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第一章新的文字 月色迷蒙,星光依稀,全因霓虹太过眩目。 依偎在半山别墅的天台上,遥望海景,夜幕下的港湾,璀璨而又静谥。左拥美酒,右抱美人,人生快事,莫过于此。 “怎么,今天我推掉了所有的应酬,亲自为你庆祝生日,你还不开心?” 他一脸宠溺,望着怀中的女孩,禁不住低头去吻她的面。 女孩冲他做了个鬼脸,躲开他的吻,娇嗔道:“开心,怎么会不开心~~有你这个人见人爱的大明星,冒着被狗仔队曝光的危险来陪我,我怎么会不开心?小女子何德何能,能得你这个超级大帅哥垂青,真的以为自己在发梦呢。” “是呀……我都觉得好奇怪,你究竟哪一点吸引我呢?让我仔细瞧瞧……唔,‘太平公主’,很显然绝对不是身材啰……” 男人故意撇撇嘴,做出不屑的样子。 “去死呀!这样损我,我真会生气的!” 女孩从他怀中挣脱,手中酒杯猛然一晃,溅出几滴红酒,落在他那件才在巴黎量身订制的夏尔凡衬衫上,湮成几朵殷红的小花。 “过生日的,说‘死’多不吉利。” 他宽容地笑笑,她却因为自己的过失不安起来。 “呀,弄脏了,也不知洗不洗得下来……” 女孩急忙放下酒杯,取来纸巾轻轻擦拭。 “不用洗,留在上面,好象处子血。” 他一脸坏笑,捉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她,她早已羞得满脸绯红。 他最喜欢看她这样,象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娇羞惹人,令人遐想连连。忽见她眼角莹莹闪闪,好似花瓣上凝着的那颗最新鲜的晨露,顿觉怜爱倍添。 他温柔地托起她的脸,凑拢她面前,喃喃低语:“你还在后悔应该等到结婚那天再给我?” 她眼中蒙着一层薄薄的泪水,泪珠却始终没有淌下。她勉强冲他笑笑,反问:“哦?你会和我结婚吗?”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你交往?” 他总喜欢用反问来回答她的问题。 她摇摇头,眼中泪珠摇摇欲坠:“我们的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曝光……我还奢望什么结婚……” “我们可以隐婚的!” 他的表情一改往日的随性,变得严肃认真,不象说笑。 “隐到何时呢?是不是隐到你的孩子都可以结婚的时候,你才会承认我们的存在?” 他笑了:“你以为我是成龙吗。就算我不为自己着想,我也得为公司着想。公司现在才起步,我是他们唯一的签约艺人,若我这边有事,公司可能就此此步。这家公司是我的心血,我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的!再说,你现在还在上大学呢,总不能为了我放弃学业吧?答应我,再给我点时间,只要赚够钱,我们下半生衣食无忧,我会第一时间从一线抽身,转做幕后,到时候我随时都可以拖你的手逛街,你说好不好?” “你说好就好啰……” 她深深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都是她听了几百遍的托辞,一点新意都没有。就算他没说累,她都听得倦了。 “夜了,你还是走吧。再晚,开车不安全。” 望着迷茫的星空,她眼神同样迷离。 “我想多陪你一阵。” 他从背后拥住她,将脸贴在她脸上,细细摩挲。 “好啦。听话。嗯?” 她拍拍他的脸,象哄孩子一样看了他一眼。 “嗯,好吧。我下次再来看你。” “嗯,我送你出去。” 大门外寂静无声。 他依依不舍地钻进掩盖他身份的大众轿车里,放下车窗同她道别。 突然,不知哪里冒出一队人来,不容分说,闪光灯一阵猛照,黑夜霎那间几乎变成了白昼。 “宇文珺!这个女人是不是你的秘密情人?” “宇文珺!你同这个女人暗地里交往有多久了?” “你们是不是同居了?” “这个女人是不是未成年?” “……” “别拍!别拍了!”她柔弱的声音湮没在沸腾的人声之中。 他慌忙从车中出来,奋力拨开人群将她护住。 人越来越多,将他们挤到无地立足。 她脚下一歪,从他怀中滑落,重重跌在石阶上,后脑着地,鲜血从脑后汩汩而出。 “晓歌!晓歌~~!” 片场事故 “灯光?” “OK!” “录音?” “OK!” “动作组准备?” “OK!” “OK,ACTION!” 副导演李崇文一声令下,赵晓歌闭上眼,从近十米高的木架上跳了下来。 三个旋空翻接一个前滚翻,动作凌厉,矫健,犹如跳水运动员般舒展自如。 只是,迎接她的,并不是波光粼粼的清澈池水,而是一堆破败不堪的旧纸箱。 这部戏,说是大制作,可成本的一大半都用于支付大明星的片酬,其他一切开销,用李崇文的话讲,是能省则省。 “咚”一声闷响,赵晓歌蜷缩着身体,保持着胎儿在母体中的姿势,以肩着地,在纸箱上滚了几滚,停了下来。 “CUT!” 李崇文大叫一声,在镜头前潇洒地挥了挥手,几名武行立即拥上前去,将困在纸箱中的赵晓歌拉了出来。 “晓歌,还好吗?” 武行大哥平安第一个冲上前,满眼关切。这个原本面容英俊的男人,在一次意外中受伤,毁了容,半边脸被烧伤,脸上尽是突兀的疤痕,只有残存的另半边脸,还能依稀想象他昔日的俊美。 “嗯!” 她揉了揉摔痛的肩膀,大声应着,好看的脸上满是微笑。在片场上,她永远都是活力四射,动作矫健的“女侠”。 “好样的!”平安拍了拍她那受伤的肩,鼓励中却透着深深的愧疚。 作为替身演员的带头大哥,他本该同副导演争取到气垫的。可面对被辞退的威胁,他屈服了。 “赵晓歌,你O了吗?下一个镜头要开拍了!” 不等她喘口气,李崇文的高音喇叭又在叫囂了。 “小心点!” 平安摁了摁她另一边肩,却不知另一边其实伤得更痛。 赵晓歌咬牙忍住,脸上没有现出任何痛苦的神情。 谁叫她走上武行替身这条路呢。入行时平安讲过,做人要有始有终。路是自己选的,就算要放弃,也得等这部片子完成以后再论。 现在的大明星实在太离谱,没有一点武功根底就来拍动作片。除了几个正面镜头由他们亲自来摆几个POSE,其余动作,连跑动的背影都要替身完成。 唉,不过也因为这样,才有他们这群替身的这口饭吃啊。 片场故事2 赵晓歌试着抬了抬胳膊,随即大幅地甩动着双臂。 还好,一切正常。 “导演,开始吧!” 还是那副骄傲的语调,充满自信与勇气。 一双犀利的眸子投来轻蔑的一瞥。 “阿珺,都是替身,没什么好看,咱们还是到别处去吧。”女主娇滴滴地发着嗲。 那道目光却依然停留在她身上。虽然她没有迎上他的目光,其实就算迎也迎不上,那张脸在不拍戏的时候,鼻梁上永远都架着一副墨镜。 但她仍是知道,他在看她。 他是宇文珺,人人仰慕的大明星,风流倜傥,目中无人。他只是来探班的。片中女主角,是他在大众眼中的绯闻女友之一。 她是赵晓歌,默默无闻的小替身,却是这群替身中最靓丽的一道风景。学舞蹈出身的她,身材玲珑纤细,娇柔惹人,面容姣丽,清秀出尘,完全有资格去做女主角,为何却成了女主角的替身? 现在,宇文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关注着她,是否在思考同样的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没去争取女主角? 其实原因只有一个:证明自己。 “姐不是那种有规则就潜的女生。” 赵晓歌很想当着宇文珺的面甩出这句话。他眨巴眨巴眼,傻呆呆立在一旁呆若木鸡的样子,一定很滑稽,很解气。 只是这句话,宇文珺却是永远都没机会听到了。拍完这部戏,她想再去读书。 “ACTION!” 李崇文的大喇叭亮出一嗓子呐喊,赵晓歌收回思绪,整装出发。 这个镜头,是接着上一个镜头来的。武功高强的女主从十米高的木架上飘然落下,当然不能摔在破纸箱上那么惨,应该会优雅地翻个跟头,就地起身,然后若无其事地拍拍纤尘不染的长裙,嘴角现出一丝不屑的浅笑。梨涡泛起,娇俏嚣张。 自然的,“然后”后面的内容,将交由女主角自己来完成。那嚣张的笑容,还会来个特写。 赵晓歌按照规定动作就地翻了个跟头,骨碌一下站起身。 李崇文刚喊“CUT”,赵晓歌脚下突然踩了个空,整个人没着没落地跌落,重重地摔在了什么地方,剧痛袭来,她随即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枯井里的小太监 赵晓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跌坐在一个又深又窄的洞里,四面都是冰凉的石壁,潮湿之气扑鼻而来。 她不觉皱了皱眉头,伸手试探着四下里摸了摸,那石壁上湿湿软软,只摸得手上一片青苔。抬头仰望,只得井口大小的一点亮处,灰蒙蒙的天空,分不出是晨是昏。 肩背臀腿,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是疼的。她试着站起,没有成功,恐惧顿时袭上心头,她不由扯开嗓子大声叫道:“喂!有没有人?!救命啊!救命啊~~~!” 真倒霉!换了戏服,手机不能带!要不然,打个电话不就完了? 正生闷气呢,什么东西突然硌到了她的屁股。她摸索着捡起来一瞧,竟是一部手机。 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幸好她记得平安的手机号,不然,不是自己的手机,捡来也没有用啊。 她兴奋地按下一串号码,静静地听着。可等来半天,里面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就连平时会出现的“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的提示音都没有,太奇怪了。 她将手机仔细检查了一番,难怪,信号那里一格都没有显示出来。难道这洞太深,连手机信号也收不到了么? 真气人! 她不禁扯着嗓子又嚷了几声。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算了,还是先省点力气吧。 她滴滴滴地按着那部手机,首先翻了翻电话薄。咦,里面居然有我的号……这手机怎么这么眼熟?好象,诶,真是平安大哥的诶! 正在诧异之中,头顶的亮光突然被一个大大的脑袋挡住。因为背着光,她看不清来人的模样。见到有人来,她不禁喜出望外,大声道:“喂,师傅!谢谢你丢个绳子下来拉我上去!” 那人似乎怔了怔,随即一声不响地跑掉了。 赵晓歌急了:“师傅!别走哇!我是武行的,女主的替身,快去找武行的平安来,他那儿能找到绳子!喂!听到我说话吗?喂~~” 喊了好几遍,却依然不见人回应,赵晓歌不禁焦急万分。 莫不是遇上了群众演员? “我知道你们一向认钱不认人的,但你总得先把我弄出去我才能给你钱啊……唉!群众演员就是群众演员!” 正恼着,头顶突然有了动静,大概三五个脑袋一齐朝里面瞧了瞧,不多时,一根大拇指粗的麻绳从泂口慢慢放了下来。 这个惊喜实在太大了。 想着自己刚才还在破口大骂,赵晓歌脸上不禁有些微微发烫。她急忙将手机揣进怀里,抓住了那根麻绳。 还好是在心里骂,没说出口;要不然,上去了可就尴尬了。 三个武士模样的大汉将她拎了上来。 枯井里的小太监2 赵晓歌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从一口枯井里出来的。 哇,片场处处是机关,明明只是跌了一交,怎么会跌到井里去的? “谢谢师傅!”她一面道谢,一面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裳。 咦,自己的戏服什么时候变了?原来那身女主角的纱裙装扮,怎地变成了粗布宽袍?尤其是腰间系着的那条粗粗的红色黑边腰带,怎一个丑字了得! 不等她琢磨清楚,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忽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腘窝随即被人狠狠一踢,她猝不及防,竟一头扑到在地,啃了满嘴泥;脑袋上多出来的那顶帽子也歪在了一边,压住了半边眼。 “启禀大人,是个内侍!”有人大声说道。 内侍?那不就是太监吗?难道自己这身衣裳,竟是太监的打扮?赵晓歌心中一阵发怵,挣扎着想辩解,却被人死死摁住,脸被摁得严重变形,几乎快要挤进土里,一些沙石趁机直往嘴里钻,真真苦不堪言。 “内侍?大清早的,内侍怎么会在井里喊救命的?肯定有问题!来人,给我带下去,严加拷问!”一个满脸虬髯须的大汉瞪了瞪眼,满脸肃杀。 “是!” 赵晓歌还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已被人反绑了双手,象拎小鸡一样将她拎了起来。来人力气很大,她只觉手腕都要被人拧断了。 “呸!”赵晓歌吐着嘴里的沙粒,嚷嚷着,“你们搞什么!我是赵晓歌!女主的替……”她挣扎着大喊,却忽地哽住。 几句话下来,已吞进了不少沙石。 坚硬冰凉的沙粒滑入胃中,哽得人一阵难受,连声作呕。赵晓歌半跪在地,躬着身子,不停作呕,嘴里吐着白沬,眼中差点掉下泪来。 长这么大,自己还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且慢!”虬髯大汉突然喝道,“他刚才说什么?” 众人一片寂静。 “这厮刚才说什么?什么女主?”他追问。 众人面上呈现出一种带着恐惧的茫然。 “喂!”虬髯大汉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那个女主又是谁?你这是替她做什么?!” 这人手劲好大,头发扯得头皮生疼,赵晓歌只觉两眼都被他拉大了一倍,好好的眼睛瞬间成了传说中的丹凤长眼,活脱脱一关云长再世。 晕,这都是些什么群众演员啊!素质这么差,连“女主”是什么意思都搞不清楚,还跑来配戏?李崇文,省钱不是这么个省法滴…… 赵晓歌对这群人的粗鲁还没缓过神来,此刻被这大汉吵得晕头转向,不禁在心中大骂副导李崇文不该贪图这等便宜。 忽然,人群中现出一张胖胖的大脸,正探头探脑地向着这里张望。这不正是李崇文吗?!死胖子,还躲?姐被人整成这样,你居然还袖手旁观! “李崇文!快来跟他们说清楚,放了我!”赵晓歌拼尽气力大喊。 这一嗓子喊下去,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熟悉的陌生人 那张胖脸惶恐不安了一阵,很快恢复了平静。 李崇文干咳了两声,随即挺直腰杆,拨开众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虬髯大汉对他很是客气地道:“李大总管,这人,你认识?” “李大总管?……”赵晓歌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李崇文这一身打扮,同她身上的这套服装颇为相似,只不过他腰间的缎带比自己的要宽,那红色也更深些。 不对,这完全不对。虽然她认识李崇文的时间不算长,但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李崇文有个原则,那就是坚决不在自己参与制作的戏里露脸。 他认为,如果让人知道副导演都在这戏里跑龙套,可见这个剧组的资金有多么紧张。这种小制作,怎么卖得起大价钱? 这个原则放在李崇文身上,很符合他那视财如命的形象。 可眼前的李崇文……但凭他那飞扬跋扈的气场,足以陌生到让她无所适从。副导演李崇文,虽然吝啬了些,却还算是很随和的一个人,与眼前这位,根本是两种气质。 难不成,之前跌进的那个坑,竟是某个时空隧道的入口,带着自己穿越了?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又很快被打消,不,不可能,这样的事怎么会发生在我的头上……也许李大副导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玩了一把客串?…… 李崇文俯下身来,望着发愣的赵晓歌,托起她的下巴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番,突然一耳刮子向她打来,赵晓歌无法躲避,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半边脸顿时留下一个红红的手印儿。 剧痛过后,是难以言表的麻涨,她眼睛一酸,眼泪吧嗒掉了下来:“李导,是我,我是赵晓歌呀!” “李导?”虬髯大汉不解地望向李崇文,“大总管,他怎么叫你李导?” 李崇文亦是一惊。 这小子,发什么浑呢,怎么他说的话,老子一概听不明? 他心中暗自嘀咕着,那双小眼骨碌骨碌一转,已是计上心头。他捏着嗓子冲着赵晓歌拿腔拿势地大喝道:“大胆奴才!昨夜清点人数,独独差了你一人,说,你没事怎么掉进井里去了?” 熟悉的陌生人2 赵晓歌彻底懵了。 一脸茫然的,还有虬髯大汉。 见这几句话果真将他二人镇住,李崇文趁机长叹一声,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对着虬髯大汉黯然道:“武将军有所不知!枉杂家对这些奴才待如亲生兄弟,严如导师!他们倒好,居然在背地里叫杂家‘李导’。‘李导’也就罢了,可他们也太不长进了,成日里尽给杂家惹事生非。昨夜几个小王八蛋背着杂家偷喝了几杯‘马尿’,醉得不省人事,这厮说出来小解,解着解着人就不见了。想不到竟跌到了这井中。武将军,这件事,就交由杂家处置吧。杂家一定会不轻饶!” 虬髯大汉满脸都写着不放心,答得很是迟疑:“李大总管,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妥吧!这里毕竟是皇上……” 李崇文急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压低声音道:“我的好将军呐!这件事千万别惊动皇上了!最近发生的事还不嫌麻烦吗?其实这件事就是这么简单,要是真闹到皇上那里,还不知要牵扯到多少人头上!到时候,不光杂家,就连将军你都难逃其咎!” “这……”武将军有些动摇了。 “这什么!”李崇文趁热打铁,“武将军,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就这样过去,岂不一了百了,到时候,大家干净!” 话音刚落,却听到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接口道:“李大总管果然为朕想得周到!” 忽然听到这把声音,赵晓歌的心不禁咯噔一下,象打了一针强心剂般剧烈跳动。 宇文珺,没错,一定是这个大蘑菇,宇文珺。他是眼下最当红的小生之一。因他的名字与“菌”同音,私底下赵晓歌就称他是大蘑菇。 所谓人如其名,这个珺字,因为带了王字旁,看起来女气十足,这个人也是阴阳怪气,不好接近。 他长得是公认的帅,可就算如此,也不过是个人吧,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整天牛叉哄哄的,有太阳没太阳都整一副墨镜架在鼻子上,生怕别人认不出他来;好似他姓了个复姓宇文,就该如此嚣张。 之前这个皇帝的角色,导演有意让他来演。可他嫌剧本太烂,不肯接。他的经纪人很婉转地拒绝了剧组的邀请,说这个剧是个小制作,怕他去演,没得降了“大明星”的身份。 大明星怎么啦?大明星还不是两个肩膀上扛一个脑袋! 说实话,这剧本赵晓歌看过,还算差强人意,让宇文珺这种货色来演,绝对不至于到屈尊的地步。说白了,他们就是嫌钱少。 那还有什么好谈的?据说,当时李崇文气得调头就走,连咖啡也没买单,显得很没风度。 怎么,难道这位一哥最近手头紧,最终还是决定接这部戏了?换句话说,那我赵晓歌就是没穿越没穿越啦? 在场之人见到他,纷纷下跪叩头高呼:“微臣参见皇上!” 扮猪吃老虎 一双云头踏殿鞋在赵晓歌眼前停了下来。深紫色的前襟垂落在鞋翘之上,高大的身影贴近,一股无形的压抑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只听到宇文珺低沉而稳重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这个奴才,怎么回事?” “皇上赎罪!皇上赎罪!”李崇文扯着尖细的嗓子不住地叩头,“皇上,这奴才是名新来的小太监,昨夜多喝了几杯,误入皇上寝宫,不慎跌入这枯井之中。奴才回去自会责罚于他!请皇上赎罪!” 太监?还新来的?!赵晓歌脑子一炸:李崇文,睁大你的狗眼瞧瞧,姐哪点象太监了?! “你起来吧。”宇文珺对李崇文装腔作势地吐出三个字,漠然看了赵晓歌一眼,道,“老实告诉朕,你是怎么进到朕的寝宫里的?说实话,朕赐你全尸。” 全尸?那不是横也是死竖也是死? 宇文珺,姐怎么招惹你了,非玩死我不行啊? 赵晓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挣开摁住她的人,忽地从地上爬起,指着这个“朕”来“朕”去的宇文珺骂道:“宇文珺!你牛什么呀!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你会接这戏?不就是一杯咖啡钱没给吗?你至于这么整我吗?又不是我招的你,你有本事去整李崇文啊!是他喝咖啡不给钱,不是我!” 宇文珺瞪大了眼,那张俊秀白晳的脸更显惨白。 他抬起眼皮扫了李崇文一眼,李崇文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才站起,却又扑通一声双膝着地,捣蒜般叩着头:“皇上!不关奴才的事,这奴才说的话,奴才一个字也听不懂!皇上赎罪,皇上饶命啊!” 宇文珺很是鄙夷地瞥了李崇文一眼,不满地撇撇嘴:“你当朕没脑子吗?他连朕的名字都叫得出,若朕因此而怀疑你,那朕岂不是也在怀疑对象之中!” 此言一出,李崇文就象溺水之人突然被人托上水面般,长长舒了口气,叩头道:“皇上圣明!” 赵晓歌已经完全傻眼了。如果这两个人到现在还在演戏,那他们的演技,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叫人辨不出真假。 扮猪吃老虎2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宇文珺已然躬身上前,托起了她的下巴:“你,认识朕?” 他的手白晳如温玉,柔软如凝脂,纤长的手指优雅地托着她的脸,指尖的温暖是那么真实。 “不……不认识……”她结结巴巴地答着,垂下眼皮,不敢正视于他。她现在已不是怀疑,而是确信,自己一定“穿越”了。 “看着朕。”他命令,“朕问人话的时候,最憎人不看着朕。” 她无法,只好复又抬起眼睛,将目光重新投向他的脸。那张脸上如今没了墨镜遮掩,她第一次看到了他那浓密剑眉与如漆星眸,心中不觉一凛。此时,他的头发全部绾在高耸的通天冠中,露出光洁宽阔的额头,与平日所见大为不同,全然不见往日的玩世不恭,倒更显得坚毅果断。 “你不认识朕,怎么知道朕就是宇文珺的?”他目光咄咄,令人望而生畏。 “我……不……奴才……奴才……”赵晓歌用余光打量了下四周,数十名彪形大汉正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她这几下花拳绣腿的功夫,根本不是对手。 唔!既然不是对手,那不如扮猪吃老虎吧;卑微着先,一旦时机成熟,姐会强大得让你认得! 她咽了咽口水,作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嗫嚅着道:“奴才以为,除了皇上,还有谁会自称‘朕’的呢……” 宇文珺似乎被她的回答噎住,竟无言以对。他怔怔地望着她,托着她下巴的手,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满脸密密黑线,头顶空白处分明写着“尴尬”二字。 晕!我怎么会如此口不择言,倒叫皇帝下不来台了! 天哪,为什么别人都能穿越成什么公主,什么贵妃,而我不但穿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朝代,还变成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 俺的上帝呀!以后的日子,叫我怎么熬! 打住,眼下根本不是考虑以后的问题,眼前的问题是,我怎么才能活下去。 赵晓歌紧张地望着宇文珺,就象等待宣判的罪犯。 见这二人大眼对小眼地对峙着,李崇文赶紧在一旁打了个圆场:“皇上,昨夜宫中的确走失了一名新来的内侍。宫中认识他的人不多,兴许他就是那名内侍呢。这奴才昨晚多喝了几杯,宫中环境也不够熟悉,也许误打误撞地就走到皇上的乾元宫了。” “兴许?”宇文珺拖长了音,对这种解释很是不满。 赵晓歌急忙附和道:“李总管说的正是奴才!奴才方才酒劲未过,一时胡言乱语,辞不达意,万望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是吗?”宇文珺眯缝着一双俊眼,凑拢过来,靠近她的脸,似笑非笑地道,“那为何朕会觉得你似曾相识呢?” 皇帝的贴身内侍 “这个……”赵晓歌灵机一动,脱口道,“其实皇上之前见过奴才的。” “哦?你倒是讲讲看,朕何时何地见过你的?”宇文珺饶有兴趣地问,脸上还保持着方才那般的诡异笑容。 “就是奴才刚进宫的时候,跟着一群新进来的内侍一道,往大殿去的路上,正赶上皇上散朝。皇上曾有意无意看了我……不,看了奴才们一眼……兴许就是那时候,对奴才有那么一丝印象。”想着从今往后就得自称“奴才”,赵晓歌的心里就象揉进了一颗米粒,虽然不痛不痒,却总是让人感到不舒服。 “对对对,”这回轮到李崇文附和了,“皇上,当时奴才告诉这些孩子,说这就是皇上,叫他们认清楚。故而这奴才便识得皇上的样子了。” “是吗?”宇文珺提高了音调,表现出极大的怀疑。 “千真万确!皇上,奴才所言,千真万确!”李崇文脸上一副赌咒的神情,就差直说,皇上你要不信,我就是小狗了。 “你的腰牌呢?”宇文珺扬了扬眉,死死盯住赵晓歌那空空如也的腰部,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似乎存心要她好看。 “腰牌……”赵晓歌慌忙低头摸索着,手中空白一片,心下登时凉了半截。 “启禀皇上!”李崇文倒底经验丰富,脑子转得奇快,“这奴才入宫不久,正跟着师傅学规矩,还未正式分配到宫里当差,所以并未配有腰牌……” “正是正是……皇上这一吓唬,奴才倒真没想到这一层……”赵晓歌感激地看了李崇文一眼,立即低眉顺眼,做出一副恭谨的样子,希望这个宇文珺能高抬贵手,放了自己。 宇文珺冷哼一声,对赵晓歌一字一句道:“好,好。既然你们都这样讲,那朕只有这样听了。朕只见过你一面,就能对你留下印象,那说明,你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朕身边,做朕的贴身内侍。朕倒要好好瞧瞧,你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皇上!”不仅仅是赵晓歌,就连李崇文同那虬髯大汉武将军,竟不约而同地喊道,“使不得!” 宇文珺挺胸抬头,言出咄咄:“有何使不得?” 李崇文目光闪烁,欲言又止;倒是武将军沉不住气,直言道:“启禀皇上,这小子身份尚未确定,就这样留在皇上身边,未免轻率了些……万一有个闪失,微臣担当不起!” 皇帝的贴身内侍2 宇文珺眼神凌厉,锋芒毕露:“武天华,你这么说,是不是太小看朕了?” 原来武将军大名叫武天华。赵晓歌想起了香港有个演员叫谢天华。唔,都是天华,为何差别会这么大咧。 “微臣不敢!”这个帽子扣得太大,武天华很知趣地闭上了嘴。 “你呢?你认为有何使不得?”宇文珺又转向李崇文。 李崇文早已冷汗涔涔,支支吾吾道:“奴才,奴才是觉得,这赵晓歌初来乍到,连宫中的规矩都没学全,就这样去伺候皇上,恐怕怠慢了皇上,所以……” “唔,这个你放心,朕会亲自调教于他。”看来,宇文珺对这个答复倒算满意。他复又转向赵晓歌,“那你呢?刚才你也说使不得,你又有什么理由?” 赵晓歌心中叫苦不迭。太监没了那玩意,说起话来不男不女,也难怪他们对自己的性别不曾怀疑。现在他们都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太监,而且看来,这狗皇帝似乎已经采纳了李崇文这厮的说法;倘若她现在道明自己是女儿身,岂不是乱上添乱!那自己恐怕浑身长满嘴都难以说清了。 她左思右想,权衡再三,这才道:“奴才,奴才也是怕伺候不周,惹恼了皇上……奴才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伺候过别人。” 这话的确是句大实话。作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出生的独生女,从小到大,只有人伺候她的,她什么时候伺候过别人? 虽然这份替身的工作常常被人呼来喝去,但那毕竟只是工作,大家都是同事关系。在片场,她是孙子;出了片场,她想当老子就当老子,谁也管不着。而现在,在皇帝面前,她永远只能是个卑贱的下等人,卑贱到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作为自己的自称。 “哼。凡事总有第一次。”宇文珺眯缝着眼,用着他那惯有的轻蔑冷哼一声,忽地提高了音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从今儿起,这赵晓歌便调配到乾元宫当差。李崇文,速带他下去收拾妥当,换身干净的衣裳过来!朕,等着他呢!” 见到她满身尘土,脸上污浊不堪,他无比嫌恶地掩住口鼻,随即转身,拂袖而去。 你怎可说话不算话 洗脸,换衫,刚收拾停当,李崇文已然走了进来。 “这是腰牌,切莫弄丢了,不然,侍卫随时都可能要了你的脑袋!” 李崇文将小太监递来的包袱交到赵晓歌手中,这才郑重其事地亮出一枚白玉腰牌。 “是。谢总管大人。” 赵晓歌诚惶诚恐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绑在了腰带上。那玉牌沉甸甸的,可比怀里揣的手机重多了。腰间无端多了个东西,委实不习惯。她悄悄将手机关了机,以免此物被人发现,又要多加一番解释。这里连电源都没有,就算平安将充电器绑在手机上同她一并穿越过来,还是废物一个呀。 准备就绪,李崇文便领着她复又来到了宇文珺的面前。 见她焕然一新,宇文珺总算面露满意。 “走吧,随朕回内殿。” 折腾了半天,一轮旭日早已腾空而出。天空很是晴朗,碧空万里无云,清澈如镜。阳光映照在宫殿房顶的绿色琉璃瓦上,熠熠生辉;脚下是铺得整整齐齐的青石砖,同她在片场所见如出一辙。只不过,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红墙绿瓦,朱门金钉,处处昭显奢华,全然不似片场的泡沫道具那般简陋。 宇文珺走在她前面,步履稳健,颇有天子威严;那一袭略微紧身的明黄色束腰长袍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将他衬托得愈发玉树临风;微风拂过,衣袂飘飘,却又似传说中的侠客般洒脱不羁。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很是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但在那些威严与帅气中,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唉,人长得好看,真是占尽便宜啊!什么好词都想往他身上堆砌。 阳光虽然灿烂,空气却依然清洌。踩在冰冷的青石砖上,一股寒意意自脚底一直窜到心肺,冷到彻骨,赵晓歌不由缩了缩脖子。 咦,这么冷的天,皇帝为何只在左手戴了一个金丝手套? “皇上……”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赵晓歌鼓足勇气,轻轻唤了一声。 宇文珺放慢脚步,略略转身,只给她看到自己半边脸的一半:“什么事?” “皇上的左手……” “放肆!” 还没等她发问,宇文珺一声怒斥,吓得她即刻噤声。 不让问就不问了呗,干嘛这么大声,想吓死人哪! 听到她一声不响,宇文珺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缓和了下语气,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奴才……敢问皇上,如今是何年何月……” 你怎可说话不算话2 赵晓歌转念一想,不禁脱口而出。 这问题不算过份吧……就算是死,也得弄清楚,自己究竟死在哪朝哪代才是啊。 宇文珺停下,转过身,用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眼神死死盯住她,似在做着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他怔了半晌,这才道:“今日是我大周天照二年,二月初八。” “大周?周朝?东周还是西周?”赵晓歌一脸惊慌。想不到自己穿得如此之远,竟穿到了一个没有皇帝的时代。咦,不对呀,那些人分明都称他是皇帝…… “岂有此理!”宇文珺涨红了脸,轻声喝斥,“大周就是大周,一统天下的大周,怎能分成什么东周西周呢!你可给朕记牢了,以后可不许这么胡言乱语!若有再犯,定斩不饶!” “是……”赵晓歌诚惶诚恐地应着,心中暗自嘀咕,原来此“周”非彼“周”。看他的衣着打扮,同汉朝时期的服饰颇有些相似,她估计这个“大周”应该是在秦汉以后出现的一个政权。 至于历史书上为何没有提到过这个朝代……谁知道呢。历史也是人写的,人家怎么写,她就怎么学。那混乱的南北朝时期和五代十国,她一直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兴许,这个“大周”便是那段历史里出现过的一个国家。 哼,就说错一句话就要定斩不饶,是不是当皇帝的,都以摘人脑袋瓜子为乐啊? 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宇文珺说了声:“进来吧。” 赵晓歌恍然抬头,发现自己已然进入了乾元宫的内殿。再跨入一步,便是皇帝的寝宫了。 比起当今的豪宅,皇帝的寝宫显得委实朴素了些。不过是些雕刻着花鸟走兽的桌椅案几,干净倒还干净,就是显得比较陈旧;哦不,那叫古香古色。 宇文珺大步流星地迈入房间,指着里面唯一的一张床,盛气凌人地道:“你就睡这儿。” 这儿?这儿不是你睡的地儿吗? 赵晓歌眨巴眨巴眼,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不觉哑然失笑。看来自己是太过紧张了。顺着宇文珺所指的角度,延长过去,根本不是那张龙榻,而是龙榻边上一张窄窄的,看似给人放鞋搁脚的木架子。 “这儿……”她的笑容登时凝在脸上,就这儿?就算有钱人家养的一条狗,也有自己的狗屋呢!你贵为一国之君,居然叫我这个贴身内侍睡你脚边? “没错,就是这儿。”宇文珺一本正经地道,“既然是朕的贴身内侍,就得随时伺候着。你睡在这脚蹬上,朕伸伸腿就能踹到你,倒也省得朕大呼小叫,屡叫不应了。” 你怎可说话不算话3 原来这木架子还有个学名叫“脚蹬”。 你个狗皇帝!臭蘑菇!不是说不会为难我的吗?我还没犯什么事呢!这么快就变卦啦?还什么君无戏言!狗屁!通通都是狗屁! 赵晓歌在心中破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 “不满意吗?”宇文珺似一眼看穿她的心思,眯缝着眼望住她,目光咄咄逼人。 “奴才不敢!”她忿忿不平地低下头去,不再给他看到自己的眼。 “不敢?哼!只怕你已在心中将朕骂了个狗血淋头!”宇文珺虎着脸,一双明眸直直盯过来,那目光就象两条毛毛虫在脸上蠕动,叫人浑身不自在。 赵晓歌急得眼泪满天飘,躬身叩头道:“皇上,奴才知错了!” 宇文珺脸上闪过一丝不经意的窃笑。不等赵晓歌抬头,他突然发问:“你今年多大?” “十八。”赵晓歌老老实实回答。 “十八?!”他不由惊呼,“你都这把年纪了,怎的还要净身进宫?” 赵晓歌傻眼了。十八岁就是这把年纪了?十八岁很老了么? 她猛然想起一部老电影里曾有这样一个情节,女主角受男主角之邀,冒充男主的妹妹回来安慰身患绝症的奶奶,哪知女主的未来大嫂不知其详,居然请她弹吉他助兴,而她根本不会弹吉他,眼看就要穿帮,情急之下,她装作受到很大刺激般,痛哭着跑掉,这才化险为夷。 怎么办?那咱也哭他一回吧! 赵晓歌伏地叩头,装作极难启齿的样子,凄凄切切地唤了一声“皇上!”,想到自己的悲惨境遇,她竟当真呜呜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倒把宇文珺弄了个手足无措。他自言自语般喃喃叹息着:“试问天下谁无伤心事……唉!” 过得半刻,他定了定神,这才道,“罢了,起来吧。只要你循规蹈矩,朕不会为难你。”说着,他复又大声呼喝道,“时候不早了,去给朕传早膳吧!” 谢谢大家的关注,今天会有30更,后面更精彩哦,敬请期待哈哈哈 太监生涯由早膳开始 赵晓歌就这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踏上了她人生的新征途,脸上尚留着道道泪痕。 她并不知道如何传早膳。可皇帝叫她传,她只能照做。皇帝不是副导演,不懂可以去问。她总不能涎着脸跑去问皇帝:“皇上,请问早膳怎么个传法?” 一阵长嘘短叹,她硬着头皮拉开了大门。 一名年轻的内侍迅速拢了过来,毕恭毕敬地向她行礼道:“赵公公好。” 赵晓歌当真被他吓了一跳,猛拍胸膛给自己压惊:“你……认识我?” 那内侍轻笑道:“李大总管早已嘱咐过奴才们,如今赵公公是皇上的贴身内侍,奴才们万事还得仰仗赵公公提拔呢。” “哦。”看来李崇文的办事效率真不是一般的高啊。赵晓歌不免有些得意。想不到做皇上的贴身内侍竟有如此好处,那事情倒好办多了。 她清了清嗓子,道:“不敢不敢,大家一场同僚,自是互帮互助的。我……”想到之前李崇文的自称,她改口道,“杂家初来乍到,很多事还望大家多多提点。请问公公尊姓大名?” 那内侍微笑着道:“赵公公不必客气,大家都叫奴才小圆。” 赵晓歌定睛打量了他一番,不觉会心一笑。他天生一副娃娃脸,圆头圆脑的,憨厚可爱,他爹妈还真会给他起名字。 小圆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牌,恭敬地交到她手中,道:“赵公公,这是李总管发下的腰牌,公公一定要随身携带才是。今后公公有任何吩咐,只管吩咐奴才去做好了。” “圆公公,”她才开口,小圆脸色就变了:“赵公公,叫奴才小圆便是了!” “好,小圆,那你也别叫我赵公公了,就叫我晓歌吧。”赵晓歌接过腰牌,顺手别在腰间。虽然他是古人,但赵晓歌觉得眼下他年纪决计在自己之下,早已将他视为了弟弟。 小圆不禁咧开嘴,快乐地笑了。 “小哥……是大小的小,哥哥的哥吗?” “不是,是春晓的晓,唱歌的歌。”赵晓歌说着,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上认真地写了一遍。 太监生涯由早膳开始2 小圆惊讶地望着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晓歌,原来你会写字啊!” “你不会?”赵晓歌也惊讶了。 “不会。”小圆憨厚地一笑,“我们这里,很少有人识字的。你真了不起,晓歌。” “我妈……”赵晓歌突然想到自己已在古代,急忙改口道,“我娘说,我是在早上出世的,还说我的哭声是她听到的最美妙的歌声,所以给我起名叫晓歌。” “你娘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小圆眼中满是羡慕。 “咳咳咳!”宇文珺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赵晓歌,朕的早膳,何时才能传上来?”他语气甚是严厉,将二人吓了一跳。 赵晓歌这才想起狗皇帝的命令,急忙应了声:“奴才这就去催了!” 小圆听得清楚,对赵晓歌道:“晓歌放心,这件事包在小圆身上了。”说着,他转身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早膳很快端了上来。这狗皇帝,倒真是穷奢极侈,一顿早餐竟要备几十种小吃,各式糕点琳琅满目,叫人目不暇接。对于早已饥肠辘辘的赵晓歌来说,闻到香味都是一种折磨,就更别提看着狗皇帝津津有味地吃了。 小圆站在她旁边,聚精会神地盯着皇帝。宇文珺每样只吃一口,吃一口,小圆便撤下一盘,忙得不亦乐乎。 赵晓歌看在眼中,又是惋惜又是痛心。她装作上前帮忙,趁宇文珺不注意,凑到小圆耳畔,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时候轮到咱们吃啊?” 话刚落音,面前居然递来了一碟桂花糕。 宇文珺面无表情地道:“吃吧。” 赵晓歌激动不已,叫了一声:“谢皇上!”接过来便大快朵颐。 小圆用脚轻轻地踢了他两下。她猜想自己吃相一定很是难看,但她已经顾不上了,三下五去二,那块桂花糕便落肚为安。这桂花糕味道真不是盖的,她狠狠地舔着手指,生怕浪费一点碎末。 有了这块糕点打底,赵晓歌精神不觉为之一振。 宇文珺优雅地拿起桌上放置的小餐巾,细细擦过嘴,放下;又拿起另一块小手巾,细细擦过手,这才从容地道:“走,随朕上朝。” “可是皇上,奴才……”赵晓歌很想说,“奴才还没吃饱”,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宇文珺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淡淡地道:“带上几块你喜欢的,路上吃吧。” “谢皇上!”赵晓歌欢喜地高呼着,心道,咦,这大蘑菇还是蛮有人情味儿的嘛。 小圆已取来锦帕,铺在桌上,示意她将糕点放在帕中。她随便择了几样一一摞好,小圆细致地将锦帕包好,这才交到她手中,冲她挤挤眼。 赵晓歌会心一笑:“放心,我会留几块给你的。” 皇上生气了 永和殿是皇帝上朝的正殿,檐牙高啄,雕栏玉砌,气势恢宏,令人肃然起敬。赵晓歌恭谨地站在宇文珺身边,眼望前方,大气不敢出。这可不比拍戏,NG了可以重来。台下的大臣们若说错一句,那可是脑袋搬家的大事儿。 宇文珺的神情亦十分严肃。最近天灾人祸不断,民间传言有妖孽困扰宫廷,一时间人心惶惶,产生了许多对他不利的言论。宇文珺心中很清楚,其实这些话,都是冲着丽妃来的。而谣言的始作俑者,十之八九乃皇后所为。 宇文珺的皇后伍明心,是他还在做太子时娶的王妃。因她是大周丞相伍承恩之女,便被先帝指婚给了太子。这场婚姻,根本就是场政治婚姻,二人毫无感情可言。加上伍明心生性娇宠,不善柔媚,大婚刚逾两个月,宇文珺便纳了一位侧妃,这便是现在的丽妃。 丽妃与伍皇后不和,已是自前朝便结下的瓜葛。而今到了太子登基,两人明争暗斗,愈演愈烈,始终不得消停。 见宇文珺终登大统,各大臣子竞相将女儿献上,以表忠心,更是为了给自己的权势再加上一个稳妥的后台。 为了安抚众臣,宇文珺只好接二连三地册封了三位妃子,一为唐太尉之女唐菲儿,是为唐贵妃;一为御史大夫之女赵静,是为赵淑妃;另一位出身稍比前两位低,乃是太医令之女孙清,是为孙贤妃。至于夫人若干,采女若干,自不在话下。 丽妃无论身材样貌,都是众人中出类拔萃的。宇文珺也的确曾为她着迷过。但她恃宠而骄,不但与众妃嫔关系恶劣,就连皇后她也不放在眼中。一来二去地闹着,宇文珺也被她闹乏了,近段时间竟再没召幸过她。 伍皇后认定丽妃就此失宠,伺机落井下石,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但是她走错了这步棋。将宫闱之事与朝廷之事混淆一气,是宇文珺最不能容忍的事。他一反常态,将那本奏折狠狠扔出,直接摔在了那大臣的脸上,怒不可遏地吼道:“够了!朕要听的是如何救济灾民,安置难民,不是这些空穴来风的胡言乱语!谁要再敢妖言惑众,定斩不饶!你这折子,趁早回家烧了去,小心朕哪天想起来翻你旧帐,这折子便是治你死罪的证据!滚!” 如此声色俱厉,赵晓歌不禁吓得浑身一震。再看那群大臣,个个面如菜色,噤若寒蝉。她虽不知其详,但对宇文珺的这番说话倒很是赞同。想着方才他大方地让自己吃他的早餐,她心中对他竟腾起一丝好感,不免向他投去友好的一瞥。 十二串白玉珠的天子冠旒挡住了他的脸,她一双近视的眼睛,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那一身玄色的朝服,将他衬托得愈发冷峻起来。 “赵晓歌!”宇文珺突然喊道,“给他们一人一张纸,一柱香时间,令他们每人写一个规划给朕,奏明赈灾的具体措施。时间一到,谁要没完成,即刻拖出去斩!” 健忘的初恋情人 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班大臣们捧着赵晓歌发下来的宣纸,颤颤微微,好似她发的根本就是一张催命符。 虽是早春二月,寒意却仍未消退。丝丝微风拂过,将赵晓歌手中的那摞纸吹得哗哗作响。她存心要看他们的笑话,不等他们接住便撒手,那纸便轻飘飘飞走了。这群人顿时紧张得丑态百出,有的跳跃,有的躬身,只追得满殿乱跑。 “看看你们!成何体统!”见此情形,宇文珺早已沉不住气,坐在龙椅上大骂,“平时一个个养尊处优,如今在大殿之上连张纸都握不住!你们还能办什么事?!” 赵晓歌真想纵声大笑。但她忍住了。此刻可不是她张扬的时候。 一双手突然恭敬地伸了过来,一个男人不卑不亢地朗声道:“有劳公公。”说着,沉稳地接过她的纸和笔墨,就势席地而坐,持起毛笔,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 “周成刚?!”赵晓歌不禁失声唤道。 这个男人抬起头,冲她斯文地一笑:“公公识得在下?” 赵晓歌激动地道:“周成刚,你怎么也在这儿?我是赵晓歌赵晓歌啊!我……” “赵晓歌!”宇文珺在上面看得清楚,不禁怒道,“你在磨唧什么呢?!” 赵晓歌无法,只得低声对周成刚道:“一会儿散朝了你一定等我,我有话同你讲。” 不等周成刚应允,她已向下一名官员走去。 赵晓歌心中很是奇怪。自己这一朝穿越,怎么会遇到了三个同自己那个年代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名字都一样的人呢?他们是和自己一样穿越了,还是,这只是一种巧合?可若这三个人都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吧。 既然皇帝都说觉得自己眼熟,那他周成刚,没理由不认识她的呀!他可是,可是她的初恋情人啊…… 和大多数初恋故事相似,赵晓歌的初恋也是发生在同学之前。那时她还在上初中,年纪虽小,可在少男少女的心中,那种对异性的异样感觉已在蠢蠢欲动,想亲近,又怕亲近,朦胧如诗画仙境,纯洁如君子之交。 这段朦胧一直持续到她高中毕业。高中毕业后,周成刚上了大学,她却名落孙山。 苦闷之中,她试着给周成刚写信,对方似乎并没有嫌弃她,很快也回了信。一来二去,那蠢蠢欲动的纯情逐渐变得炽热起来。 只是两人都不曾料到,捅破窗户纸的那天,却是两人分手的那天。 原来,这段遥远的感情竟是只能远远地驻足观望,才能发挥无尽的想象;一旦走近,所有的朦胧变得清晰后,带来的却是无尽的失望——啊,怎么原来你竟是这样的啊!…… 于是,这份感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在这异度空间再次与他相逢。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什么? 赵晓歌越想越激动。看服饰,眼下的周成刚应该官居二品,以他的地位,他是极有可能将自己带出宫的哦…… 健忘的初恋情人2 回到皇帝身边,她将目光热切地投向了台下的那名朝中最年轻的高官身上,却丝毫没有发现,一旁的皇帝早已妒火中烧。 周成刚不属于帅气的男人,但却是很有才气的男人。所谓瑕不掩玉,他那并不出众的五官,因着内在的儒雅气质,呈现出来的竟是别样的一番风度,从容不迫,尊卑有度,可敬,可佩啊。 唉,当初怎么就放了他……而今还能再续前缘吗…… 正在心猿意马之际,“叮”一声清脆的锣鸣,一柱香的功夫已到。 “赵晓歌……” 不等宇文珺发令,她已然快步走了下去,将文书一一收起。经过周成刚时,她忍不住再次低声提醒:“周大人,一会儿散朝见啊!” 散朝后,赵晓歌捧着一摞规划,屁颠屁颠地跟在宇文珺身后,不时回头张望。各名大臣已陆续出殿,唯独不见周成刚的踪影。 这厮,敢放姐鸽子?! 赵晓歌不死心,却不想宇文珺陡然转身停下了脚步。她一不留神,一头撞在了他的怀中,手里的“规划”象雪崩一样散落下来。 “赵晓歌,你梦游呢?”宇文珺没好气地喝问。 “皇上赎罪!”赵晓歌一面拾着文件纸,一面求饶。 “你东张西望在找什么?”宇文珺单刀直入。 “这……”赵晓歌支支吾吾,“奴才,奴才在寻上洗手间的地儿……”情急之中,唯有一个理由最是充分。 “上洗手间?”这个词对皇帝来说,显然是天外来词。 赵晓歌立即领会,改口道:“就是……就是出恭……”幸亏之前翻过几本古装剧本来读,要不然,在皇帝面前直言拉屎撒尿,恐怕即刻便被拉出去砍头了。 “唔……”宇文珺果然上当,微微蹙了蹙眉,现出十二分的嫌恶,喝道:“把东西交给李崇文,你快去快回!” “谢皇上!”赵晓歌兴奋不已,转身将那一大摞“规划”交到了李崇文手中,讪笑道:“李大总管,辛苦您啦!”说着,她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来到永和门,她终于追上了正准备出宫的周成刚,不由加快脚步一把将他拉住。 “周成刚!说好……说好等……等我的,你……为何不……不守信用?”她一路飞奔而来,早已气喘吁吁。 所有的人的目光顿时向他们投来,惊异,迷惑,还有窃笑,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周成刚不由高声辩解道:“这位公公!在下与公公素不相识,也从未答应过公公什么事!公公你好自为知吧!在下先行告退了!” 说罢,他重重甩开赵晓歌的手,昂首阔步走了出去。宽大的袖袍就这么一挥,却象一记重锤砸在了她的心上。 赵晓歌眨巴眨巴眼,傻了。 回忆入行经历 赵晓歌木然迈着双脚,恍若梦游。 周成刚居然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个打击对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 “唉!情深缘浅,亦不过如此。想来都是天意。”她轻轻叹了口气,擦掉了眼角的泪痕,这才强打精神走了进去。 宇文珺窝了一肚子火,正无处发泄,见她进来,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要是换了别人,他很可能会上前一脚将这个死太监踹得满地找牙。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却忍住了。 “你回来啦?”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怒火,仍是作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皇上吉祥……”赵晓歌垂头丧气地行着礼。 “起来吧。”宇文珺一本正经地道,“这么久才回来,朕还以为你被冲到黄河里去了呢。” 这话是多么熟悉啊!只不过,她小的时候,妈妈常常抱怨的是,还以为你被冲进了下水道,要去长江捞你呢。赵晓歌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宛若早春的朝阳,悄然无声地融化掉冬日的冰雪,宇文珺的心情不觉放了晴。 为何他的笑容竟象有种魔力,会让自己觉得舒畅开怀呢?难道他懂得魔域的奇门遁甲?宇文珺心头一阵紧缩,如临大敌般审视着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魔域,那是大周国永远的噩梦。自大周建国起,它便是大周的死穴——攻不进,躲不掉,避不及,令人防不胜防。从他记事起,魔域给他的印象,除了诡异莫测的巫术,便是刻骨铭心的仇恨。他的祖父便是死在魔域巫术之手;父亲最终亦难逃厄运。好象大周的皇室成员生来便受到了诅咒,历任帝王都难逃此劫。 赵晓歌,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将目光再次投向她,这个没心没肺的赵晓歌早已忘掉了方才的不快,仔细整理起李崇文留下的“规划”来。 宇文珺提醒道:“赵晓歌,替朕换掉冠旒,换上通天冠。” “哦!” 今天会有30更哦,敬请期待,后面更精彩 回忆入行经历2 赵晓歌放下手中的活儿,向他走来。走到他面前,这才发现,皇帝当真高大威猛,想要解他下巴下的绸结,她居然要踮起脚尖才够得着。解下冠冕,她习惯性地在手上掂了掂,乖乖,这么沉的家伙顶在脑袋上顶了一上午,脖子都该酸了吧。 “记住,今后下了朝,便给朕换下冠旒。” 宇文珺提醒。 “这玩意这么重,前面还吊着这么多珠子,挡视线不说,稍稍动一动还会打着脑袋。这么讨厌,皇上何苦还要戴它?” 赵晓歌一边替他戴上通天冠,一边不解地问。 小圆在一旁听到,不禁瞠目结舌。这世上,哪有奴才质问皇上的!赵晓歌,你真是二得不行! “你懂什么。这十二串玉珠垂旒,一来表明等级,显示尊严;二来遮当视线,令戴冠者目不斜视,表示不偏听偏信。” 宇文珺一反常态,居然耐心地作了番讲解。 “哦。” 赵晓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圆总算是松了口气。 宇文珺心事重重,午膳只吃了几口,便躲进了暖阁中。 “赵晓歌!”他的语气已明显带了疲乏,“朕要午休了。半个时辰后将朕叫醒。记住了吗?” 赵晓歌连连应声点头。 宇文珺哼了一声,不知是生气还是不屑,径自脱了衣裳,钻进了被子。 小圆已拎来了一个圆圆扁扁的瓷壶,用布包了塞进皇帝的脚头。宇文珺“唔”了一声,道:“你们各自散了吧。” 赵晓歌松了口气,拉了小圆,匆匆退了出去。 小圆对赵晓歌道:“晓歌,要不,你也歇会儿?” 赵晓歌迟疑道:“皇上还要我叫他起床呢。” 小圆笑道:“晓歌放心,这个包在奴才身上。” 赵晓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从怀中取出早上所包的糕点,交到他手中。小圆自是欢喜地收下,帮她铺了被褥,这才退了出去。 折腾了大半天,赵晓歌又惊又累,早已困得睁不开眼。可脑袋挨到枕头的时候,她却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 李崇文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周成刚也是;那个大蘑菇宇文珺虽然提到他觉得自己眼熟,可他的言谈举止,同那个“大明星”宇文珺根本判若两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回忆入行经历3 那枕头是木头做的,又硬又高,枕着极为不适。她索性将那木枕扔在一旁,将自己的棉衣折好,当作枕头枕上,这才感到舒服多了。 她细细回忆着,渐渐倦意袭来,她的意识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姓名:赵晓歌,性别:女,年龄:18岁;婚姻状况:单身。李崇文第一眼看到赵晓歌的简历时,目光便准确地落在了“单身”二字上。 对面的赵晓歌一直保持着沉着的坐姿,见他死死盯着自己,她开始后悔不该如此轻率地前来应征这个职位。 现在工作不好找,那张高中毕业证拿在手上,简直连废纸都不如。在经历了半年的“碰壁”生涯后,颇有些心灰意冷。就连一家招聘清洁女工的人事主管,只因一句“没有工作经验”,便轻松地将她打发掉,令她恨得想撞墙——想掐住主考官的脖子摁着他的脑袋撞墙。 这天,她无意中看到报纸上一块豆腐干大的招聘广告:招聘武行女替身,不限经验,能吃苦耐劳就行,对方只留了一个手机号。 “不限经验”这四个字,对她已构成极大的诱惑。她想也没多想,便拨通了这个手机号。对方立即约她前来面试,她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面试是在片场进行的。办公室是临时搭建的一个帐篷。虽是初夏,天气却有几分闷热。赵晓歌努力保持着矜持,穿着一身尾货市场淘来的KAPPA运动服,端坐在帆布折椅上,静静等待着主考官的提问。 面试她的,正是李崇文。这个矮矮胖胖的大龄青年彼时罩在一件极为宽大的短袖T恤里,牛仔裤的膝盖处,还破了个泂,泂口处几绺毛边恣意翻卷,与她的这身职业装格格不入。他盯着“单身”二字思考了许久,突然问道:“你有男朋友吗?” “这个问题……太私人了吧……”赵晓歌不解其意,不自然地陪笑着,企图敷衍。 李崇文正义凛然地道:“这个问题一点儿也不私人。你要知道,进了片场,就等于卖身给了导演,一旦开机,便没有休假,甚至没有睡眠,晨昏颠倒,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如果这时你男友约你,就算我将你强留下来,你还有心思工作吗?你半途而废所造成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到时候这个损失将由我来背。实话告诉你,就算把我论斤买一百万次,都不够我赔的。所以我们得找毫无牵挂的人才行。大声告诉我,你做得到吗?” 赵晓歌几乎是脱口而出:“做得到!” “好,”李崇文满意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伸出手笑道,“就你了。欢迎加入片场敢死队。” “哈哈。”赵晓歌也跟着爽朗地笑了起来。 …… 皇帝的逻辑很混帐 赵晓歌还没来得及向李崇文推荐平安的武行班底,突然感觉身体在剧烈摇晃,李崇文也跟着晃得厉害,晃到她已看不清他的脸。胸前好象被什么东西压住,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抬手伸向胸前,竟摸到了一个带皮似骨的东西,暖暖的,软软的,竟是……竟是一只脚! “啊!”她惊得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午后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窜了进来,阳光照进房间,晕成一片朦胧,她看到如漆的一双眸子在莹莹闪动。 宇文珺怒嗔道:“赵晓歌!你梦到什么了,笑得那么开心?不如给朕讲讲,叫朕也开心开心?!” 被他惊扰了好梦,赵晓歌正恨得牙痒痒,如今反倒被他训斥一番,真是气得七窍生烟。 眼下就咱们俩,姐可不怕你这空心大萝卜!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她一时性起,索性连“奴才”二字也懒得用了。 “……” 对于她的这种反应,宇文珺竟被镇住了。从来都只有他呼喝人的,这小子吃了豹子胆,居然敢对他叫嚣! “大胆!你当朕是什么?竟敢这么对朕讲话?!”待他反应过来,已然睡意全无,一个打挺坐起身来,似要和她较真。 我当你是什么?我当你是个臭蘑菇啰。 赵晓歌很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故意拖长了音道:“皇上管天管地,难道连人家做什么梦都要管么?” “你……” “皇上,有道是得快乐时且快乐。皇上你管得这么多,管得过来吗……操心太多,当心老得快……“ 赵晓歌嘟着嘴将他好好揶揄了一番,得意地侧过身子,故意以背示人。 “反啦!反啦!” 宇文珺气得浑身直哆嗦,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连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冲着大门奔去,边跑边喊:“来人!来人!” 不好!臭蘑菇要搬救兵了!若是侍卫们赶来,那可就麻烦大啦! 赵晓歌一个激灵跃起身来,追上几步,朝着宇文珺扑过去,一把将他扑倒在地。 宇文珺没有防备,结结实实摔了一跤,登时鼻青脸肿,连嘴唇也被牙齿磕破了,点点鲜血渗了出来,一股腥咸直往喉咙里窜。他恼羞成怒,猛一翻身,竟将赵晓歌从身上甩了出去。 皇帝的逻辑很混帐2 赵晓歌到底跟着平安学过几个月的功夫,反应机敏,趁他还未来得及站起,竟一屁股跨坐在他肚腹之上,双手紧紧摁住他的胳膊,将他摁成了一个大字。 “你丫闭嘴!” 赵晓歌恶狠狠地爆出粗口,目露凶光,恨不能一口将他吞下,一了百了。 宇文珺哪里肯听,拼了命地挣扎,无奈被她死死压住,竟是怎么着都甩不开她。 “来人!来人!唔……” 赵晓歌无法腾出手来捂住他的嘴,情急之下,竟用自己的嘴堵了上去。 宇文珺惊呆了。 这个死小子,居然出此下三滥的手段!朕不发威,当真以为朕是病猫不成? 可是……这个…… 赵晓歌的脸倏地红了。 搏斗之中,她一直骑在他的身上,摩擦之下,她突然感到身下似有一硬物顶起…… 该死!这样都能让臭蘑菇起反应……我现在可是太监诶! 隔着这不到两厘米的距离,两人大眼瞪小眼,竟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喂,你还不下去?真把朕当马啦?”宇文珺忽地扭过头,挣开她的吻,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 “哦!”赵晓歌涨红着脸,那副神情,怎一个囧字了得! “我若放了你,你还喊人来吗?”她定了定神,复又作出一副凶相,冲着他龇牙咧嘴,那张俏丽的小脸扭曲得有些夸张。 “不喊了。”他有气无力地答,似乎已彻底宣告自己失败。 “当真?” “君无戏言。” OK。赵晓歌一时没想到更好的退路,只好松开了手。 如果她能预测接下来的事,她一定不会就此松开手的。 宇文珺刚一脱身,竟不顾一切抱紧了她,一把翻身压上,反将她压在了身下。更可气的是,他居然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将她也摁成了一个大字。 “皇上!”赵晓歌吃惊不浅。想不到这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动作居然如此凌厉,莫非,他也是个练家子? 这下惨了! 望着她那双因惊恐而泛起泪光的眸子,宇文珺脸上现出邪魅的微笑。 “从来没有人碰过朕的唇……从来没有……” 他喃喃低语着,竟俯下头来欲回吻她。 皇帝的逻辑很混帐3 “皇上!” 赵晓歌惊呼一声,扭头躲开,却被他死死捏住了下巴。 “怎么,只准你吻朕,却不准朕吻你?” “皇上……皇上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呵呵,”他轻轻笑起来,“朕答应你不喊人来,又没答应你不亲你。难道这也叫说话不算话?” 和古人玩文字游戏,太吃亏啦! 赵晓歌后悔不迭,宇文珺的唇却已然贴了上来。 他的唇温润柔软,他的吻小心翼翼,轻轻吸起她的唇,细细地啜着,又松开,又吸上,乐此不疲。 “真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口中喃喃,赞叹不绝。 赵晓歌不由好奇道:“皇上难道从来没有亲吻过娘娘们么?” 宇文珺又是一怔,却仍是耐心地解释道:“你难道不知道吗?只有妓女才允许男人亲吻。朕若亲了娘娘们,哼,还不定闹出什么事来呢。” “哦……”赵晓歌本来还在奇怪,突然间醒悟过来,不由勃然大怒,“你说我是妓女?!” 宇文珺却笑着反问:“你是女人吗?” 赵晓歌登时傻眼了。 是啊,他根本不知道我是女人,这话,应该是无心的吧? 宇文珺无不遗憾地凝望着她的眼睛,良久,方才松手起身,放她起来。 “来人!”他突然大声呼喝。 “在!” 一群侍卫已然来到了她面前。 “武天华,你大声告诉这位赵晓歌,三日前有名内侍打翻了朕的茶,后来怎么样了。” 宇文珺复又换上惯有的冷漠,昂首挺胸,傲气冲天。 “回皇上,那名内侍挨了三十大板,虽保住了性命,却已是终身残疾!” 一脸虬髯须的武将军郑重地答。 “赵晓歌,你听到了吗?” 宇文珺幽幽地问,目光咄咄,死死盯着赵晓歌的脸。 这还用说吗。事已至此,他这招叫杀鸡儆猴也罢,叫什么都好,反正她赵晓歌是死定了。 “奴才……听到了……” 她的声音小得象蚊子嗡嗡。 “什么?武将军,你听到了吗?” “回皇上,微臣没听到!” 武天华果然圆滑,存心同皇上一唱一和。 赵晓歌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大声道:”皇上,奴才,听到了!“ “哼!”宇文珺猛然拂袖,转身端坐于案几之后,朗声道,“记住自己的身份!再敢放肆,有你好看!” 皇帝真会折腾人 众侍卫刚退出,恰逢小圆进来换香料。他敏锐地觉察到空气中的焦灼与紧张,见势不妙,办完事便迅速退出。 香炉中轻烟袅袅,烟雾缓缓升腾至半空,随性弥漫开来,房间里四处弥漫着檀香的淡泊与雅致。 虽然此刻仍只剩下他二人,赵晓歌却不敢再造次,只好忍辱负重,向着宇文珺叩头道:“奴才有罪,惊扰了皇上!请皇上赎罪!” 赵晓歌,你也太没性格了吧! 这有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宇文珺冷哼一声,面露不屑:“哼!有罪有罪,除了有罪,你就没有别的可说么?!” “这……” 赵晓歌吃不准他意欲何为,只能保持沉默。 见她卑微得同其他内侍再无分别,宇文珺很是失望。 糟糕,朕今日在这小子面前丢了脸,他不会出去乱讲吧…… “算啦!今天的事,以后谁也不许再提!”想到这里,宇文珺找了个台阶,企图掩饰内心的不安。 赵晓歌当然明他真意,当下滔滔不绝,立下重誓,保证对今日之事绝口不提。 “唔……够了够了!”听她絮絮叨叨讲了一堆狠话,宇文珺有些不耐烦地将她打断,摆了摆手道,“还有一点时间,朕再躺会儿。” 赵晓歌思来想去,终是决定,暂且顺从为妙。要不然,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她还要留着命回到现代呢。见他躺下,她只好跟着躺下。但她不敢再回忆了,一时又睡不着,只得从一开始数绵羊。 赵晓歌当然明他真意,当下滔滔不绝,立下重誓,保证对今日之事绝口不提。 “唔……够了够了!”听她絮絮叨叨讲了一堆狠话,宇文珺有些不耐烦地将她打断,摆了摆手道,“还有一点时间,朕再躺会儿。” 赵晓歌思来想去,终是决定,暂且顺从为妙。要不然,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她还要留着命回到现代呢。见他躺下,她只好跟着躺下。但她不敢再回忆了,一时又睡不着,只得从一开始数绵羊。 皇帝真会折腾人2 数着数着,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就在半梦半醒之间,那只脚再次将她踹醒。 “赵晓歌,起来给朕倒杯水!” “是!” 赵晓歌无法,只得起身,胡乱披了件衣裳,手忙脚乱地倒来了一杯水。 “怎么是冷的?!”宇文珺尝了一口,呸地吐出,脸上已是怒容满面。 你这儿又没有保温瓶,不是冷的那才怪呢! 赵晓歌一眼瞥见桌上烛台里的半截蜡烛,急中生智,连忙回道:“皇上稍等片刻,热水马上就到。”说着,她接过水杯,点着了蜡烛,将水杯放在蜡烛上热了热。过得片刻,她试着摸了摸杯子,觉得温度还行,这才将水重新递给了“大蘑菇”。 宇文珺接了水杯,一饮而尽。 二人复又各自躺下。不过十来分钟,大蘑菇的脚又不安份地伸出了被子。 “赵晓歌,给朕拿夜壶过来!” 夜壶?有没有搞错?!你要撒尿自己下来不完了?居然叫我去拿夜壶? 不过喝了一杯水而已,这么快便要撒尿,皇帝你肾虚啊?! 赵晓歌强忍不快,从床底下取出夜壶,气鼓鼓地递到了宇文珺的面前:“皇上!给!” 宇文珺猛然一睁眼,鼻子都要气歪了。他慌忙用被子掩住脸,愤然道:“放肆!你居然拿如此不洁之物对朕,你……” “皇上,是你要奴才给你拿夜壶的,奴才拿来了,你总该接一接才是啊。”赵晓歌这次是答得理直气壮。 喝水你接了水杯,撒尿没理由不接夜壶的吧? 宇文珺急道:“快给朕接着!”说着,他已掀开被子一角。 赵晓歌脑袋一嗡,登时呆若木鸡。她不是没见过裸体的男人,只是这印象尚且停留在幼儿园不分男女厕所的阶段。女孩子长大了,变化如此之大,没理由男孩子长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的吧…… 正胡思乱想着,耳边传来宇文珺的咆哮:“还愣着干什么?想叫朕尿到裤子里去吗?!”。 赵晓歌无法,颤颤微微上前拉下了他的裤子,将夜壶嘴对准了那个部位。只听到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宇文珺松了口气般,道:“行了。” 她这才将夜壶拿开,迅速拉上他的裤子,放下被子。 宇文珺心满意足地翻了个身,道:“再给朕半个时辰!” 皇帝真会折腾人3 “噫~~~!”赵晓歌恨得牙痒痒。她从未遭遇过这样的侮辱。是的,这应该算是侮辱了,或者用另一个词,更贴切——猥亵。这个无耻的男人居然堂而皇之地对着自己暴露下体,实在是太恶心太可恶了! “宇文珺!你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一天时间过得很快,皇帝睡过午觉,这里磨磨那里瞧瞧,便又到了晚膳的时间。 天边一抹晚霞映红了半天边,也映红了宇文珺那张俊秀的面庞。 今天一早动了气,宇文珺一直阴沉着脸,话也不多。直到现在,他的脸色才稍稍平和了一点。 晚膳内容虽不及午膳丰富,但也足足上了八十道菜。他仍是一菜尝一口便撤掉,还有的菜尝都没尝,便直接撤了下去。看他心事重重的模样,赵晓歌不觉有些兴灾乐祸。 “狗皇帝,无耻下流,活该你过不上舒心的日子!” 一名内侍捧着一个银盘恭敬地走上前来,尖着嗓子道:“请皇上翻牌。” 赵晓歌凑拢一瞧,原来盘中呈放着十来个碧绿的玉牌,上面刻着后宫的妃嫔之名。她一一看了看,不由好奇地嘟囔了一句:“咦,怎么没有皇后的牌子?” 那内侍脸上一沉。 宇文珺轻声斥道:“多嘴!” 赵晓歌急忙捂住嘴巴,再也不敢说话了。 “皇上今儿翻那一位娘娘的牌?”内侍小声提醒。 宇文珺懒懒地道:“免了。今日朕没有心情。” “是。”那内侍怏怏不乐地退了出去,转身前,还狠狠瞪了赵晓歌一眼。 赵晓歌不觉好笑,打趣道:“这下他可失望啰,定是受人所托,许了重金赏赐。皇上,你一句话,人家少赚几百两呢。” 宇文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这是初来乍到?听你这么说,好象深谙宫中之道嘛。” 赵晓歌这点“宫中之道”,不过来自于八点档的“狗血剧”,深谙自是谈不上。她心中暗叫不妙,急忙赔罪:“皇上恕罪!皇上,奴才只是一时口快,胡乱猜的!皇上您大人大量,万望恕罪!” “呵呵。”宇文珺竟出人意料地笑了起来,“你把你换成了您,看来这次你是真怕了。朕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眼中根本没有朕这个皇帝呢。” “皇上说笑了……奴才眼中怎么敢没有皇上呢……” 赵晓歌嗫嚅着,一颗心悬在嗓子眼,真算是体会到了伴君如伴虎的刺激。 吃我的口水吧,哼 宇文珺没有再说什么,径自起身,向着案桌走去。宽大的袖袍在身后摆来摆去,看上去比它们的主人更显无奈。 散朝时收上来的几摞文件只看了不到一半,窗外已传来更鼓之声。 “啊……三更天了……”宇文珺喃喃着伸了个懒腰,现出困意,不想却突然听到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赵晓歌的脸刷地红了。自己的胃真是不争气,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搞抗议呢。 皇帝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道:“去趟御膳房,给朕上夜宵。” 赵晓歌试探地问:“皇上想吃什么?” “随便。” “又是随便……为什么领导们总喜欢这样含糊其辞!”赵晓歌愁容满面,脑中一片茫然。诶,不如叫御厨给他煮点馄饨?大冷天的,吃点热腾腾的馄饨,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呀! 不一会儿,一碗新出锅的馄饨已然捧上。 闻到馄饨飘香,原本饥肠辘辘的赵晓歌此刻更是垂涎三尺。一不留神,一滴涎水竟滴入汤中。赵晓歌不禁慌了神。 也罢,狗皇帝叫姐给他端尿,哼,如今叫他吃下姐的口水,看他还嚣张不! 她稳了稳情绪,抬手擦了擦嘴,又拿起调羹搅了搅,做了三个深呼吸后,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端着碗向皇帝走去。 宇文珺肉眼凡胎,自然看不出这馄饨里另有“乾坤”。他精致地拾起调羹,小心地舀起一片,细细吹散热气,优雅地放入口中,抿着嘴品尝着,似乎很是满意。 赵晓歌心中可早就乐开了花:“哼,皇帝又怎么样,皇帝还不是一样要吃我的口水。” 一碗吃完,宇文珺让再上一碗。 赵晓歌如法炮制,很快又端上一碗和着她口水的馄饨上来。 哪知这次大蘑菇却道:“这碗赏给你了。” 赵晓歌心下一动。难道他是故意留给自己吃的?不,不可能,狗皇帝没理由对我好的。他不是一直在怀疑我的身份么…… 饥饿的确是件最可怕的事。在欲望的驱使之下,人的身体有的时候是不受大脑控制的。赵晓歌想活得有骨气点,不吃这嗟来之食,可她的手却不由自主地舀着白乎乎的馄饨,呼啦啦吃了一片又一片。 待一碗吃完,赵晓歌擦了擦嘴,感激地冲大蘑菇笑了笑。 吃我的口水吧,哼2 宇文珺懒懒地侧卧在暖榻之上,望着她那副毫无掩饰的吃相,嘴角现出一丝不经意的微笑。见赵晓歌冲自己笑了笑,他便迅速收起笑意,漠然道:“对了,你不是会认字吗。朕看得乏了,这些折子,你来念给朕听罢。”说着,他已悠闲地闭上了眼。 赵晓歌应了一声,上前拿起一张看了看。不看倒好,这一看,她不禁傻眼了。 这上面的字,全是繁体,而且没有标点符号,一眼晃下来,她竟只能勉强认出一半字,更别说断句了。想不到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高中生,回到古代竟成了一个半文盲。 唉……标点符号,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发明出来?还有简体字……很让人无语啊…… 赵晓歌结结巴巴地道:“皇,皇上,奴才所识的字有限,这折子,奴才念不了……” 宇文珺仍是闭着眼,漫不经心地道:“认识多少念多少。” 赵晓歌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念开了。不认识的字一律用“什么”代替,听得宇文珺直皱眉头。 “皇上,还念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念。”宇文珺干脆利落地答。 赵晓歌瘪了瘪嘴,一路“什么,什么”的念下去,只念得自己都不知所云。这些奏折,令她想起了高中时的英语卷子上的阅读理解,整篇文章看完,即便每个字都认识,她仍是不知道这文章讲的是什么。 再看宇文珺,他的眉头似乎在慢慢舒展,好象进入了半梦半醒之间。 赵晓歌凑上前去,对他轻声道:“皇上,起来沐浴更衣,到床上去睡吧!” 宇文珺微翕着一双俊眼,淡淡吐出一个字:“传。” 第十四章伺候皇帝沐浴 皇帝寝宫内专门设有一间沐浴池。池水是一眼活水温泉,泉眼一年四季流水潺潺,连绵不绝,这皇帝洗浴倒省了不少柴炭。 赵晓歌躬身跟在宇文珺身后,亦步亦趋。推开沐浴房门,迎面热气扑来,一扫之前的寒冷,赵晓歌不觉伸直了腰。 水面雾气腾腾,如云霞飘渺,恍若仙境。岸边天然岩石层层叠叠,偶有红花绿草点缀于上,洋溢着一片生机勃勃。 “哇,好美啊!”赵晓歌情不自禁地赞叹。 宇文珺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似乎在刻意掩饰自己的洋洋自得。他习惯性地展开双臂,等待着赵晓歌前来替自己宽衣解带。 赵晓歌却早把皇帝忘到九宵云外了。 吃我的口水吧,哼3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温泉。之前同学聚会上,老同学有事没事老爱向她炫耀,自己去过什么什么地方,玩过什么什么东西,她脸上虽然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心里却痒痒的,只盼望着有朝一日自己赚够了钱,也能如此潇洒走一回。而今见到这天然温泉,心下觉得很是神奇,她竟一时忘形,扔下了自己的主人,径自走到汤池边,挽起袖子弄起水来。 宇文珺等了半天,竟无人来服侍,正在奇怪中,蓦然转身,却见赵晓歌正自顾自地玩耍着,全然忘了自己的职责;一股无名之火腾然窜起,正欲发作,“赵”字刚出口,却猛然打住了。 眼前的这个小太监,竟是如此清丽可人。但见眸清似水,顾盼生神;虽未施粉黛,面色却如朝霞映雪;雾气缭绕,朦胧似幻,晶莹的泉水顺着那玉琢般丰润的胳膊缓缓而下,逗得他盈盈巧笑,这一笑,便是水光潋艳,摄人心魄。 宇文珺不禁看得呆了。天!他一向自诩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想不到这个小太监竟有如此风绰之姿,许是净过身的缘故,他举手投足间,带着些许脂粉气,然而他娇柔却不做作,妩媚却不艳俗,当下心中不禁暗自称奇。 小圆已捧了干净衣物走了进来。见皇帝仍和衣站在池边,而赵晓歌却在独自玩乐,不由心下一沉。 “赵晓歌呀赵晓歌,你何时才能放机灵点呀……” 他疾步上前,半跪在皇帝面前,极力巴结:“皇上!让奴才为您宽衣吧!” 宇文珺方才回过神来。他唯恐被人发现自己失态,急急喝道:“朕自己来!” 这声怒喝,将赵晓歌拉回了现实之中。她猛然一惊,转身见到这个大蘑菇,不由愣了愣神。小圆一个劲儿冲她使眼色,她方才恍然大悟,来不及擦干胳膊,便急冲冲跑过来,半跪在宇文珺面前,道:“皇上,让奴才来……”不等宇文珺喝斥,她已伸手解开了他的腰带。 这大蘑菇,午睡时不是自己脱得好好的么,这会儿怎么又要叫人来服侍了,真是善变! 吃我的口水吧,哼4 宽大的衣袍顿时松懈下来。出乎意料之外,宇文珺并没有出声开骂。赵晓歌略略松了口气,褪去他的罩衣,棉袍,长裤,脱到最后只剩下一身白色的内衣裤时,她突然停住了。 再脱,大蘑菇该“光光”了。 想到之前替他接尿的那可耻一幕,赵晓歌的眼睛居然有些发涨,泪水禁不住涌了出来。 忽听到宇文珺轻叹一声,道:“行了,朕自己来。” “谢皇上!”赵晓歌咬牙谢恩,再抬头,正迎上宇文珺的目光。他似乎有些刻意躲避,迅速将目光投向别处。 难道他察觉到自己的窘迫与忿恨了? 只听到他又道:“下次为朕宽衣,先解冠冕。” 赵晓歌这才发现,这大蘑菇一身内衣,头上却还一本正经地戴着皇帝专用的通天冠,乍看上去,不伦不类,十分滑稽,严重有损皇帝的光辉形象。她一时忍俊不禁,呵呵笑出声来。 宇文珺当下颇有些尴尬。但他不动声色,自行解了冠冕,交到她手中。 他那只总是戴着金丝手套的左手,在这个时候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赵晓歌惊异地发现,他的左手居然只有四个指头! 不会吧?!皇上是个残废? 没错,她看得很清楚,他的左手,分明少了小指。 难怪之前自己问他时遭来了喝斥,原来竟是为了掩盖这个缺陷。可这缺陷,无论如何也无法在“贴身内侍”面前隐藏啊! 宇文珺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随即闪身退入屏风之后。屏风上人影现出,那个高大的身影缓缓步入池中,听得水声阵阵,似乎十分惬意。 “嘘……”赵晓歌长长舒了口气,略略放下心来。 看来,这个秘密,大蘑菇是没打算瞒我了。 小圆冲她招招手,从怀中取出她送给他的那包点心。 两人相视一笑,一人一块拿起,美滋滋地尝了起来。 “对了小圆,之前我听到李总管说,最近宫里出了很多事,究竟是什么事儿呀?”赵晓歌好奇地问。反正闲来无事,八卦一下,放松放松吧。 小圆冲她摆摆手,神秘地挤了挤眼:“李总管不许我们乱传的。” 吃我的口水吧,哼5 “哦~”赵晓歌有些失望。 “不过讲给你听也无所谓啦。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的。”小圆却扑哧一笑。 “嗯。”赵晓歌凑近了他,两人遂轻声嘀咕起来。 “唉。晓歌你有所不知,自从班昭贤将军随太后出宫后,宫里就一直‘闹鬼’。” “闹鬼?和这班什么将军,有什么关系?”赵晓歌第一次听到身边有人姓“班”,印象颇为深刻。在此之前,只有历史书上看到班超,班固和班昭这几个古人,离她太遥远了。 “班将军是禁宫侍卫统领,武艺高强,足智多谋,还有神通,有他在宫中镇守,宫里就太平无事。他一出宫,那些个大鬼小鬼就要出来作乱啦!”小圆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解释。 赵晓歌不禁扑哧一笑:“瞎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鬼了。” “真的!”小圆认真地道,“这深宫之中,不知冤死过多少人呢。前朝就有一位卫娘娘,被逼服毒自尽,临死前她还在大喊,就算做鬼也不放过害她的人……后来……”说到这里,小圆的脸色骤然一变。 “后来怎样?”赵晓歌迫不及待地问。 小圆结结巴巴地道:“后来,后来害她的申娘娘突然暴死,死的时候七窍流血,经脉尽断,受尽了折磨。”他脸上象突然打了一层霜般惨白,声音都跟着变得颤抖起来。 “真有这样的事儿?”赵晓歌将信将疑,将最后一口糕点塞入口中。 “嗯!”小圆很肯定地答,“班将军出宫后,宫里好象来了一个鼠仙。他什么都偷,小到御膳房里的菜肴,大到宫妃娘娘的金银珠宝,几乎将宫中偷了个遍。武将军守了他几日几夜,连他的影子都没瞧到。” “唔。”赵晓歌嘴里包得满满的,无法做答,心里却在想,武天华也算粗中有细之人,这鼠仙功夫一定在他之上了。 “晓歌,这些事你知道了就知道了,可别再传了。”小圆随即叮嘱。 “赵晓歌!”宇文珺突然大喊,“拿朕的浴巾来。” 赵晓歌一口糕点噎在喉中,差点没呛死。她狠狠地拍着自己的胸膛,半天才缓过劲来。 “赵晓歌!”宇文珺不耐烦地嚷道,“你听到了吗?” 吃我的口水吧,哼6 “听到了!”赵晓歌急忙擦掉嘴边的碎末儿,又用舌头裹了裹牙齿,这才抓起他的浴巾,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低头躬身:“皇上,浴巾拿来了。” “哗啦”一声,宇文珺从水中猛然站起,整个人直直站在她面前,所有所有,一览无余。 俺的上帝!赵晓歌脑中一片空白,心中一个劲地嘀咕:“怎么会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的……这狗皇帝,有那什么‘暴露癖’么?!” “赵晓歌!你想什么呢!”宇文珺来不及骂她,一连几个喷嚏飙出,喷了她一脸不明液体。 就算再恶心,赵晓歌也不敢伸手去擦呀。她颤颤微微将浴巾替他包上,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 “哼!”宇文珺按住浴巾,忿忿地道,“真是不知所谓!” 二月的京城,尚属寒冷。宇文珺抖抖索索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内衣,赵晓歌这才拢过来,拿了斗篷披在他肩上。 宇文珺回头瞥了她一眼,她急忙垂下头去,好似他目光有毒,沾上便会即刻气绝身亡。 宇文珺冷冷道:“你也赶紧收拾一下过来吧!” “收拾”的言下之意,应该是叫她也洗洗干净,一同就寝吧。赵晓歌应了一声,急忙找到小圆,让他领着自己去解决洗浴问题。 小圆吃了她攒下来的糕点,对她早已不当外人。时间紧迫,他将宫里的规矩大概讲述了一番,只听得她满脸惆怅。 “晓歌你放心,以后皇上有什么吩咐你不明白的,直接叫我去做就行。”小圆很是体贴地说。 “那怎么好意思呢。”身边能有这样一个好帮手,赵晓歌自是欢喜,嘴上却连连推辞。 小圆很是羡慕地道:“晓歌你不知道,皇上从来不信任身边的任何人,这是他头一次任命贴身内侍呢。” 赵晓歌却不屑地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说实话,我一直在想着怎么离开这鬼地方呢。” “离开这里?”小圆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你都成这样了,离开这里,还能怎么样?” 赵晓歌一怔,随即明白他所说的“成这样”指的是“净身”。唉,这一时半会儿的,和他还真讲不清楚。她只好笑笑,故作玄虚道:“小圆,你是不会明白的……” 皇帝有些犯迷糊 小圆当然不能理解赵晓歌这种疯狂的不可理喻的想法。他命人担了几桶热水放入洗浴房,交待了几句,便退了出去。 赵晓歌望着这个木桶样的澡盆,心中直发怵。 “盆浴诶……也不知这桶刷得干不干净,消过毒没有呢……” “赵晓歌!”那大蘑菇又在催了。他简直就象个孤魂野鬼,整日里阴魂不散地缠着她,不管她身在何处,都能听到他那洪量的呼唤,其中霸道,真是尽在不言中;好似但凡做了他的贴身内侍,就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地伺候着他。 还叫不叫人活了? 赵晓歌一捏鼻子,将自己沉入木桶之中。哼,你喊吧,就算你喊破喉咙,姐也听不到啦!一会儿要杀要剐,随你大小便! 待赵晓歌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皇帝的寝宫时,宇文珺已经钻进被子趟下了。 赵晓歌将头发胡乱挽起,勉强塞进巧士冠中,这才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对立在皇帝床头的内侍挤眉弄眼道:“皇上睡啦?” 那内侍道:“皇上刚刚睡下,赵公公,你的被褥奴才已经帮你铺好了。奴才告退啦。” 赵晓歌学着古人道了声“有劳”,送他走了几步,回头冲着宇文珺的背影做了几个鬼脸。刚要去吹蜡烛,宇文珺突然发话了。 “赵晓歌,过来给朕捶捶腿。” “是,皇上。”赵晓歌心中忿恨,却只能做出顺从的样子,跪在脚蹬上,掀起被子。宇文珺已改为俯卧,脸埋在胳膊窝里,看也不看她。 这样倒好,眼不见心不烦。她将他的腿从上往下一路捶过来,又从下往上一路捶过去,他不喊停,她也不敢停。几个轮回下来,她的鼻尖已微微冒出汗来。 无意中瞟了大蘑菇一眼,却不想他不知何时改了姿势,正用胳膊托着脑袋,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这次与他目光相撞,他没有躲避。他缓缓坐起,那双星眸幽幽凝望住她,那感觉,真…… 赵晓歌的心跳得很快。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么长时间地望着自己,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美男子。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她怯怯地问,声音轻得象路边的蚂蚁。 宇文珺却突然伸出手来。 皇帝有些犯迷糊2 赵晓歌下意识躲闪,却还是被他捉住了肩。 “你帽子湿了。”宇文珺说着,自行解开了她的帽缨,将那巧士冠摘去,扔在一旁,满头秀发湿答答地垂落下来,顿时将她的衣衫浸湿。 宇文珺顺手拿起一块布,将她的头发包住,轻轻按压着,似想将水吸干。他离她很近,近得她都能感觉到他体温辐射过来的热量。这感觉暖暖的,烘得她的脸通红通红。 “晓歌……”宇文珺越拢越近,他的唇几乎就要碰到她的脸颊了。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地喊自己。赵晓歌猛然惊醒,急忙按住自己的头发,退后几步叩头道:“奴才该死!” 宇文珺坐在床上,怔了半晌,怅然道:“你怎么该死了?” “奴才……奴才不该让皇上替奴才擦头发……”赵晓歌嗫嚅着,大气不敢出。 宇文珺喉头一阵哽咽。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这个小太监心有异动?难道自己白活了二十多年,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喜欢的竟是男人?!这……这太荒唐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用着她打死也想象不到的温柔语气,幽幽地道:“把头发擦干了再睡吧。湿着入睡,容易着凉,明日该头痛了。”说着,他复又侧身而卧,留给她一个优美且华丽的背影。 赵晓歌惴惴不安地叩头谢恩,心中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他前后态度怎么突然有如此大的不同?莫不是他……看上姐了吧?!”想到这里,赵晓歌心中咯噔一下,惊骇不已。“狗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还嫌不够,如今连太监也不放过?你还是不是人啊!糟了糟了!这狗皇帝男女通吃,姐这下可惨了!这可怎么得了!怎么得了啊……不行,我得快点想到办法,趁早出宫,离他越远越好!” 一想到那些扭捏作态的同性恋,赵晓歌不觉浑身冒起鸡皮疙瘩,想想都觉恶心。 “噫!”她索性扯了被子蒙住头,只想快点去见周公。 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今晚还有更新,敬请关注,亲们加油 夜半惊笑 赵晓歌将那部手机重新摸了出来。看它电量还是满格,她忍不住躲在被子里偷偷玩了一下游戏。 远离网络远离游戏的日子,真是难熬呀!眼看电量被她玩得缺了一格,她便有些舍不得了。于是,关机,将手机复又藏在了怀中。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宇文珺的脚很准时地伸了出来,轻轻踹了踹她。 “皇上!”她一个激灵惊醒,下意识地大喊,“皇上有何吩咐?” 宇文珺却翻了个身,淡淡地道:“没事,朕就是看你睡着没有。”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再这么下去,自己不被他折磨成神经衰弱,迟早也会变成神经病! 不行!一定得想个法子治治他! 赵晓歌气鼓鼓地掀开被子,随手抓了件袍子,便匆匆走了出去。 “你干什么去?”宇文珺的声音立即追了过来。 “小解!”赵晓歌头也不回地答,径自向着小圆的房间走去。 小圆揉着眼睛打着呵欠来开门。见到她,他倒很是惊讶:“晓歌,这么晚了,你……” 赵晓歌懒得同他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小圆,你这儿有鸡毛掸子吗?” “什么?鸡毛掸子?” 见小圆一头雾水,赵晓歌心道,这个年代该不会连鸡毛掸子都没有吧。她拉开架势,正准备连手带脚比划给他看,小圆却已从橱柜中取出了一枚,递到了她面前。 “你要这玩意做甚?”小圆不解地问。 赵晓歌激动地抱住他的脑袋,在他脑门上轻轻一吻,开心地道:“小圆你简直就象叮当猫!太可爱啦!” 说着,她拿起鸡毛掸子,一阵风般地跑了出去。 嘿嘿,狗皇帝,臭蘑菇,你要再踹本姑娘,有你好看! 进入内室,赵晓歌毕竟作贼心虚,小心地将鸡毛掸子藏在怀中,象个小偷似的蹑手蹑脚地进来,钻进被子。还好,宇文珺一直无甚动静。 赵晓歌便将鸡毛掸子放在了被子之上,挡在胸前。 这是在大学时流行的一场恶作剧。当人在自己被子里突然触到毛茸茸的东西时所产生的巨大恐惧,足以令人崩溃。 昏君,你就等着崩溃吧! 夜半惊笑2 赵晓歌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又唯恐被皇帝听到,只好将被子蒙住头,躲在黑暗之中笑了个够。 宇文珺却睡不着了。 不知怎地,今天他的心绪很乱。 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太监,就象一颗磁石,将他深深吸引。且不论他的从天而降,也不提他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疯言痴语,单是他单纯直率的个性,还有那清丽的面容,处处彰显着他的不凡。 他真是他们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吗?不,不象。象他这么单纯的人,怎么可能有心计去做奸细……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如若真是这样,那这个人可太不简单了,何止不简单,简直就是可怕…… 他原本打算留他在身边,慢慢抽丝剥茧,找出真相。可一天时间都没过完,他已是急不可耐地要揭开谜底了。 “不管如何,今次一定要他交待清楚!” 宇文珺暗暗拿定主意,起身伸手向床下探去,试图将赵晓歌拍醒。 突然,他的手碰到了一堆毛乎乎的东西,软软的,暖暖的,触在手中痒痒的。 这骤然而至的惊吓,触动了那隐藏于心底最深处的脆弱,那种无言的恐惧,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化作死一般的沉寂,但这沉寂不过半刻光景,便如山洪爆发般,被一声凄厉的叫喊打破。 “啊!~~~狐狸精?!”宇文珺惊吓过度,声音都跟着变了调。 赵晓歌被他这声惨叫惊醒,猛然意识到他中了自己的“陷阱”,竟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赵晓歌~~~!”宇文珺恼羞成怒,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赵晓歌被他掐得险些一命呜呼。她拼命地挣扎着,不停地指着自己的嘴,示意他放手她才能答他。 宇文珺迟疑再三,终是恨恨松了手。 赵晓歌刚获放松,一眼看到皇帝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忍不住又哈哈笑起来。 “你还笑?!”宇文珺在咆哮,伸手又要拿住她。 赵晓歌急忙摆手道:“皇上,奴才笑够了,自然就不觉得好笑了!” “好,今儿朕就让你笑个够!” 宇文珺捋起袖子,不由分说便挠她痒痒。 赵晓歌慌不迭滚下地躲开,无奈他动作太过迅猛,自己又早已笑到全身无力,为防暴露,她只好紧紧护住胸前,被他挠得满地打滚。 夜半惊笑3 “皇上!哈哈!皇上饶命!奴才……哈哈哈……奴才再也不敢捉弄皇上了!哈哈哈……” 一番折腾下来,赵晓歌笑得连打滚的气力都没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过是个鸡毛掸子,皇上至于吓成这样吗……” 宇文珺一怔,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这才摸到了鸡毛掸子的杆子。他来来回回捋着柔软的鸡毛,不由自我解嘲地笑起来。 第十七章参见王妃?有没有搞错 “哈哈哈哈!” 空中突然传来更为嘹亮的笑声,将两人吓了一跳。 “什么人?”宇文珺警惕地喝问,一双俊眼环视四周,细细搜索着每一个角落,查找着这声音的来源。 “你猜呢?哈哈哈哈!” 这把声音很是奇怪,按赵晓歌的说法,就好象是高级家庭影院所发出来的环绕立体声的效果,萦绕不绝,叫人一时间很难判断此人究竟潜在何处。 “有刺客!有……”慌乱之中,赵晓歌口不择言地尖叫起来,还没叫两声,一只大手突然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那人手劲好大,挣扎之中,赵晓歌竟被他捂得几欲晕厥。她软软倒在那人怀中,意识在慢慢消退,只觉自己好象会飞一样,忽地腾空而起。身后传来宇文珺焦急的呼唤:“赵晓歌!赵晓歌你怎么啦?!” 夜色下的皇宫,笼罩在一层幽蓝的诡异中,星光映衬之下,飞檐峭脊恍若形状各异的鬼怪,呲牙咧嘴,虎视眈眈地紧盯住黑暗中的罪恶。 夜行人几起几落,在一处比较僻静的宫殿前停下,轻轻推门而入,随即掩上门,将背上的人重重扔到地上。 赵晓歌这下摔得不轻,心中恨恨抱怨:“有没有搞错,下这么重的手,我是女人诶!” 听她“哎哟”一声惨叫,那人知她已醒,不由上前一把将她捉住,压低声音狠狠地发问:“玉玺在哪里?告诉大爷,饶你不死!” “什么玉玺?!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赵晓歌一头雾水,惊慌失措地蜷缩成一团,生怕对方动粗。 古人为什么个个都如此凶悍,张口闭口都是要人命的! 那人疑惑地“咦”了一声,用着满是不相信的口气喝道:“你是狗皇帝的贴身内侍,怎么会不知道玉玺在哪儿?” 参见王妃?有没有搞错 奶奶的,这下被狗皇帝连累了,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赵晓歌委屈地哭道:“好汉,壮士,我不过是今天早上才被皇帝命为贴身内侍的,这贴身内侍一天都未当够,皇帝的事,我能知道多少……” “此话当真?” “若有半句虚言,叫小的天打五雷轰!” 话音刚落,半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彼此的面容。两人不由都愣住了。 眼前的这个刺客,面上虽然蒙着黑纱,却仍看得出他神清骨秀,眉目如画。那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当真如动漫书上的英俊少年般,美似妖孽。 “怎么是你?!”夜行人一声惊呼,突然伸手,将她后脖子梗扣住,生生将她扳过来,直直面对住了自己的脸,借着一丝微光细细打量着她,似乎在做最后的确认。 他认识我?可我却不认识他! “晓歌,我是平安啊!”夜行人一把扯下蒙在脸上的黑纱,露出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平安?!你是平安?!赵晓歌差点叫出声来。 他的脸,居然光滑如玉,根本不见那片烧伤的疤痕。原来平安原本是这般模样啊…… 赵晓歌脑中忽地灵光一闪。李崇文不识她,宇文珺不识她,就连周成刚也不识她,她所认识的人在这个时代统统成了陌生人!可平安却认识她——那是不是他同自己一样,也穿越到此了?他一定有办法带我回家! “平安!你怎么也来这儿了?!”赵晓歌又惊又喜,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你的脸……” 她刚要抚他的脸,他却闪身躲开了。 平安松开手,极不情愿地半跪在地,冲她恭敬地行了个礼,酸酸地道:“草民平安,参见王妃!” 王妃?!有没有搞错! 赵晓歌眨巴眨巴眼,突然明白过来。真该死!她怎么忘了,她既然穿越到这里,当然应该有在这里的身份。那这个平安,也不是之前的那个平安,他同周成刚他们一样,只是在这里,他凑巧是认识她的。唉!那岂不又是空欢喜一场! 既然他称自己是王妃,那她所谓的丈夫,应该是某个王爷吧。 她稳了稳神儿,开腔道:“王爷还好吗?” 皇帝亲自来营救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眯,那种不怒自威的霸气,叫人乏力抵抗。 “这大蘑菇竟认识他!”赵晓歌在心中惊道,“那他,是不是也认出了我啊!难道他一早知道就我是女人了?……” 正胡思乱想中,她突然觉得脖子上一松,青石砖上传来清脆的当当声,平安已松开手,扔了匕首,抬高双臂,束手就擒。 赵晓歌怔住了。 宇文珺朗声斥道:“赵晓歌,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赵晓歌回头看了看被侍卫摁倒在地的平安,心下颇为酸楚,情急之下,竟跪下叩头道:“皇上不是说不为难他的吗……” 宇文珺面上神情颇为复杂。他盯住赵晓歌看了半晌,这才摆了摆手,众侍卫方才将平安松开。 平安挣扎着站起身,恨恨瞪着他,怒容满面。那张原本清秀俊美的脸,因着这怒气,在这夜色中看来,竟显得很是狰狞。 “怎么,朕饶过了你,你竟连一句答谢都没有?”宇文珺扬了扬眉,淡淡吐辞。 平安到底是个老实人,此时他亦觉自己理屈,只好不情不愿地拱手道:“谢皇上不杀之恩!” 宇文珺冷哼一声,昂然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打什么主意,朕心里早就有数!凭他这点本事,根本难成气候!倘若他肯从此安分守己,今日之事,朕可以当没发生过。他若还敢造次,休怪朕不念亲情!” 平安终于全身而退。赵晓歌心中亦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恐惧,却比真正被人挟持更叫人不安。 他认出我了吗?认出来了吗?…… 在侍卫的保护之下,赵晓歌跟在宇文珺身后,一声不响地向着乾元宫走去。 折腾了大半宿,二人早已睡意全无。宇文珺径自喝退了众内侍,独留赵晓歌一人在身边,似有话要单独同她说。赵晓歌等了半晌,他却闷闷地坐在案几前,翻看着卷宗,对方才发生的一切只字不提。 赵晓歌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又不敢主动挑起事端,只好上前讨好地问:“皇上,接着睡吗?” 见到她平安归来,宇文珺心下甚为欣慰,可他却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欣喜。许是长期的掩饰让他早已习惯喜怒不形于色,他仍是保持着惯有的冷漠,平静地反问:“赵晓歌,那人为何单掳了你去。” 各有各的烦恼2 黑暗之中,传来宇文珺一声轻叹。 赵晓歌试探地道:“皇上也睡不着么?” 宇文珺嗯了一声,说:“要不,咱们说会话吧。” 他已接连两次用了“咱们”,俨然将她当成了一个知心的伙伴。 赵晓歌只觉眼睛有些湿润。唉,他却不知,自己这身躯原本是要来偷他的要命之物啊。她定了定神,装作不经意地问:“皇上,那个平安,究竟是什么人啊?” 宇文珺带着深深的惋惜,叹息着:“唉。他是天下第一侠客金伯常的徒弟,武功卓绝,聪慧过人,是个难得的人才。” “哦……”赵晓歌应着,“那比起班将军呢?” “不过一天光景,你就知晓班昭贤啦?看来他真是名声在外呀。”宇文珺象个孩子似的吃吃笑了起来。 赵晓歌也跟着笑:“奴才也是道听途说来的。” “他二人从未正面较量过,所以朕并不能断言究竟谁更胜一筹。” “哦。” “只可惜,平安受人蛊惑,一直与朕为敌。朕想学前人七擒七纵,从而彻底降服于他,故而今次对他法外开恩。要是换了别人,哼,朕早就摘了他的脑袋了。” “皇上想学诸葛孔明?”赵晓歌笑了起来。 “你也知道诸葛先生?”宇文珺显得很是惊奇。 “略知。”赵晓歌用诸葛先生在新拍的《赤壁》里的经典台词答他,不免有些自鸣得意。 宇文珺心下惊叹:“看来朕当真小觑了他呀……这小太监不但识字,学识也算渊博,难道,他当真来自魔域?……”想到这里,他的心都在颤抖。 对于他的警觉,赵晓歌全然未觉,自顾自地沉浸在得意之中,顺口说道:“皇上,今晚你的房梁上好生热闹,当时除了这个平安,还有另外一个人栖在上面呢。” “朕知道。平安一向沉稳,决计不会发出那种肆无忌惮的狂笑。”宇文珺打了个呵欠,声音渐渐变小,“这个人,一定还会来的。” 哎呀,我管他什么时候来,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到正题上呢,皇上就你犯困啦?赵晓歌心中焦急,故意引他往正题上走:“那平安究竟效忠于谁呢?” 宇文珺顿了顿,似在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赵晓歌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如此鲁莽。正在埋怨中,宇文珺终于开口道:“他是朕的十四皇叔,秦王宇文瑜的门客。” 哦,“王爷”原来是秦王……赵晓歌顿时变得万分沮丧:“俺的上帝,秦王是他的皇叔,那他今年贵庚啊……俺的老公竟是个大叔诶……这世道……唉……” 各有各的烦恼 虽然他语气平平,听不出疑问的调调,可在赵晓歌听来,这副腔调简直就已肯定她与那刺客有着莫大的关联。 她一时间编不出圆满的谎言,只好照实讲道:“启禀皇上,那小贼根本是冲着皇上的玉玺而来。他以为奴才是皇上的贴身内侍,应当知悉玉玺的下落,故而将奴才掳去,想逼迫奴才交出此宝物。不料奴才对此却是一无所知。他一怒之下,正欲杀害奴才,所幸皇上及时赶到,奴才这条小命才得以捡回。皇上大恩大德,奴才自当铭记于心!” 事实证明,当你装成一脸无辜,将实话同谎言交织在一起时,当事人是很难在第一时间看出破绽的。赵晓歌声情并茂地说完,当真又冲他叩了一个响头,以表自己的无限感激之情。 宇文珺阴沉着脸,似信非信地“哦”了一声,随即陷入了沉思。这个人的话,可信吗? 他死死盯着赵晓歌的眼睛,施加着无形的压力,想逼迫对方现出漏洞。然而,赵晓歌却很是坦然地回望着他,眼神中看不到一丝慌乱。 他开始有些相信她的话了。事实上,当真不由他不信。他虽即位正统,身边却仍有两大威胁,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以泰山压顶之势,令他始终无法释怀。 头一道威胁,便是十四皇叔宇文瑜。宇文瑜虽然戍守南部边关,却仗着自己重兵在握,又自持是长辈,一直以来都没有将他这个侄儿皇帝放在眼中。他对朝堂早已虎视眈眈,先皇在世之时,就已初现端倪,而今更是是明目张胆拉帮结派,收买人心,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另一个,便是六皇子宇文珣。宇文珣年纪与他相当,深得先皇喜爱,曾随先皇亲征北伐,论文治武功,犹在他之上,先皇在世时就有很多追随者。更重要的是,宇文珣的后宫接二连三地为他诞下龙子,而他却一直一无所出,加上珣的母亲深得先皇宠爱,以至于先皇曾动过废太子的念头。彼时珣成了他最大的竞争对手。虽然最后先皇还是立下遗诏由太子继承大统,可宇文珣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帝王梦。 这两大威胁,宇文珺一直深藏于心。他口中虽不曾提起,心中却一直忧心忡忡。为了大局着想,他一直隐忍退让,想不到如今他们竟明目张胆打起他帝位的主意了!这两个心腹大患,一日不除,他便一日不得安宁。 他不觉又看了赵晓歌一眼,心中竟涌起几分歉意。如今自己这一滩事,倒叫这无辜之人受了连累,他不免心怀不安,缓了缓语气,温和地问道:“他有没有伤到你?” 赵晓歌受宠若惊,急忙跪地叩头道:“多谢皇上关心!奴才并未受伤。” 宇文珺将她搀起,不确信地撸起她的衣袖,看到手臂依然光洁如玉,不见任何瘀伤,这才放下心来:“趁天还未亮,咱们一道再去歇会儿吧。” 见他态度温和,毫无嫌隙,赵晓歌心道,莫非,他并不识那什么王妃?那自己现在应该还算安全吧! 她略略松了口气,伺候皇帝钻进了被子,这才在脚蹬上躺下。但她却睡不着了。 又是王妃,又是内侍,自己这一朝穿越,为何穿得如此离谱…… 丽妃失宠也怨我? 挟持事件过后,日子倒变得平静起来。宫里之前盛传的“鼠仙”之说也渐渐被人淡忘。 皇帝亲自营救贴身内侍之事,已取代“鼠仙”,变成了宫中时下最热门的话题。赵晓歌一时身价猛涨,成了众人眼中的红人;不管她走到哪儿,都会有人同她打招呼,她倒也乐得接受。 皇帝的生活其实同她之前的想象并不太一样。原来皇帝并不是日日上朝的,而是隔一天去一回,有的时候甚至可以隔两天。这并不是依皇帝的心情而定;皇帝每天的日程安排,都会参照一本“黄历”来进行。黄历说今日适合出门,大蘑菇就会出寝宫溜达溜达,或上御花园赏花赏月;黄历说今日适合会客,大蘑菇就会召几个妃嫔来,唱歌跳舞,其乐融融;黄历上要是说诸事不宜,他可以一整天待在乾元宫内,象个待嫁的黄花闺女,不出闺阁半步。 赵晓歌觉得大蘑菇更象个虔诚的教徒,至于是什么教,她对宗教并不熟悉,不敢妄论。 这天,正遇上黄历上所指的“诸事不宜”。宇文珺照例缩在寝宫,兴致勃勃地画着画。赵晓歌一时好奇,凑上前一看,不由发出惊喜的赞叹:“呀!真好看!” 画上的是一名绝色女子,云髻雾鬟,娥眉青黛,明眸流盼,朱唇皓齿,红妆粉饰,一身蓝色的翠烟衫,下配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活脱脱一位绝代佳人。 宇文珺微微一笑,道:“这便是丽妃。” 赵晓歌脸红了。宇文珺哪里知道,她口中所称的“好看”,并非指画中人,而是他的双手。那双手白晰修长而又清瘦有力,指尖纤细却又不失圆润,竟是比女人的手还要美。 唉,可惜这么好看的男人,却有三千妻妾,就算他一天睡一个,八年才睡得完…… 赵晓歌咽了咽口水,酸酸地道:“早闻丽妃娘娘的美貌,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能得此佳人,皇上真是好福气呀!” 宇文珺却沉下了脸:“你倒是一句夸奖这幅画的言语都没有么!” 他没好气地将毛笔扔到一边,笔头不小心滚到了画上,顿时染上一个墨团。 丽妃失宠也怨我2 才好好的,怎么就恼了?赵晓歌不敢多问,只好找来雌黄想将这点墨迹抺去,以做补救,却听到宇文珺道:“别麻烦了,就这样吧。” 赵晓歌很是惶恐。她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很圆滑,不知怎么会惹到了他。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丽妃本人,并没有他画的好看? 她急忙为自己辩解道:“皇上……奴才并未见过丽妃娘娘,故而无从比较,究竟是皇上画得好,还是丽妃生得好,这个……奴才……” 她这一说,宇文珺倒来了劲:“这个容易。来人,即刻传丽妃见朕。” 丽妃被冷落了近半个月,突然听闻皇帝召见,自是欣喜若狂。想来受冷落的传言便不攻自破,她得意忘形,竟令轿子绕到伍皇后的凤仪宫前,大摇大摆地从皇后眼皮子下走过,这才向乾元宫进发。 伍皇后气得七窍生烟,却也无可奈何。 丽妃人未见到,那扑鼻子的香气早已溢满整个宫殿。赵晓歌一向对香水过敏,竟忍不住一口气打了十来个喷嚏。 丽妃沉着脸进来时,一眼看到赵晓歌正在擦鼻子,不禁恨由心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象川剧绝活变脸般,堆起妩媚的笑容,冲着皇帝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宇文珺“唔”了一声,淡淡地道:“起来吧。” 丽妃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满,却不敢发作。毕竟,自己被冷落了多时,现在不是撒娇的时候。她莲步轻移,款款拢到宇文珺面前,献上一盏茶,娇声道:“皇上,这是臣妾为皇上亲手泡的龙井,皇上以前每次上臣妾宫中时,最喜欢饮这种茶了。这么些天来,也不知这群奴才明不明皇上心意……” 宇文珺面无表情地道:“放下吧。朕现在不想喝。” 丽妃无奈,只好将茶杯放在一边。皇帝不说话,她竟也不敢再开口。 宇文珺转头对赵晓歌道:“你看清楚了吗?” 赵晓歌早已忍俊不禁。 今晚还有三更,亲们加油看,我加油写 丽妃失宠也怨我3 眼前的丽妃,浓妆艳抺,比片场见到的女演员还要艳丽,好象将彩色电视机的色彩档调到了最高限度。若放在摄像机前,这妆也许还行,但放在光天化日之下,实在是太…… “看清楚了……”赵晓歌强忍住笑,嘴角边却仍现出一丝笑意。 宇文珺于是对丽妃道:“行了,你回吧。” 丽妃一怔,急忙道:“皇上,臣妾刚刚才来……” 宇文珺道:“我知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他的冷漠,让赵晓歌为之心寒。 丽妃仍不死心:“可是皇上,马上就要用晚膳了,皇上就让臣妾伺候皇上……” 宇文珺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厉声喝道:“朕叫你退下!还没听明白吗?!” 丽妃眼中莹莹闪闪,泪水却强忍住没有滑落。她突然间明白到,自己被人象猴子一样耍了,而这个罪魁祸首,就是这个陌生的小太监。 “恭送丽妃娘……阿~~嚏!”赵晓歌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丽妃昂起高傲的头,恨恨离去。临走时,仍不忘投给赵晓歌一道足已杀人的目光。 赵晓歌不觉浑身一颤。 拜托,这次耍你的是皇帝,你的夫君,关我这小小的内侍什么事,你可不能杮子专管软的捏呀! “现在什么感觉?”宇文珺凑上前来,脸上满上戏谑的笑。 “呃……皇上要听实话么。”赵晓歌故意问。 “嗯。实话实说。朕,不会治你的罪。”宇文珺继续引诱。 赵晓歌舔了舔嘴唇,道:“其实,奴才,奴才很同情皇上……”她陡然想起了《大内密探零零发》里的那个皇帝。两相对比,宇文珺真丝毫不逊那片子里的苦命皇帝。 “唔……”宇文珺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遣走了丽妃,宇文珺却是满脸的落寞。曾几何时形影相伴的爱妾,不知何时变成了形同陌路的生人。除了一声叹息,这段感情已无可挽回。 无可挽回?我看是你不想挽回罢啦。 赵晓歌暗自瘪了瘪嘴,心道,细数历代皇帝,哪个不是寡情薄幸之人,难道你这大蘑菇会是个异数? 微风吹过,将他的那张美人图吹得呼啦啦作响。赵晓歌帮他收了画,心中却在想:艳绝后宫的丽妃不过如此,那皇后岂不更加不堪入目了?有道是“丑人多作怪”,丽妃能和皇后对峙那么多年,自是不好惹的。如今已得罪了这位丽妃,总得想个办法弥补才是;就算交不到她这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哇! 得宠易招嫉 皇帝专门召见丽妃,只为了让贴身内侍一睹芳容的事儿,迅速在宫中传开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后伍明心的耳朵里,她不禁得意地纵情大笑。 “哼,想不到丽妃也有今天!看她今后还有何颜面苟活于后宫!” “是呀娘娘,丽妃她不知死活,不懂进退,如今丢人丢到了家,以后便再不会有人敢同娘娘作对了!” 宫女雅雯亦跟着附和。 “娘娘,奴才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的宠侍小安子却做出一副谨慎的样子,全然不似他的主子那般轻松自得。 “哦?小安子,你有话就直接说。本宫最不喜欢人拐弯抺角,你不是不知道。” 伍皇后收起笑容,端正了身子,优雅地啜了一小口茶。 “是,娘娘。丽妃出了这件事,奴才是又开心又担心。开心的是丽妃果然从此失宠;担心的却是,皇帝倘若由此改变了‘取向’,那这后宫的娘娘们岂不都要跟着遭殃?” 小安子说得头头是道,伍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是呀,这么严重的问题她怎么没有想到!不行,得先瞧瞧皇帝这些日子的动静,倘若真有异常,一定要及时补救。她身为后宫之主,绝对不能让这样荒唐的事发生在当今皇上身上! 伍皇后顿觉一股怨气从心底里喷涌而出。 “小安子!” “奴才在!” “你去敬事房打听打听,看皇上这段时日,都幸的是哪些人!一有消息,速来回禀!” “奴才知道!奴才马上就去办!” 小安子为皇后献上此计,心中很是得意。他一直想坐李崇文的位置,今次看来,他离这目标的距离又拉近了一大步呢。 敬事房记录的这些“皇帝的私密”,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内侍宫女们背地里传得满天飞,只有皇帝和娘娘们不知道,原来他们的隐密活动,宫人们早就耳熟能详了。 小安子花了一点银子,没费多大功夫便将皇帝的行动查得一清二楚。 看过册子,伍皇后很是恼火,恨恨地将册子摔在地上,牙齿都咬得格格作响。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从那个赵晓歌出现那天起,皇帝居然再没召幸过一个宫人!赵晓歌,本宫不治你都不行了!” 其实伍皇后对赵晓歌早就心生嫌隙。事情源于赵晓歌刚穿到这里来的那个晚上,一名内侍请皇帝翻牌的时候,她曾在旁边多嘴问了一句,“怎么没有皇后的牌子”。 得宠易招嫉2 要知道,大周的皇后是享有特权的。依照祖训,每月初一十五,皇帝必须召幸皇后。倘若适逢皇后“不方便”,皇帝也得留在皇后寝宫相伴,不得召幸其他宫人。她伍明心贵为皇后,岂能与一般宫人一道,任由皇帝翻牌子?这个赵晓歌如此发问,明显没有把皇后放在眼中! 只因当时她尚在与丽妃争宠,来不及“点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内侍,想不到他竟然越来越过份,竟开始引诱皇帝了! 伍皇后越想越生气,却苦于皇帝一直将这个奴才当随身物品般走哪儿带哪儿,她始终无从下手。 雅雯见状,上前提醒道:“娘娘,娘娘怎么忘了,再过几日便是十五,到时候皇上要来凤仪宫相伴,那赵晓歌自然落单。到时候,就由奴婢代娘娘去教训那个奴才!” 这主意到妙。 伍皇后略略斟酌了一番,道:“好,就这么办!到时候,对这个奴才,不用留情面!” “奴婢知道!” 雅雯低头应着,暗地里却向小安子使了个眼色。 二人心照不宣地偷偷一笑,将话题转移,陪皇后逗乐子去了。 赵晓歌因着丽妃的事,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怎么说,丽妃失宠这件事,总还是同她多多少少有些关系,她心中始终有些过意不去。 不如主动向丽妃示好?她在最落迫的时候,受了我的恩惠,应该会对我有所改观的吧。 有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就算交不到她这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吧。 找个什么机会促使丽妃同皇帝重归于好呢? 赵晓歌查了查日子,发现再过三天便是丽妃的生日。哎呀,真是天公作美呀,叫我心想事成!心中主意既定,她便开始怂恿皇帝了。 趁这日大蘑菇不用上朝,天气晴朗,叫人心情万分舒畅,赵晓歌上前讨好地道:“皇上,奴才有一事,想请皇上定夺。” 今天下午还有10更哦,求包养,求收藏。望亲们多多留言,多多关注 里外不是人 “赵晓歌,你有事求朕么?” 宇文珺嘴角边挂着浅浅的讪笑,好象又想借此机会捉弄她。 “算不上求~~”她不慌不忙地道,“只不过,奴才看到再过三日便是丽妃娘娘的生辰,奴才想,皇上肯不肯赏脸去参加丽妃娘娘的生日宴会呢?” “生日宴会?” 宇文珺略一沉吟:“是她叫你来问朕的?” “呃……算是吧。” “算是?那就不是了?” “这个……是奴才觉得丽妃与皇上毕竟夫妻一场,皇上何苦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冷落丽妃呢。”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教训起朕来了?” 宇文珺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剑眉倒竖,看来果真象动了气。 “奴才怎敢教训皇上!奴才只是为皇上不值。” “嗬,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朕的嘛。” “奴才全心全意为皇上分忧解愁,这不过是奴才份内的事儿。” 见赵晓歌对答如流,不卑不亢,宇文珺不禁来了兴致。 “好,你们既然已有安排,朕若不理不顾,岂不是枉费你们一番苦心。” “多谢皇上!” 赵晓歌喜不自胜,叩了头转身便要跑。 “赵晓歌!你也太没礼数了吧!” 宇文珺的声音从身后追来。 “哦!” 赵晓歌猛然想起,奴才们退下只能躬着身子慢慢倒退,决计不能拿后脊梁对着皇帝。她吐了吐舌头,复又转过身来,低头哈腰,直退到门口,方才转身。 身后很是安静。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她撒腿便向丽妃所在的丽夕阁奔去。 丽妃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她,已在她的意料之中。可这个女人居然让她在外等候了一个时辰,这就让人有些恼火了。 待丽妃梳妆打扮好出来,赵晓歌已面带埋怨。 丽妃道:“怎么,本宫让你久等,你对本宫很不满意吗?” “奴才不敢!” “哼!量你也不敢!想当初,皇上为了等本宫梳妆完毕,莫说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他也等过!” 今天下午还有10更,求收藏,求包养。亲们,加油看,我也好加油写,你们就是我的油油,钢巴的呢 里外不是人3 嗬,居然用了个请字,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赵晓歌微微一笑:“奴才斗胆,请娘娘在生日那天,务必只施淡妆。娘娘天生丽质,胭脂水粉反倒掩盖了娘娘浑然天成的好容貌。” “皇上……不喜欢本宫浓妆艳抹?” 丽妃有些怀疑,抬手摆了个POSE,对镜看了又看,似乎很是不理解。 “圣意岂容奴才随意猜度。奴才只是估测罢了,娘娘若觉欠妥,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只不过,到时候众妃嫔个个千人一面,唯独娘娘以真面目示人,岂不是那百花中最淡押脱俗的芙蓉仙子。” 赵晓歌行了礼,执意告辞。说话点到三分即可,说多了,意思就过了。至于她肯听不肯听,就看天意了。 丽妃生日那天,丽夕宫一派喜气洋洋。众妃嫔听闻皇帝会亲自前来参加丽妃的生日宴会,不觉又惊又喜;惊的是丽妃居然还能屹立不倒;喜的是终于能见到皇上了! 一时间丽夕宫内五彩斑斓,香飘扑鼻,众妃嫔各个似仙女下凡,妩媚多姿,春天还未到,百花已齐争妍。 对这件事最震惊的莫过于伍皇后了。她收到请柬时,恨得一把将请柬撕成了碎片。可宫中规矩在此,她身为后宫之首,这种场合,非去不可。 伍皇后一到,方才还热闹非凡说说笑笑的“仙女”们,顿时噤若寒蝉。 “皇上驾到!” 伴着一声高呼,宇文珺昂然迈入,脸上还带着久违的笑意。看来他今日心情果然大好。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众口一辞,向着皇帝齐齐跪拜请安。 “免礼,平身。” 宇文珺简单地终结仪式,径自向着自己的位置坐去。伍皇后瞪了他一眼,随即瞥了一眼赵晓歌,什么也没说。众宫妃这才依次落坐。 宇文珺走马观花地扫了众人一眼,淡淡地道:“丽妃怎么还没现身?” 话音刚落,就听到丽妃那甜得腻死人的嗓音娇滴滴地传来:“皇上,臣妾接驾来迟,万望皇上恕罪!” 亲们,今天下午一共有10更,敬请期待 里外不是人4 丽妃喜出望外,莲步轻移,转眼间已来到皇帝身边,故意从伍皇后眼前走过,这才挨着宇文珺坐了下来。 宇文珺心中叹道:丽妃,你怎的不知吃一堑长一智,为何定要皇后下不来台呀! 想到这里,他心中对丽妃已是失望之极。 宴会开始,歌舞升平。宇文珺看似与大小老婆一道,其乐融融,心中却凄苦难当。 这么多女子之中,竟无一人了解朕。皇帝,其实也很惨的! 当晚,宇文珺留宿丽夕宫。赵晓歌不便再相伴,自行返回乾元宫。 哈!臭蘑菇今儿不在,我可以不必再睡脚蹬子啦! 赵晓歌得意忘形,居然一头倒在了龙榻之上,翻过来,滚过去,心中美滋滋的。想着自己圆了一件大好事,又过足了皇帝瘾,真是太开心了。 狗皇帝果然识得享受,枕头都比我们的舒服呢。 她惬意地躺在上面,双手托头,想着想着,竟然睡意渐浓,不多时竟睡着了。 一觉醒来,却见圆桌旁坐着一个人。 赵晓歌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嘟囔道:“你是谁呀,怎的跑到皇上的寝宫来了?” 那人头也不回地道:“赵晓歌,你连朕的龙榻都敢睡,真是胆大包天哪!” “皇上?!” 赵晓歌一个激灵惊醒,立即起身,连滚带爬地扑到宇文珺面前,抱住他的大腿不住地求饶:“皇上!奴才知错了皇上!奴才昨夜多喝了几杯,奴才也不知怎地会睡上了龙榻……奴才……” “好啦好啦!” 宇文珺不耐烦地将她推在一边,厉声喝道:“这件事,朕暂不追究!听着,今后你若再自作主张替哪个妃嫔牵线搭桥,朕一定不会放过你!” 什么?难道昨夜,丽妃伺候得不好? 赵晓歌一头雾水,却只好答应。 宇文珺看来很是疲惫,倒头便向床上扑去。 奶奶的,吓死人啦,居然把我眼泪都吓出来了! 赵晓歌擦了把泪,上前乖巧地替他脱去了靴袜,掖好被子,这才退了出去。 不行,要找丽妃问个明白! 她来不及吃早膳,便又向着丽夕宫走去。 哪知走到半路,居然撞到了丽妃。 里外不是人5 丽妃见到她,不由分说,上前就是一嘴巴,打得她眼冒金星,不知所谓。 “狗奴才!居然调戏本宫!还说什么皇上遣你来打点宴会!一派胡言!哼!今儿这巴掌,算是给你个教训!咱们走着瞧!” 她气呼呼拂袖转身,象一阵狂风吹过,忽地就没了影子。 小圆一路赶来,见到她如此狼狈,心中很是不安。 “晓歌,你还不知道呢,昨夜皇上在丽夕宫虽然待了一整晚,却只是叫丽妃娘娘陪他下了一整晚棋!” “什么?他怎么这么变态的?!” “如今这事都传遍了,丽妃成了笑柄,看来这辈子都再难翻身啦!” “原来如此。那也不能拿我出气呀!我本是为了他们好呢!” 赵晓歌揉了揉脸,恨恨地冲着丽夕宫的方向啐了口唾沫,咬牙道:“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算啦,以后你们那些破事儿,我一概不理啦!” 小圆忧心忡忡地道:“晓歌,你如今得罪了丽妃事小,皇后那边,才是真麻烦呢。” “皇后?” 小圆便将有关皇后的那条“祖训”向她详细解释了一番,赵晓歌当下便慌了神。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想来自己那句无心之问,已然惹恼了皇后。唉,真是沉默是金,沉默是金啊! 眼下丽妃对她恨之入骨,皇后又对她“嫉恶如仇”,一下子两面竖敌,她可真有些吃不消。 盘点一下这后宫的女人,唐贵妃虽为唐太尉之女,且贵妃是九妃之首,与皇后仅有昭仪之隔,但她生性软弱,怎么着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不值得她为她在皇帝面前美言;赵淑妃的老爸是御史大夫,官衔比太尉还低了一级,后台不硬,她怎么硬得起来;另一位孙贤妃,是太医令的独生女,深得其父真传,一天到晚沉迷于药理,是个十足的书呆子;皇上见了她就叹气,哪还能有什么兴趣。 看来后宫之中,再无人可倚靠,去与皇后抗衡了…… 小圆无限同情地提醒:“晓歌,皇后本来就器小,你既已得罪了她,她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依我看,皇上才是你最大的保护屏障。你此后千万不要离开皇上半步。要不然,一旦落了单,就算是玉皇大帝都来不及保你了!” “嗯。”小圆果然看得通透,赵晓歌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 皇后不是省油的灯 恰逢十五,又到了皇帝履行义务的日子。宇文珺心中虽不情愿,却也不能不违背祖制。眼见日落西山,他便催促赵晓歌收拾妥当,同自己一道前往凤仪宫陪侍。 赵晓歌想起小圆的话,暗想,按说,皇上去凤仪宫,内侍是不必相伴的;不知皇帝此举是否当真想保护我呢。 可就算是这样,同皇后面对面交锋,她可是一点底都没有。她心中忐忑不安,磨磨蹭蹭,半天动不了身。 宇文珺看出她心思,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调侃道:“怎么,你连朕都不怕,还怕皇后?” “那怎么一样,皇上您是一国之君,气吞山河,虚怀若谷,怎会跟奴才一般见识;皇后,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嘛。有道是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皇后娘娘就算再过份,也有皇上您撑腰,奴才真的,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赵晓歌哭丧着脸,急得眼泪差点要掉下, “不怕!倘若皇后敢为难你半分,朕替你撑腰!” 宇文珺昂昂然吐出这句话,悲凄的氛围登时变得暧昧起来。 “这……” “还这什么,难道你还怕皇后吃了你不成?” 赵晓歌没好气地嘟囔道:“真吃了倒好了,早死早投胎,趁早离开这鬼地方。” “你说什么呢?”宇文珺眉头一扬,神色凛然。 “奴才没说什么……”赵晓歌方知差点说漏嘴,急忙垂下头,“皇上,起驾吧!” 凤仪宫离乾元宫并不太远,步行的话,十来分钟也就到了。宇文珺没有坐龙辇,轻松地踱着步子,悠闲得象饭后的散步。 赵晓歌没精打采地跟在他身后,心中一直在盘算着,一会儿见到皇后娘娘,该如何解释才能化解之前的误会。 思考这样一个高难度的问题,十分钟时间实在太过仓促。赵晓歌还没来得及反复斟酌,她已然来到了凤仪宫前。 亲们,今天还有10更,敬请关注!后面更精彩,求收藏,求包养 皇后不是省油的灯2 所谓相由心生。这个女人长得很矛盾,一张削瘦扁平的瓜子脸,却耸着一对高高的颧骨;眼睛狭长,应属标准的丹凤媚眼,黑眼圈却很重,即便抺上了厚厚的水粉,仍然看得到底层的青乌;嘴唇擦得很艳,双唇却出奇的单薄。这种长相,给人第一感觉就是刻薄无情。她冷着一张脸,神情颇为不悦,好象皇帝欠了她一屁股债,这辈子都难指望他还清。 宇文珺对她也没什么话好说,径自坐到了龙椅上,右手随意搭在桌几之上,下意识思地轻弹着纤纤玉指。 赵晓歌对那双纤细的手十分着迷,一时竟看得呆了。 “大胆奴才!你不老老实实待在一旁伺候着,盯着哪儿看呢!”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喝,赵晓歌颤颤惊惊抬眼一瞧,发话的人竟然是皇后。 自她迈进凤仪宫那刻起,伍皇后就在忙着找她的不是,好不容易抓到这一丝把柄,还不得好好发挥发挥。 “本宫入宫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奴才敢盯着主子不眨眼地瞧呢!你眼里究竟有没有尊卑之别?!”伍皇后此刻杏眼圆睁,满面愠色,不见一国之母的威仪,倒更象个无知的泼妇。 赵晓歌心中暗叫“不好”,竟吓得一头跪在地上,不住地叩头求饶。 “赵晓歌,起来!朕没让你跪,你就不许跪!”一直沉默的宇文珺突然开了口。 这不是明显不给皇后面子嘛!我的皇上诶!你就是这样替我撑腰的么!我看这叫落井下石才对呢! 赵晓歌叫苦不迭,却不敢起身。 “皇上!”皇后果然大怒,“皇上此言是何意思?莫非在皇上眼中,本宫连一个奴才也喝斥不得?” 宇文珺慢悠悠地答:“民间有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呢。即便奴才们做错,自有奴才代为教训,皇后贵为一国之母,犯得着为这点小事动怒吗?朕身边的人,朕自会调教。皇后在朕的内侍面前耍威风,难道是想给朕一个下马威不成?” “……”伍皇后一时语塞,气得浑身发抖,怔在原地,半晌作声不得。 皇后不是省油的灯3 见她这般模样,赵晓歌又好气又好笑,又怕给人瞧出另添不是,只得伏地而跪,不让人看到自己那张古怪的脸。 宇文珺冷哼一声,对赵晓歌道:“赵晓歌,朕叫你起来呢。你是不是也想把朕的话当耳旁风啊?” “奴才不敢~~!”赵晓歌心中得意,故意拖长了音,答得很是响亮。站起身时,她没有看皇后,但她知道,皇后此刻的目光一定比丽妃还要毒,还要辣。 三人一直沉默着,气氛紧张而又尴尬。宇文珺不停地喝着茶,却从未叫人添过水,好象他的杯子是个永远都喝不完的泉眼。 又坐了一会,一名年纪稍大的宫人上前提醒道:“亥时已到,请皇上、皇后娘娘就寝。” 在古代待的时间长了,赵晓歌现在已能很快算出,亥时就相当于晚上九点钟的样子。九点钟就上床睡觉,放在现代社会,那简直是不可思议。她以前可是个夜猫子,不过十二点都睡不着觉。 皇帝不放她走,她只好在大厅里打了个地铺。 内堂里隐隐传来皇后的叫嚣。此刻的皇帝好似个标准的“妻管严”,任凭皇后如何谩骂,始终听不到他的对抗或者争辩,全然不似方才般霸气十足。 许是不屑吧。 一轮明月高挂于天,如银盘般皎洁,如碧玉般无瑕。赵晓歌半枕着胳膊,呆望着遥远的月亮,突然想起“床前明月光”的诗句,竟无可救药地思念起自己的家来。 她突然消失,不知父母没了她的消息,会不会第一时间从外地赶来,会不会报警呢…… 还没等她酝酿出感情流下思乡的清泪,什么东西突然钻进了她的被子,把她吓了一跳。 只听到黑夜之中,一声悠长的叹息,宇文珺无可奈何地道:“晓歌,今晚朕要同你一道睡地铺啦。” 亲们,加油。今天还有10更,你们的支持是我继续码字的油油。求收藏,求包养 与皇帝同枕共眠 “什么?”赵晓歌不禁哑然失笑,“皇上开什么玩笑呢。” 宇文珺翻了个身,仍然以背示人,口中喃喃道:“朕没有开玩笑。不早了,你也睡吧。还有啊,今晚的事,你可不准传出去。这个脸,朕可丢不起……” 看来,皇后没能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反而将皇帝赶下了床。这么强势且彪悍的皇后,赵晓歌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这大蘑菇还真是要面子。面子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啊?没听过“死要面子活受罪么”~~ 赵晓歌扑哧一笑,觉得做了皇帝的宇文珺倒有几分孩子气。可她是万万不能同他一起睡的呀! 这古代的被子小的可怜,勉强够她一人盖的。如今再挤进一个人来,两人只能侧着身子紧贴一处才能勉强盖到。她还是个黄花闺女呢,怎么能和这个臭蘑菇同枕共眠!更何况,这种情形下,若被他发现自己的女儿身,就算没有丽妃,没有皇后,她这小命也就玩完了…… 她暗自酝酿了一番,随即苦口婆心地劝道:“皇上,地上又硬又冷,皇上还是起来到床上去睡吧。万一着了凉可就麻烦了。皇上若龙体欠安,奴才可担当不起……” 宇文珺嘟囔道:“不妨事。朕又不是纸糊的,受了潮就蔫了。咱们俩背靠背,不就暖和了么。” “这……”赵晓歌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能劝服他停止这个荒唐的举动。 “快来呀。你还在磨蹭什么。”宇文珺在催促。 赵晓歌不敢怠慢,唯恐自己的犹疑更让他看出端倪,只好咬咬牙,硬着头皮侧过身去。 宇文珺已然紧紧贴了过来。他的背宽阔坚实,倚上去,那种久违的安全感不觉油然而生。 她从未和一个男人贴得这么近,近到隔着衣衫,依然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她的心跳得很快。那一刻,她很想翻身将他揽入怀中,伏在他的背上,好好地享受他带来的这种安全与踏实。但她很快将这个疯狂的念头打消。 赵晓歌!你这是怎么啦?别忘了,你是现代人!这里根本不属于你!还是赶紧想法子回到你的世界去吧! 与皇帝同枕共眠2 身后却传来宇文珺关切的问候:“晓歌,你怎么啦?” 她悄悄抹去眼角的隐泪,装作若无其事地轻声道:“皇上,今晚的事,奴才拿性命担保不会讲出去,但所谓隔墙有耳,万一此事传开,皇上到时候可别拿奴才出气。” “唔,放心。朕,信你。”宇文珺说得很轻,却字字郑重。 赵晓歌心中一动,不禁黯然神伤。 大蘑菇居然说信我!可我却是秦王派来偷他玉玺的内奸呢……也不知平安口中所称的“戏言”具体指的什么。 “谢皇上。皇上快睡吧。”赵晓歌不敢再多言,想迅速结束这场对话。 “朕睡不着。”宇文珺轻轻答,身子也跟着动了动。他的脚无意中触到了赵晓歌的腿,她这才发现,大蘑菇的脚居然冰凉如铁。 于是,她掀开被子,替宇文珺将背后掖严实了,自己却睡到了他的脚头,将他的双脚护在了怀中,替他暖脚。 “皇上,”她悄声道,“一会儿脚暖和了,皇上就好睡啦。”为着他方才的那句“信你”,她竟忘了这双脚曾毫不留情地将她一次又一次地踹醒过。 宇文珺喉头哽了哽,却没有再说话。 一人睡一头,被子显得大了许多。赵晓歌一连打了几个呵欠,睡意渐浓,也不再说话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之中,她好象回到了小时候,依偎在母亲怀中的那种温暖徐徐传遍全身,令她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身边的那个人,贴紧了他的胸膛。她嘴里胡乱嘟囔着,脸上洋溢着幸福且满足的微笑。 只是……只是这个人,宽厚健壮,根本不似母亲那般温软绵绵啊…… 她猛然睁开眼,闯入眼帘的却是宇文珺那双俊秀的眼。 天空早已蒙蒙亮,光线在他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竟是如此雅致。 “啊!” “嘘~”宇文珺急忙按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 他出乎意料地冲她莞尔一笑:“赵晓歌,你抱了朕一个晚上,还没抱够么?” 亲们,加油看。今天还有10更哦,岗巴的呢,岗巴的呢 太后才是王道 “这……”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搭在他胸前,当下羞红了脸,急忙松开手,紧紧护住胸部,生怕被他瞧出端倪。 “皇上,奴才该死,睡过头啦!皇上稍等,奴才马上……”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时候,她竟又和这大蘑菇睡在了一头。 不等赵晓歌说完,宇文珺已然起身。他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复又恢复了之前的冷傲,淡淡地道:“是朕起早了。你再睡会儿吧。记住朕昨晚上交待你的话,仔细你的嘴,仔细你的脑袋。” 说着,他拾起自己的袍褂,径自往内堂去了。 他必须赶在宫人们进来之前回到皇后身边去。 望着他的背影,赵晓歌心中突然涌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属于她。 待吃过早膳,皇帝的任务就算完成,可以名正言顺地抽身回到自己的寝宫了。 这对帝王夫妻一直沉默不语,各自心事满怀;早餐虽然丰盛,却食如嚼焟。宇文珺随便吃了几口,便匆匆起身告别,皇后居然都不挽留。刚走到门口,一名内侍忽然急冲冲赶来叩头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回宫啦。请皇上速往永和门接驾!” 宇文珺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好看的眉毛倏地拧成一团,眉间登时现出深深的纹线,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赵晓歌不禁也跟着紧张起来。她虽然从未见过这位太后,但从《还珠格格II》里,对于太后的权威她已领教了个够。能在这是非之地坐稳太后的位置,这个女人肯定不简单。皇上听说要见她都紧张万分,那自己岂不是更要加倍小心,切不可行差踏错,给人抓到把柄。 “赵晓歌!快来帮朕整理整理!”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有外人在的时候,宇文珺对她的态度要生硬得多,也霸气得多,同昨夜相比就好象脱胎换骨换了个人般。 难道这是他在故意掩饰? 赵晓歌暗自琢磨着,嘴上答应着,上前细细将他的长袍理顺,又正了正冠冕,左看右看,这才略略放心地道:“皇上,奴才整理好啦。” 宇文珺略一点头,表示满意:“行了,咱们走。” 62太后才是王道2 听说太后回宫,皇后自然要重妆相迎。此刻她尚未化好妆容。听他要走,不禁又急又气,随手一挥,竟将身边一名宫女盘中所端的一干装饰物横扫于地。 那宫女吓坏了,急忙蹲下拾起,口中还一个劲儿地请着罪。 伍皇后冲着自己身边的老嬷嬷喝道:“李嬷嬷,给本宫掌嘴!这等无用之人,打死活该!” 赵晓歌看在眼里,心中很是难过。这个狂妄的女人,从来都没有将这些宫女放在眼中。明明是气皇上,她却偏要迁怒于别人,这是什么变态心理啊! 几声清脆的耳光传来,伴着小宫女的惨呼,赵晓歌按捺不住心中悲愤,跑上几步,伸开双臂将皇帝拦下。 “皇上……”她鼓起勇气,直直盯住皇帝的眼睛,“宫中早有祖训,不可虐待宫人;身为皇后,理应慈悲宽容,怎能如此对待宫女?皇后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行凶,皇上难道还想坐视不理吗?” 宇文珺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他一把打下赵晓歌的胳膊,恨恨地喝道:“大胆!有你这么同朕讲话的吗?区区一个阉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朕!” 赵晓歌只觉血冲大脑,怒到几乎要爆血管。 原来,自己在他的眼中,只不过是个“阉人”。 一个失去了男性标志的人,是否也意味失去了尊严?很明显,宇文珺的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之前他的温柔与和善,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骨子里,他从未看得起她。 “随朕来!”眼前长袖挥舞,宇文珺优雅地转身,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背影。 赵晓歌木然跟在他身后,悄悄摸去了眼泪。那曾在脑海中动过的那丝犹豫,此刻被宇文珺这个猪头打得灰飞烟灭。 这样,也好。自己要走,便会走得义无反顾,理所当然了。 永和门外,早有仪仗队列两边排开,众妃嫔按等级依次排开,个个低头垂目,做出一副谦卑的样子,恭候太后大驾。 亲们,加油看哦,今天还有10更呢,你们的支持是我前进的动力,前进,前进,前进 太后才是王道3 不多时,一群宫女簇拥着一名富态的中年妇人缓缓步入。远远望去,但见这妇人铺红叠翠,一派雍容华贵,气度非凡。 宇文珺昂首阔步迎上前去,对着来人恭谨地跪地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吉祥!” 赵晓歌好奇地盯着这位太后,只觉她很是面善,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起来吧。”太后昂起高傲的头,却低着眼斜斜地瞥了宇文珺一眼,不紧不慢地道,“为何不见皇后相迎?” 宇文珺不慌不忙地答道:“昨夜皇后侍寝,想是现在还在睡呢。倘若皇后知道母后会提前回宫,一定会亲自前来相迎的。还望母后海涵。” 看,到底还是两公婆,关键时刻,皇帝还是会为皇后说好话的。 赵晓歌暗道: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哪;有妻如此,你宇文珺,也不过如此。 “唔。”太后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随即与赵晓歌在半空中相撞。 赵晓歌想躲,已是来不及了。 太后到底是太后,地位更尊贵,就更知道要尊重自己的地位。她瞟了瞟赵晓歌,径自向皇帝开腔道:“这个奴才,哀家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宇文珺答得从容不迫:“回禀母后,这个是新来的内侍,李总管说他手脚勤快,朕便留在身边,做了贴身内侍。” 太后“哦”了一声,道:“这奴才叫什么名字?” 宇文珺心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但他仍然报上了赵晓歌的大名。 “嗬,原来你就是赵晓歌呀。”太后脸上挂着难以形容的笑容,踱上几步,托起赵晓歌的脸,细细打量了一番,口是心非地赞道:“男生女相,非富即贵。皇上有此贵人相辅左右,也算是一件幸事。赵晓歌,你今后可得好生伺候着皇上。若有半点差池,哀家第一个饶不了你。” “奴才明白。”赵晓歌急忙答。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松了手,若无其事般继续往前行。 亲们,今天还有10更,加油哦 太后才是王道4 “这……难道这也能治罪?” 赵晓歌下意识看了看宇文珺,乞求着他的庇护。然而,这一次,宇文珺却一言不发。赵晓歌不由失望之极。 她哪里知道,自己这求助的眼神,被太后抓了个正着。那种可怜巴巴的无助之态,触动了太后那敏感的神经。在太后心中,这个眼神所传达出来的意思,已远远超过它本身的乞求之意,早已演化为对太后的无视。 “李崇文,”太后大喝。 “奴才在。”李崇文应得很是响亮。 “宫人违规,该当何罪?” “回太后,依律,按情节严重,当罚二十到五十大板。” “行,你看着办吧。” 两人一唱一和,严丝合缝,宇文珺插不了嘴,只能干着急。 李崇文是个非常圆滑的人,否则,这大总管一职他也干不到现在。他深知太后与皇帝之间的微妙,努力保持着特有的中立;正如他自己笑谈,他一直以来就象踩在两个鸡蛋上跳舞,两边都不得罪。 皇帝的神情他自然看得出,太后的懿旨又不能违背。怎么办?那,只能在打板子上做功夫了。他抖擞精神,大喝道:“来人哪,赵晓歌违反宫规,重罚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什么?!”赵晓歌猛然抬头,不等她破口大骂,她已被人架起,径自拖走,摁到了刑凳之上。来人不容分说,上前扒下长裤,抡起木板便打。 这一板打下来,赵晓歌方才明白,为什么历史书说,有人二十大板便被活活打死了。当初她还不信,打二十下屁股,怎么能就把人打死了?她从小到大,不知道被父母打过多少回,她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可现在,好家伙,那木板足有一厘米厚,妈妈手上常用的神器,比如尺子,同它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第一板的疼痛刚刚传来,第二板便紧跟着上来,剧痛再次袭来,赵晓歌痛得眼泪直掉,却始终没吭一声。 “骨头倒挺硬。”太后微笑着,满足地转身,迈着轻松悠闲的步子,若无其事地走了。宇文珺紧随其后,亦步亦趋。 赵晓歌紧咬嘴唇,望着那个曾经给过她护佑的背影渐渐远去,她流着泪惨笑着,慢慢晕了过去。 宇文珺却没有再回过头。 太后才是王道5 “这……难道这也能治罪?” 赵晓歌下意识看了看宇文珺,乞求着他的庇护。然而,这一次,宇文珺却一言不发。赵晓歌不由失望之极。 她哪里知道,自己这求助的眼神,被太后抓了个正着。那种可怜巴巴的无助之态,触动了太后那敏感的神经。在太后心中,这个眼神所传达出来的意思,已远远超过它本身的乞求之意,早已演化为对太后的无视。 “李崇文,”太后大喝。 “奴才在。”李崇文应得很是响亮。 “宫人违规,该当何罪?” “回太后,依律,按情节严重,当罚二十到五十大板。” “行,你看着办吧。” 两人一唱一和,严丝合缝,宇文珺插不了嘴,只能干着急。 李崇文是个非常圆滑的人,否则,这大总管一职他也干不到现在。他深知太后与皇帝之间的微妙,努力保持着特有的中立;正如他自己笑谈,他一直以来就象踩在两个鸡蛋上跳舞,两边都不得罪。 皇帝的神情他自然看得出,太后的懿旨又不能违背。怎么办?那,只能在打板子上做功夫了。他抖擞精神,大喝道:“来人哪,赵晓歌违反宫规,重罚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什么?!”赵晓歌猛然抬头,不等她破口大骂,她已被人架起,径自拖走,摁到了刑凳之上。来人不容分说,上前扒下长裤,抡起木板便打。 这一板打下来,赵晓歌方才明白,为什么历史书说,有人二十大板便被活活打死了。当初她还不信,打二十下屁股,怎么能就把人打死了?她从小到大,不知道被父母打过多少回,她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可现在,好家伙,那木板足有一厘米厚,妈妈手上常用的神器,比如尺子,同它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今天还有5更哦,亲们,好看不?好看就加油看哦,你们的支持是我继续挑灯夜战的动力啊!求收藏,求包养 平安也疯狂 第一板的疼痛刚刚传来,第二板便紧跟着上来,剧痛再次袭来,赵晓歌痛得眼泪直掉,却始终没吭一声。 “骨头倒挺硬。”太后微笑着,满足地转身,迈着轻松悠闲的步子,若无其事地走了。宇文珺紧随其后,亦步亦趋。 赵晓歌紧咬嘴唇,望着那个曾经给过她护佑的背影渐渐远去,她流着泪惨笑着,慢慢晕了过去。 宇文珺却没有再回过头。 平安的消息倒很是灵通。得知赵晓歌挨了板子,他竟第一时间潜入宫中前来探视。他的出现,差点将赵晓歌吓得半死。 “天哪!你来做什么!要是被人看到,你我都会掉脑袋的!”赵晓歌这一呼喝,扯得伤口一阵剧痛,不禁龇牙咧嘴,丑态毕露。 平安二话不说,掀了被子就要看她的伤势。 自她受伤以来,她便被安排到了内侍的住所。这几天来,她只肯让小圆替她上药;所幸俯身在床,男女看起来都一样,小圆看她一次叹息一次,竟丝毫没看出任何端倪。 赵晓歌被平安的粗爆举动吓了一跳,急忙喝止:“平安,你做什么!” 话音刚落,她只觉臀上一片凉意。不用说,这小子已经将她的裤子扒拉下来了。 “大胆奴才!竟敢对本宫无礼,不怕王爷责罚吗?!”她疼得差点掉下眼泪,死死抓住床单,恨恨斥责。 平安一声不吭,似从怀中取出了一件物什,随即有液体轻轻洒在了她的伤口之上。浓浓的草药香扑鼻而来,赵晓歌只觉伤口象抺了一层薄荷般清凉,痛楚似乎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起来!”平安一反常态,见了她不但不行礼,倒变得好象他才是主人,“跟我走!” “你疯啦!”赵晓歌惊声尖叫着,忽觉不妥,遂又迅速压低声音怒斥道,“你疯啦!” “我没疯!”平安执拗地将她一把拉起,“晓歌,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不管你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是秦王的王妃也罢,是皇帝的贴身内侍也罢,在平安心目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师妹!” 平安也疯狂2 “小师妹?!”赵晓歌当时就震惊了,其震惊程度绝不亚于至尊宝听到牛夫人说自己曾叫她作“小甜甜”。这个消息实在太惊人了,而且看情形,平安绝对对他的这个小师妹情有独钟,也许他心甘情愿留在秦王府做门客,正是为了这个师妹呢! 哎呀,错了错了啊!我虽然也叫赵晓歌,但此赵晓歌非彼赵晓歌啊!我都不认识你! 哦,不,我现在算是认识你了,可我如今被困深宫,你有本事带我走吗? 哦,好吧,退一万步讲,你本领超群,出入禁宫如入无人之地,带走我亦该是易如反掌之事,可出去后怎么办?带我私奔吗?那秦王会饶了你吗?会饶了我吗?! 唉,终归逃不出一个死啊!既然早死晚死,横竖都是死,那就别再折腾啦!要知道,我现在动一下,都会钻心地疼呢。 “晓歌……”平安温柔地捧起她的脸,那双温柔如水的清澈眸中,居然有泪流下。 大哥,坚强一点行不行啊……姐最怕男人流眼泪了…… 赵晓歌从未谈过恋爱,对于如何婉拒追求自己的男生,她是一点经验都没有。面对平安的脆弱,她竟不知所措了。 平安似看出她心中所忧,自信地道:“你放心,秦王那边,我有办法应对。只要他得了玉玺,就不会再为难我们。从此你我浪迹天涯,再不理会江湖纷争,做我们的自在神仙,你说,这样难道不好吗?” “你……”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玩痴情。赵晓歌想笑却又不敢笑,只好重重叹了口气,做出一副忧郁的模样,欲说还休,“平安,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难道到现在你还留恋权位?!”平安几近失控,扳住她的肩懊恼地闷喝。 赵晓歌心急如焚。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年代的赵晓歌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但眼下最紧要的,却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亲们,今天还有5更哦,望多多提意见哦,求收藏,求包养 平安也疯狂3 “平安,想不到你竟是如此看待我的。当年我为何要委身秦王,你我都很清楚……” 赵晓歌顿了顿,心道:你清楚便是了,我清不清楚已是无所谓了! “……你又何苦拿这话来伤我的心呢!”不知怎地,她突然联想起那晚宇文珺言之凿凿声称“信她”,她只觉眼睛发涨,一滴清泪顺着左脸颊默默滑落。 这个狗皇帝,自己无端受了毒打,他不但没有出声替她求情,到现在连人影都未见到,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这算什么?唉,说到底,自己在他眼中,不过是个“阉人”,“阉人”啊…… 这番话的确有效,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它却触动了平安的心。他伸手想替她擦掉泪水,她却躲开了。 “晓歌,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你进王府……但是现在,我们有机会能走,为什么不走!” “我现在是皇帝的贴身内侍,你带不走我的。你还是快走吧,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她故作矜持地拭去挂在腮边的泪珠,言语中流露着万般无奈,却又无比坚定。 平安咬牙道:“好,你既然不肯走,我便留在这里陪你!” “平安!”赵晓歌简直气得要发疯。 但这个倔强的男子就是油盐不进。他留下了一盒治疗外伤的奇药,头也不回地走了。临走时,只扔下一句话:“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守着你。” 赵晓歌捧着药瓶,心中百感交集。一定要找机会告诉他,他的小师妹,根本不是我,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感情啦! 平安留下的膏药疗效极佳,不出五日,赵晓歌竟已能下地行走。但她却一直心神不宁。在那阴暗的角落,似乎总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不放,令人毛骨悚然。那会是平安吗?还是梁上的那一位“君子”? 亲们,今天还有5更。文章写得怎样?期待亲们的回馈。写的好,望亲们收藏,包养哦 平安也疯狂4 噫!……想想都觉瘮得慌。我还是得尽快想到离开这鬼地方的办法,一了百了的好哇! 宇文珺的消息当真来得快极。第六日,他便命人前来接赵晓歌回宫。赵晓歌无法,只得打点好自己的行装,硬着头皮上了路。 如今伤到了屁股,她只能步履蹒跚地慢慢移行,其状当真滑稽可笑。一路上宫人指指点点,掩面窃笑,她都充耳不闻。 迈进乾元宫的那一刻,一个人突然闪身而出,将赵晓歌拦下。 “站住!你是什么人?” 这声轻喝底气十足,带着强烈的质疑,赵晓歌只觉一双如鹰般的眼睛正警惕地注视着她,仿佛她是天外来客。 她抬头一看,却是一名威武不凡的少年将军。但见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眉宇间英气十足,似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只是年纪尚轻,看来倒象个初出茅庐的莽撞少年。 此前在宫中并未见过此人,她先是一怔,随即学着李崇文的架式,挺起胸膛反问道:“杂家还没问你是谁呢!你倒先盘问起杂家来了!你新来的?居然不认识杂家?” 这一连串的问题,反倒把这位少年将军问懵了。 但他很快稳住神,“霍”地一声拔出大刀,大喝道:“你上辈子是哑巴吗?我问你一句,你反倒要问我三句!” 赵晓歌下意识往后一跳,惊道:“大胆!你竟敢在杂家面前动手?知道我是谁吗?!”她这一跳,扯到痛处,不由龇牙咧嘴叫唤起来。 少年将军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被太后打了屁股的小太监!” 少年将军傲气十足地道:“难怪你不认识我。本将军乃是皇上御前侍卫统领,班昭贤。此前奉皇上之命保护太后出游,想不到回到宫里却出了这样的事。你小子千方百计潜入宫中哄骗皇上,究竟是何居心?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哦~~对了,武将军说上次你开口闭口说什么‘女主’,这‘女主’究竟是什么人?你今日不老实交待,本将军决不饶你!” 赵晓歌最恨被人叫做太监,当下火冒三丈:“那又怎么样?!” 见到玉玺 赵晓歌心道:原来他就是班昭贤啊!皇帝对他都赞赏有加,看来自己也不得不让他三分薄面了。 见他来势力汹汹,她只好软下来,陪着笑脸道:“原来是班将军在此!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弟初来乍道,不识将军真颜,还望将军恕罪!至于什么受人指使,什么哄骗皇上,那都是无中生有,根本与小弟无关啊!要是小弟真如将军所言,皇上还会留我在身边做贴身内侍么。” 班昭贤愣了愣神儿。这小子倒机灵,把皇帝搬出来压他,他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要他走到皇帝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人头猪脑? 赵晓歌见他神色,知道点中要害,不由狡黠地一笑,等着他知难而退。她却不知,她的微笑所传达出来的自信,已彻底将班昭贤镇住。 班昭贤无法驳她,只好放行。她得意地笑了笑,抱拳道:“班将军,有劳!” 刚要大摇大摆地进入,却被班昭贤一把掐住了手腕:“小子,别得意得太早!是狐狸,迟早要露出尾巴的!仔细你的尾巴!” 赵晓歌不想同他做口舌之争,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径自向内殿走去。 班昭贤怔在原地,不由心下大寒:“这小子内功不浅哪!看来,我得找机会提醒皇上才是……”望着赵晓歌的背影,他略一思忖,转身离去。 宇文珺正在案头整理着一份文书。忽闻赵晓歌前来请安,他头也不抬地道:“赵晓歌,你这次恢复得倒挺快。” 其实宇文珺心中早有分数,他知道赵晓歌的伤势并不重。 打板子那也是有学问的。屁股开花,鲜血纵横,其实是板刑中最轻的伤,不过是皮肉之苦,那是打给人家看的;真正要致人于死地,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什么伤痕,可内在的筋骨早已寸断,屁股早已成了一盘散了架烂肉,甚至伤及内脏,受刑之人很快便会一命呜呼。那些行刑者,可都是白纸下垫石头练出来的。若练到白纸不破而石头尽碎,那才算练成。 亲们,今天还有5更哦!加油看 见到玉玺2 就在赵晓歌行刑之前,李崇文向他投来了晦涩的一瞥。李崇文是何等谨慎之人,他的心思,宇文珺岂有不明之理。再看赵晓歌的伤势,他已明白了一大半,这才放心安然离去。 赵晓歌却不知这其中道理,只道宇文珺根本就是冷酷无情。这次回来见他,若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和平安的安全,她才会忍气吞声喊他一声。否则,她今生今世都不会再理会这个臭蘑菇了。 赵晓歌没好气道:“托皇上洪福,奴才算是没打死。” 宇文珺却微微一笑,放下手中毛笔,向她稳步走来,用着平日难得一见的温柔语调低声道:“怎么,这些日子朕没去瞧你,生气啦?” 又在我面前玩暧昧?少来! 赵晓歌阴阳怪气地奚落道:“奴才不敢!皇上日理万机,奴才怎敢劳烦皇上亲自过问。倘若被太后知晓,再治奴才一个恃宠而骄,奴才这条小命只怕难保了!” 宇文珺哼了一声,脸上仍是挂着笑意:“你明白就好。”说着,他拂袖转身,命令道,“去,拿朕的玉玺来。” “是,皇上。”赵晓歌随口应着,心中猛然一惊,“玉玺……?”乍听到这个字眼,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秦王王妃,要的不正是这个东东么!倘若她真的将此物得到手,献给秦王,那大蘑菇可真有他好看啦! 哼,挫挫他的锐气倒好!谁叫他一天到晚颐指气使,自以为是! 她强抑住心头的激动,故作镇定地问道:“皇上,玉玺放在哪儿呢?” 宇文珺已回到案几边,头也不抬地道:“就在神龛下的那个盒子里。” “哦!”赵晓歌应了一声,竟忘了疼痛,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取出锦盒,慎重地打开盒盖。 那枚洁白亮泽的纯玉顿时呈现在了眼前。它细腻得象梅州饭馆里的叶儿粑,轻轻触碰,已是冰凉透心,捧上手中,沉甸甸的,那种厚重带来的踏实感油然而生。 亲们,今天还有5更哦,敬请期待!求包养,求收藏! 见到玉玺3 玉玺呀玉玺,姐就指望你替姐出气啦! 宇文珺接过玉玺,在印泥上醮了醮,这才郑重其事地在一张写好的文书上盖上了章。上面朱红的小篆文隐约辨得是“皇天景命,有德者昌”八个字。 赵晓歌歪着脑袋好奇地问:“皇上,怎么平日未见皇上用玉玺批文?”平时他都是执一杆朱笔在奏章上批字而已。 宇文珺笑道:“平日只是批阅奏章,朱批即可。今日乃是颁布政令,自然需要玉玺为证。” “哦……”赵晓歌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宇文珺接着道:“小小一块玉石,却掌握着一国最高的权力,也难怪那些人为了它会争得你死我活了。如有可能,朕宁愿自己生在平常人家,享尽天伦,也不愿看到手足相残。” 见他感由心生,赵晓歌只好安慰道:“皇上原本就是太子,先皇辞世,太子即位,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这是上天赋予皇上的责任和使命,天命如此,皇上理应勇敢承担,又怎能患得患失,计较这么多呢?” 宇文珺抬眼看了看她,眼露奇异光芒,却终是没有再讲出话来。 第九章步步紧逼 赵晓歌却有些犹豫了。 宇文珺虽然对自己不仁不义,但他毕竟还是个体恤民生的皇帝。一旦失去玉玺,江山易主,那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看历史上的玄武门之变,还有明初燕王的靖难勤王,哪次变故不是血流成河。她并不知道将来取代宇文珺的,会是怎样的一个人。秦王究竟会比宇文珺更适合当皇帝,还是根本只是个贪恋权势的龌龊小人?这概率不过一半一半。 她虽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伟人,但这些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倘若这一切当真发生,遭殃的还是老百姓,那她赵晓歌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玉玺乃是皇权的象征,大蘑菇若失去了玉玺,到时候,玉玺的新主人会如何处置他?会杀了他吗?会吗?……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是帮秦王还是帮大蘑菇? 帮秦王就是帮平安,帮平安就是帮自己……可是,到时候大蘑菇会怎么样?人头落地?诛连九族? 步步紧逼 有没有硬币借我扔一下!铜板也行啊!只要两面不是一样的,什么玩意都行啊! 宇文珺执起圣旨,又细细看了一遍。 望着他专注的神情,赵晓歌一颗心飘飘忽忽,摇摆不定,一时间左右为难,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宇文珺装作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她迅速转移目光,亦装作镇定自若般,望向那张新的政令,似在细细研读,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赵晓歌,你脱了裤子到床上去,朕才得了一剂专治外伤的奇药,给你试试。” 忽闻此言,赵晓歌紧张得张口结舌。她这一脱裤子,岂不是原形毕露?她自问自己姿色平平,不如丽妃;医术不通,不如贤妃;五音不全,不如贵妃;头脑简单,不如淑妃……试问她如何能脱颖而出,又如何能象现在这样独占君心? 见她仍是那副惊恐的模样,宇文珺不禁打趣道:“怎么,朕都让你瞧了个通透,你却不肯让朕瞧,这似乎很不公平呢。” 赵晓歌涨红了脸,支支唔唔:“皇上,还是不要了;皇上的好意,奴才心领啦。” 宇文珺却叹息一声,很是怜悯地托起她的脸:“你怕朕笑话你的残疾之身?” 咦,这倒是个好理由,我怎么先没想到呢! 赵晓歌象找到救命稻草般在心中欢呼雀跃,脸上却做出一副不堪回首的痛苦,恨不能再挤出几滴眼泪才好。只是现在心情颇佳,那泪水竟象人间蒸发了般,任她辛苦挤了半晌,却未见一滴落下。 宇文珺长长舒了口气,安慰道:“放心,朕不会笑话你的。你趴在床上,朕看不到。” 见她还在忸怩,宇文珺提高音量道:“怎么,你想抗旨不遵?” 你妹的,是不是当皇帝的,就会拿这句话来压人? 亲们,今天还有5更哦,后面更精彩!求收藏,求包养 步步紧逼2 赵晓歌无法,只好依他所言,正欲趴在脚蹬之上,宇文珺却提醒道:“到床上去。” 赵晓歌迟疑着不敢上去,宇文珺不由催促道:“快上去!你想让朕跪在地上替你上药吗?” 赵晓歌无法,只好乖乖地爬上龙榻,自行解下外裤,静静地等待着。 那药膏带着些许清凉,抺上去不一会儿,痛楚便减轻了许多。宇文珺手势很轻,小心翼翼地涂满了药,这才敷上绷带,将伤口遮住,随即替她提上了裤子。由始自终,他都循规蹈矩,没有半分轻漫猥亵的举动。赵晓歌心中不由大为感动。 相比平安之前的蛮横无理,宇文珺的情意绵绵,此番较量下,已是胜出百倍。 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啊…… “赵晓歌,”宇文珺突然出其不意地道,“平安的创伤膏,效果倒真不同凡响啊。” 赵晓歌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软,扑通一声从龙榻上跌落于地,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连声音都在跟着颤抖:“皇上……皇上何出此言……” 宇文珺冷笑一声,道:“挨了李崇文的板子,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下不了床。你不过五天便健步如飞。朕方才看你的伤情,已是好得七七八八了,除了平安独有的创伤药,还有何人有这等本事?” 赵晓歌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平安怎么能如此大意,竟将这么明显的证据留下……她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怎么啦?你平日里不最是能言善辩,而且受不得一点委屈的么?”宇文珺故意作出冷语冰人的神情,“如今看来,朕果真没有冤枉你。说,你同秦王,究竟是什么关系?”他语气一转,目光亦跟着凌厉起来。 亲们,今天还有5更哦!后面更加精彩。有好多好多意外收获哦!求收藏,求包养 步步紧逼4 赵晓歌已是无路可退。但硬要将她同秦王扯上关系,她心中却是一百个不服气。她哭丧着脸,无可奈何地道:“皇上!奴才进宫不过十几二十天,皇上有几个兄弟几个叔伯都没数清楚,你叫奴才如何知道什么秦王……这秦王的名号,还是上次皇上告诉奴才,奴才才第一次听到呢……奴才的药,一向是小圆替奴才上的,奴才根本不知道平安的什么奇药……皇上,皇上曾说过信奴才的,怎么转眼间就当奴才是贼了?” 唉,为了给自己开脱,只好先委屈小圆了。小圆,对不起先,等我先过了这一关,再来为你打算吧! 见她一脸委屈,眼中泛起泪光,却倔强地扭头,不让泪水滴落,宇文珺不觉心中一凛。这小太监所言倒颇有些道理。秦王做事一向谨慎,很难想象他会派遣这么一个没头没脑没心没肺的小子潜伏在自己身边,盗取玉玺;而太后对他不屑不顾,伍皇后对他也恨之入骨,他就更不可能是太后的人了。 可是,凡事总有例外。也许秦王一时头脑发热呢?也许这是太后精心布置的一场苦肉计呢?也许,他果真来自魔域呢! 宇文珺内心纠结,面上神色忽晴忽暗,只看得赵晓歌头皮发麻。 宇文珺忽地放下圣旨,冷面喝道:“放肆!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敢巧言令色!你当朕是三岁的毛孩子,任你随意糊弄吗?!” 赵晓歌脸色惨白。她真想将真相和盘托出,可眼下,狗皇帝根本不信她,倘若她将那匪夷所思的“穿越”尽数道来,狗皇帝会不会治她一个妖言惑众?之前他就曾以为自己是狐狸精的呢! 人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而今我是遇到秀才,一样有理说不清。这是什么世道,什么世道! 就在两人相持不下之际,门外突然传来小圆的吆喝:“启禀皇上,十四王爷求见!” 十四王爷?那不是我在这年代的老公么! 赵晓歌又惊又怕,一会儿见到这个素未谋面的丈夫,他说东边喇嘛,我讲西边哑巴,那岂不是火星撞地球…… 秦王觐见 宇文珺剑眉一挑,冷哼道:“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听说你挨了板子,秦王这么快就赶来啦,看来你与他之间,当真不同一般呀。” 赵晓歌咬牙不语。死期将至,多说无益,又何必再费唇舌。 见她不再解释,宇文珺大马金刀地坐下,朗声道:“传!” 他倒要看看,接下来会是怎样一出好戏。 宇文瑜迈着沉稳的步子踱进来,赵晓歌只觉眼前一亮。 这个身着明黄色袍服的男人,年纪竟与宇文珺相仿,眉眼间也颇为相似。只是他少了宇文珺那特有的清秀,倒多了几分阴鸷,看起来更显深沉。因着皇叔的身份,他在宇文珺面前丝毫不见卑谦,反而比皇帝更显霸气。 唔,这个霸气十足的男人,就是我的丈夫……突然间赵晓歌觉得很开心。宇文瑜不是“大叔”,这个惊喜远远胜过当初有人从井口扔下绳索来救她。她不自觉再次打量着这个英俊的男人,脸上不经意现出一丝笑意。 我就说我不会那么倒霉,穿越成一个太监这么惨。看来老天爷对我还算不薄,居然给了我这么一个又帅气又有权势的老公。想不到在我的那个年代我是可怜没人爱,穿到这里却艳福不浅……哈! 她心中正暗自得意,宇文瑜已然发话了:“臣宇文瑜,参见皇上!” 宇文珺口中虽称“皇叔不必多礼”,身子却纹丝不动,既不抬手示意他起身,更别说上前搀扶,完全口不对心。 你们可是亲叔侄啊! 赵晓歌心中一阵叹息,却也无可奈何。 秦王宇文瑜目不斜视,对着皇帝朗声道:“近日本王听说了一些关于本王的流言,事关重大,本王若不亲自前来解释清楚,恐怕会惹来横祸。本王虽然兵权在握,却万不敢违背先帝的遗训,拥兵自重,甚至妄想取而代之。平安的确是本王门客,但他所做的一切,本王并不知情。若不是流言传来,本王还不知有此事。皇上,平安上个月便从王府无故失踪,本王正四处找他呢,想不到他居然打起了玉玺的主意。偷盗玉玺,那是他自己的打算,根本与本王无关。事实如此,还望皇上明鉴,澄清流言蜚语,还本王一个公道!” 秦王觐见2 宇文珺听罢,不禁呵呵笑起来。他这一招倒用得巧妙,将整件事往平安身上推得干干净净,自己倒象受了天大的委屈。不过既然他肯为自己找台阶下,他也不能将他逼得太紧。毕竟手中证据不足,如果不能将他一把扳倒,那就不要轻举妄动。 他摆了摆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松地道:“皇叔说哪里话。仅凭平安一面之辞,朕怎么会认定此事与皇叔有关。皇叔多虑了。” 赵晓歌心中暗叫不妙:这大蘑菇说话还真有一套。那言下之意岂不正是,仅凭秦王你一面之辞,又怎么会叫我相信不是你指派平安前来盗取玉玺的呢。 宇文瑜当然听得出这弦外之意。他喉咙里闷闷地哼了一声,道:“并非本王多虑。空穴来风,必出有因。本王一心辅佐皇上,为皇上镇守边关,不想却被他人中伤,叫人好不心寒。平安为了一己私利,竟然要拖本王下水,显然有人从中挑唆。如今玉玺未得,他一定还会再露面的。皇上,为了本王的清誉,只要抓到平安,本王情愿同他当面对质!” 宇文珺幽幽地道:“听皇叔意思,朕必须用玉玺作饵,方能钓到平安这条大鱼啰?” 秦王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宇文珺微微一笑:“可是皇叔有没有想过,万一玉玺真的被盗,那朕又该作何应对?” 秦王死死盯着他的眼,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沉默后,还是沉默。双方剑拔弩张,互不相让。 赵晓歌被他们所制造出来的紧张气氛压迫得几欲窒息,仿佛空气在这一刻被生生抽空。她低头垂目,不敢正视任何人,生怕自己的任何举动,便会遭来无望之灾。 秦王恨恨地咬牙道:“皇上是不想为本王申冤了?!” 宇文珺不露声色地看了看秦王瑜,略一点头:“皇叔放心,宫中人才济济,一个小小的平安,何需当真用玉玺相诱。皇叔稍安勿躁,朕自当活捉平安,还皇叔一个清白!” “如此,先谢过皇上!本王就回去静候皇上佳音了!”宇文瑜朗声叩拜,转身就 秦王觐见3 宇文珺颐指气使地冲着赵晓歌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替朕送送皇叔!” 又是我?!这点小事,吩咐小圆做不就完了?还是,你故意要试探秦王同我的关系究竟深到何种程度? 赵晓歌硬着头皮应了一声,跌跌撞撞地跟上前去,俯身行礼:“恭送十四王爷!” 宇文瑜闷闷地哼了一声,径自向前走去。 由始自终,秦王宇文瑜都没有正眼瞧过她。赵晓歌颇有些失望。看来,这个年代的赵晓歌在王爷心目中,不过如此;那她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宇文瑜自小再这宫中长大,对宫中地形自是熟悉。他信步向前走着,不知不觉,赵晓歌突然发现,他竟领着自己进入了一条几乎无人经过的幽僻小径。 “王爷……”她嗫嚅着刚唤了一声,宇文瑜突然转过身来,一把将她摁在了墙上,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那双火热的唇已贴了上来,深深吻住了她。 赵晓歌吓得魂飞魄散,双拳打在他胸膛,不住地挣扎。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初吻竟会是这样! 宇文瑜狠狠裹挟着她的舌头,吮得她疼得差点掉下眼泪。不是都说,接吻的感觉很美妙的么,怎么到了她头上,除了疼,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心中顿生反感,奋力想摆脱这种纠缠,却被他死死箍在怀中,动弹不得。 “王爷……”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慢慢放弃了抵抗,任他恣意轻薄。 宇文瑜却停了下来。眼前的女人,容貌是熟悉的,反应却是陌生的。他心中不由腾起一丝狐疑,抬手托起她的下颌,幽幽地问:“晓歌,想我吗?” 赵晓歌口中痛楚难当,恨恨地扭过头,不予作答。 “晓歌!”宇文瑜有些沉不住气,压低了声音,热切地呼唤着,“你怎么这么傻!如今骑虎难下,你叫我如何是好!唉,都怪我不好,不该用那些话激你。现在弄成这样,我真的好后悔……” 是你不好?赵晓歌这下气不打一处来。原来如此啊。害我进宫变成太监,原来都是你小子惹得祸!现在后悔有什么用?还不想办法救姐出去? 霸道的吻 宇文瑜见她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急忙安抚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玉玺的事,以后再论!” 这还象句人话! 赵晓歌没好气地道:“王爷有何妙计?” 见她终于肯同自己讲话,宇文瑜脸上顿时笑逐颜开。他紧握住她的手,摁在自己胸口上,定然道:“只要抓到了平安,我就可以向皇帝邀功请赏。到时候,只要我向皇上要了你来,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带你出宫了么。” 唔,这倒也算个办法。 “那你如何能抓到平安?”赵晓歌想知道更具体的方案。 宇文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只要有你在,不怕平安不现身。” 赵晓歌脑子一嗡,结结巴巴地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瑜拖长了音,幽幽地道:“你是平安的师妹,见你身陷囹圄,他怎会坐视不理。” 天!平安同那个赵晓歌的关系怎么连他也知道!赵晓歌又急又怕,摸不透宇文瑜对他的这位王妃究竟是何居心。 宇文瑜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随即缓了缓语气,托起她的脸颊:“本王知道你心中只有本王一个。至于他人对你如何,本王一概不理。” “王爷……”赵晓歌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却很快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可是……要是皇帝不肯放臣妾走,那该怎么办?” 不知为什么,听到自己有机会离开这皇宫,赵晓歌却高兴不起来了。那淡淡的离愁莫名涌上心头,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是怎么了?她居然在怀念,怀念着这里的生活,怀念着那个人…… “哼!”宇文瑜一声怒斥,打断了她的思绪,“本王想要的的东西,还没有人敢不给呢!除非……你,不想出宫?”他语气陡然一转,那张原本英俊的面容突然变得凶神恶煞起来,满脸都是质疑。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赵晓歌不知他深浅,不敢妄自恃宠,只好暂且收起泼辣,做出一副谦顺的姿态,“只是平安毕竟是王爷的人,王爷就这样牺牲他,岂不让天下义士寒心……” 霸道的吻2 “你也是我的人。”宇文瑜幽幽地吐出一句,随即将她搂在了怀中,“就算拿这江山同我交换你,我都不换。” 如果宇文瑜是她穿越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她一定会因为这句话而怦然心动。只可惜,从古自今,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存在。 她突然想到了宇文珺对平安的那番慨叹。一个惜才如金,一个视美如命,这叔侄二人孰高孰低,已见分晓。 好吧,宇文珺,虽然你对我阴晴难定,百般刁难,心存怀疑,但你毕竟比宇文瑜更适合坐这个皇位。我赵晓歌总算良心尚未泯灭,宇文瑜这边,我替你看着,你好好抱着你的玉玺,别再给人机会起偷盗之心啦。 见她沉默不语,宇文瑜只当她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不觉得意洋洋起来。女人就是女人,听不得甜言蜜语,几句情话,便可将她们收得服服贴贴。看来,利用女人办事,果真比花钱雇佣男人更方便,也更有效。 他复又凑拢至她耳畔,轻声道:“平安告诉过我,当日梁上还有一人,你可知那人是谁?” 赵晓歌迷茫地摇摇头。 宇文瑜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个人一定还会再出现的。晓歌,在宫里的这段日子,你一定要替我将这个人的身份查清楚!为着我们的将来,你一定要做到!明白吗?” 他这一声喝斥,赵晓歌下意识跟着点了点头。他终于展颜而笑,复在她脸颊上又亲了一下,这才道:“那我走啦!你万事小心!” 送走宇文瑜,赵晓歌垂头丧气地返回乾元宫,脑中盘算着究竟如何才能查到另外那名“梁上君子”的身份,一不留神,被门槛绊到,她一头扑倒在地,摔了个五体投地。屁股虽没摔到,伤口却扯得生疼,她象只乌龟伏在地上哼哼唧唧,半晌爬不起来。 见她如此狼狈,宇文珺心中好笑,却虎着一张脸没好气地道:“朕还没死,你不必行此大礼。” 这是今天的第三更,今天还有七更,主要是在晚上发。亲们,加油看哦,求收藏,求包养! 试探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倏地闪过,但见寒光一凛,一名身着紧身黑衣的蒙面人手持匕首,来势力汹汹向着宇文珺扑去。这动作实在太快,赵晓歌只觉面上劲风来袭,来人身形都未能看清,对方已亮杀招。她几乎是出于本能般跟着扑上前去,抱住了那人双腿,一把将他扑倒在地。 来人功夫颇高,顺势挣脱她的手,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遂即挥着匕首又向着宇文珺刺去。宇文珺已站起身,拉开架式似要与他肉搏。赵晓歌这才清醒过来。她担心来人会是平安,急忙上前相阻。 见她出手,黑衣人转身便与她厮打起来。赵晓歌惊讶地发现,处在这个年代,她竟有了一身好功夫,即便空手对白刃,竟仍然游刃有余。这个惊喜实在让她哭笑不得。一向被平安讥笑是花拳绣腿的她,在这里竟然成了武功高强的女侠。是啊,她现在是平安的师妹,怎么会不懂武功呢。 见她招式凌厉,身姿轻盈,宇文珺吃惊不浅。他呆呆怔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满腹心事,却无从说起。 赵晓歌毕竟是女流之辈,来人武功不弱,与他周旋了半刻,她已是香汗淋漓,体力不支。她用余光瞟到宇文珺,见他那副痴不痴呆不呆的模样,不由急道:“皇上,皇上还不命人捉拿刺客么!” 宇文珺方才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挺胸抬头,双手背后,冲着黑衣人凛然喝道:“班将军,住手吧!” 班昭贤得令,迅速跳出圈外,扯下面巾,冲着皇帝行了个礼。赵晓歌收住招,看了他,又看了看宇文珺,顿时恍然大悟:这厮竟是在故意试我呢!如今叫他试出我身怀武功,那我这次,岂不是死定了…… 原来,就在她送秦王宇文瑜出宫之际,班昭贤向皇帝禀报了他怀疑她懂武功的事儿。宇文珺自是将信将疑。班昭贤一向自诩天下无敌,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高手,自是心痒不已,一心想与对方较量一番。于是,他想出一条妙计,既可以试出赵晓歌是否真的身怀绝技,又可试出她是否对皇帝忠心不二。 试探2 行刺皇帝,即便是假装,还是会让宇文珺耿耿于怀。但他一早就想知道这赵晓歌究竟是何来历,即便心中有一千个不情愿,最后还是应允了他。 现在水落石出,宇文珺那颗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 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赵晓歌究竟是什么人,但他明白,她对自己,的确毫无恶意,否则,方才她便不会冒死相救了。 他冲班昭贤使了个眼色,班昭贤知趣地退了出去,轻轻掩上门。 赵晓歌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只等着皇帝一声令下,她便人头落地,一了百了;却不想,等了很久,却迟迟听不到宇文珺的任何动静。 反正是一死,就算死前多冒犯他一回,也算自己赚了。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来,大胆地向着宇文珺望去。 宇文珺站在她面前,怔怔地回望着她,眼神迷离而深邃,叫人怦然心动。 赵晓歌茫然不知所措了。 恍惚之中,宇文珺喉中哽咽,痴痴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好解释?” “奴才……”赵晓歌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已不下千百遍,却还是没想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 跟他完全交待吗?可他会相信自己来自未来么……这个年代的人,迷信思想太过严重,她若真和盘托出,只怕立即会被他视为妖孽,大卸八块。 那该如何是好…… 宇文珺面无表情地等待着,心中却似翻江倒心中却似翻江倒海。 “说啊,说你同秦王无关,同太后无关,更不是魔域中人!你说什么,朕都信!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呢……”他在心中呐喊。 见她果真无可辩解,宇文珺失望之极。就算她同任何人无关,但她隐藏武功,潜入宫廷,已是罪犯欺君。班昭贤此刻就在外等候,只要他一声令下,赵晓歌即刻便会拉出去,斩立决。 宇文珺缓缓转身,似要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而赵晓歌对他心中的汹涌根本毫不知情,见他这般犹豫,还以为自己尚有一线生机,正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发落。 求包养,求收藏!~-~ 蒙混过关 “来人。”宇文珺终是开了口。班昭贤闻声而入,将赵晓歌一把擒住。赵晓歌心中才升起的希望,还没来得及吹成泡泡,那盒肥皂水已被人打翻在地。 大哥,玩死人不用偿命的么! 见到班昭贤那张嫉恶如仇的脸,赵晓歌自知必死无疑,当即瘫软在地,竟忘了挣扎。 “慢!”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矫健的身影突然从房梁上翩然跃下,稳稳落在了宇文珺的面前。 但见白衣袂袂,长发飘飘,不是平安却是谁! “平安……”见到他,赵晓歌心中涌起一阵歉意,心道,“你来做什么,你现在出现,不是送死么……我与你只两面之缘,你又何苦为了我妄送性命……” “晓歌,你不必劝我。”平安似乎知道赵晓歌会出言劝阻,一早封了她的嘴,“整件事由我而起,我自当向皇上交待清楚。” 赵晓歌不知他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来,索性闭了嘴。 宇文珺面上不经意泛过一丝笑意。平安,你终于现身了。朕等的,正着你。 平安扬起头,轻轻甩开搭在额角上的碎发,回头看了看赵晓歌,满是悲悯地道:“皇上,其实赵晓歌,是我师弟。” “嘶……”赵晓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道,“我说平安,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呀!要圆这个谎,你得再编多少谎话!就不怕长出长鼻子么!” 宇文珺亦是吃惊不浅:“哦?他……是你师弟?” 平安喉头哽咽,似有难言之隐。他双拳紧握,迟疑半晌,这才开口道:“我师弟乃是天阉,故而从小生得似女孩儿般清秀可人。若不是跟随师父金伯常面见秦王,他不会被秦王看中,强行留在了王府。秦王就算知道他是男儿身,亦都不肯放过他……师父不想得罪秦王,只得由他了。我师弟从小无父无母,我这个做师兄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掉进火炕受苦!所以我宁愿卑躬屈膝,在秦王府做一名下贱的门客,只想从此能有个照应。哪知一个月前,师弟突然凭空消失不见。我四处查探,仍是一无所获。 蒙混过关2 我这次进宫,本为盗得玉玺后,以此同秦王交换,迫他将师弟还给我,不料竟在此撞到了他!皇上,秦王一早便用激将之法哄骗我师弟前来盗取玉玺,现在竟又将罪责统统推到我的头上!真是卑鄙无耻!” 他说得义愤填膺,赵晓歌听得心惊胆颤,宇文珺已是眉头深锁。 情动之下,平安单膝下跪,对着宇文珺恳切叩头:“皇上!在下方才所言,句句是实!还望皇上明鉴!” 赵晓歌只觉脑门心天雷滚滚:“平安呀平安,你硬把我说成是男人就罢了,怎的还污蔑我是什么天阉……真是丢死人丢死人咧……” 宇文珺缓缓道:“如此说来,赵晓歌进宫就是为了盗取朕的玉玺……既如此,朕岂能饶了他?” 此言一出,赵晓歌心下已是瓦凉瓦凉。 唉,其实这大蘑菇从一开始就打算要她的命了;区别只在于全尸或者残尸。自己苟延残喘了这些个日子,都算赚到了。 平安以头抢地,极力为赵晓歌辩护:“皇上!我师弟年幼无知,才会上了秦王的当!皇上大仁大智,自当追究元凶之罪!看在他方才见皇上遇刺,冒死挺身相救的份上,皇上,饶了他吧!只要皇上肯放我师弟出宫,平安此生,愿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道是男儿膝下有黄金。平安这桀骜不驯的少年英雄,一直不为重金所动,如今居然为了无亲无故的师弟甘愿臣服于自己脚下,其中用情之深,毋须赘言。宇文珺心中颇不是滋味。 他死死盯着赵晓歌的脸,心中狂呼不止:赵晓歌,你究竟有何神通,居然能让人过目难忘,神魂颠倒,以至于生死相许?! “皇上!”平安还在恳求。 宇文珺略略抬手示意他起身,幽幽地道:“你先退下,朕有话,要单独同赵晓歌说。” 平安悄然离去,屋内只剩下宇文珺和赵晓歌二人。檀香的轻烟在空中袅绕,若隐若现的香气弥漫开来,却并不能给人带来平静。 亲们今天晚上还有几更,好看就收藏哦。甚至包养,我不介意的,呵呵 皇帝要表白 “平安所言,果真如此?”宇文珺仍然拿捏着架势,双手后背,威严跋扈。 “皇上说过信奴才的。平安所言,皇上若肯信,就是假的也是真的;皇上若不信,就是真的也是假的。” 赵晓歌眼中噙着泪,说起话来却仍然一板一眼。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庞滑落,凝在腮边,晶莹透亮,璀璨如珠。 这泪水触动了他心中的柔软,宇文珺禁不住上前,轻轻托起了她的脸。 “晓歌,你当真伤心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柔情似水,双眸流转,好似蕴含着无限关切。 赵晓歌登时傻了眼。 这……又要玩我了? 宇文珺趁势将她拥入怀中,一手紧紧环抱住她的腰,一手轻轻托起她的脑袋,就象抱着一个尚无力抬头的婴孩般温柔。 “皇上……”赵晓歌只觉胸膛碰痛碰痛,一颗心仿佛呼之欲出。她呆呆仰望着这个英俊而又散发着冷魅的男人,脑中已然一片空白,目光也随之散乱起来。 “晓歌,看着朕。”他缓了缓语气,柔声道,“朕信你,看着朕。告诉朕,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派来的,你是清白的,你对朕是一心一意的……” “……奴才……一心一意?!”赵晓歌瞪大了眼,诚惶诚恐地回望着他,嗫嚅着双唇,“皇上意思是……” 宇文珺方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但话已出口,犹如覆水难收,他若再做掩饰,岂不是欲盖弥彰。他哆嗦着双唇,声音似乎都跟着在颤抖:“晓歌,你在朕身边的这些日子,朕如何对你的,你难道一点也觉察不到吗。” 赵晓歌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你如何对我?你对我阴晴不定,我都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刚觉察到一点点那什么,很快便被你亲手摧毁,你叫我如何觉察? 宇文珺温情脉脉地望着她,眼波流转,暧昧无限:“就算你觉察不到,难道你看不到,这些日子以来,朕都没有宠幸过任何宫人?” 赵晓歌舔了舔嘴唇,硬着头皮装疯卖傻:“但……但是奴才不明白皇上不宠幸宫人与奴才有何干系……” 皇帝要表白2 “晓歌!”宇文珺捏住她的下颌,那张俊秀的面庞早已涨得通红,似乎后面的话会让他很为难,甚至羞于启齿。 既然这样,皇上您就别说了……求你了……赵晓歌在心中默默祈祷。 “朕这么喜欢你,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此言一出,连宇文珺自己都暗暗吃惊。想不到积压在心头已久的情感一旦喷薄而出,竟会带给人如此大的勇气。 “皇上……”赵晓歌简直欲哭无泪。 宇文珺的眼中却已莹莹闪闪,似乎已被自己打动。 “朕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哪怕你是他们派来监视朕的,朕都不介意!哪怕你是……你是个男人,朕都不介意!朕情愿做那龙阳君,任凭世人唾弃,也要守着你护着你,只要你在朕身边,朕就觉得踏实……晓歌,朕的心意已全盘托出,你竟还不肯对朕实言相告吗?!” 奶奶个熊! 听到最后这句话,赵晓歌凛然一惊,不由在心中破口大骂:死蘑菇,臭蘑菇!姐差点上了你的当了!我怎么忘了你是演员出身,演戏如此逼真,真得几乎让我忘乎所以!这番真情表白,原来只是为了套姐的话!好!你越想知道,姐偏不告诉你! 想到这里,她的心肠顿时硬了起来,越看他越觉得他在演戏。 宇文珺似有一双火眼金睛,很快看透了她的心思,提高了声调反问道:“你不信朕?” 想到之前他在太后面前的表现,赵晓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皇上若所真象你方才所说的那样,奴才为何还会留下这一身伤痛?” 宇文珺象被人钉在了十字架上一样,眨巴眨巴眼,不动了。 少在姐面前扮耶稣,姐不吃这一套! 见他被自己迫得无话可说,赵晓歌很是得意,拨开他的手,挣扎着起身,却突然被他从身后一把抱住。 一滴冰凉的泪水滴入了她的后脖梗,只听到宇文珺用着无以复加的悲痛颤声道:“太后,并不是我亲生母亲!” 亲们,今晚还有几更,革命尚未完成,同志仍需努力!亲们加油哦! 皇帝要表白3 一滴冰凉的泪水滴入了她的后脖梗,只听到宇文珺用着无以复加的悲痛颤声道:“太后,并不是我亲生母亲!” “太后?怎么会……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吗?”赵晓歌很是不解。她想回头将事情问个清楚明白,无奈被他紧紧抱住,动弹不得。他应该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流泪,故而将脸紧紧贴在她脸上,不让她回头。 “太后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宇文珺悲愤不已,重复这句话后,喉头又是一阵哽咽,“我的母亲是父皇的皇后。他们说,母后生下我不久便仙逝了。我便被父皇交给了伍昭仪,同六皇子宇文珣一道抚养。珣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我不是!” 赵晓歌的心莫名地疼起来。她突然发现,宇文珺头一次没有自称“朕”,他同她讲述的这番话,就象一个悲情的男人在向知己述说自己的悲惨童年。很显然,她已被宇文珺视为了“知己”。 “太后姓伍?那她和皇后是……” 宇文珺苦笑道:“太后是皇后的亲姑姑,是当今丞相伍承恩的亲妹妹。” “哦,原来如此。”赵晓歌不觉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先前觉得太后似乎在哪里见过,原来是因为,其实皇后与太后的相貌颇有些相似。 “此前我在太后面前替皇后解围,你认为我是在袒护皇后,对吗?”他握住她的手,紧紧拽入掌心,仿佛这样便能与她心灵相通。 赵晓歌轻轻“嗯”了一声,脸颊已然绯红一片。为什么他对自己已然了如指掌,而自己对他却是一无所知? “其实我是在为自己解围啊。倘若太后知道我与皇后闹了矛盾,一定会冲我兴师问罪的。到时候,我可能整月整年都得面对那个泼妇。唉!”他长叹一声,忿恨而又无奈。 “……”赵晓歌只觉一阵心酸,想要流泪。 亲们,好看吗?你们宝贵的意见,是我前进的动力,求收藏,求包养,求好评,呵呵 皇帝要表白4 她垂下头去,颤声道:“能得皇上这番话,奴才这顿打,总算没白挨!” “晓歌,对不起……让你受苦啦……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他人派来的奸细,所以才会对你百般刁难。如今我知道真相,日后决计不会再象从前那样对你了……”宇文珺捧住她的脸,用大拇指细细拭去她的泪,突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径自朝内堂走去,“让我瞧瞧,伤得怎么样了?”说着,他竟要亲手褪下赵晓歌的裤子。 “皇上不要!”赵晓歌大惊,顾不上疼痛,急忙闪避。这一动,扯到伤口,疼得她直不起身来。 宇文珺面露悲凉:“我在你面前都不再称‘朕’了,你为何对我仍是这般疏远?” 赵晓歌强忍痛楚,艰难开口道:“皇上,奴才万不敢疏远皇上,只是尊卑有别,皇上毕竟是皇上,怎能屈尊降纾,做这等粗俗之事呢!” 宇文珺默默松开了手,黯然道:“你究竟要朕怎么样!” 一想到这宫中的三宫六院,对比平安的一片痴心,赵晓歌心中的天平明显向着平安倾斜了。 宇文珺,我相信你此刻是真心实意,但你,毕竟不属于我。 她垂下眼皮,咬牙道:“只要皇上肯放奴才同平安师兄全身而退,奴才来生愿为皇上做牛做马!” 宇文珺悲怆地望着她,周身涌起一阵苍凉的寒意。此刻的他,完全不似平日的冷傲与漠然,倒象个刚同女朋友分了手的委屈小男人。他强忍住泪,悲叹道:“身为帝王,却连一个知心的人都不能拥有,这帝王又做来何用?!”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泪水风干在脸上,紧绷绷的,很不舒服。 宇文珺没有再作声。 他再次抬眼,将目光投向赵晓歌时,眼中那层薄薄的泪水早已干去,目光随即变得冰冷起来。他松了手,大幅转身,宽大的袖袍挥舞着,撞到赵晓歌身上,随即重重地垂落。这无言的落寞,让赵晓歌心酸不已。 亲们,加油看哦,今天还有几更,后面更精彩,敬请期待哦,求收藏,求包养 皇帝要表白5 “我没有听你话出面教训皇后,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宇文珺苦笑着,对她的沉默毫不介意,宁愿自问自答,“若不是因为皇后的背景,我根本不会娶她!可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本事……哈,一个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亲自定夺的皇帝,活得有多么窝囊!” 他的自嘲听来更象是控诉。 “皇上……”赵晓歌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按住他的手,随即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无限感怀地叹息着,却不知该从何安慰。 宇文珺趁势一把将她扳过身回抱住,她猝不及防,一头扑进了他的怀中。 她急忙抬手护住胸膛,生怕身份就此揭穿。大蘑菇是以为她是男人才会对她如此动情,一旦知道了真相,他还会喜欢自己吗? 后宫三千佳丽摆在哪儿,这个,还真不好说呢。 宇文珺那特有的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款款述说:“晓歌,刚见到你那阵,我自己都在怀疑,为何我会开始对男人感兴趣。我曾对断袖之癖深恶痛绝,但没想到感情一旦来临,竟是无法用理智来说服的。我甚至已做好准备,情愿背上一世骂名,亦要同你在一起!” “这……”赵晓歌只觉周身一片凉意,鸡皮疙瘩掉满地。 宇文珺顿了顿,又道:“太后责罚于你的时候,我何尝不心痛!但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表现出对你的在意;否则,只会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你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吗……” 赵晓歌的泪不觉扑簌而下。原来他的冷漠,竟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如果这个时候她还怀疑他的诚意,那她真就不值得他去付出了。 她垂下头去,颤声道:“能得皇上这番话,奴才这顿打,总算没白挨!” 亲们,今天晚上还有几更,喜欢看的请收藏,我会努力写出大家喜欢看的作品的。你们的支持是我不断码字的动力,求收藏,求包养,求好评 告别皇宫 平安欣喜地冲了进来,一把抱住她的肩,喜不自胜地道:“晓歌,皇上宽恕咱们了!咱们没事了!” “嗯……”赵晓歌轻轻应着,机械地站起身来。 这一别,也许就是永不再见。 鼻尖一酸,已是潸然泪下。 “晓歌,我们走吧!离开这鬼地方,再也不理凡尘俗世,咱们回紫霞山去,做咱们的自在神仙!”平安已在憧憬着二人的美好将来。 “唔……”赵晓歌已是无路可退。她既不想留在宫中,也不想回到秦王府,如今平安肯收留她,亦是最好的结果。可为什么她还是高兴不起来呢。 班昭贤亲自护送着二人走出皇宫,不许他人任意加害。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赵晓歌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她的身后,没有出现那双她所期盼出现的眼睛。 这样也好。即便他出现,也不过徒添伤感罢了。 班昭贤令人牵来两匹好马,交到平安手中。 “平安,赵晓歌,皇上格外开恩放了你们,你们可千万要知好歹,别再为秦王卖命了!” 班昭贤年纪轻轻,说话却十分老成。 “这个自然!” 平安抱拳致谢,将赵晓歌托上马背。 班昭贤拉住缰绳,对赵晓歌道:“赵公公,江湖艰险,若日后有任何难处,只管来找我。” 赵晓歌抬起眼皮,有气无力地问:“是皇上叫你这么说的?” “呃……” 班昭贤一向不懂撒谎,他的无语等于默认。 赵晓歌提起缰绳,头也不回地道:“替我向皇上谢恩。山水有相逢。若日后有机会再遇到,我赵晓歌,一定会报答皇上的恩典!” 平安策马追上,看了看愁云满面的赵晓歌,心下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你不是对狗皇帝,动了心吧!” “谁说的!”这话立即遭来严辞否认。 “哼。知道我方才为什么一直谎称你是男儿身么?” “为什么。”她答得很是心不在焉。管他为什么,现在事实就是,你我已平安出宫,还追究那做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狗皇帝有机可趁!”平安气呼呼地道,“他们宇文家族,个个都是穷奢极侈,荒淫无度的大奸大恶之徒!我怎么会再让一个宇文珺去伤害你!” 告别皇宫2 “……”赵晓歌不知宇文瑜曾经对这一世的赵晓歌做过什么,一时不敢接口,怕露出马脚,连平安也将她弃了,她就彻底玩完了。 “你放心!有我在一日,便会保你平安无事!宇文瑜那边,我会搞定!” 搞定?古人也有搞定一说? 赵晓歌来不及细想,平安大喝一声,一鞭子甩在她的坐骑之上,那马儿吃痛,撒开丫狂奔而去。 “平安!你疯啦!……”赵晓歌死死抓住缰绳,伏在马背直不起身。 身后传来平安朗朗笑声。 再回首,但见那白衣黑发在风中飘舞,翩若惊鸿;英姿飒爽,婉若游龙。 唔……他虽不及大蘑菇清秀,却也是个清朗才俊呢;对自己又是一往情深。这样的男人,如今很难找到了。 就他了吧,就他啦…… 已是初春,街头柳树初吐新绿,柔嫩的枝条在微风中盈盈飘荡,招展惹人。春日暖阳温柔地照耀着大地,印得人脸上红彤彤的。人们看上去,似乎个个喜气洋洋。 赵晓歌既已拿定主意,少了那些妄念,心中倒踏实了许多。 一路上,她同平安二人或是并肩同行,谈笑风生,或是你追我赶,嬉笑打闹,倒也自在逍遥。二人朝着紫霞山直奔过去,恨不能立即过上神仙般的生活。行得半日,已是人困马乏。平安远远看到一处酒楼,二人不由精神大振,快马加鞭向着酒楼飞驰而去。 那酒楼布置得富丽堂皇,大堂内高朋满座,生意兴隆。小二见二人身着粗布衣衫,只当来了两位赶路人,都懒得同他们打招呼。 “诶……你……” 望着小二的背影,赵晓歌很是不悦。这算什么?穿得差一点,就不是客人了? “算啦晓歌,你同他们计较什么。咱们自己找地方坐下再说。” 平安倒很是豁达。此番能同心爱的师妹并肩同行,他心情大好,对这样的藐视早已不放在心上。 大堂太过喧嚷,平安环视一圈,竟没有找到一处空桌,不由眉头微蹙。 亲们,今天还有几更,后面更精彩哦,敬请期待。 异域美男子 赵晓歌顺着楼梯往上一瞧,上面居然空空如也。她拉了拉平安的衣袖,指了指上面。两人会意一笑,拾阶而上,挑了处临窗的位置刚要坐下,却听到有人提醒道:“这张桌子,我包下了。” 赵晓歌“哦”了一声,同平安一道换到了旁边的那张桌子。 哪知那人却又道:“那张桌子我也包下了。” 赵晓歌方才回头,循着那把声音望去,却见一名翩翩公子,正自顾自地倒着酒。看他一头长发,不束不扎,却不显凌乱;一袭白色紧袖束腰长袍,将他衬托得超然出尘;他眉眼相距很近,眉骨高耸,眼窝深陷,眼珠竟然透着一层幽蓝的光泽,看上去,不似中原人士。他看也不看他们,仰头喝下一杯酒,又斟满。 赵晓歌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长得好看,就该如此拽吗? 她拢上前去,上上下下打量着那人,却半天不说话。 那人开始还强装镇定,可时间一久,已被她看得心中发毛,终是按捺不住,抬起头,斜着眼,粗声粗气地问:“你看什么?” 他的中原话倒说得很是流利,根本听不出他原本是哪里人。 赵晓歌鼻子里哼哼着,不屑地讥讽道:“哦,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清楚,你究竟有几个屁股。” 平安忍俊不禁,手握成拳掩住口鼻轻轻笑了起来。 那人却并不生气,拿捏着架势,抿了口酒,幽幽地道:“看清楚了吗?看不清楚,我可以脱了裤子给你数个够。”说着,当真要解开腰带。 见他居然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耍流氓,赵晓歌羞红了脸,口中却不肯服输。她定了定神,双臂随意抱在胸前,朗声道:“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好,你既肯给咱们数,咱们就数个清楚明白。我就不信,这楼上所有的桌子,你能坐得过来!” 那人一声闷哼:“你不是我,又怎知我坐不过来?” 赵晓歌笑道:“是,你是坐得过来,因为你全身上下,都是屁股!哈哈!” “混帐!” 亲们,今天还有几更,好看吗? 异域美男子2 这美男子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到底年轻沉不住气,一掌拍下,那张桌子顿时缺了一角。 平安不想惹事,拉了她想下楼,却被那人拦住。 他大摇大摆站起身来,眯缝着眼打量着眼前二人,轻蔑地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同本宫……同本公子理论?” 听他断句断得蹊跷,赵晓歌不禁心生狐疑。 此人来路不明,嚣张至此,有背景,一定有背景! 平安不由挺身而出,将赵晓歌护在身后,对他抱拳行礼道:“这位公子,我师弟初出茅庐,不懂人情世故,如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说着,他一把握住赵晓歌的手,低声喝道:“我们还是走吧!” “不行!” 赵晓歌自持平安武功高强,如今有他这个大树倚靠,她哪里会甘心咽下这口恶气。 “今儿大爷定坐下了!” 她趾高气昂地拉开那人对面的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一只脚踏在椅子上,学着宇文珺那般眯缝眼着望着那人,嘴角扬着轻蔑的浅笑,带着足够的挑衅,当真如男儿般豪放过人。 平安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小到大,师妹都是个惹事儿的主,哪一次不是他出来替她摆平祸事。唉,谁叫他喜欢她呢。 那人显然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倨傲无礼,先是一怔,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眼中隐露杀气,手已摸到了腰间。 这点细微动作,自然逃不过平安的犀利双眸。他屏气凝神,手中匕首已然在握。只要对方宝剑出鞘,他必定拼死相护。 双方正相持不下,却听到楼梯上噔噔噔噔,又有一人登上楼来。 亲们,文章好看吗?有没有被美男吸引住,呵呵呵……有什么好的意见,望大家敞开胸怀的提哦。当然,更期待大家收藏包养我的文文呵呵呵 误入圈套 三人不约而同放眼望去。 但见上来的,却是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他身穿水墨色长袍,头戴一片毡巾,朴素却不失淡雅;他手摇折扇,不紧不慢踱步上前,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看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眉如墨画,鬓如刀裁,当真生得风流韵致,赵晓歌心下赞叹不已:“乖乖,这究竟是哪朝哪代?简直把世上所有的美男都集中在一道了!只是……只是为何见到他,却会让人想起大蘑菇来?哎呀,该不会是我相思成灾,走火入魔了吧,看到美男就会不由自主想到他……不过,细看之下,二人似乎很有些相似点呢……” 书生“啪”地收起折扇,冲着那长发披肩的异域男子抱拳笑道:“呼延公子,在下来迟一步,包涵包涵!” 见对方来了个帮手,赵晓歌未免有些心虚。她在椅子上微微蠕动着,很快又挺直了胸膛。 我就以不变应万变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那位被唤作呼延公子的异域男子见到他,居然礼貌地迎上前去,客气地还礼:“乐兄言重了!请坐!” 那书生正要入坐,却一眼瞥见坐在这一桌的赵晓歌,不禁好奇地问:“呼延公子还有客人?” 呼延公子刚要解释,赵晓歌却先开腔了:“这位公子误会啦。我们与他,素昧平生。只是这楼上的位置都被此人包了,大爷没地方吃饭,只好同他搭台而坐。若公子觉得不方便,自可另寻地方入坐,大爷,不送。” 见她如此托大,平安心中暗暗叫苦。 虽然这位书生尚未显山露水,但那眉宇间的轩昂气势,早已暴露了他深厚的内功修为。若真要动起手来,他以一敌二,胜算几乎为零。 那书生仍是呵呵一笑:“既如此,大家不妨同坐,呵呵,同坐。” 说着,他竟也拉开椅子坐下,并招呼呼延与平安一同入坐。 平安吃不准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物,却又不好驳人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坐下。 “小二!”那书生朗声大喝,“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来便是!” 误入圈套2 小二欢天喜地地吆喝着跑下楼去,不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美味佳肴。 虽然在宫中看惯山珍海味,见到这一座丰盛的酒席,赵晓歌仍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平安很是难堪地干咳两声,聊作掩饰。 那书生热情地招呼道:“来来来,大家别客气。有道是十年修得同船渡,咱们今日能同桌吃饭,都不知是多少年才修来的缘分。今日一聚,还不知何日能重逢。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朝忧与愁!” 见他反客为主,赵晓歌颇觉奇怪。但是呼延公子同平安都已端起了酒杯,她也不好再矫情。 “在下先干为敬!请!”那书生恭敬地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同平安对视一眼,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她只好跟着喝下。 一杯酒落肚,只觉舌尖辛辣一片,刺激着喉头痒痒的,想要咳嗽。她急忙捂住口鼻,生怕自己失态。 看她一脸窘迫,那书生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赵晓歌心中一凛:这笑声为何如此熟悉? 平安脸色骤变,霍然起身,直指对方,惊喝道:“原来是你?!” 怎么,平安也认出了他?那他真是?…… 赵晓歌脑子一嗡,还未作出反应,眼前却变得模糊起来。 隐隐约约中,她看到那书生轻摇着折扇,冲她得意地笑道:“怎么还不倒?” 话音刚落,赵晓歌只觉头重脚轻,“咚”一声栽倒在地,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暗香袭来,萦萦袅袅,仿佛置身仙境般安逸逍遥。 赵晓歌缓缓睁开眼,脑中一片茫然。 “这是什么地方?” 她挣扎着起身,一只手突然伸出,在她肩头略略使劲,她顿觉全身酸软,动弹不得,想是已被人点了穴道。 她心下惶恐,定睛一瞧,不禁大惊失色:“是你?!” 那书生微微一笑,略一点头:“你也认出我啦?” 赵晓歌没好气地道:“哼!我当是谁,原来你就是当日潜在皇帝寝宫偷窥皇上笑话的那个毛贼!” 求收藏,求包养 逍遥剑客 “呵~”那书生却不气不恼,“你不就是当日陪在皇帝身边的贴身内侍吗。怎么,内侍怎的能随随便便出宫的?莫非,你这内侍,是假的?” 说着,他竟伸出手来,欲解她的腰带。 “住手!” 赵晓歌受此惊吓,声音都变了调。 “你敢碰我一根指头,我师兄饶不了你!” “你师兄?” 书生故意拉长了音,装作不解地道,“平安为何说你是他妻子?你们俩个,究竟谁在撒谎?” “妻子?!”赵晓歌这下慌了神,下意识低头一瞧,却见自己只穿了一件素白的内衣,胸口松松跨跨,春光隐隐半露,女儿身份已然暴露无疑。 俺的上帝!她只觉天旋地转,恨不能即刻变成一只鼹鼠打个地洞钻进去,永世都不再出来见人。 见她羞得满脸绯红,原本白晳的脖项亦蒙上一层淡淡的粉色,那书生不觉有些心神恍惚,禁不住凑上前去,在她嘴上轻轻一嘬。 “你……”赵晓歌气急败坏,却因无法动弹,无计可施。情急之下,她“呸”地一声,啐了他一脸口水。 “啧啧啧……看你的模样,还象个知书达理之人,怎么言行举止如此粗俗?” 那书生轻佻地笑着,从容地擦掉脸上的污物,托起她的下巴,道:“怎么,难道秦王可以亲你,我就不能亲了?” 此言一出,赵晓歌惊得是花容失色。 天哪,这个该死的,怎么到哪儿都有他! 赵晓歌只觉自己象根被人剥了皮的香蕉,瘫软得再无任何抵抗之力。 “嘿嘿,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那书生挑了挑眉,好似他的名字听来必定如雷贯耳。 “你就是个偷窥狂!”赵晓歌破口大骂,“哦~~我想起来了,之前宫里闹‘鼠仙’,定是你搞的鬼!看你斯斯文文的,怎么如此变态,连女人的内衣都偷,真是斯文败类!” “谁说我偷女人的内衣了?简直荒谬。你不要一张嘴就把屎盆子往人头上乱扣。小心污物溅到自己身上!” 求收藏,求包养 逍遥剑客2 书生说话时不急不躁,眼中还含着似笑非笑。那副欠揍的神情,真让人急不得又恼不得。 “好,那咱们有话好好说。” 赵晓歌深深吐出一口气,定了定神:“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迷晕我们?我师兄现在在哪里?” 那书生却掀起前襟,优雅地在她床头坐了下来。他抬手将垂在前胸的长发仔细地拨到脑后,正了正毡巾,这才道:“我就是江湖人称天下第一剑的逍遥浪子乐逍遥。” 乐逍遥?真名还是网名啊? 看他一脸认真,自信满满,赵晓歌忍不住扑哧一笑。 “你又笑什么?我哪里让你觉得好笑了?” 乐逍遥性子极好,无论怎么被捉弄,他都不愠不火,风度翩翩。 “天下第一剑……” 赵晓歌乐不可支,“哪有什么天下第一……” “你不信?” 乐逍遥定定地望着她,酷劲十足地挑了挑眉。 “平安号称天下第一侠客的徒弟,都非我对手。就算我不是什么天下第一,制服你们俩,也足够了。” 他哼哼笑笑,站起身来,从墙上拔出利剑。寒光闪耀,让人不觉心中一凜。 “你把平安怎么样了?!” 赵晓歌心慌意乱,扯着嗓子大声质问。 乐逍遥嘴角轻撇,幽幽吐出一句话:“跟我来,你就知道啦!” 说着,他伸手再度在她肩头一点,赵晓歌顿觉一阵轻松。她胡乱抓了件外衣,匆匆披在身上,顾不得浑身酸痛,紧跟而去。 绕过回廊,乐逍遥领着她拐入另一间院落,推开一扇门。 平安正平躺在床上,双眼圆瞪。看他身上伤痕累累,虽然无束无缚,整个人却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手脚都在不住地颤抖。赵晓歌不禁扑上去,又惊又怕地问:“平安,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平安眨了眨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平安身上九大穴道已被我封住。倘若十日之内解不开他的穴道,他将经脉倒流,武功尽失;倘若二十日之内还未解开他的穴道,他将全身瘫痪。哈哈,到时候,天下第一侠客的徒弟,连大小便都得在床上解决,不知金伯常老儿知道了,又会做何感想?” 逍遥剑客3 乐逍遥一阵放肆的大笑,激得赵晓歌怒火中烧。 “乐逍遥,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若不是你在酒中做了手脚,我们怎么会着了你的道!要是平安有任何差迟,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乐逍遥啧啧称赞着,不怀好意地笑道:“平安知道你如此关心他,想必做鬼都瞑目了。” 赵晓歌怒不可遏:“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一句话,你究竟想怎么样?” “好!够爽快,我喜欢!” 乐逍遥轻轻拍掌,做出一副夸张的赞许状,赵晓歌不觉一阵恶心。 乐逍遥一步步逼近她,一把捏住了脸,眨眼间凶相毕露:“我知道你是秦王的人。宇文瑜叫你做的事,你尚未完成,居然同平安私奔,胆子真不小啊!要不是你们误打误撞撞到了我,我也没想过要利用你。你这个又丑又笨的蠢女人,秦王居然会叫你去偷玉玺,真是不可思议!我更没想到的是,宇文珺这昏君居然对你动了心思。哈。他们叔侄,看来脑子都有毛病!不过正好,宇文珺这么喜欢你,你倒成了盗取玉玺最理想的人物啦。怎么样?用玉玺换平安一条命,成交吗?” 赵晓歌眼中顿时泪光点点。 他居然说我又丑又笨又蠢! 你是个男人诶!是男人,有必要如此羞辱一个女孩子吗?! 她满腹委屈地看了看平安,平安却努力用眼神告诉她,不要答应他。 想到宇文珺,又看到平安的惨状,赵晓歌那一颗心摇摆不定,早已泣不成声。 “怎么样?我的耐心很有限度的。你若再拖拖拉拉,我便即刻取消这次交易!” 乐逍遥在一旁威胁着,那张英俊的脸此刻看来是如此狰狞。 “皇帝的玉玺就在乾元宫正宫内神龛下收着。你不是一直潜在宫中吗,没理由不知道的,为何还让我去偷?” 她突然想起宇文珺曾让她取过玉玺,对乐逍遥的要求十分不解。 亲们,今天还有几更,敬请关注!求收藏,求包养 逍遥剑客4 乐逍遥很是不悦:“那神龛下还有一道机关,上次宇文珺命你取玉玺时,他已将机关打开,你自然拉开便是,待我再去取时,玉玺早已收入了机关暗道。我查了多日,都没发现这机关究竟隐藏在何处。哼,宇文珺看来也不傻。他对你,还是提防着呢!” 赵晓歌咬住嘴唇,陷入了沉思。 宇文珺没了玉玺,顶多就是做不成皇帝;平安却会因此而葬送性命!无论何时,人命都是最重要的。皇位没了还可以再夺回来,人若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更何况平安对自己一片痴心,她怎能就此放弃于他! 想到这里,赵晓歌上前握住平安的手,定然道:“好,乐逍遥,我答应你!玉玺到手后,咱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平安一阵悸动,瞪大了双眼,眼角已有泪珠渗出。他当然不愿她为自己犯险。他想让她放弃,可他穴道被封,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乐逍遥得意地哈哈大笑:“好!记住,你只有十日之期。十日过后,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平安了!” 赵晓歌回过头来,在平安的手上轻轻一吻,含泪对他道:“平安,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平安双手颤抖得厉害,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赵晓歌伸手拨开搭在他额头的刘海,冲他凄然一笑,随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经过乐逍遥的身边时,她对乐逍遥冷冷道:“十日之内,我必回来。你定要信守承诺。否则,我宁愿玉石俱焚,你将永远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那清秀的背影已然远离视线,乐逍遥却久久凝神遥望。呼延公子不知从哪个方向冒出,冷笑道:“乐公子,你还是心肠太软,居然纵容这丫头如此嚣张!若换作我,早对她大刑伺候了!” “小王爷,”乐逍遥改口道,“小王爷若对她大刑伺候,那宇文珺岂不一眼瞧出她乃是受人胁迫的?小王爷既然已与我明确合作,就应该相信我的能力。” 呼延公子呵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连声道:“好,好。本王就是喜欢你的这份自信。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看出好戏吧!” 皇上,我想你 离开皇宫不过几日,可如今再度来到宫门前,感觉却是如此陌生。守宫门的侍卫全变成了生面孔,个个虎视眈眈,紧盯着往来的路人,神情专注,好象个个都欠了他们一屁股债,随时都会被他们拖进去逼得脱裤子还债。再看宫门外,每隔五米便有三、五个侍卫把守,戒备异常森严。 赵晓歌心中不禁腾起一阵惶恐。 乖乖,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莫非,大蘑菇出事了?她定了定神,略略正了正衣冠,打算故伎重施,再次学着李崇文的样子先声夺人,刚摆出大摇大摆的姿态,却突然被人一把拉住。 “班将军?!” “赵晓歌?!”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回来了?!” 两人几近同时呼唤,又同时发问。 班昭贤已换上一身平民打扮,根本不似当日威风凛凛。除去了高高的冠冕,穿着一身粗布棉袄,腰间只系了一条细细的绳子,乍看起来,还以为是个砍柴的。若不是眉宇间那股英气尚在,她差点没认出他来。 “班将军不在宫中当职,怎的这副打扮?”赵晓歌惊讶不已。 班昭贤冷静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赵晓歌不敢怠慢,紧跟其后。一路兜兜转转,不多时,班昭贤领着她来到了一处僻静街角,仰头望了望高高朱墙,问:“以你的轻功,翻得过这墙吗?” 哇,这墙起码有四个人高,比故宫的城墙看起来高出许多。徒手翻墙,难度大了些。 赵晓歌试着助跑,跳跃,借助墙角攀爬;无论她多么努力,始终离墙头有一米左右的距离。 班昭贤却在一旁不停地鼓励:“再加把劲,只差一点了!” 折腾了半天,赵晓歌有些气馁。她懊恼地扶在墙边,喘着粗气问:“班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这宫门外戒备如此森严,究竟出什么事了?” 班昭贤正色道:“我知道你是来找皇上的。皇上就在这高墙里边。只要翻过这堵墙,就可以见到皇上了!我有紧急军务要启禀皇上,眼下,只能托你带给皇上了!” 皇上,我想你2 “什么?” 赵晓歌一头雾水,擦了把汗,不解地问:“难道以你的武功,你竟翻不过这墙吗?” 班昭贤登时面露愧色:“晓歌,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的腿受了伤,根本没法运功。现在宫中情况不太妙,你进去了,一定要多加小心!”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卷起右裤腿,小肚子处似乎受了贯通伤,虽有纱布绑住,一左一右却仍有鲜血渗出。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他怎么啦?” 只不过几日之隔,怎么会如沧海桑田般变化如此巨大? “你见到皇上就知道了。这里是整座宫殿宫墙最高的地方,所以此处防守不太严。这个东西,务必要交到皇上手中,不然,大周会乱了!” 唔,这次责任可大了。赵晓歌心中直打鼓:我只是来打酱油的……怎么什么好事都摊到我头上去了! 班昭贤从怀中取出一枚钢笔帽大小的竹筒,郑重地交到她手中。 “晓歌,拜托你!这次你踩着我的手掌上试试!我会以我全部力量助你!” 不等赵晓歌同意与否,班昭贤已拉开架势,跨马沉腰,双手交叉放于腹前,冲她点头示意。 想到平安,赵晓歌咬咬牙,运足气冲了过去,一脚踏上班昭贤的手掌。班昭贤鼓足劲顺势往上一掂,赵晓歌轻松地落在了墙头。 赵晓歌点点头,左右瞧了瞧,见果真无人看守,这才纵身跃下。这可是她的老本行。比起之前从十米高台跳下,这简直就是小儿科。她轻松地在地上翻了个跟头,缩在一处灌木前,仔细张望了半晌,确认无人,这才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和碎草屑,昂然向宫中走去。 “嘘~~” 两人都松了口气。 班昭贤动了气,扯得伤口一阵剧痛,禁不住跌坐于地。 “班将军!你没事吧?” 班昭贤双手拢在嘴边,压低声音道:“我没事!皇上知道如何联系我!晓歌!拜托你啦!万事小心!” 亲们,今天还有几更,好看吗?好看的多多收藏,多多评论哦 皇上,我想你3 天色已近黄昏,正是皇帝晚膳之时。天边一轮夕阳慢慢地钻进薄薄的云层,变成了一个红红的圆球。西方的天际现出粉嫩的粉红色。红色以太阳为中心,向四下蔓延开,染遍了半个天空;云一层一层逐渐淡下去,最后变成了灰白色。 天际浩瀚无边,凡人渺如微尘。 宇文珺默默伫立在窗前,仰望天边,若有所思。 自赵晓歌离开皇宫,他的身边一下子冷清了许多。想他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为着一件得不到的东西而黯然神伤,如今却为了一个人,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他原本是可以将她强留在身边的。只不过,强迫所致,反倒没了兴致。 回望那一桌丰富的美味佳肴,他却食如嚼蜡。坐在桌前,踯躅半晌,好不容易举起筷子,却又放下,只落得叹喟连连;拂袖正欲起身,耳畔却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提醒:“皇上,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吃太浪费,不如赏给奴才吧!” 宇文珺心中一动,循着那把声音抬头望去,一眼瞅到躲在房梁上的赵晓歌,不禁悲喜交加。 “你……” 赵晓歌只露了半个脑袋,冲他呶了呶嘴。 他会意,即刻喝退左右,亲手掩上大门,这才亲昵地斥道:“下来吧!鬼鬼祟祟的,成何体统。” 赵晓歌调皮地一笑,从梁上纵身跃下,仍是就地一滚,顺势跪倒在他面前,恭敬地叩头道:“奴才赵晓歌,参见皇上。” “你这个小鬼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皇上,奴才,我……想你了……” 赵晓歌挤出这几个肉麻兮兮的字来,自己不觉先涨红了脸。平安,为了你,我如今可是连脸都不要啦! “想我?哈!” 宇文珺欣喜不已,却仍然拿捏着架势,收起笑意,压低声音轻轻呵斥:“你不是执意要走的吗?怎么,江湖不如宫中好吃好住,又想回来了?” 赵晓歌这回当真是来偷玉玺的,自然得按捺住性子,不能再象以往那般我行我素。 求收藏,求包养 皇上,我想你4 面对宇文珺的奚落,她有苦难言,只能强装笑颜,讨好地道:“皇上,之前是奴才不识好歹,辜负了皇上一片心意。如今奴才想明白过来了,恳请皇上原谅奴才,重新留奴才在身边吧!奴才这一世便甘愿为皇上做牛做马!” “哼,你当我这里是什么?菜园门吗?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明明心中乐开了花,他却故意沉着脸气她。 这个自命不凡的男人,贵为一国之君,从来都只有人求他的,他几时低三下四求过人?上次好不容易放下颜面吐露真言,却遭到无情拒绝,这次他占了上风,怎么着要也好好出出这口气才是。 赵晓歌这个毫无恋爱经验的人,傻乎乎的一根筋,哪里知道他这是在同自己耍花枪。 听他这样讲,她信以为真,只觉当初他那番表白,只不过是一时冲动,其实自己在他心目中,根本什么也不是。她内心一阵委屈,泪水噙在眼中,终是没能噙住,“吧嗒”掉下地,跌得粉碎。 看来自己还是自持过高,这下可好,自讨没趣了吧。 “晓歌……” 见她真伤心了,宇文珺禁不住上前将她温柔地搀起。 “朕同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跟个女孩子似的,这么爱哭……” 他无心呢喃着,努力安慰着她。 她却是听者有意,慌忙抹去泪水,赌气道:“谁说我象女孩子了!” 宇文珺宽容地笑笑,抬手轻轻抚去她的泪水,眼中满是无尽的爱怜。 “还说不象女孩子。才分开几日,再见面怎么能有这么多的眼泪?你呀,你若真是个女孩子,朕一定……” 他突然打住,面上一红。 “一定什么?”赵晓歌很是好奇,脱口追问。 “朕一定娶你为妻。” 话说得很轻,却字字郑重。抬眼望去,但见美目流转,含情凝睇,宇文珺眼中莹莹闪闪,似有泪光。 “皇上……” 赵晓歌紧紧咬住下唇,心中愧疚不已,如芒刺在背,焦灼难安。 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说出这样深情款款的话来。 这算是他的誓言吗? 如果现在就告诉他自己的女儿身份,他会怎么样?会娶我吗? 皇上,我想你5 不,他已经有了皇后,早已失去了娶妻的资格。他能给她的名分,只不过相当于大户人家的小妾,毫无身份,毫无尊严。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他给不起。 眼下还是把心思放在平安身上吧!那可是性命攸关的事儿呀! 宇文珺很快收起动情之泪,将她拉至餐桌旁。 不论他心中多么希望赵晓歌是个女子,可现实摆在眼前,他根本无力改变。既然不能改变,那就顺其自然吧。 “来,你不是饿了么,正好,咱们一块儿吃。” 他亲手夹了几道菜,放在赵晓歌的碗中。这举动,可是他生平从未做过的。如今做来,却是如此得心应手。 其实照顾一个人,并不算什么。那么,喜欢一个男人,也不算什么吧。他宽慰着自己。 赵晓歌鼻子一酸,泪水又要淌下。她最是受不起的,便是这般无条件的疼爱。 宇文珺,其实,我真的想你了。就算不是为着平安,也许我一样会再度回来。真希望你不是皇帝,如果真是这样,我肯定会相信你的话,做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你的妻子。 见她眼圈红红,宇文珺不觉一阵叹息。 他早就看出她的不妥,只是他一直不肯相信罢了。他宁愿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她这次回来,并无其他目的,只是因为,“她想他了”。 但这想法,并不能安慰他太久。他始终都必须面对现实。 他放下筷子,正色道:“晓歌,你实话告诉我,你在外面,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赵晓歌心中“咯噔”一下,惊得筷子差点跌落在地。 唉,宇文珺是何等人物,装傻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犹豫再三,她只好选择以实相告。 亲们,觉得好看吗?好看就多多收藏哦,你们的鼓励是我继续写作的动力。码字,码字,码字,码字,码好字,码好字 霸王企图硬上弓 夕阳已落,门外静静挂起高高的灯笼。窗外一下子明亮起来。 有内侍细着嗓子在外面问:“皇上,要奴才进来点灯吗?” “不必了,朕自己会点。” “是~” 那内侍满腹狐疑地侧耳听了听,却听不到任何动静,只好退了下去。 赵晓歌拿起火石点燃蜡烛,将烛台放置到高处,屋内顿时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晕之中。她急忙闪身躲进内室,生怕窗纸上印出了她的身影。宇文珺会意,亦跟着走了进来。 “皇上,还记得那次我被平安掳走,我曾向皇上提到过,当时在大梁之上,还隐藏着另一个人吗?” 赵晓歌喉头咕咚一下,鼓起勇气试探着问。 “是,我当然记得。” “我这次出宫,无意之中撞上了他!” “竟有这等事?” “也许正是无巧不成书吧。那个人,自称自己是天下第一剑,名叫乐逍遥。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叫呼延的男人。我同平安不小心着了他的道,若不是听出了他的笑声,我们还不曾想到他就是那个人。现在平安落到他手上,生死未卜……皇上,我求你,只要能救回平安一命,你让我赵晓歌做什么都行!” “原来如此……” 宇文珺轻叹一声,眼神即刻变得冰冷深邃起来。他最不愿意相信的事,还是发生了。 “说吧,你想朕怎么帮你。” 听他复又将自称改回“朕”,赵晓歌心下登时凉了半截。 他是真的想帮我,还是只是想套我的话? “奴才想……奴才想皇上……” 她结结巴巴,“玉玺”二字在口中打了个滚,却又咽了回去。这要求,真的难以启齿啊。 宇文珺似看穿她心思,嘴角轻扬,冷哼一声:“机会只有一次。你若不说,朕,只当你今天没有来过。” 他已然拂袖转身,坐到了暖榻之上,随手拿起一本书,脸上复又一片漠然。 “皇上!乐逍遥要用玉玺交换平安的性命!奴才斗胆,恳请皇上将玉玺借给奴才吧!” 情急之下,赵晓歌一古脑地喊了出来。这一嗓子下去,两个人都愣住了。 霸王硬上弓 她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很有点准备英勇就义的感觉。 “那我呢?!难道我对你是无情无义的?” 大蘑菇激动了,紧紧贴过来,将她死死压在门上,强行托起她的头:“看着我,晓歌,看着我!” 不看,打死我也不看! 还没等她想到进一步的对策,宇文珺的唇已然压了上来。 她脑子一嗡,整个人几乎傻掉。 这次与上次不同,与秦王的那次强吻更不同。眼前的宇文珺,温柔得象个孩子,小心翼翼地吮吸着她的唇,试探着用灵舌橇开她的贝齿。他的呼吸暖暖吹到脸上,只觉温馨倍添。她已毫无防守之力,顺从地张开嘴,他趁机攻入,汲取芬芳,恨不能将自己与她融为一体。 两人忘情地缱绻缠绵着,早已不知身在何处。宇文珺顺着她的唇慢慢向下移,轻吻着她的下颌,又滑向颈项。她下意识睁眼瞧他,却见那奇长的睫毛上凝着一滴泪珠,她心下一动,情不自禁地捧住了他的脸。 唔,你中招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你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宇文珺暗自得意,忽地将她打横抱起,径自朝着龙榻而去。 赵晓歌恍然惊醒,吓得魂飞魄散,却被他死死抱住,动弹不得。 “宇文珺!” 她尖着嗓子大喊,他却已将她放上龙榻,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一手擒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已然在解腰带。 “完了完了完了……”赵晓歌心中狂呼,“一会儿真相大白,真不知如何收场啊!” 时间一秒一秒地飞逝而过,大蘑菇的腰带已经解下,外罩的长袍松懈下来,他开始褪下一只袖子。 就在这一刻,他露出了一个空档。赵晓歌趁其不备,躬起膝盖,不偏不倚顶到了大蘑菇的“要害”之处,他惨叫一声,轰然扑倒在床,痛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赵晓歌趁机坐起,正欲逃跑,却被他死死拉住了袖子。 “混帐!你想让朕断子绝孙么!” 现在不是打嘴巴官司的时候,逃命要紧啊。赵晓歌一声不吭死命挣开,伴随着“嗤啦”一声衣料破裂的响动,一件物什噔噔噔噔掉落在地板上,反弹出几寸高,又重重落下,转了好几个圈,这才停住。 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愣住了。 翻脸比翻书还快 “什么东西?!” 宇文珺率先打破沉默,厉声喝问,脸上却仍是痛楚难当。 赵晓歌拾起那枚竹筒,猛然想起班昭贤的叮嘱,不由慌了神。 她翻墙入宫后,一直没有遭遇其他人,一路顺畅地潜入乾元宫后,她轻车熟路地摸进皇帝的寝宫,藏匿在大梁之上,只等宇文珺的到来。一切如此顺利,同皇帝见面后光记着平安的安危,倒把班昭贤的交待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是……这是班将军要我带给你的……” 赵晓歌嗫嚅着,回想着那刻班昭贤的紧张神色,心头不觉一紧。 天哪,险些误了大事。 听到“班将军”三字,宇文珺顾不得疼痛,支撑起身子,将那枚竹筒接了过来。筒口处的蜡封仍然完好无损。 赵晓歌识趣地端着烛台拢了过来。 宇文珺面色凝重,将竹筒在烛火上略略烤了烤,待蜡封融化,从筒里倒出一小截字条来。 他急急展开,飞快地看过一遍,不等赵晓歌看仔细,却将那字条烧掉了。 “皇上,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之前我进宫时,看到很多陌生的侍卫守在宫门?” 赵晓歌已察觉到一丝紧张的气氛,不敢再造次。 宇文珺扬了扬眉,反问:“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次能重回宫中,多亏遇到班将军相助……” 赵晓歌一五一十地将如何遇到班昭贤,又如何翻墙进宫的经过详述一遍,但见宇文珺的神情越来越沉重。 “皇上……” 之前胡闹也罢,斗气也罢,她从未见到宇文珺如此严肃。看来今次真遇上大件事了…… 赵晓歌心中直犯嘀咕,宇文珺已从龙榻上下来,整装坐定,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 见他吃得这么香,赵晓歌顿觉腹中饥饿难耐。她厚着脸皮蹭到桌前,讨好地望着他,期待着他的招待。 宇文珺头也不抬地道:“快吃,吃完有正经事等着你呢。” “正经事?” 想不到他也打算利用我! 亲们,好看吗?求收藏,求包养 翻脸比翻书还快2 赵晓歌不免有些失望。 “你不想救平安了吗?” “想!” “想还不快坐下。” “哦……那我就不客气啦!” 折腾了半天,菜肴早已凉透,二人却仍吃得津津有味。 赵晓歌仰头将碗中饭粒尽数扒入口中,急切地道:“皇上有何吩咐,直说吧!” 宇文珺一眼瞧到她嘴角边的一粒饭,细致地替她拿下,又帮她擦了擦嘴。这动作如此自然,好象他们前世早已熟识,只等今生的重逢,再续前缘。 赵晓歌的眼睛不觉湿润了。 “晓歌啊……”宇文珺长叹一声,“你真不该这个时候回来……我本不想让你卷入这场是非,但是现在,我身边,只有你了……告诉我,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吗?” 赵晓歌只觉喉头一阵哽咽。 她深深吸了口气,用着无以言表的肯定,向着宇文珺庄严起誓:“是,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让皇上信任,那就是我。” “好!” 宇文珺情绪高涨,大喝一声,一把握住她的手,“那你实话告诉我,倘若只能救一人,你是救我,还是救平安?” 我说皇帝呀!你怎么如此执着啊!兜了这么大一圈,还是回到原地,你不累么? 赵晓歌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道:“若真的只能救一人,我还是会救平安。但我会同你一起,慷慨赴死。”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不是古人经常发的誓言么。 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宇文珺的表情很是复杂,失望,痛苦,难过,抑或不解,一时间齐齐涌上心头,种种情愫全部折射在脸上,此刻的他看起来,相当的怪异。 “好,”他咬紧牙关,提气道,“既然你这么不怕死,朕就成全了你。”他音调一转,音量陡然放大,厉声喝道,“来人!抓刺客!”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赵晓歌措手不及。她怎么也没想到,方才还对自己柔情密意的皇帝,翻脸居然比翻书还快。 几名侍卫听到喝令,破门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拿下。 求看书的款爷们,款姐们收藏,包养 翻脸比翻书还快3 几名侍卫听到喝令,破门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拿下。 她木然呆立,任凭对方将自己反绑,推搡着出了门。 身后传来宇文珺冰冷到无以复加的冷漠:“速去回禀太后,朕遇刺受惊,需休朝数日。朝中之事,由伍丞相暂时全权代理,朕回朝之日,待朕恢复再议。” “是!” 不知哪名侍卫大声应着。 赵晓歌没有回头。 被人出卖的滋味……唉…… 第七章太后自有主张 长乐宫内,春意盎然。伍太后最喜欢西府海棠,宫中院落满是红艳艳的海棠花。初开花蕾如胭脂点点,绽放花朵如晓天明霞,花开似锦,娇艳动人,却无半点香馥之气,高贵明丽,不愧为花中贵妃。 伍太后是贵妃出身,后册封为昭仪,自然喜欢以海棠自比。虽然她一生未获皇后之誉,可如今稳坐太后之位,倒也无甚遗憾。哼,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成王败寇,历来如此。宇文珺,无论是你娘,还是你,根本斗不过我,斗不过我。 望着明艳艳的花儿,伍太后面露笑意。 自从有了儿子珣儿,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将来能登上帝位。尽管现在让宇文珺占了先机,但她一天也没放弃过努力。将侄女嫁与宇文珺为妃,直至立后,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以表伍氏家族的忠心,不让这新皇帝起疑。为了大事,只能先牺牲这个侄女了。 大周以孝治国,宇文珺是她一手抚养长大,虽无血缘,却总算有母子名份。宇文珺即位不久,万事尚且仰仗她在朝中的势力与地位,对她千依百顺,唯命是从;如今她在宫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宇文珺连个屁都不敢放。这皇位,他还能坐得稳吗? 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宇文珺答应先帝继承大统之后必定封自己为太后,封珣儿为齐王,先帝说不定会改变主意,将帝位传给珣儿。宇文珺在关键时刻表现出的大度与从容,的确不容小觑。 款爷,款姐门,多多收藏,多多包养 翻脸比翻书还快4 但再想想,其实这也不要紧。这一回合,且让他先赢。她正好叫珣儿趁机养精蓄锐,作好一切准备。 宫中的侍卫已被她收买得七七八八。出了“鼠仙”与“刺客”这两出好戏,那些忠于皇帝,顽固不化的,如班昭贤之流,已论渎职获罪,被她尽数逐出宫去。眼下整个宫廷全权把握在自己手中,皇帝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线。 如今,已是万事俱备,只欠玉玺这片东风了。 但不知乐逍遥何时才能得手呢…… 忽闻乾元宫侍卫求见,伍太后心中陡然一凛:莫不是乐逍遥失手了? 一名侍卫上前恭谨行礼道:“启禀太后娘娘,昨夜乾元宫内抓到一名刺客,已押往天牢。皇上命小的前来转告娘娘,皇上受惊过度,需休朝数日,朝中事务,将交由伍丞相全权代理。” “哦……”伍太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面上却不动声色,“你可知那刺客是谁吗?” “小的不认识。不过小的听说,他便是几日前无故失踪的内侍赵晓歌。” 赵晓歌?她不是秦王的人么?怎么,难道十四王爷到现在仍不死心?他居然想这在这个时候从中插一杠子,真是不自量力!简直岂有此理! 伍太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来人道:“那皇上有没有说何时重返朝廷?” “皇上说,此事待他恢复后再议。” 伍太后心道:宇文珺,只怕你再无重返朝廷之日了! 她面不改色,平静地交待道:“你回去转告皇上,只要他无事,哀家就放心啦。” 那侍卫得令,讨了赏,转身退下。 伍太后却坐不住了。 秦王如此不知死活,定然要他知道本宫的厉害! 赵晓歌,你等着吧! 天牢其实就是死牢。 这里全部都是单人牢房,每间牢房大小相当,按现在的测量方法,大约在十二平方米左右,没有窗户,也没有印象中的铁栅栏门。地面和墙壁,全都是方石砖砌成,硬梆梆的,想要掘地三尺逃遁,可能性几乎为零。坚实的铁板门下,留着一条送食物的小口,门上还有一个监视孔,那是为狱卒们时常监视使用的。 忽悠你没商量 关押在这里的,有江洋大盗,有贪官污吏,有杀人要犯,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据说,墙上那些坑洼不平的凹陷,正是前任住犯留下的企图越狱的证据。当然,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从这里成功逃出。 赵晓歌被人扔进一间牢房,沉重的大铁门呯一声甩在身后。在这阴森恐怖不见天日的鬼地方,深藏在心中那最深切绝望如决堤般涌上心头,整个人都跟着瘫软下来,无助地跌坐于地。 宇文珺,你如此对我,终有一天,我要你十倍偿还! 她恨恨地指天发誓,恨得咬牙切齿。可一想到平安的惨状,她不禁难过地放声大哭。 监视孔突然被人拉开,眼前骤然一亮。 她回过头去,惊讶地看到,监视孔那里出现了一盏小油灯。 “拿去!” 门外的人大声呼喝,“不许再嚎了!再听到你嚎,老子就把你扔到‘猪圈’去!” 这里还养猪?你们可真会照顾自己。 她仿佛闻到了猪圈那臭哄哄的味道,不觉掩住口鼻,连滚带爬,上前接过了油灯。 手却被来人一把握住。 “再忍耐些吧,过段日子皇上气消了,你就没事啦!” 这把声音听来是如此熟悉,赵晓歌忍不住透过监视孔往外瞅,但见一把浓密的虬髯大脸,正是武将军天华。 “是你?你怎么……” 武天华迅速打断她的话,复又装模作样地呵斥了她几句,大摇大摆地走了。 想是此处不是说话的地。 赵晓歌持着油灯,四下里瞧了瞧,找到床爬了上去,将油灯放在枕头边,心中却是迷惑不解。这大蘑菇,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错怪他了? 刚躺下,脖子处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她下意识伸手去摸,竟摸到了一个皱巴巴的小纸团。 她心下一紧,抬眼看了看铁门,见门上再无开口,这才将纸团展开,细细读来。 上面只有几个字:贤卿,依原计划行事,无妨。 这……这是肿么回事?究竟是神马情况?神马情况?! 赵晓歌仔细回想着方才的情形,落落片段,恍然如梦。 忽悠你没商量2 噢,明白了。这张字条,明显是交给班昭贤的。宇文珺一定一早写好,之前他选中的传话人并不是自己,只是想不到自己误打误撞,被班昭贤选中,带话入宫,这才又被宇文珺将计就计,复将她临时换成了传话人。那么,武天华便是他们之前联系的纽带咯。 想到之前宇文珺细致地替她擦去嘴角边的饭粒,她顿时幡然醒悟,大蘑菇根本没那么好心帮她擦嘴,他只是趁机将这纸团扔进了自己的领口。这古人的衣领又高又窄,腰间又系着腰带,即便从领口滑落,也只会落到腰间托住,决不会掉出。 奶奶的,宇文珺,你这招,太损了吧! 既已洞悉宇文珺的用意,赵晓歌倒平静了许多。她重新将那团纸团放入衣领之中,闷闷不乐地躺下身。 只是不知大蘑菇同班昭贤原本准备如何互通消息的呢。 伍太后急于要给秦王瑜一个下马威,得知赵晓歌被擒,她第一时间通知到了自己的心腹,也是自己的亲哥哥,当朝丞相伍承恩。 为了避嫌,伍承恩自然不会亲自出马。他挑选了一名门生名叫曹芮的,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前往天牢提审赵晓歌,意欲诱供赵晓歌指认秦王就是盗取玉玺的幕后主使。虽然只有人证,证据不足,但这顶帽子扣在秦王头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赵晓歌一直不敢吹灭那盏小小的油灯。这牢房里没门没窗,不见天日,早已分不清晨昏。她怕这盏灯灭了之后,她将陷入无尽的黑暗中;黑暗带来的孤独感,比恐怖让人更难忍受。 灯火平静地燃烧着,偶尔微微跳动,那是赵晓歌在床上辗转反侧。 好不容易快要入睡,却听到牢门“哐”一声打开,灯火剧烈地跳动着,险些熄灭。空中一把声音乍响,有人高喝:“赵晓歌,起来,受审啦!” 赵晓歌一个激灵坐起,几近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脖子边,悄悄摸出了那团纸,然后装作打呵欠的样子,顺手将纸团扔进了口中,随即咽下。整个过程如此自然,那狱卒居然没看出一丝破绽。 忽悠你没商量3 宇文珺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怎会再来提审她!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她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作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嬉笑道:“谁有空这么一大早来提审大爷啊?” 那狱卒冷笑道:“现在别说风凉话,一会儿有你好瞧的!” 她正欲再辩,却见那狱卒身后,武天华冲她挤了挤眼,示意她打住,她这才作罢。 她略略理了理衣衫,拖着脚镣一步一步踱了出去。 审讯室只不过是另一间密不透风的小黑屋。只是这里四壁都点上了熊熊燃烧的火把,那火虽然烧得旺,却仍然觉得阴气森然。 曹芮大摇大摆地迈了进来,端着架子坐在她面前的案几之后,挺直了胸膛,惊堂木拍下,果真同电视剧里演的毫无分别。 “下跪何人?所犯何罪?速给本官一一从实招来!” 曹芮气势汹汹,官味十足。 赵晓歌很是鄙夷地斜眼瞟了瞟他,没好气地道:“你又是哪根葱?你叫大爷开口大爷就得开口,那大爷岂不是很没面子?” 曹芮哪里听过这套歪理,眨巴眨巴眼,竟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唔,到底是秦王的人,嚣张跋扈,目空一切,今儿总算见识到啦! 曹芮抬起袖子轻轻拭了拭额上的虚汗,厉声喝道:“大胆狂徒!看来不给你上刑你是不招了!来人!大刑伺候!” 话音未落,令签已然摔在了地上。 “是!” 不知哪里冒出两名小吏,搬出了杖刑特配的长凳,咚一声摆在赵晓歌眼前。 天!又要打屁股?! 赵晓歌心里咯噔一下,转念道: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罢了罢了,姐就招了你妹的! “且慢!”她大声叫道,“大人别用刑,有话好好说嘛!” 曹芮眯缝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好好说?你打算同本官如何好好说呀?” “只要大人把刑具全部撤了,小的,就全招了!” 曹芮并不是个愚忠的人。官场之上,站错队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所谓凡事不能做绝,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来日再相逢,也好有个说道。这赵晓歌是秦王的人,自是不好对付。如今胜负未分,谁知将来皇上,秦王,齐王又会怎样! 忽悠你没商量4 今次接到这个任务,真是个烫手的山芋。伍丞相的算盘倒打得精妙,只是苦了我曹芮呀! 曹芮略一摆手,示意小吏退下,向着赵晓歌道:“好,若有半句虚言,本官决不轻饶!” 赵晓歌眼珠一转,已是计上心来。她撇撇嘴,作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耸了耸肩:“不瞒大人,小的乃是皇上的贴身内侍,只因昨夜同皇上嬉闹之时惹怒了主子,皇上一怒之下将小的打入这天牢,只不过是出一时之气罢了。待过得几日,皇上气消了,自然派人接小的回宫去继续伺候着。大人,这点小事,大人未免太认真啦。待小的回去,一定在皇上面前为大人多多美言。大人,如何?” 曹芮被这一番胡说八道弄得晕头转向。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伍丞相交待过,这赵晓歌是秦王的人,潜入宫中欲盗玉玺,哪里来的贴身内侍之说?这厮,分明是在耍我! 他恼羞成怒,拍了惊堂木大喝道:“放肆!一派胡言!说,是不是秦王派你来偷玉玺的?” 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赵晓歌心中顿时有数。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这次提审,只是为了诱我做供啊。你小子,真有你的。看我来个死不承认,你又能把我怎么着! 她哈哈笑道:“大人若不信,只管问皇上去。你看,这是之前皇上咬的。” 说着,她掀开衣领露出白晳如玉的颈项,上面果然有一片瘀红的吻痕。 曹芮的脸唰地红了。 这个……这个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他真是皇上禁脔,若动了大刑,皇上追究下来,吃不完兜着走的人可是我…… 见他迟疑不定,赵晓歌趁热打铁补充道:“大人,皇上的这点嗜好,如今只有大人知晓。倘若皇上断袖疑云传出,第一个要死的,便是你。” “你……” 曹芮虽觉不妥,却也无力反驳。 “哈哈哈哈!” 赵晓歌得意地狂笑不止。 这位大人,姐忽悠的就是你! 姐脖子上的,根本不是什么吻痕,之前被那纸团硌得脖子痛,想是受了伤,姐又在上面加重了手法掐出一道红印子来,你就当真啦? 忽悠你没商量5 只是借用一下电视台女主播带着吻痕上镜的典故罢啦,就把你吓成这样。 哇咔咔,耶! 第九章他怎么来了 曹芮曹大人已毫无招架之力,狼狈逃出,还惊得一身冷汗涟涟。 赵晓歌很是洋洋得意,武天华却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 他当然明白皇帝的一片苦心,一心指望着赵晓歌受刑后,昏迷不醒,便可名正言顺被当做不治,抛尸荒野;如此,一早在荒郊野外等候的班昭贤就能第一时间得到皇帝最新的指示。 可这小子居然胡诌了一番,竟把前来提审她的监察御史给吓跑了! 如此一来,皇上的圣谕如何传给班将军? 时间紧迫,他不敢耽误,情急之下,他竟上前一掌捆在赵晓歌面门之上,怒喝道:“大胆妖孽!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诋毁皇上,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收敛!来人!给我绑上!爷爷今天要打得叫他认识爷爷!” 对于武天华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赵晓歌彻底懵了。 姓武的,你属变色龙的?! 如此反复无常,总得给我点时间消化消化吧! 武天华哪里容得她多想,更恐她说多错多,赶上一步亲手堵住了她的嘴巴,抡起棍子向她拍来。 屁股上剧痛传来,赵晓歌瞪大了眼,口出发出含糊不清的“唔唔”声,武天华却没有饶她的意思,一棍一棍打下去,不一会儿,她便晕厥了过去。 “赵晓歌!赵晓歌!” 一阵急促的呼唤,加上剧烈的摇晃,就算是死人也给摇活过来了。 赵晓歌被这声声呼唤叫醒,顿觉周身一阵寒意。她皱着眉睁开眼,闯入眼帘的,却是班昭贤那张焦急的脸。 时空在她昏迷的时候迅速交错,她还没能回过神来。 天啊,就算是穿越也得给时间让人倒倒时差吧! “你醒啦!” 班昭贤欢喜地喊道,“太好了!皇上的旨意在哪里?快拿出来!” 赵晓歌推开班昭贤,双臂撑在身后,呆呆坐起,虚着眼环望四周,但见荒烟野蔓,孤坟独立,森森白骨,荒凉凄凄,竟是一处乱葬岗。 他怎么来了 有没有搞错?!班昭贤之前说皇上知道如何同他联系,就是这么个联系法?你们脑子都进水啦?! 她心下已然明白了七、八分,虽然可以理解他们的这种疯狂构思,但却难以抚平内心的恼怒。怎么着也不能招呼不打就拿她的肉身当传话筒啊! 想是被武天华打晕后,她是被人一路拖来的,现在浑身上下无处不痛,身子就象散了架似的。他宇文珺凭什么要她赵晓歌受此大苦?! 一定要好好戏弄戏弄他们! 赵晓歌拿定主意,心中窃笑不已,脸上却摆出一副忧郁不解的模样,用手托着脸,痛苦不堪地呻吟:“这是哪里?你又是谁?我又是谁?……我是谁……” 说话间,纤纤十指已然插入秀发之中,痛苦地将满头秀发扯成了一头鸡窝。 班昭贤满心期待着她的苏醒,不料等来的却是她的失忆,当场便震惊了。 苍天哪!你怎么能给我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赵晓歌看了看他,故意道:“喂,我问你呢,你是谁?” 班昭贤不死心,一把抱住她的肩,恳切地盯着她的双眼,试探地道:“赵晓歌,你好好想想,当真不认识我了吗?” 赵晓歌表示茫然。 “那你还记得你是如何到这里来的吗?” “……” “那你总归记得自己如何受的伤吧?” “……” “我之前同你交待的事,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 无论班昭贤怎么提醒,赵晓歌均以摇头作答。 班昭贤吃不准她的记忆究竟还剩下多少,不敢向她透露太多,只得作罢。 “算了,你先同我一道回去,咱们再好好想想,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说着,他将她拉起,搀扶着她一路瘸瘸拐拐,磕磕绊绊,向着自己的藏身之地走去。 赵晓歌心中又是得意又是好笑:“只要你好吃好喝地招待本大爷,待本大爷心情好了,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皇帝的旨意。哼。” 一连三日,班昭贤对赵晓歌招待得无微不至,生怕一个闪失会令她失忆更加严重。 求收藏,求包养 他怎么来了2 赵晓歌也不客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用伺候人,更不用看人家脸色,自己倒被象供活菩萨般供着,这日子过得,真是滋润呀。 班昭贤仍不忘旁敲侧击。 她心情好时,敷衍他两句;心情不好时,便愁眉深锁,一言不发;班昭贤便再也不敢多问了。 这天夜里,同往常没什么分别。只是月亮更圆了些,想是已到十五,皇帝,又该到凤仪宫去“伺寝”皇后了吧。 自己这是怎么了?事到如今,居然还惦记着那个臭蘑菇! 还是想想平安吧…… 想到平安,她失眠了。 虽然她对平安无甚“感觉”,但他对自己的那份真诚太令人感动,再说,在她生活的那个年代里,平安也同大哥哥般对她关照有加,她决不能让平安因她而丧命。这是绝对的,不可动摇的。 装失忆,不过是想戏弄戏弄班昭贤,可班昭贤若真当自己失忆了,她还如何能有机会再回皇宫?真是步臭棋! 烦啊……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万般无奈,惆怅不已。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窸簌之声,好象有什么人在悄声说着话。 她心中一惊,起身胡乱披了件衣裳,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庭院之中,两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在月光下巍然伫立,桀骜不凡。虽然他们以背示人,她却仍然认出了他们。个子稍微矮点,略显魁梧的,是班昭贤;而另一个…… 她的心怦然而动,几乎要跃出胸膛。 那一个,却是宇文珺! 此刻的他,换了一身便装,摘了冠冕,乌黑光泽的长发整齐地披在肩上,头顶束着一枚精致的白玉发冠,在清冷的月色之下,散发出优雅夺目的光芒,将他那非凡的气质衬托得愈发明朗。 宇文珺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略略转身,赵晓歌来不及躲避,迎上他的目光,竟不知所措了。 他……他怎么来了…… “晓歌?!” 宇文珺几乎条件反射般,上前几步,欲将她抱住,她也条件反射般地退后几步,闪身躲开。 求收藏,求包养 他怎么来了3 宇文珺尴尬停住,抬起的双手缓缓在半空中交合,冲她抱拳行了个礼:“对不起,我忘了你已经失去了记忆。在下宇文珺,是班将军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你,可曾有印象?” 赵晓歌紧咬下唇,怯怯摇了摇头。 宇文珺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但他很快重新振奋起来:“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记起我的。就算你永远都想不起我,我们还可以,重新来过。来。” 说着,他伸开双臂,期待着她能再次投入自己怀中。 “你以前最喜欢这样抱着我。我们再试试,说不定,你重拾过去的感觉,会想起来什么呢。” 他鼓励。 “……” 谁以前最喜欢这样抱你了,骗人不是这么骗滴!怎么,想趁我失忆,占我便宜? 赵晓歌踯躅着,不敢上前。她怕自己一旦投入他的怀抱,便再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那失忆之说,便会立即穿帮。 宇文珺的双眸折射出她从未见过的忧郁。 “晓歌,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弄成这样……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到你……” 他的声音哽咽了。 班昭贤上前提醒,“皇”字刚吐出,便被他打断。 “班昭贤,你先退下吧。我一会儿再来找你说话。” 班昭贤很是无语。 皇帝从来没有因为感情困扰而将军国大事置之不顾。这次,他定是动了真情。 赵晓歌若是个女子倒也罢了。可他却是个太监!此事若传出去,皇帝颜面何存?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神志不清,稀里糊涂…… 夜,静极了。雾气不知什么时候笼罩上来,月光朦胧得象银纱织出的雾一样,轻柔地泻满庭院,树叶上,廊柱上,还有人的脸上,闪现出一种迷蒙而圣洁的光芒。 宇文珺含情凝睇,直直地望住赵晓歌,心下怅惘,想安慰,却不知再该说些什么。 这样的对视,让赵晓歌如芒刺背,愧疚难安,只希望天早些亮,事情早些过去,她能如愿回到自己的世界…… 时间在这一刻却仿佛凝固了。 就在二人尴尬不已之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放肆的哈哈大笑。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赵晓歌警惕地抬起头,心中满是惊惧。 这笑声只听过两次,却象毒药一样侵蚀着她的心,令她心惊胆战。 人影乍现,飘忽而过,她只觉身子一轻,脚已腾空。看来自己又被人拎起来当行李带走了。 耳边风声呼啸,和着宇文珺绝望的惨呼:“放下他!晓歌!” 宇文珺这厮,白长了那么大一块头,每次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掳去,却毫无主张。 唉。他若当不了皇帝,能拿什么来保护我啊。 乐逍遥抱着她,几个腾跃跳出,迅速隐匿于一处小树林中。树影斑驳,映在他的脸上,那张原本俊朗的脸,此刻看来森然可怖。 “你个蠢女人!” 他气急败坏将她扔在地上,摔得她眼冒金星。 “叫你回去取玉玺,你居然弄到进天牢!如今还装疯卖傻扮失忆!你是不是不想平安活着出来了?” 他几近歇斯底里地狂吼,全无当日的潇洒不羁;如此失态,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她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骨头都要被捏得粉碎了。 “哼!” 他气呼呼地松了手,咬牙切齿,恨不能将这个蠢女人生吞活剥了去。 赵晓歌愤然起身,揉着下巴,恨恨地道:“十日之期未到,你凭什么出来对我指手划脚?既然你嫌我蠢,那你换别人去偷玉玺好了!” “岂有此理!”乐逍遥强忍怒火,深深提气,威胁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回去就杀了平安?!” “你敢!” 赵晓歌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勇气,变得英勇无比。她学着宇文珺发飙时的腔调,眯缝着双眼,面露不屑地瞥了乐逍遥一眼,幽幽地道:“乐逍遥,我知道除了我,你眼下根本找不到更好人选帮你完成这件事。我既然答应平安一定救他,就一定会如期将玉玺交到你手中。你慌什么!” “要是你到期拿不到玉玺呢?” 乐逍遥可不是愣头青,她这几句狠话,根本奈何不了他。 “平安若没命,我便陪他一起死!” 她脸上呈现出黑白电影里常常会看到的大义凛然。 求收藏,求包养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2 唉,早死早投胎,说不定下一世便能回到现代了呢! 这回,轮到乐逍遥眯缝着眼了。这个年代的美男子,是不是都喜欢眯缝着眼耍酷呢? “平安对你真的这么重要吗?” “知道就好~~” “那宇文珺呢?他们两个,孰轻孰重?” 唔,又是一个爱八卦的讨厌鬼! “他们两个,孰轻孰重……,关你屁事!” 她趁其不备,一脚狠狠跺在乐逍遥的脚背上,轻蔑地横了他一眼,昂昂然转身,飘然而去。 “乐逍遥!限期未到,你若再敢现身,坏了姑奶奶的大事,你可别后悔!” 她扬了扬胳膊,竖起食指,对着半空指指点点,很是耀武扬威。 乐逍遥居然没有再追上来。 摆脱了乐逍遥的纠缠,赵晓歌心头大石总算落地。方才她灵光乍现,突然想到了再度入宫的好办法。 宇文珺此次突然前来,说明他对自己情义未了。她大可利用这个机会,装傻到底,他才会对自己不再设防,到时候,盗玉玺岂不是如同探囊取物。不,不说利用,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卑鄙;那就改成,改成借用吧。 远远听到宇文珺同班昭贤焦急的呼唤。 “赵晓歌!赵晓歌!” 两人声音此起彼伏,似乎不在一处。 糟糕!班昭贤武功非凡倒也罢了,宇文珺手无缚鸡之力,若被乐逍遥撞到,他会不会临时改变主意,掳了皇帝走,然后以此要胁朝廷交出玉玺做交换呢? 这下麻烦大了! 她不敢唤他,倘若真将他唤来,岂不是离乐逍遥更近。 她仔细聆听了一会儿,确定宇文珺的方向,这才向着他飞奔而去。 “宇文珺!” 她压低声音试探地唤了一声。 “晓歌!” 宇文珺很是欣喜地应了一声,只听到脚下窸簌作响,偶有断枝踏碎的爆裂声响起,两人很快在树林中相遇。 “晓歌!” 宇文珺再无顾忌,将她一把揽入怀中,死死按住她的头,让她紧贴在自己的胸前,颤声道:“晓歌,你听到了吗?”“听到什么?” 赵晓歌有些不解。 求收藏,求包养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3 “我的心。” “哦?……” “我的心在告诉你,方才我担心死了!” 真肉麻! 但听来却是如此受用。 “你担心什么,我都不认识那个人,他为什么要掳我?” 赵晓歌强忍住泪,装作迷糊的样子,怯生生地问。 宇文珺轻抚着她的头发,深深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先回宫去,有时间我再同你细讲。” “回宫?” 想不到没等自己请求,他居然先提出,赵晓歌很是庆幸。 “对,回宫。班昭贤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宇文珺重重地搂了她一把,这才松开,复又牵住了她的手,向着之前的庭院走去。 赵晓歌心道:我现在正在扮失忆,总不能毫不怀疑就跟他进宫吧;就算做戏也得做足份了。 之前在片场见过拍戏,现在看来,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她简直一直都在演戏。与在片场唯一不同的是,片场念错台词可以NG,而在这里,说错一句,便是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了。 她舔了舔嘴唇,问:“你是班昭贤的什么朋友?为什么要待我入宫?” 宇文珺道:“‘宇文’是大周的国姓。你明白了吗?” “国姓?你是皇族中人?” 赵晓歌故意表现出极大的惊奇。 宇文珺轻轻叹息,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思忖再三,他终是昂首傲然道:“朕就是大周的皇帝。” “……” 赵晓歌急忙装作语塞,挣脱他的手,跪地叩头道:“草民有眼不识泰山!皇上!皇上恕罪!” 宇文珺将她拉起,很是恳切地道:“我若真要治你的罪,一开始就不会向你隐瞒身份。” “谢皇上!”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 宇文珺满心期待。 “草民不敢!” 夜风吹过,带来些许凉意。宇文珺面色一凜,道:“算了,此处不宜多留,待回到宫中慢慢说吧。” 班昭贤已在院内等候多时。 听说皇帝即刻要返回宫中,他也不多问,径自入房拿了那把金刀,默然伫立,听候差遣。 宇文珺将手放在他肩上,意味深长地向他点了点头。 他会意地笑笑,没有作声。 赵晓歌心中直犯嘀咕:我怎么觉得,他们俩个,也很暧昧呢? 我们可以从头再来 宇文珺领着赵晓歌,骑上骏马一路狂奔,终于赶在拂晓之前回到了宫中。 令人意外的是,堂堂大周的皇帝,回宫居然象作贼般,鬼鬼祟祟地潜到一处僻静的宫门,在门上有节奏地轻轻击了几响。门内传来小声的询问:“是谁?” “是朕回来了。” “皇上!” 门吱呀一声打开,守门的内侍小心翼翼地将宇文珺迎进来,连声抱怨:“我的好主子咧,您要再不现身,奴才的脑袋就要搬家啦!” 宇文珺瞪了他一眼,轻声呵斥道:“你若再唠叨一句,你的脑袋照样要搬家!” 那内侍自不敢多言,古怪地瞧了赵晓歌一眼,虽心有疑虑,却也不敢作声。 赵晓歌在宫中待的时日并不算长,加上近视,许多人她都并不熟识。她只当来人亦未认出她来,低头垂目,紧随宇文珺的脚步,亦步亦趋地走了进去。 宇文珺熟练地躲过巡逻卫队的监视,总算有惊无险地回到了乾元宫。 跨入寝宫的那一刻,赵晓歌不禁长长舒了口气。 宇文珺猛然回过头来,满眼都是欣喜:“晓歌!回到这里,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赵晓歌骤然一惊,急忙辩解道:“回皇上!草民只是觉得这里看起来有些熟悉。皇上带草民来这儿,想必这里已是最安全的地方……” 宇文珺眼中含着笑意,对她道:“晓歌,你不是草民,你是朕的贴身内侍。在这宫中,你只能自称奴才。不然的话,随时都会被人拉出去砍了。”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白玉腰牌,亲手替她别在腰间,又道:“这是你上次离开时留下的,朕一直带在身边,只想着若有一日你能重返宫中,这腰牌就不必再为你准备了。” 赵晓歌的眼倏地湿润了。 “晓歌……你……” 赵晓歌摇摇头:“皇上对奴才如此眷顾,奴才只怕辜负了皇上的心意。” “你已经辜负过了。” 宇文珺望着她,怅然不已。 赵晓歌嗫嚅着双唇,竟不知再说什么。 “不过不要紧,”宇文珺忽又信心满怀,“反正你已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咱们可以从头再来。朕就不信,你的心,真是石头做的。” “皇上……”赵晓歌不忍再看他的眼,吸了吸鼻子,努力稳定了自己的情绪,这才道,“皇上不如先告诉奴才,现在究竟是怎样一个处境吧。” 宇文珺略一沉吟,道:“也好,朕不妨对你直说。” 我们可以从头再来2 他便从落井开始,将他与赵晓歌相逢到相知到别离,到重逢又到现在,一一讲了个遍。 赵晓歌这才明白,宇文珺对自己,果真是痴心不减。 当日武将军将她弃于乱葬岗后,便悄悄向宇文珺做了禀报。对于她装失忆的事,他自是毫不知情,还以为班昭贤已收到圣旨,正按原计划进行中呢。 若不是他心中惦记她的伤痛,他不会趁告病之机悄悄潜出宫去,冒着性命危险到班昭贤的藏身之处打探消息。正所谓歪打正着,班昭贤正为得不到皇帝的指示而伤神,皇帝却从天而降。 倘若他一早就采用这种方法,便免去赵晓歌所受的皮肉之苦了。看到她变成这般失魂落魄,他又是难过又是愧疚,心中的忿恨更添了一层。 尽管私自出宫要冒极大的风险,但能平安将赵晓歌带回身边,他也认为,这一趟险冒得值了。 赵晓歌早已热泪盈眶,却又恐他讥笑自己象女人而被他看出端倪,只好强忍泪水,担心地问道:“太后眼线众多,恐怕皇上私自出宫之事,想瞒也是瞒不住的了!到时候皇上又该如何应对?” 宇文珺却莞尔一笑:“怕什么。朕自是想清楚了才会行动。怎么会象平安那般草率冲动!” “平安不是冲动,他是为了我……”提到平安,赵晓歌又想落泪。 宇文珺脸部肌肉在微微抽搐:“怎么,你对平安,仍然有感觉?” 赵晓歌黯然道:“没有什么感觉不感觉。只是方才听皇上所讲,奴才觉得平安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奴才既然答应了要救他,怎能因为失去记忆而将前面的承诺一笔勾销呢。” 宇文珺舒了口气,对她的回答表示满意。 “好,晓歌,你能这样想,朕真的很高兴。朕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肩,她的身子不禁跟着微微一颤。 宇文珺轻轻叹喟,又叮嘱道:“晓歌,现在朕只能将你暂时藏匿于此,你千万不要擅自行动,一切听朕安排。好吗?朕不会让你隐身太久的。” 我们可以从头再来3 宇文珺轻轻叹喟,又叮嘱道:“晓歌,现在朕只能将你暂时藏匿于此,你千万不要擅自行动,一切听朕安排。好吗?朕不会让你隐身太久的。” 赵晓歌点点头。 天已放亮。朝阳从云层中脱跳而出,却迅速被赶来的云儿遮挡。乌云蔽日,似有春雨降临。而雨水却迟迟下不下来,空气中潮潮闷闷,衣衫总象未干透般紧贴于身,十分不舒服。 小圆领着一班宫人前来上早膳。一行人穿梭于回廊之中,蜿蜒如蔓。来到寝宫门口,小圆擦了把汗,尖着嗓子问:“皇上,上早膳吗?” “上。” 屋内传来宇文珺干脆利落的回答。 “是。” 小圆恭谨地应了一声,冲身后招了招手,一行宫人鱼贯而入,不一会儿,餐桌上又摆满了各式小吃糕点,香飘扑鼻。 宇文珺大马金刀地坐下,刚拿起银箸,斜眼瞟见小圆正在一旁伺候,心下厌恶之极,却仍按捺着心情对他道:“你且退下吧。” “可是皇上……” 小圆不敢退下。皇上进膳,必须有宫人相伴,这是宫里的规矩,是祖制,历代帝王,从无一人违背此规定。 “退下。” 宇文珺没有同他多罗嗦,他的话越简单,便越具威慑力。 小圆很是委屈,不敢走远,又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退在门外干着急。 “晓歌!” 见四下里再无他人,宇文珺欢喜地唤着,“快来,这里有好多好吃的呢。” 赵晓歌掀开帐幔,探出半个脑袋:“他们都走啦?” “都走啦。放心,现在就咱们俩,快来吧。” 赵晓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餐桌前。花花绿绿的糕点带着诱人的香味,她的哈喇子在嘴角点点欲坠,被她飞快地吸了回去。 宇文珺忍俊不禁,拍了拍她的脑袋:“饿了吧。随便吃。来。” 说着,他夹起一块茶叶糕放在自己碗里,将碗摆到了她面前。 他面前,便只剩下一个盛弃物的小碟子。 赵晓歌心下感动,将那小碟子拿过来,又将茶叶糕倒入碟中,碗复又还给了他。 “你这是做什么?” 短兵相接 宇文珺不解其意,吃不准她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赵晓歌冲他甜甜一笑:“皇上不是说我是皇上的贴身内侍么。虽然我现在还见不得光,但身为贴身内侍,怎么能如此放肆,倒叫皇上来伺候奴才了。” “我并不介意……” “我知道。”赵晓歌打断他的话,又是一笑,“皇上,能受皇上如此优待,晓歌真是三生有幸。既然皇上说不介意,那请皇上不要多想,奴才只想安安静静陪皇上吃顿饭。” “好,好。” 宇文珺连连称是,也不再推辞,这一夜折腾得够呛,两人的确饿了,顾不得形象,大快朵颐起来。 两人闷声不响地吃了一阵,这才说上了话。 “皇上……” “诶,朕说过,只有咱们俩个的时候,不必如此多礼。” 赵晓歌笑笑,道:“皇上,宫内眼线众多,还是不要如此招摇的好。毕竟君臣有别,礼数不能废。” 宇文珺笑得很是灿烂:“你果然知书达礼,与一般人并不相同。之前朕还担心,你若同丽妃那般,恃宠而娇,招妒惹非,那真才是辜负了朕的一片心意。呵,看来是朕多虑了。好,就依你。只要有道理的,朕都依你。” 赵晓歌抿嘴轻笑,转头看了看水漏。不知不觉,时间已过了近半小时。 她好奇地问:“皇上,为何皇帝进膳之时,内侍一定要在一旁服侍呢?” 宇文珺无可奈何地苦笑着道:“还不是为了皇帝的安全。” “皇帝的安全?” “没错。历代帝王,最恐身边之人下毒加害,那真是防不胜防。所以皇帝不能向任何人泄露自己爱吃什么,更不能因为这道菜好吃而多吃。为了这一点,皇帝一道菜只能吃一口便撤下。唉,看着满桌佳肴,其实称朕心意的,一样都没有。这皇帝,倒真不如平常人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何等逍遥自在!” 原来如此。看来之前恼他穷奢极侈,却是自己无知。 “那皇上何不让出皇位,大隐于市,也省去这么多烦恼?” 短兵相接2 “晓歌,你不明白……身在帝王之家,注定身不由己。你信不信,就算朕肯让位,接替我的人一样不会放过朕。只有掌握权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唔,身边的人。 是指的我吗? 赵晓歌迅速瞟了他一眼,正迎上他那灼灼目光,登时羞红了双颊。 见她红晕染颊,如含苞待放的花蕾般娇俏可人,宇文珺禁不住托起她的脸,含情脉脉地叹息:“晓歌,你若是个女子,朕……” 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小圆一声惊呼:“太后娘娘驾到~~! 两人大惊,快速收拾了一番,赵晓歌便隐入了内室。 宇文珺这才不慌不忙地开门相迎。 伍太后盛服浓妆,似海棠标韵,头上金莲凤头钗矜持地轻晃着,浮翠流丹,一派雍容华贵。 宇文珺上前撩起前襟,恭谨行礼:“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吉祥。” 伍太后款款而坐,眼皮抬也不抬,故作愤然状:“想不到那些个刺客如此胆大妄为,竟敢闯到禁宫行刺皇帝!这些侍卫是怎么当差的?李崇文,速宣侍卫统领前来觐见!哀家倒要好好问问他!” “是……” 李崇文脑门一阵虚汗,战战兢兢,答得也是底气不足。 这位侍卫统领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侄儿李景宏。自从班昭贤被排挤出宫,这个肥缺便让他替侄儿争取到了。李景宏除了喜爱武功,别无所长,想着有自己在宫中关照,侍卫中也不乏能人异士,李景宏这侍卫统领当是坐得稳的。哪知板凳还没坐热,便出了这一档子事,真是丢人丢到了家。 “且慢。” 宇文珺却出言制止。 “母后,儿臣并无大恙,休息几日便好,母后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至于失职之说,也不能全怪李景宏一人。当日武将军在时,不一样闹出了‘鼠仙’和‘平安’两大刺客来。更何况这一次,呵呵……” 他说着说着,竟然轻轻笑起来。 他笑什么?难道这次“行刺”,另有隐情? 伍太后略一思忖,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对李崇文道:“既然皇上都替你侄儿开脱,那哀家也不再追究了。回头告诉李景宏,睁大他的眼睛,看紧每处角落!若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哀家决不轻饶!” 短兵相接3 “晓歌,你不明白……身在帝王之家,注定身不由己。你信不信,就算朕肯让位,接替我的人一样不会放过朕。只有掌握权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唔,身边的人。 是指的我吗? 赵晓歌迅速瞟了他一眼,正迎上他那灼灼目光,登时羞红了双颊。 见她红晕染颊,如含苞待放的花蕾般娇俏可人,宇文珺禁不住托起她的脸,含情脉脉地叹息:“晓歌,你若是个女子,朕……” 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小圆一声惊呼:“太后娘娘驾到~~! 两人大惊,快速收拾了一番,赵晓歌便隐入了内室。 宇文珺这才不慌不忙地开门相迎。 伍太后盛服浓妆,似海棠标韵,头上金莲凤头钗矜持地轻晃着,浮翠流丹,一派雍容华贵。 宇文珺上前撩起前襟,恭谨行礼:“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吉祥。” 伍太后款款而坐,眼皮抬也不抬,故作愤然状:“想不到那些个刺客如此胆大妄为,竟敢闯到禁宫行刺皇帝!这些侍卫是怎么当差的?李崇文,速宣侍卫统领前来觐见!哀家倒要好好问问他!” “是……” 李崇文脑门一阵虚汗,战战兢兢,答得也是底气不足。 这位侍卫统领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侄儿李景宏。自从班昭贤被排挤出宫,这个肥缺便让他替侄儿争取到了。李景宏除了喜爱武功,别无所长,想着有自己在宫中关照,侍卫中也不乏能人异士,李景宏这侍卫统领当是坐得稳的。哪知板凳还没坐热,便出了这一档子事,真是丢人丢到了家。 “且慢。” 宇文珺却出言制止。 “母后,儿臣并无大恙,休息几日便好,母后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至于失职之说,也不能全怪李景宏一人。当日武将军在时,不一样闹出了‘鼠仙’和‘平安’两大刺客来。更何况这一次,呵呵……” 他说着说着,竟然轻轻笑起来。 他笑什么?难道这次“行刺”,另有隐情? 伍太后略一思忖,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对李崇文道:“既然皇上都替你侄儿开脱,那哀家也不再追究了。回头告诉李景宏,睁大他的眼睛,看紧每处角落!若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哀家决不轻饶!” 短兵相接4 李崇文连连谢恩,慌不迭向皇帝投送一道感激的目光。宇文珺也不推辞。 伍太后看在眼中,很是不悦。 宇文珺,你好大胆,居然在哀家面前公然收买人心! “皇上受此惊吓,哀家深感不安。只因朝中事务繁多,哀家直到现在才来瞧瞧皇上,皇上不会生气吧?” 玉玺未到手,戏,还得演下去。 宇文珺笑容冷冷,语气却颇为温和:“母后说哪里话。儿臣无用,受到一点点惊吓,就已神魂震荡,无心朝政;不但没能挑起重任,反而要母后同丞相替朕担当,儿臣真是没用。” 伍太后面露不屑,话却仍说得冠冕堂皇:“皇上说哪里话。皇上抱恙在身,怎能过度劳累。为皇上分忧,乃是丞相之职责所在,皇上毋须自责。哀家只期皇上能安心休养,早日康复,重返朝纲。” “母后所言极是,儿臣定会好好照顾自己。母后也毋须为儿臣太过挂心。” 这母子二人怪腔怪调,莫说他们自己说着憋屈,就连赵晓歌这个外人听来都觉得假得腻歪。 太后突然话风一转:“皇上既知要自己保重,却为何将内侍宫人派遣在外,不让他们在身边伺候着?难道皇上忘了宫中规矩和大周祖训了吗?” 宇文珺早有防备,不慌不忙解释道:“儿臣并未忘记祖训宫规。只不过儿臣身边,已有内侍相伴,故而将多余人等遣出门外。” “已有内侍相伴?” 伍太后脱口而出,赵晓歌几欲脱口而出。 “没错,他就在屋内,只因有伤在身,故而儿臣未让他出来相迎。” 赵晓歌彻底无语。 这个宇文珺,总是出其不意制造紧张……他这是要干什么! “哼!什么人能令到皇上如此体恤?” 太后明显有些把持不住了。 “这个人,母后也认识的。就是赵晓歌。” 赵晓歌?他不是在天牢里吗?怎么?他居然逃出来了?不,不可能!天牢防备如此森严,她赵晓歌岂会有如此本事逃出生天!难道曹芮所言,全部是真的? 求收藏,求包养 朕就是喜欢你,你会帮朕吗 “皇上!” 伍太后终于不再矜持,尖着嗓子咆哮道:“皇上怎能荒唐至此!为着一个内侍,居然冷落皇后及宫中妃嫔!皇上不要忘了,如今皇上仍然一无所出,倘若皇上执意胡闹,这皇位,莫怪哀家要重新考虑了!” 第十三章朕就是喜欢你,你会帮朕吗 此话一出,当真语惊四座,在场之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伍太后自知失言,窘得满脸通红,却仍是昂首挺胸,摆出一副傲然不可一世之气势,死不认错。 宇文珺淡然轻笑:“母后言重啦。朕的皇位,乃是父皇遗诏委命,同母后似乎并无关联。大周祖制,后宫不得参政,母后还是收敛点的好,你我母子一场,若真要撕破脸皮,大家难堪。何必呢。” 伍太后怒目切齿,忿然作色:“皇帝!你竟要为了一个内侍同哀家翻脸?” 眼看双方将成一触即发之势,赵晓歌再也抑制不住,从内室奔出,向着太后叩头求饶:“太后娘娘!皇上只是一时冲动,决不敢为着奴才忤逆娘娘的,娘娘看在先帝的份上,饶了皇上这一次吧!” 从班昭贤那里回来,她只着了件便服,内侍的服饰并未来得及换上身,那顶象征内侍的巧士冠也没戴上。这副打扮在太后眼中,已是大不敬了。 伍太后见到她,气自不打一处来,怒喝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哀家同皇上说话呢!这狗奴才居然敢插嘴!如此放肆!皇帝,你这后宫,必须好好清理清理了!哀家倒要瞧瞧,谁给他这么大胆子!” 赵晓歌咬牙不语,心中已是破口大骂:奶奶的,你个死老太婆,姑奶奶哪里得罪你了,非要制人于死地不行啊!只可怜老娘的屁股,才开了花的,又要受连累了! 她静静地等着侍卫前来拖她出去,耳畔却传来宇文珺不愠不火的音调:“赵晓歌,起来,朕没让你跪,你就不许跪。” 这……这不是当日在皇后面前的原话吗,怎么如今用到太后头上来啦? 皇上,您梦游哪? 这个是老妈,不是老婆! 伍太后惊愕地瞪大了眼,仿佛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赵晓歌瞠目结舌,伏在地上,不敢起身。 朕就是喜欢你,你会帮朕吗2 宇文珺嘴角扬起冷傲的浅笑,对赵晓歌喝道:“赵晓歌,朕同你说话呢。你当朕的话是耳旁风么?还是故意想抗旨不尊?” 赵晓歌猛然想起他们同班昭贤道别之时,宇文珺冲班将军那暧昧的笑容,心下顿时醒悟。看来,宇文珺已是做好了准备,决意向太后宣战了。 她主意既定,利落地爬起身来,凛然站在宇文珺身旁,微微昂首,颇有点狐假虎威的感觉。 伍太后惊惧不已,哆嗦着身子,伸出兰花指直指赵晓歌,连声音都在颤抖:“你……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是秦王的人!秦王命他潜入宫中,必图不轨!皇帝,你竟想留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身边?!” 宇文珺将赵晓歌拢在身边,脸上浮现出不屑:“母后何出此言。这些不过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制造谣言,危言耸听。赵晓歌是朕的人。不管外面流言蜚语如何,从这一刻开始,赵晓歌便是朕的人!你们听到了吗?” 以李崇文为首的众宫人齐声应道:“奴才听到了!” “母后,你听清楚了吗?” 宇文珺眯缝起双眸,目光戏谑般投向伍太后。 伍太后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宇文珺头一次对自己如此强硬,这让她又惊又急。一定有阴谋!一定有!不行,哀家得速速查清宇文珺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太后紫着一张脸,拂袖而去。 李崇文讨好地冲皇帝卖了张笑脸,便低头垂脑地跟着太后退了出去。 一干人等走尽,宇文珺颇觉畅快,纵情放声大笑起来。 赵晓歌却没有笑。 太后也知道自己是秦王的人了,宇文珺没理由不知道。她只觉自己象个被人捉到的小偷,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剥得一丝不挂扔在了大街上。 乐逍遥已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份,伍太后看起来,却象并不知情。 这其中究竟有何奥妙? “晓歌?” 宇文珺上前拥住她的肩,柔声唤道,“他们已经走了,你还有什么不开心?” 赵晓歌勉强冲他笑笑,眼中却噙满了泪水。 “怎么啦?” 宇文珺最不忍见到她的泪,言语间变得愈发关切起来。 刺探 宇文珺微微一笑:“平安若不能救,朕还如何能让你安心留下。放心吧,朕,自有主张。” “晓歌,” 他顿了顿,话风一转,眼里满是严肃:“你会帮朕吗?” 帮你? 怎么帮? 伍太后匆匆返回长乐宫,急忙招见兄长伍承恩觐见,商议对策。 不多时,伍承恩在太后的安排下,悄然入宫,行事十分谨慎。 兄妹二人在内堂坐定,伍太后便迫不及待地发话了。 “丞相,今日皇帝表现及为反常,竟然为了一个内侍公然顶撞哀家。哀家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背后一定有事发生。丞相可曾听到什么风声?” “没有什么异常啊……” 伍丞相亦是一脸茫然。忽然间,他似想到了什么,惊得一跃而起,连声音都变了调。 “莫非,齐王私自回京之事,皇上已有所察觉?” “不会的……珣儿行事一向谨慎有加,怎么会轻易泄露行踪……不会的。咱们千万不要乱,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伍太后稳了稳神,又问:“乐逍遥那边有无消息?” 伍丞相很是头疼:“乐逍遥桀骜自负,行踪不定,老夫都很难控制于他。唉,老夫始终都认为,齐王不应与此人走得过近。” 伍太后却对此嗤之以鼻:“丞相多虑了。只要能成大事,哀家并不在乎用什么人。更何况,这个乐逍遥,不过是沦落江湖的一名武夫,脾气是大了些,但凭他一人之力,掀不起什么风浪。再说,他同古勒国的小王子呼延哲丹关系紧密,将来咱们还得靠他同古勒国搞好关系。哀家以为,驾驭此人,须张驰有度,不卑不亢。丞相回去之后,定要联系到乐逍遥,对他稍加施压,让他尽快完成任务。至于珣儿,请他务必加倍小心,一定留意自己的行踪,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有所差池。” 兄妹俩又说了会话,伍承恩这才离开。 他们万万不曾料到,他们的这番对话,已全部收入了赵晓歌的耳朵里。 对于宇文珺的请求,赵晓歌何止不能推辞,简直是义不容辞。 刺探3 看门的内侍向来目中无人,见到小圆,还算客气。小圆毕竟是乾元宫的人。他说皇帝有礼物送给太后,他们也不好太过为难。赵晓歌跟在小圆身后,手捧朱红锦盒,恭顺地低着头,跟着小圆走了进去。 锦盒只交到了太后的贴身宫女菡儿手中。菡儿留小圆讲了会儿话,小圆借口要出恭,领着赵晓歌去上厕所。 喝退左右,赵晓歌便顺着厕所的大梁爬上了房顶,猫着身子,一路爬到太后寝宫的顶上,悄悄揭了一片琉璃瓦,往下瞧了瞧。太后果然同丞相在此。 “想不到这大蘑菇果真料事如神,太后真的命丞相进宫了。” 她心下窃喜,伏身倾听。 太后与丞相过于激动,讲到情急之处,音量不自觉放大,却不知全被头顶上的“君子”听了去。 赵晓歌只听得心惊胆颤。 这次宇文珺不光要对付一个霸道的秦王,另外还有虎视眈眈的齐王和琢磨不定的古勒国王子,这下子四面有三面都有埋伏,他真能化险为夷吗? 她不敢多耽搁。小圆还在厕所等着她呢。听到要紧的内容后,立即原路返回。不料忙中出错,她一脚踏碎了瓦片,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象个红薯般从房顶骨碌骨碌滚了下来,不偏不倚,重重砸在在外守候的宫女面前,将她吓了一跳。 小圆闻声赶出来,见到这般情景,吓得面色煞白。 这,这下可得作何解释啊! 赵晓歌倒是反应奇快,对小圆道:“圆公公,奴才没用,方才那只会唱歌的百灵鸟,还是从奴才手中逃跑啦。本想捉会去讨皇上开心,想不到还是没成……” 小圆急忙接口:“瞧你,真是的,这点小事也办不好,看杂家回去了如何处罚你!” 赵晓歌连连求饶,两人一唱一和,举止滑稽,直逗得那名宫女掩面咯咯笑个不停。 “我当你们俩在里面做什么,这么办天不见人影出来,原来是这档子事。罢啦,你们办完差,早点回乾元宫吧。” “多谢宫娥姐姐!” 两人道了谢,暗使眼色,匆匆退了出去。 偷袭 两人道了谢,暗使眼色,匆匆退了出去。 “怎样?” 一出长乐宫大门,小圆便焦急地问。 “行了。” 赵晓歌神情严肃,不再多透漏半句。 小圆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再问,拉着她一路飞奔而去。 听了赵晓歌的复述,宇文珺沉吟许久,只吐了一句话:“想不到乐逍遥已被齐王收买……” “皇上……” 赵晓歌刚要开口,却被宇文珺示意收声。她只好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小圆!” “奴才在!” “速去通知李崇文,朕明日便重返朝廷!叫他做好准备!” “奴才遵命!” 赵晓歌注视着宇文珺,一种莫名的激动汹涌而至。她隐隐感觉到,自己将要经历一场极大的变故,而这次变故的胜者,必定是宇文珺。 天色渐沉,烟雨蒙蒙,护城河畔,杨柳依依,皇城仿佛笼罩在一片凄迷的雾气之中,如梦幻仙境。 沿着护城河西去数里,有一处神秘的大宅院。说它神秘,只因为宅院的主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平日里,宅院只有几名老仆看守,院中人也很少出门与人交流。此院地处偏僻,倒也没有过多闲人问津。 大约十多日前,大宅院里终于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没有人见到他的模样,只知道他是一个非常擅长音律的人。每到傍晚时分,宅院内便会传来悠扬的琴声,如行云流水,如泣如诉,百转千回,荡气回肠。 暮色掩映之下,两个黑影悄悄向着这座宅院潜来。二人一高一矮,一壮一瘦,都是一身短打束扎,黑衣蒙面,唯有那对明亮如星的大眼暴露在外。若真是熟悉他们的人,一眼便能认出,矮的那个正是赵晓歌,而另一人,却是那名虬髯大汉武将军。 琴声依旧,主人对门外的动静似乎一无所知。 “上墙!” 赵晓歌冲着武天华点点头,朝墙头扔上八爪钩,试了试牢度,便即刻顺绳而上,匍匐在墙头,细细观礼院内的情形。待确认安全,她向下挥了挥手,武天华也效仿她的办法,伏上墙头,轻盈翻入,迅速向着内院拥去。 偷袭2 几名侍卫见状,吓得不轻,刚要拔刀,已被漫天飞来的暗器击倒,重重地摔在地上,再无动静。 齐王宇文珣端坐在大堂之上,兀自抚着古琴,似完全沉醉于琴音之中,对外面所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一名侍女端来一杯热茶,他只是略略抬了抬眼,示意她将茶暂且放置一边。 那侍女行过礼,款款退出,却很快又走了进来。 “公子……” 琴声骤停,两名黑衣蒙面人已闯了进来,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架在那侍女的脖子上。 “是他吗?” 赵晓歌问。 “是。” 武天华确定。 “OK。” “什么?”武天华一怔。 赵晓歌撇撇嘴,懒得同他解释,随即将头一偏:“行动!” 说着,她抬手砍在那侍女的后脖梗,她哼也没哼一声便瘫倒在地,晕了过去。再一挥手,那把匕首已然飞向宇文珣,不偏不倚落在了宇文珣的古琴之上,斩断了好几根琴弦。 宇文珣嗜琴如命,见自己的宝琴惨遭毒手,心痛不已,方才的恐惧竟被愤怒取代,怒不可遏地呵道:“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我是谁?” “你是谁?” 赵晓歌故意问。 “本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兄弟,齐王珣!” 同皇族其他王爷一样,宇文珣也不乏霸气与威严。即便面对危险,仍然处变不惊,那种与生俱来的皇家风范一展无遗。 赵晓歌禁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虽然他同宇文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他同宇文珺却长得天壤之别,倒不如秦王这个叔叔同宇文珺那般相似。想是各象各的母亲吧。唔,仔细瞧瞧,这齐王同太后还真有些像呢,一样刀削面般的脸颊,一样薄如纸帛的嘴唇,一样凌厉自大的眼神。 赵晓歌不屑地冷哼一声:“齐王珣又如何?咱们弟兄拿的,就是齐王珣!你若识相的,自己拿了绳索将自己绑上,省得爷爷费功夫啦!” 宇文珣脸上肌肉在微微抽搐:“是宇文珺派你们来的?” 他还未来得及得到确切的答案,武天华从怀中取出条毛巾,倒了些许药末,不容分说往他口鼻上捂去。宇文珣只哼了一声,眼珠一翻,便昏死过去。 教皇帝斗地主 赵晓歌诧异地望了他一眼。 武天华嘟囔道:“赵公公同他废什么话,说多错多,不如早点麻翻了他省事。这六王爷颇通音律,当心日后被他听出你的声音,那就麻烦了!” 呀!这武将军,果真是个粗中有细之人。 赵晓歌向他投去满是崇拜的一瞥,他却看也不看她,径自将宇文珣扛上肩头,头也不回地迅速撤离。 赵晓歌心中暗笑,上前拔下插在琴上的匕首,套入刀鞘,藏于怀中,将那古琴也扛在肩头,这才从容退了出去。 整个过程,不过一柱香功夫,除了琴上的那处刀印,做的是了无痕迹。 剩下那名侍女,过了好久才醒过来。当她看到空空如也的大堂,愣了半晌,这才发出绝望的哭号:“来人哪!公子被人掳走啦!” 赵晓歌同武将军安顿好宇文珣,很快潜入禁宫,以同样方式搞定了李景宏,武将军正式接管了宫廷侍卫队。 可笑的是,太后对此竟然一无所知。 一切进行得如此顺利。 当武将军返回乾元宫时,宇文珺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欢喜地道:“武将军,辛苦你了!” 班昭贤现出难得的腼腆:“臣所幸不辱使命!” 宇文珺道:“你也累了,先退下好好休息去吧。明日咱们再同那般老朽打一场硬仗!” “遵命!” 武将军有意无意地往内看了一眼,却不见赵晓歌的踪影,不由好奇问道:“皇上,那赵晓歌……” “噢~”宇文珺还未开口,人先笑了起来。 “今日他立了件大功,但是弄得全身污浊浊,一回来就中跑去沐浴,直到现在还未出来呢。” 武将军已然听说了她从厕所爬梁上房的故事,忍不住笑出了声。 “如此,微臣先告退了!” 赵晓歌挽着湿漉漉的头发,迈着轻快的步子向着皇帝的寝宫走去。 刚进门,她却停住,在自己身上闻了闻,仍是不放心地问:“小圆,我身上还有异味么?” 小圆笑道:“放心啦。用玫瑰花瓣泡了一个时辰,香味都浸到肌肤里去了啦,除了玫瑰的清香,还能有什么异味?” 赵晓歌含羞而笑,这才放心走了进去。 教皇帝斗地主2 人还未现身,暗香已袭人,宇文珺只觉心旷神怡。抬头而望,赵晓歌正款款而来,施施然向他行了个礼:“皇上吉祥。” 这把声音,如沉鱼出听,洋洋盈耳,宇文珺竟一时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皇上……” 赵晓歌上前提醒,他方才回过神来。 唔,明日还有要紧事要做,今日还是……暂且作罢吧。 宇文珺手握成拳,掩住口鼻佯装咳嗽,试图掩饰方才的尴尬。 “晓歌,”他定了定神,作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你总算出来啦。” “呵呵。”赵晓歌轻轻笑,“让皇上见笑啦。” 今日的行动,令赵晓歌突然想到了平安,不由悄声提醒道:“皇上!咱们能用齐王交换平安么?” 宇文珺闷闷地哼了一声,低声道:“用齐王去换一个小小的平安,那朕岂不是亏大了。” “……”赵晓歌失望之极,却不敢发作,只好退在一旁生闷气。 见她这般光景,宇文珺心中暗笑,将她扳过身直面自己,托起她的下颌,神秘而又自信地道:“晓歌,明早随朕早朝,你便什么都清楚啦!” “哦?” 赵晓歌歪着脑袋望向他,将信将疑。 他却故意转换话题:“晓歌,今儿有什么新鲜的东西给朕解闷的?” “这个……”赵晓歌竟一时犯难。 古代不比现在,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电视,上上网打打游戏什么的。在这个连电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时代,皇帝的娱乐,似乎除了召幸,就是听曲。 大蘑菇看起来已对女色不感兴趣了。但也决不能将他往男色上引。要不然,岂不是引火烧身。 玩什么呢,玩什么呢……她将自己常玩的网络游戏想了个遍,脑中突然灵光一动——不如教他斗地主吧!这可是老少咸宜,斗智斗勇的游戏啊!她当下问小圆要了材料,自己动手制做起扑克牌来。 “你在做什么?”见她一本正经忙活开来,宇文珺忍不住拢上来好奇地问。 “奴才在做一件好玩的东西,一会儿便可以给皇上解闷儿了。” 教皇帝斗地主3 “哦?”宇文珺果然兴趣倍增,“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赵晓歌有些得意地道:“皇上稍安勿燥,等奴才做好了,皇上自然就明白了。” 不一会儿,她已剪齐56张硬纸牌,现在只等往上画桃心梅方和写数字了。赵晓歌象拿钢笔一样拿着毛笔,费劲地写着。 宇文珺瞧着她握笔的方式,心下很是奇怪。而且她所写的字,他竟是一个也不认识。在他看来,这些□□数字和桃心梅方的图案,就象是一种灵符。他不由心下大寒。 “晓歌!不要写了!”他突然喝止。 赵晓歌心中一紧,急忙停手,局促不安地望着他,不知所措。 “你写的这些,都是什么?”宇文珺问得小心谨慎。 赵晓歌这才醒悟,原来这古人不识数。她笑道:“皇上,这些就是□□数字的一,二,三,四……”她遂将扑克牌介绍了一番,只听得宇文珺将信将疑。 “真的?” “奴才断然不敢欺骗皇上!” 她的目光如此肯定,简直不容置疑。宇文珺顿了顿,终于做出让步:“听你这么说,这东西倒也十分有趣。不如叫上小圆,大家一起试一试?” “好呀!”赵晓歌欢喜不已,叫来小圆,如此这般讲解了一番,小圆学得倒快,三个人很快玩得不亦乐乎。 赵晓歌这个师傅,反倒被两个徒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宇文珺的牌出奇的好,老有“火箭”在手,炸得他们血肉横飞;小圆则心思谨慎,若无十分把握,断然不叫地主,如此一来,倒也赢多输少;唯有她赵晓歌,叫牌不叫牌都是一样惨,几轮下来,她脸上已经粘满了纸条,再粘,就该往舌头上粘了。 他这话听来,颇有一语双关之意,难道明日真的会有大变动? 小圆开始求饶了:“皇上,做做好事,饶了奴才吧,夜已极深,皇上还是早些休息的好,奴才改日再陪皇上玩便是。” 宇文珺放声大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忽然压低声音道:“好,今日朕且饶了你们。还有,你二人切莫将今日之事传出。这牌一定要收好,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明白吗?” 朝中有好戏 赵晓歌与小圆对望一眼,面露不解。 宇文珺沉下脸来,严肃地道:“这可是会掉脑袋的事,你们切可不能掉以轻心。” 赵晓歌吐了吐舌头,拖长了声音道:“奴才知道啦~~” 待收拾完毕,赵晓歌伺候皇帝睡下,这才躺在脚蹬上,双手托头,仰望夜空。 静静的夜…… 永和殿内,一片寂静。大小官员依次排开,垂头伫立,冷汗涔涔。 皇帝说今日上朝的,可眼下已是日上三杆,仍未见皇帝踪影,却不知皇帝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伍丞相极力保持着冷静,端坐在皇帝御赐的红木椅上,闭目养神。 “丞相大人,皇帝今儿这,来是不来啊?” 有人问。 “再等等吧。” 伍丞相故作镇定地呷了口茶,对今日的反常一反常态地保持着克制。 秦王宇文瑜虎着一张脸,坐在伍丞相的对面,亦是一言不发。 皇帝昨天突然遣人通知他今日上朝,他一头雾水,却不得不来。如今来了,却被人象晾干菜一样晾了一上午,对他来讲,简直就是变相的羞辱。 好侄儿,你如今倒变得越来越阴毒了! “要不要去请太后娘娘出来主持大局?皇上如此胡闹,太不象话了。” “谁说朕在胡闹了?” 空中突然传来宇文珺朗朗之音,众人顿时噤若寒蝉,急忙退成一线,让出道来。 再看大殿之上,宇文珺一身玄色朝服,头顶十二串白玉珠冠冕,脚蹬云头踏殿鞋,大踏步而入,趾高气昂;身后跟着的那名传说中的新宠小太监,亦是一脸得色。 见到赵晓歌,宇文瑜不禁心中一凛。这个死女人,叫她去查另外那个刺客的下落,她却杳无音讯;后来居然传出她同平安私奔的消息……可如今怎么又回来了? 赵晓歌面无表情地望向众人,目光从秦王的脸上扫过,没有任何异样。 哼,姐如今在扮失忆呢。皇上都不追究我的身份了,看你秦王还有什么本事来要胁于我! 但见长袖一挥,宇文珺已大马金刀地坐上龙椅,用着他惯有的冷傲扫过众人,随即眯缝起双眼。 众臣齐齐下跪行礼,高呼“万岁”。 “众卿平身。” 朝中有好戏2 宇文珺冲赵晓歌微微一笑,慢悠悠地道:“方才是谁说,要请太后娘娘来主持大局的?” 众臣工大眼瞪小眼,竟无一人承认。 宇文珺环视四周,嘴角现出一丝冷笑:“怕什么,既然敢说,就该敢认。大丈夫不是敢做敢当的么。殊不知,这句话正合朕意,朕正要感谢他替朕想得周全呢。” 百官中终于走出一位,惴惴不安地行礼道:“启禀皇上,方才,是微臣说要请太后娘娘前来的。” “是你?” 宇文珺禁不住笑起来。 赵晓歌一眼瞧见了周成刚。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看他那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心中顿生嫌恶。哼,幸亏当日你没理睬我,不然,我赵晓歌若落到你这种人手中,早被你气死了。 “那好,你便去请太后前来吧。” 宇文珺朗声吩咐,随即做出等待状,再不肯多说一句。 周成刚无法,只好硬着头皮领旨出殿,向着长乐宫快步走去。 不多时,伍太后果然凤驾亲临。 “皇帝不是说后宫不得干预朝政么,怎么,昨天才说过的话,今儿就忘到脑后啦?” 伍太后刚刚坐定,便不忘挖苦讽刺一番。 宇文珺显得很是大度,或者他现在根本不屑同她进行类似这种无聊的争辩。他的嘴角略略向上扬起,那邪魅得似妖孽般的笑容绽放在面前,赵晓歌花痴得几乎都要流口水了。 “朕说过的话,自然不会忘。今儿请母后来,却是为了另一桩事。” “朝廷的事,哀家管不着。” 伍太后沉下脸来,恨恨地道。 “这件事,对于大臣们来说,的确是朝廷的事;可对于母后来说,却是后宫家务事,母后不管不行呀。” 宇文珺神秘地一笑,不等太后质问,他便大声喝道:“赵晓歌,将东西呈上来!” “遵命!” 赵晓歌从身后拾起一物,轻盈地放置于皇帝面前的案几之上,信手掲下了蒙在上面的那层黑布。 众人定睛一瞧,此物原来是一张九霄环佩的伏羲式瑶琴。粗看外观,此琴应该是取百年青桐之精华木质制造而成,古色古香,琴头的雕花处赫然现出一个“珣”字。 “珣儿?!” “齐王殿下?!” 众人齐声惊呼,知情的人与不知情的人,皆是满脸错愕,不知所措。 当堂对峙 伍太后几欲晕厥。她死死揪住手中一块罗帕,紧按于心口之上,双眉紧蹙,泪眼朦胧。伍丞相不断地向她递眼色,她的泪才没有淌下来。 “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珺并不正面作答。他冷哼一声,对着这班大臣笑道:“众位卿家果然好眼力,都认得这琴的主人。没错,这张瑶琴,便是先皇赐于齐王的礼物。齐王痴迷音律,一向琴不离人。诸位是不是感到很奇怪,为何今此只见瑶琴,却不见齐王?” 殿下一片寂静。谁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充当出头鸟。 宇文珺抬手拨过琴弦,混杂无章的琴声掠过长空,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你们都不作声,那朕只有自言自语了。” 他眯缝起双眼,忽然将琴立起,厉声质问道:“齐王远在北疆,朕倒要问问,这从不离身的瑶琴是如何到这大殿上来的?!难道齐王眼下已身在京城了?” 如此疾言厉色,在场之人皆不敢妄动。 “母后!伍丞相!你们倒是给朕解释解释,没有朕的旨意,齐王如何能擅入京城的?” 宇文珺突然双眸圆睁,目射精光,将矛头直指齐王的两个后台。 伍丞相已是汗出如浆。 齐王不比秦王,秦王宇文瑜毕竟是皇帝叔辈的,皇帝体恤长辈,秦王每年都可有三个月的时间回京城休养,具体哪三个月,全由秦王自行安排。 而齐王宇文珣就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没有皇帝批准,决不能擅离封地。如若不然,与谋反同罪。 这次被皇帝拿到了把柄,齐王生死不明,后面的事岂不是无从谈起…… 正在琢磨如何应对渡过难关,伍太后却发话了。 “皇上,虽然齐王一向琴不离身,可天下能造出此琴的能工巧匠多如牛毛,仅凭一张看似相同的瑶琴,便认定是齐王的琴,更妄断齐王贸然进京,皇上未免太武断了吧!” 没亲眼看到宇文珣,伍太后始终不相信,宇文珺会如此神速地找到儿子的下落。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还是眼见为真。倘若中了宇文珺的诡计,那岂不是自乱阵脚? 当堂对峙2 她略略倾身,靠拢皇帝,用着旁人难以察觉的声音,轻轻道:“皇上,要将齐王带上来吗?” “急什么。好戏在后头,朕还没看过瘾呢。” 嘴唇微微张翕,宇文珺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句。 赵晓歌抿嘴轻笑,复又挺直胸膛。 听伍太后这么一狡辩,伍承恩伍丞相也颇觉有理。眼下整个禁宫都为他所掌控,退一万步讲,皇帝就算知道齐王的落脚处,又能指派谁去动手呢?班昭贤?他已隐退江湖,不再过问朝中之事;其余人等不过是些墙头草,眼下皇帝失势,他们怎会冒此风险助他一臂之力? 定是这厮使诈! 伍丞相清了清嗓子,抚了抚几近花白的长须,慢条斯理地道:“太后所言极是。敢问皇上,这琴究竟从何而来?” 宇文珺毫不慌乱。他故作惊讶,扭头侧身,将目光投向赵晓歌:“是呀!赵晓歌,你这琴,是从何而来呀?” 赵晓歌眨巴眨巴眼,竟看不懂这出戏了。之前她没有同宇文珺对过这样的台词,这即兴表演,叫她如何接招哇? 见赵晓歌支支吾吾答不出来,伍丞相趁机道:“皇上,此事定有隐情,皇上不如将此事交于老臣彻查,以免皇上误信谗言,冤枉了好人呀!” “赵晓歌!” 宇文珺出其不易握住了赵晓歌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倒在案几之上,狠狠摁住她的身子,大声喝道:“你同朕老老实实讲清楚,这琴是如何得来的?!” 赵晓歌的脸被按在琴头上,吃痛不已。 宇文珺几乎用了腹语,低声提醒道:“你现在还不提平你现在还不提平安的事儿,他们怎么会想到用齐王交换平安?” 噢!原来如此!大蘑菇果然还是打算走这一步棋! 赵晓歌欢喜不已,假作挣脱他的手,伏地叩头道:“启禀皇上,这琴,是奴才从皇城西郊一间大宅院里得来的。” “是宅院的主人送你的?” 宇文珺故意问。 “回皇上,并非如此。是奴才将宅院的主人打晕后,将琴一并拿走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堂对峙3 宇文珺暗地里引她上路,赵晓歌心中偷笑不已。宇文珺,你这张嘴,要放在现代,真应该去做律师。 “回皇上!是乐逍遥叫奴才这么做的!” 赵晓歌灵机一动,索性再来个挑拨离间。 宇文珺先是一惊,随后露出赞许的笑容,道:“乐逍遥是什么人?他又怎么会叫你去做这样的事的?” 看来大蘑菇对自己的即兴表演很感兴趣呀。 赵晓歌便添油加醋地将自己与平安如何被擒,平安如何受伤,乐逍遥如何威胁一一道来,当然,威胁的内容自然由玉玺改成了齐王。 宇文珺惊叹不已。若不是听出她的话里有如此多添加的“情节”,他几乎会相信赵晓歌是在装失忆。 伍太后的脸变得惨白如雪。她想破了脑壳也想不通,乐逍遥要自己的儿子做什么。 她怒视着赵晓歌,颤抖着声音道:“胡说!乐逍遥是哀家……” 话一脱口,太后突觉失言,慌忙改口道:“你竟真的要用齐王去交换平安?” 赵晓歌耸了耸肩,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那当然。平安是奴才的师兄,算是奴才唯一的亲人,奴才不救他,谁救他?本来呢,奴才是准备远赴北疆去找齐王殿下的。可没想到,齐王殿下就在京城,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不过后来奴才听说,没有皇帝的圣意,齐王是不能来京城的。奴才转念一想,这事儿,还得交给皇上处置。太后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伍太后被噎得脸红脖子粗,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皇上!这狗奴才居然意图绑架齐王!皇上不治他个凌迟处死,怎能让天下人心服?!” 哇,真是最毒妇人心哪!你儿子好好地躺在后宫里呢,你居然要将我千刀万剐了? 赵晓歌正欲发作,宇文珺及时将她挡了下来。 “母后稍安勿躁,一件事归一件事。朕现在更想知道的是,齐王是如何会出现在京城的?母后若给不出答案,休怪朕不念母子兄弟情份。有道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赵晓歌若该死,齐王就该陪他一齐死。母后,你听清楚了吗?” 当堂对峙4 两行清泪顺着伍太后的脸颊缓缓滑落。那张木然的脸如蜡像般,已是毫无生气。 “皇上,珣儿,是奉哀家之命进京的。”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伍丞相想拦,已是拦不住了。 伍太后却置若罔闻。 她收起泪光,一字一顿地道:“上个月,哀家从华阁寺为珣儿求得灵符,可保珣儿一生平安。无奈山高路远,哀家想远赴北疆,亦恐怕难以实现。故而请齐王前来一聚。哀家只想亲手将此灵符送给珣儿,别无他意。亲生骨肉远隔万水千山,可望而不可及,试想做为一个母亲,哀家这点希望过份吗?哀家已近风烛残年,还有多少机会再见到自己的孩儿?皇上若认为这也是罪,那请皇上连同哀家一道办了!” 伍太后声泪俱下,字字心酸,竟叫人一时间难查破绽。 伍丞相趁热打铁,放下丞相的架子,即刻起身向皇帝跪拜道:“请皇上三思!” 众臣工见状,亦纷纷下跪声援:“请皇上体恤!” 这……这不是逼宫吗! 赵晓歌哪见过这阵势,不觉慌了神,一只手下意识地搭在了宇文珺的肩头。 宇文珺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她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将手缩回。宇文珺略略侧身,似想给她一个鼓励的目光,却又打住。毕竟在朝堂之上,他不可做得太过明显。 他端坐于龙椅之上,看看失声抽泣的太后,又看看这乌丫丫一片下跪之人,面上的笑意在慢慢消退,似动了侧隐之心。 只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朕与齐王,虽是异母同胞,却毕竟血浓于水。为着母后的心愿,齐王宁愿冒着谋反的罪名冒险进京,此情可嘉。” 他顿了顿,竟抬手拭了拭眼角,似有泪渗出。 “哇!”赵晓歌心道,你做戏比我做得还足啊,你现在立场有所松动,这出戏该如何演下去呢? 亲们,放假了,你们出去耍没,我还在努力码字呢。回来多分享旅游的心得哦 营救平安 宇文珺定了定神,继续道:“朕虽不知那乐逍遥是何人物,与齐王之间究竟有何过结。事已至此,朕以为,不如将计就计,以齐王为饵捉拿乐逍遥,解救平安。朕就不信,我堂堂大周,竟然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乐逍遥都对付不了!母后,伍丞相,你们意思怎样?” “皇上是想齐王将功补过,饶他这次瞒报之罪么?” 伍丞相试探着问。 “没错。”宇文珺答得很肯定。 “老臣没有异议。” “那,母后呢?” 伍太后紧咬牙关,顿了半晌,这才道:“哀家只要保珣儿万全,别无其他。” “好!” 宇文珺满意地点点头,吩咐赵晓歌以钦差大臣之名全权处理此事。 众人无话,只得由他了。 赵晓歌这个小小的七品太监,居然捞到了钦差大臣的头衔,宫里宫外一时间众说纷纭。 但赵晓歌已顾不上这些闲言碎语了。与乐逍遥的十日之期已至,她必须尽快救出平安。 这一日,她早早吩咐了御林军将乐逍遥所在的宅院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才大摇大摆地向着乐逍遥的宅院行去。 乐逍遥显然对门外的包围了然于心。赵晓歌进来时,他正坐于大堂之上,端着茶杯细细啜着,似在品味茶香。听到动响,他头也不抬地道:“赵晓歌,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呀。你本事可真不小,居然捉了齐王威胁于我。妙,这一招,真妙。” “过奖过奖!在下也是误打误撞,才知道原来你与齐王有这层关系。”赵晓歌大大咧咧抱拳道谢。 乐逍遥一眼瞧见她抱拳的姿势,不由取笑道:“赵晓歌,抱拳是左手包右手,你右手包左手,那是给人报丧哪!” “哦!” 赵晓歌尴尬不已,急忙换手,很快又趾高气昂起来。 “平安呢?” “玉玺呢?” “不见平安,我不会交出玉玺。” “不见玉玺,我也不会交出平安。” “乐逍遥,这样就没意思了。” 赵晓歌环抱住胳膊,嘟着嘴,皱起眉。 “那你要怎样才算有意思?” 乐逍遥面露戏谑,歪着脑袋等着她回答。 营救平安2 “乐逍遥,齐王如今已被皇上收服,你说你还要玉玺作甚?” 赵晓歌脸上写满了一百个瞧不起,那副神情,就象在嘲笑一个拾到金子却没地方花的叫花子。 “这是我的事,我没必要告诉你。你既然交不出玉玺,那就等着给平安收尸吧!” 乐逍遥态度如此强硬,赵晓歌着实吃了一惊。 难道,他并不是齐王的人? 可自己明明听得很清楚,伍丞相同伍太后不是提到过,他们正是指望他盗取玉玺的么! 赵晓歌恼羞成怒,持起宝剑在剑鞘上砰砰击了几响,门外候着的一群宫廷侍卫闻声闯入,将乐逍遥团团包围。 “就凭你们几个,就想降服我?” 乐逍遥鄙夷地扫过众人,突然纵声大笑起来。 之前他擅闯禁宫,武将军一干人等都拿他毫无办法,自己这次虽然人多,却也真无十足把握能降得住他。 顾不了这么多了! 赵晓歌只觉血冲脑门,“嗖”地拔出宝剑便向乐逍遥刺去。之前她并未学过剑术,可这把剑握在手中,就好象是阔别已久的朋友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一样,如此娴熟,如此自然。长剑划过,轻灵跳脱,好似雪中飞花漫天飘落,又似林中蝴蝶翩翩起舞。倘若有架高速摄像拍下再以慢镜头回放,便象极古装武打片里的世外高人。 乐逍遥身形一闪,躲过这一招,反手从腰间猛然一抽,只听得哧啦一声,一柄软剑赫然在手,象条蜿蜒前行的灵蛇,向着赵晓歌面门袭来。 赵晓歌定睛一瞧,这把剑还有一处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它的剑尖,是分叉的,就象燕子的尾巴。所以,这只剑若伤到人,便如同撑开的剪刀,点一次却伤两处,犀利无比。 她慌忙持剑挡开,两剑相交,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之音,只震得虎口发麻,宝剑险些飞出。 男人毕竟是男人,他们天生就比女人力大,就算是同样的招式,由男人发出的效果同由女人发出的效果往往是天壤之别。 赵晓歌自知不是对手,却不肯放弃。她冲着侍卫大声喝道:“你们还不快去救人!” 营救平安3 为首的侍卫倒是机灵。他当然明白在皇帝心目中,赵晓歌比那平安不知要金贵多少倍,自不敢独留她一人苦战。他立即将众人分成两组,一组深入宅院寻找平安,一组留下,同赵晓歌共同御敌。 一时间也讲不上什么江湖道义,一干人等一拥而上,拼死相搏,几十招下来,乐逍遥的软剑竟被打落在地,几乎在同时,数把利剑已搁在了他的脖子旁。 赵晓歌呼呼喘着粗气,得意地道:“想不到天下第一剑客也有今天呀。” 乐逍遥冷泠一笑,没有吭声。 之前进去的一班侍卫急冲冲跑了出来:“启禀赵公公,整个宅子都搜遍了,没有看到平安!” “暗室呢?夹层呢?” 赵晓歌惊呼。 “都查过了,宅子里除了乐逍遥,一个人都没有!” 赵晓歌气急败坏,一把扯住乐逍遥胸前衣襟,怒不可遏地道:“你把平安弄哪儿去了?!” 乐逍遥却换了副嘴脸,嬉皮笑脸地道:“赵晓歌,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你的手摸在我胸前,好舒服。” 赵晓歌恐他口无遮拦,道破了自己的女儿身,不由上前抓住他的胸,死死拧了一圈,疼得乐逍遥龇牙咧嘴,怪叫连连,全无当日潇洒俊逸的风度。 “说!你把平安弄哪儿去了?!” “你不是已经找过了吗?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乐逍遥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揉了揉胸前,咧着嘴坏笑。 赵晓歌突然醒悟过来,对乐逍遥道:“是不是有人把平安带走了?” 乐逍遥拍着手,面带赞许:“聪明,聪明。” “是什么人?” “才夸你聪明,怎么又犯傻了呢?” “是……太后?” 乐逍遥笑而不答。 赵晓歌心中一紧,急忙对左右道:“咱们快走!” 侍卫中一人问:“那他怎么办?” 赵晓歌回头,一眼瞧见乐逍遥那副令人厌恶的笑脸,不禁皱了皱眉,头一摆,道:“绑了他,交给皇上发落吧!” 哎呀,今天我会更10更,亲们做好准备吧 反咬一口 得知平安已杳然无踪,宇文珺有些困惑了。 据赵晓歌所讲,平安是被太后的人救走的。但他却觉得,此事颇有些说不通。太后视齐王如命,自然是将儿子越快救出越好,怎么会多此一举,让赵晓歌白跑一趟呢。再则,就算赵晓歌的离间之计得逞,能从乐逍遥手上救人,恐怕太后身边的人还没这个本事。 不等他理清思绪,伍太后已带着一班侍从兴师动众前来问罪了。 “皇上!平安既已不在乐逍遥处,齐王是不是应该放了?” 一见面,连寒暄都免了,太后劈头盖脸一顿怒喝。 赵晓歌急忙扯住宇文珺的袖子,满脸的急切,示意他不能放人。平安生死未卜,若将齐王这个筹码轻易放走,那他们岂不前功尽弃! 宇文珺还在犹豫不决。 赵晓歌急道:“太后娘娘,乐逍遥说,平安现在在娘娘手中,娘娘若将平安放回,相信娘娘很快就会母子团圆!” 太后怒道:“大胆奴才!主子们说话呢!何时轮到奴才插嘴了?!莫说哀家根本没见过平安,就算平安真在哀家手上,见不到齐王,哀家决不放人!” 赵晓歌还要理论,却被宇文珺喝住。 “赵晓歌,跪下!还不向太后认错!” 赵晓歌满腹委屈,却不得不从,只好不情不愿地跪下身去,嘟囔道:“奴才知错,请太后娘娘宽恕!” “宽恕?真是痴心妄想!你眼中根本没有哀家,哀家这次一定要教训得你口服心服!”太后正欲唤人,宇文珺又将她拦下。 “母后,现在不是责罚的时候。母后若真知道平安的下落,还请母后明言!” 伍太后瞪大了眼,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怎么,皇上,连你也相信是哀家带走了平安?” 你们本来与乐逍遥蛇鼠一窝,如今中了朕的离间之计,只怕乐逍遥为了玉玺不肯放人,你们不抢先拿了平安,又如何换回宇文珣? 宇文珺转念一想,一时间竟有些拿不定把握。 “皇上!哀家今日若见不到齐王,哀家即刻死在皇上面前!” 反咬一口2 伍太后猛然拔出金钗,明晃晃的钗尖直对咽喉,众人不禁齐声惊呼:“太后,不要啊!” “母后!千万不要冲动!快把金钗交给朕,有话,好好说!” 宇文珺一反之前的冷漠与傲然,眨眼间又变回了原先那个对太后唯命是从的傀儡皇帝。 “皇上!”伍太后凄切悲吟,“皇上,看在哀家养育了皇上一场的份上,看在皇上与齐王兄弟连心的份上,皇上,饶了珣儿吧!” 宇文珺缓缓闭上眼,眼角已有泪渗出。 “赵晓歌,速带齐王前来。” “什么?” 赵晓歌以为自己听错了。 “带齐王前来!” 宇文珺提高了音量,“你还要朕重复多少遍?” “奴才,遵命!” 赵晓歌咬牙起身,向着关押齐王的天牢走去。 得知皇帝的安排,武天华也颇觉不解。但他没有二话,当下亲自押解着齐王,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乾元宫进发。 不多时,武天华威风凛凛地迈入,身后紧随一人,衣冠楚楚,气宇轩昂,虽被人反绑了双手,却未见一丝慌乱。那神情,甚至比宇文珺这个皇帝还要镇定。 伍太后稳住神,作出一副难以理解的姿态,狠狠质问:“皇上既然答应放了齐王,又为何要这般羞辱于他?!” 宇文珺没有回答,只是向着武将军道:“武天华,给六王爷松绑。” 绳索很快被解开,宇文珣揉了揉被困得生疼的手腕,鼻中发出闷闷的一声冷哼,傲然抬首,仰视着高高在上的皇兄,不卑不亢地道:“皇上,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手下人的意思?” 宇文珺素知这位六皇弟向来心高气傲,城府颇深,如此处乱不惊,倒也在他意料之中。他沉住气,不慌不忙地反问:“你要问什么?” 宇文珣一手自然垂落,另一只手弯在胸腹之前,颇有种傲视群雄的洒脱。 只听到他振振有词道:“哦~,臣弟只是想说,若是皇上手下之人突发奇想,想借本王出位,邀功请赏,那他们是打错了算盘!但倘若是皇上的意思,臣弟只想告诉皇上,臣弟一心为皇上戍守边疆,决无二心,皇上切莫听信小人谗言,没的伤了兄弟情份!” 反咬一口3 宇文珺脸上呈现出一种难以琢磨的笑容,直直望住自己的这位六皇弟,却是缄默不语。 大周东面临海,西面靠山,坐西朝东,原是块风水宝地。但自建国以来,两大邻国却慢慢成长了起来。北有古勒,南有伊川,眼下都对大周这块肥肉虎视眈眈。 齐王驻守北疆,秦王驻守南疆。这一南一北若成夹击之势,莫说他宇文珺,整个大周迟早玩完。究竟如何才能破解这步谜局? 这个问题宇文珺考虑了很久很久,几乎从他当上太子之日起就在思考这个棘手的问题。 伊川国人虽骁勇,民风倒算朴实,那里雨水充沛,土地肥沃,农业发达,老百姓尚能安居乐业,国内安定祥和,而伊川国世代与大周交好,现任国王为人还算忠厚,战祸似乎离得很远。 古勒就大为不同。古勒国乃是苦寒之地,不宜农耕,国人多是游牧为生,为了生存,他们常常犯我边境,烧杀抢掠,比当地匪祸更甚。 一旦齐王与古勒勾结,那将是引狠入室,后果不堪设想。而这次得知宇文珣与乐逍遥关系不同一般,而乐逍遥又同古勒王子走得很近,他已然确信,齐王确有勾结古勒之心。这个苗头,一定要及时扑灭。 “兄弟情份?” 宇文珺收回思绪,抬眼瞟过自己的这位皇弟,提气朗声道:“朕若不是看在兄弟情份上,早将你处死了!” “敢问皇上,臣弟身犯何罪?” 宇文珣竟是一脸张狂。 伍太后急忙扯住他的袖袍,极力劝道:“珣儿,皇上已饶你不死,你还是见好就收吧!” 宇文珣却将太后一把甩开:“母后这是什么话!儿臣远在北疆,被人无故绑架,押解于此,母后不为儿臣主持公道,怎的说起疯话来了?” 伍太后恍然大悟。 是啊!宇文珺说齐王擅自进京,其实根本无凭无据,由始至终,都是赵晓歌这个小丑在演戏,仅凭他的一面之辞,岂能轻易齐王的定罪!唉呀!只怪自己当时救子心切,居然着了这小子的道了! “原来你不在京城啊!” 反咬一口4 伍太后装作惊奇的样子,抱住儿子大哭起来:“哀家还以为你接到哀家的书信,一时头脑发热,便回来京城了呢!想不到……哈!” 她喜极而泣,转头对宇文珺道:“皇上,你听清楚了吧!珣儿根本是被赵晓歌从北疆所掳,他又何罪之有?” 宇文珺怔住了。 想不到宇文珣竟然倒打一耙,那他的一番苦心,岂不要付之东流! 赵晓歌急得脸红脖子粗,忍不住叫了起来:“胡说!你分明藏在西郊大院之内,我当时……” “哦!原来是你!” 宇文珣指着她亦跟着大叫道:“本王认得你的声音!你当时说什么来着?什么OK?本王看你根本不是我大周之人!你究竟是何方妖孽?说!是谁派你来绑架本王的?!” “我……皇上……” 宇文珣咄咄逼人,赵晓歌又气又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皇帝,竟一时语塞。 “皇上!难道真是你叫他来绑我的?!” 宇文珣那双泛着血丝的眼睛,鼓得有如水泡金鱼。 宇文珺却出人意料地平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诡异地笑了笑,不予作答。 费了这么大力气走到这一步,居然要功亏一篑!赵晓歌哪里甘心。她细细回想着当日的每一个细节,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皇上!奴才有办法证明,齐王当日就是在西郊外大院被拿下的!” “哦?” 宇文珺笑眼弯弯,饶有兴趣地问,“什么办法?” 赵晓歌不慌不忙地道:“那日在院中,齐王身边尚有一名侍女伺候着,不过奴才估计,此女并不知她所服侍的人,就是齐王,不然她不会称齐王是公子。当时她被吓晕,奴才掳了齐王走,留下她一人,颇觉不妥,便又将她带走。如今她就在乾元宫,小圆正看着她呢。皇上召她上来认人,便真相大白啦!” “唔~~” 宇文珺长长舒了口气,心道:赵晓歌,真有你的,难得你粗中有细,不然这次,朕可难下台了。 “齐王,这侍女,朕,宣是不宣?” 他双眼微翕,凌厉的目光象利箭一样射了过来,宇文珣顿时脸色大变。 “哈哈!” 你欠我一个人情 宇文珺爆发出得意的大笑。 宇文珣狗急跳墙,脱口而出:“皇上!你若敢动本王,北疆无人坚守,古勒国必定对我大周不利!” 宇文珺冷哼一声,轻蔑地道:“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宇文珣刚要狡辩,大蘑菇却得意地一笑:“你当班昭贤真去游山玩水,隐退江湖了?哼!实不相瞒,班昭贤的四十万大军已向北疆进发,古勒胆敢趁机作乱,朕正好灭了他!” 宇文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再看伍太后,她也已是满面愧色,无地自容。 宇文珺知道时机已到,厉声喝道:“来人!” “在!” 几十名侍卫呼啦啦冲进来,将宇文珣母子团团围住。 宇文珺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正色道:“齐王擅自进京,已是死罪。朕念在太后年事已高,思子心切,出此下策,亦是情有可原。既如此,齐王从此不必再返北疆苦寒之地了。传朕旨意,从今天起,削去齐王藩王封地,保留其爵位及俸禄,令其留守长乐宫,伺奉太后。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觐见,齐王亦不可离长乐宫半步!” 齐王珣傻眼了。这,这岂不是将自己软禁在后宫了吗!他怎么也没想明白,自己离那把龙椅只差最后一步,竟莫名其妙功败垂成! 都是这个赵晓歌! 他满怀恨意地死死盯住赵晓歌,似要将她的样子牢牢刻在心中。 赵晓歌,本王就是作鬼也不会饶了你! 一场政变就此化解,宇文珺的帝位已然转危为安,朝中的震荡也渐渐平息了下来。太后齐王被软禁,对伍丞相来说,他虽失去了后宫这层庇护,可他的女儿到底还是皇后。身为国丈,他的权势依然稳固,只是经过这场震动,他不敢再似从前那般专横跋扈,独揽大权了。而秦王亲眼目睹皇帝的雷厉风行,心生畏惧,倒也收敛了许多。 宇文珺总算松了口气。 可赵晓歌却终日愁眉不展。平安下落不明,她又如何能安下心。 “这个乐逍遥,太过份了,简直就是块打不湿拧不干的油抹布!真是气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