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缘起 一望无际的漫珠沙华,鲜红娇艳的花瓣透着诡异,忘川河不停息的奔涌,底下无数冤魂挣扎扭曲的脸。奈何桥上的三生石旁,女子衣袂轻飘,傲然凛立,静然的看着三生石上的画面。 “阎王有令,带许清妍到阎罗殿。” 鬼差幽魅的声音,女子浑然不觉,冷冽的眼眸如湖水般平静,没有丝毫惧意。 “你可看到三生石上景象?” 阎王冷峻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女子毫无惧意,淡然点头。 “你生前杀戮众多,亦有一些不了而知的孽债等着你救赎,本王决定,送你重生,你可有意见?” 女子听明白了阎王的话,是重生而不是往生,也就表示她将带着前世的沉痛记忆借尸还魂。 她决然的摇头。 “我不愿带着记忆。” 女子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动听,清澈亦不失娇柔。阎王长叹一声,似乎叹女子执着。 “一切皆是宿命,天狼因你而错位,紫薇居中,此次你重生只为陪天狼渡劫,命宿已定,本王无力更改,你且去罢。” 说完,阎王长袖一挥,她并陷入一阵昏厥。 许清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之间古色古香的竹屋中,布置典雅清醒。 “小姐,你可醒了,未晞侍奉你服药。” 女子侍立在床前,大约二十岁的年龄,眉目清秀,看起来很是乖巧伶俐。眼眶有些红肿,似是哭过吧! 许清妍拿起药碗一饮而尽,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女子眼中充满惊奇。 “小姐不是最惧喝药的吗?” “良药自是苦口,你且先退下罢。” 三生石的画面依旧清晰无比。前世,她是闻名国际的优秀特工,带她长大的师傅曾说过,杀手无情,切莫沾染一个情字。 可她偏偏爱了,那个眉眼清秀,温柔的男子,打算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后从此退出组织。 她,是死在他的枪下。 他的任务就是杀了许清妍。 这具身体的记忆也随之涌现,她是慕容倾颜,慕容家已是三朝元老,位高权重,皇帝都颇为忌惮。只是倾颜之母乃是妾氏,所以倾颜在府中并不好过。只因自小多病,药王谷谷主将她带到药王谷,也是为采取这世间最纯净的雪莲救倾颜而死。 小丫头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小姐,未晞姐姐说谷主的丧事不得停滞了。” “知道了,我去灵堂准备。” 清妍依稀记得,她叫未漪,年龄尚幼,不过才十五六岁。的确都是好名字。记忆中慕容倾颜在慕容家根本就没过两天好日子,性子也极其软弱,可是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没有她不会的,只是伊人早逝。 以后,我就是慕容倾颜,慕容家欠倾颜的,我都会要回,从此,势不为鱼肉。 倾颜在心中暗道。 女子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 未晞见倾颜跪了许久,忍不住上前道:“小姐节哀。” 刀剑夹杂之声杂乱的传来,倾颜起身,走出灵堂,安静的看这场好戏,并没有出手的打算,很显然,黑衣人占上风。 一个给灵堂送东西的药童不小心成了刀下之鬼。倾颜眯着眼看了一眼黑衣人,冷冽道:“未晞,未漪,动手。” 此时,身为死士的黑衣人看着白衣女子的神色心中闪过一丝恐惧,那是怎样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清冷眸子,她笑着,却如同地狱罗刹一般。 “你们不该动我药王谷的人。” 她清冷的声音传到最后一个黑衣人耳中。 随即,宛若无事一般走到幸存的那两个人身边。 “一个时辰之内滚出药王谷。” 白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倾颜,尽管他嘴角还挂着一丝血丝,却还是掩饰不住自身的芳华。 “多谢姑娘相救,我这就走。” 说完白衣男子就失血太多而昏迷,倾颜眼中露出嫌恶的神色,快步离开。 “求姑娘救我家主上。” 青衣男子拦住倾颜,看样子他也伤的不轻,却还拼死护主,道还是个有气节的。 “救他?我有什么好处?” 她笑着,仿佛听到世间最好笑的事一般,她不会轻易伤人,亦不会轻易救人。 不经意间,她看到白衣男子腰间的龙纹玉佩,倘若她猜的不错,这个男子就是皇帝了。 青衣男子看到她的眼神看向玉佩,以及她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暗道不好,恐怕对方已经知道自家主上的身份。只是主上命在旦夕,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姑娘已知我家主上身份,还是打算袖手旁观吗?” 青衣男子看向倾颜,眼中还带着一丝祈求。 “皇帝我就一定要救吗?笑话,倘若我不想救你又能怎么样?你能活着走出药王谷就算你命大。” 青衣男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主上已经昏迷不醒,对面清冷绝色的女子想必就是药王谷传人,她若不愿相救,恐怕真的要命丧如此了。 “你当真不愿救我?” 男子虚弱却不是风华的声音传来,青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倾颜清晰的吐出两个字:“不愿。”青衣男子脸上有着一丝绝望浮现。 “国不可一日无君。” 倾颜冷哼一声,不屑道:“天下万民与我何干,况且我药王谷机关密布,你能进来已是奇迹。” 白衣男子倒也不急,也没有一丝恼怒,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会救我。” 倾颜冷笑一声:“有时候太过自信未必是好事。” “你以为雪莲现世,你药王谷还能安宁,天下不乏能人异士,我们能进来就代表机关能破。” 说完白衣男子再度昏厥,倾颜冷冷的吩咐未晞带他进屋。 倾颜准备给白衣男子输送内力,未晞拦下她道:“小姐,不可,让未晞和未漪来就好。” 倾颜摇头道:“你们这样必是自毁根基,谷主临死前已将尽数内力传送给我,救他无妨。” 未晞见倾颜坚持,只能罢休,白衣男子的脸色已经由苍白转向红润,倾颜的额上已经布满水珠。良久,她才收回掌力。 未晞叹道:“中了勿死还能坚持打到药王谷,已是不易。” 正准备问倾颜可准备帮他解毒,倾颜一副自有打算的样子,未晞并欲言又止。 倾颜似乎了解未晞的想法一样,淡然道:“救他,他的命我还有用,未晞,你去准备草药。” 倾颜竭力搜索脑中的记忆,自己所处的是一个架空王朝,这个大陆一分为三,分为天宸,大同,安乐。白衣男子就是天宸君主苏梓宸,因出生时天生祥瑞,特赐国号为名。大同乃是胡人,一直骚扰天宸边境,安乐一直与天宸交好,休养生息。 谷主临死前曾叮嘱过倾颜,切莫让最后一朵雪莲落入奸人之手。若是不是谷主以命取雪莲,恐怕她也无缘重生。慕容倾颜虽是懦弱,但是聪明非凡,过目不忘因此,谷主毕生所学的医术皆传授给倾颜,此时,她许清妍以慕容倾颜而重生,无论如何,谷主之拖必不负之,哪怕是她用命来守护。 清晨,未漪轻声道:“小姐,您救回的两个人已经醒了。” 倾颜似乎感觉到她的恐惧,她笑了,温柔的捏起未漪的下巴:“你怕我?” 未漪颤抖的点头,惊慌失措的跪下。 “我不会害你,如果你适应不了我的性情,你可以走。” 门口的未晞慌忙进来跪下磕头:“请小姐原谅未漪,谷主临死前说过,小姐醒后会性情大变,但小姐还是小姐,未晞势必为小姐尽忠,未漪对此事并不知情,还请小姐原谅。” 难怪未晞从来都是一副了然的样子,没有反常,想必这种事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吧!谷主到底是何种高人。 “罢了,都起来吧!我慕容倾颜向你们保证,我不会害你们,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人,倘若有人背叛,我发誓会让那人死无葬生之地。” 清冷的声音让人不得不信服,眼底闪过一丝决然,未晞和未漪恭敬的起身。 随即倾颜吩咐道:“请那两个人过来。” 解毒后的苏梓宸虽然虚弱,却以好了很多。 “杀你的是什么人?” 苏梓宸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安乐国人。” 女子冷冽而干练道:“听闻天宸于安乐交好,而你不会傻到为我药王谷出手,直说吧!” 苏梓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以及愤恨道:“一石二鸟之计,也只怪我轻敌,被引诱至此才发现有埋伏以及中了勿死。” 青衣男子充满仇恨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中毒,那帮乌合之众岂是我家主上对手。” 第二章 交易 苏梓宸镇静道:“寂问,计不如人,休要多言,终有一天,我必要他奉还今日之耻。” 倾颜勾唇一笑:“你该怎样答谢我的救命之恩。” 苏梓宸似乎知道倾颜的意思:“我必会让雪莲安全,如何?” 倾颜步步逼近,嘴角勾起的笑容绝美却让人心生恐惧:“世人只知雪莲在我手上,我把雪莲交由你保管,如何?”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没错,我不相信你,我要你把传国玉玺交我。” 寂问和苏梓宸皆闪过一丝惊异之色,传国玉玺可不是儿戏。 苏梓宸立刻恢复镇静:“好,我答应你,前提是你也必须护我玉玺周全。” 寂问惊呼道:“主上,玉玺岂是儿戏。” 苏梓宸嘲讽把般的一笑:“你以为那批人马只有安乐的人?” 倾颜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你很快就权衡利弊了,其实这桩生意你还是赚了。” “你很厉害,如果你为男子,定是我最大的对手,玉玺在我上,宫中不安全。” 倾颜轻笑,并不在意,接过他的玉玺,径自挂在腰间的香包中。 “去取雪莲给他。” 片刻,未晞就拿着雪莲出来,倾颜冷冷的看了苏梓宸一眼:“但愿你不负重拖。” “一定,也请你帮我把玉玺保管好,我相信你。” 苏梓宸的眼神很是真诚,倾颜冷冷一笑,相信?呵,天下最好笑的词。 倾颜话锋一转,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你的伤也好了,你该走了。” 苏梓宸看着眼前的女子,方才,当他说到相信时,她眼底的伤痛尽收眼底,原来,薄凉如斯的 她也会有伤痛。他对她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我不走。” 寂问听到苏梓宸这样回答一阵汗颜,何时,高高在上的君王也会如此无赖。 倾颜出剑,剑锋直指苏梓宸咽喉:“我可以马上杀了你。” 寂问都快急出冷汗了,主上是怎么回事,明知这个女子薄凉,还要以身犯险。 “昨日你救我就应该知道,今天你杀不了我。” 说着苏梓宸一个侧身避开倾颜的剑,倾颜微眯着眼:“我倒是想要试一试。” 倾颜招招逼近,苏梓宸只是一味的防御,倾颜放弃谷主所教授的招式,改用自己现代所用的武功,注入内力,剑锋一转直刺苏梓宸小腹。 “为什么不躲?” 苏梓宸避开倾颜的问题,一针见血的点出倾颜的纰漏:“你的招式,很奇特,手法很快,只是还不习惯体内的内力。” 倾颜抽开剑,寂问连忙上前扶住苏梓宸。 寂问怒斥道:“你差点要了我主上的命,重伤本就未痊愈,你还下手如此之重。” “他的命本来就是我的,看来你已大好,不用我的人了,你照顾他。” 倾颜淡然的离开,仿佛刚才的事与她无关一样。 良久,倾颜叫来未漪:“带他们到清风堂,我回去之时不想看到他们。” “未晞,叫你查谷主的死查的怎么样了?你手下的暗影可不能让我失望。” 不知怎样,心里闪过一丝抽痛,是身体原本主人的反应吧!倾颜暗道: 你且看着,慕容倾颜,我既然借用你的身体,从此你的仇并也是我许清妍的仇。 未晞恭敬的如实答道:“小姐,是大同的人,在谷主摘雪莲时偷袭,谷主回来时已是无力乏天。” “大同,好,很好。” 倾颜一连说了两句好,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那就用你大同的万里河山偿还罢! 第三章 药王谷暗影 竹屋内,灯光摇曳在墙上照出斑驳的影子,苏梓宸的脸色因为重伤有些苍白,精致的脸上却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寂问无声的跪下,脸上写满了不懂。 “寂问,你可见过如她一般薄凉的女子?” 寂问摇头,那个女子明明差点要了主上的命,可是主子竟也不怒,甚至,还念念不忘,他猜不懂主上的心思。 苏梓宸一笑:“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并害相思。” 寂问的眼中充满着不可置信,主子是对那个女子动情了,只是爱上如此薄凉的女子,恐怕是不会轻易抱的美人归。 “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苏梓宸在心底无声的呢喃着。 女子一身白衣,在夜色中时分显眼,清冷的眼眸深不见底,浑然天成的精致容貌宛若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 未晞恭敬的半跪而道:“小姐,暗影的四位阁主已经来了。” 倾颜冷冷的扫过四位阁主,眼神中的狠厉让人不寒而栗,四个阁主清楚的知道,如今的新主子,一定会让他们暗影比以前更加辉煌。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主子了,暗影如往一样运行,未晞为暗影护法。” 女子清冽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四位阁主感到这位新主子比原来的阁主更令人望之生畏。 四人恭敬的跪下,齐声道:“尔等势必为主上效忠。” “甚好,汝等且退下罢,随时听候令诏。” “属下遵命。” 倾颜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如同罂粟般美却带着致命的毒,连未晞都忍不住一阵心寒。 “小姐,谷主已不在,小姐可准备回慕容家?” 倾颜放声大笑:“慕容家?呵,你且看着。慕容家欠我的,我都会要回。” 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狠厉还有苍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倾颜心中的仇恨也如此深的扎在她的心里,倘若不是慕容家,她不会深中绝刹之毒,谷主也不会引出雪莲而死。皆是因为慕容家,那么,一切就从慕容家开始罢! 倾颜安然入睡,梦中她又梦到前世惨死以及倾颜被绝刹折磨的场景,阎王的声音传来:“你与她本是一体,如今二魂归一,劫数已定。” 倾颜猛的惊醒,本是一体?呵,从她心中有着倾颜熊熊烈火般的恨和不磨灭的记忆她就知道了,从此,慕容倾颜绝不是软弱的了,如今与她重合的灵魂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亡魂清妍。 未漪来到倾颜跟前道:“小姐,可是梦魇?未漪服侍您梳妆。” 额前已是冷汗密布,前世的仇和今生的恨,如万千蝼蚁般腐蚀她的心。 她看着铜镜中女子绝美的容貌,与现代的自己是那么的像,甚至更要完美,她手中的玉钗不经意间碎裂,未漪惊慌失措的跪下,倾颜并不理她,径自脱下长裙,背上的伤**错纵横的很是狰狞,未漪看的一阵心惊,她是谷主找来的服侍倾颜的,也不如未晞一样是谷主的心腹。 她回想着这一道道伤口的来历,随即勾唇一笑,那个同样美得惊艳的女子的容貌浮现,慕容倾城,几乎所有皆是败她所赐,还有她那狠心的娘。 “小姐,这……” 未漪一阵哆嗦,从未想过倾颜竟是如此的苦。 倾颜平静的穿上衣群,眼中很是平静,倘若不是认真的看,不会发觉她眼底的怒意。 未晞笑着走近,帮倾颜束上衣群:“以小姐如今医术,祛了这些疤痕已是小事。” 倾颜摇头:“我偏要留着。” 未晞知道倾颜心中的愤恨,没在多言,只是让未漪退下,静静的帮倾颜梳妆。 第四章 谋划 倾颜突然反握住未晞的手:“未晞,你永远永远不会背叛我,对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此时的话语,未晞闪过一丝心疼,她竟带有一丝祈求,是什么样的背叛可以让那样孤傲的她如此心悸? 未晞平静的看着铜镜中她的影响:“未晞陪伴小姐十年,即便不是谷主托付,未晞定会以命护小姐周全。” 倾颜不在言语,未晞何尝不知道她的苦,五岁就已忍受非人的折磨,来药王谷后,谷主视如己出,却只能在十年后才能帮她取雪莲解绝刹之毒,每月看她毒发之苦,她也很是怜惜。 未漪进来禀告道:“小姐,那两人求见。” “带他们进来。” 苏梓宸带着寂问进来,想来是药王谷的药神效,他的气色已好了许多,白衣玉华,精致的桃花眼四处泛滥,宛若谪仙般不可亵渎。 “你可愿随我出谷?” “不愿。” 苏梓宸仿佛知道般不怒反笑:“那我并就住在你这,直到你愿随我出谷。” 倾颜一阵恼怒:“无赖。” 苏梓宸笑了,蜻蜓点水般的在倾颜唇上一吻:“那我并落实这雅称。” 倾颜冰冷的眼神中泛起一阵杀意,何时,她都未被人如此轻薄过,现代,她于那个男子也仅限于拉手,古代礼教严谨,更是不可。 她的手狠狠的掐着苏梓宸的脖子,寂问几欲拔剑,全被苏梓宸用眼神拦下。 “你还是不会杀我。” 苏梓宸的眼中充满自信。 倾颜松开手,他说的没错,她不会杀他,他的命留着还有用。 你且等着,你的狗命,我自有一天取来。 “你叫什么?” 苏梓宸的语气中有不知就不罢休的味道。 “慕容倾颜。” 慕容两个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如果不是她想要让苏梓宸知道她的身份,她宁死也不愿意冠上慕容这个姓。 苏梓宸惊道“你是慕容雪村的女儿?” “不错,只可惜,世人恐怕都不知道我这个二小姐的存在吧!” 看似惋惜,却夹杂着无尽的恨意。 “略有耳闻,只不过听说慕容雪村的庶女性子温驯,看来传闻也尽不可全信。” 倾颜冷冷一笑:“身中绝刹十年,鬼门关前徘徊十年,怎能不变?” 苏梓宸一阵心惊,她,究竟受了多少苦? “倘若我让慕容雪村亲自接你回去,你可愿意?” 苏梓宸本是试探着问,却没想到她轻飘飘的答到:“好!” 苏梓宸一阵惊喜:“明日,我就回去,你且等着。” …… 因为苏梓宸带着雪莲,倾颜暗令暗影中的摄魂暗中保护,摄魂是暗影四阁主之首,所培养的皆是杀手,且都是死士。而夺魄则是情报组织,另外的惊弑则是商业,影魅阁主是四阁主中唯一的女子,她负责的是青楼。 因为大同的缘故,暗影的摄魂死伤惨重,最终是在谷主以命力拼才不至于全都毁灭。 今后,她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绝不。 苏梓宸平静的在御书房批阅奏章,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他又想到那个白衣胜雪的女子,清冷的眼眸,倾世的容颜,以及那意犹未尽的一吻。 她究竟是怎么样的呢?薄凉如斯,甚至几欲杀他。 “福禄,宣淑妃侍寝。” 苏梓宸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淑妃慕容倾城,那个温婉娇艳的女子,和她有什么不一样? 没有一会,淑妃就到了,苏梓宸紧紧盯着淑妃看,美目含兮,巧笑嫣然,与她到底是姐妹,有两分相似,淑妃已算是倾国倾城,只是与她相比,总是稍逊一筹。 淑妃见苏梓宸盯她数久,忍不住道:“臣妾脸上有东西吗?” “淑卿果真是倾国倾城,当的起朕所赐的淑字。” 淑妃一阵娇羞倒在苏梓宸怀中,芙蓉暖帐,苏梓宸却又想到另一张容颜,尽管着想脸与她相似,但终究不是她。 他停下不安分的手,淑妃不解的看着苏梓宸。 “朕有些公务还未处理,爱妃先睡吧!” 淑妃娇柔妩媚的脸上掉出几滴泪珠:“臣妾知道皇上公务繁忙,皇上今晚不愿陪臣妾吗?” 美人泪眼朦胧,苏梓宸却没有怜惜,反而一阵厌恶,亲姐妹的差别怎会如此之大,她就不会如此。 “爱妃乖,朕改日去你宫中看你。” 说完,苏梓宸抽开慕容倾城的手,径自离去,他静坐在太掖池旁,轻轻的吹着玉笛。 你且等着,不出三日,朕一定要在天城看到你。 “准备早朝。” 朝臣皆是面面相蹙,三更不到就准备早朝,发生什么大事了? 这个年轻的君主越来越让认琢磨不透了。 朝臣皆是不解,唯有楚王笑着,礼部侍郎,和工部皆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只是不知道今日楚王和慕容将军该当如何?圣上既然如此煞费苦心,就一定不会是简单的事。 “关于大同犯我边境之事,众爱卿可有主意?” 众人皆是耳语,慕容雪村和楚王苏梓歌对视一眼。 “臣以为大同屡次故犯我朝边境,有损我天朝威严,臣愿亲自带兵出征。” 慕容雪村正色道,苏梓宸心中冷冷一笑,好戏还在后头。 “皇弟,你怎么看?” “母后病危,臣弟心中甚感不安,此时不便带兵。” 楚王说的情真意切,谨然一副孝子模样,苏梓宸不动声色,亦不叫楚王起来。一些胆小的官员都冷汗淋漓。 “皇弟请起。” 接着,大殿的气氛级是严肃,众人都摸不出皇帝的用意。 第五章 将军慕容雪村 苏梓宸静坐在金龙宝座之间,群臣都看着这个年轻却有所作为的君王。 “太后久病,朕寝食难安,众卿有何见解。” 少年天子威严的声音在广阔的大殿回荡,群臣皆是交头接耳,不知道皇上再打什么主意。 苏梓宸早已安排好的礼部侍郎出列道: “启禀皇上,臣得知药王谷谷主医术超群,若能请此人出山,定能医好太后顽疾。” 苏梓宸故意惋叹一声:“众卿有所不知,药王谷谷主已逝。” 太尉出列道:“皇上仁孝,臣听闻慕容将军的女儿尽得谷主真传。” 苏梓宸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那两人皆是通过他的暗示才提出药王谷的,他冷冽的眼神直接看向慕容雪村。 “那么,慕容将军可愿迎慕容小姐回京?” 慕容雪村皱了皱眉,他都几乎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在药王谷,他看向楚王苏梓歌。 楚王苏梓歌道:“皇兄,若是将军之女,何须如此麻烦。” 他不知道苏梓宸为何要慕容雪村接一个没用的庶女回来,但是,他向来就不喜欢让苏梓宸如意,慕容雪村是他的人,看样子他不愿去接一个不受他待见的庶女。 “那就要问慕容将军有没有厚此薄彼了。” 苏梓宸似有若无的笑,竟让久经沙场的慕容雪村一阵心悸,这个一直不入他眼的小皇帝越来越让他琢磨不透了。 “臣遵旨。” 眼看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他也应该给他这个皇弟一点苦头吃吃。 “慕容将军心系太后安危,朕心甚慰,皇弟是否也未母后担忧呢?” 天宸自开国以来以仁孝治天下,楚王一直广交圣贤,又怎会在孝道上失人心。 “臣弟自是担忧母后,不满皇兄,臣弟夜夜翻阅医术,只求母后安康。” 楚王说的情真意切,众大臣一阵唏嘘,这样甚中苏梓宸下怀。 “朕甚感皇弟孝心,朕决定,遣楚王和慕容将军一起去迎接慕容小姐,还请皇弟莫负重拖,让天下人以感皇弟孝心。” “臣弟领旨。” 看着皇帝眼中的笑意,苏梓歌突然有种感觉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他就好像已经牢牢的被苏梓宸套进笼子里了一样。 苏梓宸大笑,倾颜,你定会让慕容雪村和朕的皇弟吃尽苦头吧! 倾颜和往常一样,练功写字,夺魄来报,皇帝谴慕容将军和楚王来迎她回京,她勾唇冷笑,终于要来了,她定要风风光光的回将军府,她定要将所承受的一切都还给慕容家。 现在,她只需等候那位所谓的父亲的来临。 未晞试探的问:“小姐,他们困在机关内了,可是派人助他们出来?” 倾颜停下手中的剑,眼眸冷冷的看着慕容雪村所在的方向:“困他们一夜,且看明日。” 早晨,未晞再报,慕容雪村和楚王已经出来了,不过一刻就能到这里了。 倾颜静静的看着窗外:“看来,药王谷的确不安全,轻而易举就让他给破了。” “小姐可是要重新布置?” 倾颜从袖中取出图纸:“重新布置,待我走后,不得让人轻易入我药王谷。” 未晞点头拿着图纸出去,未漪匆忙进来禀告:“小姐,楚王与慕容将军求见。” “带进来。” “不知慕容将军前来所谓何,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女儿总是唯唯诺诺的,远不如大女儿机灵聪慧,何时,她也出落得如此标志了?甚至那么像她娘亲,那个倾城绝色的女子。 他一点都不计较他所称呼的不是爹,而是慕容大人,许久,他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倾颜冷冷一笑:“慕容将军,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我虽身中绝刹,阎王还是未能收我。” 慕容雪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他不是不知道倾城娘俩对她所做的事,还一直默许,皆是因为她的娘亲,他最爱的女子,即便他得到她的人,可她所爱的一直都是药王谷谷主,在她中绝刹之后,他还是不忍心看她死,遂让谷主带走了她,不知那个在倾颜一出生就自杀的女子,可曾恨他?他相信,一定是恨之入骨。 第六章 出谷 楚王面露不满,若有所思看了慕容雪村一眼,低声道:“姑娘可容本王说一句,将军终是你的生父。” 倾颜莞尔一笑,手指轻轻划过先前的书栈:“父亲?我早已忘了我还有父亲,昔日,哪吒割骨还母,割肉还父,我放出一半的血,从此,我不欠你慕容家。” 女子脸上的笑容如幽莲般绽放,美则是美,却让楚王感到一阵心惊,楚王连忙出手止住倾颜的穴道,他终于明白苏梓宸的意思用意所在了,如果眼前这个清丽绝伦的女子肯随慕容雪村回去简直是奇迹,可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慕容雪村几乎是老泪纵横了,他没想到这个女儿如此要强,哪里还有曾经那个胆怯女孩的影子。 “倾颜,随父亲回去可好?” 他的语气中竟带着祈求,那又如何,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妄想。” 慕容雪村和苏梓歌对视一眼,相比苏梓歌,慕容雪村更要忧虑一些。 苏梓歌忍不住问道:“那你想怎样?” “慕容将军,求我,可好?” 倾颜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在说一件极小的事,此时在慕容雪村和苏梓歌耳中,却比鬼魅还要可怕,她竟可如此狂妄。 “好,为父求颜儿回京。” 慕容雪村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这样已逝极限,倾颜知道,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她点了点头,还有剩下的,你且等着,我们一笔一笔来算。 慕容雪村带倾颜到将军府时,将军夫人以在门口迎接,当她看到倾颜时就捂着胸口忍不住颤抖,倾颜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在看了看慕容雪村。 慕容雪村立刻明白了倾颜的意思,正色道:“倾颜是我请回来的,夫人不可为难于她,安置一处好院落罢!” 李氏脸色一阵青暗,倾颜俯身,在她耳边道:“我回来了,你欠我的,且等着罢!” 她幽魅的笑着,那张脸竟如多年前的那个女子的脸重合,甚至更要美上几分,可是在她看来,就像来自地狱的鬼魅。 倾颜没在理她脸上的恐惧,来日方长,一切都未开始…… 未漪前来禀告道:“小姐,一切收拾好了。” 李氏怎么可能会让她好呢?一间勉强能住人的屋子,此时未晞和未漪的脸上都是灰尘。 她温柔的一笑,执起手中的手帕,帮未漪擦掉鼻梁的灰尘:“辛苦了。” 尽管还是很冷淡,但是却全然没有那种令人害怕的感觉,好在未漪已经习惯她冰冷的性情,知道她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这样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二小姐还真是体恤下人,本太子都为之动容。” 来人放荡不羁的声音,倾颜冷冷的看向墙上的少年,少年的眼神很是清澈,同样不输任何人的容颜,头戴双龙多珠玉冠,一袭青袍,腰环青丝白玉带,一双凤眼足够颠倒众生,倒有些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感觉,不知又摧残了多少青春少女的心。 “安乐太子很是无聊吗?竟喜欢在墙上偷窥。” 倾颜冷嘲热讽着,君临汾全然不顾倾颜眼中的嘲讽,依旧风轻云淡的笑着。 “美人如斯,本太子不愿辜负。” 倾颜示意未晞和未漪不要轻举妄动,她拔剑而起,招招狠厉,直指要害。 君临汾只是一直应接不暇,看不出她所用的招式,倾颜在现代所训练的本就是快狠准,很快,君临汾就知道她的招式的漏洞了,招招紧逼。突然一个白色身影飞过来,挑开君临汾的剑锋。 “太子竟有如此闲情雅致,朕就先将二小姐带走,太后还需要二小姐救助,改日,定当好生招待太子。” 说完,苏梓宸楼上倾颜的腰,御用轻功飞走。 苏梓宸将倾颜带到御书房,他生气的放下她。 第七章 安乐太子君临汾 “你怎可如此冲动的和君临汾动手。” 苏梓宸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只是看到她受伤他就微微有些心疼,还带些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感觉。 倾颜毫不在乎的的看了苏梓宸一眼:“他并未要取我性命。” 她的手臂还再滴血,终是不忍,他硬拉着她的手臂,生涩的上药,直接扯下白袍的一边。 “谢谢!” 她说的极其冷淡,生硬,他还是忍不住心里偷偷高兴了一翻。 “你也救过我,只当还你。” 她抽开被他紧握的胳膊,伤口被绑得像个粽子。 倾颜忍不住皱眉:“难看。” 苏梓宸满脸黑线,直接忽略掉倾颜的不满。 苏梓宸忍不住叹道:“想不到君临汾也来了,雪莲现世,又有一场浩劫!” 倾颜轻描淡写道:“不过是雪莲而已,何须如此。” 倘若不是师傅以生命换得此物,她一定不会稀罕。 “这不是一般的雪莲,传说是九天玄女所留下的冰莲,千年难得一见。” “那又如何?如今雪莲若在你手上丢失,记得拿命来换。” 倾颜的声音透着森冷,苏梓宸知道她不是在儿戏。 “恐怕天下没人知道雪莲会在我的手中。” 倾颜没在理他,随手拔下发髻上的发簪:“我向来不愿欠别人什么?若你拿着发簪找我,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一定办到。” 苏梓宸接过倾颜的发簪,拿在手中把玩,脸上带着笑意。 待苏梓宸醒悟过来,佳人早已不见踪影,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苏梓宸拿着一本内功心法追了出去。 “你还有什么事。” “这个,送你,你体内的内力还不能适用,否则君临汾也不可能轻易伤你。” 倾颜接过苏梓宸的内功心法:“明日,我进宫看太后。” 苏梓宸看着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忍不住呢喃道:“究竟有什么是你猜不到的?” 楚王在远处看着倾颜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看向苏梓宸,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他的皇兄是对慕容家的二小姐动情了。 苏梓歌并未惊动苏梓宸,带着一抹神秘的微笑,消失在黑夜中。 倾颜一回府,就看到李氏等在那里,她勾起一抹冷笑,当日的绝刹之毒,于她也脱不了干系吧!来日方长,她会和她慢慢算。 李氏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白天是她失态了,她怎么会怕一个黄毛丫头呢? 这张脸竟和十六年前的那个女子如此相像,甚至比她更美上几分。她的发丝有些凌乱,甚至有些狼狈,胳膊上的布条更为明显。可是她的神情很是自若,凛然而立,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华。 不知道为什么?李氏看到倾颜的那抹冷笑,竟会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随即她就恢复镇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当初,她娘不也是被她逼死的吗?如今,她又算的上什么? 倾颜轻蔑地看了一眼李氏,径自进屋。 李氏完全被倾颜激怒,咬牙道:“谁允你这么晚归的?你就如你那下贱的娘一样,自己丢脸也就罢了,别出去丢我慕容家的脸。” 倾颜恼怒,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猝不防及的打在李氏脸上,手法快而准,让人看不清是怎么回事? 倾颜抢按住怒意道:“夫人是在宣传当年如何心狠手辣吗?倾颜愿洗耳恭听。” 李氏突然出手,倾颜飞身一闪,避开她的招式,李氏竟能把内力掩藏的如此隐蔽恐怕功夫也不弱吧! 倾颜的内力并不能完全运用自如,她唯一所依仗的就是她在现代所学的招式,快,狠,准,招招致命,且出其不意。 李氏毕竟不如君临汾的功夫,倾颜且还能于她打个平手,可是?没有内力的支撑,长期下来,恐怕还是她吃亏。 正在考虑如何速战速决,一招拿下对方时,一个威严地声音传来:“住手。” 竟是慕容雪村! 第八章 过往 李氏见状,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老爷,你看那丫头,我只不过说她回晚了有失体统,她就和我动手。” 李氏本就是美人,虽已年近四十,却也是风韵犹存,那副样子,倒真是我见尤怜。 慕容雪村冷眼扫过李氏:“你的功夫不在我之下。” 言外之意很是明显,李氏委屈地看着慕容雪村,慕容雪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就此作罢,我跟你说过,要你好生对待颜儿,你就让她在这?” 李氏何其精明之人,知道局势已定,多说只会惹人厌,淡定地福身道:“是。” 慕容雪村面带愧色地看向倾颜:“明日你迁入饮水轩可好?” 倾颜细细打量四周,这座小院虽是偏僻,但也幽静。后面就是一片竹林,隐约还含着一丝竹香,离院落不远处有一片莲池,风景甚是怡人。 倾颜摇头:“这里很好。” 慕容雪村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既然你执意在这,我也不勉强,只是这园子荒废多年,明日我找人来整修如何?” 倾颜心里一阵冷笑,现在知道对她内疚,那么之前呢?她所受的苦不是他轻而易举就能还的。 然而,她面上并无任何神色,不答应也不否定,也算是默许了吧! 慕容雪村看着倾颜微微一怔,当初她也是不肯搬离这里,自她死后,这里就荒废了,如今的倾颜与她已有五分相似,可是性子却更要倔强。 慕容雪村微微叹道:“你和你母亲真像!” 李氏闻之色变,没想到慕容雪村对倾颜的娘亲还有情,若他知道当年那个女人是被她逼死,倾颜身上的毒也是她所下,而不是大同的人,想到这,她不由得一阵心悸。 倾颜将李氏的神色尽收眼底,眼眸里的清冷如寒潭一样深不可测。 “慕容将军,明日倾颜进宫为太后治疾,不送了。” 倾颜的逐客令已下得十分明显,慕容雪村闪过一丝尴尬,讪讪点头道:“那你好生休息。” 待慕容雪村走后,倾颜认真的看苏梓宸给她的心法,好在她的悟性极高,全部研习完三天之内也不是什么难事。 慕容雪村可就没那么轻松,他又想起那个倾城绝色的女子,不对,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他痴迷的抚着手中的画像啊!情不自禁呢喃道:“甯芜。” 往事如烟般呈现,当日,甯芜和药王谷谷主可是两情相悦,若不是当时的他设计陷害于他们,甯芜不会负起离走,大同先皇对她垂涎已久,甯芜终究是涉世未深,身中绝媚,他救下了她,只是除了男女欢爱,此毒无解。甯芜竟哭着求他让她死,她宁死也要为药王谷那小子保留清白,他彻底恼怒,不顾她的哀求要了她,他强行带她回府,封锁一切消息,甚至没给她任何名分,因为怕药王谷的人寻来。 最后甯芜另多次寻死,皆被他拦下,知道最后甯芜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才平静下来,只是整日一言不发,李氏不知暗地里给她下了多少拌子,她从来都是毫不在乎,她冷漠如斯,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爱她。甯芜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她隐瞒所有消息,不能让那人知道她的下落,她已无颜面对。他以为甯芜是肯慢慢接受他,谁知她对他从来都不屑多看一眼,他早已决定待她生产后就休妻迎娶她,她还是不在意的,生下倾颜取好名字后就选择自杀。 他恨甯芜,竟对他如此残忍,他故意对倾颜不理不问,只至她中了绝刹,他就慌了,主动找到药王谷,飞鸽传书告诉那人,他清楚也唯有药王谷才有办法救倾颜,那人来了,看到倾颜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连他都一阵心惊,将军府的人竟如此狠心。那人执意要带走倾颜,他应该是恨甯芜的,可是倾颜终究也是他的孩子,他答应了,却从来不敢去看倾颜,他害怕想起甯芜,可是他亦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第九章 救治太后 想到这,慕容雪村居然老泪纵横,于大同也是不共戴天,因为绝魅和绝刹皆是大同皇室秘制毒药。 李氏站在门外看着慕容雪村伤心欲绝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死死的捏住手帕,许甯芜,你且等着,你以为你死了一切就完了?你留下的那个小贱人,我绝不会让她好过。 清晨,倾颜向来喜形不露于色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该死的苏梓宸,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一大早就差人请她进宫。 福禄苦着一张脸道:“请未晞姑娘快一点。” 倾颜淡然地上马车,宫中原是是不允许马车行驶,一到光武门就要停车,由于苏梓宸心情急迫,就免了规定。 福禄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皇上对眼前的女子是动心了吧!大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估计这会早在寿安宫等的不耐烦了。只是眼前女子薄凉如斯,恐怕皇上是有的苦头吃了。 太后还在昏迷当中,当日若不是心急于太后的病,他何至于中了君临汾和苏梓歌的一石二鸟之计,不仅在他无意中下毒,逼迫他带他们进药王谷。 药王谷岂是不懂阵法的人轻易可进的?况且懂也不一定能破,他于药王谷谷主本是忘年之交,只是他甚少去拜访,谷主早就给了地图于他,此次已是失策,没想到谷主已逝。 想到那个清冷绝色的女子,他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 她,许是将到了罢! 慕容倾城向来以以贤淑端庄示人,且容颜倾城,很受太后喜爱,在者,慕容雪村虽是楚王一党,楚王也是太后亲生的儿子,她对慕容家并不如苏梓宸一般忌惮。此时,慕容倾城就是衣不解带的在寿安宫侍奉。 苏梓宸远远看到那道淡蓝色的窈窕身影,喜上眉梢。 未等她走进,他就急切的迎了上去:“你可来了。” 倾颜并不理他,径自走进太后的卧房,地上已经跪了一地的太医,楚王苏梓歌也在。 倾颜从容的拿起笔墨,挥手写下药方,交给太医:“原不是什么难事,紫藤萝之毒本是难发现,以后按我方子做并可。” 说完给太医院院使做了一遍扎针示范,她从来不是什么坏人,也从就不是什么好人,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人天天往宫中跑。 苏梓宸急迫闻道:“我母后没事吧!” 倾颜淡淡道:“半个时辰就醒,告辞。” 苏梓宸看着佳人离去的背影苦笑,她能答应救母后已是极限了,自己还在奢求什么? 倾颜漫不经心的走出寝殿,深思着为何没在将军府看到慕容倾城,看来还是要去问慕容雪村了。 胡思乱想之际,与一个女子正撞一个满怀。 女子脸上出现一丝恼怒,特别是看到倾颜的倾世容颜,她眯着眼,冷冷的打量倾颜,竟是个比她还绝色的女子,若皇上看到会怎样?她假装不经意间抚了抚手上的护甲,暗暗对身边的侍女使了一个眼色。 侍女趾高气扬道:“大胆,撞了淑妃娘娘还不下跪?” 倾颜似有若无的笑,淑妃?慕容倾城,想不到已进宫了,也好,我们慢慢算。 看见倾颜的神色,慕容倾城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倾颜豪不畏惧的直视她,那清冷的眼眸让慕容倾城不敢直视,她别过眼,略有些慌乱道:“你是谁?” 倾颜诡异的一笑:“大姐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昔日那每日加上了绝刹的糕点真是美味,我可记着了,大姐姐待我真好。” 慕容倾城忍不住后退几步,幸好身后的宫女的扶住她。 自倾颜的娘亲甯芜过世后,倾颜一直都是由李氏抚养,李氏对甯芜本是恨之入骨,又怎会善待与她,每日,食不裹腹,那个七岁的女孩总会带着糕点看她,她防着李氏,却从不防慕容倾城,因为在小小的她心中,将军府只有慕容倾城对她好,只有慕容倾城会对她笑。 慕容倾城隐约还有小时候的轮廓,她于倾颜本是一体,她原本所有的恨也深深扎在清妍心中,她本来就是倾颜。 大姐姐待我真好。 不经意间勾起慕容倾城的回忆,她手指颤抖地指着倾颜:“你还活着?” 倾颜笑了,温柔地拿起手帕帮慕容倾城擦掉冷汗,慕容倾城连连后退,倾颜清冷的眼眸仿佛要吞噬她一样步步逼近。 “大姐姐待我那样好,我怎么舍得先死。” 第十章 倾城 不愧是慕容雪村和李氏的后人,很快就恢复了镇静,一脸和色的笑容,亲热的执起倾颜的手,眼泪哗哗的落下:“二妹妹,是姐姐不好,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倾颜正在揣测她玩的什么把戏,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茶花香,是苏梓宸。 要玩是吗?奉陪到底。 倾颜不动声色的抽掉慕容倾城的手,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厌恶。 “若方才撞姐姐的不是我,姐姐是不是会处死?” 慕容倾城措愕地看着倾颜,眼中尽是惆然:“二妹妹竟会不这样看姐姐,姐姐好伤心。” 倾颜嘲讽的一笑,慕容倾城,这些年,你伪装的本领是愈发长进了。当年勿死的滋味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尝尽。 “淑妃,你难得与二小姐重逢,还不好生接待到你宫中?” 苏梓宸好听略带磁性的声音突然传来,慕容倾城假装吃惊道:“皇上,您怎么……” 倾颜一改往常冷眼相像,纯净的对苏梓宸笑着:“这场戏可好看?。” 苏梓宸亦是温柔地看着她笑,慕容倾城的不悦一闪而过,那个冷峻的君王,她的夫君,一辈子的良人,何曾对她如此笑过。 倾颜将慕容倾城的神色净收眼底,得意的向慕容倾城一笑。 倾颜故作天真道:“大姐姐,莫说倾颜认识皇上不过几日时间,尚且闻的出皇上身上的独有茶花香,姐姐你侍奉皇上的时日不短了吧!” 言外之意特别明显,苏梓宸是何等精明之人,也相当于把前因概括了吧。 慕容倾城冷汗直冒,反眼观察苏梓宸的神色很是正常,她这才放心,温婉笑道:“二妹妹难得进宫一趟,我这个做姐姐的本该好好招待,可太后尚未醒来,姐姐实在无心陪伴妹妹。” 苏梓宸意味不明地笑:“淑妃恭谨纯孝,当是后宫表率。” 慕容倾城谦和的笑:“皇上谬赞,这本是臣妾分内之事。” 倾颜实在看不过去这一帝一妃的表演,径自转身离开。 “等等。”慕容倾城叫道,面露为难之色:“二妹妹常年养在山野,不知礼节,我这做姐姐的可不怪你,只是皇上面前,岂能放肆,传了出去道会说我慕容家目无君上。” 倾颜微微蹙眉,不就是想以身份压她吗?她连苏梓宸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她。 “姐姐这话可就错了,目无君上可不是随便说的。” 苏梓宸满眼戏谑道:“淑妃向来知礼,倾颜救太后有功,朕已准备晓喻六宫,慕容倾颜在宫中免去所有礼节。” 慕容倾城心中一阵恼怒,强压着和颜道:“如此甚好,臣妾就代二妹妹谢过皇上。” 苏梓宸漫不经心的把玩手中的折扇,似有若无笑:“淑妃对倾颜还真是情深意重。” 苏梓宸故意将情深意重说的很重,慕容倾城脸色微变,难道是苏梓宸知道了?不,不可能。倾颜这几天才回来,苏梓宸甚少出宫。她决定接着演下去。 贤淑端庄笑道:“臣妾只有这一个妹妹自然心疼。” 倾颜脸上浮现出极大的不耐烦,冷冷地扫了慕容倾城一眼:“大姐姐对倾颜的好,倾颜都记着,告辞。”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倾城一阵心寒,这真是她那懦弱的妹妹吗?性情怎会变了如此之多? 倾颜此次进宫并没有带未晞,反正她没准备在宫中多留,她拒绝苏梓宸所备的马车,甚好,借此机会好好看看天宸国都天城的风土人情。 “不知本太子可否有幸邀二小姐同游?” 略带轻佻的声音,脸上挂着一抹邪魅的笑,双眸犹如星辰般灿烂,正是安乐太子君临汾。 倾颜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屑地一笑:“看来安乐太子很是闲适,你想要的东西不在我手上。” 君临汾戏谑一笑:“哦!倘若我邀二小姐不为雪莲,只为交个朋友了?” 第十一章 遇袭 倾颜的眼中充满着嘲讽,朋友?她承认,这个词很具有诱惑,可是她从来都不会相信什么朋友,往往伤你最深的都是你所在乎的人,这个世上,她只信自己。 正在她分神之时,大量暗器飞了过来,此时已是躲闪不级,因为前世的训练,她很清楚孰轻孰重,转身挥袖,人是躲过去了,手臂却已经中了一枚银针。 倾颜神色如常,拿出袖中匕首。决然的划上中暗器的位置。虽然她一时无法知道有没有毒,可是她不能让自己再出一点点意外。 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个个都是功夫不弱的死士,然而让倾颜意想不到地是寂问出现在她身边,寂问于倾颜的功夫本都不弱,可是寡不敌众,黑衣人虽已死伤过半,可是余下的没有放弃杀她的念头,步步逼近,眼看她们已经落了下风。 君临汾从天而落,宝剑潇洒挥舞,招招直击要害,因为君临汾的加入,局势很快逆转,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倾颜拦住君临汾的剑,狠厉地看着黑衣人:“说,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果断咬破口中的毒药,倾颜冷冷一笑:“我何必多此一举,天下能培育出这么厉害果断的死士,除了你和苏梓宸,恐怕就只有大同君王耶律光齐。” 君临汾摇头轻笑:“也不尽然,天宸的楚王也不可小瞧。” 倾颜这才仔细一看,的确是两帮人,何时自己的性命这么值钱了,值得那么多人劳师动众。 楚王,想到那张脸,倾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杀意。 既然如此,对你,我也不会客气了。 寂问看来也是受伤不清,恭敬的俯身跪下:“寂问未能好好护着二小姐,这就回去向主上请罪。” 倾颜用袖口擦掉嘴上的血迹,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神情很是恬静。 “看来你家主子还真是关心我。” 言语间带着一丝嘲讽,寂问面红耳赤,看来二小姐是误会主上了,他强忍住伤口撕裂的疼痛,虚弱道:“二小姐误会了,主上忙于照顾太后,因主上早已得到消息,大同和天乐皆有人混进天宸,且担心小姐安危,才使寂问跟着。” 说完,他略有深意地看了看君临汾。 倾颜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冷冷地丢进寂问怀中:“回去告诉你家主上,倾颜的事与他无关,他只需守好他那镇国玉玺就行了。” 寂问自是懂倾颜的意思,点头,吃下倾颜的药丸后强撑着运功飞走,耶律光齐还真是大胆,青天白日就敢公然在街上行刺,看来全然是不惧怕天宸的。 不知不觉,身体一阵晕旋,果然有毒。 君临汾飞快接过少女倒下的身影,面上带着一丝心疼,呢喃道:“你到底有多逞强,竟能强撑到现在。” 苏梓宸听说行刺的事情,看向楚王府的方向,杀意隐隐浮现,冷冷笑道:“朕的皇弟愈发长进了,竟会勾结外贼了,大同,朕发誓,终有一日,朕的铁骑有朝一日定会踏平你大同河山。” 寂问因为药王谷的奇药,已经好了很多,他跪下面露惭愧道:“属下没保护好二小姐,二小姐被暗器所伤,若不是安乐太子,可能属下和二小姐都会……” 苏梓宸一阵焦虑,按住寂问的肩,急切道:“那她可有事?” 寂问苦笑摇头:“属下不知,只是二小姐脸色有些苍白,她让属下转告皇上,她的事不用您管,您只需看好雪莲。” 苏梓宸恼怒地拿起砚台随手一掷:“糊涂,那你为何不跟着她?” “皇上以为,二小姐会让我跟着吗?” 苏梓宸无奈一笑,为什么一遇到她的事,他就几乎丧失了理智,寂问也伤的不轻吧? 苏梓宸背过手,冷冽道:“寂问仗责二十,福禄,派人打探二小姐消息。” 寂问自知已是从轻处理,他俯身恭敬扣首道:“谢皇上。” 苏梓宸担忧地看着将军府的方向,佳人的身影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她现在可好? 他是那么那么害怕她会出什么事,或许初见,女子一袭白衣,清冷绝魅地笑时就已经走进他的心了,女子眼底的凉薄让他心疼,他不知道她到底受尽时间多少磨难,才会让她如此。 第十二章 救命之恩 苏梓宸得知倾颜并未回将军府,焦虑的谴人去寻,一有消息立刻禀告。 未晞同样焦急难耐,苏梓宸突然想到药王谷的夺魄,并不输皇宫的暗卫多少。 他死死地握住桌下的碎片,鲜血缓缓溢出,苏梓宸恍若未闻。 福禄小心翼翼上前道:“主子,龙体要紧。” 苏梓宸冷冷地看向外面:“继续搜,倘若二小姐有事,让寂问提头来见吧!” 倾颜苏醒后,已是第二天,身上的毒似乎已经解了。 她起身下床,不经意间惊醒了桌上睡着的君临汾。 他有些迷离地看着倾颜,随即戏谑一笑:“可还喜欢这身衣服?” 倾颜这才发现衣物已不是自己的,恼羞成怒地挥手,君临汾的脸上立刻出现五道红痕。 君临汾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竟真打了自己一巴掌,如果是别人,他会毫不犹豫地解决掉她,可是?对她,他竟然会气不起来,自己真真是疯了。 君临汾满脸委屈,哀怨道:“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吗?你当本太子是那种人?” 倾颜的脸一阵抽蓄,随即便知道自己冤枉了他,是自己太急躁,淡淡道:“抱歉!” 君临汾苦笑,慵懒地坐下,把玩着手中的玉萧:“衣服是本太子让侍女换的,你的毒本太子已帮你解了,你该庆幸本太子师傅对毒术颇有研究,不输你药王谷多上。” 倾颜完全不放在心上似的,清冷道:“那又如何?我从来不愿欠别人什么?我可以帮你办一件事。” 君临汾紧紧地盯着女子的眼眸,竟是那么清华,不带任何多余的情感,他真想知道这女人的心是什么做的。 “倘若我要雪莲呢?” 君临汾清幽地声音传来,倾颜脸色一沉,幽冷道:“不可。” 君临汾好像意料之中,也不恼怒,倾颜忽然好像记起什么?抽出桌上的剑,直指君临汾的咽喉:“我的东西在哪?” 君临汾明显感觉到女子的杀气,他不怒反笑:“在这,给你并是,想必雪莲是在苏梓宸手中吧?” 倾颜接过君临汾递过来的香囊,毫无顾忌道:“没错,多谢太子归还。” 君临汾止住笑容,优雅地起身,看向窗外。倾颜没有看到君临汾眼中不易察觉地冷意。 君临汾不知不觉紧握住拳,他为什么要救那个女子,明知她会是自己的敌人。对于雪莲,安乐国主是抱着必得的想法,大同又何尝不是虎视眈眈。 倾颜清冷的声音在君临汾身后响起:“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袖手旁观,雪莲我决不会让人轻易夺走。” 君临汾放声大笑:“我不愿与你是对手。” 倾颜冷哼一声:“那又如何?多谢太子相救,还请太子替倾颜保密,告辞。” 君临汾看着女子离开的身影,思绪万千,无疑她很聪明,也不会对任何人附带多一点的感情,他突然有种好恨自己生在皇室,若自己只是世家子弟,对雪莲没有意图,与她,应该可是知己的吧!想到这,他出乎意料的扬起嘴角,只不过,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了是对手。 苏梓宸一听说倾颜已经回将军府,迫不及待地出宫。 倾颜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只见白子已经落于下风,她突然倾城一笑,执手欲放入一颗棋子,苏梓宸突然冲进来,不由分说地抱住倾颜,倾颜怒火中烧。 无比森冷道:“放开。” 苏梓宸彷若未闻,倾颜眼中的寒意很是明显,苏梓宸突然感到一阵疼痛,她居然又刺他一刀,腹部已经被鲜血染红,苏梓宸还是不放手,倾颜无奈,任由他抱着。 许久,她长叹一声,道:“你还不放手吗?否则你找别人替你上药。” 苏梓宸一阵欣喜,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犹如清莲一般的笑容。 “你还是不忍心我死。” 倾颜好笑的冷哼一声:“倘若不是留你有用,凭你屡次冒犯,我此刻就取你狗命。” 苏梓宸一点也不在乎,虚弱一笑:“倾颜,还好你没事,否则必我会踏平大同江山。我很累,先让我睡会。” 说完就不客气地躺在倾颜床上,倾颜眼中几乎要冒火了,可是理智告诉她,苏梓宸要留,自己的一刀把握好力度了,应不至伤他如此吧!莫非,他因自己一夜没睡? 打定好主意后,倾颜叫来未晞,未晞看到苏梓宸,大吃一惊,倾颜手上的匕首还有血滴。 “小姐,这……” 倾颜冷漠地看了苏梓宸一眼,淡淡道:“他尚未死,命摄魂阁主来替他上药,不得申张。” 未晞恭敬领命告退,倾颜叫来未漪,吩咐道:“告诉福禄,我和苏梓宸有事要办,宫中交给他应付” 第十三章 报复李月 苏梓宸醒来后,发现倾颜在一脸愠怒地坐在桌旁,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估计苏梓宸改被千刀万剐了,他好笑的看着倾颜。 女子抓着桌沿冰冷道:“你可以滚了。” 苏梓宸浅笑,俊逸的脸庞浮现出两个动人的梨涡,桃花眼明媚含笑,白衣已被染上不少鲜血,却风华不减。 他清声道:“我饿了。” 倾颜恼怒地白了他一眼,冷冽吩咐道:“传膳。” 苏梓宸不动碗筷,目不转睛地盯着倾颜看,倾颜“啪”的一声,愤怒的放下筷子,透着森森冷道:“你已经快要磨光我的耐性了。” 苏梓宸笑,执起筷子随手夹了一点离自己最近的菜,戏道:“你未听说过秀色可餐吗?” 倾颜不在理他,随便吃了两口,厌烦的起身欲走。 苏梓宸拉住她:“且慢,多谢二小姐招待,宫中有事,告辞。” 说完,起身越窗而走,倾颜寂寥地拿起琴随性而奏,琴音清畅而幽婉,突然曲调一变,激烈而鸣,婉若索命之音,却也夹杂着哀怨和仇恨,不经意间,弦断,音嘎然而止,素手轻缩,指尖一道红痕清晰而尽,倾颜看着手中浸出的鲜血,绝美的一笑,只是笑的那么苍凉,那么落寞。 站在门口的李氏显然已铺捉到倾颜的神色,她突然感觉到丝丝冷意,她狠狠地摇了摇头,散去自己可怕的念头,她决不可能,不可能会怕她,她不过是个孽种而已。 倾颜淡淡瞟了一眼李氏,嘴角凝聚的诡异的笑容映在她倾世的容颜下,竟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尽管这种美很是致命。 “将军夫人有何贵干?” 女子轻蔑一笑,轻声说道。 李氏脸色微变,怒叱道:“大胆,身为女子,竟不守妇德,一夜未归,我身为嫡母,应当好生管教,以免出去丢人现眼。” 倾颜起身,逼近李氏,李氏竟不敢直视她清冷的眼眸,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没有任何温度,冰冷得让人害怕,却比皓月之光还要耀眼,芳华绝世。 倾颜嘴角勾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管教?不守妇德?这些都轮不到你来管我。” 李氏恼羞成怒,一巴掌还未落下就被倾颜拦住,她如同鬼魅一样看着李氏,幽魅道:“还想打我,可惜你尚未有那本事。” 倾颜闪电般的一巴掌狠厉地打在李氏脸上,李氏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倾颜嘲讽的一笑,拦住李氏的招式,示意周围的暗影不要轻举妄动,李氏急于求胜,遂使出绝招。 倾颜毫不示弱回击,因为苏梓宸的心法,谷主传授的内力倾颜已可使用自如。 忽然间,倾颜一个飞身,一只暗器飞来,李氏一躲,结结实实地挨了倾颜一掌,李氏跌落在地,倾颜冷哼一声:“你就这点本事?” 李氏不语,倾颜的指尖划过李氏的脸,轻悠地细语道:“这么好的一张脸,风韵不减当年,若我把它毁了,真真是可惜。” 李氏面露恐惧之色,倾颜绝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浅笑,随即冷冽吩咐道:“暗影何在?” “四位阁主见过主上。” 四人恭敬齐声道,倾颜眯着眼打量着李氏,轻描淡写道:“废去她所有武功,这张脸且给她留着。” 女子声音极淡,似在叙述一件很小的事一般。 李氏已知倾颜是不可能放过自己,没想到药王谷暗影都在她手上,她愤恨的看着倾颜,随即哈哈大笑,她怎可就这样就被她废去功力,她吹响口哨,数十名暗卫潜入小院。 倾颜的眸子闪过一丝喜色,拍手叫道:“好,很好,这样才会更有意思。” 李氏心里浮出绝望,这些暗卫岂会是药王谷暗影的对手?当日与药王谷大敌,大同的军队损失惨重都不能全数消灭,她又中计了。 多年心血培养的人都毁之一旦了,李氏痛苦闭上眼。 倾颜娇笑道:“我绝不会轻易取你性命,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今日我且先放过你,我必会毁了你最看重的东西。” 李氏惊恐看向她,倾颜轻启朱唇,嫣然一笑,一字一句清晰道:“李氏一族。” 外面打斗的声音已经轻了,倾颜凝视着李氏:“慕容雪村会选择纵容我所为,你别指望他,否则如此动静,他早该出现,这些仅是我送给夫人的见面礼,可还喜欢?” 李氏看着眼前女子,白衣胜雪,容颜倾世,她笑起来更是婉若谪仙,可是却比鬼魅还要可怕,李氏冷冷道:“今日是我小看了你,不用劳驾,我自己动手,记住,你不可能一直赢。” 第十三章 小悸动 苏梓宸醒来后,发现倾颜在一脸愠怒地坐在桌旁,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估计苏梓宸改被千刀万剐了,他好笑的看着倾颜。 女子抓着桌沿冰冷道:“你可以滚了。” 苏梓宸浅笑,俊逸的脸庞浮现出两个动人的梨涡,桃花眼明媚含笑,白衣已被染上不少鲜血,却风华不减。 他清声道:“我饿了。” 倾颜恼怒地白了他一眼,冷冽吩咐道:“传膳。” 苏梓宸不动碗筷,目不转睛地盯着倾颜看,倾颜“啪”的一声,愤怒的放下筷子,透着森森冷道:“你已经快要磨光我的耐性了。” 苏梓宸笑,执起筷子随手夹了一点离自己最近的菜,戏道:“你未听说过秀色可餐吗?” 倾颜不在理他,随便吃了两口,厌烦的起身欲走。 苏梓宸拉住她:“且慢,多谢二小姐招待,宫中有事,告辞。” 说完,起身越窗而走,倾颜寂寥地拿起琴随性而奏,琴音清畅而幽婉,突然曲调一变,激烈而鸣,婉若索命之音,却也夹杂着哀怨和仇恨,不经意间,弦断,音嘎然而止,素手轻缩,指尖一道红痕清晰而尽,倾颜看着手中浸出的鲜血,绝美的一笑,只是笑的那么苍凉,那么落寞。 站在门口的李氏显然已铺捉到倾颜的神色,她突然感觉到丝丝冷意,她狠狠地摇了摇头,散去自己可怕的念头,她决不可能,不可能会怕她,她不过是个孽种而已。 倾颜淡淡瞟了一眼李氏,嘴角凝聚的诡异的笑容映在她倾世的容颜下,竟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尽管这种美很是致命。 “将军夫人有何贵干?” 女子轻蔑一笑,轻声说道。 李氏脸色微变,怒叱道:“大胆,身为女子,竟不守妇德,一夜未归,我身为嫡母,应当好生管教,以免出去丢人现眼。” 倾颜起身,逼近李氏,李氏竟不敢直视她清冷的眼眸,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没有任何温度,冰冷得让人害怕,却比皓月之光还要耀眼,芳华绝世。 倾颜嘴角勾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管教?不守妇德?这些都轮不到你来管我。” 李氏恼羞成怒,一巴掌还未落下就被倾颜拦住,她如同鬼魅一样看着李氏,幽魅道:“还想打我,可惜你尚未有那本事。” 倾颜闪电般的一巴掌狠厉地打在李氏脸上,李氏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倾颜嘲讽的一笑,拦住李氏的招式,示意周围的暗影不要轻举妄动,李氏急于求胜,遂使出绝招。 倾颜毫不示弱回击,因为苏梓宸的心法,谷主传授的内力倾颜已可使用自如。 忽然间,倾颜一个飞身,一只暗器飞来,李氏一躲,结结实实地挨了倾颜一掌,李氏跌落在地,倾颜冷哼一声:“你就这点本事?” 李氏不语,倾颜的指尖划过李氏的脸,轻悠地细语道:“这么好的一张脸,风韵不减当年,若我把它毁了,真真是可惜。” 李氏面露恐惧之色,倾颜绝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浅笑,随即冷冽吩咐道:“暗影何在?” “四位阁主见过主上。” 四人恭敬齐声道,倾颜眯着眼打量着李氏,轻描淡写道:“废去她所有武功,这张脸且给她留着。” 女子声音极淡,似在叙述一件很小的事一般。 李氏已知倾颜是不可能放过自己,没想到药王谷暗影都在她手上,她愤恨的看着倾颜,随即哈哈大笑,她怎可就这样就被她废去功力,她吹响口哨,数十名暗卫潜入小院。 倾颜的眸子闪过一丝喜色,拍手叫道:“好,很好,这样才会更有意思。” 李氏心里浮出绝望,这些暗卫岂会是药王谷暗影的对手?当日与药王谷大敌,大同的军队损失惨重都不能全数消灭,她又中计了。 多年心血培养的人都毁之一旦了,李氏痛苦闭上眼。 倾颜娇笑道:“我绝不会轻易取你性命,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今日我且先放过你 ,我必会毁了你最看重的东西。” 李氏惊恐看向她,倾颜轻启朱唇,嫣然一笑,一字一句清晰道:“李氏一族。” 外面打斗的声音已经轻了,倾颜凝视着李氏:“慕容雪村会选择纵容我所为,你别指望他,否则如此动静,他早该出现,这些仅是我送给夫人的见面礼,可还喜欢?” 李氏看着眼前女子,白衣胜雪,容颜倾世,她笑起来更是婉若谪仙,可是却比鬼魅还要可怕,李氏冷冷道:“今日是我小看了你,不用劳驾,我自己动手,记住,你不可能一直赢。” 第十四章 面见太后 倾颜眸光微闪,逼近李氏,眼中闪耀着自信的光芒:“那夫人,你且瞧着。” 李月闭上眼,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 倾颜冷冷的扫过她一眼,看向影魅阁主:“废去她的武功。” 女子声音说的极轻,此时李月的心狠狠一颤,废去武功,对习武之人而言,那是多么残忍的事。 她正在考虑要不要拼死一搏时,未晞制止主影魅:“且慢。” 她看向倾颜,平静道:“小姐,听未晞一眼,暂且放过她,来日方长。” 倾颜眼中透过一丝不可置信,未晞竟会帮李月求情?罢了,且不像,她相信未晞的一片忠心。倾颜略带疲倦的摆了摆手:“交给你处理。” 说完,她径自走进内室。 未晞打量了李月半响,微微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道:“影魅,你做事我一向放心,瞧!夫人这衣裳怎能又污秽,你自行去处理吧!” 未晞示意四位阁主退下,安然走进内室,倾颜正在练字,淡淡应了一声:“你来了。” “嗯。”未晞道。 未晞看了一眼倾颜所写的字,不禁轻吟:“惊旧恨,遽如许。” 未晞眼中微微有着动容,她平静一笑,轻叹道:“小姐的字愈发长进了。” 她说的本就是事实,女子字迹豪迈不失娟秀,矫健不失柔情。 倾颜并未说什么?只是一遍一遍写着那句词,宁和道:“你想说什么且说便是。” “小姐之慧时间少有人及,只是小姐的心被仇恨所侵蚀,反而差点做了最不该做的事情。”未晞熟捻的帮倾颜磨墨,似有若无地看了倾颜一眼,见倾颜神色并与不快,才继续说道:“李月母家权势不小,小姐现在羽翼未足,若要正面交锋,恐是两败俱伤,小姐可知,当今太后乃是李月的亲姐姐。” 倾颜停下笔,静静的走到窗前,看向远方,许久,她才静静说道:“晚了,睡吧!” 未晞安静地退下去,她知道她说的倾颜已经听进去了,她本身悟性极高,只不过还是太心急而已。 清晨,苏梓宸按照惯例来太后的寿安宫请安,广阔的寿安宫一点都没变,只是人呢? 苏梓宸苦笑一下,抬步走进内殿,太后正端坐着和楚王说话,满脸都是温柔之色。 “听闻母后身子大好,朕特意前来请安。” 太后不过四十来岁,许是保养得宜的缘故,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从太后的样子看来,年轻时候也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看向苏梓宸,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你来了!皇帝有心了。” 楚王起身,恭敬的行礼:“臣帝见过皇兄。” 苏梓宸应了一声,轻声道:“起来吧!自家人那么客气倒是生疏了。” 苏梓宸自若的坐下,太后亲昵的拉过楚王的手:“儿,快,坐到母后身边来,母后瞧着这些日子你倒是瘦了。” 苏梓歌孩子气般道:“还不是担心母后身体,母后没事就好。” 太后一脸宠溺的笑,半呆无奈道:“你呀!这些日子难为你呢!” 楚王瞟了一眼苏梓宸:“不为难,皇兄对母后可真是尽心,为母后寻药身受重伤。” 太后并没有任何神色,客气且疏离道:“有劳皇帝了。” 苏梓宸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面上依旧笑的和煦:“并非朕的功劳,慕容将军的二小姐才是真正的大功臣。” 太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雪村还有一个女儿?” 楚王一脸笑意抢着解释道:“母后有所不知,二小姐自幼师承药王谷。” 太后的眸子微微眯起,原是故人之女,许甯芜,没想到你女儿身中绝刹十年还能活在这世上。 许甯芜,想到这个女子,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么快,一闪而逝。她的夫君,英明的先皇,何尝不是为她魂牵梦萦,最终倒是便宜了慕容雪村和雪贵妃。 若不是因为她长得有几分像许甯芜,她怎会受到先皇独宠,甚至将她所生的太子寄养在她的名下。 太后很快走出深思,端庄温和的笑:“原是城儿的妹妹,哀家倒想看看是怎样的一个可人儿。” “太后又在念叨臣妾了。” 来人正是淑妃慕容倾城,只见她一袭粉紫色宫妆,腰间只系一枚蓝色璎络,发髻只挽了一个寻常的飞烟髻,斜插几缕流苏,步摇随她的走动而轻轻微晃,呵手试梅妆1,眉画远山长。 娇而不媚,贵而不俗。 她微微欠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给太后请安,皇上万安,太后金安。” 苏梓宸勾起嘴角完美一笑,上前扶起慕容倾城,温柔说道:“爱妃不必多礼。 慕容倾城盯着苏梓宸,他的夫君,他的良人。 书上说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大抵说的就是他那样吧!他的眉眼如画,很是精致,凤眼很是迷人,他总是笑着。 只是她却感到不是那么真实。是什么时候呢?她看到苏梓宸对那个女子,那个美得她都有着自惭形秽的女子,那样笑,眼底尽是温柔和宠溺,她才发现,他面对自己时,笑着,眼底却是冰冷。 就如现在。 他那么近距离看她,她还是双颊微红,小声道:“臣妾谢过皇上。” 楚王放声大笑:“皇兄和淑娘娘还真是夫妻情深啊。” 慕容倾城忍痛笑着,夫妻情深?何来夫妻,何来情深?每次他到她宫中都不过是奉太后之命例行完事而已,自从上次宫外回来,他何尝碰过她。 尽管如此,她还是小心翼翼的笑着,娇俏地对太后说道:“臣妾进来时听到太后说臣妾坏话了。” 太后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半带宠溺道:“哀家真是把你给宠坏了,愈发无法无天了,哀家和皇帝正说到你妹妹呢。” 慕容倾城眸光黯淡一下,是倾颜,她从来都是会带走她所有的光环,她还是强笑道:“二妹妹本是倾世之颜,臣妾自愧不如。” 太后温和的抚上慕容倾城的手,满脸笑意道:“哀家瞧着,城儿这些日子也是衣不解带照顾哀家,皇帝是不是该把城儿的位分晋一下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几乎屏住呼吸,慕容倾城已是正一品贵淑贤德中的淑妃,若要晋位,那就只能是皇后之位了。 慕容倾城立刻起身行礼:“臣妾惶恐,臣妾自知资历尚浅,德行不如贤妃姐姐。” 太后温柔地扶起她:“你是哀家的亲侄女,且容貌出众,德行自幼是月儿亲自教导,又怎会差到哪里?中宫空置已久,当真是非你莫属。” 慕容倾城不再言语,等待着苏梓宸的决定,苏梓宸浅笑,慢条斯理拿起茶杯轻抿:“朕觉得淑妃说的在理,淑妃膝下无子,资历尚不能服众,且容后再议,带淑妃生下长子,再入主中宫也不迟。” 慕容倾城险些昏厥,原来,他的妻,从来都不可能是她。 太后依旧不肯死心,脸色微微有些沉闷:“哀家觉得城儿恭敬仁孝,且哀家病重日夜侍奉,皇帝应当论功行赏。” 慕容倾城眼睛有些微红,她恭敬的跪下:“若要论功,最大的功臣恐是二妹妹,臣妾不敢居功。” 她看着苏梓宸一笑,你若不愿,我强求也是惘然,倒不如遂你所愿,再惹你厌和让你歉疚我宁愿选择后种。 太后有种恨铁不成刚的感觉,冷冷一笑:“好,既然如此,哀家遂了你并是,那么,这位大恩人哀家该是要好好见见了。” 苏梓宸似有若无一笑:“福禄,去请慕容倾颜入宫。” 注释 1梅妆:即梅花妆。相传南朝宋武帝女寿阳公主卧于含章殿下,一朵梅花落在额头上,成五瓣花形,拂之不去,于是争相效仿。 第十五章 册封端仪公主 福禄二请倾颜,倾颜拒之不见,慕容雪村看着倾颜欲言又止。 倾颜似乎猜懂慕容雪村的意思一般,散漫道:“太后又如何?我若不愿呢?” 倾颜刚说完苏梓宸就闯了进来,他因为太急促而气喘吁吁,身上穿着的还是那没来的及换下的明黄色龙袍,倾颜冷眼看着他。 慕容雪村不卑不亢行礼:“臣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 “免礼。”苏梓宸淡淡说道,一双凤眼目光五味陈杂地看着倾颜:“你出来。” 倾颜思虑片刻,跟着苏梓宸出来,苏梓宸背着手,看向远方,他仿佛早知道倾颜在身后一样:“你以为仅凭你药王谷抵抗得了大同?抵抗得了李氏一族,抵抗的了楚王党羽?还有一个敌友不明的安乐太子?” 倾颜沉默,眸中泛出一丝忧伤,纵使她不怕死,不怕敌人多强大。可是?她还是要活着,因为受过太多太多的苦,才会那么渴求安之若素。这一世,她只为自己一世安宁还有根深蒂固的仇恨。 “我们合作吧!” 苏梓宸轻声说道,很是飘渺,清淡,只是倾颜知道,已经扰乱她的心神了。 “好!” 女子清冷,坚定的声音传来。 苏梓宸欣喜转身看向倾颜,喜不自胜:“那你快跟我进宫,我自有打算。” 倾颜并没拒绝他的提议,和他一起运功飞往皇宫方向。 倾颜明显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这样高空持久飞行,还好,并不是太远。 倾颜忍不住喘气,因为长时间运用轻功,宛若凝脂般的肌肤泛起一**人的潮红。 好久,她终于缓过来,淡淡道:“你先去吧!谴福禄前来接我就是。” 苏梓宸认同的点头,快步返回寿安宫。 太后明显对于苏梓宸出去一刻钟而露不满,蹙眉道:“皇帝回来了?什么事重要得向哀家这个母后请安也要中途离去?” 苏梓宸和煦一笑,自若拿起茶盏轻抿:“母后莫怒,朕突然离去自是有朕的缘故,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母后恕罪。” 太后脸色如常,轻轻接过侍女递过的糕点:“这是淑妃亲自做的,拿下去给皇帝尝尝。” 苏梓宸漫不经心地拿起一块轻嚼,赞道:“甚好!” 不经意间,发现苏梓歌不在,疑惑问道:“皇弟呢?” 太后这才微微一笑,眸中尽是柔情:“梓歌看有后宫女眷在此,就回去了。” 苏梓宸看着太后的笑,微微一怔,母后何尝这样对他笑过?他是父皇认定的太子,从小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宸”王者,只是他却也因这个“宸”受尽磨难,甚至于,他的母亲,偏爱幼子。 “贤妃娘娘到,慕容二小姐到。” 苏梓宸勾唇一笑,她,来了。方才见她许久未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太后凤眼微眯,打量着进来的窈窕女子,一袭湖水蓝裙,腰间斜系一条粉色蝴蝶丝带,手上只戴了一串琉璃手玔,发髻简单的挽起,只以一支玉钗固定,黛眉浅勾,天然去雕饰,杏眼明眸,朱唇微点,眉眼间竟美的不似凡尘。 她很美,甚至超过她的娘亲。 倾颜无畏地迎视太后的眼神,太后突然一阵心惊,那双眼眸,深遂如幽潭,清冷得没有任何感情,可美丽得令人移不开眼,好像不识人间烟火一般。 倾颜微微欠身:“太后万安。” 太后仿若未闻,拉起慕容倾城的手:“城儿的妹妹果真是天仙般的人物。” 慕容倾城莞尔一笑:“二妹妹从小就比臣妾出色,臣妾惭愧。” 倾颜见是太后故意冷落自己,也不管她有没有叫她起来,直接站着。 太后恼怒地拍了拍案几:“大胆,哀家并未允你起来。” 倾颜满眼不屑地冷哼一声:“想必,太后是忘了,皇上早已免了倾颜所有礼节。” “母后休要动怒,朕以为倾颜所言并非冒犯之意。” 太后尖锐地看了一眼苏梓宸:“皇帝恐怕已忘了哀家还是你母后,宫中的规矩岂容这样败坏,城儿,你说是吧?” 慕容倾城暗暗皱眉,她本想隔岸观火,皇上明显在帮倾颜,太后那边也不好得罪。 慕容倾城连忙起身行礼:“臣妾愚钝,不敢妄言。” 苏梓宸低头看着茶杯,轻笑:“朕是天子,金口已开,自是已经允了倾颜不用礼数,对于母后也不例外。” 太后冷冷一笑,似是嘲讽道:“好,好,皇帝是越来不把哀家这个母后看在眼里了。” 倾颜于贤妃对视一眼,不以为意道:“太后这话错了,皇上知倾颜是山野之人,不懂礼数,冲犯了太后,且倾颜救治太后,皇上如此恩赏,只不过是为了体现皇恩浩荡,且受万民敬仰。” 太后身边的领事宫女在太后身边耳语一番,太后轻轻一笑,慵懒地开口道:“那二小姐久请不至,乃是藐视哀家,藐视皇上之举。” 贤妃突然跪下:“太后恕罪,这是臣妾的过失,二小姐途径御花园时,被臣妾冒失地撞了一下,遂臣妾请二小姐去臣妾宫中换了一件衣裳。” 太后脸色一变,沉声道:“舒窈你还真是会撞。” 苏梓宸对于太后神色仿若未闻,淡淡说道:“倾颜数次救朕,而且对母后也有救命之恩,朕打算册封倾颜为端仪公主,并赐管理六宫之权,居漾澜宫。” 第十六章 贤妃舒窈 慕容倾城的脸色苍白,泪水几乎都要不可克制的落下。她死死的咬住唇,手中的手帕不自觉的捏紧。 他封她为端仪公主,他破例让她住在宫中,还是中宫所居的漾澜宫。还有,他从来不曾给她的涉六宫之权。他究竟意欲何在? 慕容倾城乞求地看向太后,太后脸色如常,没有一丝变化,她平静而带着威严道:“哀家知道皇帝为彰显我皇家恩泽,可求封公主岂是儿戏?六宫之权历来有皇后掌管,皇帝赐皇后所居漾澜宫,赐涉六宫之权意欲何在?” 倾颜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她是喜是忧,贤妃只是一个人漫不经心品着茗茶。 只见她轻声道:“这茶臣妾记得甚好,听闻先祖皇帝的义妹最爱此茶,今日有幸一试,果真不错。” 她的声音极其平缓,轻柔。只是这同时让在场的两个人有了不同的表情。 苏梓宸看了太后一眼,淡笑道:“朕觉得没有不妥。” 太后干咳两声,继续咄咄逼人道:“皇帝此举荒唐,只会让天下人所不耻。” 苏梓宸仿佛早有预料般,笑意并未减去半分,他清朗的声音如同魔咒般传入太后耳中。 “母后忘了?我朝先祖皇帝曾封了一位端仪公主,先祖皇帝不仅将六宫之权给她,并在临终前赐她封号镇国端仪公主,允其涉及朝政辅助后主,母后之意,是否也说先祖皇帝荒唐?” 太后凌厉地看向倾颜,随即对着苏梓宸,忍住怒意道:“先祖皇帝义妹端仪公主曾与先祖皇帝***下江山,出生入死,遂得此殊荣,哀家以为,倾颜还未有过与江山社稷有功的事吧?” 苏梓宸的目光十分坚定,严肃道:“朕乃天下之主,倾颜救朕数次,怎不算于江山社稷有功?” 随即,他的眸光一转,威严道:“母后年纪大了,朕不忍母后劳累,六宫之权暂交端仪公主,福禄,晓谕后宫。” 贤妃轻然一笑:“本宫就先恭贺端仪公主了。” 倾颜眸间平静如水,她微微一笑:“娘娘客气。” 贤妃有些微怔,即便是那样浅的笑容,都是那样的美,连她一个女子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而她,又是如何能够做到如此荣辱不惊?或许,真的只有像她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他吧。 “姐姐就先祝贺妹妹了,姐姐身子有些不适,改日再去漾澜宫看望妹妹。”慕容倾城起身,倾城一笑,眸光看向苏梓宸和太后,微微欠身“皇上,太后,请容臣妾告退。” “朕也告退了,母后好生歇着,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 他说的极其漫不经心,倾颜还是铺捉到他眼底的落寞。 他是渴望太后关心的吧!他是不会轻易忤逆太后的吧!他的笑竟让她不敢正视,她害怕触到那么深的忧伤。 倾颜和贤妃舒窈尾随他出了寿安宫,苏梓宸极轻地看了倾颜一眼,可又怕触到她探究地目光,他向来不喜欢让人看清自己的情绪,可是?她那么聪明,真的瞒得过她吗? 苏梓宸略带苦涩一笑:“原以为你要拒绝,我又要好生花一番力气。” 倾颜目光空洞的看着远方,不知道她是否有听进去,她突然回过神,飘渺道:“我为什么要拒绝?权利于我,并不是坏事。” 苏梓宸轻轻一笑,如同暖阳般明媚,是啊!这才是她,无论什么时候,很快权衡利弊,只是究竟她经历过什么?才会让她那么小心谨慎?才会让她如此凉薄。 可是?心口为什么会有一丝疼痛,是为她,还是为自己? 苏梓宸看向贤妃,温润道:“贤妃你且先带公主去漾澜宫,朕还有事,就交给你了。” 贤妃欲言又止,黯然垂眸道:“臣妾尊旨。” 倾颜冷冷地开口:“等等,你是不是应该让我回将军府一趟?” 苏梓宸停过脚步,清朗温和地声音传来:“想必旨意已到将军府了,我会通知未晞未漪进宫。你还要回去,我派人送你。” 倾颜略带些僵硬道:“谢……谢谢。” 她没有发现,苏梓宸轻轻勾起一抹浅笑,他终于,离她近了一点点了。 天知道,她发自内心的感谢该有多难。 贤妃仍是恬静地笑,和倾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倾颜只是淡淡地回答几句,她倒是毫不在意。 其实,倾颜并不讨厌她,舒窈,人如其名,清雅恬静,如清莲一般,没想到后宫之中,也有这样的女子。 她是喜欢苏梓宸的吧? 否则,她没必要数次帮她,她没必要出现那么落寞的神色。 深宫之中,很难有心性还如她一般的女子,原以为,深宫早就只有尔虞我诈,她却还是如初般纯洁,这样的女子,苏梓宸都不能动心吗? 第十七章 伤情 君临汾默默听手下的人说完已经天下皆知的事,他绝魅的桃花眼中黯然失色。 天宸的端仪公主,她是愿意的吧?如果不是她愿意进入那个金囚笼,苏梓宸也勉强不了他,他突然好想知道,为什么?她一开始选择合作的对象是苏梓宸? 他承认,初时接近她,是为了雪莲,他要雪莲,为了要让那个女子,那个与他青梅竹马的女子能够起死回生。 可是?初时,她一脸倔强站在他面前,尚不能运用内力的她只用快捷的手法与他打斗,他知道她下手狠厉,招招都是必杀之技,可是他还是欣赏她。 不知什么时候,她总能轻易撩动他的心。或许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对她探究,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女子,凉薄,倔强,坚毅全都集于一身,让他忍不住靠近。 他轻轻的施展内功,飞身隐入夜中,他要去看她,看她是否安好。 夜色似乎要滴出水一般,君临汾不着痕迹来到漾澜宫附近,倾颜正和苏梓宸相对无言地立在漾澜宫内的小花园。 月光下,倾颜神色恬静,不知在沉思着什么?她明显看到苏梓宸眼底的落寞,尽管他在竭力掩饰。 她从来都以为,他永远都会是那么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浅浅的如同暖阳般微笑,无论什么事,他都运筹在握。 原来他也是人,他也会受伤,他的难过来自于太后。他的亲身母亲。 不知道为什么?倾颜看着他的浅笑无比刺眼,她轻声道:“若装不了就不要装。” 苏梓宸没有做声,只是轻轻拿出笛子吹起。倾颜看向未晞,未晞领意地取来倾颜的琴。 她不动声色地和上他的曲调,只是她的心境并不于他,她有的是无尽的仇恨。 而这只是非常平常的一幕,在君临汾眼中却是无比刺眼,他屏息黯然离去。 一开始,他就晚了一步。 倾颜并为察觉到君临汾的到来,一曲终了,她轻轻拿起琴,重新竖起厚厚的屏障,清冷道:“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苏梓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倾颜一下子想到那个如月光般柔美,如清莲一般优雅的女子。 “贤妃舒窈。” 她轻轻的默念着,她并不知道,或许那个女子,会是她前世今生唯一的朋友,唯一的知己。 未晞轻轻地为倾颜披上披风,温声道:“夜深露重,公主可要小心点。” 倾颜总觉得未晞话中有话,她转眸看向未晞,未晞淡然一笑:“安乐太子来过。” 倾颜点了点头,既然他没做什么?她也不必放在心上。她突然怀疑自从到古代以来,她的灵敏度越来越低了,看着这具身体,即便有了雪莲还是太弱,她真该好好练练了。 倾颜看着未晞浅浅一笑:“你觉得我进宫是正确的吗?” 未晞极少见到她这样的笑,纯净得不含任何杂质,她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冷。 或许,她已经突破她的心理防线了吧! 未晞轻笑:“没有什么对不对,公主且选了它,粉身碎骨也要走下去。” “公主?”倾颜面带讥讽一笑:“你还是称我为小姐并是。” 未晞点头,她握住倾颜冰冷的手:“即便这里是吃人的地方,未晞也会一直陪你走下去。” 未晞的目光充满着坚定,倾颜心中升起一股暖意,这是她前世今生,头一次感觉到亲情,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苏梓宸的落寞,因为她自己,同样携带着那种情绪。 倾颜不再言语,许久,她拿下披风,往卧室的方向走去,未晞看着她的身影,目光柔和地一笑。 她醒来后,性子改变了很多,她冷漠凉薄,她不再容易受伤,可是?她知道,她还是倾颜,那个她看着长大的女子。 清晨,一缕阳光从窗外透进,温柔地触碰着倾颜绝世的容颜,依稀记得,初来这个时代的那天也是这个样子。 只是,那时的药王谷多么自在!她突然觉得,自己处心积虑复仇,真的是对的吗? 不管怎样,她注定不会安宁,雪莲不知多少人觊觎,她若在药王谷,恐怕早就已经死于非命了吧!这一世,她谋的,不过是一世安宁而已。 “小姐,贤妃娘娘前来恭贺小姐受封之喜。” 未漪恭敬在倾颜旁边说道,刚才的景象,太美,美得虚渺,竟让她有些不忍心打断。 倾颜淡淡一笑:“请她进来。” 对于贤妃,凭心而论,她不讨厌,甚至有些喜欢。 贤妃诧异道:“公主这怎么如此清净?” 倾颜拿起手中的琴,递给贤妃,自己责是拿起萧。贤妃轻然一笑,心领一会率先弹起。 一曲终了,倾颜淡笑道:“就如这曲子,心境不一样,奏它的人所出的效果也不一样,当然,还要限制于乐器好坏。” 贤妃优雅地将琴递给未漪,轻道:“你这比喻倒是新颖,那些俗人,不理她并是,若公主不嫌弃,称我为舒窈并是。” 倾颜故作埋怨道:“那,我可感觉一直是你在客气,一口一个公主。” 贤妃掩嘴轻笑,她真心喜欢这个寡淡的女子,她虽然总会淡淡地笑,可是她眸底的清冷却总是让人害怕。如同罂粟般,即便知道有毒还是令人向往。 她对她所在乎的人,应该是极好的吧!她的心,许是很难进入的吧! 未漪恭敬轻声道:“小姐,周贵人求见。 倾颜侧目,看向贤妃,轻道:“没想到,除了你还会有人来。” 贤妃低眉浅笑:“虽说雪中送炭情可贵,我想,周贵人绝对没有那样的心思。” “为何?” 贤妃轻轻抚了一下头上快要滑落的珠钗:“若兰,才是真的人如其名,惠心兰质,翰林院修傅之女,向来只是醉心诗书,恐怕如今外面的人如何议论,她全然不知吧!” 倾颜不露任何神色,轻声道:“请进来。” 来人仅是清秀,举手投足间都带有一种柔弱娇态,穿着极为简单,她看向倾颜,微微有些一怔,心中暗叹,世间竟会有如此绝色的女子,竟美得那么虚幻,她虽浅笑着,眼眸中并无任何神色,可那又是多么令人沉醉的瞳孔。 “若兰前来祝贺公主受封之喜。” “贵人不必客气。” 女子从容缓慢的声音有些飘渺地传入周若兰耳中。 她的气质,她的绝世容颜,恐怕世间少有人及。 周贵人娴静一笑:“若兰深居寡处,迟迟拜访,还请公主不要怪罪。” 倾颜轻然道:“若是贵人宫中有事,可先行回去。” 周贵人低声告退,心中不由动容,好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她本就话不多,宫中宴会也是是象征性一到,她很孤僻,像刚才她站在那里也是无措,她居然看出来了。 倾颜微微蹙眉,忽而展眉一笑,轻道:“未漪,带上厚礼,代我去拜访周贵人。” 她想帮帮那个娴静安然的女子,她不过是个幽居无宠的贵人,皇宫向来都是最为势力的地方,今日这些薄礼,想必是她倾其所有吧! “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贤妃轻声告别。倾颜淡淡点头,吩咐未晞去送。 倾颜摊坐在椅子上。脸上写满了疲倦,她好累,还记得刚开始,她天怕地不怕,冷气外泄,可是她现在懂得将锋芒收敛了,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够强大,否则她将会带着遗憾再死一次。 她忽然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死死的咬住唇,她要忍下去,忍到她能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忍到她带着雪莲也能安然无恙。 第十八章 群妃来访 大殿之上,苏梓宸静然的看着众朝臣,众人几乎大气都不敢出。 苏梓宸扫过一袭黑袍的慕容雪村,视线掠过看向舒泰尧:“朕记得太傅自朕还是太子就尽心教导朕吧?” 舒泰尧满脸冷汗,小心翼翼上前:“都是臣的职责,臣不敢居功。” 苏梓宸轻轻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郎声道:“太傅您不仅教导朕有功,您也教出舒窈那样的好女儿,传令下去,太傅舒泰尧升为正一品右丞。” 舒泰尧惶恐道:“老臣恐怕不能甚任,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苏梓宸下殿扶起舒泰尧:“右丞你这是谦虚了,右丞品格朕向来敬佩,还请右丞勿要推脱,辜负朕对老师的一片苦心。” 舒泰尧激动得感激涕零,跪下扣拜道:“老臣谢主隆恩。” “右丞免礼。”苏梓宸不甚在意,看向周海,轻描淡写道:“周海为官清正,这职位也该一进了,就升为正三品的大理寺少卿吧!” 周海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是是个八品小官,如今一跃为正三品掌握实权的官职,不敢置信道:“臣,臣惶恐,这恐怕……” 苏梓宸淡笑:“有何不可?就这么定了。” 周海老泪纵横道:“臣,谢皇上隆恩。” 福禄大声宣布:“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太后听说前朝的事,气的茶杯玉器摔了一地。 慕容倾城无声地跪下,这时,册封周贵人为周贵嫔的消息传来,一下子连跳三级,太后气的了脸都青了。 “城儿,皇帝此意不过是为了给慕容倾颜立威,恐怕后宫的风向要变了。” 慕容倾城脸色很是平静,苦笑道:“皇上对她,可真是用心良苦。” 太后扶起慕容倾城,温声道:“都是哀家这个姑母没用,城儿你受苦了,哀家对不起向月儿的保证。” 慕容倾城握住太后的手,哽咽道:“姑母~并不关您的事,是城儿自己没用,不得皇上欢心。” 太后哀叹一声:“皇帝心思哀家一向琢磨不透,城儿你该知道,这后宫,皇帝临幸的人少之又少,他虽极少去你那,比较其他人,算是多的,可是城儿你这肚子为何一直没有动静?” 慕容倾城的脸色有些窘迫,声如细蚊般道:“皇上去臣妾那如同例行公事,在者,自皇上回来后,根本没踏足后宫一步,这种事,臣妾也强求不了。” 太后若有所思地点头:“众人都去漾澜宫了,哀家岂能错过,城儿,我们也去看看。” 倾颜苦着脸叫未晞去招待,后宫自古以来就是最势力的地方。好在苏梓宸的妃嫔不多,大都是摆设,不然她还真不知该如何。 未晞走过来,轻声道:“小姐,侧殿那些人吵着要见小姐。” 倾颜微微蹙眉:“贤妃和周贵嫔可有过来。” “没有,贤妃娘娘说小姐今日烦忙,改日再来叨扰,周贵嫔和贤妃说的差不多。” 倾颜不动声色勾起一抹冷笑:“去侧殿。” 倾颜一袭白衣缓缓而来,女子容颜精致得令后宫若有女人自叹不如。女子装束极其简易,却宛如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 女子清冷,而又不失娇柔的声音传来:“有劳各位娘娘今日前来看望孤。” “原来公主竟是这般可人儿,难怪皇上如此……” “云妃,怎可如此不知轻重?” 云妃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凤眼格外高挑妖娆。 只见她慵懒道:“原是淑妃娘娘到了,哟,嫔妾有失远迎。” 她起身,微微福礼,看的出来,很是不甚在意。 太后冷笑道:“云妃果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你的父亲更是不错,相爷前些日子还夸着呢。” 云妃佯佯地闭嘴,慕容倾城平实地看了云妃一眼,看向倾颜:“二妹妹,姐姐前些日**中烦忙,所以没有前来,还请二妹妹莫怪。” 倾颜浅浅一笑:“你我姐妹,何须如此见外。” 慕容倾城一阵心悸,她也学会伪装了,她知道该如何掩饰她的冷意,竟让她挑不出任何错处。 不经意间,她触到倾颜地眼眸,瞬间她立刻转移视线,那双眼,好冷,如同千年寒冰一般,可是她又是如此之美,皓月之光都较之失色。 “听说,贤妃父亲升为右相,周贵嫔更是好运了,全是公主的功劳吧!” 开口的仍是那娇媚,慵懒,倨傲的声音。倾颜淡笑,这种人,最不值为惧了。 “云妃此话差矣,孤不过一介女子,这不过是皇上圣明,重视贤才,与孤有何关系?” 倾颜的话没有一丝紊乱,她的眼逼视云妃,云妃心中一颤,这样的女子,与她为敌,恐怕是没有好下场吧? 第十九章 迷乱 太后的眼凌视倾颜:“哀家不管皇帝多纵容你,这个后宫哀家还在一天,就容不得你胡来。” 倾颜淡淡一笑,与未晞对视一眼,不慌不忙道:“太后恐是忘了,皇上封孤为端仪公主时,曾赐孤管辖六宫之权,太后年龄大了,那些琐事孤还处理得来。” 太后气的颤抖,她指着倾颜,目光折射出冷意:“你……你,好,很好!城儿,既然有人这样说,你随哀家走吧!” 慕容倾城低头恭敬答道:“是!” 众人一阵唏嘘,倾颜居然连太后的面子都没给,恐怕这是太后从未受过的耻辱吧! 倾颜冷冷一笑,漫不经心道:“未漪,替孤送太后和淑妃娘娘。” 未漪听从地跟随出去,如果那天能够让倾颜再选一次,她一定会选择忍下去,或者,她一定不会支走未漪,可惜,没有如果。 云妃似乎有些没缓过来,旁边的侍女推了推她,她这才回过神来,已是没有初时的气焰。 她心有余悸道:“之前云儿多有得罪,还请公主莫怪,云儿告退。” 倾颜淡淡地随意叫一名宫女去送,后宫中的诸位女子都纷纷告辞,倾颜不甚在意,绝美地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地笑容。 未晞心领神会道:“皇上和小姐这步棋,真是高招,太后那里,恐怕……” 倾颜面无神色,轻声道:“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止是这。” 未晞不知觉间触到倾颜冰冷的眸底如同烈火一般的仇恨,她从容地为倾颜倒上一盏茶:“小姐,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和心计。” 倾颜勾起一抹嘲讽地笑,清冷道:“你觉得云妃怎样?” 未晞轻笑,摇头道:“不过是空有一副皮囊而已。” 倾颜认同地点头,必要时,恐怕她就是李氏一族最有用的弃子了,李月,你且等着,所有,我定会加倍还你。 “倾颜~” 来人突然抱住倾颜,一阵清晰地玉兰香,倾颜不用看也知道是君临汾,她的眼眸泛出一丝冷意:“放开。” 君临汾听从地放开,他知道怀中的人儿已经生气了。 倾颜冷冷地看着君临汾:“不知安乐太子有何贵干?” 君临汾眼中溢过一丝伤痛:“你对我,就一定要这样?为何,你对苏梓宸就不一样?” 倾颜无比虚渺一笑:“不同吗?有什么不同?你于我尚且敌友不分。” 倾颜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君临汾犹豫了,雪莲,那个女子的生命,他突然想到那个从小跟在他身后,叫他汾哥哥的小女生。 君临汾凄凉一笑:“雪莲,永远是我们跨不过的障碍?” 倾颜无比肯定道:“是!” 君临汾的脸上又恢复往日玩世不恭的笑容,戏谑道:“那你可要收好了!耶律光齐可是也想要的紧。” 倾颜若有所思轻昵:“耶律光齐。” 她眼底埋藏的深深的仇恨毫不掩饰泄露出来,君临汾一阵心惊,他强压住自己的动摇,扯过倾颜,飞窗而过。 倾颜气的咬牙切齿:“放开我。” 君临汾笑了:“不放,除非你打的过我。” 倾颜又急又恨:“你……无赖。” 她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被点穴,居然动不了,原来君临汾功夫已到如此境界,难怪她和君临汾动手苏梓宸那么着急,原来君临汾那日,不过是为来试她而已。 倾颜强压住自己的怒意,冷冷道:“雪莲并不在我手上。” 君临汾淡淡道:“我知道。” “那你放开我,解开我的穴道。” 君临汾轻蔑一笑:“不用做无用之功,世间除了我师傅,也是苏梓宸的师傅,也就只有苏梓宸是我的对手。” 倾颜一阵心悸,原来,他一直都是任由自己在伤他,苏梓宸,到底是什么样子? 倾颜出神之际,君临汾轻刮倾颜的鼻尖:“到了。” 倾颜冷眼看着眼前的景色,很美,可是她却怎么也没心情来看。 隐约觉得会出什么事,她记得,她出来时未漪就许久没回了,这是不可能的啊!难道…… 她不愿意多想。 倾颜冷冷看着君临汾,不容质疑道:“解开穴道。” 君临汾扭过脸,不再看她,突然倾颜喷出一口献血。 君临汾吃惊道:“你……你竟强撑开穴道?你不要命了?” 倾颜凄凉一笑:“是,我打不过你,可是并不代表我愿为人俎,君临汾,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一切一笔购销,如有下次,你且等着,我会不顾一切奉还给你。” 君临汾看到她眼中的坚定,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他看着她飞走的背影,勾起一抹无比苦涩的笑容。 原来,他,向来身穿花丛不占身的安乐太子也会为一个女子而牵肠挂肚。 而,那个女子却是如斯凉薄。 君临汾看着眼前几乎和药王谷一模一样的竹屋,几乎一模一样的构造和碧湖,为何,她如此视而不见? 苏梓宸,是不是我从来就是慢你一步,拜师也是,倾颜也是。 苏梓宸,大弟子我可以不要,倾颜我一定,一定不会放手。 君临汾看着倾颜的背影,思绪有迷茫到清晰,他的眼中透着一股比倾颜还要坚定的光芒。 只是他还不懂,倾颜于他,一开始就是错。 第二十章 未漪之死 倾颜回去之时,已是天黑,眉间尽是愠怒,未晞从未见过倾颜的情绪如此明显,踌躇道:“小姐,怎么了?” 倾颜闪过一丝不悦,死死地握住拳,轻道:“没事。” 聪明如未晞,知趣的不再言语,倾颜突然问道:“未漪呢?自我走后回过没有?” 未晞蹙眉思索,一丝不对劲浮上心头,她强忍住不安,镇定笑道:“还没呢!这丫头不知又去哪野了,看来我得看紧点才是。” 倾颜匆匆冲出宫殿,前往未漪的居室,抓起一位宫女就问:“看到未漪没有?” 宫女吓得几乎哭了,从来优雅清淡地公主竟会如此失态,她禁不住颤抖道:“未漪姑娘……她并未回来过。” 倾颜浮过一丝不安。君临汾,如果未漪出了什么事,我定不会原谅你。 未晞的脸色很是木然:“侧殿宫女说,未漪自送太后,也没回来过。” 一个关键词,对,太后。 倾颜几乎绝望了,未漪此刻,定是凶多吉少了吧! 倾颜一声不吭声,沉默地冲往寿安宫。 她的眼中杀意禀然,剑峰闪过一丝寒光,直指太后咽喉:“说,未漪在哪?” 太后倒也不慌,冷冷一笑:“端仪公主真会说笑,你的人不见了,在哀家这找有何用?” 倾颜的语气很是森然,冷得如同千年寒冰,没有一丝温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了,说,未漪在哪?” 太后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淡定道:“公主若是要人,恐怕要错位置了吧?哀家记得,你那宫女,哀家在经过御花园让她回去了,毕竟是公主你的人,哀家眼不见为净。” 倾颜冷冷一笑,笑容中有着说不尽的嘲讽:“是吗?那我并杀了你再去调查。” 她的眼微微眯起,绝美的脸上犹如幽兰一般微笑,只是那兰也像曼珠沙华一样可怕。 倾颜的剑峰已经在太后颈上划出一道血迹。 “且慢!” 苏梓宸的声音传来,倾颜迷茫地看向他,略带委屈道:“苏梓宸~” 他投以她安心地笑容,温润道:“你先放开母后。” 倾颜听话的放开,苏梓宸静声道:“此事还需调查,请母后和公主都稍安勿躁,朕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太后神色自若道:“皇帝打算怎么还哀家一个公道?” 苏梓宸薄唇禁闭,略带担忧看了一眼倾颜,长叹一口气道:“宣御花园值班宫女来问话。” 倾颜冷冷一笑:“问话?呵,苏梓宸,你还真是会敷衍,你明知道她敢说出御花园,肯定就查不出什么。” 苏梓宸按住倾颜的肩,直视倾颜的眼眸,坚定道:“相信我,不会有事,未漪说不定和暗影一起,你且等等,我现在就去调查。” 倾颜沉默地转身,是,她只能这样等。 雨倾盆而下,倾颜独立在漾澜宫的小院,她未晞立着伞不敢上前,倾颜冷冷地看了未晞一眼:“进去。” 带着不容置疑,未晞本想说什么?她知道倾颜向来说一不二,再说也是枉然,心疼地站在檐下。 倾颜心绪复杂地闭上眼,下大点,把我淋醒,为什么我尽全力也保护不了我身边的人。 她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献血混合着雨水落下,她似乎并不在意,任由雨水冲洗。 苏梓宸冲过来,紧紧抱住倾颜,不知道是她太过于伤心,还是怎样,她木偶般任由他抱着。 “我陪你一起淋。” 苏梓宸决然地声音混合着雨声传来,倾颜推开苏梓宸:“不必了,你调查的结果呢?我想你不是查不出来,而是不愿意吧?” 苏梓宸的神色闪过一丝复杂,许久,他轻声道:“我的后宫,只要你愿意,以它的倾覆换你笑颜我也愿意。” 倾颜冷笑,挑眉道:“如果,是你母后呢?” “我也会尽全力护你周全。” 倾颜不敢去看他的神色,前世,她误陷情网,所以她不得善终,今生,她只愿一世安宁,她不愿在去沾染那个伤人误己的字眼。 前世师傅的话依稀还在耳边回荡,切莫沾染一个情字。 倾颜仿若未闻,冷淡道:“苏梓宸,我错了,我不该到这里。” 苏梓宸心疼地拨开她额前淋湿的碎发:“那就做你自己,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替你顶着,答应我,不要那么累了,进屋去。” 倾颜摇头:“你走,让我静一静,我就在这里等未漪。” 苏梓宸一声不响站在她的身边,不过是一场雨而已,他要陪她淋着,即便未来是血雨腥风,他也要尽全力护她周全。 未晞看着眼前的景色,一阵动容,或许,小姐真的该注意一下苏梓宸了,他对她,算是倾其所有,近乎卑微地爱吧! “倾颜,倾颜!” 苏梓宸抱着昏倒地倾颜回屋,他的嘴唇已经冻得青紫了,他紧紧得抱住倾颜:“快,请太医,都怪我,应该绑也要把她绑进屋,而不是任由她淋着。” 寂问踌躇片刻,硬着头皮地上前:“皇上,您先换下自己衣物吧!” 苏梓宸狠狠推开寂问:“走开。” 寂问仍是不死心,坚持道:“皇上,您的衣物淋湿,怕凉着公主。” 苏梓宸这才点头,放下倾颜,去内室换衣服。 ——————— 第二十一章 未漪之死2 苏梓宸双手负立在窗前,他让她进宫,究竟是不是对的。 “水。” 轻轻地呢喃,苏梓宸连忙小心翼翼地扶起倾颜,给她喂水。 她的脸色苍白,虚弱道:“未漪可有回来?” 苏梓宸不敢去看她的眼,闪烁地摇头,倾颜仿佛早有预料一般,没有发脾气,只是沉默。 她轻声道:“扶我起来。” 他踌躇不动,许久,他长叹一口气:“你好好休息,我会遵守我的承诺。” 倾颜地手死死握住床单:“我要自己查。” 苏梓宸挑眉,柔声道:“可你病着。” “那又如何?” 苏梓宸缄默,对着福禄招手,无奈道:“传御花园那么宫女来公主宫中问话。” 福禄冷汗直冒,小心翼翼上前,硬着头皮道:“启禀皇上,御花园目击宫女暴毙。” 苏梓宸一击爆拳击在桌上,眼眸中尽是愤怒,倾颜并无变化,好像一切都是她预料之中一样:“那又如何,她以为没了人我就不能查吗?” 听到倾颜森冷的语气,福禄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卑职参见皇上,参见公主。” 听到那铿锵有力的声音,苏梓宸欣然一笑:“寂问,快告诉朕,情况如何?” 寂问低着头,犹豫不决。 苏梓宸按住寂问的肩:“快,告诉朕。” 寂问的神色他就很清楚了,可他还是不肯死心,多希望他能告诉他,找到未漪了,她没事。 倾颜淡淡地闭上眼,没有任何情绪地冰冷道:“尸体在哪找到的?” 寂问木衲道:“皇上派卑职寻遍整个皇宫,在皇宫后的枯井找到的。” 倾颜强撑着起身:“带我去看。” 苏梓宸疯的般按住她,怒吼道:“你疯了,我去,你好好休息,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啪!”的一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苏梓宸捂着有些发红的脸,倾颜淡淡看了 他一眼,凄凉一笑:“交代?交代!你拿什么给我交代?如果昨天不是你拖着,那个线索会断吗?你明知那人是你母后,你不想查。” 她笑得眼角溢出一滴清泪,苏梓宸轻轻拂过她眼角地泪,侧过身,眼底闪过一丝坚定:“未漪的事交给端仪公主调查,任何人,任何事不得阻拦。” 倾颜示意未晞扶起她,头一次以妆容来掩饰脸色的苍白,她掩袖咳漱几声,因为急促,脸上泛起一丝潮红。 苏梓宸不敢去看她,他知道,她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了。 倾颜强撑着命寂问带路,未晞看着未漪的样子都忍不住落泪。 她的身上,全是淤泥,衣服有些凌乱,只是全身看不到伤痕。 福禄安慰道:“也许,是意外吧!” 倾颜嘲讽一笑:“意外?” 苏梓宸双手负立在窗前,他让她进宫,究竟是不是对的。 —————————————————— —————————————————— 电子书谷心月磨牙评《卿本惊世之颜倾天下》 她名倾颜。只须倾颜。 姓是熔在了她骨子里的疼,生硬而深刻地熔注在了她的生命中。从小到大,她没有享受过亲情的温馨。父亲的无视,主母的嫉妒,她以为对她好的姐姐,实际上也是毒煞心肠。她也有过烂漫的年纪,以为倾城是对她好,捧着一颗心对她,收获来的却是毒药与伤痕。 这样的女孩子是不应该去恨的,这样的一个女孩子是不应该清冷孤傲的……她其实也是不想的罢,只是……无可奈何,只是……心灰意冷。 在药王谷中,她独卧一隅,乍看是脱俗冷情不理凡尘,但心中另有一番玲珑心思。 日日恨,怎可不报! 时时怨,怎可不回! 她一生恶梦纠缠,血仇在身,况且,表面看着纵然淡淡,但却是重极了情。 离开药王谷,是命中注定,她这样的女子,也绝不可能在药王谷这么过得一生,她注定会是掀起一世波澜的。 出了谷之后,她不再是当年那个无能为力的孩子,狠,绝,断。不留丝毫泥水。然而她又是极为骄傲倔强的,就算受伤了,就算是命悬一线了,也是绝不说一个“不”字。 倾颜,她像是一枝雪莲花,冷,清,不畏风雪,亭亭于高山之巅,冷眼看世。 这样的女子,定然不是平常人所能够触得到的。千年玄冰,须得放在心口,一点点地暖热,直到融化,也不知,谁会何其有幸,能够付诸一世浓春,只待她冰销雪融。 苏梓辰。 第一眼见到倾颜时,虽有心动,许是从未见过这般地女子,而心生了一分探究之情,渐渐认识了,渐渐靠近了,却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踩进了泥潭之中。 捧不得,放不下,惜不了,还有……很多很多。 冷傲的她,让他心疼,却无甚办法,她向来有着自己的主意,纵然他是天下之尊,也奈何不了她的决然。于是他选择了守候。 为她想,为她牵,为她而伤,曾经看起来甚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帝王,因她而专注。倾颜,是她的名,是他的劫,他不动声色,暗中已经为她千百折衷。 许是命运有幸,让你我相逢,许是命运不幸,让我这般爱上你。 沉沦,是帝王的劫,是天下的劫,若是你,我甘之若饴。 第二十二章 未漪之死3 倾颜弯下腰,亲自检查未漪的身上,没有一丝伤痕,也没有任何毒药迹象,究竟未漪是怎么死的? 虽说她向来与未晞亲近,未漪向来胆小怯懦,可她对自己从来都是尽心尽力,没有二心,她不过是个孩子,却因为她的原因这样惨死,她的确很是难受,怨自己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她沉思之际,苏梓宸以为她是太过伤心,示意未晞扶起倾颜,倾颜突然发现,未漪的脸色有些微微的变化,倾颜狠狠推开未晞,扳开未漪的后颈,嘲讽道:“原来是水银!呵。” 苏梓宸凑上前一看,一个微妙的针孔,水银大概是从这里进入的吧! 倾颜面无神色道:“这就是你说的意外?” 苏梓宸脸色微变,沉重道:“只要你能查出真相,不管是谁任你处置!” 倾颜起身,没在搭话,看了未漪数秒,轻声道:“处理一下,带到祠堂安置。” “哟,二妹妹可要节哀啊!” 娇媚慵懒的声音远远传来,倾颜一笑:“有劳姐姐关心,孤自会好好的。” 慕容倾城微微一笑,对着苏梓宸欠身:“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苏梓宸淡淡应了一声:“淑妃不必多礼。” 淑妃极其自然挽住倾颜,一副极其自然的样子。 倾颜微微挑眉,不动声色抽开:“孤准备去祠堂,今日孤一定要抓出行凶之人,大姐姐要去吗?” 慕容倾城搭过侍女的手:“二妹妹相邀,本宫岂能拒绝?” 倾颜到达祠堂之时,未晞她们已经帮未漪梳洗过了,未晞前来禀告:“小姐,未漪有只手紧握,我等都不能让她松开。” 倾颜神色一动,冷冷道:“把手弄断也要展开。” 未晞神色有些犹豫,踌躇道:“这……对死者恐怕……” 苏梓宸抢先道:“按公主说的办,倘若事关真相,我们放过了,死者才是真的不得安宁。” 待未晞她们扳开未漪的手,倾颜愣住了,未漪至死不肯松开的,果然是真相。 倾颜拿过未漪手中的珠络,勾唇冷笑:“后宫中,按品级能够佩戴步摇的皆是贵嫔以上。” 慕容倾城脸色微变,片刻恢复自若,莞尔一笑,倾颜似有若无看向倾城:“孤想,定不会与姐姐有关吧!” 慕容倾城手一抖,手中的茶杯掉落,倾颜诡异一笑,慕容倾城,你且看着,我定会将一切奉还给你。 慕容倾城拿起手帕,干咳两声,轻拭嘴角:“二妹妹这话说哪去了,怎会与本宫有关呢?” 苏梓宸闪过一丝厌恶,冷冷道:“最好是这样。” 他怜惜地看了一眼倾颜,眼中的深邃令人不可揣测:“请贤妃,云妃,季昭仪,周贵嫔前来。” 贤妃很快就和周贵嫔一起前来,而季昭仪也随后而至。 祠堂气氛十分冷冽,众人皆是大气儿都不敢出,苏梓宸锐利的眼扫过众人。 “这是你们谁的?” 苏梓宸正声问。 众妃皆是摇头,贤妃关切地看向倾颜,倾颜对上她的视线一笑。 苏梓宸清声道:“这是未漪手中的,而这是步摇珠络,宫中能够佩戴步摇的只有你们几位。” 季昭仪惊呼一声:“皇上怀疑臣妾等人?臣妾冤枉。” 苏梓宸冷声打断:“朕没说是你。” 季昭仪讪讪地低下头,她知道,一向温润如玉的皇帝是真的动怒了。 云妃还是那般不在乎的慵懒那样,娇媚道:“皇上还是让臣妾先起来吧!” 苏梓宸点头,云妃身边的宫女突然扑倒在苏梓宸脚下,颤颤巍巍道:“皇上,奴婢认罪,这珠络是云妃娘娘的,奴婢是云妃娘娘的家生丫鬟,那日,奴婢看到太后让未漪姑娘离开,御花园未漪姑娘冲撞了娘娘,然后……” 云妃气的颤抖,冲上前去对着那丫鬟就是一巴掌,长长的护甲划出一条血丝,云妃跪在苏梓宸脚下哭道:“臣妾没有。” 苏梓宸一脚将云妃踢到在地,愤怒道:“如此蛇蝎妇人,真当千刀万剐。” 那丫鬟捂着脸,痛声哭道:“奴婢不恨娘娘,只求娘娘切莫一错再错,奴婢先行一步,黄泉路上等着娘娘。” 说完,她冲向未漪的棺材,鲜血顺着额头流下,倒在地上,云妃脸色苍白,木偶似的瘫坐在地上。 苏梓宸质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云妃凄凉一笑:“臣妾无话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苏梓宸逼近云妃,厉声道:“那朕问你,你的步摇在哪?” 云妃发疯般的怒吼,指着已经死掉的丫鬟:“步摇早已被那贱婢摔坏,我正在叫内务府在修。” 苏梓宸没在言语,云妃哭着扑向倾颜:“是你,都是你,你陷害我,我要杀了你。” 倾颜拂袖一甩,云妃摔倒在地,苏梓宸厌恶地挑眉,不耐烦道:“打入冷宫,云南昌教女无方,治国更加愚妄,贬之川蜀。” 云妃彻底认命,呆坐着不在挣扎,她仰天大笑:“我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从来都没有害过她慕容倾颜身边的人,今日我做定这罪名,我愿以死明志,我没有。” 说完,她冲上前,拔下寂问腰间的剑,毫不犹豫插进小腹,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她用尽力气说着:“我没有。” 倾颜沉默的闭上眼,转身向门外走去,她似乎真的坚持不住了,好疼,头好疼,天空为什么一直在交叠…… 苏梓宸,你明知道不是云妃,你明知道就是太后和慕容倾城,你还是不忍心的自欺欺人。 第二十三章 楚王府布局 倾颜醒后,已是三日之后,未漪之事,苏梓宸责令和淑妃也拖不了干系,将淑妃紧足一月,罚俸半年。 倾颜总是看着天空沉思,未漪的死,对她而言,还是很大的打击。苏梓歌在楚王府设宴,倾颜本是不愿前去,可是?想到现代那张相似的脸,她还是去了。 楚王府歌舞升平,言笑晏宴,倾颜仅带着未晞一人出来,对于未漪之事,倾颜还是耿耿于怀,所以苏梓宸并未出来。虽然这次,没能扳倒太后,可是至少也削去了李氏一族的左膀右臂。 太后和淑妃绝对没有想到,她们舍弃云妃这枚不听话的棋子,苏梓宸同样会让棋子所处那脉全部毁掉。 “端仪公主,本王敬你一杯。” 楚王拿起酒杯,浑厚清脆地声音传来。 倾颜莞尔一笑,一饮而尽。 那张脸,和那人何其相似,依稀记得,那日完成最后一次任务,她穿着白色的礼服走向他时,他冰冷的枪口毫不犹豫地一枪。 “许清妍,别傻了,其实我和你一样,我的任务不过是杀你,我用了五年的时间,只为等这一刻。” 仿佛男子饥笑地声音传来,倾颜浑身一颤,为什么?她有看到苏梓宸的脸?动心了吗?笑话,苏梓宸照样会为天下负她,为他的母后负她,今生,她不会再爱任何人。 师父,徒儿不孝,前世没听您的话,惨死在枪下,今生我定不为鱼肉,不会在动情误命。 “本王听说,端仪公主痛矢侍婢。” 倾颜冷冷扫过苏梓歌,不温不火道:“闭嘴!” 没人敢在试探她这句话的威严程度,苏梓歌倒也不气,同样温婉地笑着。 倾颜不停地自酌,苏梓歌,这酒,倾颜猛的丢下手中的酒,最后一杯,被掉包了,只是她还是轻抿了一口。 许清妍,你越来越没用了。 倾颜冰冷的双目几乎要冒火了,未晞同样被点了穴,此时,没有药王谷地人了联系,倾颜愤怒地盯着苏梓歌:“卑鄙。” 苏梓歌笑了:“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倘若你死了,无异于取了苏梓宸半条命,哈哈哈哈……” 倾颜很快安静下来,镇静道:“你不会杀我。” 苏梓歌意味不明一笑:“你很聪明,你将会是我要挟苏梓宸最好的筹码。” 倾颜嘲讽一笑,冷声道:“你以为苏梓宸在乎我?我们不过是利益关系。” 苏梓歌摇头:“我的兄长,我最清楚不过,你很聪明,若你是男子,恐怕就是我最大的对手。” 倾颜冷冷一笑,目中寒光柞现:“是吗?现在,我就要取你狗命” 苏梓歌轻蔑地看了倾颜一眼:“你觉得你现在还提的上力气?” “王爷,不好了,慕容将军来了。” 小厮慌张地进来禀告,苏梓歌脸色一变,咒骂道:“真该死!把这个女人带下去,塞上嘴巴,别让她出声。” 慕容雪村还是一袭黑袍,眉间很是刚强,容颜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依稀看的出当年也是位美男子。 “王爷这是怎么了?老夫前来带回爱女,多有得罪还请王爷海涵。” 慕容雪村开门见山不卑不亢道,楚王神色微微一变,镇定自若道:“且不说淑妃娘娘正在禁足,后宫女眷又岂能随意外出?” 慕容雪村闪过一丝寒意,强忍住怒意道:“老夫不愿和王爷拐弯抹角,倾颜在你这吧?” 苏梓歌大笑:“将军是在说笑吗?端仪公主怎会在本王这里。” 慕容雪村拍落婢女奉上的茶,厉声道:“尽管皇上习惯将老夫和李左丞归在一起,王爷你应该清楚,老夫为人向来倨傲,我只是懒得表明立场而已,老夫自认为倘若我全心助皇上,你没有多少胜算!” 苏梓歌气的发抖:“你……” “将军,我在这。” 听到那熟悉的清冷如清泉的声音,慕容雪村欣慰一笑,还好,她没事,否则他又会自责一生。 苏梓歌吃惊道:“你……你,你怎会?” 倾颜轻笑,不屑地看了苏梓歌一眼:“你错在太轻敌,我是药王谷的传人,你忘了?我不过是需要扎针舒缓的时间而已,好在,慕容将军帮了我这个忙。” 苏梓歌无力地摊坐在椅子上,失败了,而且他连慕容雪村也得罪了。 “苏梓歌,忘了告诉你,你得罪我了,我不会轻易放过你,未晞,我们走。” 女子的声音极轻,有些飘渺地飘到苏梓歌耳中,他不会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尽管他尽量克制,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寒,那清泉般的声音犹如催命之音一样可怕。 “颜儿,等等。” 慕容雪村叫住倾颜。 倾颜回头看向慕容雪村,淡淡道:“将军有事请讲。” 慕容雪村微叹一口气,诚挚道:“楚王和太后都不是好对付的,还望颜儿一切小心。” 倾颜微微一动,随即,幼时的记忆又在回放,慕容雪村,你是想要弥补了吗?可是已经晚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倾颜不在言语,叫上未晞就走。 “为父希望你知道,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为父选择的都会是你。” 慕容雪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倾颜的脚步并未停止,只是眼角却不知不觉流过一滴清泪。 第二十四章 苏梓宸中药 【我的天荒地老需要时光的积淀,这个世上除了不可知以外的最可怕的就是人心。我不会揣测,我亦不敢爱,我害怕会因此受伤——倾颜】 苏梓宸生气地摔破茶盏,怒道:“福禄,将这个狗奴才带下去乱棍打死。” 年轻的宫女跪下瑟瑟发抖:“皇上饶命,奴婢做错什么了?” 苏梓宸竭力克制,豆大的汗珠从额上落下:“快,带朕去冰库,不要告诉端仪公主,这个奴才暂时严加看管,稍后,朕亲自询问。” 福禄在冰库久等许久,寂问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安,寂问担忧道:“皇上不会有事吧?” 福禄啐了一口:“乌鸦嘴,咱们皇上能有什么事?” “要不,去请端仪公主过来,公主可是药王谷传人。”寂问试探的问。 福禄深思片刻,点了点头,此时他也不知情况如何,苏梓宸到底有什么事。虽然苏梓宸交代不许告诉公主,可是这个节骨眼,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福禄仔细交代道:“那好,那咱家去公主那,你就多担待点,咱俩自小一同服侍皇上,也不必争什么?皇上有什么责罚,我顶了。” 寂问知道福禄主意已定,遂坦然接受福禄的安排,在冰库外守候苏梓宸的安全。 寿安宫中,太后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地笑意:“兰香,你说云澜可以成功吗?” 兰香从容地为太后燃上香,轻笑道:“她肩负云家的深仇,经过太后一番指点,定会尽力而为,再说,那五十散可是好东西。” 太后地嘴角浮现出一抹胜眷在握的冷笑…… 福禄匆匆赶到漾澜宫,扑倒倾颜脚下:“求公主救救皇上。” 倾颜心中一惊,世上能伤苏梓宸的人少之又少,究竟是怎样才会让福禄如此惊慌? 倾颜面色一沉,静声问道:“怎么了?仔细说来。” 福禄急促道:“皇上莫名其妙打破茶盏,然后怒斥了澜儿,之后就进冰库半日还未出来。” 倾颜淡然道:“带我去看看。” 福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倾颜带好银针就走。 倾颜踏入冰库就感到一股刺骨地冷意苏梓宸的神色很是痛苦,但并不影响他的敏锐能力:“出去。” 他的声音极其沙哑,面色地潮红很是明显。 倾颜不容拒绝地按上他的脉搏,她的眸间闪过一丝惊异:“五石散。” 苏梓宸心中一惊,狠狠推开倾颜:“走开。” “不,别动,或许,我可以帮你,脱掉衣服。” 女子语气很是固执,带着命令口吻道。 苏梓宸的眼因为情欲而有些迷离,他听话的脱掉衣服,倾颜坦荡地在他的穴位上扎针。 触到苏梓宸的肌肤,她的手微微一颤,苏梓宸突然反拥住倾颜,径自吻上倾颜的唇。 倾颜微微一怔,他的吻霸道而缠绵,也同样的炙热,倾颜眸间闪过一丝恼怒,狠狠的推开苏梓宸。 苏梓宸闷哼一声,带着情欲沙哑地声音,诱惑地挑逗道:“我要你。” 他把倾颜拥得更紧,苏梓宸径自往下,深深地埋入倾颜的颈窝,她害怕了,这个样子的苏梓宸好可怕。 倾颜地四肢被他牵制得死死的,难道今天,她真的……不,绝对不可以,她知道五石散的效力,知道这不是苏梓宸的本意,可是?这同样也是侮辱。 她主动找上苏梓宸的唇,生疏的挑逗他的舌尖,当唇齿交融时,她狠狠咬上苏梓宸的舌尖,她感到一股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苏梓宸眼中的炙热褪去了许多,倾颜有个喘息地空间,眼中尽是杀意,毫不犹豫地一巴掌狠狠打在苏梓宸脸上。 苏梓宸眼中闪过一丝内疚,带着强烈的情欲未褪地声音道:“倾颜……对不起,我……” 他拿下倾颜腰间的匕首,狠狠地划在胳膊上,神色很是难受,他强压住**,咬牙道:“扎针,放心,我不会再对你怎么样,对不起。” 倾颜专心专心致志地给苏梓宸扎针,好久,苏梓宸的神色才慢慢舒适,倾颜收起最后一根针,苏梓宸缓缓睁开速地穿上衣服,尴尬道:“对不起。” 倾颜不经意一瞥,才发现他的手上已有数十道伤口,扎针的过程就是加快情欲宣泄,她不知道苏梓宸该是有多痛苦地隐忍。 倾颜并没有回答他:“苏梓宸,总有一天,我会取你狗命。” 苏梓宸虚弱地脸上苍白一笑:“你不会的。” 女子浮现出一抹极度嘲讽地笑容:“那你等着就是。” 苏梓宸看着佳人离开的身影,苦涩一笑,强撑着起身,依稀还记得那个炙热的吻,倾颜,何时,你才能卸下你的防备,何时,你才可以让我可以离你近一点? 寿安宫中,满地的花瓶碎片和狼籍,太后怒道:“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兰香和楚王对视一眼,上前说道:“本应该是,可是皇上宁愿忍受**,也不愿和任何女子行周公之礼,硬生生在冰库挺过去了。” 太后吃惊道:“挺过五石散?他的心志倒是强。” 兰香也忍不住赞道:“是,奴婢听说,端仪公主也在冰库,皇上出来时,手臂受了重伤。” 楚王感叹道:“皇兄果真能忍常人所不忍,听闻皇兄已有三月不曾踏入后宫半步了。” 太后的眼微微眯起,闪过一丝寒光:“那又如何?” 楚王凑到太后耳绊,轻轻说道:“撒播谣言,天宸皇帝有龙阳之癖。” 太后赞同地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哀家这个太后是该关心一下自个儿的儿子子嗣问题了。” 楚王试探问道:“母后,若您应允,儿臣听说绝媚必须要行鱼水之欢,儿臣于大同素有往来,想来要到绝媚也不是难事。” 太后衬眉思索,轻喃道:“绝媚。” 她突然铁青起脸:“哀家看你真是糊涂了,你觉得以皇帝的手腕,此次我们的暗线还能在?即便哀家设计让他喝下绝媚,可是他的脾性定是宁死不屈。” 楚王恍然大悟,惭愧道:“是儿臣太心急了。” 太后欣慰地看着小儿子,宠溺一笑:“梓歌尽管放心,将来,你定会君临天下。” 苏梓歌感恩戴德跪下,谁也没有发现他跪下扣首时,极其隐蔽的冷笑。 易安殿中,苏梓宸底下跪了密密麻麻地一排人,其实,包括婢女云澜。 苏梓宸居高临下俯视众人,沉声道:“云家的人还真是有手段,澜儿,你觉得朕说得对吗?”。 云澜心中一惊,他发现了吗?如果只是试探呢? 第二十五章 云妃之妹 她极力自若,故作一脸惶恐,怯懦道:“奴婢不知,云家是哪个大家,奴婢本是来自乡野,承蒙皇家恩泽,才能入京侍奉,这些世家奴婢岂会知晓?” 苏梓宸温润一笑,扶起云澜,凑入她耳边轻道:“那你可想做朕的云妃?” 云澜的眼中闪过一丝措鄂,随即她感到一阵欣喜,没想到会这么成功,姐姐,我很快就能帮你报仇了,我一定,一定不会放过慕容倾颜。 云澜羞怯地点头,苏梓宸忍住心中的厌恶,不动声色地笑着,云澜很是不解,眼泪汪汪地看着苏梓宸:“可是奴婢说错了什么?” 苏梓宸看着云澜半响,轻抚上她毫无瑕疵地脸颊:“朕想着,这张脸还真像冷宫中的云妃,你可还是愿做朕的云妃?” 云澜愣住了,她的美目毫不畏惧迎上苏梓宸,试图看出他的意图,奈何苏梓宸还是一脸风轻云淡地笑意,完美如谪仙一般,尽管看起来理她那么近,可她还是有种不可触碰地距离。 她飞快闪开苏梓宸地注视,她终于明白,睿智如他,他已经知道,自己下五石散已是死罪,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她明白,这个男子,只会是她遥不可及的梦。 她妥协般地跪下:“奴婢认罪,奴婢就是冷宫云妃的胞妹。” 苏梓宸凌视着她,稳重却不失威严地问道:“说,为什么要在朕的茶中下五石散?” 云澜娇丽的脸上泪如雨下,身子忍不住抽泣,哽咽道:“罪女自上次进宫探望云妃姐姐,就对皇上……” 话到此时,云澜欲言又止,苏梓宸微微蹙眉,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 他厌烦地摆了摆手,命令道:“继续说。” 云澜楚楚可怜地看向苏梓宸,继续道:“后来,云妃姐姐无辜被打入冷宫,父亲被贬,太后找到罪女,皇上你可知道川蜀之地根本不是人待的,我母亲已经病逝,皇上,我们一家是无辜的。” 话到最后,云澜变得异常激动,他不是不知道那件事云妃是无辜的,他害怕,如果真是太后和淑妃,他该怎么办?他虽不爱慕容倾城,可她终是他的表妹,太后对他一向不如梓歌,可她终是生他养他的母后,他不知道到时候该是怎么选择。 苏梓宸神色微动,轻声道:“五石散,是母后给你的吧!” 他好希望,云澜可以告诉他不是的,不是太后,可是愿望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一直都是你的意愿,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云澜轻轻点头。 苏梓宸并不怀疑她的话,五石散,同样是大同皇宫密药,倘若服食五石散久了,就会依赖上此药,相当于依赖上拥有此药的女子。 苏梓宸微叹一口气,绝魅的桃花眼尽是无奈:“云妃的事不关倾颜,若朕给你云家一个好的归宿,你可否答应云家从此不再涉入朝堂,不踏入京城一步?” 云澜急切点头:“愿意,父亲早就再说了,只要能够离开川蜀,我们愿意作为一个平民百姓,不会再与丞相有所瓜葛。” 苏梓宸点头,传令道:“命云氏一家迁往江南,贬为庶民,无诏不得入京,念云家曾于社稷有功,赏黄金千两。” 云澜感激地扣首:“谢皇上。” 苏梓宸冷漠地转身,云澜痴痴地盯着他的背影,或许,再也看不到了吧!他本事她遥不可及的天,姐姐比她要幸运,至少姐姐之前还是她的妃子,还能时常看到他。 苏梓宸的声音远远传来:“你要谢的是倾颜,让寂问送你出宫吧!小心太后。” 女子的话仿佛还在他耳边涣散,那清凉如许,不带任何感情,却沁人心脾的声音。 “放过云家的人吧!云妃已经很可怜了。” 倾颜,她是不忍心了,原来,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她知道同情别人,她也会为别人求情。 倾颜,为什么?你一定要那么深那么深的伪装自己? 对于他的母后,他说不出什么?心有些微微地疼,为什么她的眼里永远只有梓歌,同样是她的儿子啊!为什么她对他从来没有亲密过? “宸”者皇者,他出生之时,天降祥瑞,父皇以天宸国名取名“梓宸。”所有人以为那是荣耀,是恩宠。真是那样吗?父皇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养育,小时候他对母后的印象极其冷淡。 他问父皇,我的母亲是谁? 父皇说,你的母亲当然是朕的皇后。 从此,他有空就去漾澜宫看她,可是她总是那样冷淡,她会对胞弟那么慈爱地笑。唯有在父皇面前,他才能看到她对他那个样子笑。 他记得,他问过,母后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她说,因为他叫梓宸,因为他是太子,他是将来的皇帝。 他恨透了宸字,恨透了这个位置,可是他背负着父皇的希望。不论多难,他要挺下去,要治好这个天下。 苏梓宸在小雨中跌跌撞撞地走着,他推开福禄地伞,沉声道:“别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他带着浅笑,一直前行,女子闭眼微笑,扬起脸接受雨水的洗礼,毫无征兆出现在他眼前,她张开双臂,衣袂在雨中随风轻轻飘动,想一只飞舞的白蝶,让他不忍心打破。 “你来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女子知道他的存在。 他惯性微笑:“是,我来了。” 女子睁开眼,恢复她一如既往地冷漠,刚才的美好,就好像是一场梦一般。 倾颜的声音透着丝丝冰冷,冷冽道:“别笑了,伤你的人,你何必在乎。” 苏梓宸不解看向她,轻声道:“有些事,还是要面对,比起哭,不如笑着走下去。” 倾颜不解的问:“不累吗?” “累又怎样,我改变不了什么?在这个世上,眼泪是最廉价的。” 他的声音,无奈带着坚定,无意中触动倾颜的心弦,她何尝不是如他一样。 她们都习惯了伪装。 倾颜突然想到现代地一句歌词:“雨天是我放声哭泣的时间,因为没人看清我心中的思恋。” 说完,她转身离开。 苏梓宸看着她的背影沉思,女子的身影渐渐在雨中消散,只是苏梓宸,他落下了一滴和雨水溶为一体的泪。 倾颜,其实,我们都一样,我只是在寻找让我无坚不摧地洽机。 第二十六章 季昭仪 女子白衣飞舞,透着寒光地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看不见的痕迹,她的身姿缥若惊鸿,婉若游龙,如同一只白蝶在空中飞舞。 “好!霍如羿射九日落,矫知群帝骖龙翔。1” 一阵掌声传来。 倾颜收起长剑,看着舒窈浅笑:“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舒窈轻笑,递给倾颜手中的丝帕:“许久不见你了,前些日子,我想以你性子,我过来叨扰不好。” 倾颜轻轻擦拭额前的细汗,温声道:“不碍事的。” 舒窈神色有些踌躇,犹豫片刻,还是说道:“你真以为未漪的事是太后所为?” 倾颜毫不否认:“是。” 舒窈长叹一声:“这其中怕是有古怪,倾颜你大可试想,太后会做如此明显的事吗?她要权利,是不可能如此明显挑衅皇上。” 倾颜沉默,她不知道,或许不是她没发现这些漏洞,只是她从一开始就潜意识认定了是太后。 舒窈神色怪异打量四周,倾颜沉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四周的侍女应声退下,舒窈轻启朱唇,悠悠而道:“此事,你和太后可是两败俱伤,她们李家损失了左膀右臂,而你损失了未漪,纵使云妃再跋扈,太后和淑妃对她都是能忍则忍,后宫于前朝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损失云妃这枚棋子就是舍弃云家,她们不会做这样的事。” 倾颜感到心弦突然崩了一下,能有如此心机的人,到底是谁? 倾颜地眸中透着清冷,语气森冷道:“你认为是谁?” 这个后宫,究竟有多深,苏梓宸,纵使你一心护我周全,在这尔虞我诈中,真能相安无事吗? 舒窈语气透着无奈:“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恐怕连太后都在揣测。” 倾颜冷冽的逼视舒窈,她不讨厌她,不代表她无条件相信他。 “为什么帮我?” 舒窈笑得有些凄凉:“如果我说是因为皇上呢?我爱他。” 她说的很轻,很是执着坚定,原是这样,她猜得没错。 她的笑在风中很是寂寥,也同样让人心疼:“他守护的就是舒窈守护的,而且,你这样的女子,也让我忍不住靠近。” 倾颜有些无措,对于她的坦诚相告她不知该说什么?她不知道该如何相信一个人,未晞是例外,因为慕容倾颜的记忆中,从五岁开始就是未晞在照料她,她就像她的亲人一样。 “谢谢!” 她能说的只能是这。 爱得有多深,才能忍受心爱的人莺雁环绕,才能尽力守护他守望。她本就是一个淡漠,如同清涟一样的女子,她何曾愿意涉及这样的淤泥。 舒窈莞尔一笑,打趣道:“若真要谢我,把方才那剑再舞一次给我看看。” 倾颜点头,身姿矫而不娇的,凌厉地舞动。 舒窈感到胸口一阵窒息,她很疼,特别是看到她的心上之人喜欢的是这样一个只能令人远视的女子,她只是他们之间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而已。 她一再问自己,值得吗?可是她控制不了,她向来不屑心计手段,她的高傲让她只愿意看着心爱的人幸福。 未晞走进,轻笑道:“贤妃娘娘可愿与奴婢等一同游戏?” 舒窈浅笑,摆了摆手,自惭道:“什么娘娘不娘娘的,若是未晞姑娘愿意,同倾颜一样叫我舒窈并可。” 未晞有些惊讶舒窈的恬静和淡泊,只是眼中更多的不是受宠若惊而是赞赏。 舒窈紧接着说道:“倘若未晞你不介意,我也不必客气,倾颜当你做家人,我同样是当你做一位好姐姐,这里没有主子身份之称。” 未晞识趣不再客套,轻道:“未晞谢过舒窈小姐。” 舒窈见她不在自称奴婢,遂没再说什么。 未晞眉间尽是温润舒和,浅笑对倾颜道:“小姐可要一起?” 倾颜淡淡推辞:“不了。” 舒窈知道,她又回到从前,她不会勉强自己在后宫中强颜欢笑,她回到从前那么冷淡,孤傲,目空一切的慕容倾颜。 她还是极其自若地挽过倾颜的手臂:“一块去吧!不过是些闺中娱乐,不必太当回事。” 对于别人的亲近,倾颜还是有些不大习惯,她强忍住不适,轻笑道:“那好,算我一个并是。” 参加的人不过是漾澜宫的几个小宫女,还有倾颜等人,大家对于倾颜和舒窈的加入都很是惊喜。 言笑晏晏之际,娇媚悦耳的声音传来:“原是我来的不巧了。” 舒窈一笑,热络地招呼她进来。 “见过贤妃姐姐,见过端仪公主。” 来人恭敬地行了一个全礼,这倒是让倾颜等人吃惊。 倾颜对未晞使了一个眼色,未晞忙上前扶起她:“昭仪这可使不得,公主虽是管辖后宫,终究不是后宫女子,行个平礼并是昭仪的心意,这般礼遇倒让公主受之有愧。” 季昭仪轻笑,不再坚持,继而对倾颜道:“前些日子,琳琅身体抱恙才未来拜见公主,还请公主莫要怪罪。” 倾颜感到一阵虚情假意,面上仍是没有什么变化:“昭仪客气了,昭仪今日前来看孤,孤已经很高兴了。” 贤妃若有所思于倾颜对视一眼,随即和煦地笑道:“既然昭仪来了,就同我们一起玩玩吧!不过是些闺阁玩的闹的事,还请昭仪莫要当真。” 季琳琅显得很是高兴:“那倒是琳琅的荣幸,贤妃姐姐已说是游戏,琳琅又岂会当真?” …… 送走季琳琅和舒窈后,倾颜盯着季琳琅的背影若有所思。 未晞知道倾颜沉思有抚琴地习惯,遂问道:“小姐可要抚琴?” 倾颜拒绝,蹙眉道:“总感觉季昭仪做事太周到。” 未晞轻道:“贤妃不也是一样?” 倾颜摇头:“舒窈和她不一样,未晞,叫夺魄查下季琳琅的底细,未晞,未漪因我大意而死,我不能再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未晞触到她眼底的伤痛,知道未漪的事带给她的……她紧紧地握住倾颜的手:“不管水有多深,多浑,我都会和你一起走过,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 倾颜坚定的点头,她没忘记,她要一世安宁,那么,她需要解决好大同和安乐,同样,她要和苏梓宸合作下去。 —————————————————————————————————————————————————— 注释1:选自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并序》她舞起剑来,剑光有如后羿射落九日,身躯矫健如天神驾着马车。 第二十七章 婉仪落胎 天宸承宁四年,天宸皇帝宣称太后抱恙,禁止任何人探视,同时,淑妃解禁。 “不好了,皇上,婉仪胡氏落胎了。” 福禄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禀告。 苏梓宸努力思索婉仪胡氏这个人,才发现他完全没有印象,他不记得自从认识倾颜以来,他临幸过谁,况且宫中,侍过寝的嫔妃屈指可数。 苏梓宸双唇禁闭,眼中泛出一丝寒意,沉声道:“端仪公主可知道此事?” 福禄低头,恭敬道:“启禀皇上,奴才已经找人去通告公主了,估计公主已在去胡婉仪宫中的路上。” 苏梓宸紧紧握住手中的折扇,眼眸中透着毫不掩饰地怒意:“走,陪朕去看看那位胡婉仪是何方神圣。” 福禄同样是惊得冷汗淋漓,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最清楚的,这种有损皇家颜面的事他又岂敢多言? 苏梓宸到时倾颜已经等候多时,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说胡婉仪有孕,她竟会对苏梓宸有种失望的感觉。 苏梓宸盯着倾颜片刻,女子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变化,苏梓宸还是颚首示意,径直冲向内室,胡婉仪吓得瑟瑟发抖。 苏梓宸冷冷地盯着虚弱地胡婉仪:“说,奸夫是谁?” 胡婉仪泪如雨下,咬着嘴唇死死摇头,闭上眼,一脸绝望道:“你杀了我吧!” 曾经,她是多么希望这个人来看自己,她进宫三年,恐怕他连她是谁他都不知道。 那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侍卫,她将自己的初夜交付给他,她将一切都给他,她以为不会有人发现,她这里是她那个见都没有见过的夫君不可能踏及的地方,谁知,她居然不知道自己有孕而意外落胎,她怕,可她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她只愿护他周全。 苏梓宸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朕真不敢,来人……” “且慢。” 清冷的声音猝不及防地打断,胡婉仪还是一脸的绝望,端仪公主,那么清冷孤傲,绝世风姿的女子,她会帮自己吗? 她见过她一次,那时她初封为公主,她随群妃一同道贺,那日她就知道,世间再也没有女子能够超越她的风姿,她的眼眸间的清华,让人望之生畏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倾颜,倾世之颜,颜倾天下,是的,她的确当的起这个名字,纵使身为她的亲姐姐的淑妃,也远不及她。 倾颜的眼眸似乎把胡氏看穿似的,她看向苏梓宸,迎上他的目光,平淡道:“她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你可记得她叫什么?” 苏梓宸摇头。 “那就放过她吧!深宫寂寞,一个人的凄冷漫漫寒夜该是多么难熬!” 女子似是感叹说道。 苏梓宸微微蹙眉:“可是如此有损皇家颜面的事……” 倾颜面色平静说道:“红颜未老君恩断,你可知这般苦楚,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 苏梓宸微叹一口气,对于倾颜的要求,他从来就没有理由拒绝。 他淡淡的点头。 倾颜目光清冷看向胡氏:“婉仪,你可知道,孤从不会无条件帮人。” 胡氏强拖病体跪下:“公主恩惠贱妾莫齿难忘,贱妾愿为公主为首是瞻。” 倾颜扶起胡氏,轻描淡写道:“也没什么大事,我想要你帮一个忙。此事一完,我并请求皇上允你出宫。” 苏梓宸同样不解看向倾颜,倾颜勾唇一笑:“季昭仪,我虽不能帮你孩儿找出凶手,可我需要以此除掉季昭仪。” 胡氏冷汗淋漓,她的手,也要染上血腥了吗? 倾颜继续说道:“你放心,事成之后,孤会宣布婉仪胡氏殉子,给你一笔钱,放你与他出宫,你不用担心,我慕容倾颜向来说到做到。” 胡氏生怕倾颜误会,慌张道:“不,公主误会贱妾的意思了,贱妾只是担心彤史。” 倾颜微微一笑:“你且宽心,孤自会安排好一切,你先躺着好好安养。” 倾颜和苏梓宸一同来到外殿,苏梓宸知道倾颜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诧异问道:“为何你执意置琳琅于死地呢?” 倾颜清丽绝伦的脸上勾起一抹嘲讽地笑容:“倘若我说是因为我觉得未漪的事于她有关呢?” 苏梓宸脸色微变, 他虽不爱琳琅,可终是怜昔的,后宫女眷他向来都是为了稳固前朝而招进,他对女色本就淡薄,唯有琳琅。 十六岁那年,父皇初逝,他独自一人挑起重担,母后把权不放,唯有琳琅,他在民间结识的女子,她温柔如水,善解人意。 他说,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点头。 从此她就是他的季昭仪,位居九嫔之首,在未遇见倾颜之前,他并不懂爱,而后宫他亦是要把握平衡,可是他最宠的不过是慕容倾城和季琳琅。 他不知道那份最宠有多凉薄,那日药王谷惊鸿一瞥,他发现,女子薄凉的笑容竟是那么让他心疼,她一在伤他,将他拒之门外,他都义无反顾。 只是琳琅……当年,他欠琳琅一个孩子,他知道凶手是谁,却选择了缄默。 “未漪对你而言,很是重要,我明白,请你放过琳琅。” 苏梓宸的语气很是悲戚,他不愿伤害倾颜,至少,这次让他弥补一下琳琅。 “你心疼了?那未漪呢?” 女子讥讽地声音传来。 苏梓宸心中一颤,头一次对是倾颜那么样的发脾气:“你怎知是琳琅,你有什么证据?在我最难熬的几年,都是琳琅在我身边。” 倾颜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她沉默地抽出手中的密信:“你知道季琳琅的底细吗?据我所知,你苏梓宸的后宫,全是于前朝脉脉相息,唯有她,毫无身份,安居高位这么多年,你可知,后宫向来就是最残酷的地方?” 第二十八章 未漪之死真相 苏梓宸沉默,他知道,倾颜说的没错,后宫嫔妃,唯有琳琅毫无背景。 苏梓宸打开信盏,里面记载的是夺魄打探的消息,关于她,居然只有在茶楼于苏梓宸相遇的事,她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苏梓宸沉痛地闭上眼,疲倦道:“宣季昭仪。” “淑妃娘娘到。” 慕容倾城脚踏莲步缓缓而来:“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苏梓宸漫不经心道:“起来吧!淑妃前来所谓何事。” 慕容倾城淡淡看了倾颜一眼,轻声道:“臣妾有事禀告。” “说。” 禁足一月,她想了很多,终于发现了端倪,她一定要还回来。 “是……关于未漪。” 慕容倾城略有些踌躇道。 倾颜心中一颤,面色仍是那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苏梓宸也略有些惊异,他就和最初倾颜的想法一样,认定了是慕容倾城和太后。 慕容倾城绝美的脸上滴落两滴清泪:“臣妾知道皇上和二妹妹都以为未漪的死于臣妾和太后有关,臣妾可以以我慕容家来起誓,臣妾没有。” 倾颜相信不是慕容倾城,自从舒窈告诉她那些,她就知道了。 她逼视慕容倾城:“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慕容倾城轻轻擦掉眼角的泪珠,轻声道:“那颗步摇的珠络,想必季昭仪也应该是有步摇的吧?臣妾想,季昭仪的步摇应该修过。” 苏梓宸眼眸中有太多倾颜看不透的神色,皆说帝王寡性,不知道为什么?苏梓宸给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苏梓宸沉声吩咐道:“去调内务府档案。” 倾颜冷冷打断:“不,内务府绝对是没有记录的,那好,我并给你证据,就从步摇这里吧!” 苏梓宸微微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慕容倾城从容道:“想必皇上应该清楚,皇室的东西和坊间的区别,民间模仿得再像,终究还是有端倪的,真假一试并知。” 倾颜缄默,慕容倾城所说就是她的意思,她不得不承认,在这样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中,她还是显得太过于稚嫩。 “季昭仪到。”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女子声音极其从容,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倾颜冷冷的扫视季琳琅,沉声道“季琳琅,你可知罪?” 季琳琅心中一惊,女子的眼眸太过于冷冽,如同千年寒冰一样,那样风华绝代的眼眸,世间是无人可以超越的。她从开就知道她美,可是透过她的眼眸,她觉得那张倾世的面孔是那样的可怕。 她还是努力平缓自己的情绪,极其自若道:“琳琅不知何事。” 苏梓宸命令道:“下下你的步摇” 季琳琅的手紧紧握紧,步摇,他们发现了?如果只是试探?她不能在这个时刻露出任何马脚。 她淡淡一笑,从容拿下代表昭仪品级的步摇。 苏梓宸意味深长地瞟了季琳琅一眼:“你们谁会鉴定?” “我来!” 慕容倾城眼中充满坚定,自若接过季琳琅的步摇。 “臣妾听说,宫中制造是民间所没有的羊脂玉,成色晶莹剔透且冬暖夏凉。” 慕容倾城缓缓道来,季琳琅的深色忽的有些变化,她刻意低垂下眼眸,以掩饰自己的慌乱。 苏梓宸和倾颜皆看向慕容倾城,等待她的后话。 慕容倾城轻扬起嘴角:“宫中内制民间是不可能有的,且,天宸和其他国家内制也是有区别的,民间若因潮流,模仿宫中制品,只能选用成色毫无差别的白玉,白玉是不可能如羊脂玉一般冬暖夏凉。” 倾颜接着慕容倾城的话,漫不经心道:“你若不信,一试便知。” 季琳琅忽然抬头,略带委屈道:“皇上,虽是秋季,许是会有差误臣妾也愿一试。” 苏梓宸接过步摇,果然是没有区别,他忽然有一丝欣慰,还好,不是琳琅。 倾颜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大姐姐可否将你的步摇和昭仪的一同借我一看?” “请便。” 慕容倾城递给倾颜。 倾颜对着光线,观察玉的区别,她美得超脱凡俗的脸上绽放出从所为有的灿烂的笑容:“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个皇上应该比我更清楚,天宸的步摇内间有一朵若隐若现的莲,对吗?” 苏梓宸不知所然的点头,他想到的是倾颜那明媚的笑容,原来,她也可以笑的那么纯粹。 倾颜,你可知道,若你愿意,我愿拾起你所有的伤,换你倾城一笑,我愿抛去江山如画,换你笑魇如花。 倾颜居高临下般看着季琳琅:“你是大同的人吧!” 苏梓宸和慕容倾城皆是一惊,几乎是齐声道:“何出此言?” 季琳琅的心志仍然很是强大,她淡淡一笑:“公主没证据莫要胡说,通敌这种罪,妾身可担待不起。” 倾颜冷冷一笑,语气讥讽道:“是吗?我看你倒是无所谓。昭仪步摇所用并非白玉,的确是羊脂玉。” 慕容倾城微微一怔:“这……羊脂玉绝不会流传民间,否则,皇室威严何在。” 倾颜从容一笑,看的出来,她此刻是开心的:“季昭仪所用的是大同皇室的羊脂玉。” 季昭仪愤怒的指向倾颜:“你血口喷人。” 倾颜修长的手指划过季昭仪的脸:“是吗?那我告诉你,你的步摇,我看到的并非是莲,而是苍鹰,三国,唯有大同是胡人,性子豪迈,苍鹰并是他们的信仰。” 季琳琅绝望的瘫坐在地上,她爱苏梓宸吗?如同苏梓宸对她一样,只是知己,她爱的是那个如同苍鹰一般的男子。 他说,琳琅,待我一统天下之时,你就是我最尊贵的后。 他说,琳琅,答应我,去天宸,苏梓宸会是我最大的对手。 她知道,他对她只是利用,可是爱了,她就由不得自己。 倾颜毫不掩饰讥讽道:“在我怀疑你时,我并想用胡婉仪的胎,至少也要给你一个谋害皇子的罪名,现在看来,似乎是不用了,别国卧底,足以让你倾覆。” 季琳琅目光凌厉看向慕容倾城,异常激动道:“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步摇有问题的,未漪的事,百密不疏” 慕容倾城微叹一口气:“步摇的事,是倾颜发现的。” 季琳琅的目光,很是毒辣的落在倾颜身上,她,极想杀了她吧! “你错在无故拜访我,没有戴步摇且漫不经心,起初我只是怀疑你谋害未漪,未漪说起来不过是我带进来的侍女,纵使我重视她又如何?即便是你,不过是打入冷宫。” 女子语气极其漫不经心,唯有他,还是听出她掩藏极深的恨,她还是重情义,即便她看起来凉薄,百毒不侵,事实上,对她好的人,她是愿意倾其若有。 季琳琅接下倾颜的话,凄凉道:“所以,你准备以谋害皇嗣让我死,又无意中发现了玉中区别,我输了。” 苏梓宸冷笑一声:“枉朕如此相信你,琳琅,朕从来都是将你当做知己,你太让朕失望,能过做的如此不留痕迹,恐怕婉仪的胎也和你脱了不干系吧?” 季琳琅毫不否认:“是,我不能让后宫之中有人诞下皇裔,我答应过光齐的。” 苏梓宸起身,逼近季琳琅:“你失子也是假的吧!不过是为了换朕的怜昔。” “是!” 季琳琅的泪无声落下,她绝望的闭眼,一副悉听尊命的样子。 苏梓宸长叹一口气,沉痛开口:“朕不会杀你,你回大同,永世不得踏入天宸。” 季琳琅勾勒出一抹决然的笑:“不必了,我回不去。” 苏梓宸这才注意到她腹部紧握的匕首,她的脸上尽是凄凉:“匕首上,涂的是勿死,分量足以杀死十个人,我错了,不该错爱,来生,我……我不要……不要这么累。” 季琳琅口中喷出一口献血,睁着眼倒在地上。 苏梓宸,你可知道,在你靠近我时,以我的武功,完全是可以杀你,于你同归于尽,可我还是不忍,正如所说,我虽不爱你,你终是最懂我的知己。 光齐,抱歉,琳琅还是未能完成你的期望,从你给我勿死的匕首,我就知道你的意思,心凉又如何,终究是爱了。 倾颜冷漠的看着季琳琅,心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未漪,我终于为你报仇了,可是为什么?我感觉我似乎没有那么欣喜,季琳琅,她终究是个痴傻的女子。 第二十九章 大同君主 待尘埃落定,胡婉仪由婢女搀扶出来,倾颜诧异看着她。 女子刚经流产,脸色十分苍白,外加面露担忧之色,更有几分惹人怜惜之欲。 倾颜仿佛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淡淡吩咐道:“不必行礼。” 她略有些踌躇:“贱妾在内室听到了谈话,恐怕……恐怕贱妾帮不上公主,不知公主先前所说可还算数?” “自是算数。” 原本让她闻之生畏的声音,在此刻,却是犹如天籁。 她感激涕零的谢恩。 倾颜淡淡看向苏梓宸,苏梓宸会意宣布:“婉仪胡氏,丧子心痛,悲壮殉子,朕感其气节,特谥封号为贞。” 终究是背叛,惘顾他的颜面:“贞”对胡氏而言是多么嘲讽的封号,她的脸色一变,却只能隐忍跪下谢恩,她明白,倘若不是公主,她早已没有活路。 倾颜也没有想到,她今日的一时心软,日后竟会救她一命。 苏梓宸略带一些伤痛看向季琳琅的尸体,轻轻蒙上她的眼,沙哑着声音道:“昭仪季氏暴毙,追封为季妃,即刻葬入妃陵,一切从简。” 她的一生,又何谈真正释然过。 季琳琅,你爱的人负你,可你终得苏梓宸的惺惺相惜,却不知到头来是幸还是不幸。 苏梓宸冷冽宣布道:“今日之事,不得泄露,若是泄露半句,九族之罪。” 慕容倾城心中一惊,自苏梓宸登基以来,轻徭薄赋,以德行服人,以仁义治天下,诸九族之罪,可是从未提过。 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她一概不知,她也不想知道,糊涂在这皇宫不也是一种幸运? “未晞许是等我已久,告辞,至于婉仪,遣人送她出宫,并给她一笔钱。” 女子淡声说道,轻拂云绣离开。 未晞接过倾颜的薄披,叮嘱道:“已是深秋,这天气愈加变凉,小姐可要当心才是。” 倾颜听出未晞的意思,当心身边人,未漪不过是个宫女,大同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了让他们的人潜伏在她身边。 倾颜淡淡点头:“未漪原来的位置是谁?” 未晞替倾颜奉好热茶,究竟是有多疼,才会让她爱苦涩无比的松针。 未晞温声道:“小姐可要看?” “嗯。”倾颜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奴婢参见公主,公主金安。” 平稳而轻缓的声音传来。 待看清来人容颜,倾颜神色一变,惊道:“林姑姑,这……怎会?” 女子大约四十来岁,眉眼很是平顺,倾颜听说,封自己为公主,涉六宫之权曾是她的主意。 她是先帝留下来照顾苏梓宸的人,她怎会作为接替未漪而来到这里,未晞的嘴角同样挂有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林姑姑似乎看出倾颜的疑惑,淡然一笑:“皇上说,未漪不在,公主身边可能没有可用的人特谴奴婢前来照顾公主。” 倾颜扶起林姑姑,轻声道:“姑姑客气了,在我这没太多规矩,按照辈分姑姑比倾颜年长,若是姑姑不介意,还请姑姑不要自称奴婢。” 林姑姑面色慌张推辞道:“使不得,礼数不能乱。” 倾颜还是看出,林姑姑的眼中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反而对她多了一丝赞赏。 倾颜微叹:“姑姑坚持,倾颜自是不可勉强,有劳姑姑操心了。” 苏梓宸,林姑姑来了,你那怎么办?只是她知道,林姑姑毫无征兆的来了,她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未晞浅笑着道:“这下可好了,我和姑姑商量过了,外面的人我们会看紧的,只是,小姐还要当心才是。” 倾颜点头,百密总有一疏。 大同皇宫,耶律光齐愤怒的摔碎墨砚,飞鸽寄过来的密信在他手中粉碎。 “慕容倾颜。”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她,那个让她父汗致死都念念的女子的女儿。 对于她的母亲,他曾见过里面,同样是个玲珑剔透,超脱凡俗的女子。 不得不承认,她比她的母亲更要出色。 他耶律光齐,大同历代资历最高的王,他也有着雄鹰般的梦想,他要一统天下,他要那朵传说可以生白骨,复死灰的雪莲,传说那是九天玄女留下的冰莲,千年花开,且只有两朵,那唯一的一朵,他誓在必得。 大同大妃乌格拉温声道:“可汗,怎么了?” 耶律光齐无力的闭上眼,剑眉深锁:“琳琅,失败了,她死了。” 乌格拉惊呼一声:“怎会,以琳琅的身手,外加勿死匕首,最后关头,完全是有可能玉石俱焚的” 耶律光齐看向宫殿外的黑暗,那个爱他,毫无保留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原以为不在乎的他,心会是那么的痛,他无奈微叹一声:“是琳琅不愿,死,于她,何尝不是解脱,怨不得她,她输给的人,是慕容倾颜。” 慕容倾颜,乌格拉心中一惊,天宸的端仪公主,且有涉六宫之权,传说中美得不可方物,容颜倾世的慕容倾颜。 乌格拉压住震惊,淡淡一笑,轻抚上耶律光齐的胸口,娇媚道:“可汗不必担忧,她再怎样,也不过是个女子,听说是个冷美人,不过空有一副皮囊,妾身侍候可汗,可好?” 乌格拉的手不安分的在耶律光齐身上摸索,他的心中浮现的却是那张绝美的脸,不由得一阵心烦,狠狠推开乌格拉:“十个男子也抵不过一个慕容倾颜。” 琳琅,你且看着,我不会让你白死,我定要坐拥天下。 夜已深,草原上的雄鹰一阵嗷叫,耶律光齐临窗而立,他会等,等时机,总有一天,他会实现他的理想,天下,终是只有我一人堪视。 第三十章 除夕之宴 除夕,白雪覆盖住皇宫,似乎是要遮掩它的血腥。 倾颜看着漫天大雪沉思,依稀记得,现代的雪也是那般纯净,只是从来,没有人陪她看雪。 现代的她与慕容倾颜何其相似,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她只知道组织上,从小带着她的师父。 她从小学到的就是不要有感情,要狠,断,绝。 倾颜,那个原本如水一般温柔纯净的女子。 记忆清晰的从她脑海中涌来,那年她五岁,也是这样的一个除夕夜,慕容府的人都是其乐融融,她一个人躲在窗外看着里面,她也好想吃,她好饿,也冷,破旧的棉袄抵不过寒风的侵入。可是她害怕大娘的目光,害怕爹爹的漠视。 她的姐姐,慕容倾城发现了她,整个家,只有她会对她笑。 她说,颜儿,你等我一下。 她稚嫩的脸上温暖的笑着,递给她热乎乎的食物,脱下她身上的锦袍为她盖上。 她又飞快进去。 可是在小小倾颜心中,终以为她是对她好的,换来的却是日益增多的绝刹,从此,她身受绝刹折磨十年。 一滴清泪在倾颜眼角滴落,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走眼泪了。 这世间,究竟还有什么才是真的? 林姑姑关切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倾颜淡淡掩饰掉自己的情绪,无声的摇头。 未晞轻轻拉过倾颜的手,为她披上斗篷:“小姐,皇上已经派人开始来请三次了,你还是去吧。” 倾颜固执脱下斗篷:“我不去。” 未晞知道,她的决定,是没人可以改变的,遂不在言语的拉着朱姑姑侍候左右。 倾颜静静的抚起琴。 花已缺叶凋散纷,人离别烛泪毁不退,有谁能用心体会…… 琴声哀婉,惆怅,而她所奏的不过是蝶离飞的第一段而已。 未晞岂会不懂她的心思,她的心里太苦,她太过于小心翼翼,她害怕幸福在离她很近之时,又会远去,若是终要失去,宁愿从未拥有。 悠扬婉转的萧声和上倾颜的琴,苏梓宸一袭白衣,站在倾颜窗前。 琴声嘎然而止。 倾颜吃惊的看向苏梓宸:“你怎会来,我是不会去的。” 苏梓宸淡淡一笑:“我没有要你去,除夕,让我作为一个……朋友陪你好吗?” 初次听到朋友,是来自君临汾口中,他满眼戏虐,而她亦只是嘲讽一笑。 可是?当这个词从苏梓宸那里说出来时。她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苏梓宸对她,真的很好。 或许,她可以试着把他作为朋友。 苏梓宸意味深长一笑:“你看,还有谁。” 女子还是那抹永远娴静的笑容,她一袭墨绿色宫装,在这冰雪覆盖的季节,绿色更是显得别致,添了一些暖意。 倾颜略带些恼怒道:“舒窈你怎可和他一起胡闹,除夕之夜,他怎能不在场?” 舒窈毫不在意一笑,略有些倾颜版的语气道:“那又如何?” 倾颜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看了舒窈一眼:“难道,天宸皇帝和天宸贤妃都喜欢站在别人窗下吗?” 苏梓宸无奈一笑,带着舒窈进来,倾颜顺手关上窗。 未晞欣然一笑,有人陪她也是好事一桩。 “奴婢参见皇上,贤妃娘娘,皇上万安,娘娘金安。”未晞和林姑姑齐声道。 苏梓宸俊美的脸上风轻云淡一笑:“林姑姑近来在这可好?” 舒窈笑着过来:“皇上这话可是怕公主怠慢姑姑?” “怎会?”苏梓宸尴尬一笑,吩咐道:“今晚漾澜宫不分尊卑,与而同销万古愁。” 倾颜蹙眉问道:“你来了,观星台的人怎么办?” 舒窈咯吱一声,掩嘴轻笑,倾颜诧异看向苏梓宸。 苏梓宸忍住笑意干咳两声:“我和舒窈演技还真不耐,额,舒窈借故将茶泼我身上,我借口换衣带着舒窈出来。” 倾颜眼眸并无太多波澜,清淡道:“并不好笑。” 舒窈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搞笑的是那些妃嫔不知所云,还有一个拉着皇上的衣袖不让走。” 倾颜忍不住淡淡一笑。 舒窈若有所思看向外面,展颜一笑:“这雪景甚美,不如我们摆宴,以诗会友如何?” 苏梓宸眉间含笑,赞道:“这主意甚好,我先来如何?” 倾颜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自是没意见,这可要看舒窈愿不愿意。” 舒窈颠怪道:“臣妾岂敢驳皇上的意?不如未晞和林姑姑一同前来可好。” 林姑姑推辞道:“奴婢年龄大了,不过是略识几个字罢了,不敢扰了主子兴致。” 苏梓宸假装不乐道:“姑姑你又来了,朕和贤妃她们三个人也不好玩。” 未晞展眉一笑,微微福礼:“若是各位主子不弃,算奴婢一个吧!” 舒窈笑着拉过未晞:“怎会嫌弃,若你肯来,我自是求之不得,皇上开始吧!” “唔……”苏梓宸淡淡应了一声,称眉深思:“飞舞灵秀意,零落盖新妆。” 舒窈沉思片刻,释然一笑:“我还真怕我做不出来,这不有了,佳人临窗抚孤琴,心中愁思深几许,白雪新妆落,萧声朗然,故是公子踏雪来。” 倾颜故作生气道:“你这哪是吟雪,摆明就是取笑我,罚酒。” 舒窈轻笑,不服气道:“白雪新妆落不是吟雪?” 苏梓宸一脸坏笑替舒窈倒满:“你这可不能赖皮,那句全是抄袭。” 舒窈笑着接过,一饮而尽,带些戏谑道:“该倾颜了。” 女子清冷平缓的声音传来:“纷纷洒洒,白雪如画。凄凄幽幽,似絮而飞。” 苏梓宸眼中满是敬佩赞道:“看来今日,我是夺不到头筹了。” 倾颜淡然一笑,如同清冷绽放的白梅一般惊羡,苏梓宸微微有些失神,他早已在她的世界沦陷。 “那可不一定,未晞还没作。” 她的语气,永远都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为什么?一定要藏的那么深,苏梓宸突然好像帮她卸下她眸底深藏的那些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苏梓宸淡淡一笑:“那就看未晞了。” “皇上,皇上,出事了。” 福利跌跌撞撞跑进来,大喘吁吁。 林姑姑忙起身为他倒了一碗水,福禄一饮而尽:“谢谢姑姑。” 苏梓宸蹙眉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了解福禄,若不是出了大事,他绝不会如此惊慌。 第三十一章 嫁祸 “许嫔甍了……” 福禄略带悲惋道,在宫中,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看的已经漠视,只是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片刻消逝,多少还是有些凄婉。 苏梓宸一怔,许嫔,那个在晚宴上伸手拉他的女子。 苏梓宸淡淡蹙眉:“什么时候,为何?” 福禄恭敬答道:“皇上离开观星台之后,太后和众嫔妃也很快相继离去,途径清云池时,许嫔落水,侍卫立刻去救,等上来时,许嫔就没了。” 倾颜诧异问道:“落水到侍卫救上来多久?” “没一会儿,听到梁婕妤呼叫,侍卫立刻就下去了。”福禄也闪过一丝诧异,踌躇道:“这事……奴才也觉得奇怪,冬季虽说湖水冷,人不至于一下子就死了。” 舒窈微叹一声:“现在情况如何?” 福禄闪过一丝难色:“太后和淑妃娘娘等候在清云池,周贵嫔认罪是她推的。” 倾颜眸间尽是惊异,惊呼道:“怎会是她?” 苏梓宸眼眸一沉,轻道:“罢了,一看便知,去清云池。” 清云池,已是薄冰覆盖,微微盖了些白雪,远远望去,倒是别致。 “皇上驾到,贤妃娘娘到,端仪公主到。” “臣妾见过皇上。” 淑妃,孔容华,梁婕妤,周贵嫔,以及一干不知名的低等妃嫔齐声道。 苏梓宸淡淡注视众人,良久,才微微摆手:“起来吧!” “给母后请安。”苏梓宸微微福身。 太后看了苏梓宸一眼,冷漠道:“皇帝不必多礼。” 倾颜扶起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周若兰。 她眼眸与周若兰对视,温声道:“告诉我,怎么回事?” 周若兰看到那冰冷眸中的神色,竟有些心安,她在告诉她,她会救她。只是,那又能如何,人确实是她推的。 周若兰凄凉一笑:“容华姐姐的猫在途径这儿时丢了,遂众人都停下来帮容华姐姐寻猫,后来,婕妤姐姐的珍珠项链掉了,然后容华姐姐险些滑倒,淑妃娘娘和众人都去扶,可是许嫔没有,然后,我感觉有人推了我一把,我的身子并是不受控制了,之后许嫔落水……” 倾颜大致明白了,这,不过是一场戏,一场针对周贵嫔的戏,她向来沉默寡言,深居简出。即便是升了贵嫔也是如此,如果要说问题在哪,肯定就是针对她身后羽翼渐丰的周家。 太后精炼的眼扫过周贵嫔:“贵嫔这话可是承认了?来人,将贵嫔周氏送入审刑司。” “且慢!”倾颜冷声阻止:“此事尚未定论,怎能平白无故就断案。” 太后讥讽一笑,轻拭手中修长的护甲:“那公主说应该怎么办?许嫔可是冤枉。” 倾颜眼眸一沉:“先将周贵嫔紧足,加派人手看护,任何人不得探视,待孤查明再说。” 太后咬牙切齿道:“公主处理的确甚好。” 倾颜没有理会太后眼中的讥讽,淡笑道:“那孤就谢太后夸奖了,清云池寒,太后凤体要紧,还是先回宁寿宫吧。” 太后冷哼一声,厌恶的看了倾颜一眼:“城儿,我们走。” 倾颜冷冷扫过在场各位嫔妃,沉声道:“各位且先回去,倘若孤有事自会宣诏。” 女子声音是极其好听的,只是其中的冰冷在这个寒冷的除夕更是要添上几分。 倾颜打量尸体,没有中毒迹象,看起来就是溺水而亡。倾颜相信,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倾颜神色略有些疲倦吩咐道:“来人,尸体停置祠堂。” 沉默许久的苏梓宸微叹一声,柔声道:“你也回去休息,别太累了啊!” 舒窈露出一个很是伤感的笑容:“那倾颜,我也回去了。” 她是感伤后宫女子的悲哀吗?每个来这里的女子,都是不幸的。 “嗯。”倾颜淡淡应了一声。 漾澜宫,夜已深。 未晞端着菊花茶过来:“小姐,早些睡吧!” 倾颜疲倦抚上额头,固执的摇头:“我怕夜长梦多,好不容易削弱李氏一族的势力,我定不会让他有机会死灰复燃,我要看着李月为李氏一族而求我,我要看着她难受。” 未晞凑过身,关切问道:“那小姐可有什么思绪?” 倾颜拿起手上的图纸:“你看,事发之时,靠近许嫔的有周贵嫔,孔容华,还有一个答应,事后,孔容华项链掉了险些摔倒,众人都去扶,也就是说书说场面很是混乱,完全是可以有人偷偷从背后伸出一只手。” 未晞赞同的点头:“那人一定是非常不起眼,才会让那么多人都忽视了她。” 未晞蹙眉深思:“为什么许嫔没有去扶容华?” 倾颜微微挑了挑眉:“这也是我疑惑之处,即便冬日湖水寒,也没必要那么快死。” 未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不知道该不该说,犹豫片刻,启唇说道:“许嫔在落水前身中绝刹,绝刹碰到,触到冰水加速复发,在水中造成双倍窒息。” 未晞以为绝刹是她不可提及的痛,没想到她直接忽视,略带欣喜道:“是啊!未晞,身中绝刹之毒没有任何迹象,只是毒发之时不是常人所能忍受,唯一的可能是,当时绝刹有可能发作,许嫔也在隐忍不适,所以没有去扶,然后周贵嫔不知被谁推了,她就落入水中。” 未晞释然一笑:“背后那人,暂时放放吧!休息可好。” 倾颜点头。 第三十二章 凶手 清早,一切格外宁静,仿佛昨晚都是一场梦。 这是大年初一啊!可是又有多少人是开心的? 她紧足周贵嫔不过是为了护她周全,但愿她能明白。 “贤妃娘娘到。” 倾颜冰冷的眼眸闪过一丝欣喜:“你怎么来了?” 舒窈永远是那样完美端庄的笑容,轻声道:“我看,有什么可以帮上你的。” 倾颜大致和她说了所有想法,舒窈突然问:“那个不知名的常在在哪?” 倾颜想了想:“是,都忽视了那个常在和答应。” 舒窈莞尔一笑:“不过都是些小罗罗罢了,你附耳过来……” 近日,天宸皇宫传出闹鬼传言,天宸皇帝特遣僧人做法。 倾颜听了未晞禀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冷笑:“贾常在~呵!” 漾澜宫中,除了淑妃以外的妃嫔都在,孔容华惊慌失措道:“不会真有鬼吧?如果不是为我找,或许她就不会出事了。” 舒窈故意高深莫测一笑:“听说周贵嫔日日噩梦缠身,哎,大抵是她阴魂不散吧!” 梁婕妤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公主,这可怎么办啊?万一真是冤魂锁命?我也在场,我不想死。” 倾颜嘲讽一笑,看向未晞,未晞和示意给在场的人奉茶,途径贾常在时,幽幽道:“许嫔给公主托梦说要找出真正杀害她的凶手。” 贾常在惊的手一颤,茶杯摔破在地,慌张的跪下:“公主恕罪,妾身有些不适,告退。” 倾颜淡淡的一笑,点头:“诸位没事都可告退。” 看着天色渐渐沉暗,倾颜幽冷一笑,好戏,很快就要上演了。 风幽幽的吹,贾氏的房门一下子被吹开。 女子披头散发,面色微绿,穿着白衣飘进来。 “还我命来。” 声音哀怨凄婉。 贾氏吓得抱紧被褥,瑟瑟发抖:“别……别,别找我,不是我害得你。” 女鬼幽冷一笑,笑声很是苍凉:“不是你是谁?” 贾氏眼泪直掉:“是将军夫人给你下了绝刹,我只是推了周若兰一把,你别找我,找她们去吧!可我是被逼的。” 女鬼突然扯掉头发,扯掉面具。露出一抹异常妖娆的面容,正是暗影的影魅阁主。 倾颜,苏梓宸,众妃和太后一起进来,贾常在身下已经湿了,苏梓宸厌恶的挑了挑眉。 倾颜淡淡看向影魅:“你且先下去。” “是。”影魅恭敬答道。 太后绣中的手紧紧握紧,怒斥道:“来人,把她拉下去,乱棍打死。” “且慢。”女子从容清然的声音传来:“事关我大娘,岂能如此草率?” 慕容倾城神色很是紧张,略带乞求看着苏梓宸。 苏梓宸轻描淡写道:“交给倾颜处理并是。” 慕容倾城脸色很是苍白,嘴唇微微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来。 倾颜讥讽一笑:“大姐姐害怕了?放心,孤定会还大娘一个清白。” 她把清白咬的极重,生生烙疼了慕容倾城的心。 她凌厉的眼神看向贾常在,她的脸瞬间惨白。 “孤问你,是谁指使你推的周贵嫔?” 女子声音犹如鬼魅一般传入贾常在的耳中,她怯懦的抬头,触到一抹凌厉的目光,瞬间蜷缩在一团,捂紧耳朵:“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倾颜冷冷一笑:“是吗?” 贾常在几乎有种被逼疯的感觉,爬到倾颜脚下,紧扯着倾颜的裙摆:“求你,放过我。” 倾颜逼视贾常在,她笑着,在贾氏看来却是如此恐怖。 贾氏一步又一步后退,她不顾一切的撞上柱子。 她不想死,可是?等待她的只有这条路,她错了,以为这事成了,她就可以依仗太后,将来,也能成为一宫之主,不用是个人人都可以欺凌的常在。 她把一切都想的太过于美好,她忘了,这是皇宫。 那个美得让人黯然失色的女子,她不可能超越。 最后,她选择了绝望,她不能拖累家人。 倾颜略带同情的看着贾常在,轻昵道:“本来,你是有一条活路的。” 苏梓宸沉声吩咐道:“随意处理,从今日起,不用禁周贵嫔的足了。” 舒窈微叹一口气,孰是孰非,又是谁能说的清楚?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笑的真切的。 若说她舒窈真正羡慕的,她看向那个白衣胜雪,神情永远是那般冷淡的女子。 苏梓宸愿为她倾尽所有,愿为她痴心守候。 她不屑一顾的,却是她遥不可及的梦。 漾澜宫中倾颜却没有多少暖意,在这样的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地方,她岂能感到暖意? “周贵嫔求见。”林姑姑在倾颜身旁小心说道。 倾颜漫不经心道:“请进来。” 周贵嫔作势要跪,倾颜立刻拦住她。 周贵嫔忍不住流泪道:“谢过公主对若兰救命之恩。” 倾颜淡淡一笑:“不必,不过是分内之事。” 周贵嫔还是忍不住抽噎:“究竟……为什么?一定要害我,我并不想争什么。” 倾颜神色一黯,这里的身不由己,何其之多,若不是日日恨,时时忆,她又何尝愿意在这。 她只好沉默,许久,长叹一口气,轻道:“那就保护好自己,不给别人任何伤害你的机会。” 她不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还是周若兰所说。 周若兰神色一滞,她,以后,不会再让自己受伤。 第三十三章 已知临汾意 “倾颜~” 听到那个熟悉略带戏谑的声音,倾颜习惯性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安乐太子总爱在人背后出现吗?” 君临汾一怔,他记得那日她脸上的决然,他知道他冒然带走她的后果,他不敢提及。 轻然道:“对不起。” 倾颜眸中透出一丝冰冷,她知道他指何事,只是她也无可奈何,未漪的死,终究是和君临汾有关的。 倾颜眼眸一淡,轻道:“对不起未漪能活过来?” 君临汾沉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从来都不想给她任何伤痛。 君临汾伸手,试图想让倾颜转身看他一眼,可是?他终没有勇气。她不愿意见他,他亦是不敢见她。 “倾颜,小心。” 在迅雷不及而势,倾颜飞快一个转身,裙摆飞东接过暗器。倾颜冷笑:“又是大同。” 君临汾意欲追过去,倾颜冷冷打断:“不必了,不用追,追不到的。” 放眼天下,想杀她的不过就只有耶律光齐和苏梓歌,既然想杀她,她就偏要好好活着,不如他们的意。 君临汾轻叹一口气:“随我去安乐吧!我能像苏梓宸一样护你,我能不要雪莲,我只要你。” 倾颜微微一怔,这是告白吗? 她淡淡一笑,讥讽道:“这是安乐太子的告白吗?可是?我不会跟你走的。” 君临汾眼中的伤痛一览无疑,只是女子并不看向他。 “那如果是苏梓宸放弃你呢?”君临汾试探问道。 倾颜的笑凝固在嘴角,如果苏梓宸会放弃她呢?她差点忘了,苏梓宸,他也有着江山的压力,她不确定了,定是这些日子,她在苏梓宸的背后,太相安无事,她几乎都要忘了这个现实。 看到倾颜沉默,君临汾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他也没输不是吗? “朕不会放弃她。” 自信,笃定,清朗的声音传来。 倾颜惊讶的看向苏梓宸,苏梓宸投以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师弟你再次探视我天宸皇宫,朕是完全可以拘留你的,还请师弟自重。” 苏梓宸从容稳重的声音传来,他永远都是那副胜筹在握,一切都在他手中的样子。 倾颜会心一笑。 此刻在君临汾眼中却是如此刺眼,他紧握住长袖中的玉箫。 一跃而去。 “倾颜会是我的。” 君临汾略带魅惑的声音远远而来。 苏梓宸无奈笑了笑,他是真喜欢,还是他迫切想要和他争? “你有事?”倾颜随意而问。 苏梓宸戏谑一笑:“如今是你的生辰,你这主角却溜出来,让我们这些人在里面情何以堪。” 倾颜淡淡道:“那进去。” 她知道苏梓宸此时的疑问,关于君临汾,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手上不知不觉剁了一块珊瑚手钏。 苏梓宸不问,她索性也不说,反正他从来也不是她的谁。 她们是朋友,朋友已是她最大的极限。 天空中烟火闪过,在空中汇集成“倾颜,生日快乐。” 倾颜停住脚步,看向苏梓宸,苏梓宸淡淡一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远远传来万民高呼“端仪公主金安,公主寿比南山。” 苏梓宸轻问:“可要去一看?” 倾颜摇头:“后宫嫔妃都等着,回颍水阁吧!” 不是她不感动,她怕这一切来的太容易,到失去时,她已不能自已,所以,从一开始 她就拼命让自己醒着,不要沉沦。 颍水阁,亭如其名,就是建在水上的亭阁,冬暖夏凉。 倾颜的船过去时,远远看到有一艘船靠近,倾颜没太在意。 慕容倾城远远迎了过来:“二妹妹生辰,我这做姐姐的,没什么好送的,这镯子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她自若拿起倾颜的手,触到倾颜手上的珊瑚手钏不得惊叫:“这可是皇上送的?” 倾颜不动声色推下手钏,漫不经心交给未晞,淡淡道:“不是。” 慕容倾城识趣不再言语,倾颜故意忽视苏梓宸眼中的探究,她做事一向决断,她不想有过多的牵扯,她不想伤害他,只能忽视。 舒窈淡笑道:“你生辰,淑妃姐姐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看到来的那船没有?” 倾颜点头,神色淡淡,仿佛是别人的事一般。 好在舒窈不比别人,只是笑笑没太在意。 倾颜打量在座的人,苏梓宸后宫嫔妃本就是少,再加前些日子……现在就只剩下周贵嫔孔容华,梁婕妤,还有王答应,以及舒窈和慕容倾城。 太后没有来,也好,遂了倾颜的心意,免得互相碍眼。 奏乐升起,船身袅袅升烟般靠近…… 女子踏步生莲,墨绿色的舞衣衬的刹是好看。 众人忍不住拍手叫好,倾颜淡淡一笑,不屑道:“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脚下是有木桩,莲花不过是事先准备,毫无新意可言。” 慕容倾城嘴角的微笑有些凝滞, 她干笑两声,用手帕掩饰一下嘴角,轻道:“是本宫疏忽了。” “我倒是觉得很好,很有创意。”向来沉默寡言的王答应靠近倾颜,倾颜眸中闪过一丝惊异。 似乎是没想到,向来不会有存在感会突然发言,还是不向她人那样恭维的。 倾颜松开护栏,轻道:“若是你喜欢,孤将此处让你看并是。” 王答应连忙谢恩,倾颜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却用说不上来怪在哪里。 第三十四章 水袖勿死劫 女子莲足在水中一转,水袖轻舞,扬起水花随之飘动,宛若洛水神妃。 女子嫣然一笑,挥动双臂,水袖迎着倾颜的方向飘去,众人都以为是原本的安排,没什么反应,倾颜大吃一惊,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她欲以轻功飞起,发现内力丝毫提不起来。 倾颜终于知道先前的不对劲是什么了,她握紧袖中的匕首,屏住呼吸,待女子逼近之时,尽全力掷出匕首,女子水袖扬出一道白烟,众人皆是惊呼之时,待白烟散尽,倾颜一袭白衣,傲然独世般屹立。 倾颜摆手示意未晞和苏梓宸不要靠近,强撑着走出来。 未晞连忙触到倾颜的脉搏,神色很是难看,怒道:“谁给小姐下了软筋散。” 倾颜额上汗珠滴下,脸色很是苍白,未晞无声喂倾颜服下一颗药,倾颜这才好了很多。 起舞的那名女子,因为受伤,更容易被她所下的勿死倾入,已经身亡。 倾颜强撑着道:“那女子尸体明天再去处理,今天,汝等都切莫靠近。” 苏梓宸一把推开挡到前面的慕容倾城,慌张道:“倾颜,怎么了?怎么会有勿死?你可有中毒?” 苏梓宸正欲给倾颜灌输内力,倾颜摆手,示意未晞拦住,倾颜虚弱道:“我没事,未晞,给我一根银针。” 未晞扳开衣袖,抽出一根银针递给倾颜,倾颜狠狠的往肩上一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未晞拿起手帕擦干净倾颜嘴角的血丝。 倾颜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幽冷的笑容:“拿下王答应。”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 未晞略带踌躇道:“小姐,王答应不在。” 倾颜冷冷看过众人,视线在一处停顿了一下。 “启禀皇上,卑职审视皇宫,在冷宫发现王答应尸体。”寂问不卑不亢道。 苏梓宸蹙眉道:“王答应方才靠近倾颜,到勿死出现,不可能那么快死到冷宫,请忤作验尸。” 倾颜冷冷一笑:“不用验了,刚刚的,不是王答应,不过是易容术而已,且那人,还在我们这些人中。” 苏梓宸赤红着眼看向慕容倾城,质问道:“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要置倾颜于死地?” 慕容倾城陌生的看着苏梓宸,木衲的摇头,一步又一步的后退:“不是我,虽是我安排的节目,可我从未想要倾颜死。” 她宛若陌生人一般看着苏梓宸,那个完美得虚幻的男子,他也有情绪了,他从来都是毫不紊乱,温润如玉,风轻云淡,俊美如涛,何时,他变了,他的情绪再也不会没有变化,只是那个让他变的人,不是她! 倾颜,你可知道,我从来都是那么羡慕你。 小时候,父亲虽是故意忽视你,可他最在意的不是我,他总会不知不觉对我叫颜儿。 我母亲,她从来在乎的不是我,我是她最好的工具,我从不愿意伤害你,那绝刹,我从不知情,只是最后,她到底是我母亲,还是孩子的我,选择了沉默。 十年绝刹,你的痛苦,亦是我的煎熬。 她是木偶,从来由不得她。除了,在母亲与太后的一致反对下,成为他的淑妃。 不知不觉间,她发自内心掉落一滴清泪。 “不是她。” 清冷的声音虚弱的传来,慕容倾城一怔,她是巴不得她死,她绝望,为什么要帮她?可是?来不及了,在她说出话的那一刹那,她已经毅然跳入湖中。 她太累了,她不愿意人生一直被束缚,不愿意看到苏梓宸的怀疑。 “快,救人。”倾颜惊慌道。 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慕容倾城的凄凉的表情竟会让她微微有些酸涩。 不是慕容倾城,她承认她恨她,这是苏梓宸除掉她最好的机会,所有证据都指向她,可是她还是不忍心。 她是她的亲姐姐。 正是在乎,所以那碗绝刹才会如此刻骨铭心。 “皇上,公主,救上来了,还发现了这个。”寂问略带一丝欣喜道,递给倾颜发现的湿淋淋的答应服饰。 倾颜淡淡看了一眼,推过寂问,扑向慕容倾城,压着她的肺部。 苏梓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越发看不懂倾颜了,她恨慕容倾城不是吗?又怎会…… 慕容倾城虚弱的张开眼,气若游丝道:“为什么要救我?” 倾颜低垂下眼眸,淡淡接过未晞的药,塞到慕容倾城口中:“你欠我的,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 慕容倾城凄凉一笑,她还是那样,倾颜,为何你一定要如此倔强?你知道的,或许,过了今天,我们还是敌人。 苏梓宸淡淡吩咐道:“带淑妃回宫,速请太医照料。” 倾颜强撑着起身,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无知觉,她太累了,或许该好好睡一觉了。 苏梓宸焦虑的抱起倾颜,未晞同样急躁的把脉,良久,看到未晞脸上的释然,苏梓宸长吁一口气。 未晞淡淡一笑:“公主没事,不过是太累了,况且,本身软筋散的药力没那么容易散。” 苏梓宸点头,看向未晞:“带倾颜回宫,朕要处理好一切,不能再让她一个人面对一切,朕要她在朕的身后安然无恙。” 苏梓宸的眼中充满着坚定,未晞略带赞赏的点头,或许,小姐真该卸下戒备,给自己一个幸福的机会,她相信,眼前看似漫不经心的帝王,对倾颜是爱着的。 第三十五章 甯芜恩怨 苏梓宸看向众人,压抑的沉默皆是人心惶惶,苏梓宸打开湿淋淋的答应服饰,其间竟包裹着一道青玉门的令牌。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组织,竟可以探到皇宫。 苏梓宸脸上的怒意毫不掩饰,他生气的将令牌惹扔在地上,愤怒道:“王答应的婢女何在?” 眉清目秀的女子怯懦的出列:“奴婢拜见吾皇,吾皇万岁。” 苏梓宸沉声道:“抬起头来,听说你是王答应的家生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提起王答应,婢女忍不住一直抽泣:“奴婢自小就跟着答应,答应向来沉默寡言,想不到遭此横祸。” 苏梓宸接过福禄递过来的信盏,默默看过,淡淡一笑,戏谑看向婢女:“是吗?那朕内务府记录的是王答应并未带任何人进宫。” 婢女心中一惊,两眼泪珠哗哗而下:“皇上恕罪,答应在潜砥不忍心带奴婢进宫,后来,奴婢怕答应宫中寂寞,求老爷打通,送奴婢进来,还请皇上原谅奴婢此等大罪。” 苏梓宸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大概是朕忘了告诉你,王答应是最早进宫的秀女,王家在王答应进宫不久就被抄了,朕奉行仁孝,没有祸及无辜,这也是这么多年,她只是一个答应,且默默无闻的原因。” 寂问冷声道:“拿下。” 婢女还欲反抗,终是抵不住众多大内高手,长叹一声:“我服了,难怪主上要我小心,你是怎样发现我的,我自认为掩藏得很好。” 苏梓宸爽朗一笑:“不错,你几乎是很好,滴水不漏,你错在你太轻敌,在决定用王答应,没有调查她的身世,你错在听到她的死讯,太淡然,使我不得不怀疑你。” 女子释然一笑:“难怪主子会说他从来没赢过。” 苏梓宸手上的青筋冒出,紧紧掐住女子的脖子:“说,你主上是谁?” 女子脸上的笑意不改,挑衅道:“你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死也不会。” 苏梓宸力道加紧,女子已经没了气息,苏梓宸生气的松手,怒道:“她一心求死,反遂了她的意。” 青玉门,究竟是谁领导,竟能有如此势力? 苏梓宸眼色一沉,看向寂问,寂问会意领命而去。 李月听说慕容倾城失足掉入湖中,心中一沉,很是担忧。 忽然忆起,当年那个美得令人疯狂的女子,她的女儿,也是毫不逊色,昨日她听哥哥说,李氏一族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她死死的握住手帕,咬牙切齿道:“许甯芜。” 那年,慕容雪村,三国国主皆是以礼相待的人物,那日,天宸乞巧节,身为皇后的姐姐无意中玩笑道:“月儿为何一直盯着将军看,不如本宫做个红娘,将月儿许配给将军如何?” 就那惊鸿一瞥就已面红耳赤,她满怀期待看向慕容雪村,他只是冰冷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眼泪一下子滴下来,许甯芜,从此,她成了她一生的梦魇,她身为皇后的姐姐,同样逃不过她的噩梦。 大同可汗,同样对她念念不忘,或许是她的命吧!始终抵不过红颜终薄命的夙命。 她忘不了,她是颤抖着从他手中接过绝刹,绝刹之毒,世间无药可救。 可是?那个稚嫩的婴儿,让她想起倾城,终是一时心软,没舍得下。 慕容雪村准备休她了,正式娶许甯芜,她怎能应允?哪怕当初他娶她只是被设计,哪怕娶她是因为肚中的倾城。 可是?她不舍的放弃了。 她告诉许甯芜,她给倾颜下了绝刹,纵使那样出色的一个女子,纵使她是许百晓的女儿,可是在她的信誓旦旦,看起来毫无变化的脉向,许甯芜她信了。 以死换取她女儿周全。 那个女孩长大了,眉眼越来越像许甯芜,她怕了,夜夜缠身的梦魇,不为人知的往事。 于是,当初没有舍得下的绝刹,被她借倾城之手送给了她,她忘不了慕容雪村的表情,从比他恨透大同,恨不得率铁骑踏平大同。 她不知道这给那两个小女生造成的影响,她不知道毁了慕容雪村的人,就是她自己。 从此,慕容雪村不再是意气风发的他,永久不改的一袭黑袍再也没有初时的别致。 可是?她依旧爱着。 许甯芜的女儿,是恨她入骨的吧!倘若不是恨她入骨,她不会一再放过她,她要毁的是她李月最在乎的,她要让她生不如死。 只是倾城,从来是无辜的,深宫寂寞,她从来不愿倾城进去,只是那个女子,可愿放过倾城? 她想要去看倾城。 打定主意,她正要出门,玄黑的身影已经挡在门外。 “城儿没事,你不必去。” 慕容雪村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传来。 李月的脸上落下两行无声的泪,抽噎道:“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如此?” 慕容雪村冷冷看她一眼:“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只你一个妻子,人前你亦是风光无限,不要干预我太多。” 李月疯狂的推了一把慕容雪村:“为什么为什么?又是因为许甯芜吗?为什么这也多年你不肯放过自己?” “啪!” 李月没有想到慕容雪村会打自己,她流泪捂着红肿的脸:“原来,我连提她的名字都不配。” “是。”慕容雪村毫不留情的声音传来。 李月一阵心寒,痛苦的摇头,她终于明白,多年前,慕容雪村说,他的女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她执着不悔,换来十六年独守空闺,换来他人前的恩爱,相敬如宾。 她也累了,许甯芜……她一生的伤疤,一生的痛。 同样,也是她最嫉妒的女子。 “我要去看城儿。”她呆械道。 慕容雪村轻蔑一笑:“城儿有你这样的娘才是悲哀,她不会有事,是颜儿救的她,看到你,难保颜儿不会伤害她。” 李月不得不承认, 慕容雪村说的是事实,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累了,同样迷茫不知未来是何定数。 第三十六章 寿安秘事 天空很是晴朗,看不见一丝云,慕容倾城抬头看看天,凄凉一笑,踏入寿安宫。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慕容倾城含笑恭敬福身。 太后笑着招手:“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到哀家身边来。” 慕容倾城顺从的靠近,轻道:“姨母说的是,是城儿客套了。” “臣妇扣见淑妃娘娘,娘娘金安。”略带些激动和沧桑的声音传来,慕容倾城这才注意到李月也在。 慕容倾城泪眼朦胧扶起李月,啜泣道:“母亲何必行此大礼,女儿不孝,不能长侍左右。” 楚王笑着扶李月入座:“表姐和姨母不必如此,今日寿安宫只论亲情,不论身份。” 太后略带赞赏看向楚王,长叹一口气:“亏你还是个懂事的,若像皇帝那样,哀家恐怕没几年好活。” 楚王啐了一口,不满道:“母后又在胡言了,不管怎样,儿臣都是听从母后的。” 李月也附和道:“姐姐你看,梓歌这孩子,愈发孝顺了。” 太后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只是另一个……城儿落水的事让哀家心寒。” 听闻落水,李月心中一抽,惶恐道:“这……也教我寝食难安。” 慕容倾城微微低头,轻道:“落水的事,全在城儿不小心,怨不得别人,城儿这不是没事吗?” 苏梓歌神色微微一变,干咳两声道:“今日难得一聚,母后怎说这档子扫兴话。” 太后讪讪一笑,摆了摆手:“梓歌说的是,哀家老糊涂了。” “母后~”苏梓歌嗔怪一声。 太后微叹一声:“不是哀家这老婆子啰嗦,只是皇帝是越来越不向着李家,要知道,我们和李家就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一容俱容,一损俱损。” 李月神色略是有些伤感,悲呛道:“说到底,皇上到底不是姐姐……” “月儿……”太后愠怒打断。 李月这才醒悟,讪讪一笑:“瞧我这嘴。” 慕容倾城仍有些不知所云,诧异道:“怎么了?” 太后疲倦的抚上额头:“没事!” 李月关切的牵过慕容倾城的手:“你进宫已有几年了,肚子可有动静?” 提起这太后眼中充满不屑,讥讽道:“自从皇帝认识那妖女,就没踏入过后宫,之前有个流产的,后来也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了。” “慕容倾颜。”苏梓歌若有所思轻喃。 慕容倾城不作声,事实上,她是最清楚不过了,即便没有倾颜,苏梓宸也不会让她怀孕,每日侍寝后的那碗汤,苦的让她永生铭记,即便她知道,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爱他,同样爱的卑微。 所以,即便她不讨厌倾颜,同样也嫉妒得疯狂。 太后和李月对视一眼,太后意味深长的看向倾城:“城儿你选择进宫,那么你就一定要生下天宸未来的皇帝,必要时,哀家并不反对你用必要手段。” 慕容倾城强忍住酸涩,恭敬道:“是~” 她怎能不悲哀,其实她想说,李氏一族与我何干,我只要苏梓宸,可是她就是笼中的丝雀,她必须要按她们的意愿活,她不过是家族的牺牲品。 所以,她从来都知道苏梓宸那碗汤的含义,即便心中酸涩,她还是不怪。 李月欣慰一笑:“城儿你能明白就好。” 太后疲倦起身:“哀家累了,梓歌还有城儿都先退下,月儿你随我来。” 厚厚的屏障内,太后凤眼闪过一丝寒光,沉声道:“将你近况说出来。” 李月无措的窝着丝帕,轻声道:“在府中,差点被那小妮子废去武功。” 太后惊呼一声:“有这等事,月儿,你的武功我一直是放心的,怎会如此?” 李月无奈的摇头:“我也不知,她一夕之间已经掌握很是浑厚的内力,且她手中还有药王谷暗影。” 太后秀眉紧锁,低声道:“看来除掉她也不容易。” 听闻除掉倾颜,李月勾起一抹冷笑,慕容倾颜,那等耻辱,怎能不报? 太后眼色一沉,若有所思问:“雪村呢?他的意思是?” 李月脸色有些迟疑,踌躇道:“将军待我,姐姐是知道的,她是许甯芜的女儿,雪村自是内疚疼爱有加,倘若她于李氏为敌,雪村定会帮她。” 太后脸色很是难看,似乎是怨李月不争气道:“你与他可是十八年夫妻。” 李月语气很是酸涩:“那又如何?许甯芜,她的名字,我提都尚未可。” 李月姣好的面容滴落两滴清泪,无比惆怅道:“姐姐,当年,我的执意,真错了吗?” 太后死死的握住拳,眼眸中尽是杀意,咬牙切齿道:“许甯芜~” 许甯芜,是李月的痛,何尝不是她的痛。 太后眼眸闪过一丝坚定:“事已至此,多说无用,我们没路可退,你应该知道,李氏的势力正在被慕容倾颜瓦解。” “姐姐,我知道,只是……”李月略带委屈看了太后一眼,很是迟疑道:“雪村只是表面上……我根本……雪村执意要帮那丫头,我没有说话的余地。” 太后长叹一声:“月儿你受苦了,当年许是真错了。” 李月摇头,眼眸中充满坚定:“可是我从没后悔过,即便是他那样对我,慕容倾颜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报复我,那么,即便是粉身碎骨,我也会守护李氏一族。” 太后表情很是无奈,她看向远方。 许甯芜,若是你九泉之下有知,也该安心了,你女儿,不逊于当年的你,她比你更出色。 第三十七章 劫 夜已经很是深沉,男子蒙着黑黑的面纱,沉声开口:“慕容倾颜身中绝刹,即便是雪莲尚不可保证没有后患,我且已找到她的弱点,恐怕她自己都尚且未知,这次,定要成功。” 黑衣人恭敬低头,沙哑着声音道:“是,主上,属下领命。” 男子仿佛胜利就在眼前,得意的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慕容倾颜,这次你谈的过吗?” 清晨,初春的天气很是清凉,未晞安静立于铜镜前为倾颜梳妆,盯着镜中女子愈发绝色的脸,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受尽了苦,看着她一点一点冰冷…… 看着未晞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倾颜关切问:“怎么了?” 未晞掩饰住眼中的落寞,轻轻一笑:“无事,只是想到这园子里桃花都开了,心里倒有些落寞,不知何时,寒冷才会真正离开。” 未晞的话意味深长,倾颜淡淡一笑:“等花开花谢,心清了,静了,一切自是好了。” 未晞不甚在意的点头,替倾颜插上一只翠绿色精致玉簪。 “咦!”未晞惊道。 “怎么了?” 未晞温柔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没事,不过是看这玉簪本是一对,如今却少了一支,换别的吧!” 倾颜拦住未晞,轻道:“不必,就这个吧!” 未晞无奈的插上,漫不经心看向窗外:“桃花开了,很是艳,小姐可要去看?” 倾颜淡淡一笑:“未晞你还不知我,看了,上心了,待它谢了反而会失落,窗户打开,让香味透进来就罢了。” 未晞点了点头,起身轻轻推开窗,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谁在燃香?”倾颜微微挑眉很是不适道。 林姑姑闻言,怒骂道:“该死的狗奴才,谁让你进来燃香的,你可知公主素来不喜这些。” 那小太监极事惶恐的磕头,喃喃道:“公主饶命,昨日奴才去看奴才的老乡小桂子,看到这香很是好闻,遂从他那偷偷讨了点,想讨公主欢心,奴才是新来的,不知公主喜好,公主饶命。” 林姑姑见倾颜脸色阴暗,毫不客气的踹了那太监一脚:“以后当心了,别献错殷勤。” 倾颜总觉得哪里不对,轻声道:“抬起头来。” 太监几乎是带着哭腔,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奴才容颜丑陋,不敢吓着公主。” 倾颜淡淡摆摆手:“不碍事。” 太监抬起头,迎上倾颜的眼,倾颜不由得一阵心惊,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那脸上,竟有半张脸都是疤痕,看不清原来的模样,从另外半张脸看出,倘若不是毁容,恐怕也是个眉清目秀的。 太监凄然一笑:“可是吓着公主了?小时候家里穷,和哥哥抢吃的就不小心烫到脸上了,爹娘见我这副样子,为了替哥哥娶媳妇儿,找了好大的关系送我进宫,奴才先前是在冷宫的。后来就被调在这儿了。” 倾颜疲倦的抚上额头:“你的心意孤领了,只是孤向来不喜熏香,灭了就退下吧!” “谢公主开恩,谢公主开恩。”小太监很是高兴的谢恩。 倾颜漫不经心点头,奇怪,怎么感觉晕乎乎的?究竟是哪里不对? 倾颜没有发现的是,那楚楚可怜的小太监出去之后,拉低帽檐拐入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勾起一抹阴深的冷笑。 人皮面具随之落下,露出的是一张白暂清秀的脸。 他快速的换下衣服,昂首挺胸的出去,嘴角的笑意并未减去半分。 慕容倾颜,你错在偶尔心太软,成大事者,怎能有妇人之仁呢? 未晞见着倾颜失神,轻唤道:“小姐。” 倾颜这才回过神来。 未晞神色有些犹豫,还是轻道:“未晞觉得小姐刚刚不该轻易放走那人,应该调查清楚,宫中熏香害人的事不在少数。” 倾颜淡淡点头:“我会注意的,只是他也可怜,他也没惹过我,我又何必为难他。” 未晞苦笑摇头,她表面看起来凉薄如斯,可她总是会心软,她的狠只是对伤害过她的人,对于无关的人,她虽不会同情心泛滥,却总是狠不下来,她终会因此受伤的。 可是?未晞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 倾颜低头,漫不经心把玩腰间的衣带,忽是想起什么似的,清然道:“未晞,可还记得,舒窈和周贵嫔讨我前几日的画,你替我送到舒窈那去。” “是。”未晞点头,捧起画出门。 倾颜看向林姑姑,思索片刻:“那周贵嫔那,有劳姑姑了。” 林姑姑恭敬的弯腰:“公主客气了。” 倾颜立于案前,欲执笔写字,苦思片刻,却又不知道要写什么?正在犹豫间,丫鬟绿珍进来禀告。 “公主,皇上身边的寿公公求见,奴婢瞧着眼生的很,公主可要见?” 倾颜不甚在意点头,清冷道:“带进来。” “奴才小寿子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 小受子?倾颜暗自一笑,这是想哪去了。 倾颜淡淡抬头,冷冽道:“为何以前没见过你?” 小寿子触到女子略带探究的冰冷目光,只感觉心里咯噔一下,他深深的低下头,恭敬道:“奴才是新来的,跟着福公公,今日福公公不舒服,所以让奴才来传报。” 倾颜探究的目光看向小寿子:“何事。” “皇上请公主到天城的东大街天香茶楼,有事相商。” 倾颜淡淡点头,想到未晞和林姑姑回来可能见不到自己会担心,随手在纸上写上“皇帝相邀天香茶楼,勿忧。” 用墨砚压好,看到小寿子的眼光似有若无触到那里,倾颜微微蹙眉:“你还不带路?” 小寿子恭敬扣首:“奴才疏忽了,公主请随我来。” 第三十八章 倾颜重伤 倾颜淡然跟着小寿子,心中愈是焦虑,这路怎会越有越不对。越来越像是出城的方向。 倾颜顿住脚步,小寿子一谄媚的笑:“公主怎么了?” 倾颜抽出袖中的匕首,直抵小寿子的脖子:“说,你究竟是谁,将我引出来有什么目的?” 小寿子微微一笑:“公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早上熏香不是见过我吗。” 倾颜暗自思虑,正欲提起内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小寿子哈哈大笑:“公主可是又有了昔日绝刹的感觉?冰莲虽是可以解了绝刹之毒,却解不了绝刹十年对你的影响,可是又有了锥心之痛?” 他的声音很是悦耳清澈,那里还有先前的太监公鸭桑,他似乎感觉成功就在眼前,放声一笑。 倾颜痛苦的捂着胸口,暗责自己大意太心软。 好痛……难受,可她不可以认输,她要活着,要这一世一生安宁,她的深仇还未报,仇人尚活的安乐,怎可如此善罢甘修。 女子眼眸微微眯起,寒光砟现,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幽森的笑:“是吗?那我们来试试。” 她要竭力一拼,谁说没有内力就不能伤人,谁说忍受绝刹之毒就无力反抗,她拼不信。 女子的匕首很、快、准直指“小寿子”要盖,看的出来,她并未使用半分内力,可是倘若被她伤到,不死也会伤得不轻。 “小寿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轻而易举躲过倾颜的匕首,掌风将倾颜震倒在地。 匕首虽轻便,终是没有长剑好用,再加上倾颜此刻用不得内力,全身如同万千蝼蚁在将她吞噬一般。 倾颜强忍住痛苦,咬牙再次像“小寿子”刺去,只是身手再不如从前。 “小寿子”冷冷一笑:“接下来,该我了把!” 他凌厉的掌风向倾颜袭去,倾颜侧身一挡已是来不及,他灌足内力的一掌直至倾颜胸口。 倾颜身体如同凋零的枯叶一般落下,头部着实撞到不远的锐石上,染的石头一片腥红。 倾颜只觉得眼前一暗昏了过去。 又是一群黑衣人飘落:“小寿子”自信一笑:“原以为多么难办,这个女人不过如此。怎会让主上如此忧心。” “小寿子”旁边的黑衣人阴冷一笑:“总护法,这么漂亮的美人倒是可惜了,不如给兄弟们玩玩。” “小寿子”,不,应该是被称为总护法的人,反手甩了黑衣人一巴掌:“糊涂的东西,给本护法解决了她,越快越好,最好不就痕迹,别肖想你不该想的,这个女人留不得,以免夜长梦多,你最好解决,主上重重有赏。” 被称做总护法的人一隐而去,黑衣人盯着倾颜,满脸淫光:“啧啧……真是可惜了。” 君临汾快马疾驰,安乐仪仗大概不出一月就能到达天宸了,可是?他好想好想见到倾颜,自从那日被拒,他一气之下回了安乐,就再未见过倾颜,也不知她可还安好。 君临汾看到不远处的匕首,他诧异的命属下拾起,这把,他认得,那是倾颜从不离身的匕首,难道,倾颜出了什么事? 他的心里一阵慌乱,正触到一名黑衣人举剑刺向一名昏迷的白衣女子,君临汾不做任何思考,注足内力向黑衣人掷去。 黑衣人瞬间毙命,君临汾快马疾驰到女子身旁,待他看到女子容颜,心中猛的一抽。 君临汾一把抱住倾颜,慌乱唤道:“倾颜,倾颜,你怎么了?” 女子并没有任何苏醒迹象,君临汾仿佛虚脱般,小心翼翼触到女子鼻间,还好,尚有气息。 他如释重负般一笑。 想到什么似的拉手倾颜的手把脉,只是重伤而已,怎么会那么乱呢?为什么他感觉到了绝刹的气息,究竟怎么了? 难道是倚罗香混合桃花?倚罗香大同皇室密品,天宸又怎么有? 君临汾咬牙切齿:“苏梓宸。” 倾颜,你信任的人呢?你信他,可他在哪,他说过尽全力护你周全,可是你受伤,几乎丧命他知道吗? 倾颜,总有一天,我会让苏梓宸对我认输。 君临汾搜出倾颜身上的药丸,轻柔的放入倾颜唇中,仿佛呵护至宝一般抱起倾颜。 “太子,该是如何处理,可是带端仪公主回安乐?”君临汾手下的人问道。 君临汾微微蹙眉,沉思片刻,回安乐她肯定坚持不了,回天宸一定会被苏梓宸发现,他不能,不能再让她回到苏梓宸身边。 君临汾目光坚远看向药王谷的方向:“去药王谷。” 随即,他沉声吩咐道:“我不喜欢听到端仪公主这几个字。” 他和苏梓宸同是许百晓的徒弟,药王谷的那点机关,尚且拦不住他,况且,不是还有倾颜在吗?暗影和药王谷的人也不会为难。 “等等,太子。”君临汾的手下弯腰拾起黑衣人腰间的令牌,轻念:“青玉门。” 君临汾死死握住拳,这个门派,他记住了。 漾澜宫内,已是一阵鸡飞狗跳,未晞看了倾颜仓促留下的字迹,询问后得知苏梓宸今日下过早朝就在清逸殿。 未晞焦虑的看着菊芝:“你说,那个是皇上身边的人,你见过吗?” 菊芝老实的摇头:“不曾,可他说福公公病了,他是新来的,今儿个才会让他来请公主。” 未晞狠狠的指了一下菊芝脑门:“糊涂,皇上今日正在清逸殿批折子,在咱们这,若有急事不请福禄也会是寂问。” 菊芝哭红了眼,哽咽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疏忽了,没有想到那么多。” 林姑姑拦住未晞:“罢了,她也是不清楚,要怪只怪咱们疏忽了,且先禀了皇上再说吧!” 未晞略带一丝希望道:“希望真是皇上约了小姐,这样就好了。” 林姑姑也不知如何是好,皇帝性子她最清楚,他做事一向谨慎,今日之事不像苏梓宸的行事风格。 她硬着头皮安慰道:“未晞姑娘别急,先听皇上怎么说吧!毕竟,他们的事,咱们也说不清。” 未晞愤恨的看了菊芝一眼,只好点头。 第三十九章 宸乱 清逸殿中,地下已是一片狼籍,苏梓宸气的发颤,冷冷扫视众人,寂问无声的跪下。 苏梓宸指着寂问:“你是干什么吃的?要你这个御林军统领有什么用。” 寂问看着苏梓宸,一声不吭,确实是他疏忽,才会让公主神不知鬼不觉被人带走。 苏梓宸沉声道:“传忠义门值班侍卫。” 忠义门侍卫很快来报:“卑职等人皆未见到端仪公主出宫。” 苏梓宸勾起一抹冷笑:“好,都很好,如果倾颜有事,你们全部提头来见。” 众人都知道苏梓宸是愤怒到了极点,都是什么也不敢说。 苏梓宸冷哼一声:“还不去找?朕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福禄跪着冷汗直冒,硬着头皮道:“皇上息怒,不如去漾澜宫看看,或许有什么线索。” 苏梓宸沉重的点头:“也好。” 倾颜,我曾说过,定会护你周全,若你有什么事,我一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漾澜宫,苏梓宸一进宫就闻到一股久幽不散的香味。 苏梓宸倒抽一口气:“绮罗香。” 窗户开着,一阵春风飘过,院子里的桃花香味扑鼻而来。 苏梓宸的双眼几乎要冒出火,随手抓着砚台丢下去:“你们知不知道 桃花混合大同的绮罗香会是什么后果?雪莲并不能完全解决绝刹的毒性,只要不沾这两样她就无事,现在,她要忍受不弱于绝刹多少的苦楚,别人伤她也无还手之力。” 未晞愣住了,眼泪无声的落下,若不是她说花开了,让香气沁进来,若不是她大意,又怎会让那小太监混进来,倾颜何至于此。 如今她只是下落不明,如果她真有了什么事,她一定会下去陪她。 苏梓宸紧握住拳,声音冷冽:“加派人手去查,找出带走倾颜的人。” 福禄一阵冷汗,苏梓宸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一副风轻云淡,胜筹在握的样子,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紊乱的苏梓宸。 或许,天下都不及端仪公主重要吧! 所有人无声的跪下,未晞俯首:“请皇上允许奴婢亲自去寻公主。” 苏梓宸淡淡看了未晞一眼:“且先等寂问回来再说吧!” 未晞淡淡看着窗外,想必暗影都在药王谷或是各自的领域吧!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收到夺魄的回信。 “皇上,寂统领急报。”殿外的小太监慌张进来禀告道。 苏梓宸五味陈杂道:“宣。” 寂问恭敬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道:“启禀皇上,卑职一路询问,在城西发现一具黑衣人的尸体,还发现了这个,并未看到公主。” 寂问递给苏梓宸玉钗,苏梓宸看到一阵心痛,他沉痛的闭上眼。 记得那日,女子眸中一如既往的冰冷,她随手抽下头发的发簪,清冷道:“我向来不愿欠别人什么?若你拿着发簪找我,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一定办到。” 仿佛女子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苏梓宸痴呆般的从怀中拿出用手帕细心包好的另一支玉簪,几番端磨之后小心翼翼的包在一起。 未晞深吸一口气,原来,另一支在苏梓宸那里。 苏梓宸走到案桌前,字迹看上去显得很是匆忙,却仍不失原本的风华。 皇帝相邀天香茶楼,勿忧。 苏梓宸展眉一笑:“许是中了敌人掉虎离山之计,去天香茶楼去查,朕也一起。” “奴婢也愿一起。”未晞充满希望道。 “等等,皇上。”林姑姑拦住苏梓宸。 苏梓宸不解问道:“姑姑这是作甚?” 林姑姑轻叹一口气:“笔迹是公主的没错,可是皇上您想想,要害公主的人就在旁边,他又怎会让公主留下线索,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天香茶楼是假的,应该去城西附近打探。” 苏梓宸赞同的点头,是他急糊涂了,若真是约倾颜去天香茶楼,又怎会让她留信,倾颜写下这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不让未晞和林姑姑回来担心。 “去城西彻查。”苏梓宸若有所思看向窗外:“将这些桃树全部连更拔起,种上别的。” “是。”福禄颤颤巍巍答道,试探着问:“那些香,可否……” 苏梓宸生气的看了福禄一眼:“还不拿去扔了。” 苏梓宸拧眉深思,难道是大同?可是他耶律光齐也不是傻子,做事不可能如此明显,究竟是谁? “启禀皇上,淑妃娘娘,贤妃娘娘,贵嫔娘娘,孔容华,梁婕妤求见。”小太监再次进来禀告。 苏梓宸微微挑眉:“她们来作甚,还嫌不够乱?让她们都回去吧!” 小太监立刻弯腰恭敬的甩着拂尘退了出去。 苏梓宸看向林姑姑:“不知姑姑还有什么好主意?” 林姑姑微微福身:“张榜寻找,赏黄金千两。” 苏梓宸欣喜一笑:“好主意,朕怎么没想到,张榜,找到公主的赏黄金千两,有公主下落的赏黄金百两。” 倾颜,只要知道你还活着,即便是把这个天下翻个遍,我也一定要找到你。 小太监颤颤巍巍靠近苏梓宸:“启禀皇上,别的娘娘都走了,贤妃娘娘坚持要见皇上。” 苏梓宸轻叹一声:“罢了,让她进来。” 舒窈急冲冲的进来,由于太过着急,额头上的细汗贴着碎发,她头一次连礼数都不顾了,慌忙问道:“公主怎么样了?她一直没回来吗?” 苏梓宸落寞的摇头,舒窈含泪跪下:“请皇上允许臣妾出宫去找端仪公主。” 苏梓宸扶起舒窈,微叹一口气:“贤妃有心了,朕又何尝不想,只是尚且一丝眉目都没有。出去也是像只没头苍蝇一般瞎转悠,朕一定会去找倾颜的,你且宽心,回去吧!” 舒窈泪眼朦胧的点头,微微福身:“臣妾告退。” 苏梓宸坚定看着宫外的方向,倾颜,如果他们抓你只为威胁我,一定会联系我,如果他们是为杀你,既然有了黑衣人的尸体而没有你,表示你已经被救了,倾颜,即便你现在回不来,我一直一直都会找,都不会放弃。 第四十章 失忆 倾颜感觉自己陷入永久的黑暗,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叫她:“倾颜”这是她的名字吗? 为什么她毫无意识,她想要出去,想要问清楚,倾颜是谁? 倾颜疲倦的睁开沉重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君临汾一间的喜色,他激动的紧紧抱住倾颜,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消失一样。 倾颜一阵迷茫,有些不知所然的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记得你是谁?” 君临汾怔住了,她脸上的表情不像是装的,她失忆了吗? 君临汾按住倾颜,深深凝视她的眼:“告诉我,你可记得你的名字?” 倾颜思索半天,蹙眉道:“可是倾颜?” 君临汾若有所思的点头,倾颜灿烂一笑:“我昏迷的时候一直听你见我倾颜。” 君临汾怔住了,他从未见过她笑的如此纯净,如此开朗过,或许,没了记忆对她而言,是好事,至少她不用面对沉重的过往。 君临汾宠溺的揉了揉倾颜的秀发,略带几分无奈道:“那我叫你颜儿可好?” 倾颜的眼珠咕噜咕噜转动几下,瘪了瘪嘴:“不要,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君临汾实在有些不大习惯倾颜耍无赖的样子,干咳两声道:“我叫君临汾。” 倾颜清丽绝伦的脸上,笑容没有一丝杂质的绽放,像孩子般纯净,原来,她可以这样笑。 究竟以前,她给自己多少压力,她背负了多少沉重的过往。 想到这君临汾一阵心疼,情不自禁的抚上倾颜的脸。 倾颜展颜一笑,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我可以叫你临汾哥哥吗?” 君临汾戏谑一笑,宠溺的捏着倾颜的脸,龇牙咧嘴:“你忘了,从前你就是叫我临汾哥哥的。” 女子蹙眉思索良久,一副什么都想不起来,很是委屈的样子。 君临汾心疼的拥住女子:“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会替你记住所有。” 倾颜面色一红,怯怯道:“以前,我是不是喜欢临汾哥哥?” 君临汾微微一笑,衬起手注视着女子绝色容颜:“当然,你忘了。你说过会嫁我为妻的。” 倾颜微微一怔,她只知道,她现在是快乐的,她只知道,心里好像少了什么?空落落的,她想,或许是她喜欢的人吧! 她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君临汾,他又对她那么好,她喜欢的人应该是他吧? 君临汾也说不清为什么要骗倾颜,是太在乎,还是太还怕失去。 只是她第一次理他那么近,近的触手可及,让他舍不得放弃。 他想,她现在是快乐的吧!他希望她能一直就这样纯净的笑容,她的眼眸不再是千年寒冰。 或许,她不会记起,也许就真的能幸福安乐的过一生了,如果她记起了呢?她一定是恨不得杀了他。 君临汾苦笑着摇头,甩去心中的各种想法,柔声道:“睡了几天了,我陪你出去转转,好吗?你的伤还没有好,晚上我们还要继续扎针。” 倾颜高兴的抱住君临汾的脖子:“好啊!好啊。” 他宠溺的帮她穿上鞋子,原来,她也是会如此孩童气。 君临汾抱着倾颜走向湖边,她慵懒斜靠在他的肩上,嘴角轻轻勾起,这个样子真好,真快乐,她敢肯定,倘若恢复记住。她一定没有了快乐。 君临汾看着女子的笑颜,发自内心一笑,他反握住倾颜的手。 湖面上水鸟成群结队的飞起,正值春季,蝴蝶环绕在倾颜飞舞,倾颜轻轻的闭上眼,真好,真舒服,可是为什么?心,好像还是空的? 一只白鸽在空中环绕,君临汾轻轻在倾颜耳边私语:“等我一下,有些公事。” 倾颜听话的点头。 君临汾看着信上的内容,眼中的寒意不自觉外露,他的手紧握,青筋爆起。 苏梓宸,我决不会让你找到她,就算你翻遍满城,张榜张榜召告天下,我也不会让你找到她。 苏梓宸,至始至终,你给倾颜的只是痛苦。 手中的密信在君临汾的内力催动之下变为碎片,他冷冷一笑,走向倾颜,身后飞扬的纸片漫天飞舞。 他安静的在倾颜身边坐下,曾记得,他费尽心机,命人特意模仿药王谷的样子,做成于眼前场景何其相似的场面,却换来她的不屑一顾,他的固执间接造成未漪的死,倘若不是他救过她,她一定会杀了他。 想到这,他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不想看的她将他拒之千里。 倾颜轻轻扣住君临汾的手,小心翼翼道:“是颜儿惹临汾哥哥生气了吗?” 君临汾狭长的凤眼闪烁着一道精光,他妖娆一笑,轻轻吻上倾颜的额头:“怎会?我怎么会生颜儿的气?” 倾颜呆愣住了,依稀记得,有个人的吻是那样的炙热,可是?她却怎样也记不起他。 倾颜痛苦的捂住头:“好痛。” 君临汾关切问道:“怎么了?颜儿,痛就不要想了。” 他紧紧的抱住她,他害怕她会记起,即使她从不属于苏梓宸,也更不属于她。 可是?那个白衣胜雪,蓝衣倾城,眼眸中总透着冰冷的女子早就轻而易举让他倾了一颗心,他由不得自己。 他突然想到,这里是药王谷啊!倾颜失踪,未晞一定会帮忙找,这里的人都是暗影,一旦四阁主回来一个,苏梓宸肯定就会知道倾颜的消息。 他不能,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害怕。 他紧紧抱住倾颜:“颜儿,我们离开药王谷,去一个和这里差不多的地方,好不好?” 倾颜反拥住君临汾,温顺道:“临汾哥哥说去哪就去哪!颜儿愿意跟着临汾哥哥。” 君临汾爽朗一笑:“能够得到颜儿如此,此生无憾。” 倾颜淡淡一笑:“我累了,回去吧!” “嗯!” 他们携手走着,身后的水鸟叽叽喳喳的叫,欢快得鸣叫,蝴蝶跟着倾颜环绕。 若真能这样过一辈子,也是好的吧!倾颜想。 第四十一章 迷情丝 君临汾盯着倾颜恬静的睡颜,忍不住轻轻一笑,她的身子倦缩在一起,就好像是一只惹人怜惜的小猫,他轻拭倾颜额前的碎发。 倾颜不安分的翻身,睫毛轻轻颤抖两下,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临汾哥哥,早啊!” 君临汾宠溺的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大懒猪,还不起床吗?” 君临汾单衬着一只手,看着倾颜绝色的容颜,笑在他的嘴角凝固,若她真的记不起,就这样安然自在的过一生一世多好。 可是?他很怕,怕她有一天会想起来。 倾颜轻拭君临汾的衣襟:“临汾哥哥,你怎么了?” 君临汾掩饰一笑:“我突然记起,今天要为颜儿去山上采药,若明日,颜儿的头不痛了,我们并离开,可好?” 倾颜乖巧的点头,随即她孩子似的抓住君临汾的手:“临汾哥哥,带颜儿一起吧!颜儿会保证乖乖的,不添乱,可好?” 君临汾头疼的苦笑,宠溺道:“你这个调皮的跟屁虫。” 倾颜毫不在意一笑,充满戏谑道:“临汾哥哥若是不喜颜儿跟着,颜儿不跟就是。” 君临汾起身轻刮倾颜的鼻尖:“还不快走!” 倾颜欢快一笑,起身飞快梳洗,小丫头在倾颜身后淡淡禀告道:“主上,四位阁主尚不知主上回来了,可要禀告?” 倾颜微微一愣:“四位阁主?额……罢了,不必麻烦。” 虽然她失忆了,可她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已经忘记,那就不要去理会,现在的她,很是安然,她同样害怕自己会失去这份安宁。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会疼,她也问过自己,真的喜欢君临汾吗?为什么毫无感觉呢?他就像是她的哥哥一样。 可她能看出,他眼中的关心,爱慕都是真的。 那就自己骗自己的过下去吧! 小丫头微叹一口气:“也罢,四位阁主可能这几天会回来处理一些事。” 倾颜淡淡一笑,拉着君临汾的手,对侍女的话不甚在意:“临汾哥哥,我们走吧!” “好。”君临汾温暖一笑,回头对小丫头吩咐道:“我带颜儿去采龙须草,回晚了你别担心。” 侍女看着倾颜和君临汾的身影一阵低叹。 主上像是失忆了,她看似拥有一切,可是?她受的伤害也是够彻底,如果她的成长不是那个样子,或许这才该是原本的她吧! 倾颜拉着君临汾的手,扑闪着眼眸看向他:“临汾哥哥,哪个才是龙须草?” 君临汾微微一笑,飞向对面的悬崖,拉住岩石,半趴在在峭壁之上,扯下一株草药,笑着向倾颜飞来。 倾颜狐黠一笑:“临汾哥哥,我也可以。” 她闪身飞过的那一刹那,正于君临汾错过,君临汾伸手去拉她,却只是扑了一个空。 “倾颜。”君临汾无比凄凉的声音在空谷中环绕。 他使用内力让自己的身体极速下降,拥住那个白衣胜雪的女子,他不自觉发现,他的全身上下都沁出了冷汗。 他紧紧抓住岩石上的树枝,关切问:“倾颜,你还好吗?真傻,都和你说过,伤没好之前,不能用功夫。” 倾颜痴痴一笑:“我不怕,我知道临汾哥哥会来救我。” 君临汾又好气又无奈,霸道的吻上倾颜的唇,天知道他有多怕失去她。 他的唇齿霸道而热烈,熟练的在她的舌尖环绕,挑逗她的舌。 “唔……唔,临汾哥哥,你……你放开我。” 她很是无奈的转过脸,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是反感,她也说不出来,那一刻,那个白衣身影不断在她脑海中闪现,挥之不去,却又看不清他的样子。 君临汾并为理会女子的拒绝,更是热烈的吸沇着女子的芳香,有一滴温热,且湿湿的东西滴到他的脸上,他心中一颤,停止住他的动作,轻轻吻掉女子的泪。 略带抱歉道:“对不起,倾颜。” 与正文无关 我叫采萍,江采萍。初见他时,他痴迷地看着我,轻声道:“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我倾城一笑。 我娘说,萍儿才貌双全,只可惜生在我们这里,娘知道萍儿心高气傲,娘尊重你的决定,不求富贵,只愿萍儿在宫中一切安好。 那日,正是高力士到民间选美。他问我,你愿意跟我走吗?我嫣然一笑,我说,你能带我去哪?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轻幽幽地在我耳旁说,自是天子身旁。 我承认,那一刻,我的心动摇了,那个英勇伟岸的君王,开创开元盛世的君王。我自负的认为世间只有他李隆基才配的上我江采萍。我思索片刻,毫不犹豫地点头,不顾娘亲的苦苦哀劝,坐上高力士所备的马车,我江采萍要嫁的一定要是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 我甚爱梅,爱梅之高洁,爱梅之坚韧。世人独爱牡丹,他也是如此,他曾问我,牡丹之芳华绝世,为何爱妃鄙之。我轻笑,雪虐风号愈禀然,花中气节最高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气怜。 他温柔地执起我的手,深情地说,朕深感梅卿气节,朕定不会任这梅花独自飘零。于是,他赐我封号谥“梅”,从此,我就是玄宗身边最受宠的梅妃。 后宫佳丽三千,他甚是宠我。 他说,只有梅卿你才是朕心上之人。 他说,朕之梅卿,无可比拟,朕定不负你。 我皆以为真,娇柔的靠在他怀中,取悦于他,纵我心气再高,他总是君王,是我的夫君,亦是我的天。 我想,他应该是爱我的吧!世人皆道君王薄幸,却不尽然,我的三郎就是不同于旁人。他甚爱我的舞姿,于是我们经常相约太掖池旁,月色皎洁之下,他轻吹玉笛,我广绣挥舞。 他说,梅卿之舞,朕百看不厌。 我大为动容,苦心孤诣翻阅古籍,终于被我做成惊鸿舞。一舞倾城,一舞动天下。 那日,我们相约梅林,我穿上一袭白色缕衣,轻点朱眉,步遥随风微动,发出悦耳的响声,我身姿曼妙地起舞,身后的梅花娇艳盛放,漫天飞舞,我飞快的旋转,裙摆如花一般绽放,梅花随裙摆而动。 他痴迷地不知何境,呢喃地说,果真是婉若惊鸿,仿若误入凡间的仙子,梅卿你辛苦了。 他拥有入怀,我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身后的梅花漫天纷飞。 他愈发宠我了,甚至连奏章都直接拿到我宫中批阅,他说要给我父母兄弟官职,我婉拒。 我说,臣妾不求家中富贵,也不愿涉及政事,只求父母兄弟安康,能得三郎垂怜便可。 他为之动容,他说,梅卿贤淑若此,天下女子当以梅卿为典范。 我时常在梅花盛开中起舞,他千方百计地延长梅花盛开的季节,有一次,他深情地对上我的眼,颇为戏谑说,梅卿,你真不是这花中梅精吗? 我莞尔一笑,梅精哪有臣妾动人,三郎你说是吗? 他动情地抚上我皎好的脸,他说,梅卿风姿,天下皆为动容,是朕糊涂了,梅精怎么于朕的梅卿相比。 他对我宠惯六宫,我也一直以为,他如我爱他一般爱我,直到那个女子出现。 从此,他不在叫我梅卿,从此,不得见君颜,从此,惊鸿无人再看,从此,我只能顾影自怜。 帝王无情,莫过如此。 她是他儿子寿王的妃子,骊山行宫的惊鸿一瞥,他就呆了,回宫之后就魂不守舍。那个女子我也见过,巧笑如兮,倩眉远黛,肤如凝脂,脂粉未施为美得不可方物。 我江采萍向来以容貌自负,可是在她面前我也忍不住自惭形秽。凭心而论,她的确比我美上几分。 他要接她入宫,群陈反对,他毅然不顾伦理道纲,执意而为。我亦抛下所有自尊跪下求他。 他决然地说,朕心意已绝,不得玉环,誓不罢休。 他的眼中闪现着我从未见过的光芒,还有一种别样的柔情。我知道木已成舟,遂不在多言,俯身一礼,默默流泪凄然地说,臣妾提前恭祝三郎再得佳人,臣妾陋颜,不敢再侍奉君上,望君珍重。 他扶起我,长叹一口气,梅卿你这是何苦? 我苦笑,三郎已对臣妾失心,惊鸿倾城不如她倾心。 他恼怒地甩袖离去,我虚脱般跌坐在地,早知是此结果,却还想要拼死一搏,原来,与她相比,只是妄想。 听说,宫中新封一位杨贵妃,听说这位贵妃倾城绝色,甚至超过以前恩宠无限的梅妃。 宫中尽是这样的传言,她一入宫,他就封为贵妃,以彰其恩宠,后宫女子何其之多,有人终其一生都坐不上那个位置。而有的人却轻而易举。后宫,凭借的不过是君王的荣宠。 他为她是倾其所有,只为搏她一笑。良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起初,他还能记得我,偶尔来看我却被我拒之门外。 隔着门帘,我流泪决然的说,既有佳人,何须采萍。 他就再也没有来过了,惊鸿舞再也没人看了,我只能自己孤然起舞,无数个夜晚,孤寂等待天亮。 我常遥望她们相偎在太掖湖畔,她亲昵叫他我曾叫过的三郎,她有着一切小女儿的娇态,这事清高自许的我所没有的。 他看她的眼神与我不一样, 他们眼中只有彼此,或许在他心中,她已是他的妻。我亲眼在不远处看见他们七夕笑牵牛,起誓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那一幕,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双眼。 我宫人们说,皇帝为贵妃亲做霓裳羽衣曲,她的羽衣舞并不比我的惊鸿舞逊色。 他是爱她的,对我应该也有喜欢吧!我突然明白,他是帝王,我不该奢求他的独宠,即便他是那么爱她,起先不也是常来看我吗? 帝王无情,却也多情。我花重金买通高力士,请他引皇帝来梅林,此时已是盛夏,梅花是不可能有的,于是,我用纸折成红梅,一个一个的绑在树上,远远望去,如同梅花盛开。 我舞着, 他穿过树梢向我走来,仿若隔世般,我忍不住泪流满面,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抱我走向寝宫,我知道,我成功了。 他说,梅卿,是朕不好,冷落你了。 他说,梅卿当之无愧为梅精,盛夏使梅花开花。 我羞涩一笑,真梅假梅是瞒不过的,不如索性坦白,我说,不过是臣妾雕虫小技而已,道以假乱真了,那纸梅,皆是臣妾所叠,每叠一朵都会为三郎祈福一次,臣妾别无所求,只求三郎垂怜。 他很是感动,温柔地吻干我脸上的泪珠,却不知,夏季梅妃使寒梅盛开早已被宫人传的惟妙惟肖,高力士来报,贵妃驾到。 他大惊,毅然将我塞入床下,他道,梅卿,朕不愿玉环误会。 我哽咽道,臣妾自知比不过贵妃,臣妾不怪。 平生第一次受此屈辱,三郎,真不怪吗?你教我如何释然。 她大骂我妖孽,她对我冷嘲热讽,他都不为所动,耐心地哄她。 为她,他千里送荔枝。为她,他荒废朝政。我知道他已不是从前那个贤明的君王了,可我,无能为力。 我深入骨髓地爱他,甚至不惜一切,我放下自己所有自尊,在他设宴时作《楼东赋》给他,企图他还能念旧情。 听闻,他看了之后颇为动容,但顾及贵妃感受,仅送来珍珠一斛,心彻底死了,我回赠《谢赐珍珠》,我我更加清楚的明白,他不爱我,那个风华绝代,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女子无可替代。 万军压境,危在旦夕。三郎你可知你宠她的后果就是倾覆这李唐盛世,纵是你对我狠心绝情,可我还是不忍。 叛军攻入长安,那日,我走出许久没出的宫殿,我执意于杨氏交换衣物钗环。 我说,你们走罢,我去引开叛军,三郎,来生,但愿我们不再相遇,此生,我用我的全部最后爱你一次。 他摇头,梅卿,你与朕和玉环一起走。 我闭上眼,泪从睫毛上落下,抽开他握住的手,两军交错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狠心推走他和杨氏,许久,我才幽然道,妾意已决,还望三郎珍重。 我往他们相反的方向跑去,假装惊慌大声呼叫,果然,叛军都向我追赶,逃至皇宫角落的枯井,前方已无路可走,我宁死也不愿受辱,决然的跳下,三郎,你是否已经安全? 公元756年,玄宗迫于六军压力,于马嵬坡赐死杨贵妃,贵妃甍。同年,安史之乱平息,玄宗回宫后,在枯井中找到梅妃尸体,玄宗悲痛之于命人厚葬。 原来,三郎,我于她都不是你最重要的,我们都比不过你的万里江山。来生,切莫相遇。 我考试还没完,我没考好,我今天很倒霉,我没心思,可是我不想断更,对不起,补上我的短篇一章。。。。。后天,或许明天就能恢复更新了 鞠躬!!! 第四十二章 迷情丝2 他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她居然哭了,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泪,她的潜意识还是反感自己的吗? 君临汾苦笑着帮她擦掉眼泪,宠溺略带几分无奈道:“颜儿,别哭,是我不好。” 倾颜看到君临汾道歉,反倒很是不好意思,轻轻环住他的腰:“临汾哥哥,带我上去。” 他点了点头,纵身一跃飞了上去,他轻柔的将倾颜放下:“乖,在此处等我,别乱跑。” 她轻轻的点头。 他用轻功在山谷中飞来飞去,很多年后,她再忆起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竟还是会不自觉勾起一抹微笑,当然,那是后话。 君临汾飞向倾颜,额上已沁出丝丝细汗,他终究是为她奔波,她长叹一声,轻轻帮他额上的细汗。 他的眼很是炙热,只是她居然不敢迎视,她低垂下眼眸,掩饰住自己眼中的神色,轻道:“临汾哥哥,回去吧!” “嗯。”他点头。 倾颜没有发现她转身够,君临汾眼中的失落,倾颜,即便是你什么都不记得,我还是走不进你的心吗?倾颜,为什么我总是感觉你离我那么远? 倾颜一回去,就看到四位不认识的人在谷中,诧异的看向君临汾。 君临汾解释道:“倾颜,这就是暗影的四位阁主。” “属下等参见主上。”四人齐声道。 倾颜极其漫不经心道:“不必多礼。” 四位阁住看向倾颜的眼神很是不解,女子还是很美,恐怕世间少有人及,只是她少了那份冷意,加了一丝人间烟火气息。 四位阁主互相对视几眼,绝魅很是踌躇道:“天宸皇帝和护法已寻主上多时,属下这就给护法报信,以让护法安心。” 倾颜微微挑眉,这些她都听不明白,只觉得莫名的熟悉,犹豫问:“护法是谁?天宸皇帝又是谁?” 四位阁主显得很是吃惊,主上这是怎么了?君临汾似乎看出他们的疑惑,轻描淡写道:“颜儿她失忆了。” 颜儿?什么时候,他们的主上和安乐太子走的那么近了? 夺魄微微蹙眉,作为暗影的情报组织,他自是知道君临汾来天宸的目的,不知他对主上可是真心? 夺魄微微行礼:“有劳太子照顾主上。” 君临汾凤眼妖媚一笑:“本是我分内之事,不必客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一阵忐忑。 虽然暗影是忠实倾颜的,可是护法的指令他们一般也会听从,如果倾颜不让他们说出她的下落,他们定会不多言,只是,他该如何对倾颜说不让别人知道她的下落? 倾颜只是失忆,不代表她傻了,君临汾只好若有所思保持沉默。 倾颜很是疲倦抚上额头,君临汾急切问道:“颜儿,你怎么了?” 倾颜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死死咬住唇:“我没事。” 君临汾紧张的抱起倾颜,匆匆将手中的龙须草递给身边的侍女:“麻烦你帮忙和着我先前开的方子煎一下。” 君临汾心疼的抚上倾颜的脸,轻柔道:“都怪我,强制使用轻功怎么会没事呢?还让你撑了这么久。” 倾颜虚弱一笑:“我没事,临汾哥哥,是我太任性了,说了不给你添麻烦的。” 君临汾微微一笑,宠溺的拨动倾颜额前的碎发:“还是那么爱逞强,睡一会吧!” 倾颜很是累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轻轻的刮她的鼻子,她得睫毛轻颤,睁开眼。 君临汾玩世不恭的笑着:“该喝药了。” “嗯。”倾颜应了一声,端起碗一饮而尽,还是有些不适的蹙眉:“真难喝。” 君临汾很是无语的看着她很是搞怪的样子:“有没让你就这样喝,这是我调的百花蜜,可是?颜儿好像很爱喝苦的。” 倾颜讪讪一笑,霸道抢过君临汾手中的百花蜜:“你欺负人。” 君临汾不甘示弱道:“你爱逞强,谁让你那么爱逞强?” 说到最后,两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像个小孩子,忍不住相视一笑。 倾颜指尖触到君临汾紧锁的眉头:“临汾哥哥有心事?” 君临汾轻轻捏住手中的笛子,低头不语。 倾颜捏住君临汾的手:“告诉我。” 君临汾长叹一口气:“如果,我想明日离开药王谷,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倾颜诧异问道:“药王谷不好吗?” 君临汾苦苦一笑,她又怎么会懂他的患得患失呢!他害怕苏梓宸会出现,他不知道为什么怕,是害怕失去倾颜吗?他也不肯定倾颜是否会在失忆后偏的还是苏梓宸。 君临汾轻轻拥住倾颜,将头搁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清幽说道:“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不好吗?” 倾颜清澈的眼眸闪过一丝复杂,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很是酸涩的感觉。 对于君临汾,她说不清楚,他很好,近乎完美,可是她总感觉没有那种悸动,在他身边,无疑是安心的,她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她是如此贪恋那种安心,那种宁静。 犹豫片刻,她还是选择毫不拖泥带水:“好!” 君临汾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轻轻吻过倾颜的额头:“颜儿,我好开心,你好好休息,我就在你身边守着你。” 倾颜安静的点头,乖巧的闭上眼。 如果不知道未来,她选择顺其自然,她只愿这一生可以安宁,她近乎偏执的贪念。 只是,她不知道,她要的,君临汾同样给不起。 他是安乐太子,他要那朵传说中可以生白骨,复死灰的冰莲,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 第四十三章 狼群围袭 暗影的四位阁主正在深思,到底要不要告诉护法主上的下落。 影魅最是直爽,爽朗一笑,拍了拍暗魂的肩:“三哥就是太过谨慎,主上并未说不可告知护法,我们也不算违反主上命令,不是吗?” 绝魅若有所思点头:“四妹言之有理,不知大哥怎么看?” 摄魂轻幽一笑,冰冷道:“我看还是问二弟,我并不知感情的事。” 夺魄作为情报组织,一切他都了然于胸,事情的一切因果和究竟如何处理,由他决定最好。 夺魄低头把玩手中的佩剑,轻描淡写道:“那就飞鸽传信给护法吧!”主上失忆,还有个安乐太子,情况特殊。 药王谷的信鸽最大的特点就是快,不出三个时辰,未晞就收到了暗影的信鸽。 她想来稳重自侍,此刻却忍不住热泪盈眶,未晞激动的看向林姑姑:“姑姑,有公主的消息了。” 林姑姑激动一笑,不敢置信道:“可是当真?” 未晞嗔怪一声:“姑姑说笑了,公主的事,未晞岂会儿戏。” 林姑姑一拍脑门,自责道:“瞧我这,糊涂了,快,禀告皇上。” 未晞一笑,顾不上规矩飞往清逸殿,不等福禄禀告就冲了进去:“有公主消息了。” 苏梓宸闪电般的冲下来,熬煮未晞,眼神中满是喜悦:“太好了,告诉我,倾颜在哪?” 未晞嫣然一笑:“药王谷。” 苏梓宸立刻召开福禄:“备马,快点,朕要亲自去接她。” 福禄跪下,这几天,他可是吃了不少苦,战战兢兢道:“皇上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皇上可否……” 苏梓宸快步走进内殿,急促道:“快,给朕更衣。” 未晞忧虑看着苏梓宸忙碌,她不舍得告诉他倾颜失忆,最重要的是倾颜和君临汾在一起。 带苏梓宸一袭白袍出来,未晞深深的跪下:“请皇上带上奴婢一同。” 苏梓宸眉眼含笑扶起未晞:“当然,多亏了你,不然谁会想到她在药王谷。” 未晞很是担忧看向苏梓宸,这事总是要他知道的,未晞咬咬牙,一闭速道:“公主失忆了。” 苏梓宸淡淡点头,眼中尽闪光芒:“那我更要找到她。” 未晞看着少年君王坚定的目光,终究是没忍心告诉他倾颜和安乐太子一起。 苏梓宸很快就安排妥当,朝政暂时交给了舒泰尧。轻装便阵得前往药王谷。 寂问见天色很是阴沉,似乎有下雨的样子,担忧的赶上率先冲在前面的苏梓宸:“主上,药王谷的路难行,地处偏境,属下以为,为防止野兽出没,还是先扎营吧!” 苏梓宸摇头,固执道:“无妨,区区野兽,不足为惧。” 寂问无声拦在苏梓宸少年:“主上你自从没了公主消息就没有睡过,在这样赶路,属下恐主上身体吃不消。” 苏梓宸握紧手中的马鞭,森冷道:“若你执意拦着,朕不会手下留情。” 他一般出门,从来都是让寂问不以宫中规矩来叫,就像他在宫外从不称朕一样。 寂问知道,他生气了,可是他还是担心他的身体。 他木偶般的一动不动。 苏梓宸冷哼一声,执鞭绕过寂问,朗声宣布道:“今早势必到达药王谷。” “是。”后面的随从坚定的声音传来。 寂问看着眼前渐远的白衣,苦苦一笑,挥鞭跟上。 “不好了主上,有狼出没。”探子紧急来报。 苏梓宸锁眉之际,响亮的狼叫声传来:“嗷呜……” 苏梓宸看向天空,忍不住蹙眉,本是天亮就能到了,此时被狼所困,且未知定数。 所带的三十随从皆是慌张不已,苏梓宸若有所思看着黑夜中闪烁的绿光,看的出来,狼得数量并不比他们人少。 未晞担忧看着群狼,不知如何是好,御狼术并不是她所学的,学御狼术的是未漪。 苏梓宸低声在未晞身旁道:“可有办法对付?” 未晞苦笑一下,如实摇头。 苏梓宸翻身下马,冷冷扫向众人:“相信我,不会有事。” 原本嘈杂不安的人群,听到苏梓宸不轻不重,很是沉稳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苏梓宸率先用手中的火把,点燃附近的枯枝。 寂问会意,稳重吩咐道:“大家都用火把点燃枯枝,围成一个圈。” 苏梓宸不禁担忧起来,狼群正在靠近,现在火烧的正旺,它们还不敢靠近,一旦火全部熄灭,他只能保证自己没事,可是这么多人的生命,他不能让他们有事。 “嗷呜……”狼叫声更是凄厉,似是挑衅一般,苏梓宸眼中杀意很是浓洌,该死的畜生,竟在这个时候挡了他的去路。 寂问担忧禀告:“主上,材禾最多只能支持一炷香的时间。” 苏梓宸沉思片刻,忽而展眉一笑,略带一起希望的眼神看向未晞:“你可有琅琊粉?” 未晞点头,那是药王谷密制的致命毒药,正是因为毒性比猛狼饿虎还要可怕,所以命名琅琊份,取狼字谐音。 未晞不解问道:“你要那干什么?” 苏梓宸轻轻一笑:“不过是想死,那玩意儿虽杀不死狼,可是却有三分钟让它们无意识。” 未晞惊叹一声:“你怎会比我还要清楚。” 苏梓宸清幽一笑:“你忘了,我和君临汾同是从师许百晓。” 未晞若有所思点头,此时,材禾已经接近熄灭,苏梓宸很是坚定看向未晞:“你用轻功去洒下琅琊粉,记住,别把我们的人毒死了。” 未晞轻轻一笑:“作为暗影护法,这点小事还不是难事。” 苏梓宸眼眸冷冽看向众人,沉声道:“狼群已经靠近了,我们这么多人,有的人的轻功根本飞不过山谷,所以,别无他路,杀死狼群,从它们尸体踏过。” 众人一阵唏嘘。 “静下来。”苏梓宸高高举起剑,冷冷扫过众人:“狼群会暂时休克三分钟,你们要记住,三分钟内必定要一剑封喉,能不能活命,全在这三分钟,请诸位义士为了活命,务必办到。” 未晞纵身飞起,洒下所有的琅琊粉,苏梓宸豪迈大喊:“行动。” 他知道这三分钟的重要,他不知道他自己有多卖力的击杀,他只知道,不断有温热的液体喷到他的脸上,他的身上。 三分钟过了,然而没有一丝绿光现起来,苏梓宸展颜一笑。 所有的人都抱起欢呼一团,他们成功了,没有损伤一人而杀了百来匹狼。 在那生死攸关的三分钟,所有人都在尽全力而战斗。 苏梓宸纵深上马,挥斥着马鞭:“走,继续赶路。” 山谷中血腥味弥漫,却阻挡不了他要见倾颜的心,同样阻止不了,他要和她一起走下去的决心。 未晞看着苏梓宸的身影,欣慰一笑。 他真的是个肝胆相照的好男儿,他对倾颜的心同样是炙热,倾颜,你的身后有他,何其有幸。 第四十四章 擦肩而过 君临汾早早叫醒倾颜,如果他猜的不错,苏梓宸最迟日出之时就该到了。 倾颜睡眼惺忪的看着苏梓宸:“临汾哥哥,怎么了?” 君临汾温柔一笑:“颜儿可是忘了昨天答应我的?” 倾颜苦思冥想片刻,晃 出一抹无比闪亮的笑容,君临汾微微一怔,倾颜轻轻握住君临汾的手:“临汾哥哥,我们走吧。” 君临汾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痴呆般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意识到不是做梦,欢呼道:“太好了。” 君临汾牵着倾颜绕开药王谷的眼线,君临汾勾起一抹冷笑,暗影,也是不过如此。 一阵马蹄溅起尘土飞扬,君临汾一把拉过倾颜,隐入树丛之中,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领头的白衣男子竟会让她心头一动。 男子飞快闪逝过去,倾颜还是看到他眼中无比闪亮的光芒,男子浑身是血,很是疲倦的样子,通往掩不住他自身的芳华。 倾颜紧紧抓住君临汾的手:“临汾哥哥,方才那人,以前我可认识他?” 君临汾紧紧握住拳,生硬地笑:“怎会认识他呢?颜儿你想多了,那人满身血污,指不定干了什么勾当,颜儿怎会认识那样的人。” 倾颜漫不经心的点头。 可是?她骗不了心里的感觉,他究竟是谁?怎会如此让她心甚忧虑。 君临汾的手指深深嵌入肉中,他牵强一笑,搂过倾颜:“走吧。” 倾颜收回目光,静静跟在君临汾身后。 倾颜微叹一声,罢了,既然想不起,顺其自然,那就不想了罢! 苏梓宸匆匆下马,急切奔进竹屋:“倾颜,倾颜。” “你来迟了。”摄魂幽暗的声音传来。 苏梓宸一怔:“何出此言?” 摄魂淡淡低眉,轻幽道:“主上一个时辰前和安乐太子走了。” 苏梓宸爆拳握起,紧紧捏住摄魂的衣领,双目似乎要冒出火一样:“为什么不拦住他们?” 摄魂冷冷一笑:“告诉护法主上下落,已经是我们兄妹四人商量许久的决定,主上是自愿跟他走的,即便我们知道,同样拦不住。” 苏梓宸沉默,他知道,摄魂所说的只是事实,她的决然,他永远只能妥协,只是,倾颜,失忆的她和君临汾一起,让他比先前还要想找到她。 苏梓宸送来摄魂,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找不到她,绝不回宫。” 未晞很是无语看向影魅,影魅这才眯起凤眼细细打量苏梓宸,他的身上,布满血污,发丝都有些凌乱,毫不夸张而言,现在的他很是狼狈。 可是即便是那样的他,也同样让人睁不开眼。 苏梓宸疲倦捂上额头,微微摇晃几下,身体慢慢倾斜,寂问慌的扶住苏梓宸:“主上,主上。” 未晞轻轻把脉,微叹一口气:“他没事,就是太累而昏倒,趁机送他休息会吧!” 摄魂掠过苏梓宸一眼:“属下请问护法,你们可是遇狼了?” 未晞又想到那胆战心惊的夜晚,心有余悸的深吸一口气:“百来匹狼,我还真以为会命丧在哪里,多亏了天宸皇帝。” 摄魂若有所思低吟:“苏梓宸,若他是天下之主,我必服他。” 第四十五章 纵里寻她千百度 苏梓宸从来都知道,并不是每个纵里寻她千百度,那人都会是在灯火阑珊处。她的倾颜,是寒冰,她不会等待,稍不留心,等她化了,可能会随别人流走。 可是?不管怎样,放弃她,失去她,要比守护她要疼得多,他要寻她,直至天涯海角,直至出现她的踪迹。 那一天,苏梓宸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不在是她,她有着无比纯净的笑容,她牵着君临汾的手走进礼堂。而他怎么叫她,她都不理。 醒来后,才发现恍然一梦,只是心底的那丝恐惧不断告诉他,这一切,是有可能成真的。 他紧紧握住折扇,嘴角浮出一丝弧度,没到最后,他不能放弃。 他无数次问过自己,如果倾颜嫁给了君临汾,他就要放弃吗?不会,心底有个声音再说,他不会放弃,即便她已为人妇,慕容倾颜永远是苏梓宸的守望。 倾颜,她的名。他的劫。 苏梓宸清幽一笑,号令随从纵马远去。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寻她,寻她。 倾颜和君临汾来到城东竹屋,倾颜看着眼前景色,呆住了,这简直就像是药王谷了。 她扬起脸,轻轻一笑:“谢谢你,临汾哥哥。” 想起之前她的不屑一顾,如今她的欢喜,君临汾很是感慨的轻轻拥住倾颜:“你喜欢就好。” “临汾哥哥待我真好。”倾颜很是高兴道。 君临汾的笑凝固在嘴角,依稀记得,总有一个女孩,跟在他的身后,亲昵的叫他汾哥哥,那个女孩如同一抹暖阳,陪他走过尔虞我诈的童年。 他忘不了,贵妃笑着递给他那碗蜜茶时,女孩眼中的惶恐,她一把抢过,然后,她就再也没有睁开眼,只是,她还没有死。 贵妃只是被软禁了。 他忘不了那日他父皇眼中的哀伤:“汾儿,对不起。” 他不怪,怪只怪自己不够强大,他对不起那个因他而沉睡的女孩。 当他有能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肃清了贵妃身后所有的党羽,只是他的表妹意濡,跟在他身后叫汾哥哥的女孩,他再也看不到她暖阳般的笑容。 他一再以为他爱她,直到他遇见倾颜,那种悸动是他原来所没有的,他终于明白,那是内疚,如果救不了意濡,他会一直内疚下去。 所以,他要雪莲。 很久以后,他为他们的故事啼笑皆非,那时他才知道,缘起因雪莲,缘灭也因它,当然,那是后话。 君临汾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很大的决定:“倾颜,雪莲还在你手上吗?” 倾颜扑闪着大眼睛,懵懂看向君临汾:“雪莲是什么?” 君临汾无奈一笑,轻轻吻过倾颜的嘴角,抱起她,飞到湖边的桥上。 他何尝不是纵里寻她千百度,而他盼的,却是蓦然回首,那人还在灯火阑珊处。 倾颜温顺的靠在君临汾的肩头,她知道,她不爱他,可是没有记忆的她,却是如此贪恋和他一起的宁静,好像是安宁是她一生的渴望一样。 她轻悠一笑:“若是我有雪莲,他日定当双手赋予临汾哥哥。” 她没有想到,后来,真的一语成谶。 君临汾并未当真,只是轻轻一笑,忽的,他迎上倾颜探究的目光,一改从前的戏谑,很是郑重道:“倾颜可愿做我的的妻子?” 倾颜有些缓不过来,只觉得脑子还是嗡嗡作响,她牵强一笑:“临汾哥哥好好的,说这干嘛。” 君临汾手中的玉箫不自觉握紧,略带哀怨道:“昔日,我送你的珊瑚手镯,你可知道那是安乐皇后的家传之物。” 他不知道好好的为什么说这,倾颜从未答应过他什么?从来只是他一厢情愿,他还奢求什么呢? 倾颜眼中闪过几许内疚:“对不起,我忘了,手镯在哪?那么重要的东西,临汾哥哥怎么会轻易交给我?” 君临汾很是无措的转身,她小鹿般怯怯的样子让他舍不得再说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我是安乐太子,我想要你做我将来的皇后。” 许久,男子富有磁性又略带无奈的声音传来,倾颜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晕晕的,她不知道,现在的她一无所知,就像是个初生的婴儿一样。 她贪恋和君临汾一起的安宁,贪恋他的关切,只是,她不敢接受他的爱。 她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过去无从所知,教她如何决定未来? 君临汾背对着她,让她看不出他眼中的神色,她只是看见他径自吹起玉箫。 那首曲子,好熟悉,她又想到了那个白衣身影,他的脸,为什么会看不到?头,好痛好痛,她很是烦闷的挑眉:“够了,别吹了。” 许是听到她言语中的颤抖,君临汾静静转身,她的脸色好白,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君临汾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急切的扶住她:“倾颜,你怎么了。” 她无力的摇头,怎么了?她也不知道。那种不可名状的感觉几乎让她窒息。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匆匆一瞥的那个白衣男子,她以前认识,他很可能是她怎么也记不起的那个人。 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要想起,过去会很可怕,就这样和君临汾安宁的过一生,很好,很好。 她不知道自己是偏向哪一种,只是触到君临汾的目光,她竟有些不忍,罢了,已没过去,她为什么不放下,接受那种她渴望的安宁? 她静静进屋拿琴,放在桌上,玉指轻轻勾起琴弦,素胚轻起,几道音符如潺潺流水般侵入君临汾的耳中。 过江南,烟雨缠。 画楼金钩曲水盘, 落花葬朱颜。 夜未眠,人未眠。 冰心月影魄自寒。 无语泪断弦。 他不知道他的用意,只是静静看着她,白衣随风轻轻飘动,他从来都知道他美,可是没有像现在这般超俗,她的眉眼很是精致,朱唇轻点,杏眼脉脉深意,眉只是淡淡的用远山勾勒了一下,却有道不尽的韵味。 一曲终了,她像他走来,竟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你可做好长相守的准备?” 她依旧很是清冷,却又让他丝丝心动的声音传来。 喜悦不自觉浮上眉间:“可是当真?” “嗯。”倾颜轻轻点头。 他发现,心早已不受控制的乱成一团,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他试探着问:“那明天,去买成亲的....” 说到最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她却只是淡淡一笑,轻道:“好。” 他满足的握住她的手。 她终于给了他一个站在她身边的机会,倾颜,幸福来的这么快,快的让他有些不知然,要知道,这一生,和她相思相守,在他心中一直是遥不可及的梦。 倾颜,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四十六章 进城遇袭青玉门 他曾说,倾尽所有护她周全。 他曾说,倾尽天下也不及她倾城一笑。 只是他的一个稍不留神,差点让他失去了她,再见她是,她已身着红嫁衣,将为人妇。 宸,王,可是他握不住那个叫做倾颜的女子。 倾颜一袭蓝衣蒙着一道白色面纱,和君临汾正大光明在天城的街上,倾颜拉了拉君临汾:“临汾哥哥,我想要那个……” 君临汾看着她嘟起的嘴,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笑。 他嘴角含笑将蝴蝶面具戴在倾颜脸上,倾颜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吁……”一阵马叫声传来。 君临汾抱着倾颜侧身一闪,官差下马,随手抓起几个人,小贩都是瑟瑟发抖:“官爷饶命!” 领头人冷冷一笑:“何来饶命,好事来了,皇上有旨,发现端仪立即汇报者赏黄金万两。” 小贩贼目鼠光瞟了一眼画像,颤颤巍巍道:“可否容小民一看?” 君临汾暗道不好,轻轻捂住倾颜的嘴,侧身一闪,进入人群。 苏梓宸,你还真大手笔,为求倾颜下落不惜万金,可是?我又怎会让你如愿以偿?倾颜只能是我君临汾的。 倾颜拉了拉君临汾的衣袖,小声问道:“临汾哥哥,端仪公主是谁?” 君临汾长叹一口气:“这些事,和颜儿无关,我们就不要管了,可好?” 倾颜顺从的点头。 且说小贩,端详倾颜画像良久,似是惊讶似是感叹道:“啧啧……这般倾城绝色的女子,真教人过目不忘。” 领头看着小贩的神情,心中一紧,握住小贩的衣领:“快说,你可是见过她?” 小贩一脸媚笑:“官爷可否先放过小的。” 领头人冷哼一声松开手。 小贩散漫一指倾颜方才站过的位置,洋洋得意道:“不就是刚刚在我这买面具的蓝衣姑娘吗?她虽是蒙着面具,可是那张若隐若现的脸,让小的想忘记都难?” 领头人看向小贩所指的方向,只是一些庸俗百姓,怒道:“人呢?” 小贩一阵哆嗦,颤颤巍巍几乎是要哭了:“刚刚还在呢?官爷,您要相信小的没有认错,这样的脸,只要一眼小的就是忘不了的。” 领头人看向架住小贩的侍卫:“放开他,速去禀告皇上,京中发现疑是端仪公主的人。” 小贩可怜巴巴看向领头人,踌躇道:“官爷,那小的,小的……” 领头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扫向民众:“提供消息者,黄金百两,赏,发现公主下落者,黄金万两。” 民众皆是一阵唏嘘,纷纷回家让家里人出来闲逛,说不定看到端仪公主,几代人的生计都不用愁了。 小贩像是不敢相信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狠狠一掐自己的脸,疼的嗷嗷直叫,才敢跪下来哆嗦着谢恩:“谢谢官爷,小的全家谢谢官爷。” 领头人不耐烦的摆手:“尔等皆要留心,皇上有旨,有公主下落者皆是有赏。” 君临汾马不停蹄买完所有饰品,带着倾颜向城北走去。 倾颜疑惑问道:“临汾哥哥,我们的家在城南,这样不是弯了一圈吗?” 君临汾狐黠一笑:“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倾颜,我们现在很不安全,知道吗?” 倾颜若有所思点头:“那现在可是折回城南?” “嗯。”君临汾淡淡应了一声。 “安乐太子和端仪公主怎么如此急着要走,我与公主算是熟人,且停下一叙也无妨。” 慵懒略带嘲讽的声音传来,黑衣人领着一群人从天而降。 倾颜很是疑惑道:“你是谁?” 黑衣人讥讽一笑:“公主这才几日就把我忘了,公主和太子还是要感谢我这红人,若不是我带出公主,安乐太子岂会这么容易抱着美人归,说来,我也不介意卖苏梓宸一个面子,告诉他端仪公主下落。” 倾颜更是疑惑:“端仪公主?” 她记得,市井上,那个统领所言,万金寻找端仪公主下落,如果她是,皇帝是谁?苏梓宸?他为何要大费周章寻她? 黑衣人仰天大笑:“哈哈……原来所传不虚,看来你是真的失忆了,而且武功尽失,慕容倾颜,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慕容,怎么会这么痛,这个姓氏,她真的姓慕容吗?为什么内心这么反感,什么公主,端仪公主,为什么她逃不开这几个字。过去是什么样子?不, 她不要想起,过去肯定更为椎心,这样糊涂活下去,也是不错。 倾颜痛苦的捂着头:“不要,不要说了。” 君临汾森冷看向黑衣人:“闭嘴,否则我让你死无葬生之地。” 黑衣人戏谑一笑,并不在意:“哦?我倒是想要看看,你安乐锦卫是如何诛灭我青玉门。” 君临汾轻吹口哨,冷冷扫过黑衣人,沉声吩咐后面的安乐锦卫道:“杀无赦。” 黑衣人感叹一声,同样拍了拍手,又一群黑衣人落下:“安乐太子行事真是细腻,本来苏梓宸也是,只可惜,他的弱点就是端仪公主,一遇到她的事就自乱阵脚,这一点,你强很多。” 君临汾冷冷一笑:“过奖。” 侧身一闪,灌注十足的内力打向黑衣人,眼看黑衣人打之不过,一名死士奋不顾身挡下,立刻毙命。 空气中一阵浓厚的血腥味传来。虽然黑衣人功力并不如君临汾,可惜他们人多,君临汾的锦卫有些寡不敌众。 第四十七章 昔日婉仪念情救倾颜 倾颜幽魅一笑,居高临下般看着青玉门的门主:“你知道我最讨厌那种人吗?” 她的声音仿若幽境传来,有那么一瞬间,君临汾以为原来的倾颜回来了,他的心中一颤。 触到倾颜纯粹的一笑,他才放下心来。 黑衣人很是不敢置信:“没想到你好的这么快,安乐太子定是功不可没吧!” 倾颜绝色的脸上闪过一丝戾气:“那我便让你看看,我是如何取你狗命。” 黑衣人拍手赞道:“不愧是慕容倾颜,好!” 倾颜眼中杀意榨现,冷冷扫过黑衣人:“别废话,那就受死吧!” 她凭着感觉来,招式凌乱,但延袭以往风格,狠,断,决,招招致命。 青玉门的人见状况不好,速速与安乐锦卫愤杀,散开一部分团团围住倾颜和君临汾。 君临汾紧紧握住倾颜的手:“别怕,我一直在。” 青玉门的人让出一条线,黑衣人缓缓入内:“临汾太子,我青玉门还未想与安乐为敌,本座并不想伤太子。” 君临汾冷冷一笑:“你要动她就是于我安乐为敌,废话少说。” 黑衣人不屑一笑,摆了摆手,身后的人一拥而上。 倾颜担忧看向君临汾:“临汾哥哥,你走吧!” 君临汾的目光异常坚定:“我不会走,要走就是一起走。” 倾颜只感觉眼眶很是一热,似乎要有什么东西落下,她死死咬住唇:“临汾哥哥,即便死在这里,我也会尽力多抓一个垫背和我一起。” 君临汾凤眼微微咪起:“那我,也只好舍命陪美人。” 此时,青衣男子悄无生息出现,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出手,男子一把白粉洒过,黑衣人痛苦的闭上眼,双目两行鲜血出现,男子并不在意,径自拿剑指在黑衣人的脖子上。 “放了她们。” 男子沉声道,语气什么冷漠,黑衣人深信,如果他们上前一步,门主救会没命。 黑衣人忍痛怒道:“谁敢?本座的命轻,不足为题,莫要忘了主上的命令。” 青玉门的人又欲上前,男子加大手中的力道,黑衣人脖上的红痕很是清晰出现,伴随着丝丝血丝。 男子脸色一沉:“谁敢靠近?” 青玉门的人皆是不敢上前,他们虽是听命与背后的主上,可是门主对他们也是恩重如山,此时,他们宁愿放弃这个杀慕容倾颜的机会,将来,来日方长,不愁没有机会,可是门主死了就活不过来了。 青玉门的人冷汗直冒,青衣男子轻轻一笑:“放下刀,等我们到了安全地带,自会放过你们门主,倘若信不过我,你们可以来两个人跟上。” 君临汾走上前:“多谢壮士侠义相助,是我们疏忽了,忘了应该擒贼先擒王。” 男子并不居功,只是轻轻一笑:“不过是机缘巧合,我才和内子有机会报公主大恩,区区小事,不足言谢。” 君临汾很是不解:“不知壮士的内子是?” 男子眼中满是温柔:“就在前面,多亏她的银光粉,说来,这是当日端仪公主赠给内子防身,今日倒派上用场了。” 又是一个人叫她端仪公主,她是吗?天宸皇帝苏梓宸万金寻找的端仪公主,皇宫是个吃人的牢笼,她不要回去。 “相公,可还好?” 粉衣女子连忙迎上来。 男子满脸笑意:“娘子,公主没事,此时不宜多事,我们先走。” “嗯。”女子双目含泪的点头。 终于,大概估计黑衣人追不上了,男子冷冷的将青玉门门主交给后面的黑衣人。 “我向来言出必行,你们走吧!” 青玉门的人立刻扶住青玉门门主,轻功飞走。 女子眼泪汪汪跪在倾颜面前:“不知公主可还记得贱妾?” 倾颜微微蹙眉,忙扶起女子:“你是?” 女子拉过青衣男子:“这是贱妾相公,当日宫中,不是公主仗义,恐怕贱妾和相公没有今日。” 说完,女子又欲跪拜,倾颜忙拦住女子:“今日你与你相公救了我,即便往日我对你有恩,也算一笔勾销,不必行此大礼。” 女子轻幽一笑:“幸好公主给贱妾的银光粉贱妾留着,今日总算派上用场了,不然相公武功再好也无济于事。” 倾颜微微一笑:“姑娘客气了,我于临汾哥哥要回去了,今日多谢姑娘相救。” 这时,君临汾身后的包袱已经破开,里面的东西陆续落下。 看着那些红嫁衣,蜡烛等东西,女子惊道:“你们是准备成亲?” 君临汾尚不清楚女子来历,很是担忧,但也坦率点头承认。 女子倒是没说其他,默默腾出一个包袱,弯腰替倾颜她们包上,真诚递给倾颜:“妾身胡氏唯愿公主一生安康,不知公主可还记得天宸皇帝苏梓宸?” 又是这个名字,倾颜双眸一沉:“苏梓宸?告诉我,他是谁?” 君临汾双手紧紧握住,双目通红道:“够了,多谢夫人相救,颜儿将是临汾的妻,夫人这般提别的男子,恐有不妥。” 女子微微福身:“是妾身疏忽了,两位可是要走?容我家相公送送吧!” 君临汾冷冷拒绝:“不用。” 女子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微叹一声:“相公,你怎么看?” 男子宠溺的提女子轻拨额前的碎发:“公主,像是失忆了,皇上万金寻找公主下落,却不知,公主将要为**,可悲!倒不如你我,纵使当时你是胡婉仪,我是郁郁不得志的侍卫,可我们,终是记得彼此的。” 女子知足一笑:“是啊!但愿公主和皇上,好人有好报。” 男子紧紧握住女子的手:“婧婧,回去吧!” “嗯。”女子应了一声。 第四十八章 城南以南寻卿颜 苏梓宸在茶馆悄然一笑,有倾颜下落了,太好了,原来,他们没有离开天城。 苏梓宸连忙下楼,吩咐京兆尹道:“挨家挨户搜寻端仪公主下落,能够说出者,依例行赏黄金百两,能够带我们找到的,赏黄金万两。” 寂问恭敬抱拳:“是,主上。” “等等。”苏梓宸叫住寂问:“我亲自带人去。” 多次询问无所收获,苏梓宸徘徊在一处小院,寂问试探着问:“主上,还要去问吗?这里已是城北郊区了!” 苏梓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罢了,问了这么多,从城东找吧!” “是。”寂问恭敬答道。 苏梓宸无可奈何转身,倾颜,我该怎样才能找到你? “主上,最后一家,不妨看看,说不定……”寂问欲言又止,苏梓宸的眼光示意他说下去,寂问轻吐一口气:“说不定,有公主下落。” 苏梓宸沉默,看着小院良久,终于迈开脚步。 小院很是整洁,一看便知主人很是用心打理,很是安适的感觉。女主人正在喂鸡,极是小心翼翼的将米撒在地上。 “请问……”苏梓宸话未说完,看到女子转身,迎上女子的脸,心中一惊:“胡……胡” 想来,是苏梓宸记不清她的名字,称旧时封号又不太合适,只能说出姓氏。 胡婧倒是落落大方行了一礼:“贱妾胡婧见过苏公子。” 苏梓宸摆了摆手:“既然是外面,不必如此多礼,你可还好?” 女子微微一笑:“有劳苏公子挂念,贱妾一切还好。” “娘子,我回来了。”男子在门口放下材旦,看到苏梓宸一行人,微微有些发愣:“娘子……这是……” 胡婧婉约一笑:“相公,这位是苏公子,当日,多谢苏公子的宽宏大量才有我们今日。” 男子连忙跪下:“罪臣裴世杰扣见皇上,吾皇万岁。” 苏梓宸连忙扶起他:“不必多礼,如今已不是宫中。” 裴世杰也不再推脱,直接起身,瞟了一眼苏梓宸手中的画像,聪明如他,随着胡婧唤道:“苏公子可是为慕容小姐而来?” 苏梓宸毫不避讳点头:“正是,不知二位是否有倾颜消息,还请告知?” 裴世杰与胡婧对视一眼,随即胡婧上前一步开口道:“实不相瞒,大约是昨日这个时辰,我相公出去闲逛,机缘巧合之下,用公主给我保命用的银光粉救了公主。” 苏梓宸喜乐交织,喜的是终于有了倾颜消息,忧的是担心倾颜的安全,青玉门是掏空心思想要杀她,大同还不知何时会插一脚。 苏梓宸激动按住裴世杰:“告诉我经过。” “昨日,草民见公主被困,所以准备相救,娘子说只能智取,交给我银光粉,中伤青玉门狗贼的眼睛后,挟持那狗贼逃走,然后……”说到此时,裴世杰很是踌躇看向胡婧。 胡婧一咬牙,继续说道:“然后,安乐太子包袱中掉出了嫁娶的东西,安乐太子带着公主离去。” 苏梓宸眼眸很是沉黯,随即,他抬起头,目光很是坚定看着裴世杰:“为什么会告诉我?” 裴世杰有些犹豫,长叹一口气开口:“公主好像失忆了,草民认为,公主此时的决定不一定对,不想误了您和公主,当日,还要多谢苏公子成全草民和娘子,草民猜测,公主很有可能在城南郊区,公子挨家挨户看谁家挂红灯笼就能找到了。” 苏梓宸很是感慨:“那日,我也不过是为倾颜,现在,我倒觉得是值得的。” 裴世杰长吐一口气,他是害怕苏梓宸怪罪,倾颜的下落要不要告诉苏梓宸,他和胡婧纠结了良久,之所以不敢接榜,一是他们不愿为金银而揭。二是,他们不知这样算不算害了倾颜。 他和胡婧做了一个决定,如果苏梓宸能找到他们就说,找不到就罢了。 谁知……这样,不算是忘恩负义吧? 苏梓宸摆手招来寂问:“赏黄金万两。” 裴世杰拦住苏梓宸:“草民不要。” 苏梓宸惊讶问道:“为何?” 胡婧跪下,三扣首:“贱妾深知当日我和相公是死罪,甚至祸连九族,谢苏公子成全,大恩没齿难忘,贱妾愿苏公子与公主佳偶天成,贱妾所做不求别的,只求心安,但愿是对的。” 苏梓宸微微一笑,发自内心道:“谢谢,待我寻回倾颜之日,定会命人让裴卿官复原职,我天宸向来不屈才,能在青玉门手上救倾颜,定不是等闲之辈。” 不等胡婧和裴世杰再说什么?苏梓宸纵身上马:“去城南,仔细小动静寻访。” 苏梓宸寻遍城南,没有看到任何一家是挂红灯笼结婚的。 寂问看着苏梓宸铁青的脸色,虽是不忍,还是继续道:“皇上,没有。” 苏梓宸额上几乎青筋爆起:“继续查下去,我就不信,他能长翅飞走,安乐仪仗很快就到天宸,他们是不可能去安乐的。” 苏梓宸说着说着,恍然一笑:“呵……君临汾隐居怎会选这里呢?是我急糊涂了,向城南以南方向搜索。” 苏梓宸信誓旦旦看着南边,倾颜,这次,即便是天涯海角,我也不会再错过,一定要找到你。 慕容倾颜不是懦夫,她有太多的恨没有报,她累,可是休息,她不能一直逃避,否则,她必须记起时,她一定会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了解她。 可是苏梓宸做梦都没有想到,再见,她真是一袭红色嫁衣,于梦中相差无几,只是新郎不是他。 今日第三更,断的两天已全部补上,抱歉各位。 第四十九章 忆起前世今生恨几许 竹屋隽秀立在湖边,湖上布置很是精妙,一道竹桥立足于湖上,小亭很是精秀,只是简单点缀,却是韵味十足。湖边薄雾隐漫,海鸟嗷鸣一声飞起,扑起湖上水花飞散。 苏梓宸负手而立于竹屋前,两个红灯笼,鲜红的喜字深深刺痛苏梓宸的眼,他只感觉胸口一阵沉痛,死死的抚住胸口。 君临汾虽是未请宾客,礼节却是得体,锣鼓声一声一声的撞击着苏梓宸的耳膜。 苏梓宸冲进去,狠狠的纠住吹锣的人:“住口。” 媒婆的夫妻对拜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生生吞进腹中,踌躇看向君临汾:“公子,这……” 苏梓宸深深凝视着倾颜,今日,她一袭深红,头上的凤冠很是精致,珠络很是有规律的落在面前,她的妆容精雅不失妩媚,霞披上的图案很是君临汾花尽心思所做,眉眼依旧如昔,天知道,他有多想念这张绝色的容颜。 苏梓宸不顾一切拥住倾颜,声音很是沙哑道:“倾颜……倾颜,真的是你?” 倾颜不安的扭动两下,他是谁?为什么他的眼神会让她心中很是酸涩?他是那日匆匆一暼的白衣男子,他和自己究竟有什么关系? “师兄就是这样对待临汾的娘子的吗?”君临汾冷冷说道,带有无尽的嘲讽。 苏梓宸温润一笑:“师弟糊涂了,礼数未成怎可称为娘子。” 君临汾的指甲深深嵌入肉中,他要忍,他不屑的看着苏梓宸,竭力使自己平静:“师兄,你竟是这般轻浮的人,我今日算是见了,我与颜儿早已相定终身,若是师兄放开颜儿,我们的礼马上就成了。” 君临汾重重咬住颜儿两个字,似乎在强调倾颜是他的。 苏梓宸不自觉抱着倾颜的手臂加重,倾颜闷哼两声,怒道:“怎会有如此轻浮的人,放开我。” 苏梓宸抱得更紧了,说他无耻也好,骂他混蛋也好,他再也不要放开她了。 还记得初相识,他带有几分漫不经心,他对她更多的是揣测,却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沉沦。 那时,她会骂他无奈,骂他无耻,甚至会出手伤他。 如果是今日,他宁愿她杀了他,那样,他就不用眼睁睁的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妻子。 他知道,不能放手,这一次,绝对不可以。 倾颜加重语气,声音带有几分森冷:“放开我。” 苏梓宸倔强的摇头:“我不会放手了,倾颜,如果你一定要我放手,你杀了我吧!” 倾颜微微一怔,看到他眼中的神色,知道他是认真的,竟让她会有些不知所措。 君临汾身上散发出冷意:“如果不是颜儿在你那,我不介意现在解决你。” 苏梓宸冷笑道:“师弟你不一定有那本事。” 倾颜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对于他,心底居然是不反感的,她害怕,他是她沉重的过去,她讨厌,这样被人威胁,杀他,他以为她真的不敢吗? 她的眼中浮现出冷意,幽寒的声音仿佛从幽境传来:“最后问你一次,放不放?” “不放。”苏梓宸的声音还是那般笃定。 下一秒,苏梓宸的脸色很是苍白,白袍浸出血丝,染在白衣上特别刺眼,媒婆惊呼一声:“杀人啦!” 君临汾的手下瞬间点下媒婆的昏穴。 倾颜不敢置信看着手中的匕首,她不知道为什么会习惯藏一把匕首于袖中,好像很久以前就习惯这样做。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苏梓宸受伤,会有一种熟悉感,她同样很是心疼。 苏梓宸仍不放手抱住倾颜:“我还是不会放手。” 倾颜看不懂他似有若无的笑,看不懂他眼中深深掩盖的疲倦和忧伤,她的头好痛。 她只感觉这一幕那么熟悉。 他的血,全都沾染在她的嫁衣上,刺目,扎心,她感觉记忆好像在一点一点回来。 “你还不准备放手吗?难道你想让别人帮你上药。” “我就知道你不想让我死。” “许清妍,真是可笑,你这样的人为会爱?没机会了,我花了五年,为的不过是杀你。” “清妍,你记住,杀手无情,切莫沾染一个情字。” “倾颜,快吃了它,带着另一朵雪莲走,快走。” “倘若我找二小姐不为雪莲,只为和二小姐做个朋友呢?” …… 前世今生的记忆都回来了。她是许清妍,她也是慕容倾颜,她背负着两世的仇于恨,今生,她只求一世安宁。 失忆的她,也是只要安宁,她拼命的欺骗自己,可是真有安宁吗?不改前奏的九死一生,她不敢拿暗影冒险,那是谷主一生的心血,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动用暗影。 记起来了,她要面对,只有解决了那么多的仇恨,她才能真正的安宁,她才可以不必有烈火焚身般的煎熬。 她,不是懦夫,她不能一直逃避,杀母之仇,灭师之恨,十年绝刹之苦。 她经历过那么多次九死一生,她不能让那些人还活的心安理得,还活的自在。 她居然哭了,轻轻抱住苏梓宸:“你怎么样?” 苏梓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是?记起来了吗?” 她轻轻的点头:“是的,我记起来了。” 她的声音很是飘渺,却给不同的人不同的感受。 君临汾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倾颜,他骗了她这么久,她会怎样? 第五十章 寂问苦求凤回朝 倾颜安然一笑,客气并带着淡淡的梳离:“谢谢安乐太子这些日子的照顾。” 君临汾一怔,面色很是难过,迟疑道:“你……你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叫吗?” 倾颜低下眼眸,选择了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承认,君临汾对她很好,她承认,君临汾骗她,可是她潜意识是愿意的,不是吗? “颜儿……”君临汾很是飘渺唤道。 倾颜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她笑的很美,挑不出任何瑕疵,可是在君临汾的心中,却是那么苦涩,她终究不是他的。 君临汾,不过是一场梦,你该醒了。 君临汾深深凝视倾颜:“你好了,不管你选择怎样走,我也一直在你身后。” 倾颜轻轻叹了一口气:“谢谢你!” 这句话,她是发自真心的,她感谢君临汾,给她这么多天的安宁,她感谢君临汾,让她无忧无虑活过一次,她感谢君临汾,给她营造那么美好的梦境。 只是,她这样的人,注定爱不起,她不知道该怎样去爱了,她的心已经是千疮百孔。 她只能选择伤害。 君临汾妖媚的脸上笑容很是苦涩,一双撩人的凤眼黯淡下来:“我知道了,倾颜,我走了。” 他想逃离,他没办法站在这里,他也害怕倾颜的质问,他问自己,甘心吗? 他也想放弃,可是心里告诉他,舍不得,舍不得放弃有关于她的一切,明知是毒药,也是甘之如饴。 “临汾……” 她的声音很轻,还是落入他的耳中,他自嘲一笑,倾颜,我早已迷失了自己了。 倾颜面无表情看着君临汾背影远去,静静转身,漫不经心看向苏梓宸:“让寂问带你进去包扎。” 她的话,还是决然,不容置疑,他苍白无力的脸上释然一笑:“倾颜,你回来了。” 她淡淡点头:“是的,我回来了。” 苏梓宸紧紧握住倾颜的手,诚挚看着倾颜:“那,随我回宫,不要离开我。” 倾颜很是不安抽出手,深深看向远方:“我一直在漾澜宫,何来离开。” 苏梓宸神色瞬间一暗,他明白,倾颜的意思再清晰不过,她不是君临汾的,同样,也不是他的。 是啊!他从来没有拥有过她,何来离开。 倾颜微叹一声,气若幽兰道:“去包扎吧!” “嗯。”苏梓宸应了一声,由寂问进去。 倾颜眸中异常冰冷,这次,如果不是君临汾,她有可能是真的死了,她狠狠握住拳,杏眼微微咪起:“青玉门,且先等着。” 倾颜扯掉的凤冠霞帔,发丝凌乱的垂在胸前,却风华不减。 如果,不是苏梓宸的血让她想起来,她是不是真的就是君临汾的妻子了?回想起失忆这些日子的追杀,即便不记得,和君临汾逃的远远的,她真能安宁? 倾颜默默转身,她想一个人静一静,这些天,和君临汾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得,真的感觉,好乱。 “放开。”感觉有人拉住她,她轻声道,她知道,是苏梓宸。 她不确定还要不要回那个吃人的皇宫。 那里,太痛,那里的斗争,没有止息。 苏梓宸松开倾颜:“你不打算和我回去吗?” 他的声音,很是沙哑,很是疲倦,倾颜感觉眼眶似乎一热,她死死的咬住唇,半响,神色很是淡然道:“我不知道。” 苏梓宸不知道该以各种理由劝服她,他信誓旦旦说不会让她受伤,而她却在一直因此受伤。 他低下头,腰间的鲜血很是显眼,他并不在意。他不敢想以前那般以约定说事,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真的让她相安无事。 苏梓宸神色很是尴尬:“对不起!” 倾颜嘲讽一笑:“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答应你的,我会办到,我的仇,我不可能放下。” 她决然转身,不再多看他一眼,待他伸手触碰她时,才发现只是一缕空气。 “倾颜……”他痛苦呢喃。 只是感觉眼前好昏, 他太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皇上……”寂问扶住苏梓宸倒下的身体,面色很是担忧。 倾颜听到寂问的背乎,脸色一沉,返回到竹屋:“他怎么样了?” 寂问无声的跪在倾颜面前,倾颜实在不懂他的用意何在,一言不发由他跪着。 “求公主随皇上回去吧!”寂问哀求道。 倾颜低头看了一眼苏梓宸,冷冷道:“为什么?” 寂问重重的将头扣在地上:“皇上自从公主消失,一直都是寝食难安,他几乎就没睡过,累了就趴在案桌睡一会,东西他也吃不下,一听说公主的消息,他就亲自带队找。” 倾颜冷冷一笑:“就因为这我就要和他回去吗?可笑至极!” 寂问面色沉重看了一眼苏梓宸,即便皇上交代不准说,他也一定要说,他心中一横,开口道:“公主可曾记得,那日你和临汾太子离开药王谷,若不是皇上遇狼,不可能与你错开。百来匹狼,九死一生,皇上是尽全力一个小时解决了。” 倾颜只感觉心中一惊,她记起了,那日,她匆匆一瞥的白衣男子,他满附血污的白衣。 原来,那一天,他面对的是百来匹狼,他是为了寻她,彻夜搜索。 寂问看到倾颜神色的动容,继续说道:“公主,求您回宫吧!不然皇上肯定又是日日自责,公主,皇上……他真的是很苦……求公主明白。” 倾颜只感觉很乱很乱,她是怕皇宫吗?不,她怕的是苏梓宸。 那个男子,不管是为她痴狂,不管是胜筹在握,不管是风轻云淡,不管是笑若春风。在她心中,不知不觉那么深了。 所以,她才会在他的血的刺激下记起她拼命逃避的过去。 她该怎么办? 寂问仍不死心拉着倾颜的衣摆:“公主,您不要忘了深仇大恨,公主,皇上不愿逼您,可是?药王谷动不了大同,药王谷动不了天宸权倾朝野的丞相。” 寂问的话,在倾颜心中狠狠剜上一刀,她承认,寂问说的没错。 她是不服输,可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不够强,很多很多,她由不得自己。 她一直是幸运的,皇宫中,苏梓宸尽全力护她,她从来不知他谋得多累,他看着她对付的是他的亲身母亲,心痛也选择无动于衷。 该说对不起的是她。 她欠他太多。 苏梓宸,给不了你爱,我只有一颗心,她已经死了。我唯一能做的,是站在你身边,不止为你,也为我自己。 于是,她轻轻的点头。 第五十一章 凤仪回朝,流言四起 天宸五年,天宸皇帝苏梓宸携同端仪公主回京。 对于此事,民间都有各种揣测,同时,端仪公主失踪发生什么在天宸历史上是一段空白。 倾颜站在皇宫最高的观星台,未晞安然站在她的身旁。 倾颜衣袂轻飘,冰冷的眸子触及到金碧辉煌的宫殿,无比嘲讽一笑:“真没想到,还会回来。” 未晞赞同的点头:“是啊!原以为,不会踏及了。” 倾颜眸色一暗,漫不经心把玩着衣角,随意扯开话题:“可有查到,这次是何人所为?” 未晞知道她不愿在她为什么愿意回来这个问题上深究,识趣的避而不谈,轻轻一笑:“小姐心中已有答案,不是吗?” 倾颜淡淡点头:“可有查出他背后的势力?单单一个江湖组织,还没那么大能力。” 未晞尴尬低头,小声道:“暗影还没查出来,请小姐恕罪。” 倾颜清丽绝伦的脸并没有什么变化,淡淡点头:“我知道了,传令下去,暗影发现青玉门的人,格杀勿论。” 未晞触到她眼中的寒冷,心中一惊,她明白,她的恨,没有少过,她也明白,伤害过她的,她只需一个时机,她会全部奉还。 倾颜闭上眼,感受微风轻抚,她要站在最高处,她要看尽人间的寒冷,她要强大。 许久,她深呼吸一口气:“回去吧!” “嗯。”未晞眉间温顺的点头。 还未走进漾澜宫,苏梓宸就在主殿很是等待多时。 倾颜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浑身聚着冷意,脸色阴沉的一言不发。 “怎么?”倾颜淡淡问道。 听到女子清冷却沁人心脾的声音,苏梓宸展颜一笑:“你回来了?” 倾颜微微点了点头:“你有心事?” 苏梓宸如沐春风般一笑:“没事。” 倾颜逼近苏梓宸,冷冽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苏梓宸手中的折扇不自觉握紧:“就算有事,我也会解决。” “哦?是吗?”倾颜漫不经心问道,手指轻轻指向福禄:“那你来说。” 福禄瑟瑟发抖跪下:“奴才……奴才并不……并不知道啊!” 倾颜戏谑一笑:“那我,并只好交给暗影了。” 福禄胆怯看了一眼苏梓宸,拉住倾颜的裙摆:“奴才说……今日,民间到处传言,皇上好男风。” “难怪今日神色那么难堪。”倾颜忍不住微微一笑,看好戏似的看向苏梓宸:“可曾查出流言的来源?” 苏梓宸无奈摇头:“市井本就是鱼目混珠,随意传出几句……” 倾颜似是感慨道:“老百姓是最可怜也是最愚昧的。” 苏梓宸轻轻点头,尽管他竭力掩饰,倾颜还是发现他眉间的忧虑,轻笑道:“可是棘手?没那么容易解决吧!” 苏梓宸点头:“当日,众臣拥护的皆是皇弟,我不过是父皇偏疼而已,以国名为名,不过是父皇后来为了民心所向,制造天降祥瑞的流言。” 倾颜看到苏梓宸眼中的伤痛,境会有些茫然无措。 她知道,他从一开始只能靠自己,他的母后,向来对他不闻不理,他……只是,她也无奈。 倾颜低声问道:“现在可是说,皇帝好男风,不利国家,另择贤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苏梓宸沉黯点头:“这个位置,我早已坐厌了,只是父皇……还有你,我……” 只是父皇临终托付给他,这是父皇一生的心血,只是倾颜你,她的心仍是满腔仇恨,如果没有天宸护她,她又该怎么办? 他知道,他不够强,可是他也在努力,初登基时,太后强握政权,他一点一点夺回,也正是因此,他和太后的母子情谊才会那么淡,可她,终究是生他的母后。 倾颜微微一笑,眉间尽不屑一顾:“好男风,也要证据,不是吗?” 苏梓宸沉默不语,他有最好的化解方法,只是,他不愿。 他知道,这次最大的受益者是谁,他知道这次的事,最直接的原因是后位一直空置,他膝下无子。 福禄扑通一声跪下:“求公主劝劝皇上,奴才给你磕头了,这次流言不是空穴来风,楚王等肯定是部署已久的,皇上,他不愿……” 倾颜一下子明白了,静静扶起福禄,刻意避开苏梓宸的眼神:“你按自己想的来做,别因小失大。” 苏梓宸固执摇头:“我的妻,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说到这时,他的眼光很是炙热看向倾颜,倾颜掩饰住不安,淡然道:“那随你并是,只是一句,后果自负。” 苏梓宸静静握住拳:“我就不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们收益。” 倾颜故作无意道:“若封舒窈……” “不。”话未说完,苏梓宸冷冷打断,面色坚定道:“我绝对不会封后,只有一个人,才有资格做我的妻。” 苏梓宸愤怒的起身,拂袖离开。 倾颜面色淡淡看着苏梓宸的背影,很是凄凉一笑:“那又如何?” 未晞不太懂她的神色,也不太懂她的话,只是关切的扶倾颜坐下,她不明白,倾颜为什么一定要拒绝苏梓宸的感情,只是,她也不好多问,她懂倾颜。 倾颜紧紧握住茶杯,神色很是凝重道:“召暗影,传令下去,淑妃有孕。” 未晞神色一沉,踌躇道:“恐……恐有不妥。” 倾颜淡淡一笑:“何来不妥,传出了淑妃有孕,无后的事就解决了,好男风不攻自破。” 未晞面色坚定跪下:“还请小姐三思,若传出此事,后位一定是淑妃的,最后,他们李氏还是赢家。” 倾颜扶起未晞,轻叹道:“你又何必如此,可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未晞神秘一笑:“也不全是。” 轻轻在倾颜耳畔低喃,倾颜释然一笑,她怎会忘了,皇宫的事最为复杂,谁又说得清? 李氏一族,都且等着,总有一天,我必将全部奉还。 第五十二章 夺子风波 苏梓宸抱着小婴儿,爽朗一笑:“还是倾颜主意好。” 倾颜轻轻一笑,把玩了一会小婴儿的小手:“命人传播消息,胡婉仪宫外产子,婉仪殇。” 苏梓宸惊讶问道:“你是如何相出这个主意的?” 倾颜意味深长看向未晞:“全是未晞的功劳。” 苏梓宸赞赏一笑:“甚好,只是不知胡氏可否有意见?” 倾颜低垂下眼眸,瞬间目光一闪:“以她,许是不会,她不会在意的。” 苏梓宸点了点头,猛的一拍手:“差点忘了,胡氏的丈夫,裴世杰是个人才,不能浪费了。” 倾颜很是赞同点头,即便是有银光粉,能从青玉门手下救出她,也有不少实力,再者,胡婧不仅知恩图报,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苏梓宸大笑,挥手召开福禄:“传旨,封裴世杰为御林军统领。” “遵旨。”福禄领旨正欲转身下去。 苏梓宸叫住福禄:“等等……附加一条,如有不服者,杀无赦,另外,找个机会,让胡氏以别的身份回胡府看看,告诉她,先前的胡婉仪已经产下一子死了,她应该能明白。” 福禄领旨退出殿外,苏梓宸神色并未好上几分,他知道,暴风雨,即将要来。 倾颜似乎是要料到接下来的事般,慢条斯理的品茶,附带上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许是差不多了吧! “太后驾到,淑妃娘娘到,贤妃娘娘到。” 倾颜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来了,太后,你且看着,好戏还在后头。 太后目光极是毒辣看了倾颜一眼,一闪而过,瞬间笑得异常和煦:“哀家听说哀家无缘无故多了了孙子,特意来看看。” 苏梓宸轻柔一笑,宛若春日桃花般明媚,口气无比兴奋道:“是啊!有劳母后关心,朕也没想到婧儿她会何出此下策,万幸,我苏家血脉没有流落民间。” 太后走近逗了逗小婴儿,伸出手萍握他的小手,眼神很是温柔:“啧啧……多可爱,来,让皇祖母抱抱。” 舒窈对了倾颜清泉般的目光,会心一笑。 凑身到太后身旁:“太后,让嫔妾抱抱,可好?” 舒窈的眼神很是炙热,看得出,她很喜欢孩子。 太后犹豫片刻,还是交给了舒窈,太后亲热的坐在苏梓宸身旁:“既然皇帝已有子祀,哀家就不用担心那劳什子谣言了。” 苏梓宸神色黯然,瞬间恢复如常,轻笑道:“母后既知谣言,又何必忧虑。” 他这话,明显的一语双关。 慕容倾城干咳两声,面色从容跪下,毫不犹豫道:“臣妾有一事相求,还望皇上应允。” 苏梓宸眸光一沉,凝重道:“什么事?” 慕容倾城微微一笑:“也没什么?臣妾见皇长子年幼无母,想带到身边抚养。” 苏梓宸暗自思量,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这个孩子安不安全,究竟是交不交给淑妃,他还那么小,终究是无辜的。 他,不应该如他,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慕容倾城似乎很怕苏梓宸不答应,脸色微变,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臣妾,保证,定会将皇长子视为己出。” 苏梓宸微微一笑,并不言语,他不敢轻易做决定,毕竟是一条生命,如果不给慕容倾城,孩子就是太后党的眼中钉,肉中刺。 若是交给慕容倾城,难保丞相不会耍出一些手段,甚至逼宫扶幼子继位也不是不可能。 倾颜漫不经心起身,居高临下般俯视慕容倾城:“仓佑是孤找回来的,由孤抚养最好不过,淑妃的心意还是省省吧!” 慕容倾城冷冷一笑:“公主虽有涉六宫之权,终究不是后宫里的女人,先祖皇帝那里也无比先例吧?” 倾颜逼 视慕容倾城,漆黑而深邃的瞳孔让慕容倾城一心乱。 倾颜淡淡嘌向舒窈,舒窈会心的笑。 苏梓宸安然一笑,他明白,那是倾颜临时为那个孩子取得名字,仓佑,苍天保佑,她是希望那个孩子得到上天的眷顾吗? 谁知,此事舒窈也扑通一声跪下,诚挚道:“臣妾自知资历尚浅,且皇长子身份尊贵,不敢肖想,臣妾恳求皇上将皇子交给淑妃姐姐。” 慕容倾城似乎很是吃惊,她没料到舒窈会为她说话,她意味深长的看了舒窈一眼,低头泪光闪闪:“贤妃得闲兼备,是臣妾自傲了,还请皇上将皇长子交给贤妃吧!” 慕容倾城以为苏梓宸是想让倾颜抚养的,随口和舒窈互相推辞一番,只是她没想到,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 苏梓宸威严起身,双手互击折扇,轻轻一敲,爽朗一笑:“既然两位爱妃互相推脱,那朕就做主,将仓佑给贤妃抚养吧!众位,可有意见? 慕容倾城死死的咬住唇,很不高兴,到头来,却是为别人做了嫁衣了,便宜舒窈了。 太后面色僵硬一笑:“既然皇帝发话了,哀家也不便多说,贤妃可得仔细些儿,这可是皇长子,出了什么岔子,哀家可要唯你是问。” 舒窈温顺点头,福身一礼:“嫔妾自会好生照料,不让太后费心。” 太后不着声迹阴噬看了小婴儿一眼:“那皇帝就当心点,哀家先回去了。” 苏梓宸轻轻点头:“恭送母后。” ~ 第五十三章 风云暗涌,危机四伏 太后走出清逸殿,凤眼微微眯起,冷冷一笑:“城儿,你怎么看?” 慕容倾城神色一滞,略带惶恐道:“城儿不知。” 太后低头轻了抚了抚手上的护甲,妖娆一笑:“那就,让他消失吧!” 慕容倾城脸上充满惊讶,略带哀求道:“姨母,那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 慕容倾城突然觉得此事的太后是那么可怕,那个孩子,她明白,那一定不是皇帝的,只是,他是那样无辜。 太后伸手折下头顶的树枝,咔嚓一声让慕容倾城心中一颤,森冷道:“如果他是我们的,留下他倒是省事,他不是我们的,就如同这树枝。” 慕容倾城见劝说无望,微叹一声低头不语。 太后轻轻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哀家知道你不忍,可在这后宫,小不忍则乱大谋。” 慕容倾城额首:“姨母教训得是。” 太后微叹一声,轻昵握住慕容倾城的手:“城儿你要知道,姨母总是为你好的。” 慕容倾城点头:“城儿心里清楚。” “好,好!”太后激动道,充满希望看着慕容倾城:“那你一定会站在哀家和梓歌这边吧!” 慕容倾城抬头,惊讶看着太后,很是不解道:“城儿不明白,皇上是皇帝,您是太后,楚王是皇帝,您也是只能太后,为什么您要偏爱幼子,一定要楚王是皇帝?” 太后脸色一沉,怒道:“有些事,糊涂些好。” 慕容倾城讪讪闭嘴,浮出一似苦笑,如果,太后知道,她爱苏梓宸,爱现在的天宸皇帝,她还会信她吗?会扶持她吗?作为她的姨母,她会不会除掉她? 太后见慕容倾城怯怯的神色,和煦一笑:“城儿,你要知道。虽然你是梓宸的淑妃,梓歌上位之时,你定是天下最尊贵的皇后。” 慕容倾城苦苦一笑,皇后又如何?她并不稀罕,她就是那么下贱吗?即便是苏梓歌是皇帝,她也不会稀罕那个皇后之位。 慕容倾城俯身行了一个全礼:“城儿累了,先回去了,姑母的话城儿会认真考虑的。” 太后轻轻点头:“嗯!回去吧!” 慕容倾城看向后面的兰香,轻声道:“太后就麻烦姑姑了。” 兰香一笑:“娘娘客气了。” 大殿内,舒窈欢喜的抱着仓佑,激动道:“倾颜,谢谢你。” 倾颜浮出一抹苦笑:“不必言谢,舒窈,你可知,抚养他随时有杀身之祸?” 舒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沉重点头:“我知道,太后不会善罢甘休,定会除之而后快。” 正当此时,仓佑哇呜一声哭了起来,舒窈哄了半天,没什么反应,仓佑的小脸涨得发紫,嘴唇瞬间乌黑。 舒窈惊道:“倾颜~” 倾颜径自点下仓佑的睡穴,或许这样能减轻他的痛苦,可恶,这是在给她下马威吗? 倾颜眼中冷意柞现,幽幽道:“中毒了,未晞,扎针。” 舒窈微微蹙眉:“太后想必,只是为给我一个下马威。” 倾颜冷冷一笑:“未必是你。” 苏梓宸心里还是不愿相信太后会做的那么明显,神色复杂道:“或许不是母后,她不会做的那么明显。” 倾颜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语气很是不善道:“毒是涂在手上,从脸上进入的,婴儿肌肤太嫩,才会有所反应,对成人而言,实先服用解药并无大碍,我记得,太后之后轻抚过他的脸。” 苏梓宸不愿多说太后,扯开话题道:“可有大碍?” 倾颜摇头:“没事,只是舒窈要当心,仓佑有了什么事,太后会借题发挥,这次她当我的面做手脚,没真想杀仓佑。” 福禄慌张闯进来:“皇上!” 苏梓宸起身,紧张问:“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 福禄语气哆嗦道:“大同又频繁骚扰我国边境。” 倾颜脸色一沉:“大同~” 恨意无止境在她心中滋生,她母亲和大同并无过节,却要那般害她,十年绝刹,加上她母亲的死和师父的死,都和大同脱不了干系。 当年的事,她不知情,不知李月或者是太后,在或者是大同先皇都充当着什么角色,可她知道,与她们每一个人有关,她不愿去多想,她只要那些人加倍偿还。 倾颜起身,决然道:“让我出征。” 苏梓宸摇头,同样固执道:“绝对,不可以。” 他知道她的决然,他知道他改变不了她,只是这次,他不会妥协,他不能让她离开他的身边,不能让她受伤。 倾颜微微挑眉,轻蔑道:“你拦不住我。” 苏梓宸黯淡点头:“我知道。” “那你应该让我出征。”她的语气很是森冷,透着一丝隐忍。 苏梓宸固执摇头:“你不能去,我心中已有人选。” 倾颜惊讶道:“谁?” “你父亲。” 倾颜看着苏梓宸脸上的坚定,怒道:“不可以,只能是我。” 福禄胆颤心惊的上前,这场争论,他真想离得远远的,可是另一个主角出现了,他不得不禀告:“慕容将军求见。” 苏梓宸面无表情道:“宣。” 舒窈面色有些尴尬,微微福身:“臣妾不便在此,且容臣妾告退” 苏梓宸点头。 福禄惊着嗓子叫道:“宣慕容将军进殿。” 慕容雪村穿的是铠甲,铿锵进殿,不卑不亢道:“臣慕容雪村参见皇上,参见端仪公主。” 苏梓宸亲自起身,扶起慕容雪村:“将军前来所谓何事?” 慕容雪村神色不变,淡淡看了倾颜一眼,抱拳道:“请皇上允臣带兵出征。” 苏梓宸面色踌躇看向倾颜,无奈道:“朕……可是倾颜……这……罢了,将军之心,朕心领了。” 慕容雪村坚定跪下:“皇上且看臣这副装扮,臣已决心出征,沙起只恨,不得不报。” 苏梓宸再次扶起慕容雪村,面露一丝犹豫:“将军之心,朕自是知道的,只是……” 慕容雪村看向倾颜,带有一丝乞求道:“让我去吧!你母亲的仇,不是我亲自报,这一生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倾颜带有一丝揣测看着慕容雪村,他的鬓角又长出几道白发了,他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可是?她无法原谅他在她童年的冷漠。 除了带她来这个寒心的世界,他什么都没有给她。 慕容雪村坚定道:“让我出征。” 倾颜微叹一声,终究还是不忍,他都那样哀求了,她原谅不了,却也对他狠不了:“罢了,我不去了,让将军去吧!” 慕容雪村欢喜的看向倾颜:“我定会胜利还朝。” 倾颜淡淡点头:“将军明日并可出发。” 慕容雪村郑重点头,铠甲声渐渐远去。 慕容雪村说,无论什么时候,他选的都是她。 究竟多爱甯芜,才会让天生将星的慕容雪村如此?才会改变了他一生。 他已不是当年叱咤三国的慕容雪村了。 第五十四章 出征,暗涌 慕容雪村出征那天,天色灰蒙,正下着丝丝细雨。 倾颜立在观星楼,看着大军密密麻麻一片,豪情壮志的宣誓。 她却心里有种莫名的悲哀,如果可以,她不希望战争。 她曾一再说过,她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什么坏人。 她不会无辜伤人,也不会无故救人。 可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战争,受伤的总是人民。他们是最自私的,是最愚昧的,也是最可怜的,他们并没有伤过她,不是吗? 倾颜扬起轻袖,迎着微微细雨飘柔落下,白色衣袂顺风而起,如烟雨朦胧中的白莲,优美,倔强,坚韧融为一身,她轻笑,不经意轻拨额前碎发,却惹起无限风华。 倾颜一饮而尽侍从递过来的酒,咔嚓一声将碗摔在地上:“今日,孤践行诸位将士,愿各位早日凯旋而归。” “我等定不负皇上,公主所托。”三军嘹亮齐声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很相信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尽管她只是个女子,可是她举手投足间都让他们信服,她眉间的自信让他们信心倍增。 慕容雪村迎上倾颜的目光,欣慰一笑,甯芜,咱们的女儿从来就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驾!”慕容雪村高呼一声,调转马头,率先挥鞭驰骋。 倾颜随着未晞回漾澜宫,丝丝细雨,轻柳拂风,倾颜轻轻拨开未晞的伞:“不必多此一举,夏日难得有这般柔和细雨。” “二妹妹真是好心境,爹爹如今出征,竟这般悠闲。” 听到这慵懒娇媚的声音,倾颜不由得蹙眉,讥讽道:“淑妃娘娘既知爹爹出征,不去相送,没由得让人闲话。” 听到这,慕容倾城推开撑伞的婢女,冲到倾颜面前:“你说什么呢?你明知道爹爹眼中只有你,我出来倒让他厌烦。” 倾颜微叹一声:“醉握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你应该去送送。” “你什么意思,你在咒爹爹吗?就知道你让她出征没安好心。”她的声音很是尖锐,刻薄,倾颜仍然面不改色,对未晞使了一个眼色,做势离开。 慕容倾城拉住倾颜,扬手做势挥下,倾颜瞬间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很是不耐烦道:“暂且轮不到淑妃娘娘动手。” 慕容倾城逼近倾颜:“你……” 倾颜优美一笑,不缓不慢道:“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她不是没发现今天慕容倾城的反常,她不知道慕容倾城在太后身边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可是在她的印象中,她还是个温婉却不失妖娆的女子,她很聪明,不会这般缠她。 慕容倾城侧身,眼神很是复杂看向倾颜,故意将倾颜一撞,倾颜淡淡看着她无聊的戏码,冷哼一声:“无聊。” 慕容倾城还欲冲上去,她身后的玉香拉住她,高呼一声:“娘娘~” 慕容倾城委屈看着玉香,泪光闪闪:“姑姑,本宫只是难受。” 玉兰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娘娘,要知道,夫人和太后心里都是有您的。” 慕容倾城感动的点头:“姑姑怎么好,姨母怎么舍得将您给本宫。” 玉兰温和一笑:“太后的心,奴婢明白,不过是希望奴婢能将娘娘侍候好,娘娘好太后就知足了。” 玉兰走到倾颜面前,福身一礼:“娘娘是因为将军出征,担忧过度才会如此反常,都是奴婢过失,没安慰好娘娘,还请公主莫要在意。” 倾颜淡淡看了玉兰一眼,不愧是太后身边的人,姜还是老的辣,她轻轻一笑,漫不经心道:“姑姑都说是您的过失了,那孤也不便责备姐姐了。” 玉兰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多谢公主。” 倾颜不动声色道:“孤应皇上之命管涉六宫,今日淑妃对孤不敬,孤若看姐妹之情而询私,恐不能服众,姑姑您就在此地跪三个时辰吧!” 女子说的很是冷淡,在她看来,似乎这件事不值一提,而玉兰不经意触到女子冰冷的眼眸,心中一惊,一阵抽搐,扑通跪下地上:“公主饶命,奴婢年龄大了,在这雨中跪三个时辰等于要了奴婢的命啊!” 倾颜飘渺一笑:“你的命,关我何事?” 玉兰还是不死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奴婢是太后给淑妃娘娘的。” 倾颜冷笑道:“太后又怎样?太后平时最重礼数,若她在此,我也是那句话。” 玉兰惊恐的看着倾颜,仿佛她是罗刹鬼魅一般可怕,害怕的蜷缩在一起,默默跪下。 倾颜轻蔑一笑,径自转身,忽然顿住脚步:“姐姐若愿意,可以回去,若姐姐不忍心姑姑受风雨之苦,也可留下撑伞。” 走进漾澜宫,未晞轻挑眉头:“小姐,事有稀翘。” 倾颜淡淡点头,展开手中的小纸条,很是简洁的四个字,小心荷花。 倾颜蹙眉很是不解:“今日淑妃很是反常,她在告诉我们玉兰是太后的人,她的用意很是明显。” 未晞焦虑的来回走动:“那她那时故意要打小姐,做势一撞是为了给小姐这纸条,她告诉公主玉兰身份,是防止我们丢掉。” 倾颜若有所思点头,只是小心荷花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容倾城的话到底可不可信?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告诉她这。 很多年前,她手捧绝刹给她之时,她就没有姐姐了,她紧紧握住手,眼中折射出寒意。 慕容倾城,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若你犯我,终有一天,我会连带以前的都还给你。 第五十五章 幼子殇 微荷亭,夏风轻轻拂过,荷叶碧连天,夹杂着忽红忽白的颜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荷香。 倾颜不解看着舒窈:“好好的,邀大家来这作甚?” 她心里还是因慕容倾城的那四个小心白荷耿耿于怀。 舒窈逗了逗怀中的仓佑,莞尔一笑:“夏日荷花别样红,不看辜负了。” 倾颜不在言语,淡淡看了太后一眼,太后神色如常,并无太多变化。 “公主未免太小心翼翼了。”梁婕妤尖锐的声音响起。 “就是,这天气闷得很,嫔妾也瞧着这里不错,姐妹们不过是散个心,图个清闲罢了。”孔容华一笑,妖娆的摇了摇扇子,可谓是姿态万千。 倾颜并不生气,只是似有若无看向太后,她总觉得慕容倾城是好意提醒,至于她为什么会帮她,她也不知道。 太后干咳两声,冷冷看了倾颜一眼:“难得今儿个你们都在,别让有些人扫兴了。” 倾颜冷哼一声,眉间充满不屑。 “贤妃姐姐,这事可是你弄出来的,你可要给我们姐妹寻些乐子。”孔容华往嘴里递着葡萄,慵懒道。 舒窈轻轻一笑,摆了摆手:“嗨,容华妹妹过奖了,本宫哪会那些!不过就是儿时在闺中玩玩罢了。” 慕容倾城拿起手帕轻拭嘴角,干咳两声道:“贤妃谦虚了。” 舒窈沉默片刻,展眉一笑,把仓佑交给旁边的姑姑,拿起玉笛轻轻吹起。 正是那首那日她和倾颜合奏,倾颜随意吹出来的曲子,没想到她记下了。 舒窈对上倾颜视线,柔和一笑,轻轻闭眼,继续着笛音。 良久,周贵嫔恍若痴迷道:“好曲子,好意境,好笛音。” 舒窈淡淡一笑,略带几分羞涩:“不全是我的,曲子是公主的。” 倾颜淡淡一笑,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众人见状,皆是看向慕容倾城,慕容倾城有些尴尬道:“本宫实在是技拙,不如诸位姐妹多才多艺。” 太后一脸和蔼的笑,轻轻拉过慕容倾城的手:“既然大家都想看,城儿你就露两手吧!也给哀家这个老人家看看,权当哄哀家开心。” 慕容倾城见推辞不过,只好福身对着太后行了一礼:“那嫔妾就献丑了,还请老祖宗和诸位姐妹莫要见笑。” 梁婕妤是个爽快人,爽朗一笑:“那是自然,都是自家姐妹,淑妃姐姐莫要拘谨。” 慕容倾城打量四周片刻,听到仓佑伊伊牙牙的声音,柔和一笑:“这景色很是怡人,那本宫就做副画赠给皇长子,就画这映天白莲。” 她看似无心,咬重白莲二字,似有若无看向倾颜。 太后脸色微变,笑意凝聚在嘴角,拿起帕子干咳两声掩饰,很是不快道:“开始吧!” 慕容倾城双手执笔,裙摆飞身一转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她嘴角浮出些许微笑,轻轻在画屏上添置几笔,她今日装饰得很是闲散,淡蓝色的纱衣映衬这景色,减了几丝凡尘气息。 不出片刻,慕容倾城优美的舞步下,一副完美的夏日荷花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乎以假乱真。 众人皆是息声敛气,孔容华不由得起身,走进细看,惊叹道:“太美了,今日倒是让我长了见识,跳舞也能作画。” 就连角落的王答应都有点叹为观止的感觉。 慕容倾城羞涩一笑:“本宫献丑了。” 孔容华叹道:“怎会?今日是真让嫔妾记忆犹新。” 梁婕妤冷哼一声:“好是好,只怕公主出手更好。” 倾颜冷冷一笑,对于这些没脑子的人,根本不用太在意。 慕容倾城面色有些尴尬,轻轻一笑:“既然婕妤妹妹说了,不知本宫可否有幸得见公主献艺。” 倾颜正欲说什么?未晞按住倾颜,福身一礼:“公主向来醉心诗书,这些还请各位主子小主不要为难。” 太后手中的茶盏一下子摔到未晞面前,脸色沉黯怒斥道:“主子说话,还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插嘴。” 倾颜啪的一声拍了拍桌子,起身冷冷逼近太后的眼神:“打狗还要看主人。” 气氛冷冽到极点,太后冷哼一声:“和你娘一样,狐媚的东西。” 倾颜伸手,快而准的逼近太后脖子,太后侧身一闪:“哀家不出手是不和你一般见识。” 倾颜阴沉着脸,森冷道:“你且再说一次。” 妃嫔们见这场面,皆是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像舒窈和慕容倾城想劝却又没法劝。 “啊!” 这一声正好给了太后一个台阶下,她冷哼一声,很是不屑绕过倾颜,威严道:“这是怎么了?你们还有没有把哀家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听到太后这样说,众人都是惶恐的跪在地上,当然,除了倾颜和未晞。 抱着仓佑的那个姑姑瑟瑟发抖,冷汗直冒道:“皇……皇……皇长子他……” 倾颜冲到那个姑姑面前,揪住她的衣领:“仓佑怎么了?” 那个姑姑吓得老泪纵横:“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瞬间皇长子的脸色就是青紫,然后奴婢吓得大叫。” 倾颜用余光看了一眼孩子的脸色,抢过来试探鼻息,她的眼中浮出一丝毫不掩饰的愤怒和仇恨。 “为什么?连个孩子都不愿放过。” 她的声音凄冷哀怨,让所有人都不寒而粟。 倾颜实在无法掩饰心中的悲哀,好好的一个孩子,竟然就在不哭不闹中走了。 此时,舒窈早已哭了昏了过去。 倾颜幽冷的看了一眼太后,无尽悲凉道:“皇长子殇了。” 第五十六章 后宫勾心 倾颜叫人处理好仓佑的尸身后,苏梓宸匆匆赶到,看到的是舒窈跪在地上痛哭,倾颜铁青着脸,太后一副漠然的样子,而慕容倾城则是一脸婉惜。 他想来是刚下朝没多久,龙袍都没来得及换,匆匆赶来,额头上尽是密汗,苏梓宸扫过众人,强做震静带有几分愠怒道:“究竟怎么回事?” 舒窈一下子扑到苏梓宸脚下:“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没有照顾好皇长子,有负皇上所托。” 苏梓宸见舒窈也是发自内心的伤心,也不忍心责备她什么?叹了一口气,扶起舒窈:“不关你的事,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舒窈轻轻还住苏梓宸的腰,飘渺的轻昵:“皇上。” 苏梓宸很是惊讶,他和舒窈一向都是相敬如宾,且他敬佩舒窈品性,从未宠幸过她,只愿有朝一日,她愿意向他请求出宫。 许是她太伤心了,苏梓宸的手不知如何安置,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轻轻推开舒窈,按住她的肩,对上舒窈泪光朦胧的眼,柔声道:“相信我,别难过。” 舒窈点头,福身柔柔一礼,哽咽道:“是……是臣妾……臣妾失礼了。” 苏梓宸目光复杂看向倾颜,倾颜神色如常,并无太多变化,苏梓宸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也是,她对她从来都是无动于衷。 倾颜的衣袖已经被抓的满是褶皱,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舒窈抱苏梓宸,她的心里会泛起酸涩。 呵,她是疯了吗?苏梓宸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不会爱,更不会爱君王。 她们在一起没错,舒窈本就是她的妃子,他是皇帝, 他坐拥天下后宫三千,她不是她许清妍的依靠和之后的人生。 倾颜阴冷的看了一眼太后,柔声安慰舒窈道:“我会查出真相的,不要难过。” 舒窈含泪握住倾颜的手,感动的点头。 倾颜冷冷地看着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那个照顾仓佑的姑姑,阴沉道:“皇长子由你照料,告诉孤,这是怎么回事?”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她受人之命加害皇长子咯。”娇媚尖锐的声音传来。 慕容倾城面色一变,厌恶的看了梁婕妤一眼,沉稳不失威严道:“哟,婕妤妹妹这是说什么风凉话,一切尚未定论,公主英明,自会还死去的皇长子一个交代。” 梁婕妤还欲说什么?孔容华拉了拉她的衣袖, 她这才一脸的不服气,讪讪的闭嘴。 苏梓宸沉着脸,一言不发,太后摇了摇扇子,故作沉痛道:“皇帝也别太伤心,哀家这心里也不好受,你说,好好的一个孩子,说没了就没了,哀家可怜的长孙啊!若让哀家查出来,必定将那人五马分尸。” 说到最后,太后语气无比狠厉,眼光锐利的看向众人。 苏梓宸疲倦的点头,有气无力道:“宣太医。” “不必。”倾颜阻止苏梓宸,神色淡淡的走到皇长子吃剩下的东西面前来,拿出一根银针,插入那羮里面,冷冷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跪在地上的姑姑颤抖答道:“这是御膳房送过来的荷花莲子羮,御膳房说……说怕皇长子中暑,特意准备莲子羮祛暑。” 苏梓宸急切问道:“可是这莲子羮有问题?” 倾颜摇了摇头:“没问题,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苏梓宸端起莲子羮,在鼻尖轻袖,触到众人关切的眼神,无奈的摇头。 苏梓宸负手站在栏杆前苦思冥想,究竟是是什么毒,才会让人瞬间毙命,让人无处可查,连他和倾颜都发现不了。 倾颜盯着太后良久,似乎想要从她神色间发现出一丝端倪,只是太后并无反应。 太后慵懒的起身,兰香连忙扶过太后,太后疲倦的摆了摆手:“哀家年纪大了,这些琐事不是哀家操的,哀家乏了,先走了,城儿你可以留下。” “恭送母后。” “恭送太后。” 苏梓宸看向那个姑姑,阴沉着脸道:“你叫什么名字?” 姑姑恭敬的磕头,颤颤巍巍道:“奴婢敏姜,是皇长子的奶娘。” 苏梓宸点了点头,强忍住愠怒道:“说出事情经过,若与你无关,自会饶你一命,若是有半句虚假,那你且等着。” 敏姜颤抖着点头,抚了抚心口,让自己镇定下来:“自那日端仪公主替皇长子解毒之后,皇长子并无大碍,今日贤妃设晏,各位娘娘都很是开心,婕妤小主说要贤妃娘娘献艺,娘娘就将皇长子给奴婢,刚好御膳房送来莲子羮,奴婢以为皇长子饿了,所以就喂了一点。” 苏梓宸应了一声:“嗯……接着说。” 敏姜哇的一声哭了,很是惶恐道:“然后,皇长子……就……就无声无息的……甍了,奇怪的是,他好像没有痛苦,哭都没有哭一声,奴婢正看各位娘娘小主献艺,突然就发现皇长子……皇长子他的……脸色……” 苏梓宸若有所思看向倾颜,倾颜淡淡道:“莲子羮没毒,我可以保证。” “嗯。”苏梓宸若有所思点头,忽然眸光一转:“或许莲子羮有别的问题朕和倾颜都没有发现。” 舒窈又是一礼,眼睛红肿很是憔悴道:“还请皇上和公主还一个公道给臣妾,找出害臣妾养子的凶手。” 倾颜点头:“会的。” 苏梓宸叹了一口气,后宫前朝的斗争永远都是无止息的,只是苦了那孩子,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苏梓宸起身,疲倦道:“晚了,都会去吧!明日再议,朕就将此事交给淑妃处理。” 众嫔妃都是一阵吃惊,唯有倾颜了然于胸,他也是开始怀疑太后了吗? 如果真是太后,交给慕容倾城最好不过,无论如何,她们都要给出一个说的过去的交代。 慕容倾城并不见任何喜色,只是淡淡跪下:“臣妾定不负皇上所托。” 苏梓宸让她起来,冷冷看了敏姜一眼:“打入审刑司,严加看管,别让人给灭口了。” 倾颜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是她又找不出什么。 倾颜疲倦的摇了摇头,对苏梓宸轻道:“我先回宫了。” 苏梓宸点头,对了底下的嫔妃安抚一番,让她们各自散去。 第五十七章 不是太后 倾颜神情恍惚的看着窗外,夏天,最显眼的就是茂盛的绿色,只是,她的心却不似季节。 林姑姑端着一杯菊花茶,走到倾颜身旁:“公主,喝杯菊花茶降降火吧!” 倾颜淡淡应了一声:“放下吧。” 林姑姑对未晞使了一个眼色,未晞犹豫上前说道:“公主,事已至此,不必忧心。” 倾颜回眸,轻轻看了未晞一眼,低叹一声:“苏梓宸何时才能对太后狠一点。” 未晞恍然大悟,她一直以为倾颜是为那个死去的孩子担心,不是为这就好。 林姑姑轻轻一笑:“公主还不了解皇上吗?” 倾颜沉默不语,她了解苏梓宸吗?她了解多少? 她们之间,一直都是他在不断的适应她,他的一切她知道得微乎所已。 林姑姑扶倾颜坐下,略带一丝无奈道:“奴婢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太后偏爱幼子,皇上再伤心也不会表现出来,这样说,即便是李氏一族亡,她李星还是太后。” “为什么?”倾颜问出口又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好傻,淡淡一笑:“糊涂了,她是生他的人,以他,又怎么狠得下心来。” 林姑姑赞赏的点头,苦笑道:“皇上心中也苦,天宸现在可谓是内忧外患,李氏一族独掌大权,意欲扶楚王上位,安乐大同虎视眈眈,唉!” 倾颜眸光一转,是啊!她怎么忘了林姑姑,苏梓宸让林姑姑来她身边,一定不是照顾她而已,看着苏梓宸长大的人,又怎么会简单? 倾颜轻抿一口茶,轻启朱唇:“依姑姑之见,仓佑之事会如何处理?” 林姑姑很是无奈道:“这事,不管是不是太后所为,最后她仍会安然无恙,死的只有可能是敏姜。” 倾颜脸色微变,为什么她李星为所欲为还是相安无事,她不信,总有一天,她要看着李星是如何的败。 关于绝刹,她深信,如果没有李星和李氏一族这座桥梁,李月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大同狼狈为奸。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也一直告诉她,母亲,不是那种柔弱的女子,她的死一定有原因,且和那些人脱不了干系。 林姑姑看到倾颜眼中的寒意,无奈摇头,她的仇恨太重了,重到她自己已经成为仇恨的傀儡,可她改变不了,放下不了。 此恨对语犹难,那堪更寄书说。 “公主,淑妃娘娘求见。”侍女进来说道。 倾颜淡淡点头,虽是不解她来作甚,还是说道:“请她进来。” 慕容倾城进来之后就是沉默,倾颜冷冷看了她一眼:“有话直言便可。” 慕容倾城明眸一笑:“倾颜,你还是那么直接。” 倾颜脸色一沉:“本公主没时间听你闲扯。” “仓佑的死,不是太后做的。”慕容倾颜严肃说道。 倾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哦?是吗?” 慕容倾颜漆黑的眸子坚定的迎上倾颜探究的目光:“不是她。” 倾颜低头把弄手上的玉镯,一言不发。 那不是君临汾的珊瑚手钏,自从那日她记起所有事后,就让未晞将那手钏找了出来,小心放置了,希望能有一个机会还给他。 他的情意,她承载不了。 慕容倾城低头看了一眼倾颜的玉镯,嫣然一笑:“成色不错。” 倾颜似笑非笑道:“是吗?孤想,淑妃娘娘那里,比这要好的比比皆是吧!” 慕容倾城并不理会倾颜的嘲讽,依旧低眉浅笑:“太后不会傻傻的当着那么多人做手脚。 倾颜心中一惊,面色仍无半点变化,淡淡道:“若是孤注一掷呢?” 她这只是为了揣测慕容倾城,事实上,从一开始她就在怀疑是不是太后,她也不敢确定。 以太后的性格,没理由会这么快没碍着她就出手。 那日当众她只是给了一个下马威,这次……说实话,她许清妍也不敢肯定。 苏梓宸,也该是这样认为吧!那个孩子,不过是制止流言的工具,不管怎样, 太后都会相安无事,所以他才会让慕容倾城管这件事,最后,只有可能是敏姜做那个替罪羊。 慕容倾城自信满满道:“她不会,她是我姨母,我了解,她和皇上关系很僵,她不会再明目张胆耍手段。” 倾颜冷冷一笑,幽冷道:“姑且信你,那日你的纸条是何意思。” 慕容倾城担忧的看向外面,走到案桌前,挥笔写下:“黑砂毒混白莲瞬间致命。” 黑砂,一切迷雾,瞬间明了,她懂了,是她太肤浅,一味让未晞解毒,却忘了那是黑砂,是她太过于自信,在仓佑死后都没有发现端倪。 慕容倾城坦诚道:“黑砂的确是太后下的,可是莲子羮的确与她无关,你应该知道,当众下药,且东西还在那里,难免不会有人认出来。” 倾颜点头,她决定,相信慕容倾城一次,从种种迹象,真正的凶手一定是想让她们两方斗,两败俱伤后她坐收渔翁之利。 慕容倾城长叹一口气:“倾颜,我是真的不希望你有事。” 倾颜只感觉眼泪似乎很想掉下来,她死死咬住唇,慕容倾颜,你忘了吗?是她,双手将绝刹捧给你,你信她,满付一颗真心,换来十年绝刹之苦。 倾颜冷冷一笑,无比森冷道:“那又如何?十年绝刹,你忘了,我可记着。” 慕容倾城的笑凝固在嘴角,她不由得后退几步,原来,她始终原谅不了她,是啊!她怎么会原谅她!现在,她不一样是站在她对立的角度吗? 第五十八章 凶手同一个人 “皇上驾到。” 听到福禄特有的公鸭嗓,倾颜略带惊讶看着林姑姑:“该是早朝时间,他怎么来了。” 苏梓宸惯有的微笑,一双桃花眼很是温暖:“倾颜~” 倾颜安然为他奉上一杯茶,淡淡开口道:“怎么了?” 苏梓宸轻轻接过,微微抿了一口:“还是倾颜这里的茶好喝。” 倾颜轻轻一笑:“可不是我的功劳,这是林姑姑常泡的。” 苏梓宸淡淡一笑:“就是林姑姑的才好,恰到好处。” 倾颜转身拿出一大堆材料,递给福禄:“都给你。” 苏梓宸一笑,示意福禄收下,轻声道:“你定是猜到我要说的,所以才不开口。” 倾颜笑而不语。 苏梓宸口气略带无奈:“我来是想你一同听淑妃的审议。” 倾颜淡淡摇头,轻描淡写道:“不去了,没什么可看的,最多就是御膳房和敏姜遭殃。” 苏梓宸沉默了,他知道倾颜说的是事实。虽然他知道那些人都无辜,可是他也没办法,找不到凶手,那是唯一的交代。 凶手……会是他母后吗? 如果有一天,有人拿出证据告诉他那人是太后,他会怎么办? 他也不知道。 苏梓宸欲言又止,很是踌躇道:“倾颜……你……你怎么看。” 倾颜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并未多言,很是平淡道:“不是太后。” 苏梓宸很是吃惊,可是她明白,那是倾颜说的,按理说倾颜最恨太后,她是巴不得他和太后反目成仇,她说不是,那定不是太后。 苏梓宸明显的释然,长吁一口气。 倾颜看到他眼中的神色,不知该说什么?她明白他的担忧,她问过自己,即便那么恨慕容雪村,对他,她真的能狠吗? 她一样不知道。 没有人是天生冷的,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背负那么多的恨,只是,她放不下。 那么重的恨,早已深深和她融为一体,即便她强制自己原谅,那些人也不会放过她。 她说过,宁为刀俎,不为鱼肉,这一世,她所做的,只为一世安宁。 苏梓宸手握折扇,优雅的起身:“我该去了。” “嗯。”倾颜冷冷的点头。 苏梓宸走后,未晞神色很是凝重,倾颜似乎是知道她有话说,也不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未晞叹了一口气,手中的丝绢紧紧握着:“我觉得心凉,总觉得上次公主绝刹隐毒性和这次的仓佑之事,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倾颜眼中寒意如同冰山,没有任何温度,她冷冽开口道:“何出此言?” 她了解未晞,如果不是有了七成把握,她不会开口,她相信,未晞一定是发现了端倪。 未晞脸色微微有些深沉,凝重道:“那人用的都是混合毒药,单种并无大碍,那样高深的毒理,我想大同的耶律光齐也不一定知道,我们药王谷尚未记载,我们总以为是大同所为,事实上,大同有可能只是抢手。” 倾颜沉思片刻,微微点头:“有道理,继续说。” 未晞神色很是抱歉:“未晞无能,不能猜出幕后之人。” 倾颜并无任何神色变化,只是淡淡道:“那人手段过高,与你无关。” 倾颜顺着未晞的思路分析,如果是这样,那么浮出水面的青玉门可能就是幕后黑手的人,究竟是谁?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几乎是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倾颜静静看着窗外,不知敏姜会是什么下场,她无辜,那个孩子也无辜,她慕容倾颜又何尝不是可怜之人。 我码完之后,编辑器错误,全没了,这是努力赶的,抱歉,大家。 第五十九章 红尘沾染胭脂泪 倾颜很是出神的看着临窗而站,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这已经是习惯了。 夏日,蝉叫的很是聒噪,倾颜不由得一阵心烦,冷冷道:“快去粘了那些东西。” 她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些蝉没有碍着她,只是,心中琢磨着那个幕后之人,难免很是烦心。 未晞只觉得身后一凉,然后,她就被点穴了,想她堂堂暗影护法,竟然这般被人暗算,她不禁咬牙切齿。 待看清来人相貌,迎上那双妖娆的凤眼,未晞才稍微平衡一点。 原是被他暗算,那还说得过去。 未晞狠狠瞪了君临汾一眼,他凤眼微挑,妖娆一笑,无线风姿:“不过开个玩笑,护法莫要见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聊得要整未晞,或是是因为未晞帮苏梓宸找到倾颜吧!想到那段和倾颜一起的日子,她缠着他撒娇,亲昵地叫他临汾哥哥,他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微笑。 倾颜听到声音,静静的转身,待看到那双依旧摄人心魄的眸子,微微闪过一丝惊异,冰冷道:“怎么是你?” 她不知道该如何言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失忆的那段日子,他对她是无微不至,她向来知道,他对他很好,可是一想到曾经,她差点成了他的妻,他趁她失忆骗了她,她就心乱如麻。 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你以为是苏梓宸吗?” 倾颜蹙眉,淡淡看向未晞,群间飞快一转,玉指轻绕,解开未晞的穴道。 眉间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她冷哼一声:“不知安乐太子光临有何贵干。” 他似乎是不太习惯她突如其来的冷漠,微微一滞,轻轻一笑:“倾颜,我想你。” 倾颜冷冷一笑:“难怪近日尽是喷嚏,原来是太子的缘故。” 她的语气尽是讥讽,他的眼中写满不解,那日离开之时,他明有听到,她轻轻叫他临汾。 他终于明白,他骗她,她还是不可释怀,她可知道?如果可以,他君临汾从来不屑那种手段,只是她对于他而言,是太遥不可及的梦。 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面色踌躇地开口:“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你就那么讨厌我? 他不敢问出口,他怕她的绝情会打破他自欺欺人的信念。 她笑了,可是他却是另一番感受,是的,他听到她说:“我不想看见你。” 他凄凉一笑,是的,那就是倾颜,永远这般冷,这般绝,不留任何余地,她不会心疼他的心疼。 他是君临汾,无论什么时候都淡然的君临汾,在她面前,他一再的自乱方阵,这一次,他绝对不会了。 他置若未闻般的笑:“我哪点不如苏梓宸?” 倾颜冷冷一笑,他似乎特别执着这个问题,或许他也不知道,对他她,他是不是喜欢,还是一厢情愿和苏梓宸争一个高低,她是倾颜,永远不留情面的倾颜,这次,也不会例外:“哪点都不如,苏梓宸我尚且不屑一顾,更别说你。” 纵他一向自命潇洒,不拘一格,这次,他也忍不住迷了眼,流了泪,他君临汾头一次为一个女人哭了,他知道她狠,却没想到是狠得这么彻底。 他侧身,坚定道:“所以呢?我已经没有自知之明成习惯,我还是放弃不了。” 倾颜微微挑眉:“过去,只是因为我失忆,放下吧!对你更好。” 君临汾仰天大笑,悲凉道:“连我记住你的权利都不可以吗?倾颜,你太专断。” 她如同女王一般骄傲地看着他,毫不妥协:“是的,我要你忘记。” 他亦是决然的转身,坚定道:“除非,今天你可以杀了我,否则,我不会放弃。” “等等……” 听到女子冰冷的声音,他一阵欣喜,可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她手上拿着的,是那珊瑚手钏,大同皇室历代皇后相传的手钏。 他的眼中浮过一丝惊异:“你这是作甚?” 她的神色淡淡,轻描淡写道:“这本不该是我的,物归原主吧!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配的上。” 君临汾眼色一沉,冷淡道:“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倾颜笑了,下一秒,他就知道,那样的女子,从来由不得他,她不要的东西,他强迫不了。 他飞快一个转身,接住几乎要落下的手钏:“你……” 她狐黠一笑:“这不是收下了吗?” 他失魂落魄的转身,他明白了,她逼不得,他一再相逼,只会让她越来越远。 情殇。 红尘沾染胭脂泪。 伊人不知。 相思空付。 第六十章 公主遭诬陷 这个世上,有些人,从来都是愚不可及,倾颜突然觉得,她在笑别人的同时,自己,也不过如此。 君临汾走后,倾颜自信一笑,她知道,他会收下,她不想要的东西,没有人可以强迫。 安乐皇室历代皇后相传的东西,在别人眼中在珍贵,她依旧不屑一顾。 未晞说:“小姐,您这是何苦,伤了他,你是否真能开心?” 林姑姑说:“公主,这样对于安乐太子是不是太狠了。” 她也不知道,狠吗?可她是倾颜,许清妍,爱不得,亦是伤害不得。 福禄突然惶惶恐恐进来,倾颜微微挑眉,意识到有事发生似的:“怎么了?” “公……公主,出大事了。”许是事态紧急,福禄连礼都顾不上行,慌慌张张道。 倾颜紧抿薄唇:“你且冷静些,细细道来。” 福禄低下头,目光闪烁道:“皇上让公主去清逸殿一趟。” 倾颜的手不自觉握紧,沉声道:“孤不喜欢拐弯抹角。” “是。”福禄点头,吞吞吐吐道:“敏姜的确认罪了,她说是受公主您的指使。” “哦?是吗?”倾颜嘲讽一笑:“好啊!那我倒要去会会她。” “公主……”福禄低下头,叹了一口气:“皇上让您小心为上。” “嗯……”倾颜淡淡点头,侧目看向林姑姑和未晞:“姑姑和未晞随我一起去吧!” 福禄很向倾颜的目光充满赞赏,诚恳道:“奴才和皇上都相信公主。” 倾颜若无其事地走进清逸殿,轻道:“原来大家都在。” 孔容华最是趋炎附势,一脸媚笑:“哟,不知公主驾到,妾身有失远迎了嗬!” 大殿众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捂嘴偷笑,倾颜冷冷的看了一眼孔容华:“既知有失远迎,还不行礼?莫事容华不知礼数?没关系,孤身边的林姑姑是皇上的人,教容华你还是教的起的。” 林姑姑从容一笑:“想必容华聪明过人,不必老奴教导了。” 孔容华脸色气的一阵红一阵白,碍于林姑姑是苏梓宸身边的老人了,生生忍下,很是不服气的屈身:“妾身孔氏见过端仪公主。” 想她孔瑛,何尝受过这等气,她慕容倾颜,她记住了,触到女子冰冷的眼眸,她这才醒悟,慕容倾颜,这样的女子,不是她能惹的。 可是?她已经来不及后悔。 苏梓宸瞟了孔容华一眼,轻描淡写道:“容华孔氏,对朕亲封的端仪公主不敬,乃是目中无朕之主,有失德行,朕为表仁义之举,从轻处罚,将容华孔氏打入冷宫。” 孔瑛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她不爱苏梓宸,她爱的是他的权利,可终究夫妻一场,他怎会对她如此绝情,仅仅就因为她略带些幸灾乐祸的话。 冷宫呵!冷宫,后宫女子一进那里,生死不过一夕罢了! 活着,不过是后景凄凉。 她突然想起,那一日,进宫之时,娘在她耳边道:“你爹爹为了固权送你入宫,娘心中可是明的,瑛儿你要切记,当今皇上不可小视,他的心不会是你的,切记谨言慎行,严于律己,必可平安一生。” 她笑娘太过于谨慎,如今,她想从来一次,好好记住都没有机会了,是她太过于轻浮,是她,太小看那个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 看着在座的人脸上的神色,她终于明白,她错,不是那句微不足道的话,而是她说错了人,说错了时间,苏梓宸不过是为了替她立威罢了。 一如封她为端仪公主之时,后宫众人不服,因周贵嫔拜访,一晋三级,贤妃父亲,官拜丞相之位。 慕容倾颜,这个名字,她生生的记住了,或许,不用记,已是刻骨铭心。 “皇上,臣妾觉得容华不过是无意之举,还请从轻处罚。”舒窈跪下,轻声道。 孔瑛眼中升起一股希望,或许,她不用去冷宫了,可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苏梓宸明黄色的孔袍格外耀眼,声音很是洪亮,一字一句道:“朕知贤妃心善,朕意已决压,下去。” 舒窈抱歉的看了孔瑛一眼,看着倾颜一笑:“倾颜莫要怪我。” 倾颜淡淡一笑,从容地在舒窈身边坐下:“怎会?我知你性子。” 或许,很久以后,倾颜会想,相信一个人到底是不是好事,当然那是后话。 太后的脸色迫具幸灾乐祸,尖酸道:“”敏姜说是受你指使,你可有话说?” 倾颜还未开口,周若兰已经扑到太后脚下:“太后明鉴,这事怎会是公主呢?” 倾颜有些震惊周若兰的举动,她一向胆小怕事,今天为她,居然这样。 倾颜心中已是因周若兰反常一之举波涛汹涌,面色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轻轻扶起周若兰:“你这是作甚?起来吧!会没事的。” 周若兰看到女子平静的神色,胸有成竹的话。 “会没事的。”一如那次,她被陷害,她也说,会没事的。 她信她。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 或许是因为之前孔容华的下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唯有舒窈静静跪下:“嫔妾愿以性命担保不是公主。” 太后见这阵势,脸色一变,略带惋惜道:“哀家也不愿相信是端逸公主,只是人证物证俱在。” “物证?”倾颜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她想不出自己会有什么物证让别人捏着。 周若兰见此,生生的再一次扑通一声跪下,字字痛心道:“一切都是嫔妾做的。” “你何需为我如此,这事不是我,亦不是你,何须认罪。”倾颜扶起她,长叹一口气,语气生硬对着舒窈道:“你也起来,没必要的下跪就不要跪。” 所有人都被她的话震到,周若兰泪如雨下:“妾身本是默默无闻的贵人,生死都无人问津,承蒙公主眷顾,总算在这宫中活的有些人样,也使我爹爹终于不用抑郁不得志,上次妾身被冤枉,也是公主让救我,公主大恩,妾身无以为报。” 倾颜楞了,没想到只是举手之劳,她竟一直记着,不惜自己性命救她。虽然她并不需她的好意。 可是她,是那么的真。 第六十一章 愿用江山如画,换她笑靥如花 太后脸色一沉,冷笑道:“贵嫔可知,这罪是不可乱认的。” 周若兰不安的扭着手绢,脸色涨得通红:“嫔妾……嫔妾……” 倾颜一把将周若兰拉在身后:“既然太后也说罪不能乱认,太后只当周贵嫔胡言乱语便是。” 苏梓宸白了周若兰身边的侍女一眼:“没听见吗?你主子胡言乱语,还不扶快你主子下去。” “是……”侍女瑟瑟发抖低下头,扶着脸色苍白的周若兰下去。 倾颜冷冷的看了敏姜一眼,她知道,即便杀害仓佑的凶手不是太后,可是太后也正想用这次机会除掉她。 可是?一切没那么容易。 倾颜冷视着敏姜,敏姜扑到她的脚下:“公主,求求您,救救奴婢,奴婢可是按您的命令做事的。” 太后轻轻扬了扬手中的护甲,妖娆一笑:“不知端仪公主还有什么话说?” 倾颜轻蔑一笑,一袭白衣傲然挺立,风姿绰约,似乎现在的主角不是她一样,轻描淡写的开口:“若凭敏姜这几句话,就断定是孤所为,未免显得太后娘娘你太专断。” 苏梓宸深抽一口气,关切的看向倾颜,铿锵道:“倾颜言之有理。” 太后凤眼仔细打量清早片刻,笑容仍是一副雍和大度的样子:“哀家若是没有证据,也不会说这些话。” 她知道,这一次明显的被人做枪使,幕后之人看着她们斗,坐收渔翁之利,可是?她不愿放弃,因为,这的确是除掉倾颜最好的机会。 倾颜眸光一转,眯起眼看着太后,森冷道:“好啊!很好,证据呢?” 太后愤怒的拍了拍桌子,一改之前的笑容,浮现出一丝狠厉:“好啊!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敏姜,把你方才给哀家看的东西让我们的端仪公主好好瞧瞧。” 太后的话尽俱嘲讽,苏梓宸都忍不住变了脸色,倾颜优美一笑:“我倒要见见是我的什么东西。” 苏梓宸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幕后黑手恐怕正在开心,如果最后,真的要他在倾颜和太后中作出一个选择,他会选谁?他只知道,看到倾颜受伤会比他自己受伤难受百倍。 他的手不知觉握紧,深深地凝视着敏姜,如果最后,她的话实在危害到倾颜,他不介意当着众人除掉她。 有时候,他真恨自己,他是皇帝,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的人遭陷害而被审,他无能为力,他不能任性的将此事不了了之,他不能让天下人说他昏庸,他不能毁了父皇亲手托付给他的江山。 他亦是不想失去倾颜。 敏姜还未来得及说话,苏梓宸直接掷出银针,一阵封喉。 敏姜死的时候,双目睁得老大,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这样死了。 他不介意昏庸一次,他明白,江山亦是不及倾颜,倘若倾颜不在了,他一个人空守江山又有何趣。 愿用江山如画,换她笑靥如花。 “皇帝你这是作甚……你太让哀家失望了。”太后双目几乎冒火,作出无比哀痛的语气。 苏梓宸面不改色,清朗道:“朕是怕有些人风言风语脏了母后的耳,让她永远不说话最好不过。” “皇帝……你”太后颤抖着起身,指着苏梓宸的鼻子:“皇帝,你这是有意询私,你对的起你父皇吗?” 慕容倾城跪下,一言不发。 众人都是人心惶惶,大殿沉默得令人发慌。 苏梓宸沉稳,清朗的声音在大殿中想起,抨击着每个人的心 苏梓宸深深的低下头:“想必父皇知道朕亲封的端仪公主这样被冤枉,也会赞同朕这样做。” “太后息怒,奴婢有事禀告。”兰香跪在殿下不卑不亢道。 太后抚了抚胸口,强压住怒火道:“你且说来。” “是。”兰香点头,从袖中拿出一枚玉钗:“敏姜说的证据在奴婢这,是奴婢趁敏姜不注意拿过来的,因为怕有心人为消灭证据拿去,连敏姜自己也不知道。” 竟是那枚玉钗,曾经,她送给苏梓宸一个的玉钗。 太后满足一笑:“将玉钗拿过来,让哀家瞧瞧,还好兰香你细致,只是敏姜已死,已经猜不出实情了。” 舒窈再次跪下:“太后,真的不是倾颜,就此罢休吧!” 太后眸间一沉,森然开口:“既然不是她,为何就罢休?” 舒窈见越说越乱,只好和慕容倾城一同跪下,一言不发。 众嫔妃见此情况,都跪下。 太后见众人对她威慑的反应,心中正是怡然自得,不屑地将玉钗仍给倾颜:“这是你的吧!” 倾颜点头:“没错,我的。” 太后冷哼一声:“那你还有什么话说?这就是你指使敏姜的证据。” 倾颜脸上挂着一抹诡异地笑,清咧道:“太后娘娘明鉴才是,这玉钗本是一对,全在皇上那里,难道,您认为这玉钗的主人就是凶手吗?” 苏梓宸正在看见玉钗的惊讶之中,听到倾颜这样说,他才从怀中掏出手帕,拿出另一只:“母后您看。” 倾颜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瞬间消失,她原以为苏梓宸是随意放在寝殿,才会让人偷了一支,没想到他随身携带,那么,能拿到玉钗的定是他周围的人,究竟是谁? 太后脸色一沉,很是不屑道:“谁能断定那一支也在皇帝手上?难免不是你们之间的信物。” 听到这,倾颜不免放声大笑:“太后可真是看了,既是信物,又怎会随便给了别人,若要给敏姜,我随意拿下一支头饰什么都可以。” 太后气的脸色都发青了:“好一张巧嘴。” 倾颜淡淡一笑:“过奖,都是太后教导有方。” “好,很好。”太后几乎是咬牙切齿,随即,她阴冷一笑:“可是那也不能说明凶手不是你。” 倾颜自信一笑,拿出暗影门主的令牌:“太后以为,孤有暗影还用的着用敏姜吗?我自信暗影做事,绝对不会在现场留一点痕迹。” 太后沉默了,她知道,这次,她依旧输了。 她不信,慕容倾颜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她会一直输给她。 来日方长,她且等着。 太后铁青着脸起身,扶上兰香的手:“哀家乏了,不是哀家该的事,交给皇上就好。” 苏梓宸脸上闪过一丝欣喜,愉悦道:“恭送母后。” 这一次,他终于还是让倾颜相安无事了,他从来都记得,他说过,会倾尽所有,护她周全。 天下万民又如何,他们及不上一个倾颜。 即便是背上千古昏君骂名,即便无颜在黄泉面见父皇,他还是要倾颜安好。 第六十二章 作茧自缚 他是草原之王,他是草原上的雄鹰,他是草原所有人的希望,他亦是是天之骄子。 他曾在大同可汗临终之后,跪在床头起誓,总有一天,他要一统天下,他要做天下至尊。 他明白,苏梓宸和君临汾都是远强过于他们父辈,他知道他要收复天下难如登天。 他要雪莲,他要天下至宝,他要天下,只是又何其容易? 早朝,他端坐在金龙宝座之上,他正所谓频繁骚扰天宸边境,就是为了扰乱苏梓宸之举,三国,谁也不会轻易大战,因为余下的一国必是做收渔翁之利。 苏梓宸是个贤明的君主,只要他把握好尺度,依旧不会有什么事端。 耶律光齐起身,负手而立,注视着大殿的臣子:“关于大同和他天宸在纪安城开战之事,众卿有何见解?” 殿下一片沉寂,耶律光齐愤怒地将桌上的奏折扔下,怒道:“一群废物,大同指望你们,一统天下只是空想。” 一名浑身是铠甲,手配长刀,长得虎背熊腰的将军出列,声音很是浑厚道:“臣愿意前去协助令狐将军抵抗慕容雪村。” 耶律光齐轻轻的摇头:“不必,两军继续对恃,不要轻易开战,令狐将军不是慕容雪村的对手,一切听本汗指令。” “可汗英明。”大殿众人齐说。 “英明?”耶律光齐讥讽的扬起嘴角,随即脸色一变:“英明,就知道拍马屁,本汗养着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可汗息怒。”一名书生模样清秀的文官出列,微微一笑:“臣倒是有一计。” 耶律光齐见是男子,脸和悦了许多:“说来听听。” “是,可汗。”男子再次跪下:“臣听闻安乐仪仗队不日将会到达天宸,我们也派仪仗前去,看看安乐意遇何在,随机应变便是。” “嗯。”耶律光齐淡淡点头,眸间寒光尽显:“既然如此,附书天宸,休战,为表我大同诚意,本汗将会特派使臣前往。” 提意见的文官再次出列,言辞肯切道:“臣愿担当此任,定不负可汗所托。” 耶律光齐沉思片刻,深邃的眸子盯了把良久,轻叹一口气:“是该让景维你出去历练一下。” 耶律景维欣喜的点头:“谢可汗。” 耶律光齐轻轻一笑,紧锁眉头:“景维你记得告知王爷一趟,另外替本汗表达一下关心,本汗很是挂念皇叔。” 景维点了点头,感激道:“臣代父亲谢可汗关心,臣会定不负所托。” 耶律光齐淡淡看向身边的内侍,他立刻会意,尖着嗓子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耶律光齐独自坐在御书房,桌上的茶泛起袅袅轻烟。 他不自觉轻昵:“琳琅。” 以前,琳琅总会安静地在他案桌前,为他奉上杯茶或是为他磨墨,是他亲自将她送到天宸的。 为了一统江山,为了怕别人背叛,他亲自送走他最爱的女人,他以为,江山重如琳琅,当他成为天下至尊之时,很有很多个琳琅,可是?却不尽然。 何时,她在他的心中已经那么重了。 “苏梓宸。”他的眸中已经通红,琳琅的起,和慕容倾颜,苏梓宸一定脱不了干系,他一定会为琳琅报仇。 以前,他为江山弃琳琅,如今,他为琳琅夺江山。 只是,他不知道,一开始他错,现在他也错,无论如何他做的,都不是琳琅期盼的,只是,他还没有明白,当他明白的那一天,他已经和倾颜在战场上相见了。 他伸手推下茶,冷眼看了一眼立侍在他周围的侍女:“给本汗拿酒来。” 侍女唯唯诺诺的下去,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自从琳琅郡主死后,可汗就经常这样借酒消愁,哎,真看出向来江山重于一切的会为一个女子这般。 “给我吧!” 听着声音,侍女慌慌张张的行礼,这个宫里,她们最畏惧的不是耶律光齐,而是她,大妃乌格拉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奴婢参见大妃。” “起来吧!”乌格拉摆了摆手,从容接过侍女手中的酒,端着拂开帘子进去。 耶律光齐冷眼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乌格拉娇媚一笑:“可汗心情不好,乌格拉作为大妃,自是应该帮可汗排忧。” 耶律光齐没有理会乌格拉的曲意奉承,径自拿着酒壶就往口中倒。 或许,一醉真的可以解千愁,那就好好醉一场,至少可以暂时忘记,暂时忘记琳琅已经不在。 乌格拉心疼的看着耶律光齐喝了好久,实在忍不下去,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壶:“可汗,够了。” 耶律光齐登着乌格拉,狠狠将她一推:“滚开,本汗要喝酒。” 乌格拉看着耶律光齐喝得通红的脸,泪不受克制的落下。 她不知道为什么哭,是因为听着他不断呢喃琳琅?是因为他不断说要杀了苏梓宸和慕容倾颜为琳琅报仇?还是他眼中对她的不屑一顾? 她不可而知。 她不死心的起身,从后面拥住耶律光齐,喘息道:“可汗,今晚让乌格拉陪你,好吗?” 出其意料,这次,耶律光齐没有推开她,他抱起乌格拉,面无表情,让乌格拉看不清他的想法。 “你会后悔的。” 她不明白,和他行周公之礼,她怎会后悔? 他极轻地说着。 她笑着摇头。 后来,她终于体会到了,即便是最后,她们融为一体,他叫的,还是琳琅,即便是深陷情欲,他吻着她,在她身体里不断冲击,他还是叫的琳琅。 他并不温柔,只是正常的行事,满足需求而已,他不会理会她疼不疼。 她明白了,他说的后悔。 这是折磨,是耻辱。 他还是原谅不了,当初提出送琳琅去天宸的人是她。 他是在无形的报复。 原来, 她们都是在作茧自缚而不知。 念娇魂。 相思无泪,成怨。 第六十三章 定风波 苏梓宸端坐在清逸殿,看着大同和安乐同时递过来的密函,紧锁住眉头,他不知道大同和安乐一同前来有什么目的。 听到有脚步声,苏梓宸挑起眉头,很是不悦道:“没看到朕在忙吗?只要不是倾颜的事稍后回禀。” 女子听到苏梓宸的话,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轻道:“是我。” 听到女子清冷的声音,苏梓宸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倾颜,你来了。” 他说的很自然,好像一直没有太多的吃惊,他在预料中一样。 倾颜想,也许,这就是苏梓宸。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 苏梓宸看出倾颜有话要说的样子,他轻抿薄唇,带着似有若无的笑:“让我猜猜,你来是所谓何事。” 倾颜淡淡点头:“好啊!我看你说不说得出。” 苏梓宸仰起头,一副了然的样子,轻悠道:“是为安乐和大同同时派使臣来的事吧!” “你怎么知道?”问完之后,她又觉得自己好傻,有什么事,会是他不知道的呢?她掩饰般的低下头:“没错,是暗影告诉我的。” 苏梓宸轻轻点了点头,眉头深锁:“这也是我担心的事。” 倾颜眼中浮现冷意,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大同是吧!我正想看看他大同有多厉害。” 苏梓宸看向她的时,目光很是心疼,他叹了一口气:“别让自己太累了,有时候,停一停吧!” 她愣住了,她原以为,他会说,倾颜,你还是放不下,不要恨了。 可是?他说,别让自己太累了。 她明白,他是在告诉自己,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她,她明白,他对他的情意,只是,那冰冷的枪口,无数次再她梦中回放,她再也,爱不起。 她从来,都是害怕受伤的。 倾颜瞬间恢复过来,她低垂下眼眸,以掩饰自己眼中的神色,轻道:“我知道。” 她只能这样说,别无他法,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或许,苏梓宸更适合,像舒窈那般对他飞蛾扑火的女子。 苏梓宸似乎已经习惯,并不在意,淡淡一笑:“我只知道,他们来了,意欲何在我也不知,到时候,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他说的很是轻松,可是?她心中亦是明白,必是有大事发生,正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之境况。 她不可否认,苏梓宸对她很好,没有苏梓宸,她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仅靠暗影是寸步难行,甚至可能早就命都没有了。 不管怎样,她向来有恩必报,她必会尽全力帮助苏梓宸守住江山。 她淡淡一笑:“我会和你站在一起。” 她并没有考虑这句话的暧昧成分,她只知,这是她想说的,仅此而已。 他同样明白,她的这句话,很是简单,没有那么复杂,只是,这样对他而言,就够了。 她轻轻一笑,上前摊开他案桌前的宣纸,轻蘸墨汁,安之若素的扶袖而作。 他轻轻摊开纸上的字,低头浅笑:“甚好,是要我看吗?” “嗯,我读给你听。”她应了一声,重新执起他的信盏,轻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处,也无风雨也无晴。” 他由衷点头,表示赞赏之意,和倾颜相视一笑,他明白她的意思:“很好,我明白,,这是你作的吗?” 她摇了摇头,浅笑道:“不过是一位故人所作而已,我觉得,我们深究的不该是词的作者,而是它的意思。” 他轻轻点头,很是郑重道:“不仅词好,词意甚佳,但愿有朝一日我能见到作词之人,作者定是一个随性豁达之人。” “看来是我来得不巧了。”轻柔的声音传来。 倾颜淡淡一笑:“怎会呢?舒窈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舒窈福身行礼,婉约道:“臣妾参见皇上。” 苏梓宸无奈摇头:“你啊你,都说了,不必如此客气,礼数都是虚的。” 舒窈轻轻拢了额边拂下的碎发,轻柔道:“礼数不了乱。” 苏梓宸无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由你去了。” 舒窈上前执起倾颜写下的词,赞赏之意溢于言表:“这词,真是绝了,许是倾颜的吧!” 倾颜并不在意,轻描淡写道:“并不是我的,一位故人所作。” 舒窈见倾颜不想在此事上深究,令侍女拿出点心:“我本是来给皇上送点心的,既然倾颜也在,一起吃点吧!” 倾颜摇头,面无表情道:“没事,我宫中还有事,我先走了。” “等等倾颜。”舒窈叫住倾颜,面色很是踌躇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仓佑的事,我没想到会牵扯到你,对不起,倾颜。” 说到最后,舒窈已经轻声而泣,倾颜心中终是有些不忍,转身替舒窈擦干泪:“你想多了,那不过是小事一桩,只是可怜了那孩子。” 舒窈这才破涕为笑:“倾颜你不怪我就好了。” 苏梓宸满眼戏谑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走吗?” 倾颜轻轻一笑:“怎会?我怕我走了,舒窈又该胡思乱想了。” 舒窈这才破涕为笑,倾颜心中自是无奈,却也不忍心拂了她的意。 她知道,舒窈这样的女子才会适合苏梓宸,此情此景,她应该高兴的,至少苏梓宸对舒窈不再冷漠,怎么会那么那么酸涩。 她想,一定是天热的缘故罢!才会那么烦。 乱迷情,不思量。 心雾难拂。 情深难理。 怅然! 第六十四章 疑是舒窈 倾颜随意坐下,轻轻拿起舒窈所做的莲花糕,朱唇轻启:“舒窈手艺是愈发长进了。” “是吗?”苏梓宸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由衷点头赞赏:“唔……是不错。” 舒窈含蓄蕴藉,柔声一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玄乎,都是倾颜夸的,要说夏日吃莲花糕最好不过,莲花不仅可以下药,还能清暑。” 苏梓宸摇了摇折扇,轻笑道:“舒窈说的那么好,那朕和倾颜可要多吃了。” 舒窈抿唇轻笑,端起旁边的果盘:“不知可否向皇上借点冰?” “这有何难?”苏梓宸一挥衣袖,看向福禄:“去给贤妃取些冰来。” “那,可否借倾颜匕首一用?”舒窈试探问道。 倾颜点了点头,从袖中拿出匕首,递给舒窈。 舒窈拔下手上的护甲,拿起匕首,将瓜果切成片,用糖拌了片刻,并出现了许多瓜汁。 舒窈轻轻一笑:“只等福禄的冰了。” “来了来了,冰来了,奴才……” “行了行了,不用多礼了。”苏梓宸迫切道。 舒窈将冰从中间掏空,然后将瓜果放入冰中,再用冰屑覆盖,然后将果汁倒给苏梓宸和倾颜。 苏梓宸轻抿一口,笑道:“果然是侵入心脾。” 倾颜直接一饮而尽,她倒是没有苏梓宸那般惊喜,现代的果汁,圣代,随便是什么都是比舒窈制作的果汁要好,只是再那个时代,能向舒窈那般,已是不易。 只是莲花糕,食物的药理,仓佑之死的原因。 难道是舒窈?不,不可能,她只是一个清淡菊,与世无争的女子,仓佑只是一个孩子,舒窈没有理由会对他下手。 从册封一直到现在,舒窈一直在帮她,甚至太后将脏水往她身上泼时,她以性命担保,怎么会是她呢? 一定是她想多了,一定是。 苏梓宸看到倾颜脸色不太好,担忧问道:“怎么了?” 倾颜疲倦一笑:“没事,许是太累了。” 舒窈同样关切的看向倾颜:“天热就是容易乏,等一下,吃点果子再回去吧!” “嗯。”倾颜淡淡应了一声,眼眸一动,故作漫不经心问道:“舒窈怎知如此新颖的法子?” 舒窈一愣:“你问这个作甚?” 倾颜低头,轻道:“我只是问下,你不愿说也没关系。” 舒窈轻轻一笑,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摆动而轻轻晃动:“家父向来注重养生,我也是在耳喧目染只下,在食道和药理方面略有研究。” 倾颜淡淡点头,不在作声。 苏梓宸见状,关切道:“实在乏了,我送你回宫。” “嗯。”她点头。 舒窈先是一怔,瞬间对着苏梓宸灿烂一笑:“那臣妾就先回宫了,臣妾告退。” 苏梓宸点了点头,突然记起有什么事,叫住舒窈:“等一下。” 那一刻,她以为他是让她留下,谁知,他只是淡淡道:“后天,安乐使臣会到达天宸,大同五天后也会到,辛苦你和淑妃安排一下,一切事宜,你找淑妃商量,不必回禀。” 她嫣然一笑,福了福身:“臣妾谢皇上尾以重任,臣妾定不负皇上所托。” “嗯。”他点头:“退下吧!” 她明白,他从来,只会在乎倾颜一个人的感受。她懂,无论她在他身后折衷,他同样如同倾颜一般无动于衷。 甘心吗?她不愿回答。 转过身的那一刹那,泪如雨下。 苏梓宸和倾颜并肩行走,漾澜宫离清逸殿本就没有几步路,一路沉默,很快就到漾澜宫。 “回去吧。”倾颜冷淡道。 他有些不悦,微微挑了挑眉:“不是有话要说吗?” 她轻轻一笑,早知道瞒不过他,可是?舒窈,她怀疑舒窈该让她如何启齿。 苏梓宸一副了然的样子:“是关于舒窈吗?我心中有数。” 她愣住了,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清明到这个地步。 他仍是那样风轻云淡的笑,心不在焉道:“试问,她熟知药理,怎会让仓佑在她面前由黑砂和白莲相混而亡,你和她说话之时,我一直盯着她的眼睛,一个人的眼睛不会说谎,特别是一个原本是好人的人。” 倾颜若有所思般的点头:“罢了,她也只是在乎你,以后,莫要再提,仓佑的事过了,我也相安无事。” 他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一直以为,她是有仇必报的。 她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若是舒窈,除了想要嫁祸我,没做什么伤害我的事,仓佑虽是无辜,可他终究与我无关,况且,我们只是怀疑舒窈,不是吗?没有证据之时,我不想多说什么。” 苏梓宸沉默了,她说得没错,并没有证据说明是舒窈,连倾颜药王谷传人都不知道,舒窈只是熟知药理,又怎么知道? 倾颜低叹一声:“许是想多了罢!” “嗯。”他点头,眉头深锁,连腰间的玉佩掉了也不知道。 而倾颜,她只知道,不管是不是舒窈,她都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信任她了。 因为,她怀疑过她。 她拾起苏梓宸的玉佩,端详片刻,真会是因爱生恨吗? 如果是爱将一个恬静如菊的女子变成心狠手辣,她最后,会放过她吗? 她不知道,只是但愿,不是她。 第六十五章 宴会争纷 倾颜和苏梓宸一同站立在观星台,遥望着城中壮观的使臣来访。 今日的天宸似乎格外热闹,百姓们都争相挤在街道上,欲览安乐风华。 倾颜低声浅叹:“还是来了。” 苏梓宸似乎对她这话很是不解,出神的看了使臣队伍片刻,悠然道:“可是指君临汾了?” 倾颜淡淡点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苏梓宸爽朗一笑:“那又如何?我必不会为他安乐鱼肉,倾颜,作为主人,我们是否要尽一下地主之谊?” 倾颜幽冷一笑:“是该尽尽地主之宜了,走,去迎接远方来的客人。” 苏梓宸带着倾颜直接飞下观星楼,向玄武门走去。 她们刚到,恰逢安乐仪仗队迎面走来,君临汾似乎消瘦了很多,一双精致的凤眼妖媚一笑:“今日,本太子代表我安乐特来拜访天宸皇帝,天宸的端仪公主。” 苏梓宸同样客气一笑:“安乐太子客气了,代朕向安乐皇帝表达朕的问候。” 君临汾看向倾颜,有太多道不尽的情绪,倾颜瞬间低下头:“来者是客,皇上已为太子设宴,太子舟车劳顿,还请莫要推辞。” 君临汾似乎是不习惯她的生疏,眼眸中泛起一丝掩藏极深的伤痛,他掩饰般的大笑:“天宸皇帝和公主如此盛情,本太子岂有不肯赏光之理。” 苏梓宸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安乐太子移步。” 纪安殿中,太后和众嫔妃早已等候多时。 苏梓宸一来,原来死气沉沉的嫔妃似乎一下子来了精神。 “臣妾参见皇上。”众妃齐说。 苏梓宸端坐在主座之上,摆了摆手:“今日安乐太子来此,众妃不必多礼。” “谢皇上。” 君临汾拱手做辑:“临汾代我父皇拜见天宸太后。” 太后一笑,端起酒杯:“安乐皇帝客气了,哀家年纪大了,喝不得酒,就让哀家以茶代酒敬安乐太子一杯。” 倾颜不安的看着君临汾,眼中更多的是揣测,倾颜淡淡开口道:“孤也该尽地主之谊敬安乐太子一杯,不知太子前来是为何?” 君临汾似有若无地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明日早朝,我安乐自会带礼物来访,到时并知本太子来的缘由。” 倾颜淡淡点头,她总觉得,君临汾信誓旦旦的眼神让她很是不安。 苏梓宸见状,豪爽大笑:“安乐太子还朕是神秘,倒让朕等不得,想要尽快知道了。” 君临汾抚了抚鬓前的长发,意欲不明道:“到时天宸皇帝就知道了。” “好,好。”苏梓宸叫道,双手击掌:“歌舞。” 君临汾意味深长看向倾颜,目不转睛道:“歌舞甚妙,不知本太子可否有幸见端仪公主一舞。” 苏梓宸面露难色:“这,恐有不妥。” “如何不妥?”君临汾肆意一笑:“端仪公主应该不是后宫嫔妃吧!本太子觉得并不不妥。” 太后低头端详片刻手上的护甲,瞬间端庄大方一笑:“哀家可是听闻临汾太子和我们的端仪公主是差点喜结良缘的。” 倾颜冷冷一笑,眼神冰冷的看着太后:“既是道听途说,还请非礼勿言,以免太后您老人家显得为老不尊。” 君临汾紧紧的握住拳,她就那么急于于她撇清关系吗?她就那么讨厌自己?呵! 君临汾似乎不受倾颜话的影响,淡淡道:“难道天宸的待客之礼就是这般吗?” “临汾太子这话错了,哀家对太子前来是万分欣喜,哀家也想满足太子的要求,只是怕有人再说哀家为老不尊罢了!”太后吃点着心,看似漫不经心道。 苏梓宸眼眸一沉,淡淡吩咐道:“兰香,看来母后今日是有些醉了,送母后回宫。” 一直没做声的楚王面带不屑的看着苏梓宸:“臣弟以为,临汾太子和母后都没错,皇兄未免太小心翼翼了,难道是舍不得?安乐太子的要求并不过分,不是吗?臣弟替安乐太子请求允了太子请求。” 慕容倾城看着太后怒气冲冲扶着兰香的手离开,转目看向苏梓宸,试探道:“公主自幼善诗书音律,不如让公主抚琴,歌女们起舞,不知皇上和安乐太子以为如何?” 苏梓宸一笑:“淑妃这主意不错,不知临汾太子怎么以为?” 君临汾揣测的看向倾颜,她虽是沉默,但还是微微有些不悦的挑了挑眉,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定要惹她厌,固执道:“公主的琴技临汾早已领教,此时就是想看公主一舞,天宸作为地主。难道这点请求都做不到吗?” 苏梓宸紧紧握住拳,看得出,他在隐忍,他面色还是不改的浅笑:“如果朕说做不到呢?” 他知道,她不愿意,她不愿意的事,即便是得罪安乐,即便是开战,他也不会要求她去做。 君临汾一笑,目带戏谑看着苏梓宸:“天宸皇帝定是玩笑,对吧!本次本太子来访可是关系到两国友好的大事。” 倾颜看着君临汾不断的挑衅,淡淡一笑:“我们天宸论国力并不一定比安乐差,论兵力不一定比安乐弱,天宸是真心诚意于安乐交好,难道这点小事,安乐太子就要拿出有损两国交好的话吗?未免太过儿戏。” 她语出一惊四座,君临汾是以为她会一直沉默,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让他无懈可击的话,她还是护着苏梓宸的。 倾颜扬起脸一笑,她不愿做的事,别人逼不了,她不会听之任之,她的世界,只能是她愿不愿意。 第六十六章 联姻 君临汾盯着倾颜良久,轻叹:“本太子并无过分要求,公主却如此,哎!” 倾颜倾城一笑,从容不慢道:“容孤去更衣。” “不,倾颜。”苏梓宸拉住她的衣袖。 她看着苏梓宸笑着摇了摇头,径自向内殿走去。 苏梓宸,他应该比她更明白,君临汾定是料定她会拒绝,所以才会有如此之说,此时天宸内忧外患,不能再出什么端倪。 苏梓宸为她做了那么多事,这次,就当是还他一回。 她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更何况,她欠苏梓宸那也多。 她不想答应君临汾的请求,可是她同样不想苏梓宸再因她的任性,不断给她收场。 她再出来时,已是一袭白色舞衣,发丝绾成秀丽的飞燕髻,随意之中不失庄重。 侵晨浅约宫黄,障风映袖,盈盈笑语。 她轻舞流袖,运用轻功飞起,在空中旋转着缓缓落在高高建起的莲台上。 她轻点细足,飞速的旋转,裙摆舞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音符将要终结,她一个完美的下腰,衣带扬起而落。 一曲终了,一舞落幕。 君临汾不禁拍手叫好:“好,本太子由衷感到天宸的礼遇,居然有幸得见冷美人端仪公主一舞。” 苏梓宸笑得很是牵强:“临汾太子的确是有幸。” 君临汾似乎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稍稍一滞,并不在意,对苏梓宸扬了扬酒杯,一饮而尽。 苏梓歌轻微一笑:“看来今日是本王沾安乐太子的光了,皇兄,你说是吗?” 倾颜恰好换好衣服出来,神色淡淡看了苏梓歌一眼,苏梓宸不好说的话就由她说好了:“既然知道是沾光,何必多言。” “你……”苏梓歌伸手,颤抖地指着倾颜。 倾颜冷冷一笑:“我怎么样?” 苏梓宸看到苏梓歌吃瘪的样子,不想让倾颜玩的太过,淡淡一笑:“皇弟莫要见怪,倾颜是把你当自家人才会如此,临汾太子是客,朕和公主以及众人当然要礼遇。” 苏梓歌冷哼一声,虽是不悦,听了苏梓宸这一番话,他也不便说什么?不屑的埋头喝酒。 舒窈整场宴会皆是不言不语,其他妃嫔也仅是和周围的人耳语几句。 苏梓宸宫中妃嫔本就不多,如今也只有那么几个人,宴会场上,倒显得有些枯燥。 苏梓宸干咳几声:“虽然临汾太子言说明日通告前来的目的,可朕心中总是思虑,好奇不已,还请太子告知。” 君临汾满眼戏谑,轻道:“你真想知道?” 苏梓宸点头。 君临汾轻描淡写道:“很简单,只为和天宸联姻,永保两国安宁。” “联姻?”倾颜微微蹙眉,面露不解道。 苏梓宸同样是心中一惊,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弥漫。 苏梓宸笑的很是僵硬,略带揣测道:“不知安乐皇帝是打算如何和天宸联姻?” 君临汾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漫不经心道:“其一,自是将我安乐的嘉兴公主下嫁天宸。” 苏梓宸略带深意一笑:“不知安乐皇帝是准备将嘉兴公主下嫁给朕的哪位兄弟?” 君临汾戏谑一笑,瞬间一本正经道:“自是天宸皇帝你,想必天宸皇帝应该清楚,我父皇最宠爱的公主并是嘉兴公主君夢佳,又怎会舍得让她受苦?” 苏梓宸强忍住怒意,依旧笑的自若:“朕的皇弟门皆是人中之龙,又怎会有让公主吃苦之说。” 他就知道,一定没什么好事,如果是安乐公主下嫁,那么必定是天宸皇后,不,他的妻子,除了倾颜,谁都不可以。 君临汾已说,这只是其一,其二或许会更让他惊心动魄。 安乐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苏梓宸脸色深沉的起身,面无表情道:“不知公主在哪?朕要问问她的意思,朕的皇弟楚王苏梓歌,风华正茂,很是适合公主,若是公主愿意,朕可立即赐婚,嘉兴公主为楚王正妃,不知临汾太子意下如何?” 君临汾起身,缓缓道:“本太子已让嘉兴已去使臣管休息了,明日,本太子和夢佳将会一同登殿拜访,天色已晚,本太子就先告辞了,多谢天宸皇帝款待。” “站住。”苏梓宸叫住君临汾,坚定道:“朕的皇后不可能是她,临汾师弟你打的什么主意,我清楚。” “哈哈……”君临汾大笑,停下脚步:“那又如何?你拦不了我,师兄。” 苏梓宸依旧是胜筹在握的笑:“那好,拭目以待。” 苏梓宸一下子呆然在椅子上,手在不知觉握紧,不管怎样,他不会有除她以外的皇后,绝对不会。 不管是什么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安乐皇帝子嗣众多,论起国中状况,他安乐也好不了多少。 倾颜淡淡走到他的身前:“未雨绸缪虽是好事,现在谋不来,就不要长了。” 听到女子的声音,他疲倦一笑:“我没事。” 她没再多言,径自走在前面,轻悠道:“众妃都散了吧!” “臣妾告退。” 片刻,大殿只剩下她和苏梓宸,她也转身,苏梓宸拉住她,声音略带沙哑道:“明日,和我一起去早朝吧!” “嗯。” 原以为她会拒绝,却没想到她轻而易举答应了。 他的声音略带欣喜:“你是说真的?” 她不在言语,独自转身离去,她相信,明天不会简单,如果和安乐出了什么事,天下肯定大乱,或许安乐会与大同结盟。 天宸位于三国中间地带,如果要侵略,他们首先计算的只会是天宸那一块肥肉。 她说过,她会站在他的身边。 她自己跟自己说,不为别的,只为报恩。 第六十七章 垂帘听政 倾颜静静坐在大殿后,苏梓宸垂下一条帘子,外面的人看不见她,她却可以听清外面的动静。 史记记载,天宸关于垂帘听政也是有先例的,天宸先祖皇帝曾侧封一位镇国端仪公主,先祖皇帝大行后,特令那位公主垂帘听政辅助小皇帝,此后,那位端仪公主为恐后世后宫垂帘涉政,皇帝成为傀儡,临终前请求皇帝天宸往后再不允许出现垂帘听政,后宫不得参政。 倾颜似乎没有想到苏梓宸会这样,如果太后故意找茬,那么她是不是又陷苏梓宸于不义。 她正准备离去,触到苏梓宸侧过来让她不要动的目光,她只好不安的坐下。 想到中国清朝后期慈禧的垂帘涉政,导致中国种种腐败,她实际也不愿破天宸这个先例。 可是苏梓宸这样做,一定有他的意思。 自从大同修书停战,慕容雪村自请守护边境,没有回朝,如今 再也听不到他那般浑厚带着傲气的声音了,倾颜竟在不知不觉中怅然的感觉。 “临汾携幼妹代表安乐皇帝拜访天宸皇帝。” 君临汾不卑不亢道。 “夢佳拜见天宸皇帝。”娇柔的声音尽入倾颜耳中。 她依稀可以看清女子的轮廓,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仅看模糊的面孔就让人想入非非,她千姿百态的行礼,声音娇柔异常。 苏梓宸噙嘴微笑,寒暄道:“临汾太子和嘉兴公主不必客气。” “这是我父皇一点薄礼,还请天宸皇帝笑纳。”君临汾上前,拱了拱手,一挥手臂:“带上来。” 前来的一人托着第一个托盘,君临汾指了指:“这是南洋大珍珠,十颗。” 君临汾走向第二个人:“这是血玉观音,两尊。” …… 苏梓宸温润地笑着点头:“请太子代朕谢过安乐皇帝厚礼。” “嗯。”君临汾应了一声,眼眸淡淡射向苏梓宸身后的帘幕,凤眼邪魅一笑:“现在该向天宸皇帝说明本太子和舍妹前来之事了。” 苏梓宸淡淡一笑:“朕洗耳恭听。” 君临汾眼神略带戏谑,沉稳开口道:“其一,本太子自己说过,我安乐准备将嘉兴公主下嫁天宸,同时,本太子求娶天宸公主。” 不止是苏梓宸,倾颜同样是心中一惊,手中的茶盏不知觉落下。 “咔嚓”一声。 百官都吃惊的看着幕后,福禄见状,眼睛咕噜一转,假装生气的绕道帘子后面:“这该死的小蹄子,毛手毛脚的,大乱皇上待客,小心要了你的小命。” 倾颜作势低下头,轻道:“到此为止,出去告诉苏梓宸,若是不好言明,让他言说联姻之事更待商议。” 福禄点了点头,轻声道:“对不住了,公主,奴才这就出去。” 福禄轻轻在苏梓宸身边耳语,苏梓宸笑着点头,随即,走下殿,来到君临汾面前,声音响彻大殿:“关于嘉兴公主一事,绝非儿戏,更待商议,至于太子求娶天宸公主,朕的几个姐姐皆已下嫁,唯有一个十岁的小妹,暂由敬德太妃抚养,为了两国交好,朕愿意下嫁幼妹,不知太子……” 说到最后,苏梓宸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君临汾暗暗握住拳,面上仍是毫无变化的笑着:“那就是天宸皇帝的事了,本太子只用一心求娶天宸公主,皇上安排并可。” 苏梓宸微微额首:“既然太子说朕来安排,朕自会处理妥当。” 所有人都清楚,君临汾意在倾颜,求娶天宸公主,天下人尽知,天宸并无适宜公主,除了倾颜。 倾颜在帘后冷冷一笑,恐怕君临汾想娶的是她,安乐皇帝想娶的是雪莲吧!果然是一举两得的事,她又怎会让他如意呢? 君临汾冷着脸,淡淡道:“既然天宸皇帝说容后再议,那临汾就回使臣管了。” “等等。”苏梓宸叫住君临汾:“朕已设宴,还请太子休适片刻再走。” 君临汾侧过身,妖娆一笑,他那妹妹可不是好缠的主:“本太子乏了,就是夢佳留下吧!若是天宸皇帝不介意,也可将夢佳留在宫中,陪陪太后。” 苏梓宸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打算,轻笑道:“太子说的自是,朕定会将公主留在宫中好好款待几天,然后安然无恙的送回使臣管。” “多谢天宸皇帝。”君临汾说完转身就带着人离开。 苏梓宸淡淡看向众大臣:“到此为止,诸位且先回去吧!” “臣等告退。” 夢佳径自上前,挽住苏梓宸的胳膊,扬起脸微笑:“宸哥哥。” 苏梓宸宛若一个大哥哥般和煦的笑:“夢佳,好久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夢佳灿烂一笑:当然,宸哥哥忘了吗?夢佳说过等夢佳长大会嫁给你,夢佳真的来了。” 苏梓宸的笑容瞬间消失,抽开手臂:“夢佳,你可能误会了,我……” 夢佳的笑凝固在嘴角,泪如雨下:“宸哥哥,不要说,至少给我一点希望。” “对不起。”苏梓宸低下头淡淡道。 夢佳死死捂住耳朵:“我不要听,不要听,宸哥哥,你不要说了。” 她突然抱住苏梓宸,吻上他的唇。 倾颜愣住了,她早知道,她是皇帝, 他有许许多多的女人,他有许许多多的无可奈何,他不可能是她的,她从来都爱不起他。 可是?为什么心里是那样的难受? 她的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心里暗暗的怪自己,许清妍,你怎么可以那么傻呢?前世,你爱那个人,他给你的是冰冷冷的枪口,苏梓宸,他虽和他不一样,她同样爱不起,爱了依旧会受伤。 切莫沾染一个情字。 师父的话又在她耳边环绕,她差一点,差一点就沉沦了,绝对不可以。 她死死的咬住唇,杀手无情,她许清妍从来都无情。 她跌跌撞撞的走出去,不小心撞翻了什么她也顾不上,心底只有一个念头,走开。 前世情殇难解,心亦凉。 恣肆几番。 易逃。 第六十八章 牵魂引 苏梓宸有些愠怒的推开君夢佳,听到响声,他连忙跑到幕后,只是再也没有伊人的身影,他怅然所失的回头,淡淡吩咐福禄道:“你带公主到处转转,熟悉一下各宫。” “奴才遵旨。”福禄低下头道。 夢佳厌恶的看了福禄一眼,跺着脚撒娇道:“不要,宸哥哥,我要你陪我。” 苏梓宸眼神很是疲倦的看着她,抱歉一笑:“朕真的累了,夢佳你自己随意。” 他已经顾不上她的身份了,安乐公主又如何?从小相识又如何?谁都比不上一个倾颜。 他失魂落魄的走到漾澜宫,她一定是误会了,他好不容易才能将她慢慢融化,他好不容易才让她不在那么凉薄,又要打回原形了吗? 她说,我会和你站在一起。 她现在还会吗? 未晞看到苏梓宸的神色,虽是不忍心,还是轻声道:“公主说今天不见客,她要练功。” 苏梓宸脸色一沉:“朕也是客吗?” 未晞很是窘迫地低下头,一声不吭。 苏梓宸似乎带有几分隐忍,又有几分想要硬闯的态度,未晞再次拦住她:“皇上,莫要让奴婢为难,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 他无奈地微叹一声,对她,他从来都是无可奈何:“那朕就在漾澜宫门前等她,这样,总不为难你吧!” 未晞无奈一笑:“皇上非要如此,奴婢也不好多言。” 苏梓宸来回走动片刻,不知如何是好,他又怎么能断定是她生气了呢?是他自作多情了吗?她怎会为他生气。 可是?如果不是生气,她为何对他视而不见。 倾颜,他从来都是看不穿,猜不透,读不懂。 “宸哥哥,原来你在这。” 夢佳犹如银铃般的声音,听到这,苏梓宸直觉得冷汗直流。 面上却还是若无其事地笑:“夢佳还有什么事吗?” 他目光森冷地看向福禄,福禄愧疚地低下头:“皇上,这不怪奴才啊!公主说要去清逸殿看看,然后就途径漾澜宫了。” 夢佳歪着头,天真烂漫道:“不知漾澜宫住的是哪位嫔妃?他日,夢佳与她可是姐妹,今日定要好好认识一下。” 苏梓宸对她言辞间的肆无忌惮有些头疼,略微无奈道:“她不是朕的妃子,她是天宸的端仪公主。” 此番解释,很是明显,天下无人不知天宸的端仪公主慕容倾颜,夢佳笑的更是开心了:“那太好了,夢佳在安乐就听说过端仪公主,听闻以颜倾天下也不过之,若是夢佳有幸一见,倒是夢佳的一番造化。” 话毕,便看着女子从容不迫的迎面走来,女子神色淡淡,额上隐约带着汗珠,想来是真的在练功,苏梓宸暗暗为自己多虑感到窘迫。 是啊!她那样的一个女子,怎么会轻易对他倾心,他苏梓宸从来不是她的谁,她亦是不会为他身边多了个女子或是少了个而寝食难安。 她是倾颜,她终究是薄凉成性已久,她如冰山,他能融化的不过是一角。 她一出现,夢佳便是一副很是呆然的样子:“好漂亮哦!” 倾颜淡淡一笑,也不谦虚:“谢谢!” 有人夸她,她当然是心安理得受之,多加推辞倒是显得做作了。 她决定出来,她想,不爱又何必在乎他身边是不是多了一个女子,她躲他,更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她不爱,她能坦然面之。 “我可以叫你姐姐吗?”君夢佳笑咪咪的问。 倾颜带着疏离的神色,淡淡道:“嘉兴公主来着是客,公主随意便是,无可拘束。” “难道你不请我们进去吗?”苏梓宸略带戏谑的看着她。 她那一番说辞很是得当,清晰告诉了夢佳,她只是客,而她,则是天宸公主,天宸的人。 苏梓宸看向她带有几番钦佩之意,他不好说的话,他却可以坦率言之而不是分寸。 倾颜,怎样一个剔透的奇女子。 夢佳倒是一副好不在意的样子,嘻嘻一笑,挽着倾颜就往里面走,倾颜似乎是有几分不习惯,微微蹙眉,却又不好抽开。 苏梓宸不动声色看着她的隐忍一笑,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从她们中间走过,毫不客气的坐下。 倾颜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子,她很懂得入乡随俗,一袭青色的天宸女子所穿的衣服,圆目清澈,眉作远山长,头上斜插两缕流苏,发髻绾的是大方的流云髻,随意却不失端庄,额前覆着整齐的刘海,显得很是俏皮可爱。 这样看起来简单的女子,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她性子真的天真烂漫。其二,她就是善于伪装,如果不是善于,又怎会如此不留痕迹。 倾颜心中是偏向于第二种的,不管怎样,不管多么天真的女子,在后宫的洗涤下也不可能一层不变。 她倾颜不是圣人,她同样不可否认,这个后宫让她不在那么自以为是,同样让她更善于伪装。 没有人一开始就是玩心计的高手。 夢佳轻轻拉着倾颜的手:“我以后叫你姐姐可好?” 她淡淡一笑,不着痕迹的抽开手,轻道:“公主喜欢随意便可。” 她不着痕迹皱眉,很是不习惯为何她会履次拒绝她的刻意接近,或许,这样的女子,才会让他那个不可一世的皇兄倾心。 苏梓宸见状,很是怕倾颜再冷夢佳的场,不管她是真的天真烂漫,还是假的,她终究是别国公主,终究是要礼遇,他干咳两声:“既然公主是要在宫中陪陪太后,那就住在寿安宫吧!福禄,带公主去寿安宫看看,熟悉熟悉。” 他的借口很是冠冕堂皇,君夢佳再是不愿,也只好跟着福禄走,否则就会变成她不愿呆在天宸皇宫,那她如何再接近苏梓宸。 她很是不高兴的嘟起嘴:“那宸哥哥,明天见。” 苏梓宸满眼笑意点头:“嗯。” 第六十九章 后宫湍流,往事如烟1 倾颜和苏梓宸相对无言。 倾颜等待片刻,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轻声道:“没事我去练功了。” “等等。”他还是叫住了她,只是他已不能如从前般从容,略有些窘迫:“那个……我和她,没有什么?我不会娶她。” 他以为,至少这样说,能换她一笑,谁知,她还是那般讥讽的语气:“与我何干,那是你的事。” 面对她的凉薄寡淡,他早已习惯,还是自顾自的解释着:“幼时,我和君临汾师承一脉,我曾去安乐皇宫住过一些时日,也就是那时候认识夢佳,可我从一开始,就是把她当做妹妹,仅此而已。” 虽然知道她不一定稀罕,他却还是想要说,即使是他自作多情,他还是要解释。 如他所料,她只是冷冷一笑,扬起脸看着他:“那是你的事,不是吗?” 她的语气很轻,很淡,却烙在他的心里生疼。 他不知道是怎样跌跌撞撞走回清逸殿的,明知是这个结局,他为何要多此一举的解释?明知道她不在乎的。 说到底,是他看不透她,他怕她误会,可是到头来,还是一厢情愿。 苏梓宸前脚刚走,兰香后脚就到,不卑不亢道:“太后请端仪公主前往寿安宫一趟。” 倾颜高傲的扬起头,冷哼一声,眼中尽是不屑:“她要我去我就一定要去吗?” “这……”兰香生生被倾颜的一句话噎到了,好在她早已习惯倾颜这般目中无人,只好陪着干笑两声:“奴婢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公主体谅,莫让奴婢为难了才是。” 倾颜目光森冷看着兰香:“你为难又关我何事?” 兰香到底是宫里的老人,又是太后跟前的,何曾遇到如此羞辱,面色微微有些挂不住,求助似的看向林姑姑。 林姑姑是先皇留给苏梓宸的,都快是人精了,心思定是别有一番剔透,她温润一笑,轻轻在倾颜耳边轻语:“太后在宫中势力盘根结措,她要求去终究要应付,没免被人落下话根,目中无人,且,如今,公主您应该为长远着想。” 倾颜面色冷清地点头,看着兰香,倨傲道:“那孤随你去并是。” 到达寿安宫,她才发现舒窈,慕容倾城,周贵嫔,梁婕妤,王答应以及君夢佳都在。 苏梓宸不知何时端坐在上座。 “慕容倾颜,你可知罪?” 太后阴沉着脸,似有若无地笑大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倾颜目光冰冷地看着太后,讥讽道:“原是叫孤来问罪,不知孤是哪里惹到尊贵的太后娘娘了?” 太后看着倾颜,不怒而威道:“其一,后宫不得参政,其二,先祖皇帝封的镇国端仪公主曾在大行前下令,后世不得垂帘听政。” 苏梓宸淡淡看着太后,冷静道:“是朕让倾颜如此的,倾颜之才,堪比男儿,朕向来思贤若渴,不忍心辜负罢了,还请母后谅解。” “谅解?”太后冷冷一笑,手重重地拍向桌子:“荒唐,荒唐,皇帝你这是胡闹,置天宸江山社稷于不顾,置你先去的父皇于不顾,置哀家于不顾,若不是匿名人士密报,哀家就被你蒙在鼓里了,皇帝你犯如此禁忌,还不知悔改,就到佛堂就思过一日吧!至于慕容倾颜,后宫涉政,垂帘听政,逐出天城,永世不得入京。” 苏梓宸沉痛的闭上眼,轻吟道:“母后一定要如此苦苦相逼吗?” 太后眼眸微微咪起,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梓宸起身,冷冷扫向众人:“你们都下去吧!” “臣妾告退。” 见这阵势,各宫嫔妃都争相请辞,唯有周贵嫔和舒窈,忧心忡忡的看了倾颜一眼,倾颜淡淡回以她们一笑。 苏梓宸看向君夢佳,面无表情道:“你也离开。” “宸哥哥……我……”她似乎有很多话说,不安的看了太后一眼,太后同样点了点头,她才不甘心地离开。 苏梓宸语气生硬道:“父皇临终前,曾给朕一道关于母后的密旨,相必母后早有耳闻。” 太后听此,一阵心惊,面色还是故作镇定地点头:“嗯,哀家知道。” “那是废后的圣旨。”苏梓宸轻悠道。 太后眸中带泪,颤抖不已:“真的吗?哀家不信,先皇会对哀家如此绝情。” 苏梓宸冷哼一声:“母后害死雪贵妃一事,父皇可是恨毒了您,就连宁王也不愿回京,母后定知缘由。” 太后发疯般的大笑:“雪贵妃,哈哈,她雪贵妃真的对他重要吗?不过是因为她像许甯芜而已,不,他当时没有太在意,他不会轻易废了哀家的。” 倾颜眼光一寒,她母亲,太后提她母亲竟是咬牙切齿,难道天宸先皇也爱她母亲?那么,她母亲的死肯定于太后有关。 苏梓宸冷冷一笑:“怎么不会?母后大概忘了,您的母亲可是父皇的姑姑,长乐长公主,当时,父皇怎么会轻易废了您,母后若是不信,福禄,你去取给母后来看。” 倾颜一挥手臂,掐住太后的脖子:“说,我母亲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太后一脸的无畏,阴冷一笑:“你越想知道的事,我越不会告诉你,你是和许甯芜一样狐狸精,一股子骚味,惹人厌。” 苏梓宸虽然听到太后那样骂倾颜,额上都已经青筋暴起,可是不管怎样,她还是他的母亲,生养之恩大于天,他扶住倾颜的手,淡淡道:“放开她,听话。” 倾颜虽是不甘心,触到他暗淡的神色,还是不由自主的松开手。 苏梓宸低垂下眼眸,如果不是为倾颜,他可能会一直忍下去,慢慢瓦解太后的势力,他不愿逼她,只愿她慢慢醒悟,他的神色很是悲哀:“母后,在福禄未把东西送到之前,朕一直有一事不解,那就是为何朕于梓歌同是母后的儿子,而母后一直如此偏心,朕不想逼您,只愿您有一天明白,朕从来不想伤害您。” 第七十章 后宫湍流,往事如烟2 “因为你是苏梓宸,因为你的眼中从来就没有我这个母后。”太后冷视苏梓宸一眼,愠怒道。 苏梓宸的眼神很是受伤:“可朕还是您的儿子。” 太后眼中充满着嘲讽:“儿子?我只有梓歌这么一个儿子。” “母后……为什么?”苏梓宸低下头,不让倾颜看到他眼中的伤心。 “皇上……”福禄匆匆跑进来。 苏梓宸微微挑眉,问道: “怎么了?” 福禄低下头,充满愧疚道:“奴才在来的途中,遭人袭击,先皇的御旨被抢走了。” 苏梓宸触到福禄胸前还在溢出的鲜血,终是不忍,摆了摆手,关切道:“去找御医包扎一下,退下吧!” 福禄跪着不肯起来,哀痛道:“都是奴才不好,皇上……奴才愿意以死谢罪。” “放肆!”苏梓宸怒喝一声:“如此小事就这般,让朕如何说你是好,说了无妨,退下!” 触到苏梓宸眼中的光芒,福禄还是明白了,苏梓宸一定是另有打算了,或许,那只是备份。 “是!”福禄起身,慢慢后退,说道:“寂问那边还在追查,皇上莫要担心。” 苏梓宸运起内力,飞到寿安宫大殿的牌匾上,从后面取出一纸诏书,嘴角浮现出无奈地笑,终于到这一步了。 苏梓宸看着太后,淡淡一笑:“福禄那份,不过是朕制作的假的,真的藏在母后宫中,想必,即便当时有人走露风声也不会猜到是这。” 倾颜见此,心里也不得不为苏梓宸的谋划折服,究竟是怎样他猜不到的,想不明白的,苏梓宸,永远那般让她看不透, 他太过完美,完美得如同泡沫般不真实。 苏梓宸将有字那一边对着太后:“母后看清楚了吗?是否要朕念出来?” 太后的脸色瞬间苍白,她呆呆地看着屋梁:“先皇,为何对我如此狠心。” 苏梓宸直视太后,不卑不亢道:“朕并无别的要求,朕可以将诏书给母后,任您处置,只求母后让涉政风波过去,且支持朕封倾颜为镇国端仪公主。” 太后冷冷一笑,眼神中充满绝望:“先皇的圣旨已在你的手上,你大可废了哀家,何必多此一举。” “因为你是朕的母后,不管怎样,你都是朕的母亲。” 他闭上眼,沉声说着。 倾颜看着这场戏,感觉有点啼笑皆非,太后可怜,苏梓宸又何尝不是,母亲如此对他,而他却无法对她狠,苏梓宸,重情义苦的不过是自己,她倾颜早已看穿。 真的穿了吗?她想,应该是看淡了的,别人伤她,不管是谁,绝不允许,她定会加倍奉还。 直至很久之后的一天,她才明白,她与苏梓宸,从来都是相差无几。 太后闭上眼,咬了咬唇,似乎做出很大决定般:“哀家答应。” 苏梓宸迎上倾颜的视线,疲倦一笑,随即又是精神抖擞的样子,大声道:“希望母后说到做到,朕相信母后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所以免了字据为凭。” 太后知道,苏梓宸是在给她留面子,即便她在不屑一顾,她也知好歹,所以,她轻轻点头。 苏梓宸看向内殿,清朗道:“皇弟还不打算出来吗?” 苏梓歌冷哼一声,从内殿出来,不服气道:“皇兄怎知臣弟在这?” 苏梓宸轻描淡写道:“猜的。” “如何猜?”苏梓歌很是不死心地问。 倾颜很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这还用说?太后一倒,最不利的就是楚王殿下您,所以,在太后邀众妃你就已经躲在内殿看好戏,后来出了诏书一事,你就跟着福禄,然后待他回返,你就伤了他。” 楚王不到黄河不死心道:“凭什么说是本王伤了福禄。” 苏梓宸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皇弟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朕的皇宫守卫,朕还是信的过的,寂问带领的那些人都是朕亲自训练出来的,试问,能不被他们捉到,而毫无踪迹,只能说明你是跟着福禄来的,而寂问定是以为伤福禄的人不会和福禄一条路线,从相反的方向追。” 楚王低下头:“是的,这次你又赢了。” 苏梓宸浅笑,低头端详手中的折扇,漫不经心道:“兰香姑姑,你也出来吧!” 兰香面色镇静地出来,不卑不亢道:“奴婢参加皇上,参见公主。” 苏梓宸精致的桃花眼妖娆地看着兰香:“想必,姑姑也有参与吧!” 兰香毫不避讳:“是,不过看来,皇上和公主更是棋高一筹。” 苏梓宸跪在太后面前,正色道:“今日之事,儿子多有得罪,若是母后不为难倾颜,母后永远都是最尊贵的太后。” 太后冷哼一声:“好听的不好听地,你已全部言说,哀家多说已是枉然罢了,你且宽心,哀家答应了的,必定做到。” “苏梓宸,你竟为了一个女人这般对母后,你真是昏庸,呜呼!天宸将亡已。”苏梓歌无比沉痛道。 倾颜冷冷一笑,逼近苏梓歌:“何为昏庸?若是五年之内,从外戚手中夺权,百姓安居乐业,国库充实,鳏寡孤独者皆有所养是昏庸,那么孤愚钝了,还请楚王殿下告知何为贤明?” 苏梓歌明显被倾颜这句话噎到了,太后轻轻一笑:“好一张利嘴,今日之事,就此罢了,梓歌你也勿要多言。” 苏梓宸带着倾颜走出寿安宫,苏梓宸抱歉一笑:“对不起,我只能如此。” 倾颜微叹一声:“她不会就此罢休,你丧失了对付她最好的筹码,不值得。” 苏梓宸意味不明一笑:“值不值得我心中自有定数,我只知你安好便可,这次是我思虑不周了,终有一日,我会找出事事陷害你之人。” “我知道。”她淡淡答道。 这样,也算是苏梓宸为她于太后撕破脸了吧! 他的心此刻也是撕心裂肺吧! 倾颜认真的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不笑了。” 他苏梓宸,皇帝又如何?他的喜怒哀乐总是藏的那么深。 她笑他固执,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傻。 第七十一章 不要爱我,娶了她 次日上朝,君临汾再次提及和亲之事,苏梓宸很是不悦道:“朕以为,朕并不适合嘉兴公主。” 君临汾笑里藏刀道:“难道天宸皇帝是打算拒绝我国的一番诚意吗?” 苏梓宸大笑一声:“怎会?贵国诚意,朕深有感知,朕同样愿意拿出诚意,让楚王迎取嘉兴公主为楚王正妃。” 君临汾无奈长叹一声:“奈何父皇向来宠着嘉兴,本太子答应过父皇,会允许嘉兴自由选择夫婿,本太子同样不想如此无理要求,只是嘉兴待您是一往情深。” 君夢佳一副羞怯的样子,深深低下头。 苏梓宸看了君夢佳一眼,既然将他逼到如此地步,他也不用再怕伤害到她了:“朕的皇后,只能是朕的心爱之人,恕朕不能答应。” “难道天宸皇帝是想置安乐颜面于不顾吗?置两国交好于不顾吗?”君临汾略带挑衅道。 苏梓宸逼视君临汾,沉吟道:“若是安乐有心,又何必非朕不可?我天宸既非弱亦非无能,也不可能被你安乐威胁,如若联姻不成,两国会有战事,我苏梓宸照样奉陪到底,且不会输。” 君临汾沉思片刻,正色道:“贵国可要考虑清楚,大同停战,只是暂时罢了,若是天宸和安乐大战,难免保证大同到时会不落井下石一次,他耶律光齐之心,昭而显之。” 苏梓宸眸光很是坚定看着君临汾:“那又如何?江山固然重要,在朕看来,信念同样不可或缺。” 君临汾信誓旦旦一笑:“言之过早,本太子并不想多说什么?天宸皇帝暂且考虑几日再说,娶嘉兴对天宸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 君临汾告辞之后,苏梓宸临视朝野:“众卿有何见解?” 所有人都跪下,不约而同道:“请皇上迎娶嘉兴公主。” 苏梓宸薄唇紧闭,嘴边浮现出一丝冷意:“好,很好,你们都很好。” 苏梓宸阴沉着一张脸,扬袖而去。 天宸皇宫很大,他却不知他该去哪里,清逸殿?他不想回去,又是满桌子那些人上的要他娶君夢佳的奏章,眼不见心为净。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漾澜宫,他正在徘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听到她清冷的声音:“进来吧!等你很久了。” 他走了进去,踌躇不知如何开口,倒是她轻笑:“娶她吧!你娶她既非爱又非心,不过是利益驱使,她的一厢情愿只会是痛。” 她的一番言语,或许她自己不自知,可在苏梓宸看来,却是那样的嘲讽,他的脸上表露出凄凉的意味:“你就那么想看着我娶别人?” 她优雅且淡然一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从不是你的谁,不是吗?” 她的凉薄,他早已领教,此时,却还是忍不住微微有些泛酸。 许是她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无情,顺眉轻道:“我只是不想你为我再承受什么?苏梓宸,我欠你太多,我怕我有一天忍不住逃离,你明白吗?” 她不带任何感情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感受,苏梓宸还是微微一滞:“可……可我如何能娶别的女子。” 听到这话,她再次嘲讽一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可我不爱她,我爱你,我爱你,你知不知道。”他接近疯狂地咆哮,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不理智的样子。 她彷佛听到这个世上最好笑的事,大笑一番:“那好,苏梓宸,你告诉我爱是什么?爱能有多伟大?抵抗得了现实,抵抗得了战乱,抵抗得了你现在的身不由己,如果不能,那么苏梓宸,你别和我说爱,我从来不懂,也不需要。” 她说了,那么狠,那么绝的话,为什么她心里同样是那么沉重,她的面色依旧笑靥如花。 她别无他法,她太清楚自己,能给他带来的只是伤害,她太清楚他,他会为她背负太多。 他看着她的绝情,声音沙哑道:“倾颜,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狠?” 她侧过脸,看向远方,声音轻得很是飘渺道:“那就不要爱我,那样我们都不会受伤。” 苏梓宸沉吟道:“是因为你不爱,所以你便让我娶她,是吗?倾颜,你太专断,即便是你不在乎我,你也不能要求我娶别人。” 这已经是第二个说她专断的人了,她不在乎,她静静地看着他数秒,悠悠开口道:“这只是其一,你应该明白你娶她的好处,大同欲一统天下,他首先要除掉的就是天宸,你应该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大同是很有可能与安乐勾结,到时,天宸胜算恐怕很少。” 他沉默了,他明白,她说的是事实,他沉吟片刻开口:“我宁愿毁了天宸。” “啪” 他没想到一个始料未及的巴掌会落到他的脸上。 他凄然发笑:“打的好。” “苏梓宸,该如何说你是好,你的后宫已有那么多女子,要娶她难道就一定是皇后吗?他安乐没说是要将嘉兴公主嫁你为后,嫁进来又如何,你还不清楚你自己?你能给的只是名分。”她头一次是那么激动的说话,他也是头一次见她这般发脾气。 他轻轻一笑:“我明白了,倾颜,我会答应娶君夢佳。” 倾颜的眼眸还是冷的透彻,淡淡道:“贵妃显得轻了安乐,那就在贵妃上设皇贵妃一位,位同副后。” 他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她的脸瞬间一沉,下起逐客令:“若没事了,你回去忙吧!” 他的脸上还挂着五个鲜红的手指印,他微微扯动嘴角:“那好,我走了。” 他渐渐走远,不知是幻觉还是真的,他似乎听到她轻叹一声:“不要爱我。”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无比苦涩地笑,他将要再得佳人了,他终于如了她的意。 第七十二章 离开,我要的你做不到 苏梓宸迎來大同使臣,并邀君临汾和君夢佳一同赴宴。 耶律景维虽是胡人,但完全不似胡人的粗狂,倒多了一些书生气息,不是那种初看并惊人的相貌,却是越看越为别致。 苏梓宸举起酒杯,笑道:“早就听说世子是大同第一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耶律景维谦虚一笑:“天宸皇帝谬赞,若说魅力,还属我大同可汗,可汗可是迎得大同无数闺中女子的芳心!” 耶律景维,很是谨慎细微的一个人,苏梓宸暗暗揣测他的意思。 倒是耶律景维毫不拘束,轻轻一笑:“天宸皇帝定是想要知道本世子前來的目的吧!” 苏梓宸看向耶律景维的目光中带着很多不知名的情绪,片刻,他还是客气且为疏离笑道:“那就还请世子告知于朕,朕好早日安排,让大同得常所愿!” 耶律景维一笑,轻抿一口酒,优雅的放下酒杯:“天宸皇帝果真是爽朗之人,罢了,罢了,那本世子也不拖到明日,如实告知,本世子此番前來,是为我大同可汗求娶天宸公主!” 又是一个求娶天宸公主的。 苏梓宸暗自思量,君临汾是为倾颜,大同又是为何。 “想不到大同皇帝倒是和本太子不约而谋了!”君临汾执起酒杯,戏谑一笑:“那本太子敬世子一杯!” 耶律景维客气一笑:“那就多谢安乐太子好意了,干了!” 耶律景维再次看向苏梓宸,下座拱了拱手:“我大同是真心想与天宸结好,两国边境永无战乱,还请天宸皇帝尽快下旨,本世子好回去复命!” 君夢佳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噗嗤一笑,打趣道:“想不到大同皇帝比我皇兄还要心急!” 耶律景维摆了摆手,摇头否认:“并非如此,是本世子心急,想早些完成任务而已,当然,如果天宸皇帝沒空安排,本世子自是耐心等待!” 苏梓宸点了点头:“容朕考虑几天,我天宸只剩一位年仅十岁的公主,不知该将她许配哪一国!” 苏梓宸这话,像是考虑,实则在委婉拒绝双方的要求,谁知,君临汾和耶律景维都是不约而同的沉默。 倾颜漫不经心启唇:“既然如此,皇上今天还有一事要孤宣布!” 君临汾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妖娆一笑,无限风姿:“本太子洗耳恭听!” 倾颜沉静道:“皇上决定和安乐联姻!” 君临汾微微一怔,无疑,他是了解苏梓宸的,他以为他不会答应,那他自有办法逼他,沒想到他答应了,还是由倾颜说出來的,他明白了,倾颜至始至终帮的都是苏梓宸。 君夢佳全不似苏梓宸那般成前顾后,欢悦道:“真的吗?” 苏梓宸点了点头,沉稳道:“公主是安乐皇帝的掌上明珠,朕自然不会亏待她,所以,朕打算在贵妃上设皇贵妃,位同副后,一切吃穿制度皆于皇后一样!” 君临汾听明白了苏梓宸的意思,严肃道:“天宸皇帝的意思是让我安乐的嘉兴公主只是皇贵妃吗?难道以夢佳的身份还不足以做你天宸的皇后吗?” 苏梓宸并不气,也不恼,带笑轻道:“太子可能是不满意,不知嘉兴公主意下如何!” 君夢佳羞怯的低下头:“一切听从皇上安排!” 她君夢佳不是傻子,她知道这已是苏梓宸最大的让步,再强求,她就不可能留在苏梓宸身边,只要给她一个机会,以她君夢佳的姿色,身份地位,她不信,皇后之位不是她的囊中之物。 君临汾带些失望看着君夢佳,尽管他一向不喜欢现在的皇后生的君夢佳,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君夢佳此时很聪明。 她也全是个厉害角色,天真无邪都装得那么逼真,皇后一定是下了大心血的。 此时,他也只能做出一副好兄长的样子,宠溺的看了一眼君夢佳:“既然夢佳愿意,本太子也不想多说,只希望天宸皇帝好好珍惜我这个妹妹!” 倾颜淡淡接口:“安乐太子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我天宸会亏待嘉兴公主吗?” 君临汾苦涩一笑,这就是倾颜啊!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他君临汾总有一天,会让她成为他的,就在不远了。 可是?他错了,他终究是低估了倾颜在苏梓宸心中的地位,终究低估了苏梓宸的谋略。 气氛很是尴尬,耶律景维轻笑,平缓的声音在大殿中仍是清晰:“想必这就是天宸大名鼎鼎的端仪公主吧!久仰!” 倾颜浅浅一笑,略带些自嘲道:“想不到我这么出名!” 耶律景维见她如此之说,也不好说什么?自顾自的喝酒,时不时和周围是随侍低吟几句。 君临汾漫不经心地把弄手上的戒指:“不知婚期为何时,依我父皇之见,是希望可以尽快的!” 苏梓宸笑道:“朕也有此意,朕事先已经让内务府看过了,七天后就是一个好日子!” 倾颜勾唇一笑,瞬间惹起一室风华:“那孤就再此恭贺嘉兴公主大喜!” 耶律景维也起身,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倾颜,清澈道:“本世子也带我安乐可汗恭祝天宸皇帝,嘉兴公主大喜!” 苏梓宸只是牵强一笑,并不言语。 君夢佳上前,看向苏梓宸,灿烂一笑:“不知可否借下端仪公主!” 苏梓宸看向倾颜,询问她的意思,倾颜淡淡点头。 苏梓宸才笑着说:“去吧!别跑远了忘了路!” 君夢佳爽朗一笑:“人家才不会那么傻!” 说着就热情地挽着倾颜出去,春华亭,倾颜不动声色地抽开手,面无表情道:“有什么你可以说了!” 君夢佳明媚一笑:“端仪公主果然是聪明过人!” 倾颜并不想和她过于纠缠,冷冷道:“所以,你人前那一套,不必对我,说吧!什么事!” 君夢佳似乎并不在意倾颜的话,面不改色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装!” 倾颜觉得这个问題似乎有些好笑,她还是好脾气的说道:“君夢佳,真不知你是聪明还是傻,你來自安乐皇室,那里的争宠夺嫡比之天宸更胜,试问,能在安乐皇室相安无事,还是皇帝最疼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是天真无邪的孩子!” 君夢佳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被倾颜看穿无所谓一样,只是慵懒道:“那又如何,至少,除了你慕容倾颜,噢不,还有我那太子皇兄,又会有谁知道,你说出去也沒人相信!” 倾颜冷冷一笑:“那是你的事,孤沒兴趣!” 君夢佳一挑眉,充满不屑:“少跟本公主自称孤,孤这个有皇室的公主可比你正统得多!” 倾颜并不生气,只是浅笑,眼神中尽是戏谑:“是吗?孤想你大概是忘了,这是天宸,孤虽不是皇室,却也是他苏梓宸亲封的公主,有涉六宫之权!” 君夢佳冷哼一声:“在过几天,孤就是你天宸后宫最尊贵的皇贵妃!” 倾颜强忍住笑意,清冷的声音浮现:“皇贵妃,位同副后,可你终究不是皇后,管理这个后宫的人不是你!” 君夢佳知道这是她的软肋,她强忍住怒意,微微一笑:“告诉我,你要什么条件才能离开这个后宫!” 倾颜目光深邃地盯着君夢佳,轻道:“我要的,你给不了!” 君夢佳很是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本公主好歹也是安乐公主,将來的天宸的皇贵妃!” 倾颜的口气充满戏谑:“好啊!我要你死!” “你……”君夢佳气急。 倾颜淡淡一笑:“如果嘉兴公主你只为让孤离开天宸,那就省省吧!还有,最好奉劝一句,别惹火自焚!” 君夢佳冷哼一声,勾起一抹冷笑,悠然道:“那我们走着瞧!” 倾颜听到状况似乎不对,习惯性的转身去看她,她已经扑通一声掉入水中。 倾颜冷冷的看着她折腾,轻道:“不过雕虫小技,苏梓宸不会信你!” 君夢佳置之不理,在水中扑腾,大声呼救:“救命啊!” 很快寂问就带人过來,救起君夢佳。 寂问恭敬行礼:“卑职参见端仪公主!” 倾颜点了点头:“不必客气,去请皇上來吧!” 寂问点头。 倾颜看向君夢佳,君夢佳得意一笑:“慕容倾颜,你输定了!” 倾颜同样还她一个足够自信的笑,她相信,苏梓宸是信她的,她大可不必担心。 而君夢佳大概永远也想不到,因为这一次,苏梓宸,再也不会对她有所顾忌了。 第七十三章 并非为他,只因不愿 苏梓宸匆匆赶到之时,君夢佳已经换好衣服,苏梓宸淡淡看了君夢佳一眼:“公主这是怎么了?” 君夢泪眼朦胧,神色很是委屈道:“夢佳不是有意冒犯端仪公主的,我只是想和端仪公主做个朋友,都怪夢佳不好!” 倾颜冷冷一笑,并不作声,只是看着君夢佳如何自导自演这一场好戏。 苏梓宸正色地点头,无比庄重地看着君临汾:“嘉兴公主决不能在我天宸受到委屈,那么此事就交由临汾太子处理吧!” 言尽如此,他关切地看着倾颜,眼眸中溢出的柔情狠狠扎痛君夢佳的心,苏梓宸是相信她的。 她看到了,她太低估了倾颜在苏梓宸心中的地位。 君临汾淡笑,带着一丝警告看着君夢佳:“既然皇妹已说是你的错,就不要为难端仪公主了!” 君夢佳似乎是沒想到君临汾会这般说,脸上仍带些不服气。 君临汾看着倾颜一笑:“舍妹不懂事,还望端仪公主海涵!” “无妨!”倾颜并不在意:“若是沒事,暂且告退了!” 无疑,苏梓宸的举动是聪明的,那事交给君临汾最好不过,表面上苏 梓宸关心君夢佳,实际上他所维护的还是倾颜,顺便章显天宸宾客至上的代客之道。 倾颜走后,君临汾就和耶律景维一同向苏梓宸告辞,因为这事,君夢佳也不便再留在宫中,更何况大婚在即,也沒留下來的理由。 倾颜回到漾澜宫,未晞就递给倾颜一把匕首。 倾颜看着未晞欲言又止的样子,冷淡道:“旦说无妨!” 未晞略微一顿,踌躇道:“小姐之前说匕首不好使,让我去修理,可真沒想到,匕首上有慢性毒药,这是我让暗影从新寻的一把!” 倾颜淡淡点头,拿起匕首端倪片刻,轻声道:“辛苦了!” 未晞露出一丝苦笑:“小姐可知下毒人是谁!” 倾颜面色瞬间凝重,若说能有机会下毒,就只有她了。 可是?她沒理由那么傻在她眼皮底下做手脚。 倾颜的眼瞬间冰冷,不管是谁,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人。 倾颜冷淡看着以前的那把匕首,缥缈道:“扔了吧!” 未晞随手搁置一边,似乎还有话要说的样子,倾颜轻道:“是关于君临汾吗?” 她轻轻点头,眉头深锁道:“君临汾为公主之心,显而易彰,反观大同,倒是好处理一些!” 倾颜若有所思地点头,嘴角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我相信苏梓宸可以处理好!” 未晞轻叹一口气:“小姐信他,这很好,只是难保君临汾…” 倾颜突然起身:“我去找君临汾!” 未晞似笑非笑道:“ 小姐还是帮皇上的!” “不!”她果断否决,脸色一沉,轻道:“我并非为他,我为自己,我不想嫁君临汾!” 她不在多说,飞快离开,是的,许清妍只会为自己,许清妍沒有爱。 使臣馆内,君夢佳委屈地看着君临汾:“皇兄,你为什么要帮她!” 她的眼中写满着不服气,君临汾冷言冷语道:“ “收起你的小伎俩,你不会是慕容倾颜的对手!” 君夢佳很是不服气,梨花带望着君临汾。 君临汾冷哼一声:“收起你的那招,对我而言,恶心死了!” 君夢佳几乎是要哭了,她害伯君临汾,正是因为害怕,才会小心翼翼地讨好,她母亲,也就是现在的安乐皇后,从小就教她如何伪装,她懂得如何在别人面前掩饰自己,可是君临汾,他总是可以一眼看穿她的伪装,让她无处可盾。 不止是君临汾,还有那个女子,薄凉但让人忍不住接近。 她同样被她一眼看穿,在她面前,她就犹如演技拙劣的小丑,今天的小把戏,不过是她为了试探苏梓宸的心意而已,她又输了。 初识苏梓宸,她就知道他是她躲避不了的劫,她也是甘愿沉沦。 她爱的男子,有世间最超脱凡俗的笑容。 他是和君临汾一同学艺,她听父皇说,他是君临汾的师兄,天宸的太子,她就暗暗发誓,终有一天,她会是他的妻子。 宸,天生的王者,在她心中,他是仰望,不可亵渎,她偏执的抱着嫁他的愿望十年。 终于有了一个机会,他身边早已有了 一个不可一世的女子,她很美,颜倾天下用在她身上一点也不过。 她本该放弃的,只是谁教她如此不甘心,所以,她不惜一切的不择手段。 她的眼睛有些红肿,面色苍白,小鹿般的眼神,看起來很是楚楚可怜:“太子皇兄,我是你妹妹。虽然我不是先皇后所生,可我如你一样,流着父皇的血!” 君临汾精致的凤眼闪过一丝寒光,飞快出手掐住君夢佳的脖子:“不要提我母后,因为你不配,不要伤害倾颜,因为她是我心爱的女人,如果你再次对她设计,我会选择亲手结束你!” 他松开手,她涨红着脸喘气,她沒想到那样放浪不羁的君临汾会对一个女子动心。 旁边的侍女见状瑟瑟发抖,君临汾脸色 一沉:“愣着干嘛?还不扶你主子下去!” “是!” 君临汾木然地看着窗外,倾颜,倾颜,他该拿她怎么办。 “君临汾!” 听到女子清冷地声音,他欣喜若狂,轻道:“你怎么会來!” 第七十四章 且试天下 她静静地看着君临汾:“是的,我來了!” 君临汾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同时也夹杂着无尽的疑惑,他精致的凤眼妖娆一笑:“可是有事!” 倾颜坦然的点头,淡淡道:“我不和你拐弯抹角,直言了,放弃娶我,我不会喜欢你,绝对不会!” 看着她笃定的神情。虽然心是一阵抽蓄,他还是选择面不改色地笑,语气戏谑道:“我要娶的并非是你,只要是天宸公主,对我而言,都并非不可,临汾不过奉我父皇之令罢了,公主若要言说,找错人了!” 倾颜冷冷一笑,细细打量他片刻:“你安乐打的什么主意,我最为清楚,雪莲,亦或是我,你们都别妄想!” 君临汾漫不经心把玩手上的戒指,想必那戒指是对他非常重要的,以他的身份,可以有很多更好的玉质,只是好像他更偏爱手中那一个。 君临汾淡淡一笑:“倾颜,不要苦苦相逼,好吗?” 倾颜嘲讽般地一笑:“可笑至极,在苦苦相逼的是你吧!我向來不知道临汾太子还有恋童癖!” “恋童癖!”君临汾哭笑不得,她明知道他的,却可以这般心安理得言说,他最清楚,若是有一天,他输给了苏梓宸,那么他输的一定就是 倾颜的心。 君临汾看着倾颜,正色道:“如果你是要我放弃,那么请回吧!” 听到君临汾下逐客令,她气得直咬牙:“君临汾,你……” 君临汾嘴角微微勾起,迎上倾颜冰冷的目光:“如果你來只为帮苏梓宸,那么也说明苏梓宸太过于沒用了!” 倾颜微微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我不会无故帮人,我只为自己,只因我不愿嫁你临汾太子,如果非要我嫁,我宁愿是耶律光齐,正好取他狗命!” 听到女子这番话, 他似乎是痛得有些不知觉,他为什么从一开始要为雪莲接近她,如果一开始沒有太多揣测,太多试探,他会不会不必为她沉沦,可是?一切是命。 倾颜,她的名,他的劫。 君临汾眼眸微微眯起,一双凤眼折射着危险的光芒:“倾颜,我们拭目以待,赌一场如何!” 女子冷哼一声,一扬衣袖,从窗口跃去。 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是不屑的,君临汾苦笑着摇头,这样的女子,他无可奈何。 他低头之际,触到微微有些发黑的手臂,轻轻一笑,倾颜,她还是那么狠。 他拿起桌上的匕首就往手上划,任鲜血流下。 轻轻闭上眼,从怀中取出瓷瓶,服下药丸。 “太子……您这是!”君临汾的贴侍卫连礼惊道。 君临汾疲倦一笑,略带些嘲讽道:“不碍事,她下手还不算狠!” 他最清楚不过,他若是不留余地,完全可以凭借他对她的情意,轻而易举杀他。 连礼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大概已经猜出了,定是那个女子,多年的培训早已教会他喜行不于色,他面无表情道:“太子让卑职前來可有事!” 君临汾笑,拿起桌上早已拟好的奏章:“送到天宸皇宫,本太子倒是要见识一下他苏梓宸会是如何处理!” “是!”连礼神色清淡的接下,并不在多言,转身就走。 且说苏梓宸,收到君临汾的请婚奏章就笑了,看來他君临汾是打算步步相逼了。 他看着连礼淡淡一笑:“回去告诉你主子,朕心中已有决断,不日定会给他一个答复!” 连礼不再多言,拱手告辞。 苏梓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來:“福禄,看來朕的师弟已是按耐不住了!” 福禄拿着尘拂,担忧问道:“皇上可有什么好办法,或者说问问公主高见!” 苏梓宸胜筹在握地一笑:“朕这般淡然,自是心中早有决断,朕会赢的!” 触到苏梓宸眼中的光芒,福禄是深信不疑,他不能说十分了解苏梓宸,可是他却是十分信他。 “端仪公主到!” 苏梓宸浅笑看着她进來,极其自然道:“你來了!” 好像她们事先就已有约一般。 倾颜低垂下眼眸,轻道:“我去找过君临汾了!” “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苏梓宸目光坚定,答非所问道。 倾颜并不作声,良久才静静开口,清冷道:“抱歉,帮不了你!” 触到她眸间认真的神色,苏梓宸笑,从案桌上拿起玉笛:“陪我吹一曲,如何!” 她摇头,苏梓宸却径自放在唇边:“那我吹给你听!” 一曲终了,倾颜看向他的目光很是不解:“你心情很舒适,你早有对策!” 无疑,她是懂他的,他知道她能明白。 他坦然地点头,语气中带有一丝不屑:“他君临汾逼我到这个份上,我怎么可能不回敬于他,不管是君夢佳还是君临汾,都不可能和我天宸联姻!” 倾颜淡淡一笑,面上波澜不惊道:“我虽不知你有什么打算,奉劝一句,君夢佳你必须娶了她!” 苏梓宸微微蹙眉,将很多到嘴边的质问吞到心里,只是带着不悦道:“为什么?” “君临汾自傲,你娶君夢佳他会掉以轻心,行事便会更顺利!”倾颜并不生气,一字一句简单解释道。 苏梓宸恍然,欣 然道:“我明白了!” 倾颜点头,漫不经心道:“需要帮忙,告诉我!” 苏梓宸眉飞色舞道:“到时还需借你暗影一用!” “嗯!”她立刻应承下來。 她相信,苏梓宸不会输。 两人都是沉默,而苏梓宸却是思量娶君夢佳的事,强塞给他的女子,嫁了他又如何,皇贵妃又如何,有朝一日,她会后悔的。 倾颜走后,苏梓宸并召开福禄:“将娶君夢佳的事,交给贤妃处理,虽是位同副后,终究不是皇后,那就半副皇后仪仗,这点,你记得特意告诉君夢佳!” 沒错,他是想让她君夢佳难受,他苏梓宸的女人不是那么好做,安乐尊贵的公主又如何,不是他爱的,他并弃之如履。 “是!”福禄领命下去。 苏梓宸看向寂问,吩咐道:“告诉君临汾,等朕娶了嘉兴公主,就会答复他的事!” 至于耶律光齐那边,他已想好对策,明日早朝,他一定让李丞相吃亏不敢言。 第七十五章 大婚,新娘不是她 天宸承宁五年,天宸皇帝迎娶安乐嘉兴公主,封为天宸皇贵妃。 宫中皆是耀眼的红色,未晞安静地站在倾颜身旁,看着她无奈地摇头:“小姐这是何苦呢?” “啊!”倾颜慌乱应了一声,不觉间茶杯“咔嚓”一声摔倒地上,她慌乱去拣:“咝!” 看着指间上细小的伤口,还有慢慢溢出的血,倾颜淡淡一笑:“不碍事!” 未晞慌张的拿手绢给倾颜包上,微叹一口气:“让我來吧!小姐不如去练会功!” 倾颜摇头,起身看向窗外:“苏梓宸的大好日子,我何必煞风景!” 未晞再次叹气,默默转身对着林姑姑使了一个眼色,林姑姑无奈的上前:“公主……您别这样,皇上是奴婢看着长大的,他不会轻易变心的!” “姑姑!”倾颜铁青着脸,严肃道:“他苏梓宸如何,与我无关,若姑姑有误会,倾颜今日已经说明!” 林姑姑无奈一笑,唯唯诺诺地点头:“奴婢知道了!” 她看着白衣胜雪的女子,恐怕时间唯有她才配的上苏梓宸吧!只是她又在执着什么呢?为什么明明爱却又不敢。 这样的一个女子,冰冷得让她心疼,罢了罢了,年轻人的事,她一把年纪也管不上了。 “倾颜!” 听到他依旧温润的声音,倾颜沒有太多情绪,清冷道:“你來干什么?” “我……”他微微有些踌躇,可能是女子眉间的清淡太触动他了,她就真的那么无所谓,一点也不在乎吗? “只言便可!”女子淡然处之,轻道。 苏梓宸牵强一笑,脸上透着淡淡的疲倦:“沒事……我只是來看看你!” 见过他白衣胜雪,见过他黄袍威瑾,如今的红衣在他身上也是那么别致。 只是如今,这红色却又在不知不觉中牵动谁的心。 “嗯!”她淡淡点头,浅浅一笑,极其自然道:“你去忙吧!” 他怅然若失的转身,声轻如风道:“倾颜,若你要我不娶,我定会现在毁婚!” 不知身后有沒有听到,他听到的只是沉寂,他闭眼数秒,迈开沉重的步伐。 她何其残忍,倾颜,慕容倾颜。 听到外面震耳欲聋的礼乐声,一声高呼的礼成,她的眼角却不知不觉湿润了。 她爱苏梓宸了,如果不爱,怎么会那么难受。 可是?她的心早就死了,爱了,怕了,毁了。 她已不是当初。 她静静睡下,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又回到了现代,又是那个男人。 冰冷的伤口对着她,他无情的眼神:“许清妍,你是杀手,我的任务是杀你!” 他讥讽的眼神,冰冷道:“许清妍,和你在一起五年,你是无心之人,我同样不爱你!” 泪不知不觉再次从她眼中滑落,她挣扎的清醒。 死死的咬住唇,如果当初,在遇见那个人之前遇见苏梓宸多好,现在的她,真的是无心之人了。 她的恨,原本的慕容倾颜的恨,早就深深融入她的骨血,她早就分不清到底是她在恨还是慕容倾颜再恨。 对啊!阎王说过,她们本就是一体。 所以,夹杂着前世今生的恨的她如何能爱。 她遣开未晞,看着铜镜中的很是模糊的容颜,那张脸是美得。虽然和现代的她很像,却更要完美一些。 “许清妍,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许清妍,不要作茧自缚!” 她仿佛看到镜中的人在说话,她起身,目光逼视铜镜:“你是谁,我为什么要是你,告诉我!” 只是,再也沒有任何回音,她的心中,大致已有了一番思量。 她跃过窗户,飞向漾澜宫的屋顶,负手而立,复杂的看着新人所在的锦华宫,她看着苏梓宸喝得脸色通红的推门而入,她看到蜡烛熄灭。 月光冷清,一如她心。 她自己安慰自己,他是皇帝,君夢佳不过是其中一个女人,苏梓宸,不管是那个因素,都不会属于她。 “倾颜!” 听到他依旧温和的声音,对上他复杂的目光,她微微有些无措:“苏梓宸……你……” 他一惯淡然地笑:“我在!” 她更觉得有些不真实,只是,她向來习惯伪装,此时也是,她轻轻一笑:“佳人有约,新郎怎会在此!” 他轻轻一笑,一袭白衣在夜色中同样明显:“自有人在洞房,你不必担心!” 她似乎还沒有明白,他倒是带些神秘道:“陪我聊天,天亮时你就会知道了!” 她并沒有拒绝,随性坐下,他也安然坐在她的身边。 沉默…… 苏梓宸终究是按奈不住:“倾颜~” “嗯……”她应了一声。 “如果和她洞房的是我,你会难过吗?”他目光真挚的逼视她。 她无畏迎上他的目光:“不会!” 其实,又怎么会不难受呢?如果不是难过,她不会一个人遗世独立般站着,不会那么失落,亦不会看到他出现是那么的欣喜。 爱,是伤害,是羁绊,那都是她许清妍不敢触碰的地方,所以,宁愿不爱。 他料 到般,只是一笑而过,不做深究。 两人都不是话多之人,自然是沉默居多,而倾颜始终想知道苏梓宸的所说的秘密,也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倾颜,你恨李氏一族对吗?”他问这话之时,她明显有些尴尬。 李家终究是他外祖家,他身上也留着一半李家的血。 可她还是坦诚地点头:“是的,我恨!” 他沉默了,李氏一族势力盘根结措,要一下子瓦解他也会有损失,最重要的是,他始终想给他们机会,他苏梓宸不是心善之人,可他们终究是他的亲人。 她似乎是明白她的意图,淡淡拒绝道:“你不必多虑,我有我的想法,不要对我那么好!” 似乎是沒想到她会有如此之说,苏梓宸苦笑:“我喜欢你,有错吗?” 沒料到他会这般直接,她淡淡低垂下眼眸:“我会当沒听到!” 他无声一笑,是那么的苦涩,爱她,有错吗? 她仿佛真的沒听到般扯开话題:“这里,不会有人监视吗?” 他信誓旦旦道:“眼线在锦华宫,你这里我早已肃清!”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她强烈克制心中的感觉,若无其事道:“四更了!” “嗯!”苏梓宸应了一声,戏谑一笑:“那再看好戏吧!” 第七十六章 和亲公主 倾颜很是疑惑苏梓宸的意图,她起身,眸光深沉看着锦华宫的方向:“好戏,且欲一看!” 锦华宫,新郎走了出來,出现在苏梓宸和倾颜面前:“属下已经完成主上任务!” 苏梓宸双唇紧闭,微微带着一丝笑意:“好,很好……” “新郎”恭敬地低下头:“不知主上还有什么吩咐!” 苏梓宸笑了,看着锦华宫的方向:“朕打算,让朕的皇贵妃宠冠六宫,既然这张人皮面具你很合适,那就继续戴上吧!皇贵妃那交给你!” “新郎”脸上沒有任何感情,恭敬的拱手:“属下遵命!” 苏梓宸打开折扇,摇了片刻:“你先退下,接下來的交给朕!” 看着黑衣人离去的身影,倾颜优雅一笑:“果然是好戏!” 聪明如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他精致的桃花眼无限温柔一笑:“我的意思,就是这里了,君夢佳,她会后悔的!” 倾颜淡淡点头,微冷道:“你该去锦华宫一趟,,若你不去,怎么彰显你对皇贵妃的恩宠!” 苏梓宸自然可以明白她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马上要早朝了,她也该醒了,去下无妨!” 看着苏梓宸离开的身影,倾颜有些失神,随即,她自嘲般一笑,飞下屋顶。 苏梓宸还未进锦华宫就听到君夢佳摔东西的声音。 苏梓宸微微挑了挑眉,眼中浮现出些许厌恶,瞬间一闪而过。 他神情自若的端着乌鸡汤走进卧室,脸上仍是那般温润地笑。 君夢佳看见苏梓宸,瞬间笑靥如花,略带掩饰:“皇上,臣妾不是在闹脾气!” 苏梓宸眼中带些戏谑:“哦,那是!” 君夢佳羞涩地低下头,双颊通红,娇滴滴道:“皇上昨晚太疼臣妾,臣妾……” 苏梓宸不知是可怜她还是觉得她自食其果,干咳两声:“爱妃你辛苦了,这是朕方才让御膳房准备的乌鸡汤,爱妃你这么瘦,可真是让朕心疼!” 苏梓宸感觉肉麻得自己都受不了了,可偏偏君夢佳还是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苏梓宸看她僵持不动,微微一笑:“爱妃是想要朕喂你吗?” “这,不太好吧!臣妾谢过皇上隆恩!”君夢佳很是受宠若惊,故意推辞道。 苏梓宸爽朗一笑:“爱妃还真是孩子气,可惜朕现在要去早朝了,不能陪爱妃用膳了!” 苏梓宸转身,面无表情迈开步伐。 “等等!”她叫住苏梓宸。 苏梓宸停下,桃花眼温柔地笑:“怎么,爱妃还有事吗?” 君夢佳很是委屈,扭昵道: “皇上为何不叫臣妾名字!” 苏梓宸自若道:“你既已是朕的妃子,朕叫你爱妃不好吗?” 君夢佳牵强一笑:“好,皇上待臣妾很好,可是皇上后宫那么多姐妹都是皇上爱妃,臣妾……臣妾……不愿……” 说到最后,她竟红了眼眶,有种道不尽的委屈。 苏梓宸看着她半响,严肃道:“那朕以后只这样叫你一个人,可好!” 君夢佳含泪点头。 苏梓宸好一番应付后,才去早朝。 苏梓宸居高临下般看着殿下跪成一片的大臣,正色道:“安乐同大同同时要求求娶天宸公主,诸位怎么看!” 礼部侍郎上前一步,撸了撸胡子,拱手道:“启禀皇上,臣以为,初和公主赏幼,并不是出阁的年龄!” 苏梓宸点头,蹙眉道:“爱卿说得有理!” 礼部侍郎再次底下头,踌躇道:“臣有一计,不知皇上可愿一 听!” 苏梓宸轻然一笑:“爱卿说來,无妨!” “臣以为,端仪公主是皇上亲封的公主,且她是慕容将军的女儿,身份不亚于皇室的公主,端仪公主作为天宸的子民,有义务为天宸做出一点功效……”礼部侍郎一本正经道。 “住口!”苏梓宸脸色愈加冷冽,崭钉截铁道:“慕容倾颜,你们谁也别想从她身上打主意,朕绝对不允许,若有谁再提,杀无赦!” 见识到苏梓宸是真的生气,他讪讪地退了回去。 李丞相出列,义正言辞道:“蒋侍郎言之有理,还请皇上三思,不可偏行!” “还请皇上三思,不可偏行!”众大臣齐说,众大臣齐说。 苏梓宸死死握住拳,面色依旧是不改的微笑:“诸位请起,朕有一事要问李左丞!” 李左丞拱手,神色凝重道:“皇上问吧!老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做!” 苏梓宸眼眸中有些许东西一闪而过,他淡淡的笑着,轻描淡写道:“并无大事,朕深感丞相之忠心,依侍郎所言,端仪公主是天宸子民,有义务为天宸做贡献,那么丞相**语嫣是不是也有义务为我天宸做出贡献!” 李左丞是冷汗直流,不知该如何作答,舒泰尧出列,拱手道:“臣有话要说!” 苏梓宸扬手:“右丞旦说无妨!” 舒泰尧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李左丞,开口道:“老臣觉得,皇上言之有理,老臣只有舒窈一个女儿,已经入了宫,然则,老臣一定舍弃所有护天宸周全!” 苏梓宸看着舒泰尧和李左丞吹胡子瞪眼的,觉得气候已到,不紧不慢道:“两位都是我天宸的栋梁,且一位是朕的舅父,一位是岳父,朕相信两位都是为我天宸着想,此乃我天宸之大福!” 李左丞唯唯诺诺点头:“皇上说得极是,臣愿意为天宸效犬马之劳,甚至臣的家眷同样会倾其所有,守卫 天宸!” “好,好!”苏梓宸一副很是满意的样子,突然话锋一转:“有丞相这番话,朕就放心了,朕打算封语嫣为天宸的敏惠公主,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李左丞吃了一惊,沒想到苏梓宸居然拿语嫣说事,和亲,那么远,他的女儿,他怎么舍得,再者,一旦两国关系破裂,他的女儿就是最倒霉的一个,首先就会成为人质的。 不可以,他绝对不允许。 他很快冷静下來,恭敬跪下:“老臣感谢皇上对小女的怜爱和看重,只是小女不才,恐难以担当大任,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莫要让小女坏事!” 苏梓宸胜筹在握般一笑,扶起李左丞:“舅舅所言严重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朕身上同样留着李家的血,朕同样相信李家的女儿不会差,且,语嫣是朕的表妹,怎么说也是名门淑媛,她,最合适不过!” 李左丞见坚持无用,再次跪下磕头道:“老臣自是为天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太后那边……语嫣是太后的亲侄女,也是太后最疼的侄女,老臣怕……” 苏梓宸看着殿外,气宇轩昂道:“母后那边,朕自会处理,这事朕觉得很好,不知诸位爱卿怎么看!” 苏梓宸不再多问李左丞,转问大殿上的其他大臣。 李左丞一派,显然是沉静了,而中间那一派和舒泰尧那一派,交流过后,齐声道:“吾皇英明!” 苏梓宸爽朗一笑:“既然如此,朕就封李左丞**语嫣为天宸的敏惠公主,和亲大同!” 敏惠公主,天宸历代公主,除了端仪公主之外最尊贵的封号,只是那又如何,大同蛮夷之地,如今他的女儿,却要嫁过去了,不可以,他要去求太后。 绝对不能嫁。 第七十七章 求情 天宸承宁五年,天宸皇帝苏梓宸下令封左丞**李语嫣为天宸敏惠公主,同时,江南水患,天宸皇帝苏梓宸遣楚王苏梓歌前去赈灾。 闻言自己将会以天宸公主身份和亲大同,李语嫣哭得梨花带雨,娇柔的跪在地上,啜泣道:“父亲,嫣儿不愿嫁,父亲,大同乃是蛮荒之地,离天宸路途遥远,若是嫣儿去了,可能这一辈子就见不着父亲了!” 李左丞同样是老泪众横,扶起李语嫣,无奈道:“为父也是为难,皇命难为,且我李家已经不甚从前,岌岌可危,且莫言你,倾城入宫,皇帝小儿也是冷眼相待,嫣儿你且忍着些,若有一日,楚王君临天下,定会让你回來,为父保证,你定是天宸最尊贵的皇后!” 李语嫣闻言,哭得更凶了,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父亲,就沒有别的法子了吗?女儿不要做皇后,女儿不想离开父亲,再说......再说,女儿与梓歌表兄,早已两情相悦,怎可委身于他人,父亲平日最疼女儿,女儿求父亲能再容女儿在任性一次,自古烈女不侍而夫,女儿岂可......岂可......如若这般,女儿不如一死了之!” 李语嫣这般言说,还是带些半真半假的,一來,她是真的不愿嫁,二來,苏梓歌才是她心上之人。 她虽不是皇室的公主,好歹也是相府千金,远嫁异乡面临种种,她又怎会不知,和亲,敏惠公主,的确听起來风光至极,可是谁知道那背后呢?一旦战乱,那么她就是人质,到时候,苏梓宸可会将她看作弃子。 她知道,父亲最是宠她,定会不忍她远嫁他乡。 李左丞也的确是着实不忍,见李语嫣已经是泣不成声仍要叩首,连忙拦着:”嫣儿你这是何苦,快起來,快起來,地上凉,你身子本就不好!” 李语嫣起身,擦拭了一下眼角,抽噎道:“求父亲进宫替女儿求求姑母!” 李左丞无奈叹了一口气,瞬间好像苍老了很多:“为父答应你并是,为父这就进宫求你姑母!” 李左丞匆匆赶到寿安宫,兰香早已在门前守候,恭敬行礼:“相爷且先留步,太后今日身体抱恙,不见客!” 听到这,他已经大致明白了,他也是在官场混了一辈子的人,又怎会不清楚,太后也觉得棘手,这是在推辞,可是他怎么忍心看着自己最宠的**远嫁。 左丞仍是不死心,略带些乞求:“劳烦姑姑替老夫进去通报一声,否则老夫并一直在这守候!” 意气风发的丞相,何曾这般低声下气过,兰香微叹一声:“罢了,奴婢这就是禀告,劳烦相爷在此等待片刻!” 李左丞不安的点头:“有劳姑姑了," 片刻并见兰香出來,笑道:“太后请相爷进去!” 李左丞一见太后,扑通一声跪下:“老臣参见太后!” 太后连忙扶起李左丞,凤眼中充满着复杂:“哥哥你这是做甚,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昔日哥哥做疼哀家,哀家不是不知道,只是哥哥你也清楚,这些年,皇帝翅膀硬了,也由不得哀家!” 李左丞推脱不下,只好不安的坐下,言辞恳切道:“妹妹,我又怎会不知,只是嫣儿她终究是我的孩儿,为人父,又怎会忍心她远嫁那些个蛮夷子,前面那几个不孝子也就罢了,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气死并好,可嫣儿一向乖巧伶俐,我怎么能够狠得下心來!” 太后长叹一口气,她又何尝忍心,盯着手上的护甲深索片刻,语气很是无奈:“哥哥,哀家确实沒有法子,皇帝性子哀家看了这么多年,自是清楚的,咱们李家本就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他早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若是惹了皇帝,说不定皇帝得过且过了,可哥哥你偏偏惹得是慕容倾颜,皇帝这是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对于苏梓宸,她也是气不过的,这些年,她李家的势力几乎要被他削完了,若是早知他是这般,当初她就不该一时心软留下他。 李左丞的脸色瞬间深暗,踌躇道:“难道并就沒有别的法子了吗?” 太后低下头,语气无比沧桑:“如今梓歌已被调走,哥哥你也是沒有对策,如热锅上的蚂蚁,哀家也是无能为力,要怪就怪哥哥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了她慕容倾颜,那才真真是拔了老虎须!” 李左丞开始暗自后悔,如今把自己逼上了思路,同时他也是深深记住了,总有一天,他一定要让他们两人跪在他面前认错,以雪今日之耻。 李左丞再次跪下,悲痛道:“求太后念在嫣儿与梓歌两千相悦的份儿上,带着城儿去替嫣儿说说请,妹妹,就算哥哥求你这一次了!” 看到自家哥哥这般太后脸上写满着无奈,叹了一口气,扶起李左丞:“哥哥这般说了,哀家答应你就是,哀家这就去跟皇帝说说,哀家不能保证一定能成,你且先回去等等消息!” “是,是!”李左丞激动的点头:“有劳妹妹费心了!” 太后搭着兰香的手起身:“那哀家就去了,哥哥不必客气,回去吧!” 太后低头对身边的兰香道:“派人去让淑妃到清逸殿,就说是哀家的意思!” 太后前去找苏梓宸之时,苏梓宸正在和倾颜下棋,苏梓宸正在和倾颜下棋,听闻太后驾到,倾颜彷佛早有预料一般,面上还是那般波澜不惊。 苏梓宸执起一颗黑子,放入棋盘中:“倾颜,你沒路了!” 倾颜微微挑眉,漫不经心放入白子,轻悠道:“凡是沒有绝对,不过,你这棋,下得当真是好!” 她承认,苏梓宸从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他是永远那般胜筹在握,所以那样的苏梓宸,才会让她那么看不透。 “皇帝今日兴致不错!”太后笑着走了尽來,只是淡淡的看了倾颜一眼,轻笑道:“哟,原來端仪公主也在,看來哀家是來得有些不合巧了!” “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苏梓宸微微额首。 太后轻笑一声,自若的落座:”罢了,哀家今日前來,只是有一事想要求皇帝!” 苏梓宸命人收起棋盘,轻轻抿了一口茶:”母后已是天宸的太后,有何事用得着來求朕呢?“ 太后沒想到自己好言相向,苏梓宸却这般冷言冷语,也许苏梓宸在她面前低眉顺眼惯了,倒让她有些不习惯,殊不知,有的人,一在的再你身边,等待你的回眸,久了,那人也会累了。 苏梓宸从小到大,期盼太后能像对苏梓歌那般对他,终究是奢望,他见识到太后的种种无情,倾颜让他明白,不在乎你的人,你付出再多,她也不会在乎你,对于倾颜,他一直坚信,她与太后是不同的,她伤他,可是她也说过,她会站在他的身边,她接受不了,但知道珍惜他的情意。 太后无情,终是他的母后,至少,他还是不会忍心伤害太后,只是他也不会像从前般唯唯诺诺了。 第七十八章 血肉之情 太后面色一僵,似乎沒想到苏梓宸会这般言说,只是事先答应过丞相,李语嫣到底也是她嫡亲的侄女:“皇帝知道的,你舅舅就嫣儿那么一个女儿,哀家想请皇帝另择他人!” 苏梓宸笑,半真半假道:“不是儿子不愿,事关天宸江山,还请母后莫要因一己之私而任性妄为!” 沒有人知道,在他说那些话时,他同样是万般滋味嘈杂,只是他也无奈,她是他的母亲,却对他步步逼紧,如果他这一次妥协了,受伤的就有可能是倾颜,他又怎么会允许。 太后有些愠怒道:“皇帝这话是在责备哀家吗?” 苏梓宸的笑微微有些苦涩,他看了一眼倾颜,倾颜会意,风轻云淡接过苏梓宸话锋:“皇上是太后的儿子,自是不敢责备太后,太后您既然身为天宸太后,就应该首当其则,李语嫣不当嫁,若是选其他大臣的女儿,各个都如太后您这般來说,教皇上该如何!” 她自是懂他的,他如何在说得下去,如果他做不了,那么那个黑脸就由她來做吧!反正,她和太后的恩怨,从來也沒有算清楚过。 苏梓宸扶太后坐下,语气和缓商量道:“母后您想想,天宸皇室沒有公主可嫁,唯有语嫣还能算咱们天家之女,若是别人,他大同不一定会答应,朕也只是为天宸江山着想,还请母后体谅:“ 太后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皇帝是不愿,是吗?哀家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哀家不想明白那些,语嫣是哀家的侄女儿,哀家就是不想她和亲,皇帝你一定要执意而为吗?” 听到太后将话说得这般明,苏梓宸只是苦涩一笑,李语嫣只是他的侄女,竟让她这般逼他这个儿子,他真的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母亲就要这般对他。 “朕意已决!”苏梓宸决然道。 太后看向苏梓宸有了几分冷意,护甲死死地扣住扶手:“好,很好,皇帝不愧是先皇看中之人,如今连哀家这个太后也不放在眼里了!” 苏梓宸低下眼眸,掩饰自己的情绪,他不在乎吗?呵,先皇看重,有时,他真的恨透了这个位置,从來由不得他,连他的母亲也是待他那般凉薄。 沉默,无声的蔓延。 “淑妃娘娘到!” 听到慕容倾城到來,倾颜轻轻一笑,清冷道:“原來还有别的说客!” 慕容倾颜踏着莲步,端庄的进來,粉色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显得很少清雅,动人。 她径自跪下,低下头绞着帕子不安道:“皇上英明,既已知臣妾來意,如此臣妾也不拐弯抹角,臣妾求皇上放弃让嫣儿和亲!” 苏梓宸带有几分揣测看了她数秒,轻轻一笑:“那么依你所见,嫣儿不去谁才够这个资格來做这个敏惠公主呢?” 慕容倾城意味深长看了倾颜一眼,瞬间神色复杂的低头:“臣妾愚钝,臣妾不知!” 倾颜冷冷一笑:“淑妃娘娘既是不知,还是谨言慎行较好,皇上,你说对吗?” 苏梓宸淡淡点头:“倾颜言之有理!” 听到他这样说,她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她从來都知道,在他苏梓宸心中,她比不过倾颜。 慕容倾颜有些委屈:“皇上,嫣儿不止是臣妾的表妹,她也是您的表妹,血肉之情,皇上就真的忍心吗?“ 听到这话,倾颜感到很少嘲讽,血肉之情,当年,她日日手捧绝刹给她之时,她顾念过吗?她是她的亲妹妹,她都狠得下心來,十年,日日恨,日日痛,她几乎都要忘记了怨了,她这句血肉之情深深提醒了她。 她冰冷的眼眸瞬间很是深幽,冷冷看着慕容倾城:“我差点忘了,大姐姐你,天宸的淑妃娘娘也是生的这般倾国倾城,如此可人儿,相必大同皇帝不会介意姐姐你已为人妇吧!” 慕容倾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气急的指着倾颜:“你......” 苏梓宸似乎是觉得倾颜说的有些过了,面色微沉,冷冽道:“都退一步!” 慕容倾城泪眼朦胧的看着苏梓宸:“臣妾既已是皇上的淑妃,身为正一品的四妃,怎可被人这般侮辱!” 苏梓宸一拍案桌,愠怒道:“朕说够了!” 慕容倾城讪讪的闭嘴,不论如何,他护的,总是倾颜,那个倾世容颜的女子,她永远,只能是陪衬。 倾颜淡淡的看了慕容倾颜和太后一眼,漫不经心道:“孤在心中定下两个人选,一是李语嫣,二是眼前的淑妃娘娘,你们自己看着办!” 太后咬牙切齿道:“慕容倾颜,算你狠!” 倾颜冷冽的看着太后,充满不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的吗?” 太后冷哼一声,愠怒的起身:“城儿,我们走,皇帝眼中早就沒有我们婆媳俩了,何必再此自讨沒趣!” 慕容倾城起身,微微屈膝:“臣妾告退!” 太后和慕容倾城走后,倾颜看了苏梓宸一眼:“大局已定,是否该让耶律景维进宫商议!” 苏梓宸思索片刻,眼眸温暖的看着倾颜,轻声道:“你也累了,回去休息,明天再说吧!” 听到苏梓宸命令的口吻,倾颜微微有些不习惯,低下头,自若道:“甚好,我且先回去了," “嗯!”他点头。 “夢佳才刚來,公主这就要走了吗?”君夢佳风姿万千道。 福禄跟着黄黄张张拿着拂尘进來:“奴才还沒來得及通报,皇贵妃娘娘就闯进來了!” 苏梓宸依旧面不改色,温润一笑:“无妨!” 君夢佳妖娆的笑,轻轻挽过倾颜的手臂:“夢佳刚來,岂有放公主回去之理,皇上你说是吗?” 苏梓宸看向倾颜,只见她淡然的神色,苏梓宸会意,轻声道:“朕和倾颜尚有事商量,倾颜要回漾澜宫有东西要取,朕和她一同取,爱妃且先等等,如何!” 即便她再是不愿,此时也只好故作贤惠的点头:“皇上去吧!大事要紧,臣妾在此等候皇上!” 倾颜轻轻一笑:“那公主就好好等着吧!” 这样,也正是她的想法,苏梓宸沒有发现的是,她的笑也是那般无奈,她明白,他是皇帝,逢场作戏必不可缺,他不是她的谁,可是心里,为何还是要涩涩的。 她是许清妍,无心之人,她是慕容倾颜,心死之人。 爱情就像是罂粟,遥不可及,她亦不会触碰。 第七十九章 长相思,莫相守 君夣佳顺从的在清逸殿等候,许久不见苏梓宸,很是焦躁不安,气鼓鼓的瞪了福禄一眼:“皇上呢?还沒有回來吗?” 福禄冷汗直冒,眼前这位可是不好惹得主儿啊!要说端仪公主,虽是凉情薄幸,倒也是通情达理,眼前这位,现在不拆了清逸殿算是万幸,只会在苏梓宸面前做温婉状,尽管他心中不喜,面上还是小心翼翼谦卑道:“皇上还未回來,不如娘娘且先回宫,皇上回了,奴才着人禀告!” 君夣佳倔强地摇头:“不,本宫偏要等着!” 她相信,苏梓宸夜夜宠她,肯定是在乎她的,苏梓宸一定会顾忌她在,肯定会回來的,她始终还是不能够明白什么是多情总被无情恼。 她君夣佳就是太自以为是,所以最后,她知道一切只是苏梓宸的一场戏,还是不肯相信,一念执着,所以她才会因为失去而那么痛,当然,那是后话。 君夣佳又等候许久,实在是按奈不住,再次将福禄唤了进來,福禄恭敬着低头:“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君夣佳低头看了看手臂上他昨夜留下的吻痕,娇柔一笑:“去请皇上回來!” 福禄遵命退下。 苏梓宸远远见福禄过來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他淡淡一笑:“让她等着,就说朕一会回去,等到晚上,便说朕去了贤妃......不,是淑妃那里!” 君夣佳一直等,直到福禄告诉她苏梓宸去了淑妃那里,君夣佳死死握住拳,咬牙切齿道:“慕容倾城~” 她一跺脚,恼怒的回了锦华宫。 苏梓宸想到慕容倾城终究是他的表妹,还是沒能忍心用替身应付她,只是和慕容倾城和衣而眠。 无声的泪悄然落下,她知道他不爱她,可她好歹也是名门闺秀,而他却对她种种暗示无动于衷,她是那么想有一个孩子,即便是不因为下半生想要一个依靠,仅仅只是想要一个只属于她和苏梓宸的孩子,可她无比清楚,那是奢侈。 苏梓宸看到她的肩膀在轻轻抖动,手尴尬的停在空中,微叹一声:“你我本应是很好的表兄妹,就像小时候那样多好,你偏偏执意妄为,嫁我又如何,只能独守空门!” 慕容倾城有些激动:“为什么不能对我好点!” 苏梓宸闭上眼,清幽道:“我爱倾颜,一颗心都给了她,如何还能分给别人!” 慕容倾城有些不服气,哪怕她也不喜欢这句话,她还是要说:“你是皇帝,你可以有很多个女人,为什么?我不介意你娶了倾颜的!” 苏梓宸笑得很傻苦涩,轻轻摇头:“皇帝又如何,从前是我不懂爱,自从遇见她,三千弱水,我只愿取那一瓢!” “表......表哥!” 这句话,叫得很似小时候,她总喜欢跟在他的身后,小心怯弱的叫他表哥,什么时候,他们都长大了,也回不去了,什么时候,他不叫她城儿,他是那么讨厌她 她背对着他,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來。 终是不忍,他悄然披衣而起,口气尽量温润道:“你且好好休息,朕走了!” 她不作声,他说的那么明白,她在说什么已是惘然,她向來是知道的,只是好多时候,好多事她都由不得自己,所以,她才会最终走到那一步,这些年,她真的错了吗? 他踏着月光回到清逸殿,一夜无眠。 他不知道的是,有人也只能对着圆月,排遣种种情绪,也同样是一夜无眠。 苏梓宸回去时,充满柔情看了漾澜宫一眼,渐渐远去。 倾颜看着月光,心中是万般滋味,未晞替她披上披风,柔声道:“小姐,回去吧!” 她固执的摇头,她也不知她在纠结什么?总之,她不想睡。 那夜素月清秋,那晚皇城暗想浮动,勾勒出谁的相思,指点江山想他眉眼如画不自知,恍然所失亦难欢。 “端仪公主好兴致!” 听到來人的声音,倾颜暗自好笑:“若孤好兴致,世子则是更有兴致!” 耶律景维笑,轻轻从房顶飞下,在她面前:“本世子就是想看看传说的倾世之颜罢了!” 倾颜并不是很在乎,风轻云淡道:“世子已经看过了!” “嗯!”耶律景维应了一声,暗自思量,挑逗般言语:“也不怎么样!” 倾颜并不理会耶律景维,径自进屋,耶律景维轻轻拦住倾颜,倾颜微微挑了挑眉,清冷道:“不知世子还有何事,如此深夜拦着孤的去路,世子不觉得有失大体吗?”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眼中充满戏谑:“我大同向來豪放,我们都是草原的骄子,又怎会在乎那些繁文缛节!” 倾颜冷哼一声,刚开始她还不觉得,眼前这人蛮夷子气息是愈发浓烈了,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意,倾颜不愿再和他闲话,淡淡道:“世子们即便是胡人,想必也能明白吧!深夜对一个弱女子这般,终有不妥!” 他大言不惭,继续道:“不觉得!” 饶是倾颜再好脾气,也有些忍不住了,她微微蹙眉,森冷道:“滚开!” 耶律景维固执道:“不滚!” 倾颜掏出匕首,眸中闪过一丝寒意:“先打得过我再说!” 耶律景维只是一直防御,并不还手,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会有女子能够同时让苏梓宸和君临汾倾了心,这样的一个女子,举手投足间都是风姿万千,沒人抵抗得了她的凉薄寡静,即便是狠,也是那么别致。 见倾颜招招愈发狠戾,耶律景维无奈一笑:“你且住手!” 倾颜轻蔑看了他一眼:“做梦!” 耶律景维淡淡的笑,戏谑的看了倾颜一眼:“如果我说,商量联姻的事,你......” 倾颜停住手,最后一招,匕首寒光已经出现在他的颈下,他并不慌张:“你还不准备放开我吗?” 大局永远是最重要的,倾颜放开他,坦率道:“既然你说到这里,那孤也不瞒,我天宸未有适龄公主和亲,皇上准备封左丞之女为敏惠公主,和亲大同,还请大同君主体量天宸的一片诚心!” 耶律景维若有所思点头:“本世子沒有权利决定,还的回禀我大同可汗!” 倾颜看向他,多了一份挑衅:“世子不愿应了孤这个人情吗?” 耶律景维轻轻一笑,半真半假道:“怎么不会,美人相求,本世子向來不会拒绝,只是公主且记好了,人情我要了,还请公主记着!” 倾颜绝美一笑,倾世的容颜沒得如同午夜的白莲,同样美得让人离不开眼:“一言为定!” 恍惚一个转身,才发现已不见身后之人,倾颜淡淡一笑,想必那人已是打算好來卖她一个人情了,她都不知欠了多少人情了。 罢了,罢了,多想全是自惹烦劳,她思绪万千看了清逸殿一眼。 她不可以再沉沦。 她不能忘,他们只是协议关系,各取所需罢了。 第八十章 红颜欲成枯骨百事休 大同原本也只是随意插一脚而已,欲趁乱收渔翁之利,且着耶律景维的缘故,耶律光齐答应了天宸下降敏惠公主,并封为大同大妃,和乌格拉同起同坐,并择最近即日,七月初七,迎亲大使耶律景维迎敏惠大妃回朝。 李语嫣一听到这个消息,看着自家父亲神色上的愧疚,只觉得眼前一黑,浑然不觉的跌倒在地。 她李语嫣,究竟有什么错,苏梓宸,他的表兄,非她不可,她真的不愿,由记得当年,只是“郎骑竹马來,绕床弄青梅”的年龄,那个男子,以稚嫩的语气,对她说:“嫣儿,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这话,许是儿时懵懂的戏言,她却当真是记了一辈子,也沉沦了一世。 嫁了,教她如何再面对他呢?即使有一日,他君临天下,她已是人妇,又如何在他身边陪他笑看天下。 她不服,不服命,不服慕容倾颜,她不服的太多太多。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既然如此,她李语嫣也不会以自己的终身为他人做新嫁衣。 心中已打定主意,她扬起脸,凄凉一笑,看着李左丞:“父亲且先回去罢,容女儿一个人静一静,父亲且宽心,女儿不会做傻事的!” 李左丞安慰的话到嘴边,却发现说什么对李语嫣而言都是嘲讽,什么都是枉然,只好长叹一口气,无奈的转身:“为父且先走了,嫣儿你莫要难过,我已给楚王殿下修书,离和亲尚有些时日,说不定他已有万全之策!” 听完这些,她苦苦一笑,清丽的脸上写满道不尽的悲哀,那又怎样呢?她问自己。 他如今只是臣子,他不会为她而反皇帝,即便他真的这般意气用事,她又怎会允许。 她爱他,只愿有朝一日,父亲能助他君临天下,她不愿意自己会成为她的牵绊,为她一个女子误了天下,他会被后世耻笑,她怎会眼睁睁看着他那般。 然而,她沒有想到,只是她自己看重自己了,他从來沒有阻止她和亲的打算,他看重的只是她作为大同大妃为他带來的种种利益,当然,那是后话。 此时,她已下定决心,此生无法相守,那么她也绝不会已自己來替苏梓宸守江山,她坚定的跪下,对着李左丞三叩首,很是悲凉的哽咽道:“如今女儿三拜父亲,一拜爹爹对女儿养育之恩,二拜女儿不孝,不能长侍父母身旁,让爹爹晚年为女儿担忧,三拜苍天,只愿爹爹此后无忧,梓歌得偿所愿,爹爹莫要难过,只当沒生我这个不孝女!” 李左丞只当是她即将远嫁的肺腑之言,沒有多想其他,但看自己最疼的女儿这般,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扶起李语嫣,沧桑道:“如今,离七夕还有些时日,嫣儿且在家住着,不去宫中,这一点,为父会去知会皇帝小儿,嫣儿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为父但能办到,定会尽力而为,嫣儿从前最爱出去玩了,明天为父就替你安排一番,好好看看这天城的大街小巷......” 说到最后,他已经是无语凝咽,慕容倾颜,苏梓宸,这笔仇,他生生的记住了,害他父女分别,害嫣儿日日以泪洗面,害的他的夫人一病不起。 若有一日,梓歌登帝,他一定将他们二人碎尸万段。 许甯芜,她死了也就罢了,她女儿如今也是这般霍乱天下,他定不会放过,亏得当年,他还让许甯芜苟延些时日,生下了慕容倾颜,如今却是害了自己。 而他,当年,却并不是为了帮她许甯芜。 当然,这一切,倾颜日后自会知晓。 李语嫣心中已是五味陈杂,从前,她总是调皮,想要溜出去玩,父亲总会板着脸,痛斥她女孩子家家的,成天想着出去玩闹,梓歌他总是懂她的,总是偷偷带着她溜出去,回來后一起低着头听姑母或是父亲责骂。 一切,对她已成空了。 她笑,笑得无比明艳:“女儿谢过爹爹,女儿累了,爹爹先回去,可好!” 李左丞无奈的转身,轻轻替她掩上门。 李语嫣悲凉的看了一眼房梁,红颜注定成枯骨,梓歌,來世,她定要做他的妻。 她生生的蹬掉凳子,眼前浮现的皆是以前的种种,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那年,梓歌对她说:“嫣儿,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嫣儿,等你以后嫁我可好!” “嫣儿,我会倾尽所有给你想要的!” “嫣儿,若我成了皇帝,我定会凤冠霞帔,十里云锦迎你为后!” 一切,仿在昨日,如今,她已决定,带着所有的美好离去了。 “小姐!” 她只听到翠儿在她耳边一声惊呼。 “嫣儿......嫣儿......嫣儿,你醒醒,这让为娘该如何是好!” 是娘亲的声音,娘亲不是病了吗?她好想嫁给梓歌,那样也可以随时陪在你娘亲身边,可是?她就要去和亲了,她不要醒,不要嫁给大同君主。 只是娘亲,请恕她不孝了。 “嫣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傻!” 父亲的声音无比沧桑,她知道,父亲心里是怪她的,只是,她逃不过命。 “沒用的东西,是怎么在照顾小姐的,为什么沒有看好她,老夫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她知道,父亲又在责备翠儿了,翠儿的脸肯定又肿了,若是以前,她肯定会拦着父亲,翠儿是那样无辜,从前她和梓歌偷偷跑出去,也是翠儿替他们受罚。 “丞相,孤奉命來救治三小姐!” 那般清冷的声音,却如清泉一般,冷冽,却丝丝心凉,沁人心脾,格外动人,她是谁,为何要自称孤。 呵,她真傻,放眼天下,除了天宸的端仪公主,她姑父的二女儿,慕容倾颜,谁还有这般绰约的风姿,谁还可以自称孤。 “有劳公主了,公主是药王谷传人,求公主务必救下嫣儿!” 是父亲的声音,父亲居然因她想慕容倾颜低头了,不可以,她不要,她不要欠她慕容倾颜的人情,与其她救自己,不如她自己醒來。 第八十一章 劝嫁 她李语嫣只觉得一根针扎入了她的穴道,她艰难的睁开眼,虚弱唤道:“爹爹......娘亲!” 李左丞连忙跑到李语嫣床前,她李语嫣,指着倾颜,悲呛道:“让她走!” 倾颜冷冷一笑:“孤自会走的,在孤走之前,有些话想要转告给敏惠公主!” 李语嫣别过脸,不去看倾颜,疏离道:“有什么尽快道完,我这里,不欢迎你!” 倾颜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从袖中扔出一盏书信到李语嫣跟前:“你的情郎给左丞的回信在这里,皇上关心楚王境况,就且先一看了,你看了再说!” 李语嫣脸色苍白,嘴唇不停的蠕动,颤抖的指着倾颜:“你骗人,梓歌不会这样对我的,他那么爱我,肯定是你和皇帝挑拨离间,我是不会信的,我也不会嫁!” 看着李语嫣这般模样,同是女子,她慕容倾颜也不全是无动于衷,她李语嫣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她也不过是皇权斗争的牺牲品罢了,苏梓歌呵,还真是像前世负她的男子,他的心中,永远都只会有自己,不是她许清妍自信,她不信,在一起五年,种种都是假的,不信那个男子沒有对她动过心,只是在他心中,组织上给的权利,利益,飞黄腾达都要比她这个女人重要的多。 她冰冷的眼眸不屑的看着李语嫣:“何必如此自欺欺人呢?他的字迹,你最是熟悉不过!” 倾颜笃定的话,正是她李语嫣的死穴,她无力靠在枕上,任泪水肆意流落。 他说,此存危急存亡之际,还请舅父多劝劝嫣儿,莫要意气用事,凡是以大局为重,嫣儿和亲,也不尽然是坏事,这其间种种,待我回來定会向舅父言明,梓歌保证,即便嫣儿已为人妇,曾经是大同的大妃,在我心中,只有她才能是梓歌的正妻。 他许是怕被苏梓宸拦截,说的很是委婉,苏梓宸知道也挑不出什么错,他不就是想让她李语嫣嫁了,呵,恐怕他早已认为,她李语嫣嫁了,就定会帮他成就帝业,到时大同是他的后盾,可是他又怎知,她李语嫣的爱情,容不得杂质,原來在他心中,她李语嫣不算什么?是让她父亲支持他的工具,是他夺位的助力,原來是她太过于看重自己了。 在他心中,她永远都及不上那万里河山。 尽管倾颜对她不全是冷眼相待,只是李左丞,已是犯她在先,如果和亲的不是她李语嫣,那么,她倾颜也不可能如现在般安在。 再者,她虽说的绝情,有一部分,也是希望李语嫣不再痴傻,苏梓歌那样的男人,不值得她李语嫣为他以死明志。 她平静的看着李语嫣,语气沉稳道:“那样的男子,值得你为他保守贞操而死吗?若你真觉得,孤就去奏请皇上赐死,那么你就沒那么好运还有一个丫头救你!” 李语嫣愤恨的看着倾颜:“你就那么想要我死!” 倾颜看着她,面无表情道:“你死不死,和我无关,我只知道,若你当真恨我,那就强大,有朝一日可以取我首级。 “嫣儿......为娘求你了,听命吧!嫁了,那个男人,不值得你为他做傻事,嫣儿,你当真忍心看娘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丞相夫人扑到李语嫣床前,跪下哭道。 李语嫣挣扎的起身:“娘亲,娘亲......娘亲你快起來,起來啊!好了好了,女儿答应你,女儿一定不会寻死了!” 倾颜看着李语嫣是思绪万千,她是唯一一个沒有侵犯她,却被她伤害的人,她是一个有气节的女子,只是,如果她不嫁,天宸被两国相逼的危难如何解除,且一开始,苏梓宸算计的并非是李语嫣,只是李左丞逼她在先,她不得不如此。 倾颜冷冷的看着李语嫣,轻描淡写道:“若你嫁去大同,对你亦或是天宸都有好处,若你真有能力,让耶律光齐爱上你,那就让大同铁骑踏平天宸江山吧!给那个伤害你的人打击,而我,也不过是任你鱼肉罢了,与我而言,只需你解天宸一时只需罢了。 女子的话极其冰冷,却如同有魔力一般在她李语嫣耳边环绕,挥之不去,让她忘不了,也拒绝不了。 是的,她慕容倾颜说的沒错,她李语嫣的确是恨,恨她慕容倾颜轻而易举掌控她的命运,恨他苏梓歌薄情寡义,为一己之将她李语嫣弃之如覆。 她李语嫣发誓,她定要好好活下去,凭借着仇恨活下去,要她慕容倾颜有朝一日跪在她的脚下,要他苏梓歌向她忏悔。 倾颜勾唇一笑,那般清丽脱俗,那般优雅从容,恍然间,刺痛了她李语嫣的眼。 她闭上眼,任最后一滴泪水从眼帘划过,她李语嫣,再也不会哭了,她的命运再也不要别人去操控了,她轻而坚定,气若幽兰道:“好,我嫁!” 倾颜满意的转身,她沒有看错李语嫣,她也沒有想到,那样的一个女子,她们却只能是敌人,甚至有朝一日,她们在战场上相遇,也只能是除了兵戈相对,再无其他。 后來,倾颜总在想,她们是如此想象的两个人,又是同样的惺惺相惜,可惜却一直只能是对手,是对命运的啼笑皆非,还是怪她倾颜的这一步棋,至始至终都是错的,当然,这是后话。 她所知的是,这一局棋,她赢了,赢了李家,李语嫣,确实这局棋,最为无辜的牺牲者。 倾颜默默回到漾澜宫,竟有些失魂落魄,是否是因她看到李语嫣就想到自己,一切都尚可不知。 她轻轻唤來未晞,悠悠道:“去告诉苏梓宸,李语嫣答应嫁,另外转告他,君临汾若催,推脱国事繁忙,待敏惠公主下降之后再议,我一切自由打算!” “是,小姐!”未晞点头。 不管是君临汾还是别人,她许清妍不愿做的事,绝对不会被人相逼,她许清妍的世界,决不允许。 第八十二章 试探 月色轻轻的陇在树梢,满天星云环绕,倾颜静静坐在漾澜宫的屋顶,看着远方。 不知不觉,进宫这么久了。 为了仇恨,她毅然走入这个肮脏,处处沾满血腥的地方,她开始步步为营,见人只说三分话,殊不知是谁的怨恨颠沛了谁的一生。 但是,她许清妍的字典里,沒有认输。 后宫再肮脏,人心再恶,暗箭再难防,她许清妍踏进了,就一定要走下去。 她不是懦夫。 十年绝刹,杀母之恨,弑师之仇,怎能不报。 前世,她尝尽了世间艰辛,为的只是一生安宁,今生,她品尽恩怨情仇,为的仍是一世安宁。 她许清妍,求的何其简单呵,却永远无法得偿所愿。 “倾颜!” 看到女子恬静的容颜,她挥手飞下,淡淡的看着她笑:“舒窈今日怎有空过來!” 舒窈轻轻一笑,鹅黄色的衣裙,微微随风飘动,大有凌波微步的感觉,舒窈的表情有些无奈:“皇贵妃最近总爱去我宫中坐坐,你也知我是个好清静的,正好倾颜你这够安静,我來偷得几日闲,倾颜你莫要嫌弃才是!” 倾颜领她进去,为她倒上茶:“君夢佳生性骄矜,你肯定受了不少她的冷言碎语吧!” 舒窈笑的很是无奈:“你也是知道的,她那性子,皇上來我这坐会,便是缠着我闹腾几日,我和皇上,倾颜你还不清楚吗?虽名义上夫妻,止不过是兴趣相投的知己罢了,我和倾颜你说这些,并沒有旁的意思,只是你统摄后宫,该说的还是应该说说,想必淑妃和周贵嫔那边,也好不到哪去!” “嗯!”倾颜淡淡应了一声,不管苍佑的死和她有沒有关系,她始终是不能如以前一般相信她了,只是她许倾颜,又怎么可以自乱马脚呢?她替舒窈额前因为匆匆敢來沾湿的刘海,轻道:“我放在心上了,皇上只是看君临汾宠她两日罢了,你也别太忧心,得空我会好好提点她!” 舒窈显得有些不安,忸怩道:“倾颜,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倾颜静静打断她,勾唇浅笑道:“好了,舒窈,我明白,你别太在意君夢佳那些胡话就好,安乐使臣还在,她到底是和亲公主,面上的功夫咱们还需做全了,你且先担待几日!” 舒窈冷冷一笑:“我这边暂且不说,淑妃那边,可不是她能惹的,恐怕,她也高兴不了几日了罢!” 倾颜漫不经心的点头,浅笑道:“舒窈你且先等下,容我进去换件衣裳再出來与你闲话!” 不是她倾颜忸怩,只是在她愈发愈看清一个人,她反倒是和她装不下了,不管怎样,她得忍。虽然顾忌往日,她的内心是不愿算计舒窈的,可是不这样做,最后死的定是她许清妍,她相信,那时舒窈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不知道为何,她竟心里泛起一些酸意,她虽并非是和舒窈相处很久,却是不讨厌她的,那个清淡如菊,对任何事都不上心的女子,如今却开始对她事事算计了,她怎么可能会毫无感觉。 她只知,舒窈帮过她,若不是舒窈逼她太甚,她定会为她留一点活路。 舒窈轻轻唤來未晞:“你且先出去招待舒窈,我还有些事要安排!” 未晞轻轻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小姐可是要试探贤妃一番了,未晞明白了,未晞知道该如何说与贤妃!” 倾颜满意的点头:“嗯!” 准备好酒,她静然小坐片刻,缓缓拨开屏风:“舒窈,抱歉,这酒做工极其复杂,可忙坏我了,你且试试!” 舒窈笑,拂袖接过:“即为美人酿,我若不尝,岂不辜负倾颜你这一番美意了!” 倾颜拍手:“美人酿,好名字,多谢舒窈你为此酒赐名了!” 倾颜故意死死的盯着舒窈的酒杯,半带玩笑轻笑道:“你怎么还不喝,怕我下毒不成!” 舒窈尴尬一笑:“怎会呢?” 她拿起酒杯,毫不掩饰一饮而尽。 若她慕容倾颜不说这话她还犹豫,若她说了,她还怕什么?她了解慕容倾颜的性子,故意做的明显就越说明酒反而沒事,难道倾颜开始怀疑她了,她不禁暗自忧心忡忡。 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笑:“果然是好酒,不如,送我一坛可好,不知倾颜可否舍得!” 倾颜不禁暗自佩服,舒窈好韧劲,这般能忍,这般通透,竟能一下子看穿了。 是她太过于自信了。 这样的女子,若是站在和她敌对的位置,她不得不防。 “皇贵妃到!”| 到殿外的太监传报,倾颜不禁微微蹙眉:“她來作甚," 她君夢佳,不过是自以为是的一点小聪明,她慕容倾颜根本不必把她放在眼中。 若说对手,可能眼前之人会是。 或许李语嫣会是。 但绝不会是她君夢佳。 倾颜嘴角勾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宣她进來!” 君夢佳踏着莲步,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摆动,细柳微扶,媚眼如丝:“两位姐姐今日相聚,不知妹妹是否能有这个荣幸和两位姐姐一同!” 舒窈优雅一笑,从容道:“我们这会正在品酒,不如妹妹你也尝点!” 君夢佳慵懒的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哪个奴才酿的,竟这般沒水平,漾澜宫的下人都是这样差劲吗?啧啧......亏得端仪公主好性子!” 舒窈只觉得暗自好笑,面色还是踌躇道:“皇贵妃娘娘,这酒是公主所酿!” 君夢佳只是一阵面红耳赤:“我......我......” 瞬间,她似乎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底气立刻硬了起來,她是天宸后宫地位最高的皇贵妃,她为什么要怕她慕容倾颜,她是大同有着皇室血脉的公主,身份高贵,她慕容倾颜凭借的只不过是一张狐媚子脸罢了。 “原來是公主的佳酿,那倒是本宫放宽松了,只以为是奴才所酿,以奴才的水准评量," 她的话很是刻薄,但对她慕容倾颜而言,却沒什么太大的影响,她淡淡的笑,眼眸深深的凝视着君夢佳,竟让她在心中是一阵后怕。 那样冰冷的眸子,她虽笑着,却还是让她君夢佳心中一颤。 倾颜看向未晞:“有只泼猴在孤的宫中撒野,还不给孤仍出去!” “是!”未晞毫不犹豫运气轻功,将君夢佳仍出门外。 舒窈只觉得这出戏,当真是好看,君夢佳,真是笨的无可救药,居然敢当着慕容倾颜的面与她做对。 君夢佳咬牙切齿道:“慕容倾颜,你竟这般......你就不怕我皇兄......” 说到最后,她就毫无底气,她差点忘了皇兄对她的警告,她不甘心的起身,愤恨的看了倾颜一眼,心中默念:“慕容倾颜,你且等着!” 倾颜疲倦的做在椅子上,清冷道:“舒窈,气也出了,我累了,你且先回宫罢,我得空并去看你!” 倾颜眯起眼,看着舒窈离去的身影。 她得罪的人够多,想杀她的人同样多,她只知,若不是人先犯她,她不会将人逼上绝路。 恨她的人,早已不多她舒窈,不多她君夢佳了。 第八十三章 棋逢对手 金秋八月,又是一个不知不觉的秋。 暮雨烟楼,红枫零落几许,女子一袭白衣,衣袂随着微风细雨轻轻飘动,凝眸看着残荷勾月,发髻上的娟花已然淋湿,女子拉下唯一固定的一支玉簪,任风吹雨淋。 她倾颜看尽着后宫的种种繁华落尽,却不知自己何时也会如枯枝一般飘落了,如果她能自己选一次,愿用前世今生的恨换取一碗孟婆汤。 忘了,才是莫大的幸。 只是,怎一个难字了得。 不知何时,他已悄然立于她的身后,他独有的玉兰花香,她怎会不知,她轻笑:“我并非要伞!” 他轻叹,只喻明白。 他求的,同样简单,往昔不识卿,只为先父愿,如今,却只为她一世安好。 她们,都不过是执念人罢了。 苏梓宸静静替她披上外衣:“冷了,我陪你一起淋着!” 她轻轻点头,面色并沒有太多的神色:“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的,你明白的,不是吗?” 他不语,好不好,在他心中,早有一番计量,若真能让他选,从未认识她,那么,他宁愿相识,即便让他尝尽了千般滋味。 天下早已及不上她的一颦一笑,为她负天下亦是甘之如饴。 他轻叹一声,低吟:“我愿意!” 只是,那样的一个女子,却是让他百般摸不透,看不清,他能做的,只是尽全力跟着她的脚步,守候在她的身后,等待她的每一个回眸。 女子微微一怔,她默默转身,笑着摇了摇头,只留下了他苏梓宸一人在原地。 苏梓宸痴迷的看着女子离开时曼妙的背影,她对他而言,是太过于虚渺的梦了。 那一日,她雨中沉思,苏梓宸为她披衣,陪她一起淋雨,那一日,君临汾固执为她撑伞。 她从來都明白,苏梓宸,是最懂她的人,只可惜她是许清妍,只可惜她是慕容倾颜,只可惜她曾死在最爱的人枪下,从此,她沒有了爱。 她静静看着君临汾:“何必一定要如此固执!” 他不语,他怎么能说,我只是希望可以是为你挡风遮雨的那个人,他相信,她不需要。 她轻轻拨开他的伞:“君临汾,你太固执了!” 他精致的凤眼妖娆一笑,带些无可奈何道:“你何尝不是!” 她知道,他说的沒错,她倾颜就是作茧自缚,折磨了苏梓宸,也颠沛了自己,伤了苏梓宸,也搁浅了自己。 动了心又如何,爱了有如何。 藏了心,隐了情,对她倾颜而言,早已是并非难事。 只是太过于情非得已。 君临汾心疼的看着她,她的发丝已被雨水打湿,很是自然地垂落,他极其自然地帮她拢了拢发丝:“我怕你着凉!” 她笑了,很美,恍若神女:“你不懂我!” 一句不懂,就婉约道尽她所有心思,他克制住心中溢出來的难过,若无其事般道:“我从來都知道!” 她笑,微微侧过身子,微微有些失落:“那你可知,你我,从來就无可能!” 他似乎是沒想到她会这样直白,这个问題,他不想回答,他低垂下眼眸,答非所问:“你爱苏梓宸吗?” 这个问題,他问过很多次,问完之后,他突然觉得好笑,她怎么会回答呢? “是."女子轻飘的声音落入他耳中时,他只觉得心扎得生疼。 这是她第一次告诉他,她爱苏梓宸。 他彷佛觉得很是嘲讽般大笑,带些不甘心道:“你爱他,他对你,亦是以往情深,为何沒有在一起!” 她轻轻摇了摇头:“他就不会问你这样的问題,君临汾,这就是你和他的不同!” 君临汾激动的按着她的肩,凤眼充满的伤痛:“为什么?你就真的沒有对我动过心,我哪点比他苏梓宸差!” 她轻轻推开她的手,似是认真,似是漫不经心道:“在我失忆时,是真有想过嫁给你,和你过一辈子,可是?当我误伤他,看着他满身鲜血的站在我面前,他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衣,也痛了我的心,我记起來了,我是倾颜,你们谁,我都是不可能嫁的!” “为什么?”他仍是不甘心。 她笑了,清幽道:“如果是他,会懂,君临汾,不要执着了,放了我,以为放了自己!” 他轻轻一笑,自若道:“那慕容倾颜,你不是一样么,若你可以作茧自缚,我又有何不可!” 她神色淡淡,毫不在乎道:“随便你,如果,你是找苏梓宸,快去吧!后宫,你一个异国男子,当真是不便多呆!” “嗯!”他点头,神情恍惚的转身。 “你与苏梓宸,本该是最好的知己的,何必要如此狭路相逢!”她在他身后轻叹,缓缓道來。 他不知是听到与否,她知道,这些话,对现在的君临汾而言,是讽刺,方才那句,她原本就不该说。 “当真是一场好戏!” 音,倾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瞬间,淡然道:“若不是今日,孤还不知道原來敏惠公主居然是绝顶高手!” 李语嫣同样不甘示弱道:“我李家的女子岂可输给旁人,若不是今日,恐怕,我也不会知道,原來,你慕容倾颜这样的冷石心肠也会爱!” 倾颜并不生气,神色如常道:“我亦是人!” 李语嫣捂嘴轻笑:“慕容倾颜,我替你瞒着,不告诉苏梓宸,你怎么谢我!” 倾颜淡淡一笑:“你威胁不到我!” 李语嫣充满挑衅道:“你太自信!” “你那么恨我,真告诉苏梓宸,说不定,会帮到我,你李语嫣,怎会做那么愚不可及的事!”倾颜优雅从容道。 她李语嫣,不得不承认,那样一个女子,太过于别致,太过于耀眼,倘若她最终是输给了她,她也沒什么遗憾了,棋逢对手,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倾颜静静看着她数秒,似是感叹道:“明天,就是走了罢!” 女子点头,眼眸忽而坚定的看着倾颜:“慕容倾颜,我记得,我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倾颜看着她微微有些失神,是啊!是她,亲手将李语嫣这个原本温柔如水的女子,逼成现在这个模样。 她们,都沒错,只是,命。 只是棋逢对手。 倾颜嘴角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那我且等着!” 第八十四章 出嫁 七月初七,七夕。 牛郎织女相会之日,她李语嫣远嫁之日。 她李语嫣一袭红色嫁衣,金色凤凰倾城,凤冠霞帔衬得她更是动人。 她原以为,出嫁之日,定是苏梓歌八抬大轿,十里云锦相迎,那时,她定会是天城最漂亮,最幸福的新娘子,她要嫁了,只可惜,新郎不是他。 她李语嫣,这一生,终究是牵在别人手上了。 她不服,天宸又如何,和亲公主又如何,她肯嫁,不代表她最后帮的就会是苏梓宸。 她李语嫣的命,她要自己掌握。 那个女子,慕容倾颜,原以为今日是不会看到她的,竟在城楼上看到了她。 她蒙着一袭和衣服一样的白色面纱,容颜若隐若现,显得更是动人,她手抱琵琶,冷眼看着人群。 她的娘亲,已经哭得像是泪人儿,依依不舍的搂着她:“嫣儿,还是要去了,这真是痛煞为娘了!” 李语嫣亦是泪流满眼,她替她娘亲擦开眼泪,含泪而笑:“娘亲莫要伤心了,娘亲一难过,嫣儿也就跟着难过,娘亲你说,嫣儿若是到了大同,肿着眼睛,那大同君主怎会喜欢嫣儿!” 听到女儿这般安慰自己,李夫人哭得更凶了,含糊不清道:“嫣儿......嫣儿......你在大同,可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莫要任性而为,在外做了媳妇要当心,安分守己,不比在家中了,你爹......爹爹和娘亲都由着你,听说乌格拉大妃性子急,嫣儿你莫要和她争吵,能忍......就忍了罢......” 听到这些,李语嫣再也克制不住,纵她如何外柔内刚,她终究不过是十几岁的一个孩子,她原本平静安稳的生活沒突如其來的被打乱,这一次分开,她此生或许都见不到父母双亲了,由此,抱着李夫人哭了起來:“娘......娘,你别说了,女儿明白,女儿知道,忍一时风平浪静,女儿不会惹事,让爹爹娘亲操心的!” 李左丞痛心疾首的拍了拍李语嫣的肩:“乖女儿,为父沒什么好求的,只愿我的心肝宝贝在那里不受委屈才是!” 耶律景维上前,略带不忍道:“该启程了,还请丞相莫要见怪,误了时辰可是不好!” 李语嫣哽咽的跪在地上,三拜李左丞和李夫人:“女儿不孝,大行在即,女儿所言皆是发自内心,爹爹娘亲年龄大了,女儿不能常伴左右,这是其一,女儿让爹爹娘亲伤心难已,这是其二,女儿自小顽劣,给爹爹娘亲添了让不少烦劳,这是其三,今日,女儿就要为**了,特來三拜感谢父母多年养育之恩,就此别过,还望爹爹娘亲勿念!” 她正欲上架,却看女子驾马怀抱琵琶驰骋而來,她笑,慕容倾颜还是这般英姿焕发,不愧是她李语嫣恨着的人,只是那个人呢?听说他回來了,她心中不免泛酸,苏梓歌啊苏梓歌,她就真的那么微不足道吗? 罢了,罢了,多情总被无情恼,她李语嫣的爱情,早已是容不得污渍,她们,早就再无可能的,即便,沒有她的远嫁。 “孤奉天宸皇帝之命,护送敏惠公主出城了!” 听到女子依旧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她亦是沒有太多思绪,只是淡淡道:“沒想到,送我的是你!” “我只是想让你记住我,更加恨我!”女子轻描淡写道。 她轻然一笑,拨开帘子,轻吟道:“启程吧!” “敏惠公主启程~” 倾颜素手轻勾,琵琶声幽怨久长,她李语嫣,竟然一个不小心,被她慕容倾颜给唱哭了。 清风拂 枯叶舞萋萋 水波漾 倩影独自立 回望谁将往事忆 犹听耳畔琵琶语 人归去 弦断曲终散 花魂相思絮 只将残琴又成曲 梦一夜酒肆 不知何时至此醉天地 寒风起 凭酒祭 从此与君话别离 孤城闭 却见江山寂 琵琶断 只影向谁泣 琉璃破碎人不语 一抹残阳照孤影 情愿醉 忘却旧情义 恐愁字难消 梦醒又湿青衫衣 知己难再觅 与谁共吟一曲伤别离 愁云低 人凄凄 凝望荣华已成祭 琵琶复 谁人凭阑意 弹指间 一曲情义弃 无言再对空城里 惟有琵琶声声寂 离别苦 忘尽今世缘 残月伴人离 自君别后无相思 若來世相遇 再将痴心忍顾琵琶吟 韶华尽 烟云逝 还记残照落旌旗 {歌词非原创,來自百度} 倾颜最是能明白她,怎能完全是不怕呢?大漠滚滚黄沙,前途渺茫。 那样的一个女子,的确是值得她特來琵琶相送。 十里,她慕容倾颜,送她十里,曲终人将散。 她李语嫣,轻轻拨开帘子,拨起凤冠前的珠帘,轻道:“慕容倾颜,你的确成功让我记住了!” 倾颜冰冷的眼眸淡淡看了她一眼:“那么,李语嫣,你要记好了,我叫倾颜,只需倾颜!” 她点头,女子不再多说,跃上马,策马奔驰。 李语嫣看着女子的离开的身影,慕容倾颜,从來都是这般洒脱,洒脱得让她羡慕。 看着前方追过去的男子,她李语嫣,那般通透的人,怎会不懂,耶律景维,许是也将一颗心,掉在她身上了吧!那样的女子,是爱不得的,爱了是痛,是折磨。 那样的女子,能够得到她的爱的,却是这时间最幸福的人。 “端仪公主,且慢!” 听到身后的声音,倾颜拉住马,等待着他过來。 耶律景维见倾颜沉默,原本准备好的话,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沉默了数秒,倾颜清淡道:“若是世子有事,但说无妨!” 耶律景维爽朗一笑:“公主果然豪爽!” 倾颜驾马欲走,耶律景维驾马拦在她的前面:“公主可......可曾记得,还欠我一个人情!” 他耶律景维,哪是为了讨人情,他为的不过是能做见她一会罢了。 听到他半天吐出來的话,倾颜轻轻一笑:“自然记得,若是太子有何需要,來找倾颜并是,倾颜定会尽力而为!” “嗯!”他并沒有太当真。 而她,也沒有想到,有一日,这话也是一语成谶,只是那时的情况,却又有些不一样。 或许,连耶律景维也沒有想到,最后他会爱上李语嫣,他会为了李语嫣而找倾颜,当然那是后话。 耶律景维走神之际,倾颜挥起马鞭,豪迈道:“世子,再会!” 她无奈一笑,來到天宸以來,她许清妍欠的人情还真不少。 第八十五章 笑看天下 皇城灯火迷绕,勾勒几度浮生若梦,倾颜以为,自己就好像是恍若一梦,梦醒时分,回忆往昔,并如蚀骨般疼痛,却还是忍不住依旧在这样的梦境中沉沦。 思绪渐远,皇城渐老。 耗去了她,仅有的纯真。 却强制性的让自己甘之如饴。 累了,倦了,厌了。 那一日,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苏梓宸理她而去,她自己,一个人,如同浮木一般在那个世界飘零,沒有了喜怒哀乐。 醒來时,不禁泪流满面,也算是明白自己是怎般的在乎苏梓宸。 却,始终,爱不得。 未晞见倾颜醒來时已是满头大汗,分不清汗和泪,叹息般的摇头,替她备好洗脸水。 她也不记得了,多久沒见她哭过了,那个女子的脆弱,她最清楚不过,看起來无坚不摧,她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受伤,因为她的伤太多,一个人深夜舔着伤口总是会痛,才教她用冷漠代替所有的情绪。 倾颜看着铜像中模糊的容颜,嘴角勾出一丝嘲讽,让未晞简单挽起发髻,眼眸冷静得如同一汪波澜不惊的清泉,轻悠道:“未晞,我错了吗?不肯放过李语嫣!” 未晞笑了,替她用玉簪固定好头发,斜插一支流苏:“错不错,有那么重要吗?她已嫁了!” 倾颜清冷的眸子溢出些许不知名的情绪:“是啊!都嫁了,她和李家人,是不一样的!” “嗯!”未晞点头。 倾颜看了看天色,轻声道:“去苏梓宸那里,未晞,你同我一起!” 未晞点头,跟着倾颜出去。 清逸殿,苏梓宸正在案桌前批阅奏章,看到倾颜,莞尔一笑:“你來了!” “嗯!”她应了一声。 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时而蹙眉,时而微笑,略带些调侃道:“果然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下之乐而乐!” 苏梓宸自嘲般一笑,目不转睛道:“哪有,我看,我是先倾颜之忧而忧,后倾颜之乐而乐!” 倾颜瞬间沉默。 苏梓宸有些尴尬一顿,抱歉一笑。 却不知再该如何言语。 他怎会这般胡言了呢?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他也不知怎地,听她调侃,潜意识就这样说了,他从來都不否认,宁负天下人,决不负倾颜这一点。 那样的一个女子,睿智容颜兼并,仿若世间沒什么是她解决不了一般,也只有她慕容清颜,才会让他目高如顶的苏梓宸百般折衷无悔。 未晞见状,轻轻一笑,看向倾颜:“小姐今日前來,不是有事的么?” 苏梓宸闻之,随声附和道:“是啊!倾颜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倾颜点了点头,神色清淡道:“李语嫣嫁了,君临汾今日定会再提和亲,我已有主意了,我來应付就好!” 苏梓宸沉思片刻,踌躇道:“恐怕,并不好办!” 倾颜狐黠一笑:“这次,我们并送点重口味的东西给他君临汾!” 看她如此信誓旦旦,他并知道,她一定是有了最好的解决办法,他不得不庆幸,还好她是女子,还好她不是他的对手。 她有一身将相之才,求的却只是安宁。 若她真有心取天下,天下必定轻而易举就是她的囊中之物,苏梓宸这才觉得自己和她之前所定的协议是那般可笑,她慕容倾颜,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守护。 “安乐太子求见!”福禄进來请示道。 “宣!”苏梓宸吩咐。 君临汾进殿,神色复杂看了一眼倾颜,平稳道:“见过天宸皇帝,本太子再來提亲,求娶天宸公主,我安乐是真心实意与天宸交好,还请天宸皇帝对屡次推脱给一个交代!” 何时,他君临汾和苏梓宸师兄弟一场,竟是已经沒有了半点情谊了,他对苏梓宸步步逼紧,苏梓宸对他,亦是招招防范,他突然觉得,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 苏梓宸低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倾颜上前,淡淡一笑:“太子莫急,先坐下再说无妨!” 君临汾无声的落座,带些戏谑把玩手中的茶杯,慵懒道:“说吧!怎么个交代!” 倾颜看了一眼外面,突然嘴角微微上扬,來了。 “安乐皇帝遣使求见!” 使臣进來,在君临汾耳边附耳几句,君临汾脸色大变,手不自觉握紧,想着苏梓宸道:“抱歉,我父皇急招,本太子告辞,容本太子处理好国中事物再來拜访!” 苏梓宸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天宸国土处中,除非一统天下,否则,很容易受到两方夹击:“无妨,太子回去还请带朕向安乐皇帝问好!” 苏梓宸不禁暗自揣测,究竟是什么样的事会让君临汾如此惊慌,而倾颜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倾颜看出他心中的疑惑,漫不经心道:“很简单,我以你娶君夢佳和李语嫣和亲的事,一拖再拖,就是为了做准备,我让暗影给他安乐国都各水井下了点药,他安乐现在恐是瘟疫横行!” 苏梓宸赞叹倾颜谋划之余,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百姓都是无辜的!” “我知道!”倾颜点头,纵她凉心薄情,可她倾颜也不是草菅人命之人,她不会轻易救人,但也不会轻易害无辜之人,她看着苏梓宸,淡然道“最多就是一直拉肚子,不能干活罢了,我自有分寸!” 苏梓宸突然觉得,这个样子的倾颜,太过于耀眼,他甚至能想到,她君临天下的样子,若是她真能一统天下,他苏梓宸亦是心服口服。 苏梓宸忽然想起什么?微微蹙眉:“只是,若是好得太快,君临汾恐怕,马上就会來!” 倾颜自信一笑:“我早已命暗影垄断药资,那种药,只有天宸国内才有,只等你现在发布命令了,另外,安乐皇室子嗣众多,我只需使点办法,他们兄弟间必乱,够他君临汾忙和了!” 苏梓宸点了点头,吩咐道:“传令下去,天宸药资,不准出境销售!” 他相信倾颜的尺度,那些人最多是难受几天罢了,君临汾身为苏梓宸同门,对药理自是熟悉,虽缺药不能全治,但也懂得克制。 他苏梓宸并非无能之人,只是这次,的确把他难到了,而倾颜并可以如此简单狠快绝的解决,教他怎能不钦佩。 他看着倾颜,微微一笑。 若是此生,只是这样偶尔可以与她把酒言欢,形如知己相谈,亦是足矣。 那样的女子,他早已不敢奢求太多。 第八十六章 千百回肠,万般滋味 天宸承宁五年九月,天宸皇帝苏梓宸急召宁王苏梓钰回京,同时,以楚王治水劳苦功高为名,撤销楚王所有职务,令其在家休养生息。 倾颜闻此消息,淡淡一笑,苏梓宸终于开始反击苏梓歌了,她何尝不知,苏梓宸一再念及骨肉亲情,也正是因为他太重情,才会让苏梓歌一再相逼,他苏梓宸的一再相忍。 天宸先皇子嗣单薄,除去太后所生的苏梓宸和苏梓歌,唯有雪贵妃膝下育有一子苏梓钰,四位公主皆是其他嫔妃所生,三位皆以下降,唯有初和公主年幼,待在宫中。 听闻天宸先皇不近女色,但甚宠雪贵妃,贵妃甍逝不久,先皇驾崩,奇怪的是,先皇并沒有选择与雪贵妃合葬,而是选择了与她陵墓隔得甚远的竣陵,甚至于,不入祖陵。 只是后世,不管是民间还是后宫,都做佳话传颂。 倾颜对此也是无限感慨,集三千宠爱与一身,并是集三千怨恨与一身,这一点最清楚的皇帝,她不禁怀疑,是真的爱吗?若是真心爱一个人,又怎会将她推上刀尖。 不知道为什么?她倾颜从來不是多事之人,却独独对这位雪贵妃多了几分揣测。 许是后世对她与先皇的传颂太过于美好,让她涂添些许揣测吧! 倾颜漫不经心的给花草浇水,已是九月,院子里菊花盛开,放眼望去,已是一片金黄,倾颜由此不禁想到舒窈,如菊花般清雅的女子,不知如今,她可否如初。 林姑姑见倾颜有些失神,花草中的水早已溢出,不由暗自一笑,轻轻搬过花盆:“这盆好花,倒是差点成为公主水下魂!” 倾颜恍然,尴尬一笑:“是我走神了,,多谢姑姑提醒!” 林姑姑和蔼一笑,倾颜忽然觉得,她笑起來很是像院子里的菊花,一时惘然,随意问道:“先皇和雪贵妃倒是一段佳话,可我总觉得不尽然,姑姑在宫中年代久远,不知可有耳闻!” 林姑姑脸色一沉,严肃道:“公主问这做甚,都是些先人的事了,老奴岂能知晓!” 见林姑姑不愿多言,一副避讳如深的样子,倾颜不在询问。 她并非多事之人,也只是随口一问,林姑姑不愿说,她亦是不会太在意。 她又怎能知道,不是她林姑姑不愿说,只是有些事,在这宫廷之中,只能永远是秘密,她也将带着这些秘密走进棺材,她曾在先皇临终前发誓不会让他人知晓,她自是不能说。 在宫中活了一辈子,她早知道什么叫做谨言慎行,什么该说什么该做。 雪贵妃,说來也是一个奇女子,爱的执着,哪怕知道自己只是替身,枕边人所爱之人并非她,还是对先皇一往情深,她亦是个可怜的女子。 她林姑姑在这个皇宫之中活了一辈子,这里的女人,哪个不可怜,就连如今高高在上的太后,看似高处不甚寒,同样悲怜无限。 许甯芜,那个女子,让太后李星嫉妒得发狂的女子,让先皇念了一辈子的女子。 只是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 先皇亦是洒脱之人,谦谦君子,自是不会勉强与她许甯芜,这才让当今太后恨了许甯芜一世。 倾颜见林姑姑沉思,默默进屋,安然的执起笔,素手在指间挥洒。 只是她沒有想到,这一次,她已与真相失之交臂,以至于在后來,真相血淋淋的摊在她的面前,她始终无法释然。 未晞喃喃自语的进來:“奇了奇了,给小姐经常熬汤的千叶居然不见了!” 倾颜淡淡一笑,漫不经心道:“不过是些安神药罢了,无妨!” 未晞也笑,自若的走到倾颜身旁,替她研磨:“我知道,只是小姐一向睡眠浅,药王谷那边送过來,又得等些日子了!” 倾颜安慰道:“用别的安神药一样!” 未晞笑着摇头:“我怎会不知,只是现如今已是多事之秋,凡是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那一次,她笑未晞太过于谨慎,未晞叹她太过于轻敌,直到所有证据都指向她,她却无力还击之时,才知道未晞说的是正确的,也就是那一次,她许清妍终于明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只可惜,她明白得太晚,那一次,才会让自己再一次受伤。 “公主,贤妃娘娘求见!” 倾颜淡淡看了一眼传话宫女,低头清冷道:“请她进來吧!” 舒窈从容走到倾颜身边,看着倾颜笔力,不禁叹道:“果然是矫若惊鸿,宛若蛟龙,刚柔并济!” 倾颜轻轻一笑,并不太放在心上,很是随意道:“可是有事!” “瞧我这记性!” 舒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轻拍脑门,笑道:“今日宁王回京,皇上在静霜宫设宴,特让我來邀你前去!” 倾颜摆了摆手,眼眸如一汪清泉,凉而清的对上舒窈,推脱道:“既是家宴,我终究是个外人,多有不便,你且去回话吧!” 舒窈很是惆怅的叹了一口气,为难道:“你若不去,我亦是难以回命!” 倾颜转身,继续挥笔,轻道:“舒窈,你去告诉皇上,他不会责怪!” 她从來都相信这一点,苏梓宸是足够了解她的。 从踏入后宫开始,她就知道,每一步都需谋,她懂得,有太后李星,有淑妃倾城,皇贵妃君夢佳在的场合,她去了,就是自己找虐,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她向來避之不及。 舒窈踌躇的点头:“那好吧!倾颜你且先休息,我先去了!” 转身那一刹那,舒窈情不自禁握紧双拳,她慕容倾颜,当真以为她不去就是相安无事了吗?她舒窈算计好的事,就绝不会错失良机。 是什么时候呢?她舒窈竟然会对她慕容倾颜恨之入骨,她大概是忘了,只知入宫三年,痴痴等待夫君到來,却是夜夜长灯伴寂寥,夜夜空欢喜,三年,他苏梓宸始终不肯碰她,她原以为,只要她足够好,足够完美,她定会等到他的回眸,她舒窈对自己的才貌有足够的信心,直到那个女子出现,她美得不可一世,一袭白衣宛若不食人间烟火般,她孤傲冷清,薄幸之人,却让她舒窈心心意意等了三年的人为她慕容倾颜百般折衷。 她终于发现,自己做不到不嫉妒,她永远都不可能是圣人。 第八十七章 倾颜受污陷 倾颜看着舒窈的身影微微有些失神,这宫中,她曾把她舒窈当做唯一的朋友,知己,可是?匕首上的慢性毒药,已经给那些都悄悄变了质。 不知道,还能这样走多远。 两处沉吟各自知。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望如今,两相相伤无处愁。 叹若是人生只如初见。 素月清秋,倾颜卸发欲眠,未晞在一旁安静的替她拔下玉簪,青丝自然地披散在肩头,她神色上的倦意很是明显,如花的容颜虽冷漠却在此时也是足够令人惊心动魄。 “啊!”凄厉的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倾颜微微蹙眉,看向窗外:“发生何事!” 未晞摇头,带些惆怅道:“未晞也不知,小姐安置吧!后宫之中,每天各种各样的事情,数不应数,咱们管不过來!” 倾颜低垂下眼眸,暗自思量片刻,低叹道:“怕是睡不成了,未晞,替我梳妆,不要一盏茶的时间并会有人过來的!” 未晞按命行事,倾颜的话,她向來不会质疑,只是她也不曾想过,也就是这一夜,向來胜筹在握的倾颜败了,她从來明白,在这个后宫之中,能置倾颜与死地的人必然是她亲近的人,因为,对于陌生人或是敌人而言,慕容倾颜是无坚不摧的。 他人只道她慕容倾颜凉心薄情,殊不知,她就如同一杯细茶,需要慢慢品,才能读懂其中韵味。 她未晞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变化,未晞怎会不知,对她好的人,她永远都狠不了,伤她的,负她的,她永远不拖泥带水,也就是这样恩怨分得太清明,才会让她在不知不觉间伤了自己。 正在倾颜耐心等候品茶之际,林姑姑满脸愁容的进來:“奴婢特來禀告公主,皇上请公主到锦华宫一趟!” 倾颜面无表情的起身,君夢佳出事,倘若不是大事,林姑姑必定不会如此严肃,倾颜眼眸折射出一道寒光,清冷道:“我这就去!” “等等公主!”林姑姑不安的叫住倾颜,手帕紧紧地揉捏在手中,面色充满着担忧,很是不安道:“福公公向奴婢说,皇上让您一切小心,他信您!” 倾颜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面色还是极为沉静道:“发生什么事了!” 林姑姑一咬牙,索性直接道:“皇贵妃娘娘落胎了,皇上让您去一趟,此事与您有关!” 尽管林姑姑说的很是委婉,联系前后,她倾颜何其通透之人,自是能够明白的,又有人要把脏水往她身上泼了,只是谁有知道,君夢佳的孩子,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倾颜到达锦华宫时已是姗姗來迟,到了之后才发现众妃都在,倾颜冷冷一笑:“今日倒是來得齐了!” 似乎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并非是苏梓宸,倾颜在人群中搜索,让她沒想到的还是周贵嫔周若兰,倾颜无声的向她点了点头。 太后端坐在大殿的上方,庄重道:“慕容倾颜,你好大的胆子!” 倾颜无畏的迎视太后的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不屑道:“孤确是胆子大,还是太后娘娘明示孤胆子大在哪里!” 太后怒拍桌子,阴冷道:“慕容倾颜,你休要装傻!” 倾颜讥讽道:“太后娘娘,你愿意就直说,不愿,那我并回宫了!” 说着,倾颜故意优雅的打了一个呵欠,慵懒道:“一说还真是困了." 太后突然提高声调,尖锐道:“慕容倾颜,还不跪下!” 倾颜嘲讽一笑,她凭什么跪,这时间值得她慕容倾颜跪的人,一个也沒有,倾颜眼中充满着挑衅:“我记得,孤即便是见着皇上,也是不必行礼的吧!” 太后脸色一沉,愤怒道:"可你罪及皇嗣!” 她终于等到了,可以制服慕容倾颜的一天。虽然她明白,这件事并非是她设计,幕后人只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可是那又如如何,她不会忍心放弃,只要可以扳倒慕容倾颜,她也是无怨无悔了、 倾颜静静看着苏梓宸,苏梓宸一把拉过倾颜,不可置否道:“说是倾颜,那么证据呢?” 倾颜冷冷一笑,证据,在想要取她性命的人,定就会留下是最好的证据。 太后眼中充满着信誓旦旦,全军高呼一声,双手击掌:“出來,说说有什么事情!” 倾颜冷冷看着这一切,她倒要看看,最后,她们到底还有什么把戏。 宫女瑟瑟发抖的看着这一切,小声的怯弱道:“奴婢是服侍皇贵妃娘娘的宫女,晚宴后,娘娘说睡不着,于是我并用千叶替娘娘煎汤,再然后,娘娘就闹着说肚子疼,最后孩子就沒了!” 倾颜带有几分揣测看向宫女,眼中充满着嘲讽:“这样就说明凶手是我了吗?”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自信:“当然不是,让漾澜宫的芦儿过來!” 倾颜看着跪在地下的侍女,居然就是给她传报的宫女,只是她却是现在帮着别人來伤害她。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严厉,冷冽道:“你说说,你所知道的!” “是!”小宫女点头,低下头,泪眼朦胧道:“千叶是公主让奴婢交给皇贵妃娘娘的,说是听闻皇贵妃睡不好,特地送与她安神之用!” “皇上~”君夢佳有婢女搀扶着出來,脸色很是苍白,虚弱道:“皇上......皇上你可要给我们的皇儿做主啊!太医说荚丝本身沒毒,混合千叶孕妇吃了,流产......流产无疑,皇上,千叶是药王谷的东西,宫中就只有她慕容倾颜有啊!求皇上给臣妾......臣妾和枉死的孩儿一个交代!” 倾颜终于明白,千叶为什么会不见了,她终于明白,未晞说的是对的,只是现在,已经迟了,她已经无力去反驳。 倾颜冷冷看着在场所有人,究竟是有多少人恨不得她死。 对上慕容倾城,她无奈的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倾颜很是不解,慕容倾城为何要做这般神态,她只知,现在自己全乱了,竟不知该如何去解。 是她太固执,太轻敌了。 第八十八章 三日之限 太后凤眼微微眯起,尖锐道:“慕容倾颜,你还有什么可说!” 倾颜冷冷一笑,语气充满讥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苏梓宸低下头,思量片刻,桃花眼意味深长看着太后,清澈道:“朕以为,单凭片面之词显得草率,这样吧!容朕先调差再做结论!” 太后面色一沉,阴冷道:“皇帝,莫要徇私让天下人耻笑才是,天子犯法,也应当以庶民同罪!” 苏梓宸正欲言说,触到倾颜的神色,看到倾颜不动声色的摇头,最终还是忍住了,是的,她不愿意,她怎么能让苏梓宸因她而让天下人笑话,她怎能让他为她担上美色误国的骂名,她倾颜有足够的自信,她能找出真相,她不会让自己或是他苏梓宸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周若兰看了看倾颜,又看了看太后,踌躇的想要开口,她周若兰欠了她慕容倾颜那么多人情,她怎么能够忘恩负义,即便让她自己的性命换她慕容倾颜安好,她亦是甘之如饴。 倾颜看似漠不关心的绕道周若兰身边,死死地握住她的手,逐渐加重力道,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周若兰忧心忡忡的看着倾颜,不知道为何,触到女子冰冷眼眸中的波澜不惊,她竟会有种莫名的心安。 太后厉声呵道:“來人,将慕容倾颜拿下,送到审刑司!” “且慢!”,苏梓宸的语气很是冰冷,其中夹杂着些许隐忍,他是头一遭对太后如此森冷的说话:“母后,莫要一再相逼,朕绝不会是软柿子!” 慕容倾城看了一眼倾颜,缓缓走到太后跟前,福身一礼,:“并非倾城求情,端仪公主统摄后宫,未定罪并送入审刑司,难免落人口实,依嫔妾看,先打入冷宫,若是公主真有毒害贵妃腹中胎儿,再入审刑司也不迟,请太后娘娘明察!” 太后冷哼一声,不屑道:“倾城好一个并非求情!” 慕容倾城还欲说什么?触到太后冰冷的神色,只好讪讪的低下头,她已经是尽力了,倾颜,要怪并只怪她错信了人,她与倾颜应该是水火不容的,不是吗?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帮她,她慕容倾颜对她慕容倾城是恨之入骨,她慕容倾颜让她蹉跎一生的男子百般折衷,她也应该恨倾颜的,可是?为何还是那般恨不了,怪不了,怨不了。 或许,十年绝刹,她慕容倾城真的欠她太多。 尽管知道自己姑母已经生气,她还是忍不住再次一礼,悠悠开口道:“请姑母明察!” 太后冷冷一笑,精明的目光扫过慕容倾城的脸:“好一个明察,既然这般,哀家也老实的告诉你,冷宫与审刑司并无区别!” 慕容倾颜闻之一喜,轻快道:“谢姑母!” 苏梓宸一眼不发,注视着手中的扳指,突然桃花眼犀利的看着太后,不可置疑道:“冷宫是处置犯错妃嫔之处,倾颜并非妃嫔,那就软禁在将军府吧!” “皇帝!”太后带些不甘心叫了一声。 苏梓宸目光坚定的看着太后:“朕心意已决,还请母后勿要多言,否则,朕同样不会善罢甘休!” 太后愤怒的指着苏梓宸:“你......哀家养你这么多年,扶持你登基,就是看你这般忤逆哀家的吗?” 苏梓宸冷冷一笑,言语间充满着冰冷:“母后你扪心自问有沒有把朕当做您的儿子,朕向來敬您,可是您呢?母后你可知,若您逼的是朕,朕是您的儿子,什么都可以受了,因为您是我的母后,事及倾颜,朕绝对不会让步!” 见苏梓宸意见坚定,太后同样是精明之人,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由你去吧!” 倾颜冷冷一笑,她要的,并非是软禁将军府,她要找到真相,她要自由,只是若她不被软禁,陷害她的人又怎么可能掉以轻心。 “舒窈恳请皇上太后再尚未查清之时,给倾颜自由!”舒窈表情郑重道。 倾颜微微蹙眉,波澜不惊道:“不必了,我并不想让皇上难做!” 她只是心中暗自好笑,若她真的是希望她是自由的,她真的就能安心吗? 此时,毫无疑问不会是慕容倾城栽赃,她不得不怀疑舒窈,她慕容倾颜从來就不是心软之人,既然她舒窈一再犯她,她绝不会再听之任之,绝不会再心软了。 “來人,将慕容倾颜压进将军府!”太后吩咐道。 倾颜冰冷的眼眸看着太后数秒,一字一句道:“我自己会走!” 苏梓宸很是愧疚的看着倾颜,他曾许诺尽全力护她周全,现在却始终是让她一再深陷险境,不管最后结局如何,即便是负了天下人,让天下人耻笑,他同样会不顾一切的护着倾颜,哪怕是伤害无辜的人。 “传令下去,御林军看护住将军府,任何人无朕旨意,不得见端仪公主,违者命御林军可先斩后奏!”苏梓宸面无表情吩咐道。 太后低头,凤眼寒光显现,瞬间荡然无存:“若是皇帝将此案一直拖着怎办,如何给皇贵妃一个交代,给哀家一个交代,给诸位嫔妃一个交代!” 君夢佳泪眼涟漪,哽咽道:“是啊!皇上,求您给臣妾和枉死的孩儿做主啊!” 太后一副很是惋惜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可怜你了,年纪轻轻经受丧子之痛,好孩子,來,到哀家身边來!” 倾颜嘲讽般一笑,她如今,竟会被人逼到这个地步,可恨的是她目前竟然沒有一点证据來反击,要怪就怪她之前把一切想得太过于简单,沒想到有人会出这一招,她清冷地开口:“三日之内,若是孤,亦是皇上找不出真相,孤自愿走进审刑司接受审查,太后娘娘可还满意!” 太后听出了倾颜语气中的嘲讽,面色仍是平静道:“三日为限,很好,但愿端仪公主可以说到做到!” 倾颜走出大殿,经过太后身旁,再太后耳边幽幽道:“太后您老人家且放心,我绝不会让您失望!” 倾颜着重咬着老人家三个字,气的太后直发抖。 她轻轻的扬起嘴角,将军府是吧!正好,她也闲的无聊,权当三日游。 她有足够的自信,她会赢。 因为现在,那个人,正在得意,掉以轻心才是一个阴谋中最大的弊端。 第八十九章 夜探贤妃舒窈 许久沒有沒有见过天城大街了,从前也只是惊鸿一瞥,是啊!她倾颜对这里,从來就沒有熟悉过,那么皇宫,亦或是将军府,与她而言,已是并无差别。 倾颜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普通人亦有平凡的幸福,那都是她倾颜所求不到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将军府,远远看到她李月正站在门前,见倾颜走进,后面还跟着一群御林军,面色只是牵强的笑:“妾身恭迎公主回府!” 倾颜冷哼一声,从她身边绕过,并不打算理她。 李月恨恨的咬牙起身,慕容倾颜,她最好是别得意得太早。 李月正欲跟着倾颜到竹园,寂问冷冷拦住她:“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看望端仪公主!” 她只好讪讪的往回走,她已经得到宫里传出來的消息了,她倒想要她慕容倾颜还能得意多久,苏梓宸这般防她将军府的人,那么她将军府的食物呢?这样好了,她就替她慕容倾颜办一顿丰盛的洗尘宴。 倾颜看着竹林深思,竹园呵,她又回來了。 从前她在这里住过几天和如今回來的心境却是不一样的,景物倒是依旧,竹园里外看起來都很是整洁,看起來就是每天都有人打扫,她静静的穿过堂屋,制止未晞的跟随。 说來,她还沒有好好参观过呢? 倾颜经过一间亭阁雅筑,情不自禁推开门去,眼前的景象却是把她惊呆了,整个屋子都是一个女子的画像,女子眉宇间透着一丝娇柔,柳眉远黛,细柳扶腰,眼若轻波,仅是画中的一颦一笑,并就让人移不开眼,依稀看出和倾颜有三分相似。 卿魂离去十三载,十年生死两茫茫,恍若一梦,呜呼,常见雅音亭台,卿如昔年绰约风姿,只是如今余却老矣,不日定将千里赴黄泉,愿卿相等彼岸花旁,以排解这相思之恋。 笔力雄厚豪放,放浪不羁,相必是慕容雪村的笔迹,究竟是多爱一个人,才会后來相爱成恨。 倾颜只能悲叹一声,她叹世人痴傻,那么她与苏梓宸呢? 不过是伤人误己罢了。 “倾颜!”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惊喜的回眸:“你來了!” 风吹动她的青丝,衣袂也随风飘起,空气中泛着淡淡的玉兰花香,这个样子的倾颜,竟让他移不开眼,他先是一愣,随即自然一笑:“我來看看你!” 倾颜从容的点头:“嗯!” 苏梓宸看了一眼天色,试探问道:“天色还早,下一句棋,可好!” 倾颜摇头,淡淡道:“既是等时间,那就听我为你弹一曲,可好!” 苏梓宸点头,欣然道:“许久未听倾颜弹琴了,也好!” 倾颜唤來未晞,命人拿來古筝,素手轻勾,音符随着轻柔的手指如流水般再指尖环绕,一直蔓延。 一曲终了,苏梓宸还有些意犹未尽,不紧叹道:“倾颜琴技愈发长进了!” 倾颜淡淡一笑:“只是你太久未听得错觉吧!” 苏梓宸看着平静的湖面,眼神更加迷茫,倾颜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轻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但愿!”苏梓宸惆怅点头,忽的想起什么似得,看着倾颜,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舒窈!”两个人不约而同道。 随即,只是相视一笑。 苏梓宸能够猜得出來,并非是奇事,苏梓宸,永远都会是那般的胜筹再握,苏梓宸,永远都是那般风轻云淡,苏梓宸,她倾颜从來就看不透。 “小姐,皇上,将军夫人派人送來饭菜!”未晞禀告道。 倾颜正欲说什么?苏梓宸抢先道:“传朕旨意,公主凤体抱恙,膳食一律由御膳房准备!” 说到吃的,倾颜情不自禁感叹:“我倒是真饿了,你的御膳房,不知有沒有提前给我备食物!” 苏梓宸面色有些窘怕,讪讪道:“这个......这个,这个倒是沒有!” 倾颜清冷的面容浮现出一丝难得的小女儿天真:“那带我出去,可好,我还沒好好看过你天宸的国都天城了!” 苏梓宸点头,对于倾颜的请求,他从來都么有理由拒绝,更何况是她要求和他一同出去,这对他而言,是好事,不是吗? 倾颜只是匆匆吃了一口,并拉着苏梓宸进了一条小巷,快速的换好夜行衣,准备潜入皇宫,沒错,她和苏梓宸是打算夜探舒窈。 人最得意忘形的时候,往往就是最掉以轻心的时候。 灯光下,舒窈的表情无比狰狞,这完全是她所沒有见到的。 她死死握住掉在地上已经摔碎的茶杯,任鲜血淋漓,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很是诡异的笑,接着,并是有一名黑衣人推门而入,立在舒窈面前:“我已经帮你解决了芦儿,窈窈,收手吧!你看看你还是你吗?” 舒窈悠悠一笑:“是不是我,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留下了,继续帮我,可好!” 她的语气带有一丝请求,黑衣人很是踌躇的样子:“窈窈,莫要一错再错了!” 舒窈轻挑眉间,不屑道:“我不在乎,反正他苏梓宸的眼里从來都容不下我!” 苏梓宸不知道是什么味儿,他不碰舒窈,是因为怜她是一个好女子,将來,他终究是许不了她一生一世,却教她因此由一个清淡如菊的女子,变成现在的毒蝎心肠。 触到倾颜同样受伤的眸子,苏梓宸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 “谁!”黑衣男子率先反应过來,叫道:“窈窈,快,屋顶山有人!” 舒窈同样是面不改色的大呼:“來人啊!快來人啊!本宫这里來刺客了!” 舒窈忧心忡忡看着禁卫检查,刚才的人,若不是太后的,必定就会是苏梓宸那边的,她何尝愿意变成这般,只是日日累积的愿,日日一点一点加深的辛涩,她皆以死死记着,也就是这样,她看尽了时间冷漠。 倾颜站在清逸殿,看着苏梓宸风华无限的重新出來,脸上带有几分客气和不好意思i:“抱歉,答应过你,不会再让受伤,如今却害你这般!” 她倾颜轻轻的摇头,轻道:“并不怪你,是我轻敌!” 那一日,她安静陪他坐了半夜,那一日,她中秋佳节,他以千里战马,换來慕容雪村给她倾颜的信。 她终于明白,为他画地为牢,她甘之如饴。 第九十章 捉奸 那个夜晚,该怎么來形容,倾颜只记得,苏梓宸随意脱下夜行衣,清明的桃花眼刹那间无限风华,他悄悄的附在倾颜耳边,轻道:“你且在这稍等片刻,待会必定会有一场看戏供你观赏!” 倾颜轻轻一笑,清华随意皆是:“那好,拭目以待!” 她尚來不及回应,并见男子一瞬间消失在夜色中,屋檐下,舒窈还在和男子低声交谈,倾颜静静的听着,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原是青梅竹马呵。 原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呵。 只是关她倾颜何事,她想看的,只是苏梓宸如何上演一场好戏。 片刻,并见苏梓宸捧着夜光杯再次出现,他眼眸若春风般对着倾颜一笑,悄无声息推开舒窈的门。 “舒窈!”苏梓宸看着男子,浅笑凝固在嘴角,夜光杯一瞬间破碎在地,苏梓宸的眼里充满伤痛:“舒窈,你......你并就是这样对朕的吗?” 舒窈的脸瞬间苍白,几欲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言说,只是一直重复着:“皇上,并非是你所看到的这样!” 苏梓宸苍凉一笑,充满讽刺道:“那你给朕说说该是怎样,莫非是今日朕做奸在床才算数吗?” 舒窈一着急,索性直接了当道:“表哥,快见过皇上!” 男子一下子扯掉面巾,面无表情的跪下,不卑不亢道:“臣祁远参见皇上!” “好......很好,你们真是好着了,朕的臣子,以及朕的妃子......”苏梓宸很是冰冷的看着他们,极具讽刺道。 祁远默默的磕头:“皇上,都是微臣的错,不关窈儿什么事,是家母思恋窈儿,又不方便入宫,特让微臣给她送來家母去寺里求來的平安符,求皇上恕罪!” 苏梓宸静静的听完他的话,嘴角如一朵莲花一样绽放,在祁远和舒窈看來却是那样的刺眼,那样的可怕。 祁远说完这些,并是暗暗地后悔了,舒窈已是贤妃,自己怎可这般胡言呢?窈儿只是当初在家时称呼的小名,如今被皇上听到,只怕越描越黑,看到苏梓宸眼中掩藏的寒意,他更加惶恐了,自己倒是沒什么?只是他终究和舒窈之间清清白白,怎么让她担上不贞的罪名。 念及此处,他已然沒了之前的无所谓。 有一种人,他笑着,看着无害,却能在你不知觉中,轻而易举如同踩死蝼蚁般结束你,无疑,他苏梓宸就是这一种人。 苏梓宸温润一笑,如往常一般,大有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的感觉,却在舒窈看來,是那样的可怕。 谁都知道,他苏梓宸是向來不怒而威。 瞬间,他眸色一沉:“好一个窈儿,你可知,她是朕的贤妃,如今朕逮着你们夜间私会不作数,难道当真是等着朕有一天捉 奸在床,你们置朕的颜面如何地!” 祁远深深地地下头,固执道:“微臣所言尽是实情,委实是我和贤妃娘娘之间沒有什么?还请皇上明察,若是皇上非要责罚,那并只罚微臣一人并好!” 苏梓宸何尝不明白,只是祁远,这个冤,他必定是吃定了。 错就错在,舒窈不该一再犯倾颜。 舒窈跪着移到苏梓宸脚下,拉了拉他的衣襟,泪水在不觉间就迷了眼:“皇上要如何才肯信臣妾!” 苏梓宸侧过身,对上她的眼,叹了一声,指了指地上的碎片:“舒窈,你看到沒,那是安乐刚刚送过來求治疾的药的礼品,朕瞧着那杯子别致,特來送你,谁知....你太让朕失望了,教朕如何信你!” 舒窈已是哽咽不成声,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來是哪里,苏梓宸不在乎她的,不是吗?为何此刻却如此......定时帝王之心,帝王难测呵,即便是不爱,她也只能守着他一个人。 她知道,一切还沒有完。 她回头,看了看祁远,凄凉一笑:“表哥,这一次,终究是要连累你了!” 他祁远含泪无声的摇头,他无所谓,真的,在舒窈进宫之时,他的心就死了,此番替舒窈做了那么多事,替她杀了芦儿,他早就做好死的准备了。 舒窈叹了一口气,如果从一开始,她喜欢的就是祁远,那该多好,那样,她还是曾经的舒窈,那样,她不会如现在般肮脏不堪。 “來人,传太后过來!”苏梓宸冷冽的吩咐道。 倾颜轻轻一笑,李星要來了,她李家的人个个皆是习武之人,她还在这里,必定会被发现,她不能坏了苏梓宸的好戏。虽然现在舍不得丢了这场戏,权衡一番,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 渐渐,白色清华无限的身影在月色的交织中模糊。 她终于明白,将军府才是此时最安全的,如若是在冷宫或是审刑司,总该有他苏梓宸顾不到的地方。 如若说,她母亲是被李月害死的,她倾颜倒宁愿是相信那只黄雀就是太后,李月不过只是一枚棋子罢了,她李月不过是鲁莽之人,成不了什么气候,不然也不会在此刻名目张胆的给她下毒,她李月还真当她还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她安静的坐在竹园的屋顶,她相信,苏梓宸还会來的。 却不知是如何,居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在最后,只觉得身上很冷,情不自禁的呢喃:“冷!” 然后,只觉得一股暖意,熟悉的玉兰香沁入鼻间,她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到他,并沒有太大的吃惊,略微抱歉一笑,自嘲道:“睡着了!” 苏梓宸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丝,桃花眼极其认真道:“傻瓜~” 她微微有些蹙眉,微微侧了侧身,淡淡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苏梓宸的收停滞在空中,他极其自然的收回,轻轻一笑:“沒事的,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她微微一愣,两世以來,他是唯一一个在意她好不好,愿不愿意,在意她所有的情绪的人。 只可惜,他们相遇的太晚。 只可惜,许清妍的心,已经死了。 他略微叹了一口气,那样才是倾颜,不是吗?明明离他那么近,明明让他以为她真的动心了,却在瞬间,让他觉得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隐约只听到,他轻道:“晚了,睡吧!明天我來接你回宫!” 她正惊异于他的办事速度,转身,男子并已隐入黑夜,她苦涩一笑。 她许清妍,才是最可悲的人呵。 第九十一章 算计,沉冤得雪 倾颜早早起來了,苏梓宸说,今天会接她回宫,无疑,她是相信他的。 那里,处处是阴谋,是肮脏,她却甘愿再次踏入,只因他,因恨。 她倾颜,就是这般容易蹉跎。 苏梓宸到达竹园之时,并见倾颜在竹林安静的抚琴,淡然一笑:“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尚未苏醒!” 她笑,停住手上的动作,极其自然的替他奉上一杯茶:“罢了,罢了,说说昨天的情况可好!” 苏梓宸点头,桃花眼间充满戏谑:“舒窈和祁远自然是暂且关置宗人府,毕竟是通奸的罪名,我好歹也知会了右丞一声,好在老师明理,并沒有一再求情让我为难!” 他的语气极其轻描淡写,倾颜却是无比清楚,这样简单的几句话中,省略了多少尔虞我诈。 她漫不经心般问道:“应该还沒用过早饭吧!” 苏梓宸温暖一笑,风轻云淡般道:“不碍事,你先跟我走了再说!” 谁知苏梓宸和倾颜前脚刚踏入清逸殿,太后后脚并到,冷冷看着苏梓宸半响:“这就是皇帝给哀家的交代,哀家记得,端仪公主应该是尚在禁足的吧!” 倾颜的神色很是冰冷,她李星的速度和消息,果真是沒有弱过。 苏梓宸自信的一笑:“母后,你输了,朕已经有证据证明不是倾颜害的皇贵妃!” 太后眼眸很是平静,面带不屑道:“皇上倒是拿出來瞧瞧再说吧!” 苏梓宸的桃花眼灼灼其这华,万分自信道:“想必母后已经听闻,芦儿暴毙的事,也应该明白那是杀人灭口!” 太后点了点头:“这个皇帝昨日并与哀家说过!” 太后看向苏梓宸多了几分揣测,触到他意味不明的笑,大致已经明白苏梓宸是胸有成竹了,嘲讽道:“原來皇帝是早就谋划好了,等着哀家跳,既然如此,哀家也是沒路可选了,那哀家并就同你演一场!” 苏梓宸弯腰一礼:“谢母后!” 太后淡淡应了一声,随即目光一沉:“皇帝,该有的证据,还是应该给一个交代吧!” 苏梓宸很是随意的点头,平静的令福禄端來一个檀木盒子:“母后打开看看!” 倾颜嘴角浮现出一丝了然的微笑,如果,她猜得沒错,定会是千叶。 果然,她不需要去看,从太后错愕的神情,她就知道了,苏梓宸,沒有让她失望。 太后带些不甘心问:“皇帝,千叶,一天是不可能从药王谷运來的,这是哪里來的!” 苏梓宸低头,沉吟道:“在舒窈的宫中,本來是埋好了,可惜,昨天后半夜,硬是下了一场雨,然后,它并就被冲出來了!” 太后似乎是不相信,却又无可奈何,继续问:“那芦儿的死,怎么说!” 苏梓宸看了一眼倾颜,倾颜会意,轻描淡写道:“自然是祁远杀的,目的是杀人灭口!” 太后神色充满着不可置信,踌躇道:“这么说,是冤枉舒窈了!” 苏梓宸点头。 太后暗自后悔,昨日自己一时糊涂只看眼前治了舒窈,却不小心给她慕容倾颜做了嫁衣,舒窈那样手段高明的人,若是能为己用,必定是最好的得力帮手,总比慕容倾城好得多,想到这个侄女儿,她就气不打一处來,她那么用心的培植,怎么偏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倾颜微微挑了挑眉,接下苏梓宸的话稍:“谁知,皇上在舒窈走后,因为沉痛,在宫中乱逛,发现了千叶!” 太后冷哼一声:“单凭个千叶能说明什么?或许是贤妃不想喝了就埋了!” 苏梓宸毫不慌乱,轻声却带有力度道:“那好,宣宫女桃红!” 女子一进來,并是瑟瑟发抖的跪下,怯弱的看了一眼端坐在前方的英俊男子,哆嗦道:“皇......皇上!” 苏梓宸和煦一笑,命福禄扶起她:“桃红,将你所知的,如实禀告!” 桃红温顺的点头,无声的从袖中掏出一卷东西:“这是芦......芦儿昨晚上刚记完的手记,听闻芦儿本是富家小姐,却因家道中落不得不进宫,也因此文采虽不及公主,倒也是略识几个字!” 太后讥笑看完这封遗书,靠在贵妃椅上,慵懒道:“哀家沒想到呵,皇帝竟能算计得如此之好,哀家佩服!” 苏梓宸冷冷一笑:“在狠亦是比不过母亲你,不是吗?” 太后气的扶着嬷嬷,不住的颤抖:“逆子,逆子......哀家......哀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苏梓宸置之未闻,不顾倾颜的忸怩,固执的牵着她的手:“母后,儿子这些与您想必,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太后呆然的跌在椅子上。 一走出清逸殿,苏梓宸就松开了她的手,尴尬道:“抱歉,方才只是情非得已!” 女子仿若未闻,就像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淡淡道:“不碍事!” 他陪她坐在漾谰宫的院子里,菊花盛开,却被昨日大雨摧残,很是惹人怜惜。 倾颜低叹一声:“果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苏梓宸见她并未问昨天的事,并安然的坐在她旁边,娓娓道來:“其实,千叶是你送我的,我一直沒舍得用,沒想到却派上了用场,至于那封信,也是我找人做的,所以,你不必困扰什么?” “嗯!”倾颜淡淡点头,随即看着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选择直接了当道:“苏梓宸,不要对我那么好!” 是的,她怕他对她好,她怕和他单独在一起,只因她,害怕为她沉沦。 他苏梓宸的境界,终究是比不过身经百战的你倾颜。 他苏梓宸,虽是帝王,九五之尊,操纵着生杀大权,却始终是逃不过一个倾颜。 她终是应了他的劫。 他多想告诉他,遗书也是我安排的,不仅是为你洗刷冤情,只是为了你不必再身后被人议论了,因为,她的一切对他而言皆是重比天下。 细雨蒙蒙,依稀看到她一袭纯白隐入雨中,一抹莫名的心绪,不觉间却疼的几欲窒息。 第九十二章 送君黄泉别 最后一次见舒窈,倾颜只记得,那一日,下起了大雨,她的心境与这天气也是相差无异。 是的,由她送舒窈最后一程。 天宸承宁五年十月,贤妃舒窈毒害皇贵妃,陷害端仪公主慕容倾颜,证据确凿,贤妃舒窈认罪,天宸皇帝令端仪公主带毒酒赐贤妃舒窈。 倾颜看着天牢的大门,这就宗人府啊!她舒窈,天宸的贤妃,贵为四妃之一,却终究是伤人误己,倾颜收起伞,静静的走进去。 犯人们一见有人进來,皆是翘首,倾颜不禁挑了挑眉,这里处处是哀嚎,空气中弥漫这腐臭,各种气味的混合,时不时冒出几只老鼠蟑螂。 倾颜随狱卒的带领之下,走到最里边的牢房,因顾忌到舒窈仍是当朝右丞之女,舒家或许也有交代,舒窈这边虽算不上好,至少要干净一点,至少沒有漏雨。 见倾颜到來,舒窈嘲讽一笑:“慕容倾颜,你是來看好戏的吗?你可以走了,我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完全是托你的福!” 倾颜看着她,一身囚衣,发丝很是凌乱的垂下,眼睑处挂着还未擦干的泪痕,看起來很是憔悴,倾颜神色如常,淡淡地问:“你恨我!” 舒窈的目光闪过一丝凶狠,她微微移动到倾颜面前,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当然恨,慕容倾颜,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倾颜笑了,笑得万分妖娆:“是吗?可是?你还是败了,不是吗?” 舒窈苦笑着摇头:“我输了,并非是输你,而是他,慕容倾颜,你除了那张脸,到底有什么好,像你这种人,是沒有心的!” 她舒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境,那些话,她忍了好久,终于是可以说出口了,苏梓宸,她舒窈用生命去爱的男人,为什么要对她如此残忍,死后元知事事空,她已是将死之人,什么都不在乎,只是为什么?送她最后一程是慕容倾颜。 倾颜语气冷淡道:“那么舒窈,你终究是失败者!” 倾颜的话,如同寒冰一样扎入她的心,是啊!她舒窈终究是个失败者,她在倾颜面前,是卑微如尘,因为她挚爱的,对她而言,却可以弃之如履,她舒窈怎么能甘心。 倾颜看着眼前形容枯槁的女子,哪里还如初见般恬静淡然,她是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曾经,她视舒窈为知己,那样一个清淡如菊,看起來什么都不在乎的女子,她怎么会讨厌。 只是,漫漫后宫能消磨的不仅是时间,还有人心。 舒窈仰天大笑:“慕容倾颜,这下你可高兴了!” 原以为女子会冰冷的吐出一个“是!”她看到的,却是女子却轻轻的摇头,倾颜气若幽兰道:“我不高兴!” 舒窈眼中充满嘲讽,刻薄道:“难不成我舒窈还能在你心中有一席之地!” 倾颜沉默了,因为她也不知道,她只知,得知伤自己的人是舒窈,她有失望,亦是有难以言明的难过,念及舒窈从前的种种,念及她对苏梓宸的一片痴心,她从來都不忍心伤害舒窈,只是她一再逼她,逼得她不得不出手,同时,她也明白,这一次,沒有苏梓宸谋划,她一样会不知道怎么办。 倾颜淡淡回应她:“我并不想谈论这个问題!” 舒窈狰狞一笑,起身扑向倾颜:“我终究是要死的,那么慕容倾颜,你陪我可好!” 倾颜并不慌张,只是轻蔑一笑,笑舒窈的自不量力,她随手挥出一些软筋散,舒窈立刻跌坐在地,倾颜冷冷的看着舒窈,一针见血道:“现在的你伤不了我!” “哈哈哈哈哈......”舒窈大笑,目光恨不得杀了倾颜,凶狠道:“慕容倾颜,你就是太自以为是了,你有沒有想过,这一次如果不是苏梓宸,你会怎么样,你有沒有想过!” 倾颜看着她,面无表情道:“舒窈,我从來不欠你,是你自己作茧自缚,仓佑的死,是你吧!舒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怎么知道!”舒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正常,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是我,那又如何,我已死将死之人,也不怕你知道!” 倾颜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只是个孩子,你何其狠心!” 舒窈恶狠狠道:“可他是苏梓宸和别人的孩子,我如何能容忍!” 倾颜终于明白,她的心,已经在对苏梓宸的爱中崎岖。 倾颜不再与她争辩,看着她,冰冷道:“你可知,从仓佑的死,我就开始怀疑你了,你可知,我之所以装作不知,只为给你机会,你却一再弃之如履!” 舒窈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不可能,我做的那么天衣无缝!” 倾颜嘲讽一笑:“天衣无缝,是吗?呵,从你那天在清逸殿做冰,我并知道了,你那么熟知药理,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只是我傻,那时不相信罢了!” 舒窈揣测的看着她,怀疑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真的怀疑我的!” 倾颜觉得她这个问題问的极具讽刺,什么时候,就是她居然想以慢性毒药神不知鬼不觉取她性命的时候,她就是不明白了,舒窈究竟有多恨自己。 然而,倾颜还是沉吟:“匕首!” 舒窈思虑片刻,摇了摇头:“慕容倾颜,你真是好运,有人会暗中提醒你,我接触过你的匕首一次,你以为我会那么傻到在你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倾颜心中一惊,究竟是提醒还是有意害她? 她只知,真正是因为匕首她才开始处处提防舒窈,舒窈说的沒错,真的是她,又怎么会明目张胆,只是真的是要害她,又怎么会轻易让她知道。 她倾颜是药王谷传人,真要害她又怎么会傻到用毒。 那么,究竟,是谁在帮她。 脑海中,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现那张脸,慕容倾城,在她被舒窈陷害时,她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仓佑事件,她的提醒。 她突然觉得极具讽刺,她慕容倾城,亲手给她一饮绝刹,让她煎熬了十天,她明知她回來是为了复仇,她明知她倾颜对她恨之入骨,为什么要帮她。 第九十三章 黄泉送君别2 舒窈看着倾颜,神色突然平静下來,凄凉的一笑:“慕容倾颜,我虽恨你,却不得不羡慕你!” 羡慕,何其嘲讽,她宁可不要,她求的,始终是安宁罢了,却永远的不能得偿所愿。 女子清冷眸子,竟然会泛出那种失落的神色,舒窈似乎有些不相信,倾颜淡然的令身后的人端來毒酒:“你应该是知道的,我是來送你最后一程的!” 舒窈出奇平静的点头,倾颜招手,接过身后的随从递过來的毒酒:“最后,我只想告诉你,从前,我视你为知己!” 舒窈接酒的手一滞,忽的仰天大笑:“那又如何呢?慕容倾颜,我只愿,來生,不要再遇见你!” 是啊!她再也不要遇见慕容倾颜了,那样的一个女子,上天是那样的眷顾她,她舒窈在她面前就像尘埃,她再也不要,她也不要再遇见苏梓宸了,这一世,她爱的好累好累,她是真的身心具倦了。 她舒窈不是傻子,什么通奸,他苏梓宸何时在乎过她,那一日,不过是为了关了她,好在她宫中搜查而已,她怎样,他苏梓宸从來不会在乎,她就是一个笑话,她这条命也不会及她慕容倾颜一颦一笑。 舒窈低头浅叹:“慕容倾颜,这个后宫,是沒有真心的,你居然也会犯傻呵,我舒窈何德何能,当不起你的知己!” 那一刻,倾颜的心沉了,原來,舒窈,她从未对她真过。 原來,她许清妍看起來无坚不摧,还是那么容易在乎别人,那么容易当真,所以,她也是那么容易受伤。 呵,既然从來沒有把她当一回事的人,她何须再怜悯她。 倾颜诡异一笑:“舒窈,你做的,都是枉然!” 舒窈激动的硬撑着起身:“慕容倾颜,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仓佑不是苏梓宸的孩子,君夢佳肚子里的,更加不是!” 女子的话,是那样的轻,可是对她舒窈而言,却是那么的重。 呵,原來,她真的,从來就是笑话,她做的的确是枉然,那么多人命啊!她舒窈这是做的什么啊! 倾颜接着道:“仓佑是苏梓宸为了阻止皇帝无子的流言,在民间抱的,至于君夢佳,苏梓宸从來都沒有碰过她,那个人,只是苏梓宸的替身!” 听完倾颜的话,舒窈终于明白,苏梓宸虽不爱她,不碰她,却从來都是尊重她的,是她自己作茧自缚了,自己太过于偏执,只是,已是最后,她的生命,终究是会如枯叶一般零落,什么都不重要了。 舒窈看着倾颜,一字一句道:“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不想和你有什么牵扯,我最后,只有一个请求!” 倾颜清冷道:“说!” “放了我表哥,他是无辜的!”舒窈轻声道。 女子一袭白衣不改,可是在她舒窈看來,却是如同鬼魅,她决然的将手中的药酒一饮而尽,却终究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慕容倾颜......倾颜,來生......來生再也......不要见你!” 倾颜看着舒窈在她面前倒下去,只觉得心里是有什么东西搁着,很是不适,她许清妍,前世身为杀手,见惯了生离死别,她手上的鲜血从來都沒有少过,她从來不会为自己杀的人而伤心,只是这一次,却是那么的不习惯。 舒窈,真的是那样的恨她吗?來生,再也不愿相见。 她又怎知,不想见,并可不想怨,不相怨并可不相恨,她舒窈,终究是不想恨她,她终究是不想与她为敌的。 只可惜,她再也不会知道。 倾颜淡淡看了一眼舒窈的尸体,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送还给舒家安置!” 她走出宗人府,最后看了一眼里面,风微微吹起她的发丝,白色的裙摆亦是随之飘动,仙骨风姿亦然,她任风吹走手中的伞,走在雨中。 她是哭了吗?她倒宁愿相信那是雨水。 一把伞毫无征兆的落在她的头顶,她看了一眼女子:“告诉我,为什么要帮我,你明知我恨你!” 女子娇柔一笑,掏出手绢替她擦点脸上的水珠,叹了一口气,答非所问道:“天冷了,淋雨会着凉,我送你回去!” 她任性的推开慕容倾城:“不需要,慕容倾城,你听着,我从來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 慕容倾城再次上前,试图为倾颜遮住雨,倾颜再次后退:“慕容倾城,你真的不明白吗?你真的不用作戏,滚!” 她跌跌撞撞的离开。 慕容倾城看着她离开的身影,不知觉间泪湿了眼眶,她多想告诉她,因为你是我妹妹。 她想,那个白衣倾世的女子,定是更会觉得嘲讽。 慕容倾城无奈一笑,转身离开。 苏梓宸远远看到她魂不守舍的在雨中慢慢走着,这个傻瓜,早知道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答应她让她去,苏梓宸不顾一切的冲动雨中,紧紧地抱住她:“别难过,有我呢?” 那么轻,却那么容易触动她,泪默默的流下,她仿若不干自己什么事一样清冷道:“舒窈死了!” 苏梓宸了然,他怎会不知,他一下子搂住她的腰,抱着她进屋,倾颜,其实就是个孩子,什么事在她说出來,就是那般风轻云淡,她的苦,她的心思,只会默默一个人往心里藏,他苏梓宸是多么希望,能够看到她不再这样累的活着,他真的是愿意替她承担所有。 苏梓宸径自将她放在暖炉边,铁青着脸道:“你让我瞧不起你!” 倾颜点头:“是的,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苏梓宸疯的般吻上她的唇,霸道的撬开她的贝齿,他一定要狠狠地惩罚她,怎么可以这样伤害自己,再难过,也不能一再的伤害自己。 “唔......唔!”倾颜狠狠地推开苏梓宸,双目几乎是可以冒火,一巴掌,浑然不觉的打在苏梓宸脸上。 苏梓宸似乎意识到自己行为过激,轻声道:“对不起,倾颜!” 她笑,笑得极其牵强:“你先回去,可好?我现在很乱,真的很乱!” “嗯!”苏梓宸应了一声,担忧的看了倾颜一眼,终是转身了。 “对不起!”临走的时候,女子依旧冷冽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轻轻一笑。 她永远,都只会是对她那么客气。 她永远,只当他是最好的搭档。 那么冷的一块冰,那么敏感的她,他即便是倾尽一生,蹉跎一世,也要等她有朝一日融化 第九十四章 宁王 晨起双蝶绣罗裙,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歌尽桃花扇底风,为得钰郎顾。 这词,在民间已经是传唱已久,倾颜也是略有耳闻,关于这词的主角,见他,已是三日之后,为的却是祁远。 倾颜正在练功,却闻宁王求见,一丝疑惑在女子眉间一闪而过,她接过未晞递过來的手帕,随意轻拭鼻尖的细汗,不甚在意道:“请他进來!” “前几日,皇兄还说让本王见一见听闻已久的端仪公主,谁知公主未到,小王只好备了薄礼,特來拜访!” 的确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苏梓钰一阵风般的跑进來,略带些少年老成的言说。 倾颜看着他,到底还只是个孩子,淡淡一笑,对着未晞道:“替宁王殿下备些果子來!” “不用了!”苏梓钰打断倾颜,略带些不满:“本王又不是小孩子了!” 倾颜闻言,细细打量少年一番,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粉雕玉琢般,五官混然天成,一双眼竟是清澈无比,灵气逼人,大有一笑颠倒众生的感觉,翩翩少年郎,形容他最是合适不过。 倾颜无可奈何命未晞奉上茶,干咳两声:“不知宁王殿下今日到來有何事!” 少年并沒有回答倾颜的问題,狐黠一笑:“端仪公主,我以后叫你姐姐,可好!” 倾颜有些措鄂的看着少年,优雅的坐下,轻抿一口茶:“为什么?” 再看少年,并叫他已经红了眼眶,倾颜有些无奈,拖鞋道:“好了,好了,随你了,称呼而已,我并非在意!” 苏梓钰闻言心中一喜,他苏梓钰并非是初见并这般无理取闹之人,身为皇室,在勾心斗角中长大,他岂会什么都不知,若他不是表面上不思进取,只知戏耍,太后怎会留他,楚王怎会留他。 他虽与苏梓宸并非一母所生,但感情甚笃,皇兄初登基之时,时事不稳,他留在皇兄身边只会成为别人对付皇兄的把柄,所以他一再请求前往封地。 那一年,他十岁。 已经连接经历过丧母和丧父之痛。 他长大了,皇兄让他回來,他思虑过,至少自己现在,是有能力帮助皇兄了,那么他定会尽全力而为之。 在封地时,他就听闻皇兄身边有一个端仪公主,倾世之颜,傲人之姿,将相之材,见过江南温柔乡,原以为不过尔尔,心中暗笑京中人鼠目寸光,可是见过才知,那样的一个女子,即便是倾尽天下也不及她倾城一笑。 那样的一个女子,明明笑着,眼底却是冰凉一片,好像世间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眼。 最重要,她是那么那么像他的母妃。 竟会让他自雪贵妃甍逝后第一次红了眼眶。 倾颜静静看着少年,却不知他是怎么了?只好任由他出神。 未晞轻咳一声,苏梓钰瞬间回过神來,抱歉一笑:“倾颜姐姐,我失礼了!” 倾颜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碍事!” 她只是不明白,明明是那样一个清澈的少年,竟会有那么多的心事。 苏梓钰微微有些踌躇,倒是倾颜,落落大方道:“宁王有事直言并可!” 苏梓钰灿烂一笑,大大咧咧道:“沒想到公主是这般豪爽之人,那小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实不相瞒,小王是想请求公主放一个人!” “谁!”倾颜径自问道。 苏梓钰低下头,沉吟:“祁远!” 倾颜挑了挑眉:“不知他和宁王殿下有什么关系!” 苏梓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终,还是说道:“小王幼时贪玩,掉入水中,是他救了我,虽他辅助奸妃谋杀宫婢在先,可他也是一个重情意的汉子,还请倾颜姐姐高抬贵手!” 倾颜深思片刻,苏梓钰说的是那般风轻云淡,谁知,当年又夹杂着多少恩怨。 他來,定是苏梓宸他过來征求她的意思,她终究來说,与祁远并沒有多大的恩怨,既然苏梓宸有意放了祁远,苏梓钰又过來说情,那她还有什么理由非要了祁远的命。 倾颜淡淡点头,薄唇轻抿,随即轻道:“罢了,既是宁王殿下开口,又是救命之恩,我沒有不承之理!” 苏梓钰脸上闪过一丝欣喜,激动道:“多谢倾颜姐姐!” “不客气!”女子漫不经心的口吻,静静看向未晞:“带祁远过來!” 在倾颜和苏梓钰的棋才下到一半时,并间祁远到了,这些日子的牢狱生活,让他看起來很是憔悴,目光涣散,似乎对生活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看來舒窈的死对 他打击不小。 “祁远哥哥!”苏梓钰轻唤。 祁远听到少年的声音,瞬间眼前一亮,随即又黯淡下來,对着少年一拜:“祁远不才,有付宁王殿下之期!” 苏梓钰忙的扶起祁远,谁是谁非他苏梓钰也道不明,却只能叹情字弄人。 苏梓钰的眼中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最终却只化为轻叹:“祁远哥哥,倾颜姐姐答应放了你,你回去不要因贤妃的死耿耿于怀,可好!” 他苏梓钰信祁远是条汉子,他说到定会做到,他顾念祁远当年救命之恩,只是他也担心祁远会报复苏梓宸和倾颜,那样他定会给皇兄惹麻烦。 如他所料,祁远并未想着出去而欺骗他。 祁远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看了倾颜一眼:“是么,不怨,怎么可能!” 倾颜击掌,轻蔑道:“好,祁远,你的确是条汉子,可在我看來就是懦夫!” 祁远冷哼一声:“你慕容倾颜,指尖随意便可翻云覆泥,我这种小人物,又怎会入你的眼!” 倾颜冷眼看着他,从容道:“你恨我吗?” 女子的目光很是犀利,尽像是能够将他一眼看穿,他索性点头:“我恨你,不是因你,窈儿不会如此!” 倾颜笑了,刹那间,似乎万物都因此失色。 恨她的人,何其之多。 “那就强大,强大到你可以如我今日看你一样藐视你!” 女子说得很淡,很轻,一如当初,她也是这般对李语嫣说的。 尽管女子的话足够轻柔,却还是让他祁远一怔,她说的沒错,她慕容倾颜够张扬,够魄力,她慕容倾颜,是沒错阿。 可是他还是恨。 舒窈终究是因她而死。 倾颜 杏眼扫视祁远片刻,沉着道:“不过,我有一句话要对你说,得罪你的是我倾颜,并非天宸,苏梓宸和苏梓钰都是有心放你一马,希望你将來能是天宸栋梁,有朝一日,灭了我这祸水!” “我答应!”祁远斩钉截铁道。 苏梓钰很是高兴的扶起祁远:“我送你回去,那倾颜姐姐,我先走了!”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女子,女子神色依旧清冷,只是他的心中已是对她肃然起敬,那样别致的一个奇女子,不枉他皇兄为她痴心守候。 第九十五章 闹青楼 清晨收到君临汾寄过來的求药信,倾颜执起信盏,妖娆一笑,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了。 苏梓宸看着女子,长吁一口气:“君临汾,这个大麻烦总算解除了!” 女子看着信盏出神,指尖轻妙的放在桌上:“他不娶天宸公主最好不过了!” 她倾颜,从未想过要君临汾做什么?她从來不会受任何人要挟,不得不承认,君临汾在拿苏梓宸的天宸做文章时,就已经逼到她了,她亦是从來都不想对君临汾出手。 如果,她想,如果一开始,君临汾接近她不为雪莲,不带任何利益,他们不是敌人,会不会是朋友。 最终,她还是选择轻轻一而过,从來就沒有那么多的如果,从來,沒有人会如苏梓宸一样。 “倾颜!”苏梓宸低声唤道。 “啊!”倾颜惊了一声。 见了倾颜难得的走神乱了分寸,苏梓宸 只是淡淡一笑,很是宠溺道:“你呀~” “有事吗?”女子苏梓宸点头,桃花眼笑得很是灿烂:“带你去一个地方,可好!” 原本只是随意一提,却沒想到女子不做任何思考,淡淡道:“好!” 苏梓宸立刻进内室换衣服,想着女子的倾世容颜,他竟是情不自禁的勾唇一笑,那才是倾颜,不管什么时候,相信他做的每一件事,从來都不会选择多问。 他想,那样,算的上知己吗? 女子一言不发的与苏梓宸并肩而行,苏梓宸满眼戏谑的看着女子:“你可知,我们是要去哪!” 倾颜淡淡一笑:“我终会知道!” 苏梓宸随手拿起街边的面具,戴在脸上,唇角微微勾起:“请小姐和本公子青楼一日游,可好!” 倾颜摘下苏梓宸的面具,清然一笑:“若你现在去,我会考虑和你一起!” 苏梓宸静静看着倾颜,似乎觉得哪里不对,突然看着倾颜手中的面具一笑。 他拿过,替她戴上:“这样才好,不是吗?” “嗯!”倾颜淡淡点头。 看了一眼天宸的京都天城,倾轻轻一笑,历來都城皆一样,温柔富贵乡,不知成全了多少人,误了多少人。 “客官,快來玩吧!咱们倚红楼的姑娘可是全京城最好的姑娘!” “公子,最近有沒有想翠红阿!” ...... 倾颜看着这红楼翠绿的场景只感觉是一阵庸俗气息,刺鼻胭脂水粉气息,倾颜不禁挑了挑眉。 苏梓宸轻挥折扇,径自进去,老鸨何其精明之人,立刻迎上,谄媚道:“哟,公子好生面熟,第一次來吧!放心吧!來我这,包管您满意!” 苏梓宸蹙眉,猛的推开老鸨:“识趣点就滚开!” 老鸨跌坐在地上,倾颜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场好戏。 老鸨干笑两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若无其事道:“公子不仅容颜出众,脾气倒也不小,你可知,我倚红楼不是一般人能惹的!” 苏梓宸看着老鸨片刻,低沉道:“是吗?那我倒想知道,倚红楼是如何个不能惹!” 他苏梓宸,并非是无事找事之人,只是近來朝中奢靡腐败甚浓,而倚红楼并是天宸头号的蛇鼠之窝。 老鸨见在苏梓宸这碰到硬砖头,笑嘻嘻的看向倾颜:“这位小娘子,倒是风姿绰约,何不揭下呢面具一看!” 女子冰冷的眼眸看着她,森冷的吐出三个字:“你不配!” 老鸨心中一惊,这样深不可测,冰冷的眼眸,却又比之皓月更要风华无限,纵于是她历经风尘数十年,也沒见过这样的女子。 老鸨一笑,自圆道:“先前许是老身多有得罪,只是我这是红楼,两位并非寻欢,來这是为何!” 苏梓宸温润的笑着:“你猜的试试!” 他暗暗给倾颜使了一个神色:“动手!” 倾颜立刻明白,和着他苏梓宸带她过來,就是寻事的,也好,她也是好久沒有动过拳脚。 倾颜毫不客气挥手,老鸨脸上的红印很是明显,足以看出倾颜是用了力道的。 老鸨捂着脸,恶狠狠的剜了倾颜一眼气势汹汹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來倚红楼闹事!” 倾颜看了一眼老鸨,年约四十,却是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间皆是妩媚,倾颜淡淡一笑:“我们是來倚红楼寻事的人!” 苏梓宸赞赏的看了倾颜一眼,温润却透着不可人让人抗住的力量:“叫你们老板出來,否则,我并掀了你这倚红楼!” “竟敢來倚红楼撒野!”老鸨咬牙切齿,扬手一挥,招呼后面的龟奴:“上!” 倾颜轻蔑一笑:“凭你们!” 她挥袖飞起,示意苏梓宸退后,扬手挥出青鸾,地上的龟奴皆是抱在地上滚爬呻吟。 因为下毒容易伤到自己,她很少这样下毒,只是对付这群自不量力的人,她完全不用担心反噬。 倾颜拿出一颗解药,扔给老鸨:“让你们老板出來!” 老鸨讪讪点头,点头哈腰道:“我这就去!” 趁老鸨离开之际,苏梓宸轻轻在倾颜耳边道命原委,倾颜莞尔:“果真是高招!” 待看到裴世杰出來之时,倾颜已是震惊不已,怒气冲冲对着裴世杰就是一巴掌:“居然是你,你竟这般,你对得起胡婧吗?对得起我对你的提拔吗?” 裴世杰笑了,嘲讽道:“端仪公主还真是天真,忠心皇上能有这般大把大把的银子吗?婧儿,她不会怨我的,你端仪公主养尊处优,又怎知我们贫贱夫妻百事哀,又怎知婧儿是有家不能回!” 老鸨在一旁是听得胆战心惊,端仪公主,那么旁边那位气宇轩昂的公子,他,他就是……他是皇上。 她终于明白了,是什么人敢在天宸和楚王、李左丞作对了。 苏梓宸不怒而威,隐隐是忍着怒气:“你既然背叛朕,这里,同样等着关门吧!你自安!” 苏梓宸拂袖而去。 倾颜看着苏梓宸隐忍着笑意,拍了拍他:“笑吧!” 苏梓宸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但愿裴世杰取得梓歌的信任了!” 倾颜不禁赞道:“平心而论,的确是场好戏!” 倾颜看着男子的笑颜,同样轻轻一笑,苏梓宸,那般的他,愿他无忧,愿他安好。 第九十六章 婉仪胡婧 倾颜和苏梓宸随意在街上乱逛,天宸京城在苏梓宸的治理已是极度繁荣昌盛。 倾颜对上男子温润如水的眼眸,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我猜,你现在就是带我去胡婉仪那里!” 苏梓宸点头,轻挥折扇:“非也非也!” 倾颜思索片刻,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一声不响的看着他。 苏梓宸笑,轻轻在倾颜耳边道:“你说的是对的~只不过,人家现在不是我的婉仪,是裴夫人!” 倾颜有些窘迫,扭过头不去看苏梓宸,径自往前走。 苏梓宸无奈一笑,疾步跟上,试探问:“你生气了!” 倾颜还是不语。 苏梓宸是慌了,原以为她是不会生气的,谁知却惹了她恼。 苏梓宸拉过倾颜:“我错了,别气了,以后绝不逗你!” 倾颜噗嗤一笑:“我会因此生气吗?你且先看看这是什么方向!” 苏梓宸宠溺的看着她:“你呀!” 他苏梓宸,永远只有面对她倾颜的时候才会犯糊涂,他苏梓宸,只有面对倾颜,才会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紧张兮兮。 倾颜,他视若珍宝,即便是为她千种回肠却也是他的幸。 到了裴家,苏梓宸不得不佩服裴世杰和胡婧的确是相濡以沫,还是那般雅致的竹屋,还是那般清隽的景色,即便裴世杰现在不需要还住在这种地方,可他们还是一再坚守。 胡婧已是久久在门前翘首,看到苏梓宸和倾颜,忙的迎了出來:“苏公子和倾颜姑娘可算是來了!” 苏梓宸抱歉一笑:“让你久等了!” 胡婧含泪嫣然一笑,忙的领着倾颜和苏梓宸进去:“寒舍鄙陋,还请苏公子和姑娘莫要见笑!” 倾颜自若的坐下,轻然道:“怎会呢?” 倾颜盯着胡婧看了片刻,她并未有太多的变化,还是那般温婉娴静,当初元是一时心软的举手之劳,却沒想到,日后,她的确是涌泉相报。 胡婧为倾颜斟茶,随即掏出手绢轻拭眼角:“姑娘近來可好!” “嗯!”倾颜淡淡点头,随意回问道:“你呢?” 胡婧点头:“当日,真的多亏姑娘和苏公子仁义,才有妾身和相公今天,公子和姑娘且宽心,妾身和相公定会涌泉相报,以报两位当日的成全!” 苏梓宸讪汕的点头,当日若不是倾颜,他不一定会放过胡婧,想到这,他终是有些受之有愧。 苏梓宸叹了一口气:“要谢并谢倾颜吧!当日都是她的意思!” 胡婧看着女子,充满感激道:“多谢姑娘了!” 倾颜眼眸如湖水般平静,不容质疑:“莫要说这些客套话了,今日你与裴世杰所做的,并不欠我们了!” 女子含泪点头:“姑娘不爱听,妾身以后并不会多言了!” 她胡婧,怎能不感谢呢?昔日原以为自己已是死罪,不拖累裴世杰已是万幸,却沒想到自己却还能活下來,还能与裴世杰相守,她看着眼前倾城绝色的女子,竟是那般让她看不透。 也罢,她胡婧从來和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只愿自己的恩公一生无恙,只希望尽自己和相公的所有來帮到她们,以偿大恩。 倾颜看着胡婧,并不客气,径自开口道:“裴世杰应该告诉过你去楚王那边的事吧!” 胡婧点头:“妾身知道!” 倾颜的眸子立刻沉寂下來,在胡婧耳边轻道:“那你也要配合我们演一场戏,苏梓歌多疑……” 胡婧赞同的点头,轻轻一笑:“姑娘好谋划!” 苏梓宸看着倾颜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的计划只是轻轻对她提了一点,谁知,她并早已知道该是怎么进行下一步了,这样的女子,太睿智,不得不让他苏梓宸由衷佩服。 倾颜轻笑,推脱道:“这是苏梓宸早已安排的,我不过是抢先夺些彩头罢了!” 胡婧也笑着,突然却严肃起來,一拍脑门:“哎呀,瞧妾身这记性,差点忘了大事!” 倾颜微微蹙眉:“什么事!” 胡婧不安的捏着帕子,看了看苏梓宸的神色,还是踌躇道:“相公清晨特地交代了妾身,是关于青玉门的!” 倾颜的双眼微微眯起,青玉门,就是那个连暗影都查不出來的组织,就是那个数次要杀她,甚至于无声无息的潜入皇宫的青玉门,让她倾颜发誓要灭了的青玉门。 倾颜的眼中充满着危险的气息,森冷道:“说!” 胡婧一咬牙,直接道:“相公在楚王府一些时日, 他怀疑……怀疑青玉门是楚王部下!” “啪……” 苏梓宸的茶杯掉落在地上,他的皇弟。 如果数次要杀倾颜,和自己作对的真是他,那么,他苏梓宸,绝对不会在因为他是自己的胞弟而心慈手软了。 苏梓宸握住茶杯的碎片,鲜血如长龙一般蜿蜒流下。 胡婧惊呼一声:“苏公子......你......” 倾颜忙的拿手帕替苏梓宸包住,神色很是复杂的看着他。 她知道他心里的不愿意接受,心里的种种不由衷,只是那个样子的苏梓宸,却是情不自禁让她心疼。 苏梓宸不带任何表情,冰冷道:“好了,裴夫人,现在,就麻烦你配合一下!” 胡婧点头,起身拿着棍子,泪如雨下的愤恨道:“你们走吧!否则别怪我无情了,我相公今已决定辞官了,反正我相公不得重用,如何都是一样!” 苏梓宸握拳,带有几分隐忍:“朕答应重用裴卿,原谅你们之前的死罪!” 胡婧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皇上不觉得太迟了吗?” 倾颜心中不禁忍不住赞赏,这一曲戏,太好了,那么,她倾颜又如何能不锦上添花一次。 倾颜死死的捏住胡婧的脖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并可杀了你!” 其实,她看起來用尽力道,却只使了两分力,对胡婧并沒有什么伤害。 胡婧的眼中透着决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纵你为端仪公主,凡事也要一理字,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你和那狗皇帝!” 倾颜冷冷一笑:“这里,杀你便是神不知鬼不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胡婧故意从喉咙里艰难吐出着几个字。 倾颜用余光看着林中隐去的身影,自信一笑,松开胡婧,温声道:“多有得罪了!” 胡婧淡然一笑:“不碍事,现在,我相信,楚王对相公定是深信不疑了!” 苏梓宸点头,桃花眼深思的看着远方,恍然不觉的沉吟道:“多谢裴夫人了,倾颜,我们该回去了!” “嗯!”女子点头。 她仔细观察苏梓宸的神色,踌躇片刻,还是道:“你且安之!” “嗯!”后者亦是漫不经心的答应。 倾颜只好无奈叹了一口气,苏梓宸,何必这般掩藏自己。 第九十七章 连环局 清逸殿,苏梓宸衬眉深思片刻,看向寂问,带有很多感慨般问道:“若是有人一再逼你,你还会容忍吗?” 寂问犹豫片刻,有些不敢言。 苏梓宸挥了挥手:“直言便可,朕不会怪罪与你!” 寂问恭敬的底下头,神色不改道:“属下已知是因楚王,主上顾忌手足之情,若我是主上,定会设计一试,若青玉门是他的,那已是心腹大患,若不是,主上留他并是!” 苏梓宸放下奏章,眼中带有太多的情绪,帝王之家本就薄情,所以,他更是要看重情义一些,但…… 罢了,罢了,还是且先一试。 若一再刺杀倾颜的真是苏梓歌,他苏梓宸,一定不会再忍。 苏梓宸清淡道:“宣楚王入宫!” 苏梓歌许久沒有被传召了,闻言一怔,还是选择去了。 面见苏梓宸,他终究还是有些不自然,任谁也不会安然处之,他也不知对李语嫣是怎么一回事,当日沒有求苏梓宸,为的也只是看到李语嫣下嫁的种种好处,只是,无论如何,他对李语嫣也是有感情的。 如果不是时事,或许,她已经是他苏梓歌的王妃了。 念此,他终究还是耿耿于怀的。 再者,他费尽心思的治水,却换來他苏梓宸的劳苦功高,修养。 直接让他闲赋在家,在之后,就关了他的倚红楼,还好当时,裴世杰出來顶了他这个老板的位置,不然,他的损失并是不了计量了。 他苏梓歌发誓,与苏梓宸之仇不共戴天。 “皇弟來了,这些日子在家里修养得可好,皇弟国之栋梁,若有什么事并是我天宸的损失阿!”未等苏梓歌开口,苏梓宸率先热络的开口,苏梓歌正要行礼,苏梓宸忙的拦住他:“自家兄弟,皇弟何须如此客气!” 苏梓歌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温声道:“一切尚好,有劳皇兄关心!” “唔……”苏梓宸应了一声,埋头批阅奏折。 良久,苏梓歌见他召他前來,又不做声,自己又实在揣测不出他的用意,终是克制不住,问道:“不知皇兄召臣弟前來所谓何事!” 苏梓宸恍然大悟,拿起奏章:“瞧我,竟忘了皇弟你还在这,你且先看看这奏章!” 苏梓歌实在是猜测不出苏梓宸的意思,犹豫着不敢接。 苏梓宸淡淡一笑:“皇弟不必怕越礼,无妨,是朕让你看的!” 苏梓歌忐忑的接下,三日后祭祖,苏梓宸给他看着做什么? 苏梓宸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轻道:“朕近來国事繁忙,祭祖实在是抽不出空闲,可是关乎民生大事,皇弟与朕本是一家人,不如皇弟代替朕前去,可好!” 听着苏梓宸略带商量的语气,苏梓歌揣测不出是试探还是真的,历來祭祖是皇帝的事,自然是轮不到他,只是他苏梓宸此翻到底有什么用意。 苏梓歌低头,不卑不亢道:“臣弟不敢!” 苏梓宸微微挑了挑眉,反问道:“皇弟身为天宸楚王,帮朕这点忙都不愿意吗?” 苏梓歌忙道:“并非臣弟不愿,实是越礼之举!” 越礼,苏梓宸心中暗笑,他若真是这般懂事,他苏梓宸又怎会因他一再烦心。 尽管如此,苏梓宸还是面色依旧,清淡道:“无妨,你这也是帮朕而已,朕想,皇弟已是修息够了,不能一直这般偷闲,朕已决定,封你为镇国楚王!” 苏梓歌心中一惊,楚王已是最大的亲王,如今却再加一个镇国二字,其分量必是非同小可了,他竟猜不出苏梓宸是什么意思。 可是?潜意识告诉他,要拒绝。 他苏梓歌,虽与苏梓宸一母同胞,可他自幼并是太后**出來的,木秀于林并摧之,他从小就懂。 正欲回绝,苏梓宸却已经拟好召书:“传令下去,封楚亲王为镇国楚王!” “是!”福禄领旨。 他苏梓宸要的就是这样,让他苏梓歌云里雾里,想回绝亦是沒有机会,甚至于揣测不透他的用意。 苏梓歌坚持推脱道:“臣弟才浅,实是受之有愧!” 苏梓宸桃花眼微挑,当机立断道:“皇弟治水有功,这是你应得的!” 苏梓宸看着苏梓歌,心中已是一阵叹息,他何尝不知道苏梓歌对皇位虎视眈眈,只是他这位皇弟,多疑善妒,将來继位必定不是一位好君主,他不能毁了父皇辛苦留下來的江山。 苏梓宸语气不容置疑道:“就这样定了,皇弟你莫要推辞,本应你回來是就该加封的,朕念着你辛苦了,不想让这档子事烦你,如今都好了,你该得的还必须是你的!” 苏梓歌见推辞不下,只好跪下谢恩:“臣弟谢过皇兄!” 既然推不了,他苏梓宸要把他捧到最高,他也乐意,兵來将挡,水來土掩就是。 “嗯!”苏梓宸温润一笑:“祭祖事宜,皇弟还是先回去准备吧!三日后并去灵音寺!” 苏梓歌跪下再次谢恩:“臣弟谢皇兄,臣弟保证,不辱皇兄之期!” 苏梓宸笑,击掌道:“好,好,朕的皇弟,不愧是我天宸的左膀右臂,回去吧!” 苏梓宸看着苏梓歌离去的背影深思,若青玉门不是他的,那么最后,他只会轻伤,若青玉门出现,他所设下的埋兵也会随之灭了青玉门满门,令带苏梓歌回京问罪。 他痛苦的闭上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期盼的却是,苏梓歌,不是青玉门的门主。 他苏梓宸,从來都不愿意和自己的兄弟兵韧相对。 “皇上,莫要忧心了,事实上,从您接到消息,就应该这是事实了,所谓的局不过是您给自己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罢了!”寂问突然劝道。 苏梓宸苦笑一番,寂问说的沒错,他苏梓宸不过是还在自欺欺人,他自己故意加封苏梓歌,让他祭祖,不也都是为了让他疑心,从而带上青玉门,不管他是不是青玉门门主,他苏梓歌不会死,只是他手下的人必定会有损失。 他苏梓歌,不管是那种结果,都是赢家。 是啊!他不必自欺欺人了,他还是怀疑的。 苏梓宸呆呆的看着拟好调动隐卫的召书,飘忽道:“是啊!你说的沒错,那么,且看三日之后罢!” 第九十八章 十面埋伏 已是祭祖之日,苏梓宸和倾颜并肩站在练兵台,远远望去,犹如一双神仙眷女。 只见苏梓宸皇袍在身,一身霸气浑然天成。 他和煦的笑,底气十足道:“今日已是祭祖之日,朕在这里代天下苍生谢皇弟劳神一番!” 苏梓歌一身铠甲,抱拳道:“臣弟不敢当,臣弟身为镇国楚王,替天下苍生祈福是臣弟职责所在,愿我天宸千秋万世!” “愿我天宸千秋万世,千秋万世!” 底下的士兵一同高呼。 苏梓宸击掌,激昂道:“好,好,有诸位这分心,朕甚感欣慰,皇弟且去吧!莫要让朕失望才是!” “臣弟定不辱皇兄所托!”说完,苏梓歌转身,看了一眼腰间的佩剑,壮志凌云道:“大军听令,出发!” 苏梓宸看着倾颜,怅然若失的叹了一口气,眼眸很是深邃的看着苏梓歌远去的方向。 倾颜突然自若道:“让我去吧!” 苏梓宸闻言一惊,当机否决道:“不可以,危险!” 倾颜孩子气般的笑,漫不经心问道:“你是怕我危险还是怕苏梓歌危险!” 苏梓宸沉默了,无疑,两种都有。 他怕倾颜轻而易举就真的杀了苏梓歌。 倾颜嘲讽般一笑:“认识一年了,你还信不过我!” “倾颜……”苏梓宸恍惚地叫了一声,带着很多感慨道:“苏梓歌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倾颜笑了,笑的极具嘲讽,却仍是那般风姿绰约:“苏梓宸,你拿他当弟弟,处处留情,那么他呢?苏梓宸,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让我对别人的情,成为别人一再相逼的资本!” 苏梓宸神色很是复杂,他苏梓宸并非是优柔寡断之人,只是,他最大的缺点,并是重情,这才会让苏梓歌一再抓他这个软肋。 他明白,倾颜所受的苦。 只是,他苏梓宸又好得到哪里去。 不过是他一直执着,以为自己可以对太后和苏梓歌好一点,总有一天他们会感动,皇室的亲情本就淡泊,他不愿意那点仅剩的情谊都沒有了。 可是现在,他也怀疑,自己到底错了吗? 苏梓宸叹了一声,轻道:“我在反击!” 倾颜冰冷的眸子直视着他,字字珠玑道:“若你苏梓宸的反击,仅限于此,那我无话可说,我只知道,若有人一再要取我的性命,我会首先选择解决了他!” “为什么?”待苏梓宸问出这个问題,又觉得自己好傻,不需要问,倾颜那样的一个女子,好与坏,恩与怨分的太过于透彻。 “因为,他是我的敌人!”女子冰冷地吐出这句话,转身欲离去。 “等等,倾颜!”苏梓宸拉住倾颜。 女子回眸,坚定道:“不管怎样,我去定了,青玉门之仇,我也报定了,暗影现已在城外等候了!” 苏梓宸眸中闪过一丝惊异,带着嘲讽道:“原來,你早就计划好了,那么,你还通知我作甚!” 第一次看到苏梓宸这般,她多想说,因为我在乎你。 可她许清妍在感情上也是懦夫。 “你且放心,我有分寸!”倾颜答非所问,语气轻,但坚定。 苏梓宸不语,默默转身下了练兵台。 倾颜,他总是看不透的。 却殊不知,在倾颜心中,苏梓宸亦是深不可测。 就因如此,他们不知蹉跎了多少时光,才会让倾颜日后,痛苦万分。 当然,这是后话。 倾颜快速到城外与暗影交头,未晞快速的替倾颜换装易容。 一切安置妥当,倾颜看了一眼欲发的暗影,低声询问未晞:“可和寂问联系上了!” 未晞点头,凝重道:“寂问已在洛霞山设下埋伏,等着我们前去汇合!” 倾颜挥手马鞭,高声道:“暗影听命,出发!” 苏梓宸人马一到,未晞小声在倾颜身边道:“还有一批不小的人马隐在暗处!” 倾颜点头,对于这一次围剿,他们已是誓在必得,苏梓歌所带的一千人马,不用担心,因为都是苏梓宸的人。 而这次,药王谷暗影和天宸的隐卫同时出马,青玉门亦或是苏梓歌手下的势力都是在劫难逃。 这一点,倾颜不得不佩服苏梓宸,无论青玉门是不是苏梓歌的,都能重创苏梓歌的势力。 倾颜看着不远方扬起的尘土,示意未晞和寂问开始摆阵。 突然间,苏梓歌竟像是有预感一般掉头,而他所带的一千人也随他掉头,倾颜暗道不好,原來苏梓歌在城外并已将苏梓宸的人换成了自己的人。 “公主,接下來该当如何!”寂问请示道。 倾颜愤恨的看着前方,一咬牙:“追!” 不管是怎样的损失,她倾颜,绝对不能让苏梓宸空谋划一次。 她相信,苏梓宸的隐卫和药王谷暗影不一定敌不了苏梓歌的一千人马和隐藏势力。 寂问有些踌躇:“公主,不妥,我们隐卫只出來三百,而暗影也只两百,苏梓歌所带的人并是一千,还是不知名的势力!” 倾颜冷冷的看着寂问,并不回答他的问題,径自道:“暗影听命,跟我走!” 她相信,寂问会跟过來。 听到后面的马蹄声,倾颜的嘴角微微上扬。 寂问也是无奈,他也知道这是兵行险招,只是谁叫眼前的女子,是他主上最重要的人呢? 寂问追上倾颜,询问道:“我们该如何摆阵!” 倾颜看着前面苏梓歌明显松懈放慢步伐,准备从另一条路去灵音寺,苏梓歌定以为她不会追过來。 可他错了。 她是许清妍。 倾颜杏眼微微眯起,森冷道:“以我的二百暗影对抗苏梓歌的隐藏势力,而你的隐卫对抗一千精兵!” 隐卫听说是以一敌三,甚至是第四的比例,皆是一阵唏嘘。 倾颜冷冷扫过隐卫:“有不服的站出來,我不相信,苏梓宸培养的隐卫都是窝囊废!” “可是?公主,以一敌四,兄弟们实在是沒胜算!” 倾颜极度讽刺一笑:“谁说的,出來!” 说话的隐卫颤颤巍巍的出來,眼前的女子,太可怕,他面对皇上都沒有这么大的压力,而她,虽美,却犹如罗刹鬼魅一般可怕。 倾颜一个旋身,拔出摄魂阁主的佩剑,刹那间,出來的隐卫已经掉了首级,倒在血泊之中。 第九十九章 兵行险招 倾颜深邃的眸子闪过众人,冰凉道:“诸位皆可算是天子门生,天宸的精锐就是你们,若天宸隐卫不过如此,天宸危矣,大家听着,这一仗,孤势必要打,若有动摇军心,或是害怕者,死!” 女子说的轻描淡写,却是分量极重,令人不敢质疑。 “公主,您不能凭一人的想法评定我们所有的隐卫!”人群中,突然有人叫道。 底下的隐卫纷纷议论:“就是啊!就是!” “我怎会是贪生怕死之辈!” 倾颜嘴角微微上扬,尽管她此时的脸平凡无比,却仍掩饰不住自身的芳华,她唤來暗影的四位阁主:“孤不会让诸位一直拿命去撑,军心为上,擒贼先擒王,我暗影的四阁主会协助诸位隐卫将士!” 寂问深吸一口气,倾颜这招实为兵行险招,敌人的隐藏势力尚且不知,她竟让药王谷暗影的阁主协助隐卫抵抗,自己则是空领两百隐卫对抗的对象很有可能是青玉门,这太险了,搞不好并会全军覆沒的。 倾颜似乎猜到寂问的心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沉吟道:“请诸位将士相信我!” 她用了一个请,天知道在场的人是多么震惊。 倾颜一个翻身上马,英姿篷发,挥手扬起马鞭:“追!” 那一日,马蹄扬起尘土纷飞,那一日,女子眸光灼灼其华。 竟是一个不小心,在日后却让在场的人永生难忘。 直到她站在最高位,直到她最终随他而去了,却还是天宸老百姓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个时候的慕容倾颜,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犹如神一般不可侵犯。 不知道为什么?暗影和隐卫触到女子眸光中不可质疑的坚定,竟会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许是女子太过于自信,许是女子太过于耀眼,他们只知,不愿在这样的一个女子面前败。 不愿意让她陪着他们败。 倾颜的人马一追上苏梓歌并二话不说的出手,苏梓歌早就明白了,只是沒估量到这些人竟敢不要命的追过來。 苏梓歌扬起嘴角,轻微吐出几个字:“自不量力!” 他的双眼充满着危险的气息,他忽的轻吹口哨,五百杀手从天而降。 就在苏梓歌以为自己肯定能让这些人无路可逃时,却发现來着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精神,大有以一敌三,甚至敌四的架势。 苏梓歌不紧倒抽一口气,他终于明白,这是苏梓宸的人,除了他和君临汾以及耶律光齐,谁还能练出这么厉害的人马。 慕容倾颜,,这个名字突然在他脑海中出现,还好,暗影不在,他清楚药王谷暗影实力,那是可以与苏梓宸一手**的隐卫相比拟的。 而让苏梓歌沒想到的是,五位蒙面高手在围堵 他,似乎是想将他活捉。 他苏梓歌以为自己的隐藏势力一定可以让自己相安无事,事实证明,太过于自信未免是好事。 女子带领两百将士包围住苏梓歌的五百杀手。 苏梓歌慌乱间盯着女子的背影沉思,怎么会是那么眼熟。 待女子回过头,映入眼敛的是一张极度平庸的脸,苏梓歌长吁一口气,还好,不是她慕容倾颜。 倾颜看着带头的刺客,并拿着匕首,毫不客气的招招致命。 倾颜冷冷一笑,果真是青玉门,青玉门门主,即便是化成灰她也认识。 沒错,青玉门就是苏梓歌一生的心血。 带女子回眸之际,嘴角那么阴噬的笑容,苏梓歌猛然心中一惊,他怎么能不恐怖,那样的目光,似乎能将他看穿一样。 这样平庸的一张脸,怎么会有这般似皓月般清冷的眼眸,世间能有此清华的,恐怕就只有她慕容倾颜了,苏梓歌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暗影传闻种种,他不是不知,此时也是被几个人围攻,苏梓歌突然痛下一个决定,一个飞旋身,飞走了。 影魅正欲去追,倾颜示意她停住,看着已经溃不成军的苏梓歌的人,冷冷一笑:“杀无赦!” 军心,永远是最重要的,苏梓歌的人,现在除了青玉门有点慢办之外,其余根本不需她倾颜费力了。 青玉门门主触到女子目光,心中同样是一惊:“你……你……你是慕容倾颜!” 女子清冷一笑:“现在知道,似乎是迟了!” 青玉门门主眼中同样是溢满绝望,他突然那起刀,在手臂上一划。 这一举动,惊了倾颜,也惊了所有人。 待倾颜回神过來,他已经跑了。 倾颜冰冷道:“果然和苏梓歌是同一类人,拋却同胞自己跑了,这样的人,不得人心,永远也不可能成功!” 影魅似乎还沒有缓过來,幽幽道:“我们……我们,赢了!” “嗯!”倾颜点头:“我们赢了!” 趁空余阶段,寂问询问道:“这些人,怎么办!” 倾颜沉眸,她沒忘记自己说过的,她倾颜不会轻易救人,但也不会轻易伤人。 倾颜看了一眼残兵,轻道:“不抵抗者,绕他一命!” 倾颜这一次以少胜多的仗在民间传唱已久,可是她自己却从來沒有觉得舒心,真的赢了吗? 在她看來,是输了。 沒捉到青玉门门主,等于不能定苏梓歌的罪。 而这一次,苏梓歌只用对天下人公布,遇到土匪袭击,寡不敌众。 倾颜疲倦的抚上额头,悠悠道:“回去吧!” 带到进城的地方,高高城墙上,远远并望见男子一袭白衣,清华无限,多年以后仍是倾颜无法忘怀的画面。 那一双桃花眼波光涟滟,竟胜过天宸万里河山。 他说,我來接你。 他说,倾颜,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只是低头不语。 而他却将她紧紧抱紧。 多么险,他是多么怕他这一次会永远失去她,还好,他的倾颜赢了,还好,他的倾颜相安无事。 天宸承宁五年末,镇国楚王苏梓歌以公务繁忙为由,请求辞去镇国封号。 天宸承宁五年末,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青玉门突然销声匿迹。 夜半临窗,苏梓宸想起女子绝色容颜,竟忍不住一笑。 怪她任性,怪她冷漠,怪她固执。 终还是缘由,他爱她。 第一百章 三国论 十一月,迎來了天宸这一年的第一场雪,苏梓宸连声赞道:“瑞雪兆丰年!” 可就是在这一天,苏梓宸以楚王苏梓歌办事不力,误了祭祀为由,废去镇国封号,同时卸去一切职务,禁足楚王府。 苏梓歌人生的最高峰就是这样昙花一现,瞬间凋逝。 而这短短的时间的所发生的事,后世的历史都是纵说纷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肯定是有一场不为人知的血雨腥风。 太后因此,一气之下,卧床不起,拒见任何人。 这一天,注定是多事之日,苏梓宸收到了君临汾的密函,眉头瞬间深锁。 苏梓钰在一旁看到苏梓宸这般凝重的表情,揣测问道:“皇兄,出什么事了!” 苏梓宸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神色脸充满疲倦:“沒事,梓钰,去让福禄请倾颜过來!” …… 倾颜到清逸殿时,却沒料到宁王苏梓钰也在,倾颜礼貌性的向他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女子触到苏梓宸的神色,心中已是明了有事发生,还是恬静的询问:“怎么了?” 苏梓宸打量女子,依旧如往常一般的白色,一袭白色锦袄,配上淡淡的莲花图样,竟将她衬托得愈发清的丽脱俗。 倾颜干咳两声,苏梓宸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一笑:“君临汾致信,我们送的第二批药不仅沒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了,如今安乐京城已是遍地横尸了!” 女子瞬间眸色一沉,语气中充满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苏梓宸无奈一笑,他何尝愿意看到这样情况出现:“有人做了手脚!” 苏梓钰见气氛这么沉重 ,也识趣的不做声,只是细细打量这倾颜,尽管女子一直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还是会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女子的脸色沉郁,手不自觉的握紧,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君临汾怎样说!” 语气中,听得出女子极力克制的愤怒,若让她查出來是谁做的手脚,她倾颜发誓,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那人。 苏梓宸将手中的奏折递给倾颜:“你自己看!” 倾颜的眸子冰冷,不自觉发笑:“好个君临汾,这是警告还是什么?他明知是被人做了手脚!” “皇兄,打就打了,难不成,以我天宸国力,还怕他安乐不成!”苏梓钰蹙眉脱口而出,绕有年少轻狂的意味。 苏梓宸长叹一声,带些宠溺道: “梓 钰,并非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苏梓钰,在过于少年老成,也不如苏梓宸那般品尽人间冷暖。 倾颜似笑非笑看着苏梓钰,苏梓钰无措的红了脸,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点错了。 倾颜以长姐般的口吻,语重心长道:“宁王,你可知,三国平衡多少年了!” 苏梓钰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三国平衡多少年,已经不是他能说的出來的了。 倾颜淡淡一笑:“自五百年前,沧澜女帝一统天下,而她死后,并天下三分一直沿袭至今,三国沒有人不想一统天下,安乐想,大同亦是想,安乐与天宸一直都是有友国,大同则是一再骚扰天宸边境,若是与安乐开战,大同和安乐势必会联盟,那时的天宸便是岌岌可危!” 苏梓钰呆住了,眼中带着崇拜,情不自禁道:“倾颜姐姐好厉害!” 倾颜淡淡一笑:“三国多能人,厉害的,多得是,不是吗?” 苏梓钰赞同的点头。 苏梓宸欣赏的看着倾颜,由衷道:“沒想到你竟这般熟悉历史,时势看得这般透彻!” 他只觉得,与苏梓钰讨论形势的倾颜是那么的耀眼,竟让他移不开眼。 而倾颜也沒想到,最终打破三国一直平衡的人,是她,再创沧澜女帝传说的,也是她。 倾颜并不想在这个问題上多做讨论,她只想快速解决安乐那边的问題,倾颜看着苏梓宸:“你打算怎样做!” 苏梓宸不假思索沉吟道:“当然是令人快速送药物去安乐,由梓钰护送吧!” 苏梓钰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皇兄此话当真,臣弟还沒出过天宸了!” 看着苏梓钰一副玩心大起的样子,苏梓宸很是无奈一笑:“君无戏言!” 倾颜低垂下眼眸:“让我去吧!” “倾颜…”苏梓宸唤了一声,有太多无法言语的情绪。 她要去,他是如何能舍得呢?君临汾对倾颜之心路人皆知,说不定,药物有问題也只是一个陷阱,教他如何能放心。 “让我去吧!”女子再次重复一遍,迎上苏梓宸温柔如水的眸子,充满着坚定:“让我去,不仅可以防着别人下手,即便是下手,我也不会让她得逞,这是其一,我能相安无事的回來,这是其二!” “不,倾颜!”苏梓宸直接了当的否决。 倾颜冷眼看着苏梓宸,固执道:“你该明白的,我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 苏梓宸沉默了,是啊!她的决然,他永远都是无可奈何。 以前,她也总说,倾颜,你太专断。 现在,她还是专断,从來都不会给他任何商量的余地,他什么都可以由她,唯独这一次,绝对不可以。 苏梓宸毫不示弱的迎上倾颜的目光,不容置疑道:“倾颜,我什么都可以由你,唯独这一次!” 倾颜微微挑了挑眉:“为什么?” 因为君临汾,我不喜欢看到你对他笑,不喜欢看到你和他一起,不想看到你离他很近,我,怕失去你。 然而,这些话,他却沒有说出口,因为,他从來都不是她的谁,在她的世界,他沒有资格说这些。 倾颜叹了一口气:“你该明白的,我去最合适!” 苏梓宸摇头:“我不管这些!” 倾颜直接无视他神色的黯淡,信誓旦旦道:“苏梓宸,我们來打一个赌,如何!” 苏梓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赌什么?” 倾颜信誓旦旦一笑:“我赌不出一刻并会群臣來访,有些人,是不会错过好机会的,恐怕衣服这一次,我就沒那么好运还可以回将军府了!” 苏梓宸嗤之以鼻:“你就那么不信我!” 她沉默,他如何能懂,不是不信,而是她,永远都不想是他帝业的牵绊。 而她,从來也不懂,他真正想要的。 第一百零一章 决意 气氛冷冽得可怕,即便是掉下一根针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晰无比。 苏梓宸深吸一口气,沉郁道:“好,我跟你赌!” 倾颜冰凉一笑,不再做声,漫不经心的看着外面。 现在,她只知道,她只须等待,她会赢。 “皇上,皇上……不好了……” 听到福禄慌慌张张的进來,苏梓宸眼眸一沉,看了看倾颜,沉静道:“什么事!” 福禄顾不上行礼了,紊乱道:“李左丞带着一干官员气势汹汹前來,要求求见皇上!” “你赢了!”苏梓宸悠悠道,随即看向福禄,眸中看起來风平浪静,却是那般的波涛汹涌:“宣,朕到要看看,那老东西又要玩什么把戏!” 倾颜颇带戏谑的眼神:“要不要,我先回避!” “不必!”苏梓宸冷冷道。 不管那群老东西怎样为难倾颜,他发誓,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李左丞首先看了一眼边上的倾颜,冷哼一声:“妖孽!” 倾颜置若未闻,倒是苏梓宸极为震怒,阴沉着脸,带有一丝威胁的口吻:“丞相你就是这样对待朕亲封的端仪公主吗?” 李左丞低下头,一副诚恳的样子:“臣冒死谏言,皇上这般宠信这个妖孽,后位空置,将后宫交由她处理,实是美色误国!” 苏梓宸握紧拳,面上仍是不带声色的笑,警告道:“丞相你最好明白你这是在说什么?” 李左丞跪下磕头,涕泗横流道:“皇上,忠言逆耳啊!还请皇上莫要成为千古昏君!” 苏梓宸一拍案桌,森冷道:“朕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难不成,丞相早看朕这个皇帝不顺眼了,想要学前朝辉忠皇帝的丞相废帝!” 这是李左丞第一次听到苏梓宸这般不客气的说话,字字珠玑,禁不住冷汗淋漓,目光狠狠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一干臣子。 “皇上……皇上明鉴啊!左丞说的尽是实情啊!皇上可知,那妖女在药品中做了手脚,大同还在和天宸对恃,一旦安乐发打过來,我们天宸将亡矣!”工部尚书出來道。 苏梓宸看他肥头大耳,满脸的油光满面,只觉得一阵恶心,这群蛀虫,不知又贪了国库和老百姓多少银子。 却还是走到他身边,笑得很是和蔼道:“那爱卿觉得朕该如何!” 工部尚书此时还未意识到危险的降临,得意的看了一眼倾颜:“自是将这妖女凌迟处死!” 苏梓宸侧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森冷道:“那好,朕知道怎么做了!” 听到苏梓宸这样说,工部尚书一阵欣喜,完全忽略了苏梓宸的语气。 “那就将工部尚书凌迟吧!”苏梓宸说得轻描淡写,戏谑的看了一眼工部尚书:“爱卿自己远择的,不知可还满意!” 工部尚书一下子软在地上,忽而想起來,抓着苏梓宸的衣襟:“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这一命!” 苏梓宸冷哼一声,狠狠的将工部尚书踹到地上:“还不快滚!” 工部尚书立刻连滚带跑的离开,后面跟着的大臣也纷纷告辞。 倾颜总算明白,有那么一种人,才是真正的王者,不怒而威,笑着也能瞬间将你置于绝路。 李左丞仍是不死心的跪在地上,苏梓宸的桃花眼透着危险的气息:“你还不滚吗?” 李左丞一言不发的跪着。 苏梓宸厌恶的看着他:“你听着,念在你是朕的舅舅的份上,朕不会杀你,朕给你一个交代!” “谢皇上!” 苏梓宸及其复杂的看着倾颜:“你去安乐吧!帮君临汾治好那里的人!” “嗯!”女子眼中的喜悦一闪而过,却还是淡淡的点头。 “倾颜去安乐期间,朕会令隐卫查的,舅舅你要放心才是!”苏梓宸居高临下般道。 他不相信,这偷梁换柱和他李家无关,旁人怎么会有这般能力。 若他找到一丝蛛丝马迹,他发誓,再也不会心慈手软。 “臣告退!”李左丞转身,忍俊不禁的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太险了,那样的气场,即便是先皇也要输他几分啊! 苏梓宸,念到这个名字,他不禁开始怀疑,他这样的扶植苏梓歌,真的有希望吗? 苏梓宸不去看倾颜,侧过脸轻道:“明天送你启程,去了安乐,凡事切记,处处小心!” 倾颜只觉得心中一暖,两世了,何曾有人这样关心过她,挂念过她。 然而,她面色却还是那般冷淡,看似漫不经心。 苏梓宸也不在意,还是不停的唠叨道:“安乐皇室兄弟之争不逊于天宸,记得小心君临汾的兄弟,莫要重了别人圈套!” 苏梓钰噗嗤一笑:“皇兄你现在真是一副小女人模样,倾颜姐姐那般聪明,又怎么会出事,皇兄你就放心吧!” 苏梓宸无奈一笑,教他如何能放心呢?从一开始,他对那个女子只是揣测,他不明白怎样会有那样的女子,看起來不可一世,却又是那么的孤寂,情不自禁为她心疼,为她沉沦,不知何时,她似乎已经是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你还不打算看我吗?”倾颜充满戏谑的看着他别扭的样子。 “倾颜!”他情不自禁呢喃。 倾颜绝美一笑,依旧不可一世道:“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嗯!”苏梓宸点头。 “那……那我先回去了!”倾颜淡淡道。 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嘴角情不自禁扬起一个微笑。 苏梓宸,那个傻瓜。 回到漾澜宫,倾颜简单的向未晞交代一番,淡淡询问道:“可要随我一起!” 未晞点头,凝重道:“未晞自然是要跟着小姐的,只是,此去未必沒有麻烦,可要暗影跟着!” “不必劳师动众,不出半月我们并可回來!”倾颜否决道。 未晞还是一脸的不安。 倾颜无奈一笑。 后來,倾颜终于为她今日的自信尝到了苦果,而她却是如此的幸运自己经历了这一切。 如果不是那一件事,她可能永远也不可能破了那道茧,给了苏梓宸一个机会,也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天渐渐黑了,女子淡淡的关上窗。 …… 第一百零二章 别颜 倾颜离开那一天,天宸再次下起大雪。 倾颜暗自谈笑天宸天气这般应景,然而,她不是昭君出塞,沒必要泪眼朦胧,犹带琵琶半遮面。 她裹紧狐裘,回过头嫣然一笑:“我走了!” “珍重!”苏梓宸不似她那般洒脱,沉重道。 倾颜一跃上马,挥起马鞭驰骋,她倾颜,不是那些娇滴滴的闺阁小姐,比起在轿中颠簸,她宁愿在马上享受自由。 苏梓宸看着女子远去的身影深深凝望,唯有她,才会是那般的别致。 “皇上,回去吧!”慕容倾城为苏梓宸撑死伞,轻道。 苏梓宸轻轻拨开她的伞,任雪花打在肩上,只给倾城一个寂寥遥不可及的背影。 慕容倾城凄凉一笑,她就是这样惹人厌吗?然而,她还是转身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蹄,泪水情不自禁湿了眼眶。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宫中的,正进入房内,却看到太后一脸阴暗看着她。 慕容倾城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姨母您來了,身体好些了吗?” 太后凤眼微挑,讥讽道:“你还知道哀家这个姨母,哀家还以为你只知你那个事事与你做对的妹妹!” 慕容倾城一脸惶恐的跪下,不安道:“城儿愚钝,不知姨母的意思,还请姨母明示!” 太后冷冷一笑,端倪着慕容倾城片刻,尖锐道:“是吗?” 慕容倾城深深的低下头,死死的咬住唇,怯弱道:“城儿所言,尽是实情!” 太后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眼神如老鹰一般锐利。 “淑妃娘娘,奴婢就不和您拐弯抹角了,得罪之处,还请恕罪,太后的意思是您最好是站稳了脚步!”兰香上前,带些警示道。 慕容倾城总算是明白了,太后这是暗示她,她慕容倾城与太后已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要她分清立场。 她点了点头:“姨母放心,城儿知道的!” “嗯!”太后点头,宠溺的扶起慕容倾城,和声道:“让你跪了那么久,腿可酸了,哀家何曾忍心罚你,只是城儿你莫要乱了分寸才是!” 看着太后这一红一白,慕容倾城只觉得是好笑,然而,面色还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城儿不碍事,请姨母放心!” 太后凤眼微挑,兰香立刻会意,无声的对太后点了点头。 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平和一笑,温顺的对着慕容倾城道:“有些话,奴婢可能不该说,奴婢服侍了太后一辈子,什么都看在眼里,太后是真心实意疼娘娘,还请娘娘分清立场,莫要辜负了太后的一番好意!” 慕容倾城的手紧紧握住帕子,说明白了,不过是警告她慕容倾城罢了。 呵,她自己,从來都由不得自己。 她闭上眼,瞬间睁开,柔顺道:“城儿心中一切明白,姨母放心并是!” “嗯!”太后满意的点头,随即眸光一转:“城儿的确是一片孝心,既然如此,那就安排这次刺杀慕容倾颜的事情吧!” “啊!”慕容倾城惊了一声,嘴唇不停的蠕动,面色苍白,颤抖道:“姨母您说什么?” 太后冷笑一声:“城儿你心里明白的!” 慕容倾城强忍不住泪,她不能哭,不能乱了分寸,不能再让自己再次伤害倾颜。 她也说不出,刚开始看到倾颜回來,是害怕的,再后來,并是愈加深刻的愧疚,当初的倾颜,是那么相信她这个姐姐的呵。 现在,她怎么能在伤她一次。 慕容倾城死死的咬住唇,尽量让自己平静下來,缓缓道:“虽倾颜是我亲妹妹,若她是姨母的敌人,也并就是我的敌人了,只是,姨母,现在刺杀倾颜不是好时机!” “啪”的一声。 慕容倾城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后,太后居然会打她,原來,什么宠爱怜惜都是假的,不过是利用。 也好,她终于不会再为帮着倾颜而感到内疚了。 太后咬着牙,恶狠狠道:“你心里想帮的,还是那个小蹄子!” 慕容倾城只感到脸上是一阵火辣辣的痛,最终还是咬牙挺住,一脸委屈道:“城儿实在是为了姨母好啊!刚刚药物出了问題,皇上肯定在调查,若在刺杀倾颜出了什么蛛丝马迹,姨母,我们就真的完了!” 太后神色微微一动,似乎觉得有几分道理,再看到慕容倾城委屈的神情,叹了一口气:“城儿,姨母怎会忍心打你呢?只是你前些日子的主动,太让姨母寒心了!” 她李星好歹是在这宫中混了一辈子的人,恩威并施她再擅长不过。 慕容倾颜带有几分诚恳道:“城儿以后再也不会了!” 太后将慕容倾城拥入怀中:“好孩子!” 慕容倾城哽咽的扑到太后怀中,无限感叹唤道:“姨母!” 且说倾颜,自离去之后,已是料定这一路不会风平浪静,却发现太后那边一直沒有什么动作。 倾颜正纳闷这不是太后的作风,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苏梓宸也不在,她李星为什么要错过这次机会。 未晞见倾颜出神,轻唤道:“小姐,怎么了?” 倾颜这才回过神來,轻轻一笑:“无事,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李星一直沒有采取行动!” 未晞莞尔:“这不是好事吗?” 倾颜无奈一笑,淡淡摇头:“虽是好事,但我总觉得奇怪!” 未晞沉思片刻,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苦闷的看着倾颜。 倾颜同样是踌躇,情不自禁呢喃道:“到底是谁在帮我们!” 她肯定不是李星的作风,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帮她,罢了,她倾颜也乐得清闲。 忽然,女子倾城的容颜浮现在她脑中,难道是慕容倾城。 想到之前,她也曾不动声色帮过她。 可是?她又是为了什么理由会这样冒着失信于太后而帮她。 忽然,想到十年绝刹之痛,倾颜情不自禁的握紧拳,眸间透着冰冷。 不管怎样,十年绝刹之苦,她还是无法释怀,如果真有把她当妹妹,当初又何必践踏她的信任。 “小姐,若无事,并启程吧!”未晞在耳边轻道。 “嗯!”倾颜点头,风轻云淡道:“启程吧!” 第一百零三章 安乐朝皇 一路上平静得出奇,甚至于倾颜到达安乐都城还有些不敢相信会这般一帆风顺。 她倒不是喜欢沒事找事之人,正因为是太过于平静,她才会觉得不安。 未晞说她这是居安思危,她也只是不可置否轻轻一笑。 君临汾早已在安乐都城安城外十里相迎,倾颜从容一笑:“安乐太子,久违了。” 君临汾盯着女子容颜半响,旁边的侍从推了推他,他才醒悟过來。 不知是多久沒见了,眼前让她朝思暮想的女子,竟这样出现在他面前,这副容颜,无数次在他梦中徘徊,等醒來,却是一身冷汗。 梦中的她,依旧无情,依旧不属于他。 他的凤眼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还是忍不住温暖一笑:“端仪公主,久违了。” 倾颜看了一眼君临汾后面的随从,轻描淡写道:“倾颜不过是送药的而已,辜负了太子如此盛情相迎。” 君临汾放浪不羁的笑,带些玩味道:“怎能说是辜负呢?这是我安乐对天宸使臣的心意。” 倾颜点头,她并不想在这里和君临汾说太多,冷淡道:“时候不早了,请太子带倾颜尽快进城,拜访安乐国君。” 君临汾的笑容是那样的僵硬,不知不觉凝固在脸上,继而勾勒出一丝无奈。 她对他,还是那样生疏,连最基本的寒暄也不愿意。 突然想到什么,他又精神万分,她还在安乐,不是吗?苏梓宸现在并不在她身边,不管怎样,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轻而易举放她走。 君临汾邪魅的凤眼瞬间绽放出精锐的光芒。 一路上,都是万般无聊,为了不失天宸形象,倾颜还是弃马回轿。 其实也不完全是这,她倾颜何曾在乎过世人的看法,她见过二十一世纪的伦理教育,她从來不会觉得女子不如男儿,女子同样能够率兵打杖。 其实,她真正的原因,还是不想和君临汾并肩而行。 天宸的仪仗队似乎这些日子很是周车劳顿,不知觉的加快了步伐,很快就到达了安乐京城安城。 安乐百姓似乎对她这个天宸公主兴趣并不大,除了有几个好事的翘首,其余都是一副莫不关己的样子,精神萎靡,也是,她慕容倾颜下的毒,虽不致死,但也是痛苦至极。 若不是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向无辜百姓下手的。 安乐的风土国情和内部构造都和天宸沒有什么区别,唯一就是天宸现在是冰雪覆盖,而安乐却是温暖如春。 沿着红锦一直进殿,倾颜只觉得一阵锐利的目光盯着她,她毫不畏惧的对上那道目光。 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竟冰冷得让他这个做了一辈子天下的人为之一怔。 安乐皇帝干咳两声,让自己镇定下來。 因为使臣是代表皇帝的,不必要行全礼,倾颜只是微微弯腰,不卑不亢道:“端仪带天宸皇帝前來拜访贵国,带我朝皇帝向安乐皇帝问好。” “天宸难道沒人吗?竟让个娘们出使。” “就是,不过,这娘们还长的是漂亮,我这一辈子,还沒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 倾颜听着底下因在大殿之上还尽力克制的污言秽语,不为所动。 倒是君临汾,目光狠厉的如同临近发威的猎豹。 安乐皇帝国字形脸,一袭明黄龙袍端坐在大殿之上,剑眉深起,不怒而威。 倾颜冷冷扫过众人,沉静的看着安乐皇帝:“天宸臣子就是这样招待远客的吗?如此说來,孤这番到安乐,是侮辱了我天宸?” 面对倾颜的质问,安乐皇帝一笑,坐了一辈子的天下,他是何其精明之人,同样和气道:“端仪公主女中豪杰,我朝臣子孤陋寡闻,见识短浅,得罪之处还请公主见谅。” 倾颜在意的并不是回答,而是不能降了天宸身价而已,一个旋身,初时谈论的两个大臣被掌掴在地上,倾颜嘴角微微上扬:“如此无理之人,端仪代安乐皇帝惩治一番,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安乐还给大人大量,莫要于倾颜计较。” 安乐皇帝打量倾颜,一袭白衣一尘不染,即便是经过几天的周车劳顿,在她身上也看不出风尘气息,依旧清理脱俗,发髻简单挽起一个流云髻,简单不失大方,杏眼明眸,那双眸子,恐怕时间再也沒人抵得上这般风华,眉上轻点朱砂,朱唇略点,眉若远山,娇而不媚,媚而不俗,集清丽于一身。 这样的一个女子,难怪会让他最看中的儿子魂牵梦绕。 她的这番话,说得是天衣无缝,让他堂堂皇帝责备不了她目中无人的当庭打他安乐臣子,他只好轻道:“公主客气了,既是友邦,我安乐臣子旦有不妥之处,公主尽可直言,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虽然不可责备于她,他也不能任之而为,这一番话,只是让她明白,她终究是客,有事还是要他安乐皇帝决断,既给了倾颜面子,亦不失安乐威严。 倾颜笑,犹如清莲一般绽放,却在不知不觉间又刺了谁的眼,她轻缓道:“有劳安乐皇帝。” 安乐皇帝点头,下殿來:“朕已设宴,端仪公主请。” 倾颜毫不扭捏的跟在安乐皇帝之后,这样的宴会,她向來不屑一顾,可终究是使臣礼遇,她代表天宸而來,若有差池。丢失的是天宸颜面。 宴会和天宸的流程并沒有什么两样,倾颜接受各个皇子的敬酒,心中只有一个感觉,安乐皇帝生的真多。 君临汾排行第七,是前皇后长子,通过这一番宴会,倾颜总算明白,苏梓宸所说的,安乐兄弟之争不亚于天宸。 “久闻太子皇弟因美人流连天宸,今日一见,果真是绝色佳人,难怪让太子皇弟肯为美人而不顾安乐。”男子尖锐刻薄的话尽落入倾颜耳中。 倾颜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说话之人,她心里已是明了。 素闻皇后之子为皇长子,名临沂,他继已为嫡长子,太子之位本应名正言顺是他的,却之因君临汾出生之时,他的母亲只是贵妃。 正是因为如此,君临汾和君临沂向來不和。 倾颜对这一切并沒有理会的意思,他们兄弟之争,她倾颜沒那个兴趣介入。 “老大,不得这般放肆。”安乐皇帝威严的警戒一番。 君临汾只好闭嘴。 谁知安乐皇帝突然意味深长的看着倾颜:“朕听闻朕的太子对公主心仪已久,朕看公主与临汾孩儿的确是郎才女貌,不若……” “端仪现在只想报效国家,无心亲事。”安乐皇帝还未说完并被倾颜打断。 安乐皇帝还是不死心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难道端仪公主准备为天宸而误终身?” 倾颜低头,沉吟道:“端仪既是天宸人,这一生,也只会留在天宸。” 安乐皇帝见女子立场坚决,束手无策的看了君临汾一眼,他也沒办法,事先有说好,若天宸肯医治安乐百姓,安乐决定不迎娶天宸公主,现在却是逼也逼不得。· 第一百零四章 治时疫 君临汾妖媚的凤眼中溢满着伤痛,她宁愿在苏梓宸的身边困顿一生,也不愿意对他君临汾侧眼回眸,倾颜,他该拿他她如何是好。 倾颜刻意让自己无视君临汾的反应,看着安乐君主淡笑:“端仪在此谢过安乐皇帝厚待,人命关天,还请让端仪现在去救人。” 安乐皇帝眼眸微动,眼前的女子,竟让他看了一辈子勾心斗角的人看不透,灵气逼人的眸子深处,却是幽静得不见底。 然后,他还是从容不迫的道:“端仪公主如此体恤百姓,实是安乐之福,天宸之福,老七,你带公主去。” 倾颜对这番阿谀奉承沒有多大反应,只是清淡道:“安乐皇帝谬赞。” 倾颜跟着君临汾一起去安乐最大的药铺,安乐大街和天宸沒有什么分别,风土人情很是相似,都有着浓厚的中原气息。 因为大部分人都得了时疫的缘故,安乐的大街虽还是脉络分明,勾筹交错,却沒有了生气,人们的脸上都透着一股绝望。 倾颜看着药铺,果然比现在的安乐大街还要热闹,门前卧着一些沒钱看病的人抱着肚子呻吟。 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抱着母亲,隐忍着泪道:“娘,孩儿难受。” 软糯糯的童音轻而易举吸引了倾颜的注意,而让倾颜沒想到的是女人突然含泪掐住孩子的脖子,那只手不住的颤抖,绝望的闭上眼:“孩儿,痛一会就好了,你忍忍,娘亲马上就來陪你。” 那一瞬间,倾颜只觉得十年绝刹的绝望和煎熬刹那间涌上心头,她倾颜,从來不会轻易救人,但也不会轻易伤人,她的狠,她的绝,只对敌人,对伤害她的人。 却从未,祸及过无辜。 两国之争,那些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他们要的,也只是国泰民安,一生安稳,和她倾颜所求的一世安宁相差无几。 而她,却差点毁了他们的原因之一。 “住手。”女子清冷的声音传來。 女人惊慌的松开孩子,孩子“哇”的一声猛烈啼哭,女人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眼前的女子,好冷,冷得让人不敢靠近,她的眼中,宛若一切都是空的,那么寂寥。 那个女子好美,她不是文人墨客,不会用文雅的词來形容她,最过于俗气的貌若天仙用在她身上却是一点也不过,女人心中暗自感叹一声,那样的一副容颜,世间恐怕少有人及。 “我能救你们。”女子清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是那样撼动女人的心,她宛若王者一般,轻却不容质疑,竟让她毫无保留的相信她。 如果实在是痛苦,谁会愿意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她只是逼到绝路了而已。 倾颜看了看孩子的症状,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白瓷瓶,倒出二粒药丸:“吃了。” 女人犹豫片刻,面露难色的吞吞吐吐道:“我……我沒钱。” 倾颜一笑,本以为女人是怀疑她,却是这个:“不要钱。”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迫不及待的让孩子吞下。 反正她一穷二白,都是要死的,眼前女子一身浑然贵气,犯不着杀她,否则在她准备杀自己的儿子的时候她也不会拦,索性,她就毫无保留相信眼前的女子。 倾颜看着身后,君临汾的人已经备好了案桌和她带來的药材。 倾颜轻轻的坐下,等着看女人的反应。 药铺里的人看到这么样的一个倾城绝世的美女坐在门前,纷纷侧目,对比一下里面那个年长的大夫和倾颜,似乎是不相信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可以帮她们。 倾颜冷哼一声,连君临汾都因药物束手无策,再者目前这种毒只有她能快速解出來,那些庸医又能怎样?不过是鱼肉百姓。 女人只觉得一股奇特的暖流涌入体内,突然间就不痛了,激动的带着儿子扑到倾颜脚下磕头:“活菩萨啊,姑娘真的救了我和儿子,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女人这一举动,立刻引來药铺的人围观,倾颜看着人群,指了指未晞,禀冽宣布道:“站好队,义诊,不要钱,拿着方子去那边拿药。” 人群又是一阵嘈杂。 “不要钱?真的假的。” “那姑娘那么年轻,宋大夫都医不好,她能行吗?” “反正不要钱,要不试试。” …… “大家安静一下。”未晞刻意用内力传音,微微一笑,“今日,我们姑娘路过此地,愿意为全城的人医治,不分贵贱。一律不要钱,大家站好队,一个一个來。” 君临汾看着倾颜亲自把脉,虽是惊讶,却还是选择不做声,他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做。 毕竟,一开始,虽不严重,却是她下的药。 倾颜,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凉心薄情,却不失心。 但却是那样心疼。 “下一个。” …… 看着女子忙碌的身影,君临汾会心一笑。她不是真的无情,世间伤她太深,才会让她冷,让她凉,让她丢掉了称之为累赘的柔情。 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倾颜疲倦的寸着额头:“到此为止,麻烦大家通知别的人,明天接着义诊。” 人群皆是一阵欢呼和赞扬,倾颜不以为意,淡淡收拾着东西,她现在,只想早日回到天宸。 原來,她对苏梓宸是那样的思恋。 她早已沉沦,却还是甘愿逃避。 她想,这就是她的宿命。 “倾颜,你住太子府可好?”君临汾站在倾颜身边,踌躇的问道。 “好。”女子简单直接的回答。 君临汾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她居然答应了。 触到倾颜眼中似有若无的微笑,君临汾才算明白,她答应的原因,不是因他君临汾,而是她清楚安乐的错综复杂,而他的太子府是最安全的,他君临汾会尽力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这就是倾颜,利与弊分得如此透彻。 倾颜低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盖住眼中的神色,轻描淡写道:“别误会,太子府比大使管安全。” 她未等他转身离去。 君临汾看着女子的背影,笑得很是苦涩,她果然是狠得不留余地,她果然,不会给他任何有多于想法的机会。 而他,当时却不够明白,她的伤害,只是为了让他放下,只是为了让他不必为她而蹉跎。 后來……并是误了彼此。 一念执着终成伤。· 第一百零五章 生理需求 倾颜到达太子府后,君临汾才去回禀安乐皇帝。 倾颜看着地下跪得密密麻麻的女人,胭脂水粉的气息刺着她的嗅觉,不禁暗暗蹙眉。 “妾身侧妃赵氏率太子众侍妾恭迎端仪公主!”领头女子不卑不亢道。 倾颜冷淡的斜了一眼君临汾:“这是你的意思!” “谁让你们來的!”君临汾的语气透着说不出的阴冷。 侧妃赵芸忍不住颤抖,泪眼朦胧略带些委屈道:“太子,妾身只是想欢迎一下公主,并无其他的!” 君临汾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森冷道:“你应该明白太子府的规律,下去领罚吧!” 赵芸立刻愣在了那里,她似乎是不明白,太子在府中明明是最宠她的,府中也只有她一个侧妃,又怎么会突然这样。 她只是以为,慕容倾颜是太子爱的女人,将來有可能是太子正妃,她要讨好太子欢喜,看得出她赵芸对未來太子妃的友好,却换來他的冷眼冷语。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想不明白。 他君临汾冷冷扫过一群女人,正欲解释,却见女子清淡的笑:“侧妃这般心意,孤心领了,只是孤不羁惯了,不爱受这般大礼,下次就不用这样让孤受宠若惊了!” 君临汾明白了,倾颜不止是表明不让他责罚赵芸,也在告诉他君临汾他有多少女人,她倾颜全不在乎。 赵芸心中闪过一丝窃喜,原來眼前的倾世的女子对她们的太子殿下并无兴趣,反而救了她这一次,她眼中的戒备明显的小了。 君临汾看着那群女人还跪在那里,心中只觉得一阵窝火:“还不快滚!” “是,是!”赵芸连忙领着众侍妾灰头土脸的有跑走。 倾颜刻意戏谑道:“太子艳福不浅,早闻太子殿下对女子是來者不拒,今日一见,果然所实!” 君临汾面红耳赤,却不知如何解释,难道要他说,那些女人都是他父皇和大臣送的,有的他连名字都不知道,只是解决正常的生理需要的。 触到女子眼底一抹狐黠的得逞之意,他才知道她是故意的。 是啊!他君临汾的一切,她都是不会在意的。 而他却总在不知不觉中迷失当了真。 女子却还是一脸淡然道:“我住哪里!” 君临汾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忘了安排,倾颜,一关她,他君临汾就轻而易举的乱了分寸。 “我带你去!”他回道。 君临汾送倾颜到別苑后未做停留,并已离去。 倾颜独自看着夜空,未晞嘴角浮出一丝微笑,轻悠走在倾颜身边:“皇上來信了!” 倾颜浅浅的笑,欣然打开信盏,继而,对未晞轻道:“你去回信,就说,不过五天我,我并可以到达天宸了!” 未晞眼中充满踌躇,对着明月叹息的摇头,回屋准备回信。 她何尝不明白倾颜的心思,她这样折磨的,不仅是自己,还有苏梓宸。 苏梓宸同样看着明月,他肯定,现在的倾颜也一定和他一样。 他明白倾颜的。 “皇上……” 听见女子的娇媚的声音,苏梓宸不自觉挑了挑眉。 替身用多了难免会被发现,现在他苏梓宸自然是不会碰君夢佳,所以她是备受冷落。 苏梓宸笑若春风,桃花眼温柔的迎上君夢佳的视线:“爱妃怎么來了!” 君夢佳小嘴轻撅,小手不住的绞着手帕,委屈道:“自臣妾失去孩儿后,皇上很久沒有看过臣妾了!” 苏梓宸轻轻一笑,轻刮她的鼻尖,语气宠溺道:“原來是这个,磨人的小东西,朕怎会舍得冷落你,最近国事繁忙……” 君夢佳看着苏梓宸毫不掩饰的疲倦和忧虑很是心疼,拉着苏梓宸的衣襟:“臣妾吃错了,不该缠着皇上來闹,皇上你好好休息,臣妾侍候您更衣!” 苏梓宸几乎是要喷血了,这个君夢佳,是听不懂人话吗? 既然她是想男人了,那么他苏梓宸今日就再给她安排一次。 苏梓宸轻轻拥住她,温柔道:“乖,你先回去,待朕洗漱完之后就去锦华宫看你!” 可是君夢佳受了好久的冷落,好不容易慕容倾颜走了,她怎么舍得再等下去,她轻轻勾住苏梓宸的脖子:“臣妾來帮皇上沐浴,可好!” 苏梓宸只觉得是冷汗淋漓,在不认识倾颜之前,他也有过很多女人,可以依正常的生理需要和各种嫔妃周旋,可是?她出现了,一点一点让他沉沦,突然让他觉得,世间,除了倾颜,沒有女人再会适合与他行周公之礼。 苏梓宸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强忍住心中的作呕,在君夢佳耳边轻道:“好啊!那你今日就留在帝寝殿吧!” 留人在帝寝殿,想必太后那边,君夢佳又要去忙碌一番了。 苏梓宸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苏梓宸松开君夢佳,轻道:“夢佳,我们來玩个游戏,如何!” 夢佳,君夢佳听到这个词,情不自禁湿了眼眶。 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这样轻昵的叫她名字,那么温柔,那么动听。 小时候,她总爱更在他的身后,她知道,他笑着,心里却是不耐烦,她缠着让他叫她你名字,他却只是面不改色的叫十公主。 嫁给他,以她安乐十公主的身份,成为他的皇后是理所当然,而他给的,只是皇贵妃,位同副后又如何,终究只是个妾。 他唤她爱妃,后宫女子统一的称呼,他这样叫过很多人,他还是不肯叫她名字。 一如小时候的坚决,只是她长大了,不会再那般无理取闹的缠着他。 然而,他的一句夢佳,竟让她哭得无语凝噎。 苏梓宸有些无措,谁知,君夢佳紧紧的抱住苏梓宸,哽咽道:“好!” 苏梓宸得逞般的笑:“捉迷藏好了,你小时候最爱玩了,朕先去藏,你数到一百就來找!” 原來他记得,他记得她喜欢什么?心中一阵惊喜,欢快道:“好!” 苏梓宸毫不犹豫的转身,看來今日,他只能去清逸殿睡一晚上了,那个时间,应该足够寂问叫來其他女子了。 苏梓宸笑得无比苦涩,倾颜,有了她,他连逢场作戏的本领都失去了。 后來,他才明白,那是爱到骨髓,爱上那样的一个女子,其他的凡夫俗子又怎会入得了他的眼。 第一百零六章 苦衷 倾颜才梳洗完毕,君临汾并请人过來,请倾颜去吃早饭。 她向來并是睡眠极浅,在者有些认床,这一日,是睡得很不安稳。 未晞见倾颜脸色不是很好,一副睡眼迷胧的样子,眸中闪过一丝心疼,细心的将清水备在倾颜旁边:“小姐要不再睡一会,未晞等下叫你。” 倾颜用清水扑了扑脸,若无其事道:“不必了,君临汾已着人來请了,要知,我们现在代表的是天宸,不能失了天宸颜面。” “小姐。”未晞轻唤一声。 倾颜扣住未晞的手,轻道:“无事,我只是,不大习惯而已。” 她又怎知,未晞所感叹的是她的改变。 她倾颜,何其洒脱之人,何曾会在乎他人的看法,如今,她却是为苏梓宸改了那么多。 未晞一直不明白,既然那么深爱,为什么一定要互相折磨。 倾颜到达饭厅之时,君临汾已经等候多时了,倾颜淡淡一笑:“抱歉,我开吃了。” 君临汾倒是沒太在意,他也是一脸的疲倦,好像是一晚上沒睡一样。 他强扯出一丝笑容:“沒事,用餐吧!” 这一餐饭,倾颜是吃得极其难熬,终究是不想对不起自己的胃,她埋头苦干,不愿多去理会君临汾的神色。 良久,倾颜轻拭嘴角,径自道:“我吃完了。” 再一看,君临汾碗中并沒有动,倾颜戏谑一笑:“看來太子一夜不睡也精力尚好。” 君临汾一阵面红耳赤,这个女人,不知道她脑中究竟是装的什么。 君临汾起身,犹豫不决道:“在你去义诊之前,同我去一个地方,可好?” 倾颜沉默,不知君临汾是何用意。 君临汾却以为她不愿意,连声道:“你放心,就一会就好,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倾颜索性点头,毕竟她是在安乐,而此时,君临汾是唯一一个不会害她的人。 君临汾撇去所有随从,带着倾颜出城,倾颜看着君临汾的行为很是不解,君临汾妖媚一笑,轻道:“带你去见我表妹,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倾颜掉头,还从未听君临汾提她的表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才会让君临汾未见她之时,踌躇了一整晚。 君临汾将倾颜带到一处山洞,即便是在门口,倾颜也感觉到了丝丝冷意。 君临汾解释道:“这是寒冰洞。” 倾颜点头,率先走了进去。 看到冰棺中的绝色女子,倾颜并沒有太大的神色变化,淡淡问:“这就是你表妹?” 君临汾点头。 倾颜似乎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直接指着那女子问道:“她是谁?” 女子恭敬的行了一个全礼:“奴婢参加太子殿下,参加端仪公主。” 倾颜微微挑了挑眉,虽然疑惑女子的身份,但她既已称奴婢,那就是君临汾表妹的嬷嬷了,她只是淡淡点头,算是回礼。 毕竟这里是人安乐的地盘。 君临汾侧眼瞟了一眼倾颜神色,见女子神色如常,似乎是不会多问的样子,君临汾这才无奈开口:“我表妹还沒死。” 倾颜点了点头,轻缓道:“我知道。” 君临汾此时是哭笑不得,她就是太聪明。知道他带她來是有目的的,不闻不问,只等着他开口。 君临汾突然觉得,和这样一个女子拐弯抹角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所以直接了当道:“我需要雪莲,只有雪莲,才能让我表妹活过來。” 倾颜低垂下眼眸,深深掩饰住自己的神色,清冷道:“那又如何?不关我什么事吧!” 君临汾喉结一紧,女子这句话的拒绝意味已经是很是明显,他君临汾也不是厚颜无耻之人,女子这般风轻云淡却是让他极其尴尬。 可是,表妹徐恵淳已经是不能再等了。 所以,他还是决定硬着头皮道:“倾颜,我需要雪莲,不是为了自己,只为了恵淳。” 倾颜冷冷一笑:“还是那句话,与我何干?” 并不是她绝情,她倾颜说过,不会轻易伤人,亦不会轻易救人。 眼前女子无异人活死人,再可怜又怎样?那也是与她倾颜无关。 雪莲,千年开一次花,师父以命换來的东西,她怎能轻易舍了别人。 君临汾看了一眼冰棺中女子恬静的容颜,叹了一口气:“恵淳为了救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哦?”这话,倒是让倾颜提起几分兴致,倾颜轻笑,“临汾太子也需要人救吗?” 君临汾并不理会倾颜略带些嘲讽的话, 自顾自的讲着自己的故事:“我母后过世后,父皇并封了现在的皇后,而我这个所谓的嫡子却不知碍了多少人的眼。” 倾颜杏眼微微眯起,,一副很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淡淡道:“然后呢?” 君临汾瞬间眸光黯淡下來:“后來,父皇外出祭祀,皇后宣我前去,特赐了一杯茶,我正欲喝,却被跟着我的恵淳抢了过去,然后,她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倾颜看向君临汾渐渐带了些同情,难怪他总是那般轻狂不羁,难怪他总是妖娆无线,原來,只是习惯掩饰。 君临汾自嘲一笑:“我的一切都是恵淳换來的,此事之后,父皇并下令,皇后召见我可以不去,不必再叫她母后,父皇开始事事迁就与我。” 倾颜听到此处,疑惑道:“为什么?” 君临汾眼中闪过一丝伤痛,还是轻描淡写道:“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害怕了,怕我变成恵淳这个样子,但是,从那一次,我并知道了,若我不狠,那么我就只能被人鱼肉。” 倾颜苦涩一笑,她自己何尝不是。 君临汾知道,她受的苦,不一定比自己少,雪莲对她而言,也是非常重要,只是,恵淳,他不能再让恵淳这个样子活着。 “倾颜。”君临汾踌躇的唤道。 “说吧!”倾颜直接道。 君临汾侧眸,不敢去看她:“我要雪莲。” 倾颜眼中沒有太多的惊讶,他要雪莲,已是她意料之中。 世间无药可解的绝刹都被雪莲解了,还有什么是雪莲不可解的。 君临汾生怕她不同意,接着道:“倾颜,你放心,我只要雪莲的一片花瓣,一片就足以治好恵淳的。” “好~” 君临汾听到女子毫不犹豫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原以为她是不会答应的,她,究竟是什么样子,她为什么就是这般让他看不透。 倾颜心里最是明白不过,安乐皇帝要的是整个雪莲,如果她连一片都舍不得,若把君临汾逼急了,说不定雪莲易主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她帮了他,君临汾最后会帮的,也会是她。 倾颜淡淡的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雪莲,我沒带在身上,给她吃了吧,这药,是以我的血炼的,还够她撑上一连半载。” 君临汾很快就明白了倾颜的意思,欣喜的喂徐恵淳吃下,欣喜道:“谢谢你,倾颜。” 女子毫不在意,清然道:“我帮的,只是自己。” 看着女子已经离开的背影。君临汾笑得很是疲倦,这样的一个女子,她最终,会属于自己吗?· 第一百零七章 暗杀 待和倾颜回去,再次义诊完,安乐皇帝并招了君临汾过去。 君临汾一阵不安,幽黑的眸子充满戒备,低声对护卫道:“照顾好倾颜。” 他用的倾颜,而不是公主,足以对护卫说明倾颜的重要性。 张和一笑,他何尝不知倾颜对自己的主子的重要性,正是这样,他才会觉得主子真是可怜。 从遇见那个女子,一再为她沉沦,主子就沒办法再一心一意为皇帝办事了。 张和点头,自幼陪在君临汾身边,所以他沒有那种卑微,还是肯定道:“主子放心。” 君临汾笑得苦涩,还有一两日,她就要离去了吧! 摇头摆走自己所有的思绪,现在,他还是先准备如何应付他的父皇吧! 君临汾刚及大殿,安乐皇帝身边的首领大太监抹着冷汗迎了上來:“太子,可算是來了,皇上已经等了太子半天了。” 君临汾点头,不动声色塞了大太监一锭金子:“有劳公公了。” 君临汾进殿,毫不紊乱的行礼,低垂下的眼眸,遮住了他的神色。 安乐皇帝打量着眼前的儿子,无疑,这是他所有的儿子中最优秀,最适合做皇帝的一个,却也是他看不透,最忌惮的一个。 “父皇让儿臣前來所谓何事。”君临汾抬头,仿佛把安乐皇帝看穿一样,直接询问道。 安乐皇帝心中一惊,面上却还是一贯的平和,充满天子之威道:“你知道的,我要雪莲。” 君临汾点头:“那又如何?” 安乐皇帝自信一笑:“临汾啊,你还是太年轻。” 听闻这句话,君临汾心中充满不详的预感,毫不犹豫的转身欲走。 侍卫拔刀拦住他,君临汾看着安乐皇帝,质问道:“父皇,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乐皇帝愤怒的一拍案桌:“临汾,你这是什么意思。” 君临汾眼中充满嘲讽:“父皇,不要让我瞧不起你的为人。” 安乐皇帝已经隐隐浮现出一丝愤怒,多年的经验促使他仍不失姿态,悠闲的搁下朱笔,轻抿一口茶:“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临汾,这就是你身为太子的责任吗?成日为了个女子胡闹。” 君临汾同样是心中一阵窝火和焦急,无疑,倾颜现在肯定有危险,他沒想到,父皇竟会如此不讲诚信,这样下來,安乐肯定会与天宸开战。 天宸国力不差于安乐,真打起來,安乐不一定赢,若是大同加入,情况又会不一样。 而且,天宸于安乐一开战,大同绝对不会放过机会。 这些,都不是他君临汾关心的,他只关心倾颜的安危。 “放过倾颜。”君临汾沙哑的说出,这句话,充满着疲倦,沧桑,以及祈求。 安乐皇帝心中微微一动,口气也放宽松了一些:“汾儿,你要明白,父皇做得一切都是为了你,这江山终究是要送到你手上的。” 君临汾一怔,是啊,父皇都是为了自己,父皇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他只是为了自己坐稳这个江山。 可是倾颜呢?他今生的挚爱,真要让他眼睁睁看着倾颜称为皇权的牺牲品,他君临汾做不到。 “父皇,那也不要算计上倾颜,她是无辜的。”君临汾眼中的焦急毫不掩饰。 安乐皇帝眼眸一紧,锐利的盯着君临汾:“汾儿,你真对那个女子动情了?” “是。”君临汾毫不掩饰。 安乐皇帝似乎是沒想到,向來风流不羁的儿子真会对一个女子动情。 其实,也无可厚非,那个女子,他也见过,的确是世间少有人及。 只是,他给过那个女子机会,她的心中却沒有临汾,那样对他有着威胁的女子,既然成不了自己人,就要除掉。 “可她会是你的敌人,而且,我要雪莲,雪莲那样的罕世奇宝,应该属于安乐。” 君临汾瞬间听明白了安乐皇帝的意思,倾颜必死无疑。 君临汾毫不畏惧的看着安乐皇帝,冰冷道:“父皇莫要逼着临汾了,倾颜是我一生的挚爱,除了她,沒人配做我的太子妃。” 安乐皇帝看到君临汾眼中前所未有的坚定,一阵恼怒,茶杯瞬间破碎在地上,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 “沒用的东西。”安乐皇帝手指颤抖的指着君临汾,愤怒道。 君临汾沉静,坚定道:“儿臣只是想保护我心爱的女子,有错吗?” 安乐皇帝一怔,是啊,有错吗?当年君临汾的母亲,何尝不是他的挚爱,他却沒有守住她,真要让君临汾再次承受他所承受的吗? 然而,那个女子周身的风华再次出现在他脑中,别人会忽视,可是他却看的一清二楚,那是帝女之气。 能有这般风华的,至今只有曾经一统天下的沧澜女帝。 他绝对不能允许他的安乐毁了。 所以,他不能放过倾颜。 “她是你的敌人。”安乐皇帝再次立场坚定的怒斥,“临汾你不要为了一个女子而不成气候。” “父皇~”再次一叫,却是充满着许多无奈的情感,一个是他父亲,一个是他爱的女子,究竟他要如何抉择。 安乐皇帝看了看外面,依稀听到激烈的打斗,扬起嘴角一笑:“恐怕,已经來不及了,她可能,已经死了。” 君临汾这才明白,皇帝浪费时间宣他进宫,和他争执这么久,就是为了拖住他。 他真是恨不得掐死自己,如果倾颜有什么事,教他着一生,该如何是好。 他双目赤红,朝太子府的方向跑,但愿,还來得及,但愿,倾颜沒有事。 倾颜住进太子府就是相信他,而他,却辜负了她的信任。 她失忆的种种皆在他的脑海中出现,她的天真烂漫,她的冷酷无情,若她真的就那样消失了。 那么他君临汾的人生,就只剩下孤寂了啊。 君临汾赶到之时,安乐皇帝身边的暗卫正一剑刺入倾颜腹中。 倾颜侧眼触到君临汾,眸中充满着悲愤:“君临汾……你……你好……好狠心。” “小姐……”未晞悲愤的叫唤。 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接住倾颜倒下的身体。 “啊……”君临汾痛苦大叫一声,长剑利落的削去了杀倾颜之人的首级。 君临汾猛的推过未晞,小心翼翼的抱住倾颜:“倾颜,你沒事吧,倾颜……对不起。” 未晞的长剑指着君临汾,剑尖充满着寒气,森冷道:“别假惺惺的,小姐那么信你,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一百零八章 瓮中捉鳖 君临汾木然的看着周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彰显着前不久发生过血战的事实,孤雁也在不合时宜的悲鸣,君临汾只觉得胸口一阵郁闷,有什么东西需要打折一般。 他的倾颜,向來是一尘不染的白衣也都是鲜血,他带些心疼的蹙眉。 他眸子冰冷的扫过血泊,深邃的盯着不知所措的安乐暗卫,扫过躺在地上的死尸,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杀吧,我好去陪倾颜。” 未晞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下:“君临汾~小姐……小姐还活着,有气息,快救她。” 说完,未晞虚脱般倒下。 君临汾的医术不在她未晞之下,关心则乱,或许他君临汾是真的不知情,所以才会那么乱。 未晞相信,君临汾眼中的绝望不可能是装的,倾颜要活下去,君临汾就不能死。 君临汾抱起倾颜,看着众人,犹如鬼魅一般道:“若他有什么事,所有的人给我陪葬。” 张和无声的跟在君临汾身后,君临汾让他护着倾颜,可是,又怎么让他对皇上派來的人下手,皇上做的,是为了君临汾,为了安乐,所以,他选择了袖手旁观。 君临汾仿佛沒看到他一般,目光空洞的回到卧室,替倾颜把脉,眉头不紧皱了皱。 指了指未晞,森冷对张和道:“还想活命就去帮她找个大夫过來。” 张和长吁一口气,挥袖擦掉额上的冷汗,他还真怕太子怒了,做出什么事來,他死不足惜,却是真心不愿君临汾铸成大错,还好,君临汾沒有迁怒于人,证明他还是冷静的。 君临汾怜惜的看着倾颜,手轻轻抚上倾颜的脸颊,为她吃了一颗她自己炼制的冷香丸。 女子容颜很是恬静,可是,如果,能一直这样看着她,该有多好。 突然,他看到倾颜满身鲜血,已经分不清是她自己还是别人的,君临汾微微蹙眉,吩咐道:“來人,替端仪公主换身衣裳。” “是,太子。” 君临汾见來人,微微挑了挑眉,带有一丝不耐烦道:“怎么是你。” 女子行了一个全礼:“是妾身,殿下,皇上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了,这里交给妾身吧!” 君临汾微微有些迟疑,最终还是点头,细心的拉下倾颜经脉上的银针。 赵芸看着君临汾这般小心翼翼,只觉得心口一阵心疼,她不知道别的女人是怎样想的,她却是出自内心的爱着君临汾的,他对她,很好,的确很好,甚至于,是他府中唯一的妃。 却始终,沒有爱。 她还记得,他说,留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你最好的,唯独,除了爱。 当时,她不懂,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后來,她才知道他君临汾的意思。 是啊!他只有一颗心,已经满满的装了别人,又如何容得下自己。 她轻叹一口气,或许,世间,也只有那样的一个女子,才配得上他君临汾吧! 君临汾冷冷看着她,眼眸一沉,警告道:“你仔细些,若她有什么闪失,你也去陪她。” 听着君临汾冰冷无情的话,赵芸眸光瞬间黯淡,原來,他的心,从來就沒想过给她位置。 君临汾大踏步的离开,看到安乐皇帝正悠闲的喝茶,君临汾眸光一紧。 悄声无息坐在安乐皇帝身边,等待着他的下文。 安乐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汾儿,你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君临汾好像一瞬间沧桑了许多,他木然的点头。 安乐皇帝镇若悠闲一笑,不可置否道:“汾儿,她将來,会是你的对手,你和苏梓宸定是胜负难分,可你,会输给她。” 君临汾苦笑着摇头,输给她,呵,在她面前,他从來都沒赢。 姜还是老的辣,他明白自己父皇的心思,然后,他最终沒想到,真的是安乐皇帝一语成谶,他败给的,不是苏梓宸,是慕容倾颜。 只是,到那时,他却沒有什么遗憾了,也是真的释然了。 她说,你后悔当年要你父皇放过我吗? 他说,对你,无论什么,我都沒有后悔过。 只可惜,那时她们已是兵刃相对,那时候,他还是无法避免与她为敌。 安乐皇帝有些恨铁不成钢,却还是不容商量道:“交出慕容倾颜,不管怎样,临汾,她不能留。” 君临汾同样固执道:“不可能。” 那是安乐皇帝第一次在君临汾看到那样决然,不肯退步,夹杂着害怕的目光。 然而,君临汾是他的最疼爱的孩子,他怎么忍心对他來硬了,叹了一口气,口气和缓了很多:“临汾,你该知道,她不爱你,她不想和你成亲,你已经给她机会了。” 君临汾扑通一声跪下,头一次。他流下了泪,在这种两难的情况下,不管是他的父皇还是倾颜,都不是他想要伤害的:“父皇,儿臣求你。” “啪!”的一声,一巴掌落到君临汾的脸上,君临汾不敢置信的看着安乐皇帝。 安乐皇帝颤抖的指着君临汾:“不争气的东西,枉朕对你费尽心思的栽培,如今却为了个女人要死不活。” 君临汾似乎不为所动,还是坚持道:“求父皇放过倾颜。” 安乐皇帝眸中的精光一闪而过,他冷冷一笑,嘲讽的看着君临汾。 君临汾却是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隐隐觉得,似乎还有什么阴谋。 而君临汾,也在这瞬间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的时疫父皇不急,为什么第二批药会出问題。 原來,天宸并沒有人做手脚。 原因,是他的父皇,猜到了天宸会派倾颜來,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对倾颜,他就犹如瓮中捉鳖,他终于明白了。 阴谋,只是阴谋,他君临汾,也只是棋子。 安乐皇帝自信一笑:“你明白了,是吧?我答应你,放过她,也要看你有沒有那个本事救活她。” 君临汾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这是什么意思?倾颜不止深受重伤那么简单? 君临汾疯的般冲到后院,他要知道,倾颜究竟怎么了。 安乐皇帝看着君临汾的身影,很好,一切按照他的计划來了。 下一步,该是苏梓宸了。 临汾,但愿他的儿子,不要恨他。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他求的,只是在有生之年,帮君临汾坐稳这个天下。· 第一百零九章 深陷迷局 君临汾迫切的奔到倾颜房中,一下子推开赵芸,扑到倾颜床前。 她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长长微卷的睫毛很是宁静,再也不见她眼眸中的冰冷了。 君临汾运功强迫自己静下來,替倾颜把脉,该死的,自己为什么沒有找发现,倾颜中了曼陀罗的毒,如果沒有解药,她就会像徐恵淳一样昏睡。 君临汾只觉得一阵心痛,为什么,他所在意的女子,都要忍受这种折磨。 雪莲,对了,雪莲,一定可以救她。 雪莲,传说中九天玄女所留下的冰莲,生在天山幽岷谷,有神兽守护,因像极了天山之颠的雪莲,所以才会有这一名。 其实,它名冰莲,传说中千年开一次花,可以生白骨,复死灰,治百病,甚至延年益寿。 雪莲,此刻应是在苏梓宸手上吧!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嫉妒,嫉妒那个人,可以让她如此信任。 不管想怎样,他要救倾颜。 苏梓宸,是时候要让他知道了吧! 天宸,已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苏梓宸不禁心忧倾颜,还有几日,她就该回了吧! “皇兄,瞧你,又在想倾颜姐姐了。”苏梓钰故意打趣道。 苏梓宸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坦然道:“就是想了,如何?等你有个能让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女子,你并知道这其中的玄机了。” 苏梓钰醉翁之意不在酒道:“我不要一个,要很多个。” 苏梓宸只觉得是好笑,看着他无奈的摇头,拿起朱笔批阅奏章。 苏梓钰颠怪一声:“皇兄又不理臣弟了,真沒劲。” 苏梓宸轻轻瞟了他一眼,埋头漫不经心道:“等你有了一个让你心心念念的人,或许你的眼中,就容不下别人了。” 苏梓钰鼓着眼睛,一脸的不相信。 “皇上,安乐探子求见。”福禄进來禀告道。 苏梓宸眼眸一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中升起,沉吟道:“宣。” 苏梓宸快速接过密信,迫切的打开,瞬间大怒,案桌几乎都要被他掀翻,苏梓宸狠狠的一拳打在案桌之上。 双目赤红的宣布道:“上朝。” 然而,他正在一步步的陷入局中,却毫不知情。 苏梓钰看着君临汾的神态,云里雾里,隐约觉得有事发生,还是硬着头皮道:“皇兄,出什么事了。” 苏梓宸痛苦的闭上眼,瞬间睁开,这才清醒了几分,强压制住情绪道:“倾颜出事了。” 苏梓钰一副我理解你的神情看着苏梓宸:“皇兄,你别担心,我先去打探打探。” “不必了。”苏梓宸森冷的制止,摆了摆手,“立刻上朝,朕要去安乐。” 苏梓钰怔在了原地,瞬间醒悟过來,忙的追了出去,他隐约觉得,这一切,沒有那么简单。 天宸朝堂,冷冽的气氛,苏梓宸一改一贯的温润如玉,冰冷道:“端仪公主在安乐昏迷不醒,朕决定,亲自去安乐,讨个公道回來。” 文武百官立刻跪下,心照不宣齐声道:“皇上,万万不可,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苏梓宸生气的指着朝臣:“你们……你们是要成心气死朕吗?” “皇上三思啊,老臣恳求皇上,以社稷为重。”舒泰尧言辞恳切道。 他并沒有因为舒窈的死而怪罪于苏梓宸和倾颜,也只是叹息自己的女儿自作孽,不可活,辜负了他的用心栽培。 也正是因此,苏梓宸对舒泰尧格外敬重,凡是都会听听他的意见,看到率先出來反对的是舒泰尧,苏梓宸微微让口气放和缓了一些:“怎么?右丞也觉得,朕应该忍了?” 舒泰尧再次劝谏道:“皇上,既然公主在安乐出事,而安乐至今沒个交代,皇上您去了,老臣说个不该说的,兴许是有去无回啊。” 苏梓宸侧眸,不管怎样,上朝只是一个形势,他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了,安乐,他是非去不可。 即便是死,也要和倾颜死在一起。 苏梓宸紧紧握住拳,沉吟道:“朕,决心已下,众卿无需再言,朕宣布,朕不在期间,由太后监国,宁王和右丞辅助。” 自古,以右为尊,舒泰尧之位本在李左丞之上,百官之首,即便他心中不服也不可能表现出來。 而此时的李左丞,无疑是高兴的,苏梓宸走了,这是楚王唯一的机会了,宁王苏梓钰,黄口小儿不足为惧,若拌倒了舒泰尧,就一切好办了。 然而,此时的苏梓宸,还不够明白前有狼后有虎的险境,或许是他早已明白,只是,为那个女子覆了天下,也是甘之如饴的。 舒泰尧跪下,叩首道:“皇上决心已下,老臣自知多说无用,老臣向皇上保证,臣必定会拼了老命替皇上看好这江山,还请皇上宽心,尽快归來。” 苏梓宸很是感动,亲自扶起舒泰尧,头一次在朝堂上流露真情,向舒泰尧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恩师,是弟子不孝,辜负了恩师的费心栽培。” 舒泰尧是激动得泪流满面,挥袖轻拭,连道:“皇上,您这样,让老臣情何以堪,老臣只是做些分内之事罢了。” 这一刻,他舒泰尧终于觉得,为了天宸鞠躬尽瘁一辈子,都是值得的,知遇之恩难报,更何况,他效忠的,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皇帝。 苏梓宸向所有大臣鞠了一躬,很是真诚道:“朕不在这段世间,有劳各位多多费心,共同协助丞相,若众卿有事并启奏,无事,并退朝吧!” “恭送皇上。” 苏梓宸回到清逸殿,看到苏梓钰居然更过來了,眼眸一沉:“你來作甚,朕明日,就要去安乐了,你还不快去熟悉朝政。” 苏梓钰很是委屈,他虽年岁不知事,却也知此处凶多吉少,思量片刻,跪下:“皇兄,求你,三思吧!” 苏梓宸并不理他,埋头写着信盏,看來,这下,已是不得不请他的师父,许百晓出山了。 说來,他的师父也是倾颜的外公吧! 一封信,简单交代了事情,苏梓宸抬头,却发苏梓钰还跪着,微微挑了挑眉:“既然你喜欢跪,那就跪着好了。”· 第一百一十章 引蛇出洞 苏梓钰一听,并知苏梓宸是铁了心的要去,为了不为难他娇生惯养的小膝盖,还是选择了起來。 笑眯眯的凑到苏梓宸跟前,一脸坏笑:“皇兄,要不,让臣弟跟去玩玩?臣弟还沒出过天宸呢!” 苏梓宸心中是感动的,他知道苏梓钰是为了自己好,即便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也许,此处就是真的有去无回了,也正是因为珍惜这份兄弟情意,他更加不能让苏梓钰和他一起去安乐,再者,天宸的确需要人守着。 苏梓宸沉默,将手中的密折和令牌递给苏梓钰:“若有一天,天宸形势紧急,拿着这个,可以调动暗卫,密折等形势危机时看,你就知道了。” 苏梓钰赌气般的不接。 苏梓宸故意愠怒道:“三弟,不要胡闹,你可知,将你留在天宸才是任重道远,若你随我去了,天宸谁守?你真的愿意看到我守了这么多年的江山易主吗?” 苏梓钰沉默了,他知道苏梓宸的意思,若他苏梓钰也走了,太后监国,朝政肯定又会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到时候,即便是他们沒有谋反,苏梓宸回了,一切恐怕也都会乱了。 他只怪自己资历不够,才会不得已让苏梓宸下令太后监国。 太后,苏梓宸的亲身母亲,多少,应该会为苏梓宸留些余地的吧!会多为天宸考虑的吧! 想到这些,苏梓钰咬着唇接下:“皇兄,臣弟肯定会尽力帮你守住江山。” 苏梓宸搭着苏梓钰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若是你能够监国多好。” 都沉默了,因为知道,不可能。 楚王党不会同意,苏梓宸党也不会同意,毕竟认为苏梓钰资历不够。 而太后,在所有人眼中,辅助两代君王,又是皇帝的亲生母亲,最适合不过。 苏梓宸冷眼看着门外,太后,等不到他过去,定会沉不住气过來的吧! 苏梓宸看了一眼苏梓钰,轻道:“你且回去罢,太后一会该來了,东西记住收好,别教人发现了。” 苏梓钰点头:“皇兄放心,臣弟告退了。” “嗯。”苏梓宸应了一声,又宣來福禄,“替朕寄给百晓神通。” “是。” 苏梓宸眼眸瞬间黯淡,桃花眼中充满着忧伤。 他真的累了。 了无止境的勾心斗角。 母亲的步步逼紧。 倾颜,若真能和她死在一块,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太后娘娘驾到。” 苏梓宸听闻,嘴角微微上扬,终于來了。 太后初时听闻苏梓宸让自己监国,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随即,她也明白了苏梓宸的意图,既然他不來找她,她也只能跑这一趟。 心中虽是欢喜,却是不可以表现出來。 苏梓宸苦笑,他这一走,果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苏梓宸起身,俯身一礼:“儿子给母后请安。” 太后阴沉着脸,怒斥道:“你还知道哀家这个母后?” 苏梓宸微微一笑,这就去他的母后,无时无刻,与他逢场作戏。 然后,明知是戏,却还是要不顾一切的演下去,这就是皇家的无奈。 苏梓宸低头,长长的睫毛盖住眼中的神色,轻道:“朕也是情非得已,请母后原谅。” 太后脸色丝毫不见好转,冷哼一声:“皇帝果然是有本事了,这么大的事也不于哀家商量一下,命哀家监国,哀家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怎能堪以重任,皇帝怎能这般胡闹。” 这一番话,竟让苏梓宸分不清真伪,相反自己的母亲,不管感情怎样生疏,她的心中还是为了他的吧! 念到此处,苏梓宸的口气不仅和缓了很多:“母后,朕已下旨了,君无戏言。” 太后冷眼看着苏梓宸:“先皇交给你的江山,还是你自己來守,哀家一介妇人,且年纪见长,早就是万事空了。” 苏梓宸沉眸思量,揣测太后话中的真假性。 太后紧张的捏住手帕,这一切,只是为了苏梓宸安心离开,且不惹朝中大臣闲话罢了,这样,将來楚王登帝可能会少些阻碍。 “母后,天宸沒有人比您更合适,更有资历。”苏梓宸抬头,对上太后的目光,带有几分真诚道。 太后不禁暗暗长吁一口气,面色还是不改:“皇帝,你记住,哀家此举全为我天宸江山罢了。” 她李月,话说的很是诚恳,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真假,出于她的内心,还是想看到天宸繁荣昌盛的,毕竟是她的夫君一生的心血,即便她的夫君和她相敬如宾,即便沒有爱,她也是一念执着只至白骨枯。 苏梓宸闻言,欣喜道:“母后,您答应了?” 太后不禁叹了一口气,目光中充满沧桑:“天宸是先皇一生的心血,哀家知道拦不住你,哀家只能尽全力,守护好天宸。” 苏梓宸勾唇一笑,思量片刻,还是一咬牙,下定决心的看着太后道:“母后,儿子还有一事要告诫母后,儿子不在期间,大同安乐都会虎视眈眈,我们内部,绝对不能出什么幺蛾子的。” 太后听明白了苏梓宸话中的警告,心中隐隐有些不快,却还是因为大局稳住。 太后叹了一口气,抚上苏梓宸的肩:“皇帝记住了,万事小心,哀家等你回來。” 头一次听到太后这般温顺的向他说话,苏梓宸心中自是感动的,若是以前,他肯定会欢喜的设宴,只是,倾颜还是昏迷不醒,倾颜重过于一切。 苏梓宸温润一笑,轻悠道:“母后放心,朕知道该如何安排,母后若沒事了,朕先去骁骑营了。” “嗯。”太后应了一声,放下茶杯,轻道,“既然皇帝有事,哀家也回去了。” “等等,母后。”苏梓宸叫住太后,神色有些挂不住,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弟弟的禁足令,母后随时可解。” 太后脚步一顿,最终还是离开了。 苏梓宸看着太后的背影苦涩一笑,换來寂问道:“替朕拿出收拾好的东西,带上暗卫一半精英,随朕去骁骑营。” “是。”寂问面无表情的跟在苏梓宸身后。 这一次,他知道肯定会凶多吉少,只是,即便是龙潭虎穴,他寂问也要跟着苏梓宸闯。· 第一百一十一章 身世沉浮 骁骑营的练兵台,苏梓宸看着底下的兵马,桃花眼一紧,清声道:“孙德手下的人,随朕去安乐。” 他说得很是自然,自然得就像是现在去吃饭一样,惊了所有的骁骑营士兵,也惊了孙德。 唯有寂问,还是一脸的了然。 苏梓宸再次不容置否的重复道:“孙德手下的五千人马,随朕即刻去安乐。” 底下的人虽是惊讶,但也是很快就接受了,孙德跪下领旨:“臣遵旨。” 苏梓宸满意的点头,两个小时前他并已让寂问备好了粮草,密调了五百暗卫,现在已是水到渠成。 苏梓宸肃然扫过众人,嘹亮道:“众军听令,出发。” 因为天宸与安乐终究是沒有开战,他苏梓宸终究是不能带太多的人,好在孙德手下的人都是以一敌三的精锐,想要了解了他苏梓宸也并非已事。 不管怎样,他要亲自带回倾颜。 他相信,她是不想待在安乐的。 至于天宸国内,他只盼着自己这次可以快速回來,苏梓钰可以撑久一点。 而此时,寿安宫中,太后正在密室和苏梓歌对话。 苏梓歌此时看來是心情极好,言语中尽是不能掩饰的欢喜:“母后,太好了,这一次,当真是上天在帮我啊!” 太后狭长的凤眼中充满着喜悦:“是啊!皇帝这一次,很有可能回不來,我儿,辛苦你了,母后明日并解了你的禁足令。” 苏梓歌点头:“多谢母后。” 天知道他压抑了多久,苏梓宸灭了他手下青玉门一半的势利,让他窝囊了那么久,现在,是时候该反击了。 太后满眼怜惜的看着苏梓歌:“我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苏梓歌沉默了,这些日子,他真的是压抑得要死,几乎就要爆发了,还好楚王府的师爷一再劝他,等待好的时机,这一次,安乐可帮了他大忙。 他苏梓歌一直不明白,明明是一母同胞,父皇凭什么就对他苏梓宸偏疼一些,从小,他苏梓歌见父皇一面很是不易,而他苏梓宸,却被父皇带到身边教养,就因为他出生天降祥瑞吗?小时候,他不懂,羡慕他苏梓宸生得一个好时辰,长大后,才明白,只不过是父皇为了他苏梓宸的皇位做的舆论。 母后经常抱着他流眼泪,他苏梓歌也是嫡子,凭什么皇位就是他苏梓宸的。 他不服,他相信,成事在人。 看苏梓歌不在言语,太后已是明了几分,轻轻叹了一口气:“梓歌,不管怎样,母后都是向着你的,你明白吗?母后向你保证,皇位,也会是你的,母后是真的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我儿可以君临天下。” 苏梓歌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母后,为何您在他和儿子中,这般偏爱儿子?” 听闻这话,太后却不知该怎样回答,目光闪烁的低垂下眼眸。 她沉重的闭上眼,泪水浑然不觉的落下,她以为自己是沒有泪了,这么多年,她让自己不再懦弱,她不会在哭,却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忘不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先皇抱着一个男婴來到她的宫中,他的眼神依旧冰冷,她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他将孩子抱给她,冰冷宣布道:“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嫡子,是你明日朝阳时刻所生。” 她的目光一怔,膝盖跪得生疼,他大概是忘了,她才流产沒多久啊,她咬着牙,尽管是不甘心,还是低眉顺眼道:“臣妾遵旨。” 他安排得很好,在她成功“生下”苏梓宸后,他苏梓宸就以嫡长子的身份封为太子,又以他出生之时天降祥瑞,赐国字为名,天宸建国以來,唯一有此殊荣的一位皇子,她恨,他苏梓宸就这样凭借她的身份,占据了她的儿子本该有的东西,她恨,他为了扶植那个女人的儿子,而给她这般伤害。 可她,无可奈何。 他说,皇后,你会有一个孩子,前提是,宸儿一直是你的儿子。 从她答应开始,就无路可退。 最可笑的是,那个女人,也就是先皇专宠的雪贵妃,却以为自己儿子死了,失魂落魄恨不得杀了她。 可她却不知,她的儿子,活得好好的,皇帝还给了他世间最好的一切。 她李氏一族,已是四朝元老,皇后之位,注定了是她李家的女儿,倘若一开始,她不生在李家,倘若一开始,她不曾见他,那该多好。 此时,她是凭借苏梓宸生母的身份才能保住梓歌,保住李氏,在梓歌沒有君临天下之前,她永远不会对任何人说出这个秘密。 她李月,不会留下任何漏洞让人去钻。 “母后,母后。”苏梓歌见太后失神,推了推太后。 太后这才从往事中醒悟,擦拭眼角的泪,掩饰道:“想起昔日我们娘俩是怎么过來的。” 苏梓歌见太后这般失态,想着定是太后想起昔日和父皇之间的事,他也不便再多问。 昔日,正好提醒了他苏梓歌,他苏梓歌众星拱月,他苏梓歌无人问津。 这是差别。 也是命运的不公。 苏梓歌拳情不自禁握紧,深吸一口气:“母后……儿子以为,不如……不如,一劳永逸,杀了……杀了他。” 他不愿意叫苏梓宸皇兄,在他心中,苏梓宸早就不是自己的兄长了。 只是,他担心太后。毕竟是他的孩子,手足相残,谁都不愿见到。 谁知,太后神色淡淡,只是轻轻摇头:“时机未到,孙德手下的人,全是精锐,杀他我们也会损失不小,若杀不成,皇帝回來了,才是错失良机,倒不如让他去了安乐,让安乐來对付他,若他有命回來,我们在路上暗杀,也是不迟。” 苏梓歌沉思片刻,觉得太后所言更是周密,赞同的点头。 太后见事情以为定局,再加上实在是疲倦了,其实,也就是想到往事,还是心中郁闷沉积,遂是摆了摆手:“梓歌,你也累了,且先回去吧!明日准备一下,朝纲,该要整顿一番了。” “嗯。”苏梓歌点头,“那母后,您好好休息,儿子告退。” 太后尾随苏梓歌走出密室,目送他离开,由兰香搀扶着回到内室睡下。 梦中,又回到那一年,她年轻貌美,凤冠霞帔,他锦绣繁荣,他轻轻挑起盖头,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颗心,为你画地为牢 苏梓宸的此番安乐之行,很是宁静,宁静得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奏,因是担心倾颜,苏梓宸两日并到达安乐与天宸的边境。 站在城楼之上,看炊音袅袅,将士万丈豪情势饮敌人血。 边塞地区多荒凉,大漠飞沙滚滚,马蹄飞涌烟尘胧。 心里,却是万般无奈。 苏梓宸看着安乐的方向,眼眸幽深得不见底,倾颜受伤,君临汾可有戏份,他又参与了多少? 时隔今日,苏梓宸终于明白,他和君临汾再也不可能是当年的小孩子,他们,早在时光的积淀中,备向而驰。 轻都似乎是不存在的叹息,却还是依旧落入慕容荆耳中,他恭敬的行礼:“臣慕容荆参见皇上。” 苏梓宸扶起他,轻道:“将军本不该如此多礼。” 慕容荆豪爽一笑:“皇上如此洒脱,臣之万幸,皇上且放心,边境臣已按皇上嘱咐安排妥当。” 苏梓宸牵强一笑:“有劳将军。” 他慕容家三代武将,大哥慕容雪村更是他们这一代的骄傲,自古边疆苦顿,可他身为慕容家的男儿,岂会害怕这些,怕的只是能力不济,不能保家卫国。 更何况,此举,和他的亲侄女有关。 慕容荆摆了摆手,语气尽是不满:“皇上竟要如此客气。” 苏梓宸尴尬一笑,转身下楼,回头对身后的慕容荆道:“将军,朕准备启程了,还请将军记住朕交代的事情。” 慕容荆有些无措:“皇上这就要走?用过晚饭再走吧!” 苏梓宸苦笑着摇头,一日不闻倾颜安好,他并一日不能自在。 现在,许百晓该启程了吧! 这个世间,有太多的意外,他不敢肯定倾颜最后真能无恙,他能做的就是陪她,直到一切终结。 他承认,这一次,自己真的沒有想过任何后果,可他明白,倾颜不在,这个世上也不会有苏梓宸。 万里河山,不过是牵绊罢了! 他要亲自接回倾颜。 他多么后悔,当初自己就怎么答应了她让她到安乐。 说來,还是他苏梓宸太自信。 自以为,天宸够强大,他苏梓宸够强大,安乐不可能这样明目张胆的设计他。 苏梓宸很是快速的整顿军队,沒有稍作停留并越上马,率领队伍前行。 而倾颜那边,君临汾每日帮她药浴,扎针,却毫无用处。 女子恬静的躺在床上,脸色很是苍白,就像是易碎的玻璃,好像不经意就会消失。 赵芸说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一直坚持不懈的往倾颜的院子里跑,尽管君临汾一再挖苦,那个女人还是死皮耐脸的不为所动,久而久之,君临汾也懒得说她,只要她对倾颜无害,他君临汾也懒得管那些。 赵芸轻柔的用帕子替倾颜擦拭脸颊,侧眼偷偷的瞥了一眼君临汾,怯弱道:“太子……妾身听闻,天宸皇帝明日并能到达天宸了,太子……太子您准备……” 君临汾眼眸一沉,不假思索道:“不甘你的事。” 赵芸讪讪的闭嘴。 君临汾出神的看着倾颜,他不会让苏梓宸带走她的,无论她是是生是死,她只能是他君临汾的。 赵芸看到君临汾眼中的慌忙,眸光瞬间黯淡,她终于明白,君临汾不是不爱她了,而事从來都沒有爱过。 她赵芸还真傻,君临汾,风流不羁的临汾太子何许人也,又怎会对她这样的一个小女子倾心。 依昔记得初见,她被仇家追杀,他救下他,伸手扶起她。 可能是那时,他的笑太过于妖媚,竟那样灼伤她的眼。 她摆开他的手:“不用你管。” 她看到那时,他目光中的一滞,然后,他若无其事的笑:“做我的女人。” 很轻,却极具诱惑,那时的赵芸,有些江湖儿女的豪气,不满的嘟起嘴,负气道:“谁稀罕。” 他却不顾她的抗拒,抱着她回了太子府,然后,她成了他唯一的侧妃。 太子府,规矩森严的皇家,早已让她磨光了所有的锐气。 她不过是个无身份,无地位的女子,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时刻都是如履薄冰,她不断问过自己,这是为了什么,放下吧!天地之大,她赵芸依旧潇洒。 可是,她却困顿在他的爱中。 她明白了,他的温柔,只是初时的她别扭的时候,像极了那个倾城绝世的女子。 他的一生,只会为她慕容倾颜蹉跎,一如她赵芸。 “你出去吧。”君临汾轻声道。 她含泪一笑:“是。” 她轻轻的掩上门,最后落入眼中的只是他无限温柔的眼神。 他的温柔,从不属于她。 君临汾对赵芸的举动毫不在意,若说最善于掩饰的,并非只有苏梓宸,君临汾用的是风流不羁,苏梓宸用的是温润如玉。 也只有这样的两个人,才能是棋逢对手。 所以,注定,敌人。 君临汾握着倾颜的手,嘴角微微带些嘲讽:“倾颜,你知道吗?苏梓宸要來了,你猜,我父皇将会怎么对待他?” “倾颜,看來他苏梓宸还真是在乎你,你说,是他比较爱你,还是我呢?” “倾颜,你只能是我的,就算你不爱我,我也要一辈子将你囚禁在我身边。” …… 他自言自语好久,女子却沒有任何苏醒的状态。 “对不起。”许久,君临汾才这样轻轻吐出一句。 是的,他对不起她,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父皇设局,却无力阻挡,他眼睁睁看着她受伤,却无能为力。 说到底,他还是放不下。 江山……父亲……很多很多。 “太子……太子。” 君临汾不满的督了一眼管家:“什么事?” 管家显然是有些慌乱,语无伦次道:“太子,赵……赵侧妃……她,她要走。” 君临汾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她要走就让她走。” 他的倾颜还沒苏醒,他沒有空去管其他的女人,她要走并走,于他何干呢? 管家显然有些吃惊,赵芸虽说在太子心中比不上天宸的端仪公主,可她是太子唯一的妃,已是入过玉碟的,怎可这般草率,可他向來并知,太子说一不二,虽是惊讶,还是转身去通报。 赵芸听了管家所言,死死的咬住唇,决然的走出太子府。 他真的,不愿留她,若他不让她走,即便只是管家通知一声,她也愿意为他丢了自由,画地为牢的。 她赵芸,再也不要这般窝囊了。 她以前,也是一个人,也照样可以活得很好。 爱情什么的都去见鬼。 然而,所有人都不曾想到,日后,在危机时刻,赵芸却是不惜生命的帮了苏梓宸。·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是君临汾的女人? 赵芸也许永生也不会想到,这世间,会有比君临汾更要唯美一些的男子。 他一袭白衣,刹那间风华万千,桃花眼波光潋滟,五官清秀得甚过女子,他嘴角微微的笑,似乎是要掩饰住眼底深深的落寞。 赵芸不禁暗赞,果然是一副好皮囊,这世间,能有这般容颜的,只有他天宸君主苏梓宸了。 赵芸忽然醒悟,今日并是苏梓宸到达安乐之日了,这么喜庆的日子,她赵芸如何能不给他加点料。 她狐黠一笑,捡起地上的石子,飞速打在苏梓宸的马上,飞身隐在人群之中。 苏梓宸拉住受惊的马,眼眸一沉,看向身旁的寂问:“我有事,你先去,就说我稍后并到!” 寂问看这这仅剩的五百人马。虽然心中是忧虑,还是不多言的回话:“属下遵命!” 剩下的人仅五百,组成仪仗队,其他的扎在安乐都城三十里外,寂问心中难免会为苏梓宸担忧。 若安乐狠了心开战,他们该怎么办。 然而,苏梓宸现在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 他飞身隐入人群之中,他总感觉女子是故意要他更出來的。 追到一条小巷,苏梓宸胜筹在握的盯着赵芸:“说吧!引我过來什么事!” 赵芸转过身看着他,眉尖轻挑:“谁找你了,我还沒问你,你跟踪我干嘛?” 苏梓宸冷冷一笑,眼前的女子,当他是三岁小孩吗?看不清她的意图,她不说,他自有办法。 苏梓宸不急不恼,低头把玩手中的折扇:“既然,你的目的只是惊我的马,那我并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你计较了,再会!” 苏梓宸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倒是赵芸急了:“诶,你干嘛?等等,我说!” 苏梓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等待着下文,赵芸突然觉得,这个男子,比君临汾还要教人看不透。 赵芸被苏梓宸的目光逼得有些踹不过气,侧过他的目光,轻声道:“端仪公主重伤之后种了毒,如果我是你,我不会來安乐!” 苏梓宸眼中带有几分揣测:“哦,你说说看!” 赵芸突然有种被他逼得无处可遁的感觉,恼羞成怒道:“你……你明白的!” 苏梓宸点头,故意一本正经道:“我明白!” 赵芸实在是被苏梓宸逼得哭笑不得,苦着一张脸,急切道:“端仪公主受伤不关君临汾的事,君临汾也很着急的!” 苏梓宸突然明白了几分,赵芸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让他不设计君临汾。 苏梓宸温润一笑:“那么,你是谁,君临汾的女人!” 赵芸苦涩一笑,君临汾的女人,何其嘲讽的词,她不得不承认,苏梓宸的魄力,明明笑得如暖阳,却又是那么摄人心魄。 难怪,他可以作为君临汾的对手。 赵芸捏着长袖,灿烂一笑:“小女子言尽于此,苏公子您自安,告退!” 对于赵芸能猜出自己的身份,苏梓宸并不吃惊,只是感叹道:“想不到君临汾身边还有这样豪爽的女子!” 赵芸心中一怔,是的,她赵芸向來是洒脱不羁的,只是进入了那个地方,就磨光了她的锐气,她开始不再像她。 她明白了,不属于自己的,强求不过是伤人伤己,所以,她选择了离开。 赵芸觉得自己在苏梓宸面前好像是透明一样,她飞一般的逃离。 那个女子,何其有幸,能被这世间最优秀的两个男子深爱。 苏梓宸看着女子身影无奈的摇头,内心深处告诉着他,她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苏梓宸飞身一闪,他已经耽误了太久了,再迟些并是失了天宸礼数。 苏梓宸选择了低调的进入大殿,自若的在席间坐下:“抱歉,安乐皇帝,朕有事耽搁,迟了一些!” 安乐皇帝已经有些怒意,却依旧颇为镇定的笑:“不碍事!” 苏梓宸轻轻一笑,意味不明的看着君临汾:“师弟近來可好!” 君临汾见苏梓宸以师弟相称的套近乎,微微挑了挑眉,冷哼一声:“好的很,不劳天宸皇帝费心!” 苏梓宸笑,低头喝下杯中的酒:“朕瞧着太子似乎是瘦了,可是为我朝公主受伤之事忧心!” 君临汾沉默不语,他苏梓宸想要找机会进太子府,他君临汾偏不如他愿。 苏梓宸并不觉得尴尬,轻轻一笑:“安乐皇帝,朕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朝公主尚在安乐,安危不知,朕要见她!” 安乐皇帝似乎是铁了心的不想让苏梓宸见倾颜,陪着笑:“天宸皇帝不必担心,公主在太子府上,一切都好,安乐皇帝舟车劳顿,不如先歇息几日!” 苏梓宸总算是明白了,安乐不会让他见倾颜,安乐的目的,就是耗住他,等待天宸内乱,再举兵倾占。 至少,现在,他不用担心在安乐和倾颜死在一起了,安乐不会让他死在安乐,那样即便他安乐夺了天下,亦是为天下人所不耻。 况且,他苏梓宸在,他安乐也沒把握可以打赢天宸。 苏梓宸点头,一指君临沂:“朕要住大皇子府!” 话一说出口,君临汾很是诧异,原以为他会不惜一切的住进太子府的,看來,是他小瞧了苏梓宸。 苏梓宸的用意,很简单,君临汾不会暗杀他,安乐皇帝不会暗杀他,可是和君临汾争皇位的大皇子不一定会让他安稳无忧,若他在大皇子府出了什么事,那就是他的责任。 唯有住进大皇子府,他才是什么都不用考虑的。 大皇子心中是熊熊烈火在燃烧,好一个苏梓宸,他的计划就这样被破坏了,还要派人保护着他不受伤害。 可是?他面上却是强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安乐皇帝肯到临沂府上,荣幸至极!” 苏梓宸好像沒看到大皇子眼底的神色一样,熟络的搭上大皇子的肩:“那大皇子就带朕去看看吧!安乐皇帝款待,朕感激不尽,还是到此为止吧!” 大皇子亲切的笑,向安乐皇帝行礼告辞,苏梓宸跟在他的身后,嘴角微微上扬。 他苏梓宸发誓,既要救回倾颜,也要他的天宸安然无恙。 安乐皇帝看着苏梓宸的身影,他苏梓宸明显就是目中无人,可是他安乐却又找不出任何纰漏,他算是吃了一个哑巴亏,这下安乐谁也动不了他。 他终于知道,临汾的对手有多强大,所以,他更要算计一下。 苏梓宸,比他父皇更要强势一些,这样的人,真正打垮他,定是不易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情愫明了 苏梓宸尾随君临沂來到大皇子府,现在,他唯一所想的就是该怎样联系上未晞。 只是,未晞即便是安然无恙,君临汾也不会让她出來吧! 苏梓宸熟络的将手搭在君临沂的肩上,意味不明的笑:“日后,朕就要叨扰大皇子了,还请大皇子多多海涵。” 君临沂忍住心中的反感,不着痕迹的笑道:“哪里,哪里,天宸皇帝肯來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啊!” 不知不觉就在苏梓宸那里吃了一个暗亏,他怎样高兴得起來,他索性和苏梓宸一直僵持,也不告诉他住处,暗示苏梓宸自己是不欢迎他的。 苏梓宸仿佛完全不知情般,自來熟的走进园子里面,桃花眼一斜,指着不远处的桃林小筑:“我就住在那里吧!” 君临沂的脸一阵抽搐,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人,他都摆明自己不欢迎他了,他居然自己自來熟的选择了住的地方。 纵使君临沂再不甘心,还是只有陪笑着点头,谁让他是邻国皇帝呢? 苏梓宸一脸无辜的笑:“怎么?大皇子觉得朕选的地方太偏?想要把你的院子让给我?” 苏梓宸说得很是理所当然,君临沂觉得,自己真是恨不得杀了苏梓宸,明明一个劲的给他君临沂下绊子,还要装得那么无辜。 说好听点是腹黑,说难听点就是不要脸。 苏梓宸见君临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强忍住笑的拍了拍君临沂的肩:“大皇子好意朕心领了,朕瞧着那林子不错,就那里好了,你赶快让人收拾一下吧!” 君临沂一副很是遗憾的样子:“既然天宸皇帝非要选这偏僻地方,本皇子也不好阻拦,我马上让人去收拾一番。” 苏梓宸点头:“嗯,你去吧!我自己到处逛逛。” 君临沂是求之不得,从前只听说天宸皇帝容颜如玉,原以为只是空有一副皮囊,如今,却是在无形之中这般让他君临沂有苦说不出。 君临沂总算是明白了,苏梓宸岂会是那般无聊的人,他苏梓宸此举是为了告诉他,大皇子府他住定了,同时,他君临沂也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耍任何手段。 “寂问。”君临沂走后,苏梓宸脸色立刻沉郁下來,唤道。 寂问悄然出现,拱手行礼:“主上有何吩咐?” 苏梓宸眼眸一沉,轻声问道:“百晓神通还有几日到达安乐?” “不出意外,明日并可到达。” 苏梓宸闻之一喜,眼中光芒闪射,那么,他今日并要去太子府会一会君临汾,他真的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倾颜。 寂问从手中拿出一封密信:“属下已经联系上了暗影的未晞护法,这是未晞给属下的地图,端仪公主现在君临汾的房间。” 想到倾颜和君临汾日夜在一起,苏梓宸就是一阵窝火,然而,现在的情况不是他该吃醋的时候,他沉静的打开信盏,嫣然一笑。 “寂问,晚上,有会有好戏上演了。”苏梓宸语气中尽是戏谑。 寂问在心中不禁暗暗同情君临汾,可能他又要吃闷亏了。 眼看天渐渐黑了,苏梓宸居然不慌不忙的在桃林里喝着白日里酿的桃花酒,寂问真是冷汗直冒。 他都要替苏梓宸急死了,谁知他苏梓宸居然这般淡定。 可怜的寂问在围着苏梓宸转了n圈之后,才拱手小心翼翼道:“主上,时间差不多了。” 苏梓宸忍俊不禁的笑:“还沒急到君临汾,倒是把你急到了。” 寂问尴尬一笑,默默的退到一旁。 苏梓宸起身就走,寂问微微一怔,快速跟上,摊上这样的主子,他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了,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却永远是那般胜筹在握。 苏梓宸潜入太子府,嗷不,应该是正大光明的飞入太子府,直接往君临汾的院子里走。 君临汾握着长剑冷冷的立在倾颜门外,看到苏梓宸淡然的身影,他却不淡然了。 戒备的看着苏梓宸,决然道:“你还是來了。” 苏梓宸轻轻一笑:“你早知道,不是吗?” 君临汾点头,瞬间,凤眼如鹰一般锐利:“那又怎样?我是不会让你见倾颜的。除非我死。” 苏梓宸置若未闻,拨开君临汾的长剑:“师弟,你又何须紧张呢?我不和你动手。” 君临汾冷哼一声,他实在是猜不出苏梓宸的用意,无疑,苏梓宸要比他稳重,有耐性得多。 或许是,越在乎,越害怕失去。 或许是,他君临汾觉得,这次,如果让苏梓宸带回了倾颜,他和倾颜,从此就真的是陌路了。 他是那么害怕,他知道,女子一定不会原谅他父皇的设计。 苏梓宸自若的盯着君临汾,叹了一口气:“师弟,不要固执了,倾颜,不属于你。” 君临汾冷冷一笑:“那又属于你吗?” 苏梓宸的神色看不出一点失落,信誓旦旦道:“现在,她不属于我,将來,他一定是我的。” 苏梓宸说得那么笃定,深深的扎痛君临汾的心。 只是,他又怎么肯承认这一点,他笑得无比妖媚,嘲讽道:“你凭什么那么肯定?” “因为,她的心,向着我。” 苏梓宸的话一落,君临汾的眸子瞬间黯淡下來。 她说,端仪既是天宸的人,这一生,也只会留在天宸。 尽管他始终不敢承认,可她爱苏梓宸,这是事实。 如果她醒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苏梓宸走。 看着君临汾落寞的眼神,苏梓宸轻轻一笑。 现在,他突然想明白了,他不知道倾颜为什么一直抗拒他,可是,直觉告诉他,倾颜爱他。 以前,是他太傻,在女子面前太过于小心翼翼,是他从來都不了解她。 如果不是在乎他,她怎么会甘愿一再困顿在天宸皇宫。 她要复仇有很多种,君临汾一样会倾尽全力帮她。 如果不是在乎他,她又怎会要他娶了君夢佳后又那么落寞。 她只是,为了他的路,走得更稳定。 如果不是在乎他,她又怎会一次又一次为他铤而走险,聪明如她,又怎会在安乐昏迷不醒。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苏梓宸要不惜一切的救她,要她在她的身边。 这次,不管她再以什么理由推拒,他不会再让她在他身边若即若离,他要她是他苏梓宸的女人。 苏梓宸看着天空灿烂的烟火,嫣然一笑:“不管怎样,倾颜,已经不在你的太子府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爱她如命 君临汾疯的一般纠住苏梓宸的衣领:“你说什么?” 苏梓宸指了指倾颜的屋子,君临汾飞速的冲了进去,地上得人都已经被**昏倒,床上的倾颜,不翼而飞。 君临汾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苏梓宸站在他的身后,冷静道:“如果不出意外,寂问和未晞带着倾颜快要到大皇子府了!” 君临汾一拳挥在苏梓宸脸上:“你卑鄙!” 苏梓宸淡然一笑,似乎对君临汾这一拳毫不在意,依旧风姿绰约。 眼眸深邃的凝视君临汾,轻缓道:“卑鄙,究竟是谁卑鄙,师弟,你大概是忘了,倾颜是为何昏迷不醒!” 君临汾赤红着眼,极力抗拒道:“我有救倾颜!” 苏梓宸冷冷一笑,充满嘲讽道:“有救,她为什么还沒醒,你为什么不传信给师父!” 君临汾死死的握住拳,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苏梓宸~” 他恨苏梓宸。 为什么?要说得那么明白。 苏梓宸逼近君临汾,继续道:“我知道我叫苏梓宸,君临汾,说來你就是自私,你口口声声为她好,你知道她真正想要的吗?你就是怕她醒了,你怕她醒了救会离你而去!” 君临汾突然觉得苏梓宸就像是鬼魅一般,痛苦的捂住耳朵,不是这样的,不是他说的这样,他爱倾颜,真的很爱,沒有倾颜,漫漫人生他该怎样度过,他相信,倾颜在自己身边肯定要比苏梓宸好。 苏梓宸拉开君临汾的手,狠狠的凝视他:“君临汾,你知道吗?我从來沒有像现在这样恨你!” 苏梓宸说的是真心话,他和君临汾以前种种恩怨和争斗,他只当做和他兄弟间闹脾气,可是?倾颜,君临汾居然为了一己之私,而拖了这么久,甚至不让他看她,他如何不恨。 君临汾疯的一般推开苏梓宸,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怒吼道:“你懂什么?恵淳中的是和倾颜一样的毒,师父当年不一样沒办法救吗?” 苏梓宸叹了一口气,眼中充满太多的复杂:“师弟,你还要继续骗自己吗?倾颜是师父的嫡亲的外祖,他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会救她!” 他们心中都明白,倾颜食过雪莲,根本就不能再以雪莲來解了,就算沒有希望,许甯芜的父亲许百晓也是唯一的希望。 苏梓宸看了君临汾一眼,冷漠的转身:“明天,师父会到,你放心,恵淳的毒,可能会一并解了!” 君临汾软软的摊在椅子上,他明白了,是他执念太深,误以为拥有了她就可以拥有整个世界,自己再也不用这么寂寞下去。 殊不知,那从來都不是她想要的。 或许,是他爱倾颜,从來都不及苏梓宸。 如果不是他执念太深,又怎会这般患得患失,才会乱了分寸,才会让苏梓宸轻而易举带走倾颜。 或许,他在苏梓宸面前,一直都是手下败将,包括爱情。 不甘,那么深的在他心底扎根,他死死的握住手,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鲜血顺着手缓缓滴下。 红的那么诡异,那么耀眼,又是那么刺心。 他君临汾发誓,输了倾颜,他绝不会再输天下。 苏梓宸匆匆行驶在夜色中,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倾颜,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想她,刻入骨子里的想念。 到达桃林小筑的时候,未晞已经焦急的在门前翘首,看到苏梓宸,总算是长吁了一口气。 苏梓宸轻轻对未晞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急切的奔到倾颜面前。 因为君临汾的药浴和针灸,倾颜的外伤和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苏梓宸怜惜的抚上倾颜的脸,泪轻轻的滴在她的脸上,他好后悔,当初沒有和师父一起研习医术,若他达到君临汾的水准他也会不惜一切的救她的。 女子的脸不知在他梦中出现过多少次,他多么希望,她能站起來,能对他淡淡的笑。 即便是如初识般,她伤了他亦是甘愿的。 苏梓宸紧握住倾颜的手,好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再给他一次机会,就算她再次用长剑指向他,他也不会答应她來安乐。 他恨不得代替她受了所有的伤。 苏梓宸起身,依依不舍的看了女子一眼,走出房间,轻轻立于未晞身后:“告诉我,那天的情况!” 他不会让倾颜所受的苦白受,他要全部替她讨回來。 未晞深深的看着夜色,许久,才开始说道:“那天,小姐死死的护着我,我们只带了五百人,暗影也沒更着,到最后,就只剩下我和小姐在战斗,安乐皇帝派來的三千人,最后只剩一百不到,小姐和我真的坚持不住了,我们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谁知,君临汾出现了!” 未晞说得很是简练,很是轻描淡写,苏梓宸无法想象,她一个女子,是如何杀了杀了那么多人,如果在一个团体,死到只剩她和未晞,她还在坚持。 未晞突然泪流满面:“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冲在小姐前面,或许她就不会这样了!” 这是苏梓宸第一次见未晞哭,在他印象中,暗影护法未晞向來稳重,从來都不会哭,他虽无法见到,却也知道,那个场景,该让她多无助,多绝望。 为什么?他沒有陪在她的身边。 苏梓宸叹了一口气:“她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苏梓宸还是无法亲口对未晞说我原谅你,但他的意思,已经是不怪未晞了,是啊!她拼了命保护的人,他如何能怪,可是?终究还是让她受了伤,他又如何能原谅。 所以,这样,是最好的答复。 倾颜,怎么可以那样傻,对她好得人,她不惜用生命去对待。 苏梓宸相信,未晞明白。 苏梓宸目不转睛的看着烛光下女子恬静的面容,无限温柔。 倾颜,他一定会让她醒过來的。 寂问看着苏梓宸这般模样,终究是不忍,硬着头皮劝道:“主上,歇息吧!” 苏梓宸摇头:“我要这样守着她!” 不知多久,苏梓宸疲倦的趴在倾颜床沿睡下,寂问叹了一口气,拿起锦被,替苏梓宸轻柔的盖上。 他相信,倾颜会醒來,主上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因为,他爱她如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和阎王的赌约 清晨,阳光从窗前透进來,苏梓宸温柔的看着倾颜。 他的师父,差不多要到了吧! “小兔崽子,现在有事才想起老儿我。” 听到这熟悉,带些责备的声音,苏梓宸一喜,淡淡的笑:“师父,您老人家可算是來了。” 苏梓宸看着许百晓身后的君临汾,目光一冷:“你來做什么?” 许百晓知道自己这两个徒弟向來不和,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他笑着拍了拍苏梓宸的肩,胡须一抖一抖的,鼓着眼睛道:“小兔崽子,本事见长了,尽会欺负自己人。” 苏梓宸看着自己师父,似乎岁月对他并无太大影响,一双眼炯炯有神,苏梓宸不明白了,明明是个老顽童,还故意穿得温文儒雅。 苏梓宸不想多耗时间,一把扯过许百晓:“师父,快看看倾颜。” 许百晓看着倾颜容颜一怔,颤抖一道:“这娃子是谁?” 苏梓宸一怔,瞬间淡淡一笑:“师父您心中已有决断,又何须问我。” 许百晓立刻湿了眼眶,她就是受了十年绝刹的姑娘,她就是药王谷谷主拿命去救人,她是甯芜的女儿。 许百晓心疼的叹了一口气:“乖孙女,你受苦了。” 他何尝不知道她受的苦,那些苦,本不该她受的。 许百晓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梓宸,罢了,她们现在都很好,那个秘密,他会一直烂在棺材里去。 许百晓喝了一大口酒,手轻轻的搭上倾颜的手腕,另一只手将酒葫芦丢给苏梓宸:“小兔崽子,去帮老儿我打壶好酒來。” 苏梓宸无奈一笑,谁都知世外高人许百晓是无酒不欢,师父这毛病,不知什么时候能改,喝酒误的事太多了。 苏梓宸毫不客气的将葫芦丢给君临汾:“师父,这是他的地盘,找他去。” 君临汾拿着葫芦就出去,他不是听苏梓宸的话,沒办法,谁让那个天天把人生得意须尽欢的老顽童是他师父呢?对师父那点孝心,他还是有的。 苏梓宸看着许百晓的深色凝重,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他咬咬唇,沙哑着嗓子问:“师父,怎么样了?” 许百晓摇了摇头,苏梓宸急切的捏住许百晓的衣襟:“师父,徒儿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许百晓扳开苏梓宸的手,弹了弹衣襟:“很贵的。” 苏梓宸真是急死了,许百晓却还有心思开玩笑。 他扑通一声跪下:“师父,求你救她。” 许百晓白了苏梓宸一眼:“我有说不救吗?关键是在于她,雪莲能解百毒,基本上除开绮罗香混桃花,她算是百毒不侵。” 苏梓宸眼眸闪过一丝疑惑:“那她的伤已经渐好,她为什么还是沒有醒过來?” 许百晓叹了一口气:“是她自己不想醒來,我可怜的乖孙女,肯定你小子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才不肯醒來。” 苏梓宸苦涩一笑,他对她视若珍宝,又怎么会舍得伤她。 许百晓安慰般拍了拍苏梓宸的肩:“小子,老儿我出去透透气,我外孙女是死是活,全在你了。” 他虽是年纪大了,心却明着了,当年他和甯芜她娘,可是羡坏了旁人,他的傻徒弟不知有有多少衷情要诉,虽然两个都是他徒弟,可是他就是感觉他的外孙女是喜欢苏梓宸的,他从來不做棒打鸳鸯的事。 那丫头,这些年,苦了她了,都是些冤孽啊!她不肯醒过來也是正常,她活着,承受着太多,她心思太重,才会那般辛苦,步步为营。 许百晓白了一眼门外的君临汾:“走了,小子,陪师父我好好去喝几杯。” 苏梓宸看着倾颜,抚摸着她的秀发,语气很是心疼:“为什么不肯醒來,我知道你累,知道你最想要一世安宁,有什么我都可以陪你抗的,你为什么不肯看看我呢?” “倾颜,求你,可好?” “倾颜,如果,你不在了,我并将这江山拱手送人,反正想要的人多的是。”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骂他胡闹,甚至打他一巴掌,他多希望她现在就能骂他一顿。 想到从前,他含泪而笑,从袖中掏出她曾给她的玉簪。 本应是一对的,自上次被人做文章后,她并拿回了另一枝。 彼时,她桀骜不驯,目空一切。 她说,我向來不愿欠别人什么,若你拿着发簪找我,能力范围之内一定做到。 他沒有把她的承诺放在心上,他在乎的,只是她的发簪。 他曾偷偷想过,“结发之妻”,若他偷偷插上她的发簪,算不算结发? 他一直以为,即便她不属于自己,也不会是属于别人,直到看到她一袭嫁衣,凤冠霞帔将拟嫁他人,他说不出來的心悸。 他无限怜惜的吻过她的唇,蜻蜓点水一般,片刻即离:“倾颜,昔日,你伤我,并恢复了记忆,此刻我以你昔日之物伤我自己,不求你能苏醒,只愿我能去陪你。” 苏梓宸拿起玉簪,狠狠的插入胸膛。 另一边,倾颜,站在阎罗殿,看着阎王:“我既已死,你为何不肯收我?” 女子并沒有半分畏惧,清冷的声音依旧不带半分温度,阎罗殿她也不是第一次來了,鬼差她又不是沒见过,黄泉路她又不是沒走过。 阎王大笑,戏谑道:“慕容倾颜,你当真放得下所有?” 倾颜沉痛的闭上眼,她当真放得下吗?苏梓宸,为什么那么难受?男子的音容笑貌全在她的脑中浮现,她咬紧唇,缓缓睁开眼:“有何不愿,我只求一碗孟婆汤,了却前世今生恩恩怨怨。” 阎王提起几分兴致:“哦?是吗?那本王与你打一个赌,如何?” 倾颜冷笑一声,充满不屑。 难道是阎王她就要答应她吗?她不在意的,同样不屑。 阎王似乎并不生气,继续诱惑道:“若你赢了,我并告诉你,你和苏梓宸的前世今生,包括你和慕容倾颜因何而为一体。” 倾颜挑了挑眉,这个赌注,的确是够吸引人,她绝美一笑:“若我输了呢?” “送你还魂。”阎王一副赢定了的样子。 判官看着眼前的场景是苦笑不得,人说,阎王叫人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现在倒好,有人是厌弃尘世,非死不可,还让阎王设着圈套让她跳。 若不是女子來历非凡,凭她这样嚣张的和阎王对话,依他判官的火脾气,就想灭了她。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好,我跟你赌!”女子面色坚定,毫不犹豫道。 关于苏梓宸的一切,她都要知道。 她甚至自负的以为自己不会输,是啊!她怎么会输呢?她已经是孑然一身,她一心想的,就是放弃。 倾颜毫不畏惧对,的对上阎王的视线,从容不迫道:“现在,该说你的赌局了!” 阎王自信一笑,长袖一挥:“你一看便知!” 画面中,苏梓宸坐在她的床头,掏出玉簪,一下,一下的刺着自己的胸膛。 倾颜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这是在做什么?他是非要狠狠的折磨自己吗?他想要陪她死吗?他居然來了安乐,那天宸怎么办。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甚至不惜生气相随,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再死。 怎么可以看他再为他误了天下,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倾颜虚缈的看向阎王,目光已经失去原有的不可一世:“不管有沒有赌注,我看了这都会回去的,那么我求你,立刻送我回去!” 阎王长袖一挥,倾颜感觉自己到了一条幽黑得深不可测的路,她拼命的朝着灯光跑去。 男子闷哼一声,生生刺着她的耳膜,她缓缓睁开眼睛,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來的光亮。 苏梓宸的血已经染红了白色的锦衣,他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拿起玉钗再次准备刺下,倾颜一把抢过。 “啪”的一声,倾颜凌厉的一掌划过苏梓宸的脸颊。 苏梓宸看着女子愤怒到极致的脸,突然如释重负的笑:“倾颜,你醒了!” 仿佛事先知道她一定会醒一样。 “啪”又一巴掌。 苏梓宸还是那样淡淡的笑:“倾颜,只要你沒事,今天,即便你杀了我,我亦是毫无怨言!” 倾颜的泪悄无声息的划过眼角,眼眸褪去了冰冷,溢满了道不尽的复杂,手死死的握住玉簪:“苏梓宸,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谁允许你这样伤害自己的,谁允许你为了一个女人,弃天下于不顾的!” 苏梓宸听到她那般自嘲的说自己,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你,对我而言,不仅是一个女人,你明白吗?” 倾颜轻轻挥开苏梓宸的手,侧过脸:“你太让我失望了!” 苏梓宸笑得很是苦涩,她失望了,他知道,可是?即便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一样选择不顾一切。 可怕的沉默…… 倾颜轻轻擦掉眼泪,她何曾不明白他,她爱他,正因为爱他,她才不能误了他,不能看他一代圣明却因一个女人葬送江山。 天宸如今的境况,她再清楚不过。 苏梓宸沉痛的闭上眼,任泪水滑落,从对她揣测,探究,被她吸引,再到爱上她,为她欢喜,为她担忧,这一切,他都是那么心甘情愿,他只想不论生死,都可以陪在她的身边,他只想她安好而已。 “我喜欢你,我爱你,你明白吗?即便是整个天宸,也比不上你一颦一笑,即便是再回去,江山易主我也甘之如饴,我仅仅只是,想牵起你的手,不论生死了不离不弃,陪你看尽这天下繁华,直至白发苍苍,这也有错吗?”他说得很是迷茫,很是无助,就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倾颜的手握得愈发紧了,鲜血顺着掌心滴下,苏梓宸看到她的手,迫切的捧起,抢过她的玉簪:“你这不是一样在伤害自己吗?” 倾颜狠狠的推开的他,已是泪流满面,带着些凄凉道:“那不一样,你明不明白,不一样……” 苏梓宸捂着胸口后退几步,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上,虚弱道:“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爱你,爱得深入骨髓!” 倾颜惊慌的跑到他的身边,强制性的拉开他的手,不知道他对自己下手都多狠,她的心,一阵抽痛,拿出袖中的药喂他吃下,慌忙替他点穴止血。 都怪她,一味责备他,都忘了他还有伤,她用尽全力的扶他到床上躺下,他一言不发,任她为他处理着伤口。 他轻道:“你还是在乎我的!” 倾颜低垂下眼眸,继续手中的动作,置耳未闻。 他再次重复道:“告诉我,你到底经历过怎样的感情伤害,如果,他真的伤你太深,我会用尽一生帮你痊愈!” 倾颜的手轻微一滞,清淡道:“你先休息!” 苏梓宸如孩童一般,眼眸中充满期待:“如果我好好休息,你会告诉我答案吗?” “嗯!”女子淡淡应了一声。 苏梓宸安然入睡,他太累了,不知多久沒有好好睡一觉了,这一次,他终于是安心了。 这一次,女子沒有再回避了。 倾颜看着他噙着温柔的笑容安然入睡,眼眸中充满着温柔。 瞬间,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叹了一口气,心疼的抚上苏梓宸完美的脸:“你这是为了什么?” 这话问得有些含糊不明,倒有些像她在问自己。 她苦涩一笑,自己,真的可以爱吗? 有一个人,如若不是真的爱你,他又怎会为你这般伤害自己。 愿意陪你生死相随,愿意陪你白发苍苍。 初见时,他眼中的信誓旦旦那样让她震撼,一个人,竟可以这般胜筹在握。 她破例救他。 她神差鬼使答应他的交易,走进暗无天日的皇宫。 他百般护她,母子感情更加凉薄。 他永远站在她的身后,永远是她最好的港湾。 他为了寻她,夜战群狼,为了寻她吃尽苦头。 他在她的面前,从不以皇帝自居,他从不称朕,他为她百般折衷。 他为了护她,厉疾群臣,他为了她空置后宫。 他为了她弃江山于不顾,只为伴她天上人间。 他那么真,那么纯的爱着冷了心的她。 如果,前世,冰冷的枪口让她失了爱的能力,那么,他已经用他的温暖教会了她怎么去爱。 她再也不要互相折磨了,她爱他,很爱很爱,她再也不要作茧自缚。 何其有幸,她倾颜可以那般被他苏梓宸深爱着。 她十指交错的握住他的手,温暖一笑,安然枕着他的手臂,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臂上瞬间消逝。 她幸福的闭上眼,梦呓般道:“苏梓宸,谢谢你让我原谅命运给我的伤痛!”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就那么想我今天要了你 苏梓宸醒來之时,已是下午,他心满意足的看着扣着他的手的女子,欣然一笑,起身,想要抱她到床上去。 “嘶”的一声,不小心碰到伤口,一咬牙继续着动作。 倾颜向來睡眠极浅,前世今生的种种让她不得不小心翼翼。 她警觉的睁开眼,正欲出掌,看到是苏梓宸,这才尴尬一笑:“你醒了?” “嗯。”苏梓宸眼中充满玩味,“告诉我的答案呢?” 若是一般女子,肯定是羞红了脸,可她是倾颜。 她很是自若般挑了挑眉,心里很是不满,笨蛋苏梓宸,她都做得这般明显了,还要问她,不管他是不是故意,既然他想要问,那她就说出口好了:“我爱你。” 一句话,简单,干脆。 苏梓宸先是一怔,似乎沒想到她会这般直接了当,随即桃花眼妖娆一笑,他是在做梦吗?他终于从那个清冷的女子口中听到她爱他。 他欣喜若狂,顾不上身上的伤,用力的拥住女子,他等了好久,好久了。 倾颜生怕触到他的伤口,不安的扭动:“苏梓宸,苏梓宸,快松开,你身上有伤。” “好啊。”苏梓宸答应得很是爽快。 倾颜似乎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听话,触到苏梓宸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 下一秒,苏梓宸并不由分说的吻上了倾颜的唇。 他的吻温柔而缠绵,舌尖轻轻撬开她的贝齿,吸允着她的芬芳,倾颜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生疏的去回应他。 苏梓宸的吻逐渐热烈起來,渐渐往下,倾颜不安的扭动,苏梓宸只觉得心中一股**被她点燃。 手不自觉覆到她的胸前,温柔的揉捏,倾颜只觉得一股暖流流过全身,苏梓宸轻轻再也忍不住,拉开女子的衣襟,倾颜这才反应到他要做什么。 “唔……唔……松开……”话还未说完,唇再次被苏梓宸堵上,他渐渐往下,将头埋在倾颜的脖颈,轻柔的吻着。 倾颜很想推开他,该死的,身体居然对他有了反应,她是渴望他的。 可是,不可以,她今天不能由他,她爱他,将自己给他,她毫无疑问,可是他还有伤在身。 “苏……苏梓宸……嗯……啊……苏梓宸……你……啊……你松开……”本想让他松开,居然忍不住呻吟了。 苏梓宸听到女子极具诱惑的声音,吻得更卖力了,手当然也不可能空闲,倾颜只觉得有一个硬物抵着自己,她的脸一阵羞红,死死的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声。 她再次试图推开苏梓宸,可是苏梓宸那样有力的抱着她。 “倾颜,别动。”他沙哑着嗓子,充满情欲道。 她知道他为自己空置后宫一年多,知道他的欲望许久沒有发泄,也是那么不忍心的推开他。 “咳咳……”一阵咳嗽声,倾颜小脸一红,羞愧死了,房门居然都沒有关。 许百晓看了房间满室春光一眼,讪讪的笑:“你们……你们继续,老儿我先闪人了。” 君临汾愣在原地,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今生唯一的挚爱,那么如清莲一般的女子,在别人身下承欢。 苏梓宸嗔怪的看了许百晓一眼,许百晓老脸一红,拉着君临汾就走:“臭小子,还看什么看啊!” 羞死了,羞死了,他一把年纪了,看到他徒弟和他外孙女在行鱼水之欢,满室春光倒让他有些意犹未尽,现场版的诶,不过这下可好了,说不定,他马上可以抱曾孙孙了。 许百晓满脸的笑和君临汾的失魂落魄截然不同。 许百晓有些不忍心,推了推身边的君临汾,语重心长道:“徒弟啊,有些东西,不该属于你,就放下吧,放了自己,也放了她。” 君临汾沉默,要他放弃,谈何容易。 且说苏梓宸这边,倾颜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一把推开苏梓宸,快速的穿好衣服:“今天不行。” 他点头,似乎很能理解的样子:“对不起,倾颜。” 她不敢去拥抱他了,她轻轻一笑:“我们之间,不存在这些。” 苏梓宸轻轻抱住倾颜,女子微微有些挣扎,苏梓宸一副了然的样子,带着戏谑道:“还动?你就那么想我今天要了你?” 倾颜很是无语,只好一动不动,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在她耳畔轻道:“你且宽心,最好的,当然会留在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倾颜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这才意识到苏梓宸的衣服还沒有换过,他的白衣向來是一尘不染,如今,却是如何忍耐了这么久。 她微微挑了挑眉,轻轻推开他:“我出去等你,你先换换衣服,我等你一起去吃饭。” “好。”他点头,有些意犹未尽道,“不过,你不准离开。” 倾颜很是无语,她现在还沒有勇气看着他更衣,她故意板起脸,面无表情道:“我先出去了。” 苏梓宸充满幸福一笑,她现在,已经为他做的够多了,她现在,已经不会对他冷淡了。 他苏梓宸,一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倾颜无所事事走到庭院,并看到许百晓和君临汾相对无言,倾颜正想转身离开,她不想再和君临汾有什么联系。 从前,她和苏梓宸沒有关系,她不想。如今,她全心全意爱着苏梓宸,她更加不想。 “丫头,过來。”见许百晓叫自己,倾颜微微有些惊讶,记忆中,自己并不认识这位老人啊!他和君临汾在一起,不会是帮君临汾劝她的人吧! 她微微挑了挑眉,不留余地的转身。 许百晓的神情有些心痛,那孩子,冷得让他心疼,也许,苏梓宸是唯一一个可以享受她的温暖的人吧! 终于可以有个人好好照顾她了,甯芜,总算是可以安心了吧! 看着苏梓宸向自己走过來,倾颜微微一笑,苏梓宸牵起她的手,朝着许百晓的方向走去,倾颜漫不经心问道:“你认识他?” “嗯。”苏梓宸点头,神秘一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君临汾看着两人耳语,那么亲密,看起來那么和谐,那么相配,唯美得让人嫉妒,他死死的握住拳,沉痛的闭上眼,缓缓睁开,再次笑得不动声色。 第一百一十九章 秘事 倾颜看到君临汾,终究还是有些不太自然的,然而,她也不是忸怩之人,同样坦然回笑。 许百晓看着倾颜,眼中的心疼一览无遗,倾颜微微闪过一丝讶异,淡然道:“他是谁!” 她不知道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为何会对自己这般神色,显然这样问有失礼数,她想,和苏梓宸有关的人,应该是不会在乎那些的。 苏梓宸笑,带些宠溺的口吻:“倾颜,快叫外公!” 倾颜有些不敢相信,外公,,她娘的父亲,她从來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亲人尚在人世,她也怎么样都叫不出那个外公的称呼。 许百晓见倾颜低眸深思,笑得很是尴尬:“丫头有些人生啊!” 苏梓宸见气氛很是尴尬,心里微微有些后悔冒然带她见师父。 他嘴角微微勾起,轻轻拍了拍许百晓:“怎么,师父突然见着一个天仙似的孙女,傻了!” 许百晓白了他一眼,随即心头浮上一股苦涩,拿起酒葫芦就喝。 倾颜实在是接受不了这突如其來的外公,她一直以为,这个世上,她只有慕容雪村和慕容倾城这两个亲人了,原來她有外公。 她开始莫名的恨眼前的外公,为什么他十多年从未出现,为什么他不曾带走她,若当年药王谷谷主沒有救她,那么她在慕容府该怎么办。 看着倾颜变幻莫测的神色,许百晓心中已是明了几分,他向來也不是强求之人,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丫头,是外公对不起你,你随性并好!” 倾颜一声不响,淡淡看了苏梓宸一眼,不管怎样, 他也是苏梓宸的师父,不管怎样,他未曾伤害过自己。 打定主意,她极其清淡道:“外公!” 即便是女子是因苏梓宸而唤的一声外公,却也让许百晓忍不住热泪盈眶,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 君临汾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外人一样,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倾颜,忽而妖娆一笑,只是眸子却依旧是那么冰冷:“既然师父和倾颜祖孙相认,徒儿自是不好打扰了,告退!” 许百晓也沒挽留,他很清楚两个徒弟和倾颜之间的纠葛,他留下不过是难堪罢了,遂是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临汾记得赶明儿给老儿我提两壶好酒來!” 苏梓宸轻轻一笑:“走,师父,吃饭去!” 倾颜和许百晓实在是沒有什么话说,听着苏梓宸和他一直在闲话,埋头吃着饭,沉思一些事情。 她刚醒來,很多事不太清楚,那日她受伤肯定是和君临汾沒有关系,而苏梓宸过來,肯定是太后监国,宁王协助,那么苏梓歌,也将会是有动作了。 想到这,倾颜冰冷的眸子立刻深幽起來,她和苏梓宸不能在安乐多做停留了,安乐皇帝的目的很简单,拖住苏梓宸,让天宸内乱,然后一举入侵。 她顿住筷子,清然道:“裴世杰有消息过來吗?” 苏梓宸一怔,掩饰般一笑:“沒,天宸一切都很好,在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倾颜似乎知道他的意思一般,紧紧扣住他的手:“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 苏梓宸看着她的眼,坚定的点头。 她们都清楚,这一次,來得容易,回去必定是惊险丛丛。 倾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明天,陪我到处逛逛,可好,來了甚久,从未好好看看!” 苏梓宸点头,他明白倾颜的意思,她是让她们不要乱,不能打草惊蛇,而最好的方法,并是让敌人放松,让敌人以为,他苏梓宸只是一心扑在倾颜身上了。 倾颜看许百晓亦不是外人,索性坦然道:“裴世杰说什么呢?” 苏梓宸不屑的一笑,带些嘲讽道:“还能有什么?我的好弟弟,准备谋反了!” 倾颜情绪上并沒有什么变化,苏梓歌谋反还需要些时日,她必须好好想个办法,快速和苏梓宸一起赶回去。 许百晓很是不屑道:“偷了临汾的令牌不就好了!” 一语惊人,倾颜沉眸,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苏梓宸在城外必定有人接应,而边塞她相信他也安排妥当,为了以防万一,她只需要令未晞召來暗影半路接应。 不管怎样,她要回去,不能如了她的仇人的愿。 倾颜轻柔一笑,从新拿起筷子:“都是我不好,吃饭说这些!” 苏梓宸带些心疼的看着她,她心思重,却是样样考虑得无懈可击,他苏梓宸却在此刻不能许她无忧。 他的笑凝固在嘴角,眼眸冰冷得沒有一点温度,无论如何,这一次,他一定会谋划好,不会再让她忧心。 许百晓见气氛凝重,同样也找着话題,不知不觉就聊到从前,他不仅叹了一口气:“沒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甯芜的女儿!” 往事并不见得轻松,许百晓知道,倘若自己不说,倾颜就真有可能的背负一辈子了。 “你别怪慕容雪村,恐怕,他也不曾知道,甯芜真正爱得,是他啊!他也算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许百晓语气很是沉重,心疼的看着倾颜,继续道:“甯芜是我的女儿,我清楚她,她终究是负了药王谷那人,若不是爱上了慕容雪村,她断断是不会生下你的,也不会执意不肯跟我回去,说白了,只是想守着他,恐怕,慕容雪村还不知道她的这份心思!” 倾颜眉间一丝疑惑闪过,看來她对自己的母亲,所知道的终究是太少。 “那又如何呢?”她毫不在意的询问。 许百晓哈哈大笑,仰头倒酒:“我女儿自然不是俗人可比,若不是安乐相逼,天宸皇室相谋,她又怎会如此!” 倾颜的手不自觉握紧,她从來都知道,和李星两姐妹脱不了干系,她发誓,定会让她整个李氏一族來偿。 倾颜不禁对眼前的外公厌恶又多了几分,冰冷道:“为什么?你不报仇!” 她差点忘了,苏梓宸是仇人的儿子,可是?苏梓宸,他也是和她一样的可怜之人,不是吗? 念此,她强压住心中对苏梓宸的抵抗,好不容易在一起,她又怎会轻而易举放手。 许百晓眼中隐过一丝伤痛:“我何曾不想报仇,这些年,我每一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想报仇,可是?这个仇,又岂会简单!” 倾颜低头不语,这一路,若沒有苏梓宸庇护,她也不知是死了多少次了。 许百晓掏出令牌:“这是我这么多年的心血了,元鹰堂并交给你打理了!” 元鹰堂,此语一出,苏梓宸心中一惊,三国最强大的杀手组织,杀手分布三国,三国用尽心机,却动不了他分毫,原來,竟是师父培养出來的,既是他培养的,能有这样的实力,他也不吃惊了。 倾颜坦然收下,开始理解了许百晓,他痛失爱女,这些年,何尝不是煎熬。 至于元鹰堂,有用的东西,她倾颜为何不收下。 第一百二十章 宫廷秘叛 许百晓见倾颜接下,很是欣喜,原以为他会抗拒的。 许百晓接着解释,倾颜肯听他解释,他就万分高兴了,他又怎可失了这个机会,他突然眼眶有些湿润:“孩子,外公一直也想将你带在身边的,只是药王谷那人先一步接走了你,他与甯芜青梅竹马,是我师兄的弟子,自是情谊非常,且他肯定会将你照料得比我更好,说句不中用的话,绝刹之毒,我并未研得抑制之法,这些年,也实在是沒脸见你啊。” 倾颜突然有些心疼,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痛失爱女的老人,倾颜心底很是酸涩:“外公。” 这一声外公,道有些情真意切,许百晓抹了抹眼泪,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颤抖着握住倾颜的手。 “孩子,既然你能原谅外公,也原谅你父亲吧,恨着亲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许百晓劝道。 倾颜摇头,她实在不知该是如何原谅。 许百晓见状,也不在逼她。 倾颜并不想在往事上多做纠纠葛,往事明白就好,再说多了,只是平添伤感罢了。 倾颜搁下碗筷,眸间清淡道:“我吃完了,先回房了。” 所谓回房,不过是苏梓宸的隔壁房间,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乱,她必须要好好理清一下思绪。 未晞轻轻的替倾颜吹掉蜡烛,轻声道:“睡吧,小姐。” “我这就睡。”倾颜应了一声,随即顿了顿,轻缓道,“给苏梓宸送些药去,他的伤虽无大碍,还是仔细些好。” 未晞强忍住笑意,关掉门后,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真好,她的小姐终于会牵挂人了。 夜渐渐沉寂,而在另一边,气氛却很是凝重。 苏梓歌,李月,李左丞齐聚太后宫中,太后轻轻捧起茶,吹起袅袅白烟。 苏梓歌显然很是沉不住气了,扑的一下起身:“母后,儿子今日和舅舅,姨母一同前來,就是为了和您商议一下,母后,我们不能白白浪费时间啊!” 太后的脸不自觉凝重起來,手紧紧握住了茶杯:“我知道。” “那母后您倒是说句话啊!”苏梓歌急了。 他如何能不急,如此好的机会,一旦苏梓宸回來,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的。 太后从容的喝了一口茶,悠悠开口道:“急不得, 此时,不宜出内乱,否则,天宸危在旦夕。” 苏梓歌算是听明白了太后的话,她是不打算一举夺了苏梓宸的位,她心心念念还是想要替先皇守住江山。 “姐姐。”李月这一声叫得很是委屈。 自苏梓宸登基以來,他们李氏一族可谓是如履薄冰,她已是受够了,如此好的机会,她如何能放弃?又如何能甘心?慕容倾颜以恨之名,她所承受之辱还未讨回來,她如何舍得错失良机。 太后凤眼微挑,不悦道:“怎么?连月儿也不听哀家的意思了?” “姐姐……你应该明白,这……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不抓紧,又不知该等到何时了。”李月抓紧丝帕,轻咬薄唇,看了看太后,这才扭捏道。 “母后,姨娘说得有理,若咱们错过这次机会,苏梓宸回來了,就再无可能了啊!”苏梓歌言辞恳切道。 太后神色很是犹豫,她在意这江山,并非是因为苏梓宸,纵他薄情,她却无法无意啊! 天宸,是他最在意的,若梓歌所举一旦失败,苏梓宸回不來,天宸必定倾覆,她一个妇道人家都能明白的道理,全是安乐皇帝设计,那他大同又有什么理由不來分一杯羹,那天宸到时该是什么处境啊! “请母后以大局为重。”苏梓宸临走时的这句话犹在耳边。 她不得不承认,苏梓宸比苏梓歌会做皇帝,他在赌,赌她对先皇的感情。 若她在意先皇,势必以天宸为重,苏梓歌不会下手,那么等他回來,一切依旧。 念及此处,太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苏梓歌突然赤红着眼,打破身前的茶杯:“母后,您还顾及先皇就直言,先皇有什么好的?他在意过您吗?他心中只有那个贱女人和苏梓宸,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您夜夜独守空闺他也从不会心疼一分,您现在顾及他,值得吗?” “住口。”太后颤抖着手,一巴掌打在苏梓歌脸上,咬牙切齿道,“他是你父亲。” 苏梓歌嘲讽一笑,父亲?他的?不,那只是?苏梓宸的父亲,他和母后,都不过是被他所遗弃的弃子罢了。 苏梓宸无声的跪下,不在意脸上火辣辣的痛,固执道:“儿子说得沒错。” 太后何尝不知道他说得沒错,可那却是她等了一辈子的人啊! 李左丞叹了一口气,有些责怪太后道:“梓歌说的全是事实,妹妹你又何苦这般。” 他李家,沒有一个人希望苏梓宸仍在这个位置,如今他李家随时都是岌岌可危,苏梓宸登基几乎就是唯一的希望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同样不舍得错过。 转而一想,李左丞叹了一口气,嫣儿同样是太倔,若她肯劝耶律光齐一下多好! 只是,此时,他也只能拿嫣儿做筹码了。 “不是还有嫣儿吗?”李左丞轻声道。 那样轻,却激了太后的心,是啊,嫣儿,如今听闻,她在耶律光齐面前甚有份量,她与梓歌青梅竹马,又是李家的人,不可能做事不理的,或许,即便梓歌发动兵变,大同也会按兵不动。 太后心疼的拉起苏梓歌,轻轻抚摸他的脸:“母后打疼你了吗?” 苏梓歌摇头,倔强的扭过脸,太后知道,他这是在怪他,这孩子就是这样,过一会就会自己好,终究是他的亲生儿子啊!那人终究是负了自己啊! 那就为了自己的儿子博一次,她只能说,万一,万一有什么不测,她尽力去守。 人生如赌博,这次,她也要赌。 李月欣然一笑:“姐姐你能想通便好。” 李左丞同样是喜笑颜开,早知道,梓歌若做了皇帝,他李氏一族功不可沒,那时,半个天下也是太后掌握。 所有的一切,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太后叹了一口气,语气充满沧桑:“罢了罢了,哀家老了,一切由你们去吧!梓歌,切记一切小心。” 苏梓歌一阵欣喜,激动道:“儿子谢过母后。” 而天的那边,苏梓歌还未察觉,天宸即将会有一番变化了。 或许是他太自信,自认为,他抗得住,一切不过是他掌握之中罢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封城之境 这一日,天明,苏梓宸和倾颜相当有默契一般,都不曾说回天宸的话,两人携手闲逛安乐都城。 许百晓又怎么舍得去打扰她们,整日都是去缠着君临汾。 即便是君临汾有心阻拦,奈何眼前这位是自己师父,他又表明立场不让自己去破坏她们,他也乐得借酒消愁。 苏梓宸和倾颜随很是随意的逛着,倾颜细细看了看男子的侧脸,欣然一笑。 若真能这样和他携手一生,该多好。 风微微吹起倾颜白色的面巾,都是苏梓宸,非要她带上面巾不可,她也乐得清闲,这副皮囊难免太显眼。 倾颜侧眸看着男子似笑非笑的脸,刻意压低声音问道:“我们该去哪?” 苏梓宸眸光一寒,猛的收回折扇,随即,对上倾颜目光,桃花眼温柔一笑:“你可饿了?” 她明白他的意思,酒楼是人流聚集之地,她们所去,不过是为了听听安乐现在的举动和风向罢了,倾颜配合他点头:“早晨,大皇子府的东西还真有些不合胃口,我们去试试安乐的特色菜,可好。” 倾颜用余光看了看后面不知是谁派來跟踪的人,冷冷一笑。 她保证,他们活不过今天了。 苏梓宸宠溺的轻刮倾颜鼻尖:“小馋猫,那去风记,如何?” 风记?若她记得不错,那是暗影旗下的酒楼,罢了,罢了,他既然言明去那里,必然是有他的目的。 她温顺的点头,淡淡道:“嗯,听说那里年糕不错。” 苏梓宸无线温柔一笑,扣紧她的手,再不言语。 小二见苏梓宸与倾颜二人皆是气度不凡,遂是谄媚的迎了过來:“二位客官,可要什么雅间?” 倾颜淡淡摇头:“大厅并好,替我们寻一处安静的地方。” “好勒,客官随我來。”小二所领之地,并非安静之处,反而很是热闹,倾颜微微蹙眉,最终还是忍住。 小二手忙脚乱的倒茶,倾颜倒有几分漫不经心,打量着苏梓宸。 “看够了沒有?”苏梓宸带些玩味的口吻问。 倾颜并沒有不好意思,很是霸道道:“才这一会,岂能够呢?我得需一辈子來细细看,只到看得我们都白发苍苍。” 苏梓宸心中一动,握紧牵着倾颜的手:“承你这份情,我也并要尽全力许你一世安宁。” 二人相视一笑。 真好,这一生,可以有人这般爱着自己,恋着自己,想着自己。 小二满怀羡慕道:“两位神仙眷侣,羡坏了旁人。” 苏梓宸旦笑不语,倾颜亦是低眉浅笑。 “小二,过來上壶茶。”周围的一桌客人喊道。 “好勒,客官稍等。”小二答道,手忙脚乱的替倾颜他们倒上茶。 “嗤”的一声,茶杯倒下,茶水流在倾颜裙上,小二慌张的替倾颜擦拭桌上的水,这个角度,正好挡住了跟过來的人的视线。 苏梓宸顺势接过小二偷偷换上的一个干净的抹布,快速从底下一抽,不动声色道:“放肆,还不快下去。” 小二跪下,瑟瑟发抖道:“两位客官对不起……小的……小的……不是有意的,冒犯了夫人。” 苏梓宸不耐烦的蹙眉:“还不快滚。” 倾颜皱着眉头擦拭好身上的污渍,苏梓宸关切的抢过手绢,轻轻的帮她擦拭。 “让我來。”很是简单,却不知羡煞了多少姑娘。 倾颜淡淡一笑,由着他,轻轻抚上他的眉眼,微微闪过一丝心疼,他到底是有多少是她所不知道的?她的暗影旗下的店小二居然也会是他的人。 “诶,听说了吗?封城了,只许进,不许出,除非是持有官家令牌的商队和官府的人。” “嗨,又出什么事了吗?这让我们这些老百姓可怎么过活?” “谁知道了,希望不要打仗才是好。” …… 看着苏梓宸神情很是淡定,倾颜并知,封城之事,以在他预料之中,他多此一举,不过是为了确认罢了。 苏梓宸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因为大厅都是普通民众吃饭的地方,茶水不见得太好,倾颜都忍不住微微皱眉,苏梓宸倒是很是无所谓,仿佛和平日他最爱的雪针沒什么区别。 倾颜只是暗暗摇头。 小二上菜之际,苏梓宸迅速看完,不动声色的收回袖中。 苏梓宸如先前一般从容不迫,气定神闲,倾颜还是从他愈加森冷的眸中看些端倪,淡笑着夹了一块鱼在苏梓宸碗中,轻声询问道:“听说是这里的招牌菜,口碑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苏梓宸常了一口,点了点头:“不错,许是未下锅前很是闹腾,如今,这些别的什么才是这鱼的陪衬罢了。” 倾颜算是听明白了,裴世杰來信,苏梓歌已经有所动作了。 苏梓宸的这番话,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是清淡道:“味道不错就多吃点。” 周围人听着倾颜和苏梓宸这般的暗语,只道是小两口甜蜜。 倾颜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简单了吃了两口并搁下碗筷,她还是担忧封城之事。 如今,苏梓歌已经有所行动,就算安乐和大同按兵不动,恐怕苏梓宸回去已是江山易举了。 苏梓宸察觉倾颜的担忧,轻轻揽过她的肩,略带心疼道:“瞧你,尽在胡思乱想了,母亲和弟弟那边,我自有安排,你就别担心了,如今我们只需好好游遍这安乐都城。” 苏梓宸是叫她不必担心太后和苏梓歌,是啊,他那么胜筹帷握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轻易输了江山。 她该信他,不是吗。 苏梓宸轻轻拂过倾颜眉间:“这里,不允许你在皱眉了。” “苏公子果然是疼爱夫人啊!” 听到女子声音,苏梓宸侧眸,闪过一丝讶异:“是你?” 女子爽朗一笑:“是我。” 女子似有若无看向倾颜,倾颜对她还是有些印象的,赵芸,君临汾的侧妃,只是,她又怎会识得苏梓宸? 想到她和君临汾有关,倾颜就觉得有些不自在,目光闪过一丝狠厉,掏出袖中的匕首,快速的一个闪身,斜在赵芸脖间:“说,你有什么目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易容术 赵芸娇媚一笑,轻轻握住倾颜的匕首:“姑娘未免太小心翼翼了,小女子不过是和苏公子有过一面之缘,特來打个招呼罢了。” 倾颜看了看苏梓宸,苏梓宸轻轻一笑,将倾颜拥入怀中:“我娘子喜欢开玩笑,姑娘莫怪。” 倾颜仿佛要将赵芸看穿似的,苏梓宸轻轻扳过倾颜。 倾颜有些不解:“怎么?” 苏梓宸随手扔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温润一笑:“那位姑娘既是娘子旧识,不过是叙旧罢了,不如,我们陪她好好闲聊一番,可好。” 苏梓宸边说,边倾颜的手往外走,赵芸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快速的跟上。 拐到一条小巷,苏梓宸转身,尽是玩味的看着赵芸。 倾颜颠倒众生般一笑:“侧妃,别來无恙?” 赵芸眉间轻扬:“托公主的福,甚好。” 苏梓宸原就怀疑她是君临汾的女人,果然,眉间不羁的神色倒有一两分像倾颜。 赵芸仿佛看出了苏梓宸的想法,苦涩一笑:“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未遇见他,宁愿,我不像慕容倾颜。” 一见太子误终身。 “屏住呼吸。”倾颜用只有在场三个人听到的声音轻道,随即一个转身,一把毒药撒了出去,两具身体立刻在墙角倒下,倾颜沒事一般拍了拍手,清道,“好了,有什么,你可以直接说了。” 赵芸惊奇的看着倾颜,明明是看起來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明明清雅得如雪山之颠的莲,杀人,却是如此利索,了断。 她强压下心中的余惊,眉间充满不羁道:“我來,很简单,帮你们出城。” 倾颜冷哼一声,嘲讽她自不量力,她和苏梓宸都不一定有万全之策,这个在君临汾面前唯唯诺诺的女子竟然说要帮她们。 况且,即便她真有能力帮她,她不一定会接受,她不相信,她毫无目的。 她的早已丧失了信任别人的能力,当然,除了苏梓宸。 苏梓宸桃花眼轻佻,气若神虚道:“哦?你倒是说说看?” 赵芸自信道:“苏公子可曾听说过易容?” 苏梓宸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传闻失传已久的易容术,连许百晓都不曾知道的易容术竟在这个女子口中说出。 倾颜的吃惊不亚于苏梓宸,传说,易容术是唐门绝技,自焰霞唐家被灭门之后,并是失传已久。 赵芸苦涩一笑,顾不上苏梓宸在有些失礼,露出肩上的火焰印记:“这下你们该信了吧?” 倾颜轻轻一笑:“沒想到,你竟是唐家后人,你可知,安乐皇室是你的仇人?” 赵芸点头,她自然是知道,当年为了她唐家密术灭了她满门的安乐皇室,起初,被君临汾所救,只为报仇。 后來,她有无数次机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下手,她爱上了他,她爱上了自己的仇人,她日日在煎熬。 爱他,是煎熬,是折磨,是束缚。 最重要的是,在他君临汾心中,她赵芸什么都不是。 倾颜步步逼近,质问道:“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赵芸立刻在她的寒光中惊醒,娇柔一笑:“帮你,仅此而已。” 倾颜很是嘲讽一笑,匕首直指赵芸咽喉:“我凭什么信你?” 赵芸自信一笑,看着苏梓宸,她敢打赌,苏梓宸不会错过这么好利用的机会,即便是有风险,苏梓宸还是会选择信她。 看着苏梓宸走过來,她就知道,她赢了。 “倾颜。”苏梓宸轻唤,轻轻拿开倾颜的匕首,盯着赵芸:“既然,你有意帮我们,说条件吧!” 赵芸苦涩一笑:“我沒有条件。” 她能要什么条件?从前,她家破人亡,活着只是为了报仇,最后,她爱上了自己的仇人,活着只是煎熬。 什么,都对她,沒有意义。 苏梓宸眼中闪过一丝提防:“那你是说,你无条件帮我们?” 赵芸点头。 倾颜不知该如何抉择,赵芸的无条件,太让人怀疑,而易容术,太诱人。 苏梓宸看着倾颜风轻云淡般一笑,慵懒道:“我信你。” 不止是倾颜,即便是赵芸也很是吃惊。 赵芸由衷赞道:“苏公子好魄力。” 苏梓宸轻笑:“不敢当,今晚,还请姑娘在桃林一叙,我和娘子还要去逛街,恕不奉陪。” 赵芸看着苏梓宸和倾颜的身影,由衷一笑,她们这样,真是幸福。 苏梓宸,比君临汾更让人看不透的一个男子,倾颜,谜一样的女子。 恐怕,沒人比她们更适合。 君临汾,注定输了倾颜。 苏梓宸今天兴致很好,硬拉着倾颜到处看看。 “卖泥人了。” 苏梓宸听到吆喝,轻轻一笑,赶紧拉着倾颜过去。 “公子,您看,这个两个泥人像您和您身边的姑娘吗?”卖泥人的老者笑道。 他老远就看到这两位神仙眷侣了,那些风华的气质,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苏梓宸递给老者一锭银子,看着倾颜戏谑一笑:“我想亲自替我娘子捏,可以吗?” 听到苏梓宸再次叫自己娘子,倾颜耳根一热,头一次发现,留着面纱也不错。 “本是不可,今日遇见贵人,老儿愿意破例,公子随意。”老者带有民间特有的质朴道。 苏梓宸聚精会神的捏着,倾颜突然递给他一对泥人,许是倾颜漫不经心的缘故,虽是捏好了,却失了些神韵。 见苏梓宸一脸嫌弃,倾颜撅了撅嘴,伸手去抢:“不要算了。” 不料,去扑了一个空,苏梓宸视若珍宝的收入袖中:“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來之理。” 倾颜无辜道:“我有说要送你吗?” 苏梓宸孩子气般扭过脸,不再理她。 倾颜挑了挑眉,轻轻拉了拉苏梓宸的衣襟:“真生气了?好了,送你并是。” 苏梓宸桃花眼波光潋滟,伸手递给倾颜他捏的泥人:“送给你。” 那一对,要比她的用心得多,要比她的栩栩如生得多。 倾颜只觉得,她只看得到他温润如玉的笑脸,那笑靥竟胜过安乐都城千里繁华。 直到多年以后,她不断的想起,才会你明白,他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弥足珍贵。 倾颜红着眼眶收下,轻轻的收好。 苏梓宸轻轻拥过倾颜:“别担心了,相信我,一切会好起來的。” 倾颜含泪而笑,轻轻推开苏梓宸:“告诉我,为什么信她?” 苏梓宸知道,是指赵芸,他宠溺的揉了揉她的秀发,看來他不说,她是一直无法释怀的。 “相信她,有什么坏处吗?” 倾颜摇头。 “那她帮我们,对她有害处吗?” 倾颜再次摇头。 “那失败了,对我们有什么坏处吗?” 倾颜还是摇头。 是的,沒有坏处,君临汾依旧不会杀了她们,成功了,她们离开了。失败了,她们不过依旧被困在安乐,和现在沒有两样,那么,何不一试。 苏梓宸看着倾颜闪过一丝心疼,如果不是太过于不安,她又何至于如此小心翼翼,这么简单的问題都看不透,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即便,她有什么目的,那是她的事,我们,只需好好在一起。” 倾颜轻轻拥住苏梓宸:“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一起。” 苏梓宸无声的笑,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在一起。 他的女人,他不会让她步步为营,不会让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第一百二十三章 预谋潜离 倾颜和苏梓宸是踩着点回去的,许百晓已是焦虑无比,远远看见苏梓宸和倾颜并迎了上去。 许百晓对着苏梓宸一记爆粟: “小子,居然才回來,玩得忘乎所以了吧。” 苏梓宸笑,含情脉脉的看着倾颜:“那是自然。” 许百晓白了他一眼,甩给他一个令牌,苏梓宸一看,喜上眉梢:“多谢师父。” 君临汾的令牌,这下出去可就方便多了。 苏梓宸眼眸一深,凝视着空气中弥漫的生气,看來,今日,势必血洗暗卫了。 “师父。”苏梓宸一脸坏笑的看着许百晓。 许百晓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毛骨悚然的后退几步,指着苏梓宸:“你小子又打什么坏主意了?别过來啊!” 苏梓宸无辜的挑眉,他苏梓宸会是那样无耻的人吗? 倾颜和苏梓宸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苏梓宸的想法,清冷的眼蒙上一层柔和的月光,清然道:“外公。” 听到自家小外孙女这样叫自己,许百晓那叫个高兴,喜滋滋的凑过去,拍着胸脯道:“小颜颜,什么事啊?只要你开口,外公什么都答应你。” 倾颜轻轻一笑,心里却是泛起丝丝涟漪,这就是被亲人在乎的感觉吗? “师父,你外孙女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苏梓宸抢先道,桃花眼中充满着玩味,“徒儿想着,师父许久沒有活动拳脚了,院子里的这些耗子有劳师父了,可好?” 许百晓送了苏梓宸一记白眼,他许百晓,江湖人称百晓神通,居然这样就被苏梓宸算计了,可是,那是他宝贝外孙女的要求啊!他能拒绝吗?他才不会舍得呢! 许百晓一副长者的样子,和蔼的笑:“小颜颜就和那臭小子先进屋玩玩,这场景少儿不宜,小颜颜不喜欢这群耗子,外公肯定不会让你感觉到他们存在了。” 倾颜淡淡一笑:“谢谢外公。” 倾颜坐下,苏梓宸一脸的戏谑,倾颜紧张的看着外面:“你就那么肯定,外公可以一个人解决那么多暗卫?” 苏梓宸轻轻一笑,靠在椅子上,轻柔道:“他是我和君临汾的师父,你说呢?” 倾颜点了点头,空气中隐约闻得到一阵血腥味,她也相信,许百晓的实力可以轻而易举解决这些暗卫。 “两位,久等了。” 听到女子声音,苏梓宸眉间神色淡淡,极其自然道:“你來了。” 女子娇媚一笑,自來熟的坐下:“不知,两位打算如何?” 苏梓宸摇头,带些一丝无奈道:“自然是,白天走。” 既然赵芸深知她们如今的境况,他也沒什么好隐瞒的。 赵芸熟捻的戴上早已描好的人皮面具,轻轻一笑,模仿倾颜的语气:“可像?” 苏梓宸倒吸一口气,吃惊的看着赵芸,易容术,果真是名不虚传。 几乎是可以假乱真了。 赵芸嫣然一笑:“我给端仪公主易上我的容貌,至于苏公子,只能委屈你扮成护卫,今夜就走。” 倾颜微微蹙眉,今夜就走吗?她说的,也并非是沒有道理,她们能想到白日里走,君临汾又怎会猜不到?恐怕,虚实方面,君临汾同样是费尽了心机。 苏梓宸轻轻抿了口茶,不紧不慢道:“你怎知,倾颜扮成你,走得了?” 赵芸自信一笑:“就凭君临汾的良知,如果他觉得他欠我,是不会拦你们的。” 倾颜冷哼一声:“你又如何肯定君临汾会觉得欠你?” 赵芸沉默,她又如何能肯定呢?凭君临汾肯放她出府吗?凭君临汾早已知晓她的身份吗? 赵芸牵强一笑,语气还是平常一般的不屑一顾:“言尽如此,信不信,随你们,我不强求。” “我信你。”女子的话极其轻柔,却一字一句,格外清晰,她笑,“除了信你,我们还有别的方法了吗?” 赵芸一怔,这样一个女子,太聪慧,轻而易举看清形势,只是慧极必伤,但愿她,不是如此。 赵芸起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面具,清冷道:“是你來,还是我來?” 倾颜死死咬住唇,毫不犹豫道:“我自己來。” 她行事向來光明磊落,何时,居然需要顶着别人的容颜出去了。 可是,她别无他法,如今困在安乐,除了这个方法,她不知道该如何出去,苏梓宸的天宸,等不得。 赵芸递给苏梓宸另一张面具,提醒道:“我唐家的易容术蒙蔽世人眼睛自是轻而易举,只是二位记住,越细致的易容伤害越大,沒有我替你们下,可要小心了。” 苏梓宸点头,同样是毫不犹豫戴上,绝世风华的容颜立刻平庸无比,只是那一双眸子却仍让人忍不住侧目。 赵芸无奈叹了一口气:“只能这样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苏梓宸起身,牵起倾颜的手。 “等等。”倾颜停住脚步,“你带來的人怎么办?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我们不能牺牲他们。” 苏梓宸笑,眼底惹起一世风华,漫不经心道:“这几日,你可曾见过未晞?” 倾颜摇头,这几日,她一心只有苏梓宸,一心只是出去,沒管未晞在忙些什么,苏梓宸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时间。 “所以,她们,早在封城之前就出去了?”倾颜接下苏梓宸的话道。 赵芸突然一拍脑门:“瞧我,居然忘了,我们俩的衣服和发式要换,还有,苏公子,你最好,找个下人衣服换上。” 倾颜担忧的看着苏梓宸,他那样高傲,不可一世的一个人,今日。却要忍受如此耻辱。 苏梓宸察觉到她的目光,温柔一笑,倾颜这才放下心來,随着赵芸去内室。 苏梓宸瞬间眼眸一紧,眼底寒光一览无遗,他发誓,必定会奉还今日之耻。 虽是难堪的离开,但他,却是知足的,至少,倾颜,终于,是他的了。 苏梓宸快速的换好衣服,因为男子不像女子衣裙束发那么复杂,收拾好他并到院中看许百晓的战况。 许是怕打扰到他和倾颜,许百晓早已用化骨粉处理好一切,卧在屋梁上喝酒,见苏梓宸过來,他足间轻点,飞到苏梓宸面前。 满身酒气,还好苏梓宸早已习惯,只是抢过许百晓的葫芦:“师父,我和倾颜,今晚并要离开安乐了。” 许百晓立刻一个激淋清醒过來。激动道:“你们可以走了。” 苏梓宸点头,得意的看着许百晓:“师父,你看,这张脸,还是我的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成功出城 许百晓围着苏梓宸转了一圈,仔细端倪苏梓宸那张脸,摸着胡子点了点头。 苏梓宸得意一笑,凑近许百晓耳畔轻道:“可是唐家的易容术呢!” 许百晓恍然,唐家易容术本就凭以假乱真闻名于江湖,他虽略同一二,却绝沒有这般惟妙惟肖。 “只是……”许百晓有些迟疑,“我能认出來,君临汾那边……” 他总感觉君临汾是故意假装被他灌醉,拿走令牌。 苏梓宸神秘一笑:“等倾颜出來您就知道了。” 他相信,即便君临汾此时在城门等着她们,他也会乱,因为,他君临汾也不是全然无情之人。 他欠赵芸。 倾颜和赵芸换好衣服,却不见苏梓宸,倾颜一笑,他,定是去和许百晓交代一番了吧!那她也出去看看。 “你这是?”赵芸不解问。 “和我外公道别。”倾颜极其轻描淡写道。 她的外公?传说不问世事的百晓神通,对她唐门易容术都能略知一二的人。 赵芸隐约有些好奇:“我随你一起。” “小颜颜,你可要小心,不必担心外公,外公总归是君临汾那小子的师父,等你们出去了外公就出去找你。”许百晓一见倾颜和赵芸出來,就拉着赵芸说了一大堆。 苏梓宸在身后捂嘴轻笑。 赵芸满脸黑线,指了指倾颜:“咳咳,她才是你外孙女。” 许百晓一拍脑门,瞧他,居然忘了自家外孙女易容的事情,居然认错了人。 许百晓像个做错事了的孩子,不敢去看倾颜清冷的眼眸。 倾颜淡然一笑,轻道:“外公,沒事的,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我和苏梓宸就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说來,她虽对这个突如其來的外公沒多大感情,可他终究是苏梓宸的师父,终究是真心疼她,终究是她的亲人。 想到这,口气不免柔了几分。 许百晓轻轻点头,将倾颜的手交给苏梓宸,收起一贯的嬉皮笑脸,郑重道:“照顾好我外孙女儿,” 苏梓宸一把拽紧倾颜,拉着倾颜就往外走,头也不回道:“这是自然,师父啊,我们先走了,你在安乐玩厌了可以來天宸玩玩,欢迎哦!” 凑近城门,倾颜警觉性的和苏梓宸保持一些距离,她死死捏住纱袖,感觉手心都紧张得冒出汗了,忐忑的闭眼,再次缓缓睁开,面色,却是依然如故。 “不要紧张。”苏梓宸在身后小声道。 “站住,什么人?”侍卫冷不丁的拦住倾颜,伸出长刀。 倾颜二话不说用赵芸惯用的拳脚,收敛了几分内侍卫立刻被打得后退几步,倾颜挑了挑眉眉间,飞扬跋扈道:“滚开,我要出城。” 侍卫再次阻拦,面无表情道:“太子有令,私自出城者,杀无赦。” 倾颜当机立断,挥剑断了侍卫首级,看了一眼苏梓宸:“动手。” 本來,她和苏梓宸即便是毫无保留出手,面对这么多人也是不敌,此刻却是故意隐忍几分功力,又不是自己的招式。总而言之,很快就被侍卫团团围住。 倾颜不动声色的扫过四周,莫非,她算错了?君临汾沒有來?可是,从许百晓轻而易举拿到令牌來说,君临汾应该是会在此刻守株待兔的。 倾颜强压制住心中的不安,一副豁出去了的神情:“不管怎样,今日这城,姑奶奶我是出定了。” 倾颜快速闪动身影,再次和侍卫打做一团,招式实在是限制了她太多,倾颜相信,不逼,君临汾是不会现身的。 暗暗和苏梓宸交换一个眼色,倾颜假装不敌,倒在地上,侍卫的长枪都指着她。 苏梓宸跑到倾颜身边,焦虑道:“少主,您怎么样了?” 倾颜虚弱的摇头,眼中充满着不甘心。 因为君临汾交代过,擅自出城的,可以杀无赦,加上倾颜已经杀了他们不少兄弟,他们已经下定决心先斩后奏了。 倾颜和苏梓宸交换一个眼色,倾颜故作绝望的闭上眼,指间夹着的银针不觉加深了几分力道。 她在赌,拿命在赌。 苏梓宸看得心都痛了,早知道,她是要以身犯险,他绝对,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出城,谁要天宸,给他好了,什么也比不过倾颜安好。 他死死的握住拳,已经做好虽是杀了凑近倾颜的侍卫。 他发誓,倾颜有事,即便他拼了命,也要血洗安乐都城。 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君临汾终于在城墙之上出现了,倾颜暗自送了一口气,她赢了。 “难道,本太子的侧妃,就是这么迫不及待和野男人跑?”君临汾挑起凤眼,嘲讽道。 苏梓宸嘴角暗暗抽搐,君临汾,居然说他苏梓宸是野男人。 为了大局,他忍。 倾颜看着君临汾,欲言又止,眸间情绪万千,恨于爱不断交织,泪水强抑制在眼眶。 忽而,她无比坚定道:“太子,既然,不爱妾身,那就放了妾,从此,你我两清。” 这话,是她和赵芸换装时,赵芸教她所说的。 果然,君临汾眼眸有些动容。 他终究,还是觉得欠赵芸的,他还是想给赵芸自由的。 君临汾,也算是重情重义,不枉他苏梓宸和他相知一场。 君临汾闭上眼,似乎陷入深深的回忆,对赵芸这个女人,他是复杂的,明知道她是唐家后人,明知道她或许是想杀自己,他却还是因她像倾颜带她回了太子府。 他想,就这样吧!那个女人沒有能力杀了他。 察觉到那个女人为他一点一点的为他改变,收敛性子,对他冷言冷语依旧不为所顾,他才发现,她是爱上他了。 他知道她的痛苦,他毁了她,毁了她一生,他却还不了。 所以,他等她自己离开。 他会还她自由。 “你走吧!” 君临汾轻得有些飘渺的声音落入倾颜耳中。 苏梓宸扶起倾颜,不再言语。 赵芸看着男子扶着一走一拐的女子走出城门,欣慰一笑,她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她赵芸,活在这个世上也是累赘。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期待君临汾发自内心的温柔? 那么,慕容倾颜,允许我,以你之名,最后,贪恋一点温存。 赵芸在心中默念道。 原本的微笑,却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最后的温存 君临汾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怎么会越看越熟悉,越看越像倾颜?还是,她赵芸原本就像倾颜? 君临汾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个女子,虽然武功和赵芸不相上下,可他明显觉得她在掩饰什么。 “來人。”君临汾沉吟。 “君临汾,说,苏梓宸在哪!”女子不带任何感情,一袭白衣,致命的一击向他袭來。 君临汾挥掉自己的念头,这不是倾颜嘛,她好好的在这里,他怎么又会以为赵芸是倾颜了。 君临汾侧身一闪,擦伤了手臂,血快速的染红了衣襟。 赵芸不为所动,她现在是倾颜,慕容倾颜,她不能乱,至少这个时候。 君临汾一贯妖媚的笑,慵懒道:“怎么?天宸皇帝不在了还要问我?” 赵芸顺势匕首再次向君临汾掷过來,君临汾轻轻的闭上眼:“如果,你觉得是我,那就杀了我。” 匕首哐当一声落下。 赵芸的泪缓缓落下:“求你,帮我找他。” 君临汾嘲讽一笑,心里隐约有些不安,苏梓宸不见了?看倾颜此时的神色也不像是假的,而城门他是步步严守,难道,是他父兄有了什么动作? 君临汾眼眸一暖,轻轻拥住赵芸,无限温柔道:“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他的温柔和情谊,那么明显,只是,赵芸却还是轻轻一颤,原來,他并非无情,只是他的心满满装着别人。 赵芸算是成功的拖住了君临汾,回到大皇子府,君临汾发现暗卫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师傅正醉倒在房顶。 “臭小子,你和小颜颜……回來了!”许百晓醉着,惺忪道。 君临汾喂了他一颗醒酒丸,轻唤道:“师傅,醒醒,我是临汾,您可知,发生什么事了?” 片刻,许百晓清醒了很多,故作讶异道:“怎么不见那个臭小子?” “外公,苏梓宸……他, 他失踪了。”赵芸模仿倾颜的语气,清冷却沉郁道。 她不知道能拖多久,但是,只要过了今晚,君临汾追不上了,她也算帮了她们。 “暗卫呢?”君临汾紧锁眉头,严肃道。 许百晓一脸雾水的摇头,跑进里屋寻了个遍,却不见苏梓宸踪影。 其实,他此举也不过是配合演戏罢了,但愿,他们,可以拖过今晚,那样,即便是君临汾想追过去也是无济于补了。 君临汾认真的按住赵芸的眸子:“告诉我,怎么一回事?” 赵芸冷冷一笑:“君临汾,这话,恐怕应该是我问你吧!” 想到苏梓宸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失踪,倾颜这样也是人之常情。 君临汾叹了一口气,对着赵芸,眸中溢满情愫道:“倾颜,相信我,我会查出他的下落的。” 赵芸低垂下眼眸,掩饰自己眼中的神色,她明白,他的温存,并非对她赵芸,而是她现在的这张脸,他不过是将她当做慕容倾颜罢了。 其实,这也是她唯一想要的,她赵芸并非圣贤,这样帮苏梓宸和倾颜。 她要的,却是极其简单,做一次倾颜,完完本本被君临汾真心实意爱一次。 那样,就够了。 死而无憾! 赵芸重又抬起,充满失望道:“君临汾,你知道吗,我已经和苏梓宸说了,他若能回去,我留在安乐,我明白你的付出,我想要……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君临汾充满喜悦,激动的拥住倾颜:“你……你说真的?” 赵芸点头。 慕容倾颜,原谅我,以你之名,索取温存。 许百晓斜倚在门前看着这一切,原來,那丫头,打的是这个主意,只是,可怜了她一番痴情。 “倾颜,完了,我和师父随我去太子府休息,大皇子府不安全,我答应你,现在就让手下人去查。”君临汾收起以往的玩世不恭,眼眸透着认真道。 赵芸想起倾颜和苏梓宸一同相处的时候,女子总是恬静的浅笑,和苏梓宸在一起,是那样的般配,那样的默契。 她尽量学着倾颜笑得极淡,沒有任何羞涩,沒有任何忸怩,简单的一个字:“好。” 赵芸突然觉得,那样的一个女子,果然是别致,洒脱,也难怪君临汾为她千百回肠。 赵芸看着君临汾宠溺的眼色,玉颜一如既往绝色,只是,又是那样的不一样。 是的,对她,他只是漫不经心。 不曾如此上心。 赵芸不管君临汾在场,跑到许百晓身边耳语一番,紧张的看着许百晓,紧咬住唇,她是生怕他不会配合她的。 谁知许百晓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他虽老了,却尚未糊涂,恐怕,那姑娘心中已有一番打算。 他已知晓劝不住,他许百晓也不是多管闲事之人,那么,唯一能做的,并是由她。 重回太子府,赵芸心里思绪万千,走了,却沒想到回來。 只是,他放她自由,她却被心中的茧深深折磨,她想,是该有个了断了。 君临汾替赵芸温柔的掖住被角,轻轻在她唇上一啄:“你好好休息。” 赵芸轻轻的闭上眼,却禁不住落下一滴清泪,君临汾觉得是一阵心疼,吻干她眼角的泪。 君临汾搂着赵芸,叹了一口气:“我抱着你睡好了,别担心了。” 赵芸收住心中的紧张,她不过是心里太过于沉重,还好,他只当她心忧苏梓宸。 赵芸沉默,往往,扮作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并是少说,少做,那样,才是最不容易露馅的,再者,倾颜本是少话之人。 赵芸心一横,主动勾住君临汾的脖子,覆上他的唇。 君临汾见眼前的女子这般反常,虽是怀疑,却舍不得去捅破,也许,他心里怀疑过,却一厢情愿的相信,她就是倾颜,她终于看到了她身后的他。 君临汾的吻由温柔缠绵转而炙热,手开始不安分的上下游动,呼吸渐渐变了沉重,急促起來。 他如此用心的要她,不断的摸索,那么的温柔。 他轻轻挑开她的衣衫,手覆上胸前柔软的小白兔,咬住中间嫣红的草莓,贪婪的吸允,仿佛这是世间最美好的美味。 她不安的扭动的身躯。 君临汾充满情欲的声音,无线诱惑在她耳边轻道:“倾颜,我要。” 倾颜,又再次提醒了她,她现在,是以那个女子的身份,尽管心中是万分酸涩,她还是选择生疏的回应的。 他逐渐往下,手不自觉抚上她茂密的丛林,一下一下轻柔的爱抚,她的身体微微颤动,她死死的咬住唇,不让自己呻吟他不断的用手指轻探,察觉到温柔的液体,满意一笑。 她的脸因情欲而涨红,此时显得更加迷人,他轻轻咬住她的耳垂,呵出一股暧昧的气息:“倾颜,我进去了。” “嗯……”她点头。 得到女子的应允,他全身的细胞愈加活跃起來,一个挺身,轻轻的进入,越來越深。 “呃……”赵芸闷哼一声,指甲深深的掐入他的背。 疼,她却是那么满足。 她终于,完完全全是他了的。 眼角,复而再次落泪。 她虽是他的侧妃,但,他却是从未要过她,她知道,他是等有一天,放她自由。 可她,爱上了她,她怕的,却是他放了他。 那一夜,一室春光,他一次一次将她带上顶峰。 那一夜,待他入睡,她强撑着酸痛的身子起身,穿好衣物,下点任期面具,含泪抚上君临汾的脸颊。 有这一夜,就够了。 她活着,只是煎熬。 她爱上自己的仇人,她求而不得,她放了苏梓宸。 她是一个罪人,愧对父母,愧对全族,最终,也无颜见他。 早在之前,她已是决定一死,她再也不用煎熬了,灭门之仇,人死犹灯灭,也与她无关了。 她所要的,仅是他最后的温存。 她最后覆上他的唇,依依不舍的分开,一滴泪落在他的脸上,他不安的转了一个身。 她淡淡的笑着,拿出她找倾颜所求的彼岸。 彼岸,换她一族易容秘术,她自己要求的,她是她爱得男子深爱的人,她终究是要离开的,那么,就将她赵芸最珍贵的送她。 她再也沒有遗憾,沒有牵挂了。 脑海中浮现出女子的容颜,她是那么羡慕她。 來生,她再也,再也不要背负灭门之仇,來生,她一定要临汾先爱上她。 闭眼,彼岸入。 只愿,彼岸的尽头,是解脱。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纸江山 倾颜和苏梓宸马不停蹄的带着人马跑了一晚上,确信君临汾知道了,也赶不过來,倾颜这才吁了一口气。 苏梓宸将她按在自己的胸前,如水眼眸溢满心疼:“都怪我不好,让你这般受苦。” 倾颜靠着他,安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勾起一抹绝美的微笑,摇了摇头:“我很幸福。” 良久,倾颜起身,淡淡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漠,幽幽一笑。 有朝一日,她会奉还今日之耻。 虽是不忍,只是,从一开始,她就注定了会是君临汾的敌人。 而她和苏梓宸,却沒有想到,就是这一天,那个骄阳似火般明媚的女子,悄无声息的消失。 带走了她的不甘,她所有的仇恨。 倾颜本是笑着,瞬间,眼眸一紧,想到君临汾,想到太后,眸光一寒,推开苏梓宸,凝视着他素净如莲的脸庞:“告诉我,裴世杰告诉你什么了。” 苏梓宸摇头:“倾颜,我会处理好,不许你胡思乱想。” 倾颜固执的拦住他欲上马的身影:“告诉我,你知道的,若你不告诉我,我会想得更多。” 其实,她也能猜到,不过是苏梓歌又不安分罢了,只是,她却沒想到,这一次,苏梓歌是真的行动了。 苏梓宸将她抱上马背,任风吹着她们的脸颊,她的发丝轻轻在他脸庞浮动,他心中一动:“倾颜,你会信我,对吗?” “嗯。”倾颜点头。 他淡淡一笑,附在她耳边轻昵:“那就相信我,不会有事。” 她点头,她从來,都是相信他的,她相信,此时苏梓宸定是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不好了,皇上,安乐太子带人追过來了,我们要真正到了丹阳城才算是安全,事不宜迟,尽快赶路,走出安乐地界。”孙德见队伍变得迟缓,焦虑的到苏梓宸跟前道。 苏梓宸隐约有些不安,沉吟道:“安乐,有什么动静?” 孙德不卑不亢,一字一句,清晰道:“太子侧妃殇,太子不顾侧妃葬礼,率兵追击。” 倾颜心中一颤,赵芸死了! 是因为她放了她和苏梓宸吗?君临汾,何其狠心呵! 苏梓宸眼眸一沉,想不到,赵芸当真是能拖了君临汾一夜,只是却牺牲了自己,那个女子,他愈发看不懂了。 倾颜嘲讽一笑,沒有温度道:“他君临汾还真是毅力非常呵!” 他们何其知道,这一切,都是赵芸自己选择的,了却残生,却也是此生无憾了。 他的眼逐渐深邃,摆了摆手:“加快速度,天黑之前赶到丹阳城。” 他再也,不会忍让了。 民不聊生,他苏梓宸在意,那他君临汾呢? 开战就开战吧!他即便是前有狼后有虎他也无所谓了,他天宸国力本就不弱,他何必一再忍让。 他不会白白让忍受倾颜所受之苦,他要安乐还回來,不惜一切代价。 苏梓宸这一路走得极其沉重,苏梓歌却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他不安的在寿安宫踱步,搓了搓手,看了外面呼啸的风,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好了,梓歌。”太后挑了挑眉,示意苏梓歌坐下。 苏梓歌迫切的看着太后,仿佛抓住之恩救命稻草一般:“母后,您看,怎么办?” “等。”太后沉静道。 苏梓歌明显是对太后的答案不满的,却又不敢在这关键时刻惹怒太后,毕竟,这次,她为他苏梓歌所做的已是破了极限。 太后看着苏梓歌暗自摇头,苏梓歌好歹也是她亲自**,虽是能力不弱,却与苏梓宸是相差甚远。 气场,气度,风华,尽管她不愿意承认,可苏梓歌和苏梓宸还是差了这么多。 她承认,苏梓宸是个好皇帝,对她也是尽心尽力。 只是,她还是选择漠视。 他苏梓宸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他苏梓歌是她的儿子。 又是一股莫名的嫉妒。 她叹了一口气:“梓歌,若你能学皇帝一半的沉稳那就好了。” 苏梓歌一怔,沒想到自己母后会这样说,拳不知觉的握紧,指尖微微泛白,死死的咬住唇,不让自己质问太后。 太后闭上眼,缓缓睁开,终是她的亲生儿子,关键时刻,她如何坐视不理,冷静替他分析道:“近年关了,恐怕,皇帝今年除夕是要在丹阳城过了。” 苏梓歌听着,隐隐有些兴奋,这么说來,苏梓宸还会等些日子回來,他有足够的时间筹谋。 不如,快刀斩乱麻,杀了苏梓宸。 太后似乎察觉了他的心思,摇头道:“不可轻举妄动,待你敢去拦截苏梓宸,他恐怕就已经在丹阳城了,慕容荆的地盘,我们还是本分些好。” 苏梓歌暗暗责怪自己,怎么会忘了慕容荆这根老姜。 他咬牙,不情不愿的点头:“母后,那儿子在丹阳城五百里后设下埋伏,这样可好?” 太后不动声色的点头。 她也知道,她儿子也不会是扶不起的阿斗。 “太后,王爷,舒右丞求见。”兰香平静请示道。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长长的护甲按在椅子上,轻悠吐出一个字:“宣。” 她倒要看看,那老怪物还能使出什么招数。 “老臣参见太后娘娘,参见楚王殿下。”舒泰尧行了一个礼,不卑不亢道。 太后抬了抬手,兰香立刻会意,扶起舒泰尧,和蔼道:“赐坐。” 舒泰尧不安的坐下,几次欲语还休。 太后终是按耐不住,端庄大方一笑,气度雍和道:“右丞有话直言便是。” 舒泰尧冷眼看了一眼苏梓歌,道:“骁骑营自古直属皇帝,太后突然一道指令,交由楚王接管,老臣不解。”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老狐狸,看來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依旧不动声色的笑,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她轻轻喝了一口茶,慵懒道:“哦……那依丞相之见,该当如何?” 舒泰尧面不改色道:“交给宁王,待君王回朝,仍是君王直属部下。” 他一把老骨头了,舒窈做错了事,皇帝非但沒有牵连他,倒愈加器重,他舒泰尧如何不感激。 他从未怪过苏梓宸,是舒窈自己走错了路,所以,他想得,却是拼了命,也是替苏梓宸守住天宸,等他回來。 苏梓歌冷冷一笑:“丞相偏心,本王可不依。” 舒泰尧冷哼一声,眼中充满不屑:“宁王是皇上亲自允许辅助太后处理朝政,不仅皇上信得过,老夫同样也信得过。” 苏梓歌看着他半饷,带些威胁的口吻道:“别逼我对你出手。” 舒泰尧扭过头,冷漠道:“随便。” 苏梓歌嘴角勾出一个诱人的弧度,带些威胁的气息凑近舒泰尧:“那就,关进密室吧,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舒泰尧听之任之的闭眼,他早已料到有这一天,他为臣子,却不能对苏梓歌出手,只能处于被动。 可他相信苏梓歌,不会这样丢了天下。 他深信。 密室就密室罢,他等得。 第一百二十七章 此生相依 漫漫胡沙飞扬,苏梓宸和倾颜站在最高的城楼之上。 苏梓宸看完裴世杰來信,嘴角似有若无而笑。 倾颜静静看着苏梓宸,不知所然,轻咬住唇,踌躇不知如何开口,良久,她叹了一口气:“我虽知你是为我无忧,有些事,不要瞒我,我不知道,更是忧心。” 这些日子,她什么也不问,她信他。 可是,心里又好像是堵的慌慌的,好像很多事,都是他一个人在承受,她看到他在灯下衬眉深思,看到他惆怅为难的神情,她好恨自己,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苏梓宸看着女子这般神情,可能,是自己把她保护得太好,在天下大局未定,他的保护却是更加让她忧心,他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 “以后,再也不会了。”他的声音很是飘渺的落入她耳中。 他轻轻的拥住她,她满意的闭上眼,静静听着他的心跳。 还好,他能明白。 “苏梓宸,我不要做你身后的女人,我要你做你身旁的女人。”她像是埋怨般,幽幽而道。 他一怔,原來,他太久忽略了她的想法,她苦涩一笑,她向來厌恶那些事,她向來只想相忘于江湖,他给的,原是最好的,若天下已定,她坦然接受,而如今的局势,她觉得,若是两个人真的在乎对方,那就应该一起面对所有, 他沉默。 她却以为他还是想要一个人面对,有些黯然道:“我只要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你是否可以解决,仅此而已。” 他咬住她的耳垂,轻道:“那样,你是否就能安心?” “是。”她毫不犹豫道。 他轻轻推开她,按住她的肩,对上她此时迷茫的眸子:“相信我。” 他递给她裴世杰的密信,她的眸光瞬间一寒。 丞相被软禁,这样的事,他怎么可以瞒她,如果,暗影突然告诉她这些,她当时什么也不知道,那时的她会是多么着急。 “我们赶回去。”她的口吻,不是商量,而是不可置否。 他轻轻摇头:“我已经让裴世杰和梓钰安排好了,你不必担心,既然梓歌敢开始大动手脚,必定是太后同意的,我不在,国都必须有个人控制,而江山易主的事,也不可能发生。” 他的眸子充满着自信,好像江山在他手中不过而而,局势一切皆在他掌握之中一般。 “我已经让梓钰……” “等等。”她打断他,轻轻环住他的腰,“我不要知道你怎样做,我信你,只要知道,你不会有事,那就足够。” 他突然发现,能被这样的女子爱着并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下去走走。”他说。 他们携手走下城楼,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她对着夕阳,倾城一笑。 只愿与他,生死两相依。 她看着他素净的侧脸,说:“许久未与你合奏了。” 他停住步伐,系上马,和她并肩靠在树下。 他径自拿起笛子吹了起來。 倾颜不甘示弱的拉掉一片树叶,放在嘴边轻轻吹起。 一曲相依,缓缓而终。 苏梓宸轻轻一笑:“沒想到,你跟上了。” 她笑,明若皓雪:“就许你和我的曲子,不许我和你吗?” 他靠在她的膝上,舒适的闭上眼,嘴角微微扬起:“当然可以,只是,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相依。”她轻道。 他突然睁开眼,凝视着她,她听懂了,她真的是可以听懂的。 “就叫相依吧。”语气如旧,听不出多大的情绪。 她似乎是因他的语气略微有些失落,他忽然覆上她的唇,热烈而炙热。 “这是为了惩罚你,怀疑我。”他沙哑着嗓子,霸道道。 被他踹透的自己的小心思,她依旧面不改色,淡然道:“所以呢?” 看到她眼中的小得意,苏梓宸邪魅一笑,像是大灰狼打量小白兔的眼神,吼结滚动。 倾颜脸色一变:“这里不行。”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随时要防着不被他吃干抹尽。 “此生相依。”原本很是让人感动的一句话,在他充满情欲的声音中说出,却充满着诱惑。 他一把拉过倾颜,不由分说再次吻了上去。 这次,很是温柔,缠绵。 察觉到怀中女子身体的变动,苏梓宸满意一笑,轻轻松开她。 倾颜似乎是不敢相信,原來是她想多了,可是该死的苏梓宸,平白无故挑起她的情欲。 现在,不是该被他吃干抹尽的时候,她一咬牙,她忍。 她忍得了。 倾颜突然很是凝重的看着苏梓宸,他对她毫无保留信,她也不该瞒他,不是吗? 倾颜突然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难道,要她告诉他,她是千年以后的人,这个时空在她们那是不存在,她死了,死在所爱人的手上,阎王送她重生。 可是,怎么就像是天方夜谭。 算了,她们既然在一起,又何介于她的前世,她只要握好今生,那就够了。 看着苏梓宸充满疑惑的目光,倾颜轻柔一笑:“沒事。” 他不在多问,他相信,她欲言又止,肯定是她觉得,她要说的,已经不重要了。 倾颜不明白,自己和慕容倾颜之间,为什么她好像就是她,阎王也说她们是一体。 既然,她接受了她所有身体,也接受了她的的一切思想,或许,她就是慕容倾颜吧! 她从未想到,这一层接受,竟会成为今后种种的束缚。 “为什么,你后來,肯接受我。”苏梓宸突然问道。 这是他一直不解的,她一怔,半带开玩笑的口吻:“我在奈何桥走了一圈,看到有个傻瓜不要命的伤害自己。” 她突然霸道的指着他:“如果,我知道你再这样伤害自己,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他一笑,桃花眼笑得柔情似水:“好了,老太婆,我以后不会伤害我自己。” “我会心疼,你知道吗?”当然,这句话,她深深的藏在了心底。 她牵起他的手,偷偷看了一眼他的侧脸,故作漫不经心。 他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好笑:“我是你相公,可以供你免费观看。” 她默添一句,“我爱你,我要看你到老。” 只是,可怜的小苏不知道她美美的小九九。 夕阳渐渐落下,女子和男子的身影渐渐消失,汇成一点。 至少,现在,她们,很幸福。 她想,握住这幸福。 第一百二十八章 子夜歌 倾颜和苏梓宸同回丹阳城,慕容荆已是忧心忡忡等待许久。 倾颜微微挑了挑眉:“慕容将军,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抗拒慕容家的人,连带着慕容荆一同抗拒,叔父两个字,却是怎样也说不出口。 慕容荆暗叹一口气,这孩子,还是别扭得很,也罢,是他慕容家对不起她,当年,他兄长的无视,他虽沒有沒有参与,却也亦是沒有劝阻,他有什么理由要求她什么。 他恭敬的抱拳:“启禀皇上,启禀公主,安乐太子率十万大军不日将兵临城下。” 苏梓宸扬出一抹嘲讽,轻柔道:“那就迎战吧!朕做主帅,亲自出征。” 苏梓宸极其轻描淡写,就好像开战和平时吃饭沒什么两样,慕容荆却是心中一惊。 “这……皇上……”慕容荆有些踌躇,一旦真的与安乐开战,大同若是在平阳城打仗,那天宸可能撑不了多久。 苏梓宸的眸中充满自信,继而专注的看着安乐的方向:“那我并就速战速决,三国分得太久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又有什么好一忍再忍,无可避免,那就主动出击。” 慕容荆震惊的跟着苏梓宸,他果真是天生的王者,恐怕是先帝也不会有这样的风姿,这样的气度。 “现在,可以调动多少兵马?”倾颜淡淡开口道,听不出任何悲欢。 慕容荆坦然道:“城中驻守兵马仅十万,若皇上御驾亲征,我慕容荆保证,天宸大获全胜。” “本应是够了。”倾颜有些怅然,随即,坚定的看着慕容荆,不容商量道,“即刻从别处调动兵马。” 她径自的在地图上圈出几座城,漠然的交给慕容荆。 “从这里,一夜到达丹阳城应该沒有问題吧?”她的话,竟带有一些挑衅。 她不是不信苏梓宸,就是因为太信,才会多此一举,这一次,她要放了君临汾,他君临汾也是自负之人,若不是实力悬殊太大,他不会罢手。 “末将遵令。”慕容荆毫不犹豫道。 他虽是不解女子为何多此一举,但是他也相信,此出必有因。 倾颜埋头拨弄着苏梓宸为她制作的相依琴,他寻遍天下,才获这一根金丝檀木,做成这把相依。 从他说此生相依起。 她就决定这把琴名为相依。 今生只愿与君相依。 慕容荆见状,默默退下。 倾颜莞尔一笑:“和上我的一曲,如何?” 他不多言,默默点头。 倾颜按着记忆中李白的子夜歌唱的曲调而奏。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 全曲一片凄凉之意,苏梓宸似乎是明白了倾颜的意思,她要借此扰乱安乐军心,再以人多而势众,只是为了放过冲动追过來的君临汾。 “为什么?”曲尽,他淡淡问。 一如她,他也只想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他原谅不了她在安乐所受的伤害。 她笑:“我向來不喜欢欠人,这一次还他,之后,他与我并是敌人,即便是兵戈相对,我亦是不会心慈手软。” 她的眸子愈加坚定,他微微闪过一丝心疼:“那曲子是什么名字?” “子夜歌。”她轻悠而言,漫不经心道,“但愿,能入唱出安乐将士的心。” 这一次,她以维护君临汾的形式,让他主动撤兵,不伤他一兵一卒,从此,并恩断义绝了。 她选择了苏梓宸,君临汾就只能是她的敌人。 “但愿,他能明白你的苦心。”苏梓宸沉吟,算是同意了她的做法。 她知道,她沒有看错人,苏梓宸那样的人,并不屑这一次所谓的机会。 再者,他何尝拒绝过她的意思? “二姐姐。”银铃般的声音,犹如蝴蝶一般扑进來。 倾颜放下琴,和苏梓宸对视一眼,苏梓宸也轻轻的摇头。 女子不过十三岁左右,一袭艳丽的红衣,明艳得如一团火,眉间还有一丝稚嫩尚未褪去,翘而卷的睫毛微微颤抖,小鹿般清澈的眼,颈上悬饰红线,穿过一个清脆的铃铛,发髻很是简单的装饰了一下,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女子见倾颜神情并不识她,也不恼,亲热的挽着倾颜的胳膊:“可算让我见着二姐姐了,二姐姐虽在府上,倾漓早就想來拜访,可爹爹一直不允,说什么二姐姐爱清净,今日总算让我偷偷溜过來了。” 倾颜不太习惯一个陌生的女子突然与她太过于亲近,可是这样一个纯粹的女子,却也让她讨厌不起來。 苏梓宸看着倾颜别扭的样子,捂嘴轻笑。 倾一辈,她大致猜出來了。 倾颜浅浅一笑,不动声色的抽开手:“你是慕容将军的女儿?” 倾颜这么冷淡称自己的二叔,若是旁人,肯定是疏远了,可女子仿若未闻。 “是啊,我叫慕容倾漓,从小在丹阳城长大,不怪二姐姐不认识我。”慕容倾漓灿烂的对着倾颜笑。 爹爹对她说,要称呼二姐姐为公主,她偏不,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像仙女一样的姐姐,她相信,二姐姐那样的人,肯定不会在乎这些虚礼。 “不怪。”倾颜清然道,看慕容倾漓盯着她昨日给苏梓宸做的糕点,她好笑的端起,“你喜欢就吃吧!” “真的吗?”慕容倾漓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径自坐下來吃得不亦乐乎。 她吃了一半,突然委屈的看着倾颜:“若我把二姐姐的东西都吃了,万一二姐姐想吃怎么办?” 想到这,她忍住食欲,推开糕点。 糕点吃多本不是什么好事,倾颜也不在劝她多吃。 “你找我有事?”倾颜待她喝过一杯茶问。 慕容倾漓一拍脑门:“倾漓差点忘了,二姐姐叫我倾漓并好,倾漓想要同姐姐还有二姐夫,一同出征。” 她知道苏梓宸是皇上,可她总觉得,一家人何必那么生疏。 一句二姐夫是叫得苏梓宸心花怒放,就冲她这句姐夫,他苏梓宸也要带慕容倾漓去玩玩,反正明天也不会打起來,虚张声势罢了。 想不到,慕容荆可以养出这般沒有心计的女儿。 不同于君夢佳的伪装,她是真的毫无城府。 “姐夫准了。”苏梓宸抢在倾颜之前道。 倾颜嗔怪的看了苏梓宸一眼,又看到慕容倾漓小心翼翼怕她拒绝的眼神,终是不忍心,轻轻点头。 “太好了。”她拉着倾颜就往外走。 “做甚么?”倾颜微微蹙眉。 慕容倾漓娇艳一笑:“去和我爹爹说。” 和慕容荆说,想到慕容荆,他肯定是铁着脸,一本正经的训慕容倾漓胡闹,复而向她一本正经说很多。 倾颜苦笑着摇头:“不必了,明日,我派人过去叫你,你扮作侍女跟着我。” 慕容倾漓高兴的跳起來:“太好了,二姐姐,你好好哦!” 倾颜笑,大姐姐,你待我真好,依稀还在昨日。 那个女子未看尽世间险恶,殊不知,有些好,却是万般致命。 送走女子,她疲倦的抚上额头,苏梓宸叹了一口气,强行抱着她到床上,温柔的替她掖上被子,握着她的手,坐在床沿:“睡吧!我在你身边。” 她安心的闭上眼。 梦里,浮现的一直是他精致的容颜。 她发现,无论后事如何,她最希望的不过是与他,相守一世。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兵戈相对 虽是清晨,君临汾并已下达战书,苏梓宸眼眸微咪,看來,他是昨日并到了,那又如何呢?他亦是准备万千了。 苏梓宸心疼的看着如小猫般倦缩成一团的女子,手指轻轻划过她的眉间,俯身轻柔舔舐她的唇,那么柔美,那么芳香,就这样并让他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倾颜不适的睁开眼,翻了个身,复而,又看向他:“早。” 他浅笑:“早。” 她快速的梳洗完毕,并着人叫來慕容倾漓。 她还是一阵风的跑过來,欣喜的拉着倾颜的手:“二姐姐。” 倾颜看她已经换好侍女的装扮,顿了片刻,忽又看向未晞:“请慕容将军过來。” “慕容将军已在大厅等候了。”未晞低头道。 倾颜对上苏梓宸的视线,触到他带些戏谑,带些温柔,带些柔情的目光,唇边漾起笑:“原來,你早就安排好了。” 苏梓宸不在言语,牵起她往外走。 他似乎并不着急,宛若与她散步一般,他太了解君临汾,他会等,会等到他出现才会攻城。 倾颜忽的转身,看向身后叽叽喳喳绕着未晞说个不停的女子:“倾漓,等下低头不要说话。” “倾漓知道。”女子语气透着说不出的欢喜。 或许,她穷极一生也不会想到,独是那惊鸿一瞥,并教她再不会释然。 慕容荆很快并到來,倾颜阻止他浪费时间的行礼。 见慕容荆凝视低着头的慕容倾漓,苏梓宸指了指琴,示意慕容倾漓去取,侧过脸,肃然道:“带朕和公主去校场。” 慕容荆挥去心中的怀疑,定是自己看花了眼,漓儿怎么会在这里,他抬眼触到倾颜冰冷的眸光,那样一个女子,怎会由他小女胡闹。 “慕容将军,朕让你带朕和公主去校场。”苏梓宸生硬的重复道。 慕容荆面红耳赤,低头道:“三军已经待令,随时听候皇上调令。” 苏梓宸唇角微勾,像是笑,却无笑意,触到倾颜,眸光才带一丝柔和的暖意,极其自然握住她的手向外走。 慕容倾漓和未晞紧紧跟上,慕容荆勾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快速跟上,不知道是他老了还是怎样,对于苏梓宸和倾颜的意思,他竟是揣测不出几分。 女子看苏梓宸依旧一身白色锦衣,暗叹一声,终是不能看他身披铠甲,马上驰骋,号令三军时英姿飒爽的模样了。 苏梓宸沒有注意她这一番小心思,令守城大开城门,三军立于城下。 慕容荆虽是不解,但还是生生咽下了心中的疑惑,他知道苏梓宸的本事,虽猜不出个所以然,但信他定有一番打算。 倾颜和苏梓宸携手立于城楼,看着黑压压的大军,心中,竟有说不出的热血在沸腾。 三国战事,一触即发,无论何时,她最想要的,就是如现在立于他的身侧,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也不若一缕青烟。 苏梓宸松开倾颜的手,侧脸温柔一笑,刹那万军失色,天下万千,却不若他风华之姿,那一双眼,似乎能融尽世间冰冷,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暖意。 她笑:“去吧。” 他挥开衣袖,迎风飞下立于马上,君临汾见他走近,也不甘示弱挥起马鞭。 一个风华绝代,一个风流倜傥,这样的两个男子,似乎是注定了棋逢对手。 君临汾轻轻一笑,笑得带着冷意:“我们,终是到这一步了。” 苏梓宸心中一怔,他对君临汾一再留情,此时,心竟又是松软了几分。 他指尖泛白的握着长剑,白袍被风吹起,呼出一口气,唇边漾出些许白雾。 他突然发笑。 君临汾凤眼微挑,以为他是在笑自己自不量力,他怎么能甘心,座下的马不耐烦的蠢蠢欲动,君临汾拉紧缰绳:“你会后悔你的笑。” 苏梓宸对他的挑衅并不在意,语气清然道:“若你赢了,你能带回倾颜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问,他就是想知道,君临汾是有多爱倾颜。 “她是我的。”他并沒有正面回答,目光坚定道,“你以为赵芸拖得了我多久,唐家易容术果真是高,竟让你们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想到这,他就是一阵气极,只是,赵芸死了,他的气也不知如何去撒,他知道赵芸煎熬,却沒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苏梓宸笑,带些讥讽道:“问问你自己,真的爱她,还是想要与我争个高低。” 君临汾一身黑甲,凤眼微咪,憎恨道:“苏梓宸,你不可以质疑我爱她。” “若你爱她,怎会看不出她,又被赵芸拖一个晚上,还是你爱的只是那副皮囊。”苏梓宸一字一句,犀利道。 君临汾眉头紧皱,是这样吗?不,苏梓宸胡言乱语,他爱倾颜,他爱她。 子夜歌的琴声悠然而來,倾颜以内力而奏,万军皆是听得泪流满面。 谁知征人心,已近年关,他们被无法回家与妻儿相聚,生死未卜,不知家乡的亲人怎么样了。 君临汾看向城楼。 女子白色狐裘衬得她愈加清丽脱俗,她低头拨弄琴弦,琴音绝妙,容颜倾世,每一个音符都如她一个深切的刻入人心。 君临汾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真是那么爱苏梓宸吗?不惜一切的助他夺天下。 他痛苦的捂着胸口,为什么,那里那么痛。 苏梓宸扬手,昂首道:“你看你身后安乐将士,你还要战下去吗?” 君临汾愤恨的看着苏梓宸:“战,为何不战。” 苏梓宸摆手,琴声噶然而止,天宸将士又是一批有序的出现在安乐大军身后。 “征人皆是人,将士们思乡,并不想战,你确定还要打下去吗?你确定你十万精锐能敌我天宸二十万铁骑?”苏梓宸灌入内力加大声音道。 苏梓宸的目光充满着光芒,他知道,他已经赢了。 安乐军队一片嘈杂,君临汾看着身后的十万将士,他,真的要战吗?趁一时之快牺牲了他们? 十万铁骑啊!不知陪他出生入死了多少次,他真的能不顾他们生死? 安乐军心已散,这次也是实打实的正面交锋,显得是真本事,不存在什么战术,他清楚,自己已沒任何胜算。 他突然放声大笑,苏梓宸,废话这么多,居然是想要放了他,他为什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终于明白,自己算得,永远沒有他周全,总是略输一筹。 “为什么?”他沙哑着嗓子问。 第一百三十章 两不相欠 是的,他君临汾想要问他,这么好的机会,因何要放他,这么好的机会,虽不至擒他君临汾,却足以倾覆他十万大军。 一切疑问,最终,却只是在喉间艰难溢出一丝“为什么!” 苏梓宸侧目,看向城楼之上的女子,依旧风姿傲然,与雪莲一般屹于世间,他似乎,远远看到,她唇边漾起的笑涡。 君临汾心中明了几分,他冲动负气追來,他苏梓宸本可以设好一切埋伏只等他來瓮中捉鳖,他早已言明, 他恨他了,他应是迫不及待的罢,如今却是调令十万军队,令他安乐军队思乡,让他不战而退,昭告天下亦不过是天宸与安乐言和。 大费周章一番,向他君临汾昭显了苏梓宸的实力,又苦心为他保留颜面,这样的事,恐怕世间也只有她做的來,恐怕,也只有他苏梓宸会这般由他胡來。 他隐约觉得眼角发酸,胸口似乎千斤巨石堵着,一遇她的事,他并就失了理智,再也不是那风度翩翩的安乐太子。 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她的用意,他何曾不懂,再见并是敌人了罢! 苏梓宸看着君临汾的神色,顿了一顿,这才开口道:“还望你莫要辜负她的一番苦心。” 他苏梓宸,与君临汾十多年的情意,再见,并也是轻烟了,他们都清楚,本应惺惺相惜,奈何都背负着自己的使命,自己的国家,奈何年少气盛不服输。 他似乎,不记得两人反目了多久,虽然暗使心机多年,却从未真正反目过,今日一别,再是敌人。 君临汾哑然失笑,他君临汾已是深知此行任意妄为,他怎么惘安乐而不顾,失了这十万大军,他这安乐太子也是做到头了吧,父皇再怎么护他,也抵不过万夫所指。 “能让我,见一次她吗?”君临汾试探的问。 凤眼已经收去了不羁轻狂,却多出了一份沧桑。 “嗯。”苏梓宸冷淡应了一声,转身挥马驰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要答应君临汾,终是不忍罢了,全当他顾念最后一点兄弟之情,不过是让他见一面而已,以今以往,伴她身侧的是他苏梓宸,她愿携手一生,笑看天下的也是他苏梓宸,那么,他又有什么好害怕君临汾见她。 “我片刻即返。”君临汾对身后的将领交代道。 马鞭似有千斤重,他握得指尖泛白,缓缓吐出一口气,挥手扬去。 苏梓宸领君临汾上楼并默默退下,君临汾苦涩一笑,苏梓宸竟这般坦然由 他和倾颜相处,他从來都是自信之人,恐怕也是因此,他才能握得住那么女子。 女子淡然的转身,见他,并沒有太大的情绪,他看着女子倩丽的身影,竟踌躇不知如何启齿。 “你……”他犹豫片刻,随即,淡淡摇头摇头,“罢了,罢了。” 倾颜眸光一淡,清然道:“有什么,你并直说吧!” 他看着女子的双眸,微微有些失神,那样一双沒有温度的眸子,只有面对苏梓宸时,才会有那么几分柔情,可惜,从來不属于他君临汾。 你为什么会选择苏梓宸。 然而,脱口而出的却是:“你为什么要放我。” 她笑,霎时芳华,天下为之失色,薄唇轻启:“我不愿欠人人情。” 原本以为,她心中对他尚有一席之地,却是她不愿欠他人情。 一直以來,亦敌亦友,她还记得在天宸,他曾救她,她不明情况狠狠掴了他一掌,事后知晓,却依旧不见愧疚的淡定从容。 是什么时候喜欢她?或是那一次吧!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一切在她眼中都是理所当然,那双眼,傲眼于世,让他堂堂安乐太子有种他倾尽所有都不会有一物能换她眼眸一动的感觉。 她是毒,触了,并再也戒不掉。 那一次,她说,那又如何,我从來不愿欠别人什么,我可以替你办一件事。 那样的从容,那样淡然。 那一日,他对她的许诺从未上心,她却一字一句记到如今。 所以,她要苏梓宸放他。 可她又是凭什么那么自信,可以保证日后,他君临汾不会成为苏梓宸的牵绊,罢了,那样一个女子,他猜不透。 倾颜淡淡一笑,洞穿他的心思般解释:“昔日,你于天城救我,我并还你这一次,你于青玉门救我,却骗了我,从此,并是两不相欠。” 好一个两不相欠,还完了并可以和苏梓宸一起全心全意对付他君临汾吗? 此时,他君临汾如何可以示弱,他身体一颤,瞬间镇定下來,凤眼充满着戏谑:“劳公主记挂,举手之劳,并让你记了这么久,莫非公主对本太子情意未了?” 他这一语,惊了慕容倾漓,她震惊的看着君临汾,这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和苏梓宸相较的男子。 即便今日,受如此之迫,却也能这般气若神闲。 可是,那动人的凤眼却是因何那么痛? 她心里,居然会有些心疼于她,不由得拉了拉倾颜衣襟,带些祈求的看着她。 倾颜对她一笑,示意她安心。 他终于叫她公主了,以后,并是人了。 倾颜杏眼淡定的看着他:“太子应该明白,安乐向來礼仪之邦,今日这番胡言,莫要失了安乐大国风范。” 她终究是不愿伤他了,轻易绕过他挑衅的话,以后既是敌人,今日不如将前尘说尽,那样更能了无牵挂。 这也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为什么……”问出來,接下的话,他却不知该如何言说,怕她将他伤得体无完肤吗?罢了,已经是千疮百孔,还在乎什么,“为什么你选的是苏梓宸。” 他长吁一口气,终于是问出口了。 慕容倾漓看向君临汾的神情有些失落,他沒有看她一眼,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女子。 那样痴情的男子,却注定受伤。 那个女子,何其有幸,世间最优秀的两个男子皆是为她千百回肠。 倾颜淡淡一笑,侧眼,缓缓道:“因为,我知道沒有人比他,更爱我。” 是的,他对她的情意,她最明了。 除了他,谁会为了让她强大,忤逆群臣,封她一个外戚为镇国端仪公主,统涉后宫,怒斥君上。除了他,又有谁会放下一锅之尊,任她刀剑伤害。除了他,又有谁会忧心于她,行险境,速战群狼。除了他,又有谁会放下身份,只以我称。除了他,谁会因她之仇,让母子关系愈加冷冽。除了他,又有谁会,不惜一切护她周全。除了他,又有谁会拋去江山,身入险境,只为伴她身旁。除了他,又有谁会因他昏迷,以珠钗伤己,只为陪她一死。 她爱他。 一个愿意与她生气相随的人,她有什么理由不去接受。 看着她眼中的光芒,君临汾并知道,自己已经是完完全全的输了。 她不说,他亦是明白的。 苏梓宸可以为她覆了天下,而他,却不可以。 从苏梓宸拋去天宸,犯险入安乐他并知道。 妖孽,也只有他那样的妖孽,才敢这般犯险,这般不可一世。 他失落的转身。 “再见,谁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女子如风一般轻的声音,尽数入耳。 他笑,再见,并是敌人了。 他与他,越來越远了。 他发誓,再也不会输。 他发誓,最有趣的东西,必定留在最后,那将是苏梓宸的致命一击, 苏梓宸,他总有一日,会后悔今日放了他。 第一百三十一章 愿为临汾顾 苏梓宸和倾颜站在城墙之上,看安乐大军尽数而退。 倾颜悠然一笑,侧眼看向苏梓宸:“你后悔吗?” 他知道,她是问自己后悔放了君临汾,错过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他笑,轻轻摇头。 为她做的一切,他都从不后悔,他也不屑胜之不武,君临汾此次本是率性而为,而丹阳城,本就是易手难攻,而他们也是人多势众。 即便真败了君临汾,他亦是不会欢喜,既然撕破脸,那么,结束这些年的较量,并是他正大光明赢他。 即便二国合军又如何,他天宸兵來将挡,水來土掩。 从前,他苏梓宸怜三国之民,惜临汾之情,一味不想与他交锋,今日,逼之至此,竟一切都无谓了。 终是见不得人辱她一分,终是忍不得人犯天宸一尺。 他上前几步,看着安乐方向,头也不回说道:“也许,回了天宸,并要开战了。” “嗯。”她点头,走到他的身旁,握住他的手,“风雨欲來,我陪你。” 很久以后,他再忆起这句我陪你,仍是觉得,他这一生,换來她这一句我陪你,并也是此生无憾了。 而慕容倾漓也同样痴惘的看着君临汾离去的方向。 未晞叹了一口气,她是对君临汾留情了罢,只是,君临汾那样的人,又怎会是适合,遂是轻道:“他爱公主。” 慕容倾漓小鹿般的眼神,被别人撞破了心思,又被告知他爱的是那个她遥不可及的女子,充满着本不该属于她的又是忧伤。 “我知道。”她拽着衣角,小声道。 怜她是个孩子,终是不忍再伤她,未晞叹了一口气,转身替倾颜拿好披风,上前轻轻替倾颜系上。 慕容荆早已整队好军队回城,不知是站了多久,倾颜宛若隔世一般轻道:“回去吧!” “嗯。”苏梓宸侧身对她一笑,她的手早已冰凉,他暗怨自己让她陪他站了这么久,心疼的捧起她的手,唇轻轻掠过她的冰凉。 慕容倾漓看着她们是一阵羡慕,这一生,若遇到这般的良人,并也是不枉此生了,她莫名的相信,他们会很幸福。 那么她的呢?她也要追求,她相信那人,会是她慕容倾漓的良人。 那般霸气天成的人,她怎忍心他的眸光如此黯淡。 待和倾颜一同回去,留下书信一封,她并驾马出城,要追他大军,要对他说,他痛,她并陪她一起痛。 大漠戈壁,她强忍住风沙刮脸,胯下因久不骑马而生疼 她的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再快些,只想再快些,她要见到他。 天早已暗黑,远处的火光让她眼睛一亮,她抿嘴轻笑,终于赶上了,她恨不得一下子飞到他的营账。 “站住,什么人?”两把明晃晃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月光称得刀光愈加发寒。 她慕容倾漓随父亲久居丹阳城,父亲何曾让她见过这般场景,何曾舍得让人伤她一分。 将门之女,骨子里终是桀骜的,虽是害怕,她终是咬紧唇,强迫自己对镇定下來,她并非不会武功,终是他手下的人,她如何会因此出手。 “我爹爹是慕容荆,快放我见你们太子。”她看着守卫,硬生生挤出这句话。 守卫先是一怔,见过慕容倾颜之姿,却沒想到他慕容家还能教出这般沒有城府的女儿。 慕容倾漓充满着得意,定是被爹爹之名吓到了,她拨开守卫的刀,灿烂的笑:“知道我爹爹厉害了吧!快让我见你家太子。” 守卫暗暗摇头,居然会有这样的不谙世事的女子,在敌营说出自己的身份,单是慕容荆之女,并可让她万劫不复了。 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女子,任谁都会心软吧!守卫叹了一口气,对同伴道:“且压她去见太子,再做决议。” 真的可以见他了么?君临汾,他的名字,她心中暗暗默念一遍,不禁暗自雀跃。 城墙之上,他与她见过,再次见她,他会是什么反应? 在营帐外等候片刻,并进守卫出來出传报:“太子说,带她进去。” 她雀跃起來:“太好了,谢谢守卫大哥。” 拨开营帐,她并脸红到了耳根,见了他,她该说什么是好?他会不会识得她? 他头也不抬的处理着公文,她忐忑走到他的身边,烛光下的他极是柔和,烛光舔去了他白日里的锐利,凤眼也收去了几分寒意,看着他精致得天然玉砌的侧脸,她脸色涨红,本是千言万语,此时却无法言语。 他终于合上公文,侧过身看着深埋着头,握紧衣袖的她,凤眼中充满着试探,揣测:“慕容小姐深夜前來,可是有事?” 念她是倾颜的堂妹,他君临汾有意放她回去,也不想伤害于她。 她咬住唇,脸色鲜红欲滴,终是启唇道:“我……我见过……你,你知道吗?” 他唇角略微勾起,似笑非笑,轻道:“所以呢?” 竟沒想到他会这样问,她终是抬起头,大大的杏眼注视着他,触到他玩味的目光,瞬间低下:“我……我是……我是來找你的。” 她鼓起勇气说了出來,谁知,他的脸上并沒有太多吃惊。 “我并不适合你。”他缓缓一字一句道。 却如利刃般伤了她的心。 她忍住眼泪,灿烂的咧起嘴笑:“我知道啊!我适合你,那就够了。” 君临汾暗叹一声,那样单纯的女子,怎么会是她的妹妹呢?夜闯敌营,冲动报出慕容荆的名字,倘若这里的人是耶律光齐,她定是已经沒命了。 他冷漠的背过身:“回去吧!我让人送你。” 泪水终于决堤而落,她死死的摇头:“不,不要,我不要走。” 她不想走,她初时见他,她知道他的心在滴血,却是那么自若,她第一次见到那样别致的男子,妖娆风流不羁,又夹杂着温柔。 他就像是阳光,让她心中一动,恋上了他的感觉,就再也不可能脱离。 君临汾再次重复道:“再问你一次,你走不走。” “不。”她坚定的吐出。 君临汾转身,叹了一口气,目光锐利的看着她:“你自己选的,以后,你不要后悔。” 她是慕容荆的女儿,她送上门來,他有意放她,她却不愿走。 那么正好,天宸和安乐战事一触即发,她就是牵制慕容荆最好的棋子,棋子不愿走,他君临汾何乐而不为。 “我不会后悔的。”她欣喜的拉住他的衣袖,“那我是不是可以和你一起回安乐?” “嗯。”他淡淡点头。 “來人。”君临汾换來值班守卫,指了指慕容倾漓,”给她备个营账休息。“ 慕容倾漓懊恼的回到营帐,糟糕,居然忘了告诉她自己叫什么名字。 现在,爹爹应该是知道她不见了吧!还好她聪明,沒有告诉爹爹自己來找君临汾了,那样,就不会给他带來麻烦了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痴情长存 正是如慕容倾漓所料,慕容荆看了她的來信,已是勃然大怒,混账,混账,他慕容荆怎么会生了这样的女儿,找自己的幸福去了,当真是气死他了,她是置他这个父亲与何地,已近年关,离家不回。 他咬牙切齿的握紧手中的信盏,信立刻变为粉碎,慕容荆的眼似乎要冒火一般,刚硬的脸庞写满了克制,终是忍不住,一拳打在桌上。 良久,才是平复了心情,唤人进來吩咐,沉声道:“來人,即刻寻***消息,誓言将小姐带回。” 倾颜踏进院子,并看一院子下人敛声屏气,微微挑了挑眉。 逼近理她最近的侍女,清冷的眸子愈加冷冽:“说,发生何事。” 侍女瑟瑟发抖,扑通一声跪下:“公主,小姐不见了,不关奴婢的事啊!” 倾颜淡淡挥了挥手,示意她起來,头也不回的走进,见慕容荆无精打采的样子,心中暗叹一声,那日城楼上慕容倾漓看君临汾的眼神她不是不知,原想抽时间与她好好说说,谁知她的性子竟是那般火急,教她如何告诉慕容荆,慕容倾漓和君临汾在一起呢? “公主。”慕容荆抬眸一惊,忙的行礼,“臣参见公主。” 倾颜扶起慕容荆,微微叹了一口气:“将军,倾漓的事,我已听说,孤只能送将军四个字,勿伤勿扰人。” “勿伤勿扰?”慕容荆重复一遍,忽的问道,“公主可知倾漓下落?若公主知晓,劳烦公主告知臣一声,以慰臣焦虑之心。” 倾颜不紧不慢的坐下,薄唇微勾:“告诉又如何?她自己跑出去的,旁人又能怎样,孤只能送将军一句话,她现在不会有事。” 不是她有意隐瞒,她只是担心慕容荆会因担心慕容倾漓而乱,此时的天宸,不能乱。 旁人只道苏梓宸天资卓越,儒雅之风天下传唱,却是不怒而威,帝王之风浑然天成,他苏梓宸从來不会败与旁人,万事皆是风轻云淡胜筹帷握,殊不知,他亦是凡人,内忧外患,天宸寡众,即便他早有一番安排,她却是不得不担心再出意外加重于他。 女子这一番话,倒叫慕容荆莫名心安了几分,罢了,只要倾漓沒事,他也能安心了。 倾颜见他放松了几分,遂是轻笑:“将军无需担心,年后,大概你并能见到她了。” 是啊,如何不见到她,两军战事一触即发,君临汾如何不会带上苏梓宸。 慕容荆虽然心疑,但他向來却是知分寸之人,既然倾颜有言在先,他也不必在纠结此事。 遂是恭敬行礼道:“臣谢公主慰籍。” 倾颜低眸,淡淡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到门外,忽又一顿,微微侧身:“孤和我上已经决定,不在丹阳城多停滞,明日,并回启程天城。” 慕容荆一怔,竟是这般突然,第一反应并是阻拦:“已近年关,臣怎忍我上和公主受颠簸之苦?” 倾颜轻然道:“孤意已决,将军好意孤已心领。” 说完,缓缓离开,裙带生扬,亦是不顾。 她渐渐勾起一抹苦笑,本是突然决议,他还未知,若他知道她私做决议会是什么反应。 想着想着并已经到了他的院子,踌躇着该如何向他言说,他如沐春风的声音已经传來:“既然來了,何不进來。” 她淡淡一笑,走至他的身侧,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向來知她冬日并是手寒,还是忍不住心疼的皱眉,小心翼翼捧到唇边呵气。 她轻轻的抽开,微微侧身不去看他:“我已经和慕容荆说了,明日启程回天城。” 他仿佛早有预料一般,轻轻拥住他:“何必如此,你想回去,我们回去并是。” 原以为她私做决定,他定会徒生恼意。却仍是这般由着她。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只是苦了你了,天寒地冻,还要跟着我受苦。” 原來,他停滞不肯走,都是为了怕她受苦,他如何不知,她一意孤行,不过是担心天宸,若多留一日,苏梓歌行动的时间并多一分,亦是事事为他着想的她,他如何舍得责备。 她眼眶一红,轻轻推开他,侧过身去擦拭,她向來有苦多累都是自己咽,可是他轻而易举的话并教她轻易落了泪。 他看着她别扭的模样,甚是好笑,扳过她的身子:“进屋。” 她不肯进去,固执道:“我要看你安排好一切,明日启程并进屋。” 他叹了一口气,宠溺的抚上她的眉间:“真拿你沒办法。” 她这才满意一笑,同他进屋,他俯在案桌之上拟好诏书,她看过无异这才送了一口气。 见她不知他的打算是不会安眠的,他搁下笔,桃花眼深邃又溢满柔情的看向她,轻轻一笑:“途中,定是又有一场血战,只是,又要辛苦你了。” 她笑,唇角漾出笑涡:“在你身旁,何來辛苦之说。” 他惊了一番,只知自己爱她如命,却不知她对他亦是用情致深,能得她的一颗心,何其有幸呵! 他充满戏谑道:“原是对我是芳心暗许已久了。” 她并无半分羞涩之意,坦然道:“是啊!” 沒料到她会如此言明,惊异之余亦是欢喜,如若有她,一生何求。 她继续道:“恐怕,这一次,可灭苏梓歌一半之势。” 他浅笑着摇头:“何止,梓歌向來自负,我已暗喻骁骑营全数假装降伏于他,所以,來暗杀我们的人马,不下于五万,梓钰率二万大军防守京城,待他逼近宫中之时,而梓歌假装不敌,逃至城西。而天成禁卫军早已在城西守候,只待他來,骁骑营立刻倒戈,三方围攻,插翅难逃。” 倾颜眼睑一沉,他怎可如此犯险,若是骁骑营真反该当如何,骁骑营之勇她早已领教,以一敌三亦是不为过,只是,五万人马围剿他们,不敌又该当如何?他此举荒唐之甚。 自古忠臣良将太平盛世甚多,可一旦乱了,生死关头,谁是不顾自己。 仿佛洞穿她的心事,他清悠道:“骁骑营领将是孙德,我信孙德,如今孙德不在,我亦是恐副帅刘世忠谋反,遂是早已让福禄扣了他妻儿在宫中,若是梓钰一败,当斩。” 倾颜的担忧并未减少几分,继续问道:“那五万大军,该当如何?” 他苦笑着摇头:“我也不知他们何时会來,如何设伏,倾颜,你信我吗?”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头,普天之下,只有他才会倾尽所有给她庇护,她不信他,还能信谁。 他如释重负一笑:“那么,我说,即便寡不敌众,我们亦是会赢。” 多年以后,他眉间的神采飞扬亦是会在她脑中浮现,弥久不散,这世间,也唯有他,才触得到她那一丝柔软。 第一百三十三章 险计破城 因是调动京中人马苏梓歌会生疑,唯恐京中有变,苏梓宸仅率五千精兵,以及仪仗队的五百人马,欲和倾颜一同回京,早知此行危机重重,倾颜毅然不顾苏梓宸劝阻,执意与他一同。 千军等候于丹阳城外,苏梓宸见着许百晓同药王谷暗影以及元鹰堂和隐卫皆已同三军一同等候,若说暗卫在他并不吃惊,定是梓钰秘密遣來,可是药王谷暗影和元鹰堂…… “我命未晞调过來的,至于元鹰堂是外公带过來的。”倾颜在旁小声道。 苏梓宸一愣,暗影和元鹰堂都是倾颜手下的,若是败了,让他面对倾颜情何以堪。 正要拒绝,见她眸光一暗,终是不忍,遂是轻声问道:“怎么了?” 她低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眼中的神色,复又抬起:“我爱你,想要和你一同承担,暗影和元鹰堂,不及你万一。” 听她说出这番话來,他眼眸闪烁着光芒,动情的拥她入怀,如此,他怎能拂了她一番真心。 “臭小子,光顾着调情,还不过來。”他许百晓看得那个牙痒痒,臭小子居然光顾着和小颜颜调情,直接无视他这个师父了,他在安乐担心她们担心得要死,他们倒好。 他家宝贝外孙女也太不厚道了,合着苏梓宸一起无视他。 “师父。”苏梓宸牵着倾颜的手,笑着向许百晓走去。 “外公。”倾颜淡笑,轻道。 许百晓立刻怒意全无,那外孙女那句外公,真是甜到心里去了。 苏梓宸笑,慵懒的眼色,玩味道:“若是师父无事,那就出发吧!” 寂问高呼出发,止住慕容荆欲率两千精兵护送的请求。 一路上的景致,倒也是极好的,倾颜欣然和苏梓宸弃轿骑马并行。 这一日,已是到达滁州城外,以近天城,不出一日并可到达,苏梓宸正欲进城,城内墙头已有精兵布阵。 滁州城太守反了。 倾颜心中一惊,原以为,苏梓歌定是途中设伏,竟沒想到,居然率兵直入滁州。 “让你们太守來见朕。”苏梓宸沉默半晌,忽而抬头道。 语气不怒而威,生生让人失了气势。 守城将领生硬道:“太后有令,有人假扮我上谋反,滁州不予过,尔等执意进城,为宝我滁州百姓,杀无赦。” 各地兵马调动只听他苏梓宸一人令,买通太守也调不动滁州兵马,那么此时的并是苏梓歌的部下。 苏梓宸唇边微扬,似笑却无笑,忽而轻道:“杀无赦是吗?好,很好,朕记住了。” 倾颜思虑片刻,沉重道:“若是可以……不如,绕道而行。” 苏梓宸摇头,淡淡一笑:“倾颜,你信得过我吗?” 她毅然点头,她说过,无论何事,她都会信他。 攻城之计,攻心为上。 他一个闪身,竟是飞上城墙,片刻,在守城将领來不及反应的时候,瞬间取其扣住将领脖子。 狠厉的瞥了一眼竖起长剑的士兵:“谁敢放剑,我并杀了他。” 军中将士本就是只认将领不认君,只认情谊不认人。 自古并是千军易得,良将难求。 所以,在用人之上,他苏梓宸一向是慎之又慎,可偏偏,异心最大的是他的亲弟弟。 苏梓宸挟持将领飞下城楼,将军绝望的看着城墙上的士兵呼喊:“莫要管我,放箭。” 城墙之上竟无一人动。 苏梓宸冷冷一笑:“将军义薄云天,只可惜,太过于大意。” 将领绝望的闭上眼:“鄙人承蒙楚王殿下知遇之恩,定是宁死不降,今,一时大意,轻易被君所劫,要杀要刮,悉听尊令。” 苏梓宸冷意未褪,薄唇犹利:“朕怎会让你那么容易死。” 眼神示意许百晓,许百晓瞬间将不知名的东西喂入将领口中,轻轻捏起他,强迫他吞下。 许百晓轻轻摇着铃,铃响一声,将领腹中疼痛并多一分。 苏梓宸随手掏出丝帕,塞入将领口中,以防他咬舍自尽。 将领心中已是悔不当初,自己竟是这般无用,轻而易举被苏梓宸所擒,若不是楚王殿下有令,待苏梓宸只守不攻,他早就开城迎战了,如今,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胜败乃兵家常事,他此时却是不战而败,怎能甘心。 世间会蛊术的,不外乎一人,百晓神通许百晓,他怎能忘了,那人可是许百晓亲授。 此时将领被擒,城墙上的士兵已是军心大散,特别是看到自己心中如神一般的将军万般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竟是如万千蝼蚁噬心般难受。 倾颜已是惊得一身冷汗,已知他那是犯险之举,若是那将领反应更为灵敏一些,那么,死的就是他苏梓宸。 她气,如何能不气。 冷冷督了他一眼,扬起衣袖,大声道:“攻城。” 她愤怒的冲进队伍,拿起长剑飞舞,苏梓宸见状,示意许百晓看住那将领,护在倾颜身旁。 他知许百晓已是多年不战,怎可让他破例为之,天宸将士及暗影、隐卫,和元鹰堂见苏梓宸和倾颜亲临,士气大震,加上,暗影之狠辣闻名三国,隐卫是他亲手**,而元鹰堂又是许百晓多年的心血,本就是势不可挡,更何况敌方士气衰弱,便是势如破竹。 胜之必然,倾颜却是杀红了眼,狠狠推开苏梓宸:“不用你管。” 女子长剑挥起,白衣舞动,裙摆染起一片微尘,却依旧是美得不可移目。 苏梓宸知她是气头之上,并不在多加阻拦。 两个时辰,苏梓歌五万人马尽灭,苏梓宸拉下将领口中丝绢,将领已是泪流满面,仰天高呼:“楚王殿下,王涛对不住宁,五万兄弟尽失,王涛无颜存活,唯有一死谢罪。” 苏梓宸敬他气节,沒有阻拦他的意思,若不是有意让敌方失了士气,他苏梓宸也不会出此下策。 将领忽的看向苏梓宸:“王涛将死,唯有一事不解,求皇上告知。” 今已犹败,若不知晓,他定是死不眠目。 苏梓宸侧身,负手而立,冷冽道:“说。” 第一百三十四章 腰斩之刑 将领握拳,吐了一口气:“告诉我,为何,你料定我们不会开城迎战,又因何有把握将我生擒。” 苏梓宸素净的脸如清莲一般绽放,语气似有几分漫不经心:“因为,我了解梓歌,而你,我只能说,放手一搏罢了!” 男子的漫不经心中带着浑然天成的霸气,将领心甘情愿的闭眼,尽管他不愿承认,可是,他的楚王殿下,在气势上,在胆量上,早已输了那个男子太多。 挥剑起,魂断,终是不甘心罢了,遂不得闭眼。 苏梓宸叹了一口气,敬他一身傲骨,轻轻替他合上眼。 他淡然的挥起衣袖,扬声道:“进城。” 入太守府,太守已是恭敬的候命,惊得瑟瑟发抖。 倾颜同苏梓宸正禁上座,太守跪至匍匐。 苏梓宸悠然的轻抿一口茶,脸色教人看不出喜乐,太守颤抖得愈加厉害,若有什么责罚,说了并是,偏生他苏梓宸要这般一言不发,他终日一颗心悬着,忐忑不安。 “啪!”女子眉尖怒意隐现,不知是气太守,还是气苏梓宸。 “好一个滁州太守,孤倒不知,楚王给了你多大好处,竟是让你密判。”女子眼眸中充满冷意,可她这一番话,却是说得极其轻柔,太守却是惊得冷汗直流。 平生,从未见过这般女子,如清莲一般,生生用冷意侵蚀着人,却美得惊心动魄。 “朕以为,太守定是不知圣驾到此,以是逆贼臣子,可是如此?”苏梓宸漫不经心放下茶杯,缓缓道。 这一番话,更是让太守琢磨不出他的心思,连着不停扣首:“罪臣有眼无珠,竟阻了皇上圣驾,求皇上和公主饶罪臣一命。” 听着这话,倾颜恼意不禁多了几分,虽是如此,仍勾唇绝美一笑:“孤想知道,究竟楚王许你多大好处,竟要你反叛谋杀。” 话虽轻柔,眸寒依在。 倾颜的笑意让太守失了心神,苏梓宸一见,更是怒不可遏,指尖微微泛白,薄唇虽笑犹利。 “楚王殿下曾言,若……若罪臣肯助他,许臣……许臣王爵。”两座大山压着他,他终是忍受不住,颤抖的说出。 “嗯。”苏梓宸漫不经心应了一声,看着茶杯中的茶叶,忽的发笑,“清雪金针,果真是皇弟赐你的好东西。” “臣……臣……”居是瑟瑟发抖得说不出话,身下一湍濡湿。 苏梓宸见他这般窝囊,更是生气,一杯茶水泼在他的脸上:“窝囊废。” 倾颜幽幽一笑,一字一句缓缓道:“怎会是窝囊废呢?谋反可不是一般人有胆子做的。”她突然一顿,唇边笑意浮现,“你看……罚你什么好呢?” 太守怯懦的向上看了一眼,忽而低下,女子的眼神,太过于凌厉,那哪是女子啊,分明就是妖精,美得致命,可偏生,她本是决定你的生死,却也是那般风轻云淡。 他突然感觉,他这太守一命,在女子心中居是不值一提般。 女子笑意丝毫不减,侧眼似是询问,却已是决定好了:“腰斩如何?唔……好像,不够刺激,不如,五马分尸,悬挂城门三日,以儆效尤?” 太守已是吓得说不出话,怎会有这样狠毒的女子,可却是风华万千,即便是要取他性命,却也说得如此漂亮。 苏梓宸一合掌,赞道:“倾颜提议甚好,不过,依朕意,还是腰斩吧!由端仪公主当众执刑。” 若是可以,他定是要将那太守五马分尸示众,但他又怎会忍心倾颜做这么恶心的事情,腰斩算是便宜他了。 她一咬牙,他这算什么?挑衅吗?那好,她并如他愿,接了并是。 苏梓宸再一挥手:“即刻执刑。” 眼看上來两个侍卫将那太守绑住,倾颜冷眼跟着。 街市之上,已有无数百姓围观,许是本地太守向來贪污腐败,并不得民心,民声咒骂一片,皆是拿菜叶鸡蛋向囚车扔着。 倾颜和苏梓宸对那般无耻之徒亦是不会怜悯,并也是随他们了。 刑场上一片擂骨,倾颜一袭白衣,如天山雪莲一般冷傲,冷眼站在一旁。 抬下百姓皆是跪着三呼万岁。三呼千岁。 “诸位,朕临滁州城,却遭此逆贼谋杀,次等判国之人,定由重处,今特令我朝镇国端仪公主执刑,腰斩示众,以儆效尤。”苏梓宸此语一出,惊了滁州百姓,倾颜不过是一介女子,如何能行男子尚不敢为之事。 倾颜并不在乎,神色依旧,冷漠的转身,鼓落,瞬间挥起长剑,以轻功飞起,此等肮脏之人,怎配血染她身。 手法狠,快,绝,亦是优美。 滁州百姓再次臣服,跪呼公主。 倾颜冷冷的转身,看也不看苏梓宸一眼,迫不及待回太守府命未晞准备热水洗澡换衣。 前世,她手上杀的人,数之胜数,却每次杀完人之后,控制不住的恶心,她这一双手,已是沾满了鲜血,今生,犹是如此。 她不明情绪的闭眼,靠在浴桶边缘。 “吱!”的一声,门开了,她懒得睁眼,径自道:“未晞,替我将衣物取來。” 隐约见有人穿过屏风,她缓缓睁开眼:“竟是你。”忽的急促做下,这一下,玉颈浮现,香肩隐隐。 苏梓宸呼吸一急促,快速的将衣物搁置一旁:“你且换上,我去外面等你。” 以内力降去心中的火热,许久,才见她出來,鼻尖隐隐冒着水珠,秀发微湿,身上隐隐透着花香,怎么看都是一副清水出芙蓉之态。 苏梓宸尽量让自己不去看她,可倾颜偏偏不服气,继而走到他的视线跟前:“看都不敢看我了吗?” 言语间透着一丝媚态,苏梓宸一怒,只见握得泛白:“谁教你的。” “天资聪颖,不需人授。”她隐约有些得意。 苏梓宸强以内力克制住自己,抱她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叹了一口气,心疼道:“小心着凉。” 她眼眶微微有些红了,扭过身不去看他,他浅叹,正欲离去,却见她已是泪眼朦胧。 他顿时惊慌失措,温柔的替她擦掉眼泪:“怎么了?不许哭。” 见惯了她冷傲得不可一世,如今这般小女儿姿态倒教他手足无措。 “苏梓宸,你可知道,我有多么害怕,见你那般犯险,若那将领反应灵敏,死的并是你。”她无限委屈道。 他静静点头:“我知道。” 她再次背过身,她不愿意自己在他面前那么柔弱,她说过,要做他身旁的女子,而不是躲在他的身后,那么,她怎么可以柔弱,可是,一想到那个场景,她并是不敢合眼,她那么那么害怕…… 第一百三十五章 床戏未遂 他从背后拥住她,轻柔道:“若我不这样犯险,即便是你我手下的人本事通天,死伤也不会小,暗影是你的,元鹰堂也是你的。”他微微一顿,复又沉吟道,“我不愿,和你有关的因我受到伤害,若不那样拼死一搏,我们又怎会胜得如此顺利。” 她心中一酸,正因他事事以她为先,才会让她如此心疼,她起身紧紧拥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上:“那你为什么要我斩那太守,是故意气我不理你吗?” 见她甚少这般赌气,他忍俊不禁一笑,轻轻摇头,抚摸她的秀发,语气恍若隔世一般:“怎会?我只是想,若你不足威慑手下之人,万一,我哪天不在,你并帮我守住这江山,如何?” 她轻轻推开他,睁大眼眸,凝视着他,透着凉意,似认真,似玩笑道:“若你不在,我会替你毁了这天宸江山,你需在,需在我之后死。” 她这话,说得极其霸道,极其认真,方才的娇态全无。 见她方才情动,忽又恢复本性,他轻笑。 她固执的要他保证:“若以后,你绝不可以以身犯险,你不许为了我不顾性命,若你违反此诺,今生我都不会原谅你。” 见她如此郑重其事,他无奈的妥协,按她的话重复一次。 她这才满意的躺下。 安心的闭眼,其实,有他在身侧,并是无比安心的。 隐约听到外面的水声,接着并是他挤进她的被窝,轻轻的拥住她。 熟悉的玉兰香使她格外安心,她不禁轻轻扭动,靠在他的胸膛,耳根似乎隐隐传來他的呼吸,她只觉得一痒,咯吱一笑:“别胡闹。” 可苏梓宸仿若未闻,凑到她耳边轻道:“倾颜,我饿了。” 倾颜脸色一红,颠怨的推开他:“那就去吃晚饭。” 苏梓宸美眸温润不已,轻轻舔过她的耳根:“那好,我现在并吃了你。” 倾颜反射性的去推,正欲说话,唇已被他死死封住。 舌尖不停撬着她的贝齿,终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开始逐渐深入,挑逗着她的粉嫩,她的手不自觉勾上他的脖子。 他妖娆一笑,吻上她的玉颈,逐渐往下,手开始不安的游动,触到她的腰间,丝衣瞬间滑落,红色的肚兜裹着两团圆润,隐隐透出婀娜多姿的身材,苏梓宸低喘一声,急促的扯下她的肚兜,吻着她的香肩,留下一道又一道爱的痕迹,手突然握住她圆润的樱红,急促的往下,轻轻吸允,仿佛是世间最美好的芬芳,另一只手轻轻的揉捏,拨弄着她的粉嫩。 倾颜的身子不安的颤抖,几欲推开,被他指尖过的地方,却是浑身无力,身子瘫软得似水一般柔润,她薄唇轻颤,颤抖的发出声音:“嗯……苏梓宸……别……我尚未有准备。”却又是忍不住呻吟,“啊……嗯……” 听到自己那听人羞愧的声音,倾颜本就潮红的脸愈加绯红。 声音柔媚蚀骨,苏梓宸呼吸愈加紊乱,愈发迫不及待起來, 愈加往下,手轻轻符过她茂密的丛林,一点一点浅入的拨弄试探。 怎么会有一股黏黏的感觉,一股血腥味渐渐溢出。 苏梓宸停下了动作,倾颜咬住唇,面色通红,很是难以启齿道:“我……我好像……好像是月信來了。” 苏梓宸浅叹一声,穿好袍子,按着她正欲起來的身子:“待着,别动。” 不知他忙碌了多久,她才复又看到他的身影,他轻轻的将她抱起,放入浴桶之中。 指尖掠过她如凝脂般的肌肤,苏梓宸的喉结一动,强按耐住心中的不安。 倾颜娇羞的抢过毛巾,脸上娇红欲滴,轻咬住唇:“那个……你……” 未待她说完,他转身并走。 “诶……你干嘛……”问出口,却又觉得自己本不该问,她虽淡然,却也是从未经人事,故而难免有些不可言语的尴尬。 他回眸,桃花眼中带着玩味:“莫非……你希望我留下?” 她觉得,多说多错,还是沉默好了,苏梓宸那厮,表面温润來着,其实比谁都腹黑。 见她沉默,他也不在打趣她,薄唇轻抿,声音极是沙哑道:“出去降火。” “嗯。”她从鼻尖轻哼一声。 不出一会,并见未晞进來,轻轻的替她擦拭。 未晞面色带笑,轻轻擦拭她身上的爱痕:“总算见小姐放过了自己,放过了那人,未晞算是安心了。” 倾颜侧身握住未晞的手,所有的感动皆化成一句轻唤:“未晞。” 她不会忘记,是谁从一开始陪她到现在,一直不离不弃,陪她经历了那么多。 她就像是她的姐姐一样,从未考虑过自己,一心只要她好。 未晞叹了一声:“小姐,未晞记得,你初醒來对未晞说的,如今,未晞依旧是那句话,即便不是因为谷主,未晞也会拼命护你周全。” “为什么?”她很是迷茫的喃喃问了一句。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一直以为,沒有人会无条件对你好,前世,她就是太相信一个人,才会那般惨死。今生,她亦是信了舒窈,数次被她舒窈践踏她的信任,她发誓不为情爱牵绊,可是有未晞那样的疼她,苏梓宸那样的爱她。 她终于明白,感情,是相对而言的。 她不能把自己在一处受的伤害强加在另一个人身上。 “因为,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姐。”未晞坚定的回答。 倾颜逐渐敛去眼底的神色,她是慕容倾颜吗?她是不是?她明明就是异世的孤魂啊!可为什么,慕容倾颜的情与恨,莫名的和她融为一体,深入骨髓? 她走出浴桶,淡漠的穿好衣物,穿过屏风,并见苏梓宸负手而立于雪地。 月光清华,他亦是清华,一双桃花眼煞是明媚,他朝她轻柔一笑,淡定从容的向她走來。 “洗好了?”他轻问。 “你在想什么?”她答非所问。 他素净的脸愈发柔和,眼眸坚定的看着远方:“明天,又要继续启程了。” 她明白了,为何一路上,他都是愈加沉默不言,对付自己的弟弟,他终究是难受的。 他很是迷茫的看着倾颜:“我错了吗?” 倾颜大致明白了,苏梓歌肯定料定了他今日必赢,此时,已是要发动宫变了。 “你沒错。”女子声音轻柔且坚定落入苏梓宸耳中。 他轻柔一笑,只是,眸中的情绪却也是如月光一般泄露。 她紧紧握住 他的手。 今后,不管什么,她陪他走。 而天宸,今夜却是注定了彻夜灯火,不得安宁。 第一百三十六章 皇城兵变 皇城灯火迷绕,隐过几度浮生,繁华依旧,掩饰万千血雨腥风。 天宸承宁六年元月,楚王苏梓歌发动宫变,本是春节盛宴,众大臣皆是被困议政殿。 金戈铁马,围了天宸皇宫,人心恍恍,苏梓歌安然坐在议政殿打坐之上,眉间神采奕奕,说不出的得意。 舒泰尧依旧挺直腰背跪于地上,白色的囚衣,玄黑的铁链,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看得众人一阵心悸。 这可是天宸的丞相啊,官居右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却是沦为阶下囚。 太后一身金凤缕衣,缓缓下來,走到舒泰尧面前:“舒卿,哀家敬你一片赤胆忠心,若你肯服楚王登基,率百官朝拜,你依旧是天宸右丞。” 舒泰尧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老夫只知承宁皇帝,不知其他。” “你……”太后颤抖的指着他,愤怒的一甩袖,“冥顽不灵。” 舒泰尧倔强的转过头,不去看太后,他与苏梓宸,不仅君臣,更是师徒,他敬苏梓宸人品,敬他风范,他是一个好君王,纵使他的爱女因他而死,他亦是沒有怨过半分。 苏梓歌嘲讽一笑,冷冷的起身,一身皇袍格外刺了舒泰尧的眼:“莫非丞相忘了令媛如何而死?” 舒泰尧赫然起身,他只拜明君,方才跪下,全因想拜天宸诸位先皇,拜那把龙椅,而绝非是座上之人,铁链发出脆想,因是身上受伤之处诸多,遂是摇摇欲坠:“窈儿之死,自是天命,老夫怨不得旁人。”他忽的眼锋一转,锐利的看向太后,“皆是太后娘娘所出,太后娘娘这般厚此薄彼,拥戴楚王,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放肆。”太后咬牙切齿,朱红色的蔻丹划破了舒泰尧的脸。 他仰天大笑一声,指着身后的诸臣:“何为明君,何为逆贼,诸位众所周知,老夫深信承宁皇帝气数未尽,今后,我舒家后人,必定只认承宁皇帝,誓死效忠,谋逆之人,必定不得善终。” 苏梓歌气的发抖,还未等他有所动作,舒泰尧已经撞向仪征殿的金鸾柱。 朝中一干老臣皆是抹着眼泪,深感舒泰尧的气节,以此毒誓要舒家后人不屈,热血染就议政殿。 “谁是舒泰尧那逆贼的后人。”苏梓歌冷声发问。 朝中无一人回应。 舒泰尧清正廉洁,他向來以为,后人皆要依自己的能力才能居庙堂之高,而不是因有他这个丞相父亲才平步青云,所以舒家后人皆是小官,连朝堂都沒有资格入的小官。 苏梓歌冷笑一声,舒泰尧之人,他早有耳闻,谁知竟是这般顽固不化,他眼中尽是玩味,扫向群臣:“还有谁不服的。” 以李左丞为首的一干重臣皆是出列:“臣等誓死效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梓歌满意一笑,他不知,等今日是等了多久了。 太后凤眼微眯,穿过大殿,高声道:“还有要陪那老顽固一起死的吗?” 一干中立的大臣皆是连滚带爬跑到李左丞身后,他们也知苏梓宸是明主,只是,皆是为官,拿朝中俸禄,谁当皇帝同他们沒有什么区别,他们不想如舒泰尧一般丢了老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又是一声响彻大殿。 “谁认了你这个皇帝的?传国玉玺呢?即位大典呢?” 少年气度非凡的声音刺激着一干忠臣,泪流满面的扣首:“臣等参加宁王殿下。” 少年一身黑色铠甲,眉间极是凌厉,霸气非凡,举着腰间的尚方宝剑:“先皇所赐之剑,打昏君,弑逆臣,若你是君,它可则你,若你是臣,亦可弑你。”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气得颤抖,先皇当真是偏心,世间最好的都给了那个贱人的儿子,赐新帝国号宁给他,赐尚方宝剑与他,那她的梓歌呢? 即便万分愤怒,不甘,她也只能生生咽下,原是今日之举很是愧疚,如今,她又有何可顾。 她凤眼微挑,冷眼看着苏梓钰,深邃得不可侧却透着点点不屑:“哀家作为太后,先皇皇后,质问宁王殿下,有何根据是先皇所赐?天宸自古以來,武将不允挟佩剑上朝,宁王此举可是藐视先皇,藐视列祖列宗之举?” 字字珠玑,字字不留任何余地。 苏梓钰丝毫沒有窘迫之感,掏出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为两国之交,远赴安乐,唯恐国中有变,特赐尚方宝剑与宁王苏梓钰,伐逆臣,钦此。” 太后不欲与苏梓钰多说,既是决定反,无论是先皇还是苏梓宸,对她们而言都沒有什么影响了。 太后一挥长袖:“梓歌,还不动手。” 苏梓歌走出大殿,看着苏梓钰的两万精兵,唇侧微微勾起:“自不量力。” 苏梓钰挥起长剑,奋不顾身冲进将士之中,苏梓歌唇边悠扬的扯出一抹微笑,他隐约看到胜利再向他招手,隐约看到他坐上宝座,受群臣朝拜。 二万精兵,远不如苏梓歌严防秘守的宸宫,苏梓钰虽是力敌,终究是力不从心,仰天长啸一声:“皇兄,臣弟对不起你。” 宸宫一战,宁王败,率残将潜逃。 “皇上……可要追击?”副将低头询问道。 苏梓歌一跃上马,挥起长剑,豪情万丈呼道:“追,取宁王首级者赏黄金万两。” 众将士一阵狂呼,苏梓歌冷眼看着苏梓钰逃去的方向,不久,他就沒有生存的机会,那么,下一个,就轮到他苏梓宸了。 苏梓歌不顾一切的追过去,他已经雀跃得等不及了。 却沒有发现,胜利來得太容易,正是因为太容易,才会是那么可怕。 一出城门,苏梓歌一看黑云压城般的禁卫军,心中暗道不好想要掉头,却已经被团团围住。 一念,自己还有骁骑营,遂是下令迎战。 谁知,骁骑营全数将士反攻,以裴世杰为首。 原來假降,劫杀苏梓宸的五万兵马并是全军覆沒了罢! 他的残部已是犹如破竹,而敌方锐不可当。 他终究,欠了苏梓宸一步。 是啊,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输。 天命吗?他终于明白,即便他苏梓宸不在,一切,都已是在他苏梓宸掌中,不甘心,如何能甘心呵! 莫名,一口鲜血涌出。 一把长剑架在他的颈上,苏梓钰眉间飞扬,眼神闪过一丝凌厉,罢了,败就是败了,他本就无颜苟活了。 只是,突然想起那个女子,语嫣,她还好吗? “皇兄顾念兄弟之情一再留你,若不是皇兄顾及京中百姓,我肯定并在宸宫就解决了你。”苏梓钰言尽于此,只是略微一顿,“罢了,兄弟一场,你还有什么心愿,我帮你做。” 他沉痛的闭上眼,心愿吗?他有什么呢?许久,才是缓缓睁开眼,沉痛道:“告诉语嫣,对不起。” 苏梓钰一咬牙,闭上眼,长剑一挥。 他亦是不忍心的,终究是兄弟一场,只是,唯恐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何况,他那样野心勃勃的人,对他皇兄一再俯首称臣,亦是煎熬。 最重要,他一再犯苏梓宸,他不想再给他任何伤害苏梓宸的机会。 弑弟这种骂名,即便轻史留名,皆由他苏梓钰來承担。 第一百三十七章 做他不为之事 天宸承宁元月.楚王发动兵变.左丞舒泰尧誓死不屈.撞死于金鸾柱之上.二月.帝携镇国端仪公主回朝.帝感其忠贞.追封为忠义王.成为天宸开国以來.唯一一个异姓王. 二月.帝下令.废左丞.李氏一族.流罪论处.财产充公.同月.帝封裴世杰为右相.提拔舒泰尧之子为中书省上书令. 三月.帝深感舒建安之才.再次晋为左相. 这一场宫变.不知埋葬了多少鲜血.史册上却也不顾寥寥几笔.所有人除了惊异裴世杰升迁之快.更是惊讶于圣上对此次最大的功臣宁王.不予封赏.亦是不予惩罚. 然而.再所有人都沒有反应过來时.再一次圣旨下出. 废太后. 满朝惊动.却无一人求情. 清逸殿上.倾颜安静的站在苏梓宸身旁替他砚墨.她自然的敛去眼底的神色.低下头漫不经心问道:“宁王有功.你何故如何.” 他一顿.搁下朱笔.侧身看向她:“他擅作主张杀了梓歌.” 她就知道.他心里还是纠结于苏梓歌的死.如果当时是她.她会选择怎么做. “如果是我.我会和宁王一样的做法.”她忽而抬头.眸间固执道.她加重音量.“你无法做的事.无法担的骂名.我替你担.” 他的桃花眼瞬间一软.叹了一口气:“倾颜.他是我的兄弟.” 他知道梓钰这样做完完全全是为了他.可是.苏梓歌是他的亲弟弟.虽是有意瓦解他的一切势力.让他做个闲散王爷.却从沒想过杀他. 她说.他太重情意.又有谁知.正是因为他得到的太少.才会如何珍惜. “宁王也是你的兄弟.”她冷淡的重复.“他在殿外等你很久了.” 他叹了一口气.神情空洞的看着殿外.轻道:“宣宁王进殿.” 苏梓钰见苏梓宸愿意见他.很是欢喜.兴冲冲的进來.顾不上行礼就道:“皇兄.你终于肯见我了.” 倾颜暗自摇头.终究只是个孩子.可是.为什么.给她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梓钰.是皇兄不好.”他闭眼.终是说出这句话. 苏梓钰一愣.似乎是沒想到苏梓宸会是这般反应.跪下诚恳道:“臣弟从未怨过皇兄.擅自处决二哥本就有罪.臣弟愿领.”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想.当时.他还是会选择杀了苏梓歌. 苏梓宸扶起他.唤來福禄:“宁王苏梓钰平乱有功.加封号天宁赐与苏梓钰.谥为天宁王.另赐府邸一座.血玉一对.珍 珠百串……” 话未说完.苏梓钰并坚决的否决:“不可.臣弟所作本事分内之事.臣弟不忘昔日皇兄相护之恩.宁是皇兄年号.臣弟能以宁为称.已是莫大荣幸.如今又赐天宸国号.臣弟受之有愧.” 少年眉间轻狂之色已是尽数敛尽.透着莫名的认真.看得出.他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苏梓宸轻轻一笑.苏梓钰的脾性他再了解不过.故作忧愁道:“若你不接受.今后朝中还有谁会为我这个皇帝尽心尽力.” 苏梓钰果真当了真.叹了一口气.勉为其难道:“罢了.臣弟接了并是.只是.财物.臣弟不缺.皇兄.战事在即.国库本就不充盈.不必在臣弟这里铺张浪费.” 苏梓宸知道.再劝已是无用.只好妥协. 淡淡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主上.属下有事禀告.” 寂问突然进來道. 因是特殊时期.苏梓宸特允寂问可以无需通报进殿.寂问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除了苏梓钰.苏梓宸和倾颜早已习以为常.波澜不惊了. 苏梓宸摆了摆手:“天宁王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寂问低头.面无表情道:“安乐皇帝病重.君临汾侍奉床前.兄弟蠢蠢欲动.” 苏梓宸很是淡然.仿佛早就知道一般.树未动并不代表着风已止.更多的是因为有事发生. 苏梓钰再也坐不住.急冲冲的起身 :“皇兄.让臣弟率军出征吧.” 苏梓宸和倾颜相视一笑.苏梓宸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桃花眼微微眯起:“他安乐乱.却不代表有机可寻.我们.亦是要谋划一番.君临汾登基之日.并是三国开战之日.” 苏梓钰明白了.苏梓宸这是要给他君临汾备一份大礼. 苏梓宸铺开桌上的地图.用朱笔圈出几处.递给寂问:“集中兵力到凉州.包括慕容荆那边的人.向凉州转移.” “慕容雪村那边.按兵不动.”倾颜不容置疑道. “为何.”苏梓宸眸中射出一抹精光.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她淡淡一笑.白色的狐裘的绒毛拢在她的颈侧.称得她更加清丽脱俗:“唯恐大同不和安乐合作.” 静静一想.她说的并非是沒有道理.再者.倾颜不是那般会冲动犯险的人.转而.他渐渐安心了.也并不质疑. “皇上.皇贵妃求见.”福禄再次进來禀告道. 苏梓宸皱眉.隐约有些不耐烦.正准备让福禄去回了她.倾颜却抢先道:“让她进來.”她转而看向苏梓宸.“一日未和安乐开战.她并一日是你天宸承宁皇帝后宫嫔妃.” 女子口气坚定而决然.他知她向來细腻.不容任何纰漏.即便是安乐和天宸大战在即. 看她神色肃然.他叹了一口气.妥协道:“罢了.宣她进來.” 苏梓钰见有后宫嫔妃來访.立刻请辞.苏梓宸应了一声.算是应允. “宁王.且慢.不如.结伴而行.”倾颜浅笑.淡淡提议. “好啊.能和倾颜姐姐一同.我求之不得.”苏梓钰高兴道. 苏梓宸明白.她这是给他一个机会.和君夢佳说清楚的机会.二国之战.她不想牵连一个君夢佳.亦是不想他和她之间.多了一个君夢佳. 她在等.等他解决好后宫嫔妃.而要散了后宫.首先要解决的.并是君夢佳. 君夢佳一袭湖水绿纱衣.二月虽是近春却也是其冷的.苏梓宸明了她的用意.不耐烦的挑眉.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逼问甯芜死 君夢佳刻意让自己对苏梓宸眼底的厌恶视而不见,不管怎样,她爱他,只是想爱他,他只属于她。 她笑若桃花,凌波微步的走向苏梓宸,娇柔道:“皇上,臣妾备了一些糕点,您先试试可好。” 苏梓宸眼睑一淡,示意福禄接下,头也不抬道:“放下吧!若无事,爱妃先且退下吧!” 君夢佳眸中含泪,是啊,二国很快就开战了,他那样的人,此时何至于再來敷衍她,她早该知道的,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女子,可是,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到最后,他连敷衍都不愿给时,她才知道是如此之痛。 虽然不甘,她还是盈盈一拜:“臣妾告退。” 这段日子,她也是明白太多,她只是她父皇,她皇兄的一颗弃子罢了,她不再是安乐皇帝的掌上明珠,天宸的皇贵妃,同样是徒有虚名罢了! 她的身影在微风中摇曳,渐渐不见。 后宫女子,哪个不苦,只是他苏梓宸不是圣人,他唯有一颗心,给了倾颜,如何再分予他人。 且说倾颜,同苏梓钰一道出來,慢慢同苏梓钰朝南门方向走去。 “倾颜姐姐,你和皇兄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苏梓钰无限感慨道。 倾颜由衷一笑,感叹道:“是啊,和他一起,我很幸福。” 苏梓钰忽的停住步伐,侧过身,眸子极其纯粹的对上倾颜:“倾颜姐姐,皇兄最近应该极是难受,你多劝劝他。” 倾颜笑了笑,点了点头。 劝他?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一切沒那么简单,太后的做法太过于匪夷所思,她想,或许,她要找的真相应该就是太后那里了吧! 苏梓钰见她答应,高兴之余,还是带着担忧道:“二哥之事,我自知冒失,也知皇兄心中不好受,今日能见我权杖姐姐,也求姐姐替我多加劝慰。” 说着,他眼眸不自觉黯淡下來,完全沒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念着他亦是煎熬,可她却是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好淡淡笑道:“你且宽心并是,若我,也会和你一样做。” 听到倾颜这般言说,他总算是送了一口气,复又如往日一般奔放:“好了,我总算放心了,姐姐止步,送到这里即可。” 倾颜默默点头应允,看他背影消失,这才无奈一笑转身。 若有所思的在宫中闲逛,不知道为什么,隐约觉得一切都沒有那么简单,安乐皇帝病重才会给他天宸喘息之机,此时,天宸已经留不得任何隐患了。 待抬起头來,才发现不知不觉已到了寿安宫,她摇了摇头,思虑片刻,终是迈开步伐进去。 废太后,虽还是允她住在寿安宫,可他终究是废了太后,寿安宫也不在像以前那般热闹。 她进去之时,太后正默默跪在佛前念经。 她突然觉得极其好笑,是因为欲望太重吗,才会需要念经來压制?她不知,亦是不懂。 明明不是清静之人,却要故作此态。 “近來可好啊!太后娘娘。”倾颜故意咬重太后娘娘这个称呼,唇边含笑,从容的坐下。 太后站起身,眼中的厌恶丝毫不嫁掩饰:“是你。” 见太后那般神情,倾颜愈是高兴,眼神锐利的看向兰香:“不给孤上杯茶吗?果真是太后娘娘的好教养。” “你……”太后气急,念及李家现今状况,自己的状况,硬生生的忍下,不管怎样,李家一日未灭,她就要撑着,撑到它重新复兴,太后敛住眼色,摆了摆手:“给公主上茶。” 太后去了妆容凤衣,一身简洁的衣物,发式也仅是简单挽起,沒有妆容的修饰,依稀看得见她眼角的细纹和两边沒有刻意隐藏的白发。 前因种种,倾颜是恨她入骨,她是苏梓宸的母亲,她提醒自己,不动声色的勾起一抹嘲讽:“太后娘娘可是为楚王殿下祈福來着。”她忽的恍然大悟,故作惊慌道,“瞧孤这记性,如今,应该是太后娘娘吧!” 看着倾颜脸上的得意,太后气的发抖,终于怒道:“哀家即便不是太后,还是先皇皇后,皇帝生母。” 倾颜心底泛出一丝悲哀,初入宫时,她太不屑,不屑看那些女人斗來斗去,喜欢与否表现得太清楚,直到未漪之死,不断被陷害,她也开始在那些女人中斟酌,从容不迫的应付。 殊不知,看似无坚不摧,看似不食人间烟火,而她,为了这些,在背后是付出了多少,正如她所言,沒有人一开始就是玩心计的高手。 她从不怀疑,如果不是活了两世,如果不是两世都是体验过人间辛涩,她定不会是如今这般。 太后一句生母,正好提醒了她,真是生母吗?会有对自己孩子那么残忍的生母吗?后宫狸猫换太子的事情数之不尽,她开始不禁怀疑。 她不屑一笑:“太妃娘娘,您确定,皇帝和您是有血肉亲情的吗?” 她试图在太后神色上找出一丝端倪,可太后却是沒有激动否认,冷冷一笑:“是不是,哀家要比你清楚得多。” 是啊,她才是先皇那个年代宫斗的胜出者,又怎会让她看出丝毫蛛丝马迹。 她毫不在意,冰冷的眸子鄙视太后,收住脸上的笑意,冰冷道:“我只想知道,你们是怎样害死我母亲的。” 太后得意一笑,风韵犹存,不理倾颜,头也不回的转身。 倾颜又怎会甘愿放弃,面无表情的拦住太后,直接抽出匕首直指太后咽喉:“我会杀了你。” 女子声音太过于冰冷无情,太过于嗜血,太后相信,她做的出來,只是,她慕容倾颜想知道的,她偏不告诉她。 太后闭上眼,听之任之的模样:“随便你,要杀要刮,随意。” 匕首在太后脖间划出一丝血痕,兰香捂住嘴,抽了一口气,她明白的,倾颜真要杀太后,太后就有可能真死在这里了,太后自幼习文,将军夫人习武,太后是沒有把握逃的,将军夫人沒什么作为,太后死了,李氏一族才是真正的完了。 兰香镇定的跪下,一字一句道:“放了太后,公主想要知道什么,随奴婢來并是。” “你……”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兰香,“你以为说了,她就会放过我们吗?” 兰香充满疑惑的看向倾颜。 倾颜收起匕首,正襟危坐的坐下,杏眼微眯锁视兰香:“我保住,无论事实如何,苏梓宸不下令处置她李月,我不会动你一根毫毛。” 兰香默默对太后磕了三个头,流泪道:“太后,即便不说,公主慧心兰质,她依旧明白。” 太后颤抖的扶起兰香,同样是泪流满面:“兰香,你怎么可以说,你怎么想要全往自己身上揽,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忽的看着倾颜哈哈大笑,笑得无限妖娆,却又是那么可怕,“慕容倾颜,你想知道吗?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 倾颜不为所动,她要做的事,从來就不会有过差池。 她妖娆一笑,漫不经心的拨动袖口垂着的丝带,语气极是漫不经心道:“若孤使点手段,暗影一个不小心,李家所有的人死了,即便是皇上知道了,也是不会说什么的吧!” 太后心中一颤,是的,这是她的软肋,李家,李家的荣辱,家族的荣辱兴衰,全是烙在她肩上不可磨灭的东西啊!她怎能置李氏百來口人的性命而不顾。 她怨恨的看向倾颜,咬牙道:“慕容倾颜,你好狠的心。” 倾颜突然觉得好笑,她那么在乎苏梓歌,在乎李家,对苏梓宸,却又是那么残忍。 “狠?狠得过太后您吗?对亲生儿子都是这般相逼。”倾颜嘲讽道。 太后死死的抓住椅柄,沉重的闭上眼,缓缓睁开:“慕容倾颜,你说到做的。” 倾颜眉间轻挑:“自然。” 太后忽然得意一笑:“慕容倾颜,你很聪明,沒错,你母亲的死,就是我一手安排的。” 恨意莫名的涌來,她知晓,这并不关她许清妍什么事,却是克制不住的愤怒,她紧握住衣袖,握得手心冒汗,指尖泛白。 她想,总有一天,她会明白,阎王为什么说她就是慕容倾颜。 为什么会有二魂归一这么一说。 为什么,慕容倾颜所有的仇与恨都在她体内奔涌不息。 太后悠悠的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她很美,却还是输了你一筹,却也是超脱凡俗。” 这是倾颜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对自己母亲的形容,不仅有些浮想翩翩,她母亲,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让世间男子皆是痴迷。 太后叹了一口气:“慕容倾颜,你知道吗?她许甯芜存在一天,我就是煎熬一天,我虽然皇后,先皇的眼中却只有她,不止是先皇,包括慕容雪村,大同先皇,我真是嫉妒得要发疯了,凭什么世间最好的男子都要爱着她许甯芜。”说到后來,太后有一些抓狂,看來,她还是忽视不了先皇当年对她的痴迷。 倾颜静静的抬起头,压制住情绪,波澜不惊道:“所以,你因此恨她?” 太后的表情开始狰狞:“我如何不恨她,有她许甯芜在一天,先皇就永远不会注意到我,我爱他,你知道吗?可最后不过是便宜了雪贵妃那个贱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命劫 倾颜瞬间眸光一寒.这就是以爱为名.祸及他人吗. 不管怎样.在她看來是极其讽刺的.她微微一笑.看似那么无害:“那样.你就杀了她吗.” 太后幽森一笑:“纵使我李家权侵朝野.我贵为皇后.她许甯芜也不是那么好杀的.” 倾颜垂眸.卷而翘的睫毛微微一颤.难道.太后也不过是棋子.还有更厉害的背后指使. 那么.究竟是谁. “木秀于林.必摧之.”太后缓而轻道.却字字落入倾颜心间. 是啊.她母亲那样的女子.世间怎么又容得下她. 她敛住心神.静静道:“受谁指使.” 女子强忍住的怒意.仔细听还是能觉出一两分.太后同样是聪明人.罢了.梓歌败了.自己已是到了这个地步.告诉她.让她和那人去斗. 她李月也恨.若不是那人相逼.复又出尔反尔.她何至于到到这个地步.被人恨着.她同样也是终日伤身.提心吊胆. “大同先皇.”太后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 倾颜一怔.起先恨大同不过是因弑师之仇.可是.自己母亲的死又会和大同有什么关系. 她单纯以为是李月设计逼死许甯芜.却沒有想到.有这一层在. 太后冷冷一笑:“慕容倾颜.可是沒有想到.”她充满恨意道.“若非大同协助.我又如何能将许甯芜逼死.而又沒有丝毫蛛丝马迹.” 倾颜轻咬住唇.随即.嫣然一笑.娇而不媚.悠悠道:“我凭什么信你.” 原以为李月会万分激动.可她.却是极其自然.或许是她也明白.时过境迁.一切已是尘埃落定.她再逞强.也不再有用了. 她心中亦是万分折磨.那些事.都是她不愿想起的.也从不愿提及的.却还是开口道:“慕容倾颜.枉你聪明一世.绝刹何等奇药.除了他大同皇室.何人才可获得.” 倾颜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如若不是大同皇室的人.又如何能逼死许甯芜而让许百晓忍气吞声这么多年. 牵扯的不止是大同皇帝.还是天宸皇后.而凭他元鹰堂.虽是威震三国.却也沒有办法去和两国利益对抗. 心里忽然间波涛汹涌.她紧紧的握住茶杯.面色依旧道:“那又是如何逼死我母亲的.” 李月冷哼一声.充满不屑道:“慕容倾颜.你还真是傻.许甯芜比你聪明多了.” 倾颜并不生气.她知道.如果不是苏梓宸.不是他一直将她护在身后.她不可能毫发无伤的扳倒了李氏一族. 而他.为她丢了那么那么多. 只是.她又如何会在李月面前甘居下风.她抬眸.笑若春风:“那又如何.我还是赢了.” 李月晃了晃身子.轻轻一笑.她本输了.再力辩那就是输得肝胆涂地:“许甯芜也沒想到.自己会真爱上慕容雪村吧.你沒听过盛极必衰.功高盖主吗.” 倾颜瞬间明了.先皇忌惮慕容雪村军功.而让慕容雪村出征.扬言会派援军支援.慕容雪村披甲上阵.兵败后才会有所谓的援军到來.说到底.就是慕容雪村必死. 而唯一的办法.并是不战.大同退兵. 而交换条件.就是许甯芜死. 倾颜的预料是正确的.太后接下來道:“先皇要慕容雪村战死.大同先皇和许甯芜两条路.一是慕容雪村死.二是她以后是大同的大妃.许甯芜答应了.却也是斟酌之计.待慕容雪村回來之时.她选择了自杀.大同皇帝大怒.又怎会甘心.这才造成了你十年绝刹.” 纵她倾颜心志再强.此时也是脸色惨白.为何.为何大同要如何相逼一个弱女子. 太后头一次见慕容倾颜这般狼狈.无尽得意道:“他爱她.所以说.红颜祸水.只是.事事弄人.你的好父亲还以为许甯芜恨他.才会选择你一出生并自尽.殊不知.许甯芜承受了多少.” 许甯芜越难受.她并越高兴.恐怕那阵子.是她一生最觉得有意思的时候了. 倾颜寒光扫向太后:“恐怕.太妃娘娘同样是功不可沒吧.”到此.倾颜悠悠一笑.“孤在想.作为我朝你一个被儿子所废的太后.感觉可好.” 她是故意激怒太后的.同样.她要看着她的仇人难受. 太后气急.手欲扬起.倾颜狠狠的抓住太后的手腕.狠厉道:“太妃娘娘当心才是.惹恼了孤.李家人的性命可要当心.” 她狠狠的甩开太后.太后跌倒在地.犹如疯癫般的大笑:“那又如何.慕容倾颜你以为你赢了吗.你真的赢了吗.事实上.慕容倾颜.你的心.比我更要丑恶.” 倾颜唇边上扬.葱珑的指甲轻轻划过太后的脸.附在她耳边轻道:“楚王数次犯孤.若我执意将他鞭尸示众..苏梓宸是不会说什么的吧.” 太后质疑的看向女子.明明美得不可方物.为什么.那么可怕. 她勃然大怒.推开倾颜:“你敢.” 倾颜甩起长袖.头也不回的转身:“我如何不敢.” “等等.”太后无力的叫住她.轻轻的闭上眼.仿佛做出很大的举动一般.“放了梓歌.放了李家.” 倾颜自信一笑.她又赢了.她倾颜不屑做鞭尸示众那种缺德事.亦不想苏梓宸难受.她只是.警示一番.当年.她们如何逼死许甯芜.今日.她并如何全数奉还. 倾颜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后.她的锁骨清晰可见.美得不可一世.却在此时的太后看來.比鬼魅更要可怕. “我早已生无可乐了.我会偿还给许甯的.”她说的很是轻柔.很是绝望. 倾颜满意一笑.冷冷的转身. 女子的声音很是飘渺的落入太后耳中:“等待你的好消息.” 一出寿安宫.她并是如虚脱一般.她应该要高兴的.不是吗.终于可以为母亲报仇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为什么.她却沒有了力气. 原來.她是厌倦的.厌倦那样斗下去.她突然想哭.可是.那是无能的人的做法.然.她.宁可流血不流泪. 她问自己.本该是高兴的.可她高兴吗.却是无法高兴得起來. 她只是累.无止境的累. 她只是想要一世安宁. 仅此而已. 人人说她狠.说她毒. 她却从來都不愿如此. 她不愿去杀人.却无奈一次又一次的让双手沾满血腥.可是.有谁知道.她如果不出手.死的就是她.她那样做有错吗. 她从來都不愿意去争切什么.不管前世或是今生.她只想很平静的活着.可是.一个又一个.视她为敌人.眼中钉.她不算计别人.自己就是鱼肉.任人宰割.她不愿受制于人.有错吗.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那双手.沾满了血腥.就再也.再也洗不掉了. 她疲倦的闭上眼.身子一晃. “公主.”來人轻柔的扶住她. 她晃了晃头.疲倦的抚上额头.抬眸一看:“是你.” 她嫣然一笑.点了点头:“妾身见过端仪公主.” 她示意她不必多礼.依稀见她圆润了许多.是啊.那样一个六根清静的女子. 她帮过她.却是举手之劳.也为自己.她却是以命相报. 性子虽柔.气节犹韧. “公主可还好.”女子语气中透满关心. 倾颜摇了摇头:“无事.” 熟知她的冷淡.周若兰并不多心.固执道:“请容妾身送公主回宫.” 她招了招手.旁边的侍女立刻扶住倾颜.倾颜推辞道:“孤并无大碍.劳贵嫔费心.” 却是一个不稳.眼前一黑. 依稀只听得耳边焦急的呼唤:“公主.公主.” 再睁开眼.自己已是在漾澜宫.苏梓宸焦急的守在床边.底下跪了一地的太医. 她强撑起身子.虚弱道:“何故如何兴师动众.你忘了.我本就精通医术.” “公主.可算是醒了.”见周若兰仍在等候.倾颜感激的点了点头. 苏梓宸强按住她.温柔的替她掖好被子:“医者不医己.你连自己患有风寒都不知道.若不是.周贵嫔恰好遇见你.你可要如何是好.” 听他埋怨的话语.她只觉得心中一暖.也的确是她疏忽了.只知道不舒服.却以为是心神不宁以至. 倾颜敛去眼底神色.温顺的看向周若兰:“贵嫔累了半天.且先回去吧.孤改日并去登门拜谢.还请贵嫔莫要埋汰孤烦扰才是.” 周若兰轻轻一笑:“怎会.见公主无事.妾身并安心了.妾身告退.” 倾颜转眸看向太医:“孤怎么样了.” 太医提心吊胆的往前一步.硬着头皮道:“公主还请安心静养.莫要再劳神费心了.” 倾颜轻轻应了一声.示意太医退下. 苏梓宸强迫倾颜看向自己.他的眸子深不见底.却是那样认真:“答应我.有事交给我來处理.不要多想了.好吗.” 他的语气带有祈求. 她顿时心一软.轻轻应了一声.扭过头不去看他. 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她将要逼死他的母亲啊.很快.就会传出太后自尽的消息了. 或许.她从來都不配被他去爱.他对她毫无保留.而她.却是那么自私.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的话.依旧犹在耳边. 她忽的侧过身.看他的背影消失. 继而.默默的让泪水滑落. 许清妍不是沒有泪.只是.她的泪.都只会默默得一个人留. 第一百四十章 求她不走 药王谷的药向來都是毫不含糊,清晨倾颜梳好妆并见苏梓宸匆匆穿着朝服赶了过來。 “倾颜,你可好了。”见他如此担忧,她心中一动,起身替他沏了一杯茶。 见她气色已是大好,他这才放下心來。 “倾颜,昨日,你发生什么事了?”他轻声问道,充满着关切。 她低头,不敢去看他,轻声道:“去见了太妃。” 他睫毛轻颤一下,他自然知道太妃是谁,这宫中,只有一个一个太妃。 他微微一笑,强按住她坐下,伸手替她挽好还未挽上的青丝:“ 去就去了吧!” “皇上,太妃娘娘甍逝。”他手上握着的木梳一下子掉在地上。 他怀疑的看了倾颜一眼,牵强一笑:“和你沒有关系,对吗?只要你说和你无关,我并信你。” 是的,他还抱有一丝希望,无论如何,那也是他的母亲,纵使她那样伤害于他,纵使他废了她太后之位,她还是他的母亲,他想要知道,与她无关,只要她说,他并信。 倾颜扭过头,背对着他,薄唇轻启:“我不想骗你,和我有关。” 他凄凉一笑:“倾颜,为什么,你总是那么残忍,你骗我一下也是好了。” 她蓦然转过身,泪静静的滑落,甚少见她哭,她的泪更加让他心乱如麻,她薄唇轻启,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是闭口不言。 他再等,等她给他一个解释,无论她怎样说,他都不怪她。 然,她只是看着他含泪一笑:“对不起。” 她轻轻的闭上眼,任泪水再次落下。 她知道那人是他的母亲,她知道即便是她要夺了他的江山,他还是不会动她半分,她也知道,他为了她,已经是离间了李月。 可是,血海深仇,日日折磨,揪心般痛,特别是听李月那般言述她如何逼死许甯芜,她再也再也克制不住。 她许清妍只是一个凡人,如果可以选,她从來都不愿意伤害任何人,从來都不愿意沾上任何血腥。 只是,她逃不掉。 命运的枷锁早已将她套牢,她不狠,就是她死。 十年绝刹,生不如死,杀母之仇,椎心之痛,弑师之恨,刻骨之怨。 若沒有一个了断,她这一生,都无法释怀。 说她自私也好,爱得不够深也罢,她只是一个女子,一个扛起别人远不能扛的女子,她仅是想让自己一世安宁,可是,从來都是事与愿违。 她凄美一笑,犹如雨中清莲:“我们本就不该相爱。” 他心中一痛,死死的按住她的肩,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加重,双目赤红:“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下你仇恨的一点点,你要什么,我都会用尽全力给你,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做,你告诉我。” 放下?她不是沒想过放下,只是,她真的妥协,那些人,会放过她吗?答案是,绝对不会。 她坐拥药王谷,她有绝世珍宝冰莲,光是这些,并足够让她一个女子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死无葬身之地。 上天给她重生的机会,她为什么要死在别人手上。 她要死,也是她自己去死。 她轻轻拨开他的手,无限眷念的抚上他的脸颊:“你不该去安乐找我,那样,我就不会醒來了。” 她径自起身,头也不回的向殿外走去,他慌忙拉住她。 她回眸,凄凉的看着他:“求你,放我离开。” 她竟求他?呵!她求他,和他在一起就是那么难受吗? 他偏不让她走。 “除非,今日你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他拿起她的匕首,强让她抓住,刺向自己的颈间。 她的顺着力道一歪,本是不愿伤害到他,却还是轻轻划出一条血痕。 她无力的垂下手臂,匕首哐当一声落下。 他紧紧的抱住她,仿佛要把她融入骨子里一般,不禁的呢喃:“倾颜,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从來只见他风轻云淡,胜筹在握,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落,像个孩子一般。 她终究是心疼,轻声道:“我在。”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轻道:“我已经,沒有母亲了,你再离开我,我该怎么办?” 她沉默,是啊,她从來都是自私的,不顾他的感受。 她问过自己,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会选择这样做吗?心里告诉她,她还是毫不犹豫。 或许,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或许,她早就是凉薄成性。 良久,见他情绪恢复过來,她才轻轻推开他:“去送送她吧!” 他点头,转身已经走到门外,复又重新回來,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希望,我处理完事情之后,你还在这里。” 他又让寂问留在漾澜宫,这才放心离去。 她不安的拨弄琴弦,许是心境有关,她素手轻勾,起调并比较激烈一些,犹如波涛暗涌。 她孜孜不倦的埋头拨动,一曲又一曲。 未晞终是忍不住,忽的夺过倾颜的琴,恼怒道:“小姐何故如此作践自己。” 她幽幽一笑:“未晞,你不懂,沒有什么比你爱他,却不敢面对他,还要可怕。” 未晞点头:“是,我是不懂,可是,小姐,你从來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你伤害自己,逃避,最难过的,还是皇上。” 她遇上苏梓宸,是她的幸。苏梓宸遇上他,是他的劫。 可是,此时,她却不敢替他做了决定,了断这段感情。 她知道,那样才是对他最残忍的。 寂问终究是忍不住了,突然跪下:“属下求公主不要再伤主上的心了。” 倾颜看了一眼寂问:“此话怎讲?” 寂问冰冷的脸僵硬一笑:“公主心中要比属下清楚很多,不是吗?” 她点头。 片刻,做了一个决定。 她回头对着未晞轻轻一笑:“陪我去寿安宫。” 她要陪着他,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 哪怕,她不想拜那个人。 他一个人为她牺牲了太久,该是她为他付出一次了。 很快并到了寿安宫,他已平退四周,自己安然的跪在灵堂。 面无表情,沒有落泪,沒有任何情绪。 她无声的在他身边跪下,轻轻的握住他的手,侧眸对他轻轻一笑:“我陪你。” 看到她的到來,他很是惊讶,看到她跪下,他很是动容。 他喉间一干,沙哑道:“倾颜,你不需如此。” 她轻轻的摇头:“十年绝刹,弑母之恨,她已经偿给我了,两清了,她是你母亲,我跪她,亦是应该的。”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这都是太后咎由自取,可是,也依旧过不了心中那道坎。 他苦涩一笑:“或许,这样也好,她解脱了,我亦是解脱了,你,同样是解脱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些什么,握着他的手不自觉加重力道。 “皇上,奴婢参见皇上。”兰香浮肿着眼睛从内室出來。 苏梓宸无力的摆了摆手:“罢了,起來并是。”他眸间一沉,忽的看向兰香,“母后走时,可有什么吩咐?” “兰香,告诉皇帝,他的身世,我,我这一身,终是愧疚他的。” 太后临死前抓着她兰香衣袖说的话依旧还在耳边浮现。 或是人之将死,一切也看淡了。 这也算是她对苏梓宸最后的补偿了。 兰香用绢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有。” “母后说了什么?”苏梓宸有些迫切。 兰香虽然不忍心,奈何主子遗命,还是硬着头皮道:“主子说……说……皇上不必跪她,也不必内疚,她……她不是你的母亲。” “什么?”苏梓宸只觉得脑间嗡嗡做响,还是不敢相信,凌厉的鄙视兰香,“母后待你不薄,何故如此胡言乱语。” 兰香着,叩拜三下,目光坦荡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倾颜倒抽了一口气,瞬间暗耐住心神,清冷道:“细细说來。” “主子说,您是雪贵妃的孩子,雪贵妃生产那日,皇上将您抱给了她,并下令不许主子告知旁人,从此您就是天宸的嫡长子,天宸的太子,而主子所得的,就是楚王殿下。”兰香尽量紧要的陈述。 那其间,夹杂着多少宫讳丑事,她不得而知,也不是她三言两句交代得清楚,她只要转告了主子的话,那就够了。 苏梓宸凄凉一笑,原來,都错了,一直就错了,他一直怨她厚此薄彼,一直怪她偏向幼子,一直觉得她对他太冷漠。 原來,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不是她的儿子。 他终于明白,她为何对他冷淡,一个顶着宸字,一个受尽恩宠,却抢了她亲生儿子嫡长子名号的人,她如何能喜欢。 他登基是那般理所当然,殊不知,是他父皇谋算了多少。 难怪,她恨他的宸。 可是,对那个女子,他却恨不起來,叫了她那么多年母后,他根本就是真心把她作为母后了,而她突如其來的命人告诉他,他不是她李月生的,他如何能接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是觉得对他愧疚,亦是要生生折磨他,他都不知道,脑海中只有一个,全错了。 倾颜心疼的抱住他,一咬牙,点了他的睡穴。 看他静静的睡下,她送了一口气,温柔的抚上他的脸:“一切,都会好起來的。” “奴婢有一事要求公主。”兰香道。 倾颜敛去眼中神色,将苏梓宸交给寂问:“带他回去,我一会并去清逸殿。” 所有人都退下了,倾颜冷冷看着兰香:“有事说吧!” 兰香悠悠一笑:“求公主看在奴婢遵主子之命,化解了公主和皇上心中刺的份上,赐奴婢丹鹤红。” 倾颜微微挑眉:“你可知,那是毒药?” 兰香点头,主子一死,她早已是生无可望,她的手亦是沾满了这后宫太多太多的鲜血,唯有一死,才算是解脱。 倾颜是明白她的,不再多说,递给她丹鹤红。 这是她要的,也是她唯一能给的。 她想,有句老话,果然说得不错,后宫,沒有哪个女子是不可怜的。 包括她自己。 兰香含笑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 她会很好的吧! 那样的女子,本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只是,她的路,已是尽头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这药让他更猛更持续 天宸承宁二月,太妃殇。 帝下令,一切从简。 于是,沒有群妃哭丧,亦是沒有帝下令带孝三年。 李月的死,就像是在表面平静的后宫丢了一块石子,片刻涟漪,复又恢复平静。 苏梓宸对李月,是极其复杂的情绪,原不过是念她为母,感她生养之恩,却发现,一切都错了。 若说开心的,并是只有苏梓钰了,得知他皇兄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他能不高兴吗? 三月,很快就到來。 同时,安乐传來消息,安乐皇帝殇,太子君临汾即位。 一切都是意料之中,无论是苏梓宸还是倾颜,都沒有太多的吃惊。 三国,快要乱了吧! 依稀记得,他说,终究是要乱,那么,天宸就变被动为主动吧! 她觉得,那才是他。 容不得别人逼迫。 只是,她却还有一件事想要做。 她早已换上春装,上衣是天宸民间女子特有的服饰,腰间不必像宫装那般束起,显得很是随意,下着湖水蓝百花褶皱裙,头上依旧不着任何珠花,仅以一支翠绿色的玉簪固定,未晞在给她梳妆时,刻意留下两侧的发丝,随意的垂下,倒给她添了一些温婉的气息。 苏梓宸看着她轻轻一笑,桃花眼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从未见你穿白色以外的服饰,今日,倒是有幸一见。” 她淡淡一笑,她对服饰上本就不是特别上心,她独钟爱白色,也仅是因为白色更简单一些,许是她的心太复杂,所以,她才会那般钟爱单纯的白。 他拉她上马,将她抱在胸前,鼻间浮现她似有若无的发香。 他嘴角微微扬起,带着笑意道:“何必亲去药王谷,有什么东西重要得非要你亲自去取吗?” “你不高兴吗?”她答非所问。 苏梓宸暗暗对怀中的女人无语,他怎会不高兴呢?能和她什么都不想的在一起,是他莫大的幸福了。 他暗自发笑,勒紧了马鞭驰骋。 药王谷离天城不过两日距离,因着倾颜迫切的要到,苏梓宸和她是昼夜不息的奔驰。 已是阳春三月,桃花开满枝头,风姿绰约。 倾颜很快并带着苏梓宸破了机关。 “恭迎谷主回谷。”药王谷众人迎接道。 倾颜轻轻点头示意众人起來,同苏梓宸进屋。 不管怎样來说,药王谷都是极好的,一个世外桃源,如果可以,她真是想一辈子隐居在这里的。 只是俗事太多。 她的牵绊太多。 苏梓宸伸手,抚上她的眉间:“这里,为什么忧虑太多?” 她轻然一笑,唇边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若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多好。” 他一愣,凝视着她,原來,她不要一世繁华,不要陪他笑看天下,她只求与世无争,一世安宁。 见他如此,她以为他是舍不得放弃权利,放弃天宸江山,瞬间眸光一淡,低头摇晃着手中的茶杯。 他却不知她此时的心思,出神的看着窗外的景色,轻轻的闭上眼,轻嗅空中的芬芳,呢喃:“倾颜,给我一点时间,可好?待天宸再无可危,我并将它交给梓钰,从此,我们并隐居于此,不问世事。” 她错愕的抬头,正触上他温柔如水的目光,情不自禁红了眼眶,原來,她从來都不够了解他,从來都不够了解他对她的情意。 “我等你。”她坚定道,笑靥如花。 再多的话,在他心中,都比不过一个“我等你”來得珍贵。 他笑得自若,牵起她的手,高深莫测的在她耳边轻道:“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欣然起身。 随他穿过桃林,桃林的尽头并是一片草地,正值三月,草长莺飞,蝴蝶漫天飞舞,花香夹杂着草香,丝丝侵入她的鼻间。 她扬起脸微笑,并不是第一次來,但唯有这一次,足够的安心,足够的快乐。 她踮起脚尖,张开双袖在花丛中旋转。 良久,看见草地上唯一的一棵桃树,她这才记起是有什么事。 她径自绕到桃树旁,拿起匕首就挖,终于,她欣喜的拿出一个楠木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兴冲冲的递给他。 “玉玺?”他有些惊讶,看到她眼中的晶亮,温暖一笑,轻轻的接过,故作埋怨道,“当年交易的事物,竟忍心让它埋在地下,哎!” 早知他是故作此态,她也不生气,轻笑道:“我的雪莲呢,不知你藏在什么地方?” 他带她到她埋玉玺的侧面,同样拿匕首挖开,拿出楠木盒子。 倾颜傻眼了,他居然,和她想得一样。 甚至同样想到以金丝楠木防腐。 倾颜拿起盒子,放入袖中,不甚在意的解释道:“失忆时,曾答应君临汾,若有雪莲,必定双手奉上,安乐时,答应他,会救他表妹,反正,雪莲对你我而言也沒什么用了,终究是负了他的情意,能给他的,也仅是这些身在之物。” 他静静的看着她。 沉默…… 她有些不知所然,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语气带着糯糯的讨好:“可是生气了?好了,不送还不行吗?” “不。”他笑着打断,“我只是觉得,何其有幸爱上你。” 他转身再将玉玺埋上,转身搂住她的腰,附在她耳边吹起,轻柔道:“等将來梓钰來取,可好?” “嗯。”她轻轻点头,忽然有所醒悟,有些气急道,“苏梓宸,怎么感觉,当年,似乎是被你骗了。” 他眼中笑意丝毫未减,唇轻柔的吻过她的眉间:“是啊,若不是交易,我又如何将你捆在身边。” 她也惊讶,当年自己,为什么俺。会那般相信他。 如今答案揭晓,发现那场交易并是枉然。 或许,从一开始,他白衣胜雪,受伤亦是风华绝代,眉间的风轻云淡并已不知不觉在她心中荡起涟漪。 罢了,不问当年事,只惜今日情,至少,她还有他,至少,她爱着他,那就足矣。 然,她们却始终不会想到,有人却已经是迫不及待的计划算计她们了。 锦华宫。 君夢佳恼怒的扶着椅柄,指甲上鲜红的寇丹如同她眼神一般刺眼,地上已是一地的碎片。 君夢佳依旧是不止气,激动的美眸含泪道:“究竟本宫那点不如那个贱女人。” 旁边的宫女却沒有丝毫奴婢的样子,不卑不亢的立于君夢佳身侧,轻轻冷哼一声。 “啪!”的一声,婢女脸上浮现出五个手指印。 婢女不怒反笑,充满不屑道:“说个不该说的,就凭你这个样子,你并胜不了慕容倾颜。” 君夢佳更是气得咬牙,大挥衣袖,桌上的茶杯再次溅落,恶狠狠的指着婢女道:“你别以为你是本宫皇兄派过來的,本宫就不敢杀你。” 婢女沒有丝毫惧意,依旧不卑不亢道:“若是奴婢做错了什么,自是甘愿受罚,若奴婢只是提点主子失败之处,主子要罚,奴婢同样是无话可说。” 君夢佳思虑片刻,终究是君临汾的人,此时她父皇已经甍逝,她唯有依仗好君临汾,才能在这天宸站稳脚步。 不禁口气软了几分,亲热的拉起婢女的手:“莲心姐姐,本宫年轻,脾气不知轻重,还请姐姐原谅本宫,姐姐若能指点一二,本宫感激不尽。” 本是求人,却仍然放不下身份,莲心不禁暗自好笑,若不是主上早有吩咐,她真想一刀解决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这个女人,不禁自以为是,还自以为手段很高明,实际上拙不可耐,她主上那样英明的人,怎么会有那样的妹妹。 莲心依旧沒有什么神色,扔给君夢佳一包药粉。 君夢佳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拿着不知怎么办,踌躇片刻,开口问道:“这是……” 莲心轻蔑一笑,悠悠吐出两个字:“绝媚。” 君夢佳手一抖,药掉在了地上。 莲心强忍住心中的不耐,皱了皱眉,沒有任何感情道:“后宫中的女人有了孩子,才是有了依靠,希望娘娘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娘娘好自为之。” 她心中忽的一动,孩子,她何曾不想有个孩子,只是,他回來后,何曾碰过她,甚至于,连敷衍都不愿意。 他,不想见她。 孩子,她猛的升起一股希望,是不是有了孩子,就能让他对她君夢佳多一份牵绊? 她一咬牙,复又拾起地上的药包,带些祈求的看向莲心:“这个药……不会对皇上有什么事吧?” 莲心暧昧一笑,凑到她耳边轻道:“会有什么事呢?若是有事,也只会是让他更猛,持续得更久,甚至,您可以一举得子。” 君夢佳的脸立刻红到耳根,本是闺房秘事,她又怎可在他人面前提及。 原是想说,皇上本就英勇,却生生停在嘴边。 莲心笑着福了福身:“娘娘自个儿掂量一下,若沒什么事,奴婢先行离开。” 说着,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 “等等。”君夢佳颤抖的叫住莲心,“本宫听说,若身中绝媚而不以阴阳而解的人,并会是七窍流血而死,可是事实?” “是。”莲心转身,眼中带着一丝玩味,“以绝媚如此猛药,若天宸皇帝不愿碰娘娘,只能说,他不怕死,娘娘敢试吗?” 待莲心走后,君夢佳的目光瞬间阴暗。 她咬住薄唇,瞬间做出一个决定。 她要赌。 赌她今后一世荣辱。 她嘴角微微浮现出一抹微笑,慕容倾颜,且等着罢,这场游戏,她君夢佳一定会是最大的赢家。 第一百四十二章 勾引,防线未破 因战事迫在眉睫,而天宸要争取足够的主攻时间,倾颜执意逗留一日并回城。 待到天城已是黄昏之时,奔波劳累,倾颜执意不肯让苏梓宸送她,遂先行回宫。 疲倦的沐浴后并睡下了。 清逸殿, 桌上的奏章堆积如山,苏梓宸叹了一口气,坐下翻阅。 其实,也沒什么事,不过是些文臣忧战之事,苏梓宸挑选着用朱笔圈阅。 大战在即,二国出兵攻宸,心中不忧虑全不可能。 而殿外,嘈杂的喧闹声让他一阵心烦。 “狗奴才,凭什么拦本宫,本宫是天宸的皇贵妃。” “娘娘,对不住了,皇上正在处理公务,不见任何人。” …… 苏梓宸一阵头痛,厌恶的挑了挑眉,沉声道:“让她进來。” 君夢佳扭着小蛮腰,姿态万千的进來,所着的宫装上面有些低,微微倾身并能看到胸前的白嫩。 苏梓宸忍住心中的反感,依旧笑得如沐春风:“爱妃前來有什么事?” 君夢佳娇媚一笑,手微扶一下云鬓,并是一阵沁人的花香味袭來,香味并不难闻,只是眼前之人让他苏梓宸讨厌。 君夢佳福身行了一礼,从容道:“臣妾参见皇上。” 尾音说不出的娇柔,妩媚,复又抬眸,眼若秋波,脉脉含情。 苏梓宸搁下朱笔,抬头看了她一眼,不适一闪而过,瞬间微笑的看着她:“爱妃不必多礼。” 君夢佳一面拿过侍女手中的托盘,一面向苏梓宸走來,绕到案桌旁:“臣妾替皇上砚墨可好?” 苏梓宸淡淡一笑:“爱妃心意朕心领了,只是,近來国事繁忙,红袖美人,朕……”他微微一顿,语气带着些许笑意道,“朕怕克制不住。” 君夢佳故作羞怯的低下头,实则眸光不自觉一淡,他是疏离她的,即便,他表面上,依旧温柔,依旧很好,可是,她还是能感觉得到他的疏离。 她终究是走不进他的心。 像他那样的人,永远不会直接了当的伤人,他只会对你残忍于无形之中。 然,她面色依旧笑靥如花。 拿起玉壶为他斟了一杯酒,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轻笑:“这是臣妾清晨所取的桃花和桃花露酿成的桃花酒,臣妾加之了当归,半夏,鹿茸等药材,听说有缓解疲劳的功效,皇上疲倦,不如,臣妾陪皇上饮一杯可好?” 苏梓宸唇边微勾,似有笑意,却无笑意,轻轻放在鼻前轻嗅,赞道:“果然是好酒,爱妃有心了。” 君夢佳附和着笑,端起酒杯:“臣妾敬皇上一杯,一敬吾皇勤政爱民,万民之福,二敬皇上对臣妾怜悯之心,臣妾感激不尽。” 君夢佳一饮而尽,眼角却不知觉的一滴清泪一划而过。 她知他是防她,那么,她先喝了好了。 她不会傻到在酒里下毒,虽然,绝媚在酒里不能银针测比,她还是不会做那么愚不可及的事。 苏梓宸笑,举杯喝下。 君夢佳娇媚一笑,立在一旁看着苏梓宸。 瞬间,苏梓宸并感觉身体的热波一波接着一波,头痛欲烈,他不是第一次体会到**的感觉了。 只是这一次的,更要难受一些。 苏梓宸赤红着眼,摔掉桌上的酒杯和酒,沙哑道:“你给朕喝了什么?” 君夢佳笑,大着胆子靠近,轻轻的拥住苏梓宸的腰,靠在他的胸前,娇笑道:“皇上,臣妾服侍您睡觉可好?” 苏梓宸恼怒的将她狠狠推开,她胸前的圆润愈加明显下來,苏梓宸只觉得有一阵火要去发泄。 君夢佳毫不在意,轻轻一笑,接着自己的腰带,外衣飘然落地,她笑着拉掉自己的肚兜,勾上苏梓宸的脖子,低头舔舐着他的颈窝,暧昧的呵着热气:“皇上,臣妾服侍您,可好?” 她的手开始在他胸口浮走,渐渐透进他的内衫,玉足紧紧的缠住苏梓宸的腰,凑近他的唇瓣。 他本想推开,手指触上她如玉的肌肤并是一阵灼烧,他强咬住贝齿,想要拒绝她的侵入。 君夢佳似乎沒有打算就这么放过苏梓宸,逐渐往下,握住他灼热的坚硬,轻轻的用手拨弄。 她开始在他身上游动,纤腿不停的在他身侧摩擦。 他正是惬意,她却离开,再也不动,双手扣住他的脖子,暧昧的凑在他的耳边:“宸哥哥,你可想要我?” 绝媚一点一点倾覆着他的理智,他再也忍受不住,他感觉自己似乎是要被火焚烧至死,他需要水,需要水去给他浇灭着场火。 他疯狂的啃上君夢佳的唇,舌尖长驱直入,发疯的和她缠绵,纠葛,再次分开,复又重新纠缠在一次。 这种感觉,太好,他迫切的需要。 宽厚的大掌开始游动,她娇嫩的身体开始迫不及待的颤抖,旖旎的呻吟环绕在他的耳畔。 他愈加用力的揉捏着她的圆润,含住她中间的樱红,细细的舔舐,吸允,他另一只手逐渐开始往下,扳开她的腿,感觉到有硬物抵在她的私密之处,她乐得帮他一下,双手开始在他的腰间游走,替他送了衣带,他似乎并不甘心仅是如此。 手指探进她的丛林之处,快速的深入,缓缓抽出。 “嗯……宸哥哥……”她娇吟出声。 身体更加热烈的欢迎他的到來,他似乎是更乐意于折磨她,手指快速的抽离,转而往上,他似乎对她雪白的樱红更加感兴趣,不断的拨动,她实在是克制不住,玉壁开始在他的后背上下移动,她开始毫无克制的呻吟。 他愈加兴奋,五指而进。 可她要的,又怎会是如此。 她握住他的坚挺,带着他不断在他私密之处游走,他却忍住,并不打算进入。 看來,她要更努力一些了。 “皇上。”福禄看到眼前的一室春光,不仅面红耳赤的愣住。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主子是如何对待那位所谓的皇贵妃娘娘的,恐怕皇上是被人下了药。 还好他聪明,在听到动静后并让寂问去请端仪公主了,她相信,皇上一定是不愿意的,他怎会愿意临幸那只破鞋,他所要做的,并是阻止。 而他又怎知,绝媚的药性。 一句皇上,让苏梓宸清醒了几分,他眯着眼看了一眼福禄,继而咬牙,愤怒的推开君夢佳,君夢佳撞到了桌沿,茶杯咔嚓一声掉下,苏梓宸咬牙,顺势拿起地上的碎片划在手臂之上,刺痛给了他片刻的理智。 他这是做了什么事啊!他差点……差点就…… 他嫌恶的看了君夢佳一眼,胸前的圆润还在挺立,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咬牙,别过脸,沙哑道:“把她带下去。” 一个侍卫怜惜的脱下外衣替她披上,她白了侍卫一眼,此时赤身裸体,却也不得不接受。 只是,他凭什么会用那种心疼的目光看她。 罢了, 她君夢佳本就是倾城之颜,有几个人对她埋有情绪也是正常,更何况, 她此时是赤身裸体。 苏梓宸感觉似乎又控制不住了,忍痛,再次拿起碎片,深深的划入手臂,只是,这一次加重了力道。 还好,最后,他沒有突破和君夢佳的防线,或许是,因为她不是倾颜,即便是身中绝媚,他亦是不想…… 正在他准备再次划上手臂之时,倾颜急冲冲的赶了进來。 满室旖旎,甚至还有欢爱的痕迹,倾颜心中一疼,也很是酸涩,她好后悔沒有陪在他的身边。 夺过他手中的碎片。 若她沒有猜错,是绝媚。 寂问在路上并已和她说了一个大概,她只是沒想到,是绝媚。 见是倾颜,他只是强扯出一个笑容:“倾颜,我沒有……” 她喂他吃了一颗冷香丸,暂时可以替他压制几分钟,却不是长久之事。 寂问和福禄识趣的退下。 她克制不住的哗然泪下,哽咽道:“我知道。” 若他真要了君夢佳,他此时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绝媚,世间无药可解的媚药,若真的意志坚定的不行床事,一个时辰并是七窍流血而死。 她怜惜的抚上他的脸,指尖不住的颤抖:“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傻,为什么不要了她。” 他轻轻的闭上眼,不去看她,他怕,一看她哭,看她的样子,又会失控。 冷香丸不过能坚持几分钟,那么,就让他清醒几分钟好了。 他的声音依旧充满着情欲气息,极其沙哑道:“要了她,你会难过。” 她多么想告诉他,她会难过,但是,她不会怪他。 她抽泣不止。 他心疼的叹了一声,伸手替她擦干眼泪:“莫哭了。” 她咬着唇,倔强的走到他的身旁。 他冷冷的推开她:“不要你管,你走开。” 她知道,他是不想伤害他,她知道, 他内心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留在新婚之夜,若他不在了,那一切又有什么意思。 她想,只要她们相爱,又何必再于新婚,什么什么的。 只要他们相爱,每天都是婚礼之宴。 她倔强的再次靠近他,不由否决道:“我扶你到床上。” 精致的桃花眼闪过一丝错愕,她娇笑一声:“带你去解毒。” 她,竟能说得如此坦荡。 只是,他又怎突破最后的防线。 无声的抽來手,又被她不动声色的握住:“难道,你希望我抱你过去吗?” 他面红耳赤,他堂堂七尺男儿,在她口中尽是这般柔弱之态。 只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只能妥协。 任由她扶着,奔赴床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 欢后算账 倾颜冷着一张脸,扭过头不去看他:“如果我说不呢?” 他坏笑扳过她的身子:“看我。” 她的脸色通红,执意别过脸不去看他。 他笑,仿佛洞穿她的心思一般,极是暧昧的附在她耳边呼着热气:“放心,我不会吃了你。” 可是,她还是觉得别扭啊!突然对着一个身材好得不得了的裸体,还是心中挚爱,失控了怎么办?她倒不是怕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了怎么办?今晚,她一点也不想再折腾了。 可某人似乎不曾想要放过她,挑逗般的从身后拥住她,手指不停的游动,似有若无划过她的蓓蕾,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唇边佯出一丝笑意。 倾颜妥协般的看向他,反正是在水中,水面浮了那么多花瓣,不过就看得到他的肩膀而已。 “终是敢看我了?”他唇边带着些许戏谑。 她轻扬眉间,酸痛的身体因是泡在热水中,已经好了很多:“有何不敢?” 他宠溺一笑,轻轻摇头,不在做声。 拿起襟帕,温柔的替她擦拭。 手指有意无意的掠过她的胸口。 她莫名的的不自在,按住他的手,不容置疑道:“让我來。” 他叹了一口气,任由她自己來。 她靠在浴桶边缘,水汽将她现得很是朦胧,虚幻。 她太累了,轻轻的闭上眼,闭目修神。 他宠溺的拥她入怀,极其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去床上,轻轻的拥住她而眠。 清晨,她醒來时,他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他回眸,笑意盎然:“你醒了?” 想到昨晚的缠绵,她并是心有余悸,莫有的脸一红。 “嗯。”她清淡的应了一声。 她撑起身子起身,经过他小心翼翼的处理,似乎沒有那么酸痛了。 未晞看她脖间密密麻麻的吻痕,忍俊不禁一笑,随即,又老练的帮她梳妆。 见未晞出现在清逸殿,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只是那样感动,愈加深邃的埋藏在心底。 简单的吃完早餐,她就急着往外走,苏梓宸好笑的拦住她:“你怎么了?” 她眼眸一寒,朗声道:“报仇。” 他好笑的看着她,心中暗叹一声,果然是唯小女子难养也。 更何况是她那样的恩怨分明的人。 见他沒有任何不快,甚至带有笑意,她微微挑眉:“可是舍不得?” 何曾见过她吃醋的模样,此时,却是这般动人。 他明眸若水,温润一笑:“她已在殿外候着。” 她一愣,原來,他早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一切,都早就替她安排好,也是,他那样一个未雨绸缪的人,又怎会猜不出她那点小心思。 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盖住眼中的神色,睫毛轻颤一下,叹了一声道:“未晞,让她进來。” 君夢佳面色苍白的进來,头一次,恭敬的对着倾颜行了一礼:“妾身是來给公主道歉的。” 她君夢佳也不是傻子,只怪她把一切想得太简单,莲心说什么她就信了什么,她突然明白,君临汾是要她死。 她死,安乐并有攻占天宸的民心所向,安乐并是正义的一方。 若是以前,她那般做,或许,他会忍,如今,两国开战在即,他如何会再忍她? 即便昨晚,她得逞又怎样?他终究是厌恶她的。 倾颜眸中透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冰冷道:“孤怎会当得起皇贵妃娘娘如此大礼,娘娘对不起的是皇上,不是孤。” 是的,她君夢佳并非是对不起她倾颜,只是,她君夢佳触了她的底线,她的男人,如何容得别人去染指,她的男人,如何能被别人如此设计。 君夢佳眸中带泪的看向苏梓宸,朱唇微张,最终,还是跪下,哽咽道:“求皇上念在年幼之时,原谅臣妾这一次。” 原谅?他苏梓宸自认为,已经容忍 她自作聪明的兴风作浪很多次了,若他真是不顾旧情,不顾她一番痴心,那么,她也不会站在这里说话了。 只是,犯了他的底线,那么,他就不会一直容忍下去。 有时,真相,往往要比煽她一巴掌,酷刑折磨还要残忍。 真相,折磨的是心。 再重的刑法,痛的不过是肉体。 她一再犯了他和倾颜的底线,那么,他苏梓宸并用最无情的事实让她鲜血淋漓。 苏梓宸郑重道:“朕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甚少见他这般严重,她隐约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极其抗拒的捂住耳朵:“臣妾不要听,不要听,求你了,宸哥哥,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我再也不会无理取闹了……” 可是,她却沒能明白,有时候,太过于自以为是,却是会摔得极其惨痛。 “朕从來都沒有碰过你。” 如魔障,在她耳边一阵一阵回放。 她无力的瘫软在地,他从來都沒有碰过她?不,她不信。 可是眼泪还是如掉了线的珠子,她咬住下唇,死死的摇头。 倾颜嘲讽一笑:“他说的是事实。” 她的声音一下子尖锐起來,充满着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宸哥哥,你忘了,那夜夜欢好?宸哥哥,你说了臣妾很美的,你怎么可以突然不承认了?难道那一切都是臣妾的一场梦吗?” 苏梓宸捏住君夢佳的下巴,唇边漾出一丝笑意,却隐约不复存在:“那是真的。” 她闻之一喜。 随后,他冰冷的话再次将她打入谷底。 他虽笑着,薄唇犹利:“可是,与你欢好之人,是他。”他手指冰冷的指向一旁的侍卫。 君夢佳薄唇轻颤,不住的颤抖,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苏梓宸轻轻一笑,精锐道:“如何不可能?你可知,易容术?” 易容术?她再次固执的摇头,她虽深居皇宫,却是略有耳闻,唐家易容术闻名于世,他父皇多年求而不得,有了易容术对潜入别国是要方便得多,可是,旁人又怎会…… 苏梓宸目光透着冰冷,隐约,却又有一种光芒在闪烁:“你难道不知道,我与君临汾的师父是百晓神通吗?师父所授之易容术,虽不及唐家天衣无缝,却也足够在黑夜以假乱真。” 她不停的否认,还是不敢接受这个事实,怎么会……她堂堂一个公主,堂堂皇贵妃,怎么会夜夜只是同他的侍卫欢好,他还是当年的宸哥哥吗?他怎么会对自己那么残忍。 果然,是她太自信。 他那样的人,向來逼不得。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 倾颜轻蔑的看了一眼君夢佳,冷淡道:“那好,孤就让你看看,事实是什么样子。” 她一把抓过侍卫,面无表情命令道:“坐下。” 侍卫木然,不敢动。 苏梓宸挑眉:“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怕什么?” 侍卫心疼的看了君夢佳一眼,哆嗦的坐下。 他抬头间,君夢佳一惊,是他?昨天,她赤身裸体被他拒绝,是他给她的披风。 她痛苦的闭上眼,她宁愿,永远,永远都不要知道真相。 那样,她还可以以为,自己,曾经,拥有过他。 片刻,苏梓宸并替侍卫处理好了一切,命令道:“让她看看。” 苏梓宸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一笑,虽然还是比不上赵芸交给倾颜的唐家易容术,却也算是高仿的优质版了。 君夢佳闭眼,不敢睁开。 她这一生,沒有比这更觉得屈辱的事了,可她,害怕的,却是父皇死了,皇兄视她如弃子,她这个安乐公主,对天宸,实际上沒有什么意义可言了,那么,苏梓宸和慕容倾颜那个贱女人,会如何对待她? 她不敢想。 倾颜似是洞穿她所有的心思一般,眸中带过一丝不屑:“如今,孤并告诉你,皇贵妃,你以为,是特意给你的殊荣吗?你是天宸第一任皇贵妃,却也是最耻辱的一任,位同副后,你可知,你永远都不是后,亦不是他的妻。” 女子的话,字字椎心。 如千针穿孔一般让她难受。 她的目光充满了绝望,她终于明白,像慕容倾颜那样的女子,不容她使手段,对她,她不是容忍,而是不屑。 只到她触了底线,她终于,不会手下留情了。 她憎恨的瞪了一眼那个侍卫,如今,她再多说,都是自取其辱,她宁愿,不说话。 “给你两个选择。”苏梓宸淡淡道,“第一,朕赐你五尺白绫,你还是天宸唯一的皇贵妃,你死后,朕会给你谥号加封,第二,并是你和他走,从此,不踏入我天城半步。” 侍卫隐约有些兴奋,他这是做梦吗,那样如花的一个美人,还是尊贵的公主,原想着,能做个替身并是三生有幸了,如今,他居然有机会和她走,只是,她会如何选择? 她那样爱皇上,会选择嫁于自己苟活吗? 他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忧虑的看着君夢佳,不知,她到底该是如何作择。 她眼中充满着不可置信,随即,嫣然一笑:“好,我和他走。” 她笑得那么凄凉。 不仅是因为她的处境。 还因,她发现,她对苏梓宸的爱,远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 侍卫高兴的扶起君夢佳,君夢佳嫌恶的抽开手,侍卫只好讪讪作罢。 苏梓宸唇边漾出一丝嘲讽。 君夢佳皆是尽收眼底。 她君夢佳发誓,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向她慕容倾颜复还今日之耻。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备战,率性离他 倾颜看着君夢佳离去的身影,感到莫名的嘲讽。 君夢佳的爱,太理所当然,太轻。 “为什么放过她?”倾颜轻问。 他淡淡一笑:“念自幼相识罢了!” 她不在多问,她知他性子。 这一次,他放过君夢佳,那么,下一次,君夢佳再使什么手段,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苏梓宸感叹一声:“她也是可怜之人,君临汾,许是恨她,恨安乐太后,恨之入骨的。” 倾颜不可置否,只是,像君夢佳那样的人,太过于爱自己,她口口声声爱着苏梓宸,最终,她还是选择要自己的生命,她爱的,不过是苏梓宸身上的那层光华。 正是那样,她的命运才会更离间叛道。 或许有一天,她会后悔。 悔自己不够心狠放了君夢佳。 只是,那个时候,知晓得太晚太晚。 耳畔,只有他说的,倾颜,你还是不够狠。 然,后话罢了。 他忽的含笑看向她,轻轻搂住她的腰,柔声道:“嫁我,可好?” 她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她轻轻的摇头。 不是她不愿嫁,只是她还沒有任何准备,她的牵挂太多,太多。 她不得安心。 而他,亦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眸光一淡,搁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放下,艰难的从喉间吐出几个字:“你……你不……愿意?” 她的语气带有几分凝重,轻轻的摇头:“不是不愿,而是,时机未到。” 他如释重负一笑,还好,她只是因为此时处境,而不是因为她不愿意。 他甚是平静的看着她,透着坚定道:“那我便等,等定了天下,十里红妆相迎。” 十里红妆相迎,她微微一怔,唇边漾出两个煞是好看的笑涡:“好。” 她想,那是她这一生听过最美的承诺。 世间繁华万千,不及他十里红妆。 能是他的妻,是她这一辈子,最过于美好的事。 她等,陪他平定天下。 他是帝王,她并与他执手笑江山,他是草夫,她并随他晨起暮归做。 只要,在他身侧,一切都好。 他轻轻吻过她的唇边,很是轻柔的一吻,犹如他人,沒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笑,明眸弯出一个甚是动人的弧度。 “倾颜姐姐和皇兄果然是恩爱。”听到少年透着青涩的声音,倾颜淡淡一笑。 福禄慌慌张张的跟进來,无奈的看着苏梓宸做辑:“这……皇上,公主,天宁王硬要闯进來,奴才硬是沒拦住。” 看着福禄有苦说不出的样子,苏梓宸噗嗤一笑,摆了摆手,带着笑意道:“无妨,你且退下吧!” “皇兄,你可是冷落臣弟好些天了。”苏梓钰撅嘴满是委屈道。 倾颜好笑的看着他,果然还只是个孩子,做事再是老成,在亲人面前,依旧是个孩子。 她淡淡一笑,眸中带着一丝戏谑:“你可是埋怨我抢了你的皇兄?” 苏梓钰老实巴巴的摇头,朗声一笑:“哪敢啊!我也就说的玩玩,倾颜姐姐莫要往心里去。” 倾颜垂下眼眸,淡淡点头:“无妨。”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莫名的心疼苏梓钰,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却总是为别人打算,顾及别人的感受,并可知,他从小是怎般如履薄冰的走过來。 此时的苏梓钰并沒有知道倾颜的这一番小心思,想小孩一样对着苏梓宸明媚一笑:“皇兄,你交代我的事,已经办妥了。” 苏梓宸满意的点头,拍了拍他的间:“嗯……辛苦了。”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径自问道:“皇兄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苏梓宸凝思片刻,毫不犹豫道:“即刻下令,明日出发。” “这么快?”苏梓钰吃了一惊,他忽的抱剑跪下,“求皇兄带上臣弟。” 苏梓宸摇头。 苏梓钰急了,求救般的看向倾颜,见倾颜也不做声,赌气班的坐下,喝了一口茶,重重的放在桌上喻示他的不满。 不是她倾颜不肯帮他说话,男儿本应在战场上好好历炼一番,只是,她相信,苏梓宸已经有了一番打算。 倾颜看了一眼苏梓宸,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天宁王监国。”苏梓宸轻悠道。 苏梓钰再也按耐不住,手指握紧手中的佩剑,坚定而固执的重复:“让我从军,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这个关头,皇兄你让我如何在国中安然监这个国。” 苏梓宸轻轻的闭上眼,江山,他早就坐厌了,或许,是时候让苏梓钰体验一下。 不知打江山的辛苦,如何坐好这个江山。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由你便是。” 苏梓钰眼中透着一丝喜悦,欢喜道:“当真?” “嗯。”苏梓宸点头,眸间却不自觉看向安乐的方向,“君临汾和耶律光齐都不是好缠的人,不许意气用事,否则,军法处置。” 苏梓钰自是满口答应,这是他好不容易争取过來的机会,他如何会不珍惜,男儿本当在马上报效家国,他又怎愿在天城安然享乐。 他暧昧的看着苏梓宸和倾颜一笑:“既然如此,臣弟并不叨扰皇兄和倾颜姐姐了,臣弟告退。” 苏梓宸也不留他,他何曾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恐怕是迫不及待的回去收拾去了。 苏梓宸收起唇边的笑意,看向倾颜身侧的未晞:“暗影可有什么消息?” 未晞低头,如实答道:“安乐皇帝尚在安乐,已命大将孔敬尚率三十万大军前往日照城,大同也率三十万大军动身了。” 倾颜眸光一紧,君临汾,好快的动作。 苏梓宸铺好地图,圈出日照城。 日照城处于三国中介地段,看來,二国是铁了心要联盟攻打天宸。 罢了,这一切,早就应该开始了。 他和君临汾,本就有自己的使命,自己的责任,自己的天下,能到今天才走到这一步,已是大幸。 在丹阳城时,他苏梓宸并说过,再见,谁都不会手下留情了。 如今,只有天下,沒有师兄弟之情。 恐怕,师父就是这样为难,才会选择送了他和倾颜回來之后,不告而别。 他不想打。 他丢不了江山,亦是放不了倾颜。 于是,他只能打。 唯有天宸强于两国,他才有真正的恰机。 苏梓宸圈下慕容雪村所守的潼关,眉间不禁蹙起:“潼关要守,只是,不知大同留下了多少人马。” 倾颜喃喃自语道:“若是京中十万禁卫,留下五万,其余五万随我们前往日照,再从慕容雪村和慕容荆那里各调十五万,不过是三十五万人马,如何能敌他六十万大军。”她轻轻的摇头,“不行。” 苏梓宸出神的看着地图,悠然一笑:“如何不能?我拼要一试,我天宸即便是寡不敌众,依旧能胜。” 他说得很是轻松,唯有她知道,他心里,是多大的负担。 他突然好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握拳,传令道:“令慕容雪村抽调十五万人马,慕容荆抽调是十五万人马到日照城,朕明日,率禁军五万,御驾亲征。” 唯有她,知道这个御驾亲征的重量,她眸中闪过一丝心疼,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她会陪他一直走下去。 倾颜侧眸看向未晞,沉吟道:“大同谁带的兵前往日照?” “大同皇帝御驾亲征。” 倾颜惜了一口凉气。 不是她不信苏梓宸,只是两军兵力,太过于悬殊。 她沒想到大同和安乐的野心竟是这么大,从天宸中部进攻,只取都城天成,那么,每失一座城池并意味着天宸的危险厚了几分。 她决不允许,至少,士气方面,她要天宸赢。 苏梓宸对她轻柔一笑,揽她入怀,轻轻闻着她发间的清香:“相信我,会沒事的。” 她点头。 天宸国力在他苏梓宸的整顿下,如何会弱,只是,天宸地处三国之中,天下一乱,群雄称霸,注定了天宸是第一块肥肉。 那么,他苏梓宸偏不服。 他天宸,不会被人任意摆弄。 倾颜眸中闪过一丝幽光,她躲在他身后这么久,他为她付出了那么多。 是时候她应该为他做些什么了。 她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薄唇,温柔的慢慢舔舐,勾起他的舌尖和他一起缠绵。 放在她腰间的手不仅加重了力道,他的呼吸逐渐紊乱起來。 她的手绕到他的后颈处,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去。 她扶他睡下,轻轻在他唇边一吻:“对不起。” 他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她明白,正是因为明白,她才会如此难受。 她握紧他的手,放在唇边摩擦:“苏梓宸,对不起,我不想瞒你,苏梓宸,我要让你这一战必赢,穴道一个时辰后解开,你别妄想冲來穴道,否则,此生,我都不会原谅你。” 她松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 未晞紧紧的跟着她:“小姐,你这是何苦?” 她苦笑,摇着头:“未晞,你沒爱过,你不明白,我仅想他好。” 她一跃上马,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未晞和暗影:“随我入潼关。” 她相信,他不会追來。 她相信,寂问不会辜负她的一番嘱咐。 大同与她之仇,本就不共戴天。 她一为他,二也是因她曾发誓,定会率铁骑踏平大同河山。 这一生,能够如此困顿她的,除了仇恨,并只有他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战策 苏梓宸见寂问走过來,心中一喜,迫切道:“帮我解开穴道。” 寂问走到床前,轻轻闭上眼,想起女主的嘱托。 “若你真为你主上好,就别让他追到我。” 他手扬起,却是点了苏梓宸的睡穴。 寂问轻叹一声:“对不住了,主上。” 苏梓宸醒來之时,已是第二天早晨,他定是追不上倾颜了。 是啊,她决定的事,他从來都改变不了,不管是以前,还是如今。 如果,那就是她想要的,好,他给她。 他向來纵容她,何在乎这一次,反正,他也要启程了。 他会找到她。 宁死护她周全。 天宸承宁六年三月,安乐、大同率军压境,帝率五万人马,随同宁王前往日照。 同日,帝下令,由二丞共掌朝中事物,大将军孙德率禁卫五万和骁骑营两万驻扎天城。 苏梓宸率着五万精兵挥鞭驰骋,侧眸看向身侧的苏梓钰:“梓钰,此行凶险……” 还未等苏梓宸说完,苏梓钰就抢先道:“我知道,皇兄,我不怕,战死沙场亦是无悔,不枉此生。” 苏梓宸见他如此固执,不再多少,突然感觉,他好像一夕之间长大了一样。 他只想,快点到日照,他要找到倾颜,要知道,她是否安好。 然,倾颜此时,也是在日夜兼程,还好,她带的是暗影,速度什么都是一流。 好不容易到了潼关,她终于是喘了一口气。 他沒有追來,寂问果然沒让她失望,那么,他应该是去日照了吧! 若他知道她不在日照,意气用事怎么办? 思虑片刻,她附书一封: 我意已决,忘君勿念,若君执意而为之,从此与君绝。 虽是残忍,可是,每一句,都是却都只是不想他因她意气用事。 未晞神色很是犹豫,看着她铺开的宣纸半晌,说道:“小姐,这样好吗?” 倾颜低眸,指尖停滞在纸的边缘,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拿起,交给未晞:“送去日照。” 见她不愿多说的样子,未晞不再劝阻,默默的摇了摇头转身。 “等等。”倾颜开口叫住未晞,顿了一下,忽又道,“让慕容雪村來见我。” “是。”未晞应道。 倾颜静静盯着地图,她要怎样在才能在苏梓宸和大同未开战之时,一举攻下大同两个城池?只有那样,大同才会自乱阵脚,待耶律光齐赶过來,她并牵制住他。 这样,苏梓宸才会有几分胜算。 倾颜眼眸微微眯起,冷冽得清寒。 她要赢。 她要赌一把。 “公主,慕容将军求见。”侍女进來传报。 她飞快敛去眼底的神色,清淡道:“让他进來。” 慕容雪村一袭便衣的进來,边疆苦寒并沒有给他带來岁月的痕迹,除了鬓角几丝白发,根本看不出他已是四十來岁。 依稀忘了,有多久沒有见了。 她來,也沒有让他迎接。 慕容雪村的泪已经溢满眼眶,他唇间不断的颤抖,似乎是不敢相信:“颜……颜儿,真的是你?” 倾颜淡淡一笑,想到许百晓曾经对她说的话,她莫名的有些同情这个男人了,然,父亲,两个字,却始终是道不出口。 她不能释怀他多年的不闻不问。 她不能释怀,在她最无助,最痛苦时,他的冷漠,哪怕,他是无心之失。 “慕容将军。”她轻笑,疏离的四个字轻松的溢出唇边。 他苦笑,早就知道,她不会原谅她,早就知道,她不会叫他父亲,那么,他为什么还有那么一点的奢求。 罢了,罢了,她不抵制他,已经是够好了,不是吗? 他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倾颜会來这里,皇上呢?难道皇上也來了。 她好像知道他的想法,淡淡解释道:“苏梓宸去日照了,沒有和我一起。” 慕容雪村眉间闪过一丝错愕,很是心疼的看着倾颜,不解道:“那你一个人,如此颠沛流离到此,是为何?” 倾颜悠悠一笑,对上他的眸子,坚定而固执,答非所问:“调五千精兵于我。” 慕容雪村心中一惊,颤颤巍巍道:“你要五千精兵作甚?” 他隐约已经猜到她想要做什么了,不,不能,他绝对不允许他去冒险。 他忽的脸色一沉,同样固执道:“我不会允许你以身犯险的。” 倾颜唇边浮现出一丝冷笑,静静的看着他,薄唇微勾:“你何曾在乎过我的生死?” “我……”他一顿,眼中立刻充满着愧疚。 可正是因为她受了太多太多的苦,他才会那么舍不得。 五千精兵攻下一座城池,谈何容易。 他什么事都可以纵容她,唯独这一件,他不允许。 他这一生,已经错失甯芜,如何再能失去倾颜。 他沉痛的闭上眼,沧桑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为父是真心担忧你,我欠你太多,你再出什么闪失,即便九泉之下,我也无颜再见甯芜。” 她指尖轻颤,心底涌出一抹酸涩,然,她倾颜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此时,她不能软下立场。 她知晓,慕容雪村也不是一个擅长表达感情的人,他说的,全是出自他的真心。 只是,为了苏梓宸。 她什么都不怕。 她只要他好。 事已至此,她不会回头。 慕容雪村见她无动于衷,轻轻叹了一口气:“颜儿……” 他这一声,唤得格外撕心裂肺。 她的视线渐渐转向于他,心中终究是不忍的,难免口气好了几分,指了指桌上的地图:“将军过來一下。” 地图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记号,大同的边境之城,,南希,已被用红色的朱笔显目的圈出。 “这……”慕容雪村有些迟疑,他不懂倾颜的用意。 倾颜用手指着南希,沉吟道:“首先,耶律光齐不会想到在这里,天宸会袭击,守卫不过是八万兵马,这一点将军可以放心,暗影已经调查过。” 可是,凭五千精兵想要夺了南希,未免是天方夜谭。 然,慕容雪村看到倾颜眼中闪烁的光芒,终究是忍住,听她慢慢的说完。 倾颜继续道:“我率五千精兵作为商人混进城去,伺机烧了敌军的粮草,然后,将军再率五千精兵叫战,胡人多鲁莽,自傲,见将军不过五千余人,定会不放在眼中,至多,带出两万军队追击,此外,四万大军在北面,也就是这里等候。” 慕容雪村看向倾颜手指的地方,胡马山,果然是天然屏障,若大军埋伏此处,不仅可以全数灭了敌军,更是不会伤及自身。 他忽然带些揣测的看着倾颜,她真的是她的女儿吗?如此周全的兵家策,谋划得滴水不漏。 他的眸光深邃起來,同时,带有几分欣慰,他的女儿,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不会叫他失望。 慕容雪村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敬佩之意,真挚道:“好计谋,只要确定你不会有危险,为父并放心了。” 原來,有人牵挂自己,竟会是这般感受。 她低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深深的盖住眼底的神色,轻声道:“若是将军沒有别的疑问,就去安排一下吧!有劳将军了。” “颜儿……你……”你为何要对为父如此客气。 只是,后來的话,他沒有说出口,自己已是心知肚明,又何必挑开。 倾颜微微挑了挑眉:“我如何?” 慕容雪村苦涩一笑:“沒事,那我并回去了,颜儿……好好照顾自己。” 她淡淡点头。 待慕容雪村转身,她才凝视着那个背影。 他同样是可怜之人,只怪事事弄人。 所以,她恨着一切的根源,恨大同,恨李星,恨李月。 若不是顾及慕容雪村,若不是心中怕替苏梓宸惹上什么麻烦。 她定不会顾全大局,还让她李月在将军府安然享乐。 慕容雪村走后,未晞才进屋。 轻轻为倾颜倒上一杯茶,叹道:“若真难受,并放下固执吧!” 倾颜凝视着地图深深摇头,她接过未晞的茶,轻轻的放在案桌边缘,收起地图,吩咐道:“未晞,将我的琴取來。” 她轻轻的抚着那一把琴,那是她经常不离身的琴,那是她在丹阳城动安乐军心的琴,那亦是,他亲手替他做的琴。 并非名琴。 重之名琴。 她轻轻的用绢子擦拭,素手轻勾,试了几个音,最终发现自己毫无兴致,只好作罢。 “小姐今日是怎么了?”未晞转身替她收好琴,关切问道。 她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摇头。 她不说,她未晞也是知道。 是担心苏梓宸。 她怕,怕他意气用事。 从前,她孑然一身,任何人,任何事都入不了她的眼。 她狠心封住了心。 她未晞看着她折磨自己,折磨苏梓宸。 终于,倾颜坦然了,肯正视自己的心了,她未晞看到的,还是她们互相折磨。 因牵挂而折磨。 未晞如第一次,她如小鹿般惊慌的问她,会不会背叛她时一样,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不管什么时候,未晞会以命护小姐周全。” 她心中一暖。 有人愿意倾之所有的对她好,本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她相信,最后的最后,都会有未晞陪着她。 只是,她唯一祈求,到了日照后的苏梓宸不要乱了阵脚。 第一百四十七章 计烧粮草 日照城中,底下跪了一地的守将,苏梓宸脸色十分沉暗,指尖握得泛白。 守将郭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君王的神色,讪讪的低下头。 苏梓宸冷冷扫过众人,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端仪公主当真沒有來?” 郭善心惊胆战的点头,从未见过向來和颜悦色的苏梓宸发这般脾气,让他心中甚是惶恐不安。 郭善突然想起那封來信,不知是不是公主本人所写,不管怎样,他都应该呈上去,皇上一看,自是知晓了。 于是,他低头呈上信封:“皇上,这是有人突然送过來的,落款是端仪公主,臣也不知……” 苏梓宸快速的拆开,如鹰一般锐利的速闪过,他忽的将信全部捏入手中,再一松手,并是一把粉末。 寂问一阵心惊,看來皇上是真怒了。 何曾见他这般发过脾气。 郭善试探般的问道:“可是公主亲笔?” 苏梓宸不耐烦的挥袖,背过身,头也不回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郭善如释重负的转身,冷汗已经冒了一身,沾了衣襟。 他不得不承认,在战场杀敌都沒那么胆战心惊。 男子一身霸气浑然天成,让人不自觉的对他仰望,对他俯首称臣,原是对此番战役忐忑不安,现今倒是觉得,未必沒有胜算。 苏梓宸转身过,盯着寂问看了半晌,寂问心虚的低下头。 苏梓宸一步一步靠近,揪住寂问的衣襟,头一次狠厉的凝视着寂问,强忍着怒气道:“你是不是知道她的下落?” 他的手上青筋爆起,眼眸幽深得要嗜人一般。 寂问暗自苦笑,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女子说过,要他大局为重。 那么,为了苏梓宸,他不能说。 死都不能。 寂问轻轻的闭上眼,一副听之任之的神情,沙哑道:“对不起,主上,属下不能说。” 苏梓宸恨不得一拳打在寂问手上,最终还是放下挥起的拳头,愤怒的一拳垂在桌上。 苏梓宸凄凉一笑,她凭什么,凭什么什么事都替他做了决定。 她凭什么要求他不要瞒她,而她?所做的事,他却是丝毫不知。 只是,他还是那样心甘情愿的爱着她,她凭什么偷走了他的心,又一走了之? 寂问看着苏梓宸这般样子,感觉心里很是不好受,默默的跪下:“属下愿听主上责罚。” 苏梓宸冷冷一笑,责罚,他要责罚寂问什么?瞒着他?他隐约知道,能让寂问瞒他,那么,她所做的事,定是为了他。 他终于明白,她说,她不愿做他身后的女人是什么意思了。 可是,她的來信,字字珠玑,一针一针扎住他的心。 大局为重,意气用事。 不管怎样,他要先打赢这一仗再说,不仅是为天宸,也为她。 若沒了天宸,他和倾颜并只能任人宰割,他绝对,不允许。 他要等,等她再次來信。 他也同样对她保留着不变信任。 那么,他也要准备好,如何打赢这一仗。 倾颜此时的心境不比苏梓宸好,还好,她有唐家的易容术,这张皮囊,怎么样都是一个麻烦。 她轻而易举给自己和未晞易好容,带着暗影,扮作难民潜入了南希城。 五千精兵扮作商队,听候指令。 倾颜打量一番守城府,听闻大同南希城守城刚正不阿,倾颜正在打算,该是如何混入。 细细盘算一番,倾颜绕到守城府后门,正见管家和小厮低头耳语什么。 看见未晞和倾颜,忽的一喜,摇着肥胖的身躯跑了过來:“二位姑娘,可是天宸人?” 南希本是大同边境之城,时常有天宸商旅和流民,所以,大同人多是见怪不怪了。 倾颜早已熟知大同风俗,以单手附肩,弯腰行了一礼:“妾身來自天宸,随姐姐一同寻亲,谁知……谁知……” 倾颜故意万分伤痛,泣不能言。 未晞也陪同着抹泪,接着道:“妾身和妹妹本是清清白白的商家之女,奈何家道中落,前來投靠叔父,谁知,尚未寻到叔父,身上的盘缠却教人给训走了。” 管家上下将未晞和倾颜寻视了一番,两个女子虽然憔悴,却也是形容清秀,看起來倒也像是清清白白的女子。 管家点了点头:“若不这样,军营暂缺厨娘,你们且先顶着,可好?” 倾颜和未晞故作欣喜若狂的样子,互握住手,相视一笑,感激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妾身二人,感激不尽。” 管家点了点头,命旁边的小厮带她二人前往军营,倾颜嘴边浮现出一丝笑意,原是沒料到,竟会这般顺利。 军营里的事,极其简单,她倾颜本是细致之人,自然是了然了一切。 管事们正在忙碌备着饭菜,倾颜乖巧一笑,敛去眼底的神色,轻轻捏着管事的肩膀:“妾身是新來的,还要劳烦阿婶多加指教才是。” 管事极是受用的样子,高傲的扬起头,一指对面的厨房:“那里,全是给将士们的。”她又指了跟前的,“这里,并是给守粮草的。” 倾颜故作惊讶状,叹道:“竟是沒想到,厨房也有这么多的学问。” 管事得意的扬起脸,这丫头还算是合她心意,不知可有娶亲,自家儿子尚未婚配,这姑娘模样虽不是倾城绝色,到也是小家碧玉,反正,來日方长,她不信,她会放着她儿子这么好的条件不要,既是可能是她未來儿媳,她自然应该教授于她。 管事轻轻一笑,粗糙的手握住倾颜:“可不是嘛,姑娘别小看这厨房,老身年纪大了,可给守粮的人,监督厨房,都是老身的去做的,不知姑娘……可有婚配。” 她前几句,只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身份,后一句,才是重点。 倾颜心中嘲讽至极,面色仍是害羞一笑,不安的绞着衣角:“尚未。” 管事甚是欢喜,笑道:“那姑娘今日并可跟着老身,姑娘放心并是,老身不会让你累着。” 倾颜心中是一阵厌恶,市井小人,唯利是图。 做什么事都是先考虑自己的利益,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于心不安。 “啊?”未晞惊叫一声。 管事不高兴的挑了挑眉,未晞从管事脚下拾起一块金子:“可是阿婶的事物?” 管事放在口中一咬,欣喜的揣在怀中,瞪了一眼四周的人:“看什么看,都吃闲饭的吗?” 众人讪讪的低下头,开始忙碌起來。 管事满意的拍了拍未晞的肩,唔……这姐妹俩模样皆是周正,不妨让她儿子都娶了,让她二人做个平妻也是不错。 管事亲热的挽住未晞,喜笑颜开道:“你这姑娘还算懂事。” 未晞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回握住管事的手:“本是阿婶之物,妾身岂敢据为己有,还望阿婶多加照料我们姐妹二人,妾身感激不尽。” 管事因是心中有喜,外加突然起來的一笔横财,心情格外是好,乐哼哼道:“也沒什么事了,你们新來的,也沒分配任务,今天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可以先下去休息。” 倾颜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唇边情不自禁漾出两个笑涡。 管事忽的一怔,明明是一名孤女,又怎会有这般贵气呢?仿佛是浑然天成,自身隐隐散发,那她更要把她替儿子娶回去,说不定,还能混个好前程。 倾颜挽着未晞离去,突然,脚步一滞,回过头來看着管事甜甜一笑:“谢谢阿婶。” 是的,如何不谢她。 若不是她,她不可能这般顺利了。 未晞忐忑的抓着倾颜衣袖:“可成功了?” 倾颜嫣然一笑,轻轻的点头。 未晞叹了一声:“若能给那边再加点料就好了。” 倾颜浅笑着摇头,同样的伎俩不可多用,且,她们遇到的是那个管事,才行得更容易一些。 若是南希城作为边境之城的将士,可以全部中毒,那么,她只能说,那是天方夜谭。 而她,只是用了管事的贪婪,而管事,也会因此付出代价。 倾颜带着未晞飞到南希城春意楼的楼顶,遥望着粮草库。 倾颜悠悠一笑:“未晞,你且看着,好戏,就要上演了。” 果然,她看到已经开始有守卫倒下了,而还沒有吃的已经放下了碗,已经解决了一半的人,暗影突然从天而降,狠,快的旋身加入队伍之中。 粮草守卫皆是一阵慌乱,有人大脸一声:“有刺客。” 摄魂阁主毫不客气一记银针,影魅娇笑一声,婀娜的摆弄身姿,素手轻弹,火并开始开始蔓延。 敌方更加慌乱。 “走。”摄魂吩咐一声。 夺魄不甘心的收起掌力,怨道:“大哥,何不让我们处理完?就这几个小喽啰,片刻之事。” “主上有令,以防敌军支援,退。”摄魂率先离开。 夺魄在不甘心,只好跟上。 倾颜满意一笑,以暗影身手,对付那几个人不是问題,只是,她担心多加纠缠拖延了时间,來了援兵,遂是她潜入下毒,并令暗影不要恋战。 倾颜的冰冷的眸子充满喜悦的看着火光闪烁,唇角微勾,却是凉薄无线。 她回眸看向未晞,唇间微扬:“未晞,走,我们且去凑分热闹。” 她回头再次看向火光,好戏,不过刚刚开始,她还有更厚重的大礼要送给大同。 同人招文活动 神马情况?!刚还在刷网页喷更新 转眼间,你/你的主角就穿越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中 曾几何时拜读过这个世界创世神的yy大作 不想,此时此刻居然身临其境 再也不用等更新,再也不用喷剧情 可是在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中,危机重重,而且惹事不长眼的也不少…… 活动时间:2013年11月11日——2013年12月11日 原著可选范围:签约作品 1,什么是同人? 定义版:在原创作品中的一些被塑造的虚拟人物在二次创作下,扮演不同的故事。 白话版:fans看原著后,有自己的想法,借用原著的人物和背景,再次进行 的原著奖励: 一、参与活动的同人作品数:截至2013年12月11日,参与活动的同人作品最多的原著奖励千元章一枚+kindle一部;(注:作品数需不小于5) 二、参与活动的同人作品存活数:截至2013年12月11日,参与活动的同人作品保持连更最多的原著奖励千元章一枚;(注:作品数不小于5,连更天数不小于1) 三、被同人的原著参与有奖:拥有5本参与活动原著的同人作品,则奖励原著作者10枚标准章,且每增加5本参与活动的同人作品,原著将获得10枚标准章。 四、签约有礼:每签约一本同人作品,奖励原著100枚标准章; 参与活 动的同人作品奖励: 一、发新书有奖:参与活动的同人作品,正文字数过3万字后,奖励10枚标准章; 二、米币双倍:参与活动的同人作品,开书一个月内米币双倍发放; 三、发新书就有推荐:新增同人频道,同人作品字数达2万字后,即可轮流上推; 四、签约有礼:每签约一本同人作品,奖励同人作品100枚标准章+价值30元包月激活码一个; 五、连更有奖:参与活动的同人作品,连续更新30天,奖励价值30元包月激活码一个;(每部作品仅限一次) 注:只有签约作品可参加此次“被同人”活动哦~神马?你的作品没签约,快来努力码字到申签标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设伏退敌 倾颜随未晞渐渐隐入黑夜,她就如同她的到來一般,悄无声息。 然,另一边,五千精兵不约而同的集中,接着,并听到战鼓的声音。 守城将领一阵慌乱,一边被报粮草被烧,而另一边,并是慕容雪村趁夜色叫战。 他恼怒的看着手下的人,一群废桶,气死他了,竟然轻而易举让人烧了粮草。 定是天宸搞的鬼。 他实在是不敢置信,何人竟有这般能耐。 如今,慕容雪村竟趁乱叫阵,他从未受过如此大辱。 他要雪耻,誓必要雪耻。 他利索的披甲上阵,交代属下人一句,尽快救火,他并冲冲的敢上城楼。 看着城下慕容雪村的军队,他嘲讽一笑,笑慕容雪村自不量力。 慕容雪村如鹰般锐利的眼狠狠射向他:“曲靖江,有种开城门迎战。” 曲靖江怒了,慕容雪村,原还惜他英雄气长,如今,却也不过如此,竟是这般自不量力。 见他嘲讽意味更浓,慕容雪村更是多了一丝笑意,轻敌,乃是兵家大忌。 曲靖江此时只是被气极了,但,待他反应过來,恐怕已是迟了。 吱的一声,城门大开,曲靖江竟想活捉慕容雪村,也想速战速决,竟带了四万人马,一半的人迎战。 慕容雪村轻蔑一笑,他竟是这般劳师动众,也罢,肥肉越多越好,越多,他心里才会越痛快。 甯芜,他慕容雪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踏上了征战大同之路。 瞬间,两军交接,金戈铁马,热血挥洒,血腥味在广阔的战场上弥漫。 曲靖江的长矛向慕容雪村挥來,慕容雪村本可挡过,却是生生的让他伤在手臂之上。 他捂着受伤的手臂,调转马头,大呼一声:“撤。” 剩下的人立刻收下兵器后退。 曲靖江眯眼看着慕容雪村的背影,烧了他全军粮草,他如何能让他这么轻松的离开。 曲靖江大呼一声:“追,得慕容雪村人头者,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同将士斗志激昂的追击。 越往前走,曲靖江觉得越不对劲,一路上,都安静的出奇,竟沒有一个人探子來禀告。 心中隐约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还沒等他來得及反映过來,并是铺天盖地的乱石滚了下來。 他们是毫无招架之力。 敌在暗,他在明,难道就只能这样毫无反击吗? 他突然背后一凉,一支羽箭飞了过來,他侧身一躲,还是插入了他的左肩。 曲靖江咬牙,该死的,都怪他,居然犯了大计,轻看了慕容雪村,此时已是深陷埋伏,他不甘心。 乱石和箭源源不断的滚來,看着自己的将士一个个头破血流,他突然感觉眼前的场景在变慢一样,他发疯般的大叫一声,手勒紧了缰绳,号令道:“撤。”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有胜算,但,如果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任人宰割才是一分胜算也沒有。 他要攻出去。 慕容雪村仿佛故意给他留了一条道一样,他除了挡住羽箭和乱石,竟沒有人來拦他这些残兵。 此时,他却顾不了那么多,逃走要紧。 慕容雪村看着曲靖江离去,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他也不知倾颜为什么要放了曲靖江,他只知道,她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慕容雪村眼光一紧,握紧了手中的佩剑,不管最后怎样,他也会以命护她。 不仅是他慕容雪村欠倾颜的,更是因为她是他和甯芜的女儿。 慕容雪村收回目光,呼道:“ 退。” 副将担忧的看了慕容雪村的胳膊,因为失血硬撑,硬是使用内力上了曲靖江,鲜血已经透过了铠甲。 慕容雪村淡定的调转马头驰骋,副将赶忙追上:“将军,您的伤口,务必包扎一下。” 慕容雪村淡淡摇头:“不碍事。” 他现在,只听得见风吹过的声音。 但愿,最终,天宸可以定了二国。 且说曲靖江,他极其狼狈的的逃回南希城,此时却还只剩不到三千亲卫。 他一拳打在案桌上,军医颤颤巍巍的包扎好就赶紧告退。 这位主的脸色太可怕,他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曲靖江咬牙切齿,表情变得狰狞,一字一句道:“慕容雪村。”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乱,于是,他开始给京中和日照各寄一封密函,请求粮草支援。 他实在是难以启齿,这是他曲靖江人生中最窝囊的一次,他发誓,必要取慕容雪村首级,悬在城门三日。 而此时,倾颜的脸色带着笑容, 若她猜得不错,慕容雪村如今已经成功了。 那么,此时,她该再给大同加点佐料了,要闹,就得更热闹一些。 她让五千精兵混入各个阶层,开始传播谣言,也不算是谣言,本就是事实而已。 她要让整个大同的人都知道,昨夜曲靖江惨败,粮草被烧。 百姓,从來都是愚昧,自私,却也是最可怜的。 然,她此时不得不这样去做。 她要天宸,以最小的损失,打赢这一仗。 倾颜收住笑意,惆怅的看着未晞:“日照那边怎么样了?” 未晞低头如实答道:“皇上本是怒了,最后,又不知怎样的好了,沒有提找公主的话。” 倾颜淡淡点头,终于放下一颗心來。 然,他仅三十万大军,若能拖延几日就好了,她这边的大胜定能给大同的军心造成一定的影响,苏梓宸再以计相攻,也不是沒有可能胜利,只是,此时,她却无法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倾颜终是一咬牙,轻声问道:“可有开战?” 未晞轻轻的摇头,她这才放下心來。 她这一天,太累,太累了。 她安心的躺下,轻轻的闭眼。 那一晚,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有苏梓宸,有一大群孩子。 他说,倾颜,终于定了天下,许了你一世安宁。 他说,倾颜,十里红妆,赴你而來,此生不弃。 她嘴角微微浮现出一丝笑容。 而苏梓宸那边,也并不见得有多么安宁。 苏梓钰正在磨着苏梓宸,可怜兮兮的讨好着:“皇兄,皇兄,你就让慕晴留下吧!” 苏梓宸决然的摇头,收住以往对苏梓钰的宠溺,语气中带着些冰冷:“本來,带你來也是破例,如今,你却让我留下这个女子。” 跪在地上的女子迎上苏梓宸探究的目光,似乎他不曾入她的眼一样,眼眸中充满着不屑,她对苏梓宸,竟是毫无畏惧的。 “皇兄,你就留下她吧!她很厉害的,比我都厉害。”苏梓钰继续不死心的哀求。 女子眼中充满不羁,看向苏梓钰,竟多了一些柔光。 她和苏梓钰说來相识极是有趣,本是在他的封地她并已见过他。 他手下的州官强抢民女,她一时看不过并出手救了那姑娘,寡不敌众,然后,她并是被人满街追赶,恰好撞上了苏梓钰。 州官冷汗淋漓,她起先以为,必定是官官相护,他却信了她的话,认真的调查一番,替她报了追赶之仇。 后來,他邀她去府中作客,她完了几日,发现沒什么意思,遂是不告而别,再后來,并是她來参军,被他 捉到,调到了他的身边。 可能是他太小看了 他的兄长,她居然轻而易举就被识破了。 都怪他,想到此处,她原本的柔和立刻被埋怨替代。 苏梓宸起身,逼近她:“我不知道你是凭什么让梓钰这般帮你,朕只能告诉你,军中不招女兵。” 一句话,冰冷而无情,充满着君王的独裁。 她愣住了。 她原以为,天宸君主会是一位好帝王,他为端仪公主所做的种种,她都有耳闻,佩服不已,如今看來,竟是这般迂腐。 她冷笑一声。 苏梓宸相信,她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惊讶,失望,再到嘲讽,他冷哼一声:“你笑什么?” 慕晴起身,漫不经心的拍掉膝盖上的灰,那样的君王,已经不值得她效忠了。 她桀骜的一笑,轻蔑道:“原本以为你不一样,在我看來,不过如此?谁说女子就不如男子,谁说女子就不能披甲上阵?谁说女子就只能相夫教子,莫非,皇上也是这般看不起端仪公主女子之身?” 说到最后,她隐约有些得意之色。 苏梓钰却是紧张万分,她竟敢这样对皇兄说话,她真是还是那般口无遮拦,倾颜姐姐和别人不一样,他相信。 慕晴亦是不一样,他也相信。 慕晴有些惋惜的看向苏梓钰,调皮的吐了吐舌:“无暇,不好意思,说好了并肩作战的,我走了。” “我有说我不要你吗?”苏梓宸冷淡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來。 她回过头,正巧对上男子戏谑的眼。 苏梓钰也是惊得不小,不敢置信道:“皇兄,皇兄你是说真的?” 苏梓宸白了他一眼,平静的看着慕晴道:“世间有了倾颜那样的女子,朕如何会看不起女子,方才不过是试探你罢了,跟在梓钰身边端茶倒水太委屈你了,那就升做前锋吧!” “啊!”慕晴依旧沒有适应过來。 脑海中只有两个词汇,试探,前锋。 苏梓钰欣喜的拥住慕晴,雀跃道:“太好了,晴晴,你可以留下來了,我就说皇兄不是那么不留情面的人。” 待慕晴反应过來,才发现她正在被某人吃豆腐。 她一拳打在苏梓钰的肚子上,苏梓钰讪讪的松开,还好,她沒有一拳打上他的那个东东,不然,他以后如何能和慕晴有小宝宝。 第一百四十九章 江山祭 苏梓宸干咳两声,向两人提醒自己的存在。 慕晴脸颊泛红,讪讪的笑着摆手:“我和无暇沒有什么的,真的沒有什么。” 苏梓宸带着笑意,重复她的话:“是的,沒什么。” 可是,她怎么听着怪怪的。 于是,慕晴选择一言不发的垂下头,苏梓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梓钰。 苏梓钰心虚的东张西望,他皇兄的眼神怎么会那么可怕?不看为好,不看。 苏梓宸有些不明所以,清幽道:“无暇?梓钰?” 慕晴暗恨自己一时嘴快,只好硬着头皮道:“就是他,你想啊,他长得那么美,自然是美玉,美玉无暇嘛!” 女子的眼神特别纯粹,沒有其他的心思,她甚至和苏梓宸交谈得极其随意,苏梓宸淡淡一笑,他的皇弟喜欢的女子,果然是不一样的。 苏梓钰突然感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的皇兄太可怕了,他怎么感觉自己是透明的? “有一点朕必须告诉你。”苏梓宸敛去笑意,深邃的盯着慕晴,“在军中容不下弱者。” 慕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握紧的她的佩剑,坦然迎视苏梓宸的目光:“我不会是弱者。” 苏梓宸唇边微勾,隐隐带着笑意,却又是冰冷非常:“你张扬的性子,人前也该收敛些。” 慕晴有些不可接受,嘟起嘴不满的嘀咕:“那就不是我了。” 苏梓钰有种很是无奈的感觉,可他也知道,慕晴性子太直,容易祸从口出,或者被他人利用。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苏梓宸起身,看了慕晴一眼,继而将视线转入苏梓钰,肃然道:“你女子身份,不得让旁人知晓,否则,朕也不会给梓钰面子。” 慕晴打量苏梓宸,她有些怀疑,自己从军是对的吗?但,至少,他沒有嫌弃自己的女子之身,不是吗? 那么,她要求自己的这些,也是应当的。 念此,她退去了神色中隐忍的怒意,单膝跪下坚定道:“末将定不辱我上之期。” 苏梓宸纤细的手指拿起还未看探子的密报,眉间隐隐透着担忧,她,竟然是去潼关了。 念此,并是一阵心烦,他早知她专断,却又是将自己置身险境。 來信亦是只有三个字,我很好。 果然是她的风格。 苏梓宸微微蹙眉,看了一眼二人,有些无力道:“退下吧。” “皇兄……”苏梓钰有些担忧的欲言又止,能让一向风轻云淡的皇兄露出这般模样的除了倾颜,还会有谁,他最终还是不怕死的道,“可是倾颜姐姐有了消息?” 苏梓宸并沒有打算瞒他,漆黑的眸子溢满着无奈,他从來都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她最喜欢做的就是冒险的事情,她太高估他的耐性了,他想去找她,发疯的想去。 可是,理智生生的压住了他,去了,才是让她苦心经营的东西都付诸东流了。 他不知道她的计划,但他知道,她一定是兵行险境,她要夺了南希城。 南希城一破,耶律光齐就乱了,那么,他并多了几分胜算。 他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她这样,才是让他最受伤的,让他觉得自己好沒用。 承诺过护她周全,却沦落到她为他铺路。 “皇兄,为什么,不趁君临汾未到而占先机的攻击?”苏梓钰一咬牙,坦然说出自己的不解。 苏梓宸有些惊奇,原來,不觉间,梓钰也在成长,他早已看清了实事,才会固执的要求跟來。 他指着地图上潼关的位置,嘲讽般的一笑:“因为,她在那里,已经盘算好了一切,只等她的來信,我们并可攻了。” 苏梓钰很是清楚“她”指的是谁,他也深知皇兄心中的苦涩,却不知该如何來安慰。 苏梓宸苦涩一笑,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再问苏梓钰:“因为,她,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朕除了接受她的付出,别无他法,不是吗?” 苏梓钰怔住了,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知道,倾颜姐姐很爱皇兄,皇兄也爱倾颜姐姐,原以为给对方的是最好的,却不知并非对方想要,从而不断的伤害。 于是,那一天,苏梓钰连着离开苏梓宸的房间,都在不断的想,爱是什么东东。 他突然脸色绯红的看着旁边的慕晴,吞吞吐吐道:“晴晴,你说爱情是什么呢?我对你可是爱情?” “啊?”慕晴吓了一大跳,干笑两声,“你对我怎么会是呢?哈哈,不可能的啦!” 然后,慕晴心虚的侧过脸长吁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真是的,都怪苏梓钰,吓死人了。 腹黑的苏梓钰看着慕晴的样子,眼中的狐黠瞬间而过,原來戏弄晴晴那么好玩。 他和慕晴疯闹的身影渐渐远去。 而另一边耶律光齐已是万分得意。 因为曲靖江损失了一半的兵力,而因惧未报,他发誓要灭了慕容雪村一洗前耻。 耶律光齐还有些得意,他身侧,正是一袭戎装的李语嫣和李左丞等人。 耶律光齐抬起酒杯:“本汗敬岳父一杯,愿此战,我大同一举得天下。” 经过一番流放风波,李左丞本是看淡了不少,可偏偏又闻太后自杀,他的心并是熊熊烈火在燃烧, 太后为他李家做的太多太多了,是他们不争气,太后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啊! 于是,他遂要报仇,这才和耶律光齐达成共协。 看來当日,慕容倾颜设计让嫣儿來联姻,倒是好事一桩。 李左丞之所以还称李左丞,只因他在大同仍居左丞之位。 他的眸光一淡,爽朗一笑:“可汗客气了,如今征战,得以带上老父和大妃娘娘,老夫已是万分荣幸。” 耶律光齐故作不满的看了慕容雪村一眼:“一家人,倒让岳父说成两家话了。” 李左丞大笑一声,自责道:“是,是老夫见外了,负了可汗一番心意,老夫自罚一杯。”说着,他举杯一饮而尽。 李语嫣看着这一切,微微蹙眉。 她求耶律光齐救下父亲,并不想他在参与什么事,只愿他能安度晚年,看來又是奢侈了。 她一直不懂,权利有什么好的,自她來到了大同,她就清楚,自己由不得自己,她亦是恨过慕容倾颜,最后,却发现,一切皆是命。 她和慕容倾颜之间,还欠一个了断。 耶律光齐凤眼微挑,不经意的看向心不在焉的李语嫣:“嫣儿怎么了?” 李语嫣瞬间回过神來,不自然的扯出一抹微笑:“谢可汗关心,臣妾无事。” 耶律光齐看着李语嫣,性子像极了琳琅,只可惜,她不是琳琅,琳琅已经死了。 为了他的天下而死。 他不动声色的握拳,总有一天,他要以江山祭琳琅,以苏梓宸和慕容倾颜人头祭琳琅。 他从來都不知,他所做的,从來都不是她季琳琅所要的。 她只想,他一世安好。 她只想,他还是草原上的雄鹰,不被权力所缚。 只是,她穷极一生沒有说出这句话。 他穷极一生不能明白。 他极其宠溺的拉过李语嫣的手,眸目间透着柔情和一丝警示,她记得,他的嘱咐,她记得,她们的约定。 她极力的配合他,在外人看來,正是情深似海。 李语嫣举起酒杯,明媚笑道:“臣妾敬可汗旗开得胜。”说着,她率先一饮而尽,长长的衣袖盖住了她的神色,她的唇边荡漾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不管是曾经她爱得死去活來的苏梓歌,还是如今她嫁的耶律光齐,都已不是她的心中之人。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耶律景维,正值他向她看來,她轻轻一笑,为了怕旁人看出破绽,她快速的移开视线。 “嫣儿心意,本汗领了。”耶律光齐笑着看向她。 触到他眼底的幽寒,她知道,他实在警告她。 依稀记得,耶律景维给她的关心,他迎她入大同,他那时心里装的是慕容倾颜吧!初次见那般风华的女子,凡是男子,哪有不心悸的。 他也不例外,他追过去,她并明白了几分。 然,她始料未及的是,她和耶律景维相爱了,她表面荣宠,实则危机四伏,他处处护她。 直到耶律光齐看出了一丝蹊跷。 他说,景维,本汗不碰李语嫣,本汗夺天下之日,并是你们二人携手江湖之时。 她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她上了战场。 无论如何,她要帮耶律光齐,只有这样,她才能和景维相守。 她与耶律光齐早已约定好了,她跪下,轻而坚定道:“请可汗容嫣儿在慕容倾颜上阵之时披甲上阵。” 她知道,这是他心中的想法,他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替他一探虚实。 “嫣儿……”李左丞惊呼一声,似乎是不敢相信。 李语嫣脸上的笑容如杏花般灿烂,明眸如水的平静道:“爹爹自幼找人教导女儿习武,如今,正好派上用场,不好吗?” 李左丞似乎是知道她心意已决,不再多言,无奈的点头。 倒是耶律光齐,极其迟疑道:“嫣儿,这样不好,保家卫国是男子的事,你一个女子……” 李语嫣固执的摇头,轻悠从朱唇中吐出:“慕容倾颜也是女子。” 李左丞看了一眼耶律光齐的神色,咬牙劝道:“可汗,那是嫣儿的一番心意,可汗并应允吧!” 李语嫣果然沒让他失望,耶律光齐故作为难的点头:“那……那好吧,嫣儿一切小心。” “多谢可汗。”李语嫣唇边浮现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 慕容倾颜,很快就要见了,那么,她和她李语嫣是时候了断了! 第一百五十章 江山如棋 南希城外,慕容雪村身后是四万人马,战火的硝烟的冉冉升起,慕容雪村身后的将士不断的击鼓。 曲靖江站在城墙之上,轻蔑的看着天宸军队:“慕容雪村,上次是你走运,竟被你暗算了,如今,我定是要一雪前耻。” 慕容雪村拉紧缰神,沉稳却不失威严道:“早闻胡人骁勇善战,慕容雪村今日但求一试。” “好。”曲靖江大叫一声,锐利的眼扫向身边的随从,“开城门。” 听到战鼓的声音,倾颜悠悠一笑,她信慕容雪村,信他手下的军队。 而慕容雪村,亦是沒有让她失望。 当长矛凌厉的挥向曲靖江时,曲靖江并是慌了,刀光剑影,两军兵力相当,却似乎有些招架不住天宸将士。 曲靖江一乱,竟是沒有多过去,他捂着受伤的胸口,充满着不甘心。 为什么,天宸士兵全不如那一晚狼狈?他终于知道了,那天,慕容雪村故作狼狈而逃,要的,就是他追过去。 原本,正面开战,纵使他天宸将士在骁勇善战,以他两倍的人马,天宸依旧是寡不敌众。 而他,居然毁了这种优势。 冲锋的号角? 是他听错了吗?真的是冲锋的号角,他心中一喜,或许是援兵來了。 他大吼一声:“弟兄们,别怕,援兵來了,鹿死谁手尚未明了。” 慕容雪村轻蔑一笑,笑曲靖江那种人匹夫之勇,笑他后知后觉,他的长矛再次凌厉一扫:“你且看看,那是谁的军旗。” 远远望去,一个刺眼的“宸”字。 竟是天宸的援兵。 还是从他南希城出來的。 他突然对自己感到万分失望。 倾颜所率的五千人马一到,天宸士气愈加亢奋,而大同那边,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倾颜笑,如同罂粟悄然绽放,美却致命。 这一局棋,她本就抱着必胜的决心。 他曲靖江的个性,她倾颜早就是了如指掌了。 她凌厉的长剑狠快准的刺向曲靖江,他本就是负伤累累,这让他看不清招数的一剑亦是沒有力气招架。 曲靖江不敢置信的握住刺进了腹中的剑,不甘心问道:“你是谁?”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只看到女子美得倾世的笑,和她语气中的不屑。 “你沒有资格知道。” 倾颜示意天宸将士停下來,大同本已绝望的士兵都愣住了。 这个女子是要放了他们吗?可是,刚好见证过她如何狠心的杀死了他们的将军,他们怎么敢相信她会放过自己。 倾颜白衣轻飘,即便是血腥弥漫的战场,即便是她的白衣染上了鲜血,她依旧宛若人间谪仙,如雪莲一般傲视,清冷,却美。 她唇边微带笑意,无暖,却甚冷:“放下兵器者,留命。” 她的话,很轻,轻得仿佛在风中一吹就散。 却偏偏像有魔力般让大同士兵放下武器。 有不从想要有所动作者,她皆是一枚银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针穿喉。 倾颜满意的看着那群士兵,风轻云淡般道:“攻进南希城。” 攻城,何等惊心动魄之事,在她的语气中,就好像是不经意的一件小事一般。 将士们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即便是女子之身,却也能无形之中胜过千百男儿。 南希城守城见大势已去,亲自开城迎接。 天宸军队安然进入,不伤大同百姓一分一毫。 倾颜挑选了一处清幽的小院,见慕容雪村还跟着自己,微微挑了挑眉:“将军也累了好几天了,且先回去歇着吧。” 慕容雪村神色很是复杂,欲言又止的看着倾颜,最终,还是无奈的摇头:“罢了,颜儿!” 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眸间一紧,他的左臂甚是不自然。 “等等。”她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不动声色的捏住慕容雪村的左臂,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疼痛尽落在倾颜的眼中。 她缓缓松开。 “你受伤了。”她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 慕容雪村故作轻松一笑,眼角不间意露出岁月的痕迹,细微的的眼纹很是明显:“我这把老骨头了,这点小伤不碍事到,倒是你,颜儿,可得仔细些自己的身子。” 到最后,他的语气竟是万分沧桑。 她低眸,清淡道:“你不应被曲靖江所伤的,他不是你的对手。” 她的语气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不带任何关心,就是简单的道出自己心中的不明。 他尴尬一笑,极其不自然道:“若我不受他一道,又如何让他轻视我,又如何让他追我?” 她低头把玩桌上的茶杯,唇边带有几丝漫不经心:“好气魄,不枉我娘当年为了你所做的。” 慕容雪村一怔,深邃的眼眸充满着不解,正欲询问,倾颜却淡淡一笑:“罢了,往事,说多了,倒添惆怅。” 慕容雪村隐约觉得她有意掩瞒什么,罢了,她不想说,他亦是不问,哪怕关于甯芜。 他这一生,亏欠她的,倾尽一生,倾尽來世都偿还不了,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他只想,尽全力,顺从她一切心愿。 她要帮苏梓宸夺天下,他慕容雪村誓死守天宸。 她恨世愤天毁天下,他慕容雪村亦是不畏骂名替她毁。 “接下來……可要再攻一座城池?”慕容雪村问道。 她杏眸微眯,唇边漾出两个煞是好看的笑涡:“我要的,不是南希城,亦不是别的,而是,整个大同。” 慕容雪村愣了。 她想要倾覆了大同河山,她不仅是为了苏梓宸,也是为了甯芜,为了她的师父。 既然,她想要倾覆,那他,亦是义无反顾。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她眼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略带幸灾乐祸的口吻:“耶律光齐知道,定是会乱了吧!那就乱吧,正和我意。” 最后,她的眸中的狠厉不夹杂任何掩饰。 那样的明显。 即便沒有上一辈的云海深仇大恨,她亦是想要将耶律光齐碎尸万段,就凭他对她倾颜数次暗杀,就凭他一直拿密药帮助自己的敌人。 她都理由沒有让他耶律光齐继续坐拥大同万里河山。 慕容雪村突然有种预感,将会有一次比这次攻城更要惊心动魄的战役了。 甚好,前事,终该有一个了断。 他长叹一声,默默的转身。 唯有他最好的一句话,仍在大厅中荡漾。 “好好照顾自己,别累着了。” 她轻轻地闭上眼,想要挥去自己所有的杂念。 慕容雪村,对她很好,很好。 她也知道她的苦衷, 只是,无法释怀。 这些年的痛,太刻骨铭心,即便不经意的提醒,也能让她如万千蝼蚁侵蚀一般疼痛。 “小姐。” 听到未晞叫唤,她缓缓睁开眼,平静道:“何事?” 未晞单膝跪下,利落道:“未晞有一事不解,还请小姐明示。” “说吧!”倾颜有些疲劳的说道。 未晞深知世事的眼对上倾颜探究的视线,下定决心般的,直接问道:“为什么要烧粮草?” 她轻轻一笑,原來竟是这个,难倒了向來稳重细腻的未晞。 她也知道,攻城之后,粮食是能为己用之,而她却在开始,多此一举的烧毁,未晞不懂,为什么无故放掉这块肥肉。 她的眸中略微有些小得意,缓缓解释道:“若不这样,曲靖江如何会大怒,如何会率性出兵,又如何受天宸大军埋伏?” 未晞听懂了她的意思,原來,胜利,归于曲靖江易怒,而敌军粮草,却是导火线。 未晞顿时肃然起敬。 那么睿的一个女子。 即便好男儿无数,也是比不过一个她的。 世间,又怎会有她那般的人? 或许,她也只会在亲近人面前,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她悠悠一笑,朱唇轻抿:“但愿,耶律光齐也不会让我失望。” 未晞点了点头,低头向她汇报,语气极为欢快:“曲靖江也做了一件好事。” 倾颜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轻描淡写道:“可是只烧了一半?” 未晞点头。 “我早就猜到了。”她轻抿一口茶,丝毫不在意道。 突然,似乎是觉得自己身上怪怪的,她看了看已经不再干净的白衣,微微蹙眉。 “我这并让人备水。”她仿佛早知倾颜的心意,轻道。 倾颜轻轻的点头。 她伏在案桌旁,是否应该给苏梓宸寄一封信呢?恐怕,他那边的探子早有回报吧! 思虑片刻,她还是执起笔,大致交代了全部事情,和接下的计划,顺便还小心翼翼的认了个错。 她倾颜天不怕,地不怕,唯怕苏梓宸不说话。 看着暗影养的鹰飞走,她的眸中褪去了冷意,嫣然一笑。 她,很想,很想苏梓宸。 “小姐,水备好了。”未晞站在身后轻唤。 她眸光一淡,缓缓转身。 水,甚暖。 她轻轻的闭上眼,脑中皆是最近的刀光暗影。 原來,不是不害怕。 而是,心里有个牵挂,有个愿望。 再也沒有什么可怕的。 她要替他定江山。 她要了却她的血海深仇。 她想要尘埃落定,同他携手一生,笑吟天下。 她想要他的高头大马,十里红妆。 她想,耶律光齐不会让她失望的,一定不会。 她亦是会再赢一局。 江山如棋。 第一百五十一章 缘由只因信他 大同军营。 耶律光齐看着手中的密函,片刻间,手中松出一堆碎片,他愤怒的一挥衣袖,案桌上的物什,残落了满地。 耶律光齐森冷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慕容倾颜。” 他气,如何能不气,八万人马,竟轻而易举让她慕容倾颜以一半之众而攻下,他如何能甘心。 更何况,慕容倾颜只是一个女人,他耶律光齐如何能够输给一个女人。 他如何甘心。 不取南希,誓不还朝。 李语嫣胆颤心惊的进來,是的,她怕,怕那个反复无常,极其阴噬的男子,可是,她亦是不得不进來。 她小心翼翼的拣起地上的奏章,敛净眸中的神色,尽量让自己淡然道:“可汗怎么了?” 耶律光齐抬眸看她,犀利的眸子充满着嗜血的光芒。 许久不见他这般神色,依稀记得从前,她唯一仅在季琳琅祭日见他这般过。 这个男子虽冷,虽寒,但,从不失风度。 他渐渐平复自己的心情,轻轻闭上眼,缓缓睁开:“南希城失守了。” 李语嫣心中一惊,南希失守了?那可是边境之城,防守森严,又怎会轻易失守? 她轻轻挑了挑眉,沉吟道:“何人领兵?” “慕容倾颜。”耶律光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一拳垂在桌上。 那个名字,他已是恨之入骨。 不仅是因琳琅,更因他自身。 世间本有苏梓宸,君临汾,已是让他万分提心吊胆,坐上龙椅并不曾安生过,可偏偏,还有一个更狠,更辣的慕容倾颜。 她还是一个女子。 他如何能服。 李语嫣有些意外,难怪苏梓宸已至日照,而慕容倾颜经久不至,难怪苏梓宸按兵不动,那么,这一切,都有了更好的解释。 原來是她呵,若是她领军,破了一个南希,有何可惊。 她无声的侍立一旁,良久,思不出一个所以然,轻启朱唇:“可汗准备如何是好?” 耶律光齐刚毅的脸冒着寒气,冷冽道:“率十五万大军,攻下南希。” 李语嫣心中一惊,率一半之众,不知,可否拿得下一个慕容倾颜。 耶律光齐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冷冷一笑:“她不过四万人马而已,若非念在她手下的暗影和元鹰堂着实厉害,本汗怕她一念之间玉石俱焚,又何如此兴师动众。” 他其实是另有打算,之所以这般情况仍不回朝,无非是舍不得这次机会,好不容易让君临汾和苏梓宸彻底翻船,他得以和安乐缔结盟约,不论如何,他不会舍弃这次机会。 亦是,不会放下天宸这块肥肉。 天下,只能是他的。 他一咬牙,不管如何,定雪南希之耻。 “臣妾愿意随战。”李语嫣跪下,低眸坚定道。 慕容倾颜,终是要再见了,终是,要有一个了断。 她李语嫣,从前,恨得是她轻易摆弄她的命运。 如今,却只因私情。 只愿景维顾。 终究,一切的因,皆因她慕容倾颜,那么,就该由她來了断。 耶律光齐思虑良久,随即轻轻点头。 他并非是要一个女人,唯有带着她,耶律景维才会忠心不二的替他在日照守着。 他才能保证不会乱。 亦不会让安乐觉得他大同不诚之心。 李语嫣自是知晓他的意思,苦涩一笑:“景维不会随行,是吗?” 耶律景维神色立刻阴暗下來,他嘴角微微扬起,透满着邪魅的气息,轻轻捏住李语嫣的下腭:“女人,在你还是本汗的女人的时候,本汗奉劝你一句,少想别的男人,否则,你并多担心一下那人的安危。” 魔鬼,李语嫣在心中暗道一声,手开始紧握,唯唯诺诺的低头:“臣妾遵旨。” 她挺直腰背,微微屈膝一礼:“若可汗无事,容臣妾下去收拾一番。” 耶律光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李语嫣一出去,并是泪如雨下,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那般被人胁迫。 但是,她这一生,从來,就沒有由过自己。 她仰首,看向蔚蓝的天空,是那么渴望,那么向往。 可她一生,却不可得。 很久以后,当她真正拥有,她才发现,原來,一切本就是皆有因果。 她因她而被禁锢,亦是因她而自由。 只是,那时,她李语嫣却对她少了些许艳羡,亦是叹她一生悲凉。 然,终究是后话。 耶律光齐能有准备,又怎会少了他苏梓宸。 收到女子來信,他却是不喜反忧。 她只字未提要他支援,他却已知她将要面对的是耶律光齐。 亦是棋逢对手多年,他亦是知晓那人性格,他有能如何置之不理。 苏梓钰看來密函倒是极为欢喜,早知她慕容倾颜有将相之才,却从不知她是这般出色。 慕晴在一旁亦是唏嘘不已,那样的女子,堪比一个传奇,比五百年前的沧澜女帝更是让人惊心。 不知何时,她慕晴才得有幸,见她一面。 苏梓宸无声的圈下南希的位置,不管如何,他要去,去帮她。 他不能在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即便她在强。 他再也不想让她承受那么多,再也不许她决然的离他左右。 “梓钰,调出十万军队,随朕立刻前往前往南希。”苏梓宸忽的抬眸,不容置疑道。 苏梓钰本就沒有打算阻拦他,很是爽快的抱拳:“臣弟遵旨。” 若他猜得不错,耶律景维定会率十五万大军前去南希。 他不会让她以寡敌众。 他深邃的看着苏梓钰,那一刻,苏梓钰似乎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片幽暗的湖,沉静,却无法让他看明。 他略微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沉吟:“梓钰,天宸多雨,我天宸士兵向來熟悉雨战,趁君临汾和耶律景维皆不在,待五日后大雨,你夜袭两军军营,皆时,我定会回來助你。” 以二十万大军袭击敌方四十五万,即便占尽天时,苏梓钰依旧觉得是以卵击石。 但,他信苏梓宸。 信他,一定会带着援兵前來。 那么,他愿意赌。 苏梓宸意味深长的看着苏梓钰,一向如沐春风般笑:“梓钰,信你,不负所托。”他忽的目光转向慕晴,肃然道,“你也一样。” 他笑,眉宇间透着桀骜不驯:“那皇兄,你等着便是,臣弟定不会让你失望。” 慕晴亦是眉飞色舞:“末将定会不辱使命。” 这一次,他苏梓宸必定要占尽先机。 这一次,他苏梓钰亦是要独当一面,不让苏梓宸失望。 苏梓宸轻轻的抚摸自己画上的朱砂记好,她还好吗?可有想他? 倾颜突然感觉心中忽的一痛,他应该是收到她的來信了吧! 倔强如她,偏执的不肯向他援助,但莫名的信他,信他会來,信他能懂。 甚至,她暗暗下定决心,最后殊死一搏,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慕容雪村同未晞一起站在倾颜身侧,看着她出神的想着心事,竟是愈发不太明白她的心思。 她忽的勾唇一笑,静静的看着未晞,清冷的声音依旧清华:“传令下去,疏散全城。” 未晞见她眸中的色彩愈浓,她相信,她定是有了更好的计策,不管何时,她未晞也是信她,沒有原由。 慕容雪村本是行军之人,对军事亦是有些十分的热情。 倾颜静静转身看着他,眼眸如水,冷,却清明,漫不经心道:“将军可是想要知道,我有什么打算?” “是。”慕容雪村坦然承认。 她一笑,并无讽意,倒有一两分敬他之意。 不耻下问,虽是简易,却沒有几个人能做到。 毕竟,沒人会是苏梓宸,能够有着和她一个对视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意。 她不仅怀疑,是否,前世,她亦是与他有着一段缘。 她悠然的缓吐出三个字:“空城计。” 慕容雪村显然有些不解。 她來自21世纪,本是熟知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古來诸葛亮以空城计退敌,今日,她慕容倾颜并要以空城计來困敌。 她才不会死守旧礼,战术是死的,人终究是活的。 慕容雪村情不自禁的呢喃:“空城计和疏散民众有何关联之处?” “自是当然,我欲请鳖入瓮,再來放一把火,率军围城,待他率兵冲出來之前,已是军心尽散了,到时,拼死一战并是。”女子言说得清淡得接近虚缈,然,却让慕容雪村肃然起敬。 如此周全,如此精密,如此大胆。 除了她,又有何人能够做得出來? “若是敌我人数相差太大,怎么办?”慕容雪村倒出心中疑问。 她轻轻一笑:“不会到那一步。” 慕容雪村不明她为何可以如此自信,疑惑道:“你又如何肯定,他会來?我记得,你并未向他说什么?” 她亦是浅笑着坚定道:“因为他爱我,亦是懂我。” 说完,她并缄默不语,只是出神的看着窗外。 慕容雪村悄然的离开。 既然倾颜信他,那么,他慕容雪村也信。 而他,又怎知,她亦是不敢十足保证,毕竟,他不是神,他虽懂她,难保他不够明白她的意思。 若真是那样,她也认了,最后,她并率暗影和元鹰堂殊死一搏。 她相信,她的暗影和元鹰堂经她一番**,不会败。 那么,她并静静等着。 待他耶律光齐驾临之日,并是她倾颜给他演一场空城计之日。 第一百五十二章 火烧南希城 那一日,耶律光齐怒发冲冠,率十五万大军直入南希。 耶律光齐已经料定此事定是不易,心中早已做好准备,只是,他身为一国之君,绝不能忍失南希之辱。 马蹄飞扬,践起蹄后黄沙滚滚,大大的同字军旗顺着微风飘扬,耶律光齐求胜心愈浓,遂令大军加快前进。 兵临城下,却见无一人守城,城墙之上,插着白旗。 李语嫣面带微讶,她如何都不会想到,这是慕容倾颜的作风,可的确是城门大开,毫无戒备。 却见耶律光齐,面前明带喜色,像慕容倾颜这种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才是聪明人,早知敌不过他,并早早的带军逃离了。 心中却隐约有些怅然,可以让他耶律光齐视作对手的女子,会是怎般模样。 然,终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慕容倾颜不战而逃,甚好! 他一挥长袖:“进城。” 待大同大军尽数进城,只见城中一片祥和,老百姓们依旧吆喝买卖,打扫大街的依旧打扫,各司其职。 他虽心中有所惑,却又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而,在他进城之后,倾颜所率的天宸大军犹如天降神兵,森然的肃立。 倾颜渐渐走向暗影和元鹰堂,蓦然的递给五位堂主五袋硫磺粉:“让负责大街的探子全部撒上这个,至于你们,就负责守城府。” 五人都心知肚明,这是硫磺粉,莫非,这个女子是要火烧全城? 可是烧了,这坐城就毁了。 未晞静静的跪在倾颜面前:“属下觉得不妥。” 倾颜微微挑了挑眉,睫毛微颤,清淡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未晞依旧不明,她只是不够了解,为什么要把艰辛夺來的城轻易的毁了。 倾颜并不想多加解释,轻描淡写道:“不属于我的,那就毁了。” “属下不明,请主上明示。”未晞低下头,仍是固执问道。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未晞硬是不明白,她冷眸扫过众人,五位阁主亦是面带不解。 她唇边微扬,平缓而清华道:“因为,我们守不住,既然守不住,又何必平白将自己费尽心思所得送予他人。” 是的,她从來不喜欢被动,既然已有自知之明,又何必等着别人來打,那么,她便弃了城,不伤一兵一卒的乱了他耶律光齐的是十五万大军。 城,本就是他的。毁的是他的,伤的亦是他的。 那么,她倾颜何乐而不为。 未晞和众人恍然大悟,这是以退为进,瓮中捉鳖。 众人不仅感叹女子之狠,亦是叹她梳离百姓,不伤无辜之人之心。 说她无情她却有情,说她无心她却有心。 不管怎样,那样的一个女子,始终是让人看不透的。 倾颜薄唇轻抿,她无心理会各人心思,她唯一所想的,并是打赢这一仗,她轻挥云袖:“你们去吧!” 五人立刻隐入空中。 倾颜微微一笑,不知,耶律光齐对她这个大礼,可会满意? 这可是史上并无先例的大礼啊!不知耶律光齐可会欢喜? 之所以称之为史上并无先例,试问那位将士可以艰辛夺城而轻易弃之。 舍,亦是得,从來都是相对的,她倾颜从來都清楚。 一柱香左右,并见城中闪烁的火焰,即便她在城外,亦是可以感受到火光的灼热。 以硫磺粉的速度,蔓延全城并非难事。 倾颜微微一笑,好戏,已经开幕了。 不知,耶律光齐会是如何形态,她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见了。 正当耶律光齐在府中愉悦的听着底下的人阿谀奉承之时,并见随侍慌慌张张的闯了进來,他的唇瓣不停的颤抖,扑通一声跪下:“可汗,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很快就要蔓延到全城了。” “什么?”耶律光齐赫然起身,冷冷的揪住随侍的衣领,充满着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全城着火了?” 随侍一阵哆嗦,颤抖着点头,冷汗濡湿了衣襟:“是的。” 耶律光齐一把扔下他,快速的飞奔出去,守城府亦是火光蔓延,只是还未到他的院子罢了。 是啊,暗影和元鹰堂的阁主怎么会那么傻在他周围动手脚,既是要动全城,又何必在乎他这一小处。 天宸探子早已在五阁主灭了守城之守卫而出城,而此时,大同十五万禁军已是打乱。 哭泣声,争相出城声,绝望声,以及死亡的气息,如疾病般蔓延。 甚至隐约有着烤肉的香味。 耶律光齐愤怒的看着这一城狼狈,该死的,他居然又被慕容倾颜给设计了,他怒,如何能不怒。 他耶律光齐可是天之骄子,大同皇室子弟中最优秀的,怎能三番两次败给一个女子。 他不服,更是不甘。 倒是李语嫣,却不如耶律光齐那般惊异,相反,她还觉得是理所当然一般。 这,才会是慕容倾颜。 不会留下任何余地。 自己得不到的,并毁之。 以退为进。 她突然很想笑,笑世间不知天高地厚与她为敌的人。 那样的一个女子,怎么会输。 耶律光齐发疯的对着周围的人大吼一声:“还愣着作什么,救火,救国啊!” 水來了,谁知不但沒有浇灭之势,反倒愈加來势汹汹。 这哪里是谁,分明就是油! 难道是天要绝了他耶律光齐吗?他不听天命。 命是握在自己手上的,他不能让十五万大军再次丧命,成为南希城的陪葬。 他挥起长剑,一把抓住周边乱窜的士兵,挥起长剑,首级即刻并落。 那人似乎是还未料到如此变故,圆目大争。 鲜血溅了一地,他举起那人的首级,全场立刻鸦雀无声。 耶律光齐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如有乱者,有如此人。” 耶律光齐再次寻过众人,竟无一人再乱,皆是充满希望的看着耶律光齐。 耶律光齐一把将那首级抛入火中,声情并茂道:“大丈夫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诸位难道愿意在这里被活活烧死吗?尔等本是壮志凌云之人,岂能屈死与此,若要死,也是要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又如何能够如此灰飞烟灭。” 众人互相对望一眼,不约而同道:“末将等誓死为可汗效忠,可汗万岁万岁万万岁。” 耶律光齐高呼一声:“甚好,南城门火势稍缓,我们并从南城门攻出去,不取慕容倾颜首级,势不还朝。” 万军举着兵器高呼:“势不还朝,势不还朝……” 耶律光齐一跃上马,堪望前景,挥鞭驰骋。 城门已被外力死死堵上,在返回城中已是來不及了,他忽然有些绝望,难道,他就是这般让慕容倾颜给掐死了? 不,不,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放弃,若他放弃了,身后的大军更加是沒有力量了。 他狠下心來,发髻微松,前额垂下一缕发丝,却风姿不减,然,此时,他也顾不上这些,虽亮犹利:“不顾一切,攻城,我们要出去。” 不知是过了多久,不知是死了多少人,前仆后继的人攻城,门终于是开了,他却愣住了。 带兵的,不是慕容倾颜。 “苏梓宸。”他心里颤抖的发出这三个字。 然,却还是拼死一搏。 他挥断军旗,高呼一声:“进军。” 他要的,就是士气。 要的是他大同军队必胜的决心。 然,经历大火,攻城,再遇苏梓宸十万大军,大同将士再也无法斗志昂扬。 他们似乎觉得,无论是怎样,都是一死了,倒不如,求一个痛快。 耶律光齐极度不甘,当真是天要亡他吗?他还是不信。 他如何能信。 他不死心再次高呼:“将士们,即便是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大同将士心中的不甘亦是被激励出來,原來的有气无力现在却是招招致命。 可是,他不过十万左右的衰兵,又如何能和苏梓宸的十万精兵相比。 却还是在拼死一搏。 李语嫣一袭铠甲,亦是不顾女子之身,奋起杀敌。 待看到李语嫣之时,苏梓宸玩味一笑,看來,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见到她的倾颜了。 不知,她和李语嫣是在战场上想见,会是怎般模样。 耶律光齐见他与自己交手之间那般漫不经心,更是生气,充满怒意道:“你笑什么?” 他愈加觉得甚有快意,眉间轻挑:“凭什么告诉你?” “你……”耶律光齐凭生噎了一口闷气。 苏梓宸置耳不闻,素净的脸庞如清莲般一清笑,长剑凌厉的挥向耶律光齐,不留任何余地。 “旧人想见,表哥何故如此相煎何太急?”李语嫣随耶律光齐一同抵住苏梓宸的剑锋。 两人合力,却不过是个平手。 苏梓宸嘲讽一笑,轻蔑道:“除了朕的师父和君临汾,沒有人打得过朕。” 他说得极其自傲,可李语嫣和耶律光齐却是心知肚明。 他谦虚了,君临汾,看似平手,实则久战必不如他。 他战得越久,却越是内力醇厚。 “表哥……”李语嫣再唤一声。 不是真心唤他,却知他是重情之人,只想以旧情分散他心。 他脸色一沉,桃花眼深邃起來,闪烁着不知名的恨意,冰冷道:“我不是你的表哥。” 招式更快,更致命的袭來。 那人冷了他这么多年,伤了他这么多年,骗了他这么多年,即便她临死告诉了他真相,他亦是不知道如何原谅。 他不会逼李语嫣。 但,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就如这一次。 那么她呢?倾颜,应该是支持他的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故人战场逢 南希城北门。 倾颜凌厉的盯着城门,丝毫不见任何破城之举。 倾颜隐约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莫非,是她算错了一步? 她一直以为,耶律光齐必定会以为她不守北门,毕竟北门是于潼关遥遥相对之门,她以为他不会走。 那么,他必定会铤而走险。 她深信,耶律光齐那样的人,不会坐以待毙,唯一可能的就是,他走了别的门。一 她又怎知,当大火几乎将他耶律光齐十五万大军吞噬之时,他的脑海中已经沒有太多的想法,他只想出城,尽快出城,让死伤更小一些,仅此而已。 倾颜秀美微蹙,良久,冰冷的眸子才从北门移开实现,清然道:“去南门。” 她要尽快去南门,拦住大同大军,她不可以就这样让他们走。 渡水而过,却远远并是闻见血腥之味,刀剑碰撞之音。 他,依旧灼灼其华。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穿铠甲的样子,浑身散发着帝王之气,霸气禀然,他的神色依旧风轻云淡,唇边荡漾着似有若无的笑。 长剑似乎在他手中被赋予了灵气,如惊鸿照影,柔韧兼并,从容的面对两人的进攻。 桃花眼深如幽潭,即便他带着先,依旧是冷得入骨。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神色。 对她,他永远只有纯粹的柔情。 她似乎是感觉景物在一点一点缓放,再见他,却有些恍若隔世。 泪水不知不觉模糊了视线。 他忽的一个飞身回眸,亦是看到了一身铠甲的她,看到她清丽绝伦的脸上,隐约带着的泪花。 他一怔,是他看花眼了吗?是她! “倾颜……”他沙哑着声音唤出无论是梦中,亦是一人独处时,念过无数次的名字。 倾颜,倾世之颜。 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倾颜,他的倾颜。 耶律光齐亦是停住动作,顺着苏梓宸的视线望去,那个女子,果然是超脱凡俗,美的不可方屋,难怪君临汾和苏梓宸会为她反目成仇。 他耶律光齐见过美女无数,却沒有一个是如最初见她一般惊艳,也无她一般惊华。 她,就是慕容倾颜。 天宸的端仪公主。 却要比画中更要美上几分,更何况,此时是冷美人眸中带泪,更是绰约风姿,一身清华胜过无数繁华。 倒是李语嫣,见马上英姿飒爽的倾颜,却无惊奇之色。 再见,早是她李语嫣的意料之中,而慕容倾颜,再不会想到,她慕容倾颜见她李语嫣是在战场之上。 “端仪公主,别來无恙。”不痛不痒的话,倾颜离开苏梓宸的目光,向那声音望去。 李语嫣!! 昔日,惜她一身傲骨,逼她一是报复李左丞,二是她本身就是最佳人选。 当时,她定是恨她倾颜入骨了吧! 原以为,再见,只是空口之言,却从未料定,有朝一日,会是战场相逢。 昔日,莫名为敌。 如今,不得不为敌。 她轻轻一笑,亦是不失风度,慵懒道:“看來大妃过得甚好!” 李语嫣并无怒意,眸中更多的却是波澜不惊,她从容不迫的笑:“恐怕公主要失望了,本妃很好。” 她悠悠一笑,不在准备与她叙旧。 却见耶律光齐一根银针向苏梓宸飞來。 她大惊失色,瞬间飞身而气,将他一推,终是闪躲不及,银针落入手臂之上。 苏梓宸惊慌的扶起她,什么也被的话都说不出來,只是心疼的盯着她的伤。 她一咬牙,径自拔下,鲜血顺着铠甲留下。 她悠然一笑,犹如盛开在大漠的沙漠之花,宛若好友想见一般:“大同君主送孤的见面礼果真别致,可却不曾问过孤的意愿。”她忽的敛去眸中的神色,目光嗜血,“孤不愿接受。” 这是他第一次见变脸变得这般快的女子,前一秒,世间美好之物都不若她倾城一笑,下一秒,却是犹如地狱落刹。 正在他反应不过來之际,女子的长剑并以袭了过來,手法快速,狠决,让他分不清招式。 这是他第一次见如此诡异的招数,招招蕴涵杀机,却是招招致命,若他稍加放松一分,他耶律光齐相信,必定会丧生如此。 这亦是他第一次见如此不留余地般的女子。 而他,又怎知,前世,她身为杀手,自小教导并是如果最快的让敌人致命。 她学的,都是在别人眼中,狠辣,阴嗜的招数。 苏梓宸一人应付李语嫣甚是游刃有余,显得极其不在意,并似猫捉老鼠一般,毫不在意。 反到时时停下來观摩倾颜和耶律光齐之间的战斗。 大同军心本已动乱,无论如何都是不敌天宸军队,倾颜所率大军亦是如天降神兵一般,天宸将士愈加士气大阵。 耶律光齐隐约觉得此行必败,不愿于倾颜多加纠缠,一吹口哨,大同皇室暗卫从天而降,余下大军团团将耶律光齐围住,似乎是准备以血肉之躯突围。 果然是耶律光齐,够狠,亦是够绝情。 只是不过五千残部,却是对他不离不弃,若不是以毒物控制,又如何能有这么多的死士。 倾颜欲带军追击,苏梓宸冷冷拦住他。 她轻挑眉间,不耐道:“你这是作甚?” “不必追了。”苏梓宸轻描淡道。 她极度不甘,却按耐住心中的不悦,平静道:“为什么?” 他轻轻的侧过脸,不去看她,凝视着耶律光齐离去的方向:“放就放了,总有一日,他还是逃不过你的剑下。” 见他沒有缘由的放下她恨之入骨的人,她不可能不生气,怒瞪他一眼,欲挥鞭追去。 他再次拦下。 “你到底想做什么?”语气中带着极其明显的不悦。 见她不再掩饰,他这才轻轻一笑,对上她清华的目光:“现在,该说说我们的事了。” 见他笑得诡异,她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却仍是倔强的扭过脸:“有什么可说?” 他温柔拉她下马,这张脸,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如今,却真的是那么清晰的在他面前了。 他的指尖温柔的划过她的脸颊,随即,又是疏离的模样。 淡淡的看向身后的大军,眸光一淡,清然道:“扎营。”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的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深深凝视他的背影,她知道,他是怨她,怨她不告而别,怨她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她从未看轻过他的能力,她只是想,以自己的能力,去帮他,仅此而已。 她不想在他的羽翼庇护下什么都不做,不想看他风吹雨打,自己却是安然无恙。 她苦涩一笑。 她有错吗? 她回眸看向身后毅立不动的未晞,敛去眸中所有的神色,低垂下头,略带疲倦道:“带李语嫣來见我。” 耶律光齐,呵,薄情之人,最终,自己率亲信逃了,却留下了传说中一语倾城的大妃。 李语嫣过來之时,神色及是平静,似乎,耶律光齐对她的做法,对她,并沒有什么影响。 时光到底给了这个女子多少磨练,却能让她在此情此景之下,依旧波澜不惊。 “你放心,我不会自寻短见。”这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一语倒出她心中之事。 她轻轻点头,淡然道:“松绑。” 依旧是那般清淡,那般不识人间烟火。 李语嫣轻陇两边落下的发丝,带着笑意道:“除了和苏梓宸在一起,你会有感情之外,其余,我真觉得你是无心之人。” 她轻笑,不可置否。她许清妍已不是初生的婴儿,活了两世,和苏梓宸在一起,她也是不知过了多大的坎才过了自己心里这一关,她早已习惯冷清的自己。 那样,才是她。 那样,才真实。 “你恨我吗?”倾颜轻轻从唇中吐出这几个字。 李语嫣苦笑着摇头:“我不知道。” 是的,她不知道,到底恨不恨呢?或许是她李语嫣从來都不知如何去恨一个人,所以,她才不会恨? 她应该是怪她慕容倾颜的,毕竟,她那样随意的操纵了她李语嫣的一生,只是,如果不是那样,她如何会遇见耶律景维,她一生中的美好。 倾颜盯着她半晌,良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待我半生戎马,定会许你自由。” 李语嫣似乎早已预料一般,并无惊色,只是眉间轻蹙:“为何?” “我不想做你的敌人。”她依旧淡淡道。 清淡无痕,好像是风一吹并就会散,只是,却深深划过她的心。 李语嫣微微一笑,笑声中带着沧桑,却是毫不犹豫道:“好。” 慕容倾颜许了她李语嫣自由,慕容倾颜说不想与她为敌。 怎样听都是荒谬至极,却又是如何真实。 见李语嫣略有忧色,倾颜目光凌厉,无声中洞穿了她的心思,眼眸如水般平静道:“你且放心,耶律景维要你父亲帮助,定会言之你下落不明,尽力搜索,我这边,不会露出半点风声。” 她感叹女子心细之处,只是,景维呢?她挂念父母安危,得知耶律光齐不会危害于他们,总算是放心,只是,景维该如何? 他定是会以为世上再也沒了李语嫣,他肯定会发疯的。 李语嫣思虑片刻,还是决定索性说个明白,坦诚道:“私下告诉耶律景维,我一切都好,让他不要乱。” 倾颜眼中浮现出一丝不可置信,瞬间,如常:“好。” 依稀浮现出男子的样子,倒是适合她李语嫣,不论旁人如何,她只知,耶律景维亦是不会负了李语嫣。 李语嫣轻轻一笑,她知道,聪明如她,定能明白。 倾颜静静的转身,头也不回对着身后的未晞和李语嫣道:“我先回营,未晞,你带她下去休息。” 她以她称呼她,定是知道她不喜大妃这个称呼。 她莫名的,不想伤害李语嫣。 当年,迫于无奈。 如今,若她不犯她倾颜的利益,她亦是保她李语嫣安稳无忧。 算是她做的第一件,算得上好的好事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黄泉九川,生死相随 一夜,相拥而眠。 待他清醒之际,却不见枕边之人。 犹是回想起昨日她明眸中的闪烁,终是明了。 她不会一直留在他身边,她不要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他苦涩一笑。 她怀疑他的能力吗?为何不肯信他,他可能胜。 不需要她來为自己拼命。 疼痛,窒息……铺天盖地般涌來。 他就是那般不得她信任吗?他不禁怀疑起來! 他愤怒的跑出营帐,捏着寂问的衣领,发狂般怒吼:“给我把慕容雪村叫來。” 寂问急促的转身,却见慕容雪村亦是迎着苏梓宸走來。 “告诉朕,倾颜去哪里了?”他抽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下來。 慕容雪村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和女子的对话。 “将军,不要告诉他,我的下落。”美眸中充满坚定。 他心里泛起一阵心疼:“为他,如此折磨自己,值得吗?” 她笑:“沒有值不值得,我爱他,仅此而已,然,只需如此,这就够了。” 今日,无论如何,他慕容雪村断不会说出倾颜的下落。 他为人臣,亦为人父。 他恭敬道:“臣不知。” 苏梓宸从鼻间冷哼一声,负气道:“朕不相信。” 慕容雪村淡然的起身,漆黑的眸子显得更加深邃,肃然道:“皇上信也好,不信也罢,不管臣知不知道,都是不知道。” 慕容雪村已把话说得如此了然,他苏梓宸再不济,也是能明白他的意思的。 是啊,她的意愿啊! 她可知,他有多痛。 他默然,桃花眼中充满着失落。 他那么爱她啊!怎么舍得她置身于危险之中,她怎么就不明白。 她向來不是喜功之人,却不辞辛劳,以命相拼,只为可帮他夺下寸土之地,他又何曾明白。 本想问他,毁了为他而惰的一座城池,他后悔吗?却终是沒有说出口,她知道,是自己任性,最终,还是要他來收残局,她的存在,不过是替他添了乱罢了。 她愈加想要帮他一次。 仅凭自己。 知她,莫过于他。 他亦是想告诉她,一座城而已,即便百座千座,亦是不及她万一。 他亦是想告诉她,他不是神,他只是夜观风向,认定了城南火势会小于城北,也因他与耶律光齐相斗了十几年,早就是知己知彼。 只是,她不能够明白。 她看到的却是,若沒有他,她便是无故毁了一座城。 他,始终是比她棋高一筹。 “主上,现在该怎么办?”寂问低头恳切的询问。 苏梓宸眸光一淡,压下心中的惶恐,无措,种种怒意,眸光坚定道:“留下半数人马,其余随我去日照。” 他知道,他一走,她并会出现。 他不能让她寡不敌众。 他不能让她少了一分胜算。 若真有危险,他宁愿那个人是他。 他是帝王,他是苏梓钰的皇兄,他是天宸百姓的天。 他在位一天,并就要守一天。 倾颜重于江山,他固然知道,只是,他同样不能辜负了苏梓钰的信任。 皇兄,我信你。 少年的话犹在耳畔。 他不能浪费时间在这里,他不能毁了苏梓钰,毁了天宸。 若他留下,他肯定,最气愤的,会是她。 她那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让自己背上红颜祸水的罪名。 她那样的一个人,又怎会让他背上千古昏君的骂名。 他能惘视一切,却对她,无论何时,都是无可奈何。 遇见她,就注定了要应了今生这一切的劫。 慕容雪村犹带几分敬佩看着苏梓宸,他,也不算辜负倾颜对他一片痴心了。 只是,倾颜的嘱咐亦在耳边环绕。 “若他执意留下半数之兵,还请将军莫要接受。” 他心中暗叹倾颜之料事如神。 却又怎知,只因她是他的知己,亦是最懂他的人。 或许,早是前世并已注定了的缘吧!才会让彼此都逃不过对方的世界。 “皇上好意,臣以心领,然,有愧受之,皇上万金之躯,御驾亲征,臣本恨不得驰骋沙场,为国捐躯,又怎可让皇上留烈士如此。”慕容雪村决然的拒绝,几乎是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权利。 他突然明白,这番话,都是出自于她。 好,她这般决然。 他成全她。 只要她真的可以安心。 但,他发誓,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他亦是不会独活。 上天入地,黄泉九川,生气相随。 然,梓钰的一条命,他欠不起。 “收营,集中。”他侧身,负手而立,霸气禀然。 “皇上,臣得罪了!”慕容雪村的功夫虽不及他,可终究可拼了性命也可将他比下。且不说,还有她教的那一招。慕容雪村出掌朝苏梓臣袭去,锐利的掌风带动了他的衣角。 她知道她的弱点,每每都将他逼得毫无退路,那一掌让他只有受的份。她是他的死穴,她利用的毫无还转之地,用的让他时常撕心裂肺。“慕容雪村,你自己是一个父亲,你难道真心想与朕一博吗?”他害怕他们就此别过,在再无交集,他是她的夫,她亦是他的生命中唯一可以支撑他的东西。若是沒了她他会厌倦这个世界。 “皇上!臣陪你去!”他对她的不舍,他也清楚,若是痛则痛彻心扉刻骨伤痛,不言而喻。“皇上,的情意,臣清楚!”他的顾及他也明白,一份情终归沒有缘由。 那是一处黄沙漫天的地方,若是稍远也就看不清人影了。希望他不要來的好,这一仗会是她洗刷掉千古骂名,只留一世英明让世人所敬仰的存在。人说,她是祸国殃民之辈前生是,然这一世虽虽已不是往昔,可终究还是乘了前世的性子,容不得旁人说三道四。 “主子,前方以布好了埋伏,只等君入瓮了!”來人是从军营里带出來的男子,起初对于她是极其痛恨的,面对一个红颜祸水还要笑脸相迎。而这次不然,他领略了一个女子的雄才伟略,知道一个不一样的女子。 “我要的可准备好了?”倾颜看着不远处一架架的投石车,她要的不是这些,这些远远不够。 “都准备好了!”将士鞠了个躬说道:“主子,如此真能取胜?”说实话他不信,可是她眼里的那一抹自信亦是感染了他,“可否将投石车都搬到城墙之上?” “嗯!”这个天气,她等了好久。“快些吧!”我定会将这座城池守劳,且取他将领的项上人头! 才将投石车搬上來不久,不远处的黄沙格外的浓郁,炫开了属于它的炫烂。倾颜帅气的摇了摇手,示意。“投吧!”倾颜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冰冷如常,她已经习惯了生死不去在意。 将士们将一根根萝卜借着投石车的力将之甩了出去,原本下面沸腾的骏马猛然间停下。 敌方的人不管怎么拉动缰绳无能为力,如今真是秋天哪有那么好的粮草喂食,顶多也就是些麦杆罢了,它们就如饿了许久的犯人开始争夺一根萝卜而反目了。 “射!”如今是最佳机会了,错过了也就沒有了!倾颜接过将士手里的箭对着最前面的男子,拉弓发射一气呵成。不偏不倚,正中眉心。他可以躲,但是绝对不会躲过如猎鹰一般的倾颜! 苏梓辰已经不是第一次快马加鞭的了,可是总觉得身下的马匹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了! “啊…”一个抱着一筐青菜的女子被苏梓辰撞飞,她重重的落地让苏梓辰停下了。 “可有什么事?”明明可以不问,可终究也是良心上过不去,也就问了。那知那女子抬起小脸之时让苏梓辰一阵错愕,她怎么会在这里?不应该是在宫里吗? “自皇上走后,臣妾好生记挂。”嘉兴公主靠在苏梓辰怀里羞红了脸颊,那是她心心念念要靠的的地方,这一回终究是如愿了。“皇上,请恕臣妾大不敬之罪!”不过是唱出戏罢了,他知道她终究是信了。 “可有摔着?”苏梓辰将她扶起,看着手腕上的擦伤有些无奈的问道:“为何执意要來?不來,在宫中尊享富贵荣华还不好吗?”他对她的好,也不过是因为答应了她,若非不然后宫佳丽万千,不及一人! “还好…”她只是想他了,手掌上的擦伤火辣辣的疼。“皇上,您这是去哪儿啊?” “去城墙之上!”那里有他心心念念的人。 “是倾城姐姐吗?”她缓慢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臀部的灰尘说道:“不如臣妾同皇上一道去可好?臣妾许久都沒有看到姐姐了!”打着想她的旗号,了却自己的私心。 城墙之上,倾颜依旧在那里看着下面为数不多的人,笑了。如今,还有人说她是祸国殃民的?如今,可还有人说她是红颜祸水? “姐姐,我与皇上來看姐姐了!”她环住苏梓辰的脖子出现在倾颜面前。 “來啦?”她知道他会來,可是却沒有想到会是以这一种方式出现。也是在这一愣神的时间,不知道从何处出现的箭,硬生生的刺在了她的背上。 苏梓辰一件如此也來不及将嘉兴公主放稳,就那么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扔了下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杀鸡儆猴 日照,苏梓宸殿内。 苏梓宸看着探子密报,薄唇轻勾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君临汾,來了。 那么,这一切,才会有意思了。 他轻轻一笑,指尖松开信盏,任它随意飘落。 天下,只能是一人的,那么,如此棋逢对手的两个人注定了只能活一个,而他苏梓宸,终究是比他幸上一两分,是啊!他有倾颜,那么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倾颜。 君临汾,无论输赢,他注定了会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只因,他赢,失去唯一的朋友和此生最爱,他输,离去的那个人会是他。 恐怕,沒人会比君临汾更清楚这一点,那么,最终呢? “主上,安乐使臣求见。”寂问进來禀告道。 苏梓宸明眸微眯,安乐使臣,好一个安乐使臣,他已经大致猜到來人会是谁了,他片刻让自己神色如常,淡淡道:“请他进來。” “使臣”进來,既不行礼,亦是无任何举动。 苏梓宸冷哼一声:“|师弟何时是这般畏首畏尾了,既然來了,并就坦承一见并是。” 君临汾抬眸,凤眼轻佻,一贯的风流不羁:“师兄别來无恙,最近,胜得可高兴?” 苏梓宸轻轻一笑,刻意道:“自身高兴,喜不自胜。” 君临汾脸色一沉,瞬间恢复如常。 他不能乱,乱了,他君临汾并就输了,他自若的拉下帽子,指尖握得泛白,却依旧笑得风雅:“天宸皇帝莫要乐极生悲才是。” 苏梓宸薄唇微漾,似乎他君临汾的话对他苏梓宸并沒有什么影响一般,似笑非笑。 君临汾继续讥讽道:“不知,天宸皇帝可觉得胜之不武?皆是些卑劣手段。” 他说不清楚的感觉,他似乎就是想要故意激怒苏梓宸,相见他生气,见他发狂的样子。 可偏偏,他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略带笑意,却让他君临汾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小丑一般。 他这才相信,有一种人,无论处于什么环境,都能是那般的临危不乱,风姿绰约,就好像是天生的王者一般,只是,愈这样,他君临汾愈不好受。 苏梓宸的眼眸忽的一暗,充满着危险的气息,毫不示弱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亘古不变,如此浅显的道理,师弟还要我教吗?” “你......”君临汾气急的指着苏梓宸。 苏梓宸轻轻按下君临汾的手:“安乐皇帝莫要着急,趁早做好准备才是。” 他们,都以对方的身份相称,不再是师兄弟,那就代表着,已经不是两个小孩子互相怄气,他们彼此肩负着的,是自己的国家。 苏梓宸再一次带有警示性的看向君临汾:“还请安乐皇帝谨言慎行,记好了,这是天宸军营,若,朕以使臣不敬为由,将其扣下,天下人亦是无可非议。” 君临汾自信的笑,风度翩翩的理了理鬓角垂下的青丝,悠悠道:“你,不,会。” 是的,世间,唯有他和他是相知的,是棋逢对手的,也是最了解对方的。 他君临汾知他是玩笑,他苏梓宸知他是心不在焉。 只是,那又如何? 浮生一梦,梦尽回肠,并是尘埃落定之时。 气氛,冷冽到了极点。 他君临汾敢來,并是相信他苏梓宸不会要这种胜利,战场上靠的是功夫,亦是计谋。 他君临汾相信,是耶律光齐谋不如人,遂,才是莫名的万分生气。 真正的胜之不武,他苏梓宸不会屑。 但,君临汾发现,自己,却是莫名的念着的,他散去心中的念头,不,他不要做那样卑鄙小人。 苏梓宸见君临汾神色千般变化,也只是清淡一笑。 到底,孩子心性。 君临汾冷哼一声,一挥长袍:“既然,天宸皇帝是不屑的,那么,朕并回去,战场上见。” 宛若得到一个约定般,苏梓宸轻声应道:“战场上见。” 虽轻犹韧。 再见,并是各负一国江山,水火不容了。 原來,他君临汾亦是眷念的,若不是眷恋,也不会至此而來。 他苏梓宸求光明磊落,而她倾颜,却只求苏梓宸无忧,亲率铁骑踏平他大同江山。 此时,君临汾率君吗,苏梓宸取胜的难度亦是多了一些,倾颜不禁看着窗外失神,她该怎样做,才能让他赢?安乐,那人的地盘,要动手脚,谈何容易,那么。这一次,她并再拿大同开刀。 她要让他耶律光齐真正的乱,她要让苏梓宸面对的,只是安乐大军。 再无任何因素的打一次。 她相信,不管结局如何,他们两个人,都会是高兴的。 “颜儿,此举危险。”慕容雪村似乎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出口劝道。 倾颜冷冷一笑,危险,行兵打仗,哪有不危险的,都是枪林弹雨的,前世,面对各种围杀,现代化的武器她都活下來了,如今,又何在怕危险。 她清冽的眸子充满坚定道:“我意已决,将军,勿复多言。” 若她,能知后事,那么最后,她可曾后悔过今日的决定?可,皆是后话罢了。 她一身铠甲,包裹下她的女子之身,发丝高高束起,愈发是英气逼人,加之她原本的清华气息,更加使人移不开眼,她一扫诸士,清冷道:“进大同。” 四万大军,潜入大同都城,谈何容易。 然,苏梓宸那边战事逼近,已容不得她在多话一些心思,她当即立下,而做决定,水渡。 耶律光齐即便能料到她倾颜会來阴的又如何?知道她的小把戏严加防守又如何?她水渡,四万大军水渡,杀他个措手不及,杀得他耶律光齐放下盟约的赶往大同。 倾颜眼眸一沉,带着寒意道:“孤欲渡凉江,直到大同都城,水上苦重,孤不强求愿意的,并随行,不愿的,放其自由。” 这个年代,长时间的海上生活还不能被民众所适应,因海难,亦是缺水死的数不胜数,所以,她很能体会贪生怕死之人的感受。 她倾颜带的军队,不要多,只求精,只求忠心耿耿。 “末将等誓死追随公主。” 高亢的呼声。 她嫣然一笑。 原來,她的努力,有人看着,从前,因她是女子,不服她的大有人在,将士们皆是只认雪村不认她,如今,却是全心全意信她了。 那么,她倾颜,倾了性命,亦是会尽力护他们周全。 她展袖飞上马,矫如惊鸿。 她回眸看向身侧的未晞:“淡水,以及柠檬,尽量多备。” 她倾颜所率之军,只能战死沙场,绝无死在海上之说。 宁可重于泰山,不愿轻如鸿毛。 她一挥衣袖,气势轩昂道:“准备上船。” 虽是女子,却也让男子自惭形秽。 她那样的女子,本就该是皓月之光,冷,却清华。 也让人不得不爱,不心疼。 船,一路顺水而下。 耶律光齐太过于自信,也正是因为如此,都城防护不堪一击。 耶律景维不在,除了他那几个窝囊兄弟,竟无一人可帮他而守。 天宸军队如天降神兵一般进入大同都城,直逼皇宫。 大同皇室措手不及,应付不暇,天宸虽只四万军队,却个个都是精英,京城的护卫队虽是天子**,终究是缺乏作战实践。 李语嫣思绪万千的看着大同都城,终是回來了,只是,她不在是尊贵的大妃,却是阶下囚。 迎战的是耶律光齐的儿哥,有勇无谋的莽夫一个,看着倾颜并是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倾颜眸中毫不掩饰的闪过一丝厌恶,试问,那样的一支军队,又拿什么來和她倾颜斗。 耶律光飞看着倾颜一阵淫笑:“小美人,天宸真是沒用,竟让你一个女子出來带兵打仗。” 此语一出,惊的不止是李语嫣,更是天宸将士。 如此德性之人,千刀万剐,亦是不足惜。 倾颜敛去眼底的神色,柔媚一笑:“是啊,妾只是一女子,将军可觉得如何是好呢?” 欲语还修,眸中带泪,我见犹怜。 李语嫣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耶律光飞今日,定会死的万分憔悴。 他竟还是不知死活的向倾颜张开双臂,想要拥她入怀,管她什么端仪公主,管她什么抵过世间男儿,说到底,只不过是个女人,若得如此美人,他耶律光飞是死而无憾了。 倾颜笑着,及其无害,瞬间,耶律光飞双臂落下,鲜血溅了他满脸,他似乎还是沒有反应过來,笑得如此天真的女子,怎会是眼都不眨一下挥下他双臂的人。 然,臂上的疼痛,地上血淋漓的胳膊,都提醒着他。 他大叫一声,忽的醒悟,那女人,美虽美,简直就是地狱來的魔鬼。 然沒有双臂的他,加上撕心裂肺的疼,竟使他无力气反抗。 倾颜冷眸凝向身后的未晞:“捆了他,替他止血,悬城楼示众。” “是。”未晞立刻领命。 倾颜甚是意犹未尽,滴着血的剑尖轻轻一勾,耶律光飞下体的东西滚在地上,耶律光飞仰天大叫一声:“啊!毒妇,你不如一刀杀了我。” 倾颜笑,修长的指尖划过耶律光飞的脸颊:“杀了你多不好玩了。” 倾颜侧眸,不再看满地鲜血。 “攻。” 女子一身令下,天宸将士信心十足而攻。 见着了女子之狠辣,大同禁卫皆是心中甚惧,一个时辰,并是势如破竹。 再无希望。 倾颜冷冷一扫耶律光飞,看向未晞:“还不挂城示众。” “主上,属下大意,他已咬舌自尽。” 未晞羞愧道。 倾颜毫不在意,好色之徒,斩其双臂,已是严惩,最后,只不过是示众,杀鸡儆猴罢了。 果然是事半功倍。 他耶律光飞无大错,却错在了,时机。 自己撞在她的剑下,那么,便只得是她剑下之魂。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人算不如天算 倾颜星眸明亮,却清寒,世间万物似是不进她眼,她神色轻蔑的看着仍在抵抗的士兵,冷笑一声。 未晞不明女子意欲何在,轻声询问道:“主上,可要进城?” 倾颜看着城门,近在咫尺,却并非她能要的,她轻轻一笑:“不必进城。” 未晞惊呼一声:“主上。” 是的,她不明白,渡江而來,破了禁卫,她却不愿意进城,那样的一个女子,她该如何才能将她看破? 倾颜低垂下眼睑,清淡道:“若,进了,守得住吗?” 慕容雪村的神色充满无奈,亦是充满无尽对倾颜的宠溺,她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那个人,那样的倾颜,倔强得让他心疼,他只想,每一场战役,他都守着她,每一次,都能以命护她周全。 “但愿,可以帮到那人。”慕容雪村浅叹道。 未晞亦是玲珑剔透的女子,即刻并是明白了倾颜的意愿。 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在可以帮到那人些许,只在可以乱了耶律光齐,乱了两国联军,仅此而已。 用她倾颜的话,进城又如何?四万大军,抵不住耶律光齐的围剿。 李语嫣神露敬佩之色,也只有她慕容倾颜那样的女子,才是明白,什么是罪重要的,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如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最重要,她懂得进退,懂得舍取。 倾颜冰冷的瞳孔射出李语嫣此时的神色,她悠悠一笑:“想不到,你竟能如此淡然。” 李语嫣轻轻一笑:“我已是你的俘虏,如何能不淡然,恐怕,耶律光齐早已宣布了大妃失踪來应付景维了。” 倾颜静静的看着她李语嫣,那一刻,似乎是世界静止一般,她唇边微扬:“我放你自由,如何?” 李语嫣面露一丝惊异之色,她说,放她李语嫣自由?她李语嫣最清楚,眼前的女子就好似有毒一般,放她自由,她期盼,却不得而信。 倾颜杏眼平静如水,似乎并不因李语嫣的质疑之色而生气,淡淡道:“我会想办法让耶律景维來接你的。” 李语嫣一怔,即便女子的话轻描淡写,却还是在她的心中泛起涟漪。 她那样一个洞穿世事的女子,她李语嫣和耶律景维的事,从來就沒打算瞒过她,只是,她说,放她自由,她感觉,如潮水一般拍打着她。 信,或是不信? 不,她信她慕容倾颜一次。 她李语嫣收敛住脸上的神色,微微一顿,这才开口问道:“为什么帮我?” 倾颜淡淡的摇头,为什么帮她?她不知道,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她,仅此而已。 因为,她是李语嫣?亦或是因为,从一开始,她对李语嫣的认知。 李语嫣哑然失笑,早就习惯了她不按常理出牌了,她慕容倾颜想要给她自由,她乐得其在。 倾颜低头思虑片刻,复又抬起:“我要你和耶律景维两个人都走,从此着世间沒有李语嫣,亦是沒有耶律景维。” 说起來,是她李语嫣才是最得便宜的那一方,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忽的,面露踌躇之色。 倾颜微微挑眉:“怎么了?” “我爹爹.....”李语嫣欲言又止。 倾颜突然想起,在她逼死李月之时,她曾答应,曾答应留李左丞一命。 若不是李月死前良知发现,说出了真相,她不敢想,她和苏梓宸是否真能当做什么都沒有发生? 倾颜微一凝神,轻描淡写道:“我会尽力。” 倾颜说得很是随意,可她李语嫣深信这其中的分量。 她放心的点头,有她慕容倾颜这句话,就够了。 “集军。”女子高呼一声,万军列队,她回眸看向李语嫣,“耶律光齐很快就会前來,还请你为了你的自由,这一路,莫生事端,” 李语嫣郑重的点头。 倾颜看着万军,吩咐道:“以水路撤军。” 耶律光齐一定是怒了吧!他定是不会想到,她倾颜还敢以水路撤退。 大同军营,耶律光齐已经收到來报。 气,如何能不气。 慕容倾颜,可恨的女人,一再的挑衅,这次,居然直逼他大同都城。 他发誓,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如此说來,大同都城定是要乱了,有心人定会再起事端,管他什么联盟,都沒有他大同的万里河山重要了。 都城都别人打了,他何顾其他。 这一步,他耶律光齐不能错。 他轻轻闭眼,复又缓缓睁开,双拳紧握,沉重的开口:“让耶律景维來见本汗。” “是。”耶律光齐的侍卫得令。 片刻,并见耶律景维喝得醉熏熏的进 浓烈的酒味刺激着耶律光齐的神经,他微微挑眉:“为了一个女人,你确定,她值得你这般醉生梦死。” 凭着仅有的理智,耶律景维听清了耶律光齐的话,极度不悦,借着酒劲出言讥讽道:“我不是可汗,为了权益,最爱的女人都可拱手送人。” “你……”耶律光齐气急,一个旋身掐住耶律光齐的脖子,“你信不信,本汗现在就可杀了你。” 脖子上的刺痛让耶律景维清醒了几分,他轻轻的闭上眼,极度无力道:“杀吧!她死了,我亦是生无可乐。” 耶律光齐忽的一笑,轻轻松开耶律景维,任他无力的跌落在地上,他躬下身子,轻道:“你真不想为她报仇吗?” “报仇?”耶律景维着了魔一般的重复。 向那个女子报仇吗?她杀了语嫣。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个女子的绝世容颜,她永远那般淡然的神情,清冷的话语,那是最先让他悸动的一个女子,是啊,那样的一个风姿绰约,遗世独立的一个女子,能有几人不为她心动。 他迎接李语嫣回朝,那个女子,那时候,心如死灰,却柔中带韧,他依依不舍了追了倾颜而去,待回來,看到的却是她李语嫣一副我懂你心思的神情。 一路上,她最多的神情并是紧要着下唇,不让自己哭起來,事实上,早已失了眼眶,可那种神情,却让他永生难忘,让他为她心疼。 再见,并是她拒绝侍寝,恰好他那时有事要找耶律光齐,虽然,耶律光齐与他只是堂兄弟,却自幼一同长大,感情深厚,面对她恳切的目光,他终是为她出言求情。 次数出了,漫漫的,他并发现女子似乎在他心中生了根,比原來他对慕容倾颜的倾慕來得更要气势汹汹,他折磨,她亦是折磨。 爱着,却不断的和对方保持距离,直到,耶律光齐知道了。 他说,待平定天下之时,并是你二人远走高飞之日。 半生戎马,能换得与她的一世相依,自然是甘愿的,谁知,她死了。 耶律光齐说,尸首不明。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沒找到尸体一日,他并是不会相信她死了。 但,报仇,却诱惑着他。 “你当真不想为她报仇?”耶律光齐再次重复。 他凝重的点头,宛若女子的如花笑靥就再眼前:“我会替她报仇。” 耶律景维的声音,透着及坚定。 耶律光齐满意的点头,他耶律景维果真,沒让他耶律光齐失望,留下李语嫣,留下李左丞,为的,并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有的资源,他耶律光齐绝对不会浪费。 耶律光齐背过身,他相信,慕容倾颜和李语嫣的过节,李语嫣不可能存活,而,战场上,死伤瞬间,耶律景维也不会怪在他的头上,他敛去各种神色,沉吟道:“你率军以水路拦截慕容倾颜,而本汗则以陆路來拦截,慕容倾颜诡计多端,唯有一切紧握手中,才会有胜算。” “臣定不辱可汗之命。”耶律景维郑重道。 耶律光齐漆黑的眸子愈加深邃,不禁心中默念,慕容倾颜。 她向來不以常理出牌,那么,这次,他耶律光齐要万无一失。 耶律光齐再次回过身來,凝视着耶律景维:“即刻带兵。” 而他耶律光齐,到最后都不曾想到,有一个谚语,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耶律景维领命由水路向大同的方向行驶,不管如何,耶律光齐安然无恙,而他的语嫣下落不明,他难免心中会有隔阂。 远远并见一对人马行驶过來,将士们皆是备好弓箭,准备背水一战,耶律光齐却见船头李语嫣的身影,他一阵欣喜,忙令弓箭手放下弓箭。 慕容倾颜,当真是大胆,竟真的再走水路。 若不是耶律光齐大半猜测她会走陆路,又怎么会这么好运的让他耶律景维看到李语嫣沒死,安然无恙。 那么,就是耶律光齐骗了他,他不紧一阵心寒,这并是他一片真心的下场吗?他不明白,或许,耶律光齐早已因天下而沒了心。 “景维。”李语嫣眸中带泪,大喊着招手。 她不知道,该说是自己好运,还是慕容倾颜好运,耶律光齐以万全之策, 兵分两路,然,走水路的,却是耶律景维。 “你们且在这里等着。”耶律景维对身后的十万将士命令道。 其中不乏耶律光齐的死士,然,军令如山,令人不得不从。 耶律景维飞至倾颜船上,紧紧的抱住李语嫣,仿佛是她要消失的一般。 李语嫣幸福的笑,轻轻的推开耶律景维,惯有的神情,浅叹一口气:“傻瓜,我很好。” 耶律光齐似乎是不敢相信这失而复得的惊喜,宠溺的再次抱住李语嫣,不住的呢喃:“太好了,你真的沒事,你可知道?听之你死,尸首不明,我是那般的难受,我甚至决定,见你尸首之日,并是我陪你之时。” 她的泪水,徐然而下,再也克制不住的泛滥。 “情也叙了,那么,并该说正事了,世子近來可好?” 女子声音清冷浮华,不改当初。 耶律景维回首,并见女子清冷的浅笑,她依旧如往。 笑着,却也是那么冷。 他突然发现,她慕容倾颜和苏梓宸从一开始,就是并无二样。 第一百五十八章 倒戈,远走高飞 “端仪公主可是明知故问?”耶律景维眸中一紧,对她倾颜有着说不出的提防,倾颜,那个女子,谁知道她又会有什么手段呢? 对耶律景维变幻莫测的神色,倾颜视而不见,轻轻一笑:“这一次,恐是世子想多了。” 说着,她的眸光转向李语嫣。 李语嫣轻扯一下耶律景维的衣袖,略带撒娇的口吻,小声道:“我不想再被耶律光齐利用了。” 耶律景维一怔,是啊,他是被耶律光齐骗了,语嫣未死,而他耶律光齐却为了利用他而那般言之,只是,他耶律景维虽为臣,亦是他的表兄啊! 见耶律景维犹豫不决,李语嫣眸中充满恳切道:“景维,你可知道,他带我前去,不过是为了受制于你,大败,他弃我而去,那样的人,真的值得你为他效忠吗?” 仍是沉默。 二十多年的情谊,二十多年的信仰,二十多年的君臣,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掘弃的,她李语嫣深知,遂是同他一道沉默,浅叹一声,轻轻拥住他,泪水翕然而下。 耶律景维的指尖轻轻擦拭掉她的泪水,他的瞳孔愈加深邃,抱着李语嫣的手臂更重了一些。 他知道,慕容倾颜沒有杀李语嫣,而,真正不顾她李语嫣死活的人是耶律光齐。 “当真是从未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亦是沒有想到耶律光齐会用这般万全之策。”倾颜清冷的声音突兀的从两人身后传來。 耶律景维微微一顿,这才开口说道:“谢谢你不杀语嫣。”| “倾颜,我第一次这般唤你,天下女子,我唯敬你。”李语嫣认真且诚挚道。 倾颜睫毛微颤,得她这一句话,也不枉她一直惜她李语嫣了。 倾颜轻轻一笑,很是随意的看向海中三人的倒影,唯见李语嫣眉间轻蹙,她薄唇轻启,目光清幽的看着二人:“今日,我找你二人,并非是來讨恩情,若为敌,则待你二人回船,正大光明來较量一番,无论输赢,我绝不皱一下眉头,若为友......”她忽的一顿,展颜一笑,“自是求之不得。” 李语嫣突然发现,眼前女子,纵使她万般心机,亦是看不透她半分,罢了,看透了,并不是她慕容倾颜了。 若有一日,能不必站在与她倾颜对立的立场之上,她李语嫣,亦是求之不得。 倾颜出神的看着湛蓝的大海,听着海浪的声音,目光灼灼的锁定着迎风飘扬,显眼的“同”字军旗迎着海风吹起,她忽的发笑,举手投足间皆是颠倒众生。 一念成佛,一念亦是成魔,全在耶律景维一念之间了。 她唯有四万大军,加之暗影以及元鹰堂,她不知能有几分胜算,但,她倾颜发誓,她不会让敌军好过,十万大军又如何?永远泯灭不了她慕容倾颜的傲。 “我不会为难你。”耶律光齐突然道。 倾颜明眸如水,沒有惊讶,亦是沒有惊喜,只是淡然的微扬唇角:“谢了。” 她倾颜,不是弱者,不要怜悯,不要耶律景维似乎觉得她已不敌而要放了她一般,她白衣衣袂轻飘,脸上依旧是清淡的笑,她举起长剑,号令道:“进攻。” 天宸将士已经竖起了弓箭和矛盾,准备进攻。 李语嫣突然慌了,倾颜这样高傲的一个人,怎会需要别人的施舍呢?这是她唯一的一次可以和倾颜化敌为友的机会了,从前,无可奈何,如今,却近在咫尺了,她不要,不要放弃,不愿意看到耶律景维亦是倾颜任何一方受伤。 看着女子随风扬起的青丝,随意却脱俗的白衣,淡然的笑靥,那是慕容倾颜啊!她李语嫣曾经的最恨,如今的最惜之人。 她李语嫣,忽的紧握住倾颜的手,目光坚定的看着耶律景维,彷佛那就是永恒一般:“我帮的是慕容倾颜,至于你,请便。” 女子的声音很快就被潮水掩盖,耶律景维依旧沒有缓出李语嫣那般要帮倾颜的事实。 “景维,你是否可以一想,耶律光齐是如何对待你我的,你若真那么固执,今日,我并同你说明,我李语嫣,势必不会做那般愚不可及的愚忠之人。”李语嫣神色凝重,气势禀然道。 耶律景维浅叹一口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耶律景维,虽称不上英雄,却只想同你,嫣儿,平凡的携手一生。”说着,他深情的看着李语嫣,眼眸中,彷佛天地间唯有她一人而已。 待他话一说完,李语嫣已是泣不能言。 她李语嫣,何尝不是这般期望。 事与愿违罢了。 耶律景维忽的坚定的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十万大军,大声道:“愿跟随本世子的将士出來。” 瞬间,三万大军向天宸军队靠近,倾颜嫣然一笑,想必皆是耶律景维的亲卫。 耶律景维同倾颜一声令下,双方即刻打得不可开交,倾颜趁机命慕容雪村围上,天宸军队一路下來,险境奇胜,早已是士气盎然,此时,有了耶律光齐的三万亲卫,亦是更加如虎添翼,而大同余下的七万大军已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 二个时辰之后,除了已降的大同军队,已是尽数消灭。 “多谢世子。”慕容雪村发自内心道。 若非耶律光齐临阵倒戈,恐怕,他们也不会胜得如此顺利。 耶律光齐沉痛的闭上眼,谁也不知他此时思绪的千百回肠,他终究觉得欠了耶律光齐,缓缓睁开眼,沉吟道:“莫要谢我,谢嫣儿吧!” “对不起。”李语嫣垂眸,遮去眼中的神色,轻声道。 一望无际的大海中还夹杂着尚未散去的鲜血,倾颜看着这一切,轻轻叹了一口气,紧紧握住李语嫣的手,放在耶律景维手中:“照顾好她。” “我会的。”耶律光齐轻声亦坚定道,他忽的转身,看着三万亲卫,眸光一沉,愈加深邃不见底,“以后,诸位并就无条件的跟随端仪公主。” 倾颜虽是震惊,却也不拒绝,她倾颜从來不是扭捏之人,三万军队,用处大着呢,她为何不要。 “尔等誓死效忠端仪公主。”众位将士壮志凌云道。 倾颜忽的转身,眸光愈加冰冷:“临海之战,大同世子耶律景维同大同十万大军殇。” 想必,史书上,又会留下她倾颜如何奇胜的一笔,她轻蔑一笑,真正的真相只有当事人才会知晓。 她抱歉的看着二人,惋叹道:“我很抱歉,唯有如此,这世上才不会有你二人,亦是不会牵连到家人。” “无妨。”耶律景维淡然道,握住李语嫣的手同她相视一笑。 这,的确会是他耶律光齐人生中的一大污点,只是,从此,他并真的可以同他的嫣儿一起浪迹江湖了,罢了,他耶律景维本就不是重名之人,空有身后名,亦是无用。 “还请,你日后,留我父亲和母亲一命。”李语嫣眸中带泪,似有千言万语,恳切道。、 “我会的。”倾颜道,神情虽淡,其语甚坚。 她李语嫣和耶律景维放心的转身。 “珍重。”空气中唯有落下李语嫣这句被风一吹就散的话。 倾颜重重的点头,羡慕的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放向,小舟渐远,她却依旧不舍移开视线。 从此,他们就真的天高海阔,自由自在了。 从此,他们就真的再也沒有束缚了。 她倾颜,不求一世繁荣昌盛,只愿,平定天下之时,能盼得他苏梓宸十里红妆相迎。 “主上。”未晞轻唤。 倾颜收回视线,敛去所有的神色,面无表情道:“何事?” “接下來,可是返陆路去日照?”未晞轻声询问。 倾颜转身,一挥衣袖,眸光沉着:“陆路是返,却,不去日照,去大同都城。” 未晞同慕容雪村皆是惊讶不已。 她,想要大同,想要杀了耶律光齐。 “臣会一直陪同公主。”慕容雪村低眸固执道。 倾颜的心中漫起一丝感动,她看着慕容雪村这么久的不离不弃,早就不怪他了,只是,那句父亲亦或是爹爹,却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 她故作淡定,清然道:“如此,并多谢将军了。” 慕容雪村眸中溢满失望,将军,还是那么生疏。 或许,她不在抵制他,不在她的眸中出现厌恶的神色,已是上天对他慕容雪村最大的眷顾了。 她微一凝神,禀然道:“返路。” 她等着,等着耶律光齐,死在她面前的那一天,等着,她的铁骑踏入大同皇宫的那一日,等着,毁了大同先皇的坟的那一日。 杀母之恨,弑师之仇,她定要全数奉还。 天宸承宁六年四月,端仪公主慕容倾颜率军攻进大同都城同城,当众挥断守将耶律光飞双臂,尸体挂城门示众,同时,诛灭大同尽数禁卫。 五月,倾颜弃城而渡水而下,已四万之众,剿灭世子十万大军,再次奇胜。 同月,天宸皇帝苏梓宸与安乐开战,胜负不明。 同月,倾颜寄信于帝,告知,欲取大同,帝甚忧之,终应。 第一百五十九章 攻下大同 天宸大军返陆一路长驱直入,再次兵临同城,径自向耶律光齐发下战帖。 耶律光齐收到战帖,气的火冒三丈,她慕容倾颜,是越來越放肆,不把他耶律光齐放在眼中了,今日,他并要让她知道,他耶律光齐亦不是好欺负的。 耶律光齐的眼渐渐眯起,隐约觉得不对劲,慕容倾颜不过四万人马,如何敢公开兵临城下,对他大同叫战?只是他耶律光齐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忍受被一个女子这般侮辱。 他一咬牙,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他耶律光齐全都接了。 “着装。”耶律光齐沉声吩咐道。 侍女替他挽起青丝,披上铠甲,耶律光齐瞳孔愈加深邃,快步的走出大殿,组织好十万大军。 今日,无论如何,他要让慕容倾颜有來无回。 然,他终是沒有料到,最终,那么女子,让他败得肝胆涂地。 十万大军,对视于倾颜的七万大军十里之外。 耶律光齐冷笑一声,她慕容倾颜居然是只敢宣战,却不敢迎敌的人,枉费他耶律光齐因她夜不能寐了。 倾颜远远的看着耶律光齐意气风发的立于马上,唇边漾出轻蔑的笑,世上,最可笑的并是如耶律光齐一般,不知天高地厚,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罢了,且让他在得意片刻,她慕容倾颜,就在今日,定要报了仇,解了恨,同时,为苏梓宸解决了这个麻烦。 此时的耶律光齐正在得意之中,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胜利,他一挥长剑,眉间神色飞舞:“进攻。” 片刻间,马蹄扬起无数灰尘,战鼓声响彻天际,远远望着战火的硝烟,倾颜微微一笑,透着说不尽的用意,肥肉,就要來了,且,这一次,她一定要吃到。 十万大军不断前行,似乎,和倾颜的天宸大军的距离从未发生变化一般,甚至,他耶律光齐远远并可看到女子高深莫测的笑。 冷汗,不觉间打湿了衣衫。 他中了幻阵。 慕容倾颜用的,居然是天下从未有人用过的众星拱月。 他耶律光齐就是那可怜的月亮,众多的星星早已把他团团围住,犹如瓮中捉鳖一般,纵使他耶律光齐再不识好歹,此时也是立刻知道了他应该怎样做。 一世英明,都不及他此时的着一条命重要了。 他调转马头,毫不犹豫道:“后退。” 只是,从倾颜一开始激怒他,到后來的请君入瓮,她就沒打算放过他了。 针开始不断的变动,倾颜的七万大军亦是在不断的变动,耶律光齐突然慌了,众星拱月,果然是名不虚传,不断变换的虚像早已使他分不清虚实。 而周围的士兵,却是一个接一个倒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边再也不剩几个人。 耶律光齐绝望的跪在地上,双手掩面,倾颜冷笑一声,笑这个男子如此不堪一击的心志。 耶律光齐忽的不甘心的仰天长啸:“慕容倾颜,你出來,出來啊?你不是甚为厉害的吗?怎么,你可是怕了。” 只听见再次传來女子的一声冷笑,并见女子已经是在如天外飞仙般飘下,依旧是一袭清冷的白衣,眸间冷冽,却如清泉般动人,女子轻启朱唇,神色带着些不屑:“我來了,手下败将。” 轻,却狠。 一字一句,如利刃一般扎在耶律光齐的心上。 她倾颜恨,看着耶律光齐并是恨之入骨。 她忽的抽起长剑,一刀捅在耶律光齐身上:“这一刀,还你杀我师父之仇。” 女子神色淡然,实则心里早就是波涛暗涌,她死死的握住沙绣,指尖已是泛白,强忍着想要一刀结果了耶律光齐的冲动,正是因恨,她才不忍杀他,她倾颜,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如当初的绝刹,一如苏梓宸所中之绝媚,他耶律光齐昔日赠她倾颜的,她皆要全数奉化。 “慕容倾颜,你想知道,关于你娘亲和我父皇之间的过往吗?你想知道我父王为何要杀你娘亲,折磨你吗?”耶律光齐嘴角挂着血丝,虚弱一笑,气若游丝道。 倾颜和慕容雪村的心皆是提到了嗓子眼,倾颜眸间一淡,充满狠厉的看着耶律光齐。 耶律光齐素手轻勾,充满诱惑道:“來啊,你过來,我并告诉你。” 倾颜毫不犹豫的上前,却见慕容雪村握住了她的手臂:“颜儿。” 倾颜轻轻一笑,挣开慕容雪村的手:“我沒事,将军安心,他伤不到我。” 慕容雪村见她这般固执,只好放手,倾颜走到耶律光齐跟前,冷眸凝视着他,不言不语,却也是足以令人心悸。 耶律光齐忽的轻扬薄唇,一记匕首飞向全心全意在倾颜身上的慕容雪村,倾颜愣住了片刻,沒料到这番变故,瞬间反应过來,掐住耶律光齐的脖子:“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样做,说。” 耶律光齐得意大笑,扬起脖子,一副不在乎生死的样子,愤恨道:“我就是要你慕容倾颜终有所憾。” 倾颜此时冷气禀然,悠悠一笑:“恐怕,你错了,我是药王谷传人。”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信心十足,是啊,她是药王谷的传人,这世间怎会有她治不好的伤。 “颜儿。”慕容雪村轻唤一声。 耶律光齐瞬间从倾颜的指尖滑落,未晞顺势擒住耶律光齐,倾颜慌张的扑向慕容雪村,平心而论,他已是她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曾经,他因她娘而故意疏远她,待她回來之后,他却真是全心全意对待她的,她不想慕容雪村死,真是不想。 她强掩饰住自己的情绪,轻声道:“嗯,我在。” 慕容雪村奄奄一息的握住倾颜的手:“我......我感觉.....我沒有多长时间了,颜儿......颜儿,为父最后......最后唯想听你唤我一声爹爹。” 倾颜无助的呢喃:“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是药王谷的传人,怎么会让你死。” 慕容雪村松开被手握住的伤口之处,黑血肆无忌惮的溢出,倾颜愣住了,薄唇微颤,说不出话來。 “颜儿......颜儿......”慕容雪村再次唤道。 之前,他甚少陪在她的身旁,如今,他只是想唤够他欠了一生的名字。 倾颜搂着慕容雪村,彷佛下一秒他就要消失一样:“爹爹,我原谅你,娘亲,她爱的,亦是你,求你,不要死。” 依稀记得,当日,药王谷谷主,也就是她的师父,也是这样死去,那一刻,她似乎已经被死亡笼罩一般。 “我......我死......死而无憾。”慕容雪村艰难的从唇边溢出这一句话。 面色带着欣慰的笑,手开始不自觉的垂下。 “父亲,父亲,爹爹......”倾颜无力的摇着慕容雪村的身躯,只是,他再也不会有任何气息。 她静静流着泪,沒有任何的情绪失常,愤恨的看着耶律光齐:“你让我终有所憾,我亦是要你此生后悔为人。” 女子声音极是凄厉,谁也不敢否认她其中的话。 “未晞。”她轻唤。 “属下在。”未晞答道。 “带我爹爹回天宸安葬。”女子轻描淡写道。 未晞却清晰的听到了她尾音的轻颤。 原谅她,此时的不孝之举,只是,她不能让她的爹爹白死,她要耶律光齐加倍奉化,要他耶律光齐后悔为人。 她,慕容倾颜,说到做到。 她冷冷的看着耶律光齐,面无表情道:“做成人彘。” 耶律光齐眸中充满着惊恐,人彘,这个女子,该是多毒的心啊! 倾颜亦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如此,倒还便宜了他耶律光齐,她怎能让他仅是如此,她有更厚重的礼要送给他。 她,倾颜,要让他耶律光齐以人彘,出现在朝堂之上,面见他大同群臣,看他大同群臣如何对他天宸俯首称臣。 “你,竟能如此狠心。”耶律光齐痛心疾首道。 倾颜诡异的笑浮上脸颊:“还不止如此呢?” 耶律光齐充满着不解。 倾颜幽幽一笑:“有什么话,你快说并是,否则,我保证,你再无机会。” 耶律光齐不可置信的看着倾颜,最终,确信女子是真要如此,怨恨的看着她,森冷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恨她慕容倾颜的人太多了,重來不怕再所一个,她眉间轻佻:“就这些吗?” 轻轻的摇头,似乎在叹耶律光齐白白的浪费机会,她示意摄魂扮开耶律光齐的嘴,瞬间,耶律光齐满口鲜血,有血淋淋,亦是软绵绵的东西滚入地上。 倾颜看着自己的双手皱眉,似乎是弄脏了自己的手一样,不甚在意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她缓缓转身,走了几步,忽的一顿,回眸道:“怎么办?我亦是看他的眼神很是不悦。” 表情甚是无辜,却让耶律光齐心中一寒。 他终于明白,女子说,你让我终有所憾,那我并让你后悔为人的话。 而他,永远也不会想到,一切,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真正让他耶律光齐生不如死的,还在后面。 第一百六十章 以眼为他陪葬 那一日,她立于金銮殿上,一袭白衣倾城受大同群臣朝拜,她双眸冷冽清华,却胜过世间无数繁华。 她说,她倾颜从來不是什么好人,亦从不是什么十恶之人,她只是,想要倾尽她这一世的恨罢了。 日日恨,夜夜念,如何不报。 她轻蔑的看了一眼已经成为人彘的耶律光齐,唇边漾出一丝冷笑,是的,今日,她并要让耶律光齐后悔为人,弑师,逼母,追杀,这一切一切,今日她并要将这一切了断。 “还有谁不服?”她女王般的气场,目堪于顶道。 群臣胆颤心惊的看着已为人彘的耶律光齐,面对这样一个如恶魔一样的女子,谁也不敢再说一句,颤颤惊惊的跪下:“臣等皆愿诚服天宸皇帝殿下。” 她轻微一笑,满意的点头。 清冷的开口:“各位各司其职,由未晞,以女子之身,暂任丞相。” 一语惊人,却无人反驳。 世上,有了她慕容倾颜一般的女子,谁还会看不起女子,她那样的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即便男儿也要输他几分,她手下的人,又会差得到哪里去呢? 众人皆是心服口服。 倾颜满意的转身,眸间一淡,交代未晞道:“一切交给你了,我要去找他。” 她未晞,何其了解她倾颜,她点头,轻道:“无妨,请主上宽心。” 倾颜冷冷的扫向眼脸处还残留着血痕的耶律光齐,幽冷一笑:“至于他......”她略微一顿,“我尚未玩够。” 众人是冷汗淋漓,这样的一个女子,看起來是那般无害,却是狠毒至此,然,他们都不知道,大同,带给她这十几年的惨痛人生是如何渡过來的,日日蝼蚁钻心般的痛,寤寐思服,辗转反侧而不得眠,她是如何渡过的。 十年绝刹,十年生死,十年血海深仇,慕容倾颜,亦早不是原來的慕容倾颜。 耶律光齐再无原先惊慌之色,嘴角扬着高深莫测的笑。 见惯了女子的各种折磨人的手段,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比作为人彘更可怕的事情了,她,慕容倾颜,亦是不会想到,他耶律光齐留给她那一针的痛亦在后面。 至少,他耶律光齐也不算是满盘皆输。 暗影四阁主将耶律光齐抬下,跟随倾颜,一路往日照的方向行驶。 苏梓宸,近來可好?原來,她已是归心似箭,原來,她是那么想他。 念及,天下,终究会是他的囊中之物,她总算是觉得,这一切,亦是值得的。 而此时,君临汾和苏梓宸,已经拉开了第二战的序幕了。 苏梓宸,不知道自己是有几日不曾闭眼了,他从來都知道,君临汾,是他唯一可以称之为对手的人,手中,早已握有倾颜替他拿下大同的消息,然,却沒有那么高兴,不知,她可还好,亦是不知她又经历了多少次生死搏斗,莫名的心疼,不想她如此劳累。 慕容雪村战死,她一定会是那么无助,她那样的一个人,再苦,亦是只会默默的憋在心里,甘甜苦辣。一人尝尽,若他在,定要分担她所有的喜怒哀乐,他在。他要替她背负所有的痛苦。 终,收到她已率军返回时,却是喜欲狂,唯想打赢这一仗。 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亦是要为他们的将來努力。 天下,不及她万一,他只想定了天下,许她一世安宁,从此携手一生,笑吟天下,浪迹天涯。 庙堂之高,金殿红鸾,后宫三千,都已与他苏梓宸无关。 他,唯要她一人。 “启禀皇上,安乐皇帝已经率军包围了我军分营。”慕晴拱手低眉道。 苏梓宸轻轻一笑,快了,很快,并要赢了。 苏梓宸薄唇轻抿,桃花眼如冰天雪地一般,忽的,侧眸看着寂问一笑,道:“你率一半之众,围住君临汾,支援梓钰和慕晴。” “是。”寂问不问任何缘由,领命率一般人马离去。 他相信苏梓宸,他不会错,亦不会输。 分营,大概,他君临汾还以为是主营吧!今日,他并要让君临汾尝些苦头來。 他以主营军队,绕过长河,直弓君临汾余下的人马,他心中,已了一番较量 君临汾和苏梓宸师出同门,他不是耶律光齐,一个众星拱月就可叫他满盘皆输,失了天下,幻阵,他苏梓宸会布,他君临汾,亦是会解。 他苏梓宸,亦是不会傻到这样多此一举。 已是在沙场之上,战火纷飞,苏梓宸看着领兵挥舞过來的长矛,轻轻的闭上眼,视而不见的侧过身,令它插在背上。 身体顺势倒下。 副帅连命撤军。 那一夜,天宸军队皆是丧钟之音,全军缟素。 而,安乐军队,却是把酒高歌,彻夜言欢。 君临汾接到苏梓宸战死的消息,双手开始颤抖,他不相信,不相信他苏梓宸可以这么快就死了,他不相信,那是他唯一的敌人啊,唯一的知己啊!这一生,沒了他与自己斗下去,该是多么孤寂啊! 然,终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是他君临汾第二次落泪,第一次,因她,那个世间芳华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的女子,第二次,却是为了苏梓宸,犹记得当年,他母后死的那一日,他都沒有哭,红着眼,倔强的咬着牙,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成了他父皇的太子,他和苏梓宸,由亲密无间的朋友,变成了事事争个高低的敌人。 因为,他父皇说,临汾,你已为太子,就要有一天,一统这个天下,苏梓宸,亦是有他的使命,你和他,不能是朋友,你要比他强,唯有强过他,你才不会丢了安乐,你才能坐稳天下。 他君临汾同苏梓宸割袍断义,他执意凡是与他争个高低。 他永远都是那般清淡的神色,好像。什么都不在他苏梓宸心中一样。 他越淡定,他越怒,他越淡定。 争了一世,最终,却发现,自己是不想失去他的。 月色清明,君临汾却愁苦难耐,独饮一壶清酒,带着几分醉意洒在地上:“师兄,我敬你,一路走好。” 他君临汾,会替他苏梓宸守好天宸,他会是一个好君主。 若,苏梓宸知道,此举会给倾颜带來的怎样的痛苦,那么,最后,他是否还会出此下策? “主上,夺魄來报。”夺魄阁主是不敢看那密函,按耐住自己的内心想法,颤抖的交给倾颜。 倾颜的面上闪过一丝狐疑,漫不经心的打开,引入眼帘的却是丧报。 “天宸皇帝与长海围路之战,殇。” 倾颜指尖轻颤,交代着苏梓宸死讯的密函飘落在地上,她的脸色惨白,不住的呢喃:“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死的。” 她不禁后退几步,迷茫的蹲下,蜷缩着身体,无声而泣。 这是夺魄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这般,在他们心中,如天一样的女子,战场上瞬息万变,她都从來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如今,却是这样无助,犹如一个呗丢弃的孩子。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死,他不会丢下我,他答应过的,待定了天下,许我十里红妆,他答应过了,待尘埃落定,许我一世安宁。”她着了魔一般的自言自语。 “请主上节哀。”夺魄硬着头皮道。 “节哀?”她忽的扬起满是泪痕的脸,放声大笑,“你叫我如何节哀。” 她忽的起身,抱着他亲手为她做的筝,不停的弹奏。 他那么爱她,一定会來见她最后一面的,她茫然的看着四周,只是,他在哪? 她默默的流着泪,只知道,心痛得早已沒了知觉,素手重重的勾着琴弦,似乎要用尽她一生的力气,來弹尽这曲子。 犹记得,第一次,与他合奏。 他一双桃花眼,足够颠倒众生,费去繁华万千,亦是沒有他一袭白色锦衣,风轻云淡的笑來得更让人刻骨铭心。 她彻夜未眠,为他弹奏了一夜,为他哭了一夜。 清晨,她的眼脸不知不觉划过两道血痕。 她哪里是哭,是为他用心血在浇灌。 她机械式的重复,良久,她才悠悠的对着身后的影魅开口:“为何不掌灯。” 在她身后站了一夜的影魅茫然的看着外面升起的朝阳,待她回过头來,吓了一跳,她深抽一口气。 女子的眼神充满着茫然:“影魅,你在哪里?” 她轻轻的试着用手在倾颜身边摇晃,却不见女子任何反应。 “主上。”她尾音轻颤。 倾颜明显觉得影魅的声音就在旁边,可她,却看不到,唯有一阵漆黑。 影魅心疼的为她包扎好仍在滴血的手指,倾颜幽幽一笑:“影魅,我失眠了,是不是。” 影魅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心疼的拿起手绢为倾颜清洗面颊。 她的唇角微扬,并为有半分的苦闷,嫣然一笑:“也好,先以一双眼为他陪葬。待我见到他......” 说到最后,她停了一下,用手摸索着,影魅忙的扶住她,她笑道:“送我去日照。” 影魅知道她的决心,亦是坚定道:“主上请放心。” 不管女子是如何,她还是她的主上,她心中,唯一的。如仙一般的女子,她仍愿意为她百般折衷。 然,最后,一切,皆是枉然。 他在错,她也一直在错,只是,后话罢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世红妆 是夜,安乐将士皆是昼夜狂欢,宿醉不醒。 天宸军队突然來袭,领军的,却是皆以为已死的天宸皇帝苏梓宸。 安乐大败,全军覆灭。 寂问率众围攻安乐皇帝君临汾,临汾不敌,退。 然,这些,倾颜,却尚不知晓,她仍是马不停蹄的赶往日照,看不见了,又如何?再不见他容颜又如何,他已不再,再不见他,有沒有眼,已经是不重要了。 日照城中,苏梓宸远远的并在城外等着,他知道,她会來,他等着她,安乐需要时间喘息,天宸亦是接二连三的征战,同样需要喘息,安乐军队已受大创,不是一朝一夕并可恢复,他苏梓宸不急,大同的事宜皆要处理,等一切,在无变端,他并亲率铁骑征战安乐。 手中,握着的,是停战协议,他头也不回的交给身后的寂问:“送去安乐。” 看着大同的方向,他等着她。 原以为,定会看到马上的她,一身铠甲,英姿勃发,巾帼不让须眉,然,却不见她踪影,唯有一顶软轿。 他的心咯噔一下,莫名的不安,她,出什么事呢? 他不顾一切的挥鞭驰骋,冲下马,拦住那支队伍,迫不及待的按住身边的士兵,双目赤红:“告诉朕,倾颜在哪?” 士兵猛然一惊,从未见天宸皇帝苏梓宸如此慌乱,他颤抖的指向软轿。 却见她已经摸索着出來,一个不适,险些跌倒,他一个闪身的冲到她的面前,紧紧的拥住她。 她轻轻的闭上眼,闻着他惯有的玉兰香,会心一笑:“太好了,你沒死,你真的沒死。” “嗯。”他应了一声,满心的欢喜,他出神的看着她,指尖轻轻触过她紧皱的眉间,“停战了,我们回天宸。” “不打了吗?”她轻声问。 “打累了,暂时停战,等稳定了,我并踏平安乐河山,再与你一同浪迹天涯,可好?”他桃花眼神采奕奕,只是不知,她已经看不到了,他继续神采飞扬的说着,“铺就十里红妆,迎你为妻,我已经,等不了定了天下了。” 她微微侧过头,平静道:“等等吧!” 十里红妆,一朝为他妻。 她的梦啊!只是,她却无法应承,已经沒有双眼的她,就是累赘了。 她不要成为他的包袱,这辈子,她都不要。 “怎么了?”他逼视她的双眸,眼眸清明如水,却再不见任何神采。 他莫名一慌,只听见自己的心在颤抖,她的眼睛...... 按着她的肩的手臂不自觉加重了力道,他艰难道:“你......你的眼睛......” 她轻轻一笑,好像不是什么大事一般,轻描淡写道:“看不见了而已,沒事。” “为什么?”他痛苦的,茫然的呢喃。 这一刻,他突然好恨自己,最终,还是沒能照顾好她。让她忍受了这么多的痛苦。他恨不得瞎眼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他,他代替她,承受所有。 她那样不可一世的一个人,沒了眼,对她而言,是如何的折磨啊,他不敢相信。 他急切的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她究竟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沙哑轻柔得无力。 她淡淡的摇头,抿唇轻笑:“真的无碍。” 他冷冷的看向身侧的影魅,督了一眼倾颜,横抱起她,附在她耳边道:“你去车上等我,我马上來。” 她不问缘由的点头。 从來,她都是相信他的,沒了眼,她更加不要成为他的负担。 “说吧!”苏梓宸看向影魅径自道。 影魅面无表情的陈述:“主上听闻天宸皇帝殇的消息,哭了一夜,弹了一夜的筝,天明时刻,并失眠了。” 他指尖轻颤,木偶般的后退几步,他不敢相信,竟是为了他,为了他,如果早知道,会让她这样,早知道,她爱他一如他爱她一般,他是否还会担心半路走漏了消息而瞒着她。 不想,却造成了她失眠。 悔痛,悔不当初。 他承认,最初,也是怨她的,怨她三番两次不告而别,留他提心吊胆。 然,最后,却是后悔,沒有告诉她实情。 他跌跌撞撞入轿,坐在她的身侧,唇瓣轻轻吻过她的眼:“对不起。” 她轻轻的环住他的腰,指尖轻颤,如今,她是否还能拥得住幸福呢? “你沒事就好。”她轻声道。 却深深划过他的心。 看到她包着的手指头,他的眼中充满着自责,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心如止水。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他问。 她无声的点头。 他嘲讽一笑,讽刺至极,她居然以这个來拒绝他,他深情且认真道:“莫要推开我,可好?”他略微凝神,固执,且坚决道:“以后,让我做你的眼,莫要觉得自己的累赘。” 她笑着,轻轻的点头。 答应他了,却如何,做得到? 她不能再陪他看尽天下了,亦是不能再为他做任何事了,那个样子的她,如何再留在他的身侧呢? 只是,她尚不能走。 时机未到,她走了,他一定会疯的,待他一统天下,她再黯然退场。 那时的他,即便沒有她,还有责任。现在的她,亦不能再让他做了荒唐事。 容华三千如烟,换不回,她眼底寒冰。 “我们回天宸,让师父看你眼睛,可好?”他轻声询问。 “好。”她毫不拖泥带水回答。 队伍再次开始行驶。 却有人再次拦住了队伍。 苏梓宸微一凝神。 竟是他如何也不曾想到的人。 慕容倾璃! 他扶着倾颜下车,打量着眼前女子,她已褪去了少女的稚嫩,带着几分成熟,只是,再也不见她初时的天真烂漫,双眸再也不如从前般明静如水。 依稀记得,昔日,她对君临汾一见倾心,执意追随。 缘起缘灭,皆因一眼,并是葬了今生,输了來世,却是几番肝肠寸断,亦是不明何为迷途知返。 “你怀孕了?”|这是苏梓宸的第一句话。 她轻轻点头,脸上依旧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喜悦。 “是君临汾的?”虽为疑问,但是也带有九成的肯定。 “是。”她答。 “苏梓宸,她是?”倾颜顺着声音來源,疑惑问道。 “慕容倾璃。”他轻缓道。 她清冷的脸上,亦是闪过一瞬间的错愕。 慕容倾璃凝视着倾颜的双眸,不见任何反应,蓦然间一怔,几乎是不敢相信的看着苏梓宸。 苏梓宸无声的点头。 倾颜浅淡一笑,从前,她慕容倾璃最是天真无邪,率真了,可以不顾她的白眼,热情的挽住她,亦是可以跟在她的身后喋喋不休个不停。 何时,她也学会察言观色了,知道避讳,知道隐忍了。 慕容雪村死后,她并释然了,不很慕容家了,更多的是对慕容雪村的怀念,愧疚。 子欲养而亲不待。 “他对你不好?”她关心的询问,不似先前那般冷漠。 然,她慕容倾璃的心境却也不复当初,微微蹙眉,恨意一闪而过,低眉:“日子,总是那般过罢了。” 苏梓宸却不若倾颜,桃花眼中充满着戒备:“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來找倾颜姐姐。”她坦然的承认。 倾颜无声的从袖中拿出雪莲,放在慕容倾璃手上:“依稀快到徐惠淳最后的期限了,他让你來的吧!” 她轻轻点头。 果真,凡是,皆是她的所料之中,她慕容倾璃这一生,皆只能是对她望尘莫及,唯以她堂妹的身份,换取那人的一丁点宠爱,然,即便是那样,她也不曾后悔过。 她看着手中的雪莲,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疑惑道:“当真送他?” “嗯。”她果断的点头,解释道,“失忆时,曾对他说,若有雪莲,必定双手奉上,安乐时,亦曾答应过他。” “谢谢!”她诚挚道。 心中肃然起敬,敬女子的心性,亦是敬她气节。 或许,仇恨的放下,亦是使她改变了很多,她轻轻的抚上慕容倾璃的肚子,真诚道:“珍重。” 她轻轻的转身。 唯听见,女子在她身后的声音:“今生,注定负他,今日,并是两不相欠,再见,不会手下留情,天下,只能是一个人的。” 慕容倾璃微的一顿,苦笑着摇头,默默的转身。 倾颜亦是自嘲一笑,早就和君临汾说过了,却莫名的还是多此一举。 或许,她早已把君临汾看做朋友,最后,才会是这么的不情愿与他为敌。 毕竟,前世今生,最快乐,最无忧的日子,皆是來自他君临汾。 如果,一开始,她遇见的不是苏梓宸,那么,她会爱君临汾吗?她不知道,但,不管如何,他都是值得她倾颜去尊敬的对手。 “进去吧,风大。”他温柔的话,仍在耳畔,她浅笑着点头。 天宸承宁五月,天宸皇帝苏梓宸以诈死为权宜之计,大伤安乐大军。 端仪公主慕容倾颜闻帝殇之讯,彻夜哭泣,白烛至天明,素手勾勒琴弦,血染就一世桃花。 同日,安乐退军。 两国签署停战协议。 帝协同端仪公主回朝,并处理大同归为天宸之事。 第一百六十二章 惹火烧身 天宸。 万人空巷。 群民欢呼皇帝万岁,公主千岁。 苏梓宸与倾颜一同坐在软轿之内,隔着鲜红的轻纱看着外面,倾颜隐带笑意,然,他还是在她眼中看到了落寞。 他的嘴角弯的极是牵强,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好,握紧她的手不断的加重力道。 “倾颜......”他轻唤。 “嗯?”她转向他,尽管看不到,却还是那般的清淡。 “你......嫁我可好?”他一顿,鼓起勇气,再次道。 她修长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唇边浮现出轻笑,悠悠道:“这样不好吗?” 他不在回答,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她不是在乎名分的人,他亦不是在乎她容颜的人,沒了眼又如何?他还是要娶她,十里红妆,繁华锦瑟她看不见,那又如何,他仍为她铺就。 “我无法陪你看江山如画,亦是无法陪你踏寻天下,我......”她突然轻道,剩下的话,还未说完,并被他炙热的吻给堵住。 良久,他才松开她。 她喘着粗气:“你又何必如此固执?” 他笑:“何为固执?若,想见你凤冠霞帔,想见你胭脂羞云,想许你生生世世,这为固执,那么,你告诉我,如今,你可也是固执?” 她睫毛微颤,侧过脸,清冷道:“那不一样。” 他按住她的肩,明知她看不见,却仍是炙热的看着她:“如何不一样?” 一字一句,深入她心。 如何不一样?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她薄唇微张,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皇上,到了。”寂问的轻唤,终于打破了这令人发指的沉静。 苏梓宸轻轻点头,复又凝视着倾颜:“不就是因为眼睛吗?你怎么就知道看不好?” 她轻轻一笑,略带嘲讽道:“别忘了,我也是医生。” “医者不医己。”他沉重的开口。 她淡然一笑,跌跌撞撞的下车。 蹒跚着拒绝任何人扶。 终是不忍心,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拦腰横抱起她,她不安的挣扎。 他的声音沙哑,透着沧桑,无力:“别动。” 她一怔,是啊!再动,不就是惹火烧身了吗? “如果,沒有眼,我并做你的眼,如果,沒有腿,我并做你的腿,就这样,一生一世,我不相信,有什么会过不去。”他的目光深邃而坚定,字字珠玑道。 她知道,再说什么,都是枉然了。 她轻轻的闭眼,什么也不说,只是浅笑。 “臭小子,终于回來了。”听到这熟悉的调侃声,她才知道苏梓宸带她去了哪里。 “外公。”她轻唤。 许百晓哈哈一笑,激动的看着苏梓宸和倾颜:“虽然,算是临汾败了,却也是,我希望看到的结局。” 苏梓宸一怔,似乎是不太明白,却见许百晓目光中的闪烁,遂,不再多问。 “颜儿也回來了。”许百晓笑眯眯的看着倾颜,无限的怜爱,忽的撞上倾颜的眸子,笑容凝固在嘴角,极是不可置信的指着倾颜,苏梓宸不断的向许百晓使眼色,终是无用,他慌乱道,“颜儿的眼睛......” “瞎了。”倾颜抢先道,极是轻描淡写。 许百晓径自的搭上倾颜的脉搏,神色凝重道:“绮罗香泡过的绝刹之毒。” 所有人都愣住了,似乎都不敢相信。 绝刹,那是只有大同才有的啊! 倾颜脑中思绪飞转,那根银针,难怪,大殿之上,耶律光齐会那样笑,那根银针,是啊,耶律光齐如何会那么傻,以一根普通的银针偷袭苏梓宸。 加了绮罗香的绝刹,即便是解百毒的雪莲,亦是束手无策啊!万物相生相克,本就是这个道理,只是,为何,心里是悲凉之余,带有一丝庆幸。 还好,中毒的,不是他。 “颜儿吃过雪莲,本是无怕绝刹之毒,奈何,混了绮罗香,颜儿这心血之泪,倒是逼出了所有的毒,眼睛,本是灵气之泉,只是,颜儿,再也看不见了。”许百晓万分沉痛道,解释着这其中的缘由,忽的看向倾颜,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这毒,本是慢性,潜伏期极长,稍不留意,并是性命不保,如此,倒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总算,性命无碍了。” 苏梓宸眼中溢满着自责,他能想到的,亦是那根银针,那是她为他所挡的啊! 该中毒的人,应该是他的。 他的眸中充满着痛苦。 他曾说,会尽全力护她安稳无忧,而,一直让她烦忧的那个人,却总是他。 不管怎样,他要治好她的眼,不惜一切代价。 她看着他,犹如清莲一般绽放,失眠,亦是减不掉她万分风华:“我很好,你无须自责。” “那你嫁我可好?”他重新提起。 许百晓看向苏梓宸的眼中多了一份欣赏,亦是多了一分欣慰。 “你嫁我,我并无须自责。”他郑重,执意道。 “好。”她点头。 面对那样固执的一个他,她还有什么理由去抗拒,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然,她不答应,那么,她给他的,是心灵上无形的负担。 他懂,她亦是懂。 “淑妃娘娘求见。”福禄进來请示。 倾颜看着门外的方向,念及慕容雪村,念及种种,轻轻点头。 “颜儿,你可还好?”慕容倾城焦急的进來,看得出,她眼底的担忧皆是发自内心。 “我很好,姐姐无须担忧。”她轻悠道,一声姐姐,叫得极其自然,却让慕容倾城泪流满面。 慕容倾颜握着倾颜的手在颤抖,她似乎仍是不敢相信,唇瓣轻轻蠕动,这才开口道:“终于,换來你的原谅了。” 倾城,她名倾城,她慕容倾颜的姐姐,在她幼时,唯一一个对她好的,却是最后送了她十年绝刹之苦的人,她倾颜亦是恨过,然,最终,还是想要因慕容雪村的死而释然。 毕竟,倾城,那时,亦是一个和她倾颜一般相差无几的孩子。 毕竟,那年除夕,她曾独自离席,捧着热汤给她,抱了她整整一夜。 “原是我不懂事,还请姐姐莫要往心里去。”她巧笑着,凭着感觉,抚上她慕容倾城的脸,轻轻替她擦拭泪珠。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倾颜的眼睛,微的一愣,深抽了一口气,惊讶的用手捂住嘴巴。 似乎是感觉到慕容倾城的失常,倾颜出言安慰道:“姐姐无须担忧,只是看不见了而已。”她的神色变得落寞,怅然道,“若不是因我,父亲,或许不会死了。” 慕容倾城亦是失落,那不仅是倾颜的父亲,亦是,她的父亲啊!毕竟,还是疼了她这么多年的人。 她轻轻的拥住倾颜,擦干泪痕,哽咽道:“你还有姐姐。” 倾颜点头。 或许是为了缓和气氛,倾城破涕为笑:“方才,听到颜儿答应嫁给皇上了,这是好事啊!我得赶紧让内务府挑个好日子,來迎接未來的皇后啊!” 这句话,绝无讽刺之意。 然,苏梓宸,却面露尴尬之色,是啊,倾城的身份,何其尴尬。 素月清秋,弱水三千,唯取倾颜,共饮红尘。 别的女子,他容不下。 倾颜,即便她不说,他苏梓宸,又如何能安心? “倾城,你......”他忽的一顿,实在是难以启齿,他以倾城称呼她,而不以淑妃,已经是表明了立场,他无妃唯后罢了。 慕容倾城牵强一笑,本是想装作若无其事,却仍是揪心般的痛。 罢了,她早该清楚的,自从,他认识倾颜,后宫早已是形同虚设,如今,倾颜为他四处征战,为他几番生死一线,为他失了一双眼。 即便,她不是她慕容倾城的妹妹,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和她争? 唯有倾颜,才配是站在他身侧的女子,才配与他共同堪望天下。 她故作镇定的牵起倾颜的手,放在苏梓宸手中,以长姐的口吻道:“倾颜,今后并拜托皇上照顾了。” 倾颜,亦是懂她的心思的,然,如此尴尬,她却不得再说什么,说多了,于慕容倾城,依旧是痛。 “娥皇女英好了,都在这磨蹭什么了?老儿我都觉得矫情。”许百晓话一出,三人并是神色各异。 苏梓宸再也控制不住了,勃然大怒道:“师父你这是什么话,倾颜还是您外孙女儿了,今生,我只要她一人,别的女子,我无福消受,亦是,不想耽误人家,有了一个倾颜,又如何盛得下别人?” 许百晓欣慰的拍着苏梓宸的肩:“好小子,老儿沒看错你。”他语重心长的看着倾颜,“颜儿,千金难觅有情郎,莫为眼睛空烦忧,辜负良人一番意。” “我知道。”倾颜点头。 慕容倾城苦涩一笑,亦是看起來相安无事一般道:“明日早朝,皇上并要废后宫了,不必考虑我,我只想,在宫中,带发修行,日日为颜儿和皇上祈福。” 慕容倾城一番话,正好化解了所有的尴尬。 苏梓宸求之不得,迫切道:“如此甚好。” 慕容倾城唇角微弯,出神的看着苏梓宸的笑靥,竟是那么不舍,他,此时,高兴得如同一个孩子一样,或许,今后,再也不能这般看他了,他是她慕容倾城的妹夫。 这样尴尬的身份,她本该出宫的啊,不该在这宫墙之内束缚一生,然,却舍不得,放不下。 和他,再无瓜葛,却仍想,静静的看着他。 此生,爱过他那样风华绝代的男子,又怎么能容得下他人? 她微微俯身:“倾城告退。”复又是不放心,回头看了倾颜一眼,并见苏梓宸正看着怀中的倾颜浅笑,桃花眼灼灼其华,那是她,永久不曾看到的明亮。 他们,会很幸福,很幸福吧! 苏梓宸宠溺的揉着倾颜的青丝,抿唇轻笑:“颜儿,你也累了吧!同我一起回清逸殿。” 几番得失,几番分离。唯有无时无刻守着她,看着她,才会是安心的。 这一生,为她成魔,为她历劫,为她万劫不复,为她倾尽天下。 亦是,求之不得。 繁华易逝,然,她蓦然间的回眸一笑,却是永恒。 第一百六十三章 红妆倾城,娶她为后 金銮殿上,苏梓宸一袭金色龙袍,唇边微扬,勾勒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臣等祝贺皇上大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贺之声,响彻大殿。 这其间,有多少是真心,亦有多少是虚情假意或者阿谀奉承,他苏梓宸不知道,亦是不想多想,世间,能有一个她,会与他坦诚相对,那就够了。 “众卿免礼。”他悠扬的开口道,眼眸一沉,凝声道,“众卿可有事启奏?朕不在这段日子,有劳诸位费心了。” “皇上,如今,天下将定,慕容将军以身殉国,当以立淑妃为后,已慰功臣之心才是。”中书令出列低头道。 苏梓宸眼眸一沉,若是以往,他或许,会点头,无论是从那个方向慕容倾城都是最好的选择,慕容家根基再稳,亦是金玉其外,他也不用防止外戚专权,再者,她慕容倾城亦是端庄贤淑,母仪天下,对她而言,不是难事,只是,他的心,已有倾颜,并是再也无法得过且过。 “朕要立后。”他此言一出,诸位老臣皆是心中一喜,他话锋一转,“但,不是淑妃倾城。” 中书令有些不明白,但,能立后,亦是好事,也算他不辜负先皇所托,遂是忐忑道:“不知皇上中意哪家名门淑媛?” 他唇边微微上扬,一字一句清晰道:“慕容家的。” 中书令一怔,当即跪下,慕容家的,除了慕容倾城,并是慕容倾颜了,并非是他不服倾颜,那样一个征战四海的女子,如何让他能不服,甚至于,大半个大同都是她打下來的,勇谋皆俱,即便是她为庶女,若她为天宸皇后,他们依旧服她。 只是,她瞎了眼,瞎了眼的皇后,不是被天下人所耻笑吗? 尽管知道,说那个女子的不是,会惹的圣上大怒,他还是硬着头皮道:“端仪公主慕容倾颜不可为后。” 苏梓宸眼眸微眯,双手情不自禁的握紧,透着危险的气息道:“为何?” 中书令此时,已是冷汗淋漓,他匍匐的磕头:“皇上,先祖皇帝封了端仪公主,赐涉六宫之权,先祖皇帝甍逝后加封镇国端仪公主,辅佐后代君王,然,端仪公主亲自下令,后代女子不得赐涉政之权,然,前端仪公主并是先祖皇帝义妹,如今的端仪亦是皇上义妹,臣等愿意皇上加封端仪公主镇国称号,万不得以皇上娶公主为后,还请皇上三思。” “还请皇上三思。”众臣皆是跪下道。 苏梓宸颤抖的指着众人:“好啊!你们,一个个......” 居然拿伦理道德來威胁他。 他苏梓宸早已准备不要江山唯要倾颜了,若他不是皇帝,还有什么可以束缚他呢? 然,念及先皇所托,念及身上背负的责任,念及天下未定,他生生的隐下欲脱簪下袍的冲动,出言讥讽道:“所谓伦理道德,朕,不稀罕,你们,莫要逼朕。” “何为逼,何为不逼?”清脆的男音传來。 说话之人,正是舒泰尧之子,现任右相。{舒泰尧为贤妃舒窈之父,因苏梓歌宫变而死,不知道的亲可以回顾前面。} 苏梓宸凝视着他片刻,明明依在笑着,却犹如冰刃:“还请右相解释一番。” “您娶妻,自是您的私事,有违伦理臣亦是众卿都干涉不了,然,立后,并是国家大事,万不可被天下人耻笑。”舒右相一番话,说的是天衣无缝。 虽是如此,他苏梓宸亦是不会应承了倾城为后。 他敛去眼眸中的神色,冰冷道:“空浮了这么多大道理,不就是因为倾颜瞎了眼吗?” 众卿愣住了,似是沒想到皇帝竟是如此坦率的说了出來。 大殿,鸦雀无声。 苏梓宸嘲讽一笑:“你们想一想,倾颜是如何瞎的眼,你们想一想,她以女子之身,做了多少男子都不敢为之事,你们亦是想一想,即便,朕真的一统天下,却又是有一半的疆土是她以命所夺。”说到最后,苏梓宸已是泪流满面,“朕不想别的,就是想以十里红妆,迎她为妻,我娶的,不是皇后,而是妻,她这一生,已是够苦,,我唯想做她的眼,守她一生一世,若,诸位嫌弃她瞎眼,嫌弃她是庶女,若,天下百姓亦是瞧不起这瞎眼皇后,那朕,一番努力,为了创一番繁华盛世还有何用?朕的付出,亦有何意义?” 众卿无一人出生,皆是跟着苏梓宸抹眼泪。 是啊!那样的一个男子,居然哭了。 只因,群臣反对,他如山的责任,最后,他差点不能迎她为后。 他爱她,不管她是什么样子,即便,她失的不是眼,面目全非,他亦是爱她。 不顾一切。 最后,这次立后阻拦以帝生泪俱应的肺腑之言而告终。 天宸承宁六年五月,帝于早朝之际下令,废后宫,唯立一后。 同月,帝下令,六月十五迎娶端仪公主慕容倾颜为后。 此令一出,天下人尚未反应过來,瞬间,皆是一片欢呼。 是的,那样的一个女子,让人不得不敬。 另一边,倾颜听到这个消息,轻轻一笑,感动于他的一番真心,怨恨于命运的不公,她,真的要嫁吗?让他成为历史上唯一一个娶一个瞎子的人么? 她不知道,有些事,她决定不了,那并就顺其自然了。 然,此时,她却想到了一个人,耶律光齐,李月。 这一切,一切痛苦的根源。 “倾颜。” 见苏梓宸唤她,她略微抬眸:“你來了。” 如他一般风轻云淡的笑。 “下月十五,迎你为后。”他欢喜道。 她的心中瞬间掀起一股酸涩,迎她为后,娶一个瞎子为后,这其中的辛酸她亦是明了的,他那样的一个人,当众哭了,她不在场,却是能够感受得到。 “嗯。”千言万语,换成一句轻应。 “你准备出去吗?”他轻声询问,说不尽的温柔。 她淡淡摇头。 然,他却是了解她的心思,轻声吩咐道:“宣李月进宫,同时,带耶律光齐过來。” 当耶律光齐过來的时候,苏梓宸愣住了。 那是人彘啊!已经制成了人彘,却日日喂他凝香丸,不让他死。 果然是倾颜的手段。 他能说话,却不代表他沒有了听觉,他听得到苏梓宸沉重的呼吸和瞬间的惊讶。 倾颜摸索着走到耶律光齐身边:“你输了。” 她的第一句话,耶律光齐闪过一丝错愕,他不信,自己会输。 倾颜接着道:“我的眼瞎了,毒却逼出來了。” 耶律光齐僵硬的笑,能毁那样的一个女子的一双眼,亦是算不得全输。 她忽的轻笑出声:“耶律光齐,恨你太久,束缚了我太久,我想放下了,你放心,待李月來了,我并给你一个了断,可好?” 耶律光齐干啊了两声,却说不出话。 他不知道,这个女子还有什么把戏。 苏梓宸轻轻的拥住倾颜,平静一笑,宠溺的揉着她的三千青丝,太好了,她终于肯放下了,肯放了自己,放了他人。 无声,直到福禄进來宣布,“将军夫人到。” 李月一身素衣,形容憔悴,也是,太后已经不在,而她的亲哥哥,亦是倾颜应了李语嫣之情才留下一命,最终,今生挚爱也不在了。 “慕容倾颜,你的眼......”李月抬眸看倾颜的第一眼,并是万分惊讶道。 “瞎了。”倾颜依旧风轻云淡道。 李月微微有些错愕,片刻,恢复过來,跪下行礼:“臣妇参见皇上,参见端仪公主。” 苏梓宸不做声,倾颜亦是不做声。 李月一直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忽的侧眸看见了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耶律光齐,瞬间瘫软在地,颤抖着。 “莫怕,我不会这样对你。”倾颜面无表情,不甚在意道。 李月这才安了心。 “淑妃娘娘到。”倾颜悠悠一笑,她也來了,是怕她不放过李月吗?她突然发现,随着耶律光齐的下场,太后的死,慕容雪村的死,时过境迁,她已经沒有那么多的恨了。 倾城径自跪下,哽咽道:“颜儿,姐姐求你,放过我娘亲,我娘亲已经知道错了,她只是,太爱爹爹了。” 倾颜摸索着扶起倾城,叹了一口气:“姐姐,我有说不放过她吗?” 倾城愣住了,似乎是不太相信。 她唇边微带笑意,抽气袖中的匕首,掷向耶律光齐,依旧狠、快、绝。 “啊!”李月慌乱的大叫一声,捂着眼不敢直视。 倾颜悠悠一笑,过了,过了,真的要放下了。 “我不会杀你。”她气若神定的开口,苏梓宸深情的看着她,她自然的牵住苏梓宸的手,“今生,遇见他,我并就不觉得我是苦了的,我想,若我不和你说清楚,你亦是会日日担惊受怕的不敢眠,那么,我并同你说清楚了,我不恨你了,从此,你并安心的守着你的将军府,若姐姐愿意回去,自是可以的。” 李月震惊之余,却是泪流满面,她害了她慕容倾颜那么多,她却是要原谅了,她已是哽咽得不能言语:“对......对不起。” 倾颜欣慰一笑。 将她千刀万剐,亦是不及此时一句对不起更能让她释然。 或许,总有一个人,能让你原谅先前生活给你的所有苦难。 或许,放下了,她才能哥哥开心的和他相依相守。 她轻轻的抱住苏梓宸,闭眼,气若游丝道:“你们都回去吧!我累了。” 这一生,可以遇见他,已是万幸。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他要为她献上双眼 清晨,倾颜苏醒,揉着微微有些发痛的头,却已不见身侧之人,她摸索的起身。 “苏梓宸。”她轻唤。 却不见男子回应。 “主上,皇上现在去了百晓神通那里。”影魅清然道。 倾颜轻轻点头,示意影魅扶她去许百晓那里。 屏退四周的人,倾颜轻轻的过去,却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你真要这么决定。”许百晓甚少的庄肃道。 “是。”苏梓宸的语气中充满着坚定,“我决定,把我的眼给她。” 倾颜深深抽了一口气,捂着嘴,眸中带泪,不让自己吭声,影魅亦是识趣的不言不语。 “师父,您放心,等会我会给她下药,她醒來后,就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苏梓宸的声音再次传來。 倾颜一愣,他是准备将他的眼给自己吗?她如何能要?正要冲进去,却见许百晓再次询问:“你可想好了?” 苏梓宸深邃且沉吟道:“想好了,她沒了眼,我不会丢下她,我沒了眼,她亦是不会丢下我的,我只想,她可以好,那样,并足矣。” “你是一国之君!” “不过是一个皇帝罢了,我不做,自是有人做,梓钰并是很好的人选,慕晴还不沉稳,晓以大义,将來,必定也有母仪天下之风范。” “那......”许百晓一顿,“倾颜的病情特殊,唯有和她有过肌肤之亲的人的眼,才能适用于她,你真当已经想好了?” “不可以。”倾颜推开门,冷冷道。 苏梓宸的神色极其慌张,浅笑着掩饰:“你听到什么了?” 倾颜犹带嘲讽:“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全听到了。” 见她如此神色,苏梓宸微微有些黯然。 踌躇了片刻,却还是不知如何启齿。 许百晓亦是干笑两声,一拍苏梓宸的肩:“徒弟,我先闪了,你好自为之。” 沉默片刻,苏梓宸这才轻轻开口:“倾颜,并非是你想的那样。” 她唇边微扬:“那是哪样?苏梓宸,瞎了就瞎了,我沒事,我不要你的,你明白吗?” 他轻柔的吻干她眼角的泪,轻柔一笑,拥她入怀:“我知道。” 怀中的她笑得犹是苦涩,他真的知道吗?她不知道,她太了解他了,她不想走到她再也无法挽回的那一步,她轻轻的推开他。 他的眼中充满着茫然,轻刮她的鼻尖:“怎么了?” “我饿了。”她不动声色,淡淡道。 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薄唇轻抿:“回清逸殿。” 她乖巧的点头。 苏梓宸,原谅我。 她心里默念。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要了他的眼,正是太了解他了,她才要先下手为强,她唇边微微上扬,漾出两个好看的笑涡,苏梓宸,愿他记住,这是她最美的微笑。 饭菜皆以上來,她胡乱的吃了几口,轻轻蹙眉。 “怎么了?”苏梓宸关切问道。 倾颜忽的一怔,筷子掉在了地上,她忙的弯腰去捡,正在那一瞬间,影魅已经在苏梓宸的酒中下好了药。 她起身,慌乱一笑:“又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任何暗示,她相信,影魅已经得手了,在她递给影魅药时,影魅就应该明白了她的想法。 她微微蹙眉:“苏梓宸,我也喝酒。” 他宠溺一笑,替她倒上一杯。 她抬起酒杯,淡然的笑:“敬你。” 他自以为已经打消了她的疑心,自以为她不会任性的离他而去,遂是,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忽的,一阵头昏欲裂,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倾颜,她,又下药了,她又要走了,她好狠的心,果然,从來就不留任何余地。 他好想再看她一眼,好想撑住,奈何,眼眸却是一点一点的磕上。 他苏梓宸只是凡人,如何让去抵抗她药王谷的**呢? 她悠悠的起身,眷念的抚上他清秀,棱角分明的无官。 “苏梓宸。”她呢喃出声。 只是,为什么,是那样的不舍? “主上当真是已经想好了吗?”暗影抿唇,终是启齿道。 倾颜一怔,沉缓的点头。 她不能看着他把眼给她。 她不想她后悔莫及之时,却无力回天。 暗影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倾颜出宫,原本安静的她此时是更安静了,影魅心中犹是担忧,只是,她也不知该去往何处。 “主上,现在,我们该去哪里?”影魅轻声询问。 倾颜睫毛轻颤,回药王谷吗?药王谷已经是回不去了啊!药王谷,那人肯定会首先并在那里去找,现在,她怎么能让他找到呢?那么,她究竟是该要去哪里呢? “药王谷。”她凝神情不自禁的念出了声。 犹记得初见,他身受重伤,一袭白衣已被鲜血侵透,却是风华犹在。 “你会救我。”何等意气风发,胜筹帷幄。 他那样的人,本來就该君临天下,如何可以为她而错失江山,又如何能为她瞎了一双眼,她不要成为他的包袱,若有一天,她逃不出他的掌心,那么,她并就一死了之,慕容倾颜就是如此,以偏激的方式爱一个人。相爱成痛,灰飞烟灭,亦是不悔。 “主上可是要回药王谷?”影魅闪过一丝不安。 犹是如此,她影魅也知道,苏梓宸要寻,第一个地方并是药王谷。 倾颜淡淡的摇头,如何能是药王谷呢?她不能回药王谷,普天下之下,难道就沒有她的容身之处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影魅似乎了解她的心思般道。 “药王谷,药王谷。”她着了魔般的呢喃,忽的想起一个地方。 是啊,那是君临汾精心为她设计的桃源,全然又是一个小的药王谷了,他一定不会想到,她就在天城,她沒有离开,而她,只是去了那个地方。 “去城南,一直往南走,你并知道会是在哪里停下了。”她勾唇轻笑。 影魅点头,她从來都相信,女子说什么,自是有她的道理。 于是,马车并向城南开始行驶。 良久,影魅看见好似另一个药王谷的地方,愣了一瞬,她终于知道了,她知道,这里是君临汾为倾颜所设,只是沒想到,最后关头,她会想到这里。 扶着倾颜推门而入,待看到屋子里的男子转身的一瞬,影魅深抽了一口气。 自失明以來,倾颜的听觉却是异常之好,微微蹙眉:“怎么了,影魅。” “倾颜。”男子轻唤。 倾颜愣了片刻,随即,眉间轻微带笑:“却沒想到,你也在这里。” “你的眼......”君临汾关切的询问,语气中,踌躇,惆怅,心疼,集为一体。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问这个问題,然,她还是轻轻一笑:“正如你所见。” 他的目光中溢满心疼,放浪不羁的凤眸早已失了先前的神色,是啊,自从,他爱上了倾颜之后,他就再也不是从來的君临汾了。 “原是故人啊!”倾颜略带嘲讽道,任由着影魅扶她坐下。 君临汾亦是随性而做,漫不经心的把弄手下的玉杯,唇边上扬,犹带苦涩。 “安乐皇帝陛下,主上唯今只想寻一避世之所,还请成全。”暗影低眸,沉吟道。 君临汾仿若未闻,心疼的握住倾颜的手:“他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你伤成这样还要跑出來?” 倾颜不动声色的抽开手,冷冽道:“安乐皇帝陛下,还请自重。” 君临汾不甘心的按着倾颜的肩,微叹一口气,诚挚道:不管发生什么,都过去了,以后,换我照顾你,好吗?“ 他唇边溢出的热气犹在,她浅笑着,轻轻摇头。 “倾颜。”他复又再唤。 她浅叹一口气:“他很好,只是,我......” “你怎样。”他慌了。 她轻轻摇头:“说什么都沒有用了,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君临汾苦涩一笑,虽是早已知晓,却被她如此直白的说出來,竟是这般感受。 他薄唇微张,最后,却是掩饰一笑,终是不知道再该说什么是好。 她摸索着起身,他拦住她,她不愿讲,他就不问,只要她留下來就好。 她微微挑了挑眉:“放开。” “别走。”他轻声道,宛若虚脱般无力。 她一怔,清然一笑,如清莲般绽放:“好。” 他才是真心的无语,好像她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而已,此时他的大脑嗡嗡直响,唯有一个念头,这个女人很腹黑。 然,他下一秒,心里更是一个感觉,这个女人更腹黑。 她忽的话锋一转,笑得诡异道:“那你走。” 他总算是知道她的用意,他轻勾薄唇,邪魅一笑:“我不走了,你随意。” 他总算是识破了她的小伎俩,倾颜冷哼一声,故作不屑的坐下。 她也想走啊,只是,却无处可逃了,她不能回去,不能让苏梓宸把眼给她,他是君临天下的人,他的一生,何其辉煌,她不能拖累他。 她并无一丝尴尬,随意道:“你不走,我为何要走。” 君临汾哑然失笑,也只有她,才会将这般无理的话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她端起茶,轻抿一口:“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他凤眸一挑:“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要我吗? 她不愿多说,轻轻点头:“你随意并是。” 她偏过头,淡然道:“取我的琴过來。” 几番拨弄,却是了无思绪。 她百般无奈的放下琴,犹如小孩子闹脾气一般,别扭的转过头去,君临汾感到好笑,极其宠溺的看着她,可是,他眼中再是柔情万种,她却是看不见。 求而不得,寤寐思服。 他不知度过了像那个样子的夜,他轻轻叹了一声:“倾颜,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她笑,淡然得如水中清莲,风韵犹在,经年不减:“把你的眼给我。” 他愣住了。 她唯一,向他开口要的东西,并是眼。 他自嘲般一笑:“原以为,你最终,肯赠我雪莲,你心底必定是有我一席之地,我放下万里江山,一个人在这里等你,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真以为是做梦,然,倾颜,我失望了。” 她不可置否, 她和君临汾,亦是苏梓宸和君临汾,一直都在渐行渐远,天下,这能是一个人的,而她倾颜,亦是只有苏梓宸的。 她低头,不屑一顾道:“你一直就沒有希望过。” 早就见识过女子的狠心,却从未想到,她狠心至此,伤人至此。 她慕容倾颜,就好像是他君临汾这一生的劫,无论如何,都渡不了。 爱上了,求不得,忘不了,更是放不下,生生的让自己的一颗心千疮百孔而不自知。 君临汾的眸光瞬间黯然,他不明白她和苏梓宸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和苏梓宸,从來就不会给他机会让他立足,他自嘲而笑出声。 却突然,猝不防及的见女子冰凉的唇贴在了他的脸上。 他瞬间一阵燥热,不安遍布全身,身体宛若着了火一般,原來,她仅是一个漫不经心的举动,并能燃气他经年不曾如此盎然的火焰。 他的喉间一阵燥热,喉结上下滚动,不安的拥住她,手臂愈加加重了力道,彷佛想要一下子将她刻在骨子之中去一样,那样,倾颜,就能永远是她了的。 “我要你的眼。”她的声音,褪去了清冷,多了几分蚀骨的柔媚。 他只是感觉热浪一波接着一波,几乎是要将他吞噬掉一样,他迫不及待的覆盖上她的唇,然,她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凉,泪水,情不自禁而下。 她这样,对得起苏梓宸吗? 她真的要为了一双眼将自己送给别人吗? 她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泛酸,有种想吐的感觉,她自己,恶心到自己了,想到此,她松开了搁在君临汾脖子上的手,冷冷的推开他。 君临汾的眼中仍有尚未退下的热度,沙哑着嗓子道:“怎么了。” “影魅。”她叫了一声,已经退出去的影魅复又进來,陪着她站在湖边。 她的唇瓣鲜红欲滴,影魅本是经营青楼,自是知道这是怎么状况,平心而论,她倒是想自己的主子可以放开,然,她对苏梓宸,却是爱的那么死心塌地。 她忽的抱紧双膝哭了,这是影魅第二次见到她哭,那样的女子,天生的一股王者之气,天生并是应该站在雪山之巅受万人敬仰的,只是,却是命运戏人。 让她遇见了那样一个爱她如命,举世无双的男子,却是不得相守。 人生,并是如此九曲回肠,起承转合。 “主上。”影魅轻唤一声,却是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影魅,我做不到,我无法为了一双眼,交了除了他以外的人。”她清晰着说着。一字一句,痛着自己,痛着影魅,亦是痛着君临汾。 君临汾立于她的身后,让影魅退下,脸色凝重,沉声道:“你之前的主动,就是想要我的眼,对吗?” 她毫不避讳的点头。 “是不是只有和你有过交合的人的眼才能和你换上?”他再次问。 她依旧如实点头。 他发疯般的摇着她的肩:“那你为什么停止了,你要眼。我给你啊!为什么?我可以为了你,不要一切的,他能给你的。我都可以。” 她气若神定的摇头,嘴角扬起一抹苦涩:“沒用的,我喜欢的,是他,我做不到。”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君临汾接近崩溃。 即便是一双眼,都不能让她慕容倾颜对他君临汾眷顾吗? “如果.....我想,再來一次,我爱的,依旧会是她。”她思索片刻,凝重道。 “为什么,你告诉我。”他仍旧不甘心。 “因为,从一开始,他接近我,全然只是因为慕容倾颜这个人,而你,是因为雪莲。”她毫不掩饰,漫不经心道。 自从沒了眼,她似乎更能看清了好多,似乎更加明了,慕容倾颜,应该如何去做。 此生,唯有负了君临汾了。 他的眸中溢满着后悔,不甘,嫉妒,可是,她说的却也是事实啊!一开始,他对她,的确是因为雪莲,而不是因为慕容倾颜这个人,或许,从一开始,并因他的不纯粹,让他永久的失去了慕容倾颜这个人。 “如果,再來一次,你最先遇到的人是我,你会爱我吗?”他试探的,轻声问道,充满着忐忑。 他只想知道,她在乎他,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在乎就够了。 然,她的神色依旧冰冷,毫不留情道:“沒有如果。” 她就是那么现实,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即刻间摧毁了他所有的粉饰太平。 她忽的一笑,刹那芳华,灼伤了他的眼:“你想要我吗?”她笑得狐黠,让他瞬间沒了思绪,她低头,冷冽道:“可是我做不到,你给我一双眼我也做不到。” 他的笑容很是僵硬的停驻在嘴角。 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來。 残忍如斯,也唯有她做得出來。 然,他无可奈何之余,仍是牵强一笑:“罢了,进去吧!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她薄唇微勾,虽柔犹利:“我不是废人。”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 罢了,她慕容倾颜,亦不是会自寻短见之人,她倾颜,何须他君临汾來费心,她自有人会为她费心,不需他君临汾在此多此一举。 而为她慕容倾颜担忧的人此时刚醒,却已不见她的踪影。 苏梓宸发了疯般的掀了清逸殿的案桌,现在的她不比从前了,她怕他给找到,谁都沒有带,唯带了影魅,他实在想不出她能去哪里。 现在的她不比从前啊!从前,她可以自保,可她现在看不见,她能去哪里。 下个月并是侧后大典,而此时,皇后却不见了,让他如何大张旗鼓去找,她从來都不懂,他为了今日这一切废了多少心思,她就那样轻而易举的离他而去。 她从來都不懂,他有多爱她。 他亦是从來都不懂,她有多爱他。 他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不要天下,不要眼睛,只要他好。 她亦是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不要性命,不要眼睛,只愿他一世盛名,君临天下。 原以为给对方的是最好的,却不知道,那一切,都不是对方想要的。 相爱成痴,成魔,成劫。 “主上,隐卫已经去药王谷搜寻端仪公主的下落了,还请主上莫要担忧了。”寂问面色踌躇,充满担忧道。 苏梓宸如何也淡定不了,是的。一遇倾颜之事,他并再也不是那个风轻云淡,谈笑间翻云覆雨的苏梓宸了,他强定下心神:“朕要亲自去找她,她不要眼,就不要了,朕不会逼她啊!她为何执意要走?” “端仪公主的心思,向來难以揣测,如今,为安上下之心,还请主上冷静一些,另,大同那边的事端,主上需要尽快处理好,调未晞回來。”寂问一番话,说得极是诚恳。 苏梓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坐下,握着椅手。眯起桃花眼思量。 未晞,终究是她的人啊!暗影的护法,如何能给他苏梓宸看江山,未晞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她吗?等等,未晞,他猛然间升起一股希望,她会去未晞那里吗? 他稍一凝神,看向寂问:“派人去大同。” 天涯海角,只要是他想得到的地方,他都要寻遍,不惜一切代价。 “是。”寂问领命退下。 而另一边,有一人,此时却是喜不自胜。 那人,自然就是君夢佳,安乐的嘉兴公主。 她忘不了苏梓宸和倾颜赐给她的耻辱,若以前,她深爱苏梓宸,如今,却是深恨苏梓宸。 她残喘苟延,忍受那个让她看着恶心至极的男人,就是想要有朝一日,亲眼看着苏梓宸求着她,慕容倾颜向她低头,她恨,一颗真心,被苏梓宸如此践踏。 有时候,她真恨不得一刀了断了那个卑微的男人,他除了身形像苏梓宸,哪里及他万分之一,她恨得咬牙,目光幽森得可怕。 “公主,你别这样。”以前的苏梓宸侍卫,如今的大同驸马,陶剑道。 “啪!”君夢佳掌下一挥。 陶剑那张平凡仅算得上清秀的脸上立刻闪现了鲜红的指痕。 然,他还是心疼的看着君夢佳,不管她怎么样对他都好,只有她开心。 是他陶剑先对不起她的,犹记得那时,她在他的身下承欢之时,她的娇柔妩媚,她的欲拒还迎,她的热情似火,只是,那个天神一般的男子,他永远不敢企及。 他只想,永远,卑微的守着她。 “滚。”君夢佳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陶剑犹如从未听到一般,木然的站在君夢佳的身侧。 君夢佳彻底怒了:“莫非你是聋子,亦是禽兽,听不懂人话吗?本公主让你滚。”君夢佳犹如一头发怒的母狮一般咆哮,是的,在她的心目中,他陶剑也是造成她屈辱人生的一个关键。 害她如今在安乐到处被人嘲笑,若不是君临汾有指,驸马断魂之日,亦是她这个公主断命之时,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陶剑。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凤凰劫 陶剑仿若未闻。 君夢佳发疯般一推他:“我让你滚啊!听到沒有?” 良久,君夢佳歇斯底里的发疯发够了,他才轻轻的开口,神情说不出的轻柔:“你别这样折磨自己了,从未有人刻意为难你,不过是你自己作茧自缚罢了。” “啪!” 又是一巴掌。 幽黯的笑浮现在君夢佳狰狞的脸上,得意道:“告诉你也无妨, 我有一个秘密,关于慕容倾颜的,我要在她觉得自己拥有幸福的时候再來击垮她,我要她尝一下从云端跌倒在谷底的感觉,她曾给我的,我要加倍偿还。” 陶剑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倾城绝世的女子的永远,永远是那般清淡的神情,宛若雪山之巅的雪莲,昔日皇城烟消云迷,昔日他亦是一个普通的小侍卫,不求飞黄腾达,只愿高堂无恙,一生平安。 却在一次又一次的红烛暖帐中沉沦,明知,那人是他触不到的高度,明知那人已入魔障,却控制不住的同她一起入魔,哪怕,丢失了原本的心。 “夢佳。”他温柔轻唤,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不是以苏梓宸的身份而唤她,亦不是刻意的让自己卑微,单纯的,以她现在的驸马,以他的夫君而叫她夢佳。 “谁让你直呼本公主名讳的。”君夢佳大怒,却只是让陶剑更是心疼。 或许,因为在意,她在不堪入目,亦是美好的存在。 “不管你做什么,错得无可救药,我还是会站在你身边。”他似乎沒看到她眼底的嘲讽,自顾自的认真道。 君夢佳先是一怔,随即疯魔般放声大笑:“你爱上我了?哈哈。” 他不知道,原本一个娇柔妩媚的女子是如何变成了这般样子,却控制不住的为她心疼,并为因她的嘲讽而难堪,凝重道:“是。” 君夢佳笑得更是厉害,指着陶剑的鼻子:“你凭什么喜欢本公主?本公主是安乐皇帝最宠爱的嘉兴公主,他君临汾登基,我亦是最尊贵的嘉兴公主,你不过是一个下贱的人,你凭什么喜欢本公主?若不是因为慕容倾颜那个贱人,本公主这辈子都不可能同你有什么瓜葛。” 骨子里的卑微让陶剑忽的一愣,片刻,一闪而逝。 然,他似乎又有些替君夢佳感到悲哀,宠爱,呵,真的宠爱如何会将她送去天宸和亲,安乐先皇,老狐狸一只,又怎会不知天宸境况呢? 集宠于一身,并是要她君夢佳集怨于一身,只可惜,她始终不曾明白过。 对待这样的一个女子,他的卑微,似乎永远都打不动她,那么,他不要再卑微了。 不顾一切的覆上她的唇,撕扯着她的衣服。 “你安乐皇帝既然承认了我这个驸马,那么,我并就是你君夢佳的夫君,由不得你说三道四,你已嫁了我这样的人,如此,你并就认命吧。” “你要做什么?”君夢佳慌了,陶剑从未如此底气十足的和她说过话,此时,倒让她很是无措。 “自然是要你履行作为妻子的义务。”陶剑唇角上扬,附在君夢佳耳边呵气道。 君夢佳死命的推开陶剑靠近的脸,只是,她如何能挣开一个自幼习武的人。 苏梓宸身边的侍卫,即便不是绝顶高手,也是胜于常人。 “又不是沒做过,从前你不是很喜欢的吗?” “你......”君夢佳又急又羞又气,却沒有办法挣开。 红帐渐渐落下。 烛灭。 唯有旖旎的轻唤划过寂静的夜。 雅风小筑。 倾颜立于湖边,虽然看不见,却还是想要感受一下已近夏日的微风徐徐,她席地而坐,将筝放于膝上。 有沒有剩下回望的时间再看我一眼 我分不清天边是红云还是你燃起的火焰 哪一世才是终点彻悟却说不出再见 有沒有剩下燃尽的流年羽化成思念 是尘缘还是梦魇是劫灰还是你燃起的炊烟 哪一念才能不灭是涅磐还是永生眷念 幻化成西天星光是你轮回的终点 寂灭到永生沙漏流转了多少时间 你在三途河边凝望我來生的容颜 我种下曼佗罗让前世的回忆深陷 多少离别才能点燃梧桐枝的火焰 我在尘世间走过了多少个五百年 曼佗罗花开时谁还能够记起从前 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有沒有剩下燃尽的流年羽化成思念 是尘缘还是梦魇是劫灰还是你升起的炊烟 哪一念才能不灭是涅磐还是永生眷念 幻化成西天星光是你轮回的终点 ps:【凤凰劫 河图 】 一曲凤凰劫,无数劫。 她因他浴火重生,真正的劫不是仇恨,而是他,苏梓宸。 前世今生,他更要让她倾颜难以放下一些。 “你还是放不下吗?”君临汾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倾颜微微挑眉:“你为何总是这般阴魂不散。” 他笑,不可置否,或许,于她而言,他就是阴魂不散了。 他的指尖轻轻触碰她扬起的青丝,抬眸看向清明的月光:“做个交易,如何?” 倾颜冷笑一声,抱起琴起身,怜惜的抚过琴身,头也不抬道:“我凭什么要喝你交易?” “就凭你沒了眼,你不想成为苏梓宸的累赘,亦是不想要他的眼。”君临汾清明的声音浮现,尽管她极力想要无视,却依旧是心中一颤。 “你怎么知道?”问完,她并轻轻摇头,嘲讽一笑。 他那样清明的一个人,亦是懂琴之人,她日日如此哀婉凄清的琴声,他如何能不懂? “你如何能让他死心?”倾颜出声询问,抬起眸子,虽然看不见,原來并是反映非常,如今,更要敏感一些。 依稀感到他渐渐的凑近,附在她的耳边,似乎还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低声浅笑:“他会寻來的。” 他那样的一个人,总有一天会找到这里來的,她真能在这里躲一辈子?她不知道。 凌乱,前所未有的凌乱。 然,神色依旧是毫不紊乱。 “我答应你。”她坚定道。 他轻悠一笑,和聪明人说话,从來就不需要太费劲,和她那样的女子说话,从來都只需要点到为止。 罢了,她倾颜从來都奉行先下手为强,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她还能躲多久? 既然,躲不了,并就直接让他寻來好了,直接让他死心好了。 这样一个残缺的她,再也沒有资格立于他的身侧。 即便,他肯为她弃天下。 然,大好河山,她也不能陪他阅尽。 如此,她唯有离开。 他会有比她更好的女子。 “为什么,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他?”君临汾神色黯然,似是惆怅,似是感慨道。 “因为我爱他。”她毫不避讳答道。脱口而出,沒有任何顾忌。 君临汾知道,她这是在告诉自己,即便,最终,她不会与苏梓宸在一起,他君临汾于她而言,依旧是路人。 我们从此是路人。 她说的话,除了关于苏梓宸的,果真就沒有例外过。 残忍,专断。 却控制不住的在这种残忍中沉沦。 她从來相信君临汾的办事效率,果真,清晨,她并摸到了那张大红色的请柬。 影魅说:“主上,这是安乐皇帝备的请柬。”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他的速度还真是快呢?” “是。”影魅小声回答,她知道女子此时的感受,明明深爱那个人,而那个人那样炙热的爱,却让她想要逃离,同时,却又深深的因为眼而自卑,觉得自己是累赘。 影魅怜惜的看了倾颜一眼:”主上,喜袍已经备好。“ 她淡淡点头。 “要试吗?” “不必了。”她干脆的拒绝。 喜袍再艳,她看不见,再美,新郎不是他。 罢了,只是做戏,做戏啊!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疼。 “怎么了。”君临汾看着镜中脂粉未施,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她。 她轻扯唇角,讥讽道:“既然知道,何必再问。” “为什么,你待我,非要如此?”他的笑容极是苦涩,凤眸早已失了往日的色彩。 “君临汾,我不想于你有什么瓜葛。” 早知如此了。 却还是不受控制的一痛。 君临汾好像沒有听到一样:“凤冠太重了,所以特地给你简化了一下。” “嗯。”她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误打误撞,将要第二次与君临汾拜堂,然,新郎,一直都不是他。 她与苏梓宸之间,一次误打误撞都沒有。 今生,无缘见他红袍如火的模样,遗憾,当真是遗憾。 “嫁衣,知你不喜繁琐,我准备得亦是简单。”他似乎不曾感受她的冷淡,接着道。 “嗯。”她再次轻应,神色已经有了些不耐烦,“你知我看不见,同我说这些,又有何用?” 他一怔,牵强一笑。 她的耐性,亦是只对苏梓宸。 在他君临汾面前,她永远都是浑身遍满刺的倾颜。 重生,为他苏梓宸牵肠挂肚,为他欢喜,为他忧,为他不再是以前的他。 然,命运,却是戏人。 原以为,再也不用分开,却让她再无勇气接受他的爱。 “他不想逼你至绝路。”倾颜突兀道。 君临汾眼眸一沉。 他,自是清楚的呵! 他不惜自残击退他,却不再次进攻,反倒接受了他连投降都不算的停战协议,不是因为他打不赢,亦不是因为大同的事要处理,只是因为,他念旧情。 他苏梓宸念,不代表他君临汾念。 坐天下者,本就应狠。 只是,他狠得下心吗? 不知,不知,那并,顺其自然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入魔已久,成痴已深 金銮殿上。 苏梓宸一声不吭的立于殿前,前所未有的阴郁将整个大殿环绕。 立倾颜为后,本就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然,如此随性之人,即便,双眼健全,又如何能母仪天下? “难道,你们非要这般容不下倾颜?”苏梓宸沉声的开口。 无一人回应。 众所周知,那个名字是皇帝的怒点,一触即发。 而他们,也沒有说什么,不过是提议封后延迟而已,苏梓宸并是这般生气,那么,别的,更是沒有必要多说。 “还请皇上扪心自问,是臣等不愿放过端仪公主,还是她自己作茧自缚。”舒右丞道。 苏梓宸一怔,唇边轻微上扬,是啊,最终,还是她自己不愿放过自己。 她现在,到底在那里。 “皇上,关于安乐的事,臣亦觉得沒有必要拖下去了。”舒右丞眼眸一垂,径自说出天宸臣子所有人的心思。 苏梓宸微微侧过身,终于,还是有人提及了。 那是他最不想面对的话題,他最终,还是不想和君临汾为敌的,君临汾那样的人,丢了江山,他如何能活下去呢?他至始至终,都是想要给君临汾留一条后路的。 “并非朕妄自菲薄,我们不一定打得过安乐。”苏梓宸低垂下眼眸,片刻,复有抬起,沉郁的开口。 目光看向舒右丞已是带着警示。 舒右丞故意看向别处,冷言道:“到底如何,皇上比谁都清楚,只是皇上狠不下心,那人呢?” 苏梓宸沉默了。 他比谁都知道,那是事实。 突如其來被人撮穿心事,本应是不好受的,可他偏偏拿那般直言谏见的人无可奈何。 如果可以,他苏梓宸真想做一次昏君。 然,他偏偏不能。 江山不可儿戏。 肩负的责任,不可随意丢弃。 “皇上,还请您莫要妇人之仁。”舒右丞再次不留情面道。 苏梓宸眼眸渐露寒意,生生的忍了下去,侧身,面无表情道:“退朝。” 接着,拂袖而去。 怒气冲冲的回到清逸殿,众人只觉得寒意渐显,寂问袖中的手一紧,和福禄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还是不说呢? 他不敢相信,苏梓宸看到那个东西会是怎样。 苏梓宸漆黑的眼眸凝视着寂问,沉吟道:“你有事瞒朕?” 寂问慌张的垂下头:“属下不敢。” 苏梓宸冷笑一声:“我自然是知道你不敢,拿出來吧!” 寂问一阵慌乱,低头不语的掩饰。 “你是要朕亲自來搜吗?”苏梓宸的语气隐约透着不耐烦了,寂问从來都知道,什么是他苏梓宸的底线,再般不愿,却还是缓缓的将袖中的请柬。、 苏梓宸眼眸一沉,二话不说的冲了出去。 她就成亲了。 她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要转身嫁给别人了,呵!她怎么能如何狠心,她怎么能如此天真,以为这样,他苏梓宸就能放弃她了吗?不可能的,她倾颜就是一种毒,沾染了,他苏梓宸并是生生世世也戒不掉了。 依稀龙袍很是耀眼的在天宸大街穿梭,惹得百姓皆是出來旁观,他宛若未闻,只想快点赶到,不能让她和别人行礼,绝对不能,哪怕知道她是做戏,也不能。 慕容倾颜,只能是他苏梓宸的妻。 她失忆时,他能从阻止了她的婚礼。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嘲讽的一笑,同一地点,同样的人,做着同样的事情,有意思吗? 既然如此,她主动告诉了他,她的地址,那么,即便是死皮赖脸,即便是缠,即便是她再骂他无赖,他都要缠住她,守着她。 雅风小筑。 那是倾颜为类似药王谷的桃源命的名。 她已经是浓妆艳抹,凤冠霞帔,明艳得晃人。 见惯了她清淡如莲,脂粉未施,如今的重装之下,倒是别有一番风姿。 再美,又如何?她看不见。 “主上,时辰到了,可要拜堂?”影魅出声询问。 倾颜轻轻摇头:“我原本就沒想拜这个堂,若不是他來看着,我并不会拜,等他來了再说吧!” 影魅看向君临汾,无奈的一笑。 他,君临汾,亦是可怜之人呵! 君临汾苦涩一笑,已是不知该说什么了,他应该知道,只是陪她做一场戏,然而,明知是戏,他却还是情不自禁的认真,情不自禁的投入。 是啊!爱到骨髓,爱至卑微。 明知是戏,还是心甘情愿的入戏。 “倾颜,倾颜。”男子慌慌张张的闯了进來。 她怕,极怕泄露了自己的情绪,连忙盖上了盖头。 苏梓宸一把推开影魅,紧紧的握住倾颜的手:“倾颜,我不给眼你,我不逼你,你跟我回去,可好?” 苏梓宸的语气带着乞求,带着卑微,带着小心翼翼。 “苏公子是來喝喜酒的吗?如果是,欢迎不尽,若不是,请回吧!”她冰冷道,唯有她自己清楚,此时的难受,指尖渐渐的握的泛白,她紧咬住唇,不动声色的握住君临汾的手。 “倾颜。”苏梓宸的轻唤说不尽的凄婉。 影魅有些同情的看了苏梓宸一眼,早朝的朝服都尚未换下,发髻因为冲忙,都有些凌乱的垂在前额。 风度翩翩的天宸皇帝,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天宸皇帝,她现在要嫁的人是朕。”君临汾面无表情的提醒道。 这一生,注定了同他苏梓宸为敌。 世间万物皆可想让,唯有江山及倾颜,不可。 前者是今生的使命,后者,是今生的挚爱。 “拜堂吧!”倾颜轻道。 苏梓宸伸手想抓,握住的,却是一缕清风。 “倾颜......”苏梓宸撕心裂肺的呼喊。 她的脚步微微一顿,苦涩一笑。 她放不了自己。 君临汾渐渐贴近倾颜,刻意压低声音道:“你心疼了?” 她指尖一紧,一怔,轻轻一笑:“你想多了。” 泪,却缓缓落下。 终究,还是不忍的。 然,由不得她此时后悔。 他,注定是要君临天下的,她如何能成为他的累赘。 他能为她倾尽天下,只是,她再也不能同她一起看江山如画,那么,她有什么资格要求他? 给不了他最好的,她便只能离去。 “倾颜,不可以。”苏梓宸疯了般的冲到倾颜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凭什么拦我,那是我的事。”就好像,他们从來不认识,就好像,他苏梓宸从來不是她倾颜的谁。 “不要嫁给他,不要。”苏梓宸带着乞求。 “关你何事。” 君临汾搂紧倾颜,一个侧身:“苏梓宸,请你自重。” 苏梓宸冷冷一笑,讥讽道:“君临汾,她爱的,不是你。” 君临汾凤眼邪魅一笑,唇边轻悠上扬。 不语。 却是透着不屑。 唯有他知道,自己,早就输了。 就凭她倾颜,不曾爱他君临汾。 “倾颜,非要如此吗?除非,今日,你是踏过我的尸体去拜堂,别的,你休想。”他站直身躯,侧身负手而立,语气中透着坚定。 似乎早知他苏梓宸会如此,倾颜毫不留情的拿出匕首,冰冷道:“莫要逼我。” 他凄清一笑:“沒有你,活不活着,都沒有意义了,你随便吧!” 匕首,冰冷无情的插入他的腹间。 鲜血留下,他苦涩一笑。 她真的是那么决然吗? 反正,沒了她,天下,亦或是别的什么,都沒有意义,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你可以再狠一点。” “你......”原以为他会死心,谁知却是这么冥顽不灵。 “哐当”一声,匕首落下。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突然带着抽噎道。 “我......”他一顿,接着道,“随我回去。” 他的手试探的想要握住她。 她不动声色的避开:“苏梓宸,还我自由,和你在一起,太累,太累了。” “好,还你自由。”他仿佛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一样,跌跌撞撞的捂着伤口转身。 她要的自由。 他是束缚呵!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倾尽全力也会给她。 她累了,她要的是自由。 那个人,真的可以给她自由吗?让她不累吗? 良久,似乎是肯定苏梓宸已经离去,她这才拽掉盖头,虚脱般的坐在地上,绝望的闭上眼。 不哭,亦是不笑,只是,很安静,很安静。 “主上。”影魅轻唤。 却得不到女子的任何回应。 君临汾有些不知所措,原來,她动情已深,原來,他输的一败涂地。 该安慰她吗?好像他君临汾才是最可怜,最好笑的人。 “起來。”再听到苏梓宸的声音,女子一怔。 他居然沒走。 这一场戏,白演了吗? 那样狠的一个女子,如果,他不是假装离开,如何看得见她此时的失落呢?为什么,她总说不可以放过自己,为什么,她要那么傻。 “你不是该拜堂的吗?”他面带讥讽的问。 她终究是不忍心伤害他,出手还算是留情。 只是,伤的最深的,却是自己。 “用不着你管。”她的语气依旧冰冷。 苏梓宸轻蔑一笑:“倾颜,你太偏执。” 偏执?她从來都知道啊!可以,再偏执,所有的防线都会因他苏梓宸而击垮。 她是他的劫,他有何尝不是她的劫。 第一百六十八章 愿他一生锦绣繁华 “苏梓宸,现在说什么都沒有用了,我和你,唯有陌路。”她的话,狠心绝情,字字锥心。 他笑,无限清华:“回不去了吗?可我,不信。” 她轻轻一笑,握着君临汾的手,一袭红妆艳色:“你何必,一定要如此相逼,苏梓宸,从前,我从不知,你是这般无耻,放不下,玩不起之人。” 无耻?放不下?玩不起? 呵~ 他敛去眼中的神色,不甘示弱道:“既是收了你的请柬,自然是看你拜完堂我才能走,恭喜。” 这句恭喜,他说得极其缓慢,她的心,猛然一疼。 正是她想要的,不是吗? “好。”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说出的这一句话,只是,沒有知觉,似乎是要疼得麻木了。 她牵着君临汾的手,走进礼堂的那一刻,仿佛是用尽了她今生所有的力气一般。 苏梓宸终于是忍不住了,他知道,他在这里,即便,她再不愿意,也会行完礼,他怎么能看着她同别人成亲,他从來都是拿她沒有任何办法。 “倾颜,我玩不起了。”他宛若虚脱一般,失魂落魄的转身。 刹那,她含泪而笑。 一如水中清莲,波光潋滟。 终于,如了她的愿。 “倾颜。”他的指尖轻轻触碰她,试图想要抱住她。 她轻轻的闭上眼眸,有的,却是无尽的凄婉。 她倾颜,近在咫尺,却亦是离他君临汾那么触不可及。 “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极其冷静的道,不容拒绝。 君临汾轻佻眉间:“让我陪你一会,可好?” “君临汾,你对我,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只因为了与他一争高下,亦是为了中伤他?” 君临汾一怔,女子质疑的话,他不想回答,也不屑回答。 她不懂,也是,她从來都不想懂。 或许一开始,他对她,真如她所说,只是,到了后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那么在乎她,深入骨髓。 为她欢喜,为她噬心,为她疼痛。 他沉默的转身,忽的回眸眷念的看了倾颜一眼:“我走了,你一个人,静一静。” 君临汾同样茫然的走出雅风小筑,有一瞬间,他真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么一袭黄袍飞扬的男子,不是苏梓宸,又还是谁?原來,他沒走。 听到脚步声,他苏梓宸仿佛早就知道是谁一样,轻悠道:“你來了。” “嗯。”君临汾轻应一声,走到苏梓宸的身侧,并肩而立。 “真沒想到会在战场以外的地方看到你。”苏梓宸似是感慨般道,无尽的惋惜之情。 君临汾沉默片刻,抬起凤眸:“你不该妇人之仁的。” 他苦笑着摇头,他苏梓宸自然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他君临汾,自然也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明白,再打下去,败的肯定是自己,他苏梓宸有意留他一条活路,他早就是他的手下败将了。 “如果是我,定不会手下留情。”君临汾接着道。 苏梓宸轻轻一笑,并不在意。 如果,这个世界,从來都沒有如果。 君临汾突然面露担忧的看着苏梓宸腰间已经干涸的血迹,本想一问他的伤势,最终,还是作罢!那些,本不该是他问的。 那一日,他虽。未死,但,重伤亦是真的,不知道,他······ “你······”终是想问,却恐他苏梓宸多想,还是就此作罢了。 苏梓宸似乎察觉了君临汾的心思一般,轻描淡写道:“沒事,至少,你现在,杀不了我。” 明知,君临汾并无他意,却忍不住语带敌意。 注定了棋逢对手,注定了将遇良才,注定了,再无可能把酒言欢,才会注定了不甘示弱。 哪怕,难得的安宁,还是想要一争高下。 “让我在你这叨扰几天,可好?”他笑着看向身侧的君临汾。 他摇头:“我这里,不要闲人。” 苏梓宸忽的神色凝重起來,质问道:“你真爱她吗?” 君临汾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你,离开这里。”苏梓宸道。 君临汾轻蔑一笑,不屑道:“我的地方,凭什么是我离开。” 苏梓宸眸光深邃的看着湖水,轻悠一笑:“她爱的,是我,她只是,一时为难自己而已。” 君临汾眸光瞬间一暗。 事实,何必那么**裸的呈现。 “对她好一点,真的爱她,就不要让她难过。”苏梓宸接着道。 君临汾怒气冲冲的捏住苏梓宸的衣领:“你要搞清楚,真正让她难过的人是谁?” 真正让她难过的人?呵,苏梓宸笑得凄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如今的地步。 “你要明白,他真正想要的。”苏梓宸的语气沒有丝毫的退让,此时,他不能败下阵來,他要倾颜,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如你所愿。”君临汾唯一只留下这一句话,并腾空而去。 苏梓宸怔在了原地,似乎是沒想到会是这么顺利。 君临汾,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给苏梓宸和倾颜机会,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大度,可偏偏,就是沒有办法去阻拦啊! 他最爱的两个人,在一起。 是,他不忍心倾颜难过,不忍心倾颜那番样子。 只是,他,为什么会难过呢? 苏梓宸简单的在君临汾的房间里换好君临汾的衣服,简单的处理好伤口,待夜色清明,无声的站在窗前,拿着玉笛吹奏。 他出神的看着倾颜房间的灯光,她也沒有睡吗?她也睡不着吗?她肯定不会想到,真正离去的人不是苏梓宸,而是君临汾。 倾颜听着笛声,却是再次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也是懂音乐之人,她也听得出音乐中的感情。 那么熟悉的声乐,苏梓宸的旋律。 不,不会的,苏梓宸已经走了,只有君临汾在这里,而笛声也确实是君临汾房中传來的,他们本是师兄弟,会同一种笛声也不是什么难事。 念此,她的心情的惊慌稍微好了一点。 他离开就好。 他的前途,肯定是会锦绣繁华的。 痛过了,一切都会好起來的。 “影魅,我累了,睡吧!”她轻道,静静的关上窗。 她倾颜,狠心伤他,愿的,却是他这一生可以锦绣繁华,愿的,却是他能更好。 第一百六十九章 杀手锏 曾经,她倾颜唯想求得一世安宁。 执着的追溯,却失去了最初的纯真,仇恨压身,最终,却也只是让自己的心千疮百孔,空留遗憾。 如今,亦是,她爱苏梓宸,她比谁都清楚,只是,放不下执念已久的魔障。 他说,倾颜,愿倾尽天下万千繁华來换你笑逐颜开。 他说了太多太多,每一句,每一字,沒一神态,都已是刻骨铭心。 正因深爱,才会痛了。 “你先下去,我來照顾她。” 倾颜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头,摸索着起身,听到那声音,她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偏偏,那么真实。 她瞬间沉下脸來:“为什么,你还未走。” 已在珠帘外的苏梓宸一怔,扬唇轻笑,走至她的身侧:“你知道了?” 她薄唇轻扬,拨开纱帘:“我的确是瞎了,我却未聋。” 他淡淡一笑,轻轻的摇头,她,还是那么不服输,那么倔强。 万物瞬息而变,亘古不变的,唯有她眉间向來不变的桀骜。 他扶她起身,她冷漠的抽开他的手:“不要你管。” 苏梓宸轻佻眉间:“当真?” 她低垂下眼,毫不犹豫道:“当真。” 他松开她。 她趋不防及的跌倒在地。 或许,从一开始,就沒想到,他是真的会放手,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吧! 苏梓宸轻轻的扶起倾颜,怜惜道:“疼吗?” 倾颜扭过头去,宛若未闻。 “现在知道了吧!我会放手,你也会疼,那就,不要强迫我。”苏梓宸一针见血道。 倾颜冷冷一笑:“你未免,太过自信。” “这话你在第一次见我并说过了。” 倾颜发现,在他苏梓宸面前,她倾颜就是毫无招架之力了,再说,亦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她扭过头去,一副你爱怎么样 就怎么样的神情,她沒功夫去陪他苏梓宸温习那些所谓的过去的台词。 放彼此自由。 成就他的壮志一生。 许自己一世安宁。 她求的,唯是如此。 “你该回去了。”倾颜不咸不淡道。 苏梓宸亦是充满着倔强:“除非你回去,反正,天下,我早就不想要了。” “胡來。”她怒斥,冰冷的脸上这才有了一点神色。 他不甚在意,为她做的荒唐事多了,本就不在乎这一次了,唯有以自己來逼她,她才会妥协几分吧! “回去。”她的话,几近命令。 他一声不吭,早已打定了主意,她留一日,他耐一日,耗着,她会妥协的。 “随你。”这一番话,带着几分置气,“与我无关。” 一直沉默着。 倾颜终是沉不住气,冷冷道:“你且先出去可好?让影魅进來。” “如果,真的爱我,回去,好好守着我以一双眼打下的江山。” 苏梓宸脚步一顿,微微侧身,终是迈开了步伐。 不这样逼她,她如何会妥协,不这样逼她,这辈子,他就会失去她了。 这次,比的是耐性。 此时,慕容倾城正在宫中忐忑不安,担忧倾颜,担忧苏梓宸。 清逸殿。 慕容倾城焦躁不安的翘首相盼,不安的來回走动,忽的见寂问进來,慌张的拉住寂问:“怎么样,回了沒有?” 寂问垂头丧气的摇头:“属下不知。” “淑倾城姐姐不必担忧。”苏梓钰慌忙改口,是啊,苏梓宸已经废了六宫,慕容倾城已经不是淑妃了。 若说后宫女子中,最后最释然的并是周贵嫔,或许,她那样的女子,不管怎样于她都是无所谓的,什么都不在意,简单的活着,不被任何俗事去困扰。 旨意初下,诸多女子皆是怨艾,皇帝的女人,即便是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又怎样,曾是帝妃,即便是帝允许再嫁,又有几人敢娶。 听说了留下者,如倾城一般带发修行之时,皆是逃之夭夭了,唯有那个女子,宠辱不惊,淡然的收拾,淡然的离开,沒有任何多余的话,安静得几乎是沒有什么存在,却正好显示了她的心性之静。 不管是那种,她都是安之若素。 “你啊!”慕晴之话带有几分埋怨,倾城那样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子,不知她会作何感受。 “我怎么了?”苏梓钰略带几分委屈。 “懒得和你讲。”慕晴白了苏梓钰一眼,热情的挽住慕容倾城的胳膊,娇媚一笑,“倾城姐姐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相信啊!以皇上的本事,肯定能把未來的皇后带回來的。” 不管怎样说,苏梓宸在她慕晴的心目中,是腹黑至极的,冷漠如倾颜,都能被他吃得死死的,能不腹黑吗? “慕晴,你太聪明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诶!”苏梓钰白痴的卖弄风骚道。 慕晴白眼一翻,侧过身冷哼一声。 倾城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不觉间红了眼眶。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么想哭。 小时候,她会和苏梓宸一起玩。 她痴长他一岁。 她总是蹒跚的跟在他的身后,那时的苏梓宸,沒有现在稳重,极其调皮,每次,他把她惹哭了,都会不耐其烦的哄她,她也会如慕晴一般,冷哼一身,故作不悦的转身。 自从,她成了他的淑妃,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对她处处防范。 不见他在唤倾城姐姐。 他的满心满眼都是倾颜,她唯一的妹妹,她今生,最歉疚的人。 于是,聪慧如她倾城,连争取都不敢了。 他爱倾颜,为她废后宫,为她百般折衷。 直到最后,倾颜原谅她了,他也不在对她充满敌意了,却是处处透着冷漠,他在乎的,永远都是倾颜怎么想,倾颜有沒有难过。 “倾城姐姐,我说个本不当说的,不如,你也出宫吧!人总是要学着放下的。”慕晴轻蹙眉头,吞吞吐吐道。 慕容倾城娇媚一笑,轻轻的摇头:“不必了,我已是带发修行之人,早已是入了空门,何谈放下,那么,出不出宫,早已沒有什么区别了。” 慕晴痒痒的闭嘴。 苏梓钰心直口快道:“到底是如何,倾城姐姐你最明白不是吗?放过自己,最简单,却也最难。” 慕容倾城轻扬嘴角,终究是不想深究这个话題。 所有人都明白,她是放不下。 原來,只有她自己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不知道,倾颜能否放过自己。”倾城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苏梓钰和慕晴说一样。 慕晴轻轻一笑。 她也学会了,有些话,点到为止。 第一百七十章 生生世世爱不息 事实上,三日之后,倾颜终是放过了自己,而那一切,却是在三日之后。 苏梓宸再次锲而不舍的來到倾颜房中,倾颜秀眉轻佻,似乎料定了是他一样,不耐烦道:“你怎么还沒走?” 苏梓宸勾唇轻笑》:“你不走,我如何能走。” 她关心的不是他走不走,而是,他的江山,他的政事。 她爱他,不愿意毁了他。 “随我回去。”他轻道。 她神色凝重,指尖轻轻拨开围帐:“是不是,我不回去,你也不会回去?” “是。”他当机立断,毫不犹豫。 “江山,天下,百姓,你都不要了吗?”她眉间闪过一丝疑惑,质问。 他淡淡摇头,眸间充满黯然:“不要,我只要你。” 她低头沉思,良久,深抽一口气:“我同你回去。” 不管如何,她倾颜的出发点都是,只要他好。 如今,她不回去,依旧会毁了他苏梓宸的江山,无论如何,她都不要是他苏梓宸建功立业的阻碍,因为爱他,并是全心全意,唯要他安好。 收拾妥当,并随苏梓宸回了皇宫。 消息很快就传遍朝野。 倾颜还未坐片刻,并见苏梓钰急冲冲的带着慕晴进來。 “倾颜姐姐,还好你沒事,你可算是回來了......”苏梓钰拉着倾颜的衣袖,话还未说完,并在苏梓宸和慕晴两个人的冰火两重天下,讪讪的松开了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倾颜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哪怕,那个女子是那样的冷漠。 “端仪公主,我总算是见到你了。”慕晴的语气中,带有说不出的欢快。 倾颜是她慕晴的偶像啊!她这一生,最期盼的就是能做如女子一般的人,见到自己的偶像,能不高兴吗? 慕晴细细打量女子,果然,传闻中沒有夸大其词,她的确当得起“倾颜”二字,颜倾天下,一袭白衣,超然脱俗,眉间神色极其清淡,即便,那一双堪以傲视天下的眼不在拥有色彩,却依旧风姿绰约,柳眉细长,轻轻蹙起,却是风华无限。 倾颜薄唇轻启,清淡问:“你是?” 即便女子冷淡,却减不掉女子半分热情:“我是慕晴,公主你不认识我。” 倾颜的笑靥如清莲一般绽放在素净的脸上:“我听说过你。” 慕晴的眸中闪过一丝欣喜,激动的握住苏梓钰的胳膊:“梓钰,端仪公主说她听说过我诶!” 倾颜淡淡一笑,昔日在苏梓宸的來信中已经知晓了慕晴,倒也算是配得上苏梓钰,女子之身,却有一腔报国之心,巾帼不让须眉,不管在哪个方面,都不是一般的闺中女儿可比,稍加一番历练,倒是堪以母仪天下。 “这就让你欢喜了,今后倾颜姐姐成了你嫂嫂,你还不乐都到天上去。”苏梓钰带着鄙夷的神情看着慕晴,刻意调侃道。 苏梓宸表示赞同苏梓钰的说法,转向倾颜。 “倾颜,你累了吗?”苏梓宸关切问道。 苏梓钰不满的挑眉:“才这一会,皇兄你就不舍了,真是的。” 苏梓宸霸道的将倾颜揽入怀中,眉间一挑,意气风发道:“就是不舍,如何?” 倾颜轻轻一笑,缓缓摇头。 慕晴想要拉过倾颜,和自己坐在一起,看到苏梓宸警示的神情,终是忍了下來,讪讪的低下头。 “端仪公主......”慕晴话尚未说完,并被倾颜轻然的打断,“叫我倾颜并好,无需客气。” 慕晴愈加欢喜了。 早知倾颜是不计较之人,却当真是如此洒脱。 “倾颜姐姐,你能告诉我,在潼关那一战,你是如何攻下南希城的吗?”慕晴崇拜的发问。 倾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忽的眼眶一红。 若不是慕容雪村。或许,她赢不了、 慕容雪村,陪她一起出生入死,她还后悔。最终,沒能在他在世时为他做些什么,她从來都不知道,慕容雪村最期盼的就是她倾颜叫他爹爹。 见倾颜的失落,慕晴微微有些自责,红着脸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倾颜姐姐你别往心里去才是!” 倾颜轻轻的摇头,抬眸掩饰般一笑:“无事,其实,很简单,让敌人自乱阵脚,那就可以了。” 慕晴很是收益的神情,那一战,她多多少少都有听说,也正是因为那个女子,让她慕晴觉得,原來女子也可以带兵打仗,气势不输男儿半分,也正是因为她,慕晴不在埋怨上天赐给自己的女子身份。 “倾颜。”倾城一进來,并是泪眼朦胧的看着倾颜。 “姐姐。”倾颜浅声低唤。 倾城怜惜的握着倾颜的手,苏梓宸识趣的绕到苏梓钰身边,慕晴怨怼的看了苏梓宸一眼。 她觉得,这是偏心,肯定是偏心。 居然给倾城让道,一点都不给她慕晴接近女神的机遇。 倾城心疼的摸着倾颜的脸,泪水再次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划落:“倾颜,你瘦了。” 倾颜摇头,闪过一丝自责:“姐姐,让你忧心了。” “不。”倾城立刻否决,轻轻的低垂下眼眸,“倾颜,皇上很爱你,以后莫要这般任性了,安心做你皇后,如今,后宫已废,姐姐唯想为你祈福,愿你安好。” 只有她自己知道,说这些话,自己的心又多痛。 然,她倾城最爱的两个人成婚,她唯有黯然退场。真心祝福。 “倾颜姐姐。倾城姐姐说得很有道理,你不知道,皇上他都要急疯了。”,慕晴不假思索道。 苏梓钰掐了慕晴一把,慕晴嗷嗷直叫。 “你就不能少说几句?”苏梓钰埋怨。 倾颜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感觉有些好笑:“莫要怪慕晴了,是我不好。” “那大婚......”苏梓宸带着一丝犹豫。 苏梓钰白了苏梓宸一眼,这不是废话吗?肯定是如期举行啊! 然,苏梓宸,却唯有她倾颜亲口说出來,他才能安心了。 “如期。”女子轻然道。 苏梓宸激动的抱住倾颜。 太好了,不久,他终于可以为她铺就十里红妆了,终于,可以携手一生,笑吟天下,终于可以一生一世永不离。 倾城微笑着,极其自若:“恭喜。” 唯她自己知道,转身的那一霎,却是泪如雨下。 她倾城,再无他求了。 最美的遗憾,永久,珍藏于心。 第一百七十一章 赐她冰火两重天 大婚将至前夕一夜 倾颜立于窗前出神的拿着玉箫吹奏 明日她并真的可以一身容华鸾袍长街长烟花繁他挑灯回看短亭短红尘辗她把萧再叹 温柔乡惜天香国色硝烟长 铁马金戈 褪尽风华他依然在彼岸守护她 帝王业念前尘如梦尘缘依红烛暖帐凤冠娇颜韶华如旧陪他看江山 烟雨如画江山如棋她再不需一人独自堪望这一生终是有他蓦然回眸终是能闻他玉兰久弥 “主上明日并是大婚早些歇息可好”影魅捧着一盏茶缓缓走到倾颜身侧“主上可要喝杯菊花茶降降火这天气已是开始转热了” 倾颜接下轻抿一口复又放入影魅手中:“且再等等” “慕容倾颜别來无恙啊”女子尖锐的笑声响彻在倾颜耳畔 她悠悠一笑唇边轻扬虽柔犹利:“原是手下败将來访自是好得很” 君夢佳和陶剑一同出现在倾颜的窗下察觉到气息的靠近倾颜不假思索的凌厉的出掌影魅立刻闪到倾颜身前菊花茶溅了一地 “何必如此着急本公主前來不是寻事的唯想同我的故人说几句体己话罢了”君夢佳不慌不忙的道侧眸看向正在以一敌二的陶剑 倾颜收住掌风示意影魅停手:“有什么快说” 君夢佳衬着腰身哈哈大笑:“你急什么如今你也是这么沉不住气了吗” 倾颜微微挑了挑眉她向來不喜君夢佳不管是从前飞扬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她亦是此时依旧不改自以为是的她 君夢佳怒了:“你那是什么神情” 倾颜薄唇边漾出几丝讽意:“你说呢” 她偏过头轻轻的对着影魅一笑:“天气热了苍蝇也和着多了” 影魅忍俊不禁的一笑 君夢佳气得直跺脚殊不知此时的她更加可笑 “夢佳你当心身子你还有身孕了”陶剑关切的的扶着君夢佳叮嘱道 君夢佳的眸间闪过一丝厌恶触到倾颜的轻蔑的神情更加來气冷冷的推开陶剑 陶剑似乎早知道她的小心思一般也不上前去扶她默默的站在一旁 倾颜抿唇轻笑竟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一番造化君夢佳放下执念倒也是可以成全她君夢佳自己一生的幸福 “慕容倾颜你莫要得意得太早了”君夢佳的神色狰狞道语气中带着洋洋得意 倾颜的语气隐约透着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沒时间去理你” 君夢佳诡异的笑浮上脸庞:“慕容倾颜你明日就要嫁给苏梓宸了吧” 语气再无嫉妒 却依旧是波涛暗涌 “你难过了吗可惜了你的宸哥哥爱的永远都不会是你”倾颜一字一句道她相信君夢佳前來肯定不是简单的挑衅对待敌人她慕容倾颜从來都不会心慈手软 君夢佳冷哼一声充满不屑和憎恨道:“我不会难过我是高兴终于到这一天了” 倾颜的眉间闪过一丝疑惑她不知道君夢佳到底还有什么小把戏 君夢佳看着倾颜嫉妒一闪而过凭什么她瞎了眼还是那么风姿绰约凭什么世间最优秀的两个男子都爱这个瞎了眼的她 曾经她以为君临汾之姿并是足够魅惑于世直到她遇见了那么男子更加风华绝代遗世独存一贯的风轻云淡的浅笑本是翩翩佳公子温润如玉却偏生让人感到冷意那么不可触摸 她想天赐了她君夢佳这副好容颜她万不得辜负她要嫁并是嫁给苏梓宸 唯有他苏梓宸才会配得上她君夢佳这副好皮囊唯有天宸皇后才配得上她君夢佳嘉兴公主的身份 只是她不曾想到他的生命中已经有了一个慕容倾颜 那么美美得让她君夢佳嫉妒 凡是触及到慕容倾颜的一切都可以让他毁灭一切 不是她沒有自知之明而是她太不甘心太不甘心 到最后他连逢场作戏都不愿做了直接撕给她君夢佳**裸的真相从此她的人生中充满着屈辱她发现自己似乎沒有那么爱苏梓宸了有的只是无缘无尽的恨她要让苏梓宸和慕容倾颜相看两生厌她要让慕容倾颜和苏梓宸穷极一生爱至骨髓也不可以在一起 那么这么好的礼物她并要在大婚送上让慕容倾颜也來体会一下什么是冰火两重天 “慕容倾颜明日明日我就会告诉你答案”君夢佳信誓旦旦道狰狞的笑再次浮现在唇边 明日她君夢佳真心是期待着了 “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吗”倾颜清冷的声音透着危险的气息 君夢佳嫣然一笑幽然道:“你不会因为慕容倾颜你一定想知道明日会有什么惊喜罢你怎么会杀了我呢我死了就再也不会有人告诉你了” 倾颜冷哼一声轻蔑道:“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是的她完全可以现在就杀了君夢佳她不曾关心君夢佳的小把戏她不知道还能有什么能将她和苏梓宸分开只是她想到了那个人她虽不爱心底却是相惜的人 终究是他的妹妹若不是他点头若不是她君夢佳太过于侵犯她慕容倾颜的利益或许她会一直选择留她一命 “带她走”倾颜冷冷的对着陶剑道轻轻的侧身头也不回的走进房内 影魅看了看着君夢佳就是气不打一处來她讨厌君夢佳讨厌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她轻蔑的一笑:“还不走吗我完全可以杀了你们俩先斩后奏我不是我主上还想着给安乐皇帝面子” 君夢佳一副尚未明白的神情倒是陶剑轻轻的对着影魅额首已示感谢 他不管君夢佳的挣扎硬抱着君夢佳离去 君夢佳咬了一口陶剑的手臂陶剑气冲冲的放下君夢佳:“你这是作甚” 君夢佳怒气冲冲的指着陶剑:“你倒还來问我了我还想知道你这是做什么了” 陶剑隐忍着怒气沒想到君夢佳是那么的愚不可及:“慕容倾颜完全可以杀了你她只是给君临汾面子你若一直纠缠难不保慕容倾颜真的怒了我们俩逃不出去” 君夢佳依旧是云里雾里君临汾那么讨厌自己为什么慕容倾颜还要给君临汾面子 陶剑也懒得解释了 君夢佳突然可怜兮兮的挽着陶剑的手臂:“相......相公明日带我去他们的大婚典礼上可好” 第一次叫陶剑相公居然是那么的别扭若不是想要明天看慕容倾颜和苏梓宸如何狼狈她一定不会这样忍气吞声 陶剑还沉沦在君夢佳的一声相公中无法自拔果然是情字误人 他忽的心一软再也无法考虑后果等等毫不犹豫道:“好” 君夢佳眼底的欣喜一闪而过 她发誓不会让慕容倾颜和苏梓宸好过 或许陶剑的价值也就只限于此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千般忧思万般愁 而倾颜君夢佳的话终究是不能如从未发生一般风过无痕 君夢佳得意得笑声犹在耳畔她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能够摧毁她同苏梓宸之间的幸福 君夢佳专程过來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倾颜难受忐忑不安可到底又有什么可以让她那般自信 影魅在一旁轻轻挑眉:“主上莫要理会君夢佳那疯婆子的话了明日您就要大婚了这一生能有如此良人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呢” “影魅姑娘说的是皇后娘娘老奴是在这宫中活了一辈子的人皇上也确实是有情有义之人啊”林姑姑低头拨弄着寒冰劝慰道 倾颜牵强一笑林姑姑向來最重宫中礼仪她几番劝阻无效并也是随她了只是如今的新称呼却是始终不能习惯 她这一生都不愿意加上身份的枷锁的 “有劳姑姑忧心了您先去休息吧有影魅在这里并可” 早知倾颜习性林姑姑不再多言安静的退下 倾颜半握在榻上青丝散落在肩头几缕碎发散漫的垂下更是平添几分妖娆气息 这样的一个女子如何能让人不怜 影魅叹了一口气:“主上莫要忧心了睡吧可惜了如今是在将军府不若让皇上过來瞧瞧也是好的” 是啊这是在将军府呢许久不曾回将军府了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因为苏梓宸说万不得委屈了倾颜并让她回了将军府风风光光的迎她为后 早已习惯了漾澜宫如今的将军府倒是让她极其不适 她浅叹一声:“不知未晞如何了” 初次回将军府时还有未晞时时陪在她的身边为她解忧若不是当时大同之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舍让未晞留在大同的 未晞就像她的姐姐一般可惜她要出嫁了未晞却看不到了 “皇上已经让未晞护法赶回來了主上莫要忧心”影魅在倾颜身侧轻道 倾颜点了点头轻轻的拉下围帐:“我且先睡了” 倾颜方才躺下不久并听到外间有人在说话 “小姐睡了吗” “属下参加护法” “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多礼让我去看看小姐可好” 是未晞的声音她连夜赶回來了 未晞真的赶回來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久不曾见到未晞了一直默默守候在她身侧的女子温婉玲珑剔透的女子 若是情非得已怎会让自己的身侧少了未晞 倾颜快速的掀开被子对着殿外道:“未晞未晞是你吗” 未晞一阵风似的跑到倾颜床边轻轻的替倾颜披上薄被:“是未晞吵醒了小姐吗” 倾颜摇头 未晞不敢相信的看着倾颜的眼深抽了一口气 “小姐的眼......” 倾颜淡淡一笑轻轻的握住未晞的手头靠在未晞的膝上:“看不见了而已” “小姐......”未晞唤了一声禁不住的泪如雨下 倾颜从容的从袖中拿出帕子无声的为未晞擦拭泪光 “小姐为何不曾派人通知未晞”未晞哽咽的质问 “主上是怕护法担心”影魅在一旁解释道 倾颜轻轻的点头 未晞轻轻叹了一口气许是叹女子固执 倾颜忽的想起什么似得紧张的握住未晞的衣袖:“你回來了大同那边可还好” 未晞无奈的摇头都已到这个地步的女子忧心的居然还是苏梓宸的领土她实在是不能想象之前女子隐忍着对苏梓宸的感情之时是有多痛 终于要好了将來她的身边终于是有一个人可以全心全意的照顾她了 “皇上已经派人过去了权分三司各司其职互相制约直接听命于中央主上明日并就大婚了就莫要担忧了”未晞轻言道言语中透着对倾颜的无可奈何亦是有着对苏梓宸的敬佩 倾颜这才安了心 未晞突然面色极其迟疑她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如今倾颜总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归宿她也算是对得起谷主所托了那么也是时候她该离去了 她倾颜有了自己的幸福影魅已经熟悉了她的性情亦是可以代替她未晞留在她的身边那么她总算是可以无牵无挂的离开了 “小姐......”未晞轻咬着唇忽的轻然一笑终究是要说的“ 待你大婚之后未晞并要回药王谷了本是不该在此时说这番话的只是未晞不想瞒着小姐” “为何”倾颜的语气中明显带着惊异 影魅亦是不解难道是因为自己进來和主上亲近可护法亦不是回在乎这些的人 未晞怜惜的看着倾颜眸中带了太多的心疼不舍:“小姐已有了自己归宿了未晞想要回去守着药王谷不管怎样药王谷永远是小姐的家” “你都出來这么久了为何想要回去”她想不出药王谷还有什么对未晞而言是要比自己还要重要的 未晞苦笑着摇头 倾颜的眉间忽然一动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终是迟疑的问出了声:“未晞你......可是想要守着......师父” 未晞眉间闪过一丝错愕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她 她未晞爱的一直是那人 他虽长了她一轮她亦是爱从不计较 自从他捡了奄奄一息的她带她回了药王谷为她赐名教她医术教她武功谷主就不在是谷主那么简单了她爱他明知他心中只有一个许甯芜却还是控制不在的喜欢 她看见那人独自在夜色下畅饮醉倒看他一人吹着笛笙缅怀着许甯芜不眠不休看他对倾颜万般怜爱 他说“未晞以后倾颜交给你照顾可好” 她点头 从此这句话并就牵绊了她未晞一生 她记着那人的话然倾颜亦是让她那么怜惜 看着她长大知晓她所经受的苦难即便她是许甯芜的女人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对她好 他去取雪莲的那一晚他对她说“未晞此番回來倾颜再也不必受苦我亦不会再让你等了” 原來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终于要放下过去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叶枫那个人同许百晓师出同门亦是淡泊名利出师后自立了药王谷建立了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暗影精通医术五行那样优秀的一个人她真的不曾明白许甯芜为何爱的不是他 或许许甯芜爱的究竟是叶枫还是慕容雪村也唯有她自己清楚了 但于她未晞而言仅想握好与他药王谷谷主叶枫的以后 叶枫那一夜是她第一次唤他也是最后一次 她不曾想到那一声过后却是再也不见他 耶律光齐如何会是他的对手她应该跟着他的力敌了幻雪神山的神兽他如何还有力气对抗心怀不轨的人 他死了倾颜却重生了不在复从前般软弱 叶枫终于是能安心了 如今她倾颜要出嫁了她未晞亦是能够安心了 唯想守着叶枫了却残生 第一百七十三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未晞你喜欢的是......师父”倾颜指尖轻颤这个现实她不知如何去承认 因为误了未晞太多太多了未晞这一生几乎都要因她而埋葬了 “对不起”她轻悠的说出这句话再次泪流满面 未晞怜惜的替倾颜擦干眼泪柔声道:“不关你的事是未晞命不好如今总算见得小姐能有一个好归宿未晞也安心了” 倾颜轻轻的拥住未晞 这个时候说再多的话亦是不及无言 原來总是有人在关心她的在乎她的一切一如苏梓宸一如未晞一如师父 有那么那么多的人在乎她的悲欢 未晞轻轻的拍了拍倾颜的后背安慰道:“小姐莫要难过了明日并要大婚了就不能劳什子的忧心了” 倾颜郑重的点头 她从不知道未晞为她舍弃了这么多再不舍又如何因着未晞的种种付出她倾颜再也沒有任何理由自私的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侧 最终她倾颜唯一可以回报未晞的竟是除了自由之外再无其他 未晞起身细声叮嘱道:“小姐早些睡才是未晞就守在外侧明日并替小姐梳妆陪着小姐的花轿同小姐一起到宫中可好” 倾颜顺从的点头轻轻的躺下 无奈本想着睡下却是不知不觉的辗转反侧一夜无眠因不想扰着未晞休息她只好强迫自己闭眼不去想可终究是克制不住的紧张 她又怎知未晞又怎会睡得下她也是翻來覆去因怕打扰倾颜也是不作声 就这样挨到了将近四更天 未晞轻轻的拨开帘帐却见倾颜早已醒了轻轻一笑:“小姐昨日睡得可好” 她欲言又止复又点头 未晞明白遂是不再多问 “倾颜” 听到这声音不止未晞吃惊倾颜亦是吃惊 愿以为自己出嫁会是将军府无人理会李月居然來了她的小院 “夫人有事吗”倾颜客气且疏离的问 毕竟已经决定了放下一切毕竟李月也不是当年一切的主谋她只是一个棋子罢了毕竟她也是真心的守了慕容雪村这么多年于情亦是于理表面的功夫她倾颜也要做到 听到女子淡淡的话李月明显还在惊异中 突然不在见女子冷笑或是嘲讽竟是有些出乎意料 她尴尬的捏紧手绢极其不自然道:“终究你也称我一声大娘你出嫁我应是替你安排一些的亦是有些话要嘱咐于你” 虽是不恨了但不可能不怪要她叫一声大娘太难 她低头浅笑客气道:“ 有劳夫人了只是恐夫人劳累姐姐怪罪夫人歇着并好一切都有未晞在呢” 女子虽不是嘲讽而是委婉的拒绝李月却还是有一番心酸在其中却也只早就是女子最大极限了 她苦涩一笑:“如此我并放心了甚好只是你.....”她略微一顿复又轻轻一笑“切莫委屈了自己” 倾颜轻轻的点头:“谢谢夫人” 礼仪嬷嬷是林姑姑足以可见苏梓宸对她倾颜的重视 女子一身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嫁衣 肃然端庄眉间的神色极淡无形中呈现出一股让人瞻望的风度她的手自然的放在腹间交叠朱唇轻点亦是撩倒风华三千发髻挽成朝阳五凤髻凤冠妆点秀发霞帔轻点眉作远山刹那间颠倒无数容华 因慕容雪村已不再许甯芜亦是沒有牌位遂只是简单的在祠堂行过礼简单的拜了一下李月并就出了将军府的大门十里红妆铺就迎她为后 纵是她看不见他亦是沒有丝毫马虎 苏梓宸从未晞手中接过倾颜唇边情不自禁的上扬轻轻啄过她的朱唇:“我來接你了” 她笑霎时山河失色 他扶她上了软娇乐起万民欢呼 在响彻云霄的跪拜声迎亲的队伍缓缓前行 女子唇边情不自禁的的漾出两个好看的笑涡 真好她要是他的妻了 真好这一生终是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 这一路莫名的缓慢她不止一次的探出头來问轿外的未晞 未晞戏言:“小姐已是这般等不及了” 倾颜轻轻一笑是啊她恨不得一夕间就是他今生唯一的妻恨不得一夕就可以与他白头那样这一生一世再也沒有什么能将她们分离 终是到了清逸殿了跨过火盆苏梓宸同她倾颜携手进殿苏梓宸不愿倾颜受苦嫁衣繁琐凤冠沉重遂是决定免了跪拜直接授金印和拜堂并皆在清逸殿举行 夫惟乾始必赖乎坤成健顺之功以备外治兼资于内职家邦之化始隆惟中壶之久虚宜鸿仪之肇举爱稽懋典用协彝章咨尔摄六宫事慕容氏端仪秀毓名门祥钟世德事朕年久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含章而懋著芳型;晋锡荣封受祉而克娴内则褆躬淑慎恂堪继美于兰帷;秉德温恭信可嗣音于椒殿往者统六宫而摄职从宜一准前规;今兹阅三载而届期成礼式尊慈谕恭奉皇太后命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尔其抵承懿训表正掖庭虔修温清之仪恰欢心于长乐;勉效频繁之职.端礼法于深宫逮斯樛木之仁恩永绥后福;覃茧馆鞠衣之德教敬绍前徽显命有龙鸿麻滋至钦哉 倾颜接过福禄递过來的金印和金册同苏梓宸一起转身面向群臣 “臣等叩拜皇上皇后愿帝后永结连理白头偕老” 从此无论寒霜雪雨她都可以站在他的身侧陪他一起了 “拜堂”福禄高呼一声 苏梓宸轻悠一笑附在倾颜耳边轻道:“有我在不要怕” 她点头 殿外的君夢佳冷笑一声想拜堂沒那么容易今日她就要让慕容倾颜知道从云端落入地狱的感受 不她不叫慕容倾颜 一切的谜底就要揭开了君临汾不敢揭露一个人像一个懦夫一样躲着借酒消愁那么就让她君夢佳代君临汾來做好了 她君夢佳要看看她慕容倾颜还能笑多久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不拜堂了 “慕容倾颜,你不能嫁给他。” 君夢佳的声音响彻大殿。 她轻蔑的看了一眼群臣,这群傻瓜,拜了那么久的皇帝,不是苏家的人,不知,他们知道真相后是什么样子,她君夢佳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苏梓钰冲到君夢佳跟前,怒气冲冲道: “你这个疯女人,胡言乱语些什么啊!” “就是。”慕晴添了一句,敢破坏皇上和倾颜姐姐的婚礼,就是在她慕晴头上动土。 “你倒是说说,我如何嫁不得他?”倾颜抿唇轻笑,风华绝代,傲然遗世一般,神情清淡。 如此对比,更加显得君夢佳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嫉妒,酸涩,瞬间一同涌來。 凭什么,即便她慕容倾颜只是一个瞎子,此时也能这般气质雍容,谈笑间皆是如幽莲一般清然绽放,风华绝代。 也罢,让她慕容倾颜先得意片刻,她君夢佳要让她慕容倾颜知道,谁才是最可悲的人。 群臣皆是看着君夢佳。 虽是天宸昔日的皇贵妃,虽是安乐的嘉兴公主,然,此时,却是如苍蝇一般恶心。 “慕容倾颜,不,应该是苏倾颜了。”君夢佳低头欣赏着自己指甲上鲜红的蔻丹,得意的扬起脸,踏着莲步靠近倾颜。 苏梓宸冷冷的拦住君夢佳。 “莫要逼朕真正断了你的活路。” 若是以前,她君夢佳一定会觉得痛心不矣,经过那一翻大起大落,她的心,早就不再有任何知觉了,有的,只是屈辱,不甘。 君夢佳扬唇轻笑,娇媚道:“怕什么?本公主不过是有几句话想要对未來的皇后娘娘说说罢了,怎么,这样皇上都不敢?” 明知她是挑谑,苏梓宸亦是不肯退让一分,即便满朝文武都看着,也无妨了,他不允许倾颜有一分一毫的差池。 “让她过來。”倾颜轻声道。 她倾颜倒想要看看,以至今日,君夢佳还能再耍出什么花招。 苏梓宸无声的立在一旁, 她要的,除却自由,他从來都不曾忤逆过她。 他紧张的盯着君夢佳,生怕她会伤了倾颜。 君夢佳凤眼轻挑,笑意盎然的凑在倾颜耳畔:“那我告诉你,你不是许甯芜的女儿。” 刹那间,倾颜脸色苍白。 无论如何,她都是想不到自己不是许甯芜的女儿。 因她,她背负了多少仇恨,背负了多少命运的坎坷啊! 不,她不相信。 见倾颜神色不对,苏梓宸不安的问:“怎么了?” “还有呢?”倾颜故作镇定的笑。 可惜,她看不见,不然,她一定可以在君夢佳的脸上寻着一丝蛛丝马迹。 她半信半疑。 终究是恨了那么多年的慕容家,记了那么多年的仇,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所有的一切,几乎是都要刻入骨子里了。 信的是,君夢佳那样的人,若沒有根据,又如何会这般信誓旦旦。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自以为是沒有脑子的君夢佳了,她也变了。 “你是雪贵妃的女儿。” 君夢佳的一语,惊了群臣,亦是惊了苏梓宸。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本王的母妃何曾给本王生了一个姐姐?本王怎会不知道?”苏梓钰怒气冲冲到,此事关系到他母妃,他是无论如何也淡定不下來的。 君夢佳狰狞的笑,原本丰腴圆润的脸已经消瘦下來,厚厚的脂粉扑在脸上甚是瘆人,配上这种笑,更加是可怕。 恨,真的可以把人性折磨得扭曲。 “那我并告诉你,苏梓宸和慕容倾颜同一天出生,被先皇掉包了。” 君夢佳此言一出,群臣皆是抽了一口冷气。 许百晓更是激动,跳出來道:“你这疯蹄子胡言乱语些什么?” 倾颜平和的看着君夢佳,若说皆是君夢佳胡言乱语,她定是不会信,关系到社稷皇室血脉的事,君夢佳再过于无理亦是不会以此來做文章。 “何出此言?”倾颜冷冷问。 君夢佳冷冷一笑,她君夢佳不会轻而易举告知所有,剩下的,皆有她慕容倾颜,不,是苏倾颜,自己去了解:“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你的好外公,恐怕,沒人会比他更清楚不过了。” 许百晓冲到君夢佳面前,恶狠狠的看着她,肃然道:“你再敢胡说一句,你就到黄泉去说吧!” 甚少见许百晓这般严肃,苏梓宸和倾颜都明白,许百晓怒了,能让他反应这么大,君夢佳真的只是信口胡言吗? 许百晓看向倾颜的神情立刻柔和起來,轻声道:“颜儿,莫要听那厮疯言疯语了。” 倾颜上前一步:“告诉我,真相。” 群臣似乎依旧不能完全明白适应这一事端,这可是关系到皇室血脉的事,这中间,究竟是有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苏梓宸轻轻抓住倾颜的衣袖:“倾颜,先拜堂可好?” 她轻轻的甩开,轻咬薄唇,轻轻挑了挑眉,疼痛不觉间蔓延。 “我不拜了。”倾颜不知自己是如何说出这句话的,仿佛,耗尽了她这一生的力气一般。 苏梓宸,莫名的不安。 如果可以,他永远不要知道所谓的真相,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要知道,她所承受的苦难原本是他应该承受的。 “哈哈哈哈……”君夢佳癫狂的大笑,笑得眼泪都出來了。 她还要看,看慕容倾颜如何的痛,如何的倾覆苏梓宸,她,等着。 许百晓盯着君夢佳:“是君临汾告诉你的?” 是的,这世间,他原以为,只会有除他之外的君临汾一人知晓,却不料,走出一个君夢佳。 君夢佳妖媚一笑,配合着她那样的脸色,毫无媚色可言:“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想知道的,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 “你就不怕今日,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一同死在这里吗?”许百晓意味深长的打量君夢佳的小腹。 君夢佳宛若未闻,眸中充满着恨意:“从慕容梓宸和苏倾颜赐我那些苦难开始,我并就沒有想过活下去,孩子,哈哈哈哈……哪是孩子,亦是羞辱啊!活在这世上也是难堪。” 君夢佳身侧的陶剑面色惨白,喉间一干,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不是他懦弱,只是,劝不了,说不了,自然,也就无可奈何。 只要,她活着,并就好了。 他微微弯腰:“拙妇多有得罪之处,还请百晓前辈海涵。” 倾颜不想再听许百晓扯下去了,他以为,暂时绕过去了,她就不会追问了吗? 她要知道,一定。 “逃得了一时,逃不过一世。”她面无表情,突兀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弃婚 满朝文武的心都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此事,究竟关系了多少皇家不为人知的秘密?凭心而论,苏梓宸是个好皇帝,若,他不是先皇所出,那么……皇位…… 许百晓顿了一顿,牵强一笑,垂下头道:“颜儿,你真信那个小蹄子都不信外公吗?” 倾颜闭上眼,缓缓睁开,即便,真相刻骨,她,也要知晓,手心微微沁出汗丝,她依旧清冷,却执拗道:“无风不起浪。” 许百晓神色复杂的看了苏梓宸一眼,此时,若,真的当真满朝文武说出真相,苏梓宸,该如何自处? 刹那,倾颜颊边绽放出清莲般的笑,鲜红的鸾衣衬得她娇媚不失清华,她温柔的凝视苏梓宸,轻轻的与他十指相扣:“不管真相如何,我都将嫁他,国之根本依旧不动,江山决不易主。” 她的语气清淡,却不容质疑。 她面向群臣,不深不浅的笑,足够让天下为她臣服:“众卿可有异议?” 群臣耳语一番,纷纷点头。 苏梓宸是一个好君王,毋庸置疑,他们要的是一个明君,百姓要的亦是一个明君,一个可以兴邦定国的君王,那么,身世,并是其次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所谓。 群臣纷纷跪拜,异口同声道:“臣等并无异议。” 她只想知道真相,否则,这将永远是她和苏梓宸心中的一根刺,她不要与他有任何的隔阂,初时,她的确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若她所承受的是他的苦难,她甘之如饴。 总有一个人的出现,会让你懂得如何去包容,如何去原谅,如何去释然。 苏梓宸轻轻的抱住倾颜。 薄唇微张,却说不出一句话,他是害怕的,怕真相过后,他和她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还好,她不曾在意。 穷极一生,他失去过很多,得到过很多,然而,他最庆幸的,是无数次差点与她失之交臂,他都不曾放弃过她。 她是他深入骨髓的一个印记,是他生命中最过于美好的存在。 突然间,苏梓宸痛苦的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不想让她知晓,却还是忍不住闷哼一声。 倾颜亦是觉得一痛,她微微挑了挑眉,苏梓宸苍白的脸上带有一丝焦急:“倾颜,你沒事吧?” 她指尖缓缓抬起,划过他的脸庞,心口愈加疼痛了,她以内力强制性压住,却发现,似乎是更痛了,这滋味,比万千蝼蚁噬心还要难受,察觉到他唇边的鲜血,她顿时醒悟,她是被人下了蛊。 她不动声色,轻轻的推开苏梓宸,走到许百晓跟前:“请告诉我,真相。” 许百晓忧虑的看着倾颜身后的苏梓宸,倾颜似乎明白一样,低声道:“他沒事的。” 一方面,她的确需要知道真相,地儿,她不能让苏梓宸靠近她,惦记她,那样,他会很痛很痛。 许百晓知道,再也瞒不下去,叹了一口气:“天宸先皇一生为甯芜痴迷,后得一女子,形容有八分似甯芜,天宸先皇封她为雪贵妃,万千恩宠集于一身。” 言至此时,许百晓复杂的看了苏梓钰一眼,不管怎样,对雪贵妃和倾颜,终究是不公平的。 苏梓钰脸色苍白,万万不曾想到,自己的母妃只是别人的替身,原來,父皇对母妃的种种柔情都是折射着另一个人,他怎傻,怎么可以忽视自己母妃时常偷偷抹泪呢?他真傻,若是真的爱,就不会下令要她陪葬了。 所谓的世间情爱,永远都是不过如此。 慕晴紧紧握住苏梓钰的手,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我在,我陪着你。” 苏梓钰轻轻一笑。 他发誓,一定不会让慕晴如母亲一般过一辈子,今生,他只要慕晴一个妻子,相濡以沫。 见苏梓钰有了几分释然,许百晓这才放心的接着道:“甯芜同雪贵妃同一天生产,甯芜担忧孩子,而此时,老夫因怒甯芜负了药王谷那人,而和她置气,对她一时不闻不问,万般无奈,她求了先皇。” 倾颜震撼了,后面的事,不用许百晓说,她就知道,她不知道,那时的先皇是有多在乎许甯芜,才会牺牲了自己的孩子,來保全她同别人的孩子,甚至亲自教导,将万里江山托付于苏梓宸。 她亦是不知如何來谴责许甯芜的自私。 她庆幸,为他苏梓宸承受这一切的是她,而不是旁人。 许百晓沉默了片刻,倾颜,那么剔透的一个女子,自是不用他说,她也能够明白了,许百晓五味陈杂的看着倾颜:“丫头,你莫要怪甯芜,她那时也难,都是老夫的错,若不是老夫置之不理,她或许就不会死了,而你也不会遭受这么多灾难,但是,颜儿,老夫绝对是发自内心的疼你的啊!” 倾颜微微失神了片刻。 慕容雪村为她做的一切,居然是错的。 而她真正的亲生父亲,才是最狠了,可他偏偏给了她最爱的人那么那么多。 乱了,乱了。 倾颜悠悠一笑,刹那间,明亮得灼伤了苏梓宸的眼,她伸手拿下凤冠,放在苏梓宸手上:“找一个真正适合这凤冠的女子。” “不!”苏梓宸惊慌的拉住倾颜,凤冠掉落在地,一如岌岌可危的感情,珠钿散落了一地,“不要,我只要你,不要走,我不知道,倾颜,我真的……” 他一时词穷,真的,说不出任何话了,他不知道如何去说,那时的他,并沒有抉择权啊!如果可以,他更加愿意,原本承受这一切的是他。 这一刻,他有些恨那个为了他好的母亲,如今,她竟是要置他苏梓宸于万劫不复的地位。 倾颜不动声色的抽开手,凝视着群臣,嫣然笑意在唇边悠然绽放,细一看,却是那么苦涩:“记住,众卿答应的。” 苏梓宸发疯般的抽出寂问的剑,瞬间,君夢佳的人头滚落在大殿,鲜血溅了满地:“倾颜,她死了,你别走,是假的,什么都沒有发生,我们继续拜堂,倾颜,求你。” 他这一生,从未如此慌乱,从未如何卑微。 因为,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或许,从先皇将他们二人互换时,就注定了他们今日的分离。 倾颜背过身,甩开他的手,愠怒且冰冷道:“放开。” 背身的那一瞬间,却是泪流满面。 她在心里默念,不要爱我,爱得那么痛苦,恨我吧!恨我,你会好受一些的。 他木然的愣在了原地。 贵为天子,却无可奈何。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她全都明白 苏梓宸不明白,为什么,她说了,不管真相如何,她都会嫁他的!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她那样的一个人,在拒绝某事时,会有一万个将你伤得无处盾形的理由。 且,他深知,她这一生,过得有多苦。 脚步居然挪动不得分毫。 他失魂落魄的转身,无力且强硬道:“散了吧!传令下去,皇后大病于漾澜宫,任何人无朕旨意,不得探视,今日之事,不得乱议,违者分尸之刑。” 话虽无力,却沉重。 胸口窒息般的疼痛更加泛滥的涌來。 群臣惊的不是皇帝不许议论此事,而是,他宣布皇后病重的消息,无异于告诉天下人,礼成了,慕容倾颜依旧是他苏梓宸的皇后,天宸的国母。 众臣都已是心知肚明,如今,闹了这么一曲,唯有明则保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正理。 群臣散过,繁华落幕,满室的鲜红竟让他觉得一阵嘲讽。 芳华满庭,十里红妆,却不见他心心念念之人。 “梓宸……”言到此时,许百晓再说不出一句话。 苏梓宸的难过,他能懂。 他多恨自己,一时酒后失言,向君临汾泄露了此事。 倾颜,一念及这个名字,苏梓宸的心并会愈加疼痛一分,唯有用内力压制,才不会那么突兀。 他精致的薄唇轻然勾勒,讽意尽显:“该叫您外公了,是不是?怪不得,这么多年,你放任倾颜在药王谷不闻不问,怪不得,凭你百晓神通的身份,亲自寻我父……先皇,执意收我为徒,怪不得你倾尽毕生绝学与我,包括九死一生的幻阵,你知不知道,对倾颜,有多残忍?” 原是顺口差点再说父皇,转而一念,那个为他呕心沥血的人,将天下托付与他的人,不是他的父皇,他不再有这个资格称呼了。 情不自禁,眸光一淡。 许百晓愣了片刻,无奈一叹,低下眸子:“并非是我无情,只是,不知如何面对颜儿,且绝刹之毒,唯药王谷那人会,颜儿只能在那里。” 若不是许甯芜的缘故,她如何会中绝刹。 许百晓似乎是察觉了苏梓宸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你莫要怪你母亲,她是爱你的,你父亲,因倾颜而死,也算是补偿吧!” 师徒情,祖孙情,他皆已是顾不上了,他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那你可知,她是为谁夺天下,她是为谁瞎了那样的一双眼。” 许百晓一句话也说不出來,无可奈何的摇头。 他们都在全力补偿,却弥补不了,改变那个女子的人生的伤害。 倾颜跌跌撞撞的走出大殿,她仰头望着天,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却莫名的,想看。 怕自己,会哭。 “小姐。”未晞轻换。 倾颜痛苦的捂住胸口,无情的甩开未晞的手臂,厌恶的挑眉:“滚开,不要碰我,影魅。” 影魅面无表情的扶住倾颜,未晞尴尬的收回手,故作镇定,若无其事的笑:“小姐怎么了?” 逢场作戏。 她倾颜平生最恨,只是,咫尺之间并可取的幸福,却被她最信任的人给毁了。 倾颜扬起薄唇,声如寒冰:“你心中自是清楚。” 她不带任何情感的转身。 念及同未晞的种种,恨她入骨,却沒有办法取她性命。 初次,她是慕容倾颜时,未晞握着她的手,小姐,未晞永远不会背叛你,这就是永远吗? 未晞,在她冰冷的时间里少有的温暖,此时,却是让她跌进万丈深渊。 她咽下所有的情绪,神情清淡:“回药王谷。” 不再有任何选择了。 他一定是以为,她原谅不了许甯芜所为吧! 也罢,这样也好,这样并能教他死心,教他不痛。 快马加鞭赶回药王谷,因为眼睛的缘故,耽误了些时辰。 药王谷景色依旧,一如人间桃源,却再也不是最初的模样。 这里,邂逅了一个刻骨铭心的苏梓宸,这里,承载了太多太多。 悠扬的笛声摇抑在空中,倾颜嘴角勾勒出嘲讽的笑容:“既然來了,何不出现。” 感觉到男子的出现,倾颜轻蔑一笑:“你妹妹死了,你不该难过吗?” 君临汾从鼻间冷哼一声,难过?皇后害死他母亲的时候,有沒有难过?那个女人的女儿,亦是他君临汾所厌。 她凝视着他依旧清华的面容,凝重道:“你是沒有心的,你只有自己。” “不。”君临汾按住倾颜的双肩,“我在乎你,我一直是在乎你的啊!” 倾颜冷冷一笑。 冷漠的转身:“我全都知道。” 是啊,她知道,只有君临汾一人知道的事,君夢佳能知道,那么就是君临汾刻意告知。 君临汾仰天大笑:“沒错,我答应过不泄露给你,却不曾说不让别人泄露。” 她凝神屏气,看着君临汾的身侧,看不到,却能感觉到。 倾颜眉间充满着不屑一顾:“那又如何,多此一举罢了,你明白,我不会因此放弃苏梓宸的。” 君临汾看了一眼身侧的女子,复杂的看着倾颜,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了。 “君临汾,我后悔送你雪莲了,救活了徐惠淳,埋葬了自己。”女子轻然的声音飘落在空中。 君临汾身侧的徐恵淳轻轻挑眉,出声询问:“你如何得知,我來了。” 一丝轻蔑,毫不掩饰的在倾颜脸上绽放,她不屑一顾道:“君临汾,真正让我离开的是,缠情蛊。” “我知道。”君临汾的语气极其黯然。 徐恵淳心疼的看着君临汾,并非。表哥,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表哥爱的是慕容倾颜了。 她很心痛,但,慕容倾颜给过她重新來过的机会。 她只能,祷告,期盼她与君临汾幸福。 那么,她并安心。 她愿意为君临汾做任何事,包括, 那么害人的缠情蛊。 讽意不减的从倾颜唇边飘过:“君临汾,还真要感谢你的多此一举让我有台阶下,果然是天衣无缝的计划,你变了。” 君临汾的语气有些刻薄,不留情面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他没有心 她侧过眸子,轻轻闭眼,缓缓睁开。 “给我解药。”恍若下定决心一般道。 君临汾头一次,见她这般神色,蓦然间让他心疼。 “皇上。”徐恵淳轻唤了一声。 君临汾这才回过神來,敛去神色,语露讽意:“给你你好回去和他双宿双栖吗?” 倾颜淡淡的低下头,突兀道:“我真后悔,一再对你手下留情,真后悔救了徐恵淳。” 是的,她还是后悔,恨自己终究是不够狠心,一再对敌人手下留情,将自己和苏梓宸置入这般田地。 君临汾慌一失神,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只有一颗解药。” 是这个答案,倾颜并不吃惊。 徐恵淳本家是苗家巫女,蛊本就以施蛊人心神练就,蛊虫愈俱灵气,耗费的心神并越多,蛊中极品的缠情蛊,让徐恵淳做了出來,练出一颗解药已是极限。 “给我。”倾颜毫不犹豫的回答。 “好。” 倾颜展颜一笑,恍惚间,让君临汾有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有多久,不曾见她这般纯粹的笑过了,一瞬间,竟让他忘了自己早已掂量好的要求。 倾颜敛去神色,冰冷中透着疏离:“说。” “说什么?”他一惊。 她侧过身,面无表情:“你的要求。” 他苦涩一笑。 俊秀的脸庞布满哀伤,一瞬间,他有些怀疑,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 可是,若让他亲眼看着他们在一起,他怎么样也做不到。 沒有她在他身侧陪他堪望天下,他不知道,自己穷极一生还会有什么意义,自己将会是多么孤寂。 “做我的皇后。” 仿佛是在她意料之中,她并无吃惊,波澜不惊般的从容: “好。” 为了那颗解药。 她无所谓。 只要他苏梓宸好。 她可以寻千种万种杀了君临汾的机会,只要他苏梓宸莫要意气用事错了良机。 倾尽她这一条命,也要替他拿到天下,倾尽她的生生世世,也要他安然无恙。 仅想他好,唯是如此。 恍惚间念及前世,才发现,那不是爱,最多,是恨那人杀了自己。 真正的爱一个人时。无论他如何伤你,却发现,恨不起來。 就如苏梓宸,无论她伤过他多少次,他都不曾恨过。 爱一个人,竟是这般千百回肠。 “为什么,你待他,同我,差距如此之甚?”他踌躇的问出这句话,心里掂量过无数次,亦是类似的问題无数次,她回答得总是那么含糊其辞。 但,他亦是明了。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若你一开始遇见的是我,会不会爱的是我。 哪怕,她说一句或许,也是好的啊! 倾颜轻轻一笑,明媚得不可明素:“我爱他。” 原來,只有念及他苏梓宸,她才会那个样子笑,哪怕,此时此刻,她再次心疼,再次受缠情蛊,依旧心甘情愿。 缠情,所谓缠情,并是要人情到最深,不得不忘。 爱得愈深,痛之愈烈。 倾颜之前在三国通志上看到过这一毒物的记载。 遂,瞬间明了。 她留下,只会将两个人一同折磨至死。 身世,不过是君临汾设计的铺垫罢了,只是,倾颜想不通,未晞,如何会背叛自己。 倾颜似乎是知道君临汾真正想要知道的一般,轻轻开口道:“相遇过早,或是过晚,并无差别,我也想过这个问題,如果,最早遇见的是你,会不会爱的是你,和你定下合约。” 她意味深长的笑,他思虑复的看着她。 她轻轻摇头,悠悠吐出两个字:“不会。” “为什么?”这一声,是徐恵淳问出來的。 得到如此残酷的事实,君临汾终究显得极是无力。 她诚实,太过于坦然。 他才会那么难过,她吝啬,安慰他都不屑一顾。 倾颜颊边的笑涡如杏花般肆意绽放:“他求的,一直只是慕容倾颜这个人,他愿意包容慕容倾颜的一切瑕疵,他只想,慕容倾颜好。” 君临汾激动的打断,恼怒道:“你的眼里就只有他吗?他能做的,我也一样。” 倾颜轻轻摇头,质问:“君临汾,你是真的爱我吗?还是,你比较爱自己,爱江山,亦或是,你要赢苏梓宸?” 君临汾顿了一顿,复又固执道:“我爱你。” 倾颜的唇边勾勒出一丝冰冷的笑,徐恵淳的神色立刻黯淡下來。 她却知道,自己,同对面的女子,比不了。 她沒了一双眼,也足够倾尽天下。 “或许,会有那么一点因素,若,我沒有雪莲,沒有这副皮囊,当日的临汾太子你,可会将我放在眼中?” 女子的话犹如魔音,以至后來困顿了他的今生,他捂起耳朵,惊慌失措:“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倾颜一步一步向他逼近,是他君临汾先忘恩负义,她倾颜,并就让他体会一下崩溃的感觉,她并让他明白一下心死的感觉。 她癫狂般的笑,犹如魔障,一袭红色嫁衣却依旧衬得她极其艳丽:“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你爱的不过是慕容倾颜的光芒,你接近我,亦是为了利益,你要娶我,亦是看中了我的价值,犹其你看到苏梓宸对我的在意,君临汾,能否赢他,真有那么重要吗?” 君临汾妥协下來,失魂落魄,她果然是罂粟,稍加触碰,并就毒伤。 他宛若虚脱般道:“重要,他就是困顿了我一生的梦靥。” 她轻蔑一笑:“苏梓宸从未想同你比什么,在他面前,你永远是输者。” 君临汾沉默不语,他知道,这是事实。 “你凭什么这样说皇上。”徐恵淳不满道。 “呵!凭什么?”倾颜面露讽意,挥起长袖指着君临汾,“因为,他,是沒有心的。” 君临汾问自己,真的沒有心吗? 徐恵淳沉默了。 从前的君临汾那么爱她,终究,还是变了。 倾颜看向徐恵淳,语气好了几分,依旧清冷:“你问问自己,你为他差点送命,这些年,他身边的女人可有少过?你问问君临汾,他口口声声说爱我,我那还怀着他骨肉的妹妹如今是何境地。” 徐恵淳与君临汾对视一眼,不再言语。 纵使他薄情寡性,她徐恵淳,还是爱,克制不住。 倾颜的神情柔和了几分。心又开始疼了起來,她自顾自说道:“你只看得到他的光芒,却从來不知他的苦涩,他亦是九死一生的活下來,君临天下,他空置后宫,为我抗拒群臣,为我疏离他唯命是从的母后,为我不计天下,他说,待定了天下,并同我执剑游走江湖。” 往事,历历在目。 原來,他为她做了那么那么多。 原來,她亦是,很早很早以前就爱上了他,只是,搁浅了太久。 君临汾一句话都说不出來,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悲哀,凄凉。 也许,她说得对,不是他君临汾不顾兄弟之情,不是他君临汾不爱倾颜,只是,那些,同江山,自己,比起來,太微不足道。 他,更爱自己,更爱江山。 所以,这一生,他注定,失了她的心。 她凄凉的笑,头也不回的转身。 恍惚间,只留下她的一句话:“君临汾,你是沒有心的,他解蛊之日,并是我答应嫁你之时。” 她倾颜,一言九鼎。 她说,她答应嫁他。 然,他却高兴不起來。 终究,是错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她为后 他君临汾愣在原地,看着倾颜的身影消逝,直至不见。 他穷极一生,都是输给了苏梓宸。 他,却不知,他不曾输,只是输给了自己,输给了心魔。 他,却不知,是他,亲手毁了他今生,最为看重的兄弟之情。 君临汾只爱自己。 他默念着这句话,却见有一滴清泪划过眼角,他哭了吗? 他是多久不曾哭过了?可是,难受得不可名状。 徐恵淳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紧紧握住君临汾的手:“皇上,你还有我,沒关系,我不做你的皇后,让我守着你,守着你就好了。” 君临汾的眸中闪过一丝心疼,轻轻的拥住她,缓缓闭上眼:“对不起,恵淳。” 竹屋。 倾颜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未晞:“你走吧!我沒办法,原谅你。” 未晞固执的一声不吭。 她知道,自己伤了倾颜,自己毁了她的幸福,她全知道。 在大同,君临汾就曾找过她,他亦是想要这块肥肉,她并就拒绝了,只是,这一次,她再也无可奈何。 失去了眼,倾颜的心愈加看淡了许多,不再似从前那般嫉恶如仇,执着太多,那般放不开。 或许,是他的爱,让她改变。 总会有一个人的出现,治愈你所有的伤口,让你原谅生活赐予的苦痛。 见未晞依旧固执,倾颜不言不语,冷冷的转身回到内室。 她很想问,为什么要背叛我。 可是,却发现,问再多,亦是沒有意义。 知道真相又如何,回不到从前。 她倾颜,一直就是宁缺毋滥。 天色渐渐暗去,太阳余下的光辉落在竹屋前的小湖之,波光淋滟。 未晞倔强的跪着,任谁劝都不愿起身。 影魅凝视未晞片刻,她虽不知护法为何会背叛主上,但,未晞待手下人,一向是极好的。 她踌躇片刻,微微挑眉:“护法,回去吧!主上不会见你的。” 话虽残忍,却也是实在话。 影魅觉得,如果是自己,也是不会接受得了的。 未晞毁的,是倾颜的一生。 沒有了苏梓宸,她这一生,早就失了色彩以及价值。 未晞轻轻的摇头,眸中仍带坚定的光芒。 影魅叹了一口气,摇头摇头,转身,终是不忍,顿了顿,这才开口:“属下再去知会一下主上。” 未晞心中涌起一阵感激,她已不是护法,甚至是暗影的罪人,影魅还能如此以礼相待,着实可贵。 “谢谢!”她由衷道。 影魅绕过屏风,她素手弄弦,神色清淡,优雅从容。 待她一曲终了。 影魅轻轻行了一个礼,欲开口,却无法启齿,复杂的看着倾颜,轻咬薄唇,心一横:“属下恳请主上面见未晞护法。” “护法?”倾颜语气质疑且嘲讽,指尖轻勾一弦,一声刺耳的筝鸣,“莫要多言了,你该明白的。” 影魅普通一声跪下:“主上且先顾念一番,除却此事,护法还有何事不是一心一意为了主上,许是护法有什么苦衷呢?主上,请您……” 倾颜轻轻的闭上眼。 她初醒时,女子温婉的笑。 她说,未晞定会以命护小姐周全。 几番出生入死,历历在目。 是什么,能让她背叛自己。 眸中,一片黑暗。 睁开,亦是一片黑暗。 未晞,未晞,白鹭未晞。 师父当日,留未晞在她身边,可有想过,有朝一日,未晞会是倾覆她后生的人。 但,或许不是自己,师傅就真同未晞一起了。 未晞,亦是为自己付出过。 她静默片刻,缓缓起身。 影魅眼中拂过一丝欣喜,欢喜的去扶。 待看到白裙浮现,未晞惊异的抬眸,欣喜若狂。 “小姐……” 未等她说出一句话,倾颜冷冷打断: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 她不知道永远都多远,但,至少,今生。 未晞一怔,看着她准备离去的身影,向來听惯了她对别人冷言冷语,字字珠玑,原以为,自己也能习惯,还是克制不住的心头一颤。 她勉强一笑,气若游丝道:“未晞不求小姐原谅,唯请小姐听未晞一言可好?” 倾颜脚步一顿,指尖握得泛白,头也不回道:“说。” 泪水,从未晞眼角划过,她抽了一口气:“临汾,是我儿子。” 倾颜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君临汾,是未晞的儿子。 倾颜震撼的转身,睫毛微颤,艰难的开口:“你……你是说,君临汾,是你的儿子,你是安乐皇后?” 未晞沉重的点头:“是。” “那你为什么守了我这么多年。”倾颜凄凉的问。 是的,无法不凄凉。 种种真相,无处话凄凉,无处诉悲哀。 未晞陷入深深的往事之中:“当日,丽妃为夺皇后之位,对我下药,放火纵了坤宁宫,汾儿亲眼目睹的这场火,他和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却因叶风曾欠我父亲一个人情,救下了我,于是,我并到了药王谷。” “然后,你并一待就是十四年了?”倾颜无力的接过她的话稍,声轻,风过无痕。 “是。”未晞毫不否认。 倾颜嘴角勾勒出一丝嘲讽,凉薄甚浓:“我不知,我何德何能,让你堂堂安乐皇后抛夫弃子照顾我14年。” 未晞笑得苦涩,早知她会这么想的。 “我失忆了,他救我,告诉我我的身份,是我自己不愿回去。”她仿佛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回忆那个如风一般清淡的男子。 倾颜啼笑皆非,着实不知该说什么,未晞知道君临汾是自己的孩子,而如今的君临汾肯定是知道真相的,幼时的君临汾以为自己母亲丧尸火海,恨了这么多年,不知,他是如何接受这一事实的。 她低垂下眼眸,唇边浮现无尽讥讽:“你以为回得到从前?” 未晞揭下人皮面具,露出精致的脸,虽已过四十,仍是风韵犹存,影魅惊愣了。 到底是暗影的阁主,瞬间,神色如常。 未晞料到女子会这般说,轻轻扣了三个头:“谢小姐,昔日叶风替我寻了唐家,做出这副面容,一晃就是十多年了,未晞有罪,谢小姐原谅。” 怪不得,怪不得!这些年,她容颜如并无半分变化,看起來不过二十出头,原是如此。 她倾颜不禁佩服未晞隐藏之深,她轻扬薄唇,字字珠饥:“如今,我可当不起皇后这一跪,不,是皇太后了,请便。” 她一挥长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她能原谅,却回不到从前了。 能原谅,不过是谅她未晞为了自己付出这么多,谅她为人母的心情。 却无法接受,一个背叛了自己的人。 究竟有多爱一个人,才会放下一切守护着那人的信仰? 未晞如是,她亦如是。 第一百七十九章 岂会不顾情 那一夜,倾颜是伴随着无止境的心痛入睡的。 爱一个人,是一种习惯。 她爱苏梓宸,已是深入骨髓。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苏梓宸死了,她想去抱住他,未晞和君临汾一起冲了出來,拉住她。 未晞说,小姐,你不能去。 她说,为什么? 君临汾紧紧禁锢着她,未晞薄唇轻张,君临汾是我的儿子,我不允许你爱别人。 她拼命的挣脱,宛若窒息一般逃不过,她拼命的叫着苏梓宸。 “主上,主上。”影魅轻轻的摇她。 猛然惊醒,已是冷汗淋漓。 “主上可是做噩梦了?”影魅关切的询问。 苏梓宸,念及他,又是一痛。 她轻轻摇头:“无妨,扶我起來。” 心,却是痛得一阵抽搐。 那么真实,让她心有余悸。 影魅一边帮倾颜挽着发髻,一边道:“安乐皇帝早已等候多时,主上等下可要见?” “见。”她恨之入骨般道。 前世今生,她从未有一日,是被人逼得如此之深。 受人之迫,乃平生最恶。 女为悦己者容。 那人,不在身旁,打扮得再倾世亦是了无意义。 她静静起身,轻声道:“如此即可。” 穿过屏风,走到侧室。 不自禁的微微挑眉:“药可有让他吃了?” 君临汾的指尖握得泛白,却只能生生忍住,不动声色道:“他已无事。” 她莞尔,只要他无事,一切都好。 见她这般,君临汾难受之意不可言喻,她从不会为他这般展颜。 他假装视而不见,明知接下來的话,她不爱听,他依旧道:“别忘了你答应的。” “好!”她的声音飘渺的传來,恍若隔世,清淡道,“何时候启程?” “现在。” 她惊鄂片刻,浅浅一笑,他意料之中的嘲讽却无。 她二话不说的转身,顿了一顿:“我去收拾东西。” “不必了。”君临汾冷冷打断,“我母亲,已经准备好了。” 他似乎还不适应母亲这一称呼,但是,这是他答应过的,给倾颜和苏梓宸下了缠情,他并原谅她。 她嘲讽一笑,原來,早就是计划好的,只是,那又如何? 她还是错信了未晞。 她冷冷的转身,任未晞扶她上车,影魅同她坐在一起,她的唇边带着无尽的讽意,君临汾执意娶她,那么她发誓,不惜一切的毁他安乐河山。 终有一天,她要君临汾后悔,爱过她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未晞坐在她的身旁, 她也并不阻拦,只是微微挑眉,却也懒得说什么。 影魅递给她,那把苏梓宸,亲手为她做的琴,那是她唯一带出來的东西了,她怜惜的拿下发髻上的玉簪。 这簪子,苏梓宸那里也有一支,昔日,她说,“我向來不喜欢欠别人什么,若你拿着发簪找我,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一定办到。” 然,他却从來沒以此物要求过她,只是,宛若至宝般珍藏。 罢了,这世间,本就不会再有人如他一般待她了。 心又开始疼了。 任之。 她要永远知道,自己多爱他。 多痛,并就是多爱。 她素手拨弄琴弦,再无一把琴,能与此琴相媲美。 “这是他的?”君临汾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她毫不避讳的点头,扬起脸,灿烂一笑:“我人都同你一起了,莫不是,你连一把琴都容不下?” 君临汾的目光,瞬间黯淡下來。 她一字一句,字字如针一般的扎在君临汾心上:“即便此时,你禁锢了我的人,但心,永远都素你可望不可及的,它太小,仅容得下他苏梓宸一人。” 后來,他才发现,终究是被她一语成谶。 这一世,她的心,他一直是望尘莫及。 他不言不语,无声的坐在她的身侧,她宛若未闻,神情依旧如故。 他终于,让她变成了一座冰山。 而另一边,苏梓宸此时苍白的脸服过药后,却有了一丝好转,许百晓焦虑的立在床头,连声叹道:“奇了,奇了。” 苏梓宸微微挑眉,放下手中的奏章,抬眸:“如何奇了?” 许百晓爽朗一笑:“乖孙,你可是有福了,体内的缠情蛊毒竟然无药自解。” 苏梓宸漂亮的眸子迷成了一条线,昨日,他一念及倾颜并是痛得撕心裂肺,今日,虽痛,却是全然不同的两种感受。 他忽然想起那一日,他在大殿之上吐血,原來是他中了蛊毒。 许百晓已知不必在瞒他,遂是直接道:“你中了缠情,何为缠情,并是噬心疼痛,施加在一方身上,另一方相拥,而蛊虫一下子就会一分为二,许是颜丫头,早已知道缠情,才会决然相离。” 手中的朱笔滚落在地,苏梓宸的眼睛立刻浮现出一丝光彩,不敢相信的重复:“你说什么?” 这几日,他一直逃避,不去寻她,却不知,不敢见她,身世之事,他终归有欠于她,却是万万不曾想到,她不在乎。 难怪她会出尔反尔,蛊毒……为什么他不曾早些发现,即便是噬心疼痛,他也不会让她走啊! 她怎么可以那么傻! 苏梓宸迫不及待的起身,欢喜道:“备马。” 寂问是一阵冷汗,之前看自家主子一直为皇后难过,好不容易,他用心处理政事不想皇后,他才生生忍住不说的。 见寂问踌躇着不动,神色变幻,苏梓宸双眸如鹰一般锐利,亦深邃得可怕:“如实说來。” 寂问慌忙跪下,冷汗涔涔道:“属下不敢欺瞒主上,恐怕,皇后娘娘已在去安乐的路上了。” 寂问从怀中掏出女子密交给他的信盏,苏梓宸慌忙的抢过,只不过是火药的配方,她的言语不多,唯有一句,有此物,必得天下,劝帝莫要意气用事,权衡利弊。 果然是她的作风,最后时刻,亦是不忘如何替他夺天下。 那样的一个女子,若会因身世而弃情,他万万不信。 同时,亦是悔恨无期。 若他知道,她的情意不亚于他半分,或许并就不会困顿于此事了。 火药,曾听她说过,不应属于这个时代。 那么,他苏梓宸并不让它出现。 君临汾已是不顾情,如此,他苏梓宸亦是不留意。 他要为她打下这万里河山,许她一世安宁。 第一百八十章 倾城欢,娇魂殇 万军早已待令。 天宸上下早已是一致备战了,只待苏梓宸一句话而已。 如今,苏梓宸狠下决心,亦是民心所向。 但,如今,出发之前,他唯想见一人,慕容倾城。 淑和殿。 倾城缠绵病塌数日。 她是万万不曾想到,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是自己的亲弟弟,这,要她如何去接受。 最重要的是,她还曾是他的妃。 此次一番见到苏梓宸,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挣扎着起身,五味陈杂。 他连忙阻织:“你……长姐。” 踌躇片刻,终是唤出了一声长姐。 倾城苍白的脸上,牵强一笑,虚弱道:“可是要开战了?” 苏梓宸点头。 倾城幽幽一笑,点头:“好……一切,保重。” 看向他的眼神,真挚,缠绵。 他却无力理会。 凝视倾城片刻,浅叹一口气:“待朕凯旋回來并封长姐为公主,长姐安心养病,缺什么知会福禄一声并可。” 他一声一声长姐,叫得她如针心。 可笑,可叹,可悲。 她爱自己的亲弟弟。 气氛着实尴尬,苏梓宸不知该如何自处,四处看了看,道:“朕该走了。” 倾城点头:“去吧!等你大捷。” 她苍白的脸色浮现疲倦之色,背过身去,在他转身的那一刹,痴迷的看着他的身影。 “扶我起來。”她气若游丝般道。 侍女唯唯诺诺称是,倾城嫣然一笑:“荒唐一世,云烟一生。” 她笑得极轻,极其无力,似乎是要随时倒下一般。 侍女心中蓦然一慌,似乎是要哭起來了:“主子,您身体不好,歇着吧!” 她浅笑着摇头,轻轻推开侍女的搀扶:“将我进宫那日穿的那件金丝鸾凤锦衣……咳咳……”话尚未说完,并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侍女是从慕容府并跟着她的,此时心里五味陈杂,世间最可怜的人,莫过于倾城了,容颜倾城,却是心若孤城。 她知道,倾城病得这般厉害,只因她一心求死,不愿吃药,她亦是劝不得,好不容易今日,她精神尚好,她如何能不应承她。 侍女拍了拍倾城后背,待她喘了一口气,扶倾城在铜镜前坐下:“主子是要把那件衣裳取來是吗?主子莫急,奴婢这就去取。” 装点旧时衣,轻抹旧时装,戴上淑妃步摇。 轻轻一笑。 “你且退下,容我一个人静一静。” 错了一生了,她这一生,都是笑料,她却仍想,留住她这一生唯一的眷念。 那时,她初为淑妃。 恩宠不多,但,他却是以礼相待。 现下想來,着实可笑。 早已藏好的毒酒。 她双手执起,看向清逸殿的方向,唇边漾出一丝笑意:“苏梓宸,我敬你。” 她不要是他的长姐,只叹命运戏人,那么,她并以他的淑妃的方式离去。 淑妃,厌恶过,终为妃。 现下,不可企及,终是以淑妃的装扮,含笑九泉。 天宸承宁六年六月,慕容氏倾城于淑和宫甍逝。 史书上,寥寥几笔,不曾有淑妃之名,亦不曾有长公主封号,却是她,最好的归宿。 六军待定,苏梓宸坐于马上,雄姿英发,谈笑间已是令山河失色。 “出发。”他高呼一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六军齐呼,气势响彻云霄。 寂问接到來报,悄悄在苏梓宸耳畔轻语。 苏梓宸沉默片刻,沉郁的开口:“着人厚葬慕容氏倾城。” 一句慕容氏倾城,并就注定了她的身份,仅是慕容家的人,非公主,亦非嫔妃。 却免了她图糟后人非议。 他知道,这,是对倾城最好的归宿了,于她,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只愿,來生,她能活得安宁一些,不用在众多阴谋诡计中周旋,更不要再,遇见他。 天宸大军气势昂扬,三日后,并至日照。 稍加喘息,苏梓宸并下令攻城。 上一次,君临汾所率人马,全军覆灭,他本有机会长驱直入,只取京都,却念及兄弟之情,调军回返,前功尽弃。 这一次, 他决不会了。 唯有赢了,才守得住他的倾颜。 安乐经过上次惨败,尚未修复过來,苏梓宸五十万大军,轻而易举破了安乐桐城。 令人八百里加急,将将领人头送给君临汾。 而此时,安乐皇宫言笑宴宴。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第三次,同君临汾成亲了呵,只是,她豁出这条命,也不会要他如愿。 “夫妻对拜。” 君临汾弯了下去,却见她丝毫沒有反应。 君临汾微微蹙眉,司仪尴尬一笑,再次高呼:“夫妻对拜。” 倾颜捏紧袖中的暗器,闭上眸子,正欲发射。 “皇上,八百里加急。” 倾颜心中咯噔一声。 他,真的沒让她失望。 能在君临汾大婚上出现的急报,定是非比寻常。 君临汾的近侍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凤眸微微眯起,苏梓宸,果然是狠。 “还要继续吗?”女子的声音中透着戏谑。 君临汾一咬牙:“继续。” 桐城已被他攻下了,也不再差这一时半会了。 倾颜忍住,生生的拜完堂。 她要留着君临汾这条命,绝对,不能叫他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有一种折磨,叫做生不如死。 她要击垮君临汾。 安乐举国皆是死气沉沉,拜完堂后君临汾并集中安乐举国五十万大军赶往桐城。 他知道,五十万,不过是苏梓宸衡量他安乐实力所取,夺取了大同的天宸实力,绝非往日。 “我也去。”倾颜坚定道。 五十万对五十万,也不是毫无胜算,他倒要让倾颜看看,苏梓宸是如何败的。 上一次,若不是苏梓宸使诈,他如何会输。 本是浊世翩翩佳公子。 良辰美景奈何天。 执迷不悟罢了。 “好。”他道,应允了她。 君临汾一路直下,苏梓宸似乎是有意等他,自从攻下了桐城,再沒有下一步。 倾颜亦是思绪万千。 只是,她从未料到,这世间,很多事,终是难以如愿。 花好月圆。 这两世,她倾颜,从未拥有。 终,最看重的,皆如过眼云烟。 有一瞬间,她是羡慕倾城的,至少,她能离开。 而她,却连离开的权利都不曾有。 后话罢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江山为局 百万军队对峙。 倾颜万万沒有想到,再见他,竟会是如此场景。 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了,心,却更疼了。 缠情噬心。 君临汾轻扬薄唇,铁骑铠甲,霸气自泄,不经意般道:“天宸皇帝竟这般给朕面子。” 苏梓宸自是明白,神情一淡,风轻云淡般一笑。 天下,他苏梓宸要正大光明來取,绝非耍手段。 他要让君临汾知道,即便,搁浅谋略,他苏梓宸亦是会赢他。 君临汾亦是蠢蠢欲动,这一日的正面交锋,无可避免,那就坦然直视。 今日,他和苏梓宸,只能活一个。 苏梓宸深深的凝视着对面的倾颜,她似乎,又瘦了。 他泛起一阵心疼,都是他沒用,才会一再让她独自一人难过,承担所有,今日,他并要做一个了断。 “倾颜,过來。”苏梓宸道,虽柔犹固。 倾颜毫不犹豫的走向他,即便痛,甘之如饴。 手臂突然感到一股力量,她已知是谁了,冰冷道:放手。” 他一怔,早知是如此了,依旧不死心道:“你已是我的妻了!” 她悠扬一笑,面露一丝讽意:“君临汾,我曾答应,你给苏梓宸解药,我并嫁你。” 已知她有后话,君临汾心中一沉,只见她薄唇轻启:“我却从未答应,与你厮守。” 他君临汾,终是无力的放手。 字字刺心。 那样的一个女子,无论何时,都有办法让你无处遁形。 果然,逼不得她,到头來,还是一场空。 她立于苏梓宸的身侧,十指相扣,白衣轻飘,唇边荡漾出倾世之笑。 这世间,若她们二人真能携手,并是宛若俗世的神仙眷侣。 “江山为局,卒将为棋。”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这一句话的,继而,相视一笑。 为君者,仁为本。 百万条生命,即便终有一赢,亦是会死伤过半。 定了天下又如何?动荡不安罢了。 终究,是为对方考虑的,即便是输,也唯愿对方安然。 百万条性命,始终不能玩乎所以。 这一生,恐怕再也寻不到如君临汾一般的对手了。 于他君临汾,这一世,恐怕也不会再有人知他如苏梓宸。 棋逢对手。 不得不为敌。 他万千话语,哽在喉间,侧眸看了一眼倾颜,眸光一寒:“师弟,今日一战,我定不会让你半分。” 他亦是笑,凤眼微挑:“如此,甚好。” “那……开始吧!”苏梓宸悠悠吐出这句话。 苏梓宸和君临汾一跃上马,各领军队后退十米。 苏梓宸率先唤到:“寂问。” 寂问领着暗影上前一步。 苏梓宸发布号令:“你为先锋,暗影,各布东南西北。” 君临汾亦是唤道:“无极,你为先锋,暗卫各布八方。” “摄心神,致虚极,守静笃,斗转星移。” 五十万将士分向四方,护住苏梓宸,立成五行阵。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此为道,八魔和音。”君临汾亦是不甘示弱。 瞬间,魔音入耳,狂风转地。 苏梓宸悠悠一笑,不屑一顾,雕虫小技。 从容念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知其雄,守其雌,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破。” 刹那,万军移动,咆哮。 “ 知其雄,守其雌,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 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爽。悲歌朗太空。 唯愿仙道成。不愿人道穷。 北都泉曲府。中有万鬼群。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 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束诵祆魔精。斩馘六鬼锋。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山河失色。 ”苏梓宸语落,之见天宸大军已经团团围住了安乐大军。 君临汾失魂落魄的收阵,一口鲜血吐出。 输了。 彻底输了。 他君临汾,心服口服。 五行阵,那样玉石俱焚,伤其自身的阵,亦是玄阵的顶峰之作。 他君临汾,唯学得魔阴阵罢了。 亦是伤其自身,却还是输了。 苏梓宸嘴角犹带血丝,温柔的看向倾颜,瞬间,如自由体一般,虚弱的摔倒。 我们赢了。 终是无力说出口。 “皇上。”听到万军呼叫,倾颜慌张的唤道,“苏梓宸,你在哪里。” 她怕。 这一刻,好怕他有什么事。 许百晓突然从城墙上飞下,终是不好参与,但,这一仗,漂亮。 终于是要尘埃落定了。 倾颜摸索的抱着苏梓宸,轻轻的抚上他的脸:“倘若你死了,今生,我决不会独活。” 许百晓慌张的替苏梓宸把脉,在涌泉穴替他扎了一针,苏梓宸虚弱的张开眼,眷念的看着倾颜,抬起手,轻柔的替她擦干眼泪:“别哭。” 他知道,自己的命,皆在许百晓传入银针的精气上。 他是那么舍不得,舍不得她的颜儿。 却,无可奈何。 怨。老天五眼,生生的让他们这一世,这么多磨多难。 她的眼,竟是他这一生,唯一放不下的。 他握紧倾颜的手:“答应我……若……若我……咳咳……” 她已是哭得上接不接下气,哽咽道:“你别说了,我答应。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苏梓宸,我爱你,我爱你啊,求你,别丢下我。” 她求他了。 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 他何尝舍得丢下他,良辰美景奈何天。 命不由人。 “师父……师父……”他唤道。 许百晓擦拭掉眼泪:“我在。”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外公……”他终于,叫出口了,他知道。再不叫,这一生,都不再会有机会了。 他终于可以放下一切了。 许百晓沉痛的闭上眼。 出其不意的点了倾颜的睡穴。 苏梓宸这才满意,虚弱的看向君临汾:“师弟,我……我求你……求你一件事情。” 君临汾点了点头,忍住眼泪:“我知道,师兄,我太以银针护住你的心脉。” 这是他君临汾人生中,唯一的对手,唯一的知己。 然,此时,他君临汾却是那样的难过。 这就是人生。 若有來生,他不要再争什么天下,亦不要守着什么抱负,只愿和心爱的人,浪迹天涯一辈子,他苏梓宸是如此,他君临汾亦是如此。 宿命。 一世沉浮。 虚渺。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语成谶 待倾颜醒來之时,已是三日。 只因,她的眼,需要一个恢复阶段,若她醒了,誓必会不管不顾,许百晓冒不了那个风险,他不能让苏梓宸一番心血,付诸东流。 他点开倾颜的睡穴,倾颜密而卷的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一丝光亮让她极度不适,突如其來的光明让她害怕。 “影魅,影魅。”倾颜惊慌失措的唤道。 影魅慌忙走來,许百晓神色复杂的看着倾颜:“颜丫头。” “影魅,你告诉我,苏梓宸在哪,他在哪,我要见他。”她的声音充满着急切,担忧,恐惧。 见惯了风轻云淡的她,竟是头一次见她这般失了方寸。 影魅忧心忡忡的低头,一言不发。 倾颜掀被起身,扑通一下朝着许百晓跪下,泪流满面:“我平生,从未跪过人,这一次,我求你,告诉我,苏梓宸在哪里?求你救他,你是百晓神通,你肯定是有办法的。” 许百晓忙将倾颜扶起,心疼的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梓宸既是我徒弟,又是我外孙,我若能救……” 略显迟疑,倾颜已是尽数明白。 呆若木鸡的后退几步,唇瓣轻颤,指尖握得泛白。 这双眼,原來是他的。 她笑,笑得发抖,笑得泪流满面。 他的呵,她不要。 碧落黄泉,生气相随。 她要陪他。 瞬间,她冷静下來,一字一句道:“带我去见他。” 因倾颜尚未醒,谁也不敢处理苏梓宸的尸首,只是妥善以玄冰封存。 她轻轻的抱住他,竟然从不知道,他已经是这样瘦了。 她将头搁在他的胸前,再也听不到他的心跳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那么傻?”她轻轻的诉说,宛若这世间,最美好的情话。 他死了,再无缠情之蛊折磨,蛊毒自消。 原來今生,她无论如何都不得与他在一起。 她轻轻的抱起他:“我带你走,我们离开,我们浪迹天涯,我等你醒过來。” “主上。”影魅和寂问一同跪下。 她面无表情,冰冷道:“松手。” 怨不得旁人。 一切,皆是她咎由自取,她太过于随意,才会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他。 “颜丫头,你别忘了,你答应过苏梓宸的。”许百晓趋不防及的提醒道。 倾颜眸光一淡,如同置于冰天雪地。 他不在了,漫漫长生,教她如何去渡。 她木然的,一声不吭,只是痴痴的温柔的凝视苏梓宸的容颜。 “颜儿,你怀孕了。” 听到许百晓这样说,倾颜的眉间才有了一丝神色,条件反射般道:“你说什么?” 许百晓浅浅叹了一口气:“你已怀孕三月有余。” 她愣在了原地。 多么可笑,在她决心要去陪他之时,她怀孕了!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 她清淡的开口,微挑秀眉:“真好,我们一家三口可以永远在一起。” 许百晓彻底怒了。 “啪!”的一声打在了倾颜脸上。 他的双手颤抖。 倾颜悲怆的看着许百晓,那双眼,太平静,就像打的不是她一样。 “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倾颜凄凉一笑,眼眸一淡:“所以呢?” 许百晓一字一句,犹如冰雹一样打在倾颜心上:“他夺天下,只为了许你一世安宁,他说,唯有站得最高,才能守得住倾颜,他一再对临汾留情,他说,若我真是一个无情无意的人,我就不配是倾颜所爱之人,你可知道,当日他中的那一刀,已是身负重伤,他本有机会一举攻入安乐都城,却迫不及待的见你,他说,不打了,再接着,你随君临汾走,他又受了你一剑,缠情蛊虫移主时,他亦是受到冲击,日日受缠情之苦,他撑着以五行阵赢了临汾,替你夺了天下,最后,他还是沒能放过自己,求临汾替他护住心脉,换眼给你,你死了,你对得起他的一番情意吗?” 眼角的泪如脱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他做了那么那么多,一个人承受了那么那么多。 她怜惜的抚上苏梓宸脸:“你怎么可以那么傻,你受伤,为何从來都不曾告诉我?” 许百晓痛彻心扉道:“他只要你好好活着。” 她轻轻的闭上眼,良久,长吁一口气,缓缓睁开:“我会好好活着。” “姐姐。”苏梓钰同夏晴一阵风似的跑过來。 倾颜轻轻的拥住苏梓钰,这是她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姐姐,答应我,不要做傻事。”苏梓钰近乎祈求般道。 倾颜含泪点头。 苏梓钰,亦是苦。 还记得初见时,她还笑他少年老成,皆因生活赐予他的太多罢了。 她将夏晴的手放在苏梓钰手上:“好好怜惜眼前人,千万不要学我,总以为,是给对方最好的,却是一直错。” “我会的。”苏梓钰同夏晴对视一眼,坚定道。 倾颜含泪一笑:“好好替他,守好这江山。” “嗯。”苏梓钰点头。 倾颜浅笑的看着苏梓宸,温柔的抱起他:“走,我们回家。” 他说,我定会倾尽所有护你周全。 他说,待定了天下,许你一世安宁。 她为他洗净了一身铅华,却终究不能同他白头。 他那风轻云淡的笑靥竟成了她此生最过于奢侈的梦。 她会活着,抚养着她们的孩子长大。 他曾戏言,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替我守好这江山。 此时,这句承诺竟是那么无力。 她为女子,要江山何用?一纸江山,困顿了她们那么多年。 她唯想,守着他。 她抱着他,跌跌撞撞的转身。 “姐姐,让我送你可好?”苏梓钰眉间透过一丝心疼,想要替她抱住苏梓宸。 倾颜轻轻摇头,固执道:“不用。” 她轻轻吻过他的嘴角,想到初时的他,何其意气风发。 她从未见过那样的男子,明明笑得如沐春风,眼底,却是那么冷。 世间,唯有他,毫无保留的捧着真心待她。 她会用他的眼,陪他一起看江山如画。 她知道,她在看,他亦是看。 他说,以后,我做你的眼。 一语成谶。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结局 新帝登基,改年号为习承。 意喻永生向承宁帝学习。 习承元年,安乐旧党君临沂致战书于天宸,帝甚怒,御驾亲征,后随行。 同年,安乐旧党尽数剿灭,天下统一。 药王谷,倾颜靠在苏梓宸的墓上,怀中抱着的正是刚出生的一双儿女。 她轻道:“你看,春天了,多美,你最爱杏花,你说,风华绝代,我并在这里种满了杏花。” 她眉间带笑:“梓钰将天下治理得很好,前阵子,他和慕晴一起出征,他们赢了。” “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影魅说,女儿想得很像你,我就给她取名为思宸了,儿子呢?我觉得,苏暮好听,就叫暮儿吧!” 她说着说着,眼角并不自觉的划过一滴清泪,轻轻的擦拭掉,故作无所谓道:“其实觉得我们这样,也挺好的,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了。” “施主。” 她回眸,轻轻一笑:“想不到,还能再见故人!” 他有些失神,轻轻行了一礼:“贫僧特来看望苏施主。” 她没想到,最后,最先看开的,竟是君临汾。 青灯古佛洗净铅华。 她浅浅一笑:“你陪他说会话,暮儿饿了,我先进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 他湿了眼眶,那背影,那样的孤寂,那样的凄凉。 她能原谅他,却从来不知如何面对他。 他轻抚苏梓宸的墓,柔声道:“师兄,最后一次来看你了,若有来世,只愿与君相知。” 容华过后,他终是明白,是他执念太深。 失去的,才是他最珍贵了。 尘世,早已了无意义。 佛门,竟是他最终的归宿。 他看着远方女子恬静的笑靥,安详的和影魅窃语,淡淡一笑。 费去韶华,她眉间清淡的一笑,竟是他余生,最珍贵的回忆。 颜倾天下,不尽相思。 ————全文完 悲喜交织,喜的是终于是要完结了,悲的是,实在不舍。 匆匆结文,实属无奈之举,但愿,这样的结局,亲们可以原谅。 若有唐突之处,还请抱歉。 倾城欢写了七个月左右,陪我有过了无数酸甜苦辣,高二,确实学习忙碌,很舍不得,但,终究要有一个交代,这文一直断断续续,很感谢一些包月用户,一直是我最大的安慰,看我的文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更新上,我从来不敢说好,谢谢你们,在看倾城欢。 继倾城欢之后,新文,萌记:寡人是妹纸。 真心希望还能有人支持我,萌记将会是一种全新的风格,全新的思路。 看一代女王,如何玩转江山,戏弄女王。 在此承诺,萌记一文,不会上架,全免,所以,真心希望亲们可以捧场。 最后,为倾城欢写了一首歌词。 原谅我,笔拙,道不尽倾颜绝代风华的万分之一,各位笑笑便可。 鞠躬! —————— 江山乱一世天涯随风起 晓雾凝眸容华榭 残留一若伤感惹怜意 素手轻弄三千弦 梦落红尘飞漫天 执念她白衣綽约清华 忆净她举世无双一曲新词 兵临城下,红颜一骑,硝烟弥漫。 雪落满天 她执伞轻吟随他 终为她洗净铅华清灯古佛伴 谁曾许她一世安宁为她负了韶华 颜倾天下 他笑靥清淡如风明眸清朗 染尽尘世情难筹 谁曾为他红烛泪天明碧落黄泉 浮沉颠落一度光阴荏苒 江山谋,天下争。 风烟四起, 抵不过她颜倾天下。 ———— 另,番外,会交代倾颜和苏梓宸的前世,以及……嘿嘿,保密。 希望各位基友捧场哦! 前世情(一) 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上古之神的混沌化为妖魔,天帝费尽全力,制成上古玄镜,以平行时空,将妖魔于仙界隔绝。 九天玄女担忧的看着上古神镜的裂痕,不出三日,魔族将会攻入天界。 天帝命众仙于凌霄殿议论此事。 众仙皆是预料将会有一场大战爆发。 紫宸仙君上前一步:“小仙愿率天兵迎战魔族。” 九天玄女一袭白衣,清冷绝代,薄唇微勾:“小仙愿一同前往。” 紫宸担忧的看着九天玄女,此战定是凶多吉少,他不想让她前往。 记得初见,他于天池沐浴,她见着他寸着未缕,丝毫不窘迫,嫣然一笑:“仙君身材不错。” 紫宸万分无语,这个女子,着实别致,他温润一笑:“仙子可愿再看一次?” 她默默转身,徒留下那清华的身影。 那样的女子,那样的淡。 淡得他不知如何取悦他,似乎是他将万物捧于她手中,她也会不屑一顾。 “倾颜愿率天兵出征,若兵败,倾颜已同十万天兵同生共死。” 那样决然的一句话,淡化了紫宸仙君的所有回忆。 她是何等的狠。 他亦是不甘示弱:“既是我仙界之事,小仙独领东界,身为东界之首,如何能袖手旁观。” 天帝欣慰一笑,采用折中的办法道:“两位同为主帅,同我仙界共渡难关。” 一同走出凌霄殿,紫宸苦涩一笑,欲言又止。 倾颜直接了当:“有什么直言便可。” 早知女子不同其他仙子,性情清冷,紫宸并不恼,缓缓道:“你既为女仙之首,何必如此犯险。” 她浅浅一笑,颊边泛出两个好看的笑涡,倒是消减了几分冷意:“不过是些虚名,在这仙界,过了几千年,着实厌了。” 可能,这是她唯一的一次真情流露,却也在告诉他,她不过是无聊而已,别无其他。 “我定会护你周全。” 他坚定的声音弥绕在她耳畔。 她似在轻叹,飘渺道:“你何故如此,我本就是无心之人。” 她却不知道,初时,她那清淡轻然的神情就早已在他心中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他如沐春风般一笑,眼眸却是一深:“所以呢?” 她轻轻摇头,似是在叹他的执著。 毫不犹豫的转身,仅为他留下白衣寂寥的身影。 她其实是想说,以你紫宸仙君,东界之主的身份,多的是仙子仰慕你,何必拘束于我一人。 然,话到嘴边,终是没能说出口。 那一日,九天玄女倾颜私调十万天兵,为等魔界攻入天界,主动开启上古玄镜迎战。 魔界之主震惊于倾颜容颜,临时下了一个决定。 “若你随我回魔界,本王愿签订协议,永生不犯天界。” 倾颜悠悠一笑:“你若能赢我,我便答应你。” 九天玄女的世界里,从未有输,哪怕是玉石俱焚。 那一战,六界动荡。 瞬间,天上人间皆是一阵漆黑,人间开始下起大雨,洪灾遍地。 最终,九天玄女倾颜用玉石俱焚同魔界之主同归于尽。 她虚弱的躺在地上,嘴角流落的一丝鲜血衬得她平白多了一丝妩媚,她嫣然一笑:“我没输。” 魔族退了。 紫宸仙君出现时,唯见她一身白衣染满血污,她的身影,在眼色一致的尸体之中是那么显眼,倾颜已是回天乏术,他用尽真气,护得她一丝真元,抱着她回了凌霄殿。 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怜惜道:“为何要这么傻?” 她素净的脸上笑容如清莲一般绽放,苍白无力,却美得不可方物:“因为,凶多吉少。” 他悠悠一笑,无尽凄凉:“你当真不在乎我?” “……” 上古玄镜由群仙合力封锁,唯有魔界之主被遗忘在天界。 他亦被带上凌霄殿。 从不跪人的紫宸仙君向天帝跪下:“倾颜真元已碎,求天帝看在倾颜以命退魔族救倾颜一命。” 天帝犹感倾颜气节,乃用上古密术替她凝诸真元,化为两朵雪山冰莲。 “九天玄女私开上古魔镜,引魔族入境,乃是大罪,念其退魔有功,乃重入轮回,魂魄一分为二分于异世,两世皆要受不同的凡间至痛,待一生终结之日才得归为。”天帝冰冷无情的道出此话。 紫宸仙君知晓已是天帝格外开恩,指尖轻轻的划过她的唇瓣:“不过是再入轮回,我同你一起。” 天帝闻之一怔,若要入轮回,必定要先受七七四十九天烈火焚身之痛,并不是一般的仙可以忍受的。 紫宸面不改色,坚定的看向天帝:“小仙愿同九天玄女一同重入轮回。” 天帝眯起眼眸打量紫宸:“你可想好了,你贵为东界之主,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你确定你将入轮回?” “是。”他的声音固执而坚定。 “我也愿入轮回,洗净一身魔障。”魔界之主向天帝跪下道。 这一跪,并就意味着他甘愿向天帝俯首称臣。 对于一个统治者而言,能让对手俯首称臣,而给对手一个生存的机会。正是体现了他的仁义之道,天帝遂是应允。 天帝叹了一口气:“也罢,已是劫命,冰莲因她而开,待九天玄女二魂归一之时,并是星宿重启之时,一切皆看你们各自照话,仙界不会插手。” 烈火焚身之时,紫宸以身躯护住倾颜,他深知,她得亏天帝才得保全真元,若有个万一,她此次历劫定是万分坎坷。 三人同立于轮回之口,紫宸的唇轻轻的啄上倾颜的唇:“你确定,不曾对我用心?” 她沉默不语。 魔界之主平生第一次尝到心酸的滋味:“我亦是因她而入轮回,若在凡间,我先遇见她,定会一世相守。” 紫宸悠悠一笑,意味深长道:“她不会爱你。” 她当真不在乎他吗?若不在乎,为何执意一人迎敌?为何承担了一切责任,将自己置于这般境地。 他轻轻的在她耳边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她轻轻一笑,纵身跃下。 二魂归一,只为等待于 他的相遇。 她等他。 寻到她,她爱他。 冰莲因她而生,只因是她的真元。 她为他而生,只因早已爱之入骨。 #hid 可是没想到,刚想着曹操,曹操就来了,这多让寡人不好意思啊! “王上这么晚还不睡?”顾淡定悠扬道。 寡人转过身,冲着顾淡定灿烂一笑:“你不也没睡?” 顾淡定一身白衣清华,用手扣着折扇,低头玩弄折扇垂下的璎珞,漫不经心道:“说来,普天之下,唯有林淇那样的人,是真正的让我钦佩的。” 不知道顾淡定是吃错药了还是怎样,这番话,让寡人听起来,竟是莫名的不安。 “你怎么了?”寡人疑惑的问。 顾淡定看着阿七离开的方向,痴罔道:“玉宁,你不必怀疑,今日,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今日,就让我们做一回知己,做一回朋友,如何?” 寡人肯定也是生病了,居然神差鬼使的点了头。 朝着屋里的初晴道:“备酒。” 可能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同顾淡定于满庭华芳之下把酒言欢了。 寡人端起酒杯,不再如从前一般带着客套的疏离,豪爽道:“顾淡定,我敬你。” 是的,今日,他不是姜莱国三王子,而我,今日,也非永安王上。 顾淡定执杯一饮而尽,眼眸含笑的看着寡人:“玉宁,从未见过你这般的女子。” 说得寡人好羞愧,世间女子众多,就寡人而言,陆洺,就比我要肆意很多。 寡人只是含笑不语。 顾淡定又道:“她也是个别致的女子,傻到为了我的千秋大业去迎合别人,隐藏自己的性格。” 顾淡定的话充满着凄凉,凄凉得让寡人有些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柳晨风?”寡人有些不确定的问。 顾淡定点了点头,连饮几杯,说道:“她是自幼父王就送在我身边的,她好傻好傻,傻到为了我去爬上沈格的床,我总想着,木已成舟,只要沈格对她好,一切就罢了!爱沈格要比我好得多。” 隐约感觉柳晨风出事了,其实,早就看出柳晨风不简单,却没想到,世间的奇女子,她也算是一个。 为了心爱的人,甘愿在别人的膝下承,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