却被她说成了好几十脚,真把她说成了暴力狂,冯润忍下了心中的怨气,装出了一副很无辜的模样,冯润用眼睛偷偷瞄了一眼那位博陵长公主,只见她很是平静地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丝毫没有去为两个女儿帮腔的意思,只是坐在那静静地聆听着。 冯熙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很是好奇地问向了站在一旁的冯润:“妙莲,你两个妹妹说的可都是真的?你真对妹妹们下了狠手?爹不相信她们说的,爹只想从你的嘴里得到答案。” 冯润可不想承认,故意哭出了声音:“爹,您是看着女儿长大的,女儿怎么能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来?昨日落水,醒来都剩半条命了,女儿从小身子就弱,哪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更哪有力气将两个妹妹打成如此的惨状?爹,女儿冤枉啊!” “姐姐胡说,她的力气可大得很,连身手都敏捷,我们姐妹逃出来时还撞见了丫鬟梅儿和姨娘,她们可以作证,爹,姐姐一定是中邪了,应该吊起来用鞭子抽,赶走她身上的恶灵。” 冯姗不依不饶地控诉着冯润的罪状,冯熙思索了一下,继而询问起了冯润的娘亲和梅儿:“姗儿和媛儿说的可否属实,你们真的撞见了这姐妹两从妙莲的房中逃出来?梅儿你先说,不许撒谎,否则将你逐出冯府。” 梅儿还算机灵,对冯润也够忠心,她平静地回答道:“禀告老爷,奴婢一直守在大小姐的门外不曾离开过,更是没有见过两位嫡小姐来探望过,夫人晚上也不曾来过,奴婢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的欺瞒。” 冯润的娘亲似乎也清楚了女儿拒不承认的做法,也悠悠地说道:“妾身的确晚上没有到妙莲的房中,妾身守了妙莲一天有些疲累了,夙儿还一直吵着要我陪,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妾身也是不清楚,妙莲自小都是被欺负的份,哪能一下子就变厉害了?妙莲一定是被冤枉的。”冯润的娘亲故意挤出了两行泪滴。 “你们都说谎,爹您要相信我们姐妹啊!姐姐真的变的好可怕,不信您让姐姐的手指和我脸上的指印对比一下,这样真相就大白了。”冯姗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拉冯润的手。 冯熙也将信将疑的,自冯润站出来就一直背着手,冯熙似乎也很疑惑,他示意冯润将右手伸出来,冯姗见父亲相信了自己,快速地将冯润的右手扯了出来,可当冯润的手伸出时,众人都吃了一惊,那手上缠了绷带,为了让众人解除疑惑,冯润亲自将手上的绷带拆了下去,将那只受了伤的掌心呈到了父亲的眼前,这伤一看就是擦伤,手掌心没皮的地方很多,整个手掌都很红肿。 冯润哭泣着说道:“昨日女儿十足掉下池塘里,先前一只手是抓住了一段石桥的栏杆,可是女儿最终还是体力不支掉了下去,试问我的手掌都伤成了这个样子,还怎么能将妹妹的脸扇出五道手指印?爹若不相信女儿所说的,您可以派人去石桥的栏杆上查看是否还存有女儿的血迹?” 冯润看了看冯熙的脸色,她的内心很是狂喜,昨晚睡不着就想到了会有对指印的这一出,幸亏自己下了狠心,半夜折回池塘使劲在石桥的栏杆上擦破了手掌,销毁了这唯一的证据,果然不出所料,父亲冯熙让一位贴身的家奴前去查看,不多时家奴就回来了:“禀告老爷,石桥的栏杆上的确还残留着大小姐的血迹,那血迹已经风干许久了,不像是新留下的。” 这下子,姐妹两百口莫辩了,冯熙很是生气地怒斥道:“你们两个混账的东西,平常欺负姐姐就罢了,没想到你们竟然还学会了栽赃陷害,不严惩你们姐妹看来以后都没法管教弟弟妹妹了,来人,请家法。” “爹,女儿们真的没有说谎,姐姐真的中邪了,真是她打的我们!”姐妹两人还依然不依不饶地喊着冤屈。 “事到如今还不知道悔改,非得逼爹爹亲自动家法了!”话音刚落,冯熙手中举起的藤杖就落了下去,每人身上重重挨了一藤杖,此刻两姐妹是欲哭无泪,冯润胜利地回了姐妹两一个媚笑。 姐妹两人的惨叫声回荡在了大厅之中,第二藤杖刚要落下,正室的夫人博陵长公主终于忍不住了,她上前死死地抱住了冯熙的身体:“老爷,别再打了,姐妹两人还年幼经不起您的藤杖啊!求您饶了姗儿和媛儿吧,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慈母多败儿,这两孽障就是让公主你给宠坏了,这么小的年纪就学会害人,再不好好管教,长大了还了得,公主你让开。” “我不让,要打就先打我,这妙莲一向唯唯诺诺,连话都不敢多说几句,老爷您不觉得这妙莲突然之间变的牙尖嘴利了吗?”长公主一语击中要害,冯熙握着藤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似乎是在思索着。 冯润不由得一惊,这长公主的观察能力的确惊人,只这一句话就切中了要害,冯润紧张的从手心里沁出了冷汗,心不由地怦怦乱跳。 6.第6章 心计的较量 冯熙放下了手中的藤杖,他并没有责问冯润为什么突然间会转变这么多,而是大声地斥责了两姐妹:“看在你们母亲为你们求情的份上就饶了你们一次,回去罚抄一百遍佛经,不抄完不准吃饭。” 姐妹两人见逃过了一劫,识趣地退了下去没有再争辩,这一藤杖打的还真不轻,姐妹俩刚走了没几步便摔倒在了地上,被家奴抬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冯熙没有再追究此事,而是让所有的家眷都散了去,他独自一个人步回了房中。 梅儿扶着冯润走了出去,冯润总感到心中有些忐忑不安,那个长公主观察人的功夫太厉害,能在那种情形下化险为夷,这是她所料不及的,这个父亲冯熙表面看上去对这一疑点不大关心,可是他的眼神中却布满了疑虑和猜度,看来自己以后要尽量收敛一下锋芒,要不然势必会引火烧身的。 走进府中的后花园,这一路上冯润都无心看风景,她隐约感到身后有人在跟踪她,冯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凭她的睿智,她判断出这跟踪她的人一定是长公主或者冯熙派来的,因为长公主是两个当事人的母亲,冯熙是处理这件事情的家长,只有这两个人最想弄清楚在姐妹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润决定演场戏给跟踪她的人看,她故意装作很虚弱地身体打起了晃,一旁眼尖的梅儿立马扶住了她:“大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了,您可别吓梅儿啊!” 冯润顺势瘫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不断地喘着粗气:“梅儿,我浑身乏力的很,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昨日落水受了惊吓,我这身子骨恐怕吃不消了,你快去叫上几个家奴将我抬回房间去。” “梅儿这就去招呼其他人来,大小姐你一定要挺住啊!”梅儿真的信以为真,急忙向前跑去招呼其她还在干活的奴婢,冯润则靠在了石桌上。 冯润刚把头转回来去偷瞄那个跟踪她的人,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长公主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一双怒目直直地瞪向了她:“冯妙莲,你这小丫头还真会演戏啊,昨晚欺负两个妹妹的时候怎么那么精神呀?在大厅对质的时候不也神采奕奕吗?怎么现在就这么虚弱了?你给本宫起来交代清楚!” 冯润心中大惊,这长公主直接来质问她了,那跟踪她的人就一定是冯熙派来的了,看来这位父亲不仅疑心重,而且还老谋深算的很,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冯润的思绪只波动了一小会便平复了下来,她装作很受惊吓的模样蜷缩成了一团:“大娘,真的不是我动的手打的妹妹,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长公主见冯润害怕的模样倒真的和从前一样,可是想想女儿们的指控又不像在说谎,长公主决心再试探她一下,很是愤怒地伸手去拽她,然而冯润却自己跪在了她的面前,浑身都在发抖:“大娘你不要打妙莲,妙莲真的没有打……”话还没说完,冯润竟一头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长公主还没反应过来,冯润却已经倒在了她的脚下,她慌忙看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看到便闪身离开了。 梅儿带人回来见自己小姐晕倒在了地上,忙招呼人将冯润抬回了房间,还请来了医官救治,冯润的母亲也闻讯赶了过来,焦急地徘徊在了房门外,不多时,长公主也故作担心地前来探望,却被赶来的老爷冯熙单独叫道了一旁,没有任何家奴在一旁,冯熙单刀直入的说道:“公主,为夫刚刚派侍从在暗中跟随了妙莲一会,妙莲的突然晕倒和你脱不了干系,原来我这个庶出的女儿在府中是如此的受气,就连在父亲面前多为自己狡辩几句,都被你们说成牙尖嘴利,你身为大魏的堂堂长公主竟然还亲自去威逼,是不是将妙莲逼死了你娘仨才甘心?” “夫君,我不是故意要去为难妙莲的,实在是听了两个女儿的话,觉得她们不会平白无故地冤枉妙莲的,我这才想去问个究竟,谁成想妙莲就被吓晕了,我又怕夫君你知道后怪罪于我,这才弃妙莲而去,夫君,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好了,我不会追究公主你什么的,以后管束好那两个不听话的女儿,别再让她们欺负妙莲了,再有一次决不轻饶!” 冯熙放下了狠话,头也不回地向冯润的房间走去,冯润的母亲不停地抹着眼泪,冯熙将她拥在了怀里安慰了一番:“夫人别太着急,妙莲会好起来的。” 冯润一直装不清醒,直到医官对她试了针灸之术,她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疼痛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了父亲冯熙坐在了她的床边,她装作很努力地要起身给父亲问安,却被父亲按住了:“妙莲你能醒来就好,这还病着就不要给爹请安了,好好休息养身子,想吃什么?爹让厨房给你去做。” “多谢爹的关心,妙莲这身子总是让爹担心,妙莲这心里的有些过意不去了。”说着,冯润竟挤出了两颗泪珠。 冯熙看着女儿,有些心疼地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滴,冯熙试探地问道:“妙莲,一早爹见你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晕倒了?” 冯润不得不佩服这位前身的爹真的太精明了,如果自己将事情和盘托出状告长公主,反倒会让冯熙厌烦起自己,冯润装作楚楚可怜地说道:“可能是昨日落水受到了惊吓,没走到花园呢就觉得全身乏力,也不知道怎么就晕了过去,让爹您又为女儿担惊受怕了,爹您也车马劳顿了几天,您快回房休息吧,妙莲真的没事了。” 冯熙强挤出一丝笑容,抚摸了一下女儿那稚嫩的脸庞,他心疼女儿的隐忍,什么事情都由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这一刻,冯熙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对待女儿,以弥补这些年对女儿的亏欠,他想早些为女儿觅得一好归宿,让女儿能有一个幸福的未来,也好早日脱离这个充满危险的府邸。 7.第7章 挺身而出 感觉到了冯熙那微微颤抖的手,冯润知道这个父亲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是无辜的,她隐隐地感受到了父亲慈祥的关爱,看来在这个府中还是有人疼爱的,还算不上太可怜。 接下来养病的数日里,是冯润穿越过来最惬意的日子,赏花,喂鱼,有时还能追追蝴蝶,呼吸着纯净的空气,望着蔚蓝的天空,感到回归自然的感觉真的太爽了,就连吃饭都比前世要吃的多,因为在这古代,蔬菜都是纯天然无公害的,饭菜吃起来都特别的香,几日吃下来,冯润明显感觉自己胖了不少,这具身体比从前更加有活力了。 可是好景不长,这大户人家的小姐要学的东西还真多,这刚放松了几天,便有绣娘上门来教刺绣,琴师来教弹古琴,舞娘来教跳舞,夫子来教读书,几天下来冯润都快被逼疯了,如果学不好,是会遭长公主责骂的,冯润可不想有把柄落在那长公主的手里,她只有横下心来努力地学习着,一切都是从头学起,短短几日,她的这双手都快被绣花针给扎成马蜂窝了,这古代的刺绣可比现代的十字绣的技术要复杂的多,经过冯润的不懈努力,一个月下来竟将这些必学的科目掌握的差不多了。 这日,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冯润起身看了一下天色,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但她却不见丫鬟梅儿的身影,往日这个时辰梅儿都会准备好洗漱用品,用力摇晃着她起床了,可今天自己却睡到了自然醒,这让冯润感到了有些不适应,隐约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这段时间以来太过平静,也许这就是风雨欲来的前兆,想着,她一个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大声喊着:“梅儿,梅儿。”可是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梅儿,而是在庭院打扫的粗使丫头绿竹。 “怎么是你?梅儿去哪里了?怎么不见她来伺候?”冯润有些焦急地问道。 “回大小姐的话,梅儿姑娘一清早就被长公主院里的家奴给带走了,说是有事情要梅儿去问话,奴婢也没敢多问。” 冯润听罢,顿时心中一惊:“坏了,要出大事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她们会有这一招,真是太大意了!你这丫头怎么不早点向我回禀,这可是要出人命了!” 小丫头听冯润说的这么严重,身子不停地抖了起来,竟然跪在了地上:“大小姐,奴婢看您还睡着,就没敢叫醒您,奴婢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有这么严重,请大小姐饶了奴婢吧!”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一会你赶快替我跑趟腿,一定要将信笺亲自送到老爷的手中,要不然本小姐不会原谅你的,记住一定要亲自送到!” 冯润匆忙中写了一张纸条,还从鸡毛掸子上拔下了一根鸡毛插在了上面,交到了绿竹的手中,让她火速送往父亲冯熙的手中,她祈祷上天,希望父亲能读懂她的这封信,能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顾不上许多,冯润披上了一件外衣就朝长公主居住的院子里跑去,她冲破了一切的阻拦,有些气喘地跑到了前厅内,随即便听到了一声声发自梅儿的惨叫,她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循着声音,她一脚踹开了禁闭的房门,她冲了进去,看到的是她不敢想象的那一幕,梅儿已经遍体鳞伤,所倒之处竟是鲜红的血液,她再也看不下去了,紧接着就是一声的暴喝:“住手,都给我住手!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不要牵连无辜的小丫头。” 这一声暴喝没有丝毫的柔弱,就如地狱中的修罗透着无尽的冷漠,不禁让在场的每个人身体都为之一颤,随后跟进来的侍卫急忙上前向长公主行了一礼:“公主殿下,都是卑职无能,没能拦得住大小姐,令其闯了进来,还请公主治罪。” “都退下吧,该来的谁也拦不住!”长公主冷冷地笑了一声。 冯润上前推开了鞭打梅儿的几个家奴,一把将梅儿紧紧护在了怀中,她的这一举动也恰恰正中了俩姐妹的下怀,只见冯媛娇滴滴地扯着长公主母亲的衣襟说道:“娘,您都看到了吧,这姐姐的力气可大着呢!就连家奴都被她推倒了,何况是我们两姐妹,娘,女儿没撒谎吧?” “就是,就是,姐姐连禁闭的门都能一脚踹开,更何况这么大力气的一脚那晚还踹在了妹妹的肚子上,妹妹那么小,怎能经受得起呀!娘,您可要为我们姐妹做主啊!”冯姗说着,一行清泪都滴落了下来。 长公主一双怒目瞪上了冯润的眼睛,厉声问道:“冯妙莲,现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你死不认账害的本宫两个女儿受了家法,你这个小贱人可还真会演戏呀!本宫都差点着了你的道,一会就到老爷那里说个明白,本宫的两个女儿可不能被你这个小贱人给白打了!” 冯润并没有胆怯地向她们求饶,反而镇静地站了起来,很坦然地承认道:“对,是我打的她们两个,她们该打,大娘你在责备妙莲的同时何不问问您的女儿,我为什么要出手教训她们姐妹两?” “娘,现在就处死这个小贱人,这么多人作证,爹也不会护短的,就不必那么麻烦去找爹评理了,爹要追究起来,就说她恶灵附体发狂不止,不得已才杖毙的。” 长公主被女儿冯姗的说辞都给惊的一愣,女儿那迸发出来的杀意是如此的强烈,就连小小年纪的冯媛都在一旁附和,嚷着要母亲马上就杀了冯润这个让她们痛恨的姐姐,长公主显现出了半刻的犹豫。 冯润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妙莲不曾想妹妹们竟如此痛恨我这个亲姐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真是权大压死人,当日还不如被你们姐妹推进池塘里淹死得了,或是被你们逼的喝下毒药毒死算了,也好过被你们活活的打死来的痛快些,不过这事情和梅儿没有关系,她也是护主心切,还求大娘能放过梅儿,所有的罪过妙莲一个人来承担。” 8.第8章 命悬一线 长公主有些不相信自己此刻看到的冯妙莲,曾经的那个冯妙莲别说闯进来了,就像现在这样的说话都是没胆量办到的,惊诧归惊诧,长公主并没有急于替女儿出头,而是问向了冯润:“妙莲,你说的可都是实情?本宫的两个女儿真对你做出了此等的恶事?你莫不是在诬陷本宫的两个女儿吧?” “妙莲说的话千真万确,不敢有半点欺瞒大娘的意思,妙莲此刻敢对天发誓,妙莲所说句句属实,如有半点欺瞒愿遭天谴!” 长公主听罢,回头严厉地看向了两个女儿,她都不敢相信这是两个女儿做出来的事情,她莫名地感到了一阵的心凉,仿若寒冬的烈风吹冻了心头,她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姗儿,媛儿,这真的都是你们姐妹所为?”长公主的声音几乎颤抖的问道。 “娘,您别听那小贱人的一面之词,女儿们怎能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来,娘,您千万别被她的那一张利嘴给蒙蔽了,一定要为女儿们讨回公道啊!”冯姗仍然信誓旦旦地极力狡辩着。 为了拖延时间,冯润不惜反击到底,她指着冯姗和冯媛说道:“你们姐妹俩如果没有下毒手置我于死地,那么你们敢对天发个毒誓吗?老天爷是最公道的了。” “发誓就发誓,我冯姗对天发誓,如果我们姐妹对冯妙莲下了毒手,我冯姗将不得好死!”发完誓,她回头拽了一下妹妹冯媛:“妹妹你也发个毒誓,今天这个小贱人死定了!” 冯媛有些胆怯地后退了一步,迟迟不肯发毒誓,这迫使冯姗愤怒地瞪向了妹妹,冯媛见没有台阶可下,干脆捂着肚子蹲在了一旁,装作旧伤复发的痛苦样子:“娘,媛儿的肚子又疼了,媛儿害怕!” 长公主有些心疼地看向了女儿冯媛,想着冯润那么重的几十脚踢在了女儿的肚子上,想想都后怕,一股莫名的邪火就被勾了上来:“来人,先将梅儿这个贱婢杖毙!” 随着这一声令下,两个家奴持棍走上了前,奋力将冯润拉到了一边,无情的棍棒落在了梅儿的身上,冯润见此,发了疯一般地冲了上去,将两个家奴打倒在了地上,为了救梅儿的性命,她顾不上要伪装自己,使出了她的真本事,于越来越多涌上来的家奴对峙了起来,她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棍棒:“都别过来,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梅儿心疼地拽了拽冯润的衣襟:“大小姐,您不要再护着梅儿了,这样会连累您的,大小姐的改变梅儿都看在眼里,梅儿喜欢现在这样的大小姐,快走,不要管我。” 望着梅儿奄奄一息的样子,冯润顿觉眼泪涌出了自己的眼眶,小丫头面对着严刑拷打都不曾出卖自己,自己又怎么能弃她于不顾,她此时看明白了长公主的用意,就是要逼她出手,这样才能坐实她的罪行,之后再也恶灵附体的罪名将她公然击杀,以免被冯熙瞒怨。 冯润亲身穿越过来,体会了古代这大户人家的不平等和最阴险的狡诈,不亲身经历一番都还以为那些电视剧里的情节是虚构的,可眼前她面对的就是一位心机腹黑的长公主,看来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面对越来越多涌上来的家奴和侍卫,冯润索性放弃了无畏的抵抗,扔掉了手中的棍棒,抱着梅儿等待无情残酷的击杀,冯润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娘,您见识到了什么是恶灵附体了吧?从前的冯妙莲哪有这么好的身手?娘快下令杀了她吧!”冯姗得意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杀,一切后果由本宫承担,”长公主决心痛下杀手。 冯润只觉得棍棒所夹带的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她最后用手将梅儿的眼睛蒙了上:“我们一起上路。” “住手!”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了整间的屋子,所有的棍棒都在半空中僵住了。 听到这一声,冯润激动地睁开了眼睛,目光久久地注视着父亲冯熙,竟是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包含了所有的委屈,看着让人无不动容。 “公主,你这是在私设公堂,竟然要杖毙了我冯熙的亲生女儿,都不必过问一声她的亲爹答不答应,你到底当我冯熙是什么?要不是事前妙莲命人送了一封鸡毛信求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虽然只是一首七步诗,但却揭露了你们这些同室操戈的狠毒人心,真叫我心寒呐!” “夫君,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这妙莲真的是恶灵附体了,刚才还打倒了一片家奴和侍卫,这些家奴都可以作证,况且妙莲也承认了那晚就是她动手打的姗儿和媛儿,我也是没办法才痛下杀手啊!” 长公主放低了姿态迎了上去,极力讲述着事发的缘由,侍卫和家奴们也都纷纷上前例证,都说冯润变的好可怕,简直是力大无穷,的的确确是恶灵附体了,冯润陷入了万夫所指的境地。 “够了,他们都是你长公主的近身侍卫,家奴也都是公主院子里当差的,冯熙我只相信我亲眼所看到的,如果胆怯的如一只老鼠一般的任由你们宰割而不反抗,那她就不配做我冯熙的女儿,冯家流淌的血液里没有懦弱两个字,现在的妙莲才是我冯熙真正的女儿!妙莲不要害怕,起来和爹回去,以后谁再要杀你,你可以先杀了她,不用向爹做任何的解释。” 其实,冯熙已经在门外看了多时了,直到见冯润有危险他才挺身而出,在女儿冯润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他很赏识现在的冯润。 屋子里顿时变的鸦雀无声了,就连长公主都没再做任何的狡辩,冯润搀扶着梅儿随冯熙走出了这间屋子,被闻讯赶来的母亲送回了房间,梅儿被请来的医官及时做了一些伤口的处理,性命得以保全,冯润每每想起这一幕,心底都会不由得打个冷战,这是她这一生中经历的第一次劫难,一次差点要了她的性命,逃过了这一劫,冯润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只有活着人生才能有希望。 9.第9章 父女长谈 冯润顾不上什么大小姐的身份,她一直守在了梅儿的床前精心地照料着,从这次的事件上,冯润看到了梅儿对她的忠诚,她想以后一定要像对待自己亲妹妹一样对待梅儿,患难见真情,梅儿可比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强多了。 梅儿这次伤的不轻,全身多处骨折,浑身上下到处是鞭痕,她才十二岁却过早地承受了她这个年纪所不应该承受的痛楚,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可那长公主却命人对她下了狠手,那伤口让人看后不寒而栗,在这个阶级统治的封建社会里,这些下人都命如草芥,根本不受任何法律的保护。 冯润命人煮了碗燕窝粥,亲自喂梅儿喝了下去,此时她发现整个府中的下人对她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之前想要些什么都得通过母亲才能给她置办,而现在只需要吩咐一声,下人立马就会去办,自己院子里的物资配置也比从前规格高了许多,看来无论在任何时代,人都要树立起自己的威望才会处处受人尊敬。 “大小姐您快回房休息吧,您的身体也不好,您这样照顾梅儿是要折煞奴婢了,梅儿命贱能挺过去的,倒是大小姐的身体重要,别为了梅儿再拖累了您。”梅儿那虚弱的嗓音,听着都让冯润心疼。 “说什么命贱命贵的,人生来就应该都平等,梅儿你以后就是我冯润过命的好姐妹,不许再奴婢奴婢地来称呼自己,听到了没有?” 梅儿听着这暖心的话语,更是激动的落下了热泪,她暗自在心底发誓:“今生一定要对大小姐尽忠尽责,跟随她一生不离弃。” 冯润有陪伴了梅儿多时,见她熟睡了这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躺在了床上,眼睛却盯着床顶一眨不眨,穿越到这冯府也有些时日了,可她却没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她感到了这大户府邸的等级森严,虽身为大小姐,但这庶出的身份总是低人一等,她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远离这个冯府,在这里处处都埋伏着杀机,真害怕哪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中招,连小命都不保。 正思忖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的思绪拉拽了回来,只见一位家奴很有规矩地向她施了一礼:“大小姐,老爷有事找你,请大小姐移步老爷的书房。” 这次冯润倒是没有心惊,她早想到了这位精明的父亲一定会将她变了性情的事情给弄清楚,看来自己也应该给父亲冯熙一个能让他接受和认可的理由,冯润毫不迟疑地随这位家奴来到了冯熙的书房外。 家奴进书房通禀了一声,冯熙很是慈祥地招呼了冯润进来:“妙莲,快过来坐,爹要考考你最近的学问有长进了没有?” 冯润应声走了过去,很是有规矩地向冯熙请了安:“爹,妙莲给您请安了!” 冯熙扶起女儿坐到了自己的一旁:“妙莲,夫子教的诗经背的如何了?给爹背上一首你最喜欢的诗,听上一听。” 冯润思索了一会,《诗经》中的诗篇前世自己还是会背上两首的,其中的《关雎》是必读的诗篇,然而她却更喜欢那篇《蒹葭》,只见冯润站了起来,开始朗诵了起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如今冯润朗诵着这首诗篇,她的心中更是深有感触,那股思念高湛的心绪更是势不可挡,读到最后,她竟有些哽噎地流下了泪水,仿佛高湛就在身前,但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了,就只留下那一抹会心的微笑,一时控制不住心绪,她竟然失声地痛哭了起来,那哭声中尽是无限的思念与绝望,听的冯熙心都碎了。 “妙莲你怎么哭了?为何爹在你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从前那个妙莲的身影了?现在的你是如此的刚强,又是如此的脆弱,妙莲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和爹说说吗?”冯熙溺爱地抚上了女儿的发丝。 冯润拭干了脸上的泪水,她发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可是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将她穿越过来的事情和盘托出,她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回答道:“爹,妙莲一直都没敢告诉您,其实那次落水后女儿就失去了记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女儿记不起自己从前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妹妹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全府的人对我来说都好陌生,他们都说我是恶灵附体了,女儿该怎么办?女儿真的觉得好委屈!”说着,冯润哭的更伤心了。 或许冯润的哭声触动了冯熙心里那根最柔软的心弦,他深有体会地感受到了此刻女儿的心情,他将冯润拥在了怀中,眼里却早已噙满了泪珠,他拍了拍女儿柔弱的肩膀:“妙莲别怕,爹会保护好你的,爹和你娘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你也要学会自己坚强。” 冯润点了点头,坚强地再次将泪水从脸颊抹去,冯熙终于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开始向冯润讲述起了自己年轻时的凄惨经历。 冯熙年少时的生活过的很悲凉,由于父亲冯朗获罪,年幼的他就被母亲携带逃到了氐中抚育,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遭到的唾弃和白眼都已经记不起来有多少回了,常常处于饥饿的状态,但冯熙没有气馁,反而学会了一身的好武艺,直到分散多年的妹妹入宫后,为父亲洗刷了冤情,使人访知到他的消息,这才将他接进了宫中,被封为了将军,赐爵“肥如侯”冯熙靠着一身的好本领征战四方,名副其实地登上了太师的宝座,这期间因为自己是汉人,也遭受到了不少胡人的白眼,但他都坚强地挺过来了,并且还在妹妹冯太皇太后的撮合下,娶了拓跋晃之女博陵长公主为妻,官拜驸马都尉。 听完冯熙富有传奇的经历后,冯润对这位父亲肃然起敬,现在的她很受这位父亲的赏识,渐渐地冯润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暂时打消了离家出走的念头,现在以她的年龄,要想在这个古代社会生存下去还是很艰难,这封建社会里女人的地位都还受歧视,即使自己出走成功,凭冯熙的势力,想必不久就会被抓回来,这很让冯润纠结。 10.第10章 出行遇险 经过这场劫难后,虽然两个妹妹没再找她的麻烦,可冯润的心却仍然处于极度的紧张中,她处处躲避,就连房门都很少出去,生怕再招惹上那两个瘟神,接连一个月的自闭生活,让冯润着实地适应不下去了,她打算出去走走,看看这个让自己陌生的朝代到底是一个什么模样,顺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或许也重生的高湛。 机会终于来了,上元节马上就要到了,父亲冯熙要率府中所有的家眷前往素有天下第一的佛寺永宁寺去焚香,为已经故去的先人办场法事以超度亡灵,由于其父冯朗是含冤而去,这法事冯熙年年都要操办,届时会有上千的僧侣诵读往生咒。夜间全府上下还要去城西的武州川水河去放河灯,这几乎成了冯府的传统。 上元节终于到了,一大清早全府上下都集合在了府门口,穿越到这里,冯润还是第一次要出门,兴奋的她一整宿都没怎么睡着,浩浩荡荡的马车排列了很长的一段,整条街几乎都被冯府的马车占据了,按照级别,夫人,小姐,公子们都登上了属于自己的马车里,梅儿也扶着冯润走上了马车,马车又宽敞又明亮,坐上去很是舒服,都还能躺下去,冯润有些慵懒地躺在了上面:“梅儿,小姐我要睡个回笼觉,等到了永宁寺你再叫醒我。” “大小姐您还真贪睡,难道就不想看看这平城的风景了吗?这城里的风光别提有多美了,看了,您一定不后悔!” 冯润一下子坐了起来:“对呀,出来不就是为了看风景,散散心嘛!怎么我老想着睡懒觉呢?打起精神,打起精神!” 看到自家小姐要欣赏沿途的风景了,梅儿乐颠颠地将车窗打了开,车队开始出发了,浩浩荡荡地向城西的方向行进,北魏的都城平城是从城北引入如浑水,城西引入武州川水入城,平城的大街西岸有潺潺流水,东西鱼池有游鱼嬉戏,水旁弱柳丝杨,杂树交荫,十分的清新雅致,配上巍峨的宫殿楼阁,花团锦簇一般,确实是灵台山立,碧水池园,的确名不虚传,使人眼前为之一亮。 冯润陶醉在了美丽的风景之中,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一处风光,她感觉自己就像步入了人间的天堂,如临仙境。 “这平城真美啊!我都觉得这里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了,如果有部手机就好了,就能留下这人间美景的瞬间风采!” “大小姐你说什么呢?梅儿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小丫头好奇地问向了冯润。 “和你说了你也不懂,以后你家小姐我要好好地学习画画了,我要将这美丽的平城都画在丝帛上,要流传千古!” “大小姐越来越有志向了,梅儿永远支持大小姐!” “死丫头,这小嘴越来越甜了,跟抹了蜜似的,不过本小姐就是喜欢听!”冯润的心情大好,第一次笑的如此开心。 主仆两人聊的正欢,马车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冯润猝不及防地磕在了马车的车框上,磕的她眼前一片的金星闪耀,她吃不住痛“哎哟!”了一声,感觉马车又倾斜了一下,这才稳稳地停了下来,梅儿马上推开了车门责问道:“你是怎么驾车的?都把大小姐的头撞疼了!” 车夫一脸的惊恐忙跪在了地上:“大小姐对不住了,马车的车轮轴突然断了,这才惊扰了大小姐,小的这就马上修好。” 冯润乘坐的马车一坏,后面的马车都停了下来,有家奴立刻追上了冯熙乘坐的马车禀报,听到禀报后,冯熙走下了马车来到了冯润的身前:“妙莲,这马车还得一会能修好,要不你到你母亲的马车里和她挤一挤?” 冯润望向了母亲的马车,母亲正好撩开了车帘在观察她这边的情况,冯润收回了目光:“不必了,这马车一会就能修好,先让人推到一边去修,省得后面的马车也跟着久等走不了,爹,你们先行一步,女儿随后就赶上。” 冯熙见女儿主意已定,就没再多说什么,他留下了两个侍卫在一旁守护女儿,便匆匆又回到了马车上继续前行。母亲常氏虽然也担心女儿,可她的车里确实已经挤不下了,光伺候儿子冯夙的就有两个女婢,加上自己的贴身丫鬟,车里都已经有五个人了,常氏见冯熙留下了两个侍卫守护女儿,也就安心的又坐了回去。 车队都已经走远了,可马车还是迟迟地没有修好,冯润实在坐不下去了,带着梅儿下车来到了一处树荫下,现在正值夏季,火辣的太阳直射在大地上,花草都被晒的耷拉下了头,冯润热的也直扇扇子,穿着一身密不透风的长裙,豆大的汗珠从她的脸上滑落下来,她好怀念现代社会里穿的纱裙,短袖短裤,还有那漂亮的高跟凉鞋,可在这个北魏,女子穿衣除了脖子和脑袋露在外面,其它部位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在这炎热的夏季里简直是太折磨人了。 就在冯润幻想着能吃上一块冰糕的时候,只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当两个侍卫拔刀警戒时,就被远处飞来的羽箭射中倒地而亡,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就发生在冯润的眼前,她一个激灵从地上站了起来,将梅儿一把护在了身后,紧接着赶车的马夫被人用刀架住了脖子,吓的车夫瘫软在了地上,浑身都乱颤了起来。 几个彪形大汉下马抽刀将冯润围了起来,其中一个大汉赞叹道:“别说这冯太师家的女儿长的还真俊秀,长大了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可惜有人却容不下她,让咱兄弟对个女孩子下手。” 冯润从来都没经历过如此可怕的事情,虽说自己没被吓瘫,可冷汗却吓出了一身,这六七个彪形大汉手中都有锋利的砍刀,凭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只能应付几个回合,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万一激怒了他们,就怕这一刀下去,可能自己就已经两半了,梅儿在冯润的身后都抖成了一团,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些人可比府上的家奴要凶上十万倍。 11.第11章 真相 冯润强装镇静地对彪形大汉说道:“各位好汉,车子里的东西你们都拿走,马车也可以赶走,如果不够,我将戴的首饰也全都给你们,就求好汉们放过我们一马。” “小丫头的胆量挺大嘛!居然没被吓哭,兄弟们劫的就是你,谁让你是冯太师的千金呢!大小姐你许诺我们的财物还不够兄弟们塞牙缝呢,我们求的可是大价钱!”彪形大汉们都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随后其中一人将瘫软在地上的车夫提了起来:“留你一条小命回去报个信,去告诉冯熙老儿,他的女儿就在我们手中,让他准备五千两白银去城东十里外的山神庙去赎人,要是带的人多了,就等着给他的女儿收尸吧!” 车夫被扔到了一旁,他忙站起身来拔腿就跑,惹来这些彪形大汉一阵的哄笑,冯润脸色变得很苍白,她确认自己是遇到劫匪了,看来是凶多吉少。 彪形大汉们蜂拥而上,冯润束手就擒,连同梅儿一起被捆绑上塞进了马车里,就连嘴都被布条给塞了上,其中一个大汉在马车的轱辘上用刀背使劲捶了几下,将一个新的车轴钉了进去,随即他驾着马车一路向北驶去,根本就没往城东的方向去。 话说车夫一路狂奔,终于追上了正在前行的车队,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冯熙的马车前:“老爷不好了,大小姐被劫匪劫走了,两个侍卫也都被杀了,劫匪留小的一条命就是要小的转告老爷,他们要您拿五千两白银去城东十里外的山神庙去赎回小姐,如果您派的人多了,他们就要杀了大小姐。” 冯熙听后,脑子翁地一声,气的他一跺脚:“岂有此理,这些劫匪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动我冯熙的家人,来人备马,我要亲自到事发地查看,另派一队人马火速向城东追击。” 长公主见冯熙动了怒,赶紧为冯熙穿上了铠甲,冯熙率人回返到冯润被劫持的地方,他下马立刻查看了两名侍卫的尸体,拔出了他们身中的羽箭,又查看了周围留下的马蹄印,冯熙感叹了一声,似乎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前往城东追击的侍卫也回来禀报,并没有人看到有一群骑马的人经过,冯熙撤回了前往追击的侍卫,回返到了车队,下令先火速赶往永宁寺。 长公主关切地问道:“夫君,查到了是什么人劫持的妙莲吗?” 冯熙摇了摇头,一副愁眉深锁的模样,马车刚前行不远,冯润的母亲就抱着儿子冯夙拦在了冯熙的马车前,马车紧急地停了下来,冯润的母亲哭着走上了马车,一下子就跪在了冯熙的面前:“老爷,求求您救救妙莲吧,快派人去将妙莲赎回来呀,再晚恐怕女儿就没有命了!” 冯熙扶起了常氏:“不是我不想去救女儿,因为这帮绑匪太狡猾了,他们根本就没去城东,我们都被骗了,绑匪这是在拖延时间好逃走,不过他们既然是为了钱,就一定会再来约定赎人的地点,到时我一定将女儿救出来。” 冯熙安抚了半天常氏才稳定了她的情绪,才将常氏送回到了马车,车队急速地赶往了永宁寺,安顿下来后,冯熙急速召来了身为驸马的长子冯诞,和儿子密谈了一会,随后冯熙将一块兵符塞到了冯诞的手中:“诞儿,你带兵火速赶往临近柔然的各个关口,秘密布置关卡,重点盘查进入柔然的每一个人,务必要将你的妹妹平安的带回来,记住,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对你母亲和妹妹说起,你连夜带兵火速赶往。” 冯熙通过羽箭和马蹄印断定这就是柔然人干的,他曾和柔然打过一场仗,柔然人都长的高大威猛,马蹄上打的都是青铜的马掌,在草地上留下的马蹄印都照一般马蹄印深许多,羽箭上的翎羽都是大雁的羽毛特制的,有很强的民族特性,到底是谁能令柔然人千里迢迢地跑来平城绑架自己的女儿?冯熙的心中早已隐约有了答案,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安排着明日的法事,命令一队人马继续在城东搜索。 冯润在飞速疾驰的马车里颠晃着,身上的骨头都快被颠散了,也不知道马车跑了多少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不久马车门就被人打了开,冯润和梅儿被彪形大汉像提小鸡一样提下了马车,扔到了一处火堆旁,天色已经黑沉了下来,冯润望了望四周并不见什么庙宇的影子,所在之处就是一处河滩,几个大汉正围着一个火堆烤羊腿吃呢,那羊肉都发出了滋滋的声响,香气顿时溢了出来。 冯润忍不住往下咽了一口口水,梅儿的肚子更是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大汉们将主仆二人重新捆在了大叔上,让他们的两只手腾了出来,将一大块羊肉塞到了她们的手中:“吃吧!可别饿死在了道上,到时就没法和我们伟大的可汗成亲了!” “什么去成亲?你们不是说让我父亲拿五千两白银去城东的山神庙来赎我吗?这怎么将我们带到了这里?”冯润撕下一块羊肉边吃边疑惑的问道。 “傻丫头,要赎金只是在拖延时间,我们兄弟可是受人之托带你去柔然的,要将你献给我们伟大的可汗,你父亲是永远都赎不回你了,到时你就安心地做柔然的王妃,况且我们都收了定金,等事成之后还有一大笔的赏银和可汗的打赏。”这位带头的大汉很是得意的说道。 “卑鄙,你们都太卑鄙了,是不是长公主让你们这么干的?”冯润气的叫骂道。 “说我们卑鄙,还不如说你的大娘长公主卑鄙呢,她知道冯太师和我们大汗有仇,亲自派人去向可汗献计,要以此为我们大汗出口气,一旦和亲的消息传出,不知道冯太师会不会气的跳起来?” 几个大汉边说边笑,笑的是那样的开心,他们大口地吃肉大口地喝酒,仿佛在提前庆祝着他们发大财了。 梅儿伤心地哭了起来:“大小姐我们可怎么办?听说那柔然的可汗都已经花甲之年了,是一个糟老头子,这做他的王妃岂不委屈了大小姐?这长公主的心也太黑了!” 12.第12章 悲惨的遭遇 梅儿哭的很伤心,冯润沉浸在了她的言语之中,一时之间,仿佛是落入了一个熟悉而遥远的时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只觉得心里好痛,痛的只想大哭一场,她恨老天爷将她带到了这样的一个鬼地方,碰到了这样一群狠毒的人,但她超强的意志力终于战胜了此时心中的恐惧,既然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是看不开,害怕面对的呢? 冯润抹掉了眼泪,将口中的羊肉狠狠嚼碎咽了下去:“梅儿别哭了,看来这长公主是容不下我的存在了,如今的我不得不听天由命,事到如今,就算嫁给那个糟老头子也总好过惨死在那个毒妇的手中要好的多,吃肉,吃的饱饱的,什么都不要去想。” 冯润使劲将一块羊肉塞进了梅儿的口中,小丫头知道小姐是在安慰她,其实小姐的心里比谁都难过,眼泪无声地再次流淌了下来,小丫头是就着眼泪将肉咽了下去。 “拿酒来!你们想噎死我啊!”冯润没好气地冲大汉们喊道。 “哟!不要水喝竟然要起酒来了,这小姐还真有个性,像极了我们草原上姑娘豪放的性格,来人,去给冯大小姐递过去一壶酒。” 手中拿着酒壶的彪形大汉很是刻意地重新打量了一番冯润,很是粗暴地将一壶酒扔给了她,冯润接过酒壶拧开盖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冯润尝得出这是马奶酒,她从前去过蒙古大草原,喝过这种酒,不过这柔然酿造的马奶酒口感更甘甜,冯润忍不住又多喝上了几口。 “冯大小姐好酒量啊!喝了这么多酒竟然没醉倒?这柔然的马奶酒可还合你的口味?” “还凑合吧!”冯润不屑地将头扭向了一侧,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那些彪形大汉,她开始寻思着要怎样才能逃跑。 大汉们见冯润主仆两人都已经吃饱喝足,又将两人的手都重新捆了上,打的结都是草原上独有的马蹄扣,是越挣越紧的那种,气的冯润在心里将他们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天还不亮,冯润和梅儿就被扔进了马车,被这群柔然人带到了一座最大的县城里,在一家柔然人开的客栈中住了下来,冯润发现这伙人和客栈的老板都很熟悉,这客栈的老板特意将冯润和梅儿关进了一间没有窗户的小黑屋,门口还特意留了人看守,这些大汉看似粗犷,但细心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含糊,无论冯润用任何的借口,他们就是不肯开门,只是将吃食一并从门板的留口处送进来。 两天下来,冯润彻底断了从小黑屋逃走的念想,这几天彪形大汉们都轮流出去吃喝玩乐,每每半夜都能老远的听到他们引吭高歌,就连门口的守卫也经常坐在一起喝酒划拳,都留恋于这县城的酒楼和烟花之地,常常能听到门口的两个守卫在谈论着哪家姑娘有多美,腰有多纤细,听的冯润都有些难为情了,暗自吐了他们一口:“呸!一群下流的东西。” 享受了三天之后,这伙柔然人终于要出发赶路了,一清早就准备好了路上吃的用的,赶着马车向通往关外的城门走去,可刚走了不远又将马车调转了回来,又回到了客栈。 “将军,这城门都设了关卡都在盘查,是不是冯熙已经知道是我们柔然人绑架了他的女儿,听客栈的伙计说,三天前我们刚进城不久城门就被封锁了,要是我们兄弟不停留一直赶路就没有这麻烦了,这时可能早就回到柔然复命了。” “说这些后悔的话还有什么用?赶紧在马车底部弄一个夹层,将这两个丫头塞进去,对了,再跟老板换两匹马,这冯府的马是不能再用了!”领头的大汉很是焦急地吩咐道。 这群大汉赶紧在马车底部钉好了一个夹层,为防止冯润在中途发出声音,竟然将她们一掌打晕了过去,直接塞在了夹层里,赶着马车又向城门驶去。 要想出城还真麻烦,官兵们遇到马车和推车之类的都要翻个底朝上,最前面的马车就遭遇了这样突击的检查,官兵们将马车的地步都砍掉了一块木板,就是要看看底下是否有夹层之类的,官兵的这一举动着实让这群柔然人大惊失色,其中一个大汉悄声对旁边的将军说道:“将军,要不我们杀出城去?” 这位将军抬头瞄了一眼四周的城墙,只见城墙上都是弓箭手,各个蓄势待发,将整个城墙都围得水泄不通,这要是强闯,估计没冲出去就得被射成蚂蜂窝。 “走,先回客栈再从长计议!”将军发布了号令,几个大汉随即调转了马头再一次会到了客栈中。 冯润和梅儿又重新被扔进了小黑屋,缓缓的转醒了过来,感觉脖子一阵的疼痛,她摇醒了梅儿,见小丫头并无大碍,她也就放心了不少。 “大小姐,我们怎么又回到了小黑屋里呢?这些柔然人不是将我们带出城去了吗?” “傻丫头,没走成就证明我爹已经识破了柔然人的计谋,已经在回柔然的必经之路都设了关卡,看来爹对我最好了,还是在乎我这个庶出的女儿。” 冯润这时的心是暖暖的,可是门外的大汉们却乱作了一团:“将军,这出不了城可如何是好?这会官府都搜查到客栈了,如果官兵发现了我们可怎么办?我们乔装出城都很难了,更何况是带上这两个丫头。” “慌什么慌?还有没有一点军人的素质了?等过几天盘查的松懈下来了我们再出城,再多住几日也无妨。” “将军,这几天我们所带的银两都花的差不多了,客栈的老板也怕受到牵连,也催促我们赶紧想办法出城去,这官兵什么好处都不收,客栈的老板也快顶不住了。” 这正为难着,客栈的老板匆匆赶到了后院:“将军快躲躲吧,官兵又来搜捕了,要抓的就是柔然人,特别是你们这种当过兵的,并且结队在一起的,都有好多人被抓了起来,你们快随我一起到小黑屋后面的密室里躲上一躲,再迟就来不及了!” 13.第13章 恶梦在继续 大汉们匆忙打开了小黑屋的门,将冯润和梅儿都拖入了屋后的一间密室中,把她们的嘴都用破布塞的严严实实,一群人屏住了呼吸,都在静静聆听外面所发生的事情。 官兵果然搜查到了小黑屋:“老板,最近几天有没有一对柔然人住进你的客栈?还随身带着两个小女孩?如果有赶紧汇报,如果知情不报或者藏匿,可是罪加一等是要砍头治罪的。” 官兵们连询问带威胁,在小黑屋的地上一阵的翻腾,好像在找地窖之类的可疑地方,可他们却忽略了暗墙,见没有什么发现都走出了小黑屋。 “官爷,小店都是小本经营,哪敢知情不报啊!如果有柔然人来投宿,小的一定前去报告官府,官爷们都累了一天了,快到前厅休息一下喝口凉茶。”客栈老板陪着笑脸将这队官兵送了出去。 听见官兵都走了,密室里的大汉们都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一股难闻的恶臭充满了整个空间,臭的人都忍不住捂上了鼻子,这股气浪更是差点将冯润熏晕过去。 客栈老板终于回到小黑屋将密室的门打了开,还没等说话就被熏了出去,柔然人一涌而出,将冯润和梅儿都丢在了里面。 “是谁他娘的放屁这么臭?想要熏死老子啊!”为首的将军气急败坏地吼道。 见带头的急眼了,一个大汉站了出来:“将军,屁是我放的,今早多吃了一些炒豆子,一时没憋住就放了。” 为首的将军上去一脚就踹在了大汉的屁股上,惹来其余人的一阵哄笑,冯润听着外面的笑声,心中顿时升腾起了一股怒气,等这群柔然人笑够了,才想起冯润她们还在里面忍受着,这才将她们从密室里弄了出来,将塞嘴的破布扯了下来,破布刚离嘴,冯润就破口大骂了起来:“你们这群混蛋,就你们知道臭是不是?姑奶奶我再不济也是大家千金,你们就这样折磨我?等将来你们落到我手里,非得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小姐别生气了,都是我们兄弟错了,让小姐你闻了半天的臭屁!”为首的将军边赔不是边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这群柔然人连道个歉都没有一点诚意,冯润气的直吼道:“你才是小姐呢,你们全家都是小姐!” “哟!小丫头火气还不小呢,这提前就有了王妃的风范!”大汉们继续打趣着她。 “老板不好了!官兵又来了。”一个店伙计匆匆赶来汇报。 笑声嘎然而止,大汉们的神情又都绷紧了,赶忙又都躲到了密室里,对待冯润又都变得凶神恶煞了。 接连几天下来,官兵来来回回搜查了这家客栈不下数十次,好像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官兵的怀疑,客栈老板寻思了半天,好像猜到了什么,猛然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不好,是那两匹冯府的马引起了官兵的怀疑,官兵可能盯上了客栈。” 柔然人听客栈老板这么一说,神情都紧张了起来,其中一个大汉终于绷不住了:“不行就将这两个丫头杀了,我们也好逐个乔装出城,要不就挟持这两个丫头,直接去闯关!” 为首的将军上前就给了那大汉一拳:“还劫持人质闯关?来中原前可汗再三叮嘱这事情只能秘密进行,这万一冯家的女儿在闯关时有个闪失,这岂不成了两国交战的借口,弄的天下皆知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坐以待毙等着官兵来把我们都绞杀了吧?” “不行的话就将这两个丫头卖到飘香院去,大不了跟可汗说人没看住逃跑了,只要这丫头回不了冯府,那长公主的酬金也会付给我们的,再说卖了俩丫头还能换点路费回柔然,如果可汗实在追究,等风头一过,我们再把这丫头劫回去,岂不是一箭双雕。”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大汉的一致通过,领头的将军还对冯润假惺惺地说道:“冯大小姐那就委屈你了,既然带着你出不了城门,杀了你又不是我们柔然军人的风格,那就委屈大小姐你去飘香院住上一段时间,等风头一过,或许我们兄弟还会回来接你去做王妃的。” 冯润气的恨不能将这些大汉给活剥了,逃不出去就要将她卖到飘香院那种烟花之地去换钱,真是一颗心黑到了底,冯润都无语了,即使骂破了喉咙都无济于事了,因为这群柔然人都太阴损了,也包括这个爱财如命的客栈老板。 这群柔然人找来了客栈老板当做中间人,连夜将冯润和梅儿运出了客栈,卖到了这座县城中最不起眼的一间飘香院,竟还卖到了高价,老鸨仔细打量了一番冯润,竟对客栈老板开出的二百两白银没有讨价还价,直接将白花花的银两付给了客栈老板:“这两姑娘我买了,以后再有这种的绝色都送到我这里。” 客栈老板和老鸨签了一份卖身契,美滋滋地拿着银两走了,跟从他的伙计疑惑的问道:“老爷,凭那两丫头的模样,要是卖到知名的飘香院得多值钱呀?您怎么将她们卖到这个不红不火的地方来了?” “动动你的猪脑子,那丫头是什么来头呀?那是冯太师的千金,真要卖到那红火的飘香院去,哪天被官府的老爷们遇到了,那我们不就死翘翘了吗?这种小地方哪个达官贵人肯来,是最保险的地方了!”客栈老板得意地捋了捋胡子。 “还是老爷您老谋深算呐!”伙计不忘夸赞了一句。 “怎么说你家老爷我呢?”客栈老板显得有些不大高兴。 “瞧小的这张嘴,我是夸老爷您精明能干!”伙计忙将话圆了回来,客栈老板那张脸这才多云转晴。 客栈老板哼着小曲回到了客栈,将银两分给了那群柔然人,自己将他们这几天的吃住费用都扣了出去,对这群柔然人说只卖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他私自密下了五十两,就这样这群柔然人分批混出了城门,回返柔然向他们的可汗复命去了,可怜的冯润和梅儿却被卖到了那处偏僻的飘香院。 14.第14章 大显身手 飘香院的老鸨见冯润和梅儿都脏兮兮的,忍不住都捏住了鼻子:“瞧你两都脏成什么样子了?这衣服都馊了,这天煞的黑心老板也真不怜香惜玉,连这么大的孩子都给卖到这地方来了。” 老鸨特别嘱咐给冯润和梅儿泡个热水澡,给她们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还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冯润经过这些天的折腾身体已经严重的透支了,她都不知道有多少个日夜没有睡个舒服的觉了,身上到处都是绳子留下的勒痕,梅儿的情况更不好,在澡桶里就已经睡着了。 这一夜还算过的平静,飘香院的老鸨并没有急切地让她们去接客,而是让她们好好地休息了一下身体,冯润连逃跑的心思都没有了,倒在床上就进入了梦乡,绵软的床铺都成为了她梦寐以求的奢侈品。 第二天,当装扮一新的冯润出现在老鸨的面前时,老鸨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见到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天哪!这莫不是仙女下凡了?老身我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如此娇艳的美人呢!今晚一定能拍个好价钱,以后你就是我们飘香院里的头牌了!” 冯润并没在意这老鸨说些什么,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好几个打手竟守在了门口,看来这飘香院对新来的姑娘看守的还比较严密,凭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拼死出去还比较难,若是自己逃脱还容易些,要是带上虚弱不堪的梅儿恐怕就比登天还难了,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抓回来可就不妙了,说不定老鸨还会对她们动刑,这里的刑罚更是阴损,在前世的片场里也看到过这类的拍摄胶片,编剧说这都是根据当时社会真实的记载改编的,特别是老鼠扔进裤子里的那一段,想想心都发毛,冯润思虑了许久,有些毛躁的心绪平复了下来。 老鸨见冯润没哭没闹的倒是觉得很意外,这里每每刚买来一个姑娘都要闹腾好一阵子,都是连哄带吓的调教过来的,这冯润什么情绪都没有,老鸨却有些不自在了:“喂!小姑娘,我在和你说话呢,让你今晚就接客,你没听见吗?莫非你是个聋子哑巴?” 老鸨急的在地上直打转转,冯润倒是呵呵地笑了:“老板娘您放心,我不是聋哑人健康的很,今晚就别让我当头牌了,您不就是想多赚些银子吗?我有办法让您这里的姑娘都变成头牌,您老就等着数银子吧!” “你这小丫头少诓骗我,今晚你不接客就不行,老娘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将大厅布置一新了,就等着你这个头牌能拍个好价钱呢,想在这里耍性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老鸨傲慢地扬起了头。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我在诓骗您呢?反正我们姐俩都在您的手上也逃不掉,如果你这的姑娘在我手中变不成美女,今晚不用你逼迫,我自动去接客。” 老鸨打量了冯润一圈,有些将信将疑的,但看冯润也不像在说大话,她最终点头答应了,她亲自下楼将一位这里长的最难看的姑娘拉进了屋:“小丫头,这姑娘若是在你的手中能变成头牌大美女,老娘我就相信你,要什么工具你自己尽管挑,没有的老娘派人给你去买。” “老板娘您就瞧好吧!”冯润将这位姑娘按坐在了椅子上,吩咐梅儿给她打下手,其实并不用什么人来帮忙,冯润只想制造一个借口,好将梅儿留在自己的身边,她不想看到梅儿这么小的孩子被那老鸨给拍卖了,她要尽一切能力来保护好梅儿。 冯润娴熟地先给这位姑娘梳了一个漂亮的古装发式,在首饰盒中挑了一些珠钗插了上去,随后才利用古代的胭脂水粉为这位姑娘精心地画起了妆,只过了能有一个钟头,这位姑娘就神奇般的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看的老鸨是一愣一愣的,随后冯润挑选了一件适合姑娘发型的衣服和长裙搭配在了一起,远远看上去就像画中的仙子,那气质都和往常不同了,老鸨被冯润的技艺彻底折服了。 那位姑娘照了照铜镜,都不敢相信镜子里的美人竟是自己,半天后,她才惊叫出声:“太美啦!这还是我吗?我原来可以长的如此美丽?天啊!我要疯狂了!”姑娘冲出了房门,跑下楼去向那些看不起她的姐妹显呗去了。 “老板娘,您对这样的头牌可还满意,如果不够还可以再给您弄几个美人出来。” “摇钱树啊!老娘我买到财神奶奶了,这双手简直是神手,来人,快给这两位姑娘准备上房,好吃好喝地给我供起来,发财了,发大财了!” 老鸨乐的脸上都开了花,乐颠颠地往楼下走,冯润在身后叫住了她:“老板娘,您这的胭脂太不好了,衣服也太旧了,麻烦您让人买回来一些上等的,您这也该提高一下档次了,要不怎能吸引来那些达官贵人?” “老娘这就吩咐人去买,小姑娘你的头脑真灵光,这些老娘都照办,需要什么东西你尽管开口。”老鸨哼着小曲走下了楼。 飘香院的姑娘们见证了冯润的手艺,都争相排队来找冯润给她们也变一变,冯润摆出了高姿态,每天就给两个姑娘化妆,多了不接,这里的姑娘都要提前和她预约,有的为了能成一天的大美女,都开始通过梅儿贿赂冯润了,冯润的腰包都鼓了起来。 冯润百变魔手的称号也不是浪得虚名,这化妆的手法一点也不含糊,同一个姑娘在她手中都能变换好几十种模样,而且从来都不重样,给人一种全新的感官效果,就连老鸨都动了爱美之心,时常也让她给换个造型,短短几天,这间偏僻的飘香院竟然成为了县城中最红火的地方,不少达官贵人都慕名而来了,老鸨是日进斗金,每天都春风得意。 “大小姐您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的手艺?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啊?”梅儿有些不解地问向了冯润。 “大小姐我自从失忆后脑子就开窍了,学什么会什么,变的聪明无比,梅儿先不要研究这些事情了,等那老鸨完全相信了我们,放松了警惕,咱们就找机会逃出去。”冯润放轻了声音附在梅儿的耳旁说道。 15.第15章 意外发现 冯润见梅儿不语,便直起身来默不作声地抱了抱她,似乎在给她注入勇气与决心,可是梅儿却嘟了嘟小嘴说道:“大小姐,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穿的好,天天有人供着我们,我都不想离开了,要不我们就留在这里得了?” 冯润使劲拍了一下梅儿的脑袋:“你这丫头,脑子是秀逗了还是傻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飘香院啊!烟花之地,说不准哪天那老鸨心情会不好,到时让你出去接客,你连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大小姐想的长远。”小丫头有些开窍了。 冯润拉过梅儿在她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梅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小丫头白天时可以在楼上楼下自由的来往,除了不许出门以外,连后院她都可以进进出出,这样可以方便打探路线,能让冯润精确地掌握院子里的路线,为以后逃走先做好充分的准备,冯润相对却没有了出入的自由,只要冯润上哪,她的身后都会跟着一群的打手,生怕她耍心眼逃走。 随着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老鸨已经不满足于一天只推出两大美女了,她要求冯润再多给她化妆出更多的美女,只见老鸨身后有人端着菜,踩着行云碎步踏入了冯润的房中,将精致的菜色一盘一盘放到了桌面上,等放好菜后,所有人都撤了下去,就留老鸨和冯润在房间。 “宝贝女儿,瞧你这些日子都清瘦了,看的为娘心里直疼啊!今天特意给你准备了一桌酒席,也好好补补身子。”为了套近乎,老鸨都将冯润认作了干女儿。 “您老有话就直说,干嘛这么破费呢?自我来到这里,您可谓对我们姐妹照顾有加,我们感激您都还来不及呢!” 老鸨被冯润这几句话说的脸都笑开了花,她那垂下来的眼皮都遮不住她眼中喜悦的神色:“宝贝女儿,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让你每天再多化妆出来几个美人,你也知道最近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达官贵人来的也多了,就两个美女真不够用,再说了,那些达官贵人的可都是得罪不起的主,我也是不好意思向你张这个嘴,你就辛苦一下帮帮为娘吧。” 冯润捏着筷子,略是艰难的说道:“娘既然开了这个口,当女儿的我也不能驳了您的面子,我就答应每天再给您多化妆出来两个美女,这是我的极限了,我自小身体就弱,这万一累出病来可就……” 冯润看向了老鸨,抿了抿嘴唇,她心中深知她们就是利益关系,根本没有什么情意义气可讲,冯润可不想沦为她的奴隶,将数量掐的死死的,老鸨怕得罪她也无可奈何,忙赔笑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宝贝女儿身子骨弱,也不能累坏了你,就这么定了!女儿你好好地吃着,我就先回去准备了。”临走前,她特意给冯润斟满了一杯酒。 冯润将杯中酒满饮下去,她的面色却不大好看,许久,她竟是一点点笑了开来,那笑容冷漠而尖锐,还带了些莫名的嘲讽之意。 一天给四个姑娘化妆弄造型,让冯润很是疲惫,刚忙完,她就斜倚在了椅子上,闭上眼睛打算小睡一会,然而却被梅儿给摇醒了:“大小姐,我们有救了,我刚才去看那些姑娘表演歌舞,你猜我看到了谁?”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是谁呀?”冯润都有些不耐烦了。 “是大少爷来了,我看的真真的。” “哪个大少爷?”冯润有些不解的问道。 “就是冯诞,你的哥哥,那个新驸马爷。”梅儿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他怎么来这种地方了?他不是应该在平城吗?难道是爹派他来边塞设卡营救我的?还是他的长公主娘亲派她来杀我的?总之他出现在这里就是很奇怪。” 此时,冯润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也拿不定了主意,她决定先探一探虚实,如果冯诞是来救她的,这可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如果他是来害她的,到时自己就大喊,让飘香院的老鸨和他纠缠,自己也好趁机带梅儿逃离出去,她在脑子里迅速闪过了种种的可能和应对之策。 冯润来到了楼上一间暂时还空着的雅间,透过窗缝瞧向了冯诞,只见他一副公子哥的打扮,身边带有四五个近卫,身上穿的都是江南织造的丝绸衣服,腰间挂着一块上等的蓝田玉,玉冠束发,长的高大威猛,从外表上看倒是很像父亲冯熙,特别是那双眼睛,大而有神。冯润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大哥,对于她来说,这个冯诞实在让她感到很陌生。 冯诞在下面左拥右抱着两个姑娘在喝酒,看样子也是再等今晚的头牌出现,这大厅里坐满了这县城中有头有脸的富家公子们,就连一些有钱的老财主都赶来了,这飘香院的屋子里都快装不下了,那老鸨则忙着招呼,穿梭在了这群人中间。 冯润示意梅儿下楼将老鸨叫了上来,老鸨一路小跑来到了冯润的房间:“宝贝女儿,这么急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我可要下去招呼这些财神爷呢!” “娘,今晚女儿要服侍那位公子,您替我安排一下,除了他,我谁都不接,因为女儿看上他了,娘我就不多说了,您懂的!”说着,冯润的手指向了冯诞。 老鸨听后,眼睛都放精光了,这摇钱树不禁会给她变出美女,这次还要亲自出马了,这得多给她挣多少银子啊! “好好好!那位公子今晚就归我的宝贝女儿了,娘这就去给你安排去,宝贝女儿你可真有眼光,那位公子不仅长得俊朗,而且出手还阔绰,今晚你和他真是绝配了!” 老鸨满心欢喜地走下了楼,来到了冯诞的跟前:“这位公子,今天你可是有艳福了,本院超级头牌大美女看上公子了,那可还是个雏呢!只要您出得起价钱,那美人可在楼上等着你呢。”老鸨用期待的眼神死死盯着冯诞那鼓鼓的腰包,那嘴角的口水都快要流淌了出来。 16.第16章 知性的大哥 冯诞听后,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轻嗤笑,将身边的姑娘往旁边一推:“老板娘此话当真?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公子我绝不吝惜钱财!”说着,特意将怀中的一沓银票拿出在老鸨的眼前一晃,老鸨的眼睛里立刻闪出了金光。 “公子请随老身楼上去,包您过目不忘,朝思暮念!”老鸨恭敬地在前引路,冯诞则不紧不慢地随她走了上去。 来到冯润的房门口,老鸨轻轻敲了一下门,门开了,迎面走来了一位蒙着薄纱的少女,那身段此刻足以让冯诞神魂颠倒,那种神秘面纱下的容颜更是让冯诞充满了无尽的遐想。老鸨看到冯润这样的一身装扮,心中都激荡起了一阵涟漪,她心中窃喜自己买回来个妖媚,摇钱树,这以后有她坐镇飘香院,就能迷倒众生,这天下的钱财还不尽收于自己的囊中。 冯诞不知怎地就怔在了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冯润在看,老鸨见此情景,则笑嘻嘻地退出了房门,顺手轻轻将房门关了上。 稍微缓过心神的冯诞眯起了一双眼,下一刻他冰凉的手指捏上了冯润的下颌,另一只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扯去她脸上的面纱,冯润向后退了一步,已将冯诞的动作制止:“公子且慢,现在就摘下面纱多没有情趣啊,我们何不喝上几杯酒,谈谈心如何?”冯润隔着薄纱小声在冯诞的耳边说道,手中却已经执杯敬向了他。 “美人还要情趣?那本公子就和美人你好好地调调情!”说着,他已口衔酒杯将冯润敬上的美酒一饮而下。 冯诞纵横情场多年,却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迷的如此神魂颠倒,光是看着她那一头乌黑柔顺如瀑的长发,就已经觉得心神荡漾了。 “听公子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应该是平城人士,因为公子身上透着一种皇家贵族的气质,让人好生敬畏。”冯润借势探问道。 “美人真是好眼力啊!这都能看得出来,本公子可是借公务之便慕名来这消遣一下的,没成想这苦寒之地竟能有你这般的绝色佳人,看来公子我今日不算枉来一趟了!” 冯诞笑的很放荡,伸手想将面前的人儿抱进自己的怀中,却被冯润一个转身巧妙地躲了过去,这更激起了冯诞的热情。 冯润斜睨了他一眼,又将冯诞的酒杯斟满了美酒:“公子不在平城享福,怎来到这苦寒之地受苦?难道还有人敢如此地差遣公子您不成?” “没办法,家父之命难违,公子我都来到这边城半月有余了,可是家父所差之事却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公子我也是苦中作乐呀!” 冯诞无意间倒出了自己的苦水,听到冯诞是受家父所差遣,冯润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让我猜,公子一定是受家父之托,千里来到边城设卡堵击柔然人的,目的就是要解救出你那被绑架的妹妹,公子我猜的可对?”冯润低头看向了冯诞。 冯诞警觉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就指向了冯润:“你是什么人?怎么对本公子的事情了如指掌?快快招来,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冯诞原本痴迷的目光一下子就变成了寒光,咄咄逼人。 冯润揭开了面纱,一张清纯的面容呈现子了冯诞的眼前:“大哥,我是你的妹妹妙莲呀,你好好看看我。” 冯诞定睛一瞧,还真是自己那个庶出的妹妹冯妙莲,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很尴尬的笑容:“妙莲,你不是被柔然人劫持了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冯润扶大哥坐了下来,向他讲述了自己这半个多月来的悲惨遭遇,听的冯诞拳头都握的咯咯作响:“可恶,这群该死的柔然人,带着你无法通关就将你卖到了这种烟花之地,让我抓到他们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从和冯诞的交谈中,冯润感受到这位哥哥是个很知性的人,不像那两个妹妹对她的敌意那么深,冯诞看向了冯润有些惋惜地说道:“一入花门深似海,从此清白是路人。妹妹你这样回到冯府是要受尽弟弟妹妹们的白眼的,冯府也会为此而蒙羞,贞洁对于女孩子太重要了,要不大哥在别处给你安顿下来,你就不要再回平城了!爹那里,我自会有安排。” “大哥,妹妹没有接过客,身子还是清白的,你要是不带我回冯府,我这就出去大喊,当朝的驸马爷冯诞来飘香院找女人了,到时候传到公主的耳朵里,我看你如何交代?还有爹那里,你不好好地追查柔然人的下落,竟有闲工夫逛飘香院,到时看你做如何的解释?” 为了证实自己的清白,冯润不惜以此来要挟冯诞,弄的冯诞左右为难,其实冯润也知道这位哥哥是在替她着想,可是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一走了之,让害她的人就这样逍遥快活,这种污名要是都自己背负,这绝不是她冯润的风格,她要回冯府,而且是要光明正大的回去。 在屏风后面藏着的梅儿听到自己小姐又耍起了小性子,梅儿蹭地窜了出来,着实吓了冯诞一大跳,只见梅儿来到了他跟前就跪了下去:“大少爷,大小姐真的是清白的,我们被那客栈老板卖到了这飘香院,大小姐是靠给这里的姑娘化妆才得以保全自己,您进来看到的那些美女,都是大小姐的杰作,这里的老鸨都供着大小姐,是奴婢发现大少爷来到了这里,这才通知大小姐的,所以大小姐才向老鸨提出要接待你的,目的就是求救于大少爷,大小姐试探您也是迫于无奈,因为就是您的长公主母亲勾结柔然人绑架大小姐的。” “一派胡言,我母亲才不会做出此等之事来呢,你这奴婢休要血口喷人。”冯诞显然有些生气了。 “大哥,梅儿说的都是实情,大娘就是要将我弄到柔然去给那个老可汗做王妃,借此让我永远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可是我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能有多大的本事去生存,如果哥哥你也扔下我不管了,那我还不如自己去柔然做王妃得了,就让那个老可汗任意地去羞辱父亲,也省得大娘看我不顺眼,哥哥你左右为难了。” 17.第17章 脱离苦海 冯诞沉默了,他回想了一下父亲派他来时的特别叮嘱,让他万不能将此事透露给母亲,再想想父亲那思女心切的心绪,冯诞终于将一条心横了下来:“大哥带你回冯府,绝口不提你被卖到飘香院的事情,不过你也得承诺大哥,绝不将我来逛飘香院的事情说出去,再有不许在爹面前揭发我母亲勾结柔然人绑架你的事实,如果以后在你这走漏了任何风声,大哥我绝不轻饶你!” “这点大哥你绝对可以放心,妙莲一个字都不会向任何人说起,梅儿是我的心腹,她也不会走漏半点风声的,妙莲一定维护好冯家的声誉,不会给列祖列宗丢脸的,如果妙莲违反了承诺,就让天雷来轰我。” 冯润刻意将这个誓言说的很重,冯诞禁不住脸都红了起来,毕竟身为驸马就应该安守本分,可他竟一时没忍住犯了公主给他定下的规矩,这逛了飘香院,出来接客的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这要传出去了连自己都没法苟活在这个世上了,国人的唾沫都能淹死他,这也是他最忌惮的主要原因之一。 “大哥这就找那老鸨过来,将你赎出去,省得节外生枝。”说着,冯诞将怀里的一沓银票都掏了出来。 “大哥,想赎我出去是不可能的,那老鸨绝对不会答应你的,她可不能将我这颗摇钱树给卖了。”冯润上前提醒了一下冯诞。 冯诞听后却不以为然,他觉得冯润有些太夸大自己了,都让他产生了鄙夷的情绪,他执意地打开了们,命自己的内侍将老鸨叫上了楼。 不大一会,老鸨就乐颠颠地进来了,很是得意的问道:“公子,老身没有欺骗你吧?这超级的头牌美女你可中意?如果满意的话这价钱可不能少了这个数。”老鸨冲冯诞伸出了五个手指。 冯诞笑了笑:“老板娘说的可是五十两?” 老鸨摇了摇头:“公子,老身要的是五百两!” “哦!才五百两啊!公子我给你五千两,老板娘你将这头牌大美人卖给我如何?”冯诞将一沓银票摊在了桌面上。 “公子说笑了,这区区五千两可买不到老身这的头牌,这美人可是我的镇店之宝,就算公子你出五万两老身都不卖,公子若是喜欢这姑娘,您可以常来光顾,到时,或许老身还会给公子您一些优惠。” 这位飘香院的老鸨短短几句话就回拒了冯诞想要赎人的想法,冯诞竟是大笑了起来,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眼前的这个妹妹,他是看着冯润长大的,但今天的冯润却给了他别样的感觉,从前那个唯唯诺诺见到自己就跑开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位眼光独到,心有城府的女人了,这让冯诞吃惊之余不免对她充满了好奇,因为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妹妹其实根本不需要他任何的保护,完全自己有能力求得生存,唯一需要的就是他能尽早地带她离开这里,也省得她再费心谋划怎样全身而退,他现在终于完全相信他这个妹妹有这样的能力。 “好吧,公子我也不强人所难,不过我还想和这位姑娘再多呆上一会,这里是一张六百两的银票,多出的一百两就当再多买一个时辰,银票您收好。” 老鸨欢喜地接过了银票:“那老身就不打扰公子的雅兴了,老身告退。” 见老鸨走下了楼,冯诞将一个内卫招呼了过来,冯润急忙将面纱又罩在了脸上,冯诞拉过内卫吩咐道:“你先回兵营调集一批精兵过来,先把这个飘香院给我封了,罪名就是窝藏柔然劫匪,再派做先锋卫带人马直捣那家柔然人开的鸿运客栈,务必将那老板活捉过来,本驸马要亲自审问。” 内卫领命走了出去,冯诞得意地摇起了一把折扇,眉宇间尽透着喜悦之色,竟忘乎所以的翘起了二郎腿,冯润看得出这位大哥一定是想到了好的计策,也没再多问什么,静静地坐向了一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很快楼下面就乱作了一团,哭叫声不绝于耳,客人中是柔然人的都被抓了起来,其余的都被赶了出去,姑娘们都被关到了一个屋子里,吓的都哭哭啼啼的,倒是老鸨跑的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楼上,门口的侍卫也没有阻拦她,她急冲冲地来到了冯润的屋子里:“宝贝女儿,咱们的飘香院让官府给封了,你快和为娘的从密道逃走,等风声过去了我们再东山再起,这位公子对不住了,老身要带女儿先走了。” 只见老鸨使劲将冯润睡的床给掀开了,里面竟然有一条密道,这让冯润很是意外,老鸨拉着她就要往下跳,却被冯润一把将她给拉住了:“老板娘,要想拉走本姑娘,你问过这位公子了吗?” 冯诞慢悠悠地走到了老鸨的跟前,将那床铺又盖了上:“老板娘,看来你今天是逃不出去了,因为是本公子下令封了你这所飘香院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位姑娘,适才本公子已经给足了你面子,是你不珍惜呀,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老鸨惊的是目瞪口呆,慌忙中竟是跪在了冯诞的面前:“求公子你开恩,放过老身这一回吧,都是老身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贵人,就照公子说的价钱,这姑娘就卖给公子了。” “公子我现在不需要拿钱买了,来人,将这老妇给我捆起来。”冯诞使劲踢了这老妇一脚。 老鸨刚被捆上,侍卫就押着客栈的老板复命来了,客栈老板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冯诞示意其他的人都退了出去,冯润气愤地来到了客栈老板的面前,挥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他看清楚了打他的这个女孩,顿时低下了头,他心中很清楚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冯太师府的千金都敢劫持,真是觉得自己的命太长了,你今天可是难再活命了。”冯诞扯过客栈老板就是一拳。 那客栈老板倒是挺有血性的,愣是没有向冯诞求饶,而是很高傲地叫嚣:“为可汗尽忠是我们每个柔然人的使命,要杀就杀别再废话。” 18.第18章 大哥挺毒辣 客栈老板的这一句,彻底激怒了冯诞,只见冯诞抽出了一把尖刀直直插向了他的前胸,一刀毙命,手法干净利落,客栈老板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便倒地而亡了。 冯润的脸色惊痛一变,而冯诞却声色不惊,默然地将匕首掉转了方向,直抵飘香院老鸨的咽喉,只要稍微用力就足以取她的性命,冯诞笑呵呵地问向了老鸨:“老板娘,这几****利用我妹妹也赚了不少的银两吧?如果你说出银子都放在哪了,或许公子我一高兴就会放你一马。” “银两都放在我房间中的密室里了,机关在那幅花鸟图的后面,向左拧三下门就开了,老身的全部家当都在那了,老身真不知道这姑娘是您冯府的千金,看在老身并没有逼迫大小姐的份上,公子你就饶了老身一命吧!”老鸨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冯诞冷笑了一声:“老板娘,你觉得你知道了这么多,公子我还能让你活吗?”他只一用力,尖刀已从老鸨的脖颈划了过去,只是那么轻轻一推,老鸨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冯润没有想到大哥比她料想的还要迅速,她的一声:“不要啊!”发出后竟是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她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两条人命瞬间惨死在自己的眼前,这个知性的大哥此时就像一个嗜杀的魔鬼,两条人命在他眼中是那么的无足轻重,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妙莲你害怕了?心软了?女人就是女人永远都成不了大事,这两个人不死,我们兄妹这些事情早晚都会被他们传出去,到时引发的后果可不是我们兄妹能应对说清楚的,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说着这样的话,冯诞故意又将目光放在了梅儿的身上。 “大小姐救命啊!”梅儿机灵地躲到了冯润的身后,冯润下意识地将她护在了身后。 冯诞看到小丫头那害怕的模样,嗤笑了几声:“妙莲你赶快和梅儿去换上侍卫的衣服,随我连夜启程赶往平城,都半个多月了,父亲一定等的心急了。” 冯诞的命令不容冯润有任何质疑,冯润听从地赶紧躲到了屏风后头将衣服换了上,随冯诞走出了房门,侍卫们从老鸨的密室里抬出了三大箱金银珠宝,连从那些客人中没收的银两加起来足足有五万两之多,冯诞拿出了一小部分打赏给了他的近卫,就当做是封口费,想必近卫的心里都很清楚这驸马爷的意图。 冯润骑上了回返平城的马匹,她的心中感慨万千,这半个多月她体会了许多,人性的贪婪就像一个魔咒束缚了所有人的心智,就连自己也逃脱不了这世俗的枷锁,离开冯府的这些日子,她发觉自己好留恋这个家,好想念这世的父母双亲,她甚至留恋这个家富足的生活,比起她这一路受的苦,即使这个家充满了阴险狡诈,也算是她梦中的天堂了,也许自己在这个异世里太需要这份家的温暖了。 现在就要回到家了,很快就能见到自己的亲人,可是冯润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可到最后却怎么也没笑出来,反倒是眼眶里涌出了热泪。 天色阴沉沉的,马蹄行过丛丛碧草,冯润将梅儿冰凉的脸揽在手心揉了揉:“梅儿,这半个多月来苦了你了,都是我连累了你和我一起受难,我冯润亏欠你的太多太多,都不知该如何补偿你了!” “大小姐您别这么说,梅儿能跟随您这么多年是我的福气,您比亲姐姐对我都还要关心,其实这一路上都是梅儿拖累了大小姐,要不凭您的身手早就逃出去了,只因为您顾忌我的性命才不肯自己逃脱,这些梅儿都记在心里,永远感念大小姐对梅儿的这份情意。” 冯润看着梅儿消瘦的身体,心口荡过了一道夹杂着内疚与感激的暖流。 疾行了一天一夜,队伍终于在一片草原上支起了帐篷,士兵们点燃了一堆篝火开灶做起了饭,冯润终于可以小睡上了一会,这一身的兵服还真够沉的,再加上骑了一天的马,她的身子都快给颠的散架了,浑身到处都酸痛,然而那个大哥却不闻不问的,自己倒是坐在了舒适的马车里,要有多享受有多享受,冯润虽然气不过,但是也不敢去招惹他,只能忍气吞声地跟在他后面走。 正迷迷糊糊地睡着,一股烤肉的香味直扑进了鼻子,冯润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顺着肉香就走出了帐篷,远远地就看到篝火堆上正烤着一只大肥羊,羊在火上翻烤着,热气腾腾都流出了油,冯润忍不住咽下了要流出的口水。 冯诞端坐在地上正亲自烤着这只大肥羊,见冯润远远地走了过来,冯诞朝他摆了摆手,冯润立马乖乖地走上了前去,点燃的火苗照亮了她这张稚嫩纯真的小脸,虽然穿着兵服,但却穿出了别样动人的美丽,那一双忽闪的大眼睛就仿佛是那天空的一颗闪亮的明星,灵动的如一潭清澈的泉水。 冯诞别过头不敢再正视她,他扯下了一只羊腿递给了冯润:“吃吧。” 冯润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就咬上了一口,吃的满嘴流油却大声地笑了起来,草原上的月亮虽然很亮,但是冯诞却怎么也不记得月亮的模样了,他只记得冯润那张可爱的笑脸,就像太阳那样照亮了整个黑夜中的草原。冯诞竟有一时的痴醉了,他的心中竟开始瞒怨起老天,为什么如此美丽率真的女孩会是自己的亲妹妹,他更瞒怨自己怎么就对亲妹妹动了心,太多的瞒怨充斥了他整个的心扉,他黯然地叹息了一声。 “大哥,你烤的羊肉真香真好吃!可比那些柔然人烤的好多了,他们烤的羊肉都不熟,一咬都还冒着血丝,连点调料都不放,我想带回帐篷里一些羊肉行吗?梅儿还饿着呢!”冯润将声音压的很低,生怕触怒了这位大哥。 “妙莲,你比从前真的变了很多,简直判若两人,和大哥看着长大的那个妙莲一点都不同了,现在的你虽然有些任性,但却率真的让人想去包容你保护你,妙莲你能和大哥说说,你为何会有如此之大的改变吗?” 19.第19章 回家 冯润都被大哥问的愣住了,她没想到这冰块大哥竟对自己有如此的评价,这让她很受宠若惊,她犹豫了片刻,随即调皮地笑了,那笑声就如一缕和煦的春风拂过了冯诞那冰冷的心头。 “大哥,一个人的记忆可以很短很短,我自从掉进池塘以后便没有了任何的记忆,我是一个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我已经记不清自己从前是怎样性格的一个女孩了,不过现在的我倒是活的挺自信挺快乐的,我想这就足够了!” 冯诞笑了,也许冯润这样的答案就是他所向往的,他何尝不想过的自信与快乐,可自己却偏偏出生在这名门望族,有多少事情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他何尝不是被披上了枷锁,连婚姻都由不得他自己选择,冯诞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见冯诞没有反应,冯润提着一大块羊肉乐颠颠地朝帐篷内跑去,那渐渐消失的背影却在冯诞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没来由地让他心浮气躁,他抬手就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经过三天的急行军,终于抵达了平城,再次看到这座美丽的城市,冯润激动的眼泪都流淌了下来,在被绑架的日子里她也曾万念俱灰过,绝望于自己再也回来不了了,会永远被扣留在那片柔然的草原上。 平城的景色依旧,刚踏入冯府的大门时,映入她眼帘的是父亲那焦急等待的身影和母亲那双望眼欲穿的泪眼蒙蒙,冯润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簌簌打湿了前襟。 “诞儿,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难道是你没能堵住那群柔然人?没能解救下你的妹妹?”冯熙询问着儿子,声音都有些哽噎了。 “我可怜的女儿啊!”母亲瞬间崩溃了,掩面大哭了起来。 冯诞本想卖个关子给父亲一个惊喜,却不成想这场面一下子失控了,被冯润的母亲这一哭,让人的心都揪到了一块,冯诞再瞧了瞧自己的长公主母亲,那确是一脸的喜悦,虽然表面上装的挺伤心的,但时不时嘴角都会抽动一下,冯诞看得出母亲这是在偷笑,一时间,母亲那曾经在他心中的种种美好,瞬间变得好虚伪好伪善,他的心莫名地痛了一下。 “爹,二娘您二老都别难过了,诞儿将妹妹救了下来,平安地带回来了!”说着,他从身后一把将冯润拽了出来。 冯润摘下了头盔,竟自扑进了父亲的怀抱:“爹,妙莲回来了,妙莲活着回来了!” “回来就好!”冯熙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绪,已是老泪纵横。 冯润的母亲颤抖着手抚上了女儿的脸庞,心中是百感交集,那喜极而泣的哭声更是牵扯着每个人的心弦。 “爹,孩儿不负所托日夜兼程赶往了边塞设卡堵截,不放过任何的一件蛛丝马迹,终于在一家柔然人开的客栈中与这群柔然人相遇,并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杀,这群柔然人顽抗到底,孩儿无奈痛下杀手,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妹妹她们被关在了客栈的一间小黑屋内,孩儿发现时,妹妹们都已经奄奄一息了,我遍访了当地的名医,这才救活了妹妹和她的贴身丫鬟,这群没人性的柔然人竟然三天都没给妹妹吃喝,实在是太残忍了。” “爹,那群柔然人要将我绑到柔然献给他们的老可汗,以此达到羞辱您的目的,大哥设的关卡盘查的严密,他们无法带着我出城去,就将我和梅儿关进了小黑屋,要活活饿死我们,要不是大哥及时救下了妙莲,恐怕女儿再也回不来这个家了。”这段话被冯润说的很酸楚。 这一家人劫后重逢的画面很是灼痛了长公主的双眸,她忍住愤怒的情绪,面色越发地黯然了。冯润将所有的功劳全都给了冯诞,并信守了自己的承诺,没有向父亲告发是他母亲勾结了柔然人,导演了这出绑架的闹剧,冯诞向妹妹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冯熙对儿子出色的表现也褒奖了一番,并下令厨房大办家宴,要一家人好好地团聚一番,母亲则拉着冯润,更多地是询问她有没有受伤和挨打,母女边走边聊着,在路过长公主身旁时,冯润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都陷进了肉里,但掌心的疼痛却远不及她此时对这长公主的仇恨之痛。 感觉到了冯润的敌意,长公主却是很冷漠地关心了一句:“妙莲,你能顺利脱险回来就好,看看你爹为你日夜牵挂都平添了不少的白发,要不是你大哥办事仔细,倘若换做别人去设卡,恐怕你就永远回不来了。” “大娘说的是,妙莲能够活着回来都是托了您老的宏福,您对妙莲的关心很让我感动,妙莲会记在心中,永远记得大娘您对我的好,妙莲一生一世都记得您的恩。”冯润面带冷笑,她眉目间的那道冷然令长公主的心狠狠一抽。 冯润没有再多做停留,拉着母亲的手向自己的院子里走了回去,冯姗见冯润走远了,拉着妹妹冯媛来到了母亲的身边:“娘,你看这个小贱人多嚣张,那些话说的酸溜溜的,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这大哥也是的,却解救这小贱人这么大的事情都没和娘您说一声,这次真的便宜她了,下次她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长公主似乎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她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平时冯诞什么事情都会向她这个母亲汇报,可是这一次却瞒的死死的,就连冯熙都没对她透露派儿子去边塞解救妙莲的事情,这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冯熙早就怀疑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了,之所以没有捅破,也是碍于这些年的夫妻情分,长公主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开始有些动摇了,看来是自己太小看了冯熙的智商。 “姗儿,媛儿,这一阵子别再去招惹那个冯妙莲了,你爹已经开始怀疑娘亲了,切记千万不要有把柄再落到你爹手里,你爹要是想追究起来,到时我们母女就都没有好日子过了,而且还会连累你们的大哥。” “娘,就这么放过那个小贱人,我们姐妹不甘心呀!”冯姗的小嘴都嘟起了很高。 “不甘心也不能去作死啊!这阵子都给娘消停点,听到了没有?”长公主很气急的向女儿吩咐道。 20.第20章 家宴斗法 纵使冯姗有再多的不甘心,但还是顺从地退到了一边:“女儿们听从娘的吩咐就是,娘您千万别动气,身体重要。”她微垂着眼睫,不敢再看母亲那张严肃的脸。 冯润回到房中梳洗了一番,感觉整个人都清新了不少,那足足的精神头可并不像冯诞口中说的那个刚被救活不久,身体还很虚弱的样子,她还和母亲闲聊着,喝着茶嗑着瓜子,光是盘子里的点心就被她吃下了好几块,她看了看母亲那略显憔悴的面容和那双哭红的眼睛,她终于有些于心不忍,扔掉了手中的瓜子。 “娘,您看女儿都平安的回来了,您就别在伤心了,这一脸的妆都哭花了,娘您坐在梳妆台前,女儿给您好好补个妆,保您年轻二十岁。” 常氏不过三十刚出头,听女儿这么一说,噗嗤一声笑了:“妙莲,你是要让娘重回孩童时候啊!你这孩子越来越没正形的了!” 被娘这样一数落,冯润呵呵地傻笑了起来,她一直当娘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这一听,原来自己的这个娘还很年轻嘛! 冯润将母亲扶坐在了妆台前的椅子上,边给常氏化着妆边分散她的注意力,和她聊着天,从母亲口中她了解到,母亲十六岁时就嫁给了冯熙做小妾,也出身贵族,冯熙很喜欢她,为了不让她成为长公主残害的目标,冯熙接连又纳了几个小妾,长公主纵使不满,但碍于冯太皇太后的压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冯熙是个花心的男人。 此时,冯润终于明白了父亲为什么如此地疼爱自己和弟弟了,原来在父亲的心中,母亲才是他真正的所爱,这又让她对这位父亲多了一份崇敬。 “娘,您的妆补好了,您看看满意不满意?”冯润将铜镜又拉近了一些。 常氏的思绪被冯润唤了回来,这才看向了铜镜里的自己,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铜镜里的她宛如十八岁的模样,透着青春靓丽的朝气,她微笑地伸手,抚上了白皙的面颊,仔细地审视着这玉般的面容,不过才一刻钟的功夫,如今自己被女儿又送回到了那青葱的岁月。 “妙莲,娘不是在做梦吧?这镜子里的人真的是我吗?” “娘,您本来就生的这么漂亮,只是岁月在您的脸上留下了痕迹,现在那些痕迹都被女儿赶跑了,娘永远是十八岁,永远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 常氏笑了,笑的如一朵盛开的花儿,冯润特意给娘挑选了一套颜色鲜亮的衣裙,更衬托出了常氏的妩媚。 晚上的家宴开始了,冯润特意携母亲晚到了一会,她要让母亲成为今天晚宴中最耀眼的明星。冯熙早已经端坐在了桌子的正中央,妻妾们都按照自己的地位有序地坐了下来,古代以右为大,长公主也盛装出场,一身的珠光宝气,直闪人的眼球,她端庄地坐到了冯熙的右侧,冯润鼓励母亲勇敢地走过去,常氏这才踱步坐到了冯熙的左侧,冯熙两侧都没看,一副很严肃的模样。 当常氏坐下后,一大桌人的眼球都被她吸引了过去,齐刷刷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就连长公主的目光都不禁停留在了她的容颜上,仿佛看到了那个初入冯府大门的那个大家闺秀,那眉眼含笑带着娇羞。 冯熙犀利地目光发觉了这一桌子人的不正常,他这才发现坐在自己左侧的常氏竟然和平常大不一样了,冯熙看向了常氏,他的心不由得剧烈跳动了起来,眼光再也无法从她的面容上移开,脸上都现出了痴醉的神色,直到长公主咳嗽了一声,冯熙那不安分的思绪才被拽了回来。 众小妾见长公主有些不大高兴,都纷纷收回了目光,然而冯熙却体贴地给常氏夹了菜:“夫人今晚这妆化的真好看,一下子仿佛都回到了多年前初见你时的情景,仿若这时间都倒流了!” 冯熙如此的夸赞,常氏一阵狂喜涌上心头:“老爷,这都是妙莲给我化的妆,女儿看到我的妆哭花了,非要给我补个妆,没成想就化成这样了,要是老爷喜欢看,以后还让女儿给我这样化妆。” “好好好!以后就化这样的妆,老爷我看着顺眼,都感觉自己也年轻了不少岁,别说,咱女儿化妆的手艺还真不错。” 见冯熙如此地喜欢常氏的打扮,其她的小妾都开始恭维上了常氏:“姐姐天生就是美人胚子,就是不用化妆都倾国倾城了,这一装扮起来就更加美艳动人了!” 冯熙的小妾们都争相夸赞起了常氏的美貌,长公主终于坐不住了,她冷冷地笑道:“同为伺候老爷的人,就应该将心思全都放在如何伺候好老爷的事情上,别都一天天总想着如何取悦老爷,这是堂堂的北魏太师府,又不是让你们来争宠的烟花之地。” 冯熙听长公主的话有些酸溜溜的,这正中他的下怀,他故意将常氏的手放在了心口上,不知羡煞了多少人的目光,长公主将头别了过去,不再理会冯熙和常氏亲密的动作,她独自斟饮了一杯烈酒,却被这烈酒呛到了喉咙,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只见,冯诞马上来到了母亲的身后,为母亲捶起了后背:“娘,这酒太烈,您要少喝一些,别伤了身体。” 长公主拉住了儿子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娘没事了,就是呛到了嗓子,倒是诞儿好久也没有和爹娘一起吃个团圆饭了,你快给你爹倒上一杯酒,陪你爹多喝上几杯。” 长公主命人在自己的旁边加了一个座位,冯诞很端庄地坐了上去,亲自为父亲斟满了一杯酒,冯熙松开了常氏的手,接过了儿子敬献过来的酒杯,将酒一饮而下,虽然冯熙不大喜欢这个长公主,但这儿子却是他引以为荣的心头肉,父子很亲密地聊了起来,这时的长公主嘴角不禁扬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抛给了常氏,很是一副得意的样子,常氏情绪有些低落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对上长公主那双鄙夷的目光。 21.第21章 兄妹争吵 常氏心中明白,冯熙乃是当朝太师之位,在朝中位高权重,在他心里其实最在意的还是他这个嫡亲的长子,儿子冯诞又身为当朝驸马,而且手握兵权,做事周全得当从没给冯熙丢过脸,一直以来冯熙都以他为荣,成为了这些弟弟争相效仿的楷模,常氏只是不甘心自己没能早些为冯熙生个儿子,要不现在也能成为冯熙的骄傲。 这场家宴,让冯润认清了冯府里所有的家眷,她很细心地观察着每一个人,同时她也看清了这位长公主的实际权力,冯润决定要慢慢地对付这个恶毒的女人,即使自己斗不垮她,也要她的心里不安生,不能让她过的如此逍遥快活。 与冯润同桌的冯姗和冯媛一改常态,都争相轮流地给她敬酒:“姐姐,你这半个多月来受尽了磨难,我和媛儿都挺挂念你的,虽然我们姐妹以前有很多的不愉快,但从今天起,我们依然是好姐妹,姐姐,妹妹敬你!” 冯姗嘴上说是为她接风压惊,实际上就是想把她灌醉,让她在一家人面前丑态百出,已达到羞辱她的目的,冯润装作很感动地接过了妹妹们敬过来的酒,一杯杯喝了下去,可是如今的冯润却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冯润了,她前世可是经常泡夜店,什么样的高度酒她没喝过,更何况是这种甘甜的果酒,姐妹两的伎俩在她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 冯润装作和妹妹们很亲密的样子,连聊天都聊的很愉快,你一杯我一杯来而有往,喝的冯姗都趴在了桌子上,冯媛则耍起了酒疯,她指着冯润吼道:“姐姐你怎么不醉呢?你是不是耍赖?我要看着你把这杯喝下去,要不你就从桌子底下钻出去。”她红着笑脸,一只脚都踩在了桌子上,双手插起了小蛮腰,惹来了弟弟妹妹们的一阵哄笑。 “笑什么笑,告诉你们这些下贱人不许笑,再笑就都给我爬出去。”她恐吓着一桌子的弟弟妹妹,把胆子小的都吓的哭了起来。 冯润看了看她好笑的样子,当着她的面将酒喝了个精光,还把酒杯朝下让她看了个清楚,这冯媛还真实在,见冯润喝了,她又倒上一杯给干了。 这边长公主靠儿子占了上风很是得意,可是那边的女儿却耍起了酒疯丑态百出,成为了那些小少爷和小姐们的笑料,更可气的是冯媛竟然将弟弟妹妹都喊做了下贱人,这让长公主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鼻子都快气歪了,在冯熙没有发火之前,她赶紧唤来了家奴,将两个女儿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了,这场家宴也随之结束了。 冯熙并没有追究冯姗和冯媛的酒后失态,而是挽起了常氏的手走出了大厅,很是柔情蜜意的一对恩爱夫妻。 冯诞恭敬地送走了父亲,安慰似的扶母亲坐了下来,母亲在儿子面前再也装不了冷漠高傲了,眼泪就这么仓促地落了下来:“娘对你爹的付出,他不是不明白,只可惜这一生他的心早已尽数遗落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再无转圜,他可以给我地位,名分财富,给我尊重,但却唯独没有爱。” 冯诞很能理解母亲此刻的心情,父亲妻妾成群,注定母亲会有如此的境遇,他亲手给母亲倒上了一杯茶:“娘,您不要太过伤心,儿子想父亲还是爱您的,只是父亲不轻易说的出口,那些小妾只不过是父亲排遣寂寞的工具罢了,她们永远抵不过您在父亲心中的地位。” 听儿子如此说,长公主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心不再那样痛了,她高傲的性情又重新占了上风,她不屑于和这些胭脂俗粉去争宠,她将自己永远视为那个最高贵的长公主。 冯润回到了房中,很是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口中不断地哼着歌曲,心情十分的大好,想着那两醉成烂泥的妹妹现在说不准还怎样闹腾呢,她心里所积压的不痛快仿若消减了许多,要说不恨那都是假的,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这可不是她冯润一向做事的风格。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冯润不禁一惊,她真怕那长公主会找上门来向她兴师问罪,她警惕地询问了一句:“谁呀?这么晚了还来敲门?” “是我,你大哥。”冯诞没好气地回答道。 冯润没敢耽搁立马将门打了开,请进了这位大哥,赶紧亲手奉上了一杯热茶:“不知大哥这么晚来是有何要事要与我相商呀?” “要事谈不上,小事倒是有一桩,不是当大哥的要说你,你这是不是给那些飘香院的姑娘化妆化上瘾了?这刚回来就将你娘化的跟十八岁似的,你这分明是要我娘难堪,我娘是长公主一向高傲惯了,怎容得你这番羞辱,冯妙莲你就是成心的。” “我怎么发现你们兄妹都遗传了你娘那自以为先天高贵的基因了,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没用皇室血统的弟弟妹妹们,我们都是下贱的人!我娘为我哭花了脸,当女儿的给补个妆就不行了?哪个女人不喜欢将自己化的漂亮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哥你如果不喜欢漂亮的女人,干嘛还要往那烟花之地去呢?现在找我来理论,真是莫名其妙。” “你你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冯诞气的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是好了。 “你什么你?妹妹我说的有错吗?你娘压制我娘十多年了,我让我娘高兴一天不行吗?你心疼你娘,难道就不许我心疼我娘一回吗?” 冯润越说越来劲,就像装上了枪药,说的冯诞哑口无言了,冯诞在心里也是同情妙莲母女的,但看到母亲那么刚强的一个女人都流了泪,他瞬间心就软了,很想找冯润好好谈一谈,但是正如冯润所言,他那高傲的个性使他无法心平气和地和她好好说话,结果刚见面,兄妹两人就吵了起来。 见冯诞不出声了,冯润也感到自己的话说重了,她缓和了一下情绪,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对不起大哥,刚才妙莲有些失态了,其实我就想平静地在府里长大,可是你娘和你的两个妹妹就是容不下我,家宴上大哥你也看到了,妹妹们就是想灌醉我才轮流敬酒给我的,目的就是让我当众出丑,这个府里就像一口大染缸,不是一个清者自清的地方。” 22.第22章 跟踪黑衣人 冯润这句话道出了名门大户中的勾心斗角,也道出了自己的心酸无奈,很是触动了冯诞的心弦,冯诞也将那份高傲甩掉,语重心长地对妹妹说道:“妙莲,大哥以后会适当地劝解母亲和两个妹妹消除对你的敌意,大哥也希望你们能和平共处,我没资格要求你什么,只愿你能多一些包容,不要再记恨她们了,家和万事兴。” 冯诞离开了,冯润的心情却久久的无法平静下来,父亲和大哥都千方百计地要维护这个家的安宁,可是人心却是无法一朝一夕能够扭转的,自己隐忍的已经够多了,可是却无法消除那母女心中对她的怨恨,自己坚持回到这个家是对还是错?这个问题一直纠结着冯润的心,扰乱着她的心绪。 夜深人静,一片夜凉如水,冯润的脸冷的如一块冰,没有任何的表情,她站在窗前一直到月影西斜,窗外花影绰绰,一阵冷风吹过,那凉意就从指尖一直到了心底。前世的种种如播放的影片一般在脑海中不断地闪过,灯红酒绿的都市生活,繁忙有序的工作,亲密无间的团队合作,这些都令她沉醉在了过往的回忆之中。 冯润想到了一句最经典的台词,能够最贴近现在自己的境遇了“时光,有时是最温柔的手,会给予我们那么多璀璨艳丽的美,而有时却是那最残忍锋利的剑,把所有的美好分割划伤,留下岁月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它给予我们许多,却夺走更多,而我们永远不能阻止任何。” 突然,一阵隐约而来的脚步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警觉地从窗户探头向那边望去,在月光的照射下,她隐约看到了一队黑衣人手中晃着明亮的刀子正跟随一位穿着华服的女子,正在匆匆赶路,他们巧妙地避开了巡视的冯府侍卫,那女子头上的珠钗在月光的映衬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辉,只见他们正朝母亲居住的方向赶去。 冯润心中一惊,心想“难不成这长公主醋性大发,要带着杀手直接杀到母亲的宅院去泄愤?这么多的黑衣人,恐怕父亲也难招架的住,那么母亲岂不是死定了!” 没再做过多的思考,冯润跳出窗子就尾随了过去,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弄出了一点的声响,然而这群黑衣人却没有杀进常氏的宅院,而是绕道直奔后花园,见这群黑衣人不是冲着母亲来的,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一路跟到了后花园,冯润见这些黑衣人都放慢了脚步,当来到一处假山旁,黑衣人都停了下来,冯润环顾了一下四周,但见身后有一个宽阔的山洞,洞口还有一个铁门,此时正好是半开着的,为了使黑衣人不能发现自己,她一个闪身躲进了铁门的后面。 透过铁门外掩映的灌木丛,她依稀瞧见这些黑衣人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待她定睛瞧去,只见这群侍卫正悄悄地向假山顶端的凉亭里攀去,透过月色,冯润望见那凉亭里正坐着一对相互倚靠在一起的男女,正欣赏着满天的星空,看上去很是郎情妾意,那女子头上别着一支能发出五颜六色彩光的蝴蝶珠钗,正随风摆动着,就像一只彩蝶在轻触花蕊,这画面很唯美,不禁让她都开始联想翩翩了。 那位穿着华服的女子顺着黑衣人的手势来到了假山下,向那山顶的凉亭望了望,由于天黑这假山还背光,冯润始终看不清这穿着华服女子的脸,但从身形上看,冯润断定这女子绝不是长公主,这让她心里不禁泛起了疑惑,这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的人竟能有如此大的胆量到冯府来抓人?瞧这架势弄不好还得出人命,这明显地是来这捉奸的。 细细想来,冯润也没想出任何的结果,她决定先不打草惊蛇,等看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再做打算,她看到这位穿着华服的女子在一个黑衣人的耳旁嘀咕了几句,这黑衣人便朝其他的黑衣人打了一个手势,对山顶的那对男女形成了合围的态势,悄无声息地向凉亭内攀爬了上去。 凉亭里的那位男子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很是警惕地站起身来朝山下望去,一个刚要攀上凉亭的黑衣人被男子敏锐地捕捉到,男子都没有片刻的犹豫,一脚就将那刚露头的黑衣人踢下了假山,紧接着就是扑通的一声和随之入耳的哀嚎声,估计摔的是不轻,八成是摔断了骨头,这让冯润的心都不由的一紧。 这群黑衣人见暴露了,纷纷飞身落在了凉亭中,有的则攀附在了石柱上,向这对男女发起了总攻,冯润真真的看到,这群黑衣人只是对男子虚晃了几招,那女子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那刀刀砍过去都是索命的,看着都让人心发毛。 上面交战的异常激烈,那女子也不是吃素的,竟然身手也不错,但这些黑衣人的功夫却比她更胜一筹,而且各个手中都有刀剑,反观这对男女却是赤手空拳,男子紧紧护住了他身旁的女子,在打倒了两个侍卫时,男子带着女子夺路向假山下逃去,然而山腰处却又涌出了一批黑衣人,上下对这对男女形成了包抄,男子见情形不妙,抱起女子飞身从包围圈中落于地面之上,可能天太黑,男子在落下时被石块绊了一下,重重地倒了下去,眼见女子就要被他压到身底,男子一个急转身,自己则当了肉垫,女子毫发无损地伏在了他的胸膛上。 从男子这一个举动来看,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个女子,看的冯润都有些感动了,黑衣人也都跳下了假山继续追击,那男子忍住疼痛拉起女子的手便朝冯润所在的这个山洞飞奔而来,这时后面终于传出了那个穿着华服女人的声音:“给本宫抓住那女人,千万别放跑了她!” 男子并没有被这声音惊到,反而一把将女子推进了山洞,并将铁门反手关了上,男子还不忘叮嘱女子说道:“你快走,不用管我,这群黑衣人是冲你来的,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冯润听到这男人的声音,感觉好耳熟,这声音好像今晚都还听到过,她想了想,猛然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天啊!这不是大哥的声音吗?我说怎么听的这么耳熟呢!” 23.第23章 发飙的公主 被推进来的女子猛然回过了头,着实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她随手吹开了一个火折子,将洞内都给照亮了,结果女子发现了一个大活人就站在洞口处,看热闹还看的挺来劲的。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山洞里?”话音刚落,她的手已经锁住了冯润的喉咙。 冯润没有想到这女子的手法如此之快,感觉喉咙如火烧发不出声音来,她只得晃动了一下脑袋,一道善意的目光投射了过去,女子这才松了手劲,冯润得以呼吸了一口空气。外面交战的异常激烈,好像惊动了冯府的侍卫,越来越多的人打斗了起来,刀剑的碰撞声异常的刺耳。 冯润很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女子,玲珑剔透的一张小脸粉白的如桃花,配上一双忽闪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看着都让人喜欢,特别是她这一身的蝴蝶裙,配上那支蝴蝶珠钗,衬托的她宛如一位蝴蝶仙子,这下子冯润想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大哥私会的情人,那么外面那位一定是正牌的夫人乐安公主了,难怪敢带人潜入冯府,这是带人来捉奸的,顺便借由将小三杀掉,想想都够毒辣的了。 “姑娘你别误会,我是冯诞的妹妹冯妙莲,无意中跟踪这些黑衣人来到此处的,妙莲本打算躲在这洞里看个明白,没成想大哥将你给推了进来,还将铁门给关上了,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乱讲的。” 女子仔细瞧了又瞧,感觉是挺眼熟的,加上今晚冯诞也还和她提起过这个叫妙莲的妹妹,女子这才放下了掐在冯润喉咙上的手:“原来是妙莲妹妹,刚才我情急之下差点伤了你,你千万不要介意,你快和我从另一个洞口出去吧,要不被乐安公主抓到了,我的性命不保不说,还会连累到你的,出去以后还请妙莲妹妹一定要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千万别说出去我和你大哥的事情。” “哇!你和我大哥真的在私会!”冯润脱口而出。 女子瞬间脸都被羞红了,顾不上解释,拉着冯润便转向了另一个洞口,看着女子对这洞里如此熟悉,不用想都知道这洞口是专门为她和冯诞私会修建的,里面隐蔽性十分的好,不仔细搜寻都发现不了别的通道,想来这冯诞一定是花大价钱请来了专业的大师修建的,冯润的好奇心再次都被勾了出来。 冯润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姑娘,你这样跑了,我大哥还能说清楚了吗?不如我们调换一下衣服,我留下来顶罪,我毕竟是这府里的千金小姐,量她乐安公主也不敢将我怎么样,就这么决定了,我留下。” “这不大太好吧,让你来背这个黑锅,那乐安公主可毒辣着呢,你这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让我怎么向你大哥交代呢?我在良心上也会受到谴责的。” “没事的,有我爹在她乐安公主不敢将我怎么样,我们必须换下衣服,因为你今天的这身装扮太扎眼了,我在这洞里都看到了你头上的蝴蝶珠钗,想必那乐安公主也看到了,弄不好她是有备而来的,抓不到你她也会去抄了你的家。” 女子觉得冯润说的很有道理,思虑了一会还是听从地和冯润换了衣服,将那只蝴蝶珠钗插在了冯润的头上:“妙莲你要多加小心,你今日对我的恩情,姐姐日后一定会加倍相报的,我就住在后院的侍郎府,顶不住了你就将姐姐交出去,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女子打开了刚才进来的那道石门,将冯润送出了洞口,含着眼泪向洞口的深处跑去。冯润又回到了洞口聆听外面的打斗声,但此时却没有了任何的打斗声音,反而是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冯诞,你快将陈香凝给本宫从洞里拉出来,当着爹娘的面将你私通兵部侍郎家女儿的事情讲清楚,要不本宫就命人将这洞门撞开,让那小贱人死无全尸。” “公主你别闹了,我根本就没有和陈香凝再私会过了,那都是我和公主成亲以前的旧事了,公主何必还耿耿于怀呢?” “冯诞你胡说,本宫眼瞅着你将那小贱人推进了这个山洞里,你还不承认,你心里明明还在惦记着那个小贱人,本宫带来的这些侍卫都可以证明,你休想在爹娘的面前倒打一耙,就算这山洞里有密道,让那小贱人跑掉了,那本宫今晚也要抄了她的家,将那小贱人揪出来,她那插在头上的蝴蝶珠钗就是最好的证据。” 冯诞听后,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心下开始犹豫了,冯熙看到了儿子的异常,冷着一张脸看向了冯诞:“诞儿,乐安公主说的可都是事实?你还在私会那兵部侍郎家的女儿陈香凝?你赶紧把这洞门打开,真相才能大白于天下。” 冯诞无言以对,硬着头皮将山洞的铁门打了开,侍卫们点亮了火把冲了进去,看到一位穿着蝴蝶彩衣的女子蜷缩在了洞口,身上还在瑟瑟发抖,侍卫们向拎着小鸡一样把她提出了洞外,冯诞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冷安公主则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爹娘你们看,儿媳我没有冤枉冯诞吧,就是这小贱人,我看的是真真的。”乐安公主一把将她拽了过来。 侍卫们点着火把将这里照的通亮,冯润一道淡然的目光投射到了父亲冯熙的身上,她便人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使劲挣脱了乐安公主的束缚,飞扑到了冯熙的身前:“爹,您快救救女儿呀,这些都是什么人啊,他们都想要女儿的命。”冯润哭着扬起了小脸。 冯熙定睛一看,都为之一震:“妙莲,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给爹说清楚。” 乐安公主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都惊呆了,她快速地扯过了冯润仔细地瞅了又瞅,瞧了又瞧,甚至还用手去撕冯润的脸,看是否戴了人皮面具,可是眼前的这女子还真不是陈香凝,的确是冯诞的妹妹冯妙莲。 冯诞扑了扑身上的尘土,一下子从地上弹跳着站了起来,他并没有言语,很是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24.第24章 化解危机 冯诞的母亲长公主走了过来,厉声责问道:“妙莲,你这深更半夜的不在屋子里好好休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又起了什么歹心?是不是又来找你大哥麻烦的?你到底又在要挟我的诞儿为你做什么事情?” “大娘,您这话就说的难听了,妙莲我怎么要挟大哥了?难道是您对妙莲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都能让妙莲以此来要挟大哥了?除此之外,妙莲是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 冯润的接连反问,堵得长公主直肝颤,乐安公主见这母女两将话题岔了开,很是气愤地反手将冯润拽了过来:“妙莲,你倒是说说你这深更半夜的不在屋里睡觉,怎么反倒跑上假山和你大哥坐在凉亭里,那样子很是亲密无间,你们不会是……”乐安公主强忍住怒火没将下面难听的话说出来。 冯润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感觉听的是那么刺耳,面对所有人的质疑,冯润此刻表现的很沉稳,她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就是让大哥教我认认哪颗星星是北斗星,好在野外能辨别方向,至于公主殿下你这么兴师动众地来杀人吗?而且刀刀都想插到我的要害。妙莲被绑架期间也逃脱过一次,就是因为不认得方向,结果又转回到原地又自己送进了虎口,我听说大哥在外领兵打过仗,那他一定会根据星辰辨别方向,我就是请教一下,所以才约大哥黑夜来此,难道还要约在大白天?白天上哪找星星去?” 冯润明显情绪有些失控了,她反身又毫不留情地指责起了乐安公主:“公主殿下,麻烦您口下留点德,我冯妙莲虽然是庶出的,但是我和大哥的身体里流淌的都是冯家的血液,我冯家是名门大户,容不得别人这么玷污,你没本事留住自己夫君的心,跑到婆家来耍什么威风?用不用请我姑母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来给你断家事呀?真是闲的没事干了。” “冯妙莲你太目中无人了,竟然敢这么数落本宫,祖姑母您要替本宫做主啊!”乐安公主委屈的上前拉住了长公主的衣襟。 这皇室的辈分太乱,连冯润都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屡清楚,冯诞的母亲是乐安公主的祖姑母,她和冯太皇太后是一个辈分,而乐安公主则是当朝皇帝拓跋宏的姐姐,要比冯诞还低一辈,这会娘叫着,一会又变成了祖姑母,让人听着都乱,冯润发觉,这古人还没有现代人讲解辈分呢,都近亲结婚,很是乱套。 长公主肃然地冷着一张脸,但她觉得挺解气,她想说的,冯润都替她给说了,让那个一向专横跋扈的公主都有些招架不住了,但自己和乐安公主都是皇室中人,她总得给些薄面,不能将关系弄的太僵,为了撇清袒护的嫌疑,长公主对乐安公主说道:“闹够了就赶紧回你的公主府,本宫就不送了!” 长公主这是在给乐安公主找台阶下,可乐安公主却并不领情:“本宫差点忘了那支蝴蝶珠钗了,这换人容易,说不定他们兄妹早就串通好了,这妙莲就是来给冯诞打掩护的,要我相信,除非拿出那支蝴蝶珠钗出来,否则,本宫不会善罢甘休的。” 冯润朝她微微一笑,顺手从头上拽下了那支蝴蝶珠钗,塞进了乐安公主的手里:“公主这么喜欢这支蝴蝶珠钗,妙莲就送给你,反正这珠钗本大小姐多的是,不在乎这一支。” 乐安公主拿起这支蝴蝶珠钗反复看了多遍,发现竟跟她看到的那支一模一样,这下子她蔫了,无话可说。 “公主,冯诞这就陪你回府,以后别弄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来给爹娘添堵了,这要传出去,岂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既然公子这么喜欢这蝴蝶珠钗,明日我就命人多给你打造几对,公主也好天天换着戴。” 乐安公主见自己没法收场,忙转换成了一副娇柔的笑脸,忙将手中的蝴蝶珠钗还给了冯润,她立马挽住了冯诞的手臂,娇滴滴地靠了上去:“都是那些瞎眼的侍卫乱嚼舌根,本宫最相信夫君了,本宫在府里都给夫君你备好了酒宴接风,我是专程来府上接夫君你回去的,谁成想被这些别有用心的人给蒙蔽了,险些酿成大祸,夫君,以后我再也不听信谣言了,你就别生气了,笑一个吗。” “我哪敢生公主的气,我肚子还真有些饿了,我们现在就回府。”冯诞头也不敢回地向前走去,乐安公主紧随其后。 冯熙见儿子将那个公主魔头弄走了,心中感到敞亮了不少,对于儿子的家事,冯熙又不好插手,这憋了一肚子的气正好没处撒,他终于忍不住发威了,没好气地吼道:“都赶紧回屋去睡觉,以后没事别大半夜的出来瞎溜达,明天府里多增派一些侍卫加强巡逻,这冯府不是任谁都随便能闯入的。” 冯熙故意将后一句说的很大声,他就是要给那个刁蛮的乐安公主一个警告,冯润怕被父亲叫去数落,跑的比谁都快,一溜烟就没了踪影,冯熙也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长公主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冯润早已没了踪影,气的她黑着脸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冯熙随即也跟了上,与长公主一起走进了卧房。 “夫君,这妙莲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大晚上的穿成这样找诞儿教他认星星,还那么对乐安公主,语出不敬,您真该好好地管束她了,这失忆了怎么连性情都变了。” “公主,这女孩子家的都爱打扮,兄妹两能有什么不规矩的行为,都是你想多了,我们的诞儿可是冯家的顶梁柱,我可是最相信他的,那刁蛮的乐安公主真的就应该有人出面来治治她的公主病,我们的诞儿可不能一直让她这么踩在脚底下。” 长公主很明白冯熙所要表达的意思,她没再说什么,而是躺了下去,心中有太多的不平,让她的心很堵得慌,她心中明明清楚儿子不可能和冯润在一起看星星,如果儿子真的私会了陈香凝,那么冯润这化解事情的能力也太强大了,她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这个小丫头,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冯润太可怕,那缜密的心思让她都摸不透,这一夜,这位长公主彻底地失眠了。 25.第25章 美女制造 冯润回到房中换了一套素裙,虽把满身的华贵气稍稍压平了一些,但额头间仍然流露出那抹冷艳,她啜了一口茶,眼帘轻抬看向了在一旁一脸似笑非笑的梅儿:“臭丫头,你是不是也在嘲笑我穿成这样去找大哥认星星去了?” 梅儿眨了眨眼睛,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对她挤出了一个微笑,这个笑在冯润听来却是坏坏的笑,让她的脸有些不自觉地红了起来。梅儿将冯润脱下的这套衣服仔细翻看了一下:“大小姐,梅儿怎么不记得你有这样的一套衣服呢?这蝴蝶珠钗也从来没见你戴过呀?真是奇了怪了!” 冯润一手轻托着下巴,闭目养神了起来,根本没有想回答梅儿提出的疑问,见自家小姐不再理睬自己,这丫头主动上前给冯润揉起了肩膀:“大小姐,梅儿是在笑乐安公主被你说的无言以对,连说话都结巴了,平时就连长公主都得让她三分,没成想今天让大小姐你给收拾了,而且收拾的服服帖帖,大小姐真是威武。” “她就是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作威作福,没什么可怕的,有爹在跟前她也不敢将我怎么着,毕竟她没有抓到大哥的把柄,她再嚣张也会有个尺度,这个底线她拿捏的准,她不傻。” 冯润说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她竟自钻进了被窝,懒懒地对梅儿说:“梅儿妹妹,你也早些睡吧,明天别那么早就叫醒我,我得好好睡上它一天。” 这一晚,冯润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飞舞在了花丛中,就如那只灵动的彩蝶,那画面让她的心绪都一路随之欢腾了起来。 “各位夫人,大小姐真的还没有起床呢!”此时,随着吱吱嘎嘎的推门声,一位位夫人们都挤进了冯润的卧房,见冯润睡的正香,她们都着急了。 “妙莲,该起床了!妙莲你快醒一醒!”冯润不断被人这样在耳边呼唤着。 “别吵我,让我再多睡一会。”迷迷糊糊中,冯润扯过枕头抱着又睡着了,这下可急坏了所有的人。 这些夫人见怎么都弄不醒冯润,干脆大家一齐动了手将冯润从被窝里架了出来,七手八脚地给她穿上了衣服,就这样折腾她都没醒,无奈的夫人们命人打来了一盆凉水,亲自给她梳洗了上,脸上猛然一沾上这冰凉的水,冯润猛然间一激灵,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见自己周围围了一圈的姨娘,吓的她一下子窜到了桌子上:“各位姨娘,你们这是做什么?妙莲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们可不能合起伙来欺负我,再不走开,可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妙莲,快下来别摔着,姨娘们怎么忍心来欺负你呢,姨娘们是来给妙莲你送礼物的,别怕,乖,快下来。”姨娘们今天的声音都特别柔和。 冯润有些受宠若惊,警惕地环顾了一圈,发现姨娘们的确都是带着礼物来的,这让冯润感到很懵圈,平日里这些姨娘对自己都是爱答不理的,为何今日都齐聚她这里来献殷勤?冯润一时间有些想不通。 这些姨娘趁冯润愣神的空档,干脆将她抱下了桌子,扶坐在了椅子上:“妙莲,昨日你给你娘化的妆真美!简直就是仙子下到了凡尘,姨娘们都羡慕的不得了,所以今天都来请妙莲你也给姨娘们好好地化化妆,也让姨娘们当回仙子,也好让你爹多瞅上几眼,你看,兰姨娘我特意给你带来了上等的燕窝,记得一定要爱护好自己的身子,瞧这些日子你清瘦的,姨娘看着都心疼。” “妙莲,芳姨娘给你带来了上等的胭脂水粉,都是纯花粉磨制而成,十里都留香,妙莲生来就是大美人,配上这胭脂就更妩媚了,将来不知要迷倒多少富家公子哥呢!” 姨娘们都争抢着拿出礼物来讨好冯润,她们所送的礼物都是在坊间难买到的珍品,就拿萱姨娘送给她的那匹绸缎来说,那可是蜀锦里的珍品,价值可不斐,这摆了一屋子的礼物看到冯润是眼花缭乱,各种珍馐美馔,玲珑珠宝在她眼前都大放光彩,她忍不住在心底呐喊道:“发财了,发大财了!” 冯润强压下了这股狂躁的喜悦,啜了一口茶:“姨娘,这化妆可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和体力,妙莲不能一次都给你们变了模样,要不你们先商量一下今天谁先化妆,等你们商量好了我在着手准备。” 听冯润这样一说,姨娘们开始乱了阵脚,开始了内讧:“我先来,我比你们都先嫁到了冯府,论资格也该我优先。” “先嫁过来又怎样?我们不都是老爷的小妾吗?论家世,我家还比你家官大一级呢!理应我先来。” “我先来,我先来……”姨娘们争的不可开交,谁都不肯让着谁,嚷的冯润耳朵都嗡嗡直响。 “都别争了,吵死人了,我倒有一个好办法,不如姨娘们猜拳来决定先后,两人一组,实行淘汰制,最后嬴的就留下来,天天以此类推,已经化过妆的不许参加明天的猜拳,这样最公平,省得姨娘们为此伤了和气。” 冯润的主意立刻得到了姨娘们的一致认可:“就按妙莲说的做,留不留下就靠自己今天的运气了!” 冯润磕着瓜子在一旁悠闲地观战,姨娘们石头剪刀布玩的是不亦乐乎,最后芳姨娘得到了最后的胜利,她高兴地都尖叫出了声音,其她的姨娘则是很失落的样子,但是她们都不愿离开,都想亲眼见证一下冯润到底能将这芳姨娘给打造成什么模样,各人心中怀着不同的心思,冯润也没下逐客令,姨娘们都坐在了一旁拭目以待。 冯润将芳姨娘扶坐在了椅子上,那手法快的都惊人,她先是给芳姨娘梳了一个精致的发髻,再配上了一些好看的首饰装点上,随后才进入了脸部的化妆模式,姨娘们带来的这些胭脂水粉可比飘香院那些姑娘用的要好上几倍,画起妆来得心应手,这些姨娘本来就年轻貌美,上妆着色都容易的多,只一炷香的功夫,芳姨娘就大变样了,跟来时判若两人,美的是不要不要的了。 26.第26章 左右为难 芳姨娘对着铜镜都尖叫出了声:“天哪!这还是我嘛?这不就是嫦娥下凡了吗,这世间还有谁比我更美的了!呵呵呵……”芳姨娘的自我夸赞程度都达到了旷世的自恋,不禁让冯润唏嘘。 从她那神经过敏的样子来看,冯润断定这芳姨娘已经走火入魔了,都还没来得及给她搭配上一套衣裙,这芳姨娘就不见了踪影,早就跑去了冯熙书房的方向,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得到冯熙的夸赞,其它的姨娘则都有些失落地走出房间,回到了各自的院子里,她们心里都清楚,今晚老爷是不会去她们那里了,一定是留宿在美人的房中。 冯熙被这闯进书房的大美人着实吓了一跳,只见,美人往他的大腿上一坐,双手环上了他的脖颈,娇柔地问道:“老爷,你看我美不美?” 在听到她那娇柔的声音后,冯熙才发觉这美人是自己的一位小妾林子芳,在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冯熙是觉得她比以前更加妩媚了,连皮肤都比从前晶莹了不少,林子芳的娇态让冯熙的心跳都加快了几拍,忍不住抱她的手都更紧了一些:“子芳,你今天的打扮真是漂亮,怎么遇到手艺好的丫鬟了?刚进来时,我真的都认不出你来了!” “老爷你喜欢就好,这都是妙莲给我化的妆,妙莲那双巧手真奇了,就像变魔法一般,就连我都觉得现在的自己美极了!” 冯熙一听,又是自己那个宝贝女儿的杰作,心里不禁暗骂起了冯润:“臭丫头,一天弄出一个大美女来消遣你爹,你爹我又不是圣人,哪能招架得住这样的美女诱惑,爹这副老骨头早晚得让你这丫头给弄散架了不可。” 骂归骂,但冯熙对女儿冯润所朔造出来的美女还是十分满意与欣赏的,他没想到一个小妾的容貌竟然可以如此的变化,每一次都给了他全新的感受,很值得他细细品味。他的一句:“美!真美!”夸的林子芳的骨头都酥了,娇羞地拱进了冯熙的怀里。 一连几天,冯熙都流连于这些小妾的房中,过着帝王般的生活,一次长公主的院子都没再去过,长公主去探望了几次,冯熙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小妾那里还没起床,几日下来,连冯熙的面都没看着,这可急坏了长公主,她的脾气变得很暴躁,这天清早,她就派人将儿子冯诞急招了回来。 冯诞刚进屋,母亲就大发起了雷霆:“这个冯妙莲太不像话了,这一天把你爹的那些小妾打扮的跟狐狸精似的,轮番去勾引你爹,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你爹的身体哪能经得住这么折腾,诞儿你快想想办法将那妙莲给我弄出冯府去,娘实在是忍受不了她了。” 母亲愤怒的话语,让冯诞很是为难,一方是自己最亲的母亲,一方是自己很疼爱的妹妹,自己夹在中间可真够左右为难的,为了先平复母亲的怒火,他暂时先答应了下来:“娘,您先别生气,这也许不是妙莲故意的,她或许是拗不过这些姨娘的唆使才勉强给她们化的妆,等我查清楚了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等过些日子,诞儿会为妹妹妙莲物色个好人家,将她早早地嫁出去便是了!” “诞儿你说的对,你赶紧想想哪个大臣家的公子到了适婚的年龄,托人做个媒,早早将那害人精给嫁出去,实在不行,就让你姑母冯太皇太后做主,将她嫁到塞外和亲去,总之,母亲是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冯诞退了出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妹妹冯润,如果对她说声谢谢,那冯润说不准还得拿这件事情来嘲笑他,或是拿来威胁他,不说,又显得自己太没有良心了,人家冒着生命威险为他化险为夷,作为当事人总该有个表示,这才说的过去,这几日,公主为了表达她的歉意,都亲自下厨给他煲汤了,这份荣宠,冯润可是功不可没。 尽管冯诞有些抹不开面子,但还是朝冯润的院子里走了过去,刚走进门口,屋子里就传出了一阵女人的尖叫声,自我称赞声,不绝于耳,冯诞又往前迈进了一步,就连他的眼神中都含着掩饰不住的迫切,他也想看看,在冯润的手中,这些姨娘都变成了什么模样,难道还真和那些狐狸精有得一拼? 怀着无比的好奇心,冯诞走进了冯润的房间,挥退了要前去禀报的丫鬟,他静静地伫立在门口,这一屋子的姨娘们都光顾着看美女了,丝毫都没有察觉到冯诞的到来。冯诞几乎用了排除法,才确认椅子上坐着的那位大美女是沈萱,萱姨娘,此时,冯润正给她做着最后的装点。 萱姨娘明显的都有些坐不住了,恨不能马上就飞奔到冯熙的书房,这个时辰,冯熙已经下朝回府了,他习惯在书房中处理一些国家政事,现在各地方的奏折都必须先呈到太师府,由冯熙做出批注再送往皇宫,实权都掌握在冯太皇太后的手中,冯熙则是她的左膀右臂,皇帝只不过就是一个傀儡,朝堂的一个摆设,立与废都在冯太皇太后的掌控之中,冯熙做为外戚,手中握有北魏的兵权,实际都在行使皇帝的权力。 冯润做完了最后的装点,很严肃地对姨娘们说:“姨娘,以后妙莲就不给你们化妆了,这样循环下去,恐怕爹的身体要吃不消了,如果爹有个闪失,那大娘势必要怪罪于妙莲的头上,弄不好是会要了我这条小命的,求姨娘们高抬贵手,给妙莲留条活路吧!” “姨娘的小心肝,姨娘们都还没美够呢,怎能说不化就不化了?你爹身体健壮着呢,不会有什么事的,昨天你爹还夸赞我貌美如花,都还宠不够呢,大不了让厨房多给你爹炖些补品,妙莲你就放心地给姨娘们化妆吧!” 姨娘们耐心地劝导着冯润,一个个嘴上都跟抹了蜂蜜似的,都让冯润从中插不上话,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六七个女人在一起呢,冯润感到一阵的头疼,姨娘们都不同意以后不来化妆,阵线超强的统一。 27.第27章 过河拆桥 姨娘们的糖衣炮弹太过诱惑,又都纷纷使出了绝招讨好冯润,芳姨娘从怀中就掏出了一支镶嵌着红宝石的珠钗,直接插到了冯润的头上:“妙莲,这支红宝石的珠钗简直太配你的容貌了,就是特意为你打造似的,瞧戴上它,这模样这气质,这全天下就我的宝贝妙莲最配拥有这支珠钗了!” 冯润招架不住这些姨娘的甜言蜜语了,她可以想象的出父亲这几天的处境,这样的温柔乡能有几个男人能抗拒得了,父亲冯熙是掉进了美人的蜜罐里,是有些可怜的甜蜜呀! 冯诞觉得时机来了,他故意咳嗽了几声,屋子里顿时雅雀无声了,冯诞故意摆出了一副高姿态:“原来姨娘们都在这里啊?那就好说了,也省得冯诞我去各院传话了,我母亲下的公主令,从明天起谁也不许再去书房骚扰太师处理国家大事,如有违令者,责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姨娘们都吓坏了,没有人敢提出异议,冯诞见震住了这些姨娘,便转换了一个笑脸来到了冯润的身前:“妙莲妹妹,我娘一直要我追查出那个美人制造的始作俑者,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大哥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明天就罚你去永宁寺去抄录佛经一百卷,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回来。” 冯诞对冯润使了一个眼色,冯润会意地没有去顶嘴,吩咐一旁的梅儿去给她打点明天的行装,萱姨娘有些不甘心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冯诞问道:“大公子,这长公主的口令是不是明天才生效?” 冯诞没有做回答,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这下可乐坏了萱姨娘,只见她整理了一下衣襟,风一般地奔了出去,差点将冯诞撞倒,她边跑边喊:“我要抓住这最后的时机去找老爷,这不算是违令,老爷,美丽的萱萱这就来找你了!” 冯诞的眼睛都被萱姨娘撞出了金星,他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这女人一旦疯狂起来,真是太过强悍了,他强忍住哄笑没乐出声音来,还挺严肃地将屋子里的姨娘都给送了出去,这刚松了一口气,刚想哈哈大笑上一阵,不成想芳姨娘又折回了冯润的房间,冯诞生生将那笑声吞回了肚子里。 芳姨娘一脸笑嘻嘻地对冯润说道:“妙莲,以后都不能来这找你化妆了,真是太可惜了你这手艺了,妙莲你的首饰也挺多的,要不就将姨娘刚才送你的那支红宝石珠钗还给姨娘吧,姨娘就这一样值钱的首饰了。” 冯润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发髻,顺手将那支珠钗拔了下来,塞进了芳姨娘的手中:“妙莲无功不受禄,这珠钗返还给姨娘便是,刚才其她姨娘送的礼物,妙莲也会派人送还到院中,还麻烦芳姨娘替我转告各位姨娘一声,也省得她们再往返一次了。”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这次都是姨娘们连累你去永宁寺抄佛经了,到了那里,别忘了顺便给姨娘们诚心的祈福,记得多捐些香火钱。” 冯润气的都快冒烟了,这些姨娘们太势力了,过河就拆桥,看来这次亏吃大了,她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强颜欢笑地将芳姨娘送了出去,随即咣当一声将门关了上,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大哥,你的命令也都传达完了,你怎么还不走?是等在这里看我笑话的吧?” “没,大哥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妹妹你千万不要误会,大哥可是来替你解围的,那些话都是我编出来吓唬这些姨娘的,不过妙莲你还真得出去躲几天,要不这些姨娘还得阴魂不散地缠上你,这白天不让她们去缠着爹,那可没规定晚上不许去呀,听大哥的,还是离这些姨娘远一点,她们可都是无情无义的,刚才你也领教过了。” “的确如大哥所说,姨娘们都太势力眼了,过河就拆桥,妙莲听从大哥的安排去永宁寺多住些日子,也好清静清静,不过要罚抄一百卷佛经,这也太多了吧?” 冯诞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妙莲妹妹,这你也能当真?你只是去小住几日,抄几卷佛经摆摆样子就行了,大哥哪里舍得让你在那住上一辈子。” “这还差不多,明天我就启程去永宁寺,大哥你得亲自去护送我,妙莲可害怕半道上又被人劫持了去,我可不想再被关进小黑屋了。” 冯诞使劲地点了点头,妹妹的话虽是无心之言,可是却深深触动了冯诞那最柔软的心弦:“妙莲你放心,有大哥在以后谁也不能将你伤害,明天大哥亲自护送你去,那晚的事情,大哥要谢谢你替我解了围,也救了香凝一命,你对大哥的恩情,大哥都记在了心里。” “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妙莲都忘记了,只记得是妙莲我半夜找大哥去山顶认星星去了” 兄妹两人相视而笑,那笑声回荡在了整个庭院里,冯诞再次被妹妹的直率,可爱,睿智的个性所折服,他甚至幻想着将来能有一位像妹妹这样的女子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就好了。 次日一大早,冯诞就将冯润送到了永宁寺中,并留下了暗卫在暗中保护冯润,安排妥当了一切,冯诞赶回府中,步伐稳健地来到了父亲的书房中,对于儿子的突然造访,冯熙颇感有些意外。冯诞来到了父亲身旁,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爹,请您原谅儿子的自作主张,将姨娘们都打发回去了,儿子还擅自将妙莲妹妹送到了永宁寺,请爹责罚诞儿吧!这事情和母亲无关,请爹您千万不要怪罪到母亲的头上。” 冯熙似乎有些听明白了儿子所说的话,怪不得昨天那个小妾赵绮萱说这是与他在一起的最后一个美好的夜晚了,原来是有人下令约束了他的这些小妾,本想着一定是自己那刁蛮的长公主又醋性大发了,没成想是自己的儿子冯诞的主意,本想对儿子发发火,可转念一想,儿子冯诞也都是为了他着想,思虑了一会,他还是亲手将儿子扶了起来。 “诞儿,爹没有什么可怪罪于你的,爹也清楚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爹的身体着想,不过,爹要郑重地警告你,不要对你妹妹做出狠毒的事情来,爹不愿看到诞儿也变成和你母亲一样的人。” 28.第28章 无解的卦签 冯熙这句警告说的极其严肃,不禁让冯诞的心为之一颤,冯诞知道母亲对这个妹妹所做的一切,父亲心里比谁都清楚,父亲只是为了这个家的安宁才一忍再忍,看来妹妹妙莲在父亲心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在这府中只有妙莲才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 “爹,请您放心,诞儿不会做那种手足相残的事情,等姨娘们都消停了,诞儿就会将妙莲妹妹接回来的,我会用心爱护这个妹妹的。” 冯熙欣慰地点了点头:“诞儿,不是爹不相信你,而是担心你母亲和姗儿不肯善罢甘休,你妹妹妙莲事事忍让,可她们却步步紧逼,爹实在是不放心妙莲一个人在外面,等妙莲满十四岁了,爹要尽早给她寻一门好亲事,让她去过属于自己幸福的生活。” 冯诞偷偷瞄了一眼父亲,竟发现父亲的眼角处闪出了一抹晶莹的泪光,冯诞放轻了脚步退了出去。 冯润在永安寺安顿了下来,她很快就适应了那里的日子,她住的是一间独立的小院,每天她都会被寺里的和尚做早课的钟声叫醒,每天冯润都会很虔诚地为菩萨敬上三炷香,她所求的很简单,就是希望能在这个空间里遇到高湛,和他再续前缘,每次祈祷过后,冯润都会恭敬地磕三个响头,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一遍《菩萨心经》。 这日,冯润一如既往地来到了菩萨的尊像前,虔诚地念完了一遍心经,她刚要起身,发现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和她一样虔诚祈祷的少女,这少女穿着一身朴实无华的玄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流转着风华,此时那少女正微微弯起嘴角,正一脸笑意地看向了她,冯润只觉得眼前这个少女很眼熟,但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 “姑娘,我们认识吗?你为何总瞅着我在笑?”冯润终于忍不住问向了身旁的这位少女。 这少女仍然面带笑容地站起了身子,很恭敬地对冯润行了一礼,并且拉住了她的手:“妙莲妹妹,我们在山洞一别数日,你怎么就认不出姐姐了?” 一听山洞两个字,冯润很是吃了一惊:“原来是香凝姐姐,那晚天太黑山洞又太暗,妙莲都没太看清楚姐姐的模样,都是妙莲眼拙了,还请姐姐不要太见怪。” “妹妹这话就言重了,那晚要不是妹妹顶替了姐姐,可能现在姐姐的小命都难保了,这一直都没有机会向妹妹道声谢,才听你大哥说你来到了永宁寺,所以姐姐就赶了过来,要当面拜谢妹妹的救命之恩。” 冯润感受到了来自陈香凝的诚意,冯润拉着她的手回到了她居住的小院里,梅儿为两位小姐斟上了茶水,冯润亲手将茶递给了陈香凝:“姐姐,这寺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招待你的,就将就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妹妹,姐姐今晚还要赶回府中,就不能陪你住下了,这大户人家规矩就是多,妹妹你也是知道的,不过以后姐姐会经常来看你的,你大哥也说等过几天就接你回府。” “我在这里住的还挺习惯的,这里能让我的心平和下来,也不用面对那么多的是是非非,妙莲都情愿在这里多住上一阵子,也不愿那么快就回到冯府去。” 陈香凝很能感同身受,她轻轻地拍了拍冯润的肩膀,似乎是在给予她安慰,聊了很长时间的话,冯润和她很是投缘,自己心里的话都想对她倾诉,她和陈香凝有种相逢恨晚的情愫,短短一个上午,她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真心地将彼此当成了最知心的朋友。 两人一起吃过了寺中的斋饭,冯润拉着陈香凝的手提议道:“姐姐,听说这永宁寺里的卦签十分的灵验,姐姐既然都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去抽个签,看看我们姐妹各自的姻缘如何?” 陈香凝有些犹豫,但是拗不过冯润,便和她一起来到了大殿,她们都想知道自己将来和心爱的男人会是怎样的一种结果,抽签或许也成为了她们的一种心灵寄托。 两人很虔诚地跪在了菩萨尊像的面前,从寺里僧人的手中接过了签筒,默默地在心中说出了自己的所求,几乎同时摇出了一支卦签掉落在了蒲团上。 冯润捡起了卦签,拿到手中一看,只见卦签上写着四个字枯木逢春,再看一眼陈香凝手中的卦签,上面写着镜花水月,两人手拿着卦签,恭敬地来到了解签的老和尚那里,老和尚拿过陈香凝的卦签看了看,找出了相对应的解语,只见老和尚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位女施主,你求的若是姻缘,老衲劝施主还是不要太过执着了,卦象上说,水月镜像,无心去来,镜中花与水中月意境不可以行迹求,花在镜中摘不到,月在水中如幻影,施主还是放手吧,别在幻象中求得那一瞬的美丽,而忽略了现实中可遇求到的幸福。” 陈香凝盈盈欲泣的眼中似有诸多的不舍,她恭敬地对老和尚行了一礼,便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感觉身上的力气在逐渐的消失,竟连踉跄站着都已经成了困难。 老和尚拿过来冯润的卦签,也找出了相应的解语,然而老和尚却猛然地抬起头,惊诧地瞅向了冯润,竟是紧紧地将双目闭上,还将卦签一折两段:“这位女施主,你的卦签老衲解不了,此乃天机不可泄露,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高僧,您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轮到我就不给解签了?我是来求姻缘的,您好歹也给个提示吗,您就这样把我的卦签折断了,您不觉得您很没有礼貌吗?”冯润心中的怒火被勾了出来。 “施主,老衲只能说你所求的姻缘将是一段孽缘,害人害己呀!老衲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施主你请回。”老和尚当着她的面下了逐客令。 冯润很生气,刚要找这老和尚再理论一番,却被陈香凝拽住了:“妹妹别动怒,这可是佛家的清静之所,以后发生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我们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什么事情都不要刻意地强求了,妹妹,我们回去吧。” 29.第29章 偶遇 冯润精致的眉目写满了恼怒,恨不能上前和这老和尚理论一番,前世自己也在片场过目了很多有关解签的剧本,但是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剧情,这老和尚竟然不给解签。 “姐姐咱们走,不要相信这老和尚所说的,我大哥不会辜负你的这片情意,我相信他会找到时机将你迎娶过门的。” 冯润拉起陈香凝就往外走,胸口处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在环绕,此时她感到陈香凝的手冰凉冰凉的,冯润不禁心头有些替她感到悲痛,这么好的女孩子为何就不能如愿以偿地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而要受制于这封建阶级的枷锁,让人替这段没有结果的爱情扼腕叹息。 冯润一味地只顾低头往前走,却不曾想与一个少年男子撞了一个满怀,感到头撞的有些疼了,冯润这才抬起了头,然而她抬起头并不是去看被她撞到的少年,而是在看前面从哪里能绕过去,她一句话都没说,拉着陈香凝就从这少年身旁绕了过去。 “这位姑娘你撞到我了,难道不该说声道歉的话才走吗?”少年一个大退步挡在了冯润的身前。 “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说道歉的话,请这位公子你让开。”冯润很不耐烦地抛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不行,本公子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把我撞这么疼呢!你若不给我道歉,那我就给姑娘你道歉了,真对不起,把姑娘你撞疼了吧?” 气本来就不顺,冯润有些怒了,看少年那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就分明是来调戏她们的,那坏坏的笑就是最好的证明,冯润捏紧了拳头又松了开,终于正眼打量起了身前这个拦路的少年,从外表上看少年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双浓眉大眼很是精神,白玉束发,一身的华服,腰间佩戴着一块白玉,质地比大哥冯诞佩戴的那块还要晶莹剔透,一看就是皇亲贵胄。 “你的道歉本小姐我们接受了,现在公子你可以让开道了吧,俗话说的好,好狗不挡道,烦请公子你边上让一让。”冯润将声音略微放的轻柔了一些。 “竟敢侮辱我家公子,你这小姑娘是不是活腻了?”突然,几个带刀的人冲了上来,直接将刀在冯润的眼前一横。 见有人围攻这两位千金小姐,陈香凝的随从家奴不让了,纷纷也抽出了刀剑护在了自己小姐的前面,两伙人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都退下,谁让你们拿刀吓唬女孩子的?怎么都这么不会怜香惜玉呢?公子我平时都怎么教导你们的,赶紧把刀子收回去”少年一嘴的油腔滑调,但口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这群人将刀剑都收了回去,恭敬地退守在了少年的身后,冯润在心中不禁暗骂起了她的大哥冯诞:“人家公子小姐的一有危险,都有家奴挺身护卫,瞧我这堂堂太师府的大小姐竟然连个护卫的家奴都没有,关键时刻还得沾陈府小姐的光摆摆威风,这庶出的小姐就是命苦啊!” 陈香凝也命家奴收了手,可是她好像有点不太舒服,连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她摇了摇冯润的衣襟,示意她不要再和这个少年男子再过度的纠缠,冯润会意地没有再说话,扶着陈香凝便往后院走去,可是没走出去多远,陈香凝却突然感到眼前一黑,便晕厥在了冯润的怀中。 “姐姐你怎么了?快醒醒啊!别吓妹妹呀!”冯润焦急地唤着她,连声音都变得哽噎了。 可是无论冯润怎么喊,陈香凝还是一点意识都没有,这可急坏了冯润,此时,陈香凝的家奴乱作了一团,七手八脚地将自己的小姐抬上了就近的一张椅子上,冯润试着掐了一下陈香凝的人中,可是看来并不起什么太大的作用,陈香凝仍然毫无反应,情急之下,冯润冲着陈香凝的家奴喊道:“快去请郎中啊,都愣在那里干什么?” 家奴们此时才缓过神来,急忙奔向了寺外去请郎中了,只见那少年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伸手就要摸向陈香凝的额头,却被冯润一把将他的手挡了回去:“你想干什么?人都这样了你还趁机要占便宜,识相的赶紧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本公子会看病,这位小姐再不及时医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姑娘你不要过度的提防我,本公子可是一片善心。” “你真的会看病?那我就相信你一次,公子请!”冯润将信将疑地腾出了自己的地方。 少年将手摸到了陈香凝的脑门上,感觉滚烫滚烫的,他用手又扒开了她的眼皮,发现她的瞳孔很涣散,再一摸脉象,就连他都皱紧了眉头:“敢问姑娘,这位小姐适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怎么心火会如此的旺盛,都导致了她心脉急性受阻,生命危在旦夕呀!” 冯润听到此处眼泪都落了下来,勉强挤出四个字:“为情所伤。”然后愤恨地看向了那个老和尚,可是老和尚却像没事人似的,继续给那些虔诚的信男信女们解签。 “来人,将本公子的那颗还魂丹拿来给这位小姐服下去,再晚就来不及了。”少年很严肃地吩咐道。 “王……公子,这可是您的宝贝,以备不时之需的,这么名贵的药怎么就随便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公子您三思啊!” “让你拿来就赶紧去拿,怎么这么多的废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见死不救让我于心何忍?更何况是这么漂亮的一位小姐,就这样在我面前没了多可惜!”少年使劲瞪了一眼他的家奴。 不多时,公子的家奴就呈上了一粒药丸,冯润小心翼翼地喂陈香凝吃了下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大约在服下药一刻钟的时间,陈香凝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气色也变的好多了。 “姐姐,你可算醒了,刚才你都差点睡过去了,多亏了这位公子的灵丹妙药救下了你的命,姐姐你感觉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陈香凝试着站起了身子,感觉头也清爽了许多,她来到了这位公子的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在下陈香凝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敢问公子住在哪个府上,小女子我也好随家父去府上拜谢,家父乃兵部尚书陈玄,冒昧问句公子的家父身居何等要职?”陈香凝坦诚地亮出了自己的家世。 30.第30章 尴尬的境遇 少年听完陈香凝的家世介绍并没有过多的吃惊,或许这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很客气地回复道:“家父早已仙逝,本公子只不过是世袭了他老人家的爵位而已,没有任何的官衔,闲人一个不值得一提,今天有幸遇到尚书家的千金,真是本公子三生修来的福气,区区一颗药丸不足挂齿,陈小姐不要太记挂于心,回府安心养病便是。” 少年脸上犹带初见时的清澈笑意,完全没有想透露自己真实身份的意思,陈香凝也不好再往下追问,便对着少年深鞠了一躬:“公子不愿透露身份,我也不强人所难了,但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枚腰牌公子务必要收下,如有用得着本府的地方,尽可拿此令牌到府上,凡是公子所求,必全力以赴。” 陈香凝这番话说的很豪爽,不像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那样维诺,少年重新打量了一番这尚书家的千金,颇有几分欣赏的意味。 少年很恭敬地让开了一条道让陈香凝回后院休息一会,不过他却单单拦住了冯润:“丫头,回去以后好好照顾你家的小姐,以后别那样狗眼看人低,竟学着千金耍大小姐的脾气,这样下去,美人都会变老的,变成一个丑老太婆。” 没拿她冯润当盘菜就算了,竟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羞辱她,冯润脸色惊痛的一变,匕首从她袖中滑出,直接抵在了少年的心口,只要稍微用点力,那匕首瞬时就能插入进去,少年声色不惊,莫然地看向了她:“丫头,有话好好说,这刀子可是不长眼的,你别冲动做出了傻事,适才只是和丫头你开了个玩笑,没有恶意的,本公子真诚地给你道歉。” “是吗?就只是和我开个玩笑?今天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姐姐一命的份上,我断然不能轻饶了你,公子你说我这刀子要是这么插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呢?”冯润一脸得意的笑容。 陈香凝并没有急切地劝下冯润,因为她知道冯润只是想给这个公子一个警告罢了,并不会真的伤他的性命,陈香凝轻咳了一声刚想上前去卖一个情面给那少年,却意外地发现一粒石子正飞速地朝冯润的手腕飞射而来,还没等陈香凝喊出让冯润当心的话语,那石子已经重重地射在了她的手腕上,匕首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冯润吃痛地垂下了手掌。 冯润心知事情有变,但袭击她的人身手过快,待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箍住了她的双臂,将她反手压住,令她动弹不得。 “大哥,你别伤她!”少年慌忙脱口喊道。 听到喊声,那人欲将劈下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把将冯润扔到了一旁,冯润感觉手臂都痛的麻木了,一抹晶莹的泪水从眼眶滚落而出,陈香凝心疼地扶起了冯润:“妹妹你没事吧?伤到了哪里没有?” “姐姐我没事,就是胳膊好像脱臼了,好痛啊!”冯润委屈的都要哭出声来了。 “陈小姐真是抱歉,刚才我大哥以为你家这丫鬟要伤我,所以才出了手误伤了她,我这就赶紧将她的胳膊端上去复位,要不烙下病根,以后就伺候不了小姐你了。” 少年口中的这位大哥微微抚着额头,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他长的十分高大,剑眉星目桃花唇,那气度颇有王者之风,旁边的一群随从更是对他毕恭毕敬,有人赶忙搬过一把椅子扶他坐在了上面,就连寺中的僧人都亲自奉上了一杯茶水,他很是悠哉地品了一口茶,目光却斜瞄了一眼被他弄伤了的冯润。 少年倒是和他的这位大哥很相似,不紧不慢地检查了一下冯润的胳膊,只见他左摇摇右晃晃,猛然间一个大力将她的胳膊往上一端,只听咔吧一声,紧接着就是冯润的一声惨叫,她的脸色霎时惨白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在了地上。 “丫头,你试着动弹一下你的胳膊,看还痛不痛了?”少年嘿嘿冷笑道。 冯润试着抬起手臂,左边摇晃了一下,右边又摇晃了几下,发现竟然还真的不痛了,她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少年的医术,看着少年有如此纯属的医疗手法,不禁让冯润联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夫高湛,有一瞬间,冯润甚至猜想眼前的这位少年会不会是高湛的附体,但少年的言行举止打消了冯润这样的念想,前世自己有个小伤小病的都是高湛给她诊治,连给她开的药都要写在一个专用的小本子上,一到吃药的时间,高湛就打电话催促她要按时服药,语言上总是充满了温情。 冯润很是怀念从前的日子,而如今自己却是无依无靠,现在受了委屈都没有人像高湛一样关心她,此时的冯润感觉真的好无助,想着高湛对她的好,她忍不住大声痛哭了起来,哭的让人好心酸,那娇柔的身体因为抽泣而在颤抖,就如同一只孤寂的小花猫躲在了角落里,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怜惜。 陈香凝此刻想起安慰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劝慰了,一时竟也束手无策,梅儿又不在身边,陈香凝这下可犯了难,她没有想到外表看起来如此强势的冯润,内心却如此的脆弱,这哭声让她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陈小姐你看这可如何是好?都怪我太唐突了,惹的你家的丫鬟如此的哭泣,公子我很是惭愧。”少年有些自责起了自己。 “公子误会了,她可不是我府中的丫鬟,她可是……”想再往下说的话,陈香凝立时打住了。 那人在椅子上再也坐不住了,情绪似乎有一些沮丧,他几大步上前就把人搂紧了,一低头就吻上了怀里人的唇,冯润睁大了眼睛,愣是没敢动,那悲切的哭声随之淹没在了他的亲吻中,怀里的美人凤眼恒美,只一点唇色微粉就如四月的碧桃很是诱人,让他的吻欲罢不能。 他这一突然的举动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连那解签的老和尚都忍不住看了过去,随后紧闭双眼念起了阿弥陀佛,还不停地叹息摇着头,很是无奈的一副表情。 感到被吻的要窒息了,冯润使劲地挣脱出了他的怀抱,面对这一大群人惊讶的目光,冯润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就像熟透的红苹果,她羞愤地指着那人吼道:“你太过分了,太欺负人了!”说完,她哭着朝后院跑去,陈香凝立马追了过去。 31.第31章 险遭毒手 男子似乎很回味地嗅了一下衣襟上冯润留下的体香,他斜飞的眉眼睥睨众人,目光霎时变得冰冷可怕,他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阳光映照的回廊尽头。 午后阳光不错,冯润躺在阳光映照的摇椅上打起了盹,她早已将之前不愉快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面带笑容睡的正香甜,梅儿将一件披风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陈香凝走近她,站立那许久才不舍地随家奴离开了永宁寺,临走前,她一再叮嘱梅儿要照顾好冯润。 寺里和尚做晚课的钟声将冯润吵醒了,她伸了伸懒腰,竟发现这天色已经很晚了,她猛然间站了起来:“梅儿,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大小姐,你的这一觉睡的真香,现在都已经亥时了。”梅儿端着一杯热茶走到了冯润的身边。 “香凝姐姐是不是回府了?我睡的这么沉,梅儿你怎么不叫醒我?这岂不是怠慢了人家!”冯润有些自责了起来。 “大小姐,陈小姐看你睡的香不忍心叫醒你,她也不许我惊扰了你的美梦,陈小姐在午后就回府了,她再三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她还说,等一有空闲就来陪你。” “时候也不早了,梅儿你去睡吧,不用等在这里伺候我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不用给我准备晚饭了,我不饿。”冯润将梅儿推出了门外。 冯润是失望的,在她那明亮的眼睛里显示的是一清二楚,她此时的情绪很低落,因为在她的梦里高湛始终都没有出现过,她有些失落地独自一人走在了这座古寺的回廊中,月色如水洒落在她单薄的身体上,清凉的夜风吹动着她一头飘逸的秀发,她身披星月的光辉,神情清冷的犹如天上的冷月,每走一步,她是身影都被勾勒出不同的线条。 突然,几道黑影在她眼前闪过,随即冯润被包围在了中间,黑衣人轻蔑地看了眼纤瘦的她,忍不住相视一笑道:“就这么一个小丫头也值得出动我们这么多兄弟,难不成她还长了三头六臂?就这小身板还不够我一指头戳的呢!” 黑衣人的笑声在这漆黑的夜空中显得如地狱的修罗一般,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冯润竟然也放声地大笑了起来,笑的如昙花一样惊艳绽放,这笑声盖过了所有的笑声,听着不免让人心紧紧地揪在一起,黑衣人的笑声被瞬间秒杀的无影无踪。 眼下,冯润曾经殷勤盼望过的希望也终究败给了残酷的现实,冯府的那长公主母女终究还是不给她留条活路,冯润不知道自己这么努力地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没有高湛陪伴的日子渐渐变得毫无意义,她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更加不想挣扎于世,这一晚她总在想,是不是自己再死一次或许就会回到从前,回到那个有高湛陪伴的世界里,她此时迫切地想要得到那份安全感。 “冯大小姐你笑什么?难道面对死亡的来临你都不惧怕吗?”黑衣人有些好奇地问向了冯润。 “死对我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活在这个到处充满尔虞我诈的冯府里,我早就过够了这样的生活,或许死亡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解脱,别再废话了,你们动手吧。” “既然大小姐这么配合,我们也不能让你带着疑惑离开这个世间,告诉你买通我们杀你的人就是你那嫡出的亲妹妹冯姗,知道了害你的人,想必大小姐也能死得瞑目了。” 这样的结果对于冯润来讲一点都不意外,在见到这些杀手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幕后指使之人非那母女莫属,她甚至还怀疑这间接的帮手就是那个大哥冯诞,因为那母女三人才是他最亲近的人,如果不是冯诞送她来这里,连一个侍卫都没有给她指派,那母女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派人来杀害她,想想心头都冒出了一股凉意。 冯润闭上了眼睛,等待那刀剑致命的击穿,然而响彻在她耳边的却是刀剑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她不敢置信地睁开了眼睛,却看见四五个侍卫模样的人紧紧地护在了她的身前:“大小姐别害怕,我们会护卫你的安全,驸马爷临走吩咐我们,拼死也要保护好大小姐,我们是驸马爷给你留下的暗卫。” 听到这里冯润很是感动,原来这个大哥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他还是将自己当做了他的同胞妹妹一样看待,这让冯润的心感受到了一丝的温暖,她重新振作了起来,挥舞着暗卫递给她的长刀,共同和暗卫与这些黑衣人战斗了起来,拼杀异常的激烈。 杀手果然名不虚传,下手极其狠辣,几十个回合下来,这些暗卫们开始有些顶不住了,有几人还受了伤,但是他们并没有抛下冯润去逃生,反而用身体护着冯润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暗卫们的这份忠心深深触动了她的心弦。 渐渐地她身边的暗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冯润此时嗅到了死亡的真正气味,她惨然一笑,眉眼间尽透出无尽的冷然,推开身边的暗卫,提刀冲入了黑衣人的中间,挥刀一阵的乱砍,只觉得手臂一震,她手中的长刀断成了两截,只见五六把刀剑齐齐向她的身体刺过来,冯润心下一惊,就在这时,只见数枚石子飞速射来,都命中在这些杀手的手腕上,刀剑都一瞬间掉落在了地上,随着石子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浓浓的夜色中,一位身着白色羽衣的男子翩然而来,像深冬降临人间的第一场初雪,又像碧波池里最圣洁的白莲,仿佛天下再如何沧海桑田,也依旧无损他的半分风华,冯润望着他都出了神。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敢阻拦我们兄弟发财的道?真是找死!”说着,其中几名黑衣人又拾起了地上的刀剑,飞扑向了那名白衣人。 杀手们还未及到得白衣人身旁,就听得几声嗖嗖的声音,几支羽箭竟将这几名杀手当场射穿,忽而从白衣人身后闪现出了多名弓箭手,羽箭对准了剩下的几名杀手就是一顿飞射,毫无半点的迟疑。 32.第32章 拒绝审案 数支羽箭就在冯润的耳边飞过,惊的她顿时睁大了眼睛,就在她惊慌的瞬间,离她最近的一名杀手从身后勒住了她的脖子威胁道:“你们要是再放箭,休怪我要了这大小姐的命,都给我住手!” 面对地上被射成马蜂窝状的同伙,这名黑衣人显然失去了理智,自我求生的欲念越发地强烈,勒住冯润脖子的手又紧了一下,顿时冯润的脸被憋的有些发紫了,白衣男子挥了一下手,弓箭手在他的示意下停止了射击。 “大胆狂徒,竟敢在佛寺杀人,而且还是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真是无耻之极,想要活命的话就赶紧松开她,要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白衣男子厉声斥责道。 黑衣人并没有听进去,而是挟持着冯润向一处矮墙靠了过去,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从矮墙翻过去逃跑,黑衣人见有了机会,狰狞地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我们这杀手行当的规矩,你这小子少多管闲事,如果今天我杀不了她,回去也是死路一条,这条人命我今天是要定了,大小姐你就认命吧。”说着,他疯狂地勒住了冯润的脖子,想将她勒死之后从矮墙逃出去。 一阵难闻的气味在冯润的周边散开,吸入后冯润感到脑子里越来越沉,勒住她脖子的杀手也渐渐松开了手,竟瘫软地倒在了地上,冯润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但她在猛然呼吸了一下之后,看四周的人影都越来越模糊了,身子慢慢地倾斜了下去,她最后的一点知觉好像自己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她勉强看了一眼接住她的人,便失去了知觉。 又是一股更难闻的气味吸入了鼻腔,冯润终于清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便瞧见了一张笑嘻嘻的脸,正是中午拿她寻开心的那位少年,冯润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她心里清楚,救下自己的就是这兄弟两人,那白衣男子就是那个强吻了她的冰块脸。 见冯润不搭理他,少年终于忍不住了:“丫头,这最后紧要的关头可是本公子用药熏倒了那个杀手,要不你这条小命就得去见阎王了,这怎么醒了也不道声谢意?是不是这药效太强,你的脑子都被熏傻了?待我再给你好好把把脉。” 少年一脸嬉笑地伸手去拽冯润的手臂,但却惹恼了冯润,她一个反手将少年推向了一旁,腾地坐了起来,可能起身太急,眼前是一黑,接着就闪出了金星,感觉头还是有些晕晕的。 少年并没有生气,而是看了一眼倔强的冯润:“丫头,你的火气怎么这么大?就别再闹脾气了,你冲进杀手里无非就是求一死,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杀手已经被擒住了,丫头你是否要审问一下,也好知道这幕后的指使之人。” 少年这番话说的倒没有那么轻浮,冯润感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太过了,她缓和了一下语气,真诚地给少年道了歉:“这位公子真的对不起了,都是我心情不好,把你当成了坏人还恩将仇报,刚才对你出手太重了一些,还请你能原谅我的冒失,你今天不仅救了我姐姐一命,也救了我一命,我实在不该这样对待你。” “无妨无妨!丫头你言重了,或许也是本公子的言语太过轻浮,伤害到了你,丫头不要记恨就好,那现在我就带丫头你去审审那个杀手。” 冯润起身走下床,随少年来到了屋前的客厅里,这院落可比她住的那间院子气派多了,连客厅里的摆设都是金碧辉煌,光是随从的丫鬟就是一群,门口还有侍卫把守,冯润猜想,这少年一定是个皇亲国戚,不比父亲的职位低多少,中午时,陈香凝问道他家室时,少年说是世袭了先父的爵位,那这哥俩可能是王爷,要不然也不能有如此之大的排场,冯润很庆幸自己没和他们闹的太僵,否则这哥俩要迁怒于她,自己说不定死的会更惨。 冯润刚迈入大厅,就见白衣男子端坐在了客厅中央的一把刻有飞龙图案的椅子上,那气势不亚于她的父亲冯熙,那杀手则跪在了地上,身上被五花大绑了起来,样子很像一个大粽子,两边的随从都恭敬地站立着,这阵仗倒是有些像县令升堂审案了。 少年扯了扯冯润的衣襟:“丫头,一会你得下跪行个礼,再陈述你的冤情,我大哥一定能替你洗刷冤屈,还你一个公道的。” “我干嘛要下跪?又不是我授权让你们私设公堂审理案件的,这里牵扯的是我的家事,我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根本没必要再审理了,这杀手也是受人指使,况且又没伤到我,就放他回去吧,也好捎个信让害我的人别白费心思了。” 冯润这话出口,真是语惊四座,白衣男子都为之一愣,这次白衣男子似乎气的不轻,一双怒目瞪向了冯润,冯润浑身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 “两位公子,我感谢你们今晚救了我一条性命,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会铭记在心中的,但这案子真的不必审了,就算你们知道了幕后的指使,你们也动不了她半分,我们同样都生在大户人家,这嫡庶有别,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能感同身受的,谢谢两位公子为我主持公道,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天色也不早了,公子也该休息了。” “丫头,你不就是兵部尚书家小姐的丫鬟吗?怎么说的自己就是千金大小姐似的?区区一个尚书府还有我们查办不了的人,你也太小看我们的能力了。”少年很是不屑地仰起了头。 “你当我是陈小姐的丫鬟?”冯润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 白衣男子似乎看出了些什么,他重新打量了一番冯润:“你既然不是陈家小姐的丫鬟,那你到底是谁?”他的语气很严肃,带着命令的口吻。 “你对我这么凶干嘛?真不知道你这人怎么都不笑,看在你救我的份上就不计较你中午时对我的不敬了,想知道我是谁,你问他呀。”说着,冯润用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那个杀手。 33.第33章 不一样的对待 白衣男子讪讪地笑,饶有兴致地踱步来到了那名杀手的跟前,抬腿用脚尖勾起了他的下巴:“既然这位小姐让你替她说,那你就说吧,也免了对你的刑罚。” “要杀便杀,我是不会向任何人透露雇主身份的,除非是将死之人。”黑衣杀手冷冷地回了句。 “啪!”一条带着倒勾的皮鞭狠狠抽在了黑衣杀手的身上,让看到之人几乎可以感觉到皮肉翻开是那种盛放的姿势,冯润不理解这黑衣杀手为何如此的死心眼,终归他不说,自己也是要说的,他何苦还要受这皮肉之苦? 看着黑衣人皮开肉绽的后背,有鲜红的血流了下来都浸透了他的黑衣,此时的冯润不知道自己是该悲伤还是欢喜?她一声不响地看着皮鞭再次抽了下来,随着一声的惨叫,黑衣杀手背上的鲜血竟然变成了黑色,竟生生地倒在了地上,着实让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少年快步奔上了前,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又沾了一下他的血液查看了一番,得出了最终的结果:“这杀手已经气绝身亡了,他的衣服在后背处浸了剧毒,一旦见血就会立马中毒,之所以选择后背处,因为只有被抓以后受到刑讯才可能接触到这个部位,看来这杀手内部的门规还挺严谨的,都是我们大意了。” 白衣男子漠然的没有丝毫的表情,他的眼神中透着阴戾,就如同一只苍鹰无视那些弱小的猎物一般,他复又将目光锁定在了冯润的身上。 冯润没来由的很畏惧他,看到他的眼神自己都哆嗦了一下,她强装出镇静地说:“你别这种眼神盯着我看,我自己说还不行吗?我叫冯润,是冯太师府上的庶出大小姐,被罚到这寺里抄佛经的,雇佣杀手要害我的是我那嫡出的妹妹冯姗,因为她一向看我不顺眼,千方百计想要置我于死地,她的生母是长公主,她就是仗着母亲的名头处处与我作对,类似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好几次了。” “你是冯家的女儿?”白衣男子恨恨地问道,有种不可置信的样子。 白衣男子的目光更加锋利地看向了冯润,让她心中一凛,感觉一股杀气正向她逼近。 “老天让我生在冯家我又没个选,你干嘛用这么凶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们有仇似的,看的我心里都发毛。”这样的斥责,冯润竟说的那么小声,都没有了从前的霸气。 “我没有恶意,要是吓到了你,那很抱歉!”白衣男子将目光收了回去。 “公子你救了我一命,还没请教公子的尊姓大名呢,如不便说出家世,那就告诉我你的名字也可以,日后如有缘再见,我必备厚礼相酬谢。” “我叫元宏,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就不送冯大小姐回去了,你自己请便。”白衣男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冯润觉得一头的雾水,这人的脾气也太过古怪,就这样下了逐客令,连在一旁嬉笑的少年在听到她的介绍后,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也随着白衣男子一同离开了,他们并没有将她奉若上宾,反而好像是避之不及,就这样将她给打发了,连派个护送她回院的家奴都没有,对待她这个冯府千金还不及对待兵部尚书家的千金热情,这让冯润很是摸不着头绪。 漆黑的深夜,她独自一人步回了她所居住的小院里,她翻来覆去地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想想这一天之中发生的事情,她感到这兄弟两人好像对冯府有很大的成见,再或许就是他们根本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认为她就是一个爱虚张声势的虚荣女孩,有太多的疑问萦绕在冯润的心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清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冯润从睡梦中惊醒了,她唤来了梅儿:“梅儿你出去看看,外面怎么这么吵。” “大小姐快起来梳洗一下,是大公子来接你回府了,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无聊的永宁寺了!”小丫头显得格外的开心。 冯润使劲揉了揉眼睛,急忙让梅儿帮她将衣服穿了上,梅儿在给她系腰带时不经意瞟见了她脖子上的淤青,她失声地喊道:“大小姐你的脖子上怎么有那么一大块淤青呢?这是怎么弄的啊?不会是昨晚有人要勒死你吧?” “臭丫头,这都能让你给言中了,昨晚你怎么睡的那么死,大小姐我就差那么一点让人给勒死送西天去了。”冯润说着,刻意将衣领往上提了提,以遮住那块淤青。 “大小姐你别吓我啊!昨晚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梅儿真是该罚,怎么就睡的那么沉呢,如果大小姐你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向老爷夫人交代啊!”梅儿不断地自责自己。 “好了,别唠叨了,赶紧给我梳妆吧,再磨蹭,大哥都会等急了。”冯润故意催促道。 梅儿颤抖着手帮冯润将头发梳理了一下,冯润忙起身迎了出去,昨晚幸存下来的暗卫连夜赶回驸马府报信,得到消息后冯诞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永宁寺,疾行了三四个时辰,一身的尘土。 冯诞看到冯润从房间里迎了出来,他顾不上这一路的劳顿,飞奔到了冯润的身旁一把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中:“妙莲你没事就好,你不知大哥听到消息后有多担心你,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告诉大哥你伤到了哪里没有?” “大哥,你快松开手,妙莲都快喘不上气了,我没事了,你不要太担心的啦!” 冯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忙将手松了开,冯润看了看大哥那焦急的模样,这样子是伪装不出来的,的确是发自他内心的关怀,冯润这才将她心中所有对冯诞的猜忌打消了,脸上又布满了开心的笑容。 可是,冯润苍白的脸庞却掩饰不住她的憔悴,那灿若繁星的丹凤眼中弥漫着疲倦,眼眶的四周都已经布上了一层黑眼圈,虽然她在极力地掩盖起脖子上的那块淤青,但还是被眼尖的大哥发现了。 34.第34章 不辞而别 冯诞心疼地一把扯过了冯润,不顾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他扒开冯润的衣领查看起了那处淤青:“还说没事,瞧这伤痕还挺深的,一看那杀手就是想要勒死你,这下手太狠了,一会让大哥给你带来的女医官好好检查一下,这身上说不定还有多少伤痕呢。” 冯润拗不过这位大哥,只好让女医官进到内室给她全身都检查了一遍,这一查不要紧,冯润除了脖子上的淤青外,连手臂上也有红肿,手腕上的那块淤青更是明显,她吩咐女医官不要对大哥讲她身上有这么多的伤,可是女医官还是执意地将冯润的伤情报告给了冯诞。 冯诞望着冯润那仍旧一脸的笑容,他再次将冯润拥在了怀中:“妙莲你总是把悲伤全都掩埋在心里,受到了委屈什么都不肯对人说,都是大哥没用,管束不了那两个顽固的妹妹,害你都伤成了这个样子,大哥的心里真的是过意不去。” 冯润扯出了一丝笑容:“大哥你别太自责自己,妙莲命大的很,就算是身处绝境也会有贵人相助的,昨晚就是住在东边院落里的两位公子救了我,我想带大哥一起前去给他们道个谢,昨晚,他们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身份,今天有大哥这个驸马爷陪同,他们就不会觉得妙莲在吹嘘了。” “大哥这就陪你过去,大哥也好当面谢谢他们对令妹的救命之恩,改日大哥也好备份厚礼前去府上答谢。” 冯润欢快地带着冯诞就朝东边那个院落走了过去,可是到了门口却发现院落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冯润有些失落地垂下了头:“他们一早就离开了,连声招呼也没和我打,又不知道他们住在哪个府邸,真的是欠下了一个大人情,昨天香凝姐姐还送了个令牌给那公子算是还了人情,我这什么都没送,真是太说不过去了。” 冯诞听到冯润提起了陈香凝,他微微一怔,随后脸色就沉了下来:“香凝怎么随便送给那个男子令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妙莲你给大哥说清楚。” 冯润见大哥有些不大高兴了,就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冯诞都讲了,却唯独没说她被白衣男子强吻的事情,听完冯润的讲述,冯诞的心情越发的阴郁了起来,他的情伤是别人无法体会的。 “大哥,爹都可以娶那么多的小妾,为何你就不能娶了香凝姐姐呢?”冯润很是不解。 “妹妹,我娘已经没有皇兄的照应了,全凭冯太皇太后的安排,她必须靠在爹的这颗大树下,而乐安公主却不同,她乃是当朝皇帝拓跋宏的长姐,有皇帝为她撑腰,历来驸马都是不许娶小妾的,要对公主尽忠,这就是大哥不能娶陈香凝过门的原因,乐安公主的霸道,你也是见识到的。” 听完原因,冯润都有些同情起了这位大哥,这古代规矩太多,不知扼杀了多少恩爱的小情侣,驸马这个词听上去很荣耀,却不知里面藏了多少辛酸的眼泪与无奈。 很快,冯诞就冲散了一脸的阴霾,他看了看这大厅里的摆设,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一眼便能看得出这院落的规格只有帝王才能入住,这院落连父亲冯熙都没有资格进入,是专门为皇帝准备的,妹妹口中的那两位公子莫不就是当朝的皇帝拓跋宏和他的皇弟北海王拓跋详,他们兄弟每年都会在永宁寺为先皇拓跋弘进香。 “妙莲,这两位公子没留下他们的姓名吗?”冯诞随口问道。 “啊!对了,那白衣男子说他叫元宏,他的弟弟没说自己叫什么。”被冯诞这么一问,冯润猛地想了起来。 冯诞一听元宏二字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北魏皇帝拓跋宏受冯太皇太后的影响很喜欢中原的文化,他自己给皇室里的人取了元这个汉姓,他在皇宫里经常穿汉人的服饰,讲汉语学习汉族的文字。 冯诞没有将冯润遇到的是皇帝的事情告诉她,他怕冯润会有过多的心里压力,他拍了拍冯润的肩膀安慰道:“有名有姓就好办,等回到府里大哥就会派人去打探,早晚会让你将这个人情还上的,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府,免得爹娘惦记你。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娘怀孕了。” 冯诞想象中的冯润一定会高兴地跳起来,可是她却没有半点的愉悦神色,反而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妙莲,你又要添弟弟或妹妹了,怎么看上去你一点都不高兴?”冯诞关切地询问道。 “多个亲人就多了一份担心,我怕将来的弟弟妹妹没有我这样的幸运,我这个当姐姐的又不能时刻保护在他们身旁,我好担心他们的安全受不到保障,害怕他们不能平安的长大。” 冯润的这番话说的好心酸,冯诞的心不禁抽搐了一下,原来这个妹妹的心思太过沉重,想事情都太过长远,他好心疼妹妹,好想能替代了她的苦痛,让她多一些快乐,再多一些安全感。 冯诞护送着冯润踏上了回家的路,冯润坐在马车里却怎么都宁静不下心绪来,那个白衣男子总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一吻更是不断地出现在眼前,她不愿去想,但怎么都控制不了,这让她的心有些抓狂了起来,她无数遍地对自己说:“冯润最爱的永远是高湛,不要让那元宏走进我的心,不要!不要!永远都不要。” “大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用不用梅儿将那女医官请到马车上给你再看看?”梅儿很是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就是有些心烦,我静静待一会就没事了。”冯润躺了下去,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马车停在了冯府的大门口,家奴们早已恭候在了那里,冯润在大哥的陪同下缓缓走下了马车,家奴们现在对她都很恭敬,她房中的丫鬟立马扶起冯润向大厅走去,她回来了,得先去给父亲和那长公主大娘请个安,这是府里必须遵循的规矩。刚走进府门不远,冯润远远地就瞧见了那两姐妹的身影,冯姗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的怨毒。 35.第35章 莫名的思念 来到正厅,父亲冯熙早已端坐在了椅子上等候她的归来了,担忧仿佛在父亲的眉宇间形成了一道冷锋,阻隔了她想要探寻到的心内想法,看的出父亲是在极力地掩饰自己激动的情绪。 冯润欠了欠身子:“爹,妙莲回来了,给您请安了!” “多日不见妙莲你了,你的气色可不大好,等会让厨房多给你炖些补汤,好好调理一下身子,在佛寺这些日子吃的也太过清淡,爹实在是放心不下。”冯熙将女儿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感受到来自父亲的关爱,冯润的心感到好温暖,就如春风拂过了心头,真想自己还是幼童该有多好,那样就能扑进父亲温暖宽大的怀抱,感受这如山的父爱。 “妙莲,在佛寺里抄了几卷佛经了?拿来给爹看看。” 冯润命梅儿呈上了她的手抄佛经,工整地放在了桌子上:“爹,这些日子女儿只顾贪玩了,就只抄好了这一部《菩萨心经》,请爹过目。” 冯熙随手翻看了几页,发现这字迹写的还算工整,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冯润刚要退出回房,只见长公主缓步朝大厅走来,安坐在了冯熙的右侧,冯润忙上前行了一礼:“妙莲给大娘请安了!” 长公主铁青着一张脸,连正眼都没瞧上她一眼,端起茶抿了一口,冯润根本没在乎她的无视,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等!”冯熙突然叫住了她。 冯润停住了脚步,又恭敬地回转到了父亲的身旁,冯熙命人拿来了一包东西,看上去很像是补品之类的,冯熙将这包东西塞在了冯润的手中:“妙莲,一会你去你母亲那里,顺便将这包梅子干给你母亲带去,这几日,她胃口不好,总喜欢吃一些酸的东西,你要常去你母亲那里照顾一下。” “是,妙莲谨遵爹的吩咐,会好好照顾娘亲的,那妙莲就先回房了。”冯润拿着梅子干快步走出了大厅。 走出不远,冯润回头望了一眼大厅,但见这长公主对随后进去的大哥冯诞是嘘寒问暖的,连那张铁青的脸都变得慈祥可亲了,冯润不由地感叹道:“不是一个娘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还是自个的娘心疼自个的孩子,亲娘最亲呀!” 冯润带着梅儿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径直来到了母亲常氏居住的小院里,走在这里,冯润感觉心踏实多了,还未到房门,冯润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喊出了声:“娘,妙莲回来了!” 母亲常氏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含着泪水迎了出来,紧紧地拥抱住了冯润:“妙莲,娘想你啊!” “女儿也想娘亲了!”一股清泪不受控制地流出了她的眼眶。 “姐姐,夙儿也想你了!姐姐抱抱!”一个稚气的声音在冯润耳边响起。 光顾着母女情深了,冯润都忽略了弟弟冯夙还在身旁,冯润抱起了小家伙,使劲地朝他的小脸蛋上啵了一口,小家伙立马回了她一个甜蜜的吻,那小模样实在招人喜欢。 “娘,听大哥说您怀孕了,我这刚去给爹请了安,爹就让我给您捎过来一包梅子干,说娘您这几日没胃口,喜欢吃酸的食物,爹对娘还真关心。” 常氏接过梅子干,脸上流露出了甜蜜的微笑,更衬托出了她清纯的美丽,世人都说怀了孕的女人最漂亮,这次冯润彻底地相信了。 回到冯府的这几日,每到夜晚冯润的心头都会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失落,她惊恐地发觉,自己竟然在期盼着那个白衣男子会突然地出现在面前,她仿佛就像深闺里的怨妇,正日复一日望穿秋水,她压抑着心中的情愫,只是越想忘记却越深刻清晰,当她意识到自己是在思念他时,竟然清晰地记着他和她已经不见的日子。 在睡梦的迷迷蒙蒙中,冯润的梦境总会出现那位白衣男子的身影,他那一记深吻已经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记忆里,每每回味在那记深吻中,她的心好似有些什么深深地扎在了她的心头,痛得她呼不出又抹不去,在白衣男子与高湛之间苦苦地纠结,撕扯着她每一寸的心扉。 “大小姐,我们都回府一个多月了,你怎么总好像心神不宁的?要不梅儿陪你去花园散散心,你都憋在屋里好多天了,这样会憋出毛病的。” 冯润照了照镜子,果真发现自己憔悴了许多,真该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了,要这样长久的下去,自己真的会抑郁了,她点了点头,随梅儿走出了房间,现在正值深秋,树上的叶子都飘落了一地,风一吹,树叶哗啦哗啦响个不停,池塘里的鱼儿并未受到天气的影响,都游得正欢,见有人来到,竟都聚在了一起在水中翻腾着索要食物,冯润撒了一把鱼粮,池塘里的鱼儿都沸腾了。 自穿越到这个冯府,感觉这是一次最悠闲的散步了,心情比以往都要平静了许多,这几个月她经历的太多太多,她多么希望自己以后的生活都充满这样的宁静,再没有大波大浪。 走过青石阶,冯润被阴瑟的秋风吹得脊背发凉,正想往回走,却在不远处的一座凉亭里发现了大哥冯诞,只见他手里握着一个酒壶,正发了疯地往嘴里倒,身旁还放置着一个大酒坛子,他独自一人在那自言自语地说着话,时而发出一声冷漠的狂笑。 冯润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夺过了冯诞手中的酒壶:“大哥你别喝了,这样喝下去会死人的。” “你还给我,我就是要喝酒,不用你管我,你走开。”冯诞奋力想要夺回冯润手中的酒壶。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妙莲记忆中的大哥可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会被任何困苦所打倒的,瞧你现在烂醉如泥的模样,哪里还是从前的大哥,快清醒清醒,可别再喝酒了。”冯润干脆将酒壶撇了出去。 冯诞见酒没了,情绪异常地激动了起来,一双怒目瞪向了冯润,那架势很凶,吓的梅儿直把冯润往后拽:“大小姐快走,这大公子要耍起酒疯可不得了了,我们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我不能置之不理。”冯润甩开了梅儿的手,毅然地回到了冯诞的身前。 36.第36章 姑嫂大战 冯诞没有反手去揍冯润,而是扑进她怀里失声地痛哭了起来:“妙莲,大哥心里苦啊!香凝要嫁人了,她要做王妃了,都是大哥无能,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守不住。” 冯润听到此事,眼角都颤抖了起来:“大哥,你说香凝姐姐要嫁给王爷了?这怎么可能?香凝姐姐对大哥用情至深,她怎么可能会另嫁他人?” “是香凝亲口对我说的,她要嫁的就是那日在永宁寺救了她一命的那位公子,那公子就是北海王拓跋详,他就是拿着香凝给他的那块令牌去尚书府提的亲,陈香凝竟然答应了,香凝抛弃我了。”说罢,冯诞哭的更大声了。 冯润细细回想了一下那日在永宁寺的情形,还有那位解签的老和尚对陈香凝说的那番话,那番话一语道破了陈香凝和冯诞的爱情结局,陈香凝有如此的选择也是在情理之中。 她将冯诞扶坐了下来:“大哥,这样的结局也许对你和香凝姐姐来说就是一种解脱,你们的爱情既然没有结果,还不如尝试着彼此放手,香凝姐姐的人生道路还很长,她应该得到属于她的这份幸福,妙莲也希望大哥也能拿得起放得下,真正的爱情不是占有,而是能看到彼此都快乐幸福。” 冯诞的哭声还在继续,冯润的肩头都被他哭湿了一大片,这样虚无的一句劝慰话,却没来由地让冯诞安心了不少,他竟沉沉地枕在冯润的肩头睡着了,冯润扯下自己的披风裹在了他的身上。 “梅儿,你去叫一些家奴过来,将大公子抬回房间去,这外面太冷,会着凉的。”冯润唤来了梅儿吩咐道。 小丫头转身向宅院的方向跑去,冯润掏出手帕轻轻为冯诞拭去了眼角的泪痕,她很能感同身受冯诞此刻的心情,冯诞毕竟也不过十八九岁,这样情窦初开的年纪却过早地承受了包办婚姻的束缚,对于这个大哥,她过多的还是同情。 一阵冷风吹过,冯诞蜷缩着身子又向冯润紧靠了过来,冯润明显地感到冯诞的身子在不停地发抖,她下意识地用手掌摸了摸他的额头,感到滚烫滚烫的,她有些担心了起来。 “大哥你醒醒,别睡了,你都发高烧了。”她不停地摇晃着冯诞,试图能将他唤醒。 对于她的呼唤,冯诞却没有一点反应,一双手更紧地环上了她纤细的腰身,冯润被动地被他环抱上,现出了一脸的无奈。 “你们竟……竟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太恶心了!”一个愤怒的声音传进了冯润的耳朵里,她的心猛然一沉。 来势汹汹的正是乐安公主,她那一双怨毒的眼睛正死死地盯在了冯润的身上,她不由分说上前就给了冯润一巴掌,接着一把扯过冯诞就是一拳,冯诞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头部都磕出了血,他只是轻哼了一声便又昏睡了过去,气急败坏的乐安公主紧接着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冯润本想不和她计较,但是她的暴戾更加嚣张了,全然没搞清楚情况就狂性大发,将兄妹两人都给打了,见冯诞没有反应,打的更起劲了。 冯润顾不上疼痛,一把将乐安公主推倒在了地上:“公主,你发够疯了没有?我大哥都醉成了这个样子,并且还发着高烧,你不去关心他就算了,怎么还能对他下得去如此的狠手?” “冯妙莲你大胆,趁我夫君酒醉之际勾引他,你还好意思指责起本宫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小贱人。”乐安公主发了疯的扑了上去。 面对乐安公主失去理智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冯润毫无畏惧地和她战做了一团,这乐安公主也有一些武功底子,两个人斗的不相上下,谁也没占丝毫的便宜,乐安公主招招致命,冯润不停地躲闪攻防,以求一招将其打败,梅儿带来的家奴赶到了这里,都被两人的战况给惊呆了,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拉架,其中一个家奴飞奔而去,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冯熙的书房:“老爷不好了,大小姐和乐安公主打起来了,大公子倒地不省人事,您快去看看吧!” 冯熙扔掉了手中的毛笔,立刻起身随这家奴赶到了事发地,闻讯而来的还有长公主和她那两个女儿,长公主更是焦急地一路小跑赶了过来。 “住手!都给我住手!”冯熙怒吼道。 可是两个人都打红了眼,都当这命令成了耳旁风,谁也没有停手的意思,冯润随后的一脚(跆拳道的招式)终于将乐安公主踹趴在了地上,她紧接着又要补上一脚,被冲上来的家奴硬接了下来,在这关键的时刻,不乏有护主心切的人要借此表忠心。 这一脚踢在了家奴的脸部,将这家奴的嘴都给踢歪了,惨不忍睹,都将,在一旁观战的冯媛给看傻了,原来这个姐姐出手好重啊,那天踹自己的那一脚都是脚下留情了,要不然自己这条小命都得搭进去半条。 在冯熙的示意下,家奴们七手八脚地将两人都控制了住,长公主本想借此机会上前好好教训一下冯润,却被她的疯狂给震住了,她生怕她上前这一巴掌扇下去,这冯润再发狂也踹上自己一脚,长公主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冯熙很了解女儿的性情,不逼到份上是不会轻易出手的,一旦出手必然是惊天动地,这点足以从乐安公主那双惊恐的眼神中看得出。 “一个皇室公主,一个大家闺秀,而且还是姑嫂关系,怎么就动手打起来了呢?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乐安公主你先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长公主硬着头皮出来主持了一下公道,很明显她偏心于乐安公主。 “这冯妙莲不要脸,竟趁着我夫君酒醉勾引他,那晚还说什么认星星的鬼话,这兄妹两分明就是在私会,坏了纲常,乱了伦理。” 乐安公主此话一出,气的冯润又是一脚踢了过去,家奴拦都没拦住,这一脚偏偏又是被这个表忠心的家奴接住了,踢在了他另一边的脸上,凑巧的是将那已经踢歪的嘴又给正了过来,倒是省去了请郎中给他矫正的麻烦了。 37.第37章 公道自在人心 长公主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冯润喊道:“妙莲,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的诞儿?自从你落水以后我就觉得你不太正常,果真是恶灵附体了,这次你爹也在场见识到了,这回本宫绝不能再姑息你了,来人,去请法师,冯府要驱邪。” “慢着,事情都还没搞清楚呢,哪里有那么多邪可驱,妙莲,爹相信你是清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来说。”冯熙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问向了冯润。 “我来花园散步,见大哥独自一人在这里饮酒,就过来安慰了几句,谁成想大哥喝的烂醉如泥,又发起了高烧,他靠在我的肩头就睡着了,我派梅儿去叫家奴过来将大哥抬回去,就在这空档乐安公主就冲了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了我一巴掌,还将昏睡不起的大哥暴打了一顿,妙莲看不过,这才出手的。”冯润将事情的经过陈述了一遍。 长公主一听儿子冯诞被暴打了,心头猛然一沉,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儿子还没有看到呢,她也疯了一般地冲进了另一群家奴的围圈中,瞧见儿子冯诞鼻青脸肿地昏睡在了那冰凉的长椅上,顿时眼泪都流了下来,抱起冯诞呼喊起了他的名字:“诞儿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娘啊!” 无论长公主怎么叫,冯诞都没有丝毫的反应,长公主赶紧命人去请医官,她则轻轻地将儿子的头枕在了自己的怀中,待她抽出手,却发现手掌上全是殷红的血,这下她彻底地吓坏了,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冯熙见此,也慌张地来到了儿子的身前,他的手不停地在颤抖着,勉强将母子两人扶坐了下来。 医官早就得到消息往这边赶来,见此情景忙给冯诞把了把脉,拿出了最好的药处理了下他头上的伤口,将一层厚厚地绷带缠了上去,总算止住了血,医官先将一碗醒酒汤给冯诞灌了下去,这才向冯熙和长公主报告了一下冯诞的病情:“老爷,夫人,大公子的性命暂且无忧了,待我给大公子施以针灸退了烧就无大碍,休养几日便会好起来的,还请夫人不要太过悲伤。” 从医官口中得知冯诞并无大碍,长公主这才舒了一口气,她命人将冯诞抬了回去,转身一把扯过了乐安公主:“我的诞儿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能忍心下得去手?可想而知我的诞儿在你那里受了多少的窝囊气,要不他怎能生着病还在借酒浇愁,本宫要禀明太皇太后,让太皇太后下旨休了你!” “娘,乐安错了,我真的不知道夫君生病了,求娘您不要请旨休了我,再给乐安一次机会吧!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夫君的,再也不搬弄是非了。”乐安见长公主动了怒,吓的直接跪在了她的身前。 冯熙也心疼儿子冯诞,但做为公公,他也不好当面责骂儿媳乐安公主,气的他将腰间佩挂的宝剑重重地插进了石板中,石板立刻碎成了碎片,乐安公主身体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冯熙示意冯润和他一起走,冯润会意地跟了上去,冯媛则拍手称道:“姐姐威武!打的好,打的真解气!” 冯姗使劲掐了一把冯媛,胖丫头立马闭上了嘴,姐妹两扶起母亲便朝大哥的房间方向走去,留下了乐安公主一人独自坐在地上哭泣。 一大家子人都聚集在了冯诞的房门外等待着他醒来,见乐安公主远远地也跟了过来,梅儿扶着冯润回到了房中,替冯润梳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冯润的脸上依然清晰地印着五个指印,被打的这半边脸都红肿了起来,嘴角也略微渗出了血丝。 梅儿心疼地扒开了一个煮熟的热鸡蛋,在脸上红肿的部位来回滚动着,据说这样可以消肿止痛,小丫头边滚着鸡蛋边说道:“这乐安公主下手也太狠了,也太不讲理了,大小姐好心劝慰大公子,她这发的是哪门子邪风?什么脏水都敢往大小姐身上泼,真是该打,打的好,连媛小姐都为你喝彩呢!” “你轻点,疼着呢!这是你家小姐我的脸蛋,不是那乐安公主的!你使那么大的劲干啥?”冯润没好气地数落道。 “大小姐对不住了,梅儿刚才情绪激动了,又弄疼你了,梅儿给你吹吹,再涂上点药膏就没事了。”小丫头越发地调皮了。 冯润很是心疼起自己这张漂亮的脸,她在镜子里照了老半天,可是无论怎么铺盖也掩饰不住那红肿的突出,最终她还是惋惜地将一条薄纱罩在了脸上,之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这一架,还真是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 冯诞一直到深夜才转醒过来,他感到心力交瘁,竟是有种生无可恋的想法,他看了一眼一直守在自己身旁的母亲,落下了一行清泪。由于心事过重,他一连几日都卧床不起。长公主派人看的紧,不许乐安公主踏进房门半步。 这日,趁长公主回房休息的空档,冯润带梅儿来探望了这位大哥,冯诞也一直闭门谢客,但冯润却是个例外,他还算很热情地接待了她。 “大哥你好些了吧?也该出门散散心了,这样憋在屋子里很不是个长久之计,你要学会勇敢地面对现实,做回从前的自己。”冯润没有过多的客套,直接将话题切入了重心。 “妙莲,你帮大哥传个话给陈香凝,要她不要嫁给那个王爷,我娘就要进宫去请旨休了这个乐安公主,这样我就能迎娶香凝做我的妻子了,妙莲你帮大哥劝劝香凝好不好?”冯诞几乎用了恳求的语气。 “大哥你怎么还不明白呢?香凝姐姐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一定是下了决心的,你就给她一次自己选择的机会吧!太皇太后怎么能下休妻这样的旨意,这是有损皇室脸面的,乐安是公主,不是说你想休了就能休了的,要是能休,以后皇家的公主还有何颜面和尊严?大哥,妙莲劝你还是放手吧。” 冯诞瘫坐在了床上,冯润的话很有道理,他自己也很清楚,可是他却怎么也都放不下,心里是痛是恨,是无尽的煎熬,可他身上却担负着冯家未来的兴衰,他身上的责任太过沉重,冯润将他扶躺了下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真心的希望这冯诞能想的开,走出这段爱情的苦痛。 38.第38章 香凝出嫁 陈府这几日张灯结彩,准备着陈香凝的婚事,只有一墙之隔的冯府同样能感受到喜庆的气氛,冯润在陈香凝出嫁的前一晚,第一次以冯府大小姐的位份前去道贺,陈香凝热情地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闺房。 她看着冯润,眼底尽是欲言又止的无奈,所有的情愫仿佛灰飞烟灭,最终化作了虚无缥缈的叹息,飘散一地。她的眼中只剩下了命中注定,情非得已,这些冯润都懂,因为冯润知道这封建社会里的少男少女都挣脱不开这些世俗的禁锢。 “妙莲,你大哥的病好些了吗?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语要你捎给我听的?”陈香凝再也忍不住地问向了冯润。 “香凝姐姐,我大哥的病已无大碍了,他就是承受不了要失去你的事实,但他还是会真心祝福你的,我大哥给不了你想要的名分,他也给予不了你想要的生活,虽然选择分手很痛苦,但他还是希望香凝姐姐你能过的幸福。” 陈香凝反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此刻的她像是有一把匕首硬生生地扎在了心上,她心里清楚自己的这一步踏出去,也许就再和冯诞无相见之日了,但是陈府的声誉不能毁在她的手中,她必须在两者之间做出一个抉择。 “妙莲,我很爱你的大哥,我们从很小的时候就结识了,他经常翻过那道墙来找我一同玩耍,从他第一次转身抱住我亲吻我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可遏止地被他迷惑了,本想着我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等我们到了嫁娶的年龄就会结为夫妻,却不想你爹却执意要你大哥娶乐安公主为妻,生生拆散了我们这段美好的姻缘,如今我也想明白了,我要结束这段没有未来的感情,给彼此一条活路,不再忍受爱的煎熬。” “香凝姐姐,只要你认定是正确的路,你就要一直走下去,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妙莲都会支持你,那个拓跋详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一定会比我大哥更加的会疼爱你,呵护你,你嫁给他,妹妹就放心了。” “妙莲,请你待我转告你大哥,就说此生是香凝有负于她,但愿来生我们都托生于寻常百姓家,做一对最最平凡的夫妻!”陈香凝说到此处已是泪如泉涌,心如刀绞,再也说不下去了,转身抱住了冯润的肩膀,冯润感到肩头湿湿的,那泪水已经都渗入了她的肌肤。 安慰了陈香凝几句,冯润猝然转身走出了她的闺房,她不想让陈香凝看见她脸上的泪水,然而陈香凝却追上了她,一把拉住了冯润的手:“妙莲,请你将这支珠钗交到你大哥的手中,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让他忘了我。”说着,她猛力扳过了冯润的肩,冯润的满脸泪水在那一刻暴露无遗。 回到冯府的她,远远就瞟见了一抹身影伫立在了围墙的边上,正默默地凝望着围墙的另一侧,那身影很孤寂,就如清凉的月光洒在了河面上,透着凄凉的寒意。冯润慢步走了过去,冯诞回头看向了她,那种洞悉一切却又忍而不发的眼神,无端的让她有点瑟瑟。 冯诞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妙莲,谢谢你代替我去送了一下香凝,大婚三日之后,她就会随北海王拓跋详回往封地,此后我们就难再相见了,大哥此生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香凝,妙莲你说的对,大哥应该放手了,给香凝一个幸福的未来。” “大哥你能想得开就好了,这是香凝姐姐托我带给你的珠钗,她心里也是舍不下你们之间的这段感情,可是为了家族,她必需要有所舍弃。”说着,冯润掏出了那支珠钗,塞进了冯诞的手中。 冯诞手捧着珠钗已经是泪眼蒙蒙:“这是我送给香凝的珠钗,如今她选择了还给我,看来我们的情分真的已经走到尽头了。” 看着冯诞伤心欲绝的模样,冯润本就郁结的心更加伤感了,大哥和陈香凝此生分开还留有值得回忆的信物,可自己和高湛分开时却什么到没有留下,连相思都没有了寄托,比起自己,大哥冯诞还算是幸福的,起码他知道自己心爱的人会有别人来好好的照顾,知道自己所爱的人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儿高湛却不知所踪了,是永远地消失在了空间里?还是和她一样穿越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是不是和她一样整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重生的生命就会结束?无数个可怕的猜想将冯润的心纠结到了一起,不断地撕扯着。 清晨的朝阳照亮了大地,陈府的大门敞开着,迎接着不断前来祝贺的达官贵人,宾客络绎不断,就连冯熙都携同长公主一同前去道贺,所有宾客都汇聚在门口等待北海王接亲的仪仗来到,能攀上北海王这个高枝,陈尚书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将近午时,拓跋详的接亲仪仗来到了陈府的门外,拓跋详亲自前来迎亲,他骑在了一匹高头大马上,身穿一套红色的喜服,显得格外的俊朗。冯润为了目睹这一盛况,特意从后门悄悄地溜了出来,躲在了宝百姓的中间,看向了这一接亲的盛况。北海王的亲临,更让陈尚书喜出望外,这表明了北海王对这门亲事的重视,也让陈尚书感到了无限的荣光,宾客们更是殷勤地巴结上了陈尚书。 北海王拓跋详脸上洋溢着微笑,他的嘴角都勾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所有宾客都齐聚向他拜贺,新娘子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坐上了花轿,在锣鼓的喜悦声中缓缓向王府进发,听闻会在傍晚时分,王府里会举行盛大的婚宴,届时包括冯熙在内的所有官员都会赶去参加,冯太皇太后也会亲临证婚,这场王府的大婚将是空前的盛况。 冯诞悄悄躲在了一个角落里目送心爱的人儿出嫁,他星辰般明亮的双眸里有深情有眷恋,一时只觉得天地都退散,一切皆虚无,剩下的只有两人那段甜美的过往,让他沉浸在遐想的空间里。 39.第39章 兄妹同醉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不给冯诞留过多的欢愉,喜轿消失在了远方的天际,他再也寻不到一点的踪影,乱纷纷的人群彼端,只有冯润向他投来了那抹安慰的目光,能让他的心有片刻的温馨,他回转身子跑回了府中,一直朝后花园的那个山洞跑去,竟关上了洞门嚎啕大哭了起来。 冯润并没有急着追上去给予他宽慰,或许让他哭出来也是一种宣泄的方式,也能减轻他心里的痛楚,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爱不得,也不是生别离,而是情已入骨却只能默默分离,从此天南海北再难相见。 冯润一直守在山洞的门外,此时已是长夜浩瀚,星辰漫天了,繁星仿佛近在眼前,指尖都可触,山洞的门终于开了,从里面走出了面容憔悴的冯诞,看上去那么的萎靡不振,精神颓废。冯润迎了上去,将一件披风披在了他的肩头:“大哥,天色不早了,早些回房休息吧。” “妙莲,陪大哥喝两杯去,只有酒醉了才不知心痛。”冯诞几乎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好,妙莲陪大哥喝酒,不过等醒来后所有的往事都必须随风飘逝,大哥你还要做会从前那个自信的大公子好不好?” “那是最好!”冯诞挤出了一丝疲惫的微笑,爽快的答应了。 冯诞命人备了一桌的酒菜端进了大厅里,今晚兄妹两趁父亲冯熙不在府上就做了一回主,也省得那些无端生事的小人在背后搬弄是非,在大厅中光明正大的,喝酒也能喝的安心,冯诞特意将一坛他珍藏了许久的女儿红拿了出来,直接给冯润倒上了一大碗:“你我兄妹最投缘了,来跟大哥干了这一碗!” 冯诞很豪迈地敬向了冯润,女儿红的酒香也实在太诱人,冯润没有推辞,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感觉十分的痛快。 “好酒,的确是难得的好酒!”冯润忍不住称赞道。 “好品味,这女儿红可是我大婚之日皇帝亲赐的御酒,这一坛我一直都没舍得喝,这可窖藏了一百年了,可是稀世的珍品,连爹我都没舍得拿出来给他喝呢!这次就便宜你这个小丫头了。” 冯润呵呵地笑了,这难得品尝一次的好酒她怎能错过,接连几碗下肚,她的脸蛋都红的跟熟透的红苹果,冯诞更是脸红的发烫,兄妹两人越聊越放得开了。 “妙莲,为了把你从那飘香院带出来,大哥可是杀了好多的人,其实大哥在隔着面纱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经痴迷了,但是知道了你是我的妹妹时,我还有过一段失落的时光,大哥虽然多情,但对香凝却是真心的,我们一起长大的,那份情意是别人所无法理解的,现在她出嫁了,大哥我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我有那么一张让世人都羡妒的美貌吗?都能迷倒了大哥,真是罪过了,大哥能相信妙莲是清白的,并将我带回了冯府,我将永远记住大哥的好,为了这份信任,我要敬大哥一杯。l” 兄妹俩人你一碗我一碗地喝着,聊起了最知心的话语,渐渐两人的舌头都发僵了,眼睛里都出现了幻影,连酒都倒在了碗的外面,这是冯润喝到过的世上最好喝的酒,也是她穿越到这个时空第一次与人交心的聊天,她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会心的微笑,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蝶,必须冲破了茧才是新生,就像一盏烛火,只有被点亮,她的生命才能有意义,可是她却不知能将她这盏烛火点亮的人到底会是谁? 不知喝了多久,已经分不清看见的是谁清凉的眸子,还是门外上空耀眼夺目的星辰,都醉的一塌糊涂,冯润更是执着冯诞说道:“大哥你装醉,起来我们再喝上一碗,起来啊!”见冯诞没有反应,她自己嘿嘿地笑了:“就这么点的酒量还敢找我来喝酒,瞧你都醉倒了,这回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她已经快没有了知觉,觉得自己都要飘起来了,连酒碗都变得异常的沉重,她干脆趴到了碗里,将那剩下的半碗酒给喝了下去。 “太皇太后里面请!这夜已经深了,今晚就小住在为兄的府上吧!”冯熙客气地礼让着。 “哀家今晚就留宿在此了,你我兄妹也好长时间没坐在一起聊聊了,哀家也正好有事要与兄长相商。” 太皇太后刚迈入门槛,就被“哐当”的一声给惊吓了一跳,身旁的侍卫迅速的挡在了她的身前,冯熙立马闪身进入了大厅查看,只见是一只酒碗打碎在了地上,一旁的酒桌上是两个烂醉如泥的兄妹。 “成何体统,来人将大公子和大小姐抬回各自的房中去,怎么都喝成了这副样子,太不像话了。” 冯熙怕太皇太后见怪,并没有要当面责罚两人的意思,他深知儿子和陈府小姐相连的事情,今日陈府小姐出嫁了,儿子自然是心情不好,所有才拉来妹妹妙莲一起喝酒的,他不想将事情扩大化,何况兄妹两人又都烂醉如泥的,就算责罚也要等到两人的酒醒了再说,可是他却忽略了他这个身为长公主的妻子的态度。 长公主见此情形,上前一把就将冯润给拽了起来:“冯妙莲你害我的诞儿还要害死他不成?他的病刚刚痊愈,怎么能扛住如此的酗酒,你醒醒,给本宫说清楚了。” 冯润被摇晃的很不舒服,醉眼微微地睁开了:“你别晃我,我没喝醉,要不我们在干一碗,不喝的那个是大狗熊!” 长公主气的一把将她推倒在了地上,冯润依然醉的很沉,竟抱起了长公主的腿当做了舒适的枕头,长公主刚想一脚将她踹开,却感觉到了冯熙向她投来的愤怒目光,她将抬起的脚又放了下去。 “孩子们都年少不更事,别和他们动气了,能坐在一起喝酒聊天,表明这兄妹两人感情好,看到兄妹俩醉酒的模样,不禁让哀家都想起了当年和兄长重逢的那日,我们兄妹也是醉成了这般,想想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快将孩子们都抬回房去,别着了凉。” 40.第40章 太皇太后的到访 太皇太后的一番话,巧妙地化解了此时的尴尬气氛,家奴们迅速将兄妹俩人抬出了大厅,送回到了各自的房中,长公主没有再言语,悄悄地站向了一旁。 “太皇太后,都是为兄的家教不严,让兄妹两人在您的面前失态了,待兄妹两人清醒后,为兄必让二人给太皇太后请罪,太皇太后请上座。” “兄长,你我兄妹何时变得这么见外了,私下不要太皇太后的叫我,这显得太疏远,如果兄长还记得我们兄妹的情分,还是唤我的小名淑仪。”冯太皇太后这句话说的很诚恳。 冯熙点了点头,命人前来将酒桌撤换了下去。 “慢着!这酒香应该是女儿红,而且最少也有一百年的窖藏了,这应该是诞儿大婚时,皇帝御赐的美酒,酒坛里应该还有不少,不如你我兄妹今晚也再喝上两杯,我们边喝边聊。” “妹妹既然有如此的雅兴,为兄自然得奉陪!”说着,冯熙示意家奴再重新备上了一桌酒菜。 冯熙亲自给冯太皇太后斟满了一杯女儿红,长公主则坐在了一旁作陪。 “这诞儿一直将这坛子女儿红珍藏着,都没舍得拿出来给我这个当爹的喝上一杯,这倒是舍得拿出来给她妹妹妙莲喝了个够,可见这兄妹两挺投缘的,看来今晚能品尝到这百年的窖藏,还真是沾了妙莲这丫头的光。”冯熙品了一口酒。 “年青人总是有说不完的共同语言,我们都老了,年轻的晚辈都不愿和我们这些老人家聊天了,就连我一手带大的长孙宏儿都没有从前那样依赖我了。” “元宏(拓跋宏)最近也喜得皇儿,淑仪你也当上了曾祖母,元宏也得你悉心教诲推崇汉人的文化,以后你可以放心地将朝政交与他的手中,你也该享享清福了。” “元宏还太年轻,我真怕他会走他父皇的老路,不是亲生的总差那么一层,我这次来找兄长,就是想将冯家的女儿带入宫中,立为皇后,让皇族未来的继承人身体里都流淌一半我冯家的血液,这样才能稳固北魏王朝的统治能立于世而延续百代不衰,胡人才能真正地溶于我们汉人的文化体制里。” 听到此处,冯熙的手不由地颤动了一下,杯中的酒差点洒在了桌子上,原来冯太皇太后此来的目的就是要带冯家的女儿入宫,冯熙打从心里不愿意,毕竟自己的女儿都比拓跋宏大上一辈,按照常理,拓跋宏都应该称冯家的女儿为姑姑,冯熙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 反观,在一旁作陪的长公主妻子却喜上眉梢:“太皇太后,我的姗儿今年就满十四岁了,您就选她入宫做皇后吧,姗儿可是嫡长女,她和皇帝元宏最匹配了。” 太皇太后高兴地点了点头:“对了兄长,刚才醉酒的妙莲年龄好像和姗儿相仿,我仔细瞧了瞧她的面容,那模样长得还真是超凡脱俗,如果她也能一起入宫,我相信元宏一定会迷恋上她的,我也好借此机会将他身边的林贵妃除掉,元宏太过宠爱她,事事都依着她,留着也是祸患。” 提到也让冯润进宫去,冯熙的心头更是猛地一颤,这个女儿事事都太过谦让,他生怕女儿进了皇宫会受到姗儿的迫害,到时自己想阻止都难了,可长公主却有她的想法,她根本就将冯润当成了女儿在宫中的头号敌人,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太皇太后,让妙莲进宫不妥吧,妙莲长得太过妩媚,以后要是元宏专宠了妙莲,那我的姗儿可怎么办?” “都是冯家的女儿,元宏多宠谁多一些都一样,姗儿是嫡出的,皇后的位置非她莫属,姐妹两还能互相有个照应,哀家会多关照姗儿的,长嫂尽管将心放在肚子里。” 这时,长公主的脸上闪过了狡黠的笑容,她想只要女儿能登上皇后的宝座,以后再找机会除掉冯润就更容易多了,目前女儿冯姗想要在皇宫中立稳脚跟,这冯润是必不可少的一枚棋子,毕竟女儿冯姗没有冯润那么出众的美貌,出身在皇宫里的长公主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美貌对于一个在宫里生存的女人有多重要,但只要女儿将来能生下一个皇子,那么她在皇宫里的地位将无人能动摇。 冯熙深知他这个身为太皇太后的妹妹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她为了冯家的荣辱的确牺牲的太多,妹妹从生下不久就被充公为奴,被抱养到了宫中,自己则被母亲带离了中原去逃命,妹妹十一岁便被文成帝选为了贵人,十四岁被立为了皇后,此后的多年里她并没有怨恨母亲抛弃了她,还为父亲洗脱了罪名,得以昭雪,她一直苦苦查询着母亲和他这位兄长的下落,并亲自接母子两人回到了平城,并委以重任,冯家能重振门楣,妹妹是功不可没,他一向最敬重的就是这个妹妹了,在这世上唯有她发的话是能让自己唯命是从的,虽然心里有万般的舍不得女儿们入宫,但为了日后冯家的兴衰,他决定要听从妹妹的安排。 见冯熙没有极力的反对,冯太皇太后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她亲手给兄长冯熙斟满了一杯酒,语重心长地说道:“妹妹明白兄长的心里舍不得两个女儿入宫,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可那都是对于那些没有靠山的女子而言,有我在皇宫中守护两个侄女,她们的生活只会更好更无忧,这北魏的后宫之中永远是我冯家的天下!” 冯太皇太后的这句话说的十分有气势,言外之意是如果自己不在了,皇宫里还有冯家的人能担负起冯家的兴衰,冯熙听得出妹妹的言外之意,一口气将杯中的酒都饮了下去:“为了冯家以后的荣辱兴衰,我同意两个女儿进宫,妙莲生性太过隐忍,妹妹也要照顾好我这个庶出的女儿,为兄就将女儿们交给妹妹你了。” 冯熙终于开口答应了下来,冯太皇太后显得异常的兴奋,她接连和冯熙干下了几杯酒,在此期间她还提到了冯诞和乐安公主的婚事,她坚决反对冯诞要休了乐安公主,她的理由很让冯熙信服,就此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41.第41章 入宫 长公主将冯太皇太后安排妥当后,急不可耐地来到了女儿冯姗的寝室内,将女儿从睡梦中唤醒,冯姗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满地说道:“娘,您干嘛这大半夜的将女儿叫起来?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吗?” “姗儿,你就要当皇后了,你姑母来接你入宫了,明天就去!”长公主此时已难掩心中的喜悦。 “做皇后有什么好的,还是留在府里自由多了,要了进了皇宫,姗儿想娘了怎么办?”冯姗似乎对做皇后没有多大的兴趣。 “没出息的东西!那皇后的宝座可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荣耀,皇后可是要母仪天下的,所有人都得向你颔首为礼,每天锦衣玉食的,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你要是不当这个皇后,可就便宜妙莲那个小贱人了。” 冯姗一听到妙莲两个字,牙根都恨痒痒了,她腾地起身全无了一点的睡意:“我要当皇后,等我掌握了后宫大权之后,我非得亲手弄死这个小贱人不可,这几次都被她侥幸逃脱了,以后她可没这么好的命了!” 长公主见女儿焕发出了斗志,抚了抚女儿冯姗的这一头秀发:“姗儿,以后娘就不能经常在你身边陪伴了,到了宫里要好好听你姑母的话,将皇后这个位置牢牢的坐稳,你先不要对妙莲下手,你还要利用她帮你姑母除掉皇帝身边的那些美女,这样后宫才能是咱冯家的天下,你记住一定要忍。” 母女长谈了一夜,长公主将宫里的利害关系都给女儿分析了个透彻,她传授了许多技能给冯姗,让她必须保持仁德谦让,等以后诞下了皇子,地位稳固了再着手收拾冯润,冯姗将母亲的教诲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天色大亮了,冯姗一身盛装出现在了冯太皇太后的眼前,使人眼前为之一亮,冯太皇太后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很是满意,不禁啧啧称赞道:“姗儿都长这么大了,婷婷玉立,仪态可掬,这气质果然有皇后的风范。” “姗儿多谢姑母的夸赞,以后姗儿会好好孝敬姑母的。”说着,她上前亲昵地给冯太皇太后捶起了肩膀。 冯太皇太后对她的此举很是满意,在她的眼里冯姗就是一个天真无邪,温顺甜美的女孩子。 “时候也不早了,妙莲这个孩子怎么还没来?”冯太皇太后等的有些着急了。 “也许昨晚喝的太醉,晚起了一些,为兄这就派人去催,一定不会误了妹妹你回宫的时辰。”冯熙马上对家奴使了一个眼色。 家奴火速赶到了冯润所住的房门外,急促地敲响了门,梅儿将门打了开,却一脸的愁眉不展:“大小姐到现在都还叫不醒,我也没有办法。” 这位家奴向室内瞟了一眼,见冯润还是睡的那么沉,满屋子都飘着酒味,看来真的是喝的太多了,他都来催了四五趟了,这回真的着急了:“梅儿姑娘,你快些给大小姐梳妆一下,太皇太后都等着急了,就算抬着也得抬到大厅去给太皇太后看上一眼,要不太皇太后怪罪下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梅儿一听后果这么严重,二话没说就赶紧将冯润扶了起来,唤来了门外的几个丫头,一起七手八脚地给冯润装扮了一番,就这么折腾,冯润都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这让梅儿很头疼,本来自家大小姐在府里就被人视作眼中钉,这次太皇太后又要亲自召见,要是不去恐怕又得遭了长公主的毒手,她将心一横,干脆将冯润背着去了大厅,小丫头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有了那么大的力气。 冯熙见女儿仍然醉的不省人事,为了化解尴尬,他突然大笑了起来:“瞧妙莲这孩子醉的,这都一夜了还没醒,让妹妹你见笑了,这御酒的后劲果然足,幸亏你我兄妹昨晚没喝的太多,要不今早也是醉床不起了。” 冯熙命人从梅儿的后背上将冯润扶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她绵软的就像一团棉花,脸色还潮红着,不时还会有小声的呼噜打出来,那可爱的小模样惹的冯太皇太后都忍笑不禁:“妙莲这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连醉酒都醉的如此娇美,看来这酒一时半会是醒不了了,那哀家就只有这样将她带回皇宫了,兄长请放心,我会照顾好你这两个宝贝女儿的。” 梅儿一听太皇太后要带走自家大小姐,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睛里几乎都是眼泪,她身份低微,也不敢开口请求和冯润一块去,只有默默地站在一旁抹着眼泪,冯熙似乎觉察到了这小丫头的不舍,他开口说道:“让梅儿这丫头随妙莲一起进宫吧,她从小就服侍妙莲,主仆感情也深,有她照顾妙莲的生活起居,我也能多放心一些。” 冯太皇太后从冯熙的话中感觉到了他对女儿妙莲的特别关爱,她点了点头,将梅儿也一并带走了,命她在马车里照看醉酒的冯润。 马车向皇宫的方向驶去了,一切都遥远而过,马车辚辚的声音都仿佛海潮,空远静谧,冯熙伫立着凝望马车远去的影子,眼角闪过了一抹泪光,他还来不及和女儿商量一下,也没来得及和冯润的母亲说一声,就将还在醉梦中的女儿让冯太皇太后带进了宫里,他希望女儿酒醒后不要怪他这个父亲太自私,他内心里其实是希望女儿将来能有一个好归宿的,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也许这就是天命吧,注定女儿生了这样美貌的一张脸,注定皇宫是她最终的归宿。 马车在皇宫的门口停下了,宫门前早已有人恭候在了那里,冯姗扶着冯太皇太后走下了马车,冯姗抬眼,便看到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男子向她们这走来,一身的金丝蟠龙的锦袍,在阳光的映衬下都闪着耀眼的金光,她都有些看直眼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风流倜傥的俊俏男子,只见男子向冯太皇太后行了一礼:“宏儿恭迎皇祖母回宫。” 冯姗立刻意识到这就是皇帝拓跋宏,她赶紧欠了欠身子行了一礼:“冯姗叩见皇帝陛下!” 42.第42章 皇宫晚宴 听到冯姗这个名字,拓跋宏怔了一下,他好像在哪个人的嘴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了,冯太皇太后看了一眼拓跋宏的表情:“宏儿,这位是皇祖母的侄女,冯太师家的千金。” “原来是皇祖母的家人,还比朕高出一个辈分呢!朕应该称呼她冯姑姑才是,想必冯姑姑是来宫中陪伴祖母几日的,有什么需要尽管知会一声。”拓跋宏很是客气地说道。 冯姗本是笑着的,一听拓跋宏如此说,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皇帝都称自己为姑姑了,这要是嫁给他,以后该如何来称呼自己的姑母,这让冯姗很是尴尬。 冯太皇太后似乎都没把这事往心里去,她扯了一下正在愣神的冯姗,冯姗马上扶着她向慈坤宫走去,随后,侍卫将冯润也抬出了马车,随行在后,拓跋宏饶有兴趣地瞟了一眼身后,但碍于威仪也不曾上前去探究。 大门内的世界繁华盛景,金碧辉煌,看的冯姗都有些眼花缭乱了,她不可抑制的想象,宫廷内的天空还是青的时分,一定是极幽深的,仿佛是深海下摇曳的珠光一般,那些宫苑里的宫女优雅而高慢的行走着,有若珊瑚中缓慢游曳的鱼。 拓跋宏要去御书房,要稍晚一些再去给皇祖母请安,他急着去处理一些皇祖母给他分派下来的一些政务,他很有礼貌地向她们告辞:“皇祖母,冯姑姑,朕先去处理一些政务,晚上朕特设了一桌晚宴给冯姑姑接风,晚上朕会派人前去慈坤宫接皇祖母与冯姑姑的,那朕就先行一步了。” 冯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好,晚宴上哀家也正好有事要与宏儿相商,那宏儿你就先去忙政务吧,就不用特地来陪皇祖母了。” 冯姗扶着姑母左转右转的,终于走到了慈坤宫,刚歇了一会喘口气,冯太皇太后就急着召来了御医给冯润检查一下,她也很担心冯润为何到现在都没醒,她命人将冯润抬到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御医给冯润把过了脉,她的脉象平稳有力,再翻看了一下她的眉眼,这太医竟然笑了:“回太皇太后的话,冯大小姐并没有大碍,她是因为喝了太多的百年窖藏女儿红,所以才导致她昏睡不醒,这酒的后劲很大,就算神仙喝多了也得醉上几天,估计这冯大小姐还得睡上两天才能醒,这期间最好能喂她喝下一些补汤,要不然会伤身体的。” 听御医如此说,冯太皇太后总算放下心来了,她无奈地笑了笑:“这丫头到底喝了多些呀?真是个贪杯的孩子,这御酒,哀家都不敢喝过三杯,这丫头竟然和诞儿用碗干,估计诞儿也得睡上几天,都太孩子气了。” “姑母,我先扶您回寝宫休息一下,我姐姐这里有梅儿照顾着您就放心好了,这姐姐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您可要多注意一下身体,不要太过劳心了。” 冯姗扶起姑母走出了房间,她回头恶狠狠地瞟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冯润,恨不能她这辈子都别醒过来才好,但回转过头来,她立刻又换做了一副笑态可掬的面容,满满的都是对冯太皇太后的关心,让这个姑母倍感欣慰。 梅儿心底隐隐酸楚了起来,看着冯润那一脸的笑容,她竟然长长叹息了一声:“大小姐你还是多睡上几天吧,要是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进了皇宫,可能以后你再也笑不出来了。” 夜色来临,一乘青轿停在了慈坤宫的门外,这是皇帝拓跋宏派来接皇祖母和冯姗前去赴晚宴的,轿子很宽敞,由此可看出拓跋宏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冯姗扶着姑母坐进了轿子里,她感觉非常的舒适,这一路上,冯姗透过轿帘看到了四周灯火盛大,有宫女拖曳着广袖长裾簌簌而来,从紫皇殿的方向已经传出了丝竹管弦的乐声,很优雅,袅袅的低伏,于宫中飘散,夜色笼罩的宫殿中,次第有闪动的灯笼因着轿夫的脚步而慢慢点亮,又慢慢熄灭。 青轿在紫皇宫的门口停了下来,冯姗扶着姑母走下了轿辇,拓跋宏携着几位皇妃也早已经恭候在了门口,都一起恭敬地朝冯太皇太后行了一礼:“恭迎皇祖母,皇祖母万寿金安,恭迎冯姑姑,祝冯姑姑吉祥如意!” 这几位皇妃的声音动听的如莺燕,都那么轻柔娇弱,听的人心里麻酥酥的,冯姗心底顿时冰冷了一片,这些皇帝的妃嫔都万般娇柔,让人心头无限怜惜,想比之下,冯姗自觉黯然失色了许多,无论从美貌还是身材上,她都不及这些美女的一二,她终于想明白了姑母为什么要带冯润进宫了,也只有她的容貌能盖过这些妩媚的女人,也只有她才能从这些女人的手中将皇帝的心勾去。 冯姗坐在了姑母的一侧,她盈盈地始终保持着微笑,有姑母作为依靠,她并没有过多的胆怯,反而是多了一份自信,她清楚这一个偌大的后宫,供养着朵朵娇艳的花朵,花瓣之下尽是獠牙,都在为自己厮杀如麻,宫廷争斗哪止是个人荣宠?斗的分明是背后的家族,盛衰都只在那纤弱的一身,在这后宫里,以后她冯姗将代表的是冯家,自己对这些女人只要心底有一丝善念都是在与自己为敌,从此就是心如铁石,花荫之下血溅杀伐,这都是从母亲那里学会的生存之道。 冯姗瞄了四周一眼,见皇帝拓跋宏身边坐着的那位妃嫔尤其的妩媚,也最得拓跋宏的宠爱,她很肯定这位妃嫔就是刚刚诞下皇子不久的林贵妃,也正是姑母要除掉的心腹大患。 这次的晚宴很盛大,拓跋宏还专门安排了歌舞,领舞的就是他身旁坐着的林贵妃,只听乐声响起,林贵妃便翩翩步入了歌舞伎的中间,献上了一段翘袖折腰的舞蹈,那身段很是婀娜多姿,她不时向拓跋宏抛去眉眼,拓跋宏也含笑地看向她,很是浓情蜜意,都视旁人于无物,不知遭来了多少双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43.第43章 糊涂的爱 歌舞过后,拓跋宏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冯太皇太后打住了:“宏儿,皇祖母带来的冯太师家的女儿,是要给宏儿做皇后的,后宫皇后的位置一直都空着,必须有一位能力和智慧兼备的人才适合,天下人皆是皇帝的臣民,没有什么辈分之论,况且冯家的女儿年龄都与宏儿你相当,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拓跋宏听后很是震惊,本想皇祖母带娘家人进宫住几天,没想到是带来给自己当皇后的,皇祖母原来是如此的用意,这北魏的皇帝娶的皇后,看来必须得姓冯了,拓跋宏的心不禁颤动了一下,他感觉到皇祖母对权势的欲望是如此的强烈,他如果想要亲政,是必须要娶冯家的女儿。 此时大殿里雅雀无声,拓跋宏的妃嫔们脸上立时呆滞了,她们都想争皇后的位置,这回是真的没戏了,原来太皇太后早就内定了下来,任凭她们谁也没有这个能力和冯家的女儿争皇后这个位置了,因为整个国家的权利都掌控在冯家人的手里,林贵妃那娇弱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暗淡了。 拓跋宏很清楚眼前摆在他面前的两条路,要么娶冯家的女儿为皇后,这样才能有机会亲政,反之,自己一辈子就只能做傀儡皇帝,守着几位漂亮的妃嫔醉生梦死在这后宫里,他权衡了一下利弊,最终强挤出一抹笑容:“皇祖母说的有道理,这天下的女子能有能力坐到皇后这个位置的非冯家的女儿不可,论身份尊贵,还是家世显赫,再也找不出能与之相媲美的人了,宏儿一切都遵从皇祖母的安排,明日就是黄道吉日,宏儿命人布置喜房,等封后那日,再行盛大的庆典,普天同庆!” “如此甚好,不过宏儿要准备两间喜房,皇祖母给宏儿还带来了一位冯家的千金,因偶感风寒,皇祖母就留她在寝殿休息了,皇室的未来就都寄托在宏儿你的身上了,不要辜负了皇祖母对你的期望。” 拓跋宏装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开始和皇祖母笑谈论政了起来,他学会了收敛所有的情感,没有在皇祖母面前露出一丝的不愉快,晚宴结束时,他殷勤地将皇祖母和冯姗送上了青轿,待青轿走远,他的神态由清浅变化成了冷漠,泛白的指节握的咯咯作响。 青轿中的冯太皇太后紧紧握住了冯姗的手:“姗儿,明日你就要和皇帝成亲了,以后要好好的辅佐皇帝,做一个受人爱戴的好皇后,冯家以后的兴衰可都全系在你一人的身上了。” “姑母请放心,姗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一定做一位能母仪天下的好皇后,绝不给冯家脸上抹灰。”冯姗很有自信地承诺道。 第二日,皇宫中充满了喜庆的气氛,宫苑内到处张灯结彩,到处都是用红绸装饰的拱门,每隔一段都有一盏红色的宫灯,喜房都已经布置好了,冯姗早已凤袍加身,头顶戴上了一顶凤冠霞帔,就等着皇帝拓跋宏亲临了。 还在沉睡的冯润被宫女们放入了浴桶中沐浴更衣,这样一番折腾都没有弄醒她,依然睡的香甜,宫女们也是无奈地给她装扮了一下,抬到了喜房的床上,她的脸上仍然带着一抹恬淡的微笑,可能在醉梦里她还在喝着那百年窖藏的女儿红。 傍晚时分,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夹雪,乌云密布了整个天空,宫灯被风吹的吱吱响,拓跋宏终于借着酒劲走入了冯姗的喜房。 拓跋宏毫无顾忌地掀开了冯姗的红盖头,冯姗衣袖下的指头都在瑟瑟的发抖,她以袖遮面不肯抬头,只拿余光斜瞥了一眼拓跋宏,便已是恍惚了,恍惚于他那俊朗的外表,那独具风雅的面容,她的整颗心都已经狂跳不止,脸忽地红成了苹果。 喜娘们不断往床上撒了一些大枣和桂圆,说了一些祝福的话语才退出了喜房,惊碎她迷梦的是拓跋宏的一声轻笑,他亲手斟满了两杯美酒,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冯姗:“喝过了这杯交杯酒,以后你和朕就是夫妻了!” 冯姗颤抖着手接过了酒杯,他们交臂饮下了杯中酒,拓跋宏坐到了床上,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了?能亲口告诉朕吗?” 冯姗娇柔地答道:“冯姗。” 拓跋宏假意地握着她的手在掌心摩挲着,笑语道:“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听到如此的夸奖,冯姗趁势便伏在了拓跋宏的肩头,将一头的黑发披散了下来,别有一种精致的柔美。 拓跋宏慢慢向她俯下身来,吻向了她那掩映在艳丽衣领之间的白颈,冯姗觉得自己漂浮在了一片虚无的海里,慢慢地浸下去浸下去。一切虚无的黑暗尽皆退去,男人的喘息,自己的呼吸,烛台里跳动的噼啪声一切都无比清晰了起来,然后风声里送来了一线抛高,身下的人儿却仍然巧笑嫣然,这一切,在拓跋宏的眼里都变成了应酬,他根本对她毫无兴趣,她自认为的娇柔在他看来都是生涩,在冯姗睡着后,拓跋宏披上了一件外衣,便走出了这间喜房,他想自由地呼吸一下外面清新的空气,已释放自己压抑的心情。 漫步在长长的回廊中,拓跋宏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慌,他感觉自己是一位最窝囊的皇帝,还得要靠娶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人,来换取亲政的实权,他越想越恨,一股怒火储蓄在了心头,不知自己走向了何方,一直走进了另一间喜房,拓跋宏定住了脚步,刚要走出去,一股女儿红的酒香便扑鼻而来,这是他最熟悉的味道了,他竟顺着酒香推开了那扇门。 夜已经深了,宫人们都已经回房入睡了,留在殿外守夜的侍卫见皇帝到来,都恭敬地行了一礼,谁都没敢进去通禀一声,整间喜房都显得格外的安静。 推开门走了进去,借着屋内的灯光,拓跋宏好像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不敢贸然确认,又走近了一些仔细地瞧了瞧,确定就是自己那日在永宁寺救下一命的那个冯家大小姐冯润,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皇祖母口中说的那位偶感风寒的冯家女儿就是她,闻了闻她一身的酒气,在想想那日皇祖母回宫的情形,拓跋宏忍不住笑了:“这哪里是偶感风寒呀,分明就是百年窖藏的女儿红喝多了,到现在还没醒酒呢,这皇祖母也太能忽悠人了。” 44.第44章 难以接受的事实 拓跋宏隐隐感到自己再为她而难过,一个在家里只因是庶出,受尽了妹妹们的排挤,还被推进了皇宫里当做了政治的牺牲品,想起那日,她孤身冲进了杀手群里只求一死的场面,至今还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他忍不住用手轻轻抚上了她的面颊,心莫名地加快了速度,狂跳了起来。 “不行,朕不能对她有任何的怜惜,因为她是冯家的女儿,这后宫不能成为冯家的天下!”拓跋宏的内心开始挣扎了起来,不断地对自己怒吼道。 突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入了拓跋宏的耳膜里,那笑声太过甜美,冯润正在说着梦话:“这酒真香,真好喝,我们再干一碗吧。” 拓跋宏望着她一脸纯真的模样,竟然笑了,他还从来没看到过如此自然的笑容,都快将他的心融化掉了,说不动心那简直是不可能,从他在永宁寺第一眼看见她时,就已经深深地被她迷恋了,想着那日的一记深吻,看到她羞涩跑开的身影,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深情地吻上了她的唇,恨不能将她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他痴狂地覆盖上了她娇小的身体。 于是,拓跋宏生命中第一次尝到了爱情的味道,是玉石崩碎,是红梅花下的泪水,此刻他再也控制不了从自己身体里迸发出来的激情。 冯润被一阵撕心的痛疼醒了,她猛然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惊叫,就直直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情深意浓,都让她忘却了正在发生的事情,她的样子怔怔的,整个人都傻了,拓跋宏清亮的眼睛扫过她之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更霸道地死死钳制住了她,冯润反应过来开始挣扎了起来,但此时的挣扎已是徒劳,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了拓跋宏志得意满的笑声。 看着现在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头发散乱面颊潮红,冯润一下子失声地痛哭了起来:“你太欺负人了,你怎么都阴魂不散的,在哪里都能遇上你?你这个冷血加变态,你还我的清白。” 冯润哭的声音都哑了,闻声赶来的宫女都被冯润给惊呆了,只见她抱起枕头就砸向了皇帝拓跋宏,能砸的东西都砸向了他,就差没把身上盖的被子也砸过去了,出奇的是这皇帝却没有生气,反而一脸笑嘻嘻地看着她发脾气,任由她将东西都砸在他的身上,拓跋宏见有人冲进了房间,一抹冷酷的眼神回望了过来,宫女们吓的都退出了房门。 “我家大小姐怎么了?你们怎么不让我进去?”梅儿焦急地推开了拦住她的宫女。 “梅儿姑娘,你还是不要进去了,皇帝在里面呢,你家小姐正在发脾气,你最好别去添乱了,要是惊到了圣驾,恐怕你家小姐都会受连累的。”宫女将这话故意说得很重。 梅儿止住了脚步,她深知自家大小姐的性子,如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失了身,说不定要怎么闹腾呢,她在心里不断地祈祷,希望皇帝不要迁怒于大小姐才好,她始终放不下心来,一直守在门口不肯离去。 “好了,别哭了,你这气也出的差不多了,看来你的家人还没来得及对你说明事情的经过,都是你贪杯朕御赐的女儿红惹的祸,你现在都已经来到皇宫三天了,你的父亲可是将你和冯姗都送来给朕做妃子的,今日可是你我大喜的日子,如此辜负了良辰岂不可惜!” 冯润听到此处,嘎然止住了哭声,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分明就是一个结婚用的喜房,到处都是红绸喜烛,连床都是红绸的被面和枕套,就连自己被脱掉的衣服也是红色的喜服,她不禁想起了那人在永宁寺,眼前这个男人的住所是那么的奢华,他的弟弟既然是北海王,那他就真的是当今的皇帝了,想到此处,冯润猛然哆嗦了一下,自己刚才那么对他,他会不会怀恨在心,会不会借机将她的脑袋给砍了,这一连串的胡思乱想,搅得她心神不宁的。 她呆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她的心底都发凉了,原来为了权势,父亲还是选择了牺牲她一辈子的幸福,看来这世上没有人是真心的待她了,她就是这个冯府不断往上攀爬的阶梯。 拓跋宏不紧不慢地将地上的东西都捡了起来,又都放回到了喜床之上,仍然是一副嬉笑的嘴脸:“朕累了,要休息了,希望你半夜别在起来发疯了,朕的忍耐可是有限的。” 拓跋宏躺在了床上,将冯润手中的被子拽了拽,盖在了自己的身上,不多时便沉沉入睡了,都能听到他的鼻鼾声,冯润轻轻地闭上了眼,无声的泪水从她的眼中滴落,这样浓又这样深的夜色,此刻都变得浑噩,从发梢到指尖,无形的冰冷火焰一波波寂静涌来,一点点将她沉浸入火焰的波浪里,最后在火焰最深处冻结。 冯润感觉自己如同点落在秋露之上的萤虫,一点点光芒,柔软谦卑,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地伤害她,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吗?注定自己穿越到这个时空,就是为了完成一段悲戚的历史,要永远困在这深宫之内,就如同被关在金笼子里的金丝雀,永远得不到自由的生活。一瞬间,什么天地洪荒,万事万物在这个夜晚都轰然崩塌,静默的世界里只剩下沉寂。 冯润低垂着头,只是愣愣地看他,心底有说不清的情愫在缠绕,她终于平躺了下去,然而,拓跋宏的手却将她紧紧地拥住了,靠的是那么近。 不知自己又睡了多久,是梅儿将她唤醒的,冯润睁开了眼睛,发现身旁躺着的皇帝已经离开了,她多想昨晚发生的事情只是她做的一个恶梦,梦醒来她依然还在她那熟悉的房间里,可是这一切却都现实的摆在了她的眼前,让她不得不面对,她起身穿好了衣服,呆坐在了妆台前,眼角的眉梢布上了一缕极薄的纤弱轻愁。 45.第45章 美食的诱惑 宫女们见冯润起床了,忙进入寝室整理床铺,又铺上了一套新的床单,接着又有几名宫女协同梅儿一起为冯润梳妆打扮了起来,冯润最初心底有些惊惶,她这时本不应哭的,她这时应该仪态万千,方才符合她的仪态身份,然而,她却在众人面前落了泪,而且越哭越伤心,任谁如何劝说都止不住。 前来带她一起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的皇帝拓跋宏,远远就听到了她的哭声,他急忙奔进了寝室里,可他并没有急着去哄她,只是那么站着看向了她,宫女们都跪在了地上恭迎皇帝的到来,可是冯润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依然自顾自的抹着眼泪,拓跋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像是拿她没有办法一样,直接上前,轻盈地就将她抱了起来,有点笑意又无奈地对她说:“这样再哭下去,满脸的妆都哭花了,就不好看了,哭的像只小花猫似的,皇祖母看了会嫌弃的。” 平素,冯润都有超强的克制力,但听了这句,也不知道是突然孩子气了又是闹情绪了,就气鼓鼓地挂着眼泪抬头看向了他:“我就是想哭,你管得着吗?哭花了妆,我自己会补。” 冯润一口气说完就怔住了,她竟然忘记了将自己抱在怀里的男人可是这一国的国君,她有些开始后悔起自己的鲁莽了。 拓跋宏听到这个稚气的回答不禁失声笑了起来,伸手将她头上乱了的钗环扶正,为她整理了领边皱起来的衣服,然后,抱着她大踏步地向慈坤宫走去,一路上她和他都没有再说话,透过拓跋宏的肩缝,冯润看到无数双眼睛盯向了皇帝和她,有羡慕,有妒忌,有恨意,可拓跋宏却好像什么到没看到一样,一点将她放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突然,一阵咕噜噜的声音自冯润的肚子传了出来,响个不停,冯润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好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皇上,能不能先带我去吃些东西,我饿了!” 拓跋宏嗤唇一笑:“不行,得先给皇祖母请过了安,朕才能带你去吃东西,哦!朕差点忘了,你这个醉鬼大概三天没吃饭了吧?现在一定饥肠辘辘,如果你在皇祖母那表现的好,一会准你和朕一起用早餐,那可是你没品尝过的美味哟!” 听说有美味可吃,冯润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想想那一桌子的珍馐佳肴,她恨不能现在就扑上去吃个够。越想着吃,肚子越叫的欢,冯润也想不通了,为什么自己最窘迫的时候都被他给看到了,真想有个地缝现在就钻进去。 “下来吧,冯大小姐,这都到地方了,难道还要朕亲自抱着你进去不成?”拓跋宏冲着满脸沉浸在幻想中的冯润喊道。 “下来就是了,干嘛冲我这么凶?又不是我求着皇上你抱着我来的。”冯润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拓跋宏一脸的茫然,冯润这犀利的语言让他哑口无言,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女人敢这么和他顶撞,敢在他的面前耍小脾气,但他面对着冯润,却怎么也凶不起来,这反常的表现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他堂堂的北魏皇帝竟然成了这个女人的小跟班,拓跋宏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都感到自己很可笑,他拉过了冯润的手,一起迈进了慈坤宫。 冯姗早早地就来给姑母请安了,她亲手侍奉姑母洗漱,还殷勤地给姑母捶着背,她看见皇帝拓跋宏牵着冯润的手一起走了进来,她的心里不由地一凛,连给姑母捶着背的手都顿了下去,冯太皇太后明显地嗅到了她的醋意,她只是轻拍了拍冯姗的手,也算作是一种安慰了,冯太皇太后很是满意地看向了冯润。 皇帝首先给冯太皇太后行了礼:“宏儿给皇祖母请安了!” 冯润上前欲行礼,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怎么说了,是该如何称呼这位姑母呢?她灵机一动:“妙莲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万福康泰!” 冯太皇太后亲手扶起了她,这回看到了醒来的冯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妩媚动人:“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这气质,这模样果然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莲花,难怪你父亲经常在哀家面前夸赞你,今日一见果然是超凡脱俗,天生丽质。” “多谢太皇太后的夸赞。”冯润赶忙谢了一礼。 冯太皇太后拉过来了身后的冯姗,将她的手和冯润的手放在了一起:“以后,你们姐妹两要好好地服侍好皇帝,你们姐妹之间也要团结互爱,为后宫的稳定做出自己应尽的义务,你们谁早日为皇帝诞下皇子,哀家就重重地奖赏谁。”她的语调坚定而不容反驳。 “姗儿和姐姐虽然不是一母同生,但是我们姐妹的感情甚好,以后在这皇宫里也就只有我们姐妹最亲了,太皇太后您尽管放心,我们姐妹定会团结一心,好好地侍奉好皇帝,也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的。” 冯姗一脸亲密的来到了冯润的身前,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冯润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硬着头皮和冯姗靠近了一些。 冯润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拓跋宏的眼里,他明显地感受到了冯润的不自在,也深刻地感受到了冯姗的虚伪,在昨晚看到冯润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想起了那日在永宁寺冯润所说的话,就是她这个嫡出的妹妹要置她于死地而后快,她口中的那个幕后指使就是这个装出姐妹情深样子的冯姗。 “皇祖母,宏儿对两姐妹都很满意,冯姗端庄贤淑,稳重大方,冯润纤弱娇美,灵动洒脱,甚和朕意,皇祖母果然眼光独到,为宏儿觅得两位佳人,这是宏儿的福气,也将是我北魏王朝的福音。”拓跋宏脸上剧增了一些感动。 “宏儿如此满意皇祖母为你精心挑选的两位冯家女儿,皇祖母心中很是宽慰,以后有此贤德的皇后和皇妃辅佐宏儿,皇祖母也能放心地将这北魏的江山社稷交托于你的手中了。”冯太皇太后,将要交托江山的讯号传递给了拓跋宏。 46.第46章 长情的告白 拓跋宏对皇祖母嘘寒问暖了一会就先离开了,冯太皇太后则多留了一会两姐妹,她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皇帝不在的时候就叫哀家姑母,哀家喜欢你们这么称呼,以后冯家的命运就都掌握在你们两姐妹的手中了,妙莲你一夜就能和皇帝如此亲密,这种态势一定要保持下去,坐到让皇帝对你依恋不舍,这样姑母才能有机会除掉那个林贵妃,扫除这后宫里的一切障碍。” 本来对这个姑母印象不错的冯润听到此处,心里不由得一颤,原来这个姑母就是看好了她的美貌,才将她弄进这宫里来迷惑皇帝的,好让她的一切阴谋诡计能顺利进行,自己则成了被人利用的工具,还得在这装出百依百顺的样子来讨好这个姑母,姑母为了让冯姗坐稳皇后这个位置,是需要她卖弄自己的风情,将皇帝紧紧攥在她的手心里,这很明显,就是让她当狐狸精,想想气都不顺,心里顿觉十分的委屈。 冯润惴惴不安地等待完冯太皇太后的叮嘱,她饿的都有些打晃地走出了慈坤宫,感觉眼前的景物都有了重影,竟然有些都站不住了,感觉立马就要倒下去了,这时,身边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她刚要倒下去的身体,将她打横抱进了怀里:“朕都在门外等你半天了,你再不出来,朕都以为皇祖母留你在她那用早膳了,朕差点就自己走了,一定饿坏了吧?朕这就带你去用膳。” 冯润乖顺地伏在了他的肩头,他很有力气,三步并作两步地很快抱着她来到了一个宫殿中,那膳食的香味早就扑鼻而来,冯润立马来了精神,从拓跋宏的怀里就窜了下来,直奔餐桌而去:“皇上,我真的可以吃了吗?”她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 拓跋宏点了点头,冯润就如饿狼扑食一般,大吃了起来,这早膳荤素搭配很和冯润的口味,她将女儿家应有的矜持全都抛到了脑后,一顿风卷残云将所有的菜都吃了个精光,最后打了一个饱嗝,她这才满意地抿了抿嘴,用余光撇向了拓跋宏,这才发现拓跋宏正捧着一碗粥,正在那发愣呢,因为盘子里一点菜都没剩,这碗粥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喝得下去了。 冯润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道:“真对不住了,可能是我太饿了,所以才把所有的菜都吃光了,平时我是没有这么大饭量的,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让皇上你见笑了!” 拓跋宏慵懒地抬起眼扫了冯润一眼,鄙夷地笑:“冯大小姐,你如果嫁到了寻常百姓家,可能是真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了,估计婆家都被你给吃穷了,幸好你嫁给了朕,就算你吃穷了后宫,朕还有军粮能养活你。” 冯润听不下去了,站起了身:“如果皇上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我估计是要再补上一觉,这样能消化的慢一些,也省得后宫的粮食被我早早地吃光了,要是动用了军粮,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的罪人,那冯润就先告退了。”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决定要离这个皇帝远一点,只要皇帝能疏远了自己,以后太皇太后就不可能再利用她,往后的日子也能过的舒心一点,就不用卷进这可怕的宫廷斗争中而不能独善其身。 冯润刚跨出宫殿的大门,她就有些懵圈了,不知该要往哪里走才能回到自己的住处,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来时的路线,可这一路上都被他抱着,根本就没记道,她打算问一下旁边的宫女,更希望这宫女能送她回到住处。 冯润朝一名宫女那里走了过去,刚想开口问道,却发现宫女一脸的惊慌,竟跑开了,冯润很是纳闷,她又朝另外一个宫女那里走去,可是这名宫女却和前一名宫女的反应一样,都见到她后,迅速地跑掉了,冯润心中越来越疑惑,她警觉地向四周瞄了一圈,却发现拓跋宏就跟在她的身后,冯润这才明白了那些宫女为何见到她就跑开了的原因,原来就是这个拓跋宏在后面捣的鬼。 冯润在心底苦笑,面上却不让分毫:“我说,皇帝你怎么老是跟着我呀?我又不是三岁的孩童,我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皇帝你赶紧去忙你的政务,就不用陪着我了,我吃的很饱,不会在半路上晕倒的了。” “朕刚新婚,三天不用理政务的,这难道你不清楚吗?这刚用过早膳应该多散散步,朕正好也要去花园走一走,你就一起吧。” 话没说完,他已经霸道地环上了冯润的腰身,搂着她便朝御花园走了去。初冬的季节,百花都已经开败了,然而红梅花却要迎着寒风绽放了,满树的花苞,红彤彤的,十分红艳光鲜,给人一种美的感受。 平城四季分明,这刚入冬,空气就已经十分干燥了,一阵寒风吹过,冯润不禁浑身都冷的哆嗦了一下,拓跋宏立马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裹在了冯润的身上。 拓跋宏折下了一支梅花送给了冯润:“妙莲,朕希望以后都能看到你每天快乐地生活着,不要再有一丝轻生的念头,朕想你像这树红梅花一样顽强地与寒冬相抗争,活出你自己精彩的人生。” 冯润怔怔地瞅向了他,冯润清楚拓跋宏是在为那日在永宁寺,她孤身扑向了杀手群里只求一死的那件事情来开解她,她没有想到拓跋宏会将自己放在了他的心上,入宫这几日,他一味地迁就她,容忍她,其实是有一半的同情在里面,不过他对她的好,却是真诚可鉴的,冯润这一瞬有了感动,感觉心里暖了许多。 “那日在永宁寺,皇上你为何会不辞而别?如果不是我阴差阳错地进了皇宫,可能我这一辈子都不知道救我的恩人到底是谁?”这一句简单的问话,却包含了冯润所有的瞒怨与委屈。 “妙莲,朕的身份是不能轻易泄露的,希望你能原谅朕那日的不辞而别,能在皇宫遇见你,并让你成为了朕的女人,这都说明了我们之间是上天注定了的缘分,朕只想以后能好好地保护你,让你每一天都能过的安稳快乐,因为才朕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此生,朕只想守护你一个人!” 47.第47章 共浴温泉 拓跋宏这段发自内心的告白,深深触动了冯润心中那根最柔软的心弦,她有些感动的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在这个异世里,她太缺乏安全感了,拓跋宏是继高湛之后,唯一让冯润动了心思的男人,冯润靠在他的胸膛,竟是哭了,其实她的内心很脆弱,她就是一个弱小的女子,需要心爱的人来呵护。 拓跋宏的笑容一波波荡漾开来,他望着冯润的眼睛,眼波温柔:“妙莲不哭,朕这就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那里能让你忘却所以的忧伤。” 他轻柔地用手帕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滴,挽起她的手向一处别苑走去,当靠近别苑时,冯润明显感到一股暖意充盈了全身,寒冷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再往里走去,只见两旁都有翠竹生长,一处冒着热气的水池还映着清澈的蓝天和白云,旖旎的池水轻轻荡漾着,天地乾坤仿佛都颠倒了过来,看的冯润不禁有些失神。 拓跋宏将冯润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笑嘻嘻地帮她往下脱衣服,冯润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你好阴险,竟然骗我来这要非礼我!”她的眼中闪烁出不敢置信的光,葱白般漂亮的手都在轻轻颤抖。 “妙莲,你和朕可是夫妻了,难道你忘了昨夜我们已经同床共枕了?”拓跋宏顺势抱住了她,扳过她的肩头郑重地说道。 冯润有些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咬紧了嘴唇低吼:“你什么意思?是在提醒我?还是在威胁我?” 拓跋宏笑眯眯地掐着她水嫩的小脸说道:“朕怎能是威胁你呢?你已经是朕的女人了,朕带你来泡个温泉,就是想除去你这一身的酒味,昨晚要不是你这身酒气熏的,朕怎么能对你意乱情迷的,这要怪就怪你太贪杯了!” 冯润的脸似乎红得更厉害了,拓跋宏这调侃的功夫可一点都不比她差,每每和他交锋都会败下阵来,冯润自我安慰了一下,谁让自己有把柄握在了人家手里,现在有事没事,拓跋宏就会拿她醉酒的事情来调侃,都让她无地自容了,第一次她看向拓跋宏的眼睛中,掠过了一丝慌乱。 “怕了?你终于知道怕朕了?”拓跋宏笑吟吟地轻轻抚摸上了她炽热的脸,在她耳边吹气:“妙莲,从今往后,你若是不听朕的话,朕就教你见识我的厉害,不,一会就要你见识朕的厉害。” 冯润倔强地一言不发,任凭衣服自身体滑落,露出了白皙无暇的肌肤,拓跋宏竟然像惊呆了似的,不禁呆愣了片刻,这才抱起她步入了温泉中,将整个身体都浸泡了下去。 他转过头望着冯润,笑容一波波荡漾开来,眼底尽是温柔:“妙莲,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元宏,朕喜欢听你这样叫我,很有亲切感。” 冯润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他,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的犹豫,拓跋宏很期待冯润现在就能叫着他的名字,可是冯润却是迟迟都没有喊出口。 拓跋宏像一条鱼般游弋在这温泉中,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只见他露出一片雪白的背,墨色的长发披散开来,冯润一时都看愣了,她还从来没见过长得如此白净的男子,而且还生的如此邪魅,比女人还要美上数倍。 心里的慌乱仅仅是一瞬间,下一刻她也顾不上什么礼数,轻快地朝他游弋了过去,在水中互相追逐打闹了起来,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一下下撩拨着原本寂寂无声的空间。 突然,拓跋宏在冯润的眼前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池泉水在静静地循环着,冯润有些心慌了,有些失声地喊道:“皇上,你去了哪里?你应我一声啊!千万别吓我啊!” 可是无论怎么喊,拓跋宏都没有一声的回应,冯润的心一下子回到了当日被洪水卷入河底的那一幕,她不顾一切地沉下水去寻找拓跋宏,但却寻不见他任何的踪影,冯润急的哭了:“我叫你元宏还不行吗?元宏你快出来啊!你不能有事,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喊道一半,冯润竟是失声地痛哭了起来。 不料,在冯润的身后竟有人紧紧抱住了她:“对不起妙莲,元宏不该和你开这样的玩笑,元宏只想知道在你的心中是否有我的位置,想知道你心里到底爱不爱我,我现在都清楚了所有的答案,我元宏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 冯润不断地捶打着拓跋宏,她已经无力再承受心爱的人离开自己了,那种痛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会真正地体味到那心痛的滋味,她的泪如泉涌,噼噼啪啪地落在了池水中,溅起了一朵朵泪花,绽放在了水中。 拓跋宏握住了冯润还在捶打的手,深情地吻上了她的唇,他半拖半抱着她绕过了池水旁,将她带入了旁侧的小阁之中,散开了所有的帷幔,温泉池里再没有了人影,只空留一阵淡淡的余香飘散在空气之中。 到后半夜时,天空又开始下起了雪,直到清晨雪才停了下来,拓跋宏命人给冯润准备了一件大红的斗篷披在了身上,这才挽起她的手往宫殿的方向走了去,冯润穿着大红的斗篷在雪地里走,迷惑一般的红映衬得她艳若桃李,就宛如一枝红梅花绽放在了雪地上,看得拓跋宏都发了半晌的呆,他陪着冯润一同坐在了宫殿内,围着火盆在赏雪,喝着热茶,嗑着瓜子,这场景很是惬意。 这一幕,很博人的眼球,引来了无数宫人羡慕的眼光,然而却深深刺痛了从这路过的林贵妃的心,自从这冯家的两姐妹入宫以来,皇帝就再也没去过她的宫中了,以往的缠绵恩爱,今昔都不复存在,这让她的心再也忍受不了如此的相思煎熬,但她却不敢去责问冯家的姐妹,也不敢当着冯润的面将皇帝抢回到自己的身边,她只有躲在角落里,默默地在一旁抹着眼泪,来抒发自己心里所有的委屈。 林贵妃的这些举动,都看在了一个人的眼里,只见她悄悄地来到了林贵妃的身后,轻轻用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48.第48章 多心计的贵妃 “姐姐在这哭有什么用?你得使点计策将皇帝的心重新夺回来才是,皇帝只是一时贪慕冯家姐妹的美貌,姐姐可是为皇帝诞下了第一位皇子的人,何不用小皇子来唤回皇帝对姐姐往日的情谊。”容贵人悠悠开口说道。 林贵妃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头称是,想想自己也曾和皇帝有过无限恩爱,要是再借着小皇子打上一张亲情牌,想必皇帝一定能回心转意的,她叫过来身边的宫女在耳边低语了几句,这名宫女会意地朝那边的宫殿走去,林贵妃则赶回了自己所居住的寝宫,忙命人将一条温乎的毛巾放在了已经熟睡的小皇子额头上,自己则守在了一旁,现在了一副很担忧的模样。 宫女赶到了宫殿里,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急忙地向拓拔宏跪了一礼:“禀告皇上,小皇子病了,林贵妃请皇上过去一趟。” 拓拔宏的眉头紧皱了一下:“你先回去告知林贵妃一声,就说朕一会就赶到,你传朕的口谕,先让宫里最好的御医前去给小皇子查看一下。” 宫女领命退了出去,拓拔宏伸手握住了冯润有些冰冷的手:“妙莲,元宏要去看望生病的皇儿了,一会我会派人将你先送回去,我晚些时候再去陪你,这个手炉你放在怀里会很暖和的。”他轻轻吻了一口冯润的额头。 “小皇子生病了,是最需要人陪的时候,元宏你快去吧,今晚就不用回来陪我了。”冯润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 拓拔宏有些不舍地离去了,冯润在宫人的护送下一路走回了她所住的宫殿,这时冯润才察觉到屋内还隐约有一丝淡淡的酒香,她手里还攥着拓拔宏送给她的那枝红梅,她将红梅在鼻子前嗅了又嗅,反复闻着花的芬芳,很是一副痴醉的模样。 “大小姐?”梅儿试探性地开口,见冯润没有理会她,她便又大喊了一声:“大小姐?” “死丫头,我耳朵又不聋,你喊这么大声干嘛?”冯润也大声地冲她喊道。 “原来大小姐你听得见呀!梅儿还以为大小姐的魂被人给勾走了呢!昨天还哭哭啼啼的,今日怎么如此喜上眉梢?莫不是大小姐你喜欢上了皇帝,不觉得委屈了自己?” “看我不撕烂了你这丫头的小嘴?越来越不像话了,都敢拿你家小姐我寻开心了!”说着,冯润便满屋子抓起了她。 小丫头还真灵巧,左躲右闪地避开了冯润的追击,隔着一张桌子绕来绕去,她不停地笑道:“既然大小姐对皇帝动了心,也不枉老爷安排小姐你入宫了,这一夜都没见到大小姐,梅儿都担心地一夜没睡好了!” 冯润停止了追闹,她示意梅儿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讲道:“梅儿,你知道这皇帝是谁吗?他就是在永宁寺出手救了我一命的那个白衣公子,那个娶了香凝的人就是皇上的弟弟,北海王拓拔详,这个皇帝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小姐我呢以身相许也算是报恩了。” “原来如此”,梅儿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拓拔宏来到林贵妃的寝宫,见林贵妃正焦急地守在皇儿的身旁,他有些于心不忍地上前扶起了林贵妃:“爱妃,皇儿的病怎么样了?御医怎么说?御医有没有给皇儿开药?” “皇上您终于来了,皇儿的病没有大碍,可就是喂不下去药汤,皇儿喝到嘴里就会吐出来,还时常哇哇地哭闹,臣妾怎么都哄不好,臣妾心里着急呀!恨不能代替了皇儿去生病。” “这几日难为爱妃了,一会将药碗端来,朕亲自喂皇儿吃药。”拓拔宏宠溺地看了一眼已经醒过来的皇儿。 宫女将药碗端了过来,拓拔宏亲手盛了一勺药在嘴边吹了又吹,这才将药送到了皇儿的小嘴里,小家伙吧嗒吧嗒了几下嘴,竟是很欢喜地全都咽了下去,表情很活泼,拓拔宏怎么看这皇儿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皇上,你看皇儿他全都喝下去了,这皇上亲自喂他,皇儿也是有感应的,看来,皇儿是真的想父皇了!”说着,林贵妃的眼泪都激动的流了下来。 拓拔宏将药碗递给宫女的时候,特意将手指在碗底抹了一下,他将药汁在手指间捻了捻,竟发现这药汁很粘稠,他趁林贵妃不注意,用舌头舔了一下手指,这药汁甜甜的,有股焦糖的味道。 他在心底苦笑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抱起皇儿在怀中逗弄了一会,直到小家伙玩累了,他这才将孩子抱给了在一旁的奶娘照看。 “皇上,今晚您就别走了,留下来好好陪陪皇儿和臣妾,您都好久没陪臣妾吃顿饭了,臣妾今晚特意命人做了皇上最爱吃的几道菜,还特意给皇上烫了一壶女儿红,给皇上暖暖身子。” 拓拔宏点了点头:“爱妃有心了。” 林贵妃欢喜地命人去端菜,她则娇媚的挽上了拓拔宏的手臂,她扶着他坐到了椅子上,亲自斟满了杯中酒。拓拔宏喝上了一口女儿红,这熟悉的酒香却勾起了他无尽的回忆,就是这酒香让他走进了那间喜房,遇到了醉成烂泥的冯润,她醉的连在梦中都喊着再干一碗,那纯真的模样令他至今回味无穷,想着,想着,拓拔宏不禁失声笑了起来。 “皇上,今天难得这么开心,不如多喝两杯,臣妾这就给您斟满杯。”林贵妃妩媚地往拓拔宏的怀里又靠了靠。 拓拔宏吃了几口,就将碗筷放了下:“爱妃,今晚朕还有一些政务要处理,就不留下来了,明日朕再过来喂皇儿吃药。天色也不早了,爱妃你也早点休息,别为了皇儿的病累坏了你的身子。” 一听皇上要走,林贵妃再也坐不住了,她不舍地拉住了拓拔宏的衣襟:“皇上,臣妾今晚还特意为您准备了一支舞蹈,要跳给皇上您看,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拓拔宏柔和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冰冷的目光对上了林贵妃的眼睛,她识趣地松开了手,拓拔宏头也没回地向外走去。 49.第49章 充满野心的姑母 林贵妃瘫坐在了地上,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她气恼地掀翻了桌子,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她心里清楚,皇帝的心再也系不到她的身上了,现在的皇帝满眼满脑子里都是冯润的身影,她确定自己和皇帝往日的恩爱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她最终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了冯润的身上。 她发誓,以后一定要将冯润铲除掉,重新夺回皇帝的宠爱,一颗罪恶的种子在她心底已经生根发芽,罪恶的念头如洪水猛兽一般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 冯润早早地就睡了,她感觉这几天都太过疲累了,她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被子,将拓跋宏送给她的手炉放在了胸口,这让她觉得很温暖,很有安全感,连睡梦中常常都会被自己笑醒,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傻傻的状态,冯润确信自己进入了恋爱的模式。 拓跋宏见冯润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生怕吵醒了她,拓跋宏合衣躺在了她的身边,他专注地瞅向了她的脸,她连睡着时候的模样都这样的迷人,拓跋宏感觉能陪在她的身边就已经足够了,她笑起来最美了,即使用整个天下来换也不为过。 迷迷糊糊之间,冯润翻了一个身,她感觉好像翻进了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里,她不敢确信,便用小手试探着摸了过去,感觉好像摸到了一只耳朵,还有鼻子,她傻傻地笑了,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做梦都做的这么真实,这手感就像摸到了真人一样,还挺肉呼呼的,这梦真的太奇妙了!” “妙莲,你这大半夜的乱摸什么?这都是第三回了,这半夜你不发疯了,怎么还发神经了?”拓跋宏终于忍不住,抱着她低吼道。 冯润猛然间清醒了过来,发现拓跋宏正躺在了自己的身旁,她大大地吃了一惊:“元宏你不是去林贵妃那里看望小皇子了吗?你怎么没留在那里?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怎么我回来了你不大高兴?是不是搅了你这个懒虫的美梦了?睡个觉,你的小手都不老实,就不怕勾出我的火?”说着,他的手捏向了她的小脸蛋。 冯润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将小脸往他的怀里拱了又拱……。 一个月后,拓跋宏正式下旨封冯姗为皇后,冯润为左昭仪,开始为自己亲政,迈出了关键的一步,封后的旨意一下,举国同贺,为此,拓跋宏还将举行一个盛大的封后仪式,整个皇宫都为此忙碌了起来。 冯姗手捧着凤冠,指尖都在微微的颤抖,这刚入宫一个月,她就即将荣登上皇后的宝座,令她激动的一夜都没睡,他心里很是畅快,自己马上就会是这后宫的主宰了,所有的嫔妃将行礼叩拜,她将凤袍加身,母仪天下,这曾经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这份荣耀将属于她自己,也将属于整个冯氏家族,悸动的心在砰砰乱跳,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闭了眼睛,悸动的心才得以平复下来。 窗外夜色阑珊,桌子上的香炉里飘起的烟在半空里散了又聚,几盏宫灯投下昏黄的暗影,照亮眼前的方寸之地,却照不见人心深处的灰暗。 这夜,冯太皇太后将俩姐妹又召到了她的慈坤宫,她总是一脸轻薄的冷笑,让谁也猜不透她心底的所想,冯润眼前熟悉的面容忽然间好像变的陌生而遥远,这个姑母像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就像一个陌生人看着她在笑。 “妙莲,皇帝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确定了姗儿的皇后位份,还封了你左昭仪,这天大的喜讯,你是功不可没,这段时间你做的很好,能让皇帝彻底迷恋上你,而冷落了林贵妃。不过,你以后得将皇帝的恩宠多分些给你的妹妹,也别辜负了她这如花的容颜。” 冯太皇太后将话说的很明了,这是明显的要偏袒冯姗多一些,稍一细想不难明白,这个姑母就是要冯姗早日怀上皇子,这样整个后宫才能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冯润此时都有些开始同情起了拓跋宏,生长在这一个喜好权势的女人身旁,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何时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君临天下? “姑母,妙莲一定会规劝皇帝好好疼爱妹妹的,绝不会独占皇帝的恩宠,请姑母您放宽心。” 冯姗装作很亲密的样子拉住了冯润的手,她盈盈的泪已经洇在了她的睫毛,楚楚动人的模样让冯润都觉得有点可笑,明明恨她入骨,但这一刻,冯润却完全看不懂她的心思。 “姐姐,我们一起入的宫,就算封后也该是姐姐当,可是这嫡庶之分太过不公道,这皇后却被妹妹独自占了,妹妹这心里也是很为难,以后妹妹做了皇后,我们姐妹可不能为了这虚妄的名分而变的生疏了,姐姐以后还是姗儿最亲的姐姐!” 冯姗和冯润聊的也都是体己的话,话语中都是浓浓的姐妹情深,冯润面上很亲和地和她聊着天,心底却已经狂吐不止,她在娱乐圈也见过不少争名夺利的明星,可是还真没见过像冯姗这么虚伪的人,冯姗的这副伪善面容,都让她觉得恶心。 “你们姐妹感情能如此之深,姑母看着也都很感动,以后将那些莺莺燕燕都清出了后宫,那时,冯家的女儿们也都长大成人了,到时这后宫都是冯家的女人,我们冯家就将永远主宰这皇宫。”冯太皇太后说出这句话时,很是豪情万丈。 冯润看向了这个姑母,她已经完全被权利冲昏了头脑,她的野心不仅仅是这一时地掌控整个皇宫,她的目标就是将北魏未来的皇帝继承人的血液里,永远都流淌着冯家的血脉,等于冯家人坐拥了整个江山。 此时,冯润觉得这个姑母好可怕,在她那清秀的面容下包藏的是一颗蓬勃的野心,她靠着绝色的容颜,周旋于各国之间,靠着她独特的外交,保持着国家的太平,她有太多不鲜为人知的本事,将这北魏王朝全部操控在自己的手中,冯润感觉这个姑母太过神秘,太过强大,在这个空间得以相识,冯润更加信服历史上所提到的鼎鼎大名的冯后,她果真是继吕后之后,最有能力的一位女强人了。 50.第50章 返老还童 封后大典将在三日后如期举行,届时,文武百官都会来参加朝拜,冯润到时就有机会见到父亲冯熙,还有大哥冯诞,据说,北海王拓跋详也会携王妃陈香凝前来观礼,一时间能见到这么多的亲人和好友,冯润的心情也显得格外的愉悦,她一点都不恨父亲冯熙了,因为她知道父亲也是有苦衷的。 不过,冯润打算找冯诞算算账,要不是因为他的事情,那天自己也不能喝成那样,大醉了三天三夜,拓跋宏有事没事的就拿她醉酒的事情取笑她,让她都无地自容了,她绝不能放过冯诞这个罪魁祸首。 各国也纷纷派出了使臣前往平城参加封后的盛典,这是孝文帝自登基以来所封的第一位皇后,又是冯家之女,各国也是到不敢怠慢,都派使臣带了重礼赶赴而来,一时平城内外都热闹了起来。 这日,黑压压的云罩在头顶,刺骨的冷风透过门缝钻了进来,冯润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她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门窗都关得很严实,她便松了口气,将手中的书合了上。身后的窗子忽地被狂风刮开,撞在门柱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冯润喊来了梅儿,将窗子都重新的关好了,冯润不经意,眼角瞥到了窗外那边的回廊边,瞧见慈坤宫的一位老宫女正朝她这里走来。 不多时,老宫女便走进了寝宫,朝冯润深施了一礼:“给左昭仪娘娘请安了,太皇太后请娘娘到慈坤宫去一趟,有事情要与娘娘相商。” 听到太皇太后要找她,冯润不敢怠慢,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裙,带着梅儿便随老宫女走向了慈坤宫。冯润刚踏进慈坤宫,老远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香味,是夹杂在脂粉里的香,越往里走这香味就越来越浓,在拐角处,只见一群宫女缓缓朝这边走了过来,都很有礼貌地向冯润颔首行礼,她们手中端着几件颜色都很鲜艳的服饰和各种各样的首饰从她眼前经过,珠钗饰物的挂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冯润进门时,姑母正坐在梳妆台前,她刚要开口请安,就瞥见桌子上放的两杯热茶,冯润正思忖时,里屋忽地走出来一个人影,热情地朝她走了过来:“姐姐你来了,妹妹刚才正在和姑母说起姐姐化妆的好手艺呢!姑母有些不信,所有妹妹就差人去将姐姐请了来,让姑母也好好感受一下姐姐化妆的手艺。” 说话的正是冯姗,冯润听明白了找她来的原因,这才轻松了一口气,她欠身给姑母行了一礼,太皇太后转过头来亲切地将冯润拉到了身旁:“妙莲,这两天就要举行封后大典了,姑母都不知道该如何打扮自己了,听姗儿说你化妆的手艺不错,那今日你就给姑母好好打扮一下,让姑母也再重温一下往日的如花岁月。” 冯润瞅向了姑母,但却让她大为震惊,只是十多日不见,姑母的肤色竟变得莹润动人,几尺之遥亦是看上去吹弹可破,甚至连她已白发渐生的两鬓,如今也是乌黑浓密,整个人看上去像年轻了三十岁,姑母的身上发出了浓烈的脂粉香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冯润对这香气过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忍不住伸手摁了摁鼻头。 冯润心中充满了疑惑,难道这世上真有返老还童的传说,真的能让一个年近五十的女人一夜之间变的这么年轻?冯润始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自己眼前就分明有这样一个生动的人例,不能不让她相信,这个世上真的存在返老还童的神药。 冯润不敢多想,拿起梳子开始为姑母精心地设计了一个发式,很适合她现在的容貌,冯润都被铜镜中的绝美人儿惊呆了,经她手的美女明星无数,这还是第一次给如此美丽的女人化妆做造型,感觉自己都快被融化掉了,她忍不住边梳头边赞叹道:“姑母您真美!您是妙莲在这个世上见到过的最美丽的女人,您的容貌都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上数倍,美的都让人陶醉!” 这不是恭维,而是发自冯润心底真实的赞美,她从来没这样赞美过一个女人的容貌,这冯太皇太后是第一人。 “妙莲,你今天的小嘴抹了蜂蜜吧?说的话姑母都太喜欢听了,你这梳头的手艺真是精湛,就连给姑母梳了二十年头的画娘,都不及你的十分之一,等封后那日,妙莲你还来为姑母梳上一个显得端庄大气的头饰。” 显然,冯太皇太后对冯润的手艺很是满意,就连冯润给她搭配的服饰都让她称赞不绝,她的脸笑若桃花,更加衬托出她光鲜靓丽的容颜,就连站在她身边的冯润,此刻都略显得逊色了一些。 “姑母,姐姐这化妆的手艺,您可还满意?现在终于可以证明姗儿不是在吹捧姐姐了吧?”冯姗装出一副很调皮的模样说道。 “真是一对古灵精怪的姐妹,这小嘴是一个比一个能说,今天将姑母打扮的这么漂亮,姑母也不能没有任何的表示,你们姐妹人人有份,姑母早就为你们准备好了奖赏。” 作为对姐妹两人的奖赏,冯太皇太后命人拿出了许多的名贵首饰赏赐给了姐妹两,其中还有一些西域进贡而来的上等胭脂水粉,这次冯润可谓是满载而归,今日的姑母简直判若两人,就连心情都好的跟晴天似的,一整天都笑盈盈的,不知道她年岁的,还得以为是看到了一位正值花季的美少女,那容貌太让人痴醉了。 梅儿手捧着一大盒的首饰跟随在了冯润的身后,向她们所住的寝宫走了回去,小丫头满脸的兴奋劲:“大小姐,太皇太后今天可真漂亮,连心情都好的不能再好了,还赏赐了咱们这么多的好东西,大小姐你说,这太皇太后得有多少的首饰啊?会不会连自己都数不过来了?” “死丫头,你还不傻,姑母的首饰估计都能摆满她的寝宫了,这随随便便赏赐的就都价值连城,可想,那姑母所珍藏的岂不是无价的珍宝,那绝对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珍品,今天姑母头上插的那支金簪,就快闪瞎我的眼了!” 51.第51章 反常的举动 主仆两人正谈论着首饰的事情,忽然看到在另一侧的回廊有一陌生男子正行色匆匆地前往慈坤宫,但见他一身碧色流光衫,腰间坠着宝玉,棱角分明的脸庞,冷峻如不闻人间烟火,冯润先是一愣,因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玉树临风的中年男子,她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他的背影,冯润断定这人也就四十左右的年龄,从穿着上看不是北魏的人,应该是某国派来的使臣。 一丝疑惑从冯润的脑海中生成,这么晚了,这名男子去慈坤宫有什么事?在联想一下姑母今天反常的情绪,这天都快黑了,还派人召她去给梳头化妆,想想,处处都透着反常,难道姑母这番妆扮,就是为了要见这个人吗?难道这个男人是姑母的老情人?一连串的设想在冯润的脑海中生成。 冯润自己都忍不住咧嘴笑了,心想:“冯润啊冯润!你这脑子里一天都胡思乱想什么呢?思想怎能如此龌龊?怎么都将这姑母想成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了?” 冯润收回思绪,继续往回走去,这时,陆陆续续从慈坤宫里跑出来了好几个宫女,都像被放假了似的那么高兴,有的三三两两结成了一队,边走边窃窃私语:“这位南齐国的骁骑将军刘缵来了,你没看到他看咱太皇太后的眼神都醉了,这难得来一回,太皇太后可是为他精心装扮了一天了,这回刘缵有艳福了!” 冯润听后,神色变得复杂了起来,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全部都应验了,这个姑母身为太皇太后,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召见一位老情人,而且她和这个刘缵的暧昧关系在这个慈坤宫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直到这时,冯润才真正明白那句“女为悦己者容”的真正含义。 冯润拉着梅儿似逃离一般,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冯润很疲惫地往床上一倒,心里却开始遐想联翩了,她想象着那个刘缵推开了慈坤宫的红殿门,透过滚滚珠帘,满屋子的香气都溢了出来,那一袭鲜红衣着的纤细身影并没有回头,只是在一旁的宫女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但只从那道旖旎的背影,他就能窥见几分佳人之姿,当她回过头来,整间屋子都好像被她的光芒点亮了。 刘缵不动声色地笑,看着她那满眼的喜悦,心里早已结成了千万缕的柔情蜜意,以修两帮之好为借口,长年私会往来,那浓情好比牛郎会织女。 冯润想的出神,却不知有双手紧紧地将他揽入了怀中:“妙莲,你在想什么美事想的这么出神?说出来给夫君我也听上一听,也好和你一起分享这快乐。” “都吓了我一大跳,人家正在想姑母今天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天仙美貌?元宏你都没看到,我姑母那肌肤一下子变的好光滑好有质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你今天去太皇太后那里了?”拓跋宏刚才还温情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是太皇太后派宫女来传召我去的,让我给她梳个好看的发式,帮她挑选一套合适的衣服,怎么了?你看上去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没有,朕只是有些累了,妙莲你回来还没洗手呢吧?快去洗一洗,朕不喜欢女人头发上抹的头油那股子味道,难怪我刚才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怪怪的。” 拓跋宏不由分说,就将冯润拉下了床,命人打来了一盆清水,他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将瓶盖打开,往水里滴了一滴,这才将冯润的双手放在了水里,反复地搓洗着,至始至终他都是亲力亲为,直到他认为洗的可以了,这才将冯润的手用毛巾擦干。 “记住了,以后再去给太皇太后梳头,回来一定要用这个药水将手洗干净,要是再让我闻到那股子头油味,以后朕就不许你再靠近我半步,这是朕下的圣旨,你必须执行。” 冯润呆呆地望向了他,一副很是疑惑的模样,自己也天天抹一些桂花味道的头油,也不曾见拓跋宏有如此大的反应,想想,可能是拓跋宏对姑母这款头油过敏,她也没太往心里去,依然如一贴膏药似的黏在了拓跋宏的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脸上现出了极致的甜蜜。 晚上冯润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姑母那绝色的容颜一下子变成了像老树皮一般的皱纹,姑母全身肤色也由莹白变成了紫青,脸颊全部都凹了进去,皮肤紧紧地贴在了骨骼上,就形同一具骷髅,并且还有一股浓烈的腥臭味从她身上飘散了出来,那股腥臭让她忍不住呕吐了起来,姑母的身上都爬满了蛆虫,很是恐怖,只见姑母向她伸出了手求救,可她却吓得不敢靠近,一股恐慌涌上了心头。 “姑母,姑母……”几声喊叫,将她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妙莲,妙莲你醒醒,是不是又做恶梦了?”拓跋宏摇晃了她几下,关切地询问道。 “没事,只是一个梦。”冯润不愿打搅到拓跋宏,止口没提所梦到的景象。 从恶梦中惊醒,冯润再也无法入睡了,梦中那惊悚的画面让她感到头皮都在发麻,半夜里她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直到清晨,她才睡着了。 拓跋宏起身见冯润睡的正香,没有忍心将她叫醒,独自起身来到了他天天练功的地方,这是他长年养成的习惯,无论刮风下雨,他一日都没停止过练功。 今日的拳法他打的格外癫狂,仿佛要将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打碎,童年的过往在他眼前不断浮现,他似乎都不敢去面对,一拳重重地砸在了石板上,石板瞬间碎裂于地,他的手掌却是已经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如梅花绽放在了雪地上,他长啸了一声,似要将天地颠倒乾坤,他的心中有的是恐惧,是恨意,是他无法战胜的心魔,此时,手上的伤痛远不及他的心痛,他的记忆被带回到了十岁那年的痛苦回忆中。 52.第52章 误伤冯润 拓跋宏清晰地记得,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刚登上皇位五年的他前去永安殿,看望已经是太上皇的父皇,他亲眼目睹了父皇死前的惨状,父皇紧紧拉住了他的手,只说出了两个字:“太后”便倒地身亡了,那时的父皇才年仅二十三岁。 父皇一生戎马生涯,曾戎装出京,在北郊带领将领们击退了柔然的进攻,一直杀到了漠南,将柔然赶回了大漠,在他眼中,父皇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始终不愿相信父皇是自杀的,那天,他哭闹着找皇祖母,要她给他一个说法,却不想一向慈善的皇祖母却在盛怒之下,将他关进了一间黑屋子里,当时他的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衣服,在寒冬的夜里他冻得瑟瑟发抖,皇祖母三天没有给他吃任何的东西,他又饿又渴,饿的身体直打晃。 然而,三天后皇祖母端给他的却是一碗生了蛆虫的米饭,命令他必须吃下去,他倔强地不肯吃下去,将饭碗摔的粉碎,这更激怒了皇祖母,命人将他一顿的鞭打,打的他血肉模糊,皇祖母甚至要废黜了他这个皇帝,幸而大臣们极力维护他,皇祖母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又重新对他有了温情,可自打这以后,皇祖母对他教育的更严厉了,有意将他辅佐成一代明君。 这些年,皇祖母可谓将整个心思都放在了朝政上,但他的内心却至此留下了阴影,虽然这些年自己学会了隐忍,极力去讨好这个皇祖母,渐渐地也让她打消了对自己的戒心,可是他心中始终没有放弃要寻求父皇死亡的真相,他要彻底弄清楚父皇到底是自杀?还是被皇祖母毒害的? 拓跋宏站在风雪中,任凭风雪吹打着他,他攥紧拳头的指节已在咯咯作响,他坚信一切真相终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他要早早除去这个把弄权力的皇祖母,这样他自己才能成为北魏真正的皇帝,他告诫自己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一旦有机会,他要完成父皇的遗志,统一中原。 冯润醒来,身边躺着的拓跋宏已经不见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向了一旁的宫女:“皇上呢?谁看到皇上去哪里了?” “回昭仪,皇上去练功了,还没回来呢。”其中一个宫女回答道。 冯润一听,突然来了兴致,她还从来没见过拓跋宏是怎样练功的,她一下子来了兴致,披上了一件披风,都没顾得上梳洗就朝皇帝练功的地方跑去了,远远的,她就看见了那抹立在风雪中的高大身躯,她不由得莞尔一笑,小步跑着奔到了拓跋宏的身前:“元宏,你怎么不叫醒我一起陪你来练功呢?你再打上两拳让我看看好不好?我还从来没看过你是怎样打拳的呢!” 拓跋宏猛然转过了身子,一掌就劈了下来,冯润没有防备,猝不及防地右肩处重重挨了他一掌,掌力将她退出去了四五米,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她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头脑一片的空白。 冯润惊愕地发现拓跋宏那张脸变得异常的冷酷,眼睛里迸发出的是仇恨的火焰,他步步逼近,冯润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将手放在胸口,隔着迷蒙的泪眼仰头看他,表情空前的迷茫:“元宏,我是妙莲啊!你好好地看看我,你深吸一口气,一定要平静下来,平静下来。” 拓跋宏挥动的手掌终于放了下来,他的身子不由得一哆嗦,看向了这承载他对爱情所有想象的爱人,他的头脑立时变得清明了,他看到了倒地受伤,并且受到惊吓的冯润,他的心腾地莫名心疼了起来,他蹲下身子抱起冯润疯了一般地向太医院跑去:“妙莲你坚持住,朕这就带你找御医,你一定会没事的,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冯润触到了他脸上涔涔的泪珠,轻轻用手将那泪珠抹了去:“元宏,你不要自责了,你刚才只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妙莲不会怪你的,这点伤没有大碍的。” 冯润虽然这么说,但一口鲜血却从她的嘴里喷溅了出来,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拓跋宏的面容在她的眼前逐渐模糊了起来。 御医们见皇帝抱着昭仪急匆匆地赶来了,都马上迎了出来,刚要叩拜,就被皇帝拓跋宏训斥了一番:“还拜什么拜?赶紧救昭仪,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都提头来见朕。” 御医们慌张地将冯润抬上了床,为她号了号脉,御医的脸色很凝重:“皇上,这昭仪受了掌力的重创,肺脉已经受损严重,恐怕痊愈后也会烙下咳嗽的后遗症。” “将皇宫里最好的药都给昭仪用,一定要治好,朕还要看到像从前一样健康活泼的昭仪,你们都听到了没有?”拓跋宏不可抑制地咆哮道。 御医们都不敢再说什么,由最资深的张御医亲自开了方子,并对冯润施以针灸,折腾了半天,才算稳定下来了她的伤势,拓跋宏这才将她送回了寝宫中。 当梅儿看到受了重伤的冯润后,有些不可置信地瘫坐在了地上,一清早,自己小姐还活蹦乱跳的出门找皇帝去了,这才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被抬了回来,而且还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想,小丫头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又不敢向拓跋宏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在角落里偷偷地抹着眼泪。 拓跋宏的神情很沮丧,他守了冯润一会便走了出去,他来到了一片树林里,挥舞着刀剑乱砍了一通,以发泄他心里自责的情绪,本来就光秃秃的树杈,都被刀剑砍的七零八乱的落了一地,树林里一片的狼藉,之后,便是他的咆哮之声,那声音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吞没,他怎样都无法原谅自己所犯下的过错,竟是蹲在雪地上痛哭了起来,还不停地抽打着自己的手掌。 天空越发地阴沉了起来,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在地上,梅儿紧攥着冯润那冰冷的手指,不断地在心中为她祈祷,祈祷上天能让冯润快快地好起来,不要让她再承受任何的苦难了,梅儿将冯润的手放在了自己热乎的怀里,来将她的手捂暖。 53.第53章 冯姗的幸灾乐祸 冯润一直昏睡到了半夜才醒来,她感到浑身异常的酸痛,胸口有些肿胀憋闷,她缓缓睁开眼,想要喊人来扶她一把,却觉得喉咙干涩难耐,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冯润苦笑了一下,最值得她庆幸的一件事情,是她还活着。 她敲了敲床板,果然有人跑了进来,来的正是梅儿,她此刻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听到响声便起身跑到了冯润的床前,见冯润醒了过来,她兴奋的已经是热泪盈眶,她小心翼翼地将冯润扶坐了起来。 冯润说不出话来,用手指,指向了一旁的水壶,梅儿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连忙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冯润一口气将这一杯水都喝了下去,这才觉得嗓子湿润了一些,她开始试着讲话,不过发出来的声音比较沙哑:“梅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现在都亥时了,大小姐你都昏睡一天了,御医说你伤的很严重,要我精心地照料好你。到底是谁打伤了大小姐你?你快说出来,好让皇上去严惩那个凶手。”梅儿急切地询问道。 “没什么凶手,是皇上出手误伤了我,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练功时走火入魔了。”冯润的表情很平淡。 听冯润这么说,梅儿很是吃了一惊,原来自己猜测了一天的凶手竟然是对自家小姐极尽宠爱的皇上,梅儿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实,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今天皇上那痛苦的表情,她相信了冯润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在骗她。 “今天皇上在大小姐你的床前守了很久才离开,怪不得皇上这一天的情绪都怪怪的,原来他是在责怪自己出手伤了你,不过话说回来了,大小姐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梅儿你别唠叨了,你家小姐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皇上会走火入魔了,如果有防备,我也不至于伤重躺在这里了呀!”冯润一副很委屈的神情。 梅儿端来了御医为冯润所熬的药,那股子中药味特别的难闻,但为了伤势能早日痊愈,冯润还是捏着鼻子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竟是咳出了一口淤血,将整个手帕都给染红了,吓的梅儿都有些不知所措。 “梅儿别怕,这只是淤在胸口里的血,吐出来就没事了,这药喝完以后感觉好多了,我也累了,要再睡上一会,你也累了一天了,也回去休息吧,有事情我会叫你的。” 她笑着如同一个长者一般,轻轻拍了拍梅儿的肩头,她躺下身子,将眼睛闭了上,梅儿心疼地为她掖好了被子,这才转身走出了冯润的房间。 梅儿刚走出房门,便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她抬头看了看,不禁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即将成为皇后的冯姗,冯姗正用她那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瞪着她,梅儿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用身体挡在了门口。 “梅儿你这毛楞的毛病怎么还没改掉呀?都将本宫撞疼了,真不知道姐姐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本宫这听闻姐姐受了重伤,可是连夜赶来探望她的,你这丫头怎么还挡着门口,不让本宫进去,你这奴婢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皇后娘娘,我家昭仪刚睡下,不方便会客,您的心意我会帮您转达给昭仪的,皇后娘娘您还是请回吧!”梅儿很客气地提前称呼了冯姗为皇后娘娘。 冯姗听梅儿这么一叫,心里别提有多么美,她对梅儿的态度也没先前那么生硬了,她微垂着眼睫,一副笑脸说道:“梅儿,本宫专程给姐姐带来了一些上等的补品,这对她伤势的恢复有很好的作用,本宫没有什么恶意,以前在府中或许你看到的都只是一些误会罢了,本宫只进去看一眼姐姐就走,你如果不放心就跟着一起进去好了。” 冯姗的话既已说到这个份上,梅儿无奈地只好让开了路,冯姗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冯润早就听到了她们在门外的争执,她故意装作已经睡熟了的样子,双眼一直紧闭着,没有看冯姗一眼。 冯姗一脸亲昵地走到了冯润的床前,她一眼便瞟见了那扔在盆子里的带血手帕,她的心中很是窃喜不已,她拉过了冯润的手,语气似乎都放的很柔和:“姐姐,妹妹知道你还没有睡着,你只是不想见到我罢了。毕竟我们也是姐妹一场,妹妹能做到皇后这个位置,你也是功不可没,明天就是封后大典了,妹妹多希望姐姐也能亲自去观礼,可偏偏姐姐就受了重伤,这不免真的有些太遗憾了,姐姐你就安心地在宫里养伤,日后,你我姐妹来日方长,妹妹需要仰仗姐姐的地方还很多,谁让我们都性冯呢!” 她微笑着伸手,抚了一把冯润白皙的面颊,她嗤笑了一声,这才起身离开冯润的房间,冯润睁开眼睛,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她真的弄不明白,本是冯家姐妹,为什么冯姗对她的恨意会如此之深?她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冯姗很是得意这即将到手的皇后之位,这在宫廷中能得以站稳脚跟,母亲教过的东西的确很适用,明日就能看到母亲了,她的心里异常的激动,只要自己成为了皇后,以后她就是冯家所仰仗的树荫,也能在父亲那里证实自己的实力,为冯家排忧解难,撑起冯家的世代荣耀,她好想成为姑母那样的女人,未来将北魏的权柄也全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大权在握,握住的就是整个北魏的江山,冯姗越往下想,越是新潮澎湃,她感觉离那天是越来越近了。 拓跋宏忙完了明天所有要批阅的政务,拖着疲惫的身体想要在御书房过夜,但他却始终放心不下冯润的伤势,半夜里独自一人赶到了冯润所住的寝宫里,里面静悄悄的,烛光似乎也很微弱,拓跋宏按捺不住自己焦急的心情,快步走向了她的寝室。 54.第54章 真情的陪伴 拓跋宏的脚步放的很轻,生怕将冯润给吵醒,他默默地坐到了床边,一直看着她那张熟睡的小脸,即喜爱又心疼,冯润感觉有冰凉的水珠落于她的手背,一个激灵她清醒了过来,当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拓跋宏流泪的眼,冯润勉力伸手去抚他俊秀脸颊上的泪,她疲倦地笑了。 “元宏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就不要再自责难过了,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只会更心疼。” 拓跋宏气息急促,逼近她惨白的颊:“朕知道你很痛,但是你每次都自己隐忍着,你越是不怨朕,朕的心越是觉得愧疚,朕欠你的,等你好了,我一定加倍的补偿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他紧紧握住了冯润的手在自己的脸颊处来回摩挲着,他的情真意切在此刻表露无疑,冯润微弯嘴角,却有泪水悄无声息的渗入枕中。 “元宏,我有些饿了,想吃些东西。”冯润娇柔地往她怀里靠了靠。 “妙莲你等一会,朕这就叫人给你去准备燕窝粥。”拓跋宏如风一般冲出了房门。 冯润甜蜜地笑了,她感觉此刻很幸福,能有一位如此体贴她的人相伴,她已经很知足了,虽然在这个空间里没有高湛的陪伴,但拓跋宏却是上天对于她最好的补偿,她将手掌放到了面容之上,感觉着他在她手掌之间留下的温度。 过了片刻,拓跋宏亲自端着一碗燕窝粥来到了冯润身旁坐了下来,他盛起一勺,反复在嘴巴吹着,生怕会烫到了冯润,他喂她喝粥的样子很是专注,那温柔体贴的话语都将冯润的整颗心捂暖了,他将一整碗的燕窝粥都喂给了冯润,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将粥喝下去,拓跋宏的脸上现出了一抹清澈的微笑,用手帕轻轻替她拭去了嘴角留下的残羹。 “我有些累了,想要枕在你的怀里睡。”冯润有些撒娇地说道。 听到这话,拓跋宏苦笑了一下:“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朕这辈子算是被你吃定了!” 拓跋宏顺从地脱衣上了床,将她搂在了怀中,她枕在了他宽大的臂膀上,觉得无比心安,这是她这一日来最安心的时候了,竟香甜地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间,拓跋宏被热醒了,他感到胸膛一阵的灼热,他用手覆上了冯润的额头,果然滚烫一片,拓跋宏下意识地推了推冯润,发现她已经陷入了昏睡的状态,这下,拓跋宏可急坏了,他连忙起身,命人火速将御医全部召来。 他低头,忽然瞟见了那条带血的丝帕,他感觉有种惶恐淹没了他,只觉得内心有个自己在拼命地奔跑,令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随着御医们走进了寝殿,整个寝殿都被灯火照亮的如同白昼一般,御医们紧急给冯润服下了退烧药,认真地给冯润的伤口上敷了药膏,并给拓跋宏认真地解释道:“启禀皇上,昭仪这伤在内里,多半是由淤血引起的高烧,臣等已经在昭仪的伤口处敷上了药膏,一会功夫就能将昭仪体内的淤血拔出,只要高烧退下,再休养几日,昭仪便无大碍了。” 这时听御医如此解释冯润的病情,拓跋宏的心总算安稳了不少,他之前的内心恐惧着,挣扎着,真怕冯润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他太害怕失去她的陪伴,自己的世界里将永远都是黑暗。 随着淤血不断地被药膏拔出来,整间屋子里都盈满了血腥味,冯润的额头不断有冷汗渗出,她口中仍然模糊地喊着:“元宏”。 拓跋宏上前紧紧攥住了她的手:“妙莲不怕,元宏一直都会在您身边的。” 拓跋宏一夜未合眼,始终守在了冯润的床前,一直到天亮,催他准备封后大典的宫人来来回回不下数次,可他依旧不愿离开,无奈的宫人们只好将龙袍拿到了冯润的寝宫中给拓跋宏穿了上,直到冯太皇太后派人来催,拓跋宏这才不舍地离开了。 拓跋宏半依在龙椅上,金色的龙袍坠着宝石,半敞领口微露一抹肤白,随意而就的姿态从骨子里染就了魅色,妖冶非常,冯姗的目光投过去的片刻间便有了一瞬的恍惚,仿佛不管过了多少年,他依然是火焰中肆意绽放的彼岸绯红,或是彼岸更冷的寒夜。 冯姗缓步走上了高台,台下是万人瞩目,她感到了无上的荣光,她挂着端庄的笑容,跪在了拓跋宏的身前,双手接过了皇后的玺印,她手捧着玺印,站起身来,面向了所有的文武百官,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高呼:“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这一刻冯姗激动的热泪盈眶。 拓跋宏斜眼瞄了一下身旁的皇祖母,她依然还保持着这几天的光鲜靓丽,那莹白的肌肤都透着莹润的光泽,她的目光始终落在了刘缵的身上,两人是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好生的惬意,这画面再次深深触怒了拓跋宏的心,自封后大典开始到现在,拓跋宏始终冷着一张脸,即使对冯姗笑,即使对她亲切,他和她的距离仍然遥远。 冯姗的这身凤袍都是用金丝线缝制而成的,在阳光的映射下发出了夺目的光芒,拓跋宏携手她步入了祠堂,叩拜了拓跋氏族的列祖列宗,也正式将冯姗的名字列入了族谱之中。然而,拓跋宏在跪下的那一刻,更多的是求列祖列宗保佑冯润能快些的好起来,他诚心地给列祖列宗上了三炷香。 大典过后,人影不停地从冯姗眼前交错掠过,她终于搜索到了母亲长公主那在夕阳下冲她微笑的脸庞,她的心情很激动,加快了步伐向母亲走了过去,然而,母亲却跪地向她行了一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冯姗一愣,立马将母亲扶了起来:“娘,您这是在做什么?这是要折煞女儿了,女儿可受不起您的这一拜。” “现在你是一国的皇后了,以后天下人都是你的子民,就连父母在宫中也是要向你行礼的,这是规矩,娘不能因为你是我的女儿而坏了宫中的礼仪。” 55.第55章 父兄的探望 冯姗将母亲带入了她的寝宫,挥退了所有的婢女,她拉着母亲坐了下来,难掩心中的喜悦,向母亲说起了冯润被皇帝误伤的事情:“娘,昨晚姗儿特意去探望了一下那个小贱人,看得出她伤的不轻,整条手帕都被血浸红了,听宫人传闻,昨个半夜她差点就不行了,都惊动了整个太医院。” “这个小贱人的命还真够大的,看来皇帝是对她动了真情,要不谁有能力将整个太医院都动用了?不过这样也好,对你姑母将来肃清整个后宫是个不错的机会,就让她再多活一阵子,等你将来诞下了皇子,将皇后的位置牢牢坐稳,那时,就是这个小贱人的死期到了。” 长公主那双怨毒的目光越发地深邃了起来,她将所有的不如意都归罪在了冯润的身上,恨不能现在就去亲手掐死她。 冯熙在封后大典上没有见到冯润,他心底莫名地不安了起来,冯诞也在四处寻找着冯润的身影,可找了半天也不曾看到,父子两人不期而遇在了太皇太后的宫门口,一同去觐见了冯太皇太后,竟然都是为了探寻冯润的消息。 冯太皇太后看了爷俩一眼,呵呵地笑了:“兄长莫急,妙莲的确是受了一点小伤,正在寝宫里休养,都是皇帝因练功走火入魔,才不小心伤到了她,御医们都尽力为她医治了,不久就会痊愈的。妙莲这孩子心灵手巧,哀家甚是喜欢,封后大典前两日,她还过来给哀家梳的头,她那化妆的手艺真是不错。” “淑仪,兄长我一会想去看看妙莲这孩子,那日匆匆一别,也没来得及和她谈一谈,就将她送进了皇宫,兄长这心里总是觉得亏欠于她,”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那好,现在哀家就派人带兄长父子两去探望妙莲,兄长思女心切,那哀家就不留兄长在此小酌了。” 她命人送走了冯熙父子,刘缵就迫不及待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宫女们都识趣地退了出去,他已然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温润的唇已经覆了上去,不断地撩拨着她的热情,不断地索取更多。 激情过后,刘缵好奇地问道:“淑仪,你那兄长好像挺关心他那个庶出的女儿,皇帝似乎也很盛宠她,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我都想认识认识她了!” “怎么?你是想见识一下她的美貌啊?还是她的品行?有我这样绝色的女人来陪伴你还嫌不够吗?你心里为何永远都不满足?连哀家侄女的主意你都想打?”她的语气里满满的酸醋味。 “淑仪你都想到哪里去了?这一生我能与你成就这么一段美满的姻缘,已是我刘缵三生修来的福气,哪里还能有那非分之想,如果你不是北魏的太皇太后,我不是齐国的将军,要是能和你永远地长相厮守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可惜,世事都不能遂人愿!” 她将头靠在了他坚实的胸膛上,葱白的手掌在他的脊梁上来回摩挲着,这样的相聚真的太过短暂,好久才能见上一面,小聚几日又将分离,有时,需等上两三年才能有一次相聚的机会,这种苦恋着实太耗费人心,她不想浪费这相聚的每一刻,她绵密的细吻不停地吻向了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将这来之不易的爱情推向了一个又一个的高潮。 冯熙和冯诞在宫人的指引下来到了冯润所居住的寝宫内,当打开门看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冯润时,父亲冯熙在也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行热泪自脸颊滑落了下来,他颤抖的手抚上了女儿的面容,将她的几绺碎发别在了耳后,冯润感觉到了有人在触碰她,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父亲那张已经苍老了许多的面容,父亲的鬓角已生出了不少的白发,岁月在他的额头留下了许多的皱纹,父亲哽噎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地握住女儿的手。 “爹您来了,怎么也不派人通知女儿一声,女儿也好梳妆的精神一点去迎接您,不该让爹看到女儿现在的这副面容,让您心痛。”冯润勉力地笑了笑。 “都伤成了这个样子也不告诉家里一声,得知你被皇帝打伤了,你不知道爹有多心急,这拓跋宏出手也够狠的,怎么能对你下如此的狠手?大哥一定得找他理论理论!”冯诞的气忽地升腾了起来。 “大哥别去,皇帝真的不是有意伤我的,他对妙莲十分的好,他只是练功走火入魔了才误伤了我,现在的他已经够自责的了,大哥就别再去为难他了。”冯润知道大哥的性子直,慌忙地开口阻拦道。 “妙莲别动,别抻到了伤口,这皇帝自小练了是内家拳,主要以真气为主,对被打死的人威力不容小觑,爹这里有一瓶上等的丹药,专治这些内伤,待会你服下去,对身体大有益处,伤也能恢复的快一些。” 冯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药瓶,倒上了一些让冯润服了下去,他对女儿可谓是满满的关心,让冯润感受到了久违的父爱如山。 冯润向父亲问及了一些母亲常氏的状况,父亲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自从你进了宫被你母亲知道后,她日夜寝食难安,对爹也是避而不见,对于你进宫这件事情,爹也有一定的责任,不该不经过你和你母亲的同意,而且在你醉酒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你姑母将你带走,这段时间,爹也是自责不已。” 感受到冯熙浓浓的父爱,冯润此刻的心是暖暖的,其实她早已经不怪罪父亲了,她微笑着劝慰道:“爹,妙莲不生您的气了,其实女儿和皇帝早在永宁寺里就认识了,只是当时不知道他的身份而已,皇帝他对我十分地宠爱,妙莲也对他情有独钟,爹回去后好好劝劝娘亲,让她想开一些,女儿对这样的归宿感到很满意,女儿过的很开心。”说着,冯润的脸上都是幸福的甜蜜。 父亲看得出女儿的心思,压在他心中的这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冯熙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只要女儿觉得开心,就是他这生最欣慰的事情了。 56.第56章 旧情难忘 冯诞见妹妹并没有埋怨家里的情绪,也没有找他算账的意思,索性打趣起了冯润:“妹妹和皇上这么恩爱,看来大哥的女儿红没白请你喝,这酒是有灵性的,大哥我可是醉了三天三夜才好不容易醒过来的,那妹妹你是睡了几天?又怎样醒过来的?” 冯润没好眼色地瞟了他一眼,想起那一夜,她的脸上都绯红了一片,冯诞仍然无休止地追问着,最后迫使冯润求助于父亲冯熙:“爹,您看大哥老是刨根问底的,我来到宫中就像一条死狗似的,吓的姑母都给我找来了御医诊断,连皇上有事没事的都拿我醉酒的事情调侃,都是大哥害的,他还好意思问我是怎么醒的,爹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一定要严惩大哥。” 兄妹两又掐上了嘴仗,让过于平静的寝殿热闹了许多,冯润说笑着,不知不觉眼皮又有些睁不开了,她这副身子骨太过虚弱,竟靠在床头睡着了,见冯润累了,父亲示意冯诞随他离开,冯熙心疼地给女儿掖好了被子,转身离开了,刚走到门口,冯诞却直愣愣地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地凝望向了前方,他的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冯熙抬头望去,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独自一人默默地离去了。 冯诞走到门口,正与前来探望冯润的陈香凝不期而遇,四目相对的这一刻,他们心中有述说不出的相思苦痛,这样的对视相持了很久很久。 “你还好吗?”冯诞几乎哽噎地挤出了这四个字。 这一刻,陈香凝已被一种名为余生有幸的感情彻底击中,她隔着迷蒙泪眼看向了眼前这个长相英俊,承载她对爱情所有想象的男子,正低声温柔地跟自己说话,她期待了几个月的一幕终于得到回响,可为什么她却觉得恒古在他们之间的距离远如天堑,并且有可能这是最后一面,以后将永无再相逢的那一天。 “我很好,有劳驸马挂牵了,我是特意来探望冯昭仪的,不知她的伤势可有好转?” “令妹的伤好多了,有劳王妃费心了,王妃里面请!”冯诞强忍住心酸,客气地将陈香凝请了进去。 “昭仪需要静养,你们就不要跟着进来了,都在门外等候。”冯诞将陈香凝的随从都挡在了门外。 冯诞顺手将门关了上,瞥见屋内已经再无其他的宫人,他两步追上了陈香凝,从身后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中,他气息急促地在她耳边说道:“香凝,我想你,在与你分别的这五十一天里,我没有一刻不在思念着你,都是冯诞辜负了你,你打我骂我都行,我就是不想让你再离开我!” 他握着陈香凝的手不断抽打着他的脸,陈香凝的泪如决堤的洪水涌了下来:“冯诞你别这样,我既然选择了这样的结果就不会再回头,我已经不再瞒怨你了,现在我只想好好地过我的生活,求你放开我吧!” “我不放,放手就意味这你我以后形同陌路,香凝,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哪怕我现在就放弃一切,带你一起远走天涯过属于我们幸福的生活,跟我走好不好?”他此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疯狂的吻覆了上去。 陈香凝奋力地挣扎,可怎么都挣脱不了他的禁锢,她闭上了眼睛,任由他的吻落下,或许这是她唯一能够补偿给他的了,这一刻,天地仿佛已经退却,这个世上只有彼此深爱着的两个人,所有的纷繁都已经随风而去。陈香凝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碎裂于胸口的并非他的真心,而是他曾经许诺给自己的一生一世。 冯诞几乎失去了理智,他抱起陈香凝便要往屏风的后面去,他面色发胀,气息也越来越急促,陈香凝的脸色惊痛地一变,一个挺身从冯诞的怀里挣脱了下来,千头万绪之间,她仍能清晰分辨轻重缓急,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一巴掌扇在了冯诞的脸上:“冯诞你清醒点好不好?现在我已经是北海王的王妃了,我不能做出对不起王爷的事情来,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恩将仇报就这样玷污了他的名誉,同时也玷污了我自己,我们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冯诞终于被激怒了,他抓住最后一句:“什么都结束了?没有一个人可以是我,想起你在北海郡的日子,想到你躺在别人的怀里,想到你可能会爱上别人,想到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但凡想到这些,都让我的心在滴血,这些煎熬你又怎么会懂?” “在你娶了乐安公主的时候,这些感受我都亲身体验过了,这些煎熬我也都经历过了,现在我只想平静地过我的生活,好好地做一个妻子,做一个母亲!”她的手不由地抚上了小腹,满脸都是极致的甜蜜。 冯诞傻傻地靠在了墙边,陈香凝伸手拭去了他俊秀脸颊上的泪滴,有些酸涩地笑了:“冯诞你看这样多好,你爱过我,从此我不用在等待中失落,就让我们彼此都祝福对方,这何尝不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冯诞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奋力地捶打着墙面,或许这样的发泄会让他的心好过一些,曾经没有将这份爱情紧紧的抓牢,现在想去挽回,似乎一切都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听到声响,冯润从睡梦中转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发现父亲冯熙已经离开了,她顺着声响望了过去,却望见了那个她最熟悉的身影,她心里一阵地狂喜,脱口喊道:“香凝姐姐你来了,见到你我真开心,你怎么来了也不叫醒我?” 陈香凝听到了冯润的声音,迅速将眼角的泪水都抹了去,牵强地扯出一抹微笑来到了她的床前:“妙莲妹妹,姐姐来看你了,刚才看你睡的香,没忍心叫醒你,就和你大哥先聊了一会。” 冯润的目光随着陈香凝的手指指的方向,终于看到了那个躲在角落里的大哥冯诞,她不用想也能猜得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单从他们脸上的泪痕来看,应该是彼此做了最后的了断,从大哥的伤心欲绝模样来看,肯定是陈香凝断然拒绝了他一切的挽留。 57.第57章 化解误会 冯润拉过了陈香凝的手:“香凝姐姐,拓跋详对你还好吧?去北海郡的生活可还适应?”冯润故意在冯诞面前问起她这个问题。 “王爷他对我非常的体贴,其实他是一个对感情比较专一的人,并不像表面上看去那么浪荡不羁,北海郡那的民风也淳朴,姐姐在那生活的很习惯,如今,姐姐怀上了王爷的骨肉,姐姐就快当娘亲了!” “妙莲要恭喜姐姐了,姐姐能过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快乐了,我想大哥也是同我一样的心情对不对?”冯润将目光投向了冯诞。 冯诞低头不语,精致的眉目写满了懊恼,冯润此时的话语在他听来是那么刺耳,他的胸口处有说不清的情绪环绕,就如在绝境挣扎一般,那个他曾经殷殷期盼过的微弱希望,也终究败给了残忍的现实。 见冯诞不语,冯润也未曾强迫于他,她拉着陈香凝,细细端详了一番她的精神面貌,冯润明显的觉得她精神了不少,少了许多曾经的多愁善感,她看得出陈香凝现在的生活很如意,她决定自己只能拆散她和大哥冯诞,绝不能让他们再旧情复燃。 “梅儿,你进来给王妃沏杯热茶,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了!”冯润冲门外大声喊道。 随着声音,梅儿推门走了进来,忙给陈香凝倒上了一杯刚沏好的龙井茶,恭敬地递到了陈香凝的手上:“王妃请用茶,都是奴婢怠慢您了,还请王妃责罚。” 陈香凝挥了挥手,示意让她退了下去,冯润立马陪起了笑脸:“香凝姐姐,你我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如此匆忙也没好好地招待你,这是新进贡的龙井茶,姐姐你先尝尝鲜,如果好喝,一会让宫人给你送去两包。” 陈香凝喝了一口,又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她刚想起身和冯润道别,却不想有人推门竟走了进来,没有任何的宫人通报一声。 “这么好的龙井茶怎么也不请本王来尝尝鲜?这皇兄也太过偏心了,都没派人给本王送去两包,倒是都拿来讨好皇嫂了!” 来的正是北海王拓跋详,他仍然是那副放荡不羁的嘴脸,他有一双深邃细长的眼,过去也许曾经清澈,如今也已经沉淀成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喜怒总是不明,面上却挂着淡雅的笑容,他一身青色锦衣,却刚好褪去了从前的青涩,反倒有种极致的吸引。 陈香凝欠了欠身子:“王爷您来了,适才香凝刚要辞别冯昭仪回去,正好我们一起走吧。” “本王刚来,哪有马上就走的道理,况且本王和这皇嫂也是有过交情的,本王难道就不能前来探望一下?你说这皇兄也真是的,怎么总是对这皇嫂不够怜惜呢?上次在永宁寺将人家的胳膊拧脱臼了,这次又一掌给打成了内伤,想想都够心疼的!” 拓跋详的话语让冯润听着很不舒服,那腔调总带有调侃的意味,冯润示意梅儿给拓跋详倒上一杯茶,也好堵住他这张没有把门的嘴。 “冯诞参见北海王!”忽有一个动听磁性的男声自身后而来。 拓跋详并没有惊到,其实在他一进屋子的时候就已经瞟见了冯诞,只是他一直装作没看见,拓跋详悠悠转过头,一双眼睛瞬时变得冰冷深邃:“原来驸马也在,都是亲戚,就不必多礼了!驸马也是来探望昭仪的,那碰到一起还真挺巧的。” 冯润明显嗅到了拓跋详身上的杀气,若是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让北海王心生误会,这将是一个很不堪的后果,况且大哥冯诞和陈香凝都一脸的泪痕未干,明眼人一瞧都能猜出个一二,更何况是拓跋详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冯润望向了那盆还没来得及倒掉的带血绷带,这是今天中午太医为她换下来的,由于父亲来的急,梅儿这丫头也都给忙忘了。 冯润眸光一闪:“大哥瞧你怎么还哭个没完了,在王爷面前多失礼,都和你说我没事了,你怎么就不相信呢?这盆绷带是我换下来的药布,真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妹妹我死不了的,瞧你大惊小怪的,把我的香凝姐姐都给吓哭了,待会再将北海王也给整伤心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香凝姐姐正怀着孩子,可是不能掉眼泪的。” 拓跋详看了一眼那盆带血的绷带,也略感触目惊心,冯润唤来了梅儿故意一脸生气的模样责怪道:“死丫头,这盆带血的东西你就不能早早地给扔掉,搁在这里展示呢?你是不是让人都觉得我快不行了,你才开心呀!愣着干什么,赶紧拿出去倒掉!” 梅儿赶紧端着盆跑了出去,冯润故意咳嗽了两声,有些虚弱地躺了下去,陈香凝立马会意地挤出了两行泪水:“妙莲,你都伤的这么严重了,还强支撑着和姐姐说没事,你怎么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你这个样子怎能叫姐姐不担心呐?这大典都结束了,怎么还不见皇上来这里看看你?” 拓跋详见陈香凝如此担心冯润,他忙走上前安慰了一下:“香凝别哭了,别哭坏了身子可对胎儿不好,本王给皇嫂把把脉,有没有性命之忧,本王只能做出诊断,也免得你们胡乱地猜测,你们这样也会加重病人的心里负担,对皇嫂的康复会有直接的影响。” 拓跋详亲自给冯润把了脉,发现这冯润的确伤的不轻,如果没有宫中这些上等的好药来医治,估计这冯润早就西游了,他诊断出她靠近右肩膀的肺脉受到了重创,估计这要痊愈了也得烙下咳嗽的病根,从绷带的血量来看,御医是采用了将外表皮肤割开一个口子,用一种专用的药膏将内里的淤血都拔了出来的方法医治的,这期间她一定高热过导致昏迷不醒,拓跋详将他的诊断都说了出来,冯润都一一点头,她很是佩服拓跋详的超凡医术。 拓跋详此时此刻很能理解冯诞的心情,他将所有的疑虑都打消了,他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伤势已经开始好转了,没有什么生命的危险,以后要多注意情绪的控制,不要过度的悲喜,饮食上要多一些清淡,过几日就会痊愈的。” 58.第58章 容贵人的到访 拓跋详大手一挥,将陈香凝搂了过来:“本王说皇嫂会没事的就一定会痊愈的,现在皇嫂需要多多的休息,那我们就先回去吧好不好?”他的声音极尽磁性。 陈香凝点了点头,随拓跋详走了出去,冯诞亲自将他们送到了门口,临别时,冯润还有些依依不舍,陈香凝也是回望了她半天,意在就此别离,冯润心里很清楚,以后再想见到陈香凝又不知道是几年以后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冯润都听不到了,她怒目对向了冯诞:“大哥,你这是要想怎样?你就不能让香凝过的快乐一点吗?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你难道就不能理性地面对这个现实吗?是不是香凝过的幸福你就心里不痛快,非要打破她现在所得到的快乐?” 面对冯润的数落,冯诞自知理亏,默默地低下头不言语,他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胸口乱糟糟地堵了一团,眼前浮现出来的都是陈香凝提到自己怀孕时那满脸极致的甜蜜,这甜蜜深深触痛了冯诞的心。 “妙莲你别生气了,大哥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自私地只顾自己的感受而忽略了香凝的想法,差点就让北海王误会,差点将香凝的幸福都断送在了我的身上,以后大哥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我会成全香凝的选择,我会祝福她的。” “大哥想通了就好,待会你去看看冯姗,要不你来探望我而没去见她,她一定会将这帐都算在我头上的,现在她是皇后了,我可不想招惹她的嫉恨。” 冯润下了逐客令,冯诞无精打采地离开了冯润的寝宫,冯润叹了一口气,将眼睛闭了上,她想不通,为何自己就不能平平静静地生活,为何她的生活里总是充满了这些的惊心动魄,让她的心没有一刻的安宁可享。 忽然,门外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请通禀冯昭仪一声,就说容贵人前来探望。” “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冯润小声地自言自语道,转脸用哪个硬邦邦的竹编枕头撞了自己的脑袋。 门开了,只见门外的宫女走了进来:“回禀昭仪,容贵人在门外侯见。” “快请进来!”冯润转换成了一副笑脸的样子说道。 话音刚落,容贵人就已经步入了寝殿,她的腰身很粗,已经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整个人都发福了不少,冯润就是因为知道她有孕在身,所以不方便谢绝她的探望,冯润忙唤人将容贵人扶坐了下来。 冯润听宫人传说,这容贵人有一夜梦到了太阳在追着她跑,没过多久便有了身孕,这事情在宫中传的神乎其神,其实在冯润看来,这容贵人就是无中生有,就是想让皇帝多关注一下她和腹中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她也能借此衬托出孩子的不凡之处,兴许将来她的儿子还会当上太子,这些伎俩,冯润在片场的古装戏中见过不少,她这奇闻都没勾起冯润任何的好奇心来。 容贵人一脸的笑意:“冯昭仪,你这身子可好了一些?我也是刚刚才听说,这不就带着上等的补品前来探望昭仪了!昭仪进宫也一月有余了,虽然你我素未蒙面,可我这心里就是莫名地担心着你,昭仪你说这算不算是我们之间有缘分呐?” “容姐姐说到妹妹我心坎上了,自容姐姐一进门,妹妹就觉得有一股子贵气扑面而来,见到姐姐真容还真是觉得和姐姐你特别的投缘!等妹妹身子好了,一定去姐姐宫中拜望。” 冯润这套恭维的话,简直都让容贵人心花怒放了,她本意是想利用冯润受伤的机会来和冯家人拉近一下关系,没成想冯润这么热情地接待了她,这让她很是喜出望外,连脸上的笑意都更浓了。 “冯昭仪出身显赫,又深得皇上的宠爱,我来时都怕昭仪不待见我,见到昭仪如此平易近人,我真是觉得在这宫中有了依靠,以后昭仪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知会一声,高照容一定义不容辞,听从昭仪的差遣。”容贵人急着向冯润表了忠心。 “容姐姐你言重了,你我皆是皇帝的女人,又何必分那些门户的高低,只要都是尽心服侍皇上就足够了,容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昭仪说的是!”容贵人拉过冯润的手很是激动不已,她关切地嘘寒问暖了一番,冯润很清楚她的心思,她只是想攀上冯家这棵大树,能让她日后安生地在宫中诞下皇嗣,即便后宫有大事发生,她也能依仗冯家的庇护安然度过,在冯润看来,容贵人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她能弃掉林贵妃而转投于冯家,日后也同样能弃掉冯家而转投于别人,要和这种女人往来还是要多出几个心眼,这样的女人太过可怕。 逢场作戏了半天,可算将这容贵人给送走了,冯润终于舒了一口气,希望今晚别再有人打扰她了。梅儿喂冯润喝下了汤药,她终于睡着了,而且睡的很香,她这一脸的倦容让梅儿看着都心疼,她轻轻关上了门,守在了门外。 拓跋宏晚上留宿在了皇后冯姗的宫中,这是皇帝必须例行的规矩,封后就意味着大婚,今晚可谓是他大喜的日子,就连皇后的寝宫都布置的和喜房一样。 面对这一身珠光宝气,笑若灿花的冯姗,拓跋宏始终提不起一点的精神,他的心始终系在冯润那里,总担心她的伤势会像昨晚那样突然恶化,他有些心神不宁的,独自坐在桌旁斟饮着杯中的酒。 冯姗看得出来拓跋宏的心情非常不好,她来到桌旁亲自给他斟满了一杯酒,却发现他的眼神冷冽,仿佛有阴郁的火焰在燃烧,散发着勿让人靠近的气息。 冯姗安静而温和地坐到了他的身边,散发着珍珠一般的温润感觉,她唇角微弯,语气温柔:“皇上,你是否还在担心我姐姐的伤势?如果心里惦记着,何不现在就去看一看,那样皇上的心就能安稳下来了。” 59.第59章 不同样的情感 拓跋宏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冯姗,她此时的温柔体贴都太过贤惠,如果不了解她的人还真会被她的善解人意所打动,被她温婉的外表所迷惑,拓跋宏放下了酒杯,一把将她揽了过来,语气极尽挑逗地问道:“皇后是希望朕去她那里呢?还是希望朕能留下来陪你呢?真要听你的心里话。” 只见冯姗雪白的下颚微微抖动:“皇上是那样宠爱姐姐,即使她身受重伤不能伺候,皇上也每夜都陪着她,可是这些我并不怨恨,因为她是我的姐姐,我能体会姐姐现在也正需要皇上的陪伴,于情于理我还是希望皇上能去姐姐那里。” 拓跋宏听后哈哈大笑,他一把将冯姗打横抱了起来向床边走去,他心里称赞她好个高深的计谋,用这种心计来博取他的同情,她越是这样说,其实心里的恨就越深,就如他嘴上十分地关心他的皇祖母,但是心底却是盼望她早日归西一样,拓跋宏很是对她此刻的心里所想了如指掌,如果他依照她所讲去了冯润那里,就会更加深两姐妹之间的仇恨,他不想将冯润再推往那个风口浪尖,他真怕冯姗趁此机会,会对冯润做出不利的事情来。 冯姗的脸上参杂进一抹憧憬的神色,让那张柔美的脸扭曲的怪异不堪,拓跋宏为了敷衍她匆匆了事,闭眼假寐在了一侧,心中却在细细盘算着要如何能早日将政权揽在自己的手中。 望着拓跋宏给她的背影,冯姗所有的心神都被他所吸引,她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和拓跋宏敞开心扉,琴瑟和鸣,一起恩爱地生活在这皇宫里,两人的世界里再无其她的妃嫔,更是没有冯润的出现,这样的画面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冯姗神往,她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拓跋宏,面颊不由得一阵的绯红,在他后背不断贴蹭着,极尽娇羞。 拓跋宏任何反应都没有,一副已经熟睡了的模样,任凭冯姗无端的挑逗,而不为所动,半天也不见拓跋宏有任何的反应,冯姗只好沮丧地侧过身子躺了下来,她的心头对冯润的怨恨又加深了不少,因为拓跋宏对她根本就没有对冯润那么上心,冯润处处都阻碍着她,冯姗的凶性反倒是更添了一些,妒火升腾,炙烤着她的每一寸心扉。 深夜中的慈坤宫传来了一阵阵的摔砸声,冯太皇太后正发疯似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她的容颜又变的苍老了,紧致的肌肤又都松弛了下来,她承受不了这样的现实,整个人几乎都疯狂了,她命人将刘缵挡在了宫门外,她不敢让刘缵看到她现在衰老的模样,她大喊着:“快把那药拿来,再给哀家服下一粒,哀家要青春,不要现在的这般模样,江奴,你快给哀家出来!” 一旁的宫女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没人敢上前去劝阻她,这时,只见一位衣着奇异的女子从帷幔后面走了出来,她的全身都挂满了铃铛,只要一走动,就会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她戴的帽子上都插满了五颜六色的鲜亮羽毛,她的眉眼画的很黑,连嘴唇都涂成了紫红色,眼神很阴森,让人看了不由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跪在了冯太皇太后的身前,将宫女们都挥退了出去:“太皇太后,恕江奴抗命不遵,不能再给您服用那返颜丹了,这药的毒性太强,每年只能服用一次,如果接连服用,会对您的身体产生致命毒素的,皇帝一再叮嘱江奴,一定要确保太皇太后的安全,江奴恳请太皇太后不要再服用此药了!” “哀家不对皇帝说,皇帝是不会知道的,也不会降罪于你的,刘缵两日后就要回国了,哀家不想这副面容去辞别他,如果他看到哀家这么衰老,以后就不会再来了,江奴你也知道哀家最在乎他了,求你快把返颜丹给哀家再吃上一颗吧!哀家会保全你一生的荣华。” 江奴起身,一副很是犹豫的模样,但她经不起太皇太后的软磨硬泡,还是很不情愿地将返颜丹呈送在了太皇太后的面前:“太皇太后,江奴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您以后千万不要再冒这样的风险了,如果您有个三长两短,皇帝会要了江奴的脑袋的!” “哀家赐你免死令牌,连皇帝也不能动你分毫,这回你总该放下心来了吧?”冯太皇太后迫不及待地拿过药丸放在口中吞服了下去。 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冯太皇太后那褶皱的皮肤一点一点地紧致了起来,慢慢地又恢复了光泽,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正变得又年轻貌美了起来,她的脸上又露出了喜悦的微笑,她唤来了宫女为她梳妆打扮了一番,她又换上了一套鲜红色的衣裙,衬托着她娇媚的容颜,显得格外的妖娆,整间寝殿又弥漫在了浓浓的香气中。 江奴转头冷眼看了下沉浸在美貌之中的冯太皇太后,她嗤唇笑了一下,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离开了慈坤宫,消失在了茫茫地夜色中。 装扮一新的冯太皇太后派人将侯在宫门外的刘缵召了进来,刘缵嗅着芬芳一路嗅到了她的身旁,她的手里攥着一束鲜花,正半跪在地上,将鲜花捧到了她的面前:“淑仪,这束鲜花送给你,你的容貌就如这鲜花一样永远那么绚丽!” 她接过了鲜花,难掩一脸的幸福甜蜜,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花香弥漫,一切都是那么富有浪漫的气息,令人遐想无限,她感受到他的柔情,用手指触碰到他的皮肤,感觉每一寸都富有弹性,身体都一处都富有男性的魅力,想着和他就快分离了,她一时有些落寞,却又觉得欣喜,能如此青春靓丽地和他度过这么多美好的夜晚,享受着鱼水之欢,能在他的记忆中刻下深深的印记,这种爱情似乎也很不错,也很富有传奇的色彩,能将她的心与他的心交融在一起,不会因为岁月的变迁而让彼此之间的感情变淡,也让这爱情升华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她感到很满足。 60.第60章 神秘的江奴 刘缵将她拥在了怀里,仿佛一放手便将会失去她一样:“淑仪,淑仪!”他唤着她的名字:“你随我一起走吧,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生活好吗?我想天天都能和你在一起,我不愿在饱受这相思的煎熬了!” 她没有说话,颤颤地拥抱住了他,片刻后她才温柔地说道:“你我带着彼此的心去生活就已经足够了,我觉得我们现在保持这样的关系就很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话音刚落,刘缵便低下头来疯狂地吻住了她,她觉得自己似乎是要融在他的身体里,似乎是要刻在他的骨血中。刘缵至今还清晰地记得他见到她的第一面,她那张清纯的面容,就如那人间不食烟火的仙子一般,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深深地迷恋上了她而不能自拔,二十几年过去了,虽然他每次见到她,她还如从前般那样光鲜靓丽,但不知为何却没有了从前那般的感觉,岁月在变,人也再变,但永远不变的却是他对她的那份执着。 刘缵将一支珠钗插在了她的发髻上,很是痴迷地欣赏着她这不曾老去的娇颜,她挽住了他的手:“我美吗?戴上这珠钗是不是更美了?”她娇羞地问向了刘缵。 “美!你永远是我心中最美丽的女人!”刘缵亲手为她瞄上了黛眉。 她勾住了他的脖颈,人像沉在了海水中,刘缵唯一能做的只有抱紧她再抱紧她,像以往无数次一样,享受这春宵的欢愉。 他明白在冯淑仪的心中,权势比他重要,她是不可能放弃一切和他去浪迹天涯的,她的一片温暖柔柔泛开,却抵不住他心头渐渐涌起的苦涩。 叮叮当当的铃声,后半夜在皇后的寝宫外响起,拓跋宏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他瞧了一眼已经熟睡的冯姗,他轻身轻脚地将衣服穿好,从一侧的窗户中跳了出去,他寻着铃声一路来到了一处假山后,他轻咳了三声,江奴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皇上,那老妖婆果真求我给她服下了第二颗返颜丹,只要她再用药一次,老妖婆就必死无疑了,到时皇上大权在握,统领北魏指日可待,到时我也算完成了我的宿命,为你父皇报仇了!” “江奴你做的十分好,朕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要老妖婆身体日渐吃不消,她才会将政权一点一点地交付给朕,朕现在还不想让她就这么早死,朕要让她饱受毒药的摧残,朕要为被她毒死的父皇讨回一个公道。” 拓跋宏笑了,笑声中的乐与悲相互交织着,江奴看到这个曾经羸弱的少年早已成长为一个君王真正该有的样子,狠绝,果敢,隐忍……,拓跋宏的这声冷笑都让她感到了害怕,这个皇帝比先皇更富有宏图大志,比先皇更具智慧,这让江奴很是欣慰。 江奴与拓跋宏的父皇拓跋弘是在漠北结识的,当时拓跋弘正率领兵士击退柔然,一直将柔然赶回了大漠之中,途中,拓跋弘染上了一种寄生虫病不得医治,是随军的军医慕名将江奴请去给拓跋弘看病,江奴是漠北一个游牧部落里的巫医,也精通一些医术,当时她是这个部落中数一数二的大美女,拓跋弘也是对她一见倾心,在治病的期间,两人产生了浓厚的感情。 拓跋弘许诺她,等回到京师就会奏请太后,将江奴召入皇宫做他的皇妃,江奴带着无限的期盼将拓跋弘送到了边界,她经历了无数给日夜的期盼和相思的煎熬,却始终没等来皇帝召她入宫的圣旨,等来的却是拓跋弘暴毙在永安殿的消息,江奴一时难以接受拓跋弘的离去,也曾一度想追随他而去,可一个消息却改变了她的想法,她听闻拓跋弘是被冯太后给毒死的,从此江奴就立志要为拓跋弘报仇,亲手为他报仇。 江奴一时人间蒸发了一样,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躲进了深山,查边了所有的巫术书籍,终于让她用蛊虫炼制出了一种能让人返老还童的丹药,她通过各种途径联系到了当今的皇帝拓跋宏,将她复仇的计划和盘托出,拓跋宏也有除掉冯太皇太后的想法,两人不谋而合,很快一个周密的计划就开始实施了。 拓跋宏深知皇祖母爱美的特性,就借机将江奴推荐给了她,自此冯太皇太后陷入了他们的圈套,为了那短暂的美丽而不惜长期服用返颜丹,特别是在要见刘缵的时候,用药的次数猛增,如今在她体内已经集聚了大量的毒素,她的性命已经完全掌控在了拓跋宏的手中,拓跋宏利用江奴正一步步达到他的目的,他要将这个皇祖母置之死地而后快。 “皇上,等先皇的大仇得报,江奴也不想存活于世了,等江奴死后,只想皇上能将我的尸体葬在你父皇的墓旁,江奴想永远地陪在他的身旁!” “朕答应你,父皇能得到你这样的红颜知己,他在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以后由你陪伴父皇,朕很安心,朕从生下来就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一直以来朕就将你视为我的母亲了,大仇得报之日,您尽快安心地去陪伴父皇。” 江奴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拓跋宏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从心底升起了一分对她的崇敬,这些年来如果没有江奴的帮助,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报不了仇的,她对父皇的这份情意,也深深触动了他的心灵,从江奴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所谓的爱情,不过现在的他很迷茫,他还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爱上了冯润,冯润的家族身世,一直都是他无法逾越过去的鸿沟,拓跋宏对他和冯润的未来感到了迷茫。 走在深夜寒冷的阶梯上,拓跋宏望向了天空那满是繁星的天幕,他心中总是有说不出的苦痛纠缠,他长长叹息了一声,眼睛闪烁出了一抹晶莹的泪光,在寒冷的黑夜中,他孤寂的身影被越来越长。 61.第61章 梅花树下 冯润在御医精心的诊治下,伤势逐渐好转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都精神了许多,她在床上有些躺不住了,时常在寝殿里溜达一圈,做些适当的运动。拓跋宏因为开始临朝听政了,来她宫中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他多数都会留宿在养心殿,处理着各种的政事,但他时常会差人送来一些稀罕的物件,博取冯润的欢心。 这夜下起了大雪,冯润寝殿外的梅花开得正艳,伤势已经痊愈的她突然来了兴致,央求着梅儿陪她一起出去赏梅花,梅儿拗不过她,便撑着伞跟在了她的身后,冯润看着一院绽放的梅花,欢快地在梅花树下欢跳了起来,冯润前世生长在南方,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大的雪,她伸手接住了一片飘落下来的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迅速地融化,凝聚成了一颗小水珠。 那踩在雪地上发出的脆响,就像这世间最美妙的音乐,她传了一个很大的雪球,看着它在雪地上不停地滚动,冯润的心绪都随着风雪一路飘向了更远的地方。冯润堆起了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的小雪人在梅花的树下,看着面前的梅花,她想起了那日拓跋宏对她所说的那番话,那番话她至今还记在心里面,成为她战胜一切烦恼的金玉良言。 梅儿担心她的身体,几乎带着哭腔要她回去,可冯润却执意不肯,她折下了一枝梅花后,便兴奋地朝御书房跑了去。 恰巧拓跋宏刚从御书房批阅完奏折走了出来,他远远地就瞧见了冯润正拿着一枝梅花朝他这边跑过来,他向她招了招手,冯润飞奔而来到了他的身前,拓跋宏从她手中接过了那还带着寒露的梅花,温和地对她笑了笑:“这下雪的天,你还跑来给我送梅花,就不怕染上了风寒?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下次不许你再这样跑出来了!” 他俊美的容颜,温和的言语,在冯润看来是那么富有魅力,这些日子,她心里心心念念地盼着他能来陪她一起赏雪赏梅,她想他,想到心慌意乱,她扑进了他的怀抱,将她的小脑袋没在了他的胸口。 拓跋宏穿着雪白的狐裘披风,内着金色的蟒袍,清俊的容颜上带着些疲惫,他低头扳起了她有些冰凉的小脸,在她的面颊上印下了一记深吻,用狐裘裹住了她娇小的身躯:“朕带你回宫,今晚朕只属于你一个人!”然后他将冯润轻轻地抱在了怀里。 她仰起头,痴迷地看向了他精致的五官,就像在欣赏一幅绝世的画作:“元宏你真英俊,我发觉自己怎么都看不够你,特别是你的鼻子,高挺而峻拔!”说着,她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已经捏了上去。 “你个小花痴,小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抱着冯润奔跑在了雪地上,像只脱了缰绳的小鹿,欢快而洒脱,冯润生平第一次有了飞翔般的感觉。 冯润的一头秀发随风飘散开来,左侧面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笑起来的时候,便会让拓跋宏觉得整颗心都明亮了起来,他将冯润放到了一旁的石凳上,将狐裘严实地裹在了她的身上:“妙莲,你不是想看我打拳的模样吗?现在我就打给你看。” 拓跋宏亮开架势,在雪地上打出了一套漂亮的拳法,脚在雪地上划出了不同的弧度,看上去却是像一幅很抽象的画卷,他上下翻飞,拳拳生风,激起了大片的雪尘,激扬在他的身体周围,他的神色温柔而明朗,一如冯润记忆中的某个人,她不由得看的一时恍惚,仿若是当年的高湛踏着时光而来,她有一时的落寞,但很快她又觉得欢喜,她已经是一介魂魄的重生者,却还能享受着这样的爱情,老天似乎是对她太过眷顾了。 冯润将狐裘又披在了拓跋宏的身上,挽起他的手臂一同甜蜜地走回了她的寝宫。经过冯润寝宫的林贵妃,一直躲在角落里看着冯润与皇帝之间的暧昧举动,拓跋宏给冯润表演拳法的一幕,就如同一根钢针深深扎进了她的心窝,她的目光冷如寒冰,竟觉得心上仿佛是被人挖了个大洞,有利刃被狂风席卷,在里面来回翻滚,她看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下,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失去了一切。 “林贵妃,我们回宫吧,今晚皇上是不会来的了!”她贴身的婢女小翠说道。 “是啊!皇上是不会来了,他的魂都已经被这妖女给勾走了!”她边说边有泪从眼眶滚落。 寒风夹杂着雪花呼啸而过,林贵妃走在长廊下,摘下一朵梅花插入了发髻,然后默默地走进了她自己的寝宫,她抱起了儿子拓跋恂,看向了他那张萌萌的小脸蛋,忍不住亲吻上了一口,她的泪更是随着她的吻滴落在了孩子的脸上。 “恂儿,母妃无能,再也挽不回你父皇的心了,他再也不需要母妃了,现在母妃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剩下恂儿你了。” 小家伙仿佛能够理解他母妃此刻的心情,他很乖,没有哭闹,就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母妃看,小嘴喃喃,像是在安慰。 梅儿将折回来的梅花插在了花瓶里,摆在了桌子上,便退了出去,拓跋宏折下了一朵梅花插在了冯润的头上,很是欣赏地凝望着她,他忍不住在画纸上画下了一幅画,画上面是一个女子,穿着大红斗篷,手抱着一株梅花,站在了雪地之中,笑得温柔浅然。 “元宏,你画的真好!”冯润不禁夸赞了他一句。 她看着拓跋宏这神来之笔的画作,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空气中弥漫着梅花的香气,她依旧还是那小小花蕊模样,笑声如潺潺的溪水,在这个雪夜留下了美好的印记,将这个寒夜覆上了一层暖意。她拉着拓跋宏来到了窗前,她轻轻推开了窗子,让拓跋宏看向了那梅花树下的两个紧紧挨在一起的小雪人:“元宏,我希望我们永远都能这样的恩爱下去,永远都能紧紧地靠在一起!” 拓跋宏将她更紧地抱在了怀中,不断亲吻着她的脸颊,眼角有晶莹的泪光在闪烁。 62.第62章 皇后的下马威 自封后大典过后,各国的使者都纷纷返回了各自的国家,平城的热闹景象也一去不复返,大街上也略显冷清了不少,刘缵走后,冯润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姑母冯太皇太后,她也前往去探望过几次,但都吃了闭门羹,后宫的一切事务暂时都由冯姗掌管,这天,皇后冯姗将所有的妃嫔都召到了她的景阳宫。 茶香四溢的景阳宫中布置一新,细柳眉,薄凉唇的冯姗穿的很庄重,将满身的贵气都展露无疑,她额间画上的一朵精致盛开的红花印,使她在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了冷艳,她啜了一口茶,眼帘轻抬,看向对面一脸似笑非笑,完全没将她看在眼里的林贵妃,林贵妃眨了眨眼,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依然如无其事地专心致志地品茶。 冯姗收回了目光,温和地说道:“近日太皇太后偶感风寒,在慈坤宫静心休养,太皇太后将统领后宫的大任暂且交托于本宫,本宫希望各宫的妃嫔在此期间都能循规蹈矩,让后宫太太平平的,好让皇帝能全心地处理朝政,好让太皇太后能够安心地养病。” 所有妃嫔都坐在一旁细细地聆听着,没人敢插上一嘴,但林贵妃却偏偏不服气:“皇后你这才入宫几个月啊!要如何统领后宫的一切事务?各宫妃嫔你还都认不全呢,这统领后宫恐怕皇后您还不能胜任。” “哦?本宫不能胜任,难道林贵妃就能胜任?身为皇后不统领后宫而让一个贵妃来统领,这话要是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当成笑柄。”冯姗一脸冷笑问向了林贵妃。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皇后你误会了,臣妾只是想辅助皇后一起打理后宫的事务,也好为皇后分忧,毕竟臣妾在这宫中已经有两个年头了,打理起来也顺手一些。”林贵妃将她的所想,婉转地说了出来。 “看来是本宫误会林贵妃了,辜负林贵妃的一片好意了,不过林贵妃你还得全心照看小皇子,小皇子今早刚刚闹过肚子,你应将心思全放在小皇子身上才对,难道你想小皇子的病情更严重吗?” 林贵妃闻言,心中不由地咯噔了一下,她没想到这冯姗居然对她寝宫里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她的言语中极尽了威胁的语气,一时让林贵妃呆坐在了椅子上。 冯姗得意地站起身走到了萱贵嫔的身旁:“萱贵嫔刚得了一位小公主,应该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这天太过寒冷,走时穿上这件狐裘大衣,别冻坏了身子。” 冯姗身旁的宫女将一件崭新的白色狐裘大衣呈到了萱贵嫔的手中,萱贵嫔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忙跪下连连磕头谢恩,冯姗忙将她亲手扶坐了下来。 冯姗转身又来到了容贵人的身旁,语气极尽温柔地说道:“容贵人,这两个月就将临盆了,这胎儿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本宫从冯府带来的血燕窝还有两盒,就送与容贵人养胎用,希望容贵人能为皇上再诞下一位小皇子,好让皇室再添一些喜庆” 容贵人双手恭敬地接过了冯姗赏赐给她的血燕窝,嘴里连连都是恭维的话语。 冯姗给妃嫔们每人都送了一份大礼,就连冯润都有份,她送给了冯润一颗雪糁,让她好好地将养身体,充分地在各宫妃嫔面前体现了她对姐姐冯润的关心,她温和地对冯润说:“姐姐要好好地休养身体,可别在和皇上一起出去折梅花,堆雪人了,这寒冬的寒气最重,姐姐可别再受了风寒。” 冯润都被她的话给惊到了,冯姗连她和拓跋宏在雪地里折梅花堆雪人的事情都知晓,看来这冯姗的眼线是遍布了整个皇宫,她如今的权势要比冯润想象的还要强大,冯润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嫡出的妹妹了,冯姗的做事风格比从前要细密的多,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很鲁莽的小丫头了,她缜密的心思连冯润都越来越猜不透,冯润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这妃嫔们人人都有礼物,冯姗却唯独没送林贵妃任何东西,这很明显地再向众妃嫔宣告,让她们都孤立林贵妃,这后宫只有她冯姗可以依靠,这后宫只有她冯姗说了算。 冯姗在林贵妃面前说出了各宫妃嫔的名号,无疑是对她最有力的回击,令林贵妃哑口无言,冯姗送出的所有礼物没有一件是来自宫中的,都是出自冯府,这更显示了她身后强有力的家族靠山。 冯润心里多少有了一丝不平衡,她虽然什么都不缺,但是这些东西都是皇帝赐给她的,没有一件是出自冯府,这冯府将所有的宝贝都给冯姗做了嫁妆,而她却什么嫁妆都没有,除了梅儿是从冯府带来的,她终于明白了这嫡出和庶出确实有着天壤之别,不过这不平衡只持续了一瞬间,她依然心满意足地笑了,虽然冯家没有任何的嫁妆给她,但是却给了她一个如意郎君,让她每天都开心地笑着醒来,这样的幸福是多少财宝也换不来的。 冯润带着礼物同其她的妃嫔一起离开了景阳宫,她不想在这皇后的宫中再多留一秒钟,如今的冯姗让她感到了恐惧,她不想将自己介入到这后宫的是是非非中。 她刚走到门口,就被皇后宫中的宫女拦住了:“昭仪请留步,皇后娘娘已在殿内备好了午膳,邀昭仪一同进膳,昭仪这边请!” 冯润倒吸了一口凉气,梅儿吓得紧紧拽了一下她的衣襟,冯润安慰似的拍了一下梅儿的肩膀,吩咐她先回寝宫等待,冯润则无奈地随宫女再次地步入了景阳宫。来到后殿,只见一张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的美食,很是丰盛。 这时,只见冯姗已经换了一套素雅的衣服走了过来,将那一身贵气都掩藏了起来,流露出来的都是亲情,她亲切地拉过了冯润的手,将她扶坐在了椅子上:“姐姐,你也难得来妹妹的景阳宫坐上一坐,怎么就这么着急地要回去了?我们姐妹也好久没坐在一起好好聊一聊了,今天妹妹特备了一桌薄酒素菜,你我姐妹也好畅谈一番!” 63.第63章 强闯景阳宫 “皇后客气了,如今这后宫事务繁忙,我也都帮不上什么忙,怎好还来叨扰皇后!”冯润很恭维地说道。她不想当面让冯姗没面子,毕竟她现在是掌管后宫的皇后。 “你看姐姐又见外了不是,没人在的时候,你我就以姐妹相称,不要一口一个皇后的叫着,都将我们姐妹的情分叫生分了,姐姐大病初愈,妹妹特备了这桌酒菜聊表心意,姐姐多吃一些,身体才能恢复到从前那般。” 冯姗夹起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了冯润的碗中,还亲自给她斟满了一杯果酒,可谓是体贴入微。冯润拿起筷子却迟迟没有夹菜吃,她心里很是犹豫,平常冯姗和她说话都冷嘲热讽的,今天却一改常态,让她很是捉么不透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真怕冯姗会不怀好意地在她的食物里下慢性毒药,将她处之而后快,总之,冯姗一切的举动在她看来都十分的可疑。 冯姗看她迟迟不动筷,大概也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冯姗笑了笑:“姐姐尽管放心地吃喝,妹妹还没蠢到要在饭菜里下药毒害姐姐,妹妹还想将这皇后的位置坐牢靠点呢!” 冯姗夹起菜大口地吃了起来,特意示范给冯润看,冯润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这才动筷吃上了几口。 “姐姐,我们干上一杯,这可是宫中酿造的果酒,酒味甘甜有润肺的功效,姐姐你多喝一些,对你的伤大有益处。” 冯姗端起酒杯先干为敬,冯润不好推脱,随后也将果酒喝了下去,发觉味道还真的挺不错,酒喝过了几杯后,冯润开门见山地问道:“妹妹,这菜姐姐也吃过了,这酒也喝了,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明说,只要是不违背良心的事情,姐姐都会依你去做的。” “姐姐果然心胸开阔,其实妹妹也没有什么所求的事,只是想让姐姐最近一段时间内能将皇帝紧紧缠住,让他无暇分心插手后宫的事情,姑母要对林贵妃下手了,就在这几日。” 冯润拿起酒杯的手不由得颤动了几下,果酒都洒在了桌面上,她不理解姑母为什么一定要置那个林贵妃于死地,为什么要将一个后宫变成杀戮的战场,她有太多的不理解,然而,这种残酷的杀戮却被冯姗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她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同情流露出来。 冯润没有质问理由,只是点头表示配合,因为在她来到皇宫时,姑母就已经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她们姐妹俩,虽然她有同情林贵妃,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全然不顾及姑母所下的命令,她不过就是姑母手中的一颗棋子,这点冯润早就很清楚地意识到了,在这深宫之中,只有弱肉强食,不是凭她一己之力就能保全哪个妃嫔性命的。 冯润的心情变得很忧郁,接连喝下了几杯的果酒,她完全能预料到自己将来的命运,等冯姗将能威胁到她皇后地位的妃嫔都除掉后,最后一个就该轮到自己了,所谓的姐妹情深都只是一句空话,现实中后宫的争斗远比电视剧中演绎的剧情要残酷的多,不是你想躲就能独善其身的,冯姗现在能将她奉若上宾,将来就能将她踩在脚底下,面对这样的一个妹妹,冯润的心中百感交集。 拓跋宏今日下朝的很早,想起很久都没和冯润一起好好吃过一顿饭了,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亏欠她的,他处理完政事便来到了冯润的宫中,他没有见到冯润,却见到了急的在屋里直跺脚的梅儿,拓跋宏的心莫名地慌了,急忙问道:“昭仪去哪里了?你为何没跟在她的身边?你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梅儿见到皇帝就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几乎哭着说道:“皇后娘娘今日召见了各宫的妃嫔前去景阳宫,中午时,皇后强留昭仪在她的宫中用膳,昭仪让奴婢先回宫等她,可是奴婢却怎么也放心不下,真怕皇后娘娘又对昭仪下毒手。” “大胆奴婢!你不要信口雌黄诬陷皇后,她和昭仪可是姐妹的关系,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亲姐姐呢?”拓跋宏故意吓唬起梅儿,他的语气都变得异常严肃。 梅儿为救冯润,也豁出去了,将冯姗在冯府对冯润所做的种种恶行都对皇帝和盘托出,她并指天发誓,自己所说的没有半点虚假,拓跋宏听的是义愤填膺,握紧拳头的指节都咯咯作响。 拓跋宏顾不上多想,火速地赶往了景阳宫,他的表情冷的就像一块冰,吓的宫人们都跪向了两旁,他直接闯入了后殿,一脚将门给踢了开,姐妹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给惊到了,眼睛都齐刷刷地望向了门口。 当拓跋宏看到冯润安然无恙的那一瞬间,他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他上前一把将冯润揽进了怀中:“妙莲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朕这就带你去找太医医治,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朕让这里所有的人都给你陪葬,也包括这个皇后在内。” 他这话说出口,有些咬牙切齿,让人听了都不寒而栗,冯姗惊的都瘫坐在了地上。 “皇上你怎么了?妙莲这不是好好的吗?皇上怎会说出如此吓人的话语来?都吓到妙莲了。”冯润很是觉得拓跋宏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朕现在就传李太医来查查这酒菜里有没有被下毒,如果有人胆敢谋害你,朕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来人,去传李太医速速前来!” 冯润的心也一下子慌了,难道是皇帝听到了皇后要下毒谋害自己的消息,特意赶来救她性命的?想想自己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心里追悔莫及,为什么要轻信这冯姗的甜言蜜语,如果酒菜里真的被下了毒,要是真的无药可解,那自己岂不是要死翘翘了,想着,冯润都害怕的发抖了。 冯姗彻底听明白了拓跋宏的来意,她失声地苦笑了起来:“原来皇上一直是这么想我冯姗的,难怪皇上一直对我如此冷淡,我冯姗不是一个心肠狠毒的女子,我还没泯灭人性到要毒杀自己姐姐的份上,皇帝你也太欺负人了,如果我冯姗没有下毒,皇上你必须还我一个公道。” 64.第64章 李太医查毒 冯姗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她愤怒地站起身来毫无畏惧地指责了拓跋宏,但拓跋宏毫不理会,只是将冯润紧紧地护在了他的怀中,景阳宫的气氛变得十分紧张,压抑的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不多时,李太医就随宫人赶了过来,李太医见此情形,身上也不由得捏出了一把冷汗,这要是查出没毒还好,一旦查出酒菜里被下了毒药,这皇宫中必然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但如果自己隐瞒不报,一旦冯昭仪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到时也是必死无疑,李太医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拓跋宏将冯润安置在了一旁,他走过来一把将李太医给提了起来:“李爱卿,这太医院里朕最信任你的医术了,你给朕好好查查这饭菜里有没有被下毒?如果你胆敢隐瞒什么,一旦昭仪有任何异样,朕就会灭了你九族。” 看着拓跋宏暴怒的样子,李太医点了点头,拓跋宏这才将他放了下来,李太医忙爬到了冯润的身前,为她号了号脉,发现她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他拿出一根随身携带的银针王酒菜里插了去,银针并没有变黑,紧接着他又将不同的菜品混在了一切试针,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李太医仔细闻了闻景阳宫中点的香,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宫中摆放的各种植物花卉,也没有发现能合成毒素的物质,他的心里如释重负,回禀道:“皇上,臣查遍了所有可能产生毒素的物品和酒菜,均没有发现有被下毒的痕迹,冯昭仪的身体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连这酒都是性温的果酒,不会对昭仪的身体造成任何的伤害。” 听到李太医的回禀,拓跋宏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冯润的惊恐也消散的无影无踪,拓跋宏的一张冰块脸也有了些许的转变:“既然是虚惊一场,那也没李太医你什么事了,你先退下吧。” 李太医一刻都不敢耽搁,忙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一路上那颗心都还在一直怦怦地跳个不停。 “皇上,这酒菜你也命人查验过了,根本就没有毒,你如此冤枉我冯姗,让我这个皇后以后还如何统领这后宫?皇上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还我一个公道!” 冯姗毫不退让,步步紧逼,拓跋宏自是理亏,为了一个昭仪如此大张旗鼓地在皇后宫中查毒,这已经是对皇后的羞辱了,况且皇后与昭仪又是姐妹关系,这如果不给个说法也说不过去,可什么样的说法才能平息冯姗心中的怨气呢?这让拓跋宏一时语塞,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与冲动了。 冯润心中也为拓跋宏捏了一把冷汗,但她心底却是极致的甜蜜,拓跋宏如此在乎自己,不惜任何代价只为能保全她的性命,有一个如此呵护自己的男人,她感到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事已至此,皇后你要朕给你一个什么样的说法?只要不太过分,朕都答应你!甚至要朕给你道歉也可以!”拓跋宏几乎是在嗓子眼里挤出的这一句话。 冯姗笑了笑:“看到皇上如此疼惜姐姐,作为妹妹的我替姐姐感到开心,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今日如果我再不依不饶,倒显得我这个皇后太没有肚量了,那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每月月中的五天,皇上能留在景阳宫里陪陪我,因为我也是皇上你的女人。” 冯姗说完这个要求时,眼泪都不由的滴落了下来,博取了无数宫人的同情,自冯姗入宫的这几个月间,拓跋宏留宿在她宫中的日子屈指可数,大部分时间都和冯润腻在一起,都将整个后宫的妃嫔给抛弃到了一边,连他从前最宠爱的林贵妃都成了弃妇,整个后宫都认为冯润就是狐狸精所幻化而来的,连宫人们都视冯润为妖类。 “好!朕答应你,每月的月中五天里都来陪着你,那朕就先不叨扰皇后了!”说完,她扯过冯润的手臂,便带着她一起离开了景阳宫。 冯姗笑了,笑的是那样邪魅,她没预想到今日会发生这样一段的小插曲,她却因祸得福,她早就盘算好了自己的生理周期,月中的五天里,是她最容易受孕的好时机,她都开始有些崇拜起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皇上从冯润的手中夺了过来,而且还得让他是心甘情愿的。 一路上,冯润就像一块小年糕似的紧贴在了拓跋宏的身上,时而还会傻傻地呵呵笑出声来,惹的拓跋宏很是恼火地冲她吼道:“你还能笑得出来?要不是因为你,朕能被人威胁吗?整整五天呐!朕都要献身给她!” “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个妹妹也是很有姿色的,没事你就偷着乐吧!别这样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冯润扳了扳他的那一张苦脸,在他的脸颊上狠狠啵了一口。 “你这没良心的小妖精,夫君都被别人给抢走了,你还有闲心在这说风凉话,看朕怎么收拾你!” 拓跋宏伸手去抓她,她却蹭地一个闪身跑掉了,他拔腿就追,两个人在雪地上追逐打闹着,时而发出阵阵的笑声,冯润好久都没这样开心地笑过了,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让拓跋宏为她而倾倒。 “元宏不闹了,我们回宫吧!我有些累了。”冯润装作一脸很疲惫的样子来到了他的身前。 拓跋宏很担心地要上前将她抱起,她却冷不防地将一团雪球砸在了他的脸上,砸的他满脸都是雪,就在拓跋宏一愣神的瞬间,冯润哈哈大笑地跑开了。 “你太顽劣了,不好好管教都不行了!”拓跋宏弯腰攥了一个雪球就在她身后追赶,两人你追我逐展开了打雪仗的游戏,拓跋宏的身手很快,不久冯润就败下阵来:“我求饶,求你放过小女子我吧!” 拓跋宏得意地笑了,他的脸贴向了冯润那有些冻得冰凉的小脸蛋,湿热的吻,吻上了她的唇,像是一种惩罚,天地都仿佛褪去,山河都已静止,这雪地上只有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在进行着爱情的征程,那一树绽放的梅花,正给这火热的爱情制造着浪漫的氛围。 65.第65章 避而不见 冯润这几日一直缠着拓跋宏陪她弹琴,看她跳舞,有时还会到御书房求他教她画画,她每次都会露出一抹潋滟动人的笑颜,让他的目光再也不能从她身上移开。 她所做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根本看不出有一丝的刻意,每次拓跋宏看她翩翩飞舞,都恍若惊鸿,他微微愣神的瞬间又被她拉起身来:“元宏,陪我去看新做的舞裙好不好?” 新的舞裙是用孔雀的七彩翎羽编制而成的,冯润穿在了身上,转了好几个圈直问向身边的他:“我穿上这孔雀舞裙美不美?” 他点头轻声道:“美!真的是太美了,妙莲无论穿上什么样的舞裙,都是这世间上最美丽动人的!” 听着拓跋宏如此的赞美,冯润的脸上立刻漾起了甜甜的笑,她穿着舞裙在地上跳起了优美的舞蹈,看得他发了半晌的呆。 晚间的时候,拓跋宏与她一同坐在殿内围炉赏雪,她就为他煮酒斟茶,却忽然有人来报:“启禀皇上,林贵妃在外求见!” 拓跋宏心想她一定又是来争宠的,也没放在心上,冷冷地回了一句:“不见。” 冯润装作什么到没听见,继续为拓跋宏斟满了杯中酒,拓跋宏暖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放在面颊处摩挲着,透露出了无限的爱意情浓。 刚出去回话回来的宫人又跪在了拓跋宏的身前:“林贵妃跪在雪地上,说皇上若是不见她,她就长跪不起。” “算了,让她进来吧!”拓跋宏似乎有些于心不忍。 林贵妃瑟瑟缩缩地走了进来,面色很是苍白,见到拓跋宏,她的眼泪扑簌簌就落了下来:“皇上,求你救救臣妾的父亲吧!他是被冤枉的,我父亲真的没有卖官,他是被人诬陷的。” 拓跋宏听的一愣,问道:“林侍郎卖官的事情,朕怎么都没有听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些。” “皇上,我父亲现在被太皇太后关进了大牢,被动用大刑逼供,我父亲被屈打成招了,之前是李冲检举了我父亲,他一向与父亲在政见上有分歧,这次一定是公报私仇,臣妾也是没有任何办法了,这才来求皇上的,皇上你一定要救救我父亲呀!” 拓跋宏面上现出了为难之色,如今他刚刚从皇祖母手中接过一些政务,尚在实习摸索中,如果为了林侍郎卖官一案而和皇祖母起了争执,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付之流水了,能由皇祖母亲自过问的案子一定是大案,想想自己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好了,朕都知道了,一定会调查清楚后再给你一个回复,这大冷的天,爱妃还是先回寝宫好好休息,带上这个,就不会这么冷了。”说着,拓跋宏将一个手炉丢在了她的怀中,他继续坐了下来,喝上了一口热乎的美酒。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林贵妃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大殿。 拓跋宏丝毫没有被这件事情影响到兴致,一直陪冯润坐在那里赏雪赏梅,冯润丝毫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的烦愁,也猜不透他心中的所想。 “妙莲,你再给朕跳上一段,你跳舞旋转起来的时候真的太迷人了!” “只要是元宏喜欢,妙莲就为你再跳上一段,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必须给我吹上一曲伴奏好不好?”她的语气极尽了娇柔。 拓跋宏命人取来了笛子,亲自为她吹奏上了一曲,冯润随着他的乐声跳起了一段最为欢快的舞蹈,冯润的舞蹈总是能让拓跋宏的眼前为之一亮,特别是冯润跳的那支探戈舞,更是紧紧锁住了他的目光。 后宫内关于她的传闻越来越多,据说她每夜都缠着皇帝饮酒作乐到半夜,皇帝第二日再也起不了身去早朝,偶尔上了一次早朝,大臣们无非都是在议论林侍郎卖官一案,有的大臣为他鸣不平,有的大臣则要求皇帝严惩林侍郎,两边的对立派是争的不可开交,连上奏的折子大部分都是关于林侍郎一案的,但拓跋宏一直都坚持太皇太后的判决,林侍郎将在十日后被斩于南门口,以正纲法。 这些时日,林贵妃几乎日日都在殿外求见皇帝,求见的次数不下于数百次之多,然而次次都被拓跋宏给拒绝了,拓跋宏依然每日都流连于冯润的寝宫内,将保释林侍郎的奏折都投在了火盆之中。 “皇上,林贵妃已经在殿门外跪了一个时辰了,您是不是见上她一面?”一位宫人战战兢兢地问道。 “她喜欢跪在雪地上就让她跪着好了,不要让她来扫了朕和昭仪的雅兴!”拓跋宏的回答很是冷漠。 冯润有些于心不忍,似乎想说什么,努力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宫人们再也不敢来报林贵妃的境况,寒风呼呼地吹着,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雪,林贵妃仍然坚持跪在雪地上,整个人都在风中颤抖着。 拓跋宏若无其事地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冯润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想着那还跪在风雪中的林贵妃,她那颗柔软的心再也绷不住了,她悄悄地穿好了衣服,轻手轻脚地推门离开了寝殿。 她小声唤来了梅儿:“你去殿外看看林贵妃走了没有,这大雪的天,我真怕她有个意外。” 梅儿连忙跑了出去,当她来到门外时,都被林贵妃给吓到了,只见她脸色苍白的都有些吓人,她忙走过去伸手去搀,林贵妃却已是昏厥了过去,梅儿只好唤来了几个宫人,一起将林贵妃抬到了大殿内。 冯润看到林贵妃的情况很不好,命人用狐裘裹住了她的身子,将炭盆烧的更旺了一些,直到林贵妃醒转了过来,冯润见她醒了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忙命人煮了一碗姜汤给她喝了下去,林贵妃终于缓了过来,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冯润上前宽慰她说:“贵妃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林侍郎一案已经尘埃落地,皇上也是不能以权谋私偏袒你的父亲,贵妃你还是想开一些吧,别再这样让皇上为难了。” 66.第66章 林贵妃大闹寝殿 林贵妃怒目对向了冯润,恨恨地说道:“皇上已经被你这个妖女给迷惑了,再也听不进旁人的话了,皇上日日沉醉在你的温柔乡,根本都不去过问朝政,连我父亲是否是被冤枉的他都无心去查证,我还能期盼些什么?” “这案子都是太皇太后一手经办的,证据确凿非人力所能扭转的,我还是奉劝贵妃一句,你还是回宫好好地照顾小皇子才是。” “你们冯家人就是要斩尽杀绝,将这个后宫都变成你们冯家的天下,别以为我什么到不知道,我与皇帝从前也有过无限的恩爱,我要见皇上,我要听他亲口给我一个交代。” 林贵妃上前一把推开了冯润,直接要闯入内殿,她的力道过猛,一下子将冯润推倒在了地上,头直接磕在了门框上,血顺着她的鬓角流淌了下来,然而林贵妃却没有停下她的脚步,全然不管不顾地向里面走去,一抬头,她猛然见到了怒气冲冲的拓跋宏,拓跋宏连瞧都没瞧上她一眼,直接冲到了冯润的身旁,一把将她扶坐了起来:“来人,赶紧给昭仪拿药来,处理一下伤口。” 宫人们急忙拿来了药箱,拓跋宏亲手给她上了药,虽然只是一点的轻微擦伤,但还是牵动了他的心,他对冯润无微不至的关怀,再次刺痛了林贵妃的心。 林贵妃仰面大笑了起来:“好!真是好!好一幅郎情妾意的恩爱场景,我父亲马上就要被斩首了,皇上不来安慰我也就罢了,却天天沉迷在这狐狸精这里,这点小伤都刺痛了你的心,难道我和你往日的情意都唤不起你对我的一丝丝怜悯吗?” “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滚回你的宫里去!朕不许任何人辱骂冯昭仪。”拓跋宏的眉宇间聚集起了暴怒的火焰。 骤然间,林贵妃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尖刀,狠狠地朝冯润刺了过去,拓跋宏只看见一道白光,他的身体走在了思绪的前面,刺啦一声响,他低头见着自己的手臂上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血口子,血顺着袖口滴落了下来。 尖刀跌落,林贵妃惊的不知所措,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扯着拓跋宏的衣襟就跪了下去:“皇上,臣妾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臣妾要杀的是这个妖女,为的就是皇上以后不再被她迷惑。” “你走开,朕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了!”拓跋宏痛的捂住了伤口。 宫人们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见到皇上流了不少的血,有的宫人直接奔出去宣太医了,冯润整个人也惊慌失措了,她急忙扯过一卷绷带,使劲缠在了拓跋宏那还在流血的手臂上,她的手不停地颤抖了起来,这一刀本是刺向她的,却被拓跋宏硬生生地给挡了下来。 林贵妃将那把尖刀又拾了起来,转了个个儿,猛地朝自己的胸口刺去,说时迟那时快,冯润一脚将她快要没入前胸的尖刀给截下了,伸手掰向了她的手腕,迫使她松开了手,那尖刀再次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冯润紧接着又是一脚,将那尖刀踢出去了很远,插入了门缝中。 冯润厉声道:“林贵妃,我知道你不怕死,那你怕不怕你最惦念的家人都陪你一起死?你杀了我一人,冯家无非是少了一个女儿,而你却要陪上你家族所有人的性命来给我陪葬,既然你说我是妖妃,那你何不去做你的贤妃?你走吧!我不会将你今天行刺的事情报告给太皇太后的,我冯润不是你想象中生性残忍的女人。” 林贵妃踉踉跄跄地站起了身子,她一眨不眨地看向了冯润,她的话是那么有道理,处处都是在为她着想,而她自己却做了这样一件愚蠢的事情来,她狂笑着步出了大殿,她那抹孤寂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的白雪之中。 太医赶了过来,为拓跋宏处理好了伤口,他的面容显得很平静,并严令所有的宫人不许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半个字,否则杀无赦,他为严防有泄密者,命贴身的侍卫将宫中最有可疑的几个宫人严密地布控了起来,凡是往来于慈坤宫和景阳宫的宫人都被秘密地带走盘查,有的宫人甚至是神秘地失踪了。 拓跋宏将冯润紧紧搂在了怀中,之前他一直是认为冯润是配合太皇太后来迷惑他的,目的就是要除掉这些对她们有危险的嫔妃,但经过这次事件,他被冯润的举动深深打动了,冯润是那么一个善良的好女人,他觉得自己没有爱错人,冯润是值得他用一生所珍爱的。 “你的手臂还痛吗?你为什么那么傻地为我挡下那一刀,这万一有个闪失,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的罪人!”冯润很是心疼地看了看他受伤的手臂。 “没有万一,这点小伤对朕来说微不足道,反而是朕不希望看到你再受到一点点地伤害了,朕不能失去你!”这一句简单的话语,在冯润听来已经是世上最动听的情话了。 后半夜,拓跋宏独自一人站在了雪地上长吁短叹,他依然是没有忘记林贵妃的好,毕竟林贵妃是他第一位所钟情的女子,也曾与他有过无限的恩爱,陪伴他度过了人生中最迷茫的一段日子,如果就这样看着林侍郎一家因为后宫的争斗而全家没落,他有些于心不忍,他知道这除掉林侍郎只是太皇太后对付林贵妃的第一步,太皇太后真正想要的就是林贵妃的命,因为她诞下了第一个皇子,又有那么高的位份,将来是最有可能威胁到冯家女儿在后宫地位的人。 太皇太后是怎么都不能容忍林贵妃活在这个世上,与其让她的家人都为她陪葬,那还不如就只牺牲她一人来换取她家族的平安,拓跋宏思虑了许久,终于下了这个令自己痛心的决定。北魏有条规矩,但凡成为皇亲国戚的大臣都可以免除一死,如果册立拓跋恂为太子,那么林侍郎就成了皇亲国戚,就可以无罪释放出来,不过林贵妃就不能幸免了,北魏一直都沿袭着“子贵母死”的宫规,一旦皇子被立为太子,其生母必须自缢身亡,太子将由皇后抚养长大,尊皇后为母。 67.第67章 最后的告别 拓跋宏经历过失去生母的痛楚,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母到底长的什么样,他很心疼儿子如今也同他当年一样,成为一个没有娘疼爱的可怜孩子,他暗暗发誓,等将来自己掌握了所有北魏的政权,他一定要废黜了这个没有人道的宫规,不让子孙后代再同他一样承受着非人的煎熬。 这天早朝,拓跋宏向所有大臣提出了要册立太子的决定,引起了朝堂上下一片的哗然,这件事情直接惊动了太皇太后,下朝后,她将皇帝召入了慈坤宫。 好久没见到皇祖母的拓跋宏也很好奇她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出来见人,他端坐在了椅子上等了许久,太皇太后终于现身了,不过她的脸上却扑了一层厚厚的粉,那香气直扑鼻子,拓跋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宏儿,立太子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你不提前告知哀家一声?你这样仓促地做出决定可想到了事情的后果?现在马上就要处斩林侍郎了,皇帝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立他的外孙为太子,在大臣们看来你可是有偏袒的嫌疑,不要因为一个林侍郎而断送了你帝王的威信呀!” “皇祖母教训的是,可是林侍郎毕竟是恂儿的外祖父,朕不想恂儿将来长大后,连一个可信家族的依靠也没有,毕竟林侍郎在淮阴一带还有一些势力,将来恂儿去那里做个淮阴王的话,也好管理那个地方。” “宏儿你不是要立恂儿为太子吗?怎么将来又打算让他去做淮阴王了?”太皇太后有些不解地问道。 “立太子只是权宜之计,朕只是为恂儿的将来着想罢了,等皇后诞下了皇子,朕会废掉恂儿的太子之位,会让皇后所生的皇子继承朕将来的大统,毕竟只有冯家的扶持,太子将来才能坐稳江山,不知朕所想是否也是皇祖母所想呢?” 冯太皇太后朝他笑了笑:“宏儿,这皇宫里子贵母死的规矩,想必你也清楚,你舍得林贵妃这样貌美的女人在你面前死去吗?宏儿你可要想清楚了!” 拓跋宏见他的提议正中皇祖母的下怀,心中不由得有些窃喜,他连思虑都没思虑一下,笑着说:“朕有冯昭仪何皇后两姐妹的陪伴就足够了,朕对林贵妃已经厌倦了,对她再无任何的眷顾,但恂儿是朕的骨肉,朕必须对他的将来有个打算。” “好!宏儿你越来越有帝王的气概了,那哀家就依你所言,册立皇子拓跋恂为太子,释放林侍郎,择日将林贵妃赐以白绫。” 这句话在冯太皇太后的嘴里说出来显得是那么轻松容易,但却深深刺痛了拓跋宏的心,他感觉他此时的心都在滴着血,他走出了慈坤宫的大门,脚下的步子却越发的沉重了起来。 他踉跄着步子来到了林贵妃的宫中,看到林贵妃正抱着孩子在那失声地痛哭,她的每一声哭泣都在撕扯着他的心,他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把将她紧紧搂在了怀中。 林贵妃神思恍惚,不敢相信抱住自己的人会是皇帝拓跋宏,可她却推开了他,忽然清醒了似的:“皇上,求你救救我的父亲吧!” “没事了,你的父亲会没事的,朕已经向皇祖母提出册立恂儿为太子了,过几****父亲就会被释放出来的。” 林贵妃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他,心中一阵的狂喜,可这狂喜只持续了一瞬间,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暗沉了下来,她扑入他的怀中哭的更厉害了:“皇上,今日你是专程来和臣妾道别的对不对?恂儿被册立为太子的那一日也是臣妾自行了断的日子,子贵母死这是北魏王朝的规矩,臣妾说的对吗?” 拓跋宏点了点头,默认了一切:“这也是唯一能救你父亲的方法了,太皇太后容不下你,自然也容不下你的家人,你一人的死能换取你全家的平安也是值得的了,这样恂儿长大后还能有个家族依靠,你尽管安心地去吧!你的仇将来朕一定会为你报!” 林贵妃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她的恨太多,但却无力以对,为了家族为了孩子,拓跋宏已经为她选择好了该走的道路,她虽然给不了家人这天底下最好的荣耀,但她为了家人的长远之计,义无反顾地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 她擦干了泪水,仰起头,轻轻闭上了眼睛:“皇上,臣妾的时日也不多了,最后我只求皇上这几日能留下陪伴着我,让我在死前能将我们从前的美好时光重温一遍,这样臣妾也死而无憾了。” “朕答应你,只留下陪你一人!”拓跋宏抱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 她枕在了拓跋宏的膝盖上,和他述说起了她初进皇宫时候的情形:“记得我刚入宫的那一天也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我满目都是那在雪中绽放开的红梅花,我自顾自的跑开去折梅花,却撞见了独自在雪地里哭泣的皇上你,当时,我还将梅花送给了你,让你不要再掉眼泪了,可是你却将梅花在脚底下踩了个粉碎,我当时还心疼了好一阵子呢!一晃两年的时光都过去了,如今的皇上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爱哭泣的大男孩了。” 拓跋宏嘴角扬起了一弯笑容,他拉着林贵妃的手跑到了殿外,将一枝梅花给折了下来,亲手摘下了一朵戴在了她的发髻上:“林雪,朕今天亲手折下一枝梅花送给你,你戴上梅花的模样很美,朕会将你这最美的一刻永远记在心里,你永远是我拓跋宏最珍爱的结发妻子。” 林贵妃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眼泪掉下去的瞬间,她本能地要去擦,却有另一只手将那掉落的泪珠接下,拓跋宏看着她,满目皆是痛:“林雪你恨我吗?” “不恨”她摇摇头:“皇上给了我两年最快乐的时光,林雪已经很满足了,如果有来生,林雪还愿做你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做一对最平凡的夫妻”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在拓跋宏的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哭的悲切,哭的寸断肝肠,她的哭声里充满了无尽的绝望。 68.第68章 挥泪的心痛 林贵妃依偎在拓跋宏的怀里笑了,甜蜜里流出苦涩,她所有的要求,拓跋宏都尽力地去满足她,他对她说出了这世间最甜腻的情话,他低头吻向了她的额,泪水滴落在了她的眼中。 三日后,冯太皇太后临朝宣布了册立拓跋恂为太子的诏令,并在这一天宣布由皇帝拓跋宏亲政,将北魏的政权真正意义上的交付给拓跋宏处理。宫人们将太子拓跋恂抱离了林贵妃的寝宫,送到了景阳宫过继给皇后,由皇后负责抚养,宫人们依照圣旨,将三尺白绫送到了林贵妃的面前,命她在两个时辰内自行了断。 拓跋宏躲在御书房不敢去面对失去爱人的痛楚,他的手掌都被指甲陷了进去,然而手掌的疼痛却比不上他此时的心痛。 林贵妃等了许久都不见拓跋宏送别的身影,她苦苦地笑了,将白绫系在了房梁上,打了一个死结,宫中的婢女跪了一地,有的甚至都在呜呜地哭泣,林贵妃对宫人还是比较不错的,宫人们都没有离开,都要送她这最后一程。 门开了,冯润带着梅儿来到了林贵妃的面前,她的手中提着一壶素酒,表情十分的忧郁:“林贵妃,我是特意来送你一程的,虽然之前我们之间有很多的误会,但是在我冯润心中你还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女人,我敬重你!” 林贵妃苦笑了一声:“没想到能来送我最后一程的竟是你冯昭仪,我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我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的恂儿,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知道冯昭仪也是有副侠义心肠的人,我的恂儿以后就托你多多照料了,拜托了!”林贵妃深深给冯润鞠了一躬。 “林贵妃你请放心,我会尽力去照顾太子的,一定不辜负你所托!我也没什么好送别你的,这杯薄酒就算是我的一片心意,愿林贵妃你一路走好!”冯润含着泪将酒杯斟满,递到了林贵妃的手中。 林贵妃将酒一饮而尽,她登上了那条将她送往白绫下的板凳,她仍然不甘心地回头望了望,仍然还在找寻着拓跋宏的身影,直到这最后一刻,拓跋宏仍然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绝望地吊上了白绫,踢翻了脚下的板凳,所有宫人都低下了头,她垂死挣扎了几下,最后没有了气息,手脚都垂落了下来。 冯润抹着眼泪跑了出去,她第一次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逝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那悲戚的场景始终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她哭跑着,一路跑回了自己的寝殿,却发现拓跋宏呆呆地靠坐在了床头。 冯润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着,拓跋宏并没有过来安慰她,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妙莲你去送她上路了?她走的时候可还平静?” “你为什么不去送她最后一程?为什么要躲起来?林贵妃临走时,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没有看到你的身影,你知道她的心有多么绝望吗?她死都不会瞑目的。” 冯润的责问,几乎让拓跋宏抓狂,他红着眼,踉踉跄跄地朝林贵妃的宫中奔去,冯润不放心,紧随着他又赶了过去,再次来到林贵妃的宫中,她的尸体已被安放在了床上,她一直睁着眼睛不肯闭上,宫人们都在传她还有未了的心事,不肯瞑目。 拓跋宏来到了她的床前,俯下身来抱住了她:“对不起林雪,朕没能来送你最后一程,朕是不敢亲眼目睹你的离去,请你原谅朕的懦弱,你在朕的心中永远是那个最善解人意的好女孩,朕会将你葬在朕的墓室旁,你好好地在那里等着朕,终有一天朕会去那里永远地陪伴你!” 他轻轻地吻了一口她的脸颊,将手伏在了她的眼皮上,随着他的手落下,她那双圆睁的眼也随之闭了上,拓跋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样的一幕,深深触动了冯润的心,原来林贵妃对拓跋宏的爱是如此之深,一点都不比她的爱少,此时的她感到自己很卑微,就像一个介入别人家庭的第三者,破坏了这样一段美满的幸福,如果没有她的出现,林贵妃或许现在还和拓跋宏过着甜蜜的生活,如果没有冯家的介入,林贵妃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结局,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她和冯家破坏了这一段美满的姻缘,将一个鲜活的生命逼到了绝路上。 林贵妃被风光大葬在了皇陵,一段时间内,拓跋宏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林侍郎被放了出来,官复原职,但他却辞掉了所有的官衔,告老还乡了,带着族人隐居在了淮南的老家,从此不再过问政事。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初春来到了,冰雪都已经融化,树木都长出了嫩芽,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容贵人为拓跋宏诞下了第二个皇子,给这寂寥的皇宫带来了一线生机与活力。 皇子诞下的这一天,天空格外地晴朗,拓跋宏好久都没这么高兴过了,他守在了产房外,当稳婆将小皇子抱出来放在他的手中时,他开怀地笑了,他给这孩子取名为拓跋恪,并昭告百姓大赦天下。 同一天,冯润亲自下厨为拓跋宏烧炖了他最喜欢吃的鹅掌,并以歌舞助兴,冯润为他唱起了那首他最喜欢的歌《蒹葭》,还伴上了一段优美的舞蹈。 自来到宫中已经大半年了,她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学习下厨,烧制各种美味,闲的时候她会将《诗经》里的诗词谱上曲子,以全新的方式演唱出来,每一曲都能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受。 “妙莲,你这厨艺越来越好了,朕这宫中的御厨基本上朕是用不到了,天天吃着你做的美味,恐怕朕将来要胖的走不动了!” “吃多了就出去散散步,别总窝在御书房里批奏章,你要是胖的真走不动了,难道还要我亲自背着你去上早朝吗?”她离她很近,低下头来的时候,一缕发丝碰到了他的额头,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让他沉醉在了这清香之中。 69.第69章 太皇太后的情伤 “妙莲你真香!就像一朵茉莉轻轻别在了我的鬓角边。”拓跋宏抬头,对上她一泓金酒似的双眸,恍惚间仿佛晃动着一丝深情。 殿外开满了桃花,在这春日初临的清晨,散发着靡靡的香气,拓跋宏拉着冯润的手从桃林中疾行而出,他使出了轻功,不一会就带她来到了后山,她像是坐了一轮过山车,惊魂甫定却还有些兴奋,拓跋宏将她安置到一块很高的石头上做好,自己则跳下来开始舞剑。 落英飞花,他的身影飒爽多姿,剑气所到之处一片银光凄迷,旁边的一树桃花被剑光波及,噼里啪啦飞散了一地,冯润有些看呆了,他却忽然收手,摘下一朵最大的桃花跳上石头,插在了冯润的发髻上:“妙莲,你戴上这朵桃花真美!” 冯润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如团簇的红莲,她羞涩地垂下头,忽然安静的说不出话来,只剩下那一脸萌萌的笑容。 拓跋宏每天都会画一幅画,他的画自有一股灵气,那些花鸟鱼虫跃然于丝帛上,都像是要活了一样,而他也俨然是个画痴,拿了笔之后便不肯放下来,一直不停地画,直到完成一幅他满意的画作,他特别爱画冯润,每次一画她,他的嘴角就会勾勒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画好了没?我都有些坐不住了!”冯润坐的有些不耐烦了。 他笑了笑,放下画笔说:“画好了,你可以起来了。” 冯润迫不及待地跑到了他的跟前,看向了他的画作,画上面的她被拓跋宏画的很逼真,比现代的照片都多出了几分的立体美感,她感慨地说:“要是这画中的我都能变成真人就好了,一个给你烧菜,一个给揉肩,一个陪你画画,一个看你练功……那该有多好啊!” “不好,那么多个你要是都来缠着朕,到时不被烦死也得被你迷死了,朕只要有你一个就足够了!” 他温热的手握着冯润的手,一脸幸福甜蜜的样子,他将她搂进了怀里,他的胸膛又暖又宽,身上是她最熟悉的味道,冯润就这样安心地依偎在了他的怀抱。 这日,窗外下起了绵绵的春雨,滋润着柳条吐出了新绿,冯润闲来无事,正和一位绣娘学习刺绣,她想亲手刺绣一件披风送给拓跋宏,宫里绣娘的手艺都太精湛了,不禁都让她这个静不下来的人动了要绣花的心思,她的手艺太过平平,只能凑合着绣个丝帕,为了能给拓跋宏绣出一件披风来,她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专程将最好的绣娘请到了她的宫中亲手传授指导,几天下来,冯润的手指都被针扎成了筛子,上面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而停手,反倒学的更加认真了起来。 她绣的正起劲,忽然殿外有人来报:“昭仪娘娘,太皇太后要你到慈坤宫一趟。” 冯润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有些愣神,前几个月自己亲自去拜望姑母都吃了闭门羹,怎么这会姑母又要想见她了?这个姑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冯润揣着一连串的疑惑,随那宫人走向了慈坤宫。 步入慈坤宫,冯润再也闻不到那种奇香了,但却更多闻到了胭脂水粉的浓浓香气,冯润比较喜欢清淡一些的香味,这浓粉味呛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忍不住揉了揉鼻子,感觉很不舒服。 来到了寝殿的内室,只见姑母正端坐在了妆台前,她的样子看上去还挺精神的,只不过整个人都比从前苍老了许多,额头,眼角的皱纹也多了不少,一下子仿佛又老了十多岁,和她前一阵子看到的那个青春貌美,皮肤吹弹即破的妙龄美姑母相对比,简直判若两人,冯润猜想,前一阵子这姑母一定是服用了某种神奇的药物才会变得那么青春靓丽,这时的快速衰老一定是那药物产生的副作用,看来要想永远都青春不老,也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冯润乖巧地上前给姑母请了一个安,姑母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前,态度是那么和蔼可亲:“妙莲你来了!快到姑母身边坐坐,姑母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冯润靠着她坐了下来,不敢用正眼去看她,偷偷用余光瞄了几眼,姑母笑着拉住了冯润的手:“哀家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同你一样有着最倾城的容颜,皇帝也日日流连在我的宫中,可是姑母的幸福时光却如昙花一现,和皇帝只有短短十年的缘分,就是在这样同一个下着绵绵细雨的日子,皇帝拓跋睿就被刺客刺杀在了寝殿中,从此我们便天人永隔,他留给我的只有无尽的悲痛和****不安的朝政。” 冯润十分震惊,既惊怒拓跋宏祖父死亡的真相,也惊诧于姑母往日那段不堪回首的旧情,姑母给她讲了许多从前她和皇帝拓跋睿在一起的故事,讲着讲着,姑母的眉眼间时而都闪过了一丝的落寞。 冯润安慰了一下姑母:“姑母,如今恩怨相关的人都已成云烟,往事再无法追究,牵扯进那么多的情仇爱恨就让时间将其抹掉吧!” 姑母拍了拍她的手:“妙莲,今日是宏儿祖父的忌日,你帮姑母装扮的漂亮一些,姑母想去皇陵拜祭一下,姑母不想让睿看到我现在的这般模样,我希望还像从前那般清纯的样子去拜祭他,要不他会对我失望的。” 冯润很疑惑,为什么姑母不再使用一次那能使她变回青春靓丽的神奇药物或者是神奇的药粉?而是偏偏要她来给化个妆呢?她有些呆愣的不知道要如何开口问。 姑母似乎看出了冯润的疑问,她朝冯润笑了笑;“傻孩子,你是不是再疑惑姑母为什么不再使用一次那能让我变成青春少女的神奇东西?姑母不妨告诉你,那是一种有毒的神药,是不能经常使用的,所有这次姑母才将你叫了来。” 冯润不由得一惊,惊诧这姑母明知那神药有毒却还要以身犯险,难道能返老还童就真的对一个年老的女人有那么大的诱惑吗?都不惜以自己的身体做为交换的筹码,冯润怎么想都想不通。 70.第70章 可怕的发现 冯润没敢多问,拿起梳子开始为姑母梳上了一个最漂亮的发髻,按照她记忆中姑母那张美丽纯情的少女脸庞,给姑母化起了妆,这是她化过最难的一次妆容了,她从来没将一个老妇,而且是满脸皱纹的老妇化成少女的先例,这也是对她手艺的一个全新挑战,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冯润的腿都有些站的酸麻了,她整整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将姑母的妆给化好,她似乎对有些地方的处理还不算是太满意,可是却给了姑母一个最大的惊喜,姑母看着铜镜里又变得青春靓丽的自己,她那激动的心情使她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着,她抚上了自己这娇嫩的面容,声音都有些哽噎了:“哀家终于又变得青春靓丽了,哀家终于又可以去皇陵拜祭睿了!” 这种场景让冯润觉得很是心酸,虽然姑母这些年有过很多的男人陪在她的身边,对她也是如痴如狂地爱着,可她心底依旧心心念念的都是已故去多年了的拓跋睿,北魏那个最具治国能力的好皇帝,他已经离开几十年了,但冯淑仪仍要以最姣好的面容前去拜祭他,这也许就是最长情的思念,不因任何时间的变迁而改变,也可能她已将自己化身为了那位最美丽的嫦娥,将最美好的一面都留在了后羿的心中,她是那么喜欢刘缵,也许刘缵太像当年那个英姿飒爽的拓跋睿,所以才会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爱的是那么难舍难分。 太皇太后带上了准备好的贡品走出了慈坤宫,宫女在她身后打着油纸伞,她那抹消失在绵绵细雨中的孤寂背影,让冯润觉得好心酸好心痛,眼泪都模糊了她的双眼,她不禁感叹时光有时是最温柔的手,会给予人那么多璀璨明艳的美丽,而有时却是那最残忍锋利的剑,把所有的美好又都分割划伤,留下岁月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时光给予人许多,却夺走更多,而人却永远不能阻止任何! 冯润带着无尽的惆怅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她感觉手指有些异样的疼痛,她命人打来了一盆清水,将手掌都泡在了里面,她突然想起了拓跋宏对她所叮嘱的话,给太皇太后梳妆打扮后,回来一定要将手洗干净,而且必须要用他给的药水洗,她又联想到了今天姑母所透露的话语,那能使人变得青春靓丽的丹药含有毒素,不能经常使用,她怀疑拓跋宏可能一早就知道这丹药的事情,那他为什么不对自己明说呢?这一连串的疑问从冯润的心底攀升上来,她翻出了那个拓跋宏给她的药水小瓶,滴入了一滴在清水中。 冯润再次将手泡在了水盆中,这时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她的手指处不断泛起黑色的水泡,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几乎痛呼出声,她痛的将手抬起,只见几只黑色的小虫从她的指尖针眼里钻了出来,直接掉到了水盆里翻滚了几下便死去了,那小黑虫小的如一粒灰尘,如果它不动的话都看不出那是一只虫子。 冯润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亲眼所见,再看看自己的那双手已然恢复到了从前的葱白,她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冥思苦想了半天,对照两次洗手不同的状况,最后她终于找出了最关键的原因,因为这次去给姑母梳头化妆,她之前的手指被绣花针都给扎破了,所以毒素顺着针眼渗入到了她的肌肤,但这种毒素太过可怕,一旦接触到血液就会孵化成小黑虫,想着想着,冯润的手脚都吓的有些发凉,自己尚且带伤接触了姑母一次就成了这样,那么姑母的身体里是不是有无数只这样的小虫存在呢?想想,冯润都不寒而栗。 冯润慌乱地将水从窗户泼了出去,她此刻什么心思都没有了,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她不由得忆起了那****所做的那个梦,梦见有无数的蛆虫在太皇太后的身上爬,一阵的反胃使得冯润不断地呕吐,急的梅儿忙为她捶着背:“昭仪你这是怎么了?刚才回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却吐的如此厉害?昭仪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不对劲了?” 冯润摇了摇头,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梅儿赶忙命人将李太医请了过来给冯润诊治,李太医看过后,给她开了一副凝心安神的药,这才让她平静下来,她躺下不久后便睡着了。 睡了一觉醒来的冯润一直没有什么食欲,梅儿打算要去报告给皇帝,却被冯润一把拦了下来:“我没事了,就不要去惊扰皇帝了,这月中五天他必须留在景阳宫,我不能这时候以生病为借口而将皇上抢到自己的身边,这样会加深我和皇后之间的误会,我可不想去招惹她,为自己埋下隐患。” “可是昭仪你的身体都这个样子了,要是不让皇上知道,皇上到时会怪罪我们这些奴婢知情不报的,那可是欺君的大罪。” “皇上的问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毒妇燃起了心中的妒火,那可是洪水猛兽,要吞没一切的,我可还没活够呢!” 说起冯姗,她浑身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她真不知道冯姗下一个要对付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想想冯姗那变的都让她捉么不透的心机,不由得都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昭仪,这皇后总是借机欺负你,为什么你到哪都甩不开她呢?这好不容易和皇帝过上了几天舒心的日子,皇后也非得和你抢皇上,她都有那么高的名分了,就不能好好地对待你吗?”梅儿为冯润鸣不平。 “好了,和她计较这么多干嘛,她毕竟也是皇上的女人,谁不想和心爱的人比翼双飞,谁愿空守闺房,我已经独占了皇上所有的爱,适当的雨露均沾也是情有可原,况且她还没做的那么过分,我们就不要和她计较的太多,计较的多了,反而得不偿失。”说着,她轻轻拍了拍梅儿的肩头。 71.第71章 回忆与倾诉 皇陵在离平城城北的三十里处,冯太皇太后乘坐马车在护卫的护送下到达了皇陵,正值春季,皇陵的两旁都开满了白百何,在青松翠柏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清新,她提了一篮的祭品,弯腰亲手摘下了几朵白百何,缓步来到了墓碑前,按下了墓旁的一块青砖,墓碑向后一转,墓室的门被打开了。 她带着贴身的婢女走了进去,一路上墓道两旁的油灯都自动地亮了起来,将墓道照的通亮,墓道两旁的墙壁上都是石刻的壁画,上面记录了皇帝拓跋睿光辉的一生,墓道的所有机关都还处于停滞状态,要等到冯太皇太后下葬到皇陵的时候才会开启,墓道的地面都是由无数个五行八卦的石块组成,一旦机关开启,只要走错一块石块,整个墓道就会崩塌。 步入了主墓室,只见一副紫水晶的棺材发出了夺目的光芒,冯太皇太后走上了前,命人将贡品都摆放好,然后让所有的婢女都到外面守候,她自己则单独地留了下来,她趴在了水晶棺盖上端详着拓跋睿那张仍旧英俊的面容,好似怎么都看不够,看着看着她竟会心地笑了:“睿,你仍然还是年轻时的那般模样,青春永远地定格在了你的脸上,而我却变得苍老了许多,睿,你是最向往太平盛世的一代帝王,也是让淑仪最崇敬的一个男人,我正继续着你的太平梦想,现在的北魏很富庶很繁荣,没有任何兵戈再起,百姓们都过上了太平的日子,然而,淑仪唯一做的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就是将弘儿给毒杀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不想看到他将北魏带上无休止的征伐之中。但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将孙儿拓跋宏培养成最优秀的一代帝王,让你所有的宏愿都能在他身上实现!” 她用手抚摸向了他脸庞的位置,轻轻地在他唇的上方印下了一记深吻,她笑中带着泪水,当泪水滴落在水晶棺盖上时溅起了无数的泪花,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她静静地将脸庞贴在了棺盖上,幻想着他就真实地躺在自己的身旁,正向她诉说着他无尽的思念。 她和拓跋睿从前美好的时光在她的记忆里占据了极慢长的时光,一个人的记忆可以很短很短,短成一句话,倏忽,就如白驹过隙如梭穿去,也可以很长很长,长到一辈子都在记忆中找寻,当这记忆每一段都有了不一样的色彩,不一样的温度,那这记忆最终将成为永恒。 她忆起了当年那盛开的花,还有那天空霏霏细雨,当时一树妆如碧,所有的记忆都重叠成了笑容,哭泣、欢喜与悲哀。记忆就这样被拉长拉长,如天长地久,无穷无尽,于是那经过许多年以前的记忆,她无论什么时候回望,都会看到那个曾经懵懂的自己,正兴匆匆地提着食盒,沿着回廊转一个弯,廊下一位公公模样的人闪烁其词地告诉她,皇帝在书房,她乐呵呵地朝书房走了过去。 她没有冒然地去敲门,而是先从窗缝往里瞧了瞧,她想给拓跋睿一个惊喜,然而她却从窗缝里瞧见了屏倒几歪,笔墨纸砚碎落一地,只见一个黑衣男子将一把剑重重地插入了拓跋睿的胸膛,他直直地倒向了血泊中,她目睹了拓跋睿被刺杀的过程,她惊的食盒摔落在了地上,她失声地喊道:“抓刺客,抓刺客。” 那黑衣人朝窗口瞄了一眼,一把长剑就飞射了出来,瘫坐在了地上的她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剑,而此时的她却已经不知道害怕了,大脑一片的空白,闻讯赶来的侍卫们飞奔着朝书房跑了过来,刺客却早已夺门而出,飞身上了房顶逃之夭夭了。 就这样,一代英明的君主被刺杀了,那一幕永远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心痛,她抱着拓跋睿的尸体整整发呆了一天,她已哭到了再也没有泪水可以流出来了,虽然在以后由她掌管了北魏的政权,最终也找出了那刺客和幕后主使之人,并将他们都就地正法,可是她却永远都活在了悲痛之中,再也寻不回曾经那段美好的快乐时光了。 “睿,我就快来这里陪伴你了,等我将政权完全放心地交付给宏儿时,我就来了,到时我还会是那个你曾经最喜欢的淑仪,还是如从前一样清纯可爱,我将带着最美的容颜来与你相守,你一定要等着我。” 她亲手倒上了一杯素酒洒落在了地上,她靠在了水晶棺旁,静静地坐了许久,她好想能抱抱他,还如从前一般依偎在他那宽敞的胸膛里。 “太皇太后,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宫了!”一名贴身的老宫女走了进来,将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站了起来,有些恋恋不舍,老宫女扶着她向暮门外走去,她还依然不时地回头望了又望,墓门被关了上,直到阻隔了她回望的目光。 墓室里传出了一阵叮当当的铃声,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另一侧的棺木底下钻了出来,她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愤恨的目光仿佛要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毁掉,她恨恨地说道:“老妖婆你终于不打自招了,就是你亲手毒杀了我的弘,什么迫不得已,都是你想要独揽大权的借口,你就要毒发了,我要让你尝尽毒药慢慢侵蚀你身体时的痛苦,我要让你痛不欲生,为我冤死在你手里的弘报仇!” 这抹黑色的身影看上去就如地狱里的修罗,她就是为爱而狂的江奴,她事先得知了太皇太后要到皇陵拜祭的消息,昨晚趁着夜黑风高便潜入了皇陵,她从前陪太皇太后来过这皇陵,她将开启墓门的机关都熟记在了心中,她一直躲在另一口棺材下面,那是太皇太后为自己准备的另一口棺椁,就停放在紫水晶棺材的旁边,她躲在下面清楚地听到了太皇太后所说的话,更证实了她和拓跋宏的臆测,这太皇太后就是毒杀拓跋弘的真凶,江奴打算,在一个适当的时机将这消息报告给拓跋宏,再坚定一下他早些除掉太皇太后的决心。 72.第72章 孩子气的顽皮 寂寂的长夜来临了,冯润很是无聊地打发着时间,有时磨墨,在纸上飞扬跋扈的写下字迹一行一行,有时添香,剪落一朵灯花,欲坠不坠的光华里悄然碎去的影,有时念一些不打紧的诗词,念的梅儿在灯影里沉沉睡去,梅儿那安静绵长的呼吸,斜飞入鬓的眉,冯润发现她的梅儿真的是长大了,连那张稚嫩的小脸都长成大美人的模样了。 冯润坐到了梅儿的身旁,将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觉得这夜太过漫长,一个人的孤苦,不如两个人相依为命,她已然将梅儿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亲人,梅儿是她魂穿到这个空间唯一值得她信赖的朋友,梅儿对她是认可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会忠实于她的人,她们一同被劫持到过边塞,一起被卖到过飘香院,可无论遇到多大的困境,梅儿也从来没有背叛过她,离弃过她,这份情意让冯润感到弥足珍贵,她要给梅儿一个好的将来,让她以后的人生都会生活的很幸福。 晨光里,冯润将梅儿按坐在了妆台前的椅子上:“从前都是你给我梳妆打扮,今日姐姐要给你也装扮一下,我发现你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毛头小丫头了,你现在也已然是个大美女了,该好好装扮一下了,这样以后才能找到一个爱你的好夫君,我也能安心。” “昭仪您就别拿梅儿寻开心了,这哪有主子伺候奴婢的道理,还是奴婢给您梳妆才是,梅儿还小,不要那么着急地找人家,梅儿要永远都待在昭仪的身边,哪都不去。”小丫头急的直跺脚,坚持要从椅子上下来。 “别奴婢奴婢地叫自己,我心中已然当你是我的姐妹,我们一起同生死共患难,这份真挚的情意是别人所达不到的,今天姐姐要为你这个妹妹梳妆一次,你不许再推三阻四的了。” 她按住了梅儿要站起的身子,开始给她梳理上了头发,梅儿的发丝乌如泼墨,柔如软缎,冯润看到她在铜镜里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可是小丫头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微笑。在冯润的手中,这个还有些青涩的女孩转眼间变成了一位妩媚动人的美女,那一双灵动的眼睛更是忽闪忽闪的,更增添了一分诱人的神采。 “昭仪,你给梅儿打扮的这么漂亮要给谁看去呀?这宫里除了皇帝和那些侍卫,剩下的可都没有一个是完整的男人了,难道昭仪要我去吸引那些公公们的眼球吗?” 冯润刚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喷了出来:“天啊!你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呢?女孩子打扮的漂亮些,难道都是为了给别人看的吗?就不能是给自己看的?” 梅儿傻傻地笑了,觉得自己的思想的确有些太污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冯润的衣襟,小脸红的像熟透了的红苹果。 说笑间,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更急促的推门声,门开了,拓跋宏急切地来到了冯润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这五天,朕就像过了五年一样的漫长,朕看不见你的每一天都是在煎熬,什么到不要说,就只让朕这样好好地抱上你一会!” 冯润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他的脸上,她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神色,她不由得靠得他更紧一些,小鸟依人般地枕在了他的肩头上。 梅儿识趣地退了出去,整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个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人,他终于松开了紧抱她的手,将他的吻印在了她的额头上:“一会朕还得去上早朝,等下了朝朕就回来陪你,记得要给朕烧制上一盘鹅掌,做的好吃了,朕重重有赏!” 他亲昵地扳过了冯润的脸,似乎有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妙莲,你又换新的婢女来伺候了?怎么刚才出去的那个小婢女朕好像都没见过。” 冯润终于忍不住笑了:“元宏你快去上朝吧,不要让大臣们都站在那里等你,等下了朝你回来,我再告诉你那个小婢女的事情。”她将拓跋宏推到了门外。 拓跋宏有些依依不舍地坐上了皇辇,冯润则不停地向他挥手,一直将他目送出去了很远,冯润回到了屋中,一只手搭上了梅儿的肩头:“梅儿,咱们的皇帝都不认识你了,刚才临上朝时还问我什么时候换的婢女,看来你姐姐我的化妆手艺可还真不是吹嘘出来的,等哪天我有了兴致,将咱这宫中的婢女们都来个大变样,本昭仪宫里的人必须是全皇宫里颜值最高的!” 冯润的玩心大增,她想到了一个很好玩的玩法,她决定要将皇上贴身的那个孙公公给装扮一下,好好地调戏拓跋宏一番,这宫中的日子都太过寂寞了,冯润想着要找一些乐子,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冯润来到厨房,精心为拓跋宏烧制了一盘鹅掌,她还炒了几个小菜,并倒满了一壶女儿红酒,将自己装扮的很漂亮,就等着拓跋宏下朝回来了。 冯润很是焦急地等待着,终于盼到了拓跋宏的身影,她飞奔了过去,直接扑在了他温暖的怀里:“酒菜我都为你备好了,今天我要你就只陪着我一个人,哪里都不许你再去。” 拓跋宏最喜欢听她这霸道的威胁了,他只稍稍一用力,就将冯润夹了起来,径直走进了她的寝宫,冯润似乎被夹的很不舒服,小拳头不断地捶打在他的身上,拓跋宏却一点都不理会,仍然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在一旁紧随其后的孙公公不断地掩嘴偷笑,连那手指都捏出了兰花指,冯润偷偷瞄了他一眼,已然在心中打好了歪主意。 拓跋宏终于将调皮的冯润放了下来,安置在了他的身旁,冯润嘟着小嘴给他斟满了一杯酒,将一块鹅掌夹到了他的碗中:“元宏,快尝尝我这新的厨艺,酱烧鹅掌,为了这道新菜,我可是向那御厨虚心求教了六七天才终于掌握了这道菜的秘制手法,你可得要多吃一些才是。” “是是是!辛苦你了!朕的小厨娘!来,朕也给你夹上一块,好的东西要你我一起分享,这句话可是你最经典的说词了!” 拓跋宏将一块鹅掌亲自喂到了她的口中,冯润傻傻地笑了,她也亲手又夹起了一块放在了他的嘴里,两个人相视一笑,笑的是如此甜蜜,感觉这世上没有再比他们更幸福的一对了。 “我差点就忘了,我那厨房里还给你煲了一锅汤呢!我得去瞧瞧煲好了没有,那些婢女都掌控不好火候,要是煲的汤太久了,就没有那鲜香的味道了。对了,孙公公麻烦你和本宫去厨房一趟,顺便将煲好的汤给皇上端上来。” “老奴遵命!”孙公公乐颠颠地跟在了冯润的身后。 73.第73章 惊艳登场 然而,冯润并没有去厨房,而是将孙公公带进了一间小屋子里,孙公公有些疑惑地问道:“昭仪娘娘,您不是要带老奴去厨房给皇上端汤吗?昭仪娘娘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孙公公,其实没什么汤要你端的,本宫只是想和皇上玩个猜人的游戏,就麻烦公公委屈一下,让本宫给你画个美人妆,保准皇上认不出你来,而且本宫保证,你化完妆以后一定惊艳四座,这宫里将无人将与你媲美!” 孙公公略微犹豫了一下,最后终于禁不起了诱惑:“昭仪娘娘,老奴早就听闻您的化妆手艺精湛,老奴今日有幸亲身体验一回,是老奴无上的荣幸,娘娘您一定得将老奴我化的漂亮一些,让所有人都向我投来羡慕嫉妒的眼光,老奴真的好期待哟!” 孙公公这极致的娘娘腔,不禁让冯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忙赔笑道:“那是那是,只要让皇上开心,本昭仪一定将公公你化妆成一个美丽的仙子,让所有的宫女都在你的面前黯然失色,孙公公你尽管放心好了。” 孙公公一脸幸奋地坐上了那张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冯润也不多说话,上手就给他装扮了起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孙公公俨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照向了铜镜,都差点将自己美得窒息了,不禁惊呼:“这是老奴吗?真的是太美了!我幻想了二十几年的倾城容颜终于在昭仪您的手中实现了!天啊!老奴真不敢相信这镜子中的美人竟会是我!” 冯润被他这么一说,都忍不住掩面窃笑了几声,她丢给了孙公公一身漂亮的女装:“孙公公,能不能将皇帝的眼球吸引住,就要看你的真本事了,换好了衣服,那就请你以一种全新的姿态走上去,不要让我失望哟!” 冯润掩着嘴走了出去,急忙端上了一碗早已准备好的鸡汤再次来到了拓跋宏的身前,拓跋宏都有些等的不耐烦了,有些不满地问道:“怎么端个汤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朕还以为你又重新煲了一锅汤呢!孙公公呢?怎么不见他端汤回来?” “孙公公刚到厨房就说自己肚子疼,都不知道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害得我等了他老半天也不见他的人影,只好自己将这么一大碗的汤端回来了,这孙公公办事太不靠谱。” 两人正说着,突然走进大殿一位美女,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位舞娘,就连乐师都一块带了进来,冯润很是吃惊地瞧了过去,只见孙公公一脸妩媚地站在了大殿的中央,他身上穿着一套很耀眼的舞裙,在烛光的映照下都发出了璀璨的光芒,原来这孙公公是以这样惊艳的方式出场了。 乐声响起,孙公公随着优美的旋律跳起了婀娜的舞步,他那一颦一笑极尽妩媚,都将冯润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她没想到这孙公公竟然还有如此妖娆的身段,那纤细的腰肢如柳条般在来回晃动,那眉眼抛的让冯润都觉得全身麻酥酥的。 “妙莲,原来你还给朕准备了歌舞,你真是有心了,这领舞的舞娘,朕怎样看着这么眼熟呢?似曾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不过,她这舞蹈跳的还真不错。” 听到拓跋宏如此的称赞,跳着跳着,孙公公就凑到了拓跋宏的身前,娇媚地朝他又抛过来了一个媚眼,可拓跋宏却不为所动,根本都没搭理他,反而是加强了戒备之心,就在孙公公试图要靠坐在他怀中之际,拓跋宏一个反手将他按倒踩在了脚底下:“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如此的靠近朕的身边?你到底是谁派来刺杀朕的?” 冯润着实被拓跋宏这样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本想是让他开开心心的,没成想他却将这孙公公扮成的舞娘当成了诱杀他的刺客,他的目光中都迸发出了一股愤怒的火焰。 孙公公被踩的发出了几声的惨叫,虽然拓跋宏听着有些耳熟,但一时却不能确认,仍然踩着不放,冯润忙上前制止住了他更用力的一脚踩下去,冯润抱住了他的腿:“元宏快松开你的脚,在用力踩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他不是什么刺客,他就是孙公公,元宏你再仔细地看看。” “皇上,真的是老奴我啊!都是昭仪娘娘给我化成了这美丽的模样,要老奴博皇上开心的!”孙公公几乎带着哭腔说道。 拓跋宏一愣,松开了脚一把将孙公公给提了起来,仔细辨认了一番,忽然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上前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刚才朕只是和你开了一个玩笑,你继续跳舞,朕可还没欣赏够呢!” “皇上,您都给老奴的妆踩花了,还叫老奴怎么跳的下去吗!”孙公公娇媚地又捏出了一个兰花指。 咳咳咳!拓跋宏被孙公公这一声弄的,刚喝进去的一口酒全都喷在了他的脸上,冯润忙上前给他捶了捶背:“元宏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呛到了?” 再看孙公公的脸,那些脂粉都顺着酒水流淌了下来,满脸的都是沟沟,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掩口偷笑出声,就连拓跋宏都忍不住失声大笑了起来,边笑边咳嗽着:“孙公公,你还是先去洗个脸卸个妆的好!” 孙公公一脸的尴尬,用衣袖掩面就跑开了,连跑的那几步都来回地扭着腰,拓跋宏抱着冯润哄然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拓跋宏顺势一把将冯润抱坐在了腿上:“妙莲,这又是你想出的鬼主意吧?好好地一个公公,瞧瞧都让你给打扮成什么样子了?还跳那么妖娆的舞蹈来勾引朕,亏你想的出来!朕真想不通你这双手到底是不是会变魔法?你到底是谁派来专门迷惑朕的小妖精?你可要如实招来!” “那皇上你说妙莲到底是什么妖精呢?蛇精?蜘蛛精?还是专门迷惑人心智的狐狸精?”冯润俏皮地问道。 “要朕说,你就是那琵琶精,专门摄人心魄,只要是男人都会被你迷的七荤八素的!”拓跋宏开怀地大笑了起来,旁若无人地吻上了冯润的唇,似要掠尽她口中的甘甜,吻的是如痴如醉。 74.第74章 密谋 “昭仪,您倒是给老奴补个妆啊!老奴这段舞蹈还没有给皇上跳完呢!”孙公公都有些着急了,连脸上那层厚厚的粉都没舍得擦掉。 拓跋宏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顺手拿起一只鹅掌飞射了过去,正正好好塞住了他的嘴,他的话语立刻停住了,现出了一脸的无辜,那表情包十分的丰富,站在两旁的舞娘和乐师都忍不住掩嘴偷笑。 拓跋宏抱起冯润向内室走去,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将她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夜很漫长,红帐随之落了下来。 “笑什么笑?都散了吧!公公我还得回去自己补个妆才是,可不能辜负了这绝世的容颜啊!”说着,他扭着腰肢走了出去。 见孙公公走远了,身后的这些乐师和舞娘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还以为新来了个大美女呢,想不到竟然会是这个老变态,别说这支舞蹈让他跳的还真够妖娆的,你身段还真没得说了,这昭仪娘娘的化妆术真是绝了,连皇上都没认出那孙公公来。” 夜近三更天,整个皇宫都静了下来,只能听到蛐蛐的叫声,冯润已经香甜地进入了梦乡,她还是小小的花蕊模样,依偎在了拓跋宏的怀中,拓跋宏久久凝望着她这张精致的小脸,她的笑像含了蜜似的,他所有那些心烦意乱都在她这样的笑容中渐渐平静了下来。 突然,一阵叮叮当当的铃声从寝殿的后方传来,拓跋宏很机警地坐了起来,他手脚都放的很轻,悄悄地将衣服穿好,他望了一眼已经熟睡的冯润,他的嘴角弯起了一抹微笑,他打开了窗子,飞身跳了出去。 来到了一处僻静地,远处的那个人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她身上穿的孔雀锦袍子映着缓缓西沉的月光,只剩下了莹白的颜色,若不是拓跋宏与她相对多年,恐怕也不能认出这个人便是江奴,今晚的江奴冷漠的如同地狱中的修罗,将她原本还有一些温婉的瞳孔染上了一层哀艳的凄红。 风光寂寂,拓跋宏对视上了她那双眼睛:“这么晚约朕来这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江奴点了点头:“是关于我们这些年一直追查还仍然下不了定论的一件事情,你的父皇拓跋弘确实是被老妖婆毒杀的,她昨日去了皇陵拜祭你的祖父,我事先得知了消息,提前一天躲藏在了你祖父的墓室中,昨日老妖婆亲口在你祖父的灵柩前说出了毒杀你父皇的这件事,还假意忏悔求你祖父的原谅,并说自己情非得已,是不想北魏被你父皇带入无休止的征战中,这老妖婆简直太无耻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拓跋宏几乎有些抓狂地问道。 “千真万确,我江奴敢对长生天起誓,如果我江奴有半句虚假,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善终。”江奴以塞外的方式将手附在了胸口。 “果然不出所料,这一切的事情都是这老妖婆所为,当年朕质问她时,她心虚,一怒之下差点将朕也害死,这老妖婆心毒至极,还妄以床帏之法换取太平盛世,这简直就是对我北魏的羞辱,我鲜卑族的祖先是在马背上取得的天下,即使要天下太平也应在马背上打出来,而不是要靠她的委身来换取。” 愤怒的气息充斥着拓跋宏的脑仁,那父皇死前的惨景久久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不去,他一时间只觉得思绪纷乱,抽出宝剑疯了一样地将身旁的一棵大树拦腰斩断,有个念头在他心底怒吼而过,火一般的杀气充斥了在他翻滚不息的血波上,氤氲出一圈又一圈鲜红的纹路。 “皇上,我们要不要今晚就动手杀了这个老妖婆?”江奴已经按捺不住了自己的情绪。 “现在还没到时机,她还没完全将政权交付到朕的手中,如果让她死的这么痛苦,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她,朕要慢慢一点一点地折磨她,花开之日就会有花谢之时,烟火再盛大灿烂也终会陨落,先给老妖婆一点小小的惩戒,朕不能让她活的太舒心了!” 拓跋宏似乎想到了一个惩戒的好方法,他贴近江奴的耳旁嘀咕了几句,江奴赞同地点了点头,冷漠的面容现出了笑意,两个人密谋了许久,江奴这才离开,拓跋宏也悄悄地从窗户返回到了寝殿,又重新躺回到了冯润的身旁,他再次看向了她甜笑的脸庞,然而他的唇角却勾起了一抹异样的微笑,一个巨大的阴谋悄然在他的心中付诸行动了起来。 一连几日,拓跋宏的心情都格外的好,他每日都让孙公公穿上舞装,再让冯润给他妆扮出不同的模样跳上一段优美的舞蹈,拓跋宏还特意嘉奖了孙公公,有些不服气的孙公公的其他宫人也都争相效仿,都不惜千金来求取一次给他们化妆展示的机会,每天来冯润宫中求见的宫人都快将门槛给踏破了,冯润没成想自己的一个孩童玩心竟引发了这么多人的利欲之心。 安静的夜,灯火阑珊,拓跋宏欣赏着歌舞兴致颇高,他将冯润抱坐在了怀中,他的吻绵延至她的耳边,大手扶住了她的腰身,轻声地说:“妙莲,这光看孙公公一个人跳舞多没意思,明日朕给你带来几个面容更好的公公来,你将他们都化个妆,一起来跳支舞蹈多好,不过朕想看阳刚一些的舞蹈,那就跳军中的舞蹈好了,你将那些公公都化妆的威武一些,朕可以给你拿来军将的画像,你照着画像化妆就行了。” 这个提议和很合冯润的心思,冯润也觉得天天看这样柔美的舞蹈都有些腻了,也想换换不同风格的舞蹈来欣赏欣赏,她很爽快地答应道:“行,那我们明天就换军中的舞蹈来看一看,那种舞蹈很振奋人心,那化妆的任务交给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保证都化的英姿飒爽,器宇不凡,你就等着看我的手艺吧!” 见冯润答应了下来,拓跋宏用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轻轻的吻印上了她的额头,声音极尽磁性地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朕可是拭目以待啊!朕倒要看看我的妙莲还会有多少惊喜带给朕?” 75.第75章 怪人的出现 冯润勾住了他的手指,拉了勾还盖了章,拓跋宏对她的这种约定的手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追着她要再玩一次,冯润不肯,很严肃地对他说:“这是承诺是信任,可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游戏,哪有再重拉一次手指的道理!” “还挺守诚信的吗!那朕就不为难你了,那你就给朕跳上一曲如何?朕可不想再看这孙公公那撩人的舞姿了!” 拓跋宏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那耳朵尖的孙公公听了去,他扭着腰肢就走了过来:“皇上,老奴跳的舞蹈多优美,多妩媚啊!哪里有撩人吗?” 拓跋宏瞪大了眼睛望向了孙公公:“你给朕闭嘴,难道你的舞姿比昭仪跳的还优美吗?赶紧过来侍奉朕喝酒。” “诺!”孙公公捏了一个兰花指,扭着腰站到了拓跋宏的身后,将酒杯给斟满了。 拓跋宏有斜了他一眼,眼眸正与这茫茫的夜色融合在了一起,绽放着清冷的光泽,孙公公似乎察觉到了拓跋宏异样的目光,忙收敛起了那娇媚的姿态。 冯润已换上了一身红色的舞裙,出挑在这群舞娘当中,她就如一朵嫣红的玫瑰,一双美丽的丹凤眼绽开着一层浅浅的红色,撩动着拓跋宏的每一根心弦,他的眼眸随着她的舞蹈而转动,化为了春风雨露般的温存……。 第二日,拓跋宏下了朝就直接来到了御书房,一心扑在了绘画头像上,他凭借超强的记忆力,将父皇的模样画在了画纸上,他已经越来越接近目的了,他疯狂的复仇计划已经将他推上了一条不可能再回头的路上。他久久看向了父皇的这张画像,他的心翻腾起了无数复仇的火焰,那一刻,一滴油墨飞溅在了他的脸上,像是泪滴。 拓跋宏一共画了六张头像,他随便挑选了五位歌舞坊的男性舞者送到了冯润的宫中,另一位是他亲自带去的,当冯润第一眼看到那个由拓跋宏亲自带来的人,全身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这人面容有些阴森,眼皮很黑,嘴唇暗紫,打眼看上去都分不清她到底是男是女,而拓跋宏却指着她,让冯润特意按照其中的一幅头像给她化妆,有些故意为难冯润的嫌疑,但是冯润却是一个好面子的人,越是面对困难就越激发她的斗志,她拍了拍胸脯说道:“既然是皇上对我的手艺有怀疑,那我必须要迎难之上,决不让皇上您失望的”冯润显得信心满满。 “可别将话说的太满了,到时画的不像可是要丢脸的,朕可是很期待你给我的惊喜哟!”他的唇浮起了一丝邪魅的笑。 风吹起她的发丝,拂在了他的脸上,他似乎并没有觉察到冯润其实也在笑,他的心思仿佛都没放在冯润的身上。 那个长相古怪的人做在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任凭冯润给她化着妆,她始终都一言不发,而且面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冯润看向了她这张冰冷的脸,眉头都不由地皱了起来,她也不知道拓跋宏为什么找来这么一个怪人来故意为难她,光是她那黑黑的眼皮,冯润怎么擦也抹不掉半分,看样子是纹上前的,无奈的冯润只好将粉弄成糊状,硬是敷了上去,粉里面不得不掺入了少许的胶水,才保持住了不因干裂而脱落的美白效果。 那紫红的唇,冯润干脆用浅红的纸剪成了她的唇形,硬是给贴在了嘴唇上,光是装扮她一个人,就浪费掉了冯润大半的时间,终于将这怪人的肤色调成她所想要的那种效果,冯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其他五人的妆很快就化好了,冯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拿着那些画像又重新对照了一番,她这才发现,这些画像中要数给那个怪人化的最英俊,看来这拓跋宏还真是在考验她的手艺,她颇有兴致地带着六个人来到了拓跋宏的身前,向他展示自己的成果:“皇上,您让臣妾给化妆的人都已经化妆完了,您好好看看还有哪里不太如意的?” 拓跋宏瞟了一眼这六个人的妆容,都不禁在心中惊叹冯润的这双妙手,如果是制作人皮面具还得需要花费几日的功夫,然而这些人在冯润手中短短几个时辰内就都变做了另一个人,而且还都和他所画的头像相差无几,几乎一模一样,拓跋宏望向了那古怪人的面容,就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的父皇一样,他站在那呆愣了许久,不经意间眼角闪过了一抹晶莹的泪光。 拓跋宏朝那古怪人使了一个眼色,她会意地点了点头,神色丝毫没有半点的改变,她低下了头,其实在铜镜里看到这张容颜时,她的心中也是久久无法平静下来,那已经远去的面庞再次勾起了她无数的回忆,但报仇的思绪胜过了一切,她用冷漠掩藏住了自己所有不安的心绪。 “妙莲,你今日真是让朕大开了眼界,你这化妆的手艺简直太出神入化了,难怪皇祖母的时不时地来找你给她去化妆,就连朕诚心为难你的那么一个怪人,你都将他化妆成了一位英俊潇洒的将军,并且和画像中的一模一样,妙莲你不得不让朕刮目相看了!” 被拓跋宏这么一夸,冯润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漂亮的脸颊已经绯红一片,那份娇羞我见犹怜,她清澈的眸子望向了拓跋宏,一点一点撩拨着他的心。 “你们都先下去和乐师排练一下,一会朕要看到你们精彩的表演。”拓跋宏暂时将这几人挥退了下去。 拓跋宏拉着冯润的手走向了前殿,端坐在了案几旁,大殿里灯火通明,到处飘逸着美酒的香气,拓跋宏亲手斟满了一杯美酒送到了冯润的嘴边:“这杯酒权当是朕对你的奖励,今晚难得朕这么高兴,妙莲你可要陪朕多喝几杯!朕可是为你准备了宫中最好的果酒,今晚我们同醉!” 冯润甜蜜地靠在了他的肩头,整张小脸都焕发出了光彩,她幸福地和拓跋宏交臂饮下了杯中的美酒,感觉这辛辣的酒味都变得和蜜一样的甜,接连几杯下肚,冯润感觉大殿都在晃动了,开始有些飘飘的感觉,好似脚下踩上了云朵。 76.第76章 阴谋得逞 此时大殿内鼓声阵阵,擂起了振奋人心的鼓点,六名身披战甲的勇猛武士迈着刚劲的步伐迈入了大殿,那峻拔挺直的腰身,雄壮的气魄,无不使人感到热血沸腾起来,冯润有些迷糊地看向了由她一手妆扮出来的六个人,她明显地发现其中一个人似乎有些不对劲,无论从妆扮上,还是气质上都不像她所妆扮的那个怪人。 她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地瞧上了一瞧,似有疑虑地问向了拓跋宏:“元宏,我怎么瞅那个跳舞的人都不像是我妆扮出来的,你把他叫过来我好好看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眼花了?” “怎么能不是你亲手妆扮的?妙莲你就是眼花了,来再陪朕喝上一杯,别搅了雅兴,瞧这舞蹈跳的多雄壮!”拓跋宏一把拉过冯润,又将一杯酒给她喝了下去。 接连几杯下了肚,冯润早将疑虑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她靠在拓跋宏的怀里醉的呼呼大睡了,拓跋宏挥退了所有的人,他抱起冯润走入了内室。 看着冯润醉的通红的小脸,拓跋宏有些于心不忍,她是那样的爱他相信他,而他却利用了她欺骗了她,心中总有说不出的思绪缠绕着他,就像是犯了罪的罪人在接受自己良心的谴责,压的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刚躺下不久,慈坤宫的婢女就匆匆来报,一旁守夜的宫人将那婢女带到了拓跋宏的身边,她急忙跪了下来,一脸的惊慌失措:“皇上,您快去慈坤宫看看,太皇太后突然神志不清,见人就打,谁都不敢靠近。” “请御医去看过了没有?”拓跋宏一下子从床上窜了下来,连披风都没顾得上披上,就火速地赶往了慈坤宫。 一进内室,只见满地的狼藉,到处都散落着碎瓷,只见皇祖母正躲在一个角落里,浑身都在瑟瑟的发抖,她手中挥舞着一截鸡毛掸子,只要谁靠近她,她就攻击谁,御医也是不敢靠前一步,生怕再激怒了她。 “弘儿你不要过来,你已经都死了,不可能再出现的,哀家不相信鬼神,不相信,你快走开快走开!”她的嘴里一直都这样自言自语的喊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太皇太后怎么会变成这样?谁能来和朕说一说?”拓跋宏暴怒地吼道。 值夜的婢女和宫人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回禀皇上,太皇太后一直都睡的挺安稳,奴婢也不知道太皇太后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太皇太后嘴里一直喊着先皇的名字,还说先皇是来向她索命的。” 拓跋宏一副很焦急的模样,看着太皇太后这副惊恐的模样,他就已经知道江奴得手了,成功地将她的意志催垮了,他暗暗地在心底开怀地大笑,在庆祝着自己复仇取得的胜利。 就在这时,闻讯赶来的皇后冯姗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一把将太皇太后给抱住了,哽噎地摇晃着她:“姑母你清醒清醒,好好看看我,我是冯姗啊!” 只见,太皇太后奋力将她推倒在了一旁,拿起鸡毛掸子就抽向了她,冯姗一下子蒙了,呆愣地看着那根鸡毛掸子抽了下来,就在这时,拓跋宏却一个飞身挡在了她的身前,拓跋宏重重地被抽了一下,他反手一把抓住了皇祖母的手,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睡穴,皇祖母一下子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 宫人们七手八脚将她抬上了锦床,御医马上给她把了把脉,开了一副安神的汤药命人给她服了下去,御医并向拓跋宏作了禀报:“启禀皇上,太皇太后发生这种状况是因为受到了过度的惊吓所致,最有可能的是太皇太后是被噩梦所惊,待臣开些安神补脑的汤药,休养数日便会痊愈。” 拓跋宏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御医都退了下去,他则坐到了太皇太后的床边,悉心地照顾起了皇祖母。冯姗一脸娇柔地来到了他的身前:“皇上,让臣妾看看你伤的重不重?都是为了护着臣妾,皇上才会挨了一下抽打,臣妾的心里真的太过意不去了,就让臣妾给皇上涂些药膏吧!” 拓跋宏拉过了她的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只要皇后你平安就好,你是朕的皇后,朕就应该保护好你,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天色也不早了,皇后还是回宫休息去吧,太皇太后这里有朕来照看就行了。” 拓跋宏亲昵地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亲自将冯姗送到了门口,那恩爱的场景让所有的宫人都羡慕不已,冯姗心中更是比吃了蜜都要甜。 “皇后娘娘,皇上对您真的是太关心了,为了救您宁可自己挨了太皇太后那一鸡毛掸子的抽打,也不让皇后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其实在皇上心里您才是最重要的。” 身旁婢女的恭维话说的冯姗是心花怒放,她此时绯红的脸颊就如最绚烂的云霞,遇见拓跋宏之前,她的心思很简单,只是想拥有至高无上的尊荣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是她现在却想要情浓酒暖,不负不弃,厮守到白头,她想要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举国皆知,要让她和拓跋宏成为北魏最恩爱的一对夫妻,要让这爱情变得伟大绵长。 拓跋宏坐在了皇祖母的身旁,他的心被许多思绪所缠绕,他的回忆如片段,一段一段在脑海中不停地播放,眼前的这个皇祖母曾是他最崇敬的女人,她的学识,她对政治的见解,她的治国能力,曾经都是最想让他效仿的榜样,这个皇祖母曾经对他是那么的关爱,那么体贴入微,可就是在父皇死后,她就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冷漠,残酷,对他是越来越刻薄和严厉,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这样爱恨交织的情感一直折磨煎熬着他的心,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必须要为含冤而去的父皇讨回一个公道。 父皇的逝去是他永远都抹不去的伤痛,父皇还那么的年轻,后面还有大把的大好年华,可这个女人却为了掌控自己的权力而残忍地将他的父皇毒杀了,他永远忘不了那悲切的一幕,就如一根钢针扎在了自己的心头,令他无法呼吸,总感觉心好痛好痛,他告诫自己心肠一定要狠下去,绝不要心慈手软,一定要手刃了这个毒辣的老妖婆,以告慰父皇的在天之灵。 77.第77章 得理不饶人 装扮成已死去多年的拓跋弘来吓太皇太后,只有江奴能够做到,因为江奴会模仿各种人的声音,况且她又是最熟悉拓跋弘的人,将她假扮成死去的拓跋弘才不会在太皇太后那里露出丝毫的破绽,但是由于她的面部已经纹了巫师的标记,特别是那双眼皮无法去掉的黑色,一直都找不到能够遮盖住的人皮面具。 直到拓跋宏他发现冯润是一个化妆的高手,这才心生一计,他画了一张父皇的头像,让冯润照着头像将江奴化妆成了拓跋弘的模样,再以掉包的伎俩将江奴替换了下去,他和冯润这边正兴高采烈地欣赏舞蹈,而江奴却潜入了慈坤宫,利用北疆特制的熏香将值夜的宫人都迷的昏睡过去,他则以拓跋弘的模样将正在熟睡的太皇太后叫醒,并制造了种种诡异的氛围,让太皇太后感觉她就是已化作厉鬼的拓跋弘前来向她索命,她心里本就心怀愧疚,这样的一吓,使她整个人的精神都崩溃了。 太皇太后只见拓跋弘七窍都流出了鲜血,样子很狰狞,他口中不断地喊道:“母后您好狠的心呐,看到朕这么痛苦的死去,难道您的心就不痛吗?母后,还朕的命来!” “你别过来,别过来,母后知道对不起你,但这一切都已成事实,无法改变了。”她失声地说道。 “朕已成孤魂野鬼,永世都无法超生,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朕每天都得重复这毒发的惨痛,撕心裂肺的痛,朕真的好痛啊,母后你来陪朕一起痛好不好?”那眼睛流出的都是血泪。 人被吓到一定程度,出于本能她将身边所有的物件都砸向了拓跋弘,但江奴使用了一种迷香,让太皇太后不断产生幻觉,她看到她砸过去的东西都从拓跋弘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拓跋弘仍然狰狞地向她飘过来,她惨叫了一声,在幻觉里她掐住了拓跋弘的脖子,可是她却感觉像握住了一把空气,拓跋弘那张七窍流血的脸一下子贴向了她的脸,她被吓的浑身发抖,发出了一声声的惨叫,晕了过去。 江奴的目的达到了,她不屑地瞟了一眼已经昏死过去的太皇太后,她清理了一下地面上她留下的痕迹,再以熏烟释放出解药,宫人们都感觉自己睡了一小觉,这时太皇太后的药劲也已过,睁开眼看到了满地的狼藉,一声尖叫响彻了整个寝宫,宫人们都闻声冲了进来,可是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太皇太后的脑海中都是拓跋弘那张狰狞的面容,她蜷缩着成了一团,害怕任何人的靠近。 不知所措的宫人们忙跑去禀报皇上,这一切早在拓跋宏的预料当中,他装出一副很着急的模样,连披风都没披就赶到了慈坤宫,他那焦急地心情和对皇祖母无微不至的照顾,没有任何人会联想到这件事情会和他有任何的关系。 拓跋宏衣不解带地照看了皇祖母一宿,直到早朝的时候才离开,离开的时候又千叮万嘱了宫人一会,临走前又将皇祖母的被子掖了掖,所有的宫人都觉得这祖孙两人的感情太深厚,特别是皇上对皇祖母的这份孝心,这孝心感天动地,都不知惹了多少慈坤宫的人掉下了感动的泪水。 冯润一清早醒来,发现拓跋宏早已不在她的身旁,她摸了摸被窝,拓跋宏躺的那一侧已经冰冷,好像都离开很久了,冯润揉了揉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头,她唤来了梅儿:“梅儿,皇上离开多久了?” “昭仪你可算醒了,皇上昨晚连夜就离开赶去慈坤宫了,太皇太后出事了,好像是受到了惊吓,情况挺严重的,梅儿想将昭仪叫醒,可你喝的太多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冯润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隐隐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忙起身穿好了衣服,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匆匆赶往了慈坤宫,她刚一进宫门,就发现了皇后的随从,看来冯姗到早她一步先到了,宫女将冯润带到了太皇太后的内寝,她看见皇后冯姗正用毛巾给姑母擦着脸,很是一副担心的模样,见冯润来到,她并没有停下手,反而伺候的更加周到。 冯润看了一眼姑母,她还没有醒,还一直沉浸在梦魇中,嘴里仍不停地喊着拓跋弘的名字,她那已经苍老的面容,难看的脸色,就仿佛随时随地都会离开这个人世,冯润忍不住泪水滴落了下来,握着姑母的手,跪在了她的床前:“姑母您醒醒啊!您这是怎么了?您不是还有好多话没对妙莲说吗?姑母您睁开眼睛看看妙莲好不好?” 太皇太后并没有因为冯润的呼唤而苏醒,她仍然不停地自言自语,额头处不断地渗出冷汗,这让冯润的心更加焦虑不安。 “姐姐,你这么关心姑母的安危,怎么不见你昨晚与皇上一起来呢?皇上昨晚可是和姐姐你在一起的,姐姐是不是真心来探望姑母,想必就不需要妹妹我再多说什么了吧?” “皇后,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昨晚喝醉了所以才没来得及同皇上一起赶来慈坤宫,我也是今早刚得到的消息,就匆匆赶来了,我真的不是在给自己找理由。”冯润向冯姗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啊!可是妹妹却记得姐姐的酒量可不是区区几杯就能醉的,要是与皇上一同喝的酒,那为什么皇上能来,而姐姐却不能来呢?” 冯姗这句疑问问的很直白,一时都令冯润语塞了,她无言以对,默默地低头不语,没有再做任何的解释,她自己也说不清昨晚喝的酒怎么会那么烈,明明拓跋宏和她喝的一样多,为什么自己会醉的一塌糊涂?而拓跋宏却什么事都没有,还能连夜赶到慈坤宫来照顾皇祖母一夜?这个疑问让冯润百思不得其解。 冯姗见她无言以对,刚想趁机再打压一下她,却见拓跋宏已下朝赶了回来,拓跋宏顾不上看两姐妹一眼,直接问道:“太皇太后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 冯姗一脸哭泣地回答道:“太皇太后还是一直没有醒过来,还在一直说着梦话,御医开的药已经给太皇太后喝下去了,可是却没有多大的作用,臣妾我真的担心太皇太后会一直这么睡下去醒不来。” 78.第78章 过度的掩饰 冯润偷偷瞟了一眼冯姗,惊觉她的演技一流,刚刚还对她指责不休,这会见到拓跋宏就变成了一个小可人,那满脸的泪水说流出来就真的流了出来,丝毫都不用多酝酿一下情绪,如果北魏要是评影后,她一定推选冯姗,冯姗故意靠进了拓跋宏的怀里哭泣,就如失去了依靠的可怜小白兔,看的冯润都有种想吐的感觉。 “你们姐妹两人都回宫休息去吧!朕想一个人单独陪太皇太后待上一会,你们晚些时候再来。” 拓跋宏坐在了太皇太后的身边,不停地给她擦拭着从额角渗出的冷汗,冯润想说些什么却都没有说出口,她默默地离开了慈坤宫。 冯姗也不甘心地走了出来,她好不容易抓到了这样的一个机会是绝不能放过冯润的,她打算追上去再数落她几句,好出出心中的这口恶气,她加快了脚步,朝冯润寝宫的方向追了过去却迎面碰上了闻讯赶来探望的父母,冯姗急忙停住了脚步,冯熙也顾不上什么宫中的礼数,忙问向了冯姗:“姗儿,你姑母的病好些了没有?你怎么不在你姑母身旁伺候?这么匆忙地要去做什么?” “爹,皇上在里面照顾着,皇上不让姗儿陪在那里,他要一个人陪太皇太后,所以女儿才出了慈坤宫,爹您先进去探望姑母吧,姗儿有事要和娘单独说。” 冯熙心系妹妹,也没再多问,大步朝慈坤宫走了进去,冯姗见父亲走远,将母亲拉到了一旁,小声在母亲的耳边嘀咕了一会,她刚要离开,却被母亲一把拉住了:“姗儿,难道你都忘记了母亲所叮嘱你的话了吗?现在你应该将心思都放在照顾你姑母的身上,皇上是个孝顺的人,你要用你对姑母的孝心去打动他的心,而不是去找冯润制造麻烦而让皇上分心,毕竟皇上偏宠那小贱人多一些,她要是在皇上那里告上你一状,那可大大对你不利的。” 冯姗停住了脚步,略微思虑了一下:“母亲教诲的是,女儿差点又头脑发热了,暂且先不和那小贱人计较了,等我夺过皇上的心,就是她冯妙莲的死期到了!” 她咬着牙,望了片刻冯润的寝殿,将身旁的花都揪光了,花朵在她手中都被揉成了花泥,她的脸色越发阴沉了下去,她转身又陪母亲再次踏入了慈坤宫,她强挤出几滴眼泪挂在了脸颊,扶着母亲来到了太皇太后的床前:“爹娘,这姑母突发病情都是姗儿的过错,都怪姗儿平日里没有照顾好姑母,没及时发现姑母的病状,我这后宫之主做的不够,对姑母的关心也不够,请爹娘责罚姗儿吧!” 冯熙看了看冯姗,并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如今女儿贵为一宫皇后,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能任由自己打骂的孩子了,冯熙似安慰地说道:“姗儿也不必太过自责,太皇太后自有上天护卫,必能逢凶化吉的。” 冯熙把了把太皇太后的脉搏,略有所思地说道:“太皇太后是因为受到了过度的惊吓才会如此神志不清的,以往在战场上打仗,也经常有兵士得此病状,有位随行的老军医每次都会给他们开同一样的药方,对这种症状很有疗效,我这里有一张那老军医当年留下的药方,姗儿你拿到太医院去照方子抓药,熬成三副给太皇太后喝下去试试看。” 冯姗接过了药方很是兴奋地说道:“姗儿这就去太医院抓药。” 此刻,拓跋宏坐在一旁专注地看着冯熙,他那眼神中的意味即使是阅人无数的冯熙也觉得有些琢磨不透,是感激是戒备?又或者是别的意味? 拓跋宏的目光转瞬就从冯熙的身上移开了,显然,他很清楚要怎么在观察别人的时候又不被人观察,他一脸的笑意,温和地对冯熙说:“国丈,如果你的方子真对太皇太后有效用,那朕真是感激不尽了,太皇太后将朕从小带大,是朕唯一最亲的亲人,朕恨不能替代太皇太后受此病痛。” 拓跋宏说的话感人肺腑,说的冯熙心里都酸酸的,皇帝的孝顺是北魏出了名的,他五岁时就曾用嘴亲口给父皇吸过脓疮,那么小的年纪就有如此的孝心,一直都被朝臣们所称颂,这十几年来,他对皇祖母也是非常的孝敬,每天都坚持给皇祖母请安,风雨无阻,从来没有耽搁过一天,事情无论大小,他都要与皇祖母商议后再做定夺,也深得太皇太后的喜爱。 冯熙对拓跋宏所说的话深信不疑,况且他也是看着拓跋宏长大的,拓跋宏对他的女儿妙莲也是极尽宠幸,对待冯姗也很体贴入微,他欣慰地对拓跋宏说道:“皇上的孝感动天,太皇太后也一定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的,皇上要放宽心,别因过度地照顾皇祖母而伤了龙体。” 冯姗将熬好的药亲手端了进来,拓跋宏忙伸手接了过去:“皇后这药碗这么烫,万一伤到了手可怎么办?以后这些粗活就交与那些宫婢去做,你也累了一天了,还是回宫好好休息去吧!” “臣妾不累,倒是皇上你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夜了,瞧你的双眼都熬红了,皇上才最应该回去休息,太皇太后你就放心地交给臣妾来照顾。” 两人的你谦我让,让冯熙感到很欣慰,两人谁都不肯离开,冯姗将太皇太后扶坐了起来,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拓跋宏则细心地将汤药一勺一勺喂进了皇祖母的口中,每一勺他都吹了又吹,生怕会烫到皇祖母,有时皇祖母还会排斥地将药吐出来,经常是刚喂进去的药顺着嘴角又流淌了出来,拓跋宏不厌其烦地为皇祖母擦拭着嘴角,耐心地将一碗汤药一点不剩地全都喂了进去,累的他额头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这样感人的一幕,让冯熙很是感动。 过了一会,可能是药物发挥了它的效用,太皇太后逐渐沉沉地睡着了,嘴里不再发出一句句梦魇中的话语,额头渗出的冷汗也比之前少了很多,冯熙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那焦虑的神色也缓和了很多。 79.第79章 阴谋掩盖下的野心 冯熙再次给太皇太后把了把脉,脸上的凝重神色也化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太皇太后已经平静地入睡了,就不要再打搅她休息了,皇上也回去好好睡一会,龙体重要,朝堂之上还需要皇上处理政事,这里留下几个宫婢照看就行了。” 拓跋宏不好推辞冯熙的好意,叮嘱了一番宫婢才起身走了出去,冯熙随后也一起走出了慈坤宫,他恭敬地将拓跋宏恭送回了御书房,他则转身叫住了冯姗:“姗儿,你姐姐妙莲怎么没过来?爹都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也不见她的影子?” 冯姗觉得机会来了,终于可以在父亲面前告上冯润一状了,她刚要开口,却被母亲拦下了,使劲扯了扯她的衣襟,冯姗似乎明白了母亲的用意,随即开口说道;“爹,今早您来时,姗儿刚送姐姐离开,姐姐一大早就赶过来探望姑母了,是皇上说他要一个人陪着太皇太后,所以我们姐妹才会离开的,只是姗儿正巧遇到了爹娘来此,要不也是回景阳宫了。” “原来如此,姗儿你如今已经贵为皇后,这皇宫之中你姐姐妙莲就是你最亲的人了,以后你要好好护着点你姐姐,毕竟你们姐妹身上都流淌着同样的血液,别人再好也不如自家人可靠。” “爹教诲的是,如今的姗儿也不是从前那顽劣的孩童了,我会和姐姐好好相处的,只要是我拥有的,都会与姐姐一同分享!” 冯姗握紧的手,感到有冷汗自手心沁出,原来父亲最在乎的还是冯润,处处都在维护她,如果今天换做自己没在慈坤宫,恐怕父亲非得到景阳宫去训斥她一顿,冯姗极力掩饰住了自己不满的情绪,母亲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冯熙终于出宫回府了,冯姗和拓跋宏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冯姗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回到了景阳宫倒床呼呼大睡,只寄托能在梦中将冯润暴打一顿,好好出出心中的这股怨气,然而,拓跋宏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他没想到冯熙竟然懂得医术,幸亏江奴下的蛊虫不容易被发觉,要不还不知道现在会是怎样的一个情形,要是让这冯熙发现端倪追查起来,早晚都会查到江奴和他的头上,他要是联合太皇太后将他这个皇帝废黜也不是不可能,况且多年前太皇太后就动过了在立新君的念头,就连父皇也是因为触怒了她,儿早早地被逼退位做了一位历史上最年轻的太上皇,如今,北魏的一半以上兵权都掌控在冯熙的手上,冯熙才是北魏真正的掌控者。 拓跋宏身处风云地,万事都要小心谨慎,如果走错一步,之前所做就会前功尽弃,为了拓跋氏,为了皇族的尊严,一个更恶毒的计划在他心中悄悄酝酿,复仇成为了支撑他整个生命力的精神支柱,他不惜为此搭上前程或者是性命,即使再使尽手段也要将大权从冯家的手中抢过来,他要做到真正的君临天下,他要想将北疆变成中原最强大的国家,重现鲜卑族从前的辉煌。 一连几天,拓跋宏都衣不解带地守在了慈坤宫,直到太皇太后醒来,他的眼都熬的通红,眼圈都发黑,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许多,宫人们都劝他回宫休息,但是他却执意地留下来照看皇祖母。 太皇太后睁开眼,映入她眼帘的便是拓跋宏的一双熊猫眼,见皇祖母醒来,他激动的眼泪都要流了下来:“谢天谢地,皇祖母你终于醒了!”他将皇祖母扶坐了起来,开心的像个孩子似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宏儿,你一直守着皇祖母这么多天,真是辛苦你了。”她心疼地抚了抚拓跋宏的脸。 “宏儿不辛苦,只要皇祖母能安安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皇祖母这一病就是五天,一定是饿坏了吧?宏儿这就叫人熬碗燕窝粥过来。” 他亲手一勺一勺地喂着皇祖母吃下去,极尽耐心,他的孝心感动了所有在场的每一个宫人。 “宏儿,皇祖母吃饱了,你快回宫休息去吧,再这样熬下去你的身子也会累垮的,听皇祖母的话,快回去。” 然而,拓跋宏却笑了:“宏儿不累,能侍奉在皇祖母的左右是宏儿的福气,在这皇宫里,只有皇祖母是宏儿最亲的人了,宏儿不能没有皇祖母,就让宏儿在您身边好好尽尽孝道。” 太皇太后的泪瞬间涌了出来,她总觉得有些亏欠拓跋宏,从他刚生下不久被立为太子,她就将他的母亲李氏赐死,并将李氏一族斩尽杀绝,她之后又毒杀了他的父皇,也差点要了他的小命,可是拓跋宏如今去如此地敬重她,孝顺她,将她当成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并在自己生病的时候,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五天五夜,这份情感让她感到愧疚,感到无地自容。 “皇祖母你怎么哭了?”拓跋宏连忙用手帕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皇祖母这一病,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什么功名利禄,什么权力财富,都不及亲情的重要,皇祖母累了也老了,想在后宫颐养天年了,以后,朝政就都交与宏儿你自己去打理吧!” 拓跋宏心中一阵窃喜,他想要达成的目的终于达到了,皇祖母终于将所有的大权交到了他的手中,但他却将这份狂喜压在了心底:“皇祖母,宏儿对于治理国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怕不能胜任,还需皇祖母的辅佐,您万不可退居后宫。” 皇祖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宏儿有治国的才能,这一点皇祖母早就看得出来,这些年对你的磨砺已经将你的心智磨练了出来,你尽管放手地去管理这个国家,你长大了,就应该像雄鹰一样展翅高翔,北魏交到你的手中,皇祖母放心。” 拓跋宏装出了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将皇祖母扶躺了下来:“皇祖母您大病初愈,就安心地休养一段时间,宏儿会试着去处理一些国家政事,但宏儿拿不定主意的还是要来叨扰皇祖母的,那宏儿先告退,您再好好睡一会。” 皇祖母欣慰地点了点头,有些不舍地抚上了拓跋宏的脸庞,她的手在微微地颤抖,脑海中浮现出了拓跋宏小时候黏在自己身旁的场景,她感叹时光的飞逝,岁月的无情。 80.第80章 思念的味道 告辞了皇祖母,拓跋宏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冯润的宫中,他见到冯润什么都没有说,就一直紧紧地拥着她,枕在了她那娇小的肩膀上,冯润看着他一脸的憔悴,感觉心都快要碎了:“元宏,我给你宽衣,快到床上睡会吧。” 他终于点了点头,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任由她将他身上的外衣脱下,她扶他躺了下来,他很快就睡着了,他真的是太累太疲惫了。 冯润合衣躺在了他的身旁,专注地看向了他这张有些邪魅的脸庞,回忆着从初次见面一直到现在成为他的女人,之间的种种过往,似乎都充满了传奇的色彩,而日后他待她的好,是让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羡慕的,无论她有任何的愿望,他都能为她一并实现,当这样的宠爱引起其她人非议时,他也总是护在她的身前,不让她受到任何的委屈。 她忍不住轻轻用手抚上了他的面颊,将头枕在了他宽阔的胸膛上,她心里所有的不安与恐惧,此时都已化为了平静,她希望拓跋宏能够一直地这样陪伴在她的身旁。 如果说一见钟情是宿命,那这样相濡以沫情愫渐生的感情才是冯润最想要的爱情,她发觉自己已经习惯每晚入睡时都枕在他的胸膛上,她已不适应没有他陪伴的日子,她的嘴角扬着一丝甜蜜的微笑,就像是偷吃了糖果的孩子一样。 月落日升,拓跋宏早早就去了朝堂,今日他终于可以独断朝政了,不用再向皇祖母做任何的请示,他第一次有了君临天下的感觉,他很克制自己,许多事情上的处理他仍然采用皇祖母的一贯做法,一个早朝下来,事情处理的都还稳妥,没有引起任何大臣的不满情绪。 接连的几天里,他都一个人窝在御书房里批奏着各地官员呈上来的奏章,这些奏章再无任何的圈圈点点,全部都由他一个人批阅,使得他经常忙到半夜,累了就直接睡在御书房,连冯润那里都顾不上去了。 冯润这天特意熬了汤,烧制了他最喜爱吃的鹅掌送到了他的御书房,看到冯润,拓跋宏很激动,习惯性地拉住了她的手,将她的头倚靠向了他的肩膀,冯润也紧紧地攥着他的手,生怕一不小心他就飞了似的:“元宏,我不懂亲政意味着什么,但我知道你以后能陪伴我的日子会越来越少,你身上肩负的那份责任太重,可我又帮不上你什么忙。” “那你天天都来给朕送膳食,照料朕的生活起居,也算是为北魏尽一点绵薄之力,这就是你的功劳。” 冯润孩子气地笑了笑,看着拓跋宏开心地吃着她烧制的饭菜,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满足感和成就感。 冯润夜里独自一人徘徊在寝宫里,玉炉中的檀香还在悠悠地烧着,一缕孤烟缭绕不绝,她走到窗边,一推手,夜风漫卷袭来,青烟刹那间便被吹散不留一点痕迹,她很不喜欢檀香的味道:“梅儿,叫人把这檀香换掉。” 她的心情有些烦乱,因为拓跋宏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来她的宫中了,她望向了窗外的天空,看见了满天繁星,想起那日被他抱着的感觉是那样的极致甜蜜,那样极致的暖,但此刻她却孤零零的一个人,想到世间万物都不能长久,于是便觉的荒凉,也曾幻想过他的拥抱,不知到时自己会不会一边流泪一边捶打着他的胸口,还一直在傻傻地笑着,那该是一幅多美丽的画面。 正在走神间,她的手指不小心触到茶杯里的沸水,她痛呼了一声,却忽然被一双大手捧住了被烫到的手指,细细地吹了又吹说:“还以为你是个多伶俐的人呐,没想到也是笨手笨脚,连想我都会走神烫到了手指。” 冯润一愣,又有些惊喜:“你尽管挖苦我好了,再多说几句也无所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以为你都将我忘记了!” 拓跋宏一袭金黄色的锦衣,腰间悬着同色的玉坠,更衬托了他的俊美面容,他一挥衣襟坐到了她的身边:“朕怎么舍得不来看你,这一阵子政事也确实太多,朕也是顾不上来你这一趟,今晚,朕要好好地补偿给你。” 她斟了一杯热茶给他,他捧起茶杯喝了一口,他眨了眨眼睛,随即涌起了一抹浓浓的深情,他将冯润抱坐在了他的腿上,隐隐又有些期待地说:“朕好不容易来你这一次,就这一杯茶水就将朕给打发了?” 冯润仰头一笑,像是遇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情,清俊的眉眼都笑弯了起来:“皇上是在向我讨要美食吗?可惜今天本昭仪没心情,什么都没做,只有这杯热茶可以招待你的了!” 他的手臂一加力就将她揽进了怀里,掌心的热力透过她轻薄的纱衣,丝丝缕缕地渗透进她的皮肤纹理,冯润脸上一红,似乎像是在置气,急忙挣脱要起来,他却索性将她打横抱在膝上,低头凑近了她,细细地看向了她的眼睛说道:“都说投怀送抱的女人,帝王最为喜欢,可是你每次都不是很主动,难道你是在嫌弃朕吗?” 她离他如此的近,近的可以让她感受到他绒毛一般的气息,她凝眸看向了他,依稀可以在他清透的瞳仁里看见自己泛起潮红的脸……。 风吹桃花落,纷纷扬扬的桃花瓣在夜色里剔透如脂粉,飞进窗子落在他的肩头,她的眉间,暗香流转,他忽然俯下身子深情地吻向了她的唇。他听见她急切的呼吸,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过了许久,他放开了拥紧她的手,她却一动不动地喃喃道:“你的怀抱真是温暖,如果要能一辈子都被你这样拥抱下去,直到时间终止的那一刻该有多好。” 他有一刻的呆愣,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似乎都错了,他真愿所有的人都同她一样的简单,善良就好了,风荡起了她身上的薄纱,拓跋宏这才惊觉她又清瘦了许多,脸庞上也布满了思愁,只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仿佛有千万的思绪堵在了他的心头,他的眼眶瞬时盈满了泪水,只要稍微一触碰就会马上掉落下来。 81.第81章 姐妹的较量 冯润一双温柔的眼,似乎捕捉到了他这微妙的变化,娇柔地问道:“元宏,你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又胃疼了?” 拓跋宏摇了摇头,尽量克制自己不让眼泪流下来,冯润拉着他的手,来到了一间屋子里,拓跋宏看到了满桌都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桌子上还备了一壶他最爱喝的女儿红,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噼里啪啦地滴落了下来。 “你每日都备上这一桌饭菜等朕来吗?”拓跋宏几乎哽噎地问道。 冯润点了点头:“我希望我爱的人每天忙碌完回到家都能看到一桌他最爱吃的饭菜为他准备好,两个人在一起过着最甜蜜的小日子,我已然将这里当成了我们的家,我情愿去做那个最平凡的妻子,永远只为所爱的人守候!” 拓跋宏再一次紧紧拥住了她,泪水如花漫天飞舞,他贴近她的耳旁,轻声说道:“答应朕,不管我做了什么,请千万千万不要恨我,我爱你的心永远都不会改变!” 冯润听不懂他所说话语的含义,但是知道他爱自己就已经足够了,毕竟他是帝王而不是什么普通的老百姓,做对平凡的夫妻只是冯润一厢情愿的理想罢了。 拓跋宏大口大口吃着香喷喷的饭菜,每一口都是冯润对他浓浓的深情,冯润欢喜地拄着下巴,看着他的吃相,嘴角不断浮起了甜甜的微笑。 冯润靠在他的肩上,如丝黑发垂在他的腰间,冯润笑得极美,一时间像子夜的昙花瞬间展开所有的花瓣,烛光映在她的脸上,平添生动,他克制不住在她的脸上香了一下,随即将她打横抱起,向内殿走去……。 拓跋宏早朝离开之后,冯润从床上下来,轻披了一件水薄烟纱,缓步走出了房门,望向了拓跋宏那抹已远去的身影,她不知他又何时能再来,她知道过去那样天天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将一去不复返,他已然不再是过去那个悠闲的小皇帝了,他已经是一位能肩负起天下的帝君了。 太皇太后的病好转了许多,能在婢女的搀扶下去御花园散步赏花了,每天清晨,冯润都会到慈坤宫来给姑母梳妆,聪明的冯润特意为自己设计了一款蚕丝手套,省去了天天用药水洗手的麻烦,冯姗也不落后,每天都会亲手熬粥给姑母送来,对于姐妹两人的孝心,太皇太后一直都喜在心上。 “原本觉得你们姐妹两年级都小,都还不懂得去照顾人,哪知你们都是知冷知热的人,姑母将你们姐妹接进皇宫,看来是姑母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你们姐妹要抓紧给姑母添个曾孙,有自家骨血的曾孙才最贴心。” 宫人们听了这话,四下目光一直含义纷繁,冯润却表面不动声色,而冯姗的脸却有些绯红,她笑着说:“姑母,您干嘛这么着急要抱曾孙呀?您要是催得紧也得先催促姐姐才是,皇上可是留宿在姐姐宫中日子最多的,要怀孩子也是姐姐最先。” 冯姗巧妙地将重心转到了冯润身上,姑母似笑非笑地看了冯润一眼道:“姗儿说的对,这都进宫快一年了,妙莲你的肚子怎么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姑母看,得让御医开个助孕的药方给你了,那样也能早些怀上。” 冯润被姑母这么一说,都挺难为情的,她只是傻笑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太皇太后见冯润现出了为难之色,也没在往下深说,而是命人将自己扶进了内室,她要午睡一会。 冯润刚要离开,只见冯姗霍地站了起来,仰起下巴看她,冷笑道:“哟!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姐姐是不是因为妹妹刚才的话而生气了?妹妹可是跟姐姐你闹着玩的,都是冯家姐妹,难道这点玩笑也开不得吗?妹妹要是说错了话,姐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冯润咬牙扬起了嘴角,笑容里极是忍耐地说:“姐姐哪里有生气了?妹妹也是关心我才会这样说,姑母要是不提醒,我还真没当回事,一会姐姐就去太医那里讨个助孕的药方,争取早些为皇上诞下个皇子公主的,姐姐到时感谢妹妹你还来不及呢!” 冯姗的脸一阵的铁青,掉头就离开了慈坤宫,冯润笑吟吟地又在后面喊道:“皇后妹妹,你需不需要那助孕的药方?一会姐姐去太医那里也好给你捎去几副药,送到景阳宫去!” 冯姗回头愤然地瞪了冯润一眼:“还是姐姐你自己留着用吧,妹妹我不需要。”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慈坤宫。 月色浅淡,长夜已经过了大半,冯润闷热的有些睡不着,她起身从寝宫出来,一个人顺着中庭一路漫步走去,这个夏日很是炎热,热的都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她只身来到了一池碧水旁,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望着池塘里沉睡的锦鲤,微微有些出神。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声:“妙莲,怎么这么晚来这里?是热的也睡不着了?” 冯润回头,看见孙公公提着一盏灯笼正朝她这里走来,身旁正是拓跋宏,他的眼睛里有种了然的关切,这样的眼神是冯润已经期待许久的。 她看着他,忽然有些感慨地说:“元宏,如果我们是一对平凡的夫妻该有多好?那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厮守在一起,过着男耕女织的小日子,再生上三四个孩子,我们陪着孩子在院子里玩耍,那样的日子该有多幸福啊!” 拓跋宏一愣神,站在原地看向了冯润许久才走到了她的身旁,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我们生来就是与平常百姓不同,走了又能去哪里?朕肩负的是整个天下的百姓能否过上幸福的日子,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小日子而抛弃了天下百姓。” 冯润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其实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走了容易,可要放下这些虚无的名利谈何容易,自己都尚不可掌控自己的命运,世事又岂会尽如人意? 他笑着将冯润的身体扶正:“朕的妙莲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都有了想和朕私奔的念头了?” 她抬眼见他冰玉瞳仁里盛满了戏虐和嘲弄,她臂上一用力,在他的腰上拧了一把说:“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谁要和你一起私奔了?你想的可真美!” 82.第82章 意外的来客 拓跋宏佯装很痛的样子:“哎哟!”了一声,顺势靠在了冯润的肩头:“你下手也太重了,是要谋杀亲夫吗?” “讨厌!”冯润的小拳头不断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他并不躲闪,却如一个翩翩公子站立了起来,打开了一把折扇扇了起来。 孙公公掩嘴偷乐,一个没忍住嘿嘿笑出了声,两人同时回头看向了他,不约而同地喊道:“闭嘴!” 孙公公嘎然止住了笑声,一脸的惊慌,可是皇上和昭仪却都大笑了起来,孙公公在心里暗叹一声,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训人都这样的有默契。 拓跋宏陪着冯润又转了一圈,才朝她的寝宫走了回去,他手中的折扇一挥,不停地给冯润扇着风,十足一个地地道道的小跟班。 隔日清晨,薄雾若纱,回廊转出窈窕身影,咚咚敲门声伴着一把温润如玉的嗓音:“昭仪,起床了吗?我可要进来了。” 还没等冯润答应,吱嘎一声门开了,身着一袭绿萝裙的女人随着薄雾一同漫进屋,笑意盈盈地说:“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就进来了,我知道这样很不好,不过我也是着急,我真的没有什么恶意的。” 冯润闻声,忙将被子裹在了胸前,定睛一看原来是大嫂,大哥冯诞娶的那个刁蛮公主,也正是皇上拓跋宏的妹妹乐安公主,她的突然来访让冯润觉得很意外,从前在冯府的时候,两个人交锋也不下三两回,这个大嫂可对她没有什么好印象,她也打从心里厌恶这个大嫂,如今这辈分都乱了套,再见乐安公主,冯润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冯润嗤地一声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冷笑道:“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我起床再说吗?” 乐安公主仍是笑,捡了张椅子就坐了下来,这时冯润才发现她的身子很重,肚子也隆起了不少,据目测判断可能也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冯润看的是瞠目结舌,愣神间被子都从身上滑落了下去,露出了大片的春光,她竟没有一丝的察觉到。 “昭仪,当心着凉了!”乐安公主仍是一副笑脸地提醒道。 冯润一下子将被子提了起来,重新裹在了身上,有些尴尬地问道:“大嫂怀孕了?怎么也不告知我一声?大嫂如此行色匆匆,是否是有话要和妙莲说?” 乐安公主点了点头:“已经五个多月了,这段时间你们姐妹将心思都放在了照顾太皇太后的身上,所以我也没来得及提起,今日我来是有一事相求于昭仪的,我想让你求求皇上,将你大哥调回京师驻守,别让他再巡访边塞了,这样我和你大哥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皇上最宠爱昭仪你了,你求个情,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冯润想了起来,大哥是主动要当这个督察使的,他就是不想这个乐安公主天天都缠着他,监视他,所以才向皇上提出了这个要求,当上督察使,一年几乎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各地督察,偶尔也会去一趟北海郡,能见上陈香凝一面,已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奢望了。 冯润也看得出乐安公主也是被迫无奈才来找她帮忙的,大哥的脾气她也知道,是认准了一件事情就会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即使是知晓了乐安公主有了身孕,他也不会为此留在京城的,看样子她是在皇上那碰了钉子。 再看看乐安公主一脸的憔悴,从前的傲气也消减了不少,现在的她也没有了从前的那般莽撞,也开始学会了隐忍,她能低声下气地来求冯润,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乐安公主的手总愿抚在肚子上,时不时就会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冯润惊叹于一个怀了孩子,就要当母亲的女人竟能有如此惊人的改变,她心底最柔弱的那根心弦又被触碰到,她将声音放的柔和了许多:“大嫂你尽管放心好了,大哥的事情我一定会求皇上的,一定要将大哥调回京师,等你生下孩子,我大哥会守护在你和孩子身边的。” “昭仪,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这个忙的,我从前那么对你,都是我太过于霸道了,希望昭仪不要记在心上,我知道你大哥一直就没真正的爱过我,可是我都不在乎了,现在我怀了他的骨肉,我只想好好地守着他过日子。” 冯润离她很近,那么清楚地看见她紧闭的双目有泪水不断涌出,那有些苍白的双目深深触动了她的心扉。 冯润唤来了梅儿,让她准备一桌早点,她要留乐安公主一起吃个早饭,她这么早来宫中找她帮忙,想必也还没顾得上吃早餐,她可不想饿坏了乐安公主肚子里的宝宝。 冯润迅速穿好了衣服,亲切地上前扶起了乐安公主来到了前殿,将她扶坐在了椅子上,她还特意吩咐宫人将乐安公主坐的椅子上加了一个软垫子,这样坐上去才能舒舒服服的,最适合孕妇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家常,更加深了冯润对她的了解,乐安公主其实从小到大就一直很喜欢冯诞,只是她骨子里的公主脾气,让她始终不肯泄露半点感情,她越是喜欢越要装得无所谓,甚至想尽一切办法去捉弄他,打击他,甚至伤害他,他越是优秀越是不在乎她,她就会将自己变得高高在上,硬要将他踩在脚底下才肯罢休,她只想在他面前证明自己是高贵的,是不可以被他随意抛弃的。 然而,冯诞之前还能谦让着她,随着陈香凝嫁给了北海王拓跋详之后,冯诞的感情受到了重挫,他对乐安公主也毫无耐性了,惹不起就选择了逃避,整天都失魂落魄的,开始有些自暴自弃。 冯润仔细端详了一下她清秀的脸庞,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正眼瞧她,她们的年龄都相仿,都有着冰冷傲慢的性格,看着她,冯润就好像看着一面镜子里另外的一个自己。 “谢谢昭仪你的款待,我吃饱了,你慢用。”乐安公主很客气地说道。 乐安公主吃的很少,从道谢到吃完早餐,她自始至终都是微笑着的,冯润将一块糕点放在了她的盘子中,柔声地说道:“大嫂你多吃一些,现在正是孩子需要营养的时候,为了孩子的健康,大嫂你也要再吃一些。” 83.第83章 略施美人计 乐安公主水波荡漾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光,拿起糕点的手都有些轻轻颤抖,最后她的脸上依旧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那笑意看起来并不像以往那般疏离隔阂了。 吃过早点,冯润差宫人将乐安公主扶上了马车,又命人将马车里加了一层软垫,她的这一举动,让乐安公主深受感动,临别前还不忘向冯润道谢:“妙莲,谢谢你把我当成了你的家人。” “我们就是一家人!从前,现在都是。”冯润给了乐安公主一个大大的熊抱。 乐安公主坐了进去,向冯润挥了挥手,她一直目送马车驶出了宫门,乐安公主的泪模糊了双眼,为冯润的大度所折服,她决定以后一定要交下冯润这个朋友。 对于乐安公主所求之事,冯润也现出了为难之色,她深知皇上和大哥的交情匪浅,大哥冯诞从小就被送进了皇宫成为了拓跋宏的伴读,他们一起读书,一起吃饭,一起同寝,有着深厚的情谊,大哥的所求,拓跋宏都会尽量去满足,想必乐安公主也是先求过了她的皇兄,只因拓跋宏不好言而无信,所有才会拒绝了乐安公主的请求,要不乐安也不能那么焦急地来找她帮忙。 冯润再三思虑了许久,决定还得先让拓跋宏下道旨意,将大哥冯诞先召回京师再说,她觉得冯诞应该负起一个家庭的责任,不能在如此纠缠于儿女情长,冯诞就像一只蝶,必须冲破了茧才是新生。 冯润今日特意穿了一身鲜红漂亮的衣裙,还涂了一些能令妆容美艳的胭脂,果然当她走下梳妆台,整间屋子都好像被她的光芒点亮了,透过滚滚珠帘,满屋子的喜气都已经要溢出来了。 拓跋宏处理完政事,黄昏时分就来到了冯润的寝宫,他换了一身碧色的流光衫,腰间坠着宝玉,棱角分明的脸庞,俊美的如不食人间烟火,他感到周身都被一股红色的气息所包裹,他微笑着将自己的手伸向了冯润,牵住了光鲜清丽的美人,用一种格外迷惑的眼神望着她,一记深情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冯润被吻的措手不及,只能被动地迎合着他。 她略施粉黛的脸美得让人挪不开视线,拓跋宏如身处一座如桃源胜地般美丽的花园,这里除了苍松翠竹,便是满目的绮丽玫瑰,他说:“妙莲你真美,就像那团簇盛开的红莲,我爱你!元宏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冯润对着他巧笑倩兮道:“你这么爱我,是不是我的愿望你都能满足我?” “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去摘给你,此生惟愿一世拥有你,不离不弃,生死相随!”拓跋宏说的情真意切。 “我不要天上的星星,要了也是一块大石头,也搬不动,我要皇上你将我的大哥冯诞调回京师,不再让乐安公主寂寞空望,能让她安心地生下孩子,过上一家团聚的幸福小日子。” 说这话的时候,冯润的眼中不自觉地都充满了无限的憧憬,看的拓跋宏有些心酸,一时都觉得自己内心充满了罪恶感,他看得出冯润是那么渴盼自己也能怀上一个孩子,孩子对女人来说就是另外一段生命的开始,而他却生生地剥夺了她做母亲的这个权力,因为他在冯润枕的枕头里放置了一种北疆特产的香料和江奴配置的独门秘药,使她无法怀上孩子,这也是拓跋宏觉得最亏欠冯润的地方。 “妙莲,你为什么处处都在为别人着想?难道你就没有属于自己的愿望吗?” 冯润傻傻地笑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到一个疼我,爱我的好夫君,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今生也就别无所求了,妙莲希望元宏你能答应我的这个小小请求,毕竟你也不想看到你的皇妹独守空闺吧?我大哥那里由我出面去说服他。” 拓跋宏无奈地捏了捏她这张精致的小脸:“朕也和你大哥商谈了一次,要将他调回京师,可他却执意不肯,所以这件事情就一直这样耽搁了,皇妹今早也拦驾向朕提出了这个请求,可朕却没有答应她,朕和你大哥是从小一起在皇宫里长大的,亲如手足,朕知道你大哥并不喜欢朕的皇妹,强扭的瓜不甜,何必强将两人撮合在一块呢!” “可是乐安公主已经怀了我大哥的骨肉,我不忍心让那孩子出生以后没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那样对孩子太不公平了!既然选择了这段婚姻,就要负起责任,不能就这样永远地逃避下去,我大哥必须回来!” “那好吧,明日朕就下旨将你大哥冯诞调回京师,依他的性子非得闯进来找朕理论不可,那就由你这个妹妹替朕好好地开导开导你那个情种大哥!”拓跋宏终于答应了下来。 冯润开心的像个孩子似的,突然捧住拓跋宏的脸使劲在上面啵了一口,惹的他不禁大笑了起来:“妙莲,你这算是在色,诱我吗?朕可是百无禁忌,自动送上门的美人不消受,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良宵美景!”说着他将冯润打横抱起向内寝走去……。 十日后,冯诞奉旨回到了平城,他一路风尘仆仆,脸上略显沧桑了许多,他刚入城门,就见乐安公主已经携众亲眷在城门口等候他了,他已经离开京城四月有余了,他猛然间看到了乐安公主那放粗了的腰身和挺出的肚子,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原来就因为乐安公主有了身孕,皇上这才匆匆将他召回了京师,他心里一下子都明白了。冯诞的母亲博陵长公主也在队列里,她更是望眼欲穿,见到儿子归来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都直在眼眶里打转,快步迎了上去。 冯诞翻身下马,和母亲拥抱了一下:“娘,诞儿回来了,让您老挂心了,儿子不孝!” “回来就好!”她强忍住不让自己哭泣。 和母亲拥抱了一会,冯诞便走到了乐安公主的面前:“身子这么重怎么还出来接我?怀孕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让人去告知我一声。” 乐安公主挽上了他的手臂:“我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巡查,好不容易知道你在哪里了,刚派人去送信,可是你又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去巡查,为妻的实在找不到你啊!就只好去找昭仪帮忙,求皇上将你调回了京师,以后你就是太傅了,就不用离京去巡查边塞了,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84.第84章 摆脱情感枷锁 乐安公主几乎是哭着说完了这段话,听的在场所有的人都有些心酸,然而,冯诞却不为所动,有些动怒地吼道:“胡闹!谁让你去找昭仪求皇上的?做巡察使是我此生最大的理想,我要为北魏尽我最大的力量去增强国防,壮我国威,就让你一个小小的私心而毁了我的前程。” “夫君,事情不是你想象得这样的,听为妻给你解释好不好?”乐安公主放下了所有的高傲,几乎是在用恳求的语气在说。 “我不想听你任何的解释,我这就进宫去面见皇上,让他收回旨意。”说着,他翻身上马,朝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诞儿你给我回来!”博陵长公主追出去了很远,一路喊着他。 可是冯诞却没有因为母亲的呼喊而放下缰绳,而是更狠狠地朝马背上抽了一鞭子,马越跑越快,很快穿过了大街,没了踪影。 乐安公主躲进了一个角落呜呜地哭泣着,博陵长公主有些沮丧地走了回来,她想去安慰乐安公主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要如何来安慰了,她本以为乐安公主会暴跳如雷,也直接闯进皇宫去找冯诞与他理论,但是,乐安公主却选择了默默忍受,选择了一个人的哭泣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所有委屈,她也觉得乐安公主改变了许多,不再是从前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了。 进了宫,冯诞一路朝御书房走去,可还没等到门口,在一个回廊的拐角处就被冯润给截住了,冯润双手叉腰,挡住了他的去路。 “妙莲你让开,我今天一定要找皇上收回旨意,我绝不能丢了巡察使这个官职,以后我决定的事情你最好少插手,不要将我和那泼妇硬是撮合在一起,你若执意,休怪大哥不念昔日咱们兄妹的情意!” 冯诞有些气急败坏地指向了冯润,他的眼中迸发出了愤怒的火光,可冯润却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反而笑嘻嘻地问道:“大哥既然这么不喜欢乐安公主,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让她怀上了你的骨肉?” “那是个意外,那晚我喝多了,把她当成了香凝。”冯诞说这话时,声音小的恐怕连自己都快听不清了,但香凝两个字他却说的异常清晰。 冯润捏紧了拳头又松开,好不容易忍住了想冲上去扇他一巴掌的冲动,她强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哥,拜托你清醒一下好不好?就算我求你了,留给香凝姐姐一条活路好不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当这个巡察使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借此巡察之名去北海郡看香凝吗!别当北海王什么到不知道,他只是留给你颜面,不说破你的心思罢了,就连皇上都略知一二你和陈香凝的旧情,更何况是北海王?” 冯润的这些话如同一把利刃划过了冯诞的心头,他有一时呆愣,冯润趁势将他扶坐了下来:“大哥,既然你和香凝已各自有了自己的归宿,你就要学会放手,将彼此的美好都留在心中,何尝不是一种爱的方式,如今,乐安公主已怀了你的骨肉,我看得出她改变了许多,她已经放下了公主所有的高傲,只为要和你过最平凡的生活,你身为她的夫君,就应该负起这个责任,让自己的孩子平安地降生,给予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冯诞揪着自己的头发失声痛哭了起来:“我就是放不下香凝,我好恨好恨自己的懦弱无能啊!” “你试着去爱一下乐安公主,你会发觉她比香凝更适合你,香凝也希望看到你能幸福地生活,她也不想你为了她而变得颓废堕落,重新开始你的人生好吗?” 冯诞终于垂下了眼帘,痛哭一场后,他抹干了眼泪,站起身来向冯润深深鞠了一躬:“妙莲,大哥会好好记住你的这一番话的,记住你的良苦用心,其实这趟巡察我去了北海郡,在集市上我偶遇了香凝,她怀中抱着孩子一脸幸福的甜蜜,那时我就已经知道她不再属于我了,她找到了她的幸福,因为我在她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我的影子,她的眼里只有孩子和她幸福的家,我走时,她差人送给了我一盒蚕茧,其中一只已破茧成蝶,今日,我终于明白了她送我蚕茧的深意,她是希望我也能冲破感情的束缚从新开始生活。” 冯润笑了笑,拍了拍冯诞的肩膀:“大哥,开始你新的生活吧!赶紧去照顾你有孕在身的妻子,或许她就守在宫门口等着你!” 冯诞转身跑了回去,就在这一刻他终于冲破了感情的枷锁,重新去审视自己未来的命运和生活,正如冯润所说,那个已经放下了一身高傲的乐安公主正焦急地等在了宫门口,冯诞看到她的那一刻,扑上前将她紧紧拥在了怀里:“乐安,我不做什么巡察使了,冯诞要回家和你一起过最平凡的日子,以后我们还要生好多的孩子,过最甜蜜的生活,我们再也不吵了,我再也不会抛下你一个人了!” 乐安公主哭了,伏在他的怀里放声地哭泣,然而她流下的却是幸福的眼泪,冯润站在城楼上,看着冯诞扶着乐安公主你远去的背影,她笑了,笑声中夹杂着欢喜的眼泪,为大哥送上了她最真挚的祝福。 她轻轻用手抚上了自己平平的小腹,心中不由地漾起了一抹失落的感伤,她多么想能有个她和拓跋宏的孩子,也能像所有快当上母亲的人那样去感受着幸福的味道,她靠在了城楼的一角,默默地望向了那蓝天。 拓跋宏一直尾随在她的身后,将冯润这变化的情感都尽收眼底,他的心备受谴责无地自容,他感叹自己为什么会生在了帝王家,而冯润为什么偏偏就是冯家的人,他无法摆脱心中的仇怨,他唯有好好待她,以弥补他对她的亏欠。 他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缓步来到了冯润的身旁:“妙莲你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出神?怎么好像有心事一样?是不是你大哥说你的话太重了?” “没有,和大哥聊的挺好,他以后会好好地和乐安公主过日子的,我只是在皇宫里待得太久了,来这里想看看这外面的天空,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气息。”冯润有些无力地说道。 85.第85章 畅游山谷 拓跋宏过去托着她的脸,将她的头转了过来面向他,他这时才发现她的泪已挂在了脸颊,她哭了,他心里忽然一阵的心酸,托着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冯润用手背狠狠擦了把眼睛:“刚才是有沙子吹进了眼睛,元宏你给我吹一吹。” 拓跋宏垂头用唇轻触她的额头:“傻丫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哭出来就会舒服一些,朕是不会笑话你的,都是朕对你的关心还不够,如若你还想哭泣,朕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冯润隔着迷蒙泪眼看着眼前这个长相俊朗,承载着她对爱情所有想象的爱人,正低声温柔地给予她宽慰,她的脸上现出了一抹甜甜的微笑,幸福地依偎在了他的怀中,就如一只小鸟,找到了它可以依靠的大树。 “走,朕这就带你去城外,真正地去感受大自然的美丽!”说着,他拉起冯润的手便朝宫门外跑去。 拓跋宏一把将冯润抱上了他那匹坐骑的马背上,他从她身后抱紧了她,使劲拉了一下缰绳,马儿飞快地跑出了宫门,侍卫们也都匆忙上马,策马追了过去,他们一脸的发蒙,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马儿疾驰而过,人影不停地从她眼前交错掠过,路人纷纷将目光都聚焦在了两人的身上,就仿若看到了一对神仙眷侣从天而降,大街上的男子露出了痴汉笑,女子则呆愣在原地,脑子里顿时联想翩翩,连小孩子都惊叫:“哇!神仙姐姐,神仙哥哥下凡了!” 酒楼里的掌柜还在忙着算账,可客人们却都争相跑了出去,哪怕是只看到一个背影也就足够了,掌柜的见此情形,慌了神,忙跑出去拦在了客人们的身前:“诸位,你们吃饭还没付饭钱呢,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走开,挡住我们看神仙了!”客人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掌柜的脸上表情瞬间相当的精彩,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了,他将头也扭了过去向前方望去,除了看到还未消散的尘土,其余的什么都没看见,可当他再回过头时,客人们都呆愣地站在了原地,有的连口水都从嘴角流了出来。 掌柜的从他们的眼里读懂了一条信息,这些客人刚才一定看到美女了,但当一队侍卫也从他眼前经过时,掌柜的有些迷茫了,弄不清这些客人们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竟然一个个都像丢了魂似的。 马儿飞跑着,已经越来越接近山谷了,风吹起她的发丝,拂过他的脸庞,拓跋宏似乎很陶醉于她的发香,痴迷地嗅了又嗅。马儿放慢了速度,驮着他们进入了一处幽谷,寂静的幽谷中,飞花如雨,时不时头顶有飞掠而过的鸟儿,发出清脆的鸣叫声,山谷中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将地面变成了花海。 拓跋宏将冯润抱下了马背,牵着她的手漫步在了花丛间,顿觉压在心上多年的担子轻了许多。 冯润自穿越到这个朝代,还是第一次亲身感受这大自然的美景,她挣脱了他的手如一只欢脱的小鹿奔跑在了广阔的山野间,发出了一声声清脆的呼喊:“太美了!大自然我爱你!” 拓跋宏笑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语,直率,洒脱,再看她欢蹦乱跳的模样,简直和他认识的冯润判若两人,此时的她就像冲破了牢笼的困兽,正肆无忌惮地在田野中撒着欢,她一身的绿罗裙,更衬得她无比光鲜靓丽。 此时,纵然这世间依旧还有万般的色彩,但在拓跋宏的眼里却只能看见一种颜色,那便是绿色,即使再绚烂的云霞,再璀璨的星河都不及她,拓跋宏带着她沿着一条河流一直往上走,河道渐渐窄了,眼前开始出现一些岔口,几条汇聚的溪流来自不同的山谷,他小心翼翼地选了平坦的路,牵着她的手继续向西走去。 路越来越窄,山谷似乎行到了尽头,涓涓溪流沿着陡峭的石壁形成了一道瀑布,而瀑布的后面是只容一个人侧身而过的山洞,洞口四周满目皆是繁密的花,还有高大而直立的参天大树,在遥远的头顶上开出一片片红色的云霞。 “天啊!这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地方?我要在这里盖间茅草屋,以后都不出去了,我要过桃源生活!”冯润不禁发出了如此的感叹。 “要是喜欢这里,朕可以带你常来,不过住在这里可不行,到了晚上,要让野兽给你叼走了,到时候朕上哪去找你?”他扳过了她的小脸,似乎很认真地说道。 “鱼!好多的鱼啊!元宏你快看!”冯润突然欢喜地大叫起来。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见嗖嗖两声,随着水花溅落,两条肥美的鱼已经翻出了水面,身体还在不停地摆动,拓跋宏出手就是这样的快,已在水中用飞刀扎中了两条肥鱼,看的冯润好生欢喜。 见到鱼漂了上来,冯润连鞋都没顾得上脱,直接下水将鱼捞了上来,那喜悦的心情都挂在了脸上:“元宏你好棒!一会我们就要吃烤鱼了!” “馋丫头,这么着急就要吃烤鱼了?”拓跋宏笑嘻嘻地打趣道。 “嗯嗯!”冯润望着两条肥鱼,眼睛都释放出了幽光,可瞬间,她眼中却又现出了失落:“我们好像什么都没带,生火的火折子,还有烤鱼要用的盐巴,看来这烤鱼是吃不成了。” “想吃就能吃,你需要的这些物品都在马背的口袋里,你去取来就是!”拓跋宏笑着对她说。 冯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她朝马儿就跑了过去,果然在一侧的口袋中发现了这些东西,她不可置信地欢跳了起来:“元宏,这些都是你早就准备好的?你带我来这里是早就想好了的,你简直太贴心了,让我超感动!” “这些物品随身携带是我们鲜卑族的一个传统,祖先们生活在草原和大漠,没有固定的住所,这些生活必备的物品都会准备充足挂在马背上,以备不时之需,虽然现在已经有了安定的国家,但这些传统一直都还延续着,朕也不例外。” 拓跋宏简洁地向她说明,她也听的很专注,就像一个学生在听讲一样的认真,这让冯润了解了不少鲜卑族人的古老传统,对这个王朝有了更多的认知。 86.第86章 向往桃源生活 拓跋宏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一把匕首,开始收拾着两条鱼,他那娴熟的手法都令冯润感到惊奇,惊奇于他对野外的熟悉,他看起来更像是个常年在野外走动的人,而不是在皇宫里养尊处优的帝王。 冯润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自己前世那些野外生存,宿营的经验远不及拓跋宏的经验丰富,这一路上他就是一位最好的向导,带着她尽情地游山玩水,她丝毫没显示出一丁点的本事,在拓跋宏的面前感觉自己就是一个需要他保护的弱女子。 山谷外的侍卫们已经被忘到了九霄云外,冯润抱回一捆枯枝的功夫,拓跋宏就已经支起了烤架,都将肥鱼串好放了上去,烤鱼在升起的火焰炙烤下,发出了滋滋的声响,香气随之溢了出来,冯润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口水,那心神都聚集到了烤鱼的身上,吃货的本质展露无遗。 拓跋宏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模样都觉得有点可笑,他用刀削下来烤熟一面的鱼肉塞进了她的小嘴里,她嚼的津津有味,不时嘿嘿地傻笑着:“真好吃!比宫里的膳食强多了!” “贪吃的馋丫头,这条鱼烤好了,都归你了!”说着,他将烤好的雨塞到了她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肥鱼,冯润用力咬了下去,一大块的鱼肉吃进了嘴里,毫无大家闺秀的半点矜持,反倒有种男儿的粗犷,有些烫到,清俊的眉眼都弯了起来。 “慢点吃,朕又不和你抢,小心鱼刺别卡到。”拓跋宏仍不忘在一旁关切地提醒道。 “吃!你也吃,这烤鱼的味道超赞!”冯润对他说道。 拓跋宏不解地看向了冯润:“超赞是什么意思?朕发现你今天所说的话都太古怪了,有的话,竟然连朕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冯润自是乖觉说:“超赞就是好极了的意思,这都是汉人的词汇,有些你听不懂那是必然的。” “朕可是从小学习汉文长大的,朕怎么没听过这样的词汇?” “好了,什么都骗不了你,这是我独创的词汇总可以了吧?”冯润装作有些不大高兴的模样来掩饰她说错话的心虚。 冯润长久以来一直谨言慎行,生怕行差踏错,她一直都在模仿古人的话语,可古人说话都太过古板,今儿一高兴,竟有些忘乎所以了,她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生怕拓跋宏这么精明的人会对她有所猜疑,正在她走神间,拓跋宏冷不防在她脸上抹了一把,然后大笑道:“如果朕的妙莲长成这般模样,那朕也会觉得超赞的!” 只见,拓跋宏笑的是前仰后合,像是遇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情,连眉眼都笑弯了,半晌,他才渐渐收敛了笑意,冯润感觉他又在捉弄她了,随手掏出了一面小铜镜,照了一下被他抹过的脸蛋,只见嘴角上方,都被他个边抹了三道,分明就是猫咪的胡须,冯润被气的用手指向了拓跋宏:“你太欺负人了,瞧你干的好事?” “天啊!你这随身都携带着小铜镜,随时随地都能照镜子臭美一番,难怪将朕迷的晕头转向的,眼睛里就只能容下你一个人了!” 出于好奇,拓跋宏伸手去夺她手中的小铜镜,她哪里肯松手,拉扯间,冯润失去了重心,他手臂一加力就将她揽进了怀里,掌心的热力透过她的绿罗裙,渗透至她的皮肤纹理,他低头凑近她,细细地看了眼他的杰作,笑说:“都说投怀送抱这招太老套,你怎么就用个没完呢?” 冯润则不羞怯,双手直接环上了他的脖颈,用力一个挺身,将小脸贴在了他的脸上,使劲一蹭,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们这回可是天生的一对了!” 他忽然俯下身来,深深吻向了她的唇,像是在惩罚,她越是挣扎,他抱的越紧,在他的清透瞳仁里她看见了自己泛起潮红的脸,她的衣服从肩头滑落,露出了剔透似雪的肌肤,纷纷扬扬的花瓣落在了她的肩头,眉间,他的指尖掠过她的发丝,压得她越来越紧,仿若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 夕阳的余晖映衬出璨如锦绣的晚霞,冯润靠在他的肩头,仰头望向了这片美丽的天空:“元宏,我真想永远生活在这片美丽的山谷中,从此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每天都和你坐看日出日落,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一幅画卷!” 拓跋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攥紧了她的手,理智终究战胜了情绪,他暗暗对自己说:“我是帝王,不要受任何事物所左右自己的心绪,我要完成父皇未完成的遗志,虽然我深爱眼前这个女子,虽然不可遏止地被迷惑,但我绝不能沉溺在儿女的私情中,绝不能动摇了我要统一中原的大志。” 他毅然地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皇宫了,这里一到夜晚会有狼群的出现,很危险,即使这里再美,我们终是要离开的。” 冯润还有些依依不舍,但拓跋宏却将她抱上了马背,策马向山谷的出口驶去,一轮新月正从天际慢慢升起,马儿踏起的飞花漂浮其上,带着簌簌的清芳。 侍卫们依然等候在山谷外,见拓跋宏策马出谷,呼啦啦跪了一地,环佩铮铮,转瞬又寂静无声,拓跋宏稍微停了一下,扬声喊道:“回宫!” 话音刚落,他勒紧了一下手中的缰绳,马儿又飞驰地奔跑了起来,侍卫们都起身上马紧随其后,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响彻了整个天际,她紧紧地靠在他的怀里,星辰般明亮的双眸里有深情,有崇拜,此时此刻,仿佛一切都是虚无,只有他那宽阔的胸膛,才是她最真实能感受到的。 策马入了城门,拓跋宏放慢了速度,平城的大街小巷此时是最热闹的时候,人们都三三两两地走在街市上,叫卖声此起彼伏,摊位上都点亮了灯笼,很是明亮,店铺鳞次栉比,金钗美器珠光闪耀,但却皆已入不了冯润的眼,她显然对甜品铺里的糖果更有兴趣,目光不断地投射过去,那里叫卖的糖人引起了冯润浓厚的兴趣。 “元宏,我想要一个糖人!”她撒娇地对拓跋宏说道。 87.第87章 酒楼的趣事 对于冯润提出的这个要求,拓跋宏虽然觉得好笑,但还是宠溺地答应了:“好,给你买,真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他笑了,转身对老板说:“掌柜的,这里的糖人我全包了!”说着,扔了一锭银子过去。 “谢谢客官!我这就给您都打包好!”老板乐的脸上都开了花。 “老板,麻烦你先递给我一只糖人。”冯润很有礼貌地说道。 “好嘞!客官您拿好!”老板拔下了一只糖人递到了冯润的手中。 冯润欢喜地像个孩子似的,对手中的糖人爱不释手,虽说是吃的东西,但在冯润看来却是一件民间的艺术品,很有欣赏的价值。 身后的侍卫连忙接过了打好包的糖人,继续跟在了身后,老板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糖人是卖给了皇亲贵胄,瞧这排场,一定是哪位王爷王妃进京了,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买他糖人的竟是当今的皇帝和昭仪。 一股酒菜的香气扑鼻而来,冯润使劲咽下了口水,但肚子还是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冯润用眼睛瞄了一眼身后的侍卫,看看他们是否听到了她肚子发出的声响,冯润总觉得有些难为情,却不料,她看到了所有的侍卫都在吞咽口水,那肚子发出的叫声比她发出的还要响,冯润忍不住掩口偷偷地笑了。 拓跋宏看出了冯润的心思,将马朝酒楼的方向驶去,到了门旁,他翻身下马,将冯润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走,我们去酒楼吃上一顿再回宫。” 冯润强忍住没欢呼出声,当着这么多侍卫的面,她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保持住了优雅的仪态,她挽住了拓跋宏的手臂向里面走了进去,拓跋宏转身丢给侍卫总管一锭银子:“你们也辛苦一天了,在里面要上一桌也都吃上一顿。” 侍卫总管接过银子,刚要谢恩,却被拓跋宏挥手制止了,他会意地退后一步,招呼店小二将马匹栓在了一旁,紧随拓跋宏走进了酒楼。 酒楼的老板见来了贵客,忙亲自上前迎接:“二位客官楼上请!” “老板,给我们来一间最上等的雅间,招牌菜都上齐,酒要最好的!” 老板喜滋滋地都合不拢嘴,这时,一个眼尖的孩子突然大声喊道:“哇!神仙姐姐,神仙哥哥来这里吃饭了!原来神仙也会饿的!” 随着孩子的声音,所有低头吃饭的客人都抬起了头,眼光瞬间都聚焦到了两人的身上,那个孩子更是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冯润的腿,扯着她的衣襟说道:“神仙姐姐你真美!等我长大了,神仙姐姐你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冯润笑着拍了拍他的小脸蛋:“小弟弟,姐姐已经是这位神仙哥哥的妻子了,就不能再做你的妻子了,等你长大了,姐姐都变成老太婆了!” “姐姐你骗人,神仙怎么会老?”小男孩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冯润,希望能从她的嘴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小孩子的天真可爱让人忍笑不禁,拓跋宏并没有因此而发怒,反而抱起了那个小男孩,将冯润手中的糖人拿过来塞进了他的手中:“小弟弟,你只要拿着这个糖人,每天对它说三遍神仙姐姐不会老,那等到你长大的时候,神仙姐姐才不会变成老太婆,记住,心一定要诚!” 小男孩接过糖人,就像得到了宝贝一般,紧紧地将糖人攥在了手心,他很虔诚地对着糖人说:“神仙姐姐不会老……”一口气说了三遍。 小男孩那小模样很是专注,惹的冯润又在他胖乎乎地脸蛋上捏了一把,小男孩的母亲赶忙走了过来,将孩子抱了回去。 拓跋宏牵着冯润的手走上了楼梯,来到了雅间内,丝毫没受到任何目光的干扰,由于他们的出现,酒楼内变得异常安静了下来,老板这才弄清楚了白天时,那些客人为什么都争抢着跑出去要看的人,这郎才女貌的绝配,也真的是世间少有。 侍卫们选择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要了一桌普通的酒菜吃了起来,他们警觉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一刻都不敢放松。 酒菜都上齐了,冯润刚想拿起筷子去夹菜,却见那个侍卫总管走了上来,拿起一双筷子将所有的菜都夹了一块放进了一个碗中,从身上的一个小包中取出了一根银针,将整碗的菜都试了一下,之后还不放心,将一碗的菜都吃了下去,还倒了半碗酒喝了下去,过了一会,发现没有异样才说道:“陛下,酒菜都没有问题,可放心食用。” 拓跋宏一挥手,他退了出去,他并没有下楼去吃饭,而是守在了一旁的门口,冯润看的都傻了眼,对这忠诚的侍卫不禁肃然起敬,他们是用生命在做赌注,来保证皇帝的安全。 拓跋宏夹了一块冯润最爱吃的樱桃肉放在了她的碗中:“饿坏了吧?快多吃一些。” 冯润握住了他的手,也夹起一块肉放进了他的嘴里:“你也吃!我最喜欢看着你吃东西的样子了!”说着,她亲手为拓跋宏斟满了杯中酒,那一刻,她眼底绽开前所未有的花朵。 他宠溺地替冯润擦拭着嘴角的残羹,恍惚间,已经听到有噼啪的雨点砸在了窗棂上,轰隆隆的雷声越来越近。 “下雨了,看来我们要在这酒楼上多呆上一会了!”拓跋宏柔声地说道。 冯润推开窗子望向了窗外,她最喜欢看雨点落下时溅起的水花,最爱听雨水从房檐流下时的哗哗声,她太喜欢这古代纯净的天空了,无论雨雪,在她的眼中都是那么的洁净美丽,美到要将自己置身其中却感受那份大自然的赐予,她伸手接住了一滴雨滴,仿若接住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这个空间给她的感觉就是清晰,到处散发着泥土的芬芳。 冯润向远处望去,只见一群衣裳娄烂的孩子聚集在了酒楼对面的一处房檐下躲雨,他们眼巴巴望着酒楼里吃饭的人群,有的孩子抚了抚饥肠辘辘的肚子,在不断地吞咽口水,在夜雨凄迷的夜晚,他们的目光已经沉淀成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使得冯润不由得锁紧了眉头。 88.第88章 力战江洋大盗 冯润唤来了店小二:“小师傅,麻烦你将这桌饭菜都打包,送去给对面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剩下的银两就不用找了,权当是给你的辛苦费。” “夫人你真是一个大善人,小的这就送去。”店小二恭敬地向她行了一礼。 店小二端着打好包的饭菜走向了对面的屋檐下:“今天你们有口福了,这是楼上那位神仙姐姐让我给你们送来的饭菜,快都趁热吃吧!” 店小二用手指了指楼上那扇开着的窗户,孩子们都不约而同地朝那里望去,冯润欢喜地同他们挥了挥手,孩子们的脸上都浮出了笑容,他们并没有争抢着吃,而是把饭菜先分给了那里年纪最小的孩子吃,冯润看到店小二还为他们拿了一包馒头,她欣慰地笑了,欣慰地是这店小二也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他没有觅下那些辛苦费,而是将这些钱都买了馒头,分给了这些流浪的孩子。 动听磁性的男声自身后而来:“妙莲别看了,这雨都停了,我们该起身回皇宫了。” 冯润转身关好了窗户,随拓跋宏一起走下了楼梯,侍卫们立马也结算了酒菜钱,站起身准备随驾两旁,就在这时,酒楼两侧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但见一位彪形大汉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位打着油纸伞的跟班,确定大汉已经进到屋中,这才将油纸伞收了起来,随后又跟进来十多位体型和这位大汉相差无几的壮汉,那气势很是咄咄逼人。 “掌柜的,将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都给老子上齐了,酒要烫好的!”大汉这一声很是粗鲁,听的人心里都直发毛。 他那一脸的络腮胡子配上那一道长长的刀疤,让人见到都不寒而栗,其中一个壮汉使劲拍了旁边的桌子一下,那桌的客人被吓的立马逃出了酒楼,店小二赶紧将桌子收拾了一下,招呼这群壮汉坐了下来,老板更是先将茶点都端了上来。 拓跋宏见他们坐了过去,牵着冯润的手向门口走去,全然没将那十几个壮汉放在眼里。 “站住!”大汉说话间已然闪身拦在了拓跋宏的身前,他一脸凶巴巴地接言道:“小子,你也太目中无人了,这么漂亮的小娘子,你也不来孝敬给你爷爷我,识相的把小娘子留下,你小子滚,蛋!” “大胆,放肆!可知你在跟谁说话?”一旁的侍卫总管抽刀指向了大汉。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这小娘子今晚我也要定了!他狂笑出声。 拓跋宏纤薄的嘴角缓缓扬起,低声道:“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他气定神闲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将冯润抱坐在了他的腿上。 冯润一点也没有惊慌,倒是向那大汉投去了一抹蔑视的微笑,对于这种无视的对待,那大汉气的暴跳如雷:“就你们这十几个随从,充其量就是一群不禁打的花瓶,都还不够老子我三拳打的,想当年,我可是打劫过一百多家丁的官宦人家,连赶来支援的衙役都被老子全杀光了,何惧你这十几个随从,怕的话就将小娘子乖乖交出来,省得逼我出手!” 拓跋宏闻听,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大汉,他不禁想起了那个恶贯满盈,杀人无数的江洋大盗牛猛,当年朝廷还下发了通缉的榜文,震惊朝野的田侍郎被灭门一案就是此人所为,据传闻,此人有刀枪不入的神功护体,缉拿他的捕快大多都惨死于他的手下,田侍郎一案至今没有告破,不成想他今日却来到了平城,殊不知他又将目标锁定在了哪位朝廷大员的身上。 拓跋宏心下盘算了一番,将怀中的竹筒掏了出来,只见他手一拉线,直接从竹筒射出了一颗东西,直接窜到了天空爆出了火花,声响很大。 “小子,你敢发信号求援兵,但是你等不到援兵来了!”大汉哄笑着向他发起了进攻。 侍卫们纷纷抽刀挡在了拓跋宏的身前,与大汉的手下拼杀起来,酒楼里顿时乱成了一团,客人们都吓的直往后退,都躲在了一个角落里不敢出声,门口几乎被打斗的人堵死了,连老板都吓的躲在了柜台下面。 打斗异常激烈,这些大汉个个身手矫健,为首的大汉更是力大无穷,几十个回合下来,侍卫总管都有些支撑不住了,见势不妙,拓跋宏将冯润安置在了靠后的椅子上轻声道:“妙莲别怕,朕会保护好你的。” 转身,拓跋宏一连串的飞刀斜射出手,可那大汉的身体就如钢铁铸成的一样,只听见几声脆响,飞刀都弯卷在了地上,大汉狂妄地说道:“小子,没看出来还有两下子,可惜对老子不起作用!” 大汉一拳将侍卫总管打出去了很远,身体直接撞在了柜台边,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溅出来,拓跋宏彻底被激怒了,挥拳冲了上去与大汉战做成了一团,拓跋宏试了几个突破点到不曾破解了他的金钟罩,冯润在一旁不由得为拓跋宏担心起来。 十几个回合过后,拓跋宏有些开始招架不住了,大汉拳拳生风,每一拳都朝他的要害部位打去,冯润眼见着他的冷汗滴落下来,大汉狰狞地狂笑着,就在这时,房檐上的瓦片突然被人揭了开,连珠箭如雨点般射落下来,大汉身旁的十几个同伙瞬间被射成了马蜂窝,应声倒在了地上。 大汉不由得一惊,就在他愣神之际,伴着一串铃铛的响声,一位巫师模样的人如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只见那巫师手掌一翻,不知将何物射入了大汉的耳中,大汉下意识地用手去抠,可是却什么到没抠得出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见大汉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即从他的耳朵里流出了一股腥臭的血液,身体每个部位开始在陆续爆裂。 在爆裂的部位不断有黑色的小虫出现,大汉惨叫声不断,只一会功夫,他已被那黑虫蚕食的只剩下一堆白骨,看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小孩子发出了尖叫声,瞬间被身旁的母亲捂住了他的嘴,冯润只觉得一阵的反胃。 89.第89章 现身的暗卫 巫师朝那些小黑虫上面撒了一把粉末,黑虫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豆粒大小的晶状物,被巫师拾起,装进了一个小黑匣子中,只见巫师向拓跋宏施了一礼:“江奴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她身后带来的暗卫,呼啦啦跪了一地。 “此人死不足惜,你派人将受伤的侍卫都抬回去好好医治,明日将这些暴徒的尸体拉到城门曝尸三日,也算告慰田侍郎一家的亡灵了!”拓跋宏吩咐道。 冯润站起身,仔细打量了这巫师一番,总觉得这身形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巫师用黑纱遮面,也看不清她到底长什么模样,冯润又不好过多打探,只有紧紧跟在了拓跋宏的身后。 老板从柜台后面露出了头,客人们也从惊恐中缓过了神,纷纷都跪在了地上,补出门外,拓跋宏突然回身扔给了老板一锭银子:“这些银两赔给你修缮一下酒楼,损毁的物品你再重新置办!” 老板接住了银子,激动的说道:“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拓跋宏依然温情地将冯润抱坐在了马背上,他翻身上马,从她的身后紧接勒住了缰绳,在暗卫的护送下离开了酒楼,一路向皇宫进发,冯润将头靠进了他的怀里,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阵叫喊声:“谢谢神仙姐姐,祝神仙姐姐永远都幸福!” 冯润回头望了望那群可爱的孩子,向他们挥了挥手,喜悦的心情将心中所有的惊恐都驱逐出了身体,她的笑容又重新挂在了脸上。 “妙莲,你说以后朕还敢带你出来吗?恐怕到时都得引起天下大乱不可,朕还是将你好好地养在皇宫中算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才不要一辈子都待在宫里头,大不了以后出来我给自己化个妆,画的难看一些,那样就不会招来麻烦了!哎!长的如此倾国倾城也未尝是一件好事呀!” 拓跋宏被她说的话给逗笑了:“真拿你没办法,还没见过哪个女人如此这样夸赞自己容貌的,朕也算开了眼界了!” 冯润有些窘,下意识地回身抱住了他,紧紧地将小脸贴在了他的胸膛,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窥视她,她转动着眼珠四下看了一圈,却发现那巫师正骑在马背上,正盯着她在看,冯润突然感到心惊肉跳,不由得浑身都哆嗦了一下,那巫师的目光让她感到惊恐万分。 “元宏,那巫师就是你的暗卫,他太神秘了,出手也吓人,那次我的手被针扎破,去给姑母梳了一次妆,竟然用药水在针眼处洗出了那种小黑虫,我害怕姑母服用的那种返颜丹就是用这黑虫制成的,如果真是这黑虫,那可真太可怕了!”冯润将她的担忧说给他听。 听后,拓跋宏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起来,他勒住了缰绳问道:“谁告诉你太皇太后服用的返颜丹是用这毒虫制作的?” 冯润被拓跋宏的质问吓到了,她颤颤巍巍地答道:“是姑母自己说那药有毒素,不能长期服用的,是我刚才瞎猜会不会是那黑虫制成的。” “记住,以后这种话不能随便乱讲,这可是关乎到太皇太后性命的大事,是药三分毒,服用就有一定的风险,巫师是朕的暗卫,不是制药的炼丹师,这虫子只对付十恶不赦的坏人,不会用来伤害好人的。” 冯润从来没看到拓跋宏对她这么凶过,竟有些委屈地掉下了眼泪,拓跋宏也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了,放低了声音:“妙莲,朕不是故意要凶你的,朕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不是寻常百姓,不能信口讲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有时会因我们的一句话而让无数人惹来杀身之祸,如果你的这种猜测传到了太皇太后的耳中,那么朕身边的这些暗卫都要被拉去审问,甚至会送掉性命,你知道吗?” 冯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今晚发生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向姑母透露的,包括我身边的任何人。” 拓跋宏紧紧抱住了她,温柔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策马向皇宫奔驰而去,回到宫中,拓跋宏赶去了御书房处理今日耽搁下来的奏章,冯润则回到了寝宫,那位受伤的侍卫总管还不忘将那一包糖人恭敬地给送了过来,很是让冯润感动。 “你伤的这么重,快坐下来休息一会,梅儿你快去请太医过来给医治一下,就说本宫病了!”冯润差人将这侍卫总管扶坐了下来。 “昭仪娘娘,卑职的伤已无大碍,按照宫规,卑职是没有资格让太医医治的,卑职还是告退了!” 侍卫总管执意要告辞,这让冯润很是生气:“你为了护驾,伤的那么重,都吐了那么多的血,还说自己没事,太医就说救死扶伤的医者,如果整天就给后宫的嫔妃看病,那岂不是太清闲了,今天这伤你一定要治疗,这是命令!” 冯润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仪说完了这段话,让这位侍卫总管感激涕零,此刻在他心中,这个昭仪才是应该配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她的理念里根本没有富贵与贫贱的区分,她对待人都很和善,连那些小乞丐她都会去关心,根本就不像宫人们传闻的那样,在他看来,她不是什么迷惑帝王的妖妃,而是一个善良美丽的女人。 李太医提着药箱赶了过来,他先是往床上瞟了一眼,但却没看见上面躺着昭仪,他又向四周看了一圈,却发现昭仪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他忙上前行了一礼:“臣,给昭仪娘娘请安!不知昭仪娘娘哪里不舒服?还请娘娘伸出手,让臣给您把把脉。” “本宫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请太医来是让你给这位侍卫总管看看伤,为了护驾,他被人打了一拳还吐了血,麻烦太医你好好给他医治一下。” 见昭仪发话,李太医毫不迟疑地上前查问起他的伤势,并且给他把了脉,有些担心地说道:“双侍卫,你这受的可是内伤,伤的不轻呀,回去一定要好好休养调理,一会老夫给你抓上几副药,你一定要记得按时服用。” 看完伤,李太医恭敬地退了出去,冯润派人随他一同前去,为侍卫总管带回了三副药,送到了他的手中。 90.第90章 梅儿的逻辑 拿着手中的药,双侍卫感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在这皇宫当差十几年,从来没有哪宫的妃嫔将他们这些侍卫当人对待过,他们的命如草芥,即使是为护主而伤,也不会有人来多瞅他们几眼,更不要说给请太医了,他们在这些皇族人的眼里不过是一群忠诚看门的狗而已。 而眼前,这位冯昭仪却同其她贵族不一样,她和蔼可亲,将每一个人都视作平等,即使和她无关的人她都会给予帮助,她的微笑让他心中充满了阳光,如一缕春风拂过了心头。 “双侍卫,如果太医不是这样称呼你,本宫真还不知道你的姓名,你是本宫见过最忠诚最勇敢的人,本宫做主,放你半月的假,你尽管静心休养。” “在下双蒙,谢过昭仪娘娘,双蒙告退,昭仪您也早些休息。” 双侍卫向冯润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他提着药走出了冯润的寝宫,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只糖人,激动地贴向了自己的心口,这是他偷偷藏起的一只小糖人,上面是一个少女的图案,他已然将这糖人当成了自己的宝物,看到糖人就仿佛看到了他心目中的女神,他暗暗喜欢上了冯润,他决定要在皇宫里面守护她一辈子,即使为她付出生命也心甘情愿。 冯润将一包的糖人都打了开,在桌子上摆了整齐的一排,她全神贯注地盯着每一个糖人在看,怎么看到喜欢,糖人的形态各异,每一个图案都活灵活现的,像真人一样,拿起一只糖人,冯润都舍不得咬上一口,即便是她的口水都已流了出来。 “昭仪,你买回来这么一大包糖人,要不要梅儿帮你吃一些啊?”梅儿的一双眼睛都已停留在了糖人上,都已收不回来了。 “多好看的糖人啊!你怎么就这么嘴馋要吃掉它们呢?”冯润用手遮住了她的视线。 “不吃多可惜呀!难道放在这里,招来一群黑乎乎的蚂蚁爬上来吃,都被它们吃进了肚子里,到时我们想吃都没有了。” 梅儿的话不禁让冯润联想到今晚看到的那一幕,不由得一阵的反胃,忍不住呕吐了起来,吐的天昏地暗,眼泪都流了出来,梅儿不停地给她捶着后背,冯润的心中又莫名地充满了恐慌,折腾了半天才有了好转,难受的她一头倒在了床上,想死的心都有了,而梅儿却满心欢喜地喊道:“昭仪吐的这么厉害,不会是有喜了吧?” 冯润一脸的无奈说:“有什么喜?都是被你说的话恶心到了,以后少在我面前提那么恶心的东西。” 冯润忍痛割爱,不舍地拿过一只小糖人咬上了一口,顿觉嘴里甜香了不少,缓解了不少想要恶心的感觉,她又拿过了一只糖人递到了梅儿的手中:“馋丫头,给你也来一只糖人吃,这味道的确不错!” “这回昭仪不心疼了?这糖人做的再好看它也是吃食,不吃就浪费了!”说着,梅儿干脆一大口咬了下去,在嘴里嚼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冯润深吸了一口气,渐渐露出了笑容,梅儿拿出一块帕子,轻轻的帮她把脸上的泪痕擦去。 “昭仪,那双侍卫怎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你和皇上遇到刺客行刺了?”梅儿关切地问道。 “遇到一伙江洋大盗,已经被皇上全都就地正法了,听说就是当年杀害田侍郎一家的那伙强盗,明天,皇上还会将那伙强盗曝尸城门,昭告天下!”冯润记住了拓跋宏对她的忠告,她只大概地向梅儿透露了一些。 “那这伙强盗也太大胆了,皇上身边带着那么多侍卫,他们还敢心存不轨,真是太胆大妄为了,太岁头上动土,找死!” 冯润没想到小丫头说起话来还一套套的,她的眼神停留在了冯润身上许久,突然又问了一句:“昭仪你说这伙强盗是图什么呢?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和这么多侍卫对抗?既然打不过为什么不跑呢?” 面对着梅儿的疑问,冯润都不知该如何对她解释,干脆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你说这伙强盗能图什么?当然是图你家昭仪我的美色了!要不能以卵击石吗?经过这次事件,终于让我彻底明白了一句真言,色字头上一把刀,是真的要命的!” “哇!昭仪你太有魅力了,都能美到让世人为之争夺拼杀的地步,这可是世上多少女儿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昭仪应该开心才是!” 冯润无语了,彻底被小丫头的话语给击倒了,她实在搞不清楚这丫头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逻辑,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嫌疑。 冯润躺在了床上,将枕头从脑后抽了出来,她很不习惯枕在这么高的枕头上,硬邦邦的,睡着很不舒服,她还是比较喜欢枕在软乎一些的枕头上,可是每次拓跋宏都非要和她枕在一个枕头上,久而久之也就那么枕着睡了,今晚拓跋宏不在,冯润将枕头扔到了一边对梅儿说:“梅儿,你将我自己做的那个枕头给我拿来,将这个枕头放进柜子里吧。” 梅儿走到柜子旁,将枕头拿给了冯润,将那个高的枕头放进了柜子里,冯润欢喜地抱着枕头亲吻了一口:“还是枕着你睡觉舒服!” 冯润不知天是什么时候亮的,她醒来之后也不见拓跋宏回到她的寝宫,她愣愣地看着窗外黎明的冷阳,一直坐在那里,似乎有着什么心事。 洗漱过后,宫里的绣娘又过来教她刺绣了,她这才想起给拓跋宏绣的那件披风还没有完成,见到绣娘,冯润显得格外开心,将那件披风从一侧的柜子里翻了出来。 冯润很细心地按照绣娘说的去绣,就差一段龙尾没有绣好了,她和绣娘学到了不少刺绣的技巧,她开始越来越喜欢刺绣一些衣服,将刺绣当做了打发无聊日子的最好消遣,冯润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来到柜子旁,将放在柜子里的那个高枕头拿了出来,对绣娘说:“本宫想求你帮着绣个和这一模一样的枕套,枕芯右边要软乎一些的,左边硬一些的,不知你可否能做好?” 91.第91章 双蒙的暗恋 绣娘拿过枕头仔细瞧了一瞧说:“昭仪娘娘,做这个枕头不难,明日奴婢就能做好给您送过来,这个枕套是宫中最常见的花样,就不用照着做了!” 绣娘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冯润显得很开心,她命梅儿打赏给了绣娘一锭银子,绣娘满心欢喜地回到了织造坊,连夜赶工给冯润做了一个枕头,第二天的中午就送了过来。 “昭仪娘娘,按照您的要求,这枕头已经做好了,请您过目。”绣娘恭敬地将枕头呈了上去。 冯润枕上枕头试了试,感觉很舒服,她极力夸赞了一番绣娘的手艺:“这枕头做的真好,甚和本宫意,本宫让你来教刺绣看来是最对的选择!” 绣娘临走时,冯润特地奖赏给了她一只糖人,又拿出一锭银子塞进了她的手中:“本宫还有一事要麻烦你,本宫想让你在空闲时多做几个小枕头,适合十几岁孩子枕的那种,等有机会再出宫,本宫想将那些小枕头送给那些在外流浪的孩子们。” 绣娘闻听,不禁一愣神,她在宫中二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后宫的嫔妃有如此的要求,别的嫔妃只顾自己享受,从来没人会想过去同情和接济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但眼前的这位昭仪却心系那些穷苦的百姓,让她从心底升起了一丝的敬意,她连忙点头道:“昭仪吩咐的,奴婢一定做好,奴婢会发动所有的绣娘一起做小枕头,一定会做到让昭仪满意的。” 很长一段时间,拓跋宏也再没有带冯润出宫游玩过,冯润也向他提过几次,可拓跋宏都借口政务繁忙给搪塞了过去,看着这一堆的小枕头,冯润的心很不是滋味,那些孩子的笑脸始终在她脑海中徘徊。 恰巧这天,冯润正巧碰到了正在巡逻的双侍卫,双蒙很恭敬地向冯润施了一礼,冯润很关切地问了一句:“双侍卫,你的伤可否痊愈了?” “托昭仪娘娘的宏福,在下的伤已无大碍了!多谢娘娘的关心!”他的心莫名地狂跳了起来。 “那就好,以后一定要注意保养身体才是。”冯润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走出不远,冯润突然猛地回头叫住了他:“双侍卫,你经常可以出入宫外,本宫想托你将一箱的枕头带出宫外去,分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本宫不能出宫,就麻烦双侍卫帮这个忙了。” “娘娘行的都是人善之举,何谈麻烦二字,娘娘尽管吩咐就是。” 双侍卫带着两个随从同冯润回到了寝宫,将那一箱枕头抬了出来,双侍卫拿起一个小枕头翻看了一下,脸上立时布满了笑容:“那些孩子们见到这么多的枕头,一定高兴的不得了,都会感念娘娘的恩情。” “只要孩子们喜欢就好,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双侍卫到时千万不要透露本宫的身份,就说是神仙姐姐送给他们的礼物,让孩子们心中都有个童话般的美梦!” 双侍卫越发地崇拜起眼前的这个昭仪,他一带而过的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深情,他将这一箱枕头装上了马车,向宫门驶了过去,皇宫是不让往外带物品的,双侍卫的马车也不例外,被例行搜查了一遍,门卫拦住了他:“双侍卫,这些枕头你不能带到宫外去。” “这些枕头是昭仪娘娘让我带到宫外去分给那些无家可归孩子的,并不是我私有的物品,如果你们想扣下来,那你们去找昭仪娘娘交代好了,那我这就回去告诉娘娘,这些枕头在你们这里。” 一听是昭仪娘娘的物品,侍卫们都赶忙陪上了笑脸:“这都是误会,我们也是例行公事,既然是昭仪娘娘要行善事的物品,我们哪敢私自扣留下来,双侍卫您请,别耽搁了这重要的事情。” 双侍卫驾着马车朝那些流浪孩子的聚集地驶了过去,马车在一座破庙的门口停了下来,这座庙宇已经荒废了许多年,门窗都已破旧不堪,到处结满了蜘蛛网,他推门走了进去。 见有陌生人来到,那些孩子都警觉地站了起来,年纪小的都害怕地躲在了年纪稍长的孩子身后,吓的只露出半个小脑袋。 双侍卫笑了笑:“孩子们别害怕,我是没有恶意的,你们还记得送你们饭菜吃的那位神仙姐姐吗?就是她让我来给你们送枕头来的,枕头都在马车上,你们都自己去挑选自己最喜欢的!” 孩子们一听神仙姐姐,都乐的欢跳了起来,他们都争抢着跑到马车前,捧回了一个自己喜欢图样的枕头,高兴地枕在了上面,不停地晃动着小脑袋:“这枕头枕着好舒服啊!神仙姐姐对我们真好!” 双侍卫看着孩子们那纯真的笑容,他心底都欢欣不已,他来时,拿自己那微薄的俸禄买了一袋的馒头分给了这些孩子,孩子们幸福的笑脸深深触动了他的心扉,此时,他终于能够理解冯润那一刻的心情了,于是乎,他不可遏止地深爱上了那个他遥不可及的昭仪,她那眉眼,那温柔的笑,无不牵动着他的每一根心弦。 秋去冬来,平城又迎来了寒冬里的第一场雪,冯润又准备了一些过冬的棉衣,让双蒙带给了这些流浪的孩子,这一年间,他经常出入这些流浪孩子的中间,成了那里最受欢迎的人,孩子们都经常问起:“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神仙姐姐?神仙姐姐到底住在什么地方?离这很遥远吗?” “神仙姐姐就住在你们的心里,只要你们心中充满快乐,神仙姐姐无处不在!”他每次都这样回答那些孩子。 冯润的女红手艺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她亲手刺绣了一件棉袍送给了拓跋宏,拓跋宏很是喜欢,每天上朝下朝都穿着这件棉袍,冯润每天依旧会做一桌可口的饭菜等他来,他每日依旧画着她的画像,依然深情地凝望着她。 一个寒冬之夜,冯润突然听到了喧闹之声,她转过头去,看见窗外大雪纷飞,一株梅花开得正艳,宫人们正抱着小太子拓跋恂在攀折一枝梅花,拓跋恂已经两岁大了,都已经会喊冯姗母后,喊她母妃了,时光似乎将林贵妃遗忘的干干净净,没有人再记得起她。 92.第92章 皇后的炫耀 冯润披了一件披风走了出来,来到了梅花树下,将小拓跋恂抱在了怀中:“恂儿冷不冷?母妃带你去屋子里缓和一下好不好?” 拓跋恂在她的脸庞香了一口,很是乖顺地朝她怀中靠了进去,她宠溺地将他抱进了寝殿,坐在了暖和的炭火旁,轻轻地给他搓了搓有些冻的发红了的小手。 拓跋恂的一双眉眼长得像极了他的母亲,每次抱着他,冯润都觉得对他有一丝的亏欠,虽然想的通透,可她心上还是觉得喘不过气那般沉重,拓跋恂在她怀里摆弄着那枝梅花,小家伙使劲揪下了一朵,挺身站在了她的腿上,将这朵梅花插进了她的发髻里,然后咯咯地笑了。 冯润有一瞬的愣神,小家伙趁机搂住了冯润的脖颈,在她的腿上欢蹦了起来,那一刻,冯润紧紧地抱紧了他,起身在地面旋转了起来,带给他飞一般的感觉,小家伙的笑声此起彼伏,和冯润玩的很是欢快。 接连转了几圈下来,冯润有些咳嗽了起来,宫婢急忙接过了拓跋恂,将他抱到了一旁,冯润咳嗽的越来越重,梅儿赶忙为她盛上了一碗秋梨膏过来:“昭仪你的肺不好,以后别太过劳累了,让宫婢们陪太子玩就是了!” “没事的,这都是老毛病了,我歇一会就会好的。”她接过秋梨膏喝了一口。 冯润这咳嗽的病根,一到冬天就会更严重,虽然太医都尽力地给她医治了,但是仍不见太大的效果,只要气候变干燥或者劳累了一些,都会引起一阵的咳嗽,特别是这冬天,屋子里再烧上炭火,她的病情就会更加重,咳嗽了几声,她只觉得心口烦闷,忽然有种想吐的感觉。 门开了,一股酸爽的味道飘了进来,只见一名宫婢手里托着一盘杨梅果走了进来,她的身后竟然是皇后冯姗,对于冯姗的突然到访,让冯润总觉得有些别扭,她笑语晏晏的背后总透着一丝寒意,那种隐忍不发的眼神,无端地让冯润有点瑟瑟。 “这是西域进贡来的杨梅果,妹妹特意送来与姐姐尝个鲜。”她拈起一颗送到了冯润的唇边,眼里细细密密的全是揶揄的笑意。 冯润不好回绝,将冯姗拈给她的杨梅果吃了下去:“好酸的味道!”她有些酸的半闭上了眼睛。 “姐姐吃着当然觉得酸,可妹妹却吃着十分合口味,因为妹妹我已怀上了皇上的骨肉,近来有些厌烦油腻,所以皇上特差人给我送来了这杨梅果,好的东西,妹妹自然要与姐姐一同分享!” “那恭喜皇后了!”冯润硬生生挤出了一抹微笑。 冯润只觉得头晕的厉害,老是一阵一阵地犯恶心,她强撑硬挺了下来,她不愿在冯姗面前表露出她的病态,相对无话间,忽听门外有喧哗声,衣衫碰触,似乎是宫人们呼啦啦跪了一地,转瞬却又寂静无声,稍微隔了一会,冯润的宫婢扬声喊了一句:“陛下。” 话音落处,寝殿的门已经被一把推开,拓跋宏一身的金黄棉袍,风一样卷进了内殿来:“妙莲,朕回来了!朕太想你了!”他一把将冯润紧拥在了怀里。 他似乎觉得冯润的表情很僵硬,顿了一顿,他才看清,原来旁边还站着皇后冯姗,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皇后也在。” 他松开了紧抱冯润的手,已然恢复了四平八稳的仪态,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拓跋恂突然挣脱了宫婢的手,飞一般扑到了拓跋宏的腿边,抱住了他的腿,一双眼睛带着渴盼的目光望向了他:“父皇,抱抱!” 拓跋宏一把将他抱进了怀里,他的小脸已然乐开了花,在父皇的怀里撒开了欢,令拓跋宏顿时惊喜不已,他不时地逗弄着怀中的孩子,以化解这有些尴尬的气氛,冯姗试图将拓跋恂带回去,可孩子却执意不肯,非要留下来和父皇一起玩。 冯姗无奈之下,只好假意地说:“臣妾有些头晕,想要先回景阳宫了。”紧接着她有装作一阵一阵地犯恶心。 冯姗清透的目光中带着天真却也写满了心机,冯润心里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耍的这些心计,就是要将皇帝从她的身边带走。 拓跋宏果然站起身:“既然皇后不舒服,朕就送你们回景阳宫,这小家伙也实在太粘人,皇后带大他也着实辛苦。” 他抱着拓跋恂,大踏步走出了冯润的寝宫,冯姗笑意盈盈地紧随其后,临走出门时,冯姗还不忘回头朝冯润抛出了一抹邪魅的微笑。 脚步声已消失,窗外夜色阑珊,几盏宫灯投下昏黄的暗影,只照亮眼前的方寸之地,冯润深吸了一口气,有失落有彷徨,一时间只觉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搅动,一低头,哇地一声吐了出来,随即晕倒在了地上。 拓跋宏赶回的时候,太医已经离开了,他似乎很疲惫,静静地坐在了床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冯润也很虚弱,同样也不想说话,翻个身给他背影,沉沉昏睡,他握住了她的手,在他的脸庞摩挲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妙莲,你知道吗?你要当母亲了,你已经怀上了我们的骨肉!” 迷糊间,冯润不由控制地将手抚向了自己的小腹,她终于怀上了她和拓跋宏的孩子,这让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欣喜若狂,她攥紧了拓跋宏的手,紧紧贴进了自己的心窝。 拓跋宏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心里却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他刻意瞄了一眼冯润所枕的枕头,发现她枕的那一侧非常的柔软,他心里已然知道冯润将从前枕的那个枕头给换掉了。 冯润转过头,盈盈的泪水已经洇在她的睫毛,看到她欢喜的泪水,拓跋宏的心已在这一刻完全被融化了,他将冯润揽进了怀中,贴心地呵护着。 “元宏,你希望我们这个孩子是个皇子?还是个公主呢?”冯润问向了拓跋宏。 “嗯!朕希望是个小公主,长大了像她的母亲那样倾国倾城,迷倒天下众生!”拓跋宏开心地说道。 冯润拧了他一把:“一点都没正行的!”虽是这样说,但她的心中已然开始憧憬着孩子未来的模样,她也希望自己能得一个公主,就像拓跋宏说的一样漂亮。 93.第93章 邂逅彭城王 姐妹两人都怀了孕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太皇太后的耳中,这天,她特意将姐妹两人都召入了她的慈坤宫,她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看着姐妹两的眼神都格外的亲切,冯润发现姑母越来越苍老了,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岁。 太皇太后分别握住了两姐妹的手:“姑母太高兴了,这真是双喜临门,你们两姐妹都怀上了皇帝的骨肉,姑母终于可以抱上有我们冯家血统的曾孙了,这里姑母为你们准备了补品,回去都好好地补养身体,给姑母都生出白白胖胖的曾孙!” 冯姗笑盈盈地上前为姑母捶了捶背:“姗儿的身体好,一定能给您老的曾孙养的白白胖胖的,姑母放心好了!太医都说我这一胎是个皇子!” 说这话时,她的嘴角却忽然浮上了轻蔑的笑瞅向了冯润,冯润蹙了一下眉头,避过了她的目光,她隐约感觉到冯姗快要对她下手了,依她的性子,冯姗绝不能容忍她先她生下孩子,看来残酷的现实真不肯留给她更多的欢愉。 太皇太后看了看冯润有些虚弱的身体,无奈地摇了摇头:“妙莲,你必须要好好地调理一下你的身子了,不能光是为了取悦皇帝而保持身材了,再不补养,孩子生下来会很瘦小的。” 虽然姑母没有再往下深说,可冯润也隐约感觉到了姑母的担心,她心里很是不好受,也为这副单薄的身子骨而担忧,她别无选择。 她瞟了一眼冯姗,发现她的腰身已经很粗了,肚子都隆了起来,孕相十足,再看看自己,仍然是一副杨柳细腰,丝毫看不出已有孕在身,月份都相差无几,可外表却差的天壤之别,冯润也觉得自己该好好补养一下了。 为了安胎,冯润每日都要喝下浓黑的药汁,为了避免屋内干燥引发她的咳嗽,冯润大多时间都会在泉灵池多待上一会,那里四季如春,空气湿润,即使是在冬季也会长出绿竹,是冯润最理想的去处。 拓跋宏依旧每晚都陪在她身边,对她嘘寒问暖,暖手捂脚,但她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隐隐有些心慌的感觉,她时常会发现他的目光会突然变得很冷然,比目光更冷的是他的手,她再也感觉不到从前自他掌心发出的热度。 这天风雪下得很大,傍晚时分,冯润又有些咳嗽的厉害了,梅儿焦急地在殿中踱着步子,因为冯润这几天妊娠反应的很强烈,些许的咳嗽都会引发她一阵的呕吐,她的身体都消瘦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憔悴。 梅儿拿过大红斗篷披在了冯润的身上,她打算扶冯润去泉灵池泡泡温泉,这样对她的咳嗽也会有些缓解,梅儿恨不得这冬天马上过去,那样冯润也会少遭些罪,她唤来了另一名宫婢,扶着冯润向泉灵池走去。 入夜的泉灵池四围早已升起了盏盏红灯,氤氲的水汽伴随着哗哗的水声,将这寂寂的水池渲染上了一层神秘的光彩。 冯润长发披散开来,浸入了温泉中,只露出一片雪白的背,梅儿则去了一侧的隔间,为她准备一些新鲜的水果。 倏地,外间灯火通明,一声声地传报传进了冯润的耳中,她听见宫人在喊,皇上驾临! 冯润歪着头,仔细聆听着,她的嘴角都扬起了一丝的笑意,突然,在池水中,像是一尾鱼快速地朝她这边游弋而来,还没等冯润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披上了旁边的一袭红衣,被人死死地捂住了嘴巴,这人压制住了她所有的反抗,半拖半拽将她拖入了远处的隔间里,那人才逐渐松开了手。 慌乱仅仅一瞬间,就在他松开手的那一刻,冯润一拳就砸向了他的眼眶,他吃不住痛,竟直直地站立在水中,双手捂向了眼睛,他竟是什么都没有穿,身体赤裸裸的地展现在了冯润的眼前,冯润“啊!”的一声,捂住了双眼。 听到冯润的叫声,那人才意识到自己的窘态,忽地又浸在了水中,压低了声音问她:“你是哪个宫里的?可知这泉灵池不是随便就能来的?要不是我手快救下了你,你一定得被皇上拉去砍头的,要知道当今皇上最讨厌像你这样献媚的女子了,我要是不看你有几分姿色的份上,才不会冒这么大风险来救你的,这里有个侧门,你快裹上我的袍子去逃命吧!” 说着,他打开了一侧的旁门,皱起眉头说:“还愣着干什么?趁皇上还没到,你快逃啊!” 不料,冯润噗嗤一声笑了,竟一点慌张的样子都没有,反倒歪着头看向了他,他不过也就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长的倒是白白净净的,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冯润能肯定的一点是,他对她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变换了一种方式想要来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好让她对他心存感激,已达到日后接近她的目的。 “瞧你吓成这样子,什么死罪砍头的,我可不怕,我可是正大光明地来泡温泉的,不像你鬼鬼祟祟的,要逃还是你快逃走吧,省得皇上暴怒之下,连个全尸都不留给你!”说着,冯润一脚将他踹进了那个侧门,随手将他的衣服抛了进去。 冯润游出了隔间,见到了梅儿慌乱的神情:“刚才昭仪就在这泡温泉了,怎么会不见了。” 拓跋宏也很焦急地四处张望着,竟失声地喊起来冯润的名字:“妙莲,你躲到哪里去了?快出来呀!不要和朕开这样的玩笑好不好?” “我在这里!”冯润朝水池边游了过去,如一尾轻快的鱼。 下一刻,拓跋宏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一下子跳进了温泉中,将冯润紧紧地拥在了怀里:“你知道吗?你吓到朕了,朕还以为你……” 冯润用手捂住了拓跋宏的嘴,将头靠进了他的胸膛,拓跋宏将她打横抱出了水面,细心地用毛巾给她擦干了一头的长发,他温柔地对冯润说:“一会朕带你一起出席个晚宴,朕的皇弟彭城王拓跋勰刚从彭城回京,朕给他举办了接风晚宴,朕这个皇弟最调皮了,今年刚十五岁,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朕也是好多年没见他了!” 94.第94章 彭城王的窘态 拓跋宏将大红斗篷给冯润披了上,她从斗篷里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挽住了他的手臂,露出了一抹潋滟动人的笑颜,一路说笑着向重华殿走去。 晚宴看上去很丰盛,其实做的最多的还是冯润最喜爱吃的菜,重华殿内布置的很喜庆,拓跋宏还特意安排了歌舞,很是热闹,皇后冯姗更是盛装出席了这次晚宴,她端坐在了拓跋宏的右侧,冯润则坐在了左侧。 过了不久,只见一位少年模样的男子走进了大殿,他身着一袭青色的蟒袍,玉冠束发,不过他的出场却很奇怪,极力用衣袖遮住了另一半脸,像极了羞涩的******,原因是他露出的那半边脸,看上去极为妖冶。 进殿没多久,他就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头有些泛红,看的冯姗都有些忍不住掩嘴偷笑了起来,拓跋宏似乎有些生气了:“皇弟,你这遮遮掩掩的成何体统?都是一家人,你有什么可害羞的?拿开你的手!” 拓跋勰显得很是委屈,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拿了开,露出了另一半脸,这时,众人才看清了他的面容,他顶着一只熊猫眼站立在了拓跋宏的面前,看得出是刚被人打了不久,因为他的眼角处还有一道血迹未干的划痕,很像指甲类的钝器所为,再看他的状态,明显受了风寒,浑身都还在瑟瑟发抖,发梢都还在不断地滴着水,看上去很狼狈,一点都没了王爷应有的威仪。 拓跋宏看后,都不由得一惊,下一刻他都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皇弟,这刚不见几个时辰,你怎么变得如此狼狈了?是哪个不长眼的将你打成了这般模样?告诉皇兄,朕一定替你讨回个公道!” 冯润惊恐地瞅向了拓跋勰,她一眼便认出了他就是刚才在灵泉池想要英雄救美的那位男子,结果美女没救成,反被她给点了个乌眼青,还一脚给踹出侧门的那个毛头小子,当冯润的目光对上他的目光时,拓跋勰的脸顿时通红,眼角都颤抖了起来。 冯润这一惊,止不住咳嗽了起来,拓跋宏忙给她拍了拍后背,捋顺了一下她的气息,冯润这才停止了咳嗽,故意将脸别向了一旁。 拓跋勰也一眼认出了冯润,当他看到冯润坐在了拓跋宏的左侧,已然猜到了她的身份,她就是传闻中,皇兄最为宠爱的左昭仪,再看看右侧坐着的则一身的盛装,一定是皇后,他赶忙上前行了一礼:“拓跋勰给皇后娘娘,昭仪娘娘请安了!” 冯姗倒是挺客气的说道:“皇弟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拘束,以后就叫皇嫂,这样显得亲切!” “皇后说的是,皇弟以后不必那么拘谨。对了,你倒是快说说,是谁对你下了如此的毒手?一定得将这个无法无天的人给揪出来,连王爷都敢打,真是胆大包天了!不严惩不足以捍卫皇家的尊严!” “皇兄多虑了,皇弟只是一时贪玩,去池塘破冰捉鱼,不小心跌倒磕在了冰块上面,害的我的头扎进了冰水里受了风寒,不过皇弟已经喝过姜汤了,休息两日便无大碍了。” 他的这个理由很牵强,连一旁的宫人都现出了质疑的目光,池塘早已封冻了很久,况且那里又没有什么大鱼,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到那里去捉鱼?竟然还能将自己弄的这么狼狈?这说法简直太悬乎了,任谁都没有人肯相信,一听他就是在撒谎,刻意掩饰事情的真相。 冯润打断了他的话,笑吟吟地说道:“皇弟你这也太冒险了,简直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池塘里的鱼太滑,以后可别冒然地去抓了!” “皇嫂说的极是,皇弟我已然知道那鱼儿的厉害了,甚至已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下次万不可再冒然去抓了!” 拓跋勰强挤出一些笑容,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边吃边欣赏着歌舞,很是惬意,丝毫看不出刚入大殿时的那股拘谨,他和皇兄拓跋宏畅谈了一番,说了很多关于彭城的趣闻,彭城曾是项羽所拥之地,也有不好财宝流落在了民间。 拓跋勰这次进京,特意给这两位冯姓的皇嫂各准备了一份厚礼,他命随从呈了上去,他侃侃而道:“这次来的匆忙,也没给两位皇嫂带什么贵重的礼物,这支凤簪,相传是美人虞姬当年最喜爱的首饰,是她和霸王项羽成亲时佩戴过的,就送与皇后娘娘了,这个化妆盒相传是虞姬最喜欢的宝物,皇弟听闻昭仪娘娘最擅长化妆术,这化妆盒送与昭仪在合适不过了,区区薄礼还望两位皇嫂笑纳!” “皇弟客气了!如此贵重的礼物,皇嫂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会闲礼轻!”冯姗笑盈盈的说道。 冯润也很客气地向拓跋勰道了谢,晚宴的气氛还算融洽,拓跋勰总是不敢正视冯润,每次一抬头,目光的刻意地避了过去,很是羞怯的样子,可冯润却偏偏朝他笑,搅得他的心都乱作了一团。 拓跋宏觉得今晚这个皇弟好奇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有时问他的话也答非所问,再看看冯润,好像特别开心的样子,时不时都会笑的很灿烂,好似有意在挑逗着拓跋勰,他不禁联想到冯润在泉灵池中有一时突然不见了,儿他的皇弟恰恰又满身都浸过水,又有被人打过的痕迹,难道是……,他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一个很污秽的画面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但随即又被他给否定了,他坚信冯润不会背叛他,那只是一场意外的邂逅罢了,虽然这样肯定,但他的心里却总不是滋味,不知为何,竟觉得心痛,心底一股无名的火升腾了起来。 晚宴过后,拓跋宏走下了高台,冯姗和冯润紧随其后,拓跋勰则恭敬地站向了一旁,很有礼貌地恭送着皇兄的离开,冯润走在了后面,她忍不住侧身看了一眼拓跋勰,然而他却始终低着头。 冯润走着,只觉得脚背突然翻向了脚底,她一个不稳向后倒去,在她感觉要倒地的那一瞬间,却有双手紧紧托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稳稳地揽入在怀中。 95.第95章 无端的猜疑 拓跋勰的那双眼满是关切,在她面前流露出了深深的痴迷,冯润赶紧将头别了过去,不再去看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竟显得娇柔温存,让他的心怦然跳动的加快了速度。 “皇嫂你没事吧?有没有扭伤到哪里?”拓跋勰急切地问道。 “我没事,只是崴了一下脚,多谢皇弟出手的及时,要不这一跤肯定得摔了。” 拓跋宏转过身,急忙来到了冯润的身前,当他看到拓跋勰的手还在紧紧扶着冯润的腰身时,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一道冷然的光直射向拓跋勰,见皇兄神色不善,拓跋勰倒吸了一口冷气,慌忙将手抽了回去。 “妙莲,让朕看看你的脚有没有事?”拓跋宏很是担心。 “真没崴的那么严重,我可以自己走的!”冯润又向前走了两步,可是自脚踝传来的疼痛,让她无力再支撑走下去了,她痛的咧了咧嘴。 “都伤的这么严重了,还说没事!”下一刻,拓跋宏将她打横抱进了怀里。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拓跋勰的心向被针扎过一样,越是难得到的东西越是让人着迷,只要是个人,似乎都有点这样的贱性,他也只能暗自邹起了眉头。 冯姗的手握紧了拳头,她感到心都在滴血,哪怕拓跋宏对待她有一半像对待冯润一样宠溺,那她都已心满意足,他们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秀恩爱,全然不顾及她的感受,她只觉得自己的手似乎快捏断了,但她去始终咬着牙不发一言。 拓跋宏抱着冯润回到了寝宫,立马派人宣来了太医为冯润诊治,她的脚踝似乎脱臼了,太医费了半天的功夫才将脱臼的部位端了上去,痛的她眼泪都流了出来,拓跋宏更是心疼地用丝帕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太医不敢给冯润用药,怕影响了胎儿的发育,只是叮嘱她用热敷的方法来缓解一下疼痛,拓跋宏亲手给她敷上了热毛巾,不断给她轻揉着脚踝,冯润很是享受地躺了下去,随手摆弄起了拓跋勰送给她的化妆盒,她也很好奇,当年的虞姬是如何化妆的,竟能将自己装扮的那般光鲜靓丽,迷的霸王项羽只倾心她一人。 冯润打开了化妆盒,发现里面的化妆工具一应俱全,甚至比她化妆箱里的工具还要齐全,有些甚至是她都不曾看到过的,化妆盒里还有一瓶香粉,虽已历经百年,但那香气仍然沁人心脾,那画眉用的眉笔和扑粉的刷子都雕刻的无比精致,让她爱不释手,她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这化妆盒上,丝毫没有发现拓跋宏那已盛怒的目光。 “这死人用过的东西有什么宝贝的?你如若那么喜欢化妆盒,明日朕就命工匠给你打造一个更精致的!”他强压在火气,柔声说道。 “你不懂,这可是绝世的宝贝,当年虞姬可是凭这化妆盒将自己打扮的倾国倾城,让项羽的眼里再也装不下任何的女人,一生非她莫属!” “那你得到这个化妆盒,是不是也要将自己打扮的更加妖娆,让更多的男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将他们都迷的神魂颠倒,坏了伦理纲常?”他的目光都迸发出了愤怒的火焰。 冯润闻听,忽地坐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了他,眼神中有委屈,有惊恐,不由瑟缩地向后挪动了一下身体:“元宏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的说我?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你做了什么?心里比我清楚,你太让朕失望了!”说着,拓跋宏一把夺过了冯润手中的化妆盒摔在了地上。 冯润和他在一起两年了,都还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他的暴怒让冯润感到有些害怕,冯润有些云里雾里,有点搞不清他为什么冲她发火,她也是自尊心很强的女人,没有因他是帝王而心生怯意,她也有些恼怒了:“我怎么惹到了你,你就明说,干嘛拿我的东西出气?” 拓跋宏见她还挺理直气壮的,气的在那化妆盒上又踩上了两脚:“在泉灵池里你是不是遇到拓跋勰了?在晚宴上你一直对他眉来眼去的,你还知不知道廉耻?” 冯润惊的一下子变了脸色,她没想到拓跋宏竟能观察的如此细微,任何的蛛丝马迹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原来是他误会了她和拓跋勰有暧昧,醋意大发了,冯润平和了一下语气解释道:“是,我在泉灵池遇到了也偷偷去泡温泉的拓跋勰,可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你皇弟,他以为我是前去勾引你的宫女,误把我拖进了侧门让我逃走,我以为他是刺客,就给了他一拳,还将他的衣服扔进了水中,所以他才会是那副狼狈的模样,事情就是这样,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冯润向他坦白了一切,虽然也像他所想的那样,可是他的怒气就是不曾消减半分,他甩手走出了冯润的寝宫。 冯润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呜呜地哭了起来,她感受到了被人误会的滋味有多难受,他对她的不信任让她觉得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她将床上的枕头都砸在了地上,以发泄自己心中的委屈。 梅儿闻声赶了过来,见到满地的狼藉,又看见哭的伤心的冯润,知道她一定和皇上吵架了,她不敢多问,默默地蹲下身子打扫着一地的碎片,她担心地又看了看冯润,又听到了她不断地咳嗽声,她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活,去给冯润捶了捶后背,可是她咳得太厉害了,梅儿竟看到一口鲜血从冯润的嘴里喷溅了出来,她随即倒在了梅儿的怀里。 梅儿吓坏了,失声地喊道:“快来人啊!昭仪晕过去了!快传太医!” 还没走出多远的拓跋宏似乎听到了来自冯润宫中的叫声,他停住了脚步,向冯润的寝宫望去,只见有宫人从寝宫里慌张地跑了出来,直奔太医院的方向而去,一股不好的预感从他心底升腾起来,他转身飞跑地奔了回去。 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回到了寝殿,眼前的一幕彻底让他追悔莫及,他看到冯润的被子上面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她苍白的脸也毫无血色,他疯了般从梅儿的手中一把夺过了冯润,不断地呼唤她的名字,可冯润却依然没有半点知觉。 96.第96章 情深的爱恋 这晚,几乎所有当值的太医都赶了过来,连太皇太后都被惊动了,在拓跋勰的搀扶下也来到了冯润的寝宫,看着太医们忙碌的身影,拓跋勰的心不由得揪在了一起,很是为冯润感到担心,真怕她挺不过去,就此香消玉殒。 拓跋宏更是焦急地在外踱着步子,太皇太后来到了他的身前:“宏儿,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妙莲怎么好端端地就咳血晕厥了过去?她腹中可还怀着龙裔,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啊?” “皇祖母您不要着急,要保重身体,妙莲她一定不会有事的!都是宏儿不好,因为点小事数落了她几句,这才会发生这样的状况。”拓跋宏有些哽噎地说着,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拓跋勰看到那一地还没顾得上收拾的碎片,他偷偷地拾起了一块,发现正是他晚宴上送给冯润的那个化妆盒,他大概也猜到了几分他们之间争吵的原因,他的内心越发地不安了起来,悔恨因为自己的放荡不羁,引起了这么大的一件祸事,从皇兄那痛苦的表情中他不难看出,皇兄很是在意这个昭仪,爱她已深入骨髓,容不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一点点的瑕疵,即使他是他的皇弟,拓跋宏也绝不容许他对这个昭仪动半点心思。 拓跋勰在心中默默为冯润祈祷着,他无意间留意到了皇兄拓跋宏对他异样的目光,那目光让他感到不寒而栗,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他决定,只要冯昭仪安然无恙地渡过这一劫,他一定会亲自去向皇兄解释一下误会,已消除他对冯润的误解。 闻讯赶来的冯姗显得一脸的担忧,她站到了太皇太后的一侧,用手直抹着眼泪,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此刻的寝殿内异常的安静,太医们通过联手的急救,终于使得冯润脱离了危险,清醒了过来。 醒来的冯润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肚子,沙哑地问道:“我的孩子保住了吗?” “孩子保住了,孩子还在,请昭仪娘娘以后情绪不要波动太大,这次是万幸,如有下次就不好说了。”太医似乎在给冯润一些忠告。 太医们退了出去,拓跋宏快步来到了她的床前,但冯润却将脸别向了一旁不再看他,拓跋宏去握她的手,她也奋力地抽了回来,很明显在和他置气。 冯姗扶着太皇太后走了进来,冯润慌忙要起身,却被拓跋宏制止了:“你这么虚弱,就不要强撑起来行礼了,都是自家人,太皇太后不会怪罪你的。” “宏儿说的对,妙莲你就不要起身行礼了,瞧你这身子骨越来越差,真让哀家担心,以后这小性子也得好好改一改,要多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别太任性了。” 冯润点了点头:“太皇太后教训的是,妙莲以后一定改。” “看到姐姐没事了,妹妹我也就放心了,姐姐这肺不好,以后还是少动些气,瞧这一地的碎片,都枉费了彭城王的一片心意,可惜了那宝物!” 冯姗不禁叹息了一声,眼睛随即瞟到了拓跋勰的身上,她的言外之意很明确,就是在暗示拓跋勰,他送出的宝物已被无情地砸碎了。 对于冯姗的提醒,拓跋勰一脸的默然,拂衣起身,徐徐说了一句:“既然皇嫂已无大碍,那皇弟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探望。” 他走出了寝殿,那远去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那样寂寥,伶仃得似染了层凄色。 随后,太皇太后和冯姗也步出了冯润的寝殿,整间寝殿内就只剩下拓跋宏和冯润两个人,寝殿异常地安静,静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拓跋宏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妙莲你别使性子了,都是朕不好,无端地猜忌你,让你受了委屈,那都是因为我太爱你,太在乎你,所以才一时钻了牛角尖而误会了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和朕说句话好吗?” 拓跋宏将帝王的威仪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冯润能原谅他,原谅他对她的不信任,原谅他的恶言相向。 冯润转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向了他,其实她早已不再生他的气了,他那样失去理智,是因为他太爱她,将她放在了心里,她没理由去责怪他,怨恨他,冯润枕在了他的腿上,手拉住了他的手,仿佛又变回了从前那个乖顺的冯润。 冯姗将太皇太后送回了慈坤宫,她看到了一个巫师面容的人,当真将她吓了一跳,太皇太后拉了拉她的手:“姗儿别怕,这位是巫师江奴,是负责给姑母炼制返颜丹的,姑母能时常重返青春靓丽,都是江奴的功劳,她还会炼制一些补药,你回宫时顺便带上一些安胎的补药回去。” 冯姗瞟了江奴一眼,但还是有些害怕,总觉得这江奴让人不寒而栗,她没有过多的停留在慈坤宫,早早跪安地回返去景阳宫,走到半路,这个巫师江奴竟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吓的冯姗向后退了数步,强装镇静地喊道:“你想干什么?为何要尾随本宫到此?你不说,本宫可要大叫了!” 江奴手一挥,不知撒出了什么东西,冯姗只见她的随从都倒了下去,她惊恐地蹲坐在了地上,浑身都瑟瑟地在发抖。 “皇后娘娘莫怕,江奴并无恶意,只是想来助皇后娘娘一臂之力,帮你铲除一切妨碍你后位的人,让你日后高枕无忧!”说着,她伸手将冯姗扶了起来。 “本宫不需要你的帮助,本宫又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人,才不会为了什么后位,而去伤害其她的宫嫔!”冯姗极力地为自己辩解道。 江奴笑了,她的笑声充满了嘲笑,她说:“皇后娘娘,在这世上还没有我江奴办不到的事情,难道你真想让你的姐姐比你更早地产下皇子吗?难道你不怕你姐姐的孩子将来做上太子的宝座吗?如果她的孩子当上了太子,你觉得你这个皇后的宝座还能坐的长久吗?只要你和我合作,你才能得到你想拥有的一切,包括皇上的心!” 97.第97章 邪恶的同谋 冯姗睁大了眼睛看向了江奴,她的心不断挣扎着,她摸不清江奴到底是敌是友,还是姑母故意派来试探她的,她强装镇定地对江奴说:“谁先生下皇子都一样,都不会影响到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你别妄想就凭你这几句话,就能让我们姐妹反目成仇,告诉你,你的目的不会达成的,我是不会害我姐姐的。” 冯姗说的很心虚,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她刻意地回避了江奴不断试探的目光。 “是吗?你们姐妹的感情真如你所说的这样好?那你为什么会亲手将她推入池塘?为什么还要你的母亲杖毙了她?甚至还让你的母亲串通柔然人,将你的姐姐绑架到了边塞,差一点就去做了那老柔然可汗的王妃,那计不成,你竟买通杀手在永宁寺对你的姐姐痛下杀手,今天还故意挑唆她和彭城王的关系,难道你对你姐姐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你引以为傲的姐妹情深吗?”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冯姗被说中了她所有对冯润所做的事情,心底一阵的抓狂,她恨恨地瞅向了江奴。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要帮助你,帮助你将冯润除掉,完成你这些年来未完成的夙愿,成就你那梦寐以求的理想,从她手中帮你夺回皇帝的心,你们才是最应该恩爱的一对,这些,我都将会为你实现!” 江奴邪魅地笑了,笑魇如魔鬼一般蚀透人的骨髓,冯姗只觉得心底有什么,正慢慢地,慢慢地凉透,或许,这就是她最后那一丝还没有泯灭的人性。 “你说,你想让我怎么做?”她的心最终还是投靠向了邪恶。 江奴满意地笑了,在她耳边轻声嘀咕了一会,冯姗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她决定在这宫中为自己厮杀如麻。 “皇后娘娘,你要记住在这宫廷中,你心底只要有一丝善念都是在与自己为敌,个人荣辱只在你的一念之间,你心必如铁,花阴之下血溅杀伐,遑论其他!”丢下这句话,江奴消失在了浑噩的夜色中。 邪恶的想法一旦开始,便从她的心无法抑制地蔓延开来,从发梢到指尖,无形的冰冷火焰一波波寂静涌来,一点点将她沉浸入火焰的波浪里,最后,在火焰最深处冻结。 这晚,冯姗做了一个梦,便一夜再不能成眠,只能定定地看着床顶,看清冷烛光照一室富丽堂皇,她什么都有,只是没有那么一个人,轻轻挽着她的手,夜夜对她说这世上最甜美的情话,这样冷清的夜,一夜又一夜,便是冰冷的火,把露水一般柔软的心都炼化成钢,这更坚定了她要对冯润下手的决心。 几天后,恰逢西域的使团来京城,拓跋宏准备在泉灵池旁的紫皇殿设宴款待,他一早便差人通知了冯润,让她傍晚盛装出席这个晚宴,下午时分,冯润就开始梳妆打扮了起来,准备以最美的姿态前去赴宴。 入夜,从紫皇殿的方向传来了宴饮的声音,有丝竹管弦透过门扉,模糊着,优雅着,袅袅的伏低于宫中飘散。 冯润奉召前去,前来给她引路的宫婢却是一个生面孔,冯润并没有多想,带着梅儿同那宫婢一起走出了寝宫,朝紫皇殿的方向走去,然而这名宫婢却将冯润带到了一处很泥泞的地方,见冯润陷了下去,她则慌乱地跑开了,一会便没有了踪影。 冯润和梅儿都陷进了泥潭里,这紫皇殿地处泉灵池的附近,这里要照比别处温度要高许多,这里的泥土都比较湿润,泥土表层虽看起来干爽,实则下面泥泞不堪,将她带到这种地方,这很显然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意在让她无法赴宴,或是让她落个抗旨不尊,御前失仪的罪名,其心可想有多毒辣。 冯润纤弱绝色的眉宇间,布上了一种微冷又疲惫的讥诮寥落,她拉着梅儿退到了有石板的地方,可鞋子上却已满是泥泞,她没有慌张,也没有愤怒不堪,她只是冷静地想自己该怎么办?想了片刻,发现现在的自己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忽然轻轻地笑了。 “昭仪,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我们这分明是被人给算计了,这一鞋子的泥泞,到了皇帝的面前会被人说成是御前失仪的,给了那些想看昭仪出丑的人大好的借口,就算不去,那些人也会说昭仪抗旨不尊,恃宠而骄的。” “那你说,我们又该如何?”冯润无奈地问向了梅儿。 梅儿没有说话,显然她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如果现在赶回寝宫去换鞋,是已经来不及了,两个人相视而立,都沉默了。 这时,冯润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便听到对面有人轻轻叹息,那么轻的一声,便洞穿了所有,是那样的清清楚楚,仿佛她和他之间毫无距离,冯润惊诧抬眼,便看到那人穿花拂柳向她而来,那个向她走来的人有笑起来风流倜傥,不笑时候,一脸的冷然,她有些恍惚,不能断定自己看的是否清楚。 向她走来的人正是彭城王拓跋勰,愣神间,他已然站在了她面前,他问她:“我带皇嫂你过去可好?” 冯润听到拓跋勰清冷优雅的声音自她的头顶落下,冯润只觉得当时呼吸一滞,眼里只有拓跋勰对她温柔的一笑。 “怎么不好?如今只有你能让我信任。” 她就这么看着拓跋勰,本是笑着的,忽然不知怎的就有眼泪滚下来,她这时本不应该哭的,她这时候应该仪态万千,纤弱袅娜,带着雍容的笑颜,可如今,她却如娇小的弱女子,无论发生什么都需要有人保护。 她哭得越发厉害,仿佛是把入宫以来所有怨愤和委屈,全部都哭了出来,拓跋勰并没有像拓跋宏一样去安慰她,反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将冯润带到了对面的一处回廊外,突然放轻了脚步,小声对她说:“不要再哭了,这样哭下去,满脸的妆容都要哭花了,到时怎么去赴宴?怎么去面对那么多的人,到时可要给皇上丢脸的!”他的语气很严肃,俨然没有了往日的放荡不羁。 98.第98章 彭城王的相助 冯润抽噎着回答:“想不哭了都止不住,不过你放心好了,我用的都是上好的水粉,连水都泼不坏,哪里会因为哭一哭就花了!” 冯润一口气说完就怔住了,她看到拓跋勰含笑看她,一双眼睛都痴迷了,忽然,她停止住了哭泣,便连一滴眼泪也再没落下。 拓跋勰见她不哭了,便扯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了紫皇殿外的一个僻静处,躲在了一个角落处,等待着有利的时机,恰巧有两个宫婢端着果盘正从这里经过,拓跋勰计上心来,让冯润和梅儿躲在那里别动,他则一个闪身从两个宫婢的后面绕过,只见,两个宫婢瞬间倒地。 拓跋勰机敏地接住了她们手中的果盘,轻轻地放到了一侧,接着将两个宫婢拖进了一个僻静的拐角处,从她们的脚上将鞋子脱了下来,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冯润的面前,嘻嘻地笑了:“委屈你们主仆了,将这鞋子穿上,赶去赴宴吧!” 冯润换好了鞋子,满眼都是感激之情,她扯了扯拓跋勰的衣襟:“那王爷你不一起进去吗?” 拓跋勰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先不进去了,我得将你们这双带泥巴的鞋子,找个地方埋掉,省得露出破绽,你们先进去,我在多等上一会。”说着,他伸手把她头上乱了的钗环扶正,为她整理了领边有些皱起来的衣服。 他目送冯润到了殿门口,终于转身离去,冯润拿出铜镜照着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痕,她嘴角微弯,扯出了一抹潋滟的微笑,眼角眉梢轻轻布上了一缕纤弱轻愁,就这样迈入了殿门。 紫皇殿中繁华盛景,皇家盛宴很是隆重,她的出现,艳惊四座,将皇后冯姗所有的光环都碾压在了脚底,成为了这次宴会最耀眼的亮点。 冯姗见她走入了大殿,眼光瞬间朝她的脚上瞄去,但却看不到她脚上的鞋子有半点的污浊,虽然这双鞋子和她一身的盛装有些不搭配,但是她的光鲜美艳都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了她倾城的脸庞,又有谁会在意她脚上穿的是什么样的鞋子呢!冯姗再一次感到了挫败感。 冯润来到到了高台上,斜视了冯姗一眼,便雍容地端坐在了拓跋宏的身旁,一刹那,帝王心神皆惑,冯润对他一笑,更是万般娇柔纤弱,更让拓跋宏心头无限怜惜,大殿下所有的西域使者的目光一刻都未曾从她的身上移开,都被她的倾世容颜所折服,大殿瞬间没有了说话声。 冯润掩在广袖之下的纤纤玉手,轻轻握住了拓跋宏的手,她笑得极其妩媚甜美,竟歪着头靠在了他的肩头,当着所有人的面秀出了她好帝王的恩爱,又引来了无数羡煞的目光。 歌舞都开始了,冯润才瞟见拓跋勰步入了大殿,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冯润朝他递过去了一个眼神,算是和他打了一声招呼,拓跋勰自斟自饮着,将他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那些歌舞伎的身上,对那些偏偏起舞的妙龄少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目光都随着她们扭动的腰肢而转动。 冯姗一脸的落寞,独自连饮了几杯果酒,冯润在另一侧已经观察她好久了,凭她的阅人经历,她可以断定,这一次的陷害又是这冯姗所为,但冯润没有想到的是,冯姗已经为她设置了更大的陷阱,正等着她往里跳,这次的陷害只不过是大戏的开头。 “皇后,别喝太多的酒,即使是果酒也会影响腹中胎儿发育的,你还是喝果汁的 好。” 拓跋宏听冯润这样说,伸手就将冯姗桌子上的果酒拿到了自己的旁边,命宫婢给冯姗拿来了一壶的果汁,他似乎对冯润所说的话言听计从,这让冯姗很是反感,很不情愿地斟满了一杯果汁。 拓跋宏宠溺地也给冯润斟满了一杯果汁,他的眼神中满是浓情蜜意,他甚至亲手给冯润夹了爱吃的菜,而对一旁的皇后冯姗却略显的冷淡了一些,皇帝最喜欢谁,大殿下的所有人都一目了然。 有宫婢悄悄来到皇后冯姗的身后,附耳对她说了些什么,冯姗的脸色立刻显得很难看,冯润注意到了冯姗这微妙的变化,大概也猜到了这名宫婢的所报,无非就是在一偏僻处,发现了两名被打晕没有穿鞋的宫女,而且宫女都还没看清打晕她们的人是谁,在现场又没发现任何的证物,最关键的是没发现带泥巴的鞋子,冯姗总不能让那两个宫婢来指认她,脚上穿的鞋子是那两个宫女的吧! 想着冯润的心里都爽,忍不住都笑了出来,而且还是朝着冯姗笑的,气的冯姗将牙都咬的咯吱响,挥手让那名宫女退了下去。 晚宴结束后,冯润挽着拓跋宏的手臂走出了紫皇殿,拓跋宏将身上的黑色狐裘脱下披在了冯润的身上,只是叮嘱了一句宫人,让他们将皇后安然地送回景阳宫,他则一路小心地呵护着,和冯润一起回到了寝宫。 冯润对梅儿使了一个眼色,梅儿会意地偷偷将冯润的鞋子调换了出来,将自己的鞋子也脱掉,悄悄来到后殿将两双鞋子扔进了火盆,烧成了一堆灰烬。 冯姗回到景阳宫,气愤地将东西摔了一地,所有宫婢都吓的跪了一地,发过了火,她将心腹叫了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名心腹点了点头,退出了景阳宫。 夜半,江奴来到了冯姗的屋中,宫婢们都被她用迷香熏晕了,连冯姗动没一点的察觉,江奴用手推了推她,冯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谁这么大胆?竟敢推本宫?” 江奴笑了笑:“皇后睡的如此沉,江奴只有用这种方式叫醒你了!” 冯姗猛然一抬头,正对上江奴那一双黑黑的眼眶,不由一惊:“你怎么进来的?本宫又没找你。” “我江奴想来的地方,没有人可以拦得住我,我来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情,这次你之所以没有陷害得了你姐姐,那是因为有彭城王拓跋勰的相助,看来以后要对付冯润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太多男人争抢着要去讨她的欢喜,这女人的魅力不容小觑,看来下次非得我亲自出手了。” 99.第99章 挥泪送别 冯姗看到江奴那双充满坚定的目光,心里隐隐有些得意地对她说:“你有更好的方法来对付她?”她的语气带着质疑。 “是的,不过我还不想过早地要她的命,猫捉老鼠还需要有一个玩弄鼓掌之间的过程,这过程才刚刚开始,皇后你尽可拭目以待。” 江奴转眼不见了身影,就如鬼魅一般来无影去无踪,有冷汗自冯姗的额头不断渗出,她庆幸这江奴是和她站在同一阵线,如果是敌人,自己都可能不知道是怎样死在她手里的。 彭城王在皇宫中过完了春节,就打算回彭城去了,皇兄拓跋宏对他总是心存芥蒂,再多停留也只能是给自己找麻烦,他等到下朝后,来到了御书房向拓跋宏辞行,见拓跋宏正全神贯注地批阅着奏章,他轻咳了一声,上前行礼道:“皇兄,皇弟打算明日去永安寺为父皇做完法事后,就启程回彭城去,皇弟自知顽劣给皇兄添了不少的麻烦,还望皇兄你多担待。” “皇弟何出此言?这皇宫也是你的家,何不多留一些时日再回去?皇弟你年纪尚轻,玩心重,皇兄是不会将那些误会放在心上的。” 拓跋勰显得很激动,深深给拓跋宏又行了一礼:“多谢皇兄的包容!皇弟这就启程赶去永宁寺,皇弟告退了!” “皇弟留步。”拓跋宏突然叫住了他。 拓跋勰不由得一愣,转过了身子:“皇兄还有事?” 拓跋宏点了点头,起身来到了拓跋勰的身旁:“皇弟你已经长大成人了,是应该肩负起一些国家的重任了,回到彭城后,你秘密地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皇兄会暗中拨给你一些经费的,皇兄希望几年后再见到你,你将是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到时和朕一起出征,去完成父皇想要统一中原的宏愿,皇兄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皇兄是要备战了?”拓跋勰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要备战了,我北魏已屈居在这平城太久了,我们必须重振当年祖先的威风了,去南征,踏平南齐,统一中原,这样的伟业需要我们拓跋氏的兄弟联起手来才能去完成,皇兄就将这重任交付在你手中了,切记,皇兄交托你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提起,特别是皇祖母。” 他拍了拍拓跋勰的肩膀,拓跋勰显得非常兴奋,做一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冲锋陷阵,一直是拓跋勰的理想,如今,皇兄能给他这样的一个机会去充分地展现自己的才能,很令他振奋不已,他激动的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拓跋宏亲自授予了他一枚虎符,可以调动资源和一些兵马,兄弟两人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更多的是信任。 拓跋宏将更多的权力授予了他的皇弟们,让他们在各自的封地暗自招兵买马,存储物资,他觉得离瓦解冯后政权的时机越来越近了,他每一步都走的异常小心,由他培植起来的官员正逐步取代冯后那些老旧的势力,正慢慢地将他们的权力掏空,而不露半点声色。 这次西域使团的来访,更是给拓跋宏带来了大量用以铸造兵器的矿石,他秘密地将这些矿石运到了一个由他一手置办的兵器场,用以提炼矿石,铸造出各种兵器,以备战时之用。 他在朝堂之上,仍然奉行着皇祖母处理朝政的方式,暗地里却运行着自己的政法,他秘密地组织了一群人前去开垦荒地,将收成的粮食都囤积在了一个山谷中。 拓跋勰从永宁寺回来后,就启程要回彭城了,他没有去向冯润辞行,他不想再给她遭来任何的非议了,他默默地回头望了一眼冯润的寝宫,有着留恋,有着不舍,伫足在了那里停留了许久,他骑上了马背,离开了这座美丽的宫殿。 梅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很急地对冯润说:“昭仪,彭城王离京回彭城去了!他差人让我将这个东西转交给你。” 冯润接过了一个包袱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个崭新的首饰盒,里面的工具都是照原样打造出来的,她的心莫名的一紧,放下手中的首饰盒便拔腿跑了出去,梅儿追了上去,紧紧地扶住了她:“昭仪你慢点,别动了胎气,估计彭城王现在都已经走远了,我们追不上了。” 冯润听后,掉转了方向,直接登上了平城最高的城楼,伫立在那里,远眺向拓跋勰走的方向,她终于看到了拓跋勰骑在马背上的背影,她竟开心地笑了,她大声地喊道:“一路保重!” 拓跋勰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他本能地回头张望过去,却见城楼上有人再挥动着手,他抬眼望去,正是冯润站在那里,他的泪瞬间涌了出来,朝城楼的上方使劲挥了挥手臂,他勒紧了缰绳,策马奔出了城去,他发现自己是那么的舍不得离开她,他怕自己再回头,会失去理智地奔回抱住她,他最终选择了逃避。 冯润有些失落地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在这个充满尔虞我诈的皇宫中,只有他是真心帮助她的人,他的率真,幽默很让她有种亲切感,她可以在他面前肆意地宣泄自己的情绪,她已然将他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如今,他走了,冯润感到心里空落落的,仿佛生活都失去了色彩。 “昭仪我们回去吧,别让人发现了,又该乱嚼舌头了!”梅儿四下看了看,很是谨慎的模样。 冯润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走下了高高的城楼,她越来越讨厌这个皇宫,感觉自己被牢牢地束缚在了里面,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快乐。 眼见冯润身子一天比一天沉重,拓跋宏却无暇顾及她,他整天都忙碌着朝政,冯润想见他一面都难,冯润每天待在寝宫里,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怨妇,每天都期盼着拓跋宏能来陪一陪她,哪怕是和她多说一会话,她都想念他那极致的怀抱,和那磁性一般温柔的声音,想念他喜欢将她的长发绕在指尖,她迫切地希望他能够一直陪伴她的身旁,对她轻轻呵护,关怀备至。 100.第100章 意外证实真相 三月,早春里开的烂漫的花,此时却经受不住柔肠细雨的吹打,纷纷离了枝头,正是极颓又极美的落英时节,冯润在这连日的春雨里都厌倦了出门,但不得不隔三差五地去给姑母请安。 这一阵子,太皇太后的身体很不好,看上去一点精神都没有,整日坐在窗前看窗外下着的春雨发呆,一连几次,冯润都看到她就那样地坐着望向天空,似乎在追忆着什么往事。 这天,冯润前来给她请安,发现姑母穿的很单薄,她就进入姑母的内室,准备给她取一件衣服披上,她打开了柜门,突然有两幅画掉了下来,冯润很是好奇地捡了起来,摊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观看,这是两幅人物的画像,都是年轻男子的,但都穿着黄袍的帝王,冯润仔细地先欣赏了其中的一幅。 画上面的帝王长的很英俊,倒是和拓跋宏有些相像,她好奇地问了身旁的一位老宫女:“嬷嬷,这画像上的人是谁啊?” 老宫女笑了:“这位是北魏最具领导才能的文成帝拓跋睿,你姑母就是他的皇后,那次你姑母让你给她梳妆,就是去皇陵拜祭他的。” 冯润认真看了又看,这张画像上的人还真是英俊不凡,难怪姑母这么多年还都无法释怀对他的爱,连去拜祭他都得将自己装扮的和年轻时候一样,冯润不禁有些羡慕起了他们的爱情。 冯润看向了第二张画像,她觉得特别的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她接言问道:“那这一幅画像上画的又是谁?” “这张画像是献文帝拓跋弘,就是当今皇上的父皇,文成帝之子,也是你姑母一手带大的,不过他只活到了二十三岁,就暴毙在了永安殿。” 冯润听罢,心中不由得一惊,她终于想起来了,这张画像曾经被拓跋宏画过,并拿给她看,让她照着这头像将一名长相古怪的人,打扮成了画像中人的样子,在当晚还跳了勇士舞,可就在同一晚,慈坤宫中却发生了灵异事件,太皇太后被拓跋弘的鬼魂吓到了,并一病不起,显然这不是一个巧合,倒是像一场被人精心谋划过的阴谋,一个不好的猜想从冯润的脑中浮现了出来。 再想一想,她那晚竟醉的不醒人事,连宫人都叫不醒,勇士舞开始跳的时候,她好像觉得那人不太像她化妆出来的,她还曾向拓跋宏提出过质疑,但拓跋宏却不以为然,还刻意地将她灌醉,这一连串的可疑放在一起,冯润感到事态的严重性,她怎么都不愿将拓跋宏牵扯进这个事件当中来,但那么多的巧合似乎又太过离奇,莫非那人在跳勇士舞之前就被人调换了?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那么高超的易容术?既然有这厉害的易容术,拓跋宏为什么还要她给那人化妆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冯润,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这是一个阴谋,怎么想都让人不寒而栗,都无法将拓跋宏排除在外,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强迫自己将这样的阴谋看做是巧合,她慌乱地将画像卷好,重新放到了柜子里。 冯润拿起一件披风来到了窗子前,将披风披在了姑母的身上,她不由地问道:“姑母你在看什么?想什么?为何时常总是很忧愁的模样?难道姑母有什么心事吗?” 姑母拉住了她的手,不自觉地叹息了一声:“姑母老了,那些往昔的旧事总浮现在眼前,姑母要强了一辈子,到头来总感觉这心里空落落的,许多人,许多事情都匆匆而去,没有人再愿意陪我赏雨散心,姑母总有一种预感,感觉我的大限将至。” “姑母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您不要这样的悲观好吗?”冯润说着,眼泪都溢出了眼眶。 “傻孩子,瞧你怎么还哭了?姑母怎么舍得就此离去,姑母还要亲眼看到我的两个曾孙出世呢!姑母还要享受这天伦之乐,看着你们姐妹幸福地生活。” 冯润终于破涕为笑,姑母笑了笑,有些心疼地替冯润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不知怎的,冯润抱住了姑母,眼泪就那么仓促地落了下来,像足了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太皇太后您该吃药了!”一串铃铛的声响,清脆而扰心。 冯润顺着声音望去,正对上一双熟悉的目光,那目光依然阴森冷漠,冯润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这人正是出现在酒楼里的暗卫,冯润不动声色地站到了一旁,待那巫师走进,她猛然间掀开了巫师的面纱,她真真地看清楚了她的面容,她就是拓跋宏领来让她给化妆成画像中人的那个古怪之人,冯润终于证实了自己的判断,难怪上次在酒楼看到她就觉得面熟,原来真的就是同一个人。 在这一瞬间,冯润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她就是拓跋宏安排在姑母身边毒害她的,什么暗卫,正义的化身,那根本都是拓跋宏在敷衍她的说法,她就是一个专门炼毒药害人的巫师,所谓的返颜丹,其实就是用一种蛊虫炼制的,拓跋宏给的她那瓶药水就是解药,要不然也不会在针眼处洗出那小黑虫子,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拓跋宏和她一手策划好的,一个定论在她心中生成。 “妙莲你怎么这般的无礼?她可是姑母最得意的炼丹师江奴,那些能使姑母青春永驻的丹药都是江奴炼制出来的,连你妹妹吃的安胎药都是江奴给配置的,以后要懂得尊重她,不要再这样无礼了。” 冯润眼看着姑母接过丹药吞服了下去,她想制止却为时已晚,她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真怕姑母也被那些黑虫蚕食地只剩下一堆骨架,然而过了半天,却没有发生她所想的那种情况,姑母反倒变得比之前精神了许多,冯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头却见江奴用那邪魅的目光正在盯着她看,眼神中有愤怒与警告,冯润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惊的后退了数步,心都怦怦狂跳了起来。 江奴上前一把扶住了冯润:“昭仪为何这么害怕江奴?是我的样貌吓到了你?还是别的什么吓到了你?”她的声音很沙哑。 101.第101章 江奴的吓人手段 江奴的话,一时问的冯润语塞,她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她强装镇定地站直了身体说:“本宫就是一时好奇,不想却冒犯了巫师您,请您原谅本宫一时的唐突,本宫真的是无心之过。” “江奴是太皇太后的炼丹师,不是昭仪口中摆弄巫术的巫师!”她用很腔调的语气纠正道。 冯润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赶忙用手捂上了嘴,一双惊恐的眼神在向姑母寻求解围,姑母终于开口了:“江奴你就不要在为难哀家的侄女了,妙莲胆子小,又怀着孩子,你就别吓她了!” 江奴收回了阴鸷的目光,转而一副笑脸说道:“昭仪是皇上最宠爱的人,我相信昭仪也想平平安安地为皇上诞下健康的皇子,正好今天江奴多炼制了几颗保胎丸,昭仪不妨拿回去试用一下,对胎儿大有益处。” 说着,她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小匣子,将匣子打了开,一颗和豆粒大小的黑色晶状物显现在冯润的眼前,冯润一下子想到了这就是那日,她射进大汉耳朵里的那颗东西,那大汉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被吃的只剩下一副白骨,冯润心里一阵的发毛,接连被吓退了数十步,差点就跌坐在地上。 江奴笑说:“看我这记性,怎么拿错了,应该拿保胎丸才是。”她又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恭敬地递到了冯润的手中:“昭仪,这药你拿好了,一天吃上一粒,保证你生出的小皇子白白胖胖的。” 冯润颤抖着手接过了那瓶保胎丸,口中都喘出了粗气,她勉强撑起了身体,向姑母辞行:“姑母,时间也不早了,那妙莲就先回宫了。” 姑母点了点头,冯润急匆匆地离开了慈坤宫,就如逃离了人间的地狱。 冯润将江奴给的安胎药直接扔进了路过的池塘中,她加快了步伐回到了寝宫,她感到自己的双腿都已经绵软了,坐在椅子上不断地用手捶了捶。 拓跋宏从内室走了出来,温柔地喊了一声:“妙莲。” 冯润先是一愣,但这次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扑进他的怀里,而是选择了默不作声,面容上没有一丝喜悦的表情,整张脸都煞白的吓人,拓跋宏瞅向了她,走上前来关切地问道:“妙莲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要不要传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而已,我只想一个人好好地睡上一会。”说罢,冯润转身回到了内室,没有再多逗留他身边一会。 拓跋宏有些担心地跟了进去,只见,冯润已经侧着身子躺在了床上,只留一个背影给他,这让他的心很是纠结,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和冯润说话,冯润装作熟睡不理他,拓跋宏只好无奈地退了出去,独自郁闷地走进了御书房。 冯润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哗哗地流了下来,她不敢面对现实,也不敢去面对拓跋宏,她真怕拓跋宏会亲口承认这些事情都是他一手谋划的,她不想自己所深爱的人是一个披着伪善羊皮的凶悍野狼,他能下得了狠心去对付一个将他从小养大的皇祖母,都不惜为达到目的而利用了身边最亲近的人,冯润感觉心都在滴血,心好痛好痛,仿若被针扎过一样,自己长久以来一直引以为傲的爱情,竟是如此的不堪,充满了欺骗和谎言。 冯润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觉得有些对不起一直以来对她呵护备至的姑母,因为她没有勇气去向姑母告发这一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江奴正一点一点地用药物来蚕食姑母的身体,让她在无尽的痛苦中慢慢死去。 冯润单纯天真的性子大概就在这时脱了去,这本就是一个不公平的世间,谁又能猜透谁的心?就连枕边人都无法相信,在这个时空中能去相信谁呢?本想着得到了这世间最真挚的爱情,却不成想却是被人利用,自己爱上了一个如此有心机,有城府的男人,冯润真的想不通了,这到底是该感到幸运?还是该感到悲哀,她的内心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打击。 一连几天,冯润对拓跋宏都是避而不见,她几乎天天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出去,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爱说话,不爱玩闹,变成了一个少言寡语的孤独人。 这天,外面又下起了春雨,慈坤宫的王嬷嬷前来传召冯润去一趟,冯润简单整理了一下,便匆匆地随王嬷嬷走出了宫殿,由于走的太急,她身旁没顾得上带任何的宫婢,冯润挺着孕肚走的比较缓慢,在经过那处池塘时,她停了一下,把着栏杆休息了一会。 她朝池塘的水面望了一眼,看见水面上飘起来了好多的鱼骨头,这些鱼骨头上面竟没有一点点的腐肉,也没有一丝的腥臭味,这让冯润感到很疑惑,她突然想到了那天江奴给她的保胎丸被她扔进了这个池塘,难道那药是那蛊虫做的?这池塘里的鱼是被那些蛊虫给吃掉,只剩下这些鱼骨了? 这样的猜想一旦形成,冯润想不继续往下想都难,她的头皮都刷地一下,像过了电一样,两只脚就像被灌了铅,一步都挪不动,她唤道:“王嬷嬷,你能来扶我一把吗?本宫有些走不动了!” 过了半天也不见王嬷嬷来扶她,冯润抬眼四处搜寻了一下,发现王嬷嬷就站在她的身后,可她却一动不动了,突然,王嬷嬷惨叫了一声,同样她的身体在不断爆裂,惨状和那大汉一模一样,只是不到片刻的功夫,冯润的眼前就只剩下了一堆白骨,上面布满了黑色的虫子,看的人是胆战心惊。 冯润尖叫一声,抱着头向慈坤宫跑去,她不能再让这江奴残害人命了,她决定要揭发她,冯润疯了一般闯了进去,将所有的宫人都吓了一跳,没人敢拦住她,她直接跑进了姑母的内室,突然跪在姑母的面前哭泣地说道:“姑母,您不要再吃江奴给您炼制的丹药了,她的药都是蛊虫制成的,她就是一个魔鬼,专门害人的魔鬼,刚刚王嬷嬷在路上就被她给害死了,我看到无数个黑虫将她蚕食的只剩下了一堆白骨,姑母您快将她抓起来,这宫中不能再死人了!” 102.第102章 过度的惊吓 “妙莲你怎么了?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王嬷嬷不是好好地站在你身后吗?你怎么说她被黑虫子给吃的就剩白骨了?” 冯润闻听,回过头来,真真的见到王嬷嬷就站在她的身后,冯润大叫了一声,一下子躲在了姑母的身后,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慌乱地喊道:“这王嬷嬷不是真的,一定是那江奴幻化出来的,那江奴就是一个巫师,她要拿巫术来害姑母您的,您要相信妙莲,那王嬷嬷的尸骨还在池塘边,那池塘里的鱼都成了鱼骨,妙莲说的都是千真万确,姑母,求您就相信我这一回吧!” 太皇太后看冯润的表情不像是再说谎,她亲自随冯润一同来到了那个池塘边查看,冯润跑到了事发的地点,然而她呆愣了,那里什么都没有,连一块白骨都没有找到,再看向池塘里,水面上都是活蹦乱跳的鱼,根本就没有一根鱼骨头是漂上来的,冯润彻底崩溃了。 她冲向了王嬷嬷,在她的脸上一阵的乱抠,想从她脸上找到人皮面具的浅口,但她却失望了,那张脸真真切切的就是一张真的脸庞,连脸上的小疙瘩都能摸得到,那张脸没有一点作假。 太皇太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有些暴怒地喊道:“妙莲你到底闹够了没有?今天你是发的什么疯?一会白骨一会黑虫的,你是不是巴不得姑母早点死?” “姑母,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这江奴太可怕了,这一定是她设的圈套,她有妖术,她真的在毒害您呀!姑母您要相信我,相信我!” “来人,送昭仪回宫去,赶紧请个太医给她看看病,别是得了失心疯!”太皇太后甩下这一句,愤愤地回宫去了。 冯润还在叫喊着,可是姑母却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冯润被强行带回了她的寝宫,太医也闻讯赶了过来,为了稳住她的情绪,太医强行给她灌下了一碗安胎养神的汤药,不多时,冯润终于停止了叫喊,有些昏沉地睡了过去,太医们和宫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闻讯赶来的拓跋宏一脸的焦急,赶忙问宫人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梅儿抽噎着说:“今早,王嬷嬷传召昭仪去慈坤宫,可是不多时,昭仪就被慈坤宫的宫人强行送了回来,一回来昭仪就大喊大叫的,说什么黑虫子,又什么白骨的,还一直喊一个叫江奴的人是魔鬼,昭仪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 拓跋宏听罢,拳头捏的指节都咯咯作响,他来到了冯润的床前,看向了已经昏睡的冯润,心疼地为她拭去了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他轻轻抚上了她的面庞,觉得有碎裂于心的痛楚划过心头,他隐隐地感觉到,冯润似乎已经知道了一些有关他和江奴的事情,要不这些天以来,她的情绪也不能这么低落。 冯润在拓跋宏的心中,一直都是外表柔弱,内心强大的女子,她处事不惊,如若不是遇到让她都觉得害怕的事情,她是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可想,那江奴一定在她面前使用了巫术,将她的精神都瓦解了,他决定要找江奴好好问一问,问她到底对冯润做了什么,会让她如此的惊惶不定。 夜半时分,叮当的铃声又一次在冯润的寝宫响起,拓跋宏腾地坐起身来,他看了看熟睡的冯润,替她掖好了被子,转身从一侧的窗户跳了出去,冯润这时药劲已过,她迷迷糊糊中也似乎听到了铃铛的声音,她睁开眼,却见拓跋宏从窗户跳了出去,她猜想,他一定是去和那江奴碰面去了,这铃铛声一定是他们会面时的暗号。 冯润起身,决定要去看个究竟,她吃力地也从窗子翻了出去,她顺着脚印一路寻了过去,这几天连着下了几场雨,地上的土壤都很泥泞,这给冯润的追踪创造了条件,她顺着拓跋宏的脚印,寻到了一处假山后,她悄悄地躲进了一处石缝里,她听到铃铛声越来越近了。 铃铛声停止了,接下来便是拓跋宏的质问声:“你为什么自作主张对妙莲下手?你难道不知道她是朕最心爱之人吗?你这些天都对她做了什么?竟然让她都疯癫了,她肚子里可还怀着朕的孩子呢!” “皇上,你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可是冯家的女儿,难道你要她生下这个孩子,将来好继承你的皇位吗?那我们今天所有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你难道不想替你的父皇报仇了吗?就这样甘心地任由那老妖婆的计谋得逞,让这后宫乃至天下都变成她们冯家的天下了?冯妙莲这一胎怀的是皇子,如果她怀的是公主,江奴我也不会下手了。” “可是妙莲是无辜的,朕不想将她也牵扯到这仇恨中来,她是那么迫切地想要生个孩子,朕怎么忍心去伤害她?朕真的做不到!” “妇人之仁,如今兵权都掌控在冯家手中,将来他们如果相要挟,要你册立这个孩子为太子,那时你该如何?难道要因为太子之位和你心爱的女人反目成仇吗?你难道忘记了你在你父皇陵前发过的誓言吗,冯家的女儿绝不能生下拓跋氏的孩子,冯家是你的杀父仇人,你要记下这个血海深仇。” 江奴的话似乎激发出了拓跋宏心中所有的仇怨,他很癫狂,很坚定的说道:“朕不会忘记父皇是怎样被那老妖婆毒死的,这个仇,朕一定要报,冯家的女儿也绝不能生下拓跋氏的孩子,朕也会深深牢记在心,朕一定想办法将妙莲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将来一定要成为一代大帝,实现父皇伟大的宏愿!” 冯润在石缝后面听的是真真切切,听的是胆战心寒,原来江奴一直是为拓跋宏效命的,拓跋宏一直都痛恨太皇太后,痛恨冯家的人,虽然他对自己还尚存那么一丝真情,但在父仇面前,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伤害她,伤害他们还未出生的孩子,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他对她厌倦了,会不会杀了她? 冯润清楚地听见,江奴给了拓跋宏一粒堕胎药,让拓跋宏伺机放在她的安胎药里,借此她受到惊吓的时机,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拓跋宏竟然答应了江奴的提议,将那药收在了自己的衣袖中。 103.第103章 绝望的边缘 天空突然又下起了雨,拓跋宏这才和江奴各自走开了,冯润瘫坐在石头后面,掩面痛哭了起来,冰冷的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襟,雨水和着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的心痛到了要无法呼吸,她想大喊,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张口,却有血顺着嘴角流淌了出来。 她不断地在心底问自己,还会不会原谅他,能不能继续再爱他,可是她再都给不出自己满意的答案,她从来没想到过在自己的生命里会出现这样的难题,生命里,她最亲最爱的人竟然会要这样的欺骗她,要害她,她真的想,这要都只是一场噩梦就好了,她多想再回到他们从前恩爱的日子,可现实偏偏打碎了她这个美丽的梦。 她瑟瑟地走在了回去的路上,湿滑的地面不知将她滑倒多少次,她踉跄着走回了寝宫,正迎面碰到了心急如焚,正在四处找寻她的拓跋宏,见冯润一身的泥泞,衣服全都湿透了,他心疼地一把将冯润抱进了怀里:“妙莲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朕有多担心你?” 她木然地望了他一眼,便晕倒在了他的怀里,无论拓跋宏怎么呼唤,她都没有了一点的反应。 再次醒来,冯润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舒适的大床上,拓跋宏正趴在床头边守着她,拓跋宏已经睡着了,她呆滞地凝望了他许久许久,她颤抖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略显疲惫的脸,一行清泪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似乎感觉到了有东西落于手背,拓跋宏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冯润:“妙莲你终于醒了?昨晚你到底去了哪里淋了一身的雨?这要是受了风寒会加重你病情的,这几天,你到底怎么了?能和朕说说吗?” 他这试探的语言,再次刺痛了冯润的心,她的瞳仁里只剩下了孤寂的落寞,她什么到没有说,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既然你不想说,朕也不会强迫你,朕会等到你愿意开口说的时候,该吃药了,不然一会凉了就不好了,朕喂你!” 说着,拓跋宏端来了一碗安胎的药,用嘴轻轻吹了几下,却迟迟没喂到冯润的口中,冯润仍然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泪水如泉涌一般地流过了脸颊,拓跋宏顿了顿,忽然对她说:“这药有些苦,朕给你去加些蜜糖,再喂你喝。” 他的脸色很慌乱,端着药的手都在颤抖,冯润清楚这碗药里是放了那堕胎药的,她都没想到他竟会这么快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她心中有的是委屈,有的是更多的恨,她竟拉住了拓跋宏的衣襟:“我不喜欢喝加了蜜糖的汤药,你把药给我吧,我自己喝,也省得你麻烦了!” 拓跋宏显得很犹豫,冯润竟抢过了他手中的碗,将汤药咕咚咕咚喝了下去,随即大声地笑了起来,笑的是那么凄美,她将药碗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冯润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喊叫。 “妙莲,朕……”拓跋宏哽噎地抱住了她,却被她无情地一把推了开。 一阵的疼痛自小腹传来,痛的冯润翻滚在了地上,她双手捂住了肚子,一股殷红的血顺着她的腿间流了出来,小腹一阵的下坠,冯润清楚地知道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拓跋宏见此,一下子慌了神,失声地喊道:“来人,快传太医!” 冯润痛的脸色惨白的如一张白纸,此时,她的心痛强过一切身体的痛,她在赌注,拿拓跋宏对她的感情下了这最后的一次赌注,她多么希望那药碗里装的只是普通的安胎药,可是她输了,她对他的情感终究没有抵过他心中的仇恨,他最终选择了对她下手。 痛楚间,喧哗之声渐近,眨眼,脚步声已至门外,对答清晰可闻,听的明白,是李太医赶了过来,正询问宫人发生了什么状况,他几乎是跑着奔了进来,见有血从冯润身下流出,他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他赶紧给冯润把了把脉,焦急地冲宫人喊道:“快去找稳婆,昭仪恐怕要早产了,迟了恐一尸两命啊!” 拓跋宏瘫坐在了地上,忽觉背上寒凉,触手,汗湿重衣,他心中无限的悔恨,恨自己如此地伤害了他最心爱的人,他不断地捶打着自己,以救赎他心中的罪孽,可如今,却显得为时已晚。 冯润的惨叫声刺痛着他的耳膜,她的每一声叫喊都牵动着他的心弦,宫人们都乱作了一团,稳婆也是一路小跑赶了过来,冯润的叫喊声越来越微弱,最后甚至都没有了声响。 李太医也慌了手脚,给冯润服下了一颗他的独门药丸,又对冯润一阵的急救,才将她从死亡的边缘给拽了回来,冯润渐渐有了知觉,她拼了最后一口气,生下了一个男婴,可她却没有听到任何孩子的哭声,她的心莫名地一痛,再次昏厥了过去。 李太医探了探孩子的鼻息,无奈地摇了摇头,拓跋宏一脸的悲痛,吩咐稳婆道:“你将孩子包裹好带出宫去埋了吧,别让昭仪看到,也别告诉她孩子埋在了什么地方,朕怕昭仪伤心,以后,在宫里谁也不许再在昭仪面前提起孩子的事情。” 皇上亲自下了令,宫人们呼啦啦跪了一地,稳婆将男婴包好后,将孩子放在了一个竹篮里拎出了宫外,她来到了城外的一处山坡上,用铲子挖了一个小土坑,将孩子放到了里面,她看了看孩子那张俊俏的面孔,眼泪都淌了下来,她说:“可怜的小皇子,你一出生下来,连一眼这个世界都没看到,连你的母妃也没能看到你一眼,你们母子缘浅呀!如今你只能埋在这里,如有来生,我更希望你投胎在普通人家,这皇宫不适合你,因为你的母妃被人下了堕胎药,我都没敢说出真相来,你好好地上路吧,记住我说的话。” 她将被子盖在了孩子的头上,将土一把把撒了上去,有些不舍地离去了,刚走出不远,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她停下了脚步,仔细聆听,好像是孩子的哭声从不远的地方传出,她顺着哭声又回到了原地,竟惊奇地发现,那哭声就是从那小土坑中传出来的,她拼命地将土坑又挖了开。 104.第104章 皇后的讥讽 挖开了土坑,掀开了被子的一瞬间,稳婆喜极而泣了,孩子竟奇迹般地活了过来,正哇哇地哭叫着,那青紫的小脸也有了些红润,她都没有再多想,将孩子抱出裹在了怀里,她一刻都没有逗留,抱着孩子就离开了平城,之后,再没有人看到过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拓跋宏依旧每日下朝后,就赶过来照顾冯润,他不厌其烦地想逗冯润开心一些,可冯润自此没再开口跟他讲过一句话,她变得沉默了,就此一病不起。 太皇太后得到冯润小产的消息,也大病了一场,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她更加强了对冯姗的保护,派专人日夜守护着,生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再出意外,冯姗每天都胃口不错,冯润的小产更是让她心情舒畅,她每天都要吃大量的补品,肚子都照平常的孕妇大出了一圈。 拓跋宏亲自端过了一碗燕窝粥,他细心地吹了又吹,送到了冯润的嘴边,可冯润就是不张嘴,拓跋宏试了几次,都没喂进她嘴里一点东西,拓跋宏有些担心起了她的身体,她已经三天没吃任何的东西了,她的眼睛都瘦的凹了进去,嘴唇都干裂,几乎可以用奄奄一息来形容了。 “妙莲,你就吃上几口,再不吃东西你会没命的,孩子没有了,朕也很难过,但是我们还都年轻,以后还可以再生的,你一定要看开一些,朕失去了孩子,不能再失去你了,你就算为了朕也得吃上几口,就算朕求你了!” 冯润看向了他的脸,觉得他伪装的也太深情了,好似孩子没有了,只是一个意外,他没有半点的自责,反而还要劝她不要太伤心,以后还可以再生,这句话现在听来是那么的可笑,他都在祖先的面前发过誓,不容许冯家的女儿生出拓跋氏的孩子,他这分明是在敷衍她,冯润深知,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将来了。 冯润气恼地将碗打翻在地,眼睛似有火焰在燃烧般地瞪向了拓跋宏,拓跋宏并没有气恼,而是默默地蹲下了身子,将碎的碗片收拾了起来。 “妙莲,我知道你再生朕的气,气朕没有好好地陪着你,让你受了那江奴的恐吓,朕已经将她赶出了皇宫,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朕会一直守护你,保护你的,你要相信朕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 拓跋宏一直说着这些话来安慰着冯润,她紧闭上了眼睛,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她已经厌倦了这充满谎言的生活,她越来越看不清他,她曾经是那么地深爱着他,相信他,甚至全身心地将自己都交付给了他,然而她却得到了这样的回报,他亲手毁了她所有的希望,她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 冯润日复一日地消瘦了下去,心中的郁悒越积越深,无论梅儿怎样给她装扮都没有了好的颜色,她的咳嗽越来越重了,时常都会咳出血来,太医的药再也起不了作用,冯润的脸上不断出现了白色的斑点,起初在额头,后来慢慢都蔓延到了脸上,她得了一种罕见的肺热病,太医们也都束手无策。 冯润几乎不敢去照镜子了,镜子里的她都会将她自己吓到,她的脸上天天戴着面纱,再也不肯出宫散步,精神一点一点都在颓废。 冯姗也来她的宫中探望过几次,每次都有意无意地在雪上加霜,她更多地是在炫耀自己的肚子,言外之意是在嘲笑冯润没有了孩子,她每来一次,冯润的病都会加重很多。 “姐姐,妹妹这个月就要临盆了,恐怕一段时间内都不能来探望你了,如果姐姐这个孩子还建在,也该是这个月就生了,妹妹真为姐姐你感到遗憾,如今姐姐又毁了容貌,妹妹我更是看着心疼。”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请你走,我冯润不需要你来假惺惺地怜悯,你最好,好好地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不然哪天你同我一样的下场,想哭都来不及了,接生的稳婆你最好让冯家给你找好,你自求多福吧!”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地诅咒妹妹我呢?不过我不会怪你的,姐姐也是可怜之人,那妹妹先告辞了,等我生下小皇子,到时我会抱着孩子来探望你,妹妹的孩子也是姐姐你的孩子,就不用分的那么清了。” 冯润起身离开了,冯润气的一口血又喷溅了出来,梅儿忙慌乱地给她擦拭了起来,冯润接连咳嗽了几声,连手帕都浸满了血,梅儿忍不住低声哭泣了起来。 “梅儿别哭了,我这身子我最了解,我已经快油尽灯枯了,我本不属于这里,就此去了也是一种解脱,你我虽是主仆,但我一直都将你当做我的亲妹妹一样看待,我死后,希望你能好好地生活下去,找一个普通的男人嫁了,过平平凡凡的幸福小日子,人世繁华终是一场镜花水月,我什么都看得开了!” “昭仪不许胡说,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梅儿还要陪着你走更多的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冯润握住了梅儿的手,如今没有弃他而去的只有她了,她的脸上浮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傍晚,宫外传来了一阵的丝竹乐声,听起来很是隆重,冯润强撑起身,唤来了梅儿:“今天是什么日子?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是大宛国的使者团来了,皇上正在宴请他们,他们还带来了……”梅儿在往下没有说出口,故意转到了别的话题:“昭仪今天的气色好多了,梅儿这就给你煲汤去,昭仪你先多睡一会,我去去就来。” 冯润察觉到了梅儿好像有事在瞒着她,她起身下了地,慢慢挪到了窗口,她打开了窗子,她好久都没下床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了,顿觉胸口没有以前那么憋闷了,她伸展了一下胳膊,享受似的吹着温润的夜风。 冯润看到几个宫女从一侧的小路走过,她们边走边谈笑着:“听说了吗?这次大宛国的使者将他们的公主也带了过来,是大宛国国王特意谨献给咱们皇上的,听说那公主长得可漂亮了,比从前的冯昭仪还要倾国倾城,皇上要在三天后,举行盛大的婚礼,到时场面一定很奢华,这回我们可要开眼界了!” 105.第105章 雪上加霜的病情 冯润听后,脑子翁地一声,整个人都麻木了,原来梅儿没说完的话就是拓跋宏又要迎娶新娘子了,而且还是大宛国的公主,看来拓跋宏是和大宛国又结成了联盟,为他以后一统中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冯润心中那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都说男人有了新欢就会忘了旧爱,更各况她现在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连自己都不愿再瞅自己一眼,更何况是拓跋宏了,如今他美人即将得抱,又怎会再留恋于她,冯润只觉得胸口一阵的翻腾,一口鲜血喷溅了出来,瘫倒在了地上。 梅儿端着汤走进来,被眼前的情景都吓傻了,汤都洒在了地上,她呼喊着人去找太医,和几个宫婢合力将冯润抬上了床,她几乎已经奄奄一息,等李太医赶到时,她的眼睛都已经翻白。 情急之下,李太医也顾不上那么多礼数,将冯润的衣服脱下,在她的前胸施了针灸之术,从针眼处挤出了大量的黑血,冯润这才逐渐有了知觉,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李太医焦急的目光,她只轻轻地说了一句:“你为什么要救醒我?如果能这样死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娘娘,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你又何必如此想不开呢?好好活着,还有很长的路在等待着你去走,看的开,才能活的快乐。” 冯润笑了:“以往每次我危急的时候,只要我一睁开眼,他都会守在我身边,如今他不会再来了,他已然将我给抛弃了,此时,正深情地在对别的女人说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帝王的心真的永远属于不了一个人,当真薄情寡义。” “娘娘不要过度思虑了,好好休养身子才是,微臣告退了!”李太医走了出去。 他很同情冯润的遭遇,由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年变成了如今的将死枯柳,她还是那么的年轻,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她还没来得及享受青春,可却要步入死亡的殿堂了,金銮殿上还在吹奏着喜庆的丝竹乐声,然而,这位曾让世人都羡妒的昭仪,却已然快走到了她生命的终点,让人可悲可叹。 夜半,冯润吃过药已经昏昏入睡了,拓跋宏迈着沉重的步伐步入到了她的寝宫,他挥退了宫婢,独自一人守在了冯润的身旁,看着她紧闭的双目,那消瘦的身躯,还有那一张病的连他都快认不出的脸庞,他哭了,双手捂着嘴大哭了起来,他感到自己的心中都是罪恶,他觉得亏欠她的太多。 冯润在睡梦中依然叫着他的名字,可他再也看不到她那甜美的笑容了,她的梦中只有恐惧,在一次次的梦魇中流下了泪水。 他合衣躺在了她的身旁,以往甜美的往事都涌上了他的心头,他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轻轻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深情的一吻。 今天在招待大宛国使者的时候,就有宫人向他报告了冯润昏死过去的事情,他心急如焚,可是又不能中途扔下使者们赶回来,大宛国是他最重要的盟友,是提供给他战马的主要来源地,他必需和大宛国搞好关系,但他也是没料到,大宛国的国王竟将他心爱的公主都许给了他,要以联姻的方式将两国紧密地融合在一起,拓跋宏不得不接受大宛国国王的盛情美意,将在三天后迎娶大宛国的公主。 太医早就将冯润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告诉了他,他如雷轰顶,整个人都傻了,他没想到打掉她腹中的孩子,竟对她造成了这样大的伤害,要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宁愿违背了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言,可是命运就这样捉弄了他,丝毫没给他一点补救的机会,是他一步步将自己所爱的人推向了死亡的边缘。 “妙莲,朕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如果有来生,我宁愿是一个平凡的人,和你过最平凡的日子,好好地爱你一生一世,这一世朕负了你,朕就是一个负心汉,等朕完成了所有的使命,我就去陪着你,用生生世世来赎我今生对你犯下的罪孽。” 一声惊雷划过了长空,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冯润的身子不由地瑟瑟发抖,豆大的冷汗渗了出来,拓跋宏伸手替她擦了擦汗珠,却发现冯润的额头异常地高热,她竟然发高烧了,并且还不断地说着胡话。 拓跋宏赶紧起身,唤来了当值的宫婢:“快去请太医过来,昭仪发高烧了!” 宫婢急忙开门出去找太医,却与另一位景阳宫的宫婢撞了一个满怀,那景阳宫的宫婢都没顾得上道声歉,直接就冲到了内殿,跪在了拓跋宏的身前:“皇上,皇后娘娘要生了,太皇太后让您快点赶过去。” “你先回去,朕一会就赶去。”拓跋宏将那宫婢打发了出去,他焦急地等了一会,可那派出去的宫婢去跑着赶了回来,向拓跋宏禀告道:“回皇上,宫里当值的太医都被征调到景阳宫了,已经没有太医能来这里了。” 拓跋宏急的团团转,他将梅儿叫了过来:“梅儿,你拿着朕的令牌去宫外,务必找一郎中过来给昭仪看病,要快!朕还要赶去皇后那里,朕实在是顾不上了!” 梅儿拿着令牌,带上一个宫人就往宫门处跑去,拓跋宏看了一眼冯润,最终还是狠下心走了出去,赶往了景阳宫。 梅儿拿着令牌拼命地跑着,不知在雨中摔了多少个跟头,但她毅然地爬了起来,继续赶路,那个和她一起的宫人,都被她甩在了身后。 侍卫总管双蒙正带着一队侍卫在回廊里巡逻,他离很远就看见了一个宫婢在奔跑着,他追了上去,却发现这个宫婢原来是昭仪的贴身婢女梅儿,他问道:“梅儿姑娘,你这大半夜的不在宫里伺候昭仪娘娘,你这急着要去哪里?” 梅儿哽噎地说:“昭仪娘娘高烧不退,宫里的太医又都被征调到景阳宫,去给皇后接生去了,皇上让我带着令牌出宫去给昭仪找郎中,我这正是要出宫去。” “梅儿姑娘你不要着急,将令牌给我,我骑快马出宫找郎中去,这件事情你就交给我来办,你快回宫去照顾昭仪。” 106.第106章 皇后的逝去 梅儿感激的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她掏出了令牌递到了双蒙的手中,双蒙交代了几句,便赶去了马棚,骑上了一匹快马奔出了宫门,梅儿转身,急着向寝宫赶回。 景阳宫中,皇后冯姗的叫声不绝于耳,她的羊水已经破了多时,但是还未能正常生下孩子,太医们给她服用了催产的药剂,但仍然无济于事,由于营养过剩,孩子在腹中长的过大,生产很是艰难,稳婆都急出了一头的冷汗,可孩子却迟迟不能露头。 由于冯姗年龄小,又是头一胎,让她痛的死去活来,有几处都昏死了过去,这都折腾了几个时辰,孩子仍然没有生下来,太皇太后急的都坐不住了,稳婆突然跑了出来说:“皇后娘娘恐怕是要难产了,这胎儿过大,实在是生不出来了,是保皇后还是保孩子,太皇太后您拿个主意吧?” “两个都必须保住,保不住你们就都去陪葬!”她声嘶力竭地喊道。 稳婆吓的又返回了产房,她让冯姗拼命地使劲,她终于看到了孩子的头出来了,她顺势将孩子拉了出来,孩子出来的一瞬间,连稳婆都惊呆了,她活这么大年岁还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大的胎儿,她在孩子的后背使劲拍了拍,可是这孩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急了,又接连拍了几下,孩子仍然没哭出一声,太医们见此,接过孩子急救了一番,可是孩子因为长时间的缺氧,已经失去了生命的体征。 放下孩子,稳婆再去看冯姗,她身子下的床单几乎被血浸泡上了,血还在一直不停地流,凭她多年接生的经验来看,她已经知道皇后没救了,这是产后大出血,太医们又开始抢救冯姗,可是因为她的出血量太大,她已经休克过去了,尽管太医们用了最好的止血药,可是都已回天乏术了,母女都没能保住。 稳婆抱着死去的女婴跪在了太皇太后的面前:“太皇太后,奴婢该死,没能保全皇后和小公主,皇后产后大出血已经撒手人寰了,奴婢已经尽力了!” 说完,稳婆放下孩子,一头撞在了石柱上,以死谢罪了,太皇太后一下子晕厥了过去,拓跋宏失声地将太医喊了出来,对太皇太后施救,经过半天的抢救,她才慢慢缓上来一口气,睁开眼睛便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拓跋宏心里也挺难过的,得知冯姗怀的是一个公主,他已经打消了对她下手的念头,因为看到冯润失去了孩子那么痛不欲生,他对冯姗起了怜悯之心,江奴也答应放过冯姗一马,可是冯姗终究还是没逃过厄运。 她平日里一味地补养身体,又极少去运动,那肚子大的实在都令人担心,没想到她难产了,十六岁的年华就此葬送,让人扼腕叹息,皇宫陷入了悲痛之中。 双蒙快马来到了京城的一家药铺,使劲地砸着门,砸了半天,终于有一个小伙计来开门了,小伙计一脸的不悦:“这大半夜的还下着雨,你鬼敲什么门?都打烊了,不卖药,你明日再来吧!” 这家药铺的掌柜是远近闻名的名医,在京城一带很有名气,双蒙就是慕名而来的,见小伙计如此不客气,双蒙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人命关天,快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要不我就拆了你家的药铺!”说着,一把将小伙计扔在了地上。 小伙计打滚爬了起来,吓的一溜烟跑了进去,不多时,只见掌柜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的肩膀上已经背好了药箱。 还没等掌柜的开口问,双蒙直接将他拽过来,将他扔在了马背上,他骑上马就向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掌柜的吓得直叫唤:“好汉,你这是要将我带到何处去呀?我的头都颠的晕了。” “坚持一下,一会就到了,我带你去皇宫,给昭仪娘娘看病。”双蒙简洁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到了皇宫门口,双蒙都没有停下来,直接举着令牌一路将马骑到了冯润的寝宫旁,他翻身下马,将老郎中直接夹起就走,一路上都没人敢拦住他,郎中终于忍无可忍地说道:“郎中遇到兵,真是头重脚轻,你这个莽夫快放下老夫,老夫自己能走!” 双蒙当什么都没有听见,将他直接夹到了内寝,才将他放了下来,老郎中差点都没站稳,被双蒙的大手又扶了扶正,这才站稳。 梅儿立刻迎了上来,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她立刻将郎中带到了冯润的床前,郎中拂了一下冯润的额头,又翻了翻她的眼皮,最后才给她把了把脉,心情很是凝重地说:“昭仪娘娘得的是一种罕见的肺热病,她的气血又不足,加之怒火攻心,元气已经大伤,昭仪娘娘一定是受了某种沉重的打击,才使得她的身体和精神受到重挫,她已然没有了求生的信念,心神正一步步在俱灭,高烧容易退去,心病难医治,她已时日不多了。” “郎中,求求你救救我家昭仪吧!梅儿给您跪下了!昭仪是个好人,她不应该受这样大的磨难!” “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你家昭仪娘娘已经放弃了自己,如果我师弟在就好了,或许他还能有办法救活昭仪娘娘,而我却真的无能为力了,我只能先把昭仪娘娘的高烧给退了。” “郎中,你师弟在什么地方住?我这就去将他接进宫里来!”双蒙急切地问道。 “我师弟医术高超,但他总去云游四方给人治病,他都已经走了两年了,好像也是为了在寻找一位他失散已久的故人,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恐怕昭仪娘娘是等不到了,她顶多还有两个月的命了,你们还是早为她准备好身后事吧!” 他从药箱里配了两副药,让梅儿熬成了汤药给冯润灌了下去,临走时,他又从药箱里拿出了一瓶药塞在了梅儿的手中:“这药丸能润肺解毒,每天给她服下一粒,能大大地减轻她咳嗽的次数,或许还能延长她几天的性命。” 双蒙无精打采地将郎中送了出去,他叫来了一辆马车,将郎中扶了进去,然而郎中有走了下来。 107.第107章 为女寻仇 老郎中拍了拍双蒙的肩膀:“年青人,看得出你对她动了真情,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这样病入膏肓,的确让人惋惜,如果她命不该绝,我坚信她会等到我师弟回来的那一天!” 双蒙一惊愣,忙将老郎中送进了马车:“老人家,这话以后千万别乱讲,这要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老郎中爽声笑了笑,将马车门关了上,双蒙驾着马车将他送回了药铺。 梅儿不断给冯润擦拭着汗珠,逐渐她的额头开始有些冰凉了,人也清醒了许多,冯润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一下四周,她嗤鼻一笑:“我竟然还活着?为什么老天爷不将我送回属于我的时代?还让我在这个空间里继续忍受着摧残。” “昭仪你别这样说,即使没有了任何人的关心,但是你还有我,梅儿会永远对你不离不弃的。” 梅儿使劲握住了冯润的手,似乎在给她生存的动力,可她却没有心再愿活在这个世上,她好想一觉睡去,永远不再醒来。 “昭仪,皇上今晚来过,他一直都守在你的身边,皇上没有抛弃你,就算太医院里找不来一个太医,但皇上还是给了令牌,双蒙侍卫替我在宫外给你请来了最好的郎中给你看病,要不是皇后临盆,皇上都不会离开昭仪的。” 冯润微微一怔,心头涌起一股没来由的失落,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期盼着拓跋宏的到来,就像深宫中被皇帝冷落的怨妇,日复一日,望穿秋水,她压抑着心中的情愫,只是越想忘记,越是怨恨,他的身影越是深刻清晰,当她意识到自己在思念他时,她和他已然多日未见了。 她本想他已经厌倦了自己,却不想他的心里还是对她用情这么深,她心中的恨也消减了大半去,她竟有些开始想念他的那双黝黑深情的眸光,那是拓跋宏的双眼才有的精芒。 突然,宫中的钟声响起,这只有在发生最大事件时才会敲响的,钟声敲响了七次,冯润听到的是丧钟声,她心中不由得一阵难过,她还以为是姑母过世了,悲痛的泪不由得夺出了眼眶。 “昭仪,你先别难过,待梅儿出去打探一番,说不准会是哪宫的嫔妃过世了,不一定就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 安慰了一阵冯润,梅儿急急地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她又急忙地跑了回来对冯润说:“昭仪,真的不是太皇太后,而是皇后,她难产了,母女都没能保全下来,稳婆当场撞墙自尽了。” 冯润一脸的凝重说:“他还是没有放过她,他还是对她动手了,看来无论是谁,都无法将他冰冷的心捂热,他就是一个魔鬼,下一个便轮到姑母了,而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无能为力了!” “昭仪你在说谁?梅儿怎么听不懂?”梅儿问向了冯润。 “什么都不知道该有多好?也许还会活的更快乐一些!你就别在问了,你将我扶起来。” 梅儿将冯润扶坐了起来,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有些什么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痛的她呼不出又抹不去。 “虽然我不喜欢我这个嫡出的妹妹,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她死,我们虽不是一母同生,但我们身体里毕竟都流淌着冯家的血液,梅儿你扶我去景阳宫,让我送送她,再看她最后一眼。” “昭仪,你现在的身体都这个样子了,怎么去景阳宫?你还是在这里好好地休养身体吧,你不去,不会有人责怪你的。”梅儿不停地劝慰她。 冯润仍然坚持着要去,梅儿拗不过她,只好为她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披风,给她简单梳洗了一下,再罩上了一层面纱,这才扶起她缓缓向景阳宫走去。 景阳宫门口人头攒动,亮如白昼,红色的宫灯,此时都换上了白色,每个人都一脸的凝重,冯润远远地就看到了父亲冯熙和长公主大娘,都已经敢了过来,长公主一脸的泪痕,看上去很是憔悴,仿佛一下子都老了十几岁,她哭的死去活来,身旁都有几个宫婢扶持着。 见冯润走过来,长公主几乎像疯子一般地扑了上来,没来由地上去就扇了冯润一耳光:“小贱人,我就知道你心中憋着坏,自己的孩子没保住,你就将怨气都撒在了姗儿的身上,姗儿死了,这下合你心意了,你想借此登上皇后的宝座,我告诉你,你休想!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再做皇后的美梦了!” “大娘你误会了,妙莲从来都没有害妹妹之心,妹妹难产了我也很难过,我已经命不久矣了,没必要去争什么皇后的位置了,您大可放心,我冯妙莲敢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加害妹妹冯姗!” “别装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了,你还我姗儿的命来!” 说着,长公主挥舞着拳头又砸向了冯润,梅儿挡在了她的身前,长公主的拳头不断地砸落在了梅儿的身上。 冯熙上前一把攥住了长公主的手:“你干什么?妙莲都病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还忍心下得去手?姗儿的死是个意外,太医都说是由于胎儿过大,生不下来才难产的,这和妙莲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将所有的过错都加注在她的身上。” “你就护着你这个庶出的女儿,你从来都没将姗儿放在你的心上,妙莲是个心毒的女子,她没你想象的那么善良,姗儿的死一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她挣脱了冯熙的手,更疯狂地扑了上去,一把将冯润推倒在地上,她随手拔出了发髻上的一根银簪,冷不防地朝冯润扎了过去,四周的人都一下子惊呆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冯润都将眼睛闭了上,只等着她银簪扎入心口的这一刻。 就在这危急关头,拓跋宏竟挡在了冯润的身前,硬生生用手掌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银簪从他的手掌斜穿了过去,立时血顺着伤口流淌了出来,他强咬住牙,没有吭出声来,长公主见扎到了皇上,吓的忙后退了数步,瘫坐在了地上,她的手不停地在颤抖着,然而她愤怒的目光却时时没有离开过冯润,恨不能将她亲手撕碎。 108.第108章 姐妹真情的流露 “皇祖姑母,妙莲虽是你冯家的女儿,但她也是朕的昭仪,也是朕后宫的女人,您如若想置她于死地,总归该问问朕同不同意,而不是您擅作主张,身为皇室中人,朕请皇祖姑母不要玷污了自己的身份,这皇宫里还轮不到您做主!” 拓跋宏的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他忍着疼痛,还是亲手将冯润扶了起来,冯润看着他受伤的掌心,竟有一丝的心疼,可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妙莲你伤没伤到哪里?你还病着,怎么就出来了?快回宫去吧!”拓跋宏试图将冯润劝离这个是非之地。 冯润摇了摇头:“我不回去,我还要送妹妹冯姗一程,我还有好多话没对她说,就让我再看她最后一眼吧!” 闻听冯润的话,无人不落泪,这也许就是世人眼中的姐妹情深,冯润强支撑着走进了内殿,她看到冯姗已经过整理,正安详地躺在了床上,她身着凤袍,身上盖着金黄色的缎子被,脸上化了妆,就像熟睡了一样,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了冯润的眼眶。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陪她一会。”冯润低声地说道。 宫婢都退了出去,冯润拉住了冯姗那冰冷的手:“冯姗,你和我斗了这么多年,其实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大的仇怨,其实真的冯润已经早被你推下水去淹死了,我不过是寄托在她身上的一抹灵魂,其实我并不想和你争什么,其实我们的命运都一样,都深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偏偏容不下我们生下他姓氏的孩子,我们都成了这场恩怨情仇中的牺牲品,甚至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不用妒忌我什么了,因为我也快要到你去的那个世界里了,到时,希望我们不要再斗下去了,你一路走好,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就是来送你这最后一程,并告知你真相,不能让你连死都不明白。” 冯润又看了看冯姗身旁躺着的那个女婴,更是忍不住泪雨滂沱,她颤抖着手抚了抚她那光滑的小脸,轻柔地说:“可怜的孩子,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却没能看上一眼便离去了,不过你不会被遗弃,因为你还有母亲会疼惜你,如果你遇到了我的儿子,希望你能劝劝你娘先收留他一阵子,这样你也不会孤单,阿姨也很快就会过去陪你们的!” 冯润最终还是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梅儿闻声冲了进来,一把将冯润紧紧地抱住:“昭仪你不要伤心了,这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再哭坏了身子,我们回宫去好不好?” 冯润伏在了她的肩头,泪水都打湿了她的肩膀,梅儿也不知自己打哪来的力气,竟将冯润背出了景阳宫,消失在了众人的眼线中。 皇后冯姗的丧事办得很隆重,她被安葬在了皇陵中,拓跋宏和大宛国公主的婚事也被延后。 经过接连的打击,冯太皇太后一病不起,足足卧床半月有余,为了稳固冯家的权势,她又将兄长冯熙的两个女儿,冯媛和冯清接进了皇宫,迫使拓跋宏给了两人名分,拓跋宏碍于冯熙的权势,答应了下来,并瞒着冯润,将冯家的另外两个女儿安排进了后宫。 拓跋宏借由要为太皇太后祈福,下令扩建寺庙,在永宁寺旁又兴建起了一座新的佛堂,工期只用了短短的一个月就修建完成,但是任何人都不知道这座新的佛堂里究竟修建了什么,只有拓跋宏一人有那佛堂的门钥匙,这座佛堂更给了世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拓跋宏更多的时间还是陪在冯润身旁,尽管冯润每日都冰冷着一张脸,对他也是十分的冷淡,但他却依然不舍不弃,任她予取予求,他想到曾经那个在雪地里穿着大红斗篷的冯润,便用朱砂在画纸上勾勒出了她的身形,然后落下了八个大字,此生无你,只是虚度! 冯润看向了这幅画,嘴角不由地浮起了一丝苦笑,她用朱砂在一旁也落下了八个大字,过眼云烟,一场沉浮。 拓跋宏看后好伤心,摇晃着冯润喊道:“妙莲,难道你不爱朕了吗?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你说出来,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好吗?” “我们之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在孩子死掉的那一瞬间,我们所有的感情就都已经结束了,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是你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朕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朕是不会再爱上任何女人的了,如果你是因为大宛国公主的事情在和我闹别扭,你大可不必,朕只会给她一个她想要的名分,是不会和她在一起的,你要相信我对你的爱,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你而去的。” 冯润深深叹息了一声,他还是刻意回避他和江奴对她所做的事情,冯润不再出声,而是选择了继续沉默,她只想听他亲口对她说声对不起,可是拓跋宏从来都没有正面去面对他对冯润下了打胎药的事情,总是在为自己遮遮掩掩,他的回答很令冯润失望,连心中对他的那一点原谅,在此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太皇太后见拓跋宏对冯润依然依恋,她很害怕拓跋宏也被冯润传染上那肺热病,这天,她趁拓跋宏出行去永宁寺为她祈福之际,她亲自来到了冯润的宫中,见冯润病情依然没有好转,她有些急切地说道:“妙莲,你的这个病是会传染的,宏儿这样天天和你待在一起是会被感染的,为了宏儿,姑母不得不把你送出宫去了,还请你原谅姑母的自私,姑母也是迫不得已,不能因为你而致北魏于危难中。” “姑母,妙莲不怪你,你也是情非得已,姑母为北魏做的太多,而您却没有得到好的回报,我希望我走后,姑母您能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别再吃那些江奴给你提炼的补药了,多说无益,我只盼姑母您能长命百岁。” 太皇太后哭了,她伸手抚了抚冯润那消瘦的面颊,她也很为她难过,她说:“姑母会将你送回冯府好好休养身子,或许在民间,能有神医会医好你的病,回去后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怨恨姑母,姑母这一生,都在为冯家的兴衰做着努力,这是我有生之年能为冯家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姑母只有选择遗弃你了,来成全冯家其他的女儿。” 109.第109章 被遣回府 冯润隐隐感觉姑母的话里有话,她惊诧地问道:“姑母,难道您还想将其她的冯家女儿也接到宫中吗?” “你的妹妹冯媛和冯清都早已来到宫中了,并都被封为了贵妃,难道你不知道?也难怪,可能是宏儿害怕再刺激到你,所以一直都没说,不过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冯家的荣辱全都系在她姐妹二人的身上了!” “姑母您好糊涂啊!”冯润咳嗽了起来,一口鲜血涌出了嘴角。 见冯润又吐血了,太皇太后示意宫婢将她扶出了门外,她忙用衣袖掩住了自己的口鼻,她的这一动作,看的冯润更是伤心欲绝,她的泪水悄然落了下来,太皇太后像逃避瘟疫一样离开了,只留下几个宫人给冯润收拾东西。 冯润见姑母连头都没回再看上她一眼,她觉得心里好难过,她不禁问自己:“难道这世上的亲情就如此淡漠吗?到底还有哪一种情意值得依托?值得信赖?我该不该那么执着?到底怎样的一份爱才能寄托?” 宫人们将冯润抬进了马车,向宫外驶去,冯润都没心情再看一眼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因为这里已经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人了,马车不久便回到了冯府,父亲冯熙早已和常氏等侯在了门口,常氏已经两年多没见到女儿了,心情显得格外的激动,但想到女儿就快要离开人世了,她的心情又很是沮丧,哀怨的眼中盈满了泪水。 看到宫中的马车驶来,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她顾不上许多,登上马车便抱住了女儿冯润痛哭了起来,母亲的哭泣,让冯润感到很揪心。 “妙莲,娘的好女儿,你怎就这么命苦啊?在冯府,娘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尽了其她姐妹的欺负,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在皇宫,你又遭逢了这么大的劫难,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娘可怎么活啊?” “娘,您别哭了,这都是妙莲的命,您就别为女儿再伤心了!”冯润勉强用微弱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常氏同梅儿将冯润扶下了马车,冯润看了看年老的父亲鬓角又多了一缕白发,父亲冯熙眼含热泪握住了冯润的手,有疼惜有不舍,对于女儿的病他也是无能为力,心里更多的是一份愧疚。 “妙莲,和爹回家,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冯熙这一句话,瞬时让冯润热泪盈眶,她扑进了父亲的怀抱,去感受这份父爱如山的人间真情。 冯润迈着沉重的步伐,步入了这曾经无比熟悉的家,可是她刚迈出几步就停了下来,她看到大娘长公主正带着家丁,怒气冲冲地迎面走来,她挡住了冯润的脚步。 “不许你踏进冯府半步,你已是被逐出皇宫的女人,冯家是不会认你这个女儿的,你的肺热病又会传染,难道你想让你其余年幼的弟弟妹妹都染上这肺病吗?本宫绝不容许你在来祸害这个家!” “博陵你让开,这是冯府我冯熙的家,我的女儿就应该回到这里来!”冯熙有些生气了,眼睛瞪向了长公主。 “如果今天你坚持让她进入冯府,那本宫就一头撞死在这门柱上,本宫说得出做得到!”她用威胁的口吻说道。 冯熙刚想发怒,却看到他所有的小妾带着孩子都走了过来,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她们的表情都很坚定:“求老爷就听长公主一次吧!这妙莲真的不能回到府上,妾身们虽都可怜大小姐,但她的肺病太可怕了,求老爷为这些年幼的孩子想一想,如果老爷您执意要留下大小姐,那妾身们都将随长公主一起以死相谏!” 冯熙沉默了,这时,从后面跑出了一个男孩子,大约六七岁的模样,他哭喊着一路跑过来,指着这些跪着的人说道:“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姐姐回家?我姐姐都生病了,需要人照顾,你们怎么都这么无情呢?再说,我姐姐又不是得了瘟疫,至于将你们吓成这个样子吗?” 男孩子又来到了冯润身前,拉着她的手说:“姐姐,不要在意这些人说的话,你回来和夙儿一起住,夙儿不怕被传染。” 冯润感动地一把抱住了他,原来这个男孩就是她两年多未见的弟弟冯夙,他长高了许多,比从前更懂事了,他的出现让冯润看到了一点希望的光芒。 “弟弟,姐姐不回家了,姐姐要到别的地方去住,姐姐有你这样的好弟弟已经知足了,你快回去吧,不用替姐姐难过。” “不,姐姐去哪夙儿就去哪,夙儿再也不和姐姐分开了,弟弟已经长大了,能够保护好姐姐了。” 冯润被弟弟感动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他让姐姐蹲下,用他那还稚嫩的小手,为姐姐拭去了眼角的泪滴。 “我们走,我们不回这个冷漠的冯府了,娘带着你一起去找个清静的地方住,就算娘倾尽了所有,也要治好你的病,世间一切荣华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娘软弱了一辈子,今天也要自己做回主,娘带你走!” 常氏毅然决然地将冯润抚上了马车,冯熙的脸色都青了,他不舍地拉住了常氏,语气极其温柔地说:“你先带妙莲去天宫寺住上一段时间,如今,妙莲能去的地方只有那里了,等我安顿好了这里的事情,我就赶去和你一起将女儿安顿好,决不让妙莲再受半点委屈了。” 常氏点了点头,果断地登上了马车,冯夙也紧随其后,无论母亲怎么劝说,他都坚持不下马车,无奈,常氏只好将冯夙一起带在了身边,马车向天宫寺驶去。 天宫寺是继永宁寺,北魏最大的一座寺庙,里面都是出家的尼姑,北魏最崇尚佛教,天宫寺也是其中最具代表的一座寺庙了。 马车停了下来,天宫寺的老尼姑出来迎接了常氏一行人,并将冯润安排在了一座比较清静的小院内,闻到了香烛的味道,冯润的心境平和了许多,母亲则来到了佛殿里,跪在了菩萨的尊像前,虔诚地为冯润祈祷着,冯夙更是像菩萨说出了自己的心愿,他希望姐姐能早日好起来,变的和从前一样漂亮,他还给菩萨磕了三个响头。 110.第110章 拓跋宏的心伤 梅儿将房间都打扫了一遍,将冯润扶躺了下来,刚小歇了一会,父亲冯熙就赶了过来,父亲手中拿着一包的银两放在了她的床头:“妙莲,这些银两不要省着花,用完了爹再给你送过来,记住要好好地休养身子,就算为了爹娘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爹会不惜花重金给你请来最好的郎中,你还年轻,绝不能轻言放弃生命。” 冯润点了点头,拉过父亲的手,她决定要将事情的真相合盘脱出,不能让父亲再毫无防备地被拓跋宏算计了,她说:“爹,你一定不要放掉手中的兵权,这是唯一能保住两个妹妹生命的筹码了,皇上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孝顺,他一直都认为先皇是姑母给毒害的,他发誓,不许我们冯家的女儿生下他们拓跋氏家的孩子,皇上就是一个魔鬼,我和妹妹的孩子,都是他和那个叫江奴的巫师合伙动的手脚,那夜,我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姑母。” “怎么可能?妙莲你不要瞎说,皇上可是你姑母一手带大的,他从小就听从你姑母的话,对她又是那么孝顺,你姑母那次生病,他更是日夜守护,他是将你姑母当成了他最亲近的人啊!” “爹,那都是他装出来的,为的就是将朝政大权骗到手,他现在的羽翼已经丰满了,随时都会致姑母于死地,最可怕的就是那个江奴,她会妖法,姑母上次受到惊吓就是她一手策划的,他们还利用了女儿的化妆术,将她画成了先皇的模样,所以才会有了这一场鬼魂索命的闹剧。” 冯润将拓跋宏的罪行一五一十地向父亲说出,听的冯熙是一头的冷汗,他握紧的拳头咯吱咯吱地发出了声响,他起身要进宫向太皇太后揭发拓跋宏的罪行,却被冯润拽住了:“爹,就算你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姑母也无济于事了,姑母已经没有能力扭转局势了,江奴早在她的药里下了毒,你去了,更会打草惊蛇,迫使他提前对姑母下手,即使你们将他推下了皇位,势必引起北魏的动荡,最终苦的还是百姓。” 冯熙觉得冯润说的很有道理,但太皇太后是他最亲的亲人,他还是觉得于心不忍,冯润知道父亲的心情,她说:“小不忍则乱大谋,父亲你必须要忍耐,就当什么到没发生,您必须使您的军队强大起来,才能制衡得了他,才能保全整个冯家。” 父亲点了点头,心疼地抚向了女儿的脸庞:“妙莲,爹听你的,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如果有一天爹不在了,冯家就交给你了,冯家的未来只有你能支撑了。” 父亲凝重地离开了天宫寺,冯润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她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妙莲你快尝尝娘给你煮的清粥,以后,每天娘都会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菜,这里可比冯府清静多了,娘也不必整天看着那女人的脸色生活了,过段时间,等你的病好一些,我就将你弟弟俊兴也带过来,到时,咱们一家三口就团圆了!” “娘,都是女儿连累了您和我在这里受苦,女儿会好好活下去的,将来等我病好了,一定会加倍孝顺娘的,这里是爹刚刚送来的银两,娘您收好。” 冯润靠在了母亲的肩膀上,就像一头迷失的小鹿,终于又找到了生存的依靠,她第一次感觉这个母亲的怀抱居然这么温暖。 她喝着母亲亲手给她熬的清粥,虽说母亲的手艺不算精湛,但在冯润喝来却是那么香甜可口,她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吃的这么饱,感觉心都热了起来。 母亲欣慰地抚了抚她的秀发,竟是笑的那么和煦,就如春风般拂过了她的面容,母亲每天都陪着她散步,晒晒太阳,母亲几乎每天都为她找来一位郎中,可是每次这些郎中都叹息着离开了,但母亲却始终没有放弃,她依然每天都到处在遍访名医。 拓跋宏回到了皇宫,他兴匆匆地赶往了冯润的寝殿,但他却没有看到冯润的身影,连宫婢们都没有了,只剩下打扫的宫人,寝殿里空荡荡的,连她用的东西也都不见了,拓跋宏瘫坐在了地上,抱头痛哭了起来。 “皇上,昭仪娘娘只是被太皇太后送出了宫,回冯府休养身体去了,还请皇上不要过度的伤心。”宫人忙向拓跋宏说明一切。 拓跋宏长出了一口气,停止了哭泣,他当时不见了冯润,还以为冯润自此离她而去了,他呆愣在了原地半天,最后叹息了一声:“离开这皇宫也好,她终于可以自由了,不用在面对这些是是非非,尔虞我诈,安静地渡过她最后的岁月。” 拓跋宏大笑了起来,随之又失声地痛哭了起来,他知道这一次的离别或许就是永别,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不断地捶打着自己的身体,他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已经空了,没有她的世界,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这晚,他独自酗酒到深夜,摇摇晃晃地走入了一个宫殿。 宫殿里香气很浓,像极了冯润从前宫中的香味,拓跋宏一路嗅着清香来到了一间内寝中,他隐隐约约地看到妆台前坐着一位美丽的少女,那身形像极了冯润,他很欣喜地走了过去,一把将那少女搂在了怀里:“妙莲你还在,真好,你答应朕不要离开朕好吗?朕以后什么都依着你,我们再重新开始,以后还要生许多许多的孩子,朕再也不会介意孩子身上流淌的是不是有冯家的血液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少女一双灵动的眼睛看向了他,这是她来到中原这皇宫里,第一次近距离地和北魏皇帝如此亲密地接触,她感到她的心都在怦怦乱跳了起来。 她就是大宛国进献而来的公主,她长的十分美丽,那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仿若会说话一般,两道柳叶眉配上一张精致的面孔,确有西域独特风情的美。 她被抱着,显得很腼腆,有些被动的转过了头,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拓跋宏的那一脸柔情瞬间变成了冷漠,立时将手收了回去,毫不痴迷与她的美色,甚至将眼光移到了一旁,都没再多看上她一眼。 111.第111章 雨夜复仇 大宛国的公主亲自给拓跋宏斟满了一杯茶水,恭敬地用汉语说道:“皇上请喝茶,这是大宛国特产的茶叶,皇上请品尝一下。” 她的声音很甜美,很能撩动人的心扉,拓跋宏端起了茶杯喝上了一口,的确觉得这茶很提神,他望着她那深深的目光,就如同看到了冯润从前的那双眼睛,心头蓦然明白过来,一片温暖柔柔泛开,但却抵不住渐渐涌起的苦涩,今夕何夕?面目全非,物是人不再。 他终是摇摇头,将一杯茶仰首一饮而尽,咽下了杯中茶,也咽下了眼角一抹波光,大宛国公主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只摸到一手的眼泪,她散下的长发裹在了他的肩头,那发香竟也同冯润的一样,他突然低下头,眼泪就那样仓皇而落。 “皇上,我知道皇后的离世,昭仪的病危让你感到痛心疾首,我也很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已经给父王寄信说明了皇上和我婚事推迟的原因,父王也很理解,我父王回信说,等皇上心情好一些,再谈论迎娶也不迟。” 她勾住了他的脖颈,给了他深情的一吻,西域的女子照比汉族的女子果真豪放许多,少了汉族女子的那份矜持,却多了一份主动,拓跋宏整个人像沉在了海水里,满心都是和冯润的过去,她热辣的吻丝毫没勾起他任何的心绪。 一阵叮当的铃声响过,拓跋宏忽地清醒了过来,一把推开了大宛国公主,大步向门外走去,她想喊出什么,却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能将泪水吞进肚子里,一次次咬牙哽咽地对自己说:“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完完全全地爱上我!” 拓跋宏来到了约定的地点,江奴再次出现在他眼前,拓跋宏此时看她的目光却是带着满满的恨意,他冷声问道:“你又约朕出来有什么事?” “皇上,我知道你恨江奴,恨我拆散了你和冯润,但是为了你父皇的仇,我不怕被你恨,如果恨能让你变得强大,那我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今天我跟踪冯熙去了一趟天宫寺,他出来时很是和平常不一样,我怕冯润向他说了什么,但我不确定,冯润到底知道我们的秘密有多少?我总觉得不安,看来我们得提前除掉老妖婆了,以防她和冯熙联手,今晚就下手,免得夜长梦多。” 拓跋宏看向了她,看到她说除掉一个人时,竟说的如此平淡,拓跋宏笑了:“朕为了这父仇,已经失去了我最心爱的女人,现在朕就要报仇了,为什么我的心里没有感到一丝的快乐,反而更加痛苦了呢?仿若自己就如行尸走肉般活着,再也找不到从前的那般美好了。” “怎么你心软了?天下的美女有的是,何必单恋一个你不该爱的人,你的父皇在等着你给他报仇呢!你不该在心慈手软了,我希望能看到你亲手解决了那个老妖婆!你振作起来!” 拓跋宏再次落下了热泪,感觉浑身没有一处不在痛,江奴抽出了随身的一根皮鞭,挥手就抽在了拓跋宏的身上:“痛吗?要是痛就开始仇恨她吧,难道你忘了当年她是怎么虐待你的了?恨她,现在就去杀了她!” 过往的种种浮现在了拓跋宏的脑海里,他忘不掉那七天的饥寒交迫,忘不掉那有蛆虫的残羹剩饭,忘不掉她无情的鞭打,他的目光立时迸发出了仇恨的火焰,仿若要将一切尽数毁灭。 江奴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将最后一颗返颜丹放进了他的手中:“去吧,将这颗返颜丹给她服下,让她美丽的逝去,等到下葬后,她便会被啃食的尸骨无存,看她有何面目去见你的皇祖父,我将送给她这世上最毒的诅咒,让她的灵魂永远都无法再往生,受尽地狱之火的淬炼。” 拓跋宏接过了药丸,竟自向慈坤宫的方向走去,这时,一道惊雷划过了长空,翻滚着响彻了整个皇宫,不久,天空便下起了倾盆的大雨,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却见值夜的宫婢都倒在地上昏昏睡去了,原来,江奴早已为他准备好了一切,只等着他亲自去动手解决太皇太后了。 突然,一道惊雷炸响,太皇太后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她起身坐了起来,刚想唤侍婢过来,还没等开口,就见拓跋宏已然坐到了她的床前。 “宏儿,这大半夜的你怎么过来皇祖母这里了?怎么也不让宫婢通报一声?” 拓跋宏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就那么冷冰冰地看着她,看的太皇太后心里都开始有些发毛了。 “宏儿你怎么了?是不是****祖母将妙莲送回了冯府?皇祖母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害怕妙莲的肺热病会传染给你,这北魏需要一位健康的君王,皇祖母只能对不起妙莲了,其实皇祖母的心里也很为她难过。” “皇祖母,孙儿只想问您一句话,朕的父皇到底是不是您毒杀的?朕想从您的嘴里得到最终的答案!” 太皇太后惊愣了一下,此时她才觉察到拓跋宏那愤恨的目光,就如同当年他质问他父皇死因时的目光是一模一样,她惊觉地发现,今晚的慈坤宫异常的安静,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她心底升腾了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直没有释怀,对,就是哀家亲手毒杀了你的父皇,因为他就是一个战争的狂魔,他的野心太大,一场对柔然的战争几乎将北魏的国库全部掏空,百姓家的壮丁都被拉到了沙场上,就连女人都被迫从了军,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你也听说过,她就是那场战争的牺牲品,她的整个青春都埋没在了滚滚的黄沙中,北魏真的经不起那样的扩张了,百姓需要安居乐业的生活,为了百姓,哀家只有选择牺牲你的父皇了!” “就只为了这个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就掩盖了你所犯下的罪孽,一统中原有什么不好?难道就只为了眼前的这点太平,而要牺牲掉一代伟大的帝君吗?说到底你就是为了你的权势,你的野心,还有你的私欲,我父皇还那么年轻,就被你毒杀了,你难道不觉得你残忍吗?” 112.第112章 悔不当初 太皇太后看向了拓跋宏,在他的眼里她看到了杀机,她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或许从他质问她的那一天开始,就该知道会有今天的这个结局,可她宁愿相信他是一个孝顺的皇孙,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他是一头隐忍要复仇的小狼。 “今晚,朕就是代替父皇向你来索命的,你不是要青春永驻,永远都年轻吗?那朕就成全你,你只要服下这颗返颜丹,你就会带着青春离去了!” “是我连累了妙莲,悔当初没有听她的话,你果然和江奴是一伙的,江奴就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什么青春不老,其实就是索命的毒药,恐怕我下葬后就会被蛊虫啃的尸骨无存吧?妙莲说的蛊虫食人都是真的,看来我真是老糊涂了,错把一头复仇的小狼养在了身边。” “多年前,您不都已经知道朕就是一头要复仇的狼吗?你没能最后痛下杀手,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小狼已经长大了,是一头强壮的狼王了,是该到复仇的时候了,看在您养育朕多年的份上,朕会留给你一具全尸而去的,皇祖母,您一路走好!” 说着,拓跋宏捏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了嘴,他将那颗返颜丹弹射进了她的口中,迫使她吞咽了下去。 他松开了手,皇祖母竟然大笑了起来,她漆黑的一双眼亮晶晶,仿佛又变回了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她的皮肤一寸寸紧致了起来,那是种前所未有的体会,仿若挣脱了一切束缚,自由自在。 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那套凤袍穿在了身上,简单给自己梳理了一个好看的发髻,将凤冠戴在了头上,她没有落泪,而是满心欢喜地最后说道:“宏儿,皇祖母一点都不恨你,这是我应得的下场,看在祖孙一场的份上,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善待那两个冯家的女儿,毕竟她们是无辜的,你害了冯润和冯姗已经出够了气,不要再为了仇恨而牵扯她人了,皇祖母只想问你一句,复了仇你真的感到快乐了吗?” 拓跋宏沉默了,其实他一点都不快乐,一阵剧痛撕裂了太皇太后的心,她感到有无数只虫子再一口一口啃咬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经受着穿心般的痛楚,她哀叫了几声,强忍着没有翻滚,而是选择了静静地躺在了床上,迫使自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她那超强的毅力都让拓跋宏折服,经过长达半个多小时的啃食,她的手垂落在了床边,她平静地离去了。 拓跋宏哭了,他最后将被子盖在了皇祖母的身上:“皇祖母,孙儿想告诉你,孙儿一点都不快乐,失去了妙莲,孙儿的心也随之而去了,再不会有任何的快乐了!” 他走出了慈坤宫,消失在了滂沱的大雨中,他回到了书房,掩门大哭了起来,他的心好痛好痛,皇祖母那最后的一句问话,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如魔咒般摧残着他的心扉,他仰坐在龙椅上,终是止不住自己的泪水。 他更多的是对冯润的愧疚与思念,可见旧时光是个多么温柔的美人,即使伤痕累累,也难也忘怀,更加舍不得永远失去她。 很快,慈坤宫里传出了悲痛的哭声,宫人抹着眼泪来到了御书房,宫人跪在了拓跋宏的身前,泣不成声地说:“皇上,太皇太后仙逝了!” 拓跋宏怔了怔,许久,他捂住脸泪如雨下,他再次来到了慈坤宫,那里已是乱作了一团,他扑到了皇祖母的身上,失声地痛哭了起来,哭的是肝肠寸断,他心中想的是父皇,想的更多的是冯润,拓跋宏将心里积攒下的愁怨都在此时发泄了出来,宫人们不忍心,强行将他架了出去,整个慈坤宫陷入了悲切的哭声中。 冯熙听到宫中的丧钟敲响,他的心头为之一颤,他没有想到拓跋宏竟下手的如此神速,他起身,策马赶往了皇宫。 冯熙到了皇宫,他直奔慈坤宫而来,当他看到太皇太后那副青春的容颜后,他终于确信了女儿妙莲所说的话,原来太皇太后一直都在服用这个返颜丹,这种蛊药他在西域时也略有所闻,却不想在太皇太后这里出现了,而且还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他老泪纵横地蹲下了身子,他的心都颤抖了,他将妹妹那冰冷的手捂在了自己的心口:“妹妹,兄长对不住你,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就这样地离去了,你总是为我操心,你给了兄长这一世的荣华,可兄长却什么都没能给你,兄长愧对你。” 冯熙嘶声怯哭中,他用力地摇晃着妹妹的身体,好想她能听到他的呼唤,能够醒过来,可是妹妹的身体却随着他的摇晃而摆动,他突然发现妹妹的身体是那样轻,仿若就只剩下一层皮肉和骨架了。 他看向了被架到门外哭的死去活来的拓跋宏,他突然有了想撕碎他的冲动,当年,自己奋力保全下的小皇帝,没成想竟会恩将仇报,当初如果听从妹妹的意见废掉了他,也就没有今天的悲剧发生了,他不禁搭上了妹妹的性命,而且还连累了两个女儿,一个死了一个病危,还有两个女儿也攥在他的手心里,冯熙恨的指甲都抠进了掌心的肉里,然而此时的疼痛都不及他心中的伤痛,他悔恨自己当初的妇人之仁,悔不该将女儿送进这虎口中。 冯熙双眸募睁,感觉呼吸急促,他一个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被一旁的宫人急忙扶坐在了一旁,他越是听到拓跋宏的哭声就越是气愤,气到一口血都喷了出来,被闻讯赶来的儿子冯诞背到了太医院,经过太医的急救,他最终才缓上来了这口气。 “诞儿,你要多提防一些皇上,切不可再和他称兄道弟,你再见他必须守君臣之礼,不要肆意妄为,记住他是皇上,不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兄弟,伴君如伴虎,你如果越了君臣之礼,势必要引起他的不满,继而招来杀身之祸。” 冯诞听的是一头雾水,私下里他和皇帝的关系一直都是铁杆的兄弟,他们从小就在一起生活,从来都不分彼此,这点父亲都是知道的,可他却不明白,今天父亲为何要对他说出这番警告? 113.第113章 神医的出现 冯诞看着父亲一脸的凝重,也没有再问些什么,只是顺口答应了下来,冯熙又返回了慈坤宫,最后又看了妹妹一眼,他这一病就是好几天,几乎天天以泪洗面。 冯润得到了姑母仙逝的消息,她显得很平静,因为她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只是这一天来的比她预想的要早一些,她心中虽对姑母有些怨怼,但她记得更多的是姑母对她曾经的好,她仿佛在虚空中看见一身盛装的姑母,正唇含浅笑,徐徐向远方走去。 “妙莲,别在伤感了,你姑母享了一世的荣华富贵,临死都带着最青春的面容而去,她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倒是你可要好好地活下去,你还有大把的青春没有享用,听娘的话,每天都开心地活着。” 借着淡淡的月光,冯润望向了星空,想念一个人的心情,渐渐凝固成了一个表情,仿佛从来都没和他开始过,又仿佛他从来都未曾离开过,如今,所有恩怨也都灰飞烟灭,只剩下这时光沉淀的记忆了,月光照在了她的脸上,她仿若看到了拓跋宏的脸,依旧对她笑如春风。 冯太皇太后去世时,享年四十九岁,葬于永固陵,谥号文成文明皇后,她一生不仅为北魏的兴盛而感奋,而且也为北魏的未来而操劳,她改革所取得的巨大成效及其深远的历史影响,充分说明了她是一位成功的政治家,为孝文帝后来迁都洛阳,推行大规模的汉化措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拓跋宏坚持将坟陵拓宽六十步,实际上这是对国君的葬礼规格,十月,冯太皇太后被安葬在了方山永固陵,没有和文成帝合葬,或许拓跋宏觉得她不配再和文成帝葬在一起,作为政治家她是优秀的,但作为妻子,她是不忠的,拓跋宏为了彰显他的孝心,他五日内滴水未进,并命人在永固陵的东北约一里处,为他自己营建了寿宫,准备死后也埋葬在这里,永伴抚养自己成长的祖母,以体慰她在阴间的孤独,他成功地将自己美化成了孝感动天的帝王,为日后南征赢得了民心。 进入了十月,平城开始转凉,冯润已经快不行了,她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了床上动弹不得,接连两日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每天都会咳出打量的血,她仿若已经看到了死神正在向她挥手。 母亲强装着笑容,给她穿上了最漂亮的衣裙,她打算让女儿离去时也能漂漂亮亮地走,她给女儿化了妆,边画边抹着眼泪,她再也强装不下去了,双手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天下的名医几乎都请遍了,他们都只是能延长她几个月的寿命罢了,但冯润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常氏想着女儿就将离开自己,她无论怎样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冯润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母亲,心里也是一阵的心酸:“娘,您让妙莲高兴地离去好吗?要是惹得我伤心流泪,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女儿早将生死看得很淡然了,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会将自己照顾好的。” “说什么胡话?娘的宝贝妙莲一定会好起来的!”母亲紧紧抱住了她。 冯润抬手拨去了她额前凌乱的头发说:“娘,女儿走后,你一定要开开心心地活着,如有下一世,我还做您的女儿!” 常氏闻听,更是失声地痛哭了起来,这时,一阵的马蹄声响起,有人直接冲进了屋子里,来的正是侍卫总管双蒙,他激动地喊道:“昭仪娘娘有救了,我终于将神医带来了,神医一定会治好昭仪娘娘的病!” 话音刚落,只见一位长相帅气的男子背着药箱走了进来,他的药箱很奇特,箱盖上竟画了一个红十字,很是醒目,常氏见此,慌忙给神医让出了位置,但见这位神医踱着步子走近了冯润的床前。 冯润用微弱的目光看向了他,却发现这位神医却留了一头的短发,很具备现代人的气质,更让冯润惊奇的是,他竟没有给她号脉,而是拿出了一个听诊器,将一头挂在了他的两个耳朵上,将另一头放在了她的肺部,而且还不避嫌,直接从她的裹衣塞了进去,他静静地聆听了一会她的喘息声,他又专注地观察了一下冯润的眼窝,并让她张开嘴啊了一下,仔细地查看了她的舌苔,他的这一系列检查的手法,不禁让冯润想到了前世的未婚夫高湛,他曾经就是这样给她看病的,他的手法让她感到很熟悉,仿佛时间一下子又穿越到了现代。 一系列检查过后,这位帅气的神医也一脸的凝重,他说:“这位姑娘的肺病已经很严重了,肺部都已经纤维化,是药物所治疗不了的了,她必须得动手术,将同一血型的另一个人的半个肺子移植到她的肺子上,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不过这项手术的风险过大,我手中的设备又跟不上,我没有十成的把握,要是手术失败了,恐怕她也就死去了,我实在担不起这个责任,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常氏一听,心中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她直接跪在了神医的身前:“神医,请你救救我的女儿妙莲吧!有一层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的,你把我的肺子都给她,只要能救活女儿,就算要我的命,我都给,无论生死,我冯家都不会追究你责任的!” 神医有些犹豫了,他迟迟下不了决心,可是看着这位伟大的母亲,他的心又有些软了,正犹豫间,冯润说话了:“娘,你们先出去,我想和这位神医单独谈谈。” 母亲点了点头,示意双蒙也跟她一起走了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冯润和神医了,冯润笑了笑说:“如果太为难,神医就不必给我医治了,我看得出神医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想必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医生吧?看得出,你这看病的手法是属于西医,我说的没错吧?” “难道姑娘你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神医不禁一愣,顺口问道。 “对,我就是从现代魂穿过来的,我叫冯润,敢问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神医当时就愣在了原地:“冯润,你就是那个国际知名的造型师冯润?” 114.第114章 恋人再重逢 冯润听神医竟说出了她的职业,她惊诧地看向了他:“你认识我?好像对我很熟悉的样子,你是……” 话音刚落,神医就已经泪流满面了,他颤抖地握住了冯润的手说:“小润,我是你的高湛啊!你让我找的好苦啊!” 冯润不可置信地抬起手抚向了他的脸庞:“高湛,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再做梦吧?我们竟真的都魂穿到这个朝代了?我们竟然真的重逢了?” 过度的喜悦,让冯润晕厥了过去,高湛急忙从药箱里拿出了一根自制的针管,将一瓶药给冯润注射了下去,过了许久,冯润才缓了过来,她睁开眼,却是失声地痛哭了起来。 “小润,我的事情以后再和你慢慢细说,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将你的病给治好,你的病不能再拖了,我这就回去给你准备做手术用的器械,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许你再离我而去。 高湛紧紧抱住了冯润,久别重逢的喜悦让他泪流不止,但他还是毅然地松开了他的手,他给冯润留下了一些药,转身便走出了房门,他招呼双蒙说:“三天后,我会给这位姑娘做手术,你能否帮助我去准备一下?” “神医只要肯为昭仪娘娘治病,就算让我双蒙上刀山小火海,我都义无反顾,神医尽管吩咐就是。” 高湛点了点头,翻身骑上了一匹快马,和双蒙一起离开了天宫寺,将双蒙带到了一处很隐蔽的院落,他客气地将双蒙让了进去。 当双蒙看到他屋子里的医疗器械时,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那些器械都是他从来未见过的古怪东西。 “这些器械已经荒废在这屋子里快两年了,你帮我将它们过火消毒一下,这是我提炼出的酒精,你将它点着,再把那些刀子剪子上火烧一下,再用旁边的酒精擦拭一下就可以了!” 双蒙照着他所说的忙碌了起来,高湛则忙着配药,他经过研究,已将麻佛散改进成了麻药,还从一种植物中提纯出了最好的消炎药,他的屋子里还有许多的中药,他已然将中医和西医贯通到了一起,为了冯润,他不敢有半点丝毫的马虎,将准备工作都做到万无一失,就连血浆都为她准备好,他是o型血,他将自己的血抽出了大半瓶,放在了一处冰室旁,冷藏了起来。 高湛和双蒙一直忙活到了后半夜,这才停下了手,虽说这些设备赶不上现代的机械水平,但是却足以完成一台大型的手术。 第二天,高湛又来到了天宫寺,冯润看到他的那一刻又难过的哭了,高湛顶着黑黑的眼圈来到了她的床前,用手背轻轻拭去了她的泪水:“小润别哭,记得要坚强起来,明天我就要给你做手术了,你一定要撑过去,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那个最强悍的小润,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冯润抓住了他的手:“上天对我冯润不薄,能让我在这弥留之际与你再相遇,我就算真的死去了也觉得知足了!” “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我的小润在我眼中,就是那个最活泼最开朗的女孩子,从来不畏惧困境,也从来不轻言放弃,我们一起加油!将你的病魔驱除体外!” “高湛,可是我已经……”冯润再也说不下去了,止不住泪水又哭了。 “不管你曾经发生了什么,只要你心里还记得我就行,将来的路怎么走下去,都由你自己来选择,不要因为愧疚而迁就了自己,高湛永远都会默默地支持你!做你身后最有力的后盾。” 冯润抱住了高湛,过往的种种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他永远都是这样的洒脱,从来不计较她的对与错,他还如从前一样呵护她,守护她,将她当成了自己手心里的珍宝,即使在这个空间里她已嫁做人妇,但高湛从来没有责怪过她一句,只是一心地想要将她的病治好。 高湛将冯润的母亲叫到了一旁说:“伯母,这手术的风险很大,是要将你的肺叶割下一半给您的女儿,做为医生,我必须要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女儿就是我的命根子,别说一半,就是全都拿去我也要给,你尽管割就是!” 常氏没有丝毫地退缩,坚持要将自己的肺移植给女儿,高湛简单地为她检查了一下身体,将她的血和冯润的做了一个配型,母女的血型基本吻合,这让高湛很喜出望外,为手术的成功,增添了一份信心。 他叮嘱常氏今晚一定要休息好,并嘱咐梅儿给冯润泡了一个热水澡,他便急匆匆地赶了回去,也早早地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双蒙驾着马车将冯润和她的母亲,一起送到了高湛的那个小院里,高湛亲自出门迎接了她们,他并没有直接将她们母女带到手术室,而是先给她们注射了麻佛散,等她们失去了知觉时,他才和双蒙将母女两人抬了进去,他这样做,就是为了不让她们感到害怕,没见到那些器械,她们的心情还能放松一些。 “双蒙兄弟,那就劳烦你做一下我的助手了,这些器械我都用符号做了标注,我说符号,你就将对应的器械交给我,一定不要拿错。” 双蒙使劲地点了点头,迅速识别了一下符号,高湛校验了一下,满意地对他笑了笑说:“那我们就开始手术了!” 只见高湛熟练地将冯润的胸腔用刀子划了开,精准地找到了病变的部位,不一会便将一块硬如石头的肺叶取了出来,看的双蒙心惊胆战的,他虽然杀过人,但他的手还是不由地抖动了起来,高湛瞟了他一眼说:“手别抖,专注一些。” 双蒙闻听,再也没敢再看那胸腔一眼,两只眼睛就只盯向了器械,高湛说什么符号,他就神速地递了过去。 双蒙都不知道手术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他只见高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竟累的坐在了地上,汗顺着他的鬓角直往下流。 双蒙递给了他一条毛巾,高湛接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汗,强撑着站了起来,和双蒙将母女两人抬到了一处宽敞的屋子里,用葫芦制成的吊瓶给母女两人输液,看的双蒙是一愣一愣的。 115.第115章 痴心的对比 “神医,您的医术太神奇了,双蒙算是开了眼界了,如果真的能将昭仪娘娘的肺病治好,我双蒙一定给神医您磕头拜谢!” “那倒不用,只是你千万别将我给你家昭仪娘娘这样治病的秘密传出去,我就十分感激了,手术只是关键的一步,最重要的还得看昭仪能否挺过排斥期,如果这期间不出现大的问题,那她的病就有希望治愈了。” “我每天都会去佛像前给昭仪娘娘祈福的,她是一个好人,佛祖会保佑她平安无事的。” “双侍卫,看得出你也喜欢她?”高湛试探地问道。 双蒙的脸腾地红了起来,有些支支吾吾地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说:“我双蒙只是仰慕昭仪娘娘,并无其他非分之想,以后这样的话,神医还是不要说的好!” 高湛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小润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都会有这样的好男人为她付出,前生和今世都是如此。 或许是麻药的药力过了,冯润有些痛的醒了过来,高湛立马来到了她的床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小润,是不是很痛?如果挺不住,我就给你打针止痛药,千万不要硬撑着。” 冯润摇了摇头说:“没事,我还能挺得住,倒是你累了一天了也去休息一下。” 高湛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惊诧表情的双蒙:“你别误会,我这样叫她,只是为了增强一下我们彼此间的信任感,这是我行医的一贯作风,麻烦你回趟天宫寺,将那梅儿姑娘接过来,也好方便照顾她们母女两人,她们必须在我这里多住上一些日子。” 双蒙木讷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门,高湛还是不放心冯润,又坐回床边守护在了她的身旁。 高湛守着冯润竟累的睡着了,冯润示意赶来的梅儿将一件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他突然惊醒了过来,忙看向了他那怪异的吊瓶,并往里又倒了一种药液,他这一夜都没合眼,忙于母女的吊瓶之间,都将常氏感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拓跋宏这一夜也是没有睡着,他一整天都感到胸口处异常的疼痛,总是心神不宁的,他派人去天宫寺打探冯润的消息,可回来的人却说,母女二人及侍婢梅儿都不见了,直到晚上都没有再回天宫寺,这下可急坏了拓跋宏,这一整天都在焦急地等着消息,光大殿他就来来回回走了数十趟,可直到深夜,都没等到冯润的任何消息传回来,他的心异常地慌乱了起来。 拓跋宏连夜赶到了新建的佛堂内,他虔诚地焚香跪在了菩萨的尊像前,为冯润祈祷说:“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弟子拓跋宏向您诚心的祈求,求菩萨保佑我的妻子冯润的病能早日的好起来,弟子愿将我的寿命平分给她一半,以赎我对她犯下的所有罪孽,如果菩萨能让她健康地回到我身边,我将会用我的一生去爱她去呵护她。” 他诚心地给菩萨磕着头,直到额头都磕出了血,拓跋宏这才起身来到了一个密室,专心地描绘着他曾经和冯润的点点滴滴美好的回忆,勾勒着他们一起剑舞桃林,一起在雪地上赏梅,一起围着火盆赏雪,一起游弋在泉灵池的温泉中,他将每段回忆都绘成了一幅画,不断地贴在了墙壁上。 他每次来这处佛堂,都会贴上一副他亲手绘的画,并且在菩萨的尊像前祈求冯润的平安,他的头都不知磕破了多少次,每次他都会用他的血将那株梅花染红一朵,让那画中的红梅花,开的更加无比绚烂。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冯润终于挨过了排斥期,这几天她不断地发烧,高湛一步都没离开过她的身边,几次都从死亡线上将她拉了回来,她的身体在一天比一天好转了起来,脸色也红润了一些。 高湛不仅厨艺好,而且还是一位段子手,他每天都会讲不同的笑话逗冯润开心,冯润每天都会吃他做的饭菜,总感觉有一种久违的味道,前世,高湛就是这样照顾她,今世也一点不曾改变,对她不离不弃,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高湛给了她生存下去的勇气,将她生命里那盏微弱的灯,又重新点亮。 每天高湛都会给她唱上一首歌,他弹奏着他自制的吉他,虽然音色不好,但这却是冯润听到的最美妙的音乐了,连常氏都沉迷在了他的歌声中。 “神医,你不光是医术好,就连歌唱的都这么动听,挺通俗易懂的,听上去还很欢快,让人的心情也豁然开朗了许多。” “伯母,您爱听,那高湛就每天都唱给你们听,让你们的刀口都快快长好。” 这天,趁梅儿陪常氏出去散步的机会,冯润问向了高湛:“湛,你能和我说说你穿越过来的故事吗?” 高湛笑了笑,向她讲述起了自己穿越来的经历,原来他穿越在了名医王显的闭门弟子身上,王显的弟子那日因试药而毒亡,机缘巧合他就成了王显的得意弟子,更巧合的是两人都姓高,因为这具前身救活了不少贫苦百姓,所以百姓们都管他叫高菩萨,至今他仍然沿用这个名号。 因为高湛精通医术,很受王显的器重,王显将毕生所学全数传授给了他,他将中西医结合在一起,治好了许多的疑难杂症,王显去世后,高湛便游走在大江南北,一路行医一路在找寻冯润的下落,他也幻想着冯润也能一起穿越到这个朝代,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真的碰到她,他现在也感激上天,终于让他梦想成真,再次和冯润相遇在了一起。 “我曾经也试图着找过你,但是茫茫人海,我也不确定你到底穿越过来没有,穿越到这具身体上,我都数不清经历了多少磨难,最后还是被这家人送到了皇宫,当初我以为找到了真正的爱情,但却不成想被所爱的人利用,算计,以至于落到今天这般下场,我几乎对生命都失去了希望,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的生命可能又再一次消逝了,高湛,你说我是不是太傻?” 116.第116章 情定高湛 “我的小润不傻,只是太过痴情了,他不懂得珍惜,都是他太无情,小润你答应我要好好地养病,不要再想他了好吗?” “我不想他,我是恨他,恨他的薄情,恨他的抛弃,恨他的一切一切!”边说,眼泪边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 “如果不爱了,就不会再有恨了,如果你放得下他,等你病好了,我带你远走天涯,让我们这对苦命的鸳鸯再重新开始?小润你愿意吗?” 冯润靠进了他的怀里,深情地抱住了他,她感激高湛的宽怀,还愿意收留她一辈子,让她心中有了依靠。 每天,冯润都会偷偷地握紧他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俨然和他一副很亲密的样子,常氏偷偷留意了许久,心中有些不安了起来。 这天,趁高湛出去采药的时间,常氏挪到了冯润的身边,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妙莲,你告诉娘,你是不是喜欢上了这个神医?娘总感觉你们好像很熟悉的样子,你和娘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冯润仅微微一怔说:“如果女儿说,我们前世就相识了,并且还是一对很恩爱的恋人,您会相信吗?” 常氏怔住了,忽然她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女儿那次落水醒来后,就是发疯般地喊着高湛的名字,这个神医也说自己本名就叫高湛,她真的相信了冯润所说的话。 为了不引起母亲的疑心,冯润又说:“那次女儿落水后,竟清晰地记起了自己的前尘往事,前一世,高湛就是为了救我,才会沉入河底身亡的,这一世我竟然真的找到了他,不管他记不记得起我,女儿打算以后病好了,就和他在一起,再也不和他分开了。” “既然你们前世有缘,那母亲也不阻碍你们了,反正皇上也将你遣出了宫外,他对你无情,你也不必有意,将来你就和这神医一起悬壶济世去,过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再也不要卷入宫廷中了。” 母亲的开明,让冯润很是感动,在这个异世里,这个母亲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依偎在了母亲的肩头,感受着她无微不至的关怀。 在高湛的精心治疗下,冯润的病好转了许多,不再咳出血,身体也在逐渐的恢复中,这天,双蒙匆匆地赶了过来,很急地说道:“昭仪,皇上和你父亲找你都找疯了,派出了全城的禁卫军在搜查你的下落,昭仪还是回天宫寺养病的好,要不会给神医带来麻烦的。” 冯润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实在是不愿意离开高湛了,但她深知拓跋宏的脾气,如果知道她在外治好了病,一定会派人将她接回皇宫的,思虑了许久,冯润让梅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天宫寺,以外出求医未果为名,掩盖治病的事情。 马车在天宫寺门口停了下来,梅儿从车上拿下来了不少包裹,造成去外许久的假象,冯熙早就等待在了门口,深怕车里会拉回女儿的尸体,见冯润从车里走了下来,他的眼泪都刷刷地落了下来:“妙莲,你们出去求医怎么也不告诉爹一声?你知道爹有多着急吗?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爹,我娘听闻南方有个神医,就等不及将我带了去,那位神医的医术很高超,虽然治不了女儿的病,但是他给女儿吃了一种药,说还能延长女儿几年的寿命,女儿感觉身体好了许多,还能陪伴在爹身旁几年,女儿就已经知足了。” 冯润打算骗过所有人,就说自己还能再活几年,等病养好了,拓跋宏也对她淡忘了,那时在和高湛离开平城,就不会有太多的麻烦了,到那时,所有的人都会以为她死了,不会再有人去盯着她。 得知冯润回到了天宫寺,拓跋宏心中一阵狂喜,他揪着的心终于舒展了开,知道冯润能再多活几年,他兴奋的和孩子一样,将冯润的画像紧紧搂在了怀中。 深夜,拓跋宏悄然来到了天宫寺,他闪身躲在了冯润的窗外,现在是初春季节,透过窗缝他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儿,他恨不能进去将她紧紧地拥在自己的怀里。 冯润的脸上仍然罩着面纱,但她的身影不再是那么纤长,明显地看到她不再那么憔悴了,似乎比从前也胖了一些,眼光也不再那么黯然,仿若有了些许的光泽。 冯润正在看着书,很是全神贯注,不过她又咳嗽了起来,只见梅儿赶紧给她端来了一碗秋梨膏,喂她喝了下去,还不时地给她揉着后背:“姐姐,你说如果皇上来接你回宫,你会和他回去吗?” “皇宫那个地方,姐姐是一辈子都不想再踏进一步了,那里有太多我的伤心往事,那里就是一个金丝笼,永远束缚了我的自由,皇上他已经又有了新欢,是不再会看上我这个病秧子的了,自古帝王皆薄幸!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拓跋宏听后,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看来冯润的心是真的伤透了,如果让她现在就回到皇宫,只会令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他觉得冯润应该需要时间走出伤痛,他决定暂时不接冯润回宫了,让她在这里安心地养病。 拓跋宏一个人失落地走在大街上,感觉自己真的好孤单,没有冯润的日子里,他感觉一切都失去了色彩,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仿若自己已经成了流浪汉。 一串铃铛声响过,江奴出现在了拓跋宏的身前,拓跋宏一怔,看向了她,江奴对他说:“皇上,江奴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我打算回漠北隐居了,我本想追随你父皇而去,但我这个鬼样子,我怕他会嫌弃我的,我要走了,也没什么好留给你的,就给你留下这颗药丸,它能化解一切巫蛊之术,将来兴许你会用得上,请你务必收好。” “就连你也要离朕而去了,朕真的成了孤家寡人,我们是报了仇,可是你看我们快乐吗?” “帝王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孤独,或许只有权势,地位,才是帝王所谓的快乐吧?皇上你多多保重,我们后会无期了!” 拓跋宏仰面大笑了起来,笑的是那么凄苦,他从江奴身旁走了过去,竟是再也没有回头,江奴不禁叹息了一声:“真是痴情种,可惜错生帝王家。”随后她也消失在了夜幕中。 117.第117章 真诚相待 “醒一醒!”耳边响起了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冯润揉了揉眼睛,只见眼前站着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士,他有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和一对浓眉,从他的装束看来,已然是胡人的打扮,身上还背着一个好看的药箱。 冯润不敢相信眼前这位俊郎中就是高湛化身而成,她忽地坐了起来,像欣赏怪物一样仔细地看向了他,这才发现他原先的短发变成了一头的长发,还戴上了一顶特别别致的小花帽,就连嘴上都粘上了胡子,更显得他沉稳内敛。 冯润嘿嘿地笑了:“高湛,你今天唱的是哪出戏?如此这般打扮,是要出去将那些少女的魂都勾走吗?是不是要用那魂魄给我炼制九转还魂丹,吃了可以让我长生不老啊?” “嘴还是这么贫,这还不是你娘的杰作,说什么我的一头短发太扎眼,不伦不类的,她又嫌我不够庄重,非要给我粘上胡子,说这样像个老一点的郎中,更可气的是你娘将我药箱上的红十字都给抠了下去,非让我背上这个颜色的药箱,愣是将我装扮成了这副模样。” “我也觉得这样挺好看的,入乡随俗吗!既然来到了古代,就应该做个古人,你看我不是也成天穿个古装吗?如果我穿短裙,露肩的衣服出去,那么还不将平城的老百姓都给吓跑了,非得给我扣上一个妖精下界的罪名。” “小润,你穿什么都好看,在我高湛的眼里,你就是这世上最美丽仙女,而且还是那种最妖冶的类型,让人爱的神魂颠倒!” 冯润的拳头如雨点般砸落在了他的身上:“讨厌!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损我呢?小心,我让我娘给你装扮成个老头子,看你还这么得意?” “就算是老头子,我也是最帅的那一个!好了,不和你闹了,我还得给你检查一下。”高湛很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查吧,反正人家的便宜都让你占尽了,也不差这一次,你说,你用这个听诊器还占过多少女孩子的便宜?” 高湛被她问的一愣,但随即他笑了,笑的很是惬意,他感到很幸福,因为冯润再吃莫名的干醋,这证明她心里还有他,她还是爱着他的。 检查完,高湛心疼地用手触碰了一下她胸前的那一条长疤,刚拆完线没几天,上面都是针眼,凹凸不平,他的泪一下子盈满了眼眶:“小润,这疤痕一定会去掉的,过几天,等我采齐了那几味中草药,我就会将你身上这条疤痕彻底从皮肤上抹掉,让你不留下任何的缺陷,你再耐心地等待一些时日。” “我不急,这又不是长在脸上,你慢慢地配制药,千万别累坏了自己的身子,为了我的病,已经让你操碎了心,前世今生都是你在照顾我,而我却什么都没能为你做,我欠你的实在太多太多!” 她靠进了高湛的怀中,感受着这份久违的温情,然而她却发现自己却是在想念着拓跋宏的怀抱,冯润在心里将自己骂了千万遍。 “姐姐,你的粥熬好了,快趁热喝吧!”梅儿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却撞上了眼前的这一幕。 冯润慌忙地松开了手,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还半敞开的衣襟,有些尴尬地看向了梅儿,梅儿惊愣在原地,有些进退两难。 “梅儿,你别误会,刚才高神医在给我做些检查,看看刀口愈合的怎样,我一时头有些晕,所以才会倒在他的怀里,你不要多想,我们真的没什么。” “姐姐,粥给你放桌子上了,不够的话我再给你盛,那梅儿就先出去了。”小丫头有些失落地走了出去。 冯润想对她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张开口,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早就看出梅儿这丫头,好像喜欢上了这高湛,有几次,她都看到梅儿在偷偷地看高湛,而且每次脸都红的像熟透的红苹果,她知道梅儿这丫头动了情,芳心暗许。 “小润,你不应该给这丫头任何的希望,我是不会喜欢上她的,你应该和她好好地谈一谈,我不希望你为了所谓的姐妹情谊而忽略了我的感受,今生遇到了你,我是不会再错过了。”高湛铁青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高湛……”冯润哽噎地喊着他的名字。 冯润哭了,她不想伤害到他们任何一个人,可是这次她全都伤害了,她不知自己该如何收拾这个局面。 “姐姐,你不要为难了,刚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高神医喜欢的是你,你也钟情于他,是梅儿插足在了你们的中间,姐姐既然离开了皇宫,也该得到新的幸福,妹妹会祝福你们的,也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 “好梅儿,姐姐真的亏欠你太多了,我不能再欺骗你了,其实我和高神医在前世就是一对恋人,在我们快举行婚礼的前夕,被洪水卷进了河底,我们都魂穿到了这个朝代,我根本就不是冯家的什么大小姐,我不过是一抹灵魂的附体,我知道让你接受这样的事实很牵强,但是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愿意将我的一切都坦白告诉你,我和高湛都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我们都是魂穿到这个时代的。” 梅儿惊诧地看向了冯润,她回忆了一下,自那天大小姐落水之后,醒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由软弱变成了强悍,还将两位嫡小姐给暴打了一顿,甚至还冲到了长公主府中将她救了下来,从前的大小姐根本都做不到,想着,梅儿也终于明白了过来,她点了点头,表示相信冯润所说的话。 “姐姐,梅儿不管你是不是从前的那个大小姐,梅儿只知道姐姐你是真心待梅儿的,梅儿发誓不会将姐姐任何的秘密向外人透露,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姐妹。” 冯润紧紧地抱住了她:“好妹妹,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 “姐姐,既然你是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你给妹妹我讲讲你们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有好多我没见过的东西?姐姐你快和我说说!”梅儿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当然,未来的世界充满了神奇,就算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那我就从家用的给你说起……”冯润开始给她讲起了电灯的广泛应用。 118.第118章 真情的交付 梅儿每天都缠着冯润给她讲现代的事情,她听得很入神,心绪都随着冯润的讲解,一路飘到了那遥远的未来,她也幻想着自己成为了一名职业女性,每天都往来在大都市之间,过着充实而忙碌的生活。 “梅儿,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连饭都不按时做了,整天缠着妙莲,难道你想饿死我不成,你看看,这缸里连米都没有了!”常氏很是生气地找了过来。 “夫人您息怒,梅儿这就上街买米去,都是梅儿疏忽了!”梅儿机灵地跑了出去,她可不想再挨训了。 “死丫头,你给我回来,你没带银两,拿什么去买米?”常氏大声喊道。 梅儿又折了回来,不好意思地伸出了手,常氏将些碎银子放到了她的手中:“记得再买些熟肉回来,妙莲不能成天都吃素,肉要藏在米的底下,千万不要让那老尼姑看到。” 梅儿点了点头,这才又转身去了集市,常氏坐到了冯润身旁:“妙莲,你没事多躺一下,好好地休养身子,别老是和梅儿说个没完,这几天她总是丢三落四的,都是让你给她惯坏了。” “娘,我一直都当梅儿是我的妹妹,我从来没当她是个下人,相对冯家那些嫡出的妹妹们,虽有血缘关系,但是她们都不及我的梅儿对我亲,我宁愿有梅儿这样一个妹妹,娘,您将来就把梅儿收做你的义女,将来给她找个好的归宿。” “好好好,娘的依你的,只要我的宝贝女儿平平安安的,娘什么都答应你。” “妙莲就知道,娘是最疼我的了!”冯润撒娇地靠进了母亲的怀中。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常氏快步走了出去,却见高湛背着药箱来了,她看到高湛一身的泥泞,脸上还有带血的口子,都已经风干了,她没敢多问,而是客气地将他迎了进来,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冯润也被他的这个样子给吓坏了,忙问道:“高湛,你这是去哪了?怎么脸上到处都是伤?你是不是去爬山采药了?” “我没事,就是被荆棘划到了,涂点药就没事了,祛疤的药我已经配制好了,待会你让梅儿给你涂上,也给伯母多涂上一些,涂抹半个月,身上的疤痕也就去除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大药瓶,放在了桌子上。 今天的高湛显得很疲累,往常爱说爱笑的他一下子变得很沉默了,冯润总觉得哪里不对,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冯润突然从背后一把将他抱住了,高湛不禁哎呀了一声,惊得冯润立马松开了手。 冯润将他拉了过来,不由分说地解开了他的衣服,那一道道的伤口让冯润看的触目惊心,他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的口子都很长,看来,他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就赶着配好药给冯润送了过来。 冯润再也止不住自己的情感,她呜呜地哭了:“你怎么这么不爱惜你自己,你一个人上山这么危险,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这辈子良心何安呀?你让我好好看看,你还伤到了哪里?” “小润你别哭啊!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回去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了,我可是一个医生,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亲自给你包扎伤口,你把药都拿出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不许你说不字,要不然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高湛拗不过冯润,只好将药拿了出来,冯润将他扶坐在了床上,用酒精先给他的伤口消了毒,然后再将药粉撒在了上面,用绷带将他的伤口缠了上,她每一下都很小心翼翼,生怕会弄疼了他,高湛深情地看向了她,颤抖着手抚上了她的秀发。 “小润,你说我们还能回到未来吗?我总觉得这古代一点都不好,除了这的天空比未来的天空纯净,别的我什么都没觉的出来好,小润你觉得呢?” “我也想回去,可是这根本不可能了,我们总不能再死一次吧?要是再穿越到了别的朝代,那我都不知道该上哪去找你了,既来之则安之,只要我们在一起,管他是什么朝代呢!” 高湛穿好了衣服,深情地将冯润拥在了自己的怀里,湿热的吻吻上了她的唇,吻上了她的额头,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冯润有些被动地迎合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脑海中,总浮现出她和拓跋宏亲热的画面,她觉得这样对高湛太不公平,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她的泪就那样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你是在害怕?还是你心里还在想着他?如果你还是忘不了他,我会慢慢地等你,等你爱上我的那一天!” “高湛我真的没有想他,我只是怕我的肺病没好全,会传染给你的,等我的病好了,容貌也恢复了,我会完完全全地将我交付给你,我不会再去想那个薄情的人了,请你相信我。” “我是在逗你的,小润你怎么还当真了?你的病还没好,这大白天的,你想多了。”高湛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冯润再次靠进了他的怀里,全然忘记了他身上还带着伤,高湛疼的直咧嘴说:“靠够了没有?靠够了就请你离开,你知道这是要疼死人的!” “天啊!我竟然忘记了你还有伤,那你快走吧,我就不留你了,省得我又想入非非了!”冯润不怀好意地说道。 “怕了你了,小姑奶奶,记得要按时吃药,那我就先回去了!”高湛不舍地离开了。 冯润望着远去的高湛,她的泪水再次涌出了眼眶,她对自己说:“以后一定要好好地爱他,不要再错过了。” 常氏见高湛走了,她从房间里出来,竟自来到了女儿的房中,看到女儿一脸的泪水,再看看一地带血的药布,常氏语重心长地说道:“高神医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妙莲你要好好地珍惜你们来之不易的爱情,将从前和拓跋宏的那段从记忆中抹掉,这样你和高湛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不要等到失去了再去珍惜,好好把握住这段天赐的良缘。” 119.第119章 相约私奔 母亲的一番话,让冯润有了思量,她想起了她曾在永宁寺,那个老和尚不肯为她解签的事情,还说她的爱情就是一段孽缘,当时自己很生气,但如今,回过头来再看,却觉得老和尚并没有胡说,的确,世事又岂会尽如人所愿,是该她和拓跋宏的这段情缘说再见的时候了。 冯润为了能尽快恢复身体,她每日都尽量多进补一些,可是这副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光是调理身体就足足花去了一年多的时间,她的身体才有了好转,比从前强壮了许多,皮肤也开始恢复了光泽,容貌也基本上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在她的脸上又重新绽放出了昔日那甜美的笑容。 高湛望着她,深深陷入了遐想之中,她太美了,美的足以让他窒息,触碰到她的手,触感仿佛在指尖漾开,令他更是痴迷,脂粉的香气一直飘散在四周,压抑在他心头的情愫此时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他深情地说:“小润,你今天真美!是我在这个空间里看到过最美的女人!” 她施了粉黛的脸越发绯红,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娇媚,不禁让人怦然心动,她软绵绵地靠在了高湛的肩膀上,那纤长的睫毛在他眼前晃动,高湛心头一紧,炽热的手掌环上了她的腰身,吻覆上了她的唇,他仿佛看见山上的冰雪都已融化,春花都开了,他欣喜的眼泪如冰晶般落下。 直到吻的再无力继续下去,冯润才靠进他怀中嘟着嘴问他:“娶我好不好?” “好!这是我前生对你的承诺,今生我要兑现这承诺,从此我们就浪迹天涯,过我们最平凡的生活,小润你愿意吗?” “我愿意!”她在他耳边柔声地说道。 那一刻,高湛仿佛看见冯润的眼底花开万千,他说:“那我们走,去南齐,去过属于我们的生活,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昭仪,我们再也不要回到这里!” 他牵着她温暖的手,不愿放,不能放,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了一起,他怜惜地抚摸着她薄玉似的眼,亲了亲她的脸庞,他起身离去,回去打点行装,他和冯润约好,两日后在城南汇合。 冯润也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细软,去南方的路途很遥远,她特意多带了几双鞋,打算着,沿途遇到美景,也能和高湛去爬爬高山,看看日出什么的,鞋子是最重要的。 收拾完东西,她想和母亲告个别,虽然有些不舍,但她去意已决,她来到了母亲的房中,看到母亲正给她和弟弟坐着新衣裳,那烛光中的背影现出了母亲一身的疲惫,弟弟冯夙已经睡着了,母亲放下手中的针线,给他掖了掖被子,之后又拿起针线开始缝制,每一针每一线,母亲都缝制的很认真。 “娘,这烛光这么暗,您就不要再做活了,明天再缝制也不迟,女儿有事想和您说。” 常氏看了看女儿,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起身来到了冯润的房间,冯润顺手将门关了上,扑进了母亲的怀抱:“娘,女儿要跟高湛离开这里去南齐了,只有离开了平城我才能有新的生活,这一去,就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娘了,女儿舍不得离开您!” 常氏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她抱着冯润痛哭出声:“妙莲,娘也舍不得你走,但你必须离开了,万一被皇上知道你的病痊愈了,他一定会将你接回皇宫去的,趁现在还无人知晓你病好的事情,你快和高湛离开吧,娘只要知道你还平安地活着,娘就安心了,高湛是个好人,他会给你带来幸福的!” “娘,我走了你怎么办?”冯润还是放心不下。 “等你爹和皇上发现时,你们早已走远了,只要出了北魏的地界,你们就安全了,皇上不敢将我怎么样,有你爹在,你尽管放心地离开,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看着母亲那已被泪水铺满的整张脸,她轻吻了一下母亲的额头,反手替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滴:“娘,妙莲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会天天为娘祈福的,祈求上天保佑娘亲,等我和高湛到了南齐,会托人给您带来平安的讯息,娘,女儿不在您身旁了,您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说着,冯润跪了下来。 门突然开了,梅儿抹着眼泪走了进来:“姐姐,你和老妇人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姐姐你离开平城带上梅儿好不好?梅儿永远不离开你,姐姐去哪我就去哪,我们永远不分离,姐姐也需要梅儿的照顾对不对?” “好妹妹,听姐姐的话,你要留下来,你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何必和姐姐去受到处漂泊的苦,寻个好人家嫁了,过安稳的小日子,如果我们姐妹有缘,或许还有重逢的那一天!” “可是梅儿舍不得姐姐你离开啊!我都习惯了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了,你走了,我的生活就将失去意义,梅儿要跟着姐姐,也要去过那种自由的生活,漂泊累了再定居下来,那时我再离开姐姐也不迟。” 梅儿执意要随冯润去南齐,冯润无论怎么苦口婆心地劝解,也拗不过这小丫头,冯润这才发现,原来这梅儿的脾气犟得很,认准了一件事情是不会回头的了,就算给她绑上十头牛也拉不回她。 “妙莲,你就带上梅儿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有这丫头打理你的衣食住行,娘也能放心下来,等这丫头想嫁人了,你再给她寻个好人家也不迟,就这么决定了,你带上梅儿一起走!”常氏很坚决地说道。 冯润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就带上你一起飘荡天涯了,到时侯,你若后悔哭鼻子,姐姐我可不负责将你打包邮寄回来,那你就赶快去收拾行装吧,后天一早我们就去城南和高湛回合,一起离开这平城。” 梅儿终于破涕为笑,小脸立即绽开了喜悦的笑容,她扑到常氏的身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欢喜地还在常氏的脸颊啵了一口:“谢谢老夫人替梅儿说话,梅儿爱死您了!”说完,她乐颠颠地跑回房间收拾行装去了。 120.第120章 抑制不住的思念 这一夜,冯润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胸口处有些说不清的情绪环绕,她对未来充满了遐想,又对过往充满了留恋,恨一个人并不代表自己心里对他没有了爱,只是这爱,爱的让人心痛,让人绝望,爱到刻骨铭心,无法从心头将它彻底抹去。 她即将离开这座城市,远离这块伤心地,曾经重生的她也努力想融入到这个朝代,可她认为相濡以沫的爱情却欺骗了她,为此她付出了沉痛的代价,她殷殷期盼过的微弱希望,也终究败给了残忍的现实。 如今,拓跋宏已经彻底不再需要她,他这两年多的时间,一次都没来天宫寺看过她,在她病危的那段时间里,她有家不能回,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她不知道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因为想不明白,所以日渐消瘦,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便更加不想挣扎于世。 直到高湛的出现,才给她的生命燃起了火,重新照亮了她的心扉,他不分昼夜地守着她,为了治好她的病,而不予余力地往返在深山老林间为她采药,几次都险些送掉了自己的性命,她身体中如今流淌了他的血液,她唯有将自己全身心地交付给他,才对得起他对她的这份真情。 浓浓夜色中,深冬降临了平城的第一场初雪,就像碧波池里最圣洁的白莲,仿佛天下再如何沧海桑田,也依旧无损它的半分风华,冯润走出了房门,来到了院子里,用手接住了这一片片飘落下来的雪花,雪花落在了她的掌心,瞬间融化成了水滴。 冯润在一处墙角边,惊奇地发现了一小株红梅花,它已经结出了花骨朵,过些时日就要绽放开了。她望着这株梅花,思绪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她初入皇宫的那一年冬天,拓跋宏在一株梅花树下对她说的那一番话,她至今都记忆犹新。 随即她惨然一笑,秀雅如诗的眉眼有说不出的悔恨:“若我当初没有遇见你,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结局,若我当初不将所有的爱倾注,便没有今日的痛楚!”她笑了,笑的很凄美,眼泪无声地落在雪地上,瞬间凝结成了冰。 母亲屋中的烛光还亮着,冯润透过门缝向里面看上了一看,只见,母亲还在忙碌着给她缝制新衣裳,有时她困的都睡着了,但身体一打晃,她立马又清醒了过来,继续赶着缝制衣服,冯润清楚,母亲这是要做她临走时,让她能穿上她亲手为她缝制的新衣,也算是给她留个念想。 冯润看着母亲,不禁想到了那首《游子吟》中所写的诗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游子还有回到母亲身边的那一天,可是她却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或许,永远都再见不到母亲一面了,想着,她的泪再次滴落了下来。 “妙莲,你不要离开我!”随着这一声喊叫,拓跋宏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皇上,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高照容忙扶起了拓跋宏。 “没事,朕只是做了一个梦,你快睡吧,朕想一个人坐会。” 高照容心里很清楚,知道拓跋宏又梦到了冯妙莲,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拓跋宏几乎每天梦里喊的都是冯妙莲的名字,他心里始终忘不了她,甚至和高照容亲热时,也常常会喊出妙莲两个字,每次从梦中惊醒,他都会一个人坐着发呆到天明。 高照容心中有太多的抱怨,却不敢对拓跋宏说出来,因为她清楚,她的这份荣宠都是靠孩子得来的,这两年多的时间,她又为拓跋宏添了一个皇子,成为了这后宫中最惹人羡慕的嫔妃,位份也由贵人升到了贵妃,但是她想要的昭仪位份,拓跋宏却始终没有松口赏给她,这位份在她看来都是虚无的,她更愿自己能够得到拓跋宏的心。 拓跋宏坐在床上,他满脑子,满心,满眼都是冯润的影像,他太怀念从前和冯润在一起的甜蜜时光,怀念她枕在他腿上的样子,怀念她靠在他胸膛那一瞬娇柔的面庞,怀念她对着他傻傻地笑,怀念她所有的一切,他曾经无数次徘徊在天宫寺,冯润的窗外,但每次他都没有足够的勇气进去,他欠冯润的太多,他不想让冯润带着对他的恨离开这人世间,面对她,他就觉得自己充满了罪恶感,他太害怕失去,甚至不敢去面对冯润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他想将冯润最美时候的记忆留在他的心中。 “皇上别在想冯昭仪了,她现在或许已经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皇上要放宽心,保重龙体才重要。”高照容试图安慰一下拓跋宏。 “你闭嘴,朕不许你说冯昭仪!她不会有事的,她不会离朕而去的,她会好起来的!”拓跋宏暴怒地冲她吼道。 “皇上你清醒一下好吗?天下的名医都看不好她的病了,只不过在延长她的寿命,她早晚都会离你而去的,难道皇上就不能看开一些吗?何必这么折磨你自己?” “求你不要再说了,就不能留给朕一点的希望吗?她永远是朕的昭仪,谁也别想占去她的位份,包括你!” 拓跋宏起身离开了高照容的寝宫,高照容气的眼泪噼噼啪啪地流了下来。 拓跋宏想着高照容说的话,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不能直接地去面对冯润,为什么不能在她弥留之际好好地陪伴在她身边,为什么不能化解她心中对自己的误解,让她带着他的爱离开这世间呢?这一刻,拓跋宏觉得自己要勇敢地去面对了,不能再缩在皇宫里,受尽自己良心上的摧残,他要去向冯润赎罪,不要让她带着遗憾走完这人生最后的路途。 他翻身骑上了一匹白马,策马出宫向天宫寺奔驰而去,马蹄踏在了皑皑的白雪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他的心却如火焰在燃烧,恨不能马上就能见到心爱的人。 到了天宫寺,他翻墙进入了寺中,快步朝冯润居住的小院奔去,四周都黑漆漆的一片,寺里都已吹了灯,静悄悄的一片,拓跋宏闪身来到了冯润的窗前。 121.第121章 拓跋宏深夜探望 拓跋宏轻轻从外面将窗子掀开了一条细缝,往里面望去,借着雪光他看到了冯润斜躺在了不远的小床上,只留给了他一抹纤细的背影,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绪,翻身从窗子进入到了房间内。 他随手将一旁桌子上的蜡烛点燃了,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冯润床边坐了下来,他低眉想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眉目之中已流光溢彩,如珠玉生辉,他柔声唤了一下她的名字:“妙莲!” 或许他的声音太过轻柔,冯润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忽然有点心虚,颤抖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她一侧的脸颊,他的泪也随之滴落在了她的脸上,冯润似乎觉察到了脸上很不舒服,本能地用手臂在脸上抹了一下,随即平躺了过来,仍然在沉睡中。 拓跋宏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她的容颜,竟和他初次见她时的一样,莹白如玉,红润饱满,睡着时仍是甜美的微笑着,一点没有了那病态时的枯瘦如材。 他激动的喜极而泣,忽地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地朝寺庙大殿的方向说:“多谢佛祖显灵,能让我的妙莲转危为安,弟子拓跋宏要信守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不求与妙莲共生,但求与她相携到老,生死与共!我拓跋宏向佛祖保证,再也不和妙莲分开了,此生对她不离不弃!” 听到声响,冯润警觉的忽地坐了起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一眼看过去,她心里忽然就难过了起来,她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所来为谁?她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见冯润醒了过来,拓跋宏起身坐回到了床边,一把将冯润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妙莲,求你原谅我好吗?原谅我现在才鼓起勇气来看你,这两年多,我不知徘徊在你窗外多少个日夜了,但我始终没有勇气来面对你,现在我终于想通了,我要面对现实,而不是选择逃避,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要永远都陪着你,跟朕回皇宫,朕不能没有你!” 冯润奋力推开了他,脸色都惨白了下来,她冲他吼道:“我是不会再和你回到皇宫的了,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就是个杀人的恶魔,要想我再和你回到皇宫,除非你现在杀了我,带着我的尸体离开!” “妙莲你安静下来好不好?你听我解释,我是真的爱你!不是朕将你赶出皇宫的,朕没有抛弃你,这一切都是皇祖母的意思,你的另外两个妹妹进宫,也是皇祖母一手安排的,朕至始至终都没碰过她们,只要你回宫,朕立马将她们送回冯府去。” 听到争吵声,冯润的母亲带着梅儿赶了过来,推开门的瞬间,常氏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慌忙拉着梅儿跪了下来:“冯常氏拜见皇上,皇上圣安!” 拓跋宏赶忙过去扶起了常氏:“岳母大人不必多礼,朕只是来探望一下妙莲,想和她解释清楚之前的误会,妙莲能够好转,朕还要多谢岳母大人的悉心照顾才是。” “皇上若要见妙莲,大可白天来此,这深更半夜的好像不太合乎礼数,妙莲需要静心的休养,如果没事,皇上还是请回吧!” 常氏也不知从哪来的胆量,竟对拓跋宏下了逐客令,拓跋宏见冯润的情绪很抵触,他无奈地点了点头:“岳母大人,请你给朕一刻钟的时间,让朕将心里的话对妙莲说完,说完,朕自会离开的,还请岳母大人恩准!” 拓跋宏已经将自己的身份都压低了许多,常氏也不好再拒绝,对冯润使了一个眼色,便带着梅儿离开了房间。 冯润看得出母亲是在提醒她,冯润稍稍将火气收敛了一些,眼见天就要亮了,今天正好是她和高湛约好私奔的日子,她不能因此而坏了自己离开的计划,唯一最好的办法是先将拓跋宏打发走,不能让她看出自己想离开的意图,冯润定了定思绪,不再出声。 “妙莲,朕知道你失去了孩子,一直都无法从悲痛中走出,你怪朕没能保全这个孩子,怪朕在你病危时又要娶别的女人,没能在你身边好好地陪伴,朕都知道这是朕的错,朕不求你原谅,只求你能给朕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只要你回到皇宫,所有的嫔妃朕都不在理会,只会专心地只陪在你一个人的身旁!”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没有再骗我?”冯润将信将疑地问道。 “只要你肯和朕回宫,朕什么都答应你,你还是朕的昭仪,谁也无法撼动你的地位,你想要什么,做什么,朕都会满足你,就只求你能像从前一样开心幸福,朕为了你,舍弃一切都不为过!朕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说着,拓跋宏放声痛哭了起来。 “你容我几天好好想想,想好了,我自然会和你回宫,我现在心情很乱,想一个人安静地想一想,皇上你还是先回宫去吧,别误了早朝的时辰。” 拓跋宏见冯润有些松了口,欢喜地像个孩子似的:“好,朕先回去,你自己再好好想一想,朕三日后会派人来听你的答复,到时,朕一定会来亲自接你回宫。” 拓跋宏不舍地抱住了冯润,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口,这才踱步走出了房门,冯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常氏见拓跋宏走远了,这才走进了冯润的房间,她心疼地抱住了女儿:“妙莲,待会你收拾好东西马上就动身,你和高湛只有三天的时间,你们必须日夜兼程地离开北魏,走的越远越好,母亲这就送你出城。” 冯润忙穿好了衣服,梅儿也背好了行装,刚要卖出门,就见弟弟冯夙揉着眼睛走了进来:“娘,姐姐,你们刚才在里面和谁吵呢?这天还没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带上我,不要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夙儿乖,娘和你姐姐要去郎中那里抓些药,你姐姐的咳嗽又严重了,你自己先待在家里,娘一会就回来。” “出去买药干嘛还要背着包袱啊?你们又在骗夙儿。”冯夙有些生气地站在了那里。 “姐姐的病恐怕要在郎中家住上一段时间治疗,所以才背上了包袱,夙儿听话,等姐姐病好了就回来,姐姐可是从来不骗夙儿的。” 122.第122章 送别 听到姐姐冯润亲口这么说,冯夙才露出了笑脸,冯润蹲下身子,将弟弟拥在怀里紧紧抱了一下说:“夙儿,姐姐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好好听娘的话,你都是一个小男子汉了,将来要好好地孝顺娘,保护好娘,替姐姐尽孝道,你就是娘唯一的依靠了。” 冯夙乖顺地点了点头:“姐姐你放心,夙儿一定会孝顺娘的,姐姐你也要乖乖地听郎中的话,早些将病治好,夙儿等着你回来。” 弟弟稚嫩的话语,听的冯润好感动,想到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冯润的心如刀割一般。 “妙莲快走吧,别再有任何留恋了,别让郎中等急了。”母亲催促道。 冯润掩面哭泣着走出了院落,冯夙在后面不停地向她挥手告别,常氏带着冯润从一侧的小门溜出了天宫寺,避开了寺内的尼姑们,出了寺门,她们快步向城南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了高湛的马车,高湛正在焦急地四处张望。 冯润朝高湛挥了挥手,高湛兴奋地迎了过来,将她们带到了马车旁,手紧紧牵住了冯润的手。 常氏对高湛说:“高神医,妙莲就托付给你了,梅儿也一同随你们去南齐,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你带着妙莲必须在三日内离开北魏的地界,因为,深夜里皇上已经来探望过妙莲了,为了稳住他,妙莲只好说要好好考虑三天再给他答复,你们只有三天了,必须日夜兼程,切不可有半点的耽搁,你们一路保重,你要好好照顾妙莲。” 母亲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她将一个包袱递到了冯润的手中说:“娘也没什么可留给你的,这件娘给你缝制的新衣服,你就留作一个念想吧!只要你过的开心幸福,母亲就知足了,上车吧,别回头!” “娘,女儿舍不得离开您!”冯润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不许哭!娘喜欢从前那个坚强的妙莲,答应娘一定要过的幸福!”常氏硬将冯润推上了马车。 高湛都被母女的深情所打动,他给常氏鞠了一躬说:“请允许我叫您一声娘,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妙莲的,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她,让她每天都活的快乐无忧,娘,您请受小婿一拜!” 高湛跪在了常氏的跟前磕着头,常氏忙将他扶了起来:“娘相信你的承诺,将妙莲交到你手中,娘放心,快走吧,别再耽搁了。” 高湛起身驾着马车向城外驶去,冯润望着渐渐远去的母亲身影,她忍不住抱着梅儿痛哭了起来,这两年多的相处,冯润已然将常氏当成了自己的母亲,只有这个母亲是唯一没有离弃过她的亲人,她的每次呼吸,都是这个母亲赋予她的新生命,母亲已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柱。 “姐姐别哭了,老夫人也是希望能看到你快乐的活着,既然姐姐赋予了这具身体生命,就要将她带向幸福的生活中,我们正向快乐出发!” 冯润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她,没想到这几天的现代思想给她灌输下去,竟会立竿见影,连小丫头的觉悟都这么高了。冯润疲倦地笑了,仿若从梅儿的话中看透了许多人间的悲欢离合。 常氏踱着沉重的步子走回了天宫寺,她无力地倒在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她第一次清晰感受到了碎裂于心的痛楚,女儿的远走他乡,就如在她心头剜下了一块肉,痛的她已然承受不起。 “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姐姐的病治不好了?”冯夙伸出小手替母亲抹着泪水。 “娘没事,只是担心你姐姐能不能承受住这冬天的严寒,夙儿你饿了吧?娘这就给你做早饭去。”常氏强挤出一抹微笑,起身忙碌着准备早餐。 刚收拾完碗筷,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常氏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进入屋内的不是别人,正是冯熙,今天,他显得格外的开心,一进门,就一把将冯夙抱了起来:“夙儿,想爹了没有?让爹看看你又长高了多少?” “爹,您好久都没来看夙儿和姐姐了,您是不是都不要我们了?姐姐的病又严重了,娘一早就将姐姐送到了郎中那里看病,爹,你知道郎中的家在哪吗?明天您带夙儿去看姐姐好不好?” 冯熙急忙将儿子放了下来,转身关切地问向了常氏:“妙莲前些日子不是挺好的吗?这怎么又突然严重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这样将女儿送到了那高郎中的家,这也实在让人放心不下,那高郎中好像对妙莲有意图,我早就看出来了,不行,我得派几个侍卫去守着,别让他坏了咱女儿的清白。” “你别去!高神医又不是什么登徒浪子,他不会对妙莲怎样的,就算将来妙莲跟了他,也总好过跟着那薄情的皇上要好的多!” 常氏急忙拦下了冯熙,刻意去拉住了他的手,冯熙深情地将她拥在了怀里:“我知道你对皇上有成见,我何尝又不恨他入骨,但他还是真心喜欢妙莲的,如果不是顾念着妙莲,估计,他早就对冯家下手了,今天早朝,他还刻意在我面前提起了妙莲,说要亲自接妙莲回宫,他又将收回的那部分兵权交还到了我的手中,并且还封诞儿为侍中,重新掌管兵马大印,这明显是对我示好,以达到他接回妙莲的目的,看来,我冯家将来的荣辱,就要全靠妙莲了。” “难道你还打算将女儿送入虎口吗?他对妙莲的伤害还不够吗?我坚决不同意妙莲再回皇宫了,大不了你辞官隐退,何必去效忠这个无情无义的小皇帝!” “夫人此言差矣,如果皇上对冯家动了杀心,凭他现在的势力,要杀我简直易如反掌,他能够容忍冯家人还在朝堂之上,靠的就是他对妙莲的这份爱和愧疚,如果失去了妙莲,我们冯家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因为当年太皇太后将他母妃的全族都屠戮了,这个仇他一定要报的。”冯熙感叹地说道。 “真的像你说的这么严重吗?可是我已经将妙莲……”接下来的话,常氏愣是没有说出口。 123.第123章 难逃命运摆布 冯熙脸色惊痛地一变,迫使常氏的目光对上了他的目光:“你到底将妙莲送到哪里去了?你到是快说啊!” 常氏沉默在了一旁,就是不肯开口告诉他,急的冯熙直跺脚:“夫人啊夫人,你这是要断送了冯家全族人的命啊!妙莲绝不能嫁给那个高神医,我现在就将她给接回来。” 冯熙转身骑马而去,他一路疾奔到了高湛的住所,他曾经派人暗中打探到了高湛的住处,他翻身下马,直接闯了进去,但是里面早已经人去楼空了,物品都散落了一地,他又奔出了门外,看到门前有马车碾压过的痕迹,他惊呼一声:“不好!”随即骑马赶往了军营。 冯熙稍作冷静了一下,分析高湛会带着冯润去向哪里,大漠,西域肯定不能去,那里的气候太过干燥,风沙又大,不适合休养冯润的肺病,北边和西边都被排除了,那就只剩下东边和南边,依照他的医学经验来判断,高湛最有可能向南方去了,因为那边四季如春的气候,最适合冯润休养身体,他决定分两路去追,他亲自带一路人马往南的方向去追。 冯熙派出亲信带一队人马朝东追了去,他则亲自带领一队人马朝南门驶去,然而到了城门,却看见常氏拦住了他的去路,更坚定了他的判断,他急忙翻身下马,来到了常氏的身前,常氏哭泣着跪在了他的身前:“夫君,我求求你别去追了,就放女儿一条生路好不好?女儿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幸福,你何必为了冯家的荣华而断送了女儿的一生,你要是执意要去追回女儿,那就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我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你去追回女儿的!” “夫人,作为父亲我也希望看到女儿有好的归宿,可我不能拿冯府一族人的性命去做赌注,我虽死不足惜,可夙儿和俊兴年纪都还这么小,你忍心看到他们都被妙莲牵连致死吗?堂堂北魏的昭仪何一个郎中私奔了,这要传出去我冯家还有何脸面立足于世?皇上一怒之下,冯家必受牵连,这件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快让开,为了两个儿子你也必须让开!” 常氏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一下子懵了,不知所措,冯熙趁机让人将常氏架到了一旁,他翻身上马,飞驰地驶出了城外。 高湛赶着马车,不敢有半点的停歇,一路向对面的镇子驶去,他匆忙买了几个热乎的包子递进了车里:“你们都饿了吧?快趁热吃上一口,一会我们还得继续赶路。” 此时天色已经快黑了下来,高湛驾着马车准备出城门,向下一个镇子赶去,希望能在天黑后,找个客栈先住上一宿,起早再赶路。 他驾着马车距离城门也不远了,只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东边而来,他心下一惊心知事情有变,他尽量将马车赶得快了一些,想尽早驶出城门,甩掉后面的追兵。 可马蹄声比他预想的还要迅速,忽听后方有人骑马飞奔而来,口中高喊:“关闭城门,将军有令,不准放任何人出去!” 高湛心中一紧,挥舞着鞭子试图趁着城门没有关闭之前,冲出城去可是他却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通向升天的一线之门,在他面前缓缓闭合,两侧人群退远,为他预留出一条只通往京城方向的道路。 路的尽头是端坐在马背上的冯熙,他一身戎装的打扮,正垂目打量着他,冯熙表情平静的仿佛早有预期:“回去吧!” 见他不应,冯熙不耐烦地翻下了马背,他竟自朝马车走去,他一把掀开了车帘,正对上冯润一双忧怨的眼睛。 “爹,您为什么就不能放女儿一条生路呢?难道女儿为冯家牺牲的还不够多吗?难道您非要看到女儿死在皇宫里,您才肯罢休吗?” 冯润一连串的质问让冯熙老泪纵横,他什么都没说一把箍住她的双肩,将她从马车里提了出来直接扔到了马鞍上,高湛伸手去拦,被冯熙一脚踹出了老远,痛的倒在地上起不来,被几个兵将用绳子捆了了起来。 “小润,小润!”高湛喊着她的名字。 “爹你放开我,我要和高湛在一起!”冯润疯狂地喊道。 冯熙也不顾她的挣扎,他将自己的披风强行裹在了冯润的身上,并点了她的穴道,他翻身上马,策马向京城的方向驶去,一路将冯润带回了天宫寺,到达天宫寺时,已经是半夜时分。 冯熙翻身下马,将女儿抱回了屋中,直接将她扔在了床上,常氏闻声,惊的直接挡在了冯润的身前:“你要干什么?我不许你伤害我们的女儿!” 冯熙什么都没说,扑通一声跪在了女儿的身前:“妙莲,你恨爹也好,怨爹也罢,但你绝不能和那个高郎中私奔,你要知道皇上有多深爱着你,如果知道你和别人私奔了,盛怒之下,我们冯家还有活路吗?你不为爹娘着想,也该为你两个年幼的弟弟想一想,皇上的心如此狠毒,会善罢甘休吗?爹也是无奈啊!就算爹求你留下来,爹给你磕头了。” “爹,你这是做什么?是要折煞女儿吗?女儿求您起来好不好?”冯润哭着喊道。 “今天你若不答应,爹就不起来,直磕到你同意为止。”冯熙的头都磕破了,血顺着鬓角流淌了下来。 “爹您起来啊!妙莲答应你还不成吗?”冯润闭上了眼,仰天长叹了一声。 冯熙起身,将冯润紧紧拥入了怀中说:“妙莲,爹知道你心里苦,可爹未尝不是呢!你姑母已经惨遭他的毒手,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他现在的羽翼太过丰满,已不是爹能左右得了了,爹唯一能做的,就是要保全冯府一家老小的性命免受其害,可如今,冯家唯一能牵动他心的人只有妙莲你了,你在,冯家就在,你亡,冯家亡。” “爹,您想让妙莲怎么做?妙莲就怎么做,只求爹您不要伤害高湛,如果他有意外,女儿也活着毫无意义了,只要我看到他平安无事,女儿就答应您所有的要求。” 124.第124章 恋人话别 冯熙点开了冯润的穴位,点了点头说:“爹是不会伤害高神医的,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毕竟是他治好了你的病,爹去追你们时,就已经下令兵士们将他送回了他的住处,绝不为难他。” “不看到他平安,我是不会相信您说的话,我现在就要见他,否则我是不会答应再回那个皇宫的!”冯润很坚决地说道。 “好,爹这就去亲自将他接来这里与你相见。”说完,冯熙转身离去。 冯润扑进母亲的怀抱,失声痛哭了起来:“娘,您说妙莲为什么就不能自己选择一次生活呢?为什么要将妙莲的幸福和家族命运强行捆绑在一起呢?为什么要我成为政治权势的牺牲品,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这也许就是你的命,注定你一生一世逃离不开那个皇宫,注定你逃离不开皇上的掌控,或许你和皇上今生还有未了的情缘!” 冯润哭的更加伤心了,哭得眼角眉梢都铺满了泪水,甚至连泪都顾不上擦,她心里有太多解不开的恨,一直如鲠在喉,她无力去扭转任何事情的发生,只能任凭命运如此的捉弄她,老天更是连私奔的机会都不给她,冯润不知道,自己再回到皇宫又该如何去面对曾经的爱人,是爱是恨?就如一把钢刀,已经将她的心刺痛的麻木了,她恨拓跋宏仍然还做着成就霸业,坐拥江山美人的梦,她决心要将他的这一切都彻底地粉碎,她要将他加注在她身上的一切苦痛,都全数回报给他,再回到皇宫,就是用生命去祭奠。 “姐姐!”梅儿一进屋,哭着就扑到了冯润的怀中。 “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梅儿不怕,只要有姐姐在,不会再让人欺负你的。”冯润安慰着受到惊吓的梅儿。 随后进来的一抹身影,让冯润忍不住站起身来,静静地看向了他,仿若说出一字一句都已是艰难,千头万绪的话哽在喉头,高湛勉力伸出手,最终还是垂落了下去,他的泪落在了地上,溅起了无数的泪花。 冯润飞扑进了他的怀里,那一刻,他和她的心彼此交融在了一起,常氏扯着梅儿离开了房间,留给这对恋人最后的一点相处空间。 他深情地望向了她的眼说:“小润,你要恨就恨我吧,是我没有能力将你带离这个地方,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辜负了我对你许下的承诺,我太没用了!”他的手不停地捶打着自己。 “高湛你别这么说,要怪就怪这个封建社会太过冷酷无情,硬要将相恋的爱人活生生地拆散,一场浮沉一场梦幻,上天似乎对我们开了一个最虐心的玩笑,让我们相遇却不能相守。” 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满心都是他们从前那最快乐的时光,前世的种种美好,今日看来是那么的弥足珍贵,令人神往,高湛最后的一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小润,你要好好地活着,我会永远留在这平城守望着你,无论遇到什么风雨,你都要坚强地走过去,只要你心中有我,我们就是从未分开,答应我,再也不要轻视自己的生命,一定要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高湛,小润想最后求你一件事,你能否给我配制一种避孕的药?我今生都不想和他再有孩子,他根本也不配让我再给他生下孩子,我再回宫就是复仇,让他永远活在痛苦之中。”冯润的目光,一下子变的阴戾了起来。 “小润,避孕的药我可以给你配制,但我还是要劝劝你,别将仇恨看的太重了,你和他好好地生活不好吗?我不希望看到我善良的小润,变成一个连我都不认识的狠毒女人了,答应我释怀了那些仇怨好不好?” “我答应你还不行吗?相信我,我们总有一天会在一起的,我不会让那一天来的太晚,我冯润不要再任凭命运摆布了,我要让命运随着我的方式改变,命运必须要掌控在我的手里。” 冯熙在门外咳嗽了几声,冯润松开了抱紧高湛的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命人我会让梅儿到你那里取药,你也答应我要快乐地生活着,只要你快乐,我才有生存下去的支柱,我的心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高湛点了点头,不舍地松开了紧握着的手,推门离开了冯润的房间,他不时地回头望了又望,最后哭着跑出了天宫寺。 冯熙踱步走了进来,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妙莲,高湛你也见了,这回总该安心了吧!你这次要是能重回皇宫,爹希望你能坐上皇后的位置,要将太子争到自己的手中,这样我们冯家才能永远立足在京城,切不可让那大宛国的公主夺了后位,即使拓跋宏玩手段,将皇后的位置分封给了你其中的哪个妹妹,到时你也要毫不留情地将后位夺过来,冯家的将来就捏在你一个人手中了。” “爹你放心,即使我夺回了皇后的位置,也不会伤害妹妹们的性命,这点分寸我还是能掌握好的,这次再进宫,我不再会给他任何机会伤害冯家的人,女儿也不再会儿女情长去追求什么天长地久的爱情了,我会将冯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冯熙欣慰地点了点头:“好女儿,爹没有看错你,到了皇宫你一定要处处加小心,就连你那两个妹妹你都要提防着点,爹这里有一粒解百毒的药丸,你一定要随身揣好,以备不时之需。” 冯熙将药瓶塞在了冯润的手中,疼惜地用手背替女儿拭去了眼角的泪滴,他抚了抚女儿的那一头乌黑的秀发,他的眼眶中立时盈满了泪水,他急忙转过身子偷偷用衣袖抹了一把,强扯出一抹微笑再次看向了女儿,冯润默不作声,父女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对望了许久。 这一夜,冯润出奇地没有失眠,而是安稳地整整睡到了中午,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变化,就连吃饭都依然那么有胃口,还像平日里一样,仿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照样和弟弟冯夙嬉闹着。 125.第125章 香肌丸重现 黄昏时分,冯润将梅儿私下叫到了一旁,她附在了梅儿耳边轻声地说:“梅儿,一会你去高湛那里一趟,帮我将药取回来,你不要多问什么,让高湛将药的用法与用量都写在绢帕上,你带回即可。” 梅儿脸上一惊:“姐姐,你可别想不开啊!莫不是要寻了短见?为爱殉情了?” 冯润朝她一笑:“说什么呢?姐姐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吗?或许从前是,但现在绝对不是,让你去取药你就去,放心,那不是毒药,是治我肺病的特效药!” 梅儿见冯润并无反常的情绪,也放心了很多。一个丫鬟出去,门口的侍卫也并未阻拦,梅儿直接朝高湛的住所奔去,远远就见屋子里亮着,她叩响了大门。 不多时,高湛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出来,见到梅儿他一下子精神了许多,拽过梅儿就问道:“梅儿姑娘,冯润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还整日的以泪洗面?她的情绪有没有好一些?她是不是又不吃东西了?” 他这一连串的问题都将小丫头问蒙了,他所说的情况,似乎没有一件发生在冯润的身上,一时令梅儿很是为难,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了,总不能说冯润情绪很好,连饭都吃的很多,很有胃口,看到高湛反倒情绪挺低落的,梅儿有些不忍心再伤害他一次。 “高神医,我家姐姐现在情绪稳定多了,她很担心你的安危,特意来让我看一看你,顺便让我将她让你配好的药给带回去,不知高神医你的药可配制好了吗?” “都配制好了,你随我回屋子里去取一下,用法与用量我都写在绢帕上了,你带回给她就行。” 梅儿闻听,嘿嘿地笑了说:“高神医你和我家姐姐真是心有灵犀,姐姐也是这么吩咐我的,让你将用法与用量写在绢帕上,让我带回,现在你都写好了,也省去了不少时间,我可以直接拿回去了。” 高湛将药打包好,放到了梅儿的手中说:“这其实也并非什么心有灵犀,在我们前世那个时代,每种药品都有它的药品说明书,上面写着用法与用量,还有疗效和药理作用,让人一看就明白。” 一听到现代的事情,小丫头就像着了魔一样,非缠着高湛给她讲一些现代的事情,高湛又不好回绝她,便给她将了一些先进的医疗仪器:“在现代,看病有了先进的仪器,看骨病可以拍x光片,看身体里的病变可以做个彩超,心脏可以做支架,急救病人有呼吸机和心电监测仪,总之,都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 高湛的讲解,听的小丫头一愣一愣的,不知不觉天都黑了下来,高湛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梅儿说:“梅儿姑娘,天色已经不早了,回去晚了,冯润是会担心你的,我送你一程,一个女孩子走夜路让人放心不下。” 听到高湛要送她,小丫头激动的都要蹦起来了,连心情都变得无比欢畅起来,她使劲地点了点头,有些脸红地走出了高湛的房门。 一路上,高湛都走在前面,梅儿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到他那高大英俊的身影,梅儿忍不住心都加快了跳动,从她第一眼看到这个帅郎中的时候,她就暗暗喜欢上了他,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低微,一直都没敢向他表白过,后来得知他和姐姐是前世就相爱的恋人,她更是心灰意冷,如今,他和姐姐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这让她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梅儿觉得这条路似乎不够长,没多长时间就到了天宫寺的门口,高湛停下了脚步,回头对梅儿说:“到天宫寺了,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好好照顾冯润!” 梅儿看了看他,心里感到酸酸的,她跑到高湛的身前,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亲吻了一口,随即便向大门跑去,梅儿回头冲他喊道:“高神医,我喜欢你!” 高湛呆愣在原地,看着小丫头远去的背影,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伫足望向了冯润住的那个方向发呆了许久,最后有些落寞地离去了。 冯润正焦急地在屋子里踱着步子,见梅儿兴匆匆地跑了回来,冯润的脸色很惨白,有些急切地问道:“梅儿你怎么才回来?是不是高湛已经不在那里了?你找到了他没有?” “姐姐你先别急,高神医还在他住的地方,没有任何的危险,都是梅儿贪玩回来晚了,让姐姐等的着急了,高神医给你的药我都给姐姐你带回来了。” 冯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害怕父亲骗她,瞒着她对高湛下手,现在知道他平安无事,她的心安稳了下来,现在的她谁都不再肯相信,只有高湛是唯一让她最信赖的人了。 冯润接过了药,将里面的绢帕打了开,认真地看了一下,原来高湛给她配制的药,是已经失传了很久的香肌丸,是汉宫赵飞燕使用过的一种能令肌肤保持长久不衰的奇药,它的主要成分是麝香,用药与肚脐的部位,能使身体散发出一股奇特的药香味,闻后可使人神清气爽,用药者则加快血液循环,对冯润的肺病有一定的疗效,还能有效地避孕,看来高湛是动用了师傅传下来的禁药秘方,为了冯润,他不惜违背一次师训。 香肌丸之所以成为禁药,因为用药者必须常年用药,不能有断药的间隔时期,一旦断药,用药者就会快速衰老致死,高湛也是出于无奈,因为冯润的肺病根本无法治愈,一旦肺部再发生纤维化,冯润的病就再也治不好了,只有让她保持血脉通畅,她的肺病才不会复发,而现在,他又不能在她身边帮她调理,高湛只好痛下了这个决心。 在绢帕中,高湛一再强调要冯润不可间断此药,要求她每一个月要换药一次,冯润将他所说都一一记在了心里,将药封存在了一个小药瓶中,并放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她将一粒药放进了肚脐处封好,沉沉地入睡了。 第二天清晨,梅儿来叫冯润起床,一进屋子她就闻到了一股特别好闻的药香味,再看冯润脸色比从前更加红润了不少,她轻轻叫醒了冯润,这次冯润没有赖床,而是很精神地起来了。 126.第126章 回宫的要求 梅儿惊奇地在冯润身上闻了又闻,感觉怎么都闻不够,那股药香让还有些困意的她也立时精神了起来:“姐姐,这高神医也太神了,就连配制出的药都这么神奇,这药香味实在是太好闻了!” 冯润也感觉比从前神清气爽了许多,就连胸口也不憋闷了,整个人充满了活力,现在都恨不能出去跑上两圈,身上那些酸痛的部位也轻快了不少,她都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还能有如此神奇的药。 药香飘满了整间屋子,就连弟弟冯夙都成了闻香的跟屁虫,冯润使劲团了团他的小脸问道:“夙儿想不想回冯府,继续过那种天天有人伺候你的生活?” “夙儿也挺怀念从前的富贵生活,但是姐姐比那些都重要,只要能陪伴着姐姐,再好的生活,夙儿也都不留恋了!” 冯润将弟弟拥进了怀里:“好弟弟,姐姐以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姐姐一定要满足你所有的愿望,只要姐姐在,夙儿就什么都会拥有。” 冯润梳洗了一番,亲手给自己化了妆,将自己妆扮的如同一位灵动的蝴蝶仙子,降临在了这个凡尘间,母亲常氏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仿佛是来到了仙境一般,父亲冯熙刚踏进房门,就已经被惊呆了,半晌才缓过神来。 “爹娘,你们看女儿今天的妆扮如何?”冯润娇柔地问道。 “美,实在是太美了!一会皇上派来的使者看到后,一定会向皇上描述你的美丽,皇上一定会将你提前接回皇宫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朝这里奔来,冯熙携常氏迎了出去,使者不是别人,正是拓跋宏身边的孙公公,他手执浮尘,在几个小公公的簇拥下被冯熙迎了进来,他几乎是寻着香味来到了冯润的房间。 见到冯润笑盈盈地迎了过来,孙公公激动的眼泪都落了下来,捏着兰花指就激动的哭了:“没想到老奴还能看到如此绝艳的昭仪娘娘,老天保佑啊!让昭仪娘娘的病都痊愈了,而且要比从前还倾国倾城,回到皇宫后,娘娘又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老奴都替昭仪娘娘感到开心啊!” “孙公公快请上座,本宫也是快三年没见孙公公你了,再见你心中也是别有一番感触,这还劳烦你跑一趟,本宫心中真是过意不去,这些珠宝你收好,权当本宫的一番心意,以后回到宫中,免不了还要再麻烦公公你。” 孙公公接过一小箱的珠宝,乐的都合不拢嘴说:“昭仪娘娘对老奴太体恤了,自您出宫以后,就没哪个娘娘对老奴这么关心过了,这几年皇上也一直心心念念着娘娘你,就连梦中都再喊着娘娘的名字,这是皇上托老奴带给你的一封信,皇上说,如果你原谅了他,皇上明日就亲自来接你回宫,而且还要为娘娘举行一次盛大的晚宴。” 孙公公将一封拓跋宏的亲笔信,恭敬地交到了冯润的手中,冯润将信打了开,看了一下,信中写道“妙莲,朕对你的爱始终如一,从未消减过,自你病后,朕也是****担惊受怕,就怕你突然离朕而去,如今,朕也掌控整个皇宫,再也不容许任何人将我们分开,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原谅朕从前的懦弱,朕会补偿你这三年中失去的一切,跟元宏回宫吧,我最爱的妻子!” 看过信后,冯润心中不知自己该有如何的思绪,她已没有了感动之情,也没有半分的恨意,孙公公从她的脸上丝毫没有看到或喜或悲的表情,她只是微微地一笑,掩饰了她内心所有的情感,她说:“孙公公你回去后告诉皇上,我不再怨他了,我们的情缘都已经错过了三年,是该好好地珍惜了,不过让我回宫,他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要皇上到冯府风风光光地将我接回宫,而不是在这天宫寺,我希望皇上能下旨到冯府,让长公主亲自来将我接回冯府,如果皇上办不到,那我就不回宫了,干脆在天宫寺梯度出家。” “昭仪娘娘,这可使不得啊!老奴这就回去禀报皇上。”孙公公急的忙跑出了房门,骑上马就奔皇宫去了。 “妙莲,这个时候你怎么能提出这个要求呢?如果激怒了皇上可怎么了得?”母亲急切地说道。 “娘,您放心,女儿自有分寸,这个时候不回冯家还要等到何时?我总不能将娘和弟弟都撇下不管,这也是提醒皇上,我冯妙莲是冯家的女儿,不是一个和冯家毫无关联的人,这不也是父亲让我重回皇宫的意义吗?” 冯熙点了点头:“女儿说的对,皇上必须要在冯府将妙莲接回宫去,他也必须面对妙莲是我冯家女儿的事实,而不是一再地逃避这个事实,而做出了一些伤害妙莲的事情。” 冯熙说完,也赶回府中布置一切,虽然让长公主亲自接妙莲母女回去,有些伤了她的自尊,但为了大局着想,冯熙打算还是好好地劝劝长公主,不要为了个人的面子,而致使皇上对她失去了尊重,而导致局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孙公公回到了皇宫,前去向拓跋宏复命,拓跋宏见到他已经急不可耐地一把拽了过来:“快说,冯昭仪答应回宫了没有?” “皇上您快松手,老奴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您这么折腾了,昭仪娘娘倒是同意回宫了,可是她有个要求,如果皇上满足不了,昭仪娘娘就要在天宫寺梯度出家了!” “什么要求你倒是快说啊!真是急死朕了!”拓跋宏的眼里都放出了怒光。 “冯昭仪说,她要皇上去冯府风风光光地将她接回皇宫,但是她是被长公主撵出冯府的,她要皇上下旨给长公主,要长公主亲自去天宫寺给她接回冯府去,皇上你也知道长公主的脾气,她怎会屈尊前去呢?” 拓跋宏听后也犯了难,长公主毕竟是自己的长辈,要是硬逼她可是要惹出大乱子的,他开始在地上踱起了步子,见皇上也为难了,孙公公特意拉长声音说道:“今天老奴去见了昭仪娘娘,那娘娘真叫一个美啊!美的简直像不食烟火的仙子,比从前更是不知娇艳了多少?看的老奴都神往啊!美到让我流泪啊!” 127.第127章 长公主屈尊接冯润 拓跋宏冷冷看了一眼,口水都差一点流出来的孙公公,他火冒三丈地一脚踹了过去,孙公公:“哎哟!”了一声,随即跑出了很远才抱怨道:“皇上,您怎么连老奴的醋都吃啊?老奴曾经也是男人,见到仙女一般的女子也会遐想一会的,您要是不接回昭仪娘娘,到时可就便宜了那些男香客们了,老奴准保天宫寺的香火到时一定鼎盛得很!说不准还有多少慕名而来的男香客去一饱眼福呢!” “老东西你给朕闭嘴!信不信朕将你的嘴给缝上?”拓跋宏向他吼道。 “缝上,老奴的话也说完了,皇上您自己定夺吧!错过了再想追回就晚了!”孙公公说完,便退到了门外。 拓跋宏沉默了,这三年的心里煎熬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如今冯润肯愿再回到他的身边已经是老天对他莫大的恩赐了,他绝不能再放弃这次机会,他提笔写了一道圣旨和一道密诏让孙公公带走去冯府宣旨了。 孙公公带着圣旨来到了冯府,让长公主都大吃一惊,还以为皇上又来褫夺冯府的兵权了,她心里一阵惶恐,孙公公严肃地宣读起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博陵长公主即刻前往天宫寺,将左昭仪冯润接回冯府,朕于明日驾临冯府,接左昭仪回宫。钦此!” 长公主接过圣旨,气的手都发抖了,她站起身来对孙公公说:“本宫要面见圣上,这道旨意恕我不能接受!” “长公主,皇上交代如果长公主拒不接旨,就让老奴将这道密诏给您,如果长公主看到密诏再不接旨,皇上让老奴转告您一句话,他可能褫夺了您的封号,将您永远除名在皇族外。” 长公主颤抖着手接过了密诏,打开看了起来,密诏上写着“如果皇祖姑母肯帮朕将妙莲顺利接回皇宫,朕可以考虑将冯清封为皇后,如果皇祖姑母执意不肯,那您的两个女儿将永远寂寞地生活在皇宫。” 长公主看完密诏,差点就晕了过去,她没想到拓跋宏竟然为了冯润,连这种威胁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她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含着泪说:“博陵长公主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就对了吗!长公主何必和冯昭仪过不去,皇上能亲临冯府接回昭仪娘娘,这是冯府的荣幸,冯昭仪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儿,长公主您就好好准备一下,接昭仪娘娘回家吧!” 孙公公笑着离开了冯府,冯熙假意拿过了密诏看了一眼,差点没偷乐出声,没想到拓跋宏竟为了冯润,连自己的皇祖姑母都威胁上了,真不知该做何评论,看着长公主一脸的委屈样,他假意地安慰道:“夫人,你也看到皇上的冷漠无情了,他连你这个皇祖姑母都不放在心上,我冯家早晚还不被他抽丝剥茧成空壳,你就顺了他的意思吧,好歹看在妙莲的份上,他还不会对冯家急于下手,你就委屈一下,接妙莲回来吧,如今的冯府只能靠她维持尊荣了!” “好,本宫就亲自去接她回来,谁让我的两个女儿没有她那样的姿色呢!”长公主长叹了一声。 长公主将冯府上上下下的小妾都集中到了一块,郑重地向她们宣布了这个消息:“明天,皇上要亲临冯家接回冯妙莲,你们一会和本宫一起去天宫寺将她接回冯府,都回去穿的庄重一些,别弄的跟蝴蝶似的,出去给冯府丢脸,让人备好八抬大轿,一会就出发去接人。” “长公主,当初可是我们一起将妙莲逼出冯府的,她能愿意再回来吗?” “就是跪也要把她跪回来,要不明天皇上来这接不到人,必将龙颜大怒,你我都吃不消,必要时你们都给她道个歉。” 一行人都心怀忐忑地向天宫寺走去,冯夙正在院子里玩,突然看到那些姨娘都来了,吓的他直接跑进了屋里:“姐姐,不好了,那些姨娘们都来这里了,她们是不是又来找你的麻烦了,要不我们现在就从后门赶紧走吧!” “夙儿不怕,她们是来接姐姐和你回府的,有姐姐在你不要害怕。”冯润安慰弟弟说道。 一行人到了院子里,除了长公主没跪下以外,剩下的都跪在了地上:“臣妾恭迎昭仪娘娘回府!” 冯润慢步走了出去,冷冷地扫了一眼这一地跪着的姨娘们,她更是嗤笑地看了一眼长公主那高傲的眼神,她说:“哟!不是妙莲眼拙看错了吧?姨娘们怎么突然来接妙莲回府了?我好像这病还没好呢,这万一要是传染给了姨娘们多不好!姨娘们快起来吧,妙莲可受不起你们这样的大礼,是要折煞妙莲了!” “昭仪娘娘,我们之前对你的不敬,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今天,我们是诚心接你回府的!”一旁的莲姨娘说道。 “说到诚心,我怎么不见大娘有任何诚心呀?从一进门就板着一张脸,让妙莲看了好害怕,大娘如果不欢迎我回去,那妙莲就留在这天宫寺算了,那妙莲就只好辜负姨娘们的一番盛情了!” 长公主的一张脸都气的煞白,她攥紧的拳头都咯咯作响,冯润就这样看着她,看的她的心发慌,她终于开口说道:“大娘也是诚心来接你回府的,以前的恩怨我们都一笔勾销,为了冯府的将来,大娘请求你和我一起回家!”说着,长公主就要跪在了她的面前。 冯润伸手将她扶住:“大娘既然这么诚心地接我回家,妙莲真好再拒绝,大娘身份高贵,怎能让您给妙莲屈尊下跪呢!梅儿你去收拾好东西,我们现在就回家。” 见冯润同意回府了,姨娘们都站起身来,纷纷将冯润围了起来嘘寒问暖的:“妙莲,你现在越来越美了,连身上都散发了迷人的香味,你病的那段时间,姨娘们都很担心你,但是听了那些人的谣言说你的病会传染,这才做出了那样的糊涂事,妙莲你就别记恨姨娘们了。” “妙莲哪里会记恨姨娘们,要不是姨娘们将我赶了出去,妙莲还遇不到神医,就不会治好病,妙莲感激姨娘们还来不及呢!” 128.第128章 皇帝亲临冯府 姨娘们簇拥着将冯润扶上了轿子,冯润却不肯坐下,她眼巴巴地望向了母亲常氏,姨娘们也随着她的目光望了了过去,莲姨娘反应最快:“瞧,我们光顾着高兴了,都将常姐姐给忘到脑后了,快请常姐姐也上轿,这几年照顾妙莲,常姐姐可是劳苦功高。” 姨娘们又将常氏硬拉了过来,连拖带拽地也给扶上了轿子,冯润一把拉住了母亲的手:“娘,这轿子您最有资格坐,不要有任何顾虑,娘您坐女儿才能坐!” 常氏有些被动地坐了下来,这时,冯润的弟弟冯夙也跑了过来,兴奋地喊道:“姐姐,夙儿也要坐这大轿子,姐姐你快拉我一把。” 冯润伸出手,将冯夙拽了上来,小家伙高兴地坐在了母亲的怀里,一双小眼睛左右地转着看,对这个大轿子充满了好奇,八抬大轿启动了,很平稳地走在路上,后面不断传来姨娘们的欢笑声。 “姐姐,今天这些姨娘们怎么这么高兴呢?从前怎么不见她们对我们这么好?”冯夙不解地问向了冯润。 “好弟弟,这些说了你也不懂,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听姐姐的话,长大了一定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那样你才会得到真正的尊重!” 冯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这么小的年纪根本还不能理解,这世间的人情冷暖,虚伪与真诚,他只是沉醉于这顶轿子的舒适与宽大。 冯润风风光光地回到了冯府,再次走进这个家,冯润感觉陌生了许多,很多的弟弟妹妹她都分不清楚是哪房姨娘所生的,离家足足已有六年的光景,就连自己都已然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单纯少女了,此时,在她的脸上多了一份自信与成熟。 冯润曾经住过的房间已经装饰一新,在她看来既熟悉又陌生,冯府的下人也换了许多的生面孔,唯一没变的就是她的这群姨娘们,一个没多,也一个没少。 冯润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或许她是在嘲笑这世间的人情冷暖,又或许是再感叹这世间的人事无常。 长公主亲自将冯润接回府中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拓跋宏的耳朵里,他很兴奋,难掩自己的喜悦之情,这一夜,他谁的寝宫都没有去,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待在了御书房,抱着冯润的画像甜美地进入了梦乡。 清晨,一缕阳光射进了卧房,暖暖地照在了冯润的身上,她睁开眼,发现一套盛装已平整地放在了桌子上,见她醒来,四五个丫鬟都进来服侍她梳洗,为她穿上了这套盛装,冯润坐到了妆台前,亲手给自己化了一个妆,将气质与这盛装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今日冯府最耀眼的明星,全然将长公主那高贵的气质,全数碾压在了脚底。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冯润甚至都觉得这样的自己好陌生,感觉就像在梦中一样,是那么的不真实,全府的人都被她的美艳征服了,就连长公主也不得不承认,她长得实在是太妩媚了,是自己任何一个女儿都无法与之相媲美的,她至此才明白,皇上为何对她旧情难忘,为何能抛弃自己的誓言而要和她在一起,她也终于明日,冯熙为何将冯润当成了冯家最后的救命稻草。 拓跋宏带着豪华的仪仗,早早就来到了冯府的门前,他似乎一刻都等不及,要见到他朝思暮念的人儿,虽然随行的侍卫已经在冯府外驱散了人群,但在远处的街道旁还是聚集了很多的围观百姓,百姓们都好奇,到底这冯府有一位什么样的千金?能让北魏皇帝如此动心?百姓们的眼中都充满了期待,就连一群青年人都赶过来围观。 高湛也混在了人群中,紧紧地盯着从那辆最豪华的马车上,下来的皇帝拓跋宏,他身着一袭金黄色的龙袍,头戴皇冠,如玉的脸上挂着喜悦的微笑,就像迎娶新娘的新郎官一样的高兴,只见他大步地踏入了冯府。 冯熙携家眷都跪迎了出来,拓跋宏急忙将冯熙扶了起来:“国丈大人不必多礼,朕今天是以女婿的身份前来接妙莲回宫的,你们都不必行此大礼!倒是朕应该感谢国丈,遍访名医终于将妙莲的病给治好了,让朕能再次和她再续前缘!” “皇上,小女的病能够痊愈,也都是托了皇上的宏福!小女已在里面等候,皇上请入府。”冯熙客气地将拓跋宏迎了进去。 冯熙在前面引路,将拓跋宏带到了大厅,拓跋宏端坐在了椅子上,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侍婢奉上来的茶水,他的目光总是在搜寻着冯润的身影。 不多时,冯润便从后厅走了上来,拓跋宏全然不顾威仪,急切地就迎了上去,紧紧将冯润拥在了他的怀里:“妙莲,你终于肯答应跟朕回宫了,朕真的是太高兴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皇上别这样,还有好多人在看着呢!”冯润提醒地说道。 “朕才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呢!抱着我的妙莲已经是朕这三年来,最奢侈的愿望了,就让我这样静静地抱住你一会,就一会!” 长公主不屑地瞟了一眼正在浓情蜜意的两个人,然而冯润的嘴角却扬起了一弯笑容看向了她,气的长公主将指甲都陷进了掌心的肉里,可她都没能感到丝毫的疼痛,她将目光移了回来,却见冯熙正用异样的目光瞪着她,她低下头,却见冯熙的手掌正在滴着血,原来她一时气急,竟忘记了冯熙正牵着她的手。 她一时觉得很尴尬,心疼地用丝帕将冯熙的手包扎了上,冯熙奋力甩开了她的手,这一幕,都看在了冯润的眼中。 许久,拓跋宏才松开了他抱紧冯润的手,转而牵住了她的手便朝门口走去,他的笑容比日光还要耀眼,掌心柔软而温暖,冯润被动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皇上不留下在冯府用完午膳再走吗?皇上难得来一次冯府,怎么也要冯府尽一下地主之谊才是!”长公主客气地挽留道。 “不必了,朕还有好多话想对妙莲说,就不叨扰皇祖姑母了!朕这就带妙莲回皇宫!” 129.第129章 盛装晚宴 冯润和拓跋宏并肩走出了冯府的大门,先前还喧闹的人群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所有围观的百姓将目光刷刷地都聚焦在了冯润的身上,就连维持秩序的侍卫都顾不上阻拦,也将目光落在了冯润的身上。 百姓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就连高湛的目光都被深深吸引了过去,冯润似乎也在搜寻着高湛的身影,当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仿若天地都已退散,倥偬的人影,喧哗的车马,纷纷退到了比沙丘更遥远的地方,此时此刻,一切皆是虚无,只有那彼此相望的目光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妙莲,你再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我们该上马车了。”拓跋宏将声音放的很温柔。 冯润迅速收回了目光,反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她刚要踏上马车,身后便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叫喊声:“神仙姐姐,你一定要幸福啊!我们都是你曾经帮助过的流浪孩子,现在我们都已经长大了,我们都祝福你神仙姐姐!” 冯润回头望了望这些曾经可爱的孩子们,看到他们都已经长大,冯润向他们挥了挥手,欣慰地笑了,她的笑容如春风一般拂过了每个人的心头,拓跋宏幸福地挽着她的手登上了豪华的马车,在一片的祝福声中,马车缓缓离开了冯府。 拓跋宏紧紧握着她的手,怎样都不肯松开,冯润始终回避着他的目光,无论拓跋宏怎样讨她欢心,她始终没有对他笑上一下,拓跋宏知道冯润还没有完全打开心结,他下决心,以后一定要赢回冯润的芳心,让彼此再重新相爱。 下了马车,拓跋宏牵着冯润的手,来到了一个崭新的宫殿门口,冯润抬头望去,只见上面赫然镶嵌着三个鎏金大字“宏润宫”这是拓跋宏新为冯润布置的一个寝宫,里面都装饰一新,拓跋宏几乎将奇珍异宝都挪到了这里,这宫殿离泉灵池很近,冬天的温度都照其她的寝宫暖和一些,空气也比较湿润,很适合冯润的休养。 “妙莲,你喜欢朕送你的这座寝宫吗?你还需要什么尽管对朕说!” “喜欢得很,这个寝殿很奢华,看来皇上是费了不少的心思,我暂时也不需要什么东西了,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好,你先休息一下,朕晚些时候再来同你一起赴宴,这个宴会是朕特意为你而准备,让各宫嫔妃都出席,来迎接你回宫。”拓跋宏刻意说明了一下,来证明他的诚意。 拓跋宏不舍地离开了,冯润四下看了看这座富丽堂皇的寝殿,里面的珠宝琳琅满目,光是给她准备的珠宝首饰就足足有两大箱,然而,冯润心中却丝毫感受不到快乐,在她看来,这富丽堂皇的寝殿就如一只金丝笼,再次将她囚禁在了这个皇宫,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这个地方。 隔着几层纱幔,她影影绰绰地看到有宫人正在打扫着,她皱了一下眉,唤来了梅儿:“你将那些打扫的宫人都打发走,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上一会。” 梅儿走了过去说了几句,宫人们马上离开了寝殿,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冯润一个人。 宏润宫三个字,就像一把尖利的匕首,硬生生地扎在了冯润的心头,她恨自己永远也挣脱不开这些世俗的禁锢,也挣不开情感的枷锁,眼底尽是欲言又止的无奈,所有的情愫最终化为了虚无的叹息,漂落一地,至此她认为,原来她和拓跋宏的相遇就是孽缘,就是错! 她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她坚定地对自己说:“冯润,这次回宫你的目的就是复仇,不要被拓跋宏的甜言蜜语所迷惑,你要夺权,要肩负起这个冯家的命运,不为别人,也要为了爱你的母亲和疼你的弟弟着想,你要变得强大,要将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心里!铲除一切妨碍你的人!” 冯润强迫自己扯出了一抹微笑,此时的她终于体会到了姑母当年的心情,以前很不理解姑母为什么要将权力看的那么重,今天她才最终明白,只有权力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中,你才能去改变自己的命运,才能和相爱的人永远相守在一起! 她笑了,笑的很凄美,因为她自己才是一个蚕茧,只有破开这层茧壳,她才能最终成蝶。 “妙莲,醒一醒,我们该去赴宴了!”耳边传来拓跋宏温柔的声音。 冯润睁开眼,冲他甜甜地笑了一下,拓跋宏呆愣在了原地,痴痴地看向了她:“妙莲你笑的时候最美,朕好多年都没见你笑过了,朕希望在这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能笑的如此甜蜜!” 冯润靠在了他的怀里,还如从前的小鸟依人,拓跋宏激动的泪水都流了下来,冯润微笑地伸手,抚上了他白皙的面颊,替他拭去了眼角的泪滴,仔细地审视着他这玉一般的面容:“元宏,这一别三年,你怎么还是那么爱哭鼻子啊?我都又重回到你的身边,你应该高兴才是,以后我不允许你再哭!” “是!是!元宏不哭,元宏是高兴的掉下了眼泪,以后我不是什么帝王,只是你眼中的夫君元宏,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冯润起身坐在妆台前整理了一下发式,补了补妆,亲密地挽着拓跋宏的手臂来到了宴会上,和拓跋宏一起坐到了最高的位置,她的到来,让这些装扮华丽的后宫嫔妃和大臣家的女眷们顿时失去了光环,几乎是同时向她投去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冯润很优雅地坐了下来,向大殿里所有的人投去了一抹微笑。 冯润刻意地坐到了拓跋宏的右侧,她向所有人宣示了她将来的地位,就是这皇后的位置,大殿之下,没有一个人敢去纠正她,拓跋宏也任由着冯润的任性,他觉得只要冯润能开心,以后皇后的位置就给她,他不再计较后宫是否成为冯家的天下,他以后所征战到的天下,也要和冯润一起分享,冯润如今比他的天下都重要。 大宛国公主的目光一直都没离开过冯润,这三年来,她一直想不明白拓跋宏为什么如此依恋一个快要病入膏肓的女人,而且连梦中都会喊着这个女人的名字,这一看她全都明白了。 130.第130章 晚宴上的斗争 冯润坐在高台上,眼神迅速将拓跋宏的那些嫔妃看来一个遍,目光最终锁在了三个人身上,她发现了一位身着异装的女子,也正在仔细打量着她,他可以断定这个女子就是大宛国的公主。 冯润抬起头来看着她正震惊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了一片狂喜,冲她莞尔一笑,邪魅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大宛国公主不由的心中一惊,她本想着借此宴会向冯润示好,但是冯润似乎对她充满了敌意,她避开了冯润的目光,独自斟饮了一杯酒。 冯润又将目光移到了冯媛的身上,那丫头现在长得实在是太健壮了,白白胖胖的,倒是透出了一种丰腴的美,如果不是冯润对她印象深刻,估计这一打眼,还真认不出来她了,冯润这才明白,长公主为什么要将她最后的这两个女儿,都送进宫里了,估计冯媛这身形,也是很难嫁的出去了,但为了皇后的位置,她不得不忍痛将年纪还小的女儿冯清也送到了皇宫。 看着冯媛,简直和从前判若两人,那体重估计也得有一百五六十斤,她的心思似乎都放在了美食上,根本都没注意到冯润在瞅着她,还是在旁边的冯清使劲地拽了她一下,她这才反应过来,将吃相端正了一下。 冯清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冯媛端起了酒杯和冯清站了起来:“妹妹冯媛,冯清祝姐姐大病痊愈,重回皇宫,妹妹们敬姐姐一杯!” 冯润端起了酒杯:“两位妹妹客气了,都是自家姐妹没有这么多的礼数,以后常来姐姐的宏润宫坐坐,也省得姐姐寂寞。”冯润将宏润宫三个字说的很重。 冯润喝下了酒,拓跋宏赶忙喂她吃下了一口菜:“妙莲你少喝一些酒,别再伤到了身体。” 冯润故意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享受着他贴心的盛宠,她留意到了冯清眼中的不满,看出她在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冯清长得很清秀,很有一些江南女子温婉的气韵,冯润只记得她是长公主最小的女儿,可并非长公主亲生,好像是从冯熙一个已故的小妾那过继来的,具体什么情况,冯润也不大清楚,不过长公主对她却疼爱有加,视若掌上明珠。 冯润清楚地记得,她刚入宫时,这冯清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如今却已经出落成一个婷婷玉立的美少女了,相反,这冯媛却和这个妹妹有了天壤之别,出落成了一个胖美人,并且还是一个十足的吃货,那桌子上的美食几乎都快被她吃光了。 拓跋宏所有的妃嫔都和冯润打过了招呼,大臣们的家眷更是接二连三地向冯润道贺,并都送上了礼品,宫人将礼单呈给了冯润过目,冯润只是大略地看了一眼,心中已然惊骇,因为在这些礼单中,不乏有些都是稀世珍宝,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冯润脸上现出了为难之色,回宫回的匆忙,也不曾想到会收到如此之多的厚礼,她都没准备回赠的礼物,一时犯了难,拓跋宏握紧了她的手,小声对她说道:“别着急,朕早就为你准备好了回礼,一会就让宫人分发下去。” 拓跋宏拍了一下手,只见从一侧站出了一排的宫人,个个手中都捧着一个黄金打制的首饰盒,拓跋宏站起身来说:“这都是昭仪为你们专门定制的首饰盒,分赏给大家,朕今天能迎回昭仪,心里特别高兴,明日朕就宣旨大赦天下!” 众人跪地三呼万岁,拓跋宏脸上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荣光,他的目光始终都没离开过冯润身上一刻,满眼都是浓浓的情意。 为了助兴,拓跋宏还特意安排了歌舞,将晚宴的气氛推向了高潮,一段歌舞过后,冯润拍了拍手说道:“久闻西域的歌舞别有一番风情,可惜本宫还未曾欣赏过,不知大宛国的公主可否献舞一段?让本宫一饱眼福?” 大宛国的公主有些气愤地看向了冯润,她没想到,这冯润刚回皇宫就将矛头对准了她,堂堂公主竟要献舞给一个昭仪,这简直就是对她的羞辱,她半天都没挪动一下身子。 “公主妹妹,怎么你不愿意献舞一段吗?还是你公主当的久了,根本就没学过跳舞?如果实在是为难,那姐姐也就不劳烦你了!” 大宛国公主脸色异常地难看,她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发火,然而拓跋宏却发话了:“公主,今晚是个欢庆的日子,你就献舞一段让众卿都开开眼界,朕也好久没看到你的舞蹈了,朕也是想一饱眼福了!” 大宛国的公主这次算是看清楚了,这皇上对冯润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简直就是言听计从,相对自己和冯润,皇上宁可负了她也不想让冯润没面子,明摆着,这就是给冯润准备的晚宴,今晚,冯润最大,如果自己硬要面子的话,可能以后就真的失去了皇上的宠爱,她转而一笑道:“昭仪想看,妹妹哪有不跳的道理,妹妹刚才只是在想该给姐姐跳上哪一段?才能衬托得上今晚的气氛?这才走了神,诸位稍等,我去换套舞裙就来!” 拓跋宏暗暗舒了一口气,其实他也害怕那公主一时想不开,再闹了起来,到时不好收场不说,两个女人再发生口角,这就让他很为难了,大宛国暂时还得罪不起,这边冯润好不容易才哄回宫,他又担心冯润因为生气旧病再复发,总之,他心里是乱作了一团,还好,那大宛国公主还算识大体,没有跟冯润计较。 歌舞开场了,大宛国公主惊艳出场,为宴会奉上了一段热辣的舞蹈,她的火辣身材展露无疑,将那些保守的大臣们看的是面红耳赤,她时不时对拓跋宏抛过媚眼,西域那种开放的风情,尽收眼底。 冯润特意观察了一下拓跋宏的表情,看他是否也被勾走了魂,拓跋宏惊觉地发现了冯润异样的目光,但他心里却十分的欢喜,因为这证明冯润心里还有他,要不也不能这样观察着他,他故意多看了那公主几眼,却已发现冯润的眼中现出了妒火,他偷偷揽住了冯润的腰,附在她耳边说:“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放心,我是不会被迷惑的,谁让我心中就只能装下你一个人呢!” 131.第131章 百变造型的迷惑 听到拓跋宏的话,冯润甜甜地笑了,斟满了一杯美酒和拓跋宏交臂饮了下去,她轻蔑的斜睨了那公主一眼,特意将拓跋宏紧握着她的那只手,抬高至桌面上。 大宛国公主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倒,幸亏自己有深厚的舞蹈功底,才化解了随时出现的尴尬,她退回了舞池中央,强忍着怒火将这段舞蹈跳完,含着泪退出了宴会。 晚宴结束后,拓跋宏随冯润步回到了宏润宫,就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她的手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仿佛害怕这是一场梦一样,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拓跋宏的声音第一次显得那么无助于彷徨。 冯润心中一阵的疼惜,他何时也这么害怕了失去?她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大声地说:“是我,是我,是我回来了!我再也不离开你身边了!” 拓跋宏于是终于肯定,冯润这次是真真实实的回来了,而且就在他的身边,就在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抱住了她,仿佛要把冯润融入到他的身体里。 他湿热的吻,吻上了她的唇,冯润只感觉床边一个下陷,接着身子被拥入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胸膛,她顿觉心里有些委屈,不自觉的就抗拒着他的拥抱,手也不听使唤的捶打在他的胸口上,可是却没舍得多使用一分的力气。 她恨自己心中为何还要有他?为何还是那么依恋他的怀抱?拓跋宏抱着她的手臂更加收紧,任由冯润发泄着内心的情绪,渐渐地她打累了,竟趴在了他的怀中,轻轻地抽泣。 他心疼地抬起她的脸,用手背轻轻的为她拭去了泪水,她感觉有一股灼热的呼吸向她一侧的脸颊靠近,在她转过脸的瞬间,她含住了她的双唇,开始细细慢慢的品味,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搂在了他的脖颈,回应着他充满爱意的吻,渐渐的他加深了这个吻,在她意乱情迷的时候趁势攻城略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上衣已经退了下去,露出了雪白的双肩。 她羞红了脸颊,忙用手去拉衣服,他的头却已埋入了她的胸口,他的呼吸沉重,身体每一寸的肌肤似乎都在燃烧……。 当冯润醒来的时候,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摸一摸熟悉的床幔,熟悉的枕头,身边还有这个熟悉的人,被子里是他暖暖的体温,和牢牢牵着她的手的温热手心,直到此刻,她才真的感觉到她回来了,回到了她曾经最爱的爱人身边。 回想起昨晚上的缠绵悱恻,她心里莫名地有了负罪感,感觉自己有负于高湛,内心从满了自嘲与愧疚。 拓跋宏细细的看着冯润的轮廓,心中胀得满满的全部都是幸福的喜悦,他的手不自觉的又抚摸上了她如玉的脸庞:“妙莲,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我只是想对你再说一遍,我爱你!爱你到愿意为了你放弃我所有的一切!如果没有你,我的生命都将失去意义,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么爱你。” 顷刻间,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他眼神中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冯润闭紧了双眼,不要在对上他那真挚的目光,她害怕她的心会再次被打动,会再次动摇,她微弯嘴角,像是在高兴的笑,但却有泪水悄无声息地渗入枕中。 拓跋宏反复闻着冯润身上的药香,感觉浑身都充满了活力,碰触到她雪白的肌肤,他就会有种莫名的冲动,看着冯润的红唇就犹如山坡上的红杜鹃一样的诱人,再看她的青丝如瀑般的倾泻而下,更平添几分魅惑,他再也按捺不住满含烈火般灼人的渴求,再次覆上了她的身子,借由每一个交换的气息亲吻,每一次肌肤摩挲的火热温度来确认她一直都在,冯润放任着他这般狂浪,只希望他能早些平静下来。 再次回宫,冯润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拓跋宏再无心留恋于其她嫔妃那里,他满眼满心装的都是冯润一个人,在无心多看其她嫔妃一眼,就连那个貌美的大宛国公主,也被他抛到了脑后,每天一下朝,他第一时间就会来到宏润宫。 现在的冯润,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妆扮自己,她每天都会给自己设计一个新的造型,出现在拓跋宏的眼前,使他眼前为之一亮,每次的她都会给拓跋宏一次新的认知,感受她不同的变化给他带来新的快感,让他看到了一个百变的冯润,使他夜夜都沉醉在了她的温柔乡。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冯润亲手给自己妆扮的造型都没重样过,有温柔可人型,霸道强悍型,有田园小清新型……,看得拓跋宏眼花缭乱,不禁对冯润盛赞道:“妙莲的化妆术堪称世间一绝,再找不出第二人与之相媲美,细数历代也不乏有倾国倾城的美人出现,但无一人能变幻出这么多种类型的自己去紧攥住帝王的心,这天下,乃至后世,唯有妙莲称得上百变美人这一称号!” 每次拓跋宏感到疲累时,只要闻到冯润身上的药香味,就会变得精神百倍,他越来越依恋冯润,以至到了形影不离,就连批阅奏章也要冯润陪在他的身边,一刻看不到冯润,他的心情都会变的很差,冯润借助陪他批阅奏章的机会,开始了学习如何处理朝政,她也经常拿起奏章看上一眼,有时不经意地还会给出拓跋宏一些意见,她正一步步涉足进了政坛。 “妙莲!”身后一声轻唤,冯润侧了侧身,未见他的脸,只瞥见金色龙袍上翩然若飞的几条游龙。 “下朝了?”冯润柔声问道。 “嗯!”拓跋宏的语气听起来极为轻松,他亲昵地挨近了冯润的身旁,几缕熏风散漫袭来,他接着说:“坐了整整两个时辰,听大臣们啰嗦了一大堆的事情,好头疼!” 冯润转过脸去,只见他叹息了一声,然而面上却都是笑容,冯润明显地知道了他的意图,起身便给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哎呀!难怪元宏你年纪轻轻便愁白了头,这当朝理政的活儿,还真不是人干的!” “又胡说!”他敲她的头,却是舍不得加一点力气。 132.第132章 冯润祭灵 冯润撇撇嘴,顺势倚在了他的肩上,飞扬跳脱的神情,全然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也再无半点的矜持与威仪,拓跋宏眼睛一眨不眨地,痴痴地看向了她,仿若又回到了从前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怎么这样看着我?”冯润哑然失笑地问道。 “因为你今天最像我从前的那个妙莲!”拓跋宏握紧了她的手,轻轻地摩挲向了他的脸庞。 玉炉中的檀香还在幽幽地烧着,一缕孤烟缭绕不绝,冯润起身走到窗边,一推手,夜风漫卷袭来,青烟刹那间便被吹散,不留一点痕迹。 “原来你喜欢从前的妙莲,而不是现在的妙莲,可无论从前或是现在,都是同一个妙莲,只不过是从前的那个妙莲长大了,她懂得哪些东西是该她必须要的了!” 她又重新坐回到了拓跋宏的身边,用另一种目光凝望向了他,拓跋宏似乎不敢接受她这样的目光,因为他知道她这次回宫想要的东西,无非就是皇后的宝座,但是他现在还不想给她,他怕冯润会因此离他越来越远,更怕她会步上太皇太后的后尘。 拓跋宏沉默了,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她搂在了怀中,他始终都不愿去面对现实,他搂在怀中的这个冯润,再也不是他从前那个心地单纯的冯润了。 三年的守孝期结束了,皇宫中又开始挂满了红灯笼,一派喜庆的模样,大宛国的使者又赶赴平城,催促拓跋宏和公主的婚期,这让拓跋宏很是为难,这三年,他借由为皇祖母守孝,已经将婚期一再拖延,可如今,却是在没理由可推迟了。 这晚,他来到了宏润宫,看到冯润亲自为他准备的一桌晚膳,上面还摆放着他最喜爱吃的鹅掌,他的眼泪竟唰地流了下来:“妙莲,这些晚膳都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元宏你快坐,快尝尝是不是从前的那个味道了?我已经好久都没下过厨房了,都快将原来的厨艺荒废掉了!” 拓跋宏含着泪吃下了一口,虽然口味有些改变了,但在他吃来仍然是最好吃的,他抱住冯润竟失声地痛哭了起来。 “好了,别这么煽情了,都是老夫老妻的了,哪里还有这么多泪水可流,喜欢吃你就多吃一些!” “妙莲给我做的菜,永远都是最好吃的。”说着,他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过晚膳,他将妙莲扶坐在了床上:“妙莲,我有一件事情想对你说,可是又害怕你生气,你先答应我你不会生气好吗?” 冯润笑了笑:“不就是大宛国的使者来催你和他们公主的婚事吗?都三年了,你也没给人家一个名分,再不济她也是个公主,两国联姻是必行的大事,你放心,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的吃醋了,你给她一个婚礼便是!” 拓跋宏惊愣地看向了冯润,他没想到冯润能如此的大度,接受他和另一个女人大婚的事实,他说:“大宛国是战马的主要来源地,他也是迫不得已才答应下了这样的联姻,不过妙莲请你相信,即便是给了那公主一个婚礼,但我的心还是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等我平定了中原,所有的后宫女人我将一个都不会再碰,今生今世,唯有你才是我拓跋宏的真爱!” 冯润心底很是鄙夷他,说什么真爱自己,不过是再敷衍她罢了,为了江山,还不是要娶那个大宛国的公主,还不是没有放弃自己的野心,而要一统中原,帝王的话是最不可相信的,也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婚礼如期地举行了,皇宫里到处张灯结彩,一片的喜庆祥和,然而冯润去出宫去了姑母的皇陵,去祭拜了一下这个让她又崇敬又有些恨意的姑母,皇陵到处吹滚着风沙,漫天的尘土飞扬着,很是萧条,冯润将一簇鲜花放在了她的墓碑上。 “姑母,妙莲来看您了,一晃都三年了,您可能没想象的到,妙莲会来到这里来祭拜您吧?您曾经教会了妙莲许多,也曾经无情地抛弃了我,但妙莲不记恨您,还愿意在这里喊您一声姑母,您没能完成的宏愿,妙莲会替您继续完成,以后,这个后宫乃至天下,都将是冯家的天下,妙莲会代替您再次成为主宰这天下的冯家女人,姑母您在天如有灵的话,就请你好好保佑妙莲。” 冯润将篮子里的贡品都给摆了上,亲手倒上了一杯酒洒在了地面上,最后给姑母磕上了三个头,然而当她起身要离开时,却发现了父亲冯熙的身影。 冯熙显得很憔悴,老泪纵横地跪在了陵墓旁:“妹妹,大哥来看你了,三年了,你整整离开三年了,每天大哥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你的模样,是你将大哥从那黄沙漫天的大漠接回到了京城,给了大哥安逸的生活,给了冯家昭雪,重新让冯家步入了辉煌,今天,妙莲也来看你了,你的在天之灵也能得到慰藉了!” 冯熙抱着墓碑嚎啕地大哭了起来,他的哭声听起来都让人感到心碎,冯润赶忙去扶起了父亲:“爹,您就别再难过了,姑母虽然去了,但她对北魏所做出的政绩会永远留在百姓的心里,个人的功过自有历史来评说,冯家还需要有爹您来做支撑,您一定要好好保养好自己的身体,以后,冯家只能是越来越好。” 冯熙坐在墓碑前,久久都不肯离去,冯润索性也坐了下来,陪伴在了父亲的身旁,父亲总在说着一些从前的往事,可见这个妹妹在他心中的份量,从父亲的口中,冯润对这个姑母的过去又有了一层深切的了解。 或许今天是个不寻常的日子,父女两人还未离开,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冯润远远地看过去,只见那人从马背上下来,踉踉跄跄地朝这边走过来,待这身影走进了一些,冯润不由地惊诧睁大了双眼,就连冯熙都是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来人。 来人跪爬到了墓碑前,他的脸色比从前看上去老了许多,连鬓角上都生出了白发,冯熙气的一把将他提了起来,之后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人根本不在乎身体的疼痛,双手牢牢抓住了墓碑不肯放手。 133.第133章 冯熙痛打刘缵 冯熙并没有停手的打算,反而越打越凶,那人并不还手,而是抱着墓碑伤心地哭泣着,冯润拦在了那人的身前:“爹,别再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打死他,姑母也不会再活过来了,您冷静一些,这毕竟不是个人恩怨,而是关乎两国的外交问题,他毕竟是来使。” 冯熙抬起的手终于放了下,来者正是南齐的骠骑大将军刘缵,他已经被冯熙打伤,已支持不住而躺在了碑身前。 “不要脸的东西,你赶紧滚出我妹妹的陵墓,你没有资格来看她,参加完皇上的婚礼,你最好永远别出现在北魏的地界,要不我冯熙非亲手宰了你不可,你滚!现在就滚!”冯熙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能不能就让我一个人留在这和淑仪说说贴心话?她去世时,我没能来见上她最后一面,已是我人生最大的遗憾了,这次我好不容易来了,就让我单独陪陪她好吗?求求你们了?”刘缵跪了下去。 “你还有脸来看她?要不是为了取悦你,我妹妹会服用那种返颜丹吗?她将最美的青春都留给了你,却反而害了她自己,被那巫师所算计,含恨离去,你觉得你有资格来看她吗?” 刘缵惊愣地坐在了地上:“淑仪难道是被人害死的?是谁?你们告诉我,我一定亲手杀了那人,替她报仇!” “为她报仇?你有那个本事吗?你这个骠骑大将军还不是靠你的美貌换来的,你的本事,我冯熙从来都没瞧得上,那返颜丹是用蛊虫所制,我妹妹被那巫师算计,可怜她如今在陵墓中都尸骨无存了,那巫师也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你要去找谁报仇?” 刘缵听后,哭的更伤心了,胸中一恸,仿佛被人用钝器把心剖开,无法言说的痛。他不停地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淑仪都是我害了你啊!都是我的错!” 冯润将父亲拉到了一旁:“爹,您现在责怪他有什么用?毕竟不是他强迫姑母服用那种药物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喜欢姑母的年轻美貌也不为过,他能千里迢迢地赶来拜祭姑母,可见他对姑母也是动了真情,爹,您就别再为难他了,就让他在这永固陵陪姑母多待一会吧!” 冯熙点了点头,看了看刘缵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也软了下来,他关切地叮嘱了女儿一句:“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宫去,这里风沙大,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一切事情都不要太操之过急,皇上也并非糊涂之人,你万事都必须多加小心。” “爹,您说的话,女儿都记在心里了,您放心,女儿会小心的。” 冯熙翻身上马离开了永固陵,冯润再次来到了刘缵的身前:“刘将军,我姑母生前最在意的男人就是你了,我姑母为了给你一个最美的回忆,都不惜以身犯险,大量地服用了那返颜丹,其实她也知道那药有毒,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把最美的青春都留给了你一个人,我想我姑母也最希望你能永远地陪在她的身旁,这偌大的永固陵只有她一个人,你会不会觉得我姑母太过寂寥了?” 说完,冯润笑着离开了永固陵,而远处却传来了刘缵撕心裂肺的嚎哭声,哭的人心都碎了。 拓跋宏和大宛国公主的婚宴,在傍晚时分隆重地举行了,可在拓跋宏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他整天都在发了疯似的寻找冯润的身影,他害怕冯润一个想不开,又会离开他,永远都不再回到这皇宫了。 “有没有昭仪的消息?谁知道她去哪里了?”拓跋宏不断地询问着宫人。 他急的在地上直打转,而派出去的人仍然没有消息传回,他恨不能将身上这喜服撕个粉碎,立马出宫去将冯润找回。 “皇上,昭仪娘娘回来了!”孙公公一路小跑了过来禀报。 拓跋宏不顾一切地飞奔出去,见到冯润,他含着泪将她拥抱在了怀里,不断地亲吻着她的面颊:“妙莲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你不喜欢我和那个公主举行婚礼,那我现在就去取消了这个婚宴,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不再离开我!” “好啦!瞧你这么大惊小怪的,把我都说成了一个妒妇,妙莲有那么小心眼吗?连帝王娶个妃子都要闹离宫出走,我只不过是去了一趟永固陵,拜祭了一下太皇太后,因为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所以我才没和你说,下次不会的了,你快去当你的新郎官,我还得去梳洗一下,今天外面的风沙的确太大了!” 拓跋宏不舍地松开了手,却紧紧地抓住冯润的手不放,他看着妙莲都一直地在傻笑,孙公公都急的不行,硬着头皮拦在了他们的中间:“皇上啊!求您快松开手吧!可别误了吉时,让大宛国的使者不悦,大宛国等了这场婚礼都三年了,不能再怠慢了人家!” 冯润奋力地抽回了手,一脸不悦地看向了拓跋宏:“你再不去,我可真的生气了!” 拓跋宏终于松开了手,随孙公公走了出去,他依旧不时地回头看了看冯润,冯润头也不回地步回了寝宫。 婚宴上,各国的使者都到齐了,唯有南齐的使者仍然没有出席,随行的人都急的团团转,派出去寻找的人也都打探不到刘缵的消息,南齐的使者团一下子乱了方阵。 刘缵失踪的消息上传到了拓跋宏的耳中,他也派出了一队人马四处搜寻着刘缵的下落,可是找到了深夜都没有任何的线索,南齐的使者怕因此事影响到拓跋宏的婚宴,只有将此事先放了下来,全程参加完了婚宴。 冯润在泉灵池泡着温泉,向前去打探消息的梅儿问道:“那个南齐的将军刘缵来参加皇上的婚宴了吗?” “姐姐,妹妹去打探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刘缵出席,南齐的使者们好像很着急,也将此事报告给了皇上,两路人马都出去搜寻他的下落了,可是,姐姐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那刘缵在永固陵?” 134.第134章 筹划南征 冯润笑了,并且笑的一脸邪魅:“先让他们找去吧,找不到再说也不迟,姐姐的耐性很好。” 梅儿不明白冯润所说,也没再敢继续往下追问,她觉得这次回宫,冯润变得越来越让她看不清,从前那个心地善良的冯润好像一去不复返了。 找寻了三天,南齐的使者始终没有找到刘缵的下落,情急之下都闹到了朝堂之上,非要拓跋宏给个说法,两国为此事闹的有些不愉快,拓跋宏也派出了大量的官兵扩大了搜索的范围,但仍然还是没有一点线索,这个刘缵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天,冯润将父亲冯熙召到了宫中,询问搜寻刘缵的事情,她问道:“爹,你们去过永固陵搜索了吗?” “去过了,可是刘缵已经离开了,没有看到他的影子,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这南齐的使者天天在朝堂上管皇上要人,皇上为此事也心烦的很。” “爹,你再带人去永固陵一趟,我想那刘缵一定还在那里,说不好已经殉情了,你最好也带上南齐的使者去,仔细查看一下地面是否有翻动的痕迹,特别是墓碑和陵墓旁要搜仔细了,如果找到了,那南齐就是大不敬之罪,皇上一怒之下必然兴兵伐齐,到时就是我们冯家重掌兵权之时。” “那刘缵真的能为你姑母殉情?”冯熙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世间这个情字谁也说不清到底是种怎样的情愫?或许我们不看好的感情,往往却是最真挚的爱情,如果他真的为姑母殉了情,姑母在永固陵也就不再寂寞了,但为了冯家的将来,我们不得不将他挖出来了。” 冯熙不由地长叹了一声,转身离去了,冯润坐在了椅子上,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下来,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用言语去诱导一个人走向了死亡。 消息终于传了回来,冯熙带人果然在永固陵的旁边,挖到了刘缵的尸体,经过仵作验证,他死于窒息,他是将自己埋葬在了陵墓旁,大致断定为殉情。 拓跋宏为此大怒,敕令南齐使者将刘缵的尸体运回南齐,不日将举兵伐齐,北魏一时也激起了千层浪,朝堂内外伐齐的呼声高涨,拓跋宏南征的意图已久,他早计划要将国都迁往南方富庶的洛阳,这次的刘缵事件给了他一个绝好的借口。 这天,拓跋宏又将冯润召到御书房陪驾,冯润看到的拓跋宏显得太过疲累,他接连几日都在调度兵马,晚上又要处理奏章到深夜,他或许太需要冯润身上的药香给他提提神了,冯润靠坐在了他的身旁,帮他整理着凌乱的奏章。 “妙莲,我就要御驾亲征了,可能要离开你好长的一段时间了,我真的舍不得你,好想每天都能看到你,可是征战不同其他,我不能将你带在身旁。” “妙莲也是舍不得你,此次南征路途遥远,元宏你必须保护好你的身体,我要一个健康的你凯旋而归。” “这次南征不过是一个借口,我真正想的是要定都在洛阳,那里气候温暖又湿润,最适合你休养身体,再者,那里有富庶的土地,可使我北魏更加壮大,迁都是必行的一件大事,也正是我此次要御驾亲征的缘故。” 冯润笑了笑,有些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迁都洛阳竟然有一半是为了她的病着想,这让冯润怎么都接受不了,可就是这样一件不被她相信的话语,却被拓跋宏说的情真意切,饱含了满满的情深。 拓跋宏对她毫无保留地畅谈着,自己伟大的理想与抱负,他对北魏将来一统中原充满了希望与信心,他拥着冯润说了很久很久,最后竟枕在冯润的腿上睡着了,时不时嘴角上都布满了甜蜜的微笑,看着他的脸庞,冯润的泪滴落了下来,她弄不清自己是该爱他还是该继续恨他。 在冯润的力谏下,拓跋宏终于封冯诞为西征大将军,统帅西路军随驾出征南齐,在出征的前一天,冯润终于见到了大哥冯诞,这三年中,冯诞只去天宫寺看过她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去过,冯润也对此很是伤心,也认为大哥冯诞是一薄情之人。 见到冯诞,冯润不由得心中一惊,他的脸色蜡黄,身体也消瘦的不成样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给吹走,再无从前那般的英姿飒爽,冯润不由得心头一颤。 “大哥,几年不见你怎么变成了如此这般?脸色怎么这么差?” “妙莲,大哥自从生了病,也没有再去看你,怕你看到我这般模样会加重你的病情,大哥也一直在关注你的病情,得知你的病好了,大哥心里也是很欣慰,这次你千辛万苦地替冯家夺回了兵权,可大哥的身体要你失望了,不过我会尽力挺到南征胜利的那一天。” “大哥你病成了这样子,怎么也不和妙莲说一声啊?我现在就给你传太医看看!” “没用的,太医都看遍了,他们也都无能为力!”冯诞拉住了冯润。 “别灰心,我让高神医给你看看病,兴许他能治好你!”冯润拉着冯诞向宫外走去。 “妙莲你还是别去了,让梅儿带着我去就行,你是昭仪,还是要注意一些的好!爹也和我提起过你和高神医的事情,你还是会宫等消息的好。” 冯润叮嘱了梅儿几句,目送大哥冯诞出了宫门,她一直等在宫中,希望能听到好的消息。 梅儿将冯诞带到了高湛的住处,她叩响了大门,不多时高湛出来给他们开门,他一脸的胡子,显然很久都没刮过了,身上也是脏兮兮的,还一身的酒味,好像是刚睡醒不久,猛然间,梅儿都被他的样子给吓到了。 “梅儿姑娘你怎么来了?怎么还带来一个陌生的人?我最近不出诊了,你们请自便。” “高神医,是姐姐让我带他来找你看病的,这人是姐姐的亲哥哥,得了重病,姐姐一再叮嘱,让高神医你务必给好好看一看。” “那就随我进来吧!小润交代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好。”高湛将冯诞让到了他的诊疗室。 135.第135章 蚕茧里的惊悚 冯诞仔细打量了一下高湛,虽然他现在蓬头垢面的,可是仍然掩盖不住他曾经英俊的面容,再看梅儿那副痴迷他的神情,不难想象,他是一个很受女孩子追捧的男人,和当年的自己差不多。 “高神医久闻大名,但一直不曾得见,谢谢你将令妹的病给治好了,冯诞我本应重金来府上酬谢,但碍于久病缠身一直也没能来府上一趟,今日又得劳烦神医替我诊病,我真是羞愧难当。” “我什么都不需要,我想要的你们冯家也不会给,就不用再说这些客套话了,你坐好,我给你看病。” 高湛的直白话语,将冯诞噎的哑口无言,高湛的意思很明了,冯诞心里也清楚的很,高湛最想要的就是冯润能和他在一起,这种不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的痛楚,冯诞最深有体会,他此刻是最能理解他心情的人。 “我理解你心中的苦痛,我何尝不是和你一样,你起码比我要勇敢的多,也做了最后的努力,可我却没有你的这份勇气,最终错过了属于自己的那段美好良缘,这永生的寂寥,或许就是老天给我的惩罚。” 不知为何,高湛的眼底有一丝惊诧,他仔细地看了一眼冯诞,便给他做了一遍详细的检查,检查中他发现冯诞的心脉已是跳的很微弱,有严重的心衰迹象,冯诞不过才二十几岁的年纪,按理说是不应该得这么严重的心脏病,凭他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冯诞随时都有猝死的可能,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可叹一个鲜活的生命已快走到了尽头,但高湛却没有直接宣布他的病情,而是向他询问了一些生活细节。 “想问冯公子一下,你平时爱吃生冷的食物吗?好比龙虾之类的。” 冯诞想了想说:“没有,我一般不爱吃海鲜,也不吃太凉的东西。” “那你平时养宠物吗?例如猫狗,鸟之类的动物?” “我从来不接触那些小动物,不过我倒是养了几只蚕,都随身携带着。” “那冯公子你能将你养的蚕拿给我看看吗?”高湛向他提出了这个要求。 冯诞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木盒,将盖子打了开,里面有三只织成茧壳的蚕蛹,冯诞将盒子递了过去:“就是这几只蚕蛹,我都养了三年多了,可它们一直都没破茧成蝶,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一直也没舍得将茧壳打开过,就这样一直带在身上,偶尔会打开盒子看上一眼。” “是心爱之人所赠的!”高湛很肯定地说道,却道破了他心中的秘密。 冯诞心中一凛,表面不动声色,也只是在笑,也算是默认了。高湛拿过一个蚕茧观察了一会,他好奇地将蚕茧晃了晃,却感觉里面好像有异动,他拿起身旁的一把小刀,顺着缝隙划了下去,冯诞刚要阻止,可是刀子已经划过去了,他心疼地看着蚕茧成了两半,就在这时,令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从茧壳里爬出了无数只小黑虫子,当即吓得高湛将茧壳扔到了桌子上,他脸色变的煞白,急的大喊道:“别动它,这是蛊虫。” 眼见虫子越爬越多,高湛急中生智将身旁的一瓶酒精推翻,用油灯将酒精点燃,只听一阵吱吱的怪叫声不绝于耳,听的人头皮都直发麻,不多时这些蛊虫被烧成了灰烬。 高湛用同样的方法将另外两只蚕茧也用酒精点燃了,里面同样发出了吱吱的怪叫声,冯诞惊的不由瘫坐在了地上。 “这种蛊虫很罕见,我曾在师傅留下的医书中看到过,这种蛊虫叫食心蛊,专门以吸食人的心血为生,如果猜的不错的话,这食心蛊应该是被人刻意放置在了蚕的身体里,进而达到毒害你性命的目的。” “不可能的,香凝不会下蛊害我的,我不相信,不相信!”冯诞嘶声地喊道。 “她不会下蛊害你,并不代表别人不会,这蚕虫是她亲手送到你手中的吗?” 冯诞回忆了一下,想起这蚕虫是香凝托人带给他的,难道是有人在蚕虫上做了手脚?冯诞猛然间想起了那天,那位送蚕虫的人表情很古怪,走时好像还叮嘱他不要将这蚕养在卧房里。 想来那人也是有意在提醒他,可他却没有在意,甚至将这蚕虫像宝贝一样携带在身上,这才导致他被蛊虫侵蚀,再深思,在渤海郡最想要他命的人,那就只剩下北海王拓跋详了,他擅长医术,要想对他下手也并无不可能。 冯诞狂笑了一声,一口鲜血喷溅了出来,他抬头只见夕阳西下,绯红云朵飘过天空,他忽然有种恍惚之感,那段和香凝最美好的时光跃然在眼前,他伸出手,想去牵住那只手,却终是没能握住。 高湛慌乱地将他扶上了床,将一颗药丸喂他服了下去,又给他注射了一支类似强心剂的药物,这才从死亡的边缘上将冯诞拉了回来,冯诞渐渐从昏沉中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望了望高湛和梅儿,开口对梅儿说道:“梅儿,你回到宫中,千万别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妙莲,我已经时日不多了,我不想她再为我难过,回去你就说高神医能医治我的病,我还能继续披挂上阵,这西征大将军的头衔是妙莲给我争来的,我这个大哥绝不能让她失望,好男儿死也要死在沙场上,这是我最后能为冯家做的事情了!” “大公子你不要这么说,高神医一定有办法医治好你的!”她转过身抓住了高湛的衣襟:“你会治好大公子的病对不对?你说你能治得好,你说啊!” “梅儿,不是我高湛见死不救,而是冯大公子他已经没救了,蛊虫在他身体里已经将他的心血快吸干了,就算华佗在世也是无能为力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延长他几日的生命罢了。” 梅儿呜呜地大哭了起来,她哭的很伤心,高湛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好了,唯一能做的只有将肩膀借给她哭泣,她的泪水将高湛的衣襟都弄湿了一大片,高湛不由得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予她宽慰。 136.第136章 冯清寻衅 月色西沉,梅儿才缓步回到了皇宫,冯润都已经等的心急了,见到梅儿回来,忙迎了上去,急切地询问道:“梅儿,我大哥的病到底严不严重?高湛说他能给医治好吗?” 梅儿强忍住思绪,没让眼泪掉下来,挤出了一抹微笑:“姐姐你放心好了,这世上还没有高神医,医治不好的病症,当初太医还说姐姐的病没救了,高神医还不是将姐姐给治好了,大公子让我转告姐姐,让你别为他担心,有了高神医的药,他一定会痊愈的。大公子还说,等他南征凯旋之后,再进宫来探望你。”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今天看到大哥那憔悴的模样,我还以为他时日不多了,没想到高湛竟然能医好他的病,真的是谢天谢地了!” 见冯润喜悦的神情,梅儿忙为她披上了一件衣服:“姐姐多穿上一些,这夜里凉,别再冻坏了身子,高神医他也挺好的,精神也比从前好多了,他还叮嘱姐姐要按时换药,千万别停药。” 冯润抱住了梅儿,欢喜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而梅儿,心情却异常的沉重,她平生第一次对冯润撒了谎,感觉心里乱乱的。 拓跋宏临出征时,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他竟然瞒着冯润在朝堂上下旨封冯清为皇后,并将太子拓跋恂也交由冯清来抚养,赐她入住景阳宫。 冯清被封为皇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后宫,拓跋宏的这一决定引起了冯润的极大不满,她要求面见拓跋宏,但都被他拒绝了,出征的前一夜,拓跋宏也未曾来到宏润宫,反而是去了景阳宫。 出征这天,文武百官及后宫嫔妃都前往点将台送行,拓跋宏一身戎装,骑在了高大的马背上,不时地在人群中搜索冯润的身影,可是大军马上要开拔了,他却始终没见到冯润前来送行,他有些失落地带兵出了皇城。 他的心很难过,他的心底在不断地喊着冯润的名字:“妙莲,请你原谅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不在皇宫的日子里,我真怕你会处在后宫的风口浪尖上,遭到其她嫔妃的暗害,我这么做其实是在保护你,等我回来,我一定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一切,哪怕这江山都可以给你!” 拓跋宏骑在马背上,他的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他出征时,将保护他的暗卫都留给了冯润,他不想她再遇到任何的危险。 一连几天,冯润的心情都不大好,走到宏润宫门口,不知为何,忽然间就不想进去了,宫门前柳色依依,她身上的衣裳虽有些单薄,却也不觉得冷,倚着柳树,她缓缓地坐了下来,脑中却浮现出了拓跋宏临走前,册立冯清为皇后的事情,不由得锁紧了眉头,一双深邃细长的眼,过去也许曾经清澈,可如今却已经沉淀成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喜怒总是不明,而面上却总是挂着淡雅的笑容。 “姐姐回寝宫吧,这里风大会着凉的。”梅儿关切地要去扶她。 “今天天气不错,我想待在这里透口气,总觉得寝宫里太过憋闷,一会我们再回去。” 冯润顺手折下了一枝柳条,在手中摆弄着,她竟用舒展开的柳叶吹出了动听的音乐,这还是高湛教给她的,她吹奏着他们曾经最喜欢的那首情歌,动听的乐曲让梅儿很是着迷,充满好奇的她缠着冯润教她也吹奏一曲,冯润耐心地教她,可她却怎么都学不会,柳叶在她的嘴里只会发出噗嗤的声音,梅儿终于气馁了,气的将柳叶撕个粉碎,冯润看着她这表情,也是无奈地笑了。 “姐姐真是好兴致啊!真是让妹妹我好生羡慕,不像我这整天还得忙着打理后宫的事物,都忙的不可开交,连踏个青都得是百忙中偷个闲。” 冯润听出了这是妹妹冯清的声音,她不慌不忙地回过头,却见冯清身着一袭凤袍,玉立于垂柳之下,一张脸挂着邪魅的微笑。 梅儿一愣神,忙躬身行礼说:“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冯清很得意地笑了,迈着雍容的步子来到了冯润的身前:“姐姐,你看这柳叶多嫩绿啊!这女人的青春就如这嫩绿的柳叶一般,新发出的嫩芽总让人怜惜,不忍去折,而这已经舒展开的柳叶就不同了,还会因为吹奏不出美妙的乐声而被人揉碎,不知姐姐是否也和妹妹深有同感?” 冯润看向了她,眼眸中划过一丝冷然的戏虐,她随手折下了一枝柳条,随手一撸,嫩叶都碎落了一地,唯有一片舒展开的柳叶还依然留在上面,她说:“嫩叶虽惹人怜爱,却经不起摧残,倒是这舒展开的柳叶经得起任何的风雨,最后还安然地留在了枝条上。皇后既然这么上心的打理后宫的事物,那一会就麻烦皇后命宫人来将这里打扫干净,我先回宏润宫了,就不陪皇后在这里惜柳伤怀了!” 说完,冯润转身就踏进了宏润宫,只留冯清在那里气的干瞪眼,她狠狠地哼了一声,将那柳枝踩了个稀巴烂,还不解气,又发狂地将柳叶打落了一地。 “都说不让你来招惹她了,你就是不听,这回知道她的厉害了吧?”冯清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姐姐你怎么才来?真是关键时候什么都指望不上你,难道你忘记了母亲所说的事情?大姐就是被她给害死的,你难道就不想替大姐报仇了?”冯清恨恨地问道。 “我觉得她不可能那么做,那时她都病的不行了,哪还有精力去加害大姐,大姐的死就是个意外,太医都说是因为大姐怀的孩子长的太大了,才导致她难产的,母亲只不过是一时悲伤过度,非要将大姐的死怪罪到她的身上,她的功夫也不错,你千万别和她动手,要是动了手你会吃亏的。” “姐姐你的脑子真是好东西吃多了,挂满肥油了,动手打人能解决什么问题,我真不知道你是哪头的?怎么胳膊肘竟往外拐,还替那小贱人说上好话了,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冯清愤然地甩袖离去了。 137.第137章 公然抗旨 冯媛看了看这满地的柳叶,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原本觉得冯清年纪小,没心机,哪知也是和姐姐冯姗一样爱争名夺利,自认为飞上了枝头成了凤凰。 这后宫谁人不知冯润在皇帝心目中的份量,可是这个妹妹冯清偏不服气,硬要以身犯险自找苦吃,冯媛也真不知道这个妹妹冯清到底是怎么想的,非要和自家姐妹为敌,现在的她都觉得自己从前太对不住冯润这个姐姐了,每每想起,她都会感到惭愧,但总是抹不开面子亲口和她道个歉。 冯清回到景阳宫,越想越是生气,她决心一定要还以冯润点颜色瞧瞧,这样才能让她这个皇后在后宫站稳脚跟,已显示出她这个皇后该有的威严。 三天后,冯清就将所有的后宫嫔妃都聚集到了景阳宫,她今天的装扮很是特别,她穿了一套胡服的凤袍,俨然一副鲜卑族的打扮,倒也衬托出了她纤细的腰条,有了几分迷人的姿色。 所有的后宫嫔妃都到齐了,只有冯润迟迟没来,冯清气急地差人去催了三趟,冯润才迈着慢悠悠地步伐来到了景阳宫,她也没给冯清行礼,直接坐到了椅子上,随手掏出了一个小铜镜不停地照着,不断地给自己补着妆,冯清不耐烦地轻咳了一声,冯润仿若什么都没听见,根本没将冯清放在眼里,依然我行我素地描着眉眼。 冯清强压住怒火,没冲冯润发泄出来,她强扯出一抹微笑说道:“本宫今日召集大家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宣布,从明天开始,各宫嫔妃和宫人都必须穿戴胡服,说鲜卑语,不会的必须要学会,太子的太傅明天也要换成鲜卑人,我北魏王朝是鲜卑人打下的天下,我们不能被汉化了,必须在皇室后宫中将鲜卑族的民俗继承下去!” 嫔妃们面面相觑,都表示了不能理解,大宛国的公主是个直性子,首先站起来持反对意见:“我是大宛国的公主,在我的寝宫里必须保留我大宛国的风俗,岂可强迫我说鲜卑语,穿胡服,我第一个强烈反对。” “你既然嫁给了鲜卑的皇帝,就应该顺从鲜卑族的规矩,你是大宛国的公主又如何?你现在还不是在用汉语和我说话,难道改说鲜卑语就不行了?本宫岂可因为你特殊的身份而坏了宫规,我是皇后,我说了算。” “皇后你这是在强人所难,胡服我不会穿,鲜卑话我更不会说!”大宛国公主执拗地说道。 冯清和那公主争论的面红耳赤,冯润则在一旁忍不住笑了:“皇后妹妹,我记得你好像姓冯,是汉人啊!这什么时候心血来潮要当鲜卑人了?要不我明天通知一下冯太师,让他老人家先将你过继给某个鲜卑族的大臣家,等先把的姓氏改了,到时你在发号施令,那时我们一定听从你的安排。” “冯妙莲你别太过分了,你是不是没当上这个皇后心里很委屈啊?可惜皇上只喜欢你的美色,皇上是不会将这皇后的位置给你这个庶女来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可要知道违抗皇后旨意的后果。” 冯润不急不火地回应道:“皇后这位置我冯润不稀罕,能得到皇帝的宠爱才是真切的有地位,皇后这个花瓶摆设你愿意做,你就继续做,我过我的逍遥生活有何不好?你愿穿胡服说胡话是你的自由,我也不干涉,但你也不要将你的喜好强加到别人的身上。” “你你你……”冯清气的都说不出话来,有的嫔妃都忍不住掩嘴偷笑了起来,冯清一时威风扫地。 “都散了吧!都回各自宫里去,愿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愿说什么话就说什么话,皇上如果追究,就让他追究我一个人好了!本宫还以为皇后有什么大事要宣布呢,以后这种小事最好就别请我来了!害的人家连妆都没画好呢!” “大胆冯昭仪,连本皇后的旨意你都敢公然违抗,来人!将冯昭仪给我拿下!” 可是她喊了半天,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捉拿冯润,都耷拉个脑袋退到了一旁,冯润戏虐地大笑着离开了她的景阳宫,后宫的嫔妃见状,纷纷都跟在了冯润的身后,都一起离开了。 高照容几步追上了冯润,恭维地说道:“昭仪好威风,以后这后宫里,我们这些嫔妃就都听从昭仪您的号令了,昭仪才最配得上统领这后宫。” “容贵妃,你这话就高抬本宫了,皇后毕竟是我妹妹,有些时候这薄面我还是要给她的,你们平时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对这后宫最大的贡献了,皇上平时也极力推崇汉族文化,所以我今天才会回绝了皇后,作为姐姐,我也是在替她着想,毕竟她年纪还小。” “冯昭仪说的极是,臣妾一定遵从昭仪的教诲,臣妾恭送昭仪您回宫!昭仪您今天的妆容真的是太美了!”高照容不忘恭维地说道。 冯润冷然地瞟了她一眼,头也没回地朝她的宏润宫走去。 景阳宫中,冯清气的直摔东西,恨不能将那冯润撕成两半,她大声骂道:“本宫白养了你吗这群废物,连个昭仪你们都不敢去抓,养你们还有什么用,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她身旁的贴身侍女碧儿走了过来,小声地对冯清说:“皇后娘娘您要做好准备了,这冯昭仪显然是要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要和您争这皇后的位置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明着行不通,那我们就暗里动手,等战事一起,我们就买通几个死士,扮成南齐人来刺杀她冯润,到时候我们再灭口,也好有摆脱嫌疑的理由。” 这碧儿将所有的谋划都小声地说给了冯清听,冯清听后,脸上立刻洋溢出了喜悦的笑容,她高兴地打赏给了碧儿一根金簪,并亲手戴在了她的头上:“那本宫就将这件事情全权地托付给你去办,事成之后,本宫还有更多的珠宝奖赏给你!”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碧儿一定为娘娘办好所有的事,绝不辜负娘娘对我的信任。”碧儿兴匆匆地走了出去,脸上都乐开了花。 138.第138章 拓跋勰的表白 冯润这晚失眠了,她整夜都在担心前方的战事和大哥冯诞的身体,这次出征,拓跋宏带领了二十万大军,根据前方传回来的战报,大军已行至到了钟离留营一带。 冯润起身走到了窗子前,推手打开了一扇窗子,感受着春风夹带来的花香,她很是沉醉地闭上了眼睛。 更夫又一次走过宏润宫前,冯润仔细听了听锣声,已是三更时分了,除了铜锣的清脆,此时已是万簌无声,整个皇宫都静了下来。突然,窗口一声轻响,一个白色的身影一跃而下,竟是翻窗进了来,顿时立在了那里看向了冯润。 “你怎么没睡?”他问向了颇感惊吓的冯润。 见冯润冷着脸不应话,遂换出平日里的玩笑颜戏道:“莫不是你在思念着我?” 这嬉笑的声音让冯润听起来倍感亲切,她使劲地揉了揉眼睛,迎了上去,里里外外地仔细瞧了一个遍,兴奋地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刺客呢!原来是你,你什么时候来京城的?怎么也不派人通知我一声?” “嘘!别这么大声,要让值夜的宫人听见了,再传到皇兄的耳朵里,小王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再说,你见过这样有风度的刺客吗?” 嘴还这么贫,既然这么怕,那你还敢大半夜的来?我带你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们慢慢地详谈!“说着,冯润将他拉到了一处墙壁前,向里使劲一推,一道门就翻转而开了。 冯润伸手礼让了一下,他随她走进了这间密室里。 “皇嫂,你什么时候也建起密室来了?”拓跋勰好奇地问道。 “算不上什么密室,就是一间专门装珠宝的屋子,这次回宫,光是接到的贺礼就有几十箱,实在没地方放,所以就设计了这么一间密室来。” 光顾着说话了,冯润不小心绊了一下,她惊呼一声,眼看就要摔倒,却被拓跋勰一把扯住了衣袖,冯润的半个雪白的香肩随之暴露了出来,拓跋勰那双明眸流光泛彩地就看了过去,不禁让冯润瞬间羞红了脸,别过头来不敢让自己再对上他那清澄的目光。 冯润站稳后,赶紧将衣服扯了上去,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刚才拽住了我,要不非得跌上一跤了。” “没事就好,举手之劳而已,皇嫂不必这么客气!”拓跋勰傻笑着,一脸的尴尬。 “皇嫂你这的宝贝还真多,估计,皇兄将他的宝贝也差不多都搬到你这里来了,看得出,皇兄是真的喜欢你!” 冯润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只是苦笑了一声,并没有任何的回应。拓跋勰似乎看出来了冯润这一微妙的变化,他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关于皇兄的话题,而是将地面上的箱子随手打了开,特意睁大了眼睛:“哇!这些可是最上等的琉璃珠啊!皇嫂你这可是发大财了!我的王府里都不过有三颗,而你这里竟然有半箱,皇嫂可是这世上最富有的昭仪了!” “你以后别总皇嫂皇嫂的叫我,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以后你就喊我小润,这里的珠宝你随便地挑,喜欢什么你就拿什么,不要和我那么客气。” 拓跋勰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名字,刷地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回道:“皇嫂……我……” 冯润听他依然还是喊她皇嫂,生气地转过了头不再理他。 “小润你怎么生气啦?我只不过是一时改不过这口,只要你高兴,你让我喊你什么都行,笑一个!别再拉着脸,这样会变的不再漂亮了!” 冯润转身,扑进了他的怀里,竟是呜呜地痛哭了起来,拓跋勰的身体僵在了那里一动也不能动,他颤抖着手抚上了她这一头乌黑的秀发,任由发丝在他的指尖滑落,她的每一声恸哭,都如同一把利刃在他的心头划过,下一秒,他紧紧地拥住了她。 “小润,我知道这三年当中你所经历的苦难,你生病都快不行了,却被无情地送出了皇宫,你有家不能回,却要寄住在天宫寺,我听闻后都替你感到难过,作为你最信赖的朋友,我却没能去看望你,陪着你,一直以来都是让我感到最惭愧的事情,小润你怪我,打我,我都毫无怨言,而我要恨的,就是恨我生在了这个帝王家!”他痛苦地捂住了额头,眼泪顺着面颊滴落在了冯润的发间。 他扳过了冯润那张铺满泪水的小脸,看着她眼眸里闪过的委屈和恨,他突然俯下身子,满含烈火般灼人的吻,吻上了她的唇,下一刻,冯润心头一惊,拼力地要从他的怀中挣脱,可他却将她紧紧地箍在了怀中,无论冯润怎样挣扎,在这一刻都显得是那么无力,他肆意地撬开了她的贝齿。 他如蛊惑一般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润,我喜欢你,从在泉灵池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已经不可遏止地被迷惑了,小润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我想你亲口对我说你也喜欢我!” 冯润挣脱了他的怀抱,坚定地告诉自己,不要动心,不可动心……。 冯润摇着头,后退了数步:“对不起小勰,我不爱你,我一直都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想对你倾诉我所有的心事,但我对你从没有那种男女之情,你冷静下来好吗?” “你骗我,我不会相信的,你看着我的眼睛,大胆地说出你心里压抑了已久的话好吗?” “你别这样,我想你真的是误会了,在这个皇宫里,我没有任何的朋友,从始至终我都将你当朋友看待,在这皇宫中,只有你坦诚地待我,我们从前是朋友,以后也是朋友,我不想因此而影响了我们之间的情谊!” 拓跋勰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他抱头痛哭出了声:“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苦,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再想着你,今天我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对你表白,你为什么这么无情地拒绝了我?为什么?” 冯润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勰,感情不能勉强,我已经是在死亡边缘爬过来的人了,我清楚我心中想要的那份感情是什么,你没有经历过我这样的情感,你永远是不会明白的,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们依然还是最好的朋友,我的怀抱永远为你而敞开!” 139.第139章 冯诞陨殁留营 冯润将自己的肩膀借给了拓跋勰靠着,只希望能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可是在他的心里依然有着不安,总是希望自己能一直长相陪伴着她就好了。 冯润看着他,露出了有些苦涩的微笑:“彭城王,你该起来了,你难道想在这里过夜吗?我的肩膀都让你枕麻了!” 拓跋勰叹了一口气:“就这么不待见本王?走就走吧!” 冯润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你还是那个没长大的男孩子,记得走时当心一些,别让宫人撞到你,小润我可舍不得你去跳黄河!” 他突然起身再次抱住了冯润:“小润,我永远都是你最知心的朋友,等你有一天需要我的时候,我会立马来到你身边,即便天下人负了你,但我拓跋勰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我会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他松开了手,依然地走出了密室,冯润站在窗口看他远去的背影,忽觉心口莫名地痛了一下,她都惊诧于自己何时变得这样多情了。漫卷的春风依然轻轻拂过脸庞,但冯润的心却异常地感到了孤寂。 冯润躺下不久,做了一个恶梦,梦中有冲天的烈焰,刀枪的碰击,鲜血和惨叫声交织在了一起,一场两军厮杀的场景惊现在了她的睡梦中,死死地压在了她的胸口,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惊醒了过来,她的额头都布满了冷汗,她很追悔,因为她的一番话儿让刘缵为姑母殉了情,继而引发了北魏伐南齐的战事,她总感觉自己成了这场征战的罪魁祸首,仿若有无数的英灵在向她伸出索命的手。 饭冯润再次起身枯坐在了窗前,她定定地望向了那片开始有些泛白的夜空,她忽然看到了有陨落的流星滑过了天际,疾若呼啸,她眼看着那颗流星坠落在了西南的方向,不知为何,她的心涌起了一股莫名的伤感,竟有泪水从她的眼角滴落。 钟离,离营的北魏大军要开拔了,拓跋宏久等也不见冯诞的身影,他焦急地亲自走进了冯诞的营帐去督促,却见冯诞一脸的憔悴,他正试图要穿上那身沉重的盔甲,但盔甲似乎沉重的让他经受不起,他的脸色蜡黄蜡黄的,仿若没有了一点血色。 “冯诞你怎么生病了?有没有让军医来诊治一下?”拓跋宏关切地上前一把扶住了冯诞。 “没大碍的,只不过是感染了风寒,已经吃过药了,不会耽搁行军的日程,我这就要穿好盔甲了,马上就能出发!”他的声音都异常地沙哑。 “冯诞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就别再逞强了,你留下休养几日,等病好了再追赶上大军也不迟,这是旨意,你不许违抗!” “皇上,我……”冯诞强撑着站了起来,没说出的话哽在了喉头。 拓跋宏拍了拍冯诞的肩膀,转身而去,命军医留下照顾好冯诞,他则带领大军继续向南行进。 军医给冯诞诊了诊脉,终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将军,您的心血已被那食心蛊虫吸干了,大限就在此时了!” 冯诞睁开眼努力地朝京城的方向望去:“我终究还是没有兑现我的承诺,看来我是不能再继续为冯家建功立业了,要辜负妙莲对我的一番期望了,昨夜我梦到了太皇太后来唤我,我就已知自己的时日不多了,我死后,请将这帅印交还给皇上,就说我冯诞不能再陪他驰骋疆场,建功立业了!” 冯诞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流淌了出来,冰冷的手垂落了下去,带着无数的遗憾离开了这个世间,二十三岁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天,他随从的兵士们都肃立在了营帐的两旁,脱帽默哀,以庄严的军姿送了冯诞人生的最后一程。 拓跋宏带军行至在了路上,心中莫名地抽痛着,刚走出五十里,身后便有一军士骑马飞奔而来,哀痛地跪在了拓跋宏的马前:“启禀皇上,冯将军他过世了!” 一瞬间,拓跋宏怔住了,他用袖子盖住了面孔,竟是伤心地哭了,这个消息就如晴天霹雳一般击中了他的心头,痛的他都无法呼吸。 拓跋宏交代了随军的北海王拓跋详一声,让他先带领大军继续前行,他亲自率领三千轻骑快马奔回了留营,到达留营已经是夜里了。 一进军帐,当他看到冯诞就那么冰冷地躺在床上,脸上也毫无生机,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抚尸哀恸,他哭的撕心裂肺,听的人心都揪在了一起。 往昔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涌上了心头,他疯狂地摇晃着冯诞,但无论他怎样悲号,冯诞都再也没能睁开他的眼,他的生命就如此消逝在了这里。 伤心过后,拓跋宏将医治冯诞的军医召到了一旁问道:“冯将军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怎么会严重到如此的程度?以至丧了性命?” 军医有些支支吾吾的不敢说,惹得拓跋宏大发雷霆:“你若不说出冯将军死亡的真相,别怪朕手下无情,要了你全族的性命。” 军医无奈地向拓跋宏道出了实情:“冯将军刚出征时,老臣就发现冯将军已经病入膏肓了,我给他诊过脉,发现冯将军其实是被人下了食心蛊,已有几年的光景了,凭老臣的医术也是无能为力,其实冯将军早已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他不让老臣说出去,一直靠着药物来维持自己的生命,这种食心蛊很罕见,只有在渤海郡一带生长,至于冯将军如何中的蛊,老臣就难猜测了。” 听后,拓跋宏愤怒地将身旁的桌子一拍成了两截,他心里已然很清楚地知道凶手是谁了。 一整夜,拓跋宏都坐在了冯诞的床前,凝望着他的脸,冯诞与他同岁,自幼时就陪伴在他左右,幼侍书学,乃蒙亲侍,在皇宫里一起长大的。虽然初时,他有些对冯诞不满,认为区区一个太师的公子,有何资格同他一起享受帝王的礼遇,对他心生嫉恨,但和冯诞相处的久了,发现冯诞却很注重和他的君臣之分,冯诞经常故作不学无术,整天徒整饰容,也不专心习读经史,常常招来太皇太后的责罚。 140.第140章 拓跋宏质问北海王 拓跋宏每天都能接受冯诞的遥拜,冯诞从没恃宠而骄,永远保持着他臣子的本色,渐渐他和冯诞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他们每天同舆而载,同案而食,同席坐卧,彭城王拓跋勰,北海王拓跋详虽直禁中,然亲近不及。 在太守的奉慰下,拓跋宏终于同意让冯诞入殓于棺中,眼见要封棺的那一刻,拓跋宏望着冯诞,不由得再次恸哭极哀。 拓跋宏谴近臣将冯诞的灵柩送回平城,诏留守赐布帛五千匹,谷五千斛以供葬事,谥号元懿,拓跋宏亲为作碑文及挽歌,召曰:“冯大司马已就坟茔,永潜幽室,宿草之哭,何能忘之?”追封为南平王。 灵柩到了京师,彭城王拓跋勰诏群官脱朱衣换素服,陪哭司徒,贵者示以朋友,微者示如僚佐。 冯诞灵柩回京的这一天,冯润得到消息,不禁潸然泪下,她发疯般地拽过了梅儿追问道:“你不是说高湛能治好我大哥的病吗?那大哥他怎么还死了?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你们到底有多少事情再隐瞒着我?” 梅儿经受不住这样的后果,失声痛哭道:“是大公子不让我对姐姐说的,大公子得的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而是被人下了食心蛊,那食心蛊就被下在陈香凝送给大公子的蚕茧里,这些年,大公子一直都将那蚕茧随身携带着,所以才会被蛊虫侵入了心脉而无药可救了!” 听完梅儿的一番述说,冯润也隐隐地猜到了凶手是谁,她气愤地将桌子都给掀翻了,恨恨地说道:“拓跋详,我冯润不会原谅你的,你们两兄弟犯下的罪孽都不可饶恕,我冯润发誓要你们血债血偿。” 冯润穿着一袭白衣,来到了冯诞下葬的陵墓前,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胸膛中那股淤积的微妙恨意,在这一刻终于扭曲成了怨毒。 长公主已经哭晕在了陵墓旁,乐安公主也被家丁强行架了回去,空荡荡的墓碑旁只剩下了父亲一个人,他静静地坐在了那里,终究没有了可落下的泪水。 “爹,您别伤心难过了,大哥既然选择在了沙场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他已经尽力地为冯家做好了他最后能做的事情,大哥一生为情所困,难以自拔,或许这样的离去也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爹所做的一切难道都错了吗?妙莲你是不是也特恨爹?恨爹贪慕这权势和荣华而牺牲掉了你们的情感?爹就是一个罪人对不对?” “妙莲不恨爹,这或许都是我们的命,生不逢时,背负了太多的家族责任,大哥的死也绝非一个意外,这笔账我终究要和拓跋宏兄弟算清楚的。” 在冯熙的一再追问下,冯润道出了大哥冯诞死亡的真正原因,冯熙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难掩心中的悲痛,恸哭出声,冯熙的年岁大了,又再次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终是大病了一场,在冯府休养。 拓跋宏并没有因为冯诞的离世而耽搁了南征的步伐,他一鼓作气接连攻占下了南齐的大片国土,一路直攻打到洛阳。 此时,洛阳进入到了雨季,道路被雨水冲刷的泥泞不堪,大军被迫停留在了洛阳城中进行休整,习惯了北方气候的将士们都很不适应这里的天气,有不少将士开始思念起了北方的故土,都不愿再继续南征了。 拓跋宏见时机成熟,便提出了要么定都洛阳,要么就继续南征的诏令,随行的大臣和军士们都疲惫不堪,最后都同意了要定都洛阳的提议,拓跋宏的军队军纪严明,所到之处从不乱杀一个百姓,得到了不少当地老百姓的拥戴,公元495年(太和十九年,北魏孝文帝拓跋宏从平城迁都洛阳,改鲜卑姓氏为汉姓,籍以改变鲜卑的风俗,语言和服饰。 此外,他还鼓励鲜卑和汉族通婚,评定士族门第,加强鲜卑贵族和汉人士族的联合统治,参照南朝典章制度,制定管制朝仪,他的改革对各族人民的融合和各族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入主洛阳宫的这一天,拓跋宏亲自召见了北海王拓跋详,他挥退了所有的侍卫和宫人,单独和拓跋详说:“皇弟,在这些兄弟姐妹当中,你我兄弟的感情最深,这些年来朕也一直视你如左膀右臂,你我兄弟又联手打下了这半壁江山,你能对朕说句实话吗?冯诞是不是被你下了食心蛊害死的?” 拓跋详惊愣了半天,最后终于点头默认了,拓跋宏瞬时眼泪夺眶而出:“皇弟,你告诉朕,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这么做不禁让皇妹守了寡,更是在皇兄我的心上剜了一刀啊!冯诞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对他下如此的毒手?” “皇兄,我也不想啊!冯诞总对香凝余情未了,竟千里迢迢地跑来渤海郡,借督察使的名义前往我的府上去看望香凝,而他走后,每每香凝都会喊着他的名字从睡梦中惊醒,香凝是我的妻子,我容不下冯诞老是出现在我们的中间,唯一能断了香凝念头的就是杀了冯诞,他死,冯家就会从此一蹶不振,我也是思量了许久才对他痛下杀手的。” “糊涂!以我们兄弟现在的实力,冯家根本就不足为惧,冯家从没想从朕手里夺走什么,甚至朕的这条命,当年都是冯熙保下来的,冯诞从小和朕一起长大,就如同朕的亲兄弟一般,他和妙莲的兄妹感情又最好,他的离去会让妙莲也伤心欲绝的,她的病不能再经受这样的摧残了!” “皇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皇弟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请皇兄你责罚我吧!”拓跋详跪在了地上。 这时,只见一个宫人匆匆地跑来禀报:“皇上,刚才北海郡王府的人快马赶到了洛阳,报,北海王妃已于十日前在王府过世了,奏请北海王是否赶回北海郡料理丧事?” 听闻噩耗,北海王拓跋详瘫坐在了地上,拂面恸哭,拓跋宏也是惊愣地瘫坐在了椅子上,宫人退了出去,拓跋宏无力地将拓跋详扶坐了下来:“皇弟,这就是你种下的苦果,害人害己啊!” 141.第141章 送棉袍给高湛 拓跋详发疯般地跑出了洛阳宫,任凭风雨无情地吹落在他的身上,他从泥水里跌倒又爬起来,不断地捶打着自己的身体,他喊着香凝的名字,喊的是撕心裂肺,他终是无力地靠在了宫墙边,悔恨的泪水只有自己吞咽进肚子里。 拓跋详披星戴月地赶回了北海郡,但是陈香凝已经下葬多时了,他连妻子最后的一面也未能看到,只留下了七岁大的儿子在一旁不停的哭泣。从家仆的口中得知,陈香凝是在逛集市时无意听到了冯诞陨殁留营的消息,回到王府时就口吐出了一股鲜血,临死时满脸都充满了笑容,像是伸手握住了什么,带着微笑离世了。 拓跋详足足在陈香凝的墓前坐了三天三夜,对着墓碑说了好多的话,没有人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他是爱是恨,只看见他从陵墓走出来的时候,两鬓已经斑白了,从此更多的是流连于花街柳巷间。 拓跋宏定都洛阳的消息很快传回到了平城,不久皇宫里便迎来了拓跋宏谴来接后宫嫔妃前往洛阳的使团,最高兴的人当属梅儿,她一路小跑地跑回了宏润宫,向冯润报喜:“姐姐,我们终于可以去洛阳了,皇上已将都城迁往了洛阳,都已经派人来接我们了!我们终于可以走出这平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听说洛阳那里一年四季都很暖和,我们到了那就再也不用受这风沙的侵扰了,也能告别这寒冷的冬天了!” 冯润早就预料会有这一天,但这一天来的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快许多,她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感觉从来都没像今天这么的留恋过。 “梅儿,一会你出宫将这个消息告诉高湛一声,如果他想去洛阳就打点行装,如果他不想离开平城,我也不会强求他离开,这件棉袍是我亲手给他缝制的,你顺路替姐姐将棉袍给他带去。” “姐姐,这次去洛阳应该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不如趁此,你和高神医远走高飞,去过属于你们的幸福生活!” 冯润叹息了一声:“如今,连洛阳都属于北魏的地界了,皇上还会继续扩展他的领土,天下之大,终是没有容得下我和高湛的地方了,姐姐早就死了这条心了,再私奔,那就是真的将高湛的性命送到了绝路上。” “姐姐说的对,这天下都快成北魏的了,就算追到天涯海角,皇上也是会要将你追回来的,他对你的爱已经到达了痴狂的程度,为了你说不准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想想都可怕,我这就去将棉袍送过去,高神医见了一定会开心的!” 冷风呼呼地吹着,梅儿怀抱着棉袍叩响了高湛的房门,过了很长时间,高湛才来给她开门,门开了,一股酒气也随之飘了过来,差点没将梅儿熏倒,他的面色苍白的有些吓人,衣裳穿的也单薄,整个人都在风中颤抖着。 梅儿伸手去搀,高湛却已晕倒在了她的怀中,梅儿赶紧将他拖进了房间里,她的手脚都吓得有些不听使唤了,急的眼泪扑簌簌地就落了下来,她发现高湛的手脚都冻得冰凉,忙将一床被子给他裹在了身上,她将一盆炭火点燃,并烧开了一壶水,将几个手炉灌满了热水,塞进了高湛的被子里,渐渐地,屋子里开始暖和了起来。 梅儿用热毛巾替高湛擦拭了那张有些脏兮兮的脸,高湛转醒了过来,并没有说话,而是一直就那样地看着她,梅儿宽慰地说道:“高神医,你何苦这样折磨你自己?来日方长,终有一天你和姐姐会再相聚的,姐姐心中何尝不是挂念着你,她心心念念的也都是你,如果她知道你如此地折磨你自己,她会伤心难过的。” “她本就爱着拓跋宏,这次回宫,他又对小润百般宠爱,小润哪里还会顾及到我的感受,我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梅儿捂住了他还有些冰凉的手,使劲地搓了搓,高湛有些羞怯地将手抽了回去,转而捧住了那个热乎的小手炉。 梅儿尴尬地瞟了他一眼:“谁说姐姐心里没有你了?如果心里没有你就不会让我给你来送棉袍了!这棉袍可是姐姐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你快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高湛颤抖着手接过了棉袍,将棉袍捧在了他的心口处,他仿若能感受到冯润那浓浓的情意:“真的是小润亲手给我缝制的?你没有骗我?”高湛仍然有些将信将疑。 “你若是不要,那我可就拿走了,回去我就告诉姐姐,你根本就不领她的情!” “别啊!我哪里说不要了,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只要是小润亲手缝制的,无论什么我都喜欢!”高湛忙将棉袍紧紧地护在了怀里。 “高神医,皇上已经在洛阳定都了,不日,整个后宫都会迁往洛阳的新皇宫,姐姐让我来通知你一声,问你是否愿意去洛阳?如果你不愿意去,姐姐说她也不会勉强你,是去是留,还得高神医你自己做个决断。” “小润去哪,我高湛就去哪,我永远都陪伴着她,我明日就启程去洛阳,我会在离皇宫最近的地方开家医馆,到时也方便你来联络我,医馆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保润堂。” 梅儿被高湛对冯润的情意深深打动了:“好,我这就回去转告姐姐,高神医你也一路保重,我们洛阳城见!对了,厨房有我给你煮好的面,你记得要吃,以后别再喝那么多的酒了。” 小丫头含着泪离开了,高湛则起身将棉袍穿在了身上,感觉大小都合适,他一整晚都将棉袍穿在身上,未曾脱下过,仿若冯润就躺在了他的身旁。 皇宫中一连几日都忙碌的很,各宫嫔妃都在整理着各自的行装,准备出发去洛阳,冯润也在清点着自己的物品,总觉得丢弃了哪样都心疼,带不走的,她决定都给母亲送去,留着将来给两个弟弟用,冯润将一切都想的十分周全。 这天,冯润专程带着珠宝回到了冯府,特意来到房中看望了一下还在重病的父亲冯熙。 142.第142章 梅花树下遇行刺 当冯润走进冯府,府中显得异常的安静,没有了往昔的热闹景象,据家丁说,长公主终日以泪洗面,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很少出来了,父亲又重病,那些大臣们也都急于赶赴洛阳,来探望父亲的大臣们也寥寥无几了,整个冯府在冬日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萧条。 当冯润走进父亲的房间,看到父亲那惨白的脸色,冯润强忍住没有哭出声来,她走到了父亲的床前说:“爹,女儿来探望您了,女儿就要去洛阳了,爹是否也能一起同行?到了洛阳,女儿会让高湛给您好好地调理一下身子,爹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妙莲,你先去洛阳吧!爹是经不住这一路的长途跋涉了,再说,爹已经习惯了在平城的生活,爹就不和你去洛阳了,爹现在只想好好地守着这个家,再也经不起任何的离别了,冯家的未来就都系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了,无论你妹妹对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情,爹只愿你能够留她一条性命,毕竟你们身上都流淌着冯家的血脉。” “爹,只要您能好起来,妙莲什么都肯答应你!”冯润哭着跪在了冯熙的床前。 冯熙伸出手抚了抚冯润的脸庞,他的泪忍不住滴落了下来,冯润扑到了他的怀里,哭的更厉害了,自她穿越到这个空间已经将近十年的光景,她已然将这位父亲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亲人,这一别,冯润都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看到父亲了,她只希望父亲能好好地活着,还像从前一样支撑着她不断前行。 “妙莲,让爹再好好地看看你,其实爹早就知道你不是从前的妙莲了,从你挺身闯进长公主院中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清楚,我的妙莲早就溺水而亡了,而你就是一抹灵魂的附体,我在大漠时就曾听过这样的传说,先人们都称这叫做穿越,可我不管你是谁?重要的是你给了我的妙莲这具身体灌注了顽强的生命力,让我看到了我理想中,妙莲应该有的生活和生存的毅力,我感谢你带给了我女儿这样非凡的人生,也感激你带给我冯家的荣耀!” 冯润惊诧地看向了冯熙,惊异于他超凡的观察力和博学的丰富知识,其实他一早就发现了她的这个秘密,而他却一直将这个秘密埋藏在了心底,他的确无愧于是一位伟大的父亲。 “爹,您说的全对,我的确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一抹灵魂,阴差阳错地附在了您女儿的身体上,巧合的是我前世也叫冯润,或许这就是我和冯家的缘分,但我却早已经将自己和这具身躯融合为了一个人,我就是冯润,冯润就是我,您永远都是冯润最敬重的父亲,冯府永远都是冯润的家!”父女两人终是相拥而泣。 母亲常氏也不肯离开冯府,她要留下来照顾重病的冯熙,冯润也没再强求,将珠宝留下,起身准备回皇宫,这时,弟弟冯夙从屋子里飞扑到了冯润的怀里:“姐姐,等你到了洛阳一定要给夙儿写信,夙儿会很想念姐姐的,等夙儿长大了,就去洛阳找姐姐。” “好弟弟,等姐姐在洛阳安顿了下来,就会派人来接你去洛阳,弟弟在家要好好照顾爹娘,记住你是一个男子汉了,能承担起一个家庭的重任了。” 冯夙使劲地点了点头,他一直目送姐姐冯润到了门口,冯润最后看了一眼冯府,满含热泪地登上了马车。 这一夜,平城迎来了最大的一场雪,漫天都飞舞着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在了冯润的身上,落在了她的大红斗篷上。 明日就要离开平城了,这或许是她看到过的最后一场雪了,让她不由得有些留恋,她慢步来到了那颗红梅树下,看向了那一朵朵绽放开的红梅花,她摘下了一朵插进了她的发髻上,往事一幕幕地涌现在了心头,她嗅着红梅花的芬芳,久久地陶醉在了其间。 睁开眼,却让她有些恼火了,只见自己被一群黑衣人围在了中间,刀光闪烁着雪的光亮,一时竟觉得那么刺眼。 “冯昭仪好雅兴呀!这红梅花的确太衬托你的美丽了,就连我们也都是醉了,可惜,有人却要我们拿走你的性命,那就真的对不住了!” “要索命,怎么这么多的废话,挑点重点说不行吗?是谁指使你们来刺杀本宫的?死总也让人死个明白吧?” “冯昭仪好胆量,竟然面对生死都能处变不惊,的确让我们佩服,不过我们不能说,但我们会下手很利落,不会让你死的很难看的,美女总该有美的死法。” 说完,这些黑衣人提刀就冲了上来,只见冯润大喊一声:“慢着!”随着她的喊声,这些人停住了脚步。 “你们这么多把刀杀我,那还不砍烂了?我自己动手行不行?这样死的也能有一些尊严!你们就当做善事了!” “好!那你就自己动手了结吧!就别再耽搁时间了!”黑衣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那好,你们递给我一把刀,我自己自行了断。”冯润提出了她的要求。 黑衣人扔给了冯润一把刀,冯润从地上捡了起来,却忽地往地上一划,立马掀起了一片雪尘,趁黑夜人用手遮挡的空档,冯润拔腿就跑,边跑边喊道:“有刺客,快来人抓刺客!” 黑衣人气急败坏地追赶了上去,却没想到冯润回手就是一刀,黑衣人猝不及防,被刀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不断地流淌了出来,其他黑衣人见势,都提高了警惕,其中一人喊道:“当心,这昭仪可是个练家子,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黑衣人奋力又将冯润围了起来,眼看侍卫们就要赶到了,他们齐力向冯润砍杀了过来,眼见躲无可躲,在刀离她不到一公分的时候,这些黑衣人却都向后倒去,冯润惊诧地看到在黑衣人身后,竟围满了一圈手持连珠箭的暗卫,她惊的睁大了眼睛。 “臣等救驾来迟,让昭仪娘娘受惊了!”一圈暗卫都跪下来向冯润请罪。 “你们不都随皇上出征了吗?怎么还会留在这皇宫里?”冯润惊奇地问道。 143.第143章 灰暗的人心 “皇上南征,并没有让我们随行,而是让我们都留下,随时保护昭仪娘娘的安全,所以我们才会出现在这皇宫里。” 冯润心里猛然一沉,惊诧于拓跋宏为何从没有向她透露过半分,她有些弄不清,这拓跋宏留给她这么多暗卫,是要保护她?还是要监视她?她矗立在了风雪里,心里似乎有些乱,不由地蹙了一下眉头。 “姐姐小心!”梅儿焦急的声音在空旷的夜空中散开。 冯润一惊,本能地将腰向后一折,只听咚咚地两声,两把飞刀斜射在了树干上,紧接着就是库咚的一声,好像有人摔倒了,暗卫们闪身就将那人生擒了过来。 “谢天谢地,姐姐你没事就好,这家伙竟然躲在树后要偷袭你,幸亏被我发现了,这回也让他尝尝我扫堂腿的威力!”梅儿很威风地双手叉起了腰。 冯润趴在了梅儿的肩上,虽受了惊吓,眼中却并无恐惧,她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忍不住有些犯恶心。 “姐姐你怎么了?”回过神,侍卫们都已经到了跟前。冯润笑了笑说:“没事的,可能刚才跑的有些急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昭仪娘娘,这个刺客怎么处置?”一旁的暗卫问道。 “带回宏润宫,本宫要亲自审问,不管幕后主使是谁,都一概不轻饶!”冯润有些气愤地说道。 所有的侍卫都被震慑到了,如此美丽的画面中,这样的娇弱昭仪应该是抹着泪,博取人的同情心才对,而在这美丽下,她的手中却依然提着一把闪闪发光的钢刀,与这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梅儿似乎看出了所有人惊异的目光,都盯在了冯润手中握着的那把钢刀上,梅儿懂事地拉住了冯润的手,将那把钢刀给要了下来:“姐姐,刺客都已正法了,你就不用握着这把钢刀了,这是那刺客握过的,太脏了,姐姐快把刀扔掉。” 冯润松开了手,梅儿趁机将那把钢刀扔到了一旁。 冯润心中仍在思索着,刺杀她的这些黑衣人到底是谁派来的,这些黑衣人的说话口音根本就不是北方的口音,显然是来自南方一带,但是,他们行刺的时间掐的又这样精准,正赶在侍卫交接时下的手,又能清楚地洞察到她正在从前的寝宫里赏梅,是谁将这一切的信息传递给这些外来刺客的呢?又是谁能从这场行动中获益?冯润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中。 暗卫都撤走了,侍卫们留下了一部分人正在清理现场的尸首,唯一幸存下的那个活口也正在被押往宏润宫的路上,但残酷的现实却不肯留给冯润更多的思虑空间,猝不及防,从一侧闪过一个黑影,一把钢刀稳准地插入了那唯一留下活口的刺客的心口上,侍卫们都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那名得手的刺客已向那最近的宫墙逃去。 眼看就要逃之夭夭,只见无数只连珠箭齐射向了那刺客,那刺客立时被射成了一只刺猬形状,从墙头跌落了下来,将身下的那片雪地都染成了鲜红的一片。 冯润察觉到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身上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而随后出现的一幕更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远处,正有一队侍卫朝这边追赶而来,而后面随之赶来的却是皇后冯清,她一脸很愤怒的表情,冯润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其他的情绪。 这队赶来的侍卫将那个被射成刺猬的刺客托了过来:“禀告皇后娘娘,这名刺客已经被暗卫正法了!” 冯清环顾了四周一下,清楚地看到了房顶上矗立着的暗卫,她又瞥了一眼满地还未拖走的刺客尸体,恨恨地说道:“这些刺客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还不止是一个,行刺本宫不打紧,竟然将毒手伸到了昭仪这里,这些刺客的居心也太叵测了,实在可惜,竟是没留下一个活口,待本宫查出幕后主使之人,定严惩不贷!” 冯清转过身,一脸的怒气瞬时变作了焦急的神色,她快步走到了冯润的身前,一脸关切地询问道:“姐姐你没伤到哪里吧?这么多的刺客,都心狠手辣的,让人看了心里都直发毛,如果姐姐要有个闪失,让我如何去向皇上交待啊?” 说着,她盈盈的泪已经洇在了她的睫毛上,楚楚动人的模样让冯润都觉得有点可笑,冯润挨近过来,冰冷的唇紧贴着冯清的耳侧说:“你不要担心我,皇上出征时,将他所有的暗卫都留下来保护我一个人了,倒是妹妹你就危险了,要是哪天你身边也出现了这么多心狠手辣的刺客,姐姐真想象不出你会是怎样的一个死法?会不会连手脚都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想想都是可怕啊!” 她声调突然一高,眼底分明闪过了丝丝快意,冯清心中一凛,一个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冯润瞟了她一眼,大笑着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碧儿将冯清扶了起来,看向了眼前冯清这张被嫉妒和恨意扭曲的如花容颜,她说:“皇后娘娘,这冯昭仪也太不领情了,娘娘的一片好心都被她当成了驴肝肺,我们还是先回宫吧。” 冯清强挤出几滴泪,尽量将自己伪装成弱者,博取了所有在场人的同情心。 风雪飘摇的夜,宫灯在夜色里飘摇明灭,几盏宫灯投下昏黄的暗影,照亮着眼前的方寸之地,却永远照不见人心深处的灰暗。 回到宏润宫,冯润似乎很疲惫,静静地坐在了床边,隔了很久,终于听见她开口说:“她还只是个孩子,为何却如此的狠心?” “姐姐你在说谁?莫不是你再怀疑皇后?”梅儿惊诧地问道。 “我不想猜疑,可是怎么解释那个恰到好处出现的刺客,又恰到好处地灭了那个活口?我可以感知到冯清那蠢蠢欲动的野心,我不揭穿她,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妹妹,我亲口答应过爹,无论她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可去伤了她的性命,在这皇宫里,她们姐妹为何都要与我为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她们如此的痛恨于我?”她终于不再掩饰,大吼地说出了压抑在自己心底的话。 144.第144章 车队遭柔然军伏击 “因妒生恨,因为姐姐系万千宠爱于一身,只要有你存在的一天,她们就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就永远得不到皇上的心!”梅儿很精准地为冯润分析出了其中的原因所在。 梅儿接言道:“妹妹曾经也妒忌过姐姐的容貌,认为高神医也是被姐姐的美色所迷惑,所以他才不会喜欢我,可是后来,妹妹才渐渐地明白,所有痴迷于姐姐的男人,其实爱的更多的是姐姐你的善良,大度,还有你待人的真挚,这些都是其她女子所无法媲美的。” 冯润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小丫头,下一刻,她紧紧地抱住了梅儿:“妹妹,你说姐姐是不是很自私,明知得不到高湛,还要将他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梅儿你应该恨姐姐,姐姐从来没在情感上替你考虑过!” “感情不是勉强得来的,妹妹早就看清楚了这一点,姐姐早些睡吧,明天还得赶路!” 冯润这才发现,她再也不能已看待小孩子的方式,去看待梅儿了,她已经长大了,已经是个能读懂情感的女人了,她欣慰地笑了。 第二天一清早,整个后宫有序地出发了,这次的护送,全程都由彭城王拓跋勰亲自带军护送,平城只留下了少数的护城军守卫,后方还跟随了不少迁往洛阳的平城百姓。,浩浩荡荡的,一路向洛阳进发。 冯润还是第一次好好地看到城外的风景,虽然都被白雪覆盖,但也别有一番风韵,听着马车的车轮碾压在皑皑的白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就仿若听到了一段美妙的音乐,让人的心情无比地欢畅了起来。 “姐姐,你看那座山好高啊!”梅儿惊奇地喊道。 随着梅儿手指的方向,冯润抬头看了过去,只见那座高山完全影印在了白雪之中,周围群山环绕,冈峦叠起,而远去的平城正好地处在万峰环列,突中一窝之心,甚是壮观。 “原来平城这么美,怎么从前都没像现在这样的留恋过这个地方?”梅儿的脸上现出了不舍。 “傻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感慨了?你不去洛阳,现在后悔也来得及,要不姐姐差人将你送回到冯府去?” “我才不离开姐姐呢!有姐姐的地方就是乐土,姐姐休想甩掉我一个人去洛阳。”梅儿撒娇地靠在了冯润的肩膀上。 一阵风雪刮了过来,刮的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梅儿忙将悬窗关了上,将一件披风裹在了冯润的身上。 风雪刮的很不寻常,冯润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腾了起来,她再次打开悬窗向外望了去,去见从右侧的山头冲下了黑压压的一片人马,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 “停车”冯润焦急地喊道。 马车停了下来,冯润走了下来,她看到拓跋勰也正骑马向她这侧驶来,拓跋勰忙下马,递给了冯润一把长剑:“小润,这剑你拿好,记住要保护好自己,柔然人来了,我必须要去迎战了!可能一时也护不了你周全。” “勰,你也要多加小心,我等你回来!”冯润向他投去了信任的目光。 拓跋勰点了点头,翻身上马毅然地离开了,冯润将后宫的车马都聚集到了一块,将随行的百姓也都安置到了安全的地带,并将所有的侍卫都分派到了前方,时刻地警戒了起来,在这紧急关头,冯润发挥了她超强的指挥能力。 拓跋勰的军队和柔然的大军展开了激战,柔然来势汹汹,势必要将南迁的财物洗劫一空,柔然兵异常的骁勇,但北魏的军士也不示弱,在广阔的荒野上展开了搏杀,冯润站在了一处高地上,观察着战况,大战一个时辰左右,拓跋勰差人通知侍卫,保护后宫的嫔妃马上向前行进。 冯润感觉拓跋勰的军队有些低挡不住了,她的心开始担忧起了拓跋勰的安危,冯润下令侍卫们马上护送后宫的嫔妃和百姓先离开,她则留了下来,她思虑了良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唤来了身边的侍卫长双蒙说:“你去将后面的粮草截下来一车,每人带上一布袋草料,冲进柔然的队列里,将草料都撒下去。” “昭仪你这是要做什么?”双蒙不解地问道。 “双侍卫,你照做就行了,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双蒙带领人将粮草截下了一车,照冯润所说的去做,柔然人也都好奇地看向了这队冲进来的侍卫,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勇猛的战马都停住了脚步,都低头去捡食地上的草料,北魏的军士趁机砍杀了几名柔然的将领,柔然人驱动不了自己的战马,纷纷都成了北魏军士宰杀的活把子,没用多时就溃不成军了。 北魏军士乘胜追击,斩杀了不少来犯的柔然军,最后只剩几十个柔然兵逃了出去,北魏军大获全胜。 拓跋勰命人清理了战场,将受伤的兵士都派人护送回了平城休养,他策马赶到了冯润的身边:“小润你怎么不走,要知道这打仗有多危险?” “好了,你这不都大获全胜了吗?我就知道你不会打败的,所以才敢留在这等你,等你凯旋归来!” 拓跋勰笑了,接过了冯润还给他的宝剑,拓跋勰来到双蒙的身边,使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双侍卫,本王多谢你的鼎力相助,如果没有你的妙计,恐怕本王要大败而归了。” “臣不敢当,彭城王要谢还得谢昭仪娘娘,是娘娘让微臣这么做的,柔然的战马在这大雪天里也吃不饱,见到草料自然要饱餐一顿了,娘娘真是绝顶的聪明,微臣也是敬佩之至。” 拓跋勰再次将目光望向了冯润,冯润朝他挥手一笑:“别听双侍卫忽悠你了,赶快追上前方的车队吧!我们还需要彭城王你的保护呢!” 冯润坐进了马车,马车快速地朝前方驶去,冯润打开了悬窗望去,正对上了拓跋勰那一张嬉笑的脸:“你不去带你的兵,怎么跑来与我同行了?” “本王发现,留在你身边是最安全的,本王经历了一场恶战,突然有些胆怯了,昭仪你就可怜一下本王,让我在你这先安安神!”拓跋勰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145.第145章 惨遭劫持 冯润被拓跋勰看得有点不自然的别过头去,轻咳一声,打断了他放肆的目光,从来不喜欢玩笑的她,却并不排斥他那种有些轻浮的目光,她回过头来,却发觉脸色有点泛红,尴尬地说:“那好,你就自己在那好好地压压惊吧!” “姐姐你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红?”梅儿也是一脸嬉笑地问道。 “死丫头,连你也来打趣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冯润伸手就去抓梅儿的痒痒肉,马车里传出了两人嬉闹的笑声。 哒哒的马蹄声,摇晃的马车时时地提醒着冯润已经离开平城了,正在一路南行,看着周围迅速移动的景色,她心里却沉甸甸的,没有了一点欣赏美景的心情,马车已经行进了三个昼夜,终于在一处平坦的山脊边扎下了营盘,冯润蹲在了一处篝火的旁边,身后则飘过了一股烤肉的香味。 “给,喝点水吧,这野外宿营不比宫廷讲究,就凑合着喝一口!”拓跋勰将一个水袋递到了冯润手中。 她冲他感激的笑了笑,接过水袋喝上了几口:“我们还有多久才可到洛阳啊?” “再行进一个月就能到达洛阳了,你要是累了就睡会吧,这一带比较安全的。”他说着话,顺手将一件披风裹在了她的身上。 她冲着他展开了一个最甜美的笑容,拓跋勰愣了一瞬间,恢复过来也冲她笑了。 用棉毡搭起的帐篷还算暖和,梅儿又将一盆木炭点燃了,冯润躺在了临时搭建的木板床上,感觉身子都快散架了:“好妹妹,今晚咱俩就睡一张床吧,这样也能暖和一些。” “姐姐你先睡,一会我还得去取些木炭回来,要不半夜会冷的。”说着,梅儿将一个灌满热水的手炉塞进了冯润的被子里。 暖暖的感觉,丝丝缕缕地渗透进皮肤的纹理,冯润竟合上了眼,沉沉地进入到了梦乡里。 梅儿见冯润睡熟了,拿着布袋走出了棉毡帐篷,打算去再多装点木炭回来。 冯润睡的正香,突然感觉有冰凉的手攥住了她的衣领,她猛然睁开了眼睛,却对上了一双让她终生都难忘的目光,那目光也向她迸发出了仇恨的火焰。 “怎么又是你?你真是阴魂不散啊!”冯润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是啊!我就是和冯昭仪你有缘,今日,你就没有从前那么好的运气了,休想再逃脱!”那人一把将冯润从被子里拎了出来。 冯润反手向他袭去,那人硬生生地接住了她的这一掌,丝毫没有半点躲避,竟然笑着看她在反抗,冯润见打不过,便要呼救,还没等她喊出声,那人一掌就劈在了她的脑后,她立时昏了过去,被那人用被子裹起,扛起就走。 梅儿装满了一袋子的木炭,向帐篷走过来,刚走到帐篷门口便看到了倒地的侍卫,她心下一惊,忙冲进了帐篷里,却看到了一地的狼藉,小手炉都被踩碎了,冯润不见了,连同床铺上的被子也都一起不见了,她跑出了帐篷,失声地喊道:“快来人啊!昭仪被人劫持走了!” 梅儿的这一声叫喊,划破了寂静的天空,就连保护冯润的暗卫都是一惊,拓跋勰和暗卫们几乎同一时间赶到了事发的帐篷里,拓跋勰二话没说,吹了一声口哨,唤来了他的坐骑,顺着帐篷旁边的一行马蹄印就追了出去,暗卫们也都奔向了马棚,骑马向拓跋勰追赶的方向驶去。 当追至一处交叉口时,拓跋勰停了下来,这里有三条通往不同方向的路,并且每条路都留有马蹄踏过的印记,很显然,这些人是在故布迷阵,以分散追兵的人数,这让拓跋勰犯了难,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追去才是。 拓跋勰稍微冷静了一下,他蹲下身子仔细辨认了一下马蹄印,发现往北去的马蹄印有一行踩的最深,而且随行的马蹄印也最多,他毫不迟疑地向北追了过去。 暗卫们到达此处之后,将人马分成了三路追击,随后而至的侍卫也同样分成了三路前去追击。 一路的颠簸,令冯润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疾驰的马背上,她努力地想挣扎起来,可浑身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冯润气的大喊道:“你们这些柔然人,跟强盗还有什么区别,快把我放下来!” “省省力气吧,喊再大声也没人会听得见,本来想劫点过冬的物资回柔然,没想到全栽在你的手里了,不把你抢回柔然,我们是无法向可汗复命了,冯昭仪你就认命吧,你终究是逃不出我们柔然人的手掌心!” 冯润气愤的恨不能将他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一遍,每每想起当年这些人对她一路上的虐待就恨的牙痒痒,他们逼她吃带着血丝的烤肉,将她关进客栈的小黑屋,更甚者,他们为了脱身,竟将她卖到了飘香院,这些痛苦的记忆一股脑地涌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下子从马背上翻滚了下去。 幸而雪下的厚,对她没有太大的撞击,她翻滚出去了好远,身上裹着的被子都被风吹走出了好远,她感到身上一阵的寒凉透骨,她有些瑟缩地蜷在了雪地上。 “还是当年那个倔强的丫头,真是一点都没变!”柔然人勒住了缰绳,望向了在雪地中瑟瑟发抖的冯润。 这个柔然人并没有下马,而是策马追回了那条被风吹走的被子,随手又扔给了冯润:“快裹上被子吧,上马乖乖地和我们回柔然,总比你冻死在这里强!” “我认可冻死也不和你们这群人去柔然,士可杀不可辱,要不你们现在就动手杀了我!”冯润倔强地伸手将被子扔了出去。 “这可由不得你!”说着,那人下马便朝冯润走了过去,强行将被子裹在了她的身上。 正当他要扛起冯润上马的时候,他的身旁突然闪现出了一个诡异的黑影,他只觉得耳朵里被人好像塞进去了什么东西,紧接着自身体里发出了一阵好似被啃食的剧烈疼痛,痛得他不由地将冯润放了下来,其他随行的柔然人也都有类似的同感,痛的都从马背上翻落了下来。 146.第146章 一如往常的倔强 冯润被丢到了雪地上,感觉整个身体的骨头都快被摔散了,她痛呼出声:“你就不能轻点吗?你真是太粗鲁了!” 她一骨碌爬了起来,坐起身,伸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脚踝,却发现这些柔然人都倒在地上,痛的直打滚。 冯润惊诧地向四周望了望,也没见有什么暗卫的影子,她很是惊奇地看向了这些痛苦不堪的柔然人,嗤鼻一笑:“以前就对你们说,别多吃那没烤熟的烤肉,又都闹肚子了吧?唉!跟你们这些野蛮人真是没法沟通!” 她的话音未落,只见旁边的那个柔然人,痛苦地惨叫了一声,身体抽搐了几下,瞬间就变做了一堆白骨,一堆的黑虫子从他的衣服里爬了出来,吓的冯润向后挪了很远的一段距离,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柔然人的死法,竟和上次在酒楼里的那个江洋大盗牛猛的死法如出一辙,都是被这种蛊虫啃食的只剩下一堆白骨,冯润再看向其他人,竟然也都变作了一堆骨头,横七竖八地散落了一地,连他们骑的马都被惊吓的四处奔逃了。 冯润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的害怕,空荡荡的山野间就只剩下她和这一堆堆的白骨,还有那些想要对她攻击的成群蛊虫,冯润浑身都发抖了起来,想起身逃跑,却怎么都站不起来了,她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害怕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冯润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猛然睁开了眼睛对上了那森寒的目光,她面前的这人正是已销声匿迹多年的巫师江奴,她一袭醒目的巫师黑袍,左手拿着一个小木匣,右手正向这些蛊虫撒着粉墨,正不慌不忙地将蛊虫的结晶捡入她的小木匣中,唯一改变的是她的那一身铃铛不见了,腰间却多了几个大葫芦。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一直想要取我的性命吗?这四下无人的,可是一个最绝好的机会!”冯润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么想死吗?那干嘛还要挣扎地活了过来?别多想,我只不过是跟随这些柔然人过来的,顺道救下你一命罢了,我视皇上如己出,不想看到他的女人成为那老可汗的女人,让他蒙羞,你千万不要感激我。” “你以为你这次救了我,就能洗刷得清你满身的罪孽吗?我恨你,恨你唆使皇上要了我腹中孩子的命,我恨你将我至亲的姑母毒害身亡,将我冯家一步步地逼上绝路,我们的仇不共戴天。”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对于你腹中孩子的死,我的确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我也从没想到,皇上对你的感情是如此的深厚,打开你的心结,好好地珍惜你们之间的感情吧,在这个世界你再也找不到像他一样爱你的人了!” 冯润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地望去,她看到了拓跋勰的身影,当她将目光收回来的时候,江奴却已不见了身影,她总是来无影去无踪。 拓跋勰策马奔了过来,见到眼前的一大片白骨,心都不由地咯噔了一下,当他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还在雪地上向他招手时,他的泪水都流了下来,他飞奔到了冯润的身旁,紧紧地将她拥在了怀里:“小润,你怪我吧!都是我没有将你保护好!” “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坐在你面前吗?你别哭,看着你哭我都想哭了!”冯润强撑着安慰他。 “我带你走,现在就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他伸手将冯润扶了起来。 冯润站起身,却僵直地站在了那里,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几乎冻僵了,直挺挺地矗立在了雪地里。 拓跋勰心疼地,将自己的棉披风解了下来,严实地裹在了冯润的身上,发现她赤着的脚都已经冻得青紫了,下一刻,他将冯润打横抱了起来,直接将她的双脚塞了自己暖和的胸膛里,他不断给冯润揉着双手,吹着热气,尽量让她感到暖和一些。 冯润依偎在了他的怀里,手脚渐渐地有了知觉,当暗卫赶到时,都有些不敢直视两人的亲密碰触,只能在一旁轻咳了一声,已示告知他们的到来。 “咳嗽什么?还不赶紧去升堆篝火,难道想看昭仪娘娘冻死了不成?”拓跋勰没好气地喊道。 暗卫们都被震住了,他们忙砍来了一堆的枯枝,在雪地上升起了篝火,熊熊的火焰烘烤着冯润的身体,她终于感觉手脚都能动了一些,随着身体的解冻,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她的手脚都肿胀了起来。 “小润你忍一忍,我这就带你回营去找军医,涂上药膏就不会痛了。”说着,他用被子将冯润裹了起来,将她用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胸前。 冯润有些羞涩地将头埋进了他的胸膛,他带着她策马向营地的方向奔驰而去,暗卫们发出了信号箭,召集所有的暗卫返回营地,暗卫们瞟了一眼地上的几堆白骨,已然知道是巫师来过了,他们向着北方深鞠了一躬,以示对巫师的敬意。 在夜晚时分,拓跋勰带着冯润赶回到了驻扎的营地,梅儿正在大营的门口焦急地张望着,当她看到拓跋勰怀抱着冯润走进营地的那一刻,她喜极而泣地扑了上去:“姐姐你终于平安的回来了,妹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待会再煽情,赶紧回帐篷烧壶开水,将床铺都铺好去!”拓跋勰焦急地吩咐道。 梅儿嘎然止住了哭声,她从没见拓跋勰有这么大的火气,吓的忙回到了帐篷里,将床铺都铺上了厚厚的被子,拓跋勰小心翼翼地将冯润放到了床铺上,将一层棉被给她盖了上,随后吩咐人将军医请了进来。 军医看了看冯润脚上的冻伤,忙用温水为她清理了一下脚面,并涂上了治疗冻伤的药膏,拓跋勰亲自将一碗热水吹的温乎了一些,一勺一勺地喂冯润喝了下去,那温柔的动作,都让人产生了错觉,就像在热恋中的情人般的柔情蜜意,然而,拓跋勰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仍然守在冯润身边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怀。 147.第147章 皇后无情的羞辱 涂完药的手脚,那种顿顿的疼痛让冯润再也忍受不住了,她不顾一切地靠进了拓跋勰的怀中,用尽全力的哭泣着,仿佛要把她一生的泪水都要哭尽。 拓跋勰渐渐抱紧了她,心疼的任由她哭泣,把在场的几个人都看傻了,尤其是梅儿,她愣愣地看着两人,脸上的表情有点怪。 仿佛哭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把心中的委屈都哭了出来,渐渐的她哭累了,慢慢地抬起了头来,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勰,真对不住了,看我把你的衣襟都给哭脏了!” 他用衣袖轻轻的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习惯性的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说:“想哭,我的肩膀可以随时借给你,真是要感谢老天爷,让你还能好好地坐在我面前,让我还能看到你,抱着你,这已经就足够了!” 听到这么温馨的话语,冯润感到心里突然温暖了许多。 “来,先把药喝了再说。”他端过药来:“你放心,我知道你怕苦,这药里……”就在他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冯润已经把药都喝了下去。 这几年来,喝药治病都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冯润已经都习惯了,她没有什么理由可再任性的了。 看着她一口气喝完药,拓跋勰赶紧拿蜜饯塞到了她的嘴里,她含着蜜饯笑着看向了他,脸上满满的都是甜蜜。 帐篷的帘子开了,走进来了一大群的女子,个个装扮的都十分妩媚,为首的是皇后冯清,进来后,她第一个踱步来到了冯润的床前:“谢天谢地,彭城王可算是将姐姐你给救了回来!妹妹我足足担心了一整天,竟还以为姐姐遭了那些柔然人的毒手了?妹妹我好生难过了一阵子!” 其她的嫔妃也附和道:“是啊!我们姐妹都在为昭仪你祈祷,前几日,昭仪用计破了那柔然军,真怕他们会对昭仪你痛下杀手,看到昭仪平安的归来,姐妹们也都放下了心。” “天寒地冻的,瞧把姐姐你这双漂亮的手都给冻坏了,妹妹我看着都心疼,那群柔然人没对姐姐你无礼吧?妹妹特意给你带来了几名女医挚,一会给姐姐你好好检查一下,到时也好让皇上放心!”冯清故意将声调抬高了一些。 拓跋勰面色越发黯然,心狠狠一抽,被眼前这个别有用心的皇后灼痛了双眸,他忍住酸楚,站起身冷然地说道:“若你们合起伙来欺负冯昭仪,本王必不会放过你们,你们若觉得被劫持很有意思,那么本王明天就只护送昭仪一人去洛阳,你们就带着女医挚自己去洛阳吧!看皇上有多相信你们的清白!” 冯清虽脸带笑意,而眉目却已冷然:“彭城王你这是何意?是在威胁本宫了?” “本王不敢,只是实在看不惯皇后娘娘的作为罢了!”拓跋勰毫无遮掩地说道。 “彭城王这么护着冯昭仪,莫不是你对她也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所有的人可都看到了,你是将昭仪贴身带回来的,自古男女有别,彭城王你为此又要做何解释?”冯清的气焰很是咄咄逼人,将矛头直接指向了拓跋勰。 拓跋勰并不慌乱,反而朝冯清邪魅的一笑:“如果皇后娘娘你也遇到了这样的危险,本王也是会怜香惜玉的,也会义无反顾地将我温暖的胸膛借给你来取暖,也不忍心看到你这娇柔的身子被寒风吹冻的!” 话音刚落,周围的其她妃嫔都忍不住掩口偷笑了起来,冯清的脸腾地一下红了,都不知下面的话要如何说出口了。 拓跋勰是出了名的浪荡王爷,每次出现在皇宫都会弄出一些桃色的新闻,调戏那些有点姿色的宫女都不在话下,就连后宫的这些嫔妃们也都经常被他的花言巧语调侃过,至于他对冯润这么上心,这些嫔妃都习以为常了,如果他不借此机会大献殷勤,那才叫不正常了。 “算你狠!我们走!”冯清气呼呼地走出了帐篷,但这些嫔妃们却都没有跟随她一起走出去。 高照容满脸堆笑地来到了冯润的床前:“冯昭仪,我们可都是诚心诚意来探望你的,我们这些姐妹们能安然地度过这次危机,全仗昭仪你的聪明才智,才击退了柔然人,昭仪为此蒙受此大劫,我们也是揪心了一整天,就算皇后不召集我们来此,我们也是都要来探望昭仪一下的。” 冯润的脸色稍微平和了下来,看得出这些嫔妃们并不是和皇后是一伙的,高照容的话说的冯润心里挺舒坦的,她终于从嘴角扯出了一抹微笑:“谢谢你们大家对我的关心,我只不过是受了些冻伤,涂上药,休养几天就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 “那我们就不打扰昭仪休息了!改天再来探望!” 高照容带着这些后宫嫔妃都离开了,唯独大宛国的公主没走,她缓步来到了冯润身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这是我大宛国的宫廷秘药,专治冻伤的,你每日涂抹两次,七天后便能痊愈!虽然我对你有些偏见,但就事论事,这次我还是挺敬佩和感激你的,祝你早日康复!” 说完,大宛国公主转身离去了,冯润久久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有说不清的心绪在缠绕着。 “勰,都是我连累你受委屈了?我这个皇后妹妹太不懂事,你别和她太过计较,她还是个孩子,说话避免不了没轻没重的,让你见笑了!” “你这个妹妹可没你说的那样简单,她可是处心积虑地想让你难堪,你就是太善良了,还总拿她当孩子看,再这样纵容她,你早晚会吃大亏的。”拓跋勰不忘提醒地说道。 拓跋勰拿过了大宛国公主留下的药,反复在手中翻看了一下:“一会儿,我将这药拿去给军医检验一下,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你再使用,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冯润点了点头:“是啊!这人心都太过可怕了,连自家的姐妹都心怀杀机,真不知在这宫廷里还能相信谁?我都已厌倦了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了,好向往那无忧无虑自由的生活了。” 148.第148章 皇后再施毒计 拓跋勰再次将冯润揽进了怀里:“小润,如果你愿意,我会带着你到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生活,从此过上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好日子,和我一起走吧,远离宫廷里这些是是非非的纷扰!” 冯润猛然将他推了开:“我累了,想休息了,如果彭城王你没有其它的事情,也请你回吧!” 冯润斜躺了下去,背对这拓跋勰,她显然是拒绝了他,拓跋勰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酸楚的眼泪竟不自主地滴落了下来:“那好,本王就不打扰昭仪你休息了,本王告退。” 听着拓跋勰远去的脚步声,冯润的心口荡过一道夹杂着的内疚情愫,拓跋勰对她的一片真情她不是不明白,只可惜,这一生她的心已尽数遗落在了拓跋宏与高湛的身上,再无转圜,她可以给他朋友之间的最真挚的情意,却唯独不能将爱给他。 冯润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滴落在枕边,仿若一切的情意于她而言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现在唯一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只有仇恨,每每想起她那连一眼都没曾看到的苦命孩子,她的心就如被刀割了一下,对拓跋宏的恨也更深了一层。 冯清回到帐篷里,气的牙都咬的咯吱咯吱响,一只手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她的命还真够硬啊!居然都能被救了回来!还有彭城王死心塌地的护着她,她的魅力真是无可估量啊!倒是本宫小瞧了她!” “皇后娘娘您别生气,要对付冯昭仪,我们还得从长计议,那彭城王不是倾心于她吗?那我们何不用计成全了两人的美事!”碧儿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怎么个成全法?说来本宫听听。”冯清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 碧儿将她的计策向冯清合盘脱出,听的冯清都笑颜如花,连连称赞道:“好计策,好计策,这回看冯妙莲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一连几天的行程,车队终于在一座县城里的驿馆安顿了下来,冯润几天都没瞧到拓跋勰的身影了,她清楚地明白他生气了,是在故意躲着她。 大宛国公主送的药膏果然管用,冯润的冻伤皮肤都换成了新的皮肤,一点都看不出冻伤的痕迹了,越往南行,气候越暖和,这个小镇都能看到地上长出的嫩草了,望着湛蓝的天空,冯润都想有高歌一曲的冲动了,她的心情也转好了许多。 傍晚时分,梅儿为冯润准备了一桶的洗澡水,里面还放置了一些风干的花瓣,她不忘提醒冯润洗过澡要记得及时换药了,高湛的叮嘱,梅儿比谁都记得更清楚,她不断地给冯润擦拭着后背,竟发现冯润的皮肤是越来越嫩白了,仿若稍微用点力去擦,都会破,梅儿收了收手中的力道。 “姐姐你的皮肤真好,都如婴儿般的水嫩了,妹妹都不敢用力给你擦洗了!” “也不知道高湛给我用的到底是什么药,会有这样的神奇功效,这一路寒风吹的,都有不少嫔妃的脸变得粗糙了,可我这脸却反倒更水嫩了,等到了洛阳,你替姐姐好好问问他。” “总之,高神医是不会害姐姐的,这水嫩的肌肤,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妒忌你呢?姐姐你看,妹妹的手都变得粗糙了!”梅儿撒娇地将她的手,伸过去给冯润看。 “梅儿姑娘在吗?”一个婢女的声音自门外飘了进来。 “我在,我正给昭仪娘娘沐浴呢,你有什么事情吗?”梅儿回应道。 “皇后娘娘正在给各宫发放生活的物资,还有新鲜的肉和蔬菜,我是来通知梅儿姑娘一声,快些去领取一下。” “噢!知道了,我一会就去领。” 听到有肉,梅儿的眼睛都放出了光芒,这些日子竟吃那些带来的干肉了,都已经半个多月没吃到新鲜的肉菜了,她心里都盘算着晚餐要吃些什么了,看到梅儿那开心劲,冯润说:“我自己洗就好了,你快去领那些物资好了,记得晚上多吵几个菜,我们也好好改善一下伙食。” 梅儿放下了手中的毛巾,乐颠颠地跑了出去,冯润稍微洗了一会,便披着浴袍走出了浴桶,她感觉再多泡一会都会将她给泡咕囔了。 她拿起梳子梳起了自己一头如瀑的长发,向后一挽将头发披散在了肩膀上,她坐到了梳妆台前,低头挑选着要给自己涂抹的胭脂,正在这时,只听门哐地一声被人撞开了,拓跋勰红着一张脸就闯了进来。 冯润惊诧于他的这一举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了他,可在拓跋勰的目光中,她却看到了疯狂,他不顾一切地扑向了她,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低头便吻了下来,冯润下意识地去推他,可他却吻得越来越深,她挣扎了起来,小咬了他一口,感觉嘴里都盈满了血腥味,而此刻的拓跋勰就像一只失去了理性的野兽,将冯润直接按倒在了床边,胡乱地去撕扯着她的衣服。 冯润感觉不对劲,这可不是拓跋勰能做出的事情,她情急之下,猛然一掌劈在了他的脑后,拓跋勰吃痛地抬起了紧抓着她的手,冯润趁机挣脱了出来,回手舀了一瓢洗澡水泼在了他的脸上,拓跋勰顿时清醒了过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天啊!我都对你做了些什么?”拓跋勰自责地捶打着自己。 “这件事情不简单,我们可能被人算计了,你快走!迟了就说不清楚了!” 拓跋勰慌张地朝门口走去,可转身又转了回来:“来不及了,皇后已经带人来这里了!”拓跋勰焦急地踱着步子。 “你快从窗户跳出逃走,记住遮上脸,别让人认出来,凭你的功夫一定能逃脱出去的。”冯润将一块面纱递到了拓跋勰的手中,将他推出了窗外。 脚步声越来越近,冯润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衣襟,拿起一把匕首就插进了自己的左肩上,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抓刺客!” 冯清一行人破门而入,看到地上受伤的冯润,侍卫们忙向窗外望了去,只见一个身影正急速地向墙头逃跑,双蒙只身追了过去。 149.第149章 双蒙交手拓跋勰 冯清看着冯润痛苦的号叫着,满身的血腥,她感觉自己内心有什么在恐惧着,挣扎着,随后是更多赶来的侍卫脚步声,还有呼啦啦的一群暗卫们,他们踩着行云碎步踏入了房中,惊诧地看向了所发生的事情。 侍卫们七手八脚地将冯润抬上了床,军医被人火速地请了过来给冯润清理伤口,军医一面给她敷药一面说道:“幸好这刀是刺在了肩胛处,要是再刺偏一点可就要扎到心脏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梅儿乐颠颠地拎着一篮子肉菜走了回来,看到门口站了两排的侍卫,她感觉有事情发生了,忙跑了进去,当她看到满地都是血,吓的一篮子肉菜都掉在了地上:“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谁能告诉我一声?”梅儿焦急地喊道。 “梅儿姑娘你别急,军医正在给昭仪娘娘处理伤口呢!有刺客闯了进来,幸而皇后娘娘赶来的及时,要不你家昭仪就性命不保了!”碧儿忙上前,在梅儿面前卖了一个好。 “你们不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吗?怎么接二连三的让刺客得逞?你们到底是怎么保护昭仪娘娘的?”梅儿气愤地质问起了暗卫。 暗卫们也是无言以对,他们也是心中有苦说不出,明明看着昭仪在房间里洗澡,他们又不敢偷窥,就打了一个盹的功夫没看住,就让刺客钻了空子,这要是回到洛阳,想必都得亲自去向皇上谢罪了,如今,被一个小侍女质问的哑口无言,他们都沮丧地低下了头。 话说双侍卫追了出去,他一连追出了好几条街,最后终于在一个胡同将拓跋勰给堵住了,他大声喝道:“大胆狂徒,看你这回还往哪里跑?竟敢行刺昭仪娘娘,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要么束手就擒,要么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拓跋勰并无回应,拉开了架势,两人战成了一团,拓跋勰早就听闻双侍卫武艺高强,今天有幸和他一战高下,他心情感到无比的酸爽,两个人棋逢对手,不分高下,整整斗上了几十个回合,双蒙的一招海底捞月让拓跋勰着实有些招架不住,他的面纱一下子掉落了下去,露出了整张的面容。 双蒙惊诧地顿住了手:“怎么会是王爷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双侍卫果然好身手,本王败得心服口服!这都是个误会,本王怎会去刺杀昭仪呢?本王也是被人算计了,竟有人在本王的酒里下了药,要不是昭仪的一瓢洗澡水将我激醒,这时恐怕本王和昭仪都要落在,皇后娘娘布下的陷阱中了!” “难道昭仪是自己将自己刺伤的?”双蒙不经意地脱口而出。 “怎么昭仪受伤了?伤的严不严重?她怎么能这样伤害自己呢?”拓跋勰一脸的懊悔,眼角处都闪过了泪光。 “这皇后,小小年纪竟如此的歹毒!连自己的亲姐姐也算计,难怪她今天非要我们这些侍卫随她去昭仪那里休整一下房间,原来她肚子里早就憋着坏水,什么去休整房间?这分明就是去捉,奸。”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你我分头离开,本王晚些时候再过去探望昭仪,你拿着本王的令牌,暗中交给本王的贴身侍卫,让他们到万花楼来接我,这个紧要关头本王不能立时就出现,不能再给昭仪添乱了。”拓跋勰叮嘱了双蒙一番,竟自朝最近的一家万花楼走了进去。 见有贵客到来,姑娘们很热情地迎了上来:“哟!公子打哪里来呀?怎么浑身都湿漉漉的?要不要上楼让下女子给你擦一擦?” “身上湿了没关系,只要这银票没湿了就行!”拓跋勰一脸笑嘻嘻地说道。 “这浑身湿的都香喷喷的,一定是公子你去偷窥哪家千金洗澡了吧?被人发现泼了你一身的洗澡水,公子你说对不对?” “哇!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们,这鼻子都太灵了!快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陪公子我多喝上两杯,陪的高兴了,都有银票打赏!”拓跋勰撩起一姑娘的秀发,痴迷地嗅了嗅。 听到有打赏,姑娘们的热情都高涨了起来,争相簇拥着拓跋勰向楼上的雅间走去,他左拥右抱,很是欢畅地大笑了起来。 双侍卫疾步赶了回去,前往冯润所在的房间去复命:“臣无能,还是让那刺客给逃脱了。” “没用的一群废物,连个刺客都缉拿不到,都滚下去吧!”皇后冯清发火地喊道。 双蒙退了下去,他用余光愤恨地瞟了冯清一眼,双蒙走出了小院,随即找到了拓跋勰的贴身侍卫,将令牌偷偷地塞进了那侍卫的手中:“你家王爷有命,让你带人去万花楼接他回来。” 那侍卫接过令牌,惊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转身离开了。 冯润躺在床上,垂下眼皮来,遮住了眼中的神色,冯清根本瞧不见她的表情,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冯清轻咳了一声说道:“这些柔然人看来是和姐姐结下仇怨了,以后,还真要多提防着点!从前姐姐一有危难,彭城王总是能及时出现,为何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反而不见了踪影?姐姐你不觉得奇怪得很吗?” 冯润闻言,心里像是开了一个大口,她突然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谁是值得信任的?谁又是该让她远离的?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她这个妹妹,瞧着烛火下的她,其实就是个狠心的人,冯润竟是一点点笑了开来,那笑容冷漠而尖锐,还带了些莫名其妙的嘲讽:“难道是皇后妹妹在思念着他了?” 冯清悠然起身,不在意地笑了笑:“姐姐真会说笑,妹妹只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姐姐你在此好好养伤,妹妹改日再来探望,那妹妹就先回去了!” “梅儿,替我送送皇后!”冯润有些懒散地将梅儿唤了过来。 “皇后娘娘您请这边走!”梅儿礼貌地将冯清送出了房门。 冯清挂着闲散的笑容走了出去,正与满身酒气的拓跋勰撞了一个满怀,拓跋勰轻笑着,如水面不见形状的微风,激起了片刻的涟漪。 150.第150章 拓跋勰戏虐冯清 拓跋勰戏虐地看了冯清几眼,他竟是一把紧紧地将她搂进了怀里:“你去哪里?你还没陪本王喝上一杯呢!不喝不许走!” “彭城王你喝多了,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我是谁?”冯清没好气地吼道。 “你是谁?不过就是万花楼里的姑娘吗?竟敢对本王这么无礼,来,亲本王一口,亲了就恕你无罪!”拓跋勰故意将脸伸了过去。 “你们都还傻愣地站在这里?还不快将这醉酒的彭城王拉走!”冯清暴喝了一声。 震耳的暴喝声一瞬间便让所有的侍卫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忙都上手去将两人分开,拓跋勰就是死死地抱住她不放,侍卫们下手又不敢太重,都怕伤到了这两个重要的人物,在拉扯间,冯清措不及防地被拓跋勰亲了一口,他竟还美滋滋地说道:“你不亲本王,那本王就只好亲你一口了!是不是很回味无穷啊?” 冯清的脸腾地红了,恨不能一巴掌扇过去,但碍于他的身份,她扬起的手又缩了回去,气愤地甩袖离开了。 拓跋勰被侍卫们强行抬回了他的住所,他竟是又耍了好一阵子的酒疯,才倒床呼呼地睡着了,侍卫们都舒了一口气,都疲惫地离开了。 回到房中的冯清越想越恼火,气愤地一把将碧儿拽了过来:“你不是说这次万无一失吗?怎么到头来却演变成了刺客的事件?你能给本宫一个合理地解释吗?” “皇后娘娘息怒,奴婢明明在彭城王的酒里下了春,药,也是亲眼看见他走进了昭仪的房间,不可能出错啊!难道我们反被这昭仪给算计了?” “你这分明是在推卸责任,难道这冯妙莲还能自己扎上自己一刀不成?今天这彭城王又如此地羞辱本宫,本宫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皇后娘娘,您不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了吗?冯昭仪据说可是个练家子,怎么那屋里竟然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那刺客怎么会用那么短的一把匕首刺杀于她?那一刀应该正中前胸才对,怎么会刺的那么偏?” 冯清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觉得碧儿的分析不无道理,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也觉得这冯润似乎也太难对付了,难怪大姐冯姗生前屡次下手都失败了,竟让她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她不仅长的妩媚,而且还太过智慧,想想都是她自己太轻敌了。 夜半,拓跋勰带着他傍晚喝剩下的酒来到了军医的营帐,军医慌乱地披上了衣服前来迎接,拓跋勰开门见山地说:“你给本王好好查查,这酒里到底被下了什么药?” 军医接过了酒壶仔细地闻了闻,又抿了一口尝了尝说:“如果没判断错的话,这酒里应该是被下了药效很凶猛的春,药,这药能让服药的人短时间内失去理智,会让人直接去寻找心中所爱之人,这种要已经在江湖上绝迹好多年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酒水里?” “不该问的就别问,不许对任何人说本王来过你这里,如果泄露出去,小心你的脑袋!”拓跋勰对军医发出了警告。 军医怯怯地退了回去,拓跋宏气愤地走回了自己的庭院,将服侍他生活起居的小厮一把从床上拎了起来:“说,今天傍晚谁来过这里?从实地给本王交代出来。” 小厮吓的浑身都发抖,他努力地回忆了一下,终于想到了说:“傍晚的时候,皇后身边的侍女碧儿来了,她通知我,让我去领取新鲜的肉菜,她还热心地帮我将酒菜端进了屋子里,除了她,就谁也没来过了。” 拓跋勰闻听,狠狠地将那小厮扔了下去,小厮痛苦地挣扎了半天,拓跋勰摔门离去。 第二天,拓跋勰来探望了冯润,当他看到冯润那有些惨白的脸,眼泪都盈满了眼眶,他小声地说:“小润,你受苦了,都是我的错,让你遭受了这么大的伤害。”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还好有惊无险,我没想到我这妹妹这么阴险地算计我,差点还连累了你,我的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 “小润你别这么说,会更让我无地自容的,这一切都是那侍女碧儿在幕后操控着,此女不除,终将是个祸患,本王要亲手结果了她的性命!” “勰,你别动手!这个丫头由我来解决,是该给我这个妹妹一次忠告的时候了,我不能再任其胡作非为了!” “小润你打算怎么出手对付那丫头?”拓跋勰关切地问道。 “我自有打算,你就不必多问了,总之,碧儿明天就会消失在这个世上。”冯润的眼中都迸射出了愤怒的火花。 拓跋勰心里不由得一惊,他从来没看到过冯润像此时这样去恨一个人,这样的冯润让他感到了很陌生,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拓跋勰走后,冯润让梅儿将暗卫们召了进来,暗卫们整齐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不知昭仪娘娘召臣等来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谈不上,不过有一事却要相求,本宫已查明,那刺客就是由皇后身边的侍女碧儿带进来的,本宫想她今晚就消失,如果你们替本宫解决了她,你们的过失,本宫将在皇上面前只字不提,也不会让皇上去追究,最好她的消失还会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本宫相信你们会将这件事情处理好的。” “谨遵昭仪娘娘的指令,对娘娘有危害的人,我们一律都不会放过,娘娘就在此敬候佳音,臣等一定将事情做的干净利落。” 暗卫们欣喜地领命而去,对于杀一个小侍女,简直是一如反掌,就在傍晚时分,皇后的小院里突然传出了冯清的怒喊声:“你们都给本宫出去搜,找不到碧儿和那根凤簪都别回来了,日防夜防,真是家贼难防,本宫真是看走了眼。” 梅儿特意去打探了一番,才得知,皇后那根凤簪丢了,而就在同时她身边的侍女碧儿也不见了,派出了好多人去寻找,可是那碧儿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最后冯清得出了一个结果,一定是这碧儿偷了她的凤簪逃走了,冯清足足气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可她却没想到,在离开这个小镇不久,人们在一口枯井里发现了一具已经腐烂了的女尸。 151.第151章 洛阳城狂购物 浩浩荡荡的车队经过数十日的前行,终于抵达了繁华的洛阳城,打开马车的舷窗,冯润的眼眸都与这瑰丽的景色融合在了一起,绽放出了迷醉的光芒,街上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都身着色彩鲜亮的衣袍,相比之下,车队随从的衣裳都显得有些太过土气了。 大街上商铺林立,有些摊位上摆放的物品,都是在平城大街上没有看到过的,很是吸引着人的目光,冯润终于按捺不住了,喊了一声:“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冯润扯着梅儿就跳下了马车,梅儿都紧张出了一身的冷汗:“姐姐你的伤还没全好呢!小心着点!” “没事的,瞧你老爱大惊小怪的,你快陪姐姐逛上一圈,等到了宫里,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了!”冯润拽着梅儿就要跑。 双蒙忽地带人拦了上前:“昭仪娘娘,皇上可还在宫门口等候呢,请昭仪先入宫。” “你们慢些走,本宫快些逛,会按时赶回洛阳宫的,双侍卫求你就让本宫逛上一圈吧?”冯润像个孩子似的央求道。 “这……”双蒙有些为难地绕了绕头。 “双侍卫,你就带人保护着昭仪逛上一圈吧!难得昭仪今天有这么好的心情,皇上那里自有本王出面去说,不会有事的。” 冯润向拓跋勰投去了一抹感激的微笑,拓跋勰小声叮嘱道:“逛的开心点,可别回去太晚了!” 冯润使劲地点了点头,高兴的差点没欢蹦起来,拓跋勰看着她纯真的模样,感觉从前那个最活泼的冯润又重现了。 双蒙抽调了几名精干的侍卫,亲自护卫在了冯润的左右前后,冯润见到什么都好奇,欢蹦地走在了大街上,欢喜的她都忘记了戴上面纱,一路上不断吸引来了众人的眼球,卖包子的伙计,眼睛光顾着瞅冯润了,都在一直不停地给客人往纸袋里捡着包子,正在盛混沌的小商贩,都将一碗混沌给盛冒了,直到热汤溢出到手背上,才发觉到,整条街上的买卖都终止了下来,冯润的出现,不知将多少男人的魂魄都给勾走了。 冯润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引起的小小风波,仍然各处摊位地逛着,买着自己喜欢的物品,有意图上前搭讪的富家公子,双蒙直接将宝剑横在了那些动机不良的人身前,看这护卫的等级,百姓们也都猜到了这仙女般的女子可并非来自什么大户人家,猜想一定是新迁到洛阳的后宫嫔妃。 洛阳的百姓也略有耳闻,北魏皇帝宠爱的一位昭仪长的是倾国倾城,据传那容貌都赛过西施和貂蝉,再看看那长龙一般的车队,百姓们的心中已经有了准确的答案,这位仙女般的女子一定是北魏传说中的冯昭仪了。 “这甘蔗都包好了,昭仪娘娘您拿好!”一位卖甘蔗的老婆婆热情地说道。 “婆婆,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冯润惊奇地问道。 “这个不难,因为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出如昭仪娘娘这般倾国倾城的容颜了,都传说北魏的冯昭仪如仙女下凡,今天老身能亲眼得见,也是老身的福气了,这甘蔗不要钱,就送与娘娘了!” “这可使不得,婆婆也是小本经营,本宫怎可贪图婆婆的便宜?婆婆卖的甘蔗本宫全包了,这锭银子您收好!” “昭仪娘娘真是个好人!老身有福了!”婆婆的脸上都笑开了花。 身后的侍卫将一捆的甘蔗都扛在了肩上,继续跟随在了冯润的身后,洛阳的绸布庄很多,那里的绸缎很是光鲜,爱美的冯润终于经不起诱惑,径直走进了洛阳最大的一间绸布庄,她几乎每种绸缎都来了一匹,侍卫们根本都拿不过来了,索性租用了一辆马车来装,冯润只管买,根本不计较价钱,将绸缎庄的老板都看傻眼了,忙招呼店小二帮着往车里装。 “姐姐,你这还要买多少东西啊?在宫里时也没见你对哪样宝贝这么痴迷过,怎么一到民间,你看什么都好呢?” “傻丫头,这就叫做购物,在现代,每个女人都几乎有购物狂的欲望,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都不用去看价钱,你不知道那是一种多么酸爽的感觉?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妹妹就知道在购下去,天都黑了,我们快回洛阳宫吧,要不皇上会等急了的!” “好了,回宫去,你这小丫头都快成管家婆了!”冯润有些也逛累了。 拓跋宏亲自出宫门来迎接他后宫里的这些嫔妃们,他的心思都只放在了一个人身上,他吩咐宫人带领各宫的嫔妃去往为她们早已准备好的宫殿,可是所有嫔妃都下了马车,他唯独没有看到冯润的身影,他有些焦躁不安了。 “皇兄,臣弟不辱使命,将后宫的嫔妃都安全地护送到了洛阳,与皇兄团聚,想必皇兄是再找寻冯昭仪,皇兄请放心,冯昭仪一切安好,只是刚才突然有了逛洛阳城的兴致,现在估计正逛的起劲,臣弟已安排双侍卫全程护送,皇兄尽管安心。” “这妙莲还是这么任性贪玩,皇宫里什么都不缺,她偏偏就喜欢自己去买,那些物品和朕相比之下,朕还没她的那些物品有吸引力呢?皇弟你也辛苦了,先入宫休息一下,皇兄在这亲自等她回来。” “皇兄真是对昭仪情有独钟,那臣弟就先告退了。”拓跋勰带着侍卫走回了洛阳宫。 拓跋宏索性坐在了椅子上,这时,冯清走了过来:“皇上,您怎么还坐在这里呀?怎么不回宫呢?” “朕在这里等冯昭仪,皇后你先进宫休息吧,朕已命人为你收拾好了宫殿,你去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只要是皇上为臣妾准备的,什么都是极好的,我这个姐姐就是太任性,都不好好珍惜皇上对她的一片真情,这里风大,皇上还是到宫里等候便是。” 拓跋宏显得心里很烦躁,他没有挪动的一点迹象,也没有再和冯清说上一句话,冯清瞟了他一眼,有些不高兴地走进了皇宫,拓跋宏依然坐在那里,甚至连头都没回,都没看上她一眼。 152.第152章 御前诉说委屈 一路上,冯润和梅儿有说有笑地走向了宏伟的洛阳宫,在夕阳的映衬下,这座古老的宫殿闪耀出了迷人的光辉,冯润伫足望去,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这座宫殿就如一座神圣的殿堂,里面充满了许多未知的神秘,牵着冯润的心在向它一步步靠近。 “妙莲。”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冯润惊愣地望了过去,发现拓跋宏在愣愣地看着她,深情地注视着她,一步一步向她靠近,眼睛里满满的全部都是情意,那么深入骨髓,她再也不会怀疑他对她的感情了,那一刻,她确定她千年万年等的就是这一刻,就是彼此,仿佛看多久都不会累。 “妙莲!”他仍痴痴地叫着,冯润傻傻地点点头,他猛的一把扯过她,深情地拥她入怀,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要把她揉入他的身体里,那种感天动地的感情把她细细密密的包裹住,他的心被幸福添的满满的。 “元宏!”她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仿若熟稔入骨,顿时他隐忍多时的泪水哗啦啦的掉落了下来,这种久别重逢的感觉,让他觉得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对不起元宏,让你等了这么久,等的这么辛苦,这么漫长!”冯润愧疚地说道。 他抱紧了她的腰身:“就算是要等一辈子,元宏都要等到你回到我的身边!” 一年多不见了,拓跋宏变的黑了一些,身体更强壮了,本来就很高大的身体更显高大了,她在他的面前还是那么娇小,他仍然喜欢穿他那一身冯润亲手为他缝制的锦衣,还依然喜欢用白玉束发,总是显得那么超凡脱俗。 拓跋宏牵着冯润的手漫步走进了这偌大的洛阳宫,他的手臂更加收紧,仿若牵住的是他永生的幸福。 这一晚,拓跋宏在洛阳宫举行了盛大的烟火晚宴,来庆祝迁都的成功和与后宫嫔妃的相聚,光是烟花就放了数百种,晚宴都是在露天的宫殿里举行的,盛大的歌舞表演使得洛阳宫重现了生机,文武百官齐聚祝贺,洛阳宫中一片的欢腾。 “唉!这皇宫中就是不能离开这些后宫的美女们!这美女一出现,整个皇宫都变得有生机了,就连皇兄都笑逐颜开的,二哥你说是不是?”拓跋勰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对拓跋详说道。 拓跋详始终板着一张脸不做任何的应答,拓跋勰看了看他,转而关心地说道:“二哥,这王妃已经过世快一年了,你也应该放得下了,是否再考虑娶个女子进府?这王府里没有个女主人,那也不像个家呀!” “我的家事用不着三弟你操心,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吧!”说着,拓跋详提起一壶酒离开了坐席。 拓跋勰很不理解二哥对他的态度,他觉得自己也没说错什么话,为什么二哥的反应会这么强烈?他无趣地自己斟饮了一杯酒。 冯润和冯清一左一右地坐在了拓跋宏的两侧,冯润换上了一套五彩的衣裙,仿若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冯清则穿了一套紧致的胡服盛装,也显得格外的妖娆,然而拓跋宏却对冯清穿着的胡服有了反感,因为冯清也将太子拓跋恂打扮成了胡人的模样,就连拓跋恂叫他父王时,都操着一口鲜卑语,拓跋宏本来就不会说太多的鲜卑语,和太子的交流都出现了语言的障碍,这令拓跋宏的心情很是不悦。 “朕不是颁布法令,推进汉化了吗?皇后你怎么还穿着胡服?还说着鲜卑话?你自己保持着胡人的风俗就罢了,怎么还将太子恂儿也都教成了这样?这以后他还怎么去治理国家?” “皇上,北魏是鲜卑打下的天下,如果连自己本族的语言都丢弃了,民俗也丢弃了,那还是鲜卑人统治的天下吗?臣妾这么做,就是要让太子别忘记了他是鲜卑人的后代,臣妾觉得这么做没有什么错!” 拓跋宏张了张嘴,气的什么也没有说,身侧的手莫名地攥紧了拳头,冯润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到了,她感觉时机到了,是该给自己的这个妹妹点教训了。 “皇上,你看那歌舞跳的多美啊!如果不是妙莲身上有伤,我真想也上去为皇上献上一舞!”冯润故意将有伤这两个字说的很重。 “妙莲你怎么受的伤?伤到了哪里?严不严重啊?”拓跋宏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了。 “皇上,说出来妙莲都觉得委屈啊!这件事我都一直隐忍着没说,就怕皇后会伤心难过!”说着,冯润的眼泪都滴落了下来。 “妙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朕一定替你讨回公道,严惩元凶!”拓跋宏冷然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冯清的身上。 冯清听着,这冯润的矛头似乎指向了她,她也随即将目光投射到了冯润的身上,只见冯润从怀里掏出了一支凤簪放在了桌子上,冯清定睛一看,正是她丢失的那支凤簪,不由地一把将凤簪夺了过来:“这不是我在小镇上丢的那支凤簪吗?不是被碧儿偷走了吗?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冯润抹着眼泪,靠进了拓跋宏的怀中:“皇上,那日在小镇上,皇后的侍女碧儿就是拿着这支凤簪去行刺的我,妙莲毫无防备地被她偷袭了,幸亏妙莲有些功底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但这凤簪还是插入了我的旧伤处,幸得暗卫们及时出手,将碧儿给正法了,这件事情,我一直都瞒着皇后,就怕她知道真相后会伤感,毕竟碧儿是她最贴心的婢女,就如同我和梅儿的感情一样深!” “妙莲,这一路上你到底受了多少的伤啊?听的朕的心都痛了,朕只知道你落入了柔然人之手,差点就被冻死在荒郊野外,原来你这一路上还遭遇了这么多次的暗杀,为什么你总将这些苦痛都深藏在自己的心底?为什么要苦着你自己?”说着,拓跋宏心疼的泪水都滴落了下来。 “姐姐,此事妹妹真的是不知情啊!妹妹只当那丫头偷了我的凤簪逃走了,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去刺杀姐姐了,我们是亲姐妹,姐姐你要相信我啊!也请皇上明鉴呀!” 153.第153章 有效的枕边风 皇后冯清,跪在了拓跋宏的面前,台下的文武百官和宫廷后妃都吃惊不小,只见,却是冯润亲手将皇后扶了起来:“皇后妹妹,姐姐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要不是今晚触景生情,我也不会将此事说出来的,这件事情都是那碧儿一手策划的,目的不禁是为了要我的命,更多的是要挑唆你我姐妹之间的感情,我们不要着了那丫头的道才好。” 冯清频频点头:“姐姐说的极是,那丫头的确是死有余辜!” 冯清在这紧要关头,为了保命也不惜低下了她高贵的头,冯润让所有的人再次目睹了她绝对的真实权力,都足可让那不可一世的皇后向她低头认错,再一次诠释了她在帝王心目中的绝对地位和份量,也让冯清领教了她的厉害。 晚宴过后,拓跋宏抱着冯润走进了一个全新的宏润宫,一个充满了梦幻般的宫殿,走进这座宫殿,冯润仿若走进了一个奇幻的世界。 “妙莲,你喜欢这里吗?这里以后就是你我的世外桃源!” “喜欢!这宫殿太美了!只要有元宏在的地方,处处都是桃源!” 拓跋宏湿热的吻落在了冯润的唇上,她似乎跌入了一个熟悉安心的怀抱,或许拓跋宏的拥抱太过用力,触痛了冯润的肩胛,她痛的推了推他,有些咧嘴地喊了一声:“痛!” “都是我不好,忘记了你身上还有伤!”说着,他着急的要拉过她检查一下。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冯润的心里又疼又暖的,说不感动都是骗人的,她急急的抓住了他乱动的手,安抚的看着他,冲他甜甜一笑:“没事,我才没用那么娇弱呢!我可不是纸糊的一碰就碎了,你不要那么担心我。” 他再三确定她没事的情况下,才舒了一口气,缓缓的收紧了手臂,把她抱坐在了怀中:“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得你这么多年身体一直都不好,如今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一定遭了不少的罪,想想,我都心疼的不行。” 冯润也收紧了手臂,反身抱住了他,将身子依偎在了他的怀中。 “这一年里,我曾经多少次梦想着能这样的抱着你,直到天荒地老!现在你终于在我怀里了,却让我感到那么的不真实,妙莲,我不要再离开你了,我们要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一个她倾心相恋的人这么对她说,就是再多的委屈也值得了,这个让她即爱即恨的男人,他任何这样的承诺都仿若不曾兑现过,当初,他也说过这样的情话,却依然在她得病后,将她抛弃了三年,而今,他又为了他的霸业,他仍然选择了亲征,又毅然地离开了她一年多的时间,冯润一脸迷茫地看向了他,不知道他此时的诺言又能兑现得了多久? 拓跋宏眼神悠悠的看着她,那里面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妙莲!”那熟稔入骨的叫声顿时让冯润心中麻酥酥的,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地看向了他:“元宏!”话一出口,她才发现她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低沉暗哑,还透着诱惑。 就在她还没想清楚的时候,她感觉唇上一热,顿时睁大了眼睛,看到拓跋宏放大的脸孔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而她的唇被他封在了口中,瞬间便长驱直入,他慢慢地加深了这个吻,他的手也不自觉的慢慢加深了动作,渐渐的她感到了一股燥热自小腹蔓延到了全身,她完全沉浸在了他细细的亲吻中,她紧紧地抱着这个让她爱到心坎里的男人,红烛燃烧着,殿内一片无限春光。 第二天,当冯润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拓跋宏就躺在她的身边,他静静的拥着她,眼角眉梢都在笑,嘴角都轻轻的向上弯起来,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他的手臂轻轻的却霸道的横在了她的腰肢上,见冯润醒来,他说:“以后,我每天睁开眼睛都能看到你,想想就觉得好幸福啊!” 冯润的手不自觉的摸向了他的脸庞,本来只是想轻轻的触碰一下,可是没想到却像着了魔一样,沿着他的眼睛鼻梁,一直摸到了嘴巴的地方才停下来,他抓住了她乱动的小手,哈哈大笑了起来:“呵呵!我的妙莲什么时候变得也这么不安分了?摸了这么久,感觉如何啊?”说完,竟戏虐地看向了她,转过身子来抱她入怀。 “元宏,我想和你说个正经事,不知你是否能答应我?”冯润很严肃地说道。 “呵呵!敢情妙莲你从前跟我说的都不是正经的事啊!”拓跋宏仍然一脸的戏虐。 下一刻,冯润的小拳头砸落在了他的身上,拓跋宏很是幸福地将身子又向她靠拢过来了一些,被她打,他感觉是一种极致的甜蜜。 “元宏,我想将太子恂儿带在我的身边抚养,恂儿再不能这样教下去了,如果再不及时纠正过来,我真怕他长大后会处理不好北魏的政事,他必须接受更多的汉族文化和治国理念,这样才能成长为一名有作为的国君。” 拓跋宏思虑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我也正为此事为难着,这皇后也太一意孤行了,她总是以太子的名义去拉拢那些鲜卑的老臣们,和朕的治国理念背道而驰,这天下汉人居多,如果我们鲜卑人不能融入到他们当中,这个北魏政权必然不能长久于世,终有一天会被汉人推翻,天下是百姓的天下,而不是鲜卑个族的天下!” 拓跋宏的这番话,深深触动了冯润的心弦,她不得不承认拓跋宏的确是一位伟大英明的君主,确实,这天下就是百姓的天下,谁都不能将其占为己有,她怀着一种敬佩之情,静静地靠在了他的怀里。 “快点起来吧!太阳都要晒屁股了!元宏你今天不用去上早朝吗?”冯润调皮地冲他嚷嚷道。 他一把将要起身的冯润拉了回来,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妙莲,我们再躺会,我想要这样的抱着你,昨晚就通知那些大臣们,今早不用来上朝了,他们大都刚到洛阳,总该让他们先休息休息!顺便我也能好好地陪陪你!” 154.第154章 争来太子抚养权 被拓跋宏这么一说,其实冯润也挺不想起来的,这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都好久没睡过这么柔软的床了,真想躺上一整天都不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也变懒了,变得也爱这么腻歪了。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都是中午了,太阳都高高地挂在了天空的正中间了,她一个激灵赶紧地坐了起来,才发现拓跋宏已经不在身旁了,摸了摸旁边有些冰凉的被窝,她的心里顿时有些发慌,发冷,仿佛早上那些不过就是她的南柯一梦。 起身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就是觉得心里一阵空落落的难受,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抓不住。 冯润径直走下床自己穿衣去了,梅儿一把将她扶住:“我的好姐姐啊!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就让我来吧!” 梅儿给她梳妆好以后,冯润活动了活动身体,就要出去走走,梅儿伸手拉住了她:“姐姐,你就好好地在寝殿里多待上一会吧!皇上说让你好好休息,一会太医还要过来给你换药,你就别出去了!” 冯润不满地看着她:“你这个丫头越来越啰嗦了,这一整天要是都闷在这寝宫里,没病也得闷出病来了,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谁不让我的妙莲活了?”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传来,接着拓跋宏就走了进来,身旁还带着太子拓跋恂。 “儿臣给母妃请安!”拓跋恂乖顺地给冯润行了一礼。 “快起来恂儿,不用这么多礼的,来让母妃好好的看看你!”冯润亲切地伸手抚了抚他那圆润的小脸蛋。 拓跋恂已经八岁了,连冯润都感叹时光的飞逝,想当初她刚入皇宫时,拓跋恂还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转眼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自重回皇宫后,冯润都很少见到他的面,这次近距离的接触,冯润明显地感觉到拓跋恂和她已经生疏了不少,不再是当年那个整天都爱黏着她的小恂儿了。 对于冯润的抚摸,拓跋恂显得有些不情愿,一直都在刻意的躲避着,他身上虽然已经换上了汉服,但冯润能感觉出他的不自在,他时不时都用手扯着衣襟,一副很厌烦的模样,冯润也明显的感到,他对她的恭敬也都是刻意装出来的,当他看到父皇和冯润很亲近的时候,他的目光中都闪烁出了一丝的愤恨,这样的目光,让冯润感到浑身都不自在。 “妙莲你身体不好,抚养恂儿会不会太辛苦?”拓跋宏有些关切地问道。 “寝宫里多个孩子也会更热闹一些,恂儿这么乖,我才不会嫌累的,明天得给恂儿请个太傅,不知元宏你心目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那就让北海王元详来当恂儿的太傅,元详的儿子正好做个伴读,给他找个差事干,也正好能分散一下他的心绪,省得他老是对已故的王妃念念不忘。” 听到元详两个字,冯润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这元详是害死自己大哥冯诞的真凶,让他来当太子的太傅,很让冯润心中不爽,但是她深知,只要是拓跋宏做出的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了,她勉强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我先去处理一些政事,晚些时候再过来陪你,你先带恂儿熟悉一下环境,记住,千万别太劳累了自己!”拓跋宏不舍地走了出去。 冯润命梅儿给拓跋恂收拾出了一个偏殿,让他正式入住在了里面,服侍的宫人和婢女也为他配备齐了,她还亲自为拓跋恂制定了一个作息表,让他从小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每天的课程时间也都为他安排好,并派专人负责督导,并为拓跋恂请了双蒙侍卫给他做武学的夫子,她想将拓跋恂打造成一位德才兼备的优秀太子,为此,冯润费了不少的心思。 冯润每天都要亲自去过问他的功课,拓跋恂也学的比较认真,冯润这才稍稍地放下心来,拓跋恂每日都到寝殿来给冯润请安,从来都没有间断过。 冯润闲来无事,偷偷地为高湛缝制了一套单衣和鞋子,并偷偷地放在了床底的暗柜里,已经来洛阳宫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高湛怎么样了,她的心里一直都挺牵挂的。 自从进了洛阳宫,拓跋宏就不许她再私自出宫了,总是在为她的安全所考虑,这一个多月,整个洛阳宫都被她逛了一个遍,再也没有初来时的新鲜感了,此时,冯润最想的一件事情就是出宫去看看高湛,她已经一年多没有见他了,心中甚是挂牵。 “梅儿,也不知道高湛有没有来到洛阳?姐姐想出宫一趟去寻他,看不到他,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安。” “姐姐,皇上一再严令不让你出宫,就连梅儿想出去一次都难,出宫必须要有皇上的腰牌,这洛阳宫可比平城的皇宫管的严多了!皇上也是在为你的安全着想,据说,有很多的南齐军将又都潜回了洛阳,这冒然出去还真是有一定的风险!” 冯润愁眉紧锁,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溜出宫,梅儿也心急这出宫去寻高湛,突然,她笑了笑说:“我们何不妨找双侍卫帮下忙,姐姐可以将我两都化妆成侍卫的模样,和双侍卫一起混出皇宫去,到时,早些再混进皇宫不就成了吗!” “好主意!梅儿你的脑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冯润打趣地问道。 “姐姐,瞧你这话说的,就好像妹妹从前很笨似的!”梅儿装作生气地嘟起了小嘴。 “没看出来啊!我的梅儿都会卖萌了!”说完,冯润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寻了一个空当,冯润将双蒙叫到了一旁的凉亭喝茶,她亲手给双蒙斟满了一杯茶水:“双侍卫,你****都前来教太子武艺,着实辛苦了!本宫也没什么可好谢你的,就以茶代酒敬双侍卫一杯!” “昭仪娘娘客气了,这都是臣的分内之事,能得到昭仪的器重来教太子习武,已经是臣无上的荣光,岂敢让昭仪敬茶,臣惶恐!” “双侍卫,你我都不必这么客套,本宫其实是有一事相求,请双侍卫务必要帮本宫这个忙。” 155.第155章 出宫寻高湛 “昭仪娘娘若有吩咐尽管开口,只要是双蒙能做到的,就一定鼎力相助!”双蒙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高神医也来到了洛阳,本宫想出宫一趟去寻他为我治病,由于来洛阳的途中受了冻伤,寒邪入体,最近本宫时常感到胸闷,痰中带血,又开始有些阵咳不止,双侍卫你也知道,只有高神医能治得了本宫的病,时下,皇上又不准我出宫,本宫也是没办法才来求你帮忙的。” “这……很难办,昭仪娘娘的容貌,守宫门的一看便能认得出来,双蒙要如何将昭仪你带出宫门啊?”双蒙的脸上现出了为难的神色。 “这个不难,只要本宫化个妆就行了,双侍卫难道忘了本宫可是个化妆的高手了?” “行,双蒙一定帮昭仪娘娘这个忙,相较皇上的惩处,还是娘娘的身体最重要!”他和冯润约好了明早趁皇帝早朝时,就出宫。 冯润回到寝宫兴奋的睡不着觉,想着明天就能看到高湛了,她的心中有莫名的欢喜,又有莫名的担忧,她一直都在担心高湛是否已经平安地到达洛阳?又担心他是否又会心灰意冷而远走天涯,此生都不再与她相见?矛盾的心绪让她顿感心塞塞的,在兴奋与不安的心绪下度过了这个极慢长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冯润殷勤地给拓跋宏穿好了龙袍,一直将他送到了轿辇上,目送他走出了好远,冯润转身就跑回了寝殿,忙给自己和梅儿画起了侍卫的妆容,她手脚很麻利,不多时就化妆好了,趁侍卫换岗,两人跳窗离开了寝宫,到达了指定位置与双蒙会合在了一起。 “姐姐,这偷着出来的感觉真是太刺激了!感觉我们像贼似的!”梅儿抚了抚有些加快心跳的心口。 双蒙定睛瞧了瞧,这妆化的还真像,就连那细腰都变的粗壮了,不仔细分辨还真认不出来,他不禁夸赞道:“昭仪娘娘您这化妆术真的绝了!” “好了,都别再奉承我了,我们得赶紧离开,别让人给发现了!”冯润谨慎地东张西望了一下。 “昭仪娘娘你只管跟在我身后便是!”双蒙轻咳了一声,显得很有自信。 来到了宫门口,双蒙向守门的侍卫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腰牌,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冯润和梅儿紧跟在他的身后,冯润的一颗心都快要跳了出来,她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向守门的侍卫。 “站住!”一声喝令,吓的冯润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只见,其中一个守门的好奇地走上前来盘问:“面孔怎么这么陌生?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你们两个呀?” 冯润和梅儿也不敢出声,梅儿都有些发抖了起来,双蒙见状,忙上前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侍卫:“怎么我给太子配备的侍卫也需要你们过过眼吗?这可是给太子新找来的陪练!” “双侍卫息怒,您现在可是太子身边的红人,我们哪敢为难你带来的人,就是看着脸生,顺口这么一问,没问题的,双侍卫你们走好!” 守门的见双蒙要发怒,吓的忙退回到了门口,双蒙顺利地将冯润两人带出了洛阳宫。 “姐姐,刚才好险啊!吓的妹妹腿都软了!”梅儿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就你胆子小,下次可不带你出来了!赶紧走好了,让人看到两个男人在街上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姐姐你还想有下次啊!你干脆把妹妹我直接杀了吧!我不管,就算现在是副男人的面容,我也要黏在姐姐身旁!” 冯润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路上,梅儿不断地向路人打探着有关药铺和医馆的消息,终于在城南打探到了保润堂的所在位置,她兴奋地都像个孩子似的:“找到了,高神医开的保润堂就在城南的那个街口。” 梅儿拉着冯润,快速地向城南跑去,双蒙紧随其后,跑的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但冯润和梅儿的脚力却惊人的很,都跑过了五六条街道,竟然一点都没放慢了脚步,反而跑的更快了。 来到了医馆门前,冯润远远地就瞧见了高湛那伟岸的身影,他正在给人看病,门旁有不少的百姓都在排队等候,双蒙抬头看到了门匾上的保润堂三个大字,心里也忽然明白了不少高湛对冯润的感情,他能千里迢迢地从平城来到洛阳,只为守护着冯润,这样的一份情感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做到的,双蒙不禁在心里暗暗为高湛竖起了大拇指。 冯润排在了队伍的后面,她不想打扰到高湛给这些百姓看病,可是梅儿却急的不行了,小声地瞒怨道:“姐姐,这排队要排到什么时候啊?我们可没那么多的时间!” “等等吧!这些百姓都是来看病的,都比我们着急,我可不想因为我耽误了他们的病情!” 梅儿眼睛转了转,忽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她都不禁感叹,现在的她是越来越聪明了,她转身来到了一个卖包子的老板身旁:“老板,你这里的包子我全都包了!你只要将那些看病的人都喊过来吃包子就行了!”梅儿将一锭银子塞到了那老板的手中。 老板拿着银子,笑的都合不拢嘴,大声地朝那看病的百姓喊道:“大家都快过来吃包子啊!今天有位大善人做善事,这里的包子全部不要钱,管够吃!” 闻听,等候看病的百姓都围了上来,那老板忙碌着给他们发放着新出锅的热包子,看病的长队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冯润一个人。 冯润坐了过去,将手伸了出去,示意高湛给她把把脉,高湛仔细地将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上,却感觉不太对劲,这脉象分明就是一个女人的,可他身前的却分明是一个男人,这让他很是百思不得其解,一脸茫然地瞅向了冯润。 冯润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傻样!哪个大男人家的有我这样光滑的皮肤,连这都摸不出来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高湛都惊愣了:“小润是你?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 156.第156章 伤感的离愁别绪 高湛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就是冯润,他使劲地揉了又揉眼睛,冯润都被他傻傻的模样惹的笑了:“外面不方便,我们屋里说!”冯润谨慎地看了看四周。 高湛慌乱地起身,挂出了停业一天的牌子,乐颠颠的将冯润招呼进了屋子里,双蒙随后也要跟进去,却被梅儿一把拦住了:“双侍卫,高神医看病时不喜欢被外人打扰,我们还是先在这里等上一会吧!” 进到屋子里的冯润,一把将脸上的胡子和眉毛都扯了下去,露出了她那张精致的面容,她一下子扑进了高湛的怀中:“高湛,对不起,让你在洛阳等了我这么久?” “等你一生一世,我都心甘情愿!”说着,高湛紧紧地抱住了她。 “高湛,以后要出宫来看你就更难了,我一直都在担心你的情绪和你一路的安危,今天看到你还依然在治病救人,我就放心不少了,我闲时还给你缝制了一套单衣和鞋子,你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冯润解开了衣服,从腰间将一个长条的布包解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了一套新的单衣和鞋子,递给了高湛。 高湛含着泪水将衣服穿在了身上,冯润细心地给他系着衣带,亲手帮高湛穿上了新鞋子,她还不忘甜笑着夸赞起了高湛:“我的高湛,穿什么都这么帅!” “小润你亲手给我缝制的衣裳和鞋子,我都喜欢穿,小润你的手艺最棒了!” 两人甜腻了一会,高湛给冯润用听诊器听了听肺子,又看了看她的舌苔,发现没有异常的变化才放下了心来。 “小润,前一阵子我听说,你们南下的车队被柔然人给打劫了,这事是真的吗?” 冯润点了点头,将事件的经过都讲给了高湛听,听的高湛是心惊肉跳,他拉过冯润就要给她检查一下脚上的冻伤,被冯润婉言的拒绝了:“这些冻伤早就好了,还多亏了大宛国公主给的宫廷秘药,还真的一点伤疤都没留下,反倒是受的刀伤还留有疤痕的痕迹。” “小润你还受了刀伤?”高湛心疼的眼泪都要流了下来。 “是我自己为求自保而扎的。”冯润向高湛说起了那天在小镇上的情形。 听后,高湛不顾一切地将她衣服脱下,心疼地用手抚了抚那道伤痕,他说:“小润你别担心,我这里还有一些去除疤痕的药膏,我这就拿给你。” 高湛拿过了药膏,小心翼翼地给她涂抹着,他很难想象冯润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他为自己没能保护得了她而感到难过。 “高湛你别这样,看你难过我的心里也不好受,既然我们穿越到了这个朝代,总应该学会去面对,去抗争,这点苦痛不算什么,唯一支撑我的就只有你了,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我的生命才能有意义!” “小润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我会好好地活下去,会一直守护着你,你也要答应我,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在这个空间里,你是我的唯一,是我的命!”说着,他将冯润再次紧紧地抱住了,深情地吻上了她的唇。 冯润的泪水滴落在了他的口中,他太孤独了,爱她一个人爱到太孤独。 “姐姐,我们该回去了!”梅儿的一声呼唤打破了这一刻的迷醉。 “高湛我该回宫了,天色也不早了。”冯润离开了他的怀抱。 高湛恋恋不舍,再次将她亲吻了一口:“小润我舍不得你离开!”高湛竟然像个大男孩似的哭泣了起来。 “高湛,我也是不想和你分开,但我必须走了,要不会连累到好多的人,我一定找机会再出宫看你,记得要照顾好你自己!” 高湛将新配制好的香肌丸塞到了冯润的手中:“小润,你记住一定要按时换药,万不能停了此药。” 冯润点了点头,将药揣在了怀里,强忍住没让自己哭出声来,捂着嘴走出了房间,她尽力将眼角的泪水用衣袖拭干,可双蒙还是在她的眼中看见了一抹含泪的目光,不禁让他的心也跟着她痛了起来。 “这是高神医给姐姐配制的药,梅儿你拿好,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宫去!” 冯润一直走出了高湛的医馆,她一直都没敢回头,她怕自己回头会再次扑进他的怀中,高湛一直目送她们走出了好远,梅儿不时地回头看向了他,心里也在为他而感到难过。 从宫外回来以后,尽管冯润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宏润宫,可是还是被拓跋宏抓了一个正着,当她跳窗进入寝室的时候,就看到拓跋宏黑着一张脸坐在了椅子上,看到她们进来,脸色更是黑的可怕,充满了愤怒和担忧。 冯润的心中不禁一阵的哆嗦,这个样子的拓跋宏她还是头一次见过,再回头看梅儿和双蒙,两个人都已经很自觉地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拓跋宏从椅子上站起来,恶狠狠地看向了冯润:“哼!”使劲的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声音来,眼神却突然转向了跪在地上的梅儿和双蒙:“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带昭仪出宫?难道都不知道宫里的规矩了吗?” 梅儿的脸色有些惨白的爬在了地上:“都是奴婢的错,求皇上不要责怪昭仪娘娘,要罚就罚梅儿吧!” 拓跋宏一甩衣袖,眼睛轻轻瞥了冯润一眼:“妙莲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可以这么无视朕的旨意,竟私自出宫,你还知道自己错了啊!”说着,他更是狠狠地瞪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双蒙:“双侍卫,你什么时候胆子也变的这么大了?带昭仪出宫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像朕汇报了?” 火虽然是冲着双蒙发的,冯润知道他其实是在说给她听,只是他没有直接对她发脾气罢了。 本来今天出宫就已经充满了离愁别绪,心中正感觉到不舒服,被他这么一训,心中更加委屈和难过,顿时就红了眼眶,一下子跪在了地板上,掷地有声的,拓跋宏一脸震惊的看向了她,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梅儿想要上前扶起她,却被她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157.第157章 爱的惩罚 “昭仪娘娘,地板上凉,您快起来吧!”梅儿忍不住对着冯润说,冯润知道她是再说给拓跋宏听的。 冯润摇了摇头,固执的跪在了地板上不动:“是本宫带你们出去的,全部都是我的主意,要打要罚也该由我来承受,请皇上不要责怪梅儿和双侍卫,皇上你知道的,他们是不敢违抗我的命令的!”她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这个时候她不能哭,也没有理由哭。 拓跋宏顿时火气变的更大了,眼神犀利的看着冯润,冯润知道这次是真的惹他生气了,拓跋宏吼道:“你也知道一切都是你的错啊?那你为什么就不能老实听话一些?非要出去乱跑才行吗?要是碰到南齐安插进来的杀手可该怎么办?” 冯润将头抬了起来,定定地看着他,仿佛要把他刻入心里去,他被她看的有些不忍心地转过了头,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的不舍,冯润喃喃地说道:“皇上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都不会老实地呆着,要我关在这皇宫里,的确是太闷了,你要罚就罚吧,我认了!” 他走上前,一把将冯润从地上拽了起来,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你明知道朕会生气,明知道会受罚还是要跑出去,你无视朕的旨令,你当真以为朕会舍不得惩戒你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以前,冯润或许会侥幸的认为拓跋宏不会舍得惩罚她,可是此刻,看他愤怒的表情,她心里一下子没了底,她低下了头,闷闷地说:“皇上要怎么罚我?” “你……”他生气地使劲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眼睛对上了他那双喷火的眼睛,而冯润也毫无畏惧地看了过去,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彻底将他给激怒了,他一脚踢翻了眼前的桌子,把冯润扛到肩上就往内寝走。 “娘娘!”梅儿担忧地惊叫出声,却被拓跋宏一个凶狠的眼神给瞪住了。 梅儿不敢再说话,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暴怒的皇上,心中也有些害怕了,冯润使劲抓住了拓跋宏的胳膊,挣扎着要下来:“皇上你放开我,你放我下来,你要干什么?” 她的挣扎刺激到了他,他更加紧紧地抱住了她,加快了步子来到了内寝,直接将冯润扔到了床上,眼睛里迸发出来的都是怒火。 冯润死死的抓住了被子,仿佛想用被子来阻隔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她心里有些害怕了,怕他气的又走火入魔:“你,你别过来,我,我已经都认错了,你要罚就罚好了,千万别在伤害我了!别靠近我!” 她此刻说话都已紧张的有些结巴了,他一步步走到床边来,于她平视,眼中眸光一闪,转而轻笑了一声:“我不过来的话,怎么惩罚你?” “你……”就在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一个闪身迅速压住了她的身体,强吻上了她的唇,强迫她将没说出来的话全都吞咽回了肚子里,这次他没有浅尝辄止,开始的时候就火爆粗鲁,使劲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在她张嘴的瞬间长驱直入。 “皇上求你别打娘娘,要打就打梅儿吧!”梅儿哭喊着冲进了内寝。 可眼前的一幕却让梅儿羞得捂上了眼睛:“奴婢什么都没看到,奴婢告退了!” 见梅儿这么快就出来了,双蒙焦急地问道:“娘娘怎么样了?皇上是不是下手太重了,皇上怎可这么对待昭仪娘娘!” “皇上才舍不得打娘娘呢!没事了,双侍卫你也回去吧!” 双蒙本来还在纳闷,但看到梅儿那窃窃偷笑的脸,什么都明白了,他起身拂了拂衣袖,离开了宏润宫。 ******* 不知过了多久,得到释放的冯润赶紧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而拓跋宏却一副坏笑地看向了她,冯润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能这样欺负我?”她有些委屈地指控着他。 拓跋宏轻轻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意犹未尽地说:“我又欺负你吗?这只不过是对你的一次小小惩罚,让你知道做错了事情的后果很严重!”他哈哈地笑着戏虐地又在冯润脸上亲了一口。 在这个事情上,冯润自知没理,也说不过他,只能倔强的不再理他,将身子翻到了另一侧,背对着他。 拓跋宏一把将冯润抱坐在了怀里,轻声地问道:“怎么生气了?” 冯润气的扭着头不再理他,一想到他刚才那么凶她,就觉得心里特别委屈,见冯润真的生气了,他埋首在了她的发髻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妙莲,你不知道我回到寝宫看不到你的时候,有多担心和害怕,整个皇宫你能去的地方我都翻遍了,可是就是找不见你,我已经抛下你两次了,我不能再弄丢你一次!” 听着他软软的语调,冯润的心也变的柔软了,想想她也真是任性,竟一声不响地跑了出去,可她心中何尝好受过,为了见上高湛一面,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也都要闯过,因为她欠高湛的实在是太多太多,她必须在拓跋宏面前将这个谎,继续地圆下去。 她终于转过身,轻轻的拥抱住了他,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对不起元宏,我只是想要出去走走而已,没想过会让你这么的担心受怕,妙莲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出宫乱跑了,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我是你的妻子,我哪里都不会去了!” 他更加拥紧了冯润:“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束缚在皇宫里,可是现在外面太乱了,等我平定了南齐,我就会带你好好地出去走走,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哪怕走遍千山万水,踏遍五湖四海,只要有你的陪伴,元宏的每一天都是最幸福的!” 158.第158章 皇后的挑唆 冯润使劲地点点头:“只要和元宏你在一起,妙莲哪里都愿意去!” 拓跋宏笑嘻嘻地捏了捏冯润的鼻子:“你呀!真让我拿你没办法!”他宠溺地看着她,仿佛一辈子都看不完一样。 “哎呀!今天忘去恂儿那里考他功课了,也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用心地学?”冯润忙弯下身子去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 他心疼地看向了她,将她拾起来的衣衫又抢过来,抛向了更远的地方,冯润有些好笑又有些害羞地看着他,发现今晚他好像和她的衣衫很过不去。 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水汽:“你那么喜欢孩子,那我们再生一个好不好?” 冯润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有些走神又有些心痛,然而,他一把落下了床帐,继而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 夜半,冯润醒来,看向了已经熟睡的拓跋宏,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心里阵阵的酸涩涌了上来,她曾经也同他一样深爱着,将他当成了自己的生命来对待,可他却无情地利用了她,伤害了她,甚至抛弃了她,过往的种种就如一根钢针扎在了她的心头,她无法从里面挣脱出来。 每每想到他亲手给她端去的堕胎药,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的死去活来,她的心中就会有恨,恨不能让他去给孩子抵命。 冯润每天都活在一种矛盾痛苦之中,她不知道真正的冯润在历史上,最终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下场,但她只想将自己化身成的这个冯润活出精彩,她不要自己的命运总掌控握在别人的手中,她要将自己的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她走下床,推开了那扇窗,看着簌簌而落纷飞的落英,她竟伤心地笑了,笑中带着凄美的韵味,她只觉得她的心很脆弱很无助,没有任何温度的掌心抚在了空落落的心口。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摇晃着她,冯润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将那双手打落了一旁:“让我再多睡一会行不行?你就别再晃我了好不好?你好烦人啊!” “姐姐起床了,太子都来给你请早安了!”梅儿故意将嗓音提高了一些。 冯润一个激灵转过身,却看到了一脸贼兮兮笑着的梅儿,她快手一把拉住了她:“好啊!你个死丫头,竟敢偷着嘲笑我,还嫌我的心不够塞,还给我添堵是不是?” “梅儿不敢,只是觉得皇上对姐姐的惩罚太别出心裁了!”说着,她又忍不住掩嘴偷笑了起来,下一刻,冯润的枕头直接朝她砸了过去。 “别笑了,快给姐姐拿过一套衣服来,别让恂儿在外面等急了。” 梅儿走向了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套衣服送到了冯润的床前,帮她穿戴了上,这时,她才发现冯润的衣服竟然被扔的到处都是,满地的狼藉。 冯润简单的洗漱之后,起身就往外走,丢给了梅儿一句话:“你先留在这里帮姐姐先把地上的衣服收拾起来,然后再让其她的婢女过来打扫。” “知道了!”梅儿很不情愿地答应道。 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冯润端庄地步入了前殿,坐在了椅子上,婢女随即为她斟满了一杯热茶,冯润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儿臣给母妃请安!”拓跋恂赶忙上前施了一礼。 “恂儿快请起!”冯润亲手将拓跋恂扶了起来。 “儿臣看母妃一脸的疲倦,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昨日,母妃也没有去督促儿臣的功课,让儿臣很是担心母妃的身体!”拓跋恂很是关切地询问道。 “母妃没事,就是受了一些风寒,休息几天就好了!”冯润说着,眼眶都有些红润了。 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现在也该五岁大了,也能天天缠在她的身边喊着她母妃,她紧紧地将拓跋恂拥在了怀里,眼泪竟不自觉地滴落了下来。 “母妃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恂儿惹您不高兴了?”拓跋恂试探地问道。 “母妃是高兴的,因为我的恂儿已经长大了,知道关心母妃了!” 对于冯润的拥抱,拓跋恂都有些受宠若惊,一张小脸竟是羞红了,竟借由去练功,匆匆跑离了前殿。 拓跋恂今日练拳很是心不在焉,双蒙新教的几路拳法他一样都没练好,就在那常常发呆,双蒙也不知道这个太子今天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问他,他也不说,而且经常是独自在那偷着乐。 就在拓跋恂休息的空档,却见皇后冯清来了,他忙上前给冯清请了一个安:“儿臣拜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冯清并没有伸手去扶他起来,反而是对他严厉地说道:“恂儿,你虽然现在过继给了冯昭仪,但这都是暂时的,过段时间母后还是要将你要回来的,记住!鲜卑的语言才是北魏真正的语言,汉语只不过是种辅助的语言,还是要以鲜卑的语言为主,你是鲜卑人的后代,千万不能忘记了自己的根源!” “儿臣牢记母后的教诲!”拓跋恂忙应承道。 双蒙就站在不远的一旁,可他却连她们一句的对话都没听懂,都不知道两人在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冯清从来到,到走,一直和拓跋恂说的是鲜卑语,这让双蒙很是饶头。 趁拓跋恂去学功课了,双蒙急忙赶到了冯润这里来禀报,样子很是着急:“昭仪娘娘,今天太子在练功时,皇后竟然来了,还交代了太子一大堆的话,但是,她们都是用鲜卑语交流的,双蒙一句都没听懂,我真怕,皇后此来是不怀好意啊!” 冯润隐隐觉得这事情很不一般,她听后也觉得特别生气,气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皇后她这也太过分了,她这是要将太子给分化,让太子成为她弄权的工具,她这是要结党营私,这是要毁掉北魏的江山啊!”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让皇后一直就这么蛊惑太子,太子还小,一旦对她所教授的思想产生认同,将来可是要改不过来的了!”双蒙很是担忧起了拓跋恂的未来。 冯润思虑了半天,最后终于下了狠心:“看来,本宫不出手是不行了,等皇后的羽翼都丰满了,到时在对付她就来不及了!” 159.第159章 巧告御状 傍晚,冯润召太子拓跋恂过来一起和她用晚膳,晚膳准备的都是拓跋恂最喜欢吃的菜,他坐了上去,两只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过这些美味,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冯润看着他那可爱的模样,笑了笑,宠溺地给他夹过来一块红烧肉放在了碗里:“恂儿快吃吧,千万别和母妃那么拘谨,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谢谢母妃,您对恂儿实在是太好了!”拓跋恂很有礼貌地谢过了冯润,才动起筷子吃了起来。 远远的,刚步入宏润宫的拓跋宏,老远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禁不起诱惑的他加快了脚步走了进来:“呵呵!今天晚膳这么丰富啊!怎么也不提前去通禀朕一声?” 见父皇来到,拓跋宏赶紧放下了筷子去行礼:“儿臣叩见父皇!” “别这么多礼,快上桌吃饭吧!一看这晚膳就是你母妃专门为你准备的,父皇不过是沾了恂儿的光,今晚有口福了!” 冯润令宫人又给拓跋宏添了一副碗筷,亲手给他盛了一碗饭,拓跋宏感到这样的场景很是温馨,有了家庭的感觉,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感觉其乐融融。 拓跋宏问了儿子许多有关功课的事情,拓跋恂也都一一对答如流,令拓跋宏很是欣慰,庆幸自己听了冯润的话,将儿子放在宏润宫抚养。 冯润不停地给拓跋恂夹着菜,就像不经意似的问了拓跋恂一句:“恂儿,听宫人说,今天你母后来宏润宫探望你了?还叮嘱了你不少的话,能说来给你父皇和母妃听听吗?” 拓跋恂闻听,手中的筷子顿了顿,他没有出声,只是一直在低着头吃饭,拓跋宏好奇地看向了儿子,见他的反应很是不寻常,拓跋宏明显地感觉到,冯清这次来肯定又蛊惑儿子了,拓跋宏立时将脸拉了下来,很严肃地问道:“恂儿,你母妃问你的话,你怎么不回答?你母后到底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拓跋恂见父皇要发怒,吓得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跪在了父皇的身前,冯润赶紧一把将拓跋恂揽了过去:“元宏,瞧你吓到恂儿了!” 拓跋宏气愤地又一把将拓跋恂拉了过来:“就算你不说,父皇也知道你母后和你都说了些什么,父皇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亲口说出来,父皇要你明白,小孩子要诚实,不能撒谎。” 拓跋宏用了这种方式,拓跋恂终于开口了:“父皇您别生气,恂儿说实话,母后今天特地来叮嘱儿臣不要荒废了鲜卑语,母后说鲜卑语是我们拓跋氏的母语,让儿臣不可忘了自己的根源,母后还说,儿臣寄养在这里只是暂时的,过段时间她还会将儿臣要回到她身边,父皇,其实儿臣是喜欢和母妃在一起的,儿臣不要再回景阳宫了!” 拓跋宏安抚地拍了拍儿子的头:“恂儿,以后这宏润宫就是你的家了,父皇不会将你再送回去了!” 拓跋恂扑进了父皇的怀里,拓跋宏竟有泪水滴落了下来,他感觉儿子很可怜,从小便失去了亲生的母亲,儿子正在重复着他从前的苦痛,他决心一定要废黜了这条“子贵母死”的宫规,不再让子孙后代继续承受这份苦痛。 将拓跋恂送了回去,拓跋宏愤怒地一掌劈在了桌子上:“这皇后,简直是太过分了,什么都要和朕对着干,朕早晚要废了她这个皇后!明天朕就下旨,在这个宫廷中谁在说鲜卑话穿胡服,朕就严惩不贷!要想将法令推行下去,就必须从后宫做起,否则什么旨令都是一纸空谈。” 冯润心中暗暗窃喜,她要将冯清推下皇后的宝座,又更进了一步,她上前将拓跋宏扶坐了下来:“元宏你别生气了,只要以后让恂儿远离我那皇后妹妹就行了,我那妹妹太过偏执,这也许是她从小受到她母亲的影响才导致的,她从小就爱穿胡服,说鲜卑语,我们姐妹根本都没法和她交流,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得过来的!” 他觉得冯润说的很有道理,从小养成什么习惯,长大就难以改正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渐渐地露出了笑容,他紧紧地将她拥在了怀里。 第二天,拓跋宏就向后宫发出了一道旨令,禁止在后宫里穿胡服说鲜卑语,并且明令皇后不许再去探望太子,同时他还废除了“子贵母死”这条陈旧的老宫规。 经过这次事件,来投靠皇后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少了,反而都转向投靠冯润了,这也意味着她和冯润姐妹之间彻底地决裂,再也没有和好的可能了,少了碧儿的出谋划策,冯清也毫无对付冯润的方法,一时之间,将她推向了两难境地,她也隐隐的感觉到自己这个后位在摇摇欲坠,随时有被冯润取代的可能,她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焦躁,常常对宫人发起无名的怒火。 “三妹,你就听二姐一句劝,别再去招惹冯妙莲了,你不是她的对手,况且皇上的心也不在你这里,你还是安分地做好你这个皇后的位置吧!” “你闭嘴!你整天除了吃就是吃,什么忙你都帮不上我,只会在这里说风凉话,是人就会犯错,我就不信我抓不到她冯妙莲的把柄?只要将她扳倒,我所有失去的一切都会重新夺回来!” “哎!你真是太固执了,早晚有一天你会自食恶果的,到时别怪二姐我没有提醒你!你好自为之吧!”冯媛无奈地离开了景阳宫。 冯清越想越生气,反手将跟前的桌子掀翻在地,碎瓷崩的到处都是,吓到宫人们都退到了门外,谁也不敢再去招惹她,冯清在心中暗暗发誓道:“冯妙莲,总有一天,我冯清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们走着瞧!” 还在宏润宫喝茶的冯润,冷不防打了一个寒颤,似乎有种被人诅咒的感觉,她轻笑了一声,端起茶杯更悠闲地喝起了茶水,心里反倒更安定了许多。 梅儿将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姐姐,你穿的这么少,是不是冷了?” “姐姐不冷,这正值洛阳最炎热的季节,哪里会冷呢,打了一个寒颤,不过是姐姐心里很冷,感觉亲情有时也会寒了人心。” 160.第160章 拓跋宏生病 不知不觉一天又要过去了,太阳都快要下了山,这段时间冯润只愿静静地坐在窗前,弹琴唱歌,或者画画写字,时间空闲了好多,本来她是十分不耐这些事情的,可是现在她却越来越喜欢这些了,性子也被磨的喜静了许多,就连梅儿也说她变得沉稳多了,以前总是太任性,做事不够沉稳,而现在的她却越来越有耐性了。 一连几天,都不见拓跋宏来宏润宫了,这让冯润觉得很不正常,从前无论他再怎么忙,怎么累,每晚他都会回来陪她的,这几天不见,冯润似乎总觉得这心里空落落的,她甚至怀疑拓跋宏又有了新欢,又留恋在了哪个嫔妃的宫中,她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她打算要去看个究竟。 正午,冯润亲自烧制了拓跋宏最爱吃的鹅掌去到了御书房,在门口她遇见了服侍在拓跋宏身边的孙公公,见冯润到来,他连忙过来打了一声招呼:“老奴见过昭仪娘娘!” “孙公公不必多礼,想问皇上在里面吗?”冯润轻声地问道。 孙公公面色有些难为情了,可是还是硬着头皮看向了她:“皇上这些日子很不好,生病了还没日没夜的忙政务,谁劝也不停,总是不休息,脸色很不好,老奴也是担心的不得了!” “皇上生病了,公公你怎么也不来告诉本宫一声?找太医来瞧过了吗?”冯润很是焦急地问道。 “娘娘你冤枉老奴了,是皇上不让老奴告诉娘娘您的,皇上怕娘娘在着急上火,皇上知道娘娘的肺不好,又怕将这病过到娘娘的身上,皇上真是太心疼娘娘了,让老奴都感动的想哭!” 说着,孙公公的眼泪竟然真的噼里啪啦地掉落了下来,冯润快步走到了门口,没有一丝犹豫地推开了门进去了,守在拓跋宏身旁的宫人看到冯润,都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拓跋宏也抬起头看向了冯润。 当她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充满血丝的眼睛和下巴有些颓废的胡子茬,心中顿时一阵顿顿的痛,宫人们都退了出去,此时御书房里就只剩下了她和拓跋宏,她刚要提步靠近他,他却突然大喝一声:“别过来!”吓的冯润惊在了那里,进退两难,她不解地看着他,他马上也意识到他这一声有些焦急了,歉意的看向了她,放缓了语调:“你别过来,你身子不好,我的病会过到你身上的,你快回宏润宫吧,我休息两天就没事了,等我病好了再去陪你!” 他都病成了这个样子,还在想着冯润,让她的心中顿时被感动填的满满的,她没有理会他的话,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是滚烫滚烫的了,看来是发高烧了,他有些不情愿地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满脸的担忧,心疼地说道:“我真的没事,你听话快点回去,万一你要是生病了可就不好了。” 冯润摇了摇头,坚定地看着他:“平心而论,如果今天是我生病了,你会离的我远远的吗?” “那不一样,我是男人,而且我身子底子好,你要是病了我更心疼。”他轻轻的帮冯润将一绺碎发理顺。 她固执地不肯离去,说:“你都懂得这个道理,那你就应该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你都这么心疼我,难道我就不会心疼你了吗?你还发着高烧,你这样我怎么能离开呢?我就陪在你身边哪都不去,你放心,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娇弱,我不会被传染的。” 拓跋宏知道拗不过她,没有办法只好勉强的点点头,看着她:“你呀,我真不知道该把你怎么办才好了,你真是个很磨人的小东西。”说着,他宠溺地紧紧将她抱在了怀里,想要和她永远都不分离。 当孙公公领着太医进来的时候,冯润已经把拓跋宏扶到床上躺好了,给他拧了冷帕子敷在了额头上,太医走上前的时候,他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太医给他把了把脉说只是受了风寒又加疲劳所致,开了方子让他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临走前,太医还不忘叮嘱冯润:“娘娘也要多保重身体,千万别着了凉。” 太医是最清楚冯润的病情了,所以特意叮嘱了她几句,冯润轻轻推了几下拓跋宏,轻声地唤着他的名字:“元宏,起来先把药喝了吧!” 拓跋宏睁开眼,乖顺地将药都喝了下去,冯润始终守在他的床前,不断给他擦着汗,渐渐地,拓跋宏出的冷汗也少了,他紧紧地握着冯润的手沉沉地睡了过去,他很怕自己再睁开眼时见不到冯润了。 冯润看了看那案几上堆起了一摞奏章,她示意孙公公过来一下,孙公公快速地来到了冯润的身前,小声地问道:“昭仪娘娘,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冯润并没有说话,反而是将拓跋宏的手慢慢地给掰开了,将她的手抽了出来,继而将孙公公的手快速地塞进了拓跋宏的手里:“孙公公先委屈你陪皇上坐会,本宫要去将案几上的奏章给批复一下,皇上不能再这样劳累了!” “昭仪娘娘,这样不太好吧!”孙公公的脸都扭曲了。 冯润不再理他,竟自朝案几走了过去,这是一次锻炼自己如何处理朝政的好机会,冯润认真地看了一下拓跋宏在奏章里的回复,她不得不佩服拓跋宏的治国能力,他的确是一位很有作为的国君。 拓跋宏始终攥紧着那手不放,孙公公无奈,只好躺在了他的身旁,冯润一直批阅奏章到深夜,就在她批复完最后一个奏章时,她的眼睛都已睁不开了,伏在了案几上睡着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拓跋宏醒了过来,他发觉冯润的手还握在他的手中,他感到了极致的幸福和甜蜜,轻轻地抚摸上了她的手,可是总觉得这只手有些古怪,他不由地转过身来,惊的:“啊!”地一声,直接将那只手甩出去了老远。 “你个大胆的孙公公,你个老变态竟然将你的手塞到了朕的手里,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拓跋宏有些发火地指责道。 161.第161章 彼此更拉近的心 被拓跋宏猛然的叫骂声惊醒,孙公公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惊醒了过来,他慌忙地要起身,却觉得把腰给闪了,他忍不住:“哎哟!”了一声,继而委屈地说道:“老奴的手都快被皇上给握断了,这还倒嫌弃起老奴来了,要不是昭仪硬将老奴的手塞进了皇上的手中,老奴我还不愿意呢!” 见孙公公一脸的狼狈相,拓跋宏都忍不住笑了出来,用手指着他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拓跋宏眼光在不断地搜索着冯润的身影,发现她正伏在案几上,已经睡着了。 拓跋宏轻轻走过去,将一件披风披在了冯润的身上,随手翻看了几篇冯润已经批注好的奏章,他笑了,因为奏章上的字迹很工整,并且批复的都很详细,看着这么大一摞已经批复好的奏章,他心疼地看向了冯润,头靠在了她的后背上,紧紧从后面抱住了她。 冯润感觉到她的后背有些湿热,她醒了过来,当发现拓跋宏就在她身后抱着她的时候,她心里有些酸涩,她知道他很要强,不想让她看到他软弱的一面,她不敢回头,只能静静的趴在那里,任由他抱着,给他力量。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都听到了他的肚子在咕咕叫,冯润忍不住还是睁开了眼,轻轻地拉开他的手臂转过身来。 拓跋宏有些脸红的看着她,吸吸鼻子,冯润假装没有看到他脸上的泪痕,温柔的问道:“肚子饿了吧?我这就让孙公公给你准备点吃的。” 他一把拉住了冯润的手,一个使劲,让她跌落在了她的怀中,冯润轻轻的靠在了他的怀抱里,所有的烦累仿佛一瞬间都不存在了。 “你的肚子不饿吗?”冯润很是担心的问道。 拓跋宏将食指放在了她的唇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饿,真的好饿啊!” 她一听他说饿了,就要起身亲手去给他准备吃的,可是他却按住了冯润,眼神迷离却又清晰地看向了她,靠近她的耳边,轻轻地说:“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吃,我只想吃你!”说着,不等冯润反应过来,他已经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冯润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很是享受地攥住了她的手臂,紧紧地将她抱住:“让我们彼此给予力量吧!” 听到这话,她心中还是挺甜蜜的,至少她确定拓跋宏还是爱她的,之前所有的担忧在和他贴近的这一瞬间,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没有烦恼没有痛苦,只有幸福的相爱在一起。 他抱住她的腰身,轻轻地拍着她说:“我们说过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到时候只怕你会嫌我烦了。” 她轻轻一笑,擦去了他眼角的泪滴:“怎么会呢?和你在一起我永远都不会嫌烦的,你要相信我们之间的爱情是最坚固的。” 听到他们说,孙公公心里又感动又害羞,脸上不自觉地更红了一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亲密的两个人说:“老奴太感动皇上和娘娘的爱情了,老奴从没看见过世间竟有如此深刻的爱情,太感人了,真的好想哭啊!” “你怎么还不走?”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老奴这就走,这就走!”孙公公忙站起身来,扶着老腰走了出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拓跋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老变态,白白占了朕一天的便宜,都怪你非得将他的手塞到我的手里,想想我都想吐!”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孙公公的手就算男人中最柔软的手了,别人想摸他还不干呢!”两人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拓跋宏陪着冯润步回到了宏润宫,她命梅儿为拓跋宏准备了一桶洗澡水,让他泡在了里面,她想这样会让他的病好的快一些。 拓跋宏泡进了浴桶里,冯润在后面给他擦拭着后背,突然觉得手被什么东西当了一下,她定睛仔细地瞅了过去,发现是一条很长的刀疤,她心下一下子着急了起来:“元宏,你身上的上是怎么弄的,我怎么没发现过?” “就是在沙场上,不小心被南齐军砍了一刀,都是小伤没有大碍的。”拓跋宏漫不经心地说着。 “你怎么可以亲自上沙场呢?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还叫我怎么活?”冯润显得有些很生气。 “以后,我不再去冒险了还不行吗?只是当时的战事吃紧,我总不能坐在后方不顾将士们的死活,我冲在了前面,才能鼓舞将士们的士气,这洛阳可就是在这一战中拿下的,鲜卑是马上打下的江山,我总不能给祖宗们丢脸,想当年,我父皇身披战甲,将柔然直接打回了大漠,当年他可是何等的英雄气概,我不能只缩在后面去指挥,男人征战的气魄,你们女人永远都不会懂的。” “好,我不懂,我就知道你受伤了我会心疼,你不能为了平定天下而又抛弃了我,如果真的再有那么一天,我就毫不留情地离开你!” “我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拓跋宏用手捂住了冯润的嘴,眼睛里的泪都快要滴落了下来。 冯润抱紧了他,他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不知为何,他心里一阵的慌乱,就仿佛冯润真的要离开他似的。 这一夜,他拥着冯润睡的很香甜,第二天起来,他的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脸上也红润了许多,冯润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也不再有发烧的迹象了,到底是身子底子好,就一天病就好了,拓跋宏像个孩子一样,安安静静的靠在她的身上,任由她的抚摸,很是享受的样子。 他一直盯着冯润看,她被他盯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羞红着脸闷闷地说:“看够了没有,如果看够了就赶紧去上早朝。” “不够,一辈子都不够,等我下了朝再继续来看着你。”说着,他有些犯傻地笑嘻嘻的说道。 她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起身去命人端上来了早点,他昨晚什么都没有吃,现在一定是很饿了,她亲手将米粥一勺一勺地喂进了拓跋宏的嘴里,他吃的很认真,就像一个孩子那么的乖巧听话。 162.第162章 开撕北海王 中秋节就要到了,冯润立于阳光明媚的花苑内,看着满园盛开着的各色牡丹花争奇斗艳,其中一盆纯白的牡丹花引起了冯润的好奇,她反复地欣赏着,看着它那洁白的花瓣,就如看到了平城下起的白雪。 冯润有些想念平城了,那里四季分明,能让人感觉到不同季节的变换,她想念在平城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她那个最亲近的弟弟。 “皇嫂可真是好眼光,一眼便看中了这盆白牡丹,这可是牡丹中的精品,很难得一见的!” 冯润闻声,转过身来瞟看了他一眼:“北海王今天不用为太子授课吗?怎么有如此雅兴到这里赏花?” 拓跋详笑了笑:“虽然做了太子的太傅很繁忙,不过本王也喜爱这些花花草草,来欣赏一会这牡丹花,也挺别有一番滋味的!” “那这滋味是苦还是甜呢?在本宫看来应该是甜,听闻北海王你又要纳新王妃了,本宫先在这里恭喜你了,香凝姐姐在天之灵闻听的话,也会祝福北海王你的!” 拓跋详脸色惊痛地一变,竟有些无言以对,他稍作冷静后,轻声说:“本王原本不想再纳妃了,可怜孩子还小,没有个人照顾,本王也放不下心来,毕竟一个大男人带孩子怎么都比不上女人细心,孩子终归还是需要有一个完整的家,本王知道昭仪你和香凝的感情,但本王希望昭仪能够体谅我对孩子的一番心意。” “是啊!孩子都需要一个完整的家,那就可怜我那薄命的大哥了,年纪轻轻便死掉了,还抛下了两个年幼的孩子,乐安公主也还年轻,却要守了寡,想想都让人心痛啊!食心蛊产自北海郡,偏偏我大哥去了一趟,回来便染上了那要命的怪病,被食心蛊吸干了心血而亡,不知北海王可否听说过这样的蛊虫?” 拓跋详惊愣地看向了冯润,他心底那块最阴暗的伤疤还是被她揭了开,他一时觉得心好痛,痛的他伸手捂住了心口:“昭仪说什么?本王一句也听不懂,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本王就先回去了,太子还等着本王去授课。” 冯润直接挡在了他的身前:“北海王干嘛急着走啊?那本宫就给你说点你能听得懂的事情,还记得你与香凝初次见面吗?那次她突然晕倒,还差点丧了命,那是因为解签的老和尚说她和我大哥的爱情是镜花水月,她因为知道和我大哥不可能在一起了,所以才会晕倒,我大哥去了,香凝也随他而去,在我看来这是值得庆祝的,生不能一起,死后永远相随,这也算是美事一桩了!” “求求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够了!”拓跋详暴怒地吼道。 “怎么听不下去了,那你怎能下得去的手?他们那时都已分开了,香凝已情归你处,我大哥只不过去探望了一下,值得你痛下杀手吗?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食心蛊就是你命人下到那蚕茧里的,你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他们的感情都已达到了生死相随,你对得起香凝吗?” “是她先有负于我的,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冯诞,她连做梦都会喊着他的名字,我不过是她情感失落时的庇护所,对不起我的是她和冯诞!”拓跋详已经控制不了了自己的情绪。 “香凝已把她的全部都交托给了你,我大哥也决定要放弃这段没有结果的爱情,可你北海王明知香凝嫁给你之前就曾和我大哥有过一段,那你为什么还要计较的那么多,如果一个人都能将曾经的情感忘记的一干二净,那香凝还会值得你去爱吗?如果我大哥也将香凝忘记,那他还是一个值得让香凝用心去爱过的人吗?” 冯润一步步逼近了拓跋详,拓跋详也在一步步地后退,冯润的眼中迸发出的是灼人的火焰,最终拓跋详跌坐在地上,竟是失声地痛哭了起来,在他心中有无尽的悔恨和懊恼,他的哭声令人很是心碎。 “父王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啊?”一个稚嫩的声音问道。 拓跋详一把将一个小男孩搂在了怀中:“羽儿,父王没事,快扶父王起来,我们回去。”他嘎然止住了哭声。 小男孩突然跑到了冯润的身前:“昭仪娘娘,您告诉羽儿,我父王他到底怎么了?”他问的很急切。 “没事,你父王只不过是突然想到你母亲了,一时忍不住思念才会哭的,羽儿乖,将你父王扶回去吧!”冯润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连几天,拓跋详都没再给太子去授课,冯润听闻他病了,正在府中休养身体,冯润心中的恨仍然没有消减,每每想到大哥,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 这些日子,冯润晚上一直睡的很不好,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大哥冯诞和香凝的影像,她仿佛感觉还在冯府里重复那段有趣的生活,冯诞是唯一对她最好的大哥,他没有因为她是庶出而瞧不起她,甚至对她比对待自己的亲妹妹还要好,香凝从前也是将她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待,她始终不能原谅拓跋详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待大哥,难道拓跋氏的爱情里,必须是连同女人的心都必须属于他们的?这让冯润很不能理解。 拓跋宏宠溺地抱着她,试探地问了一句:“妙莲,听宫人说你那天去赏牡丹,遇到了我二弟元详,结果他当天就病了,你到底都和他说了些什么?” “元宏,你怀疑我给元详下药不成,我冯妙莲可没有那么龌龊,我只不过和他谈了谈有关香凝的事情,我又没多说什么,怎么他病了还要赖在我的身上?” 见冯润有些生气了,拓跋宏赶忙陪上了笑脸:“怎么还生气了?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都是我错了,你笑一个行不行?” “不行,你这分明就是在质疑我,这个黑锅我可不背,你要是想弄清楚我到底和元详说了什么,那你就自己去问他好了!” 拓跋宏在她的脸上香了一口:“好了,我们不聊元详的事情了,这个中秋节,我打算办的热闹一些,如果不让这些后宫的嫔妃好好地和我聚一聚,估计她们都会将矛头指向你这边来了!” “那你现在就去陪她们好了,为何还在我这里停留?”冯润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163.第163章 被无视的皇后 拓跋宏哈哈一笑,戏虐的看着她说:“我又做错什么了?怎么你的气量变得越来越小了?我只是想一家人聚在一起赏个月,又不是要去宠幸她们谁!这样你也会吃醋啊?” 听着他软软的语调,冯润也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任性的毛病,现在正是争夺皇后位置的关键时期,不能惹怒了拓跋宏,将他亲手推送给皇后冯清,想了想,她终于扯出了一抹微笑,靠进了拓跋宏的怀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有多恐惧?就怕你会再次抛弃我,我只想你只属于我一个人,这个想法或许有些自私,但我真的不想一个人空落落地待在这宏润宫里。” 拓跋宏紧紧地拥住了她:“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以后我的爱只属于你一个人,我们两个好好地厮守一辈子,永不分开!”他湿热的吻,吻上了她的唇,他那眼角满是晶莹闪烁的泪光。 终于到了中秋节这一天,冯润忙的不可开交,布置这晚宴是必须的用品,还要指挥宫人将灯笼挂放在指定的位置,这个中秋节晚宴都是冯润一手张罗的,连所有要用的酒樽,她都命人打制成了高脚杯的形状,灯笼上画的都是嫦娥奔月的图案,更贴近汉族的文化传统。 冯润还命人烤制出了不同馅料和形状的月饼,更给晚宴增添了一丝色彩,露天的大殿里充满了节日的喜庆,就连殿外的树木都用红绸缠绕了上。 “小润,你将大殿布置的好美,一定很辛苦吧?要不要坐下来,让我给你揉揉肩膀,捶捶腿的?” 冯润狠狠瞪了他一眼:“元勰,在这里说话要注意了,别总小润小润的喊我,要是让别人听见了,我们又该烙下别人的口实了!” “紧张什么?这里又没有其她的人,就只有我和你,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拓跋勰一脸笑嘻嘻的。 “我怕了你了!真是拿你没办法,整天一点正行都没有!”冯润很是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昭仪娘娘,本王什么都听你的!娘娘有何吩咐要本王做的?本王这样够正经了吧?” 下一刻,冯润一个苹果朝他砸了过去,拓跋勰反手就将苹果接住了,咔嚓就咬上了一口:“多谢昭仪娘娘赏赐给本王的苹果!” 冯润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看着拓跋勰那一脸装出来的懵懂,笑的她肚子都疼了。 “哟!什么好笑的事情让昭仪姐姐和彭城王笑的这么开心呀?不妨说出来,让本宫也开心开心如何?” 闻言,冯润的笑声嘎然止住了,就连拓跋勰也是满脸的黑线。 “怎么看到本宫都将脸拉了下来?本宫就这么不招你们待见吗?还是你们在这里又卿卿我我的,被本宫打扰到了你们的兴致?” 拓跋勰上前施了一礼:“臣弟拜见皇后娘娘!” “彭城王多礼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想必这昭仪赏赐的苹果更别有一番味道吧?” “本王只是和昭仪闲聊了一会,不想这样都能被皇后所猜忌,看来本王以后见到皇后也得低头不语了,否则又得被扣上了调戏的罪名。” 冯清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彭城王,本宫不过是和你们开了一个玩笑,彭城王怎好这么认真呢?彭城王你继续吃苹果,本宫还要去别的地方走一走。” 冯清扭着腰身走了过去,却又突然回过头来冲着冯润说:“对了姐姐,你怎么把这抛弃帝王一心只想成仙的嫦娥给挂出来了?多不吉利呀!还不如将姐姐你的画像画上去,你可比那嫦娥妩媚多了!” “皇后妹妹你若不喜欢就不要看了,反正这汉人的文化传统和你也搭不上什么边,反倒是鲜卑的部落图更适合你。” 冯润毫不想让,言语锋利地回击了冯清,气的她甩袖而去,拓跋勰明显地看到冯清那一闪而过的暗淡眼神。 “对不起小润,我似乎总是在给你添麻烦!”拓跋勰有些歉疚地说道。 “这跟你都没关系,我们姐妹之间总该是应有个了断了,看来这了断恐怕就会在今晚的中秋晚宴上了!”冯润的脸色显得很凝重。 “怎么皇后今晚要对你下手?”拓跋勰惊慌地问道。 “要面对的终归躲不掉,任由她好了!”冯润回身也拿了一个苹果咬上了一口。 拓跋宏对冯润一手操办的晚宴布景很是满意,当看到灯笼上的嫦娥奔月更是喜出望外,小的时候,他曾听过皇祖母给他讲嫦娥奔月的故事,那是一个很古老动人的传说,看到那美丽的嫦娥,他更多地将其想象成了冯润,在他的眼中,冯润似乎要比那嫦娥都要美的多,并且她对他的爱要比嫦娥对后羿的爱更深一些。 今晚的拓跋宏,并没有穿着龙袍出席中秋晚宴,而是穿上了一袭月牙白袍,头上束着白玉冠,显得简单庄重,配上他修长的身材,简直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漆黑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面色如玉,冯润都有些痴迷地望向了他,就如同看到了她期盼已久的男神。 “你是我的元宏吗?我不是在梦中吧?简直就是翩翩的神仙公子!”冯润笑着看向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欣喜地拥她入怀,头顶传来他激动的声音:“是我,我就是你的元宏。”说着,还拉着冯润的手摸了摸他的脸,兴奋的不得了。 “皇上,请你注意一下,下面还有其她的嫔妃在,请你不要漠视了她们的感受!”冯清一句冰冷的话语,抛给了还沉浸在冯润夸赞中的拓跋宏。 拓跋宏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冯清,不但没有一点的收敛,还亲密地牵着冯润的手坐到了椅子上,还甜甜地香了冯润一口,故意在冯清面前秀了一把恩爱。 冯清气的手都发抖了,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坐到了拓跋宏的身旁,可是拓跋宏始终都没正眼瞅过她,依然旁若无人地和冯润卿卿我我,不停地说笑着,冯清坐在旁边,都有了种电灯泡的感觉,神情显得很是尴尬。 164.第164章 皇后大闹晚宴 晚宴开始了,后宫的嫔妃们都打扮的像朵牡丹花似的,坐在了台下的桌子上,个个香气扑鼻,短短半年时间,她们将洛阳城所有穿戴的奢华都效仿的惟妙惟肖,连洛阳城最精美的发式,她们个个都梳妆上了,就像一池争奇斗艳的牡丹,看的拓跋宏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随便挑出一个嫔妃,那也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就连冯媛都装扮的很有风韵,也算得上是个胖美人,肉嘟嘟的,惹得人都想上去捏一把,嫔妃们手中都摇着小蒲扇,个个显得娇羞可爱。 冯润今晚的妆扮更是一绝,服饰颜色和拓跋宏的很搭配,一袭白色的牡丹裙,头饰全部妆点上了银饰,给人的感觉,她和拓跋宏就是一对恩爱的神仙眷侣,不知羡煞了多少在场的人。 拓跋宏的目光仿若定格在了冯润这里,他的眼神炙热而深情,在他的眼神中根本看不到其她的人,眼睛里就只有冯润一个,她冲着他展开了一个最甜美的笑容,拓跋宏竟痴醉的半天才恢复过来。 冯润转过头来瞟了冯清一眼,发现她的目光中夹杂着痛心与失落,似乎还有妒忌和不甘,甚至冯润还看到了杀气,冯润笑了,可能这就是她今天所想要达到的目的,就是要激怒她,冯润特意给拓跋宏斟满了一杯酒,和他交臂饮了下去。 “元宏,今晚这么高兴,妙莲就给你献上一支舞,为宴会助助兴如何?”冯润故意娇柔的问道。 “那太好了!都好久没欣赏到妙莲你的舞姿了,看来今晚朕有眼福了!”拓跋宏欢喜地都笑出了声。 冯润迈着行云碎步来到了大殿的中央,拍了三下手,伴舞的舞娘都纷纷涌上了大殿,她要跳的这段舞,是她前世曾经看某明星排练了半年才练成的霓裳羽衣舞,是大唐杨贵妃独创的一段舞蹈,冯润凭着记忆将这支舞蹈的动作都画了下来,没事就在宏润宫偷偷地排练,连拓跋宏都不知道,她就是想在中秋晚宴上,给拓跋宏一个惊喜,同时也能达到震慑那些嫔妃的功效。 乐声起,冯润随着乐拍跳起了这支动人的舞蹈,一时,看得所有人都惊呆了,她的美丽是用一般词汇都无法形容的,那种超脱凡俗,灵动之美也是无法用言语能够表达的,那双水灵的丹凤眼,长而卷的睫毛,白皙莹透的肌肤,就如一朵盛开的白色牡丹花,透着清丽,傲立于百花丛中。 她那纤细婀娜的腰肢,仿若无骨般的扭动,长袖直击长空,仿佛仙子真的下到了凡尘,翩翩而落,所有人的思绪似乎都被她带入了那牡丹盛开的花苑,都身处在了瑶池仙境,就连八岁的太子拓跋恂,都被迷醉在了那优美的虚幻中。 一支舞跳完,整个大殿里都异常的安静,所有人还未从那虚幻中走出来,而冯润却已经直接坐到了拓跋宏的大腿上:“元宏,妙莲这支霓裳羽衣舞跳的如何?” “好,跳的真好!这舞蹈的名字起的也好!”拓跋宏迷醉的在她额头亲吻上了一口。 “够了,你们这公然的暧昧还要到什么时候?本宫今天总算看明白了,冯妙莲你就是那狐狸精妲己的转世,专门来迷惑帝王的,你就是个妖妃!”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所有嫔妃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冯清的身上,她们没有想到,这皇后冯清竟然能对自家的姐妹,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语,单纯的嫔妃都为冯清捏了一把冷汗,居心不良的觉得应该有出好戏要登场了。 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一向刚强的冯润并没有出口反驳她,竟是扑进了拓跋宏的怀里哭泣道:“皇上你别生气,皇后妹妹这是喝多了,你千万不要怪罪于她。” “本宫没喝多,说的全是真话,自从冯妙莲病愈再次回宫,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皇上每天都只陪伴在她一个人身旁,将所有的后宫嫔妃都抛弃了,只宠她一个人,从我冯清入宫以来,皇上你甚至都没碰过我一下,我这个皇后不过就是一个摆设,今天即使我不做这个皇后了,我也要清君侧!” 说着,她奋力地将冯润从拓跋弘怀里扯了下来,直接推倒在了地上,冯润邪魅地看着她,任由她肆意妄为,始终保持着一个弱者的姿态,眼看她就要将举起的案几朝她砸过去,拓跋宏一把攥住了了她的手:“你住手,你这个发疯的女人!” “你这个昏君,和商纣王有什么区别?本宫今天不除了这个祸害,北魏就要断送在她的手里了!”此时的冯清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拓跋宏气愤地夺下了他手中的案几,猛然扇了她一记耳光,这是拓跋宏平生第一次出手打了一个女人,他简直太气愤了。 更让人咂舌的是,冯清竟然还了手,同样的一巴掌扇在了拓跋宏的脸上:“今天我冯清就要打醒你这个昏君,你天天沉迷在这狐狸精的温柔乡里,你南征还不是为了给她弄到这洛阳养病,你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我冯清的眼睛,你对得起那些和你浴血奋战的北魏将士吗?” 冯润听的都有些震惊到了,她从来没有想过拓跋宏南征的另一个主要原因,竟是为了她,她甚至都从来没这么想过,但今天被冯清说了出来,冯润的心感到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 “来人,将皇后带回景阳宫去好好醒醒酒,竟然敢如此诋毁朕的南征宏图大业,皇后失德也不再配统领后宫,朕念其冯太师之功,将冯清贬为庶人,责令她出家瑶光寺,三日后,启程回返平城。” 拓跋宏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了这道口谕,冯润抱住了他的腿哭求道:“皇上您消消气,都是妙莲不好惹出了这么多的误解,皇后妹妹她也是无心之过,就请皇上您收回圣旨,给我妹妹一次机会吧!” “冯妙莲,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地为我求情,这皇后不做也罢,省得看见你那风骚的样子,看了都让我恶心,出家更好,眼里心里都清静了!” 165.第165章 册立冯润为后 “妙莲你听听,你这个妹妹都是怎么说你的,你还一味地为她求情,她连朕都敢打,以后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赶紧将她带走,朕一刻也不想再看见她!” 拓跋宏命侍卫将冯清给拖走,然而冯清却大喝了一声:“慢着,等我说完话后,我自己会走,用不着劳驾你们。”侍卫们无奈地停住了手。 “皇上,你以为你宠幸的冯妙莲是一个什么货色?她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在来洛阳的途中,她早就和你的皇弟拓跋勰勾搭成奸了,你竟然还拿她当宝贝似的供着,真是可笑!” 冯清一不做二不休,就算死她也要拉着冯润做垫背,这下冯润可被她激怒了,愤然站起身说:“妹妹,我这个姐姐一直都对你够容忍了!够宽怀了!我没想到你竟然这样的污蔑我,为了救你们大家,我和柔然人结下了仇怨,差点被他们扔到雪地里活活冻死,要不是彭城王及时赶到,我命休矣,出于当时没有东西给我取暖,彭城王这才将我贴身绑在了他的身上,这件事,所有的嫔妃都是有目共睹的,即使拿到皇上面前说,我也还是要感激彭城王的!” 说着,冯润眼里都盈满了委屈的泪水,看的拓跋宏是一阵的心疼。 “冯妙莲,你好一张伶牙俐齿,我冯清说不过你,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和彭城王有没有暧昧,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皇宫我也待够了,我会去瑶光寺好好地为你和皇上祈祷,祈祷你们不会有好的结果!”冯清大笑着离开了晚宴,根本没有一丝的眷恋,仿若她得到了最终的胜利一般,她的笑声久久回荡在大殿四周。 冯润伏在拓跋宏怀中失声痛哭了起来,那哭声撕扯着拓跋宏的每一寸心扉,他紧紧抱住了冯润,歉疚地说:“这些年,朕欠你的太多,总是让你处在风口浪尖上,受尽她人的指责,难道朕想好好地只爱一个人就那么难吗?为何朕给了她想要的身份,地位,她还不满足,还想要朕的心呢?可为何朕只给了你真心,却换来了她这么多的妒火?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所有的后宫嫔妃面前,堂堂的北魏皇帝竟也委屈地痛哭了起来,一时让所有的嫔妃都不知所措了,都不知该如何安慰两个痛哭的人了。 “皇上,昭仪你们都别伤心了,皇后都是咎由自取,不懂得珍惜昭仪对她的一片姐妹情深,处处都在为难昭仪,我们也都是有目共睹的,都为昭仪鸣不平,恳请皇上册立冯昭仪为皇后,统领后宫!”高照容第一个站出来为冯润请命。 这顺水推舟的人情被高照容一个人给送了,其她的嫔妃也都一起跪在了地上:“请皇上册立冯昭仪为皇后!” 或许,拓跋宏要的就算这个效应,哭声嘎然而止,赶紧将他这些嫔妃一一的都扶了起来:“爱妃们既然都这样要求,朕也不好再三推阻,明日早朝之上,朕就会向诸位大臣们宣布废除皇后冯清一事,将册立德才兼备的冯昭仪为朕的新皇后。” 旨意一下,大殿内又都欢腾了起来,拓跋宏的这些嫔妃们也都深知,皇上对冯润的感情,即使不册立冯润为后,也绝轮不到她们的身上,还不如众星捧月地将冯润推上后位,最起码她们还能有较长时间的一段好日子可过,其中的高照容最能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冯润也停止了哭泣,用手轻轻抚上了拓跋宏的面庞:“元宏,你还疼吗?” “我不疼,这一巴掌就算朕还了她这几年寂寥的青春。” 拓跋宏忘情地将她的手,不断地在自己脸庞摩挲着,让她不断感觉到自己真实的存在,有他,她就会有了依靠,有了他,她就会拥有这世间的一切。 “母后,您的手都破了,恂儿给您包扎上,母后你忍着点疼!”太子拓跋恂拿着一条丝帕就跑到了冯润的身前。 拓跋恂如此之快就率先改了口,就连拓跋宏都不得不佩服儿子拍马屁的功夫,倒是很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恂儿真乖,只有恂儿是最心疼母妃的。”冯润有些感动的一把抱住了拓跋恂。 “以后您就是恂儿的母后,恂儿在心里也只认您为母后,您永远是恂儿最最美丽的母后!”拓跋恂用他那还有些稚气的声音说道。 冯润落下了眼泪,她深知自己以后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不管拓跋恂是真心或是假意,她已然将他当做了自己亲生的孩儿看待,她要将拓跋恂培养成为一代有作为的君王,拓跋恂就是她以后的全部生命寄托。 第二天早朝,拓跋宏宣布了这一消息,但满朝上下似乎都很平静,没有太大的波澜,也并没有朝臣来给皇后求情,相反,朝臣们倒是很一致地恭贺了皇帝册立新后,倒是有了一番人心所向的意味。 冯润如期地在宏润宫接到了,皇帝册立她为皇后的圣旨,当宫人们端着凤冠霞帔跪在她身前三呼千岁的时候,冯润的心有了些莫名的悸动,她曾经根本都无视这个位份,可现实却让她为了这个位份付出了许多的代价,她似乎觉得自己就是踩着冯清登上了这皇后的宝座,可是为了父亲的嘱托,她也就欣然接受了这一切,爱情或许不会天长地久,但这权力的手柄,却会让她永远立足于这后宫之中。 拓跋宏为她准备了一场很隆重的封后庆典,虽然没有外族的观礼,但冯润感觉心里还是很激动的,拓跋宏将皇后的大印亲授给了她,连望着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情深,冯润和拓跋宏并坐在了高台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她终于能体会到了拓跋宏那种君临天下的感受,也真正理解了他为何要一统天下。 “妙莲,朕现在已经打下了半壁江山,将来朕还会打下整个中原,让你真正地做为一国的皇后,母仪天下!” 面对拓跋宏的豪言壮语,冯润的心情却有些很失落,觉得她在拓跋宏心里仍然没有他的江山重要,将来他还仍然会选择继续南征。 166.第166章 化解心结 再过一日,冯清就要被送回平城了,这晚,冯润穿着盛装前往了她所在的景阳宫,给她送行,宫人们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要陪护在她身旁,却被冯润婉拒了:“你们都在门口等候,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靠近一步。” 宫人们领命退向了两侧,冯润竟自推门走了进去,冯清斜倚在床头,两只眼睛都是红红的,一看便知是刚刚哭过不久,她的面容看上去很憔悴,几夜之间竟是消瘦了很多。 看到冯润到来,她的目光中似乎已经没有了半点情绪,只是冷冷地抛去了一句:“你来不过就是想看我的笑话罢了,我如今的模样也应该很令你满意了吧?” “我就是来送送你!没别的意思。”冯润也是冷冷地回了她一句。 “如果你还想讥讽我些什么,那就不必了,我脾气不好,别再是要了你的命!”冯清的言语中满是恐吓的味道。 冯润却是笑了笑,根本就没将她的恐吓当回事,反而是坐在了她的对面,很是悠闲地看向了她:“妹妹,你我姐妹一场,做姐姐的总归是要来看看你的,或许我们之间是有太多的误会,姐姐也本不想走到今天这一步,但这宫廷的确不适合你,就算没有姐姐的存在,皇上也永远不会爱上你!” 冯清不屑地:“哼!”了一声:“如果没有你迷惑皇上,你怎么就知道皇上不会爱上我?老天就算这么不公平,给了你一张能迷惑帝王的面容,将帝王玩弄于你的股掌之中,除了姿色,我冯清不比你差任何!” 面对着冯清的执迷不悟,冯润的心很不是一番滋味,她接言道:“如果皇上不是贪恋我的美色,冯家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拓跋氏是不容许我们冯家的女儿为他们生下孩子的,难道你认为我当初的早产和冯姗的难产,都只是一个意外吗?告诉你,这都是皇上一手操控的,就连姑母都是被皇上害死的,大哥的死也绝非意外,而是被拓跋详下了食心蛊,被吸干了所有的心血,才导致他命丧征途的,你以为你的后位是怎么得来的,不过是皇上怕他不在宫里,会有其她的嫔妃对我下手,才临时将你提到了皇后的宝座上,不过是为了转移重心罢了。” 冯清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说的都是骗人的话,都不是真的,母亲说大姐冯姗就是你给害死的,就是你要争夺她的皇后位置,所以你才对她痛下杀手的!” 冯润冷冷地笑了:“妹妹你好幼稚啊!姐姐那时都自身难保,何来那么大的本事去致冯姗于死地?姐姐病入膏肓都被无情地赶出了皇宫三年,我所有对皇上的爱早已灰飞烟灭,我之所以再回到皇宫,就是为了让冯家不至于衰败,父亲老了,他不能再背负恶名看着冯氏一族尽毁于他手,我必须要做到皇后这个位置,将冯氏一族重新振兴。” 冯清仍然不完全相信冯润所说的话,相对无言间,时间就这么静静的流淌着,冯润站起身来走到了冯清的床边,伸手将她的一绺碎发别在了耳后:“妹妹,不管你是否相信姐姐所说的话,等你回到平城问过父亲就清楚了,希望你代姐姐向父亲问声好,他叮嘱我的事情,我都已办到了,让他好好的养病,告诉父亲,冯家会在我的手中迎了他新的生机!” 冯润转身离去,冯清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姐姐我错了!求你能原谅我!” 冯润转回头:“姐姐从来没记恨过你,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等皇上过阵子消了气,我会劝他赦免了你的罪,以后,找个真正疼你爱你的人嫁了吧!” 冯润含着泪离开了,冯清却瘫坐在了床边,她从这一刻才真正明白了宫廷里的险恶,不仅仅是后宫的争斗,还有和帝王之间的家族情仇在缠绕,这个皇宫的确不适合她,她也的确太过幼稚,将情感想的太过简单,冯润说的对,即使没有她的存在,拓跋宏也不会喜欢她,皇后的位份不过就是徒有虚名的摆设,就如浮云而过。 此刻,冯清感到她自己是那么的不堪和渺小,甚至很龌蹉与卑劣,她似乎在这一刻看懂了世间的一切,也顿悟了人生所有的经历坎坷,她决定回到平城在瑶光寺出家为尼,再不纠缠于人世的情感纠葛。 冯清,北魏孝文帝拓跋宏的第二位皇后,出家于瑶光寺,多年后在瑶光寺圆寂,享年三十四岁。 清晨,冯润站在城楼上目送着冯清的马车驶出了洛阳城,向北方的平城进发,她心中久久都无法平静,冯家在这几年当中已经死去了两个儿女,冯家的女儿几乎一半都给拓跋宏做了妃子,或许她们将来的命运也都掌控在了她的手中,或许父亲说的太有道理,她们身上都流淌着冯家的血脉,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有那份骨肉亲情在。 当冯润走下了高楼,却碰到了在那里暗暗抹着眼泪的冯媛,她哭的很伤心,出于同情,冯润丢给了她一条丝帕:“别哭了!人都已走远了!你要是也想回平城,哪天我也求皇上给你送回去。” 对于冯媛,冯润还是有一些芥蒂的,对于她的态度自然也是冷了一些,冯媛抹了抹泪水:“姐姐,我想留在这皇宫里,哪也不去了,回去平城也是给爹娘添堵。” “知道就好,那以后,你就在这皇宫里安安分分地做你的贵人,别想着一些你不该想的事情。” 冯媛看看了冯润抵触她的脸色说:“姐姐,妹妹对小时候对你所做的事情,很是愧疚的很,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对姐姐你说声对不起!妹妹长大了,也知道了要维护亲情最重要,在这皇宫里,姐姐你是我最亲的亲人了!” 冯润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她深深的愧疚,她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伸手替冯媛抹去了眼角的泪滴:“妹妹,姐姐希望你是诚心的,我们是亲姐妹,根本没必要当彼此当成仇人般对待,以后只要你真心待姐姐,姐姐也同样会真心待你的,一会到姐姐宫里,姐姐让人给你做好吃的。” 167.第167章 模棱两可的心 冯润笑着拉住了妹妹冯媛的手,带着她步入了宏润宫,命人给冯媛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冯媛吃着冯润夹给她的菜,心中忽然一暖,原来现在唯一对她好的,就只有这个曾经被她欺负过的姐姐了。 冯媛眼里含满了热泪,此刻她才明白冯润这个姐姐的心胸,要比任何人都宽广了许多,纵容这世间依旧还有万般的纠葛,但她在冯润的眼睛里看到的依然是宽容,她低着头吃着,眼泪不由地滴落了下来,她将眼泪同这佳肴一齐咽到了肚子里。 “妹妹你多吃点,这几年来,姐姐也没抽出功夫来好好照顾你,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姐姐根本从没将那些不愉快放在心上,以后,常来姐姐这宏润宫坐坐,想吃什么了,姐姐吩咐人给你做!” “姐姐你对媛儿真好!”说着,伸出了她那油汪汪的胖手,紧紧握住了冯润的手。 冯润拍了拍她的手背,并没有嫌弃她,反而掏出手帕给她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残羹。 送走了冯媛,梅儿很不情愿地坐到了椅子上:“姐姐,你干嘛对她那么好,难道你忘了她曾经和冯姗是怎么欺负你的了?你就不怕她反咬你一口?” “梅儿,你说的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我觉得冯媛是真心的改过了,她一直也都没有和冯清一起敌对我,姐姐看得出她不是装出来的,临到洛阳时,爹一再叮嘱我要好好照顾好两个妹妹,如今,这皇宫里也就只剩下她一个是我的亲人了,我怎可记着从前的仇恨,而不接受她的忏悔。” “难道妹妹我就不是你的亲人吗?”梅儿有些委屈地看向了冯润。 “傻妹妹,我刚才说的是指血缘上的亲人,虽然我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姐姐我永远当你是我最亲最亲的妹妹,谁都取代不了你的位置!” “这还差不多!”梅儿终于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扑到了冯润的怀抱。 “死丫头,这冯媛都将我的手弄脏了,你这还要弄脏我的衣服吗?”说着,她用她那只油油的手捏了梅儿的脸蛋一下。 梅儿感觉脸有些不得劲,用手一抹全是油,气的她直喊道:“姐姐你好坏啊!” 冯润开心地笑着:“姐姐这是用油给你滋润肌肤呢!”说完,她自己都不由地捧腹大笑了起来。 冯润自从登上了皇后的宝座,便也感到了有很大的压力,要想做好这后宫之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冯润推开了一扇梨花窗,此时长夜浩瀚,星辰漫天,但冯润总觉得这洛阳的天空,始终不如平城的夜空低垂,繁星仿佛近在眼前,指尖可触。 一时间,她感觉手中空落落的,连带心中也空落落的,为了能做好这个皇后,她不惜将拓跋宏推送到了其她嫔妃那里,为的只是能让帝王雨露均沾,不让后宫嫔妃妒忌她专宠,作为心的皇后,冯润必须得做出点牺牲,以来为后后宫的和谐。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动这,宛若星星,想到拓跋宏现在可能在大宛国公主的寝殿里,芙蓉帐暖度春宵,与那公主十指相扣,她的心就不由得一紧,本该是应看得开的事情,此时却成了她最大的伤痛,每每想起这一年中的如影随形,****和拓跋宏相守在一起的日子,就真如人们所说的好似蜜里抽油般的甜蜜。 “还说不想我?看你又失眠了吧!”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 冯润猛然回头,烛光映在了她的脸上,平添生动,他克制不住在她脸上香了一下。 “元宏你怎么回来了?今晚不用陪在大宛国公主那里吗?” “元宏离不开妙莲你,所以就赶回来陪你了!”拓跋宏含笑说道。 冯润靠在了拓跋宏的肩膀上,如丝黑发垂在了他的腰间,她笑的极美,一时间像子夜的昙花瞬间展开了所有的花瓣。 这时的拓跋宏,觉得若能天天都博得冯润这样真心的一笑,便是让他拱手奉上北魏的江山也是值得的。 “妙莲你笑的真美,元宏再也不想离开你一刻了!” 冯润听了他的话,脸上的笑容却微微一滞,她伸手便在他的脑门上一弹:“你又在哄骗我,你能舍得你那些如花的美眷吗?” “看吧!我的妙莲又吃醋了,可是你非要逼我去雨露均沾的,可是你亲手将我推给了她们,现在你反而又怪我不钟情于你了,元宏真的好冤枉啊!”拓跋宏故意装出了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谁知道你心里有没有在偷着乐呢!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毕竟你天天对着我,难道你不会腻歪吗?”冯润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小资女人的猜度。 “妙莲,你去把桌子上的那把切水果的匕首拿来。”拓跋宏很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冯润不由得一愣,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好奇地问:“拿刀要做什么?” “我要将我的心挖出来给你看一看,看看我心里到底是爱你多一些,还是爱那些女人多一些?” 冯润抓狂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粉嫩的小拳头又砸落在了他的胸膛上,拓跋宏并不避让,任由她的捶打,满心都是幸福的小甜蜜,他深情地吻住了她的唇,似乎要将她口中的甘甜都掠夺,他打横将她抱向了床边,将他满满的爱都要融入到她的身体中。 她感受着他的温度,她觉得自己似乎要刻在他的骨血里,他的神色温柔而明朗,就仿若她和他之间从来都没离开过,享受着这一时之欢,冯润却有了一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目光渐渐变的更加的迷离,心绪都好像飘到了无边无际的云端。 感受着他的拥抱,冯润转身看向了已经熟睡的拓跋宏,他抱着她的样子,仿佛就是个孩子,她不由得有些恍惚,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该爱他还是该恨他,她曾经冰冷的心正被他的爱一点点的融化,她惊觉地发现自己还是那么的爱他,爱到无法自拔。 冯润躺下身来,依旧紧紧地依偎在了他的怀中,或许只有这个怀抱,才足以慰藉她这颗曾经支离破碎的心。 168.第168章 南齐刺客的绝杀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宏润宫金色的瓦片上,落入冯润的眼睛,汇聚在她那双惊艳的双眸里,拓跋宏将她抱坐在腿上,一起欣赏着落日的美景。 宫苑的花园里开满了桃花,在这春日初临的夜晚,散发着靡靡的香气,拓跋宏一脸的宠溺:“妙莲,还记得我们当年在平城的皇宫里,我带着你去看我练剑的场景吗?今天我再给你练上一段怎么样?” “好啊!元宏你练剑的时候,样子最威武了!”冯润也一下子来了兴致。 “来吧!你看好了!”拓跋宏忽然拉起冯润的手,动作极快,从殿门飞了出去。 他使出轻功,带着冯润踏着花草疾行而出,不一会就带冯润来到了桃花林中,同样将她安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自己则跳了下来,开始舞剑。 落英飞花,他的身影比从前更飒爽多姿,剑气所到之处一片粉光凄迷,一树树桃花被剑气所波及,噼里啪啦掉落一地。 这样的场景不禁让冯润想到了,她初入皇宫时和拓跋宏在一起,度过的那段美好时光,那是她人生当中最快乐的一段幸福日子,冯润接住了一片飘落下来的桃花,完全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中,那美好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 拓跋宏同样摘下了那朵最大的花,别在了冯润的鬓边,冯润垂下头,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羞涩,当她抬起头对上他那一泓金酒似的双眸,恍惚间,又回到了从前那青葱的岁月,少男少女对爱情燃起的炽热情怀。 借着逐渐升起的月色,冯润的脸散发出羞涩的光泽,在这种氛围下,她越发局促地动了动,他离她很近,低下头来的时候,一缕发丝碰到了她的额头,他再次攥紧了她的手,踏着桃花枝头疾行,将两人完美的身形与桃花结合,形成了一幅优美的画卷。 拓跋宏将冯润抱落在了地面上:“开心吗?开心的话,歇会我再带你飞一圈!” 冯润靠在了他的怀里,目光如深海月光,只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借着月光,她竟从拓跋宏的身后看见了一张很英俊的脸,那个男人一身的黑衣,眼眸与这茫茫夜色融合在了一起,绽放出清冷的光泽。 冯润见那黑衣人手中的一把长刀,斜对着拓跋宏就刺了过来,那刀法极快,冯润的眼睛几乎都跟不上他的刀快,情急之下,她迅速地朝后仰去,拓跋宏一个弯身将她扶住,那刀竟是刺空了,冯润大喊:“有刺客!” 一剑刺空,紧接着那黑衣人回手就是一刀,被拓跋宏躲了过去,他抱着冯润翻滚在了落花中:“妙莲你没事吧?”拓跋宏仍不不忘关切地问道。 在翻滚的过程中,拓跋宏已经将骨哨吹响,等拓跋宏站立起来的时候,暗卫已经出现在眼前,将那黑衣人团团围在了中间,所有的连珠箭都朝黑衣人对准,就等待拓跋宏的一声令下。 “抓活的,朕要亲自审问他。”拓跋宏下了命令。 黑衣人面对着这一大群的暗卫,并没有显出惊慌之色,反而大笑了起来:“想这么简单就生擒我,你们未免也太自大了!” 随着他的话语刚落下,只见几名暗卫已经中箭倒下,其余的暗卫马上变换了队形,紧紧地将拓跋宏和冯润护在了中间,却看见大批的黑衣人从四处飞身落地,个个伸手不凡。 冯润也是头一次经历过这么大的刺客阵容,敢情将一队御林军都搬来了,看来今晚是一场恶战,就算御前侍卫都赶到,感觉也比他们多不了多少人,很明显,这名黑衣人就是这些刺客的头,他们的样子都很嚣张,竟然连面巾都不戴。 拓跋宏拨开了两旁的侍卫,现身出来与那黑衣人对视了一下,拓跋宏并没有太多的胆怯,反而面漏凶光,一脸的杀气道:“没猜错的话,你们就是南齐的御林军了?不在皇宫里好好保护你们的皇上,怎么都跑来刺杀朕了?就不怕今晚朕也派出杀手去刺杀你们的皇帝吗?” “少在这里扰乱我们的军心,今天我们都是抱着誓死的决心来的,不杀了你这个皇帝,我们誓不罢休,皇帝小儿拿命来!” 话音刚落,这些黑衣人蜂拥而至,与暗卫拼杀了起来,暗卫分成两组,一组抵抗,一组在后面射出连珠箭,有不少的黑衣人应声倒地,这时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侍卫在双蒙的带领下也赶了过来,加入了这场激战中,刀剑的碰击声,响彻了整个洛阳宫,就好像发生了一场有预谋的政变。 “妙莲别怕,有朕保护在你身边,不会有事的,朕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你!”拓跋宏安慰起有些紧张起来的冯润。 为首的黑衣人,武功很是高强,他凌空飞起,一把飞刀都斜射着向拓跋宏飞来,拓跋宏提剑将飞刀都斩落于地,发出了乒乒乓乓的清脆响声。 “皇帝小儿,你的功夫不赖吗,那就让我来好好会会你!” 说着,他凌空踹飞了两个暗卫,只身扑向了拓跋宏,拓跋宏没有多想,提剑就与他战成了一团,他们的功夫不相上下,黑衣人眼见不敌,反手就像冯润袭击了过来,冯润闪身躲过了一击,趁势一脚踢到了那黑衣人的手臂,黑衣人猝不及防,不觉伸手揉了揉:“竟然低估了你这个皇后,竟然也会些功夫啊!” 黑衣人见势不妙,暂时退了出去,拓跋宏紧紧地将冯润护在了怀里,很是气愤地怒吼道:“把这些南齐的余孽都给朕杀光,一个不留,英勇杀敌者,官位全部晋升一级,赏金十两。” 这场激战已持续了半个时辰,这时,彭城王已经带着护城军赶了过来,加入了这场打斗中,有了拓跋勰的救援,南齐的余党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不断有黑衣人陆续阵亡,最后只剩下那为首的一个黑衣人,仍然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双蒙,拓跋勰,连同暗卫,一起将他包围在了中间,合力向他发起了总攻,就在拓跋勰一刀要落下斩掉他的头颅时,冯润急切地喊了一声:“住手!先留他一条活命!” 169.第169章 被抹黑的真相 听到冯润的一声喝令,拓跋勰和双蒙都停住了手中的刀剑,那刀就在距离黑衣人脖子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那黑衣人虽然受了惊吓,眼中却并无恐惧,众侍卫上前将他按住,五花大绑了起来。 “这都已知是南齐派来的刺客了,妙莲你还为何留下这个活口?”拓跋宏很不情愿地问道。 “皇上,你不觉得这刺客长的很像一个人吗?”冯润给了他一些提示。 拓跋宏仔细端详了一遍,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他再回头看冯润,却发现她清透的目光里已经写满了心机,拓跋宏不由地轻薄冷笑出声。 面对着一地横七竖八的死尸,做为一个正常的女人早就被吓的浑身发抖了,此时正应该在拓跋宏怀里求安慰,可冯润却丝毫没有任何恐惧的反应,竟还如平常一样的冷静,她超乎凡人的冷静,令所有在场的兵士们都感到有些汗颜。 她慢步走到了刺客的身前,饶有兴致地将他的下巴抬了起来,对他说:“如果本宫没认错的话,你就是南齐骠骑大将军刘缵的公子吧?” 黑衣人惊愣地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冯润:“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这不难,当今世上,能像刘缵将军长的那么英俊的男人可不多了,你长的倒是像极了你的父亲!” 黑衣人并不为所动,反而怒不可揭地说:“用不着你的夸赞,我刘瑞今天就是来替父亲报仇的,我父亲就是被你们给杀害的,你们并且还以殉情为由,侮辱了我父亲的名节,借此攻占了我们南齐的京城洛阳,令我父亲含冤至今,受尽了南齐人的唾弃,如此奇耻大辱,即使我刘瑞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杀了北魏的皇帝,为我父亲抵命!” 冯润笑了,而且笑的还很邪魅:“你觉得北魏的皇帝冤枉了你父亲?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父亲是自杀,他就是为了殉情而来的,而将南齐的国家命运放在了他的脑后,他眼中只有他所谓的儿女情长和一厢情愿罢了,他死的一点也不冤枉,都是他自愿的。” 听完冯润的话,刘瑞几乎都快疯狂了:“你这妖后瞎说,我父亲才不是这种人呢!在我心里。我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定是你这妖后在造谣中伤我父亲,我刘瑞才不会上你的当!” “噢!忘了告诉你了,你父亲殉情的那天我见过他,我的父亲冯熙也同时见过他,为了将你父亲赶出太皇太后的陵园,我父亲都不惜与你父亲动了手,可你父亲就是搂着墓碑不放手,最后还是本宫为你父亲求的情,准许你父亲在陵园里多待上一会,可是我万万也没成想,你父亲竟会殉了情,我北魏堂堂的太皇太后陵园是何等的神圣,竟让一个南齐的将军在那里殉了情,你说,这不是对我北魏的羞辱?那还能是什么?” “妖后你胡说,我父亲是深爱着我的母亲,他岂会倾心于你们北魏的冯太皇太后?不许你这个妖后在这里诋毁我的父亲,我父亲没有你们说的那么龌龊!” 刘瑞气的不断地挣扎着,恨不能将冯润亲手撕成两半,可是冯润却笑的异常灿烂:“不信啊?你可以回去好好问问你们南齐的国君,为什么每次出使北魏的总是你的父亲?告诉你,原因只能有一个,就是你父亲倾慕上了我北魏的太皇太后,还有比他这色,胆更妄为的理由吗?暗恋不成反去殉情,北魏太皇太后的英名全毁在了他的手中,难道我北魏就不该伐齐吗?” 冯润这兜头的一盆冷水泼下,就连虚妄的辩白都不肯给他留下,刘瑞倒在地上失声地痛哭了起来,一向在他心目中高尚父亲的伟大形象,却被冯润毫无遮掩地说得如此卑劣,他的心仿若被戳穿了一个窟窿,竟无言以对地流下了满腔的热泪。 “该说的本宫都说了,孰是孰非自有人心来评论,本宫可以劝皇上今天不杀你,你回到南齐后,可以随便去验证本宫所说的每一句话,让你清楚地知道,你父亲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说完,冯润转身伏在了拓跋宏的怀里,此时北魏的军士群情激昂:“灭南齐,灭南齐!为太皇太后讨回公道!” 拓跋宏心底很是欢喜,这为他下次南征找了一个更好的借口,拓跋宏宠溺地对冯润说道:“皇后要放他,朕就答应了,免得他说朕污蔑了他的父亲,来人,将这个刘瑞撇出洛阳宫外去!” 侍卫们上手就将刘瑞拖了出去,从宫门口将他扔了出去,刘瑞踉踉跄跄地走在洛阳的街道上,看到的却不是满城的萧条,反而洛阳城的百姓过的却很太平。 “皇嫂,恕臣弟冒昧,你为何要放了这刘瑞,这不是放虎归山吗?此人对宫中的地形比较熟悉,要是下次再带人来行刺,那可真的是后患无穷了!” “所来的刺客就他一人被放了回去,并且他必去质问南齐王,你觉得南齐王还会留他在身边得以重用吗?”冯润一句话道出了刘瑞最后的结局。 拓跋勰点了点头,他心底对冯润的超人才智敬佩的五体投地,拓跋宏抱起冯润就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只留下拓跋勰和双蒙大眼对着小眼,都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残局了,估计所有的人回去都得做噩梦,这一夜抬往宫外的尸体就有三百多具,拓跋勰和双蒙几乎是忙活到了天亮。 “双侍卫,你说本王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救驾没捞到半点赏赐,还得在这收拾残局,皇兄倒好,抱着美人回宫去安慰了!倒是本王没人来安慰一下!” “彭城王,要我说,您就该娶个王妃进府了,王爷已经不小了,该有个王妃照顾了!” “双侍卫你还劝本王,你不是也连个夫人也没娶回府吗?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了,再不娶,你就成老男人了!老光棍一条了!” 拓跋勰说的双蒙脸都红了,这个王爷说话一向是口无遮拦,本是好意相劝,却被他反击的无言以对,双蒙是真心的无语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170.第170章 生日的礼物 在别人的眼中,冯润似乎又要挑起了一场南齐和北魏的战争,但只有冯润心里才最明白,自己为何要留刘瑞一条命,在她认为,南征是拓跋宏势必要行的宏图大业,但刘瑞的命要是没了,那就真的没了。 她宁可让刘瑞怀着对父亲的恨意去活着,也不愿他如他的父亲一样,再被南齐利用,她只不过变相地给刘瑞留了一条生路,毕竟人的生命只能有一次。 “我的妙莲又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拓跋宏摸了摸她的秀发,含笑看着她。 眨眨眼睛,冯润不解今天的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拓跋宏竟然没有挑逗她,她抬起头仔细看向了拓跋宏,居然发现他正在认真地看着她,没有任何的表情,却像有千言万语要说一样,再一看他那温和的笑容,竟然没有任何要嘲弄她的意味,冯润站起身来,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狠狠心,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奇怪了,也没发烧啊?” 拓跋宏当然知道她的目的,皱着眉躲开了她的触碰,抖了抖身上的衣服:“你这磨人精,我一天不占你的便宜,你就难受了?”说着,又恢复了以前嬉笑的样子,在她的额头上香了一口。 冯润夸张地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这才是我的元宏吗!刚刚你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 “哈哈哈哈!”一向不言于形色的拓跋宏居然大笑出声。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拓跋宏饶有兴趣地问她。 冯润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今天到底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她只好摇了摇头:“不知道,难道今天真的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你呀!连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都给忘记了,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他无奈地对她摇摇头。 冯润掰了掰手指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今天的确是她这具身体的生日,因为这不是冯润前世的生日,所以她年年都想不起来给自己过个生日,都是每年拓跋宏来给她过生日时,她才知道自己过生日了。 “只是个生日,过不过有何妨?我才不注重那么多呢!”冯润很随意地说道。 “不过生日了,那我的生日礼物就不用送了,送给其她的嫔妃好了!”拓跋宏一脸坏坏的笑。 一听到有生日礼物,冯润一下子来了精神,顺势靠进了他的怀里:“有礼物不早说,这生日一年可就过一次,怎么能不隆重地庆祝一下吗?这生日礼物是必须要收的,元宏你快拿出来,人家可是等不及的啦!” 冯润一改常态,那扭捏的娇羞模样,不禁让拓跋宏使劲咽下了一口的口水,他显然有些经受不起了她的诱惑,竟一脸贼笑地将脖子伸了过去:“来,香我一口,我才会有生日礼物送!” 冯润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亲上了他一口,香吻过后,拓跋宏才从怀里掏出了一对手镯,递到了冯润的手中,冯润一看是手镯,连仔细瞧都没瞧上一眼,有些不大高兴地说:“去年我过生日,你就送的是手镯,今年你又送手镯,元宏你就没有一点新意吗?就不能送我点别的什么吗?” 看到冯润的反应,拓跋宏有些不知所措了:“这可是世间最精美的手镯了,我可是废了好多的经历才给你弄到手的,你怎么这么不领情呢!这样会伤我的心呀!” “我就不喜欢手镯,我就要你送我点别的什么,你不是说过,只要是我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你都去给我摘的,难道你说话不算数了吗?” “就知道你矫情,真正的礼物在这里了,早就为你准备好了!”说着,拓跋宏从怀里掏出了一串用宝石镶嵌的手链,放到了冯润的手中。 “天啊!这真的是用宝石镶嵌上去的吗?足足有七种颜色,简直是太漂亮了!”冯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送的难道会是赝品吗?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贪财了呢?我认识的妙莲好像只对糖人才感兴趣的,怎么现在的妙莲竟爱上珠宝了?” 冯润嘿嘿地傻笑着,将手链戴在了手腕上:“人总归是要变的,再说,那糖人吃多了也会得蛀牙的,只有这珠宝才能保存的长久,虽然不能吃,但看着也养眼,元宏你说我戴上这串宝石手链漂亮吗?” “我的妙莲戴什么都是最漂亮的,这个世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再能与你媲美!” 今年的生日,拓跋宏给她办的很隆重,冯润感觉当上皇后就是不一样了,往年的生日只有她和拓跋宏一起庆祝,但今年的生日却有好多人来给她庆祝,光是大臣们家眷送来的贺礼就足足摆满了一间的小屋子,就连后宫嫔妃们都争相给她送来了礼物,看着眼花缭乱的珠宝首饰,冯润都开始有些厌倦了。 “姐姐,这么多的珠宝首饰,就算天天戴上一样都得一年才能重样,都简直太精美了,看的妹妹都太羡慕姐姐了!”梅儿的眼睛都放出了幽光。 “梅儿你喜欢哪样就随便拿去戴着,我们姐妹不必分的那么清楚,姐姐的就是妹妹你的。” “谢谢姐姐,那妹妹我就不客气了!”说着,梅儿挑选了几样,就揣进了她的怀里。 冯润发现梅儿最近越来越爱打扮了,没事老爱管她要令牌往宫外跑,她也不清楚这丫头到底出宫去干什么,总之,梅儿是越来越神神秘秘的,很让冯润琢磨不透。 “姐姐,我明天还要出宫去一趟,姐姐的药快用完了,我想再去高神医那里给你取回一些,顺便给高神医再送些衣物。” 冯润也没再多问,随手将令牌给了她,她决定明日派人跟踪一下这丫头,看她都到底去了哪里?” 第二天一早,梅儿带着令牌早早就出了宫,在她走后不久,冯润将双蒙叫了过来:“双侍卫,麻烦你暗中偷偷跟着梅儿一下,本宫想知道她都去了哪里,接触了些什么人?本宫怕她在宫外会被人所利用,梅儿这丫头还太过单纯了。” 171.第171章 跟踪梅儿 双蒙领命,一路追踪梅儿来到了保润堂,梅儿之前身上背的一个包袱,在她出来时不见了,她在保润堂停留的时间并不长,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她并没有回返洛阳宫,而是朝一个深巷走去。 双蒙悄悄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始终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梅儿在步入深巷快到另一头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随即叩响了一扇大门,不久门开了,梅儿一脸笑意地走了进去,大门被关了上。 双蒙快步追了上去,随即飞身跃上了一侧的大杨树上,凭高向院内望去,只见梅儿和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并肩走着,梅儿一脸的灿笑,而那男子此时的眉目却很冷然,不多时,双蒙又见另一名身着华服的男子推门迎了出来,梅儿立即微拎裙摆,碎步奔了上前唤道:“刘瑞——” 被唤做刘瑞的人徐徐牵起嘴角,张开双臂拥她入怀,两人的双手不自觉地牵在了一起,很是亲密的样子。 双蒙不看这个男人的脸则罢,一看惊的差点从树上掉落下来,因为梅儿见的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次被唯一放走的刺客刘瑞,双蒙对于他的印象尤其深刻。 只见,刘瑞牵着梅儿的手走进了一间屋子,他临进去时还特意回头环望了一下四周,这更让双蒙心中升起了一丝疑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梅儿怎么会和这个刺客刘瑞混在一起,到底是这梅儿受了蒙蔽,还是已经早就和刘瑞勾结在了一起?他心口荡过一道复杂的寒意,他不愿梅儿是他所想象的后者,但愿梅儿只是受了这刘瑞的蒙蔽,毕竟刘瑞的长相英俊,是最能俘获少女的心,从梅儿的笑容上可以看出,她是很喜欢这个刘瑞的。 双蒙飞身飞下了这颗大杨树,躲进了一处拐角,静静地等着梅儿出来,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了,梅儿还未出来,双蒙的心下开始有些担心了起来,他刚想再次进去探个究竟,那大门却突然地开了,梅儿走了出来,那刘瑞一直送她到门口。 双蒙算算时间,这梅儿已经在里面呆了足足有两个时辰,在门口,刘瑞一副很是不舍地模样又抱了抱梅儿:“你路上要小心,我就不远送你了,记得这香包一定要送给你家姐姐一个,对她的肺病很有疗效,记住,就说是你在街上买的,千万别和你家姐姐说出我和你的关系!” 梅儿使劲点了点头:“瑞大哥你放心好了,我暂时还不会和我姐姐说我们的事情,等你在洛阳城安定下来后,我再和姐姐说也不迟,我姐姐人非常好,一定不会嫌弃你的。” 刘瑞在梅儿的脸颊上香了一口,依依不舍地又往前送出了她一段路,才转身回返到了院子里,梅儿更是三步一回头,不停地向那个小院子遥望,这一路上,梅儿非常的开心,哼着小曲朝洛阳宫的方向回返。 双蒙赶紧抄了近路,在梅儿之前赶回了皇宫,他一刻也不敢耽搁,迅速赶到宏润宫向冯润汇报:“皇后娘娘,双蒙我一路跟踪梅儿姑娘先是去了保润堂,但梅儿姑娘从保润堂出来后却竟自去了一条深巷,她竟然是去私会男人,而那个男人竟是前几月来刺杀皇上的那个南齐刘瑞。” 话音刚落,冯润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她想不清楚,梅儿是怎么和这个刺客刘瑞混在一起的,那刘瑞又怎么会喜欢上她身边的一个小婢女,冯润感到了事情绝没有她想的这么简单,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了许多。 “娘娘你先不要着急,从刘瑞和梅儿的对话中,我听得出来,梅儿好像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这刘瑞接近梅儿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对了,在刘瑞送梅儿出来时,他一再叮嘱要梅儿将一个香包送给娘娘你,还骗梅儿说对你的肺病大有益处。” 听到此处,冯润已经是大惊失色,她隐约感到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双侍卫,待会梅儿回来,我刺探她一下便知,梅儿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本宫宁愿相信她是被刘瑞蒙蔽的,也不愿相信她会背叛我,如果连梅儿也背叛了我,那我这这个世上就再无可信之人了!” 冯润的话说的很伤感,她的眼眶都有些红润了,竟是瘫坐在了椅子上,连目光都显得很空洞,心就像被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 “娘娘你不要太过伤心,双蒙相信梅儿姑娘一定不会背叛你的,双蒙一会就守在门外,娘娘如有事,只管叫声双蒙。” 双蒙退了出去,此时门外,梅儿正兴高采烈的跑回了宏润宫,见到冯润她直接飞奔了过去:“姐姐我回来了,高神医给姐姐准备的药,妹妹我都带回来了,高神医还托我问姐姐好,要你一定注意自己的身体。” 冯润用探询的目光看向了她:“梅儿,你就是去取个药,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啊?” 梅儿嘿嘿地笑了:“姐姐,妹妹好不容易才能出去一次,只不过贪玩在街上多逛了一会,所以才会回来的这么晚,对不起姐姐,让你又担心了!” “你还知道姐姐会担心你啊?梅儿,最近这洛阳城很是不太平,以后别出去了,别在外面碰到了坏人,有许多人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么纯净!” “知道了姐姐,妹妹以后会注意的,对了,妹妹还在街上买了两个香包,特别的清香,妹妹还特意给姐姐你买了一个,姐姐你闻一闻,看喜不喜欢?”说着,梅儿从腰间取出了一个香包递到了冯润的手中。 冯润并没有去闻那香包,而是将香包放在了桌子上,她发现梅儿的腰间已经挂上了一个同款的香包,那香味明显地和她这个香包的味道不同,冯润有些戒备地看向了梅儿的目光,但梅儿还如从前一样,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改变,也没有任何的慌张。 “梅儿,这香包做工很精细,可不是在大街上能随便买的到的,你说实话,你这香包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你今天到底都还去了哪里?”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172.第172章 无情的打击 梅儿惊愣地看向了冯润,她隐约地感觉到冯润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劲,她赶忙上前去给冯润捏了捏肩膀:“姐姐你今天怎么了?是谁又惹得你生气了?”梅儿有些撒娇地问道。 “梅儿,姐姐只想你好好地回答姐姐的问题,这香包到底是谁让你带给姐姐的?你今天到底去见了谁?我不想这个问题在问你第三遍。” “难道姐姐你派人跟踪了我?”梅儿不可置信的问道。 冯润微微都点了点头,梅儿惊愕地向后退了数步:“姐姐,梅儿跟了你近十年的光景了,你竟然连妹妹我也都要怀疑?” “姐姐不是要怀疑你,而是太过担心你,你知道你今天见的那个男人是谁吗?他就是前几月来刺杀皇上的刺客刘瑞,他接近你利用你,梅儿你还觉得他是真心喜欢你吗?” “不可能的,刘大哥绝不可能是刺客,一定是姐姐你弄错了!”梅儿哭着脸,仍是不肯相信冯润所说的话。 “你不信姐姐的话,但这香包一定能证明姐姐说的话是真的,姐姐这就带你去太医那里,去验证一下这香包。” 冯润说着,一把将梅儿所佩戴的香包给扯了下来,拉着梅儿的手就往太医院走去,梅儿一路上边走边抹着眼泪,她始终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太医院到了,太医都在里面忙碌着,见皇后亲临,都惊慌地跪在了地上:“臣,叩见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快帮本宫查验一下这香包里到底有没有毒?”说着,冯润将两个香包扔到了太医们的面前。 太医们忙将香包划了开,将里面的粉末倒了出来,仔细地闻了闻,又在医书上逐个对照了一下,几个太医经过一阵分析后,最终得出了结果,李太医上前回禀道:“皇后娘娘,这个香包要是单个来论的话,没有任何的毒素,然而两个香包同时接触在一起,它们之间产生的香味会合成一种剧毒,人接触这香味时间长了,轻则会皮肤溃烂,重者会要人命的。” 冯润气愤地狠狠拍了一下桌角:“好狠毒的刘瑞啊!本宫放了你一条生路,你竟不知悔改,竟然还想要本宫的命,来人啊!由双蒙侍卫领队,去将那刺客刘瑞抓捕归案。” 冯润甩袖离开了太医院,梅儿踉跄地和她回返到了宏润宫,冯润气的坐到了椅子上,梅儿则跪在了她的身旁。 此时此刻,梅儿仍不愿意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仍然还在抱着一丝幻想,心里还仍然存在了一丝希望,她希望那刘瑞不要就是那个南齐的刺客,冯润也看出了梅儿的这一点心思,她没有急切地逼她说出真相,而是耐心地在等待双蒙的归来。 不久,双蒙回来了,但只有他一个人,他一脸的沮丧:“皇后娘娘,臣还是晚了一步,等我去抓人时,那间小院里早已人去楼空,臣追出了城门很远,也不见了那刘瑞的踪迹!” “这不能怪罪你,双侍卫也辛苦一天了,回去休息吧!”冯润将双蒙支开了。 “梅儿你也起来,好好地跟姐姐说,你到底是怎么和这刘瑞认识的,他到底有没有占了你的身子?”冯润急切地问道。 “姐姐我错了,我都说,前些月梅儿去保润堂给姐姐取药,正巧碰见了刘瑞在那里疗伤,妹妹也没见过那个刺客刘瑞,所以就帮高神医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只是简单地和他聊了几句,可是妹妹从来都没说过姐姐的真实身份,我也不知道那刘瑞是怎么知道的,接下来每次我出皇宫都能碰巧遇见他,渐渐地我们熟悉了,有一天,他竟向我表白了他对我的爱慕之心,妹妹一时经不起他的诱惑,所以就答应和他交往,他还说等他在洛阳安定了下来,就让我和姐姐你提我们的婚事,妹妹也没想到他竟是别有用心接近我,来害姐姐性命的,姐姐你处罚梅儿吧!” 冯润亲手扶起了梅儿:“妹妹,姐姐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姐姐只想让你知道这个世间充满了险恶,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轻易地相信任何陌生的人,要知道这人心都太险恶了,不要被那些好看外表的男人所迷惑。” 梅儿哭着扑进了冯润的怀抱:“姐姐,可是我就是太喜欢他了,都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妹妹将一切都给了他,可是他却无情地欺骗了我,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冯润没想到这后果会是这么严重,一双手都有些颤抖了起来,她没想到她的一念之仁竟给梅儿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她气的双手都捏紧了拳头,恨不能将刘瑞抓到,将他碎尸万段。 “梅儿不哭,你还有姐姐呢,姐姐以后会保护好你的,再也不让你受任何的伤害,明天姐姐亲自写封信,你带给高湛,让他也多注意点这个刘瑞,我会让高湛给你配种药,不会让你留下那败类的孽种的,妹妹听姐姐的话,千万不要想不开,为了姐姐你也要好好地活下来。” 梅儿使劲点了点头:“姐姐,你说梅儿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她抱着冯润痛哭了起来。 冯润安抚了她好久,梅儿才终于止住了哭声,这次事件让梅儿的心很受挫,她再也不相信这世间会有一见钟情的爱情了,她擦干了眼泪,暗暗下决心要一辈子都待在这皇宫里,好好地陪伴着冯润,在这世上,只有冯润是她唯一可信赖的亲人了。 第二天,双蒙陪同着梅儿再次来到了保润堂,梅儿扭捏地将冯润的亲笔书信交到了高湛的手中,看过书信,高湛也是一脸的惊愕,他也没有想到,他好心收治的这个病人竟是南齐的刺客,他看过冯润的叮嘱,觉得心里还是暖暖的。 高湛什么都没有多说,马上给梅儿配置了一包的药,塞在了她的手中:“这药你连续服用三天,就不会有事了,放心,这件事情我高湛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梅儿将药放到了袖子里,深深给高湛鞠了一躬,含着泪走出了保润堂,双蒙不解地问向了高湛:“高神医,这梅儿姑娘得了什么病吗?怎么要来你这里抓药?”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173.第173章 梅儿被劫持 高湛装作很不经意地说:“没多大的毛病,都是些女孩子家得的一些小毛病,吃两副药就好了,我还有其他的病人要诊治,就先不陪双蒙兄你了!” 高湛借由走了出去,双蒙则快步追赶上了梅儿,安慰了她几句:“梅儿姑娘,以后出宫来叫上双大哥一声,也好能保护你,双大哥别的本事没有,就有这一身的好武艺,以后要是出来,就别跟双大哥客气。” “谢谢双大哥,您真是个好人!”梅儿听到这话,感觉心里暖暖的。 突然,一阵隐约而来的马蹄声传进耳朵里,往远处看去,几名蒙面的黑衣人正骑马朝这边赶来,手中皆晃着明亮的刀子。 梅儿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莫非是遇上打劫的了?可是这条道是通往洛阳宫的必经之路,每日都有不少的行人路过,从没听说过有悍匪劫道啊,悍匪已经冲上了来,将梅儿和双蒙两个人团团地围住了,来不及思考更多,双蒙下意识地将梅儿护在了身后。 悍匪们蜂拥而上,刀剑都奔双蒙一个人刺了过来,双蒙将梅儿一起凌空飞跃而出了包围圈,可悍匪们去立时冲过去,强行将两个人分割了开,都一起朝双蒙进攻,另一队则将梅儿一掌打晕,将她扔上了一匹马,又一名黑衣人带走了,双蒙奋力去夺人,却被其余的黑衣人围攻了起来,根本脱不了身,眼睁睁地看着梅儿被人给带走了。 其余悍匪见人已经劫走很远了,都虚晃了一招,纷纷骑马逃离了现场,双蒙夺过其中一人的马,快速追了上去,可是追出了几里地,人都突然不见了,双蒙不敢只身前往,他只好无功而返,垂头丧气地赶回了洛阳宫。 “皇后娘娘,双蒙向你请罪,我没有保护好梅儿姑娘,以至于让她落入了悍匪的手中,双蒙无能,请娘娘你责罚!” 冯润听后,脑袋嗡地一声,差点就晕了过去,双蒙一手将她稳稳扶住了,她浑身都在颤抖,已经是说不出任何话了,双蒙赶紧扶她坐了下来:“皇后娘娘,双蒙这就带兵四处去搜查,就算翻遍整个洛阳城,也要将梅儿姑娘给安全地救出来。” “先慢着,这件事情绝不这么简单,他们一定是有预谋的,这并不是一伙悍匪,而就是那刘瑞做的,目的就是逼我现身。” “娘娘,如果真是刘瑞抓的人,那你可千万不要现身啊!要是娘娘亲自去了,他们是会要了娘娘你的命啊!”双蒙焦急地劝阻道。 “双侍卫,你先派一队人马在城里搜索一下,阵仗弄的大一点,想必他们晚上就会有人来宫里送信了,你在宫里各处都埋伏好侍卫,务必将那送信的人擒住,千万不能让他咬舌自尽,这样我们就能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了!” 双蒙领命而去,冯润则坐在椅子上,仔细地推理这所发生的一切,同时也在焦急地等待有关梅儿的消息被传回来。 约莫到了半夜,冯润突然看见一只飞刀斜射了进来,飞刀上还插着一块布条,冯润将飞刀取了下来,见上面写着“要救梅儿,还请皇后屈尊城南破庙,只许身旁带两名随从,否则梅儿性命不保。” 冯润看后,气的将布条撕了个粉碎,就在这时,只听殿门哐当的一声,双蒙扭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一把将那黑衣人的面罩扯了下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将我的妹妹给弄到哪里去了?快说,不然我杀了你!”冯润疯狂地怒吼道。 “哈哈哈!不妨告诉你,我们都是南齐人,你妹妹被弄到了哪里,那布条上写的清清楚楚,要么娘娘你只身前往,要么梅儿姑娘就死!”黑衣人一脸的笑意。 “别当本宫我是傻子,你们现在一定将梅儿关到了别的地方去,即使我只身前往也不会看到梅儿的,只会丧命在你同伙的手里,你快老实说,你们到底将梅儿关到了什么地方?你又要回到哪里去复命?” 黑衣人惊愣地瞅了瞅冯润,他没想到冯润竟然会有这么高的智商,难怪上次行刺皇上和她都会失手。 “你休想套出我的话,我认可死也不会出卖同伙的!”那黑衣人很是轻蔑地瞟了一眼冯润。 冯润看到他紧张的表情,就已经知道她猜对了,她加重了表情对那黑衣人说:“你不说,本宫有一万种让你开口说话的刑罚,定教你生不如死,本宫会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地割下来,让你在痛苦中忍受煎熬,让你慢慢地死去,告诉你,梅儿只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小小婢女,她的死活对我来说根本就没那么重要,想让我只身去那破庙,你们简直是太幼稚了,如果换做你,你会为了一个婢女而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吗?” 说着,冯润掏出了一把小匕首,扯过黑衣人的一只耳朵就削了下去,随着一声惨叫,那黑衣人的一小块耳朵被削了下来,冯润拿着这一小片的耳朵在他眼前晃了晃:“接下来,我会将你的鼻子耳朵还有嘴巴,都一片片地割下来,直到你说实话为止,反正本宫也不会去,有的是大把时间来折磨你。” 冯润这下又将匕首对准了他的半个鼻子,对他笑盈盈的,眼见那匕首就要落了下来,那黑衣人终于彻底崩溃了,终于开口求饶道:“慢着,我说,我全都说,是刘瑞派我来送信的,这一切都是他一手谋划的,梅儿姑娘就被他关押在了城北的那个山洞里,里面有两人把守,刘瑞早就等在城南破庙,他在里面布置了机关,只要娘娘你敢只身前往,他就会触动机关将你和你所带去的人统统地,烧死在破庙里,我全都说了,求娘娘你给小人留条生路吧!” “将他先押入大牢,等处置了刘瑞再说!”冯润气的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她将双蒙留了下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双蒙的脸色都铁青了下来:“娘娘,都已经知道梅儿姑娘的下落了,我们何不火速地前往去救人?而娘娘你为什么还要去城南破庙去冒这个险?”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174.第174章 冯润勇闯破庙 冯润淡淡笑起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这刘瑞不领情,那休怪本宫要斩草除根了,谁动了我最亲近的人,本宫就要谁的命!” 双蒙拗不过冯润,只好答应陪她去城南的破庙走一趟,临行时,冯润嘱咐双蒙带了两根带飞爪的长绳,以备不时之需,双蒙派了一队最精干的侍卫去往了城北的山洞,去解救梅儿,并命另一队侍卫随行至城南的山脚处,隐蔽在了四周待命。 冯润穿了一套侍卫的铠甲,便随双蒙向城南的破庙出发了,到了破庙的门口,冯润高声喝道:“刘瑞你出来吧!不必藏了,本宫来了!” 声音刚落,只见破庙里的蜡烛都被点亮了,冯润和双蒙踱步走了进去,破庙的门随后就被关了上,冯润一眼便发现了这破庙,到处都摆放好了干草,而且还散发着一股猪油的味道,冯润心下明白,这刘瑞是打算将她烧死在这破庙里。 “皇后娘娘,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不知我托梅儿姑娘送给你的香包,你是否喜欢?不过,我刘瑞还是挺佩服你的胆量的,你还就只带了一个人前来,看来梅儿对你来说还是挺重要的。” “刘公子客气了,本宫实则是不想与你为敌的,但你一再不识好歹,竟然还敢动我身边婢女的主意,真是卑鄙到无耻的境地了,忘了告诉你了,你派去给本宫送信的人已经被我抓起来了,他可是什么都招了,梅儿现在可能已经被救回了皇宫,可惜你的计划要落空了,你已经没有什么可好要挟本宫的筹码了!” 刘瑞的脸色惊痛地一变:“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你还为何要来?” “本宫来此,就是要你的命来了!敢动我妹妹,那你就是找死!”冯润怒吼道。 “哈哈哈!就凭你身旁这么一个侍卫,就想要了我刘瑞的命?真是痴人说梦啊!不过你妹妹梅儿的身子倒是挺让我回味的,看在那丫头献身给我的份上,我会让你这个妖后死的没有那么难堪,妖后拿命来!” 话音刚落,刘瑞的身后又出现了**个黑衣人,将冯润和双蒙围在了中间,双蒙立马抽出了宝剑,将冯润护在了身后:“娘娘别怕,有双蒙在,即使拼了这条命也要护卫娘娘你周全。” “不愧是妖后,连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卫都对你这么忠心,还真是能魅惑人心啊!”说完,黑衣人便蜂拥地向冯润和双蒙发起了进攻。 冯润并没有一点的慌张,反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圆球,将上面的短绳一拉,直接摔在了地上,只听砰地一声,小圆球炸开了,里面冒出了很浓的白烟,冯润趁机将身后的一个黑衣人踹倒,拉着双蒙退出了烟雾的中心。 其他黑衣人都呛得捂上了鼻子,直往后退,可是已经太晚了,他们都大量地吸入了这种浓烟,手脚都开始有些发软了,冯润趁还能动弹得了,从衣袖中拿出了两颗药丸,一颗自己吃了下去,另一颗塞到了双蒙的口中。 “妖后,你好卑鄙,竟然下毒!”刘瑞有些支撑不住,瘫坐在了地上。 “比起你刘瑞的无耻,我的卑鄙都不算什么了,这烟雾弹中被我下了十香软筋散,今天你们是一个也逃不掉了!” 刘瑞又大笑了起来:“妖后,即使我死也要将你带上,我们大不了就同归于尽!”说着,他拼尽全力将一根蜡烛扔向了冯润身后的干草上,还不等冯润反应过来,火焰已经蔓延到了门口,根本就没有路可退了。 “你就这点本事啊?这大火是困不住本宫的,还是留给你自己烧尽你这一身的罪孽吧!你就是个渣男,连你爹的一半都赶不上。” 冯润对双蒙使了一个眼色,双蒙会意地将带飞爪的绳索向房梁抛去,双蒙搂紧冯润向上飞身破瓦而出,冯润回头朝刘瑞笑了笑,然后将一个火折子吹燃,向刘瑞身旁的干草堆扔了过去,顿时他身边就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吞没了他,吞没了破庙里的一切。 火越烧越旺,在远处隐隐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嚎叫声,而此时的冯润却没有了一丁点的同情与不忍,直到看着大火烧尽,这才转身朝山下走去,双蒙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里所看到的冯润,那个对人充满了怜悯之心的冯润再也不会回来了,双蒙默默地跟随在了她的身后。 “娘娘,你那个拉绳的小圆球到底是什么武器,真好用,这都不用费一兵一卒,就将那些刺客给正法了,那小圆球真是厉害!娘娘你还有多余的吗?给我一颗研究一下。”双蒙硬着头皮开了这口。 冯润随手又掏出了一个小圆球扔给了双蒙:“拿起好好研究,我这还有很多呢!” 双蒙将小圆球拿在手里,不停地摆弄着,就像得了一个大宝贝似的,这圆球的制作很简单,都是冯润前世在片场里,和那些剧务们学来的,电影里那些霹雳弹都是这种冒白烟和五彩烟雾的,视觉效果都很好,冯润为了防身,特意凭记忆中的配方配置出了这烟雾弹,里面又被她放进去了一些十香软筋散的药末,以备受到危险时用来防身。 上次和拓跋宏遇到行刺,她身上没有带这种烟雾弹,要不打斗也就不能死伤那么多侍卫和暗卫了,今天她有备而来,在刘瑞身上用了她发明的终极武器,并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走到了山下,冯润有些傻眼了,她看到拓跋宏正怒气冲冲地朝山上赶去,正与下山的她不期而遇,拓跋宏一脸担心地将她扯了过来:“妙莲,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都什么事情全都不用向朕请示了,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朕怎么活?” “皇上,这祸根是我留下的,也该由我自己来解决,那刘瑞已经被大火给烧死了,以后,这世间不会再有刘瑞这个人了,皇上你放心,我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拓跋宏紧紧抱住了她:“妙莲,你怎么老是这么任性呢!以后不许自己再去冒险了,梅儿已平安地被救回了皇宫,她还在等你这个姐姐平安地归来,答应朕,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去面对。”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175.第175章 拓跋宏的好奇心 听到梅儿已经安全地被救回皇宫,冯润的心此刻已经归心似箭,她顾不上和拓跋宏甜腻,骑上马就要往皇宫里赶,却被拓跋宏一把拉住了缰绳:“妙莲,你怎么这么心急?难道你不应该先慰藉一下我的心吗?那小丫头难道比我都重要?” 冯润清晰地看到拓跋宏满脸的醋意,她主动的将身子向后挪去,腾出了前面的位置,对拓跋宏抛出了一个媚眼,拓跋宏笑了,美滋滋地也骑到了马背上,冯润从后面紧紧地搂住了他,将脸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这还差不多,朕的女人就该是这个样子的!”拓跋宏很是享受的说道。 马飞驰在了旷野上,冯润更紧地搂住了他,拓跋宏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他知道冯润哭了,但他却是什么都没说,他知道冯润最近的心情都很压抑,也知道梅儿在冯润心中的位置,她一直都视梅儿为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马一直骑到了宏润宫,拓跋宏翻身下马,将冯润抱了下来,冯润急切地迈步走了进去,看到梅儿的那一瞬间,她的泪就如翻滚的波涛再也抑制不住,狂奔而落,她紧紧地拥住了梅儿:“妹妹,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姐姐,都是妹妹不好,让你为**心,为我冒险,妹妹对不起姐姐!” “傻丫头别这样说,这些年你陪姐姐一路走到现在,你都不曾离弃姐姐,如今你有难,姐姐又怎会弃你不顾,记住,无论以后发生什么,姐姐永远都是你的亲人!” 听着两姐妹的对话,拓跋宏心里很是有感触,这世间能对一个人不离不弃的付出,才是最真挚的情意,也许直到此刻,拓跋宏才真正体会到了她和梅儿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份亲情,虽然她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她们的感情却超过了所有的手足之情。 拓跋宏很自觉地离开了,他觉得今晚应该让这两姐妹好好地说说话,他转身步出了宏润宫,看到了守在门口的侍卫双蒙,拓跋宏想了起来,今晚就是这双蒙陪冯润同闯破庙的,他很好奇,这双蒙是怎样将刘瑞一等刺客打败的?那刘瑞的武功不低,而且身边还有那么多的高手助阵,以双蒙的武功自己能全身而退都很难,更何况还要护卫好冯润,他到底是怎样做到的呢? 拓跋宏怀着无比的好奇心来到了双蒙的身边,双蒙赶紧跪在了他的身旁,拓跋宏亲手将他扶了起来:“双侍卫,朕要好好地感谢你,今天将所有的南齐刺客都正法了,并且还将皇后娘娘护卫的毫发无损,朕要好好地嘉奖你一番,不过,朕很好奇,双侍卫你是如何将那些刺客打败的?那刘瑞的武功可不再你之下呀!” 双蒙听到皇上对自己如此的称赞,有些不好意思的脸都红了:“皇上,其实打败那些刺客的不是臣,而是皇后娘娘,臣只不过就是当了一下助手。” 听后,拓跋宏不由惊诧地睁大了眼睛:“皇后娘娘竟然会有那么高的武功?双侍卫你不是在蒙骗朕吧?” “臣不敢,的确都是皇后娘娘的功劳,并不是娘娘武艺超群,而是娘娘用了这个惊人的武器。”说着,双蒙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小圆球,递到了拓跋宏的手中。 “就凭这个小圆球?”拓跋宏一脸的惊奇。 拓跋宏将小圆球拿在掌心翻看了一下,很是好奇地摆弄了一会,双蒙接言道:“皇上别小看了这个小圆球,它的威力可不小,能爆炸释放出白色的烟雾,并且里面还装有……”还没等他话说完,就见拓跋宏已经去拉那个短绳了。 情急之下,双蒙一下子打落了拓跋宏手中的小圆球,小圆球一下子就爆开了,瞬间整个宫门口都弥漫着烟雾,拓跋宏被呛的止不住咳嗽了起来,双蒙赶紧扶他向后退出了数步:“皇上,臣还没等说,那短绳不能拉呀,拉了会爆炸的。” 拓跋宏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那你不早说,以后说话能不能不啰嗦,挑重点的说。” 刚训完双蒙,拓跋宏就觉得浑身都没有了力气,竟也瘫坐在了地上,他试图站起来,可是怎么都使不上力气,仿若身体都被抽空了一样,再看双蒙,也是和他一样的症状,拓跋宏生气地问道:“这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朕怎么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皇上,臣那时要说的就是,这里面还放了十香软筋散的药末,闻到了会全身瘫软的。” 拓跋宏狠狠地瞪了一眼双蒙,双蒙吓的都不敢再说话了,不过他心里倒是挺美滋滋的,他的妙莲总是能弄出一些他意想不到的东西,就拿这个小圆球来说,虽然是有些卑鄙了点,但防身效果极好。 “还愣着在那看什么,快进去通禀皇后娘娘出来救皇上!”双蒙冲从宏润宫出来的宫人喊道。 那宫人也是一愣,看到随从皇帝一起出来的侍卫也同皇帝一样,都瘫倒在了地上,宫人吓的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宫内,老远就喊道:“皇后娘娘不好了,皇上中埋伏了,让您快去救驾!” 冯润腾地站起了身子,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些刺客还有余孽,难道又来皇宫行刺了,她飞快地就朝宫门外跑去,后面跟了不少的侍卫,都抽出了刀剑,当冯润冲到了门口,却不见任何的打斗声,却看见一地的侍卫都瘫坐在了地上,不远处就是拓跋宏和双蒙,烟雾弹还有余烟飘散着,冯润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润走到了双蒙的身边,并没有立刻给他解药,反而很气愤地训道:“都告诉你,这小圆球不能随便拉那短绳,你怎么就记不住呢!现在连皇上都给熏倒了,你知不知道你的罪有多大?” “皇后娘娘,这短绳是皇上拉的,不是臣所为,您快拿解药救皇上吧!”双蒙赶紧辩解道。 冯润笑着看向了动弹不了的拓跋宏:“皇上,好奇心会害死人的,妙莲发明的东西你也敢随便动,这回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她很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粒解药。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176.第176章 互相的捉弄 拿出解药的冯润,却没有直接将药给拓跋宏吃下去,而是饶有兴趣地在他身前身后走了一圈,反而将药都分发给了所有中了十香软筋散的侍卫们,就唯独没有给拓跋宏吃下去。 拓跋宏有些怒了:“冯妙莲,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知道朕现在很难受吗?你不先救朕,你怀的是什么心啊?” “哟!皇上你生气了?可惜这解药都分完了,没有了您的那份,这可怎么办啊?要不就先委屈您一下,先到臣妾的宫中先休息一下,等臣妾配好了解药在给您吃下也不迟啊!来人,先将皇上抬到本宫的寝殿去。” 宫人们倒是很听话,将拓跋宏直接抬到了冯润的寝殿内,双蒙带着其他的侍卫早就溜了不见了人影,拓跋宏斜倚在床头,一双眼睛都能迸发出了火苗,冯润靠坐在了他的身边:“元宏,你是不是感觉浑身都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啊?” 拓跋宏忙点了点头:“妙莲,别闹了,快给我解药吧!”他将语气放的缓和了一些。 “元宏,你还记得你那次因为我私自出宫去,我回来你是怎么惩罚我的吗?我可是有仇必报的人,今天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我才不会放过你的!” 拓跋宏想想上次对她的惩罚,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他笑嘻嘻地说:“你也要学我惩罚的做法,朕喜欢,不过你得先给我解药,要不多无趣啊!” “想的美,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今天咱们就换一种方式玩,准备你很过瘾的!” 说着,冯润将他的帽子摘了下去,拿起一只画笔就在他的脸上画上了胡须,将拓跋宏的整张脸都化成了一只大花猫,她很有兴致地拿出她随身带的小铜镜,照个拓跋宏看,她则笑的前仰后翻:“元宏,你真帅!就连化成大花猫你都是那只最帅的!” 拓跋宏苦笑着:“妙莲,你画也画了,该消气了吧!快给我解药吃吧!”拓跋宏极尽哀求的说道。 “不,我们再玩一会划拳,谁输了谁脸上贴布条。”冯润拿出剪刀,将一块布料剪成了一条一条的,她很耍赖,每次都将拓跋宏的手弄出步,她每次都出剪刀,结果拓跋宏的脑门上都被他贴满了布条,那张英俊的脸都被她糟蹋的没有模样了,对着小铜镜,拓跋宏都有种想哭的节奏。 整整被冯润虐待了好几个时辰,就连冯润自己都玩累了,她心里别提有多欢畅,惊忘记了给拓跋宏吃解药,躺在他身边就睡着了,连睡梦中都带着甜蜜的笑容,看着她甜蜜的面容,拓跋宏心中一阵的心酸,这十年间,他欠她的实在太多。 或许是药效失去了作用,拓跋宏感觉自己渐渐有了一些力气,他的四肢终于能活动自如了,他悄悄地走下床,将一头的布条都扯了下去,用茶水将脸上的大花脸也都抹了下去,他算了一下,这十香软筋散的药效能持续三个时辰,过了三个时辰会自动失效,现在他已经又浑身充满了力量了。 他想到了一个极好的报复方法,他将一张绢帕上也画了一只小花猫的脸,特意将油彩弄的浓了一些,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绢帕盖在了冯润的脸上,稍微用力往下按了按,感觉脸上不舒服的冯润,不自觉地将脸上的绢帕扯了下去,拓跋宏笑了,一张小花猫的脸都印在了她的脸上,可冯润却浑然不知。 这回他可打算要好好地整治一下,他这个任性的皇后了,他伏在了她的身上,轻轻地在她耳边喊了一声:“妙莲,你醒醒,元宏难受的要死了,快给我解药!” 冯润猛然睁开了眼睛,她这时才想起,还没有给拓跋宏吃解药呢,但当她的目光对上拓跋宏的那一刻,他那双邪魅的眼神足以勾摄了她的魂魄,她有些吃惊地看向了他这张魅惑的脸。 还没等她回过神,拓跋宏霸道的吻已经覆上了她的唇,这时冯润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被拓跋宏脱了下来,他没有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一路攻城略地,将她抛向一个又一个云端,凶猛的就如同一只野兽。 激战一直持续到天明,帷幔里终于恢复了平静,拓跋宏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我的好皇后,这回知道招惹朕的后果有多严重了吧?朕还要去早朝呢,就先不陪你了,记住要打扮的漂亮一点!” 说完,拓跋宏自己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而此刻的冯润就像一堆瘫软的棉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都快散架了,扯过被子,蒙头大睡。 “姐姐醒醒,太子殿下过来给你请安了!”冯润的耳旁传来梅儿的声音。 “姐姐今天实在没有精神招呼太子了,你让他改天再来吧,就说我生病了,不方便出去了。”冯润连身子都没转过来,懒懒地说道。 “那姐姐你多睡一会,我这就将太子殿下打发走。”梅儿无奈地走了出去。 “太子殿下你不能进去啊!皇后娘娘还没起床呢!”梅儿在后面急的喊道。 可是太子拓跋恂仍然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直接跪在了冯润的床前:“母后,儿臣听说您生病了,做为您的儿子,我必须要服侍在母后的身旁已尽孝心,母后您渴不渴,儿臣这就给您倒杯水,服侍母后喝下。” 冯润听后很是尴尬,因为她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她唯有将被子严严实实地裹在身上:“恂儿,母后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你快去和太傅学功课吧,别耽误了你的学业。” “母后,恂儿不放心您,就让恂儿在您身边好好侍奉,母后快起来将这杯温水喝下吧!” 冯润不好在推迟,只有硬着头皮转过头来:“让梅儿喂我喝就行了,恂儿你去那边坐一会。” 拓跋恂惊愣地睁大了眼睛,惊诧地问道:“母后你的脸?”拓跋恂的声音都失常了。 冯润顾不上许多,从枕头底下摸出了小铜镜直接照向了她的脸,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她:“啊!”的一声尖叫,惊坐了起来,拓跋恂紧接着也:“啊!”的一声尖叫捂上了眼睛。 177.第177章 随之而痛的心 听到拓跋恂的尖叫声,冯润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全部暴露在外面,春光外泄,她抓起被子蒙在了头上,恨不能有条地缝就钻下去,连去死的心都有了,她狂怒地喊道:“杀千刀的拓跋宏,我跟你没完!” “母后,刚才沙子迷眼了,恂儿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都没听见,儿臣告退了!”拓跋恂借由尴尬地逃离了冯润的寝殿。 梅儿忍不住掩嘴偷笑了起来,边笑边沾湿了毛巾给冯润擦脸,一盆水都被油彩染的五颜六色,梅儿打趣道:“姐姐,你昨晚玩弄皇上到半夜,连妹妹我都看不下去了,皇上对你的惩戒已经够手下留情了,姐姐你就别再生气了!” “今天在太子面前糗大了,以后让恂儿还怎么看我!”冯润欲哭无泪。 “太子还是个孩子,没事的,姐姐和皇上这么恩爱,是其她嫔妃都羡慕不来的,太子那么懂事,不会乱说出去的。” 冯润这一天始终苦着脸,竟然装病都不见人了,特别将拓跋宏拒之门外,他变着法的哄她,可对冯润依然没有什么效果,她仍旧对他不理不睬。 拓跋恂一如既往地,仍然每天都来给冯润请安,可是冯润总是觉得很尴尬,她总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拓跋恂就像没事人一样,仍然对冯润敬重有加。 不知不觉中,洛阳的冬天都已经过去大半了,眼看年关将近,这次过年,冯润想营造一个不一样的氛围,所以一大早起来,她就托着下巴靠在了床榻上,使劲地回忆着前世过年时的新鲜玩意,可笑的是她作为十几年的造型师,竟好像没有过过一个快乐的春节,都是在忙忙碌碌中度过的。 冯润的童年过得很贫寒,却很开心,爸爸常常省下钱来给她买零食,妈妈手很巧,厨艺更是精湛,每逢过年的时候,爸爸总是买很多好吃的给她吃,平时没有钱买巧克力,只有过年时才能吃到一块廉价的巧克力,可那时却觉得甜美无比。 而当她成为国际最知名的造型师时,即使吃的是最昂贵的瑞士巧克力,却也索然无味了,即使童年那时没有过年的压岁钱,她也觉得那是她最幸福的日子了,想着想着,她不由地潸然泪下,竟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爸妈,她没让爸妈和她享受一天的福,而爸妈还可能因为她的逝去而伤心欲绝,她感到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一双放大的俊颜出现在她面前,猛然间吓了她一跳,一个没坐稳从床上跌落下来“咚”地一声撞的她头晕眼花的,感觉有一双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揉了揉她有些红肿的额头,心疼怜惜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妙莲,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一定撞疼了吧?”说着,有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吹了吹。 看拓跋宏大大松了一口气似的,冯润恶作剧的心理又开始作祟,她揉了揉额头,抬起头来狠狠的瞪着罪魁祸首一眼,拓跋宏被她看到有点儿心虚,讪讪的看着她:“我看你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只是想叫醒你,没想到你没坐稳,我也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很疼?要不要宣太医过来看看?”说完,他还一脸着急的样子。 冯润忍住大笑的冲动:“哼!不是故意的,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能不被吓着吗?我只是本能的后退一下而已,还是你又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啊?脸凑的那么近,想占我的便宜啊?上次都被你捉弄的够惨了,这次你是想吓死我不成?” 冯润满意地看到拓跋宏的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最后连脖子根都红了,他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尴尬地咳了一声。 拓跋宏蹲下身子,再仔细地查看了一遍冯润的伤,冯润拉过他的脖子圈在了怀中,在他的左脸上迅速地亲了一口,一把推开他,站起来,笑嘻嘻的看着他惊讶僵直的样子和他瞪大的双眼,她得意地笑了。 “皇嫂,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正在拓跋宏要发作的时候,拓跋勰在宫人的引领下跨步走了进来。 冯润简直就觉得是她的救星来了,她忙热情地迎了上去,招呼人给拓跋勰倒了一杯热茶,拓跋勰恭敬地给拓跋宏行了一礼:“臣弟见过皇兄,正好皇兄也在,那臣弟就不用担心了。” 拓跋勰今天说话很是严肃,他那复杂的眼神让冯润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拓跋勰从来都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即使在拓跋宏跟前也未曾收敛一点,可是他今天的表情简直让人猜不透了,竟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成熟稳重了。 “彭城王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本宫这里坐一坐?”冯润的语气放的稍微柔和了一些。 “皇嫂,平城那里来信了,冯老太师已经过世了,本王今天刚接到的八百里加急信函,这才冒昧地前来皇嫂这里告知一声。” 这个消息就如晴天霹雳劈在了冯润的头顶,她的脑子里“嗡”地一下,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眶有点发疼,随后眼泪滚滚地涌了出来,竟不想上次的平城辞行竟成了他们父女之间的永别,父亲冯熙对她的情比海都深,明知她只是一抹灵魂的附体,却还对她倾注了他所有的父爱,让她在冯家平安地长大,这份亲情的博爱,是让冯润最难割舍的。 拓跋宏走进了她的身边,敞开了他的怀抱:“妙莲,你想哭就大声地哭出来吧,我的肩膀永远给你依靠。” 冯润扑进了他的怀里,放声地大哭起来,哭的人心都碎了,拓跋勰望着冯润,他多想能像拓跋宏一样,随时都能让她依靠,而此刻,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哭泣,而不能给她半分的安慰。 拓跋勰默默地离开了,他不忍再听冯润撕心裂肺的哭声,她的每一声都仿佛在撕扯着他的心,他的心也已随着她的心痛,走出宏润宫的那一刻,他的眼泪忍不住簌簌而落。 178.第178章 对母亲的慰藉 外面在下雨,这个季节的雨水已经有点冷了,隐隐地也能透露出一种凄凉的感觉,雨已经下了三天了,今天还没有停,似乎连老天爷也在为冯熙的逝去而哭泣。 一只手搭在了冯润的肩膀上,轻轻的一声叹息:“别难过了,每个人都会有和最亲的人离别的那一天,天下没有长长久久的团圆,你要学会勇敢地去面对。”熟悉温柔的声音传入耳朵,一如从前一样包容她,关心她。 冯润抬起头来,看着拓跋宏高大俊美的样子,一时之间有点恍惚,竟不知道现在是应该恨他还是依赖他?她冲他苦涩地笑了笑。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因为那样很丑。”拓跋宏试图能让她开心一点。 “父亲是我心中最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对于我这个庶出的女儿,他给了我人生最关切的父爱,没有父亲就没有我冯润的今天,而我作为女儿却是很惭愧,连他最后的一程我都没能陪伴在他身旁,父亲是永远地离我而去了,我再也看不到父亲一面了。” 拓跋宏俯下身来,平视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在她的脸上抚摸,他才惊觉地发现冯润居然已经泪流满面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她拥入怀中,安抚着她:“妙莲不怕,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不会孤单,你还有我!” 冯润靠在他的怀中,轻轻环住了他的腰身,渐渐的收紧了手臂,他也紧紧的抱住她,互相依偎在彼此的怀中,渐渐地,冯润的眼皮开始打架,进入了梦乡,她已经是几天几夜都没合眼了。 不自觉的梦到了她在冯府的日子,还清楚地听到父亲的声音,她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形容她此时的梦境,她最害怕的就是她在梦中也要面对父亲的离别。 太和十九年(公元495年)冯熙病逝在平城,死后,孝文帝追赠他为大司马,太尉,冀州刺史,备九锡,孝文帝为其作墓志铭,以示哀悼。 冯熙过世不久,冯润派人前往平城去接母亲常氏和两个弟弟来洛阳,可是出乎冯润的意料,除了博陵长公主没有来洛阳,剩余的其她姨娘全都带着冯润的弟弟妹妹,来洛阳投靠她来了,冯润只好在洛阳城给每位姨娘都安排了府邸,将她们安顿了下来。 见到母亲常氏的那一刻,冯润激动地将母亲紧紧抱住了,母亲的面容比从前憔悴了许多,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母亲和父亲的感情最好,父亲的离世对母亲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她终日以泪洗面,一双眼睛仍然是红肿的,看的冯润好是心疼,母女见面,又是抱头痛哭了一阵。 一晃三年都没见母亲和弟弟了,如今的弟弟冯夙,都已经长成了一个壮实的少年 了,早已脱去了那稚嫩的童声,俨然冯润都有些不敢认了。 “姐姐你还是那么美,一点都没改变,反倒是弟弟却已经长大了,弟弟长大了就能保护好姐姐了,我每天都在勤练武功,以后就贴身保护姐姐你,不许任何人在欺负你了!”说着,冯夙秀了秀他那结实的小拳头。 冯润心里一暖,脸上怪满了笑容,定定地点点头:“姐姐知道,弟弟一定会说到做到的,以后,重振冯家声威的重任就全落在你一个人身上了!” 冯润拍了拍弟弟已经长的很结实的肩膀,心里有着期盼与欣慰,母亲常氏仍然还在一旁抹着眼泪:“妙莲,你爹临终时,仍喊着你的名字,你爹让娘好好叮嘱你,别带着仇恨和皇帝过日子了,要你好好地和皇上在一起,那些功名利禄,恩怨情仇到最终都是一堆尘土,你爹说他看开了,他希望妙莲你也能看得开。” “娘,有好多事不是说能放下就能放下的,人只要活着一天就得去面对好多复杂的事情,不是能由你自己能够操控的,或许只有到死的那一天才能将这个世间的一切看透,只要有我冯妙莲活着的一天,这冯家就不能没落。” 母亲现在也分不清冯润的话是对还是错,她觉得女儿说的很有道理,人活着一天总该为将来打算,还好现在有女儿可以依靠,要不她都不知道要带儿子去向何处了,如果没有女儿,她现在只有被赶出冯府的下场,根本不可能被那些小妾们众星捧月似的,将她一路伺候到了洛阳。 冯润先将母亲安顿在了宫里,准备在洛阳最繁华的地带给弟弟冯夙,建起一座最气派的府邸,要让冯府的门匾挂在洛阳城最豪华的地方,为了不落下朝廷大臣们的口实,冯润动用了自己的小金库,在洛阳城开始修建冯府,她要给母亲和弟弟一个最安稳安逸的生活,在这个空间,母亲和弟弟是她最亲最亲的亲人了。 弟弟冯夙初来,对洛阳城充满了好奇,冯润几乎天天都寻不见他的人影,他不是出宫去逛街了,就是在洛阳宫里到处的游逛,没有任何宫人可以去阻拦住他的脚步,冯夙整个人都玩疯了,连冯润给他请的教书先生,都被他气走了好几个。 冯润好不容易逮住了他,还没说上两句,冯夙转头就跑,还不时地冲她调皮一笑,那眼睛里的欣然神色根本都不在冯润身上,就连最小的弟弟都被他给带野了,每次都吵着要和哥哥冯夙一起出去玩,每次冯润都很无奈地摇着头,步回了宏润宫。 “姐姐别生气,小公子们刚来洛阳城,对什么都感觉新鲜,和我们该来时都是同样的好奇,等玩够了,自然能稳下心来好好学习的。”梅儿安慰地说道。 “但愿如此吧!我这个弟弟都是让我给惯坏了,我只是想让他好好地学习功课,长大之后也能有一番作为,可是夙儿这成天的贪玩,我也是心急的很。” “姐姐,先不要管小公子了,你还是多陪陪老夫人的好,最近老夫人还是经常在夜里哭泣,姐姐要好好地劝慰一下,别让老夫人在哭坏了身子。” 冯润不由地又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她也经常去安慰母亲,可是母亲对父亲的感情太深了,始终都无法从伤痛中走出来,这让冯润也是好生无奈。 179.第179章 冯润到访彭城王府 为了能给弟弟冯夙找个好先生,着实让冯润煞费苦心,这能管住冯夙的先生简直是太少了,刚又请来一位,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被弟弟给气跑了,这个弟弟除了练武不耽误,对于学文是一窍不通,连一首《诗经》里面的诗文都背不下来。 这天,刚请来的先生不到半天就给气跑了,冯润扯过冯夙,伸手在他的头上打了一下:“你这臭小子,每天不好好读书,净想些有用没用的,你以为先生被你气跑了,姐姐就不能给你在找啊!” 冯夙不满地看了冯润一眼:“姐姐,你怎么总喜欢打我的头啊?要是把弟弟我打傻了可怎么办?”他半开玩笑地说道。 “姐姐这是关心你,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能再不学无术了,你这样下去将来怎么到朝堂为官?冯家还需要你重振当年的威名呢!” “姐姐你怎么也像先生那样爱唠叨了,冯家有姐姐撑着不是比从前更威风了吗?弟弟不喜欢学文,弟弟长大了要当一名威武的大将军,指挥千军万马,那才叫威风凛凛呢!” “可是行军打仗也是要熟读兵法的,你连《孙子兵法》都不看,那只能成为莽夫,是要吃败仗的。”冯润强压制住她心中的怒火。 “姐姐你看,皇上来了!”冯夙突然向她身后指去。 冯润回过头,却是什么人影都没瞧见,再回过头,冯夙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这让冯润很是恼火。 绞尽了脑汁,冯润终于想到了一个人,要是他能来做弟弟冯夙的先生,那弟弟一定会有所长进的,这天,冯润特意带上礼物去彭城王的王府走了一趟。 她的突然来访,让拓跋勰很是木讷地站在那半天才回过神来,他眼神复杂地看了冯润一眼,随即便转向了他屋外的那几盆牡丹花:“秋天又来啦,瞧这牡丹花开的多绚烂!” 冯润对他的风马牛不相及的这句话,感到很是不解:“这牡丹花开的绚不绚烂和本宫来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了,而且关系大了,昨天这牡丹还未曾开放,今早知道皇后娘娘你驾临,这牡丹花就竞相开放了,而且还开的这么绚烂!” “还是那么油腔滑调的,一点正行都没有!”冯润嬉笑狡黠的眼神几乎和拓跋勰一个样。 冯润一扫之前的阴霾,抬起头认真地看向了他:“彭城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王府里连个王妃也没有,按理说,你应该是妻妾成群才对,你一直不成婚是不是很奇怪呀?拓跋氏可都是早婚,再说了,成婚了你才能成为真正的男子汉不是吗?” “皇嫂今天原来是逼婚来了,你就这么想让我成婚吗?”说着,他的眼神定定的看向了冯润。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似乎想要看到她内心的深处,这样的拓跋勰是冯润从来没有见过的,冯润没有了刚刚的勇气,低下头来忽略了他的眼神,闷闷地说:“我不是来逼婚的,而是来请你当我弟弟冯夙的先生,我这弟弟太难管束了,或许只有彭城王你才能管得住他,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来求你出山。” “哦!原来如此!既然是皇嫂你开的口,这个薄面我总归还是要给的,明天本王就去会会你那个顽劣的弟弟,我又办法降服他的。” 见拓跋勰答应了下来,冯润松了一口气,弟弟碰上了拓跋勰,估计他就算是孙猴子,也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了。 冯润成功地转移了话题,但她却很无能为力,她知道拓跋勰不喜欢谈论这个话题,她知道拓跋勰是心中有她所以才迟迟不肯娶妻的,她欠下的感情债实在是太多,她知道这一世她是不能带给他幸福了,唯有真心的祝福他。 冯润渐渐的露出了笑容:“那就劳烦彭城王了,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还望彭城王能收下。” “都要走了还不忘记糗我,礼物你还是带回去吧!本王这里什么都不缺。” “勰,这礼物你一定要收,我希望你还能认真地看看这礼物,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冯润将语气放得轻柔了一些。 他转了转头,不知道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眼睛里的不舍和忧伤,还是不忍看到她不舍悲伤的眼睛,还是两者都有,等到他再转头看她的时候,眼睛里已经又恢复了原来的放荡笑容:“好,礼物本王收下了,明天本王就去上任。” 拓跋勰亲自将冯润送到了门口,冯润上了马车,回头看那越来越远,渐渐模糊的他的身影,突然之间,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使劲眨了眨眼睛,这个时候不能掉眼泪,不然就是太软弱了,可是她的眼睛还是模糊了,她感慨,情感这东西一旦沾上了就是沾上了,再也无法将其破碎。 拓跋勰走进屋子里,打开了冯润送给他的礼物,是一套王袍,是冯润亲手缝制给他的,图案都是用金丝线缝制的,做工很是精良,拓跋勰将这身王袍穿在了身上,感觉肥瘦大小都很合身,就像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他的眼里含满了热泪,竟是躲在屋子里啜泣了一天,他从来没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原来是如此的脆弱,他哭的像个孩子似的。 “妙莲!”柔柔的一声呼唤。当冯润抬起头时,却是什么都看不见,眼睛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捂住了,那人轻轻伏在她耳旁吹着热气,她感到痒痒的。 “元宏别闹了,我都猜到是你了,要不谁敢在我后面动手动脚的!”冯润有些傻笑地说道。 “什么都骗不过你,朕都等你一个上午了,不过你得告诉朕,你今天都去哪里了?”拓跋宏试探地问道。 “去彭城王府了,我去请彭城王来给我弟弟冯夙做先生,你也知道夙儿太顽劣,不愿学文整天就舞刀弄棒的,我想也只有彭城王能治得了他了!”冯润毫无隐瞒地说出了她的去向。 “天啊!你竟然让元勰去当你弟弟的先生,你也不怕朕这个皇弟给你弟弟带坏了,元勰小时候是出了名的顽劣,朕看不妥!”拓跋宏很是吃惊不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180.第180章 另类的教书方法 “这就叫做以毒攻毒,不看看效果哪里知道有没有成效!”说着冯润笑了。 第二天,拓跋勰按时地来到了宫中给冯夙上课,见彭城王亲临,冯夙还是很有礼貌地和他见了礼:“冯夙,叩见彭城王!” “免礼吧!是你皇后姐姐让本王来给你当先生的,这拜师礼总不能少吧?先给本王敬杯茶再说!”说着,拓跋勰坐在了椅子上,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什么?我姐姐让你来给我当先生?我没有听错吧?”冯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没错,就是你姐姐请本王来的,还备了厚礼给本王呢!要不本王才不来做这苦差事呢!你先给本王倒杯茶,我怪口渴的。” 冯夙不敢怠慢,忙亲自倒满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先生请喝茶!” 拓跋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说:“其实本王也是不学无术,也没什么可好交给你的,那咱俩就先聊聊天,本王问你,你追过你喜欢的女孩子吗?” 冯夙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被问的有些害羞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脸刷下地红了,还一直摇头。 “哎!都这么大了竟然还没追过女孩子,真是太怂了,本王今天就教你如何去讨女孩子们的欢心,女孩子们都喜欢那些带点书卷气的男子,出口成章地能赞美她们美丽的男人,就像《诗经》里的那首“关雎”最能打动女孩子的芳心了,还有那首“蒹葭”最能感动女孩子的心扉,这两首诗你会背吗?” 冯夙摇了摇头:“不会!” “不会,怎么去追女孩子呀?想不想和本王去学如何去追女孩子?要是想的话,先将本王说的那两首诗好好地背一下,等过两天本王就带你去一个女孩子最多的地方,让你见识见识本王是如何抱得美人归的!记住,千万别把本王对你说的话告诉你姐姐,这可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冯夙有些动心了,暗自点了点头,拓跋勰故意在他面前去挑逗了一下,那个长的最漂亮的小宫女:“你是新来的宫女吧?要不本王怎么觉得这里这么幽香呢!是从前从来都没有过的,南方果然出美女,窈窕妩媚,看的本王是爽心悦目,美!太美了!” 赞美了一番,拓跋勰竟脱口吟诵出了一首诗:“南方有佳人,一见倾城颜。牡丹花虽好,不及回眸笑。”他摇了摇折扇,潇洒地走出了这个小庭院。 冯夙看到那个小宫女用崇拜的眼神目送拓跋勰走了出去,那张小脸都笑的跟一朵花似的,他决定要和拓跋勰好好地学一学,也要亲自去尝试一下追女孩子的感觉。 一连两天,冯夙都没有离开书房,将《诗经》里那些有关爱情的诗都背诵了下来,熟记在了心中,就连饭都顾不上吃了,还是冯润命宫人将饭菜给他送到了书房里,冯润很是纳闷,也不知道拓跋勰到底对冯夙施了什么魔法,竟让他这个顽劣的弟弟认真读起了书来,还很用功的样子。 两天下来,冯夙都能背诵出十几首诗了,这让冯润很是喜出望外,这天,拓跋勰如约带冯夙来到了洛阳城最有名的船舸上,这里都是文人雅客来谈情说爱的地方,连船舸上弹奏琵琶的姑娘,面容上都透着一股书卷气,这里的文人骚客侃侃而谈,连勾搭女人的方法都是充满了浓浓的诗情画意,他们都是用精美的诗词去俘获女孩子们的芳心,看的冯夙是一愣一愣的。 “这位小公子长的眉清目秀的,也是来这里选花魁的?不过小公子你得先对上这十首诗词才能进入主场,光有银子可是不行的!” 冯夙低着头,脸涨得通红,他接过笔墨,却发现那上面的诗词他就只会一首,剩余的全都写不上,就连他的字和那上面的字都格格不入,当他看向拓跋勰的时候,拓跋勰已经将十首诗词全都答对上了,并且字迹还很洒脱,他不由地崇拜起了拓跋勰。 “对不起这位小公子,你这诗词都没有答对上,是不能进入主场选花魁了,小公子您这边请!”老板很客气地说道,冯夙羞愧地不敢抬头。 “他还是个孩子,本公子是特地带他出来见见世面的,老板就行个方便,让我带他进去好了,将他一个孩子扔在外面,我可放心不下,要是被你们这的哪个姑娘给尝了鲜,那我可没法向他的亲人交代了!”拓跋勰一脸笑嘻嘻地说道,他对那老板使了一个眼色。 “公子说的也有道理,既然你们是一起的,那就一起进去吧!” 见那老板同意了下来,拓跋勰带他进入了主场,挑了靠中间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有小二立马端上来了茶点,很是热情地招呼了一下。 主场汇聚了不少的文人墨客,都是来一睹花魁风采的,陆陆续续的这个大厅都坐满了人,这时老板终于出现了。 “各位,今天是本场选花魁的好日子,规矩还和往年一样,如果今晚谁能对出所有的对子和诗词,那谁就有权选出今晚他心目中的花魁,并且花魁将和今晚的才子一起共度春宵。” 老板刚宣布完,六七名漂亮的女孩子就都登上了台,她们每人都拿着一副字画,让这些文人墨客前去对诗词,每个文人墨客的桌子上也都摆放上了笔墨纸砚,所有人都开始答题了,都聚精会神地在冥思苦想,冯夙只见拓跋勰很是应对自如,最先交上了这份答卷,不一会,老板就兴高采烈地宣布了这轮笔试,拓跋勰得了第一。 拓跋勰很是信心满满,一连三轮的比试都得了第一,最终选举花魁的权力落在了拓跋勰的手中,他很是得意地钦点了最中间的那一位姑娘,结果那位姑娘就成了今晚的花魁,花魁带着崇拜的目光坐到了拓跋勰的桌旁:“公子好文采,小女子佩服之至,今晚小女子就只属于公子你一个人的,公子你说,要小女子如何来陪你!” “和你这样美丽的女子共度一夜,当然少不了花前月下,吟诗赏月了!我们何不边饮酒边聊聊风月!”拓跋勰极尽温柔地说道。 181.第181章 选花魁 花魁引领拓跋勰来到了一个雅间,雅间里早已备好了酒菜,她轻柔地扶拓跋勰坐了下来,目光中饱含了浓浓的情深,仿若是曾经的恋人一般,她亲自给他斟满了一杯美酒,很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竟是和他喝下了一杯交杯酒。 拓跋勰也不拒绝,将这花魁揽入了怀中,抱坐在了腿上,亲自夹了菜放进了美人的口中,那脉脉含情的目光,都能将美人的心融掉,看的冯夙是一愣一愣的。 “公子,这个孩子怎么也跟进来了?不会觉得扫兴吗?”花魁很直白地说道。 “不妨不妨,本公子今天就是特地来带他见识见识世面的,他只管吃喝,你想怎样就怎样,就当他是空气好了!”拓跋勰毫无避讳地在美人脸上香了一口。 “那小女子就先给公子弹奏一曲,助助酒兴怎么样?”美女从身旁拿过了一把古琴,摆放在了桌子上。 “好啊!那美人你就给本公子弹奏一曲动听点的曲子,弹奏好了,本公子有赏!” 美人坐到了古琴旁,琴弦在她的指间拨弄开来,一曲悠扬的古琴曲飘荡满屋,曲艺很是悠长,只见拓跋勰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玉笛子,和她同奏起了这首乐曲,让你听起来更感觉欢畅,连一向不懂音律的冯夙听来,都成为了天籁之音,听的很是迷醉。 合奏完一曲,拓跋勰亲自给冯夙斟满了一杯酒:“冯夙,来陪本公子喝上一杯,作为男人不会喝酒可不成,以后要在各种场合混,这喝酒可也是一门学问。” 冯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辣的他舌头都伸了出来,那样子很让拓跋勰捧腹大笑:“快吃上一口菜,刚学喝酒怎么能喝那么一大口,慢慢来,你自然就会了!” 冯夙不好意思地都羞红了脸,感觉自己和拓跋勰的差距简直是太大了,拓跋勰不光武功好,连文采也是一流的,情场这一套又如鱼得水,相比之下自己就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他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拓跋勰看上去也比他大不了十岁,可是他们之间的差距简直太大了。 拓跋勰边喝酒边和美人谈论着风雅,冯夙在一旁也插不上一句嘴,他只顾闷头喝酒,竟感觉这酒越喝是越香甜,竟是多喝了几杯,不胜酒力的他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拓跋勰推了推他,他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样子真是醉的一塌糊涂了。 “王爷,您为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至于弄这么大的排场吗?这小子有那么重要吗?”美人不解地问道。 “他可是皇后娘娘的同胞弟弟,是娘娘的心头肉,皇后娘娘托付本王要好好地教她弟弟学知识,本王总该要用下心来教,可这小子太顽劣,如果不给他布置这么一个局,他永远都不会明白学文的重要性,这回让他感到自卑,才能激发他学习的潜能,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礼。” “王爷,就你的鬼主意多,这哪个少年不对追女孩子的事情感兴趣,您这是因材施教呀,丽娘佩服佩服,您没将他带到万花楼,就算您收下留情了!” 拓跋勰笑了:“那种烟花之地,哪有这高雅,我可不想带坏了这小子,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本王带她弟弟去那种地方,估计她得提刀上本王府上找我拼命的!” 丽娘又往他身上靠了靠:“王爷,你还什么时候来呀?这都一年多没见您了,难道您就不想丽娘吗?” “对不起丽娘,本王已经有心上人了,心里再也装不下其她的女人了,丽娘你就不要再等本王了!”拓跋勰说这话时,脸上已然没有了那嬉笑的模样。 “丽娘知道你心中一直都在喜欢着皇后娘娘,可她和你是没有结果的,王爷为什么就不能放下这段一厢情愿的感情呢?为何就不能怜惜一下眼前人?” 拓跋勰避开了她直逼近他的目光,他猛然站起了身来:“丽娘,时间不早了,本王还要将冯夙送回皇宫去,要是太晚了,皇后会担心的。” 丽娘拦住了他,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王爷,难道丽娘就比不上那皇后娘娘吗?您娶了丽娘,丽娘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王爷,您就考虑考虑好吗?”丽娘接近哀求地说道。 “丽娘,你放手吧!感情的事不是勉强的,即使本王娶了你,可本王的心永远都不会在你身上的,你还是好好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嫁了吧!” 拓跋勰挣脱了丽娘的束缚,扛起冯夙头也没回地走出了雅间,丽娘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泪不由自主地滴落了下来,她不曾想,这样的一个浪荡王爷竟会如此的痴情,但她喜欢他却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她想用她的真情,早晚会有一天会融化拓跋勰这座冰山的。 拓跋勰带着冯夙回到了皇宫里,冯润早已等候多时了,见拓跋勰扛着冯夙走了进来,吓的她的心都砰砰了,忙上前失声地问道:“彭城王,我弟弟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皇嫂不必担心,本王不过是带冯夙出去喝了几杯酒,冯夙这是喝醉了,睡一宿就没事了!” 宫人们忙将醉酒的冯夙抬回了房间,冯润送拓跋勰走了出去:“勰,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这弟弟也是太顽劣,如果他有对你不敬的地方,你只管来和我说,我一定好好管教他的。” “冯夙挺好的,就是缺乏了一些独立性,太过依赖别人,好好地教导他一段日子,我想他会有所长进的,天色不早了,皇嫂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勰你也不要太操劳了,你慢走!”冯润客气地说着。 拓跋勰走出了宏润宫,再回头时已经不见了冯润,他有些落寞地低头行走在宫道上,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孤单过,凉爽的夜风吹过,他抬头看向了那满天的星星,忽然感到眼眶很潮湿,竟是一滴清泪滴落了下来,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了宫道的石缝中,那被月光越拉越长的身影,此刻却显得那么清冷。 182.第182章 尴尬的碰撞 中午的天气很好,下了一上午的雨终于停了下来,天空放晴后,挂在天空中的彩虹若隐若现,看着七色的彩虹,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不禁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只是前世的冯润却从来没有这样停下来,欣赏过如此美丽的风景。 走过回廊,冯润伸了伸懒腰,看了一上午的书,感觉腰背都酸痛了,她很担心弟弟冯夙,特地赶往他住的院子里去看看,也不知道弟弟的酒醒了没有,其实她的心里还是在责怪拓跋勰的,冯夙还小,真的不应该带他出去喝酒的。 往日一走进这个小院里,里面都很吵,都是看到弟弟再和一些宫人玩闹,而今天,这个小院里却显得异常的安静,静的都能听见自己走路的脚步声。 当她走近冯夙的书房时,透过开着的窗子,看到洒下的一米阳光,照在了用功读书的弟弟身上时,冯润的心暖暖的,弟弟读书很认真,冯润站在窗下瞅了他半天,他竟然都没有发觉冯润的到来,她没有去打扰他,而是放轻了脚步离开了,她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久违的笑容,抹去了脸上来时所有的担忧。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冯夙出口成章,如如尔雅的样子,有朝一日也坐到了太师的位子,冯家又开始了宾朋满座,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想到这里,冯润反而觉得自己真是太爱幻想了,哪里有那么多的美事都让冯家人摊上,连弟弟冯夙做太师,这么遥远的事情她都能想得到,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好笑,不自觉地轻笑出声。 还没等她收回思绪,脑袋就碰到了一堵坚实的肉墙上,撞的她眼冒金星,差点就跌坐在了地上,幸而梅儿在后面一把扶住了她,她顿觉头被撞的好疼,她愤愤地抬起头,想着是什么人居然敢这么无礼碰撞她,可是刚一抬头,所有的怒气就都消散了,撞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彭城王拓跋勰。 只见他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正半眯着看着她,他不说话,穿着的正是她亲手给他刺绣的王袍,一副贵气逼人的样子,他冲她一笑,低沉迷醉的声音从他的嗓子眼里发了出来:“没撞疼皇嫂你吧?这走路怎么也还在想着事情,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以后可要多注意了!” 听拓跋勰这么说,这时冯润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神游的时候撞到了人家,难怪他刚才的笑,笑的那么邪魅。 冯润也冲他笑了笑,如春风拂过了他的心头,冯润看到他恍惚的眼神,她心下一惊,怪自己怎么老是随便对他笑呢!冯润有些尴尬地看向了他,扯了扯嘴角。 “勰,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对我弟弟的教诲,他现在肯认真读书了,能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实感欣慰,勰,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竟能在短短地几天之内,让我的弟弟能这样用心的读书?你有什么诀窍吗?” “诀窍谈不上,这要看一个人的领悟问题了,冯夙领悟的很透彻,是一块可塑之才,至于用到什么方法,这是我和你弟弟之间的秘密,是谁都不可以告诉的,冯夙还在等我给他授课,那本王就先走了!” 冯润望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都觉得他特好笑,不过这个浪荡的王爷,能变成一个好的教书先生也不错,最起码可以磨练磨练他的耐性。 “这彭城王今天真是怪,平常他都爱穿的随随便便的,怎么今天穿的这么庄重?感觉他的心情不错吗!”梅儿很是纳闷的说道。 冯润没有回答梅儿的疑问,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彭城王为什么要穿上这身王袍,因为他还仍然对她念念不忘,穿上她亲手缝制的王袍,就如她陪伴在了他身旁一样,她可叹如此浪荡的王爷,竟然是一颗痴情的种子。 历时半年,冯润终于在洛阳最繁华的地带,建起了一座豪华的府邸,门匾用鎏金大字赫然写上了冯府两个大字,新建的祠堂里挂上了父亲冯熙的画像,依次摆满了冯氏列祖列宗的牌位,最后面的是冯诞的牌位,在府邸落成的这一天,冯润带着所有的冯家弟妹来此拜祭了一番,场面很是壮观。 新的府邸建筑有一半沿袭了老冯府的设计风格,走进去如同回到了从前的家,冯润将几个还幼小的弟弟妹妹都安排在了新冯府,嘱咐弟弟冯夙要好好地善待他们,已经成年的,冯润都请求皇上赐给了他们爵位,并给他们都订了一门显赫的婚事,总算将整个冯家的人都安顿了妥当。 “娘,这就是您的新家,布置的还和从前差不多,以后娘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不用再被博陵长公主压制着,以后您就是这冯府里的女主人,所有人都必须听从您的指令,娘您喜欢这里吗?”冯润靠在了母亲的怀中。 “只要时常能看到你们姐弟,看到你们平平安安的,娘住在哪里都一样,娘老了,没有你爹的日子也变的孤单了,什么当家不当家的,娘对此也都不感兴趣了,现在唯一只想将你这两个弟弟养大成人,那将来到了你爹那里,娘也能有个交代了。” 母亲的话听着很让人感到伤感,没有了父亲陪伴的母亲已经心灰意冷了,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取代父亲在她心里面的位置,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冯润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现在的新冯府很气派,可再也没有了从前那种感觉了,感觉一切都改变了,没有了从前家的那种温馨。 母亲和弟弟都搬到了新冯府,宏润宫里又只剩下冯润一个人了,她都已经习惯了弟弟们的吵吵闹闹,现在清静了下来,她反倒是不习惯了。 “妙莲,又在想着你的弟弟们呢?这半年多了,你可是把朕都冷落了,现在总该由朕来好好陪你了吧?”拓跋宏上赶着去套近乎。 “这半年多你不是也很滋润吗!大宛国公主为你添了一个皇子,丽妃又为你添了一位公主,我可没看到你有被冷落的迹象,倒是蛮春风得意的。” “看你吃醋了吧!还说你不在乎我,以后我哪也不去了,我可不想再看到一个满身是醋味的妙莲,以后有我陪着你,你不会再感到孤单了!” 183.第183章 冯润的愠怒 冯润抬起头瞪着他看了看,不满的噘着嘴:“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依然会过的很好!” “什么叫不在我身边了?”他激动的站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变的好大,似乎眼神中都充满了恐惧和惊慌,看着她的眼神那么不舍和复杂,让冯润不敢再对上他的目光。 拓跋宏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过激了,眼神瞬间恢复到以前:“吓到你了吧?” 见冯润摇摇头,他叹了一口气,继续坐在了她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亲吻着她的脸颊:“妙莲别怕,任何人都不能将我们分开,我是不会让你再离开我身边的了!” 冯润好笑的看着他:“怎么又当真了?别这样好不好?我是你的皇后,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让我们分开?我们会长长久久在一起的。” 此时这个承诺是她真心许下的,如果她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也许她就不会轻易这么说了,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没有任何人是不能被分开的。 拓跋宏的眼神迷离的有点迷惑,他对她说:“好,既然你这辈子都要跟着我,那我们就生死在一起,你不要后悔。” 冯润郑重的点点头:“我绝对不后悔,同生共死也是幸福的!” 这大半年多,冯润和拓跋宏也是聚少离多,自萧道成的侄子萧鸾杀了海陵王萧昭文,篡位自立称明帝以来,拓跋宏的南征就没有停止过,他兵分四路大举讨伐南齐,与刘昶,王肃,众号二十万并力合攻益阳,结果遭到南齐军的内外夹击,被迫撤兵,连连的大军南征受挫,使得拓跋宏不得不在洛阳养兵蓄锐。 在此期间,拓跋宏连发诏令,规定迁到洛阳的鲜卑人,死后都要葬在河南不得还葬平城,就连冯熙死后的灵柩都被他派人迎到了洛阳安葬。 八月,洛阳的金墉宫建成,孝文帝拓跋宏诏令在洛阳城内设立国子学,太学,四门小学,采用九品中正制选拔官吏,并提倡鲜卑人与汉人通婚,拓跋宏大力促进改革之际,又为太子拓跋恂请了太傅穆亮,还有一位少傅李冲,并提拔高道悦为中庶子。 “元宏,这已经都迁都到洛阳有五载了,还是有许多鲜卑人一时改不了那些旧习俗,我建议你还是先发展一下经济,等他们都过上了安稳的生活,自然会习惯这中原的日子的,南征还是先放一放吧!”冯润将声音放的柔和了一些。 “统一中原一直以来都是朕的宏愿,等这些兵士都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就会都失去斗志了,改革和南征都必须要同步进行,做大事就要一鼓作气,你就留守在洛阳宫,南征的事情有我,朕答应要你做真正意义上的一国之后,就一定要说到做到的!”拓跋宏此时满脑子仍然是南征的事情。 冯润知道劝说不动他,也就没再多说些什么,她很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每次南征拓跋宏都要御驾亲征?难道北魏就找不出一位能带兵打仗的能人武将吗? 冯润心疼的摸摸他的脸,他脸上的胡子都长了出来了,变的有些憔悴,也清瘦了许多。 他抓住了冯润乱动的小手,轻轻的放在嘴边,细细的亲吻着:“妙莲不喜欢我留胡子,我就刮掉它,不过你也得好好照顾一下你自己,最近瞧你都瘦了一圈了,好似一阵风都能将你给刮走,多学学你妹妹冯媛,什么东西都多吃一些,自然就会多长一些肉的!” 冯润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你呀,要是喜欢肉多的,那你就多去冯媛那几趟,我可不想长胖,我觉得我现在的身材还不错!” 他的唇覆上了她的唇,堵住了她还要说的话语,他眼睛里满满的深情仿佛都要将她溺毙。 短短相聚了几天,拓跋宏又出征了,这几年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无数次,可依然还是没有征服南齐,由于长时间的大量消耗军力和物力,有不少的老旧部落开始有了厌战心理,甚至有些贵族还有了北归的意愿。 这天,冯润闲来无事,提早去了太子府要督促一下拓跋恂的读书,正值夏日,天气异常的炎热,怕晒伤了皮肤,冯润特意命人给她打着一把油纸伞遮挡阳光,她踱着步子来到了太子读书的书房前。 透过开着的窗户,冯润看到了有些肥胖的拓跋恂,已经是满头大汗地坐在那看着一本书,身旁正有两个宫人用力地在给他扇着扇子,拓跋恂将束起的头发都编成了胡人的小辫子,身上还穿着一套胡服,这让冯润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眼尖的宫人一眼便看到了窗外站着的皇后冯润,吓的宫人忙伸手推了一下拓跋恂,拓跋恂向窗外望去,不由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腾地站起身来,快步迎了出去:“儿臣参见母后,母后来儿臣这里怎么也不让人来通知一声,儿臣也好到门口去恭迎母后。” “恂儿,你这身的装扮是为何啊?难道宫里的衣服都不合适你穿了吗?还有你的头上怎么编起了这么多的小辫子?弄的不伦不类的,母后看着很不舒服。”冯润很严肃的质问道,脸上布满了不悦的神色。 拓跋恂也并没有急于请罪,反而辩解道:“母后,这天太热了,头顶编上小辫子凉快多了,那汉服又厚又不透风,穿着总不如这胡服贴身,儿臣只是图一时的凉快才如此装扮的,并没有其他的意图,还望母后明鉴!” “恂儿,你父皇一再严令宫中禁止穿戴胡服,你身为太子就应该以身作则,不能落下抗旨不尊的口实,你赶紧去换回汉服,母后权当什么都没看见,我希望恂儿你能体谅一下,母后对你的一片良苦用心!” “儿臣这就去换回衣服,母后您千万别动气,儿臣知道错了!”拓跋恂直接跪在了冯润身旁。 冯润脸带愠怒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害怕受到迁怒的宫人,立马来到她身边为她扇起了扇子,还给冯润斟满了一杯凉茶,冯润随手拿过拓跋恂刚才读的那本书,心中更是极为恼怒,她使劲将书拍到了桌子上。 184.第184章 太子的孝心 “太子平常也都是这样穿着打扮?也成天看这些鲜卑文字的书籍吗?”冯润厉声地责问道。 “皇后息怒,太子就今天这样穿了,这本书也是在书柜里无意间翻到的,太子不过是好奇,就随手这么翻看了两页,小的这就将书扔掉。”一旁的宫人忙为拓跋恂辩解道。 “皇后娘娘,您快喝点冰茶,这茶水中加了冰的,多喝一些能降暑气。”两旁的宫人忙陪上了笑脸。 更让冯润震惊的是,为首跪在地上给她奉上冰茶的那个宫人,让她总感觉着很眼熟,可是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正在冯润猜度的时候,太子拓跋恂已经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母后,我换回汉服了!”拓跋恂有些撒娇地说道。 冯润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发现拓跋恂又长高了许多,他今年都已经十四岁了,已经长成了一个非常壮实的少年,他比同龄孩子都略高一些,体型也略肥大,就连个子都已经比冯润要高出一头了。 “恂儿,不是母后要唠叨你,以后这样的错误不要再犯了,你可是北魏未来的储君,事事都要严苛自己,你虽不是母后亲生,但是母后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不要辜负了你父皇对你的栽培!” “母后教诲的是,儿臣都记下了,以后再也不犯错误了!”拓跋恂默默地低下了头。 望着拓跋恂还有些稚嫩的脸庞,顷刻间所有的言语,似乎都变得苍白,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心中满满的都是爱怜,她还清楚地记得林贵妃临终时对她的托付,让她好好善待她的儿子,林贵妃最后的遗言犹在耳畔,此时冯润的泪水已经洇湿了睫毛,眼角处闪出了晶莹的泪光。 拓跋恂被冯润摸过的脸庞似乎都在燃烧,他的脸上已经滚烫了,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滴落了下来,然而,冯润却毫无感觉到他这一异常的表情。 冯润突然感到一阵的眩晕,两眼一黑竟是晕了过去,这可吓坏了身后的梅儿,梅儿竟一时不知所措,拓跋恂心下也是一阵的惊慌,他顾不上许多,抱起冯润便朝太医院奔去,梅儿一路小跑紧随其后。 不知过了多久,冯润清醒了过来,感觉眼前一片的茫然,她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房间的床上,脑子里感到空空的,总觉得忘记了些什么事情,可是就是想不起来了,梅儿推门进来,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床上,欢喜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姐姐你可算醒了,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梅儿放下了水盆过来看她。 “我没事。”一开口,冯润才发现她的声音很沙哑,身上什么力气也没有,她不解地问向了梅儿:“我怎么啦?怎么会这样?” 梅儿哭着跑到冯润的身边来,抱着她:“姐姐你可吓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姐姐你中暑了!” 冯润摸了摸自己的头,感觉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原来她已经睡了两天了,可是她似乎都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晕倒的了。梅儿用冷水浸湿了一条毛巾给冯润擦了一把脸,冯润感觉凉爽了许多,这洛阳的夏季实在是太热了,炽热的太阳就像一个大火球,炙烤着大地。 “太子这两天可还用心的读书?”冯润仍然有些担心的问道。 “姐姐你都病成这样了,太子哪还有闲心去读书,这两天都是他一直守在你身边照顾着,都两夜没合眼了,今早,妹妹好不容易将太子劝了回去,太子是个孝顺的孩子,那天多亏了太子一路抱着姐姐跑到了太医院,太医都说了,要是再晚些恐怕就会有性命之忧了!” 冯润听到这里还是很感动的,觉得这些年对拓跋恂的付出没有白费,她再也不能生育了,她已然将拓跋恂,当成了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的看待,她靠在床头,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拓跋恂小时候的画面,那在风雪里折下一朵梅花轻轻别在她的头上,稚气的声音喊着她母妃,总是愿黏在她怀里,那一段段画面让冯润至今难忘。 “母后醒了吗?”门外传来了拓跋恂焦急的询问声。 冯润看到拓跋恂兴奋地冲了进来,他一下子跪倒在了冯润的身旁:“母后你终于醒了,真是谢天谢地,都是儿臣的错,要不是那天惹母后动了气,母后也不会急火攻心而中了暑气,母后你责罚儿臣吧!” “母后没事了,恂儿你也不要太自责,瞧你的一双眼睛都熬黑了,听母后的话好好回去休息一下!”冯润心疼地说道。 “儿臣不累,就让儿臣好好陪母后一会吧!”说着,他竟撒娇地枕在了冯润的腿上。 冯润宠溺地抚了抚他的大脑袋,感觉拓跋恂真的长大了,虽然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沧桑的痕迹,但冯润觉得自己的心却成熟了许多,这些年有拓跋恂的陪伴,冯润心中的仇怨都减半了不少,她一心只想将拓跋恂培养成一代有作为的帝君,能让冯家仍然还延续着从前的辉煌。 拓跋恂枕在她的腿上竟然甜蜜地睡着了,看着他热出的一头大汗,冯润拿过毛巾轻轻地给他擦拭了一下,手中摇着扇子不停地给他扇着风,心里很是知足,上天对她还不薄,给了她一个这么孝顺听话的好孩子,可是冯润却不知这亲情的背后却隐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直到将来她都无法去面对。 拓跋恂每天都来探望冯润,还亲手给她熬制了酸梅汤,他每次都要亲手喂冯润喝下去,很是粘人,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每次冯润都欣然接受了他的孝心,母子的感情在这次照顾中,又加深了许多。 拓跋宏出征回来了,冯润带着后宫的嫔妃前往宫门口迎接他的凯旋,这次拓跋宏打了一个大胜仗,回来时心情显得格外的好,还特意过问了一下拓跋恂的学业,当晚拓跋宏就来到了冯润的宏润宫,冯润特意给他烧制了他最爱吃的鹅掌,还给他备了陈酿的女儿红为他接风,拓跋宏老远就闻到了鹅掌的香味,他已是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直接坐在了桌子旁。 185.第185章 冯润挺身护太子 冯润穿着薄纱裙,如仙子般轻轻飘逸而来,那药香气透过薄纱渗透出来,不禁让拓跋宏微微闭上了他的眼睛,忘情地嗅着来自她的芬芳,感觉舒畅无比。 冯润紧靠着他坐了下来,亲自给他斟满了一杯美酒,送到了他的嘴边,他一把握住了她葱白的手,将一杯美酒慢饮而下,顺势将她揽入了怀里:“妙莲,你对朕真好!朕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好的酒菜了,朕要你喂我吃下好不好?”拓跋宏笑嘻嘻地对冯润说。 “好吧!看着你劳苦功高的份上,我就亲自犒劳犒劳你!”她娇柔地夹起一块鹅掌放进了拓跋宏的口中。 “嗯!好吃,还是从前的那个味道,一点都没有改变,就如我的妙莲你还依旧如从前的那般美丽动人!”他的一双眼迷醉地望向了冯润。 “元宏,你今天一定吃蜂蜜了,要不嘴巴怎么变的这么甜腻了!人家都被你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冯润竟破天荒地羞红了脸。 细算她从入宫到现在,已经和拓跋宏度过了十三个春秋,从曾经的懵懂少年都已经成长为了青年人,拓跋宏都已三十岁了,冯润小他三岁,今年也已经二十有七了,岁月的磨砺已让拓跋宏成为了北魏,最有作为的一代帝君,而冯润也已从昭仪坐到了皇后的位置,岁月在拓跋宏的脸上留下了沧桑的印记,却在冯润的心里划满了累累的伤痕,他们都不再青春年少了,他们却都有了各自不同的追求。 拓跋宏努力地回忆着,他和冯润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仿佛有些什么东西在他眼中流动,他使劲地在冯润脸上香了一口,感觉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 这时,在门外候着的孙公公扭捏地走了进来,伏在拓跋宏的耳边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只见拓跋宏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了下来,拓跋宏腾地站起身来,对孙公公使了一个眼色,孙公公识趣的先走了出去。 “妙莲,朕还有一些急事要去处理一下,你先自己吃,就不用等朕回来了。”说完,拓跋宏头也没回地走了出去。 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冯润心中升腾了起来,她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她也没多想,随后就跟了出去,远远的,她看到拓跋宏带着双蒙一等侍卫,怒气冲冲地就朝太子宫走去,冯润心下一阵慌乱,她真怕拓跋恂又犯了老毛病,又在宫里穿上了胡服,梳上了胡人的发式,而被那些居心不良的人举报给了皇上,她有些急切地跟了上去。 最让冯润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刚走到门口,就见太子宫里的宫人们都跪了一地,老远就听到了拓跋宏的责骂声,那声音很气恼,都接近了狂吼。 “你这个逆子,当真在宫中公然违抗朕的旨令,竟然偷着穿胡服,梳上胡人的发式,并且还看鲜卑文的书籍,刚刚有人举报,朕还当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无中生有,现在一看,果真是事实,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父皇,我们都是鲜卑人,为什么就不能穿胡服,说鲜卑话了?汉人的文化到底有什么好的?儿臣都觉得读那些文章都太过拘束,儿臣就喜欢鲜卑族的传统,难道这也有错吗?”拓跋恂索然顶撞起了拓跋宏。 拓跋宏气愤地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你是太子,是这北魏将来的继承者,父皇打下的江山都是要传到你手中去打理的,你今天狭隘的思想会局限了你的治理能力,你只能打理鲜卑族的那片小天下,如何去打理整个中原天下呢?作为未来的国君,你必须有包罗万象的胸怀,这些难道太傅都没有教过你吗?你太让父皇失望了。” “这天下都快是父皇的了,为什么父皇一定要将鲜卑汉化呢?为了能更好的统治天下,父皇你也不能数典忘宗啊,连自己的民族都给舍弃了,以后鲜卑族还能有纯正的鲜卑血统了吗?这回灭族还能有什么区别?”拓跋恂毫不相让,针对拓跋宏的训斥给予了有力的回击。 拓跋宏气的身子都颤抖了,抽出随身的宝剑,恨不能将他劈成两半,他本意是想吓唬一下拓跋恂,但冯润却当真了,出于母性的保护,她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拓跋恂的身前,拓跋宏来不及收手,剑尖一下子刺入了冯润的胸口,鲜血顺着间尖头、流了出来,染红了她这一身七彩的薄纱裙,拓跋宏惊愣在了原地,宝剑也随之落地。 “母后!母后!”随之是拓跋恂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顾不上多想的双蒙,立马上前点住了冯润身上的几处要穴,拓跋宏不顾一切地抱起冯润就往太医院奔去。 “元宏,不管你再如何的生气,请你不要伤害恂儿好吗?”冯润虚弱地对他哀求道。 “你为什么总是不为自己着想呢?为什么这么傻去为这逆子挡剑?我不允许你有事,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拓跋宏失声的喊道。 “恂儿是我带大的,他就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眼睁睁地就这么看着你去伤害他。” “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一定要挺住啊!”拓跋宏抱着她,声音都哽噎了。 太医们都乱成了一团,拿出了最好的金创药给冯润处理伤口,对冯润实施抢救了半天,总算保住了她的一条性命,之间有几次,冯润都险些没挺过去,地上带血的绷带扔了一地,看着都让人触目惊心。 “皇上,这剑尖在深入半寸,恐怕皇后的命都保不住了,托皇上的宏福,皇后娘娘总算度过了这一劫!” 拓跋宏惊魂未定地一把握住了冯润的手,不断地在他的脸庞摩挲着,似乎让她感到他的存在,似乎也是在给予她生存下去的勇气,他的眼泪不断地滴落了下来,落在了冯润有些冰凉的手背上,他太害怕失去了。 拓跋恂一直跪在地上瑟瑟的发抖,他显然是吓坏了,他从来没见过父皇发这么大的火,甚至都想要杀了他,他心里除了害怕还一直很自责,望着替他挡了一剑的冯润躺在了冰冷的床上,他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愧疚。 186.第186章 高照容的别有用心 “父皇,恂儿知道错了,都是恂儿不好连累了母后受伤,请父皇您允许恂儿留下来侍奉母后吧,以赎恂儿的罪孽!” “你会太子宫吧,这里有父皇来照顾你母后就行了,你回去好好的反省反省,问问你自己,对得起你母后对你的这片心吗?”拓跋宏冷冷地抛给了儿子这句话。 冯润脸色煞白地昏睡着,拓跋宏心疼地躺在了她的一侧,轻柔地环上了她的腰身,全然不顾还在一旁抽泣的拓跋恂。 拓跋恂被机敏的孙公公扶了起来,送回了太子宫,临行时,孙公公对拓跋恂语重心长地说:“太子啊!以后这样的错误别再犯了,如今这宫中,想当太子的皇子们都太多了,这次如果没有你母后护着你,你太子的位置都难保了!太子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吧!” 拓跋恂无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他满心的都是懊悔,孙公公走远了,从他身后走出来了一个宫人模样的男子,一脸的邪笑道:“太子,等你坐到储君的位置,那还得多少年啊?整天还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还不如趁现在去占据北方的恒,朔两州,只要太子振臂一挥,那些鲜卑的元老们和贵族们,还不都投靠向你这一边!现在所有人都厌倦了南征,现在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如果太子错过了可就不再有了!” “可是我若叛逃了,那我母后可怎么办?我舍不下我的母后!”拓跋恂有了顾虑。 “呵呵!太子呀,看来你真是对你的母后动了心思了,不过,我们鲜卑人可没有汉人那么穷讲究,将你的母后也带走,反正她和你又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你若喜欢她,等你当上了皇帝就立她为后,照应能给她想要的荣华富贵,你若不反,那你母后终将是你一辈子的母后了,她就永远成不了你的女人了!” 拓跋恂暗暗地点了一下头,那人竟邪魅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种邪念一旦在拓跋恂幼小的心灵里生了根,就也再无法挽回悲剧的发生了。 对拓跋恂进行蛊惑的人,正是鲜卑族中反对汉化改革的元超之子元乐,他是鲜卑皇族的后裔,都致力于反对孝文帝的汉化改革,他偷偷地潜入太子府蛊惑拓跋恂反叛,已有一年之久了,这次更是趁机鼓动了拓跋恂叛逃,一旦太子叛逃成功,他们将在恒,朔两州拥立太子登位,要与拓跋宏形成一股对抗的反对力量。 卧床了几日,冯润才有了一些好转,她醒来转过身子,发现拓跋宏仍旧还躺在她的身边,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觉得自己好幸福,她柔柔地靠进了他的怀里。 “元宏,我都不疼了,我都躺了好久了,我想你陪我出去走走!”冯润央求的说道。 “不行,你的伤还没有痊愈,必须乖乖地躺着,哪里也不许去!”拓跋宏很果断地回绝了她的请求。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慢慢的把冯润抱坐了起来,让她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有些心疼地将她搂进了怀里:“妙莲,你的身体能支撑下来已经是奇迹了,你就是太过宠溺那逆子了,让人又生气又心疼。” “好了,你就别生气了,我以后一定不这么护着恂儿了,还不行吗?”冯润娇声地回应着他。 “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你要答应朕,以后不能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如果要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这辈子都该怎么活?”他仍心有余悸地看着冯润。 她点了点头,心中百味陈杂,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宠溺拓跋恂到底是对还是错?她一时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冯润养伤的这段日子,高照容时常带着他的儿子拓跋恪,前来探望她,拓跋恪今年已经十一岁了,长的很俊秀,长相也像极了拓跋宏,每次来探望冯润,拓跋恪都要给冯润背上一段《诗经》里面的诗文,其实,冯润心里很清楚,高照容这么做,就是为了能让儿子拓跋恪引起皇上的注意,她已经精准的利用好了这次机会,每次她带拓跋恪来,拓跋宏都正巧在宏润宫。 拓跋宏每次都极尽地赞扬拓跋恪一番,对拓跋恪也是极尽喜爱,拓跋恪每次都能回答出父皇对他所提出的问题,并且还对这些问题有一番自己独到的见解,很是得到拓跋宏的赏识。 冯润从这对父子的亲密间,看到了太子拓跋恂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但恨铁不成钢,拓跋恂偏偏要逆反自己的父皇,冯润有种感觉,太子离被废黜的日子不远了。 “母后您的伤好一些了没有?恪儿这些日子总再为母后的伤势感到担忧,常听别人说,受了伤的人,如果能听些欢快的曲子,伤会好的快一些,恪儿特别为母后学了一首曲子,这就吹奏给母后您听,希望母后您能快些的好起来。”拓跋恪那略带稚嫩的声音很是诚恳,听的人心暖呼呼的。 “恪儿都学会吹奏乐器了,真是很了不起!那母后就洗耳恭听了!”冯润会心地笑了笑。 “皇上,皇后,这恪儿就偏爱这玉箫,所以臣妾就为他请了乐师来教授,不成想这短短的几个月里,恪儿竟学会了吹奏不少的乐曲了,这恪儿天天吵着要来探望他的母后,还要吹奏一曲给他的母后听,臣妾也拗不过他,所以就带恪儿来了!” “恪儿快吹奏上一曲,父皇都想听听你吹的玉箫了!以后天天来给你母后吹奏上一曲,你母后的伤一定好的更快一些。”拓跋宏宠溺地将儿子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拓跋恪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玉箫,竟有模有样地吹奏了起来,虽然还不是那么纯熟,但听起来的确是很欢畅,连冯润都被他的玉箫声打动了,顿觉心情通畅了许多,拓跋恪演奏完,冯润为他鼓起了掌声:“恪儿吹奏的真好!母后听了心情都变的愉快了!” “谢谢母后的夸赞,母后若是喜欢听,明天恪儿还来给母后吹奏!”拓跋恪信心满满的说道,一张小脸都笑开了花。 拓跋恪靠进了他母亲高照容的怀中:“母妃,我觉得母后是这个世间最漂亮的母后了,为什么母妃却没有母后长的好看呢?”拓跋恪眨巴着小眼睛问向了他的母亲。 187.第187章 冯润的良苦用心 拓跋恪问的问题很是精怪,竟然让高照容一时都语塞了,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儿子提出的疑问,她的目光呆滞了一下后,转瞬又变得清朗了起来:“因为你母后是仙子下到了凡尘,而母妃则是这凡尘中最为普通的一个女人,所以你母后要比母妃我更加的漂亮了,母妃怎能与仙子相比呢!” 拓跋恪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冯润在看:“母后原来是天上的仙子,那么天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母后,恪儿好想知道天宫里的事情,母后您给恪儿好好讲一讲呗!” 拓跋恪现出了崇拜的目光,弄得冯润有些哭笑不得,小孩子心里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总能问出十万个为什么? 拓跋宏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举过了头顶:“臭小子,要知道天宫长什么样子?父皇可以告诉你呀!让你母后好好地休息,父皇给你去将天宫里的故事,父皇知道的可多了。” 拓跋恪欢快地蹦了起来,被父皇牵着手走出了冯润的内寝,高照容有些不好意思地也告辞了:“皇后娘娘您好好休息,臣妾这就告退了,改日再来探望!” “高昭仪你走好,本宫就不远送了!”冯润命梅儿将她送了出去。 “姐姐,这高昭仪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这没事老带着二皇子往这宫里来,总是有意无意地让二皇子讨皇上的欢心,她不会是在打太子的主意吧?”梅儿有些不满地说道。 “这次太子的事情闹的太大了,竟公然顶撞了皇上,皇上似乎也对太子失去了信心,如果再这样僵下去,对太子可不是一件好事情,梅儿你也看到了,皇上对拓跋恪很是欣赏,我怕皇上会有废太子之心啊!”冯润脸上现出了忧虑之色。 “那可如何是好?这太子也太不争气了!枉费了姐姐对他的栽培之心!”梅儿很是焦虑。 趁着拓跋宏去上早朝不在的时候,冯润拖着病弱的身子再次来到了太子宫,对于母后的突然到访,拓跋恂感动的流下了热泪:“母后,您的伤还没有痊愈,您怎么就这样出来了?母后您快坐下休息一会!” 拓跋恂扶着冯润坐在了一张软乎的椅子上,身体虚弱的冯润有些喘着粗气,休息了半天才缓了过来。 “母后这次来,就是要告诫恂儿你不要再违抗你父皇的旨令了,你父皇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伟大英明的君主该做到的,你应该向你的父皇学习才对,太子之位并不是那么长久牢靠的,随时都有可能被你其他的弟弟所取代,母后希望你能清楚这一点,不要再试图挑战你父皇的底线了!” “母后的教诲,儿臣都记下了,以后再也不惹父皇生气了,儿臣将那些胡服都烧掉了,书籍也送往了藏经阁,儿臣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拓跋恂很是真诚地跪在了冯润的身旁。 “好孩子,母后相信你,只要你诚心的悔过,你太子的位置是谁都抢不去的,好好的和太傅学好治国的学问,母后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位有作为的君主的!”冯润给了他最大的肯定。 拓跋恂蹲下身子,将他肥硕的大脑袋枕在了冯润的腿上,冯润轻抚着他胖乎乎的脸蛋,拓跋恂很是享受着来自冯润的关爱,沉醉地闭上了眼睛。 为了更好有效地督促拓跋恂,冯润命高道悦全权负责太子日常的一切,赋予了他很大的权力,代她监督太子的日常生活,杜绝太子和那些朝廷中的元老来往,为了更好行使他的权力,冯润特授予了高道悦令牌,如果太子犯错,他有权代皇后责罚于太子,高道悦每过几日,便会向冯润报告太子的一切日常生活和所接触的人。 由于冯润的极力维护,拓跋宏也没有在追究太子顶撞他的事情,他看到冯润也下了大力度来管束拓跋恂,这次太子顶撞事件也就不了了之了,太子仍旧每日都来宏润宫给冯润请安,皇宫中暂时平静了下来。 经过一段日子的精心调养,冯润的身子才恢复好,拓跋宏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他准备过一段时间去巡视一下防务,以加强对占领区域的军事布防。 看到冯润在扭动着有些麻木的双脚,他将冯润抱坐在了床边,轻柔地给她揉了揉腿,已舒缓她的难受,他的声音放的很轻柔:“妙莲,以后不要站那么久了,你的身体不好,以后可千万要多注意一些。” 冯润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也没有故意地打趣他,看着夕阳的余晖映在了他英俊的脸庞上,透露出淡淡的金光,她不由的看得痴醉,即使这张脸她已经看过十多年了,但怎么看都不觉得厌倦。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拓跋宏的脸庞,看的他都有些不自在了,竟伸手在脸上抹了又抹,见冯润还是在看,他终于忍不住地问道:“我脸上弄脏了吗?妙莲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他故意伸出手掌,在冯润的眼前晃了晃。 冯润没来由地扑进了他的怀抱,脑袋使劲地朝他胸膛里拱了拱:“元宏,你就别去巡查布防了,派个值得信任的大臣去就好了,我不想你再离开我了。” “我也不想离开你,但是朕不亲自去视察一下,总会觉得不放心,这些城镇都是刚刚从南齐手中夺过来的,他们随时有可能再夺回去,朕必须要做好一切的防御,不能让南齐兵士再有机可乘!”他紧紧地抱住了冯润。 冯润再一次感到很失望,总觉得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他的南征重要,每次拓跋宏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她而去,少则几个月,多则半载,这样聚少离多的日子越来越多,冯润都不知道他的南征大业,到底要进行到什么时候?这些无辜的百姓到底什么时候,能过上真正安稳的日子? 冯润毅然离开了他的怀抱,似乎好像生气了,躺在床上不再理会他,无论拓跋宏怎么去哄她,她只抛给了他一个清瘦的后背,竟是躺在那里默默地流着眼泪。 188.第188章 相思的煎熬 拓跋宏很有耐性地陪着她,不管她使多些小性子,他始终都嬉笑着不往心里去,竟是从身后抱住了她,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当晚冯润睡的并不安生,一个晚上都在不停的做梦,总是不断地梦到拓跋宏将太子给杀了,可是一会又变成太子拓跋恂一剑,刺入了拓跋宏的胸膛,而她每次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切发生,她惊恐地从梦中醒来。 “妙莲,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冯润听到拓跋宏在喊着她。 她摇摇头,转身依偎进了他的怀中,他紧紧地搂住了她:“睡吧!不怕,有我在你身边呢!” 冯润愣愣地点了点头,慢慢的又闭上了眼睛,可是一闭上眼睛,那个恐怖的画面就又出现了,反反复复的,冯润不知惊醒了多少回,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她心中一惊,猛地坐了起来,神智清楚后,她发现天已经亮了,拓跋宏已经离开了她的寝殿。 没过一会,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梅儿已经推门走了进来,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梳洗的用品,摆放到了桌子上:“姐姐你醒了,快起来梳洗吧!皇上临行前,特意叮嘱要我晚些时候再来叫醒姐姐,皇上说,姐姐昨晚睡的不是太安稳。” “怎么,皇上还是去巡视了?”冯润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是的,皇上一大早就启程了,皇上说他会今早赶回来的,不会让姐姐你等的太久的,皇上还吩咐厨房给姐姐炖了燕窝粥,待会,妹妹就给姐姐你端过来。” “我终究还是没有他的政务重要!”冯润无精打采地起身站了起来。 来到窗前,她顺手推开了一扇窗,让暖风吹拂在她的脸上,望着站在枝头叽叽喳喳在叫的小鸟,冯润朝它们吹了一声口哨,惊的小鸟们都扑着翅膀飞走了,她向远处望去,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一个人影在向她这里张望,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人影也随之一闪即逝,冯润只当是自己眼花了,转身开始了一天的梳妆打扮。 病了许久的她,今天想将自己妆扮的清新一些,她给了梅儿令牌,让梅儿再去高湛那里看一看,顺便给她再带回一些去除疤痕的药膏,如今,她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正是用药膏去除疤痕的好时机。 “梅儿,这次你去高湛那里,顺便给他多带去几张银票去,那些药材让他花些高价卖就行了,千万别让他在自己去深山里采集了,那样太危险了,我总是放心不下!” “好,妹妹明天就将银票给高神医送过去,那姐姐还有什么东西要让我捎给他的吗?” 冯润犹豫了一会,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包:“我也不知道要送他些什么好了,这个香包能驱蚊虫,是我亲手为他缝制的,就劳烦妹妹你带给他吧!”说着,冯润的脸不由地红了起来。 “姐姐还不好意思了?高神医要是看到这个香包一定会乐的睡不着觉的,姐姐的好手艺可不是轻易赠人的,我想高神医一定会喜欢的!”梅儿美滋滋地将香包揣着走了。 想想都五年了,高湛整整在洛阳陪伴了她五年,可她却什么都不能给他,总觉得欠高湛的太多太多,想着他前世今生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冯润每每都觉得心里很是愧疚,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样对她不离不弃的男人,这世间还能有谁能够做到? 梅儿在双蒙的护送下,来到了保润堂,好久都没见到梅儿了,这次见到,高湛显得格外的开心,忙将梅儿拉了过来问道:“小润她还好吗?我都好几年没有见她了,她是不是又把我给忘记了?”说着,他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姐姐过的也不好,这宫里不比宫外,不是能随随便便出来的,最近姐姐又因为护着太子而被皇上误伤了,才刚刚痊愈,我这次来就是要给姐姐带回去一些,去除疤痕的药膏。” “小润怎么又受伤了?伤的严不严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梅儿你怎么也不来对我说一声?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小润!”高湛心疼的都掉下了眼泪。 “高神医你别太担心,姐姐现在真的没事了,这是她亲手给你绣的香包,姐姐说可以驱蚊虫,让你经常带在身上,对了,姐姐还让我给你带来些银票,她再三叮嘱你千万不要再自己上山去采药了,姐姐还是最在意你的。” 接过了香包和银票,高湛感到心里都是暖暖的,冯润并没有忘记她,还是这么的关心着他,他忘情地嗅着香包,感到里面装的都是冯润满满的情意。 “高神医,你就别嗅了,快点给我拿药吧,双侍卫还在外面等着呢!”梅儿催促地说道。 高湛将香包挂在了腰间,忙取来了一盒药膏递到了梅儿的手上:“回去后,要小润好好地休养身体,我会想办法去宫里看她的,她出不来,我就想办法进去。” 他的话着实将梅儿吓了一大跳,她有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高神医,我没有听错吧,你竟然要想办法进皇宫去看姐姐?” 高湛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要进宫去看她,我已经忍受不了这种别离了,哪怕是看上她一眼,我也是知足了!”高湛的情绪很是激动。 “高神医你千万不要去冒这个险,一旦被皇上知道了你和姐姐的关系,皇上是会要了你的命的,如果你连命都没有了,那你还叫姐姐以后怎么活,如今你就是姐姐生存下去最大的动力了!你千万不能去。” 高湛的眼泪竟然哗哗地流了下来,看的梅儿心里很不是滋味,这近在咫尺却难相见一面,这样的相思煎熬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也都是锥心的痛楚,梅儿现在很少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她的心中也是一软,竟陪着高湛一起哭泣了起来。 梅儿越哭越是厉害,她的哭声都让高湛更难过了,高湛无奈地停止了哭泣,反而还要来安慰她,他觉得女人的情感更容易脆弱,他拍了拍梅儿的肩膀:“你别哭了,再哭我更会停止不下来了,让人看到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 189.第189章 太子要叛逃 梅儿抬起手来使劲擦去泪水,无奈却越擦越多,她只能傻兮兮的看着他又哭又笑的:“还不是因为你总是招惹我的眼泪。” 高湛无可奈何的看着她笑了笑:“是是是,是我不好,惹你哭了,以后都不要再哭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哭,我希望你能天天开心的笑。” 梅儿使劲地点了点头,拉住了他的手臂,有些戏虐地看着他:“我要不是不哭,你还能止住哭声吗?我这叫以哭治哭,不过成果还是挺显著的。” “小润的这点坏毛病都被你这丫头学去了,快回去吧,不然小润是要等急了。”高湛将梅儿一直送到了门口,双蒙看着两人脸上那未干的泪痕,心里很是纳闷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没有多问,而是默默地跟在了梅儿身后。 傍晚时分,梅儿特意为冯润准备好了一桶洗澡水,让她好泡上个热水澡,能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冯润褪去了一身的衣裳,泡在了澡桶里,梅儿在她身后,轻轻地给她擦拭着后背。 突然,门被人一脚给踹了开,冯润冷不防吓的浑身一哆嗦,紧接着冯润很是暴怒地吼道:“谁人这么大胆?竟敢私闯本宫的浴室?” 话音刚落,只见太子拓跋恂红着脸走了进来,一双眼睛都迸发出了迷离的光芒,冯润很是吃了一惊,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拓跋恂直勾勾地看向了她,冯润的大脑迅速地做出了回应,她将声音放的柔和了一些:“恂儿,这么晚找母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是有人欺负了你,你尽管和母后说。” 冯润对梅儿使了一个眼色,梅儿抓起浴袍递给了冯润,并挡在了冯润的身前,冯润一个起身,将浴袍严实地裹在了身上,步出了浴桶。 “母后,恂儿是来接您和我一起走的,恂儿不要在洛阳宫里当这个太子了,恂儿要去平城过回拓跋氏从前的生活,我将自立为王,母后您愿意和恂儿一起走吗?”拓跋恂终于开口说道。 “恂儿你喝多了吧?母后权当你什么都没有说,快回你的太子宫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冯润故意装起了糊涂。 “母后,恂儿没有喝酒,说的也都不是醉话,其实恂儿一直都是喜欢母后您的,您就是恂儿心中的仙子,如果母后您愿意,等恂儿当上了皇帝也封您做我的皇后,您照样还可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我会比父皇更爱您的,妙莲,和我一起走吧!” 拓跋恂最后竟直呼冯润的小名,这使冯润很是生气,气的浑身都颤抖了,她是看着拓跋恂长大的,一直都将他视如己出,几乎将她所有的母爱都给了他,但是,今天他却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很令冯润伤心,她从来都没这么伤心过,感觉心像被什么东西刺穿了一样,心好疼好疼。 她来到了拓跋恂的面前,猛然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妙莲也是你能叫的吗?你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母后含辛茹苦地将你养大,你虽不是我亲生,但我一直都将你视如己出,你长大了,但作为人的底线你都要逾越吗?我是你母后,就是你的母亲,你怎可有这样的非分之想,你滚!本宫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我都是被你冯家人害得失去了亲生母亲,做为赔偿你嫁给我也是应该的,我求你走已经是够客气的了,你不想我将你绑去平城吧!”拓跋恂见好生相劝行不通,干脆出言相威胁。 “太子殿下你还在和你母后费什么话,她不愿意你就和她来硬的,不行就将她打晕带走,这时间可不多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冯润总觉得这声音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冯润有些气愤地喊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在那里唆使太子,有胆的在本宫面前亮个相!” “既然皇后想知道我是谁,那就不妨让您好好地看看,我就是元超之子元乐,今天奉家父的命令带太子去恒州,我们要拥立太子为新的皇帝,现在人马已备齐,就等着皇后您一起了,您是太子喜欢的人,到了恒州您仍然是皇后,您何乐而不为呢?”“原来就是你一直潜伏在太子宫中,蛊惑太子叛逃的,你可知道你毁掉的不仅是太子,而且还毁掉了北魏的名誉,就算今天本宫死在这里,你也休想将我带走。” “那可就由不得您了,您不去,太子怎么舍得离开你呢?要怪就怪你长的太妩媚了,连您一手带大的太子都对你心生爱慕,这就是你的命了!”元乐阴笑着,那声音让人听起来很是毛骨悚然。 太子的侍卫将冯润团团围住,原来太子早就有预谋了,宫中的御马大多数都被他给征用了过来,就只等带人出宫了,冯润连肠子都悔青了,恨自己不该让拓跋恂留守金墉城,如今太子大权在握,叛逃出城易如反掌,她思量了许久,决定绝不能让太子叛逃成功。 “既然要带本宫出宫,总不能让本宫就这样离开吧!总该让本宫换套衣服吧!”冯润将态度放缓了一些。 元乐瞅了瞅冯润身上的浴袍,终于点了点头,示意两个他手下的宫女陪冯润走进了内室,冯润不紧不慢地将衣服换了上,偷偷揣了几个烟雾弹在怀里,示意梅儿和她一起走了出去,坐在了马车里。 “这就对了吗!识时务者为俊杰,有皇后的助阵,太子自立为王更加有了一份保障,娘娘您做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随着元乐的一声令下,太子带着他的三千跟随者,浩浩荡荡地向宫外奔去,当行驶至南门时,宫城守卫元俨站在城楼上大喊道:“城门都已关了,谁人要出城?” “大胆,本太子要带人出宫去狩猎,赶紧打开城门!”说着,拓跋恂将自己的令牌撇给了元俨。 元俨一阵的犹豫,冯润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元俨的表情,感觉他不是和拓跋恂是一伙的,就在元俨要下令开城门的那一刻,冯润猛然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千万别开城门,太子造反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190.第190章 罢黜太子 冯润这一声,如晴天里的一声霹雳炸开了,元俨惊愣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他立即命弓箭手做好了准备,迅速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元乐见事情已败露,手持钢刀就朝冯润砍了过去,冯润一个闪身躲了过去,随手便掏出了怀中的烟雾弹,拉了一下短绳,摔在了地上,顿时一阵白烟冒了出来,呛的元乐一阵咳嗽。 冯润接连摔了几个烟雾弹,趁机将梅儿从马车里拽了出来,奋力朝一侧跑去,出来的急,根本没有时间带解药,没跑几步,冯润便和梅儿瘫坐在了地上,浑身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不少的马匹都中了十香软筋散,都有些支撑不住趴在了地上。 待白烟散去,元俨带兵将元乐和太子都控制了起来,他赶忙跑到了冯润的身前:“皇后娘娘您怎么样了?卑职先护送您回宫!” “先将太子软禁起来,千万不能让那个元乐跑了!”冯润不忘叮嘱地说道。 “皇后娘娘吩咐的,卑职一定做到!”元俨向冯润保证道。 冯润被送回了宏润宫,宫人们忙将她和梅儿抬了进去,冯润命宫人将一个小匣子里的解药拿了出来,赶紧服用了下去,过了一刻钟,冯润渐渐恢复了体力。 “来人,摆驾太子宫!”冯润发出了旨令。 在解除了捆绑的侍卫护送下,冯润来到了太子宫,太子宫里是一片的狼藉,能拿走的东西都被拓跋恂装上了马车,冯润继续向里走去,忽见有侍卫抬出了几具尸体,冯润掀开了其中的一具,不禁有些潸然泪下,这具尸体正是负责监管太子,日常生活起居的高道悦,他已经被太子拓跋恂残忍的杀害了。 “皇后娘娘,中庶子死的冤枉啊!中庶子发现太子和元乐一起密谋叛逃的事情,就好言相劝太子不要铸成大错,太子非但不听,而且还将她残忍的一刀给杀了!”高道悦手下的一位近卫哭诉道。 冯润听后也是一阵的心酸:“命人将高道悦好好的安葬,以太傅的规格为他举行国丧!”她不由地哀叹了一声。 冯润继续向里走去,来到了太子宫的正殿,一眼便瞧见了被软禁起来的拓跋恂,他已经被看管了起来,神情很是呆若木鸡,可能是那十香软筋散的药力还没有过,他无力地靠坐在了椅子上。 “恂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一条不归路呢?是不是母后平日里太娇惯了你,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令母后伤心了,我冯润以后再也没有你这个儿子!” “母后,恂儿错了,您就再给恂儿一次机会吧!以后恂儿再也不惹母后您生气了,恂儿都是受了那元乐的唆使,才会对母后您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来的,母后请您原谅恂儿吧,恂儿不想死,母后你救救我吧!” “母后何尝没有给过你机会,可是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看在咱们母子一场的份上,母后不会将你那失德的行径告诉你父皇的,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冯润含着眼泪跑了出去。 “母后,母后……恂儿真的知道错了!”远处,不断地传来拓跋恂寻求谅解的声音。 冯润呆呆地站在这漆黑的夜里,抬头望向了天空,那个在雪中喊她母妃的小拓跋恂,总是出现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她对拓跋恂倾注了太多的情感,这次拓跋恂对她的伤害我无法用言语能够弥补的,她的心被他伤的很透很透,这一夜,冯润都没有合眼,姑母的话不断地回响在耳畔,不是亲生的总归藏着心,这一句如同魔咒一般,更加撕扯着冯润的心。 “姐姐你睡吧!别再多想了,等皇上回来后自然会处理的,这样的太子不要也罢,大不了姐姐在过继一位其她嫔妃的皇子做太子。”梅儿安慰地劝道。 “谈何容易啊!终归不是自己的骨肉,是养不熟的!”冯润深深叹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不好了,那个元乐逃跑了!”一个宫人匆匆赶来禀报。 “这群废物,连个元乐也看不住,这下子事情可要闹大了,赶快派人去追皇上回来!”冯润焦急地喊道。 冯润深知,元乐一旦逃跑,恒,朔两州必提前叛乱,他们手中都掌握了重兵,必须马上戒备起来,能调动兵马的只有拓跋宏,如果拓跋宏在巡幸嵩岳的途中被劫持,那后果不堪设想。 冯润连夜召见了尚书陆琇,让他带人驰马将皇上拓跋宏追赶回来,陆琇听闻了太子要叛逃的事情,也大吃了一惊,他领命点齐了人马,一清早就朝嵩岳的方向追了出去,他马不停蹄地终于在一天后追上了拓跋宏。 拓跋宏见有一队人马疾驰而来,马上警戒了起来,带那队人马走近,拓跋宏这才认出是朝中的尚书陆琇,陆琇赶紧翻身下马,向拓跋宏汇报了太子拓跋恂叛逃的事件,气的拓跋宏一刀将身旁的一棵柳树给拦腰斩断了:“逆子,真是太大逆不道了,竟然要叛逃自立为王,朕这就回去废了他!” 拓跋宏的手指咯吱咯吱泛着响,他带领人马披星戴月地赶回了洛阳宫,他没有直接见冯润,而是竟自来到了太子的宫中,当即引见太子拓跋恂,拓跋宏怒不可揭,列举其罪,亲加杖责:“逆子,朕让你叛逃,看朕不打折了你的腿!” 拓跋恂的哀叫声不绝于耳,拓跋宏觉得打的还不解气,又命咸阳王禧等人代替自己打了拓跋恂一百多杖,直打的皮开肉绽,才拖出了门外,囚禁于城西别苑。 一个多月后,拓跋恂的伤势才有所好转,方能下地走路,十月,拓跋宏在清徽堂引见群臣,议废太子拓跋恂,太子的两个老师太傅穆亮,少傅李冲一齐脱帽磕头请罪,拓跋宏说:“你们请罪是出于私情,朕所议论的是国事,大义灭亲,古人所贵,今日元恂想违父叛逃,跨据恒,朔两州,犯了天下的头条大罪!这样的太子今日不除掉,乃是国家大祸,待我百年之后,恐怕又要发生晋末的永嘉之乱。”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191.第191章 替代的亲子之情 同年十二月,太子拓跋恂被废黜,贬为庶人,囚禁于河阳无鼻城,并派兵看守,给些粗衣布食,不至饥寒而已。 太子叛逃的事件终于告一段落,太子之位一直空悬了下来,通过这件事情,拓跋宏觉得太子之位一定要慎重选择,他要挑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的皇子继承他的皇位,他不想自己像秦始皇一样,打下了江山却没有选好守护江山的人,导致大秦在二世胡亥的手中就灭亡了。 拓跋宏这天来到了宏润宫,想和冯润商量一下太子的人选,当他走进内寝,正看到冯润坐在窗边望着天空发呆,他很能理解冯润此刻的心情,养了六年的太子竟然被废了,还被关到了很远的地方,换做任何一个做母亲的人都会感到难过,更多的是心疼,拓跋宏踱步来到了她的身前。 他张开了双臂,将冯润紧紧地搂在了他的怀中:“妙莲别在想恂儿了,他被关到河阳不会冻到饿到的,他的心性太顽固,不让他受点苦他是不知道悔改的,之前可能也是我们太过骄纵他了,在河阳磨砺磨砺他的性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只是担心恂儿的伤势,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他也是受人蛊惑才犯下了如此大错,他本性不坏,我希望元宏你能原谅他,尽量让他在河阳过的好一些。” “妙莲你放心,我不会和元恂计较的,等过些日子,我就会封他河阳王的头衔,让他在河阳富足地过好他以后的日子。” 她转身轻轻地拥抱住了他,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感觉很安心:“对不起元宏,都是我不好,没有教育好恂儿,不仅辜负了你对他的期望,也辜负了林贵妃临终前的嘱托,做为恂儿的母后,我的罪责也难逃!” 冯润哭了,哭的很伤心,他更紧地拥住了她:“妙莲你身子不好,就别再伤心难过了,等朕挑选好了新太子的人选,你的宏润宫就会又热闹起来了,你看恪儿来当这个太子怎么样?”拓跋宏试探地问道。 冯润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毕竟元恪已经很大了,一直都在他母妃的身边长大,要想他真正地把自己当成他的母后,冯润总觉得不大可能,况且高照容的野心不小,现在又废除了子贵母死的宫规,将来高照容势必成为她最强劲的敌人,万一拓跋宏先她而去,元恪一定会让自己亲生的母亲做太后,到时根本就不会将她这个母后放在眼里。 冯润越想越觉得心凉,越想越觉得以后的道路将不再平坦,等自己也百年了,冯家的荣耀将一去不复返,她对父亲冯熙的承诺也将化为泡影,无法兑现,冯润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中,她必须得想出一条更为稳妥的应对策略,将新太子更好地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拓跋恪在皇子中是年龄最大的一个了,而且很得拓跋宏的宠爱,次年,拓跋恪被立为了太子,正式入住太子宫。 拓跋恪对冯润仍然尊称母后,并且每天也都必去给冯润请早安,他很会猜度人的心思,常常带些补养品来讨好冯润,拓跋恪学习的更用功,太傅教的东西他几乎都能学会,小小年纪便展现出了他超凡的聪明才智,并且他很少让母亲高照容来探望他,事事都做的很细密很周到。 “母后,这颗雪糁补气最好了,明天您就把她炖汤喝了,这棵雪糁我母妃都珍藏了十年了,都没舍得吃,母妃她一直身体都挺好的,也用不着,您吃最合适了!”拓跋恪撒着娇,到冯润身边献上了殷勤。 冯润宠溺地刮了刮他的鼻子:“你不会是在你母妃那里偷来的吧?如果是偷来的母后可不要,吃了会被你母妃骂的,趁你母妃还没有发现,你快还回去!” “母后是嫌弃恪儿送的雪糁不好吗?儿臣只是想将最好的东西都送给母后!母后您就收下吧!”拓跋恪皱起了眉头。 “那好吧,母后就收下了,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你母妃知道你偷了她的东西给母后吃,母后也不对别人说!” 拓跋恪缓缓地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到了完美的笑容,笑意盈盈的看着我,透露出了孩子般可爱的表情,仿佛刚刚皱着眉头的人不是她所认识的拓跋恪。 冯润笑着摇摇头,一把拉过他抱在了怀里:“恪儿!”两个字顿时软软的撞进了她的心里,她的心也变得柔软了起来:“恪儿饿了吧?母后带你去吃好的东西!” 他好奇地抬起头看着她:“母后要带恪儿去什么地方?” 冯润疼惜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保密。” 冯润笑着拉过了他的手,带着他向门外走去,向一处偏殿走去,冯润突然很神秘地放轻了脚步,对拓跋恪“嘘”了一声,然后带他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御膳房的后厨,见里面没人,便扯着拓跋恪走了进去:“恪儿,想吃什么咱们就去拿着吃,别客气,今天母后请客管够,咱们也不用太多的讲究,喜欢吃就上手,吃够为止!”说着,冯润扯下了一只鸡腿递到了他的手中。 “母后,这不是来偷吃吗?这样不大好吧!”他有些胆怯的说道。 “恪儿偷你母妃的雪糁给母后吃,母后带你偷吃御膳房的美食,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做太子也不要墨守成规,该放纵一下还是要放纵的!” 他笑了,使劲撕下一块鸡肉嚼了起来:“母后,这个是不是就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恪儿跟您待久了,是不是什么都要学会的,恪儿可是受了您的影响啊!” 冯润见他笑的贼兮兮的,顿时觉得头皮一阵的发麻,有些气急败坏地拉住他:“臭小子你笑什么笑,不许笑,谁规定皇后就不能带着太子,在自家的厨房里吃点东西了?说来,母后还都是被你给带坏了,好久都没这样开心地吃过东西了!” 拓跋恪掏出一把小匕首,在烤猪的身上片下了一块肉,直接塞到了冯润的嘴里:“母后你尝尝这个,这个烤猪肉可香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192.第192章 偷吃的贼 “嗯!味道不错,恪儿喜欢吃就多吃一些!”冯润干脆掰下了一只猪爪塞进了拓跋恪的手里。 冯润看着吃的满嘴都油汪汪的拓跋恪,竟欣慰地笑出了声,她好久都没这样开心过了,他都被她给笑的心里直发毛,看着冯润,一脸很无辜地问道:“母后,要是御厨发现吃的被偷了,会不会气的发疯跳起来?” “御厨会不会发疯跳起来,我们明天不就知道了吗?如果吃饱了,咱们就脚底抹油走人,记住,这可是咱们母子之间的秘密,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 “母后您放心好了,恪儿可以和您拉钩的,保证不说出去。”拓跋恪拍了拍胸脯,都打出了饱嗝。 冯润带着他东瞅瞅西望望,确定没人才拉着他跑了出去,一路欢快地走在了宫道上,冯润口中哼着快乐的小曲,拓跋恪蹦蹦跳跳地走着,很是一幅幸福的画面。 回到宏润宫,拓跋宏已经在等着冯润用晚膳了,冯润看着满桌的饭菜都没有了什么胃口,她轻轻地咳了一声:“元宏,你今天自己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妙莲你身体本就不好,怎么还不吃东西,这样下去你会吃不消的!”他很是关切地说道。 “我真的吃不下!”冯润说着便走回了内寝。 拓跋宏随后跟了进来:“不行,你必须得吃一些东西,要不我放心不下,我这就派人给你端进来吃!” 冯润苦着一张脸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都已吃撑了,真的再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了,拓跋宏硬是将一块鸡肉塞到了她的嘴里:“多吃一些,身体也能养的更好!” 嘴里嚼着鸡肉,冯润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拓跋宏很是好奇地看着她:“妙莲,你刚刚吃下的是鸡肉,怎么会有一股烤猪的味道出来呢?” “什么烤猪乳猪的,别再和我提猪肉,我不想吃肉了,要不你给我夹点青菜吃!”冯润极力地遮掩着。 “总吃青菜是不行的,也要适当多吃一些肉,瞧你这阵子都清瘦成什么样子了?就该好好地补一补。”说着,他又将一块肉喂进了冯润的口中。 冯润吃着都直犯恶心,干脆勉强咽下去,随后一杯茶水喝了下去,接连打了好几个饱嗝,那股烤猪的味道更浓了。 拓跋宏很是纳闷,这冯润没吃几口东西却一直在打饱嗝,而且还是烤猪味,闻的他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吩咐道:“去通知御膳房给朕烤只乳猪送过来,告诉御厨要烤的快一些。” 冯润没想到拓跋宏竟然会点烤乳猪这道菜,竟有些瞪大了眼睛看向了他:“元宏,这晚上吃太多油腻的东西不好,还是吃点清淡的算了。” “不行,朕总能闻到一股烤乳猪的味道,不禁勾起了朕的食欲,今晚就吃烤乳猪了!”拓跋宏很是坚决地说道。 冯润无奈地揉了揉肚子,如今烤乳猪三个字已经都让她腻到了,她有些担心,如果御厨发现烤乳猪被人偷吃了,会不会前来汇报,拓跋宏会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这让她的心很是七上八下。 担心的总还是来了,不一会只见宫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回皇上,御膳房的烤乳猪被贼人给偷吃了,被偷吃的东西还有鸡腿,几乎御膳房所准备的食物都被人偷吃了不少,御厨说,御膳房进贼了!” “还有此等事情?这胆子也够大的了,连朕的御膳房都敢偷,传令下去,要彭城王去彻查此事,朕一定要将这个大胆的贼人揪出来法办!” “皇上,就是丢了点吃的东西,至于大动干戈地去查办吗?以后加强点守卫不就行了吗?”冯润试图去阻止拓跋宏这一旨令。 “不严办不行,今天敢偷吃朕的烤乳猪,明天说不定还要偷朕的什么东西呢!这皇宫里不能养着贼!”他严办的态度很坚决。 宫人领命下去了,冯润无精打采地坐到了椅子上,拓跋宏劝她吃东西她也不吃,最后冯润终于忍无可忍地说道:“我吃烤乳猪已经吃饱了,你就不要再让我吃东西了,跟你明说了,你要严惩的那个偷吃贼就是我,就是我偷吃了你的烤乳猪,这回你满意了吧!” 拓跋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转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妙莲啊!妙莲!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连偷吃这种事情你都干得出来,真是太超乎朕的想象了,你自己能偷吃掉那么多东西?你的胃口好大啊!” 面对着他的嘲弄,冯润很是羞愤难当,就在这时,宫人又跑来来报:“皇上,高昭仪请皇上过去一趟,昭仪说她珍藏了十年的雪糁被盗了,让皇上去给查凶手。” 拓跋宏眨了眨眼睛,立时朝冯润望了过去,冯润有些哭笑不得,干脆举手投降了:“元宏我对你坦白,什么都坦白,其实我是带着太子元恪去御膳房偷吃的,恪儿有孝心,偷了她母妃的雪糁给我补身子,我也不能寒了太子的一片孝心,所以就带他去御膳房偷吃了东西,元宏,我知道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还有,你千万不要去责怪恪儿。” “我怎么会去责怪你们呢?恪儿这么孝顺你,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妙莲你能从太子事件的阴影中走出来,朕高兴还来不及呢!只要妙莲你能够开心,就算整个皇宫都失窃了,朕也高兴!”他竟高兴地流出了眼泪。 “你真的不怪我,我都将你的儿子给带坏了,要不你惩罚一下我吧!”冯润一副认罪的态度。 “好,就罚你一会陪朕也去偷吃烤乳猪,朕还没有体验过在自家偷吃的感觉呢!那种感觉是不是很爽很过瘾?”他兴致勃勃地问向了冯润。 “不是吧!元宏你也要去偷吃,要是被发现了那我们的盛名可就都毁了,北魏的皇帝和皇后都是偷吃的贼,传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的!”冯润扭捏地不肯陪她去。 拓跋宏拉起她的手就朝外面走去:“大胆一点,不配朕去偷吃一回,朕是会不高兴的,以后再去,别忘了叫上朕一起,这样才像一家人吗!”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193.第193章 孝文帝平叛 册立了新太子,北魏的政局又开始趋于稳定,拓跋宏又开始了南征的准备,出征前他打算去长安巡视一下,已将强北方地区的防务。 四月,拓跋宏从洛阳出发,来到了长安城,入夜,拓跋宏刚要休息,就见随从的侍卫来报:“启禀皇上,御史中尉李彪大人求见,说有要事启奏。” “宣他进来吧!”拓跋宏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皇上,大事不好了,太子与左右密谋造反了!要在三天后逃出河阳,与恒州刺史穆泰汇合起兵割据雁门关以北的地区了,臣是得到了可靠的消息,所以才连夜赶到了长安前来汇报。” 拓跋宏听闻,气的是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这个逆子,到现在仍然还死性不改,竟然还要反叛自己的父皇,实在是让朕太寒心了!” “皇上,留着太子太危险了,现在又有不少心存二心的大臣们都在争抢着太子,已为自己所用,太子又对当今皇后心存爱慕,那次叛逃就是挟持了皇后要一起出宫的,皇后这才被逼使出了暗器,将太子一干叛逃者都熏倒在了地上!这件事情宫里人人皆知,恐怕就唯有皇上您不知道了!”之后,李彪又把当天的情形向拓跋宏叙述了一遍。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人告诉朕一声呢?这逆子简直太大逆不道了!”拓跋宏很是暴怒地喊道。 “皇后娘娘也是害怕您听了会生气,毕竟这也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娘娘也有她自己的顾虑,毕竟废太子是她一手养大的。” 拓跋宏气愤地将指节捏的咯吱咯吱的响,他不成想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竟然连他这个父皇的女人都想染指,气的他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都给掀翻了,谁都不曾见拓跋宏发这么大的火,吓的都跪向了两旁。 拓跋宏连夜召来了咸阳王禧与中书侍郎邢峦,让二人,率人带着毒酒赶赴河阳,逼令元恂自尽。 元恂被赐死,时年十五岁,敛以粗棺常服,就地埋葬。元恂被赐死的当月,恒州刺史穆泰,定州刺史陆壡相互合谋,暗中勾结镇北大将军元思誉,安乐侯元隆,抚冥镇将鲁郡侯元业,骁骑将军元超及阳平侯贺头,射声校尉元乐平,前彭城镇将元拔,代郡太守元珍等人,阴谋推举朔州刺史阳平王元颐为首领,起兵叛乱,这些人大都是鲜卑旧贵及其后裔,他们不满孝文帝亲任中原儒士,他们对于迁都变俗,改官服,禁绝旧语都抱着反对的态度。 其中的元颐佯装许诺,以稳住穆泰等人,暗中却将叛乱的阴谋密报给了朝廷,孝文帝立即召见元澄,他说:“穆泰图谋不轨,扇诱宗室,今迁都不久,北人恋旧,如今发生叛乱南北纷扰,朕的洛阳恐怕不保,这是国家大事,非你去北方跑一趟,要根据形势,妥善处理,如果叛党势弱,就直接前往擒获,若已强盛,可用我的命令调发并,肆二州的军队进行出击。” “穆泰等人愚蠢而糊涂,正是由于迷恋旧生活才这样反叛的,没有什么深谋远虑,臣虽不才,但足以制伏他们,愿陛下不必担忧。” 拓跋宏笑着说:“元澄肯去,朕还有什么好忧虑的!”随后,他赐予元澄铜虎符,竹使符,配给他部分禁卫军,让他代领恒州刺史。 太子元恂被赐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宏润宫,冯润闻听如霹雳击中头顶,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之后不觉地潸然泪下,梅儿扶住了她,冯润伏在她的肩膀上竟是嚎啕地大哭了起来:“他答应我不杀恂儿的,他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恂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如我亲生的孩儿一样,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下得去手,我的恂儿还太年轻,他才十五岁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啊!” “姐姐,梅儿求你别再哭了,会哭坏自己的身子的,听宫人们说,恂儿又勾结穆泰等人要造反,皇上是不得已才将恂儿赐死的!” “恂儿只是受了唆使,他本质是不坏的,为什么要杀了他呀?我可怜的恂儿!”冯润的心此时伤的很深,足足哭了一整夜。 不知是为了逃避还是军务太忙,从长安回来的拓跋宏始终没有去宏润宫,他多半时间都在巡视的路上,将伤心的冯润一个人抛弃在了宏润宫。 元澄果然不辱使命,在他前往恒州几个月后便将叛乱平息了,将穆泰等人绳之于法,使得北方的地盘安静了下来,并将平叛始末写成奏章上报朝廷,拓跋宏大喜,召见公卿大臣出示奏章,当面嘉奖了一番。 二月,拓跋宏北巡平城,准备到平城亲自去看看那里的情况,途中经过上党铜鞮山,看到路旁有十几棵大松树,一时诗兴大发,边走边做起诗来,眨眼功夫,诗就已经做成,命人拿给彭城王拓跋勰看,很自信地说:“我开始作此诗,虽然不是七步,但也差不多远,你也作一首,等走到朕这里,诗要作成。” 当时,拓跋勰离他只有十几步远,且行且作,还没有走到他跟前就已经作完了,拓跋勰吟诵道:“问松林,松林几经冬?山川何如昔,风云与古同。” 拓跋宏大笑道:“皇弟你这首诗也是笑话朕罢了。 “臣弟怎敢?和皇兄比试诗文不过是班门弄斧了,如今皇兄平定了大半的山河,统一中原指日可待了,皇兄的威名到时不亚于秦皇汉武!” “你的这张嘴啊!总是能讨皇兄欢心,走,我们不论风雅了,快些赶赴到平城才是,好久都没回平城了,心中别说还真有些怀念,这里有太多朕美好的回忆了!” 数日后,拓跋宏一行抵达了平城,慰劳了平城王元澄等有功之臣,并引见了穆泰,陆壡及其党羽,拓跋宏亲自讯问,没有一个喊冤叫屈的,拓跋宏很是佩服元澄的明断,穆泰等人全部被杀,陆壡被赐死狱中,妻子发配到辽西为民,元丕免死,留下后妻两子,一同发往太原为百姓。 旧贵族中,只有于烈一族没有参加反叛,因此于烈更加受到拓跋宏的器重,后来被提升为领军将军,叛乱平息后,孝文帝允许少数部落酋长秋居洛阳,春还部落,当时人称他们为雁臣。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194.第194章 高照容献殷勤 北巡平城之后,六月,孝文帝一行渡渭水入黄河,东还洛阳,返京后第三天,即下令征发冀,定、瀛、相、济五洲兵卒二十万,准备再次大举南伐。 拓跋宏这次离开洛阳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他匆匆赶到了宏润宫前来探望她心爱的人,冯润斜躺在床上,一副面容很是憔悴,自得知拓跋恂被赐死后,她就大病了一场,越发的清瘦了许多。 “妙莲,朕不在的这一年中,可苦了你了,你是不是还在怪朕赐死了恂儿,其实我的心里也不好受,他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可是朕不得不赐死他,一旦恂儿被拥立为王,那我北魏的江山就岌岌可危了,朕希望你能原谅我的不得已。” “你总是有好多的不得已,南征也是如此,杀恂儿也是如此,你这又要南征了,难道统一天下就对你那么重要吗?你说过再也不抛弃我了,可是你还是为了你的天下而抛弃了我,我始终在你心里就没重要过!”冯润抽泣着,心里满满的都是委屈。 “成败就看此次南征了,等我打下了江山,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去,我就是想趁着还年轻,要创出一个统一的北魏,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等平定了天下,我就会好好地陪伴你度过这一生,再也不会离你而去了!” 冯润有些凄凉地笑了:“你就去征战你的天下吧,不用再来我这里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也不用你来可怜我了!你走,你走!” 拓跋宏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妙莲你不要这样,我知道自打迁都到洛阳,我们就聚少离多了,我没有能好好地履行我的诺言,都是我愧对了你,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不要不理我,我心中心心念念的只有你一个人!” 冯润疯了般地捶打着他:“你放开我,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就是恶魔,一个酷爱战争的狂魔!” 他亲吻着她的额头,泪水滴落在了她的脸庞:“妙莲,不管你怎么恨我怨我,我始终是最爱你的元宏,我爱你的心日月可鉴,你等着我,等着我给你打下一个江山!” 冯润最终的眼泪,仍然还是没有唤回拓跋宏南征的脚步,经过几个月的充足准备,拓跋宏亲率大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南征,彭城王拓跋勰的三十六军前后相继,众号百万,命李冲,李彪等人留守京城,南征大军直逼襄阳城。 冯润站在城楼望着拓跋宏远去的身影,她的眼泪止不住滴落了下来:“他还是抛弃我而去了,我在他的心中到底算是什么呢?” “姐姐,别再伤心了,皇上南征的决心是谁也打不破的,我们只有静静地等待,等待皇上胜利归来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多久?我已经等的累了乏了,世间的一切仿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们回宫吧!”说着,冯润沮丧地向回走去。 自拓跋宏走后,高照容便常常往太子宫里去,有时一去就待上一整天,冯润得到密报后很是气愤,便命人加强了对高照容的监视。 冯润的身体越来越差,梅儿突然想到了太子拓跋恪送给冯润的那棵雪糁,随即提议说:“姐姐,一会我拿太子送你的雪糁给你炖锅汤,好好地补补身子吧!” 冯润点了点头:“好吧!一会你就拿去炖了吧!我也感觉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梅儿拿出了那棵雪糁,来到了厨房开始炖汤,汤快炖熟了,她却看到了高照容也走进了厨房,高照容使劲嗅了嗅说:“好香啊!这人参的味道可真浓,梅儿你这是要炖给皇后娘娘补身子的?” “是的!最近皇后娘娘总感觉身体有些乏力,所以就给皇后娘娘炖了这参汤!”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快给皇后娘娘端去喝,这参汤最好趁热喝,凉了就不好了!”高照容忙帮梅儿将参汤的锅端下了炉火。 “梅儿姑娘,正好我也要去探望一下皇后娘娘,我来帮你端锅,你身子太单薄,别再弄洒了参汤!”高照容忙殷勤地端了过去。 梅儿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手,她也很怕这高照容会在参汤里下毒,汤锅的盖子一路上都没有打开过,梅儿这才放下了心来。 来到内寝,高照容将汤锅放在了桌子上,她坐到了离汤锅很远的地方,向冯润亲切地问道:“皇后娘娘怎么这么消瘦?这脸色也不大好,今天本事要来探望娘娘的,正巧遇到了梅儿,所有就和她一起过来了!” “本宫的身体一向都不是很好,这还有劳高昭仪亲自跑一趟,真是让本宫过意不去。”冯润和她攀谈了几句。 梅儿拿过碗,在锅里舀了一碗汤,端到了冯润的身前:“皇后娘娘您快趁热将这参汤喝了,凉了就不好了!” “是啊!娘娘您快喝了我们在聊,您的身体最重要!”高照容忙陪上了一副笑脸。 冯润接过参汤喝了下去,她用余光瞟了高照容一眼,发现她竟在暗暗的窃笑,冯润觉得她的笑容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隐隐觉得心里很是不痛快。 冯润刚要开口问她为何最近老是来太子宫,还没等话说出口,就感觉肚子一阵的绞痛,痛的她不禁哼出了声,随即便有冷汗渗出了她的额头:“梅儿,我肚子好痛啊!” 听到冯润的喊叫,梅儿慌乱地跑到了她的身边:“皇后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就肚子疼啊?” 这时,高照容也担心地走了过来,看到冯润很是痛苦的模样,她慌忙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啊!” 梅儿顾不上一切冲出门就往太医院跑去,高照容忙扶起冯润问道:“皇后娘娘你刚才喝的是什么人参做的汤啊?” “是雪糁!”冯润痛苦地说道。 只是一会功夫,冯润的嘴角就已经渗出了血迹,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而此时的高照容却没有照顾她,反而爽声地大笑了起来,她一双怒目直接看向了冯润,那目光仿若能将她杀了千遍万遍,冯润惊愣的对上了她的目光。 195.第195章 最毒妇人心 高照容上前一把攥住了冯润的衣领,笑的很是邪魅,她迫使冯润的眼睛对上了她可怕的目光:“冯妙莲你没想到你会有今天吧?很痛苦是不是?告诉你,被恪儿偷来送你的这颗雪糁,早就被我下过了剧毒,是无药可救的了!恪儿是我生的,却被你抢了去,你说我能甘心吗?” 冯润眼神死死地瞪向了她,想骂她时却已经什么都喊不出来了,最后愣是憋着一口鲜血喷到了她的脸上,高照容恼怒地一把将冯润推倒在床上,赶忙用衣袖去擦脸上的血迹。 “我不和你计较,反正你是快要死了,我总得给你留个好印象是不是?”她转过身朝冯润笑了笑。 这时,梅儿已经带着御医赶了回来,听到脚步声,高照容则扑到了冯润的身上大哭了起来:“皇后娘娘你可要挺住啊!太医马上就到了!” 冯润痛的捂住了肚子,已经再无力对付高照容了,太医马上来到床前,给冯润把了把脉,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冯润吃上了一颗续命丹,暂时延缓她的生命。 “娘娘是怎么中毒的?她刚才到底喝了什么东西?”李太医焦急地问道。 “刚才娘娘就喝了一碗参汤,是我亲自熬的,没有任何人接触过!”梅儿赶忙说道。 李太医舀了一勺参汤闻了闻:“不好,这雪糁有毒,并且是剧毒,毒素已经布满了整棵雪糁里,这毒不是刚刚下的,这毒无药可解,早为皇后娘娘准备后事吧!”李太医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 “皇后娘娘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皇后娘娘!”高照容哭的是声嘶力竭。 “派人去通知皇上回来奔丧吧!通知各宫娘娘在宫门外守候,都出去忙吧,让我留下给皇后娘娘装扮一下,娘娘不能这么狼狈的就去了!”梅儿吩咐地说道。 高照容趁机走了出去,宫人们都走出去忙碌了,梅儿用湿毛巾给冯润擦了擦脸,为她拿出了一套她最喜欢的衣服,给冯润穿了上:“姐姐,你最爱漂亮了,到了另一个世界里也要漂漂亮亮的,等给姐姐你办完后事,妹妹就去陪你,我们姐妹永远都不会分开的,姐姐你一定要等着我!” 冯润望了一眼哭红了眼睛的梅儿,两行热泪从眼角滚落了出来,她很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死去,就这样被高照容算计,她还有高湛没有看到,还没能见到拓跋宏最后一面,她哭了,感到自己的生命就将终止了下去,此时她的脑海里显现出了许多许多的人,烧灼的胸膛里接连涌出了一口一口的鲜血。 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神的降临,这时的她仿若看到了父亲向她伸出了手,她突然想到父亲曾经好像给过她一颗药丸,还说过能解百毒,她猛然睁开眼睛,拼了最后一口力气,用手指,指向了柜子上面的一个小盒子。 梅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她看到了冯润所指的那个小盒子,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姐姐你是不是要那个小盒子?” 冯润眨了一下眼睛,随后梅儿扎着小凳子将柜子上的小盒子拿了下来,她将小盒子打了开,发现里面是一颗药丸,她疑惑地看了看冯润,冯润努力地张开嘴,用手示意梅儿将这颗药丸给她吃下去。 梅儿不敢耽搁,忙将小药丸给冯润放进了口中,并喂了她一口水将药丸吞了下去,冯润也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希望父亲留给她的这颗药丸能够救命,梅儿更是焦急地期待着这药丸能够创造奇迹,能让冯润起死回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高照容跪在门外心里也是很焦灼,都过去半天了,还是没有从里面传来冯润已经驾崩的消息,她此刻的心情比任何人都感动焦急,恨不能去里面再看一看。 太子拓跋恪跪在门外哭的很伤心,在他小小的心灵里早已经将冯润当成了他的母亲,冯润的善良和美丽都深深触动了他的心,而此刻,这个美丽的母后要离她而去了,这让他很是难过。 半个时辰过后,冯润感到一阵钻心地疼痛,竟从胸口涌上来了一口鲜血,她将血喷溅了出来,竟是一口浓黑的血,吐出了这口血,冯润感到舒服了许多,竟是能模糊地发出了一点声音,梅儿赶忙伏在了她的耳边,她沙哑地说:“让双蒙带侍卫进来。” 梅儿点了点头,走出了宫门,跪在外面的嫔妃都焦急地问道:“皇后娘娘怎么样了?”其中,高照容最为急切。 梅儿怕走漏了风声,忙摇了摇头:“皇后娘娘情况很不好,娘娘要见双蒙侍卫。 听到冯润要见双蒙,高照容的心不由地咯噔一下,双蒙赶忙走了进去,梅儿示意他身边的两个侍卫也跟了进去。 “娘娘你怎么样了?到底是谁给娘娘下的毒?告诉双蒙,双蒙一定会替你报仇!”双蒙含着热泪跪在了冯润的床前。 “高照容”冯润勉力说出了这三个字。 双蒙刚要冲出去,却被冯润扯住了衣襟:“先叫太子进来!” 双蒙强压住了怒火,点头站起了身子走出了门外:“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想见你最后一面。” 冯润想拖延一些时间,尽量能让自己精神一点,如果不趁机除掉高照容,梅儿也免不了遭到她的毒手,冯润不管自己到底能不能撑过去,她只想趁自己还没死,要尽快杀了高照容。 拓跋恪哭着走到了冯润的床前:“母后您不要死,恪儿不要你离开我!” “母后不会有事的,母后为了你也要坚强地挺过来。”冯润那声音轻的连自己都快听不清了。 拓跋恪一直在哭,冯润将梅儿叫来到身边,伏在她耳边说道:“去大喊,要赐参汤给太子喝!” 梅儿会意地走到桌子边,舀了一碗参汤放在了那里,对着门外喊道:“皇后娘娘最后懿旨,赐太子雪糁汤一碗,以示嘉奖太子的孝心。” 此话喊出,高照容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她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内寝,却被双蒙拦住了,梅儿假意将参汤端给了太子,高照容急的大喊:“参汤不能喝,里面有毒!冯妙莲算你狠,临死你都要拉一个垫背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196.第196章 与死亡擦肩而过 拓跋恪惊闻母妃的叫喊声,身子不由地一颤,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己的母妃:“母妃,这雪糁是我在您那里偷来的,竟然会有毒,难道这毒真的是您下的?母妃您好糊涂啊!” “恪儿不能喝,千万不能喝,即使要陪上她一条性命,也来由母妃赔,这祸事由母妃引起的,自然由母妃去承担,冯妙莲你就是个妖后,连这么毒的毒药都没能马上毒死你,这件下毒的事情和太子无关,都由我一人来承担。”高照容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你就替太子喝下这碗参汤吧!这样我也走的瞑目!”冯润咬牙切齿说出了这几个字。 “好,我喝,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这个妖后下地狱!”高照容抢过了那碗参汤就喝了下去。 “母妃不要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拓跋恪无力地哭喊着。 看着高照容将一碗参汤全喝了下去,冯润也放心了下来,一只手无力地垂落下来,梅儿不断呼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拓跋恪傻傻地愣着,看着自己的母妃抱着肚子疼痛地在地上打滚,折腾的死去活来,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照容最后挣扎了几下,竟是静止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 “母妃您醒醒,您不要丢下恪儿不管啊!母后您也醒醒,求您让人来救救我母妃好不好?”无论拓跋恪怎么叫,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两个女人,却是没再醒过来,他哭的嗓子都哑了。 这时,门口跪着的嫔妃们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纷纷挤了进去,看到高照容的尸体已经横在了那里,看到太子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再看冯润也晕死了过去,看不出是死是活,大宛国公主大胆地走了过去,用手指探了一下冯润的鼻息:“皇后娘娘还有气,快去宣太医进来!” 惊魂未定的李太医又被请了回来,他都惊奇冯润怎么会挺到这个时候,如今,高照容都已经咽气了,冯润还比她先喝的参汤,然而冯润却还有气息,并且脉搏也比之前跳的更有力了。 他仔细地又给冯润把了把脉,竟不可思议地说道:“奇迹,真是奇迹,这皇后娘娘竟是挺了过来了,皇后娘娘活了!” 李太医兴奋地喊叫都惊呆了所有在场的人,他将一粒药丸又给冯润服了下去,吩咐梅儿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双蒙也开心地笑了:“谢天谢地,老天爷总算开眼了,终于留住了娘娘的一条性命,娘娘是善良的人,好人就会有好报的。” 双蒙命人将太子拓跋恪送回了太子宫,将高照容的尸体拖了出去,并加强了宏润宫的防御,他亲笔写上了奏章,将事情的原委详细写明,并派人加急送往了拓跋宏的大营。 直到第二天中午,冯润才悠悠转醒,当她睁开眼睛看到一屋子的人都在围着她,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死去了呢:“这是什么地方?我这是在哪?” “皇后醒了,真是太好了!”第一个冲过来的就是梅儿。 当看到梅儿,冯润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宏润宫中,而围着她的那些人都是母亲常氏为她找来的巫师,说是给她招魂的,见冯润醒来,母亲对这巫术更是深信不疑。 “妙莲,快看看娘,娘来看你了,你还认不认识娘了?”常氏哭喊着对冯润说道。 “娘您不要哭了,女儿没事的,就连阎王都不肯收我的!”冯润试图安慰起了母亲。 “娘差一点就再也看不到你了,我苦命的孩子,处处都能遇到要伤害你的人,娘只有你这个依靠了,妙莲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看着母亲和弟弟都围绕在自己的身旁,冯润感觉这一刻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再也没有比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更快乐的事情了,一瞬间,冯润感动的眼泪都滴落了下来。 “姐姐你快些好起来,到时弟弟我还要给你画张肖像呢!我这段日子在学画画,到时一定给姐姐你画的漂亮一些。”冯夙紧紧攥住了姐姐的手。 “好!到时姐姐一定要看看你的画作。”冯润从嘴角扯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 冯润心里清楚,她之所以能醒过来,靠的都是父亲冯熙留给她的这颗救命的药丸,并不是这些巫师挽回了她的生命,为了给母亲心中留有一丝希望,她没有将父亲留给她一颗解毒药丸的事情说给母亲听,因为母亲为了她已经一夜没合眼了,这些巫师都是她废了大力气请来的,冯润打赏了那些巫师,将他们送出了皇宫。 “梅儿,也不知道太子恪儿现在怎么样了,那天我以为我的命就这样交代了,也没顾得上恪儿的感受,一心只想将高照容除掉,我怕我真的死了,她必然会对你下手,以掩盖她下毒的罪行,所以我才拿恪儿做诱饵,逼她说出真相,迫使她自裁,恪儿小小年纪就受到如此打击,想想,我感觉有些愧对他。” 梅儿一把抱住了冯润:“姐姐,你都那样了,心里还在惦记着妹妹的生死,妹妹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的心情了,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姐妹,有姐姐的地方,就会有妹妹我的陪伴!” 冯润紧紧抱住了梅儿,在这个异世里,梅儿就是她最亲的妹妹,无论何时,她都会拼了性命去维护好她的。 这晚,冯润将太子拓跋恪召进了她的寝宫,拓跋恪来到了她的身边,还是很有礼貌地给她请了安,冯润看到他的眼睛始终是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了不久,冯润拉过了他的小手,宠溺地抚上了他的脸庞:“恪儿你恨母后吗?恨母后利用你相要挟,逼迫你母妃自尽,你现在一定恨透了母后对不对?” “母后,恪儿不恨你,恪儿就是想不通母妃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利用了我对母后的孝心,而对您下如此的毒手,是母妃不仁在先,恪儿是不会记恨母后的,如果母后也遭了不测,恪儿是一辈子都要活在痛苦中的!” 冯润感受到了他的这份苦痛挣扎,她也很能理解他的此刻心情,但是能从一个孩子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足以证明拓跋恪的非凡胸襟,他的确是一块可塑之才,的确比拓跋恂更适合做北魏将来的继承者。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197.第197章 心痛的抉择 拓跋宏在大营里接到了冯润的病危奏报,整个人几乎瘫软在了地上,此时,大军正在攻克襄阳城,双方正在激烈的交战中,如果现在会洛阳,军心必定不稳,可是想到连冯润最后一面都将看不到了,他掩面失声痛哭了起来。 “皇兄你怎么了?为何如此般的痛哭出声?”拓跋勰很是担心地问道。 拓跋宏将冯润的病危密报递给了拓跋勰,拓跋勰看完竟也是瘫坐在了地上:“皇兄你快回洛阳吧,这里有我顶着,皇嫂看不到你回去,她会失望的!” “现在正是一鼓作气拿下襄阳的时候,朕怎可就此离去,一旦军心涣散,这场仗我们必败无疑,我不能为了冯润而弃了大军不顾,如果冯润走了,朕也生无可恋了,等朕打赢了这场仗,就会回洛阳看她,如果她不在了,朕就随她而去,到时这北魏的江山就都靠你扶持了!”说完,拓跋宏毅然披上了战甲。 “皇兄,你这是要做什么?皇嫂一定会吉人天相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拓跋勰拽住了他的手。 拓跋宏奋力推开了拓跋勰,亲自带领人马冲上了沙场,他奋力地杀敌,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方,兵士们见皇上都亲上了战场,随后都奋勇地冲杀了上去,这场仗足足打了一天一夜,最后魏军终于将襄阳城攻克了下来。 魏军驻守进了襄阳城,拓跋宏一身疲惫地从马上跌落了下来,拓跋勰赶忙让人将他架进了中军大帐,将拓跋宏扶躺了下来,然而,拓跋宏又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朕现在就要连夜赶回洛阳,妙莲她一定还在等着朕回去看她!” “皇兄你都这样了,还如何能骑得了马,臣弟这就给你备马车去。”拓跋勰含着泪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拓跋勰正好迎面撞上了从洛阳来的信使,他一把就拦住了那信使:“你快说,皇后娘娘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会病危呢?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彭城王您快松手,小臣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怎么样了,皇后娘娘是中了毒,但现在好像已无大碍了,小臣正是要来禀报皇上的,这里有双侍卫的奏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详细地写在上面了!” 拓跋勰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稳了不少,他急忙将信使带到了中军大帐,信使从怀里掏出了奏章,亲自呈到了拓跋宏的手中。 拓跋宏将奏章仔细看完,气愤地一把将奏章扔到了地上:“来人,传朕口谕,将高照容那个贱人的尸体扔到乱葬岗,不得入皇陵。” 拓跋勰从地上捡起了那份奏章看完,也是气的冒出了一身冷汗,他理智地劝慰道:“皇兄,那个高昭仪虽罪该万死,但她毕竟是太子的亲生母亲,如果这样做了,会让太子一辈子都蒙羞的,还请皇兄三思,怎样处理高昭仪的丧事,就让太子自己拿主意吧!” 拓跋宏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这才消减了不少怒气:“那就照彭城王说的回洛阳传旨吧!让皇后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等胜利的那一天,朕再回去探望她,将朕的这块玉佩带回去给皇后!” 信使领命走出了中军大帐,拓跋勰不解地问道:“皇兄,你难道不回去探望一下皇嫂吗?她现在是最需要你陪伴的时候,如今襄阳城已经拿下了,皇兄不必再有顾虑,还是回洛阳看看皇嫂吧。” “朕其实也想回去,但是我怕回去了就舍不得回来了,朕也知道她现在最需要我的关心,可朕的统一大业将近,我不想在此时半途而废,等以后,朕再慢慢弥补我所亏欠她的。” 拓跋勰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冯润要的到底是什么,她根本不在乎做不做这真正意义上的一国之母,她最在乎的是她和拓跋宏之间的感情,他很心疼冯润此时孤零零躺在床上的感受,他恨不能自己也能分身去到她身旁陪伴,哪怕是给她一丝丝的温暖。 一晃已经过了十几天,冯润始终也没看到拓跋宏的身影,信使也回来几天了,冯润的心彻底失望了,这几天,她的肺病又复发了,整日整日地咳嗽,这次的中毒,使得她的身体受损严重,内脏几乎被毒素烧灼的很严重,经常会咳出血来,太医们虽然开了方子给她调理,但疗效甚微。 “皇后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要想办法将高神医带进宫来给娘娘看病,但当选太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那都是要经过严格筛选的,等高神医选为了太医进宫,恐怕娘娘早就病入膏肓了!”梅儿找到了双蒙想办法。 双蒙寻思了一会,突然拍了拍脑门:“有了,何不让高神医以公公的名义进入到内功,这也好方便他给皇后娘娘治病啊!” “亏你想的出来,公公是要净身的,你难道要高神医做太监不成,这个法子不妥不妥。”梅儿用目光使劲瞪了双蒙一眼。 “做公公也不必要真的净身吗?只要用银两收买了那敬事房的太监,高神医就可免除那一刀了,只要不被人发现,是不会有问题的。” 梅儿想了想,觉得双蒙的这个计策可行,便回宫给双蒙拿来了两张银票,足足有一千两,她问道:“这些银两可足够?要是不够我在回去取。” “够用了,敬事房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二百两,这两千两足够用了!”说着,双蒙将银票揣进了怀里。 几天后,双蒙就将高湛顺利地带到了宏润宫,高湛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冯润贴身的内侍,当高湛穿着一身公公的服装出现在冯润的面前时,冯润简直都傻了眼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高湛为了他竟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当时,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高湛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了我不值得的,你让我今后如何面对我自己,又如何来面对你,我冯润欠你的实在是还不起,还不如一死来谢罪的痛快!”她紧紧地拥住了高湛,失声痛哭了起来,哭的高湛的心都碎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198.第198章 迟来的婚礼 在这种氛围下,高湛也有些不好意思,局促地动了动,他的脸就像点破的灯笼,散发着羞涩的光泽:“小润你别这样,我身上什么都没缺,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快别哭了,还是让我先给你看看病!” “不,我不松开,让我再多抱你一会好吗?”她像个孩子似的,久久地黏在了他的身上。 高湛和冯润认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哭过,他捧起她的脸,轻轻地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在灯下看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也想成为一个很坚强的人,可是我现在却做不到。”她的头使劲向他的怀里靠了靠,他的手让她感到温暖。 高湛低下头来,鼻尖贴近了她的脸,他的气息带着清冷的香气,绵延至冯润的耳边,一缕发丝碰到了她的额头。 “小润别怕,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还有我,即使天下人都抛弃了你,我高湛也不会离你而去的,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我永远都是你的护花使者!” 冯润拉住了他的手,对上他一泓金酒似的双眸,恍惚间,仿佛晃动着一丝深情。 高湛将她轻轻扶躺了下来,为她号了号脉,又用听诊器听了一下她的心肺,说:“小润,你被高昭仪下毒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这毒药的药性很猛烈,已经严重地损伤了你的心脉,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修复,尽量让受损的部位重新复原,这需要一段时间,相信我,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粒火红的丹药,轻轻送入了她的口中。 他一直陪伴在她的身旁,直到看着她睡去,他就斜倚在床头,一双手始终攥着她的手,仿佛牵着世界最重要的一切,冯润从梦中醒过来,慢慢抬头盯着高湛看,她的眼中有晶莹的泪珠闪烁,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刻出现,总是将最温柔的情感都给了她,他没有对她有过怨言,从没要求她要如何回报,总是默默地陪伴着他,不需要任何的补偿。 她和高湛共过患难,同过生死,也一起听过银月清辉下拂花过柳的温柔晚风,看过惊雷骤雨后异彩流光的山间雨虹,缓的,急的,美好的,血腥的,欢笑,眼泪,无一不深深地印刻在她的心上。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高湛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他猛然睁开眼睛,却看到冯润正在望着他流眼泪,他感觉心里一阵的难过,轻轻将她搂进了怀中:“我都陪在你身边了,你怎么还哭啊!这可不像是我从前认识的小润了,人生总是能遇到各种各样的困苦,只要我们能去坦然面对,风雨过后总是能见到彩虹的!” “高湛,都是我不好,是我负了你,而且还连累了你。”冯润心中越发地自责起来。 “别说谁负了谁,你当时穿越来这里,不是也没想到我也会穿越来这里吗?人总要活下去的,谁也不能抱着幻想活一辈子,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曾经也失望过,发誓再找不到你,我就随便娶个女人在这里过日子了,只是我这具身体比你自由就是了。” 高湛对她没有任何的瞒怨,反而还在安慰着她,这让她的心越发的过意不去。 经过高湛数日精心的调理,冯润的病情渐渐有了好转,脸色也红润了许多,高湛为了冯润的病,几乎天天都在翻看医书,他中西医合璧的治疗方法很有效果,冯润就连咳嗽都轻了许多,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高湛,我这病都好的差不多了,我想到洛阳城外去走走,你陪着我好吗?”冯润像个孩子似的央求着高湛。 “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这对你的病大有益处!”高湛很爽快地答应了。 马车行驶在了山野间,在一处小溪旁停了下来,山外暮云合璧,斜阳鎏金,黄昏美到了极致,冯润一身的凤袍在绚烂的色彩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耀眼,高湛扶着她的手臂漫步在这美景之中,感觉从没有这样的惬意过。 “高湛,咱们成亲吧!即便不能共度今生,但也要缔结来世,这一花一树一草一木,都是你我的见证!”冯润望向了他的脸庞,很是郑重地说道。 “小润你真的要嫁给我吗?没有花轿红烛,没有美酒佳肴,但求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不是我在幻听吧?” “你没有听错,我冯润就是要嫁给高湛为妻,无论生老病死都和你不离不弃,高湛你愿意娶我为妻吗?”冯润问道。 “我愿意!我高湛愿意用我的一生一世来好好爱你,无论何时都不会抛弃你!” 于是,便从这一刻起,花是她,树是他,草是她,木是他,整个世界仿若都属于她和他。 那晚的皇宫,冯润命人将所有的宫灯都点亮了,喜气一片,冯润将所有宫人都屏退了,就只留高湛一个人在侍,高湛忽然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却只是失神地呢喃了一句:“小润,我还欠你一件红衣。” 冯润笑了,随手将她的外套脱了下,一件红色的喜袍呈现在了高湛的眼前,冯润也为他准备了一件,深情地为他穿了上,纵容这世间依旧还有万般的色彩,但他的眼里却只能看见一种了,那便是红色,再绚烂的云霞,再璀璨的星河都不及她。 望着她美艳动人的脸庞,高湛的心跳都加速了许多,他的一张脸瞬间红了,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深情地吻上了她的唇,眼泪猝不及防地滴落在她的眼中,他的爱情来的太不容易了,历经了十年的坎坷,他不想再错过了,毕竟人生还能再有几个十年。 她的神色温柔而明朗,一如他记忆中从前的那个冯润,他的吻加深了许多,恨不能吻遍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她热烈而忘情地回应着他,用心地感受他的温度,触碰到他的肌肤,他将她拥在了怀里,仿佛一放手,便将失去她,她觉得自己似乎是要融在他的身体里,似乎是要刻在他的骨血中,他们的爱情终将是如溪流一样绵长,不曾迷惑,不曾动摇,自始至终贯穿了他们生命的全部。 199.第199章 公主府提亲受挫 高湛的长情陪伴,使得冯润这颗几乎灰冷的心又重新焕发出了生机,看他的眼神也总是三分阳光七分羞涩,如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了高湛的怀中:“高湛,这样的甜美日子要是能一直持续下去该有多好!如果我们不遇到那次意外儿穿越,我们是不是已经有个完整的家了,我们可能都会有两个漂亮的宝贝了,一家人过的其乐融融!” “是啊!可惜老天总不成全我们,非要我们在这个异世经历太多的坎坷,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让我们知道了这份爱情的来之不易,所以我们才会更好地去珍惜。” 他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她像触电一般,浑身忽然绵软无力,被他这一吻,吻的意乱情迷,他的容貌虽然不及拓跋宏,但比拓跋宏更多了一种阳光和真诚。 高湛在宏润宫已然成为了冯润身边的红人,他几乎日夜陪伴在冯润身旁,虽然宫人们都感觉有些不正常,但是也都没往别处想,任谁也没有胆量私下谈论,双蒙虽然也看出了两人的暧昧,但他更趋向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冯润能好好地活下去,他依然每天能看到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弟弟冯夙经常来宫中探望姐姐冯润,冯润最近发觉弟弟好像有了心事,老是心不在焉的,问了几次他也不肯说,这让冯润很是放心不下。 这天,冯夙又来探望她,冯润终于忍不住问道:“弟弟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就跟姐姐说,能办到的姐姐都给你办,千万不要憋在心里面!” “姐姐,我……”冯夙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真是急死人了!”冯润有些不耐烦地吼道。 “姐姐你别急,夙儿说就是了,我有心上人了,但是她却不喜欢我,我都向她表白几次了,但每次都被她拒绝了,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彭城公主。” 冯润听后不由地一惊,她没想到弟弟竟然会喜欢上拓跋宏最小的皇妹,彭城公主虽然也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但她年纪却比她的弟弟冯夙要大上几岁,并且早就死了驸马,现在一个人独居,冯润听闻拓跋宏这个妹妹很是刚烈,不知有多少王宫大臣的公子们想攀上她这棵高枝,都被她谢绝了,如今能谢绝冯夙也在情理之中。 “夙儿你也太胡闹了,那彭城公主可比你年纪稍长,而且个性又刚烈,你娶了她是不会幸福的,你们两人之间根本就不合适,你不能光是看重她的美色,更多的是要考虑你们的性格合不合得来!”冯润有些苦口婆心地劝慰道。 “姐姐,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可是弟弟我就是喜欢她,每天脑子里想的最多的都是她,没有她的日子里,我的生命都变得毫无意义可言了!”冯夙说着,眼神中都现出了那种朝思暮念的神色。 冯润从他的言语中便已经看得出,弟弟冯夙是堕入了情网,难以自拔了,她清楚地理解弟弟的这种单相思,她决定出马,去和彭城公主好好地谈一谈,希望能说动她,成就了这段姻缘。 次日,冯润亲临了彭城公主府,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彭城公主,但这次冯润心里总是没底,但为了弟弟冯夙,冯润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公主府,对于冯润的来访,彭城公主颇感意外:“皇嫂今日驾临本府,真是让皇妹我颇感意外,皇嫂里面请!” 彭城公主还是很客气地将冯润让了进去,她命侍婢给冯润沏上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茶,并亲手给冯润斟满了茶杯:“皇嫂请喝茶!” 冯润端起茶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开门见山地说道:“皇妹,皇嫂今天来是向你提亲的,本宫的弟弟冯夙对皇妹你一见倾心,想与你成就了这段姻缘,本宫的弟弟是个很重情的人,不知皇妹是否可以考虑一下!” “皇嫂,不是皇妹要驳了你的面子,我的确和你弟弟冯夙不合适,暂且不论我们的年龄不相符,就是个性上我们也皆然不符,我和驸马感情深厚,我愿为他终生不嫁,守着这份感情过完我的余生,是做不出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事情来,皇嫂你就不要再多说了,反正这门婚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皇妹,驸马已经过世多年了,你能放下就放下吧!何必这么执着苦了自己,你是公主,再改嫁,别人也不会说三道四的,皇嫂真心地希望你能过的幸福!”冯润并没有放弃,接言说道。 “我们拓跋氏的女人都是重感情的,不像你们冯家都这么看得开,皇祖母在太祖爷死后,也还有不少新欢,如今皇兄南征,皇嫂也在宫里****笙歌,日子过得也挺滋润的不是吗?可是我偏偏就愿守着驸马,就是不愿嫁给你的弟弟,请皇嫂转告冯夙,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皇妹你这话说的也太过分了吧!我好话对你说尽,你怎么反恶言相向,你也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吧?” “皇嫂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难道还要让我说的更直白吗?我的婚姻由我自己来做主,还轮不到皇嫂你来插手。” 冯润气愤地甩袖离去了,憋着一肚子的火回到了宏润宫,弟弟冯夙见姐姐回来了,立马飞奔到了她的跟前:“姐姐,彭城公主答应了这门婚事没有?” “没答应,不但没答应还训斥了我一番,反倒骂我生活不检点,真是太气人了!这种女人不要也罢!”冯润没好气地说道。 “姐姐你是不是没和她好好地说啊?你是不是在言语上激怒了她啊?”冯夙不肯相信冯润所说的话。 “怎么你不相信姐姐说的话,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那个彭城公主说话,反倒什么都怪罪在你姐姐我的头上了?”冯润又气愤又委屈。 “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太喜欢彭城公主了,姐姐不是说过,只要是弟弟想要的东西,姐姐都会尽力给弟弟弄到手吗?弟弟什么都不想要,就想和彭城公主永远地生活在一起,姐姐你就想想办法帮弟弟这一次吧!”说着,冯夙竟然给冯润跪了下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200.第200章 与彭城公主起争执 看着冯夙一脸的泪水,冯润的心软了,如若要伤痛,她觉得她一个人来承受就够了,而弟弟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他爱上了一个自己不该爱的女人,此时的她却身同感受。 她宠溺地拭去了弟弟脸上的泪水,她咬咬牙说:“这个彭城公主我们冯家娶定了,明天我就派人去皇帝那里讨圣旨,我就不信她敢抗旨不尊,就算她彭城公主是一匹烈马,我冯润也要将她驯服!” 冯润将弟弟扶了起来,冯夙的脸上立刻现出了明媚的微笑,冯润亲笔写了书信和已经拟好的旨意,要求拓跋宏在上面亲自盖上玉玺,为了稳妥起见,冯润将这个重任交给了双蒙去办。 双蒙连夜启程,快马赶了三天三夜的路,终于赶到了拓跋宏所驻扎的大营,见双蒙来到,拓跋宏立刻将他召到了大营,迫不及待地问道:“皇后可好?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双蒙摇了摇头:“皇后娘娘自中毒后,身体一直都不好,每天都靠喝药来维持,最近又因为弟弟冯夙的婚事而烦心,病情又加重了不少,皇后娘娘派臣来就是向皇上讨个赐婚的旨意,希望皇上能将彭城公主赐婚给其胞弟冯夙,这是娘娘给皇上您写的亲笔信,请皇上过目。” 听到双蒙说冯润的身体很不好,拓跋宏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很是心疼冯润,他好想尽快地攻下南齐,能早日地回洛阳和冯润相聚,但南齐久攻不下,这场战事已经僵持了半年有余,每攻下一座城池,都要花费很大的人力物力,眼看就快要攻打到南齐的新都城了,但是每场仗打下来却是越来越艰难。 拓跋宏拆开了冯润的亲笔信,那上面每一句的问候和关心都深深牵动着他的心,看着,看着,他的眼泪都止不住流了下来,恨不能此时插上翅膀飞回洛阳,紧紧地能将冯润拥在他的怀里。 “朕的这个皇妹一向清高的很,冯夙根本入不了她的眼,要是朕的皇妹能顺利的答应了,皇后也不至于来请求于朕,朕深知皇后和他弟弟冯夙的感情,那这个人情朕必须给皇后,彭城公主能嫁到冯家,也不算辱没了她,这个婚,朕做主,你明天就将赐婚的圣旨送到公主府。” 双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看来皇上还是最在乎皇后的,他只是说了几句皇后身体不好,没想到拓跋宏就这么快答应下了这件婚事,想想皇后冯润如今却和高神医形影不分,总感觉自己像一个罪人一般,如果不是自己自作主张将高神医弄进了宫,皇后冯润也不会和高神医旧情复燃,现在看看拓跋宏为冯润担心的样子,双蒙心中有说不出的情愫,一直萦绕在胸口。 在大营中度过了一晚,第二天清早,双蒙带着圣旨回返洛阳,临行时,拓跋宏也要双蒙将一封他的亲笔信带回洛阳给冯润,他一直目送双蒙离开大营。 双蒙回到了洛阳,先是回到了洛阳宫,将拓跋宏所下的圣旨拿过给冯润过目,又将拓跋宏写的亲笔信交到了冯润的手中,然而冯润却没有拆开看,而是气愤地将那信点燃烧成了灰烬,她的内心很是纷繁复杂。 双蒙没敢多说什么,按照旨意前往了彭城公主府去宣旨,彭城公主接完圣旨后,气的一掌劈在了桌子上:“皇兄是被这个冯妙莲迷惑住了,竟然都不顾我们之间的兄妹之情,这个冯妙莲,本公主要找她说说理去!” 彭城公主满腔怒火地闯进了宏润宫,劈头盖脸地就指责起了冯润:“冯妙莲,本公主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怎么这么不识趣,非要皇兄下旨赐婚,你以为你拿到了圣旨就可以掌控本公主,告诉你,你想错了,我彭城公主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你那个草包弟弟的!” “那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本宫也不为难你,来人,赐给彭城公主三尺白绫,让她死去好了,也省得冯夙对她不死心,要不是冯夙看上了你,本宫才不会同意你们这门亲事的,我冯家娶了个寡妇还嫌晦气呢!”冯润毫不相让,针锋相对。 彭城公主气的浑身都发抖了:“冯妙莲算你狠,我们走着瞧!”说完,她愤然甩袖离去了。 “就仗着自己是皇上的妹妹,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真好像谁都得高攀她似的!”冯润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小润,这强扭的瓜不甜,这感情又不是能强迫得来的,你这样做会不会有些过分了,这彭城公主可是一个性情刚烈的人,万一想不开真的寻了短见可怎么是好?”高湛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劝慰道。 冯润觉得高湛说的也有道理,万一这彭城公主真的想不开寻了短见,那她的责任可就大了,他连忙召来双蒙吩咐道:“双侍卫你派人去盯紧一下彭城公主,别再真的出点什么事情,如果有什么情况,立马回来禀报我!” 双蒙领命下去,派出了大内最得力的干将,时刻监视着彭城公主的动向,去监视的人回来报告,公主府内一切正常,冯润这才放心下来。 夜里下起了大雨,轰隆隆的雷声响彻了天际,雨水如瓢泼一样洒落在了大地,前去监视的人经受不起雨水的浇淋,住进了附近的一家客栈里,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彭城公主就在这个雨夜,带着家奴连夜坐马车出了城,直奔襄阳而去。 等到雨停了,前去监视的人才发现彭城公主不见了,情急之下,他抓住一个侍婢讯问,才得知彭城公主已在昨夜就出城了,距离现在已经走了又十几个时辰了,他慌忙赶回了洛阳宫向双蒙回禀,双蒙不禁瘫坐在了地上。 双蒙亲自带队前去追赶,可是当他们看到彭城公主的马车时,马车已经驶进了拓跋宏驻扎的大营,无奈,双蒙只好带人回返到了洛阳。 “皇后娘娘,都怪臣的一时大意,让彭城公主趁着雨夜赶去了皇上那里,如今事已至此,还希望娘娘你尽早做好打算,彭城公主此次前去还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看来,要提前将高神医送出皇宫了,以免节外生枝。”双蒙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201.第201章 忐忑不安的心情 冯润听罢,也不由得心里一阵慌乱,她没法想象彭城公主会将她和高湛的事情,对拓跋宏说成什么样子?她也无法预料自己的命运将来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她呆呆地坐在了椅子上,像是等待着什么。 双蒙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模样,心里也在替她难过,在他心目中,冯润永远都是那个最善良的女人,无论冯润现在做了什么,都无法抹去她在他心中的神圣,他愿意为冯润去做一切的事情,哪怕是陪上他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夜也很深了,冯润独自望着天空发呆,高湛踱步来到了她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小润,彭城公主去汝南揭发你的事情,双蒙都告诉我了,既然我们的事情已经败露,索性我也不想躲避了,我是一个男人就该在最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不能让你一个人独自去面对!生,我们要在一起,死,我们更要在一起。” “高湛,都是我连累了你,自从我选择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怕了,该要面对的总该要面对,你说的对,我们都不该再逃避了,我们有权利选择我们的生活,我们不该被困在这个封建的枷锁里,我情愿我们死后,还会再穿越一次,如果再有一次来生,我绝不会再负你!” 说着,冯润抱住他痛哭起来,高湛也不禁潸然泪下,抱紧的双手始终不愿松开,他知道她们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他疯狂地吻住冯润的唇,将每一天都当做末日一样,尽量度过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 彭城公主来到了汝南大营,她浑身都已经湿透了,一副很狼狈的样子,见到拓跋宏,她已经是泪流满面:“皇兄,你可要为皇妹我做主啊!” “皇妹,你千里迢迢地赶来这里,无非就是为了你和冯夙的婚事,皇兄知道你心气高,但冯家也是名门望族,你嫁给冯夙也不委屈你,你至于这个样子吗?”拓跋宏问都没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就这样说道。 “皇兄你好狠的心呐!为了讨好冯妙莲,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拱手让人,皇兄你太令我失望了,我这次来,还要向你揭发冯妙莲的罪行,她趁你不在,公然与皇宫里的假宦官高菩萨私通,与那中常侍双蒙也不清不楚的,这在宏润宫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皇兄你一定要严办冯妙莲。” “休得胡说,朕的妙莲朕最清楚了,她是不会做出对不起朕的事情来的,你不要因为一纸赐婚,就来朕的面前污蔑皇后,你先在大营住下,等战事稍微平缓下来,朕会亲自回洛阳调查清楚的,你先下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吧!” “皇兄你真是太糊涂了!怎么皇妹说的话你都不肯相信,好,就等你会洛阳调查清楚,到那时,那个假宦官早就逃之夭夭了!” 拓跋宏气愤地离开了大营,他怎么都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她心心念念的冯润是不可能背叛他的,没走出几步,拓跋宏就感到一阵的胸痛,一口鲜血喷溅了出来,他晕倒在了地上。 拓跋勰将所有的军医都集中在了大营里,为拓跋宏诊脉,军医说道:“皇上是怒火攻心,一时气血淤塞才导致吐血的,最好别再让皇上受到任何刺激了,要不会更加重病情的。” 拓跋勰怒目瞪了一下彭城公主:“都是你做下的好事,没事跑来大营告什么状?皇兄的家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得了,都是守寡了的公主,有冯夙这样的年轻王侯肯娶你就不错了!” “怎么你们都护着那个冯妙莲,就因为她长的倾国倾城呗!你们兄弟的魂都被她给勾去了,为了她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我这个皇妹都替你们感到不值!” “滚!马上滚回你的洛阳去,你是不是要气死皇兄才肯罢休呀?”拓跋勰狂怒地向她吼道。 彭城公主被骂,哭着跑回了自己的大帐里,拓跋勰一夜没合眼,始终守在了拓跋宏的身边,夜里,拓跋宏醒了过来,当他睁开眼睛时,却看到拓跋勰正在一旁照顾着他,他急切地开口说道:“皇弟,朕要回洛阳,这汝南就交托给你了!” 拓跋勰一把按住了拓跋宏:“皇兄你都生病了,这么着急回洛阳做什么?你也知道皇妹的性格,就是气不过皇后请旨赐婚,才会编造出皇后的谣言来诬陷皇后,意在拖延时间,不过就是她的一点小伎俩罢了,皇兄千万别放在心上,皇嫂绝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如果皇兄冒然回去质问,是会伤了皇嫂的心的。” 拓跋宏思量了一下,觉得拓跋勰说的很有道理,他和冯润生活了十多年,冯润的品行他足以相信,他开始为自己怀疑冯润而感到羞愧,他打消了会洛阳的念头。 接连过了好些日子都不见拓跋宏回洛阳兴师问罪,冯润的心也倍感轻松了许多,母亲常氏来宫中探望冯润,冯润将彭城公主前去汝南的事情告诉了母亲,常氏不由地叹息了一声:“女儿啊!皇上现在没回来或许是有军务在身脱不开身,并不代表他不会回来追究此事,既然你决定要和高湛在一起,那母亲就破釜沉舟地帮你一次,你就安心地和高湛在一起吧!” 母亲的话很让冯润费解,她弄不懂母亲要如何地帮助她,母亲不肯说,只是匆匆地离开了宏润宫,离宫之后她并没有回冯府,而是转身去了一个地方,去找上次为冯润招魂的巫师,她将一张写着拓跋宏生辰八字的布条,交到了巫师的手中:“大师,我想要这个人的命,不知您有什么方法可以将他诅咒死,如果事情成了,我会付给大师您一百两黄金!” 听到有金子可赚,这位巫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好,我就帮夫人这次,在十日之内必然要了此人的性命!” 见巫师答应了下来,常氏很是高兴,从怀里拿出了一锭金子作为前期的报酬,巫师赶忙将这锭金子揣进了怀里。 常氏心里很是交错复杂,用巫术害皇帝这可是大罪,可是她为了女儿的安全,她完全将生死弃之度外,她只有一个执念,只要拓跋宏一死,女儿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后,那时,任谁也治不了女儿的罪了。 202.第202章 突击抓捕审问 夜半,天气异常的闷热,好似将要大地都蒸发掉,拓跋宏躺在床上,脑子突然针一般的刺痛,他双手抱住了头,痛的他来回翻滚着,忍不住痛叫出声,将守在一旁的拓跋勰惊醒了过来。 “皇兄你怎么了?臣弟这就叫军医来!”拓跋勰慌忙叫过了门口守着的侍卫。 拓跋勰奋力抱住了皇兄的身子,将一条毛巾让拓跋宏咬住,军医匆忙赶了过来,赶紧给拓跋宏把了脉:“这脉搏错乱无章,心跳无力,皇上可能是中了巫术了!” “中了巫术?难到是南齐的人见要兵败,所以出此下策,这南齐军真是太可恶了!手段也太下流了!军医可有良方能治这巫蛊之术?” 军医摇了摇头,很是一副无奈的样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针灸术,暂时让拓跋宏安静下来,他施过了针,拓跋宏渐渐平静了下来。 拓跋勰焦急地在大帐里踱着步子,他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医治皇兄的病,拓跋宏渐渐清醒了过来,问向了拓跋勰:“皇弟,朕这是怎么了?” “皇兄你中了南齐人的巫术,军医一时也没有破解之法,臣弟正在犯难,在想要不要将皇兄先送回洛阳医治,迟了恐怕耽误了!” 听到巫术,拓跋宏心中猛然一沉,他突然想起了江奴临走前留给了他的一颗药,说那药能解除一切的巫术咒语,当时自己也没太当回事,随手扔进了他随身佩戴的一个香囊中,那香囊是冯润送给他的,他一直都很珍视如宝,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腰身,他下意识地伸手向腰间摸去,扯下香囊从里面抠出了一粒小黑丸。 “这是江奴留给我的救命药,能破除巫术,都十多年了,也不知道药效还管不管用?” 拓跋勰将小黑丸服侍皇兄服了下去,整整一晚上,拓跋宏再也没有犯过头疼,睡的也算安稳。 彭城公主见拓跋宏迟迟不肯回洛阳,心下都着急了,可她又不敢急着催促,正在犯难的时候,她看见有一快马驶进了拓跋宏的大帐,她忙派亲信前去探听。 来人是小黄门苏兴寿,是洛阳城有名快事通,经常负责一些情报的收集,他的到来给拓跋宏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坏消息:“禀皇上,皇后之母常氏买通城中的巫师,并让其对皇上您下巫蛊之术,要那巫师施咒语,咒皇上早日归西,以掩盖皇后私通假宦官高菩萨之丑事,臣冒死来向皇上揭发常氏的罪行!” 这一消息,如晴天一声霹雳劈中在了拓跋宏的心头,他一掌重重地劈在了桌子上,整张桌子被他的手掌震裂了开,他什么都没说,拖着虚弱的身子命人准备车架要连夜赶回洛阳,他一时一刻再也等待不下去了。 拓跋宏刻意将拓跋勰留在了汝南,他带着部分侍卫疾驰出了大营,彭城公主紧随其后,也向洛阳返回。 到了洛阳城,拓跋宏命人先将那巫师抓了起来,进行了一番审问,巫师扛不住大刑,将常氏买通他下巫蛊之术的事情和盘托出,这下,拓跋宏彻底震怒了,连夜将常氏抓了起来,他调动了城外的侍卫军,秘密地将双蒙扣下,在夜半直闯宏润宫,将高湛抓捕,高湛却显得很坦然,被抓时,还叮嘱冯润:“小润别怕,一切罪责都由我一人来承担!” 冯润含着泪,眼睁睁地看着侍卫将高湛从她身旁带走,她瘫软地坐在了床头,感觉一切都已到了尽头,是自己该和拓跋宏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拓跋宏将常氏,双蒙,高湛都押到了密室亲自审问,常氏对自己买通巫师施行巫蛊之术的事情供认不讳,丝毫没有一点隐瞒:“对,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我干的,妙莲并不知情,我就是想你死,你死了,我的女儿才能真正地获得幸福,你加注在我女儿身上的痛苦太多了,都是你亲手害的我冯家没落自此!” 拓跋宏在意的并不是常氏说什么,他的眼睛始终怒瞪着高湛,他亲自走到了高湛的身旁,狠狠一拳将高湛打倒在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朕最心爱的皇后都敢染指,朕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了!” 高湛始终对着他的目光:“你说小润是你最心爱的女人,可是她都病的快要死了,那时你都在哪里啊?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你都为她做了些什么?你做的事情都是在伤害她,害她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害她要终年以药物来维持生命!害她心灰意冷,对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信心!你根本就不配爱她!” “难道你就配爱她?你不过就是曾经治好过她的病,你不过就是一个假冒的宦官,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朕对妙莲的爱情?朕对她那么好,都要打下江山与她分享,让她成为这世间真正的皇后,难道朕对她的补偿还不够吗?” 拓跋宏的情绪很是激动,高湛并不想让分毫:“小润最需要的是一份安稳的爱情,需要有人关心她,在她最失落的时候能有人安慰她,她要的不是什么一统的天下,她要的只是实实在在能抓在手心里的爱!” “小润,朕不许你这么叫她的名字,她是朕的妙莲,不是你的小润,再这么叫她,朕就杀了你,杀了你!”拓跋宏几乎失控地扑向了高湛,又是一阵的拳打脚踢。 高湛爽声地大笑着,任凭他的疯狂发泄,拓跋宏只觉胸口的一阵闷痛,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双蒙含着泪说:“皇上求您别再动怒了,要保重自己的身体,高神医说的没错,皇后的确需要的是这样一份简简单单的爱情,皇上的确抛弃皇后太多次了,这次被高昭仪下毒,皇后催死挣扎的时候是多么想能见上您一面,可是您却终是没有回来看她一眼,在皇后生命垂危的最后时刻,都是高神医将她从死神的手中抢了回来,他对皇后的爱的确是皇上你所给予不了的!” “住嘴!朕待你不薄,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如果不是你从中撮合,皇后怎么能和他走在一起,如今还教训上朕了,真是太大胆了!”拓跋宏一脚踹了上去。 203.第203章 单独的对话 拓跋宏咳嗽的越来越厉害,身旁的侍卫忙将他扶到了椅子上休息,过了许久他的心情才渐渐地平复了下来,他将孙公公叫了过来:“孙公公,你去宏润宫传旨,让皇后过来见朕。” 孙公公退了下去,快步来到了宏润宫,见冯润一脸的憔悴,他的眼泪都流了下来:“皇后娘娘,皇上请你过去,皇上的心情不好,皇后的言语上千万别太过激了!要不会连累了你整个冯家的。” 冯润强挺着站起身来:“多谢孙公公的提醒,都这个时候了,能有你这样的关心,冯润我知足了,我已经在生死边缘徘徊过多次的人了,死对我来说也没有那么可怕了,该面对的终该去面对,逃避是不可行的!” 冯润强挤出了一抹微笑,从容地走出了宏润宫,梅儿紧紧地跟随在她的身后,梅儿的眼中已经是充满了泪水,她不知道冯润这一去,还能不能够平安地回来。 冯润走进了那座大殿,一进门就看见母亲和高湛,还有双蒙被人按倒在地上,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眼泪噼噼啪啪地滴落在地上,身子猛然向后倾倒,被梅儿一把扶住了,冯润伫立了一会,回头望了一眼高湛,那眼神中都是满满的爱意,拓跋宏远远就看到了这一幕,气愤地瞪向了冯润。 “孙公公,你为皇后搜下身,如果她带有尖刀之类的兵器面见朕,就立刻拉出去处死!” 孙公公不敢抗命,听从地搜查了一下冯润的衣服:“回禀皇上,皇后什么都没带,连簪子都没戴一根。” 冯润嗤唇讥笑了一声:“我还没笨到要行刺你的地步,每次受伤的总是我,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我何必以卵击石呢!” 冯润迈步走了进去,站到了拓跋宏的面前,她连礼都没有给她行一个,满脸都是不在乎的模样,拓跋宏站起身来,一把攥住了她的衣领:“朕的好皇后,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盼朕死吗?竟然还让你的母亲去请巫师来诅咒朕,但是朕死不了回来了,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冯润当时一惊,这才想到母亲那天来说的那番话的含义,她没想到母亲会做出如此的糊涂事情,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她索性将罪责一起揽了下来:“对,就是我指使我母亲这样干的,我就是想希望你死,你死了我就自由了,也能和心爱的人一起生活了!” 拓跋宏气愤地一把将她给推倒了,冯润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手都擦破了皮,有殷殷的血流了出来,冯润干脆坐在了地上,抬头愤恨地望向了拓跋宏,拓跋宏眼中闪过了一丝怜惜,他甚至有种后悔的感觉,觉得对冯润出手过重了,他好想上前去扶起她,将她呵护在自己的怀中。 “我认罪,认下所有的罪,你杀了我一个人好了,但求你能放过我的母亲和双侍卫,他们都是无辜的,都只是听命于我,你要杀就杀吧,如果也杀了高湛,也算是成全我和他了,既然生不能长久地在一起,死后做对阴间夫妻也不错。” “难道朕给你的爱还不够多吗?那个高湛哪里比朕好,你为何要钟情于他?”拓跋宏几乎哭泣地问道。 “有些话我们是应该好好说说了,但我不希望有旁人在场,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留下一名侍卫在侧,用棉球将耳朵堵上,咱俩夫妻一场,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完我所有的心里话!”冯润将语气放的缓和了些。 拓跋宏屏退了所有的人,就留下一名侍卫在侧,并责令他用棉球将耳朵死死地堵了上,他将冯润扶了起来,并赐她坐在了椅子上。 “其实我不是冯妙莲,而是从未来世界穿越而来的一抹灵魂的附体,我和高湛在那个世界里就是一对恋人,我们即将要步入新婚礼堂了,却在拍摄婚纱照时,在河滩里遇到了突发的洪水,我们就是这样穿越来的,或许你不会相信,但这个时候我没有必要骗你,当初我只以为是我一个人穿越了,直到我被遣送出宫,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我遇到了也重生的高湛,并且是他将我的生命挽救了回来。” 拓跋宏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当初不肯再和朕回宫,原来就是因为他,难道是朕拆散了你们不成?” “没错,就是你拆散了我们,我们在头天已经私奔出城,冯熙又将我们抓了回来,以高湛的性命相要挟我回到你的身边,或许也是我对你余情未了,所有就答应了冯熙的请求,这才和你回到了皇宫,高湛一直默默地守候着我,从平城来到洛阳,只为能保养好我的身体,如果没有他,如今的我也不可能还这样的活着,早已是遍体鳞伤,满身的伤疤,是他给了我一个全新的生命,你说这份情我怎能辜负!” 拓跋宏默默地低下了头:“妙莲,你难道忘记了我们曾经恩爱的日子了吗?难道你就真的对我没有爱了吗?” “对你的爱,早在你喂我喝下那碗堕胎药的时候,就已经变成恨了,你利用我,对太皇太后进行报复,连我那腹中的骨肉都不放过,你那天和江奴在假石山后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你知道我喝下了那碗堕胎药时的心情吗?可怜我那孩子早产下来,连一眼这个世界都没来得及看一看,就被你命人扔掉了,我甚至连孩子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为了你的仇恨,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还少吗?你让我如何不恨你?”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对于孩子的事情我也很后悔,我也一直都在补偿着你,我只想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甚至要你做上真正的一国之后,难道朕如此做,都还弥补不了你的心伤吗?”拓跋宏深情地拉住了冯润的手。 “我也曾想将这一切仇恨都忘记,好好地和你生活在一起,可是你为了南征,一次次地又将我抛弃,连我病危你都没回来看上我一眼,说什么江山,可江山又能代替你的爱吗?我需要的是能时时刻刻将我放在心里的爱,而不是这一国之后的虚名,我想要的爱只有高湛能够给我,而你能给我的只有抛弃!” 204.第204章 父子相认 拓跋宏与冯润的对话持续了很长时间,谁也都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拓跋宏将冯润软禁在了皇宫里,仍然保留她的皇后名衔,但却禁令太子拓跋恪再前去给她问安,他对外宣称,已经将双蒙和假宦官高菩萨处斩,实则将他们带到汝南,将二人充军到了最前线。 冯润认为高湛已经被杀了,终日以泪洗面,她独居在皇宫,日渐憔悴,但太子拓跋恪却没有抛弃她,时常偷偷潜入宏润宫,陪伴冯润度过了这最难熬的日子,冯润每每看到他,都会想起那个已经不在人世的她那可怜的孩子,如果孩子还健在,和拓跋恪的年纪也是相当了。 拓跋宏带病再次出征,南齐为了夺回雍州所失各郡,派太尉陈显达督率平北将军崔慧景带兵四万击魏,屡破魏将元英,围攻襄阳以北三百里的马圈城达四十余日,城中断粮断水,将士已死人肉和树皮充饥,魏兵被迫突围。 内忧外患使得拓跋宏的脾气变的越来越暴躁,他动不动就责罚军士,他的病情也越来越加重,他最后组织了一次突袭,取得了马圈城大捷,更深地动摇了南齐的根基,南齐损伤惨重,拓跋宏的北魏军也受到重创,不得不北归洛阳,此时的拓跋宏已经病倒在了谷墉原的行宫,拓跋勰日夜不离地侍奉在他的左右。 拓跋勰被逼无奈只好将高湛带到了行宫:“高神医,我请求你给我皇兄治一治病吧!无论你心里有多恨他,但我皇兄毕竟是这北魏的君王,他对冯润的爱不比你少几分,其实冯润心里还是爱着我皇兄的,只是一些事情的发生让他们之间的感情产生了隔阂,如果你真心爱冯润,就请你为我皇兄治好病吧!我求求你了!” 高湛将拓跋勰扶了起来:“你皇兄没有杀我,其实也是因为爱冯润的,我是一名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所在,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会救他的,其实我心里知道小润是爱他的,她不过是觉得亏欠我太多,所以才选择和我在一起的,将来小润会选择谁,就由她自己来决定吧!” 高湛的这一番话,深深触动了拓跋勰的心,他恭敬地将他请进了行宫,为拓跋宏治病,高湛望了望已经陷入昏迷的拓跋宏,他静下心来给他诊了诊脉,发现拓跋宏的病情已经的确是很严重了,他为拓跋宏开了药方,并给他服下了一颗保命的药丸,这才叮嘱拓跋勰要按时地给他服药,并嘱咐拓跋勰千万不要说是他给他医好的病。 拓跋宏渐渐有了好转,并能出去散散步了,脸色也好了许多,这天他来到了一处集市上巡查,突然看到一个小男孩从药铺里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后面的店小二直喊道:“你这孩子都还没付给药钱呢!快来人,抓住他!” 听到喊声,拓跋宏的侍卫闪身拦住了那个男孩,一把将他给抓住了,男孩不断地挣扎着喊道:“你放开我,我奶奶还等着这药救命呢!都是你们这些官兵害的,天天打仗,要不我奶奶也不能病成这样!” 这个男孩子很敢说话,他的声音很让拓跋宏倍感亲切,这名侍卫刚想将他扭送到药铺,却被拓跋宏拦住了:“问问店小二这药多少钱,我替这孩子付了!” 拓跋宏随手将一锭银子扔给了侍卫,侍卫领命上前去询问了一下店小二,小男孩很豪爽地说:“谢谢这位官爷了,这回我奶奶的病有救了!” 拓跋宏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小男孩,他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长的却异常的英俊,怎么看怎么让拓跋宏喜欢,拓跋宏忍不住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我叫元润生,家就住在这条巷子的尽头第一家,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还要回去给奶奶熬药呢!” 男孩匆匆地走了,拓跋宏却默然地感到了有些失落,他忍不住随后走进了那间小院,门没有关,只见男孩正在炉火旁熬着药,见拓跋宏到来,他热情地将拓跋宏让进了屋子里,床上躺着一位老妇,已经是白发苍苍,男孩对他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奶奶,我从小没有父母,就和奶奶相依为命。” 拓跋宏坐在床边望了望那位老妇,他总觉得很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老妇听到有陌生人来,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一眼就认出了拓跋宏,拖着病弱的身体起来给拓跋宏行了一礼:“老妇给皇上请安了!皇上你终于来了!” 拓跋宏一愣,再仔细看看她的面容,忽然想起了她是谁,拓跋宏惊愣地说:“你不就是给当年冯昭仪接生的稳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妇的眼眶一下红了起来,眼泪瞬时滴落了下来:“这都是天意啊!皇上,老妇快不行了,您将小皇子带回去抚养吧,这孩子就是皇上和冯昭仪那个早产下来的小皇子,当日,皇上命老妇前去接生,小皇子生下来就没有气息,皇上命老妇将小皇子带出宫外掩埋了,老妇当时也认为小皇子已经死了,可是就在埋入土里不久,小皇子却突然有了哭声,老妇深知冯昭仪是被人灌下了堕胎药才早产的,所以老妇带着小皇子就离开了平城,来到了这南齐生活。” 拓跋宏听完他的述说,激动地一把将男孩拥在了怀中:“朕的皇儿啊!父皇对不住你啊!和父皇回去吧,以后父皇会好好地补偿你的!” “你真是我的父皇,那我的母亲长的是什么模样,我经常梦到我的母亲,就仿佛是仙子下到了凡尘一般,父皇你说说,我的母后长的漂亮吗?” “漂亮,你的母后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都是父皇的错,害的你们母子分离了这么多年,父皇就是一个罪人!” 拓跋宏将祖孙两人带回了行宫,没几日,那老妇还是过世了,拓跋宏为老妇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将那老妇安葬在了谷墉原。 拓跋宏没有想到,他发动的这场南征竟给百姓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都连累到了自己的儿子过上了流离失所的生活,他的心很是内疚,望着和他出征的几十万大军,到回来时就只剩下二十几万,死伤几乎达到了一半,他的自责更加深了许多。 205.第205章 二王联手逼宫 拓跋宏和儿子谈了许久,才知道这些年那稳婆带大儿子付出的艰辛,他在那稳婆的墓碑前深深地鞠了三个躬,以表达他对她崇高的敬意,拜祭完,他牵着儿子的手默默地走回了谷墉原的行宫。 他将弟弟拓跋详和拓跋勰都叫到了身边,语重心长地说:“朕不想再当这个皇帝了,朕决定带着儿子去隐居,好好地补偿这些年他所缺失的父爱,朕不清楚冯妙莲还会不会原谅朕,但朕始终却深深地爱着她,一寸相思一寸灰,如果她还依然爱朕,朕会带着儿子在平城的清幽谷等着她,愿与她厮守一生一世,再也不分离了!” “皇兄,你这样离去,北魏会大乱的,还请皇兄三思啊!”拓跋勰跪在了地上。 “朕去意已决,你们都先不要走漏风声,等回到洛阳,你们兄弟就称朕已经驾崩在谷墉原行宫,你们带着朕的遗旨用假死药代替毒药给妙莲灌下,由皇弟元勰你负责将妙莲带出宫送往平城,元详你就负责打理朝政,将太子扶上储君之位,以后的北魏就都交到你们两兄弟手中了,一定要好好地辅佐太子治理好天下。” 拓跋详点了点头:“既然皇兄如此选择,臣弟会成全了你对皇后的这份心意的,臣弟欠冯妙莲大哥的一条性命,这次就算臣弟补偿给她的了!” 拓跋详退了出去,拓跋宏将拓跋勰留了下来:“皇弟,朕唯一最信任的就是你了,你一定要将妙莲平安地送到平城,我会在那座永宁寺旁的佛堂密室里画完最后几幅画,你带她到那里便是了,记得也将高湛带去,最后让妙莲她自己选择和谁在一起,你千万不要强迫她,如果她依然选择了我,你就将妙莲送到清幽谷,如果他选择和高湛在一起,你也就不必来告知我了,一切全凭妙莲的抉择吧!” 拓跋勰含泪看向了拓跋宏:“皇兄,你交代臣弟的事情,臣弟一定做好,臣弟相信,妙莲最终还是会选择皇兄的,当一切恩怨都已化为云烟,她才能够真正地看清楚自己的心。” 大军回到了洛阳,拓跋宏驾崩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冯润扶着床头站起了身,竟是仰天大笑了起来,随后却是失声痛哭地瘫坐在了地上,她的心仿若被掏空了一样,原来历经劫难后,她再想拥抱他的时候,却已是这样的结果,这感觉就如往事蜂拥来袭,似冷风呜咽,她忽然好似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却只呢喃了一句:“繁华如锦,却再也没有我的记忆,你最终还是抛弃了我!” 面对着空空荡荡的大殿,冯润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触,她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男人都离她而去,再也回不到她的身边,冯润看着天空都感觉很灰暗,她以后的人生都不知该怎样度过了,她很茫然,茫然到不知所措。 “母后,从今天起您就自由了,再也没有人能将您软禁了,父皇他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母后,您以后就是太后了,恪儿会好好地待你的,恪儿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只有母后您了!” 冯润一把抱住了拓跋恪,竟是哭的十分伤心,她紧紧攥住了拓跋恪的手说:“恪儿,是母后毒死了你的母妃,难道你真的不恨我吗?母后只想听真话!如果你想为你母妃报仇,这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杀了我,你就是这北魏真正的国君了,再也没有人能凌驾在你的头上,千万别错过了这个良机,否则你长大后会后悔的。” “母后,恪儿不许你这么说,母后在恪儿心里永远是最善良最美丽的母后,恪儿要您好好地活着,这样恪儿还能感觉到自己不是孤单的,至少还觉得自己是个有娘的孩子,母后您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冯润宠溺地替他抹干了眼角的泪滴,更紧地将他拥在了怀里,就在她安慰着拓跋恪的时候,只见拓跋详和拓跋勰闯了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们最贴身的侍卫。 冯润赶忙将拓跋恪护在了身后,太子身旁的侍卫感觉事情不妙,也都将刀抽了出来,冯润打量了一下二人的目光,感觉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使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拓跋恪有些害怕地紧紧抱住了冯润的腰身。 “两位王爷,你们不在宫里准备皇上的丧事,闯入我的宏润宫意欲何为?难不成是来弟承兄业的?告诉你们,这北魏是有太子的,还轮不上你们来当这北魏的主宰者。”冯润的话,一点情面也没有给他们留。 “皇后误会了,我们二人并不是来弟承兄业的,也没有皇后所说的野心,我们是来奉皇兄的遗召,来要皇嫂你性命的,皇兄临终时有过特别的交代,后宫的嫔妃中就要皇嫂你来陪葬,既然皇兄生不能与你在一起了,但死后,皇兄希望你能和他葬在一块,也不枉这相思悲苦的滋味。” 拓跋勰将圣旨打了开,字正腔圆地读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驾崩之日,立太子拓跋恪为北魏的新皇,由北海王和彭城王辅佐朝政,赐皇后冯妙莲毒酒一杯,和朕共同下葬于皇陵,由北海王和彭城王代为执行。钦此!” 冯润万万没有想到,拓跋宏最后留下的旨意竟然是这样的,他连死都要拉着她一起,丝毫没有给她留一条活路,心里本来的那一丝丝过意不去,在此刻也化成了巨大的仇恨,在她看来,拓跋宏就是这世界上最自私的人。 “想让我喝就喝啊?你们不要太高估了自己,冯妙莲我也不是吃素的,要想借此圣旨夺权,他们都想的太过美好了,谁知道你们这份圣旨是不是伪造的?目的就是要先除掉我,然后在打太子的主意,你们的如意算盘打的是实在太好了。” 冯润机敏地朝后退去,拓跋详步步紧逼,最后逼迫冯润喊了一声:“来人啊,将这两位王爷擒住,立功者赏金百两。后退着格杀勿论!”双方开始对峙了起来,冯润身旁的侍卫哪里是两位王爷的对手,不到一会,就全被打趴在了一旁,冯润有些害怕了。 206.第206章 鸩酒赐死冯润 冯润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将目光投向了拓跋勰,她始终不肯相信他也会来同拓跋详一起逼宫,她目光中含着泪,一眨不眨地盯向了他,可是她在他的目光中再也看不到半点怜惜,冯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本太子不许两位皇叔杀我的母后,如果今天你们非要取了母后的性命,那将来你们可别后悔,等我不再需要你们辅佐的时候,我定然会要两位皇叔给我母后赔命的,我说得出就做得到!我父皇都不在了,你们何必这么执拗,侄儿希望两位皇叔能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们今天放过了我的母后,侄儿日后定会好好报答两位皇叔的恩情的!” 拓跋详和拓跋勰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这位太子,此时的拓跋恪不再是那个害怕地躲到冯润身后的孩子,如今却是一个敢站出来保护母亲的男子汉,小小的年纪竟然能对两位皇叔施以利诱和要挟,很令这两位皇叔对他刮目相看,连冯润都不由地被他感动了,他只是个孩子,却能将她如此的保护好。 “圣命难为,这是你父皇临终的嘱托,如果皇叔不来执行,百年之后也无法去向你父皇交代,皇叔知道你有孝心,但是你父皇太爱你母后了,生要同她在一起,死也要与她同穴,太子是个好孩子,那你怎么能忍心你父皇在泉下孤单寂寞呢?太子你快让开,别误了时辰!” “如果本太子我不让呢?两位皇叔是不是也要将我一起给杀了,如果我也去陪父皇,父皇他是不是就更不寂寞了?”说着,拓跋恪挡在了冯润的身前。 “好恪儿,你不要再护着母后了,你是阻止不了他们要母后性命的,母后这一生都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有你这样诚心地将我当母亲看待,母后就已经知足了,既然你父皇觉得孤单非要母后去陪他,那母后就去陪他,这世上已经没有好让母后留恋的事情了,母后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地治理国家,能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别在南征了!” 拓跋恪扑到了冯润的怀里失声地痛哭着,拓跋详趁机将太子紧紧地抱住,抱离了冯润的怀抱,拓跋恪又蹬又踹,拼命地捶打着拓跋详:“你放开我,我不许你们伤害我的母后,放开我!” “三弟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她灌药啊!难不成你还等着她自己喝不成?”拓跋详冲拓跋勰喊道。 拓跋勰很是艰难地走上了前,一把将冯润揽到了他的怀里,用手使劲掐住了她的嘴,迫使她张开了口,身后的侍卫直接将毒酒给冯润灌了下去,冯润死死地盯着他看,他最终还是掉下了一滴眼泪,滴落在了冯润的口中。 毒酒咽了下去,拓跋勰将冯润抱坐在了他的腿上,他的眼中尽是看不清的情愫,冯润抬手替他拂去了那眼角的泪水,轻轻抚上了他的脸庞:“勰,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在权利的利诱下,连我都不能保持住那颗曾经善良的心了,你也不例外,只有我的离去,你才能掌控这江山,我别无所求,只求你好好地善待恪儿,我死也能瞑目了!” “母后!母后……”拓跋恪撕心裂肺地喊着她。 冯润最后看了一眼拓跋恪,口中慢慢地溢出了鲜血,滴滴答答地滴落在了她的手臂上,这一刻她仿若看到了拓跋宏和高湛都在向她伸出手,她犹豫了,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她都无法在两人之间做出选择,她笑了,微微抬起的手臂垂落了下去,倒在了拓跋勰的怀里。 “姐姐!”刚从门外走进来的梅儿,一进门便看到了这惨烈的一幕,不禁失声喊道。 她不顾一切地冲到了冯润的身旁,伏在她身上痛哭了起来,她不断地摇晃着冯润,可是冯润再也睁不开她的眼睛了,梅儿的哭泣声让整间屋子里的侍卫都动容了,谁也不忍心去将她从冯润的身上拉开。 “姐姐你等着我,妹妹这就来陪你,我们姐妹永远生死在一起!”梅儿说着,拾起一把掉落在地上的尖刀就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说时迟那时快,拓跋勰一个飞脚踢了过去,将那尖刀一脚踢飞了出去,他随手在梅儿后脑勺就劈了一掌,随着她的手掌劈下去,梅儿晕倒在了地上:“来人,将这梅儿捆起来,用布将她的嘴堵上,别让她再咬舌自尽了,看管好她,要是出了事就提你们的人头来见!” 侍卫们很是惊诧地看向了拓跋勰,他们很不理解,皇后都给毒死了,怎么还这么在乎皇后身边的一个小侍女?侍卫们都觉得是这拓跋勰看中了皇后宫中的这个宫女,都觉得他这个王爷死性不改,不愧浪荡王爷这个称号。 将冯润毒死后,拓跋详一把火将宏润宫给烧了,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就将太子拓跋恪推上了皇帝的宝座,拓跋详成为了摄政王,一切朝政都由他全权负责,将年号改为景明,是为宣武帝。用先帝皇后大礼葬冯润于长陵,谥号幽皇后。 拓跋恪满怀仇恨地登上了皇帝的宝座,他时刻都没有忘记自己发下过的誓言,在亲政以后,先后将彭城王和北海王杀害,在皇室的祠堂里,他始终供奉着幽皇后冯润的牌位,每年都去祭祀一番,他铭记冯润的最后教导,北魏在他的统治期间没有发生过太多的战事,北魏的百姓得以休生养息,他是继孝文帝之后,北魏又一位最有治理能力的君王。 马车颠簸地行驶在了坑洼的路上,梅儿只觉得一阵的头疼,她努力地睁开了眼睛,却看到自己正躺在行驶的马车上,马车的另一端坐的正是高湛,梅儿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使劲地揉了又揉:“我这是已经到了阴间了吧!能再见到高湛你,梅儿我真的是很开心!” 高湛朝她笑了笑:“傻丫头,人要是真的死了,还能有马车坐吗?应该是被黑白无常用锁链牵着走才是,你没死,你还活的好好的呢!” 梅儿不肯相信他所说的话,用手使劲捏了一把自己的脸,捏完后,她又揉了揉,感觉真的是好痛。 207.第207章 找寻心中迷失的爱 梅儿傻傻地笑了,但转而却伤心地哭了,她哭的很伤心,一头扑进了高湛的怀里,眼泪将高湛的衣襟都给打湿了:“高湛,姐姐被那两个狠心的王爷给毒死了,我们再也看不到她了!” 高湛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是啊!小润都去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如何的生活了?这些可恶的人,竟然还不让我痛快的死去,就这样生生地折磨着我,现在又以你为要挟,也不知道他们要将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 听完高湛的话语,梅儿这才发现高湛已经被人下了十香软筋散,已是无力地坐在那里,在看看自己,似乎也觉得浑身无力,她的心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马车行驶的很快,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才停下来,只见有人掀开了车帘,将饭菜都递到了里面:“赶紧吃饭,吃完饭继续赶路,如果你们谁要是敢寻短见,就将活下来的那个人割成一块一块的,都听见了没有?” 高湛颤抖着手将饭菜往里挪了挪,拿起馒头吃了起来,他又拿起一个馒头递到了梅儿的手中:“吃吧,总归他们还会要我们性命的,还不如吃的饱饱的,看他们还能耍出什么手段来要我们的命,吃!吃一口得一口!” 梅儿惊诧地睁大了眼睛看向了高湛,当年她和冯润被掳到边城的时候,冯润几乎和他一个口吻这么劝说过她,想想也是,不到最后的关头谁也不知道事情会不会出现转机,如今有了高湛这个牵绊,梅儿开始有了一点求生的欲望,她咬下了一口馒头开始吃了起来,竟是嘿嘿地笑了。 同样疾驰的马车,已经在路上行驶好多天了,拓跋勰焦急地守在马车上,可是眼前的人儿却始终都还没能够醒来,他不断地喂着她水喝,可是就不见她有任何的反应,他心里一下子着急了起来,他紧紧地将人儿抱在了他的怀里,嘴里不断地祈祷着,希望她能快快地醒过来。 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是拓跋详在假死药里动了手脚,但他摸摸她的心脉,似乎还能感到她的心脏在跳动,冯润已经陷入假死状态了,虽然按照拓跋详的指示已经按时给她服下了解药,但冯润却是一直都没有醒,他也弄不清楚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他只有抱紧她,不断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小润,你快些醒来啊!我是元勰呀,我还等着你醒来找我算账,哪怕是打我骂我都好!” 拓跋勰急的都掉下了泪水,太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好想冯润能够醒过来对他说,其实她一直真正喜欢的都是他,如果能如此,他情愿放弃所有的一切,只为陪伴她一生一世,可他却深知冯润心里没有他,他只能够做那个默默守护在她身旁的朋友,他痛苦地将脸贴在了冯润的脸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这份浓情深意,冯润的手指竟是动了几下,这一变化,使得拓跋勰兴奋了起来,他不断地摇晃着冯润:“快醒醒啊!不要再睡了小润,求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别晃了,再晃都将我晃散架了,勰,我不是再做梦吧!我怎么又会活过来了?”冯润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小润你可醒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吗!小润,你惩罚我吧!”拓跋勰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冯润睁开了眼睛,对上了拓跋勰那双深情的目光,她眼里闪着泪光:“勰,你这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我情愿这一生一世都醒不过来,我不想再拖累你了,你应该回去好好做你的彭城王,不要为了我而断送了你的前程,小润我不配你这样待我!” “我不管你做了什么,也不想去追究你最爱谁,我元勰就知道你就是那个值得我付出一切的女人,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就是愿意为你做所有的事情,哪怕是为你付出我的生命,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知己,那就请你相信我,我会为你找到你最终的幸福!” 他的话语深深地触动了冯润的心,冯润这些年总觉得亏欠他很多,她顺从地点了点头:“嗯!你带我去哪,我就随你去哪,就当我冯润偿还了欠下你的情债,反正我也是命不久矣了,失去了高湛的香肌丸,我会慢慢地变老死去的,虽然高湛从没对我说,但是我早已查过医书,我用的药就是当年西汉,赵飞燕姐妹所用的宫廷秘药,我之所以能保持青春美丽,都是高湛赐予我的,如今他不在了,我的生命也已经要走到了尽头。” 拓跋勰心疼地抚上了她的面庞,她很能理解冯润对高湛的感情,这些年,高湛不离不弃地守候着她,不曾放弃,一次次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而皇兄却在她最危难的关头选择了南征,他所想要给予冯润的东西,却不是冯润最想要的,最后适得其反,反而将冯润推到了高湛的怀中。 马车在平城停了下来,当冯润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时,她的心情有说不出的感慨:“勰,我们又回到了这里,平城有太多我美好的回忆,能死在这片土地上,我此生已是无憾了!” “小润你不会有事的!请你相信我,我一定要你找到自己最终的幸福的!”说着,拓跋勰牵着她的手,走向了那座永宁寺旁的佛殿中。 拓跋勰从腰间拿出了一把钥匙,插入了一道石墙的石缝中,那道墙突然转了一下,随即被打了开,拓跋勰将里面的油灯都点亮了起来,带着冯润向里面漫步走去,冯润看着两侧的石壁都刻满了佛像,像是走进了佛国,顿感心境平和了许多:“勰,你为什么带我到这个地方,我的香肌丸快用完了,就算向佛祖祈福也是没有用的了,我们还是出去吧,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是不配在踏进这神圣的地方来了!” “小润你别这么说,佛祖是最宽怀的,只要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佛祖最终都不会弃你不顾的,跟我走,我带你去找你心中所迷失的一切,到了那里,一切你都会明白了!” 208.第208章 最终的幸福归宿(大结局) 拓跋勰带冯润来到了密室的正中央,呈现在冯润眼里的都是她和拓跋宏在一起时的最美画卷,拓跋勰也是第一次看见,他惊愣地睁大了双眼,那甜蜜温情的画面,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 看着这些画卷,过往的种种都浮现在了冯润的脑海,整间密室的墙壁上都挂满了她和拓跋宏的画像,从相识的那一天一直到迁都洛阳时的种种甜蜜,冯润的眼眶盈满了晶莹的泪水,看着看着,她不禁失声痛哭了起来:“都是我害了他啊!其实他一直都是最最爱我的那个人,从相识到离去,他对我的爱始终都没改变过,而我却对他有了猜忌有了隔阂。” 其实最让冯润感触颇深的就是,她在病危时,拓跋宏在雪夜里徘徊在她门口的场景,其实拓跋宏一直都没有抛弃她,而是始终都在陪伴着她,画卷里有甜蜜,有无奈,有心酸!都是她这十几年来和拓跋宏在一起的温情时刻,冯润一幅一幅仔细地看下去,每一幅画卷都是他们爱情的真实写照,这些点点滴滴的浓情,都让拓跋勰感到了皇兄对冯润的那份刻骨铭心的爱,在拓跋宏这份爱情面前,拓跋勰感到他对冯润的爱已经是微不足道。 当看到了最后一幅画卷时,冯润的眼睛突然闪亮了起来:“勰,你皇兄手中牵着的这个小男孩是谁?为什么我看到这个孩子会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其它的画卷我都看懂了,但唯有这张我却是看不懂了,难道是这个男孩带走了他的生命?” 拓跋勰抹了一把泪,郑重地说道:“这个男孩子就是你当年早产下的那个男婴,孩子还活着,是被当年给你接生的稳婆带到南齐抚养长大的,皇兄是在南征归途中偶遇到的,皇兄并没有死,他是放下了所有的一切,带着你们的孩子元润生到清幽谷去等你团聚!” “我的孩儿竟然还活着?我没有听错吗?元宏也没有死,他真的放下了所有的一切肯和我去隐居?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元勰你能郑重地回答我吗?” “小润,这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其实高湛也还活着,我皇兄并没有杀他,皇兄的病也是高湛给医好的,为了还他这份情意,皇兄吩咐我也将高湛带了过来,皇兄说让你自己选择,如果你选择了皇兄,他会带着孩子在清幽谷等你,如果你选择了高湛,他也会真心地祝福你们,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孝文帝和幽皇后,皇兄希望你能放下一切执念,自己选择你心中的爱!” 拓跋勰拍了拍手,密室的门开了,只见高湛和梅儿一起走了进来,高湛和梅儿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冯润更是飞奔到了高湛的身边,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高湛,都是我连累了你,我还以为你已经都死了呢!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愧疚,有多心伤,现在看到你没事,我真的都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此刻的心情了!” 高湛紧紧抱住了冯润,眼泪不由自主地滴落了下来,梅儿也扑到了冯润的身上,三个人抱哭成了一团,哭的拓跋勰的心都酸酸的。 痛哭过后,高湛也被这些画卷所深深吸引,看过之后他终于明白了拓跋宏的用意,原来将他带到这里,就是让三个人最终有个了断,看冯润最终心里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到底是谁?高湛也是被拓跋宏的这种胸怀所深深折服。 冯润面对着两个深爱着她的男人,陷入了两难之中,她真的很难去选择,她谁都不忍心去伤害,伤害谁的心,她的心都会好痛,她默默地坐在了一旁不肯出声,高湛望着她,出于那一点点的私心,他多么希望冯润最终会随他一起,从此过上属于他们的幸福日子。 冯润靠坐在墙壁上,竟然睡着了,或许她的心已经很累很累,她的睡梦中出现了很多的影像,不自觉将她带入了梦境中,她竟是笑着喊出了拓跋宏的名字,高湛和拓跋勰相望了一眼,高湛站起了身来,小声地对拓跋勰说:“小润的心里其实最深爱的人还是拓跋宏,他们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我不再强迫小润能和我在一起了,我更希望她能有个幸福的将来,我走了,但我高湛仍然还会守护着她一生,有小润的地方就会有高湛!” 说着,高湛掏出了一包香肌丸放在了冯润的身旁,他含着泪默默地走出了密室,梅儿随后追了出去:“高湛,如果你不嫌弃我梅儿是个丫鬟,我梅儿愿意永远跟随你,同你一起默默地守候着你的小润,你愿意接受梅儿吗?” 高湛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地向前走去,梅儿有些失落地望向了他的背影,突然,梅儿看到高湛从背后伸出了手,她欢快地如同一只小鹿飞奔地追上了他,羞涩地牵住了他的手,羞涩地随他而去。 拓跋勰将冯润打横抱了起来,踱步走出了密室,他将她抱坐在了马背上,如同当初救她回来的时候一样,将她紧紧捆贴在了自己的怀抱,策马奔驰地向清幽谷驶去,一路上芳草花香,进入了谷中,拓跋勰远远就望见了一座茅草屋矗立在一块平坦的山坡处,四周都种满了蔬菜还有各种的瓜果,一阵阵的花香扑鼻而来。 拓跋勰将冯润抱下了马背,轻轻地唤了一声:“别再装睡了,都到地方了,快睁开眼睛瞧瞧你未来的家园吧!” “元勰你真讨厌,人家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你,非要说破了你才满意吗?”冯润娇柔地瞒怨道。 冯润站直身子望向了这片她最向往的世外桃源,只见远处正有一大一小两个人朝她走来,冯润迎了上去,那个男孩子飞扑到了她的怀里:“你真的是我的娘亲吗?和润生梦中的娘亲一模一样,娘亲!娘亲!” “我的润生,娘亲终于见到你了,以后娘亲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拓跋宏将母子两人紧紧地都拥在了怀里,幸福甜蜜的眼泪流淌了下来:“我们一家三口永远都不会分开了!永远的在一起!” 看着美满的团圆结局,拓跋勰骑上马背默默离开了,他觉得冯润幸福,就是他最大的幸福了,在许多年以后,在清幽谷外总会有一对夫妇,让他们的孩子将一包药送到那个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