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在这个陌生、市侩、冰冷的南方大都市，我们都是来去匆匆的过客，坚硬的钢筋水泥马路上印不出我们的足迹，无果的爱情可能是最容易被忘记的记忆，伴随着这座明快而热烈的城市。 可是，有一个人，会藏在我记忆的最深处，静静躺着…… ———————— 推荐《权力时代》！ 《伤心地铁 尔虞我诈的涉世之初，在自己还未对上一段恋情回过神之前，我遇到一场怎样轰轰烈烈、荡气回肠的爱情呢？到底是谁失去了本属于自己的好姻缘？官场上两股黑势力的博弈，那时候我不相信爱情，所以。 开建筑类小说的先河，填补建筑小说空白！建筑工程师的爱情、对建筑工程质量安全的执着在一个小职场新人生涯中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如果您是建筑从业者，或者对建筑类有兴趣了解，或者想学习一些建筑类基本常识，那么一定不要错过哦…… ———————— 《权力时代》推！ 第00章 猪都笑了 one啊two啊one two three four 啦啦啦…… 文强说他包明星，陈绍基就笑了 陈绍基说他官儿大，陈良宇就笑了 陈良宇说他很出名，雷政富就笑了 雷政富说他很好色，范悦他就笑了 范悦说他有计划，王成他就笑了 啦啦啦…… 王成说他情妇多，徐其耀就笑了 徐其耀说他标准高，张宗海就笑了 张宗海说他管理好，杨枫他就笑了 杨枫说他最狠心，段义和就笑了 段义和杀了情人呀，段义和杀了人 啦啦啦…… 看那《伤心的地铁》，全中国的猪都笑了 啦啦啦…… 看那《与厅官女儿在一起之后》，全中国的猪都笑了 《伤心地铁》其实就是《与厅官女儿在一起之后》，《与厅官女儿在一起之后》也就是《伤心地铁》 三毛一的新作呀，三毛一的新作 讲诉的是那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全世界的贪官都笑了…… ———————— 推荐《权力时代》！ 第一卷 得到与失去 第01章 良心失业 我叫陈龙，不是参演抗日神剧《箭在弦上》、《新水浒传》、《少年杨家将》、《射雕英雄传》、《妈妈再爱我一次》、《功夫皇帝方世玉》的内地著名演员，也不是熟悉《岳飞传》、《杨家将》等小说的人物的东北抗日联军高级将领，更不是唐朝宰相房玄龄的后代、世界十大杰出青年的香港武打影星成龙，很低调地说，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小把戏……（此处暂时省略两万字，一万字是自己喜欢的，一万字是自己不喜欢的）。怎么样，大家已经对我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了吧！言归正传！ 公元2010年7月1日，我失业了。 “喂，还在睡呀？起床上班啦。我是任贤齐……你这么贪睡，怎么对得起父母、老婆、孩子，还有你的未来？快起床啦。” 歌迷的我在公元2002年10月9日上午，在广州荔湾广场亲自录制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全能艺人任贤齐现场演绎的这段录音在耳边萦绕，没错，这是手机闹铃声。在过去的三年里，每个上班的早上同一段话、同一个声音都会在六点二十分像打了鸡血似的准时响起，甚至越叫越欢，我总会rub the sleepy eyes（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抓起手机按键，把闹铃摁了“多睡一会”功能，延缓十分钟再响，然后随手扔到一边，继续埋在被窝里做春秋大梦，或者是南柯一梦。 被窝是青春的坟墓，呆久了会使人慵懒而丧失活性，却也是我精神的栖息地，每每睡一觉后，我的灵魂就会远离头一天烦扰的痛苦。因为，这些年回头想想，还是读书的时候是最单纯的、最轻松的，进入社会后，太多太多的抉择将自己逼入窘境，艰于呼吸。 七点整，喜欢赖床的我穿戴得有模有样，奶油小生般出现在东莞庄公交车总站，十分钟后，已经在东站上了地铁。 八点整，我已经在护国检测中心饭堂吃早餐。 八点半准时打卡上班，领取当日任务，准备设备仪器及检测工具，借车或跟车，出发去工地现场检测。 是的，三年多来，无数个早上都是这样，仿似按部就班的安排，枯燥重复的工作，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当初觉得极不适宜、格格不入，如今却是习惯了终成一样。是的，虽然在慵懒无趣的惯性之中，生活的河流已然凝固，但是如果一直这般在国企混下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平静地等待着死神来收割的日子，也不错，总比呆在始终处在一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紧张的精神状态，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在薄冰上滑翔，只是小心翼翼地在生活之流的边缘一步一挪，老板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一旦打破了生活的惯性，就好似听见了脚下冰层破裂的劈啪声的民营企业要强。若是以前，即使认为单位的举动毁掉了自己的生活，也只好低头生闷气，让麻木的神经慢慢适应新的改变。但是，不知是不幸还是幸运，我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毅然辞职。 这天早上，我照常又被铃声震醒，于是抓起手机，正要习惯性地按“多睡一会”然后一扔，忽然一个冷颤，昏昏沉沉的睡意一下全没了。 今天和以前不一样了，从现在开始，我可以不用早起，不用赶公交、追地铁，不用在单位混日子，于是，凝固的河流开始溶解，生活的河流将在这里突然开启一个新的渠道。 我终于说服不了我自己…… 我是一个月前把辞职报告递给顶头上司——结构部部长雾小聪手上的。雾小聪不动声色地把辞职报告看完，然后假惺惺地说：“你也是老员工了，能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吗？是不是对目前的工作有什么看法？” 那一瞬间好似一只五味杂陈的调味瓶被打翻，记忆如洪水泛滥，一刹那百感交集，其中有苦，有甜，有辣，也有酸……但我咽了咽口水，最终只是淡淡地说：“我认为护国检测中心具有非常好的发展前景，我对一直以来的工作也很满意，但我想换个环境，多累积一点东西。” “好吧，人各有志，我尊重你的选择，今天开始，你把手头的工作跟完并逐步做好移交吧。”雾小聪顿了顿，扬起手中的辞职报告，又说，“不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在你离开前改变了想法，随时欢迎你把这份报告取回去。” 别以为他那么好心想挽留我，因为我知道雾小聪的话绝对是虚情假意，当初他和他的小团伙为了想除掉我费尽心思、机关算尽，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总是事与愿违，没有一个人的设计能够除却我这个心头大患，所以他们每天的日子总是如坐针毡，提心吊胆，不得安宁。整个领导班子没有一个不想我离开，但也许雾小聪的后一句还有一点真情流露，毕竟相处了三年多，俗话说，再冷的石头坐上三年也会暖。但是我想这都不重要了，既然已经交了辞职报告，就再没有好意思留下来的道理了。 下班时候，听到风声的财务总监蓝婧凑上来问：“怎么，听说你真的要走了？” 我笑笑说：“是啊，交了辞职报告了。” 蓝婧看上去有些失落，怔了片刻，又问：“那你准备去哪儿高就呢？有没有觉得不好受？” “还没找呐，失业了啊。”我故作轻松地说，“还好，换个环境嘛，人总是要往高处走，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树挪死、人挪活的道理嘛，牛奶、面包都会有的！” 毕竟是我上班那么长时间的第一份工作，要是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我提醒自己，生活还要继续，人生的冷暖取决于心灵的温度，要让家人放心、朋友不担心，做个温暖的、有用的人。 _____________ 推荐《权力时代》！ 第02章 浪逐雨夜 （1） 广东人生活节奏并不快，大家也比较懂得享受悠闲的生活，喝早茶符合这一背景。说起广东早茶的来源，要追溯到咸丰同治年间。当时广州有一种名为“一厘馆”的馆子，门口挂着写有“茶话”二字的木牌，供应茶水糕点，设施简陋，仅以几把木桌木凳迎客，聊供路人歇脚谈话。后来出现了茶居，规模渐大，变成茶楼，此后广东人上茶楼喝早茶蔚然成风。直到今天，广东早茶中茶水已经成为配角，茶点却愈发精致多样，这种传统文化随着广东经济的迅速发展不但没有消失的迹象，反而越来越成为广东人休闲生活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公元1998年夏天，华南市护国检测室室长和其下属兼死党在茶楼喝早茶。 甘森叫了一壶铁观音，点了鱼翅烧卖、蟹粉小笼包、龙阳虾饺皇、韭王鲜虾肠粉、虎皮凤爪等几份小吃后，不经意间说：“唉，《新刊大宋宣和遗事》有说，‘人生如白驹过隙，倘不及时行乐，则老大徒伤悲也。’云风，赶明儿我们找廖主任去‘天堂’吴乐吴乐吧，我正好也要答谢他的知遇之恩！”天堂，是女士嗜好者们对隔壁城市——东莞专业赤灯区的昵称。 罗云风放下手中的筷子，活生生把一只凤爪连骨头带爪吞进肚里，用湿巾擦擦嘴，问：“森哥，不是娱乐吗？” 甘森抿着茶笑笑说：“娱乐太正经了，人生在世走这一遭，本是来玩嘛，吴乐，贴切、诙谐、精准。” 人生如梦，岁月无情。 转眼到了秋天，虽然没有夏天的燥热，却没有一丝凉意，让人一点都没有察觉。 某个周六的凌晨两点半，被誉为“男人的腿，空中的风”的路虎揽胜在高速公路上已经飚飞了一个多钟，还在不知疲倦地呼啸，窗外疾风劲雨仿佛在和汽车赛跑，简称为“市建委”的华南市建设委员会办公室副主任廖长青在车里头，垫着美女大腿霸道地侧卧酣睡，不时打个呼噜，仿佛在定时提醒车上的人他存在的重要意义。显然他们刚在一起经过至少一场没有硝烟的“拼杀”，或酒吧，或酒会，现在是到了他们赴下半场的时间。所谓公关，关键是看下半场。 车上还有三人：罗云风紧拽厚重的方向盘；甘森坐副驾驶；阿姿被逼在后排的车门口，眉头紧蹙、大腿发麻却不敢作声，看来路虎哥内部空间还是有点小气和局促，是需要改进的。阿姿是罗云风福州出差，在桑拉中心认识并带回来的，人如其名，1.70 m，婀娜多姿、凹凸有致、丰腴而不失性感, 真正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被猪给拱了。罗云风是甘森的死党，他有一种感觉，总有一天甘森会关照他发家致富、平步青云。为了能抓牢自己的财神爷，一直暗暗留意甘森的弱点和嗜好。那天茶楼饮茶，甘森瞧见罗云风与阿姿的合影，忍不住多瞟了她几眼，被罗云风记在心里。 时时都把“爷爷都是从孙子走过来的……”作为座右铭的罗云风找到个比较恰当的时间：“森哥，阿姿是我的远房表妹，还没男朋友，别的人我就不敢推荐了，她的确长得很标致，该有的地方都有，不逊于当红很多明星林志玲、黎姿、李嘉欣，要不我把她介绍给您？” 甘森眼睛一亮：“果真没男朋友？”但立即口中自言自语，喃喃地说：“她这么婀娜多姿、雍容华贵，追她的人应该很多才对，我一个未老先衰、半秃顶的‘糟’老头模样怎敢企及。” 罗云风立即放下手中的筷子，习惯性用湿巾擦擦嘴唇，信誓旦旦地保证说：“是的，千真万确没有男朋友，鲜花往往属于牛粪，而不属于赏花的人，俗语还说得好，‘好汉无好妻、懒汉娶花枝’，本来她是绝对不会属于您的，因为您一心扎在工作上，将精力投身于事业，但是，老天就是想如此安排您和她的姻缘，让我做回月老，牵起一根红线，让良缘喜结。有了您的庇护，她一点都不吃亏，是高攀、是荣幸，回头我做做她的思想工作，一定搞定，多好的一对，男才女貌。” 甘森听着前头的话本来已有愠怒，因为太不中听，说自己是“牛粪”、是“懒汉”，就像被骂是个“癞子”一般难受，但是这罗云风嘴里吐出的话就像一叶成功的扁舟经历了黄河九曲十八弯，虽然惊心动魄、令人生畏，却最后有惊无险、安然无恙、看尽云海奇观，于是显得非常开心。这当然不只是耳朵的享受，也不是因为罗云风的高帽子戴得恰到好处，而是因为阿姿如此极品仿似已经坐在自己的大腿之上，暗送秋波、予取予求。甘森忍不住的喜悦让自己情不自禁给罗云风添茶，赞赏地说：“好，那就有劳了，事成后我会好好答谢。” 罗云风用右手中指礼貌地在茶杯的边上轻击桌子，会心一笑，说：“见外了，那是我的荣幸。” 当今社交场合，还保留着一种常见的礼节，就是当别人给自己添水倒茶时，为了表示感谢和敬意，就会屈起食指和中指，在茶杯边的桌面上轻轻叩几下。据说这典故源于乾隆微服私访，在茶楼给跟随的和珅倒茶，可是依清律，喝前应该三拜九磕，并山呼“万岁”，可是在这三教九流罗杂的茶馆酒肆，和珅不能暴露皇帝的身份，于是急中生智，连忙伸出两个手指头，屈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做成屈膝的姿势，在茶杯边的八仙桌面上，冲着乾隆皇帝的方向用手指叩叩桌子“笃笃笃”连敲了几下，以“叩手”来代替“叩首”表示已磕头谢恩，然后才捧起杯子喝茶。可是，这时候茶馆的伙计看了却大为不解，问和珅：“客官，这是什么意思？”和珅随口而出：“这是叩手茶礼。” 从此以后，这种倒茶叩指头表示对他人敬茶的谢意动作，便逐渐在茶馆酒肆流行开来，后来成了我们待人接客的礼仪之道。据说，最早的叩手指是比较讲究的，必须屈手指握空拳，叩手指关节，后来才渐渐转变到现在的只用中指和食指并拢轻叩指尖了。 甘森激动地说：“好样的，好好干，好好和我混，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腾云驾雾的。” 回去后，罗云风在积极地做阿姿的思想工作。 听到罗云风恬不知耻地编造各种理由，阿姿近乎咆哮地尖叫：“可耻的白眼狼，原来你一直在欺骗我、玩弄我，你们男人都这样，为了权力利益，老婆都可以送人的。” 又要做女表子又想立牌坊的罗云风边抹眼泪边说：“不是的……小宝贝，你是知道的，我有老婆和小孩，离婚的话你不觉得内疚和心里痛吗？你伤害了两个无辜的人，其中包括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况且，我都根本不配你，我都比你矮了快半个头、而且还身广体胖、肥头大耳，特别是比你大了一圈半多的年纪，简直可以做你爸了。” 单纯的阿姿哭泣着，声嘶力竭地说：“我不介意名份，从来没在乎过你的年纪和身高，也没想过要去破坏和拆散你的家庭，我想一辈子做你角落里的女人，只要你真心爱我就够了。” 罗云风很擅长抓住别人的软肋，毕竟是只老鸟，而阿姿才二十出头，还带着不复杂的心机和善良的品质。打弱点是罗云风的惯用伎俩，说：“你爸不是缺钱医治吗？以后你不但有我的鼎力支持，还有甘森的锦上添花。而且你想，跟我的话不会有很好的结局。甘森却不同，是我的领导，很有前途，即使你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他还有一重大优势——没家室，我觉得他合适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嫁给他就享不尽荣华富贵，女怕的就是嫁错郎，我是为你将来着想，忍痛割爱的，你一定要明白我的一片用心良苦呀。” 阿姿恨不得跑上去揍他，说：“‘用心良苦’，这字眼你配说吗？畜生，我是那种人吗？” 罗云风必须假戏真做，挤出眼泪让其在眼眶里打转，深情地望过去：“小心肝，我是真的爱你，只因为太爱你，只要你幸福，过得好，我就很满足，所以我必须和有义务为你的未来考虑周全。” “宝贝，你考虑清楚，我会说你是我的远房表妹，我会给你诠释一个新的背景故事，你、我都不说，永远没人知道你的过去和我们的暧昧。如果你想我的话，我随时愿为你献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而且，你会是我心中永远的女神。” 罗云风乘势从背后环抱阿姿。虚假的眼神是经不住对视的，这个姿势恰到好处地避开视线，甚至可以将忍不住为计划快要欺骗成功想奸笑的，偷笑掉。罗云风还真没有忍住，也不知道是不是演技太差，或者本就没想过遮掩，阿姿身体都感觉到他偷笑的震颤。有句话说得好，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牲口！”阿姿用力将肘关节往后一抵，挣脱他的手臂。那动作还是够为轻切的，善良而单纯的女孩本就没有恶意，哪怕是吃够大的亏也总是先想着别人，何况是自己爱着的情郎。 “啊……痛……打得好，为了你，只要你幸福，我每天给你打都行。此事不着急，你好好考虑几天，我不是个随便的人你是知道的，如果有什么你误会的，那一定是有原因。”可是他自己却这样想：我不是随便的人，但我随便起来不是人，啊哈哈哈哈哈哈。 是夜，阿姿拒绝伺候罗云风，他为了阴谋强忍住没有霸王硬上，他提醒自己说，小不忍则乱大谋，然后数着“水饺”就睡着了。 阿姿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阿姿想起过去的点滴就觉得寒心，这个睡在身旁几百个昼夜却没一点良心的男人，还说得那么厚颜无耻。她感到这男人的狠心不是一般的铁石心肠，想想自己的可怜：八年前的一个晌午，父亲赤脚在水田里耕犁，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犁田的老黄牛受到惊吓，挣脱犁具冲上田坎，急于追回耕牛，脚掌不小心被一根施工木板上锈蚀斑斑的铁钉刺穿，事发当日为了省钱只是简单地包扎，晚上喝了两两六十五度自酿红高粱家烧烈酒就去睡觉了。父亲半夜被沉重的头痛扰醒，发现自己感冒发烧，干脆睡都不睡，扛着锄头下地去，硬撑了几天也就自己恢复了，可是从那天开始，每次小解就感觉到肾有丝丝隐痛。日积月累，加上平时又不注意，终于被抬进了医院。一查竟然是病情转移引起的薄弱环节的严重肾亏，是一种富贵病，需要及时长时间治疗。听完医生说的医疗费，阿姿爸爸掉头回家了。因为没钱治疗拖延到现在，前不久就医，诊断说一个肾已经坏死，需要赶紧摘除，否则影响到其它器官，还可能导致生命危险。母亲早已去世，阿姿是家里的长女，读完初三就跟着老乡在工厂打工养家，后来因为弟弟从树上掉下，左手肘关节粉碎性骨折，需要一笔不少的医治费，为了养家凑款，进入了桑拿中心工作，步入红尘。 本以为找到了真爱自己和终身委托的人，本来少女有很多的梦，本来还以为可以帮他生个大胖娃娃，可是世界就是那么现实得不能再现实，小三大多只是游戏，很难转正的，迟早是要被丢弃在田野。几天的挣扎后，她答应了罗云风的要求，她向他要到一笔钱，给父亲医治。 罗云风厚颜无耻地说：“要不我带你去做个膜修复和紧缩小手术，微创的，无痛无副作用，送给森哥一个最完美的你……” 阿姿近乎嘶吼：“闭嘴，我不去。” ————————— 升级版《权力时代》！ 第02章 浪逐雨夜 （2） 一个月后。 “宝贝，我还没有女朋友，我喜欢管自己叫‘森林’，这样我就能统领所有的植物界，那是何其的光荣，‘森’我有了，给你唯一专享，叫我‘阿林’吧，要不就太见外了。” 甘森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梦想，他曾经对自己说，如果我不能统治世界，我就统治浪界，长大后，把赤灯区开遍世界的每个角落，带着大家一起吴乐。 很快阿姿成为甘森的女朋友，他就顺其自然地开始圈养着她，阿姿也正式成了他背后的女人。骨子底里，甘森是个攀龙附凤的人，自小就想攀个高干子女或白富美，当第一次激情发现阿姿没有梅花落红，心里很是不爽，原来是个被别人玩弄过不要的二道茶，更坚定了阿姿为暂时情人的想法。 甘森原在市建筑科学研究院任职检测员，廖长青是他的老上司，对甘森的工作表现比较满意，欣赏他的年轻有为，加之甘森逢迎拍马的本领堪称国际一流，廖长青很信任他。经验丰富的廖长青在建筑结构检测行业有一定建树，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并撰写了多本专著，成为本市最有威望的检测权威泰斗。所谓，体而优则仕、商而优则仕、教而优则仕、学而优则仕、赛而优则仕……×而优则仕，廖长青从国企领导摇身变成市建委领导，不久升为副主任兼市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站长，这一刻，也让他开始废了自己的专长。 公元2013年某省首次从优秀工人农民中招录公务员，逼着各行业人士变“优秀”，然后才有望“入仕”，才有幸福感、成就感可言，个人认为这样的“×而优则仕”更加剧社会不公，更与社会公道正义相去甚远，与人们所追求的福祉背道而驰。当今社会分工越来越细，行行都需要出“状元”、出业务能手。一味给优秀者“封官进爵”，让业务尖子离开本职工作，可能造成人才浪费。 改革开放中期，中央出台实行彻底政企分家、取消国企行政级别、努力打造税收型政府的政策，即政府只是政策制定者、监督者，是典型的服务型政府！市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是市建委直属的正处级事业单位，简称“市监督站”；工程质量安全检测试验室是它的一个科室，简称“市检测室”。为了贯彻上级指示，顺应绩效改革改变事业单位的弊病，市建委将市检测室独立分出，加速企业化转型，廖长青立马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招募人才、落实政策，并令推荐的甘森为新成立检测室室长，市监督站副站长安排亲侄——退伍军人洛嵘担任副室长，支持并监督甘森，检测室办公室分配在监督站大楼的一间闲置很久的仓库里。廖长青老上司蓝鼎拜托廖长青为其爱女刚艺术学院大学毕业的蓝婧介绍工作，廖长青把蓝婧推荐给甘森，建议任命为检测室财务助理。 面试时候，突看蓝婧，蛾眉曼睩，初见，的确把甘森和洛嵘给看傻了，美女镇楼呀，一米六五的标准个头，纤腿蛇腰，浓妆下显得更加妖冶艳丽，好双媚眼时不时放电，前凸后翘，尤其前面波涛暗涌，让人不禁浮想联翩。男人遇见漂亮的女人就容易心神大乱，电得甘森浑身酥麻、飘飘欲仙、想入非非。甘森一面想拉拢蓝婧的关系，一面想一享她的芳泽，于是大献殷勤，要求蓝婧第二天开始正式上班领工资，直接跨过试用期。 第二天晚上下班后，洛嵘捷足先登，对蓝婧说：“小蓝，还习惯吧？” 捷足先得呀，分明是来挖墙脚的，甘森看在眼里，气在心头。 “习惯，谢谢洛室长关心。” 蓝婧报之以含情脉脉、魅惑的微笑。 洛嵘接着问：“下班后有空吗？我为你庆祝，顺便给你一些新岗位的工作建议。” 蓝婧莞尔一笑：“工作建议？那我却之不恭了。” 洛嵘暗自窃喜，却冒出一句话：“如果你不方便或有事，可以改天。”男人啊，有时比女人还喜欢卖乖，明明很期待，还要玩起迂回。 蓝婧生怕失去这次机会，着急地说：“洛室，如果能早日投入工作怀抱，我非常期待立马去，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蓝婧着急了，“长”字故意丢掉显得亲切，洛嵘看在眼里，听进心里，心想：“嗯，大鱼要上钩了。” 洛嵘想了想，领着蓝婧出了检测室，呼了台计程车，洛嵘很绅士地为蓝婧打开车门，却也一屁股跟了进去，同坐在后座，直奔白天鹅国际宾馆，因为他觉得那里上档次、体面，会让蓝婧觉得对她很重视、很有诚意。 在车上的蓝婧不住地说：“洛室，您太客气了，谢谢您重视我。” 洛嵘装作很大方地说：“小意思，我有责任和义务为了你能更好地投入工作及我俩以后合作默契，应该应该。” 洛嵘不开自己的专驾，因为他想晚上醉酒、尽欢、滋“事”。 “欢迎光临，这里是浪漫情人岛，两位喜欢吃什么呢？”笑容可掬的服务员钱经理没等两人屁股坐稳就盈盈走来，丰姿尽展。这些要面子的大酒店，给每个人的行头不是经理、就是总监、总助、总理，想把酒店的层次给提高起来，不免更显得事与愿违。 洛嵘色眯眯地打量着钱经理的工牌，指着蓝婧，邪邪地笑道：“钱经理，有什么比较浪漫点的推荐菜，就是那种更衬托这位美女的美貌与智慧，比较适合与这位美女搭配的菜，仿佛绿叶衬托红花一样的。” 明明就是一个现场端菜点菜的服务员，硬要冠上经理的钱经理貌似司空见惯、见怪不怪地投李报桃地笑嘻嘻附和道：“您真有情趣，您说的菜系我们餐厅正在赶着研发，不过我们这边现推的情侣菜系也很特色，如闹洞房、双飞鸽、鸳鸯鱼，还有浪漫满屋套餐，我觉得都很适合您们两位的男材女貌。” 汗！横看竖看、怎么看也看不出洛嵘的“材”的，“才”就更加扯淡，这服务员真是强啊，难怪冠以经理，这么高难度的话竟然脱口而出。洛嵘肥头大面皮，鼻子上全都是肉，贼眉小鼠眼，大腹便便的样子，且一进大堂就乱瞄，不放过N多遍地目干在场的女人，包括眼前的这位靓丽的服务员小姐，并一直游荡在她的脸和脸以下15cm～20 cm处，不想挪开，似乎想扑上去狠狠的撕扯、环抱。 “好，这就是我要的菜，各来一份。”洛嵘想必是听得高兴，脸上的横肉笑成一堆一坨，此刻，也不知道手是指着菜谱，还是服务员的胸器。 钱经理还是那么笑脸吟吟地说：“先生，都是很大份的哦。” 洛嵘指了指菜谱上的榜首菜说：“没关系，照上，再加上这几个，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吃。”显然，他尽挑些比较煽情的菜式。 钱经理依然不变地笑容，说：“您真大方，谢谢您的好意。” 然后接着说：“我听说，男士为女士肯花钱的程度，表示对女士的爱的深度。靓女，您有这么绅士的先生，真幸福哦。”我靠，临走的时候都不忘记赞美一番，这样的员工绝对是优秀中的极品。她估计蓝婧是小三了。 洛嵘很高兴，转头朝向蓝婧，蓝婧幸福地、含情脉脉盯着眼前的这个老男人。洛嵘见机放肆了起来，说话间也不时夹杂逗引，双眼在蓝婧的肚子以上和脸面游走。 蓝婧满脸绯红，低头说：“洛室，您愣着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洛嵘拱手作了个揖：“哦，不好意思，我看懵了，你太性感迷人了，让我突然想到一句诗句‘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所以看呆了我，失态！失态！见谅！见谅！” 蓝婧显得很不好意思，羞答答地道：“洛室，您真会说笑。” 洛嵘不失趁热打铁地表达他对她的爱慕与情意，顺手又拿起菜单准备点菜，他想，反正单位报销。 蓝婧受宠若惊地拒绝道：“哦……别点了，太多了，吃不完的。” “没关系，你等等，我有点事情先出去一会。”还没说完，洛嵘已起身蹒跚地爬出了酒店。别看他那么臃肿，没阵烟工夫，汗流满面的洛嵘捧着一束鲜花回来，只见红玫瑰外九枝、内九枝环绕，为传说中的“丰满满天星”花束。洛嵘直接走到蓝婧身边，深情地望着她，温柔地说：“小蓝，这束叫做‘婀娜’，送给你，你和这花一样美丽，美好得让我如此地愉快。” “啊……谢谢洛室，我受宠若惊了。”蓝婧站起来躬身双手接花，事业线暴露无遗，春光乍泄，正好给洛嵘看得深切，目瞪口呆、直咽口水，感到口干舌燥，心猿意马。 蓝婧这风光无限，不是做的，是天然的，人们都说，女人这个地方有两种方式让它突出，一种是隆的，一种是胖子胖的，没错，对，给各位想减肥的姑娘们一个励志典范，她以前是个胖子，后来也不只吃了啥，干了啥就瘦下来了，运气好的是，她那里没有变。 ———————— 升级版叫《权力时代》！ 第02章 浪逐雨夜 （3） 饭后。 “时间还早，我带你去酒吧坐坐……有个特喜欢的酒吧，今天周年庆喜，正好去凑下热闹。” 洛嵘在吃饭时脑袋就在不停高速旋转，筛选节目，为下步计划作好铺陈。 “一切听从领导安排。”说完，蓝婧挽住洛嵘一同打车前往市内最繁华的沿江路酒吧街，位于天字码头，曾经的十里洋场。沿江路的酒吧街是在珠江边上，环境优雅，虽然比不上香港的兰桂坊酒吧街、北京的三里屯酒吧街，但也有自己的特色，无敌江景，新锐时尚，流行潮头。 聊啊、蹦啊、摇啊、击掌、碰杯、交杯，不觉间蓝婧滑入洛嵘怀里，两只小白兔随着心跳在洛嵘怀里突突乱串，像海浪拍岸，直叫洛嵘欲火焚身。已是子夜，洛嵘见蓝婧醉得不浅，便搀着她出了酒吧间，钻入计程车，回白天鹅国际宾馆。 开了间豪华双人套房，洛嵘将蓝婧身体托起，公主抱上床，为其褪去高邦皮靴，坐在旁边静静看着这个可人尤物，想入非非，伸手摸进了自己裤裆，yy着，虽然很想，但一直不敢僭越雷池一步。不一会，蓝婧吐出一些，将衣服和被子吐脏一片，洛嵘故意将自己衬衣凑了上去，沾上脏污，然后找来毛巾为蓝婧擦拭，从鼻子、到嘴唇、到下巴、到脖子，当再往下擦的时候，他感到自己强烈的冲动和欲火，但还是坚定地压抑着，毕竟她不能像对待其他没背景的女孩一样，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她是有背景的，不能轻举妄动，搞不好将摧毁了自己的后半生。 凌晨三点，蓝婧醒来，发现旁边坐的洛嵘，身上满是她昏沉中倾吐的脏污，好生感动，便愣愣地看着伏在床沿打盹的这个大自己一轮多的老男人。半梦半醒中的洛嵘发觉后，忙紧张地解释说：“看你如此沉醉，又不知道你家住哪里，我就把你送这了，又不放心，就一直在你身边陪伴，然后你吐了一床、一身，我就帮你清理了一下衣服外面的呕吐物，放心，我绝对没帮你擦衣服以内……其它的我什么都没做，指天发誓绝对保证没做。” 蓝婧看了看自己胸口，擦得很细致、很干净，只是衣服有点湿透，他又那么紧张，感觉很温馨。她嫣然一笑，站了起来，发现脑袋仍然晕晕沉沉不好使，硬撑着扶墙去了洗手间，简单地刷了牙、洗了个澡，裹着浴袍回到房间。此时，洛嵘不敢再坐床头，正手足无措地坐在远远的沙发上，焦虑不安、担惊害怕，唯恐蓝婧今天会乱乱想、将来会乱乱说。她的出现，又让他愣住了，卸妆后清水出芙蓉、娇媚欲滴又凹凸分明的样子，让本来困顿的洛嵘，像注了兴奋剂一般，瞌睡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然后发现自己失态，傻傻一笑，关切地说：“已经凌晨三点，你先躺下休息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家。” “你照顾了我一个晚上，一定很累了，赶紧冲个凉然后休息吧。”第一张床已经脏了，蓝婧边说边爬到另外一张床上。 洛嵘很听话地跑去浴室，三下五除二就洗完了，同样裹了个浴巾跑了出来，然后坐到那张弄脏的床头，准备躺下。 这时候，蓝婧在把玩着他爹从国外旅游带回的最新款黑白手掌游戏机NGP里的《拳皇97》，见他回来了，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向他招手：“你和我一块睡吧，一人一半床，我们相敬如宾。” 洛嵘也没多想，此时理性远大于冲动，然而，那种让自己求之不得的条件是她要求的，那么，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也缘怪不得自己，也不错，今晚算没白费，至少能近而闻香。此时，他生怕她的反悔，快速地移了过去。洛嵘躺在外侧，仰面而睡，露出大肚腩，她睡里侧，背对着他。洛嵘不打算做什么，因为他不敢、此刻一点酒精作用都没的他害怕殃及前途，你想，只要她胡乱一叫，说自己灌醉后施暴，那就百辞莫辩，只能被瓮中捉鳖了，这个绝对不可以有，所以，他准备躺两个小时就送她回家，路上还一定要对她解释清楚再解释清楚。 蓝婧之所以背对着洛嵘，就是给机会他从后面抱住自己，她焦急地等待，可是他并没这样做，数分钟安静后，蓝婧转了个身。她将头埋进洛嵘的怀里，肚子太大，脸直接被滑到他的脖子弯，她的脸和头发被他急促的呼吸瘙痒着，他的肚子被她的呼吸瘙痒着。她忍不住用左手抓住远离自己的洛嵘的右手拉开自己浴巾，将身体暴露于他的手掌之下，然后，挪到自己的胸部上面，偶尔侧动一下自己的身子，让她突出而柔软的部分充分接触洛嵘的手，让洛嵘感受到女性的柔软与弹性。 “我美吗？”蓝婧温柔地问道，用自己的左手紧紧抓住洛嵘的右手在左胸和右胸之间游走、磨蹭。 “美得让我忍受不了，真是让人窒息。” “想要我吗？” 洛嵘再也不压抑自己了，再也不顾及任何了，说：“靠，你个小妖精，超级小浪人，是你逼我就范的，我什么都不管了，我豁出去了”，掀开被子，翻身把她压在下面，双手抱住蓝婧的后背，反剪她的双手，扭动着身体，充分摩擦着，活像如今名声大噪的艳照门雷政富先生。他真的好辛苦，没几下动作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也许冤枉吃得太多、肚子大到不争气，假如他再多吃点的话，恐怕以后某个物件都够不着地。 蓝婧显得很平静，有点不高兴地说：“有那么严重吗？好像要舍身成仁似的，太夸张了吧！” 压抑了很久的洛嵘，似乎很受委屈、可怜的样子突然得到认可、得到宣泄，说：“你决定我的命运啊，现在我不管了，为了我爱的人，我宁愿赴汤蹈火，哪怕下一秒就死掉。” 现代人说“爱”字也太容易了，几乎是不假思索，可见这个字的贬值程度，看到网上有人说“如果把‘爱’字改成‘艹’字，会很喜感”，我只能说这样太不文明了，如果大家把口头语的‘艹’字改成‘爱’字，世界该多么美好…… 蓝婧当然无法想象到洛嵘的这种苦楚和小心翼翼，但这已不重要，此刻她春心已荡漾，此刻她想得更多的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含情脉脉地盯着他说：“我也喜欢你，我不会出去说的，放心好了，绝对安全……” 洛嵘再也等不及了，头压了下去，堵住了她的嘴…… 激情过后，洛嵘右手叼着一根大中华吐着云雾，左手将赤条条的蓝婧搂在怀中，她靠在他的胸膛，突然他说：“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被你迷住，那刻就想和你，每天晚上我还幻想着和你干些事情来自我安慰。” 蓝婧似乎很有兴致，坐起来，盯着他妩媚问道：“是吗？洛室，您好坏哦！不怕你老婆知道吗？” “宝贝，我还没有女朋友，怎么会怕老婆。”洛嵘坏笑一下，心里却想：嘿，我没女朋友，只有一个由父母包办决定，还没谋面就订婚的老婆，是怀孕过后日子久了才来感情的，也许这就是日久生情，何况我也不怕老婆，我这么说，她这种脑残应该参悟不透。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像左手和右手，即使不相爱，也会选择相守。因为放弃这么多年的时光需要很大的勇气，也许生命中会出现你最爱的人，那将也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最终还是左手伴着右手老下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当初的假誓言，后来的责任，最后的习惯。 蓝婧的确听得云里雾里，也并不想弄明白，说：“但我觉得你是个超级高手，我一下就被你虏获了。”面对老狐狸，每个姑娘都单纯，不论出生贫富，当然蓝婧这位官二代也不例外。 “我有男朋友哦，而且准备结婚了，今夜过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好吗？”蓝婧撒娇着补充说。 洛嵘装得很难办的样子，说：“宝贝，怎么可以？我可是把自己和女朋友的初夜给了你，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和女朋友”，这词眼也用得太诈了吧。 “不行。绝对不能破坏我的婚姻，他是市委书记的儿子，想在这个城市混，你我都得罪不起。”蓝婧急了，姑娘真的很单纯，“不过，今天以后我也是你的人，一日夫妻不忘恩，我一定会全力帮你。” “好了，宝贝，别说那么紧张的话题了，今夜我们都要很放松、很舒服地享受彼此，我讲个笑话给你听，让你开心一下：我有一个教社会主义经济学的朋友，那门课简称‘社经’，期中考试时作弊很严重，朋友义正辞严地训斥大家，‘……这次「社经」考试，「艹」（南方口音「抄」，下同）的现象很严重，有的男的「艹」男的，有的女的「艹」女的，还有男女互相「艹」；有的从前面「艹」，有的从后面「艹」；有的在暗处偷偷「艹」，有的竟明目张胆公开「艹」，个别人几乎把全班人都「艹」遍了。只有一个同学没有「艹」，他的名字叫「杨伟」……’哈哈……哈哈哈……” 一时一念间的情色笑话钩织的场景，尤其是‘杨伟’这个名字所带来的逗引的好强欲，激起洛嵘最最原始的冲动，他把蓝婧重新摁倒在胯下亲热，迅速两个人又进入了醉生梦死之中。 洛嵘真的想蓝婧和自己没完没了吗？这种行为极不检点的女性，逢场作戏可以，温柔乡随叫随到可以，但是没完没了、长相厮守绝对不可以。他霸占欲极强，决不能容忍自己的爱人乱来，哪怕是和异性多说话，她只能专属、蜗居、闺隐。自己和蓝婧，平时最好就是一点瓜葛都没有，让甘森都不能看出来，免得影响自己仕途、家庭、口碑，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才是他真心想要的。免费得个美丽的‘伴侣’，而且对前途很有帮助，何乐而不为呢？ —————————— 荐《权力时代》！ 第02章 浪逐雨夜 （4） 镜头拉向了更远的过去。 洛嵘服兵役的时候，不学无术，只顾泡妞，文化水品低下，只混到士官毕业，毕业后也只能做做行政工作。后来得到机会，进了市检测室做了二把手，并倚仗自己是皇亲国戚，有恃无恐，处处找寻治理甘森的机会随时反扑。他认为，管行政的就应该做书记，书记就该是一把手，什么技术总监，什么玩意的，都靠边去。另一边，甘森担心洛嵘篡位，一直盯梢洛嵘的举动。甘森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又要想着守住这一亩三分地的天下，提防着别人乘虚而入，又要去拓疆延土打天下。 汉高祖刘邦如果没有将帅之才的韩信、足智多谋的张良、运筹帷幄的萧何，没有给他们封侯拜相，诚然是不能得到天下的。甘森也明白这个简单浅显的道理，知道自己的能力，遂通过熟人引进了国内理工科顶尖大学——青花瓷大学毕业的江博士。方向是企业兴衰成败的关键，一个单位请到一个好的技术总监至关重要，江博士对单位的发展的确起到不可磨灭的作用。 江博士的加入还有一段插曲。 “我不熟悉检测这个行业，缺少行业人脉，怎么请到能干的技术总监呢？”这些日子甘森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检测设备生产厂肯定同一些有地位的技术精英打交道，不如用草船借箭的办法自动请他们出山？”罗云风“嘿嘿”一笑谏言，“别人培养的西瓜摘下来吃就可以，想喝奶也非但一定要养奶牛，适当时候挖墙角也不啻是个很高明的办法，这种行为不知道是给人‘柳暗花明’呢，还是‘请君入瓮’，呵呵呵。” 甘森为这招的高明想法窃喜。这不，一高兴，甘森顺手拿起桌面的毛笔，沾上墨水，在一张废纸上写下四字“不择手段”，然后又将它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一周后，甘森找来多家检测设备生产厂经理，在一家饭店坐满一桌。甘森端酒，站起身，告诉大家：“我甘森以前只是一个小小检测技术员，不懂得做检测单位的那么全面的技术管理，如今却奉命担了大任，开拓和管理本市最权威的检测机构。我们单位是带政府执能性质的市建委的直属机构，业务几乎是全垄断的，永远是不缺活的，现在人才和机构都布置好了，但是缺少好的技术总监把关。各位行业老大，我的检测单位发展迅速，就会需要大量的各种检测设备，到时候我就是诸位的大客户。小弟今天遇到了困难，特意请大家帮助，给介绍几位优秀的技术总负责，好让我们发展更加平稳、快速。” 几位经理各自盘算，这位政府官员经营检测机构，胆大心细，现在他有困难，自己如果帮他一把，以后就贵为上宾、拜为神佛了。而且，介绍一个自己人打进检测单位，朝中有人好办事嘛。俗话说得好，做什么不缺什么，自己做设备推广，天天和各检测单位总监打交道，名片一摞（luo）一摞，举手之劳而已。若有了他的生意，自然自己多了一个稳定客户，这戚戚相关的利益买卖，上心是福呀。于是纷纷像绿林好汉一般，抱拳答谢：既然甘室看得起我们，没得说，一定当自己的事情来办。当晚，一桌酒席，说什么也不让甘森付钱，说这样就看不起他们了。 一周后，甘森的检测室到了几位技术总负责人，都是市里面行业里的泰山北斗。甘森和他们一一攀谈，仔细观察辨别，挑选了江博士，饭桌上，两人谈起了一些细节问题。 江博士说：“甘室，我想我只能在这里兼职，因为我现在在省检测总站也工作得挺好的，那是我的第一家单位，我很有感情。” 甘森敬茶，装作不经意说：“没得商量？” 江博士态度坚定答：“已经是我的最底线了，否则，我想我不能胜任你的职位了。” “哦……那好吧，你先兼职。”甘森笑嘻嘻的，大脑在急速旋转，眼珠亦然。甘森心想：“艹，还没进门就和我扯条件，我靠，不是现在急缺人，老子需要这样卑躬屈膝？等老子管理成熟后，老子一脚把你踹开，踢得远远的。” 不到两个月时间，在甘森的安排下，江博士原单位以江博士泄露内部资料给甘森的检测室为由，要求江博士请辞工作，否则，牵涉到法律问题会比较麻烦。自此，江博士断了退路，正式加入甘森的检测室。 一年后。 江博士在本市大学城大型检测项目井然有序的不凡表现得到上级领导的肯定，正式被提拔为技术总监，成为检测室第三把手。甘森与洛嵘的半壁江山要重新分配成三等份，本来就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加之江博士有了权利后的骄横跋扈，轻视甘森、顶撞洛嵘这几条，就让大家深恶痛绝了。所谓，功高吓主，两位领导想斩除江博士的种子开始播下。无巧不成书，恰在这时候，政府下达“政企分开”的更进一步的新指令，检测室要完全脱离监督站的管制。为了不使检测室湮灭，监督站决定把它独立出来，只要不是扼杀在襁褓，尽管把自己的孩子放养，改编成一个专业检测的市属国企，只要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就像风筝被线扯住，财政大权依然可以堂而皇之幕后操控。 白天鹅宾馆的那夜激情之后，蓝婧和洛嵘几乎黏糊一团，甘森看在眼里，气在心头。终于在一次大学城项目庆功酒会中借酒醉揭穿和夸张了洛嵘的花心、无赖和难堪的夫妻关系。那晚，蓝婧坠入甘森的杯中、怀里。 蓝婧也是有目的的，这涨工资的事情，还是一把手说了算，在甘森怀里撒娇道：“将薪比薪，买个化妆品和衣服包包什么的，想一下，算了，不活了。” 甘森安慰说：“婧儿，我保证你的工资不久将成为全中心前五名。” 蓝婧本欲把上级单位监督站将检测室独立的计划第一时间告诉洛嵘的情报，在赢得更高许诺工资后，那夜连身体一块敬献给了甘森，为甘森赢得了很多公关、活动的时间。那夜最大的收获莫过于此。甘森告诫自己：“一口不能吃成胖子，但胖子却是一口一口吃出来的！我要一步一步、步步为营地前行！” —————————— 荐升级版《权力时代》！ 第02章 浪逐雨夜 （5） 突然的一个急刹车，将镜头拉回到当前。 顺着大坝公路而上，穿过雨中泥泞不堪的红土乡径，尽管汽车颠簸行进，但内部感觉不到一丝不适，看来路老虎不愧为“细腻的粗犷”。不久，看到前方一片高墙耸立，一扇伟岸的古味巨型深褐色大铜门牢牢紧闭，仿佛一头睡狮死不开口一般，阻断了前方的视线。 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只见罗云风从车里蹦出，拿起自己电话，左手换右手，还是打不通。这是小灵通盛行的年代，手机是奢侈的，整个领导班子只有甘森和洛嵘有，而且还是公司配的。所以，罗云风只有一台自己买的小灵通，这信号还不是一般的差，到了登高望远、偏隅一方、衡门深巷，那杂音能惊天地、泣鬼神。 呃，对哦，我们已经到了另外一座城市呐，小灵通怎么能跨市？罗云风自嘲笑笑自己得意忘形了、得意忘形了。 罗云风跑回车里，借到甘森的手机，再次拨了过去。 “阿菲，我带了几个朋友过来玩玩，快点开门啊。” 罗云风有些暧昧，更多的是随便地说，显然两人的关系不浅。 电话那头在问：“几人？” 罗云风嬉皮笑脸地答：“三人。” 电话那头不依不饶地说：“你太不老实了，我现在从监控系统看到，加个女子共有四人。” 罗云风还是那般不正经地说：“嘿嘿，你眼真尖，你知道还明知故问，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呀！一心只想早点见到你，把车里带来的给忘记了。” “你来我的地盘不但骗我，还要带别的女人哎，这无疑是你把外面的野花带来家里私会一般恶劣，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尽知道贫嘴。唉，算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来都来了，给你点面子吧！那些人来历怎样，你清楚吧？最近缉毒、扫黄、严打厉害得紧，我们非常小心。”阿菲对着自己屏幕嫣然一笑，一听就知道是一个不简单的女子。奇怪，通过电话的传递，罗云风竟然能感觉到对方的微笑，自己满嘴烟枪的黄牙也跟着咧了起来。语调能反映一个人的心情，常带笑容同人沟通，哪怕只是电话，肢体语言也能被传递出去，不但自己快乐，别人也同样获得快乐。 铁门在“哐当”一声提示音后，自动由中间分开向两边滑进墙体，连着门的是一座小石拱桥，车子爬上小桥的瞬间，门重新自动闭合。甘森回头望了望大门，门附近并没有人看守，原来是远程智能监控系统，心想：有朝一日自己的企业也要全部智能化，成为一个产业孵化基地才好。甘森来不及多想，不由赞道：“阿风，你小子真会享受，这里也给你找到了。” “一个朋友带我来的。这么高档的地方不是谁都那么容易进来享受的，这里叫‘青苹果乐园’，喻指亚当夏娃享受极乐世界创造人类的天堂。前次，是我老婆单位招商会结识的摩纳哥王子带我来的。后来我和刚才我通话的那女人好上了，她是这里的大堂经理，我就经常来这里玩了，玩她、玩别人。”考虑了一点阿姿的面子，罗云风把着方向盘，侧头小声地炫耀起来。 甘森发现不远处的小岛，树木苍郁，隐约能见到森林中的长凳上有人，有情侣、独卧长椅的女子，除了偶尔有一两只黑色的，几乎都是乳白全裸，这场面堪比3D肉蒲团场面。 甘森指着前方，有点激动、有些憧憬地说：“你看那边，两个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乱来交际……还以为是两个泳装情侣在嬉戏呢，太放肆、太离谱、太刺激了。” 罗云风卖弄着说：“在这里可以肆意天马行空、完全无限自由享受，随欲去寻找欢乐。你看那边树林子里还很多裸妹，有些坐在树下、有些躺在长椅，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名模、歌手、曼妙女郎，当红的、大姐级的、人妻熟女应有尽有，在饰演着夏娃们，等待他们的亚当出现和征服；林子里也同样有男人部落，等待来找寻他们的女性客户……客户们也特喜欢这片森林，寻找来自天堂的那一方净土。” —————————— 升级版是《权力时代》 第02章 浪逐雨夜 （6） 很快车子就开到位于该岛中心地段的一座古巴比伦建筑物的大堂门口，仿佛它也很着急吴乐似的。 “欢迎贵宾！”大门两边分别站着三位靓丽的比吉尼MM迎客，她们几乎异口同声地叫出，同时鞠躬行礼，一位同样的粉色性感蕾丝情趣比基尼着装，如波浪般披肩金发、水汪汪浸注灵性的碧眼美女，从大厅内向车子走来，抛着媚眼、走着猫步、落落大方、自信满满，犹如梯台走秀，毫无半点羞涩感。 罗云风急不可耐说：“宝贝儿，都快一个多月没来，可想死我了。” “也没见你死掉啊？按你们中国人的说法是，表里不一、心不对口、口是心非，让我一身鸡皮疙瘩，说话也真下得去嘴，到底是老脸皮厚啦，让人不屑耶。”金发碧眼美女用嘲笑的眼神望一望驾驶位上的罗云风，然后再瞟了瞟车上的其他人，不依不饶地说。甘森也冷哼着，不过看到如此尤物还是流了一地口水。 “先把车停车库去，我带你的几位朋友到包间等你。”想不到这异国美女倒挺心直口快的，看她说汉语的水平就知道她汉语造诣很深，不简单的女人呀，甘森不禁想。 “好的，小心肝。”罗云风摇下了车窗，伸出脑袋，来个飞吻。 阿姿看到如此暧昧的一幕，眉头紧蹙。 罗云风转身对甘森小声地说：“森哥，她中文名林飞菲，昵称阿菲，还是我给她取的，我仿照‘阿姿’，所以叫她‘阿菲’，你刚才惊叹于她如此有水平的汉语对白吧，她是华南市华侨大学中文系美籍留学生，外国人自立意识就是很强，兼职交援赚学费和生活费，同时为了提高汉语水平。你们先跟她进去吧，我停了车马上就到。” 后排座位上，廖长青还一直昏迷在阿姿的怀里。阿菲帮忙打开后座车门，甘森连忙凑过去和阿姿搀着廖长青跟进大堂。一行转道来到一个别致的豪华包间，坐下，廖长青倚靠在一个沙发上继续睡觉。一位穿红艳比基尼的女孩端来三杯饮料和一碟肉。 阿菲操一口标准汉语介绍说：“这些是我们乐园的特色点心，请先品尝。饮料是我们这里资深调酒师，用储存了十年的天山雪莲、冰糖、枸杞、枣子、甘草，引进天山雪水煮沸，然后放在冰室储藏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具有祛热降火、清凉解暑、提神醒脑的作用，我们这里称它‘天水’；这份则是取自新西兰草原听音乐、喝啤酒长大的夏洛莱牛牛和北京南海子皇家猎苑野生麋鹿的前腿肉的拼盘，非凡稚嫩爽口。两种肉的完美搭配，不但能够快速增加体内能量让您体力能得到更好发挥，而且饮上‘天水’，即使在炎天酷暑、欲火焚烧、身体运动过量也不至于虚脱上火。” 停顿了会。阿菲接着说： “大家先补充好能量，等会可能体力消耗太大。 让我简单介绍下我们乐园。我们这里叫‘青苹果乐园’，分别由三个丛林区、人体盛宴宫和鸳鸯楼组成。您可以随便选择一区去玩，也可以跨区享乐。进去丛林的人必须遵守丛林规矩：‘一丝不挂’而拒绝穿衣，否则您会困难重重，直到被强行扒光衣服，因为穿衣会破坏整个环境的气氛和青苹果的精神；如果实在觉得害臊，您可以在进区之前去更衣室服务台领取一片特制的树叶遮羞。那里属于自我活动的，大家等会都可以自行去享受一把。 如果不习惯这么刺激的，也可以进到鸳鸯楼，那里依然不受拘束，共有七十二栋独立别墅，号称七十二墅，依托美丽的中国古代神话，上天有七十二星宿而构思，共一百九十五间豪华房组成，分别蜗居着来自全球195个主权国家的极品美女，光临不同房间品位超凡香醇的异域风情，串门、多人、巡回都是允许的。如果玩累了，可以到本楼后座的海天盛筵，即人体盛宴宫补充能量，也可以到丛林区去采摘野果充饥，丛林区种了各种水果树，都没有农药的天然熟成，摘下即可食用。最后，祝您们玩得开心！” —————————— 升级版是《权力时代》！ 第02章 浪逐雨夜 （7） 这时，罗云风已经来到包间，先和阿菲嘴对嘴轻碰问候，然后领着甘森一起将酣睡的廖长青搀到鸳鸯楼的一位上一年的中华小姐冠军的房间——金枝阁，然后分头快活。罗云风迫不及待脱光衣服，直奔丛林，甘森催促阿姿出去逛逛，说：“阿姿，我先帮廖主任把贵重物品寄存好就出去了，你先出去玩玩吧，害羞的话也可以去楼上见识下人体盛宴呀。” 把阿姿推出后，甘森猴急得很，立即将门反锁，与中华小姐欢娱。爽够后，甘森叫其用同样的方式伺候迷糊中的廖长青，自己找寻洋妞去。那是他一直的梦想，因为他喜欢丰满、前凸后翘、主动刺激疯狂的女性，而且刚才与阿菲的相见，有一种相识恨晚的感觉，更加坚定了他最初的梦想。从美国屋再次疯狂过后，甘森奔往丛林深处，他要为投入的钞票争取到最大的收获，刚才这么几片肉、一杯水，一看报价把自己给吓住了，八千八百八十八元，坑爹呐，用钱要用在刀刃上嘛，所以他为了节省精贵的时间狂奔去，拼了，这也是他一贯的风格。 阿姿一直在作着思想斗争，最后她决定：“我可没这么开放，吃亏的是我们女人，我随便散散步吧。”细心的女人发现虽然小岛上大面积的植被，可是一只蚊虫都没见到，仔细观察四周，发现夹杂在草丛中有来自南非好望角唇形科神香驱蚊草。阿姿在桑拿中心工作的时候，知道那植物需要百般呵护，难养、又贵，只有在豪华场所才偶尔能见。这些也增添了她对神秘极处的好奇心，她想见识，也想探索。走着，走着，越走越深，不小心误入了丛林区。丛林区其实并不只是简单的原始快感基地，而是经过顶级时尚大师精心情趣布置的成果，在必经的小道、草丛中设置有一些圆坑陷阱，半径两米、一米五深、一米三水深，并设计有塑胶垫缓冲带，里面养了一些鱼、泥鳅、黄鳝、小龟，一方面起到垫底不让游客受伤的作用，另一方面增加现场因不知情而带来的恐惧刺激感。有意让一些游客落井后呼救，被安排好的专业裸身服务员们会从附近蜂拥而来，英雄救美或者巾帼戏君，先到的两位跳下去为顾客娱乐，其他躲在井边随时解救快乐完后的落水者。进入丛林区后没走多远，阿姿突然闻到一阵橙香，马上失去知觉，没多久，一盆从天而降的冰水将她冲醒，发现自己全裸地躺在草丛中，她惊讶地赶紧将双手捂住胸位，双手护搏。 “原来还有机关”，阿姿紧张了一下。等回过神，她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男人，甚至没有人，摸了下自己身体，没发现异样，赶紧站了起来。四处寻找出路和衣服，又没走多久，只听“啊”的一声，阿姿落入陷阱，水中的小水生动物在人的冲击下到处乱串，伴着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她拼命将脚往上提，并撕声呼救。由于过度惊吓，不久她泡在水里抓着岸边的小草再次晕了过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张俊俏的陌生的脸凝视着她，那一刻她认为这是一张天下最英俊的脸，她躺在他怀里，已在岸上的草丛里，旁边没有别人。她无助地哭泣，说：“我还以为我死了。” 服务员温和地说：“有我呢，我一直跟着你、暗暗地保护你。”多么煽情盗心的话，酥碎了美人。 —————————— 升级版是《权力时代》！ 第02章 浪逐雨夜 （8） 感动让阿姿顾不上身上的脏泥，把嘴凑上了那张俊俏脸上的嘴，他跟着压了下来，仿佛一对历经死难的恋人再次重逢。从来没有过的云雨温柔，让阿姿激动不已，他们进入了欢快的状态，不断变换着节奏和姿势。 不知什么时候起，罗云风一直躲在附近草丛偷窥。正见男服务员睡在泥泞上面，阿姿趴在他的身上动作，罗云风感到口渴和莫名的冲动，冲了出去，将自己填了上去。 这时，甘森出现了。 …… 吞风吻雨之后，大家回到廖长青的金枝阁休息。 罗云风为了讨好他的“神”——甘森，穷尽一切歪门邪道来讨取欢心。有句古话，功夫不负有心人，干坏事也是一样，“认真”二字很重要，平常，罗云风专门找些旁门左道的刺激事情。 明末阉党得势专政，朝中的宦官阉党无休无止地搜刮民脂民膏，这些人都是没有子孙的不正常人，挥霍受用起来变本加厉，格外丧心病狂，为了满足他们畸形变态的精神需求，发明出了许多穷奢极欲的享乐方式，“美人盂”便是其中之一。 何为“美人盂”？顾名思义，这是一件用活人做的“痰盂”。从使钱买来的奴卑中，挑选年轻貌美的女子，令她们终日跪在房中伺候，什么时候听主子一咳嗽，美人立刻张开樱桃小嘴，接住从主子嘴里吐出来的浓痰，强忍着恶心咽进肚里，这就叫“美人盂”。 罗云风便改造了“美人盂”，他找来阿菲：“这次来了大领导，见过大场面的，不准备点特别的，给他更高层次的精神享受，怎么会让他印象深刻，你去挑三个美女过来，跟他们说，穿着比基尼跪在房中侍候到天亮，等到主人起床，伺候穿衣，关键是还要充当美人牙刷，美人含……” 阿菲很不客气地拒绝道：“不可能，现在谁会去做这种事情？难怪你们会想到吃婴儿、吃人来健身，难怪国外会抨击你们，你们的欢愉就能让别人没人格吗？你们还是不是人？有你们这帮人渣，把中国形象都给毁了……” 罗云风打断了阿菲的喋喋不休，道：“你先听我说完，别打岔呀。美人口含漱口水，传递给主人嘴里，然后主人漱口出来的口味水，美人又给接回去，吐到梳洗盆。重复以上运动，直到完成漱口，这是我创造的‘美人刷’，哈哈。”罗云风为自己的创意沾沾自喜。 阿菲再次鄙夷说：“咦，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真是衣冠禽兽的主，这么恶心的事情都想得出来，没人干的。” 罗云风伸出两个手指，说：“重赏面前必有勇夫，就这么一会儿，给2万一个人，钱就是人格，你安排两人，哈啊哈……哈哈哈。” 第二天临近中午。 甘森恭敬地问：“廖主任，昨晚休息可好？” 廖长青伸伸懒腰，满意地点头说：“还好。” “我一大早已经通过网络银行把帐转到您的瑞士银行帐户了，请查收，瑞士银行账户绝对安全，从不给任何人查账。”数百年来，瑞士银行由于严苛的银行保密制度而闻名于世，从而成了巨额存款和黑社会洗黑钱的代名词。瑞士银行一直被认为是全球最令人信赖的银行，世界上约有四分之一的个人财富被存放在这里，各国政要、商界巨子和演艺明星都把存款放在瑞士而感到放心。 “嗯，小甘，干得漂亮，昨晚的款待也很不错，尤其是你早晨安排的什么‘美人刷’更是让我有帝王般的感觉，太舒服了，你真是有心人，我不会亏待你的。” 一将功名万骨灰，弱肉强食、人食人的道理，无论在哪个时代，远至亘古近到当下，从没改变过。所谓“有能力的”不一定是真本事，同样可以把能者踩在脚下垫底，构筑伟大的金字塔效应。如今的人食人现象已再没有远古的原始，藏污纳垢已经披上了“很美”的外衣，凡眼无法识别，人们难以察觉。罗云风虽然创造了“美人刷”，可是廖长青也只会认甘森的好。 —————————— 推荐经典版《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1） 人有人道，妖有妖路，人类有人类医院，动物有动物医院，包括桥梁、公路、房屋等的建筑物有建筑医院。每座城市都至少有一家工程质量安全检测中心，简称“检测中心”，并且最初都是从小小的实验室发展而来，像医院的体检中心的前身一样。检测中心，主要对城市建筑物的骨架及使用材料进行化验、检验，来判断是否达到国家标准和满足使用要求的机构，通俗的形容就是房子的“化验室”。每座城市，特别是密集的大城市，如果缺乏这样的监督机构，建筑物因缺乏监管用上劣质的“豆腐渣”材料，而引起了任何一起工程事故，带走的可能就不只是一两个人的生命，它将不亚于一次恐怖袭击的发生。地震往往是恐怖性、大灾难性的，抗地震的检测也是列在工程质量安全检测中心的一个重要项目。检测中心发现了工程问题，会及时向政府有关部门汇报，相关部门即会及时作出相关处理，否则这颗定时炸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破了。服务于中心的“医生”们，叫做检测员。大家应该感激这批默默无闻的工作者，没有他们，建筑物就没那么安全和规范，施工单位施工只要收买了现场监理员，而很多时候监理也就是一个摆设，也就更毫无忌讳、肆无忌惮，工程事故就会一摞一摞、接踵而至。 工程检测目前是属于国家的、垄断的、监控的，正因为此，它也滋生了许多特权。任何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世界自从有了人，就有善恶之分，就有人种的败类。牟黑利的豆腐渣工程的无良老板们，为了通过检验，就会不择手段贿赂相关检测人员，蒙混过关。县官不如现管，去工地经常检测的人员的收入就不亚于摇着蒲扇、看着报纸的青天大老爷们，所谓的肥差，如果你想拿，检测员就能占上一席。 公元2000年，护国工程质量安全检测中心正式成立，这也是发展方向和大势所趋。 这个号召就是，1987年8月29日，即中共十三大召开前夕，邓小平在会见意大利共产党领导人时明确阐述了我国“三步走”战略：我国经济发展分三步走，本世纪走两步，达到温饱和小康，下个世纪用三十到五十年时间再走一步，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这就是我们的战略目标，这就是我们的雄心壮志。十三大明确而系统地阐述了“三步走”的发展战略，即第一步，从1981年到1990年实现国民生产总值比1980年翻一番，解决人民的温饱问题；第二步，从1991年到20世纪末，使国民生产总值再增长一倍，人民生活达到小康水平；第三步，到21世纪中叶，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人民生活比较富裕，基本实现现代化。中共十三大闭幕后，“三步走”发展战略通过舆论宣传家喻户晓。中国人民在成功实现了“三步走”发展战略的第一步和第二步目标的基础上，正在为第三步战略目标的实现而奋斗。 自然，甘森当上了中心主任——响当当的一把手，洛嵘跟着坐上第二把交椅，级别都分别提升一级，成为处级。护国检测任命江博士为技术总监，任命蓝婧为结构部财务主管兼中心人事主管，特殊双职拿双份工资。 人本身就是为了某个目的来到这个世界的，不为名，则为利，或者两者。市场经济体制下，自从有了利益，大家就有了干劲。甘森和洛嵘，明里好像团结，私下却较真，各怀鬼胎，互相算计，都在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势力。曹格毕业于本市工业大学工业民用建筑本科专业，朋友的朋友拜托甘森重点培养的，洛嵘不甘示弱，把以前同事的远房侄子来自某地质大学测量专业的雾小聪硬塞进结构部，堂而皇之以群龙不可无首，授予雾小聪组长兼代负责人职务，像韩信当年请封为“假齐王”一般。 这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雾小聪，别看他尖嘴猴腮、贼眉鼠眼、走起路来驼着背低着头——仿佛跟老二算账似的，可是深得女性和领导欢喜，他的卑躬屈膝、拍马奉承、见风使舵真有一套，仿似有人把中央一套注册为一个知名卫生套品牌一般。 且说一日，内陆的某个小镇，雷电交集、狂风大作，一间摇摇欲坠的小茅屋没有经得起这一劫难而被大风刮倒，压死圈养的一头快要生崽的老母猪。牲口对于农民来说，是财富和幸福的珍宝。正在这时，一个男婴出生了，父亲为这又悲又喜的情形感到一筹莫展，担心孩子以后多灾多难。遂找到附近有名相士茅山道士为小孩进行卜卦取名来克制灾难，“雾小聪”由此得名，希望其以后路要走正，不要偷机取巧，玩弄小聪明。 _____________________ 看本书升级版《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2） 因业务需要，结构部需要招聘一批新员工，洛嵘指派雾小聪去人才市场，主要招聘操作人员和检测工人。有个约莫35岁的半瘦男人在人才市场游荡了好些天，姓羊名东，投了很多简历却杳无音信，也难怪，他只有一张小学结业文凭。在郁闷至极之后，找了个街边电线杆上“代客办证”的电话，花三十元办了个大专毕业证书。熟悉的招聘现场，只有那么几家没有投过简历了，羊东找到雾小聪的档口，递了学历证明。 随行招聘的蓝婧发问了：“咦……你的证件怎么这么新啊？” 羊东嬉皮笑脸道：“哦，嘻嘻……领导，我比较爱护，保护得好。” 蓝婧反复地检查羊东的证件，越看越不对劲，递给雾小聪，道：“但看起来有点假，你仔细瞧瞧，雾工，还有点油漆未干的样子。”工程上，习惯尊称某人为“某某工程师”，简称“某工”，“某”是指尊称者的姓氏，比如“雾小聪工程师”，就简称“雾工”了。 雾小聪也仔细地研究了一番，的确很反光，他说：“真有点，还是麻烦你移贵步找别家吧，我们这里不缺人。” 羊东想乞求留下，心想：“即便找其他家也会发生类似的过程和结果，上天既然如此安排，不如我认定这家。” 事实上，这人生的发展就有点上天早有安排，仿佛早就导航过的人生，沿着既定的轨迹前行，你若偏航，它会提示并纠正你的去处，一直不停提醒你坚持某一条路走，直到你到达目的地方才肯罢休。 羊东仿佛着了魔一般，在门口苦等雾小聪收场，紧跟其后，直到他和蓝婧分开，跑上前去，叫住他：“领导，您好，我求您收留我，以后做牛做马都在所不辞。”同时“扑通”一声跪在雾小聪面前，不断磕头。 哪里经过这种场面，雾小聪慌忙把他扶起，想到身边也需要培养自己人，说：“要不这样，我看检测操作员挺难的，因为你还要经过我的领导面试，恐怕竞争比较激烈，不如这样，我们这里也需要工人，你就过来做工人，只要跟着我混，我一有机会，自然会提拔你。” “谢谢领导，您是我的再生父母，以后就是我的头了，我永远感激您这位大人大量的大好人，我一定会对您尽忠尽责。”羊东几乎是留着泪说，然后深深鞠躬。发效忠狠话，是赢得领导青睐的一剂良方。 黎明和羊东就是乘着这个招聘热潮加入中心的，与羊东不同的是，黎明是江博士招来的。 江博士有心想栽培才十九岁的黎明，为将来的江军团作准备。江博士有一个很固执的性格，他认为自己的行业是有层次的，只要是拿到了国家认可的中级工程师职称，他就觉得这个人可以叫“某工”，否则小的就叫“小某”，比自己老的就叫“老某”，即使是领导，断然也不破自己的习惯。所以，他除了在第一面的时候称甘主任之外，以前基本都叫甘森为“小甘”，现在他弄到职称就叫“甘工”，以前叫洛嵘叫“老洛”，现在还是叫“老洛”，无论场合、背景，这些很让这两个大领导不爽。 “小黎，平常要多看检测技术方面的书，比如检测规范、作业指导书之类，别什么都不懂，叫我怎么去提拔你呢？做人就要做一个徘徊在牛A和牛C之间的人，好好加油吧。” “如果你什么都不懂，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单位，迟早有天会被别人开除的，我怎么去保你呢？” “你看你怎么操作的，怎么教你你都不听，如果你还不赶紧把回弹法规程给记熟，那本检测行业里面的一门检测混凝土强度常用技术规范，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我非把你开除不可。” …… 每每见到黎明，江博士就要唠叨上几句，恨铁不成钢也许是在乎的一种表现。人家说，中国人就是这样的，在乎你才骂你，哪一天不骂你，你就准备好卷铺盖走人吧。黎明是个贪玩的大孩子，还未到想学东西的年纪，依旧我行我素，常言道，皇帝不急太监急，大概就是这个理。 江博士在工作上却显得更多的偏袒、照顾黎明。 就因江博士罩着，黎明目中无人，更不稀罕雾小聪的拉拢，逐渐他们俩产生了间隙。羊东无山无靠，是雾小聪施舍进来的，又被曹格打压，自然全心投入到雾小聪一派，洛嵘军团。包括甘森军团在内，三足鼎立逐渐形成。 —————————— 看升级版《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3） 往上竞争，重要的一步恐怕就是除去竞争者和潜在的敌人。 一个暖洋洋的下午，江博士手拿一把闪闪发光的电锯，扳动开关举了起来，向午休中的甘森劈去……这并非《电锯惊魂》里的桥段，甘森从噩梦中惊醒。他背后沁了一身冷汗，“嗖嗖”的凉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再没一点睡意，甘森想：“我欲除江，迫在眉睫”，他顺手拿起电话打给洛嵘。 甘森和洛嵘在办公室倾谈了一个下午，关于江博士未来的威胁，两人达成了第一次合作关系，洛嵘安排除去江博士，甘森做幕后推手，合作的筹码是蓝婧永远是洛嵘的，甘森不再过问和插足。 洛嵘亲自拜访廖长青，说：“廖站，江博士贿赂案怎么定夺？我这个做人事关系的活不好干呀，现在大家的流言蜚语满天飞，给我们压力那么大，唉，处理也不是，不处理也不是，不处理引起民愤说包容贪腐，处理的话又名不正言不顺的。” 廖长青正在品着甘森托人送来的云南某茶厂御供的生普洱茶，他拨弄着茶叶盖，不紧不慢地说：“小洛，别太心急，上面还在决策，我想很快会有个结果，你们多等等。” 洛嵘继续落井下石，抱怨道：“江博士老是自以为是，仗着自己学历最高，鄙视同事，事实上毕业没多久的他，经验不多，又冲动，所谓少不更事、缺乏经验就是他这类人，而且还喜欢擅作主张、意气用事，真是一无是处。” 廖长青安慰说：“我会在开会反映的。” 护国检测内部同样炸开了锅。 “听说江博士拿走中心五十多万元保证金去贿赂上级领导想当主任，真卑鄙。” “妄甘主任还对他那么好，真是狼心狗肺。” “狼子野心，大家看走眼了，为虎作伥啊。” “我看他就是司马昭，人面兽心，还不折不扣，真小人呀。” “这高学历的坏人就是比偷鸡摸狗恐怖得多。” “有学问的黑腹比没学问的坏人恐怖了成千上万倍。” …… 话是蓝婧传出的，甘森和洛嵘听到刮来的“风声”，甚是满意。同时，洛嵘给他亲戚副站长吹风，江博士在压力和流言蜚语下，不堪重负，被劝辞。 黎明和羊东聊天，说：“江博士还说要开除我，呵呵，想不到他比我还早被赶走，呵呵，呵呵。” __________________ 推荐《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4） 江博士一走，甘森感到无比的自在与轻松，但是护国检测技术能力一下薄弱许多的状态，没让甘森开心很久，于是他准备招人弥补并优化中心结构。检测中心最为核心、技术含量最高的部门当属结构部，因为它是一支去施工现场采集数据的团队，需要有很高的判断力和很强的经验才能胜任，当然首当其冲治理的应属结构部。甘森先将结构部分成两组，把雾小聪、曹格分别任命为组长，公平竞争部门掌舵人。雾小聪找洛嵘诉苦，当即被当头棒喝。 “小雾，不是我说你，别一便秘就怪地球没引力，出问题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要不断提高自己，我们才有核心竞争力，才能彻底把甘森一派打败。多关注点曹格嘛，有什么情况向我反映，我会帮你登上去的。”洛嵘有点责备、又有点语重心长地说，“你要学会在伤口撒盐，你也可以选择加糖，一样的效果，糖在伤口并不甜的！” 雾小聪不断点头应承，说：“是，谢谢洛主任，真有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 洛嵘又是那种夸张的笑容，没有人能参透那背后真实的含义，包括雾小聪，反正似笑非笑。 __________________ 推荐《权力时代》升级版！ 第03章 中心成立 （5）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另外一个角落。 曹格发现羊东只听命雾小聪，黎明谁都不听，对自己的话尤其置之不理，心里非常不爽，想树立威信，借一次例会期间。 曹格道：“小黎，你怎么搞的？我反复强调，截取检测样品是要什么就取什么，检测水泥沙石的强度，就跟钢筋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却把人家的钢筋也钻了回来，归根到底是你操作不熟练的问题，打个通俗的比喻，要给人抽血化验，你却给人剜肉、刮骨，不但对检测无益，而且是很危险的事情，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你冒冒失失把人家的钢筋抽断了，影响房屋结构安全，如果人家投诉，有你好看，如果发生事故，你就等着坐牢吧你。” 曹格又道：“小羊，你也是，学个检测仪器也不会，真是的，不知道你平时学些什么？” 雾小聪挡话说：“曹工，大家都是自己人，谁不会犯错，你说得这么严重，太夸张了吧。” 曹格继续抬杠，并落井下石道：“我是在管教他们，你是在溺爱他们，你把他们往火坑送的时候，我在把他们拉回来。” 曹格的天性就傻在，在根基并未牢靠的情况下，仍旧到处树敌，终于，在洛嵘和雾小聪的阴谋、阳谋下，曹格掉进了“土拨鼠”挖下的陷阱。 甘森叫曹格到自己办公室训话道：“小曹，怎么搞的？这段时间都投诉了好几单了，说你们在花都区做检测的时候，塞点银子再不合格的工程都可以搞定，造假很严重，现在花都区监督站要我们作出相应处理，我想，不交代一下也不行，这样吧，我们成立个业务部，你先到业务部干些日子避一避风声。” 曹格噙着泪水，说出了历史上最恶心、特肉麻的一句话：“感激主任，您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真想叫你一声爸爸。” —————————— 升级版是《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6） 护国检测中心在政治庇护下茁壮成长，数载后，雾小聪升任结构部副部长，而曹格升为业务部正部长，在他的申请下，为部门招聘了一枚高材生跟他跑业务。 “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洛嵘找来曹格问道，憋住了后面想说的半句话“真漂亮。” “主任，杨婕，新来的，全国前十位的名牌大学高材生。” 曹格迅速从洛嵘的眼睛里发现了在听到回答之后瞬间的瞳孔放大，老套的他知道了面前的这个老男人对她发生了兴趣，为了投其所好，以后的日子有意无意安排她去向他汇报工作、陪酒吃饭，但他也一直没机会得逞。 杨婕，24岁，本硕连读的硕士研究生毕业，身材姣好，一米六六的身高，美女不过百的体重，长得也算漂亮，还在试用期时却被称为是护国检测中心的“中心第一枝”，洛嵘很快就盯上她了。 洛嵘乘杨婕送文件过来的空当，对她说：“小杨，你坐、你坐，坐下来聊聊，你天资聪明，学历高档，前途无可限量，我要好好栽培你。” 杨婕并拢双腿，端正地坐下，睁大眼睛，紧张地答道：“谢谢主任。” 试用期都还没过，杨婕真的很受宠若惊，看她正襟危坐的样子，活像只揣在怀里的小兔子。 “这真是好纯的美货呀！”洛嵘看在眼里，思绪荡漾在心头，脑筋在高速运转。 “可是，你知道吗？你应该断绝和那些追你的男人联系，你一天到黑，老想着恋爱，想着玩，怎么能提高？我辛辛苦苦培养你，也许一晃间就是个三五年，这容易吗，到时候等你瓜熟蒂落的时候，你跑回去结婚、生小孩，那我不白费了那么多精力吗？你现在正值豆蔻年华，前途无可限量，是要干一番事业的年纪，你断了那些关系，一门心思跟着我提高，未来一片光明，到时候什么都有了。否则，我劝你早点离开这家福利颇丰的单位，你去考虑清楚，考虑清楚再回来找我。” 对，没错，这是洛嵘，分管人力资源的，也是玩人事的。 话，是胁迫，也是利诱，很多时候女孩真的很天真，男人真的很无耻。 这种谈话不只一次，而是接二连三，女孩的脑袋就在类似“传销”的云来雾往的洗脑行为中，真的接受了。这段时间，洛嵘也若即若离的进行冷处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以退为进，要想得之、必先予之的伎俩吧。 ————————————— 《权力时代》好书！ 第03章 中心成立 （7） “小杨，在这工作习不习惯？你来那么久了，这段时间我也很忙，作为主管人事、待遇的我，都没有足够关心到你，对不起，是我的失职，以后呐，我会多点关心你。另一方面，我也是为你好，要你反省，考虑清楚你自己到底要什么！”在一次庆功宴尾声，洛嵘借“酒醉”把杨婕私下拖到小包房，搂住她，抓紧她的手，摇晃着脑袋说着。 纯情、胆小的杨婕以为主任真醉了，就也没有拿开洛嵘的手。洛嵘见杨婕没有反抗，拿出早准备好的酒要求杨婕和她干杯，说：“小杨，你来护国检测也不短时间了，我也没有照顾好你，来，请干了这杯，我再次郑重向你道歉，我干完，你随意。”洛嵘先干为净，用斜眼瞄着杨婕脸上的表情。洛嵘在她的酒里下了药，自己的那杯是早准备好的，她的那杯是瓶子里面倒的，瓶子里面早下了迷情药粉。 主任的单独敬酒哪敢不喝，杨婕只好硬着头皮把酒干了下去。平时酒量挺好的她，可是，今天真奇怪，怎么再多喝一杯就很晕眩，然后躺在座位上动不了了。 洛嵘借着顺路把杨婕送回家的借口，把她驮到车库，拉上自己早准备的车窗帘，连忙把车厢反锁，猥亵了杨婕，她就这样被那个那个车震了。 迷糊中的杨婕，只感到特别干渴，有人在逗引自己…… 洛嵘也有些意外，因为后座上流了鲜红的血，是平常的话他会直接开到酒店等她醒来之后再那个，但今天不同，她是从姑娘变成了女人，于是他准备善后，把车开到火炉山脚下，因为这里比较僻静，即便大声吼叫也无济于事，他走到车窗外抽着闷烟，左虑右想，等着杨婕醒来。 ______________ 看《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8） 大概凌晨两点半，杨婕醒来，坐在车上发愣。 洛嵘发现后，走回车里，哭丧着脸一手抚摸杨婕的头发另一只用拳头捶打自己的头，故作语无伦次地说： “小杨，你醒来了，对不起，我失态了！这酒真不是好东西……我是禽兽……我们俩醉酒后就发生了关系，但是我感觉得到，那时候你把我当你男朋友，我把你当我老婆，很投入、很认真。”边说边抽起了自己的耳光，然后接着说，“既然，我做了错事情，你也别太难过，我要对你负全责，其实，我早就偷偷喜欢上你了，真后悔不能晚出生二十年，这样我就能在最美的年华与你相遇，然后风风光光地追求你。你知道吗，自从你来到护国检测的那刻开始，迫于自己有家室，所以就一直只能默默关注你，平时，不是我不关心你就真的不关心你，我是一直在用心关心着你。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对你做足补偿。” 他接着说道：“你知道吗？这世界上那么多人，可是我们偏偏遇到，你来中心的那刻，我一眼看到气质与众不同的你，我就想要好好照顾你！” 他补充道：“成功男人背后都有一个支持他的好女人。现在我就是想找一个背后的好女人，和她在一起快乐地生活，我给她想要的一切，那个人我找了很久，今天终于明白，她就是你。天意也如此安排，我成为你的第一个男人。” 洛嵘接着拍着胸膛对天发誓：“跟着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保证你将是中心的女王。” 整个过程，杨婕只是呆呆地、默默地流泪，没有出声，瞳孔散开、眼神漂浮、脑袋一片空白，要知道，今天是她的第一次。 某位大导演说过：“漂亮姑娘的问题主要不出在漂亮姑娘自身身上，而是出在外界。”说得很真！ 连续几天都风平浪静，提心吊胆的洛嵘见杨婕不敢举报，那你弱我就强了，杨婕就成了洛嵘随唤随到的性伴侣。杨婕不是不想报，作为高材生的她，考虑到很多问题，她觉得这事不但丢脸，而且她想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因为是她过五关斩六将，考试完了，又面试，才获得的事业编制的铁饭碗好单位。 ______________ 看好书，选《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9） 检测中心新成立了前台接待处，招聘了一批漂亮女生，其中筱丹就是其中一位，负责与现场检测员交接取样回来的原始数据及样品。以保证公平和安全，结构部等一线检测部门从现场采集回的数据及样品，需要先到前台办理委托并交接，然后前台进行重新打乱编号，所谓的盲样处理。 中心成立之初，作为副部长的雾小聪同样要亲自去现场采样，故有很多机会与前台接触。中心举行过几次集体活动，监管行政人事大权的洛嵘本欲独立出空房自己享用美人，阴差阳错、有意无意安排了雾小聪和筱丹待在一起，加上雾小聪经常大献殷勤，日久生情，在一次醉酒乱性后结成夫妇。 始乱终弃吗？ 雾小聪和筱丹结婚后。 护国检测有自己的饭堂，大家如果不外出就在这里午餐，但打饭是需要穿过一条露天的街道。 夏天的华南市，天气闷热，午后经常会下暴雨，我们通常称为“对流雨”。这个名字的由来也很有意思：夏天天上的雨降落下来的过程中都被高温所蒸发掉了，继续上升。上升回比较高的地方冷却下来，与新形成的雨一同降下来，当雨量不够的时候还是会被蒸发掉。如此循环往复，直到雨量很大，无法蒸发掉的时候囤积的雨就会一口气全都落下来，形成很大的“暴雨”。由于雨在降下来之前上下循环过好多次，与对流相若，因此被称为“对流雨”。 有一天下雨了，筱丹跑在前面排队，没带伞，碰巧雾小聪跟上，撑了把伞。筱丹打好饭，看着滂沱大雨，站在原地发愣，用眼瞟了瞟老公雾小聪。雾小聪看了看，想了想，不想自己和老婆有任何风言风语而传到领导耳中，影响了自己的部长地位，因为甘森最烦躁员工内部繁殖，上班时间卿卿我我的，严重破坏他的管理制度及员工之间互相串通秘密，便坚决不肯撑伞送老婆穿过雨洗的露天。筱丹绝望之下，自己用身子掩盖饭盒冲进了雨中。难道送一下老婆避雨就会招惹是非？送了，人家会觉得他爱老婆、有责任、很体贴，而不是影响工作。 等到雾小聪打饭回来，发现只剩下筱丹对面有个座位，想到避嫌，碰巧发现蓝婧屁颠屁颠故意腾出半张凳子，雾小聪路过筱丹的位子旁，毫不犹豫地看都不看，凑到蓝婧剩下的半张凳子上。蓝婧曾经和雾小聪恋爱过，碍于洛嵘的关系，只能偷偷地有一腿勾当。 —————————— 看《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10）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真的很快，忽然而已。 平常雾小聪和筱丹在单位遇见，不但要表现得形同陌路，而且要视同仇家，越表现得憎恨，越让雾小聪觉得部长坐得踏实。平常雾小聪都是开部门的公车回家，无论刮风下雨、严冬酷暑，雾小聪都从不顺路车筱丹，即使她没带伞，还总是铁着心在她身边甩水而去。 从甘森到洛嵘等几个护国检测中心的领导，均排斥内部员工繁殖，所以只要有恋爱的情况，其中一个均要被单位遣走或辞退。因为仗着洛嵘的这层关系，雾小聪和筱丹才侥幸都幸存。 洛嵘常想：“都成为下属妻了，怎么搞？想整都不那么容易了。” 但是，他始终不死心，尤其是每次看见筱丹驼臀扭来荡去飘过的时候，整个身子就像被蚂蚁啃噬了一样，所以，一有时间，他就开始盘算着如何玩玩筱丹。 他万万没想到，他自己始终未得逞不说，有一天雾小聪却玩了他的女人。真是应了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时机一到，善恶全报！ 甘森是反对内部繁殖的倡导者和发起者，他害怕养成的坏风气影响中心以后的进程和发展、影响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遂将所有是或可能是的绊脚石提前搬走，加上嫉恨雾小聪是洛嵘的人，双重作用下，找借口外调筱丹到南沙区检测分室，一步一步安排从与护国检测合约到与与护国检测脱离。这件事也是给雾小聪警醒，杀鸡给猴看，表达他无所不能的最高统治威信。 创立南沙区检测分室的目的是为了弄钱，因为完全条条框框监管的国企难于操作，而且盯着的人也多，只有另辟蹊径才可能找到出路——南沙区股份合作制，也正好圆了领导们的梦想，共享富贵，瓜分红利，甘森和洛嵘在南沙区检测分室私下霸有大票股份。 为了能很好掌控南沙区分室，甘森安排罗云风出任南沙区检测分室总经理，并借结构部缺人，招来远房侄子郭吉化。 甘森的初恋情人朱馥瑜，拖着才刚上小学的女儿，在隔壁城市工作得很不顺心，甘森在同学聚会取得联系后，安排进了护国检测，提拔为新建的检测管理部部长，一方面也为能长相厮守，掌控在视力范围之内。 —————————— 看升级版《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11） 郭吉化以威信立足，由于很能拍马逢迎，同时得到洛嵘赏识，通过甘森一贯提倡的不择手段，很快坐上了曹格以前的组长位置。雾小聪依旧充当好人的角色，与郭吉化作对，包庇和溺爱操作层同事，拉拢下级。整个部门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歪风邪气也开始滋生。 不久，罗云风在南沙区检测分室滥用职权，以过关为条件，吃拿卡要，强迫被检测单位“放血”来贡献财富，造成恶劣影响。不但如此，他还经常调戏自己分室的女下属。纸包住火是因为它熄灭了，但是，火是很难包住的，终于东窗事发。一方面因为调戏筱丹，被雾小聪在检测中心告发；另一方面，荒淫事件频频升级且被媒体曝光，迫于压力，顶着风险，甘森不得不把罗云风拉回护国检测，安置在结构部。 拉下甘森的一个大臂膀，洛嵘感到特别舒畅，开始着手策划怎么让自己人坐上分室宝座。 ———————— 看《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12） 洛嵘最近找锻炼业务部新人公关的理由，老腻着杨婕，不是带她去见客户，就是带她去公关，然后晚上就在外面一起住酒店。 另一方面，雾小聪既然是洛嵘的马仔，那自然要忙于洛嵘的关系圈操刀，只要是洛嵘的一个电话，管你是凌晨两点，还是清晨五点，雾小聪就要义不容辞、乖乖像哈巴狗儿一般去完成使命，比如： 国庆七天中某一天的凌晨三点，洛嵘会打电话给雾小聪，说：“小雾，监督站副站长在酒吧街醉倒，快起来去送他回家。”到了次日晚上，洛嵘还会不客气地对雾小聪说：“小雾，今天比较郁闷，晚上陪我去加州红喝酒。” 雾小聪想最快时间拍马上位，从来不敢关机，随叫随到，静以待命，无论白天黑夜、不论刮风下雨，只要洛嵘的一个电话，有时候一夜跑三四个场子，只为埋单，也不敢怨言，也许，这也是国情及特有的人文关怀。雾小聪也只有这样卖力，才得以维系着他被洛嵘庇护的关系。 雾小聪经常被洛嵘唤去帮他做这干那的私事，特别是自己不方便的时候，现在可好了，吊了一个新鲜少女杨婕，恨不得天天腻在这个清纯的姑娘身上，就无暇顾及其他了。之前，洛嵘为自己的小蜜买了一套郊区豪宅，要求她照顾好他们的私生子。 先撇开成人生活这个没有男人不行的话题，还是会有许多事情女人是不擅长的，比如：疏通个马桶下水道，在墙上打个洞挂副画，扛个大米、煤气罐什么的，这时候有个男人会顺畅很多！雾小聪就很经常往他的小蜜王琼家里跑，最近因为杨婕就更勤了，雾小聪频繁的光临，有时候也给她提供一些帮助，渐渐的就熟络了。 _______________ 升级版《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13） 王琼，十六岁刚入社会就跟了洛嵘，把第一次献给了他，这个大他快三十岁的大叔，更因十八岁为洛嵘生产了一个男孩获得豪宅一套，并被固定圈养。 洛嵘初时倒是半月回来，后来由于杨婕的出现，一个月都难得回去一次，有杂事都安排雾小聪去跑腿。 王琼将儿子送全托，自己便得清闲。有时闷得慌，就玩起摄影，成为时尚的网路数码达人。王琼虽只及中人之姿，不过模样儿还端正，身材却是火爆，而且手脚细嫩小巧。 不知道是雾小聪刻意恭维还是出于好色，王琼觉得他俩很谈得来，她觉得和他倾谈时比和洛嵘说话还要投契，就经常找雾小聪喝茶聊天。雾小聪每次路过都会顺便去看看她，熟悉之后她接待他就很随便，有时甚至只穿性感睡衣。有时谈话坐得近，王琼若稳若现的肉体往往惹他想入非非，竟情不自禁地把双眼色迷迷地盯着她半裸酥胸上那一道诱人的事业线。王琼虽然也察觉了，但她却也并不以为意，仍然若无其事地和他继续谈笑风生。 雾小聪的胆子放大了，开始用言辞逗引她，令她脸红发烧。 ______________ 推《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14） 已经盛夏的天气，王琼约他到家里品尝洛嵘出差带来的特产小吃。王琼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吊带露膝睡衣，开门的那刻，雾小聪静止了，傻傻地望着。 王琼娇笑：“怎么啦！没见过女人吗？” 雾小聪也打趣：“不是没见过女人，而是没见过美人。” 王琼说：“卖口乖，我又不是还是当年的十六岁，已经是能打酱油小孩的妈了，年老色衰，还叫美人？” 王琼又指着桌上一本“花花公子”杂志封面说：“外国的女孩子真豪放，够胆量影出这种光脱脱的相登出来。” 雾小聪恭维道：“你虽然生过小孩，但是因为生产的时间早，旺盛的青春抵住生育的消耗，恢复得快，且你身材也保持得这么好，年龄也不大，如果拍下了相片，一定也很上镜。” 王琼笑道：“别说笑了，我几年前倒是好想照一些青春一点的照片留作纪念，可惜没有人来帮我影，我也不好意思去影楼给男摄影师拍，一直遗憾。” 雾小聪接道：“现在影都不迟呀！你这里有相机吗？我来帮你影吧！” 王琼道：“有，不过怎么影呢？” 王琼微笑不答话，雾小聪发现不远处茶几上的单反相机，幸好自己在结婚拍婚纱照时略有所学，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雾小聪说：“你今天这样穿着很动人，就这样拍摄一张都好自然嘛！” 王琼笑问：“我只穿着睡衣，怎么拍摄好呢？” 雾小聪说道：“穿睡衣当然在床上影，你上床去，听我的吩咐摆姿势。” ——————— 看《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15） 王琼果然听话地爬到主人房的床上，雾小聪让她斜倚在蚕丝被上，双腿微屈。闪灯一亮，王琼迫不及待把自己的照片传输到电脑大屏幕，并迅速上传到自己的部落格晒相。的确是一张很美的照片，不久许多网友发来一通赞扬的评论，王琼很满意。 于是雾小聪又不失时机着王琼以不同的姿势又影了两张。 在帮她摆姿势时，雾小聪的手故意摸她的手臂、小腿，也触碰她的乳房。王琼只是对他微笑，像充气娃娃一样任他摆布。慑于洛嵘，雾小聪也只是适可而止，并未敢太过飞擒大咬、僭越雷池。 影完之后雾小聪对王琼说：“这么好的身段，如果少穿一点，影出来一定更魅惑动人。不过我看似乎不太方便，还是算了吧！” 没料到王琼却大方地对他说：“你大概是想帮我拍裸照！怎么不敢大胆说出来呢？不要紧呀！我可以大大方方让你拍摄嘛！” 雾小聪心里暗暗欢喜，嘴里却说道：“那你就穿着三点式的比基尼再拍摄吧！” 王琼笑道：“我早上游泳了，还没洗。” 雾小聪很失落，无可奈何地说道：“那就改天再影好啦！” 王琼爽快地说道：“既然要影裸照，我就索性剥光猪让你影嘛！不过你可不要在拍照的时候冲动起来，忍不住就把我给吃了。” “那可不会，虽然我对你很仰慕，但是如果不是你同意，我绝对不敢冒犯呀！” 雾小聪这话说得太有水品了。 “我对你冒犯，洛主任不会放过我的，我还打算为他好好卖力，贡献一生。” 雾小聪害怕误解发生，她的反悔，赶紧补充说。 “那好吧！我就试一试你的定力。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可以柳下惠坐怀不乱呀！”王琼嫣然一笑，竟开始解开上衣的钮扣，就要把衣服脱下来。 雾小聪连忙阻止她道：“你慢慢脱，我想将你脱衣的过程全部影下来。” 于是王琼拉下吊带，让他影了一幅酥胸半露的半身像。又把吊带裙拉到肚脐，让一对白嫩的豪乳完全暴露，他看准机会为她拍了一张连人带乳的大特写。王琼转个身子继续把仅遮下身的睡衣褪下，当雾小聪影下王琼全裸的背影时，她已经缓缓地转过身子，将一副晶莹嫩白的裸体坦荡荡地对着他。 这时雾小聪只顾欣赏着王琼胸前那一对细嫩的小白兔和小肚子下面那一处毛茸茸的秘密花园，却忘记摄影了。同时生理反应，裤子像撑伞一般地顶起了。 王琼娇笑道：“你怎么啦！未见过女人吗？你先帮我拍照呀！” 雾小聪顿然醒觉过来，脸刷的一下红了，连忙拿起相机。 _____________ 荐《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16） 王琼摆出各种风骚的姿态，内存卡不知不觉就装满了。 王琼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道：“好累哦！让我先躺一阵子再起来，好吗？” 雾小聪放下相机，不失时机地坐到床沿对王琼说道：“不如我来帮你按摩好吗？” 王琼向雾小聪抛了个媚眼儿，说道：“好呀！你懂得按摩吗？” 他笑道：“试试看吧，可能不太高明。” 王琼转过身伏在床上，回过头来望着雾小聪那凸起的裤子，眯眯眼，抿嘴笑道：“看你那里，一定鼓得很辛苦。为什么不也把裤子脱下来呢？” 雾小聪听了立刻把上衣和外裤都脱去，只剩下一条内裤。就要爬上床去，王琼嘻嘻笑着说道：“你呀！我全身都给你看精光了，你还怕我看到你的吗？” 于是雾小聪不好意思地把内裤也脱去，赤条条的爬到床上去，坐到王琼的身边，伸手在她背脊上按摩起来，他将以前按摩女郎为他做过的手法照施在王琼身上，王琼嘴里不住地叫着舒服和称赞雾小聪好手艺。雾小聪双手由王琼的脖子做到肩膊，一直摸到细腰隆臀。又顺着她嫩白的粉腿摸向她那一双玲珑的小脚。王琼的小脚柔若无骨，他不禁把她捧起来吻了一吻。 王琼肉痒地翻过身子，一对媚眼儿瞄着雾小聪低声道：“你真的这么喜欢我？” 雾小聪把她的小脚端在怀里说道：“那还用说，不过，你都已经是太太了，我也是有老婆的人，我喜欢又有什么用呢？” 王琼俏皮地用她的小脚儿夹着他的胯下笑道：“不要紧的，我们可以偷偷呀！洛嵘一年都和我睡不了几次，我有很多时间可以陪你玩啊！” 雾小聪望着王琼娇媚泛红的脸蛋，心里涌上一阵肉欲的冲动，不禁扑上去搂住王琼赤条的肉体，唇贴到她香腮上美美一吻。王琼也把嘴凑过来和他亲吻，两条舌头儿灵活地交卷着，彼此都很冲动。王琼分开一对嫩白的粉腿，倒勾着他的大腿。娇喘地说道：“入……入来吧！” “你不是怕我欺侮你吗？”雾小聪虽然很喜悦，却故意发问。 “坏死了你！就算我心甘情愿让你欺侮罢了，你快点给我吧！”王琼娇羞地把头埋进雾小聪的怀里，低声地说道。 雾小聪扭动着腰部，将身子抵在王琼的身上。王琼嘘了一口气，两条手臂紧紧地环抱他，指甲陷入他的肉里。 —————————— 荐《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17） 良久，王琼才放开手脚让雾小聪从她身上爬起来。雾小聪懒洋洋地仰天躺在床上，用手指轻轻地拨弄……王琼双目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媚笑。 雾小聪笑问：“琼，刚才舒服吗？” 王琼笑着答道：“好舒服！你呢？” 雾小聪轻轻爱抚王琼的肌肤，说道：“我也好舒服呀！真多谢你，肯把这么美艳的肉体让我享用哦！” …… 激情过后，两人互相拥抱着在床上温存了一会儿。 为了避人耳目，又要回家报到，雾小聪不敢睡在王琼这里。趁还不太晚，便穿好衣服，吻别回家。 —————————— 看《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18） 第二天，王琼在电话里告诉雾小聪，说这次玩得真是开心，她说她跟洛嵘都从来没有这么豪放不拘地狂欢过。 雾小聪笑问：“那洛主任是怎样和你相好的呢？” 王琼说：“他要我的时候，就立刻脱我的裤子。……我真给他气坏。” 雾小聪生怕她来真的，给自己带来麻烦，插嘴说道：“不过我看得出洛主任很对你一片用心哦，不但给你买车买房、不让你工作，连儿子都托人照顾，不想你操劳嘛！” 王琼道：“那倒是比较疼爱我，每当我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他也是呵护备至。可惜美满中往往会有不足，洛嵘单位忙、回家又要面对老婆忙，就顾不了我了，而且在男女之事方面他的确使我很失望，年龄差距导致的体力差距，有时简直是有苦无处诉。”说到这里王琼轻轻叹了口气。 雾小聪安慰她道：“琼，人不会一帆风顺、十全十美，既然你有个好家庭，洛主任对我说过离婚迎娶你的计划，你将有一个关心你的、条件好的丈夫，我还只是他的一颗棋子。还是好好维持下去吧！至于成人趣事方面，既然我们曾经互相拥有过，日后如果你有需要，我还是很乐意陪你玩的。不过我们最好在外面找地方幽会。以免被洛主任知道，家庭起风波。” 雾小聪担心得没错，周到，他最近看到多起报道，什么《男子装摄像头防贼竟然拍到妻子偷情》之类的新闻，他的确想想都后怕，昨天，是因为被诱惑冲昏了头脑，如果当时想到这些，打死自己都不会干的，试想逞一时之欢万一中枪，那不是死得很难堪，想起都后怕，所以他提出了这个要求。 王琼在电话里柔情地说道：“难得你也这么替我着想，只要你不对我始乱终弃，在你我一起的时候，只要你开心，我一定任你爱怎样玩我都行。” 这一次电话说了很久，雾小聪和王琼像初恋的情侣一般惺惺相惜，最后还约定第二天晚上八点钟在沙面的“豪宛别墅”幽会。 _______________ 看《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19） 次日下午，雾小聪一早定好了房间，刚在床上坐下时，王琼已经低头走了进来，连忙起来迎她入内，拴上房门之后，就搂住王琼亲了亲她的脸蛋。王琼粉面通红地说道：“羞死人了，你约人家到这种地方，我差点儿不敢走进来。” 雾小聪厚颜无耻地说道：“现在不要紧了，这儿是我们的二人世界，我属于你，你属于我。我来帮你脱衣服吧。” 因为在一种新的环境中，王琼也并没有多少经历，她只有洛嵘一个男人，所以并不像那天在房间里那么大方了，她有点畏缩地任雾小聪慢慢的脱去身上一件一件的衣服、鞋袜直至一丝不挂。 王琼羞答答地说道：“我也来帮你宽衣好吗？” 雾小聪未等她动手，就三两下手脱个精赤溜光，然后抱起粉团般的王琼进入浴室里。这里的一切设备都十分豪华和现代化，浴室里设有一个喷射水力按摩的浴缸。雾小聪抱着王琼坐下去开动了开关，浴缸里即刻射出几股水流在他们身旁翻滚。 王琼好奇地搂住雾小聪说道：“这浴缸好有趣哦！有一股水流钻入我底下了。” 雾小聪笑道：“洛太太，你让这里的水给强奸了。”既然她已经是自己的了，他很有心机地时刻提醒她，别乱了自己。 王琼在他的腮边拧了一下道：“死东西，不准叫我洛太太啦！我心里有洛嵘的阴影和罪恶感，怎能跟你玩得开心呢？” 雾小聪抚摸着她的小白兔笑道：“洛主任没时间，我来替他安慰一下寂寞的娇妻呀！你把我当成你的洛嵘的替身不就行了嘛！” 俩人在浴缸里一面享受摩登科枝的成果，一面打情骂俏。 今天的雾小聪是有备而来，带来了好几个交际工具，平常只有在视频里看到的，老婆是绝对不准的，今天他要用在她的身上。 不多时她嘴里不停地叫着：“哎哟！我死了，哎呀！真要命，我的哥哥哟。” 后来，王琼面青唇白，手脚冰凉叫不出声来了。雾小聪才连忙把电掣关上，王琼长长地吐了口气，幽幽望着他说道：“你实在太厉害了，我给你弄得整个身体好像都不属于自己的了。” 雾小聪：“我再来安慰你吧。” 王琼说道：“我都差不多了，刚才我已经够了。看了看面色很不爽的他：“现在我用嘴帮你吧！” 雾小聪假意说道：“那会弄得你满口都是哦！” 王琼笑道：“不要紧的，我会吃下去呀！” 说着她行动起来，直到满足了他，才温驯地躺到雾小聪身边。 休息了一阵，雾小聪让王琼先走，然后再匆匆离开。 从此之后，他们就经常相约到这里幽会。 _____________ 看《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20） 最近南沙区监督站站长协同属下，在五羊江畔每人收取一套一线临江豪宅，被人检举，导致整个监督系统全线盘查。是的，受连累，甘森和洛嵘当初为了让南沙分室有源源不断的业务，肆意跟南沙区监督站分享回扣。由此滋生的贪欲导致他俩啃不动的东西也啃了，他们看着领导们个个拿得高兴，心痒难耐，分别挪用了护国检测小金库里面的一笔钱，这事也被审计查出来了。 华南市纪委决定把甘森和洛嵘个个击破，正在和公安寻找逮捕的策略。 新进科员毛羴建议道：“诱捕，墨鱼遇到袭击会吐墨汁保护自己，而渔民恰恰是借助墨汁捕捉到墨鱼的。” 纪委主任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他们决定分别到甘森和洛嵘家里守株待兔，否则，恐怕难以一网成擒，其中一人逃脱，必然能毁灭所有证据。 眼看事情败露，洛嵘已经被抓了进去，甘森赶紧择路潜逃。他想先回家带些盘缠，还没进家门的时候他就发现与往常不太一样，门未上锁，他心里立即有种不祥的预感。当他踏进门去的那刻，看见自己的妻子坐在沙发上，旁边还有三个较为健硕的男人，妻子拼命向他使眼色，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连忙说：“甘夫人，甘主任在吗？” 是的，没错，最近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情，阿姿不忍这样跟着甘森无名无分，悄悄离开了他，去找寻自己的生活，而他，也在领导为拉拢他将自己家属的介绍下，结了婚。 妻子听后，惊愕地看着甘森：“啊……他啊，不在。” “哦，那我坐着等等。”甘森边说边找到一个凳子坐下。 甘森很不安地问道：“你们三位也是来找甘主任的吗？” “是的。”三位点头确认，说完后便闷不吭声，都直愣愣地盯着门口。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这短短二十来分钟，甘森如坐针毯一般忐忑不安。 少顷，他站了起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妻子，说：“甘夫人，我还有事要办，我就不等甘主任回来了，我先回家了，回头告诉下甘主任说市设计院的吴院长找他，谢谢。” 这张名片是今天在油站加油，碰巧遇见一个市建筑设计院的吴院长，互相交换名片留下的，当时也没地方放，就随意放在了自己的钱包里。 说时迟那时快，三人中的一名叫王二的立即跃起，跟过来对名片瞟了一眼。 “几位，告辞了。” 甘森面向三位陌生人，笑了笑，作揖后，扬长而去。 ———————— 看《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21） 甘森还没出到小区，保安打招呼道：“甘主任好。” 这一叫让他惊魂不定，差点魂飞魄散了，他加快了步伐。 一出小区，甘森狂奔到偏僻处，急忙电话给廖长青，说：“廖主任，我的事情你知道了吧，现在都在查我，我怕连累到您，所以提前告知您。” 这话说得软硬兼施，既要提醒你，这事情并不是与你一点都没干系，也要显示自己效忠的心。 “我会尽快帮你疏通的。” “那，感激廖主任，您是我的再生父母，谢谢，无论多少钱，您知会我一声，我就给您送去。花多点钱都没关系，成事之后，我一定要像孝顺父母一样感激和答谢您的，谢谢。”当初曹格“孝顺”自己的话，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事实上，甘森压根都不孝顺父母，否则这么多年压根都没想要过小孩，也没把乡下的父母接来一起生活。他犯了两点错误：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二、嫌弃父母老了，过河想拆桥。 廖长青道：“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关键是怕有些情况钱都不能疏通。” 廖长青心里自酌：“艹，不是怕牵连到自己，老子才懒得理这点破事呐。你以为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我会闭上眼睛的。” ———————— 看《权力时代》 第03章 中心成立 （22） 这几天甘森度日如年，拼命找寻信息、打听情况、反复思量。 “婧，你是我唯一相信的人，我人在一个偏僻小城，这是临时电话，这次要靠你救我了”，他明显有提防的意思，小样，你即使报案来找我，也是临时电话，我打完就走人消失，“这次查我的事情你是知道的，现在的确有几千万款没来由地消失了，我早就设计好了，你去我办公室，不准第三人知道，将去年1月至现在的那些财务账目先用碎纸机粉了，然后在办公室把它们烧毁，我已经同罗云风交代过，到时候他会用麻袋装好，扔到郊外埋了，只有你们这些人暂时没有被盯上，好行动，我考虑了很久……成事之后，我买20拉克的钻戒送你……我的宝贝儿。” 事情虽然在大家的“努力”下平息了，可是甘森摆脱不了被双规。 甘森此刻的感受：我费劲千辛万苦爬上梯子的顶端，却发现梯子搭错了墙头…… 但不久，双规了两周的甘森和洛嵘在廖长青找相关领导的帮助下，将部分充不出数的钱吐了回去，逃过一劫，重新坐回了主任宝座。 有人说，人与人之间只能是共患难的。由于两个主任很默契地死咬不承认，证据销毁，最后没法定案，只能释放。 数百年前盛酒怪器“瓷公道杯”，如果盛满95%以内的酒，则滴酒不漏，可是如果你再多倒一点进杯，则伴随着先前的酒全部从器皿的通道中，酒漏得一滴不剩，故又称“贪心杯”。 这是物理上的“虹吸现象”，可是，抛开原理，这种现象本身就颇富哲理，耐人寻味。有句俗语“过犹不及”，其含义之一，就是告诫人们：为人处世不可太贪。因为太贪的结果必然是付出更大的代价，回头想想，真所谓是得不偿失了。贪心的人最终什么也得不到。这方面的事例，随手就可举出许多。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真正能悟得其中道理并引以为戒的人，恐怕就不那么多了。 这样想来，如果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心里拥有一只令人警醒的“贪心杯”，是不是能使我们有所警惕而防患于未然呢？如果甘森和洛嵘没有去贪婪地挪用公司的大钱，他们一直细水长流地分享着胜利果实，怎么会遇到如此一劫，虽然最终是因为他们的廖长青关系的千丝万缕而逃了过去。这里，我们都看出来了，要想动一下甘森和洛嵘，可不是一下两下、一时半会的事情，这些也为将来埋下了伏笔，不过，都是后话。 ———————— 看《权力时代》 第04章 埋下爪牙 （1） 迎着经济腾飞、国家富强的大风，特别是迎亚运工程，华南市大兴土木，给检测行业带来迅速发展的机遇。几年过去，几年的努力，护国检测结构部的检测实力和业务收入也一跃成为全市同行数一数二的楷模，更是护国检测的排头兵和招牌。 作为最高领导的甘森，作为中心的效益最好的部门结构部，怎么能不知一二。雾小聪是洛嵘的人，不能养虎为患，甘森早有除之而后快的想法，安插进亲侄雨田，方便透视结构部。 甘森亲切地对雨田说：“你以后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来找我，不要怕，在中心有我为你撑腰，放开去做事，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年轻人要勇于奋进，不断进取！” “我一定不辜负舅舅对我的期望，必定努力工作，以回报您的栽培。” 雨田，戴一副斯文眼镜，样貌白净却有点怪异。人又不够聪明，却学人家微秃顶！ 雨田从小就斯斯文文，在公众场合从不乱要东西，典型的天蝎座。小学时候，邻居家几个小伙伴结伴上学。其中有个叫周星星的小朋友，其父亲为货运司机，常年在外跟车奔跑，其母亲正是刚过三十的性感少妇，又因长得漂亮、妖冶，一副招蜂引蝶的样貌，常引起一些采花贼的青睐，终于还是耐不住独守空闺的寂寞，同时拥有了两个情人，没办法顾及到家庭，周星星只能风餐露宿，饥一餐、饱一顿。虽然周星星缺乏良好教育，但又不失古惑仔的慷慨，经常把家长给的钱请上小伙伴几个吃零食、玩街机游戏，钱用完了，没法吃饭了，就只能在放学路上的农夫菜园、田埂野地里面偷摘萝卜、番薯，甚至到别人家的鸡窝偷鸡蛋充饥。 有一天上学的路上，天下着蒙蒙细雨，几个小伙伴都撑着伞。他们来到一家小杂货店，其中有个叫陆明的小朋友要买卷笔刀，便进了去，店里只有个中年少妇在看店，忙不过来，周星星便有机会行窃，偷了几只面包。由于周星星把雨田当兄弟，所以第一时间把最大一块分给他，谁知，雨田拒绝。但又怕吃亏，雨田单独把周星星叫到偏僻处，说：“星，我现在不饿，你把面包放我书包里吧。”周星星照做了。又一个客户来了，准备买面包，店主发现不对劲了，叫邻居代为管理，赶紧抄起一把伞，追了过来。由于周星星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店主会追踪过来，几位小朋友又太为猴急分享“劳动成果”，所以被追赶上，人赃并获。店主要求两倍赔偿，由于当时的小学生是没有很多零花钱在身上，店主有点怕人多起乱，想分开大家，要挟说：“如果你们不交出来，我就报警。算你们买下的，你们钱不够，就根据你们分配的多少，分别给我应给的钱，谁能支付，谁就可以先离开。”每个人都把钱交齐了，店主发现还缺最大的一个面包的钱没付，而雨田也一直不动，当作事情与自己无关。店主说：“还不够。”雨田本想赖周星星，可是，自己还没有吃，如果清查书包就麻烦了，眼看没法逃脱，说：“我还没给。”店主接话：“没有的话，打电话给你家长送过来，否则我要扣你了。”周星星等以为雨田没有带钱，正准备想办法，雨田打开书包指着周星星说：“还你，行吗？我没吃，我本不要，是他硬塞我书包里的。”“还我，可以，那怎么警告和教育你呢？其它商店都是偷一赔十的。”店主冷笑道，“要不这样，你还我面包，另外再给我一个面包的钱。”雨田知道，没办法了，就开始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个钱袋，把大家惊呆了，里面不但有几张大团结，还有很多碎币，雨田掏出一张两元的进行支付，同时责怪周星星害了自己。 还有最近的这样一个故事！雨田一天上街买菜，与一卖青菜的摊主讨价还价，费了半天口舌，每斤才减了五分钱。于是买回了四斤青菜，没想到回家一称却少了一两，于是他又返回菜市场与之理论，又费了半天口舌才追回损失。把时间花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是很不合算的，尽管这样，他却乐在其中。 ———————— 看《权力时代》 第04章 埋下爪牙 （2） 视线回到了眼前，甘森从桌位上站起身，走到雨田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和善地说：“小雨，放开手脚好好干，在这边我会好好安排你的，你干得好的话，我会迅速提拔，神马雾小聪之流，都是浮云，结构部迟早都是你的。” 雨田不住地点头称是，道：“谢谢舅舅，我会让您满意的。” 甘森继续语重心长地说：“出外吃饭、打车费尽管拿来报销，这些是我能给你的私下福利。” 雨田连忙起身，鞠躬，道：“谢谢舅舅。” 才几天后，雨田着急地再次拜访甘森和他的办公室，道：“舅舅，雾小聪被着你，将你给部门的水费及高温津贴买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生活用品发给大家。”雨田想到甘森许诺将结构部部长赐于自己，迫不及待打小报告，感觉自己只要把雾小聪压了下去，自然马上能“登基”。 “岂有此理，如果放纵他，其它部门会怎么想，小雾胆子还真大，不请示就私做主张，叫他过来。” 被训后的雾小聪暗自痛哭。 接连几天，雨田都来告状：“雾小聪把去工地收来的红包，拿给大家吃饭。” 甘森登时大怒，拍案而起，道：“那有‘王法’吗？” 雨田继续落井下石地煽风点火道：“雾小聪还搞小团体，不但排斥我，而且想除去郭吉化。” “岂有此理，这么小器的人，怎么能成…大事？这害群之马，会坏我结构部，坏我中心……的，不早除去，后患无穷。”甘森在省略号处分别咽了一个“我”和半句话“坏我江山”。他的本意是：“岂有此理，这么小器的人，怎么能成我大事？这种害群之马，会坏我结构部，坏我中心，坏我江山的，不早除去，后患无穷。” 甘森接着安慰说：“小雨，好好干，我以前本来很反感越俎代庖一类的人，但是今天，我只为你破例，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为什么我迟迟不肯选出结构部正部长，迟早我要找机会替换他，你和郭吉化是我最看好的亲人。小雨，你去代我写个通告，通报批评雾小聪，明天贴在宣传栏。”看得出，甘森吹胡子瞪眼的可怖样子，如果雾小聪此刻在他身边，想必连活生生吃了他的心都有。 雨田见自己的目的达成，满意地鞠躬，道：“是、是、是，我马上就去打一个报告，谢谢舅舅赏识。”他为什么要鞠躬，因为这样，犀利的甘森就不能察觉到他那得意的战胜的表情。 第二天，雾小聪被列举的众条“罪状”通报批评，并严重警告。甘森在中心例会当场把雾小聪骂龟儿子一般，直到他的嚎啕大哭，且免去其副部长职位，降两级，无职位，却让其继续管理整个部门，因为暂无其他可掌舵之人，同时也算是故意给他一种羞辱，警醒他凭洛嵘不一定罩得住，要他好好想清楚别站错队。 一根稻草，扔在街上，就是垃圾，与白菜捆在一起就是白菜价，如果与大闸蟹绑在一起就是大闸蟹的价格，我们与谁捆绑在一起，这很重要。一个人与不一样的人在一起也会出现不一样的价值，一个人与不一样的平台也会体现不同的价值。选择，有时候真的比努力重要！ 国情，从来都是老大一人说了算，洛嵘从清早的通告里边看到的条款，自己的脸都挂不住了，气绿了。但是，他也知道，他自己暂时是没有什么办法扳回一城的，他安慰雾小聪忍一忍，分析当前形势的确是雾小聪做得理亏，小不忍则乱大谋，甘森恨不得这一气就把雾小聪给踢走，以后当心点雨田就是了。雾小聪自然很不甘心，他想来想去，还是试试郭吉化这杆枪，看能不能挑拨离间一下，让自己暂时得到缓解，他乘雨田外出工地的当儿，道：“郭工，雨田野心不小，想踩下我们俩。” 郭吉化不是傻子，也有自己的算盘，他想浑水摸鱼，越混乱越能抓到鱼，说不准应承雾小聪，明里自己站在他一边，一块恶斗雨田，实际上却袖手旁观，必要时候两面三刀也是可以的，坐山观虎斗，两败俱伤之后那就可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他笑笑说：“我也察觉到了，似乎他想踢开我们俩自立山头。” 浑水摸鱼的典故告诉我们，当清澈的水里，即便大家忙得大汗淋漓，也可能一无所获，只有把水塘搅浑，让鱼儿呛得鼓起腮帮晕头转向，这时候，随手一抓就是一条鱼了。 雾小聪以为郭吉化站近了自己，道：“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把他打压，否则他形成小团伙，搞出气候麻烦事就大了，我们都得遭殃。” 郭吉化不无赞同地说：“对，那不是一只好鸟。” 有甘森的罩着，雾小聪还是一只纸老虎，即使他机关算尽，也难以得逞阴谋，所谓上头有人不怕欺，对于打压郭吉化和雨田始终无果而终。 这次也超出了洛嵘的计划，本来自己打算让雾小聪下去南沙分室锻炼一下，这时只能眼望着甘森把郭吉化推上检测中心南沙分室主任兼总经理的职务替代刚落马的罗云风，本来雨田也能竞岗的，有了雾小聪与他的恶斗，两败俱伤。 而同是受宠的曹格也有机会，但因前阵在结构部弄出许多是非之事亦不如人。这位未有任何案底的清白的郭吉化显然更胜一筹，毫无悬念地坐收了渔翁之利。 数月后，洛嵘担心自己的势力越来越捉襟见肘，借端午送礼之际，在自己亲戚——监督站副站长耳旁吹风，要求甘森以雾小聪检举罗云风乱淫之功，再次提拔为结构部正部长，领导结构部。因为雨田来检测中心的时间太短，甘森也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暗示雾小聪提拔雨田，雾小聪将情况反映给洛嵘，他俩权衡到形势比人弱，只好顺水推舟，以退为进，等待以后再治理雨田。 _____________ 看《权力时代》 第04章 埋下爪牙 （3） 检测中心再厉害一点，就会开辟更广袤的业务空间：房屋鉴定、桥梁及隧道鉴定、房屋加固，不但能够确定建筑物的安全程度，还能够把不安全的已建好的豆腐渣工程进行加固处理，起死回生，变废为宝。 雾小聪是个聪明的角，商量的次日他便急急忙忙在单位周例会上提出提拔想法：“雨田虽然时间来得尚短，但是在到来的短暂时间里，表现卓越，他为部门发展了多个新项目，且独立开创了房屋鉴定方面的先河，填补了我单位的空白，我申请结构部增加一个组——房屋鉴定组，推荐雨田为组长。” 雾小聪抓住了房屋鉴定组新建的机会，任命雨田为组长。 —————————— 看《权力时代》 第04章 埋下爪牙 （3）+ 雾小聪使出惯用伎俩——两面三刀，明里鼎力支持雨田，背后教唆众人继续排斥雨田。 暂被冷藏结构部的罗云风赶紧投其所好，说：“别看他戴着一副斯文的眼镜，看起来好像很有理想，不像坏人的样子，我看雨田根本就不是人，用‘骡哥’形容他再恰当不过，因为骡子是马和驴杂交的产物，骡子虽然也有公母，但是没有生育能力的。” 羊东听了，大赞道：“妙呀妙，有一个值得奋斗的梦想，不需要戴眼镜，戴眼镜不能证明什么！这个名字取得真有水品，万一雨田‘它’老人家发现了，我们可以说是叫他奥运会主席‘罗格’，因为他什么都管，雨田也是，事无巨细都管，还喜欢背后打小报告，哈哈，哈哈哈，沧海一声笑。” 自此，暗地里别人都习惯叫雨田为“骡哥”。 ———————— 看《权力时代》 第04章 埋下爪牙 （3）+ 1 雨田住在离护国检测中心不远的地方，每天都要经过一条百年古道——多宝路，其“多宝”的由来是安徽巡抚陈华熙为清朝太子少保，他在该地建楼宇，众人公推他为该地起名，定名为“多宝”。雨田被提拔，春风得意的同一天下午下班后，走在一处偏僻的地方，突然有个看似瘦骨嶙峋、一脸病态的陌生人直撞雨田，他手中的一堆药品摔落一地。 陌生人：“你打碎了我的药，怎么办？” 雨田发现他的弱不禁风，讪笑道：“我不是故意的……欸，凭什么？你找死啊你？给我滚开。何况，是谁撞谁？老子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扔完凶话，雨田推开拦住去路的陌生人，径直往前走。陌生人再次拦住雨田，并掏出一根针管。 “是吗？你真走？你敢走？我有艾滋病，这是艾滋针，如果你不给我赔，那我没钱看病，我只有用针扎你。”边说边做要扎状，雨田一时吓傻，忙停下，说：“我没有钱！” 陌生人盯着雨田，右手把针对准雨田的胸膛，道：“那也没办法，我只有扎你了。” 雨田惊道：“别，你说多少钱？” 陌生人逼近一步，道：“不多，才四十九元八角，你只要给我四十九元就可以了。” 雨田惊恐万分，道：“我实在没有钱。” 陌生人又作扎针的形态，这次更加紧逼，靠得更近，同时说：“你先看看你有多少钱先。” 雨田极不情愿地掏出钱包，里面没有散钱，前一天收受的工地红包百元大钞有一沓，雨田问：“你有找零吗？” 陌生人看到那么多钱傻眼了，说：“给我，我找给你。” 雨田抽出一张，递给陌生人，道：“给。” 陌生人转身要走，雨田上前一步，右手抓住他的肩膀，说：“给我找钱啊！” 陌生人露出狰狞的面容，道：“艹你老母，还不给我快滚，我用针扎你。” 雨田只好自认倒霉，收回手臂，怏怏地加速回家。老子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做人，千万别得意忘形。 _______________ 看《权力时代》 第04章 埋下爪牙 （4） 这些天，雨田看没法一时把雾小聪彻底扳倒，有事没事就往甘森办公室钻，这天，他一屁股坐到甘森办公室，道：“舅。” 甘森正在伏案阅读市府批文及来函，头都未抬，道：“什么事？以后在单位众人面前叫我主任。” “是，主任。那我在没人的时候，叫舅舅，我觉得那更亲切。”事实上，雨田想时时提醒与甘森的亲戚关系，好大行方便，雨田接着说：“主任，我想招聘和培养些自己的人，成立房屋鉴定部。” 甘森抬起了头，犀利的目光盯着雨田道：“有想法很好，我喜欢，你确信有十足把握独立和带来属于一个部门该有的效益和每年业务量的增长吗？如果不能，你将不但无倚靠，而且脸面无光了。” ____________ 看《权力时代》 第04章 埋下爪牙 （4）+ 雨田连忙解释说：“舅……哦，不，主任……我不是这个意思，可以这么做，我们先寄托在结构部，靠结构部的业绩供养，招兵买马、扩展团队，等到时机成熟，我就可以立即独立门户。” “这个步步为营、亦步亦趋的办法的确很妥当，我只许你成功，批准。”甘森口是心非地应道，心里却暗骂这个兔崽子外甥就这一点出息，但转念一想，独立打天下谈何容易，而且，怎么舍得把偌大的一块肥肉拱手相让给洛嵘，自己要用最快的速度踩倒他，最好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甘森提醒道：“还有，记得安排招聘要职的优先原则——自己人，亲戚、朋友，以便操控。” 雨田连忙点头、鞠躬道：“遵命，谢谢主任。” ____________ 荐《权力时代》 第04章 埋下爪牙 （4）++ 2007年年初，甘森鼓励雨田壮大自己，要想出名，赶早。 雨田在部门例会上提出：“雾部长，我结构鉴定组目前就我一个人在跑，人手不够，我想招个人，甘主任也首肯了。”雾小聪明白，这不明摆着用领导压他，怎敢说半个不字。 雨田是有考虑的，他知道身边的朋友、亲戚如同自己，蛇鼠一窝，成不了什么气候，他想招聘一个有技术含量有能力的人才，这样自己就能轻松很多，他接着说：“我想招聘个高学历点的名牌大学生，211和985以上，最好是建筑老八校。” 雾小聪不无鄙夷地诘问：“行吗？你有水平镇得住吗？不怕将来你管不住，喧宾夺主么？” 雨田像受到了莫大刺激一般，气鼓鼓地不客气地对着雾小聪说：“你说什么话，你什么意思，你鄙视我？” 雾小聪同样受到了极大侮辱似的，但他知道不要丢了风度，强忍怒火平静地说：“你说话怎么这么带攻击性，真难听，我好歹也是你部长，你想招聘，那你自己招吧。” 他心想：看我不见招拆招。 —————————— 看《权力时代》 第05章 进入社会（1） 匆匆那年，时光荏苒，悄无声息，校园的日子就这样熬到了头，然后突然没了，看不到它的快，只感觉到它的流失，就像人们期盼它的降临，却又在这份期盼中决然死亡一般，时间的洪流就奔流到2007年夏天。 “我就像一只趴在玻璃上的苍蝇，前途一片光明，但又找不到出路。” 如今流传着这么一个对学历的说法：高中和中专或以下，当然包括文盲，毕业的全都当老板；大学毕业的全都做了白领；研究生毕业的只能当打工仔；出国留学的，就只好给外国人刷盘子了，我也逃不出这个如围城般的游戏。 硕士毕业几个月啦，之前忙于应付公务员考试，无暇顾及找单位，本以为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就会像当年楚汉骄雄项羽哥哥那样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以三万精锐部队在巨鹿之战大败三十万秦朝章邯大军。可是，事与愿违，面试是被安排去了，可是，人家开口要收几十万的辅助金才能保证稳操胜券，想想还是算了，我一个下岗工人家庭，即使把父母的窝掏空，也挪不出三毛一钱，还是乖乖找份糊口的工作吧。 ———————— 看《权力时代》 第05章 进入社会（2） 每天都是发邮件、投简历、打电话，大部分没有回音，偶尔有个音信的就是诸如保险、理财、证劵、直销或传销类似的单位通知去面试，真正面试的内容很少，就是给我上课、洗脑，然后再上课、再洗脑，最终他们希望把我所有亲戚、朋友的联系方式都留下，并要求我建议他们都投身这个大家庭，唉，是我找工作又不是家人找工作，给人一种超级恐怖的感觉。于是我去联系应聘学校，发现每次报名面试的人超乎自己想象得多，基本上能面试一次就不错了，然后整个应聘过程就夭折了，时间长了，听到的都是谁谁谁托人花多少多少钱进去了，某某某靠什么关系进去了，好像所有好一点的单位，招聘过程就只是个形式，关键是钱和关系，没有这些是很难得到某个称心的职位的，唉！每次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心儿啊，拔凉拔凉的，我刚毕业，我没有钱，我自己现在的生活都很艰难，我是下岗工人的儿子，在这茫茫人海中我认识谁呢，谁又认识我是谁呢？ 我只能靠自己，我只是希望不要被骗，我只是希望能得到一份能够给我温饱，稍微稳定一点的工作而已，可是上下求索而不可得，我不知道是我出了问题，还是社会出了问题，为什么一个一个重点大学的硕士研究生找份工作都这么难呢？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每天紧张的求职过程中，我变得越来越困惑，越来越沮丧，越来越自卑，可是还要强忍着内心深处的不安与挣扎，强作欢颜去迎接少得可怜的别人的挑选，感觉像菜市场的萝卜、白菜一样，还要看买主高不高兴，我能怎么办呢？如果说就我是这种情况，那是我的问题，可是在我不断的求职过程中我遇到了很多和我类似情况的硕士研究生，甚至博士研究生，还有海龟派，什么专业的都有，我困惑，我不禁想，我们国家的人才真是太多了呀？可是我要吃饭、生存，我还得继续！ ————————— 看《权力时代》 第05章 进入社会（3）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在雨田的一再要求下，在蓝婧的一再挑选下，我得到了一次面试机会。第一次面试当然是用人的部门负责人，来到护国检测结构部对面的会议室。见到的本单位第一个和我正式交谈的人——雾小聪，三十五岁的光景，凭个人主观臆断，又想到首次面试的都不会是什么大人物，所以也没太在意这次面试要谈吐正式，讲话比较随意，这给雾小聪很不爽的感觉，但他脸上还是没有表达不悦的心情，宰相肚里能撑船嘛，是不是呢？那要慢慢看才可以。 我恭敬地站起身，向进来的他鞠了一躬，说：“领导，你好。” 雾小聪笑笑说：“你好，都是同龄人，别那么拘束，随便点，我是结构部负责人，是我们部门要求招聘你的。” 早就听说结构部在本市检测行业内的技术实力可是数一数二的，以为担此大任的人一定是很有学问和学历的人，以为是一位博士，初生之犊不懂事，正好没什么话题，便问道：“谢谢。想必您一定是博士吧。” 雾小聪没想到我会如此发问，犹豫了一下，说：“不是。” 当时彼此都感到无比尴尬，恰巧雨田路过，也凑了进来，我和雨田畅谈了一阵，把雾小聪晾了一阵，令他暗暗生气，但是，还算他人品好，也许是雨田也觉得满意，雾小聪还是通知我第二天上午参加第二次面试，并告诉我，一定要慎言慎行，你将见到的是护国检测中心的一、二把手，正处级领导。 毕竟第一次见如此大人物，在我这个小把戏、小人物看来，是多么的弥足珍贵，当晚我心情无比激动，第二天早晨饭都无心吃了，早早来到护国检测中心会议室等候。进入第二次面试，当然是见主任，掌管人事大权的洛嵘不是很喜欢我，因为他只会对有油水的人和美女感兴趣，这样，甘森反而更加热情地接纳我，这是把弄第一把手权力的时候，洛嵘幽幽生气，一定要除之以泄恨，证明自己不畏一把手的能力和实力。 _____________ 看《权力时代》 第05章 进入社会（4） 几天后，我即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从今天开始，我就正式成为了一个房屋小“医生”了。为什么用“小”字，哈哈，我刚入行嘛，心情无比激动，二十几年寒窗苦读的累积终于得到认可，终于有单位要我了，顿时，被找工作屡战屡败消磨得近乎极端自卑的我，重重将悲观与忐忑抛到了九霄云外，再次燃起了昂扬斗志。哇，在如此恶劣的经济大环境下，如此高的失业率下，好不容易呀，仿佛黄金剩斗士终于遇到了婆家，情感的潮水如波涛拍岸，汹涌而来。曾几何时，低到极点的心境多么期盼哪个富婆对我讲那么一句话：“别找了，我养你吧！”今天，也不需要了，我的心终于踏实啦，以后的日子里就不用老是担心找不到工作，要到哪里流浪了。 入职当天，我被安排在大会议室填各种资料，填好后，人事部一靓女小何带我去附近医院体检，主要是对肝功能的检查，这年代，肝功能大小三阳都是不能接受的，严格的单位，连肝功能健康带菌都拒之门外。 路上小何都细致地介绍工作的一些注意事项，护国检测中心的一些特别要小心和微妙关系的事情，没有一点陌生感，极尽大姐姐照顾小弟弟的热枕，我感觉非常温馨，这是一位让人温暖的姐姐，以后的日子里她也是始终如一，好像我就是她弟弟，生怕我受到任何伤害和委屈。当然，我也幻想着，这个大家庭会不会也如此地给人温暖？ ———————— 看《权力时代》 第05章 进入社会（5） 小何，办公室勤务助理，护国检测中心成立之初即加入，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主要工作是为中心管理后勤、接待、招聘等杂事，通俗说就是打杂。工作方面小何是一位无可挑剔的员工，饭堂阿姨在中午吃饭黄金时间忙不过来，她都主动去帮忙，有时候连自己都很迟吃饭，客餐多准备不够的时候经常就饿着，从没有怨言，赢来同事的一片好评，说她是一个人美心善的女孩。 就在我被正式通知很幸运，肝功能检测所有指标全部阴性，可以入职的同一天午餐的时候，黎明不经意在饭桌上说起：“小何肚子大了。” 羊东总是那么先知先觉，接话道：“那麻烦也从此开始了。” 话的传播速度远高于疟疾，蓝婧知道了，甘森和洛嵘就同时知道了。 “想办法把小何开除，最好让她自动请辞，尽量避开违约赔偿金的问题，如果实在没办法就逼迫她离开，而且越快越好。”甘森对洛嵘说，洛嵘又对蓝婧下命令。 第二天，蓝婧找到小何道：“小何，怎么最近上班老打瞌睡，你是不是在搞什么副业？这样不行哟，单位上是不允许的。” “我有喜了，婧工”，小何答，蓝工的华南音谐音“难工”，很难听，蓝婧要大家叫她婧工。 蓝婧对小何轻蔑地笑了笑，道：“哦，恭喜呀，但也不能影响到工作呀，这不能成为工作不认真的借口呀。” 小何忍着委屈，点头道：“是，我以后会注意的。” —————————— 看《权力时代》 第05章 进入社会（6） 上班时间蓝婧又故意让小何闲着，临近下班，蓝婧递了一叠手写稿给小何：“小何，把这篇稿子输入完电脑才下班哦，赶着急。” 小何数着稿子，皱着眉头说：“好多页啊，婧工，我能不能复印一份带回去弄，然后发邮件给您。” “不行，我晚上过来就要，我先出去有点事情，你等我回来收稿吧。”说完，蓝婧披上围巾，裹上大衣，头也不回地挎着自己的名牌包包一摇一摆地离开办公室。 蓝婧不是约会别人，是那个幕后指挥长洛嵘。 这南方的冬天就没北方好过，没有暖气，空调也是单冷的，小何一直边搓手边呵气，输到子夜零点才输完稿子。她站了起来，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强忍着困顿和饥寒交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远处昏黄的路灯在静静地站立着，几乎没有行人和车辆路过，整条路空荡荡的，那般孤寂，窗外冷雨飘来，寒气逼人，刺入肌骨。 这冬天的夜是如此的寂寞与严肃，外面的寂静，静静聆听着雨夜的寂寞与忧伤，让她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座无人问津的千年古墓。小何重新关上了窗户，回到座位伏在办公桌上静静地等蓝婧回来。 一直等到丑时，蓝婧才带着酒气，红光满面、摇摇晃晃地回来办公室，望着眼前这个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人，闻着满屋的酒气，小何不禁落泪道：“我会赴小珺的悲剧，怀孕就得被开除。” 蓝婧的话打断了小何的遐想：“小何，搞完了吗？” 小何用近乎乞求的眼光望着蓝婧，说：“是的，我可以回去吗？婧工，我还没吃饭，又冷又饿，再晚的话，可能计程车都叫不到了。” ———————— 荐《权力时代》 第05章 进入社会（7） 蓝婧不耐烦地说：“你怎么就这般娇贵呢？先别急嘛，我先检查一下有没有错误，检查完了就让你回去。” 蓝婧先跑到饮水机旁冲了一杯咖啡，回到自己的座位，漫不经心地打开电脑核对小何输入的材料，并时不时加上自己的想法，改来修去，重重复复，一直折腾到寅时，才放小何回家。 让小何喘息了一天，第三天下班时候，蓝婧又叫住小何，道：“小何，我有其他的安排走不开，明天凌晨三点接机，我叫司机去接你，然后你们往白云国际机场接客户，带他去吃个早茶，差不多时间就回来护国检测中心，拜托了。” 这就是孕妇的悲哀，终于，实在受不住折腾的小何提出辞职。 小何心里有气，不屑于蓝婧，不屑于洛嵘，因为他也三番五次想打自己的主意，甚至在自己怀孕之时。她是亲自将辞职报告直接递给甘森，道：“甘主任，你好，我要移民去加拿大了，我要辞职，请批准。” 甘森半句挽留的客套话都没说，直接签了个“批准”，然后迫不及待地电话给蓝婧，表扬道：“婧，你真出色，干得好。” 蓝婧对着电话妩媚娇笑，甜甜地恭维道：“托主任的福，都是您教导有方，也对我那般信任放权给我去做，才干得那么得心应手。”停顿了一会，蓝婧接着说：“主任，洛主任下午要去北京开会，应该这时候我们可以小聚一下，我都好久没有跟您说悄悄话了，我去白天鹅宾馆订好房，等你哟，中午一起休息。” 甘森如获至宝似的，道：“好！” 第05章 进入社会（8） 单位里的几个大老爷们又开始在唧唧哇哇传播新的资讯和思想。 羊东说：“其实辞职是正常的，还好，没被开除。” 黎明也道：“以前小珺也是这样被逼走的，没地位、没靠山的人都会在怀孕的时候被开除的，这是‘国情定律’，在我们中心乃至很多单位也从无例外，领导的原则是不留负担和拖油瓶，尤其是这类没有半点技术含量的岗位，多一个不多，少一个更好。” 罗云风炫耀起自己的资历之老，说：“再早的萧艳也是，女人在这关头就得难逃一劫。” 萧艳可是护国检测室成立之初的文员，在座的也几乎都只是听闻其遭遇。 黎明哀叹道：“是啊，感觉好惆怅，世界好凄凉，不过，我知道中心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就是蓝婧。” 打饭路过的杨婕听到，幽幽吐出一句话：“对，我们和蓝婧不一样，她不是人，是妖姬，因为我们是人，都逃不过去。” 黎明的声音越来越小了：“这世界真不是世界，说冰霜薄，人情更薄啊。” ———————— 看《权力时代》 第05章 进入社会（9） 头两天半，我例行单位一道道正常程序，参加培训并考试。培训很简单，无非是一些交通法规、消防安全知识、中心章程及业务范畴等，给你几个小时自己看书，然后，就考试了。安排在中心的小会议室复习，结构部的斜对面，该会议室主要是存放打印机、传真机、长途电话和小接待室。对面坐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人，她是王琼，粗略看她有点超前成熟，也许是因为她如雨打浮萍般漂浮不定、没有安全感的乱乱生活所致，让她比同龄的女子显得成熟些许，但是很明显，身材极好。至于身材好，也许是某些特殊的活塞运动给揉的。她就是洛嵘包养的女人，由于自己觉得闷得慌想找工作，同时可以多看看跟自己有染的两个男人，才打起了护国检测中心的主意。 有句话说得很有理，女人第一次和男人上床很容易，以后越来越难；男人第一次和女人上床很难，以后会越来越容易。现在她的两个男人，已经开始疲劳了她的身子，无论审美还是享用，她再强求想念，都是找各种借口推脱拒绝，唯恐避之不及。算算日子，已经大半年没见过这两个家伙了，她只能用儿子的生命威逼洛嵘给她一次进护国检测中心上班的机会。 第05章 进入社会（10） 王琼初中学历，考试对她来说应该是相当的困难，显然，洛嵘想通过考试这个拦路虎把她拒绝在护国检测中心的门外。试想，种一个自己失宠的女人在身边，会有多少麻烦，洛嵘想方设法要让她远离自己，在以后的相处中，他最终还是做到了。 她下了决心一定要闯进这个单位，她认为也许这样子，洛嵘和雾小聪不会也不敢那么冷落自己。她开始和我套近乎，不久，我和王琼就熟悉了，我帮了她，大家都顺利地通过了考试。 这件事，王琼出于一种内心的感激，雀跃地告诉洛嵘自己如何得遇贵人，以为他会领情帮自己感激我，给予一定的封赏。她不知道洛嵘是第一个不愿意她进护国检测中心上班的，洛嵘对我更加耿耿于怀，本来就不喜欢，竟然还变成自己的灾星，真是气愤。 考试完成，该是去部门报到的时候，恰逢第二天是护国检测中心踏春爬山会，我就没回部门，直接和办公室一起搭大巴去景点。 ———————— 见《权力时代》 第06章 一见钟情 （1） 蒙蒙细雨，如烟如雾，飘飘洒洒，缠缠绵绵，染绿了树，染绿了草，染绿了山间小路。好一个风烟俱净，天山共色。 我第一次见到杨婕，是在护国检测中心踏春爬山会上。却有一种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的相见恨晚，轰然冲开了我的心扉。连带各区分支机构，几百号人的爬山会，帽峰山山径并不宽敞，熙熙攘攘、项背相望，然而我一眼就发现了杨婕，这个超凡脱俗的女子，那也许就是一见钟情。华南四月的雨是缠绵的，也是多情的。 爱情，从相遇开始吗？ “你们两个如影随形一般，又不讲话，可惜了如诗如画的烟雨山径呀。”雨田加速小跑赶了上来，调侃道：“能不能加入你们的二人世界聊天呀。” “聊天？”我和杨婕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虽然步子很近，但我们压根都没说过一句话。 “是的，你们俩一看就发现古怪与不寻常，哈哈哈。”雨田笑了三声，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道：“我，不介意做帅哥美女的电灯泡。” 那日匆忙面试，小激动的我，虽然跟他有过交谈，竟是东拉西扯一些毫不相干的东西，比如“你是哪里人呀？”、“家里几兄弟呀？”、“市里面有没有亲戚呀？”之类，最终，基本上一句话都没有记住，没记住他的自我介绍的姓氏，没记住他不太让人印象深刻的样貌。 第06章 一见钟情 （1）+ 今天这么突然一个袭击，也算给我敲了一个花痴的警钟，让我仔细地打量他，雨田看上去长自己几岁，三十左右，戴副斯斯文文的眼镜。三人并排而行。我想：这人虽年纪不大，但眼睛那么犀利，我心里的小捣鼓都看出来了，看来以后要更加注意一些言行。 雨田一边带小跑，一边喘气：“对了，看你把我当怪物看，想必那天白跟你谈话了，我姓雨，叫我雨工就好了，其实小陈，你是我要招聘过来的。” “哦，愚公。”我不知怎么称呼，脱口一出。 “愚公”，雨田哈哈大笑道，“‘愚公’？我可不想移山哟。” 我连忙因自己的口快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眼不识喜马拉雅山……”我通常不喜欢说“泰山”二字，因为我觉得“有眼不识泰山”这句话本来就很有喜感，所以我更喜欢称呼带“喜”字的，“喜马拉雅山”。 第06章 一见钟情 （1）+1 我正想着该如何接下去，就听杨婕笑吟吟地说：“嗯，嗯，那就是你不对了，雨工看起来是精明能干的成功人士，青年中的才俊，极品中的经典，我们叫雨哥吧？” “对对，冰雪聪明，这个我爱听。”雨田笑得像个小孩，合不拢嘴。 杨婕接着说：“雨哥，你可不能乱取笑我们，陈工跟我都不相识，我们还是托您现在的福，才互相认识的呐。” 雨田端详了我和杨婕的侧面及背影，说：“哦，挺般配的一对儿嘛！” 杨婕连忙纠正道：“雨工，你可不能乱唱鸳鸯谱，小女子是很清白的哦，陈工才刚来，就闹这般故事，恐怕领导们听了不高兴，会害了他和我的。” 我有点诧异地看了看杨婕，心想：“这个女孩不但挺会圆话，而且对我都有一番了解和帮助，真不简单。” 接着杨婕转向我，说：“陈工，这位可是我们中心结构部的顶梁柱，开辟了多项检测和房屋鉴定项目，领导尤其是甘主任特别器重，优异的表现很快就升为房屋鉴定组组长，兼任现场检测技术总监。” 杨婕接着说：“雨工，你可要多关照我们两个后辈，下周领导也要把我调到结构部了，入职的时候不知怎么阴差阳错地进了业务部搞业务推广，天天陪吃陪喝沟通感情，如果长此以往一定会荒废了自己的专业，还好领导英明，知人善用，把我调回自己的本行，为中心多做贡献。” 第06章 一见钟情 （1）+2 杨婕是个聪明的女孩，也许经历了洛嵘的摧残，加之在业务公关上经历种种挑衅抑或骚扰，从单纯的女生一下就成熟了。她知道自己是来自农村，在这座冷漠和陌生的城市无依无靠，要想改变命运只有靠自己。她又是一个懂事的女孩，她不想父母操心，她懂得借力打力，洛嵘带她去领导圈公关，她一心想摆脱洛嵘的魔爪，她有意结识建设厅孟副厅长，并拜为干爹，孟厅长是个好人，对她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杨婕假借“干爹”这个如今烂了的名词，跟洛嵘脱了干系。近几年网络上有很多当红女星是认了干爹后才红的，且近来频频曝出“干爹”和“干女儿”出双入对的新闻。后史2012年3月13日，某国内知名模特，在其新浪微博发表了其干爹在国家重要会议期间抽空送豪礼为她庆生的微博。随后郭美美的一句“都是干爸送的”，干爹有了新的定义：一般指可以送玛莎拉蒂，可以给总经理职务，而且没有任何诉求的新时代的“道德模范标兵”的男性。“干爹”，已成为带有暧昧色彩的贬义词，为群众们增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洛嵘以为杨婕傍了颗大树，怕仕途堪虞，忍痛割爱不敢再找杨婕，并同意她换岗去结构部发展。 第06章 一见钟情 （1）+3 我对杨婕微微一笑，心念：“哦，原来结构部想用我的人就在眼前，眼前这个让人为之一亮的美女也要来我们部门上班，这太让人兴奋了。” “好吧，不说这个，我也只是在你们面前活跃一下气氛，你知我知他知，如果传递出去，那就是你们两个说的。”雨田伴随着肢体语言，把责任又推给了两个小年轻，说，“嗯，加油，你们年轻有资本，像两本笔记本，有很大的弹性提高空间，能书写描绘很多内容，能写出两本传奇小说故事。” 我和杨婕被雨田这几句“诗情画意”的辞藻弄得云里雾里，只听雨田已经接着说道：“前不久我们中心中标了整个地铁三号线北延段施工监测和几乎所有检测项目，正是用人之际。而你们都是土木结构专业毕业的高材生，符合项目的诉求。”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们中心是市政府的直属国企，是市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的‘嫡系长子’，也就是“准太子”，地铁三号线属于本市重点工程，无论哪个招标代理机构如何大显神通招标，最终也必须是我们做。如此丰厚的高产值项目，我们要稳打稳扎做好它，一方面不能丢‘亲爹’的脸，另一方面高昂的检测费用可以给大家很好的福利保证。所以，我们中心很重视这个项目，也指名道姓要我挂帅，带好你们两个，我也希望这个项目能成为你们在中心的骄傲的业绩。” 我和杨婕互相对望了一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雨田笑了笑，又说：“所以今天你们好好爬山，明天我带你们去现场踏勘。” “直接去工地？”我和杨婕的脸上再次写满了惊讶。 雨田说：“是的，这就是护国检测中心的效率，以后你们会有更加深刻的体会。” 第06章 一见钟情 （2） 第二天清早，我穿着正式地来结构部报到，对结构部的同事谦虚地说道：“考试完成，今天是来部门报道第一天，请大家多多关照。” 雾小聪热情地说：“小陈，你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嘛！” 我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大声地介绍自己：“我叫陈龙，来自文天祥的故乡吉水，所以我拥有正义之身，请大家多多关照！” 雾小聪勉励道：“小陈，你工作的内容和方向是建筑结构的检测与房屋鉴定，也就是医学上所说的分析和化验，检查它的质量和安全，多往这个方向上学习和钻研。” 雾小聪指着雨田，接着说：“这是雨工，面试的时候你见过的，你的组长，以后你就由他带，他经验丰富，多跟他学习。” 我对雨田笑笑道：“好的，谢谢……雨工，你好。” 雨田答：“我跟小陈昨天在爬山会上再次结识，真的是很有缘，嗯，看起来不错的小伙子，不过杨婕那个丫头要下午才正式过来我们部门上班。” 大家因为雨田突兀的话，惊奇地望着我，我刷一下红了脸，雨田只是笑笑不语，也许我已经喜欢上了这样一个女孩。 半小时后，我就被带去工地，一路上总是充满着好奇与新鲜，我左看右问，生怕错过沿途的风景，做完检测任务，准备回护国检测中心，车子在将要离开工地大门的时刻，我看到了一个场景，一群工人围住了一个包工头，我提议说：“下车帮帮他们吧，我在报纸新闻上看到，民工辛苦付出，却讨薪讨得好可怜，也许包工头怕我们这些检测单位呐。” 雨田很生气地批评道：“小陈，你怎么有这么多闲情逸致啊，有时间多花点在工作上嘛。” 雾小聪催大了油门，补充道：“是呀，你怎么有这么多事，我们检测完了赶紧回去出报告，别给他们讨薪讨得大动干戈伤及到我们。” 车上羊东逢迎道：“老大说得是，律师帮农民工讨薪，农民工拿到工资后，经常不支付律师费，直接逃跑了，他们就是活该，人就是应该被别人治，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觉得自己没错，较真道：“我在网上也看到过一些，农民工的这种做法是不对，他们应当支付律师相应的费用。但我们也应该看到，农民工这样做的深层原因：农民工家庭不富裕，从事的工作大多是体力透支的辛苦活，工资也很低，而拖欠工资的现象又经常发生，他们本身就将自己置身于一种弱势的地位，他们没有充分享受到应有的权利，所以一部分人从情感上也就不愿意履行相应的义务。” 大家也不同我争论，笑笑作罢。 不到中午就回来护国检测中心，蓝婧取来一沓小纸条，叫道：“各位同志，领工资条了！”然后，还补充一句，“小陈，你也有份。” 我感到好奇，我说这不是才第一天上班吗？蓝婧笑笑说，我们护国检测中心是分两次发工资的，每个月预支下月工资，到下月初发放上月绩效奖，这样能有效避税，你幸运，撞到了准时。 因而，我特别留意了个人扣税这一块，没错，工资是不错，试用期按合同发放标准工资的百分之八十，但是，我发现并没有扣税，便找到雾小聪：“雾工，我的个人所得税没有上缴。” 羊东听到，插嘴道：“没事，其他很多单位也一样，财务做到化整为零，踩到了免税线。” 雾小聪满意地点点头以示同意。 我解释说：“存在不一定就合理啊，其他单位不交税并不是我不纳税的理由。” 雾小聪很生气：“你怎么就这么麻烦呢，是不是读书读多了，读傻了？” 我义正言辞地说：“纳税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作为一名党员更要带头遵守，我希望我能上缴个人所得税。” 雨田也来气了，道：“有种你去找主任去啊！” 我坚定地说：“如果雾工觉得为难，我可以去找主任，我相信他会支持的，因为纳税光荣。” 雾小聪叹了口气：“我会去反映的，这事我会处理，你别瞎掺和，你先按公司规定吧。” 黎明插嘴道：“不说这些无聊的东东了，赶紧去看新人吧，来了一条美女。”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婕，她正式报到结构部上班。 雾小聪和雨田在小会议室密谈，刚学校出来的陈龙食古不化的样子，干脆带陈龙和杨婕去新开的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工地驻场，现场鱼目混珠的锻炼锻炼也许对他俩会有所改善。 第06章 一见钟情 （3） 吃过午饭，雨田载着两个小青年，开着他的捷达一路电掣风驰，很快来到一个地铁标段的项目部。白色的砖墙围闭下的项目部，与周边环境显得那么的不搭调与格格不入。 雨田带着我和杨婕走进项目部大门，迎面正好碰上一群头戴安全帽脚踏劳保鞋的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显得很精明的管理人员，因为距离远，加上安全帽的掩饰，犹如军训的时候大家都穿迷彩服一般难以辨认雌雄，却见雨田热情地叫道：“主任，您今天不是去市里开会吗？怎么还有空过来工地视察？” “甘主任？！”我感到很错愕，怎么护国中心响当当的一把手甘森，戴安全帽穿劳保鞋亲自下工地，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毕竟我也只是在第二次面试时候见过甘森一面，对他的外貌记得不是很清晰。 甘森笑道：“我放心不下工地这边，让人替我开了。这位是新来的高材生小陈吧？现场缺人，嗯，不错，好好干。” “对，两个新兵。” 我没想到第二次遇见最高统帅是如此一个场合，一把手亲自带队到现场戴上安全帽换上劳保鞋，且周围似乎没有发现拍照作秀的影子，是多么难能可贵、不可思议。 甘森指指雨田说：“结构部的小雨组长，经验丰富，我早计划安排他带你们叁，好好跟他学东西。” 我和杨婕这时注意到甘森旁边还站着一张同我俩一样稚嫩的面孔，不约而同向他点头致意。 雨田笑说：“主任，我来给他们三做个简单介绍，他们几个算第一次碰头，小陈入职一直在人事部学习中心制度，今早刚到结构部报到，因为我们中心太庞大了，而小杨一直蜗居在业务部，加上上班时间很多时候大家都奔赴各自的工地干活，不是一个部门难得接触一次，所以我除了跟她混了一两次眼熟之外，并没有交流过。昨天单位爬山会，让我巧遇了他俩，提前认识了，但小明也是新来的”，然后又朝我和杨婕道：“主任身边的那个小青年叫明晨奕，是同小陈一拨新来的，唯一不一样的是，这几天他一直在工地，所以未曾与你们谋面，以后你们要互相学习。” 我想，一拨？不是只有一个王琼么？为什么没跟自己一样过五关斩六将，参加各种考试和培训呢？后来我才明白，有一种人叫空降，另外有一种人是直接走后门，避开所有考试，而王琼为什么没走到那道后门，关键却出在洛嵘身上，他不想她的加入。 甘森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 “这下可帮你凑齐张良、萧何、韩信汉初三杰了，小雨啊，你要当好刘邦咯。”甘森说，“我给你们大家再介绍一下，这是新招来的两个工科高材生，小陈和小明；小杨来得早一些，她从业务部转到我们一线部门——结构技术部，准备跟大家在工地同甘共苦。这是我们护国中心的结构部部长雾小聪，房屋鉴定组雨田组长，现场羊工，作为雾工和雨工的配合，由于本项目的重要性，全中心的具有资深资历和经验的专家能手几乎倾巢而出。你们都要很认真对待，一点都不得马虎，所以雾工要亲自挂帅本项目，雨工作为助理，你们没事就来现场驻点。”原来，雾小聪接到甘森急招去视察工地，他便带着羊东屁颠屁颠地跟着甘森的车先行一步，赶在我们的前面。 “是！”雾小聪、雨田、羊东异口同声道。 “雾部长好，雨总，羊工好。”出于礼貌，我和杨婕毕恭毕敬再次行礼招呼，明晨奕跟着。 “你们好。”雾小聪也配合着做样子给甘森看。 羊东大大咧咧地笑着说：“唉呀，叫我老羊就好了，我这人哪，很随便的！”羊东微微有些肥，肥仔爱出汗，他这会儿也正是满头大汗，手里抓着自己本来戴着的安全帽不停扇。 “你们以后要向雾部长和羊工多多学习，他们是现场实干出来的，都算检测经验丰富的行家，而雨工是研究性强的专家，理论扎实可靠。”甘森说，没等两边分别表示诚意与谦让，甘森已继续对雾小聪说道，“施工单位今天对上次检测不合格的柱子和梁加固补强了没有？” 雾小聪摇了摇头，苦笑着说：“还没有。” “他奶奶的，他们倒成大爷了，异常通知这么多天还不加固，简直把我们检测单位当戏子了。”甘森居然张嘴就是一句国骂。 他接着说：“你立即告知甲方通知施工单位和监理公司，十五分钟后在会议室开会！” 第06章 一见钟情 （4） 趁着雾小聪跑去各个办公室传达会议通知的空当，甘森回过头，对瞠目结舌的三个小青年笑着说：“刚才听我说脏话的原因吧？” 我们三人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是或不是，好在这并不是一个必须的应答，甘森已经接着说道：“在工地说话就得有点粗鲁，别太柔柔弱弱了，那样会让人看轻，你说话就跟放屁一样，你们以后慢慢就会知道了。” “这就是水很深的建筑行业。”甘森语重心长地总结道。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年轻的检测工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惊惶失措地说：“不好了，打架了，打架了！” 甘森问：“小师傅，怎么回事？” “他们在洗澡间打起来了，两帮人连检测仪和钢尺都操上了！” 众人大步流星地向洗澡间走去，三个小青年紧跟住甘森。 此时洗澡间已经被一大群工人围得水泄不通，喧闹不止。甘森一眼看到一个一脸笑相的白面书生正脚步匆匆地往这边走，不禁大喝一声：“小曹！” 那人停住脚步，见是甘森，脸上那一抹笑容虽然纹丝不动，但话语却极为殷勤：“主任。” 第06章 一见钟情 （4）+ 羊东朝我这边凑了凑，低声指点道：“这个曹格，是材料部部长，先前是我们结构部的，后来犯错了到业务部避难，后来又混不下去了，就跑到材料检测部，不久，没任何功绩就莫名奇妙被甘主任升为材料部部长，别看一副笑嘻嘻的人模狗样，你走近一看，他的笑容像蜡像一般凝固的，是不会动的，人可鬼着呢！听说过业务员的潜规则么？在一个行业呆久了，首先成立一个同行业的自己的公司，出外跑的最好的业务留给自己公司做，这叫通吃；自己做不了，就给自己合作单位做，拿取提成；合作单位吃不下的，就拿出去卖，拿个转让费；再不行，就送，送个人情，要对方适时给予同样的回馈；啃不动的老骨头，只好就拿回单位冲业绩了，几年前的大学城项目还没动工，他曹格家的公司就接了好几百万的生意，肥死了。”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个羊东还真热情，鬼灵精灵，一点都不像四十来岁的年纪，以后要多跟他取经取经才对。 围观的工人们见老大来了，都自觉地往旁边退了一步，很快让出一条通道。甘森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其他人也都紧紧跟上，杨婕略一犹豫，也跟着走进去。周围材料部配合单位的工人、现场施工单位的工人和保安，见到这样一个美女居然跟着进洗澡间，于是脸上都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口哨吹得震天响。甘森朝曹格一瞪眼，曹格转过头来喝道：“都吵什么吵，没事赶紧回去！” 第06章 一见钟情 （4）+ 1 甘森一边走，一边板着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曹格依然不变的形态——笑容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几个材料检测工人和结构部检测工人争着要洗澡，结果吵起来了。” “扯淡！荒唐！”甘森觉得脸上挂不住，于是把气都撒在曹格身上，“洗个澡也会打起架来，你材料部部长怎么当的？” 说话间，众人已经走进洗澡间，只见两帮赤着膀子的工人正互相对峙着，手里都拿着钢筋、检测仪、钢尺和铁管，还有在工地上捡起碎钢筋的，怒目而向，一派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的势头！ 曹格喝道：“黎明，你们在干什么！”只见其中为首的一个瘦高个，转过身来说：“曹部长，你来评评理，你们材料部的人也太欺负人了！” 我四下打量这间简陋的洗澡间，只见地面与墙面都只是简单水泥砂浆粗糙地抹面，沿墙脚一条回字形的排水沟渠，四面的水管接了二十来根支管分流，从上方弯下来，莲蓬头也没有，就算是淋浴的喷头了。 黎明说：“我们的兄弟把毛巾、衣服搭在管子上，香皂、洗衣粉、沐浴露、洗发水放地上，刚出去接了个电话，一回来这个位置就被你们的人给占了，而且还把衣服扔了一地，用我们的清洁用品。” 第06章 一见钟情 （4）+ 2 材料部的工人冷笑道：“你们算哪根葱啊？弄几件破烂衣服放着，位置就是你们的了？真他妈的荒唐！”旁边有人说：“我们去摸一下你们的老婆，那你们老婆也是我们的了，睡你的老婆，打你的娃……”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黎明这边的工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纷纷操着家伙，就要一拥而上，一场流血事件眼看不可避免！ 我看着那帮凶神恶煞的光膀男人们，仿佛是进入到了香港“江湖”片黑社会群殴的场景，没想到自己职场生涯的第二幕竟然如此惊悚。这就是建筑行业吗？这就是传说中的知名国企护国检测中心吗？我偷眼瞥了瞥明晨奕和杨婕，只见明晨奕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眼角竟带了些许兴奋，而杨婕紧蹙眉头，显然写满了担心和害怕，却再没有丝毫的尴尬与不好意思。 这时只听甘森喝道：“都住手！把工具都放下来！”他严肃地盯着雾小聪，说：“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团队，为了抢个洗澡位就要大打出手？你就这点管理本事？” 雾小聪苦着脸，说：“主任，说起来也不能全怪他们。别看这里有这么多的洗澡位，其实能用的只有两三条，只要一开阀门，其他洗澡位就都没有水了，小黎和小羊跟我反映了多次。” 刚才凶巴巴的黎明也搭腔道：“是啊，主任，这水压太小了，洗澡的时候这水流就跟得了哮喘似的，根本没法洗。”说着走过去拧开了一根支管的阀门，果然那水流忽大忽小，断断续续，最大的时候也不过和筷子般粗细。 第06章 一见钟情 （4）+3 甘森斥道：“没水洗澡就要打架，这种素质，和黑社会古惑仔有什么分别？” 黎明正要辩白，雾小聪连忙说：“对，主任批评得对。”回过头来对两伙工人说：“都站着干啥？回去回去！” 工人们满脸不情愿，磨磨蹭蹭地散去。 甘森目光闪动，像是意识到什么，叫住黎明，基于之前对江博士的否则，明知故问道：“你是结构部的吧？那帮工人是你带的吧？” 黎明立即满脸堆笑，说：“是的，主任。” 甘森说：“你就这样带兵的，也不知是你的工人出了问题，还是你出了问题，调你去材料部锻炼锻炼，看结构部的工人还嚣张得起来吗？而你去带带那帮扔人衣服的工人。” 黎明正要说什么，甘森挥挥手示意他滚蛋，然后回过头来，低沉着声音说：“都到会议室开会吧！” 第06章 一见钟情 （4）+4 “小曹，看起来你的人手不少啊，现在我又从结构部调了一个小黎给你，钢筋切割工，水泥、沙石、瓷砖、铝窗、幕墙等材料取样工，各个项目检测员都一应俱全了。”甘森指着曹格，说，“你以为我们中心闲手很多是吧？要发挥你们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地铁工程那么庞大，材料的截取跟施工单位不开工没很大关系！你这样做，很让我失望，知道吗？” 甘森在工地会议上敲着桌子，话虽不好听道理却实在，然后又转向雾小聪等人：“你们也是一样，不合格的和具有争议的复检可以搁着，把那些可以检测的先弄完。” 雾小聪见甘森只字不提刚才工人打架的事，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如今领导发火，非同小可，也顾不得细想了，只有低头假意悔过的样子。 曹格并非等闲之辈，人称笑面虎，无论见到什么人都是一副笑相，事实上走近他一看，脸皮动都未动，显然是天生的一副笑着的皮囊。据说，有人后来给因在车祸现场不合时宜地“微笑”而落马的“表哥”杨达才平反，说他在车祸调查现场真不是在笑，他那人就长得那样，平常无论什么情况，都是那副“看起来像在微笑”的表情。因为，有人见过落马后的杨达才，在看守所里，仍是这副“看起来像在微笑”的表情。在看守所仍在“笑”，说明这“笑”真的不是笑了，社会的确有这样一副模样的人，曹格就是这么荣幸中的一个。 第06章 一见钟情 （4）+5 曹格挨批时最擅长的一招是装龟孙子、装可怜，找各种借口和理由撇清不是因为自己的关系，百试不爽，叫你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此时曹格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无能为力的神情，说道：“主任，我们也真是想尽一切办法，施工单位不开工，不但没有配合我们做见证取样（有施工方、监理方、业主等旁证的样品的搜集）的现场施工员、监理员、业主方，而且取样仪器要用380伏三相高压电，没有他们，我们也是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不规范也不合法。何况，刚才您也看到了，这临时用水的水压这么小，真的跟滴水似的，连洗澡都洗不了，更别说用来供水给取样仪器了。”由于很多工作是在现场建筑物上面切割、截取一段样本带回试验室试验，工作的时候会有巨大的热量发出，通过特定的管道供水冷却仪器。 他顿了顿，又说：“还有这施工单位不开工，吊机（工地用来快速吊运运输的机车）和施工电梯就不会帮我们，只有靠这进出地铁隧洞的临时天梯（由于地铁是隐蔽工程，一般要由地面通过天梯去到几十米深的隧洞及站台取样，而天梯一般都有几十米深，十几、二十层，两三百级台阶，一级仅容一人通过），那只是过人用的，实在太窄和太陡了，重一点的仪器搬不下去，大一点的样品抬不上来，而且上下天梯安全衣也没买，我们的工人有几次都险些失足。” 第06章 一见钟情 （4）+6 甘森本就是人精的角，这时已经知道这所谓“工人打架”是怎么回事了，他听曹格那话里的话，其实还是一个钱字，嫌护国检测中心补助工地不够，当即说道：“天梯的问题，我会跟地铁公司业主谈，要他们给你们配安全衣，毕竟这些地铁施工专用的衣服对我们用处不大，做完了地铁检测就用不上，地铁不施工他们吊机和施工电梯不开，地铁施工他们自己也要占用，太受牵制了，而且这么大一个工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找个专业配合公司搭建临时人工小吊机，专门用来吊检测仪器和检测样品用，你们人还是照样爬天梯，因此产生的各种费用，你们报上来，财务确认后以配合费报销的方式补偿给你们。 “至于临时用水，由雾小聪负责去查明原因并找供水部门协调，给我们搭建一条临时专用用水管道，三天内必须有结果。不需要被施工单位牵着鼻子走，我们自己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解决问题，做足了我们的，施工单位会敬畏，地铁公司也不会揭我们的短，话说回来，人家也没有义务帮我们提供这提供那的，检测费用里面其实都是包括的。” 会议室里，众人寂然无声，只有甘森在口若悬河。 “找配合单位安装小吊机，安排罗云风去找单位，找两到三家，有个比较，取性价比最好的那家单位，自己做主，然后打报告给我。” 罗云风出事后，比较低调，今天一直跟屁虫一般跟着雾小聪后面不敢出声。 甘森似乎胸有成竹，有条不紊地一一安排下去，众人只是默默做着笔记，我不禁暗暗佩服甘森的管理水平。 第06章 一见钟情 （4）+7 过了两天，雨田向雾小聪汇报，施工单位提供的临时用水的管道，不但管径很小，而且是原工地所在位置拆迁房留下的有八、九年寿命的铁管，估计内管的管壁尤其接头处锈蚀的程度只剩下小指粗的水渠。 雾小聪颇为吃惊地说：“八、九年寿命的老水管，能顶什么用？难怪曹格说这水量只有筷子粗，还像得了哮喘的老头一般，一停一停地，这施工单位也太欺人了，到底是免费送的没好货！”话虽如此，却没理由打电话过去兴师问罪，没有法律规定施工单位要提供水给检测单位的。他沉吟片刻，便把我叫到办公室，叫我晚上一起去陪自来水公司的文天科长吃饭。 我有些纳闷雾小聪怎么会找上自己做陪，心想大概是雾小聪请外人吃饭，总要摆摆部长的谱，找个小兵充当手下，装装门面吧。但我后来才知道，他为什么不带羊东：第一羊东知道他的事情太多了，第二羊东的文化水平不高，第三是关键他想拉拢我进他的“帮派”。 我其实很不想去，但现在自己只不过是个玻璃缸里的金鱼，任人摆布。 —————————— 推荐《权力时代》 第06章 一见钟情 （5） 傍晚雾小聪开着从护国中心借来的一台丰田大霸道，载着我来到自来水公司附近不显眼的小径路边接文天。文天还没有来，雾小聪有意无意地和我东拉西扯：“小陈，刚来我们护国中心，感觉如何？” 我不假思索地说：“社会和学校还是不一样的，我还得慢慢学。” 雾小聪笑笑说：“是啊，慢慢来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好好干。”又关切地说，“除了业务之外，有时候其他方面的东西也是要学习的，譬如开车，如今社会这也是一项重要技能啊，改天我向甘主任申请，让你们三个新人公费去学车考驾照。” 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此时目光正被前方路边的一个“贝多芬”（背多分：从背影看去婀娜多姿的女孩子）而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 她，就是杨婕。 “奇怪，杨婕怎么会在这里呢？”我正准备告诉雾小聪，却忽然见一台路虎从远处驶来，径直停在杨婕的旁边，杨婕拉开车门，上车时仿佛还对车里的人笑着说了些什么。我呆呆地看着那台路虎载着杨婕绝尘而去，竟然像喝了一瓶醋精一般，酸掉了牙齿，酸到心坎里去了。那台路虎车是杨婕男友的么？可是听说她好像没有男友呀，难道是她家人的？那她岂非是白富美？又或者难道是“干爹”？唉，网上盛传呢，生男孩吭的是亲爹，生女儿好呀，吭的全都是干爹……我不敢再想下去，也觉得自己真是太好笑了，杨婕和自己是什么关系？自己才认识她两天多一点。 第06章 一见钟情 （5）+ 文天科长虽然没有别出心裁、青面獠牙的外貌，但是不可否认地、不客气地能用其貌不扬的中年人形容，不亚于唱红网络的重庆一哥“雷政富”先生，一上车就对雾小聪打着哈哈：“哎呀，雾部长你真是太客气了，还要亲自来接，这怎么好意思啊。” “文科说哪里话，工作这么辛苦，大家出来吃个便饭，放松放松，又交友、又沟通，多好的效率，不是么！”雾小聪又指着我道，“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小陈，刚毕业的本市名校华工大建筑高材生。” 文天点点头说：“小伙子前途无可限量呀。” 我心想：“怎么就前途无可限量了，现在拼爹的时代光有个学历能算个毛？算个球呀？唉，现在的人没话题的口头禅都那样了”，但还是谦和地道谢：“我刚出校门，没什么经验，还要向文科和雾部长多学习呢。” 雾小聪客套地问文天想去哪里吃，其实他是计划好了的，文天说随便，正好应了他的计划，雾小聪假装略一沉吟，说：“那今天我们去尝尝农家乐吧。” 第06章 一见钟情 （5）+1 大霸道只要轻微地踩下油门，便在内环路上疯狂地飞奔，一会儿就突到一百码、一百二十码，不一会儿转入广汕公路，然后又是永顺大道。夜色苍茫，已经不知转到了哪一条乡间土路，我只觉得路是越走越荒凉，越走越偏僻。约莫四十分钟，再爬了一段山路，我们在土径尽头的一家叫作“龙门山庄”的山寨停了下来，柳暗花明，到处都是果树，荔枝树、龙眼树、黄皮树、莲雾树、香蕉树、芒果树、枣树、橘子树、番石榴树、木瓜树应有尽有，围墙内的瓦房是用土砖直接砌筑而成，不修边幅，连清漆都不刷一层，粗糙中却带出浓浓的乡土味。 雾小聪问：“文科，想吃什么？” 文天：“雾部，你安排就好。” 雾小聪接话道：“恭敬不如从命。” 雾小聪吆喝着服务员：“来条你们的镇寨之宝——清蒸脆肉鲩，然后烤一只你们自己养的清远苗的家鸡，一斤烧排骨是三根的话砍六段，记得给我们配一次性手套过来，上次你们直接说徒手抓，太不卫生了，然后清炒一盘自己后山采的野菜——人参菜，再上个万绿湖水蒸水蛋，每人一盅虫草水蛇汤，外加一煲蛇血浇饭。” 雾小聪很快点好了菜，除了这几道山野特色，另加了两个小炒。趁着文天上洗手间的时候，我问雾小聪：“雾部长，这家店这么偏僻你怎么都能找得到啊？” 雾小聪笑了笑，说：“吃饭很要学问的，和谁吃什么档次，去哪里吃，吃什么，都有讲究的。你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要出来会宾的，第一件事就得学会点菜。我再带你几次，慢慢就让你自己请客、点菜了。” 第06章 一见钟情 （5）+2 我见雾小聪说得恳切，不像忽悠我的意境，知道他是在暗暗提携自己，心里不禁有些感激，却不明白雾小聪为什么这么看重自己。其实雾小聪有着自己的深谋远虑。他并非是甘森的嫡系臣子，而是二把手洛嵘的亲信。他想，随着护国中心的日益扩张，检测业务和项目会不断拓宽，这个结构部不会只在现在基础上徘徊不前的，应该有很多很好的发展前景，那么这个大概念的结构部部长就会越来越是个肥缺职位。从目前的结构部人员架构看，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有罗云风、雨田、曹格，罗云风是和甘森一同打天下出来的，而且是甘森的贴身小弟，而雨田是甘森的亲侄子，曹格是甘森好友的亲戚，都根深蒂固啊。雾小聪觉得应该早点培养一些自己的嫡系部队，以便未来跟他们抗衡，例如陈龙、明晨奕这两个新人就是很好的选择，再说，他们无论从学历，还是机灵度都能进自己的法眼。 一阵烟功夫，文科就回来座位，我们也转移了话题。 雾小聪问：“菜来了，文科，要不要来壶他们自泡的龙虎鞭药酒？很补肾的。” 文天拉长鸭公般的声音道：“算了，酒驾查得紧，我和这位小兄弟喝也没多大意思，下次有机会我们都不开车的时候吧！” “来来来，文科尝尝他们这里的招牌菜。”雾小聪用公筷夹了一大片鱼腩肉到文天的碗里。 文天连声称赞菜的味道好：“嗯，不错，脆爽。” 第06章 一见钟情 （5）+3 雾小聪仿佛是他家开的餐馆似的，卖弄道：“他们这里的脆肉鲩是附近的荔湖城的余家庄水库里养的，那水库的水很好，天然水库，来自原山的矿泉水，我去游泳过，不小心喝了几口，甘甜得不得了。” 上菜的服务员听到雾小聪的夸赞，补充说：“这脆肉鲩的确是我们这里的一绝，饲以精饲料运用活水密集养殖法养育而成的名特水产品。最独特的一点是，它是吃蚕豆长大的鱼。所以，它以肉质结实、脊骨坚爽、清爽脆口而著称。与其他鱼不同，脆肉鲩一鱼百味，能烹饪出各式菜品，可清蒸、油炸、炆鱼腩、炖鱼头汤、用作火锅食材等。 脆肉鲩的营养也非常丰富。与普通草鱼（即鲩鱼，读huan）相比，脆肉鲩的胶原蛋白和钙均有显著增加，人们如果经常食用脆肉鲩，就能预防各种骨质疏松症，老人和孩子、强脑力劳动者皆宜。脆肉鲩还是美容理想佳品，据国内外大量研究显示，胶原蛋白具有能增加皮肤的储水能力、维护皮肤的良好弹性、延缓皮肤老化和保持青春活力的重要作用。” 这顿饭纯粹是不着边际的胡吹海侃，从国家主席到第一夫人，从品酒之道到御妻之术，从经济大势到检测前景，偏偏就是不谈临时用水的事。 我心里有些纳闷，雾小聪既请了文天吃饭，却又不谈正事，这不是白请了吗？可是见雾小聪与文天谈笑风生，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又仿佛是心中有数，我想，领导毕竟是领导，总有他的想法的，自己还是不要随便插嘴了，于是把打算提醒雾小聪的念头活生生吞了回去。 第06章 一见钟情 （5）+4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茶足饭饱的时候，我觉得牙缝里塞了鱼肉，用舌头鼓捣了几下，没弄下来，便拿了根牙签，正准备剔牙，无意中一抬眼，却见雾小聪和文天都不约而同地摆出了同一姿势，左手四指并拢与大拇指垂直，大拇指贴面，食指横摆在鼻子以下人中位置，一手掩着嘴巴，一手剔着牙缝，悠然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是古时候的大姑娘在掩嘴窃笑，又好像是在抱拳行礼。 我心中猛地一颤，敢情这饭桌上规矩还真不少，连剔个牙都有那么个讲究，我学着雾小聪和文天，用手捂着嘴巴剔牙，只觉得嘴里呼出的热气在掌心里凝聚不去，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这时只听雾小聪笑着说道：“文科，吃完了饭，不如去水疗馆放松放松。” 文天说：“我无所谓的，听雾部长安排好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洗脚好了，别搞太多其他的节目。” 雾小聪笑道：“难道晚上文天回去还要和夫人交作业？” 文天也不回答，只是哈哈一笑，过了片刻，指着我说道：“雾部长啊，你可不能这样，小陈还是个孩子呢，别把他教坏了。” “现在的年轻人呀，都早熟得紧，他们懂得的，可不见得比我们少。”雾小聪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我。 我当然不至于纯洁到听不懂他们话的含义，只是没想到领导会在饭桌上提到这种半荤不素的玩笑，有些猝不及防，竟不知该如何作答，登时脸一阵绯红。 好在这尴尬如白驹过隙一闪而过，雾小聪叫服务员埋单之后，站起身，说：“我们走吧。” ________________ 看升级版《权力时代》 第06章 一见钟情 （6） 冷气十足的沐足房里，身穿贴身、开胸、露乳、齐B的情趣制服套装的沐足姑娘正殷勤地帮我们挽裤脚脱鞋、脱袜，并安排服务员将我们的鞋袜拿到杀菌室进行除菌、清洁处理。雾小聪打开车上带下来的一瓶拉菲葡萄酒，殷勤地给文天斟上。 文天边品酒没话找话地逗引帮自己洗脚的小女孩，问些“小妹，哪里人？”、“多大了？”、“一个人来本市？”、“在这边工作多久了？”、“住哪？是宿舍呢？还是出租屋？”的无聊问题，雾小聪也不时在一旁顺杆子帮腔。 我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给自己洗脚的女孩，能清晰地看到女孩胸前那道引人浮想联翩的事业风景线，只觉得心里一阵扑腾，想把视线移到别处，又觉得未免自欺欺人，很是想唱弦子的《舍不得》，我舍不得……，可是就这么盯着，感到实在有点怪难为情。 文天和女孩打情骂俏般地互动，然后调侃雾小聪道：“雾部长，我看这女孩无论身材、长相都不错，关键是才十八岁的小嫩妹，干脆收过去当你部门的文员好了。” 雾小聪笑道：“我也这么想的，可惜我们结构部已经有文员啦。” 我只觉得脑袋突然像空白荧幕突然打开一部电影，女主角杨婕的身影在画中翩翩起舞，她仿佛笑吟吟地看着我，她的笑容如山泉小溪般清澈透明，如烈日骄阳般灿烂明媚，在这刹那间，那沐足女孩的春光乍泄都显得格外黯然失色、淡然无光。 “可是，可是……我为什么又情不自禁想起杨婕？那个冰雪聪明、清爽可人的女孩；那个总是在我的脑子里走来走去，却又不说什么的姑娘；那个像温柔春风阵阵吹入我的心中的女孩。”是的，冷气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恰是这个叫“杨婕”的女子给了我沁人心脾、乍寒还暖的感觉。 第06章 一见钟情 （6） + 只听文天又说道：“我听说护国中心好像也准备朝房地产方向发展，你们可以现在把这女孩挖过去储备以后做售楼小姐或物业客服嘛。” 雾小聪笑着说：“文科是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呀？” “无风不起浪哦，”文天说，“我可听不只一个人这么说了。” 雾小聪沉吟了一下，说：“据说内部会议上是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提议，开发自己的物业，不是现在房价很贵嘛，领导还有一层意思就是集资给大家建福利房，部分销售部分分配，不过也只是初步的想法，并不成熟，不一定会成事。” 文天皱了皱眉头，不无忧虑地说：“我觉得护国中心的扩张似乎有点太跨越了，开发房地产完全是从技术单位跑去做金融投资，试想，这也未免走得太快太远了些，这样搞会很危险的。” 雾小聪说：“现在护国中心的现金流和储备都很充足，中心另外还有自己的小金库，领导想快速地钱生钱，投资搞房地产开发恐怕就是首选，风险小、回报率大。不是有个很有意思的第一人称的桥段么：我是开发商我老大，你别管我买这块地请客花了多少钱，也别管我找得施工队多么垃圾，也别管我用的什么建筑材料，也别管我在楼盘宣传的时候用了多少额外的图片，房子卖多钱一米老子说了算，我还不一次性的都卖呢，隔几天放出去几套，隔几天放出去几套，能多卖多少我还真不告诉你，你能把我怎么的。哈哈，不过别在意，只是开玩笑的打油话，不登大雅之堂，纯属娱乐。话说回来，我们护国中心相比很多空手套白狼的开发商，还是很实力雄厚的，而且我们中心在近郊储备了一块不小的土地，当年市政府统筹给我们建自己的试验室的，花点心思去国土局作个用地规划指标变更就可以建商住楼了，同时领导首次投资不会弄很大的，会控制建筑体量和容积率的，再不行，就分期建设，先建一栋小楼开始。” 第06章 一见钟情 （6） +1 文天说：“话虽如此，减少风险还是第一位的。另外啊，我觉得护国中心还有个很麻烦的问题。” 雾小聪迫不及待地问：“什么问题？” “归属问题。护国中心起步时每个领导都带着疑虑，市政府、市建委当时就护国中心企业转型是否要继续开展下去上了很多次讨论会。那时候没人来争名夺利，现在它慢慢地走上正轨且很有收益，想分一杯羹的人就都来了。这国企，到底是谁的？是个问题呀。” 雾小聪没有回答，他转过头去，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文天，却见文天正趴在椅背上，身后的沐足姑娘已经骑到他的身上用肢体语言教他收腹吐气，并在脊椎两侧用拇指重重地平推，他双眼微闭，重重的呼吸声，脸上泛着酒后的红晕，享受按摩带来的快感与舒适。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寂静无声，如同周围的一切全都不是活物一般。 我原本并没有十分在意雾小聪与文天的对话，心里的杨婕一直挥之不去，但在这一刻令人奇怪的寂静里，文天的话却显得如此突兀，跃然而出，让我听进脑海。直到很久以后，我再次回想起文天这番似醉非醉的酒话，才意识到了文天眼光之犀利。 这天晚上，我回去以后辗转反侧，如同煎饼一般翻来覆去、夜不能寐，这我平生第一次参加了职场上的“应酬”，也是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沐足，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沐足女孩的软玉温香、波涛汹涌。不过所有的这些，都不是失眠的主要原因，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起那个婀娜曼妙、聪明伶俐的身影，和那台飞驰而去的路虎。 ——————— 看《权力时代》 第06章 一见钟情 （7） 第二天下午，自来水公司派了两名施工员过来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工地，重新给出了一个新的临时用水的接口，并换上了新塑料PVC水管，显然雾小聪的饭局起了关键的作用。 而罗云风找配合单位搭建小吊机也很顺利。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护国中心可以不需要全仗着施工单位把持检测的境地，之前施工单位会借这或那，比如检测仪器下不去、位置供水不足等原因，让检测员避开一些施工不好的地方检测。 又过了三天，施工单位在工地举行了简单而隆重的新地铁站点的开工仪式。 工地周围插满了五颜六色的彩旗，迎风飘扬，一面巨大的横幅挂在显眼处，上书“热烈祝贺地铁三号线北延段一标段正式开工”。 我和明晨奕、杨婕站在人丛里，新奇而欣喜地看着这一切。 过了不久，人群微微出现一丝躁动，只见几台越野车接踵驶来，原来是甘森和地铁公司的领导班子来到了，一群记者匆匆赶上前去，如同明星出席代言一般，抓起相机就是一阵乱拍。 只见，甘森穿着冰水蓝熨贴的衬衣工作服，头发梳得顺溜顺溜的，满面春风地锁好车，微笑着不住地向人们尤其是记者挥手致意，整个儿就跟明星见面会一般。市重点建设项目，也是自己露脸、风光的绝好机会。 第06章 一见钟情 （7）+ 随着施工单位项目经理苗甾（zi）的一声令下，挂在工地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的五台挖掘机上的鞭炮被同时点燃。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过，硝烟未曾散尽，已是雷鸣般的掌声。接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四台挖掘机同时启动，钩起一斗泥土，逆时针方向掉转车头（俗话说，逆正顺负，角度朝逆时针旋转是正方向），同时位于中位的挖掘机逆时针转了一圈360度后停住，将斗高高举在头顶，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四台挖掘机几乎同时齐向中位挖掘机挺进，当汇聚在一起后，四个斗同时轻碰中位的挖掘机，将泥土同时洒在它的脚下，象征着四条隧道正式通过新站台衔接在一起。 先是地下铁道总公司建设事业总部质量安全部兼工程部经理雷震宇带着属下员工拜神敬香，接着是施工单位和监理单位，最后才是甘森带领着护国中心的驻点员工拜神敬香。甘森、雾小聪、罗云风、曹格一排，雨田本想跟着甘森一排，发现四个人已经够拥挤了，他只好跟羊东、黎明一排，我、明晨奕、杨婕最后一排。 我们三人并肩站在后排的，只听明晨奕口中念念有词：“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我等三人今日结为异性兄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特此立誓，神明共鉴。”我便觉得好笑，心说幸好明晨奕没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要不杨婕非啐死他不可。 这次安排的敬神分四次四个方位的，朝南拜完神灵，苗甾安排把供品桌抬着到其他几个方位继续按之前的顺序敬拜，请各位再到东西北其他几个方位再拜一拜，以求四方周全。先后又拜了东方、西方，由于分单位进行，而每个人还要亲自去点香，一轮下来好歹也要二十来分钟，甘森实在等不及说还有个会议要赶，急着走，北方就免了。苗甾说：“甘主任，既然三个方位都拜到了，也不争那片刻时间，就把北方也拜了吧。” 甘森说不行啊，这会议很重要，于是把拜神任务交给雾小聪，然后他开着路虎径自绝尘而去，卷起了一片迷茫的黄土。 ———————— 看《权力时代》 第07章 初涉工地 （1） “每天早上起床后我都要看一遍《福布斯》富豪排行榜，如果上面没有我的名字，我就去上班。”我起床的第一件调侃自己的事就是自言自语，然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出发。 我每天都是公交车、地铁接驳上班，先回护国中心吃集体早餐，然后回自己的部门——结构部报到，再由公司公车统一将几个部门的现场驻场员送往工地。 渐渐地，大家都熟络起来，在车上好不热闹。 “上班无聊吗？抛硬币玩吧，正面就上网，反面就睡觉，竖起就工作，倾斜就努力工作，摔粉碎了就申请加班，如果摔出两枚，那就天天摔！……啦啦啦……你让我滚，我滚了。你让我回来，对不起，滚远了……老婆是电视，情人是手机，在家看电视，出门带手机；破产卖电视，发财换手机；偶尔守电视，整天玩手机；固定的电视，移动的手机；频道免费，手机收费。男人们都想拿着手机看电视……名花虽有主，我来松松土！只要松好土，名花可易主。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雨田唱着网络改编的变态无聊串烧歌曲，步履蹒跚地爬上了公司车——一台二十几座的小型客车，尽管是最后一个，而且迟到，却还是那么从容。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PS：太阳是可以从西边出来的，假如我们在金星上生活），上来车上的不仅有雨田，还有雾小聪，他早早地就坐在司机位后面一排，他知道这是全车为安全的一个位置，他们今天仿佛统一环保一般，都不开自己的专驾。莫非今天是世界环保日，不对诶，那是六月五日，我在学校还没毕业的时候就过完了。 刚才开玩笑啦，其实今天天气并不好，这是一个伸手难见五指的大雾清早，也许出于安全考虑。 第07章 初涉工地 （1）+1 突然，雾小聪莫名其妙地开腔了：“我永远不能接受玩游戏（特别是像英雄、魔兽那类的大游戏）、抽烟、喝酒、炒股着迷的女生，这类人，我只能斩立决，没有得商量。我知道我自己是个不怎么样的男人，但如果那样的选择，我宁愿没有女人！” 还没坐热椅子，见到了雾小聪，雨田一屁股挨了上去贴住了他身旁的一个空位，出于对迟到的内疚，雨田半恭维地接话：“的确，那种所谓坏女孩只能玩，绝对不能用做老婆！” 黎明问道：“这几年爆棚的选秀节目的女生喜不喜欢呢？” 羊东抢答：“我晕了个去，你看这几年某某女生节目的前三甲，都男不男女不女的，个个都跟男人婆似得，不如改名超级男人婆，哈哈，何谈喜欢？” 黎明分析道：“那是情有可原的，因为粉丝多是女生，且正常女人居多数，在她们眼里是不喜欢女人的，也就是说同性是不感冒的，异性相吸依然占主流！这就好办了，男人婆在女人眼里，那叫一个帅，一个特别。” 羊东叹息道：“唉，如今什么世道，男人喜欢娘一点的男人，女人喜欢长得像男人的女人，老一点的就喜欢虐童，这还能让人活么？……长了这么大，想起来还是幼儿园比较好混！” 仰卧闭目养神的黎明不屑道：“你以为幼稚园好混么？现在多少只黑手伸向了儿童，老师、校长、邻居……一大堆！” 第07章 初涉工地 （1）+2 突然，雾小聪莫名其妙地开腔了：“我永远不能接受玩游戏（特别是像英雄、魔兽那类的大游戏）、抽烟、喝酒、炒股着迷的女生，这类人，我只能斩立决，没有得商量。我知道我自己是个不怎么样的男人，但如果那样的选择，我宁愿没有女人！” 还没坐热椅子，见到了雾小聪，雨田一屁股挨了上去贴住了他身旁的一个空位，出于对迟到的内疚，雨田半恭维地接话：“的确，那种所谓坏女孩只能玩，绝对不能用做老婆！” 黎明问道：“这几年爆棚的选秀节目的女生喜不喜欢呢？” 羊东抢答：“我晕了个去，你看这几年某某女生节目的前三甲，都男不男女不女的，个个都跟男人婆似得，不如改名超级男人婆，哈哈，何谈喜欢？” 黎明分析道：“那是情有可原的，因为粉丝多是女生，且正常女人居多数，在她们眼里是不喜欢女人的，也就是说同性是不感冒的，异性相吸依然占主流！这就好办了，男人婆在女人眼里，那叫一个帅，一个特别。” 羊东叹息道：“唉，如今什么世道，男人喜欢娘一点的男人，女人喜欢长得像男人的女人，老一点的就喜欢虐童，这还能让人活么？……长了这么大，想起来还是幼儿园比较好混！” 仰卧闭目养神的黎明不屑道：“你以为幼稚园好混么？现在多少只黑手伸向了儿童，老师、校长、邻居……一大堆！” 黎明将脸侧向靠垫准备小睡一会，忽然他发现了雨田闷闷不乐地样子，道：“雨工，怎么莫名惆怅起来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呀。” 第07章 初涉工地 （1）+3 雨田长叹了一声，道：“现在的女孩特别现实。” 黎明追问：“怎么了。” 雨田沉思了片刻，道：“我在女友手机里的名字是‘他’，分手后，我就变成了‘它’，郁闷啊，不就是买不起房吗。” 雾小聪违心地安慰说：“哎，男人是很命苦，以前还说男人赚不到钱老婆想和他离婚，现在看来男人买不起房子连结婚的门都没有，所以以后等咱有钱了，就是要将家里日新月异，将黄脸婆换成潘金莲。小雨，加油，努力，别为了一个不值得爱的人郁郁寡欢，拿出斗志，我相信失去你是她今生最大的损失。” 一直不表态的杨婕琢磨着每个人的话，心里想：“花心大萝卜，还大言不惭地找各种理由，原来现在不花心的男人们不是不花心，是没条件花心！” 雨田忽然沧海一声笑道：“哈哈，其实男人不吃亏，女人攒私房钱是为了将来花在老公身上，男人攒私房钱是为了将来花在其他女人身上。” 黎明笑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哈哈，车上除了杨婕这个大花姑娘，几乎清一色。” 登时杨婕的脸都红了，装作闭着眼睛睡着了。 “不对，人怕出名猪怕壮，男怕没钱、女怕胖。雨工是感到自己钱不够多，你想，有钱没女人吗？”，羊东说，“但也不尽然，很多笨女人只要哄哄就够了，哄女人像挂秋秋（QQ的谐音）一样，每天至少两小时，达到一定的天数后就可以太阳了……” 雨田心想：“知我者，羊东也，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呀。”却现一脸鄙视，其实内心渴望得很，道：“我靠，你就知道日啊日……” 第07章 初涉工地 （1）+4 雾小聪发现我静静的，其实那时候我坐在杨婕的后排，静静地欣赏着她的头发和她的背影，幻想着和她的各种场景，深呼吸着她吐气如兰吹出来的香味，一下被一句问话惊醒，如静夜长空划破的一道闪电：“小陈，要融洽气氛，合群，别不做声。我看这点小明就比你好多了，可惜他今天家里有事，请假。” 我是新人，说话自然要谨慎，极不情愿地憋出一句半熟不熟的话：“钱可以买房子但买不到家，可以买婚姻但买不到爱情。” 羊东一脸不屑道：“真会装B，你是足不出户的宅男啊？有了钱，千万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可以到周围的树上都试几次。” 雨田觉得羊东就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自己想什么，他马上就说出来了，但是他还是要像伪君子那般：“和你恋爱的人倒霉了，人家的的姐妹啦、朋友都遭殃了。” “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嘛。”羊东说道，雨田默许。 黎明说：“说说可以，现在的女生不好追，她们都很现实，而且越漂亮、越优秀的越是如此挑剔。” 羊东道：“骗呗！” 雨田说道：“但也要门当户对、学历相当，否则会很没有共同语言。” 黎明不同意，说：“爱情是这样：看了神雕侠侣知道年龄不是问题，看了断背山知道性别不是问题，看了金刚、阿凡达发现原来物种也不是问题，想起人鬼情未了、如今盛行的结阴婚才真正懂得，死活都不是问题！仔细想来，就他妈钱是问题！” 第07章 初涉工地 （1）+5 雨田说：“现在漂亮一点的女孩都紧俏得打架，好一点的哪个不名花有主呢。” 羊东道：“挖墙角啊，你不是天天唱一首经典的歌吗？什么什么锄头松土、什么什么易主、什么什么墙角挖倒来着。” 雨田不自觉地哼了起来：“名花虽有主，我来松松土！只要松好土，名花可易主。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Yeah!……你以为有那么容易没，唱唱而已。” 羊东道：“这事是讲究技巧的，先让她红杏出墙来就有办法了。” 雨田问：“如果不出墙呢？” 羊东笑笑说：“红杏不出墙？证明你功课不够……坚决拽出来。” 杨婕忍不住凑了热闹，道：“客官请自重，小女子只卖身不卖艺。” 羊东鄙夷地说：“切，哪有绝对的，看能出多少钱了。” 雨田讪笑道：“纯，属虚构，乱，是佳人。挂了两口大包子，就别怨狗跟着你。” 杨婕嗔笑道：“雨哥，你变相骂人了！” 雾小聪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发出一声感叹：“男人活着要娶个怎样的女人，又要做个怎样的男人？” 雨田连忙说：“一等女人家里称霸，二等女人在家吵闹，三等女人家中挨打，四等女人煤气自杀；一等男人家外有家，二等男人家外有花，三等男人准时回家，四等男人准时回家遇见她的他。就看你想做个怎样的男人和要个怎样的女人了。” 雾小聪接着说：“唉，可是现在是这样啊！好汉无好妻，懒汉娶花枝，鲜花往往不属于赏花的人，而属于牛粪。” 第07章 初涉工地 （1）+6 雨田想到了什么，说：“我提醒大家要学会修自己的电脑，这是很重要的！从前有个人，他不会修自己的电脑……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陈冠希）” 羊东自以为是起来：“本来以为工资涨了，能给孩子奖赏了，见到老婆敢嚷了，敢尝到海鲜鸭掌了，闲时能逛商场了，结果物价又涨了，通货膨胀给抵消了，一切都是白想了。我真好，顾家，下辈子我一定投胎做一个女人，然后嫁一个我这样的男人。” 羊东觉得今天跟雨田特别投缘，起身离开自己的座位，凑到了他身边，这时候能听到他另一侧的轻微的鼾声，雾小聪已经睡着了。 —————————— 看升级版《权力时代》才觉得劲道 第07章 初涉工地 （2） “昨晚翻出一盒过期的卫生套，一封特长的情书！我很感慨，逝者如斯夫啊！原来人是可以同时占有四只船的，分别用上四肢。”羊东对雨田小声地说，“开两个扣扣（qq谐音）以两种迥异性格攻击女生，基本百战百胜，厉害，一个很谨慎，一个很痞子。” 雨田饶有兴致地戏谑道：“那不很没安全性，当四只船分别驶向不同方向，那你岂不是很惨？” 羊东满不在乎地说：“是吗？我会游泳，到那时候我全部放弃，只要我是把妹高手，还愁下四个？” 雨田钩织了一个恐怖的场景，道：“游泳？她们选择有暗礁的地方同时突然放开，那你不就插在暗礁上，开膛破肚了。” 羊东摸了一下自己额头浸出的汗水，道：“汗！女人有时候是挺狠的。” 我实在憋不住了，其实我也很近，是在雨田位置的正后方，所以雾小聪在一回头跟大家招呼之间也容易察觉到我，我说：“得罪当然有报应了，你不去伤害人家、人家怎么会去惹你。” 羊东继续热情地讲诉他的经验：“雨工，原来泡妞其实也挺简单的。” 雨田迫不及待地问：“怎么说？” 羊东卖乖地答道：“你听说过那句吗？男人想和女人第一次很难，后面越来越容易。女人想和男人第一次很容易，后面越来越难。我正在享受别人找我的时刻！” 雨田表达出了无比的羡慕，道：“你倒挺有福气的！” 第07章 初涉工地 （2）+ 羊东接着说：“现在靓妞太多了，大家都会打扮了，途径也很多，摇微信、加微博、加博客、玩游戏、交友网都可以添加得到，都不知道泡哪个？最近加朋友介绍和自我网上发掘，有几个女生资源，现在我确认了三个女朋友，天天轮着陪，五一才三天，每人分了一天，挺累的。更累的是，我和其中一个在一起的时候，其她两个来电话了。现在我都不敢随便接电话，生怕穿帮，生怕被她们发现我现在的秘密。比如其中一个电话我，问我在哪，在干什么的时候，我就不太好回答了，而且语气也很容易让陪在我身边的那个女生察觉，女生都是细腻的，电话那头的也容易感觉到异常，所以，躲躲闪闪，好像很见不得人。” 我再次忍不住，提醒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羊东回过头来说：“说得那么容易，如果是你，你怎么割舍？男人都很博爱的，每个女人都给我不同的感受，你就很专一一个吗？多尝尝本来就是男人的天性，否则也不会出现那么多小情人、小蜜、二奶、三奶、四奶什么的。” 雨田皱了一下眉头，喃喃地说：“现在女人怎么这么随便，随便上床，唉，叫我怎么去相信女人，唉！”大家谁也想不到，就是这次交谈，彻底地改变了雨田的性取向问题，以后的日子，他开始喜欢男人，不过这是偏话，因为来不及跟男人恋爱的桥段，他已经疯了。 第07章 初涉工地 （2）+1 “那要看你们的缘分了，最好的应该是那个最适合你的，而不一定是最为优秀的。不专一一定很累的，忙碌的累，躲闪的累，你需要正视这个问题。我很专一，我在等我要的人。”我继续说，“花心的男人可以参考下谢贤的做法。谢贤有四段婚姻，女友无数，却很专一，从不一脚踏两船，婚后不会搞婚外情，所以跟所有前妻都可以保持很好的关系。男人不应该是博爱的，一生只要一部好车，一个红颜知己就很完美了！你这样没节制的博爱，能找到真正的幸福吗？” 羊东有了兴趣，道：“你觉得怎样才是真正爱你的人呢？” 我仿佛洪水泄闸门，滔滔不绝道：“真正爱你的女人，会全心全意地支持你，和你一起做你喜欢做的事情；真正爱你的女人，会在买自己东西的时候货比三家，但会毫不犹豫地买下你喜欢的东西；真正爱你的女人，会拒绝所有对她示爱的男生，因为她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 ———————— 荐《权力时代》 第07章 初涉工地 （3） 闲聊的闲聊、睡觉的睡觉，像快要降临灾难前，平静和安详的泰坦尼克号。在上坡段忽然一个急刹车，打扰了大家的现状，美梦没了，聊天也禁止了。 司机叹了一口气，道：“去年刚修好的路，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又挖烂重修了。” 雾小聪随口说出：“显然这条公路归属的单位又换领导了。” 雨田连忙解释补充道：“政府就是这样，每届领导都希望在自己的地盘捞上一把，可是，往往前一届领导为了自己的牟利把事情全部干完了，新领导想拓展新项目谈何容易，只能将前一届领导干完的事情破坏掉，依葫芦画瓢重新做一遍，死的最麻烦，账目上有流通，收入就自然能够入袋，这也叫变戏法洗钱。” 没等雾小聪再给雨田完善，车子开始急速摇摆，司机紧拽方向盘不让其大幅度偏离行驶方向，汗也从额头上滑下，同时迅速关闭油门，慢慢地逐渐用力踩刹车，让汽车减速，显然汽车出状况了，这是一位老司机，所以他才不至于猛踩刹车，同时拉手刹，这样是很危险的，车容易在惯性作用下，翻个跟斗。车子在阻力作用下逐渐停了下来，此时，车头差撞上护拦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原来，其中一只后轮胎从汽车上跑了出去，轮胎顺着斜坡往下遛。 第07章 初涉工地 （3）+1 司机说话了：“谁去把轮胎捡回来？我要赶紧用千斤顶把车子支好。” 在高速上，又是盲区，而且那么大的雾。 车上一下全部安静了下来，这时候如果掉根针在车上，恐怕大家都能听见。 不一会儿，雨田说出头啖汤的话：“电话给急救中心，我们等他们来吧，轮胎也不用去捡了，三个车轮组成的三角形是最稳定的，不担心它倒掉；下车肯定是最危险，这地段刹车难控制，且又是上坡，一被车撞，肯定飞车死，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干等吧。” 这时候我反而话多，不同意雨田的观点，道：“这怎么行，别的车如果没发现轮胎，车速又都那么快，压了上去，可能会酿成车祸的，而且我们的车靠三个轮子支撑很危险，我们必须把它安上去。” 羊东接话道：“关我们什么事呢？是想保命，还是想逞强？” 司机显然同意我的观点，道：“陈工说的极是，况且车上没有警告标识(zhi)，我们在车里其实也很危险，而且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天偷懒没加油，快没油了，备胎也刚几天前掉了，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去补上一个的，哪知这万一关头。” 雾小聪哀叹道：“哎，事情总是这样，倒霉的事情和着急的事情总是一股脑儿同时发生，我本来把你们在工地部署好了，我要赶回中心开会的。” 听完我和司机分析的雨田开始担心起安危，道：“急救车可能要几个小时哦，这样不行的，可能也没命了。” 司机再次提醒大家：“我们必须有人去把轮胎捡回来，重新安上去。” 第07章 初涉工地 （3）+2 司机说话了：“谁去把轮胎捡回来？我要赶紧用千斤顶把车子支好。” 在高速上，又是盲区，而且那么大的雾。 车上一下全部安静了下来，这时候如果掉根针在车上，恐怕大家都能听见。 不一会儿，雨田说出头啖汤的话：“电话给急救中心，我们等他们来吧，轮胎也不用去捡了，三个车轮组成的三角形是最稳定的，不担心它倒掉；下车肯定是最危险，这地段刹车难控制，且又是上坡，一被车撞，肯定飞车死，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干等吧。” 这时候我反而话多，不同意雨田的观点，道：“这怎么行，别的车如果没发现轮胎，车速又都那么快，压了上去，可能会酿成车祸的，而且我们的车靠三个轮子支撑很危险，我们必须把它安上去。” 羊东接话道：“关我们什么事呢？是想保命，还是想逞强？” 司机显然同意我的观点，道：“陈工说的极是，况且车上没有警告标识(zhi)，我们在车里其实也很危险，而且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天偷懒没加油，快没油了，备胎也刚几天前掉了，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去补上一个的，哪知这万一关头。” 雾小聪哀叹道：“哎，事情总是这样，倒霉的事情和着急的事情总是一股脑儿同时发生，我本来把你们在工地部署好了，我要赶回中心开会的。” 听完我和司机分析的雨田开始担心起安危，道：“急救车可能要几个小时哦，这样不行的，可能也没命了。” 第07章 初涉工地 （3）+3 司机再次提醒大家：“我们必须有人去把轮胎捡回来，重新安上去。” 黎明道：“只有我们想办法快速把车修好，找到最近的出口驶离高速公路，然后再作打算了。” 雨田考虑到自己的安危问题，激将我道：“小陈，你这么逞强，有种你去啊！” “好，我去。”我本就这个打算，打开车门冲了出去，沿着斜坡慢慢往下走，找寻轮胎。一日之计在于晨，这需要限速的大雾天，大家还是舍不得浪费天明的时间，速度不见减，一台台路过的车匆匆赶着路。 不一会，在护拦的边沿，我发现轮胎静静躺在那里，明显是好心人人为把它扶上护拦的。 “感谢好人相助”我对着前进方向，有点自言自语，高处空旷环境下，发声再大也只会是小小声。我马上把轮胎连滚带抱往回走，司机等已经用千斤顶把车顶了起来，大家七手八脚一起动手，几分钟，大家就把轮胎安好了。 司机试了下车，感觉还可以，就准备从最近出口出去找修理厂。正巧，蓝婧以甘森催促雾小聪记得准时赶回来的事情电话通知雾小聪，有点害怕耽搁时间，大家一致同意抱着工作第一的原则，先把大家送到工地，再作去修理的打算，雾小聪部署完现场再在工地借车开回中心。 _____________________ 看本书升级版《权力时代》 第07章 初涉工地（4） 不觉间，我们已经到了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工地现场。雨田借口尿遁，找到现场项目部板房外一偏僻处，打起了电话。 “是考试中心吗？我现在在一家国企单位工作，本科毕业五年了，我想考试‘在职研究生’，是否有条件限制。” “可以报考。” “那我要作些什么准备？” “上我们的网站，然后下载考试内容和大纲，先网路报名，审核通过后有人会电话通知本人交费并确认，然后，准备等待考试就可以了。” “谢谢老师。” 雨田挂了电话，马上又电话给我。 “小陈，今天也没什么事，你在现场踏勘一下地形，看看检测需要准备什么工作，哪些项目比较好检测，作好记录，其他工地有个项目要我去设计院确认设计图纸，可能今天不过来了，你盯住现场就好，有事情跟我电话汇报。” “好的。” 雨田迫不及待找到公交车，坐两站车，然后找到网吧上网查阅考试内容，不走远，为的是怕有领导来视察或有非常的特殊情况，离一两站，为的是怕撞个正着，避开同事耳目。 这些天雨田对我特别好，因为他要开始忙碌考试备考阶段，表面上在电脑前工作，实质却在为准备考试复习，所以他只能把自己的工作切割再切割，蚂蚁搬家一般一点点地分给大家弄，而我就是他的传递员和联络员。雨田有种癖好，很喜欢上班时候干私活，因为这样就像偷情的人们，有种莫名的期待和快感。 第07章 初涉工地（4）+ 甘森为了抬高雨田的地位，不断给雾小聪施压，令其在中心例会上提出任命雨田为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工程检测现场总负责，并征集了多个部门的好手支援现场，会议决定我、明晨奕、杨婕驻项目现场锻炼，主要是协调配合单位及现场检测员、检测工人落实方案，并核对资料及样品。 由于交通便利、节约时间，在雾小聪的协调下，护国中心同意并特批我自己负担早餐并直接去工地的申请，而我也免去每天先回中心打卡、报到的麻烦。初来咋到，我对现场的一切都好陌生，而明晨奕天天和现场检测工人及施工单位施工员一起厮混，总在摆弄各种检测仪器及施工仪器，杨婕则在现场办公室整理资料，核对检测信息，分配每天的检测任务。加之，我不太习惯工地这种肆无忌惮打成一片的生活，渐渐地，我有些被孤立起来。每当我出去工地布置监测和取样任务的时候，也只是独行踽踽。 日子长了，我自己也觉得无趣，后来我终于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现场技术总监雨田，反正貌似我们三个新人，他跟我走得最亲，什么任务分配都是要我去帮执行。我有事没事就盯上了雨田，只要雨田一到现场转，我立马抓起安全帽、夹着本子屁颠屁颠跟着他后面跑。我总觉得雨田既然能做现场的技术总监，他一定是有米的，而且跟着他也不丢面子。 第07章 初涉工地（4）+1 雨田带着个跟班小弟，同样觉得很有面子，于是他在现场转悠的时候便显得更加威严，对曹格等人常常大声指斥：“你们部门这钢筋怎么抽的？歪歪扭扭的，还锈迹斑斑，要挑着有代表性的典型钢筋抽检，才对业主负责，对施工单位公平，你这样选不够厚道，明摆着想弄人家不合格嘛。还有你看这柱子显然还没够养护龄期，没够时间，强度肯定上不去，抽出来的样品显然不能代表它的真实强度……” 雨田言语豪放，曹格却习以为常，不以为忤，总是打着马虎眼，一面连连点头称是，一面叫人去买两罐“红牛”奉上，背地里大骂：“好你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不是看在你舅舅栽培我的份上，我早跟你杠上了。” 雨田发完飚，就心满意足地回头对着认真做着笔记的我说：“这些检测员，尤其不是我们部门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不打不成器，千万不能宠着，不能放着养成了没规矩的野孩子，否则谁敢在检测报告上签字呢？” 雨田在现场例会上也是口若悬河，将检测的不足一一罗列，尤其是欠缺的原始记录，毫无留情面地说：“上周的检测数据与原始记录纸还没报上来，一堆的检测样品堆在仓库不去整理、编号，并报送中心，弄乱了怎么办？当时甘主任不是交代了，当天的样品当天整理，第二天清早就要呈送中心的么？” 看到大家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我觉得雨田经验确实很丰富，自己跟着他转了一些时日，真学到不少东西。雨田人还是不赖的，就是双子座那张爱开玩笑、没遮拦的嘴总是把持不住，总是要么向我抱怨中心领导不足够放权的不是，要么说财务部老是扣减现场报上去的加班小时数、餐费补贴，还不如按摩小姐的小费等等。 第07章 初涉工地（4）+2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我翻看自己的笔记，发现原本充满虔诚与敬意记下的“雨田语录”，都是些翻过来翻过去的车轱辘话，来来回回就一套，十次工程例会有八次的发言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话，诸如什么不用仪器都看得出“钢筋保护层不够”、“截面尺寸偷工减料”、“钢筋绑扎错位”却给你们这帮检测员检测得合格了的话，也如同剩饭一般，被炒了七八遍了。我当然不相信雨田经验这么丰富的高级工程师技止此耳，我想雨田只是混得油了，或是有些隐藏，不愿倾囊相授而已，但还是对雨田有些失望。 可是，久而久之发现了一个更加让我觉得拜师有错伤心的细节。除了带着我晃荡一圈之后，雨田就一定会把我支开，要我自己去巡视工地，然后，雨田使出平时一贯风格——撒手不管绝技，提着包在现场独自晃荡。要么，找来几个现场的地铁公司业主或施工方，扯东道西、自我吹捧一番。应证一位前辈的话：“常在工地晃，就是不干活，嘴皮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但是，雨田也不是傻子，除了掩人耳目之外，还能“扑腾”出一些“技巧”。 《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在东海龙宫寻兵器——金箍棒的时候，想干嘛就干嘛，后来为啥老说自己水性不好？因为他在长期的职场生涯中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工作，一定要在领导面前做，所以他老叫猪八戒、沙和尚去诱敌出水，然后在陆地和空中表演给唐僧看。雨田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会在领导视察的时候装得相当卖力。 ———————————————— 推荐本书升级版签约上架《权力时代》 第07章 初涉工地（5） 雨田今天碰到一个千载难逢与苗甾独处的机会，问：“苗总，听说你们公司最近开了一个盘，你们业主如果买自己的房的话会不会照顾啊？” 苗甾道：“八五折。雨工，你有兴趣吗？” 雨田疑惑地问道：“我是没买房……才那么点折扣吗？” 苗甾说：“已经够照顾我们员工了，你算算看，现在猛涨的房价，市区内已经均价达到一万五了，一套百来平米的房，公司给员工相当于省了二十五万，还可以房号先挑，很好了。” 雨田叹息道：“我以为能拿半价呢，还想拜托你哦。” 苗甾觉得雨田贪得无厌，敷衍道：“是吗？我帮你打听看看。” 雨田眼睛一亮，感激道：“那真是很感激了，我比你年纪小，用得上我的时候尽管告诉我，小弟我尽一切所能。” 雨田想了想，凑到苗甾耳边小声地说：“苗总，如果先通知你本工程检测的结果的话，不合格的帮您调整到合格，你能不能立功？” 苗甾来了兴致，道：“可以吗？影响您吗？如果可以，那当然会记我一大功了。” 雨田说：“还不只如此，地铁公司扬言每个标段检测不合格率前三名再不能参与未来地铁项目的投标，而且检测不合格会导致工程停工整顿，甚至被要求补强加固，加大施工成本，随便一个小折腾恐怕也不只是百来万能搞定的事情吧，严重影响你们单位这个工程的进度和效益，特别是对贵公司的未来项目投标影响很大，有损贵公司企业品牌形象。” 第07章 初涉工地（5）+ 雨田接着说：“放心的，我既然向你索取，就一定会无功不受禄，我的意思是，我会提前告诉你结果，合格的话你们放心得早，如果检测不合格，我可以提前通知你，然后你去向你领导汇报，然后我协助你们活动到检测合格、报告通过，一来你捞得功劳，二来你还可以从中抽取红利。” 苗甾开心道：“谢谢雨工，我甘愿效犬马之劳，我马上就去向领导反映。” 雨田笑笑说：“你太客气了，有好处大家一起分享，才是好兄弟。一人赚钱多没意思，一起赚、大家赚，才是真的爽，真的开心。” 苗甾拍着胸膛道：“房子的事情，我也会向公司汇报，希望给你破格一套房子。” 雨田装作满不在乎地说：“也不需要给你们领导太大压力，我还有一个小破屋将就住，好像年三十晚上杀个鳖，有这道菜可，没有这碗菜也行，没关系，苗总，别太在意，无所谓、无所谓。” 苗甾激动地握住雨田的手说：“雨工，你帮我考虑了太多，我一定帮你搞定房子，如果搞不定，我再无脸见你，我也不愿在这个单位呆了，地铁工程我也不做这个项目经理了。” “嘿嘿，我又将用他们报告不合格的疏通费廉价买下他们单位给我的照顾房，这就叫以战养战，我又多了一套房可以出售了，呵呵嘿嘿，又要赚钱了，有要发财了。”雨田心想，脸上现出难隐的快感。 雨田自我兴奋了一阵，但是要保证万无一失，自己是领导层，会不时有这个、那个会议，而且，还要兼顾好几个工程。他想了想，小陈不是被指定在本工程蹲点的么，于是电话给我，要求我关注地铁工程检测项目，有异常及时向他汇报，以防万一，并落下狠话：“千万记得，这项目可是跟你绩效奖很关联，免得你掉以轻心。” 国企的基本工资是比较少的，领导们为了弄出一部分政府补贴或经营收入给岗位补助，创造出绩效奖的概念，为的是给自己多分，顺便给员工也多分点，但这种奇妙的薪酬，分配上是没有原则的，并不会过多地跟业绩挂钩，完全是领导的一种情绪化的行为和产物。 —————————— 结局尽在《权力时代》 第07章 初涉工地（6） 混凝土，简称为“砼（tóng）”，是指用水泥作胶凝材料，砂、石作集料，与水按一定比例配合，经搅拌、成型、养护而得的水泥混合材料。混凝土是当代最主要的土木工程（包括房屋、运动场、公路、桥梁、地铁等建筑工程）材料之一。而商品混凝土是指在工厂（搅拌站）中生产，并作为商品出售的混凝土。与现场拌制混凝土（铺一张大铁皮，几个工人拿着铁锹像炒田螺一般）相比，以商品混凝土的形式提供给施工现场有以下一些好处： ① 由于商品混凝土搅拌站是一个专业性强的混凝土生产企业，配有较先进的设备，这些设备不仅产量较高，而且计量较精确，搅拌较均匀，生产出的混凝土质量较好。 ② 生产人员一直从事商品混凝土的生产，在这一方面具有较丰富的经验。 ③ 商品混凝土企业一般有较完善的质量保证系统。混凝土是这些企业的最终产品，企业必须对这些产品的质量负责。因此，商品混凝土企业都建立了一定的质量检验系统，包括对水泥、混合材、砂石料、外加剂等原材料的检验，以及对新拌混凝土和硬化混凝土性能的检验。这有利于保证混凝土的质量。 ④ 采用商品混凝土可以减少施工现场建筑材料的堆放。当施工现场较为狭窄时，这一作用将显示出优越性。同时，由于施工现场建筑材料减少，也减少了对周围环境的污染，有利于文明施工。 显然，商品混凝土是成品，不用做任何处理，直接用于建设即可。 第07章 初涉工地（6）+ 且说那天在用混凝土浇筑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某联络通道工程，苗甾的工地施工人员不懂装懂，还自以为是，违反操作规程，为了工人操作方便及节约时间来加快施工进度，随意往罐车车体内强行注水，并擅自动用罐车的加气阀设备。私自给混凝土加水就有如换用瘦身钢筋（将小尺寸的钢筋替换大尺寸来施工，以便克扣钢材，这是一种减少用料的可耻行为，犹如鸟枪换大炮），是严禁的，加水本身已经构成造假，水的增加改变了混凝土原有的配合比，并导致混凝土产生的浮浆形成薄弱层，以致强度降低、密实度降低，造成混凝土整体强度下降，防水能力下降，并带来相当严重的安全隐患。这样注水，等于是放弃了施工质量，明摆着赤条条地犯罪。 罐车司机发现后，拦在罐车前用语言劝阻对方，制止施工方的不当行为。苗甾的工人对罐车司机的阻拦极为不满，在双方言语争执过程中，苗甾的工人突然恼羞成怒，一群人大打出手，罐车司机一再闪躲，也未避免遭到殴打，出现了大面积的瘀伤、软组织挫伤。 苗甾毕竟是商品混凝土公司的大客户，事后，亲自出面摆平，考虑到公司利益，商品混凝土提供公司劝服罐车司机大事化小，这件事就这样静悄悄地过去了。 ______________ 荐《权力时代》 第07章 初涉工地（7） 最近一段时间，雨田似乎跟之前判若两人，剪了一头短发，梳得光泽笔直，上身纯白色衬衫，配上淡色格子西裤，胯下老夹着一个惹眼的美国Polo挎包，脚上蹬的法国LV大头皮鞋，一身老板的气息，每天如此。雨田对自己的鞋还是非常珍惜，每次到了工地就把它换成一双破旧的劳保鞋，下班后再把新鞋换回来。 雨田的中气也似乎越来越足，在工地上相距十几米就听得见他的鸭公大嗓门：“你们这监测埋杆怎么埋的？要是路过工人一碰不就歪了，监测数据怎么会准确呢？” 曹格照例给雨田买红牛，这次还要另外偷偷塞上一包利群，雨田却一把将他的手拨开：“少来这一套，你这埋杆不赶紧整改好，我不但不给你签字审核，上中心办公会一定还参你们部门一本！” 曹格唯唯诺诺，并把甘森亲自钦点给他的新副手黎明喊了过来，指着站台周边的支护系统说：“小黎，这些预埋件布点，挑些隐蔽的、不容易碰到的高处重埋，确保不容易碰着、动着，兄弟，加加班，一定要在下午整改完，不能让下次雨工来了再次批评。” 黎明一面点头应承，一面向雨田诉苦道：“雨总，你也是我以前的头，我也是你们结构部调过来的，按理说，你是知道我的为人方式和工作态度，也该护住我的，我保证我们会尽力改的，但有的地方确实没办法，比如有些点必须布置在基坑边沿，真是不好改，我看是不是就不挪了？” 第07章 初涉工地（7）+ 雨田一听就火，指着黎明的鼻子骂道：“你倒好像有理了？难道以前是我们部门的，我就应该徇私舞弊么？那不是犯了包庇罪，不挪？如果你说行，那你把基坑监测规范拿出来给我瞧瞧，如果规范说你这样行，那我没意见！” 曹格瞪眼让黎明闭嘴，又拍着雨田肩膀说：“雨工，消消气，别跟他小孩子一般见识。你放心好了，如果不整改好，我绝对不呈报中心数据库。” 还没到下午上班时间，午睡后的雨田匆匆爬起来又戴着安全帽下工地了，秋老虎的艳阳天，检测工人也才三三两两准备上班。不一会只见曹格和黎明也匆匆赶到，看样子是雨田打电话把他们逮过来的。 雨田就站在上午批评监测布点不合理的地方，对着曹格和黎明指手划脚，激昂文字。曹格和黎明似乎被太阳晒蔫了，耷拉着脑袋，有如霜打的茄子。后来黎明好像抬起头说了些什么，立即遭到雨田更严厉的反击。再后来黎明竟然一甩手掉头走了。 过了一会儿，雨田回到办公室，跑过来见到我气呼呼地说：“那个小黎太不像话了，说他两句居然就说不干了！对着我撂担子有啥用？我还怕你了？艹！” 雾小聪闻声过来倒了杯水给雨田，又安慰了他几句，雨田稍微平复了一下愤怒，便气哼哼地走了。 下午我去现场转了转，发现黎明有些布点的确不是很好，但也没办法，现场环境没有二路可选，之前的别的基坑布点监测比这还糟糕，雨田也照样签字通过，为什么今天就这么较真呢？我看不懂雨田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07章 初涉工地（7）+1 正看着，曹格过来给我塞了瓶王老吉，我们闲聊了几句，我说：“雨工今天可够凶的啊。” 曹格笑笑说：“现场检测总监嘛，以为自己很专家，都这样。没事，呈到中心一样批准。” 黄昏时候，晚霞把天边映得很红，曹格去找雨田，说是监测布点已经整改完毕了，请雨田去检查。雨田极不情愿地拎了安全帽，骂骂咧咧地跟着曹格出去了。没多久雨田又回来了，曹格紧跟在后面，雨田边走边扯着大嗓门说：“这叫整改完毕了？上午我提的问题一根毛也没动，你这纯属是在敷衍我！你们部门的监测数据我看无效了，还有那个黎明，一定要离开这个工程！” “那个黎明确实不适合这个岗位，这样吧，雨工，今晚有没有空？出去放松放松，别让这事气坏了身子。”曹格说。 “不去不去，这是严重的质量问题，你以为吴乐吴乐就能解决问题了？我还怕坐牢呢。”自从“吴乐”一说被甘森提出，罗云风宣扬后，几乎所有的员工都如得法典，齐刷刷都改了用语，唉，领导效应呀，就好像我们现在的明星效应一般，只要他们嘴里吐出的，大便也变黄金，低俗也会变箴言。 “哎呀，雨工说的哪里话？就唱唱歌、洗洗脚、按按摩什么的嘛。”曹格边说着，边跟着雨田进了工地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 ———————————— 《权力时代》是本书升级版 第07章 初涉工地 （8） 一个小时后，雨田开着自己的捷达车驶出工地，此时刚好我和杨婕从工地出来，雨田摇下车窗，略显尴尬地说：“我要去白云机场接个朋友，你们……要不要送你们一下？” 我说：“不用了，我们去学车呢，谢谢呀。”虽然隔着贴了深色膜的车窗，但还是分辨得出坐在后排座位上的正是曹格。 雨田朝我们挥挥手，摇起车窗，车子一溜烟地开走了。 我和杨婕去学车是护国检测中心安排的。雾小聪确实没有忽悠我，他宣布这个消息时，脸上那种得意的微笑，就像答应考第一的孩子果然实现了诺言一般。 公司原本也安排了明晨奕和我们一起学车，可是明晨奕却令人奇怪地拒绝了。我问他的时候，他只是微笑着说：“学车这事，以后大把机会啊。”我心想学车的费用也不是个小数目，抵我们一个月工资，这是送钱到口袋的好事啊，明晨奕还真傻，却也不好说什么，于是便和杨婕一起学车去了。我们每天下班后都去练车，直至夜幕降临才一同返回。一天当中练车的时候是我最开心的时光，那时候杨婕距离是如此的近，仿佛可以感觉到杨婕身上那令人陶醉的芬芳和吐气如兰的味道，这让我总是心驰神往，有如小鹿乱撞般沉醉很久。 可是杨婕也和我同样的感觉吗？我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 第07章 初涉工地 （8）+1 第二天，曹格还是按照原布点采集数据，雨田却似乎忘了自己昨天“不签字”的禁令。很显然，昨晚雨田还是让曹格的糖衣炮弹、金钱美女搞定了，也许雨田的“严格把关”，归根到底是为了曹格的一些好处。唉，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看来，雨田连兔子都不如了，我不无感慨他的没原则，平添了我更多的鄙夷。 到了下午，黎明及其工人团队都撤走了，换了一拨新的工人，包括一个新的带头人番真。 后来黎明来了，在曹格的办公室闭门一轮密谈，偶尔爆发出几声激烈的争吵。最后黎明阴沉着脸出来，径自走到雨田办公室。当时雨田和苗甾正在悠闲地冲着曹格托人买来的庐山云雾茶，黎明朝着茶几恶狠狠地一拍桌子，雨田和苗甾喝的茶杯从茶具里活生生跳了出来翻了个跟斗，茶水溅了雨田和苗甾一身。 “姓雨的，你别做得太过分了！”黎明的手指几乎戳到了雨田的鼻梁。 雨田说我都做什么了我，黎明说你他妈的干了什么自己清楚。苗甾挡在前面劝架，连拽带抱好不容易把黎明拉开。 黎明摔门而去，临走前撂下一句狠话：“姓雨的，你最好不要给我在下班时候撞上，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骡子就是骡子，是绝对干不出驴或马干的事情！” 检测单位专用办公室内的这场风暴来得如此突然，但短短一两分钟内又迅速结束。 第07章 初涉工地 （8）+2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雨田都没有敢回家，而是住在苗甾安排的工地领导休息专用样板房里，偶尔回中心开一次例会，还要拉上我陪同。工地条件艰苦，雨田那年轻时尚的形象很快走样，又回到以前朴素而略带邋遢的模样，雨田自己也戏谑说自己是以工地为家，献身给护国中心了。 但是后来的日子里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毛都没掉一根，于是雨田的日子依旧过得很潇洒滋润。 我遇到曹格，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曹格轻描淡写地说：“雨田是技术把关，我们当然要接受他的建议了，他给我们提意见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工程好？黎明又贪玩、做事又马虎、脾气还很火爆，这么野性难驯的人确实是不能用了，我跟甘主任申请了，把他调回结构部做其他项目去了。” 我听着这冠冕堂皇的话，心里半信半疑。 第07章 初涉工地 （8）+3 又过了两天，我在闲聊时，听曹格的新副手番真说，现在虽然他顶替黎明，但是干活的配合单位检测工人小组，却是雨田介绍来的。这一块由于专业性很强、工作量很少，自检测中心成立以来一直是检测项目负责人自己找单位单独分包，而黎明现在所带的队伍，是那次洗澡间吵架事件后，黎明被最高领导甘森点名进材料部干活，他就大闹要求更换掉与他作对的工人，然后自己介绍来一支新队伍。现在雨田为了把自己的队伍搞进来，仗着他是总监，不断地在“检测技术”上找茬儿，终于把黎明整跑了。 我很吃惊，想不到同事之间都还会有这样的事，开始觉得这一行远没有自己想像的简单与单纯。 番真又说，雨田鬼精着呐，你看他宁愿来工地现场吃苦，而不官僚地呆在总部办公室，又不独立出房屋鉴定部，好像是谦虚地下基层锻炼，其实都是利益驱使的。这个深灰色的社会，如果做一件事得不到好处，或名声、或金钱，那么任何人都不会积极去行动。雨田心里跟明镜似的，别看做个现场技术总监好辛苦，可是县官不如现管，有实权、是肥水，手可以任意伸展。 于是我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这番真确实很有头脑啊，分析得真的很到位，难怪当初明晨奕坚决要先在工地扎根，捷足先登跟大家一起混，而甚至放弃公费学车的福利，看来这个群体里的确卧龙藏虎。 第07章 初涉工地 （8）+4 我仔细地看着番真，第一次认识，只见他虎背熊腰，皮肤黝黑，一脸憨态，乍看起来跟刚才说的那么一通话很不搭调，再仔细看，发现眉宇间却又透着精明。我想，看来这个新来的检测员还真是个人物啊，我接着问：“那万一雨田坐地起价、狮子大张口，中心能给吗？” “行有行规，市有市价，适当地提要一点，甘主任肯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趁机胡乱抬高检测配合费用，那甘主任肯定会把他秒杀。雨田不是傻子，他的队伍也不具备垄断的唯一性，你出价太高了后面大把的低价单位在排队呢。”番真说。 我心说，是啊，现在貌似看起来狐狸叫乌鸦唱歌，把大肥肉给骗到嘴了，然后，曹格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如果执意不换将来必定是举步维艰，而换了以后数据审核这关就基本不用理会了，且其他项目也容易摆平，这叫“绑票”或者“连锁反应堆”，丢了葡萄反而可能捡了西瓜，咬不动就不要咬住不放，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第07章 初涉工地 （8）+5 大家都想着赚钱，那么这工程的检测质量还怎么保证呢？现在现场检测工人有上头罩着，马虎了事也无人敢指责，那谁来保证检测数据质量呢？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涌上心里，雨田的做法确实是过分了，这可触及了职业道德的底线！ 我找了个机会跟雾小聪婉转地把这事儿提了一下，甚至隐晦地表达了是否汇报甘森的意见。雾小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件事情，然后只是笑了笑，说：“总监嘛，都这样。”我觉得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我想了很久，也没想起到底是谁曾经对他说过相同的话。直到有一天，我在看某部如今当红的宫廷大戏时，发现康熙和乾隆皇帝经常在大臣的奏折上，没头没脑地批上“知”这个字，我才感到若有所悟。 自此我便对雨田彻底失望，再也不愿当雨田的跟屁虫了，我觉得这是一种羞耻。不过我那时还是个比较有上进心的大好青年，总希望可以继续偷师，于是接下来就盯上了从检测管理部——中心的报告审核部门，也就是甘森老情人朱馥瑜的部门调过来增援并长期落户结构部的钟鸿章。 第07章 初涉工地 （9） 钟鸿章是退休后被甘森返聘过来壮大门楣、参与地铁三号线北延线检测项目投标的老专家，所以一直挂名为地铁三号线北延线现场检测的技术导师，大多数时候就只戴着老花眼镜待在中心结构部办公室看图纸，一边看一边做着记号和笔记，然后再对照相应检测数据进行分析，将发现的异常数据安排现场检测员复检确认，若是因为我方错误原因，他会提出报告删除异常值，避免检测误判。 每次我回结构部，钟鸿章经常主动告诉我检测数据这里可能不对，那里也许有问题，这数据可能是梁板构件的却硬套在了柱墙构件上。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父”，雨田这个职场老油条是深谙这个道理的，所以虽然我和他不是一个级别，但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太多了，是不是觉得我的学历比他高压力大，他一直不愿教我，我懂得太多的话，自己的位置遭到威胁，且要玩出什么花样也更不容易。但钟鸿章已经是退休的人了，反倒无所顾忌，对我是有问必答，悉心相授。也许最近发现太多的问题，钟鸿章跑工地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并在工地上安排了一个办公桌，到后来只要一没事他就一定在工地现场检测办公室呆着。 第07章 初涉工地（9）+ “这现场的检测工人责任心真是贼差，随便马虎检测的数据也不再校验，你要知道明显是柱子的截面尺寸，也可以写到梁构件上去，太不负责任了，很多东西都不假思索，现场检测员也真是，也不校对校对。” 又说：“有的数据更混蛋糟糕，直接依照规范中保证检测结果合格的规律，伪造数据，然后签上自己的大名，上交完成，真是世风日下呀。” 虽然我觉得钟鸿章的唠叨有时挺烦人的，可是还是对钟鸿章的指点心存感激，所以每次总是微笑着做钟鸿章的忠实听众。 由于罗云风找配合单位搭建小吊机完满解决得到甘森表扬，再次起用为结构部副部长，那天正好也在，见钟鸿章“讲课”讲得起劲，便搬了椅子到我桌子旁边，饶有兴致地听起来，还不时点头附和。 我知道罗云风是学食品专业出身，是和建筑天上地下、风牛马不相及的一门专业，心里便有些纳闷，这罗云风怎么还真听得津津有味，他到底听没听懂啊？ 无巧不成书，雨田正好回办公室瞧见，本来就看不起罗云风的他，也戏谑地问道：“罗部啊，你能明白钟工说什么吗？” 罗云风打着官腔故作严肃地说：“我怎么说呢？我是边做边学才进这个行业的，不过我做事认真，实事求是，不懂就学，做到老学到老，尽快地学，多听听就懂了。” 第07章 初涉工地（9）++ 转眼到了临近下班的时候，雨田已经回家了，我遛回自己的桌子收拾东西，罗云风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几张图纸来向钟鸿章请教。钟鸿章扶着老花眼镜，很耐心地给他讲解。罗云风听得很认真，又自嘲地说：“可能有的问题太弱智了，谁让我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呢！” 钟鸿章正色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都有他的长处和优势。关键是要像罗部这样努力学习，不耻下问，那就成全才啦。”又说：“记忆中这图纸好像不是我们检测的任何一个工地的啊……” “这是其他的……项目，我随便看看。”罗云风含糊地答道。 不知不觉就过了下班的时间，结构部财务主管兼中心人事主管蓝婧打电话过来，问钟鸿章还坐不坐中心的班车回家。 说起这蓝婧，怎么会弄个结构部的财务主管。一个技术部门居然还很奇怪地另外配个财务主管？这其中的奥妙，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过来。 蓝婧每天都衣着艳丽，妖娆多姿，看着像个在夜场混过的老鸨。她亦掌握着实权，所有款项尤其是检测配合费的收支最后都要经过她的审核。 这时蓝婧打电话来催钟鸿章，钟鸿章才醒悟过来，连连顿足说误车啦、误车啦。 罗云风接过电话对蓝婧说：“蓝婧，钟工还有点事，估计赶不及班车了，你们不用等了。”放下电话，转过头对钟鸿章说，“真是不好意思，耽误您坐车了，今天晚上我负责送您回去。” 钟鸿章说：“这样太麻烦了，我还是自己搭地铁吧。” 罗云风说：“不麻烦，要不我们先去吃个饭吧，算是给您赔礼，也是感谢您教了这么多东西给我。” “不用了不用了，大家同事之间还客气啥。” “对呀，大家是同事就不该客气，你就别推辞啦。”罗云风边说边笑着，半推半拉地带着钟鸿章往外走。 第08章 忘年之交 上世纪初，钟氏一家的钟文宝，号称“打铜九”，一岁失父，六岁拾猪粪卖为生，十岁打工学艺，十三岁创立“钟义珍”铺，以打铜、制锁、修理五金器具、枪械为生。1930～1934年，钟文宝拒绝反动派伪当局的枪械修理，于1934年7月7日遭到伪当局围捕，同年年尾，变卖家当追随党，做修械、侦察情报、交通员工作，主要为抗日救亡运动修理枪支弹药，并以自己买下的“钟义珍”铺为据点。1944年年底，组织指令在钟文宝家成立西场地区第一个地下交通情报站。可是，抗战胜利后，文化大革命期间，钟文宝一家人先后被残酷批斗、吊打，为党修造枪弹多年的工具全部被没收，并没收财物，拆毁钟家房屋，砍倒愈百棵自种果树，强占1200平方屋地果园，最后钟文宝经不起一整天一整天地折磨，含冤去世。1984年7月，文化大革命平反后，合浦县人民政府、县委组织下达归还屋地的处理文件。但是，被有关方面搜查收缴的家具，工具，钟文宝、钟溢章多年为党地下革命休整枪支所用的工具，被拆的房屋，至今未得到落实归还。可是，钟家在20多年的漫漫讨回征途中，不辞艰辛来回奔跑，无数次的碰灰，请求地方政府执行落实政策，可是当地政府个别领导人就是置若罔闻，上瞒下欺，一拖再拖，拒绝落实。如今钟文宝最小的儿子钟鸿章都七十多岁了，还背井离乡在外不得回家，却时刻惦记着故乡，随着年龄的增长，那种感觉愈加强烈，想落叶归根。唉，一辈子老实巴交，勤恳为社会做贡献，却回不去家了。（PS：本段事情是真实事迹，“钟鸿章”是化名） 第08章 忘年之交+ 在工地一起相处的岁月，我们加深了感情，我得知钟鸿章的家庭遭遇后，上班之余为他起草要回土地的文件，给他找回遗失的世界。 钟鸿章有个好习惯，跟罗云风那种口头派不同，他真的是活到老学到老，虽然年长，但他还是经常参与一些考试，以求取得更大的进步，幸运的是他次次都能通过。雾小聪考试就犯难了，只要不弄手脚，次次都不过，他为了打击这位糟老头的气焰，不计成本，联络出题办，设计了一个不让钟鸿章通过考试的局。那次钟鸿章败走麦城，很沮丧的样子，承认自己该服老了，以后不想再参加考试。 一次早餐，钟鸿章无意透露给我听。 我说：“考试上的失利只表示你复习到的没考到，而考到的你没复习到，你应该更大的努力，加油！” 钟鸿章感动了。以后的日子，钟鸿章时时把我的话记在心上，用上更大的努力，坚持自己的梦想。 同样，只要我低落、困难的时候，钟鸿章第一时间来安慰。 种种，我和钟鸿章成忘年之交、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最近的一次中心例会上，甘森说：“大家知道我为什么提出要护国检测中心在自己本职项目还没完善的情况下，从建设系统跨越到房管系统吗？现在检测业务越来越市场化，我们的业绩压力也越来越大，表面原因当然是为了中心的业务更有竞争力。但是，更深层次的原因，我是希望利用拓展房屋鉴定这个机会，让大家名利双收，到时候我和雾工会安排弄到一些内部考题帮助大家拿下注册证，以后的执业资格注册证会越来越难考，我们要抓紧时间和机会考，都分上一杯羹，今后我们也横跨两个系统，给大家多一份保障。” 第08章 忘年之交++ 在学校受教育的时候，考试是为了升学、毕业，是学生最怕、最头痛的，因为，每次到了考试以后才知道自己功课只学了一点点。进了社会后，本以为再也不用考试了，可是，错了。刚毕业的时候学历很重要，因为它是找工作的门槛，上班了，上岗证、注册师等资格证却更重要，仍然需要考试获取，不过复杂的社会关系就多了很多的潜规则。 步入社会后，不但找不到好的学习氛围，而且也没有学生的压力，当然，为考试只能绞尽脑汁、铤而走险。护国检测中心本来是以竣工验收为主，而房屋管理与鉴定则是属于房管系统，是有差别的。这次，护国检测中心为了植根于房屋鉴定市场，在两位主任的安排下，雾小聪找到房屋鉴定协会秘书长，穷尽一切办法，弄到考题答案，大家考试前都在拼命啃噬。此次参加考试的有：雾小聪、罗云风、雨田、钟鸿章、我。这次新人中只让我参加，主要原因还是我跟雾小聪、雨田都走得近，明晨奕和杨婕被报名数限额，改劝至明年下一期参加，当然，他们都没有机会参加下一次考试就离职了，这是后话。罗云风自知记忆力不够好，遂将答案记录在小纸片上带入考场。考试完后，聚在一起午餐。 第08章 忘年之交+++ 雾小聪道：“大家考试还好吧，罗部，我发现刚才考试你老是盯着监考老师的眼睛？” 罗云风笑笑道：“我有一道题没记住。” 雨田来了兴致道：“老师的眼睛上有答案吗？” 罗云风为自己的聪明过人都没人识破沾沾自喜道：“只要他的眼睛朝窗外看一看，我立即就能找到答案。” 顿时一片哗然。 雾小聪对着雨田道：“雨工，我看你考得很流畅，连眉头都没皱皱。” 雨田笑道：“哦，因为我知道，作弊最重要的不是技巧，是信心！” 原来雨田用了“助考笔”，该种笔内藏三十六页笔记纸，掀动笔尾，便可打开暗格，把纸张卷阅。 钟鸿章埋怨了句：“真绝，怎么也不通知下大家，一起分享你的好方法。” 事实上，真正叫绝的人是雾小聪，他请了个兼职者，买了QQ型考试作弊器——由两副眼镜组成，两副眼镜由雾小聪戴一副、外面兼职者戴一副，雾小聪在考场看到的东西兼职者也同样能看到，再由兼职者通过图像同步回送答案，送到雾小聪的眼镜里。同时，雾小聪还做了预案，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备份了一套对视眼镜，并收买了一个外单位的考试合作者，彼此各戴一副，开通对视功能，直接互通答案，十足的“粪量”。 第09章 义浆仁粟 已经过了冬至，雨田清早一到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工地项目部就在工地例会上知会大家：“最近很多工地发生多起伤亡事故，甘主任在昨天领导班子中心办公例会上强调说要保证各检测工地安全第一，平安迎接年末。为落实主任指示，进一步促进和强化对各类安全生产事故隐患的排查和整改，彻底消除事故隐患，有效防止和减少各类事故发生，今天全部检测员和技术人员，跟我下去工地作检测安全隐患排查。” 我们一行通过天梯下到地铁站台，雨田要求苗甾找几个杂工和几把梯子配合检测安全排查工作，雨田安排我带一个杂工去检查楼板板底和梁底的检测布点是否牢靠，以免检测预埋件突然从天花掉下砸伤现场人员。既然要检查预埋件的牢靠，就要攀到天花去检查，要上到天花，借助楼梯会比较方便，且效率较高，那个被派遣给我的杂工就被安排帮我搬梯子。 我对着被分配过来帮忙的杂工说：“师傅，贵姓？” “呃……叫我小……张吧。” 杂工惊慌地说着，睁大眼睛看着我，不知道在他眼里，我是不是变成了一头张牙舞爪的恶兽，抑或一只巨型无比的生猛海鲜。 “哦，那，小张，你帮我搬这把人字梯，跟着我去检查。”我指着那把早已准备好的木梯，因为是3米多的生木人字梯，多少有点重量。 第09章 义浆仁粟+ 我拿着检测布点图纸，小张拿着梯子，一前一后地按图纸顺序去找目标位置。 我回头道：“怎么了，小张，搬不动吗？这么冷的天，你都满头大汗。” 小张胆怯地说着：“真……有点重。” 我说：“那就走慢点。” 我接着说：“小张，平时工地上都不安排你做重活吗？” 小张结结巴巴地应道：“很……少。” 由于我把注意力一直放在检测布点的图纸上，没有仔细注意小张。这时候，我才认真打量眼前的小张，蓬头垢面的骨架上却隐藏不住那张稚气的脸，显然，他年纪很小，于是问了：“小张，你年龄多大。” 他还是怯生生地答道：“十四岁。” “多少啊？哪年生的呢？” 我一脸狐疑地问，还以为他不会计算，或者计算的规则不一样。 小张道：“94年生。” “现在才2007年底，满打满算你也顶多十四虚岁，这么小，是童工了，他们敢招你干活？你可以去告他们。”再仔细看去，发现与同龄孩子相比，小张明显营养不良，显得有些瘦小。 小张紧张地央求道：“别……是我愿意的。” 我疑惑地问：“怎么这么小就开始出来干活啊？家里压力很大吗？” 小张答道：“爸爸生病了，我是替他来干几天的。” 我抓住他的梯子，把自己的东西递给小张，道：“噢……那你把梯子给我，你帮我拿我的工具包和图纸，这个不重。” 小张感激地说：“谢谢，你是个好人。” 我笑笑说：“小事，我年龄比你长，力气也比你大。” 第09章 义浆仁粟++ 我同情起眼前这个小男孩，于是开始和小张边检测、边聊天。原来，小张是大川凉山彝族人，还有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弟弟，他们妈妈在小张弟弟六岁的时候，因为家里穷，跟村子里的人外出打工后，再没有回来。是爸爸把他们拉扯大的，爸爸没有文化，先前靠种地谋生，可是，沉重的学费种地是赚不到的。爸爸在五年前就来华南市建筑工地打工，维系他们的学费和爷爷奶奶的生活。不久前，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他们在今年过完年后（与我们不同，每年的农历十月左右是彝族的“新年”）迁来华南市借读，在蓝天白云区新市镇的打工者子弟学校读书，我知道那是个典型窝棚学校，刚不久前因为台风导致的房屋多米诺倾覆而荣登华南市日报头版头条而为人熟知的新名词。华南市目前有过百万适龄的流动儿童，但由于公办学校的教育资源有限和价钱昂贵，难以满足农民工子弟的求学需求，一些外来人口集中的地方便出现了众多收费低廉，办学条件差的“窝棚学校”。 这些学校在外来工子女教育方面却发挥了不可估量的作用，但因其管理水平和办学条件制约，在运作中也不断暴露出一些问题。这些天，因为小张爸爸在工地严重摔伤，不能干活，需要休息一个月左右，小张爸爸的收入是按天算的，不包吃，每天四十元，不干活就没有收入，全家人就要挨饿，所以小张就逃学在替爸爸工作。由于工地经常变动，小张和弟弟年龄都还小，学校又不让寄宿，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单间住。平时，小张爸爸每天凌晨三点半起床，包好粽子、煮好茶叶鸡蛋，拿到学校门口去卖，然后八点学校上课了，人也稀少了，就赶公交去工地工作，正好赶上九点半开工。从批发市场批发来的生鸡蛋，一个五毛，卖出去是一块五毛钱两个，差不多卖四个能挣一元钱，加上工地上的收入，每个月挣不超过二千元。而有几笔钱又是月月都省不了的：房租每月近二百元，水电费每月二十元，三口人吃饭得要三十元，爸爸每天一包两元钱的井冈山烟，最大的开支是他们两个的学费。一个孩子一学期要一千三百元，两个孩子一年算下来要将近六千元。 第09章 义浆仁粟+++ 到了晚上下班时间，我说：“小张，你同工头说，那个姓陈的工程师选了你帮他干活一个月，每天你都跟着他、配合他工作，我也会同你们工头说，假如别人叫你去帮他的话，你就说已经安排好了，要等着配合陈检测工程师。记住，一切都拖到我来之后解决，我会安排好的。” “别把我的年龄告了啊，我求你了。如果告了他们，他们就不会让我工作了，我们全家就要挨饿了。”小张并没有理解透我的用意，他更加关心的是我是否会让他失去工作代父养家糊口的机会。 “好的，我一定不会说。”我有点哽咽道。 我有一个秘密，没有人知道，也许只有小张知道，抑或杨婕、明晨奕也问过我神秘兮兮地带着一个杂工在工地转悠意欲何为，我只是笑笑不语。每天就和小张一块工作着，慢慢就成了好朋友，每天中午我都买饭和小张一起吃。听说他下周就不来了，小张爸爸可以回来工作了，恰碰周末，我要求去小张家探望他和他家人，小张欢喜地答应了。 约好第二天下午两点，在新市公交车站台接我，很早，小张就愣头愣脑等在那，我在公交车上，老远就看见。小张带我绕过一个建筑工地，进了一个小村子，穿过清新的田野和幽静的树林，又钻过两条小道，来到一条小街上的一户土房子处说到了，看得出这平房也很有些年头了。 第09章 义浆仁粟+++++ 只能用“吃惊”两个字来形容走进小张家的第一感觉。一间十来平方米的小屋，摆着一张学生用的那种上下铺铁床和一张单人床，床上堆着乱七八糟的被褥；一张没有刷漆的四方桌上摆满杂物和一台老掉牙的十二寸黑白电视机，电视机是房东看他们可怜借给他们用的，只能通过窗外的一口卫星电视锅（一端接在电视上，一端接在电视锅上，是通过卫星接收机将高频头输送来的卫星信号进行解调，解调出卫星电视图像信号和伴音信号，传输到电视机上，以便能够看到节目。）收市电视台；墙壁上挂着一只只塑料袋，他告诉我，塑料袋里装着的是他们一家人和住在这里的一位做生意的老乡的衣服。小张解释说：“我爸嫌一家人租这间屋子太贵，找了一位同乡合租。每个月二百六十元的房租，我们拿一百六十元，那位老乡拿一百元。我和弟弟睡上下床的上铺，爸爸睡下铺，那位老乡睡这张单人床。听爸爸说，过些日子，那位老乡要回老家了，这间屋子我们租不起了，得再找一间便宜些的。” 小张捅开了蜂窝煤炉子，淘米熬粥。每天下午放学回家，他先做作业，然后，熬一锅粥，粥熬好了，再把馒头热上。等爸爸八点回来，炒个青菜就成了。他说他们家一般是两个星期才买一次肉吃。 我情不自禁道：“政府对外来打工子弟太不公平了。”谁知小张脱口而出：“不公平的事情多着呢！有次早晨我去上学，一个阿姨开车把我撞了一下，不仅不说‘对不起’，还摇开车窗瞪了我一眼：‘长眼睛了没有？乡巴佬！’” 离开他们家，小张把我送到站台，我硬塞了五千元然后离去。 夜幕已经拉上了，小张的爸爸依旧在工地忙碌。 ———————— 荐《权力时代》 第10章 酒吧庆喜 （1） 转眼就过完了新年，刚过完年，我却没有一丝的欣喜，我已经害怕了种种节日，只是休息就好了，干嘛非要安上个春节团聚、情人节送花、五一国庆长假旅游？那如果我没回家团聚、没送花、没旅游呢？就等于节日白过了？可是我只会在节日里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独自品味那无边无际的寂寞。 大年初八上班，按安排早上先进行团拜，然后全中心一起去喝早茶，工地还没有开工，所以我们只呆在护国中心办公室。 华南市有个不成文的习俗，拜年时候已婚同事给未婚派利市或谓之红包，征讨利市不但有趣而且能促进同事之间的感情。在前几天给杨婕、雨田拜年的时候，我已把往年拿利市的相关经验了解，清早比往常还提前了半小时到中心，竟然是第一个到达，嘿嘿，我想，如果想布置陷阱都有足够时间和空间了。我给清洁公司来帮打扫卫生的阿姨开门，把部门公共设施、电灯、抽风开启，小推开一面窗户，然后把自己桌面整理干净，焕然一新嘛，准备迎接新年利市。 没多久，有些有经验的未婚同事都比往常提前到了，真是无粮不聚兵，有米大家便早到，然后大家聚拢一起商量征讨方案并开始布阵。上班报到打卡机装在楼梯间门口，楼梯间分岔出一条通往实验室的过道和通往二楼办公室的不足一米宽的窄楼梯，大部分人都是在二楼工作，结构部也是在二楼。大伙分开成两行并立于楼梯的两侧，摆成夹道欢迎的姿势，想上去的同事只有边派边爬梯了。 第10章 酒吧庆喜 （1）+ 第一个上来的是钟鸿章。 大家异口同声的齐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一双双手都作揖状冒了出来，一只只的小利市包从钟鸿章手中派了出去。 钟鸿章笑笑说：“要说新年愉快，可不能说新年快乐，你试试白话说‘快乐’，表示‘快落’、‘快落’，可是不好兆头。” 当杨婕接过红包的同时，“好事成双，钟工。” 钟鸿章来不及应对，况且还是新年，钟鸿章又递了一只过去。 杨婕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道：“我是说，钟工，好事成叁。” “真行，这两只是对创意的奖赏。”伴随第三只的同时，钟鸿章多递过去两只。 大概到了九点，甘森领着大家去附近大酒店喝早茶。早茶后就回单位上班，洛嵘组织大家去单位食堂包饺子，吃个团圆饺子午餐，大家积极地参与。 肉馅没有了，只剩下三张饺子皮，杨婕把两只饺子皮包在一只饺子皮里，洛嵘为调节劳动过程中的气氛，抑或想重修于过去的感情，调戏地开玩笑道：“杨婕准备抛绣球了，大伙吃饺子的时候要拼命吃，谁吃到那只皮包皮饺子，就是杨婕的如意郎君喽。” 洛嵘很想吃回那根嫩草，他企图从饺子开始，为自己制造一个《上天早有安排》的铺陈和导火索。 可惜。 第10章 酒吧庆喜 （1）++ 只见明晨奕兴奋地大叫道：“陈龙吃到了杨婕的水饺。” 杨婕急忙跑过来，“真吗？里面是怎样的？” “皮里面还有皮？没有肉馅？”，我应道。 “对，就是这只。” 杨婕天真得像个小孩，明晨奕当然不是真高兴，他的内心是惆怅的，他多么希望那只是自己吃的。更为恐怖的是洛嵘的那张老脸，拉得很长、很长、很长。 今天还有件更加让人高兴的事情，因为今天还是我和明晨奕试用期结束正式转正的日子，上班第一天，办公室没怎么为难我们俩，兴奋的我们准备晚上请杨婕去酒吧小坐。 ______________ 荐《权力时代》 第10章 酒吧庆喜 （2） 杨婕爱美，为了出席我们的约会，稍作打扮。她到中心衣帽间换下工服，在自己的衣柜里挑了一件单肩的黑色紧身T恤，配上牛仔小脚裤，八厘米的高根，白白的香肩和葱藕似的手臂，再加上直直的长发、楚楚动人的眸子，简单而不失气质，登时我和明晨奕都为之眼亮，觉得带着好有面子。 路上，明晨奕拍拍我的肩膀，忽然压低声音说：“也相处好几个月了，你是不是蛮喜欢杨婕啊？你看，今天都是天意让你吃了她的定情饺子，今晚哥们给你再造机会吧。” 我忽然感觉心里那片最柔软的地方一下被触碰了，但还是口是心非地说：“是你喜欢她吧？怎么又把我扯上了？” “你就装吧你，我看得出来。杨婕不错的，好好珍惜她吧。” 我有点发愣，难道明晨奕对杨婕也有同样的感觉吗？要不怎么会一眼看到自己的内心深处？ 明晨奕故作轻松地说：“你要加把劲，争取把她泡上，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不一会儿，计程车就到了沿江路酒吧街，夜很黑，酒吧街星星点点的彩灯就亮起来了，各类夜行生物开始神出鬼没。整条水泥路光怪陆离，显得那么不真实的色彩似的。由于不是周末，感觉有点冷清，稀稀拉拉的几桌客人，人气并不旺，现场DJ也显得很无精打采，几场草草的钢管秀之后，就是不住地放歌，不过音乐还是蛮棒的。我们坐下来要了酒，点了烟，开始玩骰盅。起先我们还乐乐闹闹地大声喧哗，摇骰助兴，互相恭维，不一会儿就玩累了，我们默默地听着音乐，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杯中的啤酒，再没有别的声音。 第10章 酒吧庆喜 （2）++ 我突然感觉自己特别好笑，本来也没跟杨婕有多亲热，那次陪雾小聪请供水公司文天吃饭时，看到杨婕坐上那台路虎以后，就更加有意地疏远杨婕，尽管自己平日里仍不争气地捕捉杨婕的各种身影，内心深处依旧呼唤着她的名字，多么渴望穿过你的黑发的是我的手，上班时仍若无其事地与她说笑，但想这个故事也该有个Game over，不会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没等我进一步想下去的当儿，强劲的音乐又一次奏响，DJ的声音忽然也充满了激情与澎湃：“大家都跳起来吧，开心就好！”明晨奕拍着我的肩膀，说：“走吧，一起跳舞去！”他的脸在一闪一灭的灯光中时有时无，他的声音完全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 我只觉得浑身热血上涌，拉起杨婕的手。这一瞬间，我感觉特别幸福。 夜色渐浓，酒吧里，客人不断起身，匆匆离去。 一直聊到关门打烊，三个年轻人才走出酒吧间，夜色很美、风很凉，我们在路上追逐的打闹声打破了空旷街道的寥寂。 明晨奕拦下一台计程车，把我和杨婕推进了后座，招呼司机前行。杨婕摇开车窗问道：“你怎么不上车。” 明晨奕说：“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杨婕道：“那要注意安全。” 明晨奕潇洒地挥挥手，扭头消失在夜色中。 第10章 酒吧庆喜 （2）+++ 计程车停在了杨婕家小区大门口，我执意要送她到楼底下，两条影子在月光下紧紧挨成一团，在我眼里非常美妙。眼看到了她家楼下门口道别离开之际，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我忽然像装了一颗熊心豹子胆一般，与之前见到女生就脸红的样子判若两人，这也是我到研究生毕业一直单身的原因之一吧，转身抱住她，将她的身子紧紧贴住自己，说：“杨婕，你能够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杨婕像惊弓的小鸟，不知所措地愣着，我接着说：“做我的女朋友，好吗？”并双手捧住她娇羞的小脸蛋，轻轻用力，于是和杨婕面对面站得很近，清晰地可以看见她脸上细细的茸毛，夜光下杨婕的脸庞显得如明月一般的清丽，心底深处那不可触碰的地方又被激起涟漪，不由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并将嘴唇迅速而猛烈地封向了杨婕的唇，杨婕没来得及躲开，也没有力量拒绝，像个木偶一般任我摆布，迟疑了片刻，便作出了同样的回应，激情而热烈。 从门口吻到墙角，又从墙角吻到草丛，不知过了多久，杨婕蓦然松开嘴唇，喘着粗气，怔怔地看着我。我的脸上也如同被泼了一桶冰力十足的冷水，一下子清醒了，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禁松开了杨婕，自言自语地道：“杨婕，对不起……” 杨婕转身疾走，她几乎是小跑进了大门，冲向电梯口。夜深人静，只留下我木头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只想将自己融化到凄凉的夜色中去。 ———————— 《权力时代》 第10章 酒吧庆喜 （3） 第二天，杨婕没来上班，听蓝婧说杨婕请病假了。杨婕病了？是昨晚喝多了又吹了江风，感冒了？还是故意装的？我想起很多电视的狗血剧情，通常那个女孩这时都是装病，接着突然离开，不知所终。我的心里仿佛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整整一天我都心烦意乱，不想工作。 一下班，我迫不及待地拨打杨婕的电话，说：“杨婕，听说你请病假，现在好些了吗？我能去看你吗？” 杨婕淡淡地答，却显得很刻意的客气：“好多了，没什么事，谢谢关心。” 我接着说：“杨婕，昨晚……是我不好，对不起。” 杨婕说：“昨晚怎么了？我忘了。” 我仿似被抽了一记耳光，你怎么能忘记月光下的深情？可是我问不出口。许久的沉默过后，我还是问了：“你真的忘了吗？” 杨婕突然有点小激动：“是的，我忘了，我真的忘了。你回去吧，别来看了，不方便，我已经好了，我挂了，再见。” 杨婕也许真的好了，只休息了一天就回来上班。但是我看见杨婕总是无精打采、脸色苍白、额头沁着汗珠，并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有时还会蹙着眉头捂着肚子，就如同深眉紧蹙的西施，真是我见犹怜。是的，在我眼里，杨婕就是西施——情人眼里的那位西施。 第10章 酒吧庆喜 （3）+ 西施蹙眉是因为她太完美了，所以老天就妒忌她，给了她不完美，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据说是心绞痛)，不定时会心口疼痛，那杨婕呢？我不由担心起来。 中午休息时分，我悄悄问：“杨婕，还生我的气啊？” 杨婕没好气地说：“谁有空生你的闲气啊？你以为你是谁呢。” 我讨了个没趣，又问：“你是不是肚子痛啊？要不回去休息一下吧？我说你外派出去给我送方案去了。” 杨婕一如昨日的冷淡：“谢谢，我没事。” 我心里仍旧很担心，出去了一趟药店又回来，买了一袋镇痛、消炎、降火的药，此时大家都下去工地指导检测去了，我把药袋往杨婕办公桌一放，小声地说：“你挑着吃一点吧，我看你好像痛得挺难受的。” 杨婕站起身，递到我的桌上说：“我不用吃药，你拿回去吧。” 我急了，把药送回去，道：“你这纤纤身体又不是铜臂铁骨，你忘了讳疾忌医的故事吗？扁鹊拜见蔡恒公发现他生病了，就建议他治病，说不治将恐深，蔡恒公却不以为意……后来，病入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也就是到最后神医扁鹊也没办法。” 第10章 酒吧庆喜 （3）++ 杨婕听后，把药袋再次送回我手中，叫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张嘴就是乌鸦语，都说不要还要硬塞过来！”说着转身出了办公室。 蓝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办公室目睹了这一切，往常的这时候他在银行取款以应付工地临时报销，用手提袋敲我的脑袋说：“你傻呀，老问人家的病干什么？小姑娘根本没病！” 我张大嘴巴，道：“啊，我看她不是肚子痛吗？” “人家那是好朋友来了，让你不该问的还要乱问！”蓝婧又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好朋友？好朋友跟肚子痛有什么关系？” “你还真是清纯小童子哟，好朋友就是月经，她现在在痛经，你们这些高材生都没学过生理卫生了吗？真是人头猪脑。” 我“唰”的一下脸红了，确实，生物课老师在教导这一节的时候刻意把它删除了。 其实，蓝婧只说对一半，杨婕的确是来了例假而痛经，以前她没有和洛嵘发生故事之前是不痛的，自从洛嵘占有她之后就开始了。他并不爱惜她，一方面他经常为了刺激，闯她的红灯，另一方面带她的无规则的酗酒夜生活，使她经常内分泌紊乱，所以，她一次比一次痛，比一般的女孩还痛，虽然没跟洛嵘在一起了，但是这次又是她的后遗症留下的祸根病灶，至于魂不守舍，因为她在挣扎，在思考，在抉择，是否要接受眼前这个男人，如果陈龙知道了自己过去和洛嵘的不光彩，他会怎么想这个问题，心烦意乱，所以她那如绵羊般的性格才会忽然大发雷霆，来自肺腑的低吼。 ———————— 《权力时代》 第11章 汶川地震 （1） 天灾真的来袭。 戊子年丁巳月壬子日癸未时辛卯分（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大川省汶川县发生里氏8.0级特大地震，本次地震震级高，影响范围大，波及几乎全国范围，地震已造成大川及邻省万人死亡，地震能量相当于5000颗广岛爆炸的原子弹。 地震发生的大概一小时左右，南粤省政府主动承担汶川县的救援工作，华南市市政府动员市民进一步抗震救灾，华南市房管局向各单位召集房屋鉴定员赶赴现场对房屋震后进行安全性鉴定，正在这时护国中心就接到电话。 “是护国中心吗？我这边是华南市政府抗震救灾临时指挥部，我是指挥部技术负责人邓秉，我们从国家科技文献档案室搜索到大量的护国中心发表的关于地震的预防、地震灾害的文章，希望您单位派人能用最快速度赶到我们指挥部，共同完成汶川地震抗震救灾工作。” “好，这是一件义不容辞的工作。”甘森合上电话后，即召开中心应急动员大会。 在大家踌躇彷徨的时候，我积极向护国检测中心火速提出申请，立马赶往指挥部，来到指挥部，发现从各个单位抽调的一批专家都到了，围着一个大会议桌，开始探讨解救方案。来自市抗震防灾中心的高级工程师毛一丁负责本次指挥部的管理工作，只听他讲话：“本次的会议主要是研究如何进行灾后解救、自救及灾区房屋安全性鉴定，而且后者是我们的重点，保证灾后房屋的足够安全。” 第11章 汶川地震 （1）+ 他接着补充道：“接上级命令，我们华南市将作为映秀镇的直接对口援救和援建城市，大家都知道，地震过后的两天内是抢救的最佳时间，许多自愿者已经先一步亲赴现场解救被困者和受难者，但是他们多半是杂牌军，缺乏足够经验，我们在座的各位都是建筑行业的专家能手，现在的工作是发挥我们大家的专业水平，在会议室探讨出切实可行的房屋灾后安全性鉴定方案，然后奔赴灾区有的放矢，为灾民做出应有的贡献。” 同一时间，曹格在甘森的办公室密谈。甘森早得到廖长青的密函，市里将安排一拨专业房屋安全鉴定员奔赴灾区救援，这虽然是援助，但也是攀升的好机会。甘森提前知会雨田和曹格踊跃报名，但雨田坚决不肯去，加上又是自己的嫡系亲戚，有个三长两短不好向家人交代，也没有强迫他，力推曹格。 甘森语重心长地说：“小曹，虽然余震不断，有点危险，但你去了，首先可以星火入党，其次，回来后我正好找机会提拔你。凭经验危险的房屋就不要强求进去做鉴定了，尽量避开，安全第一。” “好的，谢谢主任，我会小心的。” 曹格一定会“小小心心”的，心里暗念还要等回来升官呐。曹格正在美滋滋地算计：“我天天躲避危险跟在后面，看我怎么出事，嘿嘿！” 第11章 汶川地震 （1）++ 由于派去增援的人数有限，每个单位不能超过一人，甘森借我经验尚浅不足以应付灾区的种种困难和考验，硬要把本属于我争取的名额给了曹格，安慰我道：“小陈，下次吧，如果还有机会，灾区更加稳定一些后再派你去，否则我怕对不起你的家人，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也需要你。” ———————— 荐《权力时代》 第11章 汶川地震 （2） 曹格顺利归来，梦想实现，星火入党，省领导及市领导亦对护国中心和曹格进行了单独表彰，甘森借花献佛封曹格兼任业务部正部长。 第一批援羌房屋鉴定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南粤省政府号召组织第二批房屋鉴定人员赴灾区，甘森从曹格得到甜头那里知道这样的场合派人去，自己的功和名也很占便宜，又立即动员员工积极报名，可是如今能达到这种档次的只剩下结构部可以派遣了，这次明确要求需要持有房屋鉴定员注册证，那次考试除了罗云风没过之外，其他人都通过了，用甘森的话来说，答案都给透了，只要完全抄写一遍就OK了，这家伙有本事能这题的答案抄到那题去，完全搞乱了顺序，罗云风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扶不起的阿斗。但是，甘森并不愿意实现当初对我的口头安慰，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还是想把机会先给自认为亲近的人，将我作为备胎，叫蓝婧将意思传达给结构部，雾小聪召集结构部开会商量。 雨田心里早想好了：“危险的事情就找我了，想得真够美的，看电视那么凄惨悲哀的场景，那么危险的地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谁负责我的后半生呢？既然第一次我都拒绝了，那么这第二次风险投资我也是不干的。” 第11章 汶川地震 （2）+ 雨田先说：“手头上还有大量报告要写，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的检测也如火如荼，腾不出时间。” 明晨奕和羊东几乎异口同声着说：“我不去，我会捐款的。” 蓝婧跟技术一点关系都无，组织上也不要求派女士前往，杨婕自然也无缘。 雾小聪道：“其实我也不能去，我老婆刚生产还在医院里呐，我需要去照顾她。” 但转念一想，又说：“原则上是自愿，但如果组织上有安排，我们也必须服从。现在领导有安排，必须要我们去了，明晨奕、羊东、蓝婧、杨婕你们几个想申请去都是没资格的，这次要求有房屋鉴定员注册证的人才能报名，目前只有我、钟工、雨工、小陈四人考取了注册房屋鉴定员证，按照此次文件规定精神，只有我们四人才有资格。这次和上次不同，曹格才去了一周时间，这次是要一个月的长时间作战，怕难以吃消，这样好不？历时一个月，小陈第一个去，然后钟工第二，我第三个去，雨工第四个去，我们把时间给分了，就都去几天，也扛得住，雨工你呢？没意见吧。”钟鸿章如今快七十五岁，都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人了，安排他去救灾，真的有点荒唐滑稽，就雾小聪能想得出来，但是他却满口答应了。 雨田知道难辞其咎，硬着头皮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最后一个去。” 第11章 汶川地震 （2）++ 在我们以四人名义报名的当天，救灾征集办就明确规定，交通不便、难以操作，只需要去一人一次，雾小聪、雨田不知有多高兴，集体动员我，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原来几天前，甘森和洛嵘知道结构部派遣我去就不太高兴，并进行了谈话。 甘森道：“代表的是中心去的，回来后肯定也要表彰和嘉奖，叫我奖励小陈什么？他就一个新人，才来这个单位那么短时间，对其他员工是不公平的。” 洛嵘开始记仇了，说：“一定不能让他去，尊敬的甘主任。” 甘森说：“现在也没有人有能力和愿意去啊，他娘的雾小聪就这一点出息。” 洛嵘道：“甘主任，把它交给我吧，我会说服并更换人的，一定不负您望。” 又过了几天，还是没有合适人选，只能依旧行事。 华南市房屋鉴定培训会、动员会及自救练习一切OK，机票也准备妥当，等到两天后出发去现场。灾区只提供简单快餐和板房住宿，其它费用和来回机票需要自理，需要到中心财务处去请款，填好单，雾小聪带着我，带着点送壮士出征的内疚心情，来到主任办公室，正巧，甘森和洛嵘均在办公室，蓝婧也倚靠在接待沙发上，正在讨论问题。 第11章 汶川地震 （2）+++ 雾小聪毕恭毕敬地道：“小陈明天就要去汶川抗震救灾了，他要借点钱去作为生活费和路费，请两位主任批准签字。” 洛嵘狠狠地问：“你怎么不去？你就这点出息！” “我工作走不开，何况我原本是学测量专业的，都不是学房屋和建筑方面，恐怕不能胜任，而小陈是结构工程的研究生，我想他没问题。现在机票、动员会、配套工具、自救练习、服装全部都是按他的尺码量身定做的，更改也来不及了。”雾小聪自觉得很聪明地答话，心里沾沾自喜。 洛嵘边说边狠狠地签字：“我说你这人就这一点出息，真很没出息，我看你一辈子就死在护国检测中心好了，这辈子就这么地完蛋了。你去的话，星火入党，升副主任、三把手都可以，多好的机会，我艹你个蛋。” 甘森起初一直默不做声，等到洛嵘签完字，说：“准备好了生活物品及工作工具吗？多带点衣服，干活多留个心，安全第一。” 我道：“谢谢甘主任，谢谢洛主任。” 洛嵘心里很不自在，脑袋在高速旋转，在想办法改变这种局面。 晚上，洛嵘电话给甘森：“主任，我来说服雾小聪去，多好的一次机会，怎么能够便宜了那个和我们没有什么关联的人呢。” 第11章 汶川地震 （2）++++ 第二天，雾小聪找来我，说：“推也推不掉了，主任都发火了，还是我去，中途如果可以，我让你过来替我，你先忙你的工作。” 我也早意料到这样的结果，只能苦笑着应道：“好的，部长注意安全。” 雾小聪内疚地道：“你今天陪我去买生活用品和准备工具吧，你的那些我可能用不着。” “好的。” 我能怎么办呢？痛而不言是智慧，笑而不语是豁达。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嘛。 只要脑袋足够“灵光”，再危险的龙潭虎穴都有办法平安归来。有危险，那就绕道不去，不就安全了吗？雾小聪顺利地归来，不久就荣升副主任，位列第三把手，待遇提高、但工作事务基本不变，依然只是负责结构部，却兼任整个中心的技术总监，相当于原江博士位置。 回来后，赶上雾小聪需要发表论文评审高级工程师，可是自己是哪根葱自己最清楚，左思右想，认定我能写一手好论文。 “陈工，我看最近地震回来我带回不少一手资料，不弄个什么文章就太浪费，是有写点东西的必要了，我们俩来联合写一篇论文吧，你去写，到时候我拿去发表。” 比明抢过之而无不及，这是职场中很大机会遇到的问题。 第12章 中心会议1 从汶川回来后的雾小聪最近有点儿郁闷，原因还得从那次领导班子的办公会议说起。会议的主题是“国有企业的定位”，帽子扣得很大，但甘森并不想把它搞成一次套话连篇的扯淡会，所以几乎没有任何场面话的铺垫，就直奔主题。 “公司接下来的重心，将是——”甘森顿了顿，接着说，“房屋鉴定。” 会桌上似乎出现了小小的骚动，甘森继续说：“我们中心对汶川地震救灾工作还是贡献很大，得到上级领导的夸赞，市建委鼓励我们大力发展房屋鉴定工作，力争做房屋鉴定行业的排头兵。” 会场引起了大家不小的骚动，甘森环视了一下会场，见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于是继续说道：“不错，现在的房屋鉴定市场还是处于极度不饱和的，但是行业垄断的政策已有所松动，整个行业有市场化的趋势。最重要的是，我们检测中心完全有能力和实力去操作房管系统鉴定业务。这是个朝阳产业，我对它充满信心。” 第12章 中心会议2 雾小聪不知道甘森考虑得有多深远，之前雨田做的那三脚猫功夫的事情简直微不足道，他只是在原检测报告的基础上，稍微添了点鉴定报告该有的意见，就作为房屋鉴定报告的，他顾虑很多，怕牵涉到法律问题，硬在“鉴定报告”中间活生生加了“评估”二字，变成“房屋鉴定评估报告”。骗外行还可以，如果拿到房管系统去，简直没法登大雅之堂，技术含量之薄弱可想而知，所以房屋鉴定业务方面也是举步维艰。一年到头，雨田几乎没干过几件鉴定方面的活，全部都投在了检测项目上面。涉足房屋鉴定绝不那么简单，要新技术、要钱、要关系，而且尤以后者，利润固然大，如果没业务，一切付出都只会归于零，不像作为检测垄断的领头羊，不愁不来活。但是雾小聪是不敢说的，他也只是想想，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做业务的经验，何况甘森的语气其实已是不容辩驳的，甘森又提出接下来的几个工作重点。第一，准备成立护国中心房屋鉴定部，雾小聪负责配合搜集相关资料，协助雨田疏通有关部门的关系。 “第二，”甘森说，“目前我们和房管局正在谈，准备拿下授权备案，这两天将会下审批结果。初步决定雨田担当新部门负责人，同时中心检测员也可能进行调整，抽调部分成员到这个新的部门。” 第12章 中心会议3 雾小聪开始感觉到危机了，成立房屋鉴定部，首先抽人的必定是结构部，专业性强不说，雨田也是结构部出来的，唉！房屋鉴定这个较高技术含量的业务类别，这个蛋糕只会越做越大，甚至会凌驾于结构检测之上，取缔他结构部结构检测向来的业绩冠军宝座。而且在这个蛋糕里，他的位置会在哪里？原本是个小蛋糕，插雾小聪这么一根小蜡烛就够了，但现在蛋糕变大了，蜡烛也越插越多，他还会不会是最大最中间的一根？没有自己业绩带来的中心第一的桂冠，那他三把手的威望也会荡然无存。 雾小聪心里其实挺自卑的。论能力，论经验，他都自问能胜任中间最大的这根蜡烛，可是他心里却永远有个解不开的疙瘩，那是他的学历。 雾小聪是大专毕业，后来才整了个函授本科文凭。就这学历，能让结构部是全中心业绩最好，雾小聪比较心安理得。但要是成立房屋鉴定部，还抽走他的人，到时业绩冠军鹿死谁手就不得而知了，他就有些自惭形秽。他不想失去自己的桂冠，不想自己一手打造的结构部“天下第一”走下坡路。检测毕竟是技术含量不高的东西，房屋鉴定部只要一打开市场，一定风生水起，雾小聪捏了一把汗！ 第12章 中心会议4 没等雾小聪信马由缰的细想，只见甘森拿起了面前的一迭纸，话题一转，不紧不慢地说道：“前两天结构部的罗云风副部长提了这么一份草案给我，可以算是个可行性研究报告和方案吧。它的内容是关于和某单位合作建房的事，我觉得这个建议很好，很有创造性。我们内部开会研究过，认为可行性是很大的。” 霎时间罗云风顿时成为全场焦点，所有的目光都向他聚拢，这目光有诧异、有赞赏、有嫉妒、有不屑。如果目光也能杀人的话，罗云风早被万箭穿心，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毫无表情，只是一副专心聆听甘森指示的哈巴狗儿模样。 只有雾小聪能从罗云风眼角的余光读到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罗云风，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啊。 甘森并没有详谈罗云风的这份报告，而是说：“这个项目将由罗云风跟进，需要任何帮助，包括人力物力，护国中心将大力支持。”又说，“希望其他同志，都能和罗部长一样，多提建设性意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把我们的护国中心进一步做大、做强。” 第12章 中心会议5 散会后，有几个其他部门的部长和其它分室的主任包括曹格、郭吉化、雨田，都到罗云风身边套近乎，称赞罗云风英明神武。罗云风虽然和这几个人都不熟，但还是高姿态地说，其实自己也没做什么，只是凑巧知道了有这么一个机会，就跟甘主任提了提，没想到甘主任这么重视。可是罗云风心里却在冷笑，暗暗说以前怎么不见你们对我这般热乎呢。 雾小聪有意无意地落在后面，没有人注意他。尽管在今天的会议上，他也多次被甘森点名，下达工作任务，但他却仿佛只是个被遗忘的龙套，而不是那风光的主角。他的心里也在笑，却不知该冷笑罗云风得势后的佯装，还是该苦笑自己落败时的无奈。雾小聪想起这次令人郁闷的会议，心里便觉着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说不出的难受，却又无从发泄。是因为罗云风调戏自己老婆筱丹的积怨吗？雾小聪是个人精，他才没那么低档次，只是简单找茬给罗云风穿小鞋呐。当然，他也不是一个面对欺凌就一笑置之，宽容大度的角。他是这么想的，面里依然是一副大度、不以为然的宽容笑相，要弄他，就要打蛇打七寸，狠狠计策一下，干他一大票。不是有句话“同事同事，背后一枪！”说得好吗？反正他也没弄到自己的老婆，自己也没吃亏，何况即使吃亏也没什么大不了，你看我，都不知道弄了多少个女人，甘森和洛嵘的蓝婧啦，洛嵘的王琼呀。之于罗云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伺机而动，一剑封喉，自己才不去计较和理会一些小不拉几的过节呐。话不是说的好嘛，小不忍则乱大谋。 第12章 中心会议6 对了，那到现在为止，到底这个罗云风背着自己，提交了一份什么“合作建房”的报告，居然能一举打动甘森的“芳心”呢？这是我要关注的，兴许这就是报仇的一个突破口，再不然，也是个小惩大诫，正胡思乱想间，只听有人轻轻叩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的不是别人，却是蓝婧。雾小聪本应该对蓝婧怀着某种戒心的，他知道甘森并没有完全信任自己，所以才会把蓝婧安插在他的身边，可是他和她之间明里暗里的微妙关系，甘森千算万算没有算着。 蓝婧拿出一沓单据，放在雾小聪面前，搔首弄姿地撒着娇说道：“亲爱的……雾部长，这里有些报销单漏了你的审核签名和‘证明人’签名了。”蓝婧想到了自己和雾小聪之间温存而语的约定“以防东窗事发，上班的时候保持距离，保持同事关系。”，连忙改了口。其实，最怕的是雾小聪，他早就想把她给甩了，一方面他对蓝婧的人尽可夫嗤之以鼻；一方面是害怕因为动两个决定自己命运前程的领导的女人会变得一无所有；一方面现在有了个王琼，细皮嫩肉、还会一笑生百媚，男人拒绝不了新欢的嘛，何况现在她也在中心工作了；当然还有更重要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老婆筱丹也在自己单位，不能闹什么风流韵事，她可是个好女人，顺从听话、善良可人。这四条原因中的任何一条就可以让雾小聪把蓝婧“杀死”。 第12章 中心会议7 雾小聪先是一愣，而后笑着说：“是吗？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最近比较忙，一时没注意，待会儿我补上。” “还有，报销单上要另外用铅笔标上是招待什么单位，比如监督站领导、纪委检查、检测单位评审机构等等，忘记的话就编造几个像模像样的，甘主任还是很注意这些细节。” 蓝婧提醒雾小聪，又说，“雾部长，这个月的接待费用将近五万啊，好像多了点？” “哦，这个月有点特殊，接待相关部门比较多，什么检查呀，开会呀，哪个来的不吃饭的，实在没办法啊！”雾小聪一边在报销单上标着接待缘由，一边抱怨着。 “啪”地一下，铅笔尖断了。雾小聪停下来，像忽然想起来什么，说：“对了，我们结构部恐怕要分拆了，刚才开会甘主任不是说要成立房屋鉴定部吗？到时要从这里抽人过去，何况如果罗云风的项目实施了，还要再抽人。” 蓝婧点点头，说：“现在结构部也就那几丁人，再分拆出去不都得独自作战、各自为营了吗？”她掰着手指头数道：“黎明跑到材料部了，郭吉化去了南沙，只剩你，我，罗云风，雨田，钟工，羊东，还有那三个高材生，一共也就九个人，我也只能算半个部门人，看来还得去人才市场再招人。” 雾小聪说：“恐怕很快就将变成十个人了。” “十个？你招人了？” 第12章 中心会议8 “黎明找我聊过，他说想要再回我们部门。之前甘主任本来是把他安排回我们部门的，后来考虑到他和雨田的问题，就先派他去了南沙郭吉化那里，但是他说很不习惯，要求回归。” “不是吧，他不是恨雨田入骨么？会不会有大冲突？”蓝婧有些愕然，说，“他是不是想找机会寻仇？” “我试过他动机，他说想多学点东西。”雾小聪说，“关于结构部分拆的事，这也是护国中心发展规划决定的，我们只能遵从。至于招不招人还得甘主任说了算。这样吧，找个时间咱们整个结构部一起聚一聚吧。” “好啊，分拆后就不容易聚一块了。”蓝婧含情脉脉地看着雾小聪说，“我们也可以找这个机会靠近点说会儿话。” 雾小聪听得头一缩，心一惊，女人缠上了很难全身而退呀。 “就不知道罗云风有没有时间，他最近正忙着那个合作建房的项目。”雾小聪顿了顿，赶紧转移话题分散注意力，免得蓝婧这么勾魂的眼神和缠绵的话语让自己气血上涌，某种冲动油然而生，男人毕竟还是下半身动物。 雾小聪接着问：“那个项目是在哪里啊？合作前景应该不错吧？” 第12章 中心会议9 蓝婧说：“听说那个项目是在科学城入口，未来的智慧城片区，是我们同行竞争单位市建筑科学研究院的地吧，有近五万多平米，用地指标的容积率定得很高，可开发面积近二十几万平米，现在来说地段虽然是比较偏，不过甘主任还是比较看好，至于是不是真能赚钱，我也不清楚。” 雾小聪的脑子里闪现出“市建筑科学研究院”、“智慧城”，这个名字好像前阵子还有人提过，对了，是钟鸿章！钟鸿章曾经说过，他以前在市建筑科学研究院干过结构室主任，也提到过这块地，说市建筑科学研究院这些年也没什么杰出事迹，唯一觉得有价值的就是屯了这块未来发展前景可期的价值洼地。 雾小聪很快把思绪拉了回来，说：“蓝婧，甘主任的决策不会错的，这个项目会成功的。” 蓝婧走后，雾小聪叫了我进去，将那沓报销单递给我。 “你在上面签个‘证明人’吧。”雾小聪说，“报销的必要手续而已，没什么的。” 我翻了翻这些单据，只有两三次饭局自己是参与了的，其他的却是一概不知。但我没考虑太多，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有事也有雾小聪顶着，于是就签了名。 “黎明要来我们部门，你觉得怎么样？”雾小聪随口问道。 “什么……他跟雨工差点干生死架了。”我惊叫。 “我问过他，他说他只是想回来多学点东西，不是为了报仇，和气生财。” “啊，嗯，黎工其实除了就是犟脾气，直性子，都挺好的。”我惊讶地说。 “那没什么了，你先出去吧。”雾小聪顿了顿，又说，“哦，顺便帮我请钟工进来一下。” 第13章 水晶之恋 （1）-1 罗云风周末请市建筑科学研究院的刘院长吃饭。 《汉书·郦食其传》：“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 《诗经·召南·羔羊》，全文不长，这样写道：“羔羊之皮，素丝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羔羊之革，素丝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羔羊之缝，素丝五总。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这段话描写的是卿大夫们上朝之后，从朝廷出来，悠悠闲闲前去公款吃喝。三个羔羊和三个素丝，意思一样，就是说官员们穿着高级皮革做的衣服。委蛇念作“尾疑（wei yi）”，意思是很悠闲很得意的样子，在这里用得非常传神。 才华横溢的香港金牌词人，歌后王菲御用词人林夕曾写道：“有的人的饮恨令人喝彩，另一些人的食言使人吃惊，世界便是由这样的饮饮食食、吃吃喝喝组成的。” 易中天在《读城记》的广州市篇里说，吃饭已不是纯粹的填肚子问题，而是一种商业行为。 一首打油诗《吃喝“颂”》：“不准吃喝，都在吃喝。家家餐馆，吃喝几桌。吃喝之中，领导居多。个个领导，都为工作。公款消费，大方洒脱。自掏腰包，缩手缩脚。万万不能，杜绝吃喝。否则餐馆，无生意做。刺激消费，也是一着。只是形象，有点滑坡。” 第13章 水晶之恋（1）-2 所以其实吃饭已经上升到了文化的高度。许多事情，就在饭桌前敲定；许多秘密，就在碰杯后泄露；许多谣言，就在筷子间蒸发。 罗云风最近很烦，真的很烦。他和刘院谈的合作项目，是由设计院出地，出设计方案，护国中心负责兴建商住楼并保证检测合格到竣工验收交楼，建成后双方按一定比例的建筑面积分成，各自销售。看上去板上钉钉的事，只是在建筑的分成比例上还没谈妥，护国中心希望能拿百分之六十，剩下四十给设计院，而设计院要求均分。 在罗云风看来，设计院有地没钱，又担心那些施工关系户将工程质量做得太糟糕，有护国中心这个出钱的小金库加上能确保工程合格的权利，一定能把项目准时办好，而护国中心有钱没地，现在双方“合作建房”，各取所需，无疑是个双赢的结果。因此这个方案也得到了甘森的大加赞赏。 刘院告诉罗云风，如果护国中心同意，谈到六成对四成是没问题的，但是他们设计院还要耍耍性子，做做吊起来卖的姿态，因为要是答应得太轻松了，他们也不好向上交差。 第13章 水晶之恋（1）-3 没想到这两天风云再起，煮熟的鸭子也能飞走。罗云风收到消息，半路里杀出了个劫皇杠的程咬金，这事竟然眼看要黄掉了。所以罗云风只好请刘院吃饭。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山水之间也。项庄舞剑，其意在沛公。但是罗云风当然不能这么说，他说的是：“这关键的一步还是要靠刘院您老啊。” 刘院也显得很郁闷，宴无好宴，虽然他不是楚汉骄雄刘沛公——汉高祖刘邦，可是罗云风这顿饭对于他来说，还真有点鸿门夜宴的味道。他其实不太想来吃这一顿饭，毕竟自己口口声声说没问题的事情，居然眼看要回天乏力了，脸上未免挂不住。饭桌上，刘院说：“现在有一家单位走了上层路线，通过集团总部的关系，已经谈好六成对四成，共同打造这个项目。老兄，不好意思呀！”这下等于没有给罗云风任何回旋的机会。 “不好意思罗部，我也没办法，在大领导面前人微言轻呀，虽然那块地是直接归在设计院名下，但我们还是得归集团总部管，你都知道啦，国有企业都是权力集中于一把手的，只有最高董事长才是最终决策者，集团总部说和谁合作就得和谁合作。”刘院接着一声叹息。 第13章 水晶之恋（1）-4 罗云风知道这设计院其实是市建筑集团的下属企业，他之所以没找集团总部，是因为刘院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对他保证没问题。罗云风认为毕竟县官不如现管，既然刘院能够拍板，要是再找上面，毕竟上头肯定会考虑所有单位的感受，这样反倒落了刘院的面子，事情没准就弄巧成拙给黄了。谁知刘院竟然是这么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太子！早知道就直接找他们集团总部了，罗云风心想，这次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他听了刘院说的那家单位的名称，很陌生，也不知到底是何方神圣。唉，一顿饭下来，头绪没找着多少，愁苦倒徒增了几盏。 饭后罗云风请刘院去荔湖高尔夫球会打高尔夫球。正是华灯初上，他们驱车来到永和开发区的荔湖高尔夫球场，在露天停车场停好车，罗云风和刘院并肩进去租杆和买球。郊区的天空就是分外干净，月朗星稀，从如明镜般平静的荔湖吹来徐徐夜风，让人格外惬意。原来漫步茵茵草地，虫鸣、鸟啾，灯光照耀下的夜间高尔夫球场别有另一番情调。突然，刘院脸色大变，拉住罗云风急忙往外走。 “怎么了？”罗云风问道。 第13章 水晶之恋（1）-5 “这里不太方便，”刘院边走边说，指了指远处一个正在箭步挥杆的中年人，说，“我们集团总部的周董也在这打球，我们还是换个地儿吧。” 罗云风的脑子里瞬间百转千回，这个场合的确不太方便，但换个角度讲，未尝不是个机会啊，结识一下周董，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呢。 正犹豫间，忽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咦，这不是罗…副部长吗？”一回头，就见雾小聪笑吟吟地站在面前，罗云风的脸刷地就白了，勉强笑笑，说：“啊，雾部长，你也过来打球啊？” “是啊，好久没运动了，陪个朋友玩一下。”雾小聪指了指周董的方向，说，“你们刚来吧？要不……一起玩吧。” “啊，不用了，我们也就经过，看一看，这就准备走了。” 罗云风讪讪地说。 “不用着急啊，一起玩会儿嘛。哦，对了，这位是……”雾小聪故作夸张地问，事实他这些天做了很多工作，也耳闻了这位刘院长。 罗云风说：“他是……我一个好几年不见的老朋友。我们还是先走了，改天再玩。” 雾小聪胁肩谄笑道：“那好吧，有空再玩，到时记得带上你的老朋友啊。” 雾小聪看着罗云风和刘院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荐《权力时代》 第13章 水晶之恋（2）-1 接下的几天，雾小聪一直都有些忐忑不安，担心罗云风会不会把他和周董的事捅到甘森那儿，然而日子却一切如昨，罗云风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一切都依旧闷在鼓里。雾小聪认为罗云风是在装傻，这次也算把他弄得够狠的，他也不相信罗云风会就此息事宁人的，但是雾小聪也没有其他办法，总不成找黑道把罗云风灭了吧。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吧，该来都终须要来，大不了撂担子走人。反正雾小聪对结构部部长这个对自己来说越来越抓不稳的、摇摇欲坠的位子也越来越不感冒了。他原本以为最近在拓展房屋鉴定事宜已经忙得焦头烂额，结构部已经面临支解削弱，不会那么快又搞房地产开发，而是等房屋鉴定稳定后，再招人填充，然后再朝地产方向发展，一步一个脚印，这样雾小聪也可以稳稳当当地驾着结构部这艘小舟一路稳定地随行。没想到甘森的战略竟是准备全面开战，四面八方出击，房屋鉴定、房地产开发等等，甚至以后还会伸向更多的业务方向，而排头兵总是先向结构部开刀，甘森要的不是一艘小船，而是一架航空母舰！这样雾小聪这个扬帆起航的小船长总是在为他人做着嫁衣裳，培育的西瓜给别人摘了吃，自己只能一直在起点迂回，何况船长的位置还不见得稳固，虎视眈眈的有罗云风、雨田，曹格、郭吉化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地揶揄，哪个不想回归这个业绩最好的部门，这，绝不是假想敌。但是如果让自己做总舵手吧，雾小聪又自问担当不住。 第13章 水晶之恋（2）-2 雾小聪忽然又想起了钟鸿章，情不自禁地喜目含嗔：罗云风拿着市建筑科学研究院合作建房的图纸去请教钟鸿章，而自己也找钟鸿章请教这个单位的背景；罗云风问来了技术，雾小聪打听到了信息；而结果却截然相反，这说明技术是远没有信息值钱的。雾小聪通过关系，直接做了领导工作，找到设计院所属总部集团的周董，没费多少功夫就拿下了这个合作开发房地产的项目。当然他没有作为合作方出面，也小心翼翼地避免留下太多的痕迹，但他还是拿了介绍费、入了股，这也是交换条件，为自己万一或保障做打算。 雾小聪是精打计算过的，干一票饱十年，这个合作开发的项目将给他带来的也许正是人生的转折点，如果不做护国中心结构部部长，这笔收入应该可以让他带着自己的老婆开始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比如夫妻店什么的，从此给自己当老板，为自己打工，不再看甘森、洛嵘脸色行事，不用再在别人屋檐下低头，不亦快哉！ 第13章 水晶之恋（2）-3 忽然一个趔趄，雾小聪差点从摇椅上滑了下来，雾小聪顿时惊醒，原来自己在做黄粱美梦呀。雾小聪看了看案头，眼下还有很多工作没处理呢。他拿起一份《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站台主体结构及隧道管片验收检测方案》，想了一下，便打电话叫杨婕进来。 雾小聪指着桌上的一份文件说：“小杨，这个方案是关于一标段站台主体结构及管片检测方案，你仔细看看，有什么意见吗？” 杨婕迅速地浏览了一遍那份方案，着重研究了一下检测部位的选取和数量，这是行家的做法，这也是方案的精髓所在，其他内容大体都是模板化了的产物，然后，抬起头看见雾小聪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她沉吟了一下，脑子里已经迅速地理出了思路，说：“我觉得这份方案符合规范要求，检测部位选取的也得当，但在数量上过于保守，我觉得可以减少一些数量，帮客户省钱。” 雾小聪微微有些诧异，这个小丫头真是后生可畏，才入行不久就能对方案的合理性进行那么犀利的评判，真非池中之物啊。也幸好杨婕是个女孩，否则以后没准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雾小聪的脸上又挂起习惯性的微笑，说：“不错，看来你对规范还是比较熟悉的，我都没教你，无师自通呀。” 第13章 水晶之恋（2）-4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小杨，我们的检测好比人身体的体检，就拿化验来打比方，抽一管血可以验出来是否有乙肝，抽两管也会是同样的结果，对被验者结果是不影响的，但对于我们这种按‘管’收费——按构件数量收费的单位，检测费就翻倍了，你懂吗？我们中心的收入上去了，我们的福利待遇又是参与绩效考核的，你的工资不偷、不抢、不收红包，自然也跟着上去了。” 不是每所医院的医生都很有职业道德，你去看个小感冒，就有医生建议你先胸透、鼻内窥镜，然后B超、X光，然后心电图，最后才肯开处方、治病救人，这就叫做小事大手脚，本来可以直接凭经验开药打针的，很多时候他们就是冲着绩效和提成去叫你试验的。人家说，医院的仪器不经常用是会生锈的，况且它自身就是耗材，是有寿命和淘汰年限的，所以必须在这些时间之前把投进去的折旧、人工、维修、甚至是贷款买的设备的利率等等费用给赚回来。那就很明了了，如果仪器不轮着用的话，那就对不起工作、对不起工资、对不起医院、对不起祖国了。 第13章 水晶之恋（2）-5 工程检测也是一样，可以对房子定小数量抽查，也可以定大数额检查。总之，数量就是经济，经济就是动力。这个市场经济年代，只要有人愿挨，检测中心打人，何乐而不为？不是从实际解决问题的角度出发，那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增加数量，“体检”项目和项目多了，对身体也并没有啥坏处。 雾小聪站起身看着坐在客位的杨婕，心里有点居高临下施恩放奉的感觉，他料想杨婕大约要大叫“谢主隆恩”然后感激涕零了。 没想到杨婕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可是，这样好像有悖职业道德。” “这个……我知道你们那些八〇后的年轻人的想法，你是认为做事不但要认真，而且要讲原则、讲正气，是吧？但是我告诉你，这个单纯的理想化的想法是不对的。你作为中心的一分子，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要积极主动为中心谋业绩，要具备正能量，让单位记得你的好，而不是去拖油瓶。”雾小聪义正言辞地说道。 “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做好检测，精益求精，把项目做精做强，做细致，通过品牌效应，当项目接的多同样会……” 第13章 水晶之恋（2）-6 雾小聪打断了杨婕的话，道：“不，必要的时候还要难得糊涂，不是每个项目都要循规蹈矩、一成不变，每个人从生下来后身体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缺陷，无关乎健康就不用吹毛求疵，何况偌大一座建筑，怎么能保证全部尽善尽美呢，以后慢慢你会懂的。你要知道，大学里学的是理想化的世界，而工作实践是要考虑更多因素。你现在慢慢转变、慢慢学，我相信你会成为真正的‘检测专家’的。这个行业水很深，必要时候粗略糊涂地解决问题，反而会得到更多的项目，你保证人家合格，人家还不求着你去帮他检测么？那我们怎么会愁业务呢！” 雾小聪看见杨婕就像一块渐渐融化的冰，被他一点点地改变。终于杨婕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尽力适应过来。” 雾小聪满意地说：“是的，年轻人就是机灵，接受能力强。那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顺便叫小陈进来。” 雾小聪看着杨婕转身离去，他掩饰不住眼角的那一丝得意的笑容，看看吧，自己如何在她的职业生涯从一张白纸开始填塞东西，多有成就感呀！这不，还有下一个我培养的佳品。 第13章 水晶之恋（2）-7 我拿着一摞异常数据报告和不合格报告进了雾小聪办公室。所谓异常数据报告，是指跟原设计值偏差比较大的检测结果，有些可能是超乎原设计很多，有些可能是低于原设计很多。引起的原因，并不一定真是施工质量太差或偷工减料，可能是检测员或检测工人的粗心导致的张冠李戴，例如把梁板构件的数据填到了柱墙构件，或，反过来。 我把异常报告摆在雾小聪的桌面，指着异常数据问道：“雾部长，这些报告都报不合格么？” 雾小聪说：“这些报告我也大概翻了一下，是这样的，因为检测员和检测工人自身的误差，还有仪器的偏差，甘主任说差不多的就给它们调到合格，那些大异常的数据，差太多了，可能是我们自己搞错了，给它们适当调低到合格线以上，那些太低的，也适当调高到合格线差一点，不改变不合格的事实，但要显得数据专业而不容怀疑，然后签名、盖章发出。” 我插嘴道：“那这样会不会太不负责了，可能施工的时候就本身就弄错了，然后被我们发现了，我觉得我们自己都怀疑的可以去现场复查一下，以防误判。” 第13章 水晶之恋（2）-8 雾小聪沉吟了一下，又说：“这样吧，如果偏太大的，你就保持不变，这是市重点工程，大伙都在看着，施工单位也都是有背景的官二代或富商，是不好惹的，太多不合格也不好看，甘主任一再交代能放松就适当放松，你就照我说的去办，然后在检测员一栏签上你自己的名字，我会签审核，再盖章发出。” 他看我似乎还有些犹豫，于是接着道：“这没什么，小伙子慢慢适应这种社会的‘融洽’和‘和谐’。” 我点点头，说了声“好的”，正准备出去，却听雾小聪随口闲扯道：“最近学车学得怎么样了？” 我答道：“因为工作比较忙，结果学车时间还拖得挺久的，好在下周安排考长途了，还行吧。” 雾小聪笑笑说：“学会开车好，以后很多事都方便多了。” 我半开玩笑地说：“人家可都说新司机都是马路杀手啊。雾部长到时敢不敢坐我开的车啊？” 雾小聪笑道：“你敢开我就敢坐。这下多了个司机，以后出去吃饭我可以放开肚皮喝酒了。” ———————— 荐《权力时代》 第13章 水晶之恋（3）-1 华南市地区的长途考试，一般选择韶关市的翁源县或清远市的连南瑶族自治县，都是山区路段，一是为了扶持这些贫困县，二是因为山路比较崎岖难行，算是考试中心用心良苦为学员以后的安全驾驶补上最后一课，来提高驾驶本领。我和杨婕的路考是在连南进行的。 汽车驾驶考试长途是必要的科目之一，我和杨婕们一车人一路轮流驾驶，到了连南已是夜晚，在考试中心安排的统一的山间旅馆住下来。晚饭时同车的学员问教练，要不要按行规对考官意思意思。教练想了想说：“以往都是必须的行为，还好你们懂，同车四人，每人二百元，包个八百元，我去活动。” 吃完饭，教练去跑关系了，同车的人累了一天，早早就睡觉了，杨婕不想那么早休息，要我陪她散步。 盛夏的夜晚总是姗姗来迟，像是盛会上的明星，待跳跃的日光尽兴后才拖起曳地的长裙款款而来。刚刚雨后，闷热的气温连同浮躁的心被安顿下来，我和杨婕肩并肩在夜色中漫步，也只有在这时才能认真看看被忽视的景色。我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和那个难忘的夜晚竟然是如此相似。只是良辰美景依旧，人却是否有当初的那份激动？ 第13章 水晶之恋（3）-2 “明天的路考，有把握吗？”我没话找话地问。路考主要是考上车、起步及停车时的程序是否规范，比如上车后先要调整座位到合适自己的位置，系好安全带，再准备起步，踩离合、挂档、按喇叭、打左转向灯，观察附近交通情况允许后，松手刹起步。起步后，教官会让你变换各种档位，以不同车速行驶。行车时如果经过十字路口，要按喇叭。如果刚好在路口，教官发令让你停车，这时千万不能马上把车停在路口，应该经过路口前行一小段距离后，靠路边停车。几百米后，会让你定点停车，停车时要先减速，打右转向灯，观察路边情况后靠右停车。路考里面还是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内容的。 “不知道，看运气吧，考官主观影响很大。”杨婕笑笑说。 自从上次酒吧庆祝工作转正之后，我一直想对杨婕说什么，可是又感觉无从下嘴。而杨婕也不再提起往事，仿佛从没发生。我和她尽管仍然和以往一样，一块工作，一块学车，可是我总觉得有些尴尬，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了种微妙的变化。 第13章 水晶之恋（3）-3 “所以要自信，沉着，给考官以不错的印象，基本上都能通过。放心吧，教练去跑关系了，应该没问题的。”我顿了顿，又说，“结构部可能要分拆了，你会怎么安排吗？” 杨婕说：“我可能要回到业务部去。” 我问：“啊，为什么？” “不为什么，”杨婕淡淡地说，“我觉得长期驻守工地还是辛苦了点，况且业主单位——地铁公司很迷信的，他们有意要领导把我撤了，他们说女工程师阴气重，地铁项目在地底下操作，本来就阴气较重，不利于地铁安全施工。 听说，他们还摆出这样一个所谓的事例：地铁三号线某一标段施工的时候，以前从没有女施工员，甚至没一个女工，有一天，有个包工头带了一个女工下去，事情就发生了，从未出现过问题的盾构机不工作了，卡在了泥土里，无论工人们想尽办法，它屹立不动，也不运转，进退不得，前期采用风镐、破碎锤、水泥膨胀剂等方法施工均没有效果，工期严重耽误，就这样拖了快两个多月。后来有人提示女人下地引来鬼上身了，请来法师做法，奇怪得很，刚做完法事，盾构机就可以运转了。 第13章 水晶之恋（3）-4 为这事，地铁公司多次找过甘主任交涉，领导也找我谈过心，做过思想工作。” 盾构法施工是以盾构这种施工机械在地面以下暗挖隧道的一种施工方法，如今被广泛用于地铁工程的修建，盾构机是盾构法施工的重要工具。盾构(shield )机是一个既可以支承地层压力又可以在地层中推进的活动钢筒结构。钢筒的前端设置有支撑和开挖土体的装置，钢筒的中段安装有顶进所需的千斤顶；钢筒的尾部可以拼装预制或现浇隧道衬砌环。盾构每推进一环距离，就在盾尾支护下拼装(或现浇)一环衬砌，并向衬砌环外围的空隙中压注水泥砂浆，以防止隧道及地面下沉。盾构机被卡死，不能运行，一般是盾构机的刀盘遇到了岩石之类的坚固物。 “什么狗屁迷信，肯定是遇到了顽石，铰不动了，依我经验，采用风枪打孔和一台岩石破拆机配合进行。施工作业时，首先在岩石上用风枪倾斜钻孔，用岩石破拆机小快劈出凌空面，逐步将卡住刀头的岩石劈列剥离……”我遇到专业知识都比较兴奋，正想侃侃而谈，大谈办法，但察觉到杨婕并不爱听，就打住了。我知道杨婕说得的确，因为最近自己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而且建筑这一行的枯燥与艰辛实不足为外人道，所以女性从业者真的很少。 第13章 水晶之恋（3）-5 “现在每天也就收发一下文件，起草个通知，整理一下检测资料，其实这些事初中生就能做了。”杨婕突然停下脚步，说，“我想准备脱产博士研究生考试，考上后就去读博。你觉得好吗？” 是的，护国检测中心除了待遇还能吸引人之外，基本无一可留恋，但我没想到杨婕会有这个打算，且会对我说，我一下子怔住了。啊，杨婕去读书，她要离开了，我感到很惶恐！几乎不假思量地脱口而出：“你多想清楚吧，不管怎么说，现在工作还是比较稳定的，收入也不错，这个社会是萝卜多、坑少，霸完了就什么都没剩了。” 其实我很想说：“你能为我留下吗？”可是最终还是没勇气。 杨婕一直沉默，若有所思。 夜深人静，只有月光在大地铺上一层白色的霜和远处传来的虫儿的叫声…… 第二天的路考果然很顺利，我们全车人都通过了，看来教练的关系跑得很不错。当然学员们的发挥也没出什么岔子，就连最令人担心的杨婕也顺利通过了。下车后，一车人欢呼雀跃，我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想和杨婕拥抱的姿势，杨婕只是开心地给了我胸口一掌，我配合地应声跌倒。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杨婕这么雀跃，如此淋漓尽致，她开心，我也开心。 第13章 水晶之恋（3）-6 从长途考试回来是在学车中心下的车，我执意要送杨婕回家，华灯初上，一群卖花的小朋友追着我们，要我买花给“女朋友”，我刻意选了一朵代表“初恋时分、喜欢你灿烂笑容”的粉色玫瑰，忽然一个“扑通”，我单膝跪下，优雅地献给杨婕。杨婕红着脸，居然接住。我情不自禁地鼓起勇气说：“婕，我很喜欢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么？”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甜言蜜语，这就是能见到的效果，杨婕低头不语，我不禁起身将她拥入怀中，这次她依然没有拒绝。街灯和月光倾斜下来，洒满杨婕的脸庞，我正好看见她侧脸折射的光圈，很美、很美，让人心醉，不由心里一动，双手掬起她的脑袋，缓缓低首，让两唇相贴，深情而悠长地热吻。杨婕微闭着双眼，幸福而又茫然地迎合着，享受着。 突然间，天气遽变，乌云翻滚，天空划过一道可怖的闪电，仿佛把苍穹劈裂，响起了一阵阵“轰隆隆”的雷声。一刹那间，倾盘大雨直泻而下，路上的行人车辆越来越少……仲夏夜的雨，总是说来就来。 两个小青年浑然不顾，忘情拥吻，每个路过的人都看得面红耳赤，这时，附近大楼一名身着保安制服的中年大叔撑着一把直径两米多的广告大伞，悄悄走到我们身后为我们挡雨，如此温馨而浪漫的一幕场景。 ———————— 荐《权力时代》 第13章 水晶之恋（4）-1 接下来的日子里，杨婕果真回到了业务部，主要负责联络感情、维系资源和拓展业务，而国企的特征即是紧跟住上级领导的步伐，这才是杨婕的重点。人活在这个社会上靠的是自己的感情气场，靠脸皮，靠关系，靠金钱，靠身体；靠娱乐精神，靠娱乐别人，靠娱乐自己。有句话说得可好：“靠能力吃饭在生活水平和质量上属于中等人，在人格修养上属于上等人！靠关系吃饭在生活水平和质量上属于上等人，在人格修养上属于下等人！”，打个比方，像单位的大领导，不一定哪一项专业技术比别人强，干得活比别人多，还有个名词叫“靠关系成长”。在社会的大政治圈下，每个人的社会背景不一样，普通人只要不被人利用，不被弄死就算很庆幸了，至于什么地位的人，你不会心比天高就好。在公平正义得不到实现的时代，拉关系、走后门成不二选择，这些潜规则，让那些没钱、没关系的人既痛恨、又无奈。短时期内这种现状是得不到解决，只能默默忍受，现实是多么的残酷。显然，领导有权、有势力、有关系，他的一席话，顶得上最高级别的工作资质，所以，杨婕这个丫头明白这个拿业务的道理，那就要跟紧点。 第13章 水晶之恋（4）-2 包括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项目在内，很多业务都是廖长青大笔一挥，才铁定在护国中心的。试想，作为省会城市，类似护国检测中心这样的机构，不管是资质方面，都不只一家，大的甚至还有省总站、中央部委分站，可是却能诸侯割据、各显神通、垄断一方，显而易见，业务给谁做肯定是分管领导起关键作用。 甘森最近遇到了一件麻烦事，地铁公司总经理打电话给甘森，要求护国检测中心分包结构混凝土强度钻芯法检测的配合工程——钻芯取样给他的一个远房侄子。钻机钻取芯样检测已经广泛用于工程验收检测，可以是检测桩长、桩身缺陷、桩底沉渣厚度以及桩身混凝土的强度、密实性和连续性，来判定桩端岩土性状；也可以检测各混凝土构件的强度。取样配合工作虽收益不高，但工程量巨大。所谓，卖别克凯越车的人开兰博基尼，卖兰博基尼车的人开别克凯越，量大取胜而已。然而，现今该配合工程从护国检测中心成立开始一直是廖长青的弟弟在弄。割主任的肉，无疑是在老虎屁股拔毛。不但影响仕途，恐怕护国中心的若干业务也将不保，甘森很是头痛，但是，事情终归要解决。 第13章 水晶之恋（4）-3 甘森一直觉察到廖长青最近每次来护国检测中心视察，都对中心的小姑娘比较青睐，尤以杨婕，廖长青还赞叹有加：“这么漂亮的像模特一样的姑娘留在护国检测中心跑业务可惜了。” 于是安排杨婕在上班时间登门拜访廖长青，投石问路。她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然后开门见山地汇报情况，得到他亲切的接待，嘘寒问暖，可是，甘森会错了意，为官者，官场逢场作戏那一套腔调，有时候只是随意说的，加上这个小姑娘和自己的女儿几分相像，年龄也相仿，所以才特别垂青，更多的是“触景生情”那般“父爱”的关怀，因为他的那顽劣的女儿从国外留学回来。所以，甘森并没有送羊入虎口，廖长青没有更深一步挖掘杨婕，浅尝辄止，似乎兴趣不大，但是却慷慨地答应了，说：“那就把地铁三号线北延线所有钻芯取样给他做吧。” 是小姑娘好办事么？甘森一定那么想，我看，不是。 临送别的时候，廖长青对杨婕说：“你代我向甘主任问好，并叫他电话给我。” 杨婕觉得纳闷，有事找就直接电话呗，还放不下高贵的头颅么，唉，这些领导们。杨婕如实把拜访内容向甘森汇报了，甘森立即电话给廖长青。甘森说：“尊敬的廖主任，最近比较忙，对不起，本来我该亲自登门拜访的。” 第13章 水晶之恋（4）-4 廖长青说：“没事，就是我有个远房侄女要找工作，我想你给安排一下。” 甘森见廖长青并没有不悦地批评自己，更加觉得内疚，连忙答应说：“没问题，谢谢廖主任看得起我，我一定会安排得让您满意。” 建委主任廖长青的那个所谓“远房侄女”叫安然，跟妈妈姓，在国外学的会计学，在北京工作了几年后回华南市发展，却在家休息了好几年，典型南方的小家碧玉，外貌只能用一般、再一般形容，但不知为什么，第一次介绍给我的时候就有一种持久醇香、心心相惜的意境，是因为曾经有过网路的擦肩而过吗？那是后话。 甘森从来就不喜欢有人能打探自己，遂安排雾小聪在结构部解决，雾小聪同样极不愿意安插一枚窃听器，想甘森安排去其他部门，道：“主任，我这里工作量也不大，用不着这么一个人……” 甘森瞪了他一眼，雾小聪连忙住嘴，逞逞走开。雾小聪遂去找蓝婧，说有这么一档子事，这个安然怎么安排呢。蓝婧说，还是把她推回护国中心总部吧，雾小聪说：“可是主任说了由我们结构部解决，要不你打个电话给甘主任？” 蓝婧真的就打了电话给甘森，甘森不耐烦地说：“给你当个出纳吧。” 蓝婧还想说什么，甘森却把电话挂了。 第14章 费用风波（1）1 罗云风自打被雾小聪摆了一刀，好一阵子都回不过神，但他是哑巴吃苦黄连，有委屈说不出来，因为这一切都无依无据，要是去找甘森告发吧，却是狗咬王八——无从下嘴。好在罗云风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雾小聪一个城府很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是的，人就不能自以为是，总以为只有自己才那般高明，一山更比一山高呐。于是接下来这段时间倒显得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各方都安然无恙。 这天临近下班，罗云风看见钟鸿章还在忙碌，随口问道：“钟工，还在忙什么呢？” 钟鸿章抬起头，一双浑浊的老眼从老花眼镜上方探视过来，见是罗云风，便笑笑说：“在审核检测配合单位的工作量呢。” 罗云风问：“都没什么问题吧？” 钟鸿章左右看了看，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诡异，压低了嗓音说：“问题多着呢，这些配合费逼近六十万，如果我来审核，绝大多数都是要砍掉的。” “这么多啊？”罗云风吃了一惊，顺手拿起一张看了看，又说：“可是雾部长、蓝婧、小陈和小明都看过了，他们没提出什么问题呀？” “他们是砍掉了一些，不过砍得不多，相当于刮了一层薄皮，还没动到要害呢。” “甘主任知道这事吗？”罗云风又问。 第14章 费用风波（1）2 “甘主任粗粗地看了看，觉得这次的单子和量都比较多，所以让我帮忙复核一下，但是我还没把这情况向他汇报。”钟鸿章说。 罗云风义愤填膺地说：“这些配合单位也真是太过份了，总是胡来，真的要好好管理一下，否则这个口一开，以后更加肆无忌惮了。” “是啊，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钟鸿章像遇到了知音，脸上的神情也舒展开来。 罗云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明天下午正好是检测与配合交流会，我们就在会上好好教育他们一下。” “对，顺便给雨田和现场检测员敲个警钟，看他们平时都是怎么把关的。” 罗云风落井下石地说：“这事可能和雾小聪也脱不了干系。” 钟鸿章说：“不，雾部长只是督办而已，他有责任，但不是主要责任，现场把关还是全在雨田，所以我上次也跟甘主任建议了，看是不是把雨田的生杀大权给摘掉，可是主任笑笑，却不做声。” 第14章 费用风波（1）3 “雨田也不是说换就能换的，这里牵涉的面可就大了。雨田和检测员是没法儿指望的，以后还是要靠钟工您这种又有经验、又有责任心的前辈好好把关呀。”罗云风知道一时没法把这个固执的老头导入他的道中——把重心转到雾小聪身上，这才是他的醉翁之意，便顺手帮钟鸿章戴了一顶高帽子。 钟鸿章果然很是受用，笑道：“我也就比你们多干了几十年，多吃了几斤盐罢了，以后还是罗部长你们的世界啊。” “我们还要跟钟工多多学习。”罗云风边说边指着单据，“对了，这些配合单位工作量确认单能不能给我一份？我想向钟工学习一下。” 钟鸿章说：“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也基本审完了，也写了意见，罗部长要看就拿去吧。” 罗云风说：“那倒不用，我要来也没什么用，拿份复印件就好了。” 第14章 费用风波（2）1 到了第二天的检测与配合交流会，照例按雨田、各部门现场检测负责人、配合单位代表的顺序，先汇报现场检测完成情况，然后作配合检测总结，并对需要改进的地方互相提建议。 甘森一脸严肃，是的，检测的进度一直没按计划完成，没跟上施工单位的步伐，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甘森知道，要配合单位真的完完全全按计划去做，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但你还真拿他们没辙，配合队伍就好比一头总是偷懒的骡子，你用皮鞭抽打它，它就给你挪一下；你不抽打它，它就能拖则拖，能赖则赖。但你抽打它的时候，还得注意分寸，要是把它抽痛了，它这犟脾气急起来给你撂担子，足够你受。甘森想，看来还是要找一天和他们的大老板好好聊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时，钟鸿章拿着一摞配合单位工作量确认单，说：“这是所有在场的配合单位送来的工作量确认单，我大概对了对，里面存在着很多问题，包括多报、重报、虚报仪器维修损耗费、人工费、工作量等等。我觉得这个问题比较严重，有必要在这里提出来。” 第14章 费用风波（2）2 他顿了顿，继续说：“比如检测仪器维修费，居然报了每天一修，难道昨天没修好，今天再继续，要重新付费一次？又比如这张关于钻芯法检测混凝土强度，不但两张重复的单，还有一张单，明明是五一放长假，竟然还有开工算工程量的，试问那天我们开工了么？人工费水分就更多了，明明规范都是要求一台机器配两个人，你们倒好，安排八人，我看是在八抬大轿娶亲吧？” 罗云风见甘森的神情愈发严峻，蓝婧则是一脸的紧张与不知所措，他用力压抑自己心中的笑意，若无其事般将两份配合单位工作量确认单的复印件递给了甘森和蓝婧。雾小聪气得胡子往脸上翻，更多的却是心惊胆战，他万没想到钟鸿章会在这时候发飙，而不给自己任何前兆，好歹自己是个部长，虽然打的是配合单位，可是那些配合单位工作量确认单都是经过自己审核并签名的。配合单位工作量确认单有问题，他和雨田是第一责任人。而且钟鸿章这一飙可不只是午后的闷雷，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令人咋舌，不但雾小聪牵涉在内，把雨田、现场检测员、配合单位也一并给劈了。 第14章 费用风波（2）3 果然钟鸿章也不知道适可而止，继续说：“这些配合单位工作量确认单可都是各部门现场检测负责人、现场总监、中心技术总监签了字的，你们到底是怎么把关的？这里每一个字可都是护国中心的钱呀！”虽然没一个一个点名，但是已经昭然若揭，现场总监、中心技术总监就是雨田和雾小聪了，而部门部门负责人也只有曹格，因为前期要蹲点的就是他们材料部和结构部。 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现场检测项目技术总监雨田尴尬地说：“这个……这些工作量确认单我和现场检测员都是审核过的……但是，由于各方面的原因，做得还不够细致，还存在一些错漏，我们……我们一定会严格把好这道关，不让护国……中心有任何的损失……” “笑面虎”曹格依旧那副不动的嘴脸，但是此刻也没有底气，说道：“这里面可能有的量是偏大了一些，但是我们确实认真对过数据的啊，大数是一定没问题的，小数小细节可能有些就疏忽了。就说那两张重复的单，我知道是出自我们材料部的现场检测员，也怪我没有审核清楚就签名，但是，有时候我们也是没有跟配合单位签工作量单的，微不足道的，差不多一个平手。五一那单，是结构部的。”想不到最后一句，曹格还不忘记落井下石，牺牲别人来转移甘森的注意力。 第14章 费用风波（2）4 甘森翻看着罗云风递给他的那堆复印件，脸色愈发地阴沉、难看。在座的每个人都心怀鬼胎，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罗云风几乎就要笑出声了，却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正襟危坐。雾小聪低着头，心里翻江倒海，却又理不出头绪，雨田则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低得越发厉害。 会场上就只有曹格那近乎蚊子“嗡嗡”般的声音还在继续：“再说仪器修理吧，没错，天天要修，本来就是几台超过使用寿命的破仪器，做几次检测就坏了，所以每天要修，施工单位还觉得我们用这样的仪器影响他们的检测质量，配合单位还怪我们老爷车般慢吞吞的蜗牛速度浪费时间，影响他们进度，我们中心该更新一些检测设备……” 甘森见曹格扯得远了，还有揭自己伤疤的意图，不由轻轻咳嗽了一声，于是所有的声音突然停止，每个人都静静地等着甘森训话。 “看了一下这些配合单位工作量确认单，当然里面包括一些仪器维修单，我虽没有整天待在工地，但我是过来人，觉得里面的水份很多。钟工讲的是对的，他是一位很负责任的老同志，大家要好好向他学习。我不知道这上面签名的人，是怎么下笔的。”说到这里，甘森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了雾小聪和雨田。雨田压根就没抬头，看不见甘森犀利的目光，雾小聪就不同了，他低得不够低，只觉得甘森目光如刀如剑，刺得他的眼睛灼烈，他不敢继续对那目光，兀自低头装作记笔记。 第14章 费用风波（2）5 坐在雾小聪后面的我也低着头，躲在雾小聪脊背的阴影里，自责、羞愧、脸上火辣辣地，许多说不出的感觉弥漫在自己的脑海里、心里。我余光中发现，杨婕和明晨奕倒好像打酱油的，一副无关自己的神态。 甘森说：“你们结构部也是，一样跟着‘犯罪’，问题相似，行为一致，都想坑中心的钱是吧？还说让结构部为主导担大梁，派下来三位高材生，负责整个项目的协调和总把关，雨田，你也难辞其咎。这些单我中心是一分钱也不会给的，你们先拿回去，给我实实在在重新算一遍，麻烦钟工把好最后一关。但是，雾小聪、雨田，你们作为中心的总监和本项目的总监，写份报告给我个交代。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散会！” —————————— 荐《权力时代》 第14章 费用风波（3）1 原本以为将会扑面而来、令人应接不暇的一场腥风血雨，竟然就这样消于无形。各部门现场负责人、配合单位、雾小聪及雨田都长吁了一口气，暗叫庆幸。但是雾小聪和雨田却怎么样都不舒坦，甘森的一句“钟工把好最后一关”，似乎已经表明他对他们都不信任了。 甘森也着实伤心了一把，他有自己的魄力，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纳为自己的核心团队，就应该放权给他们大干一场，下属，是要先相信再怀疑的，怀疑是自己真的受骗了才开始的。 可以说，这些单里面罗云风是没沾边的，因为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忙合作房地产开发事宜，就避开了这勾当，显然，他有种奸计未能得逞的失落感，但是转念一想，没准这正是甘森的过人之处，身为一把手应有的涵养，无论如何，这样一个疙瘩也留在了甘森的心里了，雾小聪啊雾小聪，你们的好日子也维持不了多久。雨田呀雨田，你也揶揄不到我的位置了，顶多你弄你的房屋鉴定部去。 钟鸿章倒无所谓得失，虽然他对甘森的淡化处理不是很满意，但是毕竟甘森说了“要好好向钟工学习”，还要他“最后把关”，这些话就足够钟鸿章受用了。 雨田在雾小聪办公室商议“报告”事宜，这时，明晨奕破门而入。 第14章 费用风波（3）2 雾小聪：“怎么不敲门，越来越没规矩了。” 明晨奕：“雾部长，我想辞职。” “辞职？！”雾小聪和雨田几乎异口同声。 雾小聪接着说：“你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怎么了？和谁闹情绪了？” 明晨奕：“不是，我亲戚有个小公司，人手难请，要我去帮忙。” “诶！”雨田边说边拿计算器在鼓捣，“这不明晨奕想辞职么，你现在辞职不但要交违约金，且你要提前一个月请辞。我有个办法，不如明晨奕认了这桩工作量疏忽罪，就说我们交代你去调查并核对数量，你偷懒马虎了事，然后我们在报告上会说明你贪玩偷懒，建议把你开除，这样中心是会执行，且会对你的工作有个补偿，我估计，你工作一年多了，补偿费1个月工资，这几个月的年终奖折算，我们项目组给你一些劳务、餐费、交通费及外派补贴，经济补偿金会在三万左右，如果你自己请辞是一毛钱都没有的，还要扣最后一个月工资作为违约金。” 雾小聪：“的确是好主意。” 明晨奕感动得立即鞠躬：“谢谢两位领导为我考虑，一切麻烦您两位安排，我积极配合。” 第14章 费用风波（3）3 第二天，番真又把材料部修改过的配合单位工作量确认单送了过来。雾小聪这次要亲自抓，自己来汇总单据，诧异地说：“你们部门怎么这么快？”番真说：“这每张纸都是我们部门和配合单位垫付的钱啊，能不快吗？” 雾小聪随手翻了翻，看见里面的工程量果然删减了许多，和钟鸿章审后的数字差不多， 不由有点失望，说：“先放这儿吧，等雨田签字确认，钟工审核后再返还给你们。” 番真说：“雾部长，你可得抓紧点，配合单位进度能不能上来就看这几张单啦。” 雾小聪脸一沉，说：“你这什么意思？我们结构部难道会比你们少吗？还不是一样任劳任怨的抓时间干活。” 番真笑嘻嘻地说：“没什么，我就随便一说。您别当真。” 雾小聪说：“就这点钱，你们要了去，进度也不见得能上来。” 番真连连点头，不知道是不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跟着“笑面虎”曹格学会了一张笑脸，依旧笑嘻嘻道：“那是那是。” 第14章 费用风波（3）4 雾小聪心想这家伙怎么跟曹格一个德行，都是死皮赖脸的，于是有点不耐烦地说：“你自己拿去给雨工先审一下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主任大发雷霆，再不可以出任何错漏，否则一定是必死无疑，万劫不复。” 番真从雾小聪的办公室出来，迎头看见雨田刚从工地上巡查回来，就把那摞配合单位工作量确认单直接递到雨田面前。雨田翻了翻，便下笔签名了，说：“你直接交给雾部长就行啊。” “雾部长说要您先审阅，”番真又故意提高了嗓门说，“我们中心做这项目可真麻烦，陈工审完有雨总，雨总审完有雾部长，雾部长审完有蓝总，蓝总审完有钟工，钟工审完有甘主任，子子孙孙无穷尽，太多周折不是好事，大大降低了工作效率。”顿时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抬起头瞪着番真，如果目光也可以杀人的话，番真恐怕至少被我、罗云风、明晨奕、杨婕、蓝婧、钟鸿章、新来的安然杀了七次。 雾小聪在里间办公室里听得一清二楚，只觉得番真的话如鲠在喉，如芒在背，怎么听怎么难受。但是能怪番真吗？透过办公室的门，可以看见钟鸿章戴着老花眼镜正在埋头翻阅图纸，雾小聪仿佛可以看见那镜片后隐藏的嘲笑意味。是啊，都是钟鸿章惹的祸，这老头如果不是这么爱出风头，跑到交流会上邀功，自己能出这么大的糗吗？自己平常也没亏待他老人家，绩效奖也没有少分给他，靠，就养了这么一只白眼狼。 第14章 费用风波（3）5 雾小聪又想起市建筑科学研究院的事，罗云风虽然猜得到是自己搞的鬼，可是没有证据，不足为惧。但是自己曾向钟鸿章打听市建筑科学研究院的背景，这多少算是个把柄，就冲钟鸿章这爱放炮的大嘴巴，没准什么时候又给捅了出去。雾小聪想，看来钟鸿章这老东西，是留不得了。 单据造假风波之后，蓝婧对钟鸿章是愈发信任有加，几乎凡是经她手的单据都要请钟鸿章帮着过目一下，就差工资表没有让钟鸿章审批了。钟鸿章得到重用，深感士为知己者死，琴为知音者绝，自是鞠躬尽瘁，经常加班加点。雾小聪心里却是更加倍感郁闷，只觉自己这个结构部部长和中心技术总监就如同聋子的耳朵，唯摆设矣。但是雾小聪还得时不时假惺惺地提醒钟鸿章不要过于操劳，要注意身体健康。钟鸿章破了雾小聪、雨田、现场检测员等的财路，心里面，大家都恨得他咬牙切齿。钟鸿章每次总是扶扶老花眼镜，说：“没关系，这些小事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 一周后，雾小聪与雨田给甘森递交的报告已经落实，明晨奕顺利领到“经济补偿金”离开了护国中心，最后报告的大概内容是：雾小聪因顾及和统筹整个中心的所有项目，雨田因拓展房屋鉴定项目分心，安排明晨奕去核实工作量，明晨奕敷衍了事，眼看就要造成经济损失，甘森主任的认真负责、火眼金睛、英明神武挽回了一场可能导致的经济损失，但是明晨奕的玩忽职守、行为恶劣，建议辞退。 -------------------------- 荐《权力时代》 第14章 费用风波（4）1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苗甾小时候家里很穷，他曾经对爱人许诺：“亲爱的，等我有钱了，我要用美元为你煮饭，用XO给你冲厕所，买999朵玫瑰给你泡澡，找甄嬛来给你做丫鬟，用鱼翅鲍鱼把你喂胖，然后用播音机把你送往杀猪场。”看来人就该有梦，有梦想板，这不，在苗甾的梦想下，他的确也发达了。 另一说，这个世界很残酷的，不会再下蛋的鸡就叫废鸡，就要被遗弃，还是廉价的。当然，不会下蛋的鸡，还有一种鸡，叫公鸡。 已经又是一年初冬，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工地因为开挖失误地下水管泄露，喷得地面以上到处都是水柱，工地上没剩下几个工人，苗甾看着水柱，想着公司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地喷洒掉，心如刀割，立即命令几个民工打开地下井盖，派人下去修理，刚一打开井盖，一条足有一米半长的眼镜蛇从井下串出，昂起身体前部，膨大颈部，此时背部的眼镜圈纹愈加明显，发出“呼呼”声，仇视着他们。他们自然地聚一起往后退让，苗甾迅速地从前排躲到后头，谁也不敢上前了。不久，眼镜蛇又跳回了井里，任凭他们用不同办法，也赶不出蛇，他们就也不敢下去修理漏水管了。 第14章 费用风波（4）2 几天过去了，苗甾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而且都在忙2009迎新年，找个人来修理和捉蛇不是那么容易，苗甾心在滴血。终于他想了个办法，到外面去叫了个街头骑单车上门修理电器和疏通水管的杂工，讨价还价，并掩盖有蛇的危险，先给上钱，要其保证修好水管。杂工下了去，只听“啊”的一声，杂工冲了出来，果然眼镜蛇咬了他的脚一口，眼镜蛇又退回井里，摆好开战的姿势，杂工吓得满脸煞白，还好，鞋比较厚，没有咬到身体，但杂工带着毒液的鞋子踩过青青草地，草丛马上枯黄了，杂工和苗甾理论了一番，本想要求苗甾赔偿，但看他赖皮样，只好气愤的跑走。在场的苗甾自己的工人们彻底害怕了，连想跃跃欲试的人都不敢了。 没办法，又过了一天，苗甾总觉得不是办法，联系管道公司又说水不够大，要排队等待到再几天后。苗甾急了，安排包工头强迫一位因过分劳动看起来较年龄沧桑的工地看门的老实的老汉去修理，并说：“你不下去搞，就别在工地混了，关键时刻不出力，我留老东西有什么用。” 第14章 费用风波（4）3 老汉想到儿子还在上大学需要钱供养，老伴又身体不好，怕失去这份工作，硬着头皮去了。没多久，眼镜蛇也把老汉赶了出来，可能是因为前天把毒液放太多，还没恢复，只在老汉裤上咬了一小口，并没碰到肌肤就放开了，退回井中，正对井面，发出可怕的“呼呼”声。老汉吓得腿都在发抖，看了看包工头面无表情的样子，绝望了，又把自己脸对向井里，但迟迟不敢下去了。 正巧雾小聪派我去现场安全性检测巡视，将整个过程看在眼里，非常生气，苗甾并没有亲自来督战，而是只见到那个包工头。于是，我叫包工头过来，不准让老汉下去修理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包工头起初还不屑同我说话，那是秀才遇到兵了。躲在附近办公室听到我大吼的苗甾连忙紧跟过来，马上用白话训了包工头一通，告诉他得罪陈工的话将会吃不了兜着走，我虽不是本地人，也听得懂他们在叽叽哇哇说什么。包工头马上像换了脸似的，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连连点头，说教育得好，不让老汉下去了，老汉感激地看着我，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接着，我递过一张随身带的名片，对老汉说：“老伯，这儿有生命危险，我给你个电话，如果他们再逼你下去你就打电话给我，要不你直接打110报警都可以，国家法律是会保护你的。” 第14章 费用风波（4）4 苗甾、包工头陪着笑说：“陈工，你多虑了，没那么严重，保证不会了，我叫自来水公司派专人来修理。” 我回答说：“我会多管这个闲事的，请两位不要食言啊，也不要让其它工人去冒险了，穷人也是人，大家都是异姓兄弟，要将心比心，别把工人就看得低人一等，就是自来水公司派人来了也要告诉他们真相，工地出意外，大家都不好，更影响你们，别为了自己的私利来昧着良心做事。你们也请原谅，我今天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急了的话也别在意，我是无心的。” 苗甾和包工头堆起笑容，提起手掌指向前方说：“一定，一定，这儿有陈工大力监督，一定会健康成长的，请走这边。” 我带来的新同事安然竟然不避讳自己是女孩的身份，小声地说了一句黄段子：“有些人就是这样不懂事，你不X他妈，他就不知道你是他爹。” 第14章 费用风波（4）5 安然接着笑道：“陈工，你既然今天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你该去买彩票。最近报纸说大釜山一彩民双色球中了一百注头奖，五亿呀。” 我笑笑说：“我对这些投机取巧从来就不感冒的。” 安然道：“不过我买了快六年了，最多也就是中个三等奖三千元，大多数是没有的。” 我来了兴趣，虽然自己不玩，但是还是有心得，我问：“你买彩票为了什么？” 安然道：“当然为了中奖。” 我若有所思地道：“如果你是带着你说的想法，我想你一定会高中的，只要坚持。彩票应该是有规律的，不是缺少几率，而是缺少发现，缺少总结。” “怎么讲，来听下，洗好耳朵了，快！”这丫头也忒可爱，“洗耳恭听”说成“洗好耳朵了”。 我说：“我无聊时刻也会自我算算的，我从统计学角度分析历史中奖号码，根据概率论统计，倒得到一点儿心得，希望对你有用：首先，买号不是盲目的；其次，买号是有规律的；再次，和前两次一样。” 安然睁大眼睛望着我的嘴巴，生怕漏掉了任何一条信息似的，道：“太禅机了，有道理呐，详细剖析给我听。我提问了啊，最现实了，怎么选择下一期号码？我一般都是来自灵感、猜测，有时候是突然看到的数字，比如别人的车牌、今天的日期、父母的生日等。” 第14章 费用风波（4）6 我摆开一副老夫子的姿态，就差没有捻着胡须，道：“我也只是得到一些粗浅结论，所以得出的也是一些范畴： 一、所有中奖号码的半概率原理，也叫中奖号码的和谐性，挑选出小比例数字； 将所有中奖过的号码区分出红球和蓝球，统计出每一数字被抽中过的次数，将其与期数和其它数字比较，尽量估测出小概率所属号码。 二、排斥特殊易于变化的号码 在上面结论的基础上，排斥特殊性：比如与期号一致的号码排除、与开奖日期相同的号码排除（指日，而非月及年，因为月、年是不容易变化的数字，不算变化的特殊的日期），因为老天更喜欢作弄人，总喜欢创造出些意外，与料想总是不一样，它不喜欢创造出那么多的特殊，意外和与众不同，就是显然的。我称这种效应为‘老天学’，定律为：不会让大众口味得逞。 三、排除重复数字 前三次重复出现的数字将不会出现第四次，可排除；前两次出现的数字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出现第三遍，在抉择中，可以排除。强调的是：我们打的是稳定战术，而不是偶然。” 第14章 费用风波（4）7 我补充道：“要同你讲重要内容了：你想在彩票事业上有所突破，那么你必须首先要热爱彩票。如果想投资和中奖，应该明白彩票也应该是一个长期的付出，我们是根据必然规律得出的结论，但要明了不乏有许多的偶然，必然是一种大部分的规律，而不是全部的规律。” 安然摸着脑袋道：“有很多冷号，概率就是小啊。” 我说：“我不那么认为，你根据所有规则和所有中奖号码，你就能明白规则的通用性和差异性，通用的是大部分都相同的规律，差异性是存在的异常情况，我不相信所谓的冷门，‘冷’只是暂时的。” 安然疑问地说：“陈工，还是很深奥，能不能以后帮忙选选号码？” 我立即就同意了，说：“可以，但肯定是离中奖号码有差距，但我会对猜测的错误号码进行反思，会再造结论，调整、纠正，最终肯定会越来越接近头奖的。也就是将每个号码用我自己的规律验证，并再得出新的规律。” 第14章 费用风波（4）8 安然接着问：“能不能给个建议我如何下注投资？” 我笑笑，说：“建议一下呵，如下下注： 一、根据自开奖以来所有概率最小号码选择一注； 二、根据去年和今年所有概率最小号码选择一注； 三、利用双色球图表选择一注。” 我接着说：“这里我要提一下：‘利用双色球图表选注’。 将其它方法选择的号码套入‘双色球图表’作为一种检验，如果觉得爽就一定要买，如果觉得不爽就删除，这样也能节约不少钞票。这种方法也叫数形结合，我很推崇。 我们用多点时间研究‘利用双色球图表选注’：显然根据概率均等原理，在图表中是不可能大片留白的，只能是小片小片的，如果没有成为小片，那就应该用下期的数去填充来达到分割的效果，好象下围棋，包围战术，也是尽量分散的，一定不会封死，否则就没法继续了。但小片的留白也要看起来顺眼，然后，就像永远找不到两片一样的树叶一样，若要人像我、除非两个我的原则，永远不可能找到两片留白是一样的，切记，也就是排除相同感。研究‘双色球图表’，找出图形规律，尤其是留白规则，间隔原理。‘利用双色球图表选注’我提出有个切入点，先找到总统计中最冷红球，先选出，然后排除最热球、与日子相重红球、前三次都重复的红球和蓝球，然后利用分割原理进行选球。” 第14章 费用风波（4）9 我越说越来劲：“还有几个提醒：连号（两个相临在一起就算）的概率比全部离散的概率大。记住：阴沟里也会翻船，再听话的动物也会有攻击驯兽师的时候，万事适可而止，别痴迷。” 安然就是那么直爽可爱，晚上，她立即就将所学的去买了几注，无巧不成书，果不其然，中了二等奖，可惜这期中的人太多，单注才一万来元，安然的中大奖辞工环游世界的美梦并没有因而实现。 领奖时候，记者采访安然，她说：“以前我买彩票喜欢围着几个号码转，一直都死得很惨，后来得到一个同事的指点，就会选择一种趋势。他告诉我规律是需要大量的事例和时间总结出来的，所以，我慢慢总结，终于成功了。” 记者也来了兴致，缠着安然取经。安然将我对彩票进行的分析稍作总结，一股脑儿吐了出来，还讲得有板有眼。 第14章 费用风波（4）10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买彩心得，我拿2009年买彩票来说明下我自己的想法吧。先根据最小概率法按顺序得到6注（所有中奖号码的、2008+2009、2007～2009、2006～2009、2005～2009、2004～2009，2003年太少了，归到第一注行列）。 你要明白，所有号码都中最小概率是可能的，但几率很小很小，因为老天不容易安排得那么巧。 然后将以上数据套入‘双色球红蓝分布图表’中，不管蓝球，从第一个逐一比对到最后一个（若上期中奖为全部在22以内，则从第33号倒推上去，其它符合此分配），找到潜在的被忽略和未算出的号码，按顺序分成三注，按顺序将每一红球缺号归属，当遇到第一次连号的现象，就将数字前两个绑定在一起（当倒推时候，就为后两个了），算一次分配。当分配完的剩余的号码，再归一注，这样我们就分配成潜在的10注了。 后四注是没有蓝球的，我们回到双色球红蓝分布图表’中，按分割原理，避开已算蓝球，从第一号逐一比对（若上期中奖在8以内，则从第16号倒推上去，其它符合现在分），猜测后四注的蓝球（建议从最后一注开始猜测蓝球，这样会有个数字间的交错，比较和谐、平均），这叫广开撒网。 再找出前六注，保留第一注，删除有与第一注同三号的所有注，将所有其它注中没有的号码挑出归到最后一注去，我们的目的是前六注只取一至两注。从剩下的前五注中找出其它有三号相同的注，代入‘双色球红蓝分布图表’，保留离前期中奖号码较远的一注，其余删除，肯定要删除与第一注重号较多的注码。 现在前六注只剩下不超过4注了，将与其它差别最大的一注保留，从其它三注中挑出与其它注相异的号码暂归最后一注，这时候可能存在连同未完成的最后一注多出的号码，若能正好分成两注，则代入‘双色球红蓝分布图表’根据以前的经验分出两注；若不足两注，则没必要去凑出两注，而是代入‘双色球红蓝分布图表’，根据收敛性及趋势原理，且和谐与均分性，我们把17以下的号码称为阴码，16以上的号码成为阳码，需要满足一个阴阳协调，也就是说最后选出一注为阴阳码，阴阳均要有，还需满足个奇偶协调，即奇偶都要有，将多余号码删除。 再建议：按以上原则选球之前，先凭感觉根据‘双色球红蓝分布图表’选出一注，总认为感觉很重要。 最后提醒大家，要抱这样的态度，买一份希望，献一份爱心。偶然的成功比失败更可怕，大家什么事情都不要痴迷，适可而止。” 第14章 费用风波（4）11 突然，安然突发奇想道：“总有天，我要跟着我心爱的丈夫，一起为福利作贡献，买彩票。即使不为别的，捐款福利也行。”当时她脑袋里闪出的念头。 貌似上面一通很有道理，但是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树叶，自从那次分享经验后，安然再也没中过任何大奖。所以彩票这种随机的东西，是没有规律的，有的规律，也只会是偶然。 提醒大家的是，这买彩票，就跟赌博一般，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伤父母，作家郑渊洁曾言：“对亲人最大的爱，是看好自己，别惹事。”父母不求孩子大富大贵红得发紫，看好自己别惹事，健康平安或许就是最大福气了。漫天飞雪的大年夜里，杨白劳给喜儿扯了三尺红头绳作为新年礼物。若你是沉迷赌博、彩票，最后又能给父母什么呢？很多惨痛的事情和人物都是我们的一面镜鉴，值得我们这些为人深思。 ______________ 荐《权力时代》 第15章 安之若然（1）1 该说她了。 新来的出纳安然很勤快，每天一大早过来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工地就把检测办公室整理得干干净净，她把自己的和蓝婧的桌子也收拾得整整洁洁。蓝婧对她也很客气，每次来都满脸笑容地和她打招呼，只是却从来没有表扬她既爱干净又勤快的好习惯。终于让我给忍不住了，悄悄对安然说，其实办公室的卫生和整洁每天都由施工单位派人来打扫的，你不用亲自动手。安然笑笑说：“没关系，有时候保洁员来得比我们还晚，她们也是人呀，好辛苦的，何况看到办公室脏兮兮的大家工作起来也没激情，我来得早的话顺便弄弄，给人进来有种爽心悦目、心情舒畅的感觉，多好呐，不是么。” 显而易见，个人老板的要害在利益，国企领导的要害在权力，通过裙带关系介绍进的国企，开明的领导绝对不会自掘坟墓，宁愿安排闲差也不会把庸人安排在要害部门。所以，安然的工作倒也清闲，只是偶尔去去银行，只有月末和月头几天才是最忙的，平常就没什么事了。因为只是检测的一个工地现场，平时往来账目也不多，偶尔只是忙碌于大家的报销单和补贴费用。 第15章 安之若然（1）2 没事时安然总爱找我聊天，甚至有时让我教她结构检测技术。我直接鸟她说会对牛弹琴的，而且那么枯燥无味，安然总是找借口自己现在好歹也是进的检测行业，到时候别人一问三不知也不是很好的。于是有的时候安然也专心致志地看方案和检测报告，一看就是老半天，大家虽然发现了，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看没看懂。 安然，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丫头么？ 这里要来个倒叙。 和几乎所有有地位的家庭中的小孩一样，安然高中毕业后就出国留学，接受西方思想。海外漂泊的生活是自由的，却也是孤单的。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每个人身边都需要有人陪，生病、佳节更加。 她又习惯性地摁了CD，又是那首百听不厌的黄磊的《我想我是海》：“……有谁孤单却不企盼，一个梦想的伴，相依相偎相知，爱得又美又暖，没人分享，再多的成就都不圆满，没人安慰，苦过了还是酸……我想我是海，冬天的大海，心情随风轻摆，潮起的期待，潮落的无奈，眉头就皱了起来……我想我是海，宁静的深海，不是谁都明白，胸怀被敲开，一颗小石块，都可以让我澎湃……” 第15章 安之若然（1）3 每每这时候，她总是自言自语道：“在外面的日子真的是不容易，就算外面风光，也需要与人分享。更何况很多的时候总是有些困惑的处境，有个人贴心，是件温暖的事情。真心愿自己能遇见生命中的真命天子！” 2000年，在一期海外电视台相亲节目中，同活动的华裔贾仁喜欢上了安然，开始疯狂追求。贾仁高大帅气、阳光、还带点邪邪的坏，是传说中样貌上的坏坏酷男生，在他人眼中他和安然是完美匹配。 贾仁对安然说：“你是我见过最有气质的女孩，也绝对漂亮，真的很迷人，我每次看你的时候都呆了，我认定你了。偶没有钱，偶不要脸，偶只要你的爱给我一点点。相信我，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人。” 安然笑道：“大哥你放过我吧，那些话过时了，哄我奶奶的奶奶都不信了。” 晚上。 “人最好不要错过两种东西，最后一班回家的车和一个深爱你的人。我想坐着最后一班车到爱我的人身边。”妈妈的话和自己的情绪又交织在安然耳边、心里。 第15章 安之若然（1）4 在贾仁的强势攻击下，少女的芳心情窦初开，自己也决定好好爱一场，让阳光洒在爱里面。七夕那天，她接受了贾仁的约会。 安然准备再给自己一个接受的理由，于是，对贾仁说：“我开车挂一档，你踩单车来追我，如果追到了，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好。”贾仁心里邪邪YY地想。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行车终究没能飚得过那堆大铁人，只能眼看着它在夕阳中绝尘而去，不是他的引擎不好，而是他的车链子掉了。 安然一怔，贾仁说这是意外，以后再也不会有了，下次一定没问题，安然心软了：“缘分让我们相识。如果你把我当游戏，一定要告诉我，我没有伤害你的心，否则，不知道的我会死很惨！” “天地为鉴，永远不会的，我呵护你还来不及。” 那天，他高兴了，她哭了，默默地哭泣，到这天，安然结束了单身生活，她不再只是一个姑娘。 ———————— 荐《权力时代》 第15章 安之若然（2）1 两年后，结束了海外留学生涯，安然和贾仁相约来到北京工作，安然在一家公司做文秘，贾仁直接进了模特公司做男模。 安然电话给贾仁：“晚上公司开战略会，大概八点钟我会下到公司门口，你来接我吧？” “好啊！” 在公司门口的时候，安然看到好多摩托车师傅停在附近揽客赚钱，安然故意问：“到朝阳区关帝庙多少钱啊？” 贾仁会意：“对于美女，我从不收钱，只要亲我一口就好了。” 于是安然就真的亲他一口，上了他的车。 有憋不住地小声说道：“小姑娘，那么晚了，小心碰到了坏人啦！” 贾仁对大家笑笑，发现安然戴的安全帽没扣好，贾仁细心又体贴的帮安然扣上，安然深情的盯着贾仁。安然坐在后面紧紧抱住贾仁，脸上露出幸福的模样。摩托车师傅们个个都傻了似地停在原地，看着他俩绝尘而去。 安然那乐的样：“他们好可爱啊，真的都相信了，会不会去模仿，被别人告耍流氓吖？” 贾仁讪讪地：“只能两个字，活该！” 第15章 安之若然（2）2 车快没油了，刚好旁边有个加油站，开过去的时候，突然一阵狂风把贾仁的帽子刮跑了。 贾仁对她说：“我去捡帽子，你帮我加油。” 贾仁刚跑开不远，就听到安然在他后面乐呵呵地大喊：“加油！加油！” 浪漫的幸福一对，羡煞旁人！ 两人去海边度假，贾仁牵着安然的小手走着。两人在海边吹风聊天，贾仁讲着自己的愿望，安然仔细地看着贾仁讲话的模样。 “问个脑筋急转弯：中国人谁跑的最快？” “刘翔。” “脑筋急转弯哦。”安然为自己高明的问题得意地笑着。 “不知道。” “是曹操，因为说曹操曹操就到。” 突然。 “我都一个星期洗一次衣服，你会不会嫌我懒啊？” “傻丫头，不要和我比懒，我懒得和你比，别想太多啦。”贾仁懒懒地枕着沙滩草地，望着蓝天白云。 贾仁：“丫头，我很喜欢咖啡厅那种优雅的环境，以后我们一起开间咖啡厅吧！” 第15章 安之若然（2）3 “好啊！”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他们累了，贾仁躺在草地上睡着，安然为贾仁盖上衣服，轻轻抚摸着贾仁的手指头划着圈圈，脑袋一片空白，脸上爬满幸福。 安然自言自语：“上天给我美丽的情缘，等了那么多年，我终于等到恋爱的晴天，嗯，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看着天色快晚，安然跑去附近买了宵夜回来。夜风有点冰凉，两个人找到一处孩童玩过遗弃的沙滩城堡中，甜蜜地蹲在狭小的空间里吃着宵夜，安然不断把自己的好菜夹给贾仁吃。 什么时候你为一个人吃不好，睡不好的时候，你的爱情真的就来了。 安然在公司认真工作，贾仁在公司被主管训话。晚上，贾仁闷闷不乐地找到安然，安然在家看着电视，贾仁像个大男孩似的坐到安然旁边将头斜靠在安然怀里，安然安慰着贾仁。 渐渐，安然和贾仁无话不说，越加心心相惜了，无论事业还是生活都相互帮助及鼓励，两个人不见面的时候，就打打电话或发发短信，大家都喜欢这样的联络方式。 贾仁和熟络的人习惯性爆粗口：“哇，刚收到你手机发的照片了，太他妈漂漂（‘漂亮’的网络用语）了……呢，亲一个嘴。” 第15章 安之若然（2）4 可是安然依然包容，也许恋爱中的人本来就很盲目，答曰：“你好坏。” 贾仁：“在干嘛呢？” 安然：“今天我画了张画，现在在把自己画的画挂在墙上。” “安然，我们周末去动物园看看动物吧，天天看人都看烦了。” “人也看得烦？不过，你想去散散心，我陪你。” 对于安然来说，终于熬到了周末，这就是爱吧。 安然提议：“这长颈鹿真漂亮，我们去买些食物喂喂它吧？” “好啊。” 贾仁跑到附近小卖部，很快把一把嫩枝买了回来，递了几株给安然，自己却不去喂。 安然走近了隔长颈鹿的栅栏，贾仁跟了上去。安然喂得高兴，聚了几只长颈鹿过来，很快把安然手上的嫩枝都吃完了，一只调皮的长颈鹿未征得贾仁注意和同意，扭头偷啃着他手上的一只树枝，越吃越短，整根从贾仁手中拔出，舔了一下他的手。只见，贾仁脸色大变，挥手狠狠扇了长颈鹿一记耳光，长颈鹿缓慢地顿了下，退了回去。安然望去，贾仁手掌充满了血，通红通红的，本想说：“这么可爱的动物你也讨厌？你不应该打它。”可是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伸手去摸他的手说：“痛吗？” 出园的路上，贾仁欺负安然腿没他长，走得那叫一个快，安然在后面喊：“前面的大哥给我两块零钱吧，我要坐观光车出园。” 第15章 安之若然（2）5 这一喊，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一位大叔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安然，在想，这孩子穿得这么漂亮的啊，没毛病吧？ 贾仁很有气势地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五个硬币，放到安然手里，说了句：“爷赏的。” 这么一喊，把路人给喊蒙了，一路目送安然等车、上车。 有一天夜里，贾仁很想念安然，打了过去却关机，因为安然已经睡下了。第二天，贾仁对安然说：“以后晚上不要关机，好么？我想你的时候找不到你，心会不安。” 安然：“那你可以看我的照片啊。” 贾仁：“我想每分每秒都能感觉到和你在一起。” 从那以后，安然开始另一种习惯——整夜都不关机。女生为了爱情一心一意地、小小心心地经营，因为害怕他打来，自己却因睡死而听不到，女孩夜夜都很警醒，人便日日消瘦。 安然每次在和贾仁约会前，都要对着镜子，不断修饰自己，生怕自己在他的面前有什么闪失，在他的面前尽量做到最完美。如果照镜子要上税，恐怕这个女人早就破产了。 第15章 安之若然（2）6 “仁，明天沙尘暴，要记得带口罩！” “天气变冷了，记得多穿点出门。” “开车要小心啊！” “要下雨了，带伞了没？” 因为爱，所以安然变成“话唠”！ 她说：“若爱上一个人，什么都值得去做！” 安然每天都在勾勒未来的生活，编织美好的明天。 安然最近肠胃不好，选择素食。贾仁自己又不是很愿意弄饭，想到自己吃的都是安然主厨的“不是萝卜，又是白菜”，心里就很不自在，于是使出浑身解数劝安然吃肉，从营养学到美容学，极尽蒙骗之能事，安然不为所动。 那天，他发现安然竟然在演播室后台吃牛肉干。 贾仁：“还俗了？” “no!” “纳闷了我就，牛肉干也是肉，能吃牛肉就不能吃别的肉？” 安然抬头，眸子楚楚动人：“难道因为我喜欢你这个男人，就要喜欢所有的男人吗？” 从此贾仁再不敢劝安然吃肉。 ———————— 荐《权力时代》 第15章 安之若然（3）1 春节，安然回到家，整个年都过得没什么心情。 母亲跟父亲说：“女儿长大了，开始有心事了。” 父亲说：“是有感情的烦恼了吧，有机会跟她谈谈。” 晚上妈妈问安然：“你好像没以前那么快乐了，是不是有什么烦恼？” “没有啊，哎，妈妈，我在首都见到了很多以前小时候的朋友。” 妈妈：“真的吗？” “妈妈，真的。”安然开始岔开话题，讲到一群朋友去踏长城、看红叶、泛舟未名湖，安然一一说了，但是有关贾仁的全部没提。 春节很快就过去了，安然北上回京，正巧远房表侄妹黄飘飘来投靠她，为了掩饰她和贾仁同居的事实，贾仁暂居旅店。 第15章 安之若然（3）2 憋了好几天，贾仁还是回家来看看情况。 一进门，他愣住了，安然便道：“坐啊！” 贾仁习惯性一屁股坐到床上。 飘飘：“喂，女生的床是不能随便坐的。” 安然连忙打圆场说：“不是随便啦！我允许了嘛！坐吧!” 贾仁向飘飘放着电，调侃地对飘飘说：“你是羡慕嫉妒恨吧！” 飘飘被击中了心思，赶紧掩饰自己被看穿的心，的确她是个花痴，是十足的外貌协会会长，他是个美男，她对他一见倾心，喃喃耳语：“口……口渴吧？哈哈……看我这待客之道……呵呵……给你拿点喝的吧！” 飘飘接着说：“欸，没什么可喝的。呵呵，要不喝点水吧，水？” 贾仁狡黠地说：“你直接让我咽口水不就得了？” 飘飘美女也不赖，又时尚又喜欢打扮，穿得也超Sexy。 飘飘落实工作后，搬出了“安府”，在单位附近租了一间房。逢周末，她就找安然逛街，日子长了就经常遇见贾仁，贾仁常背着安然偷偷逗引她，还经常碰撞穿性感衣服的飘飘，飘飘也对他产生了好感，时不时有意打情骂俏附和着。 第15章 安之若然（3）3 浓荫蔽地，绿茵环抱，清新的田野和幽静的森林。 安然、飘飘、贾仁相邀出去郊游，玩得兴致起来决定爬香山比赛，路上迷路了，其实也不远了。 路边有个五十开外的中年人在草地上凝视着远方若有所思的样子。 飘飘抢先：“阿伯，请问去香山的路怎么走？” 中年人仿佛没有听见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贾仁小声地说：“艹，会不会是个神经病。” 突然，中年人手指一动，指了一个方向。 等他们离开，中年人：“现在的年轻人真没教养，这是今天的第七十八个没礼貌的受骗者。” 赶往香山的路上安然对贾仁说：“你不应该这样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这样太没礼貌了。” 飘飘有意偏袒道：“他又没听见，没关系的。” 贾仁显得很不屑：“听见了又怎么样？难道他打得过我？我一拳就可以把他放倒。” 大家都沉默地赶路。 越来越发现不对，原来走了反方向，走了很多弯路，才来到山脚下。 第15章 安之若然（3）4 飘飘对安然提出：“先上去的，跑第一的就亲跑第二的一口。” “好。”贾仁非常兴奋，正反都是自己占便宜，爽。 “我经常锻炼，还会输给飘飘吗？”安然心想，“不就是表现下让贾仁亲一口，也好，通过这次告诫飘飘，免得她老想打他的主意。” 安然立马就答应了。 飘飘在心里打气：“我要找机会告诉贾仁我喜欢他，如果他真的喜欢我，我会不顾一切，哪怕在亲戚面前，爱情胜于亲情。告诉安然我要和她竞争，我一定跑第一，虽然我知道我实力比安然差很多。” 在紧张的攀爬中，飘飘得了第一，飘飘乘贾仁不注意，当着安然的面亲了他一口。 贾仁顿感到很不安的尴尬，假装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安然，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安然有点不高兴了，表现了出来，走到贾仁面前，轻踢了下贾仁的小腿，飘飘看到，忙推开安然，说：“你干嘛踢他呀，不准踢。” 贾仁同时把安然拉一边：“别闹了，事情也是你答应的。” 安然又是一脚贾仁：“我就要踢你。” 飘飘也不甘心，连忙踢回安然，说：“不准踢仁哥。” 安然有点火了，瞪着贾仁。 贾仁感到有点为难，不情愿地推开一直紧靠自己的飘飘，说：“不准欺负我家安然。” 安然还没完全解醋意，还是一脚，“谁是你家的？我就是要踢你。” 飘飘再也忍不住了，对着贾仁哭腔大声问：“你那么爱安然吗？” “啊……哦……呃……” 安然很失望：“你不爱我，我们分手吧。” “别……不……我喜欢……不，我爱你，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今生只爱你一个。” “你可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哦，山盟海誓可是一种经常让高山和海洋领受尴尬的重量级承诺。”安然笑了，很满足，嘴上说，却没有嗔怪的意思。 “嘿嘿，遇到更好的再说，她不知道吗？谎言与誓言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听的人当真了，一个是说的人当真了。我今天说的是哪种语言，我现在都还不确定，先骗了再说。”贾仁的心已经有所想、有所动。 ———————— 荐《权力时代》 第15章 安之若然（4）1 正因为飘飘的存在，贾仁和安然改变了同居的格局，安然担心飘飘会告诉她的父母，所以，他们各自租房，偶尔再在一起。 日子没过很长，贾仁有了外遇，感觉对不起安然，去安然家总是抢着主动去做饭、洗衣服，几乎百依百顺。 “傻瓜，熬骨头汤时，为提高骨头中钙质的溶解度，可加入少量醋。” 贾仁：“噢！” “一看你的动作就知道从小做惯了少爷……骨头中的钙主要以磷酸钙的形式存在，而磷酸钙难溶于水，易溶于酸性物质，所以为了提高钙质的溶解度就可以加点醋。” 女人是一种很敏感的动物。 “飘飘，现在他改了，对我很好了，我很满足。”其实她不明白，道歉是为将来再次冒犯埋下伏笔。 “然，你心真好！我上次那么对你，抢你男朋友，你都原谅我，我好内疚，不过，我觉得他上次做得很令人失望，所以呐，你更要当心了，所谓百依百顺，就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未完成前，所表现的不同寻常的耐心。” “呵呵，我们是好朋友嘛！我也相信他！” 第15章 安之若然（4）2 贾仁依旧偷偷与情人约会。女孩和贾仁是商业上的伙伴，客户关系。刚开始，女孩只是为了交易上的进展顺利和生活上寻点刺激，慢慢地，她要求公开恋情。贾仁很是为难，公开对于模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少还得先要和安然分手，才不会在娱乐圈混不下去、臭名昭著。就算不考虑曾有过的那段感情，安然对他也太好了，她没做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贾仁很难为情。 女孩为达到目的，故意将自己的手机偷偷塞在贾仁的背包，手机里有很多他们之间的暧昧短信，让安然先提出分手就好办。安然帮贾仁整理衣服的时候，因为特殊的铃声响起，安然的确发现不明女性手机，可是安然根本没去查阅，而是拿出来就放在了贾仁的书桌上。 后来，在多次威逼利诱下。贾仁想到办法，做饭的时候，往菜里多撒一把盐，这样安然就会吵，吵架就好办了，分手往往都是从吵架开始的。这天贾仁真的在菜里多加了一大把盐，安然吃得很平静，也没抱怨。 贾仁忍不住问：“我做的菜好吃吗？” 安然点了点头，贾仁尴尬地笑笑。 这个办法又失败了。贾仁多次故意往菜里多加盐，安然总是很平静地吃，当然贾仁自己不吃，他借口说在外面吃饱了或不爱吃那道菜。 第15章 安之若然（4）3 一天贾仁突发奇想，何不去捉弄下自己的情人。贾仁就把菜装进袋子找她去了。贾仁把菜放到女孩跟前说：“我给你炒了个菜。” 女孩尝了一口，生气地把菜吐了出来，把筷子狠狠摔在地上，大声责问并推搡着贾仁：“你没尝过吗？你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这是人吃的吗？你自己吃，你给我吃下去，你给我吃下去，看你怎么吃！” 贾仁自己夹起尝了尝，好咸啊！像海水一样，想吐出来。 女孩不依不饶：“你给我全都吃下去，你吃不完不配做男人。” 贾仁气得站起来，大叫一声：“你给我滚！”这时，突然想起了安然，想起了安然吃饭的情景，安然一定很委屈，她却把苦放在心里。 这晚贾仁早早去到安然家，做了几道安然最爱吃的菜，放盐时，自己都仔细尝好，不咸不淡正好。吃饭的时候，贾仁问安然：“今天的饭菜还合口吧？” 安然笑了，贾仁却哭了，说：“以后天天给你做最合口的饭菜! 每个月学弄一道新菜给你吃。” “我不需要你做那些，我只要你在生气冷战不许超过60秒，因为我怕冷漠。”安然幸福地笑了。 “好。” ———————— 荐《权力时代》 第15章 安之若然（5）1 如果你准备了一百种方法来迎接爱情，爱情总会找到第一百零一钟方法对付你。 可是，慢慢地，因为安然工作繁忙经常在天空飞来飞去，聚少离多，日子久了，贾仁又爱上了自己公司新来的女模特。 有一天休息日的夜里，安然急事回单位，路过去上班途中的天桥，发现贾仁和女模特拥吻在一起，还讲着暧昧的话语。 这晴天夜空里的霹雳。 突然来得太快，脑袋里一片空白，安然挣扎着是否要分手。落寞的安然站在街头，路上行人熙来攘往，安然在纷扰的街头显得更加孤寂、无助。 想起了曾经给他发的一个爱情心理测试：“如果回到你和我不认识的时候，再相识，你希望在哪种交通工具上相遇： A公车 B火车 C地铁 D飞机 E轮船 F乌蓬船 G单车 H摩托 I长途客车 J宇宙飞船”，当时他的答案是飞机，问他为什么？他说在飞机上与宇宙飞船比显得真实，又不失高贵，而且相当快捷，那时候是最能显现出恋人之间的真实感情，因为想得到的已经得到、没有之前不认识时那么强烈的探索欲和好奇感。当时安然相当失落，因为选择飞机，表示太闪电、太短暂，互相之间还了解不够多，有种空中楼阁的感觉，表示自己容易被欺骗。但转念一想，爱情，是可以慢慢改变彼此，慢慢感化对方的，她相信，事在人为，人一定能改变一切，就像自己改变自己命运一般，从自卑、自暴自弃，到自信、努力、成功。想不到，自己太傻太天真，背叛来得太快、太突然了。 窗外，春雨沥沥。冰凉的电脑前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第15章 安之若然（5）2 安然写了首歌： 《只想爱你》 得不到的恋爱 难以忘记 苦恋 何苦当初要相爱 谁会是你心上的人 谁会给你拥吻 让我始终不能靠近你 乞求上天给我一个指引 让我再次有缘接近你 我想把我全部都给你 一颗心 担心 关心 不想爱别人 爱情中的人怎能要说分手就分手？安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不想放开，也不愿意放开，好想他，想要他回心转意，打电话去问他。 电话那头的贾仁说：“自从认识她，发现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你不是说，你会永远爱我吗？为什么你要骗我？你把我当什么？难道你对我的爱情是假的？” “我不是你的那艘船。”贾仁迅速挂断。 再打过去。 “嘀……嘀”电话那端挂断了。安然的手在颤抖，好难过，好想大哭一场。两个人之间再怎么单方挽救，还是会有裂痕。 哀莫过于心不死。安然很想挽回即临分手的局面，电话那头从此以后一直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直到电池用尽自动关机，来电防火墙已经把她拒绝到门外。 第15章 安之若然（5）3 些许天的煎熬后，在一个深夜里准备给贾仁打最后一通电话，安然还固执地以为会有转机，回答她的是很好听的女声：sorry，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于是安然知道，她的爱情已经关机，也许一厢情愿最后只能风筝断线。 安然惆怅地呆在面前：“原来，爱情，退一步人去楼空。” 回到家，躺在床上掉不争气的眼泪、看书一直累到睡着，只有这样安然才能不在睡前想起贾仁，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不失眠。好多次从梦中惊醒都会在被子里找寻来不及合上的书，重复睡前的一切动作……直到再次睡着，清晨被讨厌的闹铃吵醒时，安然仍不忘用朦胧的睡眼和来不及伸展的手指在手机上写下：仁，起床了…… 贾仁就这样玩起了消失，离开了，没留下什么、也没有联系、甚至避免被骚扰，换了号码。只有安然独自承受摆脱不掉的熟悉的味道，心也在滴血。身冷心更冷，情绪冻到谷底，安然干脆足不出户抱着被窝淌眼泪写部落格。孤单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由你爱上一个人的那一刻开始的。 有一种爱，明明是深爱，却表达不完美。有一种爱，明知道要放弃，却不甘心就此离开。有一种爱，明知是煎熬，却又躲不掉。有一种爱，明知无前路，心却早已收不回来。 ———————— 荐《权力时代》 第15章 安之若然（6）1 生命中量不是最重要的，质才是最重要的。虽然朋友不算多，但我们至少有一些真正的朋友。 飘飘和另一位在北京认识的朋友丑公主一有空就去陪安然，安慰她！ “没事，你太善良了，然，失去你是他的一大损失。”飘飘安慰安然，“为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好的爱情是你透过一个男人看到世界，坏的爱情是你为了一个人舍弃世界，我看你的他就是后者。” 丑公主：“没有人疼你，你就自己疼自己。” 飘飘接着说：“女人之美，在于蠢得无怨无悔，男人之美，在于说谎说得白日见鬼，这样的男人不值得珍惜，早点了结早点解脱……。” 丑公主细腻，她看到安然脸上阴云重现，分明是勾起了她的伤心，她想阻止飘飘：“飘……” “你还有个大大的梦想，赶紧坚强起来。”飘飘是个脑袋里只有直行路的简单女孩，再接着说：“别为了不值得爱的，错过了真爱。” 原来，寂寞时是自己的手指数脚指；原来，思念时是连呼吸也会心痛；原来，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的确，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在流浪！可是，爱情就像二个拉着橡皮筋的人，受伤的总是不愿意放手的那一个！ 海不能枯，石不能烂，说的誓言总是做不到，所以爱情也是能变动的。 第15章 安之若然（6）2 可是，安然，你知道吗？你并不孤独，有一个人想告诉你,，爱情是同一个苹果切成两半后之重新吻合！ 爱情即使怎么用心，也未必得到上天的嘉赏。 安然自言自语：“小时候，看满天的星斗， 当流星飞过的时候，却总是来不及许愿； 长大了，遇见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却还是来不及。” 你永远也不晓得自己有多喜欢一个人，除非你看见他和别的人在一起。 令人不能自拔的除了牙齿还有爱情。早晨起来内心空虚的安然，不洗脸就刷牙，穿着睡衣哪都不想去，头发乱七八糟也不管，床也不叠，呆呆地坐着一个上午、一个下午。实在害怕夜的寂寞，安然把自己推入了网络，“三生石上”聊天室已经关闭了，她进入了一个新的聊天室“缘定今生”，她化名“失恋”在签名档留下“我悲伤是因为我失恋了，我弃世是因为我有了这个念头”，然后在那里发呆。 安然抱最后一丝希望，给贾仁发去MSN，想通过自杀告别来追回爱情，可惜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原来，我爱你就是错误!爱上你，我错得一败涂地，输得彻彻底底。我承认，我自私，我不愿承受更沉重的痛楚，最终，想选择逃避这个世界。 第15章 安之若然（6）3 那个叫陈龙的兄弟，这时候电脑因为黑客入侵，其实也不算，是“缘定今生”那家聊天室为了大力宣传网站，出高额广告费给其他网页捆绑，陈龙在找毕业论文资料冲浪的时候，被绑架到了“缘定今生”聊天室，本欲立马走掉的，可是，被“失恋”的言语给震住了，“不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化名“糊涂”（“浮屠”谐音）登陆。 糊涂：“Hi！你好！想自杀吗？我也很想，一块吧！” 失恋：“别逗我了，我会选择我自己的死法。” 糊涂：“我是认真的，黄泉路就不能一块？有个伴，路上也好相互照应、也不会寂寞，孤魂野鬼也不敢乘火打劫。” 失恋：“你准备怎么死？” 糊涂：“你原本怎么计划的？” 失恋：“吃安眠药，然后睡觉，静悄悄的。” 糊涂：“也太没意思了，到时候如没人发现还不臭烂在房间、尸虫遍地、面目全非？好难看的，还遭到邻里骂名。” 失恋：“你准备怎样呢？” 糊涂：“本来准备随便死下就这么完蛋算了，今天有你这个伴，不如我们牵手跳长江？在临晨12点，我们俩爬到长江大桥，然后牵手跃下，还挺浪漫的，如何？” 失恋：“好是好，不过我在首都！” 第15章 安之若然（6）4 糊涂：“我比你还远，我在华南市，我安排下我们吧：我们各自去到金陵市会面，今晚出发，飞过去，明天上午在金陵街头碰头，然后我们游历下这座古城，直到临晨，一起牵手跳下长江大桥。” 失恋：“会不会很麻烦。” 糊涂：“麻烦？死都怕麻烦？是麻烦也就是那么一次了，以后没机会了。” 失恋：“太仓促了，我想先跟爸爸妈妈告别。” 糊涂：“还要告别啊？” 失恋：“他们养育了我这么多年。” 糊涂：“你回报过他们没有呢？” 失恋：“现在正在努力！” 糊涂：“正在努力，也就是还没有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你都快死了，算了吧，等来生再报恩吧！” 安然沉默了。 糊涂：“你爸爸妈妈饮食无忧吧？” 失恋：“父母单位都不错，在机关。” 糊涂：“那的确让人不堪忧，你是忙什么工作的？” 失恋：“文秘。” 糊涂：“也就是说你在经济上也不能给你的爸爸妈妈更加幸福的生活了，你知道他们觉得怎样才是幸福么？” 失恋：“不知道。” 糊涂：“你们家衣食无忧，你的健康安全才是他俩想要的，如果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觉得他们会幸福么？你为自己的你已经死去了，你现在是为你爸爸妈妈活着了，你有责任和义务让爸爸妈妈因你而更幸福。” 失恋：“可我很难受。” 糊涂：“你为什么要死？只是失恋？” 第15章 安之若然（6）5 失恋：“他当年的誓言全部变成了谎言，我好伤心，几乎肝肠寸断！” 糊涂：“谎言与誓言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听的人当真了，一个是说的人当真了。就算是believe，中间也藏着一个lie。” 失恋：“不严重吗？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抛弃了我！” 糊涂：“有多伤心？” 失恋：“不吃不喝第三天了。” 糊涂：“这是为什么呢？” 失恋：“他说遇到她之后才发现，我们在一起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糊涂：“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失恋：“2年，我放不下他，所以后来我一直等他，我想他回心转意，后来他手机号码也换掉，我就想自杀来表达我的爱情。” 糊涂故意说得有些过分：“如果这样，你不但失去了你的恋人，同时还失去了你自己，你会蒙受双倍的损失。你都直接问他了，他竟然说那么没人性的话，说认识你是个错误！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爱过你！或者一直在错爱！他竟然连当初的爱情都否定，既然没有感情，为什么要在一起那么久？这人说的不是人话，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当初在一起就是为了玩耍？我很气愤！！！非常气愤！！！！养只狗，那么多天，它都会很忠实！强烈建议你把他彻底从记忆中删除，这个人太不值得了，冷血！现在的那个和他在一起的女生总有一天也会很惨的！因为他骨里淌的不是人血！移情别恋可以不怪他，但否定之前的感情，那就是牲口！还值得你为他绝食、要死要活？” 第15章 安之若然（6）6 失恋：“我放不下，我很伤心。” 糊涂：“这很正常，那你现在是变成为自己伤心。如果失恋了没有悲伤，恋爱当初就一点也没有投入了。可是，你对失恋的投入比你对恋爱的投入还要倾心，那就错了。时间会抚平你心灵的创伤。” 失恋：“到手的葡萄给丢了，这份遗憾，这份失落，您非个中人，怎知其中的酸楚啊。” 糊涂：“丢了就丢了，何不继续向前走去，鲜美的葡萄还有很多。如果看到面前的阴影，别怕，那是因为背后有阳光！爱情就像两个拉橡皮筋的人，受伤的总是不愿放手的那个。” 失恋：“我不死的话，你怎么办？” 糊涂：“那我就随便死一下。” 失恋：“谢谢，我想清楚了，我不死了，也不准你死。” 糊涂：“付出真心，才会得到真爱，却也可能伤得彻底。保持距离，能保护自己，却注定永远寂寞。终要去体验真实人生的残缺！好好活着，因为我们会死很久!!! 伤心固然要，正常生活也绝对不能乱。你可以伤心一小会，但不可以放任自己、也不能意志消沉！会害了自己的。 我很信奉：当一个人走到尽头的时候，也就是意味着新的开始！哭要一个人躲着哭，笑要全世界陪你笑。” 失恋：“我说着说着，忍不住就想哭……” 第15章 安之若然（6）7 糊涂想起了一段话，送了过去：“你说的时候，抬头看看太阳，它会给你力量。你是属于阳光的，阳光女孩，是不哭的，因为太阳会吻干你的眼泪。” 失恋：“我叫安然，希望留个联系方式，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没等到安然的话传到，停电了，陈龙被迫下线，渐渐把事情忘记了，也再也没去过那个聊天室。 相信这句话，人为善，祸已远去，福即将至！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不再！ 安然在博客里写道：“今天稀里糊涂很难受，中午、晚上都没吃，公司老板也批评我擅离职守，我说男朋友不要我了，他说，那你赶紧去办你的私事，下不为例！我就淋了一晚上的雨！我以为，让大雨洗涤我！我能忘记过去！没有人在旁边，和我一块撑着伞，我又情不自禁想你。许多的擦身而过，熟悉抑或是不熟悉的脸庞，每一个微笑、每一个眼神，都让我很想你。要是可以一直抱着你就好，把脑袋深深地埋在你怀里，呼吸着只属于你的气息，贪恋、眷恋。可是，我真没用，没出息……呜呜！这个时刻，应该是两个人相拥看电影、互相关心的时候！我也以为回来后，不再碰那个让我刻骨铭心的QQ，可是我回来后就做不到，可是我回家后的那刻都没有做到，头晕、恍惚也要先登陆QQ，第一时间还是打开它！不，是我的死缠烂打，我一直坚定总有一天能感动你，感动天，然后好好和你在一起！ 第15章 安之若然（6）8 是我自己自找的！我坚信爱人是件很美妙的事情！我以为从此以后我能有新的生活！ 手机铃声响起，显示的却是别人的名字，敷衍的语气、没力的回应，只是很想你。 是我离不开你的影子！我对你有了依赖，没和你说什么，都感觉很空虚！如果我离开了你的影子，那么表示我不爱你了！我们就再也没有在一起的理由了！我们的故事，真的很快，仿佛做了个梦！我舍不得……呜呜，我会慢慢的，慢慢的，一点点消失！” 走的最急的是最美的景色，伤得最深的是最真的感情！ 父母通过网路看到消息，非常担心女儿，告诉女儿：“下次恋爱，一定要告诉妈妈爸爸！” ———————— 荐《权力时代》 第15章 安之若然（7）1 花开花谢又过了一年，情人节又来了。 安然想起了过去，自言自语：“如果爱就意味着接受所有的快乐与沉重，如果真爱了就要用一辈子去守侯，结果我否认了一切的猜疑假设，我选择了信任……即使是不能在一起我们也要彼此祝福……” 今年是没有情人的情人节，那个冷夜，特别凄凉。站在阳台对着远方，安然轻轻闭上眼睛，本以为会让心情好过点，往事如昨天，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悄悄流下。 “安静的夜，趴在阳台上望寂寥的天空，虽然干净、透明，可是空洞，只剩下一轮单调的皎月，很想你。”愣愣的安然发着呆。 情人节当天，女模特被款爷用浪漫游艇公海游挖走。其实也不只，贾仁早该失恋，她生气的时候对他说：“你连人渣不如，人渣皮都高抬了你，你没有一点比得上我前男友，我怎么会看上你，你贪图我的美艳身体，你根本从来没爱过我。” 女模特知道，恋爱的大忌就是提无关的男孩，特别是前男友，大多男人的自尊都很受不了，她早就在计划跟他分手了，嫁富二代不好吗？比一比，还是甩掉他吧，否则他将是她未来幸福的最大的障碍！ 第15章 安之若然（7）2 贾仁近乎发疯地嚎啕：“你有苦衷，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不喜欢我，更谈不上爱我！你可以告诉我，我只会很失落！但是，你在怀疑我的追逐、我的感情，就是在侮辱我，这给的是心伤和寒心！我全身颤抖、人突然一下冷了，心更加冷！你可以对我一点都不感兴趣，但请你尊重我，别侮辱我！请善待别人的人格！不管现在，还是以后！” “你配提侮辱？你有人格？好笑！可笑！你当初是怎么对安然的？” “安然？”贾仁在原地怔住了，本打算掴她一耳光的手缩了回来。 贾仁失恋了，他千方百计找到安然：“你还好吗？” 安然：“还好。” 的确，失恋后，安然也失去了工作，她找父母要钱，在京城开了一家咖啡馆。是还爱他吗？ 贾仁眼睛一亮：“那就好……想不到你真的第三产业开了个咖啡厅，还记得以前我和你共同的心愿就是以后一起开个咖啡厅。” “我给你发的电子邮件你为什么不回？”贾仁点头微笑，紧张地不停摆弄手腕的表。 安然：“我已经很肯定了，就是不想让我找到你。” 第15章 安之若然（7）3 “然，我很想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觉得你比她更适合我，我是爱你的。”突然，贾仁伸手去抓安然的手。 安然挣脱了，静默。 一会。 安然：“谢谢你以前对我的爱，你这样做不值得，我觉得你们很幸福，虽然我们曾经相爱过，但我不会让自己再重蹈覆辙。” “你现在快乐吗？开心吗？你别欺骗自己了，我知道你还爱着我，你看这咖啡厅布置，都是我们喜欢的样子，你的心还是属于我的，我也是爱你的。” 安然激动了：“我自杀的时候你去了哪里？我属于你的心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很快乐，请不要再说爱我，别再触碰我心里还未伤愈的角落，我已经习惯一个人，如果你是爱我的，别再打破我的平静，虽然她是我们之间的第三者，但我不再做这第三者的第三者。你应该好好珍惜她。而且，我现在对你再也找不到先前的感觉了，剩下的只有距离。” 很多顾客，包括店里的员工都瞅了过来。 贾仁觉得像做了贼一般的尴尬，准备起身告辞。“但愿我们还是好朋友，你是我认识中最美丽最美丽的女孩，我永远爱你。” 第15章 安之若然（7）4 望着贾仁远去的背影，安然苦笑：“你的伤害，深深扎在我心里。一次次从失落的深渊爬起来，又一次次无情掉入更深的境地。心，伤痕累累、遍体鳞伤，你可否知道？昔日的爱依旧存在，情感却已经被泪水打得飘零。” 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漠然。 那晚安然又失眠了：“我一直以为，我还喜欢着，我突然发现，原来住在我心里的，是回忆中的你，而我——忘不掉的是我对你付出的感情，而不是你！我要完全彻底格式化自己，只为了删除你。” 第二天，恰是清明节，安然买朵白玫瑰，祭奠那死去的爱情。心里有座坟，葬着未亡人。 几天后，她就着手转让这家咖啡馆，她好想回家，决定回到父母身边生活，离开这座让自己伤心的城市。 登机的那天，她对着飞向蓝天的窗外说：“再见了，爱的、不爱的。” ———————— 荐《权力时代》 第16章 博弈村痞 （1）1 地铁项目正如火如荼地施工着，检测项目也越来越多了，而房屋鉴定备案资质也毫无波折地拿了下来，且雨田钦点我跟着他混。起先，雾小聪不放人，他跟雾小聪交涉的理由是，当初招聘陈龙的初衷就是跟自己弄房屋鉴定，雾小聪只能退而求其次，说现在地铁项目检测任务重，都不能缺你们两个，那你们辛苦点，两者兼顾，雨田偏向于房屋鉴定，小陈偏多于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现场检测及管理，这意味着结构部的我将愈发忙碌。 我刚来地铁三号线工地的时候先是熟悉各项检测业务，在工地多学习，所以只能今天跟这个同事，明天追那个同事，现在不一样了，开始慢慢挑大梁，也占上便宜，我是结构部首当其冲的研究生，也得到重视。雾小聪能放手的，就尽量给我去做。 这段日子，我按雾小聪和雨田的要求，其实关键是甘森给他们的指示，经常往市房管局和猎德村跑，猎德村旧村开始改造的新闻已经占据大街小巷的几乎所有报纸。改造之前需要经过房屋鉴定专业机构对房屋安全性进行鉴定及房屋面积测量，房管局副局长一席话把整个村的鉴定业务全部委托护国中心，我待在地铁三号线延长线工地的时间自然减少了。 第16章 博弈村痞 （1）2 让我万分没想到我和杨婕的感情有如夏日的雷阵雨，轰轰隆隆，然而来得快，去得却更快。几次安然向我请教检测知识，亲密地头挨着头，被杨婕撞见了。而自己最近投入很多心血在猎德村项目，难以像以前一般一天不动，就呆工地办公室，敏感的杨婕每次来联络业务都不见我，以为我故意躲着她。我和杨婕在一起的时候，不小心收到几条安然的短信，又被她看见了。杨婕认定安然就是自己的小三，由于项目繁忙，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也没过多去解释，我总以为时间会带走很多烦恼，清者自清，我错了，女人是要不断哄和解释的，哪怕是谎言，否则她们会以为你心虚、有鬼。于是，杨婕开始刻意躲开我，总找各种理由拒绝我的约会，我们渐渐疏远了，像断了的弦。 又过了一段时间，猎德村的房屋鉴定可以进场了，我和房管局的辅助人员约了时间，一起去猎德村看现场，并确定鉴定范围、测量依据及注意事项。 这是自六运会以来新城区崛起的重点范围，在市衙门的规划里，被称为“CBD”的珠江新城。今天我也有小激动，虽然也有点害怕，是第一次独立开车上路，尽管中心只派给我一台奥拓，我开着CD让心情尽量平静。很幸运，也可能这条路本身是在刚开发中，我开着车窗一路前行，平整干净的临江大道笔直而去，空气清新，人迹罕见，车辆也不多见，江风迭起吹得煞是舒坦。路中间是宽阔的绿化隔离带，时而灌木葱葱，时而鲜花丛丛。抬头望去，天上是朵朵白云悠然漂浮在蓝天中，这是在市中心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的景象了。我慢慢地胆子大了起来，将油门催到了一百二，觉得飞驰在这样的路上，呼吸着这样的空气，心驰神往，一切是那么美好。 第16章 博弈村痞 （1）3 我在一片村屋边把车停了下来，房管局的工作人员早早在那里，正在对着改造文件及图纸在指手画脚找方位、圈定范围，我陪着他们看着，等他们确定后，借来复印带回去，不过多个心眼，对他们的描述进行现场理解，免得带回去了看不懂。 我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夹杂着江面腥风和村味的空气，站在路边，手扶一颗起码五十年的梧桐老树，树干粗壮，枝繁叶茂。我极目远眺，只见这片城市中极不和谐的村屋已经似乎有人开始在拉皮尺测量了，也许承建单位已经迫不及待在自己评测了，看来猎德村钉子户们哪怕再多努力也改变不了旧村改造的事实。再望望珠江对面海珠海藻区沿江路楼盘，望江林立，蔚然成风。我想，不久，猎德村应该有如对面的宏伟。 正自胡思乱想、天马行空间，却没注意一台本田雅阁悄无声息地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位中青年从车上下来，和我一样手搭老树看着那几个拉皮尺的工作人员，若有所思。稍顷，那人走了过来，向我点点头：“你好。”说着递了一张名片过来。 我仔细打量眼前的陌生人，见这人年约摸三十出头，虽然架了一副黑超，但能看得眼镜下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脸。再看他的名片，只见上面写着“国泰民安贸易有限公司董事长廖国泰”，我有些纳闷，说：“你是……” 廖国泰并不回答，却问道：“这里是准备拆迁了吗？”我点点头，说：“是啊。这不正在准备测量每户面积嘛。” 第16章 博弈村痞 （1）4 廖国泰说：“我是这个村的代表，我知道你们是房管局派来的测量员，你们如果要确定面积的话，要先得到我们的同意，否则，到时候休想拆迁。” 我皱了皱眉头，计上心来，说：“这土地不是都征了吗？我们可只是受委托实打实测量面积的。” 廖国泰不屑地笑笑，说：“你们？你是说你们护国检测中心吧？” 我一惊，答：“是，你怎么知道我是护国中心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廖国泰露出更多轻蔑的神情，说：“房管局局长、建委主任都要敬我三分，知名机构呀，了不起了是吧，很多大机构都不敢惹这事，你们护国中心不是很有钱的嘛，还来趟这潭浑水，烫手的山芋。”又说：“首先，这事是你们护国中心高层领导透露给我听到的；其次，你们想入户测量，这要问过我们村的人，且得村民签字确认。”语气很平淡，可是在我听来，却颇有一些嚣张的气焰。 正在这时，领头的工作人员跑过来，指着远处一幢带大飘窗和外阳台的房子说：“陈工啊，你们的项目都是开发商付款的，大飘窗和外阳台是不可以算面积的，切记，否则，到时候开发商核对的时候会不认你们的报告，这样，费用就收不到了。” 第16章 博弈村痞 （1）5 我说：“新房都得算一半的，这样会不会不公平？” 那人说：“这也没办法，你是为了赚钱、收钱呢，还是为了公平？试想，这帮村民大多都占了很多地和房子，且他们大多都是没读什么书的人，少补一点点，他们也不会知道的，而开发商会毫不犹豫结算你们的报告费用，我们房管局的提成、你中心的业绩、你的绩效，全都一线牵，关键是还可能促成以后的合作。” 领头工作人员并没有注意身边还有个廖国泰，只见他竖眉瞪眼，忽然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什么不行？”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你们动的是我们村的，一切要服从我们的安排，你的面积要经过我们的审核，到时候我会找一支我们的代表队伍跟着你们一起弄。”廖国泰说。 领头工作人员并不理廖国泰，径直转向我，说：“别怕，听我说的。” 廖国泰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猪肝红般，青筋毕露、一副凶神恶煞的狰狞样子，很难看，和最初那斯文有礼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近乎咆哮地说：“出了什么问题你要负责！”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已经变得很重，说完不再理会我们，掏出手机，在一旁打了个电话，回过头来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我们说：“我劝你们不要乱来。” 第16章 博弈村痞 （1）6 才几分钟功夫，忽听远处一阵喧哗，只见十几个人手持钢管、铁棍从一台小货车上跳了下来，将我们几个人围得严严实实。领头一个模样脸蛋长得有点像廖国泰的壮年汉子问道：“哥，怎么回事？”廖国泰指着工作人员说：“他们准备在我们村测量房产给我们定补偿，看来拆迁势在必行。但是，他们不听我的意见，恶意克扣我们的面积。” ------------------------ 荐《权力时代》 第16章 博弈村痞 （2）1 原来这汉子正是廖国泰的弟弟廖民安，听老哥这么一说，立马指着工作人员喝道：“好啊，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给我滚过来，我们好好聊聊。” “你……你们……耍暴力……都……还……没开始量……怎……就克……克扣了。”领头的工作人员好不容易把这句话憋完了。 领头的工作人员起先吓得乱了阵脚，后来镇定过来，说：“你们妨碍公务罪是要判刑的。” 廖民安哪里管那么多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正想冲上去甩一记耳光。我见势头不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喊道：“你们都停嘴！”顿时周围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我。 廖民安瞪着我，说：“你又算哪条毛？” 廖国泰说：“他是护国中心的，将来是他们单位过来测量并出报告的。” 我沉吟了一下，理了理思路，说：“我们单位会公平公证，按国家相关规定和文件帮你们丈量好面积，绝不少大家一寸。” 廖民安点点头，努了努嘴，身后一个中年人掏出一份图纸，递给了我。廖民安说：“这小伙子说的还像个人话，看看吧，这是每户人家的占地面积图，你依照它作为房屋占地面积和房子面积标准，这是底线，你们的报告的占地面积只能多不能少，建筑面积就用占地面积乘以层数，半层及夹层当一层处理，首层档口里面的储货夹层当一层处理，你们的工作我就给你简单化了，直接数层数，提高你们的工作效率。” 第16章 博弈村痞 （2）2 本市有相关城中村改造成本标准，明确：村民住宅复建基准面积统一为房产证上的产权面积，按等面积房屋一比一补偿。作为村屋性质的占地面积是无效的，并无参考价值，房屋鉴定报告测量数据亦不标识。无证住宅建筑按1000元/平方米给予补偿。房屋鉴定报告上注明的房屋丈量面积，再结合村民房产证，就是开发商补偿的依据。而丈量面积的多少，也是有如护国检测中心房屋鉴定类机构的收费依据，按面积收费，面积大，护国中心的收入也高。雨田在项目接到初期，私下也一再提醒过我，适当时候增加点面积，既让农民开心，也让护国中心开心，而且农民们肯定会配合得很好，但这样肯定亏了开发商。 “这不是瞎扯淡吗？”我心想，随即我打开一看，这份图真有意思，直接在百度地图里面的卫星图打印的，连Logo标识都还清晰可见，然后按照臆想在图上的每个建筑物上标识了一个面积数据，明显是一份很有水份的“占地标注图”，且数据都很讲究吉利，不是168平方米、299平方米，就是366平方米、518平方米。 第16章 博弈村痞 （2）3 廖民安见我半晌没做声，不由撇了撇嘴，轻蔑地说：“连图纸也看不懂了吧？我给你解释吧！” 领头工作人员身后的一位同事眼尖嘴快，指着附近的一幢小居住楼说：“偌，我刚才大概测量了这幢，比你‘地图’上标识的小了快一半。” 廖民安有个小弟耳明嘴快，说：“这幢是我们廖爷家的，当然要多记一点。” 廖民安满意的朝小弟点点头：“这是我老子留下来的。” 我想了想，说：“你们如果想早日补钱、补房，那要配合我们如实测量数据，开发商不是傻子，自古无奸不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如果太多的水分，惹得他们派人复查，拖的是你们的时间和你们的金钱，我保证，这项目是我负责，但是只要符合规范及相关文件规定的，我会尽力给大家据理力争，不少百姓一毫必争面积。我们即将进场测量，你们大家帮忙打开门给我们鉴定并测量，我们速度快，对你们回补也快的。今天就是我跟房管局的领导一起在确定一些测量细则和鉴定原理的，你们可以旁听和建议，合理的都采纳。” 这时廖国泰忽然接口说：“好，我姑且信你一回。”他一发话，廖民安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一脸怀疑地看着我。 我和工作人员一起商定，亦拿着廖民安提供的图纸端详，虽然这在我眼里就是废纸一张，但为了平息民愤我还是装模作样在参考着，给足这么一群激动的村民面子，并不时用笔记录协商好的注意细节。 第16章 博弈村痞 （2）4 廖民安一众或坐或蹲，无聊而又不耐烦地抽着烟在等待着，只有廖国泰显得气定神闲，有个小老板的样貌。 过了约摸一小时，我们准备回家。 一旁的廖国泰接过我的笔记，仔细看了半天，又问了问工作人员，看了列举的条款，最后点点头，说：“这样差不多，以后你的队伍进来测量后出报告前，要给我们先瞧瞧。”廖民安在一旁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们谈话，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廖国泰，却什么也没有说，然后回头招呼那帮村民：“走，回去吃饭了。” 廖国泰把笔记本交还给我，说：“兄弟，拜托了。”又拍拍我的肩膀，说：“兄弟你真行，够power，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廖国泰帮忙的，尽管开口。” 我看着廖家兄弟带着那群村民消失在远处，忽然才发觉自己的脊背一阵阵发凉，原来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也不知道那是热汗，抑或是冷汗。 ———————— 荐《权力时代》 第17章 为爱买醉1 为了庆祝猎德村的顺利开工，我的项目的直接领导雨田请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项目组全体员工，包括现场施工单位项目经理苗甾去唱歌吃自助餐一条龙。杨婕也被通知，毕竟她也在这个工地呆过，应邀却借口身体不舒服，并未从总部赶到工地赴约。我很想打电话再叫杨婕，可是电话拿起了，拨了号又自己掐断。安然倒是兴高采烈地收拾东西，又去了一会儿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容光焕发，换下了工作服，着一袭波西米兰菜叶长裙，画了淡妆，整个人显得个高、苗条、淑女。 雾小聪把那台“大霸道”的车钥匙给了我，我刚坐上司机位，安然就紧跟着钻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我感觉安然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游走，心里甭提多不自在了，可又不好说什么。 不久，雾小聪在雨田的陪同下走了出来。雾小聪来到“大霸道”面前，正准备开门上车，一抬头看见车窗里安然正朝着自己笑，不由得一怔。 “雾部长，我可占了您的宝座。”安然心情大好地和顶头上司开着玩笑。 “啊，你坐你坐，谁说是我的，先来先到嘛，开心就好。”雾小聪打着哈哈，打开后排车门钻了进去。 这次唱歌的地点是雨田故意选的，在员村山顶，路上要经过猎德村，雨田顺道炫耀一下自己的猎德村的项目。KTV里安然的情绪很高涨，上来就点了首王菲的《我愿意》、梁静茹的《勇气》。一曲接一曲，赢得了满堂华彩，安然兴冲冲地像只蝴蝶一样飞到我身边，说：“我跟你合唱一首吧。” 第17章 为爱买醉2 我连忙推托说：“我五音不全，不会唱歌。” 安然撒娇地说：“我就要听你是怎么个不好法。”不由分说就点了首任静、付笛声的《知心爱人》，又对我说：“就唱这首吧，够大路的了，你可别装不会唱啊。” 音乐声起，雨田眼睛发亮，四处张望道：“好啊，男女对唱的哦，安大美女和我一起知心爱人一把呀。” 安然一把抢过雨田的麦克风，递给我，回头对雨田说：“你省点吧，这首歌不是点给你唱的。”我苦笑着接过麦克风。 雨田笑着说：“原来我们安大小姐早有知心的人了。” “把你的情记心里，直到永远……”我一边唱着，一边想，这歌词写得怎么这么像自己期待的爱情，于是杨婕的音容笑貌便不断地浮现出来，浑然不觉身边的安然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 恍惚间杨婕仿佛正对自己低眉浅笑，过去和杨婕的那点点滴滴慢慢地浮现起来，是如此甜蜜，然而却又是如此短促。我忽然发现，自己和杨婕的故事其实好像还没有完全展开就戛然而止了，回首之间，恍然如梦。 “我们彼此都保存着那份爱，不管风雨再不再来……”安然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走神在想心上人，此刻她的整颗心儿都系在了我身上。 第17章 为爱买醉3 还未唱完，我借故上洗手间，顺手将麦克风交给了番真，番真喜不自胜，接过麦克风便扯着公鸭嗓子乱吼。安然恶狠狠地瞪着番真，番真却浑然不知。 我走出包房，在过道挂角处靠着墙上抽烟。周围不时有身穿超短裙露性感大腿的浓妆艳抹的女孩穿梭，狼嚎般的歌声隐隐从各个包房里飘出来，偶尔会有一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家伙扶着墙壁一摇三晃地经过。我漠然地看着这一切，我没有像他们一样醉，可是脑子里却是一片迷茫。 苗甾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他递了一根“芙蓉王”给我，我扬了扬手中的双喜，摇摇头。苗甾自顾自地把烟点上了，说：“怎么了，和小杨闹翻了？” 我一惊，怎么那么隐秘的地下恋情，连施工单位都看出来了。 “瞎扯什么啊，我和她本来就没什么。我是觉得屋里闷，出来透透气。”我的脸有些发红，说话有点心虚没底气。 “陈工，就算和她有什么也没关系，年轻人嘛，很正常呀。”苗甾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又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最怕单恋一枝花，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去吧，拿着这个，去放松放松，开心一下。” 我一言不发，只仰头看着天花上的射灯，把嘴巴张得像鱼一样，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 第17章 为爱买醉4 “去吧，就在楼上，春宵一刻啊。”苗甾说。 我淡淡一笑，说：“得了，你就别添乱了。” “好吧，你不去我可自己去啦。”苗甾收起那张名片，又摸出一个信封，直接塞到我裤袋，说，“陈工，这段时间辛苦了，平常也没什么机会孝敬你，这是一点心意，茶水费。” 我一怔，说：“不用了吧，这么客气啊……”口中说着不用，手却一动不动。 这时听见安然的声音喊道：“陈哥！” 苗甾拍拍我的肩膀，说：“你们慢慢聊，年轻人要把握机会啊，小安也很水灵的。”说着微笑着向安然举手示意，转身消失于拐角处。 安然铁青着脸站在我的面前冷冷地说：“你是有意在躲我是吧？” “我怎么有意躲你啊？我……我也就出来抽支烟啊！”我苦口婆心地解释。 安然说：“这么久了，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想法吗？” “知道什么想法啊？”我还在装糊涂，想蒙混过关。 安然忽然凑近来，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压低了声音说：“你……是不是觉得因为插足杨婕不好？” 我有些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吧，你还装傻，那就继续装吧。你不是说没有躲我吗？那回去和我继续喝酒。”安然咬着嘴唇，伸手拉我。 我情急之下，一个闪躲，扬了扬手上的香烟，说道：“这……等我抽完这支烟先。” 第17章 为爱买醉5 安然忿忿地一甩手，说：“等、等、等，你还要我等多久！”她恨恨地瞪着我，眼眶里噙满泪水，过了一会儿，转身离去，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抽完烟，我进了包房，看见安然在雨田和番真人的怂恿下，正仰头灌下了一瓶啤酒。边喝，边拿着麦克风摇摇晃晃地轻唱着刘若英的《后来》。 而番真也在摇摇晃晃地唱自己改变歌词后的网络歌曲《猪都笑了》： one啊two啊one two three four 啦啦啦…… 文强说他包明星，陈绍基就笑了 陈绍基说他官儿大，陈良宇就笑了 陈良宇说他有计划，王成他就笑了 啦啦啦…… 王成说他情妇多，徐其耀就笑了 徐其耀说他标准高，张宗海就笑了 张宗海说他管理好，杨枫他就笑了 杨枫说他最狠心，段义和就笑了 段义和杀了情人呀，段义和杀了人 啦啦啦…… 看那本《伤心地铁》，全中国的猪都笑了 啦啦啦…… 看那《爸爸去哪I伤心地铁》，全中国的猪都笑了 《伤心地铁》其实就是《爸爸去哪I伤心地铁》， 《爸爸去哪I伤心地铁》也就是《伤心地铁》 三毛一的新作呀，三毛一的新作 讲诉的是那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全世界的贪官都笑了…… 第17章 为爱买醉6 雾小聪正襟危坐，眉头微皱，一言不发；蓝婧却双手抱着胸前，整个人靠在沙发背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曹格见我进来，放下手中的骰盅，交给旁边番真，过来凑到我身边，低声说：“看看你的小女朋友吧，都喝了不少啦，我看呐，她是在故意买醉。”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别乱讲。”正说着，忽然听到众人惊讶的叫声，我抬眼望去，只见安然手捂胸口，喘息不定，地上却是一滩呕吐物，心里忽然有点隐隐作痛，她这是为了自己啊，这是一个多么痴心的女孩，又是一个多么傻的女孩！我禁不住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安然的肩膀，在她耳畔说：“别再喝了。”没想到安然的身子一歪，竟跌在了我身上，我猝不及防，顿时有些手足无措，颇感尴尬。 雾小聪一面让番真叫服务员来收拾残局，一面随口朝我喊道：“小陈，你就先送她回去吧。” 番真说：“我送你们吧。”我神情黯然地点了点头，把大霸道钥匙交还给雾小聪，然后和番真几乎是连扶带抱地把安然拖出KTV，顾不得一路上的人的诧异的目光。 上了车，番真问我要去哪儿，我才想起自己是不知道安然的住处的，可是现在总不成把她再抱回包房里啊。正犹疑间，番真说：“要不找一个酒店先把她放下再说吧。”我正想说好，忽然想起自己兜里没带几个钱，要是住酒店不得折腾个两三百，这可找谁报销去？一转念，算了，干脆先回自己那里歇息一下吧，于是跟番真指明了方向。 第17章 为爱买醉7 安然斜倚在我身上，两眼迷离，嘴里兀自喃喃自语：“再来，再来，姐今天开心……”说着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淌了下来。 一种愧疚的感觉从心里升起，情不自禁地将安然搂住，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车到我住处楼下，我把安然扶下车，安然倚在我怀里，嘴里喃喃地说道：“陈……龙……哥……” 番真想过来帮忙，我摆摆手说：“你先回去吧，我搞定就行了。”番真迟疑了一下，忽然又说：“这是你的家吧？”我脸色微红，幸好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难以察觉，嗫嚅地解释道：“番工，你……别乱想，我是觉着……你看她喝成这个样子，住酒店的话，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番真露出一副心照不宣的笑容，说：“理解，理解。”他停下脚步，看着我把安然扶进楼梯口，又说：“要不要帮忙啊？” 我说：“不用，谢谢了啊，你回去吧。” 番真看着我与安然的背影，脸上现出一丝会心的微笑，他摇了摇头，转身上了QQ车，启动车子，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想把烂醉如泥的安然扶上楼，可是安然也许坐惯了电梯，几乎是一级也迈不上去，我暗暗叫苦，又不好意思电话叫住番真，只好咬咬牙，把安然公主抱抱起。还好自己才住三楼，我把安然放到床上，自顾自洗刷去了。 第18章 工程事故（1）1 每天清晨醒来，阳光和你同在，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可是，今早陪我一起见太阳的人，并不是我想要的。当安然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缕阳光正好穿过窗子，照在她苍白而憔悴的脸上，刺得她的眼睛生痛。然而更痛的是她的脑袋，一种仿佛要裂开的感觉刺入心底。 安然挣扎着爬起来，四下张望，这是一张陌生的床和一个陌生的地方。屋子很狭小，跟陈龙学了点检测知识的安然估计房间也就十来平米，床边紧挨桌子，桌子上放了一支早餐奶和一盒东莞炒米粉外卖，旁边是一挂钥匙，钥匙下面压了一张纸条和一张鲜红的百元大钞，附加几个硬币。 安然感到很温馨，这个男人很细心，连自己平常早上老打包东莞炒米粉的细节他都注意到了，便拿起纸条，只见上面写了回护国中心的路线，结尾是注意安全。安然只觉原本空白一片的大脑仿佛恢复了一些记忆，她想起了自己在玩骰子时买醉，想起了自己吐了一地狼藉，还想起了浑浑噩噩中有人横抱自己上楼。 “后来……后来我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她突然又想起自己好像是在唱刘若英的《后来》。 第18章 工程事故（1）2 后来，后来，上了楼到底发生了什么，安然敲破脑袋也想不起来了。她心里既害怕发生点什么，可是又期待真的会发生什么。她低头看看，身上穿的还是昨晚那宿醉的衣服，完整无缺，透着一股不知是酒还是汗的异味。安然不知道昨晚我是怎么度过的，到底是枯坐到天明，还是打了一夜的地铺？显然是没有别的选择，房间那么狭小，连沙发都没有一张，但是她明镜似的是，昨晚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想到这里，安然的心里竟不由得有些失落。 安然去卫生间洗澡，水花飞溅，轻轻地敲打在她白皙而娇嫩的肌肤上，她拿起沐浴球，忽然想起这球曾经在陈龙的身上温柔地刷过，不由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沐浴球刷着涂满沐浴露的身体，摩擦出许多雪白的泡沫，她和我的故事至今仍和这泡沫一般纯洁干净，未来又会不会像这泡沫一样轻易破灭，不得而知。 安然拿起毛巾，又情不自禁地放到鼻边轻轻地闻了闻，仿佛那毛巾依旧残留着陈龙的体味。她抚摸着这里的一切……是的，这里是陈龙生活的房间，每一寸地方都有他的痕迹，每一缕空气都有他的味道。但是安然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屋里曾经同样有另一个女孩的气息存在。 第18章 工程事故（1）3 下午安然按着我的交通指示回去上班，迎头撞见甘森过来工地视察，他关切地问：“小安，回来了？还感到不舒服吗？下次少喝点。” 安然感到惊愕，怎么甘主任都知道了，应道：“嗯。” 甘森看安然一脸错愕，道：“昨晚廖主任打电话找你，雾小聪说他们带你出去活动了，你玩得开心，喝多了，不过他们说保证你安全，廖主任和我就没追究了。” 安然笑笑答：“是的，主任，我是成人了，华南市也是法制很严明的城市，加上有陈龙他们保护我，会很安全的，不用担心，谢谢。” 回到办公室，她没看见陈龙，估计是到工地现场去了。安然前脚进办公室，甘森后脚就跟了进来，正在这时候，番真也急冲冲地闯进来，连声叫：“出事了，出事了！”他抬头正好见甘森，后半截话顿时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甘森扬眉道：“怎么了？” 番真犹豫了一下，说：“有个材料部检测工人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了！” ———————— 荐《权力时代》 第18章 工程事故（2）1 脚手架（scaffold) 指施工现场为工人操作并解决垂直和水平运输而搭设的各种支架。建筑界的通用术语，指建筑工地上用在外墙、内部装修或层高较高无法直接施工的地方。主要为了施工人员上下干活或外围安全网维护及高空安装构件等，说白了就是搭架子，脚手架制作材料通常有：竹、木、钢管或合成材料等。有些工程也用脚手架当模板使用，此外在广告业、市政、交通路桥、矿山等部门也广泛被使用。 “什么？！” 甘森等人匆匆赶到出事地点时，我早已守侯在现场，正指挥其他工人找来一张模板，将昏迷的伤者抬到了模板上。伤者是在脚手架上对梁进行钻芯检测掉下来的，地面上那一滩鲜血混合着抽取混凝土试块切割浆液的颜色，显出一种令人触目惊心的黑褐色，可以让人构想出出事时的可怖景象。 曹格说：“用我的车去医院吧，我马上叫司机把车开到门口。” “好，我和曹格跟车过去，雾部长和雨田处理好现场，小陈开我的车跟着来。”甘森随手掏出他的车钥匙扔给我，我感到非常意外，甚至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接住钥匙。 甘森又压低声音在雾小聪耳边道：“一定要控制住场面，千万不能报警，我回头再给你电话。” 雾小聪点点头，说：“主任，请放心，这个我懂的。” 第18章 工程事故（2）2 曹格叫了两个工人帮忙把伤者抬上了车，并且跟车护送。甘森坐上副驾驶的位置，说声：“走吧。” 司机问：“现在去金溪南方医院吧？那里比较近，十五分钟应该就到了。” 甘森沉吟了一下，说：“不要去南方医院了，上环城高速转沈海高速然后开创大道，去开发区康复医院。” 司机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那可有点远，可能要五十分钟甚至一小时。” 甘森说：“去南方医院的路不好走，动不动就堵车，堵几十分钟都是常事，那要误事的。” 司机不再搭腔，一踩油门，车子绝尘而去。司机其实和汽车等同的，只是老板的代步工具，老板要去哪里就往哪里跑，但是永远不要问为什么。为什么曹格有司机而甘森没有司机呢，其实也不然，曹格已经是业务部部长，做业务嘛，应酬喝酒是常有的事情，为了让他放开胸怀去喝，甘森特事特批了一个陪驾司机。 我颇有些战战兢兢地开着甘森的路虎，不知道甘森为什么让自己开车跟着。这车不难开，但这是老板的车，未免有些心理压力，我的掌心很快沁满汗水。 今天路顺，下了高速路转开创大道，进萝岗镇牌坊，不久便来到康复医院，这是一间颇有些陈旧破落的医院，但里面的平面分布图可以看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几乎所有的科室都一应俱全。医务人员的工作效率也颇高，看来是训练有素，见惯场面了的，伤者很快便被送往急救室。 第18章 工程事故（2）3 甘森指着跟车来的两名工人，对司机说：“辛苦了，你送他们回去休息吧。” 他见那两名工人欲言又止，于是说：“放心，这里的医疗力量很强的，再说了，我一个主任亲自在这里坐镇，你们还怕什么？”说着叫曹格分别给司机和两名工人二百元，又说：“拿去买水喝吧，天热小心中暑。” 那两名工人得了好处，虽然有些犹豫，却也不疑有它，于是便跟车回去了。甘森吁了一口气，进去找主治医生，良久才出来，脸色已变得阴晴不定，又开始打电话给雾小聪。雾小聪告诉甘森，现场已经清理完毕，如常恢复检测，没有人报警，请甘主任放心。 “好，这次的事故虽然主要责任在你们，地铁项目层高那么高，施工的时候都是用高支模，所谓高支模，就是大型框架结构的建筑运用高度长达5米及以上的钢管架设及模板工程施工的统称，一般高支模是要经专家论证后进行实施的。你们就是懒和麻痹大意，雨田经验不足难道你雾小聪也不足吗？上脚手架不穿高空作业服（一般就是几根麻绳制成的，有如安全带作用），但是没有办法，现在我们已经是在一条船上了。”甘森的语气变得严厉，继续说，“我不是包庇你们，但是受伤工人的情况很不乐观，工人是头朝下摔下去的，从CT片和外观观察，颅骨严重摔伤，一侧骨折，另一侧内出血，医生说要进行颅部手术，成功几率也就百分之几，搞不好可能要出人命。如果报警，工地必定被停工整顿，一停也许就是好几个月，我们检测单位如果承担损失恐怕整个工程的检测费还不够赔付，我们玩不起。” 第18章 工程事故（2）4 雾小聪连连称是，又感谢甘森的大度包容。 这时候曹格的司机回来了，甘森接着对一直在外面候着的曹格说：“这些人是你部门的，你赶紧回去想办法把今天在现场目击的工人，以及伤者的老乡朋友之类，通通清除出场！可以给他们点钱，但不能用强，不要惹出其他麻烦。” 曹格迟疑了一下，说：“这可能有点麻烦，外脚手架的搭设和拆除，我们是一起包了出去给人做的，那些搭建的钢管，都是属于现场施工单位的材料，现在还没拆完，可能一时半会还撤不了场。” “你都是江湖老人了，这点小事还搞不定，要我教你吗？”甘森发火了，他停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说，“顺便通知伤者的家属过来吧，毕竟生死未卜，出门在外的人，不容易啊。至于其他善后的事，你和雾小聪再商量一下，尽快安排，我很快会赶回来。” 甘森安排完曹格回去，回头看见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你都听见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点了点头。 甘森苦笑着说：“没什么，建筑这一行是个高危行业，弄不好就会出这样的事，你以后接触多了就会知道了。”又拍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今天表现不错，处理问题够果断，临危不乱。” 我把车钥匙递给甘森，说：“主任，接下来怎么办？” 甘森接过钥匙，说：“曹部长刚赶回工地去处理这事，我不放心，也要马上回工地。等一下马上要做手术了，你要一直守在这里，有任何情况马上向我汇报。我已经跟医生说了，有什么事都先找你。知道吗？” “我知道了。”我说。 ———————— 荐《权力时代》 第18章 工程事故（3）1 甘森赶回地铁三号线北延段一标段工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也许他去吃了个饭、小睡了一觉、或者去哪个洗浴中心按了个摩什么的。 “曹部长已经和伤者朱大壮所在的外脚手架班组提前结算了，那些工人都被潜离工地，伤者的家人我通知了，明天傍晚应该可以赶到。”雾小聪汇报说。 番真说：“我按雾部长的要求重新整理和补充了安全管理方面的资料，包括工人的安全技术交底、三级安全教育等等，尤其是专门完善了朱大壮的资料，都有他的‘亲笔’签名。应付检查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甘森直到现在才知道那名伤员原来名叫朱大壮，他满意地看了看雾小聪，说：“很好，无论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如何，只要我们做足准备，就一定能度过难关。” 这是一次典型的“密室会议”，参加者只有甘森、雾小聪、罗云风、蓝婧、曹格、雨田、番真七人，这个会议也注定将不会留下任何的文字性会议纪要和录音材料。每个人的脸上都如同挂了一层冰霜，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才会升起，将这层霜融化，滋润他们又涩又痛的心灵。 这时甘森的电话响了：“喂，是我啊？情况怎么样了？” 霎时间屋里所有的人都紧张地来了精神，将耳朵竖得像兔子，静心聆听。 “好，你先回去休息吧。”甘森挂了电话，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哀乐，沉吟了一下，说，“伤者猪……朱大壮的手术刚刚做完，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第18章 工程事故（3）2 “哦……”几乎所有的人都长吁了一口气，不知谁带的头，竟然鼓起掌来。 甘森皱了皱眉头，用手指叩了两下桌子，掌声戛然而止。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甘森接着道，“现在朱大壮还处于昏迷中，医生说不排除他永远也醒不来的可能性，也就是变成植物人……” 会桌上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罗云风说：“那不是比死更惨？” 甘森阴沉着脸说：“是的，确实是生不如死啊。现在这种情况，无论对他还是对我们，都不是好的结果。当然，我们不应该心理阴暗地诅咒别人，我们还是希望这个朱大壮尽快康复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准备和朱大壮家属的谈判，解决好赔偿问题和善后方案，争取一次性将这件事情摘掉。”他顿了顿，又加重语气地说道：“朱大壮的伤或许会一直拖着，但赔偿问题一定不能拖，这是原则！” 散会后，番真半开玩笑地对甘森说：“甘主任，这次事故发生在北面，我听说工地开工时，其他几个方位您都拜祭过了，好像就是北面没拜啊。” 雨田也凑过来，轻轻地说：“舅舅，我记得的确是哦！” 甘森想起开工仪式上，自己确实是急着赶赴一个会议，拜祭时把北面给漏了，心里不免有些别扭，却勉强笑着说：“是吗？所以有血光之灾了？我们是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 等到雨田和番真等人走后，甘森对蓝婧说：“小蓝，找个时间准备一下，还是把北面也拜一拜吧。” ———————— 荐《权力时代》 第18章 工程事故（4）1 第二天傍晚，曹格派车把受伤工人朱大壮的家属从火车站接来了，包括他的母亲、妻子、兄弟、亲戚。安排好旅店后，雾小聪和曹格带着家属们去康复医院看朱大壮，朱大壮依旧昏迷不醒，脑袋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此情此景家属们，嚎啕大哭。一旁的雾小聪也感到蛮不是滋味，既感受到兔死狐悲的哀伤，又深深地明白，接下来的这场谈判必定将是何等艰险。 到了晚上，雾小聪在天河北毛家的饭店订了房间，与伤者家属的赔偿谈判正式开始了。 参加谈判的有甘森、雾小聪、罗云风、蓝婧、曹格、雨田、番真，依然是开秘密会议的那几个人。原本甘森并不同意让番真参加谈判的，毕竟这样的事参与的人越少越好，而番真只不过是个检测员，在甘森的心中远远不够级别。而且那天番真肆无忌惮地开甘森“拜神”的玩笑，也给甘森留下了口没遮拦的恶劣印象。但是曹格看着自己部门这边形单影只，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单刀赴会”，亲临“鸿门宴”，也要拉个“共赴黄泉”的伴，于是力劝甘森把番真留下了。 一进到包间，朱大壮的母亲和妻子就一直哼哼哭泣，而男家属们咬牙咧齿的样子，顿时整个氛围变得凄凉悲催，心想再这样下去局面不好控制，雾小聪说：“我们也不愿发生这样的事情，今天请大家来，就是看怎么做好善后处理的工作。” 第18章 工程事故（4）2 话音刚落，自称朱大壮弟弟朱二壮的年轻人就大吼道：“有什么好谈的！人都还不知生死，我看把你们项目总负责抓进班房好了！” 雾小聪点点头，说：“确实这件事也暴露了我们在检测管理上存在的问题，但是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尽最大努力医治朱大壮。” 朱二壮说：“有心医吗？怎么不去离工地更近的武警医院或京溪南方医院？就那么一个破私人医院，故意想整死我哥是吧？” 在坐的护国中心领导班子都心知肚明所以心照不宣，要是把朱大壮送到武警医院或京溪南方医院这种管理严格的大型医院的话，只怕第二天就要上新闻头版头条了，而这家名不见经传的民办医院是无人关注和问津的。 只听甘森说：“那天把朱大壮送到康复医院，是紧急情况下的权宜之计，但是你要相信康复医院的医疗水平是一流的，而且这家医院以中医著称，中医疗法自古由来几千年，对跌打损伤都是副作用小、后遗症少、经验丰富的。如果你不放心，那么明天我们把他转到市内大医院！” 接着曹格提出除了担负这次的医药费，另外再一次性补偿给朱大壮的家属六万元，结果立刻遭到朱二壮等人的强烈抗议。 第18章 工程事故（4）3 “六万块能顶什么用，你当我们是叫花子呀？”朱二壮拍案而起。朱大壮的母亲和妻子哭得更大声了，明显是在为他助威。 雾小聪皱了皱眉头，说：“你们可以提你们的意见嘛。” 朱二壮显然是已经和家里人商量过的，胸有成竹地说：“我们要这个数。”说着展开左手手掌。 番真不由得跳了起来，叫道：“五十万？你不如去抢银行！”朱二壮立即一脚踹翻椅子，要冲上来打番真：“一条人命不值五十万？老子揍死你个王八崽子！”幸好其他人拼命把他拉住，朱大壮的母亲不住地哭着说道：“你们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竟然说这种话……” 甘森尽量和颜悦色地说：“他小孩子不懂事，适当加一点是应该的，但是这个五十万，还是太多了。” 朱二壮哼了一声，冷笑道：“这点钱你还跟我们计较？在你们这些有钱人的眼里，钱就是比人命重要得多！” 曹格禁不住接口道：“这位老乡，这不是我们计较，该负的责任我们一定负，但是你说的价，可真不是小数，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 这时朱二壮俨然成了家属们的代言人，只见他扳着手指侃侃而谈：“我哥哥也就二十六岁，要是好端端的话，一年也能挣个三、五万，他的身体再干三十年没问题，那就是一百几万，现在却给你们废了，不但养不了家，还要家里养他，而且以后还得一直看病，等于每年我们还要倒贴一大笔钱，五十万已经很便宜你们了。”他脸上并带着一丝讥讽的冷笑。 第18章 工程事故（4）4 朱二壮这笔账算得似是而非，听起来有板有眼，似有道理，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反驳，顿时房间里能听见房外的声响，静得出奇，偶尔朱大壮的母亲与妻子传出几声低低的抽泣。 少顷，甘森才细言细语地说道：“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我们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五十万确实是超过了通常的工伤赔偿数额，即便是保险公司，也就十万左右。我想，我们是不是再好好商量一下？” 朱二壮说：“嫌太多了是吧？那行，还有第二种方案。” 曹格原本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这会儿也不禁精神一振，接口道：“什么方案？” “你们先补偿十五万，”朱二壮见曹格的眼睛为之一亮，不由得又哼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以后每年的医疗费、营养费、看护费等等，都得找你们，并不低于每年五万的标准，过年过节另外还要给红包！” 曹格几乎要像番真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这一个方案表面看来“实惠”得多，实际上远比赔偿五十万更糟糕，纯粹就是一个大包袱，永无止境。万一朱大壮在床上躺三十年，岂不是要一直赔足他三十年？而要是朱大壮有什么三长两短，又该为新的赔偿而扯皮了。所以说朱大壮这个“活死人”，要是死了倒也一了百了，赔偿的事儿也不过是“一次性消费”，现在半死不活的才真的让人头疼！ 第18章 工程事故（4）5 尽管曹格对此早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心说朱大壮的家属没见过什么世面，未必会想到这样的方案，或许几万块钱就把他们打发了。然而当朱二壮真的提了出来的时候，还是让人有些束手无策。 甘森仍然耐心地说道：“这个方案未尝不是一个办法。但是时间拖得越长，无论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比如现在我可以承诺你，一直支付医疗费等等的相关费用，可是铁打的舞台流水的兵，我也和大家一样，只是个打工的，如果一年半载以后我走人了，后面接手的人会继续执行赔付的承诺吗？” 朱二壮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护国中心这么大的国企在这儿，就算你走了，我还担心它会赖账吗？” 甘森微微一笑，说：“话虽这么说，但是护国中心只是一个小国企，国企终将会有市场化的一天，何况世界上长盛不衰的企业毕竟是少数的，企业失去造血机制就会面临关停并转（企业‘关闭、停办、合并、转产’的简称。中国优化工业结构、整顿企业的措施。实行关停并转的对象主要是下列一些企业：产品长期无销路的；原材料、能源无来源的；工艺技术落后、产品质量差、经营不善而长期亏损的；严重污染环境，无法治理或拒不治理的等等。），也许过两年护国中心就改制了，或者消失重组了，那又该找谁去呢？”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其实这件事是发生在配合单位身上，和护国中心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们还是希望事情能够得到妥善的解决，这才主动介入。配合单位都是小公司，做完项目就解散走人的情况，实在是太常见了，到了那时，谁来继续承担责任呢？” 第18章 工程事故（4）6 甘森也不知道朱二壮听懂了没听懂自己的话，尤其是“关停并转”这么深邃的词汇，是否又来了一出对牛弹琴。其实，听没听懂并不重要，反正朱二壮认死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朱二壮说：“那……那就啥也不用说了，就按第一种方案吧，五十万一口价！”他见曹格还想说什么，又接口道：“反正我话就撂在这儿，一分钱也别想少，没有五十万，我们就闹到报社去！”说完，拉着母亲，招呼其他家属们离去，说：“我们走。” 出到门口朱二壮甩了一句话：“你们想清楚了再找我们谈。” ———————— 荐《权力时代》 第18章 工程事故（5）1 甘森看着这一家子陆续离开，一言不吭，脸色阴沉。曹格却还不知趣，涎着脸凑过来，说：“主任，您看这……” 甘森没好气地说：“这都是你干出来的好事！平时现场检测例会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注意施工安全，注意检测安全，关爱生命，以人为本，安全责任重于泰山，说来说去就当成耳旁风！” “是，是，”曹格忙不迭地点着头，说，“以后我们一定加倍注意！可是主任，这事还真要解决啊，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接着他给甘森算了笔账：“您看，这朱大壮每天的住院费、医药费，还有家属的食宿费用，一天下来就得六七百，加上手术费、抢救费，至今差不多两万块就出去了，还不如把钱扔到水里，还能听个响儿。好在咱们后来补说了武警医院没床位，硬是拖着没转院，要是转院那可就更贵了。” 甘森看着曹格那锱铢必较的样子，觉得好笑兼可气，冷笑着说：“我有什么办法，你就这点出息，干脆你给人家五十万好了，一了百了。” 一句话顶得曹格翻白眼，他苦着脸道：“主任，您也不是不知道我的工资有多少，而且家有老小，不吃不喝少说也要四年，五十万简直就是要了我的命啊。” 甘森想起配合单位的神秘幕后老板，廖长青都甘愿礼让三分，心中不禁一声长叹，要不是为了这个，他才懒得趟这趟浑水呢，工地停工又如何？检测配合单位遭处罚、换掉又怎样？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多好！他收敛心神，还是尽量平心静气地安慰曹格：“我们设身处地想一想吧，人家说的也是理，这事急不来，慢慢做他们的工作，总有解决的办法。” 第18章 工程事故（5）2 然而这话在曹格听来，只是空话套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反而使他更感郁闷，会不会这次事件摘了自己的工作以儆效尤，搪塞上级单位。顿时，一阵冷汗袭来。 甘森摇摇头，说：“继续准备下一场谈判吧！”又对曹格道：“好好跟人家沟通一下，看看他们平时还需要什么，尤其是那个朱二壮，还真是个大麻烦，要没事你就请他吃个饭！” 曹格一声叹息，说：“我尽力而为吧！” 甘森把路虎停在自家小区的地库，却没有下车，只坐在车里发呆。他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却仿佛比当年护国中心南沙区罗云风风流事件更令人感到棘手。这个时候，他实在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 同样是生死，一个小小的民工却要比一家庞大的企业显得更为重要，这便是生命至上，安全第一。 甘森想起自己培养的整日只会嗟叹无策的曹格，实在又好气又好笑，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一句话说得好，宁愿有狼一样的敌人也不要有猪一样的队友，为什么要帮他背这个烂摊子呢？自己造的孽，原本就该自己偿还；自己系上的结，还是让他自己去解吧！想到这里，甘森掏出了手机，快速地翻动着通讯录，最终目光停留在一个姓名显示为“W”的号码上。过了许久，他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这个神秘的号码。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听见那头传来一声“喂”，这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和他在通讯录上的姓名一样，显得神秘而阴森。 第18章 工程事故（5）3 “我……”在万人年终总结会的舞台上尚且可以面不改色侃侃而谈的甘森，这时竟仿佛舌头打了结一样，说话也不太流畅，“我是小甘，甘森……” “我不是说过，没事不要打我这个电话吗？”电话那头的W似乎有点愠怒。 “是，我知道……”甘森嗫嚅着道。 “有什么事吗？”W的怒意很快收敛了，只是依然冷冰冰，听不出喜怒哀乐。 “是关于护国中心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检测工地的……”甘森此时就像一个温顺的下属。 W很快打断他的话，说：“我没时间，这样吧，我让小林和你联系，有什么事他会帮你解决的。” 没等甘森答腔，电话已经挂断了。等甘森反应过来，连续“喂”了几声，回复他的却只有“嘟嘟嘟”的挂断音。 甘森把头靠在椅背上，无奈地笑了一笑。他想，也许自己本来就不该打这个电话，所有的一切看来只有他自己来承担了。正自胡思乱想，手机又响了。 “喂……” “半小时后，到花园酒店门口接我。”电话里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这声音和W一样冰冰冷冷，仿佛毫无情感。 “啊，你是林秘！”甘森又惊又喜，正想说什么，电话已经挂了。 二十分钟后，甘森的路虎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花园酒店门口临时停车位。此时月光如水，洒落在门前的环市东路上是那么惨淡，完全被繁华的车流灯和路灯掩盖，更显出几分寒碜。甘森轻轻吁了一口气，脸上一派平静，没有一丝烦躁。我们这位平时呼风唤雨的甘森，也许是第一次这样等着别人，但他却能很快地接受这个角色的转变。 第18章 工程事故（5）4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影走出大门，甘森忽然有些激动，这个身影对他来说，并不特别熟悉，但这个时候看来，就像是一位久违的老朋友；而这位“老朋友”形如肉墩，似乎有点猪一样队友的感觉，可是却让甘森的心里感到无比踏实。甘森放开手刹，向前滑行了不远，准确无误地停在了那个人的身边。那人心照不宣地拉开车门，一头钻进后座。 “林秘，很久不见了。” “那是甘主任你贵人事忙啊。”林秘书不冷不热地说。他四十岁上下，外表看起来似乎有些木讷，只是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 “哪里，一直想请林秘吃个饭的，又怕叨扰了您……”甘森话题一转，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呢？” “甘主任定吧。”林秘书很随和地说道。 “那……找个地方喝喝茶？”甘森试探性地问。 “我们这些坐机关的闲人，一杯茶一张报纸就混一天了，喝茶都快把嘴巴喝出茧子了。” 甘森问：“那么林秘有什么好建议呢？” “平时坐办公室坐得腰疼，要不去洗个澡？”林秘书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 “好啊，正好放松一下。”甘森心里暗笑，这个像“雷政富”一样大腹便便的林秘书明明早有安排，却还要装模作样地问自己，架子倒是端得挺足的。 却听见后面的林秘书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有一家的服务还不错……” 甘森笑道：“行，一切由林秘书作主。” ———————— 荐《权力时代》 第18章 工程事故（6）1 桑拿房里水汽弥漫，白茫茫犹如置身云雾之中。 “有什么事？说吧。”林秘书肩膀上披着块大大的湿毛巾，手里拿着块小的，将头埋在小毛巾里，瓮声瓮气地说。 甘森暗暗佩服林秘书的老辣，在这里彼此“赤诚相见”，谁都没有秘密可言，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说过的话很快就消失在水雾之中，找不到半点痕迹。 “是这样的……”甘森觉得在这里连呼吸都困难，还要说这么多的话实在费劲，但他还是大致将朱大壮工伤事件讲了出来。 “这不是什么问题啊，”林秘书淡淡地说，“甘主任居然会为这样的小事犯愁？” 甘森只当没听出林秘书话里的调侃与嘲讽，说：“是啊，所以才要麻烦林秘啊。” “你放心吧，这事情很快会解决的。”林秘书说，“其实老大并不担心这种小事，他关心的是，甘主任你的房地产公司什么时候能够成立。” 甘森说：“麻烦林秘转告老大，请他放心，上次市建筑科学研究院那块地节外生枝，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给耽误了计划，不过，现在房地产公司已经在筹建过程中，很快牌子就可以落定。” 林秘书点点头，说：“老大希望你能够再抓紧时间，什么公司管理架构都可以慢慢搞，关键先把‘房地产公司’这个壳弄起来。”他顿了顿，又说：“现在有个重要的信息，过一段时间有两块地将会拿出来招拍挂，其中一块在珠江新城，另一块是在天河之颠的五山镇，都是肥肉啊。” 第18章 工程事故（6）2 甘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我明白。” “我就知道甘主任这样的聪明人一点就透，”林秘书一边赞许着，一边站了起来，“这里太热了，肚子有点饿了，我们出去吃点自助餐吧。” 甘森早已被蒸得浑身大汗，感觉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热锅上的蚂蚁”，巴不得赶紧出去，这会儿连忙顺杆子说道：“是啊，太热了，还是林秘身体好啊，不怕热。” 林秘书淡淡地说：“那是因为我太胖了，冬夏都穿了一件超级脂肪衣，不透风，习惯得已经没感觉了。” 两人换好衣服，来到休息室，远远找了个角落坐下，要了一锅潮汕砂砵粥、一些小吃。 甘森低声问：“林秘，刚才说的那两块地，准确的公告时间现在定了吗？” “时间还没定，最快估计也要在两三个月后，但是不会超过半年，所以老大才让你抓紧点。”林秘书说，“至于是否采用协议出让的方式还是招标方式，其实也还没完全确定，还是有变数的，但是总之我们会想办法在规划条件和准入条件上大做文章。” 甘森一脸惊愕道：“准入条件？那些不是国家有相关规定么？” 林秘书笑笑说：“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也是人定的，因地制宜嘛，你紧张个啥，别瞎紧张，前阵子开发区某个地块招拍挂准入条件说，要求竞买企业是世界五百强的房地产公司，我勒个去，目前为止全国不只有一家么，你看有谁吭了半个异议和不字么？没人反对，也没人投诉，平平静静地拿下了地。” 第18章 工程事故（6）3 林秘书一边说着，一边从手机里翻出一个号码，递给甘森，又说：“这个马主任，职位看起来不算高，却在要职，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你有空去结识一下他，对于以后你写用地指标及限制准入条件拿土地是有帮助的。” 甘森用自己手机记下电话，默默念了一遍，笑着说道：“有老大做我们坚实的后盾，任何事情都没有问题的。” 林秘书正色道：“老大是站在宏观战略的角度上看问题，而且他日理万机，也没有时间，很多具体的事情还是要靠我们去做的。像这个马主任，如果老大出面，当然没有问题，但有这个必要吗？” 甘森点点头，说：“林秘说得是，能为老大分担的，我们都要尽量去做。”忽然又想起什么，说：“对了，那个配合单位做事实在不靠谱，老是拖护国中心的工期，林秘要好好提点提点他们。” 林秘书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说：“其实老大也不想管配合单位这档子事啊。他曾经对我说过，搞配合的，挣的是劳力钱，在别人碗里抢饭吃，利润低风险大；搞房地产的，那是靠脑子挣的钱，直接就是自己煮出一大锅饭了，跟变戏法似的，高回报低风险，门槛又低，开发贷款又少，还是拿买家的钱开发。所以配合单位挣的这种每年两三百万的劳力钱，他是看不上眼的，只是看着配合单位是他的亲戚，没办法，只好借张虎皮给他充大旗。” ：第18章 工程事故（6）4 甘森此刻才知道原来配合单位居然有着这样深厚的背景，本以为只是地铁公司某个想分一杯羹的领导的小小要求，而在廖长青嘴上叼的肉要拱手相让，无疑是与虎谋皮，可是更为惊讶的是，廖长青爽快地答应了，这时候他就知道事态没有原料想的那么简单关系，原来不下河不知水深呀，看来廖长青看到了大家看不到的东西，后来还一再说，如果地铁项目的配合单位有闲情，再分点其它给他们干，甘森此刻才完全想明白，关系复杂呀。他回想起平时配合单位唯唯诺诺的模样，如今看来原来是扮猪吃老虎，幸好自己除了有时发发脾气骂他们两句，却也没有待薄他们，配合费更是给得及时干脆，从不拖欠。 “林秘，蒸完了桑拿，要不去哪个温柔城放松一下？”甘森说。 “就去做个全套按摩吧，我喜欢成熟丰满型。”林秘书转过头来，忽然饶有兴致地说，“我听说甘主任你们的房屋鉴定业务也搞得如火如荼呀，到时候找个人帮我家鉴定一下，看看抗地震等级如何，免得我平常老是提心吊胆当年建设方是否把抗震部分的材料给偷工减料了。” 越是有钱人，越是有地位的达官贵人，越会杞人忧天，越怕死，难道是他们的生命意义和价值要高于没地位的穷人？还是收益大，风险大？ 第18章 工程事故（6）5 甘森有些惊讶，打着哈哈道：“哈哈，林秘，你也太幽默了，居然连这也听说了？本市按国家标准设计都是抗七级地震的，我们中心在房管领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每年顶多不足1000万的项目，很少了，林秘多多帮我们中心介绍一些业务，我会给您腾出一半以上的利润，拜托了！” 林秘书也笑道：“很好呀，我看护国中心现在发展得挺快的，多涉足几个行业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一定要注意别阴沟里翻船。” “那是，那是。”甘森连连点头。 林秘书站了起来，说：“那我们去试一下这里楼上的手艺？” 甘森说：“好，我去安排她们过来给你挑，您就挑两个，左拥右抱吧。” 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 荐《权力时代》 第19章 意外死亡 （1）1 我最近一段时间每天都和蓝婧去医院探望朱大壮，经常一出去就是半天，结果和安然碰面的时候就少了。这下我倒觉得耳根清净了许多，可是也有点不太习惯，有时候居然会渴望安然来个电话什么的。 至于杨婕，每天看起来还是忙个不停，时常来来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办公室，也视我如空气，除了工作之外半句闲话也不多说。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在躲着自己，想主动去打破这层坚冰吧，却又总觉得拉不下老脸。 直到有一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杨婕走出雾小聪办公室后，径直来到了工地上，站在正在巡查的我面前。我有些猝不及防，没想到杨婕居然会在此时此刻主动找了上来，惊讶地盯着杨婕，感觉眼前这位最熟悉的陌生人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两人的距离是如此接近，可是又仿佛那么遥远。两人肩并着肩，看着工地上忙碌穿梭的工人们，一时无语。过了半晌，还是我打破沉默，没话找话：“最近……还好吗？” “我已经交了辞职信。”杨婕答非所问，然而这回答却如炸弹一般在我耳畔爆开，感到一阵揪心的震撼。 “为什么？”我蓦然回头。 第19章 意外死亡 （1）2 “原因很简单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吗？我要读博。”杨婕淡淡地说。 “读博难道就要辞职吗？有很多博士都是非脱产的在职生。”我有些激动。 杨婕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看着我的眼睛，说：“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我愈发感到吃惊，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什么？明天就要走？要去哪儿？为什么走？怎么那么急？” “我要去南昌，因为我报考了那边的学校。”杨婕顿了顿，咬了咬嘴唇，又一字字加重语气地说，“我祝福你和安然幸福快乐。” 我用力一甩胳膊，近乎绝望地叫道：“我不要你的祝福，你少扯，我和安然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她也不是我喜欢的！” 周围有几个检测员惊异地看着我，并禁不住窃窃私语地议论着“都听说那晚两个人，孤男寡女住一起，还一起洗鸳鸯浴”、“哪里，你弄错了，小陈乘人之危，小安喝醉了，他把她给办了”……他们越说越离谱。 “是吗？”杨婕依旧淡淡地说，“她在‘你’家过夜也算是没有发生什么吗？我听后觉得恶心，我和你睡的床你又和别的女人睡。” ：第19章 意外死亡 （1）3 我顿时怔住，只觉得所有的语言细胞在这一刻都枯死了。看来，那一夜，也许是平淡的一夜，是没有故事的一夜，可是在很多人眼里，那却是让人充满了遐想的一夜啊，让自己断然变成有一夜‘故事’的人！这一晚终究没有成为自己和安然之间的永不被人发现的秘密，不但杨婕已经知道了，甚至可能已经成了更多人茶余饭后无聊的谈资。我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安然的买醉，还有醉后脸上的那一抹潮红，难道自己真的和安然开始了吗？ 杨婕看着百口难辩的我，脸上露出一丝蔑笑，那笑容看起来有些无奈，有些仇视，然而更多的却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我已经放下了心里的担子，你还没放下吗？”杨婕说：“不管你们是没有开始，还是没有结束，总之，你和我是结束了，再见了，我会永远记得我生命中有这么一个人在我心里。” 事到如今，我心里一声叹息，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于是黯然说道：“那……我去送你吧。” 杨婕说：“不用了。送和不送有什么意义呢？” 我苦笑着说：“相见不如不见，是吧？”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一个盘桓在心中已经很久的问题：“你是要去坐你的路虎车吧？”我怎么也忘不了，那一次雾小聪和他请自来水公司的文天吃饭时，看到杨婕坐上路虎车绝尘而去的情景。 “什么路虎车？”杨婕有点摸不着头脑。 第19章 意外死亡 （1）4 于是我说某年某月某日下班我看见你在某处坐着路虎车绝尘而去，是的我没有路虎，我也没有洋房，所以我只好失去我的爱情。 杨婕的脸色渐渐由红转白，良久，她咬着嘴唇说：“陈龙，你这样说就太过分了，原来打一开始你就怀疑我，就从来没有信任过我，这路虎车一直就是你心里的疙瘩，对吧？好，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那天只是有个同学约了我去逛街，我搭了他男朋友的顺风车而已。我从来就不会在乎什么路虎还是奔驰！从来没因为你租城中村的房子住宅基地农民屋而看不起你！” 她顿了顿，又说：“你不满意这个答案的话，就当那是我的路虎哥好了。”说完转身就走，暗暗用手抹了抹眼角的强忍的泪珠。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竟手足无措。是的，心里的疙瘩解开了，可是我明白了，心里最最心爱的宝贝疙瘩是再也找不回了。 这一天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闭上眼睛就是杨婕巧笑倩兮的身影。只是……偶尔杨婕的笑脸会倏然幻化成安然。我几度爬了起来，拨弄着手机，想着是不是发个短信或者打个电话给杨婕，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然而终究没有勇气。 第19章 意外死亡 （1）5 直到天将将发亮的时候，我才堪堪睡着。眯了不多时，就被自己手机设定的闹钟铃声——任贤齐现场演绎的催醒曲吵醒了，是的，我数年如一日，都是这熟悉的人的熟悉的声音唤醒我的每个早晨。我极不情愿地起了床，当自己拉开窗帘时，发现外面居然是白茫茫的一片，雾色就像路边胡乱粘贴的小广告一样，一夜之间铺天盖地降临了。 大雾带来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公交车比往常迟来了十几分钟，这让我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在床上多赖一会儿。不过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正如自己与杨婕的感情一样，既然结束了，就再也无法回头。 一想起杨婕，我的心就一阵刺痛，和杨婕的故事，就像这场铺天盖地的大雾一样，让人如此迷茫，如此无助。今天杨婕就将离开这座城市，这一去千里之外，竟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会再次相逢。我看着自己的手机，寻思着打个电话过去吧，兴许就像情感电视剧里的狗血情节一样，在杨婕临走的一刻把她留住了，然后两人破镜重圆，和好如初。正自胡思乱想间，公交车就到了。 我在车上还在想着杨婕，但是那个电话始终没有拨出去。公交车走走停停，像蜗牛一般蠕动着，虽然禁鸣喇叭已经很多年，但是这时候喇叭声依然如同过年时郊区的鞭炮声一般，此起彼伏，宣泄着人们的无奈。我看着车外白纱般的雾气，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公交转地铁，让我联想起任贤齐的《流着泪的你的脸》：但你说你会永远，记得有另一个人，依然，令你感到眷恋……流着泪的你的脸，在我脑中不断的盘旋，许多话没向你说，但我已没有勇气回头…… ————————荐《权力时代》 第19章 意外死亡（2）1 回到工地，蓝婧照常过来催着我去医院看望朱大壮。蓝婧说：“今天塞车塞得还真不是时候，一个上午就这样耽误了，我们赶紧去医院看看那个工人，回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说着把“大霸道”车的钥匙递给了我。我笑道：“婧工，你又把雾部长的车弄过来了？”蓝婧眨巴着眼睛，压低了声音笑着说：“我们赶紧走，要不等会儿雾部长又把车要回去了。” 我开着车离开工地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驱散了盘桓一个早上的浓雾。这雾色曾让人如此无奈与纠结，可是转眼间却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找不到丝毫曾经存在的痕迹。 “听说杨婕辞职了，今天就不来上班了啊。”蓝婧仿佛不经意地找着话头。 然而这话却让我心头一颤，我露出一丝苦笑，心说蓝婧啊蓝婧，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嘴上却淡淡地应道：“是吗？” 蓝婧倒是有些诧异，说：“怎么，你不知道？你不是和杨婕‘蛮熟’的吗？你们好像以前还有段时间如影随形、形影不离呀。” “其实……也不算熟啦，我真不知道她要辞职。”我睁着眼睛说瞎话道。 蓝婧说：“听说她是要去读博呢，现在的女孩子可真够好强的。”她的话听起来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赞叹，我却不愿把这个话题深入下去，赶紧接道：“她这一走，结构部可就又少了一个人了。” 蓝婧也感叹道：“是啊，你说是不是护国中心留不住人呢？还是现在年轻人压根就安定不下来？” 第19章 意外死亡（2）2 我说：“都不是，护国中心这种知名国企，福利待遇那么好，多少人挤破脑壳想进呢，只是偶然现象罢了。也许你第二句猜对了，她不愿只那样生活下去吧！” 蓝婧说：“对了，我还听甘主任说，可能过不久就要成立护国中心房地产公司了，说这叫拓展领域！” 她接着说：“要是成立房地产公司，你可就是龙头骨干了，没准还是个技术总负责或挂职副总经理什么的。凭实力和经验，雨田去弄房屋鉴定部了，雾部长继续掌控结构部，你就是第三根苗了。” “蓝姐你就别拿我来开玩笑了，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把戏，怎么可能做技术总负责或副总呢？国企的特色即是如此，到时候没准一下就空降一个过来。” 蓝婧说：“话可不是这样说，到房地产公司成立于你来之后，你就是开国元老。你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也可能牙签撬地球的。主任做事一向以来都不拘一格，如果你表现好，提拔上去也不是没可能的。” 蓝婧闲来没事，一路乱侃，说着说着连她自己也感觉良好，好像我被提拔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真事儿了，于是又火上浇油继续说道：“你想房地产最缺什么人？缺技术人才呀。现在整个护国中心除了雨田，就只有你是学对口专业的，连雾部长都只是沾了一点边，学测绘学的，其他人大多都是乱七八糟专业的，比如罗云风还是食品的。而且你既管过现场，又和设计院、施工单位、房管局等都打过交道，还真是个全才呀，房地产公司就缺你这一号……” 蓝婧胡吹神侃说得天花乱坠、云山雾罩，我却也知道她其实只是发扬了自己能聊善侃的长处而已，然而心里还是感觉一阵舒坦，脑海里也渐渐陷入了蓝婧为自己描绘的美好蓝图里，于是暂时忘记了远去的杨婕。 第19章 意外死亡（2）3 当我和蓝婧赶到朱大壮的病房的时候，只见屋外空无一人，屋里寂静无声，朱大壮的那帮亲戚不知道到哪儿去了，看来只有这可怜而孤独的伤者在房里与时光赛跑。 这间病房是最里间的，很偏僻，是一间单人房，独立卫生间、独立阳台，基本设置也配置得很好，液晶电视、格力空调、多功能床、冷热饮水机。朱大壮的家属刚来的前两天，几乎二十四小时有人陪护，后来见朱大壮始终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就不那么积极了，只是每天象征性地过来看看，难怪这会儿也不见人影。 我提着蓝婧早准备的水果，推开病房的门，跃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空空如也却收拾地很干净的病床，不但朱大壮不见了，连席子、被子、床单、枕头都不翼而飞，只剩下光溜溜的床板。“人呢？”我和蓝婧都是一惊。我连忙跑出去看看房间号，过道的最里间，没错啊，又是惊诧又是纳闷。 我跑去前台问情况，一路上心想也许是朱大壮的家属不满意这里的医疗环境，自行替朱大壮转院去了。前台护士抬头看了看我，问：“看你每天来，你不是家属吗？朱大壮昨晚死了。” “轰”的一声，仿佛脑子里有一座忽然倾塌的山墙。“什么？死了？怎么可能？昨天医生不是……不是说基本稳定了吗？”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瞠目结舌，一口气提出一连串为什么。前台护士面无表情地说：“这个，你要去问他的主治医生。” 第19章 意外死亡（2）4 朱大壮的主治医生姓龙，四十出头，模样倒憨厚，一副古铜色的脸孔，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尖尖的下巴上，飘着一缕山羊胡须，一看就知道想必是经常外出搞副业，显得与医生白白净净的样子大相径庭。龙医生一边翻着病历，一边淡淡地说：朱大壮是缺氧而死的。我奇怪地问道：他不是脑部受创吗，怎么又缺氧了呢？龙医生有些支吾，欲言又止，然后说：朱大壮可能平常并不注意，本来就有慢性咽喉炎和支气管等上呼吸道疾病，昨晚因为口中的痰排不出来，缺氧窒息而死。也许死了倒反而退一步天地宽，是个很好的解脱。 我颇感纳闷，心想医生应该是个严谨的职业，哪来那么多的诗情画意，又是退一步又是解脱的。自己隐隐约约觉得事情还是有些不对劲，于是又说：“伤者是什么时候死的，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龙医生清了清嗓子，说：“根据记录，他是凌晨的时候停止呼吸的，之前护士发现他不对的时候，我们也立即采取了急救措施，将他转到重症监护室，但是很遗憾……脑部缺氧死亡。”他顿了顿，又说：“因为伤者死的时候是凌晨，所以我们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现在还有一些善后的手续要办，本来打算办完后就马上联系你们的，结果你们就过来了，也还挺及时的。其实……在此之前，我也跟你们说过这种可能性，你们应该是有了心理准备的……” 第19章 意外死亡（2）5 我还是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可是一时又说不上来，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随口说道：“是吗？” 龙医生看起来很诚恳地说：“我也很遗憾，你也别想太多了，节哀吧。”忽然想起我并不是朱大壮的亲人，让我“节哀”实在不妥，于是赶紧补充道：“我是说，既然事情发生了，也就不必太在意，其实对朱大壮来说，这样的结果也许反倒是很好的选择。” 我点了点头，说：“那……谢谢了。”我离开龙医生的办公室，深深了吸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正想打电话给甘森。可是转念一想，这好像是有点僭越了，毕竟雾小聪才是自己的直接上司，貌似甘森很在意这些。我想，这件工伤事故最近一直是甘森在直接指挥他，以致他打电话给甘森渐渐有些习惯成自然了，这样似乎不太妥，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电话打给了雾小聪。 “什么？！”雾小聪听到这消息，惊诧之余竟然像是有点如释重负，他让我继续在医院待命，如果朱大壮的家属来了，要注意安抚他们的情绪。 蓝婧见我已经向领导汇报了，于是说：“小陈啊，我下午还要急着去银行对账，这里就靠你处理了。”说着急匆匆地走了，仿佛生怕与死者家属撞个满怀。我对着找借口开溜的蓝婧的背影苦笑一下，是的，谁都不愿意因为这样的事情多呆哪怕一秒，可是我没有办法，只好一个人继续坚守阵地。 ———————— 荐《权力时代》 第19章 意外死亡（3）1 我有点无所适从，站在楼道里走来走去抽烟，一根，两根，三根…… 手中的香烟点燃，短了，掐灭（为避免火灾，每个点了的千万要记得灭哦），丢了，又燃，又短…… 整整把自己背袋里一包半烟活生生抽完了，我准备下楼去买包烟的瞬间，在楼梯转角看见了雾小聪的身影，他的身后跟了一大帮朱大壮的亲人，朱二壮扶着哭得颤颤巍巍的母亲，一脸阴沉。 当在医院太平间白布被揭开的时候，所有的悲伤在那一瞬集中爆发，朱大壮的母亲、妻子都哭成了泪人。一种揪心的痛同样弥漫在我的胸口，甚至超过了对太平间及死人的恐惧。雾小聪也低着头，脸上露出淡淡的哀伤与痛苦。此刻只有一人没有痛苦，他就是静静躺在白布下的朱大壮。 朱二壮冲过来揪住龙医生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喊：“你们不是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吗？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龙医生嗫嚅着说：“我们也不想这样的，但是……” 雾小聪拉着朱二壮说：“你冷静点，人死不能复生，这事谁也不希望发生的……” 朱二壮怔了片刻，猛然挣脱雾小聪的手，红着眼说：“昨天还好端端的，今天人就没了，这不可能！我要报警，要验尸！我哥一定是被人谋杀的！” 雾小聪忽然伸手揪住朱二壮的衣领，用力把他扯到一边，直视着他的双眼说：“你醒醒吧，你哥已经不在了，没有人杀他，这是意外，意外！知道吗？现在我们应该让他平静地走，他在天之灵也不想见到你这样胡闹的！” 第19章 意外死亡（3）2 我看见朱二壮直直地瞪着雾小聪，一会儿便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转头望向死去的朱大壮的时候，忽然觉得朱大壮的眼睛仿佛睁开了一条线，流露出一种绝望的神情。我只觉胃部一阵抽搐，说不出来的难受。 下午我并没有回现场办公室，而是直接回了宿舍，一进门就跑到厕所弯下腰不停地呕吐，然而却干呕了半天，什么也吐不出来。我躺在床上尽量压抑自己的反胃，眼睁睁地看着窗外蓝天白云从有到无，并化成一团浓墨。这是自己生平第一次直面生死，原来生命竟然如此脆弱，又叫人无法捉摸，昨日的种种，也许转眼化为泡影。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过了很久才爬起来，草草洗了个脸，干啃了半包方便面，却再也吃不下。正自发呆，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我趿着拖鞋去开门，竟是提着一袋外卖和一提水果的安然。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手足无措地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 安然说：“我听雾部长说，你中午就走了，可是一直没见你回来上班，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所以来看看你。” 我低沉着声音说：“我没事，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安然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我能帮你吗？” 我摇摇头，对她苦笑了一下，说：“真没事。” “真没事？”安然看着我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忽然展颜一笑，说，“没事就好，本来想拿这些喂饭给你吃，现在觉得不如带你出去。想不想去喝酒，喝了酒心情就舒畅多了。”说着径直闯进了房间，将提的东西全部放在了之前给她放早餐的桌子上，还一边说：“累死了，累死了……” 我颇感意外，可是却心血来潮地说：“好，我们喝酒去。”忽然觉得自己确实是想喝酒了，心里堵得慌。 —————————— 荐《权力时代》 第19章 意外死亡（4）1 阴差阳错，我们打车来到了之前杨婕、我、明晨奕庆祝转正的那家酒吧，也许潜意识就是我要去的，那里有某人的影子。我坐在吧台，看着周围穿梭不定的面目模糊的红男绿女们，回头和安然碰了一下杯。安然又是一笑，手指故作老练地弹了弹烟灰，昏暗中她的牙齿动人地一闪。红唇皓齿，明眸善睐，甚是诱惑。 烟是我的，我本来不想给她，她硬是抢了过去，说：“既然跟着你堕落了，就要陪着你彻底开心。” 我说：“女孩子怎么又抽烟又喝酒的，这样很不好。” 安然凑了过来，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说：“你关心我，是不是？” 我有些尴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考虑再三地说：“我们是同事，是朋友，关心也是应该的。” 安然不依不饶地说：“那你就是喜欢我了？” 我愈发进入了安然逼迫的囧境，既不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只好转移话题道：“别闹了。你……平时也经常来酒吧吗？” “我没来过，真的。”安然的回答让我有些惊诧，但还没开口就听安然已经接着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开心，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有事，而之前听过你和明晨奕等转正的时候是来这间酒吧的。”她故意剩下了杨婕不说，但显然她是很清楚的，这个告密的是谁呢，我记得那夜没有人说出去的，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我一脸的狐疑，正当我还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安然却问道：“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第19章 意外死亡（4）2 这时的我已经喝了点酒，头脑发热，张嘴就说：“朱大壮死了。” “啊？”安然诧异地问，“朱大壮是谁？” 我发觉失言，掩饰着说：“没什么。” 安然冷哼了一声说：“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也这么难受？” 我有些烦躁，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也不准胡说八道！”我仰脖喝了一大口啤酒，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好吧，告诉你。朱大壮就是前几天工地摔伤的那个工人，今天他死了，说死就死了，而且昨天我看过也问过医生，都觉得他已经爬出了鬼门关，太突然了。” 安然说：“怎么会这样，今天雾部长还说他情况稳定的啊。” 我想起甘森一直交代不要把这事宣扬出去，这时感到有点后悔，说：“雾部长是怕影响不好，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安然拍着胸脯笑着说：“知道了，我会恪守‘党’的‘秘密’。”又说：“不要想太多了，人生无常，开心每一天才是实在的。” 我点点头，说：“是啊，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有多惨。”说着举起酒杯，和安然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我们喝得很嗨，然后结账后，摇摇晃晃互相搀扶着走出酒吧，突然，安然转身双手拉住我的双手面对面，直愣愣地盯着我的眼睛。夜，静得出奇。 昏黄掩映的灯光下，我见到安然红晕上脸，眉目含春，微微噘起的小嘴竟是如此诱惑，在酒精的刺激下，挣脱她的双手，双手托住她的脑袋，将嘴唇压了上去，安然亦热烈地回应着，孤独的路灯将我们紧紧拧成一团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忘了我们是怎么叫车，怎么上楼，怎么开门，又怎么在床上翻滚，然后又一起鸳鸯浴，一起重回床上，只知道自己是被闹钟吵醒的，而安然也赤条地依偎在我怀里，就像只温驯的小兔一样，睁大眼睛盯着自己。 ———————— 荐《权力时代》 第20章 邀请招标（1）1 当我再次醒来时，怀里的安然提醒道：“别只顾得温柔乡，该起床上班了。” 安然接着又说：“每天阳光和你同在就是我想要的幸福……每天早上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然后我们一起上班下班，多美好的画面……我们一辈子都这样，好吗？” 我对她笑笑，并没有答复，然后就拉着她匆匆地刷牙洗脸，当然她得用我的牙刷，因为昨晚是个意外，然后又匆匆出门赶车了。 我们准备直接去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工地，不能回护国中心吃集体早餐，我在街边摊买了两份鸡蛋炒东莞米粉作为早餐，然后提着外卖袋护着安然挤上公交车，车上只能站着，所以，我们没有吃。接着，在沙河大街，我们换了一路北上的车，上班时间大家都是往市中心赶，那趟车显得特别宽松，我便打开早餐和安然分享，可爱的安然将仅有一点的蛋末喂到我嘴里，我不好意思地一再避闪和谦让，得来同车人赞许的眼光，相信此刻大家都羡慕这样的简单幸福。 临近工地的时候，安然忽然上前挽起了我的手，大模大样地往前走。一路上有很多我熟识的工人和施工员都不无惊诧地看着我们，有的人则露出会心而怪异的笑容，我只觉得非常尴尬，可是又不好摆脱，安然却视若无睹，旁若无人地走进办公室。 迎头正撞见雾小聪，惊奇地指着我们：“你们这是神马状况？”安然接过他的话道：“雾部长，你猜对了，就是你想的那样。”雾小聪微微一笑，并不答腔。我也勉强地朝雾小聪一笑，将头极其细微地摆了一下。 第20章 邀请招标（1）2 朱大壮一死，关于赔偿的谈判自然就顺利了许多。虽然朱大壮的母亲妻子都是一脸凄苦，朱二壮总是一脸杀气，但是没有了半死不活的朱大壮作为底牌，他们也没有了底气，甘森亲自出马，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搞定了。 曹格根据甘森的指示，陈列了包括照片、登记表在内的检测资料，向朱大壮的家属们表明：在朱大壮开工之前，已经对他做好了一切的安全教育培训和安全技术交底，并经常组织他们班组学习安全检测理论知识、安全检测操作规程、劳动保护知识、消防等知识，就是为了提高他们的安全意识，增强他们自我防范的能力。并且朱大壮也通过了考试，签了字，但是实际检测操作中，朱大壮严重违反了劳动安全纪律，高空作业没有佩戴安全带和高空作业服，使用的也是劣质安全帽，起不到应有的保护作用，终于酿成悲剧的发生，根据相关条例，这一事故的主要责任是在朱大壮。 正当朱大壮的家属们手足无措时，甘森携洛嵘适时地以一副慈悲和正义的面孔出现，甘森痛心疾首地说，不，主要责任是朱大壮所在配合单位班组的班头，可是他已经跑了，不知下落，现在我们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替他收尾。 雾小聪则在一旁旁敲侧击，若明若暗地提示朱大壮家属，要是把事情闹得公开了，谁也没好果子吃，到时合法的赔偿可能也就几万元。不错，我们的检测可能要停工，施工单位也要停工整顿，可是你们又能讨到什么好处？而且打官司没个一年半载是不会有结果的，你们就希望朱大壮这样折腾下去吗？ 第20章 邀请招标（1）3 在几个人白脸黑脸的轮番攻击下，朱大壮家属们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其实无论是推卸责任还是吓唬，最终最重要也最实在的还是钞票。又经过一轮谈判，赔偿金额终于敲定为十八万。后来没有参加谈判的我辗转从番真那里听到这个消息，不禁一阵悲哀，一条活生生的大好人命，抵不过甘森一个季度的工资。但是番真说：“十八万很少吗？你看有些火车飞机之类的保险赔偿不过两三万而已，这十八万是保费全免的全额赔偿呀。再说了，他们一家恐怕十年也省不下十八万，而且我听说医院后来给他家人介绍了一个阴婚对象，人家女孩是病亡的富豪家，配给她做一个‘保镖’，硬给了十万元的买尸费，一个人的牺牲换来了全家一辈子的幸福，值了！” 阴婚，也叫冥婚，是为死去的人找配偶。有的少男少女在定婚后，未等迎娶过门就因故双亡。老人们认为，如果不替他（她）们完婚，他（她）们的鬼魂就会作怪，使家宅不安。因此，一定要为他（她）们举行一个阴婚仪式，最后将他（她）们埋在一起，成为夫妻，并骨合葬，免得男、女两家的茔地里出现孤坟。2011年5月22日，韩国已故女星郑多彬的母亲为她及文在成举行阴婚仪式。 听得我瞠目结舌、虚汗直冒，但一时语塞。 ———————— 荐《权力时代》 第20章 邀请招标（2）1 猎德村房屋鉴定项目由于工程量大、工期时间短，甘森决定将房屋鉴定分包，依照房管局要求，分包工程需要招标。“检测或鉴定的分包”，顾名思义，是将“检测或鉴定”过程分包出去，由第三方来完成工作。雾小聪拷贝了两份同行业招标文件的模板，让我加加减减、修修改改依葫芦画瓢也弄一份出来。我连拼带凑，很快交差了。雨田略作修改，又把联系人由雾小聪改为了自己，再交回给雾小聪，说自己是鉴定项目负责人该为领导分忧。雾小聪暗讽他又想趟这趟浑水了，还写自己的名字。 招标文件送到了甘森那里，甘森基本就没怎么修改，只是将截止日期从一个月延长到了一个半月，并把联系人雨田改成了我，他告诉雾小聪，还是多留点时间让房屋鉴定公司准备吧，并让小陈实操一下。甘森又拟了五家房屋鉴定公司，作为邀请投标（ 在招标投标中的邀请招标是指招标人以投标邀请书的方式邀请特定的法人或者其他组织投标。）的对象，然后对雾小聪说：“你们看还有没有什么熟识而又比较好的房屋鉴定公司，把他们也加上去吧。” 雾小聪从甘森办公室出来，正准备回工地，恰好碰到罗云风，他居然主动地向雾小聪打招呼，雾小聪略有些尴尬，心想自打那市建筑科学研究院地块合作建房的事后，他们好像很久没怎么说过话了，也不知道罗云风到底知不知道是他从中作梗的真相。 第20章 邀请招标（2）2 最近罗云风也很忙，地铁项目由于不同标段同时开工，几乎所有标段都存在检测跟不上施工进度的困惑，甘森亦决定将刚接下的新标段检测业务进行部分项目分包，把其中的建筑材料、构配件进场见证取样检测招标的事交给了他。雾小聪随口问道：“现在招标工作进展得怎么样了？” 罗云风说：“招标文件甘主任已经批了，马上就发出去。” 雾小聪问：“是公开招标还是邀标？” 罗云风笑了笑，说：“和你一样啊。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说着大大方方地把手上的信封递了过来。 雾小聪打开一看，却见上面甘森圈定的几家邀请投标的检测单位，竟然和猎德村房屋鉴定邀标单位是一样的。现在的房屋鉴定单位不错哦，从房管系统也跨越到建委系统，而甘森真是聪明绝顶，跨行业跨系统选取分包单位对分包内定起到更大的隐秘性，亦不引人耳目。试想，如果甘森指定的是建委系统下检测行业的单位，互相都彼此熟络，很容易引起投诉，而跨系统，规避了这一点，因为房管系统大家对建委系统是有一定的陌生度。就像，工程挂靠资质往往喜欢挑一些偏远地区鲜为人知的公司进行挂靠去做工程，有利于洗钱而不被人发现。也如，那些办假学历的人们，假如你在广州市，喜欢办一些例如新疆、西藏、哈尔滨之类的偏远地区的大学文凭充数，距离远，不容易被查。雾小聪心中有数，却不动声色，只是投桃报李地把自己的招标文件也递给罗云风看了。 第20章 邀请招标（2）3 罗云风看完，微微点头，和雾小聪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回到工地，雾小聪把招标文件给了我，叫我通知那几家房屋鉴定公司过来取文件和图纸。雾小聪并没有按甘森说的那样，在上面增加任何一家“熟识”的单位。他早从两份招标文件中看出端倪，知道加了也是白加，不过是书童陪太子读书而已。 这天将近下班的时候，我在检测各岗位巡视了一番，自从朱大壮事故后，检测现场管理成为重要一个环节，感觉一切正常，正准备回办公室，却被苗甾叫住了。 “今晚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我本来想拒绝，可是忽然想起了安然。这几天安然缠得自己好紧，每天下班不是拉着我去逛街，就是要我陪着去慢跑，我都有些不胜其烦了，心说杨婕可没你这么烦，彼此都给对方有充裕的空间才好，何况男人，是要自由的，且要有自己的空间，才有利于自己的成长嘛。但是这话又不能说出来，只是越发念起杨婕的好来。 男人嘛，有时就像个小孩子，并且年纪越大，越像小孩，他要自由，贪玩是改变不了的，你越是管得紧他越是不耐烦，还不如适当由着他的性子，心里想着，反正他总要回到你的身边的，就行了。 我想，也好，出去放松放松，正好避开安然的纠缠，又想起上次喝酒时苗甾给的那个红包，心念一动，无事不登三宝殿，说不定又有什么横财飞来，比如一起分包一些小项目、采购什么的，于是说：“好啊，都有谁啊？” 苗甾说：“也就你、我、雨田、雾部长四个人，刚好凑一桌，呵呵。” ———————— 荐《权力时代》 第20章 邀请招标（3）1 下班时，我装模作样地在电脑前忙碌着。其实说忙倒也真的是忙，现在我很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要搭建一个通用模板，将猎德村房屋鉴定项目的每一栋房屋都能套进去用，为以后出报告做准备，只是这不亚于写一篇专业论文，不是一时半会能尽善尽美的。我这会儿的“忙碌”，无异于杯水车薪，并没有多大成效。何况我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这儿，眼睛时不时瞟瞟门外，看苗甾过来没有，有时又瞅瞅领导办公室，看雾小聪在忙什么。里屋的雾小聪时不时地在打电话，偶尔传出沧海几声笑，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这下倒把我的心挠得阴晴圆缺、起伏不定。 安然进来瞅了两回，我都装成忙得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安然终于忍不住，说：“长命工夫长命做（广东谚语，表示“意思是说，做不完的事，还有大把时间去做，不是一次就能做完。”），工作生涯是个职业长跑，你就不能歇一会儿等明天再继续吗？”我苦着脸说：“不成啊，这事儿挺急的，要不你先回去吧。” 安然对着我桌上的文件、图纸和电脑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端倪，只好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正在这时，苗甾探头探脑地进来，见安然还在，就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我桌前，说：“还忙呢？”暗暗给我丢了个眼色，然后敲了敲雾小聪办公室的门，进去了。 第20章 邀请招标（3）2 安然倒也挑通眼眉（广东成语，意思是“形容一个人精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盯着我说：“今天施工单位又请吃了是吧？” 我皱着眉头，低声说：“没办法，这也是工作啊，雾部长、雨总监都去，我不得不陪着啊。” 安然却也无话可说，于是手一伸，说：“拿来。” “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钥匙啊。”安然说，“今晚我在你家等你。” 我吓了一跳：“不是吧，别闹了！”这时候，雾小聪办公室的门开了，他正笑着和苗甾走出来，心说这会儿可不能闹起来，于是低头耷脑老老实实地把钥匙放在安然的手心，还画了一个心的符号。 安然收起钥匙，会心地笑笑，凑过来低声说：“不要喝太多的酒。”轻轻摸了摸我的手背，还了一个心，转身一阵风似地走了。 我只觉得手背上酥酥的，麻麻的，安然临走的这句话和画的心，给自己很温馨的感觉，其实安然还是很可爱的嘛。 我们四人去了天河北毛家的饭店，开了两瓶自带的“竹叶青”，边聊天边互相祝酒，然后胡吹海侃。几个男人凑在一起，话题一定离不开女人，谈着谈着，就开始讨论女人。从王琼，到杨婕，到蓝婧，然后再到安然，我只是附和着，报以微笑，并不加任何评论，哪怕偶尔得到其他三人的挑衅。虽然名义上是吃饭，其实每个人心里却都跟明镜似的，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吃饭关键要看下半场。 第20章 邀请招标（3）3 酒过三巡，果然吃喝差不多时，苗甾问雾小聪接下来有什么节目，雾小聪自然假惺惺地说，听雨工安排吧，雨工说自己也没什么情趣，还是按苗总的计划吧。苗甾当仁不让地说，KTV去得腻了，桑拿、洗脚也没什么意思，今晚也真巧，刚好四个人，可以凑一桌，要不干脆去打麻将好了。雾小聪笑说我身上可没什么钱，苗甾说别装了，你这么大一个部长，且身为中心第三把手，会没钱？你是怕输吧？雾小聪大笑说，好，好，我舍命陪君子了，输光了大不了把工资垫给你。 我心里很忐忑，不但自己没带什么钱，而且就这么两毛二的工资也真的怕输，况且如果赢了，也都是领导的，他们会挂不住，那我不是吃不了兜着走，正想找借口打退堂鼓溜走，可是这时候雾小聪拍拍自己的肩膀，意味深长地一笑，说：“一起去吧。”苗甾仿佛看出来了对我说，你可别跑啊，你要是不去可就三缺一了，你的两位领导可就不高兴了。 这招真绝，用领导压我，我只好跟着他们到了一家棋牌室，开了间包房，开始了这场“四方大战”。 ———————— 荐《权力时代》 第20章 邀请招标（4）1 落座后，曹格问雾小聪打多大，雾小聪说打五块十块的吧，苗甾说，你这个雾部长，五块十块的亏你也说得出口，这和打“卫生麻将”有什么区别呢？这样吧，咱也不玩太大了，就二十块、五十块的吧。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暗暗摸了摸兜里的钱包，我可是囊中羞涩呀，钱包里只有两百来块钱，本来挺担心今天和安然逛街会把这钱都折腾掉，可是现在却宁愿和安然逛街，也真不愿在这牌桌上多待片刻，他想这钱还不够几把输的啊，卡上也是可观的，离下个月发工资还有大半个月呢，唉，今天舍命陪君子肯定不是雾小聪。临阵脱逃会落个领导扫兴和不敢承担的罪名，我只好硬着头皮，打肿脸充胖子。 几个人各自心怀鬼胎地摸起了牌，过不多时，苗甾故意想雾小聪赢，就放了一炮，雾小聪顺利地和牌了，我如释重负。苗甾直敲自己的手，悔不迭地抱怨道：“我这手可真臭啊，一上来就放炮。”雨田说：“雾部长是开门红啊，看来今晚手气很旺啊。”雾小聪摇摇头，笑道：“君子不赢头三把，苗总是谦让了，准备后面才连本带利把我们一锅端呢。” 几个人说笑着，已经把第二把的牌摸了起来。我定睛看去，手上的牌还真不是一般的烂，净是缺胳膊断腿两头不靠岸，不由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苗甾竟阴差阳错地连续喂了几张恰到好处的牌给自己，渐渐那牌居然还成形了。看见我吃得那个欢啊，苗甾也直打自己的嘴巴。打到最后我竟然还自摸了，接着摸马又中了一匹，一下子进账五百大洋。我总算松了口气，心说这下算是有点成本了。 第20章 邀请招标（4）2 不料这时苗甾说：“我看这二十块五十块的也太小了，打着没劲，干脆打一百的吧。”雾小聪笑道：“苗工该不会输急了，想返本吧？这才打了两盘啊！”苗甾也笑着说：“雾部长你还真说对了，老是你们护国中心三剑客赢，咱可输红眼了，所以想赶紧赢回来啊。”雾小聪瞅着苗甾说：“我没啥意见，看雨工的意思。”雨田说：“无所谓啊，一两百的也好，刺激一些。怎么样啊，小陈？”他又转向我。 这时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可是又不好拒绝，只好含糊地说：“我……听领导的。” 苗甾说：“好，那就这么定了！” 然而紧接着的那盘还是雾小聪和牌了，苗甾嚷嚷着要抓阄换位子，结果换了位子以后他的手气依然不见好转，接下来主要还是护国中心三剑客在和牌，而雾小聪自摸和的更多。我虽然没有雾小聪和雨田和得多，却运气不错，连连在和牌后摸到翻倍的“马”，只觉自己的荷包渐渐厚了，薄了，更厚了……，而苗甾除了开始和的一两把，一整晚几乎就没和过牌。我终于看出了些情况，心也渐渐放了下来，自从那时候啊，自己打牌的时候手也不软了，气也不喘了，一口气打三个“红中”不费劲！ 转眼将近凌晨一点，雾小聪打着呵欠说，该收兵了吧，明天还要上班呐。苗甾打着哈哈说，雾部长今天手气不错啊。雾小聪说，哪里有什么手气啊，没有脚气就不错了。 第20章 邀请招标（4）3 苗甾开车先把雾小聪送了回家，接着又送雨田、我。我下车的时候，苗甾向自己挥挥手，说：“陈工啊，最近检测把关似乎严格了一点，你想，偌大的工程，也有些施工困难的地方，请多多关照一下。”我心想，其实折腾了一晚上，最关键也就是为了这一句话！我也挥挥手，嘴里含混不清地应道：“好，好，好……说。” 工程质量安全监管中的“权钱交易”行为，严重威胁着建设工程质量，严重威胁着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我回到住处，准备开门时，一摸口袋才想起钥匙已经给了安然。已是夜深，却见屋里依旧灯火通明，我定了定心神，敲响了门。 门开了，只见安然穿着一套艳红的喷火网状情趣睡衣站在我的面前，灯光掩映之下，显得曲线玲珑，性感尤物，我一时间目瞪口呆。安然幽怨地说：“怎么现在才回来？”我说：“没办法，走不掉，非让他们拉住打麻将。”说着情不自禁地关上门，拉着安然的手到床头。 我看着安然那婀娜多姿的身体，暗暗咽了咽口水，极力遏制住自己升腾的欲望。安然仿佛看出我内心的驿动和饥渴，微微一笑，指了指床上的一叠衣服，轻声说：“你的衣服我帮你准备好了，去洗个澡吧。” 我不禁脸一红，幸好在灯光下并不明显，拿起衣服，进了洗手间。 第20章 邀请招标（4）4 淋浴喷头的水一遍又一遍地浇着我，让自己清醒，平息那宛如脱缰野马般的亢奋与欲望。刚才进门之前已经数过了口袋里的钞票，今晚赢了快五千元，这对于自己来说，绝对不是个小数，我大概估算了一下，这次是三人赢一人输，雾小聪应该赢了有两万到两万五的样子，雨田也至少是万元大户，所以还是比较心安的。但是此刻让自己激动的不是赢了钱，而是安然那令人血脉贲张的诱惑。我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冲着自己的身体，然而当自己走出洗手间又看见安然时，依然觉得一颗心儿在胸腔里蓬勃得直想跳出来。 安然轻轻地挽住我的脖子，不由得把嘴迎了上去，两人开始了一个绵长而温柔的吻。接着，我把安然公主抱起，相拥着向床头走去。 —————————— 荐《权力时代》 第20章 邀请招标（5）1 第二天，我和安然回到工地，自从那天安然堂而皇之地挽着我的手走进工地，等于是向全世界宣布了我们的关系，此刻也就没有什么避讳了。蓝婧知道我们的关系后，倒也没说什么，但是从此和我就不经意地疏远了，出外办事时也不再找我帮忙。 我回到办公室，却见苗甾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见我进来，连忙站起来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谦恭的笑容。我也朝他点了点头，心想这项目经理转性了，怎么变得这么彬彬有礼好不习惯，一点现场老大的气焰都没有了。正在这时，雾小聪从里屋出来，向我招了招手，我跟着他进了屋，雾小聪说：“是这样，你最近不是发现了一些异常检测数据嘛，我也仔细看了一下，与设计值偏差不大，也不是主要构件，适当给他调到合格以上吧，雨田会签字，至于钟鸿章那里，我会搞定。最近你的猎德村鉴定项目也很急，你一个人干这么多活也算得挺辛苦的，就少操一些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项目的心，我会把关。” 我迟疑了一下，说：“有些是可以调的，我也觉得不要吹毛求疵，但是联络通道的混凝土强度相差有点大，侧壁强度基本都差了两个等级以上，而且我是亲临了现场查勘，发现联络通道侧壁渗水相当严重，多处裂缝一直在变宽发展，显然质量不是一般的差，有很大的安全隐患，请部长三思。”混凝土强度等级，表达的是抵抗周围环境压迫的能力，混凝土的抗压强度不够，梁板会断裂、柱子会抗压不足而失稳破坏！ 第20章 邀请招标（5）2 雾小聪说：“这没什么啊，地铁联络通道只是以防万一的备用逃生通道，万不得已也不会用上，即使倒塌下来不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吗？到时候再修修补补，任何乘客也不会发现，对地铁正常运营几乎没有半毛钱影响，但却可是会为施工单位省下好几千万成本，打掉重做对社会来说也是一种浪费，将就着用是最明智的做法。”我虽然没有跟他争辩，但是不以为然。所谓“联络通道”，就是设置在两个隧道之间的一条通道，若一条隧道整体出现问题，行人可通过连接通道转移到另外一条隧道，行人的安全系数也将大大增加，因此有“逃生通道”之称。 他见我还有些犹豫，于是又压低了声音说：“他们上头有大人物，那个朱大壮的事，他们在中间也帮了不少忙，做了很多安全培训、上岗证等假证明。”似乎意识到言多必失，雾小聪摆摆手，又说：“就这样吧，你听我的，改过来。” 中午，我回到办公室，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 “明晨奕！” “陈龙！” 居然是之前和自己一起进护国中心的明晨奕！两个人沧海两声笑，互相握手问好。我想起以前我、明晨奕、杨婕在一起的那段的欢乐时光，心中不禁一阵唏嘘，那时刚毕业出来混，留下的进入社会后最纯洁的友谊。但是明晨奕却没有跟随我一起怀旧，只是递过一根“极品金圣”烟，说：“咱们出来聊聊。” 第20章 邀请招标（5）3 到了门外，我仔细地端详着明晨奕，说：“看来你是去享福了，变得圆滚滚的啦，肚子也大了一圈。那次你工程量抽水的事你全一个人扛下，然后忽然被辞职，不容易呀，最近过得怎么样？也不联系，走得时候那么匆忙，也不打声招呼，给你送行！” 明晨奕有点不好意思地拍拍自己的脸蛋，说：“不光彩的事情嘛，所以低调走人，否则还不糗大了，没事了，过去了，下次请客赔罪。”说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雅安市房屋鉴定公司工程师明晨奕”，不由有些诧异，说：“你怎么大老远跑到四川雅安去了？”明晨奕说：“哪儿呀，还是在华南市，你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挂靠这回事吗？只要建筑单位有资质，哪怕是我们脚底下地球那头的洛杉矶建筑公司也可以挂靠啊，不过这就牵涉到国际挂靠啦。” 我一想也对，就问：“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啊？”明晨奕说：“我是来拿招标资料的，关于猎德村房屋鉴定项目的。” 我一下想起猎德村房屋鉴定的邀标单位里果然有一家“雅安市房屋鉴定公司”，心里不免打了个突，原来幻想的以往如何如何纯真的幸福时光立刻烟消云散，勉强笑道：“看来你混得不错啊，上了条好船。” 第20章 邀请招标（5）4 明晨奕笑说：“其实都是私人老板，我也只是跑腿的虾兵蟹将而已，不像你国营单位铁饭碗——牢靠。”然后又正色道：“我现在主要是管资料和写报告这一块，所以出去晒太阳的时候就少了，到时投标我还有得忙呢。” 我把招标文件和工程量概算清单给了明晨奕，明晨奕拍拍我的肩膀，低声说：“今晚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好久没见了，叙个旧？” 此时我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伤感，明晨奕至今没问任何一句关于杨婕的话，知道自己和明晨奕再也回不去以前的生活了。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警惕性，我心想，这个“旧”可不好叙啊，而且明摆着自己对这个项目是无能为力的，于是我说：“今晚我还有事，改天再说吧。” _______________ 荐《权力时代》 第二卷 光明与黑暗 第21章 深藏不露 （1）1 我正在工地例行每天上下午两次的下午检测安全巡视的时候，忽然见安然戴着安全帽走了过来，不觉有些奇怪。周围的工人大约是很少见到美女亲自下工地，都在一旁嬉笑着指指点点。安然的确是坐办公室的，从来就没下过工地，这会儿戴了安全帽看起来还真是怪怪的，有点不伦不类。 我知道安然无事不登三宝殿，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上前低声说：“你怎么跑出来了，工地上不安全，有事你打个电话就可以了。”语气中隐隐有点责怪的意味。 安然却没有听出来，倒当成是关心了，于是心里感觉甜丝丝的，说：“我想你这个周末去我家吃饭好吗？我爸妈都想见你。” 我吃了一惊，毫不犹豫地张口就推搪道：“到时再说吧，最近猎德村房屋鉴定的事挺忙的，没准还得加班呢。” 安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撅着嘴说：“不行，我和爸妈都说好了，你要是临阵退缩，我怎么跟他们交代？” 我见安然的刁蛮劲儿又上来了，不禁有些发慌，急忙甩脱她的手，说：“好了好了，我去，别在这儿东拉西扯、拉脚扯手的，注意形象。” 安然“噗嗤”一笑，心满意足地转身走了。 到了周末，安然一大早就来敲我的门，我睡眼惺忪地一边开门，一边抱怨道：“这么早就把人弄醒了，想谋杀亲夫啊。”说着回到床边，扑地又摔到被子上继续酣然大睡。 第21章深藏不露（1）2 安然先是把窗帘拉开，让阳光直射进屋，然后扯着我的耳朵，说：“都快九点了，太阳晒到屁股上了。” 刺眼的光芒让我不得不爬起来，看了看时间，说：“周末晚起一些也是应该的嘛。”又说：“你不用亲自来催啊，我自己会去的。” 安然说：“你一肚子坏水坏死了，谁知道到时会不会又不来了。” 我只好无可奈何地穿好衣服，磨磨蹭蹭洗刷完毕，跟着安然下了楼。到了楼下，我又说要吃早餐，不理会安然的催促，跑去对面的荔湖水豆浆坊里慢吞吞地享用。安然叫了台计程车，两人上了车直奔安然家。 安然的家位于一片望江豪宅区——临江耸立，更何况是坐落在这座城市中央的核心位置，绝对是天价的，即便我们是打车，小区进门穿着制服门卫毕恭毕敬的对着车子敬礼，三步五步还能看到各角落监控的摄像头，触目都是几幢超高层弧形建筑。我的心就有些忐忑，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来。此时一种叫作自卑的东西正在心里慢慢扩散。 安然在小区里的一家水果店买了几个苹果，我觉得有点寒碜，说还是买个果篮吧，安然说不用了，小区里的太贵了，家里也不缺水果，带几个苹果，意思意思就行了，象征着“平安果”嘛。又说，如果你想买点别的就买吧。我犹豫了一下，心说这果篮也挣不来多少面子，安然的父母不会在意这个，这俩钱还是省了吧，于是就只买了苹果。买完苹果，看看时间已经将近11点了，安然抱怨说：“你看还说晚点才出来，内环路都堵车堵车这熊样，都快吃午饭了。” 我辩解道：“不是说叫我过去吃饭吗？那时间正合适呀。” 两人边说着就进了电梯，我没话找话：“你家住几楼啊？”安然一边按楼层指示键，一边说：“二十六。”我愈觉不是滋味，哦了一声，甚觉没趣。 ————————— 荐《权力时代》 第21章深藏不露（2）1 进了门，廖长青正穿着汗衫和大裤衩坐在客厅看电视，见到我进来并没有一惊一乍的，只是不冷不热地说：“坐吧。” 安然像只喜鹊儿一样跑去厨房，叫着：“妈，他来啦。” 安妈妈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一面擦着手，一面满脸堆笑地对我说：“你坐你坐，我正做饭呢。”又对廖长青说：“你倒是招呼人家喝茶吃水果啊。”廖长青应了一声，屁股动都不动。我慌忙欠了欠身，说：“叔叔阿姨不用客气，我自己来就好了。” 我想起杨婕曾经说过安然是廖长青的远房侄女，没想到其实是嫡亲的女儿啊，唉还改姓错名，真是欲盖弥彰呀。 杨婕？我为什么又会想起这个名字？我的心砰然一动。 这时廖长青说：“你叫陈龙是吧？” 我诚惶诚恐地答：“嗯。” 廖长青笑道：“好几个影视明星和几个抗战将军都跟你同名，你可沾了不少光。” 我陪笑着应道：“嗯，同名当中名人很多。” 廖长青也不无得意地笑起来，像是觉得自己还是很博学广^闻的。于是一时间那气氛就显得轻松融洽了许多。廖长青又问：“你今年多大了？”我支吾了一下，说：“呃，1982……二十七了。”其实我还没满二十七，但觉得就差几个月也不算骗人，要论从爸爸肚子里出来的时间（“虚岁”嘛），还不止了呢，我暗自讪笑，自己不想让安然的父母觉得自己年纪太小。 第21章深藏不露（2）2 廖长青微微皱了皱眉头，说：“我家然然1981年，今年二十八……”安然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接过话茬说：“爸，你没听过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吗？再说了，相差一岁根本就不算差啦，他的虚岁跟我的实岁一样嘛。” 廖长青笑着说：“我可啥都没说，你别乱想。” 很快就开饭了，安妈妈热情地一个劲地叫我吃菜，并一直盯着我翻来覆去地看，弄得我觉得很不自在，是不是丈母娘见女婿越看越欢喜呀。廖长青则时不时东扯一句，西拉一句，不经意间他忽然提起一个在我内心深处藏得严严实实的名字：“你们单位有个叫杨婕的女孩子是吧？” 我的心一紧，仿佛心里已经结痂的伤口突然被人硬生生地揭了开来——揭伤疤，一阵揪心的痛，鲜血淋漓，却又新鲜粉嫩，原来一切恍如昨日，一切全然未能忘却。 我强抑着内心的狂跳，淡淡地说：“是啊，不过她已经辞职走了。”以前听杨婕说过她和廖长青的接触，也知道安然是因为这样进了护国中心的，但是具体情况还是知之不详。唉，世事就是这般奇妙，杨婕走了，然后来了一个安然，兜兜转转，丝丝缕缕，有些人有些事，你越是想忘掉，偏偏越是植入你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廖长青显得有些诧异，说：“是吗？这女孩走了？对护国中心还真可惜，这可是一大损失，她是个人才，我和她打过交道，小小年纪却乖巧得很。不过嘛，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应该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去发挥。” 我心想，她要没走，还能轮得到你女儿？又想幸亏当初自己和杨婕只是地下情，基本没人知道，要不这会儿还真尴尬。 生活就像一把无情刻刀，岁月变得沧桑，光阴改变大家的模样，杨婕啊，杨婕，你此刻身在何方，你是否在陪那个新的“他”看那夕阳慢慢拉长？ ————————— 荐《权力时代》 第21章深藏不露（3）1 吃完了饭，我装模作样地帮着收拾碗筷准备洗碗，结果被安妈妈和安然抢了过去，要求我坐着，说哪有客人洗碗的道理。趁着这母女俩洗碗的当儿，廖长青问我：“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一怔：“什么打算？” 廖长青显得大为不悦，说：“就是你和然然的事啊，比如什么时候结婚啊之类的，难道这些你都没想过吗？” “哦，因为我现在工作也不是很久，俗话说成家立业，我想过两三年，事业有了点根基了，再考虑成家的问题。”我斟词酌句地回答。 “你说得也对，不过要再等两三年，然然都奔三了，”廖长青说，“我希望这一两年能看到你们结婚。” 我脑子“轰”的一声，正自无言以对，又听廖长青说：“其实小两口在同一个单位不好，太不方便了。而且护国中心毕竟只是国企，检测的技术含量也低，天天在工地灰头盖脸，像民工一般。以后你要是和然然结了婚，我可以想办法把你弄到大型房地产公司做秘书或者护国中心上级单位监督站去做个监督员，提高你的档次。” 我一听，这是赤条裸的利诱啊，我晕了过去，还会说成事后答谢之类的话呀，要结婚后，难道还怕为他人作嫁衣裳！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廖长青讲得很有道理，咱不能一直在这样的单位终老，太没出息了，我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心儿“扑腾扑腾”地跳得很厉害，迟疑着说：“如果能调过去当然是好事，不过……” 第21章深藏不露（3）2 这时安然洗好碗出来，廖长青摆出一副官样的职业病口头禅，说：“你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又闷坐了一会儿，我提出告辞，安然说要送行，我没有拒绝。安妈妈出来真真假假地百般挽留一番，又塞了一袋子水果给我。 等到陈龙和安然走后，安妈妈对廖长青说：“我看这孩子还挺不错，很实诚。你说呢？” 廖长青自顾自地看报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实诚？我调查过，这小子的心里，可深可鬼呢！” 出了门，上了的士，安然问我：“刚才我爸叫你回去考虑什么啊？”我没作声，安然踢了我一脚，我忽然狠狠地说：“他叫我考虑一下怎么亲你！”说着一把搂过安然，用力地吻了下去。安然猝不及防，但她的双手很快像长藤一样缠住我，她那两片红唇更加放肆地迎来。 的士司机在后视镜看见这一切，不禁微微一笑，伸手把亮红灯的“空车标志牌”摁了下去，顺便将电台播放的付笛生与任静的《知心爱人》又调大了一些。 “……一生之中最难得有一个知心爱人……男:不管是现在，女:还是在遥远的未来，合:我们彼此都保护好今天的爱……不管风雨再不再来……女:从此不再受伤害，男:我的梦不在徘徊，合:我们彼此都保存着那份爱，不管风雨再不再来……” ———————— 荐《权力时代》 第22章 牛鬼蛇神（1）1 打电话给我，说晚上请吃饭。这次明晨奕没再用冠冕堂皇的“叙旧”为借口，我心里当然明镜似的，不禁有些不是滋味，心想我们之间现在连吃饭都扯上利害关系了。我正想推脱，明晨奕却斩钉截铁地说：“就这样定了。下班后我在工地外等你，记住是一台雷克萨斯。”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到了下班的时候，安然挽着我一起离开工地。自从我见过安然的父母后，安然觉得是我们关系的进一步明朗化，就愈发有些肆无忌惮，三天两头地跑去我宿舍过夜，两人在床上奏响了许多“悲壮”的诗篇。 一路上我心不在焉，想着该如何甩开安然，眼看离拐角那台雷克萨斯越来越近了，却听到安然娇声说：“我们去市场买点菜好不好？今天我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我原本正是无计可施，可是安然这话宛如一股暖流淌过自己的心窝，在那一瞬间做出了决定。 我轻声说：“前面有个朋友，我过去说两句话。”快步来到雷克萨斯前，只见车窗摇下，明晨奕和一个中年汉子正坐在里面。明晨奕说：“上车吧。”我一脸歉意地说：“我今天要去女朋友的家，实在陪不了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明晨奕转过头去，看了看后面不远处的安然，说：“原来你小子重色轻友啊，今天要见家长，确实是挺重要的，那就改天吧。”又指了指那中年汉子，介绍道：“这是我们的公司项目总监陆经理。” 第22章 牛鬼蛇神（1）2 第二天，明晨奕又 中年汉子微一颔首，从车窗递了张名片过来，我接过，见上面写着“雅安市建筑公司项目总监陆飞”。陆飞向明晨奕使了个眼色，明晨奕会意，掏出个信封递过来：“这是一点小意思，拿去喝茶。” 我正想推搪，明晨奕半开玩笑地说：“拿着吧，存点私房钱，别让你女朋友看见了给没收了。” 我心想让安然看见确实不太方便，就顺手接了。 陆飞问我要不要送你们，我摆摆手，说不用啦，你们先走吧。陆飞向我挥了挥手，一踩油门，雷克萨斯绝尘而去。 安然看着雷克萨斯远去的背影，疑惑地问：“你是外省人，一毕业就在护国中心，那到底是你的什么朋友啊？” 我说：“一个同学而已。”说着一手搂住安然的小纤腰，另一只手暗暗摸了摸兜里那个信封，嗯，感觉还算厚实。 ———————— 荐《权力时代》 第22章 牛鬼蛇神（2）1 这些天，番真和曹格大吵了一架，几乎整个项目组都知道。 那天番真到了曹格的屋里，两人闭门谈了一会儿，那声音却渐渐变大，仿佛演变成吵架一般。我听见番真说：“你一个材料部部长这么小气，连这两三千块钱都赖皮！” 然后是曹格的声音道：“我不是赖，只是该给的钱我自然会给，不该给的……”声音倏地一下又被压低了。 番真说：“你这样以后谁还敢替你办事……”接下来的声音也变得低不可闻。 就这样，两人一忽儿高声，一忽儿低调，吵了几句后，番真怒气冲冲地摔门出来。我和另外几个检测员面面相觑，突然想起以前黎明和雨田吵架的事，就觉得真是何其相似。 下午番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去宿舍找他，原来他却是在闷头大睡。我说兄弟，工地上没有你那些配合工人会更乱套。番真瓮声瓮气地说，没心情做事啊，说着爬起来抽烟，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却欲言又止。 第二天番真依旧不见人影，宿舍里也没人。到了第三天，番真又奇迹般地出现了，然后开始了正常的工作，后来见到曹格时，两人也笑嘻嘻的，互相敬烟，居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弄得我好生纳闷，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想大概是两人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协议，把隔阂消除掉了。 第22章 牛鬼蛇神（2）2 接下来一段时间，明晨奕又约了我几次，都被我推掉了。我看过陆飞那个红包，也有个五千，明晨奕虽然不算义气，但我还是很珍惜和明晨奕的那些“友情”。 离投标截至日期越来越近了。 这天苗甾又请雾小聪、雨田和我吃饭，雾小聪和雨田都不巧有事，就让我做代表。苗甾这次倒也爽快，见雾小聪和雨田无意也并不强求，于是来拉我。我说明天要开标，众目睽睽啊，要是喝多了明天起不来就出糗了，苗甾说今天我们只吃饭不喝酒，硬把我还是拉去了，看到雾小聪和雨田没去，他还叫上了番真。 苗甾说到做到，果然没点任何酒水。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我无意中说到他们的某一联络通道多次检测不合格的事，问苗甾是不是施工工艺有问题，希望他们悄悄地去加固，以便建筑安全。 苗甾说：“毕竟地铁工程是在地底下的隐蔽施工，都是些新鲜工艺，我国大力发展也就是这几年，大多数包工头及混凝土提供站心里都是没底的，毕竟土体里渗水严重，恶劣的环境不能很好地养护，强度降低那是必然，但是我能指天发誓保证没有掺假，也没有狸猫换太子，用低强度等级的混凝土材料来充数。” 我说：“你们要尽量总结好经验，要对得起天地良心，纸包不住火，我们也兜不住你们。” 话刚说完，一个人如幽灵般出现了，他不是别人，正是明晨奕。 第22章 牛鬼蛇神（2）3 “苗总，陈总，番总，你们都在呀，好巧啊！……陈总，您就更是了，多次恳请都未果呀！”跟着，明晨奕一屁股坐在了明显事先安排好的空位上，本来之前我就纳闷，明明三个人，苗甾要什么四个位四套碗筷，因为是小事，我也没很在意。 我对这突如其来的人物亦感惊诧，但从余光中，便马上发现了端倪，明摆着，自己被他们设了套，他们是合约好的一伙，也难怪，明晨奕之前向来喜欢跟他们一起混的，甚至比自己熟络那是必然的。既来之则安之吧，我心想，即使跟明晨奕那么坚决，可是，苗甾、番真可是天天见的，现在还被他们绑票了，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否则尴尬了，大家都不好玩，浮躁的心稍微有些许平静。 我觉得被动不如攻击，探个虚实也许还能渔翁得利，说：“明总，你投标准备得如何了？对自己有没有信心呀？” 明晨奕摇摇头，并没有正面回答，说：“每个老板都有自己的人际网络，后台可能一家比一家硬。”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看不出小小明晨奕，在外面摸爬滚打了一阵，有这么深度的见解。又听明晨奕说：“当然我们也不会放弃的，毕竟也是个大工程，听说有两家报得比较低，所以我们还准备了另外一套超低价的方案，准备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我有些疑惑地说：“可是你们的标书不是今天已经交了吗？还准备等开标后再来二次报价？” 第22章 牛鬼蛇神（2）4 明晨奕笑了笑，说：“没有二次报价啊。招标文件上写明了，这是一锤子买卖，就报一次价，是多少就多少。那文件不是你拟的吗？怎么连这都不清楚？” 我脸一红，心说我都是剪刀加胶水、在别人的范本基础上加加减减弄出来的，哪有去细看啊，何况很多招投标专业知识和法规我也是知之甚少，忙掩饰着说：“哦，对，我倒把这茬儿给忘了。” 明晨奕说：“所以我们还是准备在开标之前，重新报一次价，标书虽然交了可是还可以换啊，毕竟还没开标。这就要请陈总帮忙了。” 我犹豫了一下，说：“没问题，你把新标书拿过来，我把原来的还给你就是了。” 明晨奕立即说：“好，考虑到会影响到你，为掩人耳目，待会儿拜托番总和陈总回去换一下标书，毕竟你们是一个单位的。”我没想到明晨奕顺坡下驴，还有内部细作，顿时一怔：“这么晚了还去？” 明晨奕叹了口气，说：“明天就开标了啊，兄弟，时不我待啊，且我们陆飞总盯得我很紧，说一定要拿下来。” 我抹抹额头上的汗珠，唉，鸿门宴呀，今夜我是给项羽、范增、项庄给暗算了，可惜我没有樊哙和张良！ ———————— 荐《权力时代》 第22章 牛鬼蛇神（3）1 吃完饭，几个人开着车回到工地。我和番真来到办公室，开了灯，番真顺手把门关上并反锁好。我打开密码柜，拿出几份标书，也没仔细看就递给番真：“你看看哪份是明晨奕的，赶紧换过来吧。”灯管已经老化，忽明忽暗，窗外则是浓墨一般的夜色，我忽然有种做贼的感觉，仿佛有双眼睛正在窗外盯着这一切，不禁打了个寒噤。 番真接过那几份标书，蓦地“刷刷”几下，竟然把几份标书的封套都撕开了。我万万想不到番真竟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扑过来抢：“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番真一边躲闪，一边匆匆翻阅着标书的报价，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哇，这些投标单位都不是省油灯灯，压价压得够狠够准的啊，连我们中心的标底我看都看得比较透彻，我看单位里面很多像我一样的细作。”很快他把标书还给我，笑了笑，淡淡地说：“陈工，现在提前开标了，怎么办？” 我狠狠地瞪着番真，近乎咆哮，仿佛一只受伤的猛兽：“你他妈的是想害死我吗？” 番真冷冷地说：“不要用‘死’字这么难听的字眼，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罢了。”他在自己带的公文袋里拿出了几枚橡胶印章和一盒红色印泥，举起来扬了扬，又说：“你放心，我做的事，一定会擦好屁股，绝不会连累到你。” 第22章 牛鬼蛇神（3）2 番真把其他单位的几份标书重新包装好，又盖上公章，看上去和原先几乎一模一样。我看得目瞪口呆，他轻轻抚摸着包装好的标书，看着那鲜艳欲滴的公章，霎时间觉得眼前一切仿佛是一场梦。我问：“这公章是真的么？”番真像相士一般打着诡异说：“假作真时真亦假。反正如果让人看穿了，它就是假的；要是没看穿，它就是真的。这世界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番真又从公文袋里拿出一摞打印好的“总报价书”，仔细端详。我见他有选择从中抽出几张，分别换入明晨奕单位的正副本标书中，然后再把标书重新包装好。忙完了这一切，番真才如释重负地长长吁了一口气，摸了根双喜递给我，我冷冷地将手一甩，说：“其实我就是你们的一颗棋子，对么？” 番真一怔，弯下腰把烟捡了起来，很慢很轻地擦拭着，然后点着了火，深深地吸了一口，眼睛盯着那通红的烟头，说：“你错了，其实每个人在这世界上都是一枚棋子，有的人以为他是下棋的人，却不知道他被人算计得最深。但是你没得选择，就像这根烟一样，就算掉到了地上，想躲开被烧毁的结局，但还是躲不掉。因为这就是它的命，它没有选择。你知道雾小聪为什么不来么？雨田为什么不来么？他们是故意的！其实他们会不知道？他们不知道，这事也没那么容易办成。很多事情很复杂，你慢慢会懂。” 第22章 牛鬼蛇神（3）3 我没想到番真会说出这一番没头没脑充满“哲理”的话，很吃惊地看着番真，就像看着一个阿凡达或蝙蝠怪一般。 是的，杨婕要走，我留不住她，所以我没有选择，只能让她走；安然投怀送抱，我无法拒绝，所以我没有选择，只能接受；我受了苗甾的红包，明晨奕的红包，所以我没有选择，只能看着番真为所欲为…… 但是这一切真的应该如此吗？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难以沉眠，思绪如潮，却又仿佛不知所思。然后第二天种种可能发生的不测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如同过电影一般浮现在眼前：明晨奕中标了，洋洋得意地在台上“感谢MTV，感谢CCTV，感谢爹地妈咪，感谢我的粉丝们”，这时没中标的房屋鉴定公司意外发现自己的标书被人拆过，顿时群情汹涌，几十号人报警并追打着我，我夺路狂逃，但还是无处可逃，最后被压在了层层叠叠的人山之下活活打死…… 我惊醒时，已是大汗淋漓，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只见自己神色黯然，眼圈乌黑，不禁一声叹息。 ———————— 荐《权力时代》 第22章 牛鬼蛇神（4）1 回到工地，安然很诧异于我的憔悴不堪，悄悄过来问我为什么昨晚没睡好，我敷衍搪塞一番，安然又冲了一杯牛奶来给我，我有些感动，就想：“对于安然这个问题上，看来自己还真的没有选择了。” 大约九点，雾小聪、雨田和我开着车到工地将投标文件带回护国中心。猎德村房屋鉴定工程的开标仪式在十点半开始，为了方便，地点就选在了结构部对面的会议室，也是我刚来报到面试时候呆的地方。 现场布置得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没有横幅和彩旗，也没有迎宾和礼仪，只将会议室的投影幕墙打开，用PPT（Powerpoint）做了一张醒目的幻灯片，分两行上书几个大字：“猎德村房屋鉴定分包工程，开标会议”，落款“护国安全检测中心”，看起来就跟一次普通的例会差不多，只是主席台成为验标书、开标书的舞台。话筒已经安置好，开标的主持人雾小聪正在对着话筒不停地“喂喂”试音，本来应该是雨田的，可是，甘森觉得毕竟是护国中心头一单，还是要给足雨田的直接领导面子，毕竟他还在雾小聪的部门混，一时半会经济上还不能独立。护国中心办公室派来了两个小年轻正在胡乱地拍着照，并给每位参加开标会议的人派发着矿泉水，诶，怎么都是新面孔，难道中心发生了很多事情？小何呢？现场的气氛让我来不及多想。 第22章 牛鬼蛇神（4）2 相关人员陆续来了会场，签到，纷纷在准备的椅子上坐下。这椅子只是普通的折椅，摆放得并不算很整齐，也没有标识是属于谁的位置。但来参加投标的人都自觉地往后面坐，把前两排椅子空了出来，变成两排“贵宾席”，虚位以待“领导”们入座。 雨田和罗云风中间有一个空位，没有别的位子，我只好坐了过去，我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本以为第一单大工程开标，必定是个隆重的大场面，没准还会舞狮和放鞭炮，就跟工地开工时候一样，却完全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简约，到底是国企而不是民企。当然，我也知道，简约而并不简单！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禁四处张望，只见几家房屋鉴定公司的大老板都没有来，“雅安市房屋鉴定公司”派来的依然还是陆飞和明晨奕，明晨奕向我们每个以前的同事打招呼，并对我微笑着竖起了大拇指，仿佛胸有成竹。我勉强笑了一下回应他，心想现在是笑呵呵，如果开标之后不是你，看你还是那副笑脸么，可能会比哭还难看，唉，逐鹿中原、鹿死谁手。 我最希望的是能够见到明晨奕的幕后老板，我想明晨奕最多也只不过是个跑腿的小股东，背后真正的老板另有其人，但是这个神秘的老板无论是拓展关系还是开标仪式都没有出现，今天依然不见踪影，这让我不免有些失望。 第22章 牛鬼蛇神（4）3 简单的开场白和项目介绍之后，雾小聪念出了第一家单位的名称，然后当众拆开了他们的标书，并大声念出了报价：“380万！”顿时全场一片哗然，罗云风低声问我：“这项目标底大概多少？” 我看了一眼雨田，转向罗云风，小声说：“280万左右吧，领导说为了避开面向社会公开招投标，里面还拆分成几个部分，每一部分不超过50万。” 罗云风说：“哦，原来是先报总价，领导就是领导，真是高明，不过这一家胡乱报高价，看来不但是志在参与，简直是志在掺乎了，并不是真的想做这个工程。” 我点点头，说：“是啊，不知道他们还要使这个劲儿来报价干嘛！” 罗云风笑了笑，说：“这你就不懂了，人家邀请你来投标，是看得起你，给你机会。你要是不投，下次还有工程投标人家说不定就不请你参加了。” 正说着，第二家的报价也揭晓了，赫然是明晨奕所在的“雅安市房屋鉴定公司”，报出的价格再度引起现场一阵惊呼，竟然是260万！前两家的报价竟然相差了120万之多，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刚听了一曲花腔女高音，那声音火箭一般被抛入云霄之中，打了好几个转，把人的心也揪得老高，然后忽然像一颗小石子般急遽下坠，扑通一声低沉的闷响，掉进了水里。 罗云风也惊叹道：“这价格也调得太狠了吧，看来他们是志在必得啊。” 第22章 牛鬼蛇神（4）4 我心说，更狠的还在后面呢。但是他也暗暗感叹明晨奕他们真是够魄力，那么到底剩下的三家单位会报出一些怎么样惊人的低价呢？ 接下来的两家报出的价格都在300万左右，就看最后一家了。 这时只听雾小聪念道：“××建筑公司……报价为280.32万元……”念到这里，雾小聪停顿了一下，头微微抬了抬，似乎有点惊诧。 我也吓了一跳，几乎要脱口而出：“不是吧，怎么会是280万？怎么跟标底几乎一样！”只见该投标人代表神情悠然，嘴角甚至轻含笑意。 只见，突然，明晨奕插嘴了：“雾部长，您没念完我们的报价，我们是有上浮的。” 雾小聪自己检查投标文件，发现了昨晚番真放进去的几张纸，道：“不好意思，由于我的疏忽，未注意到雅安市房屋鉴定公司的“总价上调说明”，现公示如下：雅安市房屋鉴定公司考虑到工期紧促在此报价基础上上浮7.5%……”念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一下，向台下看了一眼，然后还是继续念道：“因此，雅安市房屋鉴定公司最终报价为279.5万元……” 我心里一动，想起昨晚番真是把对手的报价都拆了出来看，然后根据对手的底价有选择地更换了自家的报价，这简直就是看着对方的底牌来出牌，读完别人的报价再选择性在投标文件正副本每本插了一张纸进去，这张纸可真是轻于鸿毛却重于泰山呀，艹，这么一换就活生生多了二十万，貌似剩下还有一堆报价单，而且是不同价位的，太无耻了，既想拿到项目，又要多个价格，摆出了这么一刀。 念到最后，宛如一颗炸弹掉进了水里，立即掀起了轩然大波。陆飞和明晨奕击掌相庆，又忙着给旁边的人敬烟。明晨奕不忘朝我这边瞟了一眼，那眼神中带着胜利的喜悦。 ———————— 荐《权力时代》 第22章 牛鬼蛇神（5）1 开标后，雾小聪和雨田被甘森叫去自己办公室密谈。 甘森问雾小聪：“你觉得这次各家分包单位的报价怎么样？” 雾小聪沉吟了一下，说：“除了那家报了380万的比较离谱外，其他几家还算合理。” 甘森点点头，又问：“如果不考虑报价，你会选择哪家鉴定公司？” 雾小聪想了想，估摸了一下这标底只可能是甘森透露的，因为已经没有别人知道那个数字了，还是不指名道姓，于是道：“我觉得还是选那家报280万的比较好，而且该公司我们也十分了解，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的长期配合合作的单位，虽然他们有种种不足，但总的来说无论质量还是进度都还可以，而且大家也相交甚熟，容易管理。其他公司的话，不太了解，管理起来有一定难度。” 甘森又点点头，说：“我原先也是这么考虑的，没想到他们报的价高了点，可惜招标文件里面有说，最低价中标，且报价在标底价格下浮10%以内均为有效报价，不能废标。千算万算，踩到标底价都还会有阴沟里翻船，有时候呀，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更加可怕。”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雾小聪和雨田。 雨田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后悔为什么要让我这个毛头小子去操办这些事，这会儿弄砸了却要自己来背黑锅。 “价格也不是中标唯一的因素，再说只差0.5万的报价，或者可以让他们二次报价，看谁的价格更有优势。”雾小聪说。 第22章 牛鬼蛇神（5）2 甘森摆摆手，说：“算了，这个项目只是简单的房屋鉴定和检测配合工作，技术难度不大，要从技术标里找雅安市房屋鉴定公司的毛病就没意思了，也容易引起他们的投诉。既然招标文件写明的是一次定标，令出必行，不可失信于人，现在雅安市房屋鉴定公司投了最低价，就定他们的标吧。”又挥挥手，说：“叫罗云风进来吧。” 雾小聪回到工地后，越想越不是滋味，于是把我叫了过来，问关于投标的事。我当然不能把那天晚上番真弄的把戏说出来，只推说那晚吃饭后就回家了，具体情况是一问三不知。雾小聪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郁闷，挥挥手打发我滚蛋。 我出来后，心里也是抱了好大一个疑团，就去找番真，想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料走了几步，就见番真背着个红蓝白的大包裹迎面走了过来，我吃了一惊，问：“你这是干什么？” 番真一撇嘴，说：“卷铺盖滚蛋呗。” “发生了什么事？” “不就那投标的破事咯，曹格怀疑上我了，认为是前几天我和他吵了架，所以我这会儿挟机报复故意捣鬼。不瞒你说，之前甘森和曹格密谋过一家投标单位，叫人家踩着标底报价，当时我也在场，他们认为这是百密一疏，唉，一时也扯缠不清，只好走人了。”番真说。 我说：“那也不用走得那么急啊。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番真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俗话说什么‘鸟尽弓藏’呀，还真是道理，这个鬼单位我是一秒也不想待啦，先去老乡那里落个脚吧。甘森下通牒了，我自动滚蛋，工资和补偿金会打到我的工资卡上，否则，不配合的话，一条毛都不会给我，我还是像当初明晨奕一般，识时务者为俊杰吧，不跟钱过不去。”又拍拍我的肩膀，语气略带伤感地说：“小伙子，好好混，改天我请你喝酒。你也当心点，甘森很排斥不听话的人。” 我一时无言以对，此情此景，和当初明晨奕走的时候何其相似。我和番真谈不上是什么朋友，但是毕竟也相处了这么久了，而且好坏番真也确实教会了自己许多东西，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忽然在我的心头涌起。我握着番真的手，大声说：“一定，一起喝酒。” —————————— 荐《权力时代》 第22章 牛鬼蛇神（6）1 又过了几天，罗云风的建筑材料、构配件进场见证取样检测招标也开标了，280万的那家毫无悬念地中了标。失之桑榆，收之东隅，我心里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顾不得这么多了，这段时间猎德村旧村改造房屋鉴定项目已经开始了，雨田和我都忙得焦头烂额，我甚至连陪安然的时间也少了许多。 明晨奕所在的“雅安市房屋鉴定公司”把配合工程又部分分包给了一个小鉴定公司。雨田安排我每天一早就过去监督并分配配合任务，虽然是总价包干（就是一口价），且同样做好工程量登记免得配合单位偷懒，直到日落西山、天色昏暗、华灯初上才回家。 猎德村的廖氏兄弟和村民聚在一起，来和我谈判，经过我协调，决定猎德村房屋鉴定项目的恢复工程（从结构构件开凿出部分钢筋、桩基基础检测的挖掘工程等破坏性试验的恢复建设）由村民负责。也就是说，房屋鉴定可以进行一些破损性试验，但是，所有的修补还原工作全部给村民承包，这无疑是个垄断的不平等条约，因为作为检测和鉴定单位都有一支还原和修补的团队，这行为无疑是端了他们的饭碗，而且价钱比市场价都要高出老大一截，可是我想想那些村痞们的铁棒、钢管、锄头，及干扰检测及鉴定尤其是破坏性试验，还是不禁沁出一身冷汗，好在自己向雾小聪和雨田汇报时，都毫不在意地叫自己拿主意，等于就是默认了。 第22章 牛鬼蛇神（6）2 雾小聪最近烦得紧，哪顾得去关心我的事。原来这天甘森以重新整合地铁三号线几个标段现场的团队为由，派了一位“现场总监”过来，美其名曰说为雾小聪分忧，他安心做他的三把手护国中心检测总监。开始的时候，雾小聪也不以为然，后来发现越来越不对了，心说该不会是甘森弄来现场管制和监视自己的吧，但又侥幸地想，要是这样，总该跟自己交个底，估计这人大概也就是像钟鸿章一样，是个技术顾问的角色罢了。 但是过了几天雾小聪就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远比这个威胁大多了。这位总监不是别人，正是郭吉化。初来乍到时，郭吉化倒也夹着尾巴做人，对雾小聪很是谦恭客气，雾部长长雾部长短的。且说郭吉化为什么好端端的南沙区检测分室总经理不做，回来护国中心做大项目总监，级别是平级调动，但皇帝眼皮子底下干活当然比不来天高皇帝远的山寨大王。原来，市建委经过专业论证结论得出南沙检测分室纯属一个国企怪胎，加上遇到一场新的大型群贪事件，基本上是像给端了窝似的被断了所有业务资源，大伤元气到简直万劫不复，不久的会议决策护国检测中心将南沙检测分室拍卖，郭吉化这颗萝卜再不回来霸到一个好的坑位，恐怕前途堪忧，如果不未雨绸缪，坐以待毙，等到交易成功之后，他若跟着新东家，只会是新东家派来的新领导的陪衬；他若那时回护国检测中心，也不会恰到好处留着好的位置。甘森考虑到这个问题，即要为郭吉化谋新出路，提前给他指了明路。 第22章 牛鬼蛇神（6）3 自从明晨奕、杨婕走后，工地现场办公室的桌椅都撤掉了，外面只剩下三张桌子，一张是我的，一张是钟鸿章的，一张是堆放图纸和杂物的，钟鸿章毕竟不是老当益壮，年龄大了总是毛病多，最近他几乎每天要上医院。 郭吉化既然回来护国中心做大项目现场总监，那当然要跟来地铁三号线工地蹲点。雾小聪很抱歉地对郭吉化说：“郭总啊，真是不好意思，现在的桌椅不够，可能要先委屈一下你。你可以先坐小陈这个位置，小陈每天都要去另一个工地，一般也很少回来。要不或者把这张放杂物的桌子收拾一下，你坐这里？” 郭吉化很大度地摆摆手：“啊，不用麻烦了，我就先坐钟工的位置吧，他回来了，我就坐小陈的位置。” 雾小聪再次很诚恳地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尽快向中心申请调拨一套桌椅回来。” 郭吉化也再次很大度地摆手：“没事没事，坐哪都一样。” 傍晚快下班时，我回来了，见到自己的位置被鸠巢雀占了，心里就有点不高兴，可是在郭吉化起来让座时，我嘴里却还是假模假样地客气道：“您坐您坐，这个位置我一般也不怎么用。” 第22章 牛鬼蛇神（6）4 第二天，郭吉化正坐在我的位置上看资料，雾小聪拿着一份资料走过来，说：“郭总，想麻烦你一个事。” “怎么呢？” “想请你帮忙打一个文件。”雾小聪把手上的资料递了过去，说，“这是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也就是我们的‘老爸’，出的关于加强现场安全管理的文件，想请你根据这个，打一份通知给现场检测员、检测工人及配合单位，叫他们好好学习落实安监站的要求。” 雾小聪搓着手，不无歉意地说：“本来不应该麻烦你，以前这事一般都是文员或者小陈在做，可现在文员走了，小陈也不在，我又实在忙不过来，所以……” 郭吉化说：“这个我明白，没关系。” 雾小聪又“指点”道：“其实你随便写几行字就可以了，大意就说现将安监站的文件转发给你们，希望你们加强学习，尽快落实之类的。” 郭吉化点点说：“没事，你忙你的吧。” 雾小聪说谢谢啦，回到里屋，微笑着打开电脑，轻松悠闲地在网上开始玩“开心农场”偷菜。 过了一会儿，郭吉化敲门进来，雾小聪慌忙把“偷菜”的界面关了，他接过郭吉化打好的文件，装模作样看了看，说：“真是麻烦郭总啊。”停了一下，又说：“还得请郭总帮忙，把它落实哦。” 他见郭吉化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无奈地说：“这……我还是等小陈回来再发吧，可就不知道小陈什么时候回……” 第22章 牛鬼蛇神（6）5 郭吉化截住他的话说：“我去发吧。”接过那份文件出去了。雾小聪心满意足地重新打开游戏的界面，靠，来不及收成的庄稼和水果，偷了走好一些。雾小聪一拍大腿，唉，这个姓郭的，怎么就没有好关照，原来自己种的西瓜，还是要盯紧一些，否则，熟了的时候给别人摘了！ 这天下午，甘森又来开例会，每个人都按部就班地坐好后，甘森一眼望见坐在角上的郭吉化，主动地朝他招了招手：“吉化，怎么坐到那里去了？过来这边坐。”说着挪了挪自己的椅子，在他和雾小聪之间腾了一个空位出来。 郭吉化一边笑着说：“坐哪里还不都一样？”一边把椅子拖了过来，就塞在那个空位上。 那一瞬间，仿佛是有一根刺也同时插进了雾小聪的心里。他隐隐觉得，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慢慢释兵权。 果然就听见甘森说：“我来郑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新来的中心检测大项目现场总监郭工，归属检测管理部，他也是我们护国中心的元老人物，先后担任过结构部组长、南沙分室总经理，具有丰富的技术及管理经验，雨田要专心忙于房屋鉴定工作已经力不从心了，今年项目多，雾部长、罗部长亦捉襟见肘，以后地铁三号线的工作由他全面负责和统筹，雾部长和罗部长从旁辅助，希望大家支持郭总监的工作。”话音刚落，曹格就带头“噼噼啪啪”地鼓起掌来。 第22章 牛鬼蛇神（6）6 雾小聪此时的心里犹如打翻了杂货铺——五味杂陈，心想曹格这家伙真是见风使舵，有奶便是娘！又暗暗埋怨甘森卸磨杀驴，这么大的事，事先也不打个招呼，直接就在例会上宣布了，这不明摆着落自己的面子吗？ 这以后雾小聪就魂不守舍的，浑不知这个例会到底说了些什么。好容易开完了例会，甘森去办公室巡视时，看见郭吉化的东西放在我的桌上，不禁皱起眉头说：“怎么，还没给郭总监安排好办公桌椅吗？”雾小聪的脸便有些发红，支吾着说：“哦，桌椅还没申领到位……” 甘森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事要有效率嘛，要有护国中心人的魄力。明天你弄辆车子直接去护国中心拉桌椅过来，如果没有，立即上家具城去买。”又看了看办公室的格局，说：“郭总监就坐你的对面吧，你们要并肩作战，至于之前坐你对面的雨田的桌子，他已经不常来了，你挪到小陈他们那去。”雾小聪尴尬地唯唯称诺，立即安排检测员把雨田的桌椅搬出办公室。 ———————— 荐《权力时代》 第22章 牛鬼蛇神（7）1 第二天，雾小聪把桌椅拉了回来，搬进了自己的小办公室，和自己的桌子拼在了一起。于是郭吉化这下就如同小三转正一般，正式登堂入室，坐到了雾小聪的对面。 雾小聪心里的那股郁闷就别提了，中心检测总监和结构部部长称谓依然不变，然而项目上却平白多了一位压着自己的“总监”，比雨田有过之而无不及，雨田之前好歹是手下，而这个空降的郭吉化只是名义上受自己管制的，这样瞎子都看得出等于是被架空了。能不烦吗？ 有了甘森的正式“册封”，郭吉化的胆气便壮了起来，嘴上说着“雾部长比较熟悉三号线结构检测项目现场的协调和数据审核工作，以后主要还是依靠雾部长来抓，然后将本工程所有检测项目汇总到我这里”，实际上却渐渐露出了他那原本紧紧夹着的狐狸尾巴。 郭吉化上任后第一把火就是要求每天早上一上班必须开早例会，每个人汇报昨天的工作完成情况和当天的计划。他认为现场检测作风松散，必须要进行一次“整风”运动。而早例会正是这“整风”的第一步。然而仅此一条，就弄得各人叫苦连天。 雾小聪心说，现在现场协调实际就是个空壳，在结构部，他和罗云风都是部长，雨田依然是地铁三号线总监，钟鸿章是技术专家，手下也就陈龙一个小兵，另外就是材料部曹格那个光杆司令，还开什么早例会！结果第一次早例会时，雾小聪就差点卡了壳。 第22章 牛鬼蛇神（7）2 那天早上，郭吉化说完开场白，无非是举行早例会的意义如何如何重大云云，然后是雾小聪首当其冲进行汇报。雾小聪压根就没有准备，只好一边斟酌着词句，一边回想着自己昨天到底做了些什么：……哦，早上从中心来到现场办公室，看报纸看了大半天；然后去工地转了一圈，中途就被曹格拉去他们的办公室喝功夫茶，一边喝一边聊，大概又去了一两个小时；回办公室上了一会儿网，斗了几盘地主、偷了几棵菜，就到午饭时间了……老天，可是这些能说出来吗？雾小聪的额头开始沁出细细的汗珠，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每天浑浑噩噩、忙忙碌碌，其实什么都没做！ 雾小聪只好没话找话：“……昨天主要是检查结构部现场检测的安全、质量和进度，现场进行督促和指导……”还有什么呢？哦，对了，昨天下午陈龙还打了个电话来，问关于村痞垄断市场的问题。于是雾小聪继续说：“还有了解猎德村房屋鉴定的工作进展，毕竟我还要协调多个项目，加一个部门……”其实，这个部门的活，基本上都是我和钟鸿章在代他打理了。 郭吉化点点头，说：“很好，不过感觉比较空洞。当然，这是第一次，可以理解。但我希望以后对于本工程的工作汇报能够更详细，比如你去指导工作，指导了些什么嘛……” 虽然语气平淡，但在雾小聪听来，简直字字刺骨，刺得他只想找条缝隙钻进去。又听郭吉化继续说道：“我记得甘主任说过，雨田和小陈的工作重点开始转移到猎德村房屋鉴定了，那么以后应该多把精力放那边。” 第22章 牛鬼蛇神（7）3 雨田被莫名其妙端了自己的兵权，只好点点头，说：“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工作重心的。” 郭吉化接着又对雾小聪说：“又比如你要是给检测员、检测工人、配合单位发了个什么通知，这也属于具体的工作内容嘛，都应该在会上汇报出来……” 这下真是赤条裸的冷嘲热讽了，可是旁人却听不出来，雾小聪更是做声不得，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从此每天的早例会便成了雾小聪最头疼和难过的事，他总得挖空心思去想到底怎么在会上汇报结构部项目的进展。而我也是一肚子怨气，每天早上这么一折腾，转眼就到九点多十点了，再赶去猎德村房屋鉴定时，半天的时光就过去了。我觉得这么一套形式主义根本就是舍本逐末，只有耽误正事的份儿。蓝婧和安然同样不爽：虽然同样挂着项目部的大名，可是其实干的是财务的活，什么早例会之类的，怎么又和她们扯上关系了？但是有再多的不满，会总是要开的，正如即使菜多么难吃，饭还是得吃。郭吉化总是苦口婆心地劝导大家：现在你们埋怨我，以后你们就会知道我的好！ ———————— 荐《权力时代》 第22章 牛鬼蛇神（8）1 这天郭吉化忽然心血来潮，决定去我监管的猎德村房屋鉴定看看，项目本来是雨田主导的，但是他认为前期工作艰辛且出力不讨好，找借口安排我冲锋陷阵、摇旗呐喊。那天很不幸我正好去了员村的小卖部买饮料，当我坐着廖民安的摩托车匆匆赶来时，已经看见郭吉化叉着腰在大发老爷脾气。 原来郭吉化来到猎德村房屋鉴定，触目不见我，跑去问负责中标单位的检测员，那些检测员只认识我，哪里知道什么郭吉化的，于是一问三不知。郭吉化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发作不得，打我电话又无人接听。他哪里知道我那时正坐在摩托上赶着过来，两耳风声呼呼，根本就听不到电话响。 郭吉化见了我，劈头就问：“你到哪里去了？”我倒也实在，当下就实话实说：“我去隔壁村买瓶水。” “买水？你不知道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吗？你这叫擅离职守！”郭吉化气不打一处来。 廖民安刚刚停好摩托车，见此情景便腆着肚子过来，给郭吉化敬烟，笑呵呵地说：“这位老板，抽根烟。” 郭吉化不无警惕地看着他，没有接他的烟，转向我问道：“他是谁？” 没等我回答，廖民安已经自己交待：“我是猎德村的。” “村里的？”郭吉化皱起了眉头，对我说：“你工作没做多少，和附近乱七八糟的人倒混得够熟的！” 我心里又是愤怒又是郁闷，但第一反应却是：郭吉化这话说得过分了，搞不好要出事的！果然廖民安立即恶狠狠地冲上前指着郭吉化的鼻子说：“你说谁是乱七八糟的？” 第22章 牛鬼蛇神（8）2 郭吉化大声说：“你觉得我说的是谁就是谁！”面临眼前这个硬汉，声音却微微颤抖，给人色厉内荏的感觉。 廖民安用更大的声音说：“你信不信我废了你！” 郭吉化说：“有本事你动手啊。” 我上前拉开廖民安，说：“算了，别搞事，你回去吧。” 廖民安点点头，对郭吉化说：“今天我给陈兄弟面子，下次见你再这么嚣张，我非给你淋小便、吃大便不可。”说着骂骂咧咧地骑上摩托车走了。 郭吉化对我冷冷地说：“下午你回办公室找我。” 下午我回去，结果和郭吉化吵了一架，两人不欢而散。 雾小聪、罗云风、雨田，都巴不得坐山观虎斗，幸灾乐祸地希望这架吵得越凶越好，最好赶紧闹到甘森那里去，然后趁机把姓郭的废掉，于是两人都找了个借口躲开了。蓝婧自从我和安然的关系公开以后，对我就不大待见，此时也只是装模作样劝了两句，见没多大效果就有多远躲多远了。就剩下一个安然，她倒是想尽一下绵薄之力，但是人微言轻，又是一介女流，如何能够插得进话！ 我和郭吉化大吵一场后，径直离开工地，回家关起门来生闷气。转眼到了临近下班的时候，电话响了，居然是甘森。我有些忐忑，倒不是为了吵架这事，反正这事迟早会被郭吉化捅到甘森那里的，而是觉得自己跑了回来，有早退的嫌疑，搞不好成了甘森挥泪斩马谡的借口了。甘森倒不关心我是否早退，只是语气平淡地询问了我和郭吉化争吵的缘由。我把事情经过说了，少不免加了点油，添了点醋。 第22章 牛鬼蛇神（8）3 甘森听完我的描述，沉吟了一下，说：“小陈，你知道一支军队要保持良好的战斗力，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我一听，得，又来思想教育了，下一句肯定是“是纪律”。我想像着甘森的语气，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吐出了那三个字。果然甘森不等我回答，就主动说出了答案：“是纪律！”那语速和我的嘴形契合得毫厘不差。至少来说，他肯给我电话，在心里面是肯定我能干活的。 我开着免提，把电话拿得离开嘴巴一个巴掌远，皱着眉头一脸厌烦地听着甘森的谆谆善导：“一支没有纪律的军队是没有战斗力的军队，是不可能打胜仗的，如果每个士兵都恃勇好胜，不服从上级的命令，那是注定要失败的，郭总也许在工作方法上有问题，不是特别了解你的工作状况，但他毕竟是你的领导，无论如何你都应该接受他的指示，绝不可以有抵触的情绪，更不能公然吵架……”终于甘森教训完毕，又语重心长地说：“小陈啊，其实我一直很看好你，也很想培养你，提拔你，但是这次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我的心里一激动，然而又想，这话恐怕只不过甘森揍完你一棒子再塞给你的一颗小糖果罢了，当不得真的，果然又听甘森道：“不很准确地说，你这叫以下犯上。明天回去，好好给郭总道个歉，然后心平气和地跟他解释一下当时的情况，绝对不准再吵起来了。” 第22章 牛鬼蛇神（8）4 “以下犯上”这四个字刺得我耳朵生疼，我想说：“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可是我知道要是真说了这句话，可就真的是“以下犯上”了。于是我还是用力地把想说的话活生生地吞进心底。然而憋得慌，就像被人打落了牙齿、掺进冰块硬生生吞了下去一般。 到了晚上，安然知道我心情不好，专门留下陪我，我心不在焉地应付她的温存。安然躺在我厚实的胸膛上，说：“怎么，还在惦记着下午的事？” 我烦闷地说：“没有，就是没心情罢了。” 安然笑着说：“你要是没惦记着，怎么会这么快就结束了？你以前可从来没试过这么短时间的。” 我突然翻过身来把安然压在底下，威胁着说：“是吗？那你要不要再试试？” 安然双手环抱着我的脖子，把嘴贴了过去，和我来了个悠长的舌吻。 两人忙乎了半天，我终于泄气地重新躺倒在床上，说：“算了，这次是连动都不动了。” 安然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怜惜地说：“看来你今天真是累了，而且心情又不好……” 我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忽然又翻过身来，问道：“亲爱的……你爸上次说的要想办法把我弄去大型房地产公司或者监督站，现在还有戏吗？” 安然奇怪地看着他，说：“我爸有说过这话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原来那天廖长青对他说这话的时候，是背着安然说的啊。我有点尴尬地笑笑，说：“那天……在你们家的时候，正好你去洗碗了，你爸说，等我们结婚了，就想办法把我弄去……我这不也是想我们未来好过一点嘛。” 第22章 牛鬼蛇神（8）5 安然忽然笑了起来，一手捏住我的脸，说：“这么说，你这是变着法儿向我求婚了？” 我赶紧忙不迭地甩手摇头：“没有没有……” 安然的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嘟着嘴转向一边，说：“人家还以为你想结婚了呢，原来还是只想着你自己的前途……” 我忙双手扶着安然的肩膀，把她扳了过来，望着她的眼睛，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看着安然转怒为喜，又赶紧接着道：“但不是现在……” 安然的脸色就跟走马灯、万花筒似的，一瞬三变，又把脸转了过去，不理我了。 我就有些不高兴了，但还是忍耐着说：“然然，你知道吗？我现在事业未成，怎么娶你啊？你总不会希望自己的老公没出息吧？”只见安然的肩膀动了动，又说：“所以你要帮一帮我。你知道，现在护国中心对于我是没什么发展前景的，甘森只会给我画饼，事实上是要我像牛一样任劳任怨干活，还让我吃草挤奶，我都不知道这样发展下去，我将何去何从？一辈子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检测员吗？”我有些激动，继续说：“而且你也看到，这段时间我风里来，雨里去，多么辛苦，但是还要摊上个郭吉化这样的混帐领导，我容易吗？” 安然霍地转过脸来，深情地凝视着我，又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说：“是，你最近是黑了，瘦了，我好心疼……”她把脸深深地埋入我的怀里，用低得近乎耳语的声音说：“明天我就和我爸说，叫他想办法把你调到监督站去至少做个监督员……” —————————— 荐《权力时代》 第22章 牛鬼蛇神（9）1 第二天，安然一下班哪都没去很早就回家了，平常总会去找我磨叽磨叽。 “不可能！”廖长青“霍”地抬起头，斩钉截铁地说，“他还没成为廖家的女婿，我怎么可能花这么大心思帮他安顿工作！” 安然撒着娇道：“爸——，你不知道他这工作可辛苦啦，整个人都变得又黑又瘦，本来就不高大，唉，你总不会希望见到未来女婿这么惨吧？这可关系到女儿的幸福啊……” 廖长青说：“年轻人接受些磨砺是好事，好高骛远不肯脚踏实地怎么行！” 安然见软的不成，又口不择言地威胁道：“爸，你不帮忙的话，到时候我们结不了婚可就是你的责任了！” 哪知廖长青不紧不张地说：“要是因为没帮他调动工作，他就不跟你在一起，那么这样的‘女婿’不要也罢。”这话一下子噎得安然一时无言以对，她的脸憋得通红，两颗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稍顷，她蹭地站了起来，在刚从厨房出来一脸莫名其妙的妈妈身边跑过，冲进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安妈妈皱着眉头问廖长青：“老廖，你怎么又把然然弄哭啦？” 廖长青说：“小孩脾气，别理她。”又说：“她帮她男朋友说话，想让我帮她男朋友换个工作。你说这换工作能和换衣服一样，说换就换得来的吗？再说了，要是这工作换了，他们也散了，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第22章 牛鬼蛇神（9）2 安妈妈啐道：“你尽说些不吉利的话，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要能帮忙就帮一下嘛，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有权不用枉做官，而你的做官是有有效期的，过期就作废没有这个店了。再怎么说没准那小伙子以后真是咱们的女婿呢，况且你就是如来佛祖，他这个孙悟空怎么也逃不脱你的五指山下——建设系统嘛。” 廖长青为自己找借口道：“这用权就像用钱，要用在刀刃上。你乱用权，好像‘狼来了’的故事，你叫了三次‘狼来了’，就不灵验了，以后真有事的时候，别人就没有那么及时了，那么就会引起误事，这些权利我要用在重要的节骨眼上。” 安妈妈不饶人地说：“为什么我的女儿不跟你姓，不跟我姓，而跟你妈妈姓，女儿就怎么了？就低人一等吗？一生下就得不到善待，你说为了廖家香火能传宗接代，牺牲女儿外改它姓以备有一男丁。后来，你作为公务员在外面找个小蜜果真偷偷弄个私生子掩人耳目跟你姓，你说用来续你家的香火，否则你爸爸死不瞑目，这些我都容忍了。现在倒好，原配的女儿用它姓，她为了你要个父姓香火做了多大贡献，这容易吗？以前小时候，老师老问我你是不是他的继父，你知道她得了多少白眼么？你现在可好，忘本了，到了正经事上只会忽悠，白眼狼是吧？这么点的芝麻事，说得那么夸张，明摆着嫌麻烦嘛，如果是你儿子这么求你，你会这样做吗？是认为你儿子才是重要环节和事情吗？” 第22章 牛鬼蛇神（9）3 廖长青感到自己说重了：“你别急、别冲动嘛，你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私生子不都是经过你同意的试管婴儿嘛，我丢在我妈那，按你的吩咐不带在身边养么？而且，这些年为了弥补我对你们母女的歉意，我每天不是乖乖回家陪你们么？现在哪个领导不是二奶、三奶、多奶的，我有一个么？至于小陈那小子，好事多磨，好事多磨。” “多磨？你家女儿还是十八岁是吧？”安妈妈说。 廖长青无奈地说：“好吧好吧，我会找个机会，一定让你和然然都满意。” 安妈妈说：“没事，只要你心里有然然，惦记着这事儿就行了。” 此时，里屋的安然其实正背靠着房门，竖着耳朵仔仔细细地听着对话呢。她带着泪痕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甜甜的、快乐的微笑。有道是，女生外向，一点不假！ ———————— 荐《权力时代》 第23章 良苦用心1 郭吉化又陆续对地铁三号线现场检测调整结构。首当其冲的，便是罗云风的工作调整，罗云风是甘森的人，自然和郭吉化是一个战壕里面的，雪藏了那么久也该多见见太阳了。我原先是隶属部长雾小聪和雨田直接领导的，雾小聪和雨田都对我充分信任，充分放权的，所以我的工作虽然累，却还算自在。现在忽然在我们之间塞了个罗云风进来，让我感觉怪怪的。我想，这是不是郭吉化在报复自己上次的以下犯上呢？但即便如此，又能怎么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直以来，我觉得罗云风是外专业的，技术水平有限得紧，以致于我平常都不跟他商量，常言道，“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何况，罗云风是一个行为恶劣、道德败坏的“冷藏品”，言行间也有些怠慢他之意。我不无鄙夷地想，和这样的人一队，简直玷污了自己。我又想起那次甘森说的“想培养你，提拔你”，心里就愈觉失望，看来老板和演员一样，说的话都是当不得真的。 第23章 良苦用心2 不爽的人除了我，自然还有雾小聪和雨田。雨田也是甘森的人，但是他为什么和郭吉化走不到一起，原因还在于，郭吉化现在的岗位是自己下一个追求的目标，因为这岗位基本上就是中心第四把手了，现在被郭吉化占用了，自然将积怨堆积到郭吉化身上。郭吉化同样也有害怕雨田揶揄的心态，其实按走势看，雨田基本上是中心第五了，所以彼此心照不宣地提防，自然不和。郭吉化似乎和罗云风走得很近，郭吉化借故大项目要监管，安排罗云风兼顾负责“猎德村房屋鉴定的工程”，仿佛浑然忘却了这原本是雨田的职责。事实上，郭吉化用心很深，就是想让罗云风来削弱雨田的势力范围，主席说得好，农村包围城市，让雨田转移目标疲于奔命去对付罗云风争抢他的第五把交椅，而不是他霸占的第四把。自从配合工程量掺水风波、朱大壮事件、投标事件等接踵出现后，雾小聪和雨田都知道自己在甘森的心中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和信任。现在雾小聪和雨田之间无故地被安了个“大项目总监”，显然都被架空和监视了。雾小聪想，真的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关系，之前自己和郭吉化曾一起算计雨田，现在可好了，郭吉化上去了，他又要和雨田合谋着来暗算郭吉化了。但转念又想，或许罗云风在甘森那里加油添醋地揭破了市建筑科学研究院房地产开发事件是自己在作梗，或许甘森早就巴不得他走，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说出口而已。雾小聪思忖再三，终于走进了主管人事的洛嵘的办公室。 第23章 良苦用心3 “你要辞职？”洛嵘的表情有些吃惊，看上去不像是装的，他说，“给我一个理由吧！” 雾小聪笑了笑，淡淡地说：“累了，想先歇一下。” 洛嵘竖起食指，轻轻地摇了摇，说：“这不是理由。你是我栽培的，不用说这些套话。你……是不是对郭吉化有意见？” 雾小聪正斟酌着词句，想婉转地否定，他也是久经风浪的人了，自然深谙职场那条重要铁律：离开时千万不要说“公司”和同事的坏话。本来同一行的圈子就小，山水总有再相逢，谁知道以后你会不会好马吃了回头草，又回来这个单位呢？又或者有一天原来的同事竟然成了你的上司呢？你抱怨着离开，说明你既容不得别人，别人也容不得你，你们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那只能是你为人处事的失败，而绝不会是中心或者他人的过错。何况护国中心是这样一棵可以长久倚仗的大树，雾小聪当然不会愚蠢到自绝于群众了。 洛嵘却不等他回答，已经说道：“我知道甘森拉回郭吉化来当总监，不但威胁你的三把手的位置，而且干扰你带的结构部的检测工作，你心里也许不太舒服，甚至会觉得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过河拆桥……” 雾小聪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就算你是这么想也是正常的。但是，其实你没理解我的苦心。”洛嵘叹了口气，说，“我之所以后来没想尽一切办法除去甘森，是因为一直认为他非池中物，他不仅仅这点本事，所以我觉得他一定会做大做强护国中心，而结构部是先头兵，甘森用人应该有他的道理，这不是浅尝辄止，小打小闹，而是一个宏伟蓝图，不能说是百年大计，但也是十年大计！让他的团队像马一样拼命跑拼命发展和赚钱，而我们是骑着马，叫做坐享其成马上成功，多好呀！你是我相中的千里马，我作为伯乐，一定会对你负责，对你的前途负责的。” 第23章 良苦用心4 洛嵘宛如演讲一般慷慨激昂极具煽动力的一段话，说得雾小聪浑身发热，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辞职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而明智的举动。他还是第一次听洛嵘谈起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宏图大计，对，三把手前面不就是差两个人嘛，等到他们硕果累累，准备龙虎斗争抢大王的时候，也许我还能再来个“我拿着弹弓在后面打黄雀”的用心，妙哉。 “你虽然被郭吉化、罗云风架空，你可以得个清闲、韬光养晦的环境，学学刘备嘛，最后得大便宜。他们的成果，只要下一个套，就会土崩瓦解的。” 洛嵘一口气说完，听得雾小聪发怔。他原想着洛嵘听到他辞职，大约会装模作样礼节性地挽留两句就算了，没想到洛嵘会跟他掏心掏肺般说了这么多，更没想到洛嵘心里竟然有着这么长远的打算，不由有些感动，甚至想是不是该把辞职申请撤回来，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的，何况洛嵘到底是不是真心劝他留下，雾小聪还不是很敢确定。 果然洛嵘说道：“我说这么多，并不是劝你一定要留下……” 他望着雾小聪的眼睛，诚恳地说：“而是怕你因误会而离开。毕竟你是我的人，就跟兄弟似的，唇亡齿寒，我懂的。”往事历历，又浮现在眼前，那时一起打拼的青葱岁月啊。 第23章 良苦用心5 雾小聪也不禁展颜一笑，接口道：“还记得大学城那晚，工地民工因年底拖欠工钱闹情绪，我们怕了他们冲动，一起躲在板房报警，我说，如果他们发狂，那我顶着先，您乘乱跑出去找办法，您说，我们义结金兰，如果有什么不测，我们一定要互相照顾家人，如果都不幸，那我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洛嵘也笑了，笑得如此开心，如此灿烂，那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同甘共苦临危不乱的生活。但很快他又微微地摇了摇头，像是要把思绪从那遥远的年代拉回来，说：“不说这些了，你要是真的想走，回头我让人事部跟你补签个无期限合同，然后咱们按解除劳动合同处理，这样中心赔你一笔钱……” 雾小聪的心里一动，他在那个合建地块的工程里入了股，现在手头还真是紧巴巴的，这赔偿金虽然不多，但也聊胜于无。可是这样一来就欠了洛嵘一个人情，没准洛嵘正是想用这五六万块钱来“买断”他为他卖命几年的“兄弟情谊”呢，以后雾小聪要是再有事要找“伯乐大哥”帮忙，就不好开口了。 没等雾小聪回答，洛嵘已经继续说道：“但是，我还是真诚地希望你能留下，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你，会愿意留下来吗？” 看着洛嵘那真诚的目光，雾小聪心情起伏，过了片刻，他终于缓缓地点了一下头，说：“我明白，我愿意留下，誓死追随主任，最终抢夺甘森天下。” 洛嵘再次笑了，这是如释重负的笑。 “很高兴看到你留下，为了护国中心，也为了我们的友情和未来。”他伸出手来，和雾小聪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 荐《权力时代》 第24章 水落石出（1）1 郭吉化每次来猎德村工地，就皱眉头。原来雅安市房屋鉴定公司，只用长板拖车拉来了两节集装箱，扔在现场，权当鉴定人员的住房，在我的要求下，勉强隔出了半间，放了桌椅，当成公共的办公室。我倒也并不在意，心说这项目是因为急，才要求驻场，也就是几十天的光阴，不必苛求和铺张浪费。 但罗云风仿佛嗅到了郭吉化的味道，却说：“这是什么鸟鉴定公司！连板房也不搭一座，扔这么个集装箱，能办公吗？简直想把人憋死，还没见过这么抠门的单位的！” 我就有些不屑，心说这个罗云风没本事还不算，还吃不了苦，但也觉得明晨奕他们似乎有点过了，于是打了电话给他。明晨奕说，我们老板想着也不是很长时间的工程，能省则省啊，你也知道现在做工程不好做，没几个点的利润了，再忍一忍吧。等我们收到款后再请你的罗云风部长和郭吉化大项目总监吃饭好了。 我说：“我倒无所谓，可是罗云风说，你们既然开始鉴定了，就是正式进场了，就必须按投标方案把临时板房之类的设施都搭建起来。” 明晨奕冷冷一笑：“按合同规定的话，你们发包方还要负责所有现场协调呢，可是现在很多房主的搞定还是靠我们自己在出关系、想办法。” 第24章 水落石出（1）2 我也有点不高兴，心说你怎么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于是嘴上不由自主地表露出来：“不管怎么说，我们终归是总包，这点要求也不算过分吧？” 明晨奕沉默片刻，说：“我也就一鉴定员而已，没有话事权，这事儿你还是找陆飞吧，他才是项目经理。” 我愈觉不快，虽然知道明晨奕现在和自己各为其主，有着一定的利益冲突，倒也不能全怪他，但还是觉得仿佛一根鱼刺硬生生地插进了喉管一般。只好打电话找陆飞，说了半天，陆飞说板房暂时进不了场，但总算答应将“办公室”从半间集装箱扩展到一间。 罗云风在“集装箱办公室”里窝了没一会儿，就热得大汗直冒，T恤衫都紧紧地贴在背上了。我正回来喝水，见他热得喷泉一般飙汗，知道这时的罗云风必定如同外面的大太阳一般，火气大着呢，担心自己成为他的出气筒，于是正准备遛出去，却果然被罗云风叫住。 罗云风问：“雅安市鉴定公司那边什么时候开始搭设板房？” 我嗫嚅着道：“快了，我再催催他们吧……” “快了快了，快到什么时候？你看这集装箱，连空调也不装一部，刚才我和雅安市鉴定公司的项目经理陆飞谈了要求，他却不给我装空调，反倒给我装孙子，一味说他们有多难……”罗云风顿了顿，又说，“现在看起来好像我们才是孙子，他们是大爷，看来真的要好好管一管他们了。” 我听着罗云风的“装空调与装孙子”的论调，不由有些忍俊不禁。 好在罗云风和我的“孙子”并没有当多久，雅安市鉴定公司就补了板房等临时设施，“总包办公室”的板房里放了一台大一匹的格力空调，还专门铺了地砖，吊了天花，有模有样。罗云风在空调房里舒舒服服地待了两天，暂时就忘了要“好好管一管分包公司”的话了。 ———————— 荐《权力时代》 第24章 水落石出（2）1 明晨奕依然是猎德村现场的鉴定员，我和明晨奕，这对曾经的好兄弟，在兜兜转转之后，终于又见面了。而令人意外的是，我在这里又见到了两个熟人。一个是原先在地铁三号线被雨田赶走的到其他项目的黎明，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自动请辞了，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明晨奕的“雅安市房屋鉴定公司”招至麾下了，我想，一定是挖的。 我不禁感慨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小，人生何处不相逢呀，想起当初雨田为了把自己的配合队伍弄进来，千方百计找黎明的茬，最后把黎明赶跑了，结果两人还暴吵一顿的事，不免生出些好奇：这仇人见面，会迸发出怎样的火花呢？ 出乎我意料的是，黎明见到雨田后，像是浑然忘记了曾经发生的不愉快，嬉皮笑脸地给雨田递烟，一口一个雨总，仿佛多年未见的哥们。那雨田起始有些尴尬，但随即也就释然，绝口不提过去的事。 后来我私底下问黎明，怎么忘了雨田赶你走的深仇大恨啦？黎明说，嗨，哪来的那么多仇恨，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啊。不过，他又恶狠狠地加了一句：雨田要是再捣鬼，我准保叫他站着进来，横着出去。这话说得我忽然有点不寒而栗。 明晨奕一直说要请我吃饭，接连说了几次，我只说不去。明晨奕笑说你是不是小气了，为那“集装箱”的事还记着仇啊。其实倒不是我记仇，也不是如何清高，只是想着自己头上还有个罗云风呢，背着罗云风去吃请，终归不太好，可要是和罗云风一起去吧，我又觉着不舒坦，毕竟罗云风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第24章 水落石出（2）2 这天正好罗云风回护国中心开会去了，明晨奕又来请我，说大家一场老朋友，一起坐下来吃个饭，叙叙旧吧。我见罗云风不在，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下来。陆飞亲自开车，说带我去吃肥仔烧排骨。 车子从国道转进一条岔路，越走越偏，只见两旁林木森森，竟是走到了一条盘山的小路。其时天色渐黑，只见林影摇曳，仿佛一个个巨大的鬼影。我不由有些毛骨悚然，心想只不过吃个饭，居然还要跑这么远，恐怕汽油钱比饭钱还贵呢，可别让他们给卖了，嘴里却劝着陆飞：“陆经理啊，开慢点，开慢点，这可是山路啊。” 明晨奕笑着说：“你放心好了，我们陆经理那手车技可老辣着呢。”又说：“等一下还有个老朋友要见你呢。” 我暗暗嘀咕：“这对白也忒像电视剧里的了。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该不会是江湖寻仇吧？”于是问道：“是谁啊？” 明晨奕故作神秘地一笑，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车子七拐八绕，转过前面的一个弯道，顿时豁然开朗，前面一座大山映入眼帘。虽然天色已黑，但那巍峨的青山仍依稀可见，一股林木的芬芳和水气的清新扑面而来。山路两边有几间毛竹搭成的饭舍茶棚，在这大山之中，透出无限的野趣来。 我见到棚外已停了一辆小货车，不知道是哪位老朋友已经捷足先登。陆飞把车子停好，众人一同走进棚里，却见迎面的桌子早有一人正襟危坐。我仔细一看，不由倍感意外，大吃一惊，脱口而出。 第24章 水落石出（2）3 “番真！” 原来这位等候多时的“老朋友”正是番真！番真用手拨弄着一个青花瓷小茶杯，笑着说：“没想到是我吧？”又回头对陆飞说：“你们怎么这么晚？” 明晨奕拍着我的肩膀说：“就是这位大少爷啊，吃个饭都前怕狼后怕虎的，磨磨蹭蹭的，然后又赶上车行高峰期的晚下班时间，火炉山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现在车辆也多了起来，所以拖到现在啊。” 说话间，陆飞已经点好了菜，分别是招牌菜烧排骨、清远烧鸡、丝瓜鹅杂、清蒸万绿湖缩骨鱼、山水酿豆腐、油淋野菜，又开了一瓶刻意为江西人我准备的“四特酒”（中国四大名酒之一，周恩来在庐山会议上给四特酒提词“清香纯醇。回味无穷”，邓小平品四特酒后说“味道独特，酒中佳品”。）。陆飞点的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但是他告诉我，这些都是无污染的绿色食品，即使是野菜，也是店家自己种的，即摘即炒，绝对新鲜。 我却哪有心思去留意这些，只追着番真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臣亿给我斟上酒，说：“哪来那么多废话？咱哥们这么久没见，先喝三杯再说。” 我见明晨奕说得真诚，看到精心为自己准备的好酒，一时也被他的豪情震住了，过去种种纯真的情事又漫上心头，于是并不迟疑，和明晨奕连干三杯，引得陆飞和番真好一阵喝彩。 第24章 水落石出（2）4 明晨奕喝了点酒，似乎也触动了心事，说：“想当初我们还有杨婕三个人经常一起吃饭、喝酒、郊游，那是多么快乐的日子，想不到如今都各奔东西了。” 我听到他提起杨婕，心下黯然，心里知道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陆飞不知趣地截住明晨奕的话头指着心说：“小明，又在怀念你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了？你可别弄得我们陈工酒入愁肠，到时醉倒在这里就麻烦了……” 明晨奕说：“陆总，工作时你是我的头儿，但今天，是我和陈工……我又见面的大日子，我说了算！今天我们一定不醉无归！” 明晨奕说着又和我干了一杯，然后说：“前几天我碰到因为怀孕被蓝婧设计辞退的小何，小何把杨婕的新手机号码给了我。”那次疑惑后我便调查了小何离职的原因，感慨领导的残忍，也许是吧，不狠怎么做领导呢？ 但是此刻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杨婕，想起小何是杨婕在护国中心唯一的好朋友，以前他们几个一起玩的时候，小何偶尔也会加入。我觉得心里那片黑暗而封闭的天空，仿佛骤然间打开了一条缝，透进了一丝光明，忙问：“杨婕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明晨奕有些诧异：“你怎么没有她的号码？”把自己手机的电话簿调了出来，递给我，又说：“我打了个电话给她，她说正在准备考南昌大学的博士生。” 我如饥似渴地把杨婕的号码输入到自己的手机里，仿佛把一段记忆重新输进了自己的脑海。然后，紧紧地握住手机，仿佛是握着杨婕的手，抓住了她的心，心里暗暗说：“杨婕，我不会让你逃出我的手心的。” 好容易平复心情，我才想起番真的事，于是问道：“番工……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 第24章 水落石出（2）5 陆飞不无得意地说：“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番工就是《无间道》里的梁朝伟……” 番真忙接口道：“打住，我可不是什么梁朝伟，梁朝伟最后可是被干掉了的。” 陆飞笑着说：“对，对，你是刘德华。”他正色道：“其实我们早就找番工聊过的了，想请他做我们投标时的卧底，番工够哥们没有故意吊起来抬高身价卖自己，很爽快答应了。” 番真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稍顷，才点点头，说：“是的，我也只是求点财。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跟对了人，施工单位苗甾就看得起你们几个，那晚一席麻将就听说给你赚了五六千，是不是？我们曹工就没有这个福分，跟着他也没有什么机会，缺钱呀！何况他有一件让我特别伤心的事情，明明说好了找中心报销我垫付的工作失误多抽的材料的配合费，他个王八蛋，事后不给我报销。” 我一怔，没想到火又烧到自己这边来了，嘴里只好含糊其词地说：“哦，我记不太清了……” 明晨奕捶了我一下，笑着说：“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一手啊，以前可没看出来。” 只听番真又说：“那么容易赚的钱大家都会流口水的，没有这种机会，那我也只能找别的办法。” 陆飞鄙夷地说：“这苗甾也忒小气了，你们材料部的检测可也是很重要的，我就不信他们全都能合格，你们肯定也帮过他们不少，不知恩图报的人，要搞他们一下才对。” 第24章 水落石出（2）6 我心里冷笑道：“你也大方不到哪里去，你那个红包也不过才5000元而已。” 番真说：“当然，材料检测那么大工程，像一个人一样，怎么可能全身上下一点毛病都没有呢，小疤小疮肯定是有的，我们的确帮了他们不少，一些无关紧要的项目，差一点的，我们尽量让他们合格。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也不是没收钱，每个月施工单位会孝敬一点茶水费，其实也不然，本行业的潜规则是，材料不合格，不怪施工单位的事，一般是供货商搞定，如果检测不合格，供货商是在施工单位手上拿不到半毛钱的，所以，一般是供货商搞定我们，有不合格帮合格还要额外给大钱。而结构部，检测的是现场内容，是检测施工单位的施工质量，所以，我们得不到什么施工单位的好处。” 明晨奕附和道：“是的，是的，东家不给西家给嘛，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我说：“所以那天晚上明晨奕让你换标书，你就那么卖力，撕了所有的投标文件。” 番真和明晨奕、陆飞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沧海三声笑。 陆飞说：“陈工啊，有些事大家心里清楚就行了，用不着说出来的。来，我们喝酒。”说着又举起了酒杯。 我没想到看似平常的投标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心中不禁感慨，看来自己实在太天真了，还完全不知道这一行的深浅啊。唉，如今自己也同样被绑票了，我苦笑地附和，说：“那……番工你就不怕这事被发现，还可能坐牢。” 第24章 水落石出（2）7 番真笑着说：“你不说我不说，他们得了大便宜，谁会说，况且富贵险中求嘛。” 陆飞接口道：“你们帮我们大忙，就是刀架到脖子上，也就是碗口大的疤，绝不出卖老兄们。” 番真摇了摇头，笑道：“我这样偷偷摸摸，可跟老鼠一样，还是见不得光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又听明晨奕说：“番工倒是说一直想私下跟你一起吃个饭的，我想反正大家是老朋友了，那就一起聚一聚吧。”他眨巴眨巴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说：“你该不会把番工是无间道的事说出去吧？” 我有些尴尬，却也不知道自己听到了这个秘密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知道如今基本跟他们在同一条船上，只好笑道：“我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明晨奕、番真、陆飞再次相视而笑，又将酒杯举了起来，我只好跟着举起杯子，四只酒杯在空中相互碰撞，发出几声动人的“叮当”声。 —————————— 荐《权力时代》抢先一步 第24章 水落石出（3）1 吃完了饭，番真主动提出送我回去，他在猎德村旧村改造房屋鉴定中标项目拿到的报酬买了一台丰田卡罗拉。一行人两台车沿着那曲曲绕绕的山路一前一后地小心翼翼地下了山，到了云溪路就分道扬镳了。 我喝得有点脑不对心，只听番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自己聊天。 “陈工今天喝了不少啊。” “还行吧。都是明晨奕这小子，硬……逼我喝的。不过大家是哥……们，无所谓啦……”醉酒的我有点轻微的口齿不清了。 “陈工为人确实实诚，我一直最欣赏你这一点，所以今天舍命陪君子，喝了酒也要酒驾把你平安送回家，不过，还好，现在酒驾也没什么严重的法律约定。”番真奉承道。 “实诚能顶个屁呀！”我说。 这时，番真的手机响了，他定了定神，接通了电话：“廖老板，哦……明天我就把图纸给你，放心，误不了你的事。” 我头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问：“哪个廖老板啊？” 番真说：“还有哪个，不就廖国泰呗。他准备建房子，让我帮他画个图，随便找个包工头来报个价。” 我微微一笑，说：“想不到……你的交友还挺广的，连廖国泰都混得这么熟啊……” 番真也笑了笑，说：“大哥啊，廖国泰可是地头蛇，雅安市房屋鉴定公司在他的地盘上做工程，肯定要去拜码头，要不以后麻烦还多着呢。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多个朋友多条路，也许以后还要人家帮忙呢。那明晨奕就来求我，那我就托苗甾帮忙，一环扣一环，我也就是做了一个中间人，哈，现在的中介是最好干的，容易拿好处，不用担责任。” 第24章 水落石出（3）2 番真万万没有想到，后来廖国泰还真的帮了他一个很大的忙，所以人不可以乱说话，因为说的东西可能就应验了，人也要多交朋友，多个朋友多条出路，因为未来我也有偶然帮过的人帮了我，当然这都是后话。 我点点头，想起了和廖国泰几次打交道的过程，尤其是最初几乎酿成群殴的情景，不禁还有些心有余悸。这时车子忽然减慢了速度，然后靠边停了下来，我迷茫地四处张望，说：“怎么，到了吗？” 番真回头对我说：“陈工，我做了这一行这么久，但是也没有交到什么真心的朋友，别人以为我油嘴滑舌、天真烂漫，其实很多时候我心里多么难受，却没人知道。” 我有些诧异，顿时脑子清醒了许多，说：“你……你是喝多了吧？要不换我来开。”那时候，酒驾并没有摆上交通法，2009年8月15日才正式开始的。 “不，我脑子清醒得很。”番真沉吟了一下，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陆飞他们，宁愿冒这么大风险成为他们的内应吗？” 我摇摇头，犹疑了一下，试探性地说：“为了……钱？” 番真笑了笑，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说：“我虽然穷，而且也爱钱，不过我也并不急着用钱，而且……陆飞他们也给不了我多少钱。” “那你又何必冒这个险，差一点把我也害死了呢？如今我可是跟你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我有些不解。 番真没有回答，过了片刻，却忽然换了个话题：“你知道地铁三号线北延线配合公司的老板是谁吗？” 我想起以前在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工地发生的种种故事，隐约听说检测配合单位的老板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而这个人却从未出现在工地上，他的神秘莫测也增添了几分传奇色彩。我依然又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从来没露过面。” 第24章 水落石出（3）3 “他当然不能露面，”番真神情凝重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也曾多次试探配合单位的现场负责人，所有的人都从来不提他，对他可以说是讳……讳什么来着？” “讳莫如深？”我说。 “对，讳莫如深。”番真说，“不过我还是曾经听到一些传闻，说他其实就是……” “是谁？”我急切地问道。 番真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笑道：“算了，这也只是传闻，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总之，这个人做的事，远比廖国泰更危险。廖国泰之流和他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廖国泰要是进去了，顶多也就三五年，而他要是栽了，恐怕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番真把头转向车窗外，窗外正是浓如墨汁的黑夜，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也不知道距离天亮还有多久。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泛起一阵阵波澜，很想知道到底这个神秘的幕后老板是谁，可是番真不愿说，也不好问。过了一会儿，我才说：“所以，你决定离开了？” “是。”番真点了点头。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辞职？” 番真苦笑了一下，说：“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在护国中心看来，我知道得太多了，没做完地铁三号线北延线检测工程绝对不会放我走的，虽然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又转过头来，说：“所以我要么想办法，让领导怀疑我，和我翻脸，主动让我卷铺盖滚蛋。” 第24章 水落石出（3）4 “我明白了，”我忽然觉得事情似乎还有些不对劲，又说，“其实，你也不用把这些都告诉我的啊。” 番真没有回答，却从兜里摸出一颗优盘，递给我，说，“我虽然在这一行混了这么多年，却找不到什么信得过的朋友。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也许是唯一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我听了番真的话，心里不禁有些感动，接过优盘，问道：“这是什么？” 番真说：“你知道吗？这一行其实是很危险的一个行业，所以我很早以前就有个习惯，用录音笔把一些我觉得可能有用的东西记录下来。你可能觉得我心理阴暗，但其实只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而已。而这优盘，就记录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看着那颗神秘的优盘，有点不知所措，只觉得这颗小小的优盘，犹如一架千斤顶，顶起过吨的汽车。 番真郑重其事地说：“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事，这颗优盘就可能是一项重要的证据和线索，也许在法律上它不是什么证据，如今网络当道的世界，但它却已经足够引起轩然大波，置人于死地。如果我平安无事，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千万不要把里面的内容泄露出去。” 番真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继续说：“你也许现在不明白，但只要听听这颗优盘，就一清二楚了，你一定要好好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我吃惊地看着番真，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看似普通却不寻常的曾经的材料部检测员。 两人一时无语，深夜的交通甚是通畅，非主干道的交通灯都变成了闪黄提示信号，车行如飞，很快到了我的楼下，番真关切地问：“要我送你上去吗？” 此时我的酒已全醒了，于是摆摆手说：“不用了，路上注意安全，再见。” 我回到家门口，只见门缝底下透出昏黄的灯光，就知道安然此时还在苦苦地等着自己。 —————————— 荐《权力时代》 第24章 水落石出（4）1 第二天恰是周末，我乘着安然出去买菜的当儿，把番真的优盘插上电脑，打开里面的内容，将里面的声音片段导入“酷狗音乐”连播，以防万一，我插上了耳机。只觉得手微微有点颤抖，仿佛是担心一按下去，会打开了阿拉丁神灯，或者是潘多拉盒子，会有个未知的妖魔突然蹦出来。 一阵沙沙声之后，耳机里传来的是曹格的声音： “我已经和伤者朱大壮所在的配合公司检测队提前结算了，那些工人都离开华南市了。伤者的亲属也通知了，明天傍晚应该可以赶到……” “……当务之急是准备和朱大壮家属的谈判，解决好赔偿问题和善后方案，争取一次性将这件事情处理干净。”这是甘森在做指示。 我的心扑腾得厉害，知道这些是处理朱大壮事件的会议录音，自己是没资格参加的，所以也不知道会议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更没想到番真竟然会暗中录了音，看来“祸从口出”这句古训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而“隔墙有耳”在科技日新月异的今天，已经不适用了，即使拥有最先进的隔音墙，你也难以保证你说的话最终不会成为呈堂证供。 耳机里又是一阵短促的沙沙声，然后是雾小聪的声音：“确实这件事也暴露了我们在检测管理上存在的问题，但是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尽最大努力医治朱大壮。” 第24章 水落石出（4）2 然后耳机里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似乎有人叫骂，有人拍桌子。我想，这一段大约是朱大壮的家属在和雾小聪他们谈判吧，闹得挺僵的。 这时我的电话忽然响了，看看来电显示，原来是安然，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 安然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兴奋而欢快：“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皱了皱眉，心想自己还会有好消息吗？在自己看来，好消息就如同美女一样，从不会主动登门的。 安然说：“我爸和金地集团联系了，他们让你明天过去面试，待会儿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哦，对了，我不能回你那里了，我家的贵宾狗丢了，它是我养的，我得赶紧回去找，你自己叫外卖吃吧。” 我的眼睛直了，这真是一个梦寐以求的好消息啊。可是，为什么自己好像不是很兴奋呢？ 安然在那边还在千叮万嘱：“记得，你明天别穿得太土啦，精神点。对了，今天要是有空，再随便翻一下专业书，别到时人家问你些简单问题，一问三不知。” 我说：“好啦，知道啦，老妈子。” 安然吼了起来：“你叫我什么？你这个乖孙子怎么能乱叫啊？” 我挂了电话，继续听着耳机里的录音。 只听甘森说：“……这件事一定要解决，万一朱大壮在床上躺三十年，我们岂不是要赔足他三十年？要是他中途死了，我们还得再赔最后一笔……无论如何……我只希望我们赔最后一笔就好了……今晚务必搞定这件事……” 第24章 水落石出（4）3 我目瞪口呆，震惊得几乎整个人弹向了靠背上。 当初朱大壮死时的情景一幕幕如同电影般在脑中掠过： 欲言又止的龙医生，有点刻意暴怒的朱二壮，如释重负的雾小聪…… 龙医生：“脑部缺氧死亡。” 依然是龙医生：“其实对朱大壮来说，这样的结果也许反倒是很好的选择。” 我的脑海里轰然一声，一片血色弥漫。终于明白了，原来朱大壮的死绝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一场纯粹的谋杀！ 难怪番真这么郑重其事地把优盘交给自己，原来这里面隐藏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凶手是谁？毫无疑问肯定是曹格和番真了，番真能在甘森面前，一定是有曹格在场，虽然番真刻意把自己的声音洗掉了，但是甘森的话显而易见是对他俩说的。 可是曹格和番真真的是凶手吗？不，即使曹格和番真不动手，也会有曹戈和潘真、童安格和范真、曹操和番震去做这件事，所以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是甘森！……会不会还有甘森？雾小聪？ 我只觉脑袋里一片混乱，不停地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一个正义的我跳出来说：“报警，把这些邪恶之徒绳之以法！”但是他马上受到了冷静的我、无奈的我、邪恶的我等众人的一顿群殴。 “你疯了吗？报警？你有证据吗？就凭这张破录音？我告诉你，录音带是当不了证据的。”冷静的我分析道。 “你一报警，整个护国中心就毁了，番真、曹格和甘森被抓起来，你以为你就有什么好果子吃吗？”无奈的我说。 “杀人杀得好啊，这是多么漂亮的一次行为艺术！”邪恶的我在仰天狂笑。 正义的我被其他三个我好一顿暴揍，打得头崩额裂，瘫倒在地，奄奄一息。 我用力地摇摇头，把那几个“我”通通从脑子里甩了出去，然后将番真那颗优盘小心地收了起来。 —————————— 荐《权力时代》 第25章 因果不爽（1）1 这天晚上，安然回家去了，我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朱大壮那肿胀的面孔在脑海里反复出现，一会儿又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曹格，高深莫测的番真，智珠在握的甘森。不知道过了什么时候，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谁知道仿佛刚刚睡着，很快又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我睡眼朦胧，抓过手机，定了定神，眯着眼睛看了看，却是安然打来的。 “大懒虫，起床了。”手机那头传来安然娇嗔的语声。 我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十五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我的大小姐，你看现在才几点啊，这就起床？” “你早起一会儿，人也精神一些，还能抽点时间看看资料啊。”安然说，“你忘了啊，今天你要去面试呢，十点半啊，老爸就是怕你平常不方便，才破例帮你要求周日面试的。到时是一位江经理来面试。我老爸和他打了招呼的，你千万别迟到啊。” “知道了，大小姐。”我含糊地答应着安然，又胡扯了几句，听着安然在千叮咛万嘱咐，心里有些不耐烦，可又有些感动。 挂断了电话，我将手机丢到一边，继续蒙头大睡。直到熟悉的任贤齐闹铃声响起时，我才发现自己睡过了头，这闹铃已经不知道响过第几遍了。便慌慌张张地爬起床，草草地刷了牙洗了脸，穿好衣服，急匆匆地摔门而去。 我并没有忘记今天要去面试的事情，可是猎德村鉴定项目让我每周只休息一天，一路上都在想着该怎么向罗云风请假。我觉得这个罗云风既小气，又多疑，活脱脱就是总监郭吉化的翻版，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要向他请个假还真不太容易呢。我想，只好装病请假吧，如果不行，就让明晨奕帮忙，找个猎德村的借口拉我出去，譬如什么样品“押镖”——即见证送回护国中心检测之类的。 第25章 因果不爽（1）2 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地来到猎德村工地，大老远却看到村口人声鼎沸，旁边停了一台警车，车顶的警灯兀自闪个不休。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工地出事了，便一溜小跑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拨开围观的工人挤了进去。只见黎明正指手划脚地说着什么，他的脸上一副愁容，仿佛一只皱巴巴的苦瓜，就连眉毛都被挤压成了八字，看起来写满了无辜与委屈。而他的面前站着雾小聪和两个戴了大盖帽的警察。罗云风面沉如水，显然愠怒不已，两个警察却嘴角微带一丝不知道是轻蔑还是鼓励的笑意，似乎听得饶有兴致。 我悄声问罗云风：“发生了什么事？” 罗云风却不回答，瞟了自己一眼，说：“现在什么时候了？” 我的脸一红，自知理亏，只好讪讪地搬出那个颠扑不破的借口来：“罗部，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塞车。” 罗云风冷冷地说：“下次注意点。”又说：“昨晚雨田在路上被人打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什么？！”我诧异地道，“这么严重？我……我怎么不知道？” 罗云风“哼”了一声，说：“昨晚雨田就报警了，他说这事肯定是黎明他们干的，本来警察当时就准备过来抓人了，后来还是甘主任跟他们所长打了电话，说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是今天再来解决吧。待会儿甘主任也会过来。” 我想起以前雨田在护国中心工地上与黎明的种种恩怨情仇，心中登时明镜似的，想来雨田恐怕是故伎重施，又想在工地上做损人利己的事儿，结果把黎明惹恼了，这也算是报应吧。不过黎明下手也忒狠了，一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后脊梁冒起了一阵寒风。 第25章 因果不爽（1）3 只听黎明一脸憋屈地说：“阿sir，我昨晚可哪里都没去啊，就在村子里打牌，怎么可能去打人呢？这事其他工友都可以做证的。” 周围的工人也纷纷起哄道：“对啊，我们都可以做证。”、“阿sir，你可不能乱抓人啊！” 正自一片乱哄哄的当儿，陆飞从人群挤了进来，只见他满脸通红，额头微微沁着汗珠，一副匆忙赶来的模样。 罗云风见陆飞来了，倒是松了一口气，说：“陆经理，你怎么现在才来啊？看看你的员工和工人，这都像什么话？” 陆飞有些局促不安地搓了搓手，勉强笑道：“罗部长，我刚刚在我们公司开会，一听到这事儿就赶紧过来了，一路没停。您看我浑身都是汗啊，跟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罗云风打断他道：“好了，甭罗嗦了，先让他们别起哄吧。” 陆飞转向围观的工人，做了一个双掌下压的手势，大声说：“大家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我们要相信阿sir，他们一定会秉公执法，有冤申冤，绝不错杀无辜……”现场的起哄声是少了，可是却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两个警察也听得哭笑不得，罗云风皱了皱眉头，说：“陆飞！你都胡说些什么啊，《包青天》、《刘伯温》的电视剧看多了啊？” 陆飞转过脸来，说：“阿sir本来就应该是我们的包青天啊！”这话听起来竟颇为意味深长，罗云风也不禁一怔，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黎明摸出一包“芙蓉王”，挨个儿发烟，那两名警察略一迟疑，还是接了。黎明又殷勤地给他们点上火，其中一名警察深深地吸了一口，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烟柱，转向罗云风说：“罗部长，你们甘主任还过来吗？我们还有其他事儿，也就不再等了，至于这人嘛——”他瞟了黎明一眼，又接着说：“我们还是得带走的。” 罗云风陪着笑道：“阿sir，再等一下吧，甘主任应该马上就到了。” _______________ 荐《权力时代》 第25章 因果不爽（2）1 正说着，只听一声汽车喇叭响，甘森的路虎缓缓开进了村子。罗云风如释重负，脸上的神情顿时都舒展开来，说：“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主任来了！” 我的精神也为之一振，然而忽然转念一想，甘森一来，他想开溜恐怕是万万不可能了，那今天的面试看来只能泡汤了。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禁沉了下去。 甘森沉着脸，听警察把事情讲述了一遍，点点头，说：“这事我明白，你们是依法办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昨晚我跟你们所长说，先不着急抓人，其实是觉得大晚上的，不用劳烦阿sir这么辛苦走一趟，总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但是现在……” 他顿了顿，又说：“你们看该抓谁就抓谁，不用顾忌什么！” 警察满怀感激地说：“谢谢甘主任的理解和支持。”转过头来对黎明说：“你们领导都发话了，就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 黎明苦着脸说：“我……我可有不在场证据啊……” 警察冷冷一笑，对着围观的工人说：“谁能证明他昨晚不在场的，也一并上车吧！” 刚才还一个劲儿起哄的那帮工人此时却鸦雀无声，黎明见势头不对，便一面磨蹭着，一面朝几个心腹使了个眼色，果然有几个工人迟疑着走了出来，嗫嚅地说：“我……我们能证明……” 黎明和几名工人在警察的注视下，耷拉着脑袋鱼贯上了车。两名警察和甘森握手致意，又向罗云风等人挥了挥手，坐上警车，围观的众人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通道。警灯闪烁，缓缓离去。 第25章 因果不爽（2）2 为什么陆飞赶来“劫法场”，却没能“刀下留人”，落得个没趣，此时没好气地挥着手朝那帮工人说道：“看什么看，都回去干活！”工人们见没戏可唱，轰然一声，纷纷作鸟兽散。 陆飞正欲离去，甘森却叫住他道：“陆经理，你可得好好管教一下你的手下。” 陆飞讪讪地说：“是，是，这事情我回去一定好好调查清楚。” “无论结果怎么样，你都交一个调查报告上来。”甘森说完，挥挥手把陆飞打发走，回过头来，对罗云风和我说：“现在的分包公司啊，就是一个劲儿给你惹事。” 罗云风说：“是啊，真是不好管理，少盯他们一会儿都不行。” 甘森语重心长地说：“工地上鱼龙混杂，你不可能去对每个工人进行教育和监督。所以你们作为管理人员，要学会以人治人、借力打力，要充分利用配合单位的力量，你们要管的不是工人，应该是陆飞和他手下的鉴定员，而作为雅安市鉴定公司的大小头头，通过他们把你们的管理规定落实下去……” 罗云风和我唯唯称诺，甘森又说：“走吧，到现场转转。”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甘森和罗云风的身后，只听甘森一路上苦口婆心、循循善诱、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然而却半个字也听不进去。眼瞅着手表渐渐流逝，很快就要到十点半了，我的心里不禁暗暗焦急，看来这次的面试真的要错过了。 ——“错过”，在很多时候都意味着一种过错。 巡查完工地，回到办公室，甘森说：“我们三个坐下来聊聊吧。”罗云风和我的心里都不禁有些忐忑，刚才在现场被甘森揪出了不少问题，恐怕是要挨甘森批了。 第25章 因果不爽（2）3 落座之后，甘森说：“我今天来，一方面是为了雨田挨打的事，而另一方面，也是想跟你们聊聊。” 甘森见罗云风和我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紧张，便笑着说：“有人以为领导说‘聊聊’，通常不是说教就是批评，其实不用紧张，我真的只是想和你们俩随便聊聊，了解你们的想法。”他顿了顿，又正色说道：“护国中心准备正式成立房地产公司了。” 这话极其平静地从甘森的嘴里说出来，可是到了罗云风和我的耳朵里，那冲击力却如同一枚炸弹骤然爆响。两人原本平时颇有些芥蒂，这个时候却不禁对望了一眼，脸上也同时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我虽然此前已经听蓝婧说过成立房地产公司的事，但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心里除了惊诧还有着一些激动，想起蓝婧的话：“要是成立房地产公司，你可就是骨干了，没准还是个副总经理什么的……甘主任做事一向以来都不拘一格，如果你表现好，提拔上去也不是没可能的……”之前只觉得蓝婧这些话不过是如肥皂泡一般的幻想，今天突然甘森对着我俩说，现在恍惚间却觉得这些幻想好像距离现实并不太遥远了。 “一旦成立房地产公司，人员的岗位职责都得重新进行调整。”甘森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罗云风和我的表情变化，“所以我一是想看看你俩对成立房地产公司有什么意见和建议，二是要了解一下你们对未来的想法，比如现在的岗位是否适合你，你是愿意继续留在工地做现场管理，还是到办公室从事内务工作，像前期开发啊，报建立项呀，预算啊，招标啊，现场管理啊等等……” “主任，我还是希望能继续留在工地……”罗云风迫不及待地率先表态，“因为……” —————————— 荐《权力时代》 第25章 因果不爽（3）1 “因为甘主任今天视察工地，我实在抽不出身啊。”我接到安然电话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 “你……你就不能找个借口开溜吗？”电话那头的安然火气很足。 “领导在这里，我怎么开溜？”我没好气地说。 “那算了……”安然的语气缓和了些，又惋惜道，“可惜了，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人家见你没来，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指不定多生气呢，以后再想去面试就难了。回头看我爸爸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吧。” 我反过来安慰她说：“其实没面试成也没什么，今天甘森说了，准备成立房地产公司，以后的发展前景还是很广阔的。” “那不错啊。”安然说。 “我想……就不要劳烦你爸爸了，到处求人办事也不容易，现在我在护国中心也挺好的。” 挂了电话，我摇了摇头，这个安然，真是让人欢喜让人烦啊。不过一想到护国中心即将成立房地产公司的美好前景，心里仿佛透入了一缕春日的阳光，温暖而亮堂。 到了第二天上午，我看见黎明又出现在工地上，没事人儿一般到处晃悠，嘻嘻哈哈地见人就发烟。我逗他：“黎总，刑满释放了啊？”黎明递了根“芙蓉王”过来，若无其事地笑着道：“是啊，判了个十几二十个小时的徒刑，这不刚放出来嘛。” 我点燃了烟，吸了一口，说：“那事儿解决了？警察没说什么？” “不解决能咋的？把我枪毙呀？”黎明说，“我可是有不在场证据的，警察也拿我没辙，最后还不是警告几句就乖乖地放我出来了。” 第25章 因果不爽（3）2 “那……到底那事儿是不是你干的？”我试探着问道。 黎明沧海一声笑：“怎么会是我做的啊？要是我做的早进去出不来了。”他顿了顿，又恶狠狠地说：“不过那雨田也实在太缺德了，活该他有这一劫。”这话说得我忽然有些不寒而栗，于是不想把这个话题开展下去，打着哈哈把话扯开了去。 正说着，我的电话响了，原来是罗云风打来的。 “小陈啊，你现在出去买个水果篮，我们下午去医院看看雨田。” “好，”我说，“不过现在工地上好像没有车啊。” “车也要我帮你找啊？你可真是大少爷啊。配合公司这么多车在这里，你自己搞定吧。实在不行就打个车去，总之别耽误事！”罗云风没好气地说。 我挂了电话，苦笑着摇了摇头。黎明问道：“陈工，怎么，你要出去？” “是啊，”我说，“你们陆总的车在吗？罗云风那家伙拿着鸡毛当令箭，指使我去买水果看雨田。” “这可真不巧，陆总出去了，这会儿工地上还真是连半台车都没有。” “怎么这么巧啊？”我皱了皱眉头。 黎明说：“陈工，要不我用我的悍马送一送你？” 我知道黎明说的“悍马”其实就是他的破摩托车，心说看来也只好这样了，可是转念一想，是要去买礼物给雨田的，这时却让雨田的对头送自己去，未免说不过去，于是说：“算啦，不用了，现在交警抓得紧，市内禁摩禁载，不方便。” “这有什么？这里山高皇帝远，鸟不生蛋的地方，交警根本管不着。”黎明大大咧咧地说，“没事的，就让我送你去吧。” 第25章 因果不爽（3）3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其实……你不介意我是去看雨田呀……” 黎明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笑着道：“这有什么呢，这也是应该的啊，毕竟雨田是你的顶头上司啊。别以为我和雨田有什么深仇大恨，就坐我的车去好了，走吧。”不由分说对我连拉带推，向门外走去。 我看着黎明满脸真诚的模样，倒还一时捉摸不透这家伙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就听黎明又补充了一句：“到时记得替我向雨田问好啊，祝他早日康复！” —————————— 荐《权力时代》 第25章 因果不爽（4）1 下午我和罗云风去了医院，这是一间三人病房，此时正值午休时间刚过，病房里虽然有两三个家属在陪伴病人，但都轻声细语，让人感觉安静而有序。只是我却忽然想起了从前朱大壮在医院的情景，心里感到一阵不安。 雨田躺在床上，左腿裹着厚厚的石膏，蹦直了，被吊带吊着，呈三十度角抬起。他的头发乱蓬蓬的，双眼无神，胡子两天没刮，嘴唇上面和下巴都冒出黑乎乎的一圈胡渣儿，这和当初在护国中心工地上油头粉面的雨田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罗云风热情洋溢地叫道：“雨工，我们看你来了！”他这一声显得突兀而做作，打破了病房的安宁，我留意到有几个家属都朝我们投来不那么友好的目光，我不禁抱歉地笑了笑。 雨田一动不动，一脸的冷漠与茫然，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罗云风落得个没趣，但还是走了过去，坐在床边慰问道：“雨工，这腿好些了吗？” 雨田依然如泥胎木偶一般毫无反应。我把水果篮放在桌子上，说：“雨工，我们给你买了水果。” 见雨田还是面无表情，又说：“雨工，我削个苹果给你好不好？” 任凭两人说什么，雨田充耳不闻，兀自不理不动。过了片刻，罗云风愈发觉得无趣，便和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对雨田说：“雨工，我们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说着和罗云风起身离开，刚走到病房门口，忽听“嗷”的一声怪叫，两人吓了一跳，转身看时，只见雨田脸上五官皱成一团，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愤怒，但这表情转瞬即逝，很快恢复到原先痴呆的模样。 我走过去轻声唤道：“雨工……”雨田一点反应也没有，只睁大了眼睛发呆。罗云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们走吧。” 第25章 因果不爽（4）2 我们离开病房的时候，我看见其他的病人和家属脸上都带了一丝厌恶与不屑，甚至还有一点……恐惧。我说要不找主治医生问一下，罗云风说走吧，这有啥好问的，不就断了条腿吗。我说，我看好像不只是断了腿这么简单。正说着，一个医生走了过来，被我拦住。 医生听了我的询问，说：“这病人可能是受到严重刺激，心理上留有阴影，所以现在有轻微的抑郁症。” 罗云风连忙问道：“那是不是说……这可能是精神病的前兆？” “那倒不至于这么严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他心理平复了应该也就没事了。”医生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但是现在尽量不要刺激他了。” 我们谢了医生，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外面走去。过了一会儿，只听罗云风感叹了一句：“没想到雨田就这样废了……” 我想起雨田以前在工地上做的种种勾当，心里忽然生出一些幸灾乐祸来，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啊！可是自己要是这么说未免太不厚道了，所以我还是把到了唇边的话咽了回去，只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数月后，雨田被调回了护国中心办公室，养了他好几个月，不胜其烦，甘森也觉得养着他很没意思，而此时洛嵘一直在想法子要炒掉他，结果闹出了不大不小的风波来，雨田到了紧要关头突然脑子又清醒了，他不再上班，把事情捅到了劳动局，上纲上线，痛说革命家史，搞得护国中心鸡飞狗跳，狼狈不堪，保住了自己的职位和工作。 ———————— 荐《权力时代》 第26章 千里之行（1）1 昨晚，雾小聪通知我清早回中心见甘森，我辗转了一夜，以为是讨论雨田的事情，或者是给我升官什么的，毕竟雨田弄个“半身不遂”、疯疯癫癫的神经病，想想，此去只会收获不会吃亏，物竞天择，说不定要我顶上他，乐着在床上翻煎饼一般翻来覆去。 “你买三张今天傍晚去南昌的机票，蓝婧和小安最近很忙，你分担一下。”甘森说，“我和你去一趟南昌。” 我有些诧异，不知道甘森为什么要这么匆忙地飞去南昌，而且是选我。他正犹豫着如何开口问甘森，他却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思，便解释道：“雨田已经基本不能工作了，雾小聪要如火如荼地忙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的项目统筹和二标段的检测项目投标，郭吉化请假，我看猎德村项目也只是在结算，让罗云风去就可以了，佘行长现在正在南昌老家休假，我准备去探望一下他。” 我知道佘行长是华南银行专管信贷的副行长，华南银行和护国中心一直以来的关系颇为密切，每次中心活动都少不了他们的特邀嘉宾，现在甘森居然要十万火急地飞去南昌“探望”佘行长，这显然与即将成立的房地产公司融资和借贷。 甘森说：“三张机票，你、我、蓝婧，你买机票前先去找一下蓝婧，我刚才已经和她打了招呼了。” 我答应了一声，转身欲走，甘森又想起了什么，关切地说：“你买好机票就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吧，下午不用上班了，南昌比华南市冷多了，多带两件衣服。” 第26章 千里之行（1）2 我点点头，窗外依然春寒料峭，但心里却暖暖的，并不为了甘主任的“关心”，而是因为即将前往的这个曾让自己暗中魂牵梦绕的地方——英雄城南昌，那里有自己永远不能忘却的杨婕。因为做梦也想不到，命运鬼使神差地给了这样一个机会让自己再次面对杨婕。 我来到蓝婧的办公室，这时的蓝婧已经荣升为护国中心的财务总监，有着一间独立的大办公室，宽敞明亮，气派不凡。蓝婧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穿起了一身淡青色的西装套裙，头发染成黑中带褐的时髦颜色，并且烫得微卷，俨然变身成为一位白领丽人。这会儿蓝婧见到我，仿佛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脸上立即堆砌起亲切的笑容，忙不迭地去给我倒水。我慌忙说不用客气，蓝婧说要的要的，还是给我倒上了水。 我看着蓝婧忙碌的样子，活像一位热心的老鸨，心想蓝婧还真是戴着金钗也不像格格。一阵忙乱之后，蓝婧说：“是甘主任让你过来的吧？”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一张银行卡、一颗路虎新车钥匙和一摞未拆封的一百元递给我，将卡和钥匙装进信封封好，说：“这卡和钥匙是给佘行的，你可得放好了，千万别弄丢了。这钱是一万整，机票订好了，你和甘主任去白云机场直接报身份证取，同一班机只订到了最后两张，所以我要晚你们一班机，这费用是你们路上的花销，回来再报帐，你先拿着，晚点我也会带一笔去。” 我把信封和钱收好，蓝婧又把一迭资料装在牛皮信封里，交给我：“这是护国中心贷款的一些文件，你也收好了。” 我顺口问道：“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去南昌找佘行呢？” 蓝婧压低声音说：“佘行要调去九江银行当行长了，大约他休假回来这调令也就到了。” 第26章 千里之行（1）3 我心下恍然，原来佘行长即将调走，佘行长这一走，所有的关系又得重起炉灶，难怪甘森这么火急火燎地非得立刻飞去南昌找佘行长，希望在佘行长走之前能毕其功于一役，把开发贷款给办下来，这确实是分秒必争的事情啊。 我说：“那佘行可是升官了啊。” 蓝婧说：“升啥升，这是明升暗降，九江银行无论存贷款额度还是经济效益，都比华南银行差远了，所以九江银行的行长换得最勤。而且佘行过去还只是个代理行长，指不定什么时候上面又空降一个行长过来。” 蓝婧顿了顿，又说：“其实佘行估计也听到点风声了，所以才在这节骨眼上突然休了年假回老家探亲，他这是闹思想情绪呢。” 我说：“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是华南市行的副行长，还是有话事权、管着印章的嘛。” 蓝婧点点头，说：“对呀，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我想起自从我和安然好了以后，蓝婧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和自己说这么多话了。 不料刚想到安然，蓝婧就主动提起了安然：“你现在和小安怎么样了？” 我一怔，随口说：“一般。” 蓝婧很诚恳地说：“我以前对她不是很友好，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没想到蓝婧的语气如此谦卑、郑重，一时间倒不知说什么好，胡乱应道：“哪里，是她不懂事，耍小姐脾气……” 蓝婧说：“不过，其实我也是为了她好，很多事情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无论对我对她都是好事，而且她那么冲动的一个娃。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我一边暗暗琢磨着蓝婧的话，一边点头道：“我明白。”然而一颗心已飞到遥远的南昌。杨婕，我来了！ —————————— 荐《权力时代》 第26章 千里之行（2）1 在这个乍暖还寒的初春之夜，我和甘森走出了昌北机场。 的士在高架路上飞驰，穿破浓黑如墨的夜色，来到繁华璀璨的东湖区，此时正是灯红酒绿，热闹喧嚣。到事先预定的酒店放好行李，我和甘森各睡一间豪华单人房，让我感到奇怪和费解的是为什么我们隔了十来层，他住二十七楼，而我却在十六楼，领导不是喜欢身边住个书童方便使唤的么。我也没多想，以为酒店没有连着的房间，还没一阵烟功夫，甘森便打电话给我说：“我已经约了佘行，二十分钟后在胜利路时代广场顶层的‘卡玛花事’见面，事不宜迟，避免夜长梦多，累就累一点吧，等事情办完回来再好好地补上一觉。” 我心说甘主任做事确实是雷厉风行，不由暗暗佩服。虽然旅途劳累，我却也不敢怠慢，匆匆擦了把脸，就和甘森一同出门了。 胜利路步行街位于南昌市城区中心，是一条百年老街，全长1.38公里，是南昌市商业繁华的象征，从2001年9月1日开始正式进行改造，期间中央领导也曾莅临现场指导工作。各式灯饰将高楼大厦装点得金碧辉煌，绚丽多姿，街上人流如潮，摩肩接踵。 “卡玛花事”里却是另一番光景，只见店里灯光幽暗，影影绰绰地坐了三五桌人，都是成双入对，俨然是情侣约会的好场所。甘森在角落里找了张可以看见大门的桌子坐下，服务生给我们各送上一杯柠檬水，又点燃了桌上的半截蜡烛头，甘森的面目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幽幽暗暗。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佘行长还没来。甘森用手掌轻轻摩擦着那杯柠檬水，却不着急喝，而是仿佛是不经意地说道：“你现在和安然怎么样了？” 我猝不及防，怔了一下，说：“……还好。” 第26章 千里之行（2）2 甘森在桌上拿了根牙签，凑到烛火边挑了一下，只见一个火星爆起，烛光顿时愈加明亮。他微微一笑，说：“好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年轻人，要抓紧啊，差不多的话就把事情办了吧。” 我有点难为情地不好意思，幸好店里灯火幽冥，烛光摇曳之中让人无法看清表情。我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嗯，知道了。”我心想甘森还真是八卦，连这些儿女情事也如此关心，可是他又怎么知道自己现在心里装着的竟然全是另一个女孩的影子呢。我忽然心里一动，为什么甘森会关心和过问自己和安然的事？我想或多或少和廖长青有关吧，难道自己的被“器重”——派来南昌市，竟然只是全因为安然而已？难道自己只是甘森取悦廖长青的一颗棋子？ 店里回响起王菲如空灵般的《棋子》：“……我不是你眼中唯一将领，却是不起眼的小兵……我像是一颗棋子，来去全不由自己，举手无回你从不曾犹豫，我却受控在你手里，想走出你控制的领域，却走近你安排的战局，我没有坚强的防备，也没有後路可以退……”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见甘森站起身，用力地扬着手。我顺着甘森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中年人，搓着手，正在大厅里左顾右盼。仔细望去，这人的穿着一身经典永恒不过时款，大衣不到膝盖，里面穿件灰色或者米黄色的高领线衣，脖子上米兰长围巾，一条里维斯的深色修身些的牛仔裤，高帮板鞋，打扮和咖啡店的氛围极为搭调，显然倒有一些品味，要么就是给年轻、漂亮、时尚的二奶、三奶给包装的。佘行长看见向他挥手的甘森，也摆了摆手，然后走了过来。 第26章 千里之行（2）3 佘行长坐下后，与甘森寒暄了几句，大致是问甘主任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是否习惯南昌的气候之类的废话。甘森笑笑说佘行长面子大啊，不敢多耽搁，来了当然是要第一时间拜访你的。佘行长哈哈大笑，大约不是我面子大，而是担心我架子大吧。 两人天南地北胡侃了一通，我呆坐在一旁，却插不进嘴，也不想插嘴，这时自己的脑海里兀自是安然和杨婕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乱成糨糊一团，哪有心思留意两人扯的什么东东。这时甘森正仿佛不经意地提到了佘行长这次回家探亲，佘行长被说到了点上，于是愤愤然地说：“甘主任，不瞒你说，你以为我想回来休假的吗？实在是因为心里郁闷得紧啊，这样搞我，我恨不得告老归田呀！” 甘森装作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佘行长把他被明升暗降的事情一说，甘森也跟着为他忿忿不平：“这实在是太过分了，你为华南银行作出那么大贡献，现在倒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然后又安慰佘行长，这次好说歹说也叫做升了官，不要太放在心里了。 眼见佘行长发泄了一通，心情渐渐平复，甘森使了个眼色，我反应过来，会意地拿出准备好的信封。甘森接过来，然后恭敬地递给佘行长，说：“这里一点小意思，给佘行消消火，车已经停在你家楼下的小区地库，是你家表叔的名字登记的，但是附带做了一个全归属你的公证，公证书也在车里面的手刹后面的物品箱里。” 佘行长一面佯作推却，一面将信封收入囊中。 又闲扯了几句，甘森指使我拿出贷款的相关资料，递给佘行长。佘行长粗粗地翻看了一遍，又交还给我，说：“这个……我回去先看看有关文件，再看符不符合规定，能不能签。” 第26章 千里之行（2）4 我有些纳闷，心说这佘行长怎么得了好处却不做事，莫非既要做烟花女子，又要立牌坊？ 甘森却依旧沉稳，不动声色地说：“应该的，应该的，无规矩不成方圆，这贷款不是小事，的确是要按规章处理。” 甘森又请佘行长去洗脚按摩，佘行长连连摆手说：“我刚才出来这一趟已经很不容易了，家里的河东狮要是知道我去那些地方，非阉了我不可。” 甘森笑说：“想不到佘行还怕老婆啊。其实洗脚按摩也可以是正规的休闲活动啊，放松一下筋骨嘛。” 佘行长也笑了，说：“等回华南市再说吧。怕老婆也没什么不好的嘛，俗话说怕老婆会发达啊，况且我家里的那个是刚过门的娇妻，跟原配感情不合去年离了，年轻人火气大，要回家哄的。”甘森和我相视一笑，原来又是一个抛家弃子、二奶转正的闹剧。 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我问甘森：“主任，这就让佘行走了么？那些资料他可还没有签字啊。” 甘森微微一笑，说：“那人家要走，难道我们要强留吗？还真要把佘行绑架了不成？”他看了看手表，又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想十分钟后他会打电话过来。” 我半信半疑地勉强笑了一下。 夜色中已经可以看见下榻的花园酒店轮廓了，这时甘森的手机适时地响了，他看了看号码，然后会心地笑了：“啊，佘行，你好……” 甘森接了电话，对司机说：“马上掉头，我们回去刚才启程的地方，胜利路。” 第26章 千里之行（2）5 后来我问甘森，为什么知道佘行长一定会打电话过来？甘森说：“你没听佘行长说要回去先看看有关文件吗？拿人家的手短，这有关文件其实就是那张银行卡，他要回去看看那张卡够不够份量让他签下自己的大名。你要知道他的大名可是再多钱也未必买得来的。” 南昌之旅顺利得不可思议，甘森自然是心花怒放，当晚就叫我一起去酒店的桑拿部好好地享受一番。他说：“本来想请佘行来放松放松的，没想到佘行却是个惧内的主儿，只好我们自己来享受啦。” 两人美美地蒸了个桑拿浴之后，坐在休息室里抽着烟看着墙上的液晶电视，少顷，甘森叫我一起回去休息。 甘森回到酒店，又让我顺便订好了第二天晚上八点回华南市的机票三张，然后告诉我晚上没事别找他。此时我的心里不住地涌现起杨婕的影子，终于鼓起勇气对甘森说：“甘主任，我明天想去看一个同学，能不能跟您请个假？” 甘森估计蓝婧应该此刻已经在房间等自己，正焦急想怎么甩开我，和蓝婧好好度过一个两人世界的夜里和白天，这不就是天意吗？随即哈哈大笑：“没问题啊，年轻人节目总是丰富多彩啊，只要到时不要误了飞机就行了。”又打趣地问道：“是女同学吧？” 甘森如今也必须这般做，因为他许偌过洛嵘，再不与其争蓝婧，尽管他一再出尔反尔，多次不顾约定，但是也玩得不够尽兴，提心吊胆。所以，他只能利用出差之便与其偷欢，毫无顾忌、放开胸怀、自由奔放。洛嵘以为出于贷款事宜，财务总监是必须到场的，看到陈龙也被叫去出差，想，甘森和蓝婧应该也做不得什么勾当，何况，次日就回来了，所以并无什么觉得不妥。甘森的算盘鬼深，利用我来掩人耳目，他也算计到位了，看来，一山远比一山高。 第26章 千里之行（2）6 我脸上感到发烫，却信口胡诌道：“哪里，只是我大学里头的一个死党而已。” 晚上和第二天白天，是甘森最开心的，不用说，他一直跟蓝婧在吞风吻雨、醉生梦死，乃至房间里出售的“小雨伞”（卫生套）都用尽了，他只好打前台找服务小姐送早餐、午餐，送“小雨伞”。自是不亦乐乎，不在话下。 —————————— 荐《权力时代》 第26章 千里之行（3）1 第二天，我按图索骥地来到位于偏僻的新建县的前湖主校区。南昌大学原在青山湖校区，分为南北两区，大学城集中管理的落实后，2004年，原一本专业全部搬到前湖校区。 我拿出手机，看着电话簿上那个熟悉的名字，过了许久，终于用微微颤抖的手指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我终于听到了杨婕那清脆的声音，它是如此地熟悉，却又仿佛如此地陌生。 “你哪位啊？说话呀……”杨婕在电话那头催促着。 我只觉得一颗心儿就要跳出腔子了，尽量抑制住心里的激动，尽可能用平静的声音说：“杨婕，是我。” “陈…龙……”杨婕有些迟疑。 “嗯。”我说，“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稍顷，杨婕说：“我……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我勉强笑了一笑，开了句玩笑，说，“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杨婕没有笑，却叹了口气，说：“是啊，大家都好，真好。” 我说：“我现在在英雄城，我们……能见一下面吗？”1927年8月1日，周恩来、朱德、贺龙、刘伯承、叶挺等在南昌领导武装起义，开始了中国党独立领导武装斗争和创建人民军队的新时期。因此，南昌有“英雄城”之美誉。 “什么？你在南昌？”杨婕显然有些吃惊和激动，难道，他是为了我而来？ “是的，我……出差。”我说，“其实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 第26章 千里之行（3）2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片刻，也许希望太大，杨婕有些许失落，但更多的是激动，然后说：“好吧，十二点在南昌大学的正校门口见面。”南昌大学的正校门全长323米，模仿原国立中正大学校门样式而成。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只是八点半，离十二点还有大半天，可是却早已经在南昌大学的门口了，刚才自己没有告诉杨婕彼此已是近在咫尺，是因为并不想让杨婕觉得自己是在死缠烂打。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司马光《西江月》）也许杨婕根本不想见自己呢？但是没想到杨婕答应见面了，我却没有多少兴奋，却莫名地有种淡淡的惆怅弥漫在心头。 南昌大学的正校门老长，我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不知道走了多少遍。这半圆形的正校门，与辽阔秀丽的前湖、大门边的龙腾湖彼此呼应，仿若万顷碧波中的一叶扬着白帆的红船。看来这被网上尊称的“亚洲第一门”不是盖的，不愧为前湖校区的标志性景，然而我却无心欣赏，心中只默默地念着一个名字：“杨婕，杨婕，你现在好吗？今天快乐吗？” 手机上的时间仿佛遇到了什么挫折或伤害似的在缓慢地爬行，又好像早上没吃饭没力气爬行，我没心思去吃早餐，是因为心情激动吃不下，而它呢？此刻，我的心在“扑通扑通”地阵阵悸动，不停地抽出手机盯着液晶屏看来看去，找信息、等来电……时间如此漫长，漫长得仿佛过了整整一个世纪，校门口的人渐渐多起来了，似乎是到了中午下课的时候。这时，我看见远处湖边一个婉约的身影慢慢地向自己走了过来，不再是当初的马尾，一席如瀑布般的乌黑披肩发。 第26章 千里之行（3）3 岁月让我们改变，改变让我们怀念！改变了你我的模样，改变了岁月，改变了生活环境，改变了快乐，改变了悲伤，改变了往事，改变了时光，不曾改变的，只剩下心里永远的呐喊：世上只有一个杨婕！ 我和杨婕四目相投，过了许久许久，两人异口同声地问：“你还好吗？”话一出口，发现对方也在说，于是又同时赶紧咽了回去，结果两人不禁会心地笑了起来，笑得如此真挚，如此坦诚，不带一丝烟火，不带一丝苦涩。这一笑，仿佛所有的芥蒂都烟消云散了，我不禁想起了鲁迅《题三义塔》：“相逢一笑泯恩仇。” 我不禁说：“真巧啊。”杨婕也说：“真巧啊。”我忽然觉得这个情景和爬山会初次相遇时是多么相似啊！ 我俩沿着龙腾湖湖畔肩并肩慢慢地前行，有风吹过，垂柳开始摇摆，婀娜多姿。 我轻轻理了一下杨婕眉间的吹乱的头发，说：“你现在怎么样了？” 杨婕淡淡地说：“还能怎么样？老老实实做一个穷学生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我感叹道：“这样挺好啊，很多时候我也想静下心来，读些书，让自己受点文化的熏陶，可是周围的世界总是太烦躁，太喧嚣，太多诱惑。” 杨婕微微一笑，说：“是吗？谁诱惑你了？你还是要怪自己把持不住吧？” 我觉得自己有些口不择言，略感尴尬，说：“也许确实是自己定力不够吧。”又说：“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是一举成名的吧？” 杨婕说：“是的，现在我也才来学校上课不到一个月，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啊，转眼我离开护国中心就半年了。” 我问：“对未来有什么打算，想回华南市吗？” 第26章 千里之行（3）4 杨婕说：“也许吧，我现在还在市环球设计院兼职，就当是实习吧。华南市毕竟是个遍布机会的城市，一切皆有可能，所以我也想找寻我的可能。” 我摇了摇头，说：“华南市啊华南市，这真是一座让我永远无法读懂的城市。” 杨婕饶有兴致地说：“确实是有一本杂志把华南市评为了最说不清的城市。你觉得呢？” 我沉吟着说：“如果说华南市开放，然而华南市人却是小富即安，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有了一点成绩就像龟兔赛跑的兔子一样，开始埋头睡觉，不到火烧眉毛都不会奋起直追，所以近年来珠三角（珠江三角洲，简称珠三角，是西江、北江和东江入海时冲击沉淀而成的一个三角洲，面积大约5.6万平方公里。位于广东省中南部，珠江下游，毗邻港澳，与东南亚地区隔海相望，海陆交通便利，被称为中国的“南大门”。）已经被长三角（长江三角洲地区指上海市、江苏省和浙江省组成的经济圈。）远远抛在了后头，估计闽三角（厦门、漳州、泉州）、中三角（武汉、长沙、南昌形成中部“三角洲”）也将赶超珠三角了。如果说华南市保守，它却一直是内地时尚潮流的风向标，历史上的许多变革都是从华南市开始的，包括著名的北伐，长洲岛上那间黄埔军校更汇聚了中国近代史上几乎所有的精英。” 第26章 千里之行（3）5 杨婕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分析时事了？” 我也笑着说：“我像是个不爱动脑子的人吗？” 杨婕沉默了片刻，说：“是的，华南市是这样一个说不清的城市，但是我总在想，永远不能低估华南市人的聪慧和潜力，他们总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头睡狮什么时候重新觉醒，它的咆哮将会再次震惊华夏大地。” 她轻轻拨弄了一下风吹乱的头发，目光坚毅地看着前方，说：“所以我想有机会的话，我还是会争取回华南市。” 我想说：“要是你回华南市的话，那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可是这话实在太矫情了，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杨婕回过头对我说：“你还没吃饭吧？这边比较偏僻，商业配套还不成熟，我们去饭堂随便吃个饭吧。” 我点点头。 我犹豫了很久，有一句话一直在舌尖上打滚，最后还是忍不住了，终于问道：“你有新男朋友了吗？” 杨婕莞尔一笑：“你说呢？你觉得我这个老大姐还有魅力吗？”我正斟酌着词句，杨婕又说：“是有几个师兄和老师在追我，不过要看我给不给他们机会了。” 我“呃”了一声，只觉得悬在半空的心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结结实实地落了下来，低声问道：“那你会不会给他们机会？” 杨婕笑说：“花心大萝卜的你呀，自己变心，还要自己的女人死心塌地，怎么可能？”她刚说出口就见到我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知道这话说得过了，一时间就不知该说什么。 第26章 千里之行（3）6 沉默了一段时间，杨婕问我什么时候走，我说：“今晚八点的飞机。”杨婕有些惊讶，说：“这么匆忙啊？”我苦笑着说：“没办法，是甘森带我来的，月亮走我也走，老板就是我的月亮啊。” 吃过了饭，我看看时间，已经一点半了，心里就在计算着距离告别杨婕还有几个小时。 杨婕说：“我们在校园走走吧。” 两人走累后，坐在湖边的长椅上休息，突然，我双手扶住杨婕的肩膀，轻轻一扳，于是两人面对面坐着，四目相投。 我咬咬牙，鼓着勇气说：“婕，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杨婕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我真诚地说：“婕，我是认真的。” 杨婕低着头，避开我那火辣而充满希冀的目光，嗫嚅着说道：“让我……再好好想想吧。” 我不由分说地一把将杨婕搂在怀里：“婕，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想你，真的好想你……”跟着，嘴唇朝杨婕的嘴唇印了上去，杨婕的头偏了偏，似乎想躲开，可是却没躲掉，此时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犹豫了一下，终于热烈地迎了上去。女人永远无法抗拒旧爱，两人就在长椅上深情拥吻，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初恋的光景。两人浑然忘我，不知过了多久。 ———————— 荐《权力时代》 第26章 千里之行（4）1 回到华南市后不久，护国中心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果然正式成立了。 那时地铁三号线北延段的一标段的施工、检测都接近尾声，为了赶着迎接房地产公司成立的庆典，加班加点把检测做完，整个护国中心洋溢着一片喜气，到处张灯结彩。甘森亲自主持了房地产公司揭牌的剪彩仪式。市里也有许多相关领导都出席了盛典，给足了甘森面子。 舞狮采青、高叉的旗袍美女、耀眼的聚光灯…… 巨大的充气拱门、五色的彩旗与飘带、巨幅标语……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热烈、喜庆与张扬。 廖长青亲自上门庆祝，甘森也通过廖长青，和他那市国土局的表弟马主任握手言欢。 在握手的那一瞬间，甘森想起了林秘书对他说的话：“这个马主任，职位看起来不算高，却也是号人物，你有空去结识一下他，对于以后限制准入条件拿土地是有帮助的……”他的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看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这时廖长青仿佛不经意地又顺带把他的准女婿我推销给甘森：“多亏甘森啊，把小女然然安排在了结构部，在结构部她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小陈，估计很快就要结婚了。 甘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啊，我还不知道这事呢，那真是恭喜啊，我们中心今年那可是多喜临门。不过廖主任这么一说，弄得我好像成了白色长发随风飘逸的月老一样啊，哈哈。” 第26章 千里之行（4）2 马主任打趣道：“甘主任对下面的员工还是关心得不够啊，居然让他们搞起地下情了。” 甘森笑着说：“那是，那是，我失察了，以后一定总结经验教训。” 廖长青说：“甘主任您确实就是月老啊，要是小女出嫁，一定少不了你的大红包。”又说：“小陈这小伙子确实是踏实肯干，非常不错啊，我是挺喜欢的。” 甘森说：“那恭喜令爱终身有托了。” 马主任说：“不过我们还是得先恭喜甘主任，能把国企做得那么风生水起真是不简单呀，真心佩服，而且最近甘主任再次被评为省里的优秀企业家，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那只是领导的抬爱罢了，”甘森谦虚地说，“当然也全赖大家的支持和努力。” 场面话扯得差不多了，甘森和廖长青等人打了个招呼，又去和其他的嘉宾重复同样的故事，不管真情假意，无论是否皮笑肉不笑，总之言笑宴宴，无比和谐。 除了雾小聪部长，我们结构部的员工坐了一桌，由于多半是新人，而我一直泡在工地，和他们并不熟识，也说不上几句话，而唯一一个老熟人罗云风，天天在工地和他说话都烦了，此刻也不想跟他多说哪怕一句，只能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一切。这时，忽然见旁边的人群起了一阵骚动，甘森笑意盈盈地向这边走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和周围的员工搭着话。 “辛苦了，你们都是护国中心的支柱啊。” “好好干，继续努力啊。” 一转眼，他看见了罗云风，说：“罗部长，你们这些负责工地现场的，风吹日晒的，不容易啊。” 第26章 千里之行（4）3 罗云风“谦逊”地说：“不辛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甘森蜻蜓点水一般地和罗云风握了手，转过头来，又对我说：“小陈啊，你也算是护国中心的元老了，以后房地产公司还是要靠你们的支持啊。” 尽管和甘森曾经有过多次交流的机会，但是甘森在这样一个众目睽睽的场合下主动和自己搭话，这还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我嗫嚅着正不知该说什么好，甘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和其他人“亲切交谈”去了。 刹那间我便成了临近几桌人的焦点，好几道目光齐刷刷地向自己射来，有羡慕，有嫉妒，有纳闷，当然也有不屑。我敏感地觉察到了这一切，心里有些得意，又有些不知所措。 罗云风凑了过来，笑着说：“小伙子可以啊，甘主任很器重你喔。”我不知道罗云风是由衷地赞赏自己，抑或是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反话，只好尴尬地说：“哪里，主任对每个员工都是这样鼓励的。” “是吗？”罗云风似乎想说“那怎么没见鼓励我”，不过他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是说：“你是技术顶梁柱啊，以后我们要跟你混了。” 我正自不知该如何应答，好在这时只听司仪通过麦克风请众人就座，简短的开场白之后，便请甘森致辞。只见甘森箭步如飞，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上台。他居高临下，环顾四周，只见到处尽是敬仰的目光，回想起这些年创业的种种酸甜苦辣，不由得心中一阵豪情勃发，于是发表了一通振奋人心的讲话： “……我们护国中心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虽然刚刚起步，但我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况且我们是朝阳的，我们护国中心人敢想、敢闯、敢干！俗话说后来者居上，我相信经过大家的努力，护国中心必将成为全国最具份量的房地产企业！我们不但要超前实现营利目标，还绝不会让国家为我们负担一分钱……” 第26章 千里之行（4）4 这番激情慷慨的讲话，立即赢得了雷鸣般的掌声。但是廖长青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抬头看了看他的表弟马主任，只见他马主任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身旁的几位领导也是面如冰霜，只勉强地随大众无声地拍了拍手掌。 ———————— 荐《权力时代》 第26章 千里之行（5）1 几天后，我忽然接到甘森的电话。自从护国中心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架构趋于完善，推崇“分级管理”的甘森已经很久没有直接打电话给我了，这让我颇感意外，并且有些受宠若惊。 “小陈，你下班后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心里忐忑，通常领导找下属“谈心”不会有什么好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好听天由命了。好容易熬到下班，我自己打了个车，回到护国中心，我看着这幢熟悉的破旧商住办公综合楼，心想，它将会是一个胎育很多新的楼盘的构造者的孵化器，于是对甘森的敬意油然而生。这才是真正的企业家，优秀的创业者啊！ 我踏进甘森的办公室时，甘森正在打电话：“好，那就这样定了，咱们不见不散！” 甘森放下电话，笑着说：“小陈，坐吧。”我终于面对面地再次坐在甘森的眼前，此时无数场景在脑中闪回，几年来都是自己亦步亦趋地跟在甘森背后，毕恭毕敬地听着甘森的训话，仰视他那虽不足一米六五的矮小身材却在很多人眼里是“高大”的背影，唯一的一次这样对面而坐，平视甘森的目光，只有现在了。我很紧张，期待是人生路上的一个新的起点。 “还记得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虽然你一脸稚气，但眉宇间带着精明，我非常喜欢。”甘森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居然回忆往事，还那么清晰，可见对自己的重视，这让我的心好一阵激动。 “从那时到现在，你也算是护国中心的老员工了，工作了这么久，感觉怎么样？”甘森说。 第26章 千里之行（5）2 “我……我感觉在护国中心学到了很多东西，收获很大，这都是在学校里不可获取的……” 甘森打断了我的话，说：“你现在已经不是学生了，作为一名员工，应该知道自己的目标，并不是你学到了什么，而是你能为中心做什么！” 我犹豫着说：“这个我还须要继续学习……” 甘森说：“年轻人要有自信，不要扭扭捏捏，像个女娃，男人要有魄力，如果连你都发现不了自己的长处，别人怎么可以信任你？” 我想了想，鼓起勇气试探着说：“我现场检测技术精通，懂得待人接物，对政府相关部门及其报建程序比较熟悉，做过工程统筹，对工程款控制还算清楚，整个建设流程还是比较熟悉的，所以我相信我在房地产公司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其实我也是急中生智，将听来的、学来的一股脑儿搬出来。 不想甘森却赞许地点了点头，说：“不错，分析得很好，这确实是你的长处。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都听到过一些关于你的现场处理的事情，你为人踏实，而且做事其实是很有魄力！”甘森接着夸张地说：“我知道你曾经冒着‘生命’的危险解决了猎德村村痞子引起的纠纷，避免了一场可能引发的市民与执法人员的暴力事件。在这件事上，我确实很欣赏你。”甘森又说：“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居然会知道这些事情？” 我说：“是啊，这些事我没有跟别人说过的。” 甘森说：“所以这件事告诉你，做事一定要尽力，对得起自己，永远不要抱着‘别人看不见’的侥幸心理。你要知道，任何一件事，即使没人看见，但是，人在做，天在看！” 第26章 千里之行（5）3 “任何一件事，即使没人看见，但是，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像根刺，深深地震撼着我，是的，苍天有眼，看尽人间百态，所有人性背面的邪恶污垢，其实都无所遁形。然而，曹格、甘森、雾小聪，你们是否又曾经在苍天哀怜的目光注视之下，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我又想，而我自己呢？难道我是纯净得无可挑剔吗？在建筑业这个大染缸里，谁能独善其身而不受污染？我是收过钱的人，已经无形中坠入了“云里雾中”。 甘森并不知道我心中泛起的涟漪，笑了笑，又说：“我也相信房地产公司成立之后，我会给你更大的空间，你会如鱼得水，更加充分地发挥你的专业才能，不过今天我得先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我几乎想把小说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江湖切口说了出来，只是自己也知道这话虽然听着给力，却肉麻而轻佻，终究还是活生生忍住。 “今天我要带你出去见一个熟人。” 我想起上次明晨奕也是这么说的，结果那位“熟人”番真送了一颗如烫手山芋一般又似定时炸弹的优盘给自己，不知道这次的“熟人”又有什么关照？可是自己和甘森的交际圈彼此几乎就没有任何交集，到底这位“熟人”是何方神圣呢？我偷偷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汗。 甘森卖了个关子，微笑着道：“到时你就知道了。”说着把他的路虎车钥匙递给了我：“今晚你做司机。”我手握名车的钥匙，受宠若惊之余，也略感到了一些心理压力。 ________________ 荐《权力时代》 第26章 千里之行（6）1 傍晚，我开着路虎，穿行在拥挤繁华的大街上。甘森说：“我们先去接那位熟人吧。”说着指点着方向，未几便来到了府前路一号市政府大院的门外。然后我果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已在路边等候。我不禁感到一丝尴尬，万万没想到，这个“熟人”竟然是“准岳父”廖长青！ 廖长青上了车，看见我，却也不感到惊诧，倒是甘森主动说：“小陈是我们护国中心房地产公司的元老，很能干，以后很多事情都要他帮忙的啊。” 廖长青心里明镜似的，却不说破，只是连声说：“小伙子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甘森说：“我们去南沙大酒店吧。”南沙大酒店，是霍英东先生继白天鹅宾馆后又一国际标准五星级酒店，开业于2005年。2012年11月10日，郭晶晶霍启刚在南沙大酒店举行隆重婚礼。我心里一跳，好家伙，那可是五星级海景酒店啊，突然想起雾小聪第一次带自己出来吃饭时说的：“吃饭也是一门学问啊，到哪里吃，吃什么，该什么场合吃什么档次，都有讲究啊。”难道廖长青昏了头了，自己是副厅级，而甘森才区区副处级，居然肯私下花时间陪一个下下属吃饭？但是我不敢吭声，只是默默地开车。 约莫一个半小时，到了南沙大酒店，甘森要了个全海景房间，面朝碧波浩瀚的伶仃洋，尊贵典雅，远眺海景，令人心旷神怡，一行三人进去坐下，很快有服务员奉茶，递热毛巾。 甘森出去打了个电话，廖长青便问我：“最近然然没耍小姐脾气吧？” 我愈发觉得尴尬，敷衍着说：“没有，挺好的。” 第26章 千里之行（6）2 廖长青说：“然然从小娇纵坏了，如果有什么事你要让着她。” 我点点头，岔开话题问道：“今晚一起吃饭的还有谁？” 廖长青语焉不详地说：“主要是对你们中心的房地产事业发展有利的一群人吧。”他没有告诉我其实是他的表弟和其他相关的人员。 稍顷，甘森便一路谈笑风生地领了几个人进来。后来我见到他们的名片，才知道这几人虽然职位未必特别高，但县官不如现管，可都是拿着公章办事的人啊。 酒过三巡，廖长青的表弟马主任说：“甘主任，护国中心发展得很快啊，现在手都伸到房地产这一块蛋糕了。” 甘森笑着说：“也就注册了一个公司而已，还没起步呢。再说了，‘房地产’嘛，要是没有‘地’，这‘房’根本就无从谈起了，这‘地’以后还要依仗大家高抬贵手了。” 马主任说：“现在政策还是比较宽松的，只要你有钱又有资质，这地是不成问题的。”顿了一下，又说：“甘主任好像是在护国中心白手起家的吧？” 甘森说：“白手起家倒谈不上，不过这些年我一直扑在护国中心上面，真是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家了。” 马主任斟酌着词句，说：“甘主任有没想过要是有一天，护国中心不是你的家呢？” 甘森警惕地瞪大眼睛，笑问：“这话怎么讲？” 马主任沉吟了一会儿，说：“护国中心毕竟不是甘主任你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啊，如果到时别人要把它收回去……” 第26章 千里之行（6）3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不必再点透。甘森也不作声了，若有所思，稍顷才说：“谢谢马主任的提醒，我会记着的。不过说实话，现在护国中心在我心目中才刚刚起步，我想到了该放手的时候，我自然会急流勇退的。” 一时间一桌子的人都静默无语。 到了酒足饭饱之际，甘森说：“各位最近也挺辛苦的，要不……我们过江去隔壁东莞蒸个专业桑拿、洗个脚什么的，放松一下？” 马主任笑道：“谢谢甘主任了，这事就还是改天吧。” 廖长青也说：“就不劳甘主任破费了。” 甘森知道他们自恃身份，也确实不太方便，于是并不强求，便让我去自己车上拿来几条特托人买的重庆硬黄包装“天子”烟，每人塞了两条，临出门时，又每人给了一个薄薄的利是封。我知道，别看小小利是封，其实里面装的一定是别人名义开户的银行卡及密码，是借给他们用的。我想起苗甾塞给自己那鼓鼓囊囊的信封，就觉得人和人的层次确实不一样，甘森这一手可比苗甾漂亮多了。苗甾那叫低级，甘森这叫品位，简约而不简单。 马主任等人和甘森、我握手道别，当廖长青握着我的手时，意味深长地说：“小伙子，跟着甘主任，好好干。”他还想说什么，可是欲言又止，只将握着的手用力摇了摇。 我有些尴尬，低声说：“嗯。” 第26章 千里之行（6）4 送走了马主任一行，甘森回头对我说：“小陈，你今天也辛苦了，本来想请这些领导们去放松一下，既然他们不去，我们就犒劳一下自己吧。”说着把车钥匙丢给我：“走，我们去江对面的长安镇找个地方洗个澡吧，那里技术国际一流，闻名遐迩，而且才二十几公里，也非常近！”也许，今天甘森非常高兴，他忍不住又说：“小陈，知道吗？为什么有钱人很喜欢到南沙来买房买别墅，不但是因为是海滨城市，更多的是因为它离香港和东莞近呀，无论是养小蜜，还是去娱乐，都是很方便的……”也许，他又觉得很不妥，毕竟我只是一个小把戏，他讲到这就突然停止了。 —————————— 荐《权力时代》 第26章 千里之行（7）1 那边厢，廖长青在车里对他表弟马主任说：“你觉得甘森这人怎么样？” 马主任说：“人倒还是有魄力，就是野心大了点。他现在是小丑走钢丝啊，高危行业，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他停了停，又说：“听说那个小陈是你未来女婿？人还挺精神，别可惜了大好青年，长年累月跟着甘森不会有好结果的。” 廖长青含糊地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为了得到更专业的服务，甘森和我花了近一个小时在长安镇寻觅，路上还不断地电话给熟人咨询，蒸了桑拿之后，再美美地弄了个泰式按摩，坐在休息室里抽着烟看着墙上的液晶电视，我说：“主任，今晚我们就住这个酒店，不回去了吗？” “这家酒店开了几个月，生意很红火，我一直想找个时间来看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经营秘诀，正好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就住一个晚上吧。”甘森顿了顿，又说，“年轻人啊，要学会劳逸结合，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工作时一门心思、高效率地工作，该放松时就要学会享受，别亏待了自己。今晚你尽情地娱乐，挑你所爱。俗话说四十岁前拼命挣钱，四十岁后就要高代价买健康了，这种做法要不得，我也不推崇。” 我点了点头，正在这时，酒店桑拿部的女经理过来了。 这个女经理大约三十五六岁上下，妆容精致，时尚干练，只是眼角和脖颈那细细的皱纹偶尔会暴露出岁月的痕迹。 第26章 千里之行（7）2 甘森先是一惊，而后镇定下来，不由自主地叫了：“阿姿？”我觉得这个名字可真是够“妖媚”的啊，心都酥了！ 那位叫作“阿姿”的女经理同样的表情，立刻镇定：“森哥，好久没见！” 甘森笑道：“嗯！最近好吗？” 阿姿说：“还好，谢谢关心。” 我晕，怎么跟我和杨婕的久别重逢有何其相似的感觉。 阿姿已经恢复了常态说：“我看两位老板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不知想要什么样的服务呢？” 甘森用略带挑衅的语气说道：“我们想要什么样的服务都有吗？” 阿姿不卑不亢地说：“我们的按摩技师都是一流的，而且都是美女，如果老板想要其他服务，她们也一样可以提供，但是要你们自己和她们谈。” 甘森笑道：“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我们就只要正规的按摩服务就行了。” 阿姿也笑道：“您尽管放心好了，我们的服务必定让您乐而忘返。” 甘森趴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阿姿带来的漂亮的按摩小姐聊天，从她们的工作时间、收费情况到工资提成，都扯了一通。 那女孩笑道：“你是也想开一家桑拿按摩店吧？” 不料甘森却说：“是啊，我就是想开一家这样的店，这不微服私访取经来了吗？”又说：“你怕不怕到时我开了新店把你们的生意都抢走了啊？” 第26章 千里之行（7）3 女孩说：“才不怕呢，你们是外地客人，怎么可能抢我们这里的生意呢？” 甘森微微一笑，却也有些惊讶，饶有兴致地问：“哦，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外地的呢？” 女孩指了指甘森手腕上系着的衣柜钥匙牌，笑了笑说：“如果酒店的住店客人来消费可以八折优惠，我们分给他的钥匙牌也是不一样的，这一看就知道您是住在酒店里的啊。” 甘森也笑了，说：“你们居然还有这样的暗号啊。” 女孩说：“这还不都是姿姐想出来的点子。” 甘森一下来了兴趣：“你是说阿姿？她到底是姿姐还是阿姿啊？呵呵。” 女孩笑着说：“你愿意叫她姿姐就是姿姐，愿意叫她阿姿就是阿姿啊。”女孩的手滑向胫骨和腓骨之间，约莫膝盖边际下三寸点按穴位，微微一使劲，甘森吃疼，不禁“哎呀”地叫了出来。 女孩说：“这地方痛吧？说明你的胃有问题，要注意不要暴饮暴食啊，你不妨去做个体检，很有可能会幽门螺杆菌抗体阳性，如果你有腹痛、腹胀、反酸、嗳气症状的话，你就得及时就医，不注意容易引起胃癌呀；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症状，就暂时不用理会，您可以按摩调养来自我修复。” 甘森有些惊奇，说：“对，我的肠胃确实不太好，每天下午下班前胃会准时隐隐作痛，持续个把小时，你是专门受过培训吗？” 第26章 千里之行（7）4 女孩说：“是啊，姿姐专门送我们去培训过的，你要记得，长按足三里、内关、中脘有助于你的胃痛的调养，还有常来回揉肚子上方也有好处，肚脐上面都是治疗关于胃出现问题的穴位。” 女孩接着边帮着他示范按摩，边说：“一、揉内关：内关穴位于手腕正中，距离腕横纹约三横指（三个手指并拢的宽度）处，在两筋之间取穴。用拇指揉按，定位转圈36次，两手交替进行，疼痛发作时可增至200次。 二、点按足三里：足三里穴位于膝盖边际下三寸（相当于四个手指并拢的宽度）,在胫骨和腓骨之间。以两手拇指端部点按足三里穴，平时36次，痛时可揉200次左右，手法可略重。 三、揉按腹部：两手交叉，男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女左手在上，右手在下。以肚脐为中心揉按腹部画太极图，顺时针36圈，逆时针36圈；此法可止痛消胀，增进食欲。 胃痛的时候，尽量把皮带松开，这样可以让腹部舒服一点。平常尽量穿舒适宽松的衣服，以避免腹部受压。”同时，女孩边握住甘森的手来指导他确认足三里、内关、中脘三个穴位及如何按摩，边口中振振有词地讲解，俨然一个开处方的医生在循循教导自己的病人。 少顷，甘森半开着玩笑道：“你总是姿姐前姿姐后的，弄得她好像是你的衣食父母一般啊。” 第26章 千里之行（7）5 “也差不多吧，我们大多都是姿姐带出来的，基本上是她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她也算是个招财猫呢，去到哪一家按摩会所哪一家就生意红火，所以我们都很服她管的。”女孩认真地说。她一边说着，一边又顺着甘森的脊椎向上摸到大椎穴位，用力揉按道：“你这里也疼，对吧？” 甘森龇着牙道：“嘿，你还真神啊。”脸上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女孩说：“这是说明你的肝也不太好，不要喝那么多酒啦，你这年纪的成功人士或老板，应酬导致是主要原因，见你外貌我也能猜出的。” 甘森却忽然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你说如果我请你去一家门面更大的店里做，你会愿意吗？” 女孩说：“你还真是准备开店呀？不过我是不会去的，除非是姿姐也一起去。” 甘森笑着说：“好，那我就把你的姿姐一起请过去！” …… 过了一段时间，新成立的护国房地产公司强势出击，分别在珠江新城临江路边和海珠区的沿江路边拿了两块地，一时轰动全城。 ———————— 荐《权力时代》 第27章 讨薪故事（1）1 光阴似箭，转眼到了年底，工地又出事了。 这一天，地铁三号线检测项目部的办公室被一帮检测配合单位的工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正好我去了护国中心办事，工地上只剩罗云风一人，罗云风此刻犹如被困孤城的光杆司令，内外无援，只好向雾小聪求救，雾小聪火烧火燎地来到现场，工人们让开一条通道，待雾小聪进去后，又呼啦地一下围得严严实实，继续关门打狗。 雾小聪问了一下，才知道猎德村旧村改造的配合单位雅安市房屋鉴定公司的工人们跨工地来讨薪的，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他说：“首先，你们跑到别人工地来讨薪就是不对的，这样做是违法的，叫做聚众滋事；其次，猎德村鉴定项目已经收尾，你们公司的配合费我们中心全都支付完毕，根本不存在拖欠的问题，要是你们没领到工资，那是你们老板的问题，你们应该找他去要，怎么倒找上我们护国中心了？且跑到我们这个工地来闹事。” 领头的工人掏出一本“工程量统计表”，口沫横飞地对雾小聪说：“雾部长，没办法，在护国中心总部，保安又多，我们也找不到当时现场蹲点负责的陈工和罗部长，好心的黎工告诉我们这边是你们的主力工程，所以来这边找你们，你看这是我们的工程量统计表，我们近一半工作量没给结算。现在快过年了，工人都急着回家，要是不给钱，叫他们怎么回去啊……” 第27章 讨薪故事（1）2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因工身故的朱大壮之弟朱二壮，他哥哥的事故给他创造了一个机会，他的妈妈、嫂子也觉得华南市的工作环境不错，朱二壮阴差阳错进了雅安市房屋鉴定公司工作，并很快升了个领班。 旁边的工人起哄道：“不给钱就把这里砸喽。”又有些有见识的工人叫道：“打电话给劳动局！” 雾小聪双手下压，试图让场面安静下来：“问题是要解决的，但是我们确实没有拖欠你们的工钱……” 他哪知此时正是群情汹涌之际，工人们哪里听得进去，朱二壮也是一脸的激愤：“你有没有话事权？你要是话不了事，拍不了板，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叫你们甘主任过来解决！”他的话又引来工人们的呼应：“叫他滚蛋，让能拍板的甘森过来！” 雾小聪见局面已不可收拾，只好直接打电话给甘森，电话还没拨通，只听“乒乓”一声，一块窗玻璃已被打碎，雾小聪不由得浑身一激灵，这时就听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一声：“喂……”雾小聪如释重负，连忙说：“主任，是这样的……” “好，我知道了。”甘森的声音在电话里一如既往地沉稳，“我现在在开会，开完会我会争取马上过来，你先好好安抚工人的情绪，尽可能不要让他们报警，这你应该懂的。” 第27章 讨薪故事（1）3 甘森挂了电话，只见对面一人笑着说道：“怎么，工地又出问题了？”居然正是廖长青的那位表弟马主任。 甘森摆了摆手，说：“习惯了，搞工程就是这样，三天两头就要弄出点事来，而且大事小事总要闹到我这里来，确实揪心啊。” “甘主任事忙，还事事都亲力亲为，真是辛苦。”马主任轻轻抖了抖桌上的一叠文件，说，“像这样的文件，让小陈送来就可以了嘛，还得麻烦你亲自跑一趟。” “工作嘛，不用计较那么多。我是因为下午要来开一个房地产供需会议，领导点的名要我参加，推不掉啊，那么也就顺道带小陈过来见见世面，以后这些事我就让他自己跑了。”甘森看了看身边的我，不疾不徐地说。 我朝马主任点头笑了笑，早上甘森打电话给自己的时候，还有些奇怪，怎么会专门抽我来跑送文件的事呢？不过也好，总比在工地上对着罗云风那张仿佛欠了他几百万的老冷脸要强。我又想，工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电话居然直接打到甘森这里了，看来事情还真不小，工地这帮家伙，看来还比曹格及材料部更难协调。 第27章 讨薪故事（1）4 正自胡思乱想之际，只听甘森又说：“马主任，你看这些资料都齐吗？” “嗯，很齐全，一样不缺，甘主任你放心吧，应该没有问题。” “那真是谢谢你了。” “谢什么啊，我也只是按规程办事，资料齐了就盖章，如此而已。”马主任说。 甘森看了看表，说：“要不这样吧，中午我请马主任吃个便饭。” “哎呀，甘主任你就不用客气了。”马主任半真半假地推脱着。 “要的要的，其实也没什么，也就工作餐而已。”甘森说，“现在还有点时间，我们先走，马主任下班以后下来，我们接你。” “这……”马主任无可奈何地笑道，“甘主任你下午不是还要开会吗？” “放心，时间还早呢，误不了事。”甘森不由分说，“就这样说定了啊。” 两人离开马主任的办公室，甘森边走边说：“小陈啊，今天是带你过来熟悉一下，以后这些事就交给你来跑了。” 我点点头，只听甘森又说：“今天工地上是怎么回事？” 我说：“今天上午我出来的时候，工地上还一切正常啊，怎么现在……” “猎德村配合公司的工人在地铁三号线工地讨薪呢，把我们的办公室围了起来，结构部两个部长都被堵在里面。”甘森说。 第27章 讨薪故事（1）5 “啊？！”我没想到竟然有这种事情，并且闹出这么大一出风波，疑惑地说：“他们讨薪怎么找到地铁三号线工地呢？况且配合费不是已经结清了么，现在该全是配合单位的事啊。” “是啊，我也觉得这事不简单。”甘森沉吟了一下，说，“我下午还要开会，一时也走不开。这样吧，你先开我的车，立即赶去工地，了解一下情况，把局面稳定下来，然后再向我报告。” 他摇了摇头，苦笑着说：“看来我还得找他们老板好好谈谈。”说着把路虎的钥匙递给了我。 我吃了一惊，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接，犹疑着问道：“那甘主任……你呢？” 甘森哈哈一笑，拍拍我的肩膀，说：“小蓝就在附近，我让他开车过来接我。你尽管去吧，时间不等人啊，别拖久了把事情闹得更大了。” 小蓝，大家都知道了，就是蓝婧，甘森在地铁三号线检测项目部成立的时候，以业务为名给蓝婧配了一台别克君越，平常蓝婧自己开，但是，为了表达关心，甘森同时安排羊东代驾，无时无刻跟随着她，甚至陪她上下班。 我一脸凝重地接过了路虎的钥匙，忽然觉得这钥匙沉甸甸的，用力点点头，说：“好，我明白。”我的心中骤然涌起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觉，这感觉虽然有些悲凉或是悲壮，但更多的却是一往无前的使命感。 —————————— 荐《权力时代》 第27章 讨薪故事（2）1 工地办公室的玻璃被砸，有人趁机起哄，叫着：“打人啦，打人啦！”现场一片混乱，雾小聪也被人浑水摸鱼地推了一把，却发作不得，罗云风更惨，脑袋直接被击了一拳，这时又听有人大喊：“有人受伤了！”原来是混乱中两个工人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刺伤了，鲜血点点滴滴落在地板上，触目惊心。 朱二壮叫道：“快把他们送医院！”又转过头对雾小聪和罗云风说：“雾部长，罗部长，这医药费你们得出！”旁边有个工人起哄道：“这是流血事件，要赶紧报警！” 罗云风瞪了那工人一眼，转身进办公室拿出医药箱，递给朱二壮，说：“让他们先包扎一下吧。” 就这样乱哄哄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门外“呜呜”地一阵警笛声，一台本田雅阁警车驶来，原来还真有人直接拨了110。 雾小聪和罗云风面面相觑，心说坏了，警察一来，媒体也跟来了，事情越发不可收拾了。雾小聪想起甘森吩咐不要让工人报警，心里不禁一阵忐忑。 警车上走下两名戴着大盖帽的警察，围在门口的工人像前进的汽车劈开的水面自动向两边让开一条通道，警察环视四周，目光停在那扇被打破的玻璃窗上，然后威严地问道：“谁报的警？” 第27章 讨薪故事（2）2 朱二壮在屋内叫道：“阿sir，是我！” 两名警察看见朱二壮，不禁对视了一眼，皱起眉头，说：“怎么又是你？”说着已经走进屋里。原来朱二壮的第一个公司并不是雅安市房屋鉴定公司，在其他公司干活的时候也闹出同样一出，搞得凌晨三点来处理案件，加上他哥哥朱大壮事件，附近派出所里的人对他不说是刻骨铭心也是记忆犹新。正因为闹事，朱二壮才又辗转到了雅安市房屋鉴定公司。 朱二壮笑嘻嘻地掏出一根“红塔山”递了过去，说：“不要冤枉好人啊，我们下等公民向来都是弱势群体，是受害者，冤枉不起的，一折腾可能就去见马克思了。” 那警察接过烟，问：“是你报的警？” 朱二壮一边帮着点烟，一边说：“不是我报的。” 警察眼睛一瞪，说：“那报警的人呢？” “刚才有两个兄弟受伤了，报警的人大概陪他们上医院了。” “怎么，你们打架了？”警察警惕地问。 “没有没有，我们一向奉公守法，怎么会打架呢？”朱二壮说，“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我这些兄弟不报警，我也准备报呢！” “怎么回事？” 第27章 讨薪故事（2）3 “马上过年了，工人们都等着要钱回家，可是现在我们已经两个月没拿到工钱了。”朱二壮作出一副痛苦状，又把那张“工程量统计表”递了过来，“人民警察为人民，您说这事该不该由警察同志帮我们解决？ 雾小聪在一旁阴沉着脸，说：“阿sir，你别听他乱讲，我们单位早已把款付给他们老板了，要说拖欠工钱，那也是他们老板的事，跟我们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警察也不理会，只翻了翻那张泛黄的统计表，看得云里雾中，于是又扔回给朱二壮，指着那帮工人，说：“你叫他们都先散了吧。” 工人们又喧哗起来，有人叫道：“不给我们工钱，我们不走！”、“警察就了不起了？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警察也是见惯风浪，当下一声大喝：“吵什么吵！单凭聚众闹事、骚扰他人工地这两条，就可以拘留你们十五天以上！”又对朱二壮说：“刚才玻璃是谁砸的？这毁坏公物也够你喝一壶的。” 朱二壮想起上次进局子的情景，倒也心有余悸，不过他此时有恃无恐，于是嬉皮笑脸地说：“阿sir，我们绝对没有闹事的意思，兄弟们只是等着要钱回家过年，心里着急呢，我这就让他们散去。”说着朝外头吆喝道：“听阿sir的，大家都到工地门口等我，没什么好看的！” 第27章 讨薪故事（2）4 工人们起着哄，陆续三三两两散去，办公室门外很快腾出一片空地，不过还有不少人站着不动，交头接耳地等着看热闹，当然包括地铁三号线工地的工人。 只见警察和雾小聪、罗云风、朱二壮在屋里嘀咕了半天，几个人时而犹如金刚怒目，时而却像弥勒嬉笑，也不知道谈成什么结果。众人正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忽听有人喊道：“他们老大甘森来了！” 屋里的几个人起初的时候倒还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但那两个警察都是江湖老手，你一言我一语，就将雾小聪几个说得跟没事儿似的，于是竟开始闲聊起来。朱二壮见警察存了一门心思不趟这趟浑水，采取无为而治的法子，知道再诉苦也没有用，也就顺坡下驴，不再蛮缠，倒不时加入聊天的阵营。外面围观的人们以为他们的谈判如何漫长与激烈，却不知其实是和风细雨，言笑宴宴。 正聊得欢心，忽然听到“他们老大甘森来了”的喊声，几个人都蓦地吃了一惊，抬眼望去，果然见到甘森的路虎车正缓缓驶进工地。朱二壮这才想起正事来，于是赶紧玩起川剧里的国粹绝活，将脸瞬间一变，说：“好啊，你们都做不了主，正好找甘主任！” 雾小聪仿佛见了救星，赶紧推门疾步走去，两个警察也戴上大盖帽，整了整衣服，紧紧跟在后面。 第27章 讨薪故事（2）5 走到路虎车跟前，雾小聪堆起笑脸，叫道：“主任——”只见车门打开，走下来的却是我，我把车门关上，又按了按自动锁，“呜呜”两声，车门被锁上了，显然除了我，车里再没有其他人了！雾小聪的笑意顿时凝住，他的语声也变得有些结巴：“主……主任呢？他没过来吗？” 我看到平日高高在上的雾小聪、罗云风纾尊降贵连同两位阿sir亲自来“迎接”自己，不禁觉得好笑，心里又有些发虚，说：“甘主任在市里开会，一时赶不过来，他交代我先了解一下情况，他开完会马上来处理。” 雾小聪的脸色忽阴忽晴，说：“情况都很清楚啊，我在电话里都和甘主任汇报了。” 朱二壮忙不迭地凑上来，一边递烟，一边指着手上的统计表，说：“陈总啊，是这样的……” 我听着朱二壮叫自己“陈总”，心里不舒服，皱了皱眉头，也不搭理他，只向两位警察致意：“阿sir，还劳烦了你们跑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那两个警察见甘主任没来，却来了个毛头小子，但既然开着甘主任的路虎，想必来头也不小，于是上前握手，又递上名片，学着朱二壮唤道：“陈总，有没有名片啊？” 第27章 讨薪故事（2）6 我脸一红，只好讪讪地说：“哦，没带，其实平时我都在工地呢，雾部长、罗部长都是我的领导。”说着指了指雾小聪和罗云风，他们见到总算有露脸的机会，忙笑呵呵地纷纷摸出名片递给两个警察。 警察也搞不清这几个人的关系，但见到护国中心的管理层已经介入此事，他们同样知道作为正处级单位的护国中心，这几个部长也不是正科级就是副科级，他们多留也无益，巴不得及早抽身而退，于是说道：“既然甘主任也知道这事，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护国中心是发包方，这要说不关你们的事，是讲不过去的，希望你们好好解决。其实说起来，还真和我们派出所没多大关系，要找也该找劳动局啊，哈哈……”说着和众人握手告别，轮到朱二壮时，略一迟疑，也蜻蜓点水般地和他轻轻一握。 雾小聪听到警察提起“劳动局”，脸上不禁现出一丝尴尬来，一边和警察握手，一边说着“辛苦了”的客套话。 —————————— 荐《权力时代》 第27章 讨薪故事（3）1 警察走后，我才看了看那张统计表，又听朱二壮一通诉苦，随口问道：“一共拖欠了多少工程款？” 朱二壮翻了翻统计表，指着一个数字，说：“近四十万，都是大家的工资的汇聚。” 这个数字倒还不小，也就是说这帮工人白干了几个月都没拿到钱，我的心里不由觉得蹊跷，既然中心没有拖欠工程款，欠工人薪金的就是配合单位了，工人应该去找他们老板才对啊，冤有头，债有主嘛，怎么会把火烧到护国中心头上呢？而且这里闹得乱如五代十国，却不见配合单位老板露一下面。 “讨薪应该找你们公司的老板啊，怎么找上我们了？” “我要能找到老板，还会来麻烦你们吗？”朱二壮说，“我听说，你们的工程款也没及时拨给我们公司……” “胡扯！”雾小聪忿忿地说，“半个月前早就把所有余款跟你们公司结清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朱二壮讷讷地说，“我们工人是没收到钱。” 我打电话给配合单位现场负责人陆飞和明晨奕，却都是“您拨的用户未能接通”，数次拨通后，更是索性“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无奈，想了想，只好先来个缓兵之计吧，便对朱二壮说：“这样吧，我先把事情向甘主任汇报，我想应该很快能得到解决，大家先吃饭吧……” 第27章 讨薪故事（3）2 朱二壮说：“那什么时候能解决？给个具体时间！” 我说：“我向甘主任汇报以后，下午或明天把甘主任的意见告诉你。” “好，”朱二壮说，“那陈总，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他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瞅都没瞅旁边的另外那两位宛如空气的领导——雾小聪和罗云风。 雾小聪和罗云风对视了一眼，脸上的神色极不好看。我也注意到了，于是说：“不用了，我们各吃各的。” 众人各怀鬼胎地散去，我赶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打电话向甘森汇报，甘森说：“我已经找他们配合单位的老板谈过了，明天上午十点钟，我会和他一起到地铁三号线工地，三口六面把这事情弄清楚。你好生安抚那帮工人，别让他们闹事，耐心等到明天再来。” 此时的甘森迫不及待地想挂了我的电话，因为旁边一丝不挂的蓝婧正卖力地、气喘吁吁地趴在床头为他舌吻某处，他亦在飘飘欲仙中忍着想表达的欲望，此刻他应该彻底忘记了当初和洛嵘的信誓旦旦。 “好，我知道。”我吁了一口气，总算放下心头大石。突然又想起陆飞和明晨奕这两只缩头乌龟，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又拨了他们的电话，然而依旧无法接通。我发起狠来，坐在办公室用办公电话，锲而不舍地免提拨打，不知道拨了多少遍，终于打通了明晨奕的电话。 第27章 讨薪故事（3）3 “你小子搞什么鬼？为什么要么不接电话、要么弄防火墙、要么关机？”我没好气地质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听到明晨奕说：“你是为了工人讨薪的事吧？” “你这是明知故问！”我说，“我告诉你，你别躲，再怎么躲也没用！” 明晨奕又是一阵沉默，过了片刻才说：“你吃饭了吗？” “吃不下！怎么了？” “我俩在天河北‘毛家的饭店’见面谈吧。” _________________ 荐《权力时代》 第27章 讨薪故事（4）1 “毛家的饭店”最早是甘森带大家去吃的，他说，自己是受主席文化成长出来的一批人，而“毛家的饭店”具有浓烈的主席文化及文天祥、杨万里、解缙的氛围，让自己有更多的对家的回忆。而浓郁的具有湖南乡土风味的“毛家菜”深深吸引了一班爱吃湘菜的年轻人，所以也成为以前我、明晨奕、杨婕下班后最喜欢聚餐的地方。只是后来杨婕走了以后，我就很少到这里来了，除了跟明晨奕来过一两次之外，平时赶赴的饭局，不是极偏僻的“原生态”农家菜口味，就是颇豪华的高消费酒店，曾几何时还会来这家很多回忆的湘菜馆？ 我一见面，劈头就问：“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电话也不听，人也不露面，知道这事情闹得多大吗？” 明晨奕抽了一口烟，说：“我知道，但是没办法，这是老板吩咐的。” 我说：“陆飞？” 明晨奕笑笑，不屑地说：“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项目经理而已。你该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陆飞只是前台唱戏的，真正戏班的老板都是躲在幕后的。” 我点点头，说：“你们的资金有问题吗？我们的工程款可是都给你们结清了。” “你们的工程款的确是给了我们，但是我们老板的战线铺得太长了，几个工地接连开工，增加了很多设备，资金周转上是有问题。你知道你们中心在亚运城的穿衣戴帽检测工程，也是我们老板接过来做的吗？” 第27章 讨薪故事（4）2 我想起亚运会面子工程——亚运路线沿街建筑穿衣戴帽工程，虽然配合单位挂的名字不一样，但是报价的手法、投标书的样板确实都和猎德村投标时差不多。于是“哼”了一声，说：“没那么大的头，就别学别人戴那么大的帽子。你们连三十几万的工人工资都发不出，还要搞这么多的项目……” 明晨奕笑了笑，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们老板虽然资金有点问题，可是也还不至于连朱二壮这点工资都发不出。”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说：“你的意思是……” 明晨奕说：“老兄，你也不调查清楚，朱二壮的工资我们早就结清了。不过前阵子我们希望护国中心能把亚运会穿衣戴帽工程结清，却被甘主任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财政拨款未到位。所以老板这么干，其实也是想给你们一些压力，弄点钱来过年，嘿嘿。” 我吃惊地说：“这么说，弄了半天所谓拖欠工人工资纯属子虚乌有？你们玩得也太过分了吧？” “那也不全是，这个工地不缺钱，其他工地总是缺的吧？” “那是拆东墙补西墙了？” “这事你知道就好了，不要说出去。” 我点点头，明晨奕抬头看看周围，忽然动情地说：“我们很久没来这里吃饭了，是吧？” 第27章 讨薪故事（4）3 那一瞬间一股暖流涌上我心头，往事历历又浮现在眼前，昔日重现，仿佛杨婕的盈盈笑靥从不曾离去，我们把酒临风，对月高歌。喝醉后，在体育中心操场追追打打、大吼大叫闹酒疯，一起坐在草地里等天亮，围着体育馆外围跑上十几圈。 我感觉从前的明晨奕又回来了。不知道谁曾经说过，当你在家的时候，家是如此的遥远，然而当你远走天涯时，离家越远，家在你的心中，反而越近，越亲切。友情岂非也一样？ 明晨奕喝了口酒，说：“我一直搞不懂，明明你很喜欢杨婕，为什么留不住她？” 我只觉心里的伤疤又被揭开，隐隐作痛，勉强笑了笑，说：“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的。”摇摇头，又说：“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怎么会想着把这事的内幕告诉我呢？你不怕我去甘主任那里告你们老板的黑状吗？” 明晨奕笑了笑说：“怎么说呢？这事儿真的不太地道。” 他感叹道：“在这一行待了这么久，确实见了太多的黑色、灰色的东西，有时候想想也挺对不住自己的良心的。” 第27章 讨薪故事（4）4 我想起这些年来经历的种种，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建筑这一行确实是个大染缸，自己也早已从一个纯真无邪的懵懂少年，蜕变成了一个近墨者黑的老豌豆了，也许用针挑开我的血管，流出来的都是黑血。但是我还是笑着给了明晨奕一拳：“得了吧，别装正义和纯情了，你小子什么德行我还能不知道？” 明晨奕说：“我是说真的。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吧，另一个原因是……” “我不想干了。”明晨奕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认真。 我吃了一惊：“不是吧，你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你们老板的工程也源源不断啊？” 明晨奕说：“是的，但是我觉得没什么前途，虽然现在我好像什么都管，从现场管理到请客吃饭，我都参与了，但我在老板心中的真正定位，其实始终只是现场鉴定员加资料员。当初我进来这个公司只不过想多学点东西，各个岗位都接触一下，最终我还是希望能真真正正地管理起一个工程来，但在这里我没有这个机会。” 他顿了一下，又说：“而且公司发展太快，盲目扩张，就会有许多潜在的危机，一幢大厦的基础没打好就拼命地往上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垮下来的。” 他看着我的眼睛，继续说：“其实护国中心也存在着一样的危机，你应该好好为自己的前途思索一下。” 第27章 讨薪故事（4）5 我不置可否，又说：“那你该是找到了其他的后路了？” 明晨奕说：“没有。我从不考虑未来，因为我每一天做的事，本身就是在为未来铺路，我不用为此而担心。” 我一时无语，稍顷，又说：“那欠薪这事该怎么解决好呢？” 明晨奕沉吟了一下，说：“其实办法还是有的。” 我问：“什么办法？” 明晨奕一字字地说：“以夷制夷，以暴易暴。” “以暴制暴？”我重复了一下这句话，若有所思，过了片刻，自己的眼中忽然一亮，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浮现在脑海。我的外表看来有些优柔，没有多大的脾气，但在这层外壳下，包裹着的却是一颗冲动而富于冒险精神的心。就像一颗爆竹，外面的纸衣温柔而严实，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当他爆发时的能量，足以让所有人感到震颤。 吃过了饭，天色已黑，华灯高照，明晨奕又拉着我去沐足。车子在广园快速路上飞速而驰，转眼来到新塘的一家新开业的酒店，但见金碧辉煌，衣香鬓影，美人迎客，花好月圆。 明晨奕和我在旗袍美女的引领下，来到大厅，等候电梯准备上楼。 我有些迟疑，说：“臣亿，今天我可是说好了，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啊。” 第27章 讨薪故事（4）6 明晨奕哈哈一笑，说：“你不要以为这里就是什么藏污纳垢的地方。这里刚来了几个正点的按摩技师，都是中医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手法好着呢，正好带你过来放松放松。” 明晨奕在一旁感慨着说：“现在经济环境不好，工作难找，医科大学的高材生也只能到这种地方谋生，真是世事难料啊。” 正说着，电梯到了，我俩正准备进去，不想那电梯门一开，迎面出来的两个人竟又让我吃了一惊。 原来映入眼帘的竟是结构部部长雾小聪和财务总管蓝婧，而且两人居然还十指相扣！ 雾小聪也是一愣，没想到在这里还遇到了熟人，一边讪讪地和我们打着招呼：“你们……吃饭吗？”一边暗暗松开了和蓝婧紧扣着的手。 明晨奕“嘿嘿”地干笑了一下，说：“是啊，你们……也吃饭啊？” 明晨奕在一旁不怀好意地加了一句：“吃饱了吗？” 雾小聪尴尬地说：“吃饱了，吃饱了。”大约觉得不妥，又欲盖弥彰地补充道：“你们小兄弟难得一聚呀，是该庆祝一下，我们这不有急事，否则，应该作陪。” 第27章 讨薪故事（4）7 此刻我也很尴尬，虽然和明晨奕是老朋友，但也好歹是护国中心的客户单位，现在被领导撞见自己去跟他吃饭。幸好说话间已进了电梯，而雾小聪朝我们挥了挥手，待电梯门一关上，立刻火烧火燎地往前走，任凭一下惊呆的蓝婧在后面紧赶慢赶也不愿多停留片刻。 后来在沐足的时候，明晨奕说：“没想到雾小聪这家伙，还真够风流的，兔子吃窝边草不算，敢动领导的女人，跑到酒店私会小憩来了。” 明晨奕摇摇头，继续说：“你没听过有多风流就有多倒霉，这句话吗？” 于是我又想起甘森的话：“任何一件事，即使没人看见，但是，人在做，天在看！”雾小聪和蓝婧这难以启齿的欢愉并不会长久的。 —————————— 荐《权力时代》 第28章 以暴制暴（1）1 第二天上午，朱二壮来到工地会议室时，我已经在等着他了，但是甘森却没有出现。 朱二壮见只有我一个人，心中疑惑，说：“陈总，甘主任什么时候来啊？” 我淡定地说：“不是跟你说甘主任今天九点来工地解决问题吗？现在才八点五十五，不着急啊，再说了，领导即便迟到一时半刻的也是正常的啊。” 朱二壮当然不会想到甘主任约定的时间其实是十点，更想不到我居然擅自把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随口应道：“那是，那是，当然是应该我们等领导，哪能让领导等我们啊。” 我低声说：“这里挨着甲方驻场代表办公室，影响不好，我们去会议室等甘主任吧。” 朱二壮说：“行，您到哪我就跟到哪。”说着和我来到会议室的门口，我回头对朱二壮手下的工人说：“你们在外面等一等。朱老大和我进去就行了，我和他还有几句话交代。” 朱二壮对工人们说：“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别捅乱子啊。”说着大咧咧地跟着我走进会议室，没想到他刚一进门，那门“砰”的一声立刻被紧紧关上了。 第28章 以暴制暴（1）2 朱二壮的心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他定睛一看，只见会议桌前几名彪形大汉正如狼似虎地盯着自己，天气阴冷，那几名大汉却只穿着黑色贴身背心，双手盘在胸前，露出粗壮的附带张牙舞爪纹身的胳膊。衣冠楚楚的廖国泰正坐在一旁，悠闲地吐出一串烟圈，朝朱二壮挥了挥手，微笑着说：“朱生，过来坐坐啊。” 朱二壮一时说不出话来，咽了口唾沫，转身正想夺门而出，却见门后原来也早已有两名大汉守着，一左一右往中间一合，将那门堵得严严实实。 朱二壮四处张望，见会议室的绒布窗帘都落了下来，屋里竟带出了几分幽暗而阴森，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我说：“陈总，这……这唱的是哪门子戏啊？比鸿门宴还鸿门宴呀！” 我做出一副无辜而惶然的表情，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是廖老板说想和你聊聊这欠薪的事，毕竟你们的工程都是在他地头上做的。” 朱二壮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倒也横下心来，大马金刀地坐下，说：“廖老板，我可没有得罪您啊。这欠债还钱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们辛辛苦苦帮贵村把检测配合工作认真、顺利完成了，也有利于你们更快地拿到拆迁补贴呀，而我们的那么一点工钱却被拖欠着，你可要凭天地良心说话。” 第28章 以暴制暴（1）3 廖国泰扶了扶眼镜，说：“不错，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过据我所知，其实你早就领过工钱了，根本不存在什么欠债还钱一说。做人的确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啊。” 朱二壮说：“你……凭什么说我已经领过工钱了？” 廖民安笑了笑，说：“就凭我这张嘴。”见朱二壮还要辩解，又说：“我说你领了，就是领了。”说着朝朱二壮扬了扬下巴。 两名彪形大汉慢慢向朱二壮走了过去，朱二壮惊惶地看着那两人手上健硕的肌肉，其中一人露出的胸肌上竟然纹着困兽斗图案。天气虽冷，朱二壮的头上却已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他颤抖着声音说：“你们要来硬的吗？” 一名大汉不由分说，一把揪住朱二壮的衣领，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轻轻一提，就把朱二壮那瘦小的身躯整个提了起来。朱二壮正自晕头转向之际，腰上背上早已挨了重重的几记。 我吃了一惊，原本只想借助廖国泰的力量，把朱二壮吓跑就完事了，没想到廖国泰的出手竟是这么狠，不禁担心那弱不禁风的朱二壮是否能承受得住，正想站起来劝阻，却被廖国泰一手按住。廖国泰低声说：“放心，他们下手都有分寸的。” 第28章 以暴制暴（1）4 朱二壮挨了几下拳脚，嘴上还逞强道：“你们……就不怕我报警吗？” 廖国泰轻蔑地一笑，说：“好啊，你去报警吧，你不要忘了你再次犯傻跑到谁的工地，这里不是我的猎德村——你们的工地现场，这里是地铁三号线，你来这边叫寻衅滋事，而我的队伍只是帮兄弟维护工地安全。” 朱二壮听了这话，整个人立刻像被抽去了脊梁、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好吧，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我的心里却是一震，想不到廖国泰还懂一点法律。遂看着这个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表面上斯斯文文的廖国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下升起，一直灌入心里来。 廖国泰走到朱二壮身边，丢了一支“大中华”给他，亲自为朱二壮点上火，然后拍拍朱二壮的肩膀，说：“这样不就很好嘛，大家都好过，对吗？” 朱二壮忙不迭地点头，廖国泰又低声说：“今天这件事跟陈总没有关系，你如果不服，只管冲着我来，不要找别人。”他做出一副怜爱的表情，看着朱二壮的脸，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如果陈总少了一条毛发，我会让你少一条胳膊。” 第28章 以暴制暴（1）5 当朱二壮脸色刷白地走出会议室时，他仿佛得了小儿麻痹症一般，竟然站立不稳，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门外的工人们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两个人反应过来，上前扶他，朱二壮却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大家……大家都回去工地吧。” 闻讯赶来的罗云风看见朱二壮的神色不对，隐隐猜想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赶忙冲上去，一把推开门，见到屋子里的那些大汉，顿时怔住，过了半晌缓过神来，拉着我，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刚才我们和那位朱二壮师傅聊了聊天，他承认已经收过工钱了，欠薪这事儿就算结了。”廖国泰凑了过来，扶了扶金边眼镜，不紧不慢地说。 “你、你们……你们这是……”罗云风看着这情形，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又是担心，又是气急败坏，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冷冷地说：“罗部长，放心吧，事情已经解决了，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负责的，绝不会连累你！” “你……你可要说得出做得到才好！”罗云风憋了半天，却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第28章 以暴制暴（1）6 将近十点钟的时候，甘森的路虎出现在工地，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高高胖胖的中年人，显然这就是陆飞和明晨奕的老板。两人一路谈笑风生，又不时指点江山，来到工地办公室时，看到罗云风和我早已恭候在此，却不见闹事工人的身影。 甘森皱皱眉头，有些诧异地问：“讨薪的工人呢？不是说了十点钟在这里等的吗？” 我说：“甘主任，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帮工人们说已经拿到了工钱，不再找我们了。” “什么？！”这回惊诧的不仅是甘森，雅安市房屋鉴定公司的那位胖老板更是瞠目结舌。他精心布置的这出双簧，原本也算是天衣无缝，他知道甘森迟早要找他来解决问题，届时由朱二壮他们再向甘主任施加压力，自己则装可怜表无奈，总能让甘主任出出血，另外再拨付一笔配合费出来。没想到好戏还未开演，朱二壮们就已经偃旗息鼓了。 “这是怎么回事？”甘森问。 “今天朱二壮跟我说，他们的工钱已经拿到了，不用再找我们了。” “就这么简单？” 第28章 以暴制暴（1）7new “是的，就这么简单。”我眼角瞥了一下那位胖老板，一脸认真地答道。 甘森眼珠一转，说：“好，不管白猫黑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既然问题解决了，那就是好事嘛。”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接着说：“小伙子，回头咱们再聊聊。” 我用力地点点头，一种自豪的感觉从心中升起，如同这寒冬里的太阳，照得心里温暖而亮堂。廖国泰们看着我在领导面前风光的样子，对我的方向笑笑，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而另一边的罗云风欲言又止，他本想狠狠地参上我一本，可是见甘森摆出了“白猫黑猫论”，似乎对这件事得到圆满解决感到非常满意。罗云风只好将一肚子的话都咽了下去，又觉得此刻满脑子浆糊，竟理不出任何头绪。 —————————— 荐《权力时代》 第28章 以暴制暴（2）1 翌日，我和廖国泰在天河北“毛家的饭店”吃饭。 吃饭是我提出的，廖国泰说，我请你去山里吃野味或南沙海边吃河豚吧，这么久也没好好请你吃顿饭，真是不好意思。我说这叫什么话，应该是我请你才对，你帮了我这么个大忙，我还没感谢你呢。廖国泰说，这说哪里话，大家朋友一场，我不是说过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吗？ 我说还是我请吧，廖国泰见我这么坚决，也就不再争，说：“那我们就去你喜欢的那家‘毛家的饭店’好了，你小子也是很懂感恩的，我听说那家是你们老乡开的赣菜品牌店，那里的招牌菜井冈烟笋和特色菜家乡肉口感的确不错，而且依托名人背景的文化烘托，很赞。” 我说：“是的，江西名菜——莲蓬豆腐就是出自唐代大诗人杨万里的《小池》中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我又回到了这熟悉的饭店，两天前和明晨奕一起吃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心里不由起了微微的波澜。 两人闲聊了一阵，廖国泰有意无意地问：“贵中心的有些检测和鉴定设备有些陈旧了，有想换吗？我听说设备就像汽车一样，超过了使用年限是需要报废和更新的。” 第28章 以暴制暴（2）2 “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可能要回去问问办公室管设备的人员。”我说，“怎么，你还弄这个？” 廖国泰说：“我有个朋友开了间检测仪器设备代理公司，想让我帮他看看有没有熟人做检测行业的，他最近听说你们在我们村搞鉴定和检测，而我跟你很熟，想给介绍介绍。他事业刚刚起步，我想能帮就帮一下吧。” 我听了这话，心里暗嘘了一口气，实在不愿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可是廖国泰刚刚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又不好一口回绝，想了一下，说：“说实在的，我是人微言轻，不顶事，要说推荐设备，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你现在可是甘主任的得力干将啊，连他的路虎都开上了，怎么会是人微言轻呢？”廖国泰笑道。 “那是帮甘主任办事，只是偶尔为之，我平时还是归雾小聪、罗云风管的。”我说，“如果要找设备更换，恐怕还是部长比较有发言权。” 廖国泰沉吟着说：“你是说直接找雾小聪或罗云风？” 我说：“是的，虽然部长还没有权力直接确定更换设备，但是毕竟是他们自己在使用仪器，甘主任还是很重视他们的意见，只要他们打报告上去，一般都会批的。现在县官不如现管，罗云风监管着检测现场，他说设备需要更新更加妥帖一点。” 第28章 以暴制暴（2）3 又过了两天，廖民安果然约了罗云风在“毛家的饭店”吃饭，又拉了我作陪。我本待说不去，可是罗云风却是被自己拖下水的，一时不好推却，只得去了。 酒过三巡，廖国泰又说起设备更新的问题。 罗云风说：“现场设备也没买几年，还凑合着能用，且也足够。” “我看你们用在我们猎德村的钢筋探测扫描仪壳都快全部磨掉了，车胎磨没齿了就该换新的，否则刹车制动肯定很大问题，你们仪器也是一样，需要保养或更新了，否则我都很怀疑你们的检测质量。”廖国泰说，“我有个朋友做检测仪器代理的，可以换壳、翻新、升级，也可以以旧换新，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合作一把呢？” 我见他们谈到主题，不想趟这趟混水，就借口上洗手间，到外面抽了根烟透透气。 这时廖国泰伸出右手食指勾个阿拉伯数字“7”，说：“一般的仪器我们能拿下近七成的回扣，例如一台十四万的超声波钢筋探测仪，我们能拿下近十万的回馈。如果是雷达波的探测仪，在三四十万之间，就能拿下近三十万，何况一般添置仪器都是两三台的。” 罗云风斟酌了一下，说：“回头我试试打动一下主任。” 第28章 以暴制暴（2）4 廖国泰笑着说：“罗部长，您真是性情中人，爽快，我喜欢，来来来，我们喝酒。” 随手将一个大红信封装的一沓钞票塞到罗云风兜里，可是他怎么也不肯收。廖国泰看推推搡搡、来来回回谦让，不胜其烦，这时候我恰好回来位置撞见，廖国泰笑笑收回到包里，说：“那，罗部长，我就暂时帮你储着，你随时找我要，来来来，我们三人碰杯。” ________________ 荐《权力时代》 第29章 阴施反间（1）1 转眼就到了农历新年，新年后不久就是情人节。情人节之夜，我和安然漫步在天河城，只见到处流光溢彩，人流如鲫，情侣们双双对对，姑娘们的脸蛋因幸福而变得通红，比手中的玫瑰花显得更加明艳动人。鲜花开遍了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让它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花城，春的气息弥漫在花城的上方，沁入到每对爱侣的心里。 安然小鸟依人般地倚在我身边，她的手中也捧着一束娇艳的玫瑰，我特意买的“你是我的幸福”——十二支玫瑰，表示对你的爱与日俱增！ “认识了你这么久，好像你还是第一次送花给我呢。”安然的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是吗？”我说，“因为今天的日子比较特别嘛。” 安然说：“如果两情相悦，天天都是情人节；只要有心爱的人在身边，地狱都是天堂。” 我信口说：“要真天天都是情人节，不是买花都要买到破产了？” 安然听得有些不高兴，说：“你瞧你，就这点出息，一说到这又扯到钱上面了，真是小气。天天买花给我又怎么了？有些人想买还没机会呢。” 第29章 阴施反间（1）2 我说：“好了，就你魅力惊人，后面跟着一个集中营的人等着送花给你呢。” 安然把手上的鲜花往我怀里一塞，说：“你要不想送就别送，我还不稀罕呢。” “你看你……”我无可奈何地追了上去，说，“说两句就跑，到底是谁小气啊？” 安然说：“你小气，就是你小气。” “好好好，我小气。”我把玫瑰递给安然，说，“拿着吧，大街上呢，人人都看着呐。” 安然接过玫瑰，说：“那你不许再说买花破产了。” 我说：“不说就不说了。”末了却又加了一句：“不过确实是贵，这么一把就三百多呢。” 一句话又把安然惹恼了，回过头来把花又塞给我：“既然嫌贵那还给你好了，你去把它退了。” 我呆呆地捧着那一大束玫瑰，心想：“一点不像自己的名字‘安然’嘛，安然，应该取自‘安之若然’，而‘安之若然’即是‘安之若素’的衍生，她老爹是想她临危不乱，‘碰到困难厄运或异常情况，像平常一样对待，毫不在乎，镇定自若，心情平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才对。” 第29章 阴施反间（1）3 稍顷，我才反应过来，又匆匆地追上去，说：“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啦。” 安然还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我一把将她搂住，说：“好啦，我的姑奶奶，我错了，行不？” 安然“嘤咛”一声，软软地倒在我的怀里，用拳头捶打着我的胸膛：“看你还坏不坏！” 我把安然搂得更紧了。 逛完了街，已将近十点，我说我们该回去啦，安然却嚅嗫着说：“要不我们今晚……在外面睡好吗？”说完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娇羞的神情。 我说：“今天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我俩找了一家校园价经济连锁酒店，开了房。 如此良辰美景，激情在两个青年男女的心里燃烧着，澎湃着，我们像两只欢快的鱼儿，在滔滔风浪里嬉戏。伴随着安然的一声声呻吟和娇喘，很快入了仙境，到达了云中缭绕的巅峰。 午夜激情过后，风平浪静，小鱼儿紧紧地靠在一起，静静感觉残留的温柔。窗外，阵阵新鲜空气，多么的迷人、多么的甜蜜。 安然倚在我怀里，眼里充满了憧憬，说：“我们结婚好吗？” 我有些猝不及防，说：“这……怎么忽然想起了说这个？” 第29章 阴施反间（1）4 安然说：“这个你从来没想过吗？” 我说：“我不是这意思，只是……现在说结婚好像还有点为时过早。” “你又想说什么‘先立业，后成家’，是吧？”安然说，“要是你一辈子都立不了业，那是不是永远都不用娶我了？”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郑重地说：“陈龙，你要是没想过要娶我的话，那就不要纠缠下去了，毛主席说过，任何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我心里在想，明明是你追的我啊，怎么变成我在“纠缠”了？嘴上却说：“然，你再给我一年时间好吗？一年，就一年，无论我混没混出个人样来，我都娶你。” 安然转怒为喜，说：“这可是你说的啊，来，拉钩。” 于是伸出了小拇指，我无可奈何地伸出小拇指，象征性地碰了一下，不料却被安然的小拇指紧紧钩住，并且用力地摇了几下。 拉钩之后，安然说：“以后你可不许再和任何别的女孩好了，你已经没有别的空间了，你是名草有主的人了，再美的野花只能统统凋谢。” “知道啦，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你。”我俯身过去，将火热的双唇封住了安然的嘴，让她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第29章 阴施反间（1）5 与此同时，在同一栋楼的另一套大床房（一米八的夫妻大床的客房），雾小聪也正和他的另一情人王琼共度欢乐时光。王琼躺在雾小聪又肥又软的肚皮上，抚摸着他那同样松软的胸脯。刚才那一场激战犹如短兵相接，没有过多的缠斗，三下五除二就结束了。 “是不是有点失望？”雾小聪脸上带着一丝歉意，说，“年纪越来越大了，这体力确实比以前差多了，不能和以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相比啊。” “怎么会失望啊？我和你同样成长嘛，当初我们更多的是激情四射，但是，现在我们就像好的知己，很好的朋友，很合得来的夫妻，亲爱的，我爱你。”王琼拨弄着雾小聪胸毛，憧憬地说，“其实我初遇你的时候除了你帮我的好感外对你没有一丝的爱意，直到我们在一起发生关系，那也是当初我对你帮助的报恩，我不喜欢欠人人情，也不喜欢别人欠我人情，欠债就得还清，可是后来发现，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如左手和右手，即使不再相爱也会选择相守，因为放弃这么多年的时光需要很大的勇气。也许生命中会出现你爱的人，但那终归是过客，你还是会牵着你的左手或者右手一直走下去，幸福真的和爱情无关。” 雾小聪听的是一怔，糟糕，莫非王琼想玩真的了，正想说什么，这时手机却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乖……爸爸现在还在陪客户，估计快回去了。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不用等爸爸，来，亲爸爸一个，爸爸爱你。” 第29章 阴施反间（1）6 王琼慵懒地伸出手来抓雾小聪的手机，被他轻轻挡开了。 “乖女儿，不用担心，爸爸没怎么喝酒。好，帮我对妈妈说情人节快乐，再亲一下，宝贝。”最后雾小聪对着手机“啵”了一个。 “到底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情人节女儿都惦记你啦，哟，还真够深情的啊，你倒记得节日祝福。” 王琼不无嘲讽地说。 雾小聪扔了手机，伸手将王琼抱在怀里，说：“也就做做样子，毕竟情人节啊。” 雾小聪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对刚才王琼不经意的话“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如左手和右手，即使不再相爱也会选择相守，因为放弃这么多年的时光需要很大的勇气。也许生命中会出现你爱的人，但那终归是过客，你还是会牵着你的左手或者右手一直走下去，幸福真的和爱情无关。”深深震撼了，她说得对，逢场作戏之后，云雨之后，男人还是会想着回家，虽然那个家可能不再温暖、可能不再激情、可能不再有爱。 王琼的话再次打断了雾小聪的浮思：“那你待会儿还得回去？” 雾小聪沉默了一会儿，找了个借口，其实自己是想回家的，说：“是，等一下我就要走了，家里的母老虎借小孩变相查岗呢。”他故作轻松地笑了一笑。 第29章 阴施反间（1）7 王琼一把推开他，冷冷地说：“你不是说已经准备和她离婚了吗？你说你很爱我，只要我，为了我不怕洛嵘知道，我已经搬出了他圈养我的别墅自己在护国中心附近租住，就是想自食其力重新开始做人，我答应过你，如果你觉得别扭，我可以辞职不干了，在你背后做你的女人，生个胖男娃，圆了你的要儿子心愿，相夫教子……原来都是在骗我。” 雾小聪说：“是……是准备离婚，可是……现在不是时机啊。” 他苦口婆心地继续说：“现在我们都在一个单位，那是一条线上串着的蚱蜢啊，如果现在我马上离婚，然后……和另一个同事在一起，你说这让人看了会怎么想？” 王琼撅着嘴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筱丹摊牌？” 雾小聪搂着王琼说：“总得要一些时间的，等我筹措好，在护国中心弄一笔钱再说，与此同时，我想办法把你调去其他单位，或者是以你的名义创立一个公司，这样别人就没有闲话了，到时我一定会和家里母老虎摊牌的。你都有我的软肋，知道我求子心切，你就宽心养好身子准备为我造人生娃。” 雾小聪之所以会这么说，选择王琼，很多原因是因为她的身材和长相的确一赞，能攀得上模特的档次，他要她的优质基因造一个好品种。 他站了起来，开始穿衣服：“我真的是要走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你的，乖，你自己退房，退房有押金。”说着凑到王琼的脸前，给了她一个潮湿而冰冷的吻。 —————————— 荐《权力时代》 第29章 阴施反间（2）1 临近年底，护国房地产公司在马主任的帮助下，成功拿下了几宗地，甘森和洛嵘用打羽毛球锻炼的借口，约请领导一起快乐哈皮运动（happy运动，取自“爽嗨”的谐音），准备K歌、温泉、桑拿，一条龙、一通宵活动。 玩累之后，洛嵘、甘森、雾小聪分三台车，载着领导们到本市边界——极负奇珍异菜盛名的“宫廷食府”山庄享受，选择了一个音箱设备等最奢华的包房“干清宫”。 “各位领导，欢迎光临。”酒店服务员拿着几份菜谱走着猫步来到餐桌旁。 马主任来了句调戏的话：“靓女，你真漂亮，哪里人啊？” “谢谢，鄙人山城重庆人。”服务员反应挺平静，习惯了这类夸赞。 洛嵘接话，眼睛不断猫着她的三点一线，啧啧称赞：“山城美女，果然名不虚传。” 甘森接过菜谱送到各领导手边：“几位领导，看要吃点什么口味？” 马主任把自己的菜谱退回了给甘森：“甘主任，你拿主意就可以了，我们挺随便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点得不好，请领导多多包涵。” 甘森随口问道:“靓女，有什么好的推介？” 第29章 阴施反间（2）2 “我们这里大多都是源自宫廷秘方，招牌菜很多，最著名的一道叫‘活叫驴’，不杀驴，直接从活驴身上剜肉，特别新鲜，而且乘肉的盘也非常特别，不但是青花古瓷餐具，而且在底盘安装了一个收音机频率发射设备，当大家将筷子碰触驴肉的时候，底盘将声音传递给本宫的接受设备，通过本宫音箱环绕设备从四面八方传来发声，而底盘录下的是，刚才剜驴肉的叫声，真正做到色香味声俱全的完美结合。 今天我们还推出酬宾活动，‘活叫驴’送‘浇驴肉’。 活驴固定好，旁边有烧沸的老火汤。食用者指定要吃的某一部分，厨师剥下那一块的驴皮，露出鲜肉。用木勺舀沸汤浇那块肉，等浇得肉熟了再割下来，装盘上桌。” 然后，服务员指着主席位斜向45°方向的大屏幕，“您们可以打开大屏幕，选择我们食府的专用频道，可以调出‘浇驴肉’的制作全过程，甚至能看到如何浇驴和驴的面目表情。” 甘森问：“好，来一份吧，还有呢？” 雾小聪立即打开了‘浇驴肉’频道。 “铁板甲鱼……” 洛嵘打断了：“太俗气了吧？” 第29章 阴施反间（2）3 “我们这里的铁板甲鱼，不是简单的铁板烧，是将鲜活的甲鱼放在有调料的凉汤中用慢火煨。甲鱼是活的，当水渐渐升温后，甲鱼就会因为热而喝汤，调料自然就进入了甲鱼的体内。渐渐火越来越热，看着锅中甲鱼痛苦的翻滚，你们会很兴奋的。最后甲鱼熟了时，外面的汤和甲鱼喝下的汤，使甲鱼肉味中都有汤的味道，鲜美无比。” 服务员接着说：“我们这里还有猴脑。” 甘森问：“怎么弄的？” “细心的您应该发现，我们的餐桌也有与众不同之处，不但具有冬天自动微波热菜的功能，桌中间的旋转轴安装了一个活动门，可以打开，开大可以用来烧火锅、麻辣烫，开小用处就很多了，烤鱼、吃猴脑等。我们开到正好猴儿的头顶从小洞中伸出那么大，用金属牢牢箍住猴头，用小锤轻轻一敲，头盖骨应声而落，猴的脑部就完全裸露在食客们的面前。您们就可以用汤匙享用红白相间的鲜猴脑。” 甘森说：“好，这个也要。” 第29章 阴施反间（2）4 服务员：“有道保健的药菜，叫‘三吱儿’， 刚出生的、活的、还不能走的小老鼠一盘，调料一盘。食用者用筷子夹住活老鼠，老鼠会‘吱儿’的叫一声，（这是第一吱儿），放到调料里一沾时，小老鼠又会‘吱儿’一声，（这是第二吱儿），当放入食用者口中时，鼠发出最后一‘吱儿’（共三吱儿）。菜谱简单，但食用者需要无穷的饕餮动力和无比的勇气，才可以品尝这道菜。” 雾小聪说：“蛮有意思的。” 马主任：“啊，不要，太恶心了。” “先生，刚生出的小老鼠，非常有营养，是大补的极品，老鼠的生命力是相当强的，据说那样吃，胜过吃婴儿和胎盘，可以防癌、抗癌、增强全身免疫和抵抗病毒的能力，更加的是补肾和增强性功能。” 马主任眼睛都放光了：“听靓妹这般推荐，那就试下吧。” 洛嵘余光瞧见一直坐在旁边默不吭声的廖长青的不安表情：“廖主任，您的意思如何？” 廖主任见推到自己头上：“那就来份吧，想吃的可以试下，练练胆也好。” 第29章 阴施反间（2）5 “来个名点藏菜‘风干鸡’吧，厨师以极快的速度拔毛、未放血剖开、取脏、填调料入鸡腹、缝上、挂于通风干燥冰室中。这时鸡还是活的，然后如风铃一般在风冻中‘咕咕’直叫，直到风干。我们这里还有很特别的烤鸭掌，活鸭放在微热的铁板之上，把涂着调料的铁板加温。活鸭因为热，会在铁板走来走去，到后来就开始跳。最后鸭掌烧好了，鸭子却还活着，切下脚装盘上桌。” 另一个一直不作声的甘森秘密靠山的林秘书突然脱口而出：“两道好菜，我早已听闻。” 甘森：“添上。” 服务员：“还有一道非常考究的菜‘龙须凤爪’，龙须是活鲤鱼的鱼须，凤爪是活鸡掌下正中的一块精肉，传说中的掌中宝。” “这个也要，再加份醉虾、大战东海龙宫、乱棍棒打猪八戒这几道小菜，快去下单。” 醉虾：故名思义，把活虾放入酒中，没一会儿虾就醉死了（应该说是醉了）。食用者即可以尝到虾的鲜香，同时也可以尝到酒的洌香，一举两得，不亦乐乎？ 大战东海龙宫：又称泥鳅钻豆腐，在火锅里加入冻得僵硬的用豆腐雕的城堡，添加清水直到没过豆腐，将几条泥鳅放入火锅中嬉戏，慢慢小火点燃火锅，随着水温的提高，泥鳅不停往豆腐里面钻，最后和豆腐煮为一体。 第29章 阴施反间（2）6 乱棍棒打猪八戒：才名副其实为一道小菜，是用绿色无污染和无农药下的豆角炒猪肉片，据说猪肉也要是半岁以内的小猪，才地道、质嫩、口感好，仿佛当年孙悟空变化的那么多条金箍棒——豆角棍在棒打好色的猪八戒，很形象。 “喂，靓女，别走，你们这里不是还有个婴儿煲吗？”廖长青突然叫住转身离去的服务员。 “啊？没……有。” 雾小聪对着服务员，淫邪地说：“你刚才不是自己说的有嘛，还狡辩。” “我们出不起钱吗？叫你们经理来。”廖长青本想摆弄下在这边的名声，谁知靓女新来的，并不认识他，感到很没面子，狠了、大声道。 “啊……不……不是，排骨（酒店的暗语，指婴儿）不好搞， ……啊，不对，是没有，胎盘……胎盘倒有新鲜的，……呃，脑袋乱了……哎，你们稍微等等啊，我出去下。”服务员急匆匆跑了出去。 不久，大堂经理走了进来，面带笑容，35岁左右，却依然丰腴犹存，远远看见廖长青，赶紧爬到他身边，翘着屁股、摆弄着骚姿撞着廖长青，撒起娇：“哟，是廖主任啊，对不起啊，现在查得紧，婴儿只敢卖给熟客。” “快去挑个新鲜的、饱满的，……，还有，叫刚才那个靓女过来向我们这些领导道歉，真没素质，不懂礼貌。”廖长青说。说完，他稍微感觉有点平衡了。 “好的，马上就去，绝对新鲜、白白胖胖。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有对外地来打工的夫妻，怀孕八个多月，由于前三胎都是女儿，刚昨天盐水催生，又是女儿，为了赚回医药费，就送我们这里来了。” 廖长青大声说：“记得把刚才那些菜催快点，我们饿了。” 第29章 阴施反间（2）7 “好的，好的。”只有大堂经理的声音传来，人已摇摇摆摆出去了。 洛嵘谎称去见识下厨房，督促下进展，跟出去，捏了一把大堂经理的屁股。 廖长青开始炫耀起“婴儿煲”了。 “林秘、马老弟，今天就借花献佛了，几个月大的婴儿，加入巴戟、党参、当归、杞子、姜片，加入鸡肉排骨，炖汤，很能补气养血，是壮阳胜品。这东西不能冷冻，新鲜的好。” 马主任一脸狐疑，想探个究竟：“人是怎么弄来的啊？” 廖长青答：“流产或堕胎的死胎，中介人就包给产婆几百块红包，若是接近足月引产的活胎，则要付两千元红包给女婴的父母，当是收养；至于婴儿交到餐厅时，都已死亡，之前是死是活，不太清楚。” 廖长青接着说：“哈哈，俗话说得好，带腿的除了凳子，都吃！吃什么补什么，那个可是全补的，快要死的老人家吃了都能多活几年。” 一子政策之害，加上好进补的习性，人类吃女婴，已到了天谴的地步了! 不知道你们看到无辜可怜的女婴在餐桌上，会有什么反应？她们多半还没有睁开过双眼看看这个世界！一桌人围着分食。真的想象不到，那些食客是怎么下口的。他们在吃之前，难道就那么心安理得吗？我想，任何一个心存良知的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第29章 阴施反间（2）8 人，真的可以吃人吗？？？……已经没有救药了！ 洛嵘、甘森当天都很高兴，喝得烂醉，口出狂言：“几位领导，下次叫几个绝色美女来孝敬你们。”那天参与的人只有雾小聪，唯一一个没醉的，因为他是最最小的兵、最最小的小把戏。 洛嵘提醒雾小聪，跟好消费的报销：“今天的高额费用是建立在明天的单位活动基础上，因为这样，好洗钱，这是规则。” 又到了一年一期的单位爬山比赛，帽峰山。比赛结束后，下榻在“帽峰山渡假村”。 “洛主任，昨天请几位领导的消费怎么处理的？”甘森对洛嵘说。 “本来是打算在今天的活动冲账，后来雾小聪在结构部餐费里面消了。” 洛嵘想沾光去玩，补充说：“甘主任，听小雾说，上次几个领导还没玩够兴，他们听你说叫几个绝色美女侍侯，个个眼睛放光。” “那今天晚上我们一起陪他们去逍遥一趟。” 采光身草莓、并蒂双莲双双飞、四张机、粉红娇娃、冰火两重天、毒龙、红绳，他们好不快活。 这次还多来了一个人，他是陪爸爸来的，刚毕业的他就被马主任弄进了自己单位，走上了平坦的仕途，他说：“甘主任、洛主任谢谢今天晚上的款待，好满足，谢谢。” “照顾不周，麻烦以后多多关照。” “没问题，唇亡齿寒，明白、明白。” 洛嵘横着一堆肉、皮笑肉不笑：“您真是一个明察秋毫的好领导，我相信您前途无量，将来一定会受万世景仰的。” —————————— 荐《权力时代》 第29章 阴施反间（3）1 情人节过后，又是中国的情人团圆节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之后，返乡的工人陆续回来了，漫长的假期终于结束，工地上的事儿才慢慢回到正轨，开始呈现出年前那火红的作业情景来了。 这一天，甘森正在罗云风的陪同下视察检测现场。自从护国房地产公司成立并拿地以后，设立新的部门——投资开发部，招聘了若干部长、主管级的人物忙于各项目可研、立项、报建、招标，甘森趁机抽身出来，忙于拿地、融资之类的大事当中，连工地都去得少了。不过新年刚过，正是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时候，我们勤勉的甘主任还是来工地视察了。 从一标段总结了若干经验之后，现在地铁三号线新标段——第二标段现场检测的进度还算不错，而且整个工地的环境也颇为整洁，井然有条，简直可以评上市里的“样板工程”了。当然甘森看得出这大约是临时突击出来的，目的只是应付他的大驾光临。要想平时让检测现场也保持这样好的工作环境，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而实现这个愿望，只能去金星生活。不过甘森还是满意的，看来这个罗云风在工地管理上还是有自己的一套。 甘森一行正一路走来，忽然见前面路上围了一群工人，喧哗不已。 甘森皱了皱眉头，对罗云风说：“你的工地这新年伊始的可真热闹啊，是不是又有人闹事？” 第29章 阴施反间（3）2 罗云风想起去年年末猎德村来地铁三号线工地的“欠薪风波”确实搞得满城风雨，脸上一阵发烫，忙说：“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罗云风紧走几步，过去分开人群，只见一个混凝土样品中含有一段电网预埋管线，他说：“吵什么啊？怎么回事？” 一名施工员忙不迭地向他告御状，原来配合单位钻芯工人在抽取样品时将一堵剪力墙内的预埋管线钻断，这时施工单位的施工员和工人正揪着配合单位，要他赔偿，钻芯工人却不承认是他的责任，双方各执一词，吵作一团。 罗云风对钻芯工人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把人家的电线钻断了，就要你们公司帮人家修好啊，要不就赔钱吧。” 钻芯工人大叫：“大佬，你有没有搞错啊？我怎么知道这里面有管网啊？如果里面埋了个人，我把它钻穿了，是不是就要判我谋杀罪，抓我去枪毙呀？” 周围看热闹的民工都哄笑起来。罗云风一时下不了台，又问施工员：“你们的电路管网在剪力墙上没有任何标识吗？” 施工员说：“标识原本是有的，都让钻芯工人取样时候用水给洗掉啦。”钻芯取样的时候，因为采用的是金刚石切割刀，遇高温会融化，故在钻切的时候，要同时通过钻芯机特定管道输入冷水及时冷却，冷却用完的排泄水伴随切割的泥浆将标识给冲掉。 第29章 阴施反间（3）3 钻芯工人反应奇快，当即又反驳道：“那我说你杀了人，指纹原本也是有的，可都让你擦掉了。” 周围的配合单位的工人又是一阵哄笑，有人还起哄叫“好”。 罗云风对这个钻芯工人的油嘴滑舌感到非常恼怒，便板着脸说：“不管怎么说，你钻断了别人的管网就是你的不对。” 他知道这钻芯工人是属于廖国泰的，由于关系混熟了，地铁三号线新标段的部分配合项目分包给因猎德村鉴定项目以国泰民安公司组建的工程修复队，工人也是有恃无恐，才会如此嚣张，于是拿出手机，说：“要不要我跟你们廖老板说一声啊？” 挖机司机撇撇嘴说：“你爱说不说，老子还怕你了？告诉你，我也是大学生啊，我是‘吓大’（‘厦门大学’简称‘厦大’的谐音）的。”又是一阵哄笑。 罗云风见这工人是那种不打皮就痒的混混，知道再多说只能是让他继续表演单口相声，于是不再纠缠，直接拨通了廖国泰的电话，电话是关机的，于是又拨通廖民安的电话，更荒唐的是只听廖民安不住说道：“喂，喂，听不清啊，信号不好……”不一会儿电话就断掉了。 第29章 阴施反间（3）4 罗云风找不着廖氏兄弟，颇有些无奈，知道再和这工人扯，也是秀才遇着兵，还掉了自己的价，可是他感到甘森的目光正紧紧地刺在自己脊背上，此时只有硬着头皮撑下去，于是对工人说：“这电线管网可以让他们自己先接上，但是钱你们公司是要赔的……” 工人立即叫起撞天屈：“凭什么要我赔？这钱虽然不多，但是做事讲个理字，没见过你这号人，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大家评评理啊……” 他转向围观的人群，说：“我一早就看他这人不地道，上次我们廖老板安排随意抽取混凝土检测试块，他连同监理故意鸡蛋里挑骨头，专挑看起来很糟糕的试块，你说这随机能有多少讲究，这不明着整人要好处嘛！结果人家施工单位硬是送了一万块钱给他才搞定；还有那次他叫外面的人把我们抽取的试件偷偷给换了，后来检测结果可想而知，全部都合格了……” 眼见那工人越说越离谱，他每说一句，周围的人就是“哇”的一声惊叹，罗云风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大声喝道：“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给我滚！我不想在这个工地见到你！” 工人趁热打铁道：“你怕了吗？不想见到我？是不是想灭口啊？还不知道到底是谁见不着谁呢……” 罗云风简直要被这个无赖工人弄得发疯，口不择言地发狠道：“你信不信我揍你……” 第29章 阴施反间（3）5 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冷冷地说：“好了，还没让人看笑话看够吗？” 罗云风一回头，就看见甘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一脸的阴沉，他的心不禁突突地跳了起来，说：“主任，我……” 甘森摆了摆手，示意罗云风噤声，说：“作为发包方，我们不在现场监督到位，如今出了事情，我们是第一责任，赶紧低调处理吧，别让地铁公司发现后问责，赔不赔偿以后再说！” 他又对罗云风说：“地铁公司的代表发现，尽量安抚，花钱都没问题。” 罗云风没想到甘森虽然没在现场做过检测技术，却对检测现场事故处理很在行，他迟疑着说：“我们会增加成本的，主任。” 甘森说：“钱钱钱，我看你满脑子都是要钱！你得了钱涝是吧？！如果省小钱引来媒体记者，我看你怎么去兜？到时候恐怕你想哭都哭不出来。” 罗云风吃惊地看着甘森，他几乎从没见甘主任如此有失风度地骂人，但是今天居然冲着自己来了。他隐隐感觉到，那工人的话，对他的前程也许将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甘森可能觉得自己刚才有所失态了，于是刻意温和地对罗云风说：“现在一标段的项目已经是收尾竣工验收阶段了，这个补管也花不了几毛钱，一切顺利，我们就能很快拿到最后一笔检测费，花小钱赚大便宜，懂吗？” 过了一个星期，罗云风被调离工地，回到护国中心，从事“报告审核工作”，而雾小聪被派来工地驻点。 —————————— 荐《权力时代》 第29章 阴施反间（4）1 后来我遇到廖国泰，和他聊起罗云风的事。廖国泰说：“你们那个罗云风居然没有被炒鱿鱼啊？” 我说：“听说他好像是甘主任的死党，嫡系部队，大约甘主任除非逼不得已是不会‘杀’了他的。” 廖国泰笑了笑，说：“其实没有这层关系，你们甘主任也是对的。” “为什么？” “这一行就如同一个大染缸，谁身上没带几分颜色？这些事甘主任也见怪不怪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因为这点查无实据的小事，就炒掉一个得力干将，那他反倒不是最高领导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仔细咀嚼着廖国泰的话，又问：“你那个工人说的话，是不是都是真的？” 廖国泰明知我说的是关于罗云风“收一万元”、“偷换试件”的事，却装糊涂，说：“我那个工人是个话痨，一天说好几千句话，不知道你是说哪一句啊。” 我笑着说：“你知道我的意思的。”停了停，又说：“我只是觉得一个连红包都不收的人，怎么会做出工人说的那些事来呢？” 廖国泰也笑了，说：“假作真时真亦假。有些事，你相信它，它就是真的；如果你不信，那它就是假的。” 第29章 阴施反间（4）2 我觉得这话虽然简单，但是很耐人寻味，不知道是谁说过：“一件假事，如果你看穿了，它就是假的；你要是没看穿，它就是真的。” 廖国泰又压低声音说：“你知道罗云风为什么不收我的红包吗？” 我问：“为什么？” 廖国泰微笑着说：“因为他怕你我联手落下话柄，其实他已经在找其它公司谈仪器及设备维护、保养、升级了，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有时候世界就这么的小，我那朋友一知道情况就跟我讲了。” 我愕然，忽然心里冒出一句话：哪有猫儿不吃腥，哪有官儿不吃请！ 数月后的有一天，雨田回来地铁三号线一标段现场办公室，那天我和罗云风回工地清场，只见他留着乱蓬蓬的齐肩长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理了，挽了一边裤管，另一边却没挽，样子竟然显得非常落拓与邋遢。 我有些吃惊，就问罗云风：“那不是雨工吗？他的腿怎么了？” 罗云风也有些诧异，说：“没人跟你说过吗？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 第29章 阴施反间（4）3 原来而后雨田又闹到市长办公室静坐，想同时帮自己的舅舅甘森参洛嵘一本，谁知事情说大了，透露了不少项目上的潜规则，连他亲舅舅甘森都不想帮他。洛嵘接受组织批评却出奇的老实，唯唯诺诺。但是隔天雨田就在外面被人暴揍了一顿，连腿也被打折了，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多月才养好了伤。事后雨田报了警，并一口咬定是洛嵘找人干的。结果洛嵘被警方带去问话，洛嵘却矢口否认，查无依据，无罪释放。后来案犯在其他工地闹事被抓，坦白了案情并非洛嵘策划。洛嵘真的很聪明，以项目有人告发为由要求施工单位对潜规则的数据重新检测，背后放风说是雨田所为，施工单位暴怒之下，找人修理了他。这是名副其实的借刀杀人案例。 从此，雨田便整个像换了个人似的，郁郁寡欢，不修边幅，有时还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弄着周围的人不胜其烦却又提心吊胆。后来甘森在做他和他家人的工作，才让他自动离职，得了一笔不小的补偿费。 我听着这段颇有些云诡波谲的故事，不由目瞪口呆，震惊之余却又竟生出了一些幸灾乐祸来。这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啊，于是不禁想起了甘森对他说的那句话：“任何一件事，即使没人看见，但是，人在做，天在看！” —————————— 荐《权力时代》 第30章 画地为牢（1）1 昨晚甘森与施工单位苗甾的神秘幕后老板进行了一次圆桌密谈，会谈的内容是因为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的一份不合格报告。 之前，施工单位知道自己的工人肆意在商品混凝土中掺水浇捣该标段联络通道，导致该处通道施工质量欠缺、渗水严重，强度远远达不到设计标准，避免夜长梦多，借口工期迫切需要竣工验收后方能开始装修，特向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加急申请特批由护国检测中心尽快进行验收前的检测，以满足本市建筑相关验收文件要求。也许，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事情往往是欲盖弥彰、百密一疏，他们如此反常的举动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相关部门同意检测项目的急事急办，但不同意本标段中标检测机构护国检测中心担当此项目的检测单位，也许不搞特殊的急事急办就顺理成章地落入护国检测中心的检测怀抱，另委托另一具备资质的检测机构——建设工程质量安全检测中心有限公司进行检测。该公司对联络通道现场检测了6处地方，只有1处刚刚好，其余5处质量严重不足，与设计相差甚远，被该公司判断为基本全部不合格。 显然，验收是没办法了。验收不过关，地铁公司首当其冲问责，也就是将要面临花更多的钱来整改，施工费用将会直线飙升，同时影响不好，更为关键的是，可能以后向甲方索取相关建设变更后补费用困难，不如就铤而走险，所谓富贵险中求。苗甾向自己的神秘老板汇报，神秘老板找到甘森，这就是这次圆桌密谈。他们部署了如何瞒天过海渡过这次难关的计划，神秘老板拜托甘森无论花多少代价务必一起把此事摆平，于是他们分头行事。 第30章 画地为牢（1）2 施工单位派相关人物搞定直接监管本项目的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的监督员，然后通过监督员向站里申请发布一个找其他单位再用其他方法——钻芯复检一次的监督抽检书，抽多错乱多，缩减到抽取2个点检测。事实上，当地的相关文件明文规定，每个联络通道至少抽取3个点，已经在犯法。 而甘森正在为沾染此事头痛，雾小聪洞察到他的苦恼，觉得事情其实也不难办，想当年自己不知道摆平了多少单类似情况，正是给领导表现效忠和能干的时刻到了，主动请缨，保证一定干得漂漂亮亮。由于恰逢雾小聪高级职称评审抽不出身，于是，他只好安排我带队去一标段现场检测。越是想避鬼，反而越遇鬼。检测两个点，其中一个点又没合格，几天后施工单位资料员把报告领了回去。 同一天傍晚，甘森率领结构部在白天鹅宾馆庆祝一标段顺利收尾，钟鸿章和甘森打对面坐着，吃饭时神秘老板电话给甘森，要求退回不合格检测报告并合谋设计个解决办法，他安排的苗甾已开车上了内环路。甘森在餐桌上试探性地提了提，钟鸿章即坚决表态：报告不能退回，只能按相关规范处理。钟鸿章对此事很敏感，因为陈龙昨天向他刚递交了一个地铁检测不合格的异常报告，并且他认为这不是一件小偏差事情，检测结果与设计相差巨大，是一件对工程不负责的危险事件。况且，退报告就是造假，而自己是地铁三号线现场检测的技术导师，自己不站出来那谁又会站出来呢？ 甘森慢条斯理地捂住电话听筒，小声地说：“对方是某某领导的关系。” 谁知钟鸿章并不给面子，急了，说：“这关乎‘豆腐渣’工程，生命安全问题，坚决不许。” 并反复讲了几次。 甘森见钟鸿章如此坚决，遂安排雾小聪电话给苗甾暂时不用过来碰灰。 —————————— 荐《权力时代》 第30章 画地为牢（2）1 第二天，甘森安排了一局秘密会议，参加会议的有甘森、雾小聪、郭吉化，商量对策。之所以没让我参加，是因为觉得我和钟鸿章的关系比较好，以防我透露出去，并不让我参与到这起策划及实施之中。 甘森质问雾小聪：“怎么办？之前不是说想办法吗？怎么还这样，出在一份报告上，一个点合格、一个点不合格。” 雾小聪答：“主任，由于是复检工程，我们是保留了样品的碎渣的，况且混凝土中装芯片追踪流转防造假，检测试验过程中全程受监督站监控，并且检测数据第一时间储存到了库中无法更改！要不，我们再去弄过一次，如果下一次合格了，那么，哈哈，我们就把第一次的结果隐藏不通报。” 工程建设领域一直是腐败的易发高发领域。近年来，上海、成都相继发生了楼脆脆、楼歪歪等事件，在规范监管人员行为、推动工程质量安全监管方面，华南市建委有一些创新性的举措——在混凝土内植入可跟踪芯片，强化对质量安全监督员岗位风险的防控，督促一线执法人员落实监管责任，廉洁行政，秉公执法，从而有力地保障工程质量安全。 市建委通过创新信息化管理手段，成功开发应用“混凝土质量动态追踪系统”和“建设工程检测监管信息系统”。在此基础上，针对混凝土试块缺乏有效监控存在“造假”现象等问题，又组织开发了“芯片”信息化管理系统，用“无情的电脑”来制约“有情的人脑”。 第30章 画地为牢（2）2 在混凝土试块中植入芯片，可自动实时追踪混凝土试块的流转情况，并上传至混凝土质量追踪和监管系统，从而实现混凝土质量实时监督管理。 甘森问道：“你的小聪明点子还真不少，人如其名，不愧叫‘小聪’呀，但是，你的方法妙是妙，就不知道按你说的去落实会不会有很多漏洞？” 雾小聪露出皎洁一笑：“主任，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多年的检测经验和规范的熟络程度告诉我，这事绝对OK，一定万无一失！”真是，没技术不可怕，单纯的坏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技术的坏人。 在场人员随声附和。这次会议还做出了另外一个决定，就是钟鸿章是个扫把星，留不得。 会后，雾小聪即通知钟鸿章：“你别插手了，这事由我直接管。”钟鸿章的任务即以那次欢宴而告终。但，凭良心，钟鸿章自己暗暗决定将此事监管到底。 当地相关检测文件规定，如果发现异常，必须由检测单位及时通知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及其派遣的现场监督员、甲方（地铁公司）、施工方、监理方，并且需要及时做出处理，进行更大量的全面检查。明显，甘森和雾小聪误入了歧途，他们并没有按要求第一时间去汇报，而是去掩盖事实。 最终，甘森安排雾小聪不用惊动任何部门，配合施工单位悄悄地在原检测点的附近再次抽取2个点，取代上次的检测。 第30章 画地为牢（2）3 依规范，这次本应该进行全面检查，这次的数量就绝对不能只是2个点，应该是更大量，而且应该要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重新开据的监督抽检全面检测新方案。这里触犯了很多规定，首先触犯了当地的监督抽检文件，检测办法不对，需要的是检测整个批次的混凝土，数量严重不够；其次，犯了一个更大的错误，他们在原处抽检，相关文件规定，不能抽检同一个相同部位；再次，不允许找同一家检测单位做再一次复检。 更为不巧的是，这个雾小聪亲自出马同样办事不利，又是一个点合格、一个点不合格。 甘森再次安排了一局秘密会议，不过这次是在一个饭店包房中，参加会议是上次会议原班人马。一直也没有罗云风参加，是因为甘森觉得越少人参与进来越安全，罗云风也不能帮到什么，论技术他不行，论职位，这里已经叫了雾小聪和郭吉化了。 甘森劈头盖脸就问：“怎么办？又是一个点合格、一个点不合格。” 雾小聪转了转眼珠：“现在好办了，两次检测都有一个点合格、一个点不合格。我们这么办吧，将第二次检测的数据，直接按合格与不合格分成两个报告出，把第一次检测的合格与不合格数据在一起的报告收回来，重新按合格与不合格分成两个报告出，然后叫施工单位把合格的放一起，拿去验收，把不合格的放一起，隐藏起来，不就可以了吗？” 第30章 画地为牢（2）4 甘森拍拍脑袋：“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郭吉化：“可是，两次检测日期不对耶！” 雾小聪：“笨蛋，那还不好办，我们拆成四份，哈哈，到时候即使被查到，也和我们没关系啊，我们可以说全然不知此事，是施工单位自己弄的。” 商量的几个人齐声附和道：“高！雾小聪实在是高！” 甘森：“好了，这样不就好了咯，那不是很容易就搞定了咯，来来来，喝酒喝酒，来祝我们旗开得胜。”同时提醒雾小聪别猴急火燎地主动出击，否则，施工单位会觉得太容易了，要姜太公钓鱼，等着鱼儿上钩，说守株待兔也可以，这样我们会获得最大收益。 在座的各位一起大叫：“发啊！”有缘来做朋友，真的很不容易！有缘志同道合，更加不容易呀！ —————————— 荐《权力时代》 第30章 画地为牢（3）1 报告发出后的当天，苗甾急冲冲地带着一前一后的三份报告找到罗云风：“兄弟，务必要帮忙呀，现在篓子捅大了，联络通道混凝土抗压强度再次复检还是不合格，今天我去贵中心拿报告，当时就崩溃了。” 罗云风不以为然地说：“之前你怎么没按行规，搞定现场检测员呀？” “百密一疏呀，我以为老板去搞定了你们甘主任就已经很有保障了！我老板怪得我要死，如果不合格，地铁公司不会给钱我们施工单位的，老板说我不处理好这事情，就卷铺盖走人，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说到这里，苗甾几乎急哭了。 罗云风接过资料，点点头说：“这倒是，复检不合格就会停工，就要设计院出具加固证明，进行加固补强，再次检测合格后方可重新开工，时间的耽搁就会平添很多工人工资、贷款利息、设备租借维护等费用，损失巨大。不过……”他关切着接着道：“现在检测过程相对严格多了，一有不合格结果，检测试验仪器就会报警的同时直接将数据通过网传到建委的数据库里，难办，要想通过合格，必须在取样的时候做好手脚，现在出了结果再改数据，真不是那么容易了。” 苗甾央求地说：“我们全家幸福就拜托兄弟你了，再怎么说你也是那时候一标段工地的总管，且是结构部二把手，雾部长也要给几分薄面。”又说：“只要把事情处理好，无论花多少都可以的！我私下还要用一笔经费答谢你！” 罗云风说：“好吧，我就姑且一试，看看雾小聪怎么处理。” 第30章 画地为牢（3）2 第二天，罗云风拿着报告直接去找雾小聪。 “雾部长，你看这两次都没有全合格，施工单位会很麻烦的，如果打掉或加固可能也不是一两百万能搞定的工程，动则可能会上千万。他们承包那个标段才赚那么一点钱，我觉得数据也不是偏差很大，你看是不是想点什么办法？” 雾小聪一边翻阅着报告，一边点头，说：“的确，是件棘手的事啊，要不是因为施工单位跟我们很熟，我才不愿意自己揽这么一档子麻烦事呢。这会儿我也正为这事伤脑筋呢，这下可好了，有罗部长的帮忙，事情就好办多了。” 雾小聪将一番客套话说得云里雾中，又说：“这报告就先放在这吧，处理不合格报告不是小事，要想个万全之策才对，千万不可以急，免得我们自己给掉下去了就麻烦事大了，且得不偿失。” 过了几天，罗云风见雾小聪没有动静，又去询问。 雾小聪打着哈哈道：“哎呀，最近忙得连上厕所都没空，恨不得连饭都不吃、觉都不睡了，一时倒没顾得及不合格报告这事。你放心，办法肯定是有的。” 罗云风有些意外，没想到雾小聪这回这么好说话，于是又说：“要不我告诉一声苗总，大家一起吃个饭，讨论一下怎么帮忙，需要如何打理？” 雾小聪摆摆手，说：“这倒不必了，大家都这么熟悉了，我们是希望大家都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第30章 画地为牢（3）3 雾小聪不是因为卖他罗云风的面子，是因为苗甾的老板找了上头的大领导，施加下来的压力。可是，雾小聪也不是傻子，他想，艹，你苗甾明明是不给我面子嘛，找副部长都不找我正部长，啥意思嘛，虽然要帮，但是不会帮得那么舒坦，等他来亲自求上门。 果不其然，又沉静了两天后，神秘老板和苗甾双管齐下，一个对甘森，一个对雾小聪，拧着好烟、好酒、好茶、好房间、好姑娘，亲自上门。甘森立马下达死命令，雾小聪唯唯诺诺。 又过了两天，这次雾小聪果然是兵贵神速，交代苗甾如此如此。 罗云风知道这次又被雾小聪忽悠了，找苗甾一打听，果然雾小聪根本就没有顾虑他的感受和面子，心里像是吃下了一只厕所里的苍蝇，倒是苗甾劝他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之前真是百密一疏，我们什么都没喂人家，就想人家帮我们，除非他是杨白劳啊，即便如此，我们也不是黄世仁或周扒皮。这个项目帮你是人情，不帮你是道理啊。” 第30章 画地为牢（3）4 罗云风想想也真是这个理儿，可是他咽不下这口气的是，这雾小聪人前一套，人后又是一套，已经暗地搞了自己两次了，上次是市建筑科学研究院地块的事情，实在是下作了点。在一旁的曹格像是看穿了罗云风的心思，胸有成竹地说：“你放心，这种事还不如不招惹好，谁招惹谁倒霉，你会有取代他一天的时候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钟鸿章一直在跟踪报告不合格事件进展，他暗暗发现苗甾竟把第一份报告退回来给了雾小聪，雾小聪想得很周密，大笔一挥要求出报告部门重新出两份将合格与不合格分开的报告，当时钟鸿章态度仍然很坚决，不愿意配合最后一道审核签名工序，提出反对。拒绝并不能换来行为，不久报告依然如雾小聪的安排分成了两份，两个检测点各一份检测报告再次发了出去。 雾小聪单刀赴会苗甾的盛宴，并亲自操刀建议：“你们意思意思，打点打点验收部门，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苗甾作揖，给属下使了个眼色：“感恩雾部长的大恩大德，这点小小意思不曾敬意，这份是孝敬您的，这两份麻烦您代我转送甘森主任、郭吉化总监。” 雾小聪“哈哈”大笑：“哎呀，雕虫小技，您们太客气了。” 施工单位在雾小聪和甘森的帮助下，施工单位拿着前后两次检测中刻意割成四份中达到标准的两个结果伪造成一份合格的检测报告去验收。 要知道复检的不合格，是要采取加固补强措施才能保证建筑的安全性。地铁的塌陷、桥梁的断裂可能就是从蝼蚁之穴开始！ —————————— 荐《权力时代》 第31章 危险分析 （1）1 二标段的施工单位项目经理同样是苗甾，这时候他天天泡在二标段，并总是笑呵呵的样子，显然一标段已顺利竣工交付了，苗甾来现场检测办公室喝茶，我不经意地问道：“欸，我不是听说你们一标段工地有不合格的状况吗？严重吗？后来怎么处理的？” 苗甾笑笑道：“不用检了，兄弟，这世界，用权和烧钱，没有干不了的事情！嘿嘿！你们部长真有办法，竣工验收顺利通过。” 坐在我座位旁边的钟鸿章感到愕然，无巧不成书，甘森闯了进来听到了这一切，他害怕钟鸿章和我将情况透露出去，在中心会议发文：未经批准任何人不得对外透露联络通道检测报告一事！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甘森觉得事态比较严重，组织了第三次关于一标段联络通道的秘密会议，参加人员还是只有雾小聪、郭吉化，议题是商量如何堵住钟鸿章的那张嘴，未雨绸缪才能处变不惊，防微杜渐才不会阴沟里翻船，才能使得万年之舟。 甘森：“今天召集大家的目的就是研究下钟鸿章及其带来的相关危害！” 雾小聪略一沉思，道：“如果捅出去了，那我们一定完蛋了，特别是结构部！” 郭吉化不屑道：“有这么严重吗？他就这么一个糟老头来得。” 第31章 危险分析 （1）2 雾小聪反驳：“你老人家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你可好了，这次危险事件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也没出任合力，你可好，高枕无忧地坐你的检测大项目总监。” 郭吉化很不爽：“雾小聪，你这什么意思？” 甘森一拍桌子，怒道：“别闹了，我叫你们来不是来吵架的，是叫大家谈正事，想个解决办法！” 雾小聪先说：“最好一事归一事，钟鸿章的危害犹如一颗定时炸弹，从他来到我们部门后，他负责审核把关，也就是说，他对我们的现场操作和报告编写了然于胸。这些的直接后果是，这些年来，很多工程都是无证上岗检测，如果他提出要相关部门下来审查所有的原始记录的话，他能果断地跳出那些违规页，那些记录对应着每一个检测员，如果仔细查询，会发现很多人都是没有上岗证就去现场检测、并在原始文件签名的。所以，我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要安抚……” 甘森打断了雾小聪的话：“现在大家的检测上岗证不是很多了吗？” 雾小聪：“很多检测员到现在还没有参加相关培训考试，有些参加了好多次都没有通过，还有些是现在刚通过的，证件都还没有发呢，还有部分是现在刚发的上岗证，现在纸张都还热着呢。而且，我们单位老是找人挂靠证件，比如房屋鉴定，是去年才拿到的资质，我们冒天下之大不韪，几年前就开始在做房屋鉴定项目了，而且那几个鉴定员，都没有执证上岗。” 第31章 危险分析 （1）3 甘森擦了擦头上的汗珠，道：“钟鸿章那老东西应该没这样敏感吧？而且，他现场参与的少吧！他怎么知道？” 雾小聪：“主任，他怎么不知道？您忘了您都授权他最后审核的，他对原始记录签名可是再清楚不过的，哪个哪个，他一看就明白！况且，他只要指证一下，提醒相关部门，去全部盘查过去的原始记录的签名，一对应，不就都真相大白了吗？您忘记了，他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忘年之交陈龙。” 他接着说：“还有就是，很多大工程的原始记录，起初计算可能是不合格的，但是，为了能收到检测费，在委托方的要求下，我们就只有修改数据到合格以上，这些统统能在原始记录里面找到蛛丝马迹的！现在最怕的问题就在钟鸿章，如果他协助相关部门来盘查，他能反映出所有问题！我们就是死上百次也没办法了！” 郭吉化插嘴道：“你太危言耸听了！” 雾小聪越说越起劲了：“真的。你想，他来的这些年里，做过本市甚至外市的大小不下5000个工程，很多现在都投入使用了，而5000多个工程当中，有很多就这里或那里做过手脚的。比如无缘无故篡改数据，可能只为了讨好委托方与施工单位，能得到更多的工程做和能够顺利地收到检测费。比如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户，不要照顾吗？可是他们的工程又不争气！再比如，为什么我们去参与政府组织的工程执法大检查，我们单位的检测全部都合格，后来有人告发，找到省总站去复查，同一批地方，甚至同一个地方，发现那么多的不合格，难道这是仪器和操作员的水平差别？比如……” 第31章 危险分析 （1）4 甘森打断了他的话，诧异道：“这些都有记载吗？” 雾小聪：“当然了，原始记录都在档案室里，改过的痕迹都能清晰辨认，很多都还有领导签名批示的。” 甘森重重地瘫倒在靠背上。 雾小聪：“还有更为恐怖的，那就是同一个工程，起初我们出的报告是有问题、不合格的。后来，委托方不给钱，他们要求修改成为合格，这样房子好卖，谁希望自己买的房子连验收都通不过且有很多不合格的？那我们就照办了，收回不合格报告，销毁，再出份合格的报告！” 甘森：“销毁了就好！总归一天我们要把它们全部都销毁。” 雾小聪：“销毁？没这么容易的，报告编号就会增加了，这个编号要么变成空号，要么更加恐怖的是，在报告编号后面加了什么A、B等来延续，这是专用软件的弊端，是不能删除编号的。其实，面对这种事情，我们都很难处理干净，报告更改原报告是要存档以便溯源的，档案室里面还留存了很多第一次的不合格报告的。可能当时考虑到了，销毁就是犯罪，没有人愿意去冒这个险。” 第31章 危险分析 （1）5 雾小聪接着说：“本来去到现场检测前是需要同工地的监督员打招呼，知会他们我们过去检测，并且应该有会签证明的，可是，现在图方便都省略了这一关。这就造成这次我们去现场复检了三号线几次，都没有依据的原因，本质上这些是不允许的！跟住，最好不要去查原始记录，很多东西都是一个人代签的名，一看字体就知道是清一色的！也就是说，其实现场只有施工员来了，什么监理啊、监督员啊、甲方啊，都是屁话，有些根本不知道我们去了现场检测，有些没通知，有些可能早就搞定了。唯一关心工地的直接人是施工方，他们建设的，如果通不过验收，也就意味着他们是拿不到建设费用。所以，他们只一方参与，可以跟踪结果，如果不合格，贿赂等手段他们都能用上的，反正就你我，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可是，他们忘记了一个关键，我们检测中心最后委托的时候是需要各方签名确认的，这时候只有施工单位一方在，那他们就自己模拟签名了，有些是同一家施工单位的不同施工员签的。有些干脆就怕麻烦，全部一个施工员签的！我想字体一对，真相就能大白于天下了。” 雾小聪：“还有，就是现场操作很不规范，去到现场找其他检测单位一复查，什么马脚蛛丝都出来了。现场随便修改数据、这个部位怎么检查都不合格，那就当做什么都没检查，换一个能检查合格的部位，把数据一抄就可以了。反正只是抽检，不是全面检查，一旦出事故了，也和我们没关系，因为出事故的部位我们换掉了，我们当做没有抽查到。就是那么巧，没抽查到就出事的，跟我们没关系。事实上，是施工单位也知道那部位的不安全，大家收点好处，商量商量，狸猫换太子，就换了。反正大家也都冒险，应该1-2年内是不会出问题的，以后出问题，过了保修期以后再来修缮了，这些跟大家都没关系，只要好处收到就好了。说行内话，所谓‘豆腐渣工程’，我想跟这些就有相关。” 第31章 危险分析 （1）6 过一会儿。 “哎呀，我的妈呀！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很多检测项目没有及时更新，都在照着过去的老路检测，也就是使用过期的规范检测，用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很多都判断别人工程不合格的。比如，钢筋分布和保护层厚度检测，市政府严格规范了抽检要求，可是我们这边不听，一直沿用了快1年过去的规范和方法检测，直到几个月前才修改的，很多过去的原始记录就可以证明。这些都是危险，钟鸿章签名审核的时候一定发现了，说不定他还有复印件保存了。哎呀，大家这次完蛋了！” 甘森沮丧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嘛？” 雾小聪突然和盘托出一个酝酿了很久的妙计。 雾小聪露出奸笑：“我会如此如此……” 甘森、郭吉化跟着淫笑。 乘机会，雾小聪在甘森嘴边吹风：“只有死人才是安全的，现在的法制对杀人还是比较残酷，否则就叫施工单位做掉他，可是，不拔掉这颗钉子，不但以后会影响我们的发展，而且那张嘴迟早都是危险的定时炸弹。” 郭吉化跟着说：“主任，我看对于这事，我也建议尽早清理掉钟鸿章，况且他老碍手碍脚破坏我们很多计划，更为威胁的是他审核了部分不合格的检测过程，并对整个过程了解很多，的确是颗炸弹，雾部长说得有理，不除不行，留着他迟早会坏事。” 甘森对雾小聪说：“你是他直接领导，这事交由你去处理。” 雾小聪：“主任，您放心，包在我身上，一定干得漂漂亮亮的。” —————————— 荐《权力时代》 第31章 危险分析 （2）1 会后，雾小聪便单独警告钟鸿章，你不放老实点，我随时都把你清理出结构部。越是这样，钟鸿章感到事态越加严重，他害怕这么重大的工程，变成了“豆腐渣”，变成了“祸害工程”，于是偷偷潜伏到档案室复印检测报告，并收集证据。 调查中，着实让钟鸿章大吃一惊，他们竟敢以身试法，还好数据在系统里储存无法删除，否则修改不合格为合格都干了。现在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原本发出的报告招回，将两次检测的两份报告的结果改成四份，刻意撕开合格与不合格。 “为什么呢？”钟鸿章正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下班的路上，钟鸿章听到两个小朋友在聊天。“你怎么这么蠢欸！我每次考试都多偷老师一张空白卷，如果考得不好，我就把对的答案重新抄一遍上去，找个人帮我改成高分。” 钟鸿章醒悟过来：“不合格就能隐瞒。”他再打开四份报告研究，终于眉开眼笑了。可是他又想，我揭露的话，他们会不会死不承认，反咬一口？他仔细地研究着四份新报告和之前的两份不合格与合格点混合的报告，老天有眼，干坏事总会丢下破绽。他发现了可疑报告编号，其中晚做的第二次检测报告比早做的第一次检测的编号还靠前，他肯定那能够证明：在两次检测形成两次报告后某一天，其中的第一次检测的报告又被拿回了护国中心，其中一半内容被剪切出来，形成另外两份，这样就有了后面的四份报告。这样合格与不合格就能分开，而施工单位已经疏通好了关系，竣工验收只需复检的两个点合格就表示最终合格。 第31章 危险分析 （2）2 现在来追责，这个责任又要回到雾小聪的身上。由于他的得意忘形，高兴得太早，他以为自己是如此的聪明，以致于只有自己想到，压缩时间，草草处理了这次报告，就急于跟王琼偷欢。 这些天，雾小聪找到羊东问计，羊东说如此如此一定可以成功，并提示说，陈龙也是留不得的。 雾小聪将部门员工召集开会，会上宣布钟鸿章的罪状：“我发现，你这个人啊，一点都不合群。” 下面没有一个同事敢站出来说话，羊东落井下石道：“钟工，你以前在审核我现场检测回来数据的时候就老和我作对……” 钟鸿章：“我和你作对吗？你老人家想着捞好处、修改数据、偷偷帮别人弄合格，我需要配合你吗？” 羊东哑然。 被羊东通过关系弄进来的某高校教授赶紧护住羊东：“钟鸿章，你就是不懂装懂。” 会议结束，雾小聪以大家与钟鸿章关系不和，然后不适合结构部工作为名，甘森签名批示，由洛嵘出面，将钟鸿章办公桌搬离，换到检测管理部门，彻底被调离了原岗位、排除出地铁项目，完全冷藏钟鸿章，不给安排工作、并多次劝辞。 洛嵘：“你知道吗？你严重影响了单位的运作，你这么大年纪，需要的是休息，你干脆自己请辞吧，条件可以谈谈。” 第31章 危险分析 （2）3 钟鸿章：“你觉得我什么不能干吗？除了封口这件事、昧良心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叫过苦，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工程，我这么一把年纪，天天清早就到工地，从没有偷过一天懒吧，我累到中午饭都吃不下，一回到饭堂，倒地就在地上睡，我拒绝过吗？后来，每次安排我的每个工地的体力活，我拒绝过吗？现在你们过河拆桥，是不是飞鸟尽就得良弓藏啊？兔子死了，就应该把捕杀兔子的猎狗烹杀啊？以前去工地我都没叫苦过，现在状况好了，人多了，我也有一定职位，撰写方案、安排工作，这些我能胜任有余的活，你们说我干不了，是因为你们觉得我碍了你们发财的路吧！你们要我辞退，绝对不可能，要不你们就开除我吧！” 洛嵘正色道：“你以为我们不敢吗？钟工，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识时务者才为俊杰。” 当晚，钟鸿章仰天长叹：“我有资历，而且精力充沛，难道因为说了几句有良心的话，就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第31章 危险分析 （2）4 钟鸿章跟地铁很有缘，打从返聘进入检测中心以来，他就很关心地铁工程，明白无证上岗的危险，就如赤脚医生行医，责任没保障，当一个人没有责任的时候，随便、马虎就成为一种潜伏的隐患，所以在他的努力下，通过全国统一考试成为部门里面唯一一个执隧道上岗证的检测员。这地铁工程质量检测又是科学含量高的一门技术，撇开责任来说，没有经过正规培训，让你上天开飞机，你开得了吗？安全吗？他来到地铁三号线工地后，多次向雾小聪提出过如此现实的问题，建议大家奋力去考取上岗证，可惜雾小聪不好这口，总觉得他那么多事。 “我们就那么倒霉吗？你数数国内有多少地铁，发生了工程事故有多少，就乱到我们头上？啊，呸，你怎么这么叽歪罗嗦，真是人老了，认死牛角尖，你多关心些好好去创造你的业绩，给自己带来多一点的绩效奖吧！”每次开会，雾小聪都会毫不留情地奚落钟鸿章一番，然后扔出这最后一句话，然后不等他辩驳，宣布散会。 ———————— 荐《权力时代》 第32章 噩梦来袭 （1）1 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盛夏的烈焰才刚刚开始，钟鸿章邀请我去夏令营，我们一路开车一路聊天。 “2006年2月，北京地铁十号线一起重机设备在使用中钢丝绳绷断，将正在井下施工的3名工人当场砸死；同年6月，十号线3标段发生坍塌，两名正在作业的工人被掩埋，挖出后已身亡。2007年3月28日晨，北京苏州街附近的地铁10号线工程发生塌方，6名施工者被埋身亡。2007年5月28日8时左右，南京市地铁2号线茶亭站西基坑东端约500立方米土体发生滑坡，造成２名工人死亡。2008年1月17日下午，广州地铁5号线施工中突然涌水，发生塌方，导致珠江大桥引桥下的双桥路旁地面突然下陷。2008年4月1日，深圳龙岗区的地铁３号线工地进行桥墩浇注混凝土施工时，母板突然发生坍塌，混凝土倾泻而下，造成三死两伤。2008年11月15日15时20分，杭州地铁萧山湘湖站施工现场突然发生路面大面积塌陷事故，导致该路面风情大道75米路面坍塌，并下陷15米，21个鲜活生命陨落，死亡人数17人，4人失踪。2008年11月，南京地铁施工发生坍塌事故，7人被埋先后获救，但其中1人被埋长达近4小时，获救时生命垂危。当天新闻称“目前医院未传出抢救结果，该工人仍然生死不明。”2009年4月10日苏州地铁工地在进行塔吊拆卸作业中，塔吊发生失稳，塔臂部分塔帽坠落，造成作业人员3人死亡，3人受伤(其中一人于11日晚8点因抢救无效死亡)。2009年9月，广州地铁施工路面突然坍塌，卡车险掉进地陷大洞。2009年8月4日，在建的西安地铁1号线洒金桥站施工现场发生坍塌事故，2名正作业工人被埋身亡。这已是西安地铁施工现场在7个月内发生的第4次事故。……这一出出事故，令人触目惊心。如果把国内地铁施工过程中发生的事故完全列举出来，估计更令人震惊。有些事情不可预测，有些事情却可以提前做好准备。”每每谈到这些，钟鸿章坚毅的脸上也会呈现一丝无奈与怅然，按理说，这事跟他无关，何况还调离了原岗位。 忘年之交的我开了个玩笑：“老爷子，染血的事故都是意外。” 第32章 噩梦来袭 （1）2 钟鸿章激动地：“意外？该骂没有良心的包工头吧，偷工减料不说，甚至用竹藤代替钢筋、降低混凝土使用强度，等等等等，无视设计、无视国家标准，不就是为了几颗黑心钱，如果回到毛爷爷时代，看谁还敢？地铁是公共设施，普通的小房造假还不是大事件，地铁若发事故，无论是施工还是运营，不幸的人们将会成为废墟下的牺牲品，而且陪葬的人会很多很多，包括地上的。” 我显出点点尴尬：“钟领导，你我力量太有限了，就像两只并肩的蚂蚁，随时都有被踩死的危机。你我所能做的，就是尽量把好我们的检测关，在我们能力范围内让工程更加安全。” 钟鸿章捏紧了拳头：“对！‘天灾’是可以避免的。安全问题，关乎态度，而不仅仅是技术。为什么他们多次劝辞我，我就是不走，难道我是稀罕他们这点工资，这价格，我去哪家打工都赚得到，我之所以坚持不走，是因为还在惦记着这单祸国殃民的地铁工程。这件事完美收工后，我自然会告老归田，去享天伦之乐。” 对，只要道德底线不“坍塌”，地铁施工事故就可以少点、再少点。 我赞道：“多几个像您那样的领导，我坚信未来的地铁将是开往春天的，我们去休息站加点油，吃个午饭先吧。” 钟鸿章欢心地笑了，数秒后，他又进入了沉思。在油站，钟鸿章来回地踱步，心里很是不安，为什么呢？ 第32章 噩梦来袭 （1）3 “钟鸿章搭载了途经地铁三号线北延线的地下铁，突然，车内喧嚣混乱，人人惊恐尖叫，原来前方自己发现的造假报告通过验收的联络通道坍塌，堵塞地铁地下水通道，水漫了上来，眼前像灌老鼠一般……”这些天，钟鸿章老做相类似的噩梦，所以他很担心。 “如果真是个阴谋，顺利通过验收，正式通车运营，黄金时刻负载人口最大，发生坍塌……”钟鸿章不敢往下想了，他决定一定要将此事公诸于世。 接下来的日子，钟鸿章在不安中度过。想把真相曝光，却不知从何下手。二十余年的shangfang经历告诉他这一途径的无效性，“去到北京还得被人抓回来。”他试着向媒体、网路信访报料，却石沉大海。直到有一天，他在报纸上看到，地铁3号线北延线一标段竣工的新闻，他着急，“再不说出来，就不了了之了，良心将永远不得安宁，何况，马上就是亚运会了，如果发生危险，危害的不仅是人民，而且还是整个民族在世界的地位。” 可该怎么办呢？他打字慢，也不懂得发帖，那时他还一筹莫展。 子夜，钟鸿章起身电话给我：“兄弟，我问心有愧，明知道那是条通往亚运会的死亡之路（不久后就要在这座城市举行亚运会，而且，这条路是亚运会指定通道），爆料也报过了，电话报警也报了，杳无音信，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安慰道：“这世界就是这样，我们只能默默接受。” 第32章 噩梦来袭 （1）4 钟鸿章：“可气的是，换不到公众的关注，竟然得到甘森和雾小聪嫡系派人来的威胁，说我如果再继续的话，就准备消失在这个星球，好猖狂，仿佛这个地球都是他们家生的。” 我说：“你果真不怕死，真是‘冒死爷’呀。” 钟鸿章沉思：我果真不怕死？已经70多岁一把老骨头，是最最怕死的时候，但是，我不能在快瞑目前昧着良心闭上眼睛，这样的死也不会是快活，对不起养育我的祖国，所以即使冒死继续前行，这样死了，我也会安心的。 我的话再一次打断了他：“这件事细想起来越发蹊跷，当然也会很多人质疑！你偏偏在这个时间，通过这样的方式。亚运会是全世界都会关注的盛会，这个时候用‘通向死亡之路’作为信访标题，若引起了关注，也会让危险分子有了可乘之机，也许相关部门已经在密切关注并作出行动，只是想息事宁人，等盛会过后！” 钟鸿章：“我是地狱无门，所以选此下策的！你以为我不想多活点时间吗，我图什么，出名吗？你想想，越老的人越怕死！可是，我想到自己良心！如果亚运会出事了？那国家都不知道往哪搁了！” 我：“的确是很多人误解你，你这年纪这种事出了名，只会换来没工作、遭恐吓，其它的我想你什么也捞不到，钟工，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第32章 噩梦来袭 （1）5 钟鸿章：“对很多老百姓来说，幸福就是可以安居乐业，但是，如果工程出了事，很多家庭就会没有了幸福。对我自己来说，可以做不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这就是一种幸福，我做的事对大家都有益，这就够了。” 钟鸿章依旧天天生活在苦恼之中，依然没有头绪。在痛苦的思想斗争中，我也同样做了决定，我支持钟鸿章的战斗，但我又不想去害几位领导，毕竟他们都待我不薄，但良心一直在指导自己，我该帮帮钟鸿章。 我电话告诉他：“钟工，我支持你！我决定与你共进退，揭露危害，哪怕开除我，都在所不辞！”我开始试着帮助钟鸿章找寻披露黑暗的办法，做钟鸿章背后的帮手。 也就是在我决定帮助钟鸿章将正义进行到底的第二天，甘森谦卑地向廖长青请示，陈龙留下的话，可能会给护国检测中心致命地摧毁，他借雾小聪和羊东给自己分析的唇亡齿寒的理论，阐述了三点：第一，陈龙太熟悉所有检测项目和业务了，他跟钟鸿章一样的危险；第二，他跟钟鸿章关系很好，近乎一个鼻孔出气；第三，他是地铁三号线北延段一标段联络通道检测不合格的项目负责人。当然，甘森留了一口，他掩饰了之前带我去南昌贿赂佘行长的行为，他同时怕廖长青嫉妒。但是考虑到陈龙是廖主任的“准女婿”，所以请示处理办法，廖长青权衡利弊，也怕惹祸上身，同意设法将陈龙清除出护国检测中心，说：“那就丢兵保车吧！” —————————— 荐《权力时代》 第32章 噩梦来袭 （2）1 雾小聪开始落实一个经过洛嵘、甘森批准的和羊东联手的周密策划。随着日积月累，洛嵘已经对我恨之入骨了，因为我间接“不小心”破坏他的“好事”——乱和女下属搞男女关系。 一年一度的由华南市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组织的为期三天的华南市工程执法巡查开始了，通知安排护国检测中心参与其中的一个执法组——房建一组。护国检测中心“会议”决定结构部是此行的主力军，陈龙领队房建一组，羊东作为队长助理。 前两日都进展顺利，第三天突击抽查到海珠海藻区的江景湖新建楼盘，这最后一天了，羊东正在盘算如何落实雾小聪交给自己的生事密令——制造检测事故，以便开除陈龙。 执法检查规定，必须进行定点钻芯取样检测。开完组织现场三方（业主、施工、监理）的执法会议后，我带上施工单位派遣的辅助员和自己带去的配合钻芯取样的工人，选定好二楼的柱的钻芯孔位正准备留下他们自行往高层检查，说时迟那时快，羊东从楼底下沿楼梯蹒跚地爬了上来，说：“阿龙，不要这个，你去定个梁位，你跑去楼梯上定两个楼梯梁。” 接着，羊东自己一屁股蹦在楼梯台阶上抽烟。 第32章 噩梦来袭 （2）2 前面已提过，钻芯定位是使用一种叫做钢筋探测仪的仪器操作的，它是靠仪器发射电磁波或雷达波遇到金属返回原理确定钢筋位置，并留下标记，而避开钢筋骨架进行取样的一种检测方法。羊东建议的那条梁构件，恰在未拆钢模支护处，钢架支模没有拆除，严重干扰电磁波信号的回收。 我提醒道：“羊工，这条梁不宜钻芯吧，它在楼梯位置，承担很大荷载，而且钢支模并未拆除。” 羊东：“没事，别像个娘们一般罗里吧嗦了，你赶紧定位，我等会帮你看着，一见异常我就纠正。”羊东很聪明，他要我留下标记——“犯罪痕迹”，并凑过来，干扰我说，不对不对，我觉得你定偏离了，你改过去一点、再改过去一点。 我的判断并没有错，仪器信号的接收明显犹豫，接收图像变得比较模糊。恰在这时候，本次检查组总负责传呼我去会议室开会，我使用仪器结合经验，匆匆确定了位置，用防水笔在梁上标记，留给配合工人钻芯取样。临走的时候，强调羊东跟住。 第32章 噩梦来袭 （2）3 羊东在楼梯上故意睡着了，于是引起“阴沟里翻船”。当会议结束，我回到楼上检测其他项目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头戴“海珠海藻区监督”深红安全帽的人，自称监督站严站长，对我说：“你是护国检测中心的吧，你看，那边有条梁，钢筋都暴露出来了，我觉得挺危险，你去检测那个构件吧。”梁构件的保护层厚度不够、钢筋露出是件很危险的事情，钢筋很容易就被空气电化学反应锈蚀腐朽，就像人没有肉完全把骨头暴露在大气中一样容易氧化，影响整体的寿命。 “好的。”我答应后抬起人字梯直奔那条梁底。 该构件检测完毕，严站长就要求我尽量去寻找缺陷的构件进行检测，然后自己回去会议室。跟随我的施工员，见机会来了，掏出个“小红包”，朝我口袋塞去，我急忙推脱。 施工员说：“陈工，帮我换条好梁探测吧，这项目对我们公司很重要。” “不好意思，大家都是打工，请理解我们的工作，我们有我们的职业操守，为了人民的安全，恕不能帮忙。” 施工员看我那么坚决，没办法，躲到僻静处，电话给项目负责人贾工。 “头，检测中心这边尽挑些有缺陷的构件检测，讲他都不合作，我要他换部位检测，他不听我的。” 第32章 噩梦来袭 （2）4 贾工狼狼地答：“敬酒不吃吃罚酒呢，难怪他们羊工要求和我们一起合作把他给害了，你要软硬兼施，尽量为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不到万不得已的话，不要用他的错漏和失误去攻击他，圈子就是这么大，和气生财，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 “好的。” 不久，施工员电话给贾工。 “头，据现场的工人反映，陈工定的梯梁上的2个钻芯孔位，如果要取出样本会打断第二排的梁底主要受力钢筋。现在陈工去其它楼层检测了，我没跟着，梯梁处只有他带来的一个工人和羊工在，怎么办呢，是不是联系陈工重新定两个位，还是？” 四十多岁的贾工听完汇报后，笑笑，坚定地说：“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天助我们呀，无毒不丈夫呐，贿赂他带来的工人和羊工故意抽样打断钢筋，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不使用苦肉计怎么能成大事，他的标记逃脱不了干系。” “好的。” 施工员走到配合工人的身边，掏出一包芙蓉王塞了过去，对他说：“师傅，你辛苦了，我是这里的管施工的，你直接钻断钢筋好了，没关系，我们一会稍微修补一下就可以了。” 第32章 噩梦来袭 （2）5 “陈工没给我发号施令啊，我还是等他来吧。” “没关系，我已经跟他沟通过的，他要我告诉你的。” 淳朴的配合工人没想很多，一使劲即钻了下去，活生生地把一条梁底钢筋切成了三段。 贾工晚上电话给我。 “陈工，您好，我是江景湖工程负责人贾工，白天领导太多，把您忽略了，请您大人大量，多多包涵。有空吗？我开车去接您，我们出去坐坐吧？” “哦，您好，晚上还在单位处理今天采集的数据，执法检查项目都要求加急，不好意思。”我习惯了用这种方式委婉拒绝邀请。 “那你明天有空吗？” “可能这些天因为执法检查都要加班忙碌，结果出来后可能就有时间了，您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那我就直接麻烦您了，就是我知道白天检测的结果不是很理想，但是我们会加紧时间加固补强的，这工程对我们下一个项目投标很有影响，我们还想打通关系拿样板工程评优，请您高抬贵手，事后一定重酬。” 我一直在分寸地委婉拒绝：“贾工，对不起啊，我们没有能力更改结果的，都是由数据处理中心专门的计算机软件直接自动处理生成，结果立即发送到政府监督数据库的，望见谅。” “那不打扰您工作了，让您费心了，我随时恭候您的电话，陈工，再见！” “再见！” ———————— 荐《权力时代》 第32章 噩梦来袭 （3）1 几天后，检测结果公布，江景湖工程施工单位组织会议。 贾工作重要讲话：“不出所料，我们的混凝土是不合格的，因为我们购买的都是比设计低一个强度标准等级的商品混凝土，特别是用在相对不那么重要的梁板构件。钢筋底部也没有用垫块，都是用些不规整的碎砖或碎钢筋代替的，保护层厚度肯定存在一定问题。就为了省几个钱，就弄到现在麻烦事大了，劳命伤财、一点不值。” 人们根据混凝土所能承受的重量给区分出等级，越高承受的重量越大，低一个等级，意味着建筑物必须少盖好几层楼房，如果按原设计盖好甚至多盖，会引起潜在的危险。但是，对于施工单位，不要小看少一个等级的混凝土，一立方也就是省那么几元钱，可是，对于浩大的几十万吨级的建筑工程，一折腾就是上百上千万的“节省”。 “还好，现在有个转机，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来了个机会，检测单位钻断一条底筋，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越过他们监督站直告市建委去，以检测单位损伤我们的结构为名，让政府直接给监督站施压，检测单位只能听命他们的上级单位和我司谈判。政府向来喜欢大事化小，等到下次复检的时候，他们就要掂量和被动了。我们可以直接给予足够的贿赂，恩威并施，要求他们比如狸猫换太子换取专门制作的高强度样本、我们提前把钢筋探测的构件下面补上模板，加上模板的厚度，那都可以达标合格了。如果他们不配合，我们可以以他们是因为我们的反映情况，而寻机报复，让检测不合格，再由我们自己去找寻其他检测单位来换掉他们的数据。软硬兼施双向保险胜算就大。”贾工带丝皎洁的奸笑地说。 第32章 噩梦来袭 （3）2 几天后，雾小聪找到我。 “你怎么做事的，抽断人家钢筋。” “啊？” “现在人家投诉到市建委去了，明天连同设计单位一起出席，研讨如何加固与赔偿。” 第二天会后雾小聪回到单位，叫来我。 “这次我帮你搞定，不允许下次了，你赶紧出个加固补强方案，我去搞定加固公司。” “谢谢雾工。” 私下里，雾小聪到洛嵘与甘森那里打小报告。 “甘主任，不如我们就乘这次事故，把陈龙给开了吧。”洛嵘和雾小聪几乎异口同声。 “可别，你要沉得住气，这次关注的眼光太多了，惊动了上头领导，这时候我们是一致对外，可别窝里反给别人看笑话，等待下次吧。” 洛嵘那如猪般的嘴脸却变化很快：“对，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甘主任想得周到、长远。” 钟鸿章找到我：“无事不可胆大，有事不可胆小，没什么了不起呐，你运气好，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此事施工单位歪打正着，把事情闹到公众都知道了，就‘杀’不掉你了。” 第32章 噩梦来袭 （3）3 避免夜长梦多，没过几天，甘森又对洛嵘说：“找找看，审问一下，有没有什么把柄开除陈龙的。哪怕是落井下石，再难，也要把小陈搞出护国检测中心，他是威胁，也是祸患，更可能成为祸害。” “好的，我会办好。” 洛嵘叫来雾小聪和羊东秘密商量，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甘森和洛嵘的办公室是由带卫生间的单房改造的，卫生间在里头，是甘森的办公室，洛嵘的办公室在房间，只占了一个角落，中间摆放了一张很大的接待茶几和大沙发。洛嵘找来我“谈话”，正好此时甘森正在客厅茶几上接待一个贵宾。 甘森和善地、面带慈祥地对我说：“小陈，你到对面去坐小沙发，好好地和洛主任聊聊。” 洛嵘胸有成竹地伸出右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道：“请坐，别客气。” 当甘森一离开，我还没坐暖沙发之际，洛嵘就开口道：“今天，我找你来，知道为什么吗？” 我笑笑回应：“主任，不知道呐。” 洛嵘听后我的回答，盯住我的眼睛两首歌的时间不出声，突然说，“小陈，这次是不是你搞的鬼？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联络通道检测报告不合格，是不是人家不送钱给你，你故意为难的。” 第32章 噩梦来袭 （3）4 我：“主任，我不太明白您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会有这么大能耐，能让合格的工程检测到不合格呢，这不是莫须有么。” 洛嵘：“当然不是空穴来风，你作为检测项目负责人，是被施工单位投诉了的。” “是吗？施工单位项目负责人苗甾过来投诉的么？您能把他叫过来对质么？” “是吗？” 我斩钉截铁地答：“是的。” 洛嵘话锋一转，说：“你来护国检测中心这么久了，收过多少个红包？” 我当然是说没有，所以洛嵘反问道：“怎么可能没收过呢，常在河边走怎会不湿鞋，有一两个遭遇也要交代。” 那我只好依着他说：“是有那么一两次。” 洛嵘睁大眼睛，瞳孔放大道：“是吗？快说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大脑立即反应到不妙，他们可能想让我自己吐出把柄，请君入瓮，“坦白从严，抗拒从宽”的，想了会，道：“大概是我刚来的时候，我记不清楚了。” 洛嵘奸笑道：“记不清楚，记不清楚，怎么读研究生的。” 我反问道：“主任，请问，这和读书有关系吗？真的记不清楚了。” 第32章 噩梦来袭 （3）5 洛嵘要我回办公室：“你今天什么工作都不用做，现在回去查，查到了赶紧写下详细的收取过程，甘主任想看看，赶紧去写。”大概他怕我说了又不承认，想留下纸质文件作为呈堂证据。 第二天，我交上去材料，大体说了最近的工作表现，当遇到红包时候，如何拒绝，不是万不得以，是不会带回中心的，强调拿的两次红包，都在回到中心后第一时间上缴了。 接材料的那刻，甘森、洛嵘相当高兴，并要求我签名确认。 甘森看完后，却大发雷霆，立马电话给我。 “小陈，我和洛主任都看了你写的反映书，我们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我们现在手上有一些关于你的资料，有你的一些情况，你应该如实坦白。我们为什么呢？为的是不让你带着包袱工作，今天是周五，给你周末两天时间反思，给你的截止时间是下周一，如果到时候你还不坦白，那，我们就会不原谅你，星期一揭分晓，周一清早你再交份材料过来。” 周一清早，我直奔主任室。 “主任，我按您的吩咐认认真真想了两天，还是想到这么多，和前次反映的一样。” “你个鬼精的小陈，你是男人吗？做了不敢承认，拿红包的时候怎么不手软，心怎么就这么狠。”洛嵘手指着我大骂道，完全像个大茶壶姿势的泼妇，完全失去了领导的形态。 第32章 噩梦来袭 （3）6 “小陈，要不我再给你一个上午的时间，你好好考虑，重新反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是想拯救你们部门，拯救你，为你卸下包袱。好好考虑明白，反映清楚。”甘森走过来接上道，然后向会议室走去。 等到主任开完例会，我直接尾随至其办公室。 “甘主任，真对不起，我想来想去还是那么多，真的，您能不能提醒我，您即使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也只能反映这么多，请原谅我的愚昧，而且我真的很紧张。” “你坐，正好我同你谈谈。” “我们手头上有些你的资料，我教你怎么写，首先你反映你的贿赂情况，然后你可以检举你部门其它人的贪污情况，比如羊东的贪污情况、雾小聪的贪污事情、钟鸿章在现场是不是也受贿，都可以写。” 最终，很不好意思，两个主任的阴谋都没有得逞，因为我知道，咬死不承认方为上策。 ———————— 荐《权力时代》 第33章 家喻户晓 （1）1 时间在不断地靠近亚运会开幕，面对着检测中心一而再的威逼辞退和良心的谴责，另外一个人——钟鸿章每天在痛苦中度过，噩梦、恐惧，宛如当年失去阿毛的祥林嫂。不过，他的脑袋是清晰的：“万一亚运会的时候地铁三号线北延线开通了，恰好两列车经过，负荷达到最高峰，联络通道发生意外，宛如共振一般……困在隧道里面的人怎么逃生，两车人会有多少人？有多少人是本市人，抑或有多少人可能都是我身边的人……”自言自语的钟鸿章不禁又老泪纵横。 钟鸿章每天都在思想折磨中：由于检测点下方有排水通道，一旦混凝土结构坍塌，会造成来回两条经过的隧道被淹。”、“我也是命，人家也是命，大家都是命呀，如果能用我自己的命去换更多人的生命，那也是值得的。” 钟鸿章毅然决定，豁出去：“不管了，死就死！” 我私下主动担当钟鸿章的军师，他在我悄悄地鼓励下开始疯狂地发送电邮，找到当地政府、媒体、甚至shangfang到中央。起初，他一封一封地发，从中央领导到省市领导，再到各人大代表。可是，邮件大多都被退回，依然进展不大。 我觉得可能是策略的问题，这时候，我告诉他尝试其他的方法，试着通过网络的力量改变现状，他需要去各大影响力的网站发帖，去告诉大家事情的真相。钟鸿章欣然接受了新事物。钟鸿章开始学习上网、学习发帖、学习结交网友。邮箱举报失败后，钟鸿章尝试公开发帖。他是位老人，快70岁的老人，接受能力是有限的。钟鸿章学习了很长时间，还是学不会打字，他只能买来手写板，一笔一划地记录。 第33章 家喻户晓 （1）2 钟鸿章在博客发表了《通往亚运会的死亡之路》，披露地铁检测内幕，揭发单位领导的腐败行为。还公开了自己的各种证件、相片、电话号码。2010年国庆节整整7天里，他每天7点钟起床，吃过早饭后便对着电脑注册帐号，发帖。一天工作十来个小时。 事情终于有了回响。一天上班的路上，走到地铁站时，接到我来电，“你成名人啦，监督站都知道这事了。事情报了建委，还要再调查，但领导可能会很不高兴了。” 钟鸿章说：“我才不管领导高不高兴，我关心怎么处理。” 钟鸿章高兴起来，他又到政府网站进行投诉。然而，几经查询，还是“查无此案”。 钟鸿章顶着各方压力，在自己的博客里发表的一篇篇文章，曝光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嘉禾望岗—龙归站的联络通道，因施工方制造假的混凝土抗压强度报告，使相关部门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通过了验收。钟鸿章反映，这或将导致该段线路坍塌，甚至可能堵塞地铁地下水通道，使地铁隧道瘫痪。功夫不负有心人，2010年11月头，即一个月后，就在地铁3号线北延线即将投入运营，钟鸿章爆出的结构强度不合格却成功验收的博文引发强烈“地震”，引起各界舆论哗然。这么一篇篇颠覆性的报道，而且竟然是护国中心内部高层作祟，骤然把护国中心的知名度提高了，也把“科学、公正、廉洁、服务”的中心章程撕破了，且在业内引起不小的轰动。全国许多著名网站、报社不约而同地登出数条关于地铁三号线北延线存在检测数据作假的升级新闻，大家才知道，两天前的市报头版头条的爆料人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头，报道铺天盖地袭来，因钟鸿章甘冒风险，在博客中发文揭露黑幕，钟鸿章完全火了，在网络中一举成名，迅速成为网络红人，受到全国各媒体关注，网友们正式推崇他为“冒死爷”，迅速各大媒体纷纷约请钟鸿章接受采访。 —————————— 荐《权力时代》 第33章 家喻户晓 （1）3 雾小聪收到甘森的搞定事情的急令后，当晚就留下钟鸿章到自己办公室“倾谈”。 雾小聪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开门见山地说：“钟工，大家都下班了，现在只有你和我在办公室，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报告协助造假那事是我们不对，但是为了中心的名誉，还须要您帮忙。”说着径直从抽屉里拿出三捆百元大钞，直接搁在钟鸿章的面前。 雾小聪知道他这样“明目张胆”是很犯忌讳的，甚至对于他来说，这种做法也是平生第一次，以前他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总要在其他包装的掩饰下进行，比如彼此吃着、喝着、扯着半天不相干的事，最后还要弄个信封、纸盒遮掩一下才塞到对方怀里，做得就跟他和蓝婧、王琼之流偷情似的。但是现在雾小聪已经没有耐心也没有时间再和钟鸿章去“委婉”地表明自己的用意了，他只能“豪放”地唱起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不过雾小聪还是留了个心眼，那三捆大钞就放在桌上，他却只字不提。有的事情只要对方看见了就足够了，用不着说出口来，他深知祸从口出，搞不好这老钟弄个手机录音藏在兜里，那他雾小聪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钟鸿章望都不望一眼这几捆大钞，说：“雾部长，做人要有良心，地铁如若灾害可不是工地死一两个人的小事，那可是个人流高密度区域。我并不在乎这些，我看重的是问心无愧，职业道德……” 雾小聪心里像咀嚼了只苍蝇一般，他自然知道这老顽固不是三言两语，几捆钞票就能打发的。雾小聪想，看来也没有办法了，只好触软肋。 第33章 家喻户晓 （1）4 “听说你家公子在家闲着，我们部门现场项目负责人现在正缺人呢，我看也是个有体面的肥缺，干脆肥水不流外人田，叫他来试试。”雾小聪煞有介事地说。 “是吗？”钟鸿章最近正为儿子的工作犯愁，三十几岁的人了，又不肯吃苦，还在家待业啃老，高不成低不就的，心里颤动了一下，想了想，说，“谢谢雾部长的好意，相比我天天背着个泯灭良心的心里负疚感包袱生活，我儿子的工作真的是微不足道的，谢谢好心，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钟鸿章起身回办公桌收拾东西，雾小聪以为有钱能使磨推鬼，他想错了，这事似乎没有回谈的余地，他的心也不禁隐隐作痛，只能看着他离开，一句话都没说。 雾小聪呆坐了一会儿，按捺不住就给甘森打电话汇报进展。 “是吗？其实我早就猜到了，这么个老固执，当初招聘他的时候我就预感他总有一天会是祸害，唉，我们动手太慢，所以才酿成今天的悲剧。”甘森的语气听起来出乎意料的平淡，全然没有一点悲情，“这事我看还要动用一些别的手段。” 甘森接着说：“你自己上网看看吧，各大网站最显眼的位置都是我们这次事件，网友评论该骂我们的都骂尽了！钟鸿章不跟我们合作也是意料之中，到了这时候谁会自己打自己嘴巴呢？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会干的。”甘森恶狠狠地扔下这些话，“啪”地把电话挂了。 ———————— 荐《权力时代》 第33章 家喻户晓 （2）1 雾小聪怔怔地拿着办公桌上的话筒，心里充满无比恐惧。他急忙回办公桌打开电脑，那则“护国中心协同施工单位检测造假”的头版头条新闻跃入眼帘，他只觉整个脑袋轰然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不是监督站在廖长青的安排下介入，做样子给公众看，息事宁人、掩人耳目了吗？为什么事态会越来越升温？雾小聪茫然失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寻找为什么，而是需要进行一场危机公关，这危机不但是护国中心的，同时更是他雾小聪的！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又是甘森打来的。 雾小聪忐忑不安地接通了电话，电话里甘森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平静多了，他说：“小雾，刚才我有些激动，你不要在意。我考虑了一下，不管明天如何，我们当务之急就是度过这次难关，尽快做好一切应对的准备。你跟苗甾联系一下，他们单位是另一当事主体，联合起来，共同进退，把事情缩减到最小！” 雾小聪怔了一下，自己会不会有一场牢狱之灾？此刻雾小聪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自己还没享受够荣华富贵、香车美女却要锒铛入狱，想到这里，他就有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只听甘森说：“还有什么问题吗？”雾小聪回过神来，他想到香港警匪片里面的威胁场景，于是说：“主任，我先吓吓他，看会不会把他弄傻到灵魂出窍。” 甘森沉吟了一下，说：“没问题，如果你能搞定都可以，但时间比较紧急，别吊死在一棵树上，这个办法行不通就用下一个办法，就像我平常常教你们的，用尽单位的现金流取到利益最大化干活一般，穷尽一切办法搞定。” 第33章 家喻户晓 （2）2 钟鸿章的确有事干，不是别的，那么多记者要安排采访，采访完回到家已是深夜十一点，恰在这时家里的座机响了，电话那头传来突兀的声音：“钟老，你还敢回家住？”不是明摆着用谐音“终老”来咒钟鸿章死么？ 钟鸿章反问道：“我不偷不抢，没有违法犯罪，我怕什么呢？”对方就把电话给挂了，听口音是华南市人。 电话的前一刻，雾小聪跑到街角一僻静处，点燃一支天子烟，悠悠地吐着泡，装出一副很拽的大佬的样子，他认为面由心生，叫住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路人。他深刻地觉得，临近子夜的凄冷夜晚，这样的人还在遛马路，他的声音肯定很狰狞，抽出一张百元大钞，说：“帮我打个电话，如是如是，这就是你的，如果你用白话，再加一张。” 雾小聪明白，这危机时刻，只有路人最安全，因为路人除了几句台词，什么背景都不知晓，以后想威胁自己都难，本来打算去苗甾的工地呼一个民工，但想，这些行为只有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一旦钟鸿章录音曝光，也无从查证，陌生人就是最佳选择。他此刻，考虑的最多的就是恐吓到钟鸿章，让他最好一吓就去见马克思或恩格斯，一命呜呼；次一点，立即吓傻，卧床不起，等待毛爷爷通知他去报到；再次一点，马上闭嘴也行，再不行，让他今晚睡不好觉，明天以后就不会那么无所顾忌地、精神抖擞地接受媒体采访，这样做只会是百利而无一害。 第33章 家喻户晓 （2）3 “赶紧，蓝婧又要生气了，好不容易哄到她，听说她最近学了钢管舞并运用到了床头，床上的十八般武艺哄得两位主任都很开心，今个也要让她好好使给我爽。”雾小聪正对着自己“嘿嘿”笑，“其实我也真厉害，刚借口恐吓那老头，骗了老婆、女儿出来溜达，抽出时间幽会老情人蓝婧，还申请到了公关经费，关键是不但弄到了洛嵘的年轻漂亮的王琼，还搞到了两位主任的炙手可热的女人蓝婧，我真是中心第一人，比主任还主任呀，嘿嘿。” 于是，雾小聪草草收工，驾车直奔约会地点。 “甘森和洛嵘你们两个草包啊，你们真的是蠢到了家，你们以为我那么龟孙龟孙地窝囊着，真是单纯地巴结你们呀，太怂太天真了，你们应该去听听弦子的《天真》，要么你去读读那本叫做《伤心地铁》（即《奴·入世》）的书了解一个真实的我，然后用离大脑最远的那根脚趾头想想，得，我那叫卧薪尝胆，我都记录好了每一笔你们的孽帐，到时候万一你们挂了，我向组织坦白，把你们的罪名一条一条地罗列出来，发生时间、地点、金额、事件、原因、参与人员一并和盘托出，那时候的我就好金蝉脱壳，重新去找我的新主儿，良禽择木而栖，嘿嘿。不过，哈哈，此刻，我准备玩弄你们俩争得你死我活的女人，哈哈，哈哈！” 蓝婧的话打断了雾小聪的想象：“你真准时哦，真把我和我家当公厕的呵，不到千钧一发绝不踏进来，是吧？” “娘子，哪里哪里，哪里敢啊！”雾小聪连忙横抱起穿着睡衣等待他侵袭的蓝婧，直往客房深处去。“娘子”是雾小聪用来打情骂俏时哄女人的惯用称谓，这样就不会叫乱叫错，大家都以为是在叫自己。 ———————— 荐《权力时代》 第33章 家喻户晓 （3）1 “嘿咻”完后，雾小聪算好了时间，向甘森汇报情况。 甘森看来很焦急：“是不是遇到麻烦啊？怎么这么久啊？” 雾小聪夸张地说：“主任，的确有点棘手，不过，有我在，我动用了一切关系，搞定！他不吓得完蛋，也半死，你是没看到，他肯定屁滚尿流的。” 甘森严肃地反问道：“你看到了？严肃点，越过这个坎我们就又翻了一页，新的大好明天。唉，明天可能暴风雨会来得更猛烈……还有，不能便宜了苗甾，如果牵涉到了花费问题，你直接找他们公司要。” 雾小聪唯唯诺诺说：“是！遵命。” 回家的路上，雾小聪便打电话给苗甾，苗甾却在电话里诉起苦来：“雾部长，工程曝光了，业主不肯付进度款，再说了明明你们政府部门的白纸公文，加盖公章确定，并通过竣工验收的啊，怎么又迂迂回回来搞事的，当初搞定这事，我们已花了不少钱了，贵中心和上级部门也要担待担待，不能全往我们弱势的施工单位扣，扣我们，我们只能扣工地、抠工人、抠下一标段工程质量了，这会是恶性循环的！” 雾小聪虽然明白苗甾说的是实情，这时候大家虽然是盟友但也是敌人，于是态度强硬地说：“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们施工时候偷工掺水、敷衍了事，能惹出这些麻烦？你们这么大的一个项目，这点公关费都没有，那还做什么工程？说出去都让人笑话！总之你借也好，抠也好，明天要给我准备三十万，随时待命，否则我们中心就跟你们撇清一切关系，我看你们施工单位也别想在华南市混了！” 一句话噎得苗甾顿时哑口无言，犹豫了好一阵才说：“好吧，我尽力跟老板汇报，准备就是了。” 第33章 家喻户晓 （3）2 雾小聪想，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于是说：“你要记住，这不是‘尽力准备’，而是一定要做到，是死命令！”他本来想安慰一下苗甾，假如明天没接到甘森通知，上级单位来调查，那就万事大吉，大家都省事又省心了，但是转念一想，对别人下达任务时，千万不能留有后路，让人存了侥幸心理便不会尽力投入去做了，这是管理应有的手段，于是又把那安慰的话咽下了肚子。 随后雾小聪又打电话给参与出事项目——联络通道检测自己部门的同事三缄其口、拒绝任何被采访，承诺这事完了以后给每人奖励一万元绩效补贴奖。 忙完这些，雾小聪瘫坐在座驾上，只觉浑身无力，却又唇干舌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做的自己已经做了，至于结果如何，那就只有天知晓了！ 雾小聪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自家的电梯，咪了一会就到了第二天早上，雾小聪回办公室不久，就接到了甘森打来电话，说：“昨晚电视新闻都播出了，今天市报再一次把事件摆在了头版头条，我们在整个华南城都出名了，甚至刚才已经有记者打电话来要求采访我们，现在是万众瞩目，更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尽量装哑巴，立即到我办公室参加紧急会议。”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须来，雾小聪心里一声叹息，看来昨天甘森预言的事情要发生了，透过办公室的窗户，今天围堵在中心门口的记者加倍了，而且更为恐怕的是，见人就拉着采访。雾小聪的心里忽然一颤，他知道暴风雨就要刮向自己了。 —————————— 荐《权力时代》 第34章 秘密会议 （1）1 这无疑又是一次“秘密会议”。 就在这个小会议室，已经召开过这样的“秘密会议”不下四次了，第一次会议里，他们讨论的是关于一个普通民工朱大壮的生死问题。而接下来的几次会议，就是围绕着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造假事件，然后，这次会不会又是一次转折的表决，事不过三嘛，又将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呢？ 甘森严肃地望了望会议桌周围的众人，这次人员叫的最多，他们是洛嵘、蓝婧、雾小聪、郭吉化和罗云风，这个时候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佛像一般呆坐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甘森如同X射线般的眼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掠过，像是要看清这些故作镇定的人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甘森拿起手边的一张报纸，轻轻地抖了抖，说：“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今天的市报。当然有的人说上班时间不该看报纸，这话我是不同意的，报纸不是不能看，但要看到底怎么个看法。如果连报纸上登了这样的新闻，你们都不知道，那么不看报纸就是错的。前几天网上和报纸同时登出护国中心辅助施工单位检测数据作假通过验收的新闻，结果昨天的电视新闻和今天的市报再次把新闻升级了！搞得很轰动，刚才我进会议室之前，已经接到两家媒体要求采访的电话……” 他话锋一转，问道：“大家说我们应该怎么去解决这件事？” 会场上一片寂静，仿佛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稍顷，蓝婧总算打破了这令人难堪的沉默，说：“我想……这报道炒两天也就淡了，不如我们以不变应万变，不去理会，这事应该很快就过去了。” 第34章 秘密会议 （1）2 甘森摇摇头，说：“我认为这不是小事，而是一场不容忽视的危机！如果不能有效化解，将带来严重后果！所谓‘不变应万变’，只能是坐以待毙，我们只有直面危机，迎难而上……同时，越来越多的人关注，纪委、我们的上级单位质检站、建委都会参与调查，只会搞得事态越来越严重，纰漏越来越多。” 蓝婧的脸红了，如骄阳似火，只见甘森已转向雾小聪，说：“小雾，你的看法呢？” 雾小聪听着甘森侃侃而谈，早已是如坐针毡，没想到甘森忽然问他，不由心头一阵恍惚，他定了定神，说：“这事我有一定责任，不过我觉得似乎好办了一些，因为检测该项目的负责人陈龙貌似还没有跟钟鸿章为伍……” 甘森打断道：“现在一不是追究责任和抱怨的时候，二不是说负责人不跟钟鸿章一伙就能脱得干系，铁打的舞台流水的兵，人家针对的只会是我们单位而不是个人，现在我们开会是策划该怎么解决……” 雾小聪连忙说：“我会从三个方面落实，第一、尽快找其他途径，是否可以弄掉钟鸿章手头上的不合格复印文件，或跟他再次谈判，达成共识，要他退出公众视线，归隐一段时间；第二、立即安排施工单位矢口否认跟我们串通，撇清我们和施工单位的关系；第三，叫施工单位尽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悄悄置换出检测部门及附近的不合格材料，换上高强度的合格材料，而在其他不合格部位喷上表面增强剂，构件内部依然是不合格材料，但外部因为增强剂的作用提高了表面硬度，而检测的项目是用回弹法，通过检测表层数据来推断内部强度，让检测蒙混过关……” 第34章 秘密会议 （1）3 甘森说：“说得好，我不得不再赞赏小雾的脑子好使，你的这个思路可行，如果将整个不合格工程给打掉重做，费时、费力、费金钱，恐怕不是三两千万能完成的事，更是施工单位不愿意的，而且明摆着一件事，就是我们都承认了数据造假，这是坚决不可以的。而今，置换检测部位不合格及小范围内不合格材料，其他不合格部位喷洒表面增强剂，增加了表面强度而内部材料不变，一顿饭钱就搞定了，犹如绣花枕头一包草，外面光鲜亮丽，内里却依然是不变的黑心棉，省钱省事，施工单位应该也会乐意。但是这个‘尽快’是快到什么时候？我一再对大家讲，做计划一定要有明确的时间表，坚决杜绝模棱两可的含糊说辞。” 雾小聪嗫嚅着说：“这个……施工单位这边就可以立即，钟鸿章那里可能要三五天吧。” “三五天？”甘森忽然冷笑一下，说：“三五天的话，恐怕全世界都知道了，而且事实摆在眼前，我们是帮凶。我的意思是——” 他身子往前凑了凑，举起右手食指，说：“只有一天时间，赶紧落实，以备其他单位介入复查检测数据。” “一天？”参加会议的几个人都惊讶得坐不住了，发出一阵小小的骚动。 “不错”甘森说，“上面的关系我会打通，报社电台等媒体，我会想办法拖延。所以，你们只有在明天下午之前把事情全部搞定！” 第34章 秘密会议 （1）4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现在快中午了，所以下午和今晚很重要，你们不要只靠小雾一个人，一起想办法群策群力，下班后搞定钟鸿章！” 雾小聪等几人面面相觑，稍顷，郭吉化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甘主任，时间这么急，要搞定昨晚就搞定了，那是个倔老头，一个晚上恐怕是困难的……” 甘森看着雾小聪，说：“小雾，昨天我不是叫你把施工单位也拉上么？这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雾小聪心里暗暗叫苦，他昨天的确是联系了苗甾，他也答应得好好的，可是雾小聪万万没想到甘森竟然雷厉风行如斯，只给一天时间，所以他今天也没再去催促苗甾，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把自己的吩咐当一回事。要知道这苗甾就跟骡子似的，抽一皮鞭才愿意挪一步，瞅你不在意就要偷懒歇窝，要不就只能在他面前放个胡萝卜引诱他们。 雾小聪支吾着说：“应该没问题吧……” “不要说‘应该’，而是‘一定’！”甘森板着脸说，“无论如何，你这是背水一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不希望明天的版面更加严重！” 雾小聪的心倏地抽紧了，他听出甘森的言下之意是：“你没搞定的话，那你也就不用继续做了！”——卷铺盖滚蛋吧！ 第34章 秘密会议 （1）5 甘森大约觉出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非常时期，这士气可鼓不可泄，于是他又放缓声音说：“如果需要什么帮助，洛主任和我一定大力支持，无论人力、财力——”说到这里，洛嵘点头回应，并指了指蓝婧，意思是用钱的地方就找蓝婧吧，蓝婧会意地用力点点头。甘森继续说：“无论人力财力，中心都在所不惜……” 甘森看着众人，问：“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众人见甘主任快刀斩乱麻，雷厉风行，都战战兢兢，汗不敢出，只好纷纷继续低着头，犹如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哪敢有什么意见！ —————————— 荐《权力时代》 第34章 秘密会议 （2）1 开完了“秘密会议”，已经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雾小聪正准备去落实安排，罗云风却凑过来，关切地说：“雾部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如果发生事故，最大的受益者我看就是你罗云风了。”雾小聪心里暗暗冷笑。他一直为钟鸿章手头还有一份合格与不合格报告复印件而耿耿于怀，印象中罗云风是最后一个看到不合格报告的人，然后他们就把不合格报告给销毁了，到底谁给钟鸿章提供的？ 雾小聪一语双关地说：“不用了，每个人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可以了。” 罗云风听出了雾小聪话中的嘲讽意味，却不以为意，只是笑笑说：“听说钟鸿章的软肋不是他儿子，而是陈龙，因为这起事情之所以能够成功，全赖陈龙给他策划和起草文件，如果你想迅速搞定钟鸿章的话，通过陈龙去可能会事半功倍。” 雾小聪还真不太清楚这事，不由得眉毛一扬，颇有些警惕地说：“是吗，你怎么知道的？” 罗云风说：“其实我也是吃饭的时候听大家鸟语所得，大家说陈龙之所以辞职就是不想与‘我们’同流合污，举报事件是因为出于良心，你仔细想想，这不他才离职三个来月左右，不到一百天，这轩然大波就被弄欢腾了。” 他仿佛不经意地继续说道：“就因为这样，所以钟鸿章虽老，虽然不怎么懂电脑，不怎么懂网路，有这么一个高材生帮忙，当然如鱼得水，一举成名。” 雾小聪毫无表情地说：“我知道了。”朝罗云风点点头，匆匆地向门外走去。 罗云风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34章 秘密会议 （2）2 雾小聪一上自己的座驾，屁股还未坐稳就迫不及待地翻查着通讯录找我的联系方式，当定格在一个号码面前他露出会心的笑容，他认为陈龙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肯定会卖自己这份薄面。可是，不久，他又露出沮丧的表情，陈龙的号码已过期，分明是换号了。 雾小聪饭也顾不得去吃，又驱车赶到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出事工地布置“加固”。转眼已经可以看到工地项目部斑驳的围栏了，雾小聪却迟疑起来，放慢了车速，最后停在了不远处的路边，拨通了苗甾的电话。 “什么？还在请款？！”雾小聪一边打着方向盘准备进已经拆得七七八八的项目部，一边在电话里吼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现在才跟我说请款？之前你都干什么去了！” “雾部长，我也没办法啊，好不容易才说服老板，老板也要我走程序呀。”苗甾不无委屈地说，“刚才我要汇报进展的，打你手机又无法连接，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啊……” 雾小聪听着苗甾的话似乎还赖他手机没信号，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不禁大声叫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必须马上准备好，随时候命！”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14点了。 第34章 秘密会议 （2）3 雾小聪匆匆下了车，却从二标段派来的施工员中听说苗甾陪甲方地铁公司领导出外娱乐。雾小聪怔了怔，不禁骂道：“这危机关头还外出逍遥吗？他堂堂一个项目经理，居然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真是荒唐！”于是再打电话去提醒，苗甾的电话就一直无法接通，看来靠他比什么都不靠谱。 雾小聪越想越火，也顾不得风度，张嘴就对着苗甾下面的施工员破口骂：“真是一只糊涂的蠢猪，难怪说，宁愿要狼一样的敌人，也不要猪一般的队友，一点没错，下一次，打死我都不找苗甾合作了！” 甘森交代的任务就是圣旨，雾小聪不断的尝试拨号，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接通了，苗甾说，“雾部长，没办法啊，现在正塞着车呢，前面好像是六车连环撞啊……” 雾小聪说：“我不管那么多，总之你半小时内赶过来准备‘加固’不合格部位，赶不过来的话，你就永远也不要过来了！”末了又加了一句：“为什么那撞车的不是你！” 此时的苗甾正和地铁公司财务总监李志新副处长在一个包间里悠闲地喝着茶，他对李处长摇了摇头，笑着说：“这个雾部长，真拿他没办法，跟催命鬼似的。” 正说着，手机又再响起，苗甾看了看，皱着眉头说：“又是他，唉，人上吊也要喘口气啊。”无奈地接了电话。 第34章 秘密会议 （2）4 雾小聪说：“你就算塞车，你的手机也塞车吗？你赶紧用电话联系，交代你的施工员去现场布置民工对检测不合格部位凿除不合格材料，换上合格材料，用增强剂喷洒其他不合格部位表面，今天就要做完！” 苗甾挂了电话，对着电话说：“手机不塞车，可是手机网络也会塞车啊。信号基站也会有检修的时候……” 李志新说：“苗总既然有事，就先忙你的去吧。” 苗甾悠闲地抿了一口茶，说：“不着急，再喝盏茶。李处，您表弟分包地铁站台装修工程，老板交代没有问题，拜托您落实进度款了，我们老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领到钱后会立即将一百万的别人账号的银行卡给您送去，‘借’给您使用……” —————————— 荐《权力时代》 第34章 秘密会议 （3）1 过了大半个小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的雾小聪，终于看到姗姗来迟的苗甾。苗甾也很识趣，自动自觉讪讪地站在他的面前，等着挨训。 雾小聪劈头盖脸地问道：“刚才打你电话怎么打不通？” 苗甾说：“雾部长，我刚才就是按你的要求打电话落实‘加固’，联系增强剂供应商和安排二标段调班组过来一标段开凿的事来着，结果打了无数个电话，你看手机都没电了……” 雾小聪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真是时不我待啊，急忙问道：“那你联系得怎么样了？” 苗甾说：“没问题，对方答应了，现在就派车送来增强剂。”又补充道：“雾部长，这事做完后的复检你可要负责啊，靠增强剂加固的表面是经不起截取样品等深入破损性检测的，只能用非破损性回弹法检测等那类通过表面强度推断内部强度的，我们这增强剂就是拉高表面强度的。” “你放心，甘主任交代我一定协助你搞定。”雾小聪说。 雾小聪看着苗甾在现场把工人和施工员都布置好，电话汇报增强剂已经送到了工地仓库。这时他终于感到饥肠辘辘，肚子饿得快和脊背贴在一起了，这才想起自己原来到现在都还没吃午饭。 第34章 秘密会议 （3）2 苗甾吩咐一现场看守员给雾小聪去买个便当，雾小聪坐在施工单位工地仅留下的收尾的办公室烧水泡功夫茶，心说总算可以松口气了，这时候甘森打来电话。 “甘主任，我在工地部署呢，现在一切顺利，现场已经在‘加固’了，苗甾说，晚上十点可以完成的……” 甘森说：“好，你要及时汇报进展情况，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要马上提出，由中心配合解决，总之确保今天一定要把‘加固’工作做完，做完后你要带队去检测，你要替我保证，一定不能出任何漏子！” 挂完电话，雾小聪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你昨天怎么答应我的？说得好好的，今天拿到公关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雾小聪发了一通火，静下心来，知道发火也解决不了问题，自己叩上一颗安全帽屁颠屁颠地下去了联络通道，不去则已，一去气都不打一处，底下只两个老年工人在“叮叮咚咚”敲敲打打，可是现在天都快黑了，急如星火，这种速度别说今夜，恐怕十天八天也弄不出个事吧！ 但是此刻，雾小聪清楚地明白，除了苗甾大概没什么人可以指望了。雾小聪立即转回地面，对苗甾说：“你赶紧多找一些一标段的工人过来吧，现在强攻‘加固’，解决好了这一步，我们再想办法下一步弄钱的事情。” 第34章 秘密会议 （3）3 交代刚赶到的羊东到自己车的后尾箱拿出回弹仪，及时检测加固后的数据是否达到标准。 苗甾灰溜溜地打电话叫施工队找工人去了。 只见叫来几十个工人，站在雾小聪面前就鼓噪起来。 “说不定这个烂尾工程还会影响到二标段，马上就要全面停工整顿了，大家没饭吃了，看来要卷铺盖走人了……” “工地因为不合格项目业主断了工程款，连累了二标段工地，我看停工不远了，我们老板也不发工资了，这么晚了还叫我们过来，没给现钱我们是不会干活的……” “是呀，是呀……每个小时二十块钱，晚上八点后就改三十元，少一分都不干。” “肯定是照算啦，这还用讲！不算工钱的话我就回去睡觉了……” “而且要今晚必须结算……否则大家都不干。” 雾小聪阴沉着脸说：“每小时二十块钱？一天八个小时的话，可就是一百六了，你们这些工人可真不便宜啊。” 苗甾凑到雾小聪耳边，小声说：“这不算贵了，毕竟还是晚上作业，时间又紧，可能通宵加班，不过马上结算恐怕成问题。” 雾小聪说：“放心吧，我带了一些先给你一些垫着，倒是我等下出去公关领导的钱没着落。” 第34章 秘密会议 （3）4 说完，提高了嗓音：“你们好好干活，工钱从现在就开始算，到时耽误了多少时间，一样把工钱发给你们！” 这点工钱算不了什么，倒是这帮工人才是重要的，千万不能跑了，一定要留住。雾小聪心里早盘算好了，羊毛出在羊身上，等这事一完，这笔额外支出的工钱，自然会在苗甾的手上要回来的。 这时羊东碎步紧走地赶来，一面把手机递给雾小聪，一面说：“甘主任的电话……” 雾小聪才想起他的手机在路上没电关机后，到现在还没开过呢，又想到现在正是乱作一团的时候，不由有些忐忑，赶紧接过羊东的手机，说：“喂，甘主任……” “现在进展怎么样了？”甘森问。 雾小聪嗫嚅着说：“现在……增派了一批工人……”他又赶紧补上一句：“我会派羊东现场督战，一定要按时完成任务……”说完心里忐忑不安地等着甘森大发雷霆。 可是雾小聪想像中的风暴并没有到来，甘森只是淡淡地说：“我知道了，我已经在找上面的关系了，你继续跟进这件事吧。”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第34章 秘密会议 （3）5 雾小聪挂了电话，稍稍松了一口气，尽管这事一波三折，自己左支右绌，还是按下了葫芦起了瓢，但有甘森这个强力后盾，看来要解决问题还是充满希望的。更重要的是，看起来甘森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这也让雾小聪略微安下了心。 苗甾道：“雾部长，一起去吃晚饭先吧！” 雾小聪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你们去吧，我刚才吃了快餐还不饿，早去早回，记得把好今天这关。” 他眼波一转，看见羊东在不远处抽着闷烟，雾小聪知道自己平常把他惯坏了，羊东现在是身在曹营身在汉，那耳朵正竖得像兔子呢，他想起羊东原本好端端地待在办公室里，却莫名其妙地被自己拉来这破工程加班，还真是难为他了。雾小聪忽然就生出点愧疚来，仿佛自己亏欠了羊东什么似的，便对羊东说：“小羊，你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吧。”又说：“先到我车上，我给你两万元用来代我你付工钱吧，我过一会儿去办其他的事情，你帮我留守，一定搞好这件事。” 羊东听到这话，虽然很不爽，但是想到自己是雾小聪一手提拔，只好说：“那……我就先跟他们去吃饭了？” 雾小聪说这话其实多少有些客套，本以为羊东会虚情假意地推搪一番，然后坚持留下来陪他坚守阵地，没想到却没有这么高风亮节，反倒就坡儿打滚，打蛇随棍上，还真的要跟去了。虽然羊东这话听着是询问的语气，可却根本不由得雾小聪说不。雾小聪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却还只能堆起一副慈祥体恤的笑脸，说：“没事，你先去吧。”又对苗甾说：“苗总，你就请羊工吃个饭，然后一起回来坚守阵地，我把两万元工人费给他保管了。” —————————— 荐《权力时代》 第34章 秘密会议 （4）1 接下来几天，到护国中心、地铁三号线出事工地“踩点”的各路记者依然络绎不绝。 爆炸性新闻事发后，地下铁道总公司介入调查此事。相关专家前往该地段再行检测，发现确实不合格，要求设计方拿出方案补救，进行加固。 临近下班，地下铁道总公司建设事业总部质量安全部兼工程部经理雷震宇打通了钟鸿章的手机再三要求一起吃饭：“希望能够面谈此事，并当面感谢。”这位固执的老人婉言拒绝说：“我现在还在护国检测中心上班，你要见我，就请来单位吧。” 采访记者提醒钟鸿章：“钟老，小心地铁公司转身不认账。”当着记者的面，钟鸿章拨通了雷震宇的电话，表示希望知道此事的处理进展，记者暗暗录音。雷震宇说：“您在网上发布相关信息闹红后，建设工程质量安全监督检测站将‘不合格’的检测报告送到了地铁公司。我们当时才知道，我们是被施工方蒙骗了！在去年验收这个工程的时侯，根本没有这份标示工程不合格的检测报告。去年真不知道不合格，要是知道，就验收不了了。” 钟鸿章：“那，对工程作了相关加固处理吗？” 雷震宇透露：“重新已做了检查，虽然还是不达标，确实不合格，但仍是安全的，列车可以通过。已经要求设计方拿出方案补救，进行加固。目前我们地下铁道总公司已介入调查此事更深层次的原因。” 钟鸿章再追问：“那你们什么时候去加固呢？” 第34章 秘密会议 （4）2 雷震宇表示，“9月30日晚，我们就请专家前往该地段再行检测，发现依旧是不合格的。”雷震宇称，他们邀请专家进行评估和数据检测后得出，目前的这个结构是安全的。“联络通道是两个车道之间的联络通道，不是轨道，我们可以在晚上下去施工，不影响车的正常运行。” 记者从四面八方向钟鸿章涌来。聚光灯下，他是英雄、勇敢的斗士，他戳破了皇帝新衣的谎言。一时激起汹涌民意、群情激愤。 记者在采访中也了解了眼前的这个人——钟鸿章，他的家像狗窝一样，根本没有高级工程师的范。 哥哥钟陆章给的评价：“他从不上茶楼吃饭，自己不舍得花钱，可对家人很大方。”钟鸿章每月只花几百块钱，两件工作服轮换着穿，钱包是一个用了多年的餐巾纸袋，还印着女子医院的广告。每天出门拎着的紫色环保袋，图案早已掉光，仅剩一些发黑的白点，四五个破洞被钟鸿章用白线细密地缝补起来。 走进钟鸿章的家，书横七竖八地放着，有机械学、电器学、建筑学、法学、风水，还有男子风采大全之类的生活指南。每个晚上，他做完50个俯卧撑、几十次哑铃，就开始看书学习。本子从封面到封底，密密麻麻地写满笔记。他最近理清了公权与私权的边界，思考了道德和法治的关系，还将单位领导的事例当作案例进行分析。 他对自己的生活方式感到满意。他说豪华的房子全是污染，山珍海味也没有营养。他想起一位朋友，每次去看他，朋友都把自己收藏的古董一件一件拿出来炫耀。“可惜几年前就走了。人与人总是攀比，比不上把自己搞得很自卑，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顶多也是呆进那不足一平米的坟地。” 第34章 秘密会议 （4）3 报道出来后的那几天早上，护国检测中心迅速叫人买光了附近的报纸，以减小对单位的负面影响和被邻居的指指点点。 钟鸿章路过，觉得好笑：“他们还真以为纸能包住火吗？欲盖弥彰呀！” 82岁的钟陆章在报纸上看到钟鸿章揭发地铁问题的报道，立刻拨通了弟弟的电话。 钟陆章：“你不图安稳，去捅这个篓子？” 钟鸿章：“我不说出来，良心有愧。” 钟陆章：“你怕不怕别人报复？” 钟鸿章：“我一不偷二不抢。咱游击战都打过，怕什么？何况这是为人民服务，毛主席讲的，光荣。” 钟陆章放心地挂了电话。他相信弟弟，弟弟是一个多么吃苦耐劳的老实人啊。他陷入了沉思。1948年，钟家16人在父亲的带领下，上山打游击，还建立了枪械修理所，还是孩子的钟鸿章经常帮忙搬枪，放哨。有一次，眼看着擦枪走火事故正要发生，他急忙推走坐在前方的小侄儿，用自己的小腿截住了子弹。钟陆章记得，直到十多年后弟弟上了上海交通大学，子弹才被取出来。可哥哥“从没听他叫一声苦”。 当天深夜11点接受采访后，刚回到家就接到匿名电话恐吓：“你还敢回家住？” —————————— 荐《权力时代》 第34章 秘密会议 （5）1 然而，几天后，地铁官方面对媒体时，又正式表示，虽然施工方没有提交所有检测报告，但他们早在去年就进行了两次检测，早就知道存在“偏差”，这时候我站出来了。 钟鸿章：“陈工，你有种！敢在媒体面前说实话，证实我的揭露。” 我：“大哥，我已被逼岗了，你是知道的，所以，我呆得也没意思，为了报答他们的知遇之恩，成全了他们的意愿，但是，我估计你的日子应该也不长了……” 钟鸿章：“没这样黑暗吧！对于你的帮助，我很内疚，牺牲了你的前途。” 我道：“《西游记》一直都讲了一个很深刻的道理：凡是有后台的妖怪都被接走了，凡是没有后台的都被一棒打死了。没事，我还年轻，可以再找，我反而觉得自己有一种豪迈感，心里踏实。关键是你，老爷子，保重好身体、保护好自己。” 诚实作为一种优良品质，在道德上历来是备受推崇的，但道德评价与历史评价常常互相背离，当道德对诚实给予高度肯定的时候，它从证实和经济方面得到的回应有时恰好是否定的。伽利略捍卫、宣传“日心说”，赛尔维特提出“血液循环说”，都是诚实的表现，他们也因为这种深刻的诚实而为当代和后世所景仰，但他们的诚实却动摇了上帝的地位从而得罪了教会，因此在受人尊崇的同时，不是被活活烧死就是被禁闭幽居，对诚实的否定固然令人遗憾，但尚可从精神上、道德上的肯定中得到弥补；诚实的人面对诚实给他带来的困境时，他可以从中引发出一种做人的高贵感、豪迈感、庄严感，也可以自足、自愿、自我平衡。 第34章 秘密会议 （5）2 冒死爷钟鸿章担心出事，冒死揭露《通往亚运会的死亡之路》后，钟鸿章被单位打击、冷落，参与此案检测的属下其他员工被莫名开除，明显的有人在协助共同造假，只为了一己私利将亚运会不合格工程摇身变成合格合法，并顺利通过验收，涉嫌领导们个个却也相安无事。 钟鸿章继续坚持网路揭发，迫于网路舆论压力，相关部门采用沉默是金，最终不了了之，出鬼点的单位——护国中心也依然逍遥法外，觥筹交错，原因是后台很硬，很硬。 最终的结果却是，好人被打击，坏人过得很好很好！工程反正一两下出不了什么大事，报酬收到了，那就，采用鸵鸟政策！过一阵子，什么都重新开始，什么都会被遗忘，好了！ 社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对诚实的物质否定文明得多、温和得多了，人们已不必再担心因为说真话而衣食无着、走投无路，但诚实的人们却发现：当诚实在政治上已大体不成问题的时候，在道德上却或多或少地失去了庇护。 难怪某国际大都市大火灾迅速抓捕了8名无证电焊工再一次验证了韩寒的父亲所说的，“中国现阶段的主要矛盾是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智商和官员们不断下降的道德之间的矛盾。” 底层干着最苦最累的活，拿着最低的工资，在官员眼里又多了一项功能“替罪羊”。 电焊工、农民工、临时工，底层人士们挣的是卖白菜的钱，顶的是卖白粉的罪。国际大都市当局用了250个场馆、6个月的时间、7300万人来宣扬“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而1幢大楼、4个小时、53位亡灵证明了这不过是一个口号。 同时，折射了另一面，无耻的诚实也挺受欢迎的。把大众内心疑似的暧昧的阴暗，坦荡地确认为常态。虚伪的羞耻，与无耻的诚实，一样遭后世唾弃。 第34章 秘密会议 （5）3 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繁荣富强，不在于能不能办奥运会、亚运会，不在于能不能办世博会，也不在于能买多少美国垃圾国债，更不在于能去国外几十亿、几百亿下订单，而是在于让公民坐在家里不会被烧死，上街摆摊不会被扇耳光甚至打成残废，走路不会被李刚家的宝马车撞，想吃什么都不用担心会中毒。 这个世界就是，不吸烟的得肺癌，不工作的做老板，不爱国的当大官；真正的爱不能要，真正的事不能干，真正的人不能做；需要的书读不起，需要的房买不起，需要的人娶不起；有文化的留不了学，有能力的找不到工，有良知的赚不到钱。 三聚氰胺害了那么多儿童，最后抓了几个养奶牛的；央视大火烧掉十几个亿，最后抓了几个运烟花的；上海静安大火烧死53人，是4个无证电焊工的无证责任！跟《西游记》一样，有背景的妖怪都被带走了，没背景的妖怪都被乱棍打死，孙悟空有时候就是一个始作俑者的打手，所以孔子说得对：“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孙悟空升佛升仙后并无后代。豹子办了个澡堂，包给狐狸，狐狸包给黄鼠狼，黄鼠狼雇几只蚂蚁搓澡接客。有一天，狮子去洗澡，掉脸盆里淹死了……虎大王震怒，派黑猫警长调查情况，骂了狐狸，打了黄鼠狼，最后，抓了蚂蚁……因为它们竟然没搓澡证！ 责任呢？要怎么追究？ 钟鸿章不折不挠。好长一段时间，他将“不合格”报告、“国家标准”材料装在环保袋，每天拎着它出门，对一拨又一拨的记者，一遍又一遍地讲解。 第34章 秘密会议 （5）4 钟鸿章仰天长叹：“我有资历，而且精力充沛，难道因为说了几句有良心的真话，就要遭受这般的对待？” 冒死爷，痛苦越深，越有相应的人格高度。他的确干了伟大的事情，没得到任何回报，却最终要下岗！这个世界，更多的人向“冒死爷”致敬，他向向社会宣示了良心未灭、正义仍在的正面信息。 —————————— 荐《权力时代》 第34章 秘密会议 （6）1 一年一度的单位运动会开始了。 运动场上一片喧闹。激昂的音乐声和着加油声、欢呼声，欢乐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看上去，举办运动会的单位，和谐而富有朝气。 已愈古稀的钟鸿章站在人群中，没人和他搭话。他微微憨笑着，举着相机，将热闹记录下。年轻员工在拔河，呐喊之声此起彼伏。他倚在铁丝网边，随着大伙拍掌。单位里，大多同事不再和他打招呼，甘森迎面而来，彼此也假装不相识。他如同隐形人。 原因很简单，就是两个多月前，他在网上发帖揭露自己所在的单位配合地铁3号线北延线的施工单位作假，使北延线联络通道在混凝土抗压强度不合格的情况下被验收，引起的舆论轰动。 他转过身来，他的脸，阳光刺目，干冷的风拂过。在他背后，拔河赛仍热火朝天。那场景分外孤寂。 钟鸿章自问：“是不是我真的错了？”他陷入了沉思。 谁能不顾他人的评价呢？他将曝光地铁事件以来收到的短信，一条条抄录在本子上，赞美的，以及少数的质疑甚至辱骂。这些都是他弥足珍贵的礼物，也许还将像他从前的许多记忆一样，被小心地锁进柜里。他抄录那些质疑，是因为他觉得，“做人就得实事求是”，只保存美好的信息，那简直是在“自我欺骗”，还因为：“我想分析别人是怎么想的，想知道我做得对不对。” 随行记者问：“对不对自己不能判断么？” 第34章 秘密会议 （6）2 钟鸿章道：“不能全凭自己的主观想法啊。要从别人眼里，反观自己。” 这一位钟鸿章先生，他是诚恳的，朴实的，认真的，较劲的，又是容易满足的。运动会上，经过几番申请，他得以参加夹乒乓球接力赛和懒人单车比赛，他跑去看榜单，回来高兴地对记者说：“得了一枚团体金牌和个人银牌，要是我练习过，一定得冠军！”领奖会上，甘森为冠军颁奖，钟鸿章站在对面，两人目不转睛，谁也不看谁。 正在这时候，罗云风的手机响了，原来却是他的一个报社的朋友苏记者打来的：“罗总，我有事要找你帮忙呢。” “别乱叫，你‘肿（谐音‘总’）’我还没肿呢。我就知道你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快说，有屁别放。”罗云风笑骂道。 苏记者说：“是这样的，我们报社正准备做一个关于检测行业潜规则的专题系列报道，最近你们护国中心不是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吗？这可是爆炸性新闻，我想不如就把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作为一个专题，深入地做下去，来篇后续报道大力披露一下，怎么样？” 罗云风倒真有些哭笑不得，现在地铁三号线联络通道那单事已经弄得乱作一团，大家正在等待时间的推移事件的偃旗息鼓，哪敢再去火上浇油啊，不由脱口道：“还大力披露呢，都快准备后事了！” 苏记者吃了一惊，说：“什么意思啊？” 罗云风不愿在电话里把这个话题深入下去，就说：“有空见面再说吧。” 苏记者爽快地说：“好，今晚我请你吃饭，还是上次那家‘毛家的饭店’吧。” —————————— 荐《权力时代》 第35章 一波又起 （1）1 事情是一波接一波，任贤齐有首歌《伤心太平洋》这么唱：“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不是吧，还有这样的事？”在毛家的饭店的包厢里，苏记者听完罗云风的话，不由吃惊地把嘴巴张大成O形，他说，“知名国企护国中心居然真的跟施工单位联合起来造假报告验收，我一直以为贵中心没人承认，便是媒体炒作用的噱头，现在来说这可是个独家的真实好新闻，干脆我不写什么检测行业潜规则了，就写这个，绝对够震撼。” 罗云风苦笑着说：“你可别害我，虽然这事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但是如果我为了你站出来发独家新闻，把自己的单位出卖了，那我成什么了？这事你听听也就完了，别乱往外说啊。” 苏记者点点头，说：“我也就和你开开玩笑而已，我做事不是没原则的。”又说：“我也打听过一点你们的内幕，跟那个把你从工地弄回护国中心总部的雾小聪部长有关，搞得你一点油水都没了，其实你搞搞他也许自己就收益了，你还真的是以单位为家，奉献青春的优秀工作者了？” “我不是担心，只是心里憋得慌。”罗云风摇摇头，叹了口气，说，“这事说小也不小吧，可有人捅了这么大的篓子，领导还护着短，真是同人不同命，同遮（伞）不同柄啊！” 苏记者也是精明的角色，眼珠一转就知道罗云风在想什么，于是笑道：“说白了你还是惦记着你那位雾部长吧？我知道你们一向都不和的啦。”他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压低声音说：“如果这雾小聪走人了，这结构部一把手的位置怎么也该轮到你坐了吧？” 第35章 一波又起 （1）2 “别胡扯，我还没这资格呢。”罗云风嘴里应着，心里却是一动。他和雾小聪的矛盾由来已久，彼此间的明枪暗箭不断，但他一直觉得这只是正常的职场纠纷，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拿下雾小聪并取而代之，现在被苏弟弟一言惊醒梦中人，蓦地发现如果雾小聪走人了，那么在结构部现有人员里，无论资历、关系、对部门运作的熟悉程度，除了他罗云风还有谁够资格坐上正部长这个位置！虽然甘主任也可能再从外面空降一只大虾，但正如中国足球一样，当请来的外教失败以后，下一任的主教练自然是国货的可能性更大了。难道苏记者说的，正是自己潜意识里埋藏已久的想法？ 苏记者说：“我觉得这可是个机会啊，按你说的，这件事的责任主要在雾小聪，虽然是甘森的指使，但是如果这事没造成什么恶劣后果，领导也就只会小小批评一下以封悠悠众口，那当然也不会对雾小聪怎么地。所以你只有把这事再火上浇油，造成大的负面效应，上级领导才会意识到它的严重性，那么就算甘森还想护着雾小聪也力不从心，雾小聪最后就会变成替死鬼。” 罗云风笑了笑，说：“说了半天，你还是想要发这独家新闻。” 苏记者说：“老兄，我可是为你着想，这新闻我可不希罕。”他沉吟片刻，又说：“我觉得这条新闻如果由我来发也不太合适，我们报社毕竟也是国企，要倡导和谐嘛，而且这样很容易追查到你的头上，干脆我吃亏一点吧，就不要这独家新闻了，让别人来发。” 罗云风皱着眉头，双手摩挲着杯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管你发不发新闻，总之你不要连累我就行了。” 苏记者拍了拍胸脯，说：“我办事，你放心。”又说：“这一招就叫作‘借刀杀人’，放心好了，我会借这次事故的‘肇事者’——钟鸿章做炮灰的。” ———————— 荐《权力时代》 第35章 一波又起 （2）1 几天后，经过几个月快被沉没的爆炸新闻如同晴天霹雳，在华南市这座城市再次炸开了，揭露几个月前联络通道检测报告造假那么顺利的内幕原因其实是护国中心在暗暗使力，护国中心是造假黑幕的幕后推手。几个月前的新闻带来的效应是，揪出了这起造假事件，施工单位及时弥补、加固，工程再次达到合格，通过上层领导的活动把护国中心协同造假一事轻描淡写过去。而这次被苏记者策划的新闻，即是锁定这个节点。 新闻媒体再次而至，这次是直接针对护国中心协同造假，无法推脱，甘森担心雾小聪会越描越黑，派能言善道的郭吉化出去应付，密令他务必澄清和撇清关系，甘森深知重赏面前必有勇夫，许诺事成之后取代雾小聪升级为护国中心技术总监。甘森语重心长地交代，对于钟鸿章提到的，检测报告显示工程未达标在几个月前的新闻已经是铁证的事实，不可否认。检测中心辩解的是如何逃避“最终给对方开出的‘通行证’”，郭吉化的关键是如何予以全盘否认，这也是这次新闻的主题。 面对记者的镜头，郭吉化说：“我们提交给委托方的报告和数据都是真实的，作为本市唯一一家为政府办事的国企，我们不需要也没必要配合施工单位出具假报告！目前质量检测服务已经完全市场化运作，我们和地铁工程的施工单位方是服务和被服务的关系，对方花钱向我们购买检测服务，我们就根据检测样本实事求是地出具检测报告，合格就合格，不合格就不合格，至于施工单位如何处理不合格的检测报告，是否采取了相应的补救措施，只能去问施工单位和监理单位，我们根本不参与。” 第35章 一波又起 （2）2 记者：“按你的说法，只要给钱你就干咯？哪怕违反法律、职业道德！也就是说，如果是违章建筑、没报建房屋，人家给你钱，你们就去帮他检测？人家给你多点钱，你就给合格报告，人家再加上点权诱和美色，人家要怎么改你就怎么改，不合格也能合格。不管它危险不危险的楼，不管它是否根本没有手续、根本没有用地批准。然后，人家拿着你给的合格证书，作为出售楼房欺骗消费者或欺骗大众的凭证，也行吗？现在还有更为恶劣的，地铁这种百年大计的公共建筑，都有人敢配合造假！昧着良心干瞎事也行啊？” 人群中有路人愤愤：“会遭天谴的。” 又有记者开腔：“你们只是见到钱，就去检测、就给报告！一点依据也没有，钱就是依据吗？国家单位也只是一味昧着良心只要钱？而事实上，据我研究，你们也是应该根据相关文件和方案才能去检测的，然后发现了问题要及时向上级单位——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报异常，这是有一套很严格的流程的，否则，万一因为瞒报而发生重大工程事故，谁来埋单？谁来担负这个责任，难道像静安区那样只抓几个临时电工吗？你们那是在知法犯法，而今一直却在狡辩，相关部门不给予你们定罪，那是在包庇和便宜你们！很多百姓都认为，把你们涉嫌人员判处死刑都不为过。” 第35章 一波又起 （2）3 另一个记者接着说：“你的说辞，明显在欺诈百姓，要么，你根本一点专业知识都没有，说的话大言不惭。而据我们了解，你是最对口专业资深检测师，而且你以前也是出自结构检测部的，你对那条流程线比我们清楚多了。现在，我们大众提出的疑问，安全检测机构的权威报告还可信吗？！竟然在公然挑战人民！” 郭吉化笑笑，不紧不慢地答：“对于网上盛传检测中心配合施工单位出具假报告，蒙骗通过验收的说法，我想做个解释。施工单位当时确实曾经打电话过来，要求我们给他们出具合格的报告，但是遭到了我们的拒绝。当时电话过来时，我们中心主任曾经明确告诉对方，不会私下见他们，也不会给该公司更改数据及检测报告。” 有记者笑了：“是不是因为冒死爷钟鸿章在，所以后来私会呀！” 郭吉化忙解释道：“举报者钟鸿章是属于单位的退休返聘人员，在该检测中心结构部一直担任顾问，每个单位都有一些对单位不够满意的人！” 围观路人接话了：“说得好冠冕堂皇呀，大家觉得这是人说的话吗？心寒呐！不配合造假，被调岗、扣工资、还逼辞职的原因吗？为什么单位经常找人跟钟鸿章讲，说他年纪大了，应该回家休养。那么，钟鸿章为什么对单位不满意？他这么老了，难道还有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企图？他想升官发财？” 第35章 一波又起 （2）4 郭吉化偷偷抹了一把额头已经下滴的汗珠，但是想到了甘主任的命令，自己如今已经是站在悬崖之巅，退一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了，自己只能背水一战、不能退缩了，继续自圆其说：“举报我们‘与施工方配合造假报告’的说法，完全是捕风捉影、子虚乌有。” 记者追问：“风在哪里，影又在哪里？不是一伙，怎么地铁公司、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都被骗？他们应该早通过检测单位的异常上报知道的，这也应该是责任。那是不是应该这样说，你们单位针对这件事上面，只有钟鸿章是有责任的，而你们都在逃避责任？” 人群中还有人起哄：“这种人大卸八块、枭首戮尸、游街示众都不为过！” 郭吉化小声地自言自语：“应该是钟鸿章那老头应该大卸八块吧！” 郭吉化随即改口：“我可以说可能是误会，可能是钟鸿章看到施工单位要求我们去做这件事，然后工程又通过了验收，就以为我们配合施工单位做了这件事情！” 钟鸿章粉丝起哄了：“哈哈，真会圆谎啊！你不知道，圆一个谎，是需要去重新说更多谎的，可耻呀，圆一个谎要说多少谎，我们一定要汇报给主席和总理听。” 记者跟着笑了：“揭发单位的黑幕往往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到底是谁蒙骗了谁？” 第35章 一波又起 （2）5 郭吉化表示：“我们不排除会有个人对单位的做法不太认同，也会产生一些偏激的想法。” 钟鸿章粉丝：“简直是瞎扯淡！ 难道出于良心举报这次事件就是‘偏激’吗？” 记者也显得很激愤：“‘难道指把‘问题报告’伪造成‘安全报告’，令不合格工程顺利通过验收的；难道领导与施工单位的老板有非一般的关系，曾在饭局后要求退回那些‘不合格’的检测报告，遭钟鸿章一口拒绝的；已过古稀的老工程师冒死揭发黑幕，揭露无证上岗；这些难道就是你所谓的钟鸿章的道德情操出了问题？难道山寨版就算高级吗？这样的检测中心还有资格担当工程质量的安全检测机构吗？钟鸿章只不过说了一个：‘地铁是百年大计，肯定不能马虎。’就偏激了呀？” 人群也引起了骚动，然后传来雷鸣般的掌声。 记者接着说：“听说你们与施工单位之间的关系不是一般的简单！” 郭吉化说：“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在检测报告上帮施工单位作假，他们只是我们的顾客之一，即使我们出具了不合格报告，断绝了以后的生意，我们还有其他客户，只要技术和服务过硬，不愁没有生意。” 人群中有人叫嚣：“这种冠冕堂皇的欺骗大众行为真可耻，应该被扔鸡蛋！他掩盖了检测的原因。还能说些什么？” 钟鸿章有个粉丝扔出了几枚鸡蛋砸到郭吉化脑袋，登时鸡蛋破裂，蛋液从他的头发上流了下来，他一脸难堪，但是他一会儿就回过神来。 第35章 一波又起 （2）6 郭吉化脸不变色心不跳地说：“我们中心的检测结果没有作假，三号线北延线的工程质量确实有不合格的地方，但我们只是检测单位，不是验收单位。针对有传言说钟鸿章已被中心辞退，钟鸿章仍在单位上班，我们不排挤他，只是孤立他、冷落他……”还没说完，郭吉化赶紧捂住嘴，说错话了，一条蛋液顺着鼻梁跟着钻进了他的口中，这时候，天空下起毛毛细雨。 钟鸿章粉丝不依不饶：“那为什么先出一份合格与不合格在一块的报告，然后又分出合格与不合格两份，我想施工单位也不是吃白饭的，等他们拿出第一次的报告，你的那些大言不惭的谎言到时候怎么圆，你怎们面对所有中国人民？你们没作假的是，没有把不合格修改成合格，为什么呢？钟鸿章阻止了！但是一分为二，分成两份出就是在刻意造假！这主意恐怕也不是施工单位能想到的，你们自我检讨下吧！钟鸿章从来没说过自己被辞退，只是说你们在使用各种手段逼退未遂！现在他还赖着，第一次采访他都对记者和地铁公司相关人员说了，是被所谓的中心赶出原有的部门，扔到检测管理部，然后打入冷宫！和古代得罪了皇帝的妃子、阿哥的待遇一样！” 郭吉化找不到别的话说，着急道：“委托方没有将检测报告送回给我们，我们也没有将两次检测结果合成一份合格的检测报告！‘送出去的不合格检测报告被送回来后，按两个检测点分成两份检测报告’的说法是‘子虚乌有’。钟鸿章在发表博客和向媒体反映情况之前，并没有向我们中心反映过检测结果的问题。” 第35章 一波又起 （2）7 钟鸿章粉丝笑了：“等到施工单位或者钟鸿章拿出了那份送回的报告的复印件的时候，看你怎么去圆这个谎？将前后两个报告中内容抽取合格部分组合在一起，就像将去年的体检报告中较好的部分和今年的体检报告较好的部分合成一份作为今年的体检报告一样。钟老都说过，在你们中心数据库里就能发现电子版痕迹；在你们的档案馆，就能发现纸质版痕迹；去查询你们的报告编号，就能发现编号的前后矛盾！而且种种，都是钟鸿章的执着，才得以保留下来！” 郭吉化心虚了，更加语无伦次，老话重提：“检测中心作为第三方的独立检测机构，只接受委托单位进行检测。至于为什么会显示出这种结果，跟什么有关，有哪些安全隐患，均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内。” 记者：“采访之前我和陈龙有段电话采访，他提醒我打开你们的作业流程仔细瞧瞧‘出现不合格的检测结果需要怎么做？’” 钟鸿章粉丝指着复印下来的作业指导书尖叫：“喏，如发现异常，应上报给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通知监理、甲方（地铁公司）、施工单位。你们故意不做，是因为之前已经使用惯了这种勒索方式，为以后帮忙埋下伏笔，然后就有所谓的地铁公司叫屈：‘我们也是给施工单位骗了。’哪里是给施工单位骗了，大家被检测中心忽悠了，通知不合格的是检测单位，是应该检测单位及时通知，甚至致函给地铁公司。证明该家检测单位，的确是在协助造假！而且很狠很狠！从法律角度上说，你们犯了包庇罪和协同作案。” 郭吉化岔开话题：“钟鸿章接受媒体采访，发表观点属于个人行为，已经超出其本职工作的范围。” 第35章 一波又起 （2）8 记者：“你的后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怪他是个多事的老头？难道你们想看到重大事故发生就开心吗？你们真实希望钟鸿章老人家像你们一样，隐瞒、隐瞒、再隐瞒，你们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让人发指。钟鸿章作为正义者，他看到你们去协助造假，所以他才站了出来。可是他的力量很小，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结果。他是正义之身，他是在为国、为人民担忧！你们国家单位竟然还做这赶走他的勾当！” 郭吉化急了：“单位从来没有劝钟鸿章自动离职，我们的检测报告是真的，没有必要去排挤他。” 钟鸿章粉丝：“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吧！没有劝辞，人家吃饱了饭撑着，来无中生有！人家这么老了，图个啥？” 郭吉化：“我要对刚才没解释的问题作个说明，钟鸿章是中心的返聘专家，他的工作从结构部调到检测管理部，是为了更好地管理返聘专家，其对口的工作部门并没有变化。” 钟鸿章粉丝：“晚不调，恰在这么时候就来调整，这纯属刻意？” 郭吉化觉得实在是心虚到说不过去，称上班要告辞，并拒绝记者要求提供钟鸿章的办公室号码和办公室门号。 小沈阳问：“这是为什么呢？” ———————— 荐《权力时代》 第35章 一波又起 （3）1 我电话给钟鸿章：“其实施工单位也很委屈，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么高明、专业的办法，是检测中心的几个败类领导出的馊主意。” 钟鸿章：“是呀，雾小聪、甘森等才是主谋，他们还犯了教唆罪！可是，政府拿施工单位作替罪羔羊！可怜、可恨啊！” 人们的道德素质是有不同层次的，人们对不同层次的人群有不同的道德期望值。比如，有人说，你还是老师呢，你还这么做；或说，你还是领导呢，还这么说话，等等。低层次的人犯了道德错误，大家觉得这还不是很严重，但是如果说作为社会的良心、文明社会的良心的那些文人或者教育工作者或者是管理者——道德层次应该更高，可是他们却干着不道德的事情，可以想到这个社会的道德沦丧到了什么地步。 相关涉嫌领导赶紧搬来一堆堆所谓专家看一看、说一说，在公众场所宣扬凭经验，即使混凝土没有达到合格标准，也并不影响结构的安全性，没事，照样是可以通过验收，即使冒死爷再不断地呼吁、质疑和拿出相关证据，也无济于事，仿佛他自己一样，快无力回天了。各位相关领导抹了头上的一把汗，唉，终于给熬过去了这飞来的横祸，这该千刀杀万刀剐的钟鸿章。哎，这就是世道！ 一块木料，能不能用，怎样使用，舍弃什么，不是用嘴说，也不是用眼看，更不是凭“老经验”去推断下结论——权威只有一个，就是用尺子量一量，用墨线校一校，这就是“匠人规则”。匠人们之所以令人肃然起敬，源于他们对工作的一丝不苟，始终遵循“尺子最有发言权”这一准则。 自从爆料后，很多街坊邻居提醒钟鸿章：“小心不要当炮灰了！” 第35章 一波又起 （3）2 听到这样的“提醒”，钟鸿章总是眯着眼睛笑着说：“我有证有据，怕什么？ 他接到了威胁电话，可他反复强调自己一点也不怕，他甚至捋起衣袖秀出肌肉，“一般人不是我的对手”，“我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这也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然而，他还是有所惧怕的。“以公权力之名，进行莫须有的陷害。公权力是没法抵抗的。”再说了，“一个人面临的潜在危险，比起公众的安全，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是这么憨厚的一个老人，他又是这么一个“不怕死”的老人，但却又是如此珍惜自己良心的一个人。 国家正义网提名“冒死爷”钟鸿章2010十大正义人物，获得广大网友肯定，最后以优异的票数当选。 2011年年初颁奖典礼在京城隆重举行，钟鸿章的获奖致辞让人深思和感慨：“我没有想到在网上发博后会出名，我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我看到不合格报告，但单位领导协助施工单位制作虚假的合格验收报告拿去验收，我就想到这会涉及到普通百姓的生命安全，百姓是无辜的，因为，我当然知道领导及其家人是不会去坐那地铁的，也许他知道了更会提醒自己家人小心，要避开那些不合格的建筑，他们有自己的私车、甚至私人包机，退一步说哪怕不小心受到伤害，他们有能力舒服地、安逸地、挥霍地、富裕地、幸福地度过下半生，最终受害的还是老百姓，所以我揭露的是给百姓们看，让百姓们安全。试想百姓万一不小心真的受到伤害，又没钱医，未来生活就更加没保障，我们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检测工地有个工人不幸操作失误从架子上摔下来致残，后来莫名其妙就死了，他的家属为了争取回一些补偿和医疗费，求爹爹告奶奶的，多么凄惨悲哀呀，我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哭了。这样的工程怎么可以验收呢，将来必定有可能发生惨不能睹的恶果，领导就威逼我离职，威胁我，就是要我不要管，他们肯出一切条件。我说你们认为我干得不好，你可以开除我，他们讲不过我，只好给其他人施压。还有一点，我觉得，目前如何进行有效地监督工程建设是一个大问题，社会上要有正义感，人做事要有良心，不能将黑暗埋藏……” 第35章 一波又起 （3）3 主持人截断了他的继续陈述：“钟老，您以后有什么打算？” 钟鸿章：“我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单位也逼辞了我，虽然未果，但是合同到期了不续同样是变相‘杀’我，我还是强调，社会上要有正义感，人做事要有良心。我要求我自己做事要有良心，同时也要公正、要合理。未来我继续为正义而战。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 正义人物评选组委会这样评价钟鸿章：当大多数人都沉默的时候，有人选择了呐喊；当大多数人都自扫门前雪的时候，有人选择了兼济天下。钟鸿章冒死直言，以自身的安危换来的却是公众的利益与安全。 当天晚上钟鸿章老泪纵横激动地发微博：“很荣幸当选正义网2010正义人物，感谢正义网、感谢广大网友，感激大家对正义的肯定！我坚信自己的行为是正义的，而正义的事业，无论古往今来，任何人也反对不了的。” 我担心钟鸿章一把年纪，恰好正义网邀请助理，应邀参加。 我沿途中了解北方的冬天如何取暖，尤其是北方的农村，当他知道农村条件好的，买上了电热毯、电暖炉，差一点的继续用牛粪、垃圾物烧炕，再差的只能是尽量躲被窝，被窝不够厚的，只好垫上麦秆过冬，我感慨：“上次是夏天来的，看一个城市，夏天看都差不多，到处是绿色，花，人们穿得也很好看，可是冬天，就把一个城市、一个人的家底都看出来了，贫寒贫寒，从来都是连在一起的词。” ———————— 荐《权力时代》 第35章 一波又起 （4）1 正义当选事情爆料后，更多记者开始追访钟鸿章。找到“冒死爷”的家，还是费了一番周折，那是深藏在岭南小巷中的老房子。在楼下问路时，一个刚刚出去买菜的老伯打量着记者，指着一扇失修的门说：“钟鸿章？那个不怕死的老头子就住里面。” 尽管已过七旬，钟鸿章还是很有气力，身体一点儿也不含糊。爬上9楼的家，他脸不红心不跳，而记者却是气喘吁吁。“冒死爷”对着记者笑着说：“年轻人，缺少锻炼啊！” 记者：“回过头看您‘冒死’爆料的行为，您能再讲讲当时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钟鸿章：“本来施工、监理现在往往都是一家人，他们几乎是一个鼻孔出气，监管是不到位的。工程在检测中出现不合格，也是正常现象，但是，如果检测方受到利益驱使，与施工方存在‘黑箱’操作，这就是很危险的事情！当时我已经说过了，在面对这种问题时，我作为这一行业的专业人士，我必须站出来说话，我觉得这就是伸张正义。其实，国内建筑界存在很多这种乱象，但很多人怕穿小鞋，不敢说出真相。除了三号线，检测中心还参与检测地铁五号线，五号线的一段联络通道也出现过类似“回弹法”检测不合格，但是后来的‘复检’又变成合格了。” 记者：“您的工作没了，您觉得是因为这件事情？这样做值得吗？” 第35章 一波又起 （4）2 钟鸿章：“现在仍然有很多人说我是因为在单位受不到重视才这样做。我觉得，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可能带来双面的影响，正如现在，有人佩服我，也有人痛恨我。所以我认为值得，这件事情关系到公共安全，引起了很多人的重视。尽管受到了单位的打击，扣我的工资，原本该有的绩效奖、职务补贴都没有了，甚至后来不再聘用我，但我仍然觉得这是值得的。” 记者：“因为这件事情，您也得到了公众的认可，您开心吗？” 钟鸿章：“得到大家的认可，确实很值得开心。但是我不是什么魅力人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职业道德驱使。不做的话，我良心上过不去。我认为做人要讲良心，做事要公正合理，这就行了。” 记者：“您有什么打算？还继续工作吗？” 钟鸿章：“我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找工作，前不久，有一个惠州的建筑企业，想请我去做建筑工程总监，他们觉得我的技术能力过硬，固执的脾气会对工程质量一丝不苟。不过，后来他们在网上查到我曾经捅出地铁三号线的事情后，就再也没联系我了。” 钟鸿章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水，接着说：“陈龙也因我失业，我有点内疚。也因为这事，一直没找到工作，但是我们都没有放弃过。” 记者：“这个行业都知道您和陈龙的名字了，万一一直找不到建筑检测行业的工作，你们打算怎么办？” 第35章 一波又起 （4）3 钟鸿章：“我无所谓，我还可以靠退休金生活，可以另谋他职，可以靠画画或者是给别人做培训。但陈龙是因为我才卷进这件事的，他是研究生，年轻又才华横溢，对他，我觉得有点内疚。我听到很多人曾经跟他说，你不要跟钟鸿章搞搞震，他迟早会害了你的。但我觉得，是因为这个社会的偏见，对敢说实话的人的不公平，才造成他找不到工作。他对我从来没有怨言，从来没否认过我的行为。” 记者：“真的吗？你那么坦然地接受未来的空荡？” 往后的人生该如何度过？对于精力充沛的钟鸿章来说，这是一个问题。“要不我在家还是画油画吧”，他想了想，突然问记者，一个比他小43岁的青年人，“你对我有什么建议？为什么我总感觉浑身力气，却无处可发挥呢？” 眼前的钟鸿章，前额光秃，眼睛圆而铮亮，总是一副坚定执着的神情，此时却有些迷茫。大学同学发来短信，告诉他一名好友逝世的噩耗。他陷入悲伤。对方安慰：好好享受人生最后一段旅程。活着的人，抓紧享受吧。 沉默了一会，他回复：生命不息、奋斗不止、其乐无穷。 钟鸿章先生重新打起了精神。 记者：“您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给您的家庭造成影响？您现在没有了工作，家里人会怨您吗？” 钟鸿章：“这件事情出来后，有人对我儿子说，你爸爸想做炮灰啊！我儿子把这些话转达给我。但是我跟他说，我没有弄虚作假，我怕什么。” 记者：“他们很担心您的安全？” 钟鸿章：“我老婆儿子没有跟我一起住，他们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后来知道了，就很担心我，怕我被人报复。” 记者：“您不怕家庭会生活得不幸福吗？您的幸福观是什么样的？” 第35章 一波又起 （4）4 钟鸿章：“对很多老百姓来说，幸福就是可以安居乐业，但是，如果工程出了事，很多家庭就会没有了幸福。我并不赞同‘各自打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态度，对我自己来说，可以做不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这就是一种幸福，我做的事对大家都有益。” 钟鸿章在褒贬两个极端的舆论声中不得安宁，有人夸他“够胆量”，也有人说他“蓄意报复”或“当炮灰”，更有人恐吓他说要把他抓走杀害。 回想种种，这位憨厚老人总是坦然一笑：我很高兴，我伸张了正义。谈到连凤凰卫视著名主持人曾子墨也尊称他为“冒死爷”时，钟鸿章憨厚的笑容收起，他说：“冒死不是魅力，做人只凭良心。” 揭露地铁工程验收报告作假的钟鸿章不言悔，不惧恐吓坚持“做人只凭良心”。他是这么憨厚的一个老人，他又是这么一个“不怕死”的老人，但却又是如此珍惜自己良心的一个人。 ———————— 荐《权力时代》 第三卷 完美与残缺 第36章 恶整恶人（1）1 本来新闻会在一阵热度时候，当事方只要选择沉默就会避过一劫，不久就会不了了之，可是天公不遂人愿。 俗话说“天不遮丑”，通车后刚过一百天，即是新闻再次被爆炒的次月，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联络通道发生大面积坍塌，虽然仅有一个工人轻伤，但也引起了相关部门的再一次关注。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这起恶性事故的呢？相关专家对坍塌事件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发现事故现场联络通道在施工后不久就开始发生全身开裂，渗水严重，并一直在发展。而后，却有人刻意在表面喷洒表面增强剂，导致负荷的沉积却得不到很好的排泄。事故判定为，不是突发事故，安全隐患蓄积的力量强了，到了一定的承载极限，开始破坏并坍塌。事故问责为，由于不尊重科学，行政管理部门盲目追求施工进度，混凝土强度达不到设计要求，导致坍塌事故发生。 如果不是老工程师“冒死爷”钟鸿章报料，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处联络通道工程质量不合格的问题恐怕永远不会被公众知道，它会成为一个永恒的秘密，直到埋葬，一千年以后！也许，1000年以后的后代能够破解，破解当年的坍塌之谜。 “太好了，这事可能才真真切切会有人重视了！”我心里窃喜。因为此时小事故会引起相关部门能最全面地安全检查，有什么样的隐患也都能及时遏杀在萌芽状态。我把我的想法电话给钟鸿章，老天有眼，纠正一起安全事故及隐患，就有可能挽救一个家庭，甚至几个家庭。 第36章 恶整恶人（1）2 今天，雾小聪赶回护国中心时，正好碰到市电视台和知名报社记者在工地大门外纠缠。 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工地出事了，甘森派他上来“救火”。今天华南日报头版头条刊出了地铁三号线工程检测报告造假事件如今酿成坍塌悲剧，整个中心乱成了一锅粥。甘森看到报纸，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雾小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初如果处理得当，整条地铁线全部塌下去了也跟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立马叫郭吉化火速前去增援。 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们无孔不入，掘地三尺寻找新闻的，怎么肯放过这次机会。护国中心上下早已接到洛嵘的指令，保安把守要害地点，所有员工，任记者风吹雨打、海呼浪叫，都要像新加坡的鱼，死都不开口。 只见郭吉化从侧门绕到记者们的后侧，但是敏锐的记者们纷纷掏出录音笔，这时，一台摄像机对准他，就几乎凑到脸上，旁边还有一个肥嘟嘟的记者，脸上一堆横肉，连鼻子上全都是肉，递了话筒过来，机关枪一般劈头盖脑甩过来一连串问题：“请问你是技术负责人吗？今早的报纸您看到了吗？贵中心员工钟鸿章实名举报贵中心对地铁三号线北延线现场检测不合格项目出具虚假报告，后相关部门并没有及时正确处理，昨晚该联络通道发生大面积坍塌……”问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罗云风的朋友苏记者，他借上次给其他媒体提供罗云风给自己提供的关于报告造假的一手资料，得到领导赏识，推荐他去了市电视台。 郭吉化恼羞成怒地拨开话筒，伸手去遮挡镜头：“你们不要拍了好不好！”不想那些记者们要的正是这效果，他们如同弹簧一样，你越愤怒，他们就拍得越起劲。 第36章 恶整恶人（1）3 推推搡搡之间，郭吉化的电话响了，是甘森打来的，他站在自己办公室窗台，正好窥见这一幕。 “小郭，这事小不忍则乱大谋，花点代价让他们走吧，千万不要把事情搞大，另外注意你的言行，不要得罪了他们。” 郭吉化点点头：“主任，我明白了。”他目测了一下人数，返身回到办公室，稍顷又出来，手上多了几个信封。 “这是给大家喝茶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派发给每个人。 那苏记者接过信封，捏了捏，又打开信封口看了看，脸上立即换了副笑脸：“怎么好意思啊？这么客气……”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朝摄影师做了个下压的手势，摄影师会意地把机器收了起来。其他记者见机，也纷纷将信封插入口袋或包包，收起录音笔。 郭吉化和苏记者交换了名片，苏记者看着郭吉化的头衔一惊一乍的：“原来是郭技术总监啊，真是要害部门年轻有为的副处级领导呀。”他用力握着郭吉化的手，说以后要郭总监多多关照啊，郭吉化也敷衍着说哪里哪里，你们电视台为国分忧，为民请命，真是国家的耳目，人民的喉舌，功劳是大大的啊。彼此口不对心地互戴了一通高帽，苏记者挥了挥手，收队走人，报社的记者也跟着散去。 没错，郭吉化上次面对媒体超常的表现，得到甘森和洛嵘的一致赞叹，而这起事故又要进行适当的处理，于是将雾小聪的技术总监职务免去，给郭吉化戴上了桂冠。 第36章 恶整恶人（1）4 郭吉化刚吁了一口气，哪知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只见两台警车车“呜呜”而来，到了护国中心门口，蹭蹭蹭跳下五六个警察，领头一个队长模样的人直冲过来，口中叫道：“你们的负责人呢？”郭吉化暗叫一声苦也，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前，问：“您是……” 那人上下打量着郭吉化，说：“我是街道派出所负责人，你是护国中心的负责人吗？我们接到报警电话，有人自称记者说，你们派保安在轰人，不从就揍人，有王法吗？” 郭吉化说：“这……是一场误会，其实只是记者朋友找错了地方，现在他们都走了。” 派出所负责人狐疑地看着郭吉化，说：“你以为在哄小孩吗？不只一个电话打110报警？刚才我隐约都看到一群人刚被驱散，好像你给他们信封哦。我告诉你，贿赂也是犯法的……” 郭吉化一把将派出所负责人拉到一旁，用身体遮挡着众人的视线，摸出五百元塞到其兜里，恳切地说：“这真是一场误会，我们会加强沟通，以后不会让保安那么草率。” 派出所负责人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他的兄弟们，嘴上说道：“既然是误会，那就下不为例，以和为贵少动粗，这是和谐社会，这次你是遇上我，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郭吉化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却想，哼，天下乌鸦还不是一般黑，有钱能使磨推鬼。 ———————— 荐《权力时代》 第36章 恶整恶人（2）1 地铁三号线报告造假工程后发生坍塌闹得轰轰烈烈，护国中心似乎鸡犬不宁，终于再一次偃旗息鼓了。 下午罗云风回到护国中心，路过楼下的小花园，通常大家想抽烟的都集聚在这里，可以说是护国中心唯一一块有烟区，无意中瞥见曹格和来护国中心送配合单位——雅安市房屋鉴定公司做的新项目的样品的黎明正在里面吞云吐雾，窃窃私语。唉，真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呀，之前曹格为了讨好雨田，毅然将黎明弄走，按理说黎明应该对他也有所嫉恨，可是，现在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得，两个人又嘻嘻哈哈地在一起。 罗云风推开花园的门进去院子，说：“你们两个在商量什么坏事呢？” 黎明笑道：“罗部长，我们都是本分人，哪会商量什么坏事呢！” 说着给罗云风递上了一根“极品金圣”，又说：“其实我们还真有事找罗部长你呢。” 罗云风说：“有话就说，有屁别放，别弄得鬼鬼祟祟的，丢人现眼啊。” 黎明笑眯眯地为罗云风点上烟，说：“最近我忽然听陆飞说起明晨奕对他说起的一件事。” “什么事？” “王琼不是听说跟洛主任掰了么？” “没错，是有这么一说”罗云风警惕地说，“你小子该不是想泡人家吧？我可告诉你，那女人厉害得很，跟主任期间不但要房要车，还为他产了个男孩，企图小三转正做正室，我提醒你，你别吃不着肉倒让骨头给磕着了。” 第36章 恶整恶人（2）2 黎明说：“嗨，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我才不趟这趟浑水呢。” “哦？你连人家有主都知道，看来下过功夫去调查啊，还说对人没意思？不过也难怪，花枝乱颤、婀娜多姿不亚于当年的中心第一骚货蓝婧。”罗云风说。 “真没这个意思，那骚货不是我喜欢的那杯茶，而且我是贫困底层，我想也不是她的那个杯。而且那新主来头太大，我也不敢得罪呀，以后的日子我还想好好跟护国中心合作呢。” “也对！就你那德性，人家可是名副其实的狐狸精，也看不上你，那谁是她的新主子啊？不会是离职的陈龙吧，那小子已经让洛主任深恶痛绝了，如果没有他的帮助，那骚娘们怎么能过五关斩六将通过所有的面试考试到今天呢？如果当初她不来，什么杨婕啦、安然呀，都会是洛主任的杯中酒、盘中餐了，听说这事，洛主任一直耿耿于怀。而且地铁三号线报告造假然后坍塌一事让两位主任都忙得焦头烂额了，如果那小子再搅水，我看他一定死得会比鬼都难看。”罗云风也来了点兴趣。 黎明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不是的，他就是你们结构部的部长，雾——小——聪！” 罗云风也吃了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很快恢复自然，说：“你瞎掰的吧？雾小聪都是洛主任提拔的，他敢吗？你要说陈冠希老湿找张柏芝姐姐我还有点相信，至于雾小聪嘛……” 第36章 恶整恶人（2）3 黎明竖起三个手指做指天发誓状，说：“我可不是乱说的，听说就是因为是亲信，才老派雾小聪去王琼和洛主任的私家府邸帮忙，日久生情，不信你可以问曹部长。”罗云风转向曹格，他点点头，说：“其实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的。”于是将上次他和陆飞、明晨奕去洗脚时，明晨奕说有一次和陈龙一起吃饭，遇到雾小聪和蓝婧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隔天回去找丢失的身份证时又发现了王琼。 “想不到雾小聪那小子还艳福不浅，中心两大浪花都给他爽上了。”曹格充满着羡慕地说。 罗云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吟着说：“就算这事是真的，那又怎么样？这只不过是条八卦诽闻罢了。” 曹格冷笑道：“罗部长，你可别装，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不信你不想转正坐结构部第一把交椅。现在这虽然是条八卦诽闻，可是也足以毁掉雾小聪。之前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造假事件他的汶川地震业绩换来的中心三把手被摘，领导们就对他的工作很不满意了，只让他守住了结构部部长，仿似是在你之上，可是砝码早已偏向于你。你等着的不就是这样一个机会吗？” “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而且雾小聪即使倒台，跟你也似乎一毛钱关系也没有。”罗云风也冷冷哼了一声，说，“那你打算怎么办？到处宣扬雾小聪和蓝婧、王琼不正当同事关系吗？可你有证据吗？难不成你还真去请个私家侦探跟踪、拍照？” 黎明嗫嚅着说：“请个私家侦探，倒也未尝不可……” 第36章 恶整恶人（2）4 罗云风掐灭烟头，弹进花园的小草丛里，说：“别扯了，现在当领导的，谁不是家外有花，狡兔三窟，金屋藏娇？即使真让你找到证据，也不会让雾小聪丢脸，真正丢脸的是像我们这样顶着个小乌纱帽，却没有能力、也没有财力，养个情人乱弄男女关系的男人。” 黎明被罗云风噎得半天做不得声，稍顷才迟疑着道：“那……你就这样左耳进、右耳出听过就算了？” 罗云风却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其实你刚才你说的找私家侦探的事也未尝不可，不过这是你说的，我可什么也没听到，事成之后，我有升迁肯定罩着你，把你弄回护国中心吃香的喝辣的，你不回来，我也会长期配合你的检测项目。” 黎明怔了一怔，笑着道：“罗部长还真是光明磊落啊，好了好了，恶人我做，好人你当，行了不？” ———————— 荐《权力时代》 第36章 恶整恶人（3）1 下班时分，雾小聪走出护国中心，来到停车场，坐进了那台洛嵘要求中心配置给正部长的新买的自动豪华版三菱牧马人，也当给雾小聪被摘三把手一个安慰，那台“大霸道”只能退居二线，成为部门用车了。不错，这坐驾可是部长级配置最高的一台。事实上并没有像曹格分析的那样，甘森和洛嵘对雾小聪的重新器重也可见一斑，看来地铁三号线事件也没对雾小聪作出如何大的处理，摘了三把手只是为了奖励郭吉化的抛头露面。不过倒也是，自房地产公司成立以后，护国中心的重心已经转向房地产开发和房屋鉴定方面，如今雨田半傻不傻离职，陈龙已自动请辞，另一个让甘森开心的原因就是雾小聪把地铁三号线造假报告之后坍塌事件收尾做得很漂亮，于是雾小聪愈发显得举足轻重了，但也是遭到罗云风、曹格等嫉妒的原因之一。 雾小聪在车里等了几分钟，就见王琼行色匆匆地赶来，她左顾右盼，见四周无人，才一猫腰钻进了雾小聪的车中。随后雾小聪发动汽车，细腻公路操控与终极四驱能力的完美平衡的牧马人一溜烟地开走了。 他们却不知道，不远处一台日本车——高配本田雅阁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不疾不徐地吊着牧马人的尾，因为这是在限速的市区，否则雅阁断然跟不上用了全球十佳的自然吸气引擎之王的牧马人。雅阁车里的人特意戴了顶太阳帽，帽沿压得很低，一副大黑超若隐若现，居然正是久未露面的番真。 牧马人一路来到科学城皇冠假日，雾小聪和王琼前后脚下了车，进了酒店，看来他们的警觉性还很高。 番真在外面等了足足两个半钟，才见这两人又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也许是欢愉之后有所松懈，又或许是情不自禁，雾小聪紧赶两步赶上王琼，轻轻扶着她的纤腰，为她拉开车门。 第36章 恶整恶人（3）2 番真不失时机地举起照相机，免闪光静音模式下，一张张照片就此定格。 又过了几天，黎明将一个装满照片的信封和一颗优盘交给了罗云风。 “那两位的警觉性可真够高，拍到这些照片可真不容易。”黎明的言语中颇有邀功之意。 罗云风说：“还不知道拍得到不到位呢。”他抽出照片，大略翻看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黎明说：“优盘里面的更加清晰，可以洗大幅海报到处张贴，怎么样，质量不错吧？可以拿‘扑你厕’大奖吧？” 罗云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黎明说的“扑你厕”大奖其实是美国的普利策新闻奖，全球影响力最大的新闻奖，于是笑道：“你小子居然还知道普利策奖，可以啊。”其实罗云风原本也不知道普利策奖是什么东西的，恰好这两天报纸报道了最新的普利策颁奖情况，这才不至于在黎明面前显得自己孤陋寡闻。 黎明说：“那都是我以前从陈龙那里听回来的，我也不知道啥意思，我说大概就是记者里的奥斯卡、诺贝尔大奖。”又问：“这照片是准备发给甘主任的吗？” 罗云风笑着说：“你以为发给甘主任就能扳倒雾小聪吗？我早说了做人要厚道。” 不久前，在雾小聪的央求下，洛嵘把他的老婆调回护国检测中心前台工作，她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刚一上班就收到一封厚厚的挂号信。 她拆开一看，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有同事好奇地问她在看什么呢，筱丹定了定心神，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一些艳照，不适合你看。” 同事哈哈一乐，不再追问。 第36章 恶整恶人（3）3 从严格意义上讲，这不算是什么艳照，但对于筱丹来说，这已经是不可饶恕的尺度，她可以做他背后的女人，她可以任劳任怨工作、带孩子、做家务，她可以自己淋雨却保住他上班时间不参乎私人情感的形象，她可以下班自己挤公交地铁，却不坐他的专驾一起回家，但不可以有这样让人伤心的“艳照”，这也是女人的底线和雷池。 只是她老老实实地说了真话，同事却以为是玩笑。这世界很多东西就是这样，返璞归真，出人意表，最简单的是最难的，最危险的却也许是最安全的。 下班后，筱丹回到家中，找来雾小聪前两天穿过的夹克，如同警犬般又搜又嗅，她想像着能和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一样，找到一两根长头发或是一个半个唇彩的印痕，然而最终一无所获。 但是心里若已先入为主，认定这里必有猫腻，那么就像戴了有色眼镜，看什么东西都会疑心那是有颜色的。所以筱丹总觉得这衣服不对劲，仿佛有一股女人的芬芳。 雾小聪此时正和王琼依依作别，他浑然不知一场暴风劲雨正在家里等着他。 而番真依然用相机忠实地记录着所看到的一切。 雾小聪回到家中，他老婆正悠哉悠哉地坐在电视前看韩国猪血电视剧。 雾小聪来到厨房，见锅碗瓢盆都是冰冷洁净，不由有些诧异，出来说：“今天这么晚都没做饭吗？女儿呢？” 筱丹不冷不热地说：“天天都是我做饭，你就不能做一次给我吃吗？女儿我托我闺蜜照看今晚。” 第36章 恶整恶人（3）4 雾小聪说：“谁又得罪了我家娘子啊？是不是今天工作第一天有什么不顺心或听到什么你拖关系弄回来的风言风语呀？好吧，不做就不做，我们出去吃吧，反正也好久没下过馆子了。” 筱丹说：“得罪我的人就是你。” “我又怎么得罪你啦？工作上我们可是井水不犯河水。”雾小聪伸手来搂筱丹，不想却被她一手甩开。 筱丹拎起雾小聪那件夹克，扔到他身上，说：“你告诉我，这衣服上沾了多少女人的香味？” 雾小聪的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地说：“女人的香味？没有啊，怎么会呢？就是要有也就只有你和我们家宝贝公主两个了。”说着把夹克抖落了几下，又拿到鼻子上闻了闻。 筱丹本就是诈他，她自己也不知道那夹克上的“香味”到底是真的存在还是臆想出来的，这会儿说道：“好啊，你还真的去闻，做贼心虚了不是？” 雾小聪做无辜状：“这怎么叫做贼心虚呢？只是一种自然反应嘛。”他刚才愣是没闻出什么“女人香”来，心里踏实了不少。 筱丹哼了一声，拿出那个信封，一扔扔到茶几上，说：“还说没有，明明是王琼那只妖精的香水味，你自己看吧，这是物证。”照片在客厅茶几上散落开来，雾小聪和王琼的种种秘游一览无余。雾小聪的头轰的一声就大了，他急促地说：“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像那样的，只是因公……” 可是到底是“哪样因公”的，急切之间他又一时不知如何辩解。 第36章 恶整恶人（3）5 筱丹冷笑道：“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没什么好说的，不是你滚，就是我走。”说着直奔主卧衣帽间，翻出个皮箱，开始往里面装衣物。 雾小聪环抱住筱丹，说：“好了，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见筱丹依然无动于衷，又说：“你不想想我，也顾虑我们的孩子啊。” 通常夫妻战争的时候，孩子总是双方的润滑剂或是挡箭牌，没想到这次筱丹却不吃这套，甩开雾小聪的手，说：“这对白过时了。”提起皮箱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外，顺手将门带得“砰然”一声巨响，震得雾小聪的一颗心也颤颤巍巍的。 ———————— 荐《权力时代》 第37章 美人心计 （1）1 这天罗云风朋友肥仔苏记者，也是郭吉化朋友了，给钟鸿章做了个正义人物专访，访问完毕已经到了吃晚饭时间。苏记者拉着钟鸿章说：“钟叔，大家都累了，要不一起吃个便饭吧。” 钟鸿章却摆摆手，道：“不用了，家里煮了五谷杂粮煲的。”兀自收拾自己的东西。过了一会儿，另一吴姓记者又来催请，钟鸿章左右看了看，低声说：“我不比你们青壮年，年龄大了，忌口多，也不喜欢在外面吃饭的，无功也从不不受禄。” 苏记者打着哈哈道：“唉呀，凡事总有第一次嘛。就因为从没跟您吃过，所以我更加要请您吃一次了。” 钟鸿章说：“以后有机会的，等地铁三号线北延线这个故事有个结局，你请我多少次我都去。” 苏记者笑着说：“您担心啥啊？我可不是为了开后门帮施工单位和护国中心销赃请您吃饭，我只是出于对您的敬重，这不觉得您亲切得跟自己的亲叔叔一般。” 钟鸿章说：“我不是那意思……” 正说着，吴记者提着包过来跟着说：“钟叔，就一起去吧，吃完我正好送你回家。” 钟鸿章指着苏记者，笑着对吴记者说：“苏记者和你去就正好了，他今天为了我采访辛苦了，我很感激，他做全权代表，他吃了就等于我吃了。” 苏记者笑道：“钟叔，您德高望重，我哪有资格代表您啊？今天您也够辛苦的，表面是我请客，其实台里买单，就正好去放松一下吧。”吴记者也过来，半拉半扯地带着钟鸿章往外走。 第37章 美人心计 （1）2 钟鸿章抵不住他们的“攻势”，只好苦笑着点头道：“好吧好吧，那……我总得先打个电话回家啊。” 苏记者打趣道：“怎么钟叔还要和夫人汇报啊？” 钟鸿章不以为忤，反倒顺着杆子说道：“是啊，我就是一‘妻管严’，免得老婆和孩子担心。”不错，他的老婆和小孩知道他最近捅了这么一个大篓子而担心他，所以搬过来跟他一起住，一起共进退，化解了多年应感情不和而长期分居的窘境。是的，当年他为了自己的儿子的教育问题天天和老伴吵架，而老伴是典型的华南市本地人，对小孩过分溺爱，老是跟他作对，并阻止他，他一气之下搬出了家门，算算道现在已经十几年了，所以他会为儿子愁工作，因为当初没有能教育好他。 苏记者和吴记者轰然大笑，“挟持”着钟鸿章向门外走去，却见门外另一自称罗姓记者早坐在司机位上等着了。 一行人去到雾小聪常去的那家位于永和镇乡郊野外的龙门山庄，落座不久，苏记者就来给钟鸿章敬酒。 苏记者说：“钟叔，谢谢您给我做了如此好的名人专访，我将拿这个稿子去参加比赛，希望这个专访能获得好评赢得年度新闻奖，这杯酒我敬您，就当作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而不是给别人！” 第37章 美人心计 （1）3 一旁的吴记者见钟鸿章正待推辞，便来劝酒，说道：“钟叔啊，这第一杯酒可没有不喝的道理，既然苏记者那么真心实意地恳请，您理应喝了！” 钟鸿章推辞不得，只好说：“好吧，仅此一回。”说着一仰头“咕咚”干了，三位齐声喝彩，说钟工真是宝刀不老啊。说话间，吴记者也来敬他，钟鸿章说刚才说好只喝一杯啊，吴记者佯作不满状，说钟工啊，你这就不对了，你喝了苏记者的酒，却不喝我的，这可不够意思啊。钟鸿章说哪里哪里，可是一时间却找不到借口推却，只好喝了。 开了这个头，三个人没过一会儿又来轮番敬酒，钟鸿章又不是诸葛亮，一张嘴哪敌得过几个专业记者的巧舌如簧，你想记者本来就是吃这口嘴巴饭的，结果接连灌了几杯。这几杯酒下肚，钟鸿章感觉就有点找不着北了。 酒过三巡，苏记者说道：“吴记者啊，下半场我们去哪里啊？” 吴记者看了看苏记者，装作不解地说：“还有下半场啊？这……你还是问问钟叔吧。” 苏记者又转向钟鸿章，干笑着道：“钟叔啊，你说个地方吧。”又说：“大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今晚一定要尽兴。” 钟鸿章有点舌头打结地说：“我看……我还是回去吧。” 第37章 美人心计 （1）4 苏记者说：“怎么行，还没尽兴就回去？要让别人知道了，都得笑话我苏记者不会招待人呐。要不，我们去唱歌，OK，OK？”也不知道他说的“OK”是“卡拉OK”的意思，还是真的“OK（好的）”，抑或“OOOO开了...等着看XXXX”。 吴记者和罗记者随声迎合，钟鸿章嗫嚅着却说不出话，苏记者便拍板道：“就这么定了！”于是结了帐准备转战下半场。出了大门，钟鸿章想说不去，却被苏记者和罗记者连挟带拽地弄上了车，这时候后面偷偷跟了一台车，车上不是别人，正是雾小聪带着羊东。 —————————— 荐《权力时代》 第37章 美人心计 （2）1 车行半小时即到了东莞，来到一家“豪情俱乐部”。只见这家俱乐部外观略显陈旧，油漆都已经有些掉色，但是檐角飞挂，浮雕精致，可以想见当初的富丽堂皇与气势不凡。 苏记者要了一间包房，和妈咪交代了几句，未几就进来了一溜清一色的蕾丝短裙齐B女郎，排成一行，站在众人面前，或低眉顺目，或媚眼频抛，仿佛肉菜市场里引颈待宰的母鸡。 苏记者指着女郎们对钟鸿章说：“钟叔，您德高望重，您先来！” 钟鸿章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地直往沙发背上靠，苏记者不由分说地替钟鸿章点了一个看着姿色不错的女孩，那女孩便娇滴滴地迈着小碎步走过来，倚在钟鸿章身旁。 一番乱点鸳鸯谱之后，包房里已经是双双对对、春色盎然，而剩下未被选上的女郎也鱼贯而出，又去等待新的主顾了。 接下来自然是唱歌了。所谓“声色犬马”，从另一个层面讲，大可解释为声与色就跟男与女一样，大抵总是连在一起的，因此有唱歌的地方就免不了有美女。 钟鸿章静静地坐在一旁，微笑着听记者们在鬼哭神嚎。女孩柔软的身体时不时靠上来，同时飘来一阵阵香气，弄得他意马心猿。 钟鸿章没话找话：“你叫什么名字啊？” 第37章 美人心计 （2）2 女孩说：“我叫阿姿。” 没错，她就是阿姿，自从甘森再次找到她之后，给她安顿了一套别墅，并把她的妈妈和弟弟都接了过来，他并不是真心想对她好，他开始培养他成为维系自己交际晋升的美女工具，供他的贵人享用，这一点后来“雷政富”案件的肖烨模拟得淋漓尽致，并有过之而无不及，红霞妹妹便成为他最成功的典范。而阿姿，本来是下狠心离开他，可是，因为爱情，因为还爱他，有言是，男人无法拒绝新欢，而女人无法忘记旧爱。另一方面，阿姿觉得他有心对自己的家人好，以为他会改过自新，再一次任劳任怨地为他做事，已经成功地录下几段陪大领导翻云覆雨的极品视频。自然，阿姿也终将会是像“雷振富事件”中的女主角赵红霞一般，唉，以前是女怕嫁错郎，如今日新月异的社会，女怕跟错男了。 这次行动是甘森一手策划的，以防拍摄不够到位，派了自己的王牌女主角——阿姿，他一直觉得钟鸿章很危险，知道得太多，尤其是这次地铁三号线造假事件后联络通道坍塌，使自己夜不能寐、夜夜失眠，避免夜长梦多，想尽快除去钟鸿章那个公众形象很好的眼中钉。这时候，罗云风献计并推出自己的朋友苏记者，郭吉化随声附和说是个性情中人，甘森为保护自己的人郭吉化和罗云风不要卷入这场风暴，密令雾小聪带羊东去盯梢，确保万无一失。 第37章 美人心计 （2）3 钟鸿章在此刻之前并没有见过阿姿，说：“哦。”他觉得刚才喝得有些多，头有点晕，于是靠在沙发背上，手臂自然地张开扶着靠背，可是又觉得这动作似乎有点不妥，便把手又放了下来。 阿姿说：“怎么了？不敢搂我？” 钟鸿章有些尴尬，说：“不是。”偷眼四望，却见三个记者无不是美人在怀，温香暖玉，快乐无边。于是钟鸿章慢慢地把手又张了开来，轻轻地搭在阿姿的腰肢上，赞道：“哎呦，不错，小蛮腰。” 过了半晌，却见吴记者、罗记者不声不响地纷纷陪着身边的女孩出去，偌大一个包房，霎时间显得空落落的。钟鸿章正自奇怪，苏记者凑过来，神秘兮兮地给了他一张房卡。钟鸿章还没看清房卡上标注的房号，早被阿姿一手接过。 苏记者对钟鸿章说：“钟叔，今天你辛苦了，上面有房间，去开心一下吧。” “这个……这个不太合适。”钟鸿章情不自禁地吞了一下口水。 苏记者笑道：“这有什么不合适，出来休闲嘛，就是要放轻松。” 他朝阿姿一努嘴：“送我这位叔叔上去放松放松。” 于是阿姿起身拉钟鸿章，钟鸿章手足无措，连声道：“不要拉，不要拉，我自己能走。” 阿姿顺手将身边一只不起眼的黑色手提袋带上。 第37章 美人心计 （2）4 苏记者看着钟鸿章和阿姿出去，阿姿经过他身边时候，苏记者顺手在她的屁股上掐了一把，阿姿手一甩：“讨厌。” 苏记者哈哈一笑，目送两人出门。过了一会，雾小聪和羊东的身影忽然在门外出现，苏记者做出一个OK的手势。雾小聪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他知道苏记者比划的手势， “OK”此时一语双关，不但是真的“OK（好的）”的意思，而且是马上要“OOOO开了...等着看XXXX”的意思。 —————————— 荐《权力时代》 第37章 美人心计 （3）1 钟鸿章跟着阿姿乘电梯上了九楼，穿过长长的走廊，阿姿带钟鸿章来到一间房前，开了门进去，钟鸿章看见这是一间带了卫生间的客房，正自犹豫间，阿姿已经三下五除二剥光猪了，抬头见钟鸿章一动不动，诧异道：“你还不脱衣服？” 钟鸿章还想说什么，阿姿板着脸说：“你不想先洗一下吗？我可是很爱干净的人。” 钟鸿章觉得阿姿怎么一转眼像变了个人，刚才在包房里还是小鸟依人，现在却凶巴巴地像只母夜叉。 既来之则安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看见了千万要躲开，那一瞬间钟鸿章的脑海里是百转千回，他一咬牙，飞快地脱下身上的衣服。 在脱衣服的不经意间，阿姿调整好包包，对准床头，没错，她的包包是甘森托人特制的，里面安装了两个不易被察觉的针孔摄像头，以保万无一失拍摄到所有生动画面。别看这个小小手提包，已经为甘森立下数起“汗马功劳”，廖长青也在无形中成了他的傀儡，设计陈龙的离职，他对陈龙的一席话，有真情流露，也有为自己考虑，绑票了嘛，身不由己，大家都懂的。 淋浴间里雾气轻扬，水花飞溅，两具一丝不挂的躯体相视而立。一个白皙性感，一个暗沉松弛；一个前凸后翘，一个身体走样；一个细嫩光洁，一个皱折横生；一个青春靓丽，一个岁月沧桑。这是一种多么异样的风情，这是一张如何绮丽的奇妙图画。 第37章 美人心计 （3）2 阿姿看着钟鸿章某处软弱下垂的地方，忽然冷冷一笑，说：“你那里是什么东西？” 钟鸿章的脑子已经清醒不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张嘴就道：“我这是老干部。” 阿姿噗嗤一笑，嘲讽道：“老干部……现在还能干吗？” 钟鸿章骄傲地说：“只要找到活动中心，它就自然如鱼得水了！” 可惜找到活动中心之后，钟鸿章的老干部也没高兴起来。折腾了半天，阿姿也有些泄气，说：“要不这样吧，我帮你吹一下。” 钟鸿章有些摸不着头脑：“吹？吹啥吹？” 阿姿没好气地说：“你少装了。还真当自己是十八岁纯情少年啊？”说着俯身下去…… 只见钟鸿章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会儿快乐，一会儿难受，一会儿龇牙咧嘴，一会儿呼吸急促。 人生总有许多你无法想像的体验，有美丽有邪恶，有快乐有悲伤，此刻的钟鸿章啊，你是否又回到了那意气风发，纵横驰骋的少年时光？ 当钟鸿章和阿姿回到包房的时候，吴记者、罗记者都早已回去，衣冠楚楚地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又仿佛从来就不曾离开过。 苏记者笑道：“整整五十分钟啊，钟叔真是老而弥坚。” 第37章 美人心计 （3）3 钟鸿章的脸一红，却不作声。阿姿凑到苏记者耳边说了句什么，苏记者哈哈一笑，掏出两张红色的百元大钞塞到阿姿的胸衣内，同时不忘又顺手揩了一把油。自然，这是做样子给钟鸿章看，以便他放松警惕。 所有在场的人，除了钟鸿章，都以为快乐总是短暂的，这次钟鸿章死定了，他们都在期待和想象一迭不堪入目的照片将要问世，然后他们拿着它假惺惺地安慰他，却兴师问罪，等待期待已久的从钟鸿章嘴里吐出的这样的话：“我无脸做冒死爷了，不举报了，跟我无关，我老了，迷糊了，我要告别迷离的大都市去农村隐居了。” 其实不然，所谓姜还是老的辣，试想，一个干过红军、打过仗、经历过文革的古稀老人，没有这点防范意识么？钟鸿章从一开始罗记者正襟危坐地在正驾驶位上等候那刻开始，他就觉得有问题，多了一个心眼。一路上，他越想越不对劲，所以他处处留心，当他和阿姿进入一个客房的那刻，他急中生智故意呕吐，将污秽吐了一床，然后拨通服务台，要求换房。所以，他和阿姿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另外一个房间，雾小聪和羊东无法在既定的房间安排这一切现场同步摄像，避开了甘森想得更为深远的双保险——叫雾小聪和羊东潜伏在预定的房间里安排窃听和偷拍设备，安排雾小聪和羊东潜入跟踪摄像这事，甘森同样瞒着阿姿。后来，事情有变，钟鸿章要求换了房间，那只能靠阿姿一人。却不知，钟鸿章在跟着阿姿上去客房的时候一直想一个问题，阿姿提个黑色手提袋，可是，一直到一丝不挂都没有打开过手提袋，而且他发现她移动手提袋的微妙瞬间，而且奇怪的是，手提袋的某一个面站得直直地，正对床头。他越来越确定，这包有问题。于是，钟鸿章借口灯光太亮，关了吊灯只剩下床灯，凭自己多年工程师的经验，将房间里的一张靠椅活生生地挡在包包的视线前面，隔断床头与包包的对视，且乘阿姿不注意，将包包掉了个头，由于对称性和一致性，阿姿也并未察觉钟鸿章的这么一手，整个过程还非常卖力。甘森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 荐《权力时代》 第38章 铤而走险（1） 雾小聪和羊东在暗处见到阿姿一语双关的OK的手势后便偷偷地取走小黑包离去，雾小聪安排羊东去截图洗照片和将视频刻盘，自己乘这个当儿去蓝婧订的酒店一趟，这个老妖精上次着实让自己很爽很爽，依自己的话形容，从来没有过这般透彻心扉皇帝般的享受，真是流连忘返，这不，他又想往她那里钻了，温柔乡和石榴裙对于男人来说看来不比一柄利剑威力小。 羊东在照相馆看完视频也花了近一个小时，结论是除了开头阿姿剥光猪和一两个钟鸿章部分身体的镜头，视频几乎全部对着墙角或靠椅，他立即电话给雾小聪汇报，这时候，雾小聪和蓝婧翻云覆雨刚停。雾小聪立即整理一下思路，正在准备拨打电话向甘森汇报，家里打来电话，“艹，盯这么紧的死婆娘，还让不让人活，让不让人呼吸呀！”正要发作。 原来自从那天筱丹大发雌威，一怒之下回了娘家，雾小聪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哄了回来，只差没有跪地求饶，负荆请罪了。 到底筱丹是弱质女流，筱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招使过，面子也挣回来了，于是见好就收。她深知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这终究是属于人民内部矛盾，而男人面子最重要，要是真扬了出去，雾小聪孤注一掷，自己种的西瓜给别人摘了，跟着小三王琼跑了，那这个家就别想要了，到时自己可不是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境地，这个亏就大了。雾小聪也很识趣，低头认错之后，又答应和王琼断绝关系。 —————————— 荐《权力时代》 第38章 铤而走险（1）+ 电话那头传来：“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想你，我怕！” 蓝婧用脚趾头捏了一下雾小聪的屁股，雾小聪忙说：“爸爸忙呐，乖，听妈妈的话，爸爸干完了事就回来。” “干完了事，嘿嘿……”蓝婧笑到前赴后涌，直不起背，雾小聪连忙挂了电话，“嘘，小声点，我向甘主任汇报。” 也许甘森早已料到，他并没有很气愤地批评他们，只是说，再想办法就匆匆挂掉了。汇报完工作的雾小聪开始惦记女儿了，穿好衣服准备离开。 蓝婧：“你真把我当公务员了啊，公共使用啊！” 雾小聪装出为难的样子：“我哪里舍得你呀，这不是你给甘主任订的房吗？撞个满怀，我吃不了兜着走，宝贝，忍一会儿，等到我超越他的时候，我们一脚把他踢到马来西亚或太平洋去。”边说边提起刚穿好鞋的长期没锻炼的快要硬化的笨脚丫，作势踢出去的样子。 “噗嗤”蓝婧又乐了起来，雾小聪不失时机给了个吻别，闪人。 第38章 铤而走险（2）1 蓝婧拿起手机，百媚纵生似地开始跟甘森撒娇，好像他就在身边：“怎么这么晚呀，我想死你了……” “就到，就到，宝贝，别生气，我给你去买礼物了……” 瞧，多么复杂的蜘蛛网关系，也许你会犯疑，甘森不是有言在先不碰洛嵘的蓝婧了么？但是，自从南昌偷情之后，甘森再次被蓝婧高超的功夫征服，他决定铤而走险，谁说这么个丰腴犹存的尤物就是你洛嵘的呀，为什么我就要跟他守约呀，她又不是你老婆，又不是你的专利品，答应归答应，做还是照旧，就像某个领袖人物说过，虚心接受，屡教不改，所以，他和蓝婧开始保持着这种隔三差五的跟洛嵘躲猫猫般的地下情，也难怪，洛嵘身边的女人太多，他也并不会占用蓝婧多少时光。 雾小聪开足马力把家还，突然想到还是先去地铁三号线二标段工地转转，踏实了再回家，正当他的车停靠在了工地项目部的时候，这时候一通电话传来，他也来不及仔细看屏幕，就按了确定键，问：“哪位？” “亲爱的……”电话里传来一个娇滴而又慵懒的声音。一听见这声音，雾小聪的头就大，甚至有些怨恨起发明手机的人，这手机简直就是手雷啊，真想把它给狠狠地摔了，打电话来的正是王琼这个在他眼里看来非常不知耻、不满足的女人。虽然雾小聪答应筱丹和王琼断绝关系。然而与王琼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么决绝的话又如何能说得出口？他犹豫再三，只好使一招缓兵之计，先拖着再说，于是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王琼，视之为洪水猛兽，避之则惟恐不及。 第38章 铤而走险（2）2 且说四年前，洛嵘不知道如何安排王琼，思来想去只有把她安插在前台数据移交及接待，进行检测项目的编号和贴样工作，即将带有编码的条码贴于样品上，同时把编码记录于现场检测带回来的原始记录上，以便出报告对应，这个工作跟医院的抽血、尿检员差不多，而王琼之所以愿意呆，也是因为洛嵘和雾小聪这两个男人能朝夕相见，忍辱负重，这爱情呀，有时候就是很盲目、很容易自然而然就牺牲上去。这天中午羊东找到王琼，说感觉检测结果有些不太对劲，强度低的构件检测值高于强度高构件的检测值，强度高构件且差一点就合格，叫她去现场确认是否贴乱了编码，如果是真乱了，那么强度高的和低的都会合格，王琼哪里肯去试验室，那里灰又大、气味又呛、又潮湿，王琼到花园里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可是，羊东收了别人红包，要保证过关，于是他亲自去了一趟，纠正了数据，回来后，把王琼的脸蛋儿涮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红通通。 王琼心里正憋屈，偏偏筱丹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含沙射影地在骂她，她理亏又不敢顶嘴。 王琼坐在卧室的椅子上，发了半天怔，越想越觉得委屈，很快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掉了下来。这时她忽然很想念雾小聪，如果雾小聪在，羊东就只会是条狗，筱丹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骂自己？她又想起雾小聪那温暖如同狗熊一般的怀抱，淡淡的仿佛百合花般的气息，甚至还有他那身面团般松软的肥肉，此时此刻，这些在王琼的眼里，都显得如此熟悉而亲切。 “我很想见你，你晚上能不能陪陪我……”王琼哽咽着说。 第38章 铤而走险（2）3 雾小聪说：“我今天很忙，真的没空过去。其实这些都是小事，不要放在心上……” “人家让人欺负成这样，你还说是小事……来嘛，我就想让你抱抱……”王琼在撒着娇。 雾小聪急于摆脱这个烫手山芋，信口开河却口不择言：“我在现场开紧急会议呢，别这样，乖，听话啊……”敞开车窗的他看见苗甾走了过来，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尴尬。 “你撒谎，你刚才没说你在开会啊，而且这么深夜了，”王琼也是冰雪聪明的角儿，一下子就听出雾小聪在敷衍她，“你是不是不想见我啊……” “我真在忙着呢，你乖乖的，别生气，我回头再打给你。”雾小聪狠了狠心，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盯着苗甾。 苗甾可能感觉自己窥探了雾小聪的秘密，显得有些不自然，他小心翼翼地说：“雾部长，二标段有些不合格的试块，这些是买的确保的合格试块，麻烦您帮我去换下来。”说着朝门外一个探头探脑的小黑瘦挥了挥手，那个小黑瘦笑嘻嘻地拧了个蛇皮袋走了进来，一口袋的标注了的试块。 苗甾一扬手，打发小黑瘦走，恭恭敬敬地将一包用报纸包着的钞票，笑嘻嘻地塞到雾小聪的车的仪表台上。 第38章 铤而走险（2）4 雾小聪笑道：“你小子就是这样，让人恨又恨不到骨子里，唉，一标段的事情还好一起努力度过了一劫，要不我们可都失业了。不过以后这么重大的事情，避免万一，我会亲力亲为。就像今天，你直接交到我的手上，不就万无一失么。” 苗甾笑着点头说：“是是是是是是是……” 雾小聪正准备说什么，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他看了看号码，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又是那个甩不掉的王琼！想把它掐掉吧，又怕那小妮子恼起来惹出什么事，只好硬着头皮按下接听键，轻声说：“喂，我真的在忙着呢。” 苗甾微微一笑，知趣地悄无声息地走了。 “好吧，我这就过来。”雾小聪终于无奈地对王琼说。 —————————— 荐《权力时代》 第38章 铤而走险（3）1 雾小聪驾着他的牧马人，围着工地绕了几圈，继续无聊地兜着。去，还是不去？这确实是个问题。 正在这个时候，手机又再响起，雾小聪的心一激灵，现在手机的每次响起，给他的感觉都像是阎罗王的催命铃一般。他定了定神，看见上面显示的正是护国中心的电话号码，他摇了摇头，想把电话掐掉，却又不敢，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哪位——” 还好原来是罗云风打过来的——雾小聪刚松了口气，却听罗云风说：“雾部长，甘主任要我通知你先来财务蓝婧那支取二十万元，他刚才交代了蓝婧去银行提钱了……” 雾小聪发动汽车，猛打方向盘，向着护国中心的方向疾驰而去。 护国中心财务总监办公室依然灯火通明。 雾小聪在屏风外围的沙发上已经坐了好一阵子了，这一等，也许只有几分钟，可是对于雾小聪来说，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这套沙发原本是接待外人用的，坐在这里的多半是财政局、税务局的各种虾兵蟹将，有时也会有前来讨领配合费的配合公司老板，雾小聪倒还是第一次坐上这沙发。沙发有点硬，可能考虑坐在这里的人多半是来要钱的，所以就让你坐得不踏实吧。雾小聪现在倒腾来，折腾去，果然就感觉怎么坐都不舒服。 第38章 铤而走险（3）2 就在这时，总监室的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了，蓝婧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小密码箱走了进来，朝雾小聪抱歉地一笑，说：“聪……雾部长，等久了吧？” 也许觉得还是应该严肃一点，便改了本来准备叫“聪哥”的称谓。 雾小聪忙站起来，连声说：“不久不久，我也就刚坐下而已。” 蓝婧叫雾小聪把密码箱往桌子上一放，打开箱子，两层两行五列捆得结结实实的红彤彤的百元大钞出现在眼前，只见每捆大钞的捆带上都还盖着银行的印章。 蓝婧说：“现金不少，你可要当心呀，我祈祷你事情完满。” 雾小聪受到感染，动情地说：“婧儿，放心吧，这事情我一定会办好！” “哦，聪哥，慢点，主任说你多带一个人去打打下手。” 雾小聪叫上小弟羊东赶紧打车过来汇合，开着牧马人从内环路转黄埔大道，而后从黄埔东路转广深大道，朝深圳方向驶去，车载冰箱位置上放着那不引人注意的密码箱。他忽然想起方才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去见王琼，想不到天意弄人，现在真的正在前往工地的路上，看来命运安排他是有缘无份了。 过了一会儿，雾小聪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今天你把王琼说哭了？” 羊东并不知道雾小聪和王琼之间的种种情事，只道是王琼在雾小聪面前告了自己的状，便说：“其实没什么，她没完成工作，我就随口说了两句而已，没想到……” 第38章 铤而走险（3）3 雾小聪点点头，说：“她毕竟是女孩子，有什么事的话，你还是让着一下。” 羊东说：“知道了。” 这时雾小聪的电话又响了，他心里一紧，看了看，还好不是王琼，却是甘森。甘森这会很着急，他告诉雾小聪说：“你尽快加速，不管红绿灯和超速，单位来帮你处理，务必在一小时内赶到深圳白石洲村七弄C202室农民屋，将二十万现金交到老Q手中，催促他们尽快出境。” “嗯！”雾小聪应道，没错，老Q是被甘森买凶杀人的逃犯。甘森总觉得留着钟鸿章总会是个让自己忐忑的“定时炸弹”，那老东西钟鸿章知道的太多太多了，等到新闻降温的几个月后，大家没有刻意关注钟鸿章、钟鸿章也有所松懈之后，他觉得那老东西既然命大，艳照门都弄不到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刺客老Q去做了钟鸿章。可是老Q出师不利，在钟鸿章家里潜伏正待行凶，钟鸿章这个干过革命的老人却将其制服，正待钟鸿章准备把老Q摁住捆绑的时候，老Q急中生智，顺手抓起一张凳子往钟鸿章头上砸去，钟鸿章立即跌倒，一动不动，惊魂未定的老Q连忙夺门而逃，连夜按预定路线赶往深圳，准备通过深圳-越南线逃出境内。 第38章 铤而走险（3）4 都以为已经将钟鸿章杀害了，一路上也相当平坦顺畅，雾小聪也将钱如数交给老Q，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他把钥匙交给羊东，自己坐到后排，摇开车窗。高速路上的冷风吹来，着实让人凉飕飕的，雾小聪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种说不出的寂寞与无助油然升起，他望着窗外夜色发怔。一会儿后，雾小聪取下眼镜揉揉眼睛，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他要求羊东将手机取掉SIM卡借给自己，当他一开机，手机就响了，这是一个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的电话号码，羊东也没有存过这个号码，他料想应该不是王琼。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按下了接听键，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原来是王琼的另一个不常用的电话号码。 “你为什么关机？！”劈头盖脑传来的是那气势汹汹的声音。 雾小聪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我在办事呐，手机也没电啊……” 王琼说：“你不是说今天要来我这里的吗？为什么又放我一晚上的鸽子？”她的声音依然骄横，却已带了一丝哭腔。 “大小姐啊，我今天忙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时间，现在才准备回来华南市啊，估计要到五点才回得到家。”雾小聪一肚子苦水无处诉。 电话那头显然犹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王琼说：“不管怎么说，就是你不对……”她的声音显然已经放软了，话锋一转，又说：“你要注意身体，不要累着了。” 雾小聪挂了电话后，摇了摇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一面想，自己也许该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 ———————— 荐《权力时代》 第39章 斯人有孕 （1）1 此时我在哪？ 是的，已经离2010年7月1日很久了，一睁眼一闭眼就快晃过去十来个月，是怀上宝宝都已经要“呱呱”坠地了，看来我是快要发霉到不行，该拿出来晒晒了。我不是因为畏惧甘森一帮人的算计，也不是因为真的想换个环境，更不是因为和谁不和，我只是觉得看着造假事件的升级每天都觉得呼吸困难，是的，我不能阻止事件的发生，因为我人微言轻，我也不能去正面检举和揭发他们，因为按人情算，他们的确对我很好，所谓知恩图报，所以当初我选择了请辞。 最近闲着无事，多亏之前的朋友介绍一些项目弄弄，维持生计。照理说我在护国中心也存了一笔，可是，大家都懂年轻人，是吧，交了女朋友，是不会剩的，何况之前有杨婕，现在有安然。偶尔，亲戚、同学结婚、生日、生子什么的，就都给整没了，何况我都在家待业了快一年整了，坐吃也会山空。 明晨奕和我在茶楼里吃茶，他开门见山地说：“最近我从其他工地找了一个鉴定项目来做，大概有好几万面积，工程量还比较大，你也知道我这半吊子水平，想让你帮个忙，我找人去现场检测并鉴定、搜集数据，回头全部移交给你，你整理并出报告，收入我们七三分。” 我上下打量着明晨奕，说：“你小子可以啊，还真的自己当老板了？” 明晨奕说：“当什么老板啊？我也只是私下草根而已，明里还是跟陆飞混，暂时脱不了干系。” 我说：“没问题，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第39章 斯人有孕 （1）2 明晨奕笑道：“我知道，你今时不同往日，连准‘丈人’都保不住你。” “你少扯了，你是讽刺呢，还是挖苦呢。”我说，“不过，我很久没写报告了，说不定都忘了个精光了呢。”其实不然，如果我不想走，甘森们也没法动得了自己，对于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做过多解释，就让明晨奕以为着，这世界如果对每一个误会都作解释，会活得很累，只要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误会就误会吧，图个清静。 明晨奕接住我的话道：“第一，我纠正你男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第二，你说的也对，你今时不同往日，位高权重，贵人事忙了，那些现场检测、写报告的事情都轮不到你。” 我答：“其实，老兄，我知道啦，你是看见我现在闲来无事，经济又比较拮据，故意想帮我的。谢谢了，兄弟。” 明晨奕诚恳地说：“我总觉得‘A true story is worth a thousand words（一件时事胜过千言万语）’，拿出行动帮你共度难关。”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儿，我看着明晨奕，就想起了杨婕，想起了当年的三个人的点滴往事，很想告诉明晨奕：“我和杨婕又在一起了。”但是这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第39章 斯人有孕 （1）3 然而心里藏着秘密，总是掖得难受，就好比做了丰胸手术的女人，巴不得随时敞开心胸和熟悉的人分享。我终究还是忍不住提起了杨婕：“前阵子我去了一趟南昌，见了杨婕。” “是吗？”明晨奕关切地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回归校园生活的感觉，你说能怎么样？”我说，“就两字——令人羡慕啊。” “这是两个字吗？”明晨奕笑道。 他点了一根烟，感慨道：“当年读书的时候，恨透了学校，然而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些年，才体会到校园生活的好，那是多么纯真的年代啊，而且也没有压力——现在回头看起来，那些考试带来的所谓压力，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也说：“是啊，所以说学生生活也和婚姻恋爱一样，叫做围城，围在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却想进来。” 明晨奕笑道：“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哪能这么比？对了，说到恋爱，杨婕交新男朋友了吗？” “交了。” “哦，谁这么好福气啊？我记得杨婕的眼界挺高的呢。”明晨奕说。 我淡淡地说：“我。” 明晨奕一下子怔住了，过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迟疑着说：“你……你是在说笑吧？” 第39章 斯人有孕 （1）4 我认真地说：“我是说真的。” “那你那个什么安之若怎么办？这不是明摆着脚踏两只船么？”明晨奕的神情变得很严肃，“我说哥们，你要对得起杨婕。” “是安然，兄台。” “管你安之若，还是安然，安之若然嘛，都一样，就是一个插足者，典型的小三！” 我说：“你放心，我不会对不起杨婕的。”接着又郑重其事地补了一句：“我对杨婕是很认真的。” 一时间两人都无语，陷入了令人尴尬与难堪的沉默。过了许久，明晨奕终于说道：“我相信你，可是狐狸精的诱惑更多的是权力和地位，我郑重告诉你——” 他说得很慢，几乎是一字一字地说道：“如果你对不起杨婕，我们就不再是兄弟。” —————————— 荐《权力时代》 第39章 斯人有孕 （2）1 深夜回到家，我在咀嚼明晨奕最后丢给我的“狠话”，这时候，安然来了晚安电话。 我对自己笑笑，什么话都不想说，直接挤出“晚安”二字。 “亲爱的，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不做声呀！你不高兴呀！这是为什么呀？我能帮你吗？我来陪你吧！……” “够了，陈龙，你居然现在连句话都不想跟我说了！” 安然发出一连串的质问。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那一瞬间，“我们分手吧”五个简单的字在自己的舌尖上打着转，仿佛箭在弦上那般蓄势待发，只要稍微一放松就会激射而去。又想起在饭馆里和明晨奕的一番话。 “你这不是一脚踏两船么？你要对得起杨婕！” “你放心，我不会对不起杨婕的。我对她是认真的。” “我相信你。但是如果你对不起杨婕，我们就不再是兄弟！” 是的，自己这话其实并不是在向明晨奕做承诺，而是说给杨婕听的，尽管杨婕在千里之外，但我相信杨婕总会明白，无论沉默或者喧嚣的年代，她都是自己的最爱。 “伤人，那样太伤人了。”我心里说。 第39章 斯人有孕 （2）2 尽管如此，诸如“分手”字眼，终将引而不发。可是，这张而不发，是不是会伤了更多人的心？ 一时间电话两头都陷入沉默，只有两人的呼吸，隐约可闻，静静的夜里这样的沉默有些可怕，仿佛这刻静止了、凝固了，直到安然电话费用完、停机。 这一夜，我没有睡。我知道，安然是个非常好的女孩。 …… 第二天开始，安然就主动找我，她一下完班，哪都没去，就静静地呆在我那位于东莞庄的农民出租屋中。 我已经连着好几天躲着安然了。每天几乎一整天不回家，总推说自己要加班，在华南理工大学图书馆读读书待到关门，安然久等不遇，自然就怏怏而去。其实离家也很近，我之所以租住在东莞庄，那是因为离母校华南理工大学很近，我很恋旧的。 安然打电话问我到底加的什么班，为什么这么忙。我“实话实说”：我是在干私活呢，帮我的哥们明晨奕做点房屋鉴定项目。安然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还真找了明晨奕的电话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安然说，你是不是找陈龙帮你做房屋鉴定啊？ 明晨奕说，是有这么一回事。 第39章 斯人有孕 （2）3 安然说，哦，我只是希望以后尽可能不要有这些事发生。为了帮你干活，陈龙加班加点，挨更抵夜，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我们家不缺那点钱，我爸爸会给他想办法找新出路的。 明晨奕听得一头雾水，疑惑地说，你谁呀？ 安然没好气地说，我是他女朋友。 女朋友？明晨奕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影像居然是杨婕。他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安然，不是杨婕。 可是安然已经把电话挂了。 这天晚上在我家里一直等着，还不断拨通我的电话。 安然说：“还没忙完吗？”语气中又是抱怨又是心疼。 “哦，我还在查一些资料。”我心怀鬼胎。 “要忙到什么时候回来？”安然心有戚戚。 “这可说不准，要不你先回去？”我心不在焉。 “不，我就在你家里等你。”安然心如磐石。 “你在我家里会影响我的，我做不了事，老想着回家！”我心烦意乱。 安然终于忍不住，说：“你居然用这种语气说我？”你最近是怎么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真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你满意了吧？”我说：“不做了，这儿待不下去了，回去！” 第39章 斯人有孕 （2）4 窗外月光下的夜色苍茫，偶尔有树的摇曳，挂了电话的安然只觉自己的心也仿佛被刻刀划得斑斑驳驳，她用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我回到宿舍时，开门后，回身重重地摔上门，安然正开着我的电脑在玩自己安装的超级玛丽。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般对安然熟视无睹，径直走向床边，我看见桌上放了一个一次性饭盒，顺手拿起来看了看。安然说：“刚才我经过‘煌上煌’，就买了一些鸭舌、鸭翅和鸭掌给你，一定饿了吧，快吃吧。”我“哦”了一声，又把饭盒放下了。 安然说：“你不是挺喜欢吃卤菜的吗？怎么不尝一下？” 我瓮声瓮气、声音低沉地说：“累，没胃口。你吃吧。”一下躺到床上，抓了个枕头捂住脑袋。 安然关切地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掀起枕头，拿手背放在我的额头上，疑惑地说：“没发烧啊。”说着又继续玩“超级玛丽”。 “我又没说我发烧。”我不耐烦地说，“对了，你今天怎么不回家啊？” “你不想人家陪你吗？”安然操控的玛丽兄弟顺利地到了水世界，不久就遇到了火龙的最后防线——锤龟，经验老道的安然等火龙再扔一把锤子时，找准时机，操作玛丽兄弟从缝隙中钻过去，立即就见到了公主，屏幕上显示一片胜利的祥和和喜悦。 我说：“有什么好陪的？没事就回去吧，省得你爸妈又在罗嗦。” 第39章 斯人有孕 （2）5 安然回头看着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每句话都带着刺，谁招惹你啦？” 我说：“没人惹我，就是累。” 安然说：“你现在又不用上班，不用下工地，不用朝八晚六，除了搞一下你跟别人合作的小项目，几乎没别的事情了，怎么会累呢？” “以前下工地是身体累，现在是身心俱疲。”我说，“以前工作是规则的，只要按部就班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有米吃，现在虽然自由，可是压力大了很多，今天要想着明天怎么办，面对父母对工作的询问，我还要怎么想办法去圆谎。” “呵呵，我老公是很不容易哟，为了正义、为了良心，丢了辛苦努力了这么多年的职位和地位。”安然凑了过来，从我背后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胸膛和裤裆，说，“可是，你今天火气挺大的，那我来服侍你，帮你洗澡，好吗？帮你浇灭身体的戾气……” 我迟疑了一瞬，难道自己是因为不爱，心虚了吗？难道，我真的变心了？手情不自禁地拨开安然的手，说：“别捣乱，我真的很累，今天不想……” 安然有些不高兴，说：“你到底怎么了？外面招花惹草了是么？喜欢了别的女人是么？” 第39章 斯人有孕 （2）6 “不是跟你说了吗？就是累。”我也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说你爸如何如何能干吗？说进大地产公司就进大地产公司，说调监督站就调监督站，结果怎样呢，还不是一句空话？现在更好了，我自动请辞，向你爸汇报过的，这么久了，他吭都不吭一声。更为好笑的是，之前临别时我还听雾小聪说他还主动要甘森将我除去，以便丢兵保车，否则我和钟鸿章两股势力在护国检测中心，会弄垮这个单位。试问，有吗？我正面给了护国中心落井下石了吗？我揭露过你爸其实是跟甘森一伙的吗？他是为了更好地保住他自己的乌纱帽吧？” 安然说：“无端端地你怎么又把气撒到我爸身上了？上次进金地地产的事亏你还好意思说，你老人家放人一上午周末休息的鸽子。至于监督站，本来也和站长说好了的，趁着监督站人员重新调整的时候把你弄进去，没想到你老人家跟钟鸿章搞了这么一局事。可是后来我爸不是还说你现在是行业内遭封杀，等避过了这阵风头，再把你弄一家好单位吗？我爸跟我说了。他真是只为了自己吗？他说，如果你不在这时候出局，你就可能坠入万劫不复，你们本来就是高危行业，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道理，甘森他们要设计害死你，不是易如反掌，你就这么沉不住气，你真是喝水忘了掘井人！” 我被安然一顿抢白，一时无言以对，说：“好了好了，都是你和你爸的功劳了！” 安然红着眼睛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要是不想我留下，那我走就是了！” 我冷冷地说：“你要走便走，没人留你，不送了！” 第39章 斯人有孕 （2）7 泪珠在安然的眼眶里打转，她极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咬着牙道：“好，我这就走！”蓦地站了起来，掩面夺门而出。 我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微微曳动的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失魂落魄地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一阵疾劲的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吹来了无限清凉的雨意，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夜色迷茫中传来了几声闷雷。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拨通了安然的电话。 “然……你还没走远吧？外面可能要下雨了，还是回来吧。” 我并没想到安然根本就没有远离，她就坐在下面的楼梯上，正在默默神伤流泪，这会儿接到我的电话，昏黄的路灯下，挂满泪痕的脸上又再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当安然看见我出现来楼梯转弯处时，两行眼泪又止不住如同掉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了下来。我只觉得心中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起。 安然哽咽着说：“这么久以来，你总是这样，若即若离，忽冷忽热，我真的看不透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嗫嚅着说：“没什么，你不要胡思乱想。” 安然蓦地抬起头，说：“那我们结婚吧。” 第39章 斯人有孕 （2）8 “结婚？”我有些猝不及防，说，“这太仓促了吧，何况我现在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 安然答：“正好用喜事冲走你的晦气。” 我默不作声，却见安然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硬纸条，往我的怀里一塞。 我仔细一看，只见那上面有一条细长的色带，我已隐隐意识到什么，却还是迟疑地说：“这是……” 安然说：“早孕测试纸！” 我的心扑腾扑腾地一阵狂跳，不知是惊喜还是惊诧，问：“你……你有了？” 安然嘴角微抿，轻轻点了点头，说：“对照线、检测线都显色，且检测线显色强于对照线，表示强阳性，怀孕一段时间。” 我的脑海里轰然一声，仿佛一个晴天霹雳，登时一片空白。 “你肯定吗？这……这不会弄错吧？” 安然不高兴地说：“怎么可能弄错？人家都十几天没来好朋友了。”又说：“怎么，你不觉得开心吗？” “开心，开心……”我有些失魂落魄，定了定神，不觉对安然生出一种怜爱和心疼地说：“那你刚才还发那么大的火，把房子都快点着了，真是太不懂事了。” 安然说：“谁叫你气我来着？” 我此时心里如同打翻了调味罐，五味俱全，说不清是喜是悲或甜或苦。然而一想到自己竟然在不经意间就将升级为父亲，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情不自禁地一把将安然紧紧抱起，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路过的邻居们见到后，笑笑，绕过我们俩，上上下下。 第39章 斯人有孕 （2）9 老天就爱作弄人，我原本以为再也见不着杨婕，命运却让我和她重修旧好；然而当我还没来得及考虑如何向安然提出分手，安然的怀孕却像孙悟空头上的金箍圈，叫自己无处可逃，真是缘分天定呀。 我想：看来我是注定对不起杨婕了。天啊，我都成什么人了？始乱终弃，负心薄幸，现代陈世美……一连串不道德的字眼如同潮水一般，排山倒海袭来。 可是杨婕怎么办？我知道杨婕已经毕业了，她随时会突然出现在这座城市，现在自己卷入的两个女人之间的奇妙的关系真的很畸形，纸终究包不住火，总有一天杨婕会来到华南市，那时一切就将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我觉得很累很累，如果能让我重新抉择这事情，我想，我一定不会那么没头没脑、大损阴德。 但是我知道，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对安然撒哟——娜拉（日猪话“再见！”），那自己根本就连人渣都不如、日猪都不如，是层人渣皮。 既然上天如此安排要降临一个天使，那么就顺从天命，名字都想好了，无论男女，都叫“陈天赐”。我咬咬牙，轻轻地扶着安然的腰，说：“好吧，我们结婚吧。” —————————— 荐《权力时代》 第39章 斯人有孕（3）1 翌日，安然下班后，带我回家。廖长青打开门，安然像雀儿一样跳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叫道：“爸！” 廖长青怜爱地摸了摸安然的头，目光转向安然身后的我，微笑着说：“来了？” “叔叔好。”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廖长青了，可是依然有些拘束。 安然只是跟父母说我要来吃饭，却只字未提两人要结婚的事。直到全家人围坐桌前，安然才说：“爸，妈，我有个消息要宣布。” 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同样，父亲对女儿的言行总是极其敏感的，正所谓心电感应，安然的话还未出嘴，廖长青就隐约猜到，却不动声色地揶揄道：“是不是中了1000万大奖啊？” 安妈妈却按捺不住，拍了一下廖长青的手，说：“别胡说。”又转向安然和我：“是不是你们……” 安然兴奋而害羞地点了点头，整张脸都焕发着幸福的光芒。 我斟酌着词句，说：“我和之然决定……准备结婚了。” 安妈妈满脸都笑开了花：“好，好，这是好事呀。”转向廖长青：“你说是吧？”没等廖长青应茬，又扔下筷子，匆匆走到里屋，捧了一本老黄历出来，迫不及待地翻看着。 第39章 斯人有孕（3）2 廖长青倒没显出多大的兴奋劲儿来，他朝安妈妈说：“正吃着饭呢，这书都好几百年没碰了，这么多灰尘……” 安妈妈白了他一眼：“一顿饭算啥？这可是女儿终身大事呢！”她翻了一会儿老黄历，说：“下下个月九号吧，长长久久是个好日子，宜嫁娶，就那天吧。” 我无心听话，心想，离那个“好日子”只有不到两个月了，下下个月自己真的会迎来一个“好日子”吗？ 廖长青说：“只有不到两个月时间，要置办的东西多着呢，来得及吗？” 安妈妈扳着手指算了一下：“新房、新床、新被子、新床垫、新窗帘、新衣服，订酒席，发请帖……要做的事还真是够多的，时间也太紧了。这样吧，下下个月八号你们先去领证，婚礼再晚一个月，老头子，你赶紧把珠江新城那套临江独门独户的那套为然然早早准备的洋房给安排重新装修一下。” 廖长青不置可否。 吃完饭，安家母女自然而然地又把洗碗的活儿包办了起来。 趁着这当儿，廖长青问我：“你觉得对于成家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吗？” 我略微想了一下，说：“我和之然是认真的。”顿了一顿，又诚恳地说：“我会好好待她的。” 廖长青点点头，说：“好，我相信你，我也欣赏你的人品和傲骨，不甘与邪恶为伍，却宁愿放弃安逸的环境。” 第39章 斯人有孕（3）3 他看着我，继续说：“其实，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其实……你牵涉到了最近沸沸扬扬的地铁三号线不合格报告弄虚作假后联络通道坍塌的事情里面去了，虽然是你主动提出辞职都一年了，但是背后其实有很多故事，也不知道你对我会不会产生了误会，甘森在事态发生后，就想把你和钟鸿章灭了，因为你和钟鸿章不走这事恐怕就没完没了，但他考虑到我的面子，向我汇报，我想，他们想弄一件什么工地的事情搞你，比如暗设一局贿赂却拍摄了下来，那你是防不胜防的，如果等到他们把你陷害了再帮你那么就晚了，可能那时候都锒铛入狱了，不如将计就计，顺坡下驴，所以，我参与了他们把你逼出单位的计划，可是，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们的计划并没有成功。” 我想不到廖长青会那么语重心长地跟我解释这件事并为我考虑那么多，让我好生感动，并再次在心里肯定我娶安然的决定是对的，感激应道：“是，谢谢叔叔。今天您竟然说起，我也要向您说明清楚，我不是一个不懂报恩的人，护国中心无论上到领导下到文员，都对我很好，他们待我也不薄，我并不是想去加害他们，让他们大家丢了饭碗。这项目是我带队去做的，明明检测是不合格的，而且我曾先后几次偷偷潜入联络通道考察，我是注册房屋鉴定员，对安全性鉴定还是比较在行的，我只是想调查清楚这结构到底安不安全，因为中心领导层一致协助施工单位一起造假最终通过合格竣工验收，不是小事，如果一旦坍塌，无论对单位和社会后果都不堪设想，而在我的调查中，我也发现这联络通道真的是施工非常地差，我很是惶恐，私下跟雾小聪部长沟通也得不到答复，最后竟然让我不得参与此项目的再复检，并不让我管这项目，我就将情况向钟鸿章汇报，毕竟他是地铁三号线检测项目的资深专业顾问，他同样觉得事态严重，所以才会有举报的行为。起初并不想把事情弄大，只想引起上级部门去加固处理就完事。同时，我觉得对于自己来说，良心过不去，我没这个熊胆举报，又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所以主动提出辞职。” 第39章 斯人有孕（3）4 廖长青笑笑说：“这样你已经不容易了。” 我很激动地答：“我觉得事态比较严重，如果继续工作下去，我心理负担会很重，我会很内疚，会一直觉得背着担子工作，也不会开心。”其实我也还是噎了话的，我并没有提那颗收藏很好的优盘的事情，即便是钟鸿章和安然，我同样瞒着，因为这牵涉的事情太大了，一条人命呐，我害怕我的“恩人”甘森和雾小聪们会送向死亡之路，我也弄不明白是不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一直都藏在心里，一个人的秘密。 廖长青依然不动声色，说：“是的，你做得很对，你一个小年轻搞事恐怕凶多吉少，还好是你的领导钟鸿章捅破的。” 我心情稍许平静，说：“是的，他很有良心，我汇报情况的当日他就主动找领导交涉，可是，得到的结果很让人失望，他就实名举报了，举报后我建议他像我一样请辞，他说他站得直行得正，不怕遇见鬼，闹事的时候他还在护国中心上班，我很担心他，但后来他的合同到期护国中心不给他续签，他就失业了。” 廖长青说：“你也走得好，顶多就是少了一些钱、一些收入嘛，就当破财消灾嘛，好了，不谈这让人沉重的事，这事也跟你结婚没一毛钱关系，你的前途也是然然婚姻幸福的基石，风声过后我会帮你安排。所谓成家立业就要稳重，以后就要多想想，多考虑还有一个家庭，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三思而后行。” 第39章 斯人有孕（3）5 我再次由衷地感激地点了点头，因为我觉得自己之前是误会了他，眼前这个曾让我心生恨意的“长辈”——准岳父。 廖长青说：“我一开始也并不赞成你留在护国中心，后来又希望你能得到重用，现在却又回到了原先的态度。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知道这只是个自问自答的“设问句”，并不须要回答，果然廖长青接着说： “一开始的护国中心，只是在做一些中专毕业生就能干的事情，且工资要跟检测业绩挂钩，你呆着就是亵渎了你自己的学历而一辈子劳累命，你完全没有发展空间，所以我宁愿你要么去大地产公司拿高工资，要么去监督站旱涝保收。但是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甘森投入了房地产和高技术含量的房屋鉴定，土地也拿得很顺利。这时候的护国中心，就像一棵茁壮成长的大树，急切地想向四方伸展枝叶，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干下去，当然甘森也的确给你了足够的发挥空间。至于现在……”廖长青说，“护国中心至少有三个隐忧……” 只听廖长青接着说：“第一，护国中心的扩张太快了，急功近利，一口想吃成个胖子，如果某个环节出了问题，说不定就造成资金链断裂，那么所有的产业都将像多诺米骨牌一样，全部垮下。 第39章 斯人有孕（3）6 “第二，护国中心上下私欲太强，大家都为自己谋利益，因此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都是不按牌理出牌的。所以，不出事则已，一出事恐怕就是十年八年的牢狱之灾啊……这不你们现在这起事，可能就是他走向‘鬼门关’的起点。” 我一直漫不经心地听着，此时蓦然听到这话，不由心头一震。朱大壮之死，银行卡背后的笑脸，三号线造假……霎时间往事一幕幕闪现眼前，这些可能眼前的廖长青都不知道，这些不是几年蹲班房能够完结的，任何一件如果摆上案台，恐怕都与死不远。不禁问道：“那第三点是……” 廖长青说：“至于这第三点……” 正在这时候，安家母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廖长青也就此打住，只淡淡地道：“下次有时间再和你细聊吧。” 安妈妈满面春风地叫安然坐下，说：“我说他们怎么就急着结婚呢，原来是然然已经有了……” “什么？”廖长青也一脸的惊愕，看不出喜怒。 “我说她真的是不懂事，这会儿还居然要去洗碗。”安妈妈转向安然，说，“你知道吗？怀孕了就要注意保暖，不要接触生冷的东西……小陈，你也是，要学着一些方法照顾孕妇。” 我尴尬地半咧着嘴，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 第39章 斯人有孕（3）7 第二天，我陪安然去妇幼医院检查。做B超时，医生指着屏幕上一个蚕豆大小蠕动着的暗影，说：“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的宝宝。” 看着那个小生命，我仿佛看见了它渐渐成长，奔跑，憨态可掬地叫自己“爸爸”。那一瞬间，一种柔情紧紧地包裹了心；那一瞬间，也浑然忘却了还有一个叫杨婕的傻女孩在千里之外对自己魂牵梦绕。 —————————— 荐《权力时代》 第39章 斯人有孕（4）1 距帮明晨奕做项目两个月后，明晨奕请我吃饭，说是为了感谢我上次帮他出房屋鉴定报告。我说怎么这么客气啊，明晨奕说要的要的，于是两人又去了那家天河北的毛家的饭店。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闲扯，我并没有把自己要结婚的事告诉明晨奕，事实上几乎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想注册登记只是法律意义上的结婚，却不等同于事实上的结婚，还是等真正婚期落实了再说吧。但有时也在责问自己，这样做其实是不是在抗拒和逃避这段婚姻呢？ 明晨奕却显得风华正茂、旭日东升，他说上次那单房屋鉴定一完成，委托方又把公司的其他到了鉴定期的物业房屋给他做，房屋鉴定犹如汽车的年检，到了一定的时候是需要做相关安全类的鉴定和加固保养的，然后明晨奕开始憧憬鸡生蛋，蛋生鸡，一群鸡换一头牛，牛又生小牛，一群牛形成一个农场，而自己就是农场主的传统奋斗故事。 我心不在焉地恭喜了他。 明晨奕又说：“我现在实在缺人，要不要跟我一起闯？但我想你可能过惯了舒服安逸，又位高权重的生活，怎么会跟着我这个无根浮萍混呢。” 说者无心，讲者有意，我倒是眼前一亮，说：“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准备一下，反正我也是穷途末路没饭吃了。” 第39章 斯人有孕（4）2 明晨奕笑道：“你怎么会没饭吃呢？请你吃饭的人都从五山排到天河城了，顺路还在广州东站绕了一圈。”又说：“你若真的肯来帮我，我求之不得。” 我说：“那我们可就一言为定了。” 吃完了饭，明晨奕说请我出去放松放松，我想起安然还在小屋里等自己，于是坚持不去。最后拗不过明晨奕，我说：“那这样吧，不去东莞了，去新塘太阳城的那家新开的洗脚城吧，晚上我顺路好回家。” 明晨奕也说好，于是两人出了门，我见明晨奕开了台五菱之光小面包车，不禁笑道：“别人都鸟枪换炮，你怎么炮换鸟枪了？” 明晨奕倒是满不在乎，说：“的确是炮换鸟枪，不过以前的炮是别人的，这鸟枪倒还算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咱刚起步，慢慢来嘛。再说了，这车也还真不错，把后面的座位一收，人货两用，没准什么时候你也要用得着它呢。” 我想，别看自己之前每天开的是豪车，不是甘森的路虎就是雾小聪的丰田大霸道，似乎无比风光，其实这“炮”也不是自己的，自己现在连“鸟蛋”都没有，哪有什么资格嘲笑明晨奕呢。 两人沿着广园快速路驱车，过了收费站不久就到那家洗脚城，说是洗脚城，其实就是桑拿按摩中心，只不过单纯用了沐足来做招牌而已，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 第39章 斯人有孕（4）3 到了门口，屋顶“太阳城娱乐中心”闪耀的夜光大字煞是夺目，两排身着高叉旗袍加披肩的美女躬身迎客。这是一家新开的沐足城，叫“水沐年华”，进了大厅，只见服务台后的墙上挂了一个横幅，上书“知足常乐”。明晨奕心里暗暗咀嚼了几遍，觉得这四个字写得也忒有意思，一语双关，又使整个洗脚城的品位立即提高了一个档次。那书法也是饶有特色，绵里藏针，柔中带刚，尤其是这个“足”字，写得颇为古拙，却真的有点像一只玉足，充分展现了象形文字的特点。明晨奕想，这几个字就跟足底按摩一样，表面温柔细致，也没见怎么使劲，却能让人痛入心肺，实在不俗。 洗脚城的经理阿姿已经看见陈龙，连忙过来，热情地问道：“小陈，今天是洗脚还是按摩啊？” 阿姿只是个寻常女子，并不关心报纸新闻、国家时事，她总认为那些东西都离自己很远，自己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所以，她浑然不知有个地铁三号线造假事件。平常甘森除了娱乐她，也并不和她谈论工作，他总是大男子主义一个，女人就是用来服侍自己的，所以，她也不知道甘森最近遇到那么多烦心事，陈龙已经离开了他身边工作。 阿姿同样穿了一身高叉旗袍，行走间不时还露出诱人的蕾丝肉色底裤，手持对讲机，头发扎得很高，显得干练中又带着清丽。 第39章 斯人有孕（4）4 我之前也没怎么跟阿姿打过交道，此时蓦然听到一声“小陈”，平常别人叫自己最多的是“陈工”，只觉又熟悉而又遥远。自己已经想不起有多久没这样被人叫过了，那仿佛还是在护国中心刚入职时，甘森和雾小聪这样叫的自己，还有，就是那次甘森带自己去东莞洗浴城结识阿姿，甘森也是那么叫的，她有心了。而现在人们都没有给他任何称谓，再不济也是明晨奕一句“陈工”和“兄弟”，这轻轻一声已经拉起了我许久悠长的回忆。 可是，再也回不去从前了，我用力摇了摇头，甩掉脑子里的一通胡思乱想，说：“洗脚吧，最近没事干闲着就来了各种毛病，脚痒，给我用药物或足盐泡脚吧。” 洗脚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告诉明晨奕自己即将结婚的消息。 “臣亿，我就要结婚了。” 在很多时候，保守秘密比传播秘密更难，因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独自悲伤也不如让别人分担更可以减轻痛苦。而且在我看来，明晨奕也是自己唯一而且最好的朋友。 “什么？！”明晨奕怔怔地看着我，仿佛从来不认识自己。 稍顷，明晨奕问：“是和安然吗？” 我点了点头。 明晨奕神情黯然地说：“杨婕知道吗？” 我沉默了片刻，低声说：“我还没告诉她。” 第39章 斯人有孕（4）5 明晨奕霍然转过头来，失态地咆哮道：“你还要伤害她到什么时候？你要等杨婕来到华南市，才把这一切告诉她吗？叫她怎么去承受，你还是不是个人？” 他蓦地站了起来，然后又坐下，水花溅了沐足小姐一身。 但最终明晨奕还是又站了起来，他抬腿迈出木桶，开始穿鞋袜。 “你自己慢慢享受吧。”明晨奕说，“哦，我说的不是洗脚。”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大信封，一手扔在我腿上，说：“这是三万元，说是你出报告的劳务费也好，提成也好，总之我们两清了。”又从钱包里摸出两百元，扔给了洗脚妹，说：“这是今天的洗脚费，还是我请，也是最后一次请你，小妹，找的零头给他打车回家。” 明晨奕已经穿好鞋袜，走到门边，回头说：“因为我说过，如果你对不起杨婕，那我们就再也不是兄弟。”说完大踏步地走了出去，只留下我和两个沐足小姐面面相觑。 —————————— 荐《权力时代》 第40章 宝宝夭折 （1）1 帮明晨奕做完项目，他抛下“不再是兄弟”之后，这段时间我正好又待业闲着，也许之前一直在钟鸿章的幕后，也没有引起甘森更多的注意，也因为有廖长青在背后暗暗罩着，所以相安无事。地铁三号线报告造假坍塌事件也几乎越来越被日新月异的新闻埋没，而钟鸿章并没有什么大事，那家伙老Q并没有多少经验，钟鸿章当时见对方已经打红了眼，为了保存实力，配合着做了个假中凳、假跌倒、假不省人事。当老Q走后不久他便爬了起来，一觉睡到下午，起床后他想到了是甘森，遂通过家人打电话警告甘森，说这次就算了，如果还有下次一定举报他，甘森被怔住，又是周瑜谋荆州——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钱给完了，事却没办成，暂时只好按兵不动。 考虑到我的安全，钟鸿章也没有告诉我，于是我也不知道，也没什么事。这些天和安然忙着购置结婚必备品。当然主要还是我在跑，安然只是偶尔做一下军师而已。几天下来，跑得我腰酸背痛，鞋子都换了好几双。 按照安妈妈列出来的清单，包括床、床垫、床单、被子、枕头、西装、礼服、内衣等等，林林总总好几十样。在我看来，等于是日常生活所要用到的一鞋一袜，一杯一盅，全都要换成新的。我暗自盘算了一下，再算上摆酒、礼金、钻戒等等，结一场婚下来，几乎要将自己几年的积蓄加上父母刚给我准备的一笔十几万的购房首付款掏空了。可是，“中国人不能说不”，即将结婚的男人也同样别无选择。 这天在我的小屋里，安然告诉我，她在公交车外壳油漆的广告上见到新塘有个家具特卖场在大展销，那些家具都挺便宜的。 第40章 宝宝夭折 （1）2 “我看我们还缺一张新的床桌。”安然说，“等星期天我不上班陪你一起过去看看。” 我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随口应道：“不去，为了这么一张小床桌，还跑郊外那么远去买，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啊，就在网上淘一个吧。” “欸，我说陈龙，”安然有些不乐意了，“什么叫没事干啊？这不是事儿，什么是事儿？你要不去我自己去！” 我睁开眼睛，说：“你挺着个大肚子，别瞎折腾了。” 安然冷冷地说：“那你又不愿去，我就只好自己折腾了。” 我说：“我不是不愿去，可是那儿太远了，几十公里，麻烦。” 安然说：“还没结婚你就嫌麻烦，那以后还有几十年要过呢，麻烦的日子长着呢。” “你怎么胡子眉头一把抓，什么事情都混为一谈呢？买书桌和过日子是两码事啊。”我也有些着急，说，“不跟你扯了，我洗澡去。” 我在浴室拧开淋浴喷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站在喷头下面，任凭水花冲刷着自己。我实在需要冷静一下。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安然的刁蛮任性，她本来就是家中的宝贝女，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娇生惯养，在她眼中，除了自己没有别人。我一想到要和这样一个公主小姐度过一生，就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第40章 宝宝夭折 （1）3 可是我仔细想想，其实安然也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善良、真诚、不做作、无架子，为了追求真爱不顾一切、锲而不舍。就拿买床桌这件事来说，安然错了吗？好像也没有，她只是希望两个人的婚礼能够有个崭新的开始啊。 我慢慢平静下来，至今仍然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欢安然，但是知道安然将是和自己共度下半辈子的那个人，这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实。那么难道两个人就要这样吵吵闹闹地过下去吗？何况现在安然有孕在身，自己就不能让她一点吗？我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已经决定，等一下出去就向安然道个歉，好好地哄一哄她，然后安排一下去买床桌。但是当自己走出卫生间时，安然已经不知所终。 “然然。”我叫了一声，甚至趴到地上往床下看了一下，也许安然和自己捉迷藏呢？不过做出这个动作后，就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不正经”，安然怀着宝宝怎么可能钻到床底下去！ “这个小妮子，又小气了。”我摇摇头，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安然。 当自己一打开手机，就赫然看见一条短信：“亲爱的，你在忙什么呢？很想你，想你温暖的怀抱，想你甜蜜的深吻。”发信人正是杨婕！我再一看，之前还接连有两条杨婕的信息，也是柔情脉脉，爱念绵绵。 第40章 宝宝夭折 （1）4 我留意到，这每条短信前面的那个信封状的小标志，都是启封了的。毫无疑问，短信已经被人查看过了，而这个人显然只能是安然。我脸色苍白，一下子跌坐在床上。完了，安然一定是负气离家出走了！那一瞬间，往事如烟，一幕幕地飘过，自己爱的杨婕，爱着自己的安然，还有最好的朋友明晨奕，一个个都如此决绝地离去。到底是谁的错？我不停地问自己。 许多年以后，我重新回想起这一段不堪回首的故事时，总在想，如果自己不是在这两个女人中间优柔寡断，如果自己能够更珍惜安然，如果……那么安然就不会流产，不会失去我们的孩子，此刻娃骑在自己的肩膀，叫：“爸爸，我们去哪。” 可是，时间如同河流，无法逆转，生活永远没有如果。 我不停地打安然的电话，但是初时没人接，后来索性无法接通，来电防火墙了。我自我安慰地想：“或许安然只是发一下小姐脾气而已，这也不是第一遭的，事情过后她还会回来的。” 然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安然还是没有回来。我开始有点担心了，毕竟现在的安然是需要重点保护的花苗，经不得任何风吹雨打，犹豫再三，还是打电话去廖家，电话是安妈妈接的。 “小陈呀，然然还没回来啊，她不是去你那儿了吗？” “哦，她刚回去，我……我是想看看她到家没有。”我掩饰道。 第40章 宝宝夭折 （1）5 放下电话，我又到楼下附近转了一圈，依旧不见安然的踪影。 “她会到哪里去了呢？”我将自己和安然平时去过的地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毫无头绪。只好漫无目的地一路小跑、一路寻找。 找到平常无聊就和安然一起小坐的奶站，门前仿佛还飘荡着安然的盈盈笑语，可是安然并不在那。 找到和安然一起锻炼的华南理工大学西区体育馆，空气中仿佛还停留着安然的气息，可是安然并不在那。 找到和安然一起漫步的湖边，路上仿佛还回响着安然“哆哆”的脚步声，可是安然并不在那。 找到一起购物的超市，每次在那我们都是满载而归，然后，窝在被子里看电影吃零食，然而，安然也不在那。 找到凌晨跑出来喝啤酒吃烧烤的大排档，然后，我们喝得摇摇晃晃、昏昏沉沉相互搀扶着回家睡觉，然而，也没有安然。 …… 我以为总有那么些老地方，总有那么些等待的人，可是，我几乎找遍了，每一个老地方。 —————————— 荐《权力时代》 第40章 宝宝夭折 （2）1 也不知跑了多久，就这样“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我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安然！ 我只觉得胸口热血上涌，心中的激动竟然远远超过南昌之旅，即将和杨婕见面的那一刻。 那是在沿江路酒吧街的河堤护栏边，那里正是被安然称为“神秘空间”的地方，每个安然的生日，她都要带我莫名其妙来这里，但是每次我都不解，问她，她也只是笑笑，也对，只要她不说，我永远也不知道安然第一次是在这里遇见我的。而我，越来越不喜欢来这里。这里有杨婕的呼吸声，每次到了我都会莫名其妙惆怅，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她，我越是企望要忘记她、摆脱她的影子，安然越是到了快忘记的节骨眼上，让我再次想起与杨婕的点点滴滴。 借着皎洁的月光和昏暗的路灯，我见到倚着石椅远眺江面的安然的背影，看起来是如此弱不禁风，孤独无助，我见犹怜。 忽然安然捂着肚子慢慢地蹲了下来，我吃了一惊，一个箭步扑了上去，扶着安然说：“然然，你怎么了？” “我……肚子有点难受。”安然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愈加苍白。 第40章 宝宝夭折 （2）2 我突然发现有点鲜红鲜红的东西滴落地上，一滴，两滴……一摸安然的裤子，果然已经湿了。流血是流产的先兆，我整个人都慌了神，一把抱起安然，说：“然然，我们马上去医院。” 然而我抱着安然在路边等了好一阵，连续两辆的士都飞驰而过，气得我直想骂娘。正彷徨无计之间，忽然一辆熟悉的五菱之光小面包车开过，正好停在我们的面前。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明晨奕也常来这里，他和我不一样，他是怀念一个人，怀念这里的点点滴滴，才这么巧给遇见。 透过摇下的车窗，可以看到开车的正是明晨奕，明晨奕面无表情地说：“上车吧。” 我略一犹豫，还是抱起安然上了车，说：“去最近的医院。” 明晨奕一面发动汽车，一面说：“怎么了，病了？” 我本来想告诉明晨奕，又一转念可别吓着了安然，于是“嗯”了一声，一时无话。 我想，明晨奕才不足半个月光景说和自己不再是朋友，可是现在自己又坐在他的车上，于是觉得有些感激，而感激中又带着尴尬。 说到车，上次明晨奕也说我没准什么时候会用到他这车，想不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第40章 宝宝夭折 （2）3 正自胡思乱想，车却慢了下来，我着急地探头过去：“怎么了？” “红灯。”明晨奕说。他犹豫了一下，脚底猛一踩油门，车子呼啸而过。 线后的摄像头发出细微的“喀嚓”声和曝光，及时将他的车牌号定格。 “还能再快点吗？”我说。 明晨奕一声冷笑：“你以为我这是豪车吗？” 我讨了个没趣，讪讪地不再作声。 说话间，明晨奕却已连闯了几路红灯。 “这趟车可比坐飞机还贵呢。”明晨奕自嘲道。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才说：“谢谢你。”说得非常真挚。 到了医院，我没等车子停稳，就推开车门，抱着安然闪出车上，一路冲进医院，直奔急诊室，却很快被一个小护士拦住。 “怎么回事？” “她……可能要流产。”我有点语无伦次。 小护士撇撇嘴说：“流产又不是生产，有什么大不了的？放下来吧，你以为连路都不能走吗？先去挂号吧。” 我正想说什么，却听安然轻声地说：“我能走，放我下来吧。”我尴尬地把安然放在走廊的长椅上，然后去办急诊挂号手续。 第40章 宝宝夭折 （2）4 办好了手续，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正好和一个面容憨厚、头顶微秃的医生擦肩而过，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我并没有认出那是一张如此熟悉的面孔。那个医生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我，若有所思。 我回到走廊的长椅上，正好明晨奕也停好车赶了过来，明晨奕问：“怎么样了？”我黯然说：“估计是……流产先兆。” “什么？你把她的肚子都搞大了？”明晨奕的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东北大馒头。 “臣亿，别说得这么难听好吗？”我说，“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 明晨奕说：“我告诉你，我送你们来，不是因为你，而是……”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会这样做的。” 当晚安然就住了院。过了不久，安然父母闻讯赶来，廖长青马上打电话找关系找到医院院长连夜派来了本院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安妈妈拉着安然的手，禁不住泪如雨下：“然然，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安然反倒安慰安妈妈道：“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 我见安然仍然在维护着自己，心里不禁一阵感动。心里面，原来安然在生命中已经是无法割舍的一个名字了。我并不认为这是日久生情，此刻我觉得自己内心最深处最爱的人其实就是安然。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还能和安然在一起，走过这段最艰难、最不堪回首的日子吗？ 第40章 宝宝夭折 （2）5 检查完毕，医生在院长的陪同下把我和安然父母叫到一旁，神情凝重地说：“孩子是保不住的了，准备做清宫手术吧。” 尽管已有了心理准备，我还是整个人呆住了。安然的怀孕，犹如一声春雷，带来了巨大的幸福感。但这幸福又是如此短暂，转眼春雷变成了晴天霹雳。我不知道这个晴天霹雳将给自己和安然带来怎样的变化，爱情之路会从此磕磕绊绊，甚至就此终止吗？ 过了两天，做完令人痛不欲生的清宫手术，回到病房，安然怔怔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冲了一杯热牛奶给她：“然然，喝杯牛奶吧。” 安然依旧没有反应。 过了一会儿，只见她的脸上有两行清泪慢慢地流淌下来。 我情不自禁地将安然搂入怀中，轻声说：“然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难过了。” 安然蓦地开始用力地抽泣起来。 “我们的未来……没有了……” 我只觉一阵心酸，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地轻轻抚摸着安然的脊背，眼泪情不自禁地往下掉。 —————————— 荐《权力时代》 第41章 祸起萧墙 （1）1 自从那场地铁三号线造假报告然后联络通道塌陷风波之后，雾小聪一直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好在甘森似乎并没有把这些当成一回事，他的部长位置看起来又开始很牢靠。但是雾小聪知道甘森对自己的信任其实已大打折扣，如果再有什么闪失，他就要卷铺盖滚蛋了。 让罗云风意想不到的还有他们几个人处心积虑使出的从“内部”瓦解敌人的“艳照门”阴招，也没有让雾小聪“家变”。更为想不到的是，这个“重磅炸弹”扔了出去，却如泥牛入海，连涟漪都没溅起半点。 “欸，不对哦，会不会是方法用错了。你筱丹咽得下这口气，不信你洛嵘就可以，毕竟那可是你曾经的女人，说不定之前被你圈养着的时候就跟雾小聪有所染指，胡搞瞎搞。妙哉，我怎么早没想到。”罗云风仿佛一下子抓住了雾小聪的要害，掐住了毒蛇的七寸，捉住了鹿儿的角，抠住了牛的鼻子。“可是，雾小聪是洛嵘的人，也许洛嵘的私生子都是他自己委托雾小聪帮造的，这里面水的深浅，错综复杂的关系，我都还没看明白个所以然，如何定位精准，搞残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不惹得一身骚，还真是个问题。”罗云风还是觉得云里雾中，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发个照片电子邮件分别向甘森、洛嵘打小报告吧，此事恐怕只会止于此，反而让领导觉得我罗云风阴险狡诈，到处偷拍，是个极其危险的恐怖分子。打虎不成，反受其累。”罗云风越想越觉得不妥，实在是很不妥。 第41章 祸起萧墙 （1）2 罗云风清楚地记得陈龙刚来中心的时候，年轻人血气方刚、初生之犊不畏虎，看不惯雨田作秀和做假事的作风，给两个主任进行邮件举报，并且言辞有些激烈。这还不算，陈龙还在公告栏贴了大字海报，一时间闹得全世界都知道了，结果呐，甘森在大会上的确严厉地批评了雨田一顿，当众表扬了陈龙敢纳谏，着实让他风光了一把，可是，他落个喜欢背后打人小报告、揶揄领导地位的话柄。 表面看陈龙是大获全胜了，后来有一天罗云风到工地上，正好陈龙闷闷不乐地出去了，无意中看到，陈龙的电脑上有一封邮件正打开着，原来是甘森单独回复给陈龙的，大意有几条：一、越俎代庖，超越份内的工作是不对的，多花点心思在工作上；二、雨田是领导，抓的是大的层面上的管理，你们要勇于承担职责，不要什么鸡毛小事都要麻烦他；三、发个邮件需要老大、老二都发吗…… 罗云风想，要是发一封邮件过去，说不定甘主任也只是“明里”在中心会议上提提，却回复自己老长一篇“一二三条”，自己反而因此更加得罪了雾小聪。据说陈龙转正时，雨田是强烈反对的，难说不是这事种下的恶果。 他思忖再三，出头鸟是不能做的，只好让别人来做了。他给黎明打了个电话：“小黎，我不会编辑邮件，你把雾小聪的艳照编辑一封电邮发给甘主任和洛主任吧，我把他们的邮箱地址发了短信给你……” 第41章 祸起萧墙 （1）3 黎明倒也不笨，说：“罗部长，我只是一个小把戏，何况都不是护国中心的人了，直接发给你们甘主任和洛主任好像不太合适，要不我发给你好了，你再修改一下，发给他们吧。” 罗云风觉得黎明的话还真无法辩驳，只好说：“好吧，那就这样吧。” 不久黎明把邮件发给了罗云风，罗云风看完了，微微一笑，心说小黎啊小黎，还说你们是年轻人懂电脑，你难道不知道网易邮件还有“原信转发”一说吗？他顺手一按该键，在收件人地址栏写上两位主任的邮箱，罗云风却不像陈龙那样添了一堆不相干的人的邮箱，他觉得那样不厚道，告状之心昭然若揭，没准又让领导教训一番，哈哈，这招叫做站在巨人的肩上。他想了想，就按下了“发送”键，眨眼功夫，屏幕就显示“邮件已成功到达对方服务器”，罗云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罗云风胡思乱想间，正准备去雾小聪身边守株待兔探个虚实，却见一个婀娜的身影已经抢先一步飘进了雾小聪的办公室。 那是王琼。 最近王琼确实郁闷得很，雾小聪很长一段时间对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从如胶如漆变得不冷不热的，甚至还有意无意地躲着她，更别说什么要和王琼结婚的海誓山盟了。 第41章 祸起萧墙 （1）4 加班送钱深圳的第二天，雾小聪依旧若无其事地去上班，王琼以为他心情烦躁冷落了自己，让他自我冷静调整一段时间，可是，转眼快一个月过去，还没有什么表示，就偷着打了两个电话给雾小聪，雾小聪却都没接。王琼实在没招，下班后去停车场直接把雾小聪堵在了车里，一番紧逼之下，雾小聪终于苦着脸说：“王琼，不是我不理你，实在是家里的母老虎看得紧，我们还是冷处理一段时间吧。” 王琼不依不饶：“你不是说要和母老虎摊牌离婚吗？怎么现在怕得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雾小聪说：“我不是说要慢慢来吗？等个好一点的机会妥善解决。”趁着王琼愣神的当儿，发动油门一溜烟地跑了。 —————————— 荐《权力时代》 第41章 祸起萧墙 （2）1 接下来雾小聪似乎更躲着王琼了，王琼心想：“是不是自己把他堵在车里有点过了呢？让他下不了面子，也许更应该用嘴唇来堵住雾小聪吧。” 雾小聪不知道，他偷吃的这可不是小小的一个王琼，而是个禁果，这禁果也不是普通的苹果，而是一个拔丝苹果，千拉万扯，欲断难断，藕断丝连。 雾小聪见王琼在上班时间堂而皇之地来找他，心里就有些不高兴，说：“你怎么这时候跑来了？” 王琼撇了撇嘴，说：“我为了工作上的事就不能找你了？” 雾小聪说：“到底怎么啦？” “人家想多学习你们部门的一些业务知识嘛，上次都挨羊工的骂了……”王琼撒着娇说。 “我批评了他要他对女同事要客气点，中心宣传册上对业务介绍很清楚的，你如果还是不懂的话，就问问其他同事嘛。” “人家就是想问你嘛……”王琼凑了过来，双手托着腮，说，“要不……你一项一项跟我讲解。” 雾小聪真是哭笑不得，说：“项目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你大可粗略地看看，然后遇到问题，再对照宣传册，会事半功倍。” 第41章 祸起萧墙 （2）2 王琼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雾小聪身旁，顺势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凑近雾小聪的脸，撒着娇道：“我们好久没有那个了，要不今晚下班后再去以前那家你找的情趣酒店或你来我家？”王琼此时真是媚眼如丝，吹气若兰，雾小聪也是一阵心驰神往，但他脑子里倒还清醒，轻轻把王琼抱起，放了下来，说：“现在是上班时间呢，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王琼说：“下班后你到底想不想嘛？” “干嘛？”雾小聪在装糊涂。 “那个啊。” 雾小聪苦笑了一下，说：“再说吧，今天事情很多，还不知道有没有空呢。” “你总是在敷衍我。”王琼不依不饶。 雾小聪温声说：“我怎么是在敷衍呢？我给你念一首秦观的诗，你听好。 《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尤其是最后一句画龙点睛，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凡事都要慢慢来嘛，有道是好事多磨。你先出去，听话啊，别让同事们看笑话。” 第41章 祸起萧墙 （2）3 雾小聪又说了一箩筐的软话，还答应有时间的话带她去泡温泉、玩漂流、去“四海一家”吃自助餐，总算把王琼哄了出去。王琼走出办公室时，心里还是觉得憋气，正想用力摔门发泄一下，但下手时却不自觉地还是只把门轻轻地带上。 罗云风早等了半天，总算见王琼出来了，忙跟着敲门进去，很不巧，很不好意思，他坐了一下午也没听到半点动静。 下班时候，王琼再次在停车场把雾小聪截住了。此时夕阳斜照，透过树木和建筑物的缝隙，斑斑驳驳地泻了下来，照得每个人的身体如此温暖，照得每个人的心都如此慵懒。 夕阳是这样的美丽，又是这样的让人身心舒畅。只是—— 夕阳无限好，可惜近黄昏！ 王琼终于摊牌了，面无表情地拿出了一张单子。 雾小聪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B超检查单”。 “什么，你有了我们的孩子？！”雾小聪目瞪口呆。 —————————— 荐《权力时代》 第42章 错综交织1 世事的变化就是如此奇妙而不可知，谁也没想到王琼会忽然亮出一张证明自己怀了孕的B超检查单，顿时这段微妙的三角关系便峰回路转，奇澜骤起。 王琼拿着这张检查单，仿佛拿着了一柄尚方宝剑，感觉自己的胆气豪气立刻壮了起来。而这把宝剑对于雾小聪来说，却不啻于高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达摩克利斯之剑对应的英文是The Sword of Damocles（希腊文：Δαμκλειο σπθη），用来表示时刻存在的危险。源自古希腊传说：迪奥尼修斯国王请他的大臣达摩克利斯赴宴，命其坐在用一根马鬃悬挂的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下，由此而产生的这个外国成语，意指令人处于一种危机状态，“临绝地而不衰”。或者随时有危机意识，心中敲起警钟等。]，但他却无计可施。如今的雾小聪，周旋在两个女人中间，和陈龙的境况竟是何其相似乃尔！【荐《权力时代》】 这天王琼拿了一份文件到雾小聪的办公室，待雾小聪签完了字，王琼又凑了过去，搂着雾小聪的脖子，撒着娇说：“我们什么时候再去那个情趣酒店啊？”雾小聪尴尬地笑了笑，轻轻把王琼的手掰了下来，柔声说道：“你忘了你现在怀孕了吗？怀孕头几个月是不能爱爱的。” 王琼一怔，心想自己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差点露了马脚。那么这样自己岂不是长时间都得不到雾小聪爱抚了？塞翁失马，凡事总有得失，也许这就是她要重新得回雾小聪的心所付出的代价！ 但是王琼还是不甘心，又说：“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和我结婚啊？你把人家的肚子都搞大了……” 第42章 错综交织2 雾小聪皱了皱眉头：“我不是说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吗？诗也跟你念了，这事急不来的。” 王琼嘟起了嘴：“每次你都这么说，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你眼中合适的时机？你不为我着想，也要为肚里的孩子着想啊，我可不愿意他一生下来再是个没地位的黑户娃。”她已经为洛嵘生下了一个孩子，事情掰后，洛嵘的母亲把孩子带走了。【荐《权力时代》】 雾小聪心说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他略一沉吟，说：“过两天我给你个答复吧。”生怕王琼再纠缠下去，赶紧从桌子底下拿出两罐用厚厚的旅行袋装着的包装精美的奶粉，拉开拉链说：“这是我专门从香港带回来的进口孕妇专用奶粉，奶源地道，你这时候就该多补充补充好的营养。” 王琼接过奶粉，撇了撇嘴：“就这东西，还用得着跑到香港去买？多费钱呀。” 雾小聪说：“香港的食品检查和监督体系比内地要完善得多，质量还是更加有保障一些。”雾小聪的话在后来果然不幸言中，内地许多奶粉品牌都检出含有三聚氰胺、奶精等，一时间引起了轩然大波，成为轰动一时的头条爆炸新闻。 好容易把王琼哄了出去，雾小聪才暂时松了一口气，心想：“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劝王琼把小孩做掉。” 第42章 错综交织3 第二天，雾小聪来到医院检验科，想找关系弄个假象说胎儿不正，可能引起宫外孕，建议流掉。雾小聪计划，带王琼再来做一次确认，确认时候要求医生告诉她，胎儿不正，可能畸形，或掉出子宫成为宫外孕，建议打掉。雾小聪正美滋滋地想着计划，这时候，一件更为惊人的秘密出现了。护士查不到王琼的底单，雾小聪拿出那份王琼给自己的单问：“底单呢？不会吧？你看这份是你们给的客户联。”【荐《权力时代》】 护士又进入电脑查找，仍是一无所获，说：“您是不是记错了？您太太确实没有在本院做过检查。”然后，护士仔细地翻开客户联，发现，是一份造假的单据。 雾小聪心中已经了然，他忍着气，说：“哦，想不到她竟然用这下三滥的事来骗我，谢谢你了。” 一路上雾小聪想，羊东当初在电线杆上抄个电话花三十元做个假证，却一直为我所用，对我忠心；你个王琼，花冤枉钱造个假单，企图弄得我抛妻弃女，用心之歹毒。于是，他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的老婆是多么的好、多么的宽容，王琼是多么的毒妇、多么的无耻。 下午王琼又来办公室纠缠雾小聪，雾小聪冷冷地说：“你别装了，就算你在衣服下面塞个芭比娃娃，我也知道你没怀孕。” 王琼一时怔住，犹豫了一下，才说：“什么装啊……？怀孕还有得装吗？” 雾小聪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结束了，我最恨欺骗和威胁我的女人。” 第42章 错综交织4 王琼还想说什么，雾小聪已经接着说道：“我不会被你要挟的，你好自为之吧。”语气之决绝，真是毫无回旋余地。【荐《权力时代》】 王琼眼中的神情从惊愕转为哀怜，又渐渐变成了愤怒。 有的时候爱与恨只在一线之间，犹如宝剑的双刃，一个轻灵的转身，另一边照样割得你的心鲜血淋漓，所以自古以来，多少痴男怨女因爱成恨，又多少欢喜冤家喜结良缘。 王琼突然爆发，双手猛地一拨，将雾小聪桌上的固定电话、手机、水杯、计算器、文件夹、笔筒、订书机一股脑地扫落地上，就差没把电脑显示器给扫出去，她歇斯底里般地哭喊着：“雾小聪，你说我欺骗你，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鸟啊？你这个现世宝陈世美，比我更卑劣一百倍一千倍！你不是叫‘无’（‘雾’谐音）小聪，而是一脑子里小聪明的坏水，玩完了就开溜，比牲口好不到哪去！” 雾小聪大吃一惊，他本以为自己掌握了王琼装孕的罪证，王琼还不得乖乖就范，哪知王琼竟然如此暴烈，来了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她的这种反应实在出乎意料。雾小聪赶紧过去想捂着王琼的嘴巴，说：“别闹了，这里是办公室！” 王琼一把拨开他的手，说：“姓雾的，这可是你说的，我们玩完了！”说着大力地甩门而出，只听见重重的带着怨恨的脚步声传来。【荐《权力时代》】 隔壁办公室里的人早已听见部长室里“乒乒乓乓”的吵闹声，都悄悄地躲在门口偷听着呢，这会儿蓦地见王琼披头散发，满面泪痕地冲了出来，不由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第42章 错综交织5 又是一年毕业季。 这些天闲着的我偶尔自己去接一些业务项目炒更，这天我做完项目回出租屋，在楼下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见自己的房间窗子打开了。欸，清楚地记得早上出门时有点小雨，所以特意把窗户关了的。我心想：“安然正是该卧床休息的时候，怎么又跑过来了，这小妮子真是任性。”心里有些抱怨，又有些担心，还有些甜丝丝，竟是百感交集。 我上了楼，推开门，果然见到一个纤细拉长的身影躺在床上休息，柔弱无骨。 “你怎么跑来了……”我的话刚说了一半就噎住了，因为见到转过身来的那个人，并不是安然，而是自己魂牵梦绕却又害怕面对的杨婕！【荐《权力时代》】 第43章 百转千回 （1）1 我做梦也想不到，杨婕会如神兵天降一般地出现在屋里，而且是在安然痛失孩子的这个节骨眼上。【荐《权力时代》】 爱情的三角游戏，之所以会成为三角，宛如三角形，每一角都是两条边出现相交得来，如果不相交的话，那就不是三角恋了，而是平行的铁轨或是异面的直线。这铁轨若是出了问题，那就叫“出轨”；这直线也有且只有一条叫做“公垂线”的最短的距离，跨越它只会越去越远。 杨婕见我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禁为自己的“创意”笑道：“我快毕业了，正好这几天答完辩比较空闲，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你，也很快，到长沙，转高铁才几个小时就到了。” 我神不守舍地说：“那……你要过来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啊？” 杨婕说：“我没告诉你，是想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你没想到我保留着这间屋子的钥匙吧？是不是很surprise（惊喜）啊？” 我喃喃地说：“是，是很sur……prise……”心里却说，简直是“terror(恐怖)”。 脑中一时间百转千回，杨婕还保留着这屋子的钥匙，可见她当初虽然离去，终究是想回来，而杨婕重临故地，却万万不会想到这里虽然不是皇宫大院，甚至是陋室草堂，却也早已物是人非，这屋里也早已烙下了另一个女孩太多的印记，留下了另一个女孩的种种气息。 第43章 百转千回 （1）2 我又想，幸好安然这些天为了没了小孩在家里伤心，走的那天发小脾气取走了几乎所有自己的衣物；电脑里倒是留着不少蛛丝马迹，但看来杨婕也暂时没去发现。我定了定神，问：“你现在住哪儿呢？”我这话显然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暗暗祈祷着杨婕千万不要说就住这儿。 杨婕却没有听出来，说：“我还没地儿住呢，一下动车就赶过来了，等缓过劲来我再去找个连锁酒店住下。” 我暗叫侥幸，看来杨婕没有来“投靠”的意思，为表歉意，我主动请缨关心地说：“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出去填填肚子吧。”【荐《权力时代》】 杨婕说：“不如我们叫上明晨奕吧，我也很久没见他了。” 我心中暗叫苦也，自己刚和明晨奕因为杨婕的缘故弄得水火不容，这会儿再去叫他，不是火上浇油吗？却不好推搪，于是还是拨通了明晨奕的电话。 “什么事？”明晨奕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 “杨婕来华南市了。”我不等明晨奕接茬，又立即接着说：“半小时后大家一起在天河北‘毛家的饭店’吃饭吧。”说着匆匆把电话挂了。 第43章 百转千回 （1）3 我和杨婕来到“毛家的饭店”，要了个包间，我借口上洗手间，到了门外分别给安然和明晨奕打了个电话。我先是告诉安然今晚要陪同学吃饭，不过去看她了，又对明晨奕说：“我知道这件事上是我的不对，上次也非常感激把我和安然送到了医院，但是看在杨婕的份上，你一定要帮我。”【荐《权力时代》】 “你要我怎么帮你，你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屁股！”明晨奕有些怒不可遏，口不择言。 我说：“我想让你陪杨婕玩一两天，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真相。” “这话你也说得出，你是男人就应该承担责任！”明晨奕一口回绝。 我诚恳地说：“我不是逃避，只是不想让杨婕受到太大的刺激，受更大的伤害。我想这样处理会迂回婉转一点，对大家都会好一些。” 电话那头的明晨奕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勉强地说了声：“好吧。” 第43章 百转千回 （1）4 二十分钟后，明晨奕匆匆赶来，于是这三个曾经天真无邪、亲密无间的青年男女，在经历风风雨雨、离离合合之后，终于再度聚首。只是光阴如一把神奇的刻刀，它总是在不停地重塑每个人的模样、每个人的心，因此虽然又坐在了一起，却已找不到当初的感觉。【荐《权力时代》】 三个人各怀心事地闷坐了半晌，竟找不到话题，最终还是明晨奕打破沉默，说：“杨婕，你打算在华南市待几天啊？” 杨婕笑笑说：“大概两三天吧，本来还想去人才市场看看的，但是可能时间比较紧迫。” 明晨奕说：“现在的人才市场都没什么好单位的，好的单位都没时间现场招聘，都挂在网上弄呢。你干脆就在华南市玩几天吧，亚运会的到来给华南市旧貌换新颜了。” 第43章 百转千回 （1）5 明明我没工作了，却赶紧瞎扯说：“这几天我都挺忙的，也请不了假，可能会让你闷着了，要不让明晨奕陪你出去玩玩？”【荐《权力时代》】 杨婕笑了笑，说：“华南市本来就不是一个旅游城市，该逛的我以前都逛过了，也就是天河城、上下九、北京路、状元坊之类的地方，要么长隆欢乐世界、香江野生动物园、鳄鱼公园、大河马水上世界，还有什么好看好玩的呢？”她瞅了瞅我，眼中充满了希冀，显然还是希望我能抽空陪她。 热恋或是新婚的男女，总喜欢外出旅行，为的不是那一路的风景，而是能和身边的人相伴前行。所以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山水之间；恋人之意却不在山水之间，而在于“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 第43章 百转千回 （1）6 我心里当然跟明镜似的，可是却只能佯作不知。【荐《权力时代》】 明晨奕想了一下，说：“不如去爬火炉山吧，下来后我带你去吃排骨烧。” 杨婕不禁哑然失笑，说：“就那三百多米的小山包，值得吗？” 我怂恿道：“去走走吧，权当是锻炼身体，呼吸活性氧离子。再说了，这可是森林公园，很有原始气息呢，在城里已经很难得了。”又一脸无奈地说：“没办法，我确实没时间陪你，明天晚上再一起吃饭吧。” 杨婕犹豫了好一阵子，虽然她极不愿意，貌似也感觉到陈龙在将自己推送出去，终于说：“好吧。”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于是招呼大家吃菜：“明天你们还得爬山呢，多吃点有体力。” 第43章 百转千回 （1）7 吃了饭，明晨奕开着车按我的恳求，和我一起送杨婕到了自己家附近一家连锁酒店住下，将杨婕安顿好后，她诚恳地对明晨奕说：“谢谢你。”【荐《权力时代》】 明晨奕知道杨婕是在下逐客令了，想让明晨奕给我和她一点独处的时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那我先走了。”说着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敢面对杨婕的目光了，当年自己也曾经有这种感觉，只是那时是因为青春期萌动的情愫，如今却是因为心里有鬼、心中有愧。可见暗恋和背叛有时竟然是相通的，因为那都是不纯粹的爱情。 杨婕和我就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间渐渐消逝，我如坐针毡，度日如年，终于说：“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第43章 百转千回 （1）8 杨婕点点头，说：“好，可是走之前，你……就不想做些什么吗？”【荐《权力时代》】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了上去，宛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吻了吻杨婕的唇，却不想杨婕一把将自己搂住，然后两片薄唇热烈地、狠狠地、紧紧地贴了上来。 热吻是甜蜜的， 然而此刻我的心里竟然是这般地无助，却很期待…… 那晚，我没有走。 第43章 百转千回 （2）1 第二天，明晨奕一早就来接杨婕，两人驱车来到火炉山脚下，明晨奕把车停在路边，买了两瓶统一冰红茶便上山了。山道两旁郁郁葱葱，微风轻拂，确实是说不出的舒畅。 明晨奕说：“火炉山之所以叫火炉山，是因为它在空中看上去像火红色的火炉，也像一颗火龙果，山顶最高处有颗百余吨重的巨石，据说是第四纪冰川过处的遗留物……”【荐《权力时代》】 杨婕笑道：“你知道的还真多。” 明晨奕说：“你在华南市待得越久，就越会发现它可爱的地方；当然，同时也会发现它可恨的地方。所以很多人都说华南市是个说不清的城市。” 爱与恨，其实就在一线间，难怪总有人说：如果你爱他，就把他送到某地去吧；如果你恨他，也把他送到某地去吧。纽约是这样，巴黎是这样，上海是这样，北京是这样，华南市也如是。而雾小聪和王琼，又是一个因爱成恨的典型，那下一个例子，会不会轮到我和杨婕？ ……或者安然？ 第43章 百转千回 （2）2 走了半晌，两人的额头都沁出了细细的汗珠，杨婕已感到精疲力竭，建议说：“我们休息一下吧。”明晨奕遥遥一指，说：“看，我们已经看到白架顶和猪头石了，加把劲，很快就到了我刚才给你讲的那颗巨石处。”这白架顶和猪头石正是火炉山的最高处。杨婕顺着明晨奕的指尖望去，只见远处一颗仿似凌空飞来倒插入火炉山云峰山石之巅的巨石。【荐《权力时代》】 杨婕正迟疑间，明晨奕已拉起她的手，说：“加油！我拉你上去。”杨婕没有挣脱。明晨奕的手是如此有力，又是如此温暖，在那一刹那，杨婕只觉浑身立即充满了劲儿，心中竟是如此踏实。两人手拉着手，朝着那颗具有悠久历史，晴天时候能够望见城市地标小蛮腰和中信大厦的巨石前行。 明晨奕忽然哼起了周杰伦的《蜗牛》：“……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在最高点乘着叶片往前飞，小小的天流过的泪和汗，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杨婕应声而和，仿似夫唱妇随。 一阵烟功夫，两人终于携手登上了峰顶，极目远眺，满目青翠，山风吹来，心旷神怡，所有的疲惫仿佛都在风中瞬间消失。 第43章 百转千回 （2）3 明晨奕说：“你想听大山的声音吗？”【荐《权力时代》】 “大山的声音？” 明晨奕微微一笑，说：“你仔细听听。”说着朝山下喊了一嗓子：“喂，杨婕回来了——”，虽然没有山鸣谷应，但也有余音轻回。 “听到山在说话了吗？”明晨奕把手掌竖在耳朵旁，做仔细聆听状。 杨婕点点头：“听到了，它告诉我杨婕回来了。”她也童心大发，跟着回应了起来：“是的，杨婕回来了……”，一时间两人的喊声与回音此起彼伏。 第43章 百转千回 （2）4 过了好一阵子，两人才停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不约而同地捧腹大笑。他们笑得如此爽朗，如此开心，如此纯真，如此心无芥蒂。【荐《权力时代》】 中午的时候，两人已经坐在山下的排骨烧吃饭了。一路上下山要么明晨奕拉着杨婕，要么背着她，几乎没停止过亲密接触。 明晨奕特地带她来吃本城最正的排骨烧，藏身于深山之中的好店。明晨奕特地点了招牌菜烧排骨，明晨奕说：“这里的烧排骨成条上的，油光可鉴，肥瘦适中，烧得干身又不会太硬，来，用手抓住啃，非常过瘾，放心吃，不会发胖的。” 杨婕笑着说：“看来你还真是个华南市通啊。那下午我们又准备去哪里啊？” 明晨奕说：“我们开车沿云溪路直下，进入科学城，大概十几公里，我带你去看华南市的‘雪景’。” 第43章 百转千回 （2）5 杨婕瞪大眼睛，惊愕地说：“雪景？华南市下过雪吗？现在可是6月呢，况且腊月南昌市都没下过。”【荐《权力时代》】 明晨奕笑道：“我查过新闻的最近萝岗区在搞活动，为了配合某某大牌影视公司拍摄雪景电视剧，把一堆小白花刻意贴在了梅花树上，这个时间点去萝岗香雪公园最好不过，就像望梅止渴，给夏日里的清凉。不过，一般天寒的冬天去看自然生长的梅花会更加入境。据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以前，萝岗香雪是羊城八景之一，一度扬名海内外，华南市人形成了冬至去萝岗赏‘雪’的习俗，弥补了本市无雪的遗憾，诗人郭沫若在游历了‘萝岗香雪’后留下了‘岭南梅花浑似雪，萝岗香雪映朝阳’的传世佳句。关键是，晚上带你去国际体育演艺中心看你最爱的周杰伦演唱会，我买好票了。”【荐《权力时代》】 “嗯，你对我那么好！”杨婕突然感觉好温馨、好感动，他太有心了。 第43章 百转千回 （2）6 萝岗香雪公园无疑是非常具有文化特色和美景众多的旅游胜地，园内最高峰为萝峰，山石突兀，树木葱茂，果树满山，山麓有玉岩书院、与玉岩书院一墙之隔的萝峰寺，依山而建。寺内收集有历代名人海瑞、韩愈、朱熹、郑板桥、文天祥等人的字画，显示了一般寺院所没有的书香气息。萝岗香雪公园划分为“萝岗香雪’”主题区、宗教文化区、四季风景区、石榴香溪区、玉玺远眺、丛林听鹏等十个分区，是一个冬寒梅白、夏暑荔红、四季皆宜的好去处。 据说，香雪种梅始于宋代，因特殊的自然条件，常梅开二度，花有红有白，梅萼有单托、双托，农历岁末，冬至前后，梅花盛开，繁花如雪，疏影横斜，香风阵阵，寻雪踏梅的人纷至沓来，一时游人如鲫．“萝岗香雪”胜景由此而来。 也是香雪好时节，杨婕虽然爱山中的美景，浪漫的山花，可她更钟意于玉岩书院，自南宋至清数百年来，文人墨客、官僚名流慕名而来者数不胜数，为书院与寺庙留下许多石刻和墨宝。其中著名的有海瑞的联句，郑板桥的字画和拓本，甚至还有唐朝韩愈的“鸢飞鱼跃”匾额，都是相当珍贵的历史文物。【荐《权力时代》】 第43章 百转千回 （2）7 杨婕玩得很开心，到处拍照留念，说：“非常喜欢这里，真是个好地方，以前竟然没发现还有如此城市桃园！” 明晨奕说：“我也喜欢这里，经典的，终究是经典。” 杨婕触摸着书院虽然已旧但精致的木柱雕花，突发感慨：“真是新不如旧，今不如昨，别看现在的科技日新月异，很多技术还是比不上过去。就像木工的活儿一样，以往鲁班之类的巧匠，可以不用一颗钉子都能做出如此精巧的建筑装饰来，真是鬼斧神工。而现在的木工工艺，不论什么东西，闭上眼睛就是密密一排‘蚊钉’打下去，都工厂化了，但是也失去了艺术感和美感。” 明晨奕诧异地说：“你对建筑和装修还很了解啊，看来你的老本行没丢啊。” 杨婕说：“艺多不压身嘛，虽然我的博士方向是高层建筑结构钢管混凝土异形柱研究，但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在装修工程公司兼职，现在也还在跟进他们的项目。” 明晨奕赞许地点点头，说：“你可真是多才多艺啊。说到建筑技术，过去确实有很多经典是现在望尘莫及的，往大了说有万里长城，往小了说就譬如中山纪念堂、石室圣心大教堂，你去过就知道，那里面找不到一根柱子的……” 第43章 百转千回 （2）8 杨婕笑着说：“你也不差嘛，真是博闻强识。”【荐《权力时代》】 明晨奕说：“我是向你学习呢。”他的心里却在暗暗咀嚼着杨婕“新不如旧，今不如昨”这句话，这话仿佛不只是在说建筑，而是在说人。这时陈龙的声音又回响在耳边：“你帮我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真相。” 告诉她真相！告诉她真相！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比唐僧取经降妖伏魔还要难上千倍万倍，他该怎样开口和杨婕说出这番伤心的、绝情的、无情的话呢？ 夕阳西下，明晨奕和杨婕结束了一天的旅程，驱车找农庄吃饭。在路上杨婕给我打了个电话，满怀歉意地说，今晚恐怕不能一起吃饭，和明晨奕吃完了要去看她的偶像周杰伦的演唱会，今晚就不找我了，我心里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第43章 百转千回（3）1 夜已深，深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科学城的天空格外空旷澄净，悠远的星星闪耀着，像细碎的泪花……【荐《权力时代》】 看完演唱会，杨婕又给我打电话，想不到我居然关了机。明晨奕说：“算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驱车来到杨婕住的酒店，杨婕在车里呆坐片刻，忽然对明晨奕说：“我还是去他出租屋等他吧。” 明晨奕暗暗摇了摇头，心中一声叹息，车子掉了头，朝我宿舍的方向驶去。 到了楼下，抬头仰望，却见我那间小屋还是漆黑一片。明晨奕说：“他们应酬也说不准到什么时候，你还是先回去吧。”杨婕却不答腔，只不停地拨打我的手机，然而听筒里传来的总是那句甜美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过了半晌，杨婕终于说：“好吧，先回去吧。”明晨奕心里竟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开车很快又回到酒店门口，心中一时天人交战，波澜起伏。他知道我是在有意躲着杨婕，也是要他帮忙告诉杨婕真相。可是——【荐《权力时代》】 说，还是不说，什么时候说，都是问题。明晨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但是丑媳妇始终要见公婆，纸总是包不住火的，陈龙啊陈龙，这个秘密迟早要说。 第43章 百转千回（3）2 明晨奕犹豫了好一阵子，见杨婕已经拉开车门准备下车，他终于一咬牙，说：“杨婕，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杨婕诧异地问。 “是这样的，”明晨奕斟酌着字眼，“陈龙……你和陈龙开始多久了？”他话到嘴边，一张口却又转了向。 杨婕含糊地说：“很久了，你怎么想问这个？”她开始有些警惕。 “你知道安然吗？”【荐《权力时代》】 “安然？就是以前来结构部那个小出纳吧？”杨婕说，“以前我还曾经以为她和陈龙在拍拖，后来才知道我想错了，其实不是这么一回事。” 说到这里，杨婕已经意识到什么，她盯着明晨奕，说：“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 明晨奕慢慢地说：“杨婕，你没有想错，确实是这样。陈龙现在已经准备和安然结婚了。”他的语声突然变得急促：“因为安然怀了他的孩子！” 宛如一声晴天霹雳，杨婕整个人顿时呆住了。她的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稍顷才喃喃道：“你胡说……”猛地抓住明晨奕的手臂，用力摇晃着说：“你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对吗？”【荐《权力时代》】 第43章 百转千回（3）3 明晨奕无奈而又沉重地说：“这是真的，但是……”他接着说：“安然刚刚流产了，陈龙这时也是焦头烂额，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所以……” 他看着杨婕，说：“你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 杨婕咬着嘴唇，呆了半晌，终于两行清泪慢慢地从脸庞滑落下来。 明晨奕的心中也是无限感慨，他做梦也没想到当初“义结金兰，有福同享”的三个好朋友会落到这般境地。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没有永恒的爱，也没有永远的友谊，一切都会失去。时间如筛子筛过，留下的也许只有两手空空，一无所有，正如一个人刚刚来到这世界、最后又离开这个世界一样，不带来、不带走半片云彩。 明晨奕轻轻拍打着杨婕的肩膀，他只是想安慰一下杨婕，想不到杨婕的眼泪却再也忍不住，刹那间从涓涓细流变成了大河决堤。 明晨奕叹了口气，一手将杨婕搂住，在杨婕的耳边轻轻说：“哭吧，哭出来会好一些。”杨婕将脸伏在明晨奕的怀里，哭得浑身颤抖。 过了一会儿，明晨奕低头看看杨婕，杨婕此时离他是如此的近，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那光洁的额头，乌黑柔顺的秀发，白皙的脖颈。【荐《权力时代》】 时间重回数年前，酒吧庆喜的那一天。 明晨奕说：“你是不是蛮喜欢杨婕啊？今晚哥们给你创造机会。” 第43章 百转千回（3）4 我笑着说：“是你喜欢她吧？怎么又把我扯上了？” “算了吧，别装了，我看得出来。杨婕不错的，好好珍惜她吧。” 陈龙说错了吗？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是不是也很喜欢杨婕？明晨奕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自己这个问题，但他找不到答案，也不敢寻找答案。也许他知道陈龙也有着同样的疑问，也在寻找着答案，所以明晨奕放弃了。 “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左右都不是，为难了自己。” 郑中基、张学友《左右为难》歌中如此唱道。 后来明晨奕知道陈龙终于寻到了答案，于是他更是选择了遗忘。 但真的那么容易遗忘吗？ 爱一个人并不是很容易的事，遗忘更是难上加难。【荐《权力时代》】 明晨奕静静地看着哭得崩溃的杨婕，忽然有一种冲动，想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可是明晨奕又不住地警告自己，别乘虚而入！这样做的话，和“劈腿”的陈龙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二天，明晨奕送杨婕到高铁候车站台，陈龙始终没有出现，临上车门的瞬间，杨婕转过身微笑着对明晨奕说：“这一走，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了。” 明晨奕说：“你不是说你一定会回华南市的吗？” 第43章 百转千回（3）5 杨婕点点头，说：“是的，我会回来的。可是华南市很大，二市十区，从中心区到周边，坐车也要一个多小时，很多相熟的人同在一座城市，却也许一辈子也见不上一面。” 明晨奕说：“是的，华南市很大，每个人心里的世界却很小。只要你心里有着我们这些朋友，就一定会见面的。”【荐《权力时代》】 他说完就忽然觉得有点不妥，他想自己当然还是杨婕的朋友，可是陈龙呢？就因为陈龙的存在，华南市也许已经成了杨婕的伤心地了。 杨婕展颜一笑，说：“是的，我们是朋友，对吗？” 她伸出右手来，拍了一下明晨奕的胸膛。 明晨奕忽然有些激动，他犹豫了一下，壮起胆子轻声说：“难道……我们只是朋友吗？” 杨婕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荐《权力时代》】 明晨奕一把将杨婕拥入怀中，说：“给我一个机会……” 杨婕猝不及防，她浑身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拒绝。 明晨奕看着杨婕如同一汪秋水的眼睛，俯下身去，在她的唇际轻轻地一吻。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周围已聚集了几个匆匆赶来的旅客，居然有人轻轻地鼓起掌、吹起口哨来。 第43章 百转千回（3）6 一朵桃花飞起在杨婕的脸庞。但明晨奕浑然不觉，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深情相吻，这一瞬间仿佛已忘记了天地万物。 没有忘不了的人，只有不想忘的人，不要试着用时间去忘记，要用自己去忘记！勇敢的去面对，面对了现实，一切都已过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断了就是断了，接上了也会有结疤的存在，在落地之前换一根线吧，那么，再遍体鳞伤的伤疤都是可以痊愈的！ 【荐《权力时代》】 第44章 惊心动魄 （1）1 甘森揉了揉太阳穴，晃了晃头，甩开纷扰的思绪，又拨了一个电话。 “今晚我去你那边放松一下。” “好呀，你都好几天没来了，可想死我了。今晚不用应酬了吗？”电话里传来了阿姿那爽朗与柔美兼而有之的声音。 “要啊，天天都有应酬，不过为了你这个小妖精，我可都推掉了。” “好啊，你今晚过来，我亲自帮你按摩，让你放松放松。”电话里响起阿姿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荐《权力时代》】 甘森放下电话，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这个阿姿，可真越来越极品妖姬呀！ 那次甘森和陈龙在东莞发现了阿姿之后，她的各方面蜕变深深吸引着甘森，回来不久，他便派罗云风死缠烂打把她接回了华南市，并安顿在一个自己私下投资的“水沐年华”水疗沐足城做总经理，阿姿有了地位和金钱，想想人生也无非就是这个样子，就心甘情愿做回甘森背后的女人。但是她已不再是当初懵懂单纯的女仔，现在的她也算经历过许多坎坷人生，变得干练、气质、魅惑，工作之余她都积极去参加各种女性塑造学习，如钢管舞学习、化妆大舞会、纤体保养等，现在的她也不再是当初那种被动的女孩，对征服、取悦、逗引男人很有一套。 第44章 惊心动魄 （1）2 “水沐年华”今天晚上的生意很好，几乎每个沐足和按摩的房间都满满当当的，水疗馆已经显示客满了。夜晚仿佛是一张巨大的面具，它隐藏了人们的面目和身份，使他们在此时此刻尽情地释放着所有的郁闷，所有的压抑，所有的疲惫，当然还有所有的邪恶。 龙医生微微闭着眼睛，任由按摩小姐揉按着他的太阳穴，这力道不轻不重，恰好使他的穴位感到酸麻，脑子里既放松却又依旧清醒。今天下午的时候，龙医生也曾经这样轻轻扶着一个病人的头部，那时他正在进行一个颅部脑瘤切割手术，当然按摩小姐的手法绝不会使他产生相似的联想。如果这样也会引起联想的话，那么生殖科的医生就没法正常地享受男女生活的乐趣了。【荐《权力时代》】 整个手术下来，龙医生原先绷得紧紧的那根弦骤然松弛，顿时感觉整个人像散了架一般。他转到了这个三甲医院后，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大型手术。记得上次进行类似手术的时候，他还在郊区的市郊康复医院。那是一个名叫朱大壮的民工，龙医生无法忘记这个名字，也无法忘记朱大壮那紫青的额头，浮肿的面颊，微闭的双眼，苍白的嘴唇。 第44章 惊心动魄 （1）3 一个雾气缭绕的早晨，龙医生像往常一样在病房巡查。当他走进朱大壮的房间的时候，赫然发现那张浮肿的脸依旧安详，但那闭合的双眼却已永远无法张开，那苍白的嘴唇仿佛想要诉说一个秘密，却再也说不出来。【荐《权力时代》】 这个秘密并没有瞒过龙医生，但是这个秘密给他带来的却是摧毁般的打击。他不知道说出这个秘密会有怎么样的后果，也许他会成为被警方表彰的好市民，但更有可能是因为查无实据，而导致这被认定为一起医疗事故，使这家医院和他本人前途尽毁。最可怕的后果，却是他成为第二个朱大壮！每当想到这里，龙医生就感到不寒而栗，他开始焦躁，不安，失眠，即使好容易入睡，也时时被噩梦惊醒。 过了不久，龙医生就想方设法转到了市里的一家三甲医院。 龙医生微微动了头，像是要把这纷繁的思绪从脑子里甩开。身后的女孩善解人意地停了下来，柔声问道：“是按得不舒服吗？” “哦，没事，很好，你按得很好。” 第44章 惊心动魄 （1）4 龙医生蠕动了一下身体，使自己坐得更贴近椅背，更加舒服些，他又想起了曾经在医院里遇到的那个年轻人陈龙，当时总觉得眼熟，后来龙医生又遇到那个年轻人几次，他每天都来陪伴他那住院的女朋友。见得多了，龙医生终于记了起来，朱大壮住院的时候，这个年轻人也是这样每天都带着东西来看望朱大壮。 世界是如此的小，让我们无处可逃，无论自己走到哪里，似乎都无法摆脱这件事的阴影。龙医生不无嘲讽地想，也许自己该又换一个单位了，甚至……换一座城市。【荐《权力时代》】 这时身后的女孩停止了按揉，轻声说：“时间到了，请问要加钟吗？” 龙医生睁开眼睛，感觉整个人果然清爽了很多，他说：“不用了，谢谢你。” 龙医生走出“水沐年华”的大门，此时夜幕低垂，门外迎来送往，络绎不绝。“水沐年华”的位置并不在繁华热闹的区域，周围甚至有些偏僻与冷清，但却靠着主干道——广深大道，交通极为方便，看似低调其实张扬，就好比藏在深闺的公主，足不出户却要打出招驸马的幌子，好像生怕天下的男子不知道她选夫的重要一刻。 第44章 惊心动魄 （1）5 夜色如水，龙医生暂时还不想开车走，他此时身心舒畅，不想又投入到那烦人的汽油味和喧嚣中，只想再享受一下这片刻难得的宁静。他沿着人行道一路走着，路的一侧是一排待拆迁的宅基地，楼边树木掩映，衬得他的影子也若隐似现。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而凶狠的声音：“不要动，把手背过来！”然后他的腰已经被一把匕首抵住。此时树木摇曳，沙沙轻响，龙医生和那人的影子恰好掩隐在树木的倒影里。 龙医生慢慢地将手背过去，只听那个声音轻轻说：“你是市郊康复医院的龙医生？”同时麻利地用绳子把龙医生的双手捆在一起。【荐《权力时代》】 “……是，”龙医生点点头，“可是我已经没在那里做很久了……” “不要说话！”那声音忽然又变得凶狠。 该来的总会来的。龙医生吁了一口气，他的心忽然变得坦然，居然很轻松地说：“你不让我说话，我又怎么回答你啊？” 身后的声音显然犹豫了一下，然后突然急促地说：“告诉我，我哥是怎么死的？” 这时，旁边的楼里传来了电视中的一首佛教歌曲《我们一起来忏悔》：“……我们用心来忏悔，愿弥驼擦干我的泪，我们真诚来忏悔，愿弥驼洗涤我心扉……往昔所做诸恶罪，皆因贪嗔痴所累，我今皆忏悔不愿再违背，弥驼无愿无私的教诲……”在这悠扬而虔诚的歌声中，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已悄悄地躲进了一团乌云中，大地仿佛也因此而更黑暗和深沉。 此时在“水沐年华”的一个特别的房间里，阿姿正轻重有致地为甘森按揉着太阳穴，一如刚才龙医生享受的情景。【荐《权力时代》】 第44章 惊心动魄 （2）1 “你的手艺好像越来越好了啊。”甘森半眯着眼睛说。 “那当然，连我手下的人都能达到这个水平了，可都是我亲自培训和考核出来的。”阿姿显得有些自豪。 甘森微微一笑，说：“这个总经理还亲自抓技术呀，难能可贵呀，大企业家都是这么脚踏实地地干出来的，好了……嘿嘿，我想试一下你其他的手艺呢，看看有没有进步。”【荐《权力时代》】 “讨厌！”这时阿姿已经在为甘森按揉肩膀了，突然手下加劲，痛得甘森“哎呀”一声，整个像弹簧一下弹了起来。 “哎，说真的，现在‘水沐年华’生意还不错，看样子我俩靠这家店就可以活得很滋润，都可以不用打工了，你想不想再开一家分店呢？”甘森眯着眼慵懒地、享受地说。 “再开一家分店哪里照顾得过来啊？”阿姿说，“而且其实‘水沐年华’的生意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 “怎么了？” 第44章 惊心动魄 （2）2 “水疗、按摩和沐足是时间性的，只有周末和节假日晚上好点，你今天正好踩在周五，其他时候就是一片寂寥冷清。”阿姿有些闷闷不乐，“其实原先连周末的生意都不好，后来我想了很久，想到了娱乐场所多嫖客，我唯有加大业绩提成，有些按摩师靠出卖色相去吸引客人，我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给予较高的提成，才得以保持大量的回头客，这才渐渐好起来的。”【荐《权力时代》】 “色情服务？”甘森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说，“那……千万不要在我们店里变相出卖肉体，否则迟早被查封的，我们的店一定要规矩。” 阿姿的手忽然停下了，正色说道：“我一直想做一间正儿八经的水疗沐足馆，不想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渗进去，但是现实是残酷的，你们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如果不给客人有可留恋的理由谁会长期光临？其实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我还是尽力把握住尺度。但是有坚决不以此来牟利的原则，我们只是假装不知道，否则，宁愿不做这间‘水沐年华’，我想过，我是孑然一身，叫做死猪不怕开水烫，什么都没有，万一出事，顶多把我抓进去，但是，你不同，你有地位、有能力、有本事，发生事情最大的灾害恐怕会牵扯到你，这是我最不愿意的！” 甘森听着阿姿这斩钉截铁的话，不禁生出了一些感动，想不到这女仔还为自己考虑这么多，看来阿姿对自己是一片真心可鉴明月，他转身拉住阿姿的手，诚恳地说：“傻丫头，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其实如果你不想做一间清白正经的‘水沐年华’，我就不会找你帮我打点的。是的，这种没什么本钱暴利的行业，多少双眼睛都像盯着鸡蛋的苍蝇一样，只要这鸡蛋露出一丁点缝隙，就立刻钻了进去。如果再随波逐流，把其他的一些东西带进来，只怕到时血本无归了。”【荐《权力时代》】 第44章 惊心动魄 （2）3 阿姿脸上早已泛起了红晕和微笑，嗔道：“你呀，一肚子坏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又命令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转过去，我继续帮你按一下腰背，上次听我小妹说，你身上工作劳累导致的毛病还不少呐，什么胃呀，肝呀都伤着了。”是的，阿姿的小妹在上次甘森东莞按摩之后，向阿姿汇报了按摩的情况和发现的一些问题，也对，阿姿会去打听，显然，她对甘森还有那么一丝情愫。 甘森老老实实地转了过去，趴好，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说：“亲爱的，要不你去办个护照吧！” “怎么？要请我出国旅游？”阿姿笑着说。【荐《权力时代》】 “我是想……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会用着它……”甘森展颜一笑，又说，“当然了，就算没什么事你想出国旅游的话，也得办个护照的，是吧？” 阿姿听着甘森这没头没脑的话，似乎察觉到什么，但一时找不到话说，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笑着说：“那你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出国旅游啊？” “现在，现在就让你感受一下乘坐直通车旅游的滋味吧！”甘森翻过身来，猛地扣住阿姿的脖子往下一拉，阿姿猝不及防，娇笑着倒在床上。房间里洒落了她银铃般的笑声，很快这笑声就变成了其他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荐《权力时代》】 第44章 惊心动魄 （2）4 甘森和阿姿都不知道，有一个人即将蚍蜉撼大树，虽然只是一只蝴蝶，却煽起一场风暴，很多人的命运都将在这里出现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 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其原因就是蝴蝶扇动翅膀的运动，导致其身边的空气系统发生变化，并产生微弱的气流，而微弱的气流的产生又会引起四周空气或其他系统产生相应的变化，由此引起一个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其他系统的极大变化。这也是混沌学中著名的“蝴蝶效应”。 从“阜阳大头娃娃”到现在的“三鹿事件”，从苏丹红到肝炎病毒矿泉水，刀鱼注入水银保鲜，工业胶珍珠奶茶（所有奶茶没有奶，奶精调制：珍珠是塑料工业胶），重庆染色毒花椒（麻辣烫必备原料），东莞“泥巴”胡椒，食品的问题已严重影响到我们的健康成长，不容忽视。“致癌陈化毒大米”，越漂亮的大米越危险，很像女人，哈哈，开玩笑啦。颜色泛黄的陈米，缺乏新米特有的光泽，为了变成“新米”，无良商贩为陈米抛光、上油、打蜡。用的油是工业加工油，会刺激人的消化系统，危害人的神经。更危险的是发了霉的米，除了使用抛光、上油、打蜡的工序来掩盖外，黄曲霉素高致癌，是氰化钾的10倍，是砒霜的68倍。【荐《权力时代》】 黑心食品、黑心棉、黑心盈利的医院也是影响社会和谐稳定的毒瘤。 第44章 惊心动魄 （2）5 病死猪肉做卤菜，在猪圈内做烤鸭，用肮脏的猪肉做“绑腿”，用变质发臭的猪肉熬猪油…… 有人说：“肮脏的、发臭的变质猪肉虽难看，炼出的油还是蛮清亮的。” 有人说：“一般死猪肉病猪肉都让大城市的人们给吃了。” 你想，作为一个商业小贩卖给某某施工员一袋毒大米，他吃完后中毒了，躺进了医院。施工员管理的工程缺乏他的指导，现场工人施工出错，把门口的雨棚板钢筋位置摆错，房屋潜伏安全隐患。等到某个暴雨天，您带着自己的爱人路过雨棚躲雨，这时候雨棚因为不堪重负跨了下来，你说结果会如何？ 别以为事不关己可以高高挂起，说不定通过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牵涉到你了。看似不相干的东西相干到一起，这是个社会问题，是连锁反应，是蝴蝶效应。佛语言轮回：“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时机一到，善恶全报”。我们要从每个人做起，从身边的每件事做起，坚持自己的信仰，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杜绝投机取巧、无良专营。所以，每个人都要加强自身建设，献出每一份真心，让世界更加和谐。【荐《权力时代》】 也许大家会觉得，吃了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事。或者是，疑神疑鬼的什么都不能吃，活着也没什么乐趣。但是我想说的是，有害食品是个概率问题，就跟抽烟一样。都知道抽烟对什么身体不好，会导致这病那病，但也有些老烟民活得好好的。但是从统计数字来看，抽烟还是会挂得更快一点。 当大家还考虑是买保健品的时候，你是否想过你今天的午饭可能就是你若干年后，各种各样怪病的罪魁祸首？你今天的因将种下未来的果，为什么有些人一辈子健康，而有些人犯各种怪异的病？你想过吗？那个突然得脑血栓瘫痪的人，肯定平常有些致命的嗜好和不注意，这就叫因果，这就是“蝴蝶效应”。 第44章 惊心动魄 （2）6 一时半会儿“吃不死人”的食品问题似乎却无暇顾及了。民以食为天，“吃不死人”，绝不能成为食品安全的“底线”。另一个关键就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你的基因就会运往后代。【荐《权力时代》】 同样，冒死爷钟鸿章的行为别看似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是，他给当权的造假者们当头棒喝，从此，同行业的昧心者自然会有所顾忌，没有之前那么放肆嚣张，让检测行业随着时间的流淌更加恶劣发展的脚步放缓，否则，也许不久的将来处处建筑处处倒，大家都到达谈建筑色变的程度，那时后果就不堪设想，国将不国，这也是蝴蝶效应，它带来的不只是一个联络通道的效应。冒死爷的行为，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行为。【荐《权力时代》】 第44章 惊心动魄（3）1 第二天上班，雾小聪一大早接到朱二壮的威胁电话，浑身一震，霎时间朱大壮那滩鲜红的血迹仿佛喷到他的脸上，他怎么擦也擦不掉，渐渐越扩越大，轰然一声仿佛化成了一个巨大的夕阳。雾小聪用力甩了甩头，把这些杂乱的影像甩到一边，定了定神，说：“这样吧，你来我办公室。” 雾小聪放下电话，想了想，拨了甘森办公室的电话，但只拨了两个号，又把电话放下了。他打开文件柜，从最深处拿出了一份有点陈旧的文件，仔细地打开。这正是朱大壮的亲属签署的关于朱大壮工伤事故处理的文件。他狠狠地看着上面“朱大壮一切事宜与护国中心无关”的一行字，深深吸了口气，又把文件放了回去。 不久，门被怯生生地敲响了。 雾小聪把头靠在椅背上，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请进。” 于是他很快看到了朱二壮那张献谗般的脸。【荐《权力时代》】 朱二壮今天特地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西装，头发明显是仔细梳理过的，还打了点发胶，油光滑亮的，脸上带着干巴巴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说：“哦，雾……雾部长好。” 第44章 惊心动魄（3）2 雾小聪站起来，踱到门边，装作不经意地把门拴上，回过头来，掏出一包“极品金圣”，掏出一根，问朱二壮：“抽烟吗？”【荐《权力时代》】 朱二壮身子向上欠了欠，想去接烟，犹豫了一下，又坐下，双手在裤上擦了擦，谄笑着说：“不……抽。” 雾小聪回到座位上，把烟掉转来，敲了敲，又放下，然后说：“朱二壮，你打电话有什么想法。” 朱二壮又欠了欠身子，脸上又堆满了谄笑，说：“还……还不是为了我哥的事嘛。” 雾小聪故作惊讶，说：“你哥的事？那事不是已经了结了吗？” 朱二壮说：“是……但是……” 雾小聪拿出一张纸，扬了扬，说：“给你们不少了结费了。这不是白纸黑字都写清楚了吗？以后大家两无干涉。” “是……”朱二壮苦着脸，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可是您也知道，安置我嫂子、我侄子、我娘，我基本一根毛都没剩……” 雾小聪轻佻一笑，立即又沉下脸，半带嘲讽地说：“哦，你一毛都没拿？” 朱二壮急急地说：“哦，不，给我了一些……” 雾小聪说：“那不结了？你还准备怎么样？”【荐《权力时代》】 第44章 惊心动魄（3）3 朱二壮嗫嚅地说：“能不能再给个十万八万的？以后再不来找贵单位了。” “什么？十万？！”雾小聪说，“你是怕想钱想疯了吧？” 朱二壮忙说：“哦，六万也成，六万也成……” 雾小聪冷冷地说：“六万也成……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卖猪肉啊？要完一次又一次，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一句“卖猪肉”说得朱二壮也讪讪地笑了，他挺起胸膛，指天发誓般地说：“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雾小聪说：“我怎么信得过你？我们护国中心可不是慈善机构，也不是随便要就能要到的单位！”【荐《权力时代》】 朱二壮怔了怔，忽然微微一笑，脸上那种谄媚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摸出一根“井冈山”，自顾自地点上，长吁了口气，吐出一串烟雾，然后说：“你信不过我不要紧，不过我可听说我哥本来是不会死的！” 雾小聪心头大震，说：“你……胡说些什么！” 朱二壮说：“我找过我哥的主治医生了，那个医生姓龙吧？我哥走的那天，呼吸管是被人拔掉的，我的手机还录了音！” 雾小聪浑身一激灵，他忽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伸手把桌上那根“极品金圣”拿了起来，想点着，可是点了两下都没点成。 第44章 惊心动魄（3）4 雾小聪把烟放下，说：“你别乱讲，这可是诬陷罪，要坐牢的，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朱二壮说：“没有。” 雾小聪稍稍放下心来，却听朱二壮说：“证据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考虑的，那该是警察来查的！”【荐《权力时代》】 雾小聪沉吟着说：“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满足不了你的要求，你就要把这事儿捅出去？” 朱二壮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啊，不过……人多嘴杂的，我也不知道说不准谁一个不小心说了出去……” 雾小聪迟疑了一下，说：“这样吧，十万八万也不是个小数，虽然我们是个大机构，一时间也未必有那么多资金周转，你给我三天时间吧，三天后的这个时候你再过来，好吗？” 朱二壮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谄媚的笑容，说：“好说好说，护国中心那么大的单位，我还信不过吗？”【荐《权力时代》】 雾小聪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等到朱二壮出了门，他呆了片刻，终于拨了甘森的电话：“甘主任……” 第44章 惊心动魄（4）1 同一天傍晚的时候，我和明晨奕正在地铁三号线北延线项目部附近一家以前我俩和杨婕经常去的火锅店里吃饭，我们选择了一张临街的桌子，旁边是透明的落地玻璃幕墙，可以清晰地看见窗外那迷离的夜色，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两人各怀心事地坐着，桌上的火锅已经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汤在翻滚着，仿佛我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明晨奕夹了一片山猪肉，搁在汤勺里，放到锅里烫，然后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对我说：“杨婕回去了。”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那片山猪肉，没有看我一眼。【荐《权力时代》】 我心不在焉地说：“哦，都有几天了吧，我看了你的微博更新。” 明晨奕见我漠然的样子，忍不住说：“当时你怎么也不去送送人家？” 我回过神来，沉默了片刻，说：“相见争如不见啊。” 明晨奕摇摇头，说：“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如果说你是喜欢安然，又不像。我看你为了安然的孩子，背了个道义上的包袱吧？”【荐《权力时代》】 我叹了口气，说：“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说了。”转而又问：“你今天请我吃饭，该不是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个吧？” 明晨奕犹豫了好一阵子，终于抬起头看着我，试探着说：“既然你和杨婕也结束了，那如果……她和别人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的话，你不会介意吧？” 第44章 惊心动魄（4）2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刹那间明白了什么，说：“你和她……在一起了？” 不等明晨奕回答，我又自嘲地笑了笑，说：“我早就应该看出来了，以前杨婕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已经喜欢上她了，是不是？” 明晨奕一脸的尴尬，我却长吁了口气，说：“不要紧的，我说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然后举起杯，说：“为了你们的幸福，干一杯吧。” 明晨奕迟疑着举起了杯。我忽然真诚地说：“我们……还是朋友吧？” 两只杯子在空中发出一声悦耳的碰击。明晨奕如释重负，用力地点了点头，说：“是的，是好朋友，好兄弟。”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窗子外面一阵骚乱，不一会儿，只见外面一个满身血迹的人急冲到窗前，脸上尽是惊恐的神情，他仿佛没有看见玻璃一般，慌不择路地正撞在玻璃上，发出“怦然”一声闷响。然后他的脸紧紧贴着玻璃，慢慢地滑下，玻璃上划过一道长长的血痕。 这时外面愈发混乱，夜色中可见到处都是东奔西走的人，蓦然传来一声大喊：“杀人了啊！”【荐《权力时代》】 我定睛一看，脑子里轰然炸响，窗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朱二壮！ 我和明晨奕冲出门外，门外乱作一团，行凶的人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第44章 惊心动魄（4）3 夜色浓得如同一块巨大的墨块，重重地压在我的心上。我整颗心，整个人，都被压得无力抬头，一种强烈的恐惧紧紧地裹着自己。 这时我和明晨奕正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对面那间医院。夜色笼罩在医院庞大的身躯上，显得阴森而寂寥，几分钟前，120的急救车刚刚把那个浑身如同血人似的朱二壮送进这个决定人们生死命运的地方。通过门岗望进去，可以看到急救车依然停在医院主楼门前，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辆白底蓝边的警车，车顶的警灯兀自闪烁不停。【荐《权力时代》】 明晨奕一言不发，静静地点起了一根烟，他的脸在昏暗中看不清表情。急救车是明晨奕拨打120叫来的，他和我如同路人一般，极力按捺住疯狂跳动的心，躲在一旁目送着医护人员将重伤的朱二壮抬上了急救车，之后在我的要求下，我们又驾车一路尾随，直到看着朱二壮被送进医院。 沉默了许久，明晨奕终于说道：“你一定知道一些什么，对吗？”他转过头来，直视着我，说：“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痛苦地捂住了头，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个人伤成这样，难道你还不想说出来吗？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明晨奕大声地说。 第44章 惊心动魄（4）4 我蓦地抬起头，犹豫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平静地说：“那个人叫作朱二壮……”【荐《权力时代》】 明晨奕听完这个云诡波谲、骇人听闻的故事，不禁目瞪口呆。一时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明晨奕才说：“我先送你回去吧。”说着发动了汽车，不疾不徐地向前驶着。窗外的景象在我的视野中渐次退却，或华灯璀璨，有人如同凤凰般光彩夺目，意气风发；或阴暗难辨，有人像老鼠一样惊恐卑微，面目无光。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这是一个怎样的人生。我的心里满满当当装的全是感慨，沉甸甸地压在自己胸膛里那处最柔软的地方。【荐《权力时代》】 车子到了东莞庄总站，我神情恍惚地正准备下车，明晨奕忽然说：“干脆你来帮我吧。”他顿了一下，又说：“我猜一定是朱二壮去护国中心闹事，甘主任或雾小聪安排人把他做掉，现在你手上有一颗优盘，可能是唯一的证据。何况，他们大概都还蒙在鼓里，你其实是钟鸿章背后的军师吧。你说，如果他们全都知道了，你还有活路么？干脆你过来我这边，遇到危险，我还能帮帮你。同时，这样能让你悠闲的时间有个好去处，让自己忙碌就不会想过去的事情。” 我停了下来，沉吟了片刻，说：“这不是护国中心的错，而是这个行业的错，这是一个大染缸，该来的时候，你觉得我可以躲得开吗？” 第44章 惊心动魄（4）5 明晨奕斟酌着词句，慢慢地说：“不，这不是这个行业的错，有哪一个行业是永远阳光灿烂，没有蛇虫鼠蚁、牛鬼蛇神的？所有的阴暗，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如果我们一起奋斗，那么我们可以把握自己，虽然我们也逃脱不了诸多行业潜规则的制约，但是至少我们可以避免陷得更深，错得更多。你现在跟护国中心无关，可以把握得了自己的命运。”【荐《权力时代》】 我怔了怔，一种深深的震撼冲击心脏。过了一会儿，对他说：“我会认真考虑你的话。”说完下车、关门、告辞。 明晨奕摇开车窗，真挚地说：“保重！” 我回头说：“你也是，保重！” 却听明晨奕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不知道……番真，他现在还好吗？” 我整个人顿时怔住。 我在明晨奕的注视中，一步步走进了小巷深处。【荐《权力时代》】 第44章 惊心动魄（5）1 走了几步，我忽然觉得浑身无力，不禁倚着墙慢慢坐了下来。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让自己无法镇定，朱二壮那充满惊恐的脸，玻璃窗上那道长长的血痕，呼啸来去的急救车，一幕幕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里浮现。 我定了定神，忽然想起应该和番真联络一下，便掏出手机，拨通了番真的电话，但是，无人接听。我呆呆地站着，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蓦然间，明晨奕的话浮现在耳边：“番真，他现在还好吗？” 番真？！【荐《权力时代》】 我仿佛听见番真在自己的耳边轻声说道：“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事，这颗优盘就可能是一项重要的证据。如果我平安无事，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我浑身一震，犹豫了一下，又拿起手机，开始锲而不舍地拨打。 终于接通了，电话里传来“沙沙”的杂音，然后番真不太清晰的声音传了过来：“喂……”他的声音很轻，仿佛要凑到我的耳边说悄悄话一般。 我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说，迟疑了一下，才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你没事吧……” 番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还好。”没等我接话，他又继续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了。”【荐《权力时代》】 我一怔，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想到番真也这么快就知道了。 只听番真说：“我现在已经到了天河客运站。也许过两天我就会换手机，到时我再联络你。” 我吃惊地说：“什么？！你……你要去哪里？” “我再待下去，天知道会不会成为又一个朱二壮，等我落好了脚，我会告诉你的。”番真笑了笑，但显然这笑声中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第44章 惊心动魄（5）2 番真又说：“上次给你的东西，你放好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它，要是捅了出来，这牵涉面也太大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颗优盘， “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你……你自己也要保重。” “你也一样，好好混吧。”番真叹了口气，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响声，挂掉了。 番真放下手机，抬头对的士司机说：“师傅，就在前面靠边停吧。” 【荐《权力时代》】 这是一个大客运站，不但有开往四面八方的正规客车，还有很多不停在周围绕着圈子拉客的野鸡车。此时夜幕如同一个巨大的锅盖，将整个世界紧紧笼罩着，锅里的牛鬼蛇神们也开始出来蹦达，路边到处都是卖小商品的、卖小吃的地摊客，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在和我通话之前的十分钟，番真接到了廖民安打来的一个电话，当时他正在楼下的快餐店吃饭。接了电话后，他立即丢下饭碗，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把钱和几件衣服胡乱塞到包里，甚至连替换的内衣裤都来不及带，就急忙下楼叫了辆的士匆匆离开。 第44章 惊心动魄（5）3 这时他拉开“的士”的车门准备下车，半边身子刚探了出去，忽然只听“吱——”的一声尖利的刹车声，一台面包车从后驶来，车头一拐，正横着停在的士车的前面。说时迟，那时快，面包车上跳下几条人影，挥舞着钢管和铁棍，如狼似虎地扑向番真。【荐《权力时代》】 番真反应非常敏捷，整个人往里一缩，并顺手把车门带上。几乎是在同时，只听“砰砰”几声闷响，几条铁棍已经重重地砸在车门上，其中一根钢管甚至砸破了玻璃，伸进了车厢！ 番真一只手关上车门，另一只手却顺势把另一边车门推开了，整个人迅速钻了出去，就势一个前滚翻，跳起来就往马路对面冲过去。伴随着乱七八糟的喇叭声、刹车声、叫骂声，番真的身影穿花蝴蝶般在车流中左闪右突，转眼已经冲到马路对面。 那几个人也毫不示弱，趁着大多数车辆都放缓了速度的时候，三两个箭步冲过马路，一路紧追不舍！【荐《权力时代》】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突突”的一阵摩托车声响，几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从后驶来，转眼超过了那几个追击者，车头一摆，正好横在他们的面前。只见那几个开摩托车的人，手里都同样握着一条粗大的钢筋，而钢筋的一头竟然被磨成了雪白发亮的尖刃！ 第44章 惊心动魄（5）4 此时这个城市已经“禁摩”多年，却还有人如此肆无忌惮地开着摩托横冲直撞！ 一个身材壮实的汉子从摩托上跨了下来，冷冷地看着那几个追击者，说：“你们是躁皮的人？” 那边有人喝道：“我们老大的外号也是你叫的吗？你是谁？” “这事就算完了。”那汉子优哉游哉地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又喷了出来，他的面孔在烟雾中显得模糊不清，说，“你回去告诉躁皮，就说这事已经被廖国泰接了，他就不要插手了。”【荐《权力时代》】 他竟然就是那个村痞廖民安的哥哥廖国泰，看来不戴眼镜，一身粗矿，也像那么个古惑仔！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脸上阴晴不定，一时犹豫不决。廖国泰冷冷一笑，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躁皮，我是廖国泰……” 他把手机递给了对面领头的那人，那人迟疑地接过手机：“喂……”只见他频频点头，嘴上不住说道：“好，我知道了……”过了一会儿，他将手机恭恭敬敬地交还给了廖国泰，却话也不再多说一句，只是回头低声说道：“我们走！” 那台面包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他们旁边，那几个人拉开车门，鱼贯而入，关门，开车，加速，转眼消失。【荐《权力时代》】 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竟然好像就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第44章 惊心动魄（5）5 廖国泰沉着脸，看着那台面包车远去，若有所思。番真慢慢走到他身边，转过头来，说：“谢谢你啊！” 廖国泰回过神来，用力拍拍番真的肩膀，说：“谢什么谢，我也是刚刚接到我弟弟的电话而已。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还没谢你帮我们家建新房子呢，猎德村拆迁了，我们在郊外买了一块自认为风水很好的宝地，现在都已经开工了！”【荐《权力时代》】 番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为廖家兄弟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另一个角落，我失魂落魄地上了楼，回到自己的小屋，一开门，就看见了安然。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愕然。 安然不冷不热地说：“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我尴尬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身体还没养好，就不要跑来跑去了。” 安然说：“那你这几天有去看过我吗？” 我一时语塞。 只见安然慢慢地拿出一样东西，直视着我的眼睛，说：“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吗？” 我只觉得整个心立即掉进了冰窟里，因为看见安然拿着的，正是番真给自己的那颗优盘，早上疏忽了，忘了从电脑上拔下来！ 【荐《权力时代》】 第45章 山雨欲来 （1）1 安然声音颤抖地说：“我想了很久终于明白了，原来那个民工朱大壮并不是摔死的！”【荐《权力时代》】 我一直以为朱大壮的事处理得还算妥当，知道的人并不多，没想到安然直接说了出来，于是吃惊地看着她，说：“你……你怎么知道朱大壮死了？” 安然激动地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关于朱大壮的事，早就有很多传言了，你以为纸可以包得住火吗？” 我怔了怔，说：“然然，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的……” “你不用解释了，这伤天害理的事，你敢说你不知道吗？” 我语塞，安然一把推开自己，打开门直冲了出去。 我急忙追了上去，想拽又不敢拽，嘴里不住地说：“然然，你听我说……” 安然捂着耳朵，毫不回头地冲下楼，也许是冲得太猛，她的身体还未复原，气血不足，脚下忽然一软，瘫坐地上。 我上前紧紧地抱住她，喃喃地说：“是的，我是知道，可是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整件事我自始至终就没参与过……”【荐《权力时代》】 安然伏在我的怀里低声抽泣着，说：“我这些天听我爸和甘主任打电话，提到钟鸿章，说他险些就被人害了，我听后心很慌，我觉得你现在是下一个危险的人物，赶紧搬家好吗？” 第45章 山雨欲来 （1）2 我搂着安然，原本恐惧焦虑的内心，忽然感觉无比的平静与踏实，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此时此刻越加感觉到，安然原来才是自己的港湾，可以让自己依托和歇息，甚至……躲避。 我把安然抱得更紧，轻声说：“好，我明天就搬。” 第二天，我先去了医院，隔着重症病房门的玻璃，我看见了朱二壮，虽然浑身包扎得像具木乃伊，却沉睡得如同孩童，如此宁静，如此安详。 我找到主治医生，那是一个脸蛋浑圆的胖青年，戴着副时下流行的黑色粗框眼镜。他告诉我，手术已经做完，伤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荐《权力时代》】 我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那医生警惕地问：“你是他的什么人？” “哦……我是他朋友。”我说。 “你赶紧通知他家属吧，伤得这么重也没个人在身边照料。”医生叹了口气。 我心里叹道，真是医者父母心啊，他点点头，说：“好的。” 没想到接下来那医生又说：“手术是做完了，医药费到现在都还没给呢。昨天是紧急情况，先把手术做了，可现在……要么你去帮他预存一些费用。”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说：“我和他也不熟，回去看能不能联系他家人吧。”说着正准备离开，忽然走廊的长椅上两个身穿便装的人几乎同时站起，一左一右将我拦住。 第45章 山雨欲来 （1）3 “你好，我们是警察。”其中一人出示了证件。【荐《权力时代》】 刚才这两个人一直坐在长椅上，一个在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机，一个在全神贯注地看着报纸，看上去和其他等候看病或探望病人的人们没什么区别，我也根本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是警察。我的心倏地一下抽紧了，只听到刚才那个警察说：“请问你认识里面的伤者吗？” 我迟疑了一下，说：“……不认识。”【荐《权力时代》】 另一个警察略带讥讽地说：“你刚才不是说你是他的朋友吗？怎么又不认识了？” “……昨晚是我打120把他送来医院的，我真不认识他，今天特意过来看看而已。”我说，“刚才医生问起的时候，我也只是顺口一说，其实我真不是他朋友。” “哦，原来是个见义勇为的好青年啊。”警察的话听不出是褒奖还是调侃，他又问，“能看看你的证件吗？” 警察将我的身份证资料登记下来，说：“我留张名片给你，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们反映。” 我说：“好的，这是公民应尽的义务，我一定配合。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接过名片，和两名警察握手告别，然后转过身，在警察目光的注视中，一步一步向走廊另一头的楼梯走去。自己尽量平抑着那颗快要从腔子里跳出来的心，极力装成平静而若无其事的样子。【荐《权力时代》】 第45章 山雨欲来 （1）4 忽然听到身后一个警察叫道：“喂，等一下。”我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地转身过来。 “有……有什么事吗？”我感觉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只听那个警察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说：“哦，忘了跟你说，我换了手机，这名片上写的是以前的号码。我改一下吧。”他接过我递回来的名片，掏出笔在上面重新写了个号码。【荐《权力时代》】 我这次没有再和他们握手，拿了名片后转身就走。短短的走廊，竟是如此漫长，我好容易走到楼梯口，一拐过去，已经完全脱离了两个警察的视线，顿时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仿佛逃脱了牢笼一般，有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噌噌”地几个箭步就蹦到了下一个楼梯平台，也顾不得上面走廊另一端的两个警察是否会听到这异常的脚步声。现在想来，我也纳闷了，我又没做亏心事，搞得自己跟犯了罪似的。看来还是经历不够多，临危大乱。 对面病房的门开了，一个头顶微秃的医生走了出来，向那个圆脸的胖眼镜医生问道：“小孟，那个伤者情况怎么样？” “哦，龙医生，伤者现在情况还是稳定的。” 龙医生推开重症观察室的门，走了进去。他静静地站在病床前，看着沉睡的朱二壮，一切是如此熟悉，宛如昨日。 龙医生用手捏了白大褂口袋里的一张纸，那是他的辞职信。他默默地看着朱二壮，过了好一会儿，转身离去。【荐《权力时代》】 第45章 山雨欲来（2）1 接下来的一天，我在新租的房子呆坐了一个上午，仿佛是在等待着命运的宣判，等待着某个重大的转折。可是这个上午却是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然而这种平静让我愈加难受，似乎可以看到平静水面下的暗涛汹涌。 我在新家越坐越觉得身上发冷，于是站起来做了几下伸展运动、几个俯卧撑，还是无法排解心中的寒意。过了一会儿，手机忽然响了，我浑身一激灵，自己现在仿佛是只惊弓之鸟，只想找个大沙滩，像鸵鸟一样一头扎进沙里。就以为看不到猎人，看不到世界了，可是，每次手机响起，都怀疑是那两个警察又找上门来了。 手机上显示出一个熟悉的名字，竟然是番真！ 我匆匆忙忙地拉开房门，左右看了一下，确认走廊上并没有人偷听，于是把门又关上并反锁，然后才按下了接听键：“喂，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里传来番真略显沙哑的声音：“我已经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谁也找不到我。”他顿了顿，又说：“那颗优盘的内容……你自己看着办吧。也许……一切都结束了，再也不需要它了。”【荐《权力时代》】 我还想问什么，可是番真轻轻叹了口气，已经把电话挂了。 我木然地坐了半晌，从随身包最里头拿出了那颗优盘，这正是让自己如芒在背的那颗定时炸弹——“番氏优盘”，那天被安然翻出来以后，我就把它随身带着。我望着优盘，很想把它摔在地上踩得粉碎，反正这颗优盘是番真用来保命的，现在他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了，应该也不需要它了。 第45章 山雨欲来（2）2 番真说“也许一切都结束了”，可是毁了优盘，一切就真的可以结束了吗？我想，也许一切才刚刚开始！我犹豫了很久，终于又把优盘放回了包包。 此时的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有着满腹的心事，却不知该向谁倾诉。【荐《权力时代》】 我干脆离开了家，漫无目的地到处转悠，路上行人车辆匆匆，却没有一个会为自己停驻片刻。我忽然想起了护国中心，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也是从那里转折的，不知道现在护国中心怎么样了。 我来到护国中心门口，虽然已经换上了精致装修，但也不是以前的光景了，也一点体会不到任何可以依托和停靠的感觉。 当走到护国中心附近的小巷，我迎头碰见两张熟悉的面孔。竟然是昨天那两位警察！这两位警察都穿了制服，看起来倒也英姿飒爽，他们看见我也乐了，说：“这世界真是小啊，又碰见你了。”【荐《权力时代》】 我迟疑而诧异地说：“您两位这是……” 警察说：“这不还是为了朱二壮说的那件工伤事故吗？我们觉得护国中心总该了解情况会多一些，所以就特意过来了。” 我强作若无其事地说：“哦，那需要我帮忙吗？” 警察说：“不用了，您忙你的吧。”说完走向护国中心大堂。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个警察的背影。 第45章 山雨欲来（3）1 雾小聪发现警察后，迅速致电甘森。甘森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小雾，什么事……” “好，我知道了，你继续跟进，有什么新的进展继续汇报。”【荐《权力时代》】 甘森放下电话，沉吟了片刻，终于拨通了一个他很久没有拨过的电话号码。 我静悄悄地来，又静悄悄地离去。那两名警察已经离开护国中心了，理所当然地一无所获。 我“信马游缰”打车，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那家“水沐年华”洗脚城。这时只觉心里愈发碜得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放松一下。 我远远望见一身西装套裙的阿姿正在视察工作，并不打算惊动她，正准备跟着服务员从旁边的通道走开，不料阿姿眼尖，早瞅个正着，迎了上来，说：“小陈，今天怎么这么得闲来帮衬我们啊，甘主任给你放假了呀？”是的，她并不知道我发生的很多事情，包括离职，甘森也没说，也许，他觉得没必要跟阿姿说。 我尴尬地笑笑说：“最近这段时间太累了，过来放松一下。” 我看着眼前这个充满个性的女子，此时的她薄施粉黛，带着女性的娇美，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又英姿飒爽，处事更是雷厉风行，倒颇有几分甘森的风范，到底是跟一个人久了就会越来越像那个人。我知道阿姿其实就是在帮甘森打工，蓦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如果甘森这棵大树倒了，阿姿会怎么样呢？当然我并不担心阿姿，像她这种现在如此能干的女人，是绝对不用为生计发愁的，只是……她和甘森之间的情感纠葛，又将会走向何方？ 我忽然觉得自己是在杞人忧天，甘森若倒了台，怎么不会又出现一个马森、朱森、郭森、郭林呢？ 第45章 山雨欲来（3）2 按摩女郎柔中带劲的手法，虽然让我的身体感到舒展和愉悦，但自己的心却依然沉甸甸的，无法释怀。我闭目养神，只愿时光就此停顿，留在这一刻，偏偏这时手机不识趣地响了，我心里倒是“咯噔”一下，谁还会找我呢？结果定睛一看，原来是安然打来的。【荐《权力时代》】 安然是我既想见又怕见的人，仿佛有很多话要对安然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事实上安然这时候打来也不是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却压低嗓门说：“我在忙呐，回头复你，有事发短信吧。” 只见按摩女郎在旁边捂了嘴偷偷地笑，我有些尴尬，只好解嘲道：“没办法，家里的母老虎管得严，要是她知道我来洗脚，非把我熔了。” 那女孩撇了撇嘴，说：“那你就带她来一起洗嘛，别老以为这里是什么色情场所。” 我一时语塞，好在这时手机又响了，原来是安然的短信来了。 “爸妈带我明天就去马尔代夫度假散心了，太赶了，你也不用来送我们，估计二十多天后就会回来，回来后我会电话给你一起吃饭。” 我忽然想起自己确实很久没去安家吃饭了，心想，也许安妈妈要问自己和安然到底怎么打算的，毕竟安然也休养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把婚结了？说实话，现在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我只觉遍地鸡毛，招架无术，哪有结婚的心思，可是这也确是自己该面对的问题，无法逃避。 该来的终须来，只有坦然面对吧。【荐《权力时代》】 第46章 东窗事发 （1）1 一连几天，而那两个警察却再也没有出现。一切仿佛雨过天晴，重归风平浪静，雾小聪的心情也渐渐平缓下来。但是好景不长，又过了两天，甘森安排雾小聪去接待财政局的两位调查员。【荐《权力时代》】 两个警察这天穿了一身便装，还带着两个身穿制服的中年妇女。雾小聪有些诧异，说：“您二位今天是……” 其中一名警察笑了笑，道：“没事，我们本来准备再去朱二壮以前待的工地转转的，结果正好碰到这两位财政局的同志要来你们中心检查，我们就顺便过来讨口水喝喝。” 那两个妇女各自掏出名片递给我，雾小聪一看，果然是财政局的，其中一个位看上去比较稳重的还是一位副处长，心里不由得抽紧了，一面示意羊东去通知蓝婧，一面亲自给他们几个沏茶。 “您说这话可就见外了，要是早点过来，正好可以一起出去吃个便饭啊。” 警察摆摆手，说：“人民警察是公仆，我们可不会随便吃请的。” 正说着，蓝婧匆匆地赶来，一见财政局那两人，脸上立即浮起笑容，说：“原来是温处啊，您要过来怎么不早点说？” 那位温处长笑着说：“这才叫突击检查啊，要是早说了怎么逮你们的小辫子啊？” 蓝婧哈哈笑着作势去捶温处的肩膀。雾小聪见财政局来的人都是蓝婧的熟人，悬在半空的心这才放了一半下来。 第46章 东窗事发 （1）2 蓝婧带着温处等人去财务部了，趁着这当儿，雾小聪给那两个警察递了烟，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们一出门就碰到财政局的人，这可是好兆头啊，出门遇财神，说不定天上掉个金元宝啊。” 其中一个警察深深吸了一口烟，说：“跟你明说了吧，其实这次不是财政局查账，而是那个伤者朱二壮提出了他曾经收过你们的一笔死亡抚恤金，所以我们只不过是借了财政局的人，来核实一下这件事而已。”【荐《权力时代》】 雾小聪刚刚落地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有人反映了情况，那是应该一查到底。” 警察笑了笑，说：“那是，我想护国中心这样的知名大企业，账面一定是做得漂漂亮亮的，不会有什么问题，要不我也不会跟你说这档子事了。” 雾小聪只觉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又不好辩驳，只好点点头说：“是啊。”然后又闲扯了几句，找了个借口，告辞出来。他离开会客室，急匆匆地赶去财务部，经过一间小会议室的时候，只见财政局那位温处已经和她的搭档将一大堆账本逐一摊开，蓝婧正在一旁和她们说着什么，大概是介绍账目的情况。雾小聪知道，现在马上开始查账了！【荐《权力时代》】 蓝婧无意中一抬头，见雾小聪在门外探头探脑，欲走还休，欲说不能，神情隐隐带了些焦虑不安，便和温处打了个招呼，径直走了出来。 雾小聪带着蓝婧，紧走几步，来到楼梯拐角，这才停下来，对蓝婧说：“婧，现在问题大了！”然后如此这般地一说，蓝婧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却还是强作镇定地说：“没事，每一笔账都清楚得很，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查一百次也不要紧。” 第46章 东窗事发 （1）3 雾小聪听到蓝婧也不约而同地说出了“身正不怕影子斜”这句话，本该会心一笑，真不愧为同过床、共过枕的人，可是此时他实在是笑不出来。他不断地问自己，自己真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吗？而护国中心，又真的是一潭清水吗？逃过了造假报告事件，也算是九死一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会不会这回却给栽了。 蓝婧沉吟了片刻，说：“这事确实不小，即使账面没有问题，也说明我们已经被盯梢了，恐怕一时半会儿是搞不定的。还是要向甘主任汇报啊。”于是两人匆匆来到甘森的办公室。【荐《权力时代》】 甘森听完汇报后，怔了一怔，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安慰雾小聪说：“没事，不用担心，蓝婧既然这么说，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顿了顿，又说：“你先出去吧，沏茶给刚才那几位……领导。”他一时也不知道用个什么词来称呼警察和财政局的人，只好随口调侃似的用了个“领导”的词，按级别，他们还不够自己的级别。 雾小聪看着甘森办公室的门在自己身后“怦然”关上，将自己和甘森、蓝婧隔成了两个天地。他知道此时甘森正和蓝婧商量对策，可是作为甘森如今的股肱之臣，雨田疯疯癫癫后，郭吉化和罗云风除了嘴巴乖之外做事都不够老道，甘森强制性把雾小聪拉为麾下，他却仿佛被完全忽视了。雾小聪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永远也没有真正地走进甘森的那扇大门。 第46章 东窗事发 （1）4 第二天，温处和她的同事早早就来到护国中心继续查账，摆开了持久战的架势，中午的时候，蓝婧请她们出去吃饭，温处坚辞不去，只是叫了个外卖。 不日，终于给审计查出了问题，考虑到影响力问题，系统决定内部先处理甘森，这时候甘森已经转移财产，远逃海外。 “丁厅长，能不能帮帮我们建委系统的小甘，他知错了，能不能重新从轻发落，不要开除他的党籍，如果他不是党员了，那么以后就很难在官场或事业单位混了。”廖长青提着礼品在深夜造访这位领导，为甘森求情。 廖长青接着补充道：“他真的很不容易啊，为了国家的利益，日夜操劳，伤神劳骨，头发都掉光了，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官，做人就要像他这样，才是男子汉所为啊！”【荐《权力时代》】 “小廖啊，你是真糊涂了，还是假糊涂了啊？这些违犯党纪国法的人已经堕落为社会的蛀虫、人民的罪人，面临的将是严肃的法律制裁，怎么还会异想天开地要求保留党籍呢？我看你都忘记了‘情为民所系、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了，要清清白白做人，堂堂正正做事，才是我党需要的。” “是，是，是。” 廖长青连忙点头，往门口退去。 是的，今天是廖长青度假回来的第一天，还刚休息不到半小时，就摊上了这事，是甘森远程打来的电话求他，唇亡齿寒呀，所以就火急火燎地去找关系，所以我就改到了第二天晚上一起晚餐。 第46章 东窗事发（2）1 第二天傍晚吃完了饭，廖长青又趁着安家母女洗碗的当儿，和我闲聊起来。 “你知道为什么你知道得那么多，却没人敢动你，为什么吗？”廖长青像是漫不经意地问道。 我的心一紧，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想到自己认为是秘密的东西，却传得满世界都知道而就自己蒙在鼓里的样子，连廖长青都听说了。 廖长青接着说：“我知道你是钟鸿章的幕后军师，不过他也没闹起多大的事，好像那次被袭击了之后，他一直偏头痛，现在也归隐田园养老了；我知道你手上有一些资料是对护国中心不利的，是关于朱大壮的；我还知道你目睹了朱二壮被追杀的过程。”【荐《权力时代》】 停顿了一会，廖长青接着说：“钟鸿章在记者激将面前把你和盘托出，说你是他的幕后军师，可惜，记者也是甘森的人。然然傻丫头将你有一颗秘密优盘的事情跑去诘问雾小聪，然后又去央求甘主任放过你，说你不会告密，说会想办法帮他们毁掉你手头的证据。甘森将情况都跟我汇报了。他们想动你，我不许。” 我此刻完全被廖长青hold住，暗想：“想不到廖长青对我了解得跟明镜似的，仿似孙悟空逃不出如来的五指山——手掌心。” 我斟酌再三，应道：“您也知道，后来三号线联络通道真的出事了，不是危言耸听，我们当初的初衷不是想搞事，只是想引起领导重视，后来领导不听，才出此下策的，有时候是受到良心的驱使的，不是我们意愿的。” “唉，官场有时候就是这样身不由己的，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其实，甘森也不想这么干的，表面上看是一点蝇头小利，其实不然，他也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而已，水深着呐！”廖长青感叹道，又说：“我会尽力保你、安顿你，但是，你最近还是要当心着，毕竟这起事故的背后还会更加让人惊心动魄。” 正说着，安家母女从厨房出来，廖长青便说：“再过一阵子我给你落实一个建设投资的工作，可能会走了你专业的擦边球，更多的是跟经济挂钩，你自己考虑考虑行么。” 安妈妈听了个尾巴，不明所以，随口问道：“你要小陈考虑什么呀？” 第46章 东窗事发（2）2 廖长青笑了笑，说：“那当然是他的人生大事啊。” 安妈妈精神一振，坐到我跟前，推心置腹般地说：“是呀，我也老早就想跟你说了，你和然然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安然皱着眉头在旁边嗔道：“妈……你怕我嫁不出去呀？” 安妈妈摆了摆手，继续说：“现在然然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你看……是不是找个时间领个证，先把婚给结了？” 终于谈到今天的正题了，但是我知道自己没有其他选择，于是点点头，说：“过两天，我和然然去做个B超复查，看恢复情况怎么样，然后我们再找个时间去领证吧。”【荐《权力时代》】 安妈妈立即整个媚眼都像初春的花儿一般，急不可待地舒展开来。她笑着说：“那太好了，你们可得抓紧了！” 安然送我下楼的时候，她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你真的愿意和我结婚吗？” 我真诚地看着她，用力点了点头，说：“你难道到现在还不相信吗？” 安然一下伏到我的肩上，两人紧紧相拥。【荐《权力时代》】 第46章 东窗事发（3）1 在安家吃饭的第二天，我带安然去医院做一月后的复查。医生看着B超和yin道镜的录像，告诉我们，安然的zi宫已经基本恢复了，除了还略微有一点盆腔积液，并不排除有轻微的gong腔粘连。医生给安然开了些药，并要求马上做个宫腔镜检查来确诊粘连，并再三告诫了诸多注意事项，比如几个月后才可以同房，才可以怀小宝宝之类。医生安慰说，我经验看来，你只是小小的膜性粘连，宫腔镜手术的同时，我们的探针会把你的粘连分开，然后你依照药方吃药，月余大概内膜就能重新长好。 出来医生办公室，我轻轻将安然拥在怀里，安慰说：“亲爱的，不怕啦，估计麻醉一下，然后就像做一个小手术，估计两小时后就能回家了。” 安然静静地依偎在自己的身边，轻声说：“等我彻底好了，我们再要一个宝宝，然后再开一个属于你我的咖啡店，伴着宝宝的成长，把赚得的钱积攒下来，留给宝宝未来上大学呀、旅行呀，好吗？” 我点点头，笑着说：“好，我听你的。” 安然说：“可是医生说，至少要过半年以上啊。” 我安慰她说：“半年只是一瞬，很快就过去的。” 护士接过安然的手术单，叫她躺在移动病床上，安排我在门口等着，然后推着她进入手术室深处的麻醉室，这时候迎面走来两个人。就在离我约莫两三米的距离时候，他们突然各自掏出一把匕首，直扎过来。还好自己打小学过几下拳脚，我将身子一蹲，左右两手同时往两个刺客的膝盖一钩，将两人绊倒，说时迟那时快，这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三人已经出现在我的身后，将匕首插向我的右手臂，登时鲜血直流，我预感到不对，没命地向门口跑去！ 第46章 东窗事发（3）2 虽然鲜血“汩汩”往下流，不断地充满腥味的鲜血滴成了一条血路，尽管伤势非常的严重，但是，依然阻止不了我那匆匆忙忙的脚步，似乎跑出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因为，我知道，如果不再加快一点脚步的话，可能会连累到安然，而自己将会活不到夕阳西落。 虽然自己没命地跑，但是还是边跑边回头望，在目测追兵的距离，大气不断地喘着，额头之上的汗水就像下雨一样，一边跑一边滴落在地面上，终于诠释了，什么叫做汗如雨下。 更令自己害怕的就是，出了医院、穿过马路，虽然一直在跑着，但是却是看不到后面有人追着自己，但是却感到背后一直有人紧紧地追着，这种恐惧，就像被追命鬼夺命没有什么两样，这种恐惧，就好像刺客无处不在，随时都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荐《权力时代》】 一个人，被别人追杀，最愚蠢的办法就是逃到一些没有出路的地方，就好比自己现在莫名其妙、慌不择路地逃到这条深不见底的无人的小巷之中来，随时都有可能会逃到死角里面去，到时候就真的是无路可逃，末路了余生。 医院马路对面就是一条胡同，胡同里面纵横交错，也许跑到里面可以躲过这一劫，后来我再反思，大概就是这个理！ 但是，自己万万没想到，自己英明一世糊涂一时，终于做错了计划，因为这是一条死胡同，竟然我还想通过它逃生，这就等同于自己向往地狱之外跑去，没有什么区别。 第46章 东窗事发（3）3 我身上的伤加重了，因为追来的刺客在追赶中顺手能抓到的一切东西，都往我身上扔，不幸中庆幸的是都没有打到致命之处！ 忽然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垂死挣扎的小老鼠，而那些刺客就是饥饿中的野猫，我似乎越来越掌握在他们的股掌之中。 我终于停止了脚步，没有再跑，因为在自己前面的是一栋该死的违章农民屋活生生地挡住了去路，这屋是屁股对着巷子，并没有在巷子口开门，这刻除非我有穿墙之术，要么有上乘的轻功，直接跨越这栋四层高的楼房！ 我的内心几乎开始绝望，而此时此刻，背后却没有人追来，我是不是被追杀得疯掉了？或许，根本就没有人追杀自己，一切都是幻觉！但是，那身上的切骨般的伤势却在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绝对是前所未有的真实。 狗急了都会跳墙，我突然一下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逃脱生天，就必须突出重围！我转过身来，试图从恐惧当中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就是保持冷静的头脑，或许只有冷静才可以救自己一条性命。【荐《权力时代》】 人的一生总会有许多梦想，我也是。小时候，我梦想长大了能到嵩山少林寺学就一身惊世骇俗的武艺然后行侠仗义；到了初中的时候，我梦想以后能投身科研事业做一位极富盛名的科学家；高中时，我梦想哪一天隔壁班的漂亮女生会对我投怀送抱。后来我考上了沿海城市的一所大学，我就梦想有朝一日能挥斥方遒、叱咤风云、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工作以后，我似乎被那功名利禄所吸引，开始梦想有一天能得到领导赏识，梦想赚到很多钱。现在我被困死胡同，生死未卜，那些梦想就像烟一般散去，似乎从未与我发生过任何交集。此时我只是梦想能逃出去，出去后过最平凡不过的日子，无论贫穷富贵，就相守着每一天的安然的平安，到老。 在很久以后，我回想起来，原来在那个如此关键的时刻，自己第一个想起的人，居然是安然。也许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知道其实自己到底爱的是谁。【荐《权力时代》】 第46章 东窗事发（4）1 这时候三个刺客已经逼近了我，看我转身面对，互相僵持住了。 忽然，后面一台环卫工人的垃圾推车车头重重地扎在站在后面那个刺客后背，他们这样前后排成斜一字，是策略，也是因为巷子窄，几乎只够一台轿车的宽度。后排刺客重重跌倒，把中间的刺客同时扑倒，但只是一个趔趄，他立即站直起身，而后排的刺客再不能起身，因为垃圾车几乎把他拦腰斩断。 只听刺客后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快跑！” 大家都以为是安然吧，不呢，此刻她还在手术台做宫腔镜手术检查子宫粘连。 我急中生智，做了一个推开离我最近的刺客的假动作，只见他头往后一缩，正好中了我的声东击西，我狠狠一脚直踢对方膝盖，他来不及躲闪，虽然命中，但是强弩之末，我们本来就有一段距离，所以他只是轻微地前倾。我趁这个当儿，冲了出去，他回身一刀，劈在我的左手上，登时血流如注，中间刺客正要补我胸口一刀，说时迟那时快，一张稚嫩的脸用地上的一块板砖猛猛地不偏不斜敲在他的脑袋上，他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快跑！”这时，是一位老人的声音，我加速前冲，第一个刺客紧追过来，边跑边刺来。我边跑边不停地左右移动，以便让刺客的攻击落空和减弱伤害，正在我将要离开巷口的时候，一声“不许动！”让我们两个都停住了，不是别人，来了警察，其中两个上前夺下匕首，并控制住刺客，另两个扣住了我。这时候，一老一少已经跟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我接济过的童工小张和在苗甾工地被赶到有蛇的下水道去修水管的老汉，这时候小张已经快十七岁了，长得高大了许多，体格也比较健壮。他们赶过来帮我止血，小张索性脱了T恤包住我的左手，他说：“右手还流好多血……”。也许当时自己比较专注逃生没注意到自己的伤口，不以为意，如今脱离危险，当我再次注意到如注的血流的时候，我还没叫完“医……安之……”，立即晕倒了。 第46章 东窗事发（4）2 为什么会相遇？小张和老汉正巧在为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二标段包工头到附近五金店来买一些应急材料，正巧遇见。【荐《权力时代》】 安然做完检查后，在医院门口等了很久，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一直不见我的踪影，这时候地上的鲜血已经被保洁员打扫干净。她尝试着拨打我的电话，电话通了，却没人接，片刻之后被掐断了，话筒里传来短促的“嘟嘟”声。她继续拨打，却总是没人接，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安然匆匆地连跑带走朝医院门口冲，虽然只是不到百米的路程，可是仿佛走了一个小时，更加失望的是我的人却依然不见。安然四处张望，却哪里有我的踪迹。大声地喊起来：“陈龙——” 只听得熙熙攮攮的马路上，传来她孤独无助的叫声：“陈龙——” 行人只是当好奇地瞟一眼她，又离开了。 第47章 天网恢恢 （1）1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被抬进医院，怎么被包扎的，但是，醒来的时候我见到了两张脸，一张老的，一张小的，他们一直在作陪，旁边还有一个警察。 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了，我即被带回了派出所录口供，这时候，我不打算隐瞒了，我将那颗优盘摆在了警察的桌上。 当我离开派出所已经是下午三点，刺眼的阳光让眼睛生疼，正当我站在派出所门口发呆，正考虑去处的时候，一台保时捷卡宴悄无声息地驶来，停在了我的身旁。车厢里端坐着廖长青，车窗里映出他的女儿安然那心疼而多情的眼睛。 廖长青说：“你真的还舍不得他吗？” 安然咬着嘴唇，坚定而用力地点了点头。【荐《权力时代》】 廖长青叹了口气，说：“去吧。”安然打开车门，冲过来，紧紧地抱住我。 我猝不及防，怔怔地看着安然，手臂生痛却感到很温馨，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安然抬起头，凝视着我说：“你……还好吗？” 我喃喃地应道：“我……还好。” 安然看着我惨白的脸庞和打上厚厚石膏的绷带，再也忍受不住，两行热泪顺着脸庞无声地流了下来。 由于出身于以生产超级跑车著称的保时捷公司，卡宴虽然身为SUV，却也不可避免地带有许多跑车的特质。因此也成为世界上速度最快的越野车，成为了越野世界中的一个飞驰的“辣椒”。它在路上狂飙，断然不顾及限速的广园快速路，两旁的行人车辆楼房树木飞快地向后闪过，然后直接在天寿路改上内环。我把头靠在椅背上，之前的种种也如同窗外的一切，在脑海里快速闪现。但实在不愿意再去回想，用力地甩了甩头，希望将这一切都甩掉。可是又怎么能甩得去！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第47章 天网恢恢 （1）2 卡宴转进了安家所在的小区。我恍恍惚惚地跟着安家父女下了车，上了电梯。 门开的时候，就听见安妈妈欣喜的声音：“你们回来了？”只见进门处已经摆了一个不锈钢脸盆，脸盆里堆了些纸钱之类的东西，安妈妈找来火机，手忙脚乱地把纸钱点着，刹时间整个脸盆就变成了一个火盆。【荐《权力时代》】 “来来，跨过火盆，祛祛身上的晦气”，安妈妈说。 我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茫茫然地跨过了火盆。 安妈妈又拿来一套大概是刚买的新衣服，连牌子都忘了剪掉，递给我，说：“赶紧先去洗个澡吧，把身上不好的东西都洗掉，转个运。” 我进了浴室，安然乘父母没注意跟了进来，她说我帮你擦身体吧，你不方便，就别喷淋了，感染伤口，弄湿绷带。 在班房里，洗澡间是公共的，不但要抢、要让大哥，而且热水的供应也是断断续续的。我从来没体会过这么艰辛的日子，所以回来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幸福！ 我把自己淹没在热水里，我本想通过“哗哗”作响的热水，将所有的无可奈何，所有的烦恼忧愁，所有的不愉快，都融到了“哗哗”的水流里，融入了无尽的水声之中，被冲走了。 可是！ 第47章 天网恢恢 （1）3 外面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了廖长青和安妈妈说话的声音，这声音似乎变得快速而激烈，难道已经演变成一场争吵？但是，我和安然都听不见具体内容，因为作为几百平米的豪宅，浴室与客厅中的最短距离，也在二三十米之间，何况还隔了一扇门，作为豪宅浴室的门，密封性和隔音效果都做得不错，加之浴室都是接近十平米的空旷空间，水声、我们的说话声、安然轻轻的擦拭声的交织。 廖长青道：“……人我是按你的要求接回来了，不过我始终觉得这样不好……” 安妈妈抢白道：“有什么不好，他终究是我们的女婿，接他有什么错了？我们家然然喜欢小陈就成。” 廖长青冷笑道：“女婿？还没登记呢？” 安妈妈说：“你的意思是不要他了？亏你说得出口，那我们然然怎么办？”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现在正是非常时期，外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瞅着呢，这个时候我们就不该和他扯上一毛钱关系！”廖长青说。【荐《权力时代》】 “你是怕你丢了你的乌纱帽吧？还是怕做多了亏心事？”安妈妈嘲讽道。 廖长青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说：“不错，我就是怕他连累了我们，我很干净吗？现在甘森跑路了，大鱼跑了，而小陈掌握了那么多资料，天知道会不会把我的事情也跟着抖出来当替罪羊啊……” 第47章 天网恢恢 （1）4 “好了好了，你别胡扯了，他既然能完好无缺地回来，也没人来抓你，说明人家已经调查清楚，肯定没有任何复杂问题了，他的行为已经结束了……” 我此刻也在回味和遐思，恍惚之间，听到安然：“哥哥……” 是安然的声音，我回过神来，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就听安然吁了口气，说：“我见你突然傻了一样，还以为你有什么问题呢，吓死我了，好了，帮你擦好了，我们出去吧。” 安然细心地把我身上擦干了，给我穿好新衣服走了出去。 安妈妈和廖长青见我们出来，两人仿佛有了某种默契一般，不约而同地闭口不语。 沉默了片刻，安妈妈说：“你们先坐吧，我去做饭了。”安然乖巧地跟了过去帮忙。转眼间客厅里就只剩下我和廖长青两人。我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和廖长青的“座谈会”。只不过以前是饭后，如今却是自己受着伤，落寞地饿着肚子。【荐《权力时代》】 第47章 天网恢恢（2）1 廖长青突然开口说道：“还记得那次我对你说的护国中心的三个隐忧吗？” 我的耳边又回响起当日廖长青的话：“第一，护国中心的扩张太快了，急功近利，一口想吃成个胖子，如果某个环节出了问题，说不定就造成资金链断裂，那么所有的产业都将像多诺米骨牌一样，全部垮下。第二，护国中心上下私欲太强，因此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都是不按牌理出牌的。所以，不出事则已，一出事恐怕就是十年八年的牢狱之灾啊……这不你们现在这起事，可能就是他走向‘鬼门关’的起点。” 我点点头，说：“记得。可是那时您只说了两点，还有第三点没来得及说……” 廖长青笑了笑，说：“这第三点，其实……”他忽然话锋一转，说：“其实甘森也只不过是台前的一个木偶，你知道在他身后提线的是谁吗？” 我怔了一下，摇摇头，说：“不知道。” 廖长青用眼睛瞟了瞟厨房那边，然后用很低的声音，轻轻说出了一个位高权重的名字。 “×××，虽然他是开国元勋的女婿，背景雄厚，可是，他并不是百分百刀枪不入、神功护体，他也有软肋，只是不轻易被人击破，但还是埋下了一颗颗定时炸弹，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也有人能通天知晓他的秘密，比如他的爱人假如曝出他在外面有私生子，假如他的小孩说出他的不明存款，等等等等。”也许他通过和老婆的争吵中，领悟到也许噎着藏着反而更加危险，不如开诚布公地铤而走险道出原委，也许会置之死地而后生，至少通过观察我的反应而更早得到信息或我在派出所的交代，这也是作为一个领导的老谋深算。 我心里怦然一声，一种巨大的震撼就如海浪一般撞击着自己的心灵。 “是他？”【荐《权力时代》】 第47章 天网恢恢（2）2 廖长青点点头，说：“不错，是他。” 我接着说：“他可是在本城可以通天了，他就是你们那个叫苗甾的项目经理和检测配合单位的幕后老板，也是你们甘主任长期合作的伙伴……” 这一刹那间，之前的种种不解，便都似乎有了答案。 为什么苗甾那神秘的后台老板从不曾露过面？ 为什么检测鉴定配合单位几乎是同一家？ 为什么明晨奕后面投靠的陆飞的老板也从未谋面？ 为什么甘森信任苗甾远胜于陆飞？ 为什么苗甾所用手段都是非常规的，甚至是险到了极致？难道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有恃无恐？ 为什么地铁三号线检测报告配合造假，甘森下死命令要雾小聪务必搞定？为什么后来又被苏记者再闹轩然大波，依然偃旗息鼓，仿似从未发生？ 为什么在朱大壮事件上，甘森千方百计也要维护着配合单位，甚至朱大壮刚出事的时候，甘森都要纾尊降贵地亲自护送朱大壮去医院？ 为什么地铁三号线联络通道坍塌了，在一阵没有硝烟的战火过后，重归于先前？【荐《权力时代》】 为什么有些人有恃无恐买凶杀人，想杀钟鸿章、朱二壮、番真，还有我？ 现在一切谜团都解开了。原来他们和甘森本就是利益输送的关系，本就是同一个老板，一条船上的渡客，一根线上的蚂蚱。 廖长青说：“×××前阵子上调了，你知道吗，其实这是明升暗降架空他，因为他的手伸得太长，甚至从别人碗里夺食，所以他已经引起了中央纪委的注意。这一招明升暗降之后接踵而来的，很可能就是一场大风暴！我也可能很难独善其身，全身而退。” 我是第一次听见对官场如此赤条裸的剖析，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廖长青说：“×××这棵大树一倒——哦，还没有倒，可是和倒了也没什么区别了——甘森和他的护国中心就再也没了屏障。很多早就看甘森不顺眼的人，自然就没了顾忌。” 第47章 天网恢恢（2）3 我喃喃地说：“甘主任做这一行，自然也会得罪很多人的。叔叔，我也不会再闹事了，其实，我知道的甚少，上缴完本不属于我的优盘之后，而这颗优盘是雾小聪和甘森合谋加害工伤工人朱大壮的一些谈话录音，而录音者是我的一个其他部门的同事，对于这些录音背景我几乎一无所知。” “嗯”的一声，廖长青不无否认地表示默认、知晓和赞同我的行为，然后接着说话。 “你错了，他的确是损害了某些人的利益，可是更多的人因为他得益。”廖长青说，“其实再大的利益也大不过这个——” 他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地说：“护国中心，很多人都揶揄这个有很大实权的聚宝盆。”【荐《权力时代》】 我又想起很久以前那位颇有见识的自来水公司科长文天，他说：“护国中心起步时人人叫好，没人来争这个名份，当它长成参天大树时，砍树的人就来了。这树，到底是谁的？是个问题啊。” 我问：“难道他们都看中了护国中心的股权吗？”我问了一个从工科读书生涯中没听过，却从文天口中学来的词“股权”。 廖长青说：“这话问得好。如果甘森夹起尾巴，老老实实的，那自然也没有人去算计他，偏偏他的还真把护国中心当成了自己私有的小江湖。你知道吗，他到市里省里开会时，总是口口声声说‘我要把护国中心如何如何’，这在某些人听起来很是刺耳，护国中心是你一家的吗？不是，那是国有资产，是大家的啊！” 我没想到平素不动声色甚至看上去似乎有点窝囊的廖长青，心里竟是藏了这么一把熊熊烈火，此时的廖长青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仿佛瞬间年轻了三十岁。其实，我并不知道，他从我的回答中，探听了虚实，得到了踏实感，我什么都不知道嘛，那是他掩不住的得意。 第47章 天网恢恢（2）4 廖长青继续说：“所以前阵子的那几件事，其实不是孤立的，它们是连锁反应。” 我知道廖长青说的“那几件事”指的就是检测报告造假，钟鸿章、朱二壮、番真的遇袭，甚至，到现在我的遇袭，可能都是他甘森留下的党羽的策划的结果。然后，由朱二壮又扯出了尘封已久的朱大壮工伤案，然后是财政局的查账，表面上看似为了“工伤案”寻找证据，但其实很可能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工伤案”之后不久，我就遭遇突袭，供出了匿藏的那颗优盘，层层叠叠、千丝万缕导致的甘森的“护国中心帝国”这棵参天大树的轰然倒下。这一切看起来是如此巧合，可是却一环紧扣一环。【荐《权力时代》】 我不由想起两个人，一个是风光一时的“冒死爷”钟鸿章，尽管他曾经是街头巷尾、媒体报社谈资的英雄，曾经掀起几乎是一场“血雨腥风”，可是，就是因为只是个小坍塌，没有人员损伤，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产生鲜明对比的另一个主人公——那位可怜而又可恨几乎微不足道的小把戏朱二壮，几乎全程暗箱操作，却因为他那个民工哥哥的一条命，竟然产生了强大的蝴蝶效应。扇出一场风暴，推倒了“一座大山”——甘森团伙，我不由问道：“朱……朱二壮现在怎么样了？” 廖长青摊了摊手，说：“你是说遇袭的那个工人？还能怎么样啊，找不到凶手，只好不了了之，后来好像是护国中心私下给了点钱，把他送回老家了。”又叹了口气，说：“这人也挺可怜的，莫名其妙地又落了个终身残疾。” 廖长青接着说：“你也别难过，包括你，也要接受这个现实，歹徒是抓到了，可是却一口咬定只是想打劫你，遭你反抗才如此行凶，虽然我知道并不是这样。” 我苦笑了一下，知道这些事彻底地结束了，无论自己也好，朱大壮也好，朱二壮也好，都成了过去式，然后又问道：“那现在甘主任怎么样了？在公安局还是在……纪委？” 第47章 天网恢恢（2）5 廖长青笑了笑，说：“那你这就错了，甘森是优秀企业家，先进工作者，是企业的一面旗帜啊，怎么能倒下呢？他如果倒下了，该引起多大的震动，又将带来多么严重的连锁反应！”【荐《权力时代》】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你们的甘主任不但安然无恙，而且还升了官。” “什么，升了官？！”我惊诧得嘴巴都合不拢。 “是的，甘森被升任监督站副站长，官升一级！” “那……护国中心呢？” 廖长青说：“上面另外派了一位鱼总来担任护国中心的一把手。” 这一瞬间，我的心里百转千回，却又五味翻腾。终于明白了，原来甘森一样是被“明升暗降”，兵不血刃地被“杯酒释兵权”。哦，应该是“杯酒释股权”。至于那个所谓的“副站长”，或许只是个有名无实的虚衔。甘森也许怎么样也想不到，他引以为傲的护国中心，原来的确并不属于他自己，只要别人一声令下，他就只能拱手相让！ 我问：“那等于他要把自己苦心经营的护国中心拱手交出去，甘主任能接受吗？” 廖长青说：“他当然不能接受，所以他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在做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已经转移了财产和销毁了许多财务资料及发票，大概半月前他带着他的情人阿姿以出国考察为名，一去不返了！” 第47章 天网恢恢（2）6 我的脑子里轰然一声，犹如五雷轰顶，事情的变化实在太快，转折也实在太过离奇了！短短一些天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我瞠目结舌地说：“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甘主任一去不返？”【荐《权力时代》】 廖长青说：“因为和他一起出去考察的两个部长刚刚回来，但甘主任却没有跟着回来，也没有人知道他到了哪里，之前他给我电话恳求我帮他通关，可是，没有哪个领导肯兜这一档子事，所以他恐怕是有去无回了！” 他忽然叹了口气，说：“其实甘主任这样也许倒是一种解脱，一了百了，逍遥自在，说不定我们以后也会和他一样呢。” 是的，甘森不能回来，也不敢回来，朱大壮这条人命因为我交的优盘，给他记了半条，我正想着。 正在这时候，安妈妈和安然端着菜出来了：“别聊了，吃饭吧。” 这一顿饭我吃得很是心不在焉。 安妈妈和安然倒是不断夹菜给我，可是除了夹菜却大家都说不出第二句话来。或许她们觉得我刚刚遭遇巨变，应该让自己平心静气地缓一缓，而不要过多地打扰。廖长青则从方才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慷慨激昂中游离了出来，重新变成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大闷蛋。而我只能靠稍微可以握拳用力的左手拿着勺子埋头吃着。 安然几次抬头看看我，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却又还是没有说出来，然后低下头默默地扒饭。 好容易把饭吃完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想去护国中心看看。” 安妈妈说：“你好不容易出来了，就先休息一下嘛，再说你早已不属于护国中心……” 第47章 天网恢恢（2）7 我还是坚辞不留，安妈妈就对安然说：“然然，你送送小陈吧。” 安然和我走进电梯。两人肩并着肩，一时无语。电梯在向下走，我的心也跟着往下沉。过了不久，电梯极其轻微地一顿，已经到了楼下。两人走出电梯，我沉默了片刻，问道：“今天下午……你回去上班吗？” 安然说：“不，不去了。”【荐《权力时代》】 “哦。”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却听安然接着说：“我已经早就不在护国中心做了，你辞职后不久我爸帮我找了个新单位，看你一直心情不好，所以都没告诉你。” 我怔了怔，可是这和甘森与护国中心的变故比起来，已不足让自己惊讶了。我苦笑了一下，开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那你会不会再找一个新老公？” 安然的脸色蓦地一变，没好气地说：“你如果愿意的话，那我重新找一个好了。”说完眼眶又红了。 我道歉道：“好了，是我不对，我说错话了。” 安然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你去看看吧。” 我点点头，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荐《权力时代》】 第48章 改朝换代 （1）1 “那么大的肥缺怎么能拱手相让他人？”【荐《权力时代》】 一风一浪之后，政府决定对护国中心做一个处理。华南市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另有打算，准备避过风头之后，又把护国检测中心拉回来做自己的下属企业，千方百计阻拦它的出售或并购，最后在协调下，护国检测中心暂时给建设委员会系统下的城市投资大型国企托管，将甘森和洛嵘拉回监督站，又一次证明了《西游记》的收妖理论：有背景的被带走了，无背景的被打死掉。 领导的更换，本来就是换汤不换药的。 雾小聪幸免于难，都终结于甘森的出逃，一了百了，不只是他，几乎护国中心的其他员工，无一牵连。这些天，雾小聪正在为不知道新领导深浅，为如何去拍马迎合愁苦时，打听到新领导鱼本星原来是以前的伙伴，心放轻松多了，遂捷足先蹬，第一时间借部里想认识领导为理由，恭请新领导莅临指导，参与部门活动。 雾小聪美美地想：“好yeah，好耶，好开心呀，城市投资就是帮政府圈钱的怪胎，怪胎才好弄钱，哈哈，天助我也，现在可是退一步天地宽了。” 鱼本来就是腥的，想他不腥除非它不是鱼。 计划经济年代末期，鱼本星毕业于国内知名名牌大学，被分配在华南市政府污水处理办，随着资历的增长，甘森成为五羊江污水处理指挥中心总指挥。 副市长高明问：“小鱼，你整治五羊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据整治经费结算，也已经花费了快3亿，效果怎么样？” 第48章 改朝换代 （1）2 鱼本星说：“报告市长大人，还可以，现在五羊江水清澈见底、都可以直接打上来喝了。” 高明官僚地笑笑说：“是吗？有这么夸张？我听说，有人给我讲过一段对话：‘你知道五羊江墨水怎么来的吗？’，另外一个人答：‘不知道！’，那人接着说：‘直接去五羊江里灌就可以出售了’。”【荐《权力时代》】 鱼本星知道上级领导的官僚主义，大胆地说：“市长大人，今昔不同往日了，现在五羊江水清澈见底、都可以直接打上来喝了，我保证。” 高明：“希望如此，是这样的，市长准备下月初去游五羊江，你好好安排好、好好表现！” 鱼本星汗了一把答：“好的。” 鱼本星开始忙活，人们说，牛鬼蛇神往往都会物以类聚、蛇鼠一窝的，所以，他不缺鼠道上的朋友。 月余后，市长巡游五羊江，新闻媒体全部聚满两岸，好不热闹。 回溯巡游的七天前。 鱼本星设宴款待兄弟：“兄弟们，这是政治任务，大家升官的时候到了，我们同心协力、众志成城。先将上游的所有污水排放口封堵，派专门的抽污车将污水抽走，将上游拦截。河床曝晒在阳光下几天后，使用速冻混凝土喷锚，暂时凝固污泥，一切费用都列为明年的统筹计划。” 巡游前一天晚上，鱼本星安排自来水公司，开自来水回灌五羊江。 市长顺利下水。 鱼本星指挥：“开始放鱼。” 鱼本星提前已购置近万吨鱼苗，在上游安置。 市长悠闲地变换花样潜行，护送团将他的两侧包围，形成一条好长的“贪吃蛇”。【荐《权力时代》】 市长顺利游上对岸。 记者：“市长先生，您觉得我们五羊江整治得如何？” 市长：“还不错，你瞧，清澈见底、还有很多鱼类，证明这水现在可以用来生活使用。” 第48章 改朝换代（2）1 若干年后，鱼本星调往华南市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任监督员，当时的护国检测中心只是监督站的一个检测室，辅助监督员进行日常监督工作的。 鱼本星经常带着雾小聪去工地现场取样。 回到先前话题。试想，如果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到医院去进行全身精密体检，能找到一个非常完美到身上一点毛病都没有的人吗？这个不是鼻炎，就是脚气，那个不是眼睛轻度散光，就是耳朵有听损，要么鼻中隔偏移，或则灰指甲。人再怎么被呵护，都逃不过岁月的洗礼，都不会有一个完全、百分百健康的人，因为挡不住自然对它的破坏和侵蚀，所以说番题外话，恋爱中的你们也别对自己的爱人太挑剔了。人从出生后，就是一个耗材，直到死去后化成尘土，从来没有停止过消耗自己。生产出的产品，买了就一定要用，否则深藏在某个角落，一定时间后它就自然死了。电脑很长一段时间不用了，一接通电源，“啪”的一声，不是烧坏主板、就是内存条锈死。 作为大块头的建筑物就更加了，大家要理解，无论施工员再怎么小心翼翼、施工质量抓得再好，也难逃裂缝、蜂窝、狗洞、麻面，只要不会影响结构安全，大家都应该去包容。我很肯定、很负责地对大家说，永远也找不到没有裂缝、没有缺陷的房屋，绝对不存在百分百的优良工程。【荐《权力时代》】 鱼本星就串通雾小聪作文章，先去仔细找毛病、取糟糕的样品，然后摆在施工单位的面前，敲上一笔竹杠。如果质量缺陷上报，不但政府会对工程通报批评，强制加固补强处理，而且业主们会找各种理由克扣施工费用，那是施工单位们最怕的。谁都明白，能尽量把损失压到最小就是最好的办法，所以呢，就给他敲竹杠了，整个工程就得救了，何乐而不为呢？傻子都知道算这笔帐，成交，大家都高兴。那，他们就显出很同情的样子把坏的样本还给施工单位，自己又重新去换点好的样本带回单位，结果最终就只有合格了。 后来由于经济和作风问题，鱼本星被监督站开除了，他找到个关系户，摇身一变，转入建委系统其他下属企业，换汤不换药，改到城市投资经营管理公司去了，那是市级的国有企业，而且是建委主任亲自挂帅担任董事长的。兜兜转转，不知道怎的，又做起了属下公司星光快速线的总经理，那就自己变成施工单位和业主的头了，为什么这么说呢，他本来是甲方，是建设方，可是哪有肥水流外人田的道理，能包工的施工单位都是某某领导的亲戚或关系户或者自己培养的团队，那就是一家了。很明显，再和检测单位啦、监督员们搞好关系，就万事大吉了，否则工程完工了，通不过，那不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雾小聪也越做越大，成为检测室出外取样的头目，那和鱼本星打交道帮忙的机会就更加多了。鱼本星也不知道天高地厚，做那么多过分的工作，只管自己私利，把属下管得死死的，最后又被人告了，不得已就依关系走到了刚接手托管的护国检测中心来了。【荐《权力时代》】 第48章 改朝换代（2）2 雾小聪抓住机会，私下不断吹捧自己这么多年的丰功伟绩，如何把结构部带得有声有色，如何带成全中心第一部门，如何创收，一套一套的。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们全家都在护国检测中心（先前已经知道筱丹回归护国检测中心工作），是最想搞好单位的人，对单位很有信心。” 鱼本星被吹迷糊了。 当然，鱼本星不是白痴，他对雾小聪也做过一些调查，他听说了这么一件事：雾小聪需要评选高级工程师，提前弄出评委名单，这时候，郭吉化已经没有甘森这把保护伞，只能向雾小聪靠拢，大献殷勤。郭吉化了解到评委当中有最近要检测的工地项目负责人，先跑到工地故意取回糟糕样本，评委只好找到雾小聪帮忙，以保证评选成功为条件。 “小雾，想不到你真是五毒俱全啊，什么聪明的办法都会被你想到，好样的，我就喜欢这般豪爽、有本事的兄弟。” 俗话说得好，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任人要唯亲呀，打起架来也是一伙人。毫无疑问，鱼本星也不是省油的灯，赶紧找自己的亲人、领导的亲人、自己的亲信、亲信的亲人、亲信的亲信填补职位空缺，没有空缺就制造空缺去填补，必要时候把“前朝”旧臣除去，补给自己的党羽，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官官是相卫的。而剪除旧臣最好的办法就是压榨工资、提高任务量来逼迫。鱼本星为了拽紧雾小聪，不断提升筱丹的职位和工资。 相比私企，可见端倪，很多国企领导根本没心在搞企业，都在牟着自己的私利、亲戚繁殖、随意伸手。事实上，走了一个黑暗的领导，又会来一个，可能这个更加生猛，这个社会只能适应，不能完全消灭，现实就这般的无奈。就是因为如此，甘森走了，洛嵘走了，还会有鱼本星来。【荐《权力时代》】 第48章 改朝换代（3）1 当护国中心的前台小姐王琼看见我的出现，竟然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我无非就是绑了一些绷带，为什么王琼见了自己就像见了鬼一样？ “王姐，怎么了，不认识我吗？”我强作欢颜，打趣道。 “哦，没……没什么，就是很久不见了。”王琼似乎有些慌张。她看见我这个不速之客朝着结构部的方向走去，又连忙叫住说：“陈工……鱼主任说你来了的话，就去找找他。” 我满脸谦恭地坐在护国中心新任主任鱼本星的面前。 鱼本星仔细地打量了我半天，说：“小伙子挺精明的嘛，长得也够帅气，难怪人见人爱，钟鸿章拿你当王牌。”语气里听不出是挖苦，还是嘲讽，想必雾小聪把我说臭了。 我也充满期待地看着鱼本星，鱼本星长得就像一个蒲瓜，结实而圆滚，脸庞微微有些黝黑，显示出他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现场人员出身。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好，仿佛有点古时候的清官干吏模样，既为人刚直，又处事公正。但是我也知道，人不可貌相，反正自己已经离职了，现在只是来找鱼本星看看他想交代什么！【荐《权力时代》】 鱼本星从桌子上的文件架里抽出一个文件夹，打开看了一会儿，忽然抬头说：“关于甘森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我点点头，说：“我听说了一些。” 第48章 改朝换代（3）2 鱼本星歪理邪说道：“外人的闲言风语可千万不要相信。什么甘主任滞留不归，这都是谣言，你明白吗？雾小聪部长也是，他为人坦诚，你的那段录音，不能证明什么，何况不是你录的，里头的背景你一概不清楚，也不要去瞎折腾，盲目断章取义。现在案也基本结了，只是一场天大的误会。” 我开始感觉到这位鱼主任的城府了，但还是回答道：“明白。” 鱼本星故作惊讶地说：“哎呀，这架构都排满了，我还想帮你安排一个一官半职重新聘请你，可是你也……确实是个人才，不能埋没了。” 我笑笑说：“谢谢您的好意，从辞职那刻我就没想过回来了。” 鱼本星接着说：“当然明白，否则你也不会跟着钟鸿章闹‘革命’，但是，你们这些搞过事的人，受过调查的人，都是有污点的，恐怕不好找工作，行业内封杀……好吧，人各有志，好好混，用得上我的时候尽管开口。” 我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难道要自己为了这五斗米卑躬屈漆求他，不是自己的风格，但还是委婉地说：“不用您操心了，天大地大，会有我的家，面包迟早会有的。” 鱼本星仿佛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般，微笑着说：“你毕业就投身护国中心，一算也有四年了，对这里的业务、技术都很熟悉，也最适合在这里工作，不过中心有新的调整，已经没什么职位了，我可以开回你以前的工资，但你要去现场做个司机兼检测员，从基层开始重新得到我的认可。我觉得，一个真正的人才，无论在哪个岗位上都能发光发热的。再说了，护国中心并没有因为甘森而倒台，无论如何护国中心还是一个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优秀企业，这里的机会是很多的，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荐《权力时代》】 鱼本星往椅背上一靠，说：“我可以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一下。” 第49章 乾坤轮转 （1）1 天空越来越阴沉，已经出现铅灰的颜色。【荐《权力时代》】 我离开了护国中心，觉得心情烦躁，于是去附近的公园走走，当我路过湖边，有一种冲动——想要离开世界的冲动袭来，想想过去的点点滴滴，我真想跳下去一了百了，于是我靠近了湖边，一屁股坐在了护坡旁的草地上。 我如果跳湖了，尸体会怎样呢？是被鱼吃光了，还是会浮上来，被人发现？大家如果看到我的尸体会不会掉眼泪？ 这个世界我这么一个无足轻重、像个蚂蚁一样生活的小老百姓，即便是明天横尸街头，又有谁会关心我？会有哪个人会面对我的尸体洒下热泪？ 且我为什么要死呢？ 想想也不对！ 嘿，想到一个女人，突然我觉得我的心中还有牵挂，我还不能死。 我站了起来，大声朝着湖唾了一口口水，捡起一块碎石朝远端扔了进去，大喊一声：“你们都见鬼去吧”。然后转身离开。 想到了去“水沐年华”放松缓解一下，再好好想想我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对于爱情，我从来不认为是可以帮助我温饱的，我不想倚仗安然的父亲帮助我、怜悯我，我要自己努力在这个城市里生存下去。 老板已经换了，也没见到阿姿，按摩完一出大门就看见安然脸色煞白，浑身微微发抖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小声地啜泣。 我扶着她的双肩，说：“你到底怎么了？” 第49章 乾坤轮转 （1）2 安然低头不语，我搂着她坐上了地铁，准备把她带回家。一路上，她只是低着头默默流泪。 当我们准备离开地铁出站台的时候，安然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直视着我的眼睛，说：“我们分手吧。”她的语声听起来竟是如此的淡然和决然，仿佛是在她那柔弱的身体里已沉积了许久骤然爆发。 我怔怔地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荐《权力时代》】 安然说：“其实……你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快就回家了么？你知道这两天警察为什么不再来找你了么？你知道我爸做了多少活动么？当你回来的时候，我爸爸就说要我和你分手，他说甘主任已经倒了，原本你坦白优盘还只是知情不报，不构成犯罪，你竟然称是在办公室无意捡到的，清早番真去自首，他都坦白了，说很早就给你了，你隐藏了事实，导致朱二壮、番真及你自己多人被追杀，构成伤害，你变成了变相窝藏、包庇罪，是故意犯罪，差一点要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恰好番真自首的派出所所长是我爸爸的故友，他得到情报后第一时间通知了我爸，我以死相求我爸才帮你疏通关系，以法律不强人所难为由，才没有把你再抓进去，可是，你的压力变大了，这个污点导致你在这一行都不再会有好的发展，我爸说跟着你不会有任何前途。”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继续说：“可是我妈妈不同意，她说我们已经……我也觉得你不会像爸爸说的那样，不管甘主任倒没倒，一切都只在于你自己，只要你努力，只要你上进，我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可是……我担心你，才到处找你，现在我终于知道，我们真的不会有未来……”【荐《权力时代》】 我目瞪口呆地听着，安然的眼泪从潺潺的小溪转眼变成了奔流的大河，我禁不住伸手想去为她擦拭，却被安然一手拨开。安然说：“我们……就这样吧。”说完一把推开我，低头疾步而去。 第49章 乾坤轮转 （1）3 我呆呆地靠在出站口的墙壁，身躯无力地向下滑，摸出一根“井冈山”，想点燃，却连续点了两下都没点着。凭预感，觉得自己和安然的故事真的已经结束了。 地铁站厅的卫星电视里响起任贤齐的《流着泪的你的脸》的MTV和他那很男人的磁性般的声音：“……流着泪的你的脸……在我脑中不断的盘旋……许多话没向你说……但我已没有勇气回头……” 事情就这么的滑稽，《流着泪的你的脸》曲终人散，光良的《伤心地铁》的MTV和他那温柔的磁性般的声音：“凭一种……男人的直觉……去承受这份残缺……当缘起和缘灭……我们的过去……要如何重写……我失去了全部的世界……在这伤心的地铁……这么伤心欲绝……” 第49章 乾坤轮转（2）1 往后的日子，我依旧再接着私活，干着“游击队”般的生活，朋友接的检测工作，委托我去做，一起分成。 有一天工地现场检测完毕，施工单位安排了晚饭，酒桌上将一干人等全部灌醉，送往桑拿洗浴中心。 “头好晕，这是哪里？”我拍拍脑袋，对周围的环境感到恐惧，只记得当时喝多了，然后就昏睡过去。 “没事的，我是121号，这里是我们的洗浴中心，您老板已经安排好了，要我们好生服侍你们，你们每个人都安排了一个包间！” 我才注意起眼前这个穿得很少的女人，确切点说，是女孩！ “你才多大，就在这种地方混！” “老板，我已经十八岁了!” “算了吧，你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未成年少女，我们聊会天到钟了，你就回去吧！”【荐《权力时代》】 “你嫌弃我？”女孩噙着似乎委屈的泪水。 “没，我只是身体不适而已，我们聊聊天吧！？”我找了一个借口。 “嗯！我知道你们是看不起我们职业的。” “不偷、不抢，不是贪官，不是奸商，也没有什么很不光彩，人生观不同而已！” “可是，毕竟我们是出卖肉体。” “也许你有你的苦衷。” “谢谢你的包容，我们是很需要钱才干这个的，因为我们也没一技之长。” “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爸爸跟着别的女人跑了，留下妈妈带着妹妹在家里务农，有时候没钱还去地里偷别人的菜卖来买米，街坊邻居都嘲笑我们家，我要改变这种状况。”女孩用情地说着，忍不住滑下眼泪。 第49章 乾坤轮转（2）2 “这样吧，我给你留个电话，我在市里，虽然手头不是很宽裕，但也过得去，你有困难就找我吧，当我大哥哥就好了……坚强，你的生命会有美丽笑容的。” “嗯，谢谢哥哥！” 清早起床，女孩已经离开了酒店，我随手一摸，“诶，有张身份证！” “喂，你是吴碧蓉小姐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你忘记了什么没带走吗？” “没有啊！” “你忘记了身份证在酒店里啦！” “哦！谢谢！能不能帮我把它送到楼下来呢？我再上酒店不方便啦！” 周末，吴碧蓉真的跑到市里找我啦。 “我从小到大就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照相机！” 我来到约会的地点：“喏，送给你！” “谢谢哥哥！” “你穿得太漂亮了，以后找我就随便点，你穿得那么性感，别人看我，我会觉得很不自在的，我只是把你当妹妹啦。” 吴碧蓉挽住我，专门往首饰店、饰品店、服装店跑，我想到她说的家庭，也许她太渴望这些东西了，也就随着她，尽量满足她。【荐《权力时代》】 第49章 乾坤轮转（3）1 “哥哥，你给我一个觉得像棉被裹着一样保护我的感觉。” “我只是把你当妹妹！” “爱情真的也会沧海变桑田，所以要懂得珍惜，不要让身边的爱溜走……你要相信，我的真心。” 我严肃地回道：“我可要告诉你，我不会每次都陪你去购物啦，我对你的这些行为很不满意，我只是想帮到你，你要多认识几个字，不要到处就找烟抽，做个有用的人，我可以给你报名去学点知识和技术，让你有力量凭自己的一技之长去保护你的妈妈和妹妹。” 吴碧蓉大声说道：“我也有一技之长呀，我也能赚到钱呀，要么，你觉得吃亏了，那你给我爱情吧，我也想要幸福，女人有爱情才能变美丽，才能有自信，才能有力量，我也期待我能像在机器猫的口袋里一样，像个小孩！同时，作为我对你的补偿和报答吧。” 她那么直白，一点女生的害羞感都无，让我好生反感，这不是在卖肉么。我越来越发现了世界观的不一样催生的畸形交流，我们之间本来就不是一国的，道：“幸福是靠自己努力奋斗的。” “我也想离开这恐怖的梦境，晚上睡觉我会害怕，每天也会担心房租交不起、没钱吃饭、妈妈和妹妹揭不开锅……所以，我不得不每天都期望有客人，一旦没有客人，我就没有收入保障，我只能被逼出来卖，只能被逼迫下了一辆车又要登另一台！否则我就很难生活，因为这个世界对某些人很不公平！我憎恶这个世界！” “一个柔弱的小女孩在外打拼的确不容易，社会锻炼了你，你每天都在进步了，你现在多了一个关心你的人，你并不那么孤单了，你更应该往好的方面发展，逃离噩梦。” “你骨子底里应该是很看不起我们的，虽然你没有说出来。” “不会，你本质是个好女孩，我理解你的现在的工作，也是暂时的！我想再大的困难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重新翻开一页！我肯帮你，就证明我是接受你的，我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第49章 乾坤轮转（3）2 “在与人交际方面，我自信天不怕地不怕，可是遇见你就改变了想法，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从和你分开那天开始，我就没有停止过想念你。世界上有几十亿人，而我偏偏认识了你，爱上了你，这不就是缘分吗？你对我来说，很特别，我喜欢你，我好想被你呵护！我是爱的呼叫，请你给我爱的呼吸！” “傻丫头，你想多了，你还只是个小女孩。” “我喜欢你的灿烂笑面，仿佛春天里的阳光给我充实的温暖，我们相爱吧!我相信，你对我的爱会慢慢增加重量，我也会慢慢改过自新。” 我笑笑回应道：“我只希望自己是你暂时生命中的救命草，希望你说的慢慢看你改过自新、洗心革面……没有更多的想法，你别想太多！” 吴碧蓉每次找我，不是要吃好的，就是买这买那，她把我当成了她背后的提款机，她明白和那些对她有所图谋的人完全不一样，我对她没任何的歹念，却依然要这么勒索我，勒索我本来就是“打游击”，有上顿没下顿的拮据生活。慢慢的观察和体验中，我期望她改正，可是每次发现的蛛丝马迹总是让自己失望。我发现她并没有任何想改邪归正的想法，也许这样的女子，已经被污秽腐朽了，她只是利用我对她的同情心索取她想要的，有如她对别的男人，她通过他们想要的，来索取金钱一般。 吴碧蓉越是让我发现，越让我失望，她的网路博客里记载着：“娘：统治不了世界，儿统治妖界；娘：引领不了时尚、我带他们一起浪荡。” 第49章 乾坤轮转（3）3 却，在时间的推移中，吴碧蓉对我也越来越放肆了。【荐《权力时代》】 “陈哥，我刚从老家回来没钱了，你先打到我卡上3000元吧，给我吃饭和付房租！” 有时候身边的人才是最残忍的，如果伤害来自外人我们很快就能释然，可是真正能伤到我们的往往是自己想去关心、爱护的人，自己何曾不是伤害了安然，伤害了杨婕呢。最纠结，躲不开，忘不了，只能忍受…… “要不这样，陈哥，我服侍你三个晚上，要不，叫上我姐妹给你双人服务都可以，就三千，江湖救急！” 我算是彻底认清了这个女孩，我终于明白了“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的道理，便设置为来电防火墙，拒绝于门外，再不去理她。 数月后，我们在网路碰面了。 吴碧蓉：“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能改变得了我吗？其实，也许以前可以，但是从入行后，我们这些女孩都变了，都变得爱慕虚荣，贪婪金钱，我们之中没有一个好人，因为没有别的办法得到，我们只有出卖肉身，欺骗你们！以前的那些都是我骗你的，我讲的都是假的，身份证都是花50元办的，那不是我的真姓名，我们入这一行是自愿的，就是想得到我们想要的舒适才这么干的，其实也并不是都吃亏，在活塞运动中，我们也得到了享受与快乐！” 一旦人自甘堕落了，也许很多人想帮她，可是，她自己根本从没想过。一个人如果放松自己，一旦陷入纸醉金迷、金玉狗马的腐朽生活之中，是很难出来的。 第50章 旧人新颜 （1）1 鱼本星最近也不好过，他要去招惹那个辗转反侧的女人王琼。王琼自从雾小聪伤自己心之后，性情大变，不再渴望爱情，她要得就是利用自己的身体换取可以得到的任何利益。这不，王琼又赖在鱼本星的办公室不走。 鱼本星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没什么事就不要找我，有事了更不要找我，我已经给你够多的钱花了。” “星哥，求你了，帮我这次吧……我哥哥的那个工程，如果不检测合格，业主就不给钱并要求打掉重做。没有钱不能还债和发薪水，那些民工讨不到薪，说要把他杀了……求你了，我甘愿尽我最大能力服侍你、为你做牛做马。我就这么一个哥哥，求求你了，如果您帮了我这次，我愿意一辈子做你的随叫随到的背后的女人。”王琼窜进鱼本星怀里嚎啕大哭道。 鱼本星之所以会提拔王琼，是因为王琼很会攀高枝，用她自己的话说，女人年轻貌美就是资本，那就要花费最大的价值。既然被男人伤了，那我就要报复社会。【荐《权力时代》】 “小宝贝，当然没问题啦，我怎么舍得我宝贝难过……别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我答应了，不过你要报答我，要你今晚好好服侍我，可要发挥好你身体的每个器官，用尽你的一切技能。”鱼本星也没办法，就像当年吴三桂为了陈圆圆不能自拔一样，这个女人太厉害了，让他欲罢不能。 第50章 旧人新颜 （1）2 “遵命。”王琼破涕为笑，伸手去解鱼本星的拉链，鱼本星托起王琼，王琼顺势双手勾住鱼本星的脖子，将嘴贴了上去，鱼本星笑笑说：“稍等嘛，亲爱的，别猴急，我去把门反锁先。” 两个身子黏糊在一起，慢慢挪到门口将门反锁，…… 第二天，王琼将情况向鱼本星反映，她哥哥王强现在正做的一个工程叫“碧苒豪庭”。前不久，在一次偶然聚会，她哥哥相遇了一个多年不见的好友孙林，孙林早之前得知王强在做包工头，并经营一家不小的施工单位，于是告诉王强自己在经营一家专业从事桩基建设的施工单位，希望王强关照，并要求王强去孙林家做客，慌说李菁很想见他。多年前，孙林和王强在上海读大学的时候，同时爱上并追求李菁，最后孙林获胜，王强一气之下南下打工，对那事情却一直耿耿于怀。几次接触后，孙林发现王强对李菁还是很有想法，毕竟，自己的妻子还是那么丰腴犹存、姿色未改。自己的企业现在严重负债，快把自己逼上绝处，看到转机和贵人来了，答应许诺市场价的六折优惠和将其妻李菁相送娱乐为条件。 于是，难敌诱惑，王强将地下工程分包给孙林做。 等到基础完成后，孙林叫其妻在床上找借口向王强索回施工费用，远走高飞。桩基础的施工有高度的隐蔽性，当时王强也没发现哪里的不妥，就先贷款支付老同学。前些天，护国检测中心过去检测，现场发现异常：桩基埋深不够、未达到持力层，尺寸也有问题、配筋有短缺的嫌疑。如果结果属实，那是相当危险的事情，一个人连脚都不稳当，那怎么可能长好上面的身体？这无疑就是豆腐渣工程，不能继续往上建设。当时有业主在场，放出风声，如果真的检测不合格，不但不给钱，还要通过司法手段责令重做，要知道3000多万的基础工程，王强的全家当也不够一半，这是他第一次大单，以前只是一个小小小的包工头。 第50章 旧人新颜 （1）3 举手之劳，鱼本星找来现场检测员海鸣威，要求其涂改、翻抄原始数据，修改至合格为止。 假试验、假报告、弄虚作假、索贿受贿等违法违纪行为等现象使得建筑工程蒙混过关并通过竣工验收，而发生安全事故的情况时有发生，这不但会严重影响结构安全，还会引起行业的危机和失信。究其原因，一方面，一些检测机构内部管理混乱，规章制度形同虚设，业务挂靠现象较为严重甚至有出卖图章和私人挂靠的行为；对其出具的检测报告不能提供原始记录、或是原始数据涂改、翻抄；原始记录签名混乱，由不具备资格的人员编审并冒名签署检测报告；检测报告不按规定加盖检测报告专用章；对外派机构和人员管理不善；超越资质和计量认证核准的业务范围承揽检测业务等。另一方面，目前一些检测单位为了承揽业务，屈服于业主或施工单位的不合理要求，其检测方案则尽量替委托方考虑，而置技术规范、标准和有关管理规定于不顾。 事情之后，王琼电话鱼本星，说：“亲亲老公，这么久没有找我了，好想你哦，是不是你有新欢，不要我了，要知道从那天你帮我哥哥之后，我就心甘情愿成为你背后永远的女人了。”【荐《权力时代》】 她之所以称他为“老公”，是她想让他有拥有感，让他满足心底深处的占有欲。 “宝贝，最近比较忙，怎么啦，我在上海出差呐……又出事啦。” 第50章 旧人新颜 （1）4 “不是啦……怎么舍得让我老公经常为我操心，上次的事情，我哥哥说要好好谢谢你，所以送了个大利市给你，托我送给你。” “哦，那我转送给你。” “哥哥也送我一台进口甲壳虫新车啦，说一定要将利市亲自送给你，而且不让我代送，怕给你添麻烦。并且他今晚想亲自去答谢你，给个面子啦……实在赶不回吗？他都专门从沿海城市开车送去你办公室的路上啦，我许诺了，你会接受，让他给我欠个人情，好吗，老公。” “那怎么办，我至少也要明天中午回。” “要不你叫个手下收下礼金，然后，我的面子就给足啦，‘嚒’来个飞吻，意念下，飞过去了。” “好吧，要他先送到我办公室，看谁在值班，交给他转交给我。” “好的，老公，谢谢，来再亲一口。”【荐《权力时代》】 翌日鱼本星出差回来。 “小刘，昨天是不是你值班，我的东西呢？” “哦，主任在这呐。”小刘递过去一个小盒子。 鱼本星本能地皱了皱眉，道：“怎么没有封口。” 说完就随意取出一扎主席像清点着，然后对小刘说：“这里是80000，你要不要帮我数一下？” “啊？” 随后鱼本星电话给王琼，问明金额，满意地叫走小刘，小刘流了一身冷汗。 鱼本星摸到小盒深处的一串钥匙，地址门牌号附贴，原来还送了一套别墅。 鱼本星陷入沉思，还好自己想得高明，叫她通知她哥哥现场也做好手脚，以保万无一失。 那天，鱼本星电话给王琼：“等到我们单位派人去检测的时候，现场的检测员你们也要想办法给全部绑票，有些事情，我出面不合适、也不方便、更不值得。” 王琼应道：“嗯，一定会妥善安排好的，老公，你放心好了!” 人在做，天在看！可想而知，数月后，王琼哥哥的建筑在未封顶完成前，及裂缝超标，于一日大雨后，轰然倒塌。后来这个谎言也不知道是怎么圆的？总之没有任何一方问责，建筑也是甲方自个买单，吃了哑巴亏。 鱼本星仍旧继续做着他的鱼本星。 世界没变，是我们这些看客在变。 第50章 旧人新颜 （2）1 我再次见到罗云风的时候，是在原来雾小聪的部长办公室。 如今，罗云风搬了进去，可想而知他又重新附了颗大树。罗云风看见我，立即从大班椅上站起来，亲热而有些矫情地叫道：“小陈，欢迎你！”一边说，一边去和我握手。 这一声“小陈”，叫得我的心里感慨万千。自己进护国中心的时候，只是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自然而然地被罗云风称为“小陈”，时间长了又变成“陈工”，当自己渐渐得宠时，称呼也升级为“陈总”，而现在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自己又重新成了“小陈”。蓦然回首，仿佛像在一个跑道上赛跑，看似终点一切却又回到了起点。 我握着罗云风的手，这手温暖干燥，力度适中，显示出对方既不亲近也不疏远的态度。 经过多年的起起落落之后，罗云风看起来就是这么一个对谁都一视同仁、平易相处的人，即使是他和雾小聪暗地里较劲的时候，两人也依然在表面上相安无事，平静如水。事实上他的这种中庸之道，还真的帮了他一把。甘森走了以后，整个护国中心管理层改朝换代，很多人都主动或被动地另别新枝，惟独一贯并不显山露水的罗云风却成了为数不多的留守者之一而成为了赢家。【荐《权力时代》】 罗云风笑着说：“怎么样，这办公室还可以吧？” 他的办公室宽敞明亮，配上厚实庄重的红木大班桌，确实气派不凡，但更多的是对雾小聪的回忆。既然他要问，我只好敷衍地说道：“挺好挺好。” 罗云风说：“你也算是结构部的元老了，现在回来看我们是一件很值得庆祝的事，要不今晚和大家一起吃个饭吧，就当庆祝大家新的开始。” 第50章 旧人新颜 （2）2 我微笑着说：“不用了吧，只是路过来看看。” 罗云风沉吟了一下，说：“也好，毕竟现在结构部的人大多新人，你多半都不认识，坐一起没话说也尴尬。” 我告辞离开，为表热情走出罗云风的部长室，来到外间的办公区一眼望见一个正在打字的女孩，定睛一看，居然又是王琼。 “小王现在是结构部的文员，”罗云风说：“我是好不容易才把她要了过来的，我们结构部一向阳盛阴衰，都是些大老爷们，就需要小王这样的美女过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我刚才来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王琼也在办公室里，现在不禁仔细打量了一下，只见她厚重的妆容下穿得花枝乱颤、妖里妖气，新潮的大波浪黄金发，显得与前台格格不入。 其实王琼是个美女，丹凤桃花眼，含情脉脉，典型的瓜子脸，小鼻小口，各方面分开来看都很完美，组合起来更加互为烘托。然而鱼本星就不喜欢王琼抛头露面来当护国中心的门面，给谁都能调戏的感觉，但也要避开放在身边做秘书招人口舌的闲话，所以跟自己好上后没过多久就把她从前台调到结构部，压根都不是自以为是的罗云风要过来的，正好结构部还缺少文员，于是就“对上”他的要求。 我笑着说：“我们真有缘啊。” 王琼的脸浪荡地说：“恩，是呐，干脆我做你女朋友好了。”【荐《权力时代》】 我轻蔑地笑笑回应，也不知道她理解到了没有，这时只见一个人走了过来，主动伸出手说：“陈工，欢迎你回来。” 原来却是黎明。 罗云风笑道：“又是一个老朋友啊，我觉得他很能干，在我强烈要求下，他回到了我们的怀抱。小黎现在负责现场检测技术方面的工作，我给他试做项目负责人的职务，还在考察期内。” 我想起以前在工地上和黎明还是很多友谊的，不由微微一笑，伸出手去，紧紧地和黎明的手握在一起，说：“黎工，好久不见。” 看见黎明，让我又想起了过去的岁月，想起了明晨奕，很久没有明晨奕的消息了，他现在过得还好吗？他和杨婕的故事，又将会有怎样的演绎？ 第51章 断了的弦 （1）1 我和明晨奕又约在了以前常去的天河北那间毛家的饭店吃饭。虽然还在这熟悉的地点，可是我环顾四周，却油然升起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也许是生意太好，或者是生意太不好，这家湘菜馆显然重新装修整饰了一番。一串串鲜红欲滴的塑料红辣椒从天花上垂下，赤luo裸地强迫着“中人食欲”。临街的落地玻璃上，贴着大红的鸳鸯剪纸，只是其中一只鸳鸯是倒立着，和另外一只头顶着头，这让我想到了一句成语“颠鸾倒凤”。于是又让我想起自己和明晨奕杨婕三人之间的种种情事，便觉得的确也是颠三倒四，不堪回首。 “我有点事想让你帮个忙。”明晨奕开门见山地说。 我笑了笑，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请客吃饭却都是为了革命。怎么了？” 明晨奕也有些不自然地笑了，我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玩笑是这么的生涩和做作，想起以前其实自己和明晨奕也经常开这种玩笑的，可是那时却为什么不会有这种感觉？【荐《权力时代》】 不知为什么，我见到明晨奕就特别想杨婕，在心里说：“很久没见杨婕了，真想见见她。”过了半晌，我终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和杨婕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明晨奕说，“杨婕现在到了深圳工作，每个周末或是我过去，或是她过来，总之，就像周末情人吧。” 明晨奕的话刚一出口就后悔了，果然那气氛一下就尴尬了。过了好一会儿，我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说：“这样……挺好的。” 明晨奕说：“你呢？现在怎么样了？” 我苦笑着说：“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 “听说……安然要出国了？”明晨奕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我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第51章 断了的弦 （1）2 安然？！ 这个名字为什么此时又在心里泛起？ 我原本终日陷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里，已经渐渐有些麻木，对其他事都不为所动。一直没有再给安然打电话，偶尔想起她来，也仿佛已是很遥远的事。 可是现在，为什么心里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是的，我还在牵挂着她，可是当初为什么不挽留她，为什么毫不留情地伤害她？ 你现在还好吗？我在心里默默地问。 然而眼前的不是安然，而是明晨奕。 “你不知道吗？”明晨奕有些诧异，“前些天我恰好碰到她，她说她要移民新西兰了。我也没多问，还以为你肯定也知道的。” 明晨奕惊诧的回答让自己从回忆中返回到现实，然后飞快地理了理凌乱的思绪，茫然地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明晨奕看着我，诚恳地说：“如果你还想她，就留住她吧！” 我借明晨奕的电话拨给了安然，原本想用自己的手机打，却忽然莫名地生出一种担心：如果安然不愿接自己的电话，那该怎么办？恐怕再用别的电话打，也会不接了，我发觉自己似乎对挽回这段感情已经失去了信心。“也许是我伤得她太深了。”我的心里想。 电话接通了：“您好……”【荐《权力时代》】 当听到安然那熟悉的声音时，我竟然有种激动得想流泪的感觉，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千言万语却仿佛无从开始。 听筒里传来安然疑惑的声音：“喂，喂，说话呀，你是哪位？” 我极力抑制着自己快要跳出腔子的那颗心，定了定神，说：“然然，是我……” 刹那间轮到了电话那头陷入了无语。短暂的沉默之后，变成了短促的“嘟嘟”声。电话被挂断了！ 我只觉心里一阵空落落，仿佛坠下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飘飘荡荡，像一颗不着边际的粉尘，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当我正犹豫着是否再拨打一次，电话却适时地响起来了。 “刚才断线了。”还是安然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平静或者说平淡，也许是平常，“好久不见，有什么事吗？” 第51章 断了的弦 （1）3 “你……现在还好吗？” “我要出国了。”安然稍微沉默了一下，却有些答非所问地说。 我也一时无语，过了片刻才说：“你不能不走吗？” “不能。”安然说，“因为我已经移民去了新西兰，而且……” 安然应该想说：“而且这里已经没有让我留恋的人和事”，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而且我报考了那边的学校，开学的时间都安排好了，没办法改的。” 她的眼眶已经有些发红，可是还是勉强微笑着，她只想传递轻松的讯息给我，是的，很奇怪，虽然不能看见，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她在心里却对自己坚定地说：“我会努力，我要靠自己，我一定会成功的。” 我并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安然正坐在前往白云机场的廖长青的卡宴上，司机掌舵，一切即将结束。而坐在安然旁边的廖长青，诧异而又痛心地看着这个平时娇惯了的女儿，没想到她此刻的眼神是如此坚毅，安慰道：“乖，想哭就靠在爸爸的怀抱大哭一场吧，憋着只会更难受。” “什么时候走？”我知道一切已无法挽回。 “现在，就在现在！”安然大声说。 “什么？！”【荐《权力时代》】 “我正在去白云机场的路上，准备飞上海，然后转机直飞新西兰，如果你想见我就现在过来吧！”安然像机关枪一样一口气说完上面的话，把手机一扔，整个人瘫倒在椅背上，早已泪流满面。能够哭就好，哭是开始痊愈的象征。 那台跌落在座椅上的手机，兀自在不停倔强地叫着：“然然，然然，怎么会这样……” 廖长青叹了口气，轻轻将他的女儿搂在怀里，说：“是小陈吧？” “不，是一个傻子。”安然的声音低不可闻。 第51章 断了的弦 （2）1 我不是傻子，却像个疯子一般冲出毛家的饭店，几乎和上菜的服务员小姐撞了个满怀。我毫不停步地往前冲，我很快拦住了一台计程车。 “麻烦能不能快点？我有急事。”我心急如焚。 “先生，我知道你有急事，我已经够快了的，这高速公路现在也有限速拍照的，且要注意安全的……”司机在唠唠叨叨。 夕阳西下，晚霞落红了我的脸，窗外景物飞速倒退，犹如我那颗焦急冒火的心。此时此刻，我越加清晰安然在自己心中的份量。一直以来，我总认为自己并不喜欢安然，并不断地伤害她、敷衍她，然而也许就在这不断的伤害与敷衍中，安然已住进我的心里，深深地存在脑海中。但是现在我即将失去她，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半小时后我到了白云机场，我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冲入候机大厅，在川流不息的旅客中穿梭，在各种诧异与惊讶的目光中找寻。 终于看到了出入境的大堂了，每个窗口前都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我的心里一阵激动，安然你在哪里，我来了！我长龙般的队伍之间穿行，眼睛如同探照灯一般不停地扫射，可是始终没看到安然的身影。 我并不知道，就在几分钟之前，安然已经通过了关卡，飞向了去彼岸的征程。安然过关以后，依旧不住地回头张望，她想像着我会像狗猪血电视剧情一般，在最后一刻突然在关卡的另一头向她微笑着挥手，然后她就将不顾一切地越过这道坦荡却又森严的防线，回到她来的地方，和我紧紧拥吻。然而我却一直没有出现，倒是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出现了。 “请不要在这里停留。”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起来彬彬有礼却又不容抗拒。【荐《权力时代》】 第51章 断了的弦 （2）2 安然还想继续等待，廖长青过来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半推半抱地带着她往前走。不知不觉间，她的眼泪便如断线珍珠般掉了下来。 我来回找了几遍，都看不到安然的身影，这才想起来要打电话，忙掏出手机，开始拨打安然的电话。可是听筒里传来的却一直是：“你拨打的用户已超出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过了半晌，我终于明白，安然已经踏上了前往使用另一种通讯网络的土地。也许她现在距离他其实不远，然而却是咫尺天涯，遥不可及。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出入境大堂，机场路人的手机响起了《此生无缘》的铃声： 曾经相信错过的爱会有轮回 相信来生可以再爱你 等到年轻的恋人慢慢老去 才明白我已永远失去你 才明白我已永远失去你 这个时候，我知道，终于失去了安然，我在心里责问自己：“她有错吗？” 此刻，悲哀和眼泪都是真的。 另一厢，安然静静地看着窗外，思绪连同白云在飘，往事又再次涌上心头，她自言自语道：“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家离沿江路很近，那天晚上我很烦、很伤心，我于是去夜跑，看到了你、杨婕、明晨奕从酒吧出来，你是那么的阳光、朝气，我问自己说，不正需要这样一个人在我身边么？然后我看见你和杨婕打车扬长而去，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追到你……唉，天意安排，始乱终弃吗？天，现在我靠你那么近，你能告诉我吗？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有意栽花花不发？为什么费尽心思努力却得不到？是顺从天意吗？……” 若是有缘，时间、空间都不是距离。若是无缘，终是相聚也无法会意。凡事不必太在意，更不需去强求。世间万物皆幻象，一切随缘生而生，随缘灭而灭。就让一切随缘吧。 第51章 断了的弦 （3）1 廖长青为了安然能更快地修复情感创伤，带她拜了一个华侨大师，一心向佛，通过佛语陶冶情操。 华侨大师并没有跟她讲禅机，而是要她听着梵音佛歌《一切随缘》参悟爱情。 阿弥陀佛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一切随缘 即便是千山鸟飞绝，缘起缘落 缘生缘灭，都一个缘字把它了却 人生有喜也有悲，就像月圆又月缺 人生有聚也有散，就像花开又花落 一切随缘 那管它落花春去也，水到渠成 心到佛知，这一个缘字堪破一切 阿弥陀佛 这首歌出自慧开法师偈语，的确有它协调心病的妙处，深入经藏智慧如海，“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渐渐地安然浮躁的心情平静下来。【荐《权力时代》】 安然想起了过去的点滴，自言自语道：“如果爱就意味着接受所有的快乐与沉重，如果真爱了就要用一辈子去守侯，结果我否认了一切的猜疑假设，我选择了信任……即使是不能在一起我们也要彼此祝福……” 七月的华南市正是受副热带高气压带的控制，这时候基本上在太阳直射点，白昼时间最长，得到太阳辐射的时间也最长的时候，平均温度最高，天气最热的时候。而飞到彼岸的安然，正经历着一年当中最冷的新西兰。 眼看传统的七夕节就到了，在这个异国他乡，没有情人的情人节，那个冷夜，特别凄凉。站在阳台对着远方，安然轻轻闭上眼睛，本以为会让心情好过点，往事如昨天，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悄悄流下。 第51章 断了的弦 （3）2 “安静的夜，趴在阳台上望寂寥的天空，虽然干净、透明，可是空洞，只剩下一轮单调的皎月，很想你，你还好吗？今天快乐吗？”愣愣的安然发着呆。 安然并非移民过来读书的，她是为了寻找一种新的生活，寻找一种遗忘的生活，而他的父亲，是走上了不归路，不能回国。她做了一个决定，在这边开一间咖啡厅，而且布置得要是从前她和陈龙喜欢的样子，逃不掉和陈龙的共同的心愿的圈圈，就是以后一起为宝宝开间咖啡厅。 “我给你发的电子邮件你为什么不回？” “然，我很想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是认真爱你的。” “然，你现在快乐吗？开心吗？我知道你还爱着我，我也是爱你的。” 一封封电子邮件如泥牛入海，石沉大海。 特别的情人节，她刻意打开了陈龙写来的电子邮件，平常收到了邮件后从不打开，仔细地读着陈龙发过来的跨洋邮件，安然默默告诫自己：“你的伤害，深深扎在我心里。一次次从失落的深渊爬起来，又一次次无情掉入更深的境地。心，伤痕累累、遍体鳞伤，你可否知道？昔日的爱依旧存在，情感却已经被泪水打得飘零。我已经很肯定了，就是不想让我再回去找你。谢谢你以前对我的爱，你这样做不值得，我觉得你重新寻找新的幸福吧，虽然我们曾经相爱过，但我决不会让自己再回头，我会渐渐喜欢一个人的生活。” 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漠然。 那晚安然又失眠了：“我一直以为，我还喜欢着，我突然发现，原来住在我心里的，是回忆中的你，而我——忘不掉的是我对你付出的感情，而不是你！我要完全彻底格式化自己，只为了删除你。” 第二天，安然买了一束白玫瑰，祭奠那死去的爱情。【荐《权力时代》】 心里有座坟，葬着未亡人。 第52章 结局不好 （1）郭吉化的结局1 “瑶瑶，我知道我不可原谅，我不奢求别的，只求你再和我吃最后一顿饭，好吗？” “我们都离婚了。” “难道，你就不顾念昔日的感情吗？我很舍不得你，求你了，你就行行好，给我最后一顿饭的时间。” 心软的任瑶答应了他的请求。 …… “你是不是叫任少龙？” “是的。” “你是不是有个女儿不见了？” …… 【荐《权力时代》】 盛夏的一个下午，华南市蓝天白云区龙洞村居民任少龙接到这个电话时感觉很突然，又很警觉，曾一度怀疑是绑匪的勒索电话。因为他的女儿任瑶消失有一年有余。 随后，根据这名来电男子提供的信息，任少龙和警察在海珠海藻区西滘村一农家地窖里，发现了失踪的女儿和另外一名年龄相仿的女子。从地窖下解救出任瑶的房屋，繁茂树木下一道围墙，将这栋两层楼的老屋围得严严实实。老屋为60年代砖混结构，年久失修，向外一扇旧式木门，扣着生锈的锁头，门楣上结着蛛网。 初见，任瑶光着身，脚锁铁链，脸色惨白、目光呆滞、不说话、无表情。在关任瑶的地窖，一张床铺、一张桌、桌上一台新电视和影碟机、大量方便面的袋子，阴暗、潮湿、闷臭。 任少龙陪着女儿跟着救护车驶往医院，父女两人一直抱头痛哭。两个人悲伤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1）郭吉化的结局2 就在报案的前一天，西滘村的一家电视修理店的杜师傅拆开那台15英寸不显眼的彩色旧电视将可用的零件配置给其他维修的电视，在机箱内部发现了一张纸条，折叠成小方块，叠得很整齐，积了很厚的灰，他断定应该放进去有一段时间；纸条边角还有磨损的痕迹，像是被人长期在手上捏过。 杜师傅打开纸条，上面用圆珠笔写着字，字不多，大约200多字，还画了一个小地图，两个醒目的‘救命’标题，和一连串的姓名、电话，然后写着女主人公现在的位置并附了地图，很准确地标明了地窖的位置，字条上还写了一句清晰的大字“害我们的人是郭吉化”。 杜师傅差点将纸条扔掉。因为在这之前，他们同行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是恶作剧。但杜师傅前夜梦见自己从黑潭中救了两位少女，并且自己也怀疑，如果是恶作剧，不会姓名、电话、地图都这么具体。抱着试一下的心态，杜拨通了纸条上的电话。 “你是不是叫任少龙？” “是的。” “你是不是有个女儿不见了？” 听电话的任少龙感觉又突然，又很警觉，怀疑是绑匪的勒索或欺诈电话。 杜师傅急了，“我说，你女儿丢了，你怎么也不急？我又不收你的钱。” 通完电话，杜师傅相信纸条上的事是真实的，随后便拨了110报警。而此时，任少龙也赶往当地派出所，还没向警员说完情况，派出所已经接到市公安局的指令，紧急派人到地图所述地点展开搜救。 郭吉化三十几岁一直没有找女朋友，他一直还在等待豪门或权势的垂青，可是似乎都是泡影。有次同学聚会，同学张志劝慰他说：“兄弟，现实点，别要求太高，不如找个当地的姑娘，别看当地农村姑娘，她们大多家里都是土地主，有很多土地，你弄一个，自己盖上个别墅，价值起码三五百万，多风光。而且这些年城市发展迅速，当地农民卖地富得流油，我都听说过有些本地农民过亿身家。” 郭吉化茅舍顿开，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任瑶，并且不久结为夫妇。任瑶对郭吉化的人品很失望，不到半年她们就离婚了。在婚姻的半年，郭吉化通过任瑶的当地人圈子，借自己房屋鉴定工作判断海珠海藻区西滘村一农家鳏寡老人的房子为危险房屋，私下廉价买到。郭吉化对任瑶抛弃自己的行为异常恼火，曾冲动地想去把她全家杀掉，后来因为另外一个女生改变了想法，将两女孩绑票到地窖受自己凌辱。郭吉化在最后一顿饭里，撒下蒙汗药，把任瑶带到了地窖。 （1）郭吉化的结局3 半年前，郭吉化把一台15英寸不显眼的彩色旧电视卖给废品收购站，二手市场到收购站收购电器简单翻新倒卖回市场，电视刚过短暂的二手保修期报废，再无法维修，一个多月前主人将那台电视卖到杜师傅的档口。 任瑶和另一女子被困地窖后，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于是故意将电视机弄坏，然后将写好的纸条塞进机箱内，希望通过送修向外界传递里面的信息。而3个月前，郭吉化将电视卖给收电视的人，于是一路辗转，直至纸条被杜师傅幸运地发现。 杜师傅知道从地窖救出了两个女孩，特别高兴。 最终，郭吉化的行为已触犯刑律，分别构成非法拘禁罪、强奸罪，两罪并罚。据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第一款、第二百三十八条、第六十九条之规定，且因行为恶劣，判处无期徒刑，终身监禁。【荐《权力时代》】 （2）洛嵘的结局1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干多坏事必自毙，洛嵘乱搞女员工的行为最终还是纸包不住火，变成风言，在流传。迫于舆论及网络微博的力量，市纪委对乱搞员工事件进行详细彻查，虽然为了避嫌当事者没人去承认，华南市监督站决策开除刚从护国检测中心回到站里上班的洛嵘，一了百了，把户籍打回原籍梅城。洛嵘的靠山及原班人脉担心洛嵘心里不平衡揭露更多纪律问题连累自己，帮他把人事关系转到当地公安局，空降为副局长，可惜，第一天上班见到上司贾民，就傻了眼，世界是如此的小，真是冤家路窄呀。 在华南军区当兵的时候，洛嵘是贾民的指导员。贾民是个很帅气、很能干的小伙子，风华正貌，部队的很多军嫂都夸耀其一表人才，包括洛嵘的老婆，引起洛嵘的嫉恨，平常处处给小鞋他穿。 部队推荐优秀新兵参加培训，尽管贾民非常优秀，可是，洛嵘宁愿派遣和自己关系好的资质低下的下属去参与，甚至连学车都不让贾民去。贾民想考军校，可是，洛嵘卡住不放。最后，贾民郁郁离开部队，回到当地，由于地方有势力，很快就进入派出所工作，不久调入县公安局做局长。 ……【荐《权力时代》】 洛嵘视察拘留所发现了很多样貌姣好的女人。 洛嵘对副手：“拘留所虽然是藏污纳垢，但是却也是金屋藏娇呀，很多吸毒犯错的美女啊，来，帮我打听这个姑娘的底细，然后跟她谈条件，以后做我的情人，保证她早日释放、罩她平安。” …… （2）洛嵘的结局2 王洛海：“我的女人都敢弄，哪个吃了豹子熊心胆不想活的死差佬，敢在太岁爷上动土？” “大哥，县里刚调来一个省城的局长，他霸占的。” 数月后。 县公安局突击执法检查——打击黑暗，洛嵘想领抢头功，领队出击。 根据卧底报密的消息，洛嵘迅速找到一地下赌场，所有赌徒见到警察都逃窜藏匿，唯有坐在最显眼的位置的王洛海不慌不忙、丝毫未动，洛嵘来气了。 副手提醒洛嵘：“王洛海是本县的黑社会老大，十三岁就带队砍人。” 洛嵘用枪戳着王洛海的脑袋：“鸡蛋，管他黑大还是白大，撞到老子，就要你们都变成死耗子。” 洛嵘顺手把王洛海的手表、皮夹、钱袋悉数缴获。 刚把王洛海关进看守所，贾民打来电话要求放人，洛嵘的下属将缴获物品归还王洛海。 王洛海：“叫你们那个抓我的超屌的局长亲自打爆竹送到我家来，否则我要他全家消失在这个世界。” 在几天的准备后。 洛嵘点着爆竹，跪到王洛海家门口，双手举着缴获物负荆请罪：“爷爷，小弟初来咋到，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大人大量。” 这次，洛嵘真的心灰意冷了，觉得自己丢脸都丢到家了，精神老恍惚，总认为自己不如死了算了，了结余生。更有甚者，洛嵘在外面自从有仙花野草后，对家里的徐娘半老一点都提不起兴趣。 洛嵘的老婆一个人在家很寂寞，人老珠黄、老逼老糙的样子也勾引不到别的男人，每天只能逗着家里养的一条大黑狗玩。……她好不舒服。从此只要洛嵘不在，……洛嵘竟然有好几年没碰过她，她也不以为意。如今，洛嵘被贬回自己的家乡，还做了以前小兵的虾兵小将，有种回到了解放前的侮辱感和窝气，加上自己老不成样的如猪似熊一样的体型，工资也是两毛二，无条件再去寻花问柳。一天晚上，洛嵘突然需要了，猛击老婆。谁知门外老传来趴门轻哼的声音，就去开门看看，没想到他家的那条狗一窜人高，一口咬住他的脖子把他咬死了。原来，黑狗已把她当做自己的老婆了。 洛嵘死时留下遗言：“老天要亡我，我死得活该。”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洛嵘的老婆还没等洛嵘下葬就遇到年轻时候的初恋情人，于是一起私奔回华南市了。战争，可怜的往往是生活在这个国家的人民。家庭的破裂，可怜的是他们的孩子，从此小洛嵘无依无靠。 （3）蓝婧的结局 时间又要追溯到N年前（十年或以上，嘿嘿，其实大家算得到啦，1999年底），检测室刚成立不久蓝婧就结婚了，而且相公就是她告诉洛嵘说的那个大领导的公子。一年半载后护国中心就成立了，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成立的同年，蓝婧和洛嵘、甘森等的不检点私生活，传到她老公及老公家人耳中，觉得被羞辱的官二代在种大这个女人肚子之后，拒绝这个女人再踏进家门，无奈之下，她选择了人流，次月就离婚了。 她就再未婚，这样无名无分辗转在甘森、洛嵘、雾小聪的怀抱，直到若干年后甘森、洛嵘相继落马。鱼本星上台后，各花入各眼，却不好她那口，所以她唯一的依靠就只有雾小聪，她扎身他的怀抱，通过雾小聪和鱼本星的关系，维系自己岌岌可危的地位。【荐《权力时代》】 虽然半老徐娘的年龄，可是她爱慕虚荣不减当年，生怕自己再找不到比周围朋友或闺蜜的男友更优秀的男友，遭人笑话，决定再找一个。由于蓝婧自身条件优越，在好友生日派对上，交往了一个外籍留学生，月底花间、形影相吊好不浪漫了一阵，谁知他隐瞒了自己是艾滋病携带者的危害。 这些天，因为刚分手，特别觉得无聊，这时候护国中心奖给高层公费出国旅游，蓝婧在飞机上邂逅了去同一地方疗养的富二代，她们发生了一夜情。未曾可知，富二代因为乙肝发作，而出外疗养。 回单位后，由于舟车劳顿等各种原因，蓝婧住进了医院，一检查，已传染乙肝。蓝婧并不知道自己的艾滋携带，乙肝稍微康复后，就找雾小聪寻欢，慰藉自己的寂寞。 …… 她的未来，大家可想而知。 （4）雾小聪的结局 鱼本星觉得朝中有人好办事，通过多年积累的人脉关系，在罗云风升任部长前，将雾小聪安排进了市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他也很有“出息”，步步攀升，辗转几年，在工程质量安全监督站做了副站长，也渐渐体会到纵权的快感。他的行为开始放肆，得意忘形总是不能长久的，当雾小聪确诊为艾滋晚期的时候，因其司机羊东利用他的职权强迫地产商低价卖房而东窗事发，他也被牵扯入狱。那些想利用他职权，贡献肉体妄图升迁、赚钱的女下属、性伴们均沦为艾滋携带者，妻子筱丹也没例外。强扭的瓜不甜，刻意追逐却最终换来了竹篮打水。的确，位高权重者们更需要审慎，要比常人更需要定力。如果雾小聪踏踏实实地上进，也许，结局是美满的。 “雾小聪”是当代现实生活中比较真实、比较普遍的一个典型，虽然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但确实是一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耍“小聪明”的人。他擅长见风使舵、一手遮天，最终把自己葬送出去。我想给大家表达一个这样的思想，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畸形发展，畸形发展会比健康发展的寿命更为短暂，畸形人最终导致畸形死亡，畸形事导致最后的失败告终。所谓，错乱者无不以害人开始，而害己告终。佛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机一到，善恶全报！ 也不能全怪他，这就是人生，事实上，每个单位都有一个雨田，每个单位都有一个羊东，每个单位都有一个雾小聪。 【荐《权力时代》】 （5）苗甾的结局 苗甾最终并没有依照《刑法》第二百八十条“伪造、变造、买卖或者盗窃、抢夺、毁灭国家机关的公文、证件、印章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荐《权力时代》】 他顺利地完成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二标段工程，又混迹在新的工地、新的项目中。 （6）杨婕和明晨奕的结局 杨婕打从在我这里受到伤害后，开始憎恨男人，报复男人，报复社会。 本来，明晨奕对杨婕已经很好了，暗恋她这么多年，甚至到后来杨婕和我恋爱，然后又到我们分手，从未变过。可是，她从来没真正心动过。 记得她知道我已经准备和安然结婚的消息回到南昌后，想不通，要明晨奕过来陪她，他二话没说连夜飞了过去，一夜未眠等在她宿舍的楼下，陪她吃早餐。 回程去机场的路上，他给她发信息：“点亮心灯，才能拥有一颗明朗的心境，以一颗豁达的心，来应对突如其来的不幸，用灿烂的微笑来化解所有的伤痛。” 他们相爱了，他对她更加无微不至，把所有的爱都浸注在她身上。 可是她始终活在失恋的阴影中，她要报复世界、报复男人。 异地恋给在深圳工作的她创造了条件，她背着他和别人交际，虽然都是出于报复，从别的女孩手中抢走男人，然后重重地把他们甩掉，那么漂亮、干脆，虽然从未动心过，可是，在他眼里，他伤得很深，他觉得她老瞒着自己，给他戴绿帽子。【荐《权力时代》】 他尽最大的努力去改变，曾试图给她想要的一切，曾试图为她而死，但回报却是无动于衷，于是在一次次寂寞的等待中，心血一点一滴的滴干了，最后心血全无，心灰意冷，当爱情失去信仰，当感情失去忠一的港湾后，对于他来说，爱情是什么这一切就都显得无所谓了！ 男人的心冷了，就再也难以热起来，因为已经让他失去了爱的能力。于是他哭了，流泪了，伤心至极而绝望的泪水，慢慢的开始亲手去埋葬自己那唯一的爱，把它尘封在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某个深渊。 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疯狂的跳进那个深渊，妄图去寻找那次爱的痕迹，哪怕是一丝丝、一点点，可结果却跟以往一样的一无所获，只留下自己独自缩在黑暗的角落，孤独地一根根抽着寂寞的烟，孤独地流着伤心的泪水。 他最珍贵的东西也正是被杨婕无情地毁灭，当他羞涩的说着“我依然爱你”的时候，她没有珍惜；当他为她流泪的时候，她没帮他擦拭；当他乞求她别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回头。杨婕没有珍惜他，他们和平地分手了。 女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对自己不负责，对自己不负责，最后历史就会对你不负责！ 爱极而痴，痴极而痛，痛极而死。这次爱灰飞烟灭后他对爱的心就死了，他再也不会对女人真心地付出真正的好了，没有了心劲，没有了激情，不再相信真正的爱情，对爱总带着点玩世不恭。 有些事，一辈子只有一次。 有一个小女人爱上了他，可是，他不再纯洁，麻木了，对她包含了欲望，包含了占有，包含了侵虐，包含了暴力…… 【荐《权力时代》】 （7）其他结局 朱馥瑜的甘森靠山一走，得不到鱼本星的好的待见，不升不降，郁郁生活着，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荐《权力时代》】 ……………………………………………………………………………………………………………………………………………………………………………………………………………… 第53章 我去了哪 窗外腊月的北风正在呼啸，然，你在异乡冷吗？有没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忽然想起过我？ 爱一个人，就应该为她写一本书，永远记录这段甜蜜的追忆！ 我之所以抽时间写它，之所以把爱情点滴写成小说，是为了将来老了的时候，可以拿出来一起回忆。不想在年华逝去时，遗忘当年的某种心态。 可是，我错了，我葬送了两段中任何一段本属于自己的幸福。 东西若丢，不过方圆百里，爱情若丢，则是天涯海角。 不知是不幸、还是幸运，我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毅然辞职，然后又敢于站出来，干了一连串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于是，凝固的河流开始溶解，新的故事开始了…… 是不是三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又一村呢？请关注下下部作品《黄金世界》（即《我们约会吧》），即《爸爸去哪》之《爱的成长》系列第三部。 如今走的路也长了，过的桥也多了，吃的盐也堆成山了，见过的人也能凑个师了…… 我为什么这般薄情寡义呢？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在纳闷地反思，反思过去的点点滴滴。多少个不眠的夜晚，终于让我明白自己，原来，在心底，我还是不能忘却那段刻骨铭心的《哭泣的爱你》，我衷心希望，回忆之后我能够释怀，释怀之后，我能够真心去找寻一份属于自己的爱，结婚生子，然后一辈子。想知道为什么吗？本书已经不再更新了，请关注我的《爸爸去哪》之《爱的成长》系列第二部。【荐《权力时代》】 —————————————— 本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