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文静,20岁,职业护士,婚姻状况无,身高173厘米,体重110斤,相貌端?33?,无不良嗜好,近视……不过这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文静蹲在角落里面无表情的数蚂蚁。 回忆找工作时填过的无数份简历,至今记忆犹新。 犹如商品介绍一样的简历单,却让她觉得万分想念。 她伸出小小的没有多少肉的手,发黄的皮肤带着一块暗红的结痂,活动手的时候还有点痛,指甲粉中透白,两根指头指甲对掐,软软的指甲盖变成了‘L’形,指甲旁边起了许多倒刺,忍不住就想揪揪。 “静丫头,过来捡柴火。”气吞山河的一声吼的主人就是这辈子的奶奶,一个精瘦精瘦的老婆子,年纪其实也就五十出头,可能是苦日子过久了,看着很是显老。 “就来。”文静大声回应。站起来准备去厨房,可能是起猛了,低血糖,眼前发黑,头部眩晕,扶着墙缓一缓才觉得舒服。 今天大伯做木工,一些边角废料木屑什么的,可以用来当柴火,奶奶看不惯家里有人闲着,连五岁的文静都要给找点事干干,大伯家的孩子有大伯母护着,平时也得老人们的宠爱,这活就摊在文静身上。 怕奶奶再开口找人,文静赶紧跑起来,家里的活还是要帮忙干的,处在农村的家庭里,从小就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穿越就穿越吧,作为有十年饱读小说的宅女,这是可以接受的,可是穿成这么小的奶娃娃,还是一看就知道生活不好的。 家里有爷爷奶奶,生下四儿两女,文静这辈子的父亲排行老三,兄弟几个只有小叔没有结婚,因为他是童生,眼光自然是不一样的,现在还在相看着。 大伯和小叔都是奶奶的心头肉。 大伯张东堂是奶奶生了一个女儿之后,好不容易盼来的,以后要养老的大儿子,当然要好好的疼着。大伯当年在邻村当木匠学徒,看上了当时的邻村一枝花刘氏,死活要娶进门,老太太扛不住大伯,就花了家里四分之一的积蓄作为聘礼,整整五两银子,一亩中等田的价,让大伯母在村子里风光了一把。大伯母肚子争气,刚进门就生了一个儿子,后来又生了个女儿,儿女双全,即使平时很懒,大伯也宠着护着,家里的活都帮着干。 小叔张东阁作为最后的小儿子,家里劳动力又多,种地攒点钱,老爷子一咬牙,送小叔去学堂识字,盼着家里出个状元爷,小叔也争气,年纪轻轻考了童生,只要接着考中秀才,并且名列前茅,就可以吃上国家饭,享受政府补贴,可惜一直没有成功晋级,所以学堂也不能聘用他,当不了教书先生,平日里帮别人写家书又挣不了几个钱。 村里只有一个老秀才,村里盼着再出一个秀才老爷,见小叔有前途,就对老爷子老太太各种夸,夸的老爷子老太太对小叔信心满满,村里老秀才水平不够,同学也没两个十四五岁过了童生试的,于是家里勒紧裤腰带隔了三年又将小叔送去新店县里的清河书院,因基础还可以,是个童生,束脩交了一石米和十条腊肉,脩金交了二两银子,面试之后就被学院录取了。家里的事也不需要他操心,用心读书就好。 二伯张东斋也是能人,家里地少,两亩良田、五亩中等田和五亩下等田,这点活一家子早就干完了,大伯有手艺农闲时做木匠活,他只好去县里打工,这个时候出来打工的劳动力不少,基本没什么好活还剩下,他一狠心,走远点,去了府城找活,靠着干农活练出来的力气,找到了帮杂货店搬货的活。 二伯人长得不赖,说话做事又不是个二流子,在杂货店干了一个月就被掌柜的相中,掌柜就一个闺女,不求嫁个多有钱的人家,找个能拿捏的就可以了,二伯不是长子,家离得又远,只要闺女带着这个杂货铺作为嫁妆,在府城里经营,两口子就不会回去,闺女不用伺候公婆,女婿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掌柜的把这事试探的和二伯一说,二伯知道掌柜的的千金会继承这个杂货铺,他就同意了,而且也不是入赘,以后孩子还是随他姓,这种好事错过了是白痴,见识过府城的繁华,他哪里还想再回去,虽然杂货铺不大,但一个月也能挣个二、三两银子,比在家里辛苦耕地一年到头也没几个钱好多了。 过年的时候,二伯回家就让老爷子老太太去提亲了。 老爷子老太太不想那么多,只知道府城有钱人家的千金看上二儿子,二儿子成婚就能成为掌柜的,以后日子过好了还可以帮衬着老四,平时还能接他们老两口去府城见见世面,府城可比县城大多了。 老两口高高兴兴的就把二儿子婚事给办了,聘礼更是出了八两银子,谁知道二伯婚后除了过年回来送一两银子和鱼肉油盐作为孝敬二老的养老钱,和四叔参加府试成了童生回来一趟买了文房四宝之外,平常根本不回来,借口铺子很忙没时间,府城离村里太远了。 老爷子老太太被忽悠的心疼二儿子辛苦,觉得二儿子在府城打拼很争气,每年过年还给家里带这带那,让家里过个好年,太不容易了,所以老两口从不去府城打扰二伯一家,哪怕二伯母生了两个闺女也不敢有意见,现在二伯母又怀上了,二老就盼着这胎是个男娃娃。 再说说自家父亲张东轩,家里没有多少银子再让父亲娶亲,父亲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更不是最争气的,聘礼出二两老太太都心痛。 正好这时候母亲杨氏的母亲,也就是姥姥身子不好,希望临死前能看到母亲成家,为了这个心愿,母亲听到媒婆说父亲也在相看,就是聘礼不高。 母亲表示聘礼不高也没关系,家里兄弟却不愿意委屈妹子,就给打了一套家具。 母亲娘家说不定之后要办丧事,老太太心里不太乐意,后来听说聘礼可以给少点,就啥话也没有了。 父亲去接母亲的时候出了一件丢脸的事,因为母亲的嫁妆是一套家具,临到出嫁前又添了些物件,所以父亲租的牛车没拉完,让父亲的脸没地方搁,大男子主义的父亲觉得自己不如母亲,母亲的兄弟看不上他,婚后经常和母亲吵架,母亲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 家里规定,地里的收成交完税,留下一年的口粮,其余的卖给收粮食的,卖粮钱老太太都收这,平时自己做点小生意上交八成,自己收剩下两成的钱,儿媳妇同样如此。 大伯手艺虽然不咋地,成品在村里还是可以卖出去的,不需要大伯母出门做小买卖,大伯母刘氏眼红母亲针线活挣得那几个钱,偏偏自己没啥手艺,就把主意打到后院的菜地和母鸡身上。 后院开辟的地里大部分空间用来种菜,平时张家的餐桌上吃的都是后院的菜,吃不完的菜和地里种的菜会拿到县里卖掉。 还有用网子围起来的鸡圈,圈养三只母鸡,正是下蛋的时候,鸡蛋都攒着,谁都不许吃,等到县里初一十五大集时,和菜一起卖掉。 老太太最近几年在给小姑相看,不会跟着去县里。鸡蛋两个一文钱,加上菜钱,每次刘氏贪污两三个蛋或者一两文钱,一年能有二十几文的私房钱,蛋也进了他们一房人的肚子里,这点蝇头小利让她很高兴,毕竟二十文够买一斤猪肉开个小灶了,而张家要供一个读书郎,已经好几年没吃肉了。 家里的大伯是木匠,要做木活赚钱,只有没活的时候帮着务农,二伯在府城做生意,小叔读书需要安心,那么地里的活就落在老爷子和自家父亲身上,父亲作为晚辈,干的都是重活,只有农闲时编竹筐和竹篮到县城集市上卖,这个村里家家都会做,哪怕父亲做的再紧密扎实,也卖不了几个钱,偶尔会上山打猎,毕竟不是专业的猎户,不敢进深山,附近的林子村里人经常光顾,偶尔能抓到野兔和野鸡都不错了。 母亲生了文静之后,被老太太嫌弃生了个女儿,父亲更是上交给卖竹藤制品和野物的钱之后,还要和一帮所谓的兄弟朋友吃点小酒,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口袋里只剩下几文钱了,母亲杨氏手艺好,平时做些荷包,绣些手帕去卖,平日里也能攒两个铜板,入冬棉花降价之后买点棉花,挨几天冻才能穿上暖和的棉衣。 时隔四年,母亲才生了文静的弟弟张文科,名字是小叔起的,不是寓意弟弟金榜题名,而是祝愿自己成为科举状元,老爷子老太太都说起的好,这名字就定下了。 文静心里有点憋屈,等着瞧,到时候谁是状元还不一定呢! 两个姑姑一个老大,一个老幺。 大姑姑张冬梅不受宠,长相随老爷子,不太好看,在家里做农活晒得很黑,嫁给了隔壁青山村的猎户。 二姑姑张东兰还没有出嫁,长的像老太太,皮肤白,脸圆圆的很喜庆,又是最小的女儿,老太太疼的跟自己眼珠子似的。 平日也不让张东兰去地里干活,在家养蚕织布即可,卖出去的钱也是自己留下两成,要知道织布用的麻是家里的地种的,割麻处理麻纤维是家里媳妇们做的,按理说这收入应该算公中的,全要上交才对,老太太偏心给自己女儿存私房。 文静从穿过来已经三个多月了,正赶上过年的时候,家里忙得很,没顾得上五岁的小姑娘,谁都没注意小姑娘的内芯已经换了个灵魂。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文静打探消息,对这个家庭成员有所了解。 原来的文静通常自己静静的呆着,稍微大一点之后,在家里干一些小活,母亲要做家务做绣活,也只是把文静放在身边看着,自己做自己的,父亲更是天刚亮就出门,天黑才回家,文静早就睡了,偶尔得空在家编篮子。 所以文静稍微注意一下言行举止,完全不用担心暴露。 三下五除二收拾好柴火,拎着小竹筐对着堂屋喊“奶奶,我去摘野菜了。” 说完,飞快的跑出门,就怕老太太再出来说点啥。 最重要的是文静今生有个大秘密,她是带着全民农场穿越的,简直就是上天对她最好的补偿。 农场 这个朝代国号为周,皇帝却是姓秦,不属于历史上任何的朝代。开国之?33??,外族蛮子在中原肆虐,秦皇帝奋勇杀敌,将蛮子赶回老家,国家还在汉人手中。 秦皇帝是一位有才能的皇帝,做出不少贡献,尤其是开放海禁,引入西方不少的农作物。 现在在位的是第三任皇帝,刚登基不久,新官上任三把火,又要培养自己的势力,整天各种改革,文武两手抓。 边境还不太安宁,国内百姓的生活已渐渐平稳。 有了玉米红薯这两种农作物,张家的两亩水田种水稻,两亩良田种玉米高粱,五亩中等田种大豆,五亩下等田种红薯,几个男人开垦一块一亩的荒地用来种麻,冬天这些地还能再种一季冬小麦和一些能过冬的蔬菜。 张家的主食就是下等田出产的红薯,榨完油之后剩下的豆饼和麦子脱皮后的产物——麦麸,有句老话叫糠菜半年粮,说的就是麦麸,贫穷人家食用的主食。 文静可吃不了麦麸,上辈子的老家都是用麦麸喂牲畜的,让她吃会有心理阴影的。 红薯有营养又好吃,文静挺喜欢吃红薯的,可是天天吃就受不了了,张家吃红薯还是切块水煮不加米的,老太太偶尔才会从厨房的上锁小柜子里掏出一碗高粱一起煮,一大家子用这一碗高粱米熬出的红薯粥那是真稀,轮到文静碗里的时候,根本没有几粒高粱米和红薯,文静消化的很快,没一会儿又饿了。 豆饼也是水煮,加点盐加点菜叶,这个时代榨油技术不咋地,水煮豆饼糊糊还能有一点点的油花,张家人觉得美味,文静只能凑合。 文静在心里流泪,最爱的高粱煎饼,别了! 张家后院的房檐下面,老太太收拾收拾腌几坛咸菜放在那。 油盐不便宜,家里都是省着用,做出来的菜少油无盐的,还没有辣椒,但饿极了的文静只能多吃菜,习惯之后也能接受。 文静这辈子的身板本就偏瘦,换了芯之后,挑嘴的文静更让自己瘦了一圈。 肚子有时候饿的抽痛,但家里的食物晚上都被老太太锁在柜子里,文静只能捂着肚子在床上忍耐,不想吵醒睡在旁边的张东轩夫妻俩,心里想着要是自己像其他小说女主一样,有空间有农场就好了。 刚想到这个念头,眼前突然出现在出现的一个透明的光屏。 光屏就像科幻片里的特效一样,还是3D的。 光屏显示一行字‘全民农场下载安装中,请稍等……’,字的下面是个不断缓冲的进度条。 这不就是她在现代最爱玩的全民农场吗! 文静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光屏上显示的画面,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加载完成,迎接访客。’ 光屏散开云雾,出现一条十字路口,三座破旧的房子,三块土地和好多大树小树,一个箭头指向房子,提示要修理房子。 文静试着伸出手点击拖拽,房子跟随指示很快修整好了。 这下文静激动了,这个朝代没有电脑,她快无聊死了! 手指在光屏上点点点,很快完成新手教程,顺利升到五级,等待麦子成熟的时候,文静才把抬酸了的手放下。 这时一双手拍在她背上,把文静吓了一跳,激出一身冷汗! “乖宝宝,要睡觉,哦哦……”母亲杨氏被文静的动作吵醒,把文静的被子向上提提,还认为女儿做噩梦了,手一直滑来滑去,安抚的拍拍文静的背,嘴里轻声哄着。 文静动也不敢动,假装自己睡着了,支着耳朵听杨氏起床喂不到一岁的文科吃糊糊,给文科换尿布,再回来睡觉。 杨氏的呼吸声渐渐平稳,文静才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没关的光屏,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文静不敢接着研究农场,回忆怎么打开的农场,尝试默想‘关闭农场’,光屏果然消失在自己面前。 耳边突然清净了许多,文静才回过神,刚刚太激动了,忘记农场还有自带音乐这回事。 不过,杨氏的举动也说明了一件事,她看不见也听不见这个农场。 哦耶,太赞了(/≧▽≦/) 文静闭上眼睛盼望时间快点走过,明天她要好好研究这个农场。 这一夜,文静睡得很甜,做梦都能笑醒。 第二天,文静等着家里人出门去地里割麻收麦,垦田插秧。 四月是忙月,哪怕是最躲懒的刘氏都要去地里帮忙,大伯张东堂修好犁就去地里务农,他们家的孩子,儿子张文兵十六岁,早早的开始帮家里干活,女儿张文枝十一岁,刘氏看文静不用去地里,便拦着张文枝,让她留在家里给老太太打下手帮着做饭,给地里干活的家人送饭。 刘氏也不想想,文静最多五岁,去地里没多大的用处,还不如别去添乱,在家里还能喂个鸡,给后院菜地除除草,给弟弟换换尿布,喂喂米糊糊。 文静找准机会从家里跑出来挎着小竹筐跑到山脚下,她确实是来拔野菜的,顺道研究农场。 避开同样来挖野菜的同村小姑娘,屈身钻进草丛,草丛下有一条秘密的弯曲小道,以文静的小身子,稍微弯腰就可以顺利走过去。 七拐八拐走出草丛,视野一下开阔起来。 没有什么满地鲜花,也没有世外高人,只是一大片绿油油的野菜,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和一棵参天大树。 树下有一个大大的树洞,文静觉得这里布置布置就可以作为她的秘密基地了。 这里是她偶然一次发现的地方。 不是仙境却让文静觉得宁静祥和。 打开农场光屏,收获小麦玉米鸡蛋,制作鸡饲料面条,种植豌豆小麦玉米。 一切井然有序之后,文静开始尝试充值,发现充值选项不是钻石多少钱,金币多少钱,如果不是充钱,那还能充什么? 点击阅读说明,文静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头上挂了三条黑线,好嘛╮(﹀_﹀)╭不要RMB充值,而是要金子充金币,金刚石充钻石,这游戏还真是与时俱进呀! 界面右边还有活动,抬手点开图标。 “全民农场银行。”文静嘴里忍不住念出来。农场有这个活动吗? “点开说明书看看。”自问自答。 ‘还在为藏私房钱烦恼吗?还在思考钱在手里怎样生钱吗?农场银行帮助你,定期死期,零存整取,整存零取,买基金买股票,分分钟钱生钱啊亲,还等什么亲,金子银子铜板,向我砸来。’ 这游戏好像又升级了……文静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怎么存进去,又不是机器。 嘛,先不看这个了,反正现在没钱(=_=) 加个好友试试,点开好友面板,只有都教授一个人,选择好友推荐,发送好友申请,等待对方确认?(?^o^?)? 农作物都熟了,文静快速收割,直到粮仓盛不下。 光屏蹦出一个对话框‘是否扩充粮仓?’ ‘是。’ ‘对不起,材料不足。’ 文静拍拍头,还是先卖掉一些农作物,挣点钱,以后好建点建筑。 ‘请选择提现或出售。’ 又出现不一样的地方,文静退出来继续看说明。 ‘物品消耗两个提现一个,农作物提现是一个一斤。’ 文静左手扶着下巴,做思考状。 光看说明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如点点看? 文静想到这自我认同的点点头,右手点击小麦选择提现。 一小堆黄灿灿的麦子凭空出现在文静和光屏之间,粮仓页面显示的麦子数少了两个。 文静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伸手摸摸麦子,真实的触感让文静脑袋蒙了。 惊喜,太神奇了! 虽然一斤麦子不多,但是麦子来的快呀,她两分钟就可以收好多麦子。 文静兴奋的点击鸡蛋,选择六个鸡蛋提现,面前就出现三个真实的鸡蛋,这鸡蛋可比他们村里养的鸡下的蛋要大一圈,毕竟是麦子玉米做饲料养大的鸡,比用麦麸喂的鸡营养要好不少。 好久没吃鸡蛋了,文静馋的直流口水。 宝贝似的拿着鸡蛋,高兴半天,才想起来她没锅没盐没油,煮鸡蛋炒鸡蛋煎鸡蛋她都不能做。 文静想了想,把地上的麦子捡到她的小竹筐里,再把鸡蛋放在上面,然后一边拔野菜一边操作农场。 没一会儿,农场就升到六级,开启奶牛场,奶制品厂。 点击修建奶牛场,建造奶制品厂,剩下来的钱只能买两头奶牛,文静已经很知足了。 文静看中的是奶制品厂里加工的奶粉。文科现在吃的米糊糊根本算不上是糊糊,农家人营养跟不上,娘的母乳早就断了,文科的身体素质在现代护理规定的标准里算垫底的。 奶粉可以掺在米糊糊里一起喂文科,她也能平时冲点奶粉喝。 奶牛生产牛奶要一个小时,文静挖了一个小时的野菜,篮子装满了也才五六斤野菜而已。 种植的小麦玉米豌豆多的就拿到小铺卖掉,她现在不求升级,以后要用钱的建筑有很多,现在以攒金币为主。 刷小麦玉米攒的经验和建材,农场又升了一级,货仓粮仓也扩建了,农场一开始就是好升级。 七级的农场可以种甘蔗,建榨糖机,做做红糖,面点房可以制作窝窝头。 文静肚子咕噜噜的响,毫不犹豫点击窝窝头,终于有一个能吃的了,之前的面条看着就是生的,但愿窝窝头不是生的。 去小溪边洗干净手,坐在大石头上休息了一会儿,奶粉、窝窝头都加工好了,文静选择两个窝窝头提现,两个窝窝头出现在文静面前的大石头上,文静赶紧拿起来,拍拍窝窝头,是熟的。 怎么是两个,不是两个提现一个的吗? 文静盯住窝窝头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窝窝头的图标是两个窝窝头,两个窝窝头是一份,正好够文静垫饱肚子。 奶粉没有拿出来,她没地方藏,回去要是被发现了就麻烦了。 吃完窝窝头,文静提着篮子回家,文静出来两个小时,回家能赶上做吃午饭。 文静才五岁,五六斤重的篮子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沉,一步一步的挪回家,幸好吃了两个窝窝头,要不然就累晕了。 刚进家门口,文静就看到在红薯削皮的老太太,张文枝可能去打水了,不在这。 “奶奶。”文静打声招呼,提着篮子走过去。 “你这丫头去哪挖野菜去了,别人都在忙,你就知道瞎跑……”老太太得不得不说了一大串,念的文静耳朵都痛了。 “奶奶,看我找到了什么。”文静打断老太太唠叨,神秘兮兮的扒开竹筐里的野菜,露出下面的鸡蛋。 待遇 文静神神秘秘的靠近老太太,炫耀的翻开野菜给老太太看野菜下面掩盖?33??鸡蛋,兴奋的说:“奶,能给我煮个蛋吃吗?” 老太太看到婴儿拳头大的鸡蛋稍微愣了一下,没想到文静这丫头能拾到三个大蛋子,真是比老大家的枝丫头能干多了。 “到底还小,拾了几个蛋就能高兴的不得了,家里干苦力的大人还没吃上呢,也不先想想孝敬孝敬长辈。” 这么说着,老太太轻拍了文静的头一下。 文静捂着头假装很痛的样子,笑嘻嘻地对老太太说:“哪能啊,我就吃一个,剩下来两个一个是奶奶的,一个是爷爷的。” 老太太满意的看着文静,小孩子这么想已经考虑的很好了,自己找来的蛋,自己吃一个,剩下的孝敬年纪最长的长辈,还是年纪小,蛋只有三个,谁占了单独的一个都不好,这个时候三个全做成汤才是最好的,但是,难得静丫头拾到蛋的时候先想着他们老两口子,今天辛苦了一上午有苦劳,奖励一个蛋也没什么,老太太可没放过鸡蛋下面的麦子,一看就知道是刚割的麦子,带点泥土,应该是从地里捡起来的人家割剩下的麦子,看着有一斤的样子,这可是三文钱哩,五岁的孩子哪家有这么能干的! “今天静丫头也辛苦了,有功劳,这样好了,三个蛋,一个单独煮给你自己吃,另外两个蛋,奶奶做个野菜蛋汤给家里人喝。” “嗯,谢谢奶奶,蛋蛋下面的麦子是我从人家收过的地里捡的,可把我累坏了。”文静敲敲胳膊,表现自己很累的样子,你不说我也得说出来,做好事不留名可不行。 “奶奶,我都想好了,野菜炒着吃,鸡蛋爷爷奶奶和我一人一个,麦子留给家里人吃,大伯大哥爹爹吃饱了有力气干活。”文静一边说着,一边还自我认同的点点头。 “傻丫头,你还打算一口气吃成个胖子,麦子刚割下来还没脱壳呢,等收拾好了再说,奶奶把蛋做成蛋花汤,大家都能吃到蛋了。” 老太太说的自己很是深明大义。 “嗯,我也要把蛋分给弟弟吃,奶奶,弟弟小,把蛋煮成糖心的,我吃蛋白,糖心给弟弟吃。” “我们家静丫头真是个好孩子,先回屋歇会儿,看看你弟弟醒了没。”老太太随口夸了一句,提着篮子走去厨房,端出一碗热乎乎的米糊糊。“文枝那丫头不知道去哪躲懒了,打个水也打的这么慢,一会儿要好好训训她。” 文静得了准信,乐淘淘的蹦蹦哒哒的回屋了。 刚进屋关好门,文静就放松下来,表现出一个懂事又幼稚,勤快又孝顺的孩子还真不好演,幸好有一个十来岁的张文枝做对比,老太太不喜欢看到有人闲着,也不喜欢瞎干活。 作为婆婆和这个家里辈分最高的女性,在家里料理家事,儿媳妇在地里干活是应该的,刘氏让张文枝留下来帮忙也没什么,可以说是不想让婆婆累着,但是张文枝就不是一个知事的人,指一步走一步,也就是眼里没活。 这样也就凸显出五岁的文静懂事勤快,但是又不能太聪明,小孩子太聪明会显得人精,这个度很难掌握。 老太太最看中的就是家里的男丁,如果文静说蛋是她找到的都是她的,那老太太绝对会狠狠地教育她一顿,然后没收所有东西,接着和家里人都说一遍,张东轩和杨氏又会对她说教,其他人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文静调出光屏,提现一罐奶粉,在米糊糊里掺了两勺奶粉,左看右看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只能把奶粉藏到她的被子里。 化开奶粉的米糊糊才有浆稠的感觉,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弥漫开来,文科闻到香气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揉揉眼睛坐起来,看到文静端着的米糊糊,瞬间来劲了,咿咿呀呀的喊话,表达自己饿了的意思。 文静尝了一口奶糊糊,还有点烫,便把碗放在小柜子上,走到文科面前,掀开被子的一角,伸手摸摸文科的屁股,发现湿湿的,就把湿的尿芥子拽出来。 天还有一点冷,文科的裤子一直在被窝里捂着,一点也不凉,给文科在被窝里摸索的穿上之后,才掀开被子,再穿上外衣。 文科一直乖乖的任由文静摆布,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放在柜子上的小碗。 文静收拾好文科,看着文科嘴馋的样子,逗乐的刮了一下文科的鼻子,“小馋猫,鼻子真尖,知道有好吃的了是吧。” 文静端着小碗,用文科专用的小勺子搅拌几下,接着一勺一勺喂文科吃奶糊糊,文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嘴巴长的大大的,眼睛咪成一条线,颇有馋食的小猫的样子。 看的文静心里酸酸的,快一岁的孩子,还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生长发育比同龄孩子慢了一步。 “文科,姐姐以后一定让你过好日子”文静认真的对着文科懵懂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说出承诺。 一小碗的奶糊糊没一会儿就吃完了,文科满足的打个饱嗝,文静亲昵的亲亲文科的小脸蛋,给文科穿上杨氏做的小鞋子,慢慢的抱下床。 文科扶着墙能站着,文静没力气抱他出门,只能两只手牵着文科,让文科慢慢的走出房子。 小孩子一定要多带出去走走,晒晒太阳,补充维生素d,小孩子长的快,防止软骨病,佝偻病,刚出生几天的孩子得黄疸的时候也要多沐浴阳光,黄疸才能消得快。 文科现在腿有劲,文静才敢带着文科出门,要不然文静可抱不动他,大人也不让文静抱,张东堂和杨氏都忙着,没人管文科,文科在屋子里呆的眼睛都没有小孩子特有的灵动,文静看着心急,但是说话杨氏根本不听,理由是谁家的孩子不是这么养大的。 最近文科大点,文静带着他出门练习走路,因为文静一直表现的很稳重,让杨氏放心的把文科交给她。 文静慢慢扶着文科走到前院,老太太正好拿着煮好的蛋从厨房出来。 “静丫头,蛋煮好了,你喂科蛋儿吃吧。”老太太一边说一边走过来递给文静。 “谢谢奶奶,文科刚吃过米糊糊,还不太饿,我一会再喂他。”文静空出一只手接着蛋,顺手就放到自己口袋里,蛋刚煮好,热的手都拿不住,老太太的手干活干的皮糙肉厚真是不怕烫。 “奶,你给这丫头甚么好吃的,怎么不给我留着,奶,你偏心。” 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文静和老太太闻声转头一看,打水打了半个时辰的张文枝提着水桶站在门口,瞪着眼睛气呼呼的看着她们。 “怎么说话呢,你奶我怎么偏心了,这是静丫头应得的,你到好,提桶水提到天边去了,现在才回来,饭都做好了,赶紧把水倒水缸里,然后提着饭罐子去地里给家里人。”老太太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对文枝偷懒的事情轻描淡写的过去了,让文枝带着饭去地里,文枝就能和其他务农的家人一起吃饭,农忙时家里人吃的是豆饭,那可压饿好吃了,比平常的伙食好不少呢。 文枝眼睛老尖了,一眼就知道老太太给文静的是个蛋,老太太偏心文静,还让她干活,这委屈怎受得了! 她狠狠地把水桶里的水一股脑倒进水缸里,提着厨房里的饭罐子水罐子,头也不回就往地里冲,她要去告状。 老太太见状,心里怪不高兴的,长辈最不喜欢听得就是说她偏心,她本来打算一个蛋打发静丫头,中午就不给其他吃的了,静丫头省下的口粮均在家里劳力身上,反正静丫头也得到她带回来的鸡蛋了。 想着想着,老太太觉得她没错,也没偏心,文枝总会明白老人的苦心的。 想点子 “奶奶,你吃过了吗?”文静不想对文枝没礼貌的事情发表意见,她那?33??臭脾气就是老太太和刘氏宠出来的,说再多也没用。 “哦,我吃过了,静丫头,我去山脚拾些柴火,你在家里看门,好好带你弟弟。”老太太找出麻绳,径直走出门。 “那奶奶我还没吃饭呢,我的饭呢?”文静知道老太太这架势是不准备提午饭这事了,但该问的还得问,省的老太太多想她是不是在外面偷吃过了。 “不是有蛋了吗,那么大的一个还不够你吃的呀。”声音越来越远,老太太已经走了。 醉了,真是醉了,一个蛋管什么用,要省粮食也不是这样省的,文静简直是气乐了,幸好她有了农场,要不然在这个时代,她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看了一圈周围,家里静悄悄的,人应该都出门了,没听见机杼声,小姑姑也不在,正是好机会。 打开光屏,收获制作,卖出等待,一边带着文科,一边玩农场。 文科看不见农场,只看到文静的手指头在空中点来挥去,还认为是在和他玩,笑得哈哈的,萌的文静对他的小脸蛋猛亲了几口。 “文科,来,再走两步,走两步有奖励呦!” 文静拿着蛋蛋引诱文科,文科听到有吃的表示不就是走两步吗,没问题! 文科挥开文静的手,屁股扭呀扭,走了四五步,就瞧地上一坐,看着文静,意思好像是,我走了奖励呢? 文静头都冒汗了,小孩子真是天天都有惊喜,没想到不要扶着都能走两步了,她还担心的虚拦着,就怕一不小心摔着,这孩子倒是聪明,走不了了就往后一坐,省的摔! 小孩子的屁股蛋子不怕冻,但是坐在地上不干净,文静把小板凳拿过来让文科坐着,自己剥开蛋壳,拿着蛋蛋喂他。 文静也想吃鸡蛋,但是她还有好多在农场里,不必急于一时。 文科用他的小牙把一整个鸡蛋都磨完了,尤其吃到糖心的时候,大口大口的样子感觉特别香。 两人做了一会儿运动,文静让文科解决生理问题之后,文科打了个哈欠,看样子是又困了,想睡午觉,文静慢慢牵着他回屋,文静好不容易把文科推上床,就在这时,文科叫了一声“杰~” 文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文科是在喊她,连忙激动的说。 “文科,再喊一声姐,再喊一声。” 文科歪歪头,睁着纯真的大眼睛,张嘴努力的蹦出一个更标准的音“姐。”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文静的心里酸酸甜甜的,就像努力的目标终于得到了,对姐姐这个身份有了归属感。 “文科好厉害,会喊姐姐了,太厉害了!”文静一把把文科抱住,不停的夸奖。 文科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能听懂文静在说什么,听到夸奖,他高兴的呵呵笑。 一番兴高采烈过后,文静开始教文科说‘爹娘’。 “爹。” “的。” “爹。 “哒。” “不是哒,是爹。” “爹。” “很好哦,文科好棒,接着说‘娘——’。” “昂。” “娘——” “乃” …… “算了,娘这个音不好念,喊妈妈也行,‘妈——’”文静教了好多遍,文科就是不会喊娘,无奈放弃。 “麻。” “这个就是好学,文科已经很厉害了,是姐姐要求的有点多,今天爹娘回来,文科也要表现一下呦。” “丫丫,哈——”文科打了个哈欠,眼睛慢慢闭上,他今天好累呀。 想到被窝里的奶粉罐,文静皱起眉头,总不能每天抱着奶粉罐睡觉吧,得找个地方藏好了,不能被发现了。 家里没钱,文静这一房不受重视,家具都是杨氏的嫁妆,有什么东西都是一目了然,可不好藏东西。 文静思索了一下,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好地方。 她所在的沭河村属于北方,冬天最冷能达到零下十度。家贫只能睡土炕,土炕没有建造灶台,是因为房子是公中出钱,为了省钱,老太太当然不会多此一举,而且有了灶,儿媳妇就不会对厨房的事情上心,不便于她的管教,哪怕她再怎么心疼公中的粮食,也不会让各房开灶。 只要不分家,就绝对不分灶。 虽然是北方,但冷的时间不长,省柴火的农家早就停火,烧柴的洞都关上小门,防止有老鼠进去做窝。 文静利索的从她的被子里掏出奶粉罐,爬下床塞进炕洞里,使劲往里推,推到确保外面看不见,自己能拿出来的位置。 拍掉手上的黑灰,文静爬上床。 看着睡着的文科,慢慢的也有了睡意,趴在文科旁边跟着睡着了,她也累了。 一场美梦。 等文静睡醒的时候,文科正望着天花板傻笑。 现在正是吃香椿的时候,山脚的香椿树早就被村里的孩子们摘光了,文静打算下午向山上走走,可惜现在文科还小,下午肯定是去不成了。 文静无聊的打开农场,操作一会儿,提现两瓶牛奶,姐弟两人一人一瓶。 第一次接触牛奶的文科适应良好,一瓶牛奶咕噜咕噜的下肚,喝的小肚子鼓鼓的。 剩下两个牛奶瓶让文静犯愁了。 这时光屏蹦出一些文字。 ‘是否回收玻璃瓶,一个玻璃瓶一个金币。’ 文静真想给农场点赞,太贴心了有没有! 喝饱了之后,文科就在床上默默的自嗨,他一向很好带,只要不饿着,不尿裤子,他都会保持安静,真是省心。 翻出杨氏的针线盒,里面有杨氏从QH县的布铺买回来的红线,得空时打络子卖两钱。 络子就是中国结。 不能小瞧古人的智慧,各种寓意各种作用的络子层出不穷,不仅编的好看,名字也起的好听。 日常所见的轿子、窗廉、帐钩、扇坠、笛箫、香袋、发簪、项坠子、烟袋以及书画挂轴下方的风镇等等日用物品上,也都编有美观的装饰结子。 像杨氏这样的贫民人家,只会打最平常的结,配上流苏,这也是县里普通人家常用的装饰品。 文静上辈子学校组织活动,去小区免费测血压,测血糖,在小区居委会活动室看到展柜里摆放整齐的中国结艺术品,精美绝伦。 当时就把文静的兴趣挑起来了,那些展览品不光是手链耳坠项链,还有各种花草动物,每样展览品生动形象,是小区老人们的得意之作。 学习之余,文静也买了一大堆玉线缠缠绕绕,琢磨好一段时间,称不上精通,只是每种结形都以记在心里。 毕竟只是兴趣,文静也没接着往下练,但是中国结这东西,只要会基础的,大成品也能琢磨出来。 QH县不是什么大县,没有什么特别好看的络子,现代中国结款式多,文静只要挑一些小号的挂坠络子打就可以。 杨氏只买了红线,文静想想选择一款红枫叶样式,简单又好看。 当文静编完一个的时候,老太太回来做饭,小姑张东兰不知道从哪里回家了,窝在屋子里织布,文静没心思搭理她们,呆在屋里接着编。 家里在地里干活的男人女人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老太太不舍得点油灯,便按人头盛饭,盛完了自己端回屋吃。 吃完之后,把碟碗放到做饭铁锅里,由轮值的儿媳妇洗碗。 其实今天轮到刘氏在家里干活,但是地里需要人手,不能让老太太干重活,所以老太太在家忙活,晚上的碗还是要由刘氏洗。 洗完碗,还要洗老爷子老太太张东兰的衣服,没有水就要去村西头的水井打水。 农家人的衣服不是一天一洗,衣服越洗越容易坏,有破洞就打个补丁,这年头布也不便宜。 今天刚好刘氏要洗衣服,有张东堂帮着,很快就忙完了。 杨氏喂饱文科搂着他,看着文科眉清目秀的小模样,在看着乖巧懂事的大女儿,心里甚是欣慰。 张东轩则是抱着文静,和媳妇唠家常。 “家里的地再有两三天就可以忙完,到时候,我去山里抓些野物砍些柴火到县里卖,还要和村里的大虎哥喝俩盅,让他帮忙介绍县里的短工。” “嗯,天越来越暖和了,一会儿我把去年的春衣拿出来,你穿一下试试,不合适的我再改改。”杨氏一听到张东轩又要喝酒,就愁的不行,但是又不能说什么,妇道人家哪能管住男人的事,只能关心关心其他的了。 文静在张东轩怀里扭扭扭,嫌弃张东轩身上的臭汗味,只能找借口蹦下来,蹦蹦跳跳的拿出今天下午的成果,四个红枫叶挂坠络子。 “娘,我今天瞎想出一种新络子,你看看。”献宝的递到杨氏面前。 杨氏也不点油灯,习惯黑暗的眼睛清楚的看到手上的枫叶络子,很是逼真,她可以肯定,县里的市面上还没有这个图形的络子,如果拿去成衣店,说不定能比平时的络子多卖几文钱,可是…… “这个络子很漂亮,我儿真是能干,可是这个络子吃线,用的时间也不短吧,线和时间也是本钱呀。”杨氏没有责怪文静乱动她的针线盒,对小小年纪就能想出新络子的女儿她只觉得高兴,女红在以后谈婚论嫁的时候可是女儿家增值的资本呢! “娘,这样才能多卖点呀,络子这东西很容易学的,我现在多做点这样的,你先卖出去可以卖的贵点,以后咱就不做枫叶的,我再想想其他的。”文静知道古代人手巧,学这些学的很快,她要留一手,一次只做一种,多做一些先卖出去。 “那娘和你一起做。”杨氏温柔的抚摸文静的小辫子,对女儿的想法表示支持。 “那娘,我做的络子能不能得来的钱算我的,我把用你的红线钱给你。”文静眨眨眼睛,咽一口口水,开始使坏,私闷闷的告小黑状,上眼药水。 “为什么?”杨氏疑惑。 “我要存钱买肉包子吃。”文静天真的说。 “今天我在人家地里捡了一斤的麦子,挖了好多的五斤左右的野菜,还捡到三个野鸟下的蛋,我和奶奶说好要一个蛋,和弟弟平分吃。可是奶奶除了给我一个蛋,中午就没让我吃饭,我把蛋都给弟弟吃了,后来好饿好饿哦,我想吃肉包子,但是没钱,我不想花娘辛苦攒的钱,只能自己挣钱了。” 文静说的条理清晰绝对没有添油加醋。 “我的儿呀!”杨氏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那里想到老太太居然如此狠心。 中午,他们在地里等到怒气冲冲的张文枝,张文枝一开口就是什么老太太偏心,给文静鸡蛋吃不给她,还对她凶怎样怎样的。 弄得刘氏对杨氏横眉竖眼的,杨氏还不晓得咋地了,中午少吃一点,让给刘氏娘俩吃,心里想着,老太太私下里给文静个鸡蛋,她少吃点也没关系。 结果这真是偏心,可是心偏到大房一家才对。 “只要是你做的络子,得钱都是你的,不用上交了。”杨氏看了一眼黑着脸的张东轩,立刻决定。 “……”张东轩沉默了,他也觉得自己娘做的不地道。“这样不太好吧。” “娘可没说孙女挣的钱也要上交。”杨氏难得的反驳了张东轩。 “谁家孩子有我家静丫头能干,五岁的年纪就带着一岁的弟弟,去地里山脚捡麦子挖野菜拾野蛋,还能编出新络子,最后落得连饭都吃不上,还要被大哥家的枝丫头冷嘲热讽的,那个枝丫头都快要相婆家了,跟她娘一样懒,眼皮子浅……” 杨氏越说越气,越说越来劲,唠叨的张东轩头都要大了,忍不住要开口打断杨氏。 “娘,没事,我多编几个络子,买好多的肉包子,给爹吃,给娘吃,给弟弟吃。”文静看着张东轩要发火的样子,连忙卖乖打断夫妻两人的思绪。“爹,今天文科会喊爹了。” “真的吗?宝贝科蛋,来爹抱抱,叫声爹来听听。”张东轩转移了注意力,一把从杨氏怀里把文科抱过去,逗着文科喊爹。 文静则是趁机爬到杨氏怀里坐着,土炕那么硬,才不要坐嘞,现在她是小孩子,自然是要和娘培养培养感情。 她本身就是一个爱撒娇的人,哪怕上辈子二十岁了,被宠大的文静一点都不排斥被父母抱着,更何况,杨氏长相和性格和上辈子的妈妈一模一样。 “爹。”文科乖巧的喊了一声,再附赠一个大大的笑脸,张东轩的男人心都要融化了。 父子两人的背景绽放了一片粉嫩嫩的紫薇花。 文静看到杨氏期待的的眼神,对她说“娘,文科不会喊娘,但是他会喊妈了。” 杨氏笑了一下说“不急,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也许过两天他就会了。” 那你还眼巴巴的看着…… 看到杨氏和张东轩慢慢的对上眼,气氛正好,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的文静抱着针线盒,多穿一件小袄子,有眼色的跟杨氏说屋里太暗要去院子里打络子。 杨氏放心自家稳重的大闺女,再说就在家里也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夫妻生活。 坐着小板凳,默默的打络子,现在大约是七点左右,还可以打两个小时,估计十个月之后她又能有一个弟弟或妹妹了。 啥,文科,孩子还小,不懂事,作为电灯泡,他还嫩了点。 赶集上 地里的活,劳动力们三天天都忙完了,张东轩忙活两天又是编藤筐,又?33??砍柴打猎的,等待着县里初一十五的大集。 文静做了三十个枫叶络子,也没忘记玩农场,现在靠收获的经验,农场升到十三级,加不了好友,聊不了天,可以去别人的农场,像是个单机游戏。 怕被其他人发现,文静偷偷的私藏了一个家里的破碗,在秘密基地煮熟鸡蛋再带回家,偶尔给张东堂杨氏嘴里塞一个,说是之前发现的野鸟窝里又找到的,给杨氏喝的水兑红糖,声称是用大野蛋和走村子的货郎换的。 农场可以生产猪肉,快餐店可以生产荷包蛋,玉米炒肉粒,奶制品厂可以生产酸奶,再配上两个窝窝头,每天文静在秘密基地吃的饱饱的,回来把家里的野菜汤当水喝。 文科的伙食也是不错,泡软的窝窝头掺着奶粉,一天一个鸡蛋,一瓶酸奶,小孩子长得快,营养跟上了,五天的时间身上就长出来肉肉,腿脚利索,牵着文静的手走的很快。 文静不好明着告诉杨氏夫妻,她有农场神器,她不信任他们,这个年代一个不对都能被当成妖怪,她可不想暴露出去没命了。 农场升级之后可以种薰衣草,甚至多了一项功能,点击提现薰衣草,会出现花束和种子,选择种子的话,提现出来也是一斤。 薰衣草在上辈子是近现代的时候才引进中国的,真正适宜薰衣草生长的环境是XJ这辈子周朝开放海禁,薰衣草肯定也有,应该都是引进的,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品种改良什么的。 文静想着把薰衣草带到集市上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但不打算现在就卖种子,以后说不定她还要靠这些种子弄个薰衣草庄园,这可是女人心中的最浪漫的事了。 文静不是救世主,她没有想过用农场让国家富强什么的,她只是个小人物,只有自己的安全有保障的时候,她才会去想着帮助别人,进入社会之后,文静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现在作为古代的小萝莉,只能低调低调再低调,谨慎谨慎再谨慎。 大集前一天晚上,文静把农场土地都种上薰衣草,货仓里全部清仓,只留下鸡蛋,这些在集市上都可以卖或者交换,其他东西拿出来的话就太显眼了。 当天天不亮的时候,张家一大家子都起来了,大家都没吃饭,要去县里要走半个时辰,十五天一次的大集,去晚了就没好位置了。 文静背着张东轩给她做的竹筐,上面加了盖子,里面放着她装模作样放进去的薰衣草,和三十个枫叶络子。 张东轩背着一担柴火,怀里抱着睡得迷糊的文科,杨氏挑着框子,前筐是杨氏自己要卖的手帕荷包络子,后筐是一只野鸡和两只野兔子。 张老爷子他们都挑着各自要卖的东西。 文静背着的薰衣草很香,张文枝一直瞅着,忍不住问“你背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给我看看。” 文静听着张文枝傲慢的声音,命令的语气,心中那个神烦ヽ(‘⌒?メ)ノ “我在山上采的野花,闻着很香,拿到集市上看能不能卖出去。”文静说,还是给张文枝看了一眼。 “给我一把,我要。”张文枝说的理所当然,从来没见过的花带着迷人的芳香,必须要拿到手。 你一个十多岁的女生问五岁的孩子要东西,咋那么脸大呢! “给你。”文静拿出一把给张文枝。 “不够,我还要。” “这是我要卖的,卖不出去再给你。”文静说。 “你给不给。” “就不给。” 两人的争执声引来了杨氏刘氏老太太和早起赶集的同村人的关注。 “静丫头,什么好东西,你再给一把怎么了。”刘氏皱着眉头说。 “大街上的闹什么!”老太太皱眉,枝丫头眼皮子怎么浅,野花有什么好的。 文静眨眨眼睛挤出两滴眼泪,做出苦脸,张开嗓子嚎了起来。 “哇哇哇,奶,姐姐要我采的花,已经给过她了,嗝,万一要是卖出去了,还能给奶买肉包子吃,都给你,哇,我好不容易采的野花啊啊啊!” 杨氏赶紧放下肩上的担子,抱着文静安慰,从文静的背筐里抓出一把给张文枝。 “哎呀,小孩子的事情大人掺和啥子。”路过的林大婶眯着眼睛说。 “张家的姑娘要相看了吧?”跟着林大婶话头的赵家媳妇说。 “她家有两个,一个十六岁的大姑娘挑来挑去没挑个中意的,刚刚抢花的是快到年纪……”两人渐渐走远,后面的声音就听不见了。 老太太和刘氏脸都黑了,这下可是声名在外了,张东兰更是急哭了,抱着新织好的麻布转身回家了。 老太太恶狠狠的看着文枝,真是不争气的东西,静丫头说了卖来钱买肉包子孝敬她是好心,卖不出去再给枝丫头也没什么,左右不过等一会儿的时间,实在不行到山上自己采也行,枝丫头自己败坏名声也就算了,还连累了亲闺女,跟自己亲闺女比起来,张文枝算个毛呀! “都说了卖不出去再给你,怎么那么不依不饶的,都是惯的,等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老太太拉着老爷子赶紧走,早点卖完菜,早点回来安慰闺女。 张文枝被老太太的眼神和话语吓得心慌,只能像刘氏求救。 刘氏拉着张文枝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杨氏和文静,转身也走了。 张东堂看到这一幕,没说话,他是一个疼媳妇疼闺女的,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回来去山上多采些花回来安慰闺女。 张东轩是觉得小孩子家家的事,他一个大男人管不着,不就是一堆野花吗,至于吗! 本着大的让小的的准则,张东轩坚定的站在文静这一边。 文静经过杨氏的安慰,‘勉强’打起精神来,一手拉着杨氏的衣角,一手拉着张东轩的衣角,赶紧跟上大部队。 这时天刚蒙蒙亮,深蓝色慢慢晕开,一点点变浅,道路两旁的小树林里鸟鸣声不绝,太阳从东方升起,带来阳光的温暖,驱走夜晚的凉意。 一辆辆拉客的牛车驴车从身边经过,文静渐渐感觉到腿脚无力,张东轩将文科放在杨氏挑着的筐里,他改抱着文静走。 趴在张东轩怀里,文静第一次觉得他是父亲。 眼眶渐渐湿润,文静埋头在张东轩肩膀上,没一会就睡着了,张东轩摸摸文静的头,感觉到肩膀的湿意,还有小小的抽鼻子的声音,暗叹,到底是受委屈了。 不知过了多久,文静睡醒的时候正好看到新店县的城门口。 两三个身穿衙役制服的男子在城门口收取进城费,男人两文,老人女人一文,小孩不收钱。 文静东张西望,对过往的小贩货郎,樵夫轿夫好奇的盯着。 张东轩把文静放下来,交了三文钱,牵着文静的手走进城门,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东市,这里明显比城门的主干道人要多得多,四乡的庄稼人会把自己囤积的货物拿来交易,三姑六婆会在这个时候招揽生意,县里的店铺会在自家门口占好位置摆上自家的物品,百货具陈,买者卖者从四方前来,每集则百货俱陈,四远竞凑,大至骡、马、牛、羊、奴婢、妻子,小至斗粟、尺布。 文静真真是长见识了,路过牙婆的时候,张东轩拉着文静快步走过去,零星两个卖妻子的更是让文静‘大开眼界’。 现在集市上的人不少,好位置都被占了,文静一家没有看到老爷子老太太他们,也不在意,谁都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挣了多少钱。 竹筐和野物占不了多少位置,张东轩寻摸了一块小地儿摆上,杨氏要去布庄交绣品,文静当然是要跟着杨氏见见世面。 杨氏换了背筐,把文科放到背筐里,绣品放到文静的背筐里,两人牵手穿过东市。 母女二人走进一家布庄,布庄不大东西很全,从布匹到针线都有,客人不少,大多数是女性。 “张家媳妇,来交帕子啦,呦,这是你家丫头吗,长的真是水灵,和你长的真像哎。”布庄老板娘和客人讨教还价完,转眼看到杨氏和文静,露出生意人的笑容,夸了一句文静,顺道连杨氏一起捧了。 “姨姨好。”文静不用杨氏说,先打招呼。 这个老板娘真会说话,杨氏底子不错,五官秀美,但是经过几年操劳,肤色暗沉,眼角有细纹,吃的也不好,身子骨偏瘦,哪里还能称得上水灵。文静这几天吃的好,稍微补回来一点肉,头发却不好养,发色发黄,高原红的脸颊干巴巴的,文静现在都不想照镜子。 “哪有掌柜的生的皮肤细腻,掌柜的可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了。”杨氏夸回去,她也没说错,老板娘平时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店铺生意也不错,自是养的白里透红。 赚钱啦 “哪有掌柜的生的皮肤细腻,掌柜的可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了。”?33??氏夸回去,她也没说错,老板娘平时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店铺生意也不错,自是养的白里透红。 两个女人寒暄了几句,杨氏进入正题。 “最近农忙,我只绣了十个帕子,花样是梅兰竹菊,还有十个荷包。掌柜的瞧瞧如何。”杨氏从文静的背筐里拿出手帕和荷包,放在柜台上。 文静的背筐的盖子打开合上的动作将背筐里薰衣草的香味散开,一个正在挑棉布的中年妇人闻见香味立刻扭头向文静走过来。 “什么味道,好香呀!”老板娘吸吸鼻子,看着眼前的绣品,笑着说“张家媳妇,你的手艺我还不晓得吗,这个手帕还是一个三文钱,荷包一个五文钱,一共是八十文。” “还有我家丫头编的新络子,我保证现在还没有这种样式的络子。”杨氏又让文静背筐里取出母女二人一起打的四十个络子。 这回来到文静身后的中年妇人看清文静背筐里的薰衣草,近距离闻到薰衣草的芬芳。 “丫头,你背着的是什么花?好香呀!”中年妇人问文静。 “婶婶,是我采的薰衣草,它可好了,我晚上把它放在屋子里,睡得可香了,衣服也沾染上它的香味了,所以我拿到县里来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杨氏注意到有人和文静说话,在眼皮子底下出不了什么事,就不插嘴了,任由文静掰扯,说不定能把这些野花卖出去呢。 中年妇女一听这话更感兴趣了,她奶大的小主子身体不好,平日里失眠多梦,经常头痛,喝了好多药,用了好多种帐中香都不好使,这些花近闻浓郁,远嗅淡雅清香,买回去给主子试试,说不定有效果呢。 文静看着中年妇女的表情,知道有戏,但是背筐里没有多少薰衣草,只能仓库里提现,要找个理由出去一趟。 “婶婶,稍等一下。”文静对中年妇人说完转脸对杨氏说。“娘,给我两文钱,我要吃糖葫芦,那个扛着糖葫芦的小贩要走了。” “给。”杨氏在众人的眼光之下,掏出两文钱放到文静手里。 文静背着筐蹭蹭跑出去,拐进一个无人巷子,找到一个小夹角,迅速提现五斤薰衣草,整理好,塞在背筐里,幸好背筐够大。 赶紧跑回布庄,把两文钱还给杨氏。 “娘,我没跟上卖糖葫芦的货郎。” “婶婶,这个薰衣草阴干了之后,还会有香味,泡茶,做枕头都可以。”文静努力宣传,她早就观察过这个中年妇人,面相慈善,罗质青色襦裙,湖绿色褙子用料是素绢,这些料子可不便宜。 听见她介绍的这几个特点,中年妇人明显心动。 “那丫头你打算怎么卖?”中年妇人问。 “婶婶是我今天第一个客人,无论买多少我一律半价,十文钱一斤。”文静拉着中年妇人弯腰,附上她的耳朵,淡定的说。 这个价格是她深思熟虑之后订的价,在这个小县城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花草,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现在这个价真好能够打开市场,比粮食贵,比肉便宜。 “!”中年妇女愣了一下,然后想想这点钱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她只是对一个孩子的话,她终究还是不相信。 “婶婶,你可以先买一斤回去试试,如果有效,下次集市可以来这里找我。”文静稍稍有些失望,她果然不是做销售的料。 “不用了,你有多少,我全要了。”中年妇人再看一眼薰衣草。 蕙状花茎上开满紫蓝色的花朵,似花非花,似草非草,蕙状花茎上挤着烟紫含着钴蓝的花苞,外面露着轻盈的翅膀般暖紫花瓣,非常柔软的质感,透着一点微红,出尘的美丽,这品相她还从来没见过,买回去让主子看看,她家小姐一定喜欢,而且就冲这个味道,买下来她也不亏,要知道一般的香料也不便宜。 “谢谢婶婶,我的背筐里有好多,我没有秤,婶婶没有背筐,我帮你送回去,婶婶家里应该有秤吧。”文静喜笑颜开,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秤,不过正好趁这机会认认门。 “嗯,可以。”中年妇人点点头。 这边,杨氏和掌柜的就枫叶络子价格问题也谈妥了,一般大小的络子是两文钱一个,加一文红线钱,一文创意钱,四文钱一个,加上之前的帕子荷包,一共是二百四十文。 杨氏从二百四十文里数出一百二十文给文静,这是之前说好的络子钱。 文静两手捧着一百二十个铜板,自己不是滋味,就好像是第一次上班发工资的心情,对杨氏的信任与放心的感动。 “掌柜的,给我拿一卷红色绣线,一卷粉色绣线,一卷棕色绣线,一卷绿色绣线,十张白棉素帕,三尺红色素棉布,三尺石青素棉布,两卷红色玉线,十条红色流苏。”杨氏说了许多材料,在这家布庄接活不提供布料针线,可以以比别人便宜点的价格购买。 “好嘞,一共三十四文钱。”掌柜的拿着算盘噼里啪啦一阵拨打。 杨氏又数出三四十个铜板交给掌柜的。 “姨姨,我要十卷红色玉线,四十条红色流苏。一卷白色绣线,一卷黄色玉线。”文静想了想,除了会打络子,她还会细工花,不知道其他的穿越女主做的布头花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同样用的都是小布头,“姨姨,布头怎么卖?” “这么一包是三文钱,有六斤重,里面大小不一,布料不一。”掌柜的拿出来一包碎布,现在碎布也会有人买去加工,所以价格还是有的,这一包都是剩下来极小的布头,人家挑剩下的。 文静翻看了一下,最大的一块是四厘米,绫罗绸缎,印花暗花,棉麻锦绢,挺全。 这都不是事儿,细工花哪怕是小布头都可以。 “姨姨,这一包我要了。”文静认真的说。 杨氏在旁边看着想说什么,忍住没说,这些钱既然交给静丫头,那就由静丫头管理,她倒要看看,静丫头又打什么主意。 “一共六十七文,这卷白色绣线不要钱,姨姨再给你一包布头。”掌柜的想着这包布头更小,也卖不出去,不如搭上送出去。 文静输出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剩下来的五十三文装进她的小荷包里,东西杨氏帮忙拿着。 “娘,这位婶婶要买我的薰衣草,我答应把花送到她家,正好婶婶家有秤。”文静对杨氏说。 “行。”杨氏摸摸文静的头,静丫头真是福娃娃,什么都能想到挣钱。“大姐,小孩子让您见笑了。” “哪里,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厉害的娃娃呢。”中年妇人随和的接话,“小小年纪就能想出这么多的点子,真不赖。” “呵呵,也是她闲的一天天瞎琢磨。” “叫我钱嬷嬷就行,跟我来吧,我主子的府邸就在这附近。”钱嬷嬷说完,转身带头走出布庄。 三人并一只小文科离开东市,走街串巷来到一群红瓦青砖的高门大院之中,绕到一个府邸后门,钱嬷嬷敲敲门,一个小童打开门。 “是钱嬷嬷呀,咋这个时候回来了呢?” “小麦,去拿秤来。”钱嬷嬷指使小童去拿秤。 文静轻巧巧的把背篓放在地上,她还记得背篓下面还有二十个鸡蛋。 打开盖子,一把一把拿出薰衣草放到小麦拿来的秤上,最后称得七斤。 早上天还黑,杨氏虽然打开盖子,但是没有细看有多少薰衣草,文静塞薰衣草时,特意把花茎轧在一起,弄成松散又紧实的花束。 钱嬷嬷当着杨氏的面,掏出七十文给文静,杨氏怎么也不会想到文静居然卖出一斤十文的高价。 “我看着筐里的鸡蛋比平常的鸡蛋要大呀。”钱嬷嬷看到薰衣草下面的鸡蛋,比府里采购的鸡蛋要大一圈,鸡蛋壳上没有鸡屎鸡毛,干净的很,有意问问。 “婶婶,这是我在山上看到的漂亮大鸟下的蛋,我知道它们的窝,这些蛋是我攒的,你要吗?”文静拿到钱,喜滋滋的说。 “这蛋打算怎么卖?”钱嬷嬷想着这野味比鸡蛋好,买回去给小姐补补身子。 “两文钱三个,这里有二十个,剩下来两个赠送的,谢谢钱嬷嬷关照我的小生意。” 普通鸡蛋是一文钱两个。 “这个价格我接受,这是十二文,拿好。”钱嬷嬷叫小麦把蛋拿到厨房。“初一大集,你们再来一趟这里,报上我的名字就可以,我还会收你的蛋。” 文静眯起眼笑,旁的不多,鸡蛋要多少有多少。 “行,那钱嬷嬷,我们先走了,下次见。” “嗯。”钱嬷嬷转身进门。 “静丫头,你是在哪里采的花,掏的蛋,我让你爹和你一起去。”杨氏看到这比买卖那么赚钱,动了心思。 “那是我钻过灌木丛看到地方,有好多野菜,但是大人钻不过去,我把那个地方藏的严实,没人知道。”文静暴露出自己的秘密基地,她打赌,杨氏只要有私心,就不会让张东轩暴露出那个地方。 “好吧,你每次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嗯。” 杨氏把布头绳线放到文静的背筐里,她背着一直安安静静的文科,一起回去找张东轩。 文静拉着杨氏去米铺买了一斤白面,花了四文钱,在包子铺买了十三个大肉包子,花了十五文钱。 杨氏吃三个,文静吃两个,文科吃了一个,留给张东轩五个,剩下两个给老太太交差。 张东轩的野物,柴火,筐子一共卖了一百二十文,上交老太太九十六文,准备和村里大虎哥喝酒十四文,到杨氏手里只剩十文。 杨氏同样要上交六十九文,每次出门,老太太都看过媳妇们的背篓,大概能卖多少钱心里都有数。 两个肉包子看的老太太不是滋味,为了两个肉包子,闺女的名声差点出问题,静丫头挣来钱不知道上交,用来买肉包子,买了肉包子知道拿来孝敬,她是骂也骂不出口,夸也跨不出来。 “下次自己别乱花钱买吃的,多余的钱,奶奶帮你收着。” 文静左耳进,右耳出,小孩子能挣几文钱就不错了,还好意思要,张文枝可是现在都没挣一文钱呢! 晚上,文静数了数自己的资产一百二十文,打开农场,看了一下农场银,行说明,点击存入,活期存款,利率是百分之零点三五。 利息好少,但是有总比没有强,文静安慰自己要知足。 赶集下 “谢谢,麻烦你们送他回来。”杨氏在大门口扶着醉醺醺的张东轩,和?33??张东轩回家的陈虎子道谢。 “应该的,弟妹,你快扶着东轩回去吧,我先走了。”陈虎子也喝了不少酒,人家酒量好,现在精神更是足足的,“弟妹,东轩醒了之后,告诉他,活没问题,下个月县城赶集时,我就带他上工。” “好嘞,谢谢虎子哥了,我就不送了,虎子哥路上慢点。”杨氏用力撑住张东轩,带着张东轩往屋子里走。 陈虎子哼着小调慢慢悠悠的走回家。 “静丫头,关上大门,开咱屋的门,我把你爹架进屋。”杨氏头上冒汗,张东轩因为醉酒浑身无力,只靠着杨氏做支撑,一直胡言乱语。 “喝,接着喝,哥俩好呀,六六六呀,嗝,七魁首呀,八匹马……” “哦。”文静关门开门之后,帮着杨氏推着一身酒气的张东轩进屋,关上自己家的屋门。 院子不大,这动静其他人都没出来,文静只能说张东轩的亲缘好差。 张东轩进屋躺床上就睡了,连衣服都没脱。 “静丫头,我把你爹上身抬起来,你就快点脱他衣服。”杨氏用湿布擦净张东轩的脸,对文静说。 “娘,直接给爹盖上被子就行了哟!”文静皱着眉头,很不情愿。 这两个月,张东轩用办事的理由喝了几次酒,每次都喝到人事不知,一身酒臭熏的满屋都是,难闻死了,每次杨氏都是这么尽心尽力的伺候。 “这样睡不舒服。”杨氏说,动作不停的脱下张东轩的补丁麻布鞋,接着手抱着张东轩的头,“来,快点。” 文静无奈配合杨氏脱下张东轩的衣服,嫌弃的撇嘴。 耍脾气的抱着自己的针线盒跑到院子里打络子,这次文静打算编喜字和福字,估计下次去县里,红枫叶已经烂大街了。 喜字福字络子在古代是经常使用的络子,婚礼庆典都会用到,所以文静买了十卷红色玉线。 喜字福字复杂,周围村子能打出来的没有两个,新店县里或许有不少,文静要想胜过她们只能出在样式上。 把树藤弯成一个圈,红线在树藤上打出太阳花,从外观上完全看不见树藤,有立体感不会软趴趴的,在圈里编字,固定在树藤上,树藤的两头编两只红鲤鱼对在一起,这样树藤就会一直保持圆形。下边再挂上两条红色流苏,完美。 这次的络子耗费的时间长,文静一天只能做一个,杨氏知道文静冥思苦想编了拆拆了编是为了新络子,白天做家务的时候会带着文科,用文静带回来的鸡蛋偷偷的喂文科。 小孩子长得快,经过文静十几天的‘追肥’,文科迅速赶上同龄的脚步,从扶着墙走两步到跑起来,从只会喊‘爹妈’到能蹦出简单的字表达意思,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 文科这个时候走路不喜欢让人扶着,最后的结局往往是摔倒在地上,然后抬头看,如果有人在身边,那一双黑黑的大眼睛立刻彪出眼泪,等着别人抱着他抚慰,要是没人的话,自己打个滚爬起来,弄得自己和泥猴子一样。 杨氏也不在意文科摔倒,只要摔倒时没壳到哪,杨氏该干啥干啥去,农家的孩子从小都是这样摔摔打打长大的。 等文静把十卷红线编完,文科已经习惯了,哪怕在人面前摔倒,也面不改色的爬起来,弄得文静一腔爱弟情没地儿施展。 络子打完了,文静开始整治那堆布头,用杨氏的剪刀和布尺裁成一块块一厘米、两厘米、三厘米的正方形,一铜钱大的圆形。 买回来的白面被杨氏收起来,轮到杨氏做饭的时候,会私下多做一碗面浆糊给文静文科,文静分出一点浆糊把剩下实在不能用的布碎碎糊成球形,小花布叠两层糊成扇形,正方形布片沾浆糊做出花的花瓣叶子。 最后的收尾活是花瓣沾在布球上做成大花,沾在布片上是小花,花瓣沾在白色玉线上做成挂穗。 最后文静才发现自己没有买素簪子,杨氏特地赶去县上给文静买回来,收获文静水汪汪的小眼睛和水露露的口水吻。 文静向杨氏秀了几种成品,杨氏就上心了,这些可比她那手帕挣钱,买素簪子时,又带了几包布头回来。 刺绣费眼,细工花没事,文静分不清古代时辰,只知道杨氏趁着月色每天晚上做到十一二点。 到初一大集时,母女二人做了整整一竹筐细工花,被文静放在秘密基地。 文静发现农场比上辈子农场升级的慢,需要的经验多,到目前为止,她才升到十五级,可以种苹果树,结出来的苹果硕大诱人,香气扑鼻,尝了一个特别甜。 现在她能拿出来的除了鸡蛋,薰衣草,还有苹果,文静问张东轩要了个竹筐,拿到秘密基地,装了一筐薰衣草,大半筐苹果,二十一个大鸡蛋。 第二天赶集时,杨氏帮着张东轩单着筐子,框里放着的还是野物和手帕荷包,张东轩背着柴火抱着文科。 去县里的张家一大家子走出村口就分开了,文静故意走的慢,大家肯定不会等文静,慢慢的文静一家人就落在后面,文静拽拽张东轩的衣服。 “爹,我有东西没带,我和娘回去拿,你带着筐子先去县里占地方,把文科给娘带着吧。”文静说。 “行。”张东轩爽快的答应了,他也想早点去县里。 杨氏放下竹筐,从张东轩怀里接过文科,文静拿着扁担,母子女三人往回走,张东轩把扁担架在柴火上,快步往县里走。 赶集的人起的都早,该走的都走了,不去的人在家里做早饭,文静带着杨氏小心的来到山坡上的草从处,扒开一堆荆棘,钻进去。 杨氏抱着文科坐着歇息等待。 静丫头果真是走大运,自从开国以来,沭河村在此扎根,这么多村民来来去去,只有我家静丫头发现了,祖先保佑。 没一会儿,文静一个接着一个的把竹筐拖出来,杨氏挑着扁担,文静背着薰衣草,牵着文科。 “这筐怎么那么沉。”杨氏颠颠扁担。 “那个筐里是苹果和蛋蛋,秘密基地里的苹果树结苹果了。”文静掏出一个苹果,在嘴里咬下一大块给文科磨牙。 “不是季节居然还能结果子,结的果子又好吃。”杨氏嚼嚼嘴里的苹果肉,甜美可口。 “娘咱们先去钱嬷嬷那,把苹果送去,肯定能买好多钱。”文静仰头对杨氏说。 “嗯。”杨氏想到钱立刻充满干劲,用长布把文科绑在胸前,加快速度。 杨氏身上挂着文科,肩上担着担子,文静目不转睛的看着杨氏的背影,面无表情。 文静加快脚步,不给杨氏拖后腿,路很长,腿很酸,文静只能告诉自己,再走五分钟就到了,再走几百步就到了,再走…… 杨氏带着文静来到‘高级别墅区’,上次的小后门,敲敲门。 “谁呀?”一个脆脆的少年声音由远及近打开门,看着文静母女,疑惑的问“你们是?” “我们是送货的,上次十五大集我们给钱嬷嬷送过薰衣草鸡蛋,小麦哥哥。”文静微笑的提醒开门的小麦,真是幸运遇到上次的小厮小麦。 “哦,想起来了,钱嬷嬷上次说过让你们来送鸡蛋的。”小麦拍拍头,伸手摸后脑勺腼腆的笑。 “小麦哥,我在山里找到苹果,好吃的紧,你能帮我问问钱嬷嬷要不要吗,这三个大苹果你自己拿去吃。”文静说。 “可以,钱嬷嬷两天前吩咐过,你们来了就通知她,你们在这等一会儿。”小麦说完,就去找钱嬷嬷了。 “静丫头,你说这事能成吗?”杨氏忐忑,这大户人家要什么没有,稀罕物多的是。 “娘,放心。”文静嘴上说的肯定,其实自己也不肯定,她上辈子只是一个小护士,做生意这回事她没做过,不知道卖东西之前做做市场调查,只想着现在不是季节,肯定有人想尝鲜,但她不知道古人也有古人的保鲜方法和反季节方法。 “你们可来了。”钱嬷嬷快步走到两人面前,“上次的薰衣草和野蛋都不错,尤其是薰衣草,不知道这次还有吗?放心,这次我们以原价收,有多少收多少,听说你们还带了苹果。” 钱嬷嬷爽快,见面直奔主题。 “是呀,钱嬷嬷,这两筐里是苹果,鸡蛋,薰衣草,你先看看货,价钱好说。”杨氏见文静这次没说话,只好局促的对钱嬷嬷开口。 “婶婶好,您先尝一尝这个苹果,可甜了,又大,我吃一个就吃饱了。”文静甜声说,她刚刚太惊喜了,一时激动没缓过神。 “嗯,味道确实不错。”比冰库里冷藏送来的要好吃多了,钱嬷嬷吃着苹果,打开筐子看了看,薰衣草比上次整齐,野蛋和上次一样大。 “很好,我都要了,上次的薰衣草,小姐很喜欢,晚上睡得很好,野蛋做的蛋羹很香。”小姐好,她就高兴,她是小姐奶嬷嬷,把小姐当女儿疼。 夫人知道小姐睡得好,是因为薰衣草,特地跟她说这次买来给她送去一点。 “小姐喜欢就好。”杨氏点头说。 “薰衣草这次就原价二十文,野蛋还是三文钱两个,苹果论个买,十文钱一个怎么样?” “可以可以。”杨氏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她没想到能挣这么多钱,老实人想着都是山里的,没本钱,能卖钱已经是想不到得了。 “这个筐里是什么?”钱嬷嬷看着最后没打开的筐子,直接问。 “这里是我和娘做的新头花,新络子。”文静打开竹筐盖子,趁机推销,在钱嬷嬷这零卖肯定比批发挣得多,钱嬷嬷挑完,剩下的再送到布庄那,“婶婶,娘拿到县上准备卖出去,婶婶先挑吧。” 钱嬷嬷看了看,她只在京城时看到闺阁小姐戴过这种头花,每一朵配色都不错,就是有些布料不行,不过可以用来发给低等小丫鬟,夫人善待下人的名声也能传出去。 因为杨氏买的素簪子都是长簪子,文静都是用的大花,或者是小花拼在一起做出花丛,小姐马上要出嫁了,喜字福字络子正好用的着,钱嬷嬷自然是全要。 “我都要了,价格的话头花按照质量五文、六文、七文一个,络子十文一个怎么样。”疑问句用肯定句说出来。 “谢谢婶婶。”文静听见这话开心的不得了。 杨氏也没有意见,两个生意白痴任由别人定价,也不知道讨价还价,幸好钱嬷嬷给的价格实在,没压榨文静。 八斤的薰衣草,二十一个鸡蛋,二十个苹果,若干个头花,五个络子,一共七百八十文,文静拿到钱,好心的再次提醒钱嬷嬷。 “婶婶,薰衣草不要一天一换,阴干的薰衣草装在枕头里枕着也好,味道不会散的。” “嗯,谢谢静丫头了。”钱嬷嬷摸摸文静的羊角辫,这母女二人真是老实人,不像城里人奸诈,幸好遇到的是她,左右她不会有坏心害了她们。 “婶婶先忙,我们先走了,再见。”文静摆摆手,生意做完就该说拜拜了。 “钱嬷嬷,谢谢您照顾了。”杨氏点点头,牵着文静走去布庄。 在布庄卖了手帕和荷包,家里还有布头,没再买东西。 母女两对半分了钱,买两碗胡辣汤喝的舒坦,喂文科吃了一碗混沌,给张东轩买了五个馒头,欢欢喜喜相伴回家。 倒是比张东轩还要早。 她们不知道不幸总是伴随着欢喜一起降临的。 出事 “你怎么可以这样,十两银子呀,家里哪有钱让你还债——”杨氏扑在?33??东轩身上死命捶打,歇斯底里的喊骂。“哪个婊,子养的骗你的,我和他拼了。” “别嚎了,妇道人家懂什么,现在想想怎么还钱才是最主要的。”张东轩怒瞪杨氏,“你去娘家借。” “你为什么不问娘要,不问你的那些兄弟亲戚借!”杨氏不傻,借可以厚着脸皮去借,但是老太太绝对有这个钱,大房也存了不少私房钱,她回家借钱,最后张东轩都不会去还钱。 这几年她陆陆续续从老家借钱贴补家用,已经是没脸,娘家嫂子现在见到她都是冷嘲热讽的,张东轩的这些亲戚对她这一房一点照顾都没有,还说她不为丈夫着想。 “妇人之见,你当我没去借过吗,娘给了我半两银子,大哥给了二钱银子,朋友借了三钱,我家的条件你也知道,每天吃糠咽菜的哪有十两银子,你要是想让我去坐牢,你就在这等着吧!”张东轩怒斥杨氏,为他这个夫君去借钱怎么了,以夫为天不知道吗,他出事了她能捞到好?! “什么都别说了,明天你就回娘家借钱,睡觉。”张东轩衣服也不脱,直接躺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上,谁也不理了。 “呜呜呜——”杨氏无奈坐在床上抹泪。 两人争执之时,文静一直紧抱着文科坐在床角,表情木然。 文科看到杨氏夫妻两人吵架,吓懵了,杨氏哭的时候,文科这才开嗓子哭。 张东轩这次被陈虎子介绍去赌坊盖房子,赌坊竣工时,掌柜请大家喝酒,喝完酒一时兴起,工人和赌坊的人玩了两局。 张东轩这人一喝酒就停不下来,醉了之后更是什么话都说的出口,事后什么都记不清,拿着一份按了手印的欠条回来,欠条上写的是什么,张东轩不认识,带他回来的赌坊的人说是欠了十两银子,两天不还就要把杨氏文静文科都卖了。 “瞎嚎啥,闭嘴。”张东轩吼了一声。 文科又是一激灵,文静抱着文科出门,调出农场银,行里存着的,自己两次赶集挣得的五百一十文,拿回去给杨氏。 杨氏双手捂脸,泪流满面,这日子好不容易过的好一点,有个盼头,孩他爹又做出这样的事,十两银子上哪找去啊。 “娘。”文静轻声唤杨氏。 杨氏抬头,亮晶晶的泪珠在她眼睛里滚动,大大的、圆圆的、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下来,滴在嘴角上、地上。 “娘,这是我的钱,你拿着。”文静把抽泣的文科放到杨氏怀里。 “静丫头,我的宝啊,你爹他……唉!”杨氏搂住女儿,心里苦,怨孩他爹喝酒误事,却不能对女儿说她爹的坏话。“娘的钱放在柜子里,静丫头,你去拿出来都收在你那里。” “嗯。”文静拿出杨氏装钱的小匣子,小声说,“娘,明天我去把东西都收了,你租辆车咱们赶到县里卖给钱嬷嬷。” “明早咱们早点走。”杨氏吸吸鼻子,神情萎靡,看样子今晚是睡不着了。 文科哭累了,在杨氏的慢慢拍打下睡着了,却睡得不安稳,一会儿啊啊哭泣,一会儿挥手蹬腿。 “娘,这是被吓的魂跑了。”文静担忧的看着文科有点发白的小脸。 她是一名护士,但是她确实会相信一些迷信,这是她的亲身经历,上辈子她的身子弱,经常会被吓着,晚上就会像这样睡得不安稳,小医院里有些孩子发低烧,带到医院里检查,医生会在输液的时候告诉家长,去找神婆婆叫叫魂,两管齐下。 正好文静会最简单的叫魂。 “娘,我说一声,你答一声‘来喽’。” 文静拿着文科的小鞋子跑到屋门口,打开屋门,用小鞋子拍打屋门,嘴里说“文科嘞~来家喽!”一连七次,晚上门留道缝让文科的魂晚上回来。 “静丫头,你是怎么会的叫叫?”杨氏知道这种做法,好多农家孩子小时候都被叫过。 “我是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吓着了,人家娘这么做的。” 文静亲亲文科的小脸,眼神一转,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张东轩的背部。 “娘,我去后院做花。”文静拿着针线盒出门,现在是能挣一文是一文。 杨氏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把文科放在自己身边,也开始做花。 文静悄声跑到后院,抬头看着月亮,脑子里各种思绪缠绕在一起。 她自从穿越以来,张东轩一直疼爱她,但是他又总是和杨氏吵架,还喜欢喝酒,显现文静最讨厌的不要脸大男子主义。 杨氏与上辈子的母亲长相性子一样,对她更是信任,处处照顾她,她是真心把杨氏当家人。 如果到时没还上钱,杨氏和她还有文科一个都跑不了。 她除了农场这个金手指之外只是一名小小的护士,会做饭却不精,古代酒楼拿手菜可比她做的好吃,品种多,穿越前辈的菜谱她都不会。 前辈们能遇上各种贵人,她只认识一个钱嬷嬷,也只是见了两次面而已。 幽蓝色的夜,一阵说话声透过窗户传到文静耳边。 “当家的,你说万一老三那事要是牵连到我们怎么办?你看看今天赌坊那些人蛮横的样子,惹不起呀,万一他们要是把家里给砸了咋办?”老太太跟老爷子说张东轩。 “唉,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文文不行,商商不行,又没手艺,闲着没事喝的烂醉如泥,根本比不得其他兄弟,咳咳。”老爷子咳嗽两声,老太太立刻给老爷子拍拍胸口。 “也不求他光宗耀祖,安安分分当个庄稼汉就行,他居然惹出这等祸事,唉!”老爷子当年读过一年书,说话都不一样。 “咱们可没那么多钱贴补他,老四今年还要下场呢。”老太太皱眉,“要不咱把他分出去过吧,省的出事会连累家里。” “这样不好吧?”老爷子听了这话想了想,明显有些心动。 “怎么不好,我可听说读书人最忌讳家宅不宁有污点了,老四以后可是要做大官的。”老太太试图说服老爷子。 “那分多少东西给老三呢?”老爷子很容易就被说服了,说到分家产又迟疑起来。 “还分什么呀,老头子你想想,咱家这点东西分给他不照样被他败完,咱们可是要培养老四的,地是肯定不能分给他的。”老太太喝口水,接着说“闯出大祸的不孝子,为了不牵连家里,理应将他净身出户,没有为了自己的债把父母的血汗钱拿去的道理。” “那他的债?”老爷子抽口旱烟,“他可以不孝的闯祸,咱们可不能不慈。” “把静丫头卖了不就成了。”老太太顺口说,“家里穷的不都是卖儿卖女的,他们两口又不是不能生了,一个赔钱货卖了也就卖了。” “嗯,地不给老三了,房子嗯——”老爷子用烟斗嗑嗑小桌几,“既然是净身出户,为了赌坊的人不来闹事,自然不能让老三接着住家里的房子,再给他一两银子两银子省的说我们不近人情。” “一两,这么多!”老太太心疼,一千个大钱呢。 “妇人之见,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老爷子眼睛微咪,语气深沉。 “嗯。”老爷子拍板的事,老太太也只能照办。 两人就此结束谈话歇息。 文静此时的眼神已经变得冰冷,老太太老爷子好狠的心,连亲孙女都能说卖就卖,亲儿子都能净身出户,只用区区一两银子变打发了。 但是她没办法,这个朝代孝大于天,老爷子老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更何况,这次确实是张东轩闯了祸,自己的错自己弥补,不能连累家里人,老太太的道理会获得很多人的支持。 老太太的理乍听之下很合理,但是仔细分析,其实不用分家,卖掉两亩中等田也就还完债了,就算是分家,按照正常分家分给张东轩家里的房子和田地,张东轩卖了这些田地也够还赌坊的钱,可惜人心是偏的,老太太还要用这些地养她的宝贝儿子,怎能给张东轩拿去还债。 张东轩让老太太拿捏住错处,失了主动权,以杨氏文静的性子也不会和老太太呛起来,这个局面怎么办? 脑子一片混乱找不到头绪,文静打开农场种植薰衣草,二十七块土地全都种上,现在再种苹果树已经来不及了,翻开小报,看看有没有苹果卖,把钱都花完了,买了四十个苹果,三十个薰衣草。 准备好之后,文静回屋没有和杨氏说老太太老爷子的打算,直接躺在床上睡觉。 最后尽人事,以待天命。 定局上 一大早,杨氏从村里人借来平车,悄悄的装上几筐薰衣草苹果,把文科?33??在车上,拉着车进县城,文静在后面推着。 幸好钱嬷嬷奶大的小姐成亲,薰衣草苹果都收下了,得了一两银子。 加上张东轩的一两和杨氏一直以来的积蓄一两和文静的半两,只有三两半。 “走,去你舅舅家。”杨氏抬起车头,让文静坐在车上,前往杨氏娘家所在的梨花村。 梨花村和沭河村隔了一座山,来回一趟不容易。 杨氏拉着车走了两个小时,到达梨花村。 还没进村,就遇见在地里照顾梨树的大舅舅杨大朗。 “阿茹。”杨大朗嘴里唤出杨氏的名字,声音透着喜悦。 “大哥!”杨氏听到杨大朗的声音,眼泪哗哗流出来,露出未嫁人时的女儿作态。 “阿茹,这是咋的了,咋刚来就哭上了,受啥委屈了?”杨大朗把手里的锄头一扔,快步走上来,用衣袖擦杨氏的眼泪。“跟大哥回家,让你大嫂给你做一桌你爱吃的给你补补。” “嗯。”杨氏吸吸鼻子,才想起来儿女都在身边,“大哥,这是大女儿文静和小儿子文科。” “文静,叫大舅。” “大舅。”文静乖乖叫人,声音又嫩又甜。 “好好好,真乖,和大舅回家吃好吃的。”杨大朗摸摸文静的羊角辫,对杨氏说,“你坐在车上,我拉你。” “嗯。”杨氏听话上车抱着文科文静,她一个上午都在走路,真的很累。 杨大朗捡回锄头,走到车头,把车把上的绳子挂在自己身上,抬起车头,哼哧哼哧拉起来。 拳拳爱妹之心让杨氏眼睛又泛起水花。 “媳妇,媳妇,看谁来了。”到一家敞开门的农家前,杨大朗连声喊着他家婆娘。 “来啦来啦,谁来了,哎呦喂,这不是小姑子吗!快来快来,你大哥可是天天盼着你呢。”杨大朗的媳妇杨李氏嗓门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迎面说话更是震耳。 “大嫂。”杨氏赶紧下车,想到今天是来借钱的,对这个有气势的大嫂有点怂。 “大妗子,我是文静。” “哎,静丫头呀,真是小美女呀,来,大妗子抱抱。”杨李氏一把抱住文静,不再理会其它人,直接把文静抱在怀里带进屋。 文静摆手挣扎,救命呀,要闷死了。 “哈哈,你大嫂就是喜欢小女孩,静丫头又长的可人,比你当年更是标致。”杨大朗把车推进院子。 杨氏抱着文科和杨大朗一起进屋。 文静这一个月吃的好睡得好,营养跟的上,长相也与以前发生变化,干黄的头发变得黑亮,脸上有了小肉肉,高原红褪去,只有一层淡淡的粉嫩,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年纪虽小,已显清丽。 文静从杨李氏怀里抬起头时,已经懵了,大大的眼睛看着杨李氏发愣,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热情的人,吓死宝宝了。 “今天怎么突然回家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杨大朗给杨氏倒杯水。 “大哥,呜呜,张东轩他闯祸了啦——”杨氏提起这事就忍不住眼睛,一五一十的与杨大朗说清楚。 “啪——”杨大朗一拍桌子,怒道,“可恶,当初就让你不要嫁给他,那个怂包,我从来就没看上他,要不是,要不是,唉!” “要我说,小姑子就别回去了,他惹得事让他自己解决去,一个大男人总该为妻子和孩子负责,拿妻儿抵债算什么玩意儿呀。”杨李氏接着说,拉着杨氏的手说。 “夫妻本为一体,他能牵连我,我却不能抛下他,连累娘家人,我知道嫂子不嫌弃我,但是赌坊的人坏的很,我担心他们会追到这里。”杨氏掏出帕子擦擦眼泪。 “你去给妹子拿二两银子。”杨大朗吩咐杨李氏,又对杨氏说“阿茹,哥哥现在只有这点,你大外甥在端溪县买了房子,现在没钱,哥哥今天就启程去草桥府找你二哥,二弟应该有,你在家里住下先等着。” 杨李氏本来关切的脸在听到拿二两银子,立刻板脸,放开文静气哼哼去房里拿了二两银子,再回来时表情又变回笑容。 “这银子先拿着,不着急还。”赶紧还。 “你们接着聊,我去做饭,中午就留在这吃到。”赶紧走。 杨氏听懂杨李氏的意思,不好意思的提出辞行,杨大朗自然挽留,杨氏不能留下来受嫂子冷眼,与杨大朗表示感谢推着车就带着文静文科回去。 杨大朗给杨氏拿了三个玉米面馒头,让杨氏路上吃。 等把车还给邻居之后回到家时,已经下午三四点,家里气氛冷凝。 “呦,还知道回来,我还认为你带着孩子逃走了呢。”刘氏倚着门嘲讽道。 “大嫂别瞎说,我回娘家借钱去了。”杨氏看到院子里坐着纳鞋的老太太,急忙反驳刘氏。 “老三家的,你借了多少?”老太太头也不抬的问。 “娘,大哥家给了我三两。”杨氏把卖薰衣草苹果的那一两算到杨大朗给的钱里。 “弟妹娘家可真是有钱,可惜十两可不是个小数目,还差的远呢。”刘氏的风凉话随口就来。 “不行的话,就把静丫头卖了吧!”老太太抬头看一眼杨氏和文静,慢条斯理说出昨晚的决定。 “娘不能这样,我一定会攒够钱的。”杨氏吓得把文静扯到自己身后,声音嘶哑,“娘我先回屋了。” “呵——”刘氏幸灾乐祸开口,“爹娘已经和三弟说过要把他净身出户了,三弟也同意了,爹好心给了三弟一两银子让你们一家出去租个房子住。” “什么!”杨氏抱着文科,拉着文静跑回屋找张东轩。 看到张东轩沉默的坐在炕上。 “孩他爹,你真的同意了?”杨氏放下文科,站在张东轩身边急问。 “……” “说话呀!你倒是说清楚,净身出户都无所谓了,难道你真的同意把静丫头卖了不成?”杨氏推拉张东轩。 “他们是我爹娘,他们要我净身出户,我能怎么办,要是还不起钱,他们就会把你、静丫头和科蛋一起卖掉,咱们把静丫头卖到好人家,总比被赌坊的人卖到窑子里要好吧。”张东轩胡子拉碴,红着眼睛对杨氏喊道。他在牺牲自己、妻子儿女和文静三个选项中做出决定,用文静一人换来净身出户后的安宁。 “我不同意,我绝对不会让你卖了静丫头的。”杨氏态度强硬,儿女就是她的命,一个也不能离开她。 “那能怎么办,还能有什么办法,你看村里的李强子不就是卖了两个女儿,才有钱买了地不是吗!”张东轩试图说服杨氏。 “我不管,你明天把我的嫁妆拉去卖了,总能凑够银子的。”杨氏想到自己出嫁时,哥哥们给打的一套家具。 “嗯。”张东轩应了一声。 两人双双沉默,晚饭其他人也没叫张东轩这一房的人。 杨氏用之前买的面粉做了几碗面糊糊,大家凑合凑合算是吃过饭了。 晚上睡觉时,杨氏把文静紧紧搂在怀里抱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文静就被张东轩抱去卖了。 文静看着保护她的杨氏,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她要把自己卖了。 文静知道丫鬟奴婢不好干,任由主人调戏打骂、赠送转卖,低等丫鬟甚至做苦活累活。 但这都不是事儿。 她可以签活契,就像签合同一样,只要到了日子或者她攒够赎身的钱,就可以获得自由,不用入贱籍。有农场在手,她不愁吃不愁喝,就当是在医院里打工了。 如果等到张东轩把她卖了,那必然是死契,以后再想赎身就难了,子子孙孙都是奴婢,贱籍。 不如她自己去找钱嬷嬷问问。 打定主意的文静一觉醒来,杨氏正准备和张东轩一起去县里卖家具,不方便带着文静,便带着文科出门,临走前告诉文静不要出门。 他们刚走,文静就在后面跟上了。到了县里,文静直奔钱嬷嬷处。 “叩叩叩。”文静敲门。 “谁呀?”小麦开门,看到文静一个人站在门口,笑说,“原来是你呀,就你一人,有什么事情吗?” “小麦哥哥,我是来找钱嬷嬷的,能不能麻烦你通报一声。” “钱嬷嬷现在正在夫人身边伺候,没有时间,你在这等会儿,我去通报一声。”小麦再次把门关上。 文静靠在墙壁上等待,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要去医院面试,自己是不是要说一下自己的特长。 “吱~”门再次打开,文静赶忙迎上。 “婶婶,是我,文静。” “哦,是你呀,今天怎么就你一人。”钱嬷嬷和蔼的对文静说,这丫头长的越来越好看了。 “婶婶,您这还收丫鬟吗,我会修容,会推拿,会照顾人,你看我可以吗?”文静眨吧眨巴眼睛,努力卖萌。 “这,你小小年纪真的会这些?”钱嬷嬷不相信,这小不点看起来只有五岁而已。 “会,我会,婶婶您坐着,我给你按按。”文静撸起袖子,作势上手。 小麦有眼色的搬来两个凳子,一个给钱嬷嬷坐着,一个给文静站着。 老年人大多数劲椎不好,钱嬷嬷这种做奴仆的,颈椎痛是肯定的。 文静先用手作鸭子嘴状,一张一弛按压钱嬷嬷的脖子,重点按压风池穴,接着按压大椎穴,大杼穴,肩井穴,天宗穴,头部太阳穴,百汇穴,手部合谷穴等,还有一些穴道,文静没有按,总是要给自己留一手。 推拿按摩是文静在医院和同宿舍的同事学的,闲着没事就练两手,得了同事七分本事。 “不错,你还会照顾人?”钱嬷嬷问。 “是,孕时女性,产时女性,产后女性,婴孩,我都会。”文静表示当年这两个科室她都呆过。 “嗯,暂且相信你,不过我要先带你见过夫人。”钱嬷嬷想着小姐马上要出嫁,从薰衣草一事就可以看出这孩子品行不是说大话的人,倒是可以把她安排到小姐身边。 定局下 “嗯,暂且相信你,不过我要先带你见过夫人。”钱嬷嬷想着小姐马上?33??出嫁,从薰衣草一事就可以看出这孩子品行不是说大话的人,倒是可以把她安排到小姐身边。 “嗯。”文静答应,听话的跟着钱嬷嬷走。 钱嬷嬷带着文静穿过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顺着甬路走,到达一处院落,其院中只觉异香扑鼻,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奇草仙藤的穿石绕檐,努力向上生长,精巧别致的二层小楼坐落其中。 一阵欢声笑语从楼里传出,钱嬷嬷带着文静走进一楼的大厅,一位端庄优雅的中年妇人和一位二八年华的秀丽佳人在说说笑笑。 “夫人,小姐。”钱嬷嬷行个万福礼。“夫人,这是老奴一直采买薰衣草的那家孩子,今天来突然说要卖身,我看着孩子稳重懂事,还会一点手艺,便做主带来给夫人瞧瞧。” “哦,钱嬷嬷的眼光我是知道的,就是这五岁左右的孩子,又能有什么手艺?”夫人端起收起面对女儿时的笑脸,端起茶杯喝口茶,慢悠悠的说。 钱嬷嬷推推文静,示意文静开口。 “夫人好,我叫文静。我擅长打络子,修容美容,推拿按摩。”文静学着钱嬷嬷行万福礼,利落的推销自己的优点,这夫人长相给人一种精明犀利的感觉,文静好像看到上辈子的护士长。 “会的倒是不少,但是说归说,我还是要考考你。”夫人似笑非笑的将眼前的小女孩从头到尾扫视一遍,评估文静的价值。 “文静任由夫人出题。”文静笑眯眼,不让夫人看到她的眼睛。 “好,就修容吧,翠峦,你去洗把脸,将你的胭脂水粉拿过来。”夫人吩咐身边的丫鬟。 “是。”翠峦心里不乐意,这五岁的小女孩说此等大话,一听便知不靠谱,夫人让女孩在自己脸上作画,能好看到哪去,这下丢人要丢到姥姥家了。 再不情愿,翠峦也快速收拾好自己,拿着自己的用品回到大厅,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搬个凳子坐在文静面前。 文静看了看翠峦的胭脂水粉,作为一个贴身丫鬟,也是会修容编发的,在夫人身边伺候,自己也不能含糊,翠峦的赏赐,月钱,府里的配给都是上等的,胭脂水粉都全着呢。 文静给自己也搬了个凳子,站在上面才能和翠峦保持平行,伸手也能拿到胭脂水粉。 护士规定必须画淡妆,上学时老师专门给开了几堂化妆课,学校里九成九是女生,医院里除了病人,九成也都是女人,女人在一起,化妆是一个很好的谈资,长期熏染之下,文静哪怕不能给人易容,也能画几个日常妆容。 翠峦的长相端正,皮肤细腻,只是鼻梁脸型有些瑕疵。 这个年代的眉毛都是刮了去,再画上眉型,俏丽明媚柳叶眉是现在最流行的眉型。 文静省的修眉,她不爱韩式一字眉,反而中国传统眉型看着更让人舒心,中国传统也有一种一字眉,描画出来更加顺眼,没有僵硬的感觉。 古代人觉得肉鼻子是福气,文静用眉粉稍作修饰,提高鼻梁视觉效果。 其他的刷刷抹抹,没一会儿就画好了,与时下的楚楚动人不同,凸显俏丽大方。 一个幼女站在凳子上努力的在大姐姐脸上作画,表情认真严肃,但配在一个带着婴儿肥的包子脸上,怎么看都让人忍不住发笑。 夫人和小姐用手帕遮住下半脸,掩住自己夸张的笑容。 “让我瞧瞧,嗯,这么一看,翠峦真的是秀丽了不少。”夫人看着比平常清爽的翠峦,满意的很,这小女孩真是有一手。“文静,你为何要卖身?” “家里出事,文静不想母亲为难,但又不能让父亲将我卖成死契,变想着自己把自己卖了,签活契。”文静是个老实人,实话实说。 “真是可怜的孩子。”夫人抹抹没有眼泪的眼角,说的悲天悯人,其实这种事情她做当家夫人的,见得多了,但是还没见过有勇气把自己卖了的,不过也不失是条出路。 “娘,我要她,让她跟在我身边吧,好不好嘛,娘~”小姐抓着夫人的手撒娇,未经事的姑娘听到文静的事,早就心中不忍。 “好好好,钱嬷嬷,你带文静去交代一下,待遇就按照二等丫鬟的走,下去吧。”夫人是个疼爱女儿的人,女儿马上要出嫁,陪嫁丫鬟又是为女婿准备的通房丫头,文静还小,人却稳重有手艺,她府里签活契一签便是十年,让她陪在女儿身边,给女儿解解闷也好。“满意了吧,多大的人了,马上要出嫁了,快去绣嫁衣去。” “老奴告退。”钱嬷嬷带着文静退出大厅,来到耳房,这里是仆人房。 “文静呀,我们府上是告老还乡的七品谏官丁大人丁老太爷,当家主人丁老爷现在在端州做通判,老太爷想让小姐与临府草桥府知府唐家公子结亲,便接了夫人与小姐来老家备亲,小姐既然要你在身边伺候,你以后也要跟着小姐前往草桥府。”钱嬷嬷说。 草桥府,好像在哪听过,文静肯定自己听过这个地方。 “你既然签活契,我看你有些眼缘,你又有手艺傍身,卖身钱就算你十五两,我们府里是一签十年,如果你攒够赎身的钱,十年之后便可自行赎身,如果没攒够就要等二十五岁才能出府,不入贱籍,夫人仁慈,让你走二等丫鬟待遇,每月月钱一钱,一年夏冬各两套衣服,四盒头油,四盒胭脂,可以接受吗?”钱嬷嬷问。 “可以,我同意。”文静说,没想到待遇还行。 “我也会跟着小姐去草桥府,你以后就跟着我就可以了,小姐身边本来只有一个丫鬟,为了出嫁,夫人又给添了一个一等大丫鬟,一个二等丫鬟,加上你就是两个二等丫鬟。”钱嬷嬷还是想护着静丫头。 “好的,婶婶。”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和那个二等丫鬟岫玉住在一起。” “婶婶,我今天要回家一趟,把卖身钱交给娘,顺道收拾收拾东西”文静说。 “嗯,可以,我带你去领银子。” 钱嬷嬷带着文静去账房领了银子,文静谢过钱嬷嬷,赶紧跑回家。 文静一刻也不耽误,去钱庄换了两张五两银票,藏在鞋壳啷里,五两整银子换成散银子。 隐蔽的提现两个麦香饼,垫吧垫吧肚子,紧赶慢赶跑回去。 刚进村就看到一群村民站在自家门口议论纷纷,文静心里咯噔一下,出事了。 文静从人群中钻进去,看到两个魁梧大汉拉着杨氏,张东轩死抱着文科,两个大汉拉扯着张东轩,要抢张东轩怀里的文科。 不是还没到两天吗,怎么现在就来了?文静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大人,还没到两天,已经给了你们八两,还差二两银子,明天补上,求求你了。”杨氏奋力挣扎,祈求两个大汉放开她。 “不行,今天已经是两天了,二两银子到了明天就要翻倍,今天交不出来,只好拿你们抵债,张东轩,你女儿呢?”大汉粗声粗气的说。 “我在这。”文静出声。 “静丫头,你回来干什么,快跑。”杨氏嘶声喊道。 “这是二两银子,加上之前的八两,一共十两,把我娘放开。”文静把钱放到其中大汉手中,大声说。 “呵,倒是便宜你们了,我们走。”大汉颠颠手里的钱,招呼其他人打道回府。 “娘,你没事吧!”文静看到杨氏跌坐在地上,连忙上去搀扶。 “静丫头,你哪来的钱?”杨氏紧抓着文静的胳膊,喊哑了的嗓子疼痛难忍。 “娘,我把自己卖了。”文静扫视一圈周围看戏的老太太等人,不敢与杨氏对视。 “啊啊啊啊,你怎么可以把自己卖了!!”杨氏尖叫。 围观的村民一阵唏嘘,赞扬文静的孝心。 “娘,我们回屋说。”文静死拉着杨氏回屋,杨氏从地上站起来,跟着文静进屋,泪如雨下。 “娘,我签的是十年的活契,可以赎身的。”文静小声说,“这里是八两银子,你自己收着,不要让爹知道。” 文静蹲下掏出炕洞里的奶粉罐,交代杨氏,“娘,这是给文科喝的奶粉,用热水泡泡就可以了。” 张东轩这时也进屋了,杨氏赶紧把握在手里的钱放到自己口袋里。 “静丫头,你怎么有钱了?”张东轩又问一遍。 “爹,我把自己卖了,卖了七两,这是还剩的五两,给你,你带着娘和文科租个房子住吧。” “静丫头,不要怪爹,爹也是不得已呀!”张东轩说完,把文科放在炕上,叹了口气就出屋了。 刚刚老太太又催着让他们搬出去,他要出去找找出租的房子。 “静丫头,你快把这钱收回去,你独身一人在外,总是需要钱的。”杨氏又掏出钱给文静。 “娘,我有月钱,这钱你拿着防身,我一个月月钱一钱银子,每年还有四套新衣服,四盒头油,四个胭脂,不要告诉爹我有月钱这些事。”文静安慰杨氏,“我跟着钱嬷嬷,她会照顾我的,马上我就要跟着小姐去草桥府了,娘,以后见面就难了!” 文静抱着杨氏的腰,一股酸气涌上嗓子眼,要哭的冲动。 丁宅的第一天 有钱好办事,张东轩很快找好房子,回来准备搬家。 杨氏本想亲33自送文静去丁宅,可是老太太催得紧,只好给文静打包两件干净没有补丁的衣服,一个薄被子,一个薄褥子让文静带走。 文静背着张东轩做的竹筐,告别杨氏,单身回到丁宅。 这个时候天色已黑,和文静同屋,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下班回屋,她知道自己有了新室友,正在收拾东西。 见到文静时愣了一下,本来认为钱嬷嬷让她多照顾新室友是因为新室友和钱嬷嬷有关系,没想到是个小不点。 她笑眯眯的开口:“你是钱嬷嬷说的新来的二等丫鬟吧,我叫清露,你叫我清露姐姐,之前就我一个人住,现在多了你打伴也好。” “清露姐姐,我是文静,以后请多指教。”文静点点头。 “这里只有一个炕,炕两头的柜子,我们一人一个,梳洗的盆子也是两份,院子里有井,平日吃用的水就是从那里打的,茅厕在屋后,以后还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清露拍拍胸脯,在文静面前塑造大姐姐形象。 “谢谢姐姐,姐姐饿了吧,我娘给我带了一些吃的,一起吃吧。”文静从竹筐里拿出两个南瓜饼,两个麦香饼,两份玉米炒肉粒,这是路上文静饿的时候,从农场里提出来的,为了和室友打好关系,文静特地从农场里每样提现两份。 “好香呀,文静,你家条件不错嘛。”清露闻到弥漫的南瓜香气和肉香,自己刚吃饱的肚子又饿了。 她之前在宅里厨房打的大锅饭,吃的是豆饭和一些腌制小菜,哪有文静拿出来的好。 “今天我把卖身钱拿回家,娘心疼我,就给我做了这些。”文静面露伤感的说。 “抱歉,我不知道,你是签的活契死契?”清露顿了一下,表达自己的歉意,貌似随意的问一句。 “活契,十年。”文静没说自己的卖身银子是多少。 “那你要努力攒钱,争取十年之后赎出去。”清露点点头,不是死契就好,迟早是要出去的,不会成为小姐的心腹,“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来赶紧吃,小孩子多吃点,你娘的一番心意不要浪费了。” 文静应声,二人吃的肚子浑圆,梳洗一下准备上床,现在是六月中旬,天气渐暖,杨氏给准备的被褥正当用。 文静打开自己的小柜子,打扫干净,把自己的小衣服放进去,是杨氏给她做的小肚兜和两套只穿过一次的粗麻布窄袖交领右衽小衫。 空空荡荡的柜子以后会塞满文静的家当,文静想着还要再买把锁,才能有安全感。 一夜安眠。 文静早早起床和清露一起去丁小姐处,正好遇上钱嬷嬷,钱嬷嬷看了一眼文静,和清露说两句话就带着文静前往库房,领了合身的丫鬟服,一盒头油,一盒胭脂。 “婶婶,我用不上这胭脂。”文静第一次真正拥有一盒胭脂,但是她真心用不上。 “拿着吧,我特意和库房的人说要粉色的,小孩子不用涂的艳红。”钱嬷嬷说。 “谢谢婶婶。”文静只好收下,听说古代的胭脂里掺朱砂和铅粉,她是绝对不会用的。 “你回去换上衣服,咱们再去小姐那。” “好的。” 丁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传承几代,自有家生子传承,丫鬟服当然有孩童穿的小号,棉质料子比文静的衣服要好的多。 上粉下白的襦裙衬的文静清纯可爱,钱嬷嬷满意的拉着文静的小手,来到小姐面前。 “本小姐将你要到身边,是看中你的能力,以后每天早上你过来给我梳妆,你年纪还小,其他时候就跟着奶娘,听她的吩咐,让她好好教导教导你。”小姐坐在绣架前,手里拿着针线绣着自己的红嫁衣,慢慢悠悠的说。 “是,小姐。”文静应声,庆幸自己对手上的活都有几分研究,不然麻烦了。 “听说你会推拿按摩?”小姐说。 “奴婢会,小姐。”文静说。 “来给我按按,这绣了一会儿,脖子都有点痛了。”小姐放下针线,摇摇脖子。 “是。”文静踩在小凳子上,对准穴道按揉,力道均匀,真正的推拿按摩不仅是病人舒服,大夫自己也要用巧劲省力,一套下来自己也会感觉爽快。 文静当然练不到这个地步,只靠这几个月教出的手劲和自身身体的压力,保持长时间的按摩。 小姐渐渐睡着,文静的力气越来越小,小姐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清雅拍拍文静,示意文静不用接着按了,她拿着小姐的蝴蝶绣花宽袖长褙子给小姐披上。 钱嬷嬷文静清雅三人轻轻的退出厢房。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小姐经常失眠多梦,只有最近闻着那薰衣草才能睡着。”清雅小声说。 “姐姐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只是看到大夫这样给别人按过,然后自己研究了许久,遇到不会的就去问大夫,时间长了自然晓得。”文静说,上辈子她确实这么做的,她那室友就是个大夫。 “好了,让小姐睡一会,文静,和我去厨房看看。”钱嬷嬷打断她们,叫上文静跟着,马上要中午了,要给小姐去厨房吩咐着。 “文静,小姐身体不太好,不能吃辛辣刺激油腻的食物,爱吃甜品,却不能多吃,今天的午膳是长生粥,杏仁豆腐,糖醋小黄瓜,红烧狮子头。”钱嬷嬷一边带文静去厨房,一边给文静介绍小姐的饮食习惯。 “钱嬷嬷,今天怎么亲自来厨房呀?”厨房厨娘看到钱嬷嬷用围裙上擦擦手,谄笑的迎上来,压根没注意小小的文静。 “我是带小姐身边新来的二等丫鬟来过过眼,说些注意事项。”钱嬷嬷端着架子,把文静介绍给厨娘。 厨娘平时看不上这些二等小丫鬟,但是这小不点是钱嬷嬷领来,又是小姐身边伺候的,她可得敬着点。 “这小娃娃,长的可真是俏丽,小姐房里的都是顶好的。”厨娘嘴一张一合,好话一箩筐,从做坏的糕点里拿出一块递给文静,“尝尝这个。” 所谓做坏并不是味道不好,而是形状上不得台面,一点不影响口感。 文静抬头看向钱嬷嬷,钱嬷嬷摸摸文静的头,她注意到文静的大拇指因为按柔,手指变弯僵硬,心中有数,带文静过来,本就有慰劳这丫头的意思。 钱嬷嬷点点头,文静便伸手接过厨娘手里的点心。 文静甜甜一笑:“谢谢厨娘婶婶。” “这声音甜的,真是心都要化了,叫我花婶婶就好了,花婶婶今天都给你留着,中午吃午饭时来拿哦。”花厨娘也有眼色,眼前的小女孩跟钱嬷嬷看起来关系匪浅,刚刚的举动,钱嬷嬷很满意,她自然要多给点,反正这糕点厨房多的是。 “好哒。”文静尝了一口,挺好吃的,免费来的必须要呀。 “你这孩子真是个吃货,一点糕点都能高兴。”钱嬷嬷摸摸文静的羊角辫,乐呵的说。 “小姐中午的饭菜你盯着点,我走了。”钱嬷嬷最后交代一句,中午的时候清露会来把饭菜端到小姐的桌子上。 “是。”花厨娘恭敬的低头应下。 “再过一个月就是小姐出嫁的日子,府里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只差小姐那里的嫁衣没有完成,小姐身边有清雅清露,还有一个在夫人身边训话的柳织,你跟着我也帮不上忙,不能因为你年纪小就不让你干活,从今天起,我教导你绣活。”钱嬷嬷从自己的下房拿出一套旧的竹制圆形绣棚,大小都有。 “文静,以后小姐嫁人了,就是知府家的公子夫人,作为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以后就由你管小姐的针线。这一个月除了小姐吩咐的活,你就在小姐房里和小姐,练习绣花陪伴小姐,给小姐解闷。” “好的,婶婶。”文静知道钱嬷嬷好心培养她,一般人得不到这样的机会,稍微有些后悔没有和杨氏学刺绣。 “不仅是绣活,以后也要经常去厨房走动,和厨房的人多学学,以后小姐吩咐你管小厨房的话,你也能上手。” “唯一的要求,一定要守本分,一般活契进来的丫鬟都不受重用,我之前和你做过几次生意,对你有些了解,相信你本性不坏,希望你以后也要对小姐忠心,不要让我失望。”钱嬷嬷敲打文静,这些活都有利可图,是个好差事,现在开始培养文静,成为小姐身边的左右手。 文静直直的对上钱嬷嬷的眼睛说“一切听婶婶安排,绝无二心。” “好,但愿我没看错你。”钱嬷嬷说。 “嬷嬷,小姐醒了,要见文静。”清露急匆匆的跑过来。 “嗯。”钱嬷嬷点点头,“你和清露去吧,我去归置小姐的嫁妆。” “是。” 文静跟着清露去见小姐,小姐精神抖擞的正在花园里赏花。 “见过小姐。”文静和清露行万福。 小姐没有说话,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掐下一朵桃红色的杜鹃花插在自己的发间,举着镜子觉得自己真是美美哒,想着自己要嫁人了,不知道未来相公会不会和她举案齐眉夫妻恩爱呢。 想到她躲在屏风后偷看到的那个济济彬彬的男人,平日里苍白的脸涨起一层红晕。 想到自己因为身子虚,经常失眠,怕是配不上他,现在有文静,这一个月里怎么也要养足精神,调好身子骨。 “文静,你的技术确实不错,以后每天晚上给我按摩完,你再回去休息。” “是,小姐。”文静回答。 这样文静的工作暂时就定下了。 婚礼 早上太阳还未升起,清露已经起床去井边打桶水回来,叫醒文静。 33 “文静,快起来,我把水打好了,起来打理打理,你还要去伺候小姐呢。”清露梳好头发,准备出门,“我先去厨房看看,一会儿你把水倒了。” “姐姐你先去吧。”文静揉揉眼睛,舒个懒腰起床,她不用化妆,稍微用头油捋平炸毛的头发,洗脸穿衣,把两个脸盆里的水都到了。 她年纪小打不了一桶水,清露就连她的水一起打了,使用后的水文静负责给倒了,互相帮助。 收拾妥当的文静赶忙快步赶到小姐的闺房,给小姐上妆,陪着小姐去夫人哪里请安,伺候小姐饭后茶水,陪着小姐绣嫁衣,自己练一会儿刺绣,接着去厨房帮忙学些灶子上的活,下午去找钱嬷嬷学新的绣法,钱嬷嬷还会教文静几个字。 这个朝代的字有些是繁体字,有些与文静知道的繁体字不一样,钱嬷嬷乐意交,文静愿意学。 晚饭之前,文静再去厨房呆着,古人讲究日落而息,小姐上,床很早,然后在床上看会儿闲书,文静等小姐看累了,就给小姐推拿按摩,小姐慢慢进入梦乡,文静就可以回屋了。 文静上农场的时间只有上厕所的时候,所以农场升级的很慢,目前还在十五级徘徊。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眨眼一瞬,文静适应了丁府的生活,凭借包子一样的脸蛋,甜甜的嗓音,在府里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文静也领到这一个月的月钱,一钱银子不过一百文。 杨氏趁着赶集来找过文静,确认文静没有事儿,给文静一包自己做的棉布中衣,才依依不舍的回家。 有时钱嬷嬷出门也会把文静带着,文静买了一个竹制针线盒,针顶针,线备至齐全,扯了一丈粗麻布,半丈棉布,身上只剩六十文,存到农场里挣那可怜的利息钱,幸好没有小额管理费。 临近婚礼,小姐的婚前恐惧症突然出现,焦躁不安,胡思乱想,幸好文静不用在小姐身边贴身伺候。 婚礼当天,所有人都忙的团团转,小姐更是天没亮就打扮起来。 “文静,文静——”清雅一反平日里的娴静,直接呼喊文静的名字。 “清雅姐姐,我在这,啥事呀?”文静从来去匆匆的人群里钻出来。 “小姐叫你过去。”清雅说完,转身接着忙活去了。 文静到小姐的闺房的时候,有好多人围着小姐转悠。 “小姐,您找我?”文静实在挤不进去,只能在外围喊。 “文静呀,你会画喜庆的妆容吗?”小姐听到文静的声音,拨开人群,让文静站到自己身边。 现代古装电视剧,结婚的剧情很多,大红唇的新娘也不少,文静想一想,随意挑了一个。 媒婆在旁边看着,笑道“小姐身边的小丫头真不赖,这妆容称的是上等。” 小姐仔细端详铜镜里模模糊糊的模样,也觉得好,苍白的脸色稍微用腮红刷了一下,眉毛的眼色也能压的住大红唇,眼影用的是玫红色,涂的不浓,画出一种活泼明媚的感觉。 “很好,赏你的。”小姐放下镜子,随手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副小巧玲珑的白玉葫芦银丝耳环,放到文静手里。 “谢小姐。”文静摸摸自己的耳朵,发现已经有耳眼了,回去找时间把耳坠用酒消消毒,好好戴着,省的耳眼再长死了。 “姑爷来接新娘,少爷从京城赶回来背小姐出嫁了。”丫鬟跑来通知。 屋里的人乱了起来,少爷是丁家嫡孙,今年前去京城参加科考,结果一去不复返,没个信儿,夫人悲痛欲绝,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为了不触及夫人的伤心事,宅里不许再提少爷的事,文静也是现在才知道夫人还有一个儿子。 “哥哥回来了!太好了,我要去看看。”小姐惊喜的站起来就要出去。 “我的小姐呦,你就在这好好呆着吧,姑爷已经到门口了,少爷会过来背你出嫁,陪你一起去草桥府,你就安心在这等着吧。”钱嬷嬷拉住小姐坐好,给小姐盖上盖头,转身对文静几个陪嫁丫鬟说“你们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嬷嬷。”众丫鬟齐声说。 “好,一会儿跟在小姐轿子边,不要走丢了,给小姐添麻烦,我不希望今天出现任何的意外。”钱嬷嬷郑重的说。 “是。” “文静,一会儿你跟着我。”钱嬷嬷看着文静的小身板,路程遥远,文静肯定是走不了,不如和她一起呆在轿子里。 钱嬷嬷话音刚落,文静收到周围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是。”文静眼睛瞬间闪亮,立马应声,能不用她走路真是太好了。 “妹妹,我来了,幸好赶上了。”传说中的少爷来到婚房,匆忙换上的华衣难掩风尘仆仆,进屋之后眼睛一直看着一身红嫁衣的小姐,无视周围看到英俊的少爷而卖弄风骚的某些丫鬟。 “哥哥。”小姐拽下盖头,扑倒少爷怀里,抽泣。 “小花猫,今天是你大喜之日,哥哥无论在哪都会赶回来的。”少爷推开小姐半臂之距,伸手抹掉小姐的眼泪,刮刮小姐的鼻子,眼里满是宠溺。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钱嬷嬷拿帕子按按眼角,声音哽咽。 “钱嬷嬷,妹妹大喜,我必须要回来。”少爷温声说。 “少爷,这两个月你都去哪了,考完试也没个信,夫人小姐都很担心。”钱嬷嬷说。 “……没考好,不好意思回来。”少爷僵硬了一下,才说了这个想了很久的理由,脑子里浮现的是一个魁梧男人。 “没关系,下次再考吧。”钱嬷嬷是看着少爷长大的,少爷的异色又怎么会瞒的了她,少爷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 “嬷嬷,夫人那边催了。”丫鬟怯生生的提醒。 “啊对,文静,快给小姐补妆。”钱嬷嬷忙叫文静。 “来了。”文静早就准备好胭脂水粉等着了,利索的补妆,给小姐戴上盖头。 少爷赞赏的看了眼文静,轻松的背起小姐出门上轿。 文静快速看了一眼队伍,领头的是新郎官唐姑爷,接着是小姐的喜轿,清雅她们在喜轿的右边,少爷和夫人坐在紧接着的马车里,仆人丫鬟陪伴左右,然后是钱嬷嬷等几个有头有脸的嬷嬷的小轿子,最后就是二十四台嫁妆。 “起轿~” 鞭炮声响起,一行人在吹吹打打声中启程。 早上忙活那么久,这时也不过七八点。 文静在轿子上,从自制的小包包里拿出一块绢质手帕,是有次小姐赏的素帕,文静在上面绣的是飞舞的樱花,粉嫩的花瓣随着轻风慢慢的抖动,清香随着微风轻轻的散开。 文静双手拿到钱嬷嬷面前,“婶婶,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钱嬷嬷展开手帕,仔细观察樱花的针法,满意的点点头,“难得你有心,我就收下了。” 心里对文静更是满意,她看过的好东西不少,但文静送的东西意外的入她眼。 文静看钱嬷嬷收下之后,和嬷嬷聊了一些关于少爷的事,得知少爷从小就是神童,现在也不过二十岁,已经是举人老爷,当年更是乡试第一名解元,可惜这次会试没有考中。 最后,钱嬷嬷敲敲文静的脑袋瓜警告文静,“不要多想,你只要安安分分等到十年之后赎身出府就好了,通房丫头可不是个好出路。” 文静捂着头,呵呵一笑,“就问问,省的犯了忌讳,我未来的相公身边只能有我一个。” 钱嬷嬷又给了文静一个脑瓜蹦,“才多大,就想着嫁人了,羞不羞。” 文静嬉皮笑脸的岔开话题,撩开轿子窗帘,伸头看外面的风景。 以后就要在草桥府生活了。 一行人到达草桥府时,天色已黑,大概是八点左右,走了一天。 草桥府城门口有一队唐家的家丁迎接文静这一队伍,唢呐锣鼓钹又吹打起来,进城后,城门就关闭了。 唐知府的宅邸灯火通明,客人都已到齐,唐知府夫妻、丁老太爷、丁老爷夫妻在招待男宾女客。 经过一番仪式之后,新娘被送入洞房,新郎在外面敬酒。 文静她们四个丫鬟在钱嬷嬷的带领下与姑爷的嬷嬷两个丫鬟两个小厮接头。 姑爷的嬷嬷姓马,是姑爷的奶嬷嬷,两个丫鬟云卷云舒,云卷是贴身丫鬟,贴到床上的通房丫头,是马嬷嬷的女儿,云舒是管事丫鬟,管着姑爷的厨房和针线。两个小厮唐包唐球,唐包管内务,比如书房和钥匙,是大管家的儿子,唐球管外务,与少爷一起出府,是马嬷嬷的儿子。 姑爷一身酒气回来,喜婆说出一套规矩,听得文静一愣一愣的,按程序走完就是真正的入洞房了。 云舒带着钱嬷嬷文静几个去新的下人房,云卷在婚房门口守夜。 钱嬷嬷一个屋,清雅柳织一个屋,文静清露一个屋,今天晚上,文静几个人都不用伺候,收拾好就可以休息了。 第二天早早的起来去小姐,现在是少夫人了,身边伺候。 这是要宅斗 好好休息一夜的丫鬟们早早起床,前往新房伺候。 少夫人尽管一夜劳累,但是坚持早起,这个时候她的相公被声音吵醒,躺在床上看着新婚妻子梳妆打扮。 清雅伺候少夫人穿衣,柳织伺候少夫人洗脸漱口,文静给少夫人修容梳头,这是一次偶尔伺候少夫人修容,顺手编了头发,少夫人给文静增加的工作。 清露整理床被,将少爷少夫人换下来的衣服和床单被罩一起拿去洗衣房。 文静左右看看,伸手抓住云卷的手,冲低头的云卷微微一笑。 “相公,这是我身边的丫鬟,清雅,柳织,清露,文雅。这位是我的奶嬷嬷,钱嬷嬷。”少夫人经过一夜颠鸾倒凤,眼角泛着春意,她亲手伺候自己的相公穿衣洗漱。 一旁要动手的云卷被文静死死抓着,开玩笑,这么多宅斗小说是白看的吗!文静再实在,也不能让人打扰自家小姐,她早就看这个云卷不正常了,连清雅都站在云卷的前面捧衣服。 听见少夫人介绍她,便放开手对唐少爷行万福礼。 “这个小娃娃伺候的不错。”唐少爷轻笑一声,看一眼文静,目光就一直落在少夫人的脸上,“娘子称我表字即可,我表字致远,取自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岳父岳母应该也为娘子取字了吧,可以告诉为夫吗?” “相……致远,我的字是婧诗。”丁婧诗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 “如诗画一般美好的女子!”唐致远感叹,成功看到妻子羞倒在他怀里。 文静觉得自己的眼睛要被闪瞎了,受到一万点伤害。 不过看除了这个云卷,大家都满意的样子,文静觉得自己这次还能有赏。 之后文静几个跟着夫妻俩去给唐知府夫妻俩请安。 看的出来唐知府唐夫人对丁婧诗很满意,唐知府给丁婧诗封了一个大红包做改口费,唐夫人给了一套金镶玉头面,文静几个丫头也得了一两银子的赏银。 丁婧诗作为新嫁娘要伺候婆婆吃饭,唐夫人不是什么苛刻的婆婆,只让丁婧诗伺候三天,就可以在自己院子里的小厨房开火了。 唐致远经过三天的相处,对丁婧诗很满意,将他们这一房住的梧桐苑的管理权交给丁婧诗。 “嬷嬷,您管账本和钥匙,清雅,你管小厨房,清露管针线茶水,柳织。”小姐掐掐眉头,这柳织是母亲当初为了她有时伺候不了相公时推出去的陪嫁丫头,怎么安排都不妥当,“柳织,你还是贴身伺候我,文静,你还和以前一样。” “钱嬷嬷,少爷那边的人怎么办?”丁婧诗为难,她刚进门到底要不要管相公的丫鬟小厮呢? “小姐,老奴觉得暂时不忙管,咱们的人对这府里还不熟悉,您也没站住脚,先让清雅清露和云舒一起共事一段时间,老奴瞧着云舒还可以,就是那个云卷让老奴看不上眼,不过来日方长,摸清情况,在做打算,两个小厮中唐球和云卷是姐弟,二人都是马嬷嬷的孩子,他们的根基很深,目前不宜招惹,现在最主要的小姐和姑爷培养感情。”钱嬷嬷任然称呼丁婧诗为小姐,称呼唐致远姑爷。 文静在旁边听得认真,慢慢琢磨嬷嬷的意思,初来乍到,丁婧诗比不上云卷陪伴唐致远的时间长,马嬷嬷一家和唐致远感情很深,唐致远安排好的事,丁婧诗管的太早说不定会引起反效果,让清雅清露管针线和厨房,与云舒打好关系,看看云舒是否真的本分。 “可是我担心,云卷毕竟是贴身伺候致远的丫鬟,万一被致远收入房……”丁婧诗手臂称在桌子上,手捧着脸,一脸神伤。 小姐还不知道,云卷早已是通房丫头了。 “那就更好办了,只要小姐站稳脚跟,她进了后院,还不是要来小姐这立规矩。”钱嬷嬷安慰丁婧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文静想了一下,进了后院,到时伺候的就不仅仅是唐致远了,肯定要再给唐致远挑一个新的贴身丫鬟。 好像懂了( ̄? ̄)心好累(?;︵;`) 丁婧诗是个懂得琴棋书画的好姑娘,和唐致远有话题,感情升温的很快,一个月,唐致远一直宿在正房。 文静在府里卖萌,见男的喊哥哥,见女的喊姐姐,见老的喊婶婶,和下人们混个脸熟,日子仍然很是滋润,但是一举一动都和别人在一起,农场将将十六级。 “文静,去库房和账房把咱们院子里这个月的份例拿回来。”钱嬷嬷拿着账本去丁婧诗那对账没时间,只能吩咐文静去库房。 “是。”文静拿着托盘蹭蹭跑去库房。 库房的人和文静都熟悉了,爽快的拿齐东西,文静道过谢,又跑去账房。 顺利完成任务的文静捧着托盘,蹦蹦哒哒的走在石子小路上,文静眼睛尖,透过层层叠叠的紫藤花藤,看到小亭子里做针线活的云卷。 云卷专注的绣着一个宝蓝色的荷包,根本没发现文静在偷看她。 文静不知道为什么停下来看着云卷,刚准备走的时候就看到云卷捂着嘴干呕。 这下惊悚了,多年宅斗文经验告诉她,云卷一定是怀了。 这可是大事,文静放轻脚步,快速跑回梧桐苑,找到钱嬷嬷。 钱嬷嬷还在和丁婧诗对账。 “见过少夫人。”文静行礼,把托盘放到桌子上。 “嗯,一样没少,文静去叫下人们到院子里领月钱月例。”钱嬷嬷翻看了一下,确认好数量。 “婶婶,我有点事不知道该不该说。”文静话刚出口,才想起来不仅只有怀孕才会干呕。 “有事就说吧。”钱嬷嬷随口说。 “咱们出去说吧。” “没事,说吧。” “婶婶,我刚刚看到云卷在干呕。”文静说,接下来就不再说了。 “干呕怎么了?”丁婧诗疑问,她没见过怀孕的女人,自己也没经验。 “没什么,可能是云卷生病了。”钱嬷嬷看了一眼文静,文静抿唇,钱嬷嬷拿着托盘,对丁婧诗说“小姐,老奴出去发月钱,顺道看看云卷去。” “嗯,你去吧。”丁婧诗没当回事,继续看账本。 钱嬷嬷带着文静出门拐到隔壁厢房。 “你真的看到云卷干呕吗?”钱嬷嬷慎重的说。 “婶婶,我真的看到了,当年我娘怀弟弟时就会这样干呕,就是不知道云卷是不是生病了还是……” “你先不要声张,我去试探一下。”钱嬷嬷交代文静。 “嗯,我知道,婶婶。”文静点头。 “走,发钱去。” 钱嬷嬷把托盘放到石桌上,文静通知梧桐苑的人领钱,文静去花园里的亭子找云卷,拉着她向院子里走。 因为文静个子不高,拽着云卷走的时候,云卷要弯点腰。 云卷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压迫肚子,想起刚刚查出来的身孕,初次当妈的云卷立刻甩开文静的手,捂着肚子站直,忽悠文静。 “最近腰不太好,咱们慢慢走,不急。” 文静这下真的确定云卷是怀孕了,幸好和钱嬷嬷说的消息不错,要不然她就要吃瓜落。 钱嬷嬷也是老江湖,观察云卷一天,从生活中的细节确定云卷是真的怀孕,决定和丁婧诗坦白。 “什么,这是真的?”丁婧诗猛地站起身,仿佛被雷劈中的样子,眼睛迅速溢满眼泪。 “小姐,是真的。” “呜呜呜。”丁婧诗好像失去支撑身体的力量,一屁股坐下来,虽说做好心理准备,但是丁婧诗发现她接受不了现实,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爱上了风流倜傥的唐致远。 “小姐,虽然不知道云卷为什么还不暴露身孕,但是我们不能等她选择时间。”钱嬷嬷凝重的说,“一会儿我就揭露她,你一定要保持正室夫人的风度,也要让姑爷看到你隐藏的伤心,记住,小妾生的都是庶出,她还不一定生男生女呢。” “嗯,奶娘,我的心好痛。”丁婧诗的理智告诉她怎样做最好,但是心却不是她能控制的。 文静拧干毛巾,抖开折好,轻轻的给丁婧诗擦擦眼睛,心里更是感同身受。 刚和新婚丈夫甜蜜一个月,就知道丈夫有其他女人,并且已经怀孕了,这和现代刚结婚就发现丈夫和前女友藕断丝连还有一个孩子的感觉一样。 丁婧诗还不能对这个女人做什么,因为在这个时代,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 钱嬷嬷拍拍丁婧诗的背,对文静说,“文静去厨房,让清雅炒个油大的肉菜,你一定要弄得满身油烟再回来。” “是。”如果文静真的只是个六岁小女孩,可能不知道钱嬷嬷的意思,但是文静有上辈子的经验,稍微想想,就知道钱嬷嬷的意图。 “顺道通知梧桐苑里的丫鬟,主子要赏给大家从南边过来的头花。” 宅斗什么的太弱了 文静得到宅斗任务,从正房屋里退出来,打鸡血一样直奔厨房。 “清雅姐姐,少夫人吩咐我做一份鱼汤,想尝尝我的手艺。”文静在厨房看到清露和云舒都在,不好明说,只能自己上手。 “哦,来的巧了,正准备做鱼呢,鱼和佐料都在灶台上,但是鱼还没有处理。”清雅看到文静,知道钱嬷嬷一直都在培养文静的厨艺,温柔一笑,腾出一个灶台。 “谢谢姐姐,我自己处理鱼就可以了。” 文静提起两斤左右的死鱼,快速将鱼刮鳞去腮,给鱼刨腹时,将鱼的内脏鱼泡和一点点血放到一个空碗里,肚子里的黑皮文静一点没去,将鱼放到水池里稍微抖两下,将表面的血迹洗净,在鱼两腮旁来两刀,将鱼腥线的味道散发出来。 “……”清雅看到这一幕,刚想开口提醒文静,却看到文静隐秘的冲她眨眨眼。 “清雅姐姐,这碗鱼泡鱼肠不要扔了,我看厨房旁边有只野猫抓耗子,有功劳,一会儿犒赏犒赏它。”文静知道清雅在这里,肯定会知道她处理鱼的方法不对,清雅是丁婧诗的大丫鬟,从小一起长大,还让清雅管理重要的厨房事物,一定是丁婧诗的心腹丫鬟,稍微隐蔽的提醒清雅,聪明的清雅绝对不会多说什么。 “嗯。” 文静看到清雅理解她的意思,便继续手上的活,热火烧油,当油热到九成时,才把鱼放进去,鱼上的水碰到热油只听到刺啦刺啦的声音,锅里升腾起呛人的油烟味儿。 文静用用袖子在油烟上挥挥,似乎是要赶走油烟。 鱼煎好之后,文静放下少许葱花,姜片,姜是去鱼腥的不假,可是如果加的过早,腥味就不会去掉。 接下来是放水,文静先倒一汤勺的水激起油烟,再倒半锅水,盖上锅盖。 等到鱼汤要沸腾时,文静抬头,对云舒和清雅说:“云舒姐姐,清雅姐姐,我突然想起来少夫人新得了一批南边传来的头花,说是要赏给咱们梧桐苑的丫鬟,你们快去领吧,顺便通知别的丫鬟一声,一会儿煮好了鱼汤,我端过去就可以了,我已经领好了。” “那行,我们先去了,一会儿端鱼汤时当心一些。”清雅脱下围裙,招呼云舒和全灶丫鬟一起去领头花,云舒还有些犹豫,却被清雅拽走了,留下一个打杂丫鬟看火候,“云舒姐,你就放心吧,文静这丫头办事牢靠着呢,出不了事,咱们赶紧去吧,去晚了就没好看的了。” 文静看着云舒清雅的身影消失,打杂丫鬟低头给灶里塞柴火,赶紧把锅盖打开,把鱼泡碗里的鱼血到沸腾的鱼汤里,搅拌两下,出锅。 拿出一个大汤盆将所有鱼汤盛完,用姜片把铁锅擦一边,叫那个打杂丫鬟把锅刷干净,文静把鱼汤放到托盘上,手捧托盘直奔正房。 看着热气腾腾的鱼汤,文静把呼吸都放慢了,实在是太腥了,这盆鱼汤普通人闻着都想吐,更何况是云卷这个怀孕的人。 这么欺负一个怀孕的人真的好吗?她揭露云卷怀孕的事真的好吗?文静停下脚步,脑子里天使和恶魔在打架。 丁婧诗和云卷已经不是谁才是小三的问题了,她是属于丁婧诗绳上的蚂蚱,丁婧诗好她才能好,而且又不是让她下毒害死云卷和肚子里的孩子,只是要揭发云卷掩盖的不定时炸弹,让丁婧诗拿捏云卷,让她老老实实当她的通房丫鬟而已,这应该是在云卷爬床的时候就该有的觉悟。 文静摇摇头,在心里给自己列举数项她该这么做的理由,继续迈开腿进梧桐苑。 文静伸头向大厅里看,正好云卷被云舒叫来领头花,文静端着托盘,低着头一步一步挪到丁婧诗和钱嬷嬷面前,和云卷站在一起。 “呦,这是怎么了,叫你做个菜咋这么苦大仇深的,这嘴揪的都能挂油瓶了,谁惹你了?”钱嬷嬷看着文静的表情,心知肚明又装模作样的问。 “嬷嬷对不起,鱼汤做失败了!”文静把鱼汤放到红木桌子上,一股土腥味加血腥味随着热气弥漫开,丁婧诗和钱嬷嬷掩住口鼻,一脸嫌弃的样子,丁婧诗甚至觉得恶心。 文静看着云卷强忍着恶心想吐憋着的脸,挑挑眉,居然还能忍。 文静抓着云卷,踮起脚,小手举高,放到云卷鼻子边,说。 “云卷姐姐,这鱼汤我做的不好,腥味熏的整个屋里都是,我帮你扇扇,把腥气扇跑。” 没有洗洁精,文静的手还是一股杀鱼是的腥味,袖子上还有油烟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直冲云卷的鼻子,云卷再也忍不住了。 “呕~”云卷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吐了出来。 众人简直惊呆了,都忘记鱼汤的腥味,睁大眼睛看着云卷,这下云卷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估计没一会儿,整个唐府都会知道,云卷将污秽之物吐到少爷的梧桐苑客厅里。 文静反应快,向后连退几步,一时没站稳,一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掏出手帕擦擦汗。 “幸好闪的快。”文静惊魂未定的语气让大家都回过神。 “还是把鱼汤端下去吧。”丁婧诗一手拿着绣着桃花满园的团扇挡住脸,一手按着自己的嗓子,轻声说着,她实在不忍心看这一幕,文静手艺真是绝了。 “什么闪的快呀?”走到门口的少爷正好听到文静说的话,刚开口问一句,就被看见云卷弯着腰吐了一地不可言说的东西,手里的扇子立刻打开挡住脸,嫌弃的看着云卷。“这是怎么了?” “少爷,奴婢知错了!”文静立刻跪下,没给云卷反应的时间,“今天文静想试试厨艺让少夫人尝尝,结果弄得一塌糊涂,少夫人让文静将鱼汤端下去,没想到云卷姐姐闻到文静做的鱼汤居然直接吐了。” “文静,下次不许再把鱼汤端进客厅了,罚你一个月的工钱。”丁婧诗迎上唐致远赶紧说,饭桌其实就在客厅里放着,端菜进客厅其实也没什么,但是她不能让文静被唐致远迁怒,她的丫鬟她来处理再合适不过了,更何况“致远,文静还是个小孩子,不懂事,我把她当妹妹一样疼,以后会好好教育她的,不要生气嘛,现在耽误之急是让云卷看看大夫,是不是生病了,毕竟是致远你身边的大丫鬟。” “……谢少爷,谢少夫人。”文静站起来,现在扣一个月的工钱,一会儿就会发我两个月的。 “嗯,算了,文静你起来吧,鱼汤再腥又能腥到哪去,本身客厅兼备饭桌,你端到这来给少夫人也是好心,是云卷犯了失仪之错,不过大夫就不用找了,只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唐致远见此也不能说什么,总不能和六岁的孩子过不去吧,再说他真的没有闻到鱼腥味。 唐致远站的远,云卷又在鱼汤这里吐了,他当然不会走过来,孕妇本来对腥气敏感,有时是光看着就会难受,云卷吐的连胃里的酸水都出来了,这味道比鱼腥味更容易散发。 云卷现在是彻底愣住了,唐致远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只不过是个丫鬟罢了…… 丫鬟罢了…… “可是我突然觉得……呕……”丁婧诗看了一眼呆愣的云卷,只觉得胃里酸水上涌。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小翠,小翠,快来把这里收拾一下,不要碍着小姐的眼。”钱嬷嬷一阵招呼。 “婧诗。”唐致远一把抱起丁婧诗,大步流星走向卧室,“去请大夫,让云卷跪在那里等着。” 钱嬷嬷迅速出门请大夫,云卷还是直直的站在那里不动,低头沉默,她原本打算在少爷生辰上把自己的身孕爆出来,让少爷欢喜,说不定能把她抬成侧室,怎么会弄成这样,都是这个文静这个见丫头的错,无缘无故做什么鱼汤,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丁婧诗陷害她,她要告诉少爷,她可是少爷奶娘的女儿,和少爷青梅竹马的感情,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丁婧诗破坏掉! 清雅拉着文静一手捧着鱼汤从屋里退出来,云舒叹了口气,看来不能得罪新过门的少夫人包括她的丫鬟,尤其文静这丫头,小小年纪心眼就不少。 其实云舒想复杂了,文静是和很老实的孩纸,偶尔智商才会上线,这次她其实暴露了很多不符合年纪的行为,心眼多其实是文静宫斗剧看多了,这点小事在zhenhuanzhuan里简直就是小儿科。 钱嬷嬷请来的大夫在给丁婧诗号过脉之后,宣布丁婧诗怀孕一个月了,只是时日尚短,脉象不太明显,身子骨稍弱,没动胎气,平日里吃点有益孕妇的食物便可。 大夫出门时,钱嬷嬷请大夫顺道给云卷号了号脉,得出已有身孕两三个月,因为宫寒,孕期反应严重,最好卧床休息,开了一大堆安胎药。 “姑爷,刚刚大夫顺道给云卷看了一下,说是已有两三个月身孕。”钱嬷嬷回屋禀报。 关系 云卷是否真的体弱,文静不知道,但是文静的月钱没扣,唐致远说靠着文静的一锅鱼汤检查出两个孕妇,无过有功,赏两个月月钱。 后来,丁婧诗在钱嬷嬷的帮助下做了一系列安排,将云卷升为妾,安排一个小丫头伺候,没生孩子之前就听大夫医嘱,不用请安,在屋里卧床养着,云舒从厨房调到唐致远身边伺候,清雅包圆了厨房,以后厨房里的厨娘丫鬟都要听丁婧诗的管理,因为自己怀有身孕,将准备了很久的柳织派去伺候唐致远,然后提为妾。 唐致远没成亲之前和云卷办完事都会给云卷喝药,没想到云卷阴奉阳违,在嫡妻前面怀了孩子,害的他去丁府请罪,无论云卷生出来是男是女,以后都是他的污点,唐致远心中对云卷产生厌烦。 唐老爷唐夫人轮流教育一顿唐致远,更是没脸,为了补偿丁婧诗,把云卷的家生子的文契交给丁婧诗。 唐夫人甚至开口等丁婧诗生下孩子,就让丁婧诗掌家。 唐夫人对丁婧诗大度的提云卷为妾,好药哄着,孕期安排小妾给唐致远,颇为满意,苦了谁都不能苦了唐家儿子和未来的孙子。 云卷可能是因为这次鱼汤吐的太狠了,孕吐反应的厉害,人迅速瘦了下去,唐致远来看她的时候,她正吐的昏天黑地,没有病美人的姿色,脸上长了不少孕斑,脸色蜡黄,屋子里的味道更是熏人,唐致远看了一眼就走了。 文静有时送药材去的时候正好碰上,笑嘻嘻的和唐致远说“这些药材都是仁和医馆的大夫亲自开的保胎药和补身子的药,老贵了,云姨娘身子不好,少夫人特地跟大夫说,只求疗效不求价钱,希望云姨娘肚子里的宝宝平平安安的。” 挣钱 文静愁啊,她清点一下自己的存款,一共只有三百一十文存在农场银行里,丁婧诗赏的都是衣服首饰,这样下去何年何月能攒到十两银子。 她一个月有一天休息,可以把农场仓库里的存货卖掉一点,和大米打好关系,出去一趟很方便。 文静发现农场升级之后出现一个新功能,像麦子玉米提现可以选择加工,加工成粒花费一金币,加工成粉花费两金币,提现出来还是一斤,不变量。 农场里麦子玉米量太少,粮店收五谷杂粮都是几石的收,小麦粉和玉米粉就好卖多了,麦子比玉米贵,在产量一样的情况下,她当然选择生产麦子,麦子成熟的时间比玉米要短,在农场里麦子比玉米便宜。 还有货仓里的红糖,白糖,麦香饼,南瓜饼,苹果,但是文静不想自己出门叫卖,只想把东西批发卖给铺子里,如果被熟人看到知府家的丫鬟在外面做小买卖,她肯定出不了兜着走,而且散卖麻烦又浪费时间,她出府时间长万一钱嬷嬷找她怎么办,所以只能卖红糖白糖。 红糖贵,白糖更贵,世人觉得白糖是从红糖里提炼出来的,更甜,所以白糖贵。 文静可以用棉布做成大布兜,装白糖糖,装麦子面,她有炕柜子,平时偷偷提现一两斤收在柜子里,用锁锁上,不会有人发现,每天存一点,到休息的那天背出去卖,文静能背动五十斤的物品,却不能真的背这么多东西,因为别人也不傻,背重的东西谁看不出来,所以只能背二十斤小麦粉,十斤白糖。 最近一个月,梧桐苑很平静,每个人各司其职。 丁婧诗不是苛刻的主子,每天除了翻翻梧桐苑的账本,就是给未出生的孩子做衣服。 钱嬷嬷特别紧张丁婧诗这一胎,丁婧诗刚嫁进来就怀孕,真是老天保佑,如果能生个男孩,那才叫站稳脚跟,为了丁婧诗,她时常亲自下厨给丁婧诗做补汤。 文静不好对钱嬷嬷说,补汤喝的太多,婴儿过胖容易难产,以丁婧诗的瘦弱样子,如果不补补,估计孩子生下来也小,现在没有检查工具,无法判断孩子的生长情况,生孩子这回事完全就是听天由命。 无法,文静只好对丁婧诗说,“少夫人,文静去医馆时听到大夫说,要经常走动走动,生产时才会顺利,大夫说,要一个月一个月的请大夫号脉检查胎儿发育情况,大夫说,胎儿在肚子里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可以给孩子做做胎教,以后孩子会聪明。” “文静,你这一串子大夫说可是说的我头都痛了,咱们去花园里走走,正好我眼睛看针线看累了。”事关孩子,丁婧诗哪怕觉得六岁的文静不懂怀孕生子,也不能拿自己的孩子打赌,绣虎头帽子绣的眼睛疼,出去走走也好,明天就让钱嬷嬷请个大夫来号号脉,至于胎教。 “文静,明天开始每天中午到正房给我念三字经千字文。” “是。”文静把自己坑进去,胎儿现在还没成型呢,就开始念,丁婧诗没说每天念多长时间,估计她的嗓子要保不住了。 不过念书她无所谓,以后说不定能用上。 第二天,文静看到钱嬷嬷请大夫给丁婧诗号脉,说出一番和文静意思差不多的话,丁婧诗才把散步当做每天必做的事,钱嬷嬷的补汤也改成两个星期一次。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文静领了这个月的月例便是休息日。 文静背着她装好的东西和大米打声招呼,出门直奔粮铺。 她上次摸好点,知道这些店在哪里,店面很大的铺子看不上她这点东西,文静看好的是只有一个门面的陈记粮铺。 “小姑娘,需要买些什么?”小二看到文静背着竹筐,身上装饰不是银的就是玉的,连忙殷勤迎上来。 “小二哥,你这小麦面粉怎么卖?”文静笑了一下,先打听价格。 “这是磨的最细的小麦粉,五文钱一斤,这是店里最好的的面粉,七文钱一斤。”小二指着两个木桶,里面是小麦粉和小麦面粉。 小麦粉是带着麦麸一起打成面,颜色黄,小麦面粉是去了麦麸磨成粉,颜色白。 “小二哥,我想卖小麦面粉,这里收吗?”文静笑了一下,问小二。 “这事我要问一下掌柜的,你有多少斤小麦面粉?” 文静把竹筐放在地上,打开盖子,把装着小麦面粉的布袋拿出来,打开给小二看看。 “这里一共是二十斤,我看着比你们店里卖的面粉要细的多,更白。”这可是从农场里提出来的,比这里石磨磨出来的要好,去壳去的干净,而粮铺里的面粉里掺了一点麦麸压秤,文静现在对自己的面粉很有信心。 一旁正在记账的掌柜看到面粉,走过来说。 “姑娘,你的面粉好是好,但是太少了,不知你想出个什么价?”用棉布兜装面粉,这女娃娃的家里也不缺钱吧。 “掌柜爷爷,我心中已经有定价,只是不知道您想开什么价?”文静不知道现在的市场,只能在掌柜开价基础上扯皮。 “呵呵,我开五文钱一斤。”掌柜摸摸自己的胡须,想要压价。 “可是,我这可都是新麦子打的新面,比那些存货香多了,壳退的干净,草桥府也没多少磨的这么好的细面,虽然少,但是我的小麦面粉能卖的价可不止七文,而且我都送到店里了,省了人力。”文静掰着指头一个一个数好处,说的掌柜的脸挂不住。 “好吧,那就六文一斤,娃娃可满意了。”掌柜的主动提价。 “七文,我下个月还往这送。” “好吧。”现在不是收麦子的季节,能有好面不容易。 小二机灵,看二人谈好价钱便拿来秤,文静把小麦面粉倒出来,把布袋收起来,掌柜的没说什么,毕竟棉布包也是钱。 小二秤出二十斤,掌柜的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一百四十文交给文静。 “娃娃,我看你的竹筐里还有一个棉布包,多嘴问一句,那布包里是什么东西?” “是白糖。”文静打开白糖的兜,给掌柜的看。 “好糖,不知娃娃可不可以卖掉给我,我按市价高一成收购。”掌柜的刚刚尝到甜头,看到如此好的糖,哪怕他不做白糖糖生意,也想包下这些上等的白糖。 “抱歉,掌柜的,我是第一次卖白糖,所以想去杂货铺看看他们的货,如果他那里不收或者价不好,我再回来,您知道的价比三家嘛。” 无标题章节 手里有钱心情好,必须犒劳犒劳自己,肉肉,必须吃肉肉。 想起杨家熟肉店,入口即化的猪头肉肉,她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这次在熟肉店没看到上次的小二,这次的掌柜是个中年妇人。 “姨姨,我要两个大猪蹄。”文静瞅瞅自己的胸,一定要从小补才能长得快,猪蹄啃完还能用骨头炖汤,最近膝盖疼,一定是长个缺钙了。 “好嘞,十五文。”女掌柜把两个猪蹄包好,仔细看看眼前粉嫩玉琢的小女孩,双髻上飞舞的银蝶映着她花一般俏丽甜美的面孔,未经化妆的小脸格外显出她的单纯和天真,纯净得不带任何杂质的目光清澈通透,挺翘的小鼻子下是玫瑰色的红唇。 这孩子看着眼熟的很。 “谢谢姨姨。”猪蹄比猪肉便宜,文静决定以后经常买。 文静装好猪蹄去药房给云卷抓药,听到路边的馄炖摊有人在讨论买卖房子,上辈子作为一个房奴,文静忍不住坐在馄炖摊的长凳上,点一碗混沌,听他们聊天。 “老弟,听说了吗,秀明胡同有卖房子的,双层楼房一幢,上下五间,占地一分,卖价只要二十五两银子。”络腮胡子男人喝口酒,吃一大口混沌,对房价唏嘘不已。 “诶诶,我知道,门面二间二层,大小四间的平房,质量一般,要三十两银子。”身穿青布衫的男人给络腮胡子倒酒,说话斯斯文文的。 “虽说地段不太好,那里的房子都是新建的,占地半分的房只要五两银子哩。” “可不是,现在好多人都去掮客哪里看房子呢。” “一会儿,咱们兄弟两也去秀明胡同瞅瞅。” “中。” 文静大口大口吃完混沌,跟上两人的脚步,前往城西秀明胡同。 秀明胡同人来人往,热闹程度不亚于前世楼盘开盘,到处都是房牙和掮客带着买房子的男人女人一家子看房子。 文静混在人群里,听房牙和掮客口若悬河的介绍房子。 说是秀明胡同,其实应该分为秀明一条、秀明二条、秀明三条等等,按照房子大小款式用途分条。 文静想买一个占半分地的一层平房,这样每次出府她就可以把东西放在这里,提现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发现了。 但是她现在手里拿不出来五两银子,只能盼着她下次来的时候,房子没有卖完。 文静看完秀明胡同所有的房型,古代特色的房子激的文静脑子里循环一个念头。 买房,买房,买房房。 激动的时候总想吃点甜的平复一下心情,文静去陈记粮铺买半斤花生,回府做糖花生吃。 晚上文静啃完猪蹄,厨房的人走干净之后,用提现的白糖和水炒了一大碗花生,分两份,一份给丁婧诗送去,一份自己留着和清露清雅分享。 “文静,今天少夫人说,要把我许给少爷身边的唐包。”清雅吃着花生米,和文静说着今天发生的事,羞涩的脸红。 “恭喜清雅姐姐了,到时候我要吃好吃的。”文静笑呵呵的说,虽然对清雅十五岁就嫁人有点不适应,但是时代不同,再等两年清雅就成老姑娘了。 “听说,唐包的父亲唐大总管已经脱离奴籍了,是唐老爷的赏赐,唐包可以考科举,虽然现在只是个秀才,但为人机灵圆滑,说是少爷的小厮,其实也可算是门客一般的人物。”清露咽下嘴里的花生,一股脑儿说了一大堆话。 “那清雅姐姐嫁过去为妻,少夫人必然恩赐清雅姐姐脱籍,到时候清雅姐姐就是秀才夫人了。”文静接着说,不脱籍就嫁给唐包的话,丁婧诗也不长脸,清雅得不到唐包的重视,只能算是妾一样的女人,赏一个奴籍,以清雅的忠心,以后一定不会忘恩负义。 “恭喜姐姐了。”清露拱手装模作样的逗笑清雅。 “就知道打趣我。”清雅捶打清露的肩膀,剪水双瞳巧笑倩兮。 丁婧诗动作很快,把清雅在沭H县丁宅的父母叫来,在唐总管同意的情况下,双方就婚礼流程,嫁妆聘礼通通搞定。 一切都是喜气洋洋的。 唐球管的账册,唐致远交给丁婧诗管了,云舒作为唐致远的贴身丫鬟一直本本分分,云卷每天都躺在床上喝药,马嬷嬷还在蹦哒,文静想想也知道,记仇的丁婧诗不会放过唐球和马嬷嬷。 马嬷嬷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她向她奶大的唐致远请求,将云舒许给唐球。 云舒从小伺候在唐志远身边,本身就是个聪慧的,她知道丁婧诗容不下马嬷嬷一家,又怎么会往马嬷嬷身边凑,更何况她早有意中人。 “少爷,奶奶已经为奴婢挑中刘师爷家的公子,双方已经交换了信物,只等着老爷点头。”云舒也不是好惹的,她奶奶是唐夫人的奶嬷嬷,早以脱了奴籍, 她自然也不是奴籍,岂是唐球可以痴心妄想的。 “老爷不是还没点头吗,你是少爷身边的丫鬟,又不是老爷身边的,怎么的少爷也要同意。”少爷同意了,老爷也不能拆儿子的台,马嬷嬷暗想,要不是为了我儿,她还看不上云舒呢! “你……” “好了,都别吵了,我再想想。”唐致远一锤定音,一个是伺候他长大的青梅竹马,不是他的奴婢,他不好要求云舒非要嫁给谁,一个是他的奶嬷嬷,儿子女儿都是他身边人,真是不好判断。 “……”马嬷嬷看着唐致远走远,不敢在说什么。 “哼!”老妖婆,想的美,云舒跟上唐致远,却不提这事。 文静在一边的蔷薇丛后面躺着,听戏听得入神。 怎么她老是听到些事情,这不是逼着她告密吗! 虽然不是什么秘密。 文静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起身拍拍屁股,找丁婧诗领赏去喽。 丁婧诗侧躺在美人榻上,听着文静的八卦。 “嬷嬷,如果我现在处置了唐球,云舒会不会念我一个人情。”丁婧诗似笑非笑,低垂的眼睛掩盖内心的思绪。 “云舒会接受小姐的好意,毕竟她奶奶再厉害,也只是个下人。”钱嬷嬷顿了顿,“少爷也不用左右为难。” “如果云舒能求上门来,这个人情就更有价值。”丁婧诗叹口气,“算了,本夫人做好事不留名,哪有主子向下人卖人情的。” “钱嬷嬷,拿着账本咱们去找少爷去。” “是,小姐。” 见面 “福子哥,给我来一斤猪肉。” 在草桥府呆了一年的文静过的日子比在沭河村的时候长开了不少,更加娇嫩可爱。 她和这个叫安福的少年已经熟悉了,安福就是那个一直帮她扶竹筐的少年,他在杨家熟肉店当小二,她已经很久没来杨家熟肉店买肉吃,这次特地过来看看安福当小二的样子。 “文静,等着,马上好。”安福现在和文静说话自然多了。 “文静,你是张文静?”一直呆在一边收钱的女掌柜惊讶的抬头看着文静。 大哥前段时间来还银子,说文静卖身的主家搬到草桥府了,所以她听到有女孩叫文静,就有些敏感。 瞅女娃这明眸皓齿的样子,仔细一看还真是有点小姑子几分模样。 “您是?”文静眨眨眼睛,水润润的大眼看着发福的女掌柜,被叫文静叫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这辈子姓张。 “杨茹是你娘,对吗?”女掌柜说。 “是,杨二郎是您的?”文静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杨大朗说过二弟在草桥府,这就遇上了? “那是我家男人。”女掌柜停下手里的活,洗洗手,从柜台里走出来,摸摸文静的小脸蛋,“和你娘小时候越长越像了,我刚嫁到杨家时,你娘和你现在一样大。” “二妗子。”文静唤一声女掌柜。 女掌柜,不,现在该称呼女掌柜杨曾氏了。 “欧呦,这声音甜的,赶紧的安福,给我外甥女切盘上好的五花肉。”杨曾氏听到文静甜甜的称呼声,心都要化了,“今天就在二妗这吃午饭,和二妗说说这一年过的怎么样。” 文静乖巧的任由热情的杨氏拉进店里。 “安福,去叫当家的多做点菜,蒸个米饭,就说有惊喜等着他。”杨曾氏吩咐安福。 “是。”安福应声,看也不看文静就跑出去了。 “这里只是个店面,猪肉做熟食味儿不好闻,所以我们在城南租了个小院,平日里我们都住在那里,你二舅白日在那做熟食,中午安福会去那里拿下午的熟食和饭菜,你二舅做饭手艺可好了。”杨曾氏日子过的不错,每天早上赶早市买最新鲜的猪肉,最实惠的蔬菜,在店铺里收收钱,回家伺候好杨大朗,带带孩子,杂活累活可以使唤安福,这生活在梨花村都是独一份的。 “嗯,真是太巧了,没想到这里的猪肉是二舅做的,我买了几次,好吃的不得了。”文静笑眯眯的和杨曾氏闲聊,虽然双方对了杨氏和杨二郎的身份,但是杨曾氏在府城有这家店,没必要图谋她这个小孩子什么,给自己的店面添麻烦,姑且可以相信杨曾氏。 “都是缘分,你这娃子一声不吭就把自己给卖了,你大舅来报信时说是你要和主家来草桥府,你二舅和我这一年里就不断留意来往的小孩有没有你。”杨曾氏说着抹抹眼泪,知道这样贸然认亲有点不靠谱,文静还有一些警惕心,便接着说,“下午让你二舅给你娘去封信,你娘带着文科估计没有时间过来,但是能托人带个话也是好的。” “嗯,我也好想娘和文科,文科现在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了。”文静稍显失落,一年的时间,已经让她有些淡忘文科的模样,可能再相见就是十年后了。 文静摇摇头,甩掉离愁别绪,接着盯着杨氏的脸,又试探杨曾氏一句“不知道娘有没有把借二舅的钱还上?” 杨曾氏说:“你大舅一年前带着二两银子去你家时已经晚了一步,你已经……你大舅想将钱留给你娘,但是你娘死活不要,你大舅只好偷偷的塞在文科衣服里,然后托人带话来。” 文静点点头,对杨曾氏的身份不在多想,杨氏欠的二两银子,等得到杨氏消息时再说吧,她现在不差钱。 “媳妇儿,你说谁来了,这么着急叫我过来。”来人还未见身影,就听到粗声粗气的男声从店门口传进来,中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