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楔子*女人泉(附人物关系表) 夏日炎炎,红彤彤的太阳像是火炉一样炙烤着大地。 炎皇国都,繁华的炎京城内,宽敞的南北大道上,车水马龙,各种吆喝的商贩叫卖声彰显一片安居乐业的欣欣向荣。 相较于街道的喧嚣热闹,大道尽头那一座红墙绿瓦的高墙大院倒是颇显宁静,格调的建筑颇显低调的奢华,巨大的暗红大门紧紧扣着,门前花红柳绿,两座守门的石狮气势威武,如同那高悬而挂的几个赤金大字——宣王府,恢弘万千,只是望着都让人有些望而却步。 蝉知了了,燥热难消,似乎唯有这一方府邸永远那般沉稳—— 日偏正中,一顶素雅的蓝红软娇款款停落门口,彩绘油纸伞下,一名身着粉红绣花罗衫、珠白湖绉裙的妙龄女子仪态万千地走下,尖尖的小脸灵秀绢美,一双乌黑的大眼流转间已经颇具几分妩媚的风情,待女子走近,大门随即嘎嘎开启,眨眼间,又迅速阖起。 雕梁画栋的庭院中,女子如翩翩彩蝶,熟练地穿插直行,不消片刻,已经拐进了一座青翠环绕的优雅小院,挥手遣退身后的随从,随即笑意盈盈的闪入。 院内是一座竹搭的浪漫小屋,一个超大的巨型屏风分隔两室,薄纱飞扬间,烟雾袅袅间,一座依势而建、造型独特的天然活泉池若隐若现,碧波粼粼,幽香阵阵,女子轻解罗衫,像是演练了千百次一样,将莹白的身子熟练地掩藏其中。 “芸儿,你来了,怎么没派人通知我?” 不知何时,厚重的屏风外,已经多了一抹背对而坐的修长魅影,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深邃迷人,两道浓浓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涟漪,深邃如星的黑眸透着内敛的精锐,完美的唇形微微勾起坏坏的弧度,无一不在张扬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 “煌哥哥,你公务繁忙,芸芳哪敢擅自打扰?!要是坏了你的大事,你还不给爹爹告上一状,人家又要被紧闭半月不能出门了!” “你这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哪次闯祸不是我给你兜着?!别泡太久,天热也会着凉的!” “煌哥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煌哥哥,好闻吧!我就说这个泉水很神奇,泡久了身上都有股特别的香味儿!好像天生就是为女人而生的!” 穿好衣服跑出来,韦芸芳坐到北炎煌的身边,娇笑着掳起袖子就凑到了他的鼻息间,一眨不眨盯着男人的清澈大眼还闪烁着情窦初开的浓浓爱恋。 “芸儿!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小心着凉!”瞥了瞥芸芳白里透红的清秀小脸,北炎煌半是严肃半是宠溺地伸手拉下了她的衣袖。 “煌哥哥,那以后这个我们一起发现的特别之泉,就叫女人泉,只属于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好!只要你喜欢!” “那以后我要天天来泡,这样我身上就会有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香味了!煌哥哥,你会永远这么疼我、保护我吗?” “当然!你是我最心爱的小丫头啊!” “真的?那等我及笄,你就娶我,好不好?” “小丫头,才几岁就——” “启奏王爷,圣上宣召,要你立刻进宫,要事相商!” 突来的通传打断了北炎煌尚未出口的承诺,也瞬间分开了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命运,很多时候,就如同这儿刹那间的犹豫,瞬息万变,却失不再来。 ◇◆◇蓝的古文,喜欢的亲多多支持!想了解古文大致风格,可以先看蓝的完结古文《美人祭:最难消受帝王宠》,本文虐心哈!【收藏】【收藏】喔 ◇◆◇◆◇◆◇◆◇ 未免亲们看混,附简单人物关系表: 灵桑国: ◇ 慕容雅娉(女主,灵桑国大公主,二十岁,与少将军司徒弘文定过亲)丫鬟:星儿 ◇ 慕容千婷(女配,灵桑国二公主,十七岁,为了不和亲跳荷花池)丫鬟;喜儿 ◇ 司徒弘文(男配,少将军,女主的未婚夫) 炎皇国: ◇ 北炎煌(男主,炎皇宣王,三皇子,二十七岁)侍卫:左黎 ◇ 北炎烨(男配,炎皇二皇子,深爱女主) ◇ 韦芸芳(女配,男主的青梅竹马,沦落风尘的芸芸姑娘) 002 政治联姻 斗转星移,转眼间,三个春夏秋冬如烟飞逝。 灵桑皇宫的御书房内,四名军机要员正襟危坐,个个神情紧张,面色凝重,不时在主位上气势威严的中年男子跟空荡荡的门口来回逡巡。 “启奏圣上,刚刚收到八百里加急!炎皇又大获全胜,已经成功拿下水月国!据悉,宣王今日已经班师回朝,边陲一些小国多已不战而降,签约求和,尽归炎皇——” 突然一名身着戎装的年轻男子飞速闯入,利落地单膝着地,伸手递上一张字条。 “各位爱卿,有何看法?!” “启奏圣上,宣王声名赫赫、骁勇善战、唯才是用,这两年来,在他的带领下,炎皇大肆扩展疆土,几场战争都是速战速决、近乎神化,炎皇,已从一不起眼的中等小国一跃成为可跟我灵桑平分秋色的北方大国,不得不说,这位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神秘王爷,的确是有些手腕,不可低估!而且,这两年,炎皇国内亦风调雨顺、官民一心、发展迅速,今日之炎皇,已不可同日而语!当今天下局势,灵桑、炎皇分据南北、旗鼓相当,炎皇势必不敢轻易对我们动之以武,我们自然也不能贸然出兵挑衅,为今之计,臣主张…以和为贵!” “左大人所言甚是,属下也是这等意思。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灵桑跟炎皇,而今都是国泰民安、一片大好,若此时有伤和气,显然是鹬蚌相争,就算一方侥幸大获全胜,也必是劳民伤财、元气大伤,不如和平共处、共同繁荣,或者可以开辟专道、互通商贸、或者可以促进两国通婚,加强两国合作与友谊——” “臣也认为联姻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听说宣王年近二十七,早年一直潜心学艺、回宫后又一直操劳国事,文才武德、英俊非凡,虽不是太子,在炎皇威望甚高,而且,至今尚未娶妃,若是我们可以挑选合适的王公贵族之女与之匹配,促成一段美好佳缘,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始!” “……” 一边观察着灵桑国君的反应,各位官员纷纷各抒己见,随着那深锁的眉头皱纹淡去,众人不禁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谁能想到,短短两年,炎皇竟然一发不可收拾!如果早知道炎皇会发展成今日威胁重重的态势,想必当初青芜国前来借兵的时候,灵桑就不会仓促就做出保持中立的决定了。 世事难料,当时,若是灵桑借兵了,今日必又是另一番情形,谁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挽救青芜国,反倒可能令今日的关系更加尴尬。也许,一切之中,真的冥冥自有天定吧! “各位爱卿的意思,朕已经明白了,都下去吧!” 揉着发疼的额际,灵桑国君也是心有戚戚。为今之计,联姻,现在似乎真得成了唯一可行的方法。也许,他是该休书一封,跟有过几面之缘的炎皇国君敞开心扉谈谈,也顺便探探他下一步的意向了。 若是联姻,以宣王的身份,怕是根本没得选,必然是公主才能与之匹配!纵然他有七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可这年龄适当又待字闺中的,似乎只有他跟皇后的爱女——二公主慕容千婷了! 真得要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灵桑第一美女远嫁炎皇吗? 这一刻,作为一个父亲,他犹豫了! 003 慕容雅娉 月光,宛如银色的海洋,浸润着广袤的夜色。 暖暖的灯光从五彩琉璃罩溢出,洒出一室的粉紫流红。梳妆台前,一个身着月牙色宫装,外披白色薄纱的纤细女子正对着一雕花的坐式古铜镜梳理着一头及腰的乌亮秀发,铜镜中,三千青丝掬起一张小小的鹅蛋小脸,一对柳眉弯弯似月,却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落寞,双眸清澈如水,却总隐隐透着淡淡疏离的清冷,仿佛能看透一切。俏鼻小巧,美唇妍妍,十指纤纤,葱白若翠,肤如凝脂,加之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身形纤细,颇显楚楚动人,宛若深谷幽兰,静美婉约,浑然天成的毓秀,竟也美艳不可方物。 “眉梢眼尾,内外福堂、印堂宫禄妻妾诸宫,皆有泛喜之兆,莫非——” 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经意的一打眼,慕容雅娉竟然有些晃神,摊开自己的右手,却见手掌心内家风纹、玉柱纹金星丘等皆泛喜红,刚想沉下心来再细细看上一看,贴身侍婢的闯入却打消了她的初衷。 “公主,公主,好消息!我刚刚去厨房跟您端参汤,厨房的嬷嬷说已经接到通知,明天宫里要大摆筵席,迎接边疆军士凯旋而归!司空少将军也要回来了,听说圣上尽早特意留了司空老将军私谈,估计是要准备给你们半婚礼了!公主,断断续续等了四年,您终于要出阁了,星儿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放下参汤,星儿冲到雅娉的身边,喋喋不休地汇报着小道消息,激动地眼眶都红了起来。 “星儿,瞧你,怎么说得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这桩婚事我及笄之前就已经订下了,如果不是赶上了老夫人丧期,边关又不安宁,也不会拖延至今,这件事,是父皇金口御言,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对着镜子望了望身后从懂事起就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星儿,雅娉淡淡一笑,眸子却是波澜不惊。难怪,自己刚刚看到了喜相,原来,是他要回来了! “公主,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您不高兴吗?您不知道,司空将军文武双全,人又帅气,很多郡主千金都惦记着呢!被你拔了头筹,她们心里不平衡,明着不敢得罪您,背地里怎么说得都有,巴不得您跟将军不和,她们可以看笑话、钻空子!她们根本不知您跟将军是情投意合、感情弥犊,每每听她们说将军猎爱新欢、借口延婚根本就是不喜欢您,我就特别生气!” “星儿,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要讲求缘分的,至亲都是如此,何况是毫无关系的外人?!这一生可以嫁给自己心仪之人,已是我的福分。何况嘴巴张在别人身上,何苦生气为难自己便宜别人,你说,是不是?!” 转过身子,雅娉神色淡然,眼中的色彩却黯然淡去。 “公主,圣上娘娘的偏私,您并不是像表面表现出来的这般,超凡脱俗到毫不介怀的,是不是?” 004 娉婷公主 “没有,我只是——” “公主,您不要骗我了,星儿有长眼睛。虽然您跟二公主都是皇后所生,可是圣上对二公主的确是明显的偏私,从小到大,她要什么有什么,连入住的灵月宫也比我们的灵水宫大上一倍,服侍的丫鬟宫人自然也不在话下,虽然您是长公主,可是每次圣上有赏,都是二公主挑完了才轮到您,好多次,我都看出来了,您喜欢的都被二公主拿走了,可是您从来都不说,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是我跟在您身边十多年了,从来没有一次是您先选的!我猜想若是二公主也看上司空将军,估计好事都轮不到您了!呸呸,瞧我这儿乌鸦嘴,说什么呢?!公主,我胡说的,您别生气……” 见本就不多话的公主更加沉默了,星儿突然意识到什么地赶紧认错。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其实你说得都是事实,妹妹长得漂亮,从一出生到哪儿就都是亮点,又跟母后长得颇为相似,性子活泼,嘴巴又甜,自然比我讨喜,父皇母后偏爱婷儿,我可以理解——” 想起自己的亲妹妹,雅娉竟有种又爱又恨的感觉,虽然不亲,婷儿也是唯一跟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她夺了她想要的所有关爱,她该恨,却又能恨吗?她不能,因为这儿血浓于水的特殊亲情。 “公主!我就觉得您长得比二公主好看!上次伺候您沐浴,我都看傻了,您身上那股特别的淡雅清香味,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好好闻,闻着浑身舒畅,真不懂为什么您每次都要用那么香的桂花香料!” “呵呵,星儿最会讨我欢心了!就算天下人都不爱我,我自己也爱我自己!” 起身,接过星儿递上的参汤,雅娉笑了。嘴角浅浅一勾,雅娉清雅的笑意宛若月光流水一般宁静悠然,煞是迷人。 “还有星儿爱公主!公主,我帮你准备热水,还有佛经……” 众所皆知,灵桑国有七位公主,各个貌美如花,沸沸扬扬传得最多的就是素有灵桑第一美女之称的——‘娉婷公主’,传闻公主闭月羞花,天姿国色,只消一眼,勾魂夺魄。 听闻,某年正月十五,皇后娘娘曾带公主去庙里烧香礼佛,回宫时,刚走出门口,公主上车之前,恰巧有一落榜书生去庙里求签,有缘得见一眼,竟自此神魂颠倒,回家后竟然无心功名,痴迷多日,竟然相思成疾、一病不起,每日恍恍惚惚,食不下咽,只口口呓语“娉婷公主”。 大夫以为他病糊涂了,望闻问切,问及是否是爱慕‘娉婷公主’,却见书生竟连连点头,还频频吟语“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一月后,书生亡,自此娉婷公主美名传天下。 只是却无人知晓,那日去上香的‘娉婷公主’其实是两位公主,当然也不知道书生的本意为何,慢慢,以讹传讹,娉婷公主艳冠群芳的美名,不胫而走。 不知详情的人,不明所以,熟知的人,自然而然,就把第一美女的称号安到了明艳动人的慕容千婷身上,自此三人成虎,一锤定音。 005 一面之缘 夏日炎炎,阳光灿灿,沐浴在一片金色海洋的灵月宫,此刻显得越发的金碧辉煌。 香气四溢的厅堂中,一个身着精致粉红绣花罗衫、妖娆大红宫裙、头顶华贵云髻、珍珠步摇的妙龄少女正揉搓着丹寇玉手,不安地来回踱步。 只见女子唇红齿白、双眸晶亮,一张芙蓉小脸煞是让人惊艳,眉头微微一蹙,娇俏中尽是忧思愁绪,看了都让人不知不觉地跟着心疼。 “喜儿,你可回来了!怎么样,事情是不是真的?!” 刚转过身子,慕容雅婷就见自己的贴身侍婢匆匆而入,等不及她行礼,冲上前去,焦急询问了起来。 “回公主,奴婢去问了林总管,是真的!说是三天前就已经收到了炎皇国的求亲诏书,不知为何今天才传出。说是炎皇表示愿与灵桑和平共处、共同繁荣、缔结百年之约,故而联姻表率,欲将炎皇的永杰郡主许配给康王世子,同时要求将灵桑第一美女‘娉婷公主’嫁与宣王为妃,有娶有嫁,皆大欢喜!” “怎么会这样?我不要嫁去北方!父皇答应了吗?” 听着丫鬟的禀告,想想北方冰寒的荒凉,雅婷备受打击,激动地抓握着喜儿的手,又吼又蹦,高贵的仪容早已抛之脑后,完美的脸庞瞬间扭曲地变了形。她是灵桑最受宠的公主,为什么要她嫁去那种荒凉地鸟不拉屎的地方?! 炎皇?再好也不可能比得过国富民强的灵桑啊!守在父皇、母后身边,她身份尊贵,万事都有个后盾,一旦去了炎皇,就算成了皇后又能怎样?还不等同发配了边疆!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听说,当初和亲的意思就是圣上先提出的,而且是关两国和平…应当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不!这个时候,父皇应该在御书房吧!我去找他——” 不停地摇着头,慕容雅婷极力想要摆脱这突降的噩耗,推开喜儿,往门口冲去。 ◇◆◇◆◇◆◇◆◇ 刚单独奏请完军机要务并答谢了圣恩,司空弘文好心情地走出御书房,满心欢喜考量着怎样准备一月后的大婚,拐过两个走廊,刚想往外走去,突然一道迅猛的冲力毫无预警直射而来,一声娇呼惊醒失神的他,一个踉跄,本能地快速悬殊,接住了俯卧的柔软。 “哎呦——” “你没事吧?!” 扶着雅婷站好,司空弘文看着怀中风化绝代的美人,却只是瞬间的闪神,收回目光的同时也收回了圈握女子腰间的大掌。 “公主,公主,您慢点,等等奴婢——” “公主?末将失礼了!司空弘文见过公主!” 随后而来的喜儿的惊呼惊醒了尴尬的两人,望着一脸羞红的娉婷,司空弘文随即恭敬的弯身行李,温文尔雅的态势不卑不亢,没有见色的俗鄙,没有流连的失态,简单的行李后随即目不斜视的离去。 不期而遇的一面,竟给慕容雅婷留下了绝佳的第一印象。 006 缘还是孽 目送儒雅的青色身影消失在眼底,慕容千婷的粉颊竟升起两团芳心暗许的迷情红晕。 “公主?”见二公主目视远方,竟然一反常态的安静,喜儿不禁有些担心地轻轻推了推她。 “咳咳,对了,喜儿,你可知…刚刚那位公子是谁啊?!”惊觉自己的失态,慕容千婷掩饰地轻轻咳嗽了一声,边走边探寻道。 “公主,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司空弘文,司空将军的二公子,您不会没有印象吧!她可是您未来的亲姐夫呢!听说圣上已经准备给大公主办婚礼了,司空少将军刚从边关戍守回来,这几天,常常往宫里跑——” “你说什么?!” 猛地刹住步子,慕容千婷脸色一片惨白!他居然是她未来的姐夫?而且还马上就要结婚了?!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明明是我比较得宠,为什么好事却偏偏都花落姐姐头上了,紧握双拳,慕容千婷竟有些咬牙切齿地目露凶光。 “公…主…哎,等等喜儿啊……” 被慕容千婷陌生的神情吓得呆愣了半天,喜儿还没未反应过来,却见二公主再度提裙跑开,来不及深究,喜儿也抬腿追了上去。 ◇◆◇◆◇◆◇◆◇ 皇后的寝宫,此时此刻正被一股无形的阴霾所深深笼罩,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跟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相对品茗,却是相对无语。 “圣上,您真要把娉婷远嫁千里吗?虽说这女儿大了嫁人是早晚的事儿,可这儿一去千里,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啊!” 放下茶杯,保养得宜的女人言谈举止中还是透漏了浓浓的不舍。 “皇后,朕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千婷是我们的爱女,朕也是最疼她、最舍不得她啊!可是朕不止是一个父亲,也是一国之君!炎皇已经今非昔比,如若我们不从,不管炎皇态度如何,我们就先站在了破坏和平的劣势局面上!若是日后真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要兵戎相见的话,那我们的理亏就是他们的利器啊!而今的局势,既然炎皇开了口,又愿意用最具威望的宣王跟我们联姻,我们是没得选的!朕只希望你能理解——” 伸手捉着爱妻的手安抚地拍了拍,灵桑国君也是语出无奈啊!就算他已经站在了权利的巅峰,依然也有身不由已的时候啊! “臣妾知道,臣妾只是有些…舍不得……” 说着,皇后还抽出丝巾,转身抹了抹眼角湿润的泪滴。 “皇后——”刚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爱妻,突然一阵哀怜的哭哭啼啼,让这儿本就隐晦的宫殿更加阴暗不堪: “父皇!母后!你们不爱千婷了吗?为什么要把千婷嫁去那么远?千婷舍不得你们!千婷不嫁!不嫁!死都不嫁!” 扑向皇后的怀中,慕容千婷哭得稀里哗啦,看得两老也是两眼通红。 “婷儿,父皇母后当然爱你疼你!只是,你也到了这适婚的年纪,再说宣王气宇非凡、身份尊贵,正所谓美女配英雄,郎才女貌,你们也算是良缘绝配啊!” 伸手轻拍着地上扑跪的爱女,圣上语重心长的劝慰道。 007 缘深情浅 “父皇,听说北方男子多是人高马大、粗矿豪迈而且还不拘小节!虽然婷儿久居深宫,对这个宣王,倒也有些耳闻,听说他带兵打仗勇猛无比、而且战无不胜,经常杀得敌人闻风丧胆、风声鹤唳,如此狂戾的一介武夫,必是黝黑如熊,言语粗俗,又怎会有我们南方男儿的柔情体贴?父皇真的舍得让女儿去给这样一个莽夫糟蹋吗?父皇——” 转身拽着圣上的衣褂,慕容雅婷哭得梨花带雨、抽噎不止。 “婷儿!传言不可尽信!宣王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收缴边疆小国,在炎皇建立无人能及的威信,绝对不会是个只会穷兵黩武的莽夫!这件事关系两国邦交,不管你愿不愿意!既然炎皇选定了娉婷公主,你必须同意!” 眉头紧锁,被爱女哭得心烦意乱,圣上不禁端起了君王的架子。 “父皇?你怎么可以这样偏心?他要娉婷公主,又没说要我!先来后到,也是姐姐嫁过去!反正,我也喜欢司空将军,这辈子,要嫁,我也只嫁司空弘文!你要是不同意,那你就抬我的尸体去和亲好了!反正横竖也是死,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蹭地站起了身子,慕容雅婷任性地哭闹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荤话?!婚姻岂是儿戏,怎么可以随性?再说,娉儿跟弘文的婚事四年前就定下了!你怎么可以喜欢你姐夫?!不要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大发雷霆,灵桑国君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婷儿,还不跟你父皇道歉?!” 见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局面一发不可收拾,皇后站起身子,言语轻柔的劝诫着,瞪着爱女的眸光明显有着说不出的复杂警告。 “我说得都是实话!嫁不成司徒弘文,那我宁可现在就去死——” 哭着说完,慕容雅婷捂着脸就冲了出去。 “这孩子!简直被惯得太不像话了!”气愤难消,圣上心口堵得厉害,猛地甩手,气得粗喘不已。 “消消气!婷儿这是在气头上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向最乖巧听话,这次估计是真得是伤心伤肝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圣上换杯茶?!去,跟着公主,别让公主做什么傻事!” 温柔地轻拍安抚着,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皇后伸手指了指两侧呆立的侍从,冷静而威严地吩咐道。 ◇◆◇◆◇◆◇◆◇ 夜色,淡凉如水。 清幽的灵水宫里,金红的流苏灯下,雅娉正专心致志地绣着鸳鸯锦帕,姣好的五官秀雅沉静,莫可逼视,神色间总略显冰冷淡漠,只有那微微弯起的眼角流露出点点欢愉的真心。 看着已经豁然成型的锦绣鸳鸯,五彩斑斓地嬉戏在红色的喜帕上,慕容雅娉换好黑色的勾边线,刚穿引而下,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袭上指尖,紧接而来的便是一阵窸窣的脚步跟一声惊慌的娇呼: “公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望着几近完工的红色喜帕,眼见只差聊聊数笔就可完美收工,而今却有了血色晕染的败笔,心一阵加速地乱跳蹦,一股不祥的预感雅娉心底悄然滋生。 ◇◆◇◆◇◆◇◆◇ 推荐蓝蓝完结作品:现代红文《剩女挑衅:误踩总裁底线》,现代系列文《赎爱1:黑罂粟新娘》《赎爱2:老婆,抢来的甜》,多数读者喜欢的文《总裁专属:绯色女友》,第一篇古文《美人祭:最难消受帝王宠》!喜欢本文的亲【收藏】【推荐】【留言】支持蓝哈! 008 阴谋替嫁 “星儿!” 捧着手中不吉利的喜帕,慕容雅娉敛起眸光,不悦地瞪了星儿一眼。说过多少次了,皇家侍婢要有大家的风范,遇事不要总是这般慌慌张张、赶着奔丧似的! “公主!要训斥奴婢也不赶在一时!二公主跳荷花池自杀了,您快去看看吧——” 顾不得主子的责备,星儿放下手中的参汤,一边去取侧面衣架上的披风,一边急匆匆地禀告着。现在是人都往灵月宫赶,如果公主去晚了,说不定又要落人口实了。 “你说什么?!婷儿她…?!” “我的好公主!快点,边走,星儿边跟你详细说明!”一路小跑,两人气喘吁吁站到灵月宫窗下,刚想调息一下,客厅突然响起的谈话声猛然打住了雅娉急慌的步子,耳边响起皇后娘娘悲恸欲绝的哭音痛诉: “圣上,你说婷儿会不会有事?!我刚刚看她嘴角泛白、手脚冰冷,真让人担心!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倔,居然宁死都不肯嫁去炎皇?现在可怎生是好?婷儿会不会——” “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御医不是都来了吗?!这个孩子怎么任性成这样?再不想嫁去炎皇,也不该这么一根筋想不开啊?!她不知道自己不在了,我们俩老会多么伤心吗?如果不是侍卫发现得早,哎哎…皇后,以婷儿的现状,就算三日后能如期启程,也不见得能安稳至炎皇啊!此次联姻,事涉两国邦交,不能有丝毫的意外啊!为今之计,怕是只能钻【娉婷公主】的空子,让娉儿代嫁了,唯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既不理亏又保住婷儿的命啊!” 握着爱妻的手,圣上无奈地跟爱妻说出了心底的盘算,婷儿的命,他倒是有把握,现在,他更担心的是两国和亲啊!听说那边的永杰郡主已经启程了,最晚,三日后,他们这边也必须给出答复了。 “圣上,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虽然我是舍不得婷儿,可我也同样舍不得娉儿啊!万一娉儿也不愿意呢……” “皇后,朕知道,您心存仁厚,这些年苦了你了。这件事,朕也不想,可宣王是何等身份,为人又何等精明,娉儿是唯一可钻的空子啊!起码她也是朕的女儿!朕只希望娉儿不要像婷儿一样不懂事,一国之君,不止是他们的父皇,也是天下百姓的父皇啊!这个亲,我们退不起……” “圣上、娘娘,二公主醒了……” 屋内一阵仓促的稀里哗啦,雅娉却神情恍惚,整个人呆若石像,嘴角还勾着一抹极其讽刺的浅笑。 “圣上怎么可以这样?公主,您也是圣上的女儿,二公主不愿意,您就必须愿意?您去跟圣上说、跟娘娘说,说您不愿意,说您不想啊!要是等圣上颁布了诏书,您跟司空将军可怎么办?!” “星儿,你说,如果我也自杀,父皇就会收回成命吗?!呵呵,苦肉计…也是要分人的!走吧,不要再说了!我们…进去看看婷儿!” 苦涩一笑,慕容雅娉步履蹒跚地走了进去。 009 指尖红点 “启奏圣上、娘娘,二公主跳水时肺腔里灌了水、头部又磕碰了石子,才昏厥了过去,这些倒并无大碍。据臣等诊断,公主大概是一心求死,身上除了这些皮外伤,还中了七日夺魂散的剧毒,所幸毒素刚刚侵入表皮,尚未扩散至五脏六腑,臣等已经全力驱除!不过这七日夺魂散不同于一般的毒药,它除了毒性剧烈,活不过七日等显著特点外,它的解法也极为特别,需要接连七天,每天服食一种解药,这七天,公主都会昏迷不醒,需要专人照看,不移活动以免毒性扩散,臣等也会全力配置解药——” “你说什么?!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公主手里怎么会有这种烈性毒药?!” 刚踏入内室,慕容雅娉就听到了御医的诊断结果,看到了父皇大发雷霆的暴怒,疑惑地轻轻蹙了蹙眉,清眸微敛,随即起身去打破了这让人胆颤心惊的一幕: “儿臣参加父皇、母后!” “娉儿,你来了!快起来,你妹妹…哎,你去看看她吧……” 雅娉的出现让紧绷的局面稍事缓和,皇后一脸哀戚地扶起雅娉,抹着泪说完,圣上叹了口气,坐回位子,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煎药!” “婷儿,姐姐来看你了,你知道吗?你明艳动人,活泼开朗,这个宫里因为有你而美丽,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轻轻坐到床盼,雅娉轻轻拨开千婷脸颊黏连的发丝,柔情说着,也细细打量着,妹妹双耳明润,印堂不至灰败,双眉修长,人中身后,虽有小劫,却有贵人相助逢凶化吉,只是面向看来,却并无泛喜之色,莫非炎皇代嫁,真是自己红鸾心动的天命? “婷儿,你不是想学姐姐做的桂花鱼吗?你醒了,姐姐就教你,好不好?” “娉儿,不用担心,婷儿会没事的!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你身子单薄,更深露重的,别再染了风寒!” “是,母后!婷儿,那姐姐改日再来看你!” 皇后的软语关切打断了雅娉的喃喃自语,扭头轻轻应答了一声,雅娉随即起身,拉起千婷露在被子外的小手,想将其放回被中,突然异样的粗糙划过柔嫩的掌心,像是粒粒细小的沙子喇出的感觉,略感意外,雅娉不自觉地翻过千婷的小手,顿时,指尖上一处泛黑的暗色红点刺痛了她的眼,拉过千婷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看似恋恋不舍的动作,雅娉却细细地看了千婷的掌纹,亦仔细闻过了伤口。 七日夺魂散?掌心内家风纹、玉柱纹金星丘等皆是不见喜红,掌纹虽断却有美好的玉新纹衔接保护,看来妹妹注定能躲过联姻一劫,这个贵人,想必就是自己吧! “婷儿,好好休息!”不着痕迹地将一切尽收眼底,雅娉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般慢慢替千婷盖好了被子,直起了身子: “父皇、母后也早点歇息,儿臣会多过来照顾妹妹的!儿臣拜别父皇、母后!” 屈膝行礼后,雅娉随即转身离去,心底却始终有个不解之结:看来跳井是真,服毒是假,该是有人故意为之,到底是谁,又为何呢? 010 炎皇三宝 夜风拂过,月色荡漾,花影扶疏,相较于炎京大道人影寥寂,醉仙居内却是热闹非凡、别有洞天,酒红酒绿的高潮才刚刚开始。 在炎皇,除了咿呀学语的婴孩,‘醉仙居’的大名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醉仙居,顾名思义,自比如痴如醉、神仙贪恋的居所,这里,是男人的天堂,却也是女人的地狱,天底下,大概没有男人会排斥这里的纸醉金迷,也没有女人会喜欢这里的奢靡浪荡。 说穿了,醉仙居也不过是供人吃、喝、嫖、赌的玩乐居所,在炎皇,流传着这样一句古话:醉仙居里宿一回,纵是神仙也枉然。 说起吃,醉仙居的‘醉仙鸭’独布天下,当今一绝,据说吃过百日,口齿亦留香。只不过要品尝这天赐的珍奇佳肴,除了有钱还要有时间,因为自营业之日起,醉仙鸭每天只卖八锅,八八六十四只,从来是即售即空,没人限购一只,很多人都是披星盖月而来,迎日送月而尝,偏偏尝过之后还都是赞不绝口,欲罢不能。 论起喝,醉仙居的‘一品酿’若居第二,炎皇美酒怕是没有敢自称第一的了。听闻‘一品酿’是为上等高粱、玉米、大麦、小麦、大米等配以炎皇独有的‘天泉’,经过三年又三年,三蒸三酿而成,正所谓‘娶妻要娶黄花女,喝酒要喝三锅头’,似乎都不及这绝世美酒所带来的酸甜苦辣、百般滋味。 谈起嫖,醉仙居堪称顶级‘温柔乡’,落雁,惜花,如月,明玉四大花魁艳名远播,各个倾国倾城、各有千秋,不止艳冠群芳,更是才艺绝伦,多少王公贵族、富家少爷‘千金散尽’只为博‘红颜一笑’。 至于赌,更简单,只要有钱,想怎么玩怎么玩,曾经就有两名赌客兴好赌‘一夜七次郎孰真孰假’,当场逮着一个美女亲身验证。 醉仙居的大门没有贵贱之分,可是醉仙居的规矩,也不容人破坏,进了这里,但凡挑衅滋事的,近乎都没有好下场。没人知道幕后的老板是谁,只知道管事的妈妈姓‘金’。 到了炎皇国,如果没能尝到醉仙居的‘醉仙鸭’,没有喝到醉仙居的‘一品酿’,没有欣赏到醉仙居的‘天姿国色’,没有堵上一把试试‘运气’,那可算不上真的到过‘炎皇’。 炎皇有三宝,这‘醉仙居’就是其中之一。至于另外两宝,当然就是极富盛名的‘天泉’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然金矿’,这也是炎皇何以短期内雄霸一方的原因之一。 “王爷,您真的要亲自去醉仙居吗?从边关回来,这一路,您近乎寻遍了途经的十几个省,回到京城,刚面完圣,就一直在外边跑,宫里已经流言纷飞了,像醉仙居这种地方,你还是避讳的好,不如属下替您去问吧!” “左黎,你的话太多了!” 在户部窝了一天,又查了半天的迁调、登记记录,千辛万苦才查到芸儿的踪迹,北炎煌心急如焚,生怕再度擦肩而过,回头瞪了属下一眼,却没停下急速前行的脚步。她沦落到这种地方,多拖一天就要多受一天的罪,他怎能忍心视而不见?! 011 妓院寻人 “呦,这位爷是新来的吧!看着好面生呢!放心,来了我们这醉仙居,金妈妈我包君满意——” 刚踏入醉仙居,一名身着红色长袍、头簪红花的中年妇人笑容满面地吆喝着迎上前来,香粉四溢地伸手就想往北炎煌的伸手搭,见多识广,金妈妈可谓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是骡子是马,不用溜,都看得一清二楚。 略显肥胖的白掌还没碰到北炎煌的衣袖,就见左黎如风般闪过,瞬间挥手截下了女人落到了半空的手掌:“回话就好,不要随便动手动脚!” “金妈妈?” 对厅中莺声燕语、放浪形骸的丑态过目不入,北炎煌神态温润,周身却隐隐撒发着不容违逆的冷冽气息,低沉开口之际伸手递上了一张千两的银票: “听说本月你这收了个从锦江官府辗转而来的官妓,人在哪儿?今晚我包了!” “这位爷真是消息灵通啊!您说得是芸芸姑娘吧!不是我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这芸芸姑娘可是艳冶柔媚、妍姿俏丽的大美人,不止才貌双全,与众不同的是,还流露着一股大家小姐的娴雅贵气,很得客人喜欢,才刚来五天,已经快将我这儿四大花魁给硬生生比下去了——” 听着金妈妈不厌其烦地喋喋不休,北炎煌略显不耐的拧了拧眉,随即又掏出一张银票:“够不够?人呢?!” “这位爷真是豪气啊!爷,不是我不答应,只是我们芸芸姑娘卖艺不卖身!”看着北炎煌手中的千元官票,金妈妈眼前大把的金子在横飞,只差流口水了却是半点不敢伸手去接。 “我只想见见人!让我见到人,这些钱就是你的!”眉头微舒,北炎煌心里堵了半天的石头却因为金妈妈的一句话放下了大半。 “这个,爷,今晚恐怕不行!”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再敢巧言推脱,信不信我明天就派人拆了你的醉仙居?!还不赶紧去叫人?!” 见金妈妈一再推脱,北炎煌还没发话,左修受不了的提起金妈妈的衣襟,冷声威胁了起来。 “客官您别生气啊!有银子谁不想拽啊!不是我故意推脱,是今晚芸芸姑娘真的不在,中丞府今晚设宴,她被请去献舞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中丞府?方天安?想起方天安为人正直忠厚,却是二皇子北炎烨的人,不想跟他正面冲突,北炎煌决定——等。 “中丞府的人说是宴会结束就给毫发无损地送回来,估计要到一更天左右……” “嗯,给我找间安静的房间,弄点酒菜过来!待她回来,立刻带来见我!”将银票扔给金妈妈,北炎煌大步往里走去。 “王…公子?!” 追上前去,左黎真替他捏把冷汗,这进来一时片刻,兴许还能走运推脱过去,这要是在这儿呆上半夜,难保明早不会传遍大街小巷!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要是传到圣上耳中,王爷的桀骜难训怕是又要添上罪证确凿的一笔了。 ◇◆◇◆◇◆◇◆◇ 亲,喜欢本文多多【收藏】【留言】【添加印象】让蓝知道哈 012 擦肩而过 “屁股上长疮了?要我帮你叫个姑娘安抚一下不?” 见从进了屋子,一整晚,左黎都转来扭去地坐立不安,端起酒壶自斟自饮,北炎煌随即调侃出声,语气明显有些焦躁。 “爷,您别开属下玩笑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 提心吊胆坐了一夜,眼见天色都要亮了,左黎刚想开口劝诫,却被北炎煌冷冷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刚无奈地吁了口气,左黎张开的嘴巴还没喝上,房门突然被推开,随即而来的却是跑得满头大汗的王府管家: “王爷,您真的在这儿啊!奴才找您一天了!早上您刚走不久,圣上就派人来传旨,说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为了共建两国邦交,故决定联姻,还欲把灵桑国第一美女娉婷公主许给王爷为妃,共结秦晋之好,奴才们一边安抚着布公公,一边出来找王爷,没想到还是没圆过,王爷,布公公傍晚已经回宫了!圣上还等着您复命呢!” “你说什么?联姻?!” 脸色风云突变,北炎煌扔下手中的酒杯,起身挥袖往门口冲去。什么鬼公主,他根本没有兴趣!他想要的女人,从来只有一个。 蓝金的身影刚刚转出醉仙居匆匆拐向一侧,一顶红色妖娆的八抬大轿随即缓缓从对街拐出,停在了醉仙居的门口,一夜的等待,抵不过分秒之差,无缘的人,何时何地,注定都要擦肩而过—— ◇◆◇◆◇◆◇◆◇ 灵桑国灵水宫 “公主?” “星儿,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寝宫,星儿一开口,慕容雅娉大概就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也知道她对自己好,为自己抱不平,但雅娉还是轻轻朝她摇了摇头,坐到床榻边,阻止了她的好意,一下子发生了太多事,她需要时间好好冷静一下。 没有多言,星儿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垂眸走了出去。宫门阖起的刹那,雅娉轻抬双腿侧卧床榻,双眸轻阖,脑海中再度浮起恩师的批示: 【富贵生来肩责重,清心寡欲助长生; 一生一世一双人,情字当头难字生;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昙花虽美不堪恋,断情绝爱否泰生。】 难道这才是她的命吗?可是师傅说过,她这一生‘情关是劫’,虽大风大浪、磨难坎坷,甚至会生死一线,命由天定,却是从一而终。如果诚如师傅所言,她的命定良人不该是司徒弘文吗?客而今这局势,如若父皇开口,她又该如何抉择、何去何从?! 一夜辗转难眠,一大早,雅娉还是准备了药膳去探望妹妹,刚走到内室门口,就被床榻边温情融融的一幕给震在了门口。只见床榻边,父皇扶着千萍,母后小心翼翼地吹凉喂汤,浓浓的亲情萦绕满室,一家人,夫慈妇贤,突然间,雅娉竟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不忍破坏这和谐的幸福,没有进门,雅娉将药膳递给了身后的丫鬟,悄然转身离去。 “公主,来都来了,您怎么不进去?” “星儿,你知道吗?明知不该,我还是好羡慕婷儿,好妒忌她,我真的好希望床上躺得那个人…是我……” “公主……” 悠长的小路上,一主一仆,一前一后,落叶纷飞间,拉出长长的萧条暗影,竟让人备感孤注的凄凉落寞。 013 权宜替嫁 两日后灵水宫 “皇后驾到!” “儿臣参见母后!” “平身!娉儿,坐,来,母后今日来,是有些话想跟你说——” “母后坐,儿臣洗耳恭听!” 猜到母后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是没想到,今儿个母后竟然会亲自驾临向来冷清的灵水宫,还主动牵起了自己的手,雅娉一阵心神荡漾,心里却是百般酸涩、悲喜难分。扶着皇后坐下,自己才慢慢坐到了对面。 “娉儿,我想婷儿跟炎皇联姻的事你多少也有些耳闻,明日就是启程的日子了,婷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母后想跟你说的是,我们身为皇家人,看起来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却比一般人来得更加无奈,因为你父皇身上背负着千万百姓的生计与安康。跟炎皇的联姻是势在必行,根本容不得我们反悔啊!宫里的情形不用母后多说,你也明白,本来婷儿是最合适的人选,也是炎皇自己属意的…只是没想到……” 说道千婷,皇后忍不住又红起眼来。 “母后?!” 虽然早有准备,见母后如此,雅娉心里也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刚想递上绣帕,却见皇后挥手示意了下,而后抹去眼泪,看似故作坚强地继续说道: “娉儿,虽然你已有婚约,但情势逼人啊!宫里云英未嫁的公主、年龄合适的却只剩下你一位,母后知道你的婚期已在日程,这件事本来不关你的事!可是现在,母后求你,代替婷儿去炎皇拖过三天,助灵桑度过此一难关,可好?!” 抓住雅娉的手,皇后娘娘放低身段地哀求着说道。 “母后?!”不明白母后的意思,雅娉倏地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了过去。 “母后就知道你不会愿意!本来你父皇是要下旨由你代嫁的,可是母后不想你觉得母后偏心,婷儿不愿意就要牺牲你,母后也怕你会跟婷儿一样想不开啊!后来,母后跟你父皇商量,不如等婷儿七日夺魂散的毒解了后,对她晓之以理再将她偷偷送去炎皇!可是,成婚吉日是定好的,我们必须送人过去啊!所以我们商量将你的婚期延后,暂时由你替代,只要拜过堂、拖过洞房三日,婷儿应该也就送过去了,到时候你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再换回来就可以了!我跟你父皇也明白,纸终归保不住火,你的代嫁只是权宜之计,却也是万一纰漏,我们唯一可以钻空理不亏的方法。娉儿,这是母后唯一能为你争取的了,可是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如果我们无法如期将你跟婷儿换回,或者你无法成功逃过这些时日,你的命运就再也由不得父皇母后做主了!原谅母后不得不棒打鸳鸯,为了灵桑只能这么决定,答应母后,不要想不开,好不好?现在母后只能希冀,婷儿经历这一番生死能长大,你能如愿躲过这三天,而后你们各归各位,各得各的幸福!娉儿,答应母后好吗?母后求你了——” 哭丧着说着,皇后娘娘起身竟然起身就要给雅娉下跪,逼得她来不及详细思考先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母后?您这是做什么?娉儿答应就是了!” 俗话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送走了皇后,雅娉的心却也冷透了。其实,这样的决定比代嫁还要残忍、还让人痛心,因为他们考虑了所有人的处境结局,唯独忽略了她的。 014 千里联姻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雅娉在一阵窸窸窣窣地吵闹声中睁开了眼眸,望着白纱幔帘外来来回回的人影,自嘲的一笑,雅娉随即坐起了身子,原来是在催她上路了。 “娉儿拜别父皇、母后,愿父皇母后身体康泰、万事如意——” 灵桑大殿上,雅娉一身华丽鲜红宫装、头顶凤凰金饰庄严肃穆地行着三跪九叩地告别大礼,眼底没有喜忧情绪的跳跃,单薄的身姿勾勒脆弱的弧度,喜庆的红色给人的竟是无比悲戚的伤感。 看着堂下仪态万千地行‘叩别之礼’的爱女,喜悦的红庆笼罩着无尽哀伤离别,灵桑国君眼里顿时溢满了心疼的泪水,几度掀唇,话语竟是哽咽在喉头,无法顺畅而出。 “娉儿,快起来!父皇一直希望你能幸福的!原谅父皇……”飞速走下大殿,扶起美艳绝伦的雅娉,灵桑国君音带沙哑,紧紧抱着雅娉,愧疚的心情溢于言表。 “父皇不必自责,娉儿明白,娉儿是自愿的——” 第一次看到父皇眼中有为自己而流的泪花,第一次看清父皇头上日理万机的操劳白发,第一次感受到父皇温暖而炙热的心跳,这一刻,雅娉竟是无比的平静、无比的幸福,父皇,真得老了,一国之君,也终归只是个普通的父亲,这一刻,雅娉似乎才感到,父皇对她的爱,也许一直都是深埋心底的。 “娉儿,努力活着!父皇希望你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 看了父皇最后一眼,雅娉转身之际,晶莹的泪滴随即脸庞无声滑落,像是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断线珍珠,抹掉了她身后曾经停留地印记,一步一步,雅娉沉重地走出了灵桑大殿,走出了她生活了二十年的美丽故土,走出了熟悉的温暖气息,自此踏上了一条只有她孤军奋战的未知之路。 ◇◆◇◆◇◆◇◆◇ 轻轻掀起金色的窗幔,一轮皎洁的明月映入眼帘,带着阵阵清冷的寒意,刺骨地凉。探看依旧马不停蹄的车队,回望累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星儿,打量倍显疲惫的护送兵士,雅娉嘴角不禁漾起一抹无奈的苦涩涟漪。 真是太可笑了,明知前方等待她的百分百是地狱深渊,而她却还要飞马加鞭拼了命地往里跳。连日的奔波已经让众人有些吃不消了,可是为了不错过炎皇订的黄道吉日,他们必须昼夜不停的赶路,除非到达目的地,否则他们的神经之弦还是都要绷得紧紧的!毕竟,延误婚期、破坏和平的罪责,谁也担不起! 车子颠簸起伏,雅娉仰望着那一方引路的明月,陷入了沉思,不知道现在的父皇跟母后是不是也会对着同一弯明月思念她呢?不知道炎皇的宣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不自觉地伸手摸着脸上覆面的白纱,慢慢移向自己的右臂,雅娉的眸子随即黯淡了下来,一杯千日醉,真得可以轻而易举、解决一切问题吗?(今日三更,亲,喜欢本文,多多【收藏】【添加印象】【推荐】【留言】哈) 015 主动献身 浓浊的月色笼罩大地,像是被污染了的脏水,浑浊得人心压抑,醉仙居最富丽堂皇的牡丹厅里、对酌而坐的两人,意像是被夜的失常传染了般,四目凝望,却是相对无语。 将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韦芸芳望着对面冷傲不语的伟岸男子,扔下酒杯,随即幽幽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真的…要娶妃了吗?” “芸儿,皇命难为,何况这桩婚姻还事涉两国,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不能拒绝。” “可是你答应过我会永远疼我的…煌哥哥,你知道从小我就喜欢你,我一直盼着快快长大,能给您的新娘子,可是现在,你有了王妃,我…” 冲上前去,韦芸芳紧紧搂着北炎煌的颈子,泣不成声。 “芸儿,我说过的话永远作数,你还是我最疼的小丫头。没想到世事弄人,我一趟远征,你家居然遭逢巨变,我们也足足错过了三年!芸儿,你父亲判的是通敌叛国罪,就算当年我在,也保不住他!幸好你当时为成年才能逃过一劫,否则你也不会只是判了个流放、充当官妓,幸好你福大命大、不是充当军妓、遇到的也不是贪恋美色的官儿,否则以你的姿色,我真怕你会受不了那非人的折磨!这三年,你受苦了,我知道后就一直在偷偷查你的消息,没想到总是晚了一步,再忍些时日,我正在想办法疏通,替你脱籍,现在事过境迁,应该不是很难,以后,你还是可以恢复清白之身——” 拉着芸芳坐到最近的椅子上,北炎煌一边替她拭着泪,一边解释着自己的安排,希望她能明白自己不是置她于不顾,而是她背负的罪名太重,连平常只要‘拿钱’就能‘脱籍’如此简单的事,到了她的身上都要大费周章。 “煌哥哥,你说真的吗?那今晚…你别走了,留下了陪我,好吗?” 抹掉眼泪,芸芳站起身子主动坐到北炎煌的腿上,柔软的身子黏在男人刚硬的身躯上,一双渴望地水眸大胆直视着,似有若无的挑逗了起来。 “芸儿!”伸手拉下颈项圈缠的柔夷,北炎煌冷着脸推开了身上的女人: “你不该做这样的事!” “你嫌弃我?连你都口是心非,就算我是清白的,你也看不起我,嫌弃我沦落风尘,不想要我,对不对?” 站定身子,芸芳备受打击,顿时泪如雨下,指责历历,如果连从青梅竹马的他都不想要她,她的未来还有什么希望?宣王妃可是她多年来的梦想,就算一时被人捷足先登,她也一直深信,早晚都会是她的,她才是那个他爱的人啊! “没有,没有!别哭了,芸儿,我只是不想委屈你!” 冲上前抱过芸芳,北炎煌说得有气无力、顾虑重重。他们身份悬殊,他要给她名分,哪怕只是个小妾,可能都会难上加难!如果不能给她名分,要了她,对她百害而无一利啊!他怎么忍心这么伤害她?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 说着,芸芳挥手扯开了身上的腰带,顷刻间,粉红的薄纱如莲盛开,层层涟漪中,一具凹凸莹白的美丽曲线展现眼前—— 016 自我赌注 “芸儿?!”眉头微拧,一丝反感的情绪心底一掠而过。 “煌哥哥,我要成为你的人!我要在你洞房花烛之前…先做你的女人!” 根本没有注意到北炎煌的情绪反应,芸芳主动攀向他,妖冶的红唇急切而狠力地吻着他,还自然地伸手抓起北炎煌的大掌往自己的红色肚兜里放,粗糙的大掌刚一碰上那凸起的硬点,女人的哼唧声随即娇媚泻出: “嗯——” 像是一盆冰水从头泼下,北炎煌猛然回身,一把推开了身上的女人,心底说不出的烦躁与排斥,总觉的不该是这样的! “别闹了!芸儿,别犯傻,别冲动,我不希望你后悔!” 瞥着面色羞赧、娇喘呆愣的芸芳,北炎煌始终认为这样的决定太过仓促,他是疼她,一一直想娶她、要她,可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如果他真得做不到给她承诺,他就坚决不会碰她。拾起地上的衣服,北炎煌一件件给她穿了回去,芸芳却是无语地泪流满面。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要她? “我没有闹,我也没有冲动,煌哥哥,怕后悔的是你吧!为什么我都这样不要脸皮了,你就是不肯碰我?我只是喜欢你,我可以不要名分,只要你偶尔来看看我,记得我,我就很开心了!你知不知道,听金妈妈说你来等我的时候,我有多激动,可是我的高兴还没到眼梢,我就听说你要娶妻了,可我还是存着一丝期盼每天等,我知道自己配不起你,可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 “芸儿,我懂,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要不,这三年,凭你的姿色,完全可以不用受这份苦,正因为你是一个好女孩,我更不能委屈你,你懂我的意思吗?除非我能做主给你名分、保护你不受欺负,否则,我绝对不会碰你——” 安抚地拥着芸芳,北炎煌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煌哥哥,有你这番话就足够了!只要能跟你长相厮守,不管为婢为妾,我都不介意,今晚你就留下来,好不好?” 得到许诺,韦芸芳更加肆无忌惮,伸手拽着他的衣襟,软磨硬蹭,每个动作都极尽撩拨之姿。 “芸儿,我突然想起还没试礼服,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见怎么也说不通,北炎煌突然有了想逃的冲动。 “煌哥哥!你急着离开,是因为不想碰女人、还是只是不想碰我?!” 一声质问,北炎煌在开门前陡然刹住了步子,扪心自问,他不是不想碰女人,而是不能碰她。不愿再多费唇舌,北炎煌一把拉开了房门。 “煌哥哥,明天你的洞房之时,就是我的梳拢破瓜之夜,如果你不来,我将不再完璧。” 一阵心惊,略加沉思,北炎煌却没有转头,而是踏步迈出了门口。 “我说真的!午夜你不来,我就不知道会被什么男人糟蹋了!你会来的,是不是?” 拿自己做了赌注,芸芳的大声呼喊,非但没有把人留住,反倒加速了蓝金魅影的离去步伐,自始至终,北炎煌一声未吭、甚至连头都未回—— 017 命定相遇 披星赶月,灵桑一对,浩浩荡荡,总算不负众望、提前两日赶到了城内接待的驿馆。仰望天空,月色暗沉,想着明日就是大婚之期,雅娉的心就像是被一块沉重的顽石压着,总是感觉透不过气: “哎——” 独坐窗前仰望许久,幽幽地叹了口气,见远处的灯火已暗,楼下巡逻的士兵也明显递减,心思紊乱的雅娉根本了无睡意,覆上从进了炎皇就未曾揭下的面纱,拿过进城时集市随手买来的萧,雅娉几个轻盈点步,瞬间化作一缕白烟,朝一侧了无人迹的僻静地奔去。 路过一座慌弃的破灭,见周围人家不多,大树浓密,雅娉随即轻盈点落,如翩翩白蝶,羽落一枯枝树杈,稍事休息,拿起萧,缓缓吹奏起《高山流水》。 走出醉仙居,北炎煌的心情还是因为临行前芸芳近乎威胁的话语而受到了影响,再一想起明日那本不想要、却不能推拒的婚约,北炎煌更觉无比烦躁、窝囊得要命。 他一向好强,从小到大,不管自己是否受宠,他一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生活、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没想到自己身为介意的人生大事,他居然做不了主?!他再随性,也不能因‘一己之私’而罔顾炎皇数万黎民百姓于不顾,这个千古的骂名,他可承担不起! 正感心情郁闷,突然一阵悠扬的萧声由远而近,北炎煌只觉那箫声空灵清幽,苍茫纯净,仿佛被高山上的冰雪洗涤过,被九天上的白云浸润过,竟让人有种沉浸自然的美好舒畅,循着箫声,北炎煌像是着了魔般,浑浑噩噩竟追踪而去。 一直追到荒弃的破庙,北炎煌脑海中还浮现波浪汹涌,浪花激溅,海鸟翻飞,山林树木,郁郁葱葱的仙境美景,耳边响着大自然和谐的天然韵律,只是,明明是广袤的宽博景致,明明是欢快的自然美妙,他竟总觉得隐隐有些孤独的悲凉,像是—— “谁——” 一声枯枝断落的脆响惊醒了全神吹凑的雅娉,暮然回首,雅娉惊见一身形修长的高大男子立于树下不远处,只见男人五官深邃、俊美异常、衣着考究、形态从容,外表看来温文尔雅,嘴角甚至是挂着笑意的,可是那幽黑双眸中不经意流露的精光竟让人觉得无比危险,甚至有种不能直视的威严。 没想到荒郊野外居然有如此清丽脱俗的身姿,乱花渐欲迷人眼,越是看不清雅娉的真容,北炎煌竟越是充满无限的想象,对着宛如天仙下凡、一尘不染的圣洁白影,嘴角随即勾起一抹看似无害的浅笑: “打扰姑娘雅兴了!高山流水求知音,姑娘的箫吹得神乎其技,在下能一饱耳福,真是三生有幸!这么高雅的曲子,姑娘吹得似乎并不快乐,传递更多的…该是【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寒冷与无奈吧,亦或是想要…关爱……” 心怦怦跳个不停,雅娉直直凝望身下的陌生身影,第一次将一个男人的面貌映入脑海,这首改编的《高山流水》,曲调欢快,她吹了无数次,从来没有人听出里面的真意,没想到,这世间,第一个读懂她的,居然会是个初遇的无缘人! 018 情生孽起 凝望北炎煌仿佛呆看了千年之久,雅娉翩然翻身,脚尖着地之时却是腾云驾雾归去之意。 “姑娘,这样就想走?!” 没想到自己兴致高昂地卖弄半天居然是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不止没得到一句响应,甚至连人家是花是草都没看到,北炎煌一跃而起,几个利落的蜻蜓点水,眼见伸手就能触及雅娉的身体,北炎煌伸手猛地一扯,感受到威胁近在咫尺的雅娉不自觉回头去看,飘摇的覆面白纱猛地被一把扯掉,一时心慌,雅娉本能地左手挥袖掩面,右手猛地射出一物。 本能反应,北炎煌立即减速闪避,回头却见一只银白的箫划下一条优美的银色弧线,悄然落地,再回头,白色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用内力?!他上当了?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不急不缓地走到银笛边,北炎煌一边弯身拾起,一边喃喃自语,嘴角还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如果不是一无所获,我真的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从我的眼皮底下溜走,而且还是个连脸都没看到的女人?!如果你的人能跟你的香味一样的醉人,我一定会更有兴趣!哈哈!” 凝望远方,北炎煌拿起手中的白纱轻轻放在鼻尖嗅了嗅,邪肆的眸光幽幽敛起,慢慢汇成锋利的光芒,刺破黑暗的夜! 一次偶然的邂逅,一次特别的经历,却同时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 说不上哪里特别,这一幕却成了北炎煌脑海中再也抹不去的深刻印记;而对雅娉来说,一面之缘的理解,本该只是美好向往的希冀,却成了捆绑她一生命运的钢铁枷锁—— ◇◆◇◆◇◆◇◆◇ 八月初八,今天是宣王大喜的日子,也是灵桑第一美女嫁入炎皇的大日子。 一大早,宣王府门口就张灯结彩,红绸萦绕,红毯铺地,锣鼓喧天,鞭炮震地,热闹非凡。道路两旁挤满了前来观看、凑热闹的老百姓,各个喜气洋洋、笑容满面,无不希望能多沾点喜气,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希望有机会能一睹本国宣王的英姿跟异国公主的风彩。 拥挤的人流,人人面带喜色,只除了一身喜服、昏昏欲睡的新郎官跟不显眼的角落里那头戴斗笠、半遮半掩、目不转睛凝望新郎的紫衣女子。 目视轿子五十米外蜗牛速度爬近,北炎煌脸上没有半点该有的喜悦之情,那不时微微蹙起的眉头,更无不昭示着对这繁文缛节的不耐,更多的是,是对婚礼的厌恶多过渴望。只可惜,沉浸在欢天喜地氛围中芸芳,早已被妒忌的蒙蔽了双眸,只看到奢华气派让人欣羡的排场,对这儿莫名的诡异,却恍如瞎子傻子,完全察而不觉。 锣鼓唢呐吹出龙凤呈祥,烟火爆竹放出幸福希望。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停在宣王府大门口,轿子倏地停下,雅娉的心也跟着蹭地一下窜到了嗓子眼。还以为自己可以很淡定,毕竟是头一回,听着外面熙熙壤壤的吵闹声,摸着自己怀中的千日醉,雅娉不禁心虚地头昏眼花,双脚发软,连手心都慢慢冒出了薄薄的冷汗。 懂事起,练得最多的就是修生养性、情绪调理,没想到这一刻,她竟然连自己的心跳都控制不了,闭着眼睛深呼吸了许久,门外突然响起的通传声瞬间将她所有的努力化作了乌有: “公主,吉时已到!请下轿,依照我们炎皇的风俗,应由新郎抱新娘入屋!公主请!” 瞪着面前多出的白白胖胖的女人手,雅娉伸手检查了下珠帘下的面纱,随即将纤纤玉指搭到了媒妁的手背之上。 019 洞房花烛(1) 红色的轿帘缓缓掀起,纤细的身影优雅万千地莲步移出,众人只见一窈窕丽影端庄秀雅,巧立红毯之上,红纱金线的宫裙随风舞摆,宛若盛开的莲花,烈焰中绽放,美得妖孽。十指葱白若翠、纤纤无骨,仅是一双手,都让人情不自禁地心生怜惜。 “天呢,灵桑的女人都这般纤瘦吗?估计来上一阵风,都能给吹跑了吧!” “是啊!天啊,你看那小腰,太迷人了,怪不得楚王好细腰呢!真是不盈一握、风情万种啊——” “不知道这公主究竟有多美,这副身子骨,看着是美,也只适合帝王将相,要是到了我们手里,磨两天豆腐估计就完了……” “哈哈!你做美梦吧!这样的美人要是真到了你手里,你舍得让她去磨豆腐?!要是真能轮得到咱们,要我天天给她洗脚我都干…” “哈哈……” 拥挤的人群宛如涌动的波浪,起伏连连、私语不断,北炎煌审视地打量着面前弱不禁风的女人,忍不住嫌恶地撇了撇嘴。 “王爷!”左黎催促的提醒声耳边响起,北炎煌回眸瞪了他一眼,随即起身往前走去。 站到雅娉的身旁,不费吹灰之力,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还真是一点重量都没有,真不知道这样的女人能有多好看?!第一美女?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在他的评判标准中,抱着舒服也是评判美女、不可或缺的重要标准,只好看不好用的女人,要来有什么用?显然,雅娉并不符合他的理想。 失去平衡,雅娉本能地伸手圈上了他的颈项,惊愕地小口微张却及时打住并未出声,阳刚的男人气息很是温暖,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倒是让雅娉的心安抚了下来。 这就是依靠的感觉吗?他的味道,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惹人讨厌,虽然他并不是她的,对他的感觉,还不赖,初次接触,雅娉给他打了合格的印象分! 目送北炎煌抱起雅娉往门内走去,众人也相继散去,兴致昂扬的喜悦气氛不减,或是祝福,或是羡慕,亦或只是旁观。 右脚刚踏进王府的大门,北炎煌嘴角的笑意立马掩了去,微微垂首,嘲讽的话语随即叩响: “看来灵桑也并不如传闻中的富庶,要不,怎么一堂堂的皇室公主居然跟乱世饥民有得一拼?” 北炎煌的一句话瞬间让雅娉对他的好印象消失殆尽。凝望眼前模糊的身型,光是听音调她都能想象得出他现在的嘴角是挑衅的吊起的,天生的纤细柔美,虽非她所愿所爱,却也从未不满,而且,她记得一个男人说过,柔弱无骨不是罪,楚楚怜人最是美,没想到,刚跟炎皇打交道的第一天,她居然就被这样的否定,她竟还莫名的很在意,更可恶的是,他还借由讥讽她的身形侮辱她深爱的国家! “王爷,小心台阶!” 雅娉刚想出声反驳,身旁突然插入的侍从提醒让雅娉顿时住了口,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雅娉不想多生事端,跟他一般见识,本想掐人出气,最后却只是不满地蹂躏起北炎煌整洁的衣衫来。 020 洞房花烛(2) 注意到雅娉抗议的小动作,北炎煌也不甚介意,见雅娉没声得好欺负,突然想起昨夜自己唱独角戏的情形,而今竟有几分相似,北炎煌不禁有些不爽: “不知道灵桑的男人眼睛是不是都瞎了?!看来灵桑的国君…并不懂投其所好的重要……” “如果早知道炎皇的宣王不是只对‘高贵血统’有兴趣的话,我想我的父皇很乐意投其所好,毕竟,灵桑丰腴的女人无数,未婚的公主却有限,再不济,替英明的宣王找个怀孕母猪般的富态女人,勉为其难,也还是可以办得到的!” 气得脸颊鼓鼓的,忍无可忍,雅娉搂紧北炎煌,微微贴近他的耳侧,气嚣透甜的嗓音却是聪慧无比的伶俐。没料到,人还没见着,两人这仇倒是先结下了。 两相生厌,虽是她的本意,只不过,北炎煌的每一句话还是都像淬着盐粒子的锋利刀尖,一刀刀划在她总是试图忘却的伤疤上。他不知道,她的瘦,是与生俱来的自卑,是无法治愈的心病,甚至于每次量体裁衣,都是她最无奈的时候,因为只要是新裁缝,总会不由自主地多看上她两眼或者重新确认一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开始习惯不用量直接给出尺码了,因为她的体型想变似乎难于登天。 “好刁钻的小嘴!那今晚就让我好好见识一下…高贵的血统与普通的有何区别!” 雅娉机智的幽默、明褒暗贬影射他肤浅、庸俗的应答让北炎煌激赏之余也有些哭笑不得,眼见已经跨过了最后一道门槛,北炎煌倏地加大手上的力道以示不满,随口说完,放下了怀中轻若鸿毛的佳人。 北炎煌有口无心的一句话,雅娉却信以为真,惊得心魂出窍不说,还懊悔死了自己的多嘴多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恍恍惚惚中,雅娉走完了全程,待她回过神来,整个人早已在喜床上呆坐了许久。不知道究竟坐了多久,朦胧中感觉屋内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动了动僵涩的身子,雅娉忽然想起什么地冲到摆满一堆食物的圆桌前,自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锦瓶,滴了一滴透明的液体融入了酒壶。 千日醉盛产于宜宾,用小麦、大米、玉米、高粱、糯米等多种粮食特别加工酿造而成,浓香型酒气酒中独树一帜,香气悠久,滋味醇厚,进口甘美,入喉净爽,是浓缩的烈酒,千金难求,通常喝上一杯,酒量一般的人都会醉上个几天几夜,而千日醉最特别的是,它与任何一种酒调兑,减淡烈酒的辛辣,调入柔和的清香,一滴兑一壶,足以醉上两三天。 不知北炎煌的酒量如何,想着他对自己也该是没有多大的兴趣,雅娉估量着,打算先拖过洞房花烛夜酌情再定。 轻轻晃动酒壶后,雅娉又飞速折回了原位。刚转过身子坐下,门‘嘎’得一声被撞开,条件反射地,雅娉蹭地直起身子,头冒冷汗,一颗心也忐忑至极地跳个不停! 好险!差一点点就前功尽弃了。 021 洞房花烛(3) ‘别怕,一切照计划进行,不会有事的,他进来,应该已经谢完酒了,这个时候,不醉也该有五成以上的底子了,再加千日醉,今夜不会有问题的,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心底默默安慰着自己,雅娉不自觉地翻搅手中红绸长裙的动作还是稍稍泄露了她的紧张、不安与心虚。 将雅娉的反应尽收眼底,北炎煌却是不言不语、取笑地勾了勾唇。他向来偏爱丰腴的女人,对身姿单薄的骷髅骨实在没什么兴趣,这桩婚姻本就非他所愿,深知不能抗旨,自然而然,他最多也就是满腹牢骚而已。 他本就没有打算碰她,一个虚名而已,他还给得起,只要她安守本分,这辈子,她都会是名正言顺的宣王妃,否则,他就不敢确定了。想起刚刚宴席期间,管家偷偷塞给自己的纸条跟邀请的翻牌卡,北炎煌就一个头两个大,这个芸儿,这种时候居然给她胡闹?偏偏他知道请帖一发,万事皆有可能。 本来打算提前开溜的,没想到父皇跟母妃竟然亲临道贺,逼得他到了门口的逃之夭夭硬是临时改成了‘心有灵犀’的欢迎借口。 没想到父皇遇到几个许久不见的归隐老臣,竟然相谈甚欢,大有坐膝长谈之意,还说什么‘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如此良辰美景的大喜,不用他作陪,只要他添孙,眼见时间一点点过去,急得他都要火烧屁股了。 偏偏父皇在,他真的不敢恣意妄为溜之大吉、万一他兴起了要来闹洞房,他人却不在,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还是小意思,怕是整个王府都要受牵连。 待屋里窸窸窣窣掌灯、倒酒的丫鬟都退了出去,北炎煌懒得再虚与委蛇地做戏,一屁股坐下,直截了当开了口: “饿了吧!不用客气了!自己把盖头掀了,过来吃东西吧!” 男性低沉、清醒的嗓音耳畔响起,雅娉身子猛地一僵,他的音调如此清晰醇厚,怎么一点酒意的感觉都没有,自掀盖头?他还真是不把她当回事,也真会给她出难题。 没有妥善的解决办法,雅娉只好坐着一动不动,试图拖时间:“我…不饿!” 闻着花生酥的香味,雅娉饿得前胸贴后背,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却只能硬着头皮说谎死撑。 “麻烦!隔着东西说话,你也不觉得累?!” 忽然起身越至床畔,北炎煌半合着眼,带着挑剔的目光瞄了瞄面前清瘦的女人,一边不耐地开口,一边挥手就想掀开喜帕。 感觉到北炎煌的举动,雅娉忽然往后一缩,惊觉自己反应过度,深吸了一口气,雅娉随即开口胡诌着,补充说道:“等等,按我们灵桑的风俗,揭喜帕前一定要先喝过交杯酒,否则…不吉利。” “啰嗦!那还不快点?!夜黑短短,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略感疑惑,北炎煌却也只是愣了愣,起身略显烦躁地催促了起来。 他所说的重要事是要赶着去醉仙居救要梳拢破瓜出卖初夜的韦芸芳,偏偏一句‘夜黑短短’,联想到拜堂前的对话,硬生生让雅娉误会成了急着跟她共享‘鱼水之欢’。 半点不敢犹豫,雅娉也跟着冲了下来。 022 洞房花烛(4) “本事不错!蒙着喜帕还能走得如此顺畅?!”随手拿起酒壶斟了两杯酒,北炎煌轻哼一声,调侃着递了一杯上去。 “怎么不喝?!”一饮而尽,北炎煌放下酒杯却见雅娉端着酒杯一动未动,看着那碍眼的喜帕,伸手就想去掀。 “王爷!交杯酒……顾名思义,该是挽着喝的,这样,会不吉利的,不如再补一杯吧!” 眼前黑影一晃,雅娉容猛然回神,顾不得细细思索自己是不是真得哪里露了馅让他生疑了,伸手就抓住了北炎煌的手掌,阻止了他的一意孤行。 “你是我见过最麻烦的女人!不过……” 眉头不悦地轻轻跳跃了一下,望着两人紧握的手掌,北炎煌敛起疑惑的眸光,顺势翻转,抓过雅娉的小手,拉到嘴边,轻佻地亲了一下,倒着酒继续说道: “为了这不错的感觉,本王就答应你!” 抚摸着雅娉柔骨肉匀称的细滑小手,北炎煌的指腹抚=摸起雅娉细滑如丝的手背肌肤来。 “王爷——” 像是被什么东西骚挠了心扉,雅娉脸蹭地一热,羞赧得就想抽回手,心里还不住嘀咕:真是个不折不扣地浪荡子,不管开口还是动手,除了调戏,他就不会干点别的吗? 见雅娉一味瑟缩的躲避,北炎煌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她果然是避自己如蛇蝎的?!难怪从他一进门就罗里吧嗦地废话连篇?该不是怕行房、想磨蹭过洞房花烛吧!虽然也没打算要碰她,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可以离开之前,他倒很有兴趣看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有什么阴谋?! “不是连碰一下都不行吧!我的爱妃——”一个使力扯过雅娉,北炎煌一把圈上她的柳腰将她扯入了怀中。 “臣…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即便隔着喜帕,雅娉还是感觉到了近在咫尺的灼热气息,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推人,雅娉微微垂首,别扭地回答着,一心只期盼着酒劲儿赶紧发作。 “这个称呼,我喜欢!腰还真细……可以喝交杯酒了吗?我的爱妃?” 见雅娉近乎整个身子都嵌入了自己的怀中,女人独有的幽香四溢,北炎煌突然发觉这种感觉居然还真不赖,似是估量,似是检验,邪恶地伸手捏了捏自己圈抱了一圈的柔软小腰,北炎煌戏谑地开口催促道,他还急着看她的庐山真面目呢! “王爷…请!” 眼见男人的脸面都印上喜帕了,雅娉轻咬着红唇,一双大眼瞪得跟铜铃般,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加重了,他,一定要离得这么近说话吗?让她觉得好危险、也好恐慌! “这杯酒…你不是要喝上一年吧!” 见雅娉捧着酒杯,维持着饮酒的姿势半天没有反应,眯着双眼望着她,北炎煌越来越不耐,也原看越觉得她有问题。 “咳咳,娉儿不胜酒力,所以+——” “既然不胜酒力,本王代劳好了!”抢过酒杯,北炎煌一饮而尽,扔下酒杯,又开始探寻起盖头下的宝藏。 023 洞房花烛(5) “王爷,交杯酒怎可代饮?会不吉利的,我们还是再——” 巧妙地扭头躲闪着,娉婷刚想趁机再劝诫一杯,却引来了北炎煌极度不悦的低吼: “别再用这种推脱之词敷衍本王!你再说,大喜之日,可真要不吉利了!本王现在就想看看灵桑第一美女,到底有多么的倾国倾城!” 说着,北炎煌挥手快速扯去了雅娉头上的喜帕,却没想到喜帕之后竟还有一层红色的面纱,除了一双空灵清透、说不出的动人的娇柔大眼,他竟然还是一样的雾里看花。 是他?!陡然看清拜堂夫君的脸,雅娉却是面如死灰、心痛如绞!没想到第一个了解她的心意、第一个她念念不忘、甚至在拜堂前还不忘感谢上苍关照的通心人,居然会是炎皇的宣王——她未来的妹夫! “啊!王爷,不要这样,还是先喝过……”自呆愣中回神,雅娉猛地推开北炎煌,惶恐不安的往后退着。 时间的作用加之两人摩擦活动的热力催动,北炎煌还没理清思绪,身子一晃,眼前景物竟突然有些晃动的重叠,不自觉地伸手扶着头晃动着试图清醒一下,不经意间瞥见宛如惊弓之鸟躲避的雅娉,心底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心念一动,北炎煌猛地抬起头,瞬间恍然大悟。 “你在酒里…下了药?!你好大的胆子!解药!拿来!我…还要去……” 猛地扑上前,北炎煌一把抓住雅娉的手臂,拖着她力道恶狠的一把旋身甩上了床。 “好疼!你放开我!我…没有…只是一杯酒…而已……” 没想到他都酒劲发作了,居然还能这么大力的抓握着她,不停地扳着男人桎梏的手掌,雅娉心慌意乱,害怕至极,没想到这种一碰即醉的酒,他居然能撑这么久,完美的计划已经差错了一半,后果,现在,她连想都不敢再想。 “遮遮掩掩,非奸即盗!说,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单膝着床,北炎煌的双拳握紧再握紧,恶狠狠盯着她,将她逼至死角,挥手扯去她脸上的面纱,伸手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却再也无心评判眼前的花容月貌是否堪称天资国色。 “不——” 意识到北炎煌的意图,雅娉试图做出反应,却为时已晚,四目被逼对望,雅娉顿时从头冷到脚。他看到她的模样了?这可怎生是好? “说!为什么这么做?!” “嗯——” 见北炎煌额头已经微微渗出了汗丝,却依然强悍地审讯着她,没想到他意志力如此顽强,向来冷静自持的雅娉这一刻却心思混乱、六神无主,只能委屈地摇着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才不致多说多错。 “不说,是不是?!” 热气揪心,头昏脑胀,北炎煌顿感浑身不舒服,顷刻,怒气冲天,伸手打掉雅娉头顶的凤冠,扯着她的秀发,拽着她的衣领,一把将她身上至少四层的喜服一并给扯了开来,力道之大,甚至将雅娉如雪肌肤勒出了刺目的红痕,至于芸芳,早已自脑海剔除许久。 024 洞房花烛(6) “不,不可以……” 疼得眼泛泪花,见北炎煌像是被激怒的狮子,双目腥红、目光迷茫中透着凶狠,完美的脸形都开始扭曲,雅娉却只能摇头、再摇头,瑟缩着身子,根本什么也不能说。 “不可以?!我倒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眯起双眸,盛怒的暴戾之气冲破浅淡的迷茫自深幽的眼眸中迸射而出,雅娉一阵心惊肉跳,还没回过味来,腰带被人猛地扯去,眨眼睛,衣衫半退,春光乍泄。 “别这样,不可以!放开我——” 眼见喜服被粗鲁撕扯,破碎不堪,北炎煌的力道去不见减弱,雅娉用尽全身的力气捶打着,可惜男女有别,任是被酒力所迷,她的力道对北炎煌来说,也不过是螳臂挡车的杯水车薪,根本不堪一击。 回视雅娉,北炎煌算是看清了他的王妃,一个肌肤塞雪、容颜精致、身段纤织,却半点也不诱人的女子,至少,在他眼里,算不上倾国倾城。 “灵桑第一美女,气韵醉人,见者销魂,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看来灵桑的男人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言过其实!这等姿色,不过尔尔!” 盛怒中,北炎煌口不择言,出口就是伤人至极,对女子甚为在意的容貌,他一天之内竟然批评多次,这是向来给人温文尔雅感觉的他从来不曾有过的事。以往,以他的性子,不管再怎样厌恶,他都会礼貌地顾及女人的颜面,何况是这般当面贬评。 “既然如此,请你放手!” 脸色煞白,丝丝忧伤眼底浮过,呆愣半响,雅娉才停下挣扎的动作,像是缩进保护壳的乌龟,一字一句,冷若冰霜地说道。 “放手?!”没让雅娉的话给激怒,北炎煌反倒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我的新娘子!对了,有一点,我忘了说,虽然你的身子让人倒尽了胃口,你的声音,倒是出奇的悦耳,我很想听听,在床-上,这张粉嫩的小嘴可以吟出多么动人心弦的…乐曲……” 眼睛瞠得巨大,小脸蓦地胀红,被北炎煌压着的樱唇像是被烫着般微微颤抖,雅娉不敢置信,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能如此随性,说出这般无耻低俗的下流狂言? “怕了?这才只是开始——” 感受到身下娇躯的青涩震颤,北炎煌俯下身子,低喃一声,制住雅娉的肩膀,张口吞噬那嫣红如梅的小嘴。 好甜的滋味儿?好水的触感!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晕了,居然会对一个女人产生美好的幻觉?吮着雅娉无措无助的唇瓣,北炎煌肆意蹂躏,一尝再尝。粗暴地撬开编贝的玉齿,北炎煌嬉戏地逗着那不懂回应、四处乱窜的羞涩小舌,汲取那甜美的汁液,一再加深本该浅尝辄止的吻。 从未跟男人如此亲近,雅娉脑子顿时像是被人棒击了,竟呆滞如木,傻傻地任人轻薄,所有的反应都变成了没有意识的本能回应。 ◇◆◇◆◇◆◇◆◇ 推荐蓝蓝完结作品:现代红文《剩女挑衅:误踩总裁底线》,现代系列文《赎爱1:黑罂粟新娘》《赎爱2:老婆,抢来的甜》,多数读者喜欢的文《总裁专属:绯色女友》,第一篇古文《美人祭:最难消受帝王宠》!喜欢本文的亲【收藏】【推荐】【留言】支持蓝哈! 025 洞房花烛(7) 直到感觉有些喘不过气,北炎煌才放开身下的女人,却见雅娉双颊涨红,白里透红,宛如熟透的苹果,教人垂涎,这番景象,竟该死的——迷人极了! 世上竟有这般容易脸红的女人?! 贪看着面前的美景,北炎煌的手却没有闲着地向下划去,突然一阵奇异的软热掌心晕散,瞬间召回了他的全部注意,敛下眸光,顺势望去,北炎煌禁不住懊恼: 他居然看走眼了?!她根本一点也不瘦! 盈满手掌的软热,虽然隔着兜衣,他还是能感觉出那温软如棉的极佳弹性,揉捏着,他竟觉得很是好玩。 稍事舒缓,雅娉暮然睁开双眼,竟见北炎煌的大掌顺着她胸前的起伏、张狂抓握、肆意压捏,一阵难堪地不自在,雅娉发誓,他如果不是存心那绝对就是故意的! “放手!不可以——” 想着两人关系的复杂,想着他对自己容貌的批判,雅娉相信以他对美色的挑剔,即便当真要了自己,来日看到千萍,也必然喜新厌旧,不甘被换。伸手打开胸前的虎爪,雅娉拉着衣服刚想提回,却被北炎煌抢先一步夺了回去,非但没有放手,还越发放肆地直接伸手从一侧钻入了兜衣,调侃着,握起一侧的软热,用力揉搓: “如果我都不可以,那你告诉我…这个世上,谁还可以,嗯?!” 泄愤地蹂躏着那滑如凝脂的饱满,北炎煌毫不怜惜地两指一并,随即将那早已被他玩得硬挺的敏感挤压得生疼,凭着过人的意志,他不止对狎玩轻薄,连吐字都是清晰的嚣张 “嗯,疼…不…” 呆愣当场,雅娉双眸愕瞠,明明自他眼中看到了神情涣散的迷离,不敢置信他居然还能这样大力地折磨她! 掌心火热的粗糙像是炙热火炉的煤炭熨烫在她的肌肤,脸越来越热,雅娉还来不及出口斥责,更加yin秽不堪的低笑调侃,耳边再度响起: “硬了?还真…敏感?”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这样…不行……”身子猛地一僵,陡然回神,雅娉扭转着身子,踢打着双腿就想爬起。 “今晚,我想怎样都行!” 面色一冷,北炎煌对雅娉一味的躲避诸多不满,亦是诸多怀疑,蛇随竿上,不容拒绝地扣住手无缚鸡之力的雅娉的双腕,北炎煌直接扯下了她的肚兜。 “啊——” 伴随着一声娇呼,两团极致圆润的白嫩弹跳而出,毫无遮掩地挺立眼前,像是初熟的果子,透着极致的水嫩,粉嘟嘟的,诱人采撷。 冰凉的冷空气袭上敏感的肌肤,再如上北炎煌那两道如猛豹狩猎般炙热盯在她两团微颤浑圆顶端的花蕾上的目光,雅娉顿感胸前异样的胀痛,望着那渐渐由淡转深、由小变大的赤红樱珠,羞得越发的无地自容,怎么会这样? 她居然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如此不知羞耻地赤身露体? 欣赏着那美景,北炎煌不自觉地咂咂嘴,吞咽了下口水,着魔般地压下身子,张口吞噬那引得他万般饥渴的梅果,吸、吮了起来—— 026 洞房花烛(8) “嗯…别……” 眼见北炎煌手口并用,纵情抚弄她胀痛的双峰,明明双手得闲,雅娉竟觉得浑身乏力,想要扭转、推打都有气无力,反而她越是挣扎,越能感觉到他恶意的加力。 “啊!求你,别这样——” 倒抽一口气,雅娉不受控制地拱起身躯,竟像是邀请般耸起高涨的丰盈,自动送入了他的口中,眼睁睁地瞧着他伸出长舌在那嫣红的小点儿又舔又舐、又啃又咬,雅娉羞得不能自已,真想一死了之算了,他怎可这般对她?以后若是各归各位,叫她如何有颜以相对? “说!为什么…要害我?!” 抓住雅娉乱摆的小手钳制身后,北炎煌越来越感觉到身体的不适,近乎将身体一半的力道转移到了雅娉的身上,越发浑浊的双眸却同样危险得让人窒息! “没…我没想害你…真…啊…真的,是真的!” 长发散乱,柔亮的黑发趁着莹白如玉的娇躯,红色囍床上,雅娉像是深夜的夜明珠,美得震撼人心,盯着眼下柔柔弱弱、不堪一击的羸弱佳人,北炎煌顿感谋害意图有些牵强,越是不解,北炎煌对雅娉倔强死撑的不配合越是不满: “好好玩的小东西,应该没…男人摸过吧!”轻挑地狎弄着稚嫩皱缩的嫣红,两指惩罚地猛地一拉,邪气的嘎笑轻热而出。 “啊——” 浑身一阵酥麻地战栗,雅娉顿感晕天眩地,两腿不由自主地开始发软,忽闪着风情妩媚的迷醉双眼,娇喘吁吁,气弱游丝地出口制止: “快…住手!这样,我们…将来都会后悔的……” “后悔?婚姻不能自主,我已然不屑!若真要后悔,从答应这门亲事的那一天起,我就该后悔了!” 嗤笑一声,北炎煌粗糙地大掌狠狠揉玩起细滑的娇嫩,低头吞噬整只椒ru,吸吮不停,像是要故意跟她作对似的,北炎煌虎口紧紧咂着酥软的香甜,不安分的舌尖还来回的推拉那根本不经玩的小樱桃,轻咬翻搅,邪恶玩弄。 雅娉不停还好,一提,他就一肚子窝火,他刚凯旋而归,千辛万苦才找到芸芳的消息,人还没见到,他就被急匆匆召进宫,威逼利诱、强行逼婚。无奈接下了圣旨,第二天居然就得知他深爱的女人虽家门遭变、沦落风尘,却依旧是清白之身,两人并不是全然的没有可能;打算娶个王妃回来当摆设,一来堵众人悠悠之口,二来也可以无后顾之忧地全心营救心上人,没想到,一时大意,他居然在是男人都该大展雄风的地方摔了个大跟头? 他还真不是一般的流年不顺啊! “嗯,不——” 身子仿佛要整个融化了,雅娉望着恣意妄为的北炎煌,几度出口,却是语不成声,再不经人事,再清心寡欲,她也不是个木头人,被人如此亵玩,她岂会没有感觉?一阵不明所以的快-感袭遍全身,七经八脉顿时像被全部疏通了般地舒服,吁了一口气,雅娉眯着双眸,还未自迷离的幻境中回魂。 对她没理由的坚持倍感不悦,北炎煌懒得再离她,扯着她的亵裤,就往两腿间的密林游去。 027 洞房花烛(9)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 意识到北炎煌的企图,雅娉暮地清醒,身子一阵战栗,奋力扭动着身子,抓着北炎煌粗壮的手臂,恳切而哀怜的乞求目光射向她,夹紧双腿,雅娉惊恐地一个劲儿地摇头。 即便对闺房之事知之不多,可是可再笨的女人大概也晓得两=腿之间的私密之处是男人碰不得的禁地!他的放肆与霸道让她心惊,局势,已经早已不由她控制,她开始害怕了! “没想到…还是个热情的小东西……” 近乎蛮横地撑开雅娉紧闭的双腿,北炎煌强势地横入一膝,坚硬的膝头邪恶地顶向了她的柔软处。 “啊!停手!停——”眼睛瞪得圆圆的,雅娉的声音却明显太过底气不足的虚弱。 “你迷晕我……该不会就是…害怕这个吧!” 见雅娉浑身明明泛起动情的潮红,整个人却彷入地狱般惊恐难安,用力的眨着眼睛,北炎煌迷糊中终于理出点滴清晰的头绪。斗大的汗珠沿着刚毅的曲线自额际一滴滴滑落,北炎煌强撑着低声一笑,努力唤气提着神,粗糙的大掌毫不犹豫的下移,同时俯下身子含住了被他折腾了一晚、早已痕迹斑斑的雪白丰满。 “不——” 感觉到北炎煌粗粝的大掌不停拉扯着,双眸轻阖,根本受不了如此快速而强硬的冲击,黑夜中仿佛有万万千千的星点在跳跃,大吼一身,雅娉顿觉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昏过去,瞬间如山压下的力道瞬间又将她自无边的黑夜中拉回。 玉体横陈,粗喘吁吁,仰望头顶刺目的鲜红罗帐,一颗颗璀璨剔透的晶莹泪珠自颤悠的娇颜滚落,诉说种种的委屈—— 一动不动地保持一个姿势流着泪,不知道究竟哭了多久,直至肌肤爬满冷冷的疙瘩,雅娉才记起自己还衣衫不整,刚想推开身上的男人,雅娉一个用力,身子一阵针扎地疼,一低头,望着那连晕倒都紧紧咂着自己胸口的色狼,雅娉冰冷的身子像是瞬间扔进了火炉! 红着脸咬着唇雅娉慢慢起身一边靠自身的力道扶着北炎煌,一边小心翼翼地自他口中解放那契合的樱果,刚刚解放了上边,突然感觉到下侧的异样,雅娉逼起眼睛抽出他的手,却羞得连上吊的心思都有了。 如果只是清白的身子暴露他面前、被他看过也就罢了,而今连女儿家最隐蔽的地方都被他亵玩尽了,可让她如何是好?!真是千算万算,计划赶不上变化!早知道他酒量如此好,她就该多加点千日醉进去的!现在,她可真要一个头两个大了,而后,她跟千萍完全不同的脸孔,可怎样无声无息地换回? 推开醉死的北炎煌,雅娉快速整理好衣服,抱着双膝坐在床上看着宛如螃蟹横躺的男人,连睡着都带着不容抗拒的权威,如月的柳眉皱得更紧了。 任是想破了脑袋,雅娉也想不出‘时光倒流’的方法,既然无法抹去他见到她真容的事实,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人事听天命’了,但愿一切还不是太糟糕,她可以拖到千萍的到来,那样,就算要出家为尼,也无碍了。 最后,雅娉还是费力地帮北炎煌调整好睡姿推到合适的位置,才缩到一角,眯着眼,恍恍惚惚打起了盹。 028 报复之侮辱(1) 似睡非睡,迷迷糊糊总算熬到了天亮,从没觉得一夜可以如此漫长,终于有一次,雅娉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瞥着地上的光影慢慢蚕食黑暗,望着脚边呼吸依旧平稳的男人,雅娉轻轻伸了伸懒腰,伸出细白的小脚,试探地轻轻踢了踢北炎煌的小腿: “王爷,王爷——” 见北炎煌半天没有反应,雅娉又伸手推了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北炎煌英俊如神的面孔,雅娉一颗心却都提到了手心上。没有发现丝毫的一样,雅娉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子,悄悄下了床。 本来按照常规测量,一杯千日醉,他该睡到第二天早上就会正常醒来的,这一刻,雅娉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的一切,怕是再也由不得她计划,更别说做主了。 心乱如麻,雅娉没等丫鬟进门,就仓促地洗漱完,退下外层的红色喜服,生怕别人说三到四,没敢再新婚第二天就穿自己偏爱的白色,最后,雅娉套了一身浅红色的外套才慢慢打开了房门。 “参见王妃!” “公主?!” 望着门口满眼担忧、等待伺候的星儿,看了看不知何时多出的守卫,跟星儿交换了个眼神,见为首的左黎一身武将的干练打扮,雅娉随即开口问道: “不用客气!都起来吧!这位军爷怎么称呼?” “回王妃,属下左黎!是王爷的贴身侍卫!” 没想到这个异国公主如此和气,左黎对雅娉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回复亦是修养良好的毕恭毕敬。 “左护卫辛苦了,王爷…昨晚喝多了,有些累,吩咐不要人去打扰他,你们都下去忙自己的吧,这里有星儿陪我照顾就行了!” 见左黎眉清目秀,态度谦逊,雅娉看他也甚好相处,随即找了个借口打发了下人,现在,她不能让任何人进去叫醒北炎煌,而且,她必须要立刻离府去驿馆去探寻一些情况,顺便把这般的境况通知父皇,让父皇也有个心理准备。 哎,不知道父皇母后会不会责怪她心慈手软、办事不利?! 吩咐了侍从守在新房门口等候服侍,雅娉以‘父皇赏赐的心爱之物遗落暂居驿馆’为由找了个借口带着星儿出了门,虽有侍卫护从,却也算一切顺利。 她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况,早就了‘走也不是、进也不对’的两难局面,一路直奔驿馆,冲进随行而来的父皇心腹杜将军的房间,雅娉将王爷已经看到自己样貌的变故合盘脱出,至于自己被轻薄的隐秘私事,自然是自动省略、绝口不提,瞥着房间里已经收拾妥当、只等人抬的几个大箱,雅娉愁眉苦脸、恋恋不舍地继续说道: “将军你现在就要启程了吗?这件事,还要麻烦你跟父皇说一声,让他心里有个准备,也好想个妥善的推脱之词,不知回去探问千萍上路境况的将士回来了没,现在我自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隐瞒下去,能拖多久,真是出师不利啊……没想到计划还未实施居然就这样胎死腹中了,这可怎生是好?” 029 报复之侮辱(2) “回公主,本将的任务已经完成,自该回去复命。只是,那打探的将士昨夜回来了,说是千萍公主余毒未尽,至今昏迷不醒,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所以一时半刻根本不可能来炎皇,公主,照此情形看来,怕是你要做长久的娉婷公主了!目前这情况,听说圣上也是骑虎难下,为难地食不下咽、夜不安枕,还感染了风寒,想念公主都不敢轻易给公主捎信慰问,一来是愧对公主,二来也是怕会公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看着雅娉,杜将军犹豫了许久,随即低下头,略显悲伤地背着理了多遍的说辞。 “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知道了,杜将军!烦劳你请父皇宽心、好好养病,这里,我会全力应对的!既然一天也是替,一年也是替,我也不介怀了!杜将军,我不能久留,将军一路顺风,替我向父皇、母后、妹妹问安,代我好好照顾他们!” 心思绞痛,雅娉当机立断,既然上天如此安排,她也是没得选择,站起身子,雅娉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如果牺牲她一个人,可以保全一家人的幸福跟整个灵桑数十万的百姓,也值了。 “公主——”刚拉开房门,背后突然一声呼唤,雅娉止步转过了身子。 “万事小心!保重身体!” 心虚地盯着雅娉看了许久,杜将军掀了几次唇,终归还是压下了到了口边的实话,转为了真心的祝福与祈祷。他没有告诉雅娉,他从来没有派人回去探听千萍公主的事情,因为临行前,皇后跟圣上叮嘱过他如实说话,他知道,两人的意思,是借由她的孝心由她代嫁,要她安心留在炎皇,并希望她跟宣王可以日久生情,两个公主可以自得自的幸福,至于欺瞒炎皇一事的责任,自然是钻求亲诏书的空子,灵桑国君承担一切。 本来是一番好心,可是看到雅娉公主满面忧愁,如此真心诚意地为国为民,他竟不由得心软了,觉得这根本是一种变相的欺骗,虽然不知道嫁给宣王最终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可是至少这一刻,他思念故土、归心似箭,雅娉公主也是人,自然也不会例外。她本该有自己的平坦人生,而今将她丢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近乎任其自生自灭,杜将军心里还是有种‘推人入火坑的刽子手’的罪恶感。 “将军也是!” 忧心忡忡,雅娉根本没有发觉杜将军明显眼神不敢直视的心虚,道别地福了福身,转身走出了驿馆。 ◇◆◇◆◇◆◇◆◇ 雅娉刚走不久,北炎煌就悠悠转醒,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在众人还摸不着头脑之际,已经拉开房门冲进马房,牵了一匹快马飞速奔驰而出,一口气冲到了醉仙居。 “芸儿——” 跑上二楼,北炎煌一边呼喊着一边往牡丹厅冲,刚站到门口,就见房门被倏地拉开,走出来的却是一名面相生分的陌生女子,手里还端着洗漱的污水盆,满脸呆愕地望着他。 030 报复之侮辱(3) “芸芸姑娘…醒了吗?”面面相觑,北炎煌抬头往里探看了下,随即放缓音调开口问道。 “这个奴婢不知道!公子,奴婢是负责伺候青兰姑娘的,妈妈交代牡丹厅从今个开始就是青兰姑娘的居所了,所以奴婢一早过来打扫……” 猜测着北炎煌的意思,小红微微俯身,回答完低着头越过他离去。 “哎——”北炎煌刚想唤住她再问下详情,突然传来的嬉笑声突然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昨晚你看了吗?这芸芸姑娘的梳拢(出卖初夜)可真谓声势浩大,八千两,赎我们一二十个都够了,真不枉妈妈一番苦心了!真羡慕她,这么好运,初夜就遇到那般有钱的大爷,直接替她赎了身,以后,不管是为妻为妾,也总算是有了个好的归宿,起码不用再受人欺负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你看那大爷,虽说挥土如金,可看起来也有个四十左右了吧!这个年岁,除非是填房,否则最多也就是个妾…你说多少青年才子、官宦之后仰慕芸芸姑娘才貌出众,对其有意呢?!她何必急在一时?我听说还有位王爷与她过从甚密,要是我有这样的好运,我断然不会选择走这一步,说白了,这就是在赌,赌输了,也许还不如在这里安安分分做个清倌呢!都说侯门深似海,做过我们这行,这辈子算是与富贵绝缘了!她这般决定,未免太过仓促,怎么说,那个男人也只是个陌生人,怎能与她熟识、了解的相提并论?!你听说了吗?昨晚是两个侍卫陪那个大爷同进同出,你想,这种地方,关着门能做什么,就是圣上行房,也不会要公公在侧吧!偷偷告诉你,我的丫鬟半夜起来如厕,说是从牡丹亭的窗口上映着三个男人一个女人的身影,想想我都觉得恐怖……还不知道这男人是不是有什么变态的折磨人习惯呢!哎,芸芸也是自作孽,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梳拢,没想到真来了个大主顾,听说妈妈昨个傍晚才收到她可以脱籍的批准,结果倒好,天还没亮就被人买走了,哎,看来真是天意啊!……” “是吗?这我还真不知道!可我只听说她昨个一身红衣,像是新嫁娘等着嫁人似的,坚持一直等过了午夜才敲锤定音,不知道她到底等什么,好像也并不很情愿似的,你说,她这不自相矛盾吗?自己提议梳拢,自己又半推半就?!” “谁知道?这又不是儿戏,这买卖能说做就做,说不做就不做吗?她也是骑虎难下了!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赌这口气,要走,也不急于这一时片刻的啊!” “呵呵,其实她走了也好,要,那些爷怎么会多看我们两眼,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筹够这赎身钱啊!” “说得也是!小声点,别让妈妈听去了,该有意见了…” “……” 清楚地听着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的对话,北炎煌脸覆寒霜,握紧双拳,一阵心疼绞痛的懊悔。芸儿她…一直等着他来救她?!该死的!第二次了!为什么每每当她有难,他却总是不在她身边、来不及及时伸出援手?! ◇◆◇◆◇◆◇◆◇ 亲,喜欢本王要多多【留言】【添加印象】【推荐】支持蓝啊!还有别忘了【收藏】哈,支持蓝早点上架,亲们也可以看得过瘾啊! 031 报复之侮辱(4) “王爷,奴才真的没有逼迫芸芸姑娘,是芸芸姑娘自己坚持的,而且人家金大爷是抬着真金白银来的,芸芸姑娘也愿意,这奴才也不好多嘴啊——” 牡丹亭门口,金妈妈点头哈腰地解释着,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自从知道芸芸姑娘跟王爷有瓜葛,她从来都是当祖宗在供着,哪里还敢有半点马虎大意,从芸芸一来,她就看得出她气质非凡、与众不同,她本就卖艺不卖身,知道她在这里久不了,她的歪心思也没来得及动!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知道她跟谁走了?去了哪里?!” “王爷,这个奴才更不知道了!只知道那位大爷姓金,说是从北边偏远的地方过来做皮货生意的,带着两个随从,一身紫金袍格外显眼,腰间还挂着虎形玉牌,浓眉大眼,鼻翼处有颗半大不小的黑痣,看着挺奢侈、有些招摇!等奴才发现的时候,他们一行四人早就离开了,只留下一封信跟两千两的白银在屋里,说是替芸芸赎身的!后来问起门口的守卫,才知道这四人夜里摸黑就离开了——” “嗯!我知道了!”微微皱了皱眉,知道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了,北炎煌扔下银子,转身下了楼。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现在他找到她,怕是也于事无补了!东西既已卖出,肯不肯卖,就要看卖家了!他有种很不祥的预感,这一次,她怕是没跑出狼窝却入了更深的虎穴了! ◇◆◇◆◇◆◇◆◇ 赶回王府,北炎煌就派人按照金妈妈的描述去寻人,自己则简单垫了垫肚子,才简单询问起雅娉的踪迹: “王妃呢?” 一想起昨夜不可挽回的过错,北炎煌啃咬薄饼的动作都重得掺杂起磨牙的声响。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半路搅局,他根本不会睡到日上三竿,将所有弥补的黄金时间都错了过去! “回王爷,王妃说有东西落到了驿馆,要去取回,属下已经派了人跟轿子护送王妃过去,算时间,也快回来了!” “嗯!左黎,你去门口等着,王妃回来,亲自带她回房见我!还有,我刚刚吩咐你去查的人,一有消息,随时过来禀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点头应和了一声,北炎煌揉了揉依旧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轻声吩咐道。她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啊!怕是包藏祸心、别有居心更多吧!他们之间的帐,是该好好算算了!单是芸儿一笔,不管他怎么对她,对不过分! 一想到韦芸芳现在可能的处境,一想到他跟芸儿之间的磨难,北炎煌就恨得牙痒痒,他没有好好保护她,他对她又失信了!昨晚的一切,本该是他的啊!都是因为那个扫把星坏了事,从她一出现,刚是个名字,就让一切都脱离了掌控!越想越生气,北炎煌捏着筷子,不自觉一个用力,啪地一声,吓得左黎倏地抬头,瞪大了眼睛: “王爷?!” “没事!去忙你的!都下去!” 烦躁地站起身子,北炎煌平复着情绪,生着闷气挥手遣退了所有服侍的佣人。 032 报复之侮辱(5) 一路上思前想后考虑了许多,雅娉步下轿子,看似无异的平静脸庞上嘴角还是略显忧愁地轻抿着,一抬首,恰巧对上左黎直射而来的焦急目光,心咯噔了一下,步子一顿,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参见王妃!” “左护卫不必如此多礼,左护卫在这儿…是在等我?”见左黎的目光不曾离开过自己,站下身子,雅娉随即猜测地开口问道。 “回王妃,王爷在卧房等您很久了,特意吩咐属下在这里接王妃!” 他醒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身子一颤,雅娉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去,异常的反应却只是一瞬间的事儿,顷刻间,她又看似如常,只除了那颗不听话怦怦乱跳的心: “我知道了,有劳左护卫了!” 明知道接人是假,监视是真,雅娉却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刀山火海里跳。好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 “启禀王爷,王妃回来了!” “嗯,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吧!本王有些悄悄话…想单独跟王妃说,左黎,去门口守着,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打扰!” 放下手中的册子,北炎煌瞥了瞥从进门就低着头的雅娉,沉声吩咐道,磁性的男性嗓音煞是温和,却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诡异得更加可怕。 “是!奴才告退!” 听着众人退去的脚步声还掺杂着些许暧昧误会的窃窃私语,雅娉就知道,所有人都想歪了,她跟他没有悄悄话要说,是有前仇旧账要算。 “去哪儿了?不是现在就打算……畏罪潜逃了吧?!” “我…没有逃走的必要!” 听着北炎煌不冷不热地嘲讽,雅娉倏地抬头,快速看了他一眼,随即调离目光,小声开口解释。 “是吗?!那最好!我这个人向来有个坏习惯,我想要的东西,就算是藏到了天涯海角,我也会不屈不挠地将它揪出来!你很羡慕守门人?还不过来!” 瞪着整个身子贴在门上的雅娉,北炎煌不悦地眯起眼睛,突然厉声命令道。 “你……想怎么样?!” 一声怒吼吓得雅娉惊若狡兔,一下子窜到了桌子对面,战战兢兢地望着北炎煌,认命般开口问道。 “我想怎么样?你问反了吧!搞清楚,是你欠我一个解释,别一副委屈地被我欺负了的小媳妇样!说,为什么给我下药?!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冷眸一扫,北炎煌身上懒散的温和瞬间褪去,像是褪去羊皮迷惑的狼,单是两簇目光,都像是烈焰般要将人融化。 “我…没有……是你…自己喝多了…醉了而已!” “你再给我说一遍!难道…没人告诉你,我是有名的…千杯不醉吗?”一把抓过雅娉,北炎煌挥手将她按到了椅子上,一个侧身圈住她,阴森地审讯了起来。 “我真的没有…”死鸭子嘴硬,雅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没有什么?没有下药还是没有装委屈?!嗯?或许,本王真得是委屈了你,洞房花烛也居然让新娘子独守空闺到天明,本王真是…该检讨!那我们就把昨夜未完的事先办完了,否则,你岂不该更委屈、更怨恨本王了?!” 033 报复之侮辱(6) “没有什么?没有下药还是没有装委屈?!嗯?或许,本王真得是委屈了你,洞房花烛夜也居然失职到让新娘子一个人独守空闺到天明,本王是该…好好检讨!不如我们就先把昨夜未完的事…补办完了,否则,你岂不该更委屈、更怨恨本王了?!” 见雅娉跟昨夜一样的不识趣,北炎煌耐性尽失,猛地弯身,盯着那仓皇失措的美丽小脸,邪气地刮擦着,低沉地喃喃自语了起来。 “不!我不委屈!我更不可能怨恨你!”慌乱地瞠大双眸,雅娉冲动地连心里话都脱口而出。 “我倒忘了…你似乎很怕那档子事…” 眉头一挑,北炎煌冷鹜地撇了撇嘴,嗤笑一声,故意反其道而行,折磨人般慢条斯理地贴近雅娉的嘴角,却是似触非触,极致暧昧地撩、拨: “可惜,我却很喜欢……” 说完,幽光一敛,北炎煌伸手扯开雅娉腰间的系带,抓着她的衣衫对襟,一个猛力的拉扯,顷刻间红白映衬的香肩小露,若隐若现的自然美景,颇有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境美,刹那间,竟让北炎煌原本清冷戏谑的心有了些许莫名期盼的渴望。 “啊!不要,王爷,王爷,现在…是…白天…” 被北炎煌浪荡的举动吓了一跳,这种事,雅娉连想都没想过,一时手忙脚乱,雅娉恍若受惊麋鹿,眼神里跳跃起惊恐的无助。 “只要本王想,没有什么…不可以!” “不——” 眼见身上的衣服被拉扯得七零八散,背后传来硬质的冰凉刺感,雅娉顿时羞愧难当,猛地推开北炎煌,起身就想逃,背后一阵扯力,雅娉本能后仰,挥手想要推拒,却不小心松开了紧抓的衣襟,一拽一扯,雅娉一个旋身,身上的外衫像是蜕皮般被人一并褪去,纤弱的身子也被那强大的甩力直直甩到了床上,歪倒一侧。 “啊——” 一声惊呼,雅娉还没来得及坐起身子,一道幽暗的黑影先行覆下,猛地转过身子,惶惶的杏眼对上炙热如火的星眸,望着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熊熊焚燃、像要燎原般跳跃又不停变幻的复杂星火,深深的恐惧心底滋生,好可怕的眼神!他怎么用这么奇怪的目光看她,好像她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贱人!你的守宫砂呢?!这就是你昨夜迷昏我的理由?!” 居高临下,审视着雅娉惊恐环抱却白皙无暇的一双藕臂,北炎煌气愤难平,心像是被人挖了一样的不舒服,竟不受控制地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左手扯着雅娉的手臂由里拖出,北炎煌右手快速捏上了她的颈项: “堂堂一国公主,灵桑第一美女,一个瘦骨嶙峋的竹竿,还是个不安于室的吟娃当妇,也妄想得到本王的宠爱?!灵桑国君好大的本事啊!居然敢扔双破鞋给本王穿?!你以为一杯迷药,就可以瞒天过海、把本王当傻子耍?!看来灵桑对这门亲事,也不甚介意——” 终于找到症结所在,北炎煌却怒火中伤、五脏俱裂,恨不得当场掐死眼前这个让自己丢尽颜面又损失惨重的女人,恶狠狠地瞪着身下溺水般乱舞的女人,却是不自觉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034 报复之侮辱(7) 死亡的阴影逐步笼罩,雅娉总试图摇头否决,却是根本身不由己、口不能言,腹腔的空气越发稀薄,眼前的光明越发的黯淡,以为自己即将死去,雅娉不自觉地刚阖起眼眸,身子猛地一个踉跄,瞬间被推扯到了地下,一阵磕碰的刺痛袭遍全身,涨得满脸通红的雅娉随即双手撑地贪婪地换着气,猛咳个不停,却还是极力想要解释: “王爷…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你听我说……” “闭嘴!本王不想再听你任何废话!慕容雅娉,你不知道什么叫‘上山容易下山难’吗?还是你以为炎皇是你灵桑的集市、任你来去自由?!既然你敢来,本王就敢收!灵桑送给本王的这份大礼,本王一定会铭记于心!一杯迷药,你毁了本王心爱之人,本王就让你…这辈子都痛不欲生!” 捏起雅娉的小脸,北炎煌阴鸷地瞪着她,威严冷鹜地说完,起身拾起椅子上的外衫扔到了地上,随即转过了身子: “今天开始,你就搬去王府北角的‘冷云阁’住,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出府半步!只要你安守本分,本王或许会网开一面,这辈子都保留你宣王妃的名分,否则,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一个灵桑,本王并非一定要看在眼里!管好你的腿,再敢招蜂引蝶,你就试试看——” 懒懒地扔下警告,北炎煌瞟了地上衣衫不整、娇柔楚楚的雅娉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 “王爷?!”“我们走!” ‘砰’得一声,轰若雷鸣地摔门声相起,雅娉狼狈地瘫坐地上,慌乱地小手颤抖地整理着怎样也无法顺滑的衣服,斗大的泪珠控制不住地如雨滑落—— “公主,出什么事了?王爷….怎么生那么大的气?” 一直远远地在门外候着,待北炎煌离开,星儿一边呼喊着,一边推门而入,刚放下手中的茶碗,一抬头,竟见地上一片狂风过境后的狼藉不堪,雅娉也是一副被人欺负了般的头发凌乱、目光呆滞,冲上前去,扶起雅娉,星儿担忧地哭喊了起来: “公主?你怎么了?公主,你醒醒,你不要吓星儿啊——” “星儿,他知道了!” 看着自己的贴身侍婢,雅娉轻声说着,嘴角微微挑起,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却自眼角无声滚落。 “什么?王爷知道您不是……?”以为代嫁的事露了馅,星儿搀扶着雅娉,停止整理衣衫地动作,倏地瞪大了眼睛。 “守宫砂!他…看到我手臂上没有…” “公主?!王爷刚刚是怀疑您的清白…才生气地甩袖而去?公主,您为什么不跟王爷解释?你可以告诉王爷——” 看着雅娉受伤的难过模样,星儿知道,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担忧的心病,没想到还是发生了,只可惜宣王不是司空将军,对公主了解还太少,要不然这场对峙该可以避免的。 “不!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让他因为这个恨我,总比现在知道这门亲事的真相来得好!也许是错有错着,至少这样,我可以保全自己,以后的路…也会更容易走!只是,星儿,在炎皇的这段日子,怕是得委屈你跟着我受苦了——” 035 羞辱之纳妾(1) 思索着现状,雅娉心里明白自己清白与否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导火索,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而已。既然如此,自己不如顺手推舟,对她来说,安守本分比当面应对他要容易得多。握着星儿的手,雅娉的吩咐跟愧疚刚刚出口,门口就传来了侍卫的通禀声: “参见王妃,王爷有令,要奴才们过来…帮王妃把东西搬去冷云阁!” “嗯!麻烦了!” 扭头看了看为首的家仆,雅娉牵着星儿,示意地对她摇了摇头,等众人收拾完,两人亦跟在队伍后面走了出去。 ◇◆◇◆◇◆◇◆◇ 冷云阁位于王府的西北角,紧邻柴房,多年无人居住,刚踏进门槛,一股经年累月的破旧尘土味扑鼻而来,雅娉不适地皱了皱鼻子,一旁却早有人抢先一步抗议地咳嗽了起来。 “王妃,王爷有命,以后你跟星儿姑娘就住在这里,彩青跟彩碧会留下来伺候娘娘,如果没什么事,奴才先行告退了!” 将几个盛放衣物用品的大木箱放下,管家随即领着众人退去,对王爷的安排虽然百思不得其解,对谦逊的王妃也深表同情,却也不敢多做停留。 “公主?” “别说了!带她们两个下去清扫一番、把东西收拾一下吧!”见星儿嘟着嘴、满脸不满,雅娉转身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阻止了她的多话。 “是公主!二位姐姐,我们一起把屋子收拾下吧!” “真倒霉!还以为走了好运,原来是踩了狗屎,居然被派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粗活……” “嘘,彩青,小声点…别说了——” 三人一同往门口走去,两名身着粉色服侍的女婢却是语气不佳地一路抱怨,叫嚣的语气怕是三里开外都听得到,雅娉望着横眉怒目的两个人,轻轻叹了口气,却也是只微微蹙了蹙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想到,她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也有沦落到被有一个丫头怨怼的一天。 一整天,雅娉跟星儿两个人都忙着收拾荒废多年的屋子,直至天色暗下,两个人还在屋里擦拭着地板,整理着衣服。 “公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她们两个在外面唠嗑偷懒,您却自己亲自动手?你何曾吃过这种苦?王爷怎么可以这样对您?” 一边干着活,星儿还一边为雅娉叫屈。 “星儿,虎落平阳被犬欺,这里不是灵桑,我又是个失宠的妃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辛苦点不算什么,只要我们熬过这段时日就好了!只是苦了你,陪我嫁过来,早知道,我不该——” “公主,您说什么呢?!从您回宫,星儿就在您身边,星儿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公主对星儿好,不管是贫富贵贱,星儿都愿意伺候公主!公主!您去椅子上坐着休息会,一会儿擦完了,我再整理!” 夺下雅娉手中折叠的衣服,星儿抓着已经刮擦出些许红痕的白嫩小手,心疼地一边按摩着一边说着。 036 羞辱之纳妾(2) “没关系,我还受得了,两个人快,你也累了一天了——” “公主,我说句话,您别不爱听,既然王爷已经看了您的身子,就已经相当于是您的夫君了,难道您真得要这样委屈自己吗?星儿不是不愿意陪着您吃苦,只是从我们走上这条路,我就一直觉得这件事,对公主太不公平了!奴婢知道不该说圣上的坏话,可是这样做,独独毁了您的姻缘、对您没有半分的好处,现在还害地您做奴婢的粗活!奴婢感觉,圣上娘娘根本就是偏心二公主,欺负您心肠软,或许根本就是想要您永远成为娉婷公主留在这儿!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公主,星儿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您遇事多为自己想想再决定,不管您要做什么,星儿永远支持公主!星儿懂得不多,只要公主您幸福!” “连你都感觉到了?!星儿,谢谢你肯陪着我!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纸是包不住火的!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可以熬出头的!好了,收拾吧!这样的日子虽然清苦点,可是只要熬过,我们也算帮灵桑度过了一个大难!就当是作为灵桑百姓为国家尽的一点义务吧——” 心不住的绞痛皱缩,眼底的哀伤掩藏不住,雅娉却只能苦涩地一笑而过。她何尝不曾有过这种想法?可是,她宁可相信母后的一句‘手心手背都是肉’,宁可相信书中所言‘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不管她是不是灵桑第一美女,北炎煌对她的厌恶都是事实,炎皇的幸福她要不得,灵桑的幸福她得不到,命运已经给她定好了方向,不由得她选择啊!谁让她是喝灵桑的水长大,不管这件事孰对孰错,还是有什么阴谋,她都不能不顾全大局! ◇◆◇◆◇◆◇◆◇ “公主,又是些残羹冷饭!太欺负人了,好歹您也是公主、还是宣王妃啊!王爷怎么可以这么没人性?总吩咐厨房送这些东西给您吃?!” 看着桌上凉透的米饭、几片连点油水都没有的白菜叶子,星儿又是气愤又是难过。 “算了,大不了一会儿我们再自己添柴热热,能填饱肚皮就好,反正我也不太饿——”拿起筷子掂量了许久,雅娉最终还是放了下来,与其吃完了恶心得再吐得难受,还不如饿着呢! “公主,您都一天没吃过东西了,怎么会不饿?昨个吃得您都吐了…虽然您是偷偷的,可星儿还是看见了……公主,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星儿……那不如你去厨房看看,能不能要点米面的过来,就告诉他们这里的东西,我们吃不惯,想自己做,弄点材料,这里离柴房近,我们自己搭个灶炉也方便……” 思索着,雅娉随即去柜子里掏了点银子塞在星儿手中,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愿随身携带的这些嫁妆还能管点事,不至于让他们的日子过得这般可怜。 ◇◆◇◆◇◆◇◆◇ 亲,喜欢一定要【收藏】多多【添加印象】【留言】、支持蓝早点上架哈!谢谢亲们支持! 037 羞辱之纳妾(3) 那天之后,每日厨房还是会送一些残羹冷炙过来,雅娉跟星儿总是尽量的物尽其用、加以改造,偶尔自己煮些清淡可口的小菜,虽是粗茶淡饭,好在两个人吃得也不多,加上收留的一只猫儿一只狗,日子倒也算风平浪静,凑合得惬意。 这一日,风轻云淡,天气格外的温暖。 “公主,今儿个天气真好!不如奴婢陪你去花园走走、散散心吧!顺便也可以采摘点新鲜花瓣,回来是泡澡还是煮粥都可以——” “嗯,好,正好我也有些闷了……” 放下手中的书本,雅娉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两人随即有说有笑地往外走去,这是七日来,两人第一次踏出冷云阁。 “参见王妃!” “起来吧!不用客气!” 刚拐入通往花园的走廊,一对阳光灿烂的小丫鬟迎面而来,照面刚打完招呼擦肩而过,走了没两步,背后突然传来清晰、讥讽的议论声: “你听嬷嬷说了吗?洞房之后的白帕根本没见红,难怪被王爷贬去了冷云阁这种连我们下人都不去住的地方?!活该!还王妃呢?真不要脸!给这种让王府蒙羞的人行礼…恶心死了!要是我,早跳井了,哪里还有脸活着?!” “嘘,小声点!王爷不许我们背后乱嚼舌根,要主子知道了,我们就惨了……” “……” 步子一顿,雅娉脸上血色尽褪,咬着泛白的嘴角,整个人瞬间黯淡了下来。 “你们?!”生气的转身刚想呵斥几句,却见两个丫鬟的背影已经走出了老远,星儿扶着雅娉,不禁替她难过: “公主,她们乱说的,您别介意,左耳进右耳出就算了!公主,您没事吧!您要是不高兴,我们回去吧!” 看着雅娉扎青乍白的难看脸色,星儿越来越后悔自己这多嘴的提议。 “我没事,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说不说在她们,听不听在我!我不可能永远躲在冷云阁,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喃喃自语着,像是安慰星儿,更像鼓励自己,挺起胸膛,雅娉继续拖起沉重的步伐。 好不容易到了花园,看着院子里姹紫千红、花红柳绿的美景,雅娉的心情也稍稍舒缓了些,两个人采摘着花瓣,刚拐向花圃一侧的小路,一阵嬉笑的讨论声瞬间阻止了两人前进的步伐: “你听说了吗?王爷这几晚一直在盈盈姑娘房里过夜呢!据说王爷已经口头宣布要纳她为妾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正式的纳妾之礼?” “王妃也真可怜!新婚第二天就被贬去了冷云阁,第三天王爷就迎了盈盈姑娘进府,你说王爷咋想的?!好歹王妃也是个公主啊,我听说这盈盈姑娘可是翠红院的头牌,王爷一向不是不喜欢风月场所的吗?怎么还把这种女人弄进府?这不是等于当面扇王妃的耳光吗?” “她有什么好可怜的!她根本就是咎由自取!初夜不见红,说不定还不如妓-女呢?!王爷没休了她,她就该早晚三炷香、偷笑了——” “你们是什么身份!不明所以,就敢这样说三道四?!瞎了你们的狗眼!王妃再不济,也还是我们灵桑的公主、炎皇的王妃,你们胆敢当面侮辱,不怕闪了你们的舌头,难道也不怕破坏了两国和平?!” 听着花丛中越说越离谱的两人,星儿气得扔下手中的花篮,冲出去,打抱不平地大声训斥了起来。(抱歉,亲们,今天整修电路,刚来电,更新晚了) 038 羞辱之纳妾(4) “参见王妃,王妃饶命!我们胡说的,我们再也不敢了——” “什么事,吵吵闹闹的?!” 雅娉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阵清冷不悦的男性嗓音陡然插入,一转身,恰巧对上北炎煌拧眉怨对的责备目光,心一惊,雅娉知道他又误会了。 “参加王爷!” “是这两个奴婢背后乱嚼舌根说王妃的坏话,奴婢看不过——” 众人一并行李,看着扶着一个病怏怏女人的北炎煌,感受到他的不悦,星儿随即抢先解释着,谁知刚说了一半,却被北炎煌愠怒地出声打断了: “什么时候主子说话轮到你一个奴才插嘴了?!” “王爷恕罪,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一见王爷生气,两个嚼舌根的小丫鬟跟星儿同时磕头认错! “吵死了!没事都下去忙你的!”猛地一挥手,北炎煌冷冷扫了雅娉一眼,开口撵走了所有的人。 “还不跪够?!人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一个奴婢居然都这样目中无人、仗势凌人?打狗还要看主人!记住,这里是宣王府,不是任你蛮横撒泼的灵桑皇宫!” “王爷,你误会了,不是——”扶起雅娉,见自己的冲动造成了王爷对公主的误会,星儿急切地就想解释! “星儿,退下!不许多嘴!今日的事,是臣妾的错,以后都不会再发生!王爷的话,臣妾受教了!” 严厉地呵斥着星儿,雅娉摇头跟她使了个‘别再争辩’的眼色,毕恭毕敬的选择了委屈自己,自始至终,她都选择了回避他的目光,对他怀中紧紧搂抱、刺目的绝色佳丽更是极尽所能的视而不见。 瞪着一身朴素白衫、恬静淡然的雅娉,北炎煌发现即便脂粉未施,她依然像是上等的璞玉、空谷的幽兰,散发着孤傲的纯然之美,更像是那天边最亮的那颗繁星,点点星光,明艳璀璨!多日不见,她倒是清冷、规矩、安分也生疏了不少?! 她怎么能如此冷静?难道这样的日子,她真得半分委屈都没有? “咳咳,王爷,这位想必就是王妃——传说中的灵桑第一美女吧!果然……清新脱俗,气质冷冶…王爷…好福气……咳咳……” 感受到两人剑拨弩张的紧张异样,淳于清韵瞥了瞥北炎煌,随即轻扯着他的衣衫,咳嗽了下,一气三喘地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韵儿,少说话!瞧你,又不舒服了吧?!天下的女人再美,谁又比得上南凉的清韵公主?!” 见北炎煌温柔地抚拍着怀中柔弱无骨的佳人,掏出小瓶在女人鼻息间嗅闻着,每个动作都像是呵护珍宝般小心翼翼,雅娉的心竟不由得地痛了。 她以为他这样邪佞狂妄的男人是不会有这样柔情似水的一面的!原来,他不是不懂柔情,不是不会甜言蜜语,不是不懂怜香惜玉,只是这一切,因人而异。 “咳咳,王爷…就会哄人开心!” 娇嗔的话语伴随着淡淡的薄荷香,望着眼前的一幕,雅娉没来由地羡慕不已,如果这一生,可以有个人对她这般情真意切的关怀,就算要她立刻去死,她都不会觉得遗憾! 一个温暖的怀抱,是她今生最大的奢望,却始终求而不得。 039 羞辱之纳妾(5) “有没有舒服点?本王说得都是实话,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不顾众人在场,北炎煌伸手抚摸着清韵熟悉的脸蛋,柔声细语,姿态随性,尽是调情的暧昧。 看不得两人的亲昵,雅娉刚想找借口离去,淳于清韵苦涩一笑,挥手轻轻推掉北炎煌的手,示意地扭头,开口转移了话题: “王爷!您还没给韵儿引荐呢?” “来!我给你介绍!她就是慕容雅娉,我早说过了,你根本不用担心,她姿色平庸,很有自知之明,根本不会介意…本王喜欢谁?宠幸谁?!” 目不转睛地盯着雅娉,北炎煌轻蔑的语调,言辞间尽是对她的极不重视,冷眸清扫,北炎煌轻重有序的声调尽是两厢对比的嘲讽,每一句话,都是话中有话,故意折辱、让雅娉下不来台: “这是南凉第一美女清韵公主,本王心爱的——侧王妃!!” “王爷严重了!韵儿见过姐姐!我很喜欢姐姐,以后希望能跟姐姐多往来,还请姐姐…多多…关照…咳咳…” 推开身边的北炎煌,淳于清韵听着王爷少见犀利言辞,望着对面很得眼缘的气质女子,恭敬地想要弯身行礼。 “妹妹多礼了——” 雅娉刚想上去搀扶,却见清韵捂着胸口,身子一软,似有倒地之嫌,刚伸出手,却见北炎煌一把抱起清韵,边说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韵儿,别说话了!我送你回房!” 拥挤的小道瞬间变得宽敞,直直目送两人离去,雅娉的身子却从外冷到心。同样是异国公主,没想到,她们的待遇,竟是天差地别! “公主,对不起!是星儿多嘴害得王爷误会了你!星儿该死!您不要生星儿的气!” 北炎煌一走,星儿就难受地砰得跪倒了地上,扇起了自己耳光,看着雅娉刚刚的委屈,她恨不得咧了自己这张嘴,好心却帮了倒忙。 “星儿!不要这样!你这是干什么?!” 回过神来,一把拽住星儿的手,雅娉弯下身子用力拖起她,拿起手帕替她擦着嘴角: “公主?对不起,我……” “我知道你是好心,我怎么会怪你!其实你根本无需自责,今天的一切,根本都与你无关。他不喜欢的人是我,所以,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你明白吗?” “嗯…”似懂非懂,见雅娉笑得比哭还难看,星儿懵懂地点了点头。 “所以以后我们要谨言慎行,不受宠,是我们的命,却也是我们的福气!我们所受的一切,不止为了自己,更为了整个灵桑。只要你这样想,我们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星儿,你是我身边唯一的亲人了,我们还要相依为命,以后不要再这么傻了……” 伸手摸着星儿发红的脸颊,雅娉眼里生出了泪花,至少,星儿还是真心为她的。 “星儿知道了,星儿以后都不会让公主为难的!公主,你饿了吧!我们回去吧!今天星儿给你做荷叶瘦肉粥,给您加菜!王爷不喜欢您,星儿喜欢您,王爷对您不好,星儿对你好……” 了解雅娉苦处,星儿抓握着她的手,坚强地鼓励着说道。说完,两个人手提花篮,笑着相携而去,谁也没有发现,花丛的另一边,还有另一抹妖娆的亮紫身影若隐若现,眸子里闪动妒忌的愤恨目光—— 040 清韵喜欢,你就下厨(1) 那日之后接连几天,雅娉都没再走出冷云阁。 她越来越习惯这种与世隔绝、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安宁,如果时局真的不能扭转,也许这样终老,对她而言,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可惜天不从人愿,三天后,这里便多出了一位不速之客,一大早,清韵就在丫鬟的搀扶下孱孱而来。 “姐姐安好!” “妹妹多礼了!你身子不好,怎么过来了?快坐!星儿,上茶!”扶着清韵坐到床上,雅娉特意立起枕头帮她垫好,才继续说道: “我可以叫你韵儿吗?你也称呼我娉儿就好,姐姐妹妹的,总感觉别扭,我宁可你跟我平起平坐,我们做个知心朋友!从我踏入炎皇,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 握着清韵的手,雅娉很是感动,没想到这个奴婢都躲避的地方,她会亲自过来。 “当然可以,娉儿姐姐!还是加个姐姐吧,表示我对你的尊重!你这里好简陋,我可以跟王爷提——” “不要!韵儿,谢谢你的关怀!我们之间有很多事很复杂、你不懂,这样真得很好!”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跟娉儿姐姐单独说说话!”挥手支开了下人,清韵才拉起了娉儿的手: “姐姐不用把我当外人,虽然我是住的比你好,或许得到王爷的疼爱也比你多,可是这都只是表象,非我所愿。在这里,我也只是一个人,一缕孤魂,我们同样身处他乡、孤苦伶仃,也算是通病相怜吧!说起来,你比我幸福,娉儿姐姐,你是灵桑的公主,至少你的国家还在、你还有强大的后盾,就算身在炎皇联姻,有所牺牲也有意义;而我,却是一名战俘,全然做不得主,严格意义上说,王爷还是我的灭国仇人,可是如果不是他,我早就不知道要惨遭多少蹂躏、死在哪个角落堆里了,我恨不得也怨不得,却也爱不得,只能感叹生不逢时!虽然我们一样的身不由己,你的选择机会却比我多!姐姐,你能理解我内心的苦吗?我只是觉得姐姐跟我经历相仿,或许更容易理解我,我们也更容易相处,我只是希望在这儿…的有生之年…可以过得和顺一些…咳咳…” 即便荣华富贵,亡国之奴、强弩之末的她其实早就不该苟且偷生了,只是她还有个心愿未完成,暂时还去不得。南凉内忧外患,一再的错误决定导致了今日的亡国之祸,虽然不是炎皇亲手杀了她父皇,却是炎皇渔翁得利、最终挥兵灭了她的国家,这份难解之仇,注定了她一生的悲苦,就算王爷排尽万难,要给她侧妃的名分,她却明白,这个担子太重,她怕是根本受不起,她不知道自己一副久病缠身的残败身躯,哪里值得他如此,却深知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韵儿妹妹,别说了,休息会儿吧!你的心思,我懂,我很高兴认识你,能有你这样的好妹妹,是我的荣幸!我看你胸闷气短、身体虚弱,你可是有……哮喘症?” 041 清韵喜欢,你就下厨(2) 清韵几句话说到了雅娉的心里,满心激动,雅娉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表达,只是紧紧回握着,四目凝望,彼此心照不宣。 “姐姐,你懂医术?” “小时候跟着一位博学恩师住过一段时间,略知一二,妹妹要注意饮食,多休息,以后还是少来这里,冷云阁年久失修,灰尘过多,对你身体不好——” “那姐姐去梦华园看我可好?在这里,我也只能跟姐姐说说话,咳咳——” “这儿……”不是不想去,只是雅娉很怕在她哪里遇到不该遇到的人又多生事端。 看出雅娉的犹豫为难,清韵随即想到什么地补充道:“姐姐是怕碰到王爷吧!王爷白天公务繁忙,甚少过来,通常只有清早或傍晚才会去我那儿坐坐,很少过来,姐姐有空,就中午过来陪我做个伴,好不好?!要不,我就过来…咳咳……” “好,好!快别说了,先休息会儿,带了鼻烟壶了吗?…” “……” ◇◆◇◆◇◆◇◆◇ 那天之后,雅娉就成了梦华园的常客,时长日久,两人竟感情弥犊,彼此生活有了寄托,屋内经常会听到两人详谈甚欢的巧笑声。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夜,随着天色的见亮慢慢敛去滴答的雨声。 “星儿,雨停了,快去准备,我们去花园摘些花瓣,做点百花糕,中午拿给清韵妹妹尝尝——” “知道了,公主!您现在开口闭口、脑子里只剩下清韵公主了!” 见雅娉近来开心不少,星儿一边吃醋地抱怨着,一边却也替她开心地飞速去准备,只是很不能理解,明明该是争宠对立的两人咱就成了焦不离孟的姐妹情深呢?! 趁着雨滴未干,两人踩着雨水穿梭在花丛中湿漉漉地忙活了一上午,总算赶在午饭前到了梦华园。 “娉儿姐姐,你来了,我想着你昨个没来,今个就肯定会过来!快来,王爷赏了我一堆的东西,我分成了两份,我们每人一份,姐姐你先挑——” “清韵,你又来了,我都说了不用麻烦,我真的用不着,别累着,过来坐啊!我做了百花糕,趁热吃,这个可是我自己发明的天然点心,一个糕点五个花瓣,五种口味,来试试这个,银杏、苦瓜、绿豆,玫瑰加柚子的,清甜不腻,都是对哮喘有异的植物汁做的,对你的身体好!” 夺过清韵手中的礼物盘放到一旁,雅娉扶着她坐下,伸手接过星儿手上的食盒,拿出一碟六块的百花糕放到了桌子上,辨着颜色,挑了一块递给了清韵。 “姐姐手真巧,姐姐你也坐啊,我吃了你的百花糕,你挑我的礼物,我们礼尚往来,都不客气,多好……” “呵呵,好……” “嗯,姐姐,这个糕香软可口,甜而不腻,吃了还有种通体舒畅的美感,真是色香味俱全呢!姐姐,你说我们两个奇怪不?都从千里之外而来,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成为朋友,照理说,我们合该是情敌的,可是现在,我却觉得跟你比跟王爷还亲,呵呵,好好笑——” “韵儿,什么事这么开心?!大老远就听到了你的笑声?” 042 清韵喜欢,你就下厨(3) 突然插入的爽朗男音让屋内的和谐的温暖瞬间降到了冰点以下,亦让雅娉轻扯的笑意全然僵在了脸上,仓皇地跟清韵对望了一眼,雅娉倏地站起了身子,一转身,对上同样笑意骤脸的北炎煌,空气仿佛瞬间凝结了—— “参见王爷!王爷?这个时候……您怎么过来了?!” 瞥了瞥尴尬的两人,清韵随之站起身子,一边弯身行李,一边打着招呼打破诡异的静谧。猛然惊醒,雅娉没有出声,却也退让到一侧,恭敬地弯身行礼。 “你来这里做什么?!”收回对视的眸光,北炎煌瞪了雅娉一眼,随即起身走向清韵,一边扶着她坐下,一边瞄着垂眸的雅娉,言语间明显不悦: “怎么?听你的意思,不高兴本王来看你?!” “臣妾不敢!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是我一个人呆着无聊,身体又不好,才烦劳姐姐过来陪我说说话的!”生怕北炎煌怪罪雅娉,清韵抢先开口解释。 “既然王爷来了,想必有很多话要跟妹妹说,臣妾先行告退!” 看着北炎煌对清韵的体贴入微,听着他对自己的冷言冷语,雅娉心里说不出的酸涩,示意地看了清韵一眼,轻轻点了点头,雅娉随即福身,就想要告辞。 “来都来了,既然韵儿喜欢,你就一起坐吧!” 见雅娉的目光又是一如往常地回避着自己,北炎煌就控制不住地生气。她到底是不是女人,为什么,不管在哪里,她的眼里永远都没有他的身影! 北炎煌近乎施舍的语气像是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剁着雅娉的心,对她而言,他的定位,复杂而微妙,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可是他的一言一行,却都能深深伤到她。 “姐姐——” 望着清韵歉疚的挽留眼神,雅娉终归还是没有拒绝,选择了坐在离两人较远的位置上,殊不知,她这明显生疏的举动,这一椅之隔的距离,却让北炎煌怒气翻腾,射向她的眸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对他的厌恶,她非要毫不掩饰、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见北炎煌从进门,目光就没离开过雅娉,清韵心底不禁也有些难过,虽然他的手是牵着自己,可是他的心在哪儿,只有他自己知道。 空气中流淌着喘息的浓重,压迫得人透不过气—— “咳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王爷,这是姐姐亲手做的百花糕,很是特别,不止精致完美,而且这一块如花的糕点就有五种味道,王爷,您也尝尝看,看猜不猜得出是什么?” “嗯!”一向不喜甜食,听说是雅娉做得,北炎煌看着盘中不多的糕点,随手拿起了一块: “闻着…是挺香的!管家,吩咐开饭,今儿个中午,本王在梦华园吃!” “韵儿没骗王爷吧!这百花糕真是一绝,个中滋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见北炎煌吃得津津有味,仅剩的三块两块入了他的肚子,清韵趁机替雅娉说着好话。 “差强人意,闻着更香而已!韵儿…你很喜欢?” 抬眼瞥了一直低头不语的雅娉一眼,北炎煌略加沉思,计上心头,看似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043 清韵喜欢,你就下厨(4) “嗯,是啊!吃了这个百花糕,我都觉得通体舒畅,胸口的堵闷也减缓了呢——”没有多想,清韵实话实说道。 “既然如此,那以后,你就每天亲手做一碟,给韵儿送过来吧!” 见两人又吃又喝,雅娉竟像是空气般置身事外,想着她给自己带来的耻辱与悔恨,北炎煌就不想她好过。 “什么?!”倏地抬头,雅娉眉头紧锁、惊呼出声。 “这儿怎么可以!王爷,不用了,我怎么好意思劳烦姐姐……咳咳……”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居然招来这么多麻烦,清韵也急着撇清解释。 “怎么?你不愿意?!”轻拍着清韵,北炎煌冷眉一挑,不高兴地拉下了脸。 “臣妾…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臣妾遵命!” 望着北炎煌,雅娉的苦衷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认命地轻声接了下来,对身后星儿不停地轻推提醒视而不见。 “这就好!韵儿,以后每天中午我都陪你过来用百花糕,可好?” 将雅娉跟星儿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北炎煌对她们明显的推脱没有深究,反倒为自己给她们出了难题沾沾自喜,搂着清韵,心情大好地开始享用起了午餐。 一餐饭,冗长而沉重,难得的美食,雅娉却是如同嚼蜡、食之无味。 熬过了难熬的一天,一路上,雅娉跟星儿两人,却是一个沉默不语,一个愁眉苦脸。直至回到冷云阁,星儿才忍不住疑惑地开了口: “公主,你刚刚为什么不解释?不回绝?这百花糕是用雨后新鲜花瓣、叶片或是果实的研磨汁液加无根之水揉入鸡蛋面中再配合调料蒸制,又不能天天下雨,就算我们想做也无能为力啊?您明知道这花瓣必须现摘现用,若用普通水洗过,完全做不出糕点的清香味道,何况这百花糕太过耗时耗力,天天做不是要我们的命吗?您为何不明说?” “星儿,难道你看不出来…王爷根本就是想借题发挥、故意为难我们吗?就算我们说明,王爷也一定会让我们自行想办法解决,与其如此,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说了,也只是让清韵愧疚,让他更加得意罢了!”心明如镜,雅娉悠然地解释道。 “公主?!王爷真得这么恨你恨到见不得您好吗?那您呢?就让王爷一直这样误会您?伤害您?为什么您不跟他解释您的守宫砂其实是——” “如果解释有用的话,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仇恨悲苦了。我们之间的恩怨,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几句话就能化解的!星儿,你知道吗?红盖头掀起的那一刻,有一瞬间,我真的希望我就是圣旨上娉婷公主,可是当他为了我手臂上的空白将我拖下床、赶来冷云阁的时候,我又庆幸自己不是……从我守宫砂消失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幸福将与别人不同,更多的,要靠运气……这是我的命,我并不怨天尤人……星儿,以后我们要早起了,没有雨水,我们只能靠露水……再好吃的东西,也总有腻的时候,我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冷云阁我们都住得了,还有什么…能难倒我们?!” 044 昏迷,心疼(1) 那天之后,每当夜深人静、众人睡得最沉的时候,抹黑去花园采摘鲜花、收集露水成了雅娉跟星儿每日必做的功课。 接连几天,两人都是五更(早上三点到五点)左右就起身,吹着冷风一站就是一两个时辰,待回到冷云阁,经常太阳才刚露头,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她们都是在外度过,风吹露打,回来却是丝毫不敢停怠,经常连湿透的衣服都来不及换下,就先忙活着一个研磨汁液,一个开始分别揉面,待两人做完百花糕入了锅,送来的早饭早就冷得结成了石块,劳碌的两人无力再准备自己的早餐,也感觉不到‘饿’是怎样的感觉。 这日,一如往常,中午之前的时间,两人还是在做着一样的工作。 “公主,我烧着就好,您快去换衣服、休息一会儿吧!今个儿淋了雨,小心别感冒了——” 雅娉刚将糕点放入特质的竹编蒸笼的玉米叶底座上,星儿就催促她赶紧回房,连日来,吃不好,睡不好,每天衣食住行,还全部要自己动手,她都有些吃不消了,她真怕再这样下去,公主的身体会垮掉。 “嗯,好,我换了衣服,顺便帮您也拿件披风出来,星儿,记得上气了火就要减半……” 真得感觉有些头昏脑胀,雅娉一边叮嘱着,一边往里屋走去,没办法,她不会生火,不能替换星儿去换衣服。 趁着蒸好闷着的空当,雅娉坐在锅台边靠着火、打着盹,星儿去换了个衣服,今日动作慢耽搁了些时间,待两人盛出百花糕,早已过了午饭的时间。 “公主,您早饭还没吃呢!留两块…自己吃吧!这些日子,我们天天做,您却一块都没舍得吃……” 见雅娉小心将糕点盛出,却是六块全部放入了餐盘,星儿不禁有些替她难过。 “不了,这百花糕本来就难做,今天本就晚了,又少,再说我也不饿,我们先送过去,回来,就剩下的面粉…我们蒸几个馒头吃吧!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吃好……快走吧!要不一会儿,王爷等急了,该挑眼了……” 看着手中小块的糕点,雅娉又何尝不想吃,可是这百花糕全部是用植物汁液揉面,本就稀少难得,她哪里舍得自己吃来徒增两人的负担呢! 说着,两人整理着衣衫,将餐盘放入食盒,快步往梦华园走去。 ◇◆◇◆◇◆◇◆◇ “姐姐来了,辛苦了,坐下一起吃吧——” “越来越晚,也越来越小家子气了?!聪明人偷工减料,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我最讨厌耍小聪明应付的人!明天翻倍!” 看着连盘子都未摆满的糕点,北炎煌眉头一拧,瞄着一旁小媳妇般的雅娉,悠哉地一边吃着,一边掂量着、抱怨着、讽刺着,还顺口吩咐着。 “王……” 见北炎煌站着说话不腰疼,想着公主累死累活、起早贪黑,忙活多日,即便饿着肚子连半块百花糕都没舍得吃,王爷居然还这样说,还要翻倍!这不是摆明了要他们晚上不要睡觉、还加快速度吗?一时气不过,星儿出口就想辩驳,却被雅娉侧身按住了小手,大声接话,掩盖了她未出口的抗议: “是!王爷,臣妾…知道了!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未做完,我跟星儿先回去了,你们慢用——” 见两人吃得香甜,雅娉却觉得饿得开始反胃,原来,一丝不苟、认真的时候被人污蔑,竟是这样一种痛彻心扉的委屈,这一刻,她好想哭—— 045 昏迷,心疼(2) “王爷实在太过分了!公主,你刚刚为什么拦着我?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清楚,别说加倍,就是多加一半,就算我们可以不睡觉,也不能保证露水消失之前能采够啊——” 见星儿心直口快,刚走出梦华园就开始大声嚷嚷,雅娉转身警告地瞪了星儿一眼,随即压低了声音: “星儿,小心说话!你没见王爷的脸色正难看吗?这个时候…多说多错,不过火上浇油、于事无补!不当家不止柴米油盐贵啊!我们尽力而为就是了,这件事,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让王爷了解我们的苦处,可是绝对不能自己解释,否则,我们的解释就会变成推脱!没想到连着吃了这么多天,王爷居然还不腻,再忍两天,给我点时间好好想个法子,可好?” “公主,您心思细腻,观察入微,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星儿只是心疼您!我们天不亮就开始忙活,到现在您连一口水都没喝,可是,王爷却只陪着清韵公主吃喝玩乐,一句辛苦的问候都没有就算了,居然还百般苛责,我……” 搀扶着雅娉,看着她苍白中透着痛楚的脸色,星儿哽咽了。 “我不在乎!他对我怎样,我都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 心底深处某根最脆弱的弦仿佛被一下子击中了,绞痛阵阵,尖锐的指甲嵌入手心,雅娉迷茫地重复着,不知道是在说服星儿还是在欺骗自己,一颗斗大的晶莹泪珠却再也控制不住地自朦胧的眼角滑落。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星儿不说了,不说了,您别哭啊!公主,您饿了吧!星儿扶你回去,给您做油饼,好不好——” 无声泪珠滴落手背,星儿紧张得手足无措,一边塞着手帕,一边转移了话题,推着雅娉就往回走。 ◇◆◇◆◇◆◇◆◇ 接下来两天,每天雅娉跟星儿都在五更之前起身,虽然办不到翻倍,最少也可以凑够七八块勉强应对,只是雅娉的身子越来越重,人也越来越乏力,甚至连做出的百花糕较以往都略显粗糙了些。因此,每天被北炎煌冷嘲热讽地责备自然成了家常便饭,只是她已经没有精神去争辩,很多时候,甚至迷迷糊糊地除了本能的点头应和,脑子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 又是一个阴郁的中午,撑着身子勉强完成一天的任务,松口气的同时,雅娉顿感头重脚轻、虚浮飘渺得很: “星儿,我好累,想躺一会儿,今个儿…总算够数了,王爷应该不会怪罪了,你跑一趟送过去吧!” “嗯!公主,我先扶你上=床,您脸色不太好,好好睡一觉——” 望着雅娉越来越消瘦、没有血色的脸庞,星儿不禁有些担忧,扶着雅娉躺下,见她合上眼随即沉沉睡去,替她拉好被子,才端着刚出锅的食盒匆匆往梦华园赶去。 ◇◆◇◆◇◆◇◆◇ “王爷,公主让我送百花糕过来——” “怎么越来越晚了?!她呢?!怎么?怕挨骂…自己躲了?!” 没见到雅娉,北炎煌的脸越发的青寒,好心情一下子荡到了谷底,把握这五颜六色的百花糕,突然间竟没那么大食欲了。 046 昏迷,心疼(3) “回王爷,王妃……” 每次来梦华园,只要王爷在,都是受气的,星儿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公主不在,王爷还要这样诋毁她!刚想出声解释,清韵却突然出声解围,她的巧笑是缓解了紧绷的气氛,却也像是一盆冷水倾盆倒下,让一时冲动差点实话实说的星儿冷静了许多: “王爷说笑了!姐姐一定是有什么要事才耽搁了!王爷,这百花糕要趁热吃才好,姐姐一番心意,您也别光看啊——” “还是韵儿你乖,看着都让人舒心!嗯?!今天的百花糕怎么这么粗,可怎么下咽?!韵儿,你别吃了!再噎着!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明天再敢这么应付,别怪本王加倍惩罚!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 咬了一口,北炎煌只觉得味道怪怪的、还有些黏牙,扔下手中的糕点,一拍桌子,回身瞪了星儿一眼,浑身烦躁地冒火。 不敢多呆,星儿飞步跑了出去,心里不曾怀疑雅娉的技术,倒是对北炎煌的诸多挑剔满腹牢骚。 回到冷云阁,星儿及开始对着床榻上熟睡的雅娉喋喋不休、一个劲儿的转述、唠叨,偶尔听到雅娉回应的咕哝声,还以为向来不多话的她是在闭目养神、轻声附和,殊不知那根本是她烧得迷糊的呓语。 这一天,雅娉时睡时醒,一天滴水未进,星儿问起,她也只是说累、想睡、不让人打扰,而星儿却因为还有很多杂活要做,准备了饭菜放在床头,进来看她睡得香,也没有多想,更没敢打扰她。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星儿就跑来主屋,却见平时早就穿戴整齐的雅娉今日屋里却连灯都还没点上,不禁有些奇怪。 “公主,时间不早了,该起了,要不花瓣又采不够了——”一边点着蜡烛,星儿一边粗催道。 “嗯——” “公主,公主,该起了——” 等了半天,见雅娉嘟囔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星儿不禁过去伸手推了推她,一碰,才惊觉她身体竟热得烫手: “公主,你醒醒?你不要吓星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星儿,你来了!别担心,我没事,只是有些累,多睡了会儿!帮我拿衣服吧——”被星儿摇醒,雅娉迷迷糊糊地穿上衣服,声音都开始有些沙哑了起来。 “公主,您好烫,是不是发烧了?!今儿个您别去了,我自己去采,做多少,是多少吧!您身子不舒服,王爷不会怪罪的!您先和衣躺会儿,等天亮了,人都起了,我再想办法帮您去抓药!” 见雅娉身子摇晃、连眼皮都抬不起,星儿将她推上床,伸手就拉过了被子。 “不,我还是陪你吧!一个人,我不放心,也不够——” “公主,您放心!我会叫柴房的小丫帮忙的,不会让耽误事的,公主,快躺下,闭上眼睛,您不能有事啊——” “嗯,也好,别担心,我只是有些累,睡会儿就好了!星儿,小心点,回来了再叫我,今儿…这样吧……” 实在撑不住,雅娉边说边闭上了眼睛,轻轻的语调仿佛随时都会香消玉殒般。 047 昏迷,心疼(4) 这一天,星儿一个人去花园采摘的花瓣,回来后又匆匆研磨成汁,一心想要减少雅娉的工作量,星儿就按照雅娉的指示自己兑了提前兑好的调料加入花汁果汁揉面,试着自己去完成百花糕。 一个人,又是第一次做,星儿根本没有把握,每个步骤都做得小心翼翼,直至日过正中,却刚刚揉完七个色泽的面块。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星儿只想早点完成工作,然后借着送百花糕的空儿求王爷请个大夫来给公主瞧瞧。 今日得闲,北炎煌早早就去了梦华园陪着清韵下棋聊天,顺便等着吃午饭,没想到午饭吃完,一盘棋都要走完了,他想见的百花糕却还没见踪影。一想到雅娉将他的话视为耳旁风,越来越放肆,北炎煌的脸色就像是掉入了粪坑一样地臭! “不下了!”扔掉棋子,北炎煌站起了身子。 “王爷要走了?!” 见北炎煌吃过午饭后明显地就气色欠佳、心不在焉还有些心浮气躁,清韵不禁有些疑惑:是她做错了什么吗?怎么突然就变天了? “嗯!你好好休息,别累着了!改天,本王再来看你!” 惊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北炎煌深吸了口气,压低语调,安抚地拍了拍清韵的手,才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梦华园,北炎煌却没有回书房处理公务,而是头脑一发热、一进水,气冲冲地就直奔了冷云阁,他想去看看让他满怀期待、空等了几个时辰的女人到底在干些什么! ◇◆◇◆◇◆◇◆◇ 冷云阁虽在王府,这却是多年来北炎煌第一次踏入。 简陋的房屋弥漫着腐木的霉味,除了几张残垣断壁的桌椅、简单的茶具、几本破书,空荡荡地连丝人气都没有,如果不是那破旧的桌椅干净得一尘不染,他真得都要怀疑这里是不是人住的地方了,一丝心疼心底掠过,一瞬间,北炎煌竟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瞥了瞥空无一人的大厅,北炎煌抬腿往内室走去,推开门,就见床榻上一抹纤纤白影如仙似幻,像是纯真无暇的孩童,睡得十分香甜。 想着自己等了她半天,午饭都食之无味,她居然一个人躲在屋里睡大觉?连推门声都听不到,团团怒火充斥胸膛,北炎煌冷光骤聚,冲到床前,拽着雅娉的胳膊就想拖起她: “起来?!百花糕呢?本王饿着肚子,你还有心思在这儿睡觉?” “公主,玉米叶上要撒什么来着——” 做好糕点,星儿突然忘记了糕点底部的玉米叶上撒那种颜色的调料了,刚想进来核实一下,却见公主身子半瘫在床边,王爷正粗鲁地拖拽着,倏地冲上前去,星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王爷,您这是干什么?你放开公主啊!您会拽疼她的——”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下去!起来!不许睡!”不理会星儿,北炎煌一把推开星儿,一个使力,硬生生将雅娉从床上拖了下来。 “嗯!好痛!好累…不要吵…好困……”迷迷糊糊撑眼着皮,雅娉只见一片朦胧,嘀咕了两句,又想合眼。 “起来!你没听到本王的话吗?” 见雅娉明明看到了自己,居然还是爱搭不理地闭上了眼,北炎煌暴怒失控,抬腿就往雅娉腿上踢了一脚。 “王爷!求你不要打了!求求你,让公主睡一会儿吧!要打要骂,您打星儿吧!公主病了,她已经累了几天,连续几天几夜吃不好、睡不好,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求求你,不要再伤害公主!公主身子不好,再这样下去,公主会没命的!您要百花糕,我正在做,我跟公主真的已经尽力了,求你让公主休息一天吧——” 048 昏迷,心疼(5) “王爷!求你不要打了!求求你,让公主睡一会儿吧!要打要骂,您打星儿吧!公主病了,她已经累了多日,连续几天几夜吃不好、睡不好,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求求你,不要再伤害公主了!公主身子不好,再这样下去,她会没命的!您要百花糕,我正在做,我跟公主真的已经尽力了,求你让公主休息一天吧——” 冲上去扶起雅娉,半挡在她身前,星儿声泪俱下,不停的磕头,巨大的力道磕得额头淤青、地板都‘砰砰’作响。 “你说……什么?”慌遭雷劈,北炎煌震惊得不能自已。 “五更了……起床…做百花糕……”雅娉适时的呓语含糊传来,听得在场的人一颗心酸心拧。五更?天…还不亮呢! “王爷,如果您不喜欢公主,请您休了公主,别再这么折磨她了!不管怎样,她都是我们灵桑的公主,您让公主住在这种阴寒的地方做着奴婢的粗活,我们认了;您要我们每天吃剩菜馊饭,我们也忍了;您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也都惟命是从,这个府里,连奴婢都可以肆意欺负、咒骂我们公主,您还想怎么样?!就算您不把她当王妃,她也算是您半个妻子啊!您说要百花糕给侧王妃,即便百般为难,可是公主还是全心全意去完成。您知道吗?百花糕是用雨后鲜花、蔬果的叶片压磨成汁用无根之水和入面中再加入公主配的调料、精心烹制而成,在我们灵桑,百花糕是贡品,就算是数十人帮忙,却也耗时耗力、只有过年过节圣上娘娘才能享用!自从您要公主做百花糕,六块,我们就要五更起床赶着收集露水未退花苞的花瓣、露水,不管天气如何,每次回来,公主的衣服都是湿的!回来还要手工研磨制作,一直忙活到中午,刚好赶到午饭前做好,下午回来,我们就要忙着准备第二天的配料,滤过的精致面粉我们全部留着做了百花糕,可是,每次您还都嫌少,不是我们不想做,是真的做不出来,做了这么些天,公主每次都是饿着肚子,却一块都舍不得碰,偶尔得空我们才会用滤过剩下的粗面蒸几个馒头凑合填饱肚子,公主还经常舍不得吃留给奴婢,说是奴婢干活需要力气…王爷,您发发善心,放过公主吧!既然您不喜欢她,您就休了她吧!公主从小娇生惯养,您这样,早晚会害死她的,她都烧得没有意识了,您还这样对她……” 紧紧抱着早已神志不清的雅娉,星儿哭得稀里哗啦,不管不顾把连日来的委屈一股脑地全部倾倒了出来。 “……” 被星儿训斥得一愣一愣的,北炎煌竟是半天没回过神来,他从来不知道她受了这么多的苦,虽然是对她不满,他却也没有可恶到要把一个人活活折磨死啊!不经意一抬眼,床边桌柜上一晚冷掉的白饭加菜叶吸引了他的目光,心一阵愧疚地揪疼,北炎煌收回骤然降温的愠怒目光,弯身就想要抱起地上的雅娉。 “王爷?你干什么?不要!求你放过公主吧!星儿给你磕头了——” “很想你家公主一命呜呼?!还不赶紧放手?!” 见星儿八爪鱼似的攀着雅娉,哭哭啼啼、又跪又求、吵得他都开始发疼,北炎煌对她的衷心倒是颇为欣赏,警告地瞪了地上碍事的人一眼,弯身抱起了地上软成一团泥的雅娉。 049 关怀,最残忍的蚕食(1) “来人!去请大夫!” 止住哭泣,星儿傻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北炎煌一声令下,众人窸窸窣窣离去,她才稀里糊涂地匆忙爬起身子跟了上去,红通通的眼睛还挂着清透的泪珠。 抱着雅娉直奔回自己的昭阳居,将她小心翼翼放到了床榻上,替她拉好被子,细细打量之下,北炎煌才发现几日的功夫,雅娉原本清瘦的脸颊竟已凹陷得不成人形,气色暗沉,没有生机。 不自觉地伸手刚想抚摸那看着都让人心疼不已的鹅蛋小脸,突然传来的通传声猛地打住了他的动作: “启禀王爷,薛御医到了——” 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北炎煌倏地握拳收回了手,有些懊恼又略带烦躁地蹭地站起了身子: “进来!” 该死的!他怎么会对她这样不忠又可恶的女人,产生怜悯甚至心疼?比起芸儿所遭受的一切,她这点痛苦算什么,一切,根本都是她咎由自取! 越想越心烦意乱,北炎煌刚想抬脚出去透透气,静谧的空间突然飘起虚弱的梦语,软弱堪怜的语调带着近乎撒娇的呢咛乞求,哀怨得人狠不下心拒绝,一瞬间,他的脚上竟像是生出了千斤铅块,怎么也提不动。 “嗯,好冷……” “薛御医,她怎么样?”转过身子,北炎煌终归还输给了自己的心。 “回禀王爷,王妃感染风寒,高烧不退,人已经烧得迷糊了,加上身体超负荷疲累,又营养不良,胃部急骤收缩、脆弱有出血迹象…以王妃而今的体质状况,怕是连药都会成为负担…可若不用药,这么烧下去,人也……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详细把完脉、检查完,薛御医用金针护住雅娉的心脉,疏散着她身上的热气,面色不禁凝重了起来。 “什么叫情况不容乐观?!一个小小风寒,还能严重到要了她的命不成?本王不管,你是御医,你给本王想办法,不管用什么法子,她绝对不能有事!” 为之一震,北炎煌顿时青面獠牙、火冒三丈,吓得在场所有人噤若寒蝉,连星儿到了嘴边的哭喊都硬生生吞了回去。要知道,宣王沉稳的好脾气是出了名的,这样狂风席卷的暴怒,真可谓生平仅见啊! “是,是,臣一定尽力!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给王妃退烧,让她的意识恢复……”吓得冷汗直冒,战战兢兢看了十几年的病,薛御医还是第一次被宣王的气势慑到。 “嗯…好冷,好冷……” “娉儿,醒醒!御医,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高烧不退?她怎么会喊冷?” 雅娉的呓语适时缓解了屋内一触即发的紧绷,冲到床边,北炎煌扶起她,轻摸着她的脸颊,担忧不已,紧张中,北炎煌没有发觉,无意中,自己叫了雅娉的名字,还是叫得那般的自然,仿佛心底早已演练了千百次一样。 “回王爷,王妃外躁内寒,所以外表滚烫,感觉却像是身处冰窖,深受水深火热之苦。臣考虑,退烧药不宜用,不如用传统的冷敷散热吧!未免娘娘着凉,最好有天然的暖枕放置四周,然后用冷巾替王妃擦拭身体,这样或许可以尽快退烧,臣再开几副调理身体的温和药物加以辅助,待王妃退烧醒来,再慢慢恢复饮食,这样才能不至于得不偿失,对王妃身体,应该不会造成过大负担——” 050 关怀,最残忍的蚕食(2) “管家!跟御医去拿药,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御医的话?去准备!” 看着四周黑压压一排站立不动、干瞪眼的仆役,北炎煌一阵恼火怒吼。这女人,是泥捏的还是水冻的?倒真是生来就让人不安生地心疼的! 众人一哄而散,北炎煌紧紧抱着雅娉,任她缩在自己怀中,像是泥鳅般挪动着往里钻,他却听之任之,根本无法狠不下心来推开她! 端着冷水盆进来,星儿沾湿手帕,刚想接过雅娉,却见北炎煌抢先夺过了她手中的湿帕,双眸不确定地圆瞠:“王爷?!” “我来!” 一个挥手示意,奴婢随即放下床畔外围的挡帘,遣退众人,北炎煌屏住呼吸,伸手褪去了雅娉身上所有的衣物。 黑亮的瀑布长发间,一具白皙通透的女人曲线玲珑展现,纤柔静美,起伏有致,像是暗夜的珍珠,闪动莹莹如玉的光泽,美不胜收,即便不是第一次看,即便这不盈一握地细美向来不是他的癖好,北炎煌的心跳频率还是紊乱了。 虽然不想承认,虽然明知不该,这一刻,他还是被这儿巧夺天工的自然曲线诱、惑了—— 她真像是一件上等的臻美古玩,美丽沉静,韵味独特,只是这般单薄的身子,怎么经得起男人的蹂躏,该是只适合捧在掌心观赏把玩的吧! 评判着,北炎煌拿起湿润的手帕轻轻往雅娉不着寸缕的身上放去。冰凉的触感袭上肌肤,雅娉本能地蜷缩起身子躲避、抗拒了起来,北炎煌却被她身上那灼热的温度、清甜的馨香、刺激的画面给慑住了。 好热!好软! 隔着手帕,他居然还是能清楚感受到她身体的每一处温软光滑的触感!想起那入口即化的酥香美味,望着那侧转凸显的优美线条,一股热气直窜心田,性感的喉结不停地来回滚动着,北炎煌顿感浑身燥热。 活见鬼了!他疯了吗?怎么会对一个病入膏肓、神志不清的女人产生那种想法?!摔下毛巾,北炎煌刚有股想逃的冲动,雅娉重复了一晚上的呢咛再次挽留了他的脚步: “冷,好冷——” “该死的!” 见雅娉迷迷糊糊蜷缩着身子就往里侧罗叠的被子滚去,北炎煌低咒一声,一把将她拉出,抓起手帕,闭起眼睛,近乎粗鲁地往她身上狠狠抹去。 “嗯——” 条件反射,雅娉闭着眼睛,晕乎中还是不停地挥手抓握拍打着身上不适的冰冷,猛地抓握住北炎煌衣袖微掳的手臂,像是饥渴的人儿突然找到了天然的源泉,像是冰天雪地中陡然捡到了火炉,雅娉攀附着扶摇直上,摸爬滚打一步步钻进北炎煌的胸膛,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般,不知不觉间,手臂已经死死地圈抱到了他的腰间,微微耷拉的小脑袋贴在他的胸口,小小身子半贴在他的胸前,真的将他当成了大暖枕心满意足地牢牢抱着——依偎取暖。 睁开眼,望着怀中黏人小猫儿般的迷糊小女人,眼角微眯,北炎煌心情一阵复杂。伸手搭上雅娉的裸肩,试着轻轻推了几次,最后他却只是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而后像是对待心爱宠物的主人一般,爱怜地轻拍安抚着她,小心翼翼替她擦拭起身子—— 051 关怀,最残忍的蚕食(3) 一块块湿巾换过,北炎煌的眉头却担忧得越拧越深。 “嗯,不要,好冷——” 不自觉地挥手躲避着身上的凉意,雅娉的身子寻求保护般本能往炙热的暖源靠去,紧紧黏附在北炎煌的身上,不时软磨硬蹭,一个无力地甩手,无骨柔夷地听落点竟恰是北炎煌最经不得碰触的欲、望之源,一股异样的气流窜遍全身,北炎煌猛地一僵,闷哼一声,低头训斥: “不要乱动!” 低头瞄着怀中女人不时不安分地摩擦动作,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平顺的气息瞬间变得炙热而紊乱,北炎煌不禁恨得咬牙切齿。 静待调息了许久,刚慎之又慎地移开身下不该的小手,北炎煌刚举起湿毛巾,一打眼,却见那刚刚放开的小手竟像是游弋的蛇儿,沿着自己衣衫对襟的缝隙有意识地往里钻,而那贴在他胸膛的柔软面颊也跟着助纣为孽地蹭来蹭去,吐火般的樱桃小口更是瞄准自己脆弱的敏感点不停挑=逗呵气,丝丝战栗袭遍胸膛,北炎煌如置火炉、直想跳脚! 胸口一阵疼痛,北炎煌倏地仰起头,差点丢脸地惊叫出声。该死的女人,居然伸手抚、弄他突出的…… 倏地低头瞪着怀中不明所以、到处放火的女人,北炎煌越来越怀疑她到底是真病还是故意装病来折磨他?要不怎么好死不死每次都能将他撩拨到兴奋的制高点?! “女人!这可是你自找的!” 脸色忽黑忽红,生怕再这么下去,她的烧没退,自己先被欲火焚身了!用力推开怀中软不成型的娇=胴,北炎煌抓过腰带将她的手腕松垮地固定身后,托起那勾了他一晚的翘耸饱满,不惜饮鸩止渴,灵巧的舌勾缠着淡香润滑的梅果,吞噬滑腻的弹性,贪婪地肆意蹂躏。 直至妁热的温度烫干了唇瓣,北炎煌才猛然抽身,迅速收回了刚刚进入密林的大掌。 他想要她?!疯狂地想要!真是中邪了!他居然……失控了! 像是躲避病菌一般,北炎煌不敢置信地蹭地移开身子躲出了老远。怎么会这样?!长年累月征战沙场,他早就练就了动心忍性、控制情绪的本事,对那些技巧纯属的军妓尚且不屑一顾,他怎么会禁不住一个女人毫无意识的主动?! 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再好,他北炎煌也不稀罕! 远远地盯着东倒西歪、蜷缩一团的雅娉看了许久,眼底炙热的红火逐渐被冷静的理智所取代,逃避地转过身子,北炎煌伸手刚碰到帘子,迟疑地转头望了面色通红的雅娉一眼,最终还是犹豫不决地收回了手。吆喝着换过毛巾,再度将那推开的羸弱娇=躯抱回了原位,压下心底不该有的躁动情绪,目不直视地擦拭了起来—— 这一夜,北炎煌一宿未合眼,用自己的身躯替她取暖,提心吊胆,照顾她冷敷了一夜,直至黎明的曙光乍现,明显感觉到雅娉体温的下降、睡姿的安稳、神态的舒缓,才算放下心来,帮她穿好里衣、盖好被子,吩咐人传唤了御医,自己才起身离开,梳洗、换衣准备早朝事宜。 052 关怀,最残忍的蚕食(4) “御医,御医,公主醒了——” 刚下了朝,北炎煌就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星儿喜悦地尖叫声,随即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星儿,这是哪里?好饿…好难受……” 晕晕乎乎睁开眼,望着精致典雅的房间,扫过屋内陌生的面孔,雅娉撑起虚软的身子扭向身后的星儿,摇着沉重的头颅,有气无力地眨着眼睛,气若游丝地问道。 “公主,您总算醒了,这里是——” 两泪汪汪,星儿抽噎地望着雅娉,刚想解释,却被北炎煌一声不怒而威地命令半路截了过去: “御医,还不赶紧给她瞧瞧?!” “王…爷…?!” 应声抬眸,对上北炎煌冷厉的星眸,见他面色铁青得吓人,雅娉心一哆嗦,来不及深思,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就想行礼,脚下一阵酸麻虚浮,整个人瞬时瘫在了地上: “啊……” “你干什么?谁让你下来的!”冲上前去,一把抱起雅娉,北炎煌就是一阵气闷地训斥。 “对不起,我……睡过了,我今天没做…百花糕,明天我再……” “不要再提百花糕!” 见雅娉小手紧张地攥着他的衣襟,明明累得连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地费劲儿,还心心念念惦记着百花糕,北炎煌一阵揪心地疼。他对她太苛刻了吗?要不,她怎么会这般怕他?! “以后……都不用做了!御医——”小心翼翼将她抱回床上,北炎煌自动坐到床沿将雅娉环抱在怀中,明显放缓了语气。 “王爷,王妃的烧已经退了,意识也已经恢复,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太过虚弱,需调理静养,最好能躺上几日,多多休息,而且,王妃饥饿多时,现在不宜直接进食,这两天,最好煮些清淡的烂粥辅助药物加以缓冲,量不宜多,一日三餐,每次半碗,隔日适量递增,饭后休息半个时辰再服药,三天后才可以加点容易消化的新鲜蔬菜,慢慢恢复正常饮食,半月内切不可食肉,以免加重胃部负担,造成严重后果——” “可是,我…真得好饿……” 一听御医的话,雅娉直接傻眼了,她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了,居然只让她喝粥,还要限时限量?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谢谢薛御医,本王知道了!管家,送御医出去,来人,吩咐厨房,给王妃煮点易消化的粥送过来!” 不理会雅娉的抗议,不去看她委屈垂下的小脸,北炎煌直接下达了命令。 “星儿,御医的话你都听到了,如果你家主子敢有半点违逆,本王就唯你是问!” “奴婢遵命,奴婢…会好好照顾公主的!” 不了解北炎煌的脾性,星儿吓得双腿发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而雅娉,也被这儿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一幕惊得瞠目结舌、无从应对。 “王爷,负责冷云阁差事的彩青跟彩碧已经带过来了!” 送走了御医,想起王爷出门前的吩咐,回话的管家顺便将两个失职的奴婢提了进来。 053 关怀,最残忍的蚕食(5) “参见王爷,王爷饶命啊——” 一听说王妃病重还被王爷抱回了昭阳居,彩青跟彩碧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想起从派往冷云阁就每日偷懒的情形,两人瘫在地上不停地发抖。 “说说吧!从进了冷云阁,你们都干了什么工作?冷云阁的饭菜……是谁去厨房取的?!” 冷眼早着地下的两人,北炎煌的声音却带着从地狱刮起的阴寒,他的王府,绝对不容许有任何欺上瞒下的事情发生! “王爷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们好大的狗胆!领着本王的俸禄,还敢游手好闲地偷懒、随便拿些残羹剩饭应付了事?如果不是本王去得巧,王妃病重都无人知晓!本王买你们回来是惹是生非、制造麻烦的吗?!来人,把这两个势力的狗奴才给我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丢出王府!传令下去,以后谁再敢自作聪明、擅作主张、坏本王的事,本王就摘了他的脑袋!”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些天,她们两个吃喝玩乐得逍遥,冷云阁连提水扫地的粗活都是星儿跟雅娉两个人合力在做,一想起雅娉居然饿得胃都缩了,他的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就算他想冷落她、看她吃苦,还不至于猪狗不如到要把她活活折磨死! “王爷饶命,王妃饶命——” 凄惨的呼叫声响起,北炎煌看着手臂上突然多出的揉捏力道,顺着微露的细白小手慢慢调转眸光,却见雅娉目光幽怜地望着地上哭天抢地的两人,满眼同情,却是紧紧咬着小嘴。 感受到桎梏的力道持续片刻后竟慢慢散去,北炎煌不免有几分失落,却也有些好奇:看来也不是个狠心的女人!明明就是想求他,为何…又放弃了? “王爷,王妃的粥好了——” 凝神中,突来的通禀声将北炎煌拉了回来,扶着雅娉坐好,北炎煌细心地替她垫了几个靠枕,接过了奴婢手中的粥,随即挥手示意众人退去。 “我…自己来……” 被北炎煌一反常态的举动吓到,虽然看着什么也没有的小米粥实在没什么食欲,雅娉却还是试图伸手接过。 “张嘴!” 警告般冷冷扫了雅娉一眼,北炎煌吹凉米粥,一脸坚持地递到了雅娉的嘴边,他的态度依旧嚣张得让人讨厌,可是他的动作,却温柔得叫人心疼。 这一生,第一次,有一个男人亲自喂她,这是雅娉从懂事以来每天做梦都会想的渴望,虽然他并不是她渴望的父皇、母后,也并不是她心目中期待的良人,可是这一刻,雅娉的心,却还是被脆弱的情绪砸破了记忆的阀门,第一次,她也有种被人关怀、在乎的温暖感觉,殊不知,这怦然心悸的一刻,也成了束缚她一生的魔咒的开始。 红唇轻启,雅娉慢慢吞噬没有半分滋味的小米粥,却是从口里甜到心里,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自脸颊滚落,雅娉脑海中浮现的竟是她昔日可望而不可及、父皇抱着千萍喂她吃饭的温馨一幕—— 原来,被人疼爱,是这样一种甜蜜的幸福!(今日更新完) 054 灵桑来使,折磨(1) “憋回去!眼泪对我没用!” 斗大的泪珠滴落碗中,在北炎煌的心上迸溅起复杂难解的涟漪,滴滴刺目,他以为是食难下咽的抗议,殊不知,更多是初次拥有弥足珍贵的喜极而泣。 抽抽鼻子,抬眼看了面冷心善的北炎煌一眼,雅娉眼含泪花、嘴角含笑地一口口接下了他送来的食物,静谧的空间流淌着无言的温馨,无形中紧紧牵连了两颗心! 轻柔伺候着雅娉吃过米粥、喝过药,北炎煌一声不吭地放下碗,扶着她躺下,强势替她拉好了被子,才站起了身子: “不许下床,好好休息!身子养好了,想吃什么…都可以!” 临行前,北炎煌终于褪去威严的冷冽,放缓语调,用一个承诺换得了雅娉一个少见的倾城微笑,那笑,淡淡如菊,慑人心魄。 闭上眼睛,雅娉沉沉睡去,直勾勾瞅着那精致灵秀的小脸看了许久,北炎煌突然种恍然一梦的错觉,刚刚的心跳加速,是他一时不察的幻觉吗? ◇◆◇◆◇◆◇◆◇ 接连三天,雅娉都被勒令留在昭阳居休养,北炎煌经常会过来,与其说是看她,不如说是核查来得更贴切,因为每次臭着脸从头到尾的审讯成了他必做的功课,两个人交流还是一样的寥寥无几,只是每一次,只要赶上吃饭吃药,他总坚持要亲自喂她,而雅娉,却每每都对这儿平常的举措有着特殊的感动,头一次,她对自己与生俱来的病体,没有了仇视的怨恨;对他与日俱增的怨怼,逐刻烟消云散…… 只是,他对女人……不管喜欢与否,都是这样的体贴入微吗? 身子一天天的恢复,雅娉却越来越不知道该怎样跟他相处,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变。这一日,雅娉刚去跟清韵叙了叙旧、顺便晒了下太阳,刚回到房间,就见屋内突然多出了一道暗红的金贵身影。 神经一阵紧绷,雅娉走上前去,微微俯身:“臣妾参见王爷!” 这是下床后雅娉第一次直面北炎煌,说不上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她的眼,竟都不由自主怦怦跳个厉害!她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起来吧!灵桑派了使节过来,父皇要我负责接待,明天你准备些酒菜,陪我一起去赏月亭宴客!”放下手中的茶杯,上上下下打量了雅娉一番,微微蹙了蹙眉,北炎煌面无表情地吩咐完,随即站起了身子。 “是!臣妾…遵命!” 喜上眉梢,雅娉的嘴角不禁泄露了丝丝笑痕,事情有进展了吗,是她的回归的日子来临了吗?为什么,此时此刻,她竟有些怅然若失的酸涩?! “还有,注意你的穿着!不要给本王丢脸!本王还健在,不需要一成不变的寡妇装!” 走到门口,北炎煌又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狠狠斜了雅娉一眼,讥讽而不满地说完,才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 翻搅着手中的锦帕,雅娉不好意思地垂眸瞅着自己一身白色的简约长裙,对北炎煌刚刚滋生的些许好感顿时因为他这一盆责难的冷水而消失殆尽。 055 灵桑来使,折磨(2) 翌日,雅娉一大早就早早起床,拉着星儿亲自去厨房,估量着时间准备了几样小菜端到了赏月亭,又回房换了一身颇为喜庆的浅色绛红罗裙,佩戴了华丽的珍珠发簪,才喜滋滋地赶往预定的地点。 脚步生风,一路小跑,雅娉心急如焚、归心似箭,不管来的人是谁都好,在这儿异国他乡,对她来说,都是最好的礼物,一口气冲到门口,突然传来的熟悉嗓音让她瞬间放缓了步伐: “哈哈,久闻司徒将军大名,少年出英雄,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坐,这是特意为你接风洗尘准备的酒菜,希望你能喜欢——” “王爷客气了!大葱狮子头,我的最爱啊!王爷有心了——” “……” 慢慢踱进,昂藏的曲线眼底渐渐勾勒清晰的轮廓,望着凉亭子举杯对饮、谈笑风生的两人,笑意冻结,血色尽褪,雅娉呆愣当场、震惊地瞠大双眸,不堪一击的身子瞬间摇摇欲坠。 怎么会是他?! “公主?!” 惊见司徒弘文的侧影,星儿也吓坏了,久违的喜悦瞬间被无尽的恐慌所取代,用力扶住雅娉软瘫的身子,星儿赶紧出声提醒。这个时候,不能出任何意外啊!这下…可怎生是好?! “娉儿来了!娉婷公主,不需要本王为司徒将军引荐了吧!这些饭菜,可都是她精心准备的——” 放下酒杯,北炎煌一抬首,见雅娉面色苍白、行动僵滞、神情明显有异,站起身子,大声招呼着,北炎煌却是不动声色地走向了款款而来的雅娉,看似恩爱地在她靠近时伸手圈上了她的柳腰。 “参见王…王妃……” 跟随起身,司徒弘文转身正要行礼,猛一抬头,对上朝思暮想的淡然脸庞,笑容崩裂,脸色一阵青黑的黯然,惊愕得傻愣了半天,几个字才艰难地自牙缝中挤出。 心里还不住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雅娉不是身体欠佳正在养病、以致于婚期不得不延后了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王妃!司徒将军…在给你请安了!” 见两人初逢,豪爽谦逊的司徒弘文竟然会诧异到慌乱,而雅娉亦是震惊到失态,见两人眸光流转间,竟是情愫波动的异常,颇有几分爱在心底口难开的韵味,不悦地陡然加大手上的力道,北炎煌精锐的眸光危险的敛起,自信探寻了起来:她的守宫砂?莫非是他…… “司徒…将军多礼了!”一阵刺痛,雅娉迅速敛回目光,强撑着,挽回明显失控的局面。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了!娉儿,过来坐!二位以前认识?”牵着雅娉坐回主位,北炎煌云淡风轻地旁敲侧击。 “是!” “不认识!” 异口异声,司徒弘文的肯定与雅娉的急切否定,更加肯定了北炎煌心底的猜测。她心虚,她有事瞒着他?他们两人的关系,绝不单纯! “嗯?”眼皮轻抬,北炎煌质疑出声。 “娉婷公主大名,灵桑臣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下自然也不例外……公主久居深闺,对末将未有听闻也是理所应当…司徒宏文…见过娉婷公主…” 四目对望,司徒弘文隐隐能感觉出她的为难与苦衷,痛苦至极,却还是不忍心地出声替她解围。 056 灵桑来使,折磨(3) 见两人含情脉脉,当着他的面就公然眉目传情、完全把他当空气忽视,背地里还不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阵怒火攻心,北炎煌却不怒反笑,冷然地撇撇嘴,强壮的手臂一收,漂亮的嘴角随即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痕: “说得也是!像娉儿这样袅袅动人、超凡脱俗、善解人意的国色佳丽,听着动心,见着销魂,是男人…都会极尽呵护、不该忘记、更不会轻易放手的……” 一语双关,见两人同时愣住,司徒弘文更是倍受打击、脸色丕变、极端的不自然,嘴唇掀了几掀,却终究没说出话来,北炎煌顿时有了一股报复的快感: “饭菜要凉了,趁热吃吧!这可都是娉儿特意准备的!瞧你,最近操劳得都瘦了,多吃点……” 瞥着一道道精致的小菜,北炎煌看似体贴地替雅娉夹着菜,眸光却像是两道冰封的利剑,恨不得将那四个圆润招摇的‘大葱狮子头’剁得稀巴烂! 北炎煌让人误会的言辞、两人鹣鲽情深的亲昵,都像是一把把无情的箭狠狠穿透司徒弘文妒忌、受伤的心,拿起筷子,他的目光不曾离开雅娉,却是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这一切,本该都是属于他的—— 轻微的咀嚼声充斥漫长的一餐饭,三个人却都心事重重、相对无语,让人窒息的尴尬压得让人消化不畅。 ◇◆◇◆◇◆◇◆◇ “感谢王爷、王…妃盛情款待,时间不早了,在下突然想起驿馆还有些杂事要处理,属下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美好的一餐,司徒弘文却因为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依偎在别的男人怀中强颜欢笑而备受折磨,满心疑惑地熬过地狱式的精神摧残,站起身子,司徒弘文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他怕再留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心底打翻的醋坛子。 “司徒将军…请留步!娉儿来自灵桑,在此,即便锦衣玉食,也不免思乡心切……得见将军,倍感亲切,不知将军可否多留几日?好久没见到父皇、母后,希望有机会能跟将军…多了解一些家里的情况!” 隐隐觉察出司徒弘文情绪的不对劲,见他已经失去平日的礼仪风度,望着他,雅娉又多了一重顾虑,生怕他按捺不住忙中添乱,明知不该,雅娉还是选择了出言挽留。 “雅…这儿……” 一阵窃喜,司徒弘文顿时激动得双目放光,差点直接唤出了她的名字,吓得雅娉一阵心惊胆颤,手心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既然如此,司徒将军不如就在本王府上小住几日吧!一来,本王可以尽地主之谊;二来,你们也可以好好叙叙旧!本王可不想自己的爱妃因为想‘家’而终日郁郁寡欢,本王可是会…心疼的!” 阴鸷的眸子瞬间覆上一层寒霜,冷鹜的嘴角也随之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北炎煌站起身子,搂过雅娉,从容不迫的口吻里,却蕴藏了一抹不容忽视的权威。 转身对向雅娉,北炎煌邪佞的俊脸,却冲她绽放一抹不怀好意的诡笑,看似气定神闲的笑语,雅娉却读出了笑容背后那教人窒息的邪气! 057 卧房里的调戏(1) 不是不懂北炎煌言语中的警告,盯着满眼期待的雅娉,一时间,司徒弘文竟犹豫了。 “司徒…将军…?!”见他又兀自走神,雅娉不禁为他捏了把冷汗。 “王爷盛情难却,司徒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为了能经常见到雅娉,他还是违背了理智,动情地给出了承诺。 “好!很好!你能赏光,我求之不得!” 一语双关,北炎煌那隐约酿着风暴气息的森冷语气,竟叫人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只是,雅娉却再也无从多想。 ◇◆◇◆◇◆◇◆◇ 结束了饭局,司徒弘文跟北炎煌分头处理各自的要务,雅娉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往回走,脑子里却对北炎煌刚刚太过反常的举动琢磨不解:以他的狷狂傲世,会突然转性吗?! “哎,哎,你们在干什么?!说了多少回了,这木马不要碰——” “可是,管家,这已经坏了,与堆在这儿腐烂了,为什么不拿去厨房烧了?!” “爷的事,是你该问的吗?扫你的地,不该多问的别问,不该多管的别管,想在王府当差,做好你份内的事就行了!还有,不要用你的想法质疑主子的决定,还不快去…” “……” 刚走到房门口,管家训斥奴婢的吵闹声瞬间警醒了雅娉,盯着长廊一角颇有年岁的腐木,雅娉看了许久,不禁拧起了眉头: 以他的聪明才智,怎会看不出司徒弘文的异样,他的出现,想必是勾起了他骨子里隐藏的强烈攻击性,以他的强势,恐怕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有任何可能侵犯到他的版图,即便她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一个在他眼中不贞不洁、甚至让他蒙羞到痛恨的女人! 他与生俱来的优越尊贵,向来唯我顿尊的偏激,若是知道这桩婚事,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骗局,届时,这个过错该由谁来背负?他又会如何反击?她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他今日的表现怕是别有他意吧!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既然不惧怕灵桑,又对她毫无怜惜,为何不借此机会光明正大地休了她,却反而要跟她上演一出恩爱情深的戏码,她越来越看不透了。 ◇◆◇◆◇◆◇◆◇ 是夜,凉风徐徐,雅娉却倍感燥热难当,突然,一只茶杯摔落地上的清脆碎裂声,划破了夜晚宁静的表象,也敲碎了雅娉惶恐不安了一天的心—— “你说什么?” “是的,公主,我管刚刚看到总领人收拾的房间就是昭阳居隔壁的客房,你说王爷…为什么要这样做?瞎子都看得出司徒将军喜欢公主,王爷明明不高兴,怎么还……” 伺候着雅娉褪下外衫、内衫,将她扶入浴桶,星儿递着湿毛巾,不忘压低声音打起了小报告。 “星儿,小心说话!要是被人听去了,我们的麻烦又要来了!我也搞不懂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派弘文过来?而且,我今天看他的表情,似乎并不知道我成了宣王妃,我心思好乱,一时间,我也…说不清……” 木然地摇着头,雅娉心乱如麻,喃喃自语。 058 卧房里的调戏(2) “公主……” “好了,星儿,下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一下子发生了太多的事,北炎煌忽冷忽热的态度又让她的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没了泡澡的心情,快速踏出浴桶,雅娉接过内衫,略显烦躁地制止了星儿的聒噪,挥手遣退了所有人。 呆坐镜前,雅娉无意识地梳理起黑缎般的秀发,脑子里还反复不停地串联着近来发生的一切,不禁忐忑至极:北炎煌对她到底什么心思?下一步,她又该如何走? “不是叫你下去休……王…爷?!” 思索中突然感到发丝轻扯的撩动,还以为是星儿,雅娉不自觉地娇嗔出声,一抬头,猛然对上铜镜中出乎意料的鹰凖火眸,心一惊,雅娉蹭地站起身子,骤然回身,见鬼般瞪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怎么会是他?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惶惶不安地蹙起眉头,美眸惊慌地闪动着,望着北炎煌棱角分明的线条、魔魅狭长的细眸、嘴角邪恶的噙笑,瞳孔里仿佛还散发出一抹炯炯有神的莫名光芒,雅娉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他,柔夷紧张地捏攥着,心却砰砰跳个不停,仿佛要蹦出胸膛—— “王…王爷?” 对峙间,但见北炎煌脸上的冷肃悄然被神秘的慵懒所驱散,压迫的黑影逐渐逼近,雅娉屏息凝神,整个人都陷入谨慎的戒备状态,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怯懦的身子如风中摆柳,抖个不停,不自觉地就拚命想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你怕我?” 不怀好意的伸手触摸雅娉的粉颊,感受她细如凝脂的粉嫩,北炎煌目光炯炯的望着她,一手圈上她的柳腰,将雅娉娇小的身子技巧地桎梏在了自己怀中。 “不,怎么…会呢?!王爷又不是坏人……” 喉咙一紧,心狂震了一下,雅娉一股气差点梗在咽喉提不上来,瑟缩起双肩,咬住干涩又冰冷的嘴唇,雅娉逼回惊恐的尖叫,硬是打肿了脸充胖子,只是一双小手还是违背心意防护地横到了两人之间,她不是怕,而是怕得要死。 颤抖的嘴唇背叛了她言不由衷的话语,瞅着雅娉那张泛白写满惊惶的小脸蛋,北炎煌兴味盎然的品味着,冷声揶揄道: “是吗?不过你的身体…好像抖得很厉害……” 放浪地伸手在雅娉腰间摸索着,北炎煌炙热的气息在粉白微偏的脆弱颈项上熊熊燃烧。 “那是因为…我刚沐浴完…天又冷的缘故……” 身子一僵,猛得抬头,看不透北炎煌眼底真实的情绪,雅娉吓得牙齿都开始吱吱打颤,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过来,雅娉却丝毫也不敢妄动。 “是吗?!难怪这么香…爱妃一番心意,本王怎能辜负地…不好好品别一番?!” 故意曲解雅娉的解释,北炎煌的大掌滑下脸庞,定在那微微敞开的领口,迅雷不及掩耳,扯落雪白的内衫,伸舌舔向了那美丽诱人的蝴蝶颈窝。 059 卧房里的调戏(3) 北炎煌庞大的身躯突然出其不意地整个压向雅娉单薄的身子,他的上半身强壮且结实的贴在在她酥胸上,挤出了一阵令她倍感陌生的疼痛感;充满阳刚的男性气息沁人心脾,在她鼻息间盘旋不去,瞬间捣乱了她原本就不知所措的心。 “王爷,不要这样!你误会了,臣妾不是…这个意思…不…” 声音卡在喉间,雅娉不停伸手推打着,杯水车薪的力道根本无法撼动身上坚硬如铁的火热,北炎煌的行为再一次彻底吓坏了她。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嗯?怎么?连碰都不许本王碰了?!” 微微抽身,北炎煌垂眸定在胸前抓捏的白嫩小手,意味深长的挖苦嘲讽而出,用手扳起她低垂瑟缩的下颚,表情邪恶的逡巡着她俏脸上的绯红,温热的嘴唇忽然狂野地袭击而下,坚定地印上雅娉颤抖的红唇,野蛮而残忍的,狠狠在她的唇上画着圆弧。 他的唇彷若带着浓重的意图心,吞噬了由她唇齿间逸出的所有抗议,他这种近乎凌虐的占有方式,彷若在向她宣告些什么,好似他才是这唇瓣的主人,只有他才有权力碰触! “嗯,不……王……” 害怕的挣扎着,雅娉拚命想要别开脸,逃避他放肆的掠夺,可是她逃得越厉害,北炎煌蹂躏的力道就越大,砸着她唇瓣的虎口更是狠厉得仿佛要将那两片极致的水嫩生生咬下。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本王不碰你,并不代表…本王不能碰你!张开!” 捏起雅娉尖尖的下颚,望着那抵死不分开的玉白贝齿,北炎煌陡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直至一声疼痛的唏嘘唇间流泻,望着那慢慢开启的缝隙,北炎煌冷冷一笑,低头猛地窜入她的口内,啜饮她如芳郁酒汁的芬芳,擒获避无可避的滑软,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甜美的角落,尽情享受起掠夺搜刮的胜利、快意。 莫名沸腾而起的欲火没道理的一古脑儿直冲脑门,雅娉的呼吸愈来愈急促,北炎煌的喘息也越来越失去节奏! 猛地一把推开雅娉,腾出喘息的空间,北炎煌的脸色却因为欲求不满而变得异常难看!该死的,一个吻而已,他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嗯哼——” 身子一阵虚软,雅娉还如置身五彩云中,差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呢咛一声,本能扶住一侧的梳妆台,侧转的身躯却将那凹凸有致的曲线若隐若现地勾了出来,特别是那衣襟缝隙间高高撑起的镂空,阴暗中映现雪白的圆弧,该死的漂亮极了,加上那柔弱无骨的酥软媚态,北炎煌下腹一阵异常紧绷的兴奋,什么时候,他的自制力变得这么差了! 不愧是灵桑第一美女啊!连魅惑人的方式都别具一格!她这个模样,可比那个当红花魁脱光了高杆太多!她都是这样欲拒还迎的yin荡方式勾引男人的吗?! 越想越生气,北炎煌一个弯身,扯住雅娉的胳膊,像提小鸡般一把将她拉起推到了梳妆台边。 060 卧房里的调戏(4) “啊?!王爷——” 一个拉扯轻甩,雅娉还没站稳身子,顿觉胸口一凉,一低头,惊见衣衫再度下扯,翘耸的弹性已然滑出大半,脸颊一阵发热的滚烫,尖叫着推开北炎煌的手,雅娉狼狈地环顾着自己,侧转身躯,恨不得挖个洞赶紧钻了。 “你都是这样…迷惑男人的?!” 移身上前,北炎煌单手将雅娉圈入怀中,抵着那雪白的香肩,盯着那骄傲的女姓象征,腾出一手戏玩地抓了上去,掬起一只颇具分量的弹性,北炎煌邪笑着勾着如花蕊绽放的娇=嫩ru首,轻佻拧玩了起来。 “嗯,好痛!没有,我…没有…不要…” 芳心剧跳,掺杂着疼痛灼烧的亢奋强袭而来,雅娉顿感浑身的血液都因为他的侵略而沸腾了起来,倒抽一口气,一串不知是兴奋抑或是惊愕的娇嘤声,不受控制地自她唇齿间流溢而出。 朦胧间,她意识尚且清晰地感觉出,他的掠夺没有半分浓情蜜意在,更多的是发泄怒气的急燥,她哪里又惹他不快了,他竟把她的身体当成了他泄愤的工具?! “没有?!你敢说你今天没有跟司徒弘文眉来眼去?你敢再跟本王说一次,你们不认识?!慕容雅娉,你把本王当瞎子还是当傻子?!嗯?” 一想起赏月亭的那一幕,北炎煌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炸了,大葱狮子头,想起司徒弘文那初见的兴奋劲儿,他就恨不得将她的头拧下来当球踢!低头啃咬着雅娉香滑腻软的雪肌,没有愉悦的享受,只有不悦的惩罚。 “我…恩…” 就知道他没这么大度,只是雅娉没想到,他的秋后算账来得这么快,稚嫩的脆弱被人粗鲁地虐待,雅娉却只能喘着粗气忍着,连抗议都不敢。 “这么快就硬了?!真是不知羞=耻!碰一下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必是被玩过太多次了吧!谁准你这么敏感的?!” 揉来捻去,北炎煌对她如绸的细滑、过甚的反应都极为不满,一想到这本该专属于他的美丽,遍体嫣红的朝霞、世间少有的馨滑,居然轻而易举就能打破他的防线,却被人捷足先登尝尽了,他心里就堵得不舒服! 从小到大,不管喜欢与否,只要他想要,从来只有他抢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这世道居然变了?! 毫无怜惜地践踏着身下的玩物,北炎煌倏地加大力道,羞辱的伤人话语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你血口喷人!你无耻…混蛋!你不要碰我!” 被人当面侮辱,脆弱的要害被人一次次攻击,雅娉难堪得脸色一阵青白,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身上的男人,雅娉又捶又打,恨不得立刻剜掉他的舌头,飞速扯回衣服,雅娉双眸腥红、仇恨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抬脚就想往外冲,她才不要跟一个不分青红皂白、毒舌坏心的魔鬼共处一室,他根本就不是人! “这样就叫无耻?那你赶着去会你的小情郎算什么?!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谁还有资格碰你?!你敢说你们两个不认识?!” 不费吹灰之力一把拎回雅娉,北炎煌扯着她的手腕,讥讽的话语再度如冷箭射出。 061 卧房里的调戏(5) “认识就一定要是入幕之宾吗?!我才没你那么龌龊!就算你是我的夫君,也不能这样侮辱我的人格!你放开我,放开我——” 不知道他的脑子里装得什么,雅娉气得双眸暴突,拳打脚踢着张口顶撞了回去。 “人格?!哈哈,你不觉得这两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来…太过滑稽可笑?尊贵的灵桑公主!请你告诉我,未入洞房,你这里为什么会是干干净净的?!说?!” 一把按住雅娉晃动的身子,北炎煌冷蔑的一笑,挥手扯下雅娉的衣袖,抓起她白皙无暇的雪臂,霍地眯起了一双冷残的黑眸。 猛地一震,无尽的哀伤眼底滑过,雅娉垂下的眸子,顿时溢满委屈的水意,天意弄人的缺陷,他又一次击中了她最脆弱的软肋。 “无话可说了?!”雅娉的缄默,让北炎煌无尽抓狂。 “如果我说,没有守宫砂,我也是清白的,你会相信吗?” 水润的眸子带着无比的期待,雅娉轻轻问了一句心底很是介怀、却从未真正探求过答案的问题。 “哈哈!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如果你是清白的,为何会没有守宫砂?又为何要在洞房花烛夜迷晕我?!据我所知,灵桑跟炎皇的规矩一样,女孩从出生之日起,手臂上都会点上象征纯洁的守宫砂!越是贵族,守宫砂越是精良,断然不会有消失的可能!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或许我会——” “既然你并不相信,再多的解释都是多余的!无所谓,我本来也没有期待这个世界上会有人相信……” 哀莫大于心死,雅娉轻缓的语气满是浓重而无奈的失落,她不是不在乎,不是没有期待,只是总抱着一份奢望,其实,从守宫砂消失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预感到自己的爱情之花要经受风吹雨打的考验。 望着雅娉故作坚强的模样,北炎煌竟没来由的心疼,喉结来来回回滚动了几下,他终归还是没有出声安慰,他的自尊不允许,他们之间难解的恩怨更不允许。 “过去的事,我不追究!可是,现在,你最好给我牢牢记住,你是宣王妃,是我北炎煌明谋正娶的妻子,不管我要不要你,这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都给我三思而后行!如果你敢不安于室让我丢脸,或是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不止你跟他要付出沉重的代价,连你心爱的灵桑都会受到牵累!我北炎煌的东西,绝对不容许任何人觊觎!即便是我不要的小宠物,放不放手,也是我说了算……” 伸手刮着雅娉精致耐看的小脸,北炎煌直奔主题的警告着,见雅娉抿着小嘴轻轻点了点头,北炎煌倏地放开她,懒散的神情瞬间被冷峻的严肃所取代: “还有,我最爱吃的是绣球干贝,最讨厌大葱狮子头,不要记错了!以后不要再擅作主张,即便是对你心心念念的…不要忘记你的夫君是我——北炎煌!明天早上,我约了司徒弘文骑马,早点准备,我会亲自过来接你,记得,装扮得漂亮点,我的…爱妃!” 阴阳怪气的说完,北炎煌潇洒地转身离去,嘴角还噙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浅笑。 (【留言】,【推荐】,【添加印象】啊,亲们,给点动力吧!) 062 不许你穿这个颜色(1) 这一夜,冷眸一瞪,北炎煌雅娉睡得极不安稳,睡梦中她不是梦见自己被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追击就是梦见自己变成了墙角堆砌、被人拆得七零八落的木马—— “啊——” 惊呼着,雅娉倏地坐起身子,顿时满头大汗,抬眼瞥了瞥窗外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色,雅娉吸气呼气平息着自己紊乱的心跳,想起北炎煌的交代,随即掀被下了床: “星儿,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踏入昭阳居,一抹亮丽的粉红身影闯入眼帘,恬静中跳跃灵动的活泼,身姿婀娜,背影迷人,熟悉的影像脑海重叠,北炎煌兀得拉下了一张俊脸: “换掉!以后不许你穿这个颜色的衣服!” 头发还未梳成髻,背后突然一声呵斥,雅娉手一抖,馨香的桃木梳子顺势滑落,清脆的嘎嘣声划破长空,瞬间断成两截。 不自觉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粉红的罗衫,雅娉忍不住抗议地撅了撅嘴:他的毛病还真多!第一次尝试这不甚喜欢的颜色,竟又好死不死…犯了他的忌讳!真是倒霉啊!难怪早上一起来右眼就跳个不停。 “星儿,去帮我拿几套衣服过来,不要白色的!” “未免臣妾再犯错,有劳王爷了!” 见星儿端着一打衣服过来,雅娉无所谓地耸耸肩,顺理成章地推了过去。反正也不是穿给自己看,只要他高兴就好。 随手抽出一件淡雅的鹅黄长衫,北炎煌眼皮都没抬,伸手扔了过去。 “我要换衣了,王爷…不出去吗?” 静立许久,见北炎煌竟纹丝未动,翻搅着手中的衣服,雅娉忍不住开口催促,白嫩的脸颊还不禁浮上两抹羞赧的红云。虽然身子早已被他摸遍,可青天白日的,要她当着一个气势夺人的男子宽衣解带,她还是没有勇气。 “你说呢?或者…你更希望本王亲自为你服务?!” 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北炎煌嘴角一勾,脚步轻移,不是离去而是坐到一侧端起了茶杯,低柔的语气透着冷飕飕的寒意,威胁,绝对是赤裸裸的! 无辜地轻咬小嘴,雅娉有些懊悔自己的多话,清澈的大眼偷偷瞄了瞄,随即转过身子,颤抖着小手扯开了腰间的系带,满心羞赧,雅娉根本没注意到自己面对的是硕大的整装镜,所以不管她怎样谨慎地换着衣服,侧面的北炎煌还是一丝不落地将她前后的无限风光尽收眼底。 茶一杯杯下肚,北炎煌还是热得干渴,这个干瘪的女人,该死的,还真会长,不止凹=凸醉人,肌肤还像是上了光的瓷釉,白得刺眼! “我…好了……” 换好衣服站到北炎煌的面前,向来面容冷情的雅娉,一张小脸已经红得可以滴出血。而北炎煌,瞪着眼前垂首不自在翻搅着裙带的羞涩小女人,恨不得在她那儿勾人的身段上瞪出几个窟窿来。怎么越是让她收敛,她越是给他风情万种得招摇! “走!” 起身扯过雅娉,北炎煌伸手圈上她的纤腰,顶着一张僵尸脸,半推半拖将她拽出了门口。 063 不许你穿这个颜色(2) 穿过朱红色的长廊,峰峦叠嶂的假山,沿着银色碧波的湖边小路,北炎煌搂着雅娉刚进了花香四溢的花园,就见一抹粉红的身影娉婷而来。 “参见王爷,姐姐!” “韵儿,你怎么起来了?近日身子可还好!” 一见清韵,北炎煌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收回雅娉腰间的大掌,扶起对面孱弱的佳人,英俊的脸上竟是让人着迷的温润。 瞥着对面一身粉红罗裙的清韵,雅娉心一阵抽痛,一抹悲痛长睫闪动中眼底闪过,却快得不让人捕捉,原来,她喜欢的颜色,她连穿的资格都没有! “谢王爷关心,好多了!” 淡淡一笑,不经意一抬眼,一瞬间,清韵恍然一愣,惊艳,已经不足以形容那惊鸿一瞥的震惊。 只见雅娉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的丝制罗裙宫装,雅而不俗的鹅黄,淡淡的幽雅,腰间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结,不华贵的云髻,斜插水钻山茶绘银华胜,芙蓉清淤墨顶翠色串珠步摇,清透的脸庞娥眉清扫,脂粉未施,只是唇间一点红,竟是别样的灵动、妖冶。 “娉儿姐姐今日好漂亮,是要出去吗?” “妹妹谬赞了,还是妹妹更娇艳如花,粉红,很适合妹妹!我们…” 终归还是女人,苦涩一笑,明知不该,言语中雅娉还是泄露了丝丝的难过。为什么,不管在哪儿,她永远都是不受重视的备胎,从小到大,似乎所有的选择,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的喜好—— 好想有一天,被放弃的那个人,不再是她,哪怕只有一次! “我跟娉儿要去马场!你们俩个,今日都很合适,都很漂亮!” 明显感觉到雅娉的受伤,北炎煌竟突然有股解释的冲动,喉结滚动了几次,最后,他却是选择了一视同仁,这是他第一次当面称赞雅娉。只是这一刻,他的真心在雅娉听来,全然只是为了安抚清韵,只是为了让她深刻的明白,她跟清韵的差距,即便是一件衣服,一个颜色,也是她可以碰而自己永远不能奢望的! “马场?!王爷跟姐姐是要去骑马吗?韵儿…可以一起吗?”双目放光,清韵满心期待。 “韵儿,你身体不好,需要好好休息!本王怎么能冒险带你去那种地方?”眉头一紧,北炎煌言语中满是担忧。 “王爷,我成天躺着,真是憋坏了,您就带我一起,好吗?哪怕远远地看看也好,再说,我的病,是老毛病了,带着鼻烟壶,不会有事的,王爷……” 撒娇地拽着北炎煌的衣襟,清韵渴求地央求着。 望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温情一幕,雅娉却只是远远地看着,插不上话,也轮不上她,像是多余的,孤寂,苍凉,羡慕而妒忌,想要不在乎,心却还是疼得滴血。 “好了!去可以,你要乖乖听话,不许乱动,知道了吗?” 耐不过清韵的软磨硬蹭,北炎煌还是松了口,言语行为间无尽的宠溺,扶着清韵转过身子,温润一笑,相携前行。 静静望着前方距离越来越远的三人,氤氲的水汽渐渐浮上眼底。 “还不跟上?!” 不耐的催促声响起,瞥着那驻足回头的冷颜,雅娉迅速逼回泪水,加快了步伐。什么时候,她也能成为不被遗忘的那个人?! 064 马场,吃醋(1) 宣王府依山傍水、依势而建、占地颇广,直至到了后山望不到边的天然马场,雅娉才意识到这一点。 半青翠的宽阔平地上,北炎煌、清韵共骑一骥,恍若交颈鸳鸯,蜷卷缠绵,宛如一幅神仙美眷,在雅娉视线内化作红黑交织的一点,原来越小—— “你不该露出这样的眼神!” 快速溜了一圈,司徒弘文返回原地,翻身下马,竟见雅娉呆愣地凝望远方,眼里竟有着无法掩饰的深沉哀痛,司徒弘文竟莫名恐慌的气愤。这样明显迷恋、受伤的情绪,根本不该在她的脸上出现! “弘文?!”猛地转过身子,雅娉突然一脸的慌乱,他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边,她竟没发觉? “他对你不好,是不是?!雅娉,你本就该是我的新娘子,我不许你为他神伤!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孤身来这里?!你有没有想过,我知道了,会多么痛苦?!” 百转千回查清所有事,他才明白,这个灵桑皇宫不是秘密的秘密,瞒着的只是他这个当事人!连他的父亲大人都知道,他却还傻乎乎地数着日子等她病愈、进门!如果这次不是父亲突发疾病,他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他真怀疑,一月后的婚礼,圣上从哪儿给他变出个新娘?是要雅娉跟千婷换回,还是自此将错就错?!可是,他心仪的人、想娶的人都是面前的佳人啊!从他们认识、定亲开始,她就是他今生唯一想要守护的人! “我有第二条路可走吗?弘文,你的无奈也是我的苦衷!不管将来如何,都忘了我吧,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肩侧钳固的力道越来越大,雅娉知道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却还是避嫌地用力扳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 “你说什么?!雅娉,难道…你们已经圆房了?!”脸色突变,司徒宏文顿时激动了起来,连声音都忘了控制。 “注意你的态度!弘文,就算没有圆房,我们…也已经不可能了!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还要过多久,可是为了父皇、母后,为了灵桑,我没得选,你也没得选——” 惊慌地四周逡巡了一遍,雅娉厉声警告完,才放缓语调继续游说,她的身子已经被别的男人亵玩了,她已经不再干净,她不想同样的羞辱在第二个男人身上再度经历,一次,已经够了。 “够了!雅娉,我们已经定亲了,我也等了四年,从第一次在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堆里见到素雅淡泊、与众不同的你,那样的沉静,那样的孤注,我就一心只想好好保护你、呵护你,疼你爱你一辈子,你真的忍心就这样放弃吗?为了灵桑,我们已经牺牲太多了!够了!这一次,我们自私一回,跟我走,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我都不在乎,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做一对男耕女织的神仙眷侣——” 紧紧握着雅娉的手,司徒弘文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狂波澜。 065 马场,吃醋(2) “弘文,我…对不起……” 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了她身上高傲背后的脆弱,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只不过甚至没有权衡再三,她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抽手拒绝。 “雅娉?!” “司徒将军年老体衰,你真的能毫无牵挂地离他而去吗?就算我们可以放弃一切,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炎皇容不得我们,灵桑亦然,你觉得躲躲藏藏的日子,我们真的可以美梦成真吗?!弘文,真的…谢谢你…忘了我吧!你还有大好的将来,也不缺如花美眷,而且,我心里…也已经有了别人……” 为了安然度过眼前难关,雅娉选择了撒谎再下猛药。她明白,今生今世,她大概都没有资格拥有幸福了,与其如此,何必再多多累一人?! “我不信,你骗我!给我个机会,跟我走——” 心底已然打消私奔的念头,司徒弘文却不甘心就此放手,他可以无限期等她回来,却不能接受她心里有个别的男人。 “将军…要带本王的爱妃去哪儿啊?!” 远远地瞥见拉拉扯扯的两人,北炎煌就掉头往回游,没想到刚下马,耳边竟清楚传来‘跟我走’三个字,再看到司徒弘文紧握雅娉手腕的大掌,更是极致不悦地眯起了风暴暗涌的深沉黑眸。 “没,没有,我只是……” 倏地收手,司徒弘文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战场上都未曾皱过眉头的他此刻手心竟吓出了一层的冷汗。 “王爷回来了,司徒将军只是热心,极力想要教臣妾骑马…不过臣妾实在害怕…一再把将军好心当成驴肝肺地推脱婉拒,怕是惹得将军都烦了……” 见北炎煌扶着清韵下马,雅娉着实也吓了一跳,看两人的距离,估摸着他应该也没听到多少,雅娉快速抢过话,心惊胆颤地给出了解释。 “末将不敢——” “不劳将军费心!本王的爱妃,本王会亲自、好好教授!” 看司徒弘文的心虚劲儿,北炎煌就知道雅娉撒谎不打草稿,没有点破,似笑非笑的一一扫过两人,将清韵交给迎上来的侍婢,像拎个破布娃娃般地揪过雅娉,北炎煌一个高举、粗鲁地将她甩上马鞍,扬长而去。 “啊——” 耳边烈风呼啸,过度的颠簸不适让雅娉五脏六腑都要吐了出来,浑身僵若顽石,闭着眼睛,雅娉就是一阵杀猪般的鬼吼鬼叫,脑海中竟然想起了初学轻功时,被师傅强逼倒吊树上几天适应的情形,那种眼冒金星的天旋地转竟让她又开始有种虚脱的乏力。 “闭嘴!吵死了!掉下去再叫也不迟!” 跑出一段距离,北炎煌才收紧马缰,一边不耐地训斥,一边却将僵颤的娇小整个圈入了怀中,仿佛带有神奇的魔力,四散的暖意穿透单薄的衣衫温暖受惊的心,奇异地,雅娉止住惊呼,信赖地睁开眼眸,俯瞰天地一线的广袤美景,竟出奇的平静,似乎,他的怀抱就是铁的保证,是她永远无虞的安全港湾。 066 马场,吃醋(3) “不怕了?你的适应能力…跟你的倔强、坚持…一样的让人讨厌!” 凝望雅娉静美如画的侧颜,北炎煌却再度不悦地拧起了眉,嗅着独特的馨香,北炎煌张口咬向了她的细白的美颈。又是这种表情,他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清冷孤傲,魔魅吸人,像是天边的一方云彩,又或是不属于尘世的一颗繁星,可触而不可及,而那目空一切的姿态,倒真像是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越是看不穿,他越有征服摧毁的情致。 “嗯?!”娇躯一颤,雅娉伸手捂住自己的脖颈,惊愕回眸,清澈的黑眸写满大大的问号。 大掌一收,北炎煌霍得俯身,低头就往那疑惑微张的粉嫩小嘴上偷袭而去,策马慢行,他却利用自身的优势狂吃豆腐,粗糙的手掌不是游走在不盈一握的纤腰,就是攀上柔软的丰盈,隔着衣服轻狂蹂躏。 “王…爷?!我…不舒适…不…” 咕哝着,雅娉玉白的贝齿都因胆战而咯咯作响,心里却不住纳闷:他最近怎么了?怎么点滴空隙,都毫不浪费地占她便宜?!这可真不是个好现象! “是真不舒服?还是本王的碰触…让你不舒服了?!嗯?!” 一把拽住雅娉不安分的小手,交叉定在胸前,圈住她试图扭动的身子,泄愤般,北炎煌低头对着她羞怯的粉红小脸就是一阵狂风暴雨的狠亲猛吻,她越是躲避,他越是啃得厉害,最后连她那微露的雪颈都被他咬得痕迹斑斑。 “嗯…王…爷…” 吓了一跳,对他变脸比变天还快的诡变情绪,雅娉越来越手足无措。连在马上,他都如此,怕是时间拖得再久点,她连自己最后的清白都要保不住了,她是不是不该再等了?! “你觉得身下的马儿如何?” 抵着小巧的鼻梁调息着明显波动的情绪,北炎煌暗暗咒骂着自己,阴沉地抿起了嘴角。 “啊?!”一下子转变太快,雅娉一颗心七上八下敲起了拨楞鼓,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毛发欺霜赛雪,柔软发亮,毫无杂色,很漂亮,应该是…一匹宝马!”能成为他的座骑,傻子也知道肯定差不了。 “这马儿是一周前才买进来的,价值不菲,是普通马的千倍有余,可是我最心爱的宠物,跟你一样的桀骜难训,却…怎么也没你来得漂亮……” 半真半假的解释着,北炎煌的唇角还噙着恶作剧的笑靥,见雅娉不高兴地嘟起了嘴,北炎煌却兴致盎然地眯起了眼: “不如就给它取名叫雅雅,送给你,如何?” “我不要!你侮辱人!” 居然将她跟马相提并论?备受侮辱,雅娉简直要气疯了,再一次,她向来习惯清心寡欲掩藏一切的心因为北炎煌有了七情六欲的真实反应。 “你这么说,本王可是会伤心的!买只畜生陪你,以后,你就永远不该寂寞了,对不对,我的爱妃?” 望入北炎煌深不见底的黑眸,雅娉终于明白了他送马的意思,不再争辩地点了点头,原来,他就是介怀她跟司徒宏文走得近了! “聪明的女人,本王等着看你的表现——” 067 阴谋之吸血恶魔 带着雅娉骑马绕了一圈,回到原点,两个人却再也没有交流。 “本王突然想起下午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司徒将军入府小住的事就劳烦王妃了,本王会吩咐管家从旁协助的!晚上本王再设宴谢罪,王妃可要替本王好好招呼司徒将军,别忘了吩咐厨房,准备几道特色的小菜——” “臣妾…知道了!” 自然不会不明白北炎煌话里的警示含义,雅娉却无语地想要叹气。骋驰沙场的宣王,竟然也会有这般不可理喻的孩子气?! “王爷严重了!” “韵儿身子不好,本王先送她回去!王妃也别呆太久,万一再来上一阵风,染了风寒,夜里…本王怕是又要吃苦了……” 意味深长地逡巡了两人一眼,转身前,北炎煌还不忘坏心地故意言语误导了一番,他北炎煌的东西,就是不要,也断然不会便宜了别人! 瞥着司徒弘文陡然苍白的脸色,北炎煌却恰恰相反,扶着清韵,步履轻盈地转身离去,两步之外,紧随的就是一声不吭的雅娉跟僵尸般失魂落魄的司徒弘文—— ◇◆◇◆◇◆◇◆◇ 宣王府,议事房 “左黎,事情有进展了吗?”翻看着手中的案册,北炎煌一脸严谨的认真。 “王爷,属下办事不利,在刑部跟了几天,一直没有线索,接连几天的平静,京城惶惶的人心也略加安抚了些,属下一定尽快将这个散播流言的吸血魔鬼给揪出来!王爷,这件事——” 吞吞吐吐,左黎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哪壶不开提了哪壶。 “本王听了当没听!”微一抬眼,北炎煌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王爷,这件事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近来,圣上圣体欠安,关于册立太子的传闻已经弄得满城风雨!您功高盖主、民心所向是不争的事实!这个吸血恶魔的出现显然针对的是城里的百姓,杀人手法极其随性、现场也极为混乱,看起来不像是高手所为,也不像是蓄谋已久,偏偏越是这样,越是容易给人误导,加上这个吸血魔鬼出现的时间、手段的残忍,每每都在印证着意外、偶然的流言,也更有意向地指向了灵桑公主或是清韵公主随兴而起的可能,不管是哪一位,最后意有所指地自然还是我们宣王府,如果我们不能给全城被恶魔阴影笼罩的百姓一个合理的说法,显然,两位公主霍乱炎皇的传言以讹传讹,早晚会弄假成真!到了最后,不管您交不交人,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都会大打折扣,您的声誉自然会受损,再者,万一最后直指了王妃,那您可真要焦头烂额、两头麻烦了。所以属下考虑,这件事,不管是偶然还是预谋,都有人利用了这一点针对宣王府,扯王爷后腿,最终目的该是太子之位,王爷,您说,这件事,我们要不要换个方向查?!” 左黎头头是道的分析,与自己不谋而合,北炎煌没有吱声,只是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启禀王爷,二皇子派人送来请柬!” 068 阴谋之生辰请帖 门外一声通传瞬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示意左黎退到一边,北炎煌才肃然开口:“进来!” “王爷,二皇子刚刚派人送来请柬,说是奉圣上之命三天后在御花园办了个生辰宴,一来是恰逢二皇子生辰,二来也是圣上想趁机共聚天伦,三来顺便也给皇宫冲冲喜,诚邀各位王爷、大臣携眷参加!” 进门,管家一边递上红色的请帖,一边详细解释着。 “知道了!本王会准时出席!管家,你去准备份贺礼,老规矩!”握着红色的请帖,北炎煌眼底浮现深沉的哀痛: “别忘了!额外多加一罐上等的绿萝花茶!” “是!属下这就去办!”接过请帖,管家恭敬地退了出去。 “王爷,七年了,您还忘不了若兰小姐……?” 门阖上的刹那,左黎还是捕捉到北炎煌眼里一闪而逝的遗憾,刚一开口,瞬间被北炎煌突射而来的凌厉如锋的眸光杀到噤声,一顿,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主子的忌讳! 瞬时,空气中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像是凌迟的酷刑折磨着两人—— “这件事,你怎么看?”一阵无语的缄默后,北炎煌面无表情地再度开口。 “目的绝不单纯!请恕属下斗胆,就事论事,即便王爷文才武略、战功赫赫,圣上偏爱二皇子亦是不争的事实。炎皇的先例,不管是长子即位还是贤者优先,王爷都该是太子的最佳人选,王爷跟二皇子同年同月同日甚至同时生,可是圣上点了二皇子为兄;弱冠之年,圣上更是借由病体为由独独留了二皇子一留居皇宫至今未赐封王号,更是…钦点了当朝重臣文丞相之女——才貌双全的文若兰小姐为妻,这司马昭之心,可谓是路人皆知了!如果不是王爷用实力打出了自己的威信,今日怕是已然不需要有任何的异议!据属下查知,文丞相近日宫内走动极为频繁,怕是也已经意识到今日时局已经不是圣上一句话就可以安然平抚的了,毕竟,这七年,炎皇有大半的天下是您一手打下的,百姓有七成的赋税是因为您带领属下发掘的多处金矿、铁矿山免去的——” “呵呵,连你都看得如此透彻,本王想自欺欺人都不成。皇位,本王根本不在乎,这个天下,我想要,随时都可以拿过来!可是,本王拼出的版图,谁坐都可以,就是他不行!他能夺了本王的兰儿,让本王遗憾一生;本王就能要了他的江山,让他痛苦一辈子!也许,本王还要感谢他,如果不是当年他横刀夺爱,或许还无法造就今日的炎皇宣王!左黎,血魔的事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还有,通知各个分部,随时待命!既然上天不公,本王就要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是!属下遵命!” “对了,芸儿有消息了吗?”突然想起了什么,北炎煌紧绷的脸庞略有缓和。 “目前还没有,不过属下一直都在追踪——” “嗯,我知道了!这件事暂时可以缓一缓,不急,只要知道她是幸福的就可以停了,芸儿,如果没有她的陪伴,我不会……一直都是我欠她的……”陷入回忆,北炎煌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 “王爷?” “没事了,下去吧!” 挥手打发了左黎,北炎煌随即陷入了沉思。 ◇◆◇◆◇◆◇◆◇ 文文明天就要上架了,上架后蓝会尽量保证更新的,喜欢本文的亲一定要多多支持【收藏】【留言】哈,后面有哪些精彩故事呢,蓝先透露一点点剧情给大家想象好了: 雅娉的手臂为何没有守宫砂?她心底深爱的男人会是哪一个呢? 北炎煌心心念念的人,到底是谁?芸儿?若兰?清韵?还是我们可怜的女主呢?喔,对了,还有一个只出现名字的‘盈盈’姑娘?!她们几个有怎样的关联?又会发生怎样的后续故事?为何我们男主这般排斥女主穿粉红色衣服?既然不喜欢,为何又执意不放手?雅娉看到的那堆木马是否有特别的寓意? 北炎煌会不会抢夺皇位?若兰心仪之人又是谁呢?!二皇子是个怎样的男人?他是否有意于皇位之争?七年不忘,以北炎煌的性子,当年为何会轻易放手?以后会不会再有纠葛?! 雅娉身上到底背负着什么样的秘密?她跟千婷的命运是否因为交换而就此定论?如若见到北炎煌,千婷会不会后悔?或者再度移情别恋?当日跳井她为何会中毒?又是何人下毒?雅娉被迫代嫁?是不是她对一切的不公真得全然不知,她清白之身,是不是真的可以永远保留(当然是不可能的了,哈哈)? 雅娉为何甘愿承受一切的委屈,真得只是因为灵桑吗?她会不会接受北炎煌的宠爱?为何她会说‘这一生她曾有两次机会可以幸福’,这两次机会是谁给的,她又为何错失了?当她知道一切的前因后果,当她知道一切的阴谋背后,她又该何去何从? 当北炎煌知道所有的真相,他对雅娉做过的一切,是不是真的还有机会挽回? 如果连生命都走到了尽头,如果他亲手选择了放弃自己的孩子,无意中一而再地轻易舍弃了她的生命,他的爱,还能否成为她存活的最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