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萧意远,你得死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农历腊月三十,除夕。 大雪从昨夜一直飘到了今早。 偌大一座京城似是被披上了白氅。 厉王府如同往年一般,早早就挂上了大红色的灯笼。 一炷香前府中下人张贴好了自宫中送出来的对联,便尽数退下了。 雪好看,京城的景也好看。 只是如今,白芷看不到了。 尽管入目便是白皑皑的天,她眼前却一片漆黑。 萧意远穿着一身绛紫色华袍,清隽绝美的一张脸漠然的看着如同蝼蚁一般趴着的白芷。 他声音阴凉,比起这漫天风雪还要冷上那么几分。 “白大小姐,白家嫡女……白芷,你怎的这般狼狈啊?” 他身旁站着的娇艳女子,微微用手帕拭了下唇,柔柔说道,“王爷,这冰天雪地的,快让姐姐起来吧。” “这冻坏了身子可怎么着啊。” 萧意远嗤笑一声,“本王不许她起来了吗?” 是了,白芷站不起来的。 她被萧意远打断了手脚。 白芷微微抬眸,似是在辨别萧意远的方向。 萧意远见此,却似是下意识般上前一步,抓住了白芷的手,“阿芷,我在这。” 他这一声‘阿芷’让白芷原本已入死水般的脸骤然有了反应。 她胳膊断了,萧意远便看不到她本该紧握的拳,只能瞧见白芷一口近乎咬碎的牙。 萧意远笑出了声,“阿芷,你好像很难过。” 白芷腹中气血上涌,弥漫出口。 她声音很轻,似是命不久矣。 “萧意远,我嫁错了人。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我认了。” 萧意远有片刻的停顿,才冷笑了一声,“你不认还能怎么着呢?” 他抚摸着白芷布满冻疮、刀砍、烫伤的手,却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萧意远掀起眼皮,压低的声音中带着数不尽的嘲讽,“你还以为你是那个将军府的掌上明珠,名动京城的白芷吗?” 他似是厌烦了演戏,推开了白芷,冷然勾唇,“你如今是个废人。” 萧燕燕上前来,仔细的用帕子擦拭着萧意远方才碰过白芷的那只手。 萧意远的眸一直落在白芷僵白的脸上。 在萧燕燕柔柔看向他时,才漠然讥讽的出声,“罢了,你与本王也算共同走过七年时间。” “既然你一直不喜厉王府,本王顾念旧情,准你离开。” 白芷手脚尽断,动弹不了一丝。 他说的离开,是要白芷活生生被冻死在这里。 他封王三年,折磨了白芷三年。 终于是厌倦了,肯给她一个解脱了。 白芷仰起头,听着萧意远两人离开的脚步声。 她眼前似乎泛起了一丝光亮。 白芷张口,语气不见悲凉,也不见恨意。 似只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你欺我,骗我,为了皇位,与奸人构陷我将军府,让我白家满门抄斩,三十万白家军殒命边关……这些都不重要了。” 萧意远听的眉头挑起,脸上带了几分玩味,“那白大小姐觉得什么是重要的?” 白芷幽幽吐了口气。 “萧意远,你得死。” “你一定要死,才对得起我不人不鬼忍受的这三年。” “哈哈哈哈哈——”萧意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他折过了身,眸色毫无温度的斜着白芷,“那你告诉我,你如何杀的了本王?” 他嘲讽出声,“倘若回到七年前,你倒是一只手就能杀了本王,六年前也行……五年前你也有机会。” “如今你怎么杀呢?” 他折回身,俯身看着白芷毫无血色的小脸。 眼眸微颤了一瞬,才又笑道,“一个废人?” 白芷看不到他,看不到这张同她痛苦纠缠了七年的脸。 她也感知不到多少寒意了。 她没时间了。 萧意远没能再从白芷口中听到什么。 白芷倒在了厚厚的雪中,似是断气了。 萧意远眸色僵了一瞬,才蓦然起身朝王府走去。 萧燕燕跟上来,挽过他的手臂,柔柔的问,“王爷,王妃死了吗?” “……嗯。” 萧意远语气听着嫌恶,“大过年的死了,真是晦气。” 萧燕燕笑了,还没等说什么,一柄羽箭穿风而来,竟是将萧意远的脸擦出了血。 “王爷……”萧燕燕被吓了一跳,惊慌的去看萧意远的脸。 侍卫厉喝一声,“什么人?!” 而后极快的萧意远护在了中央。 一道古朴的声音先响起,“天道门顾常山。” 还未找见此人,下一道声音又响起,“十方会于千龙。” 依是没见到此人,可还是有声音跟着响起,“飞雪堂董橙。” “离恨教乾粱。” “玄冥派郝月灵。” …… 萧意远一双清冷的眼眸抬起。 看着一行行装各异的人缓缓现身,落到了王府的围墙上、正门口。 他似是料到了这些人会出现,眸中波澜不惊。 萧燕燕在一旁攥住他的袖子,像是吓坏了,娇娇的说着,“王爷,这些是什么人啊!” 萧意远淡道,“江湖九大高手。” 萧燕燕小脸有些茫然,:“不是十大高手吗?” 萧意远低低笑了一下,他微抬下巴,目光落在白芷身上,眼眸中藏着一分不易察觉的柔意。 可出口的声音依旧冰冷讥讽,“天下第一高手如今不躺在那吗?” 顾常山立于厉王府对面的围墙上,古朴沧桑的声音响起,“接盟主之命。” “取逆贼萧意远项上人头!” 其余八人齐声冷然的接上了话。 王府暗中备着的侍卫齐齐现了身,护着萧意远离开。 但江湖九大高手的武功远在他们意料之外。 对方只有九个人,却将他们近百个侍卫攻的应接不暇。 混乱中,萧燕燕和萧意远走散,竟是被挤到了白芷身边。 她慌乱的捡起了地上死去侍卫的剑,可又像是拿不稳那剑,踉跄的就要倒下,手里的剑直直的往白芷心口刺去。 萧意远目赤欲裂,多年来第一次露出这般慌张的神情,“小……” 原本惊慌失措的萧燕燕听到他的声音,竟能瞬间看过来。 疑惑的眼却一瞬间瞪大,“王爷……” 侍卫的剑扎在顾常山肩头,顾常山手里的剑穿过了萧意远的心口。 萧意远再走不得半步,他永远被困在了那里。 鲜血浸染了白雪,没人听得到萧意远最后呢喃的名字。 “……小芷……” 棋差一步。 就一步。 …… “白姑娘。” “白姑娘……” 白芷似是死后都不得安息。 耳畔的声音让她眉头紧紧皱起。 但下一瞬,她却蓦然睁开了眼。 她被废了整整三年,手脚早就感知不到任何知觉了。 可此时,她的腿是发麻的。 入目是熟悉又陌生的床幔,空气中弥漫着丝丝酒气。 她环顾了四周一圈,眸子最后才落到了身上的男人脸上。 “叶景宴?” 她身上的男人很不堪。 一张脸上有各种伤痕,只有右眼处稍稍能看。 叶景宴颔首,低凉的声音染着歉意,“对不起,白姑娘。” 第二章重生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看着他没有开口。 叶景宴面色涨红,顿了一顿才又道,“不管白姑娘信与不信,这药不是我下的。” 他的话,透着几分熟悉。 像是很多年前,她曾经听过一般。 白芷的眸霎时间凝住,她盯着叶景宴,“今夕是何年?” 叶景宴微怔,但还是回答,“康元三十七年。” 白芷陡然起了身。 可她中了春药不久,身子也是软的,这一下却是没能坐起来,倒是将坐在她身上的叶景宴掀了下去。 叶景宴坠地,发出不小的声响。 可他却连一声闷哼都没有,但他也没有起来,始终维持着那个姿势。 白芷缓缓自榻上坐起,看着叶景宴狼狈的姿势有些出神。 上一辈子的叶景宴,她最后见他的时候。 对方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而此时,他是一个手脚尽断的废物。 如同她上辈子一般,倒在地上便无可奈何。 白芷眼睫颤了颤,掀开被子下了榻去扶他。 叶景宴纵然姿势难堪,面容也被折磨成紫红色,可他的声音依旧是沉稳的。 他说道,“白姑娘,你且让我这般呆着吧。” 他在为白芷想办法,“你快些去别的地方,待会人来了,我会说是我贪图白姑娘你的美貌,自己闯进来的。” 白芷凉凉的笑了下,“……你这个样子,如何自己进得了我的屋子。” 康元三十七年,她十六岁。 一手精绝剑法名动京城,同辈无人能出左右。 叶景宴一个断了手脚的人,闯了她白芷的房,传出去,当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叶景宴声音却认真,“我会说是买通人送我进来的,若是不成,也可以说是被人害了,总归……不会跟白姑娘你沾上关系的。” “你快些走。” 白芷没走,她将叶景宴扶起,让他在她的床榻上躺好。 叶景宴眉梢蹙起,“白姑娘,不可这般。” 白芷给他盖了被子,却不与对方说什么。 她拿了墙上的剑,这把她最喜欢的剑,名为无双。 这把剑,上辈子被萧意远抢走,送给了萧燕燕。 萧燕燕不会武,害怕这剑,萧意远便请了人来,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炼化了这把剑。 这把如此之好的宝剑,同她一般,断裂在了厉王府中。 叶景宴身下胀痛,他声音已然跟着变调,带着几分微哑,“白姑娘,你快些走。” 好端端的,他们被下了春药,扔进了这屋里。 这显然是有人要陷害他们。 白芷还是没动。 叶景宴语气微急,“白姑娘,别拖了。” 白芷垂眸扫了他一眼,声音很淡,“来不及了,我三妹来了。” 她话音才落,外头就响起了白婉儿的丫鬟三翠尖锐的调调。 “老爷,奴婢亲眼见到这陌生男子进了大小姐的闺房……这可怎么办呐!” 她声音扬开来,生怕听到的人少了。 白修明的续弦、白婉儿的生母刘氏攥着手帕,一脸担忧的说道,“这芷儿和睿王可是有婚约的,如今出了这事儿,可怎么办呐。” 白婉儿最后说话,唱的白脸,“娘,姐姐知道轻重的,不会做出让我们白家丢脸的事来。” 白芷听着这跟上辈子半字不差的的话,唇角勾了勾。 她走去桌边,不紧不慢的倒了一杯茶。 适时,白修明面色凝重的推开了房门。 刘氏劝阻的话说了一半,“老爷,先敲门看……” 她的话在看到屋里端正坐着的白芷时,戛然一停。 白婉儿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讶,她疑惑的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才故作惊讶的看着白芷道,“姐姐,你没事吧?” 白芷睨着她,淡淡反问,“我有什么事儿?” 三翠懂事的又把问题抛了出来,“大小姐,进你屋的男人呢?” 刘氏已经探着脖子往屏风后看了。 白修明面上几分严峻的看着白芷,“芷儿,丫鬟说你跟陌生男人进了屋,是怎么回事?” 说到底,白芷如今和睿王也是有婚约的。 若是白芷这边真闹出这种丑闻来,纵然将军府为皇家立下了赫赫军功,这件事……也是不好过了。 白芷清淡一笑,她微抬下巴,示意床榻上的叶景宴,“爹去看看那是谁。” 见白芷如此淡然的态度,纵然白修明真的瞧见了那床榻上有男人,心却也放了一半肚子。 自小到大,白芷从未给他惹出过什么事端来。 刘氏心急,先一步走到了床榻边。 看到床上果真躺着的是叶景宴,松了口气,下一秒她蓦然皱起眉头,声音急切的说道,“哎呀,这不是后头那人吗?你怎么会在这?……你怎么能和阿芷做出这种事儿来啊!” 叶景宴涨红的脸有几分急切。 他想出声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 可想起方才白芷淡然的神色,又怕自己贸然说什么,会坏了白芷的计划。 思索再三,他没有做声。 白婉儿搅着手帕接茬,面漏疑惑的看着白芷,“姐姐……你怎么会……怎的会选了那人?” 她声音轻了几分,“你可和睿王有婚约……” 白芷抬眸看着她,眸色很淡。 刘氏所生三女一子,皆与她感情疏离。 如今这沓事儿,是白婉儿为了睿王做的。 上一辈子白婉儿带人来的时候,她还未曾醒来,断手断脚的叶景宴动弹不得。 这件事自然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 白修明想藏下这件事,可白婉儿愣是捅到了睿王萧承望面前。 萧承望恼怒的想去皇帝面前告发,白修明数次奔波才算是平了这件事。 消了白芷和萧承望的婚约,让白婉儿嫁进了睿王府为妾。 白芷浅浅的笑,“榻上是谁?” 白婉儿脱口而出,“叶景宴啊……” 白芷笑意更深,她抿了口茶,凉凉的注视着她,“你都不曾上前看过,怎么知道榻上是叶景宴?” 白婉儿微微一僵。 刘氏赶忙出声替白婉儿圆话,“方才不是我说了后头吗?” “咱们后头不就是叶景宴吗?” 白芷淡凉的视线在刘氏和白婉儿间游走,最后停在了白婉儿脸上。 “后头住了刘、张、关、李四家,再旁边,才是叶景宴。” 第三章杀你,当真不用一只手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刘氏面皮抖了下,蹙了蹙眉看着白芷。 她怎么觉得,白芷好像变了点。 虽说她从来也是这幅不太喜欢搭理他们的样子,可如今瞧着,她身上还多了些咄咄逼人的寒意。 白婉儿在她身边轻轻道,“可是姐姐,常来咱们府上的,不是只有叶师傅一个人吗?” 如今的叶景宴,是个靠手艺吃饭的人。 他会修东西,能把烂东西重修成上好的物件。 府上的周管家就常常去请他过来修东西。 白修明敛眉看着床榻上面容涨红的叶景宴,“你为何在此?” 叶景宴抿了抿唇,才要张口,白芷淡凉的声音先一步响起,“爹,有人给我和叶师傅下了春药,想害我。” “什么?!”白修明脸色骤然一变。 白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都知道我和睿王有婚约,不知给我下药这人是想做什么。” 白婉儿手帕后的手紧了紧,三翠早就躲在白婉儿身后,连看不敢看白芷的眼了。 白芷起身取了无双剑。 剩下的事情已经不用她操心了。 给她下药这么大的事儿,就算白婉儿能好好的,她这丫鬟…… 白芷凉凉的眸在三翠脸上扫过。 也活不得了。 三翠被她的目光吓得浑身发颤,直往白婉儿身后躲。 白婉儿语气也有些发紧,“姐姐这是做什么……” 白芷没有理会她们,她看向白修明,“爹,女儿出去一趟。” 家里出了这乱糟糟的事儿,白芷想出去散心。 白修明明白,他轻轻点头,嘱咐了声,“注意点。” …… 白芷在京郊的一家茶楼里。 她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对面书馆中的人。 康元三十七年的萧意远,在这深秋的季节,也只穿了一件单衣。 艾绿色的长衣,衬的他整个人更加的单薄可怜。 倒也不是这件衣服衬的。 如今这个时候,萧意远过的便是这般的日子。 他是皇帝的第九个儿子,但生母只是一个美人。 这还是在生下他后,才从秀女变成了美人。 萧意远幼时,他生母就病逝了。 他似也被皇帝遗忘了,一个人磕磕碰碰的在宫中长大了。 宫中处处都是规矩,处处待他都差。 所以萧意远喜欢出宫,尤其喜欢来京郊这边。 因为只有这边的东西,他才买得起。 白芷在茶楼坐到了天黑,萧意远也将那本书看完了。 书馆老板再次来提醒要打烊了,萧意远摸出扁扁的钱袋,取了碎银子给老板。 他在馆前停了片刻,才披着他的帷帽出了书馆。 这时候皇宫已经封门了,他自是回不去。 每每这个时候,萧意远都会去川门客栈。 因为这一带,只有这家客栈的住宿费他给得起。 天色昏暗,秋风寂寥。 萧意远匆忙的步伐忽然一滞。 白芷背风离去的时候,萧意远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断裂的脖颈喷溅出来。 削铁如泥的无双剑上却未曾沾染一滴血。 - 归家的途中,白芷的眉眼一点点舒展开来。 萧意远那时候说的是对的,回到七年前这个时候,她杀他甚至用不上一只手。 她回去将军府,丫鬟贾欢正焦急的在府前踱步。 她头上一个显眼的大包。 看见白芷,她霎时间瞪大眼,快步走了过来,絮叨上了,“小姐,我差点就去跟三狐狸精要人了。” 三狐狸精指的是白婉儿,贾欢一直说白婉儿看着就会是抢姐夫的人,一准的狐狸精。 白芷勾唇,探了一下她头上的大包。 “你倒是能耐……疼不疼?” 贾欢拿下她的手,大大咧咧的说道,“这算啥,不疼。” 她念叨着,“小姐,你不用操心,回头我肯定给三翠头上来两个。” 白婉儿想成功给她下药,就只能骗走贾欢。 三翠谎称今日那家白芷爱吃的竹笋糕出摊了。 贾欢兴高采烈的去买,让白婉儿找的打手打晕关起来了。 贾欢藏不住事,根本不用白芷问,自己就一股脑的往外说。 “张头头去救得我,我回来的时候,三翠被打的可惨了。” 贾欢嘟囔一半,忽然看着白芷问,“小姐,你去哪了?” “你不想着先救我吗?” 她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副随时掉泪的样子。 白芷又摸摸她头上的包,“我去办另一件更重要事了。” 贾欢撇着嘴,“多重要?比我都重要。” 白芷垂眸,“一件永绝后患的事情。” 以后贾欢就不会被做成人彘喂狗了。 - 中堂那边,周匡正在跟白修明汇报下午审讯的结果。 张安平话说完了,往这边来。 看到白芷,低头问好,“大小姐。” 白芷道,“叫个大夫来。” 贾欢这包其实看着挺严重的。 “是,大小姐。” 张安平应声要走。 贾欢伸手拉住了他,转头看白芷,“大小姐,吕大夫在叶师傅那边呢。” 张安平默不作声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贾欢瞥了他一眼,才继续说道,“叶师傅看着可比我严重多了,先让吕大夫管叶师傅吧。” 她挠了挠头上的包,语气惊疑,“大小姐,你说叶师傅这么个老实人,到底是得罪人了还是怎么着,回回被打成这样啊。” 白芷轻笑一声,“他可不是老实人。” 老实人成不了摄政王。 贾欢不赞同她这话,“大小姐,你别乱说,叶师傅多老实啊,还可怜。” 白芷笑意更深。 惹得贾欢一路上都在问她,是不是发现叶师傅见不得人的秘密了。 到了客房口,贾欢蓦的把嘴一抿。 吕大夫早早就听到贾欢的声音了,笑着给白芷行了礼,才道,“大小姐,贾欢的嗓门就是响亮。” 白芷微微颔首,扫了一眼床榻上闭目的的男人。 叶景宴在如今这个时候,真的很不堪。 他不仅身上到处是伤,脸也未曾幸免。 伤疤几乎布满了他一张脸,看着很可怖。 府中的丫鬟见了他,都要被吓一跳。 白芷将贾欢带过去,“给她上点药。” 吕大夫收了手上的药,拿了别的药给贾欢用。 这丫头前头一直没吭声,这会被药粉激的嘶嘶的吸凉气。 第四章不死之身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用过晚膳后,白芷在院子里练了个满头大汗,贾欢从外头回来,兴高采烈的扬声道:“大小姐,三翠被杖毙了。” 白芷没抬眼,三翠的死无关紧要,她只在乎萧意远是不是死了。 她落了剑,“我出去一趟。” 贾欢赶忙追了上来。 快亥时了,白修明的屋子里还挑着灯。 白芷能听到他晦涩的读书声。 白家是武将出身,白芷的太爷爷、爷爷都是文武双全,但独独到了白修明这一辈。 他打仗也厉害,但偏偏读书不行,以前吃过兵法上的亏,回来又在朝堂上被文官隐晦的嘲讽了,他也听不懂。 逼得白修明这把年纪了,还在挑灯夜读。 贾欢呐然,“老爷真用功啊。” 白芷在苑前看了许久,才肯离去。 上一辈子白修明中计命丧边关,敌军将他大卸八块,独独留了个头颅回来。 萧意远把白修明的头放在了她面前,整整一月。 他逼着她眼睁睁的看着白修明的头颅在炎炎夏日生蛆腐烂,发出恶臭的味道。 白芷呕血三次,但次次都被萧意远请名医救了回来。 “小姐……” 贾欢的呼喊传来。 白芷回过神,“回去了。” 贾欢跟着走,嘴上也不闲,“小姐,你刚才想什么那么出神呢?” “不重要,都过去了。” 白芷抬眼看向昏暗的前方,瞧着尽头处那一点光亮。 都过去了。 - 这一夜,她似乎睡的并不好。 所以被叫醒的时候,头昏昏沉沉。 “白姑娘。” 不是贾欢的声音。 白芷蓦然睁开眸。 叶景宴一张已经算是几分熟悉的脸近在咫尺。 他眸中有歉意,“对不起,白姑娘。” 白芷没说话,又听到叶景宴道,“不管白姑娘信与不信,这药不是我下的。” 白芷默了两秒,才缓慢问,“今夕是何年?” 叶景宴不知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康元三十七年。” 白芷‘蹭’的掀开了被子。 熟悉的场面再现,叶景宴被她掀下去了,栽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忍痛出声,“白姑娘,你快些去别的地方,待会人来了,我会说是我贪图白姑娘你的美貌,自己闯进来的……” …… 白芷取了无双剑出了门。 正中午,京城热闹着。 大街小巷都是郎朗叫卖的声音。 白芷在窗边的位置坐着,小二过来,她取了一锭银子。 “好嘞,客官,有事您叫我。” 小二点头哈腰的走了。 对面的书馆里,人还不是很多。 书馆老板也在吃中饭了。 萧意远很久后,才小心的放下那本书,取了怀中已经凉透的烧饼缓慢吃着。 白芷一直坐到了天黑。 看着萧意远看完了那本书,拘束的接过书馆老板递过来的水喝了。 他出门,白芷提剑随上。 同样的时间,相同的地点。 他的脖颈再次被无双剑割断。 - 这一次,白芷回去将军府的步伐慢了许多。 她一时间当真分不清是她记差了,还是做了一场梦。 可是什么是梦呢,是痛彻心扉的上辈子,还是昨天,亦或者此时她才是在做梦。 贾欢唤她的声音响起,“大小姐。” 白芷摸摸她头上的包,听着她的絮叨进了府。 这一次她出府的匆忙,所以没有吩咐什么。 此时三翠还十分嘚瑟的跟在白婉儿身边。 贾欢道,“小姐,叶师傅说是他贪图小姐你的美貌,闯进了你的屋子。” 白芷垂眸,“他倒真这么说了。” 贾欢呐道,“你说叶师傅身子都成残废了,老爷自是不信,一直让张头头查呢。” 周匡也过来请白芷去中厅。 白芷道了句身子不适,回了屋子。 贾欢担心的不行,“小姐,你哪不舒服啊,我去吕大夫过来。” 白芷拉住了她,“让我静会就成。” 贾欢噘着嘴,磨磨蹭蹭的往外走,关门的时候,嘟囔道,“我就知道,小姐就是嫌我话多。” 白芷忍俊不禁,但也没心思哄贾欢。 她抚着无双剑,垂下眸。 白芷是怕的,怕如今真的只是一场梦。 一场她不甘心而生出的幻境。 她靠在床榻,想撑过这一晚,等明日的结果。 但她熬不住。 子时一过,白芷便没了意识。 …… 她再醒来的时候,耳边依旧是叶景宴微哑的声音。 “白姑娘……” 白芷掀了被子下榻,取了无双剑出门。 只是这一次,她先去了城外的浑噩地儿。 虽然如今算的上是太平盛世,但这背地里的腌臜事儿是不缺的。 城外这一带,鱼龙混杂,各方势力都有。 故而得了浑噩地儿这么个名。 对坐的男子紧紧打量着白芷的帷帽,他几个手下目光也放肆的在白芷身上游走。 “美人——”好一会,对坐的男人才开口,他拉长语调,“你胆子够大啊,这种地儿你都敢来。” “呵。”白芷轻笑了一声,语调冷然森寒。 她淡淡将无双剑抽出一半来,锐利的剑光晃的几个男人神色微变。 就算他们不识货,也知道这把剑绝非凡品。 对坐男人正色了几分,“姑娘要吩咐什么?” 白芷扔了银子,道了地方。 听闻只是杀一个人,又是在书馆那种地儿,想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男人应下了这件事。 白芷重新去了客栈,静静看着萧意远到天黑。 同样的时间,萧意远离开书馆。 相同的街巷,他被那伙歹人缠住,丢了命。 只是这一次,白芷微微皱起了眉。 方才恍惚间,她似乎看到萧意远倒地前看向了她的方向。 他像是知道她在此,也像是知道她要杀他。 …… 白芷许久后才回府。 她总是会想起萧意远那一眼。 贾欢的絮叨她一句没听,回了房,道了句累了。 白修明夜里来了好几次。 即便知道这一日或许还会重复,白芷依旧还是出门陪了白修明许久,吃了东西让对方安心。 子时一过,她没了意识。 …… “白姑娘……” 耳畔再一次响起叶景宴甚至算得上是几分熟悉的呼唤。 白芷这次睁眼的时候,眸中泛起了森森寒意。 她不想也不肯信。 萧意远这样罪恶滔天的人,竟然有不死之身。 第五章她太恨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出了府,去了浑噩地儿。 而后依旧在茶楼坐到了天黑,看到萧意远人头落地,才回去府上。 子时到了,白芷依旧没了意识。 翌日她照旧在叶景宴嘶哑的呼唤声中醒来。 白芷静坐了一会,才起身取了无双剑出门。 去浑噩地儿的这一条路,她重复走了数十次。 换了十几伙势力,萧意远也一次死的比一次惨。 他被分尸过,被火烧过、水淹过。 被凌迟而死过,被阉了活生生疼死过…… 白芷一次次坐在客栈那窗边,看着萧意远一遍遍死在她眼前。 她看着他清绝俊秀的一张脸上布满狰狞痛苦。 萧意远看过她,在数十次将死之前。 他两次看过她的位置。 似是无意。 这是白芷第二十九次杀他。 也是她为萧意远选的最温柔的死法。 一份毒药,加在了书馆老板给他的水中。 萧意远喝下,毒发身亡。 书馆老板大惊失色,路人急忙报官。 白芷一步步走远,在身后慌乱的叫喊声,杂乱的脚步声中回去了府上。 这是她重新活过来后,最为平静的一个夜晚。 恨意似乎在一次又一次杀萧意远中,终于被荡平了。 …… 翌日。 当白芷再听到叶景宴微哑的呼唤后,神色也是平静的。 她靠在床榻上,听着叶景宴说过了那些话后。 起了身给自己和他倒了杯茶。 白婉儿和三翠闻声而来后,白芷落了最开始的那番话。 看到三翠惊慌失措的脸后,她才取了无双剑出门。 她还是去了茶馆,还是坐在了那个位置。 看着萧意远看完那本书,看着他吃完凉透的烧饼。 他离开书馆时,白芷沿着屋顶,缓慢的随着他。 秋风萧瑟,似是吹透了萧意远单薄的长袍,他清瘦的身子在风中走的缓慢。 去往川门客栈的路,他走了快两刻钟。 客栈的老板娘认得他,笑盈盈的收了银子,领着他去了窄小的屋子。 白芷站在屋顶上,像是透过瓦片,看到了屋中的他。 她太恨了。 恨到即便杀了他二十九次,都不解恨。 良久,下面传来开窗的声音。 白芷阖下眼离去。 - 回到府上,贾欢来说三翠被杖毙的事情。 白芷带她去叶景宴那边擦药。 府上的大夫少了药材,他去拿药,顺道差了贾欢去厨房看看给叶景宴的药熬的怎么样了。 屋里只剩白芷与叶景宴。 白芷转身欲走,却被叶景宴叫住了。 “白姑娘。” 如今这个时候,叶景宴的嗓子也是坏的,他发出的声音枯哑又苍老。 白芷止步,“嗯?” 叶景宴缓道,“这次的事情,麻烦白姑娘了。” 府中向来以体贴下人闻名的三小姐白婉儿,次次见他,都如同见了垃圾一般避而远之。 可往日看起来最为冷漠的大小姐,却为他解了围,治了伤。 白芷回眸,淡淡凝望着榻上浑身不堪的男人。 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几年后,那浑身华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摄政王。 白芷淡淡一笑,“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这算不得小事儿,如今在叶景宴最为式微的时候。 她做这些,于他,是很大的事情。 以后待叶景宴位居高位后,许是也会因为顾念这件事,在将军府被陷害的时候,拉一把。 她既然不能将萧意远杀死在如今这个时候,那上辈子的一切许是要再走一遭的。 此时多一份势力,或是往后的一份保命符。 叶景宴的眸,一直跟随着白芷的身影消失不见。 …… 三翠的死,让白婉儿一直耿耿于怀。 毕竟从小到大,她明里暗里给白芷下的绊子可不少。 但之前每一次,几乎都是她赢了,也从未付出过什么代价。 白芷虽在武功上造诣极高,但是在斗心计上可蠢得很。 如此白婉儿自是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就被白芷除了三翠这么个得力丫鬟。 刘氏和她一起重新挑了个机灵的小丫鬟。 测了忠心后,便将这新挑的小丫鬟派去了客房。 叶景宴来了。 自从上次春药那事儿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白芷每日早出晚归,回来后,也只单独见见白修明。 白婉儿甚至连见她一面都困难。 她只能将所有的主意又打在了叶景宴的身上。 周匡正笑呵呵的和叶景宴说着话。 叶景宴修东西的手艺是真不错,人也不多事儿。 整个人又时常受伤,瞧着可怜,周匡一直挺可怜他。 他道,“叶师傅,修完这个,咱们先吃饭,剩下的下午弄就行。” 叶景宴轻轻笑着,“只剩两个了,我一并修完了罢。” 周匡不允,他皱起眉,“你伤也没好利索,不急这一时儿。” 他刚说完,府中下人急急的过来了,“周管家,睿王爷来了!” 周匡站起身来,神色凝然起来,“出什么事儿了?” 自打皇上赐了白芷和睿王这婚约后,这还是睿王第一次登门将军府。 下人不知道,摇着头,“倒是带了好多东西呢。” 周匡赶紧去了前头。 白修明也赶过来了,神色和周匡大差不离,他噙笑开口,“睿王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府前站着的睿王萧承望面容俊朗,身姿挺拔。 他展开手中的扇子,笑道,“白将军不必如此紧张,本王今日过来,是来看阿芷的。” 白修明松了口气,吩咐周匡,“去叫芷儿。” 周匡暗暗敛眉,这些日子,白芷一直早出晚归的,如今正中午,她自是不会在府上。 但他没说,还是亲自跑了一趟白芷的院子,才回中堂回复。 “回老爷,睿王爷,大小姐不在府中。” 白修明蹙起眉,“派人出去找吧。” 萧承望摇着扇子,淡道,“不必了,前头在花巷那边,本王已经见过阿芷了。” 白修明微顿,“在花巷见到的?” 花巷虽说名字好听些,可其实就是花柳巷,因着皇帝嫌弃这名字风俗,所以去了柳字。 萧承望迎着白修明几分复杂的眼,展颜笑道,“白将军不必紧张,本王过去,是寻些字画,恰好阿芷也买了些书画。” 白修明和周匡对视了一眼。 白芷虽然不像白修明这样在文科是短板,但白芷往日也并不喜欢玩弄字画这些。 不知她好端端的去看字画做什么。 第六章我愿意嫁给睿王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萧承望不知这二人的心思,他目光定在堂中的柱子上。 想起今日见白芷的时候。 辰时三刻的时辰,花巷中莺莺燕燕们开始露面了。 在一群花红柳绿的脂粉中,一身素白的白芷就格外的引人注目。 在此之前,萧承望曾在上元节的京中赏月大会上见过白芷一次。 白芷也是世家之女,可她又不是这些世家之女可比的。 她生的貌美,面容清冷。 文可提笔长诗一首,武可京中无敌手。 这样的妙人,当真是端的上一个举世无双。 早上见时,二人只浅浅寒暄了两句。 回府后,萧承望却不时想起白芷,如今便是送礼上门了。 没能见到人,萧承望倒也不算是多失望。 左右他们也是快成亲的人了,以后日日都能见到。 白修明和周匡站在府前,待萧承望的身影消失不见后。 周匡才迟疑的开口,“老爷,这睿王什么时候和小姐走的这么近了?” 白修明悠悠叹了口气,这门亲事,是皇帝突然指的婚。 从头到尾,他都没听过白芷说一句愿不愿意。 …… 雪雁蹲在叶景宴的身边,手里还举着荷花酥的盘子,幼幼的声音劝着,“你吃一点吧,没有毒。” 叶景宴淡淡看了她一眼,“回去吧。” 雪雁背着白婉儿教过的话,“我知道你喜欢大小姐,可是大小姐是要嫁给睿王爷的人。” “……睿王爷这会儿都登门了,你没什么机会了。” 叶景宴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雪雁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他,“你笑什么?” 叶景宴将手里的麻绳紧紧捆在了凳脚上,嘶哑的声音缓道,“白三小姐上一个丫鬟,什么下场……” 他顿了一下,语气缓慢,“你不知道?” 雪雁一顿,她是突然被卖进了将军府,成了三小姐的丫鬟。 卖她的那人还告诉她,能进将军府服侍三小姐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旁的事儿,雪雁都不知道。 如今听叶景宴这般说,雪雁也不上心,一心只想完成白婉儿交代的事情。 她摇摇头,“我才跟了三小姐,知道的不多。” 叶景宴将凳子支了起来,似是好意。 “上个丫鬟刚死。” 雪雁顿了顿,说的却是,“要不是她没了,也轮不到我侍奉三小姐。” 叶景宴眸中泛起幽凉寒意,却也只看了她一眼。 雪雁又将托盘往前送了送,“你尝一尝吧。” 叶景宴不再同她说什么。 雪雁还是不走,她看着叶景宴修东西,时不时的劝他吃点心。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叶景宴修好了东西。 雪雁这才说了白婉儿吩咐的最后的一句话。 “三小姐说了,要是你真心喜欢大小姐,她可以帮你。” 叶景宴凉凉的扫了她一眼,眼底有几分不藏的嘲讽,但依旧不语。 他直起身欲走,却在站起身的瞬间,猛的栽倒在地。 “咚——” 这一声巨响,像是吓到了雪雁。 她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叶景宴,深吸了两口气,才将托盘放下,从怀中取了解药出来自己服下。 她过来,根本不是为了让叶景宴吃这点心,这点心当真是无毒的。 这次的药下在了熏香中。 白婉儿交代雪雁的,是要她将叶景宴拖在这屋子中。 …… 白芷从外面回来,周匡便迎上去,说了萧承望来过的事情。 白修明吩咐过他,让他探探白芷的心意,究竟是愿不愿意嫁给萧承望。 白修明怕自己来问,白芷会为了顾全大局不说真心话。 周匡不着痕迹的看着白芷,“大小姐,睿王这次来,您和他的婚事怕是要拍板了。” 白芷轻笑,“皇上赐的婚,难道本来不就是拍板的?” 周匡微微垂眼,“大小姐,倒也不是一定到了这个局面。” 他说着白修明吩咐的话,“将军府一门为皇上立下数多战功,若是大小姐不愿嫁睿王……将军去求皇上,也不是消不了这婚约。” 白芷眸色一敛,轻轻摇头,“不,我愿意嫁给睿王。” 直至上辈子她死前,睿王都是个闲散王。 萧意远和叶景宴为了皇位斗的你死我活的时候,萧承望也没有参与过。 细细想来,他这样的人也许是适合白芷的。 何况皇家的心思难猜。 若是白修明贸然去请皇帝消了这婚约,说不好会让皇帝觉得将军府挟功恃劳,怀疑白修明的忠心。 她不能让白修明走到这一步。 周匡愕然,看着白芷走远,敛眉去中堂告知了白修明。 雪雁缩在院墙外,看着周匡走远了,才敢急急追上白芷,小声的喊着,“大小姐……” 雪雁是新来的,白芷没见过,对她声音自然也陌生。 她上辈子被残害的太惨,如今重生,算得上是草木皆兵。 白芷驻步,一双眸冷然的扫着雪雁。 雪雁不敢看她的目光,低着头,小声说道,“大小姐,贾欢姐姐在客房那被烫伤了,她让奴婢来寻您。” “你是婉儿的丫鬟?” “啊……奴婢是,大小姐。” 白芷的声音又淡又凉,听的雪雁心慌。 “你跟我来。” 白芷抬步走在前头。 雪雁茫然,也不敢跟,怯懦出声,“大小姐,贾欢姐姐是在客房那边……” 白芷偏过头,只冷淡瞧着她。 雪雁哆嗦着脸,硬是说不出话来,只能忐忑的随着白芷去了她的院落。 进院的刹那,白芷单手遏住了雪雁纤细的脖颈,将她提起来按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雪雁惊慌失措,两条小腿不断地扑腾着,喉咙被白芷掐着,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大……哈,大小姐……不要……杀我……” 白芷淡淡看着她,“你给叶景宴下的药,还有剩?” 早上她出府的时候,遇到叶景宴了。 想来白婉儿怕是故技重施了。 对于白婉儿这个庶妹,白芷原本是没想做什么的。 她如今一心只想杀了萧意远,旁的都不重要。 但白婉儿这屡次三番的找事儿,定是不能算了。 她这个庶妹,又蠢又坏。 若是继续这么放任下去,保不齐会坏了她什么事儿。 雪雁一张小脸已经因为窒息变得通红,说不出话来,只能费劲的点了下头。 白芷松了手。 雪雁跌落下来,头磕在了墙壁上。 她大口的呼吸着,怕白芷再起杀意,手还哆嗦着就从怀里拿那熏香。 “这……这就是了大小姐……三小姐给了奴婢两个……奴婢觉得这香太好了,就偷偷留了一个……” 第七章萧意远与白婉儿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没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回去,将这香点在婉儿屋里,做得到?” 雪雁一怔,可抬头对上白芷冰寒的眸,就顾不得在想什么,连忙点着头,“做得到大小姐,奴婢做得到!” 白芷看向了一处,算了一下时辰,“一刻钟后,点燃这香。” 雪雁应,“奴婢明白。” 白芷走之前,淡淡落了句话,“我跟婉儿不一样,她杀你也许都麻烦……但我杀她也只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雪雁浑身发颤,再不敢抬头,只不住的在地上磕头。 白芷走了很久以后,雪雁才颤巍巍的停了下来。 —— 从将军府出去,步入西街。 这段时日以来,白芷每日走的都是这条路。 每一日,她都会去看萧意远。 时辰或长或短,但从未间隔过。 萧意远依旧在那书馆中。 依旧穿着单薄的长衫,老银色的,石青色的,还有一身驼色的。 这样单薄的长衫,他也没有几件,来来回回换着穿,每一件都洗的发旧。 天气越冷,他面容愈发苍白。 阳光从书馆的窗户射进去,照在他清绝的一张脸上,平添瑰色。 白芷差了随从进去。 将军府邀约,对如今的萧意远来说,无疑是天上落了馅饼。 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如白芷所想,随从说完来意,萧意远只迟疑片刻,就欣然点头。 随从在前头带路,萧意远随后。 白芷在最后面,望着萧意远消瘦的身影,紧紧攥住了剑鞘。 她无论何时见他,总有止不住的杀意。 - 萧意远在如今这个时候,几乎无人知晓。 知道有个九皇子,可没人见过。 如今就算是从街上随便扯个人过来说是九皇子,也会有人信。 遂护卫询问的时候,随从只按照白芷的吩咐,说了句是白婉儿的友人。 萧意远虽然穿的朴素寒酸,但护卫还是隐隐从他身上瞧出了贵气。 更何况萧意远这张脸实在生的俊美,护卫自是将他当成了哪家世子。 不敢多拦,恭笑着让开了。 - 白芷的时间拿捏的刚刚好。 她引着白修明和刘氏到了白婉儿屋中时,刚刚好看到了榻上混乱的一幕。 白婉儿近乎果体,身上只剩了一件肚兜。 萧意远一身中衣被白婉儿扯的乱七八糟的,倒像是他被强迫了。 刘氏惊叫一声,赶忙捡了被子将白婉儿盖住。 可白婉儿这会儿正是药效上头的时候,不清醒。 手还紧紧勾着萧意远的衣服。 萧意远一张清俊的脸上因为药效有些微红,但他表情是恼然的。 甚至透着几分嫌恶。 白芷便笑。 倚靠在门框上噙着凉凉的笑意看着他。 上辈子萧意远不能算好女色,但他来者不拒。 不知是谁送来的女人,前前后后的,都能在厉王府有位置。 所以白芷并不只是需要遭受萧燕燕一人的折磨,还有后来的那些女人。 如今看到萧意远这幅故作清白的样子,她只觉得可笑。 白修明一张老脸十分难看,他冷冷看着刘氏,“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家里出了这种事儿,若是被那些文官知晓了,不知要怎么编排他。 刘氏最擅长的就是哭闹,嘴一张,眼泪就跟着往外挤,“老爷,咱们婉儿这明显是被害了啊,你怎么还能怪婉儿呢……” 白修明横眉看向萧意远。 身为父亲,他自然是应该第一时间责备女儿屋中身份不明的男人。 可此时这男人衣裳还算完整,俊美的脸上尽是被强迫的难堪。 这叫白修明如何问的出口。 他不问,刘氏就做声了。 抬手往萧意远身上打去,哭闹道,“你这登徒子!你可知这是哪,你可是婉儿的身份!” “你竟敢……竟敢……” 饶是刘氏口无遮拦,这会儿话也止住了。 事闹的越大,最不利的还是白婉儿。 “行了你别说了!” 白修明呵住了他。 见萧意远看着清醒,还是问道,“你是何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萧意远整理了一下衣衫,对白修明躬身行礼,“晚辈萧意远。” 白修明眉头一皱,“你姓萧?” 萧意远直起身来,微微颔首。 白修明面色微沉,再看萧意远的脸,心里不免有些咯噔。 萧意远这张脸生的实在好,纵然他穿的朴素,也实难将他当成寻常人家。 何况……萧乃是皇姓。 刘氏不知这些,这会儿只想着怎么给白婉儿脱开这件事。 白婉儿可是要嫁给睿王的人,不能出这种事儿。 她冲白修明哭喊道,“老爷,你还不赶紧把这人抓住,还咱们婉儿清白!” 白修明这会儿只觉得她吵闹,冷声让她闭嘴。 唤了周匡来,正要让周匡去查查萧意远的身份。 一直安静的白芷忽然出声,“爹,女儿若是没记错,九皇子似乎是叫这个名字。” 她一句话,白修明眉头皱的更紧,刘氏的眼泪却瞬间止住了。 她上下打量起萧意远来。 白婉儿药效还在,在刘氏怀里挣扎着,想去拉萧意远。 白修明深吸一口气,看向萧意远,“你是九皇子?” 萧意远点头,“是我,白将军。” 刘氏眼神蓦然亮了。 她并不知晓萧意远不得宠这事儿,只是听是个皇子,便觉得是和萧承望地位相等的人。 这会儿也不哭闹了,精明起来,让人叫了大夫过来给白婉儿解药。 可白修明是知晓萧意远没地位这件事的。 更何况,从更深处讲。 白修明不想再有一个女儿嫁进皇家了。 他纵是武将,书读得少。 也知道功高盖主这句话。 两个女儿都嫁进了皇家,他日后成了国丈,就难免被别有用心的人说他白家居心叵测了。 白修明心思沉沉。 刘氏那头已经盘算起让萧意远迎娶白婉儿这件事了。 可没想到,白婉儿清醒后,知道萧意远的身份,断然不肯。 她紧攥着手帕,语气坚决,“爹,娘,女儿不嫁!” 刘氏敛眉,这会儿当她是胡闹,她抚着白婉儿的手,低声说着,“婉儿,他也是皇子,嫁给他,不比嫁给睿王差。” 白婉儿摇着头,奈何这会儿白修明在一旁,她不能跟刘氏说萧意远是个废物这件事。 第八章万一他继承皇位了呢?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婉儿自小就被刘氏灌输着要嫁得好这件事,所以从她懂事开始,就一直在搜寻适龄男子的消息。 后来搜来搜去,竟然发现皇帝指给白芷的婚约,那睿王萧承望是最好的。 白婉儿自然而然就动了心思。 而至于这萧意远,白婉儿也查到过。 她认得皇家十二个皇子,其中过的最差的,便是这九皇子萧意远了。 若是嫁给了他,这辈子可没奔头了。 她太过坚持,惹的刘氏也不快了。 以为是白婉儿暗中和睿王有了感情。 可即便如此,事已至此,儿女情长自然是算不得什么。 她皱眉道,“婉儿,事情已经成这般了,你只能嫁给九皇子了。” 女儿家赤身裸体的在男人怀中,这跟清白毁了已经没差了。 白修明一直沉默,至此才看向白婉儿,沉沉问道,“为何不愿嫁?” “我……” “婉儿自然是看不上九皇子了。” 白婉儿堪堪张嘴,白芷忽然出现在了屏风旁,缓慢落了这句。 方才白婉儿三人在内室,白芷和萧意远在外头。 可隐约中,白芷总觉得萧意远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每次她抬眸看去,对方却又只低着头喝茶。 白芷不喜这种感觉。 里头外头都烦,只能选了没那么烦的一头。 白婉儿这还没等辩解,直接让白芷一句话钉死了。 她面色苍白了几分,弱弱出声,“姐姐,你怎能如此说,九皇子身份尊贵,妹妹怎么敢看不上九皇子。” 白芷轻笑一声,“你既然知道九皇子身份尊贵,还不赶紧嫁,磨蹭什么?” 两人这一来一回的,听的刘氏微愣,她不懂白芷为什么突然开始为白婉儿考虑了。 但左右也不是坏事,便赶忙顺着说道,“婉儿,阿芷都这么说了,你自然要听你姐姐的。” 白婉儿藏在桌下的手紧紧挖着掌心。 她知道白芷安的什么心,可如今白修明在,她面上却又不能露出不满来。 只能将声音更放低了几分,“九皇子身份高贵,婉儿怎么配得上……” “配不配得上不用你来说。” 白芷截了她的话头,看向白修明,“爹去请皇上赐婚吧。” 白婉儿面色更没了几分血色,指甲嵌入掌心中。 “姐姐……” 她不能嫁的! 她若是嫁了九皇子,这辈子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她一定要嫁给睿王! 白修明先是看了白芷清冷的小脸一眼,才看向白婉儿。 思来想去,这件事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叹着气道,“明日为父就进宫请皇上赐婚,歇着吧。” “爹……” 眼看着白修明要走,白婉儿急切的出声。 可白芷纤细的胳膊又横在了她身前。 白婉儿拧眉看着她,恨得有些藏不住表情。 “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白芷微微侧眸,眼角含笑的看着她,语气亦真亦假,“别这么抗拒,万一九皇子继承皇位了呢?” 许是白芷这句话太真了,竟真的让白婉儿愣了片刻。 才脸色难看道,“姐姐难道不知道九皇子如今是什么处境?他这样的人,如何能继承皇位?” 白芷笑,“事在人为。” 上一辈子她嫁给萧意远的时候,又何曾想过,手下没有一人可用的萧意远,最后竟然成了最得宠的皇子。 只是上辈子萧意远最后栽在她手中了。 不然那皇位定是落到他手中了。 叶景宴纵然权倾朝野,可白芷觉得,能登上最高位的人,得没有心。 他们二人比起来,萧意远更为丧尽天良一些。 白婉儿自然是不信白芷的话,她觉得白芷在害自己。 可耽搁的这一会,白修明已经走了。 刘氏这会儿脑子又不清楚,一心站在白芷这头,劝着白婉儿嫁给萧意远。 - 府中这一夜,十分不太平。 白婉儿这次为了害白芷,又伤了贾欢。 贾欢头上两个包,气的往白婉儿院落中丢马粪。 闹得那头鸡飞狗跳的。 白芷取了点心去客房。 叶景宴已经吃了解药,但看起来还是不太好。 他接过白芷递过来的点心,道了谢。 白芷淡道,“两次出事儿,都连累叶师傅了。” 叶景宴苦笑一声,咬了一口桥头糕,“我倒还好……只是身体有点吃不消。” 春药这东西,调情的时候用,那就无伤大雅,是好东西。 可他这被下了两次药,次次都是酷刑。 确实有些吃不消了。 白芷淡笑,却没有说什么了。 他们总归是没什么交集的。 她出屋的时候,撞到了萧意远。 对方像是闲逛来这,看到她,微微扬眉,“白姑娘。” 对他,白芷实在是藏不住情绪演戏,索性直接冷脸欲走。 萧意远却又唤了一声,“白姑娘。” 白芷嫌恶的止步,没回头,“作甚?” 萧意远幽凉的眸看了一眼叶景宴所在的客房,轻声说着,“我闻到客房里有什么点心的味道,晚膳的时候,我有些没饱。” "白姑娘可以也给我一份那点心吗?" 白芷冷道,“去厨房自己拿。” “我不认得厨房的路。” 白芷眉头皱的更紧,偏巧这时候,这一带竟然诡异的连一个下人都不见。 “白小姐,我带这位公子去吧,我认得厨房的路。” 白芷脸色黑的不行时,叶景宴的声音适时响起。 白芷缓和了脸色,侧过眸,看到叶景宴倚靠在门边,支着他的拐杖。 她微微点头,“那就有劳叶师傅了。” 萧意远没再说话,估计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白芷才走两步,背后就传来沉闷的一声响。 而后是萧意远不知真假的关怀询问,“你还好吗?” 白芷回过头,看着萧意远将叶景宴从地上扶起来。 她走过去,对上叶景宴歉意的脸,“抱歉,白小姐,我连这么小的事儿都做不好。” 叶景宴毕竟是个伤者,今天还又被下药了。 白芷怪不得他。 她要搀叶景宴回房,却被萧意远拦了。 昏暗的夜灯下,萧意远的眸也暗。 “男女有别,白姑娘不适合这么做。” 白芷拧眉看着萧意远将叶景宴扶进了客房。 他还给萧意远倒了水。 叶景宴许是还会觉得萧意远是个好人。 白修明亦或者也是这般认为的。 白芷唇边溢起凉凉的笑意。 第九章你很厌恶我吗?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太久远了。 她被折磨那三年,实在是太漫长了。 漫长到她已经记不起从前的很多事儿了。 可如今萧意远在眼前,她们从前的点点滴滴模模糊糊的浮现了。 她记起上辈子第一次见萧意远的时候,是夏日。 大夏国的夏天十分炎热。 她带着贾欢出去买竹笋糕,却被不长眼的抢了钱袋子。 贾欢高喝一声要去追的时候,那小偷撞上了萧意远。 萧意远身形消瘦,看起来比那小偷要窄上许多。 可他拦住了小偷,面无惧色。 小偷急了,连连打了萧意远好几拳,直打的萧意远白净的脸更加苍白,额头落下冷汗来。 他站不住了,可还是紧紧抓住了小偷的腿。 贾欢赶到,一脚把小偷踹在了地上,跟小偷扭打了起来。 白芷扶起萧意远,对方却是颤着手,将白芷的钱袋递过来,声音低弱的说了句,“……姑娘收好。” 白芷看向他的脸。 看向他清绝俊美的一张脸,看着他干净温和的眸。 贾欢喊,“大小姐,打不过!” “哎呦!” 她刚出声,头上又被那小偷踹了一脚。 白芷起身,凌厉的一记飞腿,小偷被踢飞进了客栈中。 萧意远眸色闪了闪,不知是何情绪,最后呐呐说了句,“姑娘好身手……” 贾欢,“坏了,我肯定被踢成脑震荡了。” 贾欢最后没被踢成脑震荡。 她甚至没什么大事儿,大夫还夸她身子骨真硬朗。 有事的是萧意远,他单薄的身子,经不住那几拳,竟还受了内伤。 贾欢那些日子,便时常随着白芷去川门客栈看萧意远。 萧意远这伤养了半个月,被白芷喂胖的好几斤。 他一张清俊的脸看着也没有那般消瘦了。 时常会弯着眸,轻轻唤她一声,“阿芷……” “阿芷。” 耳边忽而响起不真切的唤声。 白芷陡然回神,一双眸冰冷的注视着萧意远。 “你唤我什么?” 萧意远不明所以,轻道,“白姑娘。” 他停了一停,“怎么了吗?” 白芷沉着脸摇了摇头。 她欲走,却又被萧意远拦住。 他还是要吃桥头糕。 白芷眉头紧皱,丝毫不遮掩她的厌恶,“你在这等着,我叫人给你送。” “白姑娘。” 萧意远像是完全看不到她脸上的厌恶一般,即便她已经走了两步,他还是再次出声叫她。 白芷咬着牙,“作甚?” “你很厌恶我吗?” 他低低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白芷顿了一秒,应,“是。” “为什么?” 为什么? 白芷脸上尽是嘲讽的笑意。 她有一万个憎恨厌恶他的理由,可这个时候,她只能说,“没眼缘。” 身后的人没有再出声了。 白芷走到了假山那边,才堪堪侧眸扫了一眼,余光看到萧意远还站在那里。 身形孤寂。 - 贾欢一早来叫她。 “大小姐,大小姐。” 白芷支着头,“天榻了?” 贾欢,“那倒没有。” 白芷翻身,“那别叫我。” 贾欢,“外头有戏看大小姐。” 白芷躺了一会,才坐起身来。 贾欢服侍着她洗漱了,才说外头的事儿,“那九皇子跟变了个人一样,你快出去看看吧大小姐。” 听到萧意远的名字,白芷的眉便不自觉的拧起。 她没了兴趣,摆手,“我再睡会。” 苑里另外一个丫鬟进来,“大小姐,九皇子找您。” 白芷还未应声,外头又响起了周匡的动静。 “九皇子,您在这呢,老爷让我问您,他要进宫了,您是否一道?” 萧意远声音轻,“劳白将军稍等,我有话跟白姑娘说。” 周匡便抬头看着白芷的屋门,“九皇子可叫人通禀了?这时候大小姐估计没起呢。” “叫过了。” 周匡也在外头等着,白芷只能出门。 她看到萧意远时,眉梢皱的更紧。 他不知从哪找来的下人的粗布衣裳穿上了,一张净白的脸上这会儿涂满了黑炭,完全辨别不出他本来的样子。 贾欢在她身后小声叨叨,“大小姐,还是周管家厉害啊,看九皇子变成这样都面不改色。” 周匡正笑盈盈的看着白芷,像是压根没发现身旁萧意远的古怪。 白芷无视掉萧意远的怪异,直道,“九皇子找我何事?” 萧意远取出了怀中的一支木槿花,“这个送给白姑娘。” 白芷面色冷冽,“不必了,九皇子有话直说。” 萧意远不动,也没有收回手。 周匡还在等着,白芷只能让贾欢收了花。 萧意远才缓道,“昨日白姑娘说我不合眼缘,不知今日这般,可能让白姑娘觉得顺眼些?” 贾欢头一歪,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事儿。 周匡依旧笑盈盈。 白芷凉凉的看着萧意远,不想跟他多有牵扯,便点头,“好些了。” 萧意远笑了,“如此便好。” 白芷回了屋,周匡带着萧意远走了。 - 进宫的路上,白修明看了好几次萧意远身上的衣裳和脸上的黑炭。 欲言又止。 进了皇宫。 萧意远先开口,“白将军,可否等我一会,待我换身衣裳。” 白修明巴不得,“九皇子快去吧,老臣在这里候着。” 萧意远朝西五所走去。 宫中的皇子,居住在东西五所。 东为尊。 可到了年纪的皇子,都会被封王赐府邸。 只有萧意远自己,马上弱冠之年了,还住在西五所。 萧意远动作很快,他换了身黎色的长衣,衣着看起来比他之前的衣裳料子都好。 白修明与他一起去了勤政殿。 太监总管苏培骆朝白修明行了礼,目光瞥向萧意远时,却有些迟疑。 “……九皇子?” 萧意远小时候,苏培骆见过他两面。 后来这几年不仅没见过人,连消息都没听过了。 他也是努力的才从萧意远眉眼中看出了那么一丝皇帝的影子。 萧意远颔首,“是我,苏公公。” 苏培骆面色不明,“九皇子也是来觐见陛下的?” 先不说皇帝会不会见他,苏培骆甚至觉得,皇帝未必会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皇子。 萧意远轻道,“我与白将军一起。” 苏培骆看向白修明,见白修明点头了,才面色疑惑的进殿通禀去了。 第十章孩儿爱慕将军府嫡女白芷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皇帝的反应,和苏培骆想的一样。 他停了笔,“老九?” 苏培骆应,“是,皇上,九皇子是和白将军一道来的。” “宣吧。” 苏培骆去外头叫了人进来。 白修明似也是知道萧意远的处境,所以进殿来之前,他低声和萧意远说过。 他来请皇上赐婚便可,这件事,可说是他白家的错。 白修明觉得萧意远可怜,若是再让皇帝觉得这是他的错,怕是日子更不好过了。 萧意远点头了。 进了勤政殿,二人行过礼。 皇帝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萧意远身上打量过,才问白修明,“白卿进宫来,所为何事啊?” 白修明行礼,“臣斗胆,请皇上为小女和九皇子赐婚。” 皇帝眯起眸,“朕若是没记错,朕不是已经为白卿的小女赐过婚了?” 白修明,“回皇上,臣是想请皇上为臣的三女赐婚。” “这样——”皇帝语调平平,想来是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 他目光还是落到了萧意远的身上。 这个儿子,他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倒是不知不觉长这么大了。 身影虽消瘦但也挺拔,面容更是出众。 隐隐中他似是瞧出了故人的影子来。 皇帝一时看的出神,好一会才出声,“老九,你是为了赐婚的事儿来见朕?” 萧意远跪下去,偌大的正殿响起他低凉清楚的声音。 “孩儿爱慕将军府嫡女白芷,求父皇赐婚。” 白修明愣了一瞬,才蓦的瞪大眼看向萧意远。 “九皇子,白芷是我的大女儿,你要娶的是婉儿……” 萧意远抬眸,“我知道,白将军。” 白修明面色茫然,“你……” 进殿来前,白修明是断没有想过这一幕的。 皇帝冕旒后的脸不知是什么神色,他语气听着也无异。 “白卿的这位小女,朕倒也是听闻过,文武双全,是个妙人。” 白家世代为将,每一代都能站出来一个守住大夏边关的将军。 到了白修明这一代,却没了嫡子。 听闻后娶的那夫人,生了三个女儿后,才终于生出个儿子。 可那唯一的独苗天资很差,文武都平平,担不了大任。 白家世代出名将的佳话,似是要折戟了。 可忽的,又冒出了个白芷。 文武双全,京中同辈的男儿都比不得。 皇帝的脸,越想越沉。 白修明愕然的目光从萧意远身上收回。 冲皇帝作了一揖,“皇上,小女已经和睿王有婚约了。” “哦——倒也是。”皇帝缓缓颔首,似是刚想起来这门婚事。 他呼口气,瞧着萧意远。 “老九,你可听到了?” 萧意远直起身来,一张清绝的脸不改坚定,“回父皇,孩儿可以去求六皇兄。” 皇帝笑了,“你便当真如此喜欢那白芷?” 萧意远应的毫不迟疑,“孩儿喜欢。” 皇帝默了半刻,才复又看向白修明,“白卿,若是让白芷嫁给老九,你可愿意?” 白修明还没从萧意远刚才那句,‘孩儿喜欢’中回过神来,蓦的听到皇帝的话,怔了一下,才拱起手,迟疑的说道,“回皇上……臣,不能做小女的主。” 皇帝笑意更深,“白卿这小女果真厉害,竟让白卿如此畏缩。” 白修明微微敛眉,却没张口反驳。 嫁与萧承望还是萧意远,他当真不能替白芷做这个决定。 即便站在父亲的角度,他是希望白芷嫁给萧承望的。 因为萧承望已经封王,地位稳固,白芷嫁了他,不会受什么苦头。 而如今萧意远…… 白修明堪堪侧眸,扫了萧意远黎色的长衣一眼。 他连这体面的衣衫,都只有一身。 没有哪个父亲想让自己女儿吃苦。 但婚姻是人生大事儿,这条路白修明想让白芷自己选。 皇帝挥手,“既如此,那白卿就拿定了主意,再来见朕吧。” 白修明行礼告退。 行至殿前时,萧意远却忽然开口,“白将军先离开吧。” 白修明停了停,又想起萧意远本就住在宫中。 遂点头,“我就先走了。” 苏培骆低头行过礼,却见萧意远还在殿中。 他微微一愣,“九皇子?” 萧意远没有看他,他重新回到殿中跪下,声音清晰,“父皇,孩儿觉得自己比六皇兄更适合娶白芷。” …… 白芷以为白修明会带回来皇帝赐婚的消息。 但没有想到,他说的是,萧意远那个丧尽天良的男人还想娶她。 白芷一时间真的笑出了声来。 白修明敛眉,“芷儿?” 他是想说,不管白芷选了萧意远还是萧承望,亦或者她两个都不想选了。 他都会同意的。 可白修明还没张口,周匡从前院赶来,气息有些不稳,“老爷,宫里的苏总管来了。” 白修明皱起眉,“苏培骆?” 他才从皇宫离开,苏培骆这会儿就到了,这分明是和他前后脚走的。 白修明揣着疑惑去了前院。 苏培骆见他,一张脸含着笑。 “白将军,咱家给将军您送圣旨来了。” 白修明跪下。 苏培骆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府嫡女白芷秀外慧中,大方得体,与皇九子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今将其许配给皇九子为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白修明直起身来,却没有接圣旨。 苏培骆催促道,“白将军,接旨呐!” 白修明沉着眉,“苏公公,方才我在宫中的时候,皇上明明要我回来问阿芷的意见,怎的这不过一盏茶的时辰,就定下了?” 苏培骆面上不漏一点心思,“白将军,这是皇上的心思,咱家也不清楚啊。” 他幽幽又道,“可将军您要是不接这圣旨,就是抗旨啦!” 苏培骆把话说的这般重,白修明还是迟疑。 院中陷入让人窒息的寂静时,白芷低凉的声音响起。 “白芷接旨。” 她缓步走到苏培骆身前,跪下接过了圣旨。 “谢过苏公公了。” 苏培骆顿了一瞬,才眉开眼笑,“白姑娘说笑了,咱家这就是来传个旨。” “回头等您和九皇子成了婚,奴才还等着您照顾呢。” 苏培骆这是第一次见白芷,心中不免暗叹。 果真和外头传的大差不离。 模样生的好,性子又沉稳,若是武功也当真如传言中那般厉害,就真的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第十一章狗肺狼心的东西竟还是想害她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如此这般,倒也难怪皇帝专门过问过她。 他摆摆拂尘,又冲白修明说道,“那白将军,咱家就回宫了。” 白修明心思沉沉的点头,:“苏公公好走。” 苏培骆这一行人才出了王府的门,白修明便从白芷手中拿走了那圣旨。 他紧盯着白芷,“芷儿,你当真愿意嫁?” 他不知道他离开宫中这短短的时辰,是发生了什么,让皇帝瞬间下了圣旨。 白芷心中已有心思,但依旧不想白修明操心。 她点头,“爹,没事的,女儿嫁给谁都能过的好。” 毕竟萧意远那样的废物都能靠着她,险些登上皇位。 白修明攥着她的手,“芷儿,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你好好想想……不管你决定是什么,爹都去做。” 白芷看他,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 都说白修明是武将,粗糙,不懂女儿家的心思。 可她成亲这件事上,白修明却又如此敏锐。 甚至有些不惜代价的要成全她。 白芷露出笑意来,“爹,饿了。” 这时候突然不正经了,白修明嗔怪一声,倒也没在继续追问,先带着白芷吃饭去了。 饭后白芷借着消食出了府。 …… 她在后宫的宫墙边耐心的等到了天黑。 月梢挂在正当空时。 潜入了西五所。 这宫中,她算不得熟,因为真的没来过。 可又算不得不熟,因为她看过这宫中的图纸。 上辈子萧意远可能也犯蠢。 他一直想除掉她,可这些至关重要的东西,他却从来没有藏着她。 她清楚的记得那图纸上每一个院落。 所以轻而易举的便进了萧意远的院子。 萧意远没有专门的宫人。 他在这宫中,一直是自己照顾自己。 饿了就自己去膳房取饭吃,缺什么物件了,自己去内务所要。 能不能要到也凭运气。 遇到担心萧意远以后受宠的管事,会给。 遇到可怜他的,也给。 但大多时候,萧意远遇到的都是嘲讽贬低他的,将萧意远要的物什砸了也不给他的。 每每这个时候,萧意远都会默默转头离开,不会多说一句话。 此时萧意远的屋子外,站了个小宫女,她低声说了什么。 而后萧意远从屋中出来,将换洗的衣衫拿给了她,也给了点碎银子。 那小宫女没要,抱着萧意远的衣衫红着脸离开了。 白芷知道,小宫女看上萧意远了。 即便他是最不受宠的皇子,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 但对于这些小宫女来说,他却也是极好的人选了。 毕竟能在相貌上和萧意远比比的人,少之又少。 她等着那小宫女不见了身影。 才吹针灭了萧意远屋中的烛火。 才戌时三刻,纵然西五所这边不会有什么宫人过来。 但这个时辰动手还是有些贸然了。 可白芷等不了。 重活一辈子,萧意远这个狗肺狼心的东西竟还是想害她。 她进屋时,身上挟裹的杀意充斥了整个屋子。 萧意远没有开口说话。 白芷只听得到他不算平稳的呼吸声。 她的剑穿过去,呼吸声消散了。 屋中弥漫开血腥气息。 白芷关好了门才离开。 …… 回去府上时,贾欢果然又在门口东张西望。 看到她,跑了过来。 “大小姐!” 白芷进宫杀萧意远的那身夜行衣和帷帽被她烧了,身上沾染的丝丝血腥气也随着风被吹散了。 贾欢没看出来什么,还以为白芷是因为赐婚的事情,心情不好去散心了。 小丫头鬼鬼祟祟的说道,“小姐,我想过了,实在不行,我带你私奔。” 白芷,“那叫逃婚。” 贾欢摇头,一本正经,“小姐你自己走就是逃婚了,我带你走就是私奔。” 白芷,“那你怪厉害。” 这话贾欢是赞同的,立马骄傲的仰起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人。” 被白芷这么一打岔,贾欢就忘了说的正经事儿。 等反应过来时,白芷已经进屋说要歇了。 贾欢脸贴在门上,絮絮叨叨,“小姐,别伤神,我都准备好了,咱们随时能私奔。” 白芷,“行,我睡醒就走。” “啊……好好好!我这就准备小姐!” 贾欢顿了一下,顿时风风火火的去准备了。 白芷看了会兵书,歇下了。 这一晚,她睡的很好。 因为不管萧意远是真的被她杀了,还是时辰会回到萧意远死前的一日。 都是好的。 但相比之下,她更想萧意远死。 睁眼的时候,日头有些高了。 贾欢碎碎念的声音在外面,“怎么还没醒,再睡小姐是不是要头痛了?” 白芷唤她,“贾欢。” 贾欢噔的推门进来。 服侍的丫鬟跟着端着水盆进来。 白芷洗漱好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叶景宴。 这是重复的一日,所以叶景宴和她说的还是昨日说过的话。 “白姑娘早上好。” 白芷和他问过了好,脚步略一停顿,但还是没有继续说什么。 她劝阻叶景宴不让雪雁进屋,也只能保证他今天不会中那春药。 问题的关键不是叶景宴,是白婉儿。 不解决白婉儿,这种防不胜防的腌臜事儿就总会出现。 周匡过来招呼叶景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糕点,打趣道,“叶师傅今天自己拿饭了啊?” 周匡是照顾叶景宴日子过的清贫,所以都是让他赶在饭点前过来,正好能吃上饭。 叶景宴枯哑的声音上扬,“这是白姑娘给我的。” 周匡顿了顿,不太确定,“大小姐?” 三小姐见了叶景宴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不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 可其实周匡也不觉得是白芷,因为白芷性子有些冷,不像会是做这种小事的人。 但叶景宴却点头了,他弯起眼睛,“是大小姐给的。” 周匡,“……那快吃吧,一定很好吃。” 叶景宴笑意更深,“白姑娘给我送的糕点都很好吃。” 周匡,“还不止一次啊?” 老天爷,这么大的事儿他都不知道。 他匆忙将叶景宴交给了下人,自己去跟白修明汇报去了。 …… 白芷这次又是先去了浑噩地儿,跟那些腌臜人先谈了生意,才去了茶楼。 她日日都来,自是成了这茶楼的贵宾。 小二眉开眼笑的引着她上座,得了银子就识趣的不来打扰了。 第十二章为她挑选的夫婿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今日格外的冷。 白芷不止一次看到萧意远瑟缩了身子。 他手上有常年不愈的冻疮,拿着书的时候,微微发颤。 白芷眼底泛着冷笑。 这点伤,比起她曾经受过的,简直不堪一提。 侧过眸,喝了一口茶,压下了心中的杀意。 又稍坐了会,到时辰了,才回去府上。 没多久,齐尚书家的三公子齐德隆登门了。 白修明人糙,所以很少和人打交道,尤其是文官,白修明看了都烦。 跟这齐尚书家,没有什么往来。 门口的护卫也奇怪,盯着齐德隆的背影看了好几眼,还是去找了周匡。 但周匡的速度不及白芷。 可白芷也得对齐德隆甘拜下风。 她是和上一次一样的时辰,带着白修明和刘氏进了白婉儿的屋子。 可上一次来的时候,萧意远的中衣都还在。 这次她们进屋的时候,齐德隆人已经开始进攻了。 迷乱的场面让刘氏惊叫一声,惊慌失措的去扯齐德隆。 可齐德隆这会儿春药在身,只想着痛快,哪里肯离开。 他一把甩开了刘氏,继续运动。 白修明一张脸铁青,上前一巴掌拍晕了齐德隆。 白芷懒得见这不入眼的画面,一直在门口。 看着刘氏抱着白婉儿哭天喊地,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周匡草草的给齐德隆穿上衣服,让人扔去了柴房关起来。 刘氏扯着嗓子,“老爷,你可得替咱们婉儿做主啊!” 白修明眉头锁紧,一张脸更加沧桑。 白芷清淡张口,“张安平。” 张安平一直在不远处候着,听到白芷叫,快步过来。 “大小姐。” 白芷吩咐道,“去查查婉儿怎么中的春药,这春药又是怎么进的将军府。” 她幽凉笑了一下,偏过头,目光和刘氏在空中交碰,“这种下贱的物什,怎的会出现在将军府。” 刘氏僵了一瞬,心里一瞬间竟是生出了退堂鼓。 她虽然嫁给白修明十多年了,明面上白芷也得叫她一声娘。 可白芷从来没叫过,她一直管她叫姨娘。 姨娘,娘,一字之差,却差的是身份的鸿沟。 白芷一直在用这个字提醒她,她是续弦,是妾,身份永远不是正的。 这么多年了,刘氏纠正不了白芷这么叫。 每次她只要一提,白修明都会说,“芷儿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白芷那头,又从小到大不怎么和她接触。 她小时候武功就了得,刘氏那次亲眼看到八岁的白芷,一拳把一个健硕的下人打倒后,就不敢和白芷单独相处。 没成想她这一怕,竟是怕到了如今。 只是被她看了一眼,竟然就心慌了。 刘氏低下头,再看白婉儿还充满着欲色的脸,方才那点惧意全都没了。 得查! 她得知道,这春药怎么就上了白婉儿的身。 白芷在府中的地位不用言说,所以张安平听完了她的吩咐后,便直接去办了。 两个时辰后,张安平还没把结果带回来。 齐尚书登门了。 白修明本来就烦文官,何况这齐尚书在朝堂上的时候,也挤兑过他。 他冷着脸,一点好气没给。 “尚书来做什么?” 齐尚书语气也很冲,“将军大人,下官来寻犬子。” 白修明,“你上我这找儿子?……” 他语气猛的一顿。 这些文官平时也没少嘲笑他膝下无好子,好不容易有了个五子,还资质不行。 如今齐尚书这话,自然是被白修明当成了侮辱。 他顿时拍桌子站起,“齐立群,你休要欺人太甚!” “你追到我府上来骂我?!” 齐尚书眼一瞪,看白修明一副当场要砍他的架势,气势一缩,陪着笑,“白将军,息怒息怒,下官真是来找我儿子的。” 他怕白修明误会,一口气说完,“犬子今日登了将军府的门,这会儿还没回去呢。” 白修明拧眉看了他一眼,才蓦的想起了柴房里的齐德隆。 他当时看到屋中那秽乱的一幕,已经没理智思考了。 到最后,他也没看齐德隆的样子。 这会儿看着齐立群的脸,也想不起来。 便让周匡去提人过来。 齐德隆早醒了,在柴房那边大骂的时候,又被下人打了。 这会儿到齐立群面前,就是鼻青脸肿的。 齐立群看他这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白修明冷道,“将军大人,小儿不会武功,你为何欺他?” 齐德隆抱着齐立群的腿呜呜哭着,“爹——儿子好疼啊……” 齐立群更心疼,“是不是白芷打的?!” 想来也就只有白修明那个嫡女,武功极高的白芷敢动手了。 齐德隆一顿,“我睡的是白芷吗?” 那会儿中了春药不清醒,也实在记不起到底睡的是谁了。 齐立群赫然瞪大眼,“你说什么?!” 白修明听了齐德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小儿,毁了婉儿清白不说,竟还敢沾染芷儿?!” 齐立群脸都白了,也不敢看白修明,压低声音问齐德隆,“你当真睡了那白芷?” 白芷可和睿王有婚约啊! 他眼前一阵阵的泛黑。 齐德隆被白修明铁青的脸吓的够呛,一阵的往齐立群身后躲,话都不利索了。 “爹,救我……爹……” 齐立群纵然自己也被齐德隆气了个够呛,可这会儿到底还是在别人府上。 他只能压住了所有心思,挤出僵硬的笑来面对白修明。 “白将军,有话好说,好说……” “说个屁!”白修明抓起茶杯砸了过去。 茶杯在齐立群脚下碎裂溅开,齐德隆叫声更大。 “爹!爹……” 齐立群自己心里也突突,他早前就和白修明关系一直处的不对付。 这冷不丁的出了这种事儿,他心里别提多慌了。 声音也跟着有些磕绊,“将军大人,息怒息怒……你看事儿已经出了,咱得先坐下来说说怎么解决了。” 白修明一张脸别提多嫌恶的瞪着齐德隆。 齐德隆直往齐立群身后缩,可莫名的又察觉到了一道更冷的目光。 他茫然睁开眼来,看到了堂外噙着凉凉笑意的白芷。 “啊呀!”齐德隆惊叫一声,抱着齐立群的手都在发抖。 方才白修明的话让他有些发憷,这会儿是真的记不起他是不是真的睡了白芷。 第十三章她也该嫁给皇子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都是世家子弟的,齐德隆总归是见过白芷的。 他也贪图白芷的美貌,但没那个贼心。 京中同辈的男儿,谁都打不过白芷。 更何况白修明极在意白芷这个嫡女。 怕是白芷盛怒之下杀了他,白修明都能兜着了。 齐立群被齐德隆吓了一跳,仓惶间,也看到了堂外的白芷。 他面色更僵,“芷姑娘来了……” 白芷这才缓缓入了堂。 见她,白修明的面色才算好转了几分。 “怎的过来了?” 府中的事情,白芷往日不喜参与的。 白芷落座,淡道,“婉儿哭的太凶了,我是姐姐,总得为妹妹讨个公道。” 她这话说完,不止白修明,便是周匡,也略有些诧异的看向了白芷。 白芷和刘氏与其的四个孩子关系一直不近,这在将军府不是什么秘密了。 但总归是一家人,如今白芷想着为白婉儿出头,也是好的。 白修明幽幽吐口气,冷眸落在瑟瑟发抖的齐德隆身上,厌恶道,“那芷儿觉得该怎么办?” 齐立群这会儿看着白芷淡然的脸,听她的话也明白了。 齐德隆睡的不是白芷,是白修明续弦的女儿。 那就没什么大事儿了。 他松了口气,面上也缓和了下来了。 又端起在朝堂上那副文官的架子,“哦,原来是德隆和婉儿丫头闹出了这事儿啊。” 白芷抿了口茶,“是这样。” 她目光微凉的瞧着齐德隆,“尚书大人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办?” 齐德隆如今只管往齐立群身后躲,连个男人的样子都没有。 可这并不是齐德隆的所有缺点,准确来说,这只是齐德隆数不清的缺点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这是她为白婉儿选的夫婿,自然也是知晓几分的。 齐立群是聪明人,瞬间便能听出白芷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他们把人往回娶呢。 这会儿齐立群是不大乐意的。 不管怎么说,齐德隆都是齐家的嫡子,可那什么婉儿不过是个庶出。 齐德隆完全可以娶到京中更好的世家女子,他自然是不想委屈的接纳白婉儿成为自己的儿媳。 白修明也不愿意。 他不想跟文官攀上亲家。 瞧着齐立群这张献媚的脸,他就烦。 呷了口茶,低声问白芷,“这是婉儿的意思?” 白芷眼底含笑。 白婉儿的意思?白婉儿的意思是除了萧承望谁都不嫁。 她轻声道,“爹,齐德隆的友人众多,这会儿他进了将军府的事儿已经在京中传开了。” “贾欢出去打听了,外头传的是,婉儿邀约齐德隆来的将军府。” 白修明眉头一蹙。 这传言一散开,白婉儿除了嫁给齐德隆竟然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出了这事儿,世家好男儿都不能接受白婉儿了。 齐立群一直竖着耳朵听呢。 这会儿知道主动权到了他手里,立马一改态度,挺直了腰板说道,“将军大人,这成婚可不是小事儿啊,更何况,我先前已经为德隆定好了妻。” “啪——”白修明啪的一拍桌子。 他就是这样,动作总比嘴快。 齐立群又一缩,但还是转着眼珠说道,“将军大人,下官听闻这事儿好像也并非德隆强迫的吧?” 齐立群刚才是让白修明铁青的脸震到了。 这会儿冷静下来一想,就发现处处不对劲了。 齐德隆虽然色,但胆子小。 干不出强迫这种事儿来,何况还是为了个名不见经传的白婉儿。 若是齐德隆真的突然生出了胆子,也该是对白芷下手。 白修明眉头紧了紧。 看向周匡,“还没查出个结果?” 周匡,“张安平在外头候着了,老爷。” 白修明瞥了齐立群一眼,欲要起身。 可齐立群又贱嗖嗖的说道,“将军大人,怎么个事儿呀,您也得让我听啊,咱们这不是要一块解决吗?” 白修明直肠子,最受不了旁人这么阴戳戳的说话。 当即坐下,把张安平叫了进来。 张安平进来行过礼,平稳的把事情经过说了。 白婉儿让雪雁给叶景宴下春药,想害白芷和叶景宴。 又给自己用了点春药,想和齐德隆颠龙倒凤。 张安平这么三两句话,差点没让白修明炸了。 “又给芷儿下药?!” 旁的话他也没听到了,光是听到这么一句。 有过上次那么一遭,其实白修明对白婉儿的态度已经差了很多。 他万没有想到,白婉儿竟然还会来这么一出。 齐立群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白修明,冷飕飕说道,“将军大人,您这府上,倒是够精彩呢。” 白芷冷眸睨着他,笑意讥讽,“尚书大人光是美妾便是五个,您府上不是更精彩?” 齐立群脸一僵,“你这丫头!……” 他没等骂出来,瞥见白芷冰冷的眸,声音便弱了。 更何况还有个白修明,跟吃人一样看着他。 小女儿清白都没了,他也没多愤怒,这嫡女被说一句,他就受不得了。 白修明最不喜处理这些家长里短婆婆事儿,直接丢给齐立群一句话。 “赶紧定个日子,把人给我娶走。” 白婉儿连着两次给白芷下药,是真让白修明心寒了。 齐立群还不乐意,“将军大人,这事儿还是得商议呐,婚姻大事儿哪能这么轻易就定了呀。” “啪——” 白修明又砸了个茶杯。 齐立群缩了缩头,但又不想退让。 白芷淡道,“尚书大人,我们不过是想让婉儿进你们齐家的门。” 究竟是妻是妾无所谓。 齐立群是个聪明人,霎时便听明白白芷的言外之意了。 他有些意外的看向白芷。 但能如此,自然是最好的。 齐立群也不想再和白修明牵扯下去,点头,“既如此,那将军大人,下官便回去筹备婚事了。” 名分上是个妾,但礼仪上不能少了。 齐立群也知道便宜不能占的太多,不然白修明恼起来要去砸他家。 …… 齐立群父子离开没多久,刘氏知道了这事儿,顿时哭天喊地,“老爷啊,你怎么能把婉儿嫁给那么个东西啊!” 刘氏方才都出去打听了,这齐德隆在外头名声差得很,成日里只会花天酒地。 白修明脸色很不好,“那你说,婉儿不嫁给他,嫁给谁?” 刘氏怔了下,拔高嗓音,“芷儿嫁的都是皇子,婉儿也该嫁给皇子啊!” 第十四章她曾在他眼中看过爱意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修明面色沉了下来,“所以你就让婉儿给芷儿下春药,想抢了芷儿的婚约?” 他语气这般沉,尽是失望。 后宅不宁的事儿,他听过很多了。 就像齐立群,家里妇人太多了,成日里鸡飞狗跳的。 可他又不是那齐立群,将军府上只有刘氏这么一个女主人,竟也能把日子过的这般混乱。 刘氏僵了脸,语气也跟着磕绊起来,“……你听谁说的……老爷你可不能乱说啊,婉儿什么时候给芷儿下药了?” “你们挑的那丫鬟什么都招了,你还不承认!” 刘氏脸色悠然一白,指甲攥进手心里。 难怪她一直没见到雪雁。 “爹,娘……” 白婉儿让丫鬟搀扶着过来了。 她小脸苍白着,像是病的厉害。 白修明不愿看她,偏过了头。 想他多年来,未曾亏欠过白婉儿一分,不知她怎的就生出了这歹毒的心思来。 “婉儿……”刘氏赶忙过去扶着白婉儿另外一只手,像是担心她摔倒一般,她嘴上说着,“你不好好休息过来做什么?” 方才贾欢去找白婉儿了。 贾欢跟白婉儿纯粹是有仇,自然算是讥讽的告诉了她要嫁给齐德隆这件事。 白婉儿这哪里还坐得住。 这会儿到了白修明面前,便是她心里再急,面上也还是不漏什么。 她看着白修明宽厚的背,轻声道,“爹,你是要将女儿嫁给……” “嫁给……” 她的声音陡然就颤了起来,眼里也真的含了泪,“嫁给毁了女儿清白的人吗?” 刘氏立马接上了她的话,颇为埋怨的说道,“老爷,你听听啊,你让婉儿嫁给那个废物,这不是叫婉儿去死吗?” 白婉儿低声啜泣了起来。 “哼……毁了你清白?” 白修明冷哼了一声,对外喝道,“张安平!” 张安平轻扬的声音接道,“老爷。” 白修明最后失望的看了白婉儿一眼,“你告诉三小姐,她为什么要嫁给齐德隆。” 张安平低着头,“是。” 白修明拂袖离去,张安平低凉的声音响起,“三小姐倾慕尚书大人家三公子,遂自用了合欢散,请了齐公子进了闺房。” “啪——” 白婉儿用尽了力气,甩在了张安平的脸上。 她面容狰狞,“你在说什么东西?!” 张安平面不改色,也不辩解什么,退下了。 刘氏急了,“婉儿,这怎么办啊?你不能嫁给齐德隆啊,你可是要嫁给睿王的人!” 白婉儿攥紧了手,一双眼里淬出毒光来。 白芷这个贱人! …… 白婉儿不肯嫁齐德隆,日日跪在白修明院外。 可白修明是铁了心不会改主意了,任由白婉儿跪的晕了过去。 刘氏过来一阵哭闹也没用。 一计不成,白婉儿又闹出了轻生的事儿。 刘氏满院子的哭,“老爷,你再不改主意,婉儿就不活了呀!” 白芷一进府,就听到刘氏这哭丧的动静。 贾欢烦得很,“她真不识好歹。” 白芷从她手上拿了个栗子吃。 周匡引着叶景宴自客房那边过来。 刘氏这么闹,周匡也觉得难堪,讪笑着和叶景宴说道,“叶师傅,让你见笑了。” 叶景宴轻轻摇头,“周管家见外了。” 他自从搬过来,周匡、整个将军府一直都很照顾他。 叶景宴也会下意识的把将军府的事儿当成自己的事儿来看。 听他这般说,周匡叹口气,刚要和他说上两句白婉儿这事儿,就瞥见了白芷和贾欢。 他扬声问好,“大小姐。” 白芷收回看着后院的目光,冲周匡微微点了下头。 叶景宴身上的伤好像好了许多。 他身子开始利索了许多,支着拐杖走的也平稳。 脸还是那张可怖的脸,瞧不出丝毫美感来。 白芷看一眼天色,“快用晚饭了,叶师傅不吃过再走吗?” 周匡笑道,“我留了大小姐,可叶师傅说今晚有事,一定要走。” 叶景宴微微点头,“是白姑娘,叶某今日有约,吃不上将军府的好饭了。” 白芷拿了贾欢手里的栗子袋递给他,“叶师傅说笑了,府上的饭一直都有,叶师傅想吃过来便是了。” 叶景宴目光短暂的在白芷捏着油纸袋子的葱白手指上停了一瞬,才伸手接过,声音低了几分,“谢谢白姑娘。” 贾欢,“大小姐我没吃够呢。” “啊……”叶景宴一听这话,又想把栗子送回来。 白芷将贾欢拉到了身后,“明天给你买两袋。” 她看向周匡,“周伯送叶师傅吧。” “哎。”周匡点头,示意门口,“叶师傅。” 叶景宴将那栗子袋收好,又似是偷偷的看了白芷一眼,才随着周匡离开。 贾欢嘟着嘴,“大小姐,你怎么总给叶师傅吃的啊。” 她觉得叶景宴抢了她的吃食。 “周管家每次都留着叶师傅吃饭,不饿着他的。” 白芷揉了揉她的头,“别小气。” 这点吃的对她来说不算东西,可对叶景宴来说便不同了。 他一直为生计发愁,给他吃食是不小的恩惠了。 一点吃的就能拉拢未来的摄政王,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合算的买卖了。 …… 刘氏那头还在哭闹,嗓门大的贾欢烦。 瞬间就把叶景宴这事儿给忘了。 白芷这几日,丝毫不掺和白婉儿的事儿。 她只出门寻东西。 因为白婉儿嫁给齐德隆这件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屋中摆了些字画和寻来的书。 她在破解萧意远的不死之身。 但这些日子,各种少见的东西都买了不少,却丝毫头绪都没有。 书画下面,有一盒精致的胭脂。 这些字画书籍贾欢都不喜欢,一路上都在夸赞这胭脂。 胭脂是萧承望送的,贾欢眉眼弯弯,“大小姐,睿王爷怪喜欢你呢。” 白芷扫了一眼那胭脂,情绪不高。 “将军府嫡女这个身份,他们都喜欢。” 倘若萧承望也想争夺皇位,娶她是最好的选择。 贾欢歪着头反驳,“不是啊,大小姐,睿王爷喜欢的是你,怎么会是你这个身份。” 她一直在旁边瞧着呢,萧承望看向白芷的目光有明晃晃的喜欢。 白芷笑意更深,带了几分寒意。 “男人的喜欢可以演出来。” 曾几何时,她甚至在萧意远的眼中看出了对她的爱意。 他对她用尽了这世上所有的酷刑,却还能对她露出那样的神情来。 第十五章她只会是他的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 明日就是白婉儿的出嫁之日了,今日府上是比平日要忙上一些,但也没有多喜庆的感觉。 毕竟这场喜事的主人公,自己都不高兴。 到这地步了,白婉儿还没放弃。 她自己穿了一身丧衣,又让丫鬟把整个屋子装成了祭奠的模样。 再让人传话到白修明那边,若是明日齐德隆还是进了她的院,那就直接办她的丧礼吧。 贾欢最烦白婉儿,知道了这事儿,阴阳怪气的去白婉儿的苑前嚷着,“什么时候办丧事啊,这可是喜丧。” “你这贱婢!” 刘氏气的拿了茶杯出来,往贾欢身上砸。 “啊呀——” 茶杯砸到了贾欢的脸,划破了口子。 贾欢拾起地上碎裂的茶杯碎片,往正叉腰大骂她的刘氏身上扔了回去。 “妈呀……”刘氏被吓的跳脚,恼怒的让丫鬟去抓贾欢。 贾欢一溜烟的跑了。 …… 夜里白芷瞧见了她脸上的伤,挑眉道,“我去给你讨公道?” 贾欢头一扬,“我又没吃亏,讨什么公道。” 她挤眉一笑,“大小姐,我都占尽便宜了。” 她自小进了府,就一直跟在白芷身边,这简直是天赐的好运了。 白芷待她极好,因着她是白芷的丫鬟,整个府上的下人都不敢欺负她。 她还能去白婉儿那惹事儿,白婉儿又拿她没什么办法。 白芷靠在床榻看着今日白天淘回来的那些书,贾欢默默退下了。 …… 白婉儿今日大婚,白芷便没急着出府了。 她还专门换了身合场合的绾色衣裳。 白修明面色很不好的站在将军府前。 纵然他对白婉儿已经失望透顶,但还是得给白婉儿撑这个场子。 今日她大婚,若是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没露面,等白婉儿嫁过去齐家,必是要受欺负的。 看那齐立群,齐德隆的样子,都能想到白婉儿嫁过去日子许是不会过的太好了。 刘氏急急忙忙的给白婉儿穿着衣裳。 白婉儿一直不肯换下那身丧衣。 直到前院来丫鬟传,说是齐家的人到了。 白婉儿知道没转机了,才由着刘氏在她脸上张罗。 刘氏也恨,嘴上一直没停,“我嫁给你爹这么多年,今儿才算知道了,什么叫随相。” “我还说,白芷那么个小姑娘,到底随了谁了,性子那么冷。” “好嘛,这不就是随了你爹吗?” 白婉儿沉沉吐口气,“算了娘。” 到这份上了,抱怨也没用了。 她在将军府掰不过白芷,换个地儿其实是好的。 “齐德隆是嫡子,齐家也不是小门小户,我过去也不至于过的差。” 刘氏敛眉,“可你不是正妻啊,你是妾。” 她又开始埋怨,“你不能嫁给皇子就算了,给你找这么门亲事,竟然还让你当妾!” 白婉儿才平复的脸又黑了下来。 门口丫鬟在催促,“三小姐,好了没?” 刘氏草草给白婉儿戴上盖头,推出了门。 …… 这场婚事,排场上其实并不磕碜。 开始的时候,宾客都以为白婉儿是妻,后来才知道是个妾。 但那已经是齐家的事儿了,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 旁人不会再来往将军府上扯。 白芷是随着白婉儿出嫁的轿子一块出的将军府。 贾欢高兴,“真好啊,大小姐,狐狸精一走,我感觉气都顺了。” 白芷往花巷去。 纵然花巷在外人眼里不是什么好地儿,但这种地儿三教九流都有,想知道什么,来这里是最好的。 白日里花巷人不是很多,巷子旁卖东西的人居多。 白芷挑书的时候,身后传来萧承望染笑的声音。 “阿芷。” 白芷放下书,“睿王。” 萧承望展开扇子,微微抿唇,“已经和阿芷说过几次了,叫我承望就好。” 他摇着扇子,笑意更深了些,“毕竟你我是马上要成亲的人了。” “白姑娘。” 萧承望的话刚落,白芷的身侧,陡然响起她不愿听到的声音。 她连头没回,想直接无视掉萧意远。 可萧承望的目光却打量起来了萧意远。 末了,扇子一收,语气莫名,“九皇弟?” 萧意远微微颔首,“六皇兄。” 萧承望眸中有怜悯。 “想不到少时一别,你我再见竟是隔了这么多年,还是在这种地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了别的地方呢。” 这么多年萧意远明明一直都在皇宫中。 可没人记得他,没人记得九皇子,记得他萧意远。 萧意远清俊的脸上什么波澜都没有。 这些明嘲暗讽的话,他从小听到这。 何况萧承望的话,比起那些难以入耳的嘲讽,已经算不得难听话了。 他不看萧承望,目光直直的落在白芷的脸上。 阳光照在他有几分苍白的脸上,便也将他眼底丝毫不掩饰的爱意明晃晃的照给了萧承望看。 萧承望一怔,脸色蓦然僵了。 那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冷盯着萧意远说道,“九皇弟,阿芷是本王的未婚妻。” 萧意远淡淡看着他,摇头,“她不会是的,永远不会是。” 她只会是他的。 萧承望脸色更僵了,说的话自然也更难听。 “九皇弟,是这些年,没人教过你规矩吗?竟让你如此和本王说话。” 白芷嫌他们吵,选好了自己的书,付了钱,只和萧承望说了句告辞便走了。 出了他们视线,贾欢才深吸一口气,“憋死我了大小姐。” 她一股脑的往外蹦着话,“大小姐,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九皇子啊?” 白芷的脚步陡然停住。 侧过眸看着她,“你说什么?” 贾欢挠头,;“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九皇子啊,我怎么没见过。” 白芷眸色闪了闪。 是了,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和萧意远还没见过。 距离他们初次见面,明明还有半年的时间。 让萧意远和白婉儿上床的那一天,已经被她抹掉了。 所以此时此刻,萧意远明明该不认得她的。 她握着书籍的手一点点收紧,呼吸都跟着紧了起来。 念头一旦升起了,便压不下去。 她带着贾欢折返回去,但萧意远和萧承望都不见了身影。 贾欢还问着,“大小姐,你喜欢九皇子还是睿王啊?” …… 第十六章二次赐婚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萧承望进宫了。 他封王赐了府邸后,其实已经很少进宫来了。 苏培骆见着他,也有点惊讶,“睿王爷来了。” 萧承望面色微沉,“本王要见父皇。” 苏培骆应,“王爷稍等,奴才通禀去。” 皇帝在看奏折,睨着行礼的萧承望,面色不辨喜怒。 “你怎么突然进宫了?” 萧承望作揖,“父皇,儿臣想尽快和白芷完婚。” 皇帝笔一顿,“出什么事儿了?” 萧承望低头,回想起今日萧意远看白芷的目光,心里便十分的堵。 同为男人,他太懂萧意远那目光了。 那样赤裸裸的侵略性和势在必得。 纵然萧意远如今连个位份都没有,可萧承望竟然还是生出了危机感。 他吸口气,“父皇,儿臣就是想早点成亲了。” 皇帝扫了他一眼,笑了下,:“准了。” “儿臣谢过父皇。”萧意远行了礼后,面色好转的出了勤政殿。 但没几步,他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萧意远来了。 萧承望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九皇弟,你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 萧意远轻轻点头,:“我来见父皇。” 萧承望心里莫名的一颤,拧着眉,“你见父皇做什么?” 萧意远面上展开一抹淡淡的笑意,“自然是求父皇赐婚了。” 他的笑明明没什么敌意,可萧承望却感觉出一种被轻视的感觉。 “你……” 他回过神来,萧意远已经越过他朝勤政殿走去了。 苏培骆见了萧意远正惊讶着。 怔了两秒才进殿去通禀。 皇帝蹙起眉来,看着萧意远进殿。 他凝望着萧意远隐隐有故人影子的脸,缓道,“你有何事儿?” 萧意远已经行过礼了,但这会儿又重新跪了下去。 他字字清晰。 “父皇,孩儿觉得自己比六皇兄更适合娶白芷。” 皇帝的眉头皱得紧了几分,似是想到了什么糟心事儿。 “你也是为了白芷来见朕?” 萧意远眸色淡淡的看着皇帝的高椅,“父皇,孩儿可以除掉将军府。” “……你说什么?!” 偌大的殿中寂静了刹那,才响起皇帝似是要暴怒的声音。 萧意远低着头,缓慢说着,“白家世代为将,护了我大夏两百多年,在百姓口中声望极好。况且如今,白家手握三十万重骑兵……” 皇帝有了岁月痕迹的手缓缓收紧。 他一双锐利沧桑的眼紧紧将萧意远瞧着。 白家,是他最大的心病。 这份疑虑,太子看不出来,他有意传位的萧承望也看不出来。 可眼前这个被他遗忘了的儿子,却说出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殿中一直寂静。 皇帝的眼一直落在萧意远身上。 萧意远是跪着的,可身姿却又是挺拔的。 良久后,皇帝微沉的声音才响起,“你怎么除掉将军府?” 整个白家对百姓来说,是大夏的庇护神。 在朝堂上,因为白修明不善言辞,也从来不拉拢什么官员。 思来想去,白家除了对他们萧家的皇位有威胁,竟没有一丝错处。 可白家这唯一的错处,就足够死了。 皇帝想除掉白家的心思,不是才生出来的。 可几年过去了,他也硬是找不到一个完美除掉白家的办法。 如今既然萧意远开了口,他也愿意给他个机会。 萧意远低眸,“父皇,孩儿只要三年时间。” 他仰起头,“若是三年时间到了,孩儿未能除掉将军府,任凭父皇处置。” 皇帝紧皱眉头,显然对萧意远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方才萧意远冷不丁的说出了他的忧虑。 还曾让皇帝心颤了几分。 如今又说这话,皇帝自然会觉得萧意远这个一直没有位份的皇子,为了让自己好过点,就凭一腔猜测,来他面前碰一碰了。 但即便如此。 皇帝默了片刻,还是叫了苏培骆进来拟了圣旨。 即便如此,他还是愿意给萧意远这个尝试的机会。 能除掉白家最好,除不掉,他也有别的办法。 …… 白芷吃完午饭,刚要带着贾欢出门。 撞上了苏培骆。 苏培骆头一回见她,愣了一下,才眉开眼笑,“白芷姑娘,咱家给你送圣旨来了。” 周匡赶忙去叫了白修明来。 白芷跪在地上,眉头微皱,隐隐觉得苏培骆这圣旨不是什么好事儿。 苏培骆展开圣旨,把白芷已经听过的话又念了一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府嫡女白芷秀外慧中,大方得体,与皇九子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今将其许配给皇九子为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白修明讶异的抬起头,“苏公公,芷儿已经和睿王有婚约了,也是皇上赐的婚。” 苏培骆道,“知道,将军大人。皇上说了,九皇子比睿王更适合白芷姑娘,这才让咱家赶紧过来传圣旨嘛。” 白修明拧着眉头,他都未曾见过这位九皇子。 苏培骆催他接圣旨,白修明没动,道,“苏公公,我和你一道进宫吧。” 苏培骆眉头一挑,但也没说什么,只道,“将军大人,您进不进宫的,这圣旨您得接啊,您不接圣旨不就成了抗旨了吗?” “臣女白芷接旨。” 白芷伸出手,二次接了这圣旨。 萧意远真是好手段,两次了,他都能莫名其妙的从萧承望手里抢来她的婚约。 她是低着头的,苏培骆看不到她的脸。 就开始恭贺,“白芷姑娘,那奴才就等着喝您的喜酒了。” 白芷抬眸,“苏公公会来?” 苏培骆可不是一般人,他能出席的话,即代表是皇帝也传心意过来了。 苏培骆挤挤眼,“是呢,白芷姑娘,皇上都说了,让咱家准备您跟九皇子的贺礼了。” 白芷语气不明,“九皇子真是好大的面子。” “看来皇上当真是为我选了一个更好的男人。” “那是。”苏培骆赶紧捡起话,“您可是白将军的接班人,皇上自是要好好为白芷姑娘你考虑呢。” 苏培骆又说了两句祝福的话,才慢悠悠的走了。 白修明要随着他进宫,想去问个明白。 白芷拉住了他,轻道,“爹,女儿自己解决。” 白修明蹙眉,“皇上赐的婚,你如何自己解决,爹这就进宫去问个明白。” 第十七章他杀了她两个孩子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没放手,刚要开口,门口传来小厮的声音。 “将军大人,我们九皇子求见。” 白修明侧过了头,看向了府前的萧意远。 朗朗晴空下,他着了一件黯色的长衣,深色衬的他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好在今日日头够暖,平了他几分的虚弱。 他这张脸,不管何时何地看,都是一张挑不出毛病的脸。 白修明看着他,急着进宫质疑皇帝的气也跟着散了些,拧着眉头,“你是九皇子?” 萧意远行了晚辈礼,“见过将军大人。” 白芷看向周匡,“周伯,带我爹歇着吧。” “哎,大小姐。”周匡应声,看向白修明。 白修明不肯走,“芷儿,这事儿只有爹能为你解决。” 白芷轻笑,“爹,这点小事儿女儿自己就行,您歇着吧。” 白修明还想坚持,周匡劝了两句,白芷又说了两句。 最后他暂退一步,去歇着了。 贾欢转过头来,看着萧意远。 她呐呐道,“大小姐,九皇子的衣裳一下子好了呢。” 贾欢总是能一句话说到重点。 白芷的眸,含着几分讥讽的笑意落在萧意远身上上好的布料上。 上午见的时候,他穿的还是那般寒酸。 不过几个时辰,锦衣华服便穿上了。 白芷让他进了府,但也只在院子里说话。 马上入冬了,风还是有些大。 院子里的石凳也凉。 贾欢直接抱了被子出来给白芷垫着,嘴上叨叨着,“大小姐,女子不能受寒,回头要难产的。” 白芷眸霎时间冷了下来。 比起吹在脸上的冷风还要刺人。 她抬起眸来,阴凉的盯着萧意远。 上辈子,她曾经为萧意远生过一个孩子。 那是他们成婚的第二年,一个男孩。 萧意远给他取名叫萧顺虞。 他说,要这个孩子一辈子顺遂无虞。 后来顺虞死在了他们成婚第三年。 中毒。 她追查了一整年都没有查出来是谁下的毒。 到最后她知道了,是萧意远。 他们成婚的第四年,萧意远封王的那一年。 她怀胎七月时,白修明命陨边关,三十万白家军战死沙场。 她被萧意远打进了地牢中。 孩子早产。 白芷只看到那被血水包裹的婴孩被下人像是扔垃圾一般扔进了盆中。 她只见过孩子那一面。 白芷在石桌下的手死死收紧,才忍住杀了萧意远的冲动。 萧意远并不躲避她的满是寒意的目光。 贾欢说的话,他也能接。 “没关系,白姑娘想如何便如何,没有子嗣,也无所谓。” 贾欢眼一瞪,“啊?” 萧意远定定的看着白芷,:“我只要白姑娘你,旁的都不重要。” 贾欢,“可你是皇子啊,不能无后啊。”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更何况萧意远还不是寻常身份。 萧意远轻笑,依旧还是那句话,“旁的都不重要。” 白芷静静看着他,“你第一次见我,就这么喜欢我是吗?” 萧意远摇头,“我不是第一次见到白姑娘了。” 白芷沉沉呼出一口气,等着萧意远说出她口中的猜测。 她想听萧意远亲口告诉她。 如今她眼前的萧意远也不是这辈子的萧意远。 她眼前的人,是上辈子折磨她到死的那个人。 他也重生了。 但萧意远说的却是,“我见过白姑娘许多次,你喜欢在迎风茶楼喝茶。” 白芷一顿。 “二楼靠窗的位置,你每次来,都坐在那里。” 萧意远的声音很轻,微微上扬,似是想起这段日子,他都是欣喜的。 “我在对面书馆,总能看到白姑娘。” “我那时候便想娶你。” 白芷笑的讥讽,“初见情深?” 萧意远笑意依旧温和,他始终在温柔的注视着白芷的眼睛,即便白芷眸中只有寒意和杀意。 “是。” 圣旨还在石桌上,白芷冷道,“你是个连位份都没有的皇子,凭什么能取代睿王与我成婚?” 萧意远笑意淡了几分,他语气认真,“如今将军府在父皇眼中,已然是一个能威胁到他的庞然巨物了,比起六皇兄这样手下有些势力的王爷,将你嫁给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更合适。” 白芷冷冷瞧着他。 萧意远总是这样,他能用最认真的神情说着所有假话。 而一句假话他又都说的那么真诚,引得你无法不信他。 圣旨被白芷推到了他面前,“我不嫁。” 她已经想好了,夜里再杀萧意远一次,重新再过一次今日。 这圣旨她推回去,就算是抗旨了。 白芷想看看,皇帝是何反应。 萧意远收起了圣旨,面上依旧是那虚伪的笑意。 他轻声问,“白姑娘为何不肯嫁我?” 白芷盯着他一瞬,给出回答,“我喜欢软骨头,你不是。” “如何叫软骨头?” 白芷,“你去将军府门口跪着,跪到我满意了,就算你是软骨头。” 萧意远还是不恼,问的是,“满意了,白姑娘会嫁我吗?” 白芷头点的毫不迟疑,“嫁。” 萧意远真去跪了。 他走到将军府外,便毫不迟疑的跪下了。 惊的门口的守卫急忙的往旁边跳。 又跑去通禀周匡。 周匡自己去府前看了一眼,赶紧去叫了白修明。 白修明拧眉站在了萧意远身侧,“九皇子,你这是做什么?” 萧意远,“我要跪到白姑娘满意了,她才会嫁我。” “大小姐?”周匡一顿。 白芷向来是最有分寸的人,今儿这事儿像是白婉儿做的,可丁点都不像是白芷能干出来的事情。 白修明吸口气,“去叫芷儿。” 他又弯腰去扶萧意远,“快起来吧九皇子,你这般,要我如何去和皇上解释?” 就算萧意远是最不得宠的皇子,那也是个皇子! 是皇家人,面子就丢不得。 周匡路上急急的和白芷说着话,他还是不信这事儿是白芷能干出来的。 可白芷点头了,“是我让的。” 周匡瞪大眼,“大小姐,怎么能这样,那可是皇子啊。” 如白修明和周匡担忧的那般。 没多久,消息传到了皇宫。 苏培骆又来了。 他这次有点急,晃着他的拂尘,尖锐的调调响起,“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目光在萧意远和白修明,白芷的脸上打转。 第十八章你凭什么管我?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先问了萧意远,“九皇子,你这是干嘛呢,快起来呀。” 他话是这么说的,但却没有伸手去扶萧意远。 白修明叹着气,“九皇子,起来吧,苏公公都来了。” 他一说话,苏培骆立马转头看他,“将军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让九皇子跪着啊?” 白修明皱着眉头没说话。 白芷淡淡的看着苏培骆,:“苏公公来,是要带九皇子回宫吧。” “那我们就先回了。” 她拽着白修明进了府。 一直到避开了苏培骆的目光,白修明才微沉着脸看着她,“芷儿,你是在胡闹吗?” “你若是不想嫁,爹进宫去求皇上。” “可你让九皇子跪在咱们府前,这可打皇家的脸,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啊!” 白芷方才只想着羞辱萧意远了,倒是也忘了顾忌旁的了。 她认真道,“爹,女儿有分寸,真的。” 白修明还是紧皱着眉。 纵然他知道白芷聪慧,不是白婉儿那个愚笨的女儿能比的。 但这到底是涉及到皇家的大事儿,他还是觉得,白芷小看了这件事的利害。 他吸口气,“去让九皇子起来。” 白芷应,:“好。” 她又去了府前。 但没有先露面。 天阴了,要下雨了。 苏培骆在萧意远身边跳脚,“九皇子,你还不起来干什么呢,你这不是丢了皇家的脸面吗?” 萧意远淡淡道,:“苏公公,我的话,请你传达给父皇。” 他静静的看着将军府门,“父皇已经同意赐婚了,我若是自己得不到白姑娘的满意,怎还有脸去见父皇。” 苏培骆根本没听懂他的话,急着想把他拉起来,嘴上道,“九皇子,你说什么胡话呢,皇上都已经赐婚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白芷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何来的什么考验啊?” 萧意远偏头看着他,“苏公公觉得白姑娘让我跪在这是为了什么?” 苏培骆顿了一下,拧眉,“……为了打皇家的脸?” 他声音放低了不少。 虽然说的话一直是这个意思,但是明面上说了,还是不一样的。 知道皇帝一直忌惮将军府,先前苏培骆还当是皇帝疑心太重了。 可如今看来,这哪里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白芷如今都敢正大光明的羞辱皇子了。 萧意远低眸,“既然如此,那若是到时候白芷执意不肯嫁,难道父皇能强压吗?” 苏培骆没动静了。 萧意远复又道,“苏公公回去了,转告父皇,这件事,我自己会做好的。” 苏培骆拧眉看了他好一会,末了没再说话,拂袖走了。 - 宫中皇帝的脸可算不得好看,他将奏折掀翻在地,又砸了砚台。 宫人跪了一地儿,不敢发出声音来。 苏培骆等着皇帝再下令让他去把萧意远带回来,可等了半晌,皇帝却没有再下第二道旨意。 - 萧意远这一跪,就是一天一夜了。 周匡得了白修明的吩咐,给萧意远送了被子软垫,每顿送吃食。 可他送过去的被子软垫全都不翼而飞了。 问了门口的守卫,萧意远到现在,连滴水都没喝到。 但凡放过来的东西,全被贾欢收走了。 周匡没找贾欢,直接找了白芷。 “大小姐,不能对九皇子太过分了。” 昨天苏培骆走了后,宫中再无旨意出来,白芷就打消了杀了萧意远,重来这一日的念头。 不知道萧意远是怎么说服的皇帝,但既然他有这个本事,她就跟他耗下去。 贾欢也嘟囔,:“我也这么跟大小姐说的,这样下去,九皇子得跪死了。” “别乱说话!”周匡被她的话吓了一跳。 贾欢撇过了头。 周匡又劝白芷,“大小姐,实在不行,你让九皇子进府来跪着也行。” 这在外头跪着,京城都传开了。 这也就是在将军府门前,围观的人不敢靠的太近,不然这会儿府前得被围个水泄不通。 可他话都说尽了,白芷却丝毫不为所动。 周匡叹着气走了,也没敢去和白修明说。 因为要看着萧意远吃不上东西,所以白芷这几日甚至连府都没出。 听贾欢说叶景宴来了,便过去客房和他说了两句话。 叶景宴见她,灰扑扑的眼亮了几分。 他没有像旁人一样,和她提起萧意远这扫兴的事情。 他说城外新开了一家羊汤馆。 白芷会意,“我请叶师傅喝。” 叶景宴摇摇头,他摸出自己破旧的钱袋,“我请白姑娘。” 白芷在他可怜的钱袋上扫了一眼,有些好笑,“我怎么能花叶师傅的银子。” 叶景宴坚持,“若是白姑娘不肯让我请,那就不吃了。” 贾欢问,“有我份吗?” 叶景宴那钱袋看着太瘪了,不像是带了她份的样子。 叶景宴一顿,看了一眼贾欢,但还是点头,“有的,刚好三碗的钱。” 贾欢,“我一碗喝不饱,我要喝……” “去把衣裳拿过来。” 白芷打断了她的话。 “好。”贾欢应声走了。 叶景宴攥着他扁扁的钱袋,目光又灰了下来。 白芷没开口,等着贾欢把衣裳拿过来了,才道,“降温了,叶师傅,府上做的衣裳,多了两身,你拿着穿。” 崭新的衣裳,看着布料也好。 叶景宴没敢接,“……不用了,白姑娘,我有衣裳。” 白芷将衣服放到了他腿上,“刚好多了,你不穿也浪费了。” 叶景宴似是觉得自己的手脏,都不敢碰衣裳。 他枯哑的声音有点颤,“谢谢你。” 白芷站起身,“我这两日有事儿,不能去喝羊汤了,先留着。” 叶景宴点头,“好,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什么时候去喝。” 白芷去厨房让人准备了个食盒,等叶景宴修好东西要走的时候,递给了他。 叶景宴布满伤痕的脸上,一双眼是亮的。 白芷送他到府前。 迎上萧意远的眼。 这两天来,一直没动静的萧意远眉头忽然锁紧,他说,“白姑娘,男女有别。” 白芷冷凝了他一眼,“你凭什么管我?” 萧意远便真的没有再说话了,可他一双眼,却一直冷冷的落在叶景宴的脸上。 白芷忽的就想起了一件事。 萧意远曾经留在将军府的那一天,和叶景宴见过。 第十九章你愿意嫁我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叶景宴好心带他去厨房拿点心,但摔了。 那时候叶景宴说的是不小心,可如今瞧着萧意远这冷然的眸,她忽然觉得,那时候叶景宴八成是被萧意远推到在地了。 他这样歹毒的人,对一个浑身是伤的人能做出这种事儿来,也不奇怪。 …… 当夜下了一场大雨。 周匡连夜披着衣服想去给萧意远撑伞,但没想到贾欢这丫头也守着。 他放的伞,全让贾欢收了。 萧意远当真淋了一夜的雨。 三天两夜,滴水未进,又淋了一夜的雨。 萧意远单薄的身子受不住。 他在傍晚的时候,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贾欢早就按照白芷的吩咐在候着了。 即便白芷不想记得,但她却又是实实在在记得萧意远的身子骨如何。 她知道他的极限是什么时辰,直到他什么时候会死。 张安平把不省人事的萧意远背到了客房,迟疑了一瞬,才询问白芷,“大小姐,要叫吕大夫吗?” 方才背着萧意远的时候,他已经感觉不到萧意远身上丝毫的温度了。 更像是在背着一个死人。 白芷摇头,张安平便退下了。 贾欢又追出来跟他说,“周管家要是问,你就是大小姐找大夫了,说九皇子没事,知道了吗?” 张安平睨她一眼,像是敷衍的点了下头。 贾欢白了他一眼,才回去客房。 萧意远死了。 不好说是跪死的,还是淋雨淋得,亦或者是饿死的。 白芷吩咐了人看着这边,便回房歇着了。 次日睁眼,便又是萧意远跪着的第二天。 夜里再下大雨,萧意远淋雨又死了。 然后再次重复这一日。 白芷一次次的看着萧意远被淋死,一次次看着他倒在地面上。 这一天,她不记得重复了多少日。 终于再一天醒来的时候,她乏了。 夜里下大雨的时候,她撑着伞立于萧意远身边,声音很凉,“萧意远,这场游戏,开始了。” 你选的。 萧意远缓慢抬起头来,两天滴水未进,他声音很虚弱。 但他看着白芷的眸是亮的。 “你愿意嫁我了?” 白芷点头,“嫁。” 既然萧意远如此执着,又总有办法让皇帝赐婚。 那她就嫁。 萧意远喜出望外的又倒在了地上。 但这次白芷让人叫了大夫。 吕大夫开药的时候,叨叨个不停,“这都烧成什么样了,再晚会人都没了。” 白芷不管。 萧意远养病的这些日子,她连面都不肯露。 照旧出去找那些古籍了。 在花巷,她还是遇到了萧承望。 萧承望见她,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没说话,摇着扇子走了。 突如其来的,就被萧意远抢了婚,萧承望自然去见了皇帝。 可皇帝只用一句,‘白芷不适合你’就打发了萧承望。 萧承望气的不行,去找萧意远理论。 萧意远却又说了当时在花巷说过的话,他说,“我告诉过六皇兄了,白芷不会是你的。” “永远不会是。” 萧承望打了他一拳。 但这时候,萧意远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他身边已然有小厮跟着了。 萧承望也不能拿他如何,这几日气的一直在喝酒。 手下传来萧意远跪在将军府前的事儿后,萧承望觉得,白芷肯定是也不愿意嫁给萧意远。 白芷也想嫁给他。 借着酒劲,他又去见了一次皇帝。 但这次皇帝面色很差,只冷凝着他,“是朕太纵容你了?” 萧承望再不敢提这件事,只能断了心思。 …… 白芷并不多想萧承望,因为这个人,和她上辈子没沾染什么关系。 她只关心怎么能杀死萧意远。 回去府上的时候,萧意远在府前等她。 吕大夫和周匡都在劝,“九皇子,你还得静养,你身子虚,哪里吹得了这冷风啊?” 萧意远根本听不进他们的话,坚持要等白芷。 白芷一回来,他眼眸瞬间温柔下来。 “白姑娘。” 白芷依旧不给他好脸,带着贾欢进院了。 她不让萧意远进来,所以萧意远就站在院前,像个门神一样。 白芷在屋里,他什么都看不到,但他不走,还是这样杵着。 白修明过来看白芷的时候,见到了。 幽幽叹口气,又转身走了。 …… 皇帝似是对这门亲事很上心。 萧意远的病一好,就立刻定了最快的日子成婚。 这日,白婉儿来了。 她比出嫁的时候瘦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都难看了一些。 看见白芷,也没有像从前一般,那些虚伪的笑着,说着客套话。 她目光有疲惫,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姐姐,你不是要嫁睿王的吗?怎么最后嫁的是九皇子啊?” 她喝了口茶,“妹妹可听说了,这九皇子一无所有呢……连齐德隆都比不了。” 她声音讥讽又恶毒,“你这么算计我,怎么最后嫁的比我还差啊?” 白芷看看她,“走的时候,记得带两身衣服,齐家没给你做衣裳吧?” 马上入冬了,有点身份的女子都穿上新做的冬装了。 白婉儿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秋装。 白婉儿脸一僵,声音更加刻薄,“你别乱讲,我是齐家三少奶奶,怎么可能没给我做衣裳?” 贾欢,“你是妾呀,怎么会是三少奶奶呢?” 白婉儿蓦的站起身,要甩贾欢耳光。 白芷淡淡握住她的手,低低笑了,“婉儿最近脾气见长了,我还在这呢,就要打我的人。” 白婉儿绷着脸,阴狠的看了白芷一眼,却又没办法继续打下去。 她不会武功,在白芷手里挣扎不得半分。 丢了面子,索性就带着丫鬟走了。 白芷又轻轻落了句,“婉儿的消息不太灵通啊,九皇子已经封王了,你不知道吗?” 白婉儿蓦的转过头来,脸色狰狞看着她。 可对上白芷淡凉的眸,她只能咬紧牙走了。 贾欢在门口探着头看,觉得蹊跷,“大小姐,狐狸精真瘦了啊。” 白婉儿以前在将军府上的时候,身材倒还挺丰腴的,如今穿着那身秋装,空荡荡的。 白芷抬眸扫了一眼,“过的不好,自然也就瘦了。” …… 白婉儿的日子,岂止是不好,对她来说已经如同地狱了。 齐家的人口众多,偌大一个宅子,住的满满当当。 她嫁过去第二天请安,便请了整整一天。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第二十章成亲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齐德隆比她想象的还要差,成亲后,他几乎没在她面前露过面。 倒总有齐家的丫鬟来告诉她,齐德隆去青楼了。 白婉儿气的想去青楼抓齐德隆,可竟是连齐家的门都出不去。 齐立群放话了,她想出齐家的门,得得了大夫人的点头。 可齐家这个大夫人更是个难缠的。 日日挑剔白婉儿,这才嫁过去半个月,白婉儿自是就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明日白芷成亲,将军府嫡女和王爷成婚,这样的大事儿,她才终于被允许回来将军府了。 早一年出嫁的白霜霜也回来了。 白霜霜是刘氏的第一个女儿,嫁的还不如白婉儿好。 她嫁了个商贾,夫家倒也算有钱,但是对她不好。 借着白芷成婚这事儿,她也好不容易回来了。 一母所出,白霜霜和白婉儿的关系是好的。 两人关起门来,将白婉儿骂了个痛快。 晚上吃饭的时候,桌上也比平日里热闹了许多。 刘氏最高兴,一劲儿的跟白修明夸着白霜霜和白婉儿的好。 白修明微微点头敷衍,问白芷,“东西可都备好了?” 女儿出嫁,自然该是当娘的备好一切。 白修明知晓刘氏不会上心,所以专门找了三个老妈子来为白芷筹备一切。 白芷点头,“都好了,爹,放心吧。” 白修明叹口气,“你这婚事这么突然,要爹怎么安得下心。” 萧意远已经被封为厉王了,赐了京郊的府邸。 虽算不上一夜登天,可他仅仅因为和白芷联了姻,就从一无所有的九皇子变成了和萧承望平起平坐的厉王。 不得不说,白芷对他来说,果真是个宝。 也难怪他绞尽脑汁都要娶白芷。 刘氏不乐意听白修明只关心白芷,又想把话往白婉儿身上引,“老爷,你也关心关心婉儿啊,婉儿这都多久没回来了。” 白修明落了筷子,站起身和白芷说道,“爹去书房,有事来找爹。” “知道了。” 白修明走了,刘氏母女三个,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白霜霜拧眉看向了白婉儿,她一直和白修明的关系不太好,自小就没得到白修明的关心,但婉儿和她不同。 婉儿以前很得白修明的喜欢,不知怎么就到了这么个地步。 刘氏戳着碗,凉飕飕的看着白芷。 白芷看过来,她又赶紧避开了眼。 自从白婉儿嫁走后,这半个月来,刘氏可都不怎么敢和白芷打照面。 好不容易等白芷也走了,母女三个又唾骂了起来。 …… 贾欢给白芷端来了洗脸水,好奇的问,“大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啊,明天就和厉王成亲了。” 白芷挑眉,“我不喜欢他,有何高兴的。” 贾欢眼一抬,“那大小姐我带你私奔吧!” 白芷,“东西都还备着呢?” “啊,都准备着呢,咱们随时都能走。” “那行。” 白芷点头,“拿着吧,回头我跟厉王过不下去了,咱们就私奔。” 贾欢应了声,出去又正正经经的把她的私奔包袱检查了一遍。 次日随着白芷出将军府的时候,直接把包袱带在了身上。 白修明叫来的老妈子要去拿,嘴上说道,“你拿这么个包袱干什么,放下,不好看。” 贾欢不放,老妈子去找周匡。 周匡一听是贾欢,道,“随她去吧。” 于是贾欢就成了队伍里最特殊的那个。 好在她是个丫鬟,也没人多想她这包袱是干嘛的。 这场大婚,算的上是京城近年来排场最足的一场仪式了。 红妆十里,绸罗锦缎的马车排满了巷子。 从宫中送出来的各种珍宝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巷子里人满为患,都探头瞧着茶楼说书人口中这无比般配的一对。 喜婆将白芷从软轿上扶下来,苏培骆的声音响在了一旁,“芷姑娘,恭喜啊!” 白芷淡应,“苏公公来的够早。” 苏培骆笑,“皇上催着咱家过来,咱家也不敢耽误啊。” 苏培骆的到来,给这场喜宴加了重磅的一弹。 原本萧意远这样不受宠的皇子,许是喜帖送出去了,来的人都不一定能坐满一桌。 如今倒是备的桌子不够了。 后来来的官员都只能送了贺礼,落了礼金,再说上两句话就走了。 到吉时拜堂了,还有源源不断的官员踏门来。 今日苏培骆来了,自然就代替了主婚人。 用他尖锐的嗓子喊着,“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白芷一直在低头看着自己嫣红的鞋尖。 今天的一切,是熟悉的。 只不过上辈子嫁给萧意远时,她不是如今的心思。 苏培骆含笑喊了最后一句,“夫妻对拜!” 白芷低下了头。 “好——” “好好好!” 围观的人开始起哄。 苏培骆一甩拂尘,“本总管还没说呢,你们就开始急。” 众人收了声,苏培骆这才扬声喊,“送入洞房!” 厉王府的丫鬟过来搀着白芷走。 白芷听到那些人在恭维萧意远,“王爷,下官祝您和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萧意远应该是高兴了,跟对方碰杯了。 她被送进主房中,厉王府的丫鬟问着她有没有什么需要。 贾欢在门口探头探脑,“大小姐,咱们现在私奔吗?” 白芷,“没有白天私奔的。” 贾欢捏捏她的包袱,“也是,那咱们晚上走。” 白芷把盖头掀了。 喜婆子过来吓了一跳,一顿劝说想让白芷盖上,白芷把那盖头撕了。 吓的那喜婆子脸一白,再不敢吭声。 白芷是名声在外的,将军府的嫡女,就算是不认识她的,光听这几个字,也知道白芷八成会武功。 哪还再敢惹。 前院里热闹非凡,后院这边倒显得有些冷清了。 白芷换下了喜服,带着贾欢从后墙出府了。 她昨日在花巷听到有人说,近些日子,会有一个云游道士来京城。 贾欢跟着她找,抓到个长胡子的就来问白芷。 白芷心里也没谱,昨日顺着声音去找说话的人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白芷完全是凭一句不知真假的话在找。 半个时辰后,一行护卫打扮的人出现在了白芷身后。 贾欢当是劫道的,摆出一副练家子的样子,“左青龙,右白虎,我是青山小二郎!” “嘿——嘿!” 一行护卫倒是训练有素,谁也没笑。 第二十一章找个男人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睨了领头那护卫一眼,“厉王府的?” 护卫拱手,“王妃,我等奉王爷之命来保护您。” 贾欢翻了个白眼,“不早说,我差点闪了腰。” 最后面的护卫嘴角撇了撇。 白芷从城东一直找到了城西。 天黑了,也没个大概的头绪。 有马蹄声往这边来,而后停在了她面前。 萧意远从马上下来,声音有些微哑,“夫人。” 白芷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手便握了拳。 萧意远似是没发现她的变化,他又轻唤了一声,“夫人……” 幸好这会儿天是暗的,路边的灯火不够亮,照不清白芷布满杀意的脸。 她冷然扫着萧意远,“作甚?” 萧意远走过来,给白芷披上毛茸茸的大氅,“夜里凉。” 白芷讥讽,“我是习武之人,不像你那么虚。” 哪个男人都不能接受自己被说虚。 但萧意远独独是个例外。 该是在皇宫的这些年,他什么谩骂嘲讽都听过了,所以不管白芷骂他什么,他俊秀的一张脸上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他没有催白芷回去,而后陪着白芷,继续这样漫无目的的找着。 到河边了,白芷停步,望着波澜的河面。 萧意远此时才问,“夫人,你要找什么?” “找个男人。” …… “……死的可行?” 片刻的寂静后,萧意远的声音才响起。 “呵。” 白芷觉得萧意远这个人,真的没人能比他虚伪了。 他演戏的时候,甚至不放过这些极小的细节。 若不是她看过了她上辈子的结局,许是真要被骗了。 …… 又找了两个时辰,街巷已经没人了。 白芷才回府。 她往将军府去的,萧意远也不阻拦,也不提醒。 直跟着她回了将军府。 周匡来开门,看到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开口,“大小姐你受欺负了?!”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劲,以白芷的性子,只能是她把厉王砍了,她哪会受欺负。 白芷道,“回来睡觉。” 周匡这才看到了白芷身旁的萧意远,他眼睛瞪的更大,“厉王爷?” 萧意远轻轻点头。 周匡人懵了,想着要去跟白修明说。 可白芷却先道,“周伯,别叫我爹。” 周匡拧眉,“可大小姐,这不合规矩啊……” 没有成亲当天回娘家的。 白芷道,“周伯当不知道我回来了就成。” 她已经往自己院里去了。 萧意远亦步亦趋的跟着。 周匡愣在原地,半天才挠挠头。 真怪。 成亲当天白芷回来娘家睡已经够奇怪了。 萧意远同意,还跟着来,就更离谱了。 可周匡却又忽然想起,萧意远为了娶白芷,甚至在大庭广众前跪了整整三天。 跟那比起来,他跟着白芷回娘家睡好像又算不得什么了。 周匡喃喃道,“就这么喜欢吗……” …… 萧意远人是跟着白芷进院了,但是进不去屋。 他被关在屋外,像贾欢一样贴在门上。 “夫人……” 萧意远在街上找到白芷的时候,身上还有很浓的酒气。 这会儿酒意都散光了,但他说话的调调倒是染上了醉意。 这会儿瞧着像个可怜巴巴的大狗。 贾欢,“小姐……” 萧意远看她一眼,又对着屋中说道,“夫人,我们已经成亲了……放我进去嘛。” 贾欢歪着头,“小姐,我都准备好了,我们私奔。” 萧意远挑起眉,看着贾欢,“你要带小芷私奔?” 贾欢眼一瞪,“都说了是私奔,告诉你了,那还能叫私奔?” 萧意远清绝的脸上有几分无奈的笑意。 他看着贾欢,又不想是在看贾欢。 贾欢看着萧意远的眸从染笑到僵冷。 蓦的往后一缩,对着屋里说了声好梦,就溜溜走了。 萧意远最后也没再说话,白芷当他走了。 看了许久的古籍,熄灯刚要睡的时候,萧意远低凉的嗓音忽然又响起。 他说,“夫人,下雪了。” 白芷推开了窗。 雪花一片片自眼前落下,很快给院中的花枝覆了一层雪衣。 萧意远在窗边,她看雪,他便看她。 目光灼灼,硬是在这大雪的天儿,让白芷觉出热意来,她‘砰’的关上了窗。 …… 夜里下雪了,次日温度天便霎时冷了。 白修明醒了才知道白芷昨儿回来了,快步走来这边。 还没等进院,便看见萧意远杵在门口。 白修明皱眉,“厉王爷怎么不进屋?” 周匡在一旁小声说道,“我丑时的时候过来,厉王爷就在这,我一顿劝才让厉王爷去休息的。” “这才没一个时辰,怎么又过来了……” 白修明的眉头皱的更紧。 萧意远笑着问好,“岳父大人。” 白修明叫门,“芷儿。” 萧意远忙道,“岳父大人,让芷儿睡吧。” “吱呀——” 白芷开了门。 她穿戴整齐,看着也无倦意,想来已经醒来很久了。 白修明直问,“怎么让厉王在外头冻着?” 白芷眼皮都没抬,“他没叫我。” 白修明看向萧意远。 萧意远点头,“嗯,岳父大人,是我怕芷儿没醒,就没叫。” “那你去歇着啊,这么冷的天,你身子骨又不怎么样。” 白修明的语调是重的,但说出的话却让萧意远的心是暖的。 这么多年在宫中,他从未听过这种话。 好一会萧意远才应,“想芷儿了。” 周匡在一边搭腔,“王爷,你和大小姐都已经成婚了,日日都能见,不急于这一时啊。” 萧意远淡笑。 白修明这才问白芷,“周匡说你昨晚儿就回来了,是怎么一回事?” 白芷粲然一笑,“刚嫁人,女儿还不习惯。” 白修明嗔怪的看她一眼,心里却是暖暖的,他没在说什么。 刘氏就不一样了,终于抓到白芷不懂规矩这事儿,恨不得长篇大论的说他个三天三夜。 可她才一拿腔调,萧意远的眸便冷冷的落在了她身上。 “姨丈母,你要说什么?” 萧意远一句话,刘氏的脸悠然白了。 她微愣的看着萧意远,眼里还有些恼。 这是萧意远第一次称呼她,可上来竟叫的是……姨丈母? 姨? 刘氏的脸抖了又抖,也有些坐不稳了。 饭桌上没人能替她说话。 白婉儿和白霜霜走了,她剩下的一女一子,年纪尚小,也跟她一样有点打怵白芷。 就算是私下里骂白芷骂的欢,当面也不敢露一个表情来。 第二十二章 新来的如夫人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所以这面子,只能她自己给自己找回来。 她张张嘴,好不容易找回来自己的声音。 “姑爷……怎能如此叫我?” 萧意远淡淡瞧着她,“我随我夫人叫。” 刘氏的脸更加苍白。 可却说不出半个字了。 白芷叫了她姨娘叫了多年了,她都没本事矫正过来,如今再听萧意远口中姨丈母这三个字,只觉得屈辱异常。 她吃不下饭了,筷子一撂,直接走了。 白修明皱着眉头,和萧意远说道,“你丈母不是大家闺秀,规矩学的不好。” 萧意远轻轻点头。 周匡自前院过来,“老爷,厉王府的于管家来了。” 白修明抿了口茶,看向萧意远,“你们没回府,到底是不合规矩。” 人都找来了,萧意远也不急。 白芷吃完了饭,没走的意思。 他也不催。 还是白修明发了话,“芷儿,别太胡闹。” 白芷这才不情愿的和萧意远回去了厉王府。 厉王府的这管家叫于延,比周伯要年轻许多。 一路上他都在说些厉王府的喜事,倒也不提昨夜白芷和萧意远没回王府的事儿。 厉王府中,来了些恭贺的官员。 萧意远如今封王了,地位和从前便天差地别了。 白芷要带着贾欢出门的时候,于延又找了过来。 他笑着说道,“王妃娘娘,王爷进宫了,让我来告诉您一声。” 白芷的不耐都写在脸上,她点了下头。 才抬步,于延的声音又响起,“今日府中来了如夫人,我特来知会王妃您一声。” 白芷顿了一瞬,转过了头看着于延。 她目光很冷,于延不敢看,低着头道,“王妃娘娘,您出身将军府,想来比奴才更明白道理。” “王爷自是要纳妾的。” 白芷没动静,他又道,“人是从宫里来的,我怕娘娘您没准备,先来跟您说。” 白芷声音很凉,细听竟还能听出几分笑意来。 “新来的夫人,叫萧燕燕?” 于延抬头,有几分诧异,他点头又摇头,“是叫燕燕,但不姓萧,姓赵。” 白芷缓缓点头。 赵燕燕是她原本的名字,后来萧意远太喜欢她了,赐了皇姓。 就变成了萧燕燕。 白芷往前院去。 于延忙又道,“王妃,您候着就行了,如夫人是要来跟您请安的。” 白芷等不了。 她最恨的人是萧意远,其次便是萧燕燕。 雪到今时还没停,地上厚厚的一层。 踩上去,沙沙的响。 如于延说的,赵燕燕正让丫鬟引着,往她这边来,似是要给她请安。 这一年的赵燕燕,不好看。 不知是衣裳不够华贵,还是这时候没得萧意远宠爱。 整个人看起来并不起眼。 于延也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娘娘,这位如夫人的样貌和您可比不了,您不必担忧。” 无双剑的剑柄让白芷握热了。 丫鬟瞧见白芷了,赶忙带着赵燕燕往这边来。 赵燕燕的眼神很瑟缩,只看了白芷一眼,就没敢抬头。 丫鬟到了近前行礼,赵燕燕好像是规矩也没学好,愣了一会,才在丫鬟的催促下行礼。 “妾见过王妃娘娘。” 白芷的剑拔的那样的快,于延只看到眼前银光一闪,整个人惊慌的瞪大眼。 下一刻却看到赵燕燕徒手接住了白芷的剑,她面上杀气一闪而过。 便换上了茫然的神情看着白芷,“……王妃娘娘这是做什么?” “取你狗命。” 白芷抽回了剑,手腕一转,另一剑已经刺了出去。 京中盛传白芷武艺高强,同辈无敌手。 这并不是吹嘘,白芷这个时候的武功,已经是江湖一流高手了。 杀一个不会武的人,对方死前都看不到她的剑。 以前她杀萧意远的时候,便是如此。 可赵燕燕却截然不同。 她不止看得见她出剑,赵燕燕甚至还能接下无双剑。 纵然已经狼狈不堪,但赵燕燕确实实实在在的接了她七招。 这还是因为她没有兵器。 若是她有把顺手的兵器,或许能和白芷打的有来有回。 白芷忽然停住,声音染笑的看着赵燕燕,“你会武功?” 真真是个惊喜。 上辈子那样长的时间,她从未发现赵燕燕这个秘密。 赵燕燕喘着气,戒备的看着她,说的还是,“王妃娘娘为何要对妾出手?” 白芷的眸又寒了下来,剑锋比先前凌厉了许多,杀意尽现。 赵燕燕比之前更狼狈了,躲闪的动作也不够快。 于延没想到这一幕,他本来想要出手拦住白芷,可眼见着无双剑骇人的速度,顿时没敢动了。 想着赵燕燕还能撑一会,就赶紧去叫了王府的侍卫过来。 可这一回来,看到的就是赵燕燕的尸体。 她倒在雪地中,脖颈被割裂,鲜血浸染了厚厚的雪。 丫鬟吓一动不敢动。 于延也愣,但还是强撑着赶紧让人处理了现场。 萧意远似是让皇帝留在了宫中,午时没回来吃饭。 于延在门口候着,天快黑了,才看到萧意远的马车驶入眼帘。 他去接人,顺便说了这事儿。 在宫中的这一天,萧意远似是很疲惫,俊逸的面容有些黯淡。 听到于延的话,他敛紧眉,下了车,往主院去。 可还没等见到白芷,于延又急匆匆的自身后跑来,“王爷,大内统领来了!” 萧意远脚步一驻,想让于延先去拖住人,可郁庞阴凉的动静已经阴恻恻的响起了,“厉王爷。” 郁庞此人,人如其名。 阴凉可怖。 声音都是嘶哑难听的。 萧意远回过身,“郁统领来了。” 郁庞阴凉的笑,“厉王爷好。” 苏培骆也来了,这会儿好像也是让郁庞阴森的声音震的难受,没动静。 他吸了口气才皱眉和萧意远说道,“王爷,那怎么那……那赵燕燕就能死了呢?” 那可是皇帝送过来的人。 进了厉王府不到一天,人就死了。 还是白芷杀的。 皇帝连郁庞都派过来了,可见有多恼。 萧意远面色淡然,“应该是那女子冲撞了王妃。” 苏培骆瞪眼,“那就是撞飞了也不能杀人啊?!” “王爷你又不是不知道赵燕燕是哪来的。” 郁庞在一旁开口,“王爷叫王妃出来吧,夜深了,我等也尽快回宫复命了。” 第二十三章 因为容不下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萧意远默了片刻,道,“既然今日夜深了,不如郁统领和苏公公就先回去吧,明日本王带王妃进宫去。” 苏培骆眉头一皱,“厉王爷,今儿郁统领都来了,您还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吗?” 好说好歹的能带走,那就带走。 说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直接派了郁庞来,皇帝也是给白芷面子了。 萧意远转过身朝白芷院子去,落了句,“既然如此,夜太凉了,郁统领和苏公公容本王给王妃添件衣裳。” 人之常情,这倒也没什么。 苏培骆没再步步紧逼。 萧意远进了白芷的屋。 他这倒是头一次,既没有敲门,也没有出声叫。 冷不丁的,就直接进来了。 白芷的眸陡然冷了下来。 萧意远却还没出声,只定定的望着她,朝她走来。 他人到近前了,清绝的脸放大在面前,白芷才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 他想亲她! 白芷瞬间恼了,“你找死!” 萧意远还是没有后退,直到被白芷扭断了脖子。 外头响起苏培骆尖锐的调调,“厉王爷,好了没,宫里快落锁了,您快些吧。” 白芷出了门。 见只有她自己,苏培骆奇怪的往她身后看去,问,“厉王爷呢?” “冷了,歇下了。” 左右苏培骆他们今日来,目标都只是白芷,自也没多管闲事。 白芷肯乖乖的跟他们走,那就是好事儿。 进皇宫的时候,时辰已经很晚了。 皇帝还没歇,在勤政殿等着白芷。 偌大的皇宫,从宫门走到勤政殿要近一刻多钟。 这是白芷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来皇宫。 她入了勤政殿跪下。 皇帝的声音威严又冷然,“白芷,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白芷应,“臣女不知。” 皇帝眉头紧皱,“你已经嫁为人妇,怎还能如此自称。” 白芷只得改口,“臣妇不知。” 皇帝呼口气,“你连这基本的规矩都不懂,能犯下犯妒此罪,倒也不足为奇了。” 白芷接话,“原来皇上是因为臣妇杀了赵燕燕的事儿。” 皇帝沉着脸,“你为何要杀她?” “因为容不下。” 白芷应的轻巧。 见白芷前,皇帝倒也想过白芷杀赵燕燕的动机,但独独没想过,会是因为争风吃醋。 他脸色似是好转了点,但语气依旧不好,“你要明白,老九身为王爷,就断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 “臣妇明白。” 白芷一直低着头,听到此话,只觉得好笑。 她认错态度瞧着好,杀人的原因听着还有些像是愚昧不懂规矩。 皇帝倒一时间沉默了。 若是换成旁人,皇帝单可以因为杀人这一条,就降个大罪。 可白芷到底不一样。 最后他让人将白芷关进了天牢。 这天牢,白芷是第一次来。 但她呆过比天牢更折磨的地方。 比起萧意远为她准备的地牢,这天牢甚至算的上是好地方。 她坐在潮湿的稻草上,看着斑痕累累的墙壁,却蓦然响起了萧意远的话。 那日在她的院子里,萧意远说过。 皇帝容不下将军府了。 …… 白芷再睁眼,便是在白家了。 萧意远照旧跟着她在白家吃过了早饭,让于延找回去了。 而后萧意远进宫去,于延来找他,说赵燕燕的事儿。 上一次她听于延说出赵燕燕时,只有杀意。 可这会却突然又不想杀她了。 赵燕燕竟然有一身高强的武功,这倒是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而昨日她没有细想,如今空了再想,就会发现萧意远昨夜的反常。 他明明没喝酒,为何突然对她那般? 沉思间,赵燕燕人到了。 她还是如上一次见时,那样瑟缩的样子。 在丫鬟的提醒下,才给白芷行了礼。 白芷脸上有凉凉的笑意。 她让于延找了把剑来,扔给赵燕燕。 赵燕燕却吓的跳开,一脸惊慌,“王妃娘娘这是做什么?” “妾做错了什么吗?” 白芷拔了剑朝她刺去。 相比昨日赵燕燕让她惊讶的反应,这一次赵燕燕竟然没有躲避,像是被吓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任由白芷的剑穿过了她的肩头。 “如夫人!” 于延吓了一跳。 赵燕燕的两个丫鬟也吓了一跳。 手忙脚乱的给赵燕燕止血。 于延赶紧叫了大夫过来。 白芷在厉王府是王妃,出了厉王府是将军府的嫡女,这等身份,伤了一个妾,于延都没敢多问。 行礼就退下了。 白芷擦去了无双剑上的血。 赵燕燕的武功,还当真非同小可。 她上一次是真要杀了赵燕燕,所以赵燕燕才慌乱的出手了。 但她今日没有杀她的意思,赵燕燕竟也能察觉出来。 白芷去了赵燕燕的苑里。 她这会儿住的地方不好,院子很小,也只有两个丫鬟照料着。 大夫给她包扎好了伤口。 她躺在床上,似是睡着了。 白芷往她身旁一坐,赵燕燕陡然睁开了眼。 对上白芷冷然的眸,眼里又尽是慌乱。 “王妃娘娘……” 白芷端详着她,“你武功不错啊,师承谁?” 赵燕燕茫然,“妾不知王妃在说什么……” 白芷扫着她的脸,没在开口。 带着王妃出了府。 她这次不仅买了些的古籍之类的,还让人买了点毒药。 杀人的办法太多了。 赵燕燕这会儿正好受着伤,得喝药。 贾欢就在厨房守着,看着赵燕燕的丫鬟把下了毒药的汤盅端走了。 才回来跟白芷汇报。 萧意远从宫中回来的时候,赵燕燕刚好毒发。 萧意远看着好像很紧张,王府里也跟着乱了起来。 折腾了大半夜,赵燕燕好像死不了了。 萧意远才回来主院。 他这次出声了,轻唤她,“夫人。” 白芷低笑,“你不能直接睡她那边?非要来烦我?” 萧意远再扣扣门,“我想进去。” 白芷不起身给他开门,但也没说不行。 萧意远就把门开了个缝,见白芷面色没变,才推门进去。 他身上尽是寒意,关了门,也没往白芷那边靠,就站在门口。 白芷冷淡瞧着他,“我肯定不欢迎你,你睡她那边吧,她欢迎你。” 萧意远声音很轻,“她现在不能死。” 白芷挑起眉,“警告我来了?” 萧意远眸色认真的看着她,“我会亲手杀了她,但现在,暂留她一命好吗?夫人。” 白芷冷笑的看着他,“我以后会给你生个孩子,但现在,我想先跟别的男人同床好吗?王爷。” 第二十四章 喜欢什么都和她说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萧意远好看的眉敛起,他像是听不出来白芷在反讽他,还认认真真的摇头,“不行。” 白芷没了兴致,赶人,“出去。” 好在萧意远倒是没像个牛皮糖一样,赶不走。 他走之前,最后落了句话是,“夫人,这府中,除了贾欢,谁都不可用,谁也不可信。” 白芷便问他,“你呢?” 萧意远没有回答她这句话。 他走没多久,外头又下雪了。 赵燕燕这一伤一毒的,人老实的不行。 在这府中一点动静都没有。 萧意远也是铁了心要保住她。 他给赵燕燕增添了新的丫鬟,赵燕燕入口的食物,汤药也都有人试毒。 想毒死她是不行了。 贾欢说,:“大小姐,我要是会武功,我就扮成黑衣人,夜里砍了她。” 贾欢是没这个本事的,但是白芷有。 她夜里真的穿了夜行衣出现在了赵燕燕屋顶上。 但落下去的时候,却发现赵燕燕屋中是空的。 白芷没有四处找,径直回了自己屋子。 贾欢一直守着呢,见她回来,问,“成了吗大小姐?” 白芷冷笑,“萧意远太爱她了。” 夜行衣是让贾欢出去买的,应该是让萧意远知道了这事儿。 也便知道她夜里要杀赵燕燕,提前把人挪走了。 赵燕燕便就这么一直碍眼的活在白芷眼前。 临到年关了,赵燕燕的伤好了。 这才开始出现在了王府里。 她也不过来白芷这边。 贾欢在外头遇到她了,冷着脸问,:“你一个妾怎么不来跟我们王妃娘娘请安?” 赵燕燕对贾欢也一点脾气都没有,低声说道,“王爷让我不要去打搅王妃娘娘。” 萧意远不仅不让赵燕燕在白芷眼前出现,府上的事情,他也没有交给白芷做。 全是于延和赵燕燕在管。 最后定总清单的时候,于延拿过来给白芷过目。 白芷奇怪,“走这个形式做什么?你和赵燕燕不就做主了?” 于延茫然,“王妃娘娘,小事情,我就和如夫人商量一下就行了,这种大事情,王爷吩咐了,要来让您过目的。” 白芷厌烦萧意远这虚伪的样子。 明明喜欢赵燕燕喜欢成那个样子,偏还要在她面前做这些表面功夫。 今天萧意远不在,他昨日进宫了,就没回来。 一连三天,萧意远都在皇宫里。 于延奇怪,府中下人也猜测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白芷在院中练剑。 上辈子这个时候,皇帝病了。 病的还挺严重。 傍晚的时候,萧意远回来了。 他回侧院换了衣裳,就来了白芷这里。 “父皇病了。” 他开门见山。 白芷噙着笑意看着他。 上辈子萧意远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皇帝的病,想好,需要极寒之地的一味奇药,鹿茸。 萧意远缓道,“御医说,只有极寒之地的鹿茸能治好父皇的病。” 白芷缓道,“你想我去采?” 她冷笑,“我凭什么为你做这种事儿?” 萧意远摇头,“太子殿下会去。” 白芷不语,看着他。 上辈子最先去极寒之地的人,也是太子。 但是这鹿茸极其难找,太子一行人在极寒之地差不多全都快冻死了,也没找到这鹿茸。 最后只剩太子和两个侍卫半死不活的回来了。 然后萧意远采到了这鹿茸。 萧意远带着她去了极寒之地,但他没让她上山,他自己进山去寻找。 可萧意远那薄弱的身子骨,经受不住极寒之地的酷寒,没几日,整个人就病倒了。 那个时候,白芷还沉迷在萧意远为她演绎出的爱意中。 她上了山,替萧意远采到了这鹿茸。 这鹿茸,算是为萧意远奠下了最稳的一块基石。 他从那时候,开始受皇帝喜爱了。 如今又到了这关键的时刻了。 萧意远看向外头,“先吃饭了,夫人。” 他自然而来的要留下来一起吃晚饭,白芷猜他还是要软磨硬泡的要带她去极寒之地,所以没赶人。 等着萧意远开始演戏。 但这次萧意远却一直没有提。 他好似真的只是在和白芷吃饭,吃完后便走了。 …… 太子即日便动身了。 他这一去,得有一月只余才能回来了。 年过完了,雪不怎么下了。 太子很快狼狈的回来了,但他这次,不是空手而归。 他采到了鹿茸。 皇帝要的是鹿茸,可这又不单单是鹿茸。 这块鹿茸,等同玉玺。 所以太子才如此卖命,拿到这鹿茸,就等于他已经坐上了皇位。 他知道这个道理,众皇子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太子在进城前,被歹人袭击,好不容易采到手的鹿茸丢了。 皇帝本已经喜切的等着了,没想到又出了这茬子。 京城贴了皇榜,天价悬赏劫匪。 宫中也是波云诡谲。 几位皇子王爷都在互相怀疑。 萧意远日日上朝,很是忙碌。 但他每日回府,都会先来白芷这边。 他会和她说宫中的事情。 “太子怀疑是我。” 白芷淡淡看着他。 上辈子其实也是这样的,在萧意远没有封王的前三年,他和此时一般,什么事情都会和她说。 后来他封王了,把她打进了地牢里,也会来说。 用他嫌恶的语气,嘲讽的眼眸告诉她外面发生了什么。 “是你抢的?”白芷淡淡出声。 萧意远摇头,“鹿茸在睿王手里。” 如今这些事情,是上辈子没有发生过的。 不知是哪一步出了偏差,才成了这局面。 白芷不说话,等着萧意远的下文。 他饮了半杯茶,才复又开口,“睿王手下有个神秘高手。” “他明日,便打算将鹿茸送给父皇了。” 皇帝前两日状态好转了许多,所以萧承望拿着鹿茸也没急着送。 他要等皇帝无比需要这鹿茸的时候,才会呈上这鹿茸。。 贾欢敲门进来送竹笋糕。 当是没看见萧意远一般,跟白芷说,“大小姐,我方才在外头瞧见一只猫。” “谁养的?” 之前白芷没见过猫。 贾欢神色怪异的看了眼萧意远,咬着桥头糕,:“如夫人吧,除了她也没人了。” 赵燕燕养的这只猫是黑色的。 像是不认识自己地盘一样,日日往白芷这边跑。 赵燕燕那边的丫鬟就日日来寻。 白芷看着烦,让贾欢在他们院墙上洒满了碎玻璃。 下午这猫又来了,脚让玻璃割的鲜血淋漓。 发出凄厉的叫声,“喵呜——!” 第二十五章 贾欢病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贾欢出来看,那黑猫竟然躺在了碎玻璃上,不知死活。 她皱眉,“大小姐,猫好像死了。” 白芷一开始没杀猫的心思,但这猫既然死了,她也不在意。 赵燕燕那边不行。 平时也没见多喜欢这猫,关起来喜欢着。 猫一死,她整个人反应就大了。 让丫鬟搀扶着,脚步踉跄的过来拿猫。 她把鲜血淋漓的黑猫抱紧在怀里,表情别提多悲怄了。 丫鬟也跟着动容,小声劝着,“夫人节哀啊……” “回头让王爷再买一只就是了。” 赵燕燕轻轻摇着头,她一下一下的摸着黑猫已经被冻僵硬的头,眼泪无声的掉落。 主院里的丫鬟都在窗边看着,也没人过去劝慰一下赵燕燕。 王妃和如夫人不合不是什么秘密了。 赵燕燕最后让丫鬟搀扶着走的时候,甚至还把沾染了黑猫血的碎玻璃都带走了。 贾欢眉头紧皱着,“她怎么这么能演戏啊,比狐狸精还能演。” 白芷笑,“婉儿要让你念一辈子了。” 贾欢收回目光,“大小姐,你说这如夫人是不是没有见识,她怎么养黑猫啊。” “不知道黑猫不吉利吗?” …… 夜里贾欢突然就病倒了。 晚上她来陪着白芷吃晚饭的时候,一张小脸就红扑扑的。 白芷探了下温度,发热了。 王府里的大夫给贾欢降了温,开了药方子。 白芷看着贾欢服了药躺下,才回去自己屋里没多久,丫鬟就急急来报,说贾欢烧的更严重了。 府上的大夫把着贾欢的脉,眉头一点点皱紧。 白芷看向一旁同样面露担忧的于延,“于管家,这大夫哪来的?” 发热可耽搁不得,白芷不能让个庸医耽误了贾欢的病。 于延霎时便听出白芷的意思了,他眼一抬,赶忙看了一眼面色已经不太好的刘炳坤。 赔着笑说道,“王妃娘娘,这可是宫里的刘御医啊,他的医术娘娘大可放心。” 白芷不信,她派人去将军府叫吕大夫过来。 吕大夫还没来,萧意远回来了。 他今日回来的格外晚。 但白芷从来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 只有赵燕燕眼眶红红的在前院等着萧意远回来。 见到他,赵燕燕的丫鬟跟萧意远说了黑猫死在白芷那的事儿。 萧意远应允再给赵燕燕买一只猫。 赵燕燕轻轻点头,目送着萧意远的背影往主院去了。 …… 刘炳坤还是没探出个所以然,又被白芷这样审视的目光盯着,他觉得自己背上都要被盯出一个洞来。 又不能说他没看出贾欢这脉象如何。 斟酌了一下,刘炳坤看向白芷道,“王妃娘娘,这就是天太寒了,给这丫鬟冻着了,再服剂药便是了。” 白芷不听他鬼话。 于延只能忙道,“刘御医,你开方子便是。” 萧意远进来了。 刘炳坤赶紧起身行礼,“见过王爷。” 于延跟着行礼,说了一下贾欢的情况,“王爷,刘大夫说贾欢没什么大碍了。” 萧意远看向白芷,白芷眸色冷冷的瞧着他。 上辈子,便是萧意远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来告诉她。 贾欢被做成人彘喂狗了。 他说贾欢被砍断手脚的时候,都不叫疼,问的还是她怎么样。 一口一个要见小姐。 最后她被几只大狗撕咬没了,声音才没了。 萧意远说,那贾欢最后的遗言,就应该是她白芷了。 萧意远没关门,寒风涌进来,都不及白芷身上的寒意。 于延赶紧关了房门,隔绝外头的风雪,可一转头,却又觉得屋里比外头更冷。 他小心的瞧着寒意尽头的白芷,以为白芷是对刘炳坤的医术不满意。 又赶忙道,“娘娘,人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将军府了,马上就到了。” 刘炳坤还在这呢,一听这明显怀疑他医术的话,脸上不好看了。 几分不满的说道,“王妃娘娘,属下再怎么不才,那也是正八经太医院出来的,也是得过宫里各位娘娘赏识的。” “……哦,你是治妇科的。” 贾欢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刘炳坤脸一黑,“你这丫鬟说的什么话?!” 白芷几步上前,握住了贾欢烫人的手,:“好点了?” 贾欢嗓子里像是有块烙铁,可她不想白芷担心。 挤着笑,“好多了小姐。” 刘炳坤冷不丁道,“这么不懂规矩?现在还管王妃叫小姐?都出嫁多久了。” 白芷眸色陡然一凛,冷冷的瞧着他。 刘炳坤还不怎么服气,“娘娘,我这是替您管教这不懂规矩的丫鬟呢。” “像这种丫鬟,您不好好管住了,日后得……” “刘御医,刘御医……”于延赶紧拉住了刘炳坤,“您先开药吧。” 他心下都突突。 想来这刘炳坤是在皇宫里太久了,对外头的事儿听的少,不知道白芷武功高,性子冷。 八成也是没把先前赵燕燕刚进王府就被白芷捅了一剑这事儿放在心上。 不然怎么可能还在这怼着白芷。 他现在看白芷都打怵。 刘炳坤被于延拉走了,萧意远走上前来,观察了一下贾欢的脸色。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白芷一眼,才缓道,“我让人去外面找大夫。” “不必了,我叫吕大夫了。” …… 吕大夫过来的脚步匆匆,还没等进门就喊了,“大小姐……哎呦不对,王妃我来了。” 于延拧着眉头看着吕广然,十分的怀疑他的医术。 贾欢又昏睡过去了。 吕大夫进屋来,草草的在炉子上缓了缓冰冷的手,就探起了贾欢的脉。 他眉头也跟着收紧。 白芷心下没底,“如何?” 吕大夫语气发沉,“脉象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 他又探了探贾欢的头,烫的收手,“这烧的太严重了,不是说服了退烧药了吗,怎么还这样?” 于延应,“是,刘御医已经开过两个方子了。” 吕大夫皱眉,“宫里的御医,都不当奴才当人,哪能好好看。” 于延眼一抬,不敢接吕大夫这话。 吕大夫匆匆的写了退烧药,让于延去抓药,又和白芷说道,“没事大小姐,别担心,我不是过来了嘛。” 白芷这才勉强笑笑,但眼眸依旧是沉的。 如今发生的事儿,都和上辈子有些偏差。 贾欢上辈子没有这一病。 第二十六章 才能证明将军府的忠心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萧意远似是有话要和白芷说,他一直安静的坐着没走。 白芷心系贾欢,不想理会他。 丫鬟把退烧药端过来了,吕大夫看着贾欢喝下了,才和白芷说道,“大小姐,我在这守着就行,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您歇着去吧。” 白芷摇头,“我也在这吧。” 吕大夫看一眼萧意远,“可王爷好像有话要跟大小姐你说。” 他站起身,“要不我先回避?” 吕大夫点出来了,白芷也不好继续装着不知道,她拧眉看着萧意远,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嫌恶,“你有事儿?” 萧意远微微颔首,:“嗯。” 白芷不想动。 吕大夫又道,“去吧大小姐,我在这就行,你们忙吧。” 白芷又看了贾欢两眼,才起了身。 萧意远随着她回了白芷的屋子。 他不磨蹭,进屋便道,“父皇要见你。” 白芷挑起眉,想了一下皇帝可能见她的原因,最后竟只能想到赵燕燕那只猫。 她有点好笑,“因为赵燕燕那猫在我这死了,皇上就要找我?” 萧意远面色正经,“是鹿茸的事情。” 白芷敛眉盯着他。 萧意远说了,那鹿茸如今在萧承望手里,可萧承望手下有个神秘高手,旁人抢不走这鹿茸。 “不是说,等皇上病重,睿王就会献上鹿茸?” “有人爆出了睿王手下那人的名讳,给出了画像。” “父皇已经派了青龙卫出去抓捕了。” 萧意远说的认真又缓慢,他总是把这些事情,摊开来一点点和白芷说清楚。 “这个节骨眼上,睿王若是献上了鹿茸,便洗不脱他和那人的关系了。” 白芷凉凉瞧着他,“睿王不能说他抢回来的?” “阿芷,那人叫顾常山。” 白芷手一顿,默了一瞬才抬眸看着萧意远:,“你认得此人?” 萧意远摇头,“我第一次听说,但让人查过了,他是江湖十大高手之一。” 他温凉的眸静静看着白芷,“夫人该认识的。” 白芷抿了口茶,“听说过。” 萧意远轻道,“顾常山是天道门的人,但天道门日渐落魄。顾常山想要重振门派,需要大量的资金,睿王应允了他这笔银子。” “条件便是顾常山替他抢来这鹿茸。” 白芷淡道,“青龙卫打不过顾常山。” 她用的是肯定句。 萧意远点头,“顾常山的武功高深莫测,轻功更是一流。” “青龙卫一共遇到他两次,一次被顾常山杀了一人。” “第二次他们倒是伤了顾常山,但是还是被顾常山跑了。” 白芷,“已经伤了他,那继续追击不就行了?” 萧意远轻轻摇头,“青龙卫实在无能,父皇等不及了。” 他略一停顿,“今日四皇兄便向父皇提起了你。” 白芷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萧意远说的这四皇兄。 却发现没什么印象。 白芷应,“知道了,我明日进宫。” “阿芷。”萧意远忽然伸手,似是要握白芷的手。 白芷极快的闪躲了过去,一脸嫌恶,“有话就说。” 萧意远抿了抿唇,眼底难掩落寞。 下一瞬他又恢复了往日淡然的神情。 定定看着白芷,“鹿茸,你一定要拿到。” 白芷冷笑,“你凭什么以为我打得过顾常山?他已经不惑之年了,足足比我多练了二十多年的武功。” 萧意远声音是坚定,“你打得过,我知道的。” 白芷笑意便更凉,“我打不过。” 萧意远微微摇头,眸色认真的看着她,“阿芷,你一定得打过他,一定得拿到这鹿茸。” “就为了拿回来让你在皇上面前领赏?” 萧意远眸色静静的看着她,“小芷,你如果拿不到这鹿茸。” “除非你被伤到将死,或者断臂,才有可能让父皇相信你的确不是顾常山的对手。” 白芷的眉敛起,盯着萧意远不开口。 萧意远幽幽吐口气,“近段日子,朝廷上弹劾白将军的奏折有很多。” 白芷冷脸,“我父亲正直清廉,忠心耿耿,有何可被弹劾的?” “南疆来犯,白将军不肯带兵迎敌。” 白芷记得这件事。 南疆那边土地不好,年年庄稼收成都少。 往日也只够个温饱。 今年那边大寒,庄稼冻坏了许多,百姓也饿死了很多。 南疆出兵来犯大夏,也不过是想要抢些粮食。 她皱着眉,“我父亲难道没说,南疆只是想要粮食?” 萧意远点头,“白将军是如此说的。” 他垂眸,似是想到了白修明在朝廷上被一堆文官攻击的时候。 他是武将,嘴笨,人也没心眼。 被文官各种揣测,也只能恼怒的说上一句,“老子跟南疆打了这么多年,不知道南疆要什么吗?!” “你们一个个在这里叫,你们谁正八经去过边关?!” 那时候皇帝的身体已经不适了,因为白修明这话,还罚他抄了本书。 这似乎不算是什么惩罚。 可这对白修明来说,就是惩罚了。 皇帝这是告诉他,书读少了。 白芷顿时心疼的不行,起身就要往将军府去。 萧意远拉住了她。 被白芷甩掉了手后,轻道,“太晚了,白将军这时候也歇了。” 白芷皱着眉,默了片刻才坐下。 她冷冷道,“所以我一定得抢回这鹿茸,才能替我父亲挽回颜面?” 萧意远顿了一瞬,才缓道,“是才能证明将军府的忠心。” “……那些文官弹劾的折子上,都写着,白将军不肯出兵,是已经有了异心。” 白芷一张小脸十分的难看。 萧意远这张嘴里没什么实话,可白芷知道,他今晚说的大概都是真的。 好一会,她才张口,“我拿回鹿茸,让我父亲呈给皇上。” 萧意远摇头,“小芷,只能让我去送给父皇。” 白芷冷着脸,“这殷勤你非得献?” 萧意远丝毫不躲闪白芷嘲讽的眸,他清绝的脸上一直是认真的神色,“一来,你我二人已经成婚,你是厉王府的人,若是拿回了鹿茸,不交给我却让白将军送进宫去。” “父皇一定会诟病你不懂规矩。” 他声音轻了许多,带了一点点哄人的感觉,:“小芷,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要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儿让父皇挑毛病。” 第二十七章 枷锁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他忽的又加重了语气,“你是我的人。” 白芷扫了他一眼,萧意远面色不变的继续说道,“你抢回鹿茸,自然就代表厉王府,代表我的面子,这鹿茸到底是谁送给父皇,自然已经不重要了。” 白芷看了他许久,末了冷冷一笑,“你真能算计。” 她出力,好处全让萧意远占了。 可他又口口声声说是在为白修明,在为将军府。 更可笑的是,白芷却又找不到他话中的漏洞。 萧意远轻轻的笑,“我便当阿芷你在夸我。” 白芷赶人,“说完赶紧走。” 她已经起身去隔壁看贾欢了,萧意远没走,也跟了过来。 白芷看他,觉得嘲讽。 上辈子那般惨无人道对待贾欢的人,如今却能假惺惺的来关怀贾欢。 贾欢这发热,当真古怪的很。 吕大夫已经挤不出笑意来安慰白芷了,一直在把贾欢的脉。 退烧药贾欢也服下两刻钟了,如今体温还是没有半分变化。 吕大夫吸口气,“再不退烧,人就要烧傻了啊。” 他这其实已经说的温婉了,再这么烧下去,人就没了。 白芷稳住心神,声音听着也还平缓,“需要点什么?吕大夫。” 吕大夫摇头,“我实在说不出来。” 萧意远让于延把王府上各种人参补品拿过来了。 冷静吩咐,“都炖了。” 白芷瞪他一眼,“这么多补药,你想害死贾欢?” “不不……”吕大夫眼一抬,赶忙道,“不是的大小姐,王爷这是对的。” 他去检查那些补品,一边说道,“得这样以毒攻毒,贾欢这热症没个根儿的,这么烧下去,身子肯定是坏了。” “这下补品吃了,也能护一护。” 萧意远的话,白芷不信,但吕大夫这么说了,她便让于延去弄了。 快子时了,这会儿是寒冬,夜里冷的很。 屋门一开,风便呼啸着往里钻。 萧意远无声的站到了白芷的身后。 …… 吕大夫一整夜没合眼,熬得整个人都沧桑了不少。 转过头和白芷说话的时候,声音都跟着变老了。 “行了大小姐,烧退了,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您也去歇一会吧。” 白芷没硬撑,虽然她是一直在贾欢这没走,但也假寐了两个时辰。 她今日要跟顾常山交手。 顾常山的武功不是一般的高,她不能托大。 萧意远也没走,好像也没睡,眼眶微红。 吕大夫伸个懒腰差点没把自己腰闪了,萧意远伸手扶住了他。 吕大夫笑道,“谢谢你啊,王爷。” 他转过身,“王爷您也去歇着吧,您也一夜没睡了。” 萧意远声音有些低,他轻轻点头,“吕大夫辛苦了。” 吕大夫呼口气,“再怎么辛苦,人没事就成。” 他是真年纪大了,熬不住,人去了客房,早饭都没吃,就睡下了。 白芷又看了贾欢好一会,等着张安平从将军府过来了,才肯和萧意远进宫。 这会儿是下朝的时辰了。 但皇帝的病愈渐严重,已经上不了朝了。 皇宫里的氛围也很肃穆。 到了养心殿前,苏培骆小声道,“厉王爷,王妃稍等,老奴进去通禀一声。” 萧意远微微点头。 没一会,苏培骆出来,引着白芷和萧意远进殿。 殿中站了乌泱泱一群御医,一个个绷着脸,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二人跪下行礼。 皇帝才开口,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呕——” 苏培骆惊慌失措,“皇上!” 皇帝不知是服了药还是咳出来就好了,这会儿声音听着好了许多。 “嚷什么,大惊小怪的。” 隔着屏风,白芷看不到什么。 皇帝吸口气,“老九你们过来朕眼前吧。” 萧意远随在白芷身边过去。 明黄色的床帐挡住了皇帝病态的样子。 他又咳嗽了几声,才让苏培骆退下,和白芷说起话来。 “白芷,老九都和你说了吧?” 白芷应,“是皇上。” “咳咳咳——”他吸了口气,:“那朕就不多说了,你且去吧,朕相信你。” 白芷才要行礼应声,皇帝又缓缓落了句,“将军府一门满门忠烈,朕相信你也不会丢你们白家先辈的面子。” 沉甸甸的枷锁落下来,白芷默了片刻,才在苏培骆不解的目光中应声,“白芷明白。” “去吧。” 白芷缓步出了养心殿,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才觉得心口憋着的气散了。 苏培骆追了起来,眼巴巴的和白芷又说道,“厉王妃娘娘,皇上可是对您寄予厚望的,他说您出手,肯定能拿回来这鹿茸。” 白芷面上已经有点寒了,但还是应了声,“嗯。” 出宫的路比来时快了许多。 在皇宫门前,白芷和萧意远分开。 萧意远不会武功,跟着她只会拖累她。 他也没有坚持,目送着白芷的马不见了踪影,才回去王府。 …… 张安平像个门神一样杵在贾欢门前,狗来了都得被盘查一番。 吕大夫睡不踏实,做梦梦到贾欢又高烧了,着急忙慌的过来,还被张安平拦了。 他给张安平头上来了一巴掌,一边推门一边骂骂咧咧,“臭小子不长个眼。” 张安平连吕大夫都拦了,但没拦萧意远。 他低头问好,“厉王爷。” 萧意远微微颔首,进屋去看吕大夫给贾欢把脉。 才一碰上贾欢的脉,吕大夫就大惊失色。 “坏了!” 张安平进屋来。 吕大夫脸都白了,转过头急忙跟萧意远说道,“厉王爷,你这府上不是有别的大夫吗?你快叫来跟我一块看!” 萧意远面色平静,“吕大夫别急,慢慢说。” 吕大夫脸紧紧皱着,“贾欢脉象快没有了!” 萧意远起身,叫了于延过来。 他声音依旧平静,“刘御医医术不精,叫他没用。” “昨日本王找来些民间大夫,也未必有用。” 他静静看着吕大夫,“王妃只相信你,吕大夫,不要乱。” 吕大夫被萧意远这样平和的眸看着,心里竟然真的稳了下来。 他深吸了几口气,专心把起贾欢的脉来。 于延把昨天就找来在府中备着的大夫叫过来,挨个给贾欢把过脉。 如萧意远说的,这些大夫,只能看个寻常病症,但凡难一点的,各个就没头绪了。 忐忑的看着萧意远。 第二十八章 是他父皇的命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怕他降罪,又聚在一起乱七八糟的猜着。 “依我看呐,肯定是中毒。” “这分明就是伤寒症!” “哪有那么严重,这不就是月事来了吗……” 吕大夫眉头紧皱,才要骂他们,萧意远已经微微侧眸,示意于延把人带走了。 于延招呼他们,“赶紧走!” 他偷偷瞄了一眼手已经按在剑柄上的张安平。 这将军府出来的,就是吓人。 一言不合就要拔刀…… …… 吕大夫从半上午到傍晚,歇都没敢歇一下。 好不容易探到贾欢明显几分的脉象,才敢接过张安平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声音干哑的和萧意远说道,“王爷,能不能请名医啊。” 话落他又转头和张安平说道,“你赶紧回将军府,让周管家重金求名医。” 张安平道,“王爷已经让人去找了。” 前头吩咐的于延,他听到了。 吕大夫这才松了口气,嘴上念叨着,“大小姐不在,我可不能让贾欢出事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大小姐交代。” 贾欢的情况,似乎是好转了。 夜里她醒了过来,还是平时那副直直的强调,“大小姐,我没事了。” 吕大夫刚要因为她醒来了高兴,瞥见贾欢直愣愣的眼,顿了一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贾欢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在说,“大小姐,你记得让叶师傅请我喝羊汤,等多久了都。” “贾欢。”吕大夫缓缓出声。 贾欢顿了一下,“吕大夫也在啊。” 她看着是想转过头,但她动不了。 “喝水。”张安平冷硬的语调响起,茶杯碰到了贾欢嘴边。 贾欢微怔,旋即笑道,“张安平,你怎么也过来了?” “我回将军府了吗?” 张安平在看吕大夫,用目光询问贾欢的眼睛。 吕大夫吸了口气,敛眉看着贾欢,“贾欢,你看不到了?” 贾欢,“……睡太久了应该是,别乱说,回头让大小姐担心了。” 张安平落了茶杯出去了。 吕大夫又把起了贾欢的脉。 贾欢只醒来这么一会,又陷入了沉睡。 一整夜,吕大夫没阖眼。 整个人疲劳又煎熬。 夜里都还好,可天一亮,白芷的脉象就不稳了。 甚至比昨天还难找。 赵燕燕过来了,也没硬闯,就站在门口和张安平商量,“我是府上的如夫人,我想看看王爷。” 张安平没见过她,但既然赵燕燕都自报身份了,他还是进屋去问了萧意远。 萧意远出来。 赵燕燕将丫鬟手中的托盘拿过来,温柔的看着萧意远,“王爷,妾听闻您昨夜都没阖眼,这是妾专门让厨房炖的安神汤,您喝一点吧。” “你有心了。” 于延接过了托盘,送进了屋里。 赵燕燕不多纠缠,又心疼的看了萧意远两眼,叮嘱他要喝安神汤,才小步的离开了主院。 吕大夫一夜都在忙,本来没想着肚子饿,赵燕燕这汤一送来,屋里飘起了香味。 他才觉出饿来,回头看了一眼香味的来源。 见萧意远没有动的意思,就开口,“王爷,您要是不喝,这汤我就喝了,我饿了。” 这几日跟萧意远相处下来,吕大夫觉得他是个很温和,很好说话的人。 说完他也就直接去拿汤碗了。 可萧意远修长的手指却按在了汤碗上。 吕大夫一顿。 萧意远声音很轻,“下人马上送吃的来了,这汤吕大夫还是别喝了。” 吕大夫倒没计较,赵燕燕刚才在门口的话,他也听到了。 他笑了下,“也是,这是王爷夫人送来的,我确实不好喝。” 萧意远清淡道,“汤里许是有合欢散。” 他这么一说,吕大夫就懂了,笑了笑再没追问。 专心看贾欢了。 …… 一天一夜了。 再到中午,就是十四个时辰了。 白芷还没消息。 明明青龙卫说放跑顾常山的地方在衢州,衢州就在京城旁,若是顺利的话,这时候,白芷已经该回来了。 又一整天过去。 还是没有消息。 吕大夫的脸色更不好了。 直到前院传来于延的动静,“王爷,王妃回来了!” 萧意远起身的那样快,顶着寒风急切的跑了出去。 才两天的时间,他已经思念成她成这个样子了。 即便知道她一定能打赢顾常山,知道她肯定能带着鹿茸回来,但他的心却还是一直提着。 直到见到她了,才落下来。 白芷身上沾染了血,面上尽是风尘仆仆的痕迹。 她冷淡瞧着他,将装着鹿茸的盒子扔给了他。 可萧意远心思却完全不在这珍贵的鹿茸上,他一双眸紧紧将她瞧着,伸手想抱她,“夫人。” 白芷嫌恶的后退一步,也没搭理他,急着去看贾欢。 她一走这么久,贾欢那丫头该是很想她了。 这会儿却没冲出来,不免让她有些心慌。 萧意远克制的收回了落在白芷身上的目光,端着鹿茸的盒子去了书房。 他在书房这边,有个新的随从。 一个身量不高的孩子。 因为是个孩子,所以于延也没多想,过问的时候,知道是萧意远见他可怜,从贩子手里买回来的,也就不管了。 宝塘关好了书房的门,低声道,“王爷,都备好了。” 萧意远打开了锦木盒子,看着里面泛着寒光的鹿茸。 这鹿茸是珍宝,延年益寿的珍宝。 太医院的院使姜精义说,有了这鹿茸,皇上才能稳住性命。 若是没了这鹿茸,御医们即便是用尽浑身解数,也只能尽量拖着不让皇上到最后那一步。 他手里握着的,是他父皇的命。 于延的动静又从外面传来,“王爷,郁统领和苏总管来了!” 萧意远拿着锦木盒子出去。 苏培骆和郁庞竟然已经过来了。 看到他手里的锦木盒子,苏培骆皱着眉,尖声道,“厉王爷,这宝贝都拿到了,怎的不进宫呢?” 萧意远轻道,“王妃也是才回来。” 苏培骆撇嘴,那倒也是,青龙卫和白芷一道回来的。 “走吧。” 萧意远走在了前头。 可郁庞却阴森森的道,“皇上说要让王妃一起进宫。” …… 白芷在贾欢屋里,手脚有些僵硬。 不知是冻得,还是因为听了吕大夫的话。 吕大夫没瞒着,一五一十告诉了白芷贾欢的情况。 贾欢吸着气,“一点办法没有了?” 第二十九章 他巴不得贾欢死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吕大夫说,他到现在都没找到贾欢的病灶,除非一天之内能查出原因来,可能还有得救,不然贾欢撑不过一天了。 白芷面色有些苍白,但声音还算稳,“如果有两天时间呢?” 吕大夫蹙眉,“没有两天时间的大小姐,贾欢最多撑一天了。” “有的。” 白芷走过去,握住贾欢还是发烫的手。 她这次找顾常山,就耽误了一天的时间。 青龙卫说顾常山在衢州,她在衢州找了一天都不见人影。 晚上的时候,想到顾常山这个时候和离恨教的乾粱关系最好。 而离恨教在京郊外有分派。 白芷又调转了方向回来。 如此一来,才耽搁了一天时间回来。 这次她知道顾常山的位置,重新来过这一天,她一天时间就能回来。 吕大夫不懂白芷的意思,才要出声,外头就陡然响起了郁庞冷冰冰的动静,“王妃,奉皇上之命,请您进宫。” 白芷敛着眉,吕大夫却催促道,“大小姐,你快去,快去快回。” 皇命耽搁不得,眼下让白芷尽快去了,才能尽快回来见贾欢最后一面。 鹿茸已经拿回来了,白芷也不知皇上又传她做什么。 她紧握了握贾欢的手,才出门。 郁庞的脸,在夜灯下看起来很渗人。 苏培骆倒是带着笑,“王妃,您是辛苦了啊。” 白芷只顾着看贾欢了,身上的衣裳都没换,还是那身带血的衣裳。 他们倒是着急,也不给白芷换个衣裳的功夫。 萧意远与她一道进宫。 但只有她一个人被留在了空中。 白芷不明所以,看向苏培骆,苏培骆笑道,“厉王妃,你为皇上抢回来了鹿茸,皇上要嘉赏你呢。” 白芷便对着床帐行礼,“臣妇谢过皇上。” 皇帝倒也真的赏赐了白芷一些东西,但不放白芷出宫。 白芷心念贾欢,看向苏培骆,“皇上为何还不让我出宫?” 苏培骆笑道,“厉王妃,宫里这时候落锁了,您就在宫中歇一夜吧。” 白芷低眸,“我有要事要回去,劳苏公公行个方便。” 苏培骆已经带她来了通房这边,要她在这里歇下。 苏培骆道,“厉王妃,这都什么时候了,什么事情都明日再说,先歇着吧。” 话落他便走了。 白芷停了刹那,推门出去,还未等跃上屋顶,郁庞阴森森的声音又响起,“厉王妃。” 白芷一顿,回过头,看着站在宫墙边的郁庞。 郁庞说道,“宫中近来也不太平,厉王妃可小心着点,有什么事儿叫我。” “劳烦统领了。”白芷回了屋。 郁庞似乎是得了命令,一整夜都守在白芷这边,白芷出不去。 次日也见不到苏培骆,只有宫人来给她送膳食。 白芷问,小宫女们就推脱着说没见到苏培骆。 她出门便能撞上郁庞。 白日的郁庞面容也可怖,冲她森森笑着,“厉王妃有吩咐?” 白芷,“我想见皇上。” 郁庞点头,“我去通禀,厉王妃回屋等着吧。” 白芷回了屋,半盏茶的功夫,外头传来声响。 却不是郁庞来传话。 那动静…… 白芷眯着眸看着窗纸上的倒影。 “咚——咚——” 这是在封她的门窗。 白芷眼一寒,才要踹门。 郁庞冷飕飕的声音又响起,“厉王妃,方才我去见了皇上,皇上让您在宫中安心住着。” 他语调低了几分,“您要是踹门走,就是抗旨了。” “将军府是要抗旨?” 白芷的拳头一紧再紧。 吕大夫说了,贾欢只有今天一天时间了。 郁庞此人,白芷从未和他交过手。 他是大内统领,在江湖上名声也不响。 但白芷知道,郁庞武功极高。 他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在这数九寒冬,他的气息也是极淡极淡的。 白芷不敢说,她一定是郁庞的对手。 她的手在无双剑上握了几次,还是松开了。 若是她不敌郁庞,出不去皇宫,去杀了萧意远。 那这一日无法重来,她便是抗旨了。 她抗旨,即将军府抗旨。 她不能冒这个险。 白芷很久以后,才平复好心情。 问外头,“皇上要我在宫中呆多久?” 郁庞还没走,应她,“皇上若是好起来,厉王妃自然就可以回去了。” 鹿茸是她带回来的,若是真鹿茸,能救皇帝,即可以表明白芷、表明将军府的忠心。 但若是这鹿茸不能救皇帝,皇帝便会降白芷一个不忠的罪。 由她开始,一步步除掉将军府。 所以让她去抢鹿茸,是一件对皇帝来说两全其美的事情。 这一整日,白芷问了郁庞四次。 郁庞很有耐心。 白芷再问的时候,他忽而不知什么语调的说了句,“厉王妃,厉王爷对皇上当真上心,今日已经进宫两次了。” 白芷脸一白,声音压紧,“如今是什么时辰?” “……酉时一刻了。” 白芷的手按在无双剑上,因为用力,指关节都是白的。 这一天……过去了。 她恼萧意远只顾着进宫见皇帝,不管贾欢。 可她也清楚,萧意远即便是没进宫来,就在厉王府中,他也不会管贾欢的。 他巴不得贾欢死。 …… 睿王、太子,四皇子,二皇子还有萧意远都在养心殿中。 皇帝听着已经好了许多,呼着气说道,“你们一个个倒是有心了。” 太子先应声,“父皇身子无恙,儿臣和皇弟们才能安下心来。” “嗯。”皇帝似是很满意。 皇家向来感情淡薄,今日萧承望他们聚在这,不知有几分真心是在想着皇帝的。 可皇帝即便已经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也不拆穿。 他大病初愈,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单独点名了萧意远,“老九,这次朕的病能好,你还有……厉王妃功不可没。” 萧意远低头,“是父皇吉人天相,孩儿也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 “好。”皇帝直起身来。 苏培骆会意,赶紧掀开了床帐,让皇帝见着太子等人。 皇帝眼在他们面上一一打量过,才道,“都回去吧。” “是,父皇。” 众人行礼退出了养心殿。 殿门才关上,太子便阴阳怪气的盯着萧意远说道,“九皇弟这次真是有本事啊!” 萧承望恶狠狠的盯着萧意远,咬牙切齿,“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并非九皇弟有本事,不过是他娶了个好王妃罢了!” 这白芷,原本是他的王妃! 第三十章 她不会死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那顾常山都已经是江湖十大高手了,够厉害了。 结果还不是白芷的对手。 萧承望不止一次的想,若是当时萧意远没有突然窜出来从他手里抢走了白芷。 他顺利和白芷完婚,如今这次,也能顺利拿到鹿茸。 这会儿,搞不好他就成了太子了! 他阴凉的扫着萧意远,气都顺不下来。 哪还会有萧意远在这得到皇帝的夸奖! 萧意远的人看着一直是温温和和的,可他在这言语上,也没退让。 太子和萧承望冷嘲热讽的话,他都收着,而后轻轻笑着道,“太子殿下和睿王说的极是,我能拿到鹿茸,得到父皇的夸奖,靠的全都是本王的王妃。” 他笑意更深了些,语调上扬,“可能娶了阿芷,难道几位皇兄能说,这不是我的本事吗?” “你!”太子气的咬牙,“你真是没脸没皮!” 萧承望更气,“吃软饭还沾沾自喜!” 萧意远抬步走了,声音轻飘飘的传过来,“这软饭,六皇兄想吃,也没机会啊。” 萧承望一张脸别提多难看了。 …… 今日没那么冷,但厉王府的温度却很低。 于延在主院里,但没往屋子那边靠。 将军府来的那大夫说了,贾欢快不行了。 于延可是知道白芷有多看重贾欢的,他生怕靠过去了,贾欢就死了。 回头等白芷回来,迁怒到他。 天快黑了,吕大夫一张脸都是僵的。 他叹了口气,喃喃出声,“大小姐回不来了吗?” 张安平知道是在跟他说,垂眸道,“大小姐还在宫里,应该是被困住了。” “……那是没办法了。” 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无力的抓着头,“怎么跟大小姐交代啊……?” 萧意远裹挟着外头寒风进来,清瘦的身子立于贾欢床前。 贾欢的脸已经青了。 他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救不了了?” 吕大夫张张嘴,虽是不想说出那句话,可到了这时候,自欺欺人也没用了。 他叹了口气,“大小姐若是这时候回来,还能见贾欢最后一面了。” 这一整日,萧意远其实来了许多次了。 他很关心贾欢,吕大夫看出来了。 贾欢从前在将军府,能得白芷宠,如今跟着白芷嫁到了厉王府,萧意远待她也好。 贾欢这丫头命是好的。 可…… 吕大夫眉头深深拧起。 可没命享啊! 萧意远淡淡道,“小芷被留在了宫里,回不来。” 吕大夫低着头,“……那是真的没办法了。” “不管小芷什么时候回来,都要让她见到贾欢。” 吕大夫愣了下,以为萧意远说的是贾欢的身后事儿了,他有些难过,“这么冷的天,尸……不会有变化的。” 萧意远往外走去,声音依旧还是清淡的。 “她不会死。” 吕大夫茫然的拧起了眉看着萧意远离去的背影。 萧意远有些瘦,即便是穿着厚厚的大氅,他的背影也是单薄的。 可这会儿吕大夫却觉得眼前看到的人,很是伟岸。 于延一直在门口探着头看呢,这会儿赶紧跟上了萧意远。 “王爷,不然进宫去请姜院使来瞧瞧?” 姜精义是太医院的院使,是这普天之下医术最好的人了,若是他说也没办法,那贾欢就是真的没得救了。 萧意远不语,回去了书房。 于延奇怪的看着宝塘那孩子跟着进去了。 宝塘不知道几岁,反正身量是不高。 这么小个孩子,也不知道能干点什么,萧意远非让他在书房伺候着。 书房架子上有本很平常的书,挪动一下,最后面的书架后的墙壁就动了。 那竟是一扇门,转动后,露出里面窄小的过道。 萧意远进去片刻,拿了个锦木盒子出来。 细看下,竟发现这锦木盒子和昨日送进宫去的那鹿茸盒子一样的。 宝塘小心的关上了密室的门,迟疑的看着萧意远。 “王爷,这鹿茸珍贵……” 这一次多少人先后出手,才算是得了这一株,若是就这么用了,以后未必还能得到了。 萧意远眸色很淡,“要有用处,才称得上珍贵。” 他将盒子递与宝塘,:“去吧。” 宝塘接过盒子,似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可抬眸对上萧意远淡凉的眸,顿了顿,将锦木盒子塞进了棉衣里,没再说话,出门了。 于延还在苑前那候着了,没看到萧意远出来,只见宝塘,便问,“做什么去?” 宝塘,“王爷让我去瞧瞧主院。” 于延拧着眉,“人这会儿估计都没了,怎么瞧也没用了啊。” 宝塘已经走了,于延盯着他略有些臃肿的身子,咂咂嘴,“小子命挺好。” 本来是个乞丐的命,结果让萧意远捡了,如今棉衣都能穿上两层了。 主院里异常安静。 宝塘一个孩子进去,也没人管。 他进贾欢屋的时候,才被张安平拦了。 张安平没说话,一张脸十分冷然。 宝塘小声道,“王爷让我过来送东西。” 他拍拍胸口。 吕大夫也看了过来。 张安平睨了宝塘臃肿的心口一眼,让他进了屋,关了门。 宝塘进屋就飞快取出锦木盒子,递给吕大夫。 “快给这姐姐用。” 吕大夫掀开锦木盒子,看到泛着微微蓝光的鹿茸,眼睛瞬间瞪大,“极寒之地的鹿茸?!” 张安平也紧盯着那鹿茸。 宝塘催促,“快啊。” 吕大夫这时候也顾不上多想什么了,他赶紧拿起桌子上的空药碗,让张安平用内力把鹿茸震成粉。 张安平用尽全力,一张清秀的脸都憋红了,也只震了些鹿茸的边角料下来。 他脸上满是懊恼。 宝塘帮着忙撬开贾欢的嘴,吕大夫想办法把这点鹿茸粉给贾欢灌了下去。 嘴上安慰着张安平,“没事,若这真是极寒之地的鹿茸,这点也能稳住贾欢了。” 等待的这一会时间,是极其漫长的。 吕大夫的手就没离开过贾欢的脉,他指下察觉到微弱的脉象跳动时,整个人蓦的从地上站起。 张安平声音发紧,“如何?” 吕大夫喜出望外,声音都是飘得,他手上也跟着有点发麻,“我再探探,我再探探……” 他细细去把了贾欢的脉,确认贾欢是真的有脉象了,不是他出幻觉了。 第三十一章 那是活不了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转头对着张安平忐忑希冀的脸说道,“行了,咱俩又能跟大小姐交代了。” 张安平紧绷了多时的拳头悠然没了力。 好一会,他才张口,“……我回将军府叫人来。” 他内力不够了,得找人来将这鹿茸磨成粉。 吕大夫,“行。” 宝塘却是伸手拽住了张安平。 对方奇怪的回头看他时,宝塘认真道,“除了你们两个,不能让别人知道鹿茸的事情。” 张安平皱起眉。 吕大夫也转过了身,扫了扫宝塘,又看向了桌上的鹿茸。 语气不太确定,“当时,大小姐是拿了两份鹿茸回来吗?” 皇帝身体抱恙,重金悬赏抢了鹿茸的歹徒,这都不是秘密了。 白芷打败了歹徒,抢回了这鹿茸,而后送进了宫。 可如今他们这里,却还有一份鹿茸。 宝塘抿了抿嘴,默了两秒才道,“你们别多问,记住这是只有你们知道的秘密。” 不管怎么说,这珍贵的鹿茸,萧意远拿出来救贾欢了。 二人自也不追问。 不能让旁人知道鹿茸的事情,所以只能是张安平自己缓慢又吃力的磨着鹿茸。 宝塘回去复命了。 吕大夫探着贾欢已经趋向平稳的脉,轻声说道,“厉王爷对贾欢真够好了,这鹿茸都肯拿出来。” 这鹿茸的珍贵,不言而喻。 萧意远自己藏了一份没交给皇帝,已经算是欺君之罪了。 他留下这一份,许是为了给自己用。 却没想到,用在了贾欢身上。 张安平低低应声,“嗯。” 因为这鹿茸,屋里自是不能再让别的人进来。 于延来了好几趟了,叫门,张安平也不给他开。 他转身往萧意远院子去。 “王爷,贾欢估计是没了,那吕大夫和张安平都不让我进去了呢。” 宝塘冷不丁出声,“你怎么咒人死啊?” 于延眉头一挑,低头看他一眼,板着脸,“你个小孩懂什么,我这是把真相说出来。” 宝塘,“你等着王妃回来,我告诉王妃,你咒那个姐姐死。” 于延瞪大眼,心跳都已经开始快了。 怔了一秒,才开始骂宝塘,“你少多嘴!” “行了,和孩子计较什么。” 萧意远从字画上收起目光,淡淡看着于延,“主院那边,你不用多操心。” “啊……是,王爷。” 于延不明所以的退了出去。 …… 白芷被关了整整三日。 最后一日,是苏培骆过来给她送的午膳。 每次宫人来送饭,都是满满一桌子,瞧着真不像是把她软禁了。 苏培骆笑盈盈,“厉王妃,尝尝这黄焖鱼翅,这可是皇上最喜欢的一道菜,特意让咱家端来给厉王妃您尝尝呢。” 白芷语调平缓,“苏公公,我何时能出宫?” 苏培骆嗔怪的看她一眼,“厉王妃,你这就是不知好歹了,皇上留你在宫里,又让人吃这么好的饭菜,你怎么能一心惦记着走呢?” 白芷轻轻一笑,“我吃惯了粗茶淡饭,实在是吃不惯宫中的膳食。” 苏培骆笑,“厉王妃,您如今可是王妃,没出嫁前,也是将军府的掌上明珠,您什么时候能吃粗茶淡饭了。” 他甩甩拂尘,“您啊,就别和奴才开玩笑了。” 他把菜一道道端出来摆好,看了白芷两眼才道,“厉王妃,吃了这顿饭,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能吃上宫里的饭了,你就好好品尝吧。” 白芷会意,“多谢苏公公了。” 苏培骆走了。 但门还是没给白芷留着。 白芷喝了两口汤,就没动了,一直看着紧闭的房门。 苏培骆回去勤政殿跟皇帝交差。 皇帝身子才好,就惦记着这几日积压的奏折。 苏培骆一进去,先是心疼的说道,“皇上,您这身子还病着呢,哪能如此操劳啊。” 皇帝歇了下,看向他,“行了……她什么反应?” 苏培骆给皇帝按起了肩膀,仔仔细细的将见到白芷后,对方的一系列反应都说了。 皇帝敛眉,“厉王府传来的信儿,说白芷和老九相处的并不怎么样。” “她如此焦急的想回去厉王府是为什么?” 皇帝其实昨日就已经好多了,或者说,服下鹿茸的那天,整个人状态就不错了。 但他硬还是将白芷留在了宫中几日。 苏培骆道,“皇上,奴才打听了,白芷有个从将军府带过去的丫鬟病了,好像病的挺重呢。” “病了?”皇帝又执起了笔,“那是活不了了。” 苏培骆不语。 “行了。” 皇帝让他退下,“再等一个时辰,就让她走吧。” 苏培骆会意,去给郁庞传了话。 郁庞阴森森的看着白芷的屋门,“倒是有点可惜呢,没交上手。” 苏培骆眉头一皱,怪异的看他一眼,“郁统领真想跟她打啊,你不知道那江湖十大高手都没打过她吗?” “哼。”郁庞轻轻一笑,“什么十大高手,徒有虚名罢了。” 江湖上的事儿,苏培骆不懂。 郁庞武功多高,他也不清楚。 甩着拂尘走了。 …… 有了萧意远的吩咐,于延就没有往主院这边来了。 他其实更打怵宝塘那孩子说的话。 等白芷回来,看到贾欢死了,怕是这院子里的狗都活不了。 到时候宝塘再说他诅咒贾欢,他肯定没得活了。 于延没敢过去了,但主院前站了个陌生的身影。 赵燕燕的丫鬟在门口商量着,“开开门吧,我们夫人找来的这大夫很厉害的。” 吕大夫语气很冲,“什么意思,你说我医术不精?” 丫鬟被怼的一哽,回头看了赵燕燕一眼,才在对方的示意下,又说道,“不是说贾欢病的很重吗?别耽误时间了。” 张安平蓦的开门出来,一言不发,拔了剑冷冷的看着丫鬟。 丫鬟登时被吓的后退了好几步。 声音发颤,“你……你怎么不知好歹啊,我们夫人是在帮你们啊。” “这是救命的事情啊。” 张安平关门进去了。 丫鬟皱眉回去了赵燕燕身边,瞥了一眼赵燕燕身旁的大夫,才不解的说道,“夫人,他们怎么不理解你的苦心啊。” 赵燕燕望着贾欢屋紧闭的房门,轻轻道,“应该是人没事了,用不上了。” 丫鬟瞪眼,“不是说贾欢病的挺严重吗?我听她们说,于管家都让人筹备棺材了。” 赵燕燕已经走在了前头,丫鬟赶忙跟上了。 第三十二章 吕大夫进宫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终于被放出那间屋子的时候,已经半下午了。 天上又开始飘雪了。 郁庞竟还在,他站在屋顶上,背着光看着白芷。 白芷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郁庞山一样的身板。 他阴沉沉的声音响起, “厉王妃好走。” 白芷点了一下头,匆匆离去了。 回王府的路上,她轻功用到了极致。 落到王府时,身上都出了些薄汗。 冷不丁的有人进了院子里,王府侍卫还当是来刺客了。 紧张的要叫人时,发现是白芷,各个行了礼就飞快的散开了。 生怕慢一点就小命不保了。 王妃陪嫁的丫鬟快死了,府里上下都知道。 这时候,谁还敢往白芷面前凑。 白芷推开那扇门的时候,没发现自己的手指都是颤的。 突然有人进来,吓了张安平、吕大夫一跳。 回过头来,看到是白芷。 吕大夫熬得像是老了好几岁的脸更耷拉了,“大小姐……啊……你可算回来了啊……” 贾欢这病是真把他吓到了。 就算这几天,因为有这鹿茸,贾欢的病看着在飞快的好转,可吕大夫还是怕,他每次醒来来把贾欢的脉时,都的深吸好几口气,生怕又摸不到脉象了。 吕大夫的话,让白芷的心都僵了。 声音从喉中挤出来,“……怎么了?” 她已经进屋了,却是不敢往贾欢的床榻去了。 吕大夫嚎着,“大小姐你不知道这两天都快把我人折磨死了。” 一阵上一阵下的。 白芷站在那,一步都走不动。 吕大夫抹一把压根没有的眼泪,奇怪,“大小姐,你来看贾欢啊?” 张安平较吕大夫平稳许多的声音响起,“大小姐,贾欢好了很多。” 白芷心口紧绷的那口气这才散了。 她还是没动,只是僵硬的脸平和了。 吕大夫从地上站起来,也没管身上的灰尘,神秘兮兮的就要和白芷说道,“大小姐,这次贾欢能没事,全靠厉王爷拿出……” “王妃娘娘。” 吕大夫话没说完,门口响起于延的声音。 他敲着门,“娘娘,苏公公来了。” 白芷蹙眉,面色虽不好看,但还是出去了。 苏培骆正站在院子里,看到她,笑盈盈,“厉王妃,又见面了。” 白芷语调不是很好,“我从宫中离开还没有半个时辰,苏公公又有事?” 苏培骆摇头,“没呢,厉王妃,这次奴才不是来找您的。” 似是有些冷,他将手往袖子里揣了揣,“奴才来找您的一个大夫。” 吕大夫听到了,站在了白芷身后,不确定的看着苏培骆。 苏培骆探头看着吕广然,:“这就是吧,厉王妃?” 白芷敛眉,“苏公公找吕大夫做什么?” 苏培骆笑,“厉王妃,您这话说的,不是奴才找吕大夫,这是皇上的意思呀。” 知道是皇上的命令,吕大夫只得站了出来,对着苏培骆微微行了个礼。 苏培骆瞄着白芷还没有放人的意思,动了动有些被冻僵的脚,还是笑着说道,“厉王妃,皇上是听闻这吕大夫医术高超,想将他收进太医院。” “这可是好事啊!” 白芷眯眸,“吕大夫年纪大了,医术也比不得宫中的御医,不适合进宫。” 苏培骆语调尖了起来,“厉王妃,你这话就不对了,那刘御医救不了的人,吕大夫能救。” “如此,厉王妃还能说吕大夫医术不精吗?” 吕大夫面色微皱,迟疑的看着苏培骆。 他是不愿进宫的。 吕大夫年轻的时候想进宫,那时候到处行医,谁都称他一声神医。 吕大夫就想有更大的抱负,去报考了太医院。 他自然是考进去了,那一届,他第二。 考试前三名都能进太医院。 但是吕大夫没进去,因为考完试后,其实才是真正的考核。 想真的入宫成为御医,得花钱打点。 这样你的名字最后才会在册子上。 吕大夫没钱,也看不上这种舞弊的行为。 再也没想过成为御医。 谁能想到,他都这把年纪了,突然又跟他说,他能成为御医了。 白芷还是不肯放人,她吸了口气,偏头看着吕大夫鬓角的丝丝白发。 “吕大夫即便是进宫了,又能行医几年,为何还要折腾这一番?” 苏培骆皮笑肉不笑,“厉王妃,您这话就更不对了,吕大夫身为皇上的百姓,即便是他明日便死了,今天这一日,他也要为皇上效劳。” 白芷的脸不是很好看了。 吕大夫勉强的笑了笑,和白芷说道,“大小姐,那我便进宫去就是了。” 他语气有点僵硬,“我年轻的时候就想成为御医,如今实现了,多好啊。” 白芷眉头紧紧的看着吕大夫。 吕大夫在她幼时就来了将军府。 他说他漂泊了太久了,想寻个安定的地儿。 他敬仰白修明,若是白修明愿意,他就在将军府养老了。 这么多年,吕大夫一直在将军府中没出去过了。 将军府里,除了刘氏和她那几个子女,没人会勾心斗角。 吕大夫冷不丁的从这样的环境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如何生存? “不行。”白芷不肯让步。 她看向苏培骆,还未开口。 苏培骆先道,:“厉王妃,别阻拦了,这吕大夫自己都想进宫了。” 他脸上没什么笑意了,“这会儿是皇上让咱家来跟你说,下一次可是郁统领带圣旨来了。” 他活动了下身子,“早晚的事儿,别拦着了。” 吕大夫也道,“大小姐,没事的。” 白芷的眸深深的看着苏培骆,“那就劳苏公公多照顾照顾吕大夫了。” 苏培骆假惺惺的应,“厉王妃放心了,咱家能叮嘱的,都肯定叮嘱一下。” 苏培骆急着带人走,甚至都不肯让吕大夫换下身上那穿了几日的衣裳,干干净净的进宫。 白芷在门前默了片刻,才回屋看贾欢。 那根鹿茸,已经全给贾欢吃下了。 她这会儿脸都是红扑扑的。 张安平默默退了出去。 过了会,萧意远过来了。 白芷没理会他,任凭萧意远自己在那椅子上坐了半天。 萧意远的眸有几分疲惫,但却一直看着白芷不肯离开。 他总是特别想她,分开几个时辰,思念便会像疯草一样生长。 他也怕。 …… 第三十三章 当年考试的第一名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吕大夫进了宫,但没被带到皇帝面前。 苏培骆直接把他扔去了太医院,跟姜精义说了声,“姜院使,这就是厉王妃手下的那名大夫了。” 姜精义应,“我知道了,劳烦苏公公了。” 苏培骆看了吕大夫一眼,甩了甩拂尘走了。 厉王府可真冷,白芷也冷。 想起白芷那目光,苏培骆便皱了皱眉,又活动了下身子,给自己取暖。 乍然进了皇宫,吕大夫有些拘束,四下打量着太医院,待姜精义走到他面前时,忐忑的问,“我住哪里?……姜院使?” 姜精义略有些黑,年纪看着跟吕大夫差不多,他一张脸是干瘦的,便生出几分刻薄来。 盯着吕大夫看了好几眼,才在吕大夫有些心慌的目光中开口,“吕广然。” 吕大夫连忙点头,“是我,姜院使。” 姜精义笑了,“你不记得我了?” 吕大夫愣了两秒,皱着眉,仔细的看着姜精义的脸。 但他这些年,走南闯北的,见过的人也不少,眼前的这张脸,他实在是没什么印象。 便摇摇头,“我……没有印象。” 姜精义走在了前头,见吕大夫跟上来了,才轻轻说道,“当年太医院考试,你是第二名。” 他语气带了点回忆过去的味道,细细一听,还有些莫名的情绪。 吕大夫眼一抬,再细细的去看姜精义的背影,隐隐觉出了点熟悉来,可又不敢确定。 进了屋,姜精义将门关了,给吕大夫倒了热茶,才吹着茶上的热气说道,“还没想起来?” 吕大夫拧着眉头,看了姜精义好几眼,才迟疑道,“……姜院使……是那年的第一?” 他是对那时候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毕竟二十多年过去了。 如今他记得深刻的,还是那冲他要银子的官僚。 同届的考生,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姜精义如今是太医院的院使,他自然是往高了说。 姜精义缓缓点头,“记起来了。” 他承认了,吕大夫终于有了点印象,那时候确实见过一个皮肤略黑的考生。 他笑道,“姜院使如今瘦了,不敢认了。” 考试的时候,姜精义是个大胖子。 姜精义抿了口茶,“入宫这些年,殚精竭虑的,胖不起来了。” 吕大夫知道在皇宫生存的艰难,他有些怜悯的看着姜精义。 可怜对方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可下一瞬,他又可怜起自己来,他如今竟也进了宫。 姜精义又喝了口茶,起身去拿了个病例册子过来,“这上面都是些如今还没法子的病症,你我研讨一番。” 他勾唇看着吕大夫,“也让我见见,这么多年,你长进到什么地步了。” 吕大夫连忙摆手,“比不得姜院使,我就是一个乡野大夫,哪里能跟姜院使您比。” 姜精义受着他的称赞,他轻轻点头,“也是,毕竟这些年,我在宫中也看了很多你看不到的医书。” “你如今……是不能跟我比了。” 吕大夫已经在看姜精义拿出来的病例册子了。 这些困扰御医们多年的病症,吕大夫真的有办法,他说出了好几个。 姜精义的脸上的笑散了,再看吕大夫,就不知是什么神情了。 …… 白芷守了贾欢一夜,天色将明的时候,贾欢醒了。 她手在一旁摸索着,摸到了白芷的手,皱着眉头,语气是心疼的,“大小姐,你去歇着啊。” 白芷醒来,看见贾欢毫无神采的眼,顿了一下,“贾欢你看不到了?” 贾欢手一顿,摇摇头,“吕大夫没跟小姐你说吗?我烧的太久了,病好了就能看见了。” 白芷将她的手塞进了被子了,叫了张安平。 贾欢扬声,“张头头,吕大夫是不是说了我病好了眼睛就没事了,你快告诉大小姐,别让她担心。” 白芷声音很低,“张安平。” 张安平抿着嘴,默了一会儿,张口,“她六日前就看不见了。” 贾欢恼,“就你长嘴了啊?” “都说了我病好了眼睛就好了,你非得这么说,吓唬大小姐吗?” 她摸索着想扯枕头出来打张安平。 但是却没这个力气。 白芷走回去,握住了贾欢乱动的手。 贾欢嘴一撇,不吭声了。 白芷给她理了理睡的乱糟糟的头发,“没事,我找大夫。” 贾欢赶紧挡住她的手,“脏,大小姐。” 白芷轻笑,又在她头上拨了几下,才在贾欢的叫嚷声中收回手。 白日里萧意远几乎都不在王府。 他忙得很,早上出府早,晚上回来晚。 但他每日回来的再晚,都来找白芷。 白芷不赶他走,他就会和白芷说最近发生的事情。 白芷若是不让他进门,他就站在门前,隔着一扇门,时不时的和白芷说院子里的花草,天上的月亮。 白芷觉得萧意远有病,他演戏演到这地步,真的是病态了。 搞不好他都快把自己骗了。 贾欢歪着头,冷不丁说道,“大小姐,厉王爷是不是真喜欢你啊?” 白芷的眉别提皱的多紧了。 也就贾欢看不到。 她给贾欢喂了汤,“我今天能晚点回来,别想我。” 贾欢抿抿嘴,“大小姐,其实不用找的。” “吕大夫医术多厉害啊……” 贾欢心里明白的很,吕大夫若是都治不了她的眼睛,那没人能治好她眼睛了。 张安平说了,她这次病的挺厉害的。 张安平那么个木头一样的人,都说她病的厉害。 她就知道,大小姐和吕大夫为了保住她的命,已经用尽全力了。 比起来,她只是看不见了,也没什么大碍。 她拍着胸脯跟白芷保证,“大小姐,你别怕,我看不见也不影响我们私奔。” 白芷又喂了她颗糖,出门了。 张安平从将军府带了人过来。 算是把主院围起来了,鸟都飞不进来。 于延在院前踱步,眉头皱的挺紧。 “这是厉王府,还是将军府啊?” …… 如贾欢所说,吕大夫的确已经是极其厉害的大夫了。 想找比他医术更好的,只能出了京城去找。 白芷就近先在衢州找了一天。 傍晚折返回去的时候,遇到了迎面来接她的侍卫。 白芷突然停住,打量着这几个侍卫。 这是她成亲那天,在外寻找传言里的那云游道士时,萧意远派过来找她的那伙侍卫。 第三十四章 将军府就是他的家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但这几个人…… 白芷的眯眸,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那天之后,她从未在厉王府中见过了。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他们。 “王妃。” 几个侍卫对她行了礼。 白芷淡道,“你们是王府的?” 为首的侍卫点头,有些惊讶,“王妃不认得我们了吗?” 后面的侍卫张开胳膊,“左青龙,右白虎,我是青山小二郎!” “嘿——嘿!” 为首的侍卫道,“这一天,您见过我们的。” 白芷眼底带了点冷笑。 这伙人,不知道是萧意远什么时候收下的。 他不知不觉中,手下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侍卫只将她送到了城门前,就和白芷行礼告退了。 许是知道白芷不会追问,他们走的很快。 白芷独自骑马进城。 远远的,白芷看到了厉王府前站着的于延。 可下一瞬,她却看到了一个有些意外的身影。 “周伯?” 周匡听到声音,转过头来,面上露出了一瞬间的急切,但又很快收敛了。 他挤出笑意来和白芷打招呼,“大小姐。” 白芷盯着他,“府上出事了?还是我爹出事了?” 于延在旁边弱弱的出声,“王妃娘娘,奴才也有话要说。” 白芷冷冷扫了他一眼。 于延蓦的噤声了,还有点委屈。 他也是在这门口挨着冻等着呢啊。 怎么就不理他呢? 周匡今日过来,其实也是心里有点乱了。 这会儿见到白芷了,又想打退堂鼓,“算了,大小姐,没什么事儿,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那我先回去了。” “周伯。” 白芷不多说,只淡淡看着他。 周匡抵不过白芷这样的目光,拧着眉头,“……不是将军,也不是府上……吕大夫出事了。” 吕大夫是下午被打进天牢的。 传出来的消息也没那么详细。 似乎是吕大夫去后宫问诊,但是开错了方子,给那婕妤治死了。 周匡呼口气,“将军下午就进宫了,这会儿还没出来。” …… 夜深了,晚上凉得很。 苏培骆搓了搓手,觉得今夜宫中格外的冷,那寒风从四面八方的往他这吹。 他瞧了瞧立在那像是雪人一般的白修明,咂了砸嘴,“将军大人,您就回去了吧,您这把年纪了,冻坏了可怎么办啊?” “你身子要是垮了,边关谁守啊?” 白修明自下午进宫来,就在勤政殿前,站到了此时。 今日下了三场雪。 下的时候,他被盖成了雪人。 太阳一出来,雪化在他身上,白修明的脸就更红了一些。 他声音冷硬,“劳苏公公通禀,老臣要见皇上一面。” 苏培骆叹着气,撇了一眼勤政殿的殿门,缓步走下来,到白修明身边说道,“将军大人,您这是何苦呢?为了一个府中的下人,受这份罪?” 白修明拧眉,“吕大夫在我府上近二十年,将军府就是他的家。” 苏培骆耸耸肩,“那也没用啊,将军大人,吕大夫治死了婕妤啊,死罪难逃了!” 白修明看向他,沧桑的眼眸是亮的,“不可能是吕大夫治死的,仵作可验尸了?” 苏培骆,“那药方就是吕大夫写的啊,婕妤吃了吕大夫的药,人就死了。” 他捂了捂冻红的耳朵,“姜院使看了,吕大夫那药方上有一味药写错了。” “吕大夫认了?” 苏培骆一顿,没想到白修明竟是先这般问。 他摇摇头,“没,听慎刑司说,人都快被打死了,也还是抵死不承认那是他开的药方。” 白修明看向了勤政殿,“吕大夫被人陷害了。” 苏培骆拧着眉,“吕大夫才进宫来,也没有坐上高位,也没得罪谁,怎么会被陷害?” 他怪笑了下,“将军大人想多了。” 白修明呼了口气,声音听着有些中气不足了。 “劳苏公公再去通禀。” 苏培骆叹口气,“将军大人,真不是咱家不去。” “你也看见了,咱家进去通禀了三次了,皇上脸色都不好了。” 他又搓搓手,“皇上大病初愈,政事又如此繁忙,将军大人你为了如此一个人,来折磨皇上,对吗?” 白修明直直的看着他,“吕大夫是我将军府的人,何为‘如此一人’?” 苏培骆这般牙尖嘴利的人,这会儿忽然就说不上话了。 他也理解为什么文官们都看不上白修明。 这武将啊,轴起来是真的让人厌恶。 他也不多管闲事了,回去了殿前候着。 皇帝有意和白修明如此僵持,即便夜已深了,他也没有回养心殿歇着的打算。 刑部判案子也有个时间,就算是冤案,也得个几天,走个流程,才能匆匆把人杀了。 可吕大夫从事情发生到打进天牢,再到明日问斩,都没用上十二个时辰。 白修明今日若是见不到皇上,明日就只能给吕大夫收尸了。 子时了。 宫中巡夜守卫换了班。 白芷乘着夜风立于天牢顶。 吕大夫的判决来的如此之快,她知道其中有蹊跷,也知道进宫来,一定会有人守着天牢。 但她倒是没想到,候着的人,真是郁庞。 郁庞是大内统领。 不管是看守她那几日,亦或者今日在这守着天牢。 这些事情,算是郁庞职责内,但也不算。 这些事情明明他只要安排了人就行。 可郁庞却自己在这。 就好像……不管是郁庞自己,还是安排郁庞在天牢这候着她的人,都知道,她会来劫狱。 寻常侍卫不是她对手,所以让郁庞来。 郁庞看着眼前明显不那么强壮的黑影,笑的露出了森森白牙。 “你来了。” 他不点名白芷的身份。 郁庞的声音是上扬的,像野兽看到了期待已久的猎物一般。 白芷握紧了手里的剑。 怕暴露,所以她没带无双剑来。 手里这把普通的剑黯淡无光。 郁庞等这一仗已经等了太久了,他拳头握紧,便极速朝白芷冲了过来。 凌冽的拳风直逼白芷面门。 白芷不敢大意,提剑迎上去。 纵然她先前就对郁庞的实力有了个大概的估计,但今日交手,还是有些超出她预料。 到眼下为止,郁庞都没有用兵器。 他只用一双拳头,就和白芷打的不分上下。 他的每一拳白芷都不敢接,躲避之下也就渐渐失了先机。 第三十五章 不是我,小芷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郁庞的语调还是稳得,他直勾勾看着白芷露出外面的一双眼睛,阴森森的笑,“你这剑不行,太烂了。” 要用那把宝剑,他才能实实在在的知道无双剑法的厉害啊! 对上的人是郁庞,所以白芷也不能用无双剑法。 她怕暴露身份,每一招打的都十分小心。 可如此一来,就无法击败郁庞。 这到底是在宫中,她拖延的越久,就越容易出岔子。 白芷眉头一拧,当即要走。 郁庞察出了她的意图。 又跟了上来,拳头直往白芷面上攻,语调中的笑意更深了,“出了宫,再想进来可就来不及了。” 白芷确信郁庞已经猜出她是谁了。 但她此时的的确确拿郁庞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她小觑了宫中的形势。 她没料到,为了吕大夫,宫中竟然会派郁庞守着天牢。 白芷脱战的迅速,郁庞还是没放弃,依旧追了上来。 他看着白芷的目光,尽是贪婪。 在这宫中这么多年,已经没遇到过像样的对手了。 今儿终于活动了筋骨,他自然不舍得放人走。 但白芷轻功远胜于郁庞,郁庞终究是只能看着白芷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他落回地面上,一张脸又恢复了往日的阴森麻木。 侍卫快步朝这边跑来,火把摇晃的厉害,“郁统领!天牢被劫了!” 郁庞转过了头,火光下,他的眼里甚至泛着几分绿光。 -- 皇帝的脸是沉的。 他握紧了笔杆,“被劫了?” 苏培骆低着头,“是皇上,天牢那边刚传来的信儿,牢头在外面候着呢。” 皇帝没宣,眯着眼,“郁庞呢?” 苏培骆,“郁统领还没过来。” 皇帝在奏折上批了字,才缓缓说道,“除了白芷,还有别人来救那大夫?” 苏培骆斟酌的说道,“皇上,将军府能用的人,也不少呀。” 毕竟是武将世家,就算别的人,没白芷这身功夫,但劫狱也够了。 皇帝眸色很冷,但语气是平的。 “白修明干不出这种事儿来,他只会梗着脖子要见朕。” 苏培骆想起白修明那执拗的样子,默默点了点头。 皇帝无声的批完了下一本奏折,才让苏培骆宣了郁庞过来。 这另一伙劫狱的人,成了追查的重点。 - 白芷回去厉王府,带上无双剑要再去宫中的时候,她的屋门忽然被敲响。 外面响起很小的声音,“王妃娘娘。” “谁?” 白芷还穿着夜行衣。 “我是宝塘。” “什么事儿?” 宝塘神神秘秘的左右看了看,才又附在门上小声的说道,“娘娘,你开门让我进去。” 白芷,“你就在那说。” 宝塘听到脚步声了,语气有点急,“娘娘,快让我进去吧,于管家来了。” 白芷握着剑,默了一瞬,才熄了灯,开门让宝塘进来。 宝塘眼前冷不丁一黑,也没慌,两只小胳膊摸索到了椅子,就靠着站,匆忙说道,“娘娘,吕大夫在灵狐山。” 白芷屏神在听外面于延的动静。 于延似乎是听到这边有声音,但走过来,却又不见人。 四下看了看,走了。 白芷这才看向宝塘,“你这是什么时辰的消息?” 宝塘实话实说,“王爷是这么吩咐我的,他说您要是这个时辰回来了,就让我来跟您说,吕大夫在灵狐山。” 白芷出了门。 今日进宫,处处都是疑点。 到今日,几乎大部分事情的走向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上辈子吕大夫是随着白修明上了战场,也死在战场上了。 而不是在这般早的时候,要死在宫里。 而上辈子将军府一步步走向灭亡,都是萧意远造成的。 他利用了将军府的一切,让他成为最受宠的皇子后,又亲手将将军府推向了地狱。 可今日她在那天牢上见到郁庞的时候,觉得想害将军府的,似乎不只有萧意远一个人。 她不想去想,但脑海中还是控制不住的出现了皇帝的脸。 萧意远先前说过那句话,她也悠然记起。 “皇上容不下将军府。” 白芷的眸看着前方漆黑的夜,有些仓惶。 白家世代为将,守了大夏国土两百多年。 皇帝……容不下白家? 灵狐山距离京城不算远,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到了。 白芷远远的,看到了山中的火烛,像是在给她引路。 她下了马,提剑过去。 而后看到了火光下萧意远清绝的一张脸。 他穿着黑色的大氅,整个人似乎要和身后的黑夜融为一体。 白芷侧眸看向她身后简陋棚子,“吕大夫在里面?” 萧意远微微颔首。 今夜有太多疑点了,可如今吕大夫最重要。 白芷什么都没问,进了棚子中。 吕大夫正靠在床头,大口的吐着血。 白芷陡然转身,锋利的剑刃横在了萧意远脖子上。 她厌恶的眼眸中,杀意尽现,“你下毒?!” 她都快气笑了了,“吕大夫明日就要被斩首了,你何必把他带出天牢,又给他下毒!” 剑刃划破了萧意远净白的皮肤,鲜红的血滴下来。 他轻轻摇头,“不是我,小芷。” 终究是算错了一步。 他算好了白芷进宫遇到郁庞的时辰,算到了白修明会将皇帝拖在了勤政殿。 他安排的人顺利劫狱。 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 但饶是他,也没想过,明日就要被斩首的吕广然,在今夜就被下了毒。 皇帝没给吕广然一分生机。 他是在告诉白家。 他想让谁死,谁就一定要死。 因为他是皇帝。 “大……小姐……” 吕大夫虚弱的出声,他只喊这么一句,就又吐了两口血。 白芷收了剑,快步过去,“吕大夫。” 她给吕大夫擦了血,“我马上找大夫。” “来不及了……” 吕大夫一句话一口血。 他尽量说的简短,“不是王爷……是我吃的饭的……” 他把出了自己中的什么毒,所以霎时间就知道,他的那顿晚饭,被下毒了。 白芷想用被子盖住吕大夫吐出的这些血。 她语调飞快,“没事的,吕大夫,我这就找人来。” “大小姐……”吕大夫深深蹙眉,他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别白费力气了。” 他吃力的伸出手,“纸……” “取纸笔来。”萧意远的声音低低响起。 他这样平缓又安和的语气,似是能安抚一切。 第三十六章 小芷,这是个死局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外头立刻有人送了纸笔进来。 吕大人握着那笔,一笔一划的写出了他开的方子。 “当归……半夏……灯草……明决……” 他最后,泣血一般写着自己的名字。 但写到然字时,他的手一颤,毛笔要倒落,毁掉药方。 一双修长带伤的手接住了毛笔。 萧意远将毛笔重新放进吕大夫手中,他握住了吕大夫的手,一笔一划的写完了最后一个然字。 吕大夫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他费劲的要看向白芷。 那张药方被萧意远收起,他还是清淡的语气,可每一个字却又不轻。 “本王会为吕大夫正名的。” 吕大夫嘴角勾起一点点笑意,闭上了眼。 白芷的指尖发凉。 她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吕大夫,看着他脸上还没干涸的血迹。 她的手握住无双剑,再去看萧意远。 萧意远将吕大夫的身子摆正,给他盖上被子,给他擦去嘴角的血迹。 而后仔细的收起了吕大夫的绝笔药方。 白芷抬剑的刹那,萧意远低凉的声音响起,“小芷,这是个死局。” 他静静低眸看着她,黑色的眼眸中似乎是带着心疼。 他在心疼她? 白芷冷笑出声,“什么死局,我能救吕大夫。” 杀了萧意远,回到昨日。 她就能救下吕大夫。 萧意远轻轻的摇头,“小芷,父皇要定吕大夫的命了。” 白芷的脸绷紧,“吕大夫做错什么了?!” 她咬牙,“凭我白家两百年的汗马功劳,保不住吕大夫一条命吗!” 她看着萧意远,眼底是猩红的,:“你们萧家的皇位,是我们白家替你们守的!” 大夏地处中原,八面受敌。 几乎每年都有小仗,几年一场大仗。 萧意远好看的一张脸依旧很淡然,他想将面前疲乏的人拥入怀中。 可堪堪动了身子,白芷手中冰冷的剑刃便横在了他脖子上。 萧意远轻轻张口,“小芷,你方才说的这些话,就是吕大夫一定要死的原因。” 白芷眸色一僵。 萧意远定定的看着她,“小芷,你说的话都是对的。” “但说出来,即是错的。” 白芷僵冷的笑,“对的话不能说?” 萧意远认真摇头,“不能。” 皇家的颜面不允。 白芷不想听,不管萧意远说什么,她都不信。 她要亲自去做。 她不信,她回到昨日,不去衢州,清早进宫,赶在吕大夫被陷害进天牢前,带他走。 她的心思,萧意远似是看穿了。 他眼眸中有心疼,也有几分愧疚。 “小芷,你不能在吕大夫被陷害前,将他带出皇宫。” “若是他能出宫,前日也不必进宫了。” 白芷冷冷的看着他,想着苏培骆,想着郁庞,最后想起皇帝。 她浑身的血液就像是霎时间冷了下来。 她看着萧意远,缓缓的问,“是皇上要吕大夫死?” 萧意远点头,“郁庞只听父皇一人的话。” 白芷在天牢上见到郁庞时,想到了,但她不信的。 她不信皇帝日理万机,会放如此多的心思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夫身上。 她那时候甚至觉得,或许郁庞也是萧意远安排的人。 “小芷。” 萧意远轻轻的唤。 白芷抬起眸来,一双眼眸有些复杂的看着萧意远。 上辈子她知晓了相濡以沫的夫君是让她家破人亡的刽子手。 这辈子却又陡然发现,白修明这一辈子,忠了一个不该忠的君。 她张张嘴,语调极寒,“萧意远,你该死。” “你们萧家都该死。” - 无双剑最后没有划破萧意远的脖子。 白芷知道,萧意远满嘴的鬼话,说的却也是真的。 若是皇帝一定要吕大夫死,她即便回到了昨日,也救不下吕大夫。 她不能正大光明的带吕大夫离开皇宫。 她还是只能去劫狱。 她可以拼尽全力去和郁庞打,可即便是赢了,也暴露了她的身份。 她劫了天牢,皇帝会把这一切的罪名怪到白修明身上。 他会降罪整个将军府。 如萧意远所说,这的确是个死局。 只是为了吕大夫一条命,皇帝竟然如此煞费苦心。 - 吕大夫的死,让厉王府的气氛跟着死寂了好几日。 主要是白芷的脸太起来太吓人了,府里的下人成日里提心吊胆。 于延都不敢往主院那边靠。 他站的远远的,都能听到主院那边的练剑声。 那声音像是剑划破长空而来,好听是好听,但是离得这么近,他只觉得吓人。 贾欢病也没好利索,吕大夫不在了,厉王府的大夫又不行。 民间大夫一个个跟草包似的。 贾欢就一直病恹恹的。 白芷不让她出门,贾欢就靠在门边,听着风声和白芷说话。 近来许是乍暖怀春的时候,病着的人就多了。 白芷这院里,除了贾欢,还有六个丫鬟,这次一下病了三个。 那刘炳坤来一看,说严重的不行。 于延就直接把人带走了,给白芷重新换了三个来。 新来的三个这会儿都缩在屋子里,冷不丁看到院前来人了,才赶紧过来。 看到是赵燕燕,丫鬟又一顿。 进来主院伺候,被原来的丫鬟提醒的话,就一句。 王妃和如夫人关系不好。 这一下子,丫鬟也不知该不该行礼问好了。 好在赵燕燕看起来也不是在乎这些的人,她看着丫鬟,轻声道,“我想见王妃。” 丫鬟一脸为难,但看着赵燕燕请求的脸,还是小心翼翼的去了白芷身边。 白芷在给贾欢穿衣服。 贾欢也知道因为吕大夫的事儿,白芷的心情一直很低落。 她握住白芷的手,小声说道,“大小姐,我就是想陪陪你。” 白芷声音很淡,“我知道。” 丫鬟在门口小心的出声,“王妃娘娘。” “嗯?” 丫鬟声音更小,“如夫人来了,说想见王妃您。” 白芷起了身,提剑出去。 赵燕燕的丫鬟看到白芷往这边来,心就直突突。 下意识想拉着赵燕燕往后退。 她们都是一直跟着赵燕燕的,所以是亲眼目睹了赵燕燕刚进厉王府,就被白芷捅了一剑,然后又被下毒。 后来养了只猫,也死在白芷这院子里了。 反正就是赵燕燕只要碰到白芷,就没好事儿。 今天赵燕燕要往这边来,她们也是劝阻过的。 第三十七章 我又不会认错你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两个丫鬟当真是不懂赵燕燕的想法。 斗心计这事儿,也得找个旗鼓相当的啊。 白芷跟赵燕燕简直就不是一个赛道的。 白芷每次拔剑的时候,都会让人觉得,她想把整个厉王府都杀了。 赵燕燕自己却像是根本不知道两个丫鬟的担心一样,看着白芷挟裹着寒风走近,她温柔出声,“王妃娘娘,妾身知道贾欢病还没好,特意找了个大夫来……” 白芷剑猛然穿过赵燕燕的肩头,而且刚刚好捅在了之前被白芷捅过一剑的地方。 “夫人!” 两个丫鬟惊叫了一声。 赵燕燕已经虚虚的倒下了。 白芷又在她另一边肩膀上刺了一剑,她拔出剑,细细的擦去上面的血迹。 在两个丫鬟一个大夫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冷淡道,“这大夫你自己用的吧。” 赵燕燕早就昏过去了。 于延在府里跑上跑下。 还时不时的往主院这边瞧瞧,然后责骂赵燕燕那两个丫鬟,“你们不会拦着夫人点吗?那王妃是能惹的吗?” 丫鬟也委屈,“于管家,我们说了,夫人不听。” 于延眉头紧紧皱着,刚要骂,余光看到白芷了,立马变了脸,呈上笑意,“王妃娘娘,您这是去哪啊,要备马吗?” 别的主子要出府,问的都是要不要备马车,到了白芷这,就变成要不要备马了。 白芷没应他,自己去马厩牵了马。 于延还是屁颠屁颠的跟过来了,看着白芷骑马走了,才松了口气。 …… 白芷回去将军府,和周匡说了一些话。 这几日,白芷每日都会回来,但其实呆的时间不长。 因为见到她,白修明便会挤出笑意来,不让她看到他的难过。 周匡叹着气,他一张脸也是憔悴着的。 “大小姐,你说吕大夫在咱们府上这么多年了,这突然间人没了……都不行啊。” 饶是刘氏那两个没什么教养的孩子,听说吕大夫死了,都挺难过的。 白芷去了白修明的院子。 平日里白修明没什么事儿,都会看书。 这会儿却靠在墙边发呆。 “白姑娘?” 她站在院前出神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怯懦中带着几分惊喜的声音。 白芷回过头来。 叶景宴站在那,像个乞丐。 他好像又受伤了,身上没个好地方。 白芷很久没见他了,抬了抬眉,“叶师傅。” 叶景宴走来这边,蓦然看到白芷的身影时,心跳陡然加快了,声音先一步就喊出了口。 如今白芷看向了他,叶景宴却又说不上话了。 他甚至有些不敢看白芷的目光,很轻的点着头,“是我,白姑娘……不对,厉王妃。” 白芷轻笑,“我又不会认错你。” 她朝叶景宴走过来,打量着他身上破烂的衣裳。 叶景宴后退了两步。 白芷问,“给叶师傅的衣裳呢,没穿吗?” 她出嫁前,明明给了叶景宴两身棉衣,可叶景宴如今身上穿着的还是破烂的衣裳,好多件叠在一起,也不暖和。 叶景宴声音很轻,“怕丢了。” 白芷笑意更深,她指指客房那边,“叶师傅先去屋里吧。” 虽然是要开春了,但天还是冷的。 叶景宴抿着嘴,目光小心的看着白芷,“白……厉王妃要走了吗?” “你还是像以前那么叫我吧,叶师傅,保不齐我什么时候就和离了。” 回了将军府,白芷真不愿意在听到萧意远那人的一点点事情。 叶景宴的眼眸瞬间一亮,而后又仓惶的低下了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又忽的暗了下来。 白芷没去多想叶景宴的目光。 她去找了周匡拿衣服。 周匡抬起眼,“大小姐,叶师傅身上那身伤,就是因为衣服。” 他一边让人去给白芷拿府上还剩的衣裳,一边说起那天的事情。 “本来跟叶师傅说好了,第二天来府上嘛,结果约好的时辰都过去了,叶师傅也没来。” “这天寒地冻的,我想着叶师傅是不是受了风寒,就过去找。” 想起那天看到的一幕,周匡眉头皱的更紧。 “我一过去,就看到城外那群乞丐在打叶师傅。” 白芷抬了抬眼。 周匡吸口气,“那伙人七八个呢,我自己过去的,打不过,就赶紧回来叫人再去。” 他吐口气,“就这么一会,叶师傅又被打了个够呛。” “乞丐抢衣裳?” 白芷淡道。 周匡点头,“是,就要抢叶师傅手里那衣裳。” “我就跟叶师傅说,下一次遇到这种事儿,就先给了,回头我再送衣裳过来嘛。” 白芷想起叶景宴那张脸,好笑,“他不答应吧。” “对!”周匡说的有点气了,“都被打成那样了,还说不行,说那衣裳重要。” 周匡也不解,“那衣裳就是咱们府上给的嘛,我那天看到叶师傅拿走的,这有什么重要的。” 白芷不言。 下人拿了衣裳过来。 周匡忙道,“大小姐,后来也是因为这衣裳,又挨了一顿打。” 白芷住了脚,“又被抢了?” “没。”周匡摇头,“好像是叶师傅的衣裳那天被抢的时候,撕坏了,叶师傅去找乞丐算账了。” 他砸着嘴,“叶师傅直接去的乞丐老窝,一个人被几十个人打!” 白芷拿了衣裳走了。 周匡口中描述出来的这人,对白芷来说,是十分陌生的。 她当真想不到那穿着锦衣华服,在朝廷上掀起血雨腥风的摄政王,在如今这个时候,是这样的。 叶景宴还在客房里。 白芷将衣裳递给他,说了周匡的话,;“叶师傅,将军府有衣裳,你缺衣裳,来这边拿便是。” 叶景宴这次却不肯收了,他摇头,“谢谢……白姑娘,好意心领了。” 白芷睨着他,一双清冷的眸平和的看着叶景宴可怖的脸。 “叶师傅,我们之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叶景宴的耳尖有些红,一双早已没了本来颜色的手也有些僵。 他似乎一直是这个样子的,一直是这样可怖丑陋的,除了将军府的人,谁见了他,都害怕他,嫌弃他。 白婉儿见了他,有时候还要踹他一脚。 可白芷会认真看着他,看着他如此丑陋的脸。 叶景宴能从白芷淡凉的眼眸中看到他自己难看的脸,他都看不下去,可白芷脸上不会有丝毫嫌弃。 第三十八章 我是这位姑娘的夫君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他声音粗哑难听,谁听了都皱眉。 可白芷会认真的聆听他说了什么。 叶景宴的心跳很快很快,在这寂静下来的屋子里,就格外的清晰。 他更后退了一些,不敢看白芷。 白芷不催他,只安静的看着他。 她出嫁前,叶景宴对她没这么生疏。 但这会儿叶景宴的反应有些异样,似是想接近她,又胆怯了。 叶景宴长久的沉默,好像只要白芷不在追问,他就能一直这样下去。 白芷看了一眼炉中的炭火,似是随口道,“不然喝羊汤去?” 她摸了下肚子,“有点饿了,叶师傅请客吗?” 叶景宴微微一顿,小声道,“我还以为白姑娘忘了。” 白芷笑,“……你去厉王府找过我了?”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别扭。 叶景宴低着头,“没找到。” 他连门都进不去,想让人传话,也没人搭理他。 “那家羊肉馆要不干了。” 因为生意太好,被附近的商铺联名举报了。 那老板伤心的要回老家了。 叶景宴怕白芷喝不上,才鼓足勇气去的厉王府。 他那天被拦在王府外,便等了整整一日,没见到白芷。 他便当白芷早就忘了这回事。 白芷起身,“那走吧,别喝不上了。” 叶景宴有些慌张的跟着起身,去摸自己身上的钱袋子。 白芷再将衣裳递给他,“穿上?” 叶景宴顿了顿,伸手接过了。 “谢谢。” 白芷去了外头等,隔着一扇门说道,“叶师傅若是有什么急事找我的话,让周伯来给我传话吧。” 叶景宴穿衣裳的动作一顿。 白芷又道,“我跟厉王府里的人,关系都不怎么样。” 叶景宴忽然推开了门,他衣裳还没穿好,露出胸前大片的狰狞伤口。 这似乎是写陈年旧伤了,当年下手的人像是要砍死他。 叶景宴明亮的眼眸中有担忧,“白姑娘过的不好吗?” 白芷笑了,“那倒不至于,谁能欺负我啊。” 叶景宴皱眉,“白二小姐,白三小姐都过得不好。” 白芷出嫁后的这几个月,叶景宴眼见着白婉儿和白霜霜回来了几次。 她们每次回来,都有一种从牢狱中逃脱的感觉。 每次要走的时候,是真的万般不舍。 都是将军府的女儿,她们过的不好,白芷应当也是。 白芷这下是真笑了,“你拿她俩跟我比吗?” 白芷眸色淡凉,“霜霜和婉儿都不会武功。” “身为将军府的女儿,不会武功。” 白修明是武将,纵然在朝堂上一直被那些文官嘲笑他有勇无谋,但白修明是真真切切欣赏武功高强的人。 白修明说,再好的战略,也得有个能上战场的人才行。 那些将士跟了你,你要真的带阵冲锋,要真的能挡在将士前头,才真的算的上一个将军。 白婉儿和白霜霜不会武功,就成不了将军。 可其实只要白婉儿和白霜霜肯好好练武,即便是只能防身的三脚猫功夫,白修明或许都会很高兴。 可白婉儿和白霜霜吃不了练功的苦。 白芷勾起唇,“当初若是她们练了武功,这会儿在夫家受了欺负,也能打回去。” “娘家是将军府,就会打坏了又能怎么着。” 她语调上扬,带着几分张狂。 叶景宴却跟着笑了,他点头,“是,像白姑娘这样,才不会受伤害。” 周匡又拿了两身衣裳过来,见白芷和叶景宴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把衣裳一落,“干嘛去?” “叶师傅请我喝羊汤。” “啊?” 周匡好像听茬了,可白芷和叶景宴人已经走了。 叶景宴腿是瘸的,周匡头一次看他走的这么快。 …… 羊汤馆的人不多。 店里冷冷清清的。 老板娘端来羊汤,看看叶景宴,又看看白芷,笑道,“原来这位客官是要等着小姐你一起来喝呀。” 她拍拍袖子,“我之前总能看到这位客官在远处看着我店里呢。” 叶景宴平时的打扮,任谁看都会觉得是乞丐。 老板娘也是这么觉得的,便想送给叶景宴一碗汤喝,可她一端汤碗过去,叶景宴就走了。 但下次还来看。 老板娘一直奇怪着,今日才算明了怎么回事。 她笑着打趣,“虽然我这羊汤算不上什么多稀罕的吃食,但和心爱的人一起喝自然是更好了。” 叶景宴一张脸瞬间爆红。 也就幸好他满脸的伤疤,旁人看不出来罢了。 “心爱的人?” 老板娘的话音才落,萧意远那清冷的调调就蓦然响起。 老板娘回身的时候,萧意远已经坐在了椅子上。 “这位客官……” 老板娘有些怔楞。 萧意远往白芷那边坐了几分,“我是这位姑娘的夫君。” 他原本下意识想牵白芷的手,但动手前又生生忍住了。 这会儿他牵不到,他知道。 “……” 老板娘有些尴尬的看看白芷,又看向了对坐的叶景宴。 方才眼眸还十分明亮的叶景宴,这会儿目光骤然就暗了下来,好像手里的羊汤也不香了。 “来一碗羊汤。” 萧意远出声。 “哎,好嘞。” 老板娘赶紧去盛汤,目光还疑惑的在白芷和叶景宴脸上打转。 没道理啊。 她怎么看,那脏兮兮的男人都是喜欢那姑娘的。 白芷丁点不给萧意远面子,嫌恶扫他一眼,“你真让人倒胃口。” 萧意远明明平时忙的很,这会儿竟然能突然间出现在在这羊汤馆。 他甚至派人跟踪了她。 萧意远一脸正经,“夫人,不要颠倒黑白。” 他眉梢挑起,看着对面的叶景宴,“明明他更倒胃口。” 白芷皱起眉,冷冷瞪了他一眼,和叶景宴说道,“叶师傅,这顿不算,下次我们再吃吧。” “钱他付,你不用管了。” 她多一个字都不想和萧意远说,话落便走。 老板娘端上来萧意远那碗羊汤,却见萧意远也起身了。 “客官,羊汤好了。” 萧意远丢了银子,“两碗的钱。” 桌上一共三碗,没带叶景宴的那份。 老板娘回过神来,有些怜悯的看着叶景宴。 眼见叶景宴要拿钱袋,她忙道,“你不用给了,反正他这碗没动,你们就还是两碗的钱。” 她说着去收那碗羊汤。 叶景宴却还是从自己破旧的钱袋子里取了银子付账。 老板娘站在店门口,看着叶景宴一瘸一拐的走远了。 …… 第三十九章 不省人事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回去厉王府,于延迎了上来。 他本来是想跟萧意远说赵燕燕又受伤的事儿,但看见白芷也在,顿时收声了。 低头问好。 却不想白芷忽然看向他,“于管家。” “奴才在。”于延忙应声。 白芷睨着他,“是不是有人来找过我?” 于延心一慌,不敢隐瞒,“回王妃,是有个……不太体面的人说找王妃您。” 他停顿了几秒,才勉强找出来一个不那么过分的词来形容那天他见到的人。 可于延觉得,那就是个乞丐。 怕白芷下一秒剑就刺过来了,于延又赶紧说道,“奴才那天是想跟王妃您说的,可您让奴才别说话。” 前一天那乞丐来的,于延本来没当回事,不打算和白芷说,夜里做了个噩梦,第二天就慌了,想跟白芷说这件事。 结果周匡来了,他又没机会了。 白芷淡淡点头,“以后来找我的人,记得来跟我说。” 她眼底含笑,“若是错过了我的情郎,你担得起?” 于延歪了下头,觉得自己没听懂白芷的话。 他看萧意远,可这会儿好像都被戴绿帽子的人,面色还很平和,只是皱了皱眉。 于延只能应,“……是,王妃娘娘。” 萧意远跟着白芷走了,于延好像是没机会说赵燕燕受伤的事儿了。 但于延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他很有经验的跟在了萧意远身后,而后看着对方被拦在了屋外。 于延低下头,“王爷,夫人受伤了。” 萧意远声音关切,“刘御医怎么说?” 于延,“没性命危险,但是伤挺重的。” 萧意远去了赵燕燕的院子。 …… 白芷夜里在贾欢屋里睡的。 本来是来看贾欢的,忽然就乏了,靠在了床上睡了。 贾欢摸索了半天,也不能把白芷抱上床榻去,最后就下了床,靠着白芷睡了。 次日贾欢醒来的时候,白芷还没醒。 贾欢摸着白芷发烫的胳膊,瞬间慌了。 “来人!” 贾欢的嗓门很大,几乎能穿透整个院子。 但是她却一直没叫到人过来。 一连叫了几声,都无人应。 贾欢轻轻的唤,“大小姐……大小姐。” 白芷依旧没醒。 贾欢摸索着起身出了门,她一边往院门走,一边继续叫人。 但不知是她声音变小了,还是厉王府没人了。 不管贾欢怎么叫,都没人应。 她快到院门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绊了,一头磕在了墙上,昏了过去。 主院里死寂了下来。 …… 赵燕燕这边的丫鬟,个个神清气爽的。 萧意远昨夜里歇在春风苑的,虽然只是为了照顾赵燕燕,可这对她们来说。 就是赵燕燕受宠了啊。 一大清早,萧意远就进宫去了。 于延过来看赵燕燕的伤势,赵燕燕虚弱的问,“于管家,贾欢的眼睛怎么样了?” 于延皱着眉头,“夫人,你都被捅成这样了,还想着贾欢呢?” 他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没往那边去。” 于延现在反正尽量避着主院走,怕受波及。 赵燕燕轻轻叹气,“这么冷的天,王妃娘娘许是还在练剑呢,于管家去让王妃娘娘歇歇吧,别冻坏了身子。” 于延眼一瞪,“夫人可别开玩笑了,我不敢去。” 平时都不敢往白芷面前凑,更别提白芷握剑的时候了。 …… 萧意远午时没回来。 于延吃过了午饭,在府里消食的时候,听厨房那边念叨,“主院是不是没来拿饭啊?” “主院没人来吗?” 于延快步走了过去。 “于管家。” 几个厨子问了好。 于延又问,“主院现在还没吃饭吗?” 坏了坏了! 他急的不行,:“还不赶紧备菜给主院送去啊!要不要命啊你们!” 厨子们被于延的语气吓到了,着急忙慌地开始盛菜。 最右边的厨子端着汤碗,皱眉看着于延跳脚的样子,“于管家,主院那边,不从来都是丫鬟来拿吗?” 主院丫鬟多,所以就一直是丫鬟自己来取饭,没让府里别的下人送过去。 于延拍了他一下,“丫鬟没来,我们就送啊!这都什么时辰了!” 厨子抱怨道,“丫鬟没来,怎么让我们受罪啊。” “就算怪罪,不也应该怪罪主院的丫鬟吗?” 于延蓦的一顿。 “丫鬟呢?” 几个厨子茫然的看向了他。 于延蹭蹭得往主院走去了。 他心跳的飞快。 想着是不是白芷大开杀戒,把主院的丫鬟全杀了。 远远的,于延看到贾欢倒在地上的身影。 心里猛地一咯噔。 他猜中了! 这下于延自己不敢过去了,把府里的侍卫全叫上了,才重新又过来。 府上的侍卫们也害怕,握着的剑都在发抖。 于延看那抖得像是布条一样的软剑,气的踹了那侍卫一脚,“抖什么!能不能像个男子汉!” 侍卫人软,嘴不软,嘟囔道,“您不是也怕吗?不然叫我们过来干什么。” 于延脸一白,又踹了他一脚,却无法反驳他的话。 谁不害怕白芷啊…… 终于是到了主院门前,于延躲在了侍卫后头,催他们进去看。 前头的侍卫哆哆嗦嗦地往前走。 “这不是贾欢吗?” 不知谁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于延探出了头,看向了地上不省人事的贾欢。 白芷有可能杀了府里的所有人,但绝对不可能伤贾欢一分。 “贾欢?” 于延一边喊,一边进了苑。 贾欢身边的白芷入了他的眼。 “王妃!” 于延差点跳了起来,拍着还傻愣站着的侍卫,“赶紧把王妃抬进去啊!” 他脚上又踢了一个,“还不快去叫刘御医过来!” 侍卫们忙活了起来,有抬白芷的,有抬着贾欢的,两个去叫了刘炳坤。 剩下的跟着于延团团转。 于延托着下巴,皱着眉头,“府上来人了?” 侍卫应,“没人来,于管家。” 于延嫌弃地看他们一眼,:“来人了你们这群饭桶也不能知道。” 他奇怪地扫了一眼主院的围墙。 能把白芷都伤了的人,定然是府上这群侍卫察觉不到的高手。 刘炳坤背着他的药箱子,晃悠悠地过来了。 看到于延,脸色不算好,他瞄了一眼白芷屋子的方向,阴阳怪气的说道,“王妃娘娘不是信不过我的医术,还叫我来干什么?” “将军府不是有个草包大夫,很让王妃满意吗?” 第四十章 难道不是好事吗?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于延皱着眉头,“吕大夫都被斩首了,别提了。” 刘炳坤是真不知道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也就白芷没听到他这话,不然刘炳坤小命难保。 “哦,死了啊——”刘炳坤语气听着十分畅快。 于延不接他这茬,催促道,“刘御医快些去看看王妃吧。” 刘炳坤这才不紧不慢的进了屋,把起了白芷的脉。 他绿豆般的眼睛忽的眯起,奇怪的看着白芷的脸。 这脉象,他不久前才在贾欢那丫鬟身上见过。 脉象是平的,但人看着不好。 刘炳坤收了手,对上于延的脸,耸肩道,“这不就是受寒了么,没什么大事儿。” “受寒?” 于延看了一眼白芷毫无血色的小脸,也对刘炳坤的医术产生了怀疑。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受寒了,他这种不懂医术不懂武功的人,都觉得白芷更可能是受了内伤。 刘炳坤已经开始写药方了。 “先退烧吧。” 于延看着刘炳坤写出药方,凝了凝眸,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王妃这是……和贾欢一样的病?” 刘炳坤这药方,和上次写出来给贾欢的一模一样。 刘炳坤看着于延,笑的意味深长,“于管家记性真好。” 于延将药方递给了下人,看着刘炳坤收拾东西,在他临走前才复又开口,“刘御医……王妃当真是受寒吗?” 方才他是怀疑,如今就是肯定了。 贾欢可能是受寒,毕竟前段日子是冷的。 可白芷这样武艺高强的人,怎么会在这开春的季节,受寒? 刘炳坤背着他药箱走了。 他留给于延的最后一句话是,“于管家,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于延微怔在那,看着刘炳坤消失在视线中,深深的叹了口气。 下人将退烧药拿来的时候,于延不在屋中了。 整个住院里只有贾欢和白芷两个不省人事的人。 下人拿不定主意,去找于延。 于延在前院,看着地上的六具尸体,眉头紧锁。 六个丫鬟是在各自的屋子里找到的。 刘炳坤一听是死人,嫌弃的不肯过来。 于延找了仵作验尸,得出了病死这个结果。 他呼了口气,“一夜之间病死?” 仵作拿着工具,一五一十的说道,“这病厉害,但我不是大夫,老爷,你不行再叫个大夫过来,我们对一下,许是就知道是什么病这么厉害了。” 府上就刘炳坤一个大夫。 这事儿又太蹊跷了,于延不想让厉王府一夜死了六个丫鬟的事情传出去,自是不能出去找大夫来。 他让仵作去账房领钱,“管好你的嘴。” 仵作应,“放心吧老爷。” 从白芷苑里那边来的下人走过来,:“于管家,药熬好了。” 于延没抬头,“喂王妃服下,这也要来找我?” 下人们又回去了。 一碗药,喂的白芷衣衫上都是。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也不敢给白芷换衣裳,也不敢再去找于延,思量了一下,默契的走了。 一整个下午,于延都没再往主院那边去。 他又来赵燕燕的伤,但心不在焉。 赵燕燕一连叫了他好几声,于延才回过神来,“夫人。” 赵燕燕说,“于管家,有空你见了王妃,可以跟她介绍一下梁大夫,梁大夫的医术真的很好。” “可以让梁大夫给贾欢看看的。” 于延看向了门口候着的梁延康,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萧意远戌时三刻才回来。 于延正在府前发呆,蓦的回过神来,“王爷。” 萧意远眸色很淡,有几分疲惫。 他每次回来的晚时,都是这幅神色。 于延轻声道,“王爷,王妃娘娘受寒了。” “严重吗?” 萧意远已经朝主院走去了。 于延跟上来,默了几秒钟才道,“刘御医已经开过药了,他说是不严重。” 萧意远坐在了床榻边,握住了白芷发烫的手,他眸色泛着寒光,声音却依旧不起波澜。 “找外头的大夫来看看。” “是。” …… 白芷的病,好像很严重。 因为京城自己开馆的大夫全在厉王府了。 却又好像不严重。 因为萧意远除却第一日的时候来看过白芷,后来几日,甚至没有踏足过主院。 但他每次从宫中回来,都会去看赵燕燕。 会喂她喝药,陪她说些话。 春风苑的丫鬟们这几日别提多趾高气扬了。 她们本来跟着赵燕燕的时候,没想过赵燕燕有能成为王妃的那一天。 毕竟赵燕燕自己斗不过白芷,娘家也跟白芷没得比。 可谁能想到,白芷竟然快病死了。 这天大的好事儿,就这样落到了赵燕燕的头上。 丫鬟来给她擦脸,喜滋滋的说着这事儿。 赵燕燕敛眉,“你过去看看吧,王妃娘娘病的这般重,我不能去看望,已经是失了礼节。” 丫鬟皱眉,“没必要吧夫人。” 她自己哪里敢往主院那边去。 怕赵燕燕又要说什么,丫鬟赶忙补了一句,“王妃那边,现在天天一堆大夫,奴婢也进不去呀。” 赵燕燕幽幽吐口气,面露担忧,“希望王妃娘娘能早日康复。” 丫鬟撇了撇嘴。 …… 萧意远照常的进宫。 早朝后,皇帝将他叫到了勤政殿。 苏培骆让宫人都退了下去,自己也出了勤政殿,关上了殿门。 皇帝靠在椅背上,神态看着并不怎么好。 皇帝自己也奇怪,明明之前用了那极寒之地的鹿茸后,身子好了许多。 可这才没多久,身体竟比从前还要不适了。 他端详着萧意远清绝无双的一张脸,呼了口气,“老九,你上前来。” 萧意远听话的上前了一步。 皇帝在看他的脸,目光不免有些恍惚。 “你像你娘。” 萧意远没有做声。 娘亲病逝的早,萧意远不记得什么了。 如今听到从未管过他们母子的皇帝,说出了这句话,他心中只觉得悲凉。 皇帝的回忆也只持续了一瞬,他的脸很快漠然下来,冷道,“白芷病了?” 萧意远点头,“是,父皇。” “可严重?” 萧意远思索了下,轻笑,“应该不轻。” 皇帝也笑,“她要是没得治了,你不难过?” 萧意远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皇帝,眸色是凉的。 “父皇,她若是没了,难道不是好事儿吗?” …… 第四十一章 臣之昭心,望皇上明鉴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于延在府里踱着步,总感觉自己脖子上架了一把刀。 白修明来了。 这是于延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看到大夏的大将军。 传言中边关的战神。 快知命之年了,白修明的背还挺的那般直。 他没穿盔甲,都让于延感觉到了窒息的压迫感。 于延头埋的那样低,声音也跟着憋屈。 “将军大人,王爷一时半会回不来,不然奴才先送您回去吧。” 白修明冷冷看着他,“本将来见自己的女儿,为何不让本将看。” 于延,“将军大人,真不是奴才拦着您,您也看到了,王妃那边的大夫都忙得不行,是大夫说这时候不允许探望的。” “王妃娘娘这时候不好见风,也是不能动的。” 白修明起身,冷道,“说是风寒,治了四日还没好起来。” 于延往白修明身前挡了挡。 白修明一把推开他,“起开,本将今日就要带芷儿走,你们这群饭桶!” 于延额头蹭蹭的冒冷汗。 到这时候,他才真的确切的知道将门之风的意思。 为将者,立于一处,便让人不寒而栗。 白芷是,白修明更是。 他是真的怕白修明,但也得硬着头皮拦着。 萧意远似是不管白芷,但也落了这么个吩咐。 不许别人带走白芷。 “将军大人,您真不能带王妃走……” 他拖着拖着,人就跟着白修明到了主院。 像于延说的,主院里全是大夫,各个就在院子里架起了药炉,支起了桌子。 白修明直直往正中间的屋子走去。 于延急的不行,“将军大人!” 白修明一把推开了屋门,脚步却又一顿。 于延也一愣,茫然的看着屋里的人。 “张……张安平?” 他不确定的说出这个名字来。 上次贾欢病的时候,这人来厉王府上呆了一些日子。 张安平对着白修明行礼,“将军。” “你怎么在这?” 白修明敛眉。 于延跟着点头,他也想问。 他作为厉王府的管家,甚至都不知道,张安平是什么时候来的厉王府。 张安平低头说道,“贾欢给我传了信,我就来了。” “贾欢怎么样?” “她还好。” 似是见到张安平在这,白修明没那么急切了。 他看了一眼张安平身后的屏风,“我看看芷儿。” 张安平轻声道,“将军,大夫说大小姐这个时候不能见风,不好见人,也不能动。” 这些话,于延也说了,白修明半个字不听。 这会儿换成张安平说,他皱了皱眉,但还是退了出去,“那行,你在这守着,有什么事儿立刻让人传我。” 张安平应,“属下明白。” 白修明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他从将军府调了些人过来,又把主院团团围了起来。 于延呐呐道,“我应该是将军府的管家。” 这每次一过来,都不知道是进了厉王府还是进了将军府了。 他在府里巡视了一圈,冷不丁想起一人来。 往书房那边走去,抓了个下人问,“看见宝塘没?” 下人摇头,“谁是宝塘啊,于管家?” 于延瞪着他,“你长那是两窟窿啊,光会喘气不会看啊?” “宝塘来府上都多久了。” “谁是宝塘啊?” 下人懵了。 “去去去。”于延懒得跟他扯了,手一摆。 想着八成是宝塘太小了,府里的人不一定注意到来了这么个小豆丁。 他在书房那边找了一圈,还是没见到宝塘。 想着可能贪玩去什么地方了,便没多想。 …… 白修明出了厉王府,还没等进将军府的门,苏培骆的轿子就拦在了他前头。 “将军大人。” 他人还没下轿子,尖锐的调调就先响起了。 白修明看着苏培骆下了轿子,“苏公公有事儿?” 苏培骆甩着拂尘,:“皇上召您进宫呢,将军大人。” “好。” 白修明随着苏培骆入宫,却又在勤政殿外头候了快有半个时辰,才见到皇帝。 皇帝披着身衣服,瞧着更加憔悴了。 白修明行过礼后,微微敛眉看着皇帝,“皇上不舒服吗?” 皇帝没回白修明的话,却是问,“白卿在外面候着,急了吗?” 白修明不假思索的应道,“为臣的本分,便是侯君。” 皇帝点头,“好啊,白卿果然一心为臣。” 白修明眉头皱了皱,纵然他是武将,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话,可皇帝已经将话摆到明面上了,他又怎么会听不懂。 白修明行了个礼,“皇上,臣幼时随父出征,十四岁挂帅,迄今已经三十余年。” “臣之昭心,望皇上明鉴。” 皇帝点头,“是啊,你已经当了三十多年将军了。” 他看着白修明的眼底,尽是冷意。 将军位,近一步便是皇位。 可这个一人之下的位置,白修明坐了三十多年了,或许很早的时候就坐够了。 从吕大夫那件事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 这几日上朝,白修明始终沉默。 文官又弹劾他,他也没说什么。 皇帝不会主动再提起这件事,白修明也不会了。 他虽执拗,但不是傻。 那日之后,便也明白了。 皇帝执意要吕大夫的命。 即便吕大夫没有妨到任何一个人,但他就是要死。 “白卿,你来看。” 皇帝摊开了一份军机要塞图。 白修明只细看了两眼,就认出这是明畔国的军机图。 他面色霎时间凝重起来,:“皇上是想?” 皇帝的手在军机图上的一寸寸掠过,“朕在位这些年,明畔国屡屡来犯。” 他缓缓吐口气,“朕身子没那么好了,白卿你也不年轻了。” 他抬了眼,看着白修明沧桑的一张脸,“朕想,在太子即位前,让明畔国消失。” 白修明眉头蹙紧,“皇上,明畔国这些年来,四处争掠,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小国了,想攻下明畔国,对我军来说,也并非易事。” 皇帝直直的看着他,“白卿只需要告诉朕,能不能做到。” 白修明默了几瞬,才深深吐口气,他接过了那份军机要塞图,沉沉应声,“臣领命!” 白修明走出勤政殿的时候,脚步很沉。 他如今的心思,和十四岁那年,第一次挂帅出征的时候一般。 苏培骆低头,“将军大人慢走。” —— 第四十二章 鹿茸是假的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夜里下雨了。 开春以来的第一场雨,冷的很。 街巷之间空空荡荡。 山里倒就热闹了许多。 雨声下,什么动静都有。 张威缩着脖子,“是不是有鬼啊?” 赵龙给了他一拳,“瞎说什么,这亮堂堂,哪来的鬼?” 张威嘟囔道,“我觉得乜大夫就是鬼。” 赵龙又给他一拳。 乱七八糟的东西搭起来的棚子里,坐了一个浑身黑衣的小老头。 他看着像是已经入了古稀之年,背很瑟缩。 小老头晃着手里的药罐子,咂着嘴说道,“你们这些小孩,有的东西还挺高级。” “老夫我都多少年没见过这种毒药了。” 没人会回应他,但小老头还是一直在自言自语。 白芷一直不清醒。 她有意识的时候,不是觉得冷,就是觉得热。 像是上一刻人在火山中,下一刻又被扔进了冰水中。 如此折磨了很久,她眼前才有了亮光。 “行了,小丫头,醒来吧,别浪费我药了。” 耳朵响起这么一道声音。 白芷费劲的睁开眼,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切。 她像是在垃圾堆。 方才的声音又响起,“你这丫头武功够高的啊,生生靠内力把这后遗症全给挡住了。” “你中这毒药可不是一般毒药啊。” 白芷侧过了眸,看到了旁边瑟缩的老人。 她哑声道,“谢过老人家。” 小老头脖子一歪,:“有人谢过了,你不用再谢。” 白芷想起身,但却没力气。 小老头笑了,“老夫夸你两句,你就当你无敌了啊,这毒没解完呢,你且躺着吧。” 只堪堪动了这么一下,白芷的额头就全是冷汗。 小老头又拿了几个罐子在调药。 “老人家,我中了什么毒?” 她那日去看贾欢,忽然间就没意识了。 小老头想了想,“老夫也不知道名字,倒是多年前,在什么书上看过这么个记载。” 他笑了笑,“你这个是蛊毒,毒性最厉害的那种。” 宝塘在门口探着头,“老爷爷,是王妃娘娘醒了吗?” “醒了。” 宝塘赶忙进来,也没敢靠近白芷,仰着头看,见白芷淡淡看向了他,笑了起来,“娘娘你可算醒了。” “我们这是在哪?” 宝塘应,“我们在关外,娘娘。” 白芷敛眉,“我昏迷几日了,贾欢呢?” 从关外回京城,便是快,也要五日不止。 这么远的距离,她不敢想,她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会发生什么。 宝塘道,“贾欢姐姐还在王府呢,那天看到的那个哥哥去了。” 白芷微顿,:“张安平?” “是,娘娘。”宝塘点头。 白芷落了口气,有张安平在,贾欢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她闻着小老头身上散发出的各种药材味道,不解,“为什么要来这?” 这回回答她的是小老头了。 他得意的笑道,“因为普天之下,能解你毒的,唯有老夫一人了。” 白芷看了眼小老头,又看向了宝塘。 宝塘在此,那送她过来的,必然是萧意远。 她从不知道,萧意远在关外认识如此一个神医。 小老头念叨道,“我跟你说,丫头,我轻易不为人治疗的,要不是……” 他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一般,说了个开头就没下文了。 宝塘好奇的看着他。 但白芷却没追问。 她乏了,只是闭了下眼,就再次昏了过去。 宝塘快步走了过来,“王妃娘娘。” 小老头没所谓的摆摆手,哼着歌调药。 宝塘乖乖的出去了。 关外比不得京城热闹,这边地广人稀,荒凉的很。 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荒土。 好像只有这么一座山头,就让小老头占了。 赵龙一口气喝了半壶水,把玩着手里的叶子,“要是王妃娘娘那个丫鬟跟着就好了。” 他蓦的摆出架势来,“左青龙,右白虎,我是青山……哎呦。” 张威给了他一拳,“小点声,你别吵到乜大夫了。” “唔噜噜噜噜。”赵龙无聊又开始咬叶子。 …… 白芷睡的很难受,她像是醒了,可又醒不过来,浑浑噩噩中被人握住了手。 那是一双不算温暖的手,手上也不平和,好像是有什么伤疤。 迷糊间,她仿佛也听到有人一直在和她说话。 低低凉凉的嗓音,语调很温柔。 可白芷始终听不到这人在说些什么。 白日她醒来后,问小老头,“乜大夫,夜里有人来过吗?” “啊?”乜大夫一跳脚,被吓到一般四处看着,又摆着手扇风,“丫头你可别吓我,这不就咱俩吗?还有谁来了?” “闹鬼了?” 乜大夫说没人。 可白芷夜里又似是梦到了那人。 她依稀觉得不是梦。 次日醒来再问乜大夫,乜大夫苦着脸,“小丫头,你再吓我,我就咯嘣死给你看,我看谁给你解毒。” 这日白芷再被人握住手的时候,费力的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来,“萧意远……” 那只手顿了一顿,却也没别的反应了。 白芷白日里没在问乜大夫,她找了宝塘。 宝塘眼睛瞪的大大的,“王爷吗?不会啊,我没见到王爷呀。” 他又很快的摆摆手,“不可能的王妃娘娘,从这到京城要好几天呢,王爷赶不过来的。” 白芷敛起眉,似是真是她多想了。 纵然是她,用轻功赶路,一天一夜都不可能从京城到这关外。 何况是萧意远。 …… 宫里这几日,气氛不太好。 皇帝又病了,不是什么大病,但也把太医院折腾了个够呛。 苏培骆看着皇帝难受的样子,皱眉看着姜精义,“姜院使,你当时不是说,只要皇上用了极寒之地的鹿茸,就一定会痊愈吗?” 姜精义低着头,:“是。” 苏培骆眉头皱的更紧,“那你说说,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姜精义拧着眉头,迟疑了一下,道,“皇上服下的那鹿茸,可能有问题。” “你说什么?!” 苏培骆骇然的看着他。 皇帝也掀开了床帐,冷冷的瞧着他,“你再说一遍?” 姜精义跪了下去,但还是重复道,“回皇上,卑职觉得,先前皇上服下的那棵鹿茸有问题。” 苏培骆抿着唇,紧张的看着皇帝的反应。 皇帝脸色很难看,喝道,“拉下去!” 侍卫上前,把姜精义架走了。 第四十三章 陈年旧账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苏培骆赶忙上前给皇帝顺着气,“皇上,别动气,厉王爷和太子他们都已经去想办法了。您别急。” 可皇帝默了会,说的却是,“苏培骆,你说姜精义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苏培骆瞪大了眼。 心跳快了一些。 他自小就进宫,陪皇伴驾。 最是知道天子的疑心了,坐在那个位置上,对所有的一切都是怀疑的。 皇帝信不过任何人。 可此时此刻,苏培骆才像是真真切切知道皇帝的疑心有多可怕。 当初那鹿茸呈上来,皇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 便可知那鹿茸当真是神药。 可如今不过因为姜精义为了自保胡说出的话,皇帝当真能怀疑到那鹿茸上面去。 苏培骆久久没开口,皇帝却又忽然道,“苏培骆,你说朕是不是该为立储的事情做准备了?” 苏培骆小声道,“皇上,太子是?……” 现今太子是皇长子,皇帝立他为太子很早,像是单纯因为他是长子。 但皇帝并不是很喜欢太子,苏培骆看的出来。 太子实乃中人之姿,不管哪一方面,都没有拿得出手的。 他会被废,其实也在苏培骆意料之中。 “咳咳咳——” 皇帝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苏培骆赶忙上前给他抚着背。 好一会,皇帝气顺了。 幽幽说道,“你说老六和老四谁更适合坐上皇位?” 苏培骆老老实实的回答,“奴才不敢说。” 皇帝笑了,却也是没再说什么,躺下歇着了。 …… 姜精义被关进了天牢里,面色也不算很慌乱。 他罪不至死。 有狱卒的声音往这边来,伴随着很低的说话声,“厉王爷,就在前头了。” 姜精义皱起了眉,看着萧意远缓步走到了他的牢房外面。 他一身赫赤色的长袍和这昏暗的天牢格格不入。 配上他这样清绝的一张脸,只让姜精义觉得,他宛如谪仙。 “……厉王爷。” 好一会儿,姜精义才出声。 萧意远的声音很淡,“姜院使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 姜精义面色微微一僵,他眯了眯眼。 他没想到,萧意远竟然如此之快就来找他算账了。 顿了一顿,姜精义道,“回厉王爷,卑职只不过是实话实说。” 萧意远轻轻的笑,但笑意是冷的。 这也是一直以来,萧意远给姜精义的感觉。 太医院里的其他人,提起萧意远的时候,都说厉王爷平易近人,十分温和。 只有姜精义知道,不尽其然。 高位上的人,不会平易近人,便是他,见了寻常百姓,都是鄙夷的,又何况萧意远如今是厉王爷了。 他甚至觉得,如今这个几个王爷中,城府最深的,就是萧意远了。 “姜院使知道说了这话的后果吗?” 姜精义道,“厉王爷,卑职当真只是为了皇上的龙体着想,多的没有想。” 萧意远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展开。 这张纸似是有年头了,纸张都是灰旧的。 可姜精义瞧着,却莫名觉得这张纸是眼熟的。 萧意远轻轻问,“姜院使,眼熟吗?” 姜精义盯着纸没说话。 “这是姜院使当年呈上来的试卷。” 姜精义面色僵住,目光微颤的看着萧意远。 萧意远眸中没了笑意,他取出了另外一份发旧的纸张,“本王这里还有另外一份。” 姜精义声音很干,“是……谁的?” 萧意远凉凉的看着他,“姜院使猜不到吗?” 姜精义知道,但他不肯开口。 “是吕大夫的。” 萧意远似是好心的告诉他,“吕广然,吕大夫的试卷。” 姜精义的手脚霎时间冰冷下来,他看着萧意远的目光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以为萧意远今日来,是和他算鹿茸的帐。 却不想他竟然翻出了姜精义埋在最心底的秘密。 此刻他就仿佛被萧意远脱光了衣服,剥开了皮肉羞辱。 很久很久,他才发出声音。 “这么久远的东西……厉王爷找出来……是要做什么?” 萧意远将两张纸收起来,声音冰凉,“自然是要跟你算账。” 姜精义深吸了一口气,一改方才桀骜的样子,他希冀的看着萧意远,“厉王爷,卑职会跟皇上说,是卑职胡言乱语,鹿茸一点问题都没有,卑职会说都是卑职的错。” “……请厉王爷不要和卑职计较。” 他不能让这两份试卷见了天。 不然他这一生,都会成为一个玩笑。 萧意远凉凉的看着他,“吕大夫那份错的药方,是姜院使写的吗?” 姜精义一顿,蓦的跪了下去,将头磕下,:“厉王爷,是卑职有眼不识泰山,卑职会将一切罪过揽到卑职头上。” “还望厉王爷不提往事。” 不提试卷,不提那份药方。 ……不提吕广然。 “不行呢。” 萧意远勾起唇,看着姜精义仓惶的眼,声音很轻。 “相比较你,本王更喜欢吕大夫一些。” 姜精义浑身发冷,听着萧意远的脚步声走远。 无力的跌坐在了潮湿的稻草上。 可接下来的事情,对姜精义来说,才是地狱。 没多久,他又被带出了天牢。 这一次站在养心殿外,姜精义浑身都是发寒的。 苏培骆也一改先前对对他还算客气的态度,冷冷瞧着他不说话。 里头传来声音了,苏培骆才将姜精义带进去。 太子,萧承望和几位皇子都在。 萧意远站在最右边。 看到他的刹那,姜精义的腿便颤了一下,险些跌倒。 苏培骆被他撞了一下,嫌弃的甩了甩袖子。 今日萧意远着了一件青白色的长袍,他整个人便如清月一般温和。 可姜精义看着他,却只觉得阴寒。 太子看着姜精义的目光,又孤疑的看向了萧意远。 想着八成是因为姜精义拆穿了萧意远呈上来的那鹿茸是假的,而后被萧意远威胁了。 他登时说道,“姜院使,待会你只管实话实说,本太子会护着你的。” 姜精义心不在焉的应,“卑职谢过太子殿下。” 皇帝半靠在的床榻上,看向萧意远,“老九,既然你说今日有东西要给朕看,那就拿出来吧。” 萧意远微微低头,“父皇,儿臣呈上此物前,先想问姜院使一个问题。” “问吧。” 萧意远看向有些站不稳的姜精义,“姜院使,你治不了父皇的病,是也不是?” 第四十四章 治死人的是姜院使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姜精义一顿,感觉到身上几道威压的目光。 又想起刚才太子的话,心一横,道,“若是有鹿茸,卑职可以治。” 萧意远轻轻笑了,“那姜院使的意思,是本王送给父皇的鹿茸,是假的?” 殿内的气氛随着萧意远这一句话骤然沉了下来。 四皇子和太子都幸灾乐祸的看向了萧意远。 昨日姜精义说的话,没多久就传的他们人人皆知。 今日进宫来,自是来看萧意远的笑话了。 不,若是那鹿茸当真是假的。 萧意远这王位,许是不保了。 太子想到这,差点笑出了声。 到这份上了,姜精义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若当真是那极寒之地的鹿茸,皇上的病症早就该好了,怎么会拖延至今。” 萧意远看向了皇帝。 而皇帝的眸也刚好落在萧意远身上。 “父皇。” 萧意远取出了怀中的纸张。 姜精义心惊肉跳看过去时,却发现那是一张崭新的纸,不是他当年的试卷。 他松了一大口气。 “那是什么?” 皇帝淡淡的问,他显然对这纸张并不怎么感兴趣,他更想知道,他吃下的那棵,到底是不是真鹿茸。 “是治父皇药方的病症。”萧意远答。 太子蓦的讥笑出声,“九皇弟,你可别弄些民间方子来让父皇试啊,姜院使是普天之下最好的大夫了,他都说不行,那肯定是鹿茸出了问题啊。” “你还在这狡辩什么呢?” 萧承望跟着搭腔,“厉王,你先回答姜院使的话,你呈给父皇的鹿茸,是不是假的,那真的鹿茸去哪了?” 萧意远静静的看着皇帝,眸色坦然,“父皇,儿臣以性命担保,这药方可治父皇的病。” 皇帝顿了顿,“你要朕现在服你这药?” “是,父皇。” 萧意远淡淡的看向姜精义,“父皇服了药后,儿臣才能告诉姜院使,父皇的病旁人能治,而姜院使治不得。” 姜精义的脸色惨白一片。 他此时此刻是相信萧意远的话的,他治不了的病,旁人当真能治。 太子紧皱眉头,“老九,就算你这方子当真能治父皇的病,现在要说的,难道不是鹿茸真假的事情吗?” 萧意远偏头看向太子,眸中噙着凉凉的笑意。 “父皇服了鹿茸后,身体可见的转好,宫中人都见到了。” “若太子说这样的鹿茸是假鹿茸。” “那太子殿下为何不给父皇寻来这样的假鹿茸?” 太子的脸蓦的一变,恶狠狠的盯着萧意远,却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当时皇帝都已经病的那样重了,服了鹿茸后,肉眼可见的转好。 这等效用,是宫中多少灵芝参药都比不得的。 皇帝的脸色好转了一些,笑着看了一眼太子僵硬的脸,“老九说的倒也是,太子若是能给我寻来这么有用的假鹿茸,朕也不见得会有病了。” 这时候,他又想起了当时吃下那鹿茸的时候,浑身舒爽美妙的感觉。 就像是真得亲身体会到了姜精义说的延年益寿的效用了。 原本碾压萧意远的局面,霎时间让他推翻了。 皇帝心情的很好的让苏培骆去按照萧意远的药方熬药。 他吐了口气,“朕这几日,难受的很,若是老九这药方当真好用,朕定是要给老九一个大赏赐。” 太子的脸又难看了一些。 他不是傻子,太看的出来,皇帝对他的不满了。 可人的天资是有限的,他读书就是不如萧承望,萧冀衡,武功也是皇子里垫底的。 若是能胜过谁,他可能只打得过萧意远。 可萧意远奸诈的很,自他迎娶了那将军府的白芷,封王了以后,屡屡在皇帝面前出风头。 当皇帝又不用打天下,有白家给守着,只要脑子好用,一样能坐上那皇位。 太子现今时常觉得,皇帝有想立萧意远为皇储的打算。 所以太子近来没有再和萧承望明争暗斗了,他一直将萧意远视为了眼中钉。 苏培骆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皇上,药好了。” 皇帝一点点喝完了那药。 殿中寂静,都在等着结果。 姜精义的脸是最难看的,可他又好像是最期待的。 他知道如果他治不了的病,旁人能治,他会是什么下场。 可这一刻,姜精义是真的想看那药方,他想知道这病到底该怎么治。 他想知道正确答案。 皇帝靠在床头,好一会,幽幽吐口气,“老九这药方,当真好用。” 他胸口郁结了几日的气,终于是散了。 萧承望和太子他们,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太子立刻改口,冲姜精义喝道,“姜院使,你这无能的东西!你险些耽误了父皇,又差点害了本太子和厉王的关系!” 萧意远看向太子,“太子殿下言重了。” 论逢场作戏,十个太子也做不过萧意远。 他脸皮僵了僵,才挤着牙说道,“厉王不介意就好。” 皇帝欣赏的看着萧意远的的背影。 “老九,这药方是何人开的?把他带到朕面前来。” 萧意远抬眸,语气有几分遗憾,“父皇,他来不了了。” “怎么?” 姜精义却突然间冲到了苏培骆面前,想抢走那药方。 苏培骆吓的用拂尘打他,惊叫道,“来人来人!” 侍卫压住了姜精义。 苏培骆喝道,“你是疯了吗?!” 姜精义只盯着苏培骆手中那药方,“给我看看药方,你让我看看,我看看……” 几乎是萧意远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姜精义就想到了这药方是谁写的。 吕广然! 一定是他! 皇帝眯眸,“你知道这药方是谁写的?” 姜精义笑的仓惶,“吕广然啊,吕广然……你压了我一辈子!” 皇帝皱眉,“这名字……朕似乎听过?” 苏培骆在一旁小声道,“皇上,吕广然是前些日治死婕妤的那个……原来将军府的大夫。” 皇帝面色复杂起来,“他竟能治朕的病?” 苏培骆也嘀咕,“有这医术怎么能把人治死啊?” 萧意远淡淡的看着姜精义,“治死人的是姜院使。” “什么?” 苏培骆讶异的看向了姜精义,姜精义却像是压根没听到萧意远说了什么一般,他直愣愣的看着那份药方,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 第四十五章 当年的真相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厉王爷。”苏培骆皱眉,“虽说姜院使治不了皇上的病症,但他做了太医院院使二十多年了,也不会治死人啊。” “你这怎么能冤枉他呢?” 萧意远将早就准备好的另外几份药方拿了出来,“苏公公叫人鉴定笔迹吧。” 如今说起来,吕大夫的死,的确冤枉至极。 姜精义陷害吕大夫的这份药方,是他亲自写的。 明明只要有人鉴定一下笔迹,就能还吕大夫一个清白。 但却没人这么做,像是所有人都想要吕大夫死一般。 苏培骆看向皇帝,而后在皇帝默许的目光中,叫了人来鉴定萧意远拿出来的这几份药方。 刑部来的鉴字师仔细验过了以后,对着皇帝行礼,“回皇上,这几份药方的字出自一人之手。” 苏培骆不着痕迹的看向了皇帝。 其实这件事,有没有冤情。 不重要的。 皇帝只是想要将军府的人死,白修明越是在乎那人,他就一定要那人死。 如今即便知道了那吕广然不是庸医,也不会改变什么。 “姜院使,你竟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一直没人说话,太子观察了一下皇帝的神情,先行对着姜精义呵斥道。 姜精义失魂落魄的跪了下去,他像是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 又像是知道了,但根本无所谓。 皇帝看着萧意远,眸色涌动。 “老九,既然吕广然已经死了,这份药方你是如何得到的?” 对外说的是吕广然被斩首了,但知情的人都知道,吕广然不是死在宫中的。 吕广然当时被人劫狱带走了。 而这伙劫狱的人,郁庞至今还没追查到。 他眯着眼看着萧意远,“还是说,吕广然没死?” 纵然那是鸩毒,无药可解。 可皇帝此时依旧起了疑心。 萧意远低眸,“回父皇,这份药方是厉王妃前去取鹿茸时,吕大夫交给儿臣的。” “彼时他正在儿臣府上,听闻了父皇的病,便写出了这药方来。” 皇帝拧起了眉。 苏培骆也微妙的抬了眼,心中叹了一声。 若是早一点知道这吕广然的能耐,必是不会杀他。 即便是死,也不会这么早死了。 “倒是可惜了。” 皇帝喟叹了一声,冷脸看向了姜精义,“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姜精义苦笑着,“卑职无话可说。” 皇帝发令,“打入天牢!” “父皇,儿臣有话说。” 侍卫上前来架住姜精义的时候,萧意远低凉的声音响起。 众人都看向他。 姜精义的脸却蓦然一僵,他看着萧意远清冷的眸,便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他手脚霎时间没了知觉,嘴唇一时间干的要命。 “不要……” 他挣扎着要去抢萧意远手里陈旧的试卷。 侍卫死死按住了他。 萧意远甚至走近了他一步,当着他的面一点点展开那试卷。 扑面而来的腐朽味道像是姜精义藏了二十年的腌臜。 萧承望敛眉,“厉王,你这是什么东西?” 萧意远淡道,“查姜院使药方的时候,随手查到的。” 苏培骆走过来,接走了两份试卷。 皇帝不喜这味道,眉头皱的很紧,抬手制止了苏培骆将试卷送过来,看着萧意远道,“老九,你说吧。” 萧意远轻轻点头,先是对苏培骆说了句,“苏公公让太子殿下和睿王爷瞧一瞧吧。” 苏培骆将这试卷送到了萧承望和太子面前,萧意远低凉的嗓音才响起,“这是两份答案几乎一致的试卷,但其中有一份错了一味药。” 他冷然的盯着姜精义已经死白僵硬的脸,“而错了的这份试卷,是那年的第一名。” 姜精义耳边的声音忽然间恍惚了起来,他像是又回到了那年考试的时候。 姜精义出身商贾家,家里权力不大,但是钱多。 姜精义想进太医院,家里就花钱一步步把他送到了殿试。 在殿试之前,姜精义没有正正经经的考过试。 但他对自己是自信的,因为他觉得自己在行医上的天赋无人能比。 可进了殿试,姜精义就发现他没有那么厉害。 同期考试的,至少有五个人都比他厉害。 其中有一个叫吕广然的,更是让他觉得倍感压力。 那明明是个穷小子,没读过什么医书,可他能治当时给出的所有题目。 最后一门考试的时候。 姜精义迟迟没落笔,交卷的时候,交的甚至也是白卷。 后来家里给了那考官钱,让姜精义抄吕广然的答案。 吕广然写的时候,每一个字都无比艰难。 到最后一味药时,他执拗的改了。 他觉得他选的这最后一味药方是比吕广然好的。 但最后出结果的时候,狠狠打了他的脸。 他改了那一味药,甚至导致了药方都错了。 若不是在那一年,朝廷里贪污严重,他们家凭着银子把他改成了第一名。 他成不了院使,甚至都做不了御医。 “父皇。” 萧意远低凉的声音再次响起,“儿臣来之前,去过太医院问过几个御医。” “姜院使当年考试写出的这药方,是错的。” 太子一直捂着鼻子,如今听到萧意远给出了结论,立马将那陈旧的试卷一推,狠狠踹了姜精义一脚。 “你这欺君罔上的东西!凭你这三脚猫的医术竟敢给父皇医治!” 苏培骆也有些紧张,“皇上,太吓人了……” 萧承望也跟着搭腔,“许是父皇的病迟迟不愈,便是叫你这庸医治的!” 皇帝脸色很不好了,“拖下去,明日午门斩首!” 前头不管是陷害了吕广然,亦或者当年考试作假了。 皇帝其实都没什么所谓,但此时提到他的病,他顿时火上心头。 姜精义被侍卫拖走的时候,没有反抗。 他整个人如同尸体一般,眼眸里没有一丝光亮。 在他这个埋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被萧意远揭开的时候,姜精义就差不多死了。 他被拖走了,殿内的气氛还是沉压的。 太子眼珠子一转,当即上前行礼,“父皇,儿臣看这大理寺的冤案实数不少,不如让儿臣好好去查查。” 如今这时候,正是他表现的时候了。 皇帝哪里顾得上这些了,他沉沉吐口气,看着苏培骆,“再给朕拿药来。” 苏培骆讶异,“皇上,才服了药,不能再服了。” 皇帝冷着脸,摆手遣退太子和萧承望。 “你们先出去吧。” 第四十六章 白将军老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太子想插手大理寺的事儿,没得到同意,脸色是难看的,但这会儿也不敢再提,低着头行了礼和萧承望一起退了出去。 出了勤政殿,二人却同时止了步。 春初的时候,风还是有些大的。 萧承望裹了裹衣衫,看向前方,语气阴阳道,“太子殿下近来很闲啊。” 皇帝本就对太子不报什么期望,重差事从来不会交给太子去办,所以太子除了这个位份,竟什么都没有。 太子冷哼一声,“四皇弟又比本太子好到哪里去了吗?” 他搓搓鼻子,“到时候厉王坐上去了,你以为你能好过了?” 萧承望冷着脸看着太子走远的身影。 勾唇笑了一下。 殿内安静了下来,苏培骆给皇帝抚了抚心口,皇帝的脸才好转了一些。 苏培骆轻声道,“皇上,既然也是刑部判了冤案,害死了吕大夫,是不是应该弥补一下白将军?” 冤死了吕广然,如今还要靠吕广然的药方救命。 不做点什么,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皇帝看向萧意远,“老九,这件事就你去办吧。” 萧意远行礼,“是,父皇。” - 这是白芷在这关外的第十五日了。 小半个月过去,乜大夫才说她身上的毒被清干净了。 宝塘跟乜大夫混的很熟悉了,经常进来给小老头糖吃。 每每这个时候,乜大夫都会张开嘴,露出一口没牙的嘴,“你这小孩,你看给我牙都吃掉了。” 宝塘不背这个锅,机灵的说道,“老爷爷你别冤枉我,你本来就没长牙。” “哈哈哈哈哈——” 乜大夫笑的开怀。 白芷从外头回来,额前有些细汗。 宝塘连忙递来手帕,“王妃娘娘。” 乜大夫看一眼白芷,“丫头,悠着点练,别练伤了。” 说完他又咂咂嘴,“伤了也不要紧,只要留口气能到老夫这,老夫就能给你救活。” 他像是打广告一样说道,“不管你是缺胳膊断腿,还是瞎了哑了的,老夫都能治。” 白芷眼一抬,“乜大夫可以治眼睛?” 乜大夫点着头,“刚才不说了,老夫什么都能治嘛。” 白芷当即便要走,“那晚辈这就去带人过来。” “诶——现在不行了。” 乜大夫摆摆手,“一连治了两个,老夫累了,得歇段时间了。” 白芷看向宝塘,“还有旁人来吗?” 这段时间,除了宝塘和外面的侍卫,她未曾见过别人。 乜大夫眼一抬,“写药方就是治了,你当人人都能写出救命的药方来吗?” 白芷也没见到来跟乜大夫求药方的人,但她不多问。 又跟乜大夫道了谢,“那乜大夫,我们告辞了。” 她心系京城,实在不敢在这边呆的太久。 不管是贾欢,还是将军府,她都放心不下。 其实上辈子她刚嫁给萧意远的前四年,是安稳度过的。 那四年中,萧意远扮演了一个完美的夫君。 第五年他封王后,一切就变了。 上辈子那些惨痛的记忆扑面而来,白芷的脸白了几分。 带着宝塘上了马。 张威劝说着想让白芷坐马车,“王妃娘娘,关外这边风大,您病才好,还是先坐马车吧。” 白芷摇头,“太慢。” 在这里,不知道京城的一切,她心里一直安不下来。 这辈子发生的一切,很多都没有如上辈子的时间线走。 她至今都不知道是哪里发生了偏差。 回京的一路上,一直思虑重重。 五日的行程,硬生生让她缩短了两日。 宝塘被癫的小脸发白,落地就开始吐。 白芷急着进城,却被张威拦住了。 张威低声道,“娘娘,您夜里再回王府。” 白芷敛眉,“王府有事儿?” 张威道,“王妃娘娘如今是在王府里的。” 白芷顿住,打量着张威和赵龙。 二人倒也不躲避白芷的目光,但并未多说什么了。 - 傍晚忽的下雨了。 苏培骆摸着自己的膝盖,想着回头多添个护膝。 就听到皇帝叫他,“苏培骆。” 他忙快步进殿,“皇上,您叫奴才。” 皇帝还是披了件衣服在看奏折,他有些心神不宁,皱着眉头说道,“那白芷……还没信?” 治病治了快一个月了,是死是活也没个信儿。 苏培骆道,“奴才派人去瞧瞧?” “那边没消息传进宫?” 派进王府的人,明明不是少数。 但凡厉王府上有点风吹草动,他都该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可皇帝近来却一直觉得,他消息是闭塞的。 不仅知道的慢,甚至还有一种假消息的感觉。 苏培骆应,“昨儿来的消息,说还是进不去白芷的屋。” 他观察着皇帝的神色,小声继续说道,“将军府的那侍卫头在那守着,白将军又派人过去了,强来肯定是不行的。” “除非是派人过去了。” 皇帝悠悠吐口气,“白修明到哪了?” 七日前,白修明带兵出征。 皇帝拖着病体,亲自给白修明戴上了头盔。 苏培骆算着时辰,“回皇上,按照将士们的脚程,再有三日,应该就到边关了。” 皇帝握着笔,“你觉得,明畔国究竟攻不攻得下来?” 苏培骆低头,“回皇上,奴才不敢说。” “你说。” 苏培骆觉得不能。 纵然他久居深宫,对外头的世面不那么了解。 纵然他知道白修明在边塞威名在外,三十万白家军更是勇猛无比。 但他依旧觉得不能。 早些年,明畔国还是要年年给大夏国进贡的一个小国,那时候为了避免旁的国家打他们,屡屡要送公主出去和亲。 但那已经是从前的事儿了。 这些年来,明畔国武将辈出,四处争掠,胜多败少,一步一步强大了起来。 至少有十年,明畔国没有再向大夏国进贡过了。 好一会儿,苏培骆才小声道,“皇上,白将军老了。” 英雄迟暮,他一个人怎么敌得过明畔国那么多的壮年将军。 皇帝悠悠点头,“他是老了,朕也不年轻了。” 若是不在他殡天前除了白家这个威胁,不管以后是谁坐上这个皇位。 都守不住。 白家得的民心太厚了。 一旦白修明起兵造反,百姓必然叫好,各处军营甚至不知道多少将士会呼应。 这就是白修明这多年来积累下的一切。 只要他想,萧家的皇位就要易主了。 - 第四十七章 你抱我干什么?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 这场雨下了很久。 赵燕燕在丫鬟的搀扶下来了主院。 那些大夫们在苑中搭了棚,还在研究着。 他们其实根本没头绪了,但也不敢停下来,怕停着就要被砍头,所以哪怕是乱忙也要显得自己很忙。 丫鬟去敲门,“夫人想看看王妃。” 张安平冷然的声音响起,“王妃不能见风,不可探望,夫人请回吧。” 赵燕燕轻声问,“张小哥,王妃可是醒了?” 张安平默了下,:“醒了又睡了。” 赵燕燕松口气,“如此就好。” “我一直担心王妃娘娘不醒。” 里头再没声音,丫鬟搀扶着赵燕燕走了。 她小声抱怨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夫人,您自己这还伤着呢,过来做什么呢?” 张安平没听到赵燕燕说了什么。 到子时,这些大夫们才能去休息。 整个苑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白芷从屋顶下来,闪入屋中。 张安平察觉到寒意,手握在了剑柄上,目光凌厉的看向了床榻。 贾欢在这。 实在是太想念白芷了,贾欢只能躺在白芷的床榻上。 她也察觉到风了,皱眉道,“冷啊,你关门呐?” “你就使唤张安平吧。” 白芷低凉的声音响起。 贾欢蹭的从床榻上坐起,像是也忘了自己看不到这事儿,身子一倒,差点歪下来。 白芷没动,睨着贾欢要着地的身子。 她身旁人一闪,张安平稳稳的将贾欢抱在了怀里。 一张清秀的脸微红中带着点难堪。 方才明明是白芷离得近,他离床榻更远一点。 但白芷没动,明摆着是要他来扶。 “小姐——”贾欢转身就紧紧抱住了张安平。 顿了两秒,感觉到手感不对了,蹭的一推,“你抱我干什么?” 张安平耳尖也红了几分,他没做声,把贾欢放到了床榻上。 贾欢伸着手,“大小姐——” 白芷这才走过去,让她抱住,语气有点无奈,“你小孩啊?” 贾欢头埋在白芷纤细的腰上,“大小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白芷呼口气,“我知道,你想的差点勒死我。” 贾欢赶忙松开了手,仰起头。 纵然眼前一片黑,但她却好像能看到白芷一般,“大小姐,你都好了吗?你能看见吗?” 白芷笑,“能。” 她握着贾欢的手,“等我送你去乜大夫那里,你眼睛也能治。” “真的呀。”贾欢说不高兴是假的,看不到的这些天,她这样欢快的人脸上都没什么笑意了。 张安平一直默默的站在门口,等主仆二人说完话,才轻声道,“王妃娘娘,属下告退。” 白芷点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算上路程,她走了快一个月了。 张安平摇头,“不会。” 他干脆利落的退了出去。 外头还下雨呢。 他关上门,跃上了围墙,提剑追上了前头那个黑影。 黑影跑不过他,要出声大喊的时候,张安平的剑割过了他的脖子。 - 于延清早一醒,就听到尸体这两个字。 他头一大。 “我到底是哪的管家?我难不成真是将军府的管家?” “王府上天天有尸体啊?” 侍卫道,“于管家,这就今天。” 于延拍了他一巴掌,“之前那六个呢!还有之前的!” 这么算起来,主院何止是病死了六个啊,在这之前的丫鬟也病死了。 只是当时没声张罢了。 于延叹着气,去了尸体那。 脖子都被割断了,自是不用验尸了。 于延抬头看看离了没几步的主院,又看着地上尸体的脸,思索了一会,“这是蔡江吧?” 侍卫也认出来了,“对,蔡江。” “马厩的人过来这边干什么。” 于延拧着眉头,“这不是找死嘛。” 他让人把尸体默默处理了。 也不敢去查到底是谁杀的。 白芷是还没醒,但是主院里现在多了一个将军府的侍卫头,武功也不能差了。 将军府来的人,杀个下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但这到底是王府上的人死了,于延觉得他有点掉面,思索着想去找张安平谈谈的时候,人已经进了主院了。 迈进来后,于延才发现一个问题。 他瞪大眼,看着门口的侍卫,“将军府的人呢?” 那么一大圈的人呢? 侍卫道,“早上就走了,说是回将军府了。” 于延挑眉,“就走了?” 正屋的门突然被推开,吱呀一声吓的于延跳脚。 可随后响起的声音才真的是让于延心跳加快了。 “于管家。” 于延心里一咯噔,摸着心脏缓缓转头,看到白芷那熟悉的一身白衣后。 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王妃娘娘。” 侍卫们也赶忙跟着行礼,“参见王妃娘娘。” 白芷道,“我这没人伺候了?王府没人了?” 白芷倒不是一定要人伺候,是贾欢现在眼睛不方便,总要人侍奉着。 白芷不擅长做这些伺候人的事情,自然还是要派人过来的。 于延低头,“马上就安排,娘娘。” 白芷进了贾欢的屋。 于延如获大赦一般快步出了主院,一边走一边踹侍卫,“王妃娘娘醒了不知道跟我说吗?啊?差点让我挨揍。” 侍卫摸着被踹的屁股,也奇怪,“没听说娘娘醒了啊,什么时候醒了啊?” 于延这才想起那院子里的大夫也不见了,他眉头一皱,“大夫呢?” 侍卫这个能回答,“早上也走了,还去账房拿了钱。” 于延眼一瞪,“我都没说拿钱,谁让去结账了?” “本王允的。” 萧意远低凉的声音响起。 于延赶忙低头行礼,“王爷。” 萧意远已经迈步朝主院去了。 于延跟在身后,好奇的问,“王爷,娘娘是昨日好了吗?” 他呐呐道,“看来那些民间大夫也不全是草包啊,这竟然能治好娘娘的病。” 白芷这一躺,就是近一个月了,一直没让人探望。 但于延觉得,够呛了。 谁能想到,这时候白芷又忽然醒了。 萧意远没回答于延的话,径直走向了贾欢的屋子,他甚至都没有敲主屋的门,像是知道白芷已经在这了一样。 白芷正在跟贾欢说张安平,忽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眉头一皱,脸色不由得难看了起来。 快一个月没见萧意远了,她心情别提多好了,如今又得看见这个人,她脸色自然难看。 第四十八章 原来是为了你早点坐上皇位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于延其实不太看得懂萧意远对白芷的感觉,他有的时候,觉得萧意远是很喜欢白芷的。 想着他和白芷成婚,未必单纯是因为皇帝赐婚。 毕竟很多时候,萧意远从宫中回来,不管多累多乏,每次都会先来主院,即便白芷不让她进屋,他也会在门前站很久。 可有的时候,他又觉得萧意远没那么喜欢白芷,就好比这一次白芷病了。 萧意远倒是也找大夫了,但看起来却又不上心。 赵燕燕被刺伤了,萧意远甚至住到了春风苑那边照顾着,但白芷就没这个待遇了。 于延觉得,萧意远大概还是只看重了将军府的势力,但是对白芷又没多少感情。 大多时候都只能在演戏罢了。 他出神的时候,萧意远已经得到允许,进了屋里。 白芷冷然瞧着他,“有事儿?” 萧意远示意外面,“张安平要找贾欢。” “张安平没走吗?”白芷皱眉,昨夜张安平就说要走了。 “人在府前。” 白芷把贾欢带了出去。 张安平牵了马,带了行囊,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白芷扫了一下的他的装扮,“你去哪?回家探亲?” 她记得张安平好像是孤儿。 张安平道,“回王妃,属下要去边关。” “你去边关干什么?” 白芷眉梢一拧,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上辈子张安平也是战死边关的。 张安平道,“要打仗了。” 他参与了这场仗,若是胜了,应该也能封个官,他地位就更高了一些,俸禄也更好了。 能养家糊口了。 白芷面色已然沉了下来,“我爹呢?” 张安平,“白将军应该快到边关了。” “打明畔国?” 白芷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话的。 张安平应,“是。” 白芷蓦的骑上了张安平的那匹马,“你别去。” 她多的字也没和张安平说,骑马便走了。 张安平茫然的看着白芷离去的方向。 欲要去追。 萧意远却轻声道,“说你想说的话吧,旁的不用管。” 张安平看着萧意远骑马去追白芷了。 他有些惊讶,“厉王爷会骑马了?” 在张安平的印象中,萧意远可是个不能文不能武的王爷。 贾欢道,“王爷好像还学武功了呢。” “真的?”张安平都有些惊讶了。 学武这件事,自然是越小越好,年纪大了以后,不管是开腿开始练功,什么都不如小时候轻易。 而且学武要看天赋,像白婉儿白霜霜,即便也是将军的女儿,却练不了武。 所以白芷在这个年纪,武功如此之高,才会一再的被人惊叹。 贾欢应,“嗯。” 她其实也奇怪,厉王爷都这个年纪了,怎么突然开始学武了。 她是从吕大夫那听说的,那日吕大夫突然就说了句,“厉王练功练伤了。” 贾欢那时候已经看不见了,就问萧意远伤的严不严重。 吕大夫说是内伤,旁人看不出来的。 这事儿贾欢也就忘了,今日张安平提了,她才想起来。 眼睛看不到了,贾欢的听力就变的特别好。 马蹄声没了,她便能听到张安平有些快的心跳。 “你有话跟我说啊?” 张安平的一双眼眸放肆的在贾欢小脸上游走。 从前不敢看,如今仗着贾欢不知道,才敢这般看着。 他动了动唇,几经张口,都没说出话来。 贾欢没耐性了,催促道,“说话啊?你要跟我说什么?” 张安平还是没说出来。 最后他说的是,“等我从战场回来就跟你说。” 贾欢烦得不行,“那你现在跟我说什么!” 她想打张安平没打到,张安平往她头上戴了个钗子。 贾欢摸索着,“你送我礼物啊?我没到生辰呢。” “先戴着吧,好看。” 张安平噙笑看着贾欢。 贾欢哼哼两声,“我也看不见。” 萧意远出了城后,才拦住了白芷。 白芷脸色冷然,“你拦我做什么?” 萧意远面色认真,“小芷,如今不是去边关的好时候。” 白芷冷笑,“那什么时候合适?等我爹战败的时候吗?!” 萧意远面色不改,:“白将军不是鲁莽的人,便是到了边关,也不会即刻出兵,如今边关寒冷,不是出兵的好时机。” 白修明的本意,也不是这时候出发去边关。 只不过是皇帝催得紧,他就先行出发了。 白芷不听他的话,如今白修明还没有出兵,她还有时间。 萧意远骑马跟了上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马技已经变得如此之好,不仅能跟上白芷,甚至还能平稳的和白芷说这话。 “小芷,现在应该留在京中。” 白芷冷冷扫着他,“在京中等边关传来噩耗?” 萧意远轻轻摇头,“便是你去了边关,又能做什么呢?” “让我父亲回城。” “白将军会吗?父皇会同意吗?” 白芷陡然拉了缰绳,睨着萧意远看。 萧意远看向前方,看着堪堪升起的初阳。 “吕大夫进宫了,就不能出宫了。” “白将军出兵了,自是不能返程了。” 白芷的气堵在了胸口,“你故意把我送去关外的?” 她离开了这么久,刚刚好足够萧意远筹备这一切。 她赶回来也什么都来不及了。 白修明人已经在边关了。 萧意远声音很认真,听不出丝毫假意来,“小芷,只有乜大夫能救你,他是这全天下最好的大夫。” 白芷冷冷的笑,不知是夸奖还是什么,“那你可真有本事,这么厉害的大夫,都能为你所用。” 萧意远垂眸,嘴角带了丝丝苦笑,“因为我求了乜大夫很久了。” 白芷也看着初升的朝阳,面色是冰寒的,“接下来你等的是什么?我父亲……战死的消息?” 这明明该是三年后发生的事情。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到了这一天。 萧意远忽而也沉默了。 好一会儿,他才在白芷冰冷的注视下,沉沉道,“小芷,我在想办法。” 白芷冷笑,“想办法让我爹早点死吧。” “……只要父皇不在了。” “白将军许是可以回来。” 萧意远的声音很低了一些。 似是这边林子的声音有些吵,白芷没听清他说什么。 她顿了一下,才拧眉看着萧意远。 “你方才说……” 萧意远不躲避白芷的目光,认真道,“我即位,可发布新诏令,传白将军回城。” 白芷凉凉笑了,“原来是为了你早点坐上皇位。” 第四十九章 弑父夺位,厉王爷好手段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父皇那棵鹿茸是假的。” 好一会,萧意远才复又出声。 白芷凉凉看着他,没有开口。 她不相信萧意远这时候说的任何话。 萧意远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缰绳,指关节有些发白,“父皇……时日无多了。” “呵。”白芷冷笑一声,称赞他,“弑父夺位,厉王爷好手段。” 萧意远清绝的面蒙上了一层灰霭。 纵然皇帝多年来没有管过他,可这短短半年来,他又好似察觉到了些许的父爱。 呈上那假的鹿茸时,他心中也是痛的。 服下这鹿茸,皇帝还有七年的命。 但他不能这么做了,因为这后果,他担不起。 白芷说的这般难听,但萧意远不在乎,他偏过头,清和的眸认认真真看着白芷,“小芷,我已经传信让白将军不要出兵了。” 白芷冷然,“我父亲不会听你的。” 白修明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将军。 皇帝下了命令,要攻打明畔国。 白修明就一定会出兵。 萧意远忽而握住了白芷的手,白芷在发怔,一时失神,回过神来,冷然要甩开。 萧意远声音很低,每个字都认真,“小芷,你信我一次。” “只要白将军不出兵,我可以让白将军和三十万白将军完好无损的回城。” 白芷冷冷睨着他,“你怎么知道你一定能坐上皇位?如今的太子都不是你。” 萧意远声音淡然,“太子被废了。” 没能得到皇帝的允许,但太子太想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了。 所以自作主张的去了大理寺,想插手大理寺的案子。 彼时那边刚好有一个悬案,唯一目击证人不肯张口。 太子便私自用了刑,那人不堪痛苦,自尽了。 这笔悬案,大理寺已经审了快两个月了,大理寺卿气的当即上书。 没一个时辰,皇帝就下令废了太子。 白芷轻笑,“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 萧意远不否认,“有。” 白芷给他鼓掌,:“有本事,厉王爷。” “这皇位除了你,旁人好像真没本事坐上去。” 萧意远握紧了她的手,“小芷,如此你可能信我一次?” 白芷甩开了他,纵马走了。 信萧意远的下场,就是上辈子的一切。 她绝对不可能让上辈子的一切卷土重来。 萧意远这一次没有再追上来。 白芷赶了半天的路,张威赵龙他们从后面跟上来了。 - 许是因为下雨,皇帝的病况又不好了。 苏培骆心疼的给皇帝扶着背,“不是说厉王爷拿来的这药方有用吗?皇上怎的还如此难受?” 皇帝轻咳了两声,呼了口气,“是好用,没有这方子,朕许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苏培骆紧皱眉头,:“皇上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皇帝深吸了两口气,“取纸笔来。” 苏培骆让人拿了纸笔来。 皇帝提笔却又久久的沉默,他抬眸看着苏培骆,“苏培骆,这皇位,你觉得朕该给谁?” 苏培骆低头,“奴才不知道。” 皇帝的笔提在空中半晌,也没落下去。 那空空的圣旨又合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苏培骆得了信儿,候在皇帝身边,等着他午睡醒了,才小声道,“皇上,厉王府来信了,厉王妃病治好了。” 皇帝蓦然皱眉,“又好了?” 他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先前那个丫鬟,被吕广然救了。” “但吕广然不是死了?那白芷,是怎么活下来的?” 苏培骆斟酌了一下,不太确定,“皇上,厉王妃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保不齐真能抵住这毒呢。” 皇帝冷笑,“他白家人还真是命大!” 他又动了气,剧烈咳嗽了两声。 苏培骆赶紧让人呈了参汤过来。 才喝两口,郁庞忽然来了。 苏培骆看着郁庞高大的身子进了殿,隐隐有些不安。 没什么事儿的话,郁庞一般不会出现在这。 皇帝脸色也微沉,“怎么了?” 郁庞道,“皇上,厉王妃往边关去了。” 皇帝脸色陡然黑了,“她去边关?!” 白修明这次,带走了全部白家军,若是全部殒命边关,这对他们皇家,将是好事儿一桩。 可皇帝同样也会心慌。 因为一旦白修明起了心思,照旧可以从边关攻打进来。 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白芷往边关去了…… 皇帝气有些不顺了,苏培骆赶紧端了茶杯过来。 皇帝喝了半杯,才看向郁庞,“去拦住,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到了边关。” 单是白修明一人在边关,皇帝都心下不安,若是让这白芷到了边关,皇帝当真是不敢想下去。 彼时他需要那鹿茸的时候,曾经召白芷进过宫。 他记得清楚,他没有在白芷身上感觉到白修明的那股死板,那股忠心。 换句话说…… 白芷是可能造反的! 皇帝的脸色愈发难看,到了晚上,竟是病的卧榻不起了。 萧承望和二皇子早早到了,萧意远最后才来。 皇帝无力的说起了白芷往边关去的这事儿。 他呼着气,看着自己的三个皇子。 “白家手握重兵,深得民心,一旦生出了逆反的心,你们几个都招架不住。” 二皇子萧冀衡看向萧意远,“这既然是厉王妃,不如就让厉王去拦吧。” 萧承望不做声。 他和萧冀衡的心思是一样的。 这几日,他们频繁的往太医院走动,一直在打听皇帝的病。 都知道,皇帝时日无多了。 边关遥远,这一来一回的,要浪费太多时间了。 皇帝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会殡天,这种时候,他们绝对不能离开这。 太子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废,这皇位到底落于谁手就不好说了。 本以为萧意远也会推脱,但他却令人诧异的行了礼,“既如此,父皇,那儿臣便动身前往边关了。” 皇帝皱眉,“你拦住白芷就行了,朕已经派郁庞去了,定是能将她拦在半路。” 萧意远轻声道,“父皇,郁统领不是厉王妃的对手。” 皇帝一顿。 苏培骆忙道,“厉王爷,郁统领可说了,厉王妃不是他对手。” 萧意远嘴角勾起一抹旁人看不到的笑意。 那是旁人不了解她的小芷。 - 京城雨下的大,近了衢州的地界,雨便没了。 白芷一刻未停,人还在衢州,但心已经到了边关了。 第五十章 白芷能杀了郁庞?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张威和赵龙一直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 赶了两天的路,马撑不住了。 正好是晚上了。 白芷就近去了集市,买了马,草草吃了两口干粮。 这边的百姓们似乎对她戒备心很重,白芷索性去了前头的林子。 才停步没多久,风声忽而擦耳而来。 白芷闪身躲过,立于树顶,冷冷看着不远处的郁庞。 她曾经与郁庞交过手,彼此已经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了。 能给她如此之大压力的,也似乎只有郁庞了。 郁庞手里提了一把大刀,刀刃很厚重。 他冲着白芷阴森森的笑,“厉王妃,别来无恙啊。” 已经不是在皇宫了,白芷没有客套。 她开门见山,“有事儿?” 郁庞点头,“自然。” 他扛起刀,示意了一下白芷身后的方向,“皇上要厉王妃即可返程。” 白芷冷道,“我若说不呢?” 郁庞笑,他摸着手里的大刀,“今日我都把狂刀带来了,厉王妃难道不知道若是不从的后果吗?” 身后张威的声音很沉,“厉王妃,郁统领这把狂刀跟随了他二十年了,进宫前,他曾经是武林盟主。” 张龙也难得认真起来,“厉王妃,传言中郁统领已经达到了人刀合一的境界,他别名刀狂。” 白芷褪了剑鞘,无双剑银色光刃泛着森森寒意。 郁庞打量着无双剑,赞叹道,“厉王妃这把剑当真是宝剑啊。” “是你那次用的凡品剑不能比的。” 郁庞又笑了,“本以为没机会和你好好的打一场了,倒是没想到,今日厉王妃成全了我。” 白芷落下了树。 天上忽然乌云密布,瞧着就要下雨。 白芷提剑冲过去的时候,郁庞笑的更加狰狞,露出森森一口白牙来,“厉王妃,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啊!” 无双剑和狂刀相碰,发出激烈的鸣声来。 郁庞的脸在一次次交手中,笑的愈发可怖,声音也粗重了起来,“好!不愧是无双剑法!” 张威和赵龙提剑欲要冲上来时,被白芷喝退了。 “都别动!” 郁庞眼里这会儿已经尽是杀气了,在打一会,郁庞发现无法和她分个胜负以后,必是会将目标换成张威赵龙。 他急需人头来祭他的狂刀,到底是谁的人头已经不重要了。 张威和赵龙退到了一旁,面色渐渐也有些讶异。 和他们预想中的并不一样,郁庞不仅没有单方面的压着白芷打,甚至他几次还被白芷的剑划出了口子来。 连着几次受伤,郁庞整个人都癫狂了起来,看着像是要吃人的野兽。 “轰隆——!” 天空一声巨响,酝酿了许久的雨,这才是落了下来。 雨水滴到了刀刃剑刃上,碰击的鸣声更加尖锐。 雨水浇到了郁庞的伤口上,刺激的郁庞的笑容狰狞了起来。 白芷眸色也更寒了起来。 在郁庞又一次暴起一刀时,她不躲反而迎了上去。 狂刀压在了无双剑上,白芷单薄的身子眼见着被郁庞压得一点点弯曲。 张威和赵龙再要冲上去时,郁庞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把剑。 长剑穿过郁庞的心口,郁庞的那口气顿时就散了,鲜血大口从他口中吐出,又很快的被雨水冲散。 狂刀落地,发出如同郁庞一般的狰狞声音。 郁庞跪倒在地,他却不在乎身后捅了他的人到底是谁。 只是死死的盯着白芷,语气是不甘的,“凭什么?” 郁庞这样高深的功力,即便全心与白芷交手,也定能分出心神来耳观八方。 若是张威赵龙的想要插手,他方才随便一脚就能将他们踢飞。 但身后这人,郁庞甚至从未感觉到。 这个人的功力……至少和白芷是相当的。 这样的人,必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 但白芷竟然认得这样的人,还能请的对方护她前往边关。 郁庞不肯信的。 当年他坐上武林盟主之位,是一路杀上去的,到最后,他已经不知道狂刀下到底沾了多少人的人血。 郁庞只记得,他在坐上那把武林至尊的位置之前,偌大一个武林,他没有朋友,没有知己,也没有帮手。 身后的人缓缓走过来。 郁庞想看清到底是谁,但他到最后也只看到了一双寻常的长靴。 顾常山拔了剑,让雨水冲刷掉上面的血迹。 沉声开口,“还是你想的周到。” 白芷这是两辈子见顾常山了。 上辈子她登上武林盟主之位,结识了顾常山他们这些江湖好汉,自也是清楚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喜好和愿望。 顾常山的愿望很纯粹,他只是想要天道门能延续下去。 所以在这个年纪,重出江湖,接些上不了台面的活,只为了赚些银子,好重振天道门。 上一次白芷与他在京郊交手,胜了顾常山后,才说出愿意资助天道门。 武林中人,只服强者。 他胜了顾常山,才会让顾常山觉得她有这个资格说这些话。 顾常山诚恳收下了白芷的银子,并表明愿意追随白芷。 今日若是没有顾常山,白芷不好说何时能脱手。 无双剑在手,纵然她没有如先前那一次和郁庞交手时的狼狈,但其实也没占多少上风。 白芷上了马,才和顾常山说道,“回去吧,路上应该没别的障碍了。” 顾常山应,“保重,白姑娘。” 白芷纵马离去,马蹄溅起雨水,溅到了郁庞的尸体上。 又很快的滑落。 - 后面的路程,如白芷预想的一般,一路畅通。 她快到边关的时候,青龙卫才将郁庞的尸体带回了皇宫。 皇帝手里的茶杯落地,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培骆,“郁庞死了?” 苏培骆低着头,“是皇上,青龙卫已经将郁统领的尸体带回来了。” 他小心观察着皇帝的脸色,“奴才已经去看过了,那的确是郁统领。” 皇帝深深吸了口气,可还是觉得心口堵得慌。 只这么一会,他嘴唇都干了。 苏培骆赶忙又倒了茶来,给皇帝润嘴,小声说道,“皇上,您保重龙体啊。” 皇帝呼着气,还是不太相信,“郁庞打不过白芷?” “白芷能杀了郁庞?” 苏培骆也觉得荒唐,“郁统领进宫前,当了多年武林盟主啊,他光是练功,就要比厉王妃多练了二十年啊。” 第五十一章 将命已受,不达不归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皇帝忽然一顿,皱着眉头,“那一日,厉王是不是说过郁庞不是那白芷的对手?” 苏培骆点头,“是,皇上,厉王爷倒是这么说过。” 皇帝沉着脸,“老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如今病的重了,已经是上不朝了,日日在养心殿卧榻。 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日子,皇帝像是苍老了十岁。 苏培骆给皇帝顺着气,“皇上,厉王爷已经往边关去了,您不用太担心。” 皇帝默了会,语气有些复杂,“朕为何觉得,老九去了边关,事情才更不妙了。” - 白芷到边关的时候,是傍晚了。 她先前在关外呆过那么一段时间,多少有点熟悉黄土了。 可到了边关,才发现这边比她想象中的条件还要艰苦。 漫天风沙,才刚刚酉时一刻,边关已经不见丝毫光亮了。 抬头望去,更是连月亮都不见影子。 军营重地,忽然有人闯来,士兵架了枪,冷喝,“什么人!” 白芷应,“是我。” 有士兵拿了火把来,照亮了白芷的小脸。 士兵们赶忙放下了枪,举着火把的士兵惊喜的说道,“大小姐,你怎的来了?” 白芷自小练武,自然也时常出入军营。 白家军都将她视为白修明的接班人,各个对她恭恭敬敬。 白修明的副将尹宗听到动静,快步过来,“是阿芷来了?” 白芷点头,“是我,尹伯伯。” 尹宗走过来,面色也惊喜,“你这丫头怎么来了。” 他引着白芷入帐,念叨着,:“这边风沙大,丫头你过来,怕是吃了一嘴沙子吧。” 白芷也笑,“是。” 她轻轻说着,“这时候,也不适合出兵。” “谁说不是呢。”提起这事儿,尹宗也皱起眉头,“我和白将军还有你聂叔叔,怎么商量,都觉得这时候不能出兵。” 他幽幽吐口气,“可皇命下来了,咱们又能怎么着呢?” 白芷低眸,声音带着丝丝寒意。 “萧家的人不懂打仗。” 尹宗正掀开帐篷的幕帘,恰好白修明和聂康的声音响起,尹宗便没听清白芷说了什么。 他追问,“阿芷丫头,你说了什么?” 白芷摸了摸肚子,“我有点饿了。” 尹宗笑,“你这丫头。” 他让士兵给白芷煮了汤。 白修明看到白芷,面上只一刹那的惊喜,而后便敛眉,“芷儿怎的来了?” 聂康和尹宗都看着白芷。 在这个时候,白芷独自一人来了军营,实属有些反常。 白芷看着白修明,“爹,这时候既然不好出兵,那就等等。” 白修明顿了一瞬,语气复杂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管起打仗的事儿来了。” 白芷轻轻的笑,“爹不是说了,以后我得继承您的衣钵,我管打仗的事儿不是天经地义吗?” 尹宗笑着道,“对啊,将军,你一直说幸好有阿芷丫头接你的班,这不是好事儿吗?” 白修明也跟着笑了两下,可看着白芷的目光忧心忡忡。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 白芷不是会胡闹的人,她突然跑来这军营,必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夜里尹宗和聂康都不在了,白修明才看着白芷问,“芷儿,你跟爹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来边关了?” 白芷眸色认真,“爹,我不想你出兵。” 白修明拧起眉,“芷儿,你这说的什么话。” “爹是将军,皇上已经下了命令,要我打下明畔国。” 白芷默了片刻,“可是爹你也说了,如今这时节,不是打仗的好时候,聂叔叔,尹伯伯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白修明沉沉吐口气,他展开了皇帝给的那份的明畔国的军机要塞图,“皇上已经下令了。” 白芷皱着眉头,“父皇,我们可以先回京,等时节到了,在出兵。” 白修明摇头,沧桑的声音中透着坚定,“将命已受,不达不归。” 白芷的小脸,布满了寒霜。 她出了营帐,吹着边关的寒风。 京中这时候已经是春日了,白日里甚至算得上暖和。 可如今这边关甚至还是寒天。 吹过来的风如同刀子一般割着脸。 巡营的士兵看到她了,连忙走过来问,“大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吗?” 白芷看着天,有些遗憾,“这边连月亮都看不到。” 士兵便也看向天空。 他无所谓的说道,“边关嘛,只有烽火狼烟。等这仗打赢了,回去京城,就能看到月亮了。” 他越说语气越上扬,“这仗打赢应该能得不少赏赐呢,到时候我就给我娘买两身新衣裳,她一直念叨着隔壁婶子的衣裳好看。” 白芷的眸愈发低凉。 士兵转过头来,白芷已经不见身影了。 “大小姐?” 他奇怪的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找到人,便继续巡营去了。 这边到底是军营,白芷在这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白修明单独在他的营帐后头给白芷安了个小点的营帐。 士兵们操练着的时候,白修明就让白芷趁这个时候自己打水洗澡。 白芷却进了白修明的营帐,展开了那份明畔国的军机要塞图。 上辈子她在京城,一无所知。 只有消息传过来,告诉她白修明战败,三十万白家军战死。 白家军骁勇善战,在这边关打退了无数大国小国来犯。 白芷想不到,是哪里出了问题,白将军才能残败成那个样子。 她手里有另外一份军机要塞图。 这份要塞图她第一次见的时候,是上辈子在萧意远的书房。 那时候白修明刚刚出兵,她也还没有被打进地牢里。 这份军机要塞图就那样摆在了萧意远的书桌上,他总是这样,将这些重要的信息摆在她面前。 前段日子,白芷再一次见到了这份军机要塞图。 从宝塘的手里。 那日宝塘怀揣着这军机图去看望她,白芷伸手要他手里的军机图,宝塘想也不想就给她了。 白芷将那军机图扣了下来,宝塘也没急,后来萧意远也没有来找她要。 好像忘了这件事一般。 白芷取出了自己的那份军机图,平铺在桌上,和白修明的那一份一点点比对了起来。 她怀疑过这份军机图,想过是皇帝给了错的情报,才导致了白将军溃不成军。 但她想错了。 第五十二章 你所愿所想,我都想满足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皇帝给的这份军机图和萧意远的那份是一模一样的。 外头有人声传来,白芷收好了自己的军机图。 白修明进来,看到她在,倒也没多意外,“在这等爹?” 白芷应,“想你了。” 白修明笑了一声,“你这丫头。” 他忽而又拧眉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军机图,沉吟了片刻,抬眸看着白芷,“明日你就回京吧,芷儿。” 白芷眸色一闪,“要出兵了吗?” 白修明眉头微皱。 皇帝今日来的诏令,要他尽快发兵攻打明畔国。 这诏令来的如此之快,怕是他们军队还没到边关的时候,皇帝就已经发了诏令。 白芷的手在衣袖下攥紧。 欲要将那句白修明听了会震怒的话说出时,外头又士兵来报,“将军,厉王爷来了。” 白修明奇怪的起身,“厉王这时候来边关?” 皇帝的诏令已经到了,没必要再派萧意远来监督了。 白芷跟着出了营帐,看到了萧意远。 多日赶路,萧意远的侍从看起来都风尘仆仆,一脸的风沙。 可萧意远面色却依旧清然,似是这漫天风沙都沾染不到他。 他玉色的长袍依旧华美,没被沾上一点尘灰。 白修明开门见山,“厉王爷来此,所为何事?” 萧意远淡凉的眸落在白芷脸上,他轻道,“岳丈,我来带小芷回京。” “边关风沙太大。” “哦——”白修明赞同的点头,“芷儿是不好在这边,既如此,你们现在就返程吧。” 白修明一直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他甚至都没让萧意远歇一下脚。 萧意远似乎都有些惊讶了,停了一瞬才应声,“那好,岳丈大人,我就先带小芷回京了。” 他伸手要去牵白芷的手,被白芷嫌恶的躲过。 “我不走,爹。” 如今这个时候,她一刻都不能离开白修明身边。 白修明皱眉,轻斥,:“别胡闹。” 白芷坚持,“我不走。” 她像是个耍性子的小孩一样,转身就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芷儿!” 白修明敛眉叫了一声。 “无妨,岳丈大人。”萧意远淡淡出声,“我去和小芷谈。” 白修明叹口气,“为难你了。” “岳丈大人说笑了。” - 萧意远连白芷的营帐都进不去。 往日在厉王府,是扇门隔着,如今在军营,这营帐只有薄薄一幕帘子。 可白芷不让萧意远进去,萧意远便不进,他静静的立于帐前,一站竟然就是站了一天。 白修明和尹宗他们在商量战术,不知道这事儿,等士兵传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白修明沉着脸过来,果真看到萧意远站在营帐外头,不免蹙眉,抬高声音,“芷儿!” 真是太胡闹了! 萧意远就这样站了一天,面容却还是温和的,他拦住了白修明,“岳丈大人,小芷想单独呆一会,我没事的。” 白修明深深的看了萧意远一眼。 想当初将白芷将给萧意远的时候,心中多少是忐忑的,毕竟这是皇帝突然赐的婚约,他那时候,也不了解萧意远到底是个什么人。 如今见他这般,竟是有些感概。 “小芷嫁了你,也算是好福气。” 萧意远的眸闪了一下,停了一瞬才低眸,“是我有福气,才能娶了小芷。” 白修明笑了,“行,你们把日子过好了就行。” 隔着一闪薄薄的幕帘,听着白修明这如同交代后事一样的话,白芷的脸苍凉一片。 白修明劝着萧意远去别的营帐先休息,可萧意远却执意要继续守在这。 白修明想叫白芷,又被萧意远拦住了。 他温声说道,“岳丈大人,我真的无碍。” 白修明皱着眉头看他一眼,到底是没坚持,“行,那你们随便吧。” 白修明离去的时候,白芷才掀开幕帘,看着他依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她看白修明,萧意远便看着她。 白芷的眸冷冷落到他脸上时,萧意远轻轻张口,“小芷,我们去看月亮。” 白芷冷笑,“边关看不到月亮。” “小芷想看,就能看到。” 萧意远这么说。 白芷打量了他两眼,竟是跟着他走了。 张威赵龙他们守着个什么东西,萧意远来了,便神秘兮兮的交给他。 赵龙还挤眉弄眼的看着白芷。 张威给了他一拳。 白芷要去掀那黑帘子,被萧意远攥住了手。 他冲她挑眉一笑,“别急。” 白芷嫌恶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跟着萧意远又回去了营帐。 这次萧意远要进营帐,白芷没阻止了。 进了营帐,萧意远将门帘仔细的放好了,才伸手进那被黑布遮着的物什里面摸了什么出来。 他的手从那物什里出来的时候,暗黑的营帐里一刹那亮了起来。 白芷看着他将手里那亮晶晶的布条举过了头顶,然后掀开了物什上的黑布。 萤火虫飞散开来。 一时间让白芷分不清她到底是在荒凉的边关,还是美丽的湖景中。 布条被捏成了月亮的形状,萤火虫被关在其中,发散着光芒。 萧意远的脸在旁边,他这张清绝无双的脸比萤火虫做成的月亮还好看,温凉的眸只静静看着白芷。 他张口,声音很轻,可白芷听的清晰。 “小芷,你所愿所想,我都想满足。” 边关没有月亮,他亦能做出一个月亮来。 白芷阖下眼,眸色依然很淡,声音带着讥讽,“我要我父亲平安回京,你满足我。” 萧意远微微顿了一下,眸中涌上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白芷最后也没听到萧意远的答案,她也不需要。 她听了萧意远说了一万句谎言了,听够了。 白芷买通的明畔国探子到了,探子从白芷手中接过了银子,递过来了明畔国的军机要塞图。 白芷从怀中取出了萧意远的那份军机要塞图和明畔国送来的这份新的比对了一番,眉头渐渐拧起。 萧意远这份图和皇帝给的那份军机要塞图是一样的,白芷自然不信。 皇帝和萧意远都不能信。 可如今她亲自得来的这份竟然也是如此。 白芷攥着军机图,努力回想着上辈子的点点滴滴。 若是这军机图没问题,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白家军才会败北? 三十万白将军无一人存活。 第五十三章 夫人当真想杀了我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夜色深时,白芷出了扎营驻地,站在风沙口,感受着四面八方的狂风。 自白芷有记忆以来,白家军是没有败过的。 最多也只是胜的惨烈。 她当真是想不到,为什么上辈子打的明畔国的这一仗,会打的白家军留不下一个活口。 皇帝想要攻打明畔国的想法或许是没错的。 因为白家军真的能做到。 三十万白家军可以推平了明畔国。 任明畔国多难缠,灭亡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可便是这样板上钉钉的事情,结果却并非她想的那般。 身后有极轻的脚步声传来,白芷忽而转过了头,敛眉看着萧意远。 “你学武了?” 萧意远的脚步声开始变的轻了,这代表他的内功在一步步增长。 萧意远点头,他掀开衣袖,给白芷看他胳膊上的伤痕,“我受了好多伤,夫人。” 白芷眉头拧起,“你有疾病吗?” “好好说话。” 就他们两个人,还要演戏。 天这么黑,她连脸都看不到,还装。 萧意远声音更委屈了,“本来没有,夫人要是再不管我,怕是要有了。” 白芷黑着脸走。 才走一步,就被萧意远揽进了怀中。 他身上清冷的槐木香涌入鼻间。 白芷的脸,一瞬间寒了下来。 这个味道,是她一切痛苦的根源。 白芷狠狠一掌打在了萧意远心口,听到他闷哼了一声,可还是没被放开。 白芷声音很冷,“放开,不然杀了你。” 萧意远,“……再打一掌就算了好不好,杀了太疼了。” 白芷仰起头来,在这般黑暗中,似也能看到萧意远的脸,“你怎么知道疼?你死过?” 萧意远像是被白芷打疼了,小口的呼着气,“夫人打一掌都这么疼了,想也能想到……” 白芷又推他一把,“放开!” 她真不跟萧意远磨蹭,抬拳就要往萧意远心口去打。 这一次,萧意远似是有感应的放开了她。 语气听着还有点委屈,“夫人当真想杀了我。” 白芷冷脸走,“知道就好。” 萧意远站在那,看着白芷走了几步,才抬步跟上。 他胸口窒息的疼,但是脸上却带着笑意。 太久远了。 这个拥抱太久远了,再被打一拳也是值得。 赵龙不这么觉得。 看到萧意远的伤势后,他蹭的拔剑,警惕的看着周围,“谁闯入军营了吗?谁把王爷你伤成这样啊?” 张威板着脸给萧意远上药,又嫌弃的看了一眼咋咋呼呼的张龙,“整个军营,除了王妃,谁有这种功力。” “喔——”赵龙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他把剑放回去,看着张威给萧意远上药,呢喃道,“王妃武功是真厉害啊,郁庞都不是对手。” 虽说最后郁庞死,算是被偷袭了。 但是当时白芷和郁庞打的难舍难分时,张威和赵龙也是亲眼所见了。 郁庞长了白芷二十多岁,才练到那个地步,再给白芷几年,他自然就不是白芷的对手了。 张威沉着脸看着萧意远胸口的伤,“王爷,要注意了,王妃娘娘的拳脚真的不能接。” 这可不是打情骂俏,这稍不注意就要丢命了。 萧意远勾唇,“值得。” 赵龙眼睛瞪的更大了。 夜里白修明难眠,又披了衣服坐起来,看着明畔国那边的信儿。 尹宗和聂康前后脚也进来了。 聂康打着哈欠,“我就知道将军和尹宗这小子没睡。” 尹宗落座,又看起了那份军机图,叹着气,“皇上今日又传诏令过来了,从京城来这边,快马加鞭,也得十日,每隔两日,皇上的诏令就来一次。” 聂康也坐了下去,接上了尹宗的话,“便是我们离京两日开始,皇上就开始传诏令了。” 尹宗默了会,忽然道,“打仗的事儿,我们比皇上懂,皇上如此催我们是为了什么?” 聂康看向了尹宗。 白修明眉梢敛了敛,“不要妄议君上。” 聂康一向谨言少行,这会儿却冷不丁张口,“白家军,不姓萧。” 尹宗和他对视了一眼,面上无多少惊讶。 其实这也不是要多细想的事情,这几乎算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儿了。 皇帝要攻打明畔国,所以白修明当即出兵了。 如今不是打仗的好时机,便也只是要等上一等,皇帝都不肯。 白修明眉梢皱的更紧。 尹宗和聂康二人谁也没有开口。 营帐中霎时间安静的渗人。 白芷掀开营帐进来,有点奇怪,“爹你们要搞夜袭吗?大半夜不睡觉。” 白芷的到来,冲散了营帐中的几分诡异的气氛。 尹宗先笑着开口,“阿芷丫头,快劝劝你爹,让他先休息,我们就好休息了。” 白芷走过去,“爹你怎么不睡啊?” 萧意远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岳丈大人,我可否进去?” 白修明应,“快进来。” 萧意远一进账,三个人立马发现他脸色不对。 尹宗皱眉,“厉王爷,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聂康看向他胸前,“是受伤了吧。” 白修明听此,也放下了军机要塞图看了过来,面色关怀,“在营中怎的还能受伤?是被谁伤了?” 他这话一说,尹宗最先看向了白芷。 本来他们也不清楚白芷和萧意远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但萧意远刚来军营那天,在白芷营帐外站了一天的事儿,军中可都传开了。 白家军是自己人,士兵们谈话的时候,自然就说起了厉王爷是妻管严这件事。 军中人多,没多久这信就传到了萧意远那边。 士兵忐忑的去道歉,结果萧意远却说他又没说错道什么歉。 于是军中士兵便都知道了,萧意远真的是个妻管严,还颇为自豪。 看着尹宗的目光,白修明自然也明白了,他皱眉看向了白芷,“芷儿,你打的厉王爷?” 白芷偏头看着萧意远,“我打你了吗?厉王爷。” 萧意远轻轻摇头,他看向白修明,“岳丈大人,小芷平日里都不大声和我说话,怎么会打我。” “咳咳。”尹宗咳嗽两声。 他看着聂康,“我就跟你说老聂,我这气管炎啊,挺严重的。” 聂康会意,:“那你得多喝水。” “边关风大,容易加重。” 第五十四章 最后一仗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修明面露无奈,可看看萧意远淡然的脸,再去看白芷一副不关她事儿的样子。 叹了口气,也没多问了。 这深更半夜了,突然几个人聚在了这里。 气氛倒是有些奇怪。 聂康看了会白芷的背影,忽的出声,“将军,便是出了大夏,也难找出能和阿芷丫头比上一比的人了。” 尹宗思索着,“明畔国……肯定是没有了,就算有也没用了。” “屿江、天术倒是出了几个可畏的后生。” 白修明放了军机图,提了一个人。 “百里簇才应当是芷儿以后最大的对手。” “南梁那个?”聂康皱眉。 白修明颔首,“百里簇的箭术据传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尹宗又喝了口水,“如此的话,那等咱们阿芷丫头成了将军的时候,怕是要跟南梁打了。” 白芷不喜欢听他们说这些话,她皱眉,“爹,你还要当很多年将军呢。” 白修明笑了,“皇上都说爹老了,爹打不了几年仗了。” 白芷的眸忽然间冷了下来,“皇上说爹老了,还让爹出来攻打明畔吗?” 白修明面容淡然,“爹是将军,哪个将军不打仗。” 白芷冷冷的瞧着萧意远,“明君才值得忠。” 当今皇帝这种……不值! 萧意远敛眉,“芷儿,你怎的说话如此没分寸了。” 萧意远轻道,“无妨的岳丈大人,今日都是自己人,小芷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白芷起身走了,她听不得萧意远这虚伪的话。 萧意远随之起身,“那岳丈大人,二位将军,本王也歇了。” 尹宗聂康行礼,“厉王好走。” 白修明沉沉吐口气,“芷儿这丫头,越发胡闹了。” 聂康的语气有些微妙,“将军,阿芷丫头从小到大都不是胡来的性子,她这次来了军营……许是真的有什么事儿。” 他把尹宗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尹宗拍桌子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小点声。”聂康皱眉。 尹宗又放低声音,认真看着白修明,“将军,阿芷丫头嫁了厉王,如今厉王爷正是得皇上心的时候。” 他眯着眼,“保不齐阿芷丫头就是从厉王爷那里知道了什么呢?” “知道什么?”白修明看向他,眉头是皱的。 尹宗脱口就要说了,聂康按住了他。 凝神看着白修明,“将军,我与尹宗少时就跟随你打仗了,半辈子过去了。” 他的手放在了心口上,“我和尹宗的心,将军也明白。” “……只要将军想好,我们定会追随。” 尹总重重点头,“将军,我们肯定追随你!” 他激动的看着白修明,似乎只要白修明一声立下,他大半夜就要骑马行动。 可白修明没有给出他二人这推心置腹的话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默了片刻,说的是,“歇了吧,明日还得去探地形。” 白修明守边关多年,从来都是只守不攻。 这倒是头一次,要主动进攻。 明畔国那边的地形,还要仔细探探。 尹宗随聂康走出营帐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甘心,想要再折回去,“我再和将军说说,将军许是没听懂我们是什么意思呢。” 聂康笑了笑,“你可能听不懂,但将军一定听懂了。” 尹宗皱眉看着他,“你又挤兑我。” 聂康脸上的笑意消散了,夜里的寒风吹过来,似是吹透了他的盔甲,他声音苍凉,“尹宗,这可能是我们打的最后一仗了。” 尹宗嗤笑,“干什么,打完你要告老还乡了啊,我可不,我身子骨还健壮着呢,我还能打个十年二十年的。” 聂康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却没说什么了。 他走了很远后,尹宗脸上的笑意也消散了。 战场上瞬息万变,没有不败的兵,哪怕是白家军。 - 军中没有多余的营帐了,所以萧意远只能和白芷一个营帐。 睡觉的时候,萧意远也老实,只靠着营帐边,不往白芷那边靠一下。 白芷看着他这反常的举动,先出了声,“你怎么不靠我近点?” 前头硬挨了她一掌都要抱着她,这会儿又来这出。 萧意远轻轻叹气,语气听着很遗憾,“我也想啊,夫人。” “夫人香香软软的,抱着那么舒服。” 白芷起身,一脚将萧意远踢出了营帐。 她这一脚用力了,若是从前的萧意远,定是要飞出去十几米,能不能活都成未知数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萧意远学武了。 他只是被踢出了营帐,滚了一身灰。 自己又可怜兮兮的走回来,“可是抱了就要挨打。” 白芷翻过了身,再懒得搭理他。 - 早上用过早饭,就要出发去探地形了,萧意远缓慢的走过来,瞧着脸色更苍白了一些。 他这样的人,和这黄沙漫天的地儿格格不入。 就像是月亮掉进了污泥中。 尹宗关心他,“厉王爷,你怎么看着脸色更不好了?不行你留在军中歇着吧。” 萧意远摇头,目光温柔的看着白芷,“本王想陪着王妃。” 尹宗了然的点头,“气管炎是这样的。” 他摸出水壶,“老聂你说是不是?” 聂康点头,“对,多喝水。” 白修明仔细看了一下萧意远的脸,便也劝他留下来。 萧意远不肯,执意要随着。 白修明没在说什么,带队出发了。 今日带了三千兵,倒也是要小心着点。 明畔国的地形,易守难攻。 过去的路段,太多山地了。 白修明沉稳,一步一步扎实的走,不求快只求稳。 前半段的路安稳度过,聂康甚至给出了几条埋伏的法子。 行至一半时,不知从何处的暗箭咻咻飞了过来。 “架盾!” 白修明喝了一声,凌厉的眼飞快的寻找着对方的人。 对方这伙人倒也没在多隐蔽的地方,他们只是埋伏在了山崖两边。 白芷靠的白修明很近。 不知为何,她心跳很快,纵然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士兵受伤,这伙埋伏的人中看着也没有高手。 对方还在放箭。 白芷耳边疾风掠过,她几乎是本能的抬了剑。 无双剑上发出脆鸣的一声响,似是凭空拦住了什么。 白芷侧过眸,看到一枚与其他箭无异样的箭矢,箭矢已经被无双剑切断了,但箭头擦到了白修明的脸,划破了一点点皮。 第五十五章 是催着我们去送死吗?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修明用手一抹,皱起了眉。 尹宗和聂康靠了过来,“将军,没事吧?” 白修明摇摇头,语气微沉,“明畔国竟也有如此箭术之人?” 这箭矢直到被白芷拦住之前,甚至看不到存在,这样强的箭术…… 白芷忽然偏头看向了萧意远。 从忽然有暗箭射来,萧意远就到了她的身边,但他却始终一句话没有说。 “你找的人?” 白芷靠近他,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语气说道。 萧意远笑了笑,顺势竟是将白芷抱进了怀里。 暗处的箭矢还在朝他们射过来。 尹宗一双眼如同鹰一般扫着对方的人,火气很大的说道,“将军,我带人干他们吧!” “放放放的!” “哎呦——”他一转头,看到白芷拳头都要落到萧意远胸口了。 他眼一抬,“阿芷丫头,不能打了!” “再打出人命了!” 聂康和白修明也看了过来。 但二人心思还在这暗中放箭的人身上,白修明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叮嘱了白芷一句,“芷儿,别胡闹。” 白芷只能硬生生的收回了手。 冷冷警告萧意远,“放开,不然杀了你。” 萧意远勾唇,“反正这会儿我死不了。” 他这般无赖,气的白芷脸都白了。 但奈何这时候白修明他们在,她当真是无法杀了萧意远。 何况暗中这伙不知来路的人还在咻咻咻的放着暗箭。 尹宗受不了了,高喝一声,“卫明!掩护我!” “齐强带队随我冲上去!” 卫明齐强齐声应,“是,将军!” 白家军训练有素,可以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这种被偷袭的事儿,经历了没一百次也有几十次了。 卫明有条不紊的下着命令,“一队架盾不动,二队拉弓!” 白家军的箭矢反射出去的时候,尹宗带人冲了出去。 埋伏的这些人许是没料到尹宗脾气这么爆,能追上来干他们。 一时间有些乱了,有些还在原地放箭,有些跑了。 尹宗提着枪,喊的暴躁,“一个别放跑!” 上面局势已定,聂康收回目光,看向白修明,“将军,你怎么看?” “这应该是死队。” 白修明看着尹宗带人下来,眯起了眼。 抛出来的棋子,有来无回。 聂康思索着,:“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没有任何伤亡,他们白白送了几百条命。” “探虚实的吧。” 白修明也拿不准,方才突然射出来的那一箭实在是让白修明没了头绪。 这么多年来,未曾听过明畔国这一代年轻人中出了箭术如此之高的人。 陡然出了这等变故,余下的一段路,众人都比先前更谨慎了一些。 终于走到最后一个探点时,队伍后面的士兵突然喊了一身,“尹将军,他们中毒了!” 尹宗纵马快步绕到了最后面,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俘虏的这伙人,各个吐血身亡。 尹宗恼怒的喝道,“看个人你们都看不住?!” 士兵应,“尹将军,我们没看到他们服毒。” 尹宗眉头深深皱起,“什么?” 聂康也从前头过来了,听了士兵的话,探了一下那已经死去的俘虏的脉象,呼了口气,“已经是早就服毒了。” “像将军说的,这是一伙死队。” 回军营的路上,尹宗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队伍的后面,拉着那些俘虏的尸体。 白修明入了营帐后,尹宗才看着那些正在验尸的军医,低声和聂康说道,“要是吕大夫在就好了。” 吕大夫那般高的医术,定是能验出来这些人中了什么毒。 提到了吕大夫,聂康的脸色也有些低落了。 后来宫里传出了消息,说太医院的院使姜精义嫉妒吕广然,所以陷害他,导致吕大夫冤死。 那姜精义甚至是抢走了吕大夫的太医院名额。 姜精义倒是也被处死了,可是有什么用呢。 吕大夫又不会活过来了。 尹宗和聂康对皇帝颇有微词,也是因为这件事。 那天白修明进宫,在勤政殿前站了一天一夜,皇帝都不肯见他。 硬生生等着吕大夫死了,才虚情假意的见了白修明。 不可能没有怨言的。 吕大夫会这样枉死,还不是因为皇帝下了斩首的命令。 但凡他肯给出一点时间,让人再去查查,吕大夫怎么会死! 军中的几个军医验了几个尸体以后,沉着脸来跟聂康回禀,“聂将军,我等没能查出来是什么毒。” 聂康已经料到了,点了点头,“嗯。” - 白修明脸上那一点擦伤已经看不见了。 可白芷还是扒拉着他黝黑的脸皮,找那伤口。 白修明无可奈何的笑着,“芷儿,你要把你爹扒拉成哈巴狗了。” 白芷没看到伤口,她拧眉,“爹,你如今要处处小心。” 白修明欣慰的看着她,“芷儿长大了啊。” 白芷握着白修明的手,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 聂康进来,说了没查到毒的事情。 这已经在白修明意料之中了。 这里是边关,四面受敌,各方的人都有。 大夏的大夫不知道他国的毒,也不奇怪。 - 今天探的是近处的地形,明日便是要更近明畔一步了。 离军营远了,白修明和尹宗聂康自是不能全部行动了。 尹宗道,“那明日我去吧。” 他说了这话后,却又猛地一拳砸到了桌子上。 桌子上放着金色诏令被震的颤了颤。 他咬着牙,“之前还是两天一个诏令,如今一天一个!” “地形都没探完,就催着我们出兵,是催着我们送死去吗?!” “尹宗。”聂康按住了他,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同样敛眉看着那枚金色诏令。 四枚了,他们到这边关才几日,诏令来了四枚。 白修明将这新送来的诏令也收好了。 他面上看不出什么,心平气和的和尹宗说着明日的事儿。 尹宗出了营帐,呼呼的喘着气。 他一抬眼,又看到了不远处的两道身影。 这时候,在军营外头站着的,只能是白芷和萧意远了。 尹宗吸了口气,侧过了头。 白芷不喜欢在营帐中,觉得透不过气。 夜里风大,但她还是喜欢站在这里。 任风沙扑面而来。 萧意远厌人的跟着她。 似也是知道这时候白芷真会杀了他,所以没抱她,只这样静静的站在她身边。 白芷站了许久才回去,萧意远随她一起进帐,一起躺下。 第五十六章 一个将军的命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 接下来几日,尹宗和聂康分别探了地形,宫里送过来的诏令也一日没有间断过。 白芷站在白修明营帐旁,扫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聂康说话的萧意远。 这几日,张威和赵龙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萧意远不知又打了什么主意。 傍晚的时候,尹宗回来了。 地形越探越远,如今已经是快到了明畔国的边境。 今日尹宗损失了一名士兵,脸色便很不好。 结果还没等下马,又看到了宫中来传信的人,他气的脸都黑了。 扯了那信使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传传传!一天天就知道传信!我们在边关提着脑袋,你们这群饭桶在干什么?!” 信使瑟瑟发抖,“尹将军息怒,息怒……卑职也是听吩咐办事啊……” 聂康走过来,“尹宗,别为难他。” 尹宗松了手,冷冷啐了一口,“妈的!” 信使不敢和尹宗打交道,连滚带爬的往正中央的营帐去了。 他在外头出声,“白将军,卑职来传皇上的令。” “进来吧。” 信使松了口气,进了营帐,赶忙将手里的信封递给了白修明,“白将军。” 白修明敛眉看着信封,“这次不是诏令?” 信使摇头,“卑职不知,白将军自己看吧。” 白修明拆开了那封信。 信使已经识趣的退到了营帐边,不往这边看一眼。 信封里面,是两枚诏令。 还有一张纸,摊开来,上面四个字。 【即刻出兵】 白修明的眉深深拧起。 - 信使走的时候,又被尹宗恐吓了一顿。 尹宗看他就烦,骂道,“老子下次见你,还揍你。” 信使跑的飞快,头都不敢回。 谁都知道来边关传信是个不讨好的活。 聂康拍了拍他,“小杜的死,也不能算他头上。” “怎么不能!”尹宗眼一瞪,“他传的是皇帝的信,若是没这信,没那诏令。” “不打这场仗,小杜会死吗?” 聂康抿着嘴,又拍了拍他。 和尹宗一起进了营帐。 三个人一直说道了晚上吃饭。 白芷晚上才知道了那封信,和那四个字。 晚饭后,她单独见了白修明。 白修明正看着桌子上的什么在发呆,没发现她进来了。 白芷在他眼前看了好一会,也在看着那四个字。 在白芷眼里,这上面写的不是【即刻出兵】这四个字,写的是催命符。 这就是皇帝送过来的催命符。 “嗯?什么时候进来了。” 白修明看到她,收起了那张纸。 状若无事的和白芷说起了晚上的伙食,“边关就这样,打仗能填饱肚子就行,肯定不好吃。” “你早点回京去……” “爹。”白芷打断了他。 白修明似是知道白芷要说什么,他不想让白芷说出来。 敛起了眉,示意外面,“去歇了吧。” 白芷定定看着他,“爹明日要出兵了是吗?” 白修明,“打仗的事儿,你不用过问。” 白芷咬着牙,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波澜。 “爹,尹伯伯说地形都还没探完,这时候出兵太早了。” “也没差多少了。” “爹说过,战场上不能用大概这个词。” 大概打得过,大概能赢,大概过得去。 战场上每一次错,代价都是人命,数不尽的人命。 白修明这一次默了一下,才沉沉出声,“……芷儿,爹是大夏的将军。” 白芷看着他,“爹,你是白将军的信仰,是尹伯伯聂叔叔最好的兄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白修明的眉头蓦然皱紧。 白芷向来不说这些话,陡然说出来,竟然白修明的鼻子酸了酸。 他抱住白芷,“傻丫头。” 白芷的手紧紧按在白修明坚硬的盔甲上,“爹,别出兵。” 白修明叹着气摸了摸白芷的头,“芷儿,这是战场,不能胡闹。” 白芷咬着牙,“爹……你难道不知道吗?为这样一个皇帝,不值……” “芷儿!” 白修明喝住了她。 他眉头深深皱着,:“不可胡说。” “回京吧爹。”白芷松开了他,直直的看着白修明。 她就差把造反两个字说出来了。 白修明看着她,目光涌动。 最后说出口的依然是,“芷儿,爹是大夏的将军。” 他呼了口气,“战死沙场,是一个将军至高无上的荣耀。” “不是的,爹……”白芷红着眼眶,“你如果战死了……” 会连个坟冢都没有。 会被萧家提着人头。 上辈子那惨烈的一幕幕涌上来,白芷浑身发凉,“爹,起兵……” “住口!”白修明厉声打断了她。 他第一次这般严厉的看着白芷,“芷儿,就算爹真的战死,那也是爹的命。” “白家两百多年的忠将之名,不能断在爹这里!” 白芷身上没了温度。 白修明将她推到了营帐外,“却歇着吧。” “爹!” 白芷不肯走,可白修明断不让她在进来。 僵持的时候,聂康和萧意远走了过来。 聂康看着白芷急切的样子,关怀问道,“怎么了,阿芷丫头?” 白芷眼眶还是红的,转头看着聂康,“聂叔叔,你劝劝我爹,不能出兵!我们回京吧。” 聂康眼眸闪了闪。 皇帝已经下令了,命他们即刻出兵,这个时候,若是回京。 那便是……谋反了。 他久久的沉默,直到营帐里头传来白修明的声音,“聂康,进来吧。” 聂康没进去,他只说了句,“将军,厉王有话和你说。” 萧意远的眸在白芷激动的小脸上停了好一会,才入账去。 聂康拉着白芷走远了。 今夜的风倒是比前几日都小了很多。 聂康好一会才出声,“阿芷丫头,你可是和你爹说了回京的事儿?” 白芷点头,语气懊恼,“我爹不肯!” 聂康轻笑了一声,“前几日,其实尹宗也和将军说过相同的话。” 白芷顿了下,眉头依旧拧着,“我爹也是不肯吧。” 聂康笑意更深,“若是肯了,那就不是将军了。” 白芷默了两瞬,忽而偏头看着聂康,认真说道,“聂叔叔,你和尹伯伯带兵先走吧。” “你们带走了一部分白家军,我爹自是不能出兵了!” 聂康摇头,认认真真的看着她,“阿芷丫头,若是我和尹宗带兵先走了,我们就不配跟随将军。” 第五十七章 白将军,起兵造反吧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攥紧了拳头,“可你们忠心为的不是一个该为的皇帝!” “萧家不配!” 聂康笑了笑,“你这丫头,也就在叔叔这说说就算了,可别叫旁人听了去。” 他拍了拍白芷的背,“阿芷丫头,这是我们为将的命。” 白芷的脸让这边关的风刮的生疼。 - 营帐中,白修明似是听茬了一般骇然的看着萧意远,“……你方才……说什么?” 萧意远不躲避他的目光,神色凝重重复,“白将军,起兵造反吧。” “厉王爷。” 白修明眉头深深皱着,“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萧意远颔首,“我很清楚,白将军。” 这话方才,白修明其实已经从白芷那里听到了。 更早之前,尹宗也隐晦的提出来了。 但白修明也从未想到,他会从萧意远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他吸着气,“厉王,这是你萧家的皇位。” “若是皇上去了,这皇位许还是你的……” “你如今是在让我做什么?” 萧意远眸色凝然,帐中昏暗的烛火照不亮他清俊的脸。 “白将军,我想你活着。” “小芷也想。” 白修明顿了顿,仓惶的笑着,“看来我是真的老了啊,芷儿那丫头觉得我打不赢这场仗,如今就连厉王你也觉得我会战死。” 萧意远沉沉点头,“白将军,若是出兵,便是这个结果。” 白修明蹙眉,“怎么可能,明畔国与我交手多次,从未赢过,他们凭什么这次能赢?” “因为有突厥。” 白修明眼一抬,讶异的看着他,“明畔和突厥联手了?” “是。”萧意远颔首,“明日白将军若是出兵,便会遭受腹背受敌的局面。” 白修明是不信的,:“突厥这么多年,独来独往,甚至还和明畔打过几仗。” “他怎的会突然和明畔联了手?” 萧意远拿出了一份突厥的军机图,“因为明畔这一次,原本就想攻打大夏了。” 白修明敛眉看着他。 “宫中有明畔的人,父皇病重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新皇即位的时候,是国内最为动荡的时候的,那时候,也是明畔想出兵的时候。” 白修明久久的沉默。 萧意远重复了最开始的话,“白将军,起兵造反吧。” 白修明看向了他。 萧意远取出了另外一份布防图,“我已经安排好了我的人接应,可护着白将军安全回京……攻下金龙殿。” 白修明笑了,他不知是何情绪的看着萧意远,“厉王爷,你这是拱手给我让皇位,你知道吗?” 萧意远点头,“我知道。” “但不重要。” 没有比小芷更重要的。 - 这天晚上,白芷不知道萧意远到底和白修明说了什么。 她去找萧意远质问的时候,却发现张威和赵龙不知何时回来了,两人好像还受了伤,正光着上身上药。 白芷一进去,赵龙把身子一转,:“哦吼,我被娘娘看光了。” 张威给了他一拳,对白芷行礼,“王妃娘娘。” 萧意远温温的笑,“夫人找我?” 白芷噌的转身走了。 若是平时,萧意远自然是早就追上来了,但这次,她走了许久,萧意远才出了营帐,来找她。 边关没有月亮,所以白芷看不到萧意远深深皱起的眉,苍凉的脸。 - 张威给赵龙上药,看着那伤口皱眉,“这南梁的箭术倒当真了得,硬是避不开。” 赵龙看着营帐,“南梁跟明畔还有关系吗?明畔不是跟突厥联手了吗?” 他眼一瞪,“难道是三个国家联手了啊?” 赵龙竖起了大拇指,“真不愧是白将军,能逼得三个国家联手。” 张威皱起了眉。 - 许是知道这一仗的厉害,军中这一夜有很多士兵都没睡好。 早上整装完毕时,白芷出现了。 尹宗看向她,“阿芷丫头,你这是干什么?” 白芷骑上了马,“打仗啊,反正以后我要接我爹的班,早打晚打都要打。” 尹宗皱着眉头,“为这种皇帝卖命……” “尹宗。”聂康伸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他看着白芷,赞许的点头,“也好,反正以后白将军也是要听阿芷丫头的。” 尹宗和聂康都同意了,但白修明不肯。 他沉着脸要白芷留下。 萧意远这一次站的有些远,他眸色复杂的看着白修明沧桑的脸。 “我一定要去。”白芷丝毫不肯退步。 她既然阻止不了白修明出兵,那她就去亲眼看看,白将军到底是怎么败的。 “将军。” 聂康出了声,“便让阿芷丫头随着吧,也没人能伤到她。” 似是耽搁的时辰太久了,白修明只能勉强同意了。 大军集结完毕,朝明畔国边关攻去。 萧意远随了上来。 看到他,白修明多少是有点惊讶,他皱眉,“厉王爷,战场上凶险万分,回去吧。” 萧意远低眸,“本王陪王妃。” 白修明没在开口。 这一路上,风沙四起。 明畔国的边关近在眼前,白芷的手愈发的凉。 白修明一声令下,“攻城!” “杀——!”士兵们高喝一声,猛冲了出去。 放箭的放箭,攻城的攻城。 白芷执了一把弓,一箭射了三个。 引得尹宗叫好,“好!好箭法!不愧是阿芷丫头。” 聂康也赞扬,“阿芷丫头果然是样样精通。” 白修明的面上,也是自豪。 攻打明畔国,比白芷想要的轻易多了,明畔国守城的兵不算厉害,僵持没有多久,城门就被白家军撞开了。 士兵们士气更是高昂,高喊着冲进了城。 但聂康的脸陡然一变,“不好!” 这竟是明畔的计,引君入瓮! 白家军进了城后,便遭遇了埋伏。 尹宗高喝,:“别慌!反打!” 他一枪捅死了一个明畔的士兵,冷脸道,“区区明畔小儿,还敢埋伏我们!” 尹宗说的没错,明畔即便是搞埋伏这套,也断不是白家军的对手。 可聂康的脸色还是很不好,他看向白修明,“将军,不太对劲。” 明畔这种打法,更像是在等援军…… 聂康的担忧成了真,没过一炷香的时辰,白家军的后方就被另一伙人包围了。 聂康骑马过去,认出来是突厥的兵。 他脸色更是沉了几分。 放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一片。 第五十八章 他逆着风沙来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突厥不知是带了多少兵,这分明是要跟他们白家军一绝死战的程度。 白芷看到了突厥的兵。 她这时候,第一个看向的,是萧意远。 萧意远始终沉默,如今对上她的目光,温和的笑了笑。 白修明默了片刻,“杀出去吧。” 已经被突厥包围了,这时候在和明畔打无意义了。 将士们领命,转头和突厥的兵交战了起来。 突厥满口喊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白芷提了剑,直冲突厥头目。 对方确实早有准备,节节后退,丝毫不和白芷硬碰硬。 白芷杀了数十个突厥士兵,都未能靠近那头目。 头目似还挑衅的冲她说着什么,“*****” 白芷气急,无双剑舞动的飞快,突厥士兵的人头在天上飞。 到最后,白芷已经不知道她杀了多少人了。 她似是第一次看到这如此如此之多的敌人,杀都杀不尽。 偶然间回眸,却发现她自己被包围了。 周边都是突厥的士兵,黑压压的一片,她已经看不到白家军了。 白芷的心突突的跳着,她踩着突厥士兵的头出了他们的包围。 可只看到了满地的白家军尸体,她四下惊慌的寻找白修明时,身后响起了并不标准的话,“边关的战神也不过如此!” 白芷回过头,冷冷的看着这会说中原话的突厥,“你们为什么会和明畔联手?” 白芷在白修明口中很多次听到过突厥这个国家。 突厥好战,几乎年年都要来和大夏碰一碰,但其他国家突厥也打。 这么多年,突厥没有交好的国家。 白芷想不明白,突厥是怎么会和明畔搅到一起的。 突厥这头目如野狼一般的目光盯着白芷,:“因为你呀,白芷。” 白芷冷冷凝着他。 突厥头目把玩着手里的缰绳,“明畔的人说了,大夏这次出兵,是要吞并了明畔。” “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突厥头目森然一笑,“大夏吞并了明畔,就会变成这周边最强的国家,拥有最强的战力,而大夏下一任将军是你,白芷。” 他笑意难辨情绪,“你比你爹武功还要厉害,我们不能让一个更强的将军,拥有一个更强的军队。” “不然下一次,大夏要吞并的,也会是突厥。”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 战场也是如此。 突厥如果不帮明畔这次,下一个被吞并的,当真可能是突厥。 所以白家军一定要亡。 白芷面色僵凉,她提剑又杀了两个突厥士兵。 那突厥头目警惕的后退了许多,冷冷下令让士兵冲上来。 白芷麻木的又杀了许多人后,转过身,看了一眼白家军遍地的尸体,进了明畔的城。 她在哪些尸体上一一扫过,每一张脸都是熟悉的,似乎都才和她说过话,但如今却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突厥士兵追进来的时候,白芷也还没找到白修明。 她又杀了几十个突厥士兵才离去。 那头目不死心,也想杀她。 喝了一声令,数百道箭矢朝她射了过来。 白芷闪身避过,消失在了那突厥头目的眼里。 她沿着风沙,往军营的方向赶。 白修明这次带了一半的白家军,余下的十五万留在了军营。 可白芷回去,却未能见到一个白家军。 那偌大的军营中,有突厥的士兵,有明畔的士兵,但独独没有白家军。 白芷独自一人站在风沙中,过于显眼。 军营中的人很快发现了她,高喝了一声,“是白芷!抓住她!” 白芷背身离去的时候,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僵了。 她不在找白修明,也不找白家军。 她在漫天的风沙中,找萧意远。 她可以找不到白修明和白修明,但必须要找到萧意远。 她又折回去战场上,去找萧意远的尸体。 可她双手沾染了不知道多少鲜血,翻过来多少具尸体,都没能找到萧意远那张脸。 她立于风沙中,任狂风席卷了她。 一时间,这偌大的天地,竟都无了她的容身之处。 天很快黑了。 边关没有月亮,天一黑,便就看不到什么了。 白芷索性席地而坐,她想就这样等着,等到明日睁眼。 看看她在何处。 但风沙带来了脚步声。 有些缓慢,但很清晰。 白芷蓦然回过了身。 黑这天,她看不清来人,但白芷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槐木香。 她陡然提了无双剑,几步走过去,无双剑穿过了萧意远的心口。 萧意远身子猛僵了一瞬,却是将自己往前送了送,让白芷的剑扎的更深,他抱住了白芷。 心口被穿透了,萧意远也不过抱了白芷一瞬,就僵硬的倒在了黄沙中。 白芷也没动,还是坐了下去,任凭风沙将她淹没。 - “皇上又传诏令来了。” “好像这次传了两枚呢。” “皇上怎么老是催着咱们出兵啊,将军说地形都没探完呢。” “……” 白芷陡然睁开了眼。 她蓦的掀开了营帐,看着缓缓走远的两个士兵。 萧意远从旁边走过来,“夫人,醒了。” 白芷没开口,冷冷的盯着他看。 萧意远拿了汤和烧饼过来,眸色温和的看着她,“吃早饭。” 白修明说过了,军中的伙食不好,能填饱肚子就行。 所以每天的伙食几乎都是这烧饼和汤。 白芷抿了一口汤,看着萧意远长袍上梨黄色的锦绣,忽然想起了上一次见他的时候。 她那是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 萧意远也不知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阿芷丫头。” 尹宗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人还走到,大嗓门都传过来了。 白芷抬眸迎去,“尹伯伯。” 尹宗嘴里还咬着烧饼,“我探地形去了啊,丫头今天可别想伯伯了。” 白芷顿了一瞬,才笑着点头,“好,尹伯伯一路小心。” 尹宗摆摆手走了。 白芷重新坐下去,看到萧意远手里的那烧饼没怎么动过。 他似乎是有什么心事,难得的沉默。 白芷不管他,去见白修明。 她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白修明出兵,不管用什么办法。 白修明在营帐中,看着手中的兵法书在出神,白芷进来,都没惊动他。 “爹。” 白芷叫他。 白修明收了兵法书,看她一眼,“走,看爹操练去。” 白芷皱眉,“爹,女儿有事跟你说。” “等操练完再说,不急。” 第五十九章 大夏的皇位姓萧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只能随着白修明出了营帐,看着他操练起士兵来。 白芷看了白家军训练多年了,最是知道白家军的能耐。 可如今白芷再看这些白家军,心中却阵阵发寒。 脑海中一段段闪过昨日看到的那些尸体。 “芷儿,芷儿?” 白修明连连叫了她好多声,白芷才回过神,“怎么了爹?” 白修明手里拿着汤,“喝汤。” 白芷不假思索,喝完了汤。 还想和白修明说不能出兵的事儿,可眼前一黑,就没了意识。 萧意远及时出现,抱住了她。 白修明道,“带芷儿去休息吧。” 他脸上尽是担忧,“脸色那么难看。” 军医那有安睡的药,白修明就让人多放了点剂量。 他幽幽吐口气,“这军中的事情,如今不用芷儿操心的。” 萧意远抱着白芷回了营帐,守着她一直到了天黑。 尹宗回来了,那信使也到了。 尹宗又抓了那信使,将小杜的死怪在了信使的头上。 信使被聂康救下,给白修明送了信就匆匆跑了。 信的内容很快传遍了军营。 尹宗吃晚饭的时候都在骂。 白芷醒来的时候,身边没人。 营帐中是空的,她顿了一下,才慌忙起身,朝白修明的军营走去。 - 萧意远在营帐中。 相同的话,他也再说了一遍。 白修明沉沉皱着眉,最后说的是,“厉王爷好意,我心领了。” “……但我白家只是大夏的将,大夏的皇位姓萧。” 萧意远清隽绝美的一张脸静静的凝着白修明,良久,他跪下去,无声的磕了三个头。 白修明颤然,“厉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他俯身去扶萧意远,萧意远起身来,眼尾竟然红了。 “爹——”白芷冲进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她顿了片刻,蓦的推开了萧意远,面容冰寒,“你做什么?!” “芷儿。”白修明眉头一敛。 “无碍,白将军。” 萧意远轻轻摇头,他难得的没有纠缠白芷,识相的退了出去。 边关的寒风吹他眸色怅然。 白芷顾不上萧意远,她转头和白修明匆忙说道,“爹,明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出兵!” 白修明不语。 白芷紧紧皱着眉头,“爹,明畔和突厥联手了!白家军不能打两个国的兵!” 这些话,萧意远已经来说过了。 他说的远比白芷更详细,他将其中利害,将突厥为什么会和明畔国联手一一摊开在了白修明面前。 白修明叹着气,“芷儿,皇命已经到了。” “不出兵即是抗旨。” “那就抗啊!” 白芷急的要去撕碎皇帝送来的那四个字,“爹,我们回京……回去!” 白修明沉静的拉住了她,面容凝重,“芷儿,厉王已经和爹说过了。” “他说什么?他要你出兵?!”白芷的脸冰冷到极致。 白修明摇头,“厉王要我回京。” 白芷顿了一瞬,不去想其他的,急忙道,“那就回京啊爹,回去!” 白修明轻轻笑了,他摸着白芷的头,语气苍凉,“爹便是担得起抗旨的罪名,也担不起让白家成了逆臣的罪名。” 白芷的眸闪了闪,看着白修明坚定的目光,陡然抬了手。 她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白修明回京。 “你想打晕爹吗?” 她的手刀堪堪要落到白修明脖颈上时,白修明的声音淡淡响起。 白芷僵在了那里,声音被逼得变了调,“爹——” 白修明偏过头,慈笑的看着她,“芷儿,今天你打晕了爹,还有明天,后天。” “诏令会一道道送过来,爹只要不死,就要出兵。” 白芷咬紧了唇,一言不发的出了营帐。 她回去她的帐子那边,萧意远在外边候着她。 白芷和他先后入账。 她睨着萧意远俊美的脸,开门见山,“你知道明畔和突厥联手了?” 这么大的事情,萧意远不可能没收到消息。 萧意远轻轻颔首。 白芷盯着他,“你能让突厥到不了明畔城关吗?” 帐中没有烛火,只能靠着外面巡夜的那点灯火来视物。 萧意远半边脸在黑暗中,他整个人都比往日要沉冷许多。 “能。” 默了片刻后,他点头。 “怎么做?” 白芷靠他近了一分。 - 次日出兵,白芷没有跟随白修明走。 白修明也欣慰,“那营地就交给芷儿了。” 白芷笑着应,“不负使命!” 白修明带着十五万白家军出发了。 片刻后,白芷带着一队士兵朝萧意远说的地方赶去。 边关风大,沙子直往眼里吹。 今日的风似乎又格外的大。 马儿奔跑的都慢。 白芷带着这一队人马在定好的地方来回奔袭。 直到狂风裹挟着沙子成了型。 呼啸的风声中,她似乎依然听到了突厥大队的人马声。 白芷这边的士兵在喊,“大小姐,尘暴越发厉害了!咱们快走!” “走!”白芷掉了头。 她没指望靠尘暴彻底的拦住突厥。 她只是需要这段时间罢了。 白芷回了营地,带上了其余所有白家军,从另一方向朝明畔边关去。 突厥被拦住了,明畔城关那些士兵必然不是对手。 她如今带兵过去,自可以稳稳占住明畔的城关。 三十万白家军这次没有被分开,突厥即便再赶到,也不可能屠杀白家军。 赶往明畔的路上,白芷遥遥的,竟是看到了另外一队人马,似是从明畔的方向出来。 白芷握着缰绳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她加快了速度,“驾——” 远远看到明畔边关的时候,白芷急切的看向了城墙。 看到成队的白家军后,她的心才落了几分。 快马过去。 白家军给她让开路来,“大小姐。” 白芷隐隐听出他们的语气有些不太对。 她看到了聂康的身影,扬声喊,“聂叔叔!” 聂康顿了一顿,才回过头看着她,眉头紧紧皱着。 白芷越过了他,看到了尹宗扶着的白修明。 白芷几乎是飞了过去,“爹?!” 军医束手无措的站着,眉头也是皱的。 箭矢正中萧意远心口,回天乏术了。 “爹?……”白芷轻轻的喊,她不敢去动白修明。 可白修明却始终没有再回应她。 他的眼紧紧闭着。 第六十章 非得同归于尽?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爹——!” 白芷身上的血液霎时间冷了,僵的她的手都动不得。 “爹……” “妈的!”尹宗在旁边一边骂一边哭,“老子他妈的去掀了南梁!” “跟他妈他们有什么关系啊!” 萧意远这时候,才缓缓从队伍后面走过来,他没靠近,一双清冷的眸黯然的看着白修明的尸体。 聂康咬着牙,语气也不稳了。 “百里簇来了……” 他们攻下明畔后,还没来得及庆祝,白修明的胸口就被射了一箭。 而他们甚至都见不到那射箭的人。 白芷忽然起身上马,疯了一样朝方才遇见的那队人追了过去。 “阿芷丫头!”尹宗急忙带人追了上去。 聂康低着头,“阿芷丫头必是要拿了百里簇的人头,才肯回来。” 萧意远蹲下身来,擦了擦白修明的盔甲。 聂康看向他,“厉王爷,你知道南梁为什么会插手吗?” 萧意远的眸低凉,嗓音也比往日更低,“父皇很早之前,传信了南梁。” 聂康像是没听清,失笑的看着萧意远,“厉王爷说什么?” 萧意远知道他听清了,没有重复。 偏眸看向了面容悲寂的白家军。 聂康紧紧握了拳,看着萧意远笑的狰狞,“厉王爷,是皇帝传了信,要百里簇来杀将军吗?” “是吗?!” 萧意远张不了口。 他无法回答聂康这凄厉的诘问。 为国战了近四十载的将军,最后死在了国君的手下。 而如今突厥还被尘暴拦着,聂康不知道,白家军要同时面对三方势力。 守了大夏两百多年的白家,就这样死在了一心为主的皇帝手里。 - 白芷的那匹马跑到了极致,风沙似是裹挟了她。 - 百里簇歪了歪头,眸色敛起,“有人追来了。” 手下听不到声音,便问,“少主,要动手吗?” 百里簇继续侧耳听了几瞬,勾唇摇头,“白芷来了,打不过。” 手下们对视了一眼,等着百里簇在下令。 “不跑等什么呢。” 百里簇轻哼了一声,纵马快走了。 手下急忙跟上。 但白芷还是追上了他们。 她手中握着无双剑,一双眼猩红。 百里簇的手下有条不紊的迎战她。 但许是从未和白芷交手过,亦或者是低估了白芷。 百里簇这些手下在白芷手里连两招都撑不过。 白芷最后提剑去杀百里簇的时候,百里簇弃了马,在白芷飞跃过去时,转过身来撒了一把白色粉末。 白芷掩嘴推开,再欲追上去时,视线却陡然模糊了。 她眼前的景象从模糊到黑暗只用了短短几瞬。 百里簇的声音清凉诡调,听起来像是十一二岁的少年。 “白芷,你莫非有点太小瞧我了?” 白芷的声音很淡,她不能视物后,却冷静了下来。 她可以回去杀了萧意远,再次重来这一日。 但她必须知道,南梁这么个小国,为什么会突然掺和进这场战事来,他又为何独独只对白修明出手。 他是明畔的人、突厥的人?还是……皇帝派来的。 “你为什么要杀我爹?” 百里簇轻笑了一声,“你朝皇帝用一座城池来交换你爹的人头,你说我会不答应吗?” 白芷面上已经没什么波动了。 她轻叹了一声,“果真是他。” 为了杀了白修明,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百里簇依旧笑着,“这样一个皇帝,还值得你们拥护吗?” 他从沙土中站起身来,拂了两下身上的尘灰,竟是和白芷谈起了合作。 “不如你带着你的白家军到南梁来吧,我们南梁是氏族,断不可能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来。” 白芷提剑,声音冷冽,“下辈子吧。” 她的剑裹了厉风朝百里簇刺去,百里簇略有些慌乱的躲过,他手上霎时间又出现一包粉末,洒向了白芷的面门。 这一次白芷没躲,迎着这些粉末,用剑穿过了百里簇的身体。 “嘶,好痛……”百里簇痛呼了一声。 白芷抽剑出去,他又跌坐在了黄沙上。 语气断断续续,“至于……吗你?……非得同归于尽?” 白芷也坐在了黄沙中,吐出了口中的鲜血。 百里簇没动静了,似是死了。 白芷索性躺在了黄沙中,让体力损失到最小。 一队马蹄声急切的响起,尹宗的声音紧跟着传来,“阿芷丫头——” 白芷又坐起了身。 她目不能视,便只能听着声。 “阿芷丫头——”尹宗看到了她,快步过来,看到白芷的眼,和她嘴角的血,声音陡然提了起来,“阿芷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白芷曾经是瞎子。 那几年的黑暗倒是让她如今颇有经验。 她可以准确的知道尹宗在哪。 白芷低道,“尹伯伯,快送我回去,找厉王。” 尹宗拧着眉头,招呼着把白芷往马上送,嘴上说道,“这时候不急着找厉王爷了,你得先让大夫给你看看,你是中百里簇这小子的毒了吗?” 士兵去探了百里簇的鼻息,“死了将军。” 尹宗厌恨的扫了一眼百里簇的尸体,“带回去!” 返程的路,尹宗怕白芷受不得颠簸,刻意命人走的缓慢些,可行至一半,白芷便是一大口鲜血呕出。 尹宗看的心惊肉跳,语气都跟着抖,“阿芷丫头……你得撑住了啊,我们马上就回去了。” 白芷靠在马上,拭去了嘴角的鲜血。 她低声道,“派人去把厉王爷绑过来。” “啊?绑厉王?”尹宗瞪大眼。 白芷应,“快!” 她不知道百里簇这毒药有多厉害,不能耽搁了。 尹宗踌躇的看着士兵,才要下令的时候,副将指着前头说道,“不用绑了,将军,厉王爷自己来了。” 尹宗看过去,果真看到萧意远清隽的身影出现在前方,那枣红色的烈马到了他身下,竟是也跟着养眼了几分。 “厉王爷!”尹宗连忙高声喝道。 萧意远骑马过来,将白芷扶下马,揽入怀中。 尹宗眉头拧起,“厉王,现在不是温存的时候啊!阿芷丫头中毒了!” “是吗?” 萧意远垂眸,看着白芷苍白的小脸,再去看她灰败的眼眸。 他神色竟有片刻的僵硬,才缓缓出声,“本王将阿芷的毒吸走就好了。” 他说完竟然真的俯下身,吻住了白芷。 第六十一章 是,夫人,萧家对不起白家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冰凉的唇落下来,白芷猛颤了一下,抬手就想杀了萧意远。 但百里簇这毒十分厉害,她不仅动不了半分功力,竟是连身子都跟着僵硬了。 她紧紧闭着嘴,萧意远便在舔舐她唇上的毒血。 尹宗看楞了,好一会才在副将的捅咕下,回过神来。 “转头啊,将军,别看了,太亮了。” 副将用最大的口型说着最小声音的话。 “哦哦哦。”尹宗赶忙也跟着背过身,可看了苍凉的黄沙两眼,他都陡然反应过来,“不对!” 尹宗浑身散发着光芒上前去把萧意远给抱开了,“王爷,现在不是亲的时候啊!” 尹宗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萧意远轻轻拍拍他胳膊,“知道,尹将军,先放本王下来。” 尹宗松了手,下一秒萧意远就倒了地。 尹宗又手忙脚乱的把他扶了起来,“咋了厉王爷?” 萧意远吐了一大口黑血。 尹宗心惊肉跳,眉头深深皱着,“厉王爷你这是干啥啊?” 他嘴上埋怨着,“今儿一个个都怎么回事啊——” 白芷这身经百战的人,能中毒了。 萧意远这老谋深算的人,自己把自己亲中毒了? 尹宗埋怨归埋怨,可还是不敢耽搁的将白芷和萧意远往军队那送。 但不知是这条路太远了,还是萧意远身子太差了。 没到军队前,副将就惊呼了一声,“将军,厉王他——” 尹宗吸了口气,下了马,自己伸手探了探萧意远的鼻息,眉头皱紧。 他看着趴在马上的白芷,语气飞快,“阿芷丫头,厉王没气了,你可得撑住了啊!” 可就在尹宗说完这句话后,白芷那口气也断了。 —— “皇上又送了诏令来了。” 白芷睁开眼,听着外头士兵走远的声音,缓缓坐了起来。 第三次重复过这一日。 白芷这一次,没有去和白修明说任何话。 她已经很清楚白修明的意思了。 便是皇帝背弃了他们白家,白家也不会造反。 这一日,她始终陪在白修明身边,看着他读军书,看着他操练,看着他吃饭。 白修明哑笑,“芷儿这是做什么?好像就要是看不到爹了一样。” 白芷轻轻的笑,“女儿总有这种感觉。” 白修明笑意淡了些。 他抿了抿嘴,却是不能反驳白芷的话。 他是将军,本就处于危险之中,如今又在这战场上,什么都不好说。 夜深了,白芷才离开白修明的营帐。 她又去了营地外吹风。 寒风将她裹挟,萧意远给她披上了他的长袍。 白芷懒得动,也懒得和他说话。 百里簇的那番话,压在她心里太沉了。 若不是亲耳听到,她真的不能相信,一个皇帝,如此处心积虑想除掉的,是他的将。 是为了他的国,出生入死几十年的将军! 白芷忽然转身,狠狠一拳打在了萧意远身上,她声音极怒,“萧意远,你们萧家都该死!” “咳——” 萧意远轻咳了两声,才顺回了气。 抚着心口应着白芷的话,“是,夫人,萧家对不起白家。” 白芷蓦的转身走了。 这一夜,她都未曾合过几次眼。 天一明,便出了帐子。 白修明像上一次一般,让白芷留在营地驻守,他带着另外的白家军出发了。 白芷这一次,连带起尘暴这件事,都交由了旁人去做。 她骑马直奔昨日追击百里簇的那条路。 突厥被拦住了,只要她杀了百里簇,白修明就不会死了。 黄沙漫天,白芷很有耐心的候在了百里簇的必经之路上。 百里簇一行人,似是没想到会遇到她。 陡然勒马,惊得马儿嘶鸣了起来。 百里簇的手下警惕的看着白芷。 一身蓝衣的百里簇倒是悠哉,他将头上同样是蓝色的帽子抬了抬,似是要好好看看白芷。 他勾着唇,“白芷啊?” 白芷不想和他废话什么,提剑冲来。 百里簇的手下迎战她,照旧是两招都敌不过。 很快只剩百里簇一人。 百里簇无奈的看着她,“真的白芷,我跟你谈交易,咱俩可以合作的。” 他把玩着手里的粉包,“但是你硬要杀我,我定是能拉你陪葬。” 他放缓了语气,“真的,咱俩没必要同归于尽。” 白芷低眸,“好像是没必要。” 百里簇以为可谈,顿时来了兴致,他在马背上盘起了腿,提起了皇帝,“是你们大夏的皇帝跟我做了交易,用一座城池换你爹的人头。” “但你得死。” 白芷的剑陡然从她手中飞出,扎进百里簇的胸口。 “啊……”百里簇倒吸了一口气,眉头死死拧起,“白芷你不讲武德。” 白芷离得很远,并且避开了风的方向。 她凉凉看着百里簇,“你总归是杀过我爹的。” 百里簇已经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似是已经断气了,便是没听到白芷这句话。 白芷收了剑,纵马朝明畔城关赶去。 她以为,这一次,她可以看到白修明立于高头大马上,候着她回来。 然后慈笑的喊她,“芷儿。” 但白芷看到的,还是尹宗怀里不省人事的白修明。 白芷从那马上踉跄下来,颤抖着手去抓白修明已经冰冷的手臂。 “阿芷丫头……”尹宗深深皱着眉。 白芷心口堵得叫她呼吸不上,她深深吸了口气,才哑声问,“我爹怎么了?” 军医站在一旁,眉头紧拧,“将军中毒了……” 白芷看向了一旁一直沉默的聂康,“聂叔叔,发生了什么?” 百里簇已经被她拦住了,难道是南梁其他人? 聂康摇头,“攻下明畔城关时,将军忽然就从马上跌落下来,军医过来,便……来不及了。” 白芷拧眉看向军医,“什么时候中的毒不知道吗?” 军医摇头,“大小姐,我无能,真的没看出将军什么时候中毒了。” “尹将军,聂将军,突厥的人将我军包围了!” 军医声音才落,一个士兵从外面跑来,急切的说道。 尹宗皱眉看向聂康,“突厥和明畔联手了?” 聂康上了马,“我去看看。” 今日的情形倒是不同于第一次了。 如今明畔这城关已经被白家军占领了,十五万白家军跟随白修明先到了这里,余下的十五万白家军也按照白芷的吩咐,赶到了这里。 所以即便突厥到了,也断不可能出现第一日的局面。 第六十二章 死局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背着白修明上了马,入了明畔城关。 萧意远随她进城来。 有聂康和尹宗在,白芷并不担心白将军会打不过突厥。 此时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知道白修明中了什么毒,又是何时中的毒。 明畔的城关很空,偌大的城里,似乎除了明畔士兵的尸体,便什么都没有了。 白芷寻了一出没有尸体的地方,检查起了白修明的身上。 萧意远坐到了她对面,静静的看着她。 白芷到底不是大夫,她将白修明裸露在外皮肤都检查过了,依旧没看出白修明哪里中毒了。 她拧着眉头,将白修明放到了榻上,看向了萧意远。 “我爹什么时候中的毒?” 萧意远第一次避开了白芷的目光,他看着窗外,声音很轻,“五日前。” 白芷顿了一下,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五日前,他们去探地形,遭遇的拿伙人,不是明畔的人。 萧意远后来让张威和赵龙去查过了,那天的人,是南梁的人。 他从关外离开的时候,乜大夫曾经问了他一句,‘边关是不是要打仗了。’ 萧意远点头了以后。 乜大夫又说了,‘那你可要小心南梁那边的,那边出了个用毒天才,叫什么百里……什么的。’ ‘反正中了他们百里家的毒,基本没得救了。’ ‘尤其是百里家有一种五日发作的毒,此毒无药可解。’ ‘你送到老夫这,老夫也没办法。’ 在张威和赵龙带回消息的那一天,萧意远的心便沉了下去。 但他始终还抱着希望,觉得白修明或许没沾上那毒。 但他的希望落空了。 萧意远转过头,目光竟是有些躲闪白芷的眸,他只能看着白芷身上沾染的鲜血,低低出声,“小芷,没有办法了。” 死局。 百里簇今日来,也无非是想亲眼看到白修明死。 即便他被白芷拦在了半路上,可白修明体内的毒还是会发作。 五天了。 回不去了。 白芷的眸色闪了闪,又很快的镇定了下来,冷声问她,“解药在哪?百里簇身上?” 她拔了无双剑,就要来杀萧意远。 萧意远低着眸,声音很淡,“小芷,这毒没有解药。” 白芷不信,“你又不是百里簇。” “百里家的毒都没有解药。” 白芷顿住,冷冷凝着他。 她吸了口气,又很快想到了乜大夫,“去找乜大夫,乜大夫一定有办法。” 萧意远的眸垂下,看着冰冷的无双剑,好一会,才轻轻出声,“来边关之前,乜大夫就跟我说过,这毒,他也解不了。” 白芷狰狞的笑了起来,她的剑抵到了的萧意远的脖颈上,“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我爹必死无疑了吗?” 萧意远说不出口。 他用遍了办法,周旋了所有。 但终究是低估了皇帝想除掉的白修明的心。 无双剑割破了萧意远的脖子,鲜血滴落下来,他依旧一言不发。 白芷划动了剑。 鲜血淋漓的落下来,萧意远没了声响。 白芷就坐在那屋子里,看着月色挂上来,听着外面的厮杀声,闭上了眼。 - “皇上又传诏令过来了。” 白芷睁开眼,去了营帐。 她又是陪了白修明一天。 次日也照旧按原本的计划行事,让人卷起了尘暴,拦住了突厥,她去杀了百里簇,再匆匆赶回明畔城关。 等待她的,依旧是白修明的尸体。 白芷再去杀萧意远,她去找大夫,去查医书,甚至用尽心思,在那一日,找到了百里簇。 百里簇被她绑了,不慌不忙,问,“干什么?找我合作?” 白芷的剑横在他脖子上,“有一种五日发作的毒,给我解药。” 百里簇挑起眉,“你知道你爹中毒了啊?你怪厉害的啊。” 他活动了脖子,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脖子让白芷划出了血。 笑着和白芷说道,“我们百里家的毒,无色无味无形,你能察觉出来,当真厉害。” “解药。” 白芷的剑动了动,百里簇脖子上的伤口更大了一些。 “哎哎,疼。” 他歪了歪头,一张脸真诚的看着白芷,“没解药,真的,不骗你白芷。” 白芷俯下身,冷冷盯着他。 百里簇不躲闪,反看着她,轻笑了两声,“你很漂亮,我看到了,不用靠我这么近。” 白芷伸手在他身上摸了一番。 百里簇拧着眉,“不好吧咱们这样,好歹先有个名分啊?你这不是轻薄我吗?” 百里簇的身上数多中毒药,白芷便一股脑的往他嘴里塞。 百里簇躲不过去,只能无奈的看着白芷,“你怎么这么狠毒啊白芷。” 白芷直直看着他,“解药。” 百里簇摇头,“我真不骗你,我研究毒药从来不管解的。” “我认为所有能被解的毒药都算不得好毒药。” 白芷一剑捅死了他。 到这一次,她已经重复过了这一天,第十五次。 她走在黄沙上,步伐沉重到抬不起。 十五次了。 所有能想到的,能用的办法,她全部都用了。 百里簇没有解药,从这边关,无论如何在一日之内都到不了关外。 她似乎……只能看着白修明死了。 白芷席地而坐,让风沙将自己吞没。 萧意远骑马过来,在她身边下马,揽她入怀。 白芷没有推开他。 靠在这样一个不算温暖的仇人怀中,悲凉的落泪。 她没有办法了,她似乎被困在这一日了。 她只能一遍遍去杀了萧意远,一遍遍的看着白修明死去。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在折磨谁。 第二十九次重复过这一日时,白芷一时失神,中了百里簇的毒。 百里簇自马上跌落下来,白芷的腿也忽的没了知觉。 这一次,只有尹宗独自来找她,回去明畔城关,白芷也没见到萧意远。 而后突厥到来,和白家军大战。 白芷因为腿中毒了,被留在了屋中。 她看着窗外的夜色,语气有了几分急切,“还没找到厉王?” 士兵应,“是,大小姐。” 他以为白芷是担心萧意远的安危,便又说道,“大小姐,厉王爷身边有人保护,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白芷的腿恢复了少许知觉。 军医也大松了一口气,庆幸的说道,“幸好大小姐只是沾染了一丝丝毒药。” 他也感概,“百里家的毒当真厉害,大小姐但凡多沾了一些……” 余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了。 百里家这毒,白芷若是在多沾一些,这双腿就保不住了。 第六十三章 倘若我求你呢?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距离子时只剩最后一个时辰了。 白芷脸色白了几分,要自己去找萧意远。 军医拦住了她,“大小姐,你不能动,我还不能确定你腿上的毒有没有清干净,若是万一活动了,毒性散开,那就不好了!” 白芷声音冷冽,“找不到厉王才是真的不好。” 士兵也想拦住白芷,但奈何白芷脸色太差了,只能让开了。 军医深深皱着眉头,“如今将军去了,大小姐自然是不能再失去厉王爷了。” - 突厥好战。 和白家军一直从下午打到了这个时候。 城外已经尸横遍野了,可突厥还是不肯停手。 像是就要在这一仗,和白家军分出了个胜负来,不是突厥灭亡,就是白家军消失。 白芷的腿连走路都费劲,自是动不了一点轻功。 她只能将这明畔城关所有的地方都找过。 最后靠在墙上,看着昏暗的天。 明畔这里,也见不到完整的月亮。 白芷觉出了困意。 她浑身开始发冷,坐在了地上,呢喃着,“萧意远……” 士兵找了整整一天,她也找了一个时辰,都没什么用。 可此时她只是这般轻轻一唤,竟然真的有用。 萧意远一身玄衣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白芷抬眼,“你过来!” 萧意远听话的朝她走来,白芷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只等着萧意远走近杀了他。 可不知是萧意远走的慢,还是时间不够了。 两步之遥。 白芷倒下,没了知觉。 萧意远将她抱进了怀中,声音低凉,“小芷,原谅我。” 总要有人走出这一步。 继续困在这一天,他的小芷会疯的。 月色昏暗,狂风呼啸。 萧意远抱着白芷,像是抱着全世界。 - 这是白芷最不愿醒来的一个早上。 她似乎是醒了,可眼前一片黑,白芷一动不动,她突然惧怕醒来。 她的手被人握着。 那是一双不算舒服的手,手上有些伤痕。 白芷与自己僵持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在萧意远温凉的声音中,缓缓睁开了眼。 “小芷,下雨了。” 白芷冷冷看着萧意远,她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但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变了。 聂康的声音响在营帐外头,“厉王爷,阿芷丫头醒了吗?” 萧意远没做声,轻轻握握白芷的手,“小芷醒了吗?” 白芷的声音,瑟缩的响起,“什么事儿,聂叔叔。” 聂康默了一瞬才道,“阿芷丫头,你得来和我们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白修明战死,白家军陨落十五万。 如今这时候,要白芷拿主意的。 白芷依然不愿面对,她问,“怎么找我,聂叔叔和我爹商议啊。” 聂康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他最后道,“……阿芷丫头,你得振作起来。” 白芷蓦的起身,一拳打在了萧意远胸口,“你昨日,去哪了?!” 聂康听到了动静,进了营帐,看着萧意远苍白的脸,按住了白芷,“阿芷丫头,厉王爷经不住这打。” 白芷厌恨的看着萧意远,她眼中的恨意都快烧起了火。 聂康将她带了出去,沉沉说道,“阿芷丫头,我军战亡十五万,突厥和明畔似还要追来。” 白芷的眸颤了颤。 她握紧了拳,压下了心中所有的情绪。 再开口,声音便和往日一般冷然沉静。 “聂叔叔觉得,是否可迎战?” 聂康垂眸,默了一瞬,缓道,“可,但没这个必要。” 灭了突厥和明畔,是为大夏做衣裳。 可这件衣裳,他们不想做了。 白修明用鲜血织了一半的衣服,聂康断不想给它织完整了。 他说,“阿芷丫头,皇帝不配。” 白芷轻轻的笑,她声音有些哑,“是,皇帝不配,萧家不配。” 尹宗无条件支持白芷的决定,他甚至要把脚也举起来,“我早就说了,不该打这场仗!” “要是不打,我白家军怎么会……将军又……” “尹宗。” 聂康按住了他。 白芷才忍住了情绪,这会儿又蓦然红了眼眶。 但她还是低着头下令,“全军后撤!” 昨日白家军和突厥一直打到了后半夜,突厥似乎终于打不动了。 没动静了。 聂康和尹宗一商量,便直接放弃了刚刚攻下的明畔城池,带队后撤了五里地,扎营到了这边。 白芷如今再下令退,便是直接退出了战场了。 尹宗嘲讽的笑着,“皇帝要是知道我们把打下来的明畔城关让回去了,怕是要直接传来二十道诏令了!” 聂康看着白芷单薄的背影,满眼心疼。 前几日才开玩笑说白芷要接白修明的班了,如今就真的应验了。 皇帝的诏令没在传来,传来的是皇帝驾崩的信儿。 宫中一片哀嚎,京城的百姓却无多大反应,都在谈论新帝是谁。 消息传到边关时,尹宗下意识的看向了萧意远。 他低声和聂康说,“本来我觉得厉王应该有可能即位的。” 聂康点头。 尹宗摇摇头,“可皇帝驾崩的时候,厉王都不在身边,不好说了。” 萧意远站在白芷身边,温声开口,“小芷,跟我回京。” 白芷仰起头看着他,眸色是恨的,可声音却是淡的,:“你要回去争夺皇位了?” 萧意远轻轻颔首。 白芷冷笑,“你可真自信,这么长时间不在皇帝身边,皇帝遗诏许是都被改了,你如今回去,还能抢回皇位?” “可以。”萧意远应的丝毫不迟疑。 白芷给他鼓掌,“厉王爷,哦不对,皇上倒是真有手段。” 下雨了。 雨水从叶片落下来。 萧意远接过士兵递过来的伞,将白芷遮住。 白芷的眸静静的看着白修明的墓碑。 这是她为白修明选的地儿。 青山绿水,一片安宁。 白修明打了一辈子的仗,到最后,白芷想他能安安静静的长眠。 萧意远静静陪她呆了很久,才再次开口,“小芷。” 白芷抬眸,眸色不知是何情绪的看着他,“你一定带我回京吗?” 萧意远点头。 “不论何种手段?” “是。” 他还是点头。 白芷便轻轻的笑,“那倘若我求你呢?” 萧意远眸色闪了下,微愣的看着白芷。 白芷站起身来,静静的看着他,“若是我求厉王爷呢?” 萧意远已经记不起,上一次白芷愿意主动靠近他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他眸色霎时间软的不像样,“那便依你。” 第六十四章 会回来我身边的,对吗?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萧意远不知道为何白芷会这般说。 她是想走就一定要走的人,谁都留不住。 但她说,她求他。 白芷轻轻的笑,“那我不跟厉王爷回京了。” 她淡淡的眸扫过的周边的树林。 连日下雨,温度很低。 风穿过树林吹过来,寒意逼人。 白芷淡淡道,“把人都撤了吧,别跟踪我了。” 萧意远握着伞柄的手骨节分明,他顿了一瞬,才看着白芷,“小芷,会回京吗?” “会回来我身边的,对吗?” 白芷笑,“当然了。” 她伸手覆在了萧意远心口,眸色如冰,声音低低凉凉的说着,“我一定会回来你身边的。” 萧意远攥住了白芷的手,他想温暖这只冰冷的小手。 可他自己的手也是冷的,两只没有温度的手握在一起,更像是互相折磨。 - 尹宗站在林子前,目送着萧意远一行人离去。 他转头看着聂康,幽幽道,“厉王爷这一走,就不知是敌是友了。” 便是萧意远继续留在这,其实立场也是乱的。 白家军如今听白芷的,那就断然不会再回去京城,替他们萧家卖命了。 萧意远回京,若是继承了皇位,他和白芷……即是站到了对立面。 聂康声音很平静,“厉王已经做出选择了。” 萧意远是个聪明人,这时候离开白芷回京,代表着什么,他自己心里更清楚。 但他依旧选择走,那即是说明,在他心中,皇位高于一切。 - 又是一连下了许多天的雨。 林子里积了许多水,土地都泥泞了起来。 聂康时常要去白修明的墓碑前,寻回白芷。 他语气心疼,“阿芷丫头,你日日这样淋雨,身子受不住的。” 但凡他看不见,白芷就会出现在这。 白芷抹去了脸上的雨水,声音很淡,“我想再看看我爹。” 她明明总有机会的,她一定有机会的。 可萧意远在那一日消失了。 他让她永远的救不回白修明了。 聂康久久的沉默。 尹宗近些日子,闭口不谈白修明。 他也从来只是远远望着白芷这头,从不走过来。 尹宗的心里,也是怨的。 他怨白修明的忠。 一个忠字,死死的压在了白修明头上。 “聂叔叔,你带队去清流关,打下来。” 好一会,白芷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聂康顿了一下,“你呢?” 白芷起身,“我回京接人,很快回来。” 白芷的心思,聂康很清楚。 那日白芷已经算是和他说穿了。 白修明在时,白芷已然有了逆反的心。 如今白修明死在了先帝的计谋下,白芷忍不下这口气的。 清流关是大夏边关的一个城,也是最为孤立的一个城。 如今清流关的那城主已然有了自立为王的意思。 可这样的人,先帝没有除。 他将所有的算计,都放在了一心为国的白修明身上。 尹宗和聂康在营帐里合计。 尹宗喝了口酒,“清流关好打,那些酒囊饭袋撑不了多久,半天时间就完事了。” 聂康抿了口酒。 尹宗往营帐外看去,透过窄小的缝隙,去看林子深处。 太黑了,他看不到什么,皱着眉道,“阿芷丫头还在将军那呢?” “嗯,日日都在。” 尹宗气的咬牙,“将军若是知道阿芷丫头成了这样,他当时还会执意出兵吗?!” 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萧忼纵吊这那么一口气就是不死,终于知道咱们将军没了,他咽气了!” 聂康终于端起酒杯喝了一半,沉沉吐口气,“不知道你我还能活多久了。” 尹宗拧眉看向他。 聂康朝他端起酒杯,“咱俩死之前,得让阿芷丫头如愿啊!” 尹宗把酒杯拿起来,和他重重碰了一下,“老子死也得死在这天下改姓的那一天!” 白修明的心思,尹宗和聂康都明白。 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修明死在他们眼前。 而白芷的心思,他们同样昭然若知。 白修明这守了一辈子的国,白芷要颠覆了。 - 雨大了。 很快浇透了白芷全身。 她缓慢的磕了三个头,声音很低,混在雨水中,让人听不清。 “爹,这天下,绝不会姓萧了。” - 次日一早,白芷和尹宗聂康在林子前分别。 尹宗聂康带队去往清流关,她赶赴京城。 来时她那般急切,心中沉甸甸的。 如今去时心中确实空的了。 距京还有两日的路程时,她忽而在林中悬了马。 这边林子荒芜,平时不会有什么人来。 所以若是有人死了,许是要等到尸体烂掉了,才会被人发现。 白芷的前方,便躺了一具尸体。 黑色的劲衣,手上有些茧。 白芷下了马,去看那张被多日雨水已经泡发的面目全非的脸。 她认得出来。 总归也是见了近十年的脸,总该是认得的。 张安平其实挺好看的,如今没有被泡发成这样。 好一会,白芷弯腰扶起了张安平的尸体。 她在林中挖了坑,埋了张安平。 张安平死于刀伤。 他胸前有一刀偌大的口子,那不是一般的刀能造成的。 这样的伤口,得是郁庞手中那把狂刀才能伤成的。 郁庞那日在杀她前,先杀了张安平。 白芷在张安平的包袱里找了找,她想着总得给贾欢带回去点什么。 可张安平那包袱里,除了两身衣服什么都没有。 他趁手的那把剑,早已被狂刀砍断了。 白芷最后,就捡起了那剑鞘走了。 - 京中波云诡谲。 街巷前不见什么百姓,都挤在茶馆里,听着说书人的信儿。 底下嚷嚷着,“到底谁是新皇啊?先帝都驾崩这么久了,新皇怎么还没即位啊?” “不是说新皇是睿王爷吗?登基大典怎么还没开始?” 说书人神秘一笑,“本来说是睿王爷呀,但现在,厉王不是从边关回来了吗?” - 金龙殿。 苏培骆紧紧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便是往日先帝最震怒的时候,苏培骆都没有如此惊慌过。 今日,本该是宣布萧承望即位的皇命。 可萧意远却回了宫,拿出了先帝的遗诏。 萧意远眸色淡凉的睨着的萧承望,“四皇兄还需要本王再说什么吗?” 萧承望一双眼,令人胆寒的盯着萧意远。 他一张俊美的脸都狰狞了起来,“你从哪……得的这诏令?” “难怪你肯去边关!” 第六十五章 这皇位,自然也是孤的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皇帝去的突然,苏培骆亲口说,皇帝还没来得及写下遗诏。 如此一来,这皇位自然是顺位继承了。 太子人在宗人府,已经没了资格,二皇子萧冀衡在宣布即位前一日,中毒身亡。 三皇子幼年夭折。 这皇位自然而来的,落到了萧承望的头上。 就在他即将登上这至高无上的椅子时,萧意远回来了。 他拿出了这份诏令,告诉萧承望,新皇是他。 “萧意远!” 萧承望的声音尖锐骇然,他死死的盯着萧意远,“你抢走了的白芷还不够吗?!” “你还要和本王抢皇位!” 萧意远眸色凉凉的看着他,他轻笑了一声,声音也是凉的。 “四皇兄,阿芷本就是我的。” 他缓缓朝那高处的龙椅走去,在萧承望目赤欲裂的目光中,坐了上去。 似是轻蔑的出声,“这皇位,自然也是孤的。” 清绝无双的脸,绛紫色的华袍,睥睨天下的目光。 恍若这皇位,的的确确就该是他的。 苏培骆一时间看楞了,被萧承望用力推倒在地,才回过神来,“睿王爷!” 萧承望抓住了他的衣领,指着龙椅上萧意远手中的遗诏,咬着牙,“你不是告诉本王!父皇没有遗诏吗?!那那是什么!” “你告诉我萧意远手里的是什么?!” 苏培骆用手扯着自己的衣领,生怕萧承望震怒之下,一下子掐死了他。 他哆哆嗦嗦的说道,“睿王爷,您息怒,息怒。” 他额头上全是汗,语气诚恳,“皇上去的时候,是真的没有留下遗诏。” 萧承望眯眼,像是抓住了一线生机,他脸上露出了可怖的笑来,“你是说……” 他抬头盯着萧意远手中的遗诏,“他那遗诏是假的,是不是?!” 苏培骆咬着嘴,“睿王爷……遗诏上,当真是皇上的字迹……” 萧承望陡然松开了他,朝他胸口又是狠狠一脚,“废物!” 苏培骆年纪已经很大了,哪里承受的住萧承望着一脚,他猛吐了一大口血,脸色苍白了起来。 萧承望抬起头,和龙椅上的萧意远对视着。 良久,他勾唇一笑,“老九,你不过赢了这一局罢了。” 萧意远淡淡的笑,“孤等着你。” 萧承望拂袖而去。 苏培骆从那地上爬了起来,想对萧意远行礼。 可他才刚刚跪下,就听到萧意远冷然的声音,“来人,打入天牢。” 苏培骆震惊的抬起头,“厉王……皇上……奴才做错什么了!?” 萧意远坐在龙椅上,冷冷看着苏培骆被拖出了金龙殿。 大殿上划出一道很长的血痕。 午时一刻,消息才从宫中传出去。 茶楼里热闹的不行。 “啊?最后是厉王即位了啊?” “厉王不就是九皇子吗?他原来可是最不受宠的那个皇子啊……” “谁说不是啊,皇家真是说不准啊……” 稳稳做了多年太子的长皇子,在即将能坐上皇位时,被打进了天牢。 二皇子暴毙,备受宠爱的四皇子也没落到好。 到最后,竟像是萧意远白白捡了这皇位。 新帝登基大典定在五日后。 宫中各个司都忙得不行。 因为传下来的命令,不是只筹备登基大典。 五日后是登基大典和封后仪式放在了一起。 甚至这皇后凤袍似是比龙袍还要珍贵。 皇上来了几次,亲自来检查凤袍做的如何。 各司的宫人都是连着几日没合眼。 总算是在日子前一天,赶出了让萧意远点头的凤袍来。 夜里萧意远就坐在鸾凤宫,一寸一寸的检查凤袍。 他声音很低,“终于到这一天了。” 小芷。 贾欢被宫人搀扶着过来,茫然的喊,“是大小姐回来了吗?” 她觉得不是,白芷若是回来了,会自己就来看她了。 怎么会让她走了这么长的路过来。 萧意远淡淡道,“他快回来了。” “哦,厉王爷啊。” 贾欢听出了萧意远的声音。 宫女连忙在一旁紧张的提醒她,“姑娘,现在要叫陛下了。” “陛下?” 贾欢愣了一下,又大概的看向了萧意远的方向,“你登基了啊厉王爷。” 萧意远应,“嗯。” 贾欢默了两秒,“那大小姐是皇后了?” “对。” 萧意远的眼抬了抬,似乎单单因为贾欢这一句话,他的心情就好了。 “那大小姐呢?” “她马上就回来了。” 萧意远微抬下巴,示意宫女扶着贾欢坐下。 “这是皇后的凤袍,你觉得好看吗?” 宫女小心的带着贾欢的手去指凤袍,她自己一点都不敢沾。 听说尚衣监那边,因为有两个小宫女缝错了两个扣子,就被砍头了。 她可是不敢碰这凤袍一下。 贾欢大概摸索了一下,摇头,“我觉得大小姐不喜欢。” 萧意远敛眉。 宫女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为何?” 萧意远声音是沉的。 贾欢道,“这衣裳太繁琐了,大小姐和你成亲的那日,就说不喜欢身上的嫁衣了。” 萧意远眸色深了几分。 “她明明……不那么讨厌嫁衣的。” 她明明嫁给他的时候,是笑着的,还说过那嫁衣好看的。 贾欢扬声,:“对啊,大小姐不是不喜欢嫁衣。” “她不喜欢你。” 宫女们头都磕在了地上,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这样啊。”萧意远却是轻轻笑了。 贾欢又问,“大小姐呢,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大小姐?” 她想走,“你把我送回去厉王府吧,要不将军府,大小姐肯定会找我的。” 萧意远轻轻的点头,“嗯,她一定会找你的。” - 白芷夜里落到了厉王府的城墙上。 她进京的时候,就听到了萧意远即位的消息。 城里的百姓都惊讶,她一点都不惊讶。 坐上那位置的人,冷血无情。 萧意远可太适合了。 他即位了,这厉王府自然就空了下来。 白芷在主院找寻了一圈,都不见贾欢的身影。 她找去春风苑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丫鬟提灯出来,白芷隐进黑暗中,听到那丫鬟冲背后喊道,“你快点走,我害怕。” 后面又走出来一个丫鬟,“你怕什么啊,等等我。” 前头那丫鬟说道,“好端端的,夫人就暴毙了,你不怕?” 第六十六章 登基大典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眯起了眼,看向了春风苑。 苑中如今是黑的。 白芷入了院,找过了每一间屋子,依旧是不见贾欢的身影。 她在屋顶上,候了许久。 确定贾欢已经不在厉王府了。 又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中,竟是看起来比厉王府还要冷清。 周匡站在府门前,一直看着前头。 这时候,边关的消息应该是还没传来。 周匡在等白修明带着白家军回来。 白芷入了院,将苑中仔细的找过,依旧是没找到贾欢。 她在自己的屋子里坐了许久,才在周匡朝这边走来时,起身离开了。 白芷从后墙离开,缓慢朝后巷的一间房子走去。 她的眸,却是看向了皇宫的方向。 贾欢如今……大抵在皇宫中。 她不想承认,但她的的确确又是了解萧意远的。 那个卑鄙小人,定是把贾欢留在了身边做把柄! - 叶景宴家的房子,在最东边。 也是看着最破旧的一家。 夜里有风,他房子上便不知什么东西被风吹着,一直框框作响。 白芷敲了敲木门,“叶师傅。” 那东西依旧在框框作响,里头无人应她。 白芷翻墙进去,里门也没锁,一推便开了。 白芷进屋,找到了地上不省人事的叶景宴。 她将他背起来,带离了这里。 叶景宴的身体特别的烫,他不知是哪里受伤了,还在流血,鲜血沾染到了白芷的身上。 白芷眸色很平静,她低低的喊,“叶师傅。” 叶景宴的手指颤了颤。 白芷便专心赶路了。 她从不担心叶景宴会死。 因为叶景宴这样的开局,最后竟然能变成一国的摄政王,他就断然不会的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 京郊的大夫歇的都早,被白芷叫门后,又看到叶景宴这个样子,顿时就要赶人。 “治不了,治不……” 一锭银子止住了大夫的话。 他看看白芷的帷帽,把银子收下了,让叶景宴躺下,去拿药了。 这大夫认钱归认钱,但医术是有的。 他给叶景宴止住了血,喂了退烧药以后,叶景宴看着好多了。 大夫便打算着白芷,“姑娘,他这怎么受的伤啊?” 白芷挑眉,“不是被打的?” 大夫眼一抬,“我问你,你问我啊?” 白芷没有再应他了,这大夫倒也没做声。 等叶景宴情况稳定下来后,他就指了指最右边的屋子,“你是要继续赶路,还是住这?住这就住那。” 他伸了个懒腰,“我可是要休息了。” 他特别强调,“夜里他有什么事儿都不用叫我,死不了的。” 白芷已经将叶景宴背了起来,朝那屋子走去了。 这是一间窄小的屋子。 叶景宴躺下后没多久,血腥气就扩散了整间屋子。 白芷靠在窗边,看着久违的月亮。 “咳咳——” 许久后,叶景宴的咳嗽声将她唤回了身,白芷给他倒了水,喂他喝下。 叶景宴却是醒了,他的眸有些颤然,也有惊喜,“白姑娘……” 白芷放下水杯,摘了帷帽,认真看着他,“我有个合作和你谈谈。” 叶景宴微微顿了一下,“和我吗?” “嗯。” “……白姑娘说吧。” “现在说不了。” 白芷起身,她冷凝着窗口,“你再偷听,耳朵别要了。” 那大夫蹭蹭的回了自己屋子。 叶景宴顿了顿,才要出声继续问,白芷却道,“你先休息吧,也不急,把你伤养好之前,也做不了什么。” “……好。” 叶景宴闷闷应了一声。 可心里却因为白芷这句话,起起伏伏。 他像是坐在了一叶扁舟上,一会看到了花海,一会看到了鬼鱼。 很久以后,他才睡了过去。 这大夫疑心重,白芷他们在这里自然是不安全的。 次日她又给了这大夫一锭银子,却并不开口。 这次大夫拿着银子也有点局促了。 好一会,他实在被白芷的气场压得透不过气,先开了口,“你……你有什么吩咐?” “别报官吧。” 白芷慢悠悠出声。 大夫拿着那银子更不敢往回收了,警惕的看着白芷,“你是……你们是什么人?” 新皇登基在即,城门那的巡逻多了几倍,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白芷又拿了一锭银子。 大夫这次接的也不积极了,语气都打绊,“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城门那是不是找你的?” 白芷轻笑了一声,“也许是吧。” 大夫蓦的想把银子还给白芷,“银子我不要了,你赶紧走。” 白芷手搭在了无双剑上,看着大夫僵硬的身子,淡淡道,“我出去一趟,晚上就来接人走。” 她指着叶景宴的屋子,“你照顾好他,不要报官。” 大夫不开口。 白芷忽而拔剑,手中的剑飞了出去。 大夫吓的瘫软在地。 白芷跃身飞了出去,接了无双剑回来,那剑上,扎了一只飞鸟。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大夫,“你报官了,我肯定杀你,没人护得住你。” 大夫不自觉的跟着点头。 白芷语气放软,:“但你好好的照顾他这一天,晚上我就带他走,银子你收了。” “我们皆大欢喜。” 大夫继续点头,“明白,我明白……” 白芷走了。 好一会,那大夫才从地上起来,手里还拿着两锭银子,他仓惶的收起来,去了叶景宴的屋子。 在门口看了看,才进去给叶景宴上药。 - 白芷又去了厉王府和将军府一趟。 确定贾欢是不在了,终于是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今日是新皇登基大典,也是封后大殿。 白芷混在人群中,听到身旁的人说道,“听说皇后还没回来呢,封后仪式许是办不成了。” “皇后是厉王妃吗?将军府的大小姐?是她吗?还是另有其人?” “啊?还有别人吗?” “不是说厉王爷原来还有一个如夫人吗?” …… 白芷只跟到了城门前。 她应该可以进了宫,而后全身而退。 但白芷不冒这个险。 萧意远不是一般的卑鄙,倘若他真的用贾欢逼她留下来。 她的计划就落空了。 在宫门前站了会,白芷转身离去。 - 城墙之中,登基大典正在举行。 萧意远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一步一步走上那阶梯,乘着百官的行礼之声。 第六十七章 他坐上这个位子太晚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太监高声喊着,“一叩首——” “再叩首——” 萧意远一步步的走向那个位置。 他的眸却是空落落的。 他坐上这个位子太晚了。 两次都晚了。 封后仪式到最后也没有举行。 那凤袍就留在了鸾凤宫中。 - 苏培骆在天牢中,他第一次被关进这里。 惊慌失措。 那日被萧承望踢了那一脚,也没有大夫给他看过。 如今他还是觉得心口很不舒服。 “皇上驾到——” 公公尖锐的声音响起。 苏培骆细听,听出这是他最不喜欢的那个小太监的动静。 他茫然的看向前边,看着明通摇着拂尘朝他走来。 他勾唇冷笑了一声,才道,“苏公公,皇上来看你了。” 苏培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是你坐上了我的位置?” 明通还是冷笑,但萧意远已经走近了,他不能说什么便退下了。 萧意远自己开了牢门,走进去。 苏培骆连忙跪下,哀求道,“皇上,奴才当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 他磕着头,“奴才岁数大了,皇上要是觉得奴才不能侍奉您,就请皇上准许奴才出宫养老吧。” “苏公公。”萧意远忽然轻声开口。 “奴才在。”苏培骆赶忙抬头。 萧意远清冷的眸看着他。 “父皇殡天前,可曾提起过孤?” 眼前是一张绝美异常的脸,明黄色的龙袍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苏培骆觉得眼前的人是萧意远,可又好像不是了。 他愣了一愣,才缓道,“回皇上,先帝驾崩前,提起过您。” “提起我了?” 萧意远的声音淡淡。 苏培骆应,“是,皇上,先帝曾说,这些年来,冷落了您。” “这样。” 萧意远笑了。 笑的淡凉。 他手中拿了一个玉瓶,“苏公公,这是孤去太医院拿的护心的药,苏公公服下吧。” 苏培骆顿了一顿,才伸手接过,“奴才谢过皇上。” 萧意远淡淡看着他喝下了玉瓶中的药,在苏培骆眉梢痛苦皱起时,才离开牢房。 - 宫人随着他去了鸾凤宫,又被萧意远全部遣退了。 萧意远孤身一人,坐在殿前,怀抱着手里的凤袍,睨着天上的月亮。 一刹那,他像是又变成了当初西五所那个不受待见的九皇子。 一个人在夜里看着月亮出神。 他声音很轻,“小芷,你得回来,你不能把我自己丢在这里。” - 白芷在那大夫心惊胆颤的等待中,如约归来,带走了叶景宴。 白芷其实一直不知道叶景宴伤的怎么样。 这么多年,他身上的伤似乎就没好过。 骑马不方便,白芷还是给他准备了一辆马车。 叶景宴在马车中很拘束,两次和白芷商量,“白姑娘,我来赶车吧。” 白芷淡淡的笑,“我能让伤者赶车吗?” 叶景宴,“可是我是男人。” 白芷,:“你躺下吧。” 叶景宴说服不了白芷,也没那个力气,去和白芷挣。 只能默默的躺下了。 他不知道白芷要去什么地方,他也不问。 似乎只要和白芷在一起,去哪都行。 去往关外的这条路,白芷走的很谨慎。 其实她不想去找乜大夫,毕竟乜大夫认识萧意远。 但思索之后,却又找不到比乜大夫更适合叶景宴的大夫了。 叶景宴身上这些伤,也就只有乜大夫能完完整整的治好了。 到关外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叶景宴的伤在这大半个月里,好了许多。 他想赶车,白芷还是没让。 叶景宴就在马车里,绣了一个手帕出来。 停马歇息的时候,他递给了白芷。 是个白手帕,上面绣着几朵梅花。 白芷挑眉接过,“叶师傅的手艺果真是好。” 只知道叶景宴会修东西,倒是没想到,他还会针线活。 叶景宴耳尖有几分红,“若是白姑娘不嫌弃,我想给白姑娘作身衣服。” 白芷微微瞪大眼,“你还会做衣服?” 堂堂摄政王,女红精通成这个样子。 叶景宴不知白芷这是什么语气,便轻声道,“我手艺一般,白姑娘别嫌弃。” 白芷晃晃那手帕,“你这手艺可不能算一般了。” 叶景宴耳尖更红了几分。 再落最后一个村子的时候,叶景宴真的买了些布料。 白芷看到他摸出他那扁扁的钱袋子,把所有的银子都花了,买了那么两种布料。 远远看到乜大夫在的那座山时,白芷顿了一顿,让叶景宴下了车。 她在山中找了个地方,把叶景宴藏了起来。 她直起身,还不等开口,就听到叶景宴说道,“白姑娘,你放心吧,你不回来,我不动。” 白芷抬眸,看着叶景宴亮亮的眼眸,点点头走了。 她先去了乜大夫那里看了一圈,确定没人后,还是晚上带着叶景宴去敲了门。 但怎么敲门,乜大夫都没动静。 白芷顿了顿,要推门进去时,乜大夫的声音响了起来,“门上有毒,别乱碰。” 白芷出声,“乜大夫,我想请您治病。” 乜大夫听出了她的动静,顿了一顿,说的是,“我如今不方便治病。” 白芷敛眉,“您何时方便?” “……不知道。” 这是乜大夫和白芷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不管白芷怎么问,乜大夫都没有出声了。 叶景宴一直都没有出声,在看到白芷敛起的眉梢时,才轻声道,“白姑娘,我不用非要神医医治的。” 白芷叹口气,对着门又说了句,“那乜大夫,我下次再来。” 她又赶着马车带着叶景宴走了。 屋里的乜大夫,蓦的吐出了一大口血,恨恨的说道,“老婆子真毒。” - 白修明战死的消息,终于是传到了京城。 百姓的反应远比萧意远登基时还要大。 如先帝的担忧一般,在百姓心中,将军府的重量是大于皇家的。 皇家高高在上,究竟如何,百姓们也感觉不到。 但边关的战乱,大夏的安宁,是将军府,白家军,实实在在守着的。 如今知道白修明战死,百姓们竟是自发的挂上了白练。 茶楼说书的也从说着皇家的各种秘辛变成了说着白修明多年的英雄史。 如今若还是先帝在外,知道了这样的消息,必是要派人封了这茶楼,今日在场的,通通关起来。 可如今皇帝是萧意远,他知道这件事后,从宫中派了人出去,专门立了个台子,讲白修明的事迹。 第六十八章 她又把我丢下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萧意远即位以来,对宫中痛下杀手,但凡和先帝沾染较深的宫人,难逃一死。 他将太医院如今的院使降成了副院使,院使之位是一个牌位。 上面写着——太医院院使吕广然之位。 如今流传着的各种医书上,加了许多署名吕广然的药方。 萧意远也上朝,听着各种文官的进言。 他偶尔便会大发雷霆,将那文官革职处死。 再后来,朝堂上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有人提起白修明的名字。 茶楼里说书的,讲的唾沫横飞。 “就是说,这日御史大人去上朝,和皇上说了什么呢?” 说书人拍了拍他的桌子,“他说我们在这说白将军的英雄事迹,是不对的,这样有损了皇家的颜面。” “然后呢,怎么着了啊?” 说书人又是一拍桌子,“那当今皇上,和将军府是什么关系!他是白将军的姑爷呀!” “那皇上能忍了吗!当即让人把这御史大人拉下去,打了整整三十大板,御史大人差点一命呜呼!” “好好!” 听客们叫了起来,各个都听爽了。 说书人叹了一声,“想当初,文官当道,白将军上了朝,总要受这些文官的讥讽。” “如今可算是有人为白将军撑腰了!” - 又一日早朝。 文官如今上了朝,都不敢先出声了。 经过这段时间,接连有文官被处死,或是被活生生打死。 这余下的文官们也知道,先皇重文轻武的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了。 现金皇上,重白家。 丞相司清寒上前一步,沉声道,“皇上,清流关被白家军占领了。” 萧意远靠在龙椅上,单手支着头,冕旒便也跟着歪了歪。 他声音带着些许轻笑,“那司丞相觉得孤应当如何?” 百官都看向了司清寒。 其实消息昨日就已经传入京了。 只是经过这段时间萧意远的屠杀,文官都不敢擅自进宫来觐见了。 司清寒道,“皇上,臣觉得,应当出兵了。” 萧意远笑,“司丞相这话,是白家军造反了吗?” 司清寒敛眉,“皇上,事实如此。” 萧意远起身,“孤乏了,退朝吧。” “皇上!” 司清寒还想说什么,明通已经高声道,“退朝——” 百官只得一一行礼,目送萧意远离去。 消息自进了宫,京中百姓便也知晓了。 百姓们茶余饭后也在说这件事,但却并不如文官们紧张。 - 贾欢又被宫人搀扶到了鸾凤宫。 她猜到了萧意远在,所以开门见山,“大小姐呢?” 萧意远苦笑,“她为什么不来找你?” 贾欢拧起了眉头,“你把大小姐怎么样了吗?你伤害大小姐了吗?” 贾欢是看不到的,可萧意远还是摇头,“我不会伤害她。” 贾欢不信,“大小姐肯定发生什么了,你让我走,我去找她。” 萧意远不会放她走。 他说,“你留在宫里,治好了眼睛,小芷会高兴的。” 贾欢摇头,“我不想治好眼睛,我想大小姐。” 萧意远低眸,声音很轻,“我也想她。” “她又把我丢下了。” - 次日上朝,司清寒还是提起了清流关的事儿。 他沉沉说着,“皇上,白家军跟随白将军征战多年,并非我军能比,如今若是不出兵,待白家军再占领一个城池,我们就被动了!” 司清寒都这样说了,文官们才跟着敢出声。 “皇上,尹宗聂康都是多年征战沙场的人,不能小觑啊!” “何况厉……白……白家嫡女应该也在清流关,她武功高深莫测,大内统领郁庞都死在了她手里!” 萧意远抬了抬眸,“那诸位爱卿觉得,派谁去迎战为好?” 进言的时候,文官们一个个说的激烈,如今到真的要说正事了,一个个又没动静了。 白修明在的时候,文官们都弹劾他。 可边关真要打仗了,也只有白修明能上。 如今白修明战死,聂康尹宗带领白家军占了城关。 整个朝堂上,竟无人可迎战了。 “好笑。” 萧意远看着瞬间鸦雀无声的朝堂,低低笑了两声,“你们不是弹劾白将军吗?那白将军如今没了,这要打仗了,你们说人选啊。” 文官们小声议论着,说着说着声音又大了起来。 可讨论来,讨论去,最后的结果便是,无人迎战。 朝堂上仅剩那么几个武将,都不敢出头。 被文官点名了,便也老老实实的说担不下此任。 京兆府尹急了,指着定武将军冷声道,“定武将军,你封将后,多久没有上过战场了?你还担得起将军这一声称呼吗?” 定武将军虽然年纪小,但丝毫不惧京兆府尹,他冷冷说道,“府尹大人,你这是把我当成白将军了吗?” 京兆府尹一愣,皱着眉头,“定武将军此话何意?” 定武将军冷笑,“白将军在的时候,就要承受你们这些文官冷嘲热讽,可边关真要打仗了,你们又指望着白将军去打。” 京兆府尹被说的脸一阵白一阵红,还是嘴硬道,“你是武将,如今边关被占,你不带兵难道还有理了吗?” 定武将军笑的更嘲讽,“我刚才说了,我打不过。” 他丝毫不觉得难堪,坦坦荡荡道,“那是白家军,大夏国内最精锐的一支军队,这支军队护了大夏几十年,我打不过这样的军队!” 他这样一番话,让朝堂上所有的文官都哑口了。 是了,他说的是对的。 文官们虽然明面上暗地里,都一直在嘲讽白修明,可他们却又是实实在在的知道,若是边关打仗了,唯一能护他们安危的,真的只有白家军。 而此时此刻,白家军逆反了。 萧意远冷眸看着他们争吵,见他们终于没动静了。 才睨着司清寒,“司丞相,依你看,孤该派谁去迎战啊?” 司清寒的眉头也紧紧皱着。 边关的确是要派人去,可…… 司清寒回过头来,将一众武将扫过。 有些武将低着头,不想和他对视。 有些武将,就如定武将军这样,坦然的看着他。 若是问了,自然会说不是白家军的对手。 司清寒喟叹了一声,“回皇上,臣……无人选!” 偌大一个朝廷中,竟找不到迎战的人了! 第六十九章 皇上为什么不选妃?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文官那边又叫了,“一个个缩头乌龟一般,怎么担的上将军之名!” 定武将军的眼准确的落到了钦天监监正脸上,他道,“若是监正觉得本将担不得此位,那本将就让给监正。” 定武将军后退了一步,示意监正来他的位置,“来,监正来当定武将军,监正带兵去迎白家军,可好?” 那钦天监监正一把年纪了,这么多年在朝堂上,弹劾武将属他叫的凶。 前段日子,萧意远打击文官打击的厉害,监正就老实了几日。 今日可算是抓到机会诋毁武将了。 没成想到,才说了这么一句,就被这小子摁头抓了出来。 监正脸都绿了,“定武将军,你要是没本事坐那个位置,你大可辞官!何必对本官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的是本将?” 定武将军冷笑一声,“监正大人真是前后都有理,仗打赢了是你们文官的功劳,打不过我们武将背锅,既如此,你们亲自上啊。” 若是如今先帝还在,听得文官被挤兑成这个样子,定是要出声替文官说上两句的。 但从前朝堂上也不会有文官被挤兑成如此的样子。 从前的朝堂,大多都只有白修明一人孤立无援。 司清寒转头看了看萧意远。 朝堂都乱成这样了,萧意远却单手支着头,饶有兴味的看着,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他看不下去了,抬高了声音,“行了,外敌当道了,你们还内讧!” “哼,没礼数的小子!” 有人给台阶了,监正赶紧踩着下,但也不忘再诋毁定武将军一句。 定武将军冷凝了他一眼,“老不死的东西。” “你!” 监正脸一瞬间绿了,气都顺不上来,像是随时要背过气去。 文官们何曾让武将这般压着过,一时间纷纷来替监正鸣不平。 “陈将军,你也太过分了!” “没礼教的小子!” 方才钦天监监正被定武将军嘲讽成那个样子,萧意远也没管。 如今文官叫了两声,他眉梢就敛起了。 明通忙喊道,“肃静——!” 朝堂上顿时没了声音。 刚才还骂的慷慨激昂的文官们一个个头都不抬了。 近段时间,萧意远杀文官,那是真的实打实的杀。 他们可不敢逆风而上。 朝堂上安静了下来,萧意远低凉的声音便更为清晰。 他低低的笑,“诸位爱卿吵完了?” 底下百官都不敢应声。 萧意远靠在龙椅上,淡淡抬眼,似是在认真思考,“既然诸位爱卿争论完了,那给孤一个人选吧。” “清流关,该派谁去?” 吵架的时候,文官们叫的凶。 真要说正事了,一个个脑袋又落得比谁都低。 丁点声音都没有。 萧意远又是一声轻笑,“既然诸位爱卿都没有人选,那便孤去吧。” “皇上!” 司清寒陡然抬眼,声音严肃,“不可啊皇上!” 百官也都跟着劝谏,“皇上三思啊!” 萧意远便问,“那诸位爱卿就给孤一个人选吧。” 朝堂上霎时间又没了动静。 司清寒敛着眉,回头看了一眼武将们,他作揖道,“皇上,若是实在无人请缨,您可以指定哪位将军去,皇上您是断不能亲自去清流关的。” 萧意远似是乏了,淡淡挥手,“明日诸位爱卿给孤一个人选。” 明通扬声,“退朝!” 百官跪下行礼,等着萧意远走远了,才缓缓抬起头来。 监正绿着脸等着定武将军,像是还要再来一场。 定武将军年轻的脸丝毫不畏惧的看着他。 旁的文官劝着监正,“算了,监正大人,如今皇上向着他们武将,忍忍吧。” 监正狠狠地一甩袖子,冷脸走了。 骂声传了过来,“乳臭未干的小子!” - 百官都走了以后,司清寒还是去了勤政殿。 明通道,“丞相大人,皇上真的不见您,您还是回去吧,今日风大,您别着凉了。” 司清寒皱着眉头,“你也劝劝皇上吧,劝皇上消了去清流关的心思。” 明通应,“奴才知道,丞相大人请回吧。” 司清寒走远了以后,明通进了勤政殿,“皇上,丞相大人走了。” 萧意远没有在看奏折,他在作画。 画纸上是一个眉眼冷寒的女子。 明通只一眼就知道这女子是谁,但他不做声,默默退下了。 - 次日又下雨了。 早朝上百官比昨日还要安静。 近几日也没出什么大事儿,唯一的大事便是清流关被占了。 萧意远要一个出征的人选,但一夜过去了,他们还是给不出人选。 到最后,定武将军站了出来,“皇上,末将可以带队去和聂康尹宗两位将军商谈。” 钦天监监正又叫了,“什么叫你去他们商谈,他们是逆贼!你应该带兵去杀了他们,把清流关抢回来!” “来,你去。”定武将军后退一步,又是指着自己身前的位置冷冷看着监正。 监正绿着脸看着他,却是说不出话来。 萧意远淡淡笑了,“陈将军的主意好。” 司清寒眉头一皱,果真就听到萧意远说,“那便由孤亲自去和聂康尹宗两位将军谈谈吧。” “皇上!” 司清寒又带着文官劝谏,“皇上,战场凶险,您万不可亲自去清流关!” 萧意远轻笑了一声,“孤即位前,难道不是从战场回来的?” 他起身,“便这么定了。” 司清寒瞪大眼,还想说什么,明通已经高声道,“退朝——!” 百官嘀嘀咕咕的退下了,司清寒又去了勤政殿。 但照旧没见到萧意远。 - 京中茶楼的生意依旧好到爆,自打萧意远即位来,说书人手中的画本子都厚了不少。 “话说当今皇帝即位以来,一直缺个什么呢?” 说书人重重一拍桌子,“皇后呐!后妃呐!皇上即位到今日,后宫可还是空无一人呢。” 萧意远是王爷即位,按常理,曾经王府中的女眷,都能入了后宫。 可厉王府中,一共就两个女人。 白芷在清流关,赵燕燕暴毙了。 近来倒也是有世家上折子,想劝萧意远选妃。 但萧意远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茶楼里有人问了,“皇上为什么不选妃?” 第七十章 人更好看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说书人眼睛一亮,“咱们皇上可是痴情人呢,一直等着厉王妃,也就是将军府的嫡女,白芷回来呢。” 说书人这话一说,京中可是热闹了半晌。 有的信,有的不信,说他纯属胡说八道。 白芷都占了清流关了,这跟萧意远都是敌人了,萧意远怎么可能还想让她当皇后。 次日,萧意远亲自前往清流关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茶楼里又爆满了。 昨日说了那话的说书人别提多骄傲了,他声音更高了几分,“皇上此次前去清流关,就是接厉王妃去了!” …… 京中这时候温度还不高,但清流关这边,已然是春暖花开。 叶景宴脱去了身上厚厚的棉衣,换上了简便的单衣。 但也同样不好看,他腿是瘸的,身形是佝偻的,往日衣服穿的多,旁人也看不出来。 如今只剩这么一件单衣,他难看的样子就藏不住了。 叶景宴有些惧怕见到白芷,每日都尽量避着她。 白芷并不强迫他,大多时候,隔着一扇门跟他说话。 今日大夫说要给叶景宴断骨重接了,白芷才跟过来。 叶景宴已经躺在床榻上了,避之不及。 便红着脸,哑声想让白芷出去,“白姑娘……不好看。” 白芷轻笑,眉眼淡然。 她看着叶景宴的目光始终是这样的,不管叶景宴身上的伤痕有多可怖,他有多难看。 他也从未在白芷眼中看到过一丝丝的嫌弃。 在她眼中,他是和其他正常人一样的。 大夫手里已经拿了小锤子了,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跟叶景宴说道,“叶公子,忍着点啊!” 白芷将叶景宴带回来有些日子了。 大夫现在才敢给叶景宴断了骨头重接。 叶景宴这身伤,实在是太多了,大夫不敢一上来就先有什么大动作。 锤子落下去,屋中响起一声脆响。 叶景宴闷哼了一声,却也在没别的声音了。 大夫紧张的给叶景宴正着骨头,白芷在窗边,轻轻的说着,“叶师傅,桃花开了。” 清流关虽然也是边关的城,但是并不那么荒芜。 这边的地界算是好的。 白芷在后山那,看到了几朵桃树。 像是自己生长出来的,长的茂盛,花开的也漂亮。 叶景宴抬了抬眼。 他看不到白芷,可眼前却又出现了白芷。 白芷站在桃树边,冲她挥了挥手。 桃花真的挺好看的,但叶景宴觉得,人更好看。 他声音很小,“我们一起去看吧。” 白芷应的很快,“等你腿好点,我们就去。” 叶景宴眼眸亮了几分,觉得腿上的疼痛似乎都轻了不少。 大夫给他包扎好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叮嘱着,“叶公子,可不要乱动啊,得等骨头长好才行。” 叶景宴轻轻点头。 大夫退了出去。 白芷还站在窗边。 叶景宴动不了,就一直看不到白芷。 他歪着头,想往床榻边靠一靠,看到白芷的头发,他又往旁边靠了靠,下一秒就从床榻上摔了下去。 白芷回过身来,将低头不敢看她的叶景宴扶上了床,轻笑了一声,“这一幕,似曾相识。” 叶景宴轻轻点头,没做声。 白芷垂了垂眸。 那是她重生的第一日。 好一会,她收敛好了所有情绪,拿了椅子,坐在了叶景宴的床榻边。 声音凝然,“谈一谈我们的合作吧。” 叶景宴正经了几分看着她。 白芷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和她说过有合作,后来也一直没提究竟是什么合作。 他有些讪然,“我这样的人,对白姑娘也有用处吗?” 白芷点头,“当然,叶师傅是很厉害的人。” 叶景宴颤了颤眼眸,“白姑娘在同我说笑吗?” 白芷便真的笑了,她歪着头,“叶师傅看我像是在说笑吗?” 叶景宴看看她,摇了摇头。 “白姑娘不是说笑的人。” 白芷点头,“自然,我说的都是真的,叶师傅很厉害。” 这样一个开局,能凭自己坐上摄政王的位置。 怎么不厉害。 似是她的话,真的给了叶景宴信心,他眸中神色都变了几分。 认真问,“我能为白姑娘做什么?” 白芷拿出了一份地图。 她指着上面的清流关的位置,“我们如今在这。” 她的手从清流关滑到通州,途径贺江,再到青州……最后落到了京城上。 叶景宴的眸在白芷葱白的手指上停了几秒,才去看她最后停的地方。 他抬了眼,眸中有几分诧异,但语气却是平缓的。 “白姑娘要……夺位?” 白芷轻轻点头,她凝着叶景宴,“你我联手,平分天下。” 叶景宴怔了几秒,笑的有些局促,他不去看白芷的眸,看着地面说道,“白姑娘自己就能夺了这天下,我做不了什么,又怎么敢和白姑娘平分天下。” 白芷摇头,“白家军只剩十五万了,要打到京城里,并不能算是什么易事。” 更何况如今的皇帝是萧意远。 那个算天算地的狗东西。 白芷纵然对他恨之入骨,但不得不承认,萧意远真的很有手段。 叶景宴还是推辞,“白姑娘,我没这个本事。” 白芷敛眉看着他,眸色不解。 她其实一直不了解叶景宴是什么人。 上辈子是,如今也是。 她不知道上辈子促使叶景宴走上官场的契机是什么,也不知道叶景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此时此刻,他一再推脱,的确是让白芷有些恼然了。 她默了片刻,收好了地图。 声音淡凉,“叶师傅好好休息。” “白……” 叶景宴皱眉,看着白芷离去的身影,却也只叫出一个字来。 房门被关上,他懊恼的捶了一下床榻,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灰暗了下来。 白芷把叶景宴带回来,治病救伤,这么一段日子过去。 她没急着说合作的事情,是没有想过叶景宴会拒绝。 聂康上楼来,看着她微皱的小脸,宽慰道,“阿芷丫头,开心点,天下没有过不去的事儿。” 白芷又摊开那份地图,看着聂康,“聂叔叔,你说我们打赢的几率有多大?” 聂康看着地图敛了敛眉。 白家军战死了近一半,如今若是三十万白家军齐在,他们早就可以一路打上京城了。 第七十一章 小芷要,孤就给她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好一会,聂康开口,说的是,“阿芷丫头,你做得到,聂叔叔信你。” 白芷也笑了,“我做的到。” 无论如何也能做到。 这天下,绝不可能再是萧家的! - 尹宗不怎么来找白芷,他对叶景宴的身份存疑,时不时的来打探叶景宴的底细。 叶景宴诚实的说自己是乞丐。 尹宗一挥手,“你小子少跟老子在这胡扯啊,你要是个乞丐,都不可能进这个屋。” 尹宗很自信,“阿芷丫头专门把你带了回来,你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叶景宴想了想,“特别能挨打算不算?” 尹宗腾的起身走了,“什么混小子。” 叶景宴自这日,许多天都没见到白芷了。 白芷也没有再隔着门和他说过什么了。 他不能动,就只能问大夫。 大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他,“你要找大小姐啊,我去给你叫。” “不用不用。”叶景宴连连摆手。 大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收拾了药箱走了。 一晃又是小十天。 叶景宴的腿好了很多。 他听大夫的话,下床活动着身子。 忽而听到外面一阵乱响,他推门出去,拦住了一个士兵问,“发生什么了?” 士兵匆忙道,“大夏皇帝来了。” 他们占领了清流关,便算是逆反了。 知道大夏会派人过来,但是断没有想到,来的是萧意远。 他甚至都没有带很多人。 不像是来打仗的,更像是微服私访来了这里。 尹宗聂康站在城墙上,拧眉看着下面高头大马上的萧意远。 阔别一月不见,他像是变了个人。 他还是一样的俊美无俦,五月的日头照在他身上,像是给他渡了一层圣光。 可他身上却再也不见聂康熟悉的那股的亲近感。 他如今身上带着凌冽,和高位者独有的漠然之气。 “厉王……皇……你来此何意?” 尹宗拔高声音,喊了两次,都没喊出一个完整的称呼来,索性直接问道。 萧意远声音温然,“孤来接孤的皇后回京。” “你哪有皇后?”尹宗拧眉问。 聂康碰了他一下,“来找阿芷丫头的。” 尹宗瞪眼,“阿芷丫头都逆反了,怎么能是皇后啊?” 聂康已经让人去叫白芷了。 萧意远动静这么大,白芷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但她不想露面,也不想见萧意远。 她攻下清流关的,逆反的身份已经坐实了。 她不知道,萧意远此时来清流关是何意。 尹宗又在城墙上看了看,扫了扫萧意远带过来的士兵。 确认他不是来打仗的,就和聂康退下了。 他二人想让萧意远和白芷单独谈谈。 可一直到天黑,白芷都没有露面。 萧意远的人在城外扎营。 他孤身一人要进清流关。 尹宗来开门的时候,眉头拧着,脸色是奇怪的,他看着萧意远问,“你知不知道我们造反了?” 萧意远点头,“知道的。” 尹宗,“那你还敢进来?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萧意远轻笑,“一个皇位罢了,小芷要,孤就给她。” 尹宗,“……啊?” 萧意远入了清流关,还是没见到白芷。 他便去了叶景宴的屋子。 两人上一次见面,是在那羊汤馆。 萧意远一身华服坐在叶景宴对面,眸色冷然,“你还是喜欢觊觎旁人的东西。” 叶景宴沉默看着他。 此时的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气息沉敛,面容漠然。 全然不复在白芷面前的唯唯诺诺的样子。 “萧意远。” 萧意远找了白芷一天,都没见到白芷的人。 如今他来找叶景宴了,白芷却出现了。 萧意远的眸是冷的,他睨着床榻上的叶景宴,眸中是无声的警告。 叶景宴不躲不避,和他对视着。 白芷推开门,冷然看着萧意远,“出来。” 萧意远转过头,一张俊美的脸霎时间可怜起来,“我好想你。” 白芷转身走了。 萧意远最后冷冷看了叶景宴一眼,才快步去追白芷。 - “你来干什么?” 进了屋,白芷的眸便冷然落到萧意远的脸上。 一个月没见了,她的恨意不减半分。 萧意远声音听着有几分委屈,“小芷说会回京的。” 白芷点头,“会的。” 她浅浅的冷笑,“我不骗你。” 萧意远便来牵她的手,“那我们一起走。” 白芷避开,“一起就不必了。” 萧意远又朝她走了一步,在无双剑冰冷的剑刃下停下了,可怜巴巴的问,“那什么时候回京?” 白芷展开那份地图,指给他看,“我会从这里打回京城,你回去等着。” 萧意远认认真真的看看她的地图,然后握着她的手指,从清流关直接滑到了京城,“直接回京坐皇位好不好?我回去就让位给小芷。” 白芷猛的将他一推,“萧意远,你恶不恶心?” 萧意远顿了顿,“我只是太想你了。” 白芷冷笑,“倒也是,白家军还有十五万,我也没死,你当然要想着我。” “只要我活着,你时时刻刻都要胆战心惊。” “小芷。”萧意远的眸认真了起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在我身边好不好?” 白芷低凉的眸扫着他,“好,那我现在要你认真和我打这一场仗。” 萧意远蹙眉,“小芷,皇位我可以给你的,不用打。” 白芷声音抬高,“这皇位本就不属于你们萧家!我要从你手里抢回来,你回京等着。” 萧意远默了几瞬,抬眸看着白芷浅笑,“是要玩这个游戏吗?夫人。” 白芷点头,“对。” 萧意远又问,“那夫人什么时候能打到京城来?我想你。” 白芷皱眉,“你够恶心的。” 萧意远想抱她,被白芷躲过了,他在抱,白芷就一剑穿过了他的心口。 萧意远倒下时,嘴角还是上扬的。 白芷靠在他耳边,冷淡道,“记得醒来后,掉头回京。” - 尹宗和聂康一直在外头等着。 看到白芷出来,尹宗忙问,“怎么样,阿芷丫头,厉……皇……他来干什么的?” 白芷轻笑,“让我回京坐皇位。” 尹宗瞪大眼,看了一眼聂康说道,“我刚才还和聂康说这件事呢,萧意远进来的时候,也说可以把皇位让给阿芷丫头你。” 第七十二章 不戴也好看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嫌恶的皱眉,“我带兵回京城的那一日,就是他永绝后患的日子。” “啊?” 尹宗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啊?我说他为什么说能把皇位让给你!” 白芷轻轻笑笑,“他们萧家的人都这样佛口蛇心,萧意远更甚。” 聂康吸了口气,“的确,我们如今在边城,萧意远即便真的出兵胜了我们,我们也有退路,照旧可以卷土重来。” “他不能彻底除了我们,就日日夜夜就提心吊胆。” “但倘若信了他的话,回了京,就真的成了困兽,无处可逃了。” “萧意远自是可以将我们一网打尽。” 方才聂康之听尹宗一面之言时,心思竟然是和尹宗相同的。 他觉得萧意远当真不在乎皇位。 可如今想来,怎么可能呢? 他远在边关,都能设计得到皇位,逼得萧承望远走大夏。 这样一个人,说他不在乎皇位,谁会信呢? - 一夜过去。 白芷上了城墙。 到了昨日萧意远出现的时辰,城墙外还没人。 白芷顿了许久,才冷笑起来。 萧意远不仅有不死之身,他甚至可以记得这些被抹除掉的日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她昨日说让萧意远掉头回京,他记得。 白芷便抬眸看着前方的景色。 所以她想方设法去救白修明的那些日子,萧意远也是知道的。 但他还是抹掉了她最后一分希望! “白姑娘。” 叶景宴细小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白芷偏过头看着他。 “嗯?” 自从上次合作没谈拢之后,白芷已经没和叶景宴单独见过了。 叶景宴支着拐杖,很轻的问,“白姑娘愿意和我一起去看桃花吗?” 白芷顿了会,才坐起身来,看了一眼叶景宴的拐杖,落了下去。 她没搀扶叶景宴,只是放缓了速度,和他慢悠悠的朝后山走去。 后山这时候,鸟语花香的,算是美景。 叶景宴太久没动了,从城墙那走到这后山,走的他满头大汗。 但真的看到白芷说的那棵桃树后,叶景宴蓦然笑了,“真的很好看,白姑娘。” 他太久没有看过这样盛放的花了。 白芷站在桃树下,摘了一朵花。 这时候若是贾欢在,她就把这花带到贾欢头上了。 可贾欢这时候,还被萧意远困在宫中。 叶景宴凝着她手上的那朵花,默了好一会,才伸出手。 白芷下意识的把花递给了他。 粉嫩的花瓣在叶景宴的枯黑的手掌中,很是扎眼。 叶景宴吸了口气,将那桃花戴到了白芷的头上。 白芷拧眉看着他。 叶景宴仓惶避开目光,不敢在看白芷。 那朵桃花稳稳的落在白芷头上。 风吹过来,将桃花香送入两人鼻间。 好一会,白芷伸手取下了头上的花瓣,轻笑一声,“我戴这个不好看,贾欢戴好看。” “好看的!”叶景宴转过头来,用力点头,“特别好看!” “不戴也好看!” 白芷看着叶景宴急切的说完这两句话,又慌乱的转过了头,不敢看她的眼。 她笑了笑,“叶师傅以后恢复了,就能见到更多戴花好看,不戴花也好看的女子了。” 叶景宴又将头转了过来,眸色有几分不解的看着白芷。 他不明白白芷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认认真真说道,“不管以后我见了多少女子,白姑娘都是最好看的。” 白芷笑,“那叶师傅愿意和我合作?” 叶景宴眉梢微微敛起。 提起这件事,他总是这样的反应。 白芷也不意外,欲要朝前方走去时,叶景宴迟疑的声音响起,“那是白姑娘所想吗?” 白芷回过头。 叶景宴看着她,“坐上那皇位。” 白芷道,“抢走萧家的皇位是我所想。” “好。”叶景宴点头。 他这一次毫不迟疑,“如果那是白姑娘的愿望,我愿意和白姑娘一起走到那个位置。” 白芷又看了一眼那桃花,轻笑道,“早知道这桃花能让你改主意,就早点带叶师傅你来了。” 叶景宴抬眸,看着白芷朝前方走去的身影,低喃道,“不是桃花,是你。” - 叶景宴答应合作,就上桌了。 一桌四个人,聂康和尹宗都盯着叶景宴看。 叶景宴低着头看桌子。 尹宗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善茬,还跟我装。” 白芷将手中地图展开,指着上头最近的三个城关,问叶景宴,“叶师傅觉得,我们下一步该去哪?” 聂康道,“我看叶师傅是才看到那些情报和记载,先让他看完再问吧。” “先占通州。” 叶景宴声音响起。 聂康和尹宗看向了他。 白芷便问,“叶师傅也是觉得从正面打更好吗?” 叶景宴摇摇头,认真看着白芷,“占了通州后,再占云江和邰县就方便了。” 聂康抬起眼,眸中几分讶异的看着叶景宴。 尹宗看看地图,也惊讶的看向叶景宴,“你小子野心够大的啊,我们就想一路打到京城去,你倒是好,你想直接把城全占了?” “有何不可?” 叶景宴反看着尹宗,“既然是要皇位,那这大夏的一城一关,都该占得。” “好小子。”尹宗笑了,“野心是真大。” 叶景宴眉眼认真,“通州、云江、邰县这三个城,人口众多,而我军正好数量不足,占领这三城后,可以极快的补足我军数量。” 聂康道,“但是白家军都是多年训练,才有今日的本事,临时招兵,怕是能力不够。” 叶景宴摇头,“我们不需要这些新兵有什么战斗力,只需要他们冲人数就可以了。” 他抬眸看着白芷,“如今旁人知晓白家军真正数量吗?” 白芷略一思索,摇头,“萧意远在这个时候即位,京城都只关心新帝了,并没有人知道边关的情况。” 传回京的,也只有白修明战死的消息。 余下这些州池,还未必得了这消息,更别提白家军到底剩多少人。 叶景宴点头,“要的便是如此。” “是三十万白家军,而不是十五万白家军。” 一倍的数量,天差地别。 聂康道,“你是想借白家军的名?” 第七十三章 我治好了,不难看的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叶景宴笑,“不费一兵一卒能打赢,才叫真的胜仗。” 尹宗明白了他的意思,哈哈笑了起来,“好小子,有本事。” 聂康也赞许道,“的确,周边这些州池,多年来素闻白家军的名声,许是到时候真的能直接开城门让我们进了。” 尹宗站起身来,重重拍了叶景宴肩膀几下,“你这小子,可以!” “咳咳咳——” 叶景宴单薄的身子受不住尹宗这几掌,顿时咳得厉害。 白芷皱眉给叶景宴倒了水,嗔怪的看着尹宗,“尹伯伯,叶师傅受着伤呢。” “嘿嘿,忘了。”尹宗挠挠头,还不忘指点叶景宴,“小子,你可得好好练练身体,太虚了。” 叶景宴耳尖红了红,偷偷瞄了白芷一眼。 白芷在专心看着通州的情况。 夜里叶景宴去休息了。 聂康和尹宗单独坐着。 尹宗感概,“所以说嘛,术业有专攻。” 聂康点头,“叶景宴的想法的确比我们要细致很多。” 尹宗拿了酒,闷闷道,“要是这小子早点来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劝下将军。” 提到白修明,聂康和尹宗都沉默了。 - 白芷夜里梳理了下的通州的军情,次日一早又去和叶景宴商议了。 如今仅剩的这十五万白家军,不能再有任何伤亡了。 每一步,她都必须走的很小心。 她在武功上造诣极高,但在战场上,却又很多不足。 而叶景宴恰恰弥补了她这一点。 白芷所有的困惑,叶景宴都能为她想出办法来。 又一个月过去。 叶景宴可以丢到拐杖的时候,白芷他们出兵了。 攻至通州城下的时候,城门却自动开了。 通州的知府举着白旗。 晚上尹宗和将士们庆祝着,白芷单独跟叶景宴吃着庆贺酒。 叶景宴似乎酒量不太行,半天只喝了一小杯。 他大多时候,都在看着白芷。 叶景宴脸上伤疤还是厚厚的,一张脸上,除了眼睛没别的地方能看。 白芷扫向他时,叶景宴连忙低下了头。 白芷夹了菜,“下次去乜大夫那里看看,叶师傅的脸能治。” 叶景宴微微顿了下,小心的看着白芷,“白姑娘很介意我的脸吗?” 白芷好笑道,:“不是你自己很介意吗?” 每次叶景宴都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叶景宴低着头,声音很轻,“我治好了,不难看的。” “嗯,我知道。” 白芷应。 叶景宴抬头,“你知道……?” 白芷神秘的笑笑,“我在梦里,见过叶师傅本来的样子,很好看的。” 那一张邪魅猖狂的脸,并不输萧意远。 叶景宴这一夜,久久难眠,次日顶着黑眼圈见白芷。 但他脸上的伤疤太厚了,旁人压根看不到他的黑眼圈。 今日便是攻打云江了。 打通州的时候,没费一点力气。 商量之下,他们就决定,一鼓作气,再攻下云江和邰县。 可白将军到了云江城门前,得到的依旧是城门大开和知府的白旗。 余下的邰县也是。 三个城池,白家军当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 尹宗他们庆功酒就摆了一天。 而皇宫里,此时就是另外一副景象了。 文官们个个急的不行,但是又不敢先出头,就都看向司清寒。 司清寒作揖道,“皇上,再不出兵真的来不及了!” 文官跟着附和,“皇上,白家军已经占领了四个城了!” 萧意远问,“那诸位爱卿觉得应当如何呢?” 萧意远总是这样,从通州被占开始,每次司清寒一说丢了城池的事儿,萧意远就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问他们,‘应当如何。’ 他像是真的不在乎丢了这么多城池,也像是在玩弄这些文官们。 问题又被抛了出来,文官们面面相觑,还是不敢吭声。 司清寒皱眉,“皇上,微臣觉得要出兵。” 萧意远轻笑,:“孤问你们谁带兵好,你们又给不出人选。” 司清寒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武将,沉声道,“皇上,您指定武将。” 萧意远便真的扫了一眼武将们,斟酌着说道,“但孤觉得,他们都打不过白家军。” 他一句话,让整个朝堂默了几瞬。 文官们如此跳脚,就是因为这句话。 逆反的是白家军,而往日弹劾白修明最厉害的,就是他们这些文官。 一旦白家军真的打进京来,他们难逃一死! 司清寒叹了口气,“皇上,白家军纵然骁勇,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萧意远单手支着额头,“通州、云江、邰县三个州的知府难道不是自己投降了吗?” 司清寒道,“如此,皇上如今才该马上派人去贺江啊!” 萧意远又乏了,站起身来。 明通喊,“退朝——!” 自萧意远即位以来,次次如此。 他会突然起身,宣布退朝。 百官们议论纷纷走了,司清寒一人又去了勤政殿。 明通劝他,“司丞相,如今天热了,您这么站下去,怕是要中暑了,回去吧您。” 司清寒皱着眉头,“你也劝劝皇上,继续这么放任白家军打进来,皇城破也就是一瞬的事儿。” 明通叹口气,“司丞相,皇上有自己的打量,您就别管了。” 司清寒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了明通一眼,冲着勤政殿抬高了声音,“皇上,如今白家军攻势迅猛,睿王爷蠢蠢欲动。” “您的皇位得来不易,希望皇上三思!” 明通瞪大了眼,“哎呦,司丞相,你可注意着点,你说什么呢……” 他像是有点害怕的回头看了看,见萧意远没叫他,也没什么动静,才赶紧催着司清寒走,“司丞相,回吧,真的。” 他生怕司清寒还能说出什么让人心慌的话来。 司清寒又是敛眉看了勤政殿的殿门好一会,见萧意远是当真不想让他进殿,才叹着气走了。 明通看着司清寒走远的背影,大松了一口气,进了殿,行礼道,“皇上,司丞相走了。” 萧意远还是没有在看奏折,他照旧在作画。 明通如今都不用抬眼看了,都知道画上是谁。 萧意远细细的画完了那一笔,才抬眸扫了明通一眼,淡笑着问,“你也觉得孤守不住这皇位了?” 第七十四章 为将者,可败不可降!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明通低头,“奴才不敢。” 但外头其实风言风语厉害着呢。 白家军攻下了清流关后,萧意远没有派兵去占领回来,就已经让京中起了些许谣言。 后来萧意远亲自去了清流关,可既没打起仗来,白家军也没退兵。 再到如今,白家军一举占领了四个城,贺江也岌岌可危了。 可都这样了,萧意远却依旧不慌不忙。 他看着像是因为自知不是白家军的对手,所以干脆放弃了。 但又好像是并不在乎被占领的这些城关。 萧意远低眸将手中的那副画画完,细细端详了一会,语气有些乏,“这些画,不及她十分之一的美貌。” 明通将头压的更低。 - 五月末了。 通州的温度很高。 尹宗聂康都换了短衫,唯独叶景宴还穿着长衣。 尹宗一看就皱起了眉头,要去扯叶景宴身上的衣,“小子,这都什么季节了,你还穿这么多,脱了吧!” 叶景宴捂着衣衫,“我不热,尹将军。” 聂康拉着尹宗坐下,说起了正事,“小叶说了,三日后有连日的雨,贺江必然涨潮。” 他敛敛眉,“若是想攻下贺江,便要在这三日之内。” 尹宗灌了一大口水,拍拍叶景宴的肩膀,:“好小子,会的真多,还会算天象!” 叶景宴小力拿开了尹宗的手。 聂康看向白芷,“阿芷丫头,你如何想?” 贺江距离京城已经不远了。 而且他们接连拿下了四座城池,萧意远不可能还没动静。 贺江这一仗,许就是他筹谋的翻身仗。 如此,这一仗更是要无比谨慎。 白芷看着贺江的内城结构图,淡道,“夜里我再去探探,让将士们候命吧。” “好嘞。”尹宗立刻就下去传令了。 - 夜深,白芷潜入了贺江。 根据他们探查的来的情报,贺江的驻地兵只有一万余人。 通州已经被他们攻陷。 贺江求援兵,会最先向幽城求。 幽城是重地,驻地兵至少两万。 但萧意远若是当真想守住这贺江,就断不可能只放三万兵力在这里。 余下的四城许是也已经调兵来了贺江。 白芷将贺江摸了一遍后,回去下令。 “明日攻城。” 尹宗抬高声音,“攻!” 叶景宴单独和白芷一屋,他低声问,“白姑娘看到什么了?” 白芷抿了口茶,“看到熟人了。” 中书令段和光。 此人是文官中弹劾武将极为活跃一个,白芷没少从周匡嘴里听到中书令这三个字。 段和光能来贺江,说明萧意远还是想守住贺江的。 只是他派了这么一个人来…… 白芷勾唇笑了笑,她抬眸看着叶景宴,“大夏的文官最喜欢对武将颐气指使,明日开战,段和光必然插手。” “这一仗,我们半天就能拿下。” - 事实证明,白芷还高估了段和光。 如她所言,白将军到了贺江城墙下后,段和光就在上头嚷了起来。 “白芷,将军府一门多年忠将,到了你这里,竟成了逆贼,你如何对得起你们白家的列祖列宗?” “你对得起才战死的白将军吗?!” 白芷冷笑,她握了弓,对准段和光,“不如你下去问问我爹?” 段和光脸色霎时间苍白,如同老鼠一样抱头躲在了墙下。 贺江的知府和随段和光一起来的昭武校尉都皱起了眉。 “中书令大人?” 知府唤道。 段和光还不敢抬头,拼命的摆着手,“赶紧打她啊!看不到她要行刺本大人了吗!” 昭武校尉不遮掩自己的表情,嫌弃的看了段和光一眼,才挥了下手,“放箭!” 守城向来比攻城要更易。 他们位居高处,优势更大一些。 但白将军多年训练,面对他们这些招数,自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化解。 更尤其如今带队的是白芷。 她腾空而起,踩着城墙跃了上去。 昭武校尉还要继续下令,一扭头看到了白芷的脸。 他僵了僵,“厉王妃……” “谁?!” 还蹲在地上抱着头的段和光猛然抬起头,看到白芷一身白衣,吓的跌坐在地,“你你你——!” 贺江的知府也后退了几步,苍白着脸看着白芷。 城墙上的士兵们握着刀,但是不敢上前来一步。 白芷的武功有多高,传言里可是传的清清楚楚。 白芷冷冷睨着段和光,“方才你不是叫嚣的厉害?说我爹会如何如何想?” 中书令腿都抖成筛子了,嘴上还是硬的,“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你爹泉下都不得闭眼!” “所以呀。” 白芷轻笑,无双剑出鞘,冰冷的寒光在段和光眼前闪过,白芷冷然的声音继续说道,“要你下去看看我爹怎么样了。” 鲜血自段和光脖颈喷涌而出,他瞪大了眼,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城墙上死寂了下来。 他们死守着的城关,压根拦不住白芷,她可以轻飘飘的上来,当着他们的面,杀了段和光。 而就这么片刻的功夫,白家军已经尽数渡江而来,此时便是再放箭也来不及了。 昭武校尉僵硬的脸看着白芷,他手上握着刀,但并不敢抬起。 他如今不管做什么,都是以卵击石了。 白芷扫了一眼城墙上的士兵,看着昭武校尉,:“你们多少人?” “两万五千人。” “退兵吧。” 白芷拭去无双剑的血迹,收了剑。 昭武校尉没动静,白芷挑眉看着他,“你要打?” 昭武校尉紧紧皱着眉头,别说如今数量上他们被碾压着。 便是他有着和白家军相同数量的人,也断然不是白家军的对手。 大夏的武将,无一不以白修明为榜样。 他如今带兵来和白家军打仗,都是不愿的。 但……他是大夏的将军。 “白大小姐好意,在下心领了。” 昭武校尉握了刀,“但我是大夏的将军,与其灰头土脸的回去被那些文官嘲笑,倒不如殊死一搏。” 白芷嫌弃的看着他,“你拿什么博?” 她抬手,轻轻劈裂了昭武校尉手中的刀。 白芷身后,贺江的知府见了这一幕,脸上更是没了半分血色。 只剩个刀柄了,昭武校尉还是紧紧握着,他面上惧色褪去,“我知道我不是白大小姐你的对手,但我不能退。” 他面色坚定了起来,“白将军说过,为将者,可败不可降!” 第七十五章 投名状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打量着他年轻黝黑的脸,微抬下巴,示意下方正在攻城的白家军。 “那你去那边呢。” “什么?” 昭武校尉微愣。 白芷轻笑了一声,“你不也是我爹的部下吗?归队吧。” 昭武校尉还握着那把断刀,愣愣的看着白芷下了城墙。 贺江的知府慌忙的喊他,“薛将军,现在怎么办啊!” 薛江看了知府一眼,推开了他,“刘知府,你自求多福吧。” 话落他一挥手,竟是真的招呼着手下士兵掉头进了白家军的队伍。 守城士兵没了,贺江的大门自是开了。 尹宗走了过来,看到薛江,“哦——来的是你啊。” 薛江行礼,“末将见过尹将军,聂将军。” 聂康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士兵,笑了,“什么意思,换阵营了?” 薛江道,“大小姐说了,让我过来。” “那就过来。”尹宗拉了他一把,“自家兄弟打起来也不好。” 如今大夏的武将,多数都是白修明一手带起来的。 白芷只杀了段和光一个人,就拿下了这场仗的胜利。 这次的庆功酒尹宗也没喝过头,夜里几个人一商议。 次日便带队往幽城去。 幽城是大夏的重城。 占了此城,便等同和萧意远二分了大夏的天下。 - 京城风言风语乱传,宫中也同样的议论纷纷。 边关打仗的消息传回来的慢,但如今白家军已经打到了幽城。 那边的信儿两天就能传过来。 司清寒上前一步,“皇上,幽城不可再失了!” 文官齐齐附和,“皇上,幽城乃我大夏重城,若是再失,后果不堪设想啊!” 萧意远挑眉,“那这次诸位爱卿觉得孤派谁去,才能守得住幽城?” 他一句话,方才才纷扰的朝堂霎时间寂静了下来。 薛江叛逃加入了白家军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钦天监监正目光蓦的锁定了定武将军,厉喝道,“读书少的莽夫就是这样,不知叛逃二字是给祖上蒙羞!” 定武将军看向了他,悠然笑了。 他上前一步,冲萧意远说道,“皇上,末将愿带兵前去幽城。” 监正冷哼了一声,“这时候又逞英雄了。” 定武将军继续说道,“但末将想请皇上下令命马大人随末将一同前往。” 马开复的脸陡然一僵,死死瞪着定武将军。 贺江这一仗,就死了一个人。 中书令段和光。 而段和光在朝中最为交好的人,便是马开复了。 如今陈牟平竟说也要他前去幽城。 马开复霎时间就想到了段和光的死。 他慌忙低头求着萧意远,“皇上,微臣年岁大了,受不了长途奔袭,幽城那边又凉,微臣身子也受不了啊!” 萧意远轻轻点头,看着陈牟平,“既然马卿身子如此多的毛病,前去幽城的这一路上,陈卿可要照顾好他。” 陈牟平低头,“末将领命!” 他抬眸来,像是已经打了胜仗一般看着马开复。 “皇上!微臣真的不能——” “退朝——!” 马开复急了,求着让萧意远撤回成命,可明通尖锐的声音已然响起。 马开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意远欣长的身影走远。 百官缓缓走出大殿,最后只剩陈牟平和马开复两个人。 马开复恶狠狠的看着陈牟平,“你这小儿,到此藏了什么心思想害本官!” 陈牟平冷冷的笑,“监正大人,本将只不过是想让你看看战场是什么样子。” 他笑意更寒了几分,“免得你总在朝堂上信口雌黄。” “你这没教养的东西!” 马开复又骂了起来。 陈牟平今日却没和他计较,他朝殿门走去,落了最后一句,“多骂点吧监正大人,以后你就没机会了。” 马开复的声音因为他这一句话戛然而止。 - 幽城距离京城的确也不能算近。 马开复坐的是马车,一路上都还在骂颠簸。 他敲着马车,“本官让你们慢点,都聋了吗!” 陈牟平的副将应道,“监正大人,我们将军说了,天黑前要到幽城,不能在慢了,您就忍着点吧。” 马开复冷着脸,“瞧那样子,跟白修明一样该死!” 外头的副将听到了,皱了皱眉。 但到底是在天黑前到了幽城。 路上因为马开复叫唤,到底是耽搁了一日。 幽城的知府看到陈牟平,跟见了救星一样,他拉着陈牟平的手说道,“陈将军,你可算来了,白家军人都到城下了!” 陈牟平上了城墙,看到了远处扎营的白家军。 马开复跟着上来,就这么几步的城墙,他还要人搀扶着上来。 上来后,他也要看看对面的白家军,然后装模作样的和陈牟平说上两句战术部署。 到了这城关后,陈牟平一反常态的没有再和马开复争论。 不管马开复说什么,陈牟平都点头。 到最后,马开复脸色一变,盯着陈牟平,“你这个小子在算计什么?” 陈牟平不应他,却是看向了幽城知府,“带我去歇下。” 知府走在前头,时不时的和陈牟平说上两句白家军的动向。 白家军是比陈牟平早一日到了城外。 扎营一天一夜了,却没什么动静。 - 士兵进了营帐,“尹将军聂将军,大夏这次派了定武将军陈牟平来幽城。” 尹宗拧眉,“是那小子。” 聂康倒是没太大的反应,从他们决定攻下清流关的那一刻,就注定和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便成敌人了。 次日一早,白家军开始攻城。 马开复站在城墙上,躲在陈牟平的身后,指挥着陈牟平,“你赶紧带兵冲出去啊!你站在这怎么打啊!” 陈牟平不语,凉凉的看着他。 有士兵叫,“有人上城墙了!” 马开复抓着陈牟平往前推。 陈牟平轻轻出声,“白大小姐。” 白芷原本在找马开复,闻言,看了陈牟平一眼。 陈牟平将马开复拎了出来,“大小姐请。” 马开复瞪大了眼,先是看了白芷一眼,才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陈牟平,“陈牟平,你这是干什么!” 陈牟平浅浅的笑,“投名状啊。” 他笑意陡然消失,冷寒的看着马开复,“不然你觉得,我带你这个废物来这里干什么?!” 第七十六章 你换男人了啊?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你这个逆贼!” 马开复气的要打陈牟平。 陈牟平冷冷将他丢在了白芷身前,似是告状一般,“大小姐,钦天监监正多年来,一直在弹劾白将军。” 白芷点头,“我知道的。” 她专门上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到这时候了,马开复还是嘴硬。 冲白芷喝道,“你这黄毛丫头,我可是你叔伯辈,你不能对我不敬!” 白芷一脚踹在了他胸口,拔了陈牟平的配剑,扎进了马开复肩头。 “啊——!” 马开复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像是丢了命一样。 白芷把剑还给陈牟平,示意城墙,:“把他吊死在这。” 她刚抬步,又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把他嘴封了。” 陈牟平应,“是,大小姐。” 如此,幽城这一仗,又是不战而胜。 薛江和陈牟平在此相遇,相视一笑。 这一次的庆功酒,尹宗就喝了个叮咛大醉。 白芷去城墙上看了一眼还半死不活的马开复,下去的时候,遇到了叶景宴。 他似乎在这等候她多时了。 白芷看向他,“有事儿?” 叶景宴小心的展开手里的衣裳,“衣裳我做好了,白姑娘。” 白芷都忘了这码事儿了。 她伸手接过,“谢谢叶师傅了。” 叶景宴轻轻的摇头。 城关这边灯有些暗,他看不清白芷的神情。 便低声说道,“我手艺不太好,白姑娘要是不喜欢就跟我直说。” 白芷低头看了眼衣裳,“挺好看的。” 叶景宴听不出她是真心还是敷衍的,就没做声了。 到幽州了,距离关外很近。 白芷想了想,次日又带着叶景宴去了乜大夫那边。 一路上,叶景宴都在看白芷身上浅绿色的衣裳。 这是他做的。 他一点点缝制出来的时候,总是想着白芷穿上能有多好看。 送给白芷前,他也是希冀的。 可如今白芷穿上身了,叶景宴却觉得,他的手艺太差了。 这样一件衣裳配不上白芷。 下马上山的时候,叶景宴轻声道,“白姑娘,我的手艺太差了。” “不会。”白芷摸了摸身上的衣裳,“很合身。” 布料的确是不太好,但白芷记得,那已经是当时叶景宴身上所有的钱了。 叶景宴眼眸微微亮了几分,“真的吗?” 白芷笑了下,“我骗过叶师傅吗?” 叶景宴耳尖红了几分。 刚要说什么,山坡上忽然传来了老人不满的动静。 “丫头你不能走快点?你这马快把老夫吵死了!” 白芷便就近将马拴在了树上,快步走到了乜大夫身边,“好久不见乜大夫。” 乜大夫冷哼了一声,“不是才见了没多久?” 他目光打量着叶景宴,“治他啊?” 白芷点头,“乜大夫能治吗?” 叶景宴如今身上看着,似乎也没什么没愈合的伤了。 只不过他全身上下都被伤疤笼罩着,看着实属骇人。 乜大夫又是一声冷哼,“哪还有老夫治不了的伤。” 他开门进了棚子,冷不丁又问了一句,“丫头你换男人了啊?” 叶景宴下意识看向了白芷。 白芷应的坦然,“叶师傅和我是合作伙伴。” 乜大夫便瞧了瞧叶景宴,直把叶景宴瞧的不敢看他,他才收回目光,耸耸肩,“人家可没把你当战友。” 白芷催促他,“乜大夫先治伤吧。” “躺上去吧。” 乜大夫不耐烦的敲了敲床榻。 叶景宴听话的躺了上去,乜大夫扯他衣裳,“脱了。” 叶景宴有些局促的坐起来,脱衣裳也缓慢,耳尖有些红。 白芷出去了。 乜大夫冷哼一声,“快点吧,丫头都出去了,就咱俩,我稀的看你啊?” 叶景宴默默将衣裳脱了。 乜大夫打量着他身上的伤疤,孤疑的看着他。 他往前靠了靠,声音低了几分,看着叶景宴的脸问,“丫头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叶景宴顿了一瞬,茫然的看着乜大夫,“晚辈不懂您说的什么。” 乜大夫神秘的笑笑,“你骗骗丫头还行,你还想骗老夫?” 他不知挖了什么东西,抹到了叶景宴的身上,冰的他瑟缩了身子。 乜大夫一边抹那药膏,一边说道,“你身上这伤,来头可不简单呢。” 叶景宴闭口不言。 乜大夫后来也懒得问了。 他把药膏摸完了,淡道,“小子,你可别招惹外头那丫头,小心小命。” 叶景宴忽然又看向了他,动了动嘴,最后却又没说话。 白芷在外头练剑,惊的树叶子掉落了一地。 乜大夫一出去,就数落她。 “丫头,给我扫地,你们练武的啊,就是闲不下来,就一会也得动动剑。” 白芷笑着接过了乜大夫手里的扫把,真的给他扫起了地来。 乜大夫自己拿了个躺椅,往上一躺,晒着太阳听着白芷扫地的声音。 他像是随口道,“丫头,上次你身边那个男人呢?” 白芷顿了下,“宝塘吗?那个孩子?” 乜大夫板着脸,“我说的男人。” 白芷想到了张威赵龙,却蓦然一顿。 她忽然记起,上一次萧意远去清流关找她的时候,她一直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么久都没想到,方才乜大夫这么一说,她记起来了。 上一次萧意远来的时候,身边没有张威和赵龙。 那时候萧意远的身边,是朝廷那些人。 “说呀。” 白芷忽然沉默,半天没动静,乜大夫催促道。 白芷摇头,“没联系了。” 她本来也就和张威赵龙不熟。 “没联系了?” 乜大夫诧异的看向她,“那个男人当时为了求我救你,头都磕破了,为什么会不联系了?” 白芷拧眉看向了他。 “谁?” “张威还是张龙?” 她不记得当时看到张威还是赵龙额头上有伤。 乜大夫却又不说话了。 白芷看了看他,也没追问。 将树叶都扫干净后,去树上练功了。 乜大夫晒了很久太阳,一直到太阳下山了,进了棚子里去,给叶景宴又上了一遍药。 乜大夫这里距离幽城不远,士兵便总来给白芷传信。 一来二去的,乜大夫受不了了。 他警告白芷,“丫头,再来人吵老夫,我就把那小子扔出去了。” 白芷应,“知道了,乜大夫,不会有人来了。” 第七十七章 为了他,小芷也要杀我吗?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她叮嘱了士兵再过来传信用信鸽。 但回来的时候,却真的找不见叶景宴了。 乜大夫那棚子里,空无一人。 乜大夫也不知所踪。 天快黑了。 白芷拧眉将周边找了一圈,依旧是不见叶景宴,也不见乜大夫。 她扩大范围又找了一圈,还是不见人。 天已经完全黑了。 白芷找到了后山脚下时,看到了不远处的亭子里坐了一个人。 紫色长衣在暗灯下泛起涟漪,远远看着,他像是一幅画。 白芷顿了几秒,才拧眉过去,眸色是冷的。 “叶景宴在你手里?” 萧意远抬起眸来,语气有些委屈的看着她,“许久不见了,夫人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吗?” 白芷冷道,“回答我。” 萧意远摇头,“我没见过他。” 白芷是不信的,萧意远说什么话,他都是不信的。 她扫了一眼周围,又冷道,“乜大夫呢?” “那。”萧意远修长的手指指向一处。 白芷看过去,看到乜大夫身子摇摇晃晃的在喝酒。 白芷快步走了过去,“乜大夫。” 乜大夫看起来喝了不少,整个人很迷糊,都看不清人。 白芷在他面前蹲下,一字一顿的问,“乜大夫,叶景宴呢?” “叶……什么?” 乜大夫大着舌头,歪着头。 白芷又问了一遍,乜大夫还是没听明白。 他摆摆手,“别打扰我。” 白芷直起身,和亭中的萧意远遥遥相望。 这般的距离,白芷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绪,只能看到他在灯下一张明暗有致的脸。 白芷握剑走了。 萧意远无声的跟在了她身后。 白芷驻步,冷凝着他,“离我远点。” 萧意远轻轻道,“夫人,你打的好慢,我很思念你。” 他说着,竟是朝白芷伸出手来要抱她。 白芷侧过身子,欲要拔剑的时候,萧意远冰凉的手按在了她的手上。 将那已经出鞘的无双剑按了回去。 趁白芷愣神的功夫,将白芷揽入了怀中。 白芷回过神来,蓦的握拳,不留余力的打在了萧意远心口。 “咳——” 萧意远吃痛,甚至吐了一口血。 可他还是没松开白芷,他抱的很紧很紧,在白芷耳边,诉说着他的思念。 “小芷,我想你。” 白芷鼻间尽是槐木香的味道,她冷冷问道,“你跟谁学的武功?” 萧意远的武功进展实在是快,这不是一般人能教出来的。 萧意远轻轻的笑,“猜猜看。” 白芷心中已有答案了,但是却没说出口。 她不信。 萧意远将下头磕在白芷头上,声音缱绻,“小芷,回京好不好?” 白芷蓦的一把推开了他,冷笑,“快了,你等着吧。” 萧意远摇头,“不快,你才到幽城。” 白芷冷然看着他,“萧意远,你如此托大,待我真的带兵打进京城的时候,希望你还是这幅无所谓的样子。” 萧意远静静看着他,“只要小芷你在我身边,旁的都不重要。” 白芷懒得在和他说什么了,她快步去了前山,又仔仔细细找了一圈。 依旧不见叶景宴身影后,她折回后山。 萧意远已经不在那亭子中了,乜大夫似乎是喝多了,倒在了那地上。 白芷过去探了下乜大夫的鼻息,才找萧意远方才呆过的那亭子走去。 亭子中间,摆了一盘棋。 白芷看了两眼,忽而低眸看向了脚下的土地。 这盘棋,不是萧意远自己下的。 白芷太了解他了,知道他每一步棋的走向。 萧意远的左右手棋下不出这种棋来。 她换了把刀来,刨起了地面来。 地面被压的厚实,刀刃都卷了不少。 刀刃碰到什么时,白芷眼眸一深,极快的将那块土挖开。 如他所料,叶景宴的头出现在了她眼前。 白芷将他周遭的土全部挖开,抬声喊他,“叶师傅?” 叶景宴没有一点反应。 白芷快步去了乜大夫那里,用内力催醒了乜大夫。 乜大夫回过神来,认出了白芷,“丫头啊?干什么?” 他摸着昏沉沉的脑袋,“我好像看到你男人了。” 白芷指着叶景宴,“乜大夫快救他。” 乜大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摇了摇头,“不是他,我见到你男人了。” 白芷把他扶了起来,“快救他乜大夫。” 乜大夫摇摇晃晃的朝叶景宴走去,探探他的鼻息,眉头一挑,“这都死了,怎么救啊,丫头你当我神仙啊?” “我是神医,不是神仙。” 白芷冷然问,“乜大夫确定吗?他死了?” 乜大夫肯定的点点头,头一歪看着白芷,“怎么,丫头,你这是怀疑老夫的医术吗?” 白芷起了身,辨别了一下方向,跃身走了。 她此时的心情像那一天抱着为了白修明四处找萧意远时,是一样的。 只是那天,她没找到。 今日,她找到了。 萧意远没有走太远。 亦或者,他刻意停在了那里。 白芷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在马上看着天,似乎是在赏月。 他孤身一人。 白芷朝他走去。 萧意远的眸低了又低,许久,他才看向白芷。 声音藏了一分颤,“小芷,你是想我了吗?” 白芷横起无双剑。 萧意远的眸沉了下去,最后一抹光散了。 他声音很低,“为了他,小芷也要杀我吗?” 白芷冷然,“你该死。” “小芷。” 萧意远下了马,握住了白芷的剑。 无双剑那般锋利,刹那间萧意远的手便流血不止。 “太疼了。” 他这么说。 白芷顿了顿,便毫不犹豫的抽回了剑,“你该死。” 她一剑刺穿了萧意远的心口。 看着他跌坐下去,头也低了下去。 白芷擦了剑上的血,无声离开了。 再睁眼,又是重新过这一日。 白芷这一日没离开过叶景宴的身边,而这一日,萧意远没有再出现。 乜大夫的医术当真了得,白芷能看到叶景宴的伤肉眼可见的好了。 他身上不在是大片狰狞的伤疤,很多地方,都长出了新肉来。 但这过程,十分痛苦。 白芷每日都能听到叶景宴难捱的低吼声。 然后乜大夫说着,“没办法,小子,你不经这一遭,你好看不了的。” “你还怎么追丫头呢。” 之后白芷就听不到叶景宴的声音了。 第七十八章 若是不要了,本王也愿意收着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带叶景宴过来乜大夫这边,是想着反正在幽城,便顺手将叶景宴也治了。 但她没想到,叶景宴这身伤,治起来要这么久。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聂康他们都传信过来问进展了。 白芷只得问乜大夫。 乜大夫眼一瞪,“这小子身上那些伤,被打了多少年才成了这个样子。” “老夫几天就能治好岂不是成神仙了?” 白芷忽而眯起眸,认真看着乜大夫,“您一直提神仙神仙,是见过吗?” 乜大夫好笑道,“我要见过神仙,我早修仙去了,我还在这给你们治病。” 白芷垂眸,难掩失望。 她找了这么久了,一直没找到能彻底杀了萧意远的办法。 她能打入京城,抢了萧意远的皇位,但却永远不能杀了他。 “丫头。” 乜大夫看着她出神的样子,状若随意的说道,“神仙老夫没见过,但是半仙见过一个。” 白芷看向他,眼眸亮了几分。 乜大夫开口前,却又忽然看着她问,“丫头,你求神仙为了什么啊?” 白芷低眸,“我要杀一个人。” 乜大夫笑了,“就丫头你这身武功,还有杀不了的人啊?” 白芷点头,“他有不死之身。” 乜大夫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沉默了。 好一会他看着前方说道,“你说也是奇怪了啊,老夫近来总是能听到稀奇古怪的事情。” “你这来了个不死之身的人。” “老夫之前见了个人,明明第一次见他,他偏说,他求了老夫三年。” 白芷认真听着。 乜大夫眯眸,“那个人,他还真的能把老夫这的一切说的丝毫不差。” “他说就差一点,他就能救他的夫人了。” 白芷应,“是个痴情人。” “是吗?” 乜大夫看了她两眼,不知是何情绪。 “可老夫没看出来他夫人与他感情多好。” 白芷没有再接话。 乜大夫这才幽幽吐口气道,“那个半仙叫诡仙人,但老夫也不知在哪能找到他。” 白芷此前,从未听过这么个名号。 她点头,“谢谢乜大夫。” 乜大夫摆摆手,“说个名字的事儿,你能不能找到他还两说呢。” - 叶景宴的伤又治了大半个月。 六月底了。 炎热的不行。 乜大夫那棚子里跟火炉似的,乜大夫回回进去给叶景宴上药,都待不住。 偏他还不忘叶景宴出来,说叶景宴新长出来的肉不能见风。 白芷也不能进去探望。 今日是薛江亲自过来了。 他行礼,“大小姐。” 白芷遮着日头,“聂叔叔急了?” 薛江摇头,“倒不是,聂将军和尹将军只是让我来问问,叶公子还要多久?” 白芷回眸看了一眼山上,也摇头,“乜大夫不说时辰。” 也不让白芷走人。 薛江道,“大小姐,聂将军说南梁那边近来动静很大。” 看起来又要又外仗了。 聂康的意思是尽快打入京城。 不然到时候不管是明畔还是突厥亦或者南梁突然打上了大夏的注意。 他们都会变的很被动。 白芷颔首,“我知道了。” 薛江行礼告退。 白芷回去山上,乜大夫还是不让她进去探望叶景宴。 白芷便隔着门和叶景宴说道,“叶师傅,聂叔叔说南梁近来有动静。” “南梁毒术天下第一,一直屈居那般小的国土,自然不甘。” 叶景宴的声音很哑,但却不是从前那副难听的枯哑了。 白芷诧然间像是听到了一个陌生人在跟她说话。 她顿了顿,才道,“叶师傅觉得,南梁会攻打大夏吗?” “南梁……” “行了,再说嗓子坏了!” 叶景宴才开口,乜大夫就叫了起来。 里头没了动静。 白芷轻笑了一声,去练剑了。 叶景宴这伤,又治了整一个月。 七月底了。 酷暑还没褪去。 乜大夫热的天天叫。 但他进棚子的次数变少了。 一个月来,白芷没见到叶景宴,也没跟他说过话。 乜大夫不让她进去探望,也不让叶景宴开口。 更不让白芷下山。 薛江和陈牟平都连着来了几次。 这天傍晚,乜大夫神秘兮兮的跟白芷说道,“丫头,我给你换了个男人。” 白芷挑眉看向棚子的门,“治好了?” “那是。” 乜大夫自豪的扬起头,“也不看看老夫是谁。” “我能进去看了?” 乜大夫眉头一皱,“你别进去,你让他出来。” 说完他对着棚子里说道,“出来吧,小子。” 白芷后退了几步,靠在了树上。 棚里好一会都没动静。 乜大夫急了,开门进去,“你小子出来啊?” 白芷听到叶景宴很轻的声音,“没衣裳……” 白芷忽而顿了几秒。 叶景宴这声音,她听过的。 她眸色闪了闪,记起这声音她是在什么地方听过了。 上辈子她被萧意远关在那地牢中的时候,听过这声音。 那时候叶景宴说的是,“厉王爷若是不要了,本王也愿意收着。” 白芷那时候已经看不见了,不知道叶景宴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那时候,甚至也不知道说话的人是叶景宴。 屋里的乜大夫还在叫,“你就这样出去啊,又不是光着的。” 白芷取了早就备好的衣裳拿了过来,她将门开了个缝。 乜大夫的声音就叫了起来,“丫头,你不许进来!” 白芷轻笑,“我不进去。” 她将衣裳送进去,“我送个衣裳。” 乜大夫走过来将衣裳接过去,又把白芷赶了出去。 才跟叶景宴说道,“你这小子,扭捏什么呢,你现在可好看了知不知道?不穿衣服更好看。” 他似乎对叶景宴很是恨铁不成钢,“你这小子,追丫头不行,你保不齐要单身一辈子。” 白芷重新靠回了那树上,仔细去回想上辈子叶景宴的点点滴滴。 但奈何上辈子她和叶景宴实在是没什么交集,记不起什么。 乜大夫推门出来,打断了她的回忆。 “丫头,看。” 乜大夫缓缓打开门,像是展示礼物一般冲她说道。 白芷便抬眸,看向了门口。 叶景宴缓缓走出来。 他似有些局促,可目光却又渴望的往白芷身上落着。 白芷给叶景宴准备的衣裳是赤色的,上面有雪青色的刺绣。 这似乎是叶景宴上辈子爱的颜色,白芷少见见他的那几次,他穿的都是赤色的衣裳。 第七十九章 我不想在别人身边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眼眸中映出叶景宴如画的一张脸,他看过来的眸光温柔,身上的气息雍容雅致。 好一会白芷都没开口,叶景宴眸色闪了闪,他张张嘴,声音如清泉,语调藏着丝丝紧张。 “是不是不好看……?” 白芷笑了,她摇摇头,“很好看的。” 像上辈子她第一次见到叶景宴的时候一般。 那是萧忼纵出宫去礼佛的日子。 叶景宴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跟在后面。 他面色疏离,姿态慵懒。 整个人身上都透着距离感。 可饶是如此,那街道两边的女子们还是不住的看向他,各个羞红了脸。 乜大夫插嘴,“怎么可能不好看,老夫都觉得你当小白脸很够格。” 叶景宴耳尖红了红,不敢去看白芷了。 从前他脸上有厚厚的伤疤挡着,次次红脸的时候,白芷也看不见。 如今他是一张净白无暇的脸,白芷便瞧见了他面上的红霞。 她偏头看向乜大夫,“那乜大夫,我们下山了。” 耽搁了两个月了,要去办正事了。 乜大夫不满,“臭丫头,治好了就跑,也不说陪陪老夫。” 白芷将专门让薛江捎过来的酒递给乜大夫,“给您的。” 乜大夫顿时乐了,接过酒坛子闻了闻,满意了,“行了,走吧,记得回来看看老夫我。” 白芷应声,朝山下走去。 这一次,叶景宴从以往的跟随在白芷身后,变成了走在她身侧。 白芷看了他俊俏的脸脸一眼,没说什么,上了马。 - 尹宗在屋子里找他的酒。 桌子上摆了十几坛酒。 聂康进来,呛的他一阵咳嗽,对着尹宗翻箱倒柜的背影说道,“干什么,自己先喝上庆功酒了?” 尹宗又翻出来一坛酒,闻了闻,随手往旁边一扔,“丢了坛酒,我一直没舍得喝,还他妈凭空消失了。” 薛江往门边靠了靠。 聂康慢悠悠道,“我那日看到小薛走的时候,好像拿了坛酒。” 他笑眯眯的看向了薛江,“小薛,你那坛酒从哪拿的啊?” 尹宗蹭的转过身看向了薛江。 薛江低着头看鞋尖,“从……” “大小姐和叶公子回来了!” 外头有士兵高喊了一声,解救了薛江。 聂康和尹宗快步走出去,瞬间忘记了丢了坛酒的事情。 尹宗略胖,但跑的也快。 到白芷面前的时候,脸上出了汗。 他斜扫了一眼叶景宴,才看向白芷,“阿芷丫头,你可算回来了!” 聂康也过来了,笑道,“阿芷丫头,你这次走的时间可有点长了。” 薛江在后头打量着叶景宴。 陈牟平问,“大小姐,叶公子呢?还没治好?” 尹宗指着叶景宴,态度不是很友好,“你这小白脸是谁啊?” 聂康拉了拉尹宗。 笑眯眯的看着白芷,他没有尹宗那么大喇喇,含蓄的问道,“阿芷丫头,这位是你新交的朋友吗?” 叶景宴低笑着开口,“聂将军,尹将军。” 尹宗冷哼,“哦吼,知道的还挺多。” 叶景宴笑意更深的和薛江陈牟平打招呼,“陈将军,薛校尉。” “好小子。”尹宗后退了一步,拿出要打架的姿势来,很不客气的看着叶景宴,“你这小子打探我们情报了是吧?” “报上名来吧,你姓谁名谁,哪个国家派过来迷惑阿芷丫头的?” 叶景宴笑意有些无奈,“尹将军,是我。” “你谁呀你你你的,少套近乎!”尹宗更不客气了。 白芷笑了笑,“尹伯伯,这是叶师傅。” “什么叶师傅……”尹宗拧着眉头,“我啥时候认识这么个人了。” “叶公子吗?!”薛江在后头发出一声惊呼。 “啊?!”尹宗蓦的又上前一步,紧紧的把叶景宴端详着。 叶景宴还往前靠了靠,想让尹宗看的更仔细些。 尹宗伸出粗糙的大手,在叶景宴脸上揉搓了两下。 叶景宴皱眉没吭声。 白芷阻止了尹宗,“尹伯伯,叶师傅脸才好,不能这么粗鲁。” 薛江倒吸了一口气,“真是叶公子啊?!” “哈哈哈——”尹宗干笑了两声,收回了手,看着叶景宴的目光还是孤疑的,“这谁敢信?” 聂康没做声,也没靠近叶景宴。 显然也是不信的。 叶景宴被白芷带走的时候,还是那副乞丐的样子。 回来就成了翩翩贵公子,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人。 白芷没多解释什么。 她若不是前世见过叶景宴,也不会相信那样一个乞丐能变成如今这芝兰玉树般的人。 进屋时落座,四个人也都和叶景宴隔开了距离。 白芷便坐在了叶景宴身边,说起了进攻临安的事儿。 说起正事,众人的心思从叶景宴脸上移开。 聂康指着地图,“到了临安,和皇城就一步之遥了。” 临安再前面,便是衢州了。 衢州失陷,等同于皇城没了。 近在眼前的胜利,却让白芷高兴不起来。 夜里她孤身上了城墙。 夏夜里凉爽的风吹过来。 也带了几只蚊虫。 鼻间嗅到了一股香味,白芷侧过头,看着叶景宴提了个灯笼上来。 香味是从那灯笼里传出来的。 白芷挑眉,“驱蚊虫的?” 叶景宴点点头,他落了灯笼,隔着一人的位置坐到了白芷身边。 在边关的时候,看不到月亮。 在这里可以看的完整。 天上挂着圆月。 好一会,两人都没出声。 一阵微强的风掠过,叶景宴才偏头看着白芷,低低张口,“快到京城了。” “嗯。” 白芷淡淡应声。 叶景宴眸色闪了闪,才复又开口,“到京城以后,我对白姑娘还有用吗?” 白芷偏头看向了他,蓦然笑了,“叶师傅在谁身边都是大帮手。” 叶景宴摇头,“我不想在别人身边。” 白芷,“进了京,我们也可以继续合作的。” 叶景宴抿着嘴,心中一股勇气迫使他应的飞快,“我不想只和你做搭档。” 白芷没有转头,但她能感觉到叶景宴炽热的眸一直在看她。 似乎只要她不给出答案,叶景宴会一直这样看着。 “呼……大小姐,叶公子,你们果然在这。” 第八十章 睡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薛江爬了上来,喘着气说道,“尹将军喝多了,闹着呢,聂将军拦不住,让我过来找大小姐你。” 白芷起身随薛江走了。 叶景宴顿了一顿,才缓缓下了城墙。 - 尹宗倒也没多闹,就是一直在拍桌子,慷慨激昂的说着什么。 聂康像是哄小孩一般拍着他,“行了行了,对对你说的都对,现在睡觉吧成不成?” “我跟你说——我——” 尹宗摇摇晃晃的,话也说不清楚。 聂康赶紧拖着他,往床上去。 薛江和白芷上来帮忙。 尹宗冷不丁道,“等阿芷丫头坐上皇位,将军才不算冤死!” 房间里寂静了一刹那。 聂康敛了敛眉,拍了拍尹宗的胸膛,状若什么都没听到般说着,“肚子这么大,就是能喝。” 薛江小心翼翼的看着白芷。 白芷眸色淡然,和聂康一起将尹宗扶上了床后,不发一言的离开了。 薛江要追上去时,看到了叶景宴,他顿了顿,止住了脚。 白芷回了屋子,开了窗坐着。 她有些乏了。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只是这会儿看起来很是寂寥。 白芷又嗅到了方才在城墙上的那股香味。 她顿了顿,起身从窗子探了下去。 看到叶景宴站在一楼的窗柩上,高高举着灯笼。 诧然和她对视,叶景宴顿了顿,才放下灯笼,声音很轻,“我打扰到你了吗?” 白芷看着那灯笼,忽的却不知说什么了。 她摇摇头,“睡了。” 叶景宴看着眼前的窗户关上,还是那般静静站了好一会,才下去。 - 南梁近来和突厥打的火热。 所以白芷次日就带兵进攻临安了。 要赶在外敌攻打大夏前,先夺了萧家的皇位。 - 金龙殿中一片死寂。 近些日子的早朝,大抵都是这样。 很早之前,司清寒上谏后,文官们都会跟着附和。 可近来司清寒动静也少了,而他少许上谏的时候,文官们也不敢附和了。 以段和光为首的那批弹劾武将最凶的文官,已经尽数死了。 何况上次马开复还是被陈牟平专门带到了幽城害死。 自从那件事后,余下的百官们都不和武将呛声了。 如今仗打的厉害,他们心下都慌。 长久的沉默后,依旧是司清寒站了出来,他语气难言疲乏,“皇上,白家军已经到临安了。” 过了临安,便是衢州,衢州一破,京城便等同不攻而破。 近来,百官心中都是疑虑和恐慌交织。 恐慌的是,白家军再这么打下去,打进京城来,指日可待。 他们这些文官或多或少的都和白修明有过交集。 从前白修明活着的时候还好,他嘴笨,也从来没想过真的报复他们。 可如今白修明死了,紧追着不放的是那白芷。 前线传回来的信他们都知道,不管是段和光还是马开复,都是死在了白芷手里。 尤其是那马开复,他甚至是被白芷活生生吊死在那城墙上。 何其残忍! 他们都不敢去想,若是自己落到了白芷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而他们心中却也是有疑虑的。 是,白家军骁勇,这么多年他们也知道。 可再怎么骁勇,大夏其他的兵也不该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萧意远身为皇帝,却像是坐以待毙一样让白芷带着白家军一路打到了临安。 他们甚至都开始怀疑,萧意远这皇位到底是如何得来的。 萧意远眉眼淡凉,他从某一日上朝时,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往日他虽看起来也对朝堂上的事儿不怎么上心,但那时候,只要是有人提出来问题了,萧意远也会解决。 可如今他面上总是带着寒意。 奏折也多日没看了。 “司丞相。” 萧意远淡淡张口,“你年纪大了,别操心了,多休息。” 司清寒皱起了眉。 百官一个个讶异的看向了司清寒。 在他们听来,萧意远这便是要罢了司清寒的意思。 可直到早朝结束,萧意远也没这么说。 他也没有对临安即将失陷,做出什么举措来。 这次下朝,百官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说了很久才散开。 王朝覆灭,他们总得为自己想好退路。 - 如同之前每一次一样,散朝后,司清寒又等到了勤政殿前。 明通吸了口气,轻轻道,“司丞相,奴才劝您都劝累了。” 司清寒面容凝重,“明公公,白家军一旦打入了京城,你我都没活路了。” 明通应,“是,司丞相,奴才明白您的意思。” 司清寒吐气,“那明公公就再通禀一声,我要见皇上。” 明通拗不过他,又进了殿。 他这次在里头呆的时间久了些,出来后,面容怪异的看着司清寒,“司丞相,皇上让您进去。” 司清寒也微微一愣,才快步进了殿。 “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 司清寒抬起头来,便看到了萧意远手上的毛笔,和那画纸上女子。 他眉头皱起,“皇上,白芷如今已经成了逆贼,您断不可沉迷在她身上了!” 萧意远陡然抬眸,眸色冰寒的看着司清寒。 明通还没站稳,就听到里面传来萧意远冷然的声音,“来人!” 明通连忙进去,“皇上。” “司丞相年岁已高,孤准许他告老还乡。” 萧意远冷然出声。 明通顿了顿,偷偷看了眼司清寒,才应,“奴才明白。” 司清寒面上的反应都不如明通大,他只低着头行过礼,就随着明通出了殿。 明通在说什么,司清寒也没有应过了。 自司清寒被罢官后,再上朝时,便没人有过声音了。 这样诡异的早朝持续了一段日子。 临安失陷。 白家军已经到了衢州城下。 只一城,白家军的长矛就要穿透这些文官的胸膛了。 文官们各个慌不择路,收拾着细软准备跑路。 在这样的混乱下,齐家就显得遗世而独立了。 齐立群照旧的上街晃着,齐德隆照去他的青楼不误。 京兆府尹贾俊见了齐立群这幅尾巴都要翘上天的模样,是又厌恶又羡慕。 偏齐立群还像是不知道一样,专门来他府上显摆。 京兆府尹也在准备退路了,府上下人都忙活着。 第八十一章 你想和我好好过日子吗?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齐立群明知故问,“贾大人这是要出远门啊?收拾行礼了。” 贾俊笑,“齐尚书是不知京中已经不安全了吗?” 齐立群就等着贾俊说这句话呢,他去旁人府上,那些文官都藏着掖着,硬是不明说。 搞的他也不能直接痛快的显摆出来。 如今贾俊说了,齐立群抬眼问,“哎呦,贾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啊?” 贾俊陪着他演戏,“白家军已经打到衢州了,齐尚书是不知道吗?” “哦——这事儿啊。”齐立群点点头,“那我倒是知道。” 他又明知故问的说道,“白家军打到了,贾大人为何要搬走呢?” 贾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齐立群,“齐尚书不搬?” 齐立群笑着道,“贾大人这不是说笑了吗?那白家军是何人,那是我亲家的军队啊。” 他笑的更得意,“贾大人莫不是忘了,犬三子的妾,正是将军府的女儿啊。” 贾俊抿了口茶,似是好意提醒,“可齐尚书,本官怎么听闻,将军府的嫡女和庶女关系并不好呢?” 齐立群的脸色沉了几分,他摆摆手,“贾大人消息出错了,我那儿媳还时常和厉王妃见面呢,怎的能说关系不好?” 可他因为贾俊这一句话,也高兴不起来了。 心里犯着嘀咕的走了。 贾俊站在府前,心情舒畅的看着齐立群走的飞快的背影。 齐立群什么心思,谁人不知晓。 他无非觉得,自己是白家的亲家,等白家军打入京城来,他许是还要高升了。 可如今看来,贾俊只一句话,齐立群心就慌了。 他自己怕也是知道,靠那么一个庶女,是根本不可能和白家军套上关系的。 - 齐德隆今日从青楼回去的早。 他也难得的来了的白婉儿这边。 嫁过来还没两年时间,白婉儿像是变了个人。 往日在将军府的时候,她还能装出一副温婉小姐的样子。 在这齐府蹉跎了两年,她的尖锐刻薄再也藏不住一点。 齐德隆才进院,就听到白婉儿在骂丫鬟,“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死了算了!” 齐德隆才从青楼那得的好心情霎时间没了,他看着丫鬟哭着跑了出来,进了屋。 屋里也挺暗的。 齐德隆一进去,脸就沉了下来,看着白婉儿的背影说道,“你又闹什么?” 白婉儿转过头看着他,冷笑,“你到我这干什么?” 齐德隆自己给自己倒了茶,吹了吹热气喝了。 慢悠悠说道,“你是我的妾,夫君来看你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白婉儿笑的森然,“德隆,你想和我好好过日子吗?” 齐德隆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好笑道,“你想不想,你都得和我好好过日子。” 白婉儿笑意散了,面上只剩狰狞,“你去死吧,你这个肮脏的东西!” “你这个贱人敢骂我?!” 齐德隆拍了一下桌子,猛的站起来。 他抬手想打白婉儿,可巴掌还没等落到白婉儿脸上,人就陡然吐血倒地了。 屋中霎时间寂静了起来。 白婉儿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着镜子涂上了口脂。 - 齐立群回来府上,急急的就来了白婉儿的院上。 可他叫了好几声,都没见白婉儿,丫鬟跪在地上,哭着摇头,“老爷,奴婢真的不知道夫人去哪了!” “拉下去杖毙!” 齐立群烦躁的挥手。 下人上来,将那丫鬟拖走了。 齐立群又找了一圈,还是没见到白婉儿人。 盘问下人的时候,才终于知道,一刻钟前,白婉儿出府了。 齐立群皱眉,“她这时候出府?” 他又立马上了马车,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如今早不是齐立群那次来时的景象了。 偌大一个将军府,却十分寂静。 齐立群在府前等了好一会,周匡才来,看到是他,有几分惊讶,“齐尚书?” 齐立群看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道,“白婉儿呢?本官来带她回府!” 周匡也是有段日子,没听到白婉儿这个名字了。自从白修明上次带兵走了以后,将军府就猛地空了下来。 这么长的日子过去,再也没人回来过。 周匡甚至都没等到白修明的棺材回来。 齐立群皱眉,“她没回来?” 他自然是不信的,“下人说她出府了,她不回来将军府还能去什么地方?” 刘氏听到动静,快步走了过来。 这段日子,刘氏也是孤单的很。 将军府虽然只少了几个人,可却就是猛然空了下来。 刘氏整日里和两个孩子相伴,无趣的很。 乍然听丫鬟说府上来人了,就快步过来了。 “是婉儿回来了?” 刘氏还没走近,声音就响了起来。 齐立群一听她的动静,就嫌恶的皱起了眉头。 他本就不爱和将军府上的人打交道。 像那白修明,动不动就要动手。 那白芷看起来更不好对付。 除了他们两个,将军府其他的人,看起来又蠢得很。 这刘氏尤为其中。 刘氏走过来了,上下打量着齐立群,热切的问,“亲家,是我们婉儿回来了吗?” 白修明还活着的时候,齐立群还能虚伪的也叫刘氏一声亲家,如今白修明都死了,齐立群哪里还会认刘氏这么个续弦。他不搭理刘氏。 到底也是将军府的人,周匡不能让刘氏丢了面子。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夫人,三小姐没回来,您回去吧。” 刘氏不听,她皱眉看着齐立群,“婉儿要是没回来亲家你是来做什么?” 齐立群懒得在听刘氏说话,又看向周匡,“白婉儿真没回来?” 周匡点头,又搬出刘氏,“齐尚书觉得,三小姐若是真回来府上了,会不见夫人吗?” 齐立群扫了刘氏一眼,冷脸走了。 刘氏还想追,“亲家,婉儿呢?” 周匡拦住了刘氏,“夫人,请回吧。” 刘氏有些怨恨的看着周匡,“府上都没人了,你成日将我圈在这府上,不许我出门,不许我见人。” 周匡低着头,“夫人,大小姐很快就回来了,将军府怎么会没人?” 听到白芷的名字,刘氏脸色变了变。 她虽然是不出将军府,但不代表外头的风声一点都没听到。 白芷在清流关造反了,刘氏知道的。 第八十二章 我不要天下,我要你开心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她听到信的事的时候,就想带着一双儿女跑。 但却被周匡拦住了。 拦到了今日,刘氏也不知道白芷到底打到哪了。 皇上又是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下令封了将军府。 - 将刘氏劝了回去后,周匡站在了府前,看着一如既往的街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打仗,百姓们看着都不慌乱。 茶楼里还是日日爆满,听着白家军和皇城里面的动静。 - 齐立群再回去齐府上,他的妻子迎了出来,说压根没让白婉儿出府。 齐立群皱着眉头,“护卫说她拿着德隆的牌子出去的。” 曲氏脸色一变,猛的一拍大腿,“那更不可能了!德隆怎么可能给她牌子,让她出去啊!” 这快两年来,齐德隆和白婉儿的关系一直僵硬。 齐立群脸色沉了几分,抓住一个护卫,“三公子呢?” 护卫摇头,“回老爷,奴才没见过。” “找!” 齐立群心跳快了起来,他声音沉了几分,“那白婉儿……也不是个善茬。” “白家没一个好东西。” 曲氏附和,:“可不是嘛,那白芷竟然能造反,她爹当了一辈子忠将,毁在她这了!” “别乱说!” 齐立群白了她一眼,“白芷要是真的打进皇城了,这天下就姓白了,你再说这话,就是大逆不道!” 曲氏被他这一句话吓的捂住嘴不敢再出声了。 下人们将府上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齐德隆。 齐立群脸色阴沉的让人再找。 戌时三刻的时候,齐德隆的尸体被下人从白婉儿的后院中挖了出来。 看着已经死去多时的齐德隆,曲氏跪地大哭,“儿啊——儿啊!” 齐立群铁青着脸,“给我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曲氏还在哭,“我的儿啊,你命怎么这么苦啊——!” - 白家军到了衢州城外。 尹宗遥遥看着衢州的城墙,深深吐了口气,“过了这城,咱们就成了。” 白芷让军队原地扎营,明日攻城。 她自己去了河边散步。 河对面有个老人,穿的很厚。 他用一根很细的树枝划着河面。 白芷看了他一会。 老人开口,“小姑娘,你把老夫的鱼吓跑了。” 白芷道,“老人家,你这样怎么能钓上鱼来呢?” 老人反问,“为何不能?” 白芷示意他手中的树枝,“你这鱼竿既没有鱼钩,也没有鱼饵,如何能钓鱼的?” 老人笑了,“愿者上钩。” 白芷没在开口,又看了这老人一会。 觉得他钓不上来了,要走的时候,叶景宴从那边过来了。 他手中提了食盒。 温凉说道,“方才你说没胃口,我做了点甜的,吃吃看。” 白芷扫了一眼他手中端着的冰雪冷丸子,“叶师傅真是全能。” 他已经送来了,白芷便很给面子的吃了两口。 叶景宴的眸一直落在她脸上,未曾移开。 白芷便岔开话,她示意对面的老人,“你觉得这老人家能钓上鱼来吗?” “老人家?” 叶景宴这才偏头,似是到如今,他才看见河对岸有个人。 对岸的老人慢悠悠说道,“你这年轻人,够痴情的,眼里多装个老夫都装不下。” 叶景宴耳尖红了几分,偷偷看向白芷。 白芷低头在看老人那树枝,似是没听到这话。 叶景宴目光也在那树枝上看了两眼,他道,“能钓上来的。” 白芷侧眸看了他一眼,对岸的老人也眯眸看向了叶景宴。 老人问,“你说说,老夫为什么能钓到鱼?” 叶景宴应道,“老人家这树枝应该是樛木吧。” 老人点头,“不错,有点见识。” 叶景宴继续说道,“诗经中这样写过樛木,【君子,我心向往之】。” “既如此,樛木下河,也必然会有鱼甘愿上钩。” “好。” 老人勾起了唇,目光落在了叶景宴的脸上,仔细的打量了起来,他赞许道,“你这年轻人,深得我心意。” 老人后退了几步。 白芷看的清楚,这老人是腾空而起,他至始至终,脚都没沾过地。 老人慢悠悠的说道,“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二个能让老夫满意的人。” 叶景宴淡笑,“多谢老人家夸奖。” 老人缓道,“既然有缘,那老夫圆你一个心愿吧。” 叶景宴看向老人。 老人周遭似乎是散发起了盈盈白气。 他声音也缥缈了起来,“你可以问出你心底的问题,老夫告诉你答案。” 叶景宴看向了白芷,话霎那间到了喉头。 白芷的声音却忽而响起,她直直盯着那老人。 “敢问,阁下是诡仙人吗?” 对岸的老人睁开了眼,挑眉看着白芷,“呦,你这小小年纪的,能知道老夫的名讳,倒是有点来头。” 白芷的心跳蓦然加快。 她匆忙说道,“仙人,我可否也问一个问题。” 诡仙人摇头,:“不可。” 他示意叶景宴,“让老夫满意的是这个年轻人。” 白芷的眸暗了下来。 她没想到费尽心思要找的人竟然如此戏剧化的出现在了她面前。 可她却问不出口。 诡仙人看着叶景宴,“年轻人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叶景宴静静看着白芷低落的小脸,他缓道,“仙人,我想得把这个机会让给她。” 白芷看向了叶景宴。 诡仙人挑起眉头,“你确定要让?” 白芷压低了声音,认真和叶景宴说道,“他是半仙,这机会得来不易。” 叶景宴轻轻笑了,“你得到满意的答案,就足够了。” 白芷蹙眉,“叶景宴,这个机会一辈子可能只有一次。” “你问了,或许能一统天下。” 这是白芷第一次这么称呼叶景宴。 叶景宴俊雅的眸顿了顿,缓缓笑了,“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名字原来可以这么好听。” 白芷,“我不是在说笑。” 叶景宴点头,“我知道。” 他眉眼同样认真,“我不要天下,我要你开心。” 对岸的诡仙人捋着胡子,“行了,那就小姑娘你问吧。” 他缩缩肩膀,“小姑娘快点,老夫太冷了。” 白芷看了一眼诡仙人身上厚厚的冬装,才道,“仙人,晚辈方便过去吗?” 诡仙人道,“你在心里问,老夫能听到。” “好。” 白芷的心里浮现出了萧意远那张绝美的脸。 第八十三章 你以前爱我的时候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诡仙人捋着胡子的手停了一瞬,才继续捋下去。 他的声音响在了白芷耳边。 “他借了天道之气,气散了,人自然就死了。” 白芷的眉深深皱着,“他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借天道之气?” 这句话,叶景宴听到了。 他看着白芷的目光深了几分。 诡仙人消失在了对岸,只留了最后一句话,“小姑娘,眼见未必为实啊。” 白芷偏头看向了叶景宴。 叶景宴露出笑意,“如何?是让你满意的答案吗?” 白芷说,“仙人让我小心你。” “……啊?” 叶景宴顿了顿,好看的眉梢敛起,“真的吗?” 白芷点点头,“仙人说你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纯良。” 叶景宴眸色闪了下,他举起手来,认真说道,“我对天发誓,我不会欺骗你。” 白芷笑,“誓言不能随便发的。” 叶景宴眸色认真,“我想让你相信我。” 白芷颔首,“我信你的,不相信你,我们也不会打到了今日。” 只差一步攻城。 - 夜里白芷没了丝毫睡意。 她反反复复的想起诡仙人的话。 诡仙人说,要散了萧意远的气,也不难。 只要他和至爱交欢,不消几次,他自己就气散身亡了。 诡仙人也说,萧意远不容易。 为至爱借了天道之气,却也一生都不能靠近至爱。 白芷自床榻上坐起。 眉头深深敛起。 她去了聂康房间,落了话,出了门。 他们已经在衢州了,回京城很快。 白芷从未想过,她有一日回京城,是为了找她的仇敌。 厉王府一如既往的寂静。 府中多处都是黑的。 白芷进了春风苑,将春风苑里里外外找了一圈。 春风苑里已经空了,衣柜里甚至不见一件赵燕燕的衣服。 白芷去了于延的院子。 于延院子还亮着灯。 白芷灭了灯进去,在‘于延’出声前,剑抵在了他脖子上。 “赵燕燕的尸体埋在哪?” ‘于延’没做声。 白芷鼻间嗅到了槐木香。 她拧眉,嫌恶的后退了一步。 “小芷。” 萧意远低凉的嗓音响起。 他起身朝白芷走了一步。 白芷提剑,“别靠近我。” 萧意远却无视了她的警告,他推开了无双剑,将白芷揽入怀中。 喃喃道,“小芷,你以前从来都不会对我拔剑的。” 空气中有酒气。 白芷没推开他,也没杀了他。 她声音僵硬,“哪个以前?” 这一辈子,她杀了萧意远几十次了。 而萧意远明明都记得。 “以前,你爱我的时候。” 白芷陡然拔剑,狠狠穿过了萧意远胸口。 黑暗中,血腥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白芷的胸前剧烈起伏着,那是恨意。 滔天的恨意。 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她身前的人,不是这辈子还没来得及残害她的人。 她眼前的人,是上辈子那个狼心狗肺的萧意远! 他也重生了! - 白芷走出那间屋子的时候,脚步很重很重。 她那些已经散去许多的恨意重新汇聚,涌在了她心口。 白芷蒙了脸,将这厉王府找了一圈。 可不论她如何问,得到的答案都是摇头。 今夜白芷见的所有人,都是生面孔。 她没有找到于延,也没有找到从前春风苑伺候赵燕燕的丫鬟,就连侍卫,也是一张张她未曾见过的脸。 白芷走出厉王府,恨得手都在发颤。 赵燕燕必然没有死。 萧意远为了保全她,做了一出假死! 白芷进了宫。 她想看看贾欢。 但宫中等待她的,是天罗地网。 久违的青龙卫露面,冲她行了礼,刀便砍了过来。 白芷手中的无双剑武的飞快,剑刃似是划破了空气。 她不知道杀了到底多少人,她已经麻木了。 可还是有来来不断的人送死。 杀到最后,白芷明白了。 这是萧意远留的计。 他只是想把她困在这里,想让她找不到贾欢在哪里。 白芷的剑割破最后一个侍卫的喉咙时,转身走了。 侍卫们没在追上来,如白芷所料,他们只是得了萧意远的命,拦住她。 - 天亮了。 白芷没动,她就在京郊外的树林中,看着日头落下,月亮升起,她闭上了眼睛。 再重复回到前一日时,白芷没能见到诡仙人了。 她在河边呆了整整一天,诡仙人都没有出现过。 萧意远这诡异的重生和不死之身,诡仙人竟是可以躲过的。 叶景宴提了食盒过来,他中午也过来了,陪着白芷坐了会,而后默默离去了。 下午他其实也来了很久,只是一直都没靠近,站的很远,静静的看着白芷。 到晚饭的时候,他才又过来。 白芷看着他从食盒里一样样拿出来那些吃食。 军中的伙食一如既往的很差,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如今是到了城关里,伙食比扎营的时候是好上一些了,但也没好到什么地步去。 白芷每次没胃口,聂康都想着换厨子。 可能做精细菜的厨子做不了大锅菜,做大锅菜的厨子不会做精细菜。 军中又不能留那么多的厨子。 这件事,倒是让聂康有些犯愁了。 叶景宴将筷子递给白芷,“尝尝。” 他声音很轻,“你喜欢吃什么,告诉我,我下次给你做,你有什么不喜欢的,也告诉我,我以后就不做了。” 白芷笑了,“聂叔叔要是知道你有这手艺,会特别高兴。” 叶景宴低眸,“我只想做给你吃。” 白芷咬了一口肉丸子。 其实很好吃,只不过她没什么胃口。 但她还是给面子的将那一个丸子都吃光了。 叶景宴语气有点忐忑,“吃不惯吗?你喜欢什么?” 白芷将碗筷递给了他,反问,“你喜欢什么?” 叶景宴微微一顿,他张口,“我喜欢……” 话就到嘴边了,但是又说不出口了。 白芷不语,静静看着他。 叶景宴又张了张口,可还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白芷偏头看向了河对岸,她等着诡仙人出现,但月色高升,诡仙人依旧没出现。 叶景宴也没有说出来他到底喜欢什么。 夜里聂康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明日攻城。 已经到这一步了,打进京城是早晚的事情,如此,快一些总归是好的。 免得夜长梦多。 第八十四章 他没想守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次日在林子里见了顾常山。 这么长时间没见,顾常山瞧着神采奕奕。 他十分感激的和白芷说道,“如今天道门已经有门徒二百余人,这一切都要感谢白姑娘你。” 白芷和顾常山打了两辈子交道了,她很清楚顾常山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微微颔首,“我有事拜托你。” 顾常山顿时认真起来,“但讲无妨。” 白芷抬眸看向前方,眸色深了深,“帮我找个人。” “何人?” 白芷将手中的画像递给他,“原来厉王府的如夫人,赵燕燕,如今叫什么不得知了。” 顾常山展开那画像,仔细端量了两眼,将画像收了起来,“我这就派人去找。” 白芷低眸,“说是她死在厉王府了,但我觉得她还活着。” 顾常山抱拳,“白姑娘放心,她若是活着,我定将人带来,若是死了,我也会将尸体带来白姑娘面前。” “麻烦你了。” 顾常山真情实意的说道,“白姑娘如此帮助我天道门,顾某这一生都未必能报恩。” “能为白姑娘做些什么,顾某心中也好受些。” 白芷笑笑,回去了城关。 今日攻城衢州。 白芷他们一路打来,有遇到投降的,有遇到反抗的。 但如衢州这般,直接城门大开,似是完全没看到白家军一般的,倒还是头一遭。 尹宗拧着眉头,孤疑的打量着衢州的城墙,“有诈吧是不是?” “是不是空城计?” 聂康同样在打量着城关,他没开口。 叶景宴清越的嗓音响起,“城中无人,他们放弃了衢州。” 叶景宴都回来这么久了,尹宗他们还是不习惯。 乍一听叶景宴的声音还会出神。 寂静持续了几秒,陈牟平才打破沉寂,“若是放了衢州……难道不等同投降了吗?” 衢州和京城相距如此之近,衢州一旦失陷,他们随时可以打入京城。 薛江道,“我倒是觉得,皇上很早之前,就没打算抵抗……” 陈牟平看向了他,默了两秒,点头,“皇上的确不能反抗过。” 尹宗和聂康一起看向他。 陈牟平缓道,“迎战的人,皇上派的是我和薛江,而我和薛江是白将军一手带出来的,这在朝中都不是什么秘密。” “皇上也很清楚,但他还是派了我与薛江前来。” 薛江听懂陈牟平的意思了,他张张嘴,多少是有些讶异的,“皇上是专门送陈将军你和我到白家军里来吗?” 陈牟平微微看了一眼白芷淡凉的面色,他低道,“很不可思议,但的确如此。” 尹宗和聂康对视了一眼,还比划了两下。 当初在边关,萧意远要走的时候,尹宗就说过,不知道萧意远这一走,以后他们是什么身份了。 后来萧意远回京,继承皇位,白芷在清流关逆反。 明明他们是死敌般的局面,可不管是尹宗聂康,还是陈牟平薛江,都不觉得,他们二人是死敌。 白芷抬手,“进城吧。” 衢州没有埋伏,不是空城计。 这座城,萧意远又让了出来。 京城就在身边了。 亦或者,他们如今已经算是攻下京城了。 只剩一座京城了,萧意远就算有通天之力也守不住了。 攻下清流关的时候,尹宗聂康想过这一仗会不好打,也设想过白家军会伤亡多少。 但独独没想过,他们从清流关一路打到了皇城脚下,毫无伤亡。 这一路来,没有任何无比。 就像薛江说的,好似萧意远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反抗。 就差临门一脚了。 尹宗聂康都不吭声,等着白芷下令。 白芷夜里坐在城墙上,看着皎洁的月亮。 叶景宴站在她身侧看着她。 次日一早开始下雨。 一直下到了中午,这场雨都没有停歇的意思。傍晚时,雨才将歇。 白芷垂了眸,“进城吧。” 最后这一道命令,尹宗聂康不能下,叶景宴也不能。 这一声令,只有白芷能下。 白家军的铁骑站在了城墙外。 不同于衢州空空荡荡的城墙。 京城城墙上,整齐排列着士兵,各个架着弓,面容铁寒。 尹宗皱眉,“到这时候了,又开始反抗?” “衢州都放了,守一个京城有什么用阿?” 他看向聂康,“他手里还有什么兵吗?” 聂康的面色打量着城墙上的弓箭手,沉声道,“京北营、挞拔营都还没有露过面。” 尹宗微微皱眉,“就算萧意远现在调来了这两个营,也不可能是我们对手阿。” 京北营和挞拔营的确也是两支精良的部队,但京北营只有五万军,挞拔营两万人,合起来也才只有白家军一半。 聂康面色依旧凝然,“不能大意。” 白芷看着城墙上闪烁的火光,高高抬手要下令攻城的时候。 那道她恨极了的身影出现了。 这样战火分燎的时刻,他一张脸依然清隽如月。 他着了一件月色的长袍,上面映出火光的影子来。 明明暗暗的火烛下,白芷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两人遥遥对望一瞬,白芷侧过眸,下令攻城的话到了嘴边。 “谈一下?” 萧意远低凉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他语调温凉,带着丝丝慵懒。 白芷眸色没变,“攻。” 她一声令下,白家军扛起攻城木,凶猛的撞向了城门。 “嗵——!” “嗵——!”巨响震耳欲聋。 城墙上的萧意远淡淡抬手,弓箭便如雨般射了下来。 最密集的方位,在叶景宴身前。 叶景宴不会武功,薛江和陈牟平站在了他身前替他挡箭。 三轮箭矢落下来,尹宗的脸上的懒散也消失了。 他啐了一口,盯着城墙上的弓箭手,“不愧是京北营,有两下子。” 聂康看着前方冲阵的白家军,面色也沉了一些。 三轮箭矢下来,白家军倒了几十个。 不知前面的城萧意远为何都放了,但他今日,看起来是真的打算死守京城了。 火烛下萧意远一张脸明明暗暗,他淡淡抬手,弓箭手们换上了烧了火的箭矢。 那一箭射下来,人登时没了命,烈火却还在身上燃烧,迅猛的搅到了附近人的身上。 白家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可城门依旧牢固不破。 第八十五章 小芷,你最重要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攻城难,守城易,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到尹宗聂康没有想到,这最后一攻,竟难到如此地步。 他们看不清城墙上萧意远的脸。 但他们感觉的到,萧意远不死不休的气势。 他今日,似要和他们鱼死网破。 便是真的败了,也要狠狠咬下白家军一大口。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白芷。 这一仗如何,要看白芷。 尹宗聂康是断不能眼睁睁看着白家军再折翦几万人。 但他们同样也清楚,到了今天这一步,他们不能拖了白芷的后腿。 白芷提着无双剑击落一道道火箭矢,踩着城墙跃到了萧意远面前。 萧意远勾唇,“小芷。” 白芷对他视若无睹,她提剑冲弓箭手刺去。 近战下,难有人是白芷的对手。 城墙上的弓箭手因为白芷的到来,也有些慌乱。 白芷再一剑刺出去的时候,她的手腕被人握住了。 那只手温凉,指肚上有茧。 白芷侧眸看向萧意远,眸色更沉。 萧意远勾唇看着她,眉眼温柔。 白芷抽回了自己的手,冷然看着他,“别来无恙。” 萧意远微微顿了一下,笑,“小芷和我是好久没见了。” 几日前,他们在厉王府还见过。 白芷眸色冰寒,可说出口的语调却是温然的。 “远郎。” 她这么喊。 萧意远一直藏着丝丝笑意的眸顿了顿。 他们的身边,弓箭手还在射箭,城下的白家军还在攻城。 身边战火滔天,可他们耳边却是寂静的。 萧意远便这般沉默,长久的沉默下去。 白芷勾唇,冷笑着又唤了一声,“远郎。” 她曾经最喜欢说的两个字。 萧意远说他最喜欢听。 可后来她被打进地牢里那三年,却从未再听过赵燕燕这般叫过萧意远。 他明明不喜欢听这两个字。 他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她,每一个细节,每一件小事情。 萧意远忽而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他抱的那般紧,像是怕一松手白芷就会不见了一般。 “小芷……”他呢喃出声。 白芷没挣扎,在他耳边淡淡的问,“赵燕燕在哪?” 萧意远没有回答他。 白芷缓慢说着,“你把赵燕燕交给我,我撤兵。” 她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冷然看着萧意远清隽的脸,忽而粲然一笑,“算上这一年,你我共同走过八年时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 她声音愈发的冷寒,“你废了我一身武功,断了我手……” “小芷!” 萧意远忽而打断他,他声音仓惶中带着惧意。 “别再说了。” 白芷笑了,笑的森然,她后退了一步,冷冷睨着萧意远,“你做都做了,如今还怕我说?” 萧意远眸色悲凉,他抿紧了唇。 白芷侧眸扫了一眼城下攻城的白家军,收敛了所有心思,冷冷看着萧意远,“用赵燕燕换你的皇位,如何?” 萧意远一双眸还是那般低凉的看着她。 白芷冷道,“今日这城,你守不住。” 她眉眼中是猖狂恣意。 火烛照亮她的眼。 萧意远却笑了,他轻轻说道,“小芷,你就还是这幅样子。” 白芷也笑,只是她笑意是讥讽的,“像这样抢你皇位?” 萧意远眸色温和,他伸手想抱白芷,“我不要皇位,小芷。” 白芷避开了他的手,冷然的笑,“你远在边关的时候,都在筹备继承皇位,如今却说皇位不重要。” “你可不可笑?” 萧意远轻轻的摇头,“小芷,你最重要。” 白芷没了半分耐性,她森冷的看着他,“到如今了,你还要惺惺作态。” “你果然一如既往的令人作呕。” 萧意远收敛了面上的神色,又是往日一副温凉的面容。 他侧眸看了一眼下方叶景宴狼狈的身影,缓道,“小芷,可以谈,但我要跟他谈。” 他伸出手,淡淡指向叶景宴。 白芷并没有看他手指的方向,她道,“是我给了你选择,而不是让你和我讨价还价。” 萧意远摇头,声音笃定,“小芷,你会答应的。” 白芷冷冷看向他。 萧意远不躲避她的目光,他缓道,“这么打下去,小芷你的确会赢,但白家军会折损一半。” 白芷咬了咬牙,面色沉了下来。 萧意远勾唇,“小芷,我了解你。” 白芷不能接受这种胜利。 “那你就在这,等着你的城破。” 白芷冷冷落下这句,跃身下了城墙。 她耳边,响起萧意远淡淡的话,“我等你。” 很自信的语气。 白芷眸色更沉了几分。 她落回她的马上,拧眉看着紧闭的城门。 薛江好不容易走到她身边,喊道,“大小姐,有点撑不住了。” 薛江和陈牟平一直在护着叶景宴。 城墙上射下来的火箭矢一直密集的往叶景宴身上落。 薛江和陈牟平半点不敢大意。 一直凝神,自是疲乏了。 白芷抬眸,看着城墙上再换了一批弓箭手。 她忽而抬起了手。 城墙上的萧意远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看着她,几乎她抬手的瞬间,萧意远示意弓箭手停了。 叶景宴雅然的脸上有一分懊恼。 白芷走到他身边,抬眸看着城墙上的萧意远,缓道,“他要你和他谈谈。” “我去。” 叶景宴应得很快。 白芷偏头看着他,觉得要说些什么,可她又不知说些什么。 叶景宴的眸期望的看着她,似是在等她说什么。 最后,白芷落了句,“如果萧意远允诺你什么,不要信。” 他们从清流关走到如今,四个月的相伴。 算不得久。 她抬眸,“我相信你。” 叶景宴取出怀中的手帕,踌躇了两秒才递给白芷,语速微快的说道,“等我走了再看。” 白芷点头,“好。” 京城的城门开了,叶景宴孤身一人进去。 薛江面露担忧,“叶公子一个人行吗?他也不会武功。” 白芷展开了手中的帕子,淡道,“他如果想杀叶景宴,有太多机会了,没必要如此耗费心思。” 她手中的帕子展开了。 上面用锦丝密密麻麻绣着什么。 尹宗一眼瞄到了,问,“阿芷丫头,你那是什么,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白芷看完了手帕上锈的字,浅浅笑了,“这上面东西可不好买。” 第八十六章 你愿意嫁给我吗?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手帕上绣了很多很多的字,这些字。 白芷曾经在嫁进厉王府的那日见过。 在聘礼清单上。 她眼眸停在了最后一行字上。 这行字更小了一些,要细细的看才能看出来到底是什么。 “白姑娘,我愿意用我所有为聘,你愿意嫁给我吗?” 白芷将手帕收了起来,抬眸看向城关。 萧意远已经不见了身影。 城墙上只剩森立的弓箭手,火烛在他们面上摇晃。 - 侍卫将叶景宴带去了萧意远的屋中。 他斜斜坐在桌旁,面色淡然。 叶景宴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围棋,先开口,“直接谈吧,节省时间。” 萧意远勾唇,他执了白子,“不过一局棋的时辰,小芷给的起。” 叶景宴默了一瞬,才走去萧意远对面坐下,捻起了黑子。 这是他们第一次对弈。 但又不是。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棋子不断落下的声音。 一子接一子。 棋子落了大半个棋盘后,萧意远才忽而道,“你觉得大夏如何?” 叶景宴落子的手顿了一下,敛眉看着萧意远,“何意?” 萧意远勾唇,“字面意思。” 叶景宴又是停了片刻,才落下了手中的棋子。 萧意远这句话,断然没那么简单。 因为很久之前,在白府那次,萧意远也说过这句话。 只是那时候,他的语气是一番意思。 如今再说,却又是另一番意思。 萧意远落了子,挑眉看着他,“很难回答?” 叶景宴跟了一子,“谈正事吧。” “孤说的难道不是正事?” 叶景宴皱眉,“大夏如何和今日有何关系?” 萧意远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棋子,他眸色幽凉的看着叶景宴,“你若觉得大夏好,自然就有关系了。” 叶景宴低眸,唇角带了些嘲讽的笑意,“你是想离间我和芷姑娘吗?” “你和她?” 萧意远眸色寒了几分,他落了子,缓缓道,“你和她从来就没有在一起,无需孤来离间。” “以后会在一起的。” “很快。”叶景宴又补充上了这两个字。 萧意远吃了叶景宴一子,笑意讥讽,“很早以前,有人和孤说过这句话。” 他幽幽吐口气,“总是有人想和孤抢小芷。” 叶景宴冷冷看着萧意远,“芷姑娘不会回去你身边了。” “打个赌?” 萧意远晃着手中的棋子。 “赌什么?” 萧意远落子,声音染笑,“便赌大夏吧。” 叶景宴敛眉,“你已经守不住大夏了。” 萧意远连落两子才开口,“想破京城,白家军要伤亡一半。” 叶景宴顿了一顿。 他知道,白芷会同意和萧意远谈判,便是为了免去白家军的伤亡。 不管是他还是尹宗聂康他们,都看得出,今日萧意远是打算死守京城了。 他想用京北营和挞拔营再伤白家军一半。 良久,叶景宴才张口,“但最终赢得是白家军,你会失去一切。” 萧意远捻着手里的棋子不落,淡淡睨着叶景宴。 眼前的人,还不是从前那处处和他相争的摄政王。 但已经足够碍眼了。 “那我们先完成第一个赌约。” “如何赌?” 叶景宴细细端量着萧意远的神色。 萧意远落子,缓道,“你我各自写一张字条,送给小芷,看小芷会来谁的身边。” “就这样?” 叶景宴顿了一瞬皱眉道。 萧意远笑了,笑意讥讽,“你怕了。” 叶景宴被说中了心思,眼眸闪了闪。 到如今,叶景宴都不知白芷对他是否有一点心意。 而萧意远却是和白芷真真切切的做过夫妻。 即便白芷看起来从来都不爱萧意远,可叶景宴心中依然是没底的。 他手中握着棋子,许久没落,也半天没开口。 萧意远很有耐心的等着他。 好一会,叶景宴才盯着萧意远,“……若是你赢了,你要什么?” “自然是要小芷。” 萧意远勾起唇,“你说服小芷与我相处一日,只一日。” 叶景宴眉头紧皱,“你……” 这简直是一个不平等到极致的赌约。 萧意远用大夏交换白芷,却也只要一日与她相处的时辰。 “如何?” 萧意远勾唇。 他还在询问叶景宴,可眉眼间已经是势在必得了。 屋中点着紫檀香,似是饶住了叶景宴的神绪。 “我若是赢了,你撤兵?” 沉默许久后,叶景宴张口。 萧意远点头,“不管输赢,孤都会撤兵。” 叶景宴眉头紧紧皱着,“那你赌这一次,为了什么?” “小芷。” 棋盘已经快无处落子了,叶景宴的沉默也一次比一次长。 进城来的时候,叶景宴想过了萧意远会说的一万种话,但独独没想到,他给出的条件竟然是这个。 他点头,“好。” 一场赌约,便能免去白家军一半的伤亡。 值得的。 叶景宴知道白家军对白芷有多重要。 萧意远起了身,唤人送来了纸笔。 桌子上棋局还没有结果。 - 萧意远和叶景宴回到城墙上时,薛江最先看见,他连忙喊道,“叶公子出来了!” 尹宗瞪大眼仔细看着,嘴上念叨着,“是不是被挟持了啊?怎的不下来,还和萧意远一起上了城墙啊?” 几人不解猜测的时候,城门开了。 跑出来两个士兵,奔向白芷。 而此时城墙上的萧意远和叶景宴却分别站到了城墙的两边。 只有两个士兵冲过来,薛江他们没阻拦,拧眉看着两个士兵递了什么东西给白芷。 两个士兵说道,“这是皇上的。” “这是叶景宴的。” 白芷原本都没有想接萧意远那份纸条。 她先展开了叶景宴的纸条,看着上面一行字,“白姑娘,来我身边。” 白芷抬眸和城墙上的萧意远对视了一瞬,才从士兵手里接过了萧意远那张字条。 从两个士兵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又是萧意远的把戏。 她要他做选择。 白芷没有展开萧意远那份字条,她踩着城墙,跃到了叶景宴的身边。 叶景宴眸中有惊喜,有诧然,他眼眸很亮的看着白芷,“白姑娘……我们赢了……” 可白芷的小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 她的眸死死的看着萧意远那张字条,拳头死死握紧。 第八十七章 我想顺虞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蓦然转身,几个腾空间到了萧意远面前。 身后叶景宴清雅的脸顿了顿。 而萧意远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怡然自得的。 他知道她一定会来。 字条在白芷手中被碾成了粉末。 她眼眸赤红的看着萧意远,“你怎么敢提顺虞?” “你怎么敢提他的!?” 萧意远在字条上写的是,“小芷,我想顺虞了。” 火烛在白芷身后摇晃,她一张清冷的脸狰狞的不成样子。 萧意远低低的唤,“小芷。” 白芷恨急了,她的剑抽出的那般快。 萧意远闪身躲过,拧眉看着白芷,他眼中是明晃晃的心疼。 他没想到,这么久了,过去这么久了。 提到顺虞,白芷还是会这般失控。 “你为什么不死啊!” 白芷咬着牙,每一个字中都是滔天的恨意。 萧意远躲过了白芷刺过来的每一剑,他低低应,“小芷,这次我不能随你愿。” 他太想拥有她了。 完完整整的拥有她一次。 白芷第十七剑依旧没刺中萧意远后,她忽而就平静了下来,面色有几分麻木的看着他,“你的师父是谁?” 普天之下,能接无双剑法的,只有一个人。 她的师父,河阳子。 可河阳子收徒的标准特别的高,多年来,他只收了她一个弟子。 上一次和萧意远交手的时候,白芷心中已经生出了答案,但她终归是不信的。 她不愿相信萧意远这样的人,也能成为河阳子的弟子。 萧意远微微勾唇,“小芷,你我师出同门,看不出吗?” “你威胁了师父?” 白芷歪头看着他,她森凉的笑,“还是你给师父下毒了?” 这么多年,多少武林豪杰的后辈想拜入河阳子门下都未能如愿。 白芷名声如此之大,一来是因为她武功的确高深,二来,便是因为她是河阳子唯一一个弟子。 她不相信,她的师父会无缘无故的收下萧意远。 萧意远眉眼上扬,“下次小芷和我一起回看师父,就知道师父为何会收我了。” 白芷冷冷睨着他,笑的讥讽,“你费尽心思拜入我师父门下。” “只为了让我杀不死你?” 白芷自小就跟了河阳子,苦练了十几年,才有今日的她。 可萧意远明着看能躲过她的剑,十分厉害。 但他却没有反击的能力。 他似乎只从河阳子那里,学到了如何破解无双剑法。 萧意远轻轻点头,“小芷,太疼了。” 白芷森冷的笑,“很快你就不疼了,等我找到赵燕燕。” 叶景宴已经走城墙那边走过来了。 他沉着一张脸看着萧意远。 走过来的路上,叶景宴一直在想,萧意远那张字条上到底写了什么,能让已经到了他面前的白芷又去了他那边。 可他问不出口,如今却还要愿赌服输。 他走过来,萧意远便挑眉看向了他。 叶景宴看了白芷单薄的背影好几眼,才出声,“白姑娘。” 白芷侧过眸看着他,声音有些无力,“嗯?” 叶景宴张了张口,可看着萧意远挑衅一般的目光,他又说不出口。 “白姑娘,我在后边等你。” 顿了顿,他复又张口。 白芷看着叶景宴走远的身影,又回头深深看了萧意远一眼,才抬步去了叶景宴那边。 城墙上的弓箭手已经尽数撤退了。 叶景宴似乎是和萧意远做了某种交易。 “他和你谈了什么?” 叶景宴的脸上写着挣扎,白芷便先开了口。 叶景宴低眸,不敢去看白芷的眼,“他说,只要白姑娘你随他走,他就撤兵。” 白芷抬眸看向他。 叶景宴依旧低着头。 白芷便笑了,“输赢既然不是由你决定的,你为什么要愧疚?” 她知道,会想出这种法子的,只有萧意远。 这一年的叶景宴似乎太纯良了,完全不是萧意远的对手。 叶景宴抿唇,“我不想你跟他走,一刻都不想。” 白芷无所谓的笑笑,“我路上杀了他便是。” 她转头看着城墙下的白家军,“如此,能免去白家军的伤亡,已经极好了。” 叶景宴眉头皱的那般紧,却也还是只能看着白芷朝萧意远的方向走去了。 城墙上昏暗的烛火照出萧意远眼中的恣意。 他看着白芷走来,一向冷然的眼眸中竟盛满了柔情。 他这样的目光,白芷其实并不陌生。 她曾经看过三年。 在上辈子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这样的目光,她曾在萧意远眼中看了三年。 如今久违的再见,她只觉得嘲讽。 她在他身边停下,冷冷的笑,“我父亲死了,皇位你也坐上了,如今你还演戏做什么?” 萧意远说,“小芷,桂花开了。” 白芷眉头锁紧,嫌恶的看了他一眼。 她同萧意远走下城墙,看着京北营和挞拔营有序的撤离。 京城城门打开,白家军入城。 - 尹宗伸着脖子,往那边那边看着,不放心的说着,“阿芷丫头跟着他走,有事没事啊?” 聂康道,“放心,阿芷丫头可不是旁人能伤的。” 尹宗挠着头,“可我怎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偏头看着聂康,“你说萧意远就为了见小芷一面,布这么大的局吗?” 薛江凑了过来,“尹将军,聂将军,我听宫里的明公公说,皇上平日里一直都在画大小姐呢。” “他成日里奏折都不看,整日整日的画像。” 闻言,尹宗和聂康对视了一眼,尹宗叹了口气。 - 城门远去了,白芷握了无双剑,欲要刺向萧意远时,手臂却陡然一阵无力。 她顿了顿,冷冷看着萧意远,“你给我下毒了?” 萧意远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声音很低,“我不舍得。” 白芷浑身上下都没力气,她推不开萧意远,冷笑道,“毒都下了,你如今又来说这些令人作呕的话!” “不是毒。”萧意远摇头,他抬起了白芷的脸,让白芷看着自己。 “小芷,我永远都不会对你下毒。” 他一字一顿道。 “哈哈哈——” 白芷苍凉的笑了起来,笑的一张清冷的脸狰狞起来,她咬着牙,“你曾经对我下过那么多次毒,全都想否认吗?” 她被关在地牢里的那三年,明明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是好的了。 可萧意远还是不断的来给她下毒。 第八十八章 小芷,我不舍得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各式各样的毒药,她吃了个遍。 最严重的一切,她以为自己终于要解脱了。 可萧意远还是将她救了回来。 那一次,也是她唯一一次被放出地牢的时候。 萧意远似乎是将她放在了什么寺庙中。 她总是能闻到不间断的烧香味道。 迷迷糊糊间,有大夫一遍遍的来给她把脉上药。 最后她清醒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妇人的声音。 “你的诚心,真的感动了佛祖啊!” 她不知道这妇人是跟谁说,说的是谁。 但回去厉王府的路上,她还听到下人说,“王爷是真的怕厉王妃死啊,跪了那佛像三天三夜,动都没动过一下。” 白芷那时候,深深刻刻的体会到了萧意远到底有多歹毒。 他费劲心思也不肯给她一个痛快。 - 萧意远抱她更紧,一遍遍呢喃着,“小芷,我不舍得。” 白芷推不开他,索性不挣扎了。 她只是看着寂寥的月亮,缓缓道,“顺虞呢?顺虞也是你杀的吗?” 这么久了,两辈子了。 她第一次问出这句话来。 上辈子顺虞死的时候,她抱着孩子哭的痛不欲生。 萧意远将她和顺虞抱在了怀中,他一言未发。 可夜里白芷惊醒的时候,看到过萧意远通红的眼眶。 想起这些,白芷声音更轻了一些,可寒意却更深了一些。 “顺虞死的时候,你哭了吧?” 她仰起头看着萧意远,看着他清绝的脸,“那天晚上,无人看到的时候,你是真的伤心顺虞的死。” “还是依旧在演戏?” 白芷笑的苍凉,“在无人可见的地方,你也要演是吗?” 萧意远握着白芷冰凉的手,放到了他的胸前。 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 “小芷,我真的难过。” 他低低缓缓说着。 白芷便仰起头看着他,勾唇,“我不会再信你了,萧意远。” 萧意远复又将她抱进了怀中,抱的那般的紧。 白芷没挣扎,也没有再开过口了。 她就看着眼前的月亮,看着路旁的风景变换。 萧意远似乎要带她去很远的地方。 一整夜,她们都在赶路。 白芷试了一整夜,手上还是没有半分力气。 天亮了。 八月份的日头还是刺眼的。 萧意远让人买了马车,扶着白芷进了马车。 白芷靠在他怀里,淡淡的问,“张威赵龙呢?” 后面几次她和萧意远见面的时候,始终都没见过张威赵龙他们。 萧意远应,“我交代了他们正事。” 白芷便歪头看着他,“你让他们去杀谁了?” “还是保护赵燕燕去了?” 萧意远微微蹙眉,俊美的脸上带了一抹无奈,“小芷,今天不提旁人好不好?” “今天不提任何煞风景的人,我们只好好赏花。” 白芷鼻间已经嗅到了桂花的味道。 八月桂花香。 萧意远抱着她下了马车,让她看着漫山遍野的桂花。 浅粉色的,金色的,深红色的……天下能见到的桂花似乎都在这了。 香味充斥了白芷。 白芷抬眸盯着萧意远,“这是你这次给我选的坟墓?” 她勾着唇,“你不长记性吗?上辈子被我杀了,这辈子还是如此小觑我?” 萧意远眉梢敛了敛,忽而低下头,堵住了白芷的唇。 温凉的唇忽然落下来,白芷顿了一瞬,才毫不犹豫的张口咬下去。 鲜血充斥了两人唇齿间,可萧意远还是没有放开她。 他那般用力的吻着她,似是要夺走白芷所有的呼吸。 白芷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呼吸被夺,如今竟是想再咬他,都没了力气。 鼻间的桂花香已经被槐木香取代。 萧意远最后放开他的时候,薄唇肿了,唇色很红,分不清是血还是如何。 他低眸看着怀中眼眸有些茫然的白芷,勾唇笑了,“小嘴总是说不好听的话。” 他伸手给白芷拭去了嘴角的血迹。 随从都被萧意远遣退了,这偌大的山头,只有他们二人。 萧意远抱着白芷席地而坐,折了桂花给她戴在头上,给她讲故事。 白芷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偶尔会突然冒出一句,“你什么时候能死?” 萧意远便轻轻的笑,“这时候,顾常山应该到了吧。” 白芷丝毫不意外的看着他,“他被你拦住了?” 萧意远点头,“没人能打扰我们。” 白芷淡淡的问,“我身上的毒多久会发作?” “这是什么毒?” “费了我武功还是要杀了我?” 萧意远蹙眉,低头亲了她一下,才认真道,“不是毒,我说过了,我永远都不会给你下毒。” 白芷也笑,“你永远没说过真话。” 萧意远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没关系,小芷,我们这辈子,有的是时间。” 白芷冷笑,“如果我先找到赵燕燕,你就没时间了。” 萧意远似是被她气到了,低头揉了揉她的头,似是不解气,又拨乱了她的头发,才道,“小芷,看风景不说煞风景的话。” “和你一起看风景让我恶心。” “……” - 这一日,白芷被迫跟着萧意远看了一整日的桂花。 次日他们又启程,到了另外一个山头。 这次看的是木芙蓉,和桂花一样,木芙蓉也开遍了漫山遍野。 白粉色的,紫红色的,大片的花瓣随风摇曳着。 木芙蓉的花香不如桂花那边浓郁,要靠近了,才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萧意远摘了许多花,将她环在怀里,一点点编着花环。 他的手也很巧,灵活翻转了很多下,一个漂亮的花环就完成了。 萧意远仔细的给白芷带上。 他认真的看看,勾唇,“小芷好看。” 白芷看着他,看着他清俊的脸,冷然道,“萧意远,你如今做这些,不觉得恶心吗?” 这是上辈子萧意远曾经做过的事情。 白芷喜欢花。 她唯一的爱好大抵就是看花了。 但她常年要练武,能看花的时候不多。 好不容易有空了,很多花的花期就过了。 所以白芷知道直到价格萧意远后,都没看过多少种花。 萧意远知道了,在院子里种上了密密麻麻的花,他仔细养着。 那些花开始的时候,开的不好。 萧意远就去种花的老农家中潜心学习,回来在种。 到最后,他种出的花比王府里的园丁都好。 第八十九章 想你爱我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那一院子,都是大片大片明媚的花。 后来这些花,随着白芷一起死了。 萧意远眸色微怔。 白芷笑意更讥讽,“你方才给我戴花环的时候,和上辈子给我戴的时候,想法是一样的吗?” “是都在想要怎么折磨我吗?” 萧意远低眸,将她抱在怀中。 他摇头,“从前给你戴的时候,想你快乐。” “如今给你戴,想你爱我。” 白芷似是笑不出来了,她只讥讽的扯了一下嘴角。 “萧意远,你我之间,用的上爱这个字吗?” 萧意远拧眉将她直起身子看着自己,“我爱你。” 白芷冷冷笑,“我昨日说过了,你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萧意远无奈的在白芷头上亲了亲,他说,“小芷,你知道我永远都说不出我……不能爱你这样的话。” 白芷声音冷然,“你知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 从木芙蓉花的山头走的时候,下雨了。 这一下就是一整夜。 萧意远没有找客栈歇下,他找了个山洞。 升起了火,抱着白芷在山洞前看着外头的雨。 他喜欢喂白芷吃饭,白芷不吃,他就会用嘴喂。 白芷会咬他,可萧意远从来都不会吃痛放开她。 每次他肯离开的时候,两人都是一嘴的血。 之后萧意远还会可怜兮兮的说他舌头上每一块好的地方了。 说他喝粥都痛。 他每次说的这么可怜,也从来不妨碍下一次他继续亲白芷。 白芷再咬他。 咬的萧意远含糊的痛呼了一声,也不肯离开她。 后来萧意远的舌头好像是溃烂了。 他抱着她找草药,自己碾碎,自己敷。 敷了草药,萧意远也还是不老实,还是想亲白芷。 但白芷讨厌这草药的味道。 只一次后,萧意远就没有再碰过白芷了。 他上药的次数也少了,只有夜里睡觉的时候,才敷上一些草药。 余下的日子,萧意远带她看了山茶花,看了彼岸花,看了秋海棠、山角梅、昙花…… 每一种花都是大片的山头。 白芷看着漫山遍野白色的昙花,似是赞许的说了一声,:“你真的很有毅力。” 看桂花的时候,她只以为那是萧意远偶然发现的山头,后来再看这么多的花。 她知道,这是萧意远种出来的。 这些脆弱的花,不可能这样肆意美丽的生长满整个山头。 萧意远那时候第一次给她种花的时候,夜里若是下雨了,他都要紧张的去看看花。 给花搭上棚子后,他回屋来,会将白芷抱在怀里,用他有些温凉的手刮一刮白芷的鼻子,似是无奈的说道,“这些花,比小芷都要娇贵。” 萧意远低眸看着她,“因为你喜欢。” “厉王养花的水平见长了。” 白芷亦真亦假的说了这句话。 萧意远将她揽进怀中,抱着她一直到太阳落山。 她就这样被萧意远带着看了一个月的花。 从始至终,白芷没有再看过第二个人。 一直只有他们两个人。 萧意远自己骑马带着她,或者干脆抱着她走路。 一个月,白芷的力气也没恢复。 夜里他看着萧意远忙碌,忽而问,“你跟南梁有勾结?” 萧意远在给白芷缝衣裳。 白芷的裙子,上午被她挣扎的时候,撕裂了。 萧意远能拿到这针线,却不肯干脆给白芷拿一身新衣裳。 白芷看着他手中娴熟的缝针,更好笑,:“你为什么要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只有你我,为什么还要演戏?” 萧意远把针线打了结,断开。 才抬眸看着白芷在昏暗的烛火下的清冷的一张小脸。 他勾唇,“我喜欢给小芷缝衣裳,不记得了吗?” 白芷眸色幽凉。 她怎么会不记得。 她记得清清楚楚。 那三年的点点滴滴,都如同梦魇一般和后面苦痛的三年交织。 如果不是前三年,她在地牢中的那后三年也不会那般痛苦。 萧意远将毯子盖到了白芷的身上,看着她微微出神的小脸,回答起她前面的问题来。 “有相识的人……小芷是对南梁感兴趣了?” 白芷冷笑,“我只是觉得这么厉害的毒,你应该是从南梁得到的。” 一个月了,这毒性都还没消散。 可她又真的除了浑身无力,没有别的不适感。 萧意远蹙眉,“这不是毒。” 他每一次都要纠正,不厌其烦的说他永远都不会给白芷下毒。 白芷从来都不和他争论。 合眸睡觉了。 他们这一晚又是睡的山洞。 萧意远似是很喜欢睡山洞。 睡觉的时候,他并不靠近白芷,两人之间,永远隔了一个身位。 次日是个晴朗的天。 白芷说要沐浴。 萧意远脚步顿了顿。 这一个月来,一直都是萧意远帮她洗澡。 白芷手脚无力,抬不起来。 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因为眼前的萧意远和她曾经有过肌肤之亲,他们甚至有过两个孩子。 而且,萧意远快死了。 但萧意远似乎并不怎么想。 每次给白芷洗澡的时候,他都很扭捏别扭。 次次目不斜视,摸索着给白芷洗。 今日也是。 在河水里洗澡。 这河水有些深,到胸口了。 白芷没办法自己站着,就只能靠在萧意远胸前。 她能感觉到自己靠上去的时候,萧意远身体明显僵硬了几分。 他的眼眸一直不敢往下落,至始至终看的都是白芷的脸,偶尔连她的脸也不敢看,只看她的头发。 每次她洗澡,对萧意远来说,似乎都是天大的折磨。 所以这也变成了白芷最喜欢的时候。 她喜欢看到萧意远脸上情真意切的难堪,不管是因为什么。 最后给她洗头发,萧意远动作很轻柔,也很熟练。 上一辈子,萧意远经常给白芷洗头发。 他们恍惚的似乎是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洗好后,萧意远给白芷穿好衣服,让她在岸边的大石头上晒干。 他自己下去洗。 他自己洗澡也奇怪。 他每次都是背着白芷洗的,从来都不转过来面对她。 像是害羞一样。 白芷觉得好笑。 她挪了挪地方,仰头看着今日的烈阳。 一月之余了。 白芷没收到丝毫京城的消息,而她备好的人,也一个都没出现。 第九十章 乡野之地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萧意远洗好,裹着衣服来她的身边。 每每这种时候,他也不靠近她。 两人之间有些距离。 日头很足,很快晒干了头发。 萧意远手法娴熟的给她绑好了头发,抱着她赶路。 白芷懒懒的问,“有目的地?” “没有。”萧意远摇头。 “我想和小芷走遍这天下每一个角落。” 白芷没开口。 这次他们夜里没有睡在山洞了。 萧意远走到了一个村庄里。 但这村庄是空的。 一整个村子里,白芷没见到一个人。 萧意远挑了一间屋子就住了进去。 白芷冷道,“万一这里是鬼屋呢,你不怕?” 萧意远勾唇,“小芷怕了?” 他抱得白芷更紧,“不怕,我在。” 白芷面无表情,“你不是鬼吗?” 萧意远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我不是。” 白芷偏头打量这屋子了。 屋里很干净,像是刻意整理过,却也更像是新搭的屋子。 白芷被萧意远放到了床榻上,她挑眉,“这地方也是你弄的?” 萧意远倒了杯茶,先喂到了白芷嘴边。 白芷喝了一半,他把剩下一半喝完了,才笑道,“小芷就是如此聪明。” 白芷乏了,许是多日没有睡床榻,如今躺在这柔软的床榻上,困意很快上来。 她这一觉睡到了半夜,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床榻边趴着的萧意远。 白芷把他喊醒。 看着他几分乏累的脸,“喝水。” 萧意远给她倒了水来。 一杯水,照旧是白芷一半,他一半。 睡了一个大前夜,白芷没了困意。 要出去看月亮。 萧意远眉眼惺忪,却依旧抱着她出门。 他找来了躺椅,两人躺上去,看着今夜疏朗的星星。 不好看,但白芷还是看了很久。 临到天明的时候,她才有些困意。 被萧意远抱进了屋中。 她很快睡去。 - “哇,她好漂亮啊——” “我喜欢这个大姐姐。” 白芷再醒来,是被吵醒的。 她睁开眼,看到眼前两个小孩子。 看到他醒了,两个小孩子甜甜的喊着,“姐姐,你醒了。” 白芷靠着床榻勉强的坐起来。 正要开口,外头走来了一个妇人,站在门口问,“姑娘你醒了?俺方便进来不?” 白芷看不到这妇人,应声,“请进。” 妇人进来,就将这两个小男孩拉到了身后,歉疚的和白芷说道,“真是对不住啊姑娘的,家里的狗进来了,这俩死孩子就也跟着进来了。” 白芷摇头,“无碍。” 妇人又道,“姑娘,你要出去晒太阳不?你男人下地干活去了,他说让俺帮忙照顾一下你。” “下地?” 白芷顿了顿。 “啊。”妇人应,“正是秋收呢,忙得很。” 她很是自来熟,一股脑的和白芷说着,“俺家的地多啊,俺家那口子天不亮就去干了,俺这是回来准备午饭了。” “你吃点啥?俺一块做了,当然俺手艺不太好,你别嫌弃。” 白芷默了两秒,“您怎么称呼?” 妇人道,“俺姓顾。” 白芷应,“顾大嫂,麻烦你扶我到外面。” 顾大嫂直接弯腰蹲在了白芷面前,“上来吧姑娘,俺直接背你出去了。” 白芷有些不习惯,“你扶我出去就行了。” 顾大嫂道,“哎呀姑娘,讲究那么多干什么,你这么轻,俺一下子就背出去了。” 两个小孩也过来搭手,劝着白芷上去。 白芷便也没在推辞,让顾大嫂背了出去。 外头的日头正好。 躺椅被晒得很暖和。 顾大嫂转过身来,看着白芷苍白的小脸,不免皱眉,“哎呦,姑娘你这小脸咋这么白啊,你家男人说你病了,啥病啊,这么严重?” 白芷到了嘴边的被下毒止住了。 她问,“顾大嫂这是什么地方?” 顾大嫂话痨,白芷只要开一个头,她就能自顾自的说下去。 “这啊,槐山村啊,俺们这,离最近的集市都远的很呢。” 她捂着嘴笑了起来,“都说俺们这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俺真是头一次见到姑娘你这么好看的人。” 她伸手指了一个方向,“还有你家男人,哎呦,那叫一个好看啊,俺在画上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她正喋喋不休的说着,萧意远扛着锄头从外头回来了。 他换了身衣服,虽然不是粗布麻衣,但也不是锦衣华服了。 他身上的衣裳,像是从前还是九皇子时,会穿的衣裳。 但他这张脸,便是穿着乞丐服都会好看。 顾大嫂一见他,果真就被迷得眼睛眯在了一块,笑着说道,“哎呦,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的,正说着你呢,你就回来了。” 顾大嫂的目光在白芷和萧意远脸上游走,感概道,“哎呦,你们俩真的是天仙配啊,怎么能都这么好看啊?” 萧意远笑了,阳光下他清隽的脸上冷意散了几分。 他应,“麻烦你照顾我家娘子了。” 顾大嫂摆摆手,“哎呦,客气什么,反正咱们是邻居,你有事叫俺就成。” “行。” 她招呼着两个还直勾勾看着白芷的孩子,“那俺们就走了,俺还的回去做饭呢。” “走了啊。” 她冲白芷挥手。 白芷应声,白芷萧意远将顾大嫂送到了院门口。 院子旁,杵着萧意远拿出来的那锄头。 他去洗了手,才回来白芷身边,捏捏他的手,亲亲她的脸。 声音温柔,“睡的好吗?” 白芷打量着他身上的衣裳,“你真下地了?” 虽说萧意远从前在皇宫里度过了很长一段无人问津的日子。 但那总归是皇宫,他也没见过田地。 白芷一时间,还真想象不到萧意远在田里忙活的样子。 萧意远点头,“今天种了萝卜。” 白芷淡淡扫着他,“你要在这里住下了?” 京城破了,皇位没了。 萧意远真的在这种地方生活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白芷不信。 萧意远这样一个为了皇位,不惜一切代价的人,会甘心就在这乡野之地,做一个村夫。 萧意远笑,:“不好吗?” 他弯腰将白芷抱进怀中,“和小芷在一起,在哪里都好。” 白芷挑眉,“若是我不喜欢这里呢?” “那去小芷喜欢的地方。” 萧意远应的很快。 白芷道,“那回大夏吧,我喜欢大夏皇宫。” 第九十一章 小芷说做饼给我吃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萧意远眸色闪了闪,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小芷当真喜欢大夏皇宫?” 白芷也笑,森然的笑,“你果然没死心。” 萧意远摇头,“小芷喜欢皇宫,我们就去。” “小芷喜欢这里,我们便在此。” 白芷没有再开口了。 她喜欢什么地方,不会在和萧意远有什么关系。 他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中午他们吃了烧豆角和一盘鱼。 萧意远做的,那鱼好像是他早上抓来养着了。 下午他又去田里了。 白芷在躺椅上看着萧意远清瘦的身影扛着锄头走远。 忽然出声,“我也去。” 她声音很轻,可萧意远还是听的清楚。 他立刻折返回来,抱上了白芷。 白芷跟着他去了田里,看到了村子里的其他人。 昨日还见不到这村子里一个人,今日倒像是一下子见全了。 正在种田的其他汉子,看到了萧意远,还打招呼,“小萧还带婆娘来下田啊。” “哎呦,年轻人就是感情好,这一阵就离不开。” “小萧你可注意点,咱们这太阳毒,别给你这娇滴滴的小娘子晒到了。” 白芷微微偏眸,看着正笑着和萧意远说话的几人。 她勾唇,在萧意远耳边说道,“你跟他们说,你是皇上。” 萧意远忽而笑了,他似是第一次笑的这般纯粹。 白芷敛眉看着他上扬的眉眼,催促,“快说。” 汉子们已经开始锄地了。 萧意远扬声,“我是皇上。” “啥?” “说啥呢?” 汉子们像是听茬了一样,各个瞪大眼看向了萧意远。 离萧意远最近的汉子听清了,赶忙一脸严肃道,“小萧,你可不敢说这话啊!” 他用锄头指指山外的方向,“你看看现在外头有多乱,你别让人传出去了,叫了官爷来把你抓走了。” 其余的汉子们也都附和着,“小萧,现在外头乱的很,你可不敢乱说话了啊!” “今天就我们几个听到了就算了,你回头去了外面,可不敢再说这话了!” 萧意远点着头,“我知道了。” 他偏头看着白芷,眉眼上扬。 白芷小脸并不是很好看。 萧意远将白芷放到了田地的头,给她搭好了伞,才去除草了。 算上这辈子的时辰,他们纠缠了快九年的时间。 白芷倒也没见过萧意远下田的样子。 她淡淡看着萧意远清瘦的身影在地里忙活。 一会弯腰捡起来刨出来的杂草,一会直起身来,再抡起锄头来。 他忙活的很认真,不比其他的汉子差。 就像这田里种下的萝卜,真的是他们的口粮,就像他们真的是住在这山里的寻常人一般。 午后的日头暖和。 九月中了,温度也不高了。 白芷看着看着,又睡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萧意远人已经离得有些远了。 他们这块地儿,好像面积还不小。 顾大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哎呦,妹子,你也下田了啊?” 白芷应声,“顾大嫂。” 顾大嫂走来了她前头,一边从布包里往外拿东西。 她念叨着,“我家那口子能吃,下午还得吃点东西垫吧垫吧,不然他就偷懒了。” 顾大嫂说着,往她家田里看了一眼,顿时瞪眼,只给白芷看,“你看看,妹子,又偷懒了!” 下一刻,她嗓门陡然大了起来,“王铁柱!赶紧干活!” 顾大嫂这男人看起来很怕顾大嫂,一听她的声音,浑身颤了颤,立马抡起锄头忙活了起来。 顾大嫂将手里的饼塞给白芷,“行,妹子,那你吃着。” 白芷手里拿着那块算不上美味的饼,看着顾大嫂去了她家田地里,拧住了她男人的耳朵,骂了起来。 这种事儿似乎很常见,附近干活的汉子们都撂了锄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萧意远也看了过去,知道始末后,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像是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里。 整块地的草都锄完了,萧意远扛着锄头回来白芷面前。 他身上沾染了些泥土,遮去了几分他身上的贵气。 “怎么不吃?” 萧意远看着她手中拿着的饼,就着白芷的手咬了一口,才勾唇,“给我留着的吗?” 白芷淡淡看着他,“这场戏,你想演多久?” 萧意远又咬了一口那饼,似是没听到白芷的话,他靠近了白芷,小声说道,“她手艺不好,这饼不如小芷你做的好吃。” 白芷冷笑,“我不会做饼,你是吃的赵燕燕做的吗?” 她从来没进过厨房。 萧意远摇头,“做过的,小芷说做饼给我吃。” 白芷微顿的看着他。 看着他疏朗俊俏的脸。 记起来了。 又一次萧意远病了,没胃口吃不下饭。 白芷哄着他,萧意远便说想吃她做的。 白芷在那之前,进都没进过厨房。 可萧意远眼巴巴的望着她,她拒绝不了。 想着做饼简单,和面揉一揉就成了。 便应允萧意远,说做饼给他吃。 后来她把厨房给炸了。 当时厉王府的管家的陈文被炸的一脸黑,苦苦哀求她,“王妃娘娘,你想吃什么,奴才这就让人去做,您千万别来厨房了。” 他甚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您金枝玉叶的,不能来这厨房啊!” 白芷便说,“再试一次,不行就不做了。” 陈文眼泪汪汪的退了出去。 想着晚上府上的饭怎么弄。 厉王府就这两个厨房,看来今天是都保不住了。 但白芷最后给陈文留了一个厨房。 她第二次,没把厨房炸了。 也真的做出来个玩意。 只是盘子里的东西,实在是四不像。 陈文看了半天,喏喏的说道,“这……这人参果看起来真美味啊!王妃娘娘真是好手艺。” 托盘上的东西,是黑色的,更像是石头。 也难为陈文还能昧着良心夸出来了。 白芷把这东西端去了萧意远面前。 轻咳一声说道,“陈管家让人准备了饭菜。” 意思是他不必勉强吃她做的这玩意,外头有饭吃。 可萧意远从床榻上坐起来,仔细端量了一下她做的东西。 就如勇士一般往嘴里送。 他英勇的后果,就是直接被咯掉了一颗牙。 第九十二章 好吃,可本王牙口不好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陈文在大夫身边站着,看着大夫给萧意远镶牙,目光又不自觉的一直往旁边托盘上的那黑色不明物上落。 他在心里感概,白芷当真不亏是武林第一高手。 这做个饭,都能做出暗器来。 陈文一点都不怀疑,用白芷做的这玩意打人,能直接打死人。 大夫费劲给萧意远那颗牙安上了,苦口婆心的劝着,“王爷,您不能吃硬的啊。” 陈文再看看那黑色不明物。 这大夫也懂。 这不明物还放在这,明显是萧意远还想吃。 萧意远点头了,大夫走了。 没一刻钟,又跟着陈文回来了。 萧意远嘴角有血。 大夫紧皱眉头,“牙呢?” 丫鬟颤巍巍递上来两颗牙。 大夫只觉得眼前一黑,直瞅着萧意远,“王爷,我不是说了吗?您千万不能吃硬的了。” 萧意远应,“没吃硬的。” 大夫转头去看着还在那的黑色不明物。 “那这是什么?……” 王妃到底是做了个什么东西。 萧意远眉眼温柔的看向门口别扭站着的白芷,他声音染笑,“这是王妃给本王做的饼。” “好吃,可本王牙口不好。” 大夫木着脸,“啥牙口都吃不了这……这饼,王爷你休要被爱意冲昏头。” 陈文是不敢说这话的,让大夫说了,他在一旁直直点头。 萧意远不认可他的话,他摇头,“王妃做的饼好吃。” 大夫道,“反正掉的不是我的牙。” 萧意远是真的头铁,两颗牙再镶上,他还要去咬白芷做的那饼。 陈文眼前一黑,就要再去找大夫的时候,白芷把饼抢走了。 “别吃了。” 她拧着眉,“下次我做个能吃的,你再吃。” 萧意远温温的笑,“那夫人不能骗我。” - 白芷头顶传来萧意远温柔的嗓音,“小芷,我想吃你做的饼。” “很馋。” 白芷微微动了下手,“你看我能动?” 萧意远在低头在她额头亲亲,“那以后做,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总是这样说。 白芷觉得萧意远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她找到赵燕燕,萧意远就会死了。 可萧意远却总觉得,和她有以后。 他还是想和上辈子一样折磨她到死。 山里的天黑的早。 附近干活的汉子们三三两两走了。 萧意远才抱着白芷回去他们的家。 顾大嫂家的小白狗又在他们家门口嗅着,像是他们家埋了什么好吃的。 山里人家养的小狗,自是不会细心的照顾着,这小狗看起来脏兮兮的,明明是白色的毛,浑身看着却是灰的。 萧意远把小狗赶走了,他说,“我夫人不喜欢你,别来我家。” 白芷冷哼,:“是你自己不喜欢,还要让我背锅。” 萧意远低头亲亲白芷的额头,“小芷还记得我怕什么。” 萧意远怕狗。 他小的时候,在皇宫里,被妃子养的狗咬了。 那时候他母亲已经病逝了,萧意远在宫中无依无靠。 没人替他出头,也没人替他治伤。 那时候是夏天,他的伤处很快的化脓。 小小的萧意远去内务府找人,自己去太医院。 都没人管他。 后来那痛痒折磨的他受不了了。 萧意远自己拿刀,将胳膊上的肉生生挖去了一块。 - 萧意远在做饭,他将白芷放到了一边,给她讲着故事。 柴火灶做出来的菜更香一些。 闪烁的火烛映在萧意远的脸上。 晚饭他们在院子里吃的。 月色很快降临,便看不清盘子里的菜了。 白芷倒也不需要看。 萧意远会喂着她吃。 没多久,整个村庄就没有灯火了。 山里的人睡的都早。 萧意远似是也习惯了这里的作息。 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和白芷躺下了。 两床被子。 隔着被子,他也从不靠近白芷。 - 白芷睁眼的时候,萧意远不在了。 隔壁顾大嫂家的两个孩子过来了,在院子里玩着。 没多久,顾大嫂过来找过来,又和白芷扯起了闲话。 顾大嫂说,“妹子,俺明天上集市,你有什么要买的不?俺给你带回来。” 白芷印象中没有槐山村这个地方,她问,“顾大嫂,槐山村周围是什么地儿?它归哪里管?” 顾大嫂挠着头,“哎呦,妹子你这一下可给俺问住了。” “俺从来也不找官爷,还真不知道俺们这是什么地儿。” 她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那行,妹子,俺明天去集市上,想办法给你问一问。” 白芷应,又似是随意的说了句,“顾大嫂,我喜欢听外头的事儿,你要是听到什么了,就来和我说说。” 她轻轻吐口气,低眸道,“我成日里在这床榻上躺着,很无趣。” 顾大嫂似是个感性的人,一听白芷这么说活,顿时皱眉,“妹子,你放心,俺听到了什么,回来都跟你说。” 她又看看外头自家乱玩的那两个孩子,道,“妹子,俺平时要是干活,你就让俺家这两个小子来陪你。” “他俩可乐意了。” 白芷点头,“麻烦顾大嫂了。” 顾大嫂摆摆手,“不麻烦妹子,俺一辈子在这山村里,有机会能见到妹子你这样的大美人,够幸运了。” 白芷目送着顾大嫂离去。 她没和萧意远说这件事,余下的一日都在等顾大嫂过来。 可一整日过来了,顾大嫂也没再过来。 白芷拧眉看向了萧意远。 萧意远在揉面,察觉到她的目光,看了过来,温声道,“怎么了夫人?” “顾大嫂呢?” 萧意远应,“不是去集市了吗?” “她去了一天了。” 萧意远轻轻笑了,“这离集市太远了,她要是逛的晚一点,当天就赶不回来了。” 白芷冷哼,“你倒是什么都清楚。” 连顾大嫂去集市这种事儿,他都知道。 - 顾大嫂是次日中午过来的。 她拿了点东西过来,似是怕吵醒白芷,蹑手蹑脚的把东西放下了。 结果一回头,就看到白芷在看着她。 顾大嫂愣了一下,挠着头说道,“哎呦,妹子,俺就怕吵醒你,已经翘着脚走路了。” 白芷是习武之人,丁点声音都会醒来。 顾大嫂很是自责,“你瞧瞧,俺就是粗人,轻点走路都不会。” 白芷摇头,“我没睡顾大嫂。” 第九十三章 姓叶的皇帝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顾大嫂这才不自责了,赶紧将她拿来的东西给白芷看,“妹子你看,俺给你拿了半只鸡过来。” 她念叨着,“这烧鸡,俺家那两小子可爱吃了,俺让他们吃了一半,这一半给妹子你吃。” 烧鸡散发着淡淡的肉香。 其实是很寻常的烧鸡,白芷平日里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在这里,这烧鸡便是十足的美味了。 白芷皱眉,“我最近没胃口顾大嫂,拿走吧。” 顾大嫂愣了一下,看白芷像是要吐,就赶紧将那烧鸡拿走了。 有些讪讪道,“妹子,是俺想简单了,这烧鸡,你平时肯定天天都能吃到。” 白芷坐了起来,岔开话题,“顾大嫂,集市上有什么好玩的吗?” “哎呦,可多了!”顾大嫂顿时又来了精神。 她道,“卖糖人的,卖包子的,什么吃的都有,也就幸好我没带我家那两个小子去,不然可得花钱了,那东边有……” 白芷一直不打断她,安静的听着顾大嫂一个人说了有一刻钟。 她才像是说累了,停了停。 下一秒又蓦的抬眼说道,“妹子,俺问了,俺们这归凤县管。” 白芷敛眉,槐山村她不知在什么地方,但是这凤县,她知道。 凤县归属三川。 她如今和皇城,大概隔了四座城。 顾大嫂问,“妹子,你问这个干啥?” “随便问问。” 白芷又道,“顾大嫂,你在集市上,还听到别的什么新鲜事儿了吗?” “听到了!”顾大嫂眼一抬,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外头变天了,你知道吗?妹子。” “变天了?” “对!”顾大嫂重重点头,“咱们的皇上变了!” “变成谁了?” 顾大嫂拧着眉头仔细的想了想,才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是姓叶。” 白芷眯起了眸。 当初她和叶景宴说好合作,但这皇位究竟属于谁,他们二人从未谈过。 叶景宴自始自终,都表现出不在乎皇位。 “哦还有!” 顾大嫂又猛地道,“妹子,你知道白家军不?” 白芷眸色深了几分,“白家军怎么了?” 顾大嫂挠着头,“好像是都被杀了。” 白芷眸色一僵,“具体点。” 顾大嫂摇头,“我也没听懂,那人说的乱七八糟的。” 白芷吸了口气,正要开口,萧意远从外头回来了。 他给白芷摘了花,屋子里很快香味弥漫。 顾大嫂道,“那行,小萧回来了,我就走了,我还赶着回去洗衣裳呢。” 白芷没出声。 萧意远送了顾大嫂两步,回来递给白芷一块石头。 他笑,“地上捡的。” 这是一块心形的石头。 白芷睨着他,“我要去集市。” “嗯?”萧意远眉梢一挑,“从顾大嫂这里听了什么?” 白芷凉凉看着他,“京城发生了什么?” 萧意远静了片刻,淡道,“我说,你会信吗?” 白芷摇头。 萧意远便道,“那明日我们去集市。” 集市真的很远。 萧意远不知道从哪弄到了一匹马,很瘦很瘦。 那马的主人心疼的摸着马,一直在叮嘱着萧意远,“小萧,俺这马金贵,它要是不走了,你可别赶呐。” 萧意远点头,“好。” 他抱着白芷上了马,朝集市赶去。 马跑过了一个又一个山头,从清早跑到了晌午,才终于遥遥听到了人声。 萧意远找了个地方,将这马喂了起来。 抱着白芷去了茶楼。 这集市也不大,只有这一间茶楼。 连个包间都没有。 萧意远便买了两顶帷帽。 说书人正在上头说的慷慨激昂,“话说当时这叶景宴肯加入白家军,只是看中了白家军的骁勇,他觉得白家军能助他拿到皇位。” 萧意远点了茶,点了边果。 在这茶楼里听书的,大多手头都不怎么宽绰,都是付了茶钱,一坐一天。 冷不丁来了萧意远这种大客户,小二就一直往这边跑。 说书人继续说道,“这不打到京城了,叶景宴一看皇位尽在咫尺了,立刻就把这白家军的头,白芷,给骗走了。” “哎,他自己坐上皇位了。” “那白芷在哪呢?” 底下有人问了。 说书人道,“京城里传来的信儿,说咱们的萧皇用皇位跟叶景宴做了交换,如今这白芷在萧皇身边呢。” 茶楼里霎时间热闹了起来。 “用皇位交换一个女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真的假的啊,我怎么这么不信,什么女人能比皇位重要啊?” “这白芷是将军府的人啊,那个武功巨高的女人……” …… 白芷始终没出声,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往耳朵里进。 萧意远给她剥了果子,她便慢悠悠的吃着。 说书人喝了口水,歇了会,又继续说道,“话说这叶景宴想登上皇位,仅仅除掉了白芷一个人可是不行的。” “这白家军还有另外几位将军呢。” 白芷眸色深了几分。 说书人展开扇子,神秘兮兮的说道,“据传,叶景宴当夜毒害了两名将军,又将另外两名将军下了大狱。” “如此,他就顺理成章的坐上了皇上,再也没有人能阻碍他了。” 白芷忽而偏头看向了萧意远。 今日这说书人说的话,她半个字都不信。 从那顾大嫂接近白芷的时候,白芷心中便一直是存疑的。 上一辈子,她被萧意远算计的太惨了,如今真的是丁点都不敢信了。 “这说书人是你找的吗?” 白芷低低张口。 萧意远摇头。 白芷冷道,“不信。” 萧意远不解释,还是默默给白芷剥着边果。 说书人又细细的将白家两位将军下狱的事情讲了一边。 白芷开口,“回去了。” 萧意远将她抱了起来。 白芷道,“回京城。” 萧意远这次微微顿了一下,他抱着白芷出了茶楼,又骑上了那瘦马,赶了一段路,才在山间停下,让白芷看着漫山遍野的花,问,“真的要回?” 他说,“小芷,回去了再想过这种日子,就不易了。” 白芷点头,“走。” 萧意远便没有回去那座村庄了。 他换了马车,带着白芷朝京城去。 赶到凤县的时候,下雨了。 白芷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外头匆匆忙忙的行人。 第九十四章 好疼,小芷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在山里呆的久了,冷不丁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还有些不习惯。 她顿了一顿,才淡道,“多久能到?” 萧意远问了一下外头的车夫,车夫应道,“十来天吧。” 白芷没催,也没让萧意远换快马。 一路上他们走走歇歇,白日里赶路,夜里就宿在客栈。 - 今日雨大,实在是赶不了路了。 车夫说道,“现在是秋雨太冷了,两位客官要是非要走,可容易着凉的。” 萧意远看向白芷。 “小芷急吗?” 白芷冷冷看着他,“都到这,有什么可急的。” 京城已经近在眼前了。 就和几个月前,她从清流关一路打过来时是一样的。 白芷不在客栈里呆着,她还是要去听书。 到临安了。 茶楼遍地都是。 今日又是大雨,茶楼里人不是很多。 乍然来了萧意远这种要包间的大客户,小二眉开眼笑的把萧意远引了上去。 掐媚的说道,“客官,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叫我。” “嗯。” 萧意远淡淡应声。 小二道,“好嘞,那您听着。” 包间的门关上的时候,白芷淡道,“他武功很高。” 方才那小二走路的时候丝毫声音都没有。 萧意远端起了茶壶,端量了一番,倒了茶。 白芷淡淡挑眉看着他半晌。 萧意远把玩着茶杯半晌,却并不送入口。 良久,白芷冷冷道,“你对毒够了解的。” 这茶里下毒了。 萧意远淡道,“我们被人盯上了。” “是你。”白芷纠正他。 “叶景宴来接我了。” 萧意远忽而偏头看向了她,眸中不知是何情绪,好一会,他才淡淡道,“你这般相信他?” 白芷点头,“自然。” 萧意远低眸,没有再开口。 说书人开始了。 他讲道,“话说这叶景宴要即位的时候,遭到了聂康尹宗两位将军的反对。” “大家也都知道,是白家军一路打到了城墙脚下,这要即位的时候,让叶景宴抢了,谁能忍呢?” 白芷敛起了眉。 这说书人说的话和白芷在那集市里听到的大差不离。 只是今日这说书人说的更详细一些罢了。 他说叶景宴是以什么罪名将聂康和尹宗打入了大牢。 白芷偏头看向萧意远,“薛江和陈牟平死了?” 两位将军下狱,两位将军被毒害。 既然聂康和尹宗在大牢,那死的便是薛江和陈牟平了。 萧意远低眸,“我说什么,小芷都不信的。” 白芷自然不信。 她淡道,“给我解药吧。” “我没有下毒。” 萧意远还是这句话。 白芷不想和他争论,冷道,“不管是什么,给我解药。” 她示意了一眼包间的门,“你不是那人的对手。” 武功不能速成,只能一朝一夕苦练出来。 纵然萧意远天资聪颖,也不能在一年的时间内成为武功高手。 萧意远偏眸看了她一眼,还是轻轻摇头,“小芷,你总想离开我。” 白芷漠然,“那你就死在这。” 萧意远不语,抱着她开了包间的门。 如白芷所料,门口一直等着那小二,几乎是在他们开门的瞬间,匕首便刺了过来。 萧意远堪堪躲过,抱着白芷与这小二缠斗了起来。 萧意远的功夫,白芷是清楚的。 他勉勉强强只能算个三流。 不会是这小二的对手。 而这小二似乎也看出白芷是萧意远的软肋,手中的匕首转了个方向,朝白芷刺来。 白芷眼睛都没眨一下。 冷然看着这小二。 匕首要扎进白芷身体时,萧意远转了方向,用自己的背挡了这一下。 匕首入体,萧意远吐了一大口鲜血。 俊美的脸痛苦的拧在了一起。 白芷却看的眉眼舒展开。 不管萧意远死了多少次,痛感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而且他会一次比一次怕疼。 她低低凉凉的张口,“是不是很疼啊?” 小二拔了匕首,还要再刺过来,萧意远没空回答白芷。 眼看小二又要刺中萧意远的时候,白芷皱了皱眉,她不想重新过这无意义的一日了。 所有人都是不变的,只有她和萧意远有意识。 如此这重来的一日,便只是她和萧意远又多相处的一日。 千钧一发之际,张威赶到,一剑挑开了小二的匕首,与之缠斗起来。 赵龙紧张的看着萧意远背上的伤口,“皇上,您怎么样?” 萧意远却是紧张的看着怀中的白芷,“有没有伤到?” 白芷面色冷然,“你真虚伪。” 赵龙在一旁说道,“皇上,您要不要紧?” 张威在那头骂了起来,“赶紧找大夫啊!问什么问问问!” 小二的匕首朝他刺了过来。 “哦哦哦!”赵龙应声,直接撇下苍白着脸的萧意远,找大夫去了。 这包间都打成这样了,楼下却好似半点不知情。 半天都没人上来,楼下的说书人还在说着。 白芷能察觉到萧意远抱着她的胳膊渐渐没了力气。 她便转过头,看着萧意远苍白的脸,“你要死了。” 萧意远低低张口,“好疼,小芷。” 白芷的眸闪了闪。 抿紧了唇,凉凉的看着他。 上辈子她和萧意远虚假又甜蜜的前三年中,萧意远是没有封王的。 便是娶了她,也还是会受欺负。 萧意远去上朝,去做些什么事情,时不时的就会发生意外。 有一次,萧意远受命去参与调查一个案子。 是一家三口暴毙的案子。 萧意远白天走的,晚上也没回来。 白芷出去找。 大理寺卿可以不管萧意远,但是不敢得罪白芷。 赶紧带着白芷去了萧意远查案的地儿。 那地方,有一只恶狗。 萧意远被人关在了屋子里,被那恶狗咬的浑身是伤。 白芷进去的时候,看到萧意远在角落里发抖。 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是身子一直在颤。 白芷眼前的人,像是忽然变成了小时候萧意远。 被狗咬了,没人管没人顾。 白芷把萧意远背回了厉王府。 当夜,把刑部尚书家全家绑架,扔进了狗窝中。 十几条恶犬,咬的刑部尚书一家后来做噩梦都做了一年。 萧意远也不好过,他病了很长时间,反反复复的发高烧,迷糊的喊,“好疼……小芷。” 第九十五章 想将她置入地狱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贾欢那时候,日夜看着白芷。 生怕白芷去把刑部尚书家屠门了。 她劝着白芷,“大小姐,你也说了,公子式微,你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他的。” 白芷知道,但她再听到萧意远呢喃他疼的时候。 她还是从武林找了人,暗杀了刑部尚书。 几乎人人都知道刑部尚书是她杀的,可又没证据,没人能拿她如何。 只是自那以后,没什么人敢招惹萧意远了。 暗地里,白芷也听过他们说过,萧意远家里有个悍妻,惹不得。 - 白芷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萧意远苍白的脸。 她觉得好笑。 她曾经那般护着的人,如今却只想要他死。 可她曾经那般护着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将她置入地狱。 白芷张口,“萧意远,你没有心,才不会疼。” 萧意远倒地,没了意识。 赵龙还没回来,张威跟那小二还没分出胜负来。 白芷坐在那地上,像是看戏一般看着他二人打斗。 后来赵龙带人回来,合伙将那小二制服了。 小二当场服毒自杀,他们连审问都审不了了。 - 萧意远伤的不轻。 那大夫煞有介事的说道,“太惊险了,那伤口离心脉就差一寸。” 张威问,“那我们公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大夫道,“不好说。” 不知这大夫是庸医,还是萧意远的确是伤的太重了。 半个月过去,萧意远都没还没有苏醒来的迹象。 这半个月里,他们遭遇了五次刺杀。 两次毒杀。 张威赵龙已经打的有些疲惫不堪了。 白芷冷然扫着他二人,“你们不能给我弄来解药吗?” 她淡淡道,“不然再来人,我们可能要一起死了。” 张威赵龙对视了一眼,齐声道,“皇后娘娘,皇上没有给你下毒。” 白芷眉头紧皱着,“我什么时候成皇后了?” 赵龙道,“皇上登基的时候,您就是了啊,皇上给娘娘您准备了封后仪式。” 白芷眉眼嫌恶,但也不想和他们争论什么。 她说起正事,“追杀你们的是谁?” 这不可能是叶景宴派过来的人,也断不是白家军。 这些来刺杀的人,不是来救她的,是真真切切想要萧意远死的。 张威赵龙抿着嘴,似是在犹豫要不要跟她说。 白芷摆手,“罢了,反正想要萧意远死的越多越好。” 原本他们已经到临安了,很快到京城了。 可这段时间为了躲避刺杀,他们又退到了幽城。 天凉了。 十月末了。 几场秋雨下来,夜里很寒。 萧意远的手便没有丝毫温度。 白芷动不了,大多时候都只能也在床榻上躺着。 夜里她忽然梦到了顺虞。 她梦到了顺虞甜甜的喊她娘亲,然后画面一转,便是顺虞小小的身子猛吐黑血的样子。 她满头大汗的醒来。 眼前一片黑。 鼻间后知后觉的闻到了槐木香。 她微微侧眸。 她的手被萧意远紧紧握着。 白芷挑眉,“你醒了?” 没人应她。 白芷又偏头看着黑暗了。 来了幽城后,张威又找了几个大夫过来。 但是看了萧意远的情况后,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同的。 不知道萧意远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白芷伸手,“也给我看看,我中毒了。” 大夫微愣的看着她。 张威走过来,微微敛眉看着白芷一眼,才和大夫说道,“金丝诊脉。” 大夫,“我哪有金丝?” 赵龙便道,“那去买。” 屋中气氛停了几秒,大夫出声,“你们两个有头疾吗?” 这大夫走了,最后也没给白芷看上。 两个多月了。 从京城离开到现在。 追杀还是没停,萧意远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夜里他们又遇刺了。 这次人手比之前要多上许多。 张威赵龙二人不是对手。 被打的节节败退,刺客的刀眼看着要落到萧意远身上时。 一道银色的光一闪,那刺客的刀就被震飞了。 白芷看向了这神秘出现的人。 但这屋中是黑的,什么都看不清。 看不清刺客的人,也看不清来救萧意远的人。 白芷只能听到刀刃相交的声音。 打斗持续了很久,最后这屋中只剩下血腥气息。 张威去点亮了灯。 他受伤了,嘴角在渗血。 眼前有光了,白芷第一时间寻找那突然出现的高手。 但那人却已经不见了,整个屋子里只剩张威和赵龙还有一地的尸体。 张威自己探了探伤口,和白芷说道,“皇后娘娘且等,我们这就换地方。” 白芷道,“方才那人呢?” 张威不解,“什么人?” 白芷淡道,“那人若是在,这些刺杀的人都没用了。” 方才突然出现的人,武功很高。 张威看向赵龙,“刚才来人了吗?” 赵龙指着一地尸体,“这些不是?” 白芷翻了个身。 场面是很诡异的。 门口站着两个负伤的人,地上全是尸体。 床榻上躺着两个似是不问世事的人。 - 这次转移,他们往更偏僻的地方去了。 乡野间路不好走,马车一直颠簸。 张威担心的时不时进来看看萧意远。 白芷缓慢动着手指摸到了萧意远的背后。 快两个月了。 萧意远身上这伤口差不多都愈合了,他人还不醒。 到地方了,张威拿来了换洗的衣裳,他道,“皇后娘娘,降温了,您添件衣裳。” 白芷挑眉,“给我穿。” 她不能动,衣裳都没办法换。 以前是萧意远换,现在萧意远自己都没办法给自己换了。 张威把衣裳放下,道,“属下马上就去找丫鬟来。” 白芷展开萧意远的衣裳,看着上面的图案。 她手指动的费劲,便一点点摸索着那布料。 摸到一处时,她忽而顿了顿。 布料那一处很厚,似是藏了什么东西。 张威找的丫鬟过来了。 白芷扫了一眼那脆生生的小丫鬟,“你在山上,找到丫鬟了?” 张威,“从镇上买来的。” 白芷觉得萧意远的人,真的很像他。 嘴里没一句实话。 丫鬟来给白芷换衣裳。 白芷淡淡看着她,示意萧意远,“他的衣裳,你也一并换了吧。” 丫鬟稚嫩的脸看着她,头摇的飞快,“奴婢不敢,那两位大人只让我给小姐你换衣裳。” 白芷便道,“你看我头上。” 第九十六章 两张平安符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她头上有个钗子,萧意远那次买的,他觉得好看,就给她戴上了。 如今这钗子到成了她身上唯一一个值钱的物什了。 小丫鬟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她头上。 白芷问,“喜欢吗?” 丫鬟点头,“好看。” 说完又连忙摇头,“奴婢不敢奢想。” 白芷淡淡道,“不要你做什么,只让你脱他一件衣裳就成。” 丫鬟又看向了他,目光显然有些动摇了。 这丫鬟似乎真的是镇子上的,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所以白芷头上这普普通通的钗子,在她眼里,都是顶好的东西。 白芷继续蛊惑,“你拿了钗子就走,我不多说什么。” 小丫鬟的眼在萧意远身上游走了一下,示意他的外衣,“只有这一件吗?” 白芷点头。 丫鬟还是犹豫着。 白芷微微歪头,让她头上的钗子离这丫鬟更近了一些。 她也不开口,只看着丫鬟眼里的挣扎。 到最后,丫鬟伸手取下了她头上的钗子,动作紧张又慌乱的脱了萧意远的外衣。 张威的声音自外头响起,“还没好?” 白芷淡道,“等会。” 她出声了,张威不敢催了,但白芷知道他一直在门外没走。 似乎很是紧张萧意远。 丫鬟把萧意远的外衣递给白芷,握紧了白芷的钗子,也不敢往头上戴,小心的看着白芷,“那……奴婢走了。” 白芷颔首。 丫鬟开门正撞上张威,张威压低声音,“动作怎么这么慢。” 丫鬟低着头不敢吭声。 张威打量了她一眼,摆手让她走了,进来看到萧意远身上的中衣,眉头一皱,才要去追那丫鬟,白芷就淡道,“在我这。” 张威回过头,看到了白芷身上萧意远的外衣。 他顿了一刻,敛眉,“丫鬟怎的要脱皇上的衣裳。” “我让的,我冷。” 张威看了看她,没在做声。 小心的给萧意远换好了衣裳,再瞥了一眼白芷手里攥着的那件外衣,没开口,退出去了。 白芷这件衣裳一拿,便是三日。 张威每次来给萧意远换衣裳,都要看上一看,但白芷不开口,张威也不敢先说什么。 夜里外头有雨声,张威又找了丫鬟来喂白芷喝热汤。 他就在门口候着,似乎是怕萧意远莫名其妙又要被脱衣裳。 白芷忽而出声,“去哪?” 前面两个月,张威更像是带着他们没有目的的四处躲藏,但最近几日,他们一直在朝一个方向赶路。 张威应,“找到乜大夫了。” 萧意远受伤是计划之外的事情,找乜大夫自然也是。 乜大夫行踪不定,找他费了些时辰。 白芷偏头扫了萧意远一眼,不知什么语气的说道,:“他倒当真伤的如此严重?” 竟需要专门找乜大夫了。 闻言,张威皱眉看了看床榻上的萧意远。 按照他们的计划,萧意远明明不会受伤的。 丫鬟和张威走了后,白芷的手指一点点伸进了她在萧意远衣裳上磨出来的口子中。 不出她预料,她果真摸到了纸张的边缘。 她缓慢的抽了出来,偏过身,借着昏暗的烛火看着。 她手上是两张黄色的符纸,一张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白芷一点点将另外一张纸挪到了上面。 昏暗烛火,照亮上面三个字。 萧顺虞。 白芷的眸霎时间冷了下来,她偏头死死看着萧意远。 如今距离顺虞出生,明明还有那么久的时间。 可萧意远这个丧尽天良的男人,竟然如此之早的开始算计顺虞。 她缓慢收好了两张平安符。 侧过了身,合眸。 - 又赶了两天的路,到了明州。 张威和赵龙出去了很久,才将乜大夫带回来。 离得远远的,白芷就听到乜大夫在叫,“烦不烦啊你们两个,把老夫绑架了得了。” 张威恭恭敬敬的说道,“实在是我们主子伤的严重,不然定不会麻烦乜大夫你。” 乜大夫又道,“你们一堆人都是饭桶吗?保护不好那小伙子?” 说话间,人也到屋子里了。 乜大夫进来,看到了白芷,脸色好转了几分,“小丫头你也在这呢。” 白芷点头,“乜大夫。” 乜大夫坐在了张威递过来的椅子上,探了一下萧意远的脉,眉头蓦的就皱起,“就这点毛病,还要老夫亲自来看,现在的大夫一个个都是什么饭桶。” 张威道,“自是跟乜大夫比不了。” 乜大夫冷哼了一声,让张威拿了纸笔,写了方子出来,“行了,抓药去吧。” 乜大夫站起身前,白芷将手臂伸了过去,“乜大夫,麻烦您给我看看。” 乜大夫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他手已经搭在了白芷的脉象上。 白芷说,“我中毒了。” 张威找人抓药去了,赵龙在这。 一听白芷这话,就立马反驳,“皇……夫人你没中毒,公子才不会给你下毒。” 乜大夫翻着白眼,“就直接叫皇后呗,当老夫我不听传言的啊。” 他哼哼两声,“认识这么久了,以为老夫还不知道你们底细吗?” 赵龙挠挠头,不吭声了。 乜大夫也收回了手,认真看着白芷,“小丫头,你确实没中毒。” 白芷便问,“那我这般,乜大夫有办法吗?” 乜大夫端详了她两眼,摇头,“你这不是毒,也不是病,老夫我没法子。” 张威回来了,听白芷又是在问她中毒这事儿,便有些紧张的看向了乜大夫。 但乜大夫话少,他似乎也急着走。 三两句说完了,就站起身,“行,那老夫走了。” 他拍拍身上,“别烦老夫了,老夫事情多着呢。” 张威和赵龙送着乜大夫走。 刺客他们似乎没追过来,在明州这两日,他们过的很安稳。 第三日夜里,萧意远醒了。 白芷正冷淡睨着他,看到萧意远睁开一双微凉的眸,冷道,“你为什么不直接睡死呢?” 萧意远翻身将她抱住,多日没开口的嗓音十分的哑,他缓道,“我想你。” 白芷冷哼,“我被你困在这床榻上两月有余,你还如何想?” 萧意远抱的她特别特别紧。 白芷道,“你醒了就回京吧。” 冬天了。 萧意远这一昏迷,直接到了年底。 第九十七章 我们不会分开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回京的路上,刺杀依旧不断。 白芷却从未管过了。 之前张威赵龙被打的狼狈不堪时,她倒是会看一看。 可那日那神秘人出现以后,白芷便知道不必管了。 萧意远这样的人,如此怕死,必然有更强的人保护着。 从明州到临安,他们遇到了不下十几波刺客。 夜里白芷看着萧意远冷笑,“你仇家这么多吗?” 萧意远也笑,他将白芷困在怀里,低低道,“如果我回京了,他就得死了。” 白芷不问萧意远口中这人是谁,她不在乎。 临安到衢州,他们几乎不间断的遇到刺杀。 甚至马车都被人截停了,官道过不去。 白芷被萧意远抱着下马车的时候,奇怪的看向了他,“如今谁在那皇位上?” 萧意远低眸看着她,“小芷觉得是谁?” 白芷又没有开口了。 进京城的时候,他们遇到了最大的阻力。 对方一伙三百余人,萧意远这边,只有十几人。 白芷掀开马车帘子,好意提醒萧意远,“除了我,没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保住你的命了。” 萧意远依旧还是没有给她解药,只是怀抱着她,低低喃喃的说道,“小芷,我们不会分开了。” 外头杀的腥风血雨,马车内却一片祥和。 “取萧意远项上人头!” 白芷蓦的听到了这么一声喝。 其实外头一直有声音,但唯独这道声音让白芷重新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这声音,白芷是听过的。 这是萧承望侍从的声音。 从前她还没有嫁给萧意远的时候,这侍从每每跟着萧承望见了她,会称一声‘白大小姐’。 白芷找到了站在树上的侍从。 她没听错,这果真是萧承望的侍从。 她复又转过头来看着萧意远,“现在皇位是萧承望的?” 萧承望费尽心思在阻止萧意远进京,数十次想要杀了他。 萧意远轻轻颔首。 白芷默了片刻,才缓道,“叶景宴呢?” 她紧盯着萧意远的眼眸,不放过他片刻的反应。 萧意远眸色很淡,有一抹淡淡的不满。 他揉了揉白芷的头,吸了口气,“这么担心他?” “即便他为了皇位抛弃了你?” 白芷声音冷然,“这是你的计谋,萧意远,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你。” “是。” 萧意远将她抱住,喟叹了一声,“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了。” 他握着白芷的手往他心口放,“可小芷,你不懂我的心。” 白芷冷笑,“你没有心。” 这场最后的屠杀,赢得人是萧意远。 外面的打斗持续了很久很久。 最后安静下来时,白芷掀开帘子,很快的找到了角落里萧承望侍从的尸体。 马车继续朝京城赶去。 已经是晚上了,京城街巷间人不是很多。 地上的积雪还没化开。 他们朝皇宫城门走去。 白芷扫了萧意远一眼。 如今这皇宫还是萧承望的,萧意远自是进不去。 白芷好整以暇的看着萧意远。 “你是调了京北营过来还是挞拔营?” 她嘲讽,“如今这两个营还听命你吗?” 京北营和挞拔营只听皇命,便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上,听谁的。 既然如今皇位是萧承望的,那这两个营,萧意远调不动。 萧意远侧眸看着她,“小芷觉得我只有这两个营可以用吗?” 白芷摇头,“自然不止。” 萧意远便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萧意远抱着她下了马车,坐到了高头大马上。 他早已召集好的士兵攻向了皇宫门。 白芷一直默不作声,直到看到了最前头的将军。 她眉梢一敛,“阮卯时?” 萧意远把玩着她的手,语气似是又几分醋味,“小芷记他记得如此清楚?” 白芷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着萧意远。 阮卯时,是明畔的将军。 上辈子白修明攻打明畔的时候战死,三十万白家军殒没。 所以白芷对明畔的一切都很上心。 阮卯时,便是当初迎战白修明时,明畔的大将军。 可如今这个时间,阮卯时明明还没有入明畔的朝堂。 他在明年,才会成为明畔的武状元,被封为校尉。 白芷许久都没有出声,一直静静看着阮卯时带队破了皇宫门,思路清晰的下了命令,让人去一一击破其他的城门。 他带着大部队,直冲金銮殿。 萧承望在金銮殿。 这是他最后的地方了。 他退无可退。 派出去的手下一个个都没有再回来,萧承望便知道,所有的出头都被萧意远堵死了。 他坐在皇位上,听着一道道慌乱的禀报,听着太监在下头瑟瑟发抖的说,“皇上,他们打进来了……” 萧承望面色冰寒,却又带着一抹癫狂的笑意。 他当时打入京城来的时候,无比顺利。 那只坐了一日皇位的叶景宴,全然不是他的对手。 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皇位。 可如今想来,这皇位,似是萧意远故意让给他的。 他面色铁青的从皇位上一步步走下来,朝殿门走去。 白家军围攻京城那日,传言中说什么的都有。 但萧承望知道真相,萧意远手下唯有的五万京北营和两万挞拔营终归是守不住京城的。 所以不管是他自己让位,还是如何。 这皇位,他自是要让的。 昨日夜里。 探子带来了一道他全然不敢信的消息。 明畔早在五个月前,亡国了。 整整五个月,消息从未传出来。 而如今明畔的君主……是萧意远! 他不是没有兵守京城了,他只是所有的兵都在明畔! 若是他想,那一日,即便是白家军攻城,萧意远也是可以挡住的! 这皇位,当真是他自己让出来的! 萧意远还骑在马上,他环抱着白芷,居高临下的看着萧承望。 萧承望的身上,穿的不是龙袍。 他在位三个月,杀了尚衣局三百个宫人。 整整三个月,尚衣局做不出一件龙袍来。 “九皇弟——” 萧承望看着萧意远,狰狞的开口。 他一双眼格外的黑。 萧意远眸色淡凉,“四皇兄。” 萧承望咬牙开口,“这皇位,是你让与我的?” 萧意远低低的笑,他面上的表情如那一日,从边关归来,在萧承望手中抢走皇位时一般。 冷然又轻蔑,“皇兄觉得呢?” 第九十八章 他朝思暮想到快疯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萧承望便声音骇然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好啊,好啊……” “九皇弟果真有本事啊!” 他忽而笑意又是一停,直勾勾的盯着萧意远,“明畔的消息,是昨日你故意让我知道的?” 明畔皇室早已换人,这样大的消息,萧意远却能无声无息的封锁了五个月。 却在昨日,让他打探到了。 这不是巧合。 萧意远淡淡道,“四皇兄与孤,终究是手足,孤原本还想给四皇兄一条生路的。” 萧意远从边关回来即位的那次,放了萧承望。 昨日若是萧承望知道了消息,自己离开京城,那便是萧意远放了他第二次。 但这一次,萧承望没抓住这条生路。 萧承望狰狞笑着,“给我生路?!” 他用力的甩着袖子,“你戏耍了我三个月,如今却说给我一条生路?!” 难怪尚衣局整整三个月来,都做不出一件龙袍来。 这是萧意远的意思,他是要他这短短三个月,都不得名正言顺。 萧意远低眸,“四皇兄,你贪心了。” 这是萧意远和萧承望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抱着白芷朝鸾凤宫去。 任凭萧承望在背后嘶吼叫骂,都没有再回过头。 明通上前来,将太监托盘里的玉瓶递给萧承望,轻轻说着,“睿王爷,请。” 这玉瓶是毒药。 萧承望脸上笑意骇然,他不接那毒药,拔了士兵的剑乱砍了起来。 明通吓的后退了几分,甩了甩拂尘,冷道,“收拾干净了。” - 鸾凤宫中的积雪,没人打扫。 萧意远抱着白芷踩着厚厚的雪入了殿。 外头积雪无人打扫,可这殿中,竟是温暖的。 火炭烧的正旺。 白芷被萧意远放在了火炭旁,他回身给她拿着点心。 白芷看着他月白色的长袍,勾唇,:“萧意远,我小看你了。” 她也没有想过,萧意远无声无息间,竟吞下了明畔。 如此,白家军攻城的那一日,萧意远还当真算是自己放弃了皇宫。 他明明可以守住的。 “吃这个。” 萧意远将桃花糕喂进白芷嘴里。 还是温热的,糯糯的粉在口中散开。 白芷咬了一半,剩下的让萧意远吃了。 火炭温暖,白芷很快有了睡意,她声音几分乏,“贾欢呢?” “我在皇宫了,你还不让我见贾欢?” “快来了。” 萧意远又喂她喝了口茶。 没多久,宫人扶着贾欢过来了。 贾欢眼睛其实已经能看到模糊的影像了。 她摸索着走,一边问,“见谁?” 贾欢已经被关在那什么殿里,关了三个月了。 她每每想出去,宫人都说现在外头危险。 贾欢又道,“现在外头不危险了?” 白芷扬声,“贾欢。” 贾欢顿了一下,霎时间踉跄的朝白芷这边跑过来,“大小姐!” 她一步磕在了地上。 白芷皱眉,可却动不了。 宫人将贾欢扶了起来,送到了白芷面前。 白芷握住了贾欢的手,贾欢的手却抚上了白芷的脸。 “大小姐……” 白芷敛眉看向了贾欢的眼睛,“能看见了?” 贾欢点头,“能看到人影了。” 她往旁边看看,不知道看没看到萧意远,说道,“厉王真给我找大夫了,大小姐。” 白芷淡道,“他诚心想给你治,早就找乜大夫过来了,你早就能看到了,不至于如今还是眼前一黑。” 贾欢有些奇怪,她道,“大小姐,厉王给我找过乜大夫了。” 贾欢没见过乜大夫,但是听到了乜大夫的声音。 似乎萧意远找来乜大夫就废了不少的力气,但是乜大夫彼时有什么事情,只给贾欢看了一次,又匆忙走了。 贾欢这次是站在萧意远那边说话的,“大小姐,乜大夫不好求,我知道的。” 白芷没在说什么。 萧意远没有苛待贾欢,至少也让贾欢眼睛好些了。 她困意又上来了。 贾欢想留在这,陪着白芷。 萧意远不允。 他敛眉让宫人将贾欢送走了。 贾欢走的时候,呢喃着,“你跟大小姐天天在一起,我就占这么一会,你也不乐意,真是小气。” 白芷已经快睡过去了,没听到贾欢说什么。 萧意远听着贾欢的话,却只是抱白芷抱的更紧。 殿中寂静了许久,张威的声音响在了外头,“皇上。” “进。” 张威进来,身上带着外头的寒意。 他行礼道,“皇上,人已经处理干净了。” 说的是萧承望,死了。 萧意远眼眸没什么起伏。 说是手足,可他们皇家的人,何来亲情一说。 他上一次,放了萧承望一次,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萧承望贪心不足蛇吞象,自己非要回头来,自是怪不得他了。 张威说完了,却没走。 萧意远淡淡看着他,“还有事儿?” 张威默了一刻,才缓缓出声,“属下有事不明白。” “讲。” 张威又看了白芷一眼。 见萧意远没出声,才低声道,“皇上,为何上次在临安的时候,您会受伤?” 萧承望的刺客近了他们的身,张威赵龙也早就知道了。 但当时萧意远说的是,有白芷在,无人能伤他。 张威也觉得,只要萧意远给白芷解药,这普天之下应该没人能伤了萧意远。 可等张威赵龙完成了他们的任务赶过去时,却看到的是那么惊险的一幕。 萧意远没有给白芷解药。 萧意远低眸,看着白芷熟睡的小脸,他伸手,轻轻抚摸着白芷的脸。 他手上有些老茧,碰着很不舒服,睡梦中的白芷都皱了皱眉。 萧意远笑着收回了手,才缓缓道,“你不知道,这几个月,孤想了多久。” 便是这样简单的日子,这样白芷安安静静陪在他身边的日子。 他朝思暮想到快疯了。 张威眉头皱了皱,没做声。 萧意远这求来的蛊不容易,若是解了,也怕是没有下一个了。 他行礼,“属下告退。” 张威不理解,萧意远如此冒险的意图。 那大夫都说了,那刺客的匕首但凡再歪一些,萧意远就没救了。 殿中又安静了下来,萧意远抱白芷抱得更紧,他低低道,“小芷,你终于在我身边了。” - 第九十九章 小芷,你要永远在我身边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 白芷这一觉,睡了很久。 醒来的时候,日上三竿了。 可萧意远竟然还在她身边,她嫌恶的皱眉,“你不上朝?” 萧意远说,“一起去。” 白芷不去,“少恶心人,我要见贾欢。” 萧意远应,“那我也不去。” 白芷抬头看他一眼,“那你要这皇位做什么?” 萧意远顿了顿,:“坐上这位置,就能保护小芷了。” 白芷冷笑,“你保护我?你能保护我什么?” “以前能。” 可惜他坐上皇位太晚了。 白芷不喜听他说以前的事情。 她又问,“你何时给我解药?” 萧意远避过她的目光,“小芷,你要永远在我身边。” 白芷便再也没有和萧意远提过解药这件事了。 她在皇宫中,其实也和在那槐山村没什么区别。 因为动不了,处处都要人侍奉着。 只是槐山村人少,在这皇宫人,到处都是人。 萧意远总归不是田里抡锄头的那个人了。 他即位后,也是忙得。 但他再忙,也不忘恶心白芷。 尚衣局的日日来求见白芷,一遍遍来送衣裳让白芷看。 白芷看的嫌恶,找了墨水,把那些凤袍全都毁了。 当天,尚衣局全局受罚。 小宫女小声的说道,“回皇后娘娘,有的宫人没受过刑罚,死了好几个。” 白芷眉头紧皱,脸色很不好看。 贾欢道,“大小姐,不行我替你穿了吧,我看也没多难看。” 白芷如今看贾欢,总是容易出身。 张安平已经死了很久了,可如今她却不知怎么和贾欢说了。 贾欢会给她看她头上的钗子,嫌恶的说这是张安平送的,很不好看。 可贾欢却一直戴着。 用膳的时候,萧意远定是要回来陪着白芷的。 就算贾欢在,也还是他一口一口喂着白芷吃饭。 白芷说,“我想出去走走,不要人跟着。” 萧意远点头,“好。” 他很快让人做了轮椅出来,自己亲自给白芷戴上厚厚的手套,推着她走。 白芷赶他走,“你也走。” 似乎只要白芷在身边,萧意远大多时候都很好说话。 他远远的跟着,倒也没有再靠近白芷。 午后下雪了。 鹅毛大雪,直往身上落。 白芷往天牢那边去了。 她很不喜欢这个地方,上一次来的时候,没能救下吕大夫。 天牢的狱卒见了她,慌忙行礼,“皇后娘娘。” 白芷进了天牢,在乱七八糟的喊声中,让狱卒带她去了之前尹宗和聂康被关的牢房中。 那是一间普普通通的牢房,里面太多人来过了,留下了数不清的痕迹。 白芷淡淡问,“他们被关了多久?” 狱卒面色有些为难,他低头,“皇后娘娘,我们是后来的……” 短短几个月里,皇宫换了三个主儿。 聂康和尹宗是叶景宴在位时,被打入天牢的。 如今这些狱卒,自是不知情的。 白芷不急,他又去了刑部。 刑部尚书大惊失色,坐立不安的听着白芷问话。 其实也不是单纯害怕白芷,主要是刑部尚书一抬头,就能看到不远处的萧意远,这更吓人。 “什么罪不知情?” 白芷翻着那案宗,皱起了眉头看着他。 刑部尚书多的话也不敢说,便道,“皇后娘娘,下官带您去大理寺卿吧。” 可不能他一人受这煎熬。 大理寺卿见了白芷,面色清白交加,一边听着白芷问话,一边给刑部尚书翻白眼。 刑部尚书装作看不到。 “为什么这案子没记载?” 大理寺卿应,“回皇后娘娘,这个案子……跨了三个……三个……” 他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说了。 叶景宴即位时间再短,那也实实在在当了一天的皇帝。 刑部尚书在一旁接话,“皇后娘娘,那一日的事情大多都没记载。” 白芷落了案宗,这才往将军府去。 尹宗和聂康被白芷安顿到了将军府。 周匡正尽心照顾着,听府上下人说,白芷回来了,连忙快步跑出来。 周匡也很久很久没见过白芷了。 从白修明出兵开始。 “大小姐……” 遥遥的看到轮椅上的白芷,周匡便眼前一红,可下一秒看到了府前站着的萧意远,周匡改了口,跪下行礼,“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白芷面色蓦的沉了下来,冷冷的转过头看着萧意远。 萧意远清俊的面上,眉梢敛起,他缓步走了过来,明通连忙扶起了周匡。 萧意远低着声音,:“周管家日后不可如此行礼。” 他声音更低了几分,“皇后若是与孤因为周管家此事置气,孤要责罚将军府。” 周匡听的老脸茫然,应着声,“是,草民明白。” 萧意远往将军府中堂去了。 周匡这才快步走向白芷,眼眶又红了一些,“皇后……” “周伯。” 白芷敛眉看着他。 周匡顿了又顿,最后叹了口气,低低唤,“大小姐……” 白芷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周伯身子可好?” 周匡点头,“我一直注意着呢,怕等不到大小姐回来。” 这大夏的天,一直在变。 叶景宴即位的时候,周匡还未曾觉得有什么。 可萧承望即位了,周匡心中便没底了。 如今萧意远重新夺回了皇位,周匡再见白芷,心中不免感概。 白芷听着周匡说了很多。 府上没人了,那刘氏说到底也没把周匡当成家人。 这些话,周匡最后只能攒着跟白芷说。 周匡推着白芷往尹宗聂康的院子去,道,“尹将军和聂将军这次伤的有些严重,大夫换了好几个了,也没治好多少。” 白芷的眉头紧紧皱着。 她问过萧意远,萧意远说尹宗聂康在天牢里受到了严重的刑罚。 而那命令,是叶景宴下的。 白芷自然不肯再听他说什么。 她亲自问,却什么都没问到。 到门前了,白芷停了片刻,才推门进去。 聂康躺在床榻上,似是没听到声音。 直到周匡推着白芷到了他床榻前,聂康才转过头来。 看到白芷,面容有些动容,“阿芷丫头——” 他声音竟然也变了。 白芷拧眉看着聂康半边脸上的烫伤,他的脖子上也全是。 周匡低声道,“大夫说,当时烫聂将军那烙铁上,应该是下毒了,他这皮肤没办法治了。” 第一百章 你有多恨我,就有多爱我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低眸,忍住了所有情绪,面上不动什么声色,她点头,“我回来了,聂叔叔。” 聂康道,“你平安就好,你平安就好——” 周匡再出声,“聂将军耳朵被灌了热水,他听不到。” 白芷眼前一花,她咬牙,“送我去萧意远那。” 周匡拧着眉头,将白芷推去了中堂那边。 却没见到人,问了宫人,周匡又往祠堂去了。 远远的,刘氏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是芷儿的娘亲,芷儿如今是皇后,我要见皇上,你还敢拦?!” 明通面色冷然,语调也不是很客气,“皇上不见人,您回吧。” 刘氏不干,坚决要见萧意远。 可明通拦的也很死。 最后刘氏知道她见不到人了,便直接对着祠堂的门喊道,“皇上,芷儿的妹妹月怡快满十四岁了,可以进宫了!” 明通敛眉看着刘氏,“让她进宫做什么?” 刘氏白了明通一眼,“自然是让月怡也当娘娘啊,芷儿既然是皇后,那就当月怡当贵妃!” 明通转了目光,似是不想在看这刘氏一眼。 他抬眸,就看到了白芷和周匡。 连忙快步走过来,“皇后娘娘。” 没了明通阻拦,刘氏竟是直接闯入了祠堂中,抓住了萧意远的胳膊说着,“皇上,你带月怡进宫吧!” 萧意远的手中,还拿着香。 闻言,他冷淡的扫了刘氏一眼,“可以。” 刘氏顿时喜上眉梢,“好好,我这就把月怡叫过来!” 她冲出了祠堂,还不忘冲明通显摆,“你这不识好歹的太监,等回头月怡的成了贵妃,第一个就把你砍头!” 嘚瑟完了,她看到了白芷。 面色顿时一僵,一句话没说,快步走了。 周匡幽幽叹了口气,缓道,“自从大小姐你和将军离府了以后,夫人就一直这个样子。” 没轻没重,不知礼义。 白芷淡道,“她不是一向如此吗?” “不过遇到我爹了,才改命了。” 明通和周匡推着白芷进了祠堂。 白芷拧眉看着白修明的牌位,她不想看,也不愿意上香。 只是当着周匡和明通的面,将萧意远的脖子咬出了血。 明通惊叫一声,慌乱的传着御医。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的带上了御医。 周匡眉头紧皱着,没做声。 只有萧意远轻轻笑了一下,他捂着脖子,低低说道,“小芷,疼。” 白芷没有在看他。 刘氏将白月怡带过来了。 白芷很久没见这个四妹妹了。 或者说,她在府中这么多年,其实都没有好好看看这个四妹妹。 白月怡的眉眼间,有几分白婉儿的影子。 刘氏在卖力的推销着,“皇上,您瞧瞧月怡长的多好看啊!” 在她口中,白月怡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个物件。 偏偏白月怡还像是感觉不到,喜滋滋的看向萧意远。 萧意远慵懒的扫了白月怡一眼,淡道,“好看吗?跟孤的皇后比不了一点。” 刘氏的脸色僵了僵,道,“那也是……” 她不敢往白芷的方向看,也不敢提白芷,只继续夸着白月怡。 萧意远看向白芷,“孤要带她回宫吗?” 白芷嫌恶的看都不看萧意远一眼。 她也不想看刘氏。 默了片刻,让周匡推他去尹宗的屋子了。 方才从聂康那出来,白芷没勇气往尹宗那边去了。 周匡说,聂康身上的伤也不少。 而尹宗,看起来比聂康伤的还严重。 尹宗同样也听不到,他们受到的刑罚是差不多的。 看到白芷,尹宗惊喜,“哎呦,阿芷丫头你可算回来了!” “我这心呀,总算可以放进肚子里了!” 白芷不忍去看尹宗脸上的烫伤,她吸了口气,缓慢的说,“尹伯伯,是谁害了你和聂叔叔?” 尹宗道,“……叶景宴。” 周匡敛眉看向了尹宗,也出声,“尹将军,你看清大小姐的口型了吗?” 尹宗摆着手,“害我和老聂的,是叶景宴。” 白芷的眉深深皱着,让周匡推她出去了。 白月怡如愿以偿的跟着他们进了皇宫。 白芷丝毫不过问这件事,她回了鸾凤宫,和萧意远冷冷对视。 萧意远脖子上,还是她咬出的伤口。 御医急着包扎,萧意远没管。 “想问什么?” 萧意远低低张口。 白芷看着他,好一会,却什么话都没说。 她不信萧意远的,可她不可能不相信尹宗。 尹宗和聂康的那样残忍的伤,是叶景宴弄的。 夜里又下雪,白芷在门前看雪。 贾欢想推她进去。 白芷忽而道,“贾欢,我能接连信错两个人。” 贾欢顿了顿,“大小姐说的是叶师傅吗?” 尹宗和聂康的事儿,贾欢自然也是知晓了。 贾欢不知道说什么。 当初叶景宴在将军府是什么样子,贾欢是知晓的。 那是一个懦弱老实的人。 可后来叶景宴随着白芷打天下的事情,贾欢一点都不知情。 她不知道说什么。 白芷让贾欢从她身上摸出了叶景宴的手帕。 贾欢能看到的更多了一些,她看到一些大概的字,不解的问,“大小姐,这上面是什么意思啊?” 白芷没开口。 只静静看着前面缓缓飘落的雪花。 叶景宴曾经自己那样不堪,他受过那些痛苦的伤。 他大抵最是知道,那些伤有多痛了。 可他还是残忍的将这些痛苦加到了聂康和尹宗的身上。 萧意远子时回来,照旧不让贾欢在这里。 贾欢被宫人搀着走的时候,也还是很不乐意的说萧意远小气。 萧意远抱着白芷,眉眼温柔,“贾欢总是嫉妒我。” 白芷仰头看着他,“赵燕燕在哪?” 她其实很久没有提赵燕燕了,冷不丁出声,萧意远顿了下,敛眉,“小芷总是煞风景。” 白芷说,“你得和叶景宴一起死。” 萧意远却忽然让她看着自己,温凉的眸中很认真,“那小芷更想让他死,还是让我死?” “你。” 白芷不假思索。 萧意远勾唇,“小芷果然更爱我。” “你真是疯了。”白芷讥讽的一笑。 萧意远低低道,“小芷,爱和恨是相等的。” “你有多恨我,就有多爱我。” 白芷的眉深深皱起,:“你去看御医。” 第一百零一章 小芷想,自是可以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 快过年了。 白芷不喜在宫中过年,不管鸾凤宫张罗的多喜庆,她看都不看一眼,只关心将军府如何。 周匡倒是也在张罗着。 可将军府一向冷清,如今更是连个主人都没有了。 刘氏成日里不管府上的事情,只想着为她的儿子寻一个好出路。 她见了周匡,问的最多的就是,皇上什么时候再来。 她说白景琪武功高强,让皇上封一个将军。 白芷回来,周匡将这话一字不变的传给白芷听。 白芷眉梢敛着,“我爹真的对她挺好的。” 这样一个妻,白修明没有休,也没有纳妾。 周匡点头,“老爷一直这样。” 只要刘氏不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儿,白修明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白修明战死后,周匡却并不觉得刘氏有多难过,她甚至没有去过几次祠堂。 尹宗和聂康的伤的确很重。 面上白芷能看到的,便那般骇然了。 可掀开被子,聂康和尹宗肚子上狰狞的几道伤口,活生生被狗撕咬掉的腿更是触目惊心。 大夫每次给他们上药的时候,周匡都不敢看。 聂康疼的满头是汗,可还是关心白芷,“阿芷丫头,你到底受没受伤,怎的一直坐轮椅?” 白芷道,“没受伤,聂叔叔还不信我吗?” 聂康皱着眉头。 可白芷没力气活动身子证明给聂康看。 她更加的厌恨萧意远。 - 春节这样的大日子。 萧意远是在将军府过的。 白芷不肯回宫,坚决要在将军府,萧意远索性直接将宴会地点改到了将军府。 可将军府面积总归是不能跟皇宫比的。 周匡忙的脚不沾地,也没法安排好这位置。 明通也累的不行,小声和周匡说道,“周管家,不行你去和皇后娘娘商量商量吧。” 周匡不解的看着他,“商量什么?” 明通指指满院子忙碌的宫人,“将军府总归是大小不够,这怎么安排也坐不下的。” “让皇后娘娘回宫吧。” 周匡摇头,“大小姐不肯的。” 明通看着周匡走远,也没追上去。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 如今周匡还是叫的白芷‘大小姐’,白芷明明已经与萧意远成婚快两年了。 这放在别人身上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萧意远偏也允许。 明通宫中将军府两头跑。 萧意远直接让他将奏折带到了将军府这边,早朝都不怎么上了。 司清寒自也是从站在勤政殿前,改成了站在萧意远院落前。 白芷过来,司清寒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司清寒这人,在朝为官的年头不短了,但白芷不认得他。 她只微微颔首,进了萧意远的屋子。 萧意远抬眸见是她,顿时放下手里的奏折,起身将白芷从轮椅上抱到了她自己怀里。 桌子上的奏折就那般摊开着。 白芷没力气拿,道,“你念给我听。” “遵命,夫人。” 萧意远单手执起了奏折,低低念道,“近日大寒,江州受灾严重……” “去江州吧。” 白芷忽的打断他。 萧意远低头看着白芷清冷的小脸,“小芷要亲自赈灾?” “不行?” 白芷抬眸看他。 萧意远低头亲了她一口,“小芷想,自是可以。” 萧意远动作很快,年一过完,立刻就着手安排去往江州的事情。 一个年过的,周匡心中五味杂陈。 累是真累,但他心中竟也是有些高兴的,可高兴过后便是心酸了。 他在将军府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将军府这么热闹过。 白修明战死这么久,也从未来过多少人吊唁他。 可春节这段日子,白家的祠堂都关不上门。 司清寒走过来,“陈管家,本官告辞了。” 周匡连忙行礼,“丞相大人慢走。” 司清寒倒是跟别的官员不一样,那些官员是因为萧意远将春节的宴会设在了将军府,他们只能随大流的去祭奠白修明。 可司清寒自打回京来,就来过将军府许多次了。 他也会去看聂康和尹宗。 周匡看着司清寒远走的背影,也不免唏嘘。 “将军大人若是在就好了……” 就能有一个看的上眼的文官了。 司清寒自将军府离开,又进了宫。 明通在勤政殿前,远远的看到司清寒走过来,头便一阵大。 当初白家军即将攻到京城的时候,司清寒被萧意远罢免,赶他回了老家。 可萧意远这一次重新回来,却又将司清寒从老家召了回来,官复原职。 明通不懂这其中的道道,便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面对司清寒,“丞相大人,皇上这会儿不能被打扰呢。” 司清寒道,“那本官便等等。” 明通没做声,也真的没进去通禀。 白芷这会儿在里头呢,他可不敢进去。 萧意远在给白芷看江州的玩乐。 白芷兴致缺缺,只忽然看着他问,“你不想赵燕燕吗?” 萧意远眉眼敛起,笑意有几分无奈,“小芷,你总是要提起她煞风景。” 白芷面色认真,“你这么长的时间只和我在一起,不担心冷落了她?” 她靠在轮椅上,淡淡道,“你把她叫来身边吧。” 她睨着萧意远,似是好心提醒,“你是皇帝了,后宫不能没人。” 萧意远将她抱进怀里,紧了紧手,语气几分不悦,“我后宫怎么没人了。” 他低声,“我只要小芷你,有小芷一个就够了。” 白芷说,“可我觉得乏味。” 她趴在萧意远肩头,“以前在将军府,有婉儿找茬,后来到了你厉王府,你又给我找了赵燕燕来。” “如今到皇宫了,也让赵燕燕进来吧。” “我一个人多无趣。” 萧意远摇头,“可她死了小芷。” 白芷冷笑,“萧意远,你能护她到什么时候呢?” 他们总是这样,各说各的。 谁也不信谁的。 白芷懒得看他了,自己走。 萧意远起身将她从轮椅上抱起来,朝殿门走去。 出了殿,看到司清寒,萧意远面上没什么变化,“丞相来了。” 司清寒低头行礼,“皇上,皇后娘娘。” 他一张略显死板的脸上没什么情绪。 明通做声,“皇上,奴才传辇车来。” 萧意远摇头,“孤要把皇后抱回去。” 他真这么干。 第一百零二章 司丞相此人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后头宫人龙辇跟了一长串,萧意远也不管,就这么抱着白芷慢悠悠的往鸾凤宫去。 明通回头看着太监推着白芷那轮椅,压低声音,“仔细着点。” 小太监应声,“是,总管。” 白芷也不挣扎,任凭萧意远抱着她进了鸾凤宫,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萧意远把暖手宝放到了她手里,温声道,“那夫人,夫君我去忙了?” 白芷冷淡睨着他,一句话不说。 萧意远早就习惯了,他低头在白芷额头上亲了口,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司清寒人都跟过来了,在鸾凤宫前站的像个雕塑。 明通拧着眉,看着司清寒一路又跟着队伍回了勤政殿。 好在这次,萧意远让他进殿了。 司清寒进殿,作揖道,“皇上,臣认为您此次下江州,不妥。” 萧意远淡淡看着他。 司清寒认真说道,“皇上,江州受了旱灾,如今难民多,治安不好。” “二来皇上您即位不久,逆贼还未曾全部杀光,臣认为,您若去往江州,安危难测。” 萧意远点头,“司丞相说的有理。” 司清寒道,“臣望皇上打消下江州的想法。” 萧意远却又淡淡摇头,声音上扬,“司丞相,孤听闻你至今还未娶妻。” 司清寒微微一顿,似是没想到萧意远会陡然提起这事儿,他默了片刻,才应,“是,皇上,臣无家室。” 司清寒年逾四十了。 家中无妻无妾无儿无女。 朝中官员每每去探望司清寒后,都会评价一句,‘丞相府’是当真冷清。 萧意远缓道,“司丞相年轻的时候,有过一个未婚妻吧。” 司清寒一向古井无波的脸,终于是因为萧意远这句话,颤了几分。 “……是。” 司清寒家境算不得好,当年与同乡商贾家的女儿定了婚约,唤作邸春雨。 那商贾家是看中了司清寒的学问,觉得司清寒一定能高中,想靠让司清寒成了自家夫婿抬一抬地位。 但司清寒却屡考不中,他连考了三年,年年落榜。 那家没耐性了,转手就要把女儿另嫁他人。 司清寒那时候已经在进京赶考的路上了,得到消息,他掉头就往回赶。 没等赶回去,遇上了寻来的丫鬟。 丫鬟是邸春雨派来的,递给司清寒一封信,说让他安心考,自己定是会等着她回来。 丫鬟也说了,“小姐看起来一切都好。” 司清寒这才调转了方向,赴京赶考。 他这一年还是没考上。 邸春雨给他来了信,让他不要气馁,继续考,自己一定会等他回去的。 司清寒这一考,便又是三年。 他终于高中状元。 可邸春雨的信却没传来了。 司清寒终于摆脱了京中各种贺喜的宴席,回去那乡里后,只看到了邸春雨的一方坟墓。 小小的坟墓,看起来年头很久了。 当年的丫鬟早已嫁为人妇,抱着自己的孩子来祭奠,远远的看到司清寒,顿了一顿,才缓缓出声,“司公子?” 她的语气是肯定的。 司清寒转过了头。 丫鬟垂下眸,眼里有欣慰有苦涩。 “当年小姐走之前就说过,司公子你一定会回来的。” 司清寒声音都哑了,“我高中了,我是状元。” 丫鬟点头,“我知道,小姐说过,司公子你一定会高中的,一定会出人头地。” “她……怎么了?”司清寒跪下来,抱着那方小小的墓,泪如雨下。 丫鬟幽幽叹了口气,缓道,“老爷当年执意要将小姐嫁给李家,小姐不肯,老爷就把小姐打晕了嫁过去。” “新婚当夜,我最后一次见小姐,她叮嘱我,无论如何不能让司公子你知道了消息。” “并让我记得一定给你写信。” “那夜李公子想强来,小姐不从,自尽了。” 司清寒抱着墓碑的手死死扣紧。 丫鬟蹲下身来,将自己带来的点心一样样摆出来,沉声道,“小姐总是会跟我说许多司公子你的事情,我便靠着那一点记忆,每次写一些寄给司公子你。” 司清寒哑声,“难怪那些信总是那般简短。” “公子聪慧,我不敢写长了,怕让公子你看出端倪来,毁了小姐的一番心思。” 司清寒后来带走了那坟墓。 二十年来,孤身一人。 “若是司丞相这未婚妻,想要在今时去江州,司丞相是去也不去?” 萧意远的声音低低响起。 司清寒眉梢霎时间拧起,半晌都没有开口了。 萧意远便笑,“司丞相,你既也是和孤相同的选择,又何必来拦着孤。” 司清寒又是长久的沉默,最后没有说什么了,行礼退下。 - 又备了十日,启程去江州了。 短短几个月,大夏也算是换了几个皇帝了。 每次有打仗,最受苦的自然也是百姓。 如今民间也算不得太平。 行队才离开京城不久,就遇到了好几起欺男霸女的事儿。 当地官员脸色都绿了,直接让人全部抓走,当着萧意远的面拍胸脯保证,说一定会查清楚。 萧意远面色上看不出什么,只那眼眸中的寒意,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白芷讥讽,“有你这样一个皇帝,百姓真是苦不堪言。” 萧意远低眸看着她,眉眼染笑,“小芷,我比我父皇要好。” 白芷眼眸冷了几分,“萧忼纵不配坐皇位。” 她冷冷睨着萧意远,“你们萧家都不配。” 萧意远眉眼笑意不散,他温声道,“那小芷坐。” 他作势真的要解下身上的龙袍给白芷穿上。 白芷冷笑,“你倘若真的不在乎这皇位,又何必算计至此。” 甚至神不知鬼不觉间吞并了明畔。 这样的野心,说不在乎皇位。 当真可笑。 萧意远伸手将白芷困在了怀中,低低道,“小芷,全天下都是我的了,你就永远逃不开我的手心。” 白芷面容恶寒的看着他。 - 夜里宿在行宫。 不知道是这边的官员指使的,还是婢女自己大胆。 贾欢过来和白芷说,“有好几个婢女穿的可暴露了,这会儿都在萧意远寝殿里候着。” 白芷看了一眼外头的雪,“这么冷的天。” 她握着贾欢的手,“她们真卖命。” 第一百零三章 求之不得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贾欢道,“那大小姐,这次回宫后宫岂不是要很多人了?” 贾欢都已经开始担心以后了,“我是不是要时刻小心有人给我们下毒了啊?” 白芷冷道,“既然出来了,怎么还会回去。” 门从外面推开,萧意远身上带着外头的寒气进来。 他好像喝了点酒,面色微红。 眉眼上扬的朝白芷走过来,“小芷。” 他伸手把白芷抱到了怀里,“好冷。” 白芷面色冷然。 贾欢说,“今晚我要和大小姐睡,你回行宫,你那行宫里好多美人。” 萧意远眉梢敛起,语气听着很不悦,“你自己睡。” 贾欢也不乐意,“你都有别的女人了,还缠着大小姐做什么?” “明通!”萧意远冷声冲着外头喝道。 明通赶忙推门进来,“皇上。” 萧意远冷着脸,“孤的房间有女人?” 明通应,“奴才这就让人去查。” 他快步退了下去,额头开始冒汗。 一边急急忙忙的叫了太监去查怎么回事,一边吩咐,“去看看皇上房间是不是真的有女人,有就赶紧赶走,除了宫里带出来的,旁人都不能进皇上的房间。” “是,总管。” 太监应了声,也急急忙忙的走了。 萧意远还缠着白芷。 白芷忽而道,“我要去看雪,和贾欢两个人。” 萧意远皱眉,“我呢?” 白芷扫了他一眼,“你洗个澡吧,你身上酒味太大了。” 她看着是真的嫌弃萧意远身上的酒味。 萧意远敛眉,但还是乖乖的应声,“好,我听话。” 贾欢推着白芷走了。 行宫这边倒不是新建的,早年见,先帝也喜欢下各地瞧瞧。 他那时候,几乎到一个地方,就会选一些美人。 这也便成了当地不算秘密的秘密了。 如今萧意远过来了,官员们自然是像当初迎接萧忼纵一样迎接着萧意远。 行宫这边的随从很多,每走几步,就有随从来问白芷需不需要什么。 贾欢便会冷着脸道,:“滚远点,没看到皇后娘娘嫌你们碍事了吗?!” 这些随从听了贾欢的话,不敢耽搁,各个退远了。 贾欢便会笑,她小声和白芷说道,“大小姐,皇后娘娘这个身份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白芷低眸看着外头的雪,低声道,“萧意远的房间在哪?” 贾欢指了个方向,“好像是那。” 白芷又让贾欢找来了这当地的知府。 知府来见白芷,有些忐忑,“下官参见皇后娘娘。” 白芷冷冷扫着他,不开口。 这知府本来心里就有鬼,被白芷这么看着,更是心慌,当即跪了下去,慌乱的说道,“下官有罪!望皇后娘娘轻罚!” 白芷淡淡道,“什么罪?” 这知府是真的怕白芷。 他本来就有些打怵白修明,但那时候,白修明好歹是为大夏卖命的。 可白芷不一样。 她现在身份是皇后娘娘,可早前的时候,带兵造反的也是她。 知府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道,“下官想求个更大的官,就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了皇上面前。” 白芷挑眉,“现在在皇上屋里吗?” 知府应,“应该是在了。” 白芷勾唇,“那你有下药吗?” 知府顿了一下,明白白芷说的是什么药,慌忙摇头,“没有皇后娘娘,下官不敢,下官只是陪皇上喝了两杯普通的酒,是断不敢给皇上喝那种东西的!” “你去找来。”白芷低道。 知府愣住,茫然的瞪大眼,“什么?……” 白芷不语,只冷冷看着他。 知府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轻声反问,“是……是要下官去找合欢散吗?” 白芷点头。 知府愕然的看着白芷,张了好一会嘴,才应道,“是,下官这就去。” 他走出房间的时候,想着应该是白芷想和萧意远玩些刺激的,才让他找这合欢散。 可他真的把合欢散拿到白芷面前时,却听着白芷冷淡道,“我把这个,让皇上喝了,你让你的女儿,一定要爬上龙床。” 知府这次是真愣住了,只看着白芷不说话。 白芷蹙眉,“不愿意?” 知府喘着气,“皇后娘娘,下官……不明白您的意思……” 白芷声音冷然,“你若是想往上爬,就照我说的做,不然你换个人来见我。” “不不,下官愿意,皇后娘娘!” 知府一听要换人,顿时急了。 虽然他不知道白芷这唱的是哪一出,但是这能诞下皇家子嗣的机会,他不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知府应了,白芷让贾欢带着她回去了。 萧意远正好洗完澡,要来寻她。 看到她回来,温温出声,“看够了?” 白芷点头,却是让贾欢推着她往萧意远的房间去。 萧意远顿了一下,才勾唇,“小芷要睡我那里?” 白芷回眸,“不可?” “自然可以。” 萧意远又将她从轮椅上抱了起来,往房间去。 “求之不得。” 他似乎很喜欢抱着白芷。 贾欢推着个空轮椅在后头跟着。 萧意远的屋子里,没人了。 空空荡荡。 明通和几个太监在门口服侍着。 贾欢出去,端来了白芷说的那药。 明通看着贾欢托盘上的茶,皱了皱眉,还是问,“这是什么?” 贾欢,“皇后娘娘要喝的茶。” 明通道,“验一下。” 贾欢后退了一步,脸色很不好的看着明通,“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明通看了贾欢一眼,连忙赔上笑脸,“自然是知道的,贾欢姑姑。” 贾欢冷道,“那我端来的东西,你还要验毒?” 明通道,“贾欢姑姑,奴才这不也是为了皇后娘娘着想吗?” 贾欢面无表情,“既如此,那就问问皇后娘娘,我端来的东西,到底需不需要验毒。” 贾欢作势就要叫白芷了。 明通一慌,赶紧拦住贾欢,“行,行,贾欢姑姑进去便是了。” 他挤着笑脸,“这么点的事情,何必惊动皇后娘娘呢。” 贾欢也没给他好脸,推门进去了。 门一关,明通深吸了一口气。 跟着他的小太监小声说道,“总管,这贾欢姑姑好大的脾气啊……” 明通哼笑一声,他脸上有些苦涩,“比起皇后娘娘,她这好多了。” - 第一百零四章 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 贾欢进来,萧意远是不满的,皱眉道,“不是让你去歇了?” 贾欢也不高兴,“我还觉得你是电灯泡呢,你这么嫌弃我。” 她把托盘递到了白芷面前,“大小姐,茶来了。” “什么茶?” 萧意远端起那杯茶,闻了一下。 看向了白芷。 白芷淡淡看着他,“给你喝的。” 萧意远挑眉,修长的手指在茶杯上动了动,勾唇,“这么好。” 他似是还在等白芷回答他,这杯是什么茶。 但白芷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也清楚。 白芷一双眸就那般冷然的看着他,一副他爱喝不喝的样子。 萧意远最后还是喝了,他笑,“夫人给的,便是毒药,我也认了。” 茶杯被贾欢收走了。 贾欢却也没走远,出了屋,就在外头的栏杆那站着。 明通以为她还要找茬,一直聚精会神。 只关心着贾欢那头,忘了这边。 白芷冷不丁推门出来,明通吓了一跳,才慌忙道,“皇后娘娘。” 白芷淡道,“你去把那个周至福叫过来。” 明通顿了下,似是在思索白芷说的这人是谁。 他看向小太监,小太监道,“皇后娘娘说的是知府大人吗?” 白芷点头,“快点。” “是!”小太监应声,快步要走的时候,又被白芷喊住了。 白芷冷冷看着明通,“你去叫。” 明通皱眉,“娘娘,我怕皇上担心叫奴才。” 白芷不语,眉眼冷然。 她不说话的时候,明通最害怕了。 不敢多说,咬咬牙道,“那奴才快去快回。” 他快步走了。 经过贾欢的时候,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明通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白芷向来不怎么关心朝堂上的事情。 他有什么进勤政殿,能正好看到萧意远抱着白芷在批阅奏折。 这若是换成旁人,定是会对那奏折十分上心。 可白芷看都懒得看。 但方才……白芷竟能说出这当地知府的名字。 他都没记住…… 思索间,他人已经下楼梯了,下意识再回头看了一眼时,不见了贾欢的身影。 萧意远门前的几个小太监,也被白芷支走了。 周至福带着他的女儿过来时,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一路上,都在揣测白芷到底是真心的还是戏耍他。 如今过来,看到白芷真在门口,不免喜上眉梢,“皇后娘娘!” 她竟是真的愿意帮助他。 周至福的女儿小心翼翼的给白芷行礼,“皇后娘娘。” 白芷端详了一下她的容貌,点头,“挺好,进去吧。” 她也不能挑太普通的人,不然萧意远看不上。 那人眼光还是挺高的。 周至福把女儿推进了屋子里,赶紧关上了门。 又转头诚心实意的和白芷道谢,“下官谢过皇后娘娘,若是柔儿当真能入宫为妃,下官愿意为娘娘当牛做马!” 白芷面色冷淡,但也落了句,“好,我记得你这话了。” 周至福低着头,知道贾欢推着白芷走远。 周至福拿来的是合欢散,可白芷给萧意远喝的茶里面,不仅仅只放了合欢散,那里面还有迷药。 贾欢认真和她探讨,“大小姐,我以前听吕大夫说,人要是中了这合欢散,不赶紧解毒的话,也会死的。” 白芷便噙着笑看着她,“那你说,吕大夫跟你说,这合欢散的毒要如何解了吗?” 这么久过去了,白芷算是能平和提起吕大夫了。 贾欢小脸红了,嗔怪的推了白芷一下,“大小姐,我又不是小孩了,我都懂。” 白芷点头,“是,你是大姑娘了,我得给你找夫家了。” 可话落,白芷的眉就皱起了。 张安平的事儿,到如今,她也没有张口。 贾欢问了几次后,也没有问了。 贾欢道,“我不嫁人,大小姐,我就一直陪着你。” 白芷没开口了。 和贾欢在门口看着外头的雪。 一炷香过去,贾欢道,“大小姐,皇上会不会暴毙了?” 两炷香过去,贾欢说道,“大小姐,皇上要是中了这春药死了,会不会很难看啊?” 三炷香过去,贾欢思索的说道,“坏了,大小姐,皇上真暴毙了。” 白芷轻笑,“你怎么知道?” 贾欢,“吕大夫说了,男人大部分时间不长。” 白芷扬眉,“吕大夫这话都跟你说。” 贾欢认真点点头,语气还有点不乐意,“吕大夫还说了,张安平肯定时辰不短。” 她语气又羞又恼。 白芷眸色闪了闪,岔开话题,“走,上去看看萧意远是不是暴毙了。” 明通回来了。 满头大汗。 周至福跟在明通旁边,也是一副颤颤惊惊的样子。 他面色忐忑的看着白芷,“皇后娘娘,你找下官。” 明通喘着气,“皇后娘娘,知府大人人不好找……奴才费了些力气……” 周至福低着头,他当然是听了白芷的话,躲起来了,到时辰了,才让明通找到。 明通心里急的不行,可没找到周至福,又不敢擅自回来。 如今完成任务了,一心惦记着萧意远。 他喘匀了气,蓦的发现屋门口的小太监们都不见了。 明通面色骇然,苍白着脸,看向白芷,“皇后娘娘你……” 他话也没说完,又急着想进屋去看萧意远。 正要推门,门从里面被打开。 周思柔红着脸从屋里出来,衣衫也没穿好。 明通心里一咯噔。 完了。 “爹……”周思柔一出来,看到外头这么多人,不免脸色更红了,直往周至福身后躲。 周至福皱着眉头,压低声音,“你出来干什么?不让你一直在皇上身边呆着吗?不然皇上怎么知道是你……” “爹,皇上醒了。” 周思柔小声打断了周至福。 周至福面色一变,心下几分忐忑的看向了屋门。 明通已经进去了。 萧意远躺在床榻上,衣衫看着不整。 他一张清绝的脸布着寒意。 看到明通,冷冷张口,“你去哪了?” 明通跪了下去,不敢有丝毫隐瞒,“回皇上,皇后娘娘命奴才去找周至福大人,奴才才找到,就急急回来了。” 萧意远坐了起身,看到了门口的白芷,面色缓和了几分,他起身朝白芷走过来。 下意识的就要抱白芷。 白芷冷冷道,“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第一百零五章 为什么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周思柔在一旁,闻言面色难看了几分。 周至福拉着周思柔往后退了退。 萧意远直起身来,“沐浴。” “喳!” 明通赶忙让人备热水。 白芷回屋了。 贾欢又在跟她念叨,“大小姐,你说那周什么的,进了宫,皇上能封她什么呀?” 白芷在看地图。 贾欢跟着凑过来,看了两眼,没看懂,“大小姐,这是什么地方的地图,大夏改名字了吗?” “明畔的。” 白芷看的仔细,“以前的明畔国。” 贾欢应,“我知道的,大小姐,将军当时就是为了攻打明畔才出兵的。” “张安平也说打赢明畔就回来了。” 白芷一顿,缓慢抬眸看着贾欢。 明畔没打赢。 贾欢这话是…… 她话都到了嘴边,又被明通打断了。 明通在外头嚷,“皇上驾到!” 贾欢皱着眉头,“又不在皇宫里,来这套做什么。” 萧意远推门进来,他头发都还是半干的。 贾欢让明通拽出去了。 屋门关上,又霎时间寂静了下来。 萧意远这次没抱白芷,只坐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 白芷并不躲避他的目光,挑起眉,“有话说?” 萧意远眸色深了几分,“为什么要让别的女人爬我的床?” 他有段日子,没有用这样微沉正经的语气和白芷说话了。 白芷笑,“我怕你寂寞。” 萧意远皱眉,语调很沉,“为什么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白芷看了他两眼,忽而勾唇,好笑道,“你生气了?” 萧意远顿了一瞬,忽然起身走了。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不缠着白芷。 白芷倒乐的自在,和贾欢在附近玩的畅快。 贾欢堆雪人,她堆了一个大的,又捏了一个小的放在白芷手上。 她把雪球给白芷的时候,说,“大小姐,咱们是不是能离开皇宫了?” 她神秘兮兮的指了个方向给白芷看,“大小姐,你看,那周什么的,上位了。” 周思柔真的是一觉给自己睡出了锦绣前途。 萧意远倒是没给她封位,但是已经允许她陪在身侧了。 周至福眉开眼笑,整个人身板都挺了几分。 周思柔面色温柔的看着萧意远,眼睛一刻都不肯离开他。 这样俊美的男人,她绝不可能放手。 在行宫里和百官商议正事的时候,周思柔可以陪在身侧。 萧意远用膳的时候,周思柔也可以陪在身侧。 一时间,整个行宫里,都在议论,周思柔获了盛宠这件事。 有好事儿的,自然也频频去探白芷的反应。 毕竟萧意远自从登基后,后宫始终只有白芷一个人。 茶楼里的说书人甚至在说,萧意远不会在选妃了。 可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被打脸了。 看萧意远对周思柔这态度,周思柔回宫后,起码得是美人以上了。 - 周思柔身边,有四个宫女。 这日萧意远不知道是商议什么事情,没让周思柔跟着,还是周思柔自己不听了。 她来了白芷这边。 白芷和贾欢在看不远处的雪景。 周思柔走过来,福了个身,“皇后娘娘,臣妾无意经过此处,打搅娘娘赏雪了。” 贾欢脸色不是很好的看了她一眼,:“你不说话走过去,不就不打扰了?” “非要说什么话,显得你长嘴了?” “你……”周思柔似是没想到贾欢敢这么跟她说话,脸色一顿后便难看了起来。 “你怎敢如此和我说话?” 贾欢嗤笑一声,“你谁啊你?” “我……” 周思柔冷脸开口,却又猛的一顿。 时至如今,她都没个正八经的名分。 但如今丫鬟都踩她头上了,周思柔自是咽不下这口气。 冷声道,“我如今是没位份,等我随皇上回了宫,自然就有位份了。” 贾欢,“那你到时候再来显摆不行?你现在来这啰嗦什么?” “你这贱婢!”周思柔实在是被贾欢怼的脸色黑了下来,吩咐宫女,“掌嘴!”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又小心的看向了白芷,没敢动。 周思柔恼了,骂道,“你们聋了啊!我让你们掌嘴!” 她也急了,自己抬手就要来打贾欢。 白芷侧过了头,冷然睨着她,“你好大的威风。” 周思柔顿了顿,但没打算收手,她一边往贾欢脸上打去,一边应道,:“皇后娘娘,您身边这婢女不知尊卑,你身子不便,臣妾就替您教训了。” “贾欢,打。” 白芷淡淡张口。 贾欢已经撸起了袖子,“放心吧大小姐,你不说,我也打她!” 她抓着周思柔的衣裳,一巴掌扇到了她脸上。 周思柔的巴掌还没落下去,冷不丁自己挨了打,顿时尖叫起来,骂着几个宫女,“你们是废物吗!给我打她!” 贾欢都骑到周思柔身上了,一边打,一边骂,“你这骚鸡,也不看看自己身上几根毛,就来大小姐面前嘚瑟!” “枉我们大小姐还送了你一程。” “呸!” 贾欢往周思柔脸上吐了一口,“你这狼心狗肺的贱女人!” 周思柔这些天被捧的太高了,冷不丁被贾欢这么骂,气都快气死了。 一边哭,一边骂。 可贾欢力气大,周思柔压根不是对手。 而那四个宫女,碍于白芷,压根就不敢上手帮忙。 到最后,周思柔的头发都快被贾欢薅光了。 只剩哭声,没有骂声了。 闹剧持续了很久很久,萧意远才带人过来。 周至福看这一幕,都傻了。 快步走过来,将周思柔从地上扶起来,一边骂着那四个宫女,“你们没看到娘……主子被打了吗!” 他及时收嘴改了口。 萧意远和白芷有几日没见了。 周思柔出现的这几日,他们谁也不找谁。 他过来了,眸也只在白芷脸上停留了片刻,不知是什么情绪。 周思柔扑向了萧意远,哭的梨花带雨,“皇上,你要替柔儿做主啊!” 明通挡在了萧意远面前,阻止了周思柔靠近。 萧意远低低应声,“孤会为你做主的。” - 晚膳的时候,贾欢不见了。 宫人颤巍巍的看着白芷。 适时,周思柔的动静在外头响起,“皇后娘娘,臣妾来给您请安。” 第一百零六章 等皇上不喜她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屋里两个宫女对视了一眼,极小声的说道,“这不早不晚的,请的哪门子安。” 另一个说道,“她胆子真大。” 这几日,宫女们私下都在说周思柔的胆子是真的大。 她竟敢招惹白芷。 白芷虽然如今一直坐着轮椅,可宫里这些宫人可没人敢对白芷有丝毫不敬。 先不说白芷这病能不能好,便是白芷的病好不了,她也不是这周思柔能碰瓷的人。 周思柔身边的宫女也是这么想的,眼看着周思柔又来挑衅白芷。 不免出声劝道,“姑娘,您还是不要总来招惹皇后娘娘了。” 周思柔冷道,“我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怎么叫招惹了?” 她头上还疼的很,那贱人拔了她那么多头发! 周思柔又不满的说道,“你们那么怕她做什么?她如今只是个坐轮椅的残废了。” 她最后几个字说的声音很小。 宫女们听到了,下意识都想跪下去,颤巍巍的说道,“姑娘,真的别作死啊。” 周思柔冷然,“作死?我看你们才是作死,等回了宫,我和她未必谁高。” 宫女吸了口气,好心劝道,“姑娘,皇后娘娘武功有多高,你不清楚吗?” 白芷盛名在外,周思柔但凡不是闭门不出,就不可能不知道。 周思柔冷哼一声,“那又怎样,她现在不还是个坐轮椅的废物?” 右边的宫女道,“姑娘,皇后娘娘能带军从清流关的打到京城……她可是能打天下的人……” 他们不知道在京城的那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但是白芷一路带军从清流关打到了京城,却是实打实的。 闻言,周思柔更是冷笑。 “那她便是逆贼,等皇上不喜她了,她就该死了。” 宫女不解的看着周思柔,她真的不明白周思柔为什么对白芷这般的大的敌意。 太监们都说,这周思柔能上位,还是皇后娘娘帮忙的呢。 “姑娘,皇后娘娘师承谁,你难道也不清楚吗?” 宫女顿了顿,又道。 周思柔不耐烦,“我又不练武功,我怎么知道。” 宫女道,“皇后娘娘是宗师河阳子唯一一个弟子。” 周思柔不知道这人,摆手,“什么河阳子,那又怎样?” “姑娘,普天之下没有河阳子杀不了的人。” 宫女缓慢道。 周思柔又是一声了冷笑,显然不相信宫女这话。 “等我进了宫,那什么河阳子如何能进皇宫?” 贾欢过来开门了,瞧见周思柔,冷道,“骚鸡又来干什么?” 周思柔一张脸霎时间沉了下来,“你这贱婢!” 她说着又要冲上来打贾欢。 可贾欢是自小就跟着白芷的人,在将军府里,就跟白婉儿对着干。 如今自是不可能怕周思柔这么个连封位都没有的人。 周思柔一冲上来,贾欢就跟她扭打了起来。 贾欢也不会武功,但是力气大的很,周思柔哪里是她的对手,上一次就在贾欢手里吃过亏了。 如今眼看贾欢冲上来,顿时心下一慌,喊着宫女,“还不快打她!” 宫女们对视了一眼,还是如上次一般没动。 她们自己心里有数,这周思柔但凡招惹的是别的人都好。 但偏偏她心里没什么数的,总来招惹白芷。 宫里的人,谁不害怕白芷。 就连那明通总管,见了白芷都打怵。 没人帮忙,周思柔又被贾欢打哭了。 她这会儿那头发是实实在在被薅秃了。 周思柔一边哭,一边嚷着要见萧意远。 周至福哄着她,面色也隐隐有几分担忧,他往门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和周思柔说道,“柔儿,你是不是有些太猖狂了。” 周思柔皱着眉头,“爹你也说咱们家马上就飞黄腾达了,你这会儿又说我猖狂了。” “爹是说,你不该去找那皇后娘娘的。” 周至福心里多少是有点心虚的。 毕竟周思柔能得盛宠,还是白芷帮的忙。 如今周思柔上位才没多久,就将白芷得罪成了这个样子。 周思柔压根不在乎,她冷哼了一声,“爹,她的情咱不能念一辈子啊,要是念一辈子,女儿怎么当皇后呢?” 周思柔想的清楚,她早晚都是要做皇后的。 那就一定会跟白芷成为敌人,既如此,那就没必要和白芷维持虚假的关系了。 而且她觉得,要是想除掉白芷,如今便是最好的机会了。 白芷现今是病着的,一个残废,没什么自保的能力。 只要让白芷死在这外头,到时候她随着萧意远回宫,那便成了后宫唯一的女人。 等那时候,她让周至福在前朝让人上立后的奏折。 萧意远顶不住压力后,就只能封她为后了。 她心思打定了,便也这么跟周至福说了。 周至福虽然还是觉得哪里不妥,但是实在也是被周思柔说的心动,便不做声了,默许周思柔去找白芷的麻烦。 在林川这边再呆一日,便要走了。 周至福是林川的知府,自是不能随着萧意远继续往前走了。 但周思柔被带上了。 临别之际,周至福还是有些忐忑,他拉着周思柔的手,认认真真说道,“柔儿,万事小心。” 他又往白芷的马车里看了一眼,低声道,“别太硬了,皇后娘娘……毕竟不是一般人。” 将女嫡女,一代宗师河阳子唯一一个弟子。 一个能在父战死后,极快的决定逆反,并一路打回京城的人,怎么会是一般人。 周思柔敷衍的应道,“放心吧爹,女儿有分寸。” 她坐上马车的时候,也忘白芷那边看了一眼,眼底却尽是讥讽。 周思柔自然听不得旁人说白芷如何如何厉害。 周思柔觉得,如今白芷身上这些吹捧,无非因为她是皇后娘娘。 一旦她失去了萧意远的宠爱,那她就什么都不是了,真的只是一个坐轮椅的废人罢了。 林川到江州,还有三个驿馆。 明通过来问白芷,“皇后娘娘,皇上让奴才来问您,路上还要不要歇?” 白芷淡道,“不。” 明通应,“奴才明白。” 他回去回话了。 贾欢掀开马车帘子往后看了一眼,嘟囔道,“他都让太监来传话了。” 第一百零七章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若是之前,这周思柔没出现之前,萧意远必是会亲自来,不,周思柔没出现之前,萧意远会和白芷乘坐同一辆马车。 白芷没说话,只看着外头的风景。 她说了不歇了,可萧意远却没停她的。 到了鹿乡的时候,行队又停了。 鹿乡往前,便是江州了。 并不远的距离,萧意远愣是要在这里歇脚。 贾欢不高兴,觉得萧意远故意找茬。 白芷还是没说话。 一步之遥了,她等得起。 周思柔从马车上款款下来,跟在了萧意远身后。 她至今也没名没分,但自己却怡然自得。 萧意远下马车后,目光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 进了行宫。 贾欢最后才扶着白芷下马车。 鹿乡这边,温度好像更低一些。 积雪也没化。 白芷下地,打了个哈欠。 前头萧意远步伐一顿,俊逸的眉梢敛起。 周思柔不明所以,柔柔的问,“皇上,您怎么了?” 萧意远拧眉盯着明通。 明通顿了一下,反应了过来,连忙快步回头朝白芷走去,手上接过太监递过来的毛毯,嘴上道,“哎呦,都怪奴才,都怪奴才,冷到皇后娘娘了!” 贾欢从他手里接过毛毯,给白芷盖上。 奇怪的看着明通掐媚的样子。 明通额头前都是冷汗,余光看到萧意远抬步了,才松了口气。 幸好他机灵。 鹿乡这边财政,似乎是比不得林川的,吃穿用度各个都要差上一些。 周思柔便在屋子里抱怨,“这是什么被子啊,又硬又薄!这里是没碳吗?冷成这样?” 宫女在她门前不吱声。 各个都在盘算着怎么离了周思柔。 这些日子下来,宫女们可算是看的清楚,跟着周思柔没好果子吃的。 因为接连打仗,又连着大寒。 许多地方都有了难民。 萧意远此次亲自出来赈灾,地方官员都不敢铺张浪费,周思柔竟还敢说这种话。 屋子里待不住,周思柔又想着去找白芷。 她披了衣服,气势汹汹的往白芷房间去了。 “皇后娘娘,臣妾来给你请安。” 贾欢一听周思柔这声音,就恼,“她连个位份都没有,就敢自称臣妾了。” 白芷笑,“你不还是直呼萧意远的名字?” 贾欢看了她一眼,“那是因为大小姐你不喜欢他。” 周思柔还在外头说,“皇后娘娘,外头冷,您快些让臣妾进去吧。” “臣妾若是冻坏了身子,皇上许是要来和皇后娘娘您算账呢。” “把门锁了。” 白芷低低出声。 贾欢走过去,动静很大的上了门栓。 周思柔在外头听到了动静,以为是贾欢来开门了,都摆着谱准备进门了。 结果等了半天,门也没打开。 她冷着脸一推,顿时黑了脸。 后面跟着的几个宫女不做声的笑了起来。 “皇后娘娘,臣妾来给您请安,您怎么能不让臣妾进去呢?” 周思柔语调僵硬又阴凉。 贾欢不耐烦了,“滚远点啊,骚鸡。” 周思柔瞪大眼,狠狠地踹了一脚屋门,“你这个贱婢,你给我等着!” 她身后四个宫女齐齐往后退了一下。 都紧张的看着屋门,生怕白芷下一秒冲出来。 可那扇门始终都是关的。 周思柔忿忿的走了。 白芷让贾欢开了窗,任由风雪落到了胳膊上。 贾欢拿了毯子给白芷盖上,低低道,“大小姐,你要是不喜欢那骚鸡,晚上我就去把她暗杀了。” 白芷笑了,“你本事大了。” 贾欢一脸认真,“只要大小姐下令,我肯定能完成。” 白芷摇头,“不用你出马。” 她久久的看着外头的风雪,忽而开口,“贾欢,你说她凭什么那么嚣张呢?” “我是皇后,她连个位份都没有。” 贾欢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她紧皱着眉头,“要是这屋里就我一人也行,她踹门就算了。” “大小姐你在屋里呢。” 刚才周思柔踹门的时候,贾欢气的就要出去打她,被白芷叫住了。 如今白芷再提起来,贾欢还是一肚子气。 她咬牙切齿,“当时大小姐你都不在皇宫里,也张罗着要给你封后,如今你在身边了,又放任这么个野鸡来欺负你。” 白芷蓦然笑了起来,笑的低凉。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上辈子许多时候都是这样的。 她甚至已经记不清,后来来她面前耀武扬威的那些女人姓甚名谁了。 但她记得萧意远在旁边给那些女人撑腰的样子。 这么久了,她还是印象深刻。 - 晚膳白芷和贾欢在屋里吃了。 明通倒是来了好几趟,问饭菜合不合口味,屋里冷不冷。 贾欢恼了,出来赶人,“你烦不烦,滚开。” 明通也是早就见识了贾欢的脾气,不恼,吸了口气说道,“贾欢姑姑,咱们都是为了主子做事儿,你也别为难我。” 贾欢一脸嫌弃,“皇上让你来做什么?” 明通却是顿了一顿,不知怎么应贾欢这话。 因为萧意远的确是什么都没说。 但他不吃饭,只一道道问菜,问谁做的,问味道怎么样。 又问他,屋里冷不冷。 明通知道,这肯定不是问他的。 就找了个借口,来白芷这边了。 贾欢懒得看明通发呆,关门进去了。 明通摸了摸鼻子,没在敲门,回去萧意远那边了。 周思柔还在这,缠着萧意远吃饭。 萧意远不动筷子,周思柔也不敢动。 但她饿了,便撒着娇说道,“皇上,臣妾饿了嘛。” 萧意远眼眸冷冷的落在她脸上,“臣妾?” 他声音低冷,霎时间让周思柔心惊起来。 她忙改口,“民女,是民女一时说错了。” 萧意远眼眸很寒,“说错了,就要记住。” 明通回来,恰好听到萧意远这句话,他顿时会意,叫了小太监过去,将周思柔拉了下去。 周思柔紧张的喊,“皇上,我知错了,皇上……” 太监捂住了周思柔的嘴。 贾欢后半夜才从宫女那听到信。 宫中的宫女和贾欢的关系都不错,有什么事情都来和贾欢说。 贾欢便回去告诉白芷,“大小姐,那骚鸡的嘴都被打烂了。” 白芷好笑,“她招惹萧意远了?” 第一百零八章 为什么不杀了她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她目光看向了窗外,“萧意远对女人包容性那么强,周思柔是说了什么才落得如此。” 贾欢也不知道,但她高兴,“她活该。” 萧意远夜里,破天荒的过来了。 本来这两天,萧意远一直不来白芷这里,便是贾欢陪着白芷睡。 萧意远一来,贾欢要让位,很不乐意。 怼着他,“你不会再找一个周思柔?又来烦大小姐做什么?” “你先出去。”萧意远淡淡张口。 白芷给了贾欢一个眼神,贾欢这才不情愿的退了出去。 白芷看了一眼贾欢关上的门,顿了顿,目光才落到萧意远脸上。 萧意远对贾欢,当真是宽容的。 他已经当了皇帝了,可还是允许贾欢直呼他名讳,允许贾欢如此大不敬的同他说话。 这若是换了萧忼纵,贾欢已经被处死几十次了。 可白芷知道,这不是萧意远纵容贾欢。 只不过是如今她对萧意远许还是有什么用处。 所以萧意远愿意演这出爱屋及乌的戏。 - 屋里火炭很足。 萧意远脱了外袍,没有到白芷的身边。 自己坐在桌旁。 他坐了一会,给自己倒了茶。 似乎是白芷太安静了,像是对他的到来丝毫不在意。 他开口时,声音里染了几分恼意,“为什么不杀了她。” “谁?” 白芷挑眉,当真是不解的看着萧意远。 萧意远直直的看着她,“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白芷摇头,“我不知道。” “你知道。” 白芷目光在萧意远温怒的脸上停了一瞬,才移开,好笑张口,“周思柔吗?” 她说着笑意更深,“你这么快就不喜欢她了?” 她幽幽吐了口气,“你果然狼心狗肺,不喜欢放了她便是,却一定要杀了她。” 她好像是在说周思柔,却又好像不单单说的是周思柔。 萧意远的手紧紧攥着茶杯,直到那茶杯四分五裂。 裂开的茶杯碎片划伤了白芷的脸。 白芷皱眉,语气冷然,“你来我这里彰显你武功变高了?” 萧意远有些仓惶的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擦去她脸上的血。 眼眸几分慌乱,“疼不疼?” 白芷嫌恶的偏过头,“我跟你说过了,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不需要演戏。” 她冷然一笑,“毕竟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萧意远又伸手轻抚了一下白芷脸上的伤口,才直起身,低低道,“小芷,不能把我推给别人。” 白芷转过头,对上他的眸。 萧意远低凉的眸中一片认真,“你是皇后,你可以杀了我身边的出现的所有女人。” “我是你一个人的。” “……你真是有够可笑的。” 白芷又侧过了眸,再不愿看他一眼。 萧意远静静站了会,离开了。 贾欢还没等回来,明通就过来了。 各种擦伤膏养颜膏往白芷面前推,一个个介绍道,“皇后娘娘,这是乳山脂,用了后,脸上什么疤痕都能好。” 白芷道,“那送去给周思柔,她嘴上落疤了吧。” 明通来见白芷,多少是做了准备的。 白芷冷不丁说这话,他也是能应上的。 明通道,“皇后娘娘,周姑娘那边,奴才会看着办的,这些东西,是皇上让奴才送过来给皇后娘娘您的。” 他小心的观察着白芷的神色,又道,“皇后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跟奴才说。” 白芷便诚心问,“萧意远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 明通一顿,尤其是面对白芷一脸的认真,他更是愣住。 那诡仙人说过,萧意远这一辈子,都不能与他心爱的女子交欢,那便是萧意远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赵燕燕有肌肤之亲。 萧意远不是太监,就一定需要女人排遣寂寞。 白芷的想法很简单。 诡仙人说的是,只要萧意远与他的挚爱交欢,那他身上这莫名其妙的气便是要散了。 但白芷觉得,萧意远的此生挚爱,未必会一直是赵燕燕。 她找不到赵燕燕的时候,也可以让别的女人成为萧意远的此生挚爱。 “你不知道?” 明通半天都没说话,白芷挑眉看向了她。 明通低着头,迟疑了一刻,才笑着说道,“皇后娘娘,皇上最爱的,是您呀。” 白芷冷笑,“是因为我是皇后?” 明通点头,“对呀,不然皇上为什么会让皇后娘娘当皇后呢?” 贾欢过来了,看到明通在这,进来就赶人。 “走走走,你又在这干什么?” 明通被贾欢推着往外走,语气也无奈,他道,“贾欢姑姑,皇后娘娘的脸擦伤了,你记得给皇后娘娘擦药。” “脸擦伤了?”贾欢顿时紧张了起来,也顾不上和明通在说什么了,快步进了屋子里,紧张的看着白芷的脸。 白芷笑,“没什么大碍。” 贾欢看到哪伤口了,眉头皱的很紧,一边翻找着明通带过来的那些瓶子,一边冷声说道,“要不然几天不过来,冷不丁一过来就让大小姐你受伤。” 她给白芷涂着药,冷道,“大小姐,你说是不是他给周思柔来出气了啊?” 白芷抬了抬眼,“有可能。” “他经常为了各种各样的女人来找我麻烦。” “啊?” 贾欢愣住,拿着药瓶傻愣愣的看着白芷,“大小姐,你说什么?!” “皇上还有别的女人吗?除了那赵燕燕还有旁人?” 她急的就想出去打听打听。 嘴上还念叨着,“这么多女人了,还不让大小姐你安生。” “不行大小姐我就带你私奔,反正我东西准备好了。” 白芷笑了,“你一直准备好了。” 贾欢是真有这个念头了。 夜里拿了她准备了一年多的包袱,推着白芷出了屋子。 门口的太监问,“贾欢姑姑,你要带皇后娘娘去哪啊?” 贾欢冷脸,:“别烦。” 贾欢不把太监当回事,明通过来的时候,她也是这幅态度。 明通一边打哈欠,一边好声好气的劝着,“贾欢姑姑,回去吧,别闹了,歇了吧咱们。” 他又求救的看向白芷,“皇后娘娘也乏了。” 白芷抬眸,看着栏杆处的身影。 萧意远半靠在那里,似是在看她,似是在看别处。 第一百零九章 是因为白芷是白芷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贾欢都推着白芷到了这门口了,再有一步,就能远走高飞了,自是不肯就这么乖乖回去。 她把包袱往背上一甩,摆出了练家子的姿势,“左青龙,右白虎,我是青山小二郎!” “嘿哈——”赵龙从后面走出来,接上了贾欢这句话。 贾欢冷道,“直到厉害就好,还不赶紧让开!” 张威出声,“回去吧,贾欢姑娘,你真不能带着皇后娘娘走。” 贾欢压根不听他们的话,想硬闯。 张威赵龙他们不能来硬的,索性人墙战术,将贾欢围了个水泄不通。 白芷出声,“回去了,贾欢。” 贾欢垂头丧脑的推着白芷回去,路上一直在自责,“大小姐,我太没用了,我要是会武功,就能把大小姐你带出去了。” 白芷让她来了面前,缓慢摸了摸她的头,“你很厉害了。” 夜里贾欢抱着白芷,也一直在想逃出去的事情。 她认认真真说道,“大小姐,我肯定能想办法把你带出去的。” 白芷应声,“我相信的。” 到后半夜,贾欢才睡过去。 - 周思柔疼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遍遍的折腾宫女,到最后,四个宫女一商量,全去歇着了,连个守夜的都没给周思柔留。 周思柔疼急了,也只能自己下榻找药吃。 可开了房门,冷气直往脸上吹,嘴上的伤口更是疼的撕心裂肺。 她猛的关上了门,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 眼泪潺潺落下,周思柔心里恨急了。 恨白芷。 她看着不动声色,可暗地里竟是要跟萧意远告状,惹的萧意远如此待她。 宫女这几日翻来覆去的在周思柔耳边说,白芷和萧意远的关系不是明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的。 宫女们说,萧意远还是一无所有的九皇子时,白芷就嫁给了萧意远。 如今为帝后,便是感情不如从前了,也断然不是周思柔几句话就能挑拨的。 她们劝周思柔老实安分一些,等回了宫,许是真的能落到了个位份,若是继续闹下去,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周思柔哪里会听她们的话,她太贪恋萧意远了。 贪恋他的人,贪恋皇后的位置。 鹿乡这一停,日子就久了。 随行的官员不敢有任何意见。 白芷也不开口说什么。 只有贾欢一个人在骂,“马上就到江州了,到底在这磨蹭什么。” 外头传来周思柔的声音,“皇后娘娘,臣妾来给你请安。” 贾欢扬声,“骚鸡嘴好了?” 这若是平时,周思柔一听贾欢如此骂她,顿时就要在外头和贾欢骂起来了。 可如今贾欢这么说了,周思柔也只是应道,“从前是臣妾不懂事,今日诚心来和皇后娘娘赔礼道歉。” 白芷淡淡张口,“让她进来吧。” 贾欢不乐意,“大小姐,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白芷笑,“开门吧。” 贾欢去开了门。 周思柔一改往日的跋扈,这会儿瞧着整个人楚楚可怜,她脸上还带着面纱,遮住了下半张脸。 贾欢伸手就想扯她的面纱,嘴上道,“见不得人了?” 周思柔避开了贾欢的手,皱眉,“你也知道我受伤了,何必咄咄逼人?” “贾欢,别闹了。” 白芷淡淡出声。 贾欢退到了一旁,让周思柔进屋了。 周思柔手上提了点简单的油包。 她放到了桌子上,诚心实意的和白芷说道,“皇后娘娘,臣妾是来给您赔礼道歉的。” 白芷淡淡看着她没张口。 周思柔一脸诚心的说着,“当时是皇后娘娘相助,臣妾才能得了皇上喜爱,后来臣妾竟然不懂事,几次冲撞了皇后娘娘。” 白芷的眸淡淡落到了周思柔带来的油包上,她声音是平缓的,“这里面是什么毒?” 周思柔愣住,一脸茫然的看着白芷,“臣妾不知道皇后娘娘什么意思?” 贾欢已经快步走过来,抓起周思柔带来的油包就要往外头扔,可那油包里竟是活物,张口咬了贾欢。 贾欢吃痛,也没扔了油包,强行想扔到外头去。 周思柔起身,从贾欢手里抢回来油包,撕开,油包里两条墨绿色的毒蛇飞向了白芷。 贾欢死死瞪大眼,“大小姐!” 她伸手去抓那蛇,却也只拽了一根蛇的尾巴,另外一条毒蛇还是朝白芷冲了过去。 周思柔狰狞的笑了起来,“你去死吧!只要你死了,皇后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林川之地,蛇虫之乡。” 周思柔如此狰狞的笑声下,白芷的声音更显得淡凉。 周思柔止了笑声,眯着眼看向了白芷。 那毒蛇的确飞向了白芷,但却被白芷侧头躲过,她张口咬住了毒蛇的七寸,毫不犹豫的收紧牙关。 毒蛇鲜血溅了出来。 周思柔整个人愣住,一双眼骇然的看着白芷,“你……” 到这时,她忽然记起了宫女不断跟她说的话。 她说她们怕白芷,不是因为白芷是皇后,是因为白芷是白芷。 白芷吐掉了口中毒蛇的两段身子,声音淡凉,看着周思柔的目光带着几分怜悯,“你杀不掉我,可就没机会了。” 明通几乎是踉跄的跑了过来,“皇后……呼呼,皇后娘娘……” “……你怎么样了……” 他气都接不上来。 还没等看清白芷,就被萧意远撞开了。 萧意远身上尽是寒气,他进屋来,只扫了地上那毒蛇两段的身子一眼,就一步上前,将白芷抱进了怀中。 下一瞬又捧起她的脸仔细的瞧着,“有没有伤着?” 白芷低笑,“多亏是手下留情,让我头还能动。” 萧意远伸手,拭去白芷嘴角的鲜血。 白芷缓慢道,“这是那蛇的,我刚才咬了它。” 萧意远低眸,覆上了她的唇。 任口中腥气十足的鲜血弥散。 好一会,他才放开白芷,认真说道,“现在我也咬蛇了。” 周思柔还杵在一旁,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下一瞬,她忽而又狰狞的笑了起来,“你们都得死了!那毒蛇浑身都是剧毒!” 明通霎时间慌了,找急忙慌的叫御医过来。 张威让人把周思柔押了下去。 御医过来,细细的给白芷和萧意远检查了过后,面色凝重,“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确身中剧毒。” 第一百一十章 小芷,是我的错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明通急了,“那你赶紧解啊!” 御医低头,“林川的毒蛇太多了,大多都没有解药。” 明通眉头拧紧,看向了萧意远。 “皇上……” 萧意远似是没听到这御医说什么,眼眸中只有白芷。 他说,“小芷,是我的错。” 白芷轻笑,“你有什么错?” 萧意远却没有出声了。 御医退了下去。 明通站在殿前,心里一团乱。 御医说这蛇毒不能解了,那便是萧意远马上就要殡天。 大夏的天又要变了。 可明通好像又不是很在乎这些。 他想起方才,太监来报,说周思柔拿了什么东西来白芷这边。 他去跟萧意远禀告,萧意远冷声让他去看。 萧意远脸色很不好,明通便知道周思柔可能有鬼,他气喘吁吁的往这边跑。 可人才到,萧意远竟也跟了过来。 他那般心急。 日头落了下去。 明通始终没有再进屋了。 他不知屋里是什么情形了,也不知以后该怎么办了。 - 白芷已经靠在床榻上昏了过去。 这蛇毒发作,太疼了,她不想忍受。 萧意远紧紧抱着她,任凭体力一点点耗尽。 - 白芷再睁眼的时候。 萧意远竟还是在她的屋中。 她顿了一下,“你起这么早?” “来接周思柔的?” “她死了。” 萧意远声音漠然。 回到这一日,萧意远睁眼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处死周思柔。 旁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冷不丁的,周思柔就被处死了。 白芷淡淡颔首,“你不喜欢这个类型的,下次我给你照着赵燕燕那个类型找。” 她又忽然认真的看着他,“赵燕燕是什么类型的?” 萧意远不开口,只紧紧将她困在怀中。 许久,白芷才张口,“去江州吧,停太久了。” 萧意远的身子僵了僵,才缓慢应声,“好。” 从鹿乡到江州,不过三日的路程。 江州比鹿乡要大上许多,本该是繁荣的景象,可如今大寒,江州随处可见的都是难民。 知府但颤心惊的迎着萧意远进了行宫。 地方受灾是常有的事儿,可偏偏他这么倒霉,就赶上皇帝亲自来视察了。 知府心惊是因为萧意远即位后,手段是当真雷霆。 他撤官问罪丝毫不犹豫。 尤其是和先帝有牵扯的官员,萧意远杀的最痛快。 就好像,他和先帝有仇一般。 知府不敢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的将江州如今的情形禀告萧意远。 萧意远却听的有些心不在焉。 一到江州,白芷就说要出去走走。 张威赵龙全跟着,可萧意远依旧安不下心。 贾欢推着白芷的轮椅缓慢走着。 如今的江州,其实没什么美景可看了。 遍地的难民只让人觉得心下沉闷。 张威看着白芷僵硬的背影,有几分出神。 他想起萧意远眸色低凉的说,只有让白芷这样,他才能一直抱着白芷。 张威那时候反问道,“可是皇上,你能如此困住皇后娘娘一辈子吗?” 萧意远默了片刻,点头,“有何不可?” 他声音疲乏,;“既然孤在皇后心里已经十恶不赦,便是在恶一些又如何。” “张威。” 白芷冷不丁叫他,张威愣了一下,才走到白芷面前,“娘娘你叫我。” 白芷指着前头的小摊,“你给贾欢买个糖葫芦。” “我身上没带银子,你先给吧。” 张威看了贾欢一眼,才应,“是。” 他快步去前头买了糖葫芦,付钱的时候,听到身后赵龙一声闷哼。 回头看过来的时候,赵龙已经倒地了。 贾欢和白芷不见了踪影。 张威心下一慌,快步追向了一处。 摊贩在后头喊道,“哎,你的糖葫芦——” 江州难民多,但这时候大多都涌入了城里,郊外几乎没什么人。 张威眼看着白芷和贾欢人在前头,但愣是追不上。 有些焦急之时,一伙人从天而降,拦住了白芷和贾欢的去路。 顾常山不多话,当即与这伙人交起手来。 张威靠过来,想趁乱把白芷带回去。 但顾常山一直守着白芷,张威又不是顾常山的对手,很难靠近白芷的身。 白芷静静的看着与顾常山交手的这人,她顿了片刻,不大确定的念出一个名字。 “柳良骏?” 那蒙着面的黑衣人,顿了一下,应声,“属下见过皇后娘娘。” 张威敛眉看向了白芷。 柳良骏是大内高手,几乎从未露过面。 张威也是在这时候,第一次听到柳良骏的声音。 他有些讶异白芷竟然识得柳良骏。 白芷的眉梢敛起,语调有些异样,“想不到他为了留住我,竟然连你都找到了。” 柳良骏不该是这个时间出现的人,可萧意远在这个时间都已经收复了明畔。 柳良骏如今出现,倒也算不得多么稀罕了。 顾常山和柳良骏打的有来有回,他似也有些惊异萧意远手下竟有如此高手,气息沉了又沉。 天道门的人各个都被缠的自顾不暇。 张威终究是有了机会,把白芷和贾欢又带到了身边。 贾欢要打张威,“我们要走,你别拦着!” 张威低着头,“皇后娘娘,属下也是按吩咐办事,望娘娘不要责怪。” 白芷没有开口,她只是看着顾常山和柳良骏的交手。 柳良骏出身武林世家,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只是他随了父命,入了朝堂,所以在武林中没什么名声。 顾常山和他交手,占不到什么好处。 如此打下去,只会只拖延着时间让萧意远等人赶来。 白芷幽幽吐口气,“算了,顾门主,你先走吧。” 她今日是走不了了。 顾常山不肯,他皱着眉头,沉声道,“白姑娘,顾某上一次已经负了白姑娘的信任,这一次,无论如何,顾某都会带着白姑娘离开。” 上一次和萧意远离开京城的时候,白芷暗地里给了顾常山信号,要顾常山接应她。 可直到她跟着萧意远回了皇宫,顾常山都没有露过面。 这一次碰面,顾常山才说了上一次他欲要去接白芷的时候,天道门的弟子接连失踪,门中很快空了下来。 天道门是顾常山的心血,白芷一直知晓。 所以能理解。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如此想离开我?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但顾常山心中对白芷十分歉疚,他觉得是因为自己没能及时赶到,导致白芷成了这幅样子。 他冷眸看着对面的柳良骏,低喝了一声,“白姑娘放心,顾某今日便是折戟在此,也定会送白姑娘出去!” 柳良骏叹了口气,“你这是何必呢?顾门主?” 同为武林中人,柳良骏自然是认得顾常山的。 他缓道,“皇上不会伤害皇后娘娘,你又何必与我拼个你死我活。” 顾常山不开口,只是招式更加凌厉了起来,似是真的要和柳良骏一份高下。 “顾门主。” 白芷又低低张口,“算了,你走。” 她看出了萧意远不肯放她走的决心,也看出顾常山今日不可能带她出去了。 萧意远不是什么好东西,倘若等他赶来,许是要抓了顾常山。 “皇后娘娘。”张威拧眉看着白芷,欲言又止。 “皇上驾到——”明通尖锐的声音自后头响起。 贾欢回过头去,看着萧意远骑着高头大马过来了。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眉眼冷然。 贾欢冷哼了一声。 “走,顾门主!” 白芷低喝一声。 顾常山眉头紧皱,看着白芷,还在犹豫。 白芷低道,“你先走,还有机会救我,你若是被抓了,天道门该怎么办?” 天道门便是顾常山的命脉,白芷此言一出。 顾常山不再犹豫,收了剑带人撤了。 柳良骏没有追过去,像出现时一样,又消失的很快。 白芷静静看着前方,听着萧意远踩着雪到了她身后,将毛毯裹在了她身上,抱着她上了马。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也没开口。 只是萧意远的眸始终落在白芷脸上没有移开。 白芷没有看他一眼。 - 夜里贾欢忽然说,“大小姐,我眼睛好像又不好了。” “怎么了?” 贾欢道,“我总是看见窗外有人影。” 白芷眯眸,:“去开窗。” 贾欢披着衣服下窗开了窗,冷风自外头灌进来。 贾欢探头在外头看了看,没看到人,坐回了床榻上,“大小姐,我就是眼花……” 她话还没说完,有人从窗口翻了进来。 贾欢眼一瞪,“你是谁?” 来人往床榻上看了一眼,低声道,“离恨教乾粱,敢问榻上可是白芷白姑娘?” “是我。”白芷应,“乾教主独自来的?” 乾粱应,“既然要来带白姑娘走,自然不是一人。” 他正色道,“那姑娘穿衣裳吧,我们快走。” 他又翻墙出去了。 贾欢跟着着急,匆忙给白芷套上衣服,小声的问,“大小姐,我们这次能走吗?” 白芷语气上扬,“天道门加离恨教……走得了。” 柳良骏纵然武功再高,他们人数也是有限的。 顾常山和乾粱只是要带她走,又不是要杀了柳良骏。 如此,自然是可以做到的。 贾欢心跳很快,跟着乾粱弯腰走着。 不出白芷所料,乾粱几乎是才翻上围墙,柳良骏就现身了。 他们许是早就发现了乾粱等人,但并未有什么动作。 如今白芷要被他们带走,柳良骏才不肯了。 贾欢记得今日柳良骏他们的厉害。 她顿了一下,忽然朝柳良骏冲了过去。 柳良骏似是没料到这一茬,顿了一顿,任凭贾欢撞到了他身上。 “快走!大小姐!” 贾欢死死的抱住柳良骏,冲白芷喊道。 白芷蹙眉,“贾欢。” “走啊,大小姐!” 白芷回过眸,低低对乾粱道,“快走。” 乾粱不犹豫,带着白芷跃上了墙头。 柳良骏想追,却碍于贾欢动弹不得。 他蹙眉,“快追。” 手下飞上跃上墙头,极速朝乾粱追去。 柳良骏敛眉,“你放开吧,他们走远了。” 贾欢不干,摇着头,“不行!” 柳良骏顿了顿,犹豫再三,终是抬手打晕了贾欢,飞身朝前头追去。 夜里寒,风呼呼的往脸上吹。 白芷被呛的咳嗽了几声。 乾粱低声道,“白姑娘且忍忍,顾门主已经在前头接应我们了。” 白芷淡道,“无妨。” 柳良骏被贾欢拦住了,但大内高手不止柳良骏一个人。 身后的人很快追了上来,将乾粱缠住了。 白芷细细看着与乾粱交手的那个人,眉梢敛起,“宋定。” 宋定应,“属下见过皇后娘娘。” 离恨教擅长暗器。 乾粱出手也丝毫不手软。 宋定对上他,倒是不占什么上风。 顾常山从前头赶来,与乾粱对了目光,先带着白芷走了。 柳良骏赶来,硬生生拦住了顾常山的去路。 白日的时候,顾常山与柳良骏交过手了,知道此人难缠。 他不恋战,一心只想送着白芷走。 整片雪地的积雪都被功力震起,又缓慢的落下来。 白芷察觉到了什么,抬起眸,和自黑暗中缓缓走来的萧意远对视。 他披了一件紫色的长袍,昏暗的月光照不清他的脸。 他越过混乱的打斗,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前来。 白芷眸色很淡,看着他的眼中是藏不住的厌恶。 萧意远蹲下身来,和她平齐,静静凝视她眼中的厌恶。 “便这般想走?” 他声音很低。 白芷点头。 萧意远勾起唇,面上却一片悲凉,“如此想离开我?” “你说呢?” 白芷抬眸,冷然睨着他。 月光将她眼中厌恨照的那般清楚。 太冷了。 萧意远解下长袍,给她仔仔细细的系好。 再细细看了她一眼,他点头,“好。” 直起身,淡淡抬手,声音是乏的,“停手。” 柳良骏和宋定等人霎时间收了手退下。 顾常山和乾粱不犹豫,当即带着白芷离开了。 几乎是离开了萧意远视线的刹那,白芷便冷冷出声,“麻烦顾门主扔了我身上这衣裳。” 顾常山微微皱眉,“白姑娘,夜里寒,不如先穿着吧。” 白芷摇头,“扔了。” 乾粱伸手过来,“得罪了白姑娘。” 他干脆利索的解掉了白芷身上的长袍扔了。 寒风瞬间裹挟了白芷,可她却只觉得呼吸畅快。 她抬眸看月亮,想萧意远方才悲凉的脸。 勾唇笑了笑。 萧意远真的喜欢演戏。 即便只有他们二人,他还是要将这戏演下去。 贾欢还在萧意远手中,她定是要回来带走贾欢,也定是要杀了萧意远的。 他们总归会再见,他又何必做出这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对你没有伤害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萧意远回江州行宫的步伐很慢。 风灌了过来,他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明通这才从那边赶了过来,慌忙的给萧意远披上毛毯。 柳良骏和宋定一干大内高手,平日里从来不现身。 明通也见不到。 这会儿也没法问人是发生了什么,只能皱眉随着萧意远回了屋。 次日一早,萧意远发起了高烧。 明通急的团团转。 这才知道白芷离开了。 明通瞪大眼,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屋里,压低声音说道,“不是有大内高手在吗?” 昨日张威赵龙不在现场。 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赵龙说,“是不是大内高手没打过啊?皇后娘娘毕竟是武林高手,说不准来救她的都是武林高手呢。” 张威拧眉看了他一眼,“娘娘没有受伤,怎的能说那些人是来救皇后娘娘的。” “他们是来从皇上手里抢走皇后娘娘的。” 赵龙挠头,“可我看着,不是皇后娘娘自己想走吗?” 张威推了他一把,“少说话。” 明通有些莫名的看了赵龙一眼,低声道,“你还是少来皇上面前。” 赵龙不解,“为啥?” 张威又推他一把,“让你少来就少来。” 明通吐了口气,有些担忧,“御医说皇上这高热挺严重的。” 张威默了会,道,“有什么事儿明总管叫我。” 明通点头,“嗯。” 他又回去了屋里,守着萧意远,想着白芷。 - 白芷从江州离开,直奔关外。 乾粱已经回去了,顾常山护着白芷。 他路上和白芷说了当时天道门门人失踪的详细,白芷冷笑,“果然还是他的手段。” 顾常山看了她一眼,吐口气,“幸好皇帝没有伤我门人的打算。” 萧意远带着白芷回宫后,天道门失踪的门人便尽数回去了,各个毫发无伤。 问起来,他们也答不出来这段日子在哪。 江州到关外时间很长。 顾常山日夜兼程,也用了小半个月才把白芷送到。 天气都没那么寒了。 乜大夫不在,那棚子里是空的。 顾常山道,“白姑娘,我们再去何处寻?” 白芷摇头,“除了这里,我也不知道乜大夫在何处了。” 她不免还是想起了萧意远。 萧意远似乎和乜大夫的关系更好。 他甚至可以宣乜大夫去皇宫。 顾常山心系天道门,为了救白芷,到如今差不多已经离了天道门一个月了。 每日担忧都写在脸上。 白芷出声,“顾门主先回吧,我一人便可。” 顾常山皱眉,“白姑娘如今病着,顾某怎可将姑娘一人留在此处。” 白芷呼了口气,“如今武林也不太平,顾门主不可离了天道门太久。” 白芷所说,亦是顾常山最为担忧的。 下一届武林盟主争霸快要开始了,如今这时候,正是武林最不太平的时候。 许多小门派容易被灭门。 天道门虽然不能算是小门派,但也经不住高手的屠杀。 顾常山但凡离了门中,便心中惶然。 他心里交织了很久,还是摇头,“白姑娘一人在此,实在危险,顾某不能走。” 白芷欲要在劝,乜大夫的声音忽然从外头传来,“谁啊,谁擅自进了老夫的家啊?” 白芷扬声,“乜大夫,是我。” 乜大夫推门进来,“哦,丫头来了。” 他没见过顾常山,便没给好脸子。 顾常山在白芷口中听了乜大夫医术的厉害,诚恳的问好,“乜大夫好,在下天道门顾常山。” 乜大夫很不给面子,“天道门,没听过。” 白芷道,“顾门主,既然乜大夫回来了,你便回去吧,不必担心我这里了。” 顾常山不勉强,近些日子他也实在是难熬。 便冲白芷抱了拳,快步离开。 乜大夫在翻找他台子上的东西,顾常山一走,他挑眉看着白芷,“这人谁啊,丫头你又换了个老男人?” 白芷轻笑,“方才顾门主不是自我介绍了吗?” 乜大夫冷哼,“我懒得听。” 白芷忽而收了声,微顿的看着乜大夫。 乜大夫这个人,其实很不好打交道。 白芷初见他的时候,便察觉到了。 乜大夫医术高明,所以人心高气傲,谁也看不上。 可这样的乜大夫,却似乎和萧意远关系很好。 白芷默了会,缓道,“乜大夫,你和……萧意远关系很好吗?” 乜大夫扫她一眼,“萧意远?现在的皇上?” 白芷颔首。 乜大夫道,“还行吧,老夫挺看得上这个小伙子的。” 白芷的眸深深皱着,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乜大夫看着她,“丫头,你又没生病,来老夫这做什么?” 白芷道,“乜大夫看不出我哪里不对劲吗?” “看到了,你不能动。” 白芷蹙眉,“乜大夫有法子?” “没有。”乜大夫摇头,“你这也不是病,也不是毒,老夫当然治不了。” “那我这是什么?” 不是毒,不是病,但她就是被束缚到了如今。 乜大夫捋着胡子,思索了一会道,“你这个该是蛊,但是最丫头你身体一点伤害都没有。” 乜大夫顿了顿,又笑了,“这蛊不好得啊。” 白芷眉头敛起,“还请乜大夫指一条明路,我当如何解开这蛊?” 乜大夫又是沉吟了一会,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白芷的眸沉了下来。 她好不容易脱离了萧意远,断然不可能再白白回去他身边。 她同乜大夫告辞。 乜大夫挑眉,“丫头你这腿不能走,身不能动的,你去哪啊?” 白芷道,“蝴蝶谷。” “哦——” 乜大夫又捋了捋胡子,“你是河阳子的弟子。” 白芷的师父,河阳子。 是集这天下武功大成之人,普天之下无对手。 乜大夫总归是看得上的。 白芷点头,“既然乜大夫也无法子,晚辈便去我师父那里碰碰运气了。” 乜大夫道,“那你不必去了,老夫我刚从蝴蝶谷那边回来。” 白芷挑眉,“乜大夫与我师父相识吗?” 乜大夫道,“总归是一个年岁的老东西,自然认识。” 不等白芷问,他自己先说道,“老夫我去蝴蝶谷采药,正好碰到他了。” “那老东西说要出去云游一番。” 乜大夫看着她,“你知道那老东西云游时间不定吧?” 白芷自是知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这女人,好生厉害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她幼时在蝴蝶谷跟随河阳子练功,后来武功初成,河阳子就云游去了,时不时的回来抽查她练得怎么样,再教她一些新的武功。 所以这么多年,白芷鲜少去蝴蝶谷,因为从来就没见过河阳子。 “你在老夫这呆着吧。” 乜大夫道,“老夫给你研究研究。” 白芷点头,“叨扰乜大夫了。” “无妨。” 乜大夫翻着他台子上的东西说道,“反正丫头你也算是老夫的熟人了。” - 天寒,乜大夫住在山里,更是比外头还冷。 乜大夫这也没个火炭。 棚子里成日都冷。 之前顾常山在的时候还好,顾常山每日砍柴生火,屋子里温度总归是能呆住的。 可乜大夫懒得动,天天嚷着冷,但也不肯生个火。 他倒是有衣裳穿,可白芷来的时候,穿的单薄。 乜大夫看着床榻上的白芷,耸肩,“没办法丫头,老夫这就一床被子,给你了。” 他念叨着,“等开春就好了。” 夜里更冷,白芷手脚不能动,内力也被封着。 无法御寒,自从习武以来,第一次被冷的发抖。 冷不丁的,她的手被人握住,温暖自那人身上传来。 白芷想睁眼,可眼皮很沉。 但她不冷了。 第二天白芷直到中午才醒来。 乜大夫将药碗放到了她嘴边,“喝吧,丫头。” 他好笑,“你还能被冻伤了。” 许是没有内力护体,白芷这一得了风寒,便迟迟不好。 乜大夫孤疑的看着药碗,“难道老夫医术退步了?连你这区区一个风寒都治不了了?” 白芷说,“乜大夫,我夜里总是觉得很热。” 乜大夫说,“那夜里你发烧了。” 白芷的风寒一治便是十来天。 可白芷不觉得如何难受。 乜大夫说她夜里发烧,但她夜里也不会觉得太热。 只是夜里握着她的手,从来没有移开过。 离开江州快两个月了。 马上就要开春了。 她一点变化都没有。 乜大夫这日看着白芷,一脸严肃的说道,“丫头,你身上这东西,老夫是没办法了。” 白芷点头,“那晚辈便不叨扰您了。” “你这丫头。”乜大夫蹙眉,“老夫我没办法,但可以给你推荐个人。” “何人?” 乜大夫捋着胡子,“你去南梁吧。” 白芷的眸陡然沉了下来。 她依然清晰的记着,南梁百里簇射向白修明的那一箭。 那是白修明致死的一箭。 棚里安静下来后,外头传来的马蹄声,便尤为明显。 以往乜大夫这边来人,他都会很不耐烦。 但此时乜大夫听到了动静,面上却不见烦躁。 他顿了顿,看向白芷,“正好人来了,丫头。” 白芷抬眸看向了门口。 听着外头的人下了马,取了什么东西,推开门进来。 来人逆着光,白芷看不清他的脸。 只能看到他欣长的身影。 他站在门口没动,似也在看白芷。 默了两秒,勾唇出声,“白芷?” 这声音带着些许顽劣,如同十二岁的少年。 白芷眉头敛起,“百里……” “簇。” 门口的百里簇接上了她的话。 他进屋来,关上了门。 白芷看清了他的脸。 和那日在风沙中看到的脸有些许不同。 似乎是过了这大半年,他又有了些许变化。 “你没死?” 白芷的声音因为恨意有些许发颤。 百里簇靠在乜大夫那台子上,微微泛着蓝色的眼眸打量着白芷。 他邪魅一笑,“应当是死了,毕竟你白芷武功那么高。” “南梁有起死回生之术?” 白芷的声音沉了下来。 百里簇摇头,“余下的便不能跟你说了,那是我们百里族的秘密了。” 他眼眸中闪着异样的光看着白芷,“但是如果你愿意嫁进我们百里族,成为我们百里族的人,这个秘密,本少主就能告诉你。” 旁边的乜大夫冷不丁出声,“你这小子,才什么年纪,就想着讨媳妇了?” 百里簇反驳,“乜太爷,我已经十四了。” “哦——”乜大夫抬眼,“你小子这么大了。” 百里簇目光又落在床榻上的白芷脸上,“如何?” 白芷的眸在百里簇和乜大夫之间游走,最后低声问乜大夫,“您是南梁的人?” 乜大夫摇头,“我是大夏人。” 方才百里簇叫乜大夫那声太爷,白芷听的清楚。 百里簇又看向乜大夫,说了两句什么。 他说的是白芷听不懂的话。 乜大夫便伸手接过了百里簇递过来的药瓶。 百里簇朝白芷走了过来。 白芷动弹不得,便冷眸看着他靠近。 离近了,百里簇还是上上下下将白芷打量了一遍。 他的目光很奇怪,似是在打量什么物件。 而后,他俯下身靠近了白芷的脸。 在他的唇即将印在白芷唇上时,白芷才不可置信的看出他的意图。 她张口,吐在了百里簇脸上。 百里簇顿在了那,他挑眉看了白芷一眼。 后退了一指的距离,睨着白芷,“你不是嫁人了?还这般贞烈做什么?” 百里簇道,“我真的可以娶你,不是玩笑话。” 白芷敛着眉,一副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你有病吗?” 百里簇摇头,“我挺健康的。” 他的手从头移到脚,“全身上下都健康。” 白芷余光看到乜大夫喝下了百里簇带来的东西,而后口吐黑血,倒在了地上。 她猛然抬眸,冷然的看着百里簇,“你下毒?” 百里簇也回头看了一眼乜大夫的样子,摇头,“太爷这毒可不是我下的,我没那本事。” 他忽而弯腰将白芷抱了起来,白芷手脚不能动。 百里簇又捂住了她的嘴。 她无法挣扎,只能任由百里簇将她抱上了马。 百里簇低头看着她,“你答应不咬我,我就放开你。” 白芷点头,百里簇便松开了手。 他想摸白芷的脸,却被白芷一口咬住。 “哎呦——”百里簇痛呼了一声,他去推白芷的头,语气很无奈,“你这女人,好生厉害。” - 百里簇手上那块肉,最后还是没能保住。 他便反反复复的看着手上缺的那一大块。 白芷恶寒的看着他,“你要带我去哪?” “回去成亲啊。” 百里簇说的理所当然。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能盼着我死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冷笑,“我嫁人了。” “知道。” 百里簇点头,“无妨,反正你人在我这便成了。” 白芷讥讽,“你们南梁便如此没规矩?” 百里簇抬眸,“这不好吗?不然你进不了我们百里家的门。” 白芷更讥讽,“我稀罕?” 百里簇笑了。 他语调上扬,“我稀罕。” “你这么强的女人,不好找。” 白芷觉得百里簇当真是有病,不想在跟他说些什么。 可百里簇却像是逼着她主动开口一样。 他带着她从乜大夫那里离开,却也不赶路。 他寻了一处山洞,带着白芷住了进去。 白日里便带着白芷四处找寻草药,治他的手。 夜里抱着白芷,像是在问白芷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没成亲前,我能不能要了你?” 白芷这时候会回他一句,“你不如治治脑子。” 百里簇这自言自语,在第二日晚就有了答案。 他在山洞昏暗的烛火下,目光灼灼的看着白芷,“我先要了你,咱们再成亲。” 他去解白芷的衣服。 白芷眸色淡凉的看着他,“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 她不信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像萧意远那般,当真有着不死之身。 百里簇好笑,“我没点自保的本事,怎么敢招惹你这样的女人。” 白芷的外衣被脱了,百里簇手很麻利的又解开了她的中衣。 而后一双眼眸挑眉看着白芷淡粉色的肚兜。 他伸手勾住白芷的肚兜带子,“你不瘦啊。” 白芷低眸,“你现在停手,我饶你一命。” 百里簇开始脱她的裤子了,嘴角带着笑意,“那我如果继续,你是会马上杀了我吗?” 白芷点头。 百里簇笑,“我不信。” 他扯掉了白芷的裤子,留了个亵裤。 目光又落到了白芷肚兜上,他伸手覆上去时,身后忽然有破空之声。 百里簇闪身躲掉,一双眼眸带着兴奋看着白芷,“你真抢手。” 白芷看不到山洞,她只能看着墙壁。 听到百里簇出去迎战了。 他顽劣说道,“你还没玩够她吗?” 来人没有开口,似是直接动起了手。 寒风自山洞吹进来,吹的白芷瑟瑟发抖。 有人快步走了进来,用衣衫抱住了白芷。 白芷没睁眼,因为不想看见。 她鼻间尽是槐木香的味道。 - 萧意远抱着白芷离开了那个山洞。 柳良骏肚子和百里簇交手。 百里簇武功上很难在柳良骏手中占到什么便宜。 但他语调不见丝毫慌乱,反倒是笑意更深,“你武功不赖嘛。” 柳良骏没开口。 百里簇又道,“但是你没有白芷那女人厉害。” 柳良骏张口了,“皇后娘娘武功自然高强。” 百里簇挑眉看着他,忽的又道,“你敢杀我吗?” 柳良骏眸色沉了沉,“皇上没有下令。” 百里簇笑了,“他自然不能下令,因为我不能死。” - 白芷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但她丝毫不觉得冷。 萧意远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怀中却是温暖的。 他抱得白芷很紧。 一整夜都在赶路。 白芷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屋子里了。 萧意远在旁边,见她醒了,低低张口,“在三川。” 白芷想了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冷道,“你又要带我进山里?” 萧意远微顿了顿,轻道,“朝中事情多。” 他停了一停,“小芷想去,也去得。” 白芷说,“我不想看见你。” 萧意远摇头,“不行。” 白芷翻了个身。 萧意远没在开口了,也没走。 他们只休息了一日,就继续赶路了。 萧意远这次路上没耽搁时间,似是朝中的确政务繁忙一样。 只用了十日,他们便赶回了京城。 萧意远将白芷抱进了鸾凤宫,又让明通将奏折全部搬来了鸾凤宫。 贾欢过来的时候,和明通撞了个正着,奏折撒了一地。 “哎呦,哎呦。” 明通叫着,慌忙低头捡着奏折。 贾欢不帮忙,进屋去了。 “大小姐。” 远远看到床榻上的白芷,贾欢出声,眉头是皱的。 她嫌恶的看了萧意远一眼,“这个人真讨厌。” 萧意远似是听不到贾欢的声音一样。 但明通进来了,他又道,“把她送回去。” 明通会意,和贾欢说道,“贾欢姑姑,走吧。” 贾欢不干,明通便叫了太监来,一起把贾欢拉了出去。 殿门关上,明通皱眉和贾欢说道,“贾欢姑姑,你为何一直对皇上如此不敬?” 贾欢冷然,“大小姐不喜欢他,我自然就也不喜欢他。” 明通道,“那是贾欢姑姑你不知皇上他……” “明通。” 殿内响起萧意远的声音。 明通看了贾欢一眼,进殿去了。 萧意远摸着白芷冰冷的小手,低道,“炭大些。” “喳。” 明通应声出去了。 白芷看着萧意远有些苍白的脸,忽而挑眉,“你病了?” 她声音是有些希冀的。 萧意远低低点头,“嗯。” 白芷笑,“真是让人高兴。” 萧意远低头在白芷额头上亲了一下。 白芷的小脸霎时间又冷了下来。 午膳过后,御医来给萧意远把脉,面色不由得沉了几分,压低声音道,“皇上,您不可劳累过度了。” 明通在一旁附和,“皇上,您本就伤寒未好,怎么能如此劳累。” “还……” 他欲言又止的看向了床榻上的白芷。 萧意远淡道,“退下吧。” 御医和明通只能行了礼退下。 出了殿,御医又和明通说了两句。 明通皱着眉头,等张威过来,才算找到人吐两句苦水。 张威看了殿门一眼,“御医怎么说?” 明通压低声音,“自然是说皇上病的厉害了。” 张威沉沉开口,“在江州的时候,皇上的病就没好。” 病一直没好,又每日夜里要出去。 明通说,“我要和皇后娘娘说这件事。” - 明通是这么想的,但他一直没有单独见白芷的机会。 萧意远宿在了鸾凤宫里。 他的病一日比一日厉害。 后来甚至咳嗽了起来。 他捂着嘴,怕惊扰了白芷。 白芷扬声,“你大点声咳,我听着高兴。” 她又问,“你这样会不会死?” 萧意远便走来床边,握着她的手,“小芷,不能盼着我死。” 第一百一十六章 让那个女人进后宫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冷然看着他,眼底有讥讽,“你不病死,也会死在我手里。” 萧意远眼眸便暗了暗。 他的病的确愈发厉害了。 御医们开始劝着萧意远休息。 可萧意远依旧没日没夜的看着奏折。 白芷偶尔被贾欢扶起来看着萧意远这幅样子,便觉得好笑,她问贾欢,“你说他算是个好皇帝吗?” 贾欢说,“大小姐不喜欢他,他自然就不是。” 白芷让贾欢推着她出去逛逛。 贾欢不受宫人的规矩,想去哪就去哪。 推着推着,来了勤政殿。 司清寒正在勤政殿门前候着。 白芷认得这人,让贾欢过去。 贾欢推着白芷过去,司清寒看到了,行礼,“下官参见皇后娘娘。” 白芷张口,“司丞相在此作甚?” 司清寒,“下官在候着皇上。” “他在鸾凤宫。” 司清寒点头,“下官知道。” 贾欢指指鸾凤宫的方向,“那你过去找呀。” 司清寒看了贾欢一眼,目光又放在白芷脸上,“鸾凤宫乃是皇后娘娘的寝宫,下官不便过去。” 白芷问,“司丞相所为何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司清寒作揖,“回皇后娘娘,下官是想和皇上商议与南梁有关的事儿。” 白芷敛眉,“南梁何事?” 司清寒又看了白芷一眼,默了一瞬,才道,“南梁似是对我边关百姓下毒了。” 白芷自小到大,其实甚少听到南梁的名字。 白修明驻守边关那么多年,也不跟南梁打什么交道。 但好像突然间,南梁这个名字就频频出现在了白芷周围。 司清寒和白芷说了许多。 白芷便回了鸾凤宫。 明通正阻止着萧意远出门,他道,“皇上,奴才这就去寻皇后娘娘,您不能见风了。” 萧意远声音微哑,“皇后许是要吹风,孤去陪她。” 明通都快哭了,“皇上,您这时候不能见风啊!” 贾欢推着白芷过来了。 明通跟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说道,“皇后娘娘,您可算回来了。” 白芷入了殿,萧意远折回来,温声问,“去哪里逛了?” 白芷扫着萧意远的脸,“你没有杀了百里簇?” 那日之后,她从未过问过这件事。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问。 萧意远顿了一瞬,唤道,“柳良骏。” 柳良骏不知从什么地方陡然现身。 他冲萧意远行了礼后,看向白芷,“回皇后娘娘,属下要杀了百里簇时,南梁的人赶到了,属下不敌。” 他低头,“请皇后娘娘责罚。” 南梁那边,其实武功高强之人并不多。 但南梁擅箭术,毒术又是天下一绝。 白芷亲身在百里簇身上体会过了。 他那样不堪一击的武功,都能靠着毒术和白芷交上手。 柳良骏不是对手,也情有可原。 她睨着萧意远,“南梁是因为这件事,对边关百姓下毒?” 萧意远蹙眉,“明通和你说的?” “刚才见到司清寒了。” 听到司清寒的名字,萧意远的眉梢皱的更紧了几分,“他说了什么?” “都说了。” 萧意远低眸,“我会处理好。” 白芷却勾着唇,“南梁要送妃子来是不是?” 萧意远的眉眼蓦然敛起,语气不悦,“司清寒连这都和你说了?” 白芷便将司清寒的话原话告诉萧意远,“司丞相说了,我是皇后,自当为百姓着想,只要我心胸大度一些,让后宫多一个妃子,就能免去边关百姓之苦。” “我理应如此。” “听他胡言乱语!” 萧意远眉梢紧皱,“大夏岂容那等小国放肆。” 白芷淡淡看着他,“南梁吞并了突厥,还能算是小国吗?” 南梁和突厥打,败的竟然是骁勇善战的突厥,白芷当真有些惊讶。 可萧意远都能不知不觉中吞并了明畔,南梁能胜了突厥,倒也不是太让人惊讶。 萧意远好看的眉眼舒展不开,他吐了口气,将白芷抱进了怀里,“小芷,这些事儿,我会解决的。” 白芷笑,“你要和南梁开战?还是你能找到解毒之法?” 司清寒说了,南梁百姓已经被毒术折磨了一个月了。 “我已经让人去找乜大夫了。” 白芷笑,“乜大夫这会儿出不了山吧?” 萧意远依旧说的是,“无妨,我会找到别人解毒。” 白芷仰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为什么不让南梁的那个女人入后宫。” 她挑眉,“不好看吗?” 萧意远声音很沉,“我只要你一个人。” 白芷讥讽,“周思柔没死多久。” “我没有碰她。” 萧意远敛眉,“我是干净的,小芷。” 白芷的眸霎时间冷了下来,“萧意远,你沾了多少女人,还要我一个个数吗?” 她已经被关在地牢里了,可那些女人还要追到地牢里去找她炫耀。 她看不到了,可也能听到那一道道不同的讥讽声音。 “我没有,小芷。” 萧意远摇头,眉眼认真,“我只有过你一个女人,上辈子,这辈子都是。” 白芷眼眸恼然,厉喝道,“滚!” 若不是她此时动弹不得,无双剑早已穿过萧意远的心口。 她听不得。 听不得她亲身经历过那残忍的一切后,萧意远却想矢口否认掉所有。 她咬着牙,冷笑着的看着他,“我死之前,赵燕燕来见过我。” “她说她有喜了。” 萧意远敛起了眉,眼眸明明暗暗的看着白芷。 白芷笑意更盛,眼底冰寒,“你还能说什么?” 明通在门口出声,“皇上,边关来信。” 边关的信儿,传的是乜大夫的情况。 明通不敢耽搁,拿到信就赶紧送过来了。 萧意远顿了一下,收敛了情绪起身,但他忽然又道,“小芷,没有,你信我。” “我从来没有碰过她。” 白芷的笑意霎时间更为狰狞。 她说,“萧意远,你恶不恶心?” 明通进殿来,堪堪好听到白芷这句话。 他一惊,脚步杵在门口,一时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只能低下了头,呈上信,“皇上……” 萧意远拆开了信,扫过上面寥寥几语,眉头皱的更紧。 明通默默退了下去。 殿中寂静了刹那,响起白芷的声音,“边关不行了?” 她笑,“让那南梁的女人进后宫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不会有别的女人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萧意远说,:“小芷,我不会有别的女人。” 白芷才不听他说什么。 她又让贾欢推着她出去了。 找司清寒很容易。 司清寒像个雕塑一样站在勤政殿没动过。 似是没想到白芷还会过来,司清寒顿了一顿,才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白芷低声问,“若是我下令,司丞相觉得可不可?” 司清寒眸色微微有几分惊讶的看向了白芷,默了一瞬道,“皇后娘娘下令,自然是可的。” 白芷道,“那司丞相传我命令吧,让那南梁把人送来。” 白芷才说这话,明通就从外头跑来了。 气喘吁吁的和司清寒说道,“司丞相,皇上宣你。” 明通又古怪的看了白芷一眼,低头,“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司清寒对着白芷作揖,“那皇后娘娘,下官先行告退。” 白芷回去了鸾凤宫,却不见萧意远的身影。 门口太监道,“回皇后娘娘,皇上在御书房。” - 司清寒没在来找白芷。 白芷再去勤政殿那边,也没看到司清寒。 她懒得问萧意远,便问的明通。 明通低头,“回娘娘,司丞相去和南梁谈判了。” 白芷挑眉,“南梁不是都给条件了?还有什么可商谈的?” 明通道,“南梁的条件,皇上不允,自是要重新商谈的。” 白芷皱眉进殿了。 萧意远的病一直没好。 夜里咳嗽加重。 他怕吵着白芷,一直强忍着。 白芷出声,“我说了喜欢听你咳嗽,别忍。” 萧意远低笑,哑声道,“小芷白日听就行了,夜里要好好歇着。” 白芷说,“只有我们两个,你还要演戏。” “萧意远,你真恶心。” 萧意远走过来,将白芷困在了怀中,低低道,“小芷,你觉得我怎样都好。” “只要你不离开我。” 白芷面色冷寒。 - 司清寒一直不回来,宫女太监们又不清楚前朝的事情。 贾欢再带着白芷在宫里转,也见不到前朝的官员了,便要出宫。 萧意远默了片刻,他说,“小芷,用了午膳后好不好?” 白芷挑眉看着他手上的奏折,“我和贾欢去,不用你。” 萧意远眉眼微抬,“小芷又要走吗?” 白芷说,“这次不走。” 萧意远不知是不信她,还是闲的。 定是要随着她出宫。 白芷在茶楼里听书。 边关的信儿似是还没传过来,茶楼里没人说这事儿。 白芷便回了将军府。 她回宫有段日子了,可一直没能出来。 周匡见她,很是想念。 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他欲言又止的看着白芷的轮椅,走了很久,还是又张口,“大小姐,你真的没生病吗?” 白芷笑,“我会骗你吗?周伯。” 贾欢也道,“周管家,大小姐真的没生病。” 周伯吐了口气,“那怎么还一直坐轮椅。” 白芷脸色微沉,心中更为厌恨萧意远。 可此时当着周匡的面,也只能笑道,“算是修养吧,周伯不必担忧。” 周匡欲言又止。 刘氏尖锐的声音已经响起,“皇上来了吗?” 周匡压低声音和白芷说道,“夫人近些日子一直想进宫,吵了几个月了。” 白芷眸色很淡,“她要见月怡?” 周匡点头,“是,夫人说怎么一直都没有四小姐的消息。” 白芷看向了贾欢,贾欢也摇头,“不知道大小姐,我也没听过白月怡的信儿。” 那日白月怡的确是随着白芷一起进了宫。 但之后后宫没有封位,白月怡到了何处白芷便不知情了。 刘氏走了过来,看到白芷,顿了一顿,面色讪讪,嘴唇喏动了几下,还是没和白芷说话。 似是白修明不在了以后,刘氏连这些表面功夫都不想维护了。 她侧过了眼,看着周匡,“皇上没来吗?” 周匡淡道,“皇上在祠堂了。” 刘氏立马朝祠堂走去。 白芷去看了聂康和尹宗。 他们身上的伤处实在是太多了,便是乜大夫来了,也不可能全部治好。 每次见了白芷,二人都是强撑着笑,努力装作能看懂白芷说什么。 白芷便每次也不怎么说话,只笑。 - 刘氏到了祠堂,又被明通拦住了。 她紧皱眉头,“你这不长眼的奴才!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你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拦我?” 明通面色冷然,低声道,“咱家自然知道你是何人。” 刘氏瞪着眼,“那你这太监还敢拦我?” 她叉着腰,“我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我大女儿乃是当今皇后,小女是贵妃!” 明通眉眼怪异的看着她,缓道,“皇宫里没有贵妃,皇后娘娘并非你亲生,而至于将军府的当家主母……” 明通低笑了一声,“你自然也不是。” 说来刘氏当真是掉了这将军府的面。 白修明忠骨一身,到如今都是百姓口中的战神。 白芷不论立场,她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可刘氏作为将军府的主母,没有什么名,没有什么威。 “你说什么?!” 被一个太监如此说,刘氏没了了脸面,一张脸别提多难看了。 明通再笑,“我说错了吗?” 他扫着刘氏难看的脸色,又加了一句,“皇后娘娘的生母乃是一品诰命夫人,她才担的上一句将军府的当家主母。” 明通这句话,霎时间让刘氏的脸僵了下来。 这么多年,刘氏最最听不得话,便是白芷的生母,白姜氏。 白姜氏是大家闺秀,出身好,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和白修明那短暂一段过往,至今也是百姓口中的佳话。 以至于刘氏作为续弦进了将军府,处处都要被拿来和白姜氏比较。 她如何能比得了? 刘氏心中压下了多年的气,猛然间又冲了上来。 她抬手就要甩明通耳光,“你这狗奴才!” “放肆!” 明通尖锐的声音厉然一喝,他也不躲开,冷冷睨着刘氏,“咱家乃是正三品内务府总管,你胆敢动咱家一下!” 刘氏被明通这气势唬住了,手抬在空中,也落不下去了。 但刘氏没有收手,她也不甘心。 祠堂的门从里面打开,寒风瞬间涌到萧意远面门,呛的他咳嗽了两声。 第一百一十七章 区区南梁,孤灭了便是!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明通连忙过去,担忧的扶着萧意远的背,“皇上……” 刘氏见了萧意远,也忘了和明通对骂了,冲到了萧意远面前,急急的问道,“皇上,我家月怡呢?” “怎么一直没听到月怡封贵妃的消息,也没见月怡回来看我啊?” 萧意远眸色冷然的看着她,“封妃不是小事儿,要日子。” “啊……”刘氏一听萧意远这句话,霎时间眉开眼笑,“那不急不急。” 萧意远又回答她另外一个问题,“入了宫,再想出宫便不易了……你不清楚?” 刘氏敛起了眉,下意识的看向了院门口的白芷。 她手都指到白芷身上了,话却没出声。 刘氏还是怕白芷的。 尤其是现在白修明不在了,从前白修明活着,她怎么都算是白芷的娘。 白芷多少得虚伪的喊她一声姨娘。 可后来刘氏可一声都没听过了。 白修明死了以后,白芷眼里压根就没有她了。 萧意远朝白芷走去,明通经过刘氏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你这老女人,不会还想着拿你的女儿跟皇后娘娘比吧?” 看刘氏方才那神情,必是想说为什么白芷能如此随意的出宫。 “你这狗奴才!” 刘氏气急,大骂道。 萧意远人已经到了白芷面前。 白芷低笑,:“她骂你的人。” 萧意远蹲下身,将自己的头往白芷怀里钻。 好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狗狗,他声音被衣衫遮去了一些。 寒意也便消退了不少,“那小芷,替我出气好不好?” 明通耳朵尖,听到萧意远这句话了。 顿时一惊。 白芷那脾气…… 明通都要出口劝了,却听白芷忽然转头和周匡说道,:“周伯,你把她银子扣了,一个铜板都不要给了。” 周匡微顿了顿,无奈的笑了,“知道了大小姐。” 刘氏也听到了,脸都绿了。 但还是不敢和白芷搭话。 从前白芷在将军府还没出嫁,白修明还活着的时候,刘氏就打怵白芷。 如今白芷当了皇后,白修明也死了,刘氏断不敢和白芷再有什么交道。 白芷又和周匡说了一些话,回宫去了。 外头这些官员,也不知是得了萧意远什么命令,还是本身就不愿与她打交道。 白芷去了两个官员的府上。 官员都颤巍巍的,恭恭敬敬,但却一问三不知。 出宫一趟,白芷没问到任何和南梁有关的信儿。 她只能无目的的等着司清寒回来了。 又小半个月过去。 温度转暖了不少。 晌午的时候,只穿一件单衣也行。 贾欢便推着白芷晒太阳。 她远远的看见小太监往什么地方跑去了。 指给白芷看。 白芷扬声,“过去。” - 司清寒回来了。 人在勤政殿前候着。 明通已经去通禀萧意远了。 但白芷更快一步,截胡了。 先看到白芷,司清寒还是惊讶,行礼,“下官参见皇后娘娘。” 白芷打量着司清寒身上的风尘。 他身上这衣裳,看着穿了有几日了。 可见他赶回来的有多焦急。 白芷出声,“南梁那女人来了?” 司清寒点头,“南梁使者已经在京城外了。” “不进宫?” 司清寒抿唇,“皇上不允,下官还需像皇上禀告。” “你……” “皇上驾到!” 白芷才张口,明通尖锐的嗓音就响了起来。 他似乎是有几分急切,生怕白芷说了什么。 萧意远欣长的身影入了眼帘。 这一月之余,萧意远因为生病消瘦了许多。 身上的长袍跟着空了些,他整个人身上多了几分羸弱感。 司清寒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平身。” 萧意远朝白芷走来,弯腰将她的衣领理了理,轻声道,“要进殿来?” 白芷不搭理他,让贾欢推着她走了。 萧意远的眸在白芷离去的背影上看了好一会,才进了勤政殿。 司清寒入殿,便开门见山,“皇上,南梁使者已经到了京城外。” 萧意远的眸霎时间冷了下来,“孤不是说过,不允这个条件吗?” 司清寒低着头,“皇上,南梁只有这一个条件。” “不答应,他们便会继续投毒。” 萧意远眉梢敛起,语气沉冷,“孤泱泱大国,难道需要向南梁一个小国低头吗?” 司清寒顿了一瞬,缓道,“皇上,边关的百姓撑不住了。” 短短两月,边关的百姓死了半数有余。 按照南梁那使臣的说法,这已经是他们留手了的局面。 若是大夏还是不肯同意南梁的要求,就休要怪他们下手狠了。 萧意远的眸落在南梁的军机图上。 原本只占据地图很小一角的国,因为吞并了突厥。 如今竟然变成了一个在战图上有了名字的国。 司清寒知晓萧意远的意思。 或者说,他这次前去南梁谈判前,就知道萧意远的意思了。 他想开战。 司清寒默了片刻,缓道,“皇上,若是打仗了,最为受苦的,还是百姓。” 之前接连的打仗,造就了如今各城都有难民。 这时候若是再发动战争,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萧意远声音很冷,“难道如今百姓就不受苦?” 边关的百姓如今都在活生生等死。 司清寒拧着眉头。 萧意远硬是不肯让南梁送来的女人进后宫,满朝文武都不理解。 他或许是唯一一个能理解萧意远的人。 应允的事儿,得做到。 但…… 司清寒抬眸,眸色复杂的看着萧意远,“皇上,您是皇上。” 坐上这个位置了,就注定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萧意远冷淡看着他。 司清寒缓道,“让南梁女子入后宫,可免去战争,也可免去边关百姓的苦痛……这是最好的办法。” 萧意远砸了砚台,“区区南梁,孤灭了便是!” 萧意远语气如此厉然,司清寒便只能沉沉叹了口气,缓道,“皇上,既如此,那让皇后娘娘带兵吧。” “这是胜算最大的法子,也是能减少我军伤亡的最好办法。” 萧意远,“……朝中武将众多,不需皇后。” 司清寒吐气,“皇上,朝中武将和皇后娘娘的差距,您比微臣更清楚。” 朝中如今,已经无猛将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南梁的女人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如今的局面,比白芷当初在清流关逆反时,还要恶劣。 那时候,朝中武将至少还有白修明一派的,譬如薛江,譬如陈牟平。 可薛江陈牟平皆遭了叶景宴的毒手。 聂康尹宗也被折磨成了那个样子,更是再也上不了战场了。 一时间少了四名猛将,这等打击算不得小。 - 司清寒和萧意远在勤政殿中说了许久。 司清寒走的时候,面色肃穆。 萧意远也长久的沉默。 用晚膳的时候,也少见的出神。 白芷嘲笑道,“你想把阮卯时调过来吗?” 萧意远看向她,轻轻笑了起来,“小芷总是懂我的心意。” 萧意远不可能应了南梁的要求,也断不可能继续让南梁给边关的百姓下毒了。 如此,只能出兵灭了南梁。 但南梁如今已经并非什么弹丸小国了。 吞并了突厥后,南梁已经可以在周边这些强国下直起几分腰了。 更何况,南梁因为有百里族这个用毒世家。 想灭了南梁,并非什么易事。 不然从前那般小的南梁,断然存活不到如今。 萧意远想灭了南梁,只能派猛将。 如今他可用、也有本事灭了南梁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她,一个是阮卯时。 萧意远不可能给她解药,因为她恢复后,自是会离开,又怎么会替萧意远去攻打南梁。 而至于阮卯时。 明畔和大夏合并还需要时间,阮卯时至今还在明畔,便也是为此。 倘若阮卯时动了,难保明畔会发生异动。 白芷低笑,“你派阮卯时去攻打南梁,若是明畔又失守了怎么办?” 萧意远沉声道,“先灭南梁,明畔日后再收回来。” 他语气间尽是对南梁的嫌恶。 白芷挑起眉,“你是厌恨南梁,还是不愿意接受南梁送来的那个女人?” 萧意远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你说呢?” - 白芷自是知道,萧意远不肯接受南梁那个女人。 因此,她次日就发布了懿旨,宣南梁使者入宫。 这是白芷第一次发布皇后懿旨,消息传出去后,满后宫都在议论这件事。 白芷是在萧意远早朝的时候,发布了的懿旨。 明通将这消息告诉萧意远,萧意远草草结束了早朝,来了鸾凤宫。 他一张清绝的脸上带着几分恼意。 “为什么?” 白芷好笑,“我这是为你分忧。” 萧意远面色认真,“你这是在将我推给别的女人。” 他咬了牙,“这是第二次。” 白芷一本正经,“司丞相同我说了利害后,我自是觉得,让南梁这女子入宫为妃,是最好的选择。” “免了战争,免了边关百姓疾苦。” 她善解人意的冲萧意远挑眉,“也免去皇上你的苦恼,这不好吗?” 萧意远的面色便更为难看了几分,他声音很低,“你就如此想让我身边有别的女人?” 白芷笑,“你是皇上,后宫三千,早晚的事儿。” 她笑意又冷了下来,讥讽的说道,“难道你从前身边女人少过了?” 萧意远声音微凉,“你不信我。” 白芷冷然看着他,满眼的讥讽,“我凭什么信?” “你要我拿什么信?” “赵燕燕肚子里那个孩子吗?” 萧意远眼眸闪了闪,他直起身来,缓道,“我已经下令让人撤回了你的懿旨。” 白芷面色淡然,“你这样,是在告诉天下人,我这个皇后,什么权力都没有。” 萧意远面色一僵,他咬牙看着白芷,“你故意的!” 白芷承认,她点点头,“是。” 萧意远若是撤回了她的懿旨,即证明她这个皇后毫无权力,日后萧意远便很难再来她面前演戏了。 可如果不撤回来,南梁那女子便入宫了。 这步棋,看他往左还是往右了。 - 贾欢下午过来,在窗前坐了好一会。 忽然和白芷说道,“大小姐,宫女们说上午你和皇上吵架了。” 白芷想起萧意远低凉的眸,紧皱的眉,点头,“嗯。” “那他是不是一时半会不会来了。” 贾欢摸索到了白芷的床上,“那我睡这里。” 贾欢高兴,便没注意到白芷的出神。 上午到最后,萧意远什么话都没有说了。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眸中难掩失落。 - 南梁的女子傍晚入了宫。 后宫霎时间传开,但这一整夜,是安宁度过的。 次日一早,贾欢身边的宫女过来说信儿,“贾欢姑姑,那南梁送来的女子已经封妃了。” “好像是昨天就封了。” 宫女道,“听说昨天南梁的使臣在勤政殿呆到了子时,不知道和皇上说了什么。” 贾欢说,“施压了吧,皇上本来不是不喜欢南梁这女人吗?” 宫女也点头,“是,都说皇上本来打算出兵都不肯让南梁送来这女人的。” 宫中传言纷纷,但不管怎么说。 南梁送来的这女人是真真切切的入了后宫。 也封了妃。 近来天气都不错。 贾欢喜欢推着白芷晒太阳。 后宫多了个人,贾欢念叨着,“大小姐,这南梁来的女人,会不会像那周思柔一样啊?” 白芷摇头,“不好说。” 她一直没问司清寒,南梁送来的是谁。 司清寒也从来不多嘴。 贾欢好奇,想让人去打听打听的时候。 南梁这女子自己来了白芷面前。 她柔柔福身,“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贾欢打量着这女子的脸。 白芷在看这女子的服饰。 她穿的不是大夏的衣裳。 女子见白芷不开口,便一直静静站着。 直到白芷出声,“坐吧。” 女子这才坐了下去,眸色温和的看着白芷。 白芷睨着她,“你有点眼熟。” 女子笑,“臣妾是第一次见皇后娘娘。” 她问,“是皇后娘娘从前去过南梁吗?” “你叫什么?” “百里鳦。” “哦——”白芷缓慢点了点头,“你认识百里簇吗?” 百里鳦笑意更深,“百里簇是臣妾的弟弟。” “这样。”白芷点头,“难怪我总觉得你有点熟悉。” 算上那重复的许多天,她已经和百里簇交手了几十次。 自然算得上熟悉。 百里鳦身上,的确有几分百里簇的感觉。 初次见面,百里鳦总归是比周思柔要好上许多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皇上生的好俊朗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她温声和白芷说着话,始终不见什么不耐烦。 要用晚膳了,百里鳦不待白芷张口,便自己起身,“那皇后娘娘,臣妾就告退了。” 贾欢送着百里鳦走,她关上门来,和白芷说道,“大小姐,她比那周思柔好很多啊。” 白芷道,“萧意远应该喜欢这样的。” 贾欢抬眼,“那我让人去看看。” 宫人一连看了几日,都不见萧意远去看过百里鳦。 这几日来,萧意远甚至都没来过后宫,自是也没来看白芷。 贾欢乐的高兴,缠着白芷说了很多从前的事儿。 几日来,百里鳦和贾欢都混熟了许多。 百里鳦丝毫不摆架子,她和贾欢也很能聊得来。 中午的时候,便被白芷留下来一起用膳了。 百里鳦端着茶杯,看着贾欢给白芷喂饭,她抿抿唇,轻声道,“皇后娘娘,你身上这蛊,臣妾或许能解。” 贾欢和白芷一起看向了她。 白芷曾经在乜大夫那里便听过,她身上这蛊,若是想找旁人解,那应该只能找百里家的人了。 贾欢道,“那你快试试啊。” 百里鳦看向了白芷,“皇后娘娘信任臣妾吗?” 白芷轻笑,“你为何要给我解蛊?” 百里鳦认认真真说道,“使臣告诉过臣妾,臣妾能入宫,是皇后娘娘的懿旨。” “臣妾想报答皇后娘娘。” 贾欢笑意更盛了一些,转头看着白芷,“大小姐,你快让她试试。” 白芷却迟迟不为所动。 百里鳦似也是知道白芷顾虑什么,并不多说什么。 只是后来来给白芷请安的时候,顺手给白芷按摩一番。 几日下来,白芷的右手竟是能动了。 久违的知觉让白芷一向清冷的脸都染上了笑意。 贾欢更是高兴,一劲儿的去握白芷的手。 到今日,百里鳦已经入宫整整半个月了。 她还是没见过萧意远一面。 但百里鳦从来都不问,来了白芷这边,也从来都不会主动提起萧意远的事情。 小半个月来,白芷也不能算是一次没见过萧意远。 其实那人来过许多次。 大多都在窗外不远处站着,也不过来,只看着她。 白芷让贾欢把窗关了,明通就又跑来开窗。 到最后,明通就得跟贾欢干起来。 夜里萧意远也来过几次,许是碍着贾欢在,没呆多久就走了。 他好像是在跟白芷赌气。 明通夹在其中,很难受。 因为日日都要回答萧意远一些不明所以的问题。 但这事儿也不是头一遭了,明通已经有经验了。 萧意远问天气怎么样的时候。 他就会说今儿适合晒太阳,尤其是明朝宫那边。 因为那时候贾欢正推着白芷在明朝宫那边晒太阳。 萧意远便也去。 离得远远的,看着白芷。 萧意远再问,午膳的菜如何。 明通就说,“酿肉和酒槽丸子不错。” 鸾凤宫的宫人说,白芷爱吃这两道。 萧意远便也只吃这两道。 他这样的问题太多了,明通答了这么多天。 愈发觉得萧意远可怜。 是他在生气,可放不下的也是他。 白芷那边,明通可不见半分不对劲的样子。 白芷不仅和从前一般,甚至能和南梁送来的那女子混到了一起。 司清寒再进宫来,难得多嘴说了句,“皇上,您近来是不是没歇好?” 明通便赶紧插嘴,“司丞相,皇上有小半个月没睡好了。” 萧意远敛眉,明通便很快的闭嘴了。 但也没停止给司清寒递眼神,司清寒会意,低声道,“皇上,臣今日想去觐见皇后娘娘。” 萧意远顿了下,“你见皇后做什么?” 司清寒道,“此次边关百姓能无恙,全靠皇后娘娘。” 毕竟是白芷自行下了懿旨,才将这南梁女子收入了后宫。 不然光凭司清寒,便是磨破了嘴皮子,怕是也说服不了萧意远。 萧意远咳嗽了一声,“皇后此时不知在何处,孤陪司丞相一道去看看吧。” 司清寒道,“微臣荣幸。” 明通忙道,“摆驾鸾凤宫!” - 这是小半个月来,萧意远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进了鸾凤宫。 他也不低头,一副就随着司清寒来了鸾凤宫的模样。 司清寒给白芷行礼,说了些客套话。 便退下了。 萧意远没走,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明通让御膳房送来了许多点心。 鸾凤宫来,像是头一次这么热闹。 白芷贾欢,萧意远,还有百里鳦。 萧意远拿了点心,下意识想往白芷嘴边喂。 手都抬起来了,又放下,把那点心推到了白芷面前。 看了贾欢一眼。 贾欢没动手,她道,“大小姐手能动了。” 萧意远知道这件事,毕竟鸾凤宫这边全都是他的探子。 白芷也没动那点心,她看了百里鳦一眼,目光又落到了萧意远脸上,挑眉道,“你来我这里,找鳦妃?” 萧意远清俊的脸霎时间沉了下来。 他目光沉沉的看了白芷一眼,起身走了。 贾欢道,“他现在好容易生气啊。” “以前我怎么觉得他脾气特别好。” 贾欢挠着头,“以前在厉王府的时候,皇上脾气也不错啊。” 白芷冷笑,“那时候翅膀没长硬,他自是要演戏了。” 她收回目光,却发现百里鳦还看着门口的方向,似是在目送萧意远走。 白芷微顿了一下,“鳦妃?” 百里鳦回过头来,“臣妾在。” 白芷缓道,“鳦妃第一次见皇上?” 百里鳦点头,丝毫不遮掩眼底的爱慕,“皇上生的好俊朗。” 这个白芷否认不了。 不得不说,萧意远的确是有一副好皮囊。 百里鳦看着似是对萧意远真的动了心。 询问了白芷一些萧意远喜欢的物什,吃食,似要给萧意远做了。 但百里鳦吃了闭门羹,她端着汤盅去了御书房,站了整整两个时辰,门都没进去。 明通于心不忍,劝道,“鳦妃娘娘,回去吧,皇上不会见您的。” 鳦妃这次站久了,竟然病倒了。 贾欢推着白芷去看她。 鳦妃道,“皇后娘娘,皇上不喜欢臣妾。” 鳦妃的寝宫开着窗,她似乎不怕冷。 外头的天乌云密布,这会儿正一阵一阵的打雷。 第一百二十章 又是春药?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贾欢念叨,“干打雷不下雨的。” 白芷看着百里鳦的脸,“鳦妃之前说,已经把解药配好了?” “是,皇后娘娘。”百里鳦应声,她让宫女取来了一个玉瓶。 认真说道,“皇后娘娘,臣妾也是第一次配这解药,不敢说一定能完全治好皇后娘娘的蛊,但至少能解一半。” 白芷道,“那作为回报,我也送鳦妃一份礼吧。” - 白天打雷打了一天,都没什么动静。 天色一黑,大雨便瓢泼而下。 明通快步去了御书房,声音上扬,“皇上,皇后娘娘让您过去呢。” 萧意远蓦的抬眸,“当真?” 明通重重点头,“是,皇上,贾欢姑姑来跟奴才说的。” 萧意远起了身,脚步轻快又急的朝鸾凤宫走去。 雨太大了,尽快明通伞遮的很好,可萧意远衣衫下摆还是溅了不少雨水。 进了鸾凤宫,他脱了外衣,看向了榻上的白芷。 贾欢不在这了。 明通识时务的退了下去。 在门口泛起了嘀咕。 旁人不知道,但是明通清楚的很。 萧意远和白芷没有圆房。 这事儿明通打包票。 他想来也是白芷一直不愿,萧意远便从来没强迫。 方才送萧意远入殿的时候,他也往榻上瞧了一眼,自是感觉今日的白芷有些不同以往。 明通抿了抿嘴,“应该是因为鳦妃吧……” 到底是有别的女人进宫了,白芷有危机感了,打算和萧意远更进一步。 - 外头电闪雷鸣,屋中却是温热的。 萧意远走到白芷身边,温凉出声,“有些热。” 他本想让语气听起来冷然一些,不要那么急切。 可一张口,便控制不住了。 如此,他到了白芷面前,便不在隐忍,紧紧将她抱进了怀中。 白芷没挣扎。 萧意远的唇要落下来时,她抵住了他的嘴。 萧意远顿了下,有几分恼,“我忘记你手能动了。” 白芷挑眉,“又要给我下毒?” 萧意远皱眉,“我没有给你下过毒。” 白芷每说一次,萧意远都会认认真真的解释一次。 不厌其烦。 白芷不想与他争论这些,她示意桌子上的酒,“给你弄的。” 萧意远扫了那酒一眼,眸色微顿,“酒里有东西?” 他这般直白的问,白芷自也不躲闪。 她应,“有。” 萧意远不语。 白芷挑眉,“那你喝还是不喝?” 萧意远起身将那酒拿了过来,嘴角带着无奈的笑看着她,“你给的,毒药也得喝。” 白芷静静看着萧意远喝完了杯中酒,她也拿出了百里鳦给的那个玉瓶,缓慢服下。 “这是什么?” 萧意远问的是她手中的玉瓶。 白芷好笑,:“这宫中不处处都是你的眼线?你会不知?” “南梁的女人身边是南梁的人。” 白芷在百里鳦寝宫做了什么,萧意远并不知。 白芷便好心好意回答他,“这是解药。” 萧意远清绝的面上浮上了绯红,他体内发热,紧皱着眉头看着白芷,“又是春药?” 白芷点头,“你不是喜欢?” 她在静静等着体内的药发挥效用。 也在冷眼看着萧意远被春药折磨。 这春药是百里鳦的,百里家的药,什么都厉害的不行。 今天晚上,不止她和萧意远两个人服了药。 百里鳦也服了一种药。 生子药。 服了此药,只要交欢,便定能怀上子嗣。 百里鳦说,她只要能诞下皇嗣,日后不管能不能得了萧意远的宠爱,都能稳定南梁和大夏的关系。 白芷并不是为了南梁和大夏的和平。 她帮助百里鳦,无非是多一个尝试的人选。 萧意远整张脸都红透了,他往日清冷的眼眸中此时却尽是情欲的味道。 可他却依旧竭力的稳着身子,不靠近白芷一步。 白芷的胳膊有了知觉,很快已经几个月没有动过的腿也有了知觉。 她眉眼抬了抬,站起身,在萧意远沾满情欲痛苦的眼眸中,朝殿门走去。 “轰隆——” 又是一声雷鸣。 吓的明通颤了一下,还没等回过神来,殿门就猛的打开,白芷出现在他视线中。 明通都看着白芷做了几个月的轮椅,早就看习惯了。 冷不丁看到白芷站起来了,愣了又愣,才骇然的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外头雨大,明通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小。 白芷动了下胳膊,呼吸着外头的系新鲜空气。 她往一处看去。 黑暗中,还不见百里鳦的身影。 明通从怔楞中回过神来,蓦的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白芷让贾欢把萧意远叫来鸾凤宫中。 已经坐了几个月轮椅的白芷,忽然就恢复了。 而且明通在白芷的脸上……怎么看都没看出情欲的味道来。 明通奇怪的朝殿中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眼前一幕惊的明通都说不出话来。 僵了又僵,才尖声喊道,“皇上!——” 殿中萧意远靠在床榻上,满眼都是痛苦之色。 他身上长袍散开,头发甚至都散开不少。 一双清绝的眼中,已经不见几分清明。 他手上握了一把尖刀,毫不犹豫的朝下身扎去! 明通冲进去,也是晚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尖刀扎进了男人最为宝贵的地方。 鲜血落下来,萧意远一张脸依旧布满痛苦,但却多了一分解脱。 他缓缓抬眸,看向殿门口,白芷单薄的身影。 白芷似有感应,转过了头,对上萧意远凄凉的眼。 明通手忙脚乱,可却又不敢动那把尖刀,也不敢动萧意远。 只能带着哭腔又跑出去,冲着外面尖声喊,“来人啊!御医!” 外头太监着急忙慌的去找御医过来。 大雨让人更加的慌乱。 白芷看到了百里鳦。 宫女撑着伞,正带着百里鳦快步朝这边走来。 她身上穿了一件素白色的衣衫。 白芷自打第一次见百里鳦到今日,就从未见过百里鳦穿过这种颜色的衣衫。 她的面色有几分绯红,想来是因为那生子药。 外头太监和宫女都是慌乱的。 百里鳦也看出了不对劲,她到了白芷面前,低低问道,“皇后娘娘,发生什么了?” 白芷抿嘴,又回头看了一眼萧意远。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死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明通和太监们已经将萧意远团团围住,这会儿什么都看不到了。 百里鳦探着脖子,也看不到什么。 她只能又小声问白芷,“皇后娘娘,出什么事儿了?” 白芷不大确定,方才她转过头来,只和萧意远对视了一眼,余光中看到了他衣衫上的血,还有那把尖刀的刀柄。 可她不信,她不觉得,萧意远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来。 宫女也探着脖子在看。 御医跟着太监过来了,匆匆忙忙入了殿,鸾凤宫的宫门便关上了。 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形。 百里鳦没有再问白芷了,陪着白芷安静站着。 大雨一直没停。 白芷又站了少许,看着百里鳦低声道,“这次成不了了,我下次帮你。” 百里鳦摇头,“皇后娘娘,臣妾的解药,本就是为了报答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欠臣妾什么了。” 白芷没说什么,只让宫女送百里鳦回去,“雨太大了,回宫路上小心。” 百里鳦应,“皇后娘娘也是。” 这一整夜,鸾凤宫没安宁过。 明通一张脸拧巴的不成样子,看着一处出神。 他眼前总是反复出现萧意远用尖刀刺向自己下身的画面。 明通自然是不解的。 他是太监,被人割了男人最宝贵的东西,这辈子不能人道,不能享受鱼水之欢。 他如今是时间长了,才能释怀。 早前刚成太监的时候,别提多难受了。 可萧意远竟然……竟然自己伤了自己那处…… 天色一明。 太监们聚在一起,各个面色凝重。 良久,太医院院使先出声,他沉声道,“这等大事儿,自然是要告知皇后娘娘的。” 不等其他御医出声,院使叫了明通。 明通皱眉让人去找白芷。 昨日萧意远占了鸾凤宫,白芷不知去何处了。 太监最后在养心殿找到的白芷。 明通见她,一张脸别提多复杂了。 昨日事发前,鸾凤宫中只有白芷和萧意远两个人。 明通觉得,萧意远自断这件事,和白芷脱不了干系。 可白芷入殿后,一众太医又是面色歉疚的和她说道,“皇后娘娘,臣等无能……未能保住皇上……” 到底伤的也是难以启齿的部位,院使话停了又停,还是说不出口。 白芷淡淡接上,“皇上成太监了?” 明通脸色一变。 院使忙道,“没有皇后娘娘……” 他压低了声音,“只是以后……皇上不能行房了……” 白芷说,“那不行。” 萧意远必须与赵燕燕交欢,他才能彻底死。 若是不能人道了,那萧意远就死不了。 院使头更低,“皇后娘娘赎罪,臣等已经尽力了。” 院使和一众太医是真怕白芷。 明通也怕,比往日站的离白芷远了那么一步。 但白芷今日倒没他们想象中那么可怕。 她挥手,“你们下去吧。” 院使和一众太医如释重负,快步出了鸾凤宫。 留着明通一个人颤颤惊惊。 白芷回眸看了她一眼,“你也退了吧。” 明通大出了一口气,“奴才告退。” 殿门关上,白芷朝床榻走去。 萧意远不知何时醒了,一双眼眸微红的看着她。 白芷冷笑,“你真卑鄙。” 为了不死之身竟舍得把自己变成太监。 萧意远的声音微哑,一双眸定定的看着她,“你总是想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如今我废了,你没办法再把我推给别人了。” 白芷好笑,“你这么看不起你自己?” 她道,“你不知道鳦妃有多痴迷你的脸。” “便是让你做她的对食,鳦妃也会愿意。” 萧意远的眉梢紧紧皱着,“小芷,别这么对我。” 白芷唇角带着丝丝冷笑,她亦真亦假的说道,“我要走了,你和鳦妃好好相处。” “皇后这位置,你随时可以给她。” 萧意远陡然皱眉,但白芷已经起身了。 萧意远伤了男人最为难以启齿的地方,动了一下,就痛的面色痛苦。 他下不了床,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芷出了鸾凤宫。 但白芷也出不去皇宫。 柳良骏和宋定他们唯一的命令,似乎就是看着白芷。 白芷又从宫门口折返了回来,进了百里鳦的寝宫。 百里鳦在院里,见白芷来了,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关切问道,“皇后娘娘,是有人在跟着你吗?” “大内的人。”白芷嫌恶的皱眉,她说起正事来,“鳦妃,我是一定要去南梁吗?” 白芷没有完全恢复,不然便是柳良骏和宋定一起上,也拦不住她。 她只是手脚能动了,功力却还被封着。 百里鳦轻轻点头,认真说道,“皇后娘娘身上这蛊当真高明,臣妾实在无能为力。” “皇后娘娘可去臣妾族中,兴许能解。” 白芷默了片刻,点头,“你好好歇着。” 百里鳦的宫女送着白芷出来。 天色还是阴的。 但一直没下雨。 白芷在皇宫中逛了一圈,才不紧不慢的回去了鸾凤宫。 她进殿前,忽而看着暗中一处淡淡说道,“你们俩的轻功不怎么样。” 柳良骏自暗处出来,行了礼,低声道,“属下会勤加练功,争取入了皇后娘娘的眼。” 白芷进了殿。 似乎因为萧意远这伤的位置特殊,也关乎皇家子嗣。 御医们一直不敢往这边靠。 鸾凤宫里也没人侍奉,明通不知所踪。 白芷缓步走到了床榻边坐下,冷然看着萧意远苍白的脸。 “在等我回来?” 白芷讥讽出声。 “你以为凭他们两个就能拦住我?” 萧意远摇头,“你想走,总会有办法的。” “谁也拦不住。” 白芷略有些疲乏的看着他,“你这般困着我,是怕我杀了你?” 她冷笑,“你不是知道你死不掉吗?” 萧意远静静看着她,“我想你在我身边。” 白芷丝毫不配合他演这深情的戏码,她冷然道,“你怕我找到赵燕燕。” 萧意远蹙眉,认真说道,“她死了。” “我亲自下的毒。” 白芷挑起了眉,顿了一瞬,好笑道,“是,赵燕燕可能被你毒死了,那她现在是叫萧燕燕了吗?你赐姓了吗?” 萧意远抿唇,语调透着几分异样。 “她的皇姓,是父皇赐的。” “萧意远!”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会有反应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一张清冷的脸霎时间有些狰狞了起来。 她最听不得萧意远否认上辈子的事情。 她咬着牙,“萧忼纵赐姓会没有圣旨吗?赵燕燕亲自来的我面前,说她的姓,是你赐的。” 萧意远静静看她两眼,略有些苦涩的笑了,“你总是不信我,小芷。” 默了一瞬他又在白芷讥凉的笑意中,自顾自的说道,“是我没做好。” 他太多地方没做好了。 白芷不想看他这虚伪的样子,也不想陪他演这虚假的戏。 她吐了口气,:“算了,让你多苟活些时日。” 她扫了寝殿一眼。 虽然这鸾凤宫是她的地盘,可白芷从进这鸾凤宫,就一直是不能动的状态,到今日,才能自己走遍这鸾凤宫的每一个角落。 殿中没有趁手的工具。 白芷又走到了萧意远面前,好心问他,“你想怎么死?” 萧意远敛眉,他看着她,认真摇头,“小芷,我不想恢复。” 回到夜里,他就没有伤了。 白芷笑,“这依不得你。” 她抬手,在即将接触到萧意远大腿根的时候又停住了,虚虚在空气中拍了拍,“你不能变成废人,你还得和赵燕燕颠龙倒凤呢。” 萧意远看着她皙白的手,而后看着她讥笑的小脸。 他看得清白芷眼中的嘲讽和嫌恶。 她不愿意碰他。 萧意远说,“小芷,我是亥时伤的。” 白芷眼眸一闪,眸色冰冷的盯着他。 若是亥时,那就是昨日的事情了。 便是她此时杀了萧意远,他们也回不去昨日了。 萧意远这伤……无法恢复了。 白芷盯着他,笑出了声,“萧意远,你真的卑鄙。” 萧意远不语,只眸色温凉的看着她。 白芷蓦的起身,出了殿。 - 太医院院使见了白芷,头一直没抬起来过。 声音听着十分紧张。 “皇后娘娘……皇上的伤,臣等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白芷敛眉,“你跟我来。” 院使但颤心惊的跟着白芷去了鸾凤宫。 明通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回来了,看到白芷,慌忙行礼,“皇后娘娘。” 白芷带着院使入了殿。 她直奔床榻,要去掀开萧意远伤处的遮掩。 “小芷!” 萧意远难得反应有些激动。 白芷冷笑的看着他,“怎么,要给你的赵燕燕守身如玉?旁人看不得。” 萧意远看的却是院使,“你下去。” 院使不敢多说话,行了礼就要退下。 白芷又冷声叫住了他,“你过来看皇上的伤。” 院使额头开始冒汗,站在原地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萧意远呼了口气,看着白芷,“小芷,只有你能看。” 白芷嫌恶的看着他,“昨天他们给你治伤,早就看过了,你当自己还多清白呢?” 萧意远面色闪了闪,“小芷,我如今是清醒的。” 不清醒的时候便算了,他醒着,那便只有她一人能见。 院使察觉到殿中的气氛愈发的冷,他都要打颤了。 便忙对着白芷的背影做声,“皇后娘娘,下官在此处便可。” 白芷冷着脸掀开了那块遮掩。 她其实一直不知道萧意远伤到什么程度。 如今见了,倒发现比她想象的要轻许多。 器官是完整的,一丁点没少。 院使在下头轻声说道,“皇后娘娘,皇上是在……药效发作的状态下,伤了……阴丸……” 到底白芷身份特殊,院使再怎么为医者,也是磕磕绊绊都说不完整。 白芷讥讽的扫了萧意远,接上了院使的话,“皇上不举了是吧?” 院使应声,“是……皇后娘娘。” 白芷拾起了那块遮掩,嫌恶的挡住了那处。 她又坐在了床榻边,冷冷和萧意远对视着。 萧意远出声,“你退下。” 院使连忙应声,“卑职告退。” 他出了鸾凤宫,一脑门的汗。 明通看到了,给院使擦了擦汗,很是共情的说道,“吓到了吧,宫院使。” 龚常宇深吸了口气,重重点着头。 明通吐着气,“咱家到现在见了皇后娘娘还打怵呢,何况宫院使你呢。” - 殿中没人了,白芷看萧意远的眸便更加的冷。 她吐了口气,语气是不解的。 “你至于如此?” 萧意远点头,“不然你总是要把我推到别的女人身边。” 白芷说道,“除了赵燕燕,旁人也杀不了你吧。” 她似是认真在为萧意远考虑,“你把自己变成废人,不要鱼水之欢了?” 萧意远定定看着她,“我只要你。” 白芷好笑,“你这幅样子,还想要我?” 上辈子差不多这个时候,白芷怀上了萧顺虞。 萧意远眸色闪了闪,没张口。 白芷幽幽吐口气,“你这样,怎么办呢?” “后宫就你一个男人,现在你也不算男人了。” 她的话让萧意远皱起了眉,他抿唇,“……我算。” 白芷讥笑,“你都不举了还算呢,你要是算,明通都是男人了。” 萧意远又停了一瞬,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白芷,“我若是举了呢?” 白芷挑眉看着他,孤疑的又扫了一眼他的身下。 默了一秒,又挑开了那块用来遮掩的白布。 萧意远吸了口气,声音微哑,“别看了,小芷,我会有反应。” 白芷又转头盯着他,“院使说你不举了。” 她复又转过头盯着那处看,“你反应一下我瞧瞧。” 院使说的才是真的,萧意远举不起来了。 白芷看了好半晌,萧意远语调都不对劲了,那处还是匍匐的状态。 白芷嫌恶的又将那白布盖上了,转过头看着萧意远几分难受的脸,“你都不举了,还这幅表情做什么?” 萧意远眼眸带着丝丝情欲看着她,哑声道,“故意折磨我?” 被白芷这般看着,不,或者说每次她靠近的时候。 他身下都会起反应。 往日倒还好,他强行压住了。 如今那处伤了,微微一点反应对他来说都是折磨。 白芷打量着萧意远的脸,不太确定,“你真能恢复?” 萧意远眼眸幽深的看着她,“你想,我就能。” 白芷顿了一瞬,“乜大夫?” 萧意远伤的这位置到底特殊,白芷觉得乜大夫也够呛能治。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这里没用,怎么办呢?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而且她最后见乜大夫的时候,乜大夫还重了百里簇的毒,如今如何还尚且不知。 萧意远伸手来握住了白芷冰冷的小手,声音有几分紧,“小芷想要吗?” 白芷眯着眸看着他,一瞬后点头。 萧意远声音更紧了几分,“我要你说。” 白芷张口,“想要。” 萧意远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不骗我?” 白芷笑了起来,眼底还是讥讽,语气亦真亦假。 “你把我困在了这皇宫里,成日只能面对你一个男人。” “说不准我哪天就想要孩子了。” 她另外一只手又伸到了那块遮掩的白布上头,虚虚的指了指那处,“你这里没用,怎么办呢?” 萧意远蓦的坐了起身,身下的痛楚让他一张俊美的脸狰狞了起来。 他咬牙将白芷拉入了怀中。 紧紧的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拥入身体中。 他哑声道,“小芷,我们该有孩子了。” 这时候,他快要给想出顺虞这个名字了。 白芷的眸霎时间冷了下来。 她握紧了拳,在萧意远耳边说道,“好啊,我们要个孩子。” 萧意远蓦的捧起了她的脸,深情的吻了下来。 这是白芷第一次没那么抗拒。 但萧意远却没有亲很久,他忽然又主动放开了白芷,眼眸认真的看着她,“你亲我。” 白芷蹙眉看着他。 萧意远说,“你证明给我看,你真的想要我。” 白芷冷声,“萧意远,你别得寸进尺!” 萧意远笑,唇角难得上扬,“可是小芷,你拿我没办法。” 白芷想要他死,那只能交欢。 但他成了废人,便永远都死不了。 他们互相,都拿捏着对方的弱点。 白芷咬牙,睨着他,“你当真能恢复?” 萧意远点头,“我从来不骗你。” 白芷笑的讥讽,却和不在和他争论什么。 这些话,反反复复说来都是这样的。 萧意远想矢口否认掉上辈子他的所有恶行。 她不会允许的。 她不开口,看了萧意远很久。 而后合了眼,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萧意远喉结上下动了下,动作甚至算得上是粗鲁将白芷困进了他怀中。 他这一次的吻,十分的凶猛。 白芷终于被他放开的时候,看到那块用来遮掩的白布上沾染了鲜血。 她挑眉,“你伤口裂开了?” 她叹口气,难得好心的替他叫了明通。 明通在外头可急坏了。 自从发生了昨天的事儿,明通都不敢让白芷单独和萧意远在一处。 他总觉得,白芷又会伤害萧意远。 他入殿来,行了礼,下意识的往床榻上看去,“皇后娘娘。” 白芷道,“传御医。” 明通霎时间紧张了起来,不顾规矩的上前了一步。 还没等看到萧意远,便听到他低凉的声音,“去传。” 听到萧意远的声音,明通才松了口气。 应声,“喳。” 他快步去了太医院,将龚常宇叫了过来。 龚常宇回去太医院,才换了身衣服。 进殿前,他小声和明通说道,“明通总管,我怕是又要换衣裳了。” 明通怜悯的看了他一眼。 龚常宇到了近前,看到了那白布上的血,一惊,刚要上手去掀,萧意远便冷然道,“退下。” 龚常宇皱眉,“皇上,您这伤口许是裂开了,要卑职看过才行。” 萧意远道,“你开些药便成了,皇后会替孤上药的。” 龚常宇看向了白芷,白芷脸色冷寒的看向了萧意远。 “开药。”萧意远冷声重复了一遍。 龚常宇默了片刻,没敢再出声,将药方写出来,交给了明通,又低声和白芷说道,“皇后娘娘,若是你发现皇上伤处有什么不对,便派人传下官来。” 白芷颔首,“嗯。” 龚常宇没在多说什么。 旁的事儿他不是很清楚,但萧意远这伤的地方,也关乎白芷。 他觉得,白芷不至于还会耽搁什么。 明通将抓好的药送了进来,也小心的退了出去。 白芷拿着那调配出来的药膏,孤疑的看着萧意远,“你是用这药膏能好?” 萧意远说,“我会好受一点。” 白芷将那药膏推给他,“自己上药。” 萧意远抿唇,“我碰不到。” 白芷声音嫌恶,“你方才能坐起来。” “龚常宇说,这药膏要仔细的上才行。” 萧意远这么说。 白芷冷冷跟他对视了片刻,用力再捡起了那药膏。 若是她如今有功力,这药膏便早就成了碎渣。 这一次,她直接将那遮掩的白布扔到了地上,冷冷看着萧意远说道,“你就这么晾着吧。” 萧意远眨眨眼,“小芷,我是你男人,你就这样让别人把我看光了吗?” 白芷,“烂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她将那药膏抹到了萧意远的伤处,不知道是这药膏刺激,还是她下手重了。 萧意远吸了口凉气,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白芷翻了被子,盖在了萧意远脸上,“闭嘴。” 萧意远低凉的笑声从被子里传来。 白芷上完了药膏,也没拿开那被子。 萧意远便温温的出声,“小芷,透不过气了。” 白芷冷道,“你不知道,我最喜欢你死了吗?” “……小芷方才还说想要孩子,果然是在骗我。” 白芷掀开了被子,冷冷看着他,“你这伤,怎么好?” 萧意远说,“小芷,要用午膳了。” 白芷小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可萧意远也不说别的,就这么看着你。 白芷起身朝殿门走去,冷道,“你自己吃吧。” 萧意远出声,“小芷,若是耽搁了,我就不能恢复了。” 白芷止步,嫌恶的转过头,“那你还磨蹭?” “没到时辰。” 不管萧意远到底说的是什么谎言,白芷还是得选择相信。 她让明通传了膳,跟萧意远在殿里吃。 萧意远倒没有过分到要白芷喂着他吃。 但他一顿饭没抬多少次筷子,一直都在看着白芷。 他说,“小芷,这样真好。” 白芷没抬眼,“你死了更好。” - 贾欢过来这边找白芷。 明通拦住,小声道,“贾欢姑姑,你先回去吧,皇后娘娘陪着皇上呢。” 贾欢听宫女说了,便问,“皇上要暴毙了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应允我了,不能反悔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明通的眼霎时间瞪大,像是听茬了一样看着她,他顿了又顿,才缓道,“贾欢姑姑,你说什么呢……” 贾欢面色也认真,“宫女们说,昨夜太医们都在这了,看样子皇上病的不轻。” 明通生怕贾欢又要说出来什么更骇人的话来,连忙说道,“皇上只是受了点伤,不危及性命。” “哦。” 贾欢遗憾的叹口气,“那大小姐肯定不高兴了。” 明通低头,不知道该接什么了。 贾欢还是想进去。 明通只得拦在了他身前。 贾欢推他,“离远点,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你这登徒子。” 明通愣住,“我……” 他竟也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像是自己的确非礼了贾欢一样。 贾欢却又忽然打量着他说道,“哦我忘了,你是太监,不算男人。” 明通面色微顿,低眸,“嗯。” 贾欢又看了看殿门,这次没硬闯,走了。 - 一整个下午,萧意远都在和白芷说上辈子的许多事情。 但他也不敢多说,只敢提前三年的一些事儿,也不能往深处说。 不然白芷便冷脸要走。 可萧意远已经很知足了。 因为这是他们这辈子话说的最多的一天。 天黑了,明通进来送晚膳。 白芷没什么胃口,睨着萧意远,“你真的能恢复?” 萧意远打包票,“我从来不骗小芷。” 白芷懒得再看他,简单吃了两口,就让明通将膳食撤了下去。 盯着萧意远看。 萧意远抬手,“小芷来躺。” 白芷不动。 萧意远抿唇,“小芷还是骗我了吗?不想要我吗?” 白芷浑身僵硬的躺在了他身边,她说,“萧意远,你什么时候能死?” 萧意远说,“小芷要永远在我身边。” - 今日天阴了一天,也没下雨。 天黑了,小雨落了下来。 明通正看着一处发呆,冷不丁身边忽然响起声音。 “明公公。” 明通愣了一下,慌忙转身,看到了百里鳦。 后宫这个多出来的妃子,明通也很少打交道。 萧意远从来不管她,明通自是不多事儿。 要真的说起来,整个宫里,和百里鳦关系最好的,可能还是白芷了。 “鳦妃娘娘。” 明通低声道。 他目光在百里鳦的绣鞋上停了停。 在宫里当差,自然是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尤其是他还是在皇上面前当值的人。 明通的耳力眼神一向都很好。 就算方才一时出神了,也不该听不到一点脚步声。 百里鳦都站在他身后了,他竟然毫无察觉。 百里鳦看了一眼鸾凤宫的殿门,“我来找皇后娘娘。” 明通道,“皇上在殿内呢,怕是不方便,鳦妃娘娘还是请回吧。” 百里鳦不勉强,她将手里的玉瓶递给明通,“那这个,就劳烦明公公交给皇后娘娘了。” 明通应,“奴才知道。” 百里鳦走了。 明通又去看她的鞋,听着耳边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不免面色复杂了一些。 手里拿着那玉瓶,明通也不敢擅自敲门,就这么等着。 可一直等到了深夜,殿内还是没动静。 明通心下略有些不安。 他实在是怕白芷,便轻轻出声,“皇上……” 萧意远声音微哑,“何事儿?” 明通道,“方才鳦妃娘娘过来了,让奴才……” “退下。” 萧意远的声音染了几分不悦。 似乎是因为明通拿百里鳦的事情来打搅他,惹了她不快。 明通顿时收声。 白芷的手在萧意远的背上。 不出意外,她手下的触感和从前是一样的。 萧意远这件衣裳中,也有那两张不知是什么用处的平安符。 白芷眼眸沉了又沉。 萧意远忽而出声,“小芷,我恢复了,我们就要孩子。” 白芷敷衍,“好。” 她坐起了身,睨着萧意远,“你如何恢复?” 萧意远眼眸里闪过几分促狭的笑意,“小芷,是子时。” 白芷顿了一下,一张小脸霎时间难看了起来。 “你骗我?” 她咬着牙,“你骗了我整整一日。” 萧意远摇着头,唇角带着笑意,“可是小芷,我的确是亥时三刻中的那春药,算不得吗?” 白芷多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了。 她也懒得去找什么工具了,便还是拿起了那被子,堵住了萧意远的呼吸。 他至死,也没有挣扎一下。 似是已经习惯了。 离子时没有一炷香的时辰了。 白芷便也懒得动,坐在了榻边睡了过去。 - 这一次,她似乎做了个梦。 梦里她看到萧意远的紫衣在眼前晃。 白芷抬眼看去,看到大片的梨花。 萧意远摘了梨花来,给她戴在头上。 白芷抬手挥掉,梦也便被挥散了。 眼前是鸾凤宫。 但明明是在梦里的萧意远,却真切的出现在了她眼前。 她顿了一瞬,嫌恶张口,“你大早上来我这做什么?” 萧意远低眸看着她,“小芷忘了,应允我什么了?” 他眼中有几分侵略。 白芷顿了一瞬,记起她应允萧意远要个孩子的事情。 她欲要起身,却发现浑身又不能动了。 便只能抬手阻止萧意远,“你别碰我。” 萧意远这一次不依着她,他说,“小芷,你应允我了,不能反悔。” 他的吻落下来,白芷便咬他。 咬的两个人口中都是血。 萧意远似是也不知痛,他解开白芷的衣裳,眼眸中欲火燃烧,灼热的吻落在了白芷冰冷的肌肤上。 白芷声音冷寒,“萧意远,你该被千刀万剐。” 萧意远声音哑然,带着几分笑意,“小芷,我就知道你还是骗我。” 他勾唇,“所以我才大早上来了。” 白芷看着床幔,“你死一千次都不够。” 萧意远三两下扯了自己的衣裳,脱掉了白芷身上最后一层束缚。 …… 明通在外头,看了好几眼天。 但今日是个阴天,他瞧不见太阳。 明通是想看看今日太阳时从那边升起来的。 今日萧意远起床,先沐浴,而后宣布早朝取消,人就来了鸾凤宫。 明通本来还没往那方面想。 可萧意远进殿前,给他落了吩咐。 让他去太医院,取些消肿止痛的药膏来。 明通是太监,他未曾通男女之事儿,但是为了更好的侍奉主子,这些事儿,明通自然是知晓的。 这是……要圆房了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等这一日,快等疯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明通目送着萧意远入殿,但没先往太医院那边去。 因为明通觉得,萧意远未必能成。 他等着殿内传出来什么动静,可两炷香的时辰过去,殿内都没动静。 萧意远也没得白芷赶出来。 明通便一脸讶异的快步去太医院了。 - 贾欢过来,在门口敲了敲,小声道,“大小姐,我进来了?” 白芷一张清冷的小脸硬生生被萧意远折磨的涨红,她咬着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萧意远低凉的声音几分急促的在她耳边喘着,“让她进来?” 白芷抬手,用力的打了他一拳。 萧意远笑了,动作愈发的凶猛了起来。 他哑着声音,“小芷,我等这一日,快等疯了。” —— “哎呦姑奶奶!” 白芷好半天都没回答贾欢,贾欢奇怪,正要推门进去,明通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他着急的拉住了贾欢,喘着气,“贾欢姑姑,你怎的擅闯主子的寝宫啊……” 整个后宫里,贾欢是最没规矩的那个。 明通一开始还跟萧意远提,说贾欢的规矩太差了,应当重学规矩。 可萧意远并不管。 明通便也只能跟着不多事了。 贾欢皱着眉头,“大小姐不应我,我担心大小姐出事。” 明通,“皇后娘娘许是没起呢吧……” 他说的也心虚。 贾欢奇怪的看着他,“这个时辰,大小姐早就起了。” 她上下打量着明通,“你为什么会在这?” 明通便只能说实话,“皇上在殿内呢。” 贾欢皱眉,“皇上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她口无遮拦,“不知道大小姐最讨厌他了吗?” “哎呦姑奶奶。”明通赶忙伸手捂住了贾欢的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贾欢推开他,又想去敲门。 明通急了,只能叫了太监把贾欢拉走了。 他自己也跟着走远了一些,压低声音和贾欢说道,“姑奶奶,这时候不能打搅啊!” 贾欢脸色凝重了几分,“皇上到底在里头做什么?他要对大小姐做什么?” 明通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怎么跟贾欢说,便只能让人先把贾欢送了回去。 他自己忐忑的在殿前候着。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到晌午了。 明通不知道第多少次看向了寝殿的门。 身旁几个小太监看着鸾凤宫的殿门目光更不遮掩。 又过了半个时辰,明通迟疑的想敲门时,里头终于传来萧意远嘶哑的声音,“明通。” 明通赶忙推门进去,“奴才在。” 他一进门,就把头紧紧低着,不敢乱看一眼。 萧意远偏头看着满眼愤恨看着他的白芷,眼眸又深了深。 他俯下身,在白芷耳边低低说道,“我还可以做。” 白芷拧眉看着他。 萧意远勾唇,“你求我,我便不做了。” 白芷不语,只用一双眼冷冷瞧着他。 萧意远眉梢挑了挑,又掀开了白芷的被子,火热的手游走在了白芷的肌肤上。 明通听到动静,恨不得把自己扎进地里。 白芷抿紧唇,终于在萧意远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张口,“……求你。” 萧意远得寸进尺,勾着唇,“求我什么?” “……别做了。” 萧意远眉眼上扬,一张清绝的脸上尽是恣意。 他低头在白芷脸上亲了亲,才看向门口跪着的明通,“准备沐浴。” “喳。”明通如释重负的应声,还是头也不敢抬的转身退了出去。 外头几个太监都急急看向了他。 明通挥手,“快去准备热水。” 鸾凤宫这边,倒是也有宫女。 但是平时白芷压根不用。 只有贾欢一人伺候着,热水送来了,明通正迟疑着要不要去把明通叫来的时候。 萧意远却又挥手让他出去了。 明通霎时间会意,这是萧意远要自己给白芷洗澡了。 萧意远将白芷抱进了浴桶里。 轻柔的给她擦着身子。 白芷身上痕迹十分的多。 看的萧意远眼眸不免幽深几分。 可瞧着白芷趴在浴桶上,那几分脆弱的模样,萧意远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给白芷擦洗干净了身子,抱着她去了养心殿。 白芷实在是困乏,被萧意远折磨的太累了。 躺在了干净的床榻上,不用萧意远催,自己便很快睡去了。 萧意远让明通将奏折都搬来了这养心殿。 贾欢下午又找来了。 她在鸾凤宫没找到白芷,便来了养心殿。 明通见她,不免头大。 怕惊扰了萧意远,又让人将贾欢拦在了外头,他走了出去。 贾欢看着他,“我找大小姐。” 明通道,“贾欢姑姑,皇后娘娘这会儿还歇着呢,你先回去吧。” 贾欢冷声,“你上午也这么说的。” 明通顿了顿,问的却是,“你怎么知道,皇后娘娘在养心殿?” 他就是怕贾欢找过来闹,刻意叮嘱了鸾凤宫的人,不能告诉贾欢白芷在养心殿。 这到底是在皇宫中,就算宫人有多害怕白芷,也不可能违背他的意思。 贾欢默了下,道,“不关你的事儿。” 她又要硬闯,“我要找大小姐。” 明通忽而看向贾欢身后某个方向,不太确定,“你是去了鳦妃娘娘那,她告诉你的?” 明通没什么恶意,但他实打实的觉得,贾欢脑子不太灵光。 她太直条了,不会转弯。 若是让她自己想,估计怎么都想不到白芷会在养心殿里。 而在这后宫里,在他吩咐了守口如瓶后,能告诉贾欢白芷去向的,便只有那百里鳦了。 估计是百里鳦跟贾欢说了,让贾欢不要把她供出来。 所以贾欢很守承诺,即便明通已经把话说的这么开了,贾欢还是否认,;“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是自己找来的。” 明通便好心好意的说道,“贾欢姑姑,这后宫里,可没真感情。” 他看着贾欢藏不住心事儿的脸,又叹了口气,“先不说那鳦妃娘娘是不是真心和皇后娘娘交好。” “即便她是真心的,可那真心又能有多长久呢?” “这可是后宫啊。” 除非百里鳦对萧意远不感兴趣,那她和白芷之间这份情谊便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倘若百里鳦动了这个心思,她又怎么可能诚心诚意待白芷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要生一个我们的孩子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这个道理,就连明通身边的小太监都明白。 可贾欢却不明白。 她皱着眉头看着明通,“你怎么总说鳦妃的坏话?” 明通抬了眼,讶异的看着贾欢,末了,他苦笑一声,“算了。” 贾欢也不想和他争论,她重复,“我要见皇后娘娘。” 明通这时候肯定是不能让贾欢去打扰白芷的。 说不通就还是只能让小太监将贾欢送回了她的住处。 贾欢气的骂明通,“你这死太监!” 明通摇摇头,只当做没听到。 - 白芷这一觉,竟是睡到了晚上。 她做了许多梦,上辈子的,这辈子的,交织出现。 到最后,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了。 她睁眼的时候,看到了萧意远清隽的身影。 他一只手握着她,另外一只手在看奏折。 似是没察觉到她醒了,眉眼还微皱的看着奏折。 白芷出声,“王八蛋。” 萧意远霎时间看过来,一双方才还几分冷然的眼瞬间温柔下来。 “睡好了?” 他低眸在白芷额头上亲了下。 白芷本就动弹不得,经过这么一遭,浑身更是难受。 她骂,“你是禽兽。” 萧意远哑声失笑,他低低道,“小芷,你明明早就知道我的厉害。” 白芷敛眉,也真的想起了上辈子的前三年。 那时候第一次圆房,她也被折腾了够呛。 萧意远明明看着这般瘦,那么的单薄,可他在这方面,却一点都不单薄。 她讥笑,“你这样,一定很得赵燕燕喜欢吧。” 萧意远的温柔的眸顿了一刹,几分无奈的在白芷唇上磨挲了一下,“小芷,你总是要煞风景。” 白芷冷道,“给我避子汤。” 萧意远眉眼凝了一瞬。 白芷冰冷的眸和他对视着。 有片刻的停顿,萧意远才张口,“小芷应允过我,要生一个我们的孩子。” 白芷好笑,“上辈子你应允我多少事,你做到了吗?” “如今你来和我提应允。” 萧意远的嘴张了几次,都没声音,最后他说,“不必喝避子汤,许是怀不上呢。” 白芷面无表情,“我怕万一。” 到最后,白芷要的那碗避子汤还是到了她面前。 明通端着托盘,仔细的说着龚常宇说过的话,“皇后娘娘,龚院使说了,这汤伤身子,您若是应允,龚院使便能来给娘娘您算算日子,这汤……不是非喝不可。” “放那吧。” 白芷坐了起来。 明通顿了顿,应声,将避子汤放到了桌子上。 桌子上还有一个小物什,白芷淡道,“那是什么?” 明通看了一眼,轻声道,“这是皇上落在这的……” 他拿了起来,“奴才这就拿走。” 白芷的眸在那物什上停了停,“不必了。” 明通顿了下,又看了白芷一眼,将那物什留下了。 她先是服下了百里鳦的那药,等着药效发挥作用的时候,目光一直在看着桌子上物什。 那是一个小拨浪鼓。 顺虞的拨浪鼓。 萧意远曾经很喜欢用这小拨浪鼓逗着顺虞。 她怀胎七个月以后,是萧意远最为焦急的时候。 他成日里就喜欢陪在她身边,摇着拨浪鼓,给她、给顺虞讲着故事。 白芷垂眸,眸色愈发的冷。 是了。 萧意远说的是对的。 她的确是因为那曾经的点点滴滴太好了,所以如今对他的恨意才会如此滔天。 叶景宴同样背叛了她,可她却没有如此之深的恨意。 桌子上的避子汤很快冷了下来。 她的手脚有了知觉。 白芷起身,缓慢拿起了那拨浪鼓。 这是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拨浪鼓。 她眸色冷寒了起来。 - 萧意远在御书房中一直呆到了子时后。 明通轻声道,“皇上,夜深了,该歇着了。” 萧意远目光从远处收回来,默了片刻,才低凉张口,“皇后……回去了?” 明通应声,“是,皇后娘娘两个时辰前就回鸾凤宫了。” 明通早早得了信,但是萧意远不问,他不敢主动提起。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萧意远,余下的话,萧意远不问,他也是断然不敢先说的。 萧意远起了身,明通亦步亦趋的跟上。 今晚有些凉,似是又降温了。 夜风吹透了萧意远的长衣,明通担忧的说道,“皇上,待会奴才让龚院使来给您瞧瞧吧?” 萧意远之前病了那么一段时间,总让明通心下不安。 萧意远不语。 他在养心殿前站了片刻,才推门进去。 明通抿着嘴,面色复杂的看着萧意远的背影。 殿门合上。 养心殿中便格外的寂静。 萧意远站在屏风旁,看着桌子上的碗。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拨浪鼓。 他缓步走过去,一点点拾起那拨浪鼓的残骸,小心的拼到一起。 碎的太过了,一道道裂痕扎着他的眼。 好一会,他才转眸看向旁边空了的药碗。 - 明通还是让人传了龚院使过来。 龚院使已经歇下了,走过来的路上直打哈欠。 可到了近前,顿时困意便全消了。 他压低声音问明通,“皇上是伤了还是?” 明通放轻声音,“回来风大,感觉吹的皇上龙体不适了。” 龚院使点头,“那我给皇上把脉看看。” 明通点头,对着殿门出声,“皇上,龚院使过来了。” 殿内没有声音。 明通迟疑着,也不敢再出声。 太监去通禀他,白芷回鸾凤宫的时候,也顺便说了那避子汤被白芷喝了。 拨浪鼓被白芷踩的四分五裂这回事。 那个小拨浪鼓,明通也是头一次见。 他看着萧意远摇着那拨浪鼓,眉眼温柔的看着白芷。 明通从来只有在白芷这边,能看到萧意远露出这样温柔的神情来。 “皇上……” 明通又低低出声。 殿中还是无人应。 明通不敢进去,龚院使更是不敢出声。 良久,明通叹了口气,“龚院使先回吧。” 龚常宇点头,背着药箱又走了。 - 明通在殿前守了许久,天色将明的时候,萧意远出了殿。 明通随着他去了鸾凤宫。 鸾凤宫的宫人要行礼,被萧意远制止了。 他缓慢入了正殿,还没等走近床榻,白芷冷然的声音便响起,“你烦不烦?”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想来看看你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萧意远止了步,“想来看看你。” 白芷翻了个身,懒得搭理他了。 萧意远自己走到了她床榻边坐下,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白芷单薄的身影。 - 连着几日大雨。 贾欢撑着伞看着角落里的花丛,认真和白芷说道,“大小姐,这雨再下一天,这些花就都得死了。” 白芷说,“去梧桐宫。” 贾欢推着白芷来了鳦妃这边。 百里鳦见了白芷很高兴,让宫人摆上了苏果,她温声说道,“皇后娘娘,臣妾觉得这个果子好吃。” 白芷有正事儿,便没和她客套,她直言,“我去了南梁,找谁?” 百里鳦也正色起来,“皇后娘娘这蛊,许是只有我们族长能解开了。” “百里家的族长名讳是何?” 百里鳦,“族长唤作百里惜雪。” 白芷颔首。 百里鳦又拿了一封信出来,“皇后娘娘若是见到了族长,将这信递给她便是了。” 贾欢伸手接过了信。 白芷看着她,“你如此帮我,当真不要回报?” 那一日被抹掉了,所以白芷后来说重新帮百里鳦给萧意远下药。 但百里鳦这一次却摇头拒绝了,她说她只想白芷好。 如今百里鳦也是这么说的。 她认真道,“原本便是臣妾为了报答皇后娘娘助臣妾入后宫的事儿,如今怎么好在跟娘娘要回报呢?” “行。” 她这般说了,白芷便也不追问。 “来日方长,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找我。” 百里鳦笑的感激,“那臣妾记得了。” 白芷拿着那封信去了宫门。 她照旧还是出不去。 守门的宫人恭敬的问道,“皇后娘娘,您是要去什么地方?” 白芷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和贾欢回去了鸾凤宫。 萧意远这人,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让她出宫。 只不过她去什么地方,都得先通禀萧意远,然后萧意远放下手里的朝政,陪着她出去。 宫人都说,萧意远真的宠白芷。 白芷每次听这话都觉得恶心。 她回了殿,贾欢忽然说道,“大小姐,若是这鳦妃娘娘是骗咱们的怎么办?” 白芷挑眉看向了她。 之前贾欢还说百里鳦人不错,她挺喜欢的。 如今冷不丁说出这话来,倒让白芷有点惊讶,“你怎么突然冒出这想法?” 贾欢认真道,“早晨奴婢去养心殿找大小姐你的时候,遇到明通公公了,他说,让我小心鳦妃。” 贾欢脸色正经,“明通公公是宫里人,肯定见过太多妃子了,他说鳦妃有诈,那可能真的有诈呀。” 白芷笑,“明通才什么年纪,萧忼纵的那些后妃在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如何知道多少。” 贾欢说,“大小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白芷颔首,“嗯,你说的是对的。” 她拆开了百里鳦的那封信。 百里鳦的字很秀气,信上没写多少东西,寥寥几语。 说白芷是她的好姐妹,望这位族长能帮忙解开白芷身上的蛊。 白芷又将那封信收了起来,她看着贾欢,“我走了以后,你就在天道门呆着。” 贾欢不干,摇着头,“奴婢要跟着大小姐。” 白芷认真说道,“我如今武功没恢复,你跟在我身边有风险。” 南梁此行,其实白芷也没什么把握。 若不是她身上这蛊,只有去了南梁才能解,她不会动这个心思。 百里鳦未必是能信得过的人。 贾欢也认真,“大小姐,正是因为如此,奴婢才要跟着你,保护你呀。” 白芷低道,“我已经安排好人护送我到南梁了。” 她拍拍贾欢的手,“只要你护好自己就行了。” 这对贾欢来说,似乎是个极其难的事情。 她一直沉默不开口。 白芷没在说什么,她知道贾欢自己能想开。 这场雨,又连着下了几日。 京城到还好,但一些小地方又发了洪灾。 萧意远的眉头皱着。 明通便不敢说白芷又去见了百里鳦这事儿。 萧意远在御书房忙到了子时,才去了白芷那。 白芷语气嫌恶,“你非要吵我睡觉?” 萧意远缓步走过来,语气上扬,“你方才还在外面看雨。” 白芷翻了个身,她次次都这样。 留给萧意远一个后背。 萧意远躺在了她身边,低低说道,“小芷,这样我也很知足了。” 白芷忽而张口,“我要回将军府。” “好,明日下了早朝便去。” “我要回将军府住。” 白芷纠正他。 萧意远顿了顿,吐了口气,“小芷,将军府不够大。” 过年的时候,已经实验过一次了。 很难将皇宫里的事务都挪到将军府去。 白芷冷道,“我自己去。” “不行。” 萧意远从身后抱住了她。 白芷推开,萧意远便又重新抱住,力气更大了一些。 白芷如今只是能动了,但武功还没恢复,也算是奈何不了萧意远。 她又懒得挣扎,也不说话,真的睡觉了。 萧意远看着她的背影许久。 - 这场一连下了数日的雨,终于是停了。 明通呼了口气,“雨过天晴了,雨过天晴了。” 白芷带着贾欢要出宫门。 那守宫门的人还拦着,又让人去请了明通过来。 明通一路小跑着过来,好声好气的对白芷说道,“皇后娘娘,您再且等一会,皇上马上就下朝了。” 白芷不依,拔了那守门人的配剑,冷冷指着他。 明通霎时间脑门冒汗,他虽然知道白芷武功没恢复,可蓦的被白芷用剑这么指着,心下还是慌得不行。 语气也跟着磕绊了起来,“皇后娘娘……” 白芷嫌恶道,“不是有柳良骏他们,他还不放心?” 明通不做声。 白芷的剑便在明通脖子上动了动,划出了一道血痕来。 明通带着哭腔,“皇后娘娘,您饶了奴才吧……奴才若是擅自让您出宫了,也是一死啊!” 白芷扔了那配剑,要硬闯。 明通声音还是带着哭腔,“求您了娘娘,给奴才一条生路吧……” 守宫门的人也断不敢拿白芷怎么样,白芷一硬闯,他们只能不断的后退。 直到到了宫门前。 白芷自己去开宫门。 明通急的都想从后面抱住白芷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想困住我一辈子?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他求救的看向了贾欢,“贾欢姑姑,你帮忙劝劝皇后娘娘啊……” 贾欢确实帮忙了,但是是帮忙开宫门。 宫门打开了,眼见白芷要出去了,明通心如死灰,觉得自己脑袋也要掉了。 这紧要关头,柳良骏终于是现身了。 他给白芷行礼,:“皇后娘娘,得罪了。” 白芷冷然扫着他。 柳良骏这意思,是她在走,他就会出手。 柳良骏的职责和明通、还有这守宫门的人都不同。 他真的会对白芷出手。 白芷眯着眸,往前走了一步。 柳良骏出手点了她的穴道,嘴上道,“得罪了。” 贾欢跟在身边,看着柳良骏一路将白芷扛回了鸾凤宫。 她气的对柳良骏拳打脚踢,“你这狗奴才。” 柳良骏不做声,人已经隐入黑暗了。 - 萧意远下了朝,在明通的引路下,快步来了鸾凤宫。 明通不敢有丝毫隐瞒,将白芷在宫门前和柳良骏起冲突的一点一滴全都说了。 萧意远入殿,看到白芷躺在那床榻上。 他缓步走过去。 白芷冷冷睨着他,却没开口。 柳良骏的声音冷不丁又响起,“皇上,皇后娘娘的穴道没解。” 萧意远解开了白芷的穴道,轻声道,“等我一会不成?” 白芷盯着他看。 萧意远便握着她的手把玩,“现在走?回将军府?” 白芷缓慢开口,:“你为什么要将我困在这?” 萧意远顿了下,勾唇,“因为你是我的。” “你永远都要在我身边。” 白芷眼中第一次没有出现嫌恶的情绪,她问,“你喜欢我?” “我爱你。” 萧意远应的不假思索。 白芷的手指指向了横梁,:“那你让他们离开。” 她指的是柳良骏,宋定他们。 萧意远顿了一下,“他们在你身边,也能保护你。” 白芷到底是没能忍住讥笑,她冷道,“你把我身上这蛊解了,谁人能伤我?” 萧意远摇头,“解开了,你就要离开我。” 白芷冷然,;“你想困住我一辈子?” “你就不怕我恨你一辈子?” 萧意远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小芷,你总是想骗我。” 他伸手抚摸着白芷的头发,“难道我如今给了小芷你解药,你就不恨我了吗?” 白芷静静和他对视了一眼,诚实的摇头,“不会。”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萧意远眼眸中还是难掩失落,他顿了顿,吐口气,“既如此,我也不在乎让小芷你更恨我一些了。” 白芷拧了拧眉,她又伸手指着横梁,“你让他们走,我可以不那么恨你。” 萧意远笑,“那可以减轻多少?” 白芷伸出一个手指头,“一点。” 萧意远笑意深了几分,“小芷,你把我当孩子耍吗?” 白芷没了耐心,用力推了他一把,“出去!” 萧意远抱住她,又被她推开了。 萧意远再抱上来,手上也用了力。 白芷恼了,用力的咬住了他的手。 可她口中便是鲜血弥散了,萧意远也没有松开手。 白芷最后,硬生生的咬下了一块肉。 明通见了,惊叫一声,“……皇上!” 他慌乱的让人传了龚常宇过来,嘴上絮絮叨叨的说着,“皇上,您别怪奴才多嘴。” “皇后娘娘是什么脾性,您难道不比奴才清楚吗?” 萧意远抬眸看着他,“什么脾性?” 突然被这么一问,明通顿了下,才皱眉说道,“皇后娘娘自幼习武,她脾性自是不会好了呀。” 萧意远的眸看向了远方,不知想起了什么,低笑了一声,“她有的时候,脾气很好的。” 明通,“?” 他歪着头,不大确定的看着萧意远,“皇上您方才说什么?” 他又求救的看向了龚常宇,“龚院使,皇上是不是伤的太严重了。” 这怎么青天白日的说鬼话了…… 谁脾性好啊? 白芷吗? 明通挠着头,感觉都要把头挠突了。 龚常宇聪明,不掺和这事儿,全然当没听到,只给萧意远处理伤口。 萧意远这是直接被咬下了一块肉,伤的还是严重的。 龚常宇上好了药后,细细的叮嘱了明通一些注意事项。 明通点着头,还是小声问,“龚院使,你方才有没有听到,皇上说皇后娘娘脾性好?” 龚常宇道,“那我就先去配药了,明公公稍等。” 明通看着龚常宇溜走的身影,撇了撇嘴,又回了殿,和萧意远说方才没说完的话。 “皇上,奴才还是要说。” 萧意远挑眉看着他,“你不许说皇后脾性不好。” 明通,“……?” 他张张嘴,“皇上,您不能如此被爱蒙蔽了双眼啊……” 萧意远也跟他较起真来,“你可知道,皇后会给孤做饼吃,她只给孤一人做。” 明通,“奴才没见过啊……” 他没见白芷去过御膳房啊,甚至都没见过白芷主动来找过萧意远。 难道是在厉王府的时候? 可萧意远从前的事儿,又算不得秘密。 明通知道,萧意远还是厉王的时候,和白芷的关系就不能算好。 这个饼……到底是什么时候做的? 萧意远敛眉,摆手让他下去。 明通出了殿,撇着嘴。 幽幽吐口气,“爱让人盲目……” - 萧意远在御书房呆到了中午,要去鸾凤宫用午膳。 明通跟在他后头,时不时敛眉看一眼萧意远的手,而后叹口气,小声说道,“皇上,您这次见了皇后娘娘,可一定别惹她生气了。” 萧意远哼笑一声,“孤难道要你教吗?” 明通等萧意远入了殿,才在门口嘟囔一句,“都被咬成这样了还嘴硬。” 白芷还躺在床榻上。 她似乎一直没起。 萧意远都过去,环抱住她,“起床用膳了。” 白芷推开他,“滚远点。” 萧意远将头伸过去,看着白芷嫌恶的小脸,“用膳。” 白芷不理他。 萧意远再去抱她,又被白芷咬了。 这次是另外一只手。 明通看见了,二次尖叫,“皇上!……” 龚常宇这次来,已经轻车熟路了。 他上了药,熟练的给萧意远包扎。 再听着明通在一旁絮叨,“皇上……到底怎么回事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他也不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反正白芷次次见萧意远,都没什么好脸。 明通道,“皇上您别招惹皇后娘娘了行不行?” 萧意远冷眸扫着他,“她是孤的皇后。” 明通低了低头,嘴上还是应道,“奴才的意思是,皇后娘娘要什么,皇上您顺着一些便是了,别和皇后娘娘对着来了。” 龚常宇包扎好了。 萧意远还是要去鸾凤宫。 明通都快哭了,“皇上,您记得奴才的话,顺着皇后娘娘。” 他这句话,明通倒是赞同的,他颔首,“孤一直很顺皇后。” 他入了殿。 用两只包扎的手去抱白芷。 白芷冷不丁道,“你觉得这东西能保护你?” 萧意远摇头,“这点布挡不住小芷。” 白芷冷笑,“那你还来招惹我?” 萧意远轻声道,“得吃饭。” 白芷猛地推开他,冷道,“不吃,出去!” 萧意远幽幽吐了口气,几分无奈的看着白芷的侧脸,“若是我让柳良骏走呢?” 白芷挑眉看向了他。 萧意远对上白芷的眸,眉眼染笑,“让他走,吃饭好不好?” 白芷坐了起来,不说话。 萧意远出声,“你们退下吧。” 暗中的柳良骏宋定等人现了身,行礼退下。 萧意远温温看向白芷,“可以了?” 白芷这才肯下榻。 这次换成她能吃饭了,萧意远动不了筷子。 但白芷不会好心的喂萧意远吃饭。 她真的就让萧意远一直看着。 萧意远到最后,笑意浸染了眉眼。 他说,“小芷,你真可爱。” 白芷,“你真有病。” - 暗中的柳良骏等人走了,这事儿贾欢似乎都能感觉到。 她入了殿,四处看看,忽然就跟白芷说道,“大小姐,你这殿里好像一下子大了起来。” 白芷活动了一下手脚。 虽然武功还没恢复,但她不能动的这几个月,实在是太难受了。 如今能活动了,自是要补回来。 下午鸾凤宫的太监去通禀明通,“明总管,皇后娘娘往宫门去了。” 明通心里一咯噔,赶紧入殿通禀萧意远。 萧意远赶去宫门的时候,果然看到守宫门的侍卫又被白芷折磨的够呛。 明通扬声,“皇上驾到!” 侍卫们如释重负的跪下行礼。 白芷冷淡的转过头看着萧意远。 萧意远没多说什么,只走过来,让人看了城门,带着白芷出宫了。 昨夜里就说好了,要去将军府,自是不必多言。 周匡就一直在府前站着。 他只有在将军府前站着,心里才有点根。 才能找到点念头。 他在这府前,总觉得自己能等到什么。 若是在府中呆着,心里便一直难受。 明通尖锐的调调响起,“皇上驾到!” 周匡抬眸看去,看到白芷素白的身影,眼底带笑跪了下去。 “草民参见皇上。” 萧意远眉梢敛了敛,看着白芷低沉的小脸,几分无奈的张口,“周管家,你这是故意让皇后和孤闹矛盾。” 明通懂事,上前扶周匡,“周管家,快起来。” 周匡站起身来,看到了萧意远手上的白布,顿了顿,低声问明通,“明公公,皇上怎么伤了?” 明通讳莫如深的看了他一眼,摆摆手,“周管家意会就好了。” 周匡是看着白芷长大的,自也是看着白芷嫁给了萧意远。 明通这么一说,他霎时就明白了。 萧意远在皇宫里,莫名其妙的能受伤,自然只会是白芷做的了。 他脸上几分笑意,不知是苦涩还是无奈。 萧意远每次来将军府,都会去祠堂给白修明上香。 周匡说,“皇上对将军真的很上心。” 白芷冷然,“惺惺作态罢了。” 白芷这么说,周匡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先帝处处防备着将军府,明明大夏的天,都是白修明带领着白家军守住的。 可先帝却没能给过白修明什么。 便是在朝堂上,也是漠然看着白修明受着武将冷嘲热讽。 但如今皇帝换成萧意远。 白修明曾经未能享受到的荣誉萧意远都给了。 追封、嘉赏,修墓菱。 甚至如今武将在朝堂上的地位一直高于文官。 周匡其实也说不准,说不准萧意远是因为白修明不在了,才愿意如此做,还是他心里当真如此敬重白修明。 - 白芷去看了聂康和尹宗。 每次看他们,白芷的脸色都是变的很难看。 这么久了,尹宗和聂康的伤还没好利索。 两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有余。 周匡看着白芷冷然的小脸,便劝道,“大小姐,其实聂将军和尹将军比起薛江、陈牟平两位将军,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白芷敛起了眉,缓慢吐了口气,“的确。” 薛江和陈牟平是直接没了命。 两人终于和白家军汇合了,可却没能并肩作战多久。 周匡一向不怎么追问做事,但这次,他没能忍住,轻声问道,“大小姐,知道叶……师傅的下落了吗?” 白芷摇头,“人很难找。” 赵燕燕也是,叶景宴也是。 到如今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周匡抿着嘴,“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或许有蹊跷,叶师傅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白芷冷笑,“周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以前还觉得萧意远是个人呢。” 萧意远低凉的嗓音响起,“如今在小芷眼里,我连人都算不上了?” 周匡出声,“皇上,大小姐不是那个意思。” 白芷,“我就是那个意思。” 明通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沾染到自己。 他也冲周匡招手,周匡会意,转头和白芷说了句,“那大小姐,我去看看下人们把屋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就和明通一起快步离开了。 萧意远走过来,牵过白芷的手。 白芷本想甩开,可低头扫了一眼萧意远手上的白布,没松开,反倒是用力握紧了他的手,直到萧意远手上的伤布被鲜血浸染。 明通再看见,无力的发出第三次惊叫,“……皇上?!”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的让龚常宇跟着来了。 龚常宇比明通还淡定,重新给萧意远上了药包扎好伤口。 - 府中下人都收拾好了。 第一百三十章 当真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周匡迟疑的看着萧意远,还是没去他面前,话是跟明通说的。 “明公公,皇上的院子收拾好了。” 明通看了他一眼,耸肩,“皇上会和皇后娘娘住一个院子的。” 周匡皱眉,“不必这么勉强吧。” 他示意萧意远受伤的手,“大小姐看起来心情不好。” 明通可听不得这话,他摇头,“周管家,你别这么护内啊,皇后娘娘心情好的时候,也打皇上!” 周匡不意外,他轻声道,“这一点,将军早就想过了。” 当初白芷嫁给萧意远的时候,白修明就说过,萧意远如此勉强娶了白芷,日后不定要被白芷欺压成什么样子。 白修明是个实诚的人,他也真的找过萧意远,和萧意远说过这一点。 可萧意远那时候笑着摇头,说,“不妨事。” 明通撇撇嘴,“可不是不妨事嘛,都成这样了,还护着呢,不让我说一点皇后娘娘的不好。” 周匡笑了笑,和明通一起进了白芷院子。 到今日,白芷其实已经出嫁两年多了。 可她的院落里,不见什么灰败。 周匡道,“每日都让下人打扫。” 白芷躺在了她的床榻上,感受久违的舒服。 萧意远进来,整个屋子的氛围就变了。 白芷嫌恶张口,“你真是让人厌恶。” 萧意远走过来,也想躺在床上。 但这是白芷闺房的床,不是宫里的床榻。 这床有些小。 白芷又刻意躺开了,不给萧意远位置。 萧意远便轻笑了一声,他将白芷抱了起来,自己先躺在了床上,让白芷躺在了他身上。 白芷没挣扎,却是指着院外,拧眉看着他,“你为什么又让他们来了?” 柳良骏他们又跟来了。 白芷净白的小脸近在眼前,萧意远看着她淡粉色的唇一张一合,鬼使神差的开口,“你亲我一口,我就让他们退下。” 白芷折过身来,一双眼眸疑惑又嫌弃的看着他。 但她还是张口,“当真?” 萧意远点头,“当真。” “让他们退到皇宫去。” “嗯。” 白芷低头在他唇上碰了下,但她没办法抽身了。 她离开的刹那,萧意远火热的气息追了上来。 她要打萧意远,却又被他钳制住了。 她如今没武功,真动起手来,不是萧意远的对手。 只能任由他在上头兴风作浪。 但萧意远到最后,都没扯开她的衣裳。 他一双眼眸中尽是情欲,深深看着白芷移不开。 白芷挑眉看向了他的身下,他的欲望那般明显了,可竟是还忍着。 贾欢在外头敲门,“大小姐,吃饭了。” 用晚膳了。 白芷在往日白家吃饭的地方。 上一次她在这里吃饭已经是两年多前的事情了。 如今物是人非。 这圆桌竟是连人都坐不齐。 她跟萧意远坐在这,更显单薄。 贾欢不肯坐,周伯更是不肯。 整个府上,还能叫过来的人,只剩刘氏和她儿子了。 可刘氏有自知之明,压根不过来这边。 这顿饭,白芷吃的兴致阑珊。 萧意远手伤了,动不了筷子。 明通要服侍他,萧意远不允,只静静看着白芷。 白芷压根不管他,自己吃饱了,回院子去了。 萧意远今天,是说话算话的。 柳良骏和宋定他们,的确不在将军府了。 但在不在皇宫,白芷也不确定。 萧意远看奏折的时候,不大和白芷在一起。 因为白芷有时候嫌他烦,会真的烧奏折。 前些日子下雨,很多地方受灾了,如今呈上来的折子,是真的有用。 萧意远自是不能让白芷如此胡闹了。 他不在,白芷乐的自在,和贾欢在院子里玩了许久。 像是回到了还没出嫁的时候。 周匡过来看着,也笑的开怀。 白芷拍拍石凳,“周伯也坐。” 周匡这次没推脱,坐下了,幽幽吐着气说道,“大小姐,我都没想过还能有这么一天了。” 白修明战死后,时局动荡。 周匡那时候日日站在府前,心下都是忐忑的。 聂康和尹宗了解白芷,周匡又何止不是。 白修明可是守一个不值得君主到最后,但白芷不能。 所以她在清流关起兵,要推翻萧家的天下时,周匡竟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那时候,他心中也希望如此。 他在将军府呆了这么多年,真的不想看到白修明如此憋屈的死去。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周匡预计。 他实在是没想过,有一日,他还能和白芷贾欢在这院落里说着话。 院门口忽然响起声音,“周管家。” 这是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听着刚变声。 周匡听到这动静,顿了顿才看向了院门口。 贾欢离院门口进了些,也不知她是看见门口的人了,还是听声音听出来了。 她皱眉出声,“五少爷?” 门口白景琪顿了下,打量着贾欢。 他不知是认出贾欢不像认,还是没认出来。 他没做声,只看着周匡又说道,“周管家,你来。” 白芷敛眉看着他。 张口之前,周匡按住她,低声说道,“无妨,大小姐,五少爷本就和我关系不深。” 他知道白芷自是不能接受这白景琪如此称呼他。 周匡在将军府呆了多年了,从前白婉儿都的在白修明面前装模作样的喊周匡一声周伯。 如今白景琪竟如何叫周匡,白芷脸色自是不能好看。 周匡到了白景琪面前,“什么事儿?” 白景琪应该是从刘氏那里得了什么嘱咐,他并不靠近白芷,甚至都不进这个院子。 周匡过来了,白景琪还是往外走,一边和周匡说道,“周管家,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周匡又跟着他走了两步。 白景琪还觉得不够,还想往外走的时候,白芷冷然的声音响起,“站住。” 白景琪身子一颤,目光闪烁的看向了院门口。 白芷和贾欢缓步走了出来。 白景琪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整个白家,最怕白芷的,可能是刘氏,可白景琪也差不到什么地方去。 白景琪是最小的一个,平日里见到白芷的时候就害怕,后来刘氏又不听的给他灌输白芷有多吓人有多吓人。 白景琪如今见了白芷,跟见了鬼一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家法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贾欢拧眉看着白景琪这样子,呵斥道,“你见了大小姐,不问好的?” 周匡也低头看向了白景琪,“五少爷,要问大小姐好的。” 白景琪抿嘴,小声喊道,“大姐姐好。” 白芷不和他扯这些,冷道,“你找周伯干什么?” 白景琪神色有些微妙。 他袖子下的手指蜷缩在了一起。 白芷见他这般,不免皱起了眉。 白景琪已经十三了。 她在白景琪这个年纪已经名满京城了。 纵然白芷不喜欢这些,可她喜欢看到白修明脸上为她自豪的笑意。 可白家四个孩子,除了她,却又没有能让白修明欢喜的了。 白景琪是最小的孩子,又是男孩。 他出生的时候,白修明是真的高兴。 倒不是重男轻女,只是白修明觉得,男儿更应该上战场。 他那时候拉着白芷的手,几分期盼的说道,“芷儿,若是景琪武功过的去,你便不用去边关吃苦了。” 边关苦寒,成日里被风沙扑面。 白修明自然是不忍心让白芷去吃这个苦头。 只是白景琪终究让他失望了。 白芷吐了口气,语气不知是什么情绪,“你是男儿,将腰背挺直了。” 白景琪这幅瑟缩的样子,去了外头,谁会想到他的父是大夏边关的战神。 周匡早有这种想法了。 白景琪是男儿,理应最像白修明。 可周匡却在白景琪身上看不到一丝白修明的影子。 白芷开口了,周匡也随附道,“是了,五少爷,堂堂男儿,要顶天立地,你不能……” “要你多嘴?” 周匡的话还灭说完,白景琪便不耐烦的打断他,嫌恶的瞪着他。 周匡抿嘴,眼神黯淡了几分。 贾欢恼了,“你怎么能这么和周管家说话?” 白景琪睨了她一眼,眼神也是轻蔑的,“你也是,一个丫鬟多什么嘴?” “周伯,把家法的板子取来。” 白芷冷然张口。 白景琪面色一变,不安的看着她,“大姐姐,……你,你要板子做什么?” 白芷垂眸,声音冷淡,“爹多年打仗,疏忽了家宅,我作为长姐,也忽略了你。” 她幽幽吐口气,“今日长姐教你些规矩,免得你去了外头教人笑话咱们将军府出去的人没规矩。” 白景琪后退了一步,语气有些磕绊,“大姐姐……我,我娘一直是这么教育我的。” 白芷低笑了一声,挑眉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要我连你娘一起教训吗?” 白景琪眉头一皱,“我娘不也是长姐你的娘亲吗?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来?” 白芷冷冷扫他一眼,“景琪,我和你不一样……这件事你娘亲难道没有告诉你?” 刘氏那样的人,恨不得自己的儿女和白芷分的清楚,又怎么可能不告诉白景琪,白芷和他们不是同一个娘亲。 白景琪喏动着嘴唇,“……娘亲自然是说了。” 白景琪自懂事就听刘氏说了,她说白芷虽是嫡出,但她是个丫头,总归是要出嫁的,日后这将军府的一切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说等他长大了,这将军府的一切都得是他的。 刘氏也说,让他们不要和白芷亲近。 白景琪听着这样的话长大,自是下意识的和白芷隔开了距离。 可如今听白芷对刘氏这冷然的态度,白景琪还是很不舒服。 他敛眉道,“可便是如此,长姐也是要唤我娘亲一声娘的,怎能说出这种不敬的话来。” 贾欢蓦的出声,“你说大小姐不敬,那你对周管家呢?” 白景琪不服气,“他是个下人。” 白芷声音抬高,“周伯。” 周匡拧着眉头,犹豫了再三,还是选择劝白芷,“算了,大小姐,五少爷说的也没错,我就是个下人。” 白芷转头看向贾欢,“你去拿。” “哎,大小姐。” 贾欢应声就走。 她之前没见过家法,压根不知道这板子放在什么地方。 一路走,一路问。 竟是到了明通这边。 明通一张脸别提多难看了。 他身前站了个人,贾欢走近了,认出是刘氏。 刘氏正嚷嚷着要见萧意远。 明通不耐烦,“皇上次次来,你次次都要见皇上,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刘氏瞪着眼,“我女儿已经入宫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封妃的信儿,我要问问皇上。” 明通懒得跟她废话,转过了头,瞧见了墙边的贾欢。 明通其实也打怵和贾欢打交道,但是要是跟刘氏一比,明通又觉得贾欢可太好了。 他忙出声,“贾欢姑姑。” 贾欢走了过来。 刘氏不敢和白芷打照面,但是贾欢就不一样了。 她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打量着贾欢,像是哪里都不满意一样。 明通热切的问,“贾欢姑姑,你在找什么?” 贾欢道,“大小姐让我寻家法的板子。” 刘氏蓦的皱起眉头,“她要板子做什么?” 相比较其他府邸,将军府真的很宽容了。 整个府上,甚少出现很大的责罚。 这家法更是许多年没动用过了。 明通瞧着刘氏这几分紧张的样子,品出了这其中的道道,连忙殷勤的给贾欢指路。 “贾欢姑姑,这家法用的板子,一般都放在祠堂里。” 贾欢挑眉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听懂。” 明通笑笑,“贾欢姑姑快去取吧。” 贾欢转头要走,刘氏心觉不对,快走两步拦在了贾欢面前,“白芷她要板子干什么?” 贾欢拧眉看着她,“用家法啊,这你还要问?” “谁犯了家法?” 不怪刘氏如此紧张,因为如今将军府能用上这家法的人真的不多了。 肯定不会是下人,因为将军府从来不苛待下人,小错轻罚,大错会直接将人卖出将军府。 一般都不会让下人被打的半死不活,或者直接打死。 如此,府上更是没什么人用的上这家法了。 那两个将军还躺在床榻上不能动,周匡…… 刘氏眯着眼,白芷肯定不会对周匡下手。 那就是…… 她面色陡然一变,盯着贾欢,“她要打谁?是不是景琪?” 贾欢怪怪的一笑,“你这时候倒突然聪明了。” 刘氏顾不得在和贾欢斗嘴,急急走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替你教训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明通走了过来,十分八卦的问道,“皇后娘娘要打他儿子?” 贾欢点头,斜扫了他一眼,:“你真八卦。” 明通呼口气,“成日在宫里勾心斗角的,能遇到这种直来直往的事儿,自是要看看的。” 贾欢不语,去了祠堂,找到了家法的板子,回了白芷那里。 明通跟过来了。 贾欢问,“你不守着皇上那里没事儿?” 明通神秘的笑笑,“我这是被派过来的。” 又不是只有他一人想看这戏。 刘氏已经过来了,这会儿将白景琪护在身后,面色复杂的看着白芷,“阿芷……你……你饶了你弟弟这次吧。” 刘氏过来,就看到白景琪被白芷气场吓的缩头耸肩的样子。 她走过来,也不敢多问什么。 白景琪倒是不服了,他在刘氏身后说道,“娘,我又没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刘氏敛眉,“你别说话。” 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刘氏知道,这会儿不能和白芷理论。 白景琪自是觉得自己没错,刘氏看着也没看出这边出什么事儿了。 可这么多年了,刘氏又不是对白芷丁点不了解。 白芷甚少管什么,但一旦管了,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能商量的事情。 她在白婉儿那次,已经吃了一次亏了,这次断不能让白景琪也栽在这上头了。 白芷眸色冷淡的看着刘氏。 “姨娘。” 许久,她缓慢张口。 这久违又别扭的称呼,让刘氏的眉头皱了皱,可还得忍下了所有情绪,应,“哎。” 白芷示意周匡,她淡淡问,“你跟五弟弟说的,周伯是下人吗?” 刘氏脸色蓦然一僵。 她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小事儿了! 周匡在将军府的地位很高,刘氏才嫁进将军府的时候就知道了。 整个府上,周匡的地位仅次于白修明和白芷。 虽说每次周匡见了她,见了白婉儿、白霜霜她们,都会规矩的问好,总来不越矩。 可刘氏清楚的很,府上的下人更听周匡的话。 这一点,也同样让刘氏这么多年都不太舒服。 她顿了顿,手心已经冒了汗。 张口的话有些颤抖,她扫了周匡一样,才缓道,“周管家……自是算不得下人的。” 白景琪在身后出声,“娘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等我长大了,继承了将军府,就把周管家赶……” “住口!” 刘氏惊慌的捂住了白景琪的嘴。 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 她略有些忐忑的看了白芷一眼,可刚刚对上白芷冰冷的眼,又慌乱的避开了。 磕绊的说道,“芷儿,你弟弟还小,不懂事儿,乱说话……” 白芷淡淡颔首,“我知道,所以今日就替姨娘你管教一下。” 她从贾欢手上拿过了板子。 刘氏慌了,张开手臂护着白景琪,“不行芷儿,你不能打景琪,景琪经不住你打的!” 开什么玩笑,白芷出手,定是要死人的! 刘氏眼前浮现了白芷幼年伤了府中下人的一幕幕,冷汗更是密布。 贾欢不用白芷吩咐,就上前拽着刘氏,“你让开吧,一会大小姐连你一块打了。” 刘氏挣脱开贾欢的手,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慌乱的看着白芷,“芷儿,算了算了,我回头就好好教训景琪……” 白芷敛眉,眸中染了不耐。 明通在院前慢悠悠的出声,“夫人,咱家劝你还是赶紧让开吧,等会皇后娘娘连你一块打了,回头谁照顾你儿子啊?” 刘氏肩膀颤了颤。 明通这句‘皇后娘娘’让刘氏气都不顺了。 她方才只顾着怕白芷了,全然忘了如今白芷还有这么个身份。 她根本不能拿长辈的身份来压…… 白景琪也不乐意,他在刘氏身后出声,“娘,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长姐要对我用家法啊?” “你别说话!” 刘氏呵斥了一声,又转过头低声下气的求白芷。 “芷儿,你看在……看在娘……” “姨娘。” 白芷冷然张口。 “啊?” 刘氏愣了一下,见白芷又没说话了,才反应过来白芷只是纠正她的称呼。 她始终不认她。 刘氏吸了口气,改口,“你看在姨娘的份上,饶了你弟弟这次行不行?” “姨娘回去肯定好好教训他。” 白芷摇头,“姨娘管教不好的。” “管教好的,我能的!” 刘氏急急说着。 明通都看急了,他也上前来帮着贾欢拉刘氏。 刘氏挣扎的时候,差点挠了明通,明通拔高声音,“你这注意点,挠了咱家可是要进大牢的。” 刘氏扭头看了他一眼,沉着脸没敢动了。 没了刘氏的遮挡,白景琪要直面白芷冷冽的气场。 白景琪气息弱了许多,可嘴上还是说道,“大姐姐,我到底错在哪了?” 白芷不语,她似是已经不想和白景琪说什么了。 她抬了板子,一脚将白景琪踢翻在地。 白景琪闷哼了一声,要爬起来的时候,白芷手中沉重的木板已经落了下去。 “啊——” 白景琪痛呼一声,刘氏听的心疼万分,蓦的看向了周匡,“周管家,你还不劝劝芷儿!” 景琪都被打成这样了,周匡还跟局外人一样站着。 周匡看了刘氏一眼,才转头看向白芷,轻声道,“大小姐,别打了。” 白芷没出声,出声的是贾欢。 贾欢冷道,“周管家,你别管,大小姐今日不教训好五少爷,回头五少爷还是要欺负你的。” “你这丫鬟!”刘氏转过头,吃人一样看着贾欢。 那头白景琪已经被打的动不了了。 白芷下手很重,鲜血浸染了白景琪的衣衫。 他很快就没了动静。 刘氏更急了,喊道,“阿芷,阿芷,你别打了!” 白芷淡淡张口,“姨娘不必担忧,我杀过许多人,知道轻重。” 只这么一句话,刘氏的脸更加死白,焦急的不行,也不敢再出什么声来。 白景琪最后像是被打断气了,白芷才停手。 刘氏终于挣脱了贾欢和明通的束缚,冲过去抱住了白景琪,下意识对着周匡大叫,“你还杵在这干什么?!叫大夫啊!” 周匡点头要走的时候,白芷喊住了他。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家人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她淡淡看着刘氏,“姨娘,府中有下人。” 刘氏顿了顿,转头呵斥旁的下人,“还不赶紧找大夫来!” 下人们急急忙忙的应声走了。 周匡面色复杂的看着刘氏抱着白景琪哭喊的样子。 他转头看着白芷,“大小姐……” 白芷走了。 贾欢跟上,明通又看了白景琪两眼才走。 府上少爷被打了,这若是放在别的府邸,必是大事情,下人丫鬟们茶语饭后都得说个不停。 可这放在将军府,似乎又算不得什么事情了。 下人们都没怎么提。 - 明通去了萧意远那边,将过程仔仔细细的和萧意远说了。 萧意远便放了奏折,出门寻白芷了。 他道,“皇后定是打痛了手。” 明通,“疼的是那个白景琪。” 萧意远扫了他一眼。 明通,“哎呦,皇后娘娘肯定是手痛,奴才这就去传御医。” 他真的去叫。 龚常宇来了,一脸正经的看着白芷毫发无伤的手,认真说道,“皇后娘娘手累着了,下官开些修养的药。” 明通挑眉看着龚常宇,咂咂嘴,小声道,“龚院使,看不出来你比咱家还会说假话。” 龚常宇,“明公公过奖了,下官自是比不得你的。” 明通和龚常宇一起退了出去。 将军府的屋子小,总是比不了皇宫寝殿的。 白芷坐在床榻上,冷冷看着萧意远,“你不能消失在我面前吗?” 萧意远认真摇头,“不行。” 白芷每次只和萧意远说这么一句话,就不会在理他了。 她在床上看以前爱看的那些书。 萧意远便也凑过来,就着她的手看。 看了半本,白芷掐着时间出去了。 萧意远亦步亦趋的跟上了。 - 刘氏正在白景琪的屋子里,一边心疼的哭一边骂。 “周匡这个挨千刀的!定是他在白芷面前说了什么!” 自己儿子被打成了这样,刘氏别提多难受了。 白景琪醒了。 他看着的确是被打的很严重,但大夫来看过,给上了药以后,没多久白景琪就醒来了。 看到刘氏,他嘴一咧,竟也是哭了起来,“娘,儿子好疼啊!” 刘氏心疼的将他抱在怀里,低低说着,“不怕景琪,不怕,这口气娘一定替你出了!” 贾欢敲门。 冷不丁的敲门声让刘氏惊了惊,才出声,“谁?” 贾欢,“我们大小姐来看看他,开门吧。” 白景琪如今更怕白芷了,一听白芷的名字,身体便开始打颤。 刘氏别提多心疼了。 她拍了白景琦两下,才走过去打开了门,拧眉看着贾欢。 可白芷的脸一出现,刘氏又瞬间变了脸色,“芷儿……” 白芷淡道,“我和景琪有些话说,姨娘先出去?” 刘氏这时候可不敢让白芷和白景琪单独相处了,她慌忙道,“芷儿,景琪已经知道错了,更何况你已经打过他了……” 白芷淡笑,“姨娘,我不会怎么样的。” 刘氏还是不动,一脸忐忑的看着白芷。 白芷也不语,淡淡睨着她。 刘氏在和白芷的交锋中,从未赢过。 这一次也是,她并不能和白芷对视许久,就仓惶的避开了目光。 手指蜷缩着开口,“芷儿……别伤害景琪。” 白芷点头,“自然。” “你出来吧。” 贾欢拉刘氏。 刘氏甩开了贾欢的手,又看了屋中白景琪一眼,迟疑片刻,才迈步出去。 床榻上的白景琪一张脸十分忐忑,眼见着刘氏出去,顿时慌张了起来,“娘!” 白芷关上了门。 拿了椅子摆到了白景琪的床榻边,坐下。 白景琪往床榻中缩了有缩,似是恨不得自己能穿墙。 他声音发颤,“大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使唤周管家了行不行,你别打我了……” “景琪。” 白芷淡淡张口,她淡然的眉眼中有几分认真,“你是爹最喜欢的孩子。” 白景琪愣了一下,他摇头,“不是的,长姐,爹最喜欢的是长姐你。” “你武功高强,爹最喜欢你了。” 白芷笑,“我常年在外学武,一直不在府上,陪爹时间最长的,不是你吗?” 白景琪顿了一顿。 白芷淡淡说着,“你的武功,是爹亲自教的。” 白景琪眸色恍惚了一些,似是记起了从前跟着白修明学武的日子。 但是他天资有限,习武又太苦了。 他总是偷懒,达不到白修明的预期。 白修明看他的目光也就越来越失望。 他抿抿嘴,“可那是以前了,爹只是小时候喜欢我,后来爹只喜欢长姐你了。” 白芷摇头,“景琪,你是男儿,日后这将军府还是要你继承。” 白景琪顿了顿,目光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白芷。 这句话,白景琪是听过的。 但是从刘氏那里听来的,和白芷说的有些出入。 刘氏说,虽然他是男儿,日后定是要继承这将军府的,但白芷说不准会回来跟他争抢些什么。 可如今听白芷这语气,她分明是没这个想法的。 白景琪小声道,“长姐,你会和我争抢吗?” 白芷摇头,“你诚心将将军府当家,日后将军府便是你的。” 白景琪点头,“这里就是我的家。” “周伯呢?” 白芷淡淡张口。 白景琪顿了顿,不大坚定的说道,“长姐,我以后一定不使唤周管家了,你放心。” 白芷吐口气,“景琪,你自小到大,周伯难道待你差了吗?” 白景琪一愣,然后摇摇头,“周管家对我很好。” “周伯在府中多年,爹都是将他当成家人的,你如此待周伯,爹泉下有知,也会不瞑目的。” 白景琪一张脸茫然又无措,他好一会张口,“大姐姐,我知道了,我以后也管周管家叫周伯。” 白芷轻笑了一下,她抬手摸了下白景琪的头,“乖。” 白景琪一双澄澈的眼愣愣的看着白芷,他小声道,“大姐姐,你没那么吓人。” 白芷轻笑,“歇了吧。” 她让白景琪躺下,给他盖好了被子。 出了屋。 刘氏正惊慌的等着,看到白芷进来,先是冲进屋去,看到白景琪一切安好,才又出屋来,有些心慌的问白芷,“芷儿,你和你弟弟说什么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果然是你的手艺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语气很淡,“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刘氏蹙眉,像是一下子没听懂白芷这话,顿了顿,她才讪笑,“对,咱们都是一家人嘛,有话好说。” 白芷和贾欢走了。 刘氏入了屋,把刚准备睡觉的白景琪叫醒,“景琪,白芷都跟你说什么了?” 白景琪想起白芷方才的抚摸,笑了笑,“大姐姐说只要我听话,将军府就是我一个人的。” 刘氏冷然,“你不要听她的话!” 白景琪一愣。 刘氏攥住了他的手,“儿,难道你忘记娘说的了?白芷和你不是不是亲姐弟,你是娘生的,只有娘才不会骗你。” 白景琪一双眼更加茫然了。 - 夜里宿在将军府,白芷难得有些无眠。 萧意远抱着她,说着赈灾的事情。 白芷忽而问他,“柳良骏他们在哪?” 萧意远顿了顿,好笑,“小芷不信我吗?” 白芷转过头冷笑的看着他,“你难道可信吗?” 萧意远在她脸上亲了下,“可信的。” 白芷一把推开了他,坐起了身,“我去给你煮点东西。” 萧意远微顿了下,眉眼上扬,“好。” 白芷去了厨房,鼓捣了一阵。 端来了不知什么物什的东西。 明通下意识的捏着鼻子,顿了下,又怕被白芷打,赶紧松开手,挤出笑意来,“皇后娘娘,您这做的什么啊……,真是……真是美味呢……” 白芷将这东西端到了萧意远面前。 明通道,“皇上,奴才先尝尝吧……” 他也是一年不情愿,这东西瞧着喝下去就要丢命了。 可就这么个玩意,萧意远还不愿意,他冷道,“这是皇后给孤做的。” 明通,“……” “那皇上……” 他想着不行验验毒吧,可白芷不让,她冷眸看着明通,“我做的东西,你要验毒?” “你出去。” 萧意远蓦的出声。 明通很是委屈的被赶了出去。 在门前有些忐忑。 旁人可能不会对萧意远下毒,可明通觉得,白芷能。 萧意远自己盛了那汤。 说是汤,可其中也不知是有什么东西,固体太多了,他更像是在吃饭。 入口是坚硬的,他咬下去,只听牙咯嘣一声。 萧意远笑,“果然是小芷的手艺。” 白芷坐在他身边,看着萧意远艰难的吃完了一小碗。 萧意远不浪费她的手艺,还盛下一碗。 白芷冷淡看着他吃着吃着忽而就倒地了。 一声巨响,惊得明通顾不得什么,直接开门冲了进来。 “皇上!” 白芷已经起身朝的门口走了,淡淡落了句,“死不了。” 明通过来探过萧意远的鼻息,确定他没事了,才又冲着白芷的背影喊,“皇后娘娘,你去哪?” 白芷不是第一次想走了,她总是想离开萧意远。 这事儿,明通也是知道的。 他怕萧意远醒来,找不到白芷要怪罪他,急急忙忙的将萧意远放到了床榻上,就快步追了出去。 龚常宇过来的时候,明通也回来了。 他一脸愁容,“坏了,皇后娘娘不见了。” 龚常宇,“那不是很正常。” 明通瞪大眼,“等皇上醒来怎么交代啊!” 龚常宇笑,“你以为皇上会很惊讶吗?” 明通皱了皱眉,“那倒也是。” 毕竟白芷不是头一次离开。 确定萧意远没事了,明通就出去转了转。 他甩着拂尘,蓦的想到了什么,快步去了贾欢的院子。 贾欢院子里没灯,也没丫鬟。 明通在门前叫着,“贾欢姑姑,我有事跟你说。” 里头没人应,明通又叫了两声,深吸了一口气,“贾欢姑姑,那我进去了。” 他小心的推开了门,摸索着朝床榻走去。 借着月色,看到了空空的床榻。 “坏了。” 这下明通心里是真的慌了。 - 这一整夜,明通都没怎么睡。 萧意远一直到次日中午,才悠然转醒。 他头很痛,但却顾不上了。 上了马便动身了。 明通不方便跟着,只得回了宫。 柳良骏宋定张威他们谁都不在,明通没人能说话,便在后宫里散着步。 走着走着,来了梧桐宫。 梧桐宫前有两个宫人,正在小声说着什么。 明通轻轻靠近。 “鳦妃娘娘是不是故意的啊?” 其中一个小宫女说道。 另外一个接道,“不会吧,鳦妃娘娘对我们不是一直不错吗?” “可那是毒药,鳦妃娘娘怎么能直接让银霜吃了?” “鳦妃娘娘不是能解毒嘛,她应该也没想到。” “银霜死了?” 明通忽然间出声,吓的这两个小宫女一惊。 回过头见是他,顿时更慌乱了,连忙行礼,“明总管。” 明通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银霜死了?” 两个宫女不敢隐瞒,应,“是……” 银霜是他专门派过来梧桐宫的,负责监视鳦妃的一举一动。 “怎么死的?” 明通看了梧桐宫门一眼。 两个宫女对视了一眼,小声说道,“鳦妃娘娘做了毒药,让银霜吃了。” 明通瞪大眼,“她就这么直接毒死了银霜?!” 真是胆大包天! “不是的,明总管!” 两人齐齐摇头。 明通吸了口气,“到底怎么回事,一口气说完。” 宫女道,“鳦妃娘娘一直在练毒,也给我们吃,但是会给我们解毒。” 明通皱着眉头,“毒药你们也吃?” 宫女低头,“每次试吃,鳦妃娘娘都会奖励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买你们命了?” 明通的脸色挺复杂的,对他们这些宫女来说,十两银子真不是小数目了。 可和命起来,多少银子也是不够的。 尤其是他们这些在深宫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突然死了。 更应该惜命。 宫女道,“一开始我们也是不吃的,鳦妃娘娘也不强迫我们。” “前头都是鳦妃娘娘从南梁带来的侍女试吃。” 宫女抿嘴,“后来我们见那侍女一直也没什么事儿,银子都领了一百两了,就动心了。” “你俩赚了多少银子了?” 宫女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报着,“回总管,我赚了五十两。” 另一个说道,“我赚了四十两。” 明通蹙眉,“银霜呢?” 银霜是她派过来的,理应不会为了这银子试吃毒药。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奔赴南梁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两个宫女对视了一眼,“银霜这是头一次试吃……就出事了。” 明通眉头紧紧皱着,默了片刻,进了梧桐宫。 没萧意远的吩咐,明通从来是不来这梧桐宫的。 但这会儿他有点气了。 这鳦妃实在是太猖狂了。 入了梧桐宫,却见有宫女在撒纸钱。 明通面色复杂,“你在梧桐宫里撒纸钱?” 他又看了一眼正殿的门。 这若是在别的宫里,这宫女这会儿已经死了千八百次了。 可鳦妃不知是没看到,还是怎么着,竟然任由这宫女撒了满地。 宫女行礼,“见过明总管。” 殿内出来人了,对着明通行礼,“明总管。” 明通打量着这女子。 这是跟着鳦妃过来的南梁侍女。 侍女道,“明总管,娘娘让您进殿。” 明通顿了顿,才缓步进去。 不知为何,他方才心中竟生出了一抹骇然。 就好似他若是进了这殿,有去无回。 但明通下一瞬又觉得太荒唐了。 他若出了事儿,百里鳦休想脱了干系。 她不敢的。 侍女引着明通去了百里鳦面前。 百里鳦正斜坐在榻上。 她穿了一身素衣,面色有些悲容。 看到明通,她抬起头,沉沉呼着气,“明总管……” 明通不知她唱的是哪出,皱着眉头,“鳦妃娘娘,您这是怎么着了?” 百里鳦颤着声音,“本宫害死了银霜。” 她主动提了,明通自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鳦妃娘娘,您为何要让银霜服毒啊?” 百里鳦轻道,:“族长教的本宫,练出来的毒药都要试的。” 明通不禁扫了一眼百里鳦那宫女,“那鳦妃娘娘为何?……” 明明前头都让她自己侍女试的,好端端的为什么又让银霜试毒。 百里鳦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侍女,知道了他的意思,她缓道,“毒药在不同人身上的反应是不同的。” 明通皱眉,“那鳦妃娘娘,您为何要练毒啊?” 这也就是如今后宫没什么人,不然百里鳦一天起码要杀十几个人。 是不是她杀的都会变成她杀的。 百里鳦抬抬眼,“明总管,本宫的出身你不清楚吗?” 明通低眸,“奴才清楚。” 百里鳦吐口气,“本宫的族规,不许本宫不练毒。” 明通默了两秒,才缓道,“鳦妃娘娘,回头奴才会像皇上禀告这件事儿,为鳦妃娘娘您找来专门试毒的人。” “宫里的人……就别让他们试毒了。” 百里鳦似是知道他什么意思,语气霎时间又悲痛了起来,“是本宫对不起银霜……” 她说着竟是要落下泪来,“是本宫无能,竟然解不开那毒。” 明通没做声。 侍女给百里鳦擦了眼泪。 百里鳦抽泣了两声才又继续说道,“明总管,这件事,你记得报禀皇上,本宫该受罚。” 明通颔首,“奴才知道了。” “那奴才告退。” 明通不想在这呆着了。 他总觉得这百里鳦很怪。 南梁出来的人,不应该是她这幅纯善的样子。 - 到了一处山脚,白芷下马休息。 顾常山喝了一大口水,认真和白芷说道,“白姑娘,这次顾某可以陪白姑娘在南梁多呆些时日。” “门中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妥了。” 白芷轻笑着摇头,“不必,如今我手脚都能动,自己去南梁便可。” 乾粱出声,:“白姑娘,你还是听顾门主的吧。” “南梁那地儿,不简单。” 白芷垂眸,自是不简单,那样一个小国,竟是害了白修明的罪魁祸首。 南梁路途遥远,她们路上没耽搁几次,日夜兼程,都还是过了大半个月才到南梁边境。 南梁吞并了突厥,国土面积不是从前的小国了。 乾粱指着地图上的中心点,“白姑娘,虽说的如今咱们在的这也算是南梁,但你若是想找百里家的人,只能去此处。” 百里鳦曾经和白芷说过,百里家的地位在南梁极其的高。 甚至高于皇室。 她也问过司清寒,来大夏联姻的女子是什么身份。 司清寒说的是,南梁公主。 但南梁的皇室,并不是百里家。 顾常山估摸了一下路程,道,“白姑娘,也不远,咱们赶个四五日也能到了。” 白芷道,“就到这吧,顾门主和乾兄弟请回吧。” 顾常山皱眉,“白姑娘,这南梁并非什么善地儿,你还是让我和乾兄弟陪着一道吧。” 白芷摇头,“咱们在一起,目标太大了,太显眼。” “更何况。” 她低眸,语气认真,“百里家对我是何态度还不好说,我不能拉你们两个下水。” 乾粱和白芷的交情没那么深,他是和顾常山的关系比较好,而顾常山如此追随白芷,乾粱才愿意也帮忙的。 如今白芷这么说,乾粱便道,“如此,常山我们便撤了吧。” 顾常山皱眉,“白姑娘。” 白芷点头,“走吧。” 顾常山迟疑了片刻,又道,“那白姑娘,我和乾兄弟不走远,我们就在此处,我们商量个日子,你若是没回来,那我们就进去救你。” 白芷默了片刻,点头,“多谢。” 乾粱笑,“白姑娘,常山一直说你会是下界武林盟主,可是真话?” 乾粱自从见白芷,白芷就一直是这幅样子,他没实际见过白芷出手。 听自然是听过白芷的传闻的,毕竟白芷名声的确在外,但是武林中,最不缺的就是名声大噪的年轻人。 白芷笑,“会是我。” 她眉眼恣意又猖狂,乾粱看的愣了一瞬,才点头,“如此,那我就等着看了。” 话至此,三人便再次告别,白芷孤身朝南梁中心处赶去。 南梁有自己的话,说的并不是中原话。 白芷怕他们看出端倪来,所以并不往大路走,走的一直是小路。 但如此,还是遇到了麻烦。 她赶了一天路,找了个客栈要休息的时候。 被人盯上了。 白芷不会这边的语言,怕麻烦,住店的时候,付了银子就自己上楼了。 夜里,她的房间被人闯入。 一伙大汉在屋里乱翻一通。 白芷人在墙外。 因为没有内力,她攀附这墙都很是吃力。 这伙人没找到白芷,也没拿到财物,扫兴而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又不是君子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没回去屋子,趁着夜色继续赶路了。 她怕路上再发生这种事儿,没怎么耽搁,一路赶到了地图上的中心点。 这地图上的文字也不是中原文字,白芷不知道她所在这地方算是哪里。 她寻了个较为偏僻的地方歇脚。 白芷本是想先呆些日子,探探这里的情形。 却没想到,当天夜里,她就被通缉了。 她不认得那纸上写了什么,但上面她的画像很真。 白芷乘了月色欲走。 可南梁似是对她下了天罗地网,所有可以离开的地方全部都是官兵。 白芷回去了她歇脚的地方,又将百里鳦那封信拿出来看了看。 信上还是那些字。 她来南梁,也是一路隐蔽过来的,除了顾常山和乾粱没人知道她在南梁。 顾常山和南梁是什么人,白芷很清楚。 他们绝不会出卖她。 如今唯一能说通的说法,该是旁人见了她,觉得她不是南梁的人,是中原的细作,所以才通缉她。 白芷细细的去回想有几人见了她时,南梁的一柄毒箭从她身侧穿过。 而后她眼前霎时间灯火通明。 一众行装各异的人举着火把将她包围了起来。 - 阴暗的水牢里,有各种奇怪的声音。 这水牢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白芷被关进来后,进来了三波人,对着她说了些南梁的话,又都走了。 这水牢中的水似也不是寻常的水,白芷能清楚的察觉到她的腿脚正在缓慢的腐烂。 一整夜过去,她腿上皮肉少了大半。 鲜血混入了这浑浊的水中,掀不起一丝波澜。 天将明之际,水牢的门又开了。 白芷抬眸,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出现在牢门处。 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她顿了片刻,缓缓张口,“百里簇?” 百里簇声音蓦然上扬,“你记得我呀。” 白芷冷这脸看着他靠近。 他还是那张邪魅和少年共存的一张脸。 嘴角带着笑意,“这倒是让我有点高兴。” “白芷。” 百里簇于白芷来说,自也算不上是朋友,甚至可以说是仇敌。 但此时此刻,在南梁的境地,百里簇也算是白芷唯一能说话的人了。 她哑声,“为什么通缉我?” 百里簇挑眉看着她,“你不知道吗?” 白芷敛眉,“我是中原人,不认识你们的文字。” 百里簇道,“通缉上写着,你盗了我族至宝。” 白芷默了片刻,“我身上有信,我是来南梁求医的。” 百里簇眉梢挑起,眸色饶有兴味的看着她,“白芷,你这么单纯?” 白芷不语。 百里簇好笑,“你那封信,是百里鳦给你的?” 白芷垂眸,“她骗了我是吗?” 百里簇伸手在白芷身上摸索了起来。 白芷脸一凛,但是她这会手脚全部都被束缚着,无可奈何。 便只能冷道,“别趁人之危。” 百里簇闻言,手更放肆了起来。 最后他将白芷揽进了怀中,低低说道,“我又不是君子,趁人之危又如何?” “你说对吗?白芷。” 他俯身,在白芷唇角擦过。 白芷恶寒的盯着他,“我未必会死在这,若是我出去了,我必然会杀了你。” 百里簇笑,“你当然不会死在这里,因为我不舍得。” 白芷冷冷睨着他。 百里簇将百里鳦的那封信展开,在水中浸了下,再拿出来,擎到了白芷面前。 信上的字变了。 只有三个字,【杀了她】。 白芷眸色没什么变化,她从头到尾就不算信任百里鳦。 但萧意远定然不会给她解药。 这普天之下唯一能解她身上这身蛊的,便只有这南梁之地了。 所以多冒险,她还是要来试试。 百里簇静静观察着白芷的神色,末了嘴角笑意深了些,“你知道这是陷阱,还是要来?” 白芷不语,只冷然看着他。 百里簇解开了白芷身上的绳子。 没了束缚,白芷刹那间要倒地。 百里簇一把将她捞进了怀中,抱着她出了水牢。 但他也不会好心的送白芷离开南梁。 百里簇将白芷带去了一处宅院。 他打了水来,要给白芷洗澡。 白芷冷冷看着他。 百里簇并不躲避白芷这冷然的目光。 他直直的看着白芷,语调莫名,“你被人破了身子,白芷。” 白芷一顿。 百里簇语气听着不知是遗憾还是恼怒,“上次你还是处子之身。” 白芷面上浮上一抹怒意,“堂堂用毒世家成日里便是钻研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百里簇耸肩,“反正在你嘴里,我就不是什么好人。” 白芷腿上没多少皮肉了,白骨都已经漏了出来。 方才在那牢中被毒水浸染着,还察觉不出什么,如今出了水牢,只觉得腿上蚀骨般的痛。 百里簇很敏锐,他勾唇看着白芷苍白的小脸,“很痛吗?” 白芷不想和他说这些莫名的废话,她冷冷看着他,“谈条件吧,你如何肯将我送出去。” 百里簇既然将她从水牢里救出来了,那就必然是要图什么。 百里簇笑,“我喜欢你的直爽,白芷。” 他坐到了白芷身上,低道,“成亲吧,尽快。” 白芷拧着眉头,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我嫁人了。” 百里簇颔首,“你上次说过了。” “不过。” 他歪歪头,“我上次不是也说过了,那不重要。” 他往白芷面前靠了靠,“只要你点头,明日就完婚。” 白芷冷冷看着他,“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成亲?” “因为你够强啊。”百里簇理所当然,“只有你这样的女人才配做我的夫人。” 腿上又传来蚀骨的痛,白芷皱了皱眉,吸了口凉气,“换一个。” 她给出了一个更诱人条件,“我可以助你们南梁,吞并大夏。” 百里簇挑起眉,目光有几分莫名,“大夏国如今可是方圆千里的强国。” 不待白芷出声,百里簇又继续说道,“不亏是我看上的女人,够自信。” 白芷冷然,“那你是同意?” 百里簇摇头,“不。” 他嘻嘻一笑,“我又不是皇室,对国土没想法,我只要你。” 白芷敛起眉,不想与这人再说些什么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有身孕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百里簇却起身去拿了什么过来,撩起衣摆蹲下身,给白芷上起了药。 那药粉冷不丁沾到白芷腿上的时候,疼的她皱紧了眉头。 百里簇握住了她的手,“有点疼,忍一忍。” 白芷抽出了自己的手,冷然睨着他,“我不会嫁给你的。” 百里簇笑,“你嫁不嫁,我都会给你上药。” “而且。” 他上好了药,直起身来,少年灼热的眸侵略一般盯着白芷,“你早晚都会是我的人。” - 百里簇带走白芷这事儿,并没有瞒住。 亦或者百里簇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 族中来人了,百里簇便出去交涉。 来了前两拨人的时候,百里簇一张少年邪魅的脸还是漫不经心的。 中午不知是谁来了,百里簇见过了以后,回来和白芷说话时,面色难得的认真了起来。 “和我成亲,是你唯一的活路了。” 他蹲下身,静静看着白芷的眼。 白芷问,“来的是谁?” 白芷虽然对百里簇不了解,对南梁知道的也不多。 但她记得白修明说过,百里簇是南梁的少主。 他地位应该很高。 如此,外头来的人,大抵该是南梁的皇室。 “南梁皇室?” 百里簇好笑道,“皇室凭什么来我这里要人。” 他言语间都是轻蔑。 话落他吸了口气,拂了一下额角的碎发,“族长来了。” 白芷顿了下,“百里惜雪?” 百里簇点头,“你倒是也知道一些。” 白芷眯起眸,“我要见她。” 百里簇看了她一眼,似是知道白芷的想法,他摇头,“族长不会和你商谈的。” 白芷拧眉,“她也不在乎国土?” 百里簇思索了一下,“倒也不算,如果是对南梁有好处,族长还是会答应的。” 他抬眸,迎着白芷孤疑的目光说道,“但是你是姐姐点名要杀的人,族长不会留你一命的。” “眼下唯一能救你的人,是我。” 他面上似是诚心诚意,“只有你和我成亲,族长才不会杀了你。” 白芷冷笑,“你比你姐姐地位高?” 百里簇颔首,“自然。” 他靠在桌子上,银白色得长衣散开,上面沾染了一些白芷的鲜血。 “我是少主,日后便是族长。” “姐姐已经嫁进你们大夏了,自是不能与我相提并论。” 白芷默了片刻,“这样一个女儿的要求,比得上大夏几十座城池吗?” 百里簇倒了杯茶,先递到了白芷的嘴边,白芷扭过头。 百里簇才自己喝了茶,缓道,“姐姐早些年走丢了,近年才回来族中,族长对姐姐有愧,应允了这件事。” “她哪一年回来的?” 白芷忽然问。 百里簇顿了下,似是不知道白芷为何这么问,上下打量了白芷一番,才缓道,“去年回来的。” “她以前,是叫这个名字吗?” 百里簇摇头,“自然不是。” “叫什么?” 百里簇好笑的看着她,“你怎的突然对我姐姐如此感兴趣了,你都不问我耶。” 白芷不语,只静静看着他。 百里簇撇撇嘴,“不知道,我和姐姐关系不深。” 他又邪笑着看着白芷,“不如你和我。” 外头有人敲门,“****” 百里簇眉梢敛了敛,面色正经的看着白芷,“太奶奶催了。” 白芷摇头,“我不会嫁给你的。” 百里簇叹了口气,“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我找不到比你更合适我的女人了。” 他朝白芷走过来,抓住白芷两只胳膊反扣到了她身后,随意用绳子一绑,便开始脱白芷的衣裳。 白芷盯着他,“你现在停下来,我饶你一条命。” 百里簇笑,“我现在停下来,你就没命了。” 百里簇武功算不得高,人又看着清瘦,可这种时候,他力气突然就变得特别的大。 白芷的衣衫被撕裂,露出她大片的白皙皮肤。 百里簇火热的吻落下来时,呢喃道,“上次我就想说了,你这样常年练武的女人,皮肤可能不会好。” 他在白芷脖子上重重亲了一口,“但你的皮肤像绸缎。” 白芷冷冷睨着他,“你觉得你们族中的秘术能保你几条命?” 百里簇忽而皱起了眉,他定定看着白芷的小腹。 门又被敲响,这次百里簇没去开门,没过一会,门就被撞开了。 两个侍女先进来,而后是一张苍老但不失风韵的脸。 她锐利的眼落在百里簇的脸上,冷然道,“簇,为何不开门?” 白芷探了探身子。 她以往从未听过南梁这位族长的名讳,乍然听到她会说中原话,白芷当真是有些惊讶的。 百里簇面色复杂的看了白芷一眼,才缓道,“太奶奶,白芷已经是孙儿的女人了。” 百里惜雪就站在门口,自然看得到白芷赤裸的皮肤。 她敛眉,“你这是……胡闹!” 百里簇道,“孙儿只要她,不然孙儿就自断。” 白芷忽的看向了百里簇,眼前闪了闪,却是出现了另外一张脸。 “***” 百里惜雪用南梁话说了句什么,就带人离开了。 脚步声走远了,百里簇才偏头看着白芷,“族长让我过去。” 白芷不语。 百里簇拿了被子给白芷盖上,眸色又讳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 他这一去,到了晚上才回来。 他身上沾染了些奇怪的味道。 白芷不让他靠近,“你身上的味道很奇怪。” 百里簇轻笑了一声,他脱了长衣扔到了外头,缓道,“毒室里都是这种味道。” 白芷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解开。” 百里簇走到了床榻边,深深睨着她,却还是没先给她解开绳子。 他坐到了床榻边,隔着被子,手抵在了白芷的小腹上。 “你有身孕了。” 他缓缓张口,一双眼几分幽深的看着白芷。 白芷蹙眉,“当真?” 百里簇笑,“你怀疑我的能力吗?” 白芷长久的沉默。 百里簇似也有什么心事儿,半天都没开口。 最后他探身解开了白芷手上的束缚,缓缓张口,“孩子可以留。” 白芷拧眉看着他。 百里簇面上的邪气褪了不少,眉眼认真,“如今一个月,生产时只说早产便是。” “但我不会视为己出。”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不会视如己出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这似乎是他的底线了,他认认真真强调,“我不会害他,但也不会对他好。” “日后我们生了自己的孩子,我会偏心。” 白芷看了他两眼,勾起了唇,“你真是有趣。” 百里簇敛眉,“我很认真。” 白芷不继续这个话题,她问,“百里惜雪叫你做什么?” 一去便是这么长时间。 百里簇笑,“族长找了些适龄的女子来缠着我,要我选几个,扔了你。” 白芷歪着头,“你没有喜欢的?” 百里簇挑眉,“喜欢你啊,不是说过了?” 白芷掀开被子,她的衣裳都被百里簇扯坏了,穿不得。 她扭头看向百里簇的时候,百里簇也正看着她,“你以为你有身孕了,我就会克制自己吗?” 他要扑到白芷身上的时候,白芷先一步避开,又抓过被子盖在了身上。 百里簇忽而笑了起来,“你经脉都被封了,还能如此迅捷,当真了得。” 白芷皱眉,“给我拿衣裳。” 百里簇挑眉,他叫了侍从进来,扬声道,“给少主夫人取衣裳过来。” 侍从没敢往床榻上看,应声退下了。 白芷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却没和他追究这个称呼,问的是,“百里惜雪会给我解蛊吗?” 百里簇摇头,“不会。” 白芷皱眉,“如何才会?” 百里簇似是认认真真的想了会,缓道,“待你生下两个孩子吧。” 他抿了口茶,“太奶奶早年的时候被人伤过,不信人。” 夜里百里簇宿在白芷身边。 原本是一张床榻,可睡着睡着,百里簇自己坐起来,扯着衣裳,叹气道,“如此下去,我必是要被憋坏了。” 他自己发情,又自己走了。 白芷睡了个安稳觉。 早上百里簇又过来了,陪她吃了早饭,给她上了药,就被百里惜雪的人叫走了。 百里簇的药很好用,白芷的腿肉眼可见的在转好。 似是一夜过去,她已经生出了一点点血肉来。 百里簇走了没一炷香的时辰,外头忽然进来两个侍从,又撇脚的中原话和她说道,“皇上宣你。” 白芷顿了下,缓道,“我不能动。” 两个侍从对视了一眼,上前架着白芷走。 从百里簇这宅子到皇室距离很远,两个侍从一路上走走歇歇,快半个时辰才将白芷送进了南梁的皇宫。 南梁这里,处处都和大夏不同,便是皇宫的装潢,也和大夏不尽相同。 侍从将她带到了南梁的皇宫门口,对着守门的侍卫说了什么,就快步离开了。 守宫门的侍卫将白芷拖着进了皇宫,扔到了正殿前。 似是太监一样的人进殿去通禀了什么,没多久,这太监出来,白芷又被人拖着走了。 她似是知道她要被带去什么地方,忽而张口,睨着那太监冷然说道,“我是大夏的皇后。” 一旁的太监面色一变。 白芷盯着他,“你听得懂中原话对吧?” 太监不语,只盯着她看。 白芷冷笑,“我叫白芷,你们不认得我吗?” 这太监又上下打量了白芷一番,让那两个侍卫没动,他又折回身进了正殿。 这次太监进去的时间长了些,出来的时候,也不是一个人了。 他跟在一个身子臃肿的男子身后。 那男子缓步走到白芷面前,一张略些疲惫的脸盯着白芷看了两眼,张口,“你是白芷?大夏的皇后?” 他的中原话同样很撇脚。 白芷颔首。 男子冷笑一声,“朕凭何信你?” 白芷笑,“你可以不信。” 她眉眼挑起,“但我如果死在你们南梁,你便等着大夏的铁骑踏平这里吧。” 这男子面色一变,与他身后的太监对视了两眼。 太监低声道,“皇上,听闻大夏皇后武功盖世……” 他欲言又止的看向了白芷受伤的两条腿。 男子点头,也盯着白芷,“你若是白芷,又怎会伤至如此?” 白芷淡道,“信与不信由你。” 皇上面色难看了几分,可终究是没敢让侍卫将白芷拉去处死。 甚至都不敢将白芷打进天牢。 白芷最后被关进了一间算不得多烂的屋子。 - 侍从到了百里惜雪面前,低声道,“族长,白芷没死。” 百里惜雪皱起眉头,“皇帝不杀她?” 百里簇咬死不松口,说只要白芷一个人。 他是百里家的少主,日后的族长,他的话,百里惜雪不可能一点不顾。 但百里惜雪不想留白芷这个人。 对她来说,白芷死了比活着更好。 所以她将白芷引去了皇宫,想让皇室来做这个刽子手。 南梁皇帝懦弱又多疑。 白芷一眼便能看出不是这南梁的人。 她只需派人去跟南梁皇帝说,白芷是中原的细作,皇帝必然会杀了她。 百里惜雪眯起了眸。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皇室那边竟正好派了人过来,行礼说道,“族长大人,皇上让您过去。” 百里惜雪理了理衣裳,随着皇宫的人走了。 雍沧正坐立不安。 他不停的让太监去探查白芷那边。 但白芷自从进了那屋子,不叫不闹,什么也看不出来。 越是如此,雍沧就越安不下来。 他不敢去想,若是这女子当真是大夏的皇后。 让大夏的皇帝知道,他的皇后在南梁受了如此重的伤,他会不会直接出兵攻打南梁。 太监进来通禀,“皇上,百里族长到了。” 雍沧正了正神色,“请。” 太监将百里惜雪叫了进来。 百里惜雪并未行礼,淡淡张口,“皇上传我所为何事?” 雍沧吸了口气,略有些复杂的看着她,“国师,你让人送来那女子,是大夏皇后?” 百里惜雪唇角一勾,原来是如此才活下来了。 她道,“那不过是中原细作罢了,皇上为何会相信她的鬼话?” 雍沧敛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大夏不是周边小国,他们南梁惹不起的。 这次百里家硬要将百里鳦送去大夏的皇宫,一直在大夏边关动些小手段。 雍沧终日惶惶不安,总是要想着大夏一怒之下,铁骑打了过来。 虽然最终仗没打起来,那百里鳦也顺利入了大夏的后宫,可雍沧还是心有余悸。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夏的皇帝应该快到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百里惜雪眼里闪过鄙夷,她缓道,“皇上,大夏的皇后名为白芷,白芷武功高强,她乃是河阳子唯一一个弟子,她这样的人,你觉得会被我们轻易抓住吗?” 雍沧皱眉,“国师,你说的朕都明白,那朕问你,一旦她是,又当如何?” 百里惜雪道,“皇上,若是连区区一个中原细作,我南梁都杀不得,倒不如直接像大夏投降了。” 雍沧的脸色难看了几分,可既不能怼百里惜雪,也不能做什么。 百里惜雪冷脸看着他这样,又道,“皇上若是没别的事儿,老身就退下了。” 雍沧点头。 侍从进来搀扶着百里惜雪出去了。 正殿门关上,太监小声说道,“明明身子骨看着十分硬朗,总是要来皇上您面前装出这一副虚弱的样子。” 太监所言,也是雍沧极为烦躁的。 这百里惜雪总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可这么多年了,她还活着。 活的雍沧都烦。 雍沧吐了口气,“你说那女子究竟是还是不是?” 太监低头,“奴才不敢说。” 雍沧皱眉,“去看看她。” 太监赶紧去开门。 - 白芷在的屋子,虽然也不怎么样。 但没了百里簇烦扰,已经让她很满意了。 那侍从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白芷便知有炸。 但这皇宫,她还是要来。 南梁的处境,其实便是当初萧忼纵最为担心的那般。 功高震主。 只是白修明至始至终都没有颠覆皇权的想法。 可百里家就不同了。 百里家处处压着南梁皇室。 这种事儿,竟是连外界都知道。 白芷未和这南梁皇帝见面,便知晓这必定是他心中最为难堪的地方。 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不会允许有旁人压着自己。 太监推门进来,打量着白芷,他扬声,“皇上驾到!” 白芷在榻上不动,冷然睨着门口。 太监皱眉,“见了皇上为何不跪?” 白芷挑眉,“我用什么身份跪?” 雍沧听了这话,脸色一僵。 太监小小抬眼看着雍沧,也不敢出声。 末了,雍沧沉着脸坐到了椅子上,直接跳过了这茬。 他冷脸打量着白芷,“你当真是白芷?” 白芷眉眼有些不耐烦,“我说过信与不信在你。” 两次白芷都是这口吻,雍沧心下更没底。 他默了片刻,才又张口,“你到南梁境内做什么?” 白芷,“求医。” 雍沧敛眉,“找百里家的?” 白芷颔首。 “你一个人来?” 白芷顿了顿,才道,“大夏的皇帝应该快到了。” 闻言,太监和雍沧都是面色一变。 雍沧目光闪烁着,“当真?” 白芷笑,“自然。” 萧意远会来的,她肯定。 他那样的人,不会允许她死在旁人手里。 雍沧本是想来套套白芷的话,让心中安下几分。 可没想到来和白芷说过话后,心是彻底安不下去了。 外头又有侍卫来报,“皇上,少主来了。” 雍沧沉着脸,“他来做什么?” 雍沧和百里簇打照面的次数其实并不多,毕竟百里簇如今还只是少主,百里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并不用他上心。 而且百里簇看着也对这些朝事并不怎么感兴趣。 可人到了,雍沧只能见。 太监将人引了进来。 百里簇见了雍沧,同样没有行礼,开门见山的问,“我的女人呢?” 雍沧脸色很不好,“什么你的女人?” “白芷。”百里簇睨着他,“白芷在你这。” 雍沧抬眼,“白芷不是大夏的皇后?怎么会是你的女人?” 百里簇笑了下,“她和我成婚了,自然就算是我的女人了。” 太监颤巍巍的出声,“少主……她当真是白芷,大夏的皇后?” 百里簇不悦的皱眉,“说了她是我的女人,少主夫人。” 太监看向了雍沧,雍沧脸色难看。 百里簇已经出去自己找白芷了。 雍沧咬着牙,“百里惜雪这是要朕沾上这血!” 若是当时他头脑一热,真的杀了白芷,那到时候百里惜雪甚至可以将这一切都推到他的头上,而她自己全身而退。 太监也有些后怕,“皇上若真是杀了白芷,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大夏之前便是强国,后来现任皇帝即位,更是吞并了明畔,一举让大夏成为了方圆千里排得上号的强国。 雍沧有些打怵和大夏如今的皇帝打交道。 他吸了口气,“当初萧忼纵用一座城池做交换,让百里家出手杀了大夏的将军白修明。” 太监应声,“是皇上……” 他有些迟疑,“可这白芷,是那白修明的女儿啊……” 雍沧点头,“正是如此,大夏如今皇帝的心思才难猜。” “萧忼纵要灭了白家,可他的皇子却娶了白芷为后。” - 百里簇很快找到了白芷。 毕竟南梁这皇宫,没人敢拦他。 他推门进去,看到床榻上一切安好的白芷,才松了口气,勾唇道,“我就知道,我的夫人没那么容易死。” 白芷睨着他,“你不是说,我和你在一起安危就有保障了吗?” 百里簇坐到了她身边,“我太奶奶这人,挺不讲道理的。” 白芷勾唇,“但我感谢她,把我送到了皇室。” 百里簇挑眉睨着她,“这皇帝护不住你的。” “只有我能护住你。” 白芷嫌恶,“我在你那边,倒是险些被你太奶奶害了。” 百里簇眉梢扬了扬,语气中带了喜气,“你这是在怪我了吗?” 白芷赶他,“你走吧。” 百里簇好笑,“你是我夫人,我不在你身边,该去哪?” 白芷腿伤着,也奈何不了百里簇。 索性不开口了。 百里簇躺在她身边,没多久,又自己爬了起来,一双眼眸冒火一般看着白芷。 但他倒也没禽兽到那个地步,嘟囔了两句走了。 - 南梁地处边疆,气候潮湿,白芷在屋里呆着,只觉得闷热。 可没人来管她。 雍沧正在正殿中,满面愁容,他看着太监,“你说,若是大夏皇帝真的来了怎么办?” 雍沧因为白芷那句话,夜里一直睡不着。 太监道,“皇上,依奴才看,倒不如再去跟那白芷聊聊。” 第一百四十章 很快就不痛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雍沧抬眼看着他。 太监道,“奴才觉得,大夏那皇后看着是能商量的样子。” 雍沧心里没主,太监出了主意。 他索性就真的去了白芷那边。 这次太监也没敢摆谱,入了屋子,就老实的站在了雍沧身边。 雍沧咳嗽了一声,缓缓张口,“那大夏皇帝几日能到?” 白芷道,“快了。” 雍沧顿了顿,又道,“你会跟大夏皇帝告状吗?” 白芷好笑,“你怕我告状?” 雍沧敛眉,“你伤成这样,也并非是朕的错,即便是要怪,也不该怪到朕的头上来。” 白芷点头,“自然,我这是百里家伤的。” 雍沧眼睛一眯,和太监对视了一眼,语气更是缓和了几分,“你也觉得这全是百里家的错?” 白芷颔首。 雍沧默了片刻,缓道,“百里家在南梁雄踞了多年,朕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白芷道,“大夏有办法。” 雍沧等的就是白芷这句话。 他不可能不想除掉百里家的。 一个从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的氏族,雍沧如何容得下。 - 白芷当天从那屋子里被抬了出来,入住了南梁的寝宫,还配了侍从。 百里惜雪得了信,入宫来。 她照旧不行礼,只似笑非笑的看着雍沧,“皇上,你如此对那中原的细作,是真的打算对中原投降了吗?” 雍沧敛眉,语气有几分责备,“国师,你早就知道那女子就是大夏的皇后,为何还鼓动朕杀了她?” 他目光锐利了几分,“你可知,若是朕当真杀了大夏的皇后,会有什么后果吗?” 百里惜雪面上依旧是无所谓的态度,她缓道,“皇上,若想统一中原,这是必须走的一条路。” 雍沧心中冷笑了一下。 可面上没什么情绪,他只皱着眉摆摆手,“国师回吧,这件事朕自有分寸。” 百里惜雪也不多呆,她本也没指望这皇帝有什么用。 她想杀那女人,有千百种办法。 - 百里惜雪走后,太监出声,“皇上,御医已经去给大夏皇后看了,说是她腿上的伤,无能为力。” 雍沧一点都不意外,他冷哼了一声,“百里家若不是靠着这一手毒术,如何能活到现在。” 他们这样的氏族,哪一个皇帝容得下。 雍沧出声,“你只管好吃好喝的照顾着那大夏皇后,待大夏的皇帝来了,事情如何就有分晓了。” 太监应声,“奴才知道。” 雍沧和太监都清楚,百里惜雪不会善罢甘休,而她一手毒术又早已用的出神入化。 太监真的紧张,送去白芷屋里的饭菜,他都得验了再验,才敢送到白芷面前。 可即便如此,白芷还是中了毒。 她趴在床上,呕血不住。 太监惊慌失措的时候,侍卫来报,“报,皇上!大夏皇帝到了!” 雍沧吸了口气,再看了床上白芷一眼,沉声吩咐,“不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她的命!” 便是死,也不能死在皇宫里。 不然他百口莫辩。 御医们各个也是满头大汗。 这些年来,百里家也没少往宫里投毒,有的时候说是不小心的,有的时候说是试毒。 宫里就这样,每年都要莫名其妙的死一批又一批人。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没研究出解药来。 - 雍沧换了衣裳,带着人朝宫门去。 他面色有些恍然。 如今南梁不是从前那个小国了,吞并了突厥以后,南梁的国土面积大了许多。 从边关到皇城也要走上几日的。 他先前一直没收到大夏皇帝入了边关的信儿,冷不丁人就到皇城了。 太监也疑惑,“皇上,是有人把消息藏了吗?” 雍沧冷哼了一声,“那老太婆定是想将大夏皇后的死栽在朕的头上。” 他想借大夏的手除了百里家,而如今看来,百里家也是这个想法。 他们终究是不甘心只做一个国师了。 萧意远骑在着白色的骏马,身上着了一件黛蓝色的长衣,衣衫下摆绣着几朵白线的桃花。 微风吹过来,吹起他几缕发丝。 惹的道路两旁的女子发出阵阵惊呼声。 南梁这边,许是因为地域的问题,样貌好看的人并不多。 只有百里家出了几个。 但是百里家是氏族,成日里高高在上,并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能接触到的。 所以乍然看到萧意远这等样貌的人,路两边的女子都羞红了脸,眼睛一眨不眨的落在萧意远的脸上。 雍沧也感概,“这萧皇好一副样貌。” 太监附和,“是。” 雍沧上前迎着,“萧皇,有失远迎。” 萧意远自马上下来,眸色淡淡打量着雍沧,低道,“孤来找孤的皇后。” 雍沧应声,“是,大夏皇后已经同朕说过了,正在寝宫里等着萧皇你来呢。” 萧意远不多说什么,只让他带路。 雍沧路上额头都在冒冷汗,但奈何萧意远就在身后,他不能问宫人,白芷是否还活着。 快到白芷住的寝宫时,前头有太监快步跑来,语气慌乱的说道,:“皇上!大夏皇后中毒了!” “什么?!”雍沧面色一变,急忙看向萧意远,“萧皇,你看这……” 萧意远已经快步朝前方走去了。 雍沧心跳很快的跟了上去。 他快到正殿前的时候,又忐忑的停了脚,里头传来御医慌乱的声音,“不能动她!” 雍沧抓住里头出来的一个御医,压低声音,“人还活着?” 御医仓皇点头,“是,皇上……” 雍沧松了口气,快步入了殿。 萧意远正紧紧抱着白芷,雍沧看不到白芷的脸,只能看到萧意远的背影。 他急忙说道,“萧皇,这定是百里家下的毒!” 萧意远一只手心疼的抚着白芷的腿,可又不敢碰。 他低声道,“小芷。” 白芷腹中极痛,说不出话来。 她拧眉看着萧意远。 萧意远点头,“我知道的,小芷。” 他低头,吻上白芷的唇,将那些苦涩的毒血舔舐进嘴里。 雍沧都看楞了,“萧皇……” 百里家的毒药当真非同凡响,萧意远毒发的很快,也开始大口的吐血。 雍沧人都愣了,赶紧让御医上前看着。 萧意远附在白芷耳边,低低说着,“小芷,很快就不痛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她便是赵燕燕对吗?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他舔舐了更多的毒血,倒在了白芷身边,但握着白芷的手依然那般紧。 白芷无力的也倒下了。 留下雍沧和太监还有一寝殿茫然的御医。 - 重新回到这一日,白芷睁眼便不进米水。 她明明之前已经为了防备百里惜雪下毒,什么都没吃。 即便那太监送来饭菜,说都验过毒了,白芷还是什么都没碰。 她从始至终,只和那小太监同喝了一壶水。 小太监毫发无伤,她中毒了。 - 这一次,她连那水都没喝。 雍沧身边太监过来,见白芷苍白的脸,不免劝道,“您吃些东西吧。” 他指着一排试毒太监,“饭菜都验过毒了,无妨的。” 白芷淡淡摇头。 太监也不好再说什么,去了雍沧那边。 雍沧听闻了,喝了口茶,“她倒是够警惕。” 太监道,“毕竟百里家的毒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他话音刚落,外头就有的侍卫急急来报,“皇上,大夏皇帝到了!” 雍沧一惊,一边让人备衣裳,一边吩咐那太监,“你再去大夏皇后那里瞧瞧,定是不能让她出什么事儿!” 太监应声,快步过去了。 雍沧缓步朝宫门走去。 他远远的看到驰马而来的萧意远,看着他被风吹起的墨发,心中竟有些瑟缩。 他恍然记起,自己刚即位的时候,也是这样意气风发的样子。 可那却已经是遥远的从前了。 “萧皇。” 萧意远下马来,雍沧快步迎了上去。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萧意远的眸已经看向了南梁的皇宫,他低道,“孤的皇后在何处?” 雍沧忙道,“正在寝殿中呢。” 他走在前头引路,眉头紧锁的说着,“萧皇,大夏皇后受伤了。” 萧意远的步伐很快,淡淡问道,“如何伤的?” 雍沧说道,“朕是从百里家将大夏皇后接进宫来的,这伤该是在百里家时伤的了。” 到寝殿了,萧意远没有再开口,快步进了殿。 雍沧却忽然止住了脚,奇怪的往后看了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雍沧总觉得萧意远方才走来这寝殿的时候,似是有目的一般。 他好像来过这里,并不需要旁人带路。 可明明大夏和南梁多年都没什么交集。 殿内太监匆匆出来,急切的说道,“皇上……大夏皇后中毒了!” “什么?”雍沧脸色一变,“如何中的?” 太监摇头,也是一脸迷惑,“大夏皇后水米未进,奴才也不知为何中毒了……” 雍沧站在门口,看着萧意远的背影,吸了口气,声音压低,“无妨……大夏皇帝到了,这算不得朕的头上了。” - 白芷腹中极痛,一双手紧扣着萧意远手臂。 短短的指甲似乎都陷入到他的皮肉中。 萧意远好像不知痛。 他取了一个玉瓶出来,自己先服下那药,而后过渡到了白芷嘴里。 雍沧这头,也把御医叫来了,轻声道,“萧皇……不如让御医瞧瞧吧。” 萧意远声音冷冽,“毒是谁下的?” 背着身,雍沧看不到萧意远的脸,便更觉他身上寒意惊人。 他转头看着太监,厉喝道,“不是叫你们好好守着大夏皇后吗?她究竟是如何中的毒?” 太监连忙跪了一地,跟在雍沧身边那个太监颤颤巍巍的说道,“回皇上……前头国师派人来了……” 百里惜雪没有派人来,自始自终除了皇宫的人,无人进过白芷这个寝殿。 这也便是最让人骇然的地方。 没人知道百里惜雪究竟是何时下的毒,又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下了毒。 便是萧意远此时看不到雍沧的脸,但雍沧还是紧紧皱起了眉,吐了口气,语气几分歉意,“萧皇,算是朕没照看好大夏皇后了。” 萧意远淡淡张口,“既已知道是何人下毒,为何不宣?” 雍沧默了片刻,面上浮现了一抹难堪,他缓缓张口,似是将自己凄凉的一面揭开了。 “萧皇,在南梁,便是朕,也奈何不了百里家。” 几百年的氏族,一手毒用的出神入化,叫你永远不知何时中的毒。 萧意远低眸看着白芷好转了几分的神色,又亲了亲她的唇,低低问,“疼不疼?” 白芷不出声,只冷淡看着他。 萧意远抱着白芷转过了身,睨着雍沧。 “既然雍皇不能处置下毒的人,那便由孤来吧。” 雍沧求之不得,但还是压下了面上的喜悦,似是诚心的提醒道,“萧皇,百里家并非什么小氏族,朕听闻他们族中已经有起死回生的秘法了。” 萧意远低眸看了白芷一眼,才颔首,“孤也听闻过。” 不然百里簇如今早已该是一具白骨了。 如此,雍沧当然乐得看着萧意远和百里惜雪对上。 他立刻下令,“去宣国师。” 太监应声下去了。 萧意远拭去白芷嘴角的鲜血,又将人都赶了出去,给白芷换了衣裳。 衣裳是白芷自己的,他千里迢迢带过来的。 白芷冷淡看着他,“这解药,你从哪来的?” 这解药似乎也不全,白芷能感觉到她身体里的毒被控制了,但是没有被清除。 “百里鳦给的。” 萧意远低低张口。 白芷直直看着他,“鳦,燕字。” “她便是赵燕燕对不对?” 萧意远默了一瞬,却是摇了摇头,“小芷,我不知道。” 白芷讥笑,“难怪我一直找不到她,原来你早就将她藏到了身边。” 萧意远认认真真的摇头,“小芷,我以为她死了。” 白芷缓慢点头,“赵燕燕是死了,她是百里鳦。” “南梁公主。” 她又是一声冷笑,“上一世,你为了让她不自卑,赐了皇姓,这一辈子,你竟是直接给她换了身份。” 萧意远轻轻抓住她的手,按在了自己心口,认认真真的看着她,“小芷,我没有一句话是假的。” 白芷冷然,“你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门被叩响,张威出声,“皇上,南梁说将百里家的人带到了。” 说的是带到了,可南梁皇室哪有这个本事。 萧意远到正殿的时候,瞧见百里惜雪正襟危坐的在那,雍沧身上反倒有些不自然。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万毒解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一时间叫人分不清到底谁是这南梁的主。 白芷被萧意远抱着,也算是头一遭打量起这百里惜雪的样子。 她一头发都是白的,面上也算是皱纹丛生,看起来,至少已经古稀之年了。 但她眼中却不见浑浊,依旧锐利,冷冷看过来,让人觉得刺骨。 雍沧出声,“萧皇坐。” 萧意远抱着白芷坐下,一双清冷的眸盯着百里惜雪,“毒是你下的?” 百里惜雪摇头,目光是轻蔑的,“老身今日都未曾进宫来,如何下得了这毒?” 雍沧一急,“国师用毒出神入化,真要下毒,又何须入了宫来。” 百里惜雪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皇上,你我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雍沧抿了抿嘴,在看萧意远,也是觉得自己有些急了。 萧意远到底是什么想法还不好说,若是他就这般得罪了百里惜雪,日后的处境只怕更为艰难。 雍沧没动静了,百里惜雪打量起了萧意远,“你倒当真是一副帝王之相。” 萧意远冷冷张口,“族长可否给解药?” 百里惜雪一顿,眯着眼,“说了并非老身下的毒,老身何来的解药?” 萧意远浅浅勾唇,“族长知道孤的皇后中的是什么毒吗?” 百里惜雪默了片刻,道,“虫毒。” 虫毒有几百种,百里惜雪说的太过笼统。 萧意远淡淡道,“那族长该知道,此时孤的皇后该毒发身亡了吧。” 听到他这句话,百里惜雪才略有些孤疑的打量起了他,目光又在白芷苍白的小脸上定了定。 她给白芷下的毒,是一种肉眼很难看到的虫子。 这虫子只会从伤口进入身体。 所以白芷受伤的腿便是最好的入口。 百里簇还没进宫,所以整个南梁,没有人能给白芷解毒了。 她这时候,早该死了。 百里惜雪嗤笑了一声,“萧皇倒也是能人,虫毒都能解。” 萧意远摇头,“这毒并非孤解的。” 他勾唇看着百里惜雪,“解药还是百里家给孤的。” 百里惜雪面色变了变,有些不确定,“鳦给的你解药?” 萧意远颔首。 百里惜雪的面色便更为复杂了,默了片刻,她缓道,“她给你这解药,是要你用来防身的。” 这解药是百里家的宝贝。 名为万毒解。 不管是什么毒,只要在毒素进入心脉前,服下这药,都能被控制住。 萧意远笑,“皇后对孤更重要。” 百里惜雪面色不耐,又扫了白芷一眼,才冷然道,“既如此,你还叫老身来作甚?” “皇后的毒只是被控制住了,还需要族长出手清楚这毒。” 百里惜雪不遮掩脸上的厌恶,“老身凭什么出手帮你们?” 雍沧脸色一变,压低声音,“国师,不可对萧皇无礼!” 百里惜雪讥讽的看了雍沧一眼,“皇上,你若当真想对中原投降,如今就可以让出皇位了。” “你!” 雍沧的脸,一阵白,一阵青。 可饶是如此,都不能和百里惜雪撕破了脸。 雍沧和百里惜雪内斗,萧意远便没有出声,饶有兴味的看着。 可雍沧是个软柿子,和百里惜雪都对不上两句话。 百里惜雪的眼又落到了萧意远的身上,冷道,“那萧皇若是没别的事儿,老身就告辞了。” 萧意远低凉的声音淡淡响起,“百里族长,是忘记谁在孤的皇宫了吗?” 百里惜雪面色一变,眯着眼看着他,“你用鳦威胁老身?” 萧意远勾唇,“算是吧。” 他挑起眉,一张如画的脸上写着挑衅。 百里惜雪被他这样的神情气笑了,尖声道,“萧皇,你别忘了,如今自己身在何处!” 大殿的气氛一刹那僵了下来。 雍沧几次想开口,却都不知说什么。 萧意远笑意更深,眼底的轻蔑便更为刺眼。 “百里族长,这是要和孤宣战了?” 他坦然的态度让雍沧惴惴不安。 吸着气,“萧皇……” 百里惜雪纵横几十年,在这南梁境内,无人敢忤逆她。 到了今日,竟被萧意远这样一个小辈怼着。 她如何能忍。 声音便也愈发的尖锐,她冷笑,“萧皇,你便是想攻打南梁,也要先看看自己走不走得出南梁!” 她话音落下,跟随她进宫来的百里家侍从已经拔了剑。 萧意远眉梢敛了敛,染了几分冷意。 他微微动了下脖子,张威赵龙就拔剑冲了上去。 雍沧似是没想到他们会直接在这大殿内动起手来,惊呼了一声,太监连忙护着他后退,“皇上小心!” 百里惜雪也是没料到萧意远如此干脆。 她本意只是想吓退萧意远,却不想萧意远竟然先动了手。 张威赵龙的武功在白芷眼里不够看,但是对付这些寻常的侍从,一打十不是问题。 刀光剑影间,百里惜雪的侍从全部人头落地,鲜血在地面铺撒开。 似是刹那间,便只余百里惜雪一人站着了。 雍沧在屏风后大喘着气。 他一早就知道萧意远不好对付,但万没想到,他比想象中还要狠绝。 便说南梁纵然比不得大夏兵强马壮,但百里家的族天下闻名。 如今还是在南梁境内,萧意远竟敢如此得罪百里惜雪,这当真让他意想不到。 百里惜雪深深吸了口气,盯着萧意远,“谁给了你们防毒的?” 张威赵龙冲过来的刹那,百里惜雪便撒了毒粉。 此时明明死的该是张威赵龙一干人。 萧意远冷淡看着百里惜雪,并未开口。 雍沧从屏风后面出来,先是看了百里惜雪一眼,才看向萧意远说道,“萧皇,倒也不必到这个局面。” 萧意远颔首,嘴角带着浅笑,“孤也是这般觉的得。” 他低眸在白芷额头上亲了亲,“孤只是要个解药。” 雍沧看的眉头皱起。 心下却一阵的后怕。 幸好当时他知道白芷身份后,就不敢做什么了。 不然依着萧意远对白芷的喜欢,若是白芷当真死在了南梁境内。 大夏的铁骑必然踏至! “国师。” 雍沧看向了百里惜雪,“还是快些将解药给萧皇吧。” 百里惜雪冷笑,“说了这不是老身下的毒,老身何来的解药?”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是她心上人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雍沧皱眉,“这种毒,你不是随便就能配出解药吗?” 雍沧是当真不明白,百里惜雪如此坚持的和萧意远作对,是为了什么,又想得到什么。 不知是她对百里家太自信了,还是太小瞧大夏了。 百里惜雪冷然睨了雍沧一眼,冷笑,“死几个人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雍沧脸一僵。 百里惜雪目光移到了萧意远的脸上,缓缓道,“萧皇,这里是南梁。” 她语气幽深了起来,“你有多少人够杀的呢?” 萧意远勾唇,“国师猜猜?” 他话音落下,南梁的侍卫疾步进来,仓惶的说道,“皇上!大夏军队到我国边境了!” 百里惜雪敛眉看向了萧意远。 雍沧的脸更别提多难看了。 他就知道,萧意远一定会出兵的!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了,焦急冲百里惜雪说道,“国师,你还不赶紧给萧皇解药!” 百里惜雪目光复杂的看着萧意远,良久后,目光又在白芷脸上停了一刹那,缓缓道,“既如此,那老身更不能让她活了!” 萧意远的眼眸霎时间冰寒起来。 雍沧也急了,“国师!” 百里惜雪抬步要朝外走去。 暗中的柳良骏现了身,长剑横在了百里惜雪脖子上。 雍沧脸色一变。 扫了一眼萧意远身侧的张威赵龙等一干侍卫。 他只以为萧意远身边带了这么多高手,却不想,暗中还有更多的…… 百里惜雪面上不见慌乱,她冷笑着转过头看着萧意远,任凭柳良骏的剑在她脖子上划出血痕来。 “你杀了我,就得给我陪葬。” 萧意远笑,“孤不会杀你的,族长。” “孤等着你给孤解药呢。” 百里惜雪被囚禁在了南梁的天牢中。 雍沧一张脸别提多复杂了。 南梁的天牢,被萧意远用来关了南梁的国师。 而他作为南梁的皇帝,却做不得什么。 百里家的其他人一日来了数次,给他施压。 雍沧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终于到了又一个百里家的人说出他这个皇帝当的窝囊时。 雍沧冷喝一声,“萧皇人就在行宫,你们不窝囊,你们亲自去找萧皇说!” 百里簇自殿外缓步进来,闻声,又调转了方向,朝行宫去了。 - 在殿中和百里惜雪对峙的时候,萧意远那般猖狂,可如今只剩他和白芷,他眉眼便垂的紧,语气轻的不行。 他一下一下亲着白芷的额头,低低说着,“小芷,很快就有解药了。” 白芷其实也没多难受,她睨着萧意远,“赵燕燕为什么给你解药?” 不待萧意远说话,白芷一声冷笑,“她担心你来了南梁中毒是吗?” 萧意远颔首,“是。” “她说若是我来了南梁,就会用上这解药。” “我找过乜大夫了,这解药是真的,十分难得。” 白芷笑,“自然难得,你是她心上人,她定要保住你的。” 萧意远定定看着她,“小芷,我不知道她便是赵燕燕。” 白芷,“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丧尽天良。” 每一次他们的对话,都会以白芷的骂声结尾。 外头响起张威的声音,“什么人?” 侍从出声,“我们少主要见萧皇。” 萧意远眯起了眸,“少主?” 他看了一眼白芷,“百里簇?” 白芷不语,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萧意远已经转身出去了。 他身上带了些杀气。 百里簇也感觉到了,所以门打开的时候,他便往后退了退。 萧意远看到了他的脸,便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冷然下令,“杀了。” 暗中的柳良骏和宋定陡然现身,锋利的剑刃直刺百里簇。 百里簇讶异出声,“你这么卑鄙?我们一对一不行?” 百里簇的侍从不是柳良骏和宋定的对手,眼看就要被杀完了,百里簇又出声,“白芷还说我是小人,你比我更小。” 萧意远拔了张威的剑,直直的刺向了百里簇。 百里簇人已经退了,声音传过来,“你下次别这么卑鄙了。” 柳良骏和宋定要去追,被萧意远叫住了。 “算了,南梁的地儿,要处处小心。” 百里簇不是什么东西,但他的毒术不能小觑。 回去殿中,白芷正掀开伤布看她的腿。 萧意远眉头皱的紧紧的,他将白芷抱在了怀中,低低说道,“小芷,孤会灭了南梁的。” 白芷挑眉看着他,“你将赵燕燕变成了南梁公主,如今再灭了南梁?” 她讥笑,“你果真有什么毛病?” 萧意远认真的看着她,“百里惜雪给你下毒,要死,南梁曾经对白将军下毒,要死。” “百里簇更要死。” 萧意远的眉梢紧皱了几分。 白芷却忽而看向了他,低低说着,“我爹是萧忼纵害死的。” 萧意远眸色闪了闪,缓慢点头,“是。” 白芷冷笑,“你也脱不了干系。” 萧意远握住了她的手,眸色落了落,才缓缓张口,“小芷,父皇是我杀的。” 白芷面上不见讶异,她挑眉,“我知道,你这皇位,不就是弑父弑兄得来的吗?” 萧意远看着她,声音很低,“小芷,我给父皇的那颗鹿茸是假的。” “我以为父皇活不到那一年,白将军便不会死。” 白芷嘴角噙着笑意看着他。 “萧忼纵跟你一样,狼心狗肺。” 萧意远沉沉吐了口气,“父皇后来喝的药中,有一味是毒药。” 这句话说出口,萧意远心口郁结了许久的气,才终于散了几分。 他独自一人在那西五所长大,萧忼纵未曾管过他。 可后来他封王,也是唤过他一段日子父皇的。 那总归,是他的父。 白芷的眸依然是冷,她不信萧意远的任何话。 她冷笑,:“你弑父,不过是为了早日坐上皇位。” 萧意远认认真真看着她,“小芷,我只是想保住白将军。” 白芷蓦然恼了,她抬手,重重一拳甩在了萧意远的脸上,声音冷冽至极。 “你不配提他!” 萧意远抬手握住了白芷因为打他,有些发颤的手,他握的紧了紧,低低缓缓说道,“是我无能,小芷。” 重来一遭,他终究还是没能保住她想留住的人。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皇后给孤按摩,劲大了一些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张威次日看见了萧意远脸上的伤,默了两秒,闭紧了嘴。 赵龙出声,“皇上,你的脸怎么了?” 萧意远眉梢敛起。 张威咳嗽了一声,推了赵龙一把,“别多嘴。” 赵龙挠头,“我这不是关心皇上吗?万一皇上是被刺客打了怎么办?” “你家刺客打脸啊?” 赵龙不服气,“那天下大了,什么样的刺客没有?” 快进天牢了,张威正了神色,“别说话了。” 要办正事了,赵龙自也是识趣的闭上了嘴。 百里惜雪被关了整整一夜,不见什么狼狈。 想来以她的身份,便是在这牢中,也不会有人敢对她怎么样。 她靠着墙坐着,听到声音,睁开眼来,冷笑的看着萧意远,“你若是有本事,就别来见我。” “老身这把年纪了,也能跟你耗耗。” 萧意远俊逸的眸低凉,他淡淡张口,“孤没时间和你耗。”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百里惜雪,“孤听闻你们百里家培养一个接班人不容易。” 百里簇似乎并不是一开始定好的接班人。 毕竟百里惜雪的年纪和百里簇差的太多了。 百里惜雪面色沉了几分,“你从何得知的?” 毒术也要看天分。 她执掌百里家这么多年,早就该退下族长之位了,如今至少该是第三代族长接手了。 可到如今,族长还是她坐着,族中能接任的,也只剩百里簇这么一个独苗了。 百里鳦执意外嫁,嫁出去了,自是不能接百里家的传位了。 萧意远低笑,“百里簇在孤手里。” 百里惜雪眯起了眼,冷冷和他对视两眼,笑,“你当老身是吓大的?” 萧意远勾唇,“你该是能让人传消息的吧?” “一个时辰之内,百里簇若是能到你面前,便是孤骗你了。” 百里惜雪脸上的笑意散了几分。 她实在是摸不透萧意远。 这么多年,习惯了雍沧的懦弱和让步,陡然出现萧意远这么一个丝毫不让,甚至还步步紧逼她的人,百里惜雪当真不习惯。 她冷眸看着萧意远走远。 - 走出天牢,赵龙忽然来了一句,“皇上,你是不是被皇后娘娘打了啊?” 张威回头打了他一拳。 赵龙吃痛,抱怨道,“你干嘛又打我?” 张威小心的看向了萧意远,萧意远轻咳了一声,缓道,“皇后给孤按摩,劲大了一些。” 赵龙,“按摩怎么能按成这样啊……哎呦你怎么又打我?” 萧意远走在了前头,张威瞪了赵龙一眼,才快步追上了前头的萧意远。 - 雍沧这边,还是要面对百里家的压力。 他到最后,恼然的摔了杯子,冷冷的扫着百里家的一众人,“你们把朕当成什么了?这南梁究竟是姓雍还是姓百里?!” 角落里有人嗤哼了一声,“那可不好说了。” 太监皱眉看向了那人,雍沧的目光也缓缓落了过去,他冷笑起来,“好,你这么说,是表明百里家造反了是吗?” 说话的也不过是百里家一个长老,这等大事儿,他也不能拍板。 便还是冷哼了一声,不说话。 雍沧的脸愈发的难看。 这就是这么多年,百里家对他的态度,自始自终,眼里都没有他。 前头的百里家大长老沉声道,“皇上,我等今日来,不是想和皇上您争论这个。” “请您立刻放了族长。” 其余的百里家人附和了起来,“皇上已经关了族长一整夜了,族长年纪大了,受不得这种苦。” 雍沧冷然,“朕派人在牢里照顾国师了。” 他又坐回了椅子上,缓缓道,“朕也已经说过了,不是朕要将国师关进天牢里,你们要找,就去找大夏皇帝。” 大长老皱眉,“皇上,如今是在我南梁境内,怎的能让他国君主为非作歹啊?” 雍沧笑,“那你们就去和大夏的皇帝谈啊,朕难道不允了吗?” 他厉喝一声,“你们个个喊着不把大夏放在眼里,朕让你们去和大夏皇帝谈,又个个不敢去,你们是把朕当成傻子在糊弄吗!” 他这一声厉喝,让大殿中寂静了起来。 百里家一众人被说中了心思,面上难看了几分。 如雍沧所言,他们只能来雍沧这里给压力,但并不敢亲自去找萧意远。 昨夜里,也只有百里簇去见了那大夏皇帝。 可话都没说上,那大夏皇帝就杀了百里簇的侍从。 如此,他们谁还敢撞上去。 大夏皇帝身边有高手护着,大夏的铁骑踩在边关。 百里家虽然猖狂,但也并不傻。 他们来给雍沧施加压力,逼得雍沧放了百里惜雪,这便是和大夏皇帝作对了。 此举对他们来说,百益而无一害。 “没什么事儿,就退下吧。” 无人说话了,雍沧深深吸了口气,挥手。 太监扬声,“各位大人,请吧。” 大长老临走前,又落了句,“皇上,臣知道你忌惮大夏,但臣还是想跟皇上说,我百里家也并非软柿子。” 他走后,雍沧一个茶杯砸到了门上,他厉喝了一声,“老不死的东西!又威胁朕!” 太监赶紧叫人收拾了狼藉,给雍沧扶着背,安抚道,“皇上,不必如此心忧,依奴才所见,这次那萧皇,许是能收拾百里家。” 提到这茬,雍沧的脸色才好转了几分。 吸了口气缓道,“那老太婆不知怎么想的,非要和萧意远作对……” - 百里惜雪一个时辰内没见过百里簇,两个时辰过去,也还是没消息。 她冷冷的看向了传信的人,“少主何在?” 侍从低着头,“族长,少主不见了。” 百里惜雪眯着眼睛,“在南梁境内,找不到百里家的人?” 侍从不敢抬头。 从两个时辰前,接到百里惜雪的信后,他们就开始找百里簇了。 可将所有百里簇会出现的地方找过后,都不见人。 百里惜雪的心沉了下去。 想起萧意远那张脸,不免有些心慌。 萧意远在殿中动手的太干脆了,百里惜雪不能赌他是手软的人。 她靠在墙上,沉沉的吐了口气,缓道,“再去找一个时辰,找不到就去叫那萧皇来见我。” 侍从应声,“是。”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会杀了她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一个时辰后,来她面前的,自然是萧意远。 萧意远挑着眉,“族长想通了?” 百里惜雪冷冷看着他,“你果然卑鄙。” 萧意远眸色冷了几分,“族长给孤的皇后下毒,难道不该死吗?” 百里惜雪面色顿了顿,笑出了声,“好,你算个人物,难怪能攻下了明畔国。” 萧意远冷然看着她,似是不想再说什么了。 张威出声,“解药呢?” 百里惜雪笑,“老身是毒后,不是大夫,身上难道会随身带解药吗?” 萧意远微抬下巴,“开门。” 赵龙去开门,张威压低声音,“皇上小心。” 百里惜雪当真不是一般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便能下毒。 即便他们身上都带着防毒的药包,但还是不敢大意。 百里惜雪从牢中走出来,近距离看了萧意远一眼,冷冷道,“一手解药,一手交人。” 萧意远颔首,“可以。” 百里惜雪走出了天牢,外头已经有人在迎接了。 萧意远没有让人跟着她,就这样放百里惜雪回去了。 他闲庭散步般回去了寝殿。 百里簇正在屋子里叫,“萧意远,你不能露个面?” 百里簇并不算是萧意远绑的,他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夜里他自己潜进来,似是要看白芷,便顺手被柳良骏宋定困住了。 百里簇身上不知道多少种毒粉,柳良骏和宋定不能靠近。 但也没让百里簇离开,几个人一直僵持着。 直到百里惜雪将解药送了过来。 她回去换了衣裳,看着也是沐浴过了。 萧意远轻笑,“族长倒真是不紧张。” 百里惜雪冷笑,“少主若是死了,你的皇后也得陪葬。” 萧意远的眸霎时间就冷寒了起来。 但百里惜雪并非雍沧,她并不畏惧的和萧意远对视着。 而后森森说道,“小子,你还太嫩了。” 赵龙嘟囔了一声,“这都要入土的老婆子,话怎么这么多。” 赵龙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百里惜雪听到了这话,眉头紧紧一皱。 侍从呵斥道,“放肆!” “你大胆!” 张威立刻拔剑,森冷的盯着侍从。 百里家在南梁横行霸道了多年,便是连皇室,他们都无需给面子。 雍沧懦弱,是从不敢跟他们刀对刀剑对剑的。 冷然遇到张威这样的,百里家的侍从面色不免都僵了僵。 毕竟昨日他们已经被杀了一些侍从,这时儿自然是有些胆怯了。 百里惜雪面色更为难看了几分,拔高声音,“放人。” 萧意远淡淡道,“人你三日后再来接吧。” 百里惜雪眼一瞪,“你耍我?” 萧意远目光淡凉的睨着她,“孤信不得你。” 他晃了晃手中的解药,“你是毒后,想在这解药中再加毒药,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百里惜雪的面色变了变,盯着萧意远看了半天没说话。 末了,伸出手,“还给老身。” 萧意远将那玉瓶丢给了她。 百里惜雪又随便取出一个玉瓶,不耐烦的扔向了萧意远。 张威接过,打量着百里惜雪,“这里面有更长时间发作的毒药吗?” 百里惜雪冷冷看了他们一眼,没在说话,带人走了。 张威看着手中的玉瓶,“皇上,这次解药是真的吗?” 萧意远颔首,“是真的,解药里面混入三日发作的毒药,便是她的极限了。” 赵龙瞪大眼,“皇上怎么知道的?” 他们可是头一次来这南梁,也是头一次跟这百里惜雪打交道。 萧意远淡道,“毒后的名声闻名天下,这也不算是什么秘辛。” - 白芷服下解药后,身体里的瘀阻感很快消失了。 萧意远一双眼眸心疼的看着她的腿。 雍沧这皇宫的御医都是废物,拿来的药丝毫作用都没有。 随行过来的军医也没这个本事。 军医低着头,很是歉疚,“卑职无能,请皇上降罪。” 萧意远摆手,“下去吧。” 白芷忽然出声,“百里簇的药好用。” 真的要有比较,才知道百里簇是实打实的有本事,并非什么草包。 萧意远看了她一眼,“柳良骏近不了他的身。” 百里家的毒术太过高明,寻常大夫都解不了。 而百里簇又是少主,他带的毒一旦沾上,怕是只能找百里惜雪了。 萧意远微微皱眉,“小芷,那个老妇很不好打交道。” 白芷笑了,“你吃瘪了?真好。” 萧意远便摸摸她的头,认真说道,“等后面的军队到了,就开仗。” “灭了南梁,便不会再有这些事儿了。” 白芷疑惑的看着他,“那你怎么和赵燕燕交代呢?百里家是她的娘家。” 萧意远握住她的手,“小芷,我回宫就会杀了她。” “当着你的面。” 白芷抽出了自己的手,“你真恶心。” - 一连三日,百里家都来人了。 但萧意远终究不是雍沧,他们不能像给雍沧施压一般逼迫萧意远。 萧意远说了三日,那便是三日。 第四日,百里惜雪亲自来接百里簇。 还没见到人,她便冷脸和萧意远说道,“萧皇,簇若是有什么伤痕,老身不会善罢甘休的。” 萧意远低笑,“族长如此信不过自己的接班人?” 三日来,柳良骏也没靠近过百里簇。 但也没妨碍宫人给百里簇送饭送水。 百里簇自那寝殿里出来的时候,除了看着有些灰扑扑的,没什么变化。 他站到了百里惜雪的身后,挑眉看着萧意远,“你的本事就是将本少主困住?” 萧意远冷冷看向了他,他的眸中是真真切切有杀意的。 百里簇倒不怕,他说,“别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百里惜雪冷声道,“走。” - 百里家的人没走多久,雍沧到了。 局面变成这个样子,雍沧也是没想到的。 百里惜雪给了萧意远解药,那就没有能拿捏萧意远的东西了。 大夏的铁骑已经到边关了,萧意远随时都可以一声令下开战。 他当真不知道百里惜雪这个老不死的到底怎么想的。 南梁若是没了,他们百里家难道还能活? 他赔着笑看着萧意远,“萧皇,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萧意远眸色很淡,他反问,“雍皇有什么打算?” 第一百四十六章 想好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雍沧一愣,顿了顿才道,“朕……没什么打算,所以朕才想来问问萧皇下一步是打算做什么。” 他已经示好到这个地步了,就差说出口可以归属大夏了。 萧意远并不让雍沧难堪,他接了雍沧的话,“雍皇是想归顺大夏?” 即便来的时候,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如今真的听到这句话,雍沧心里还是沉了沉。 他是一个皇帝,到此刻也还是。 若是归顺了大夏,他便会变成一个封王。 永远的屈人之下。 雍沧霎然间沉默,萧意远也不催促。 但方才走了的百里惜雪又折了回来。 她不请自来的进了寝殿,坐下。 冷脸看着雍沧,“皇上如今是在投降?” 萧意远看向百里惜雪的目光明显要更冷一些。 雍沧皱眉,“国师怎的又回来了?” 百里惜雪冷笑,“皇上都要卖国了,老身难道不该回来看看吗?” “国师,你怎能如此说话!” 雍沧的太监都看不下去了,尖锐反问。 百里惜雪冷冷扫了他一眼,手一抬,那太监就倒了地,口吐黑血。 雍沧一惊,“国师!” 他去看地上的太监,敛眉,“你还不赶紧拿解药!” 百里惜雪冷笑,“皇上没看到他已经死了吗?” 雍沧的目光闪了闪,冷然看着百里惜雪,“国师,这是朕的奴才。” 他不是怜悯这奴才,即便这太监已经侍奉他多年了,可皇家向来没什么情谊。 雍沧不能忍的,是百里惜雪当着他的面杀了这太监。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 百里惜雪如此,便是将他也没放在眼里。 虽然多年来都是如此。 可今日,当着萧意远的面,雍沧便是实在忍不得了。 百里惜雪知道雍沧在想什么,她勾唇一笑,“老身知道……” 她顿了一顿,“那又如何?” 雍沧抬了眼,几分沧桑的眸和百里惜雪对视着,这似乎是他多少年来,第一次直视百里惜雪。 白芷嫌恶的张口,“让他们出去。” 萧意远便应,“好。” 他看向雍沧。 雍沧收敛了神色,点头,“那萧皇,朕下次再来与你商议。” 他也不想让萧意远看到他在百里惜雪面前毫无皇威的样子。 他抬步欲走,却发现百里惜雪没有想离开的样子。 雍沧拧眉看向了她,“国师,萧皇的意思你不明白吗?” 百里惜雪冷笑,“明白了又如何?” 她坐直了身子,“这里南梁的地界,凭什么让一个外人在这指手画脚。” 雍沧睨了她两眼,却是不和在和她说什么,而是回过头和萧意远说道,“萧皇,那朕就先告辞了。” 他示弱了。 在萧意远面前。 毕竟百里惜雪和萧意远比起来,雍沧更恨更想让其消失的,是百里惜雪。 他希望他这样示弱,能让萧意远除掉百里家。 - 雍沧走远,百里惜雪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盯着萧意远,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萧意远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低低下令,“赶出去。” 张威和赵龙进来,并不客气的拔了剑对着百里惜雪。 百里惜雪这两天也算是领教了萧意远的脾气,如今再被拂了面子,她面上已经不如开始那般恼了。 她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萧意远,“你这是想好,要站在雍沧那头了?” 雍沧是何想法,百里惜雪自然清楚。 萧意远不会给百里惜雪回答,他似是不屑与她交谈。 百里惜雪冷脸离开了。 - 夜里,百里惜雪再次入宫。 但这次她见的是雍沧。 雍沧冷面看着她,“国师找朕做什么?” 百里惜雪抿了口茶,脸上的皱纹舒展开。 她目光幽深的看着雍沧,缓缓道,“皇上,你难道觉得归顺大夏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吗?” 雍沧不语,冷然看着她。 他其实看不懂百里惜雪的想法。 因为如果要找人联手,萧意远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百里惜雪偏偏要得罪了萧意远,而转头来找他。 这么多年,他和百里惜雪之间的关系如何,她明明该最清楚。 百里惜雪继续说道,“皇上,你是忘了如今的南梁早已今非昔比了吗?” “我们可是收复了突厥。” 提及此事,雍沧的脸色再次沉了沉。 能收复突厥,百里家功不可没。 突厥全是莽夫,丝毫不注意细节。 百里家想对他们下毒,简直轻而易举。 可因为功臣是百里家,所以雍沧鲜少提及此事。 如今百里惜雪提了,雍沧便笑,“是,能收复突厥,国师功不可没。” 百里惜雪又抿了一口茶,“皇上,你不必如此阴阳,突厥究竟是怎么收复的,你我都清楚。” 雍沧没了耐心,“国师究竟想说什么?” 百里惜雪睨着他,“杀了萧皇,攻打大夏。” 雍沧拧起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可否认,百里惜雪蓦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雍沧是真的动心了一刹那。 毕竟这句话的诱惑力太大了。 如果他能打下大夏,就能名垂千史。 而不是归顺了大夏后,连皇位都被抹去了。 百里惜雪这把年纪了,最擅察言观色。 她看到雍沧眼底一闪而过的心动,笑出了声,“皇上,你明明也动心了。” 雍沧并不回答她这句话,只道,“萧皇的实力深不可测。” 百里惜雪不赞同的摇头,“倘若那白芷如今武功在身,想杀了萧意远的确不容易。” “但那白芷如今是废物。” 雍沧不语。 百里惜雪继而缓缓说道,“皇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她也不逼迫雍沧,说完了这句话,就慢悠悠的出了殿。 跟随雍沧多年的太监被百里惜雪杀了,他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人说话。 默了片刻,雍沧去了行宫。 张威对他还算客气,拱了手,通禀了萧意远后,让雍沧进去了。 萧意远在哄着白芷喝汤。 白芷没胃口,不肯张嘴。 萧意远就入了口,渡给她。 这时候雍沧进来了,一时间进退两难。 僵了一瞬要转身走的时候,萧意远低凉的声音响起,“雍皇想好了?” 雍沧连忙应声,“是,朕想好了。”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真的阴险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次日一早,皇宫颁了诏令。 百里惜雪恼然入宫来,却没见到雍沧。 侍卫低声说道,“国师大人,皇上去送萧皇了。” 昨日雍沧已经和萧意远达成了协议。 南梁变成大夏的附属国。 萧意远今日返程。 百里惜雪登了城墙,只看到大夏的军队开始撤退。 不见雍沧的身影。 - 白芷的腿疼,不知是伤口疼,还是新长出的血肉更疼。 萧意远抱她更紧。 从南梁回大夏要一段日子。 白芷的腿便一点点见好。 行程过半的时候,她突然问萧意远,“你这么放心那雍沧?” 萧意远摇头,低低说道,“许是这时候,南梁已经开始内战了。” 雍沧被百里惜雪压了二十年,定是不可能再和百里惜雪联手了。 同样都是低一头,他选择低在萧意远这边。 但百里惜雪断然不会同意。 这么多年,百里家虽说不是皇室,可在南梁国内,就是比皇室更高贵。 如今雍沧这么一归顺,南梁连国都算不上了。 雍沧不是皇帝了,那他们百里家的地位自然是要跟着下降。 尤其百里惜雪还和萧意远闹成了这个样子。 她便更不可能任由这件事变成真的。 能阻止这一切的办法,就是取代了雍沧。 白芷冷笑,“你真的阴险。” “雍沧是诚心归顺与你的。” 萧意远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只是如今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才会选择归顺我。” “日后一旦他有了别的力量,必然会想自立门户。” 坐上了皇位,就不可能舍得放弃了。 - 到大夏的时候,白芷的腿恢复了大半,肉长出了许多。 她勉强也能自己走路了。 可萧意远不许,依旧抱着她。 白芷便冷冷看着他说道,“如果你给我解药,我会恢复的更快。” 有内力护体,她也不会伤成这个样子。 萧意远低眸,“小芷恢复了,就会离开我。” 白芷嗤笑,“那你假惺惺的做什么。” 她会变成今日这个样子,全拜萧意远一手所赐。 萧意远低低的笑,笑容有些悲凉,“小芷,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白芷没有再开口,也懒得在看他了。 明通在皇宫门前焦急的等着,终于看到萧意远的人影后,快步迎了出来,“奴才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白芷抬眸,淡淡的和人群最前面的百里鳦对视。 百里鳦一双眼还是一如既往的纯良,她察觉到了白芷的目光,回看了过来,眼底染笑,“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萧意远眸色微冷的看了百里鳦一眼。 明通出声,“皇上,接尘宴已经备好了。” 萧意远却是去了梧桐宫。 他就这样抱着白芷,一路从皇宫门口走到了梧桐宫。 百里鳦面上没多少惊讶,待看到白芷腿上的伤口后,她才仓惶起来,“皇后娘娘,这是如何伤的?” 白芷淡淡看着她,“我都回来了,你还要演戏吗?” 百里鳦茫然的摇着头,“皇后娘娘,臣妾不懂您的意思。” “百里鳦,哦不对,应该叫你赵燕燕。” 白芷缓缓张口。 百里鳦的面色闪了闪,她低眸,“果然还是被皇后娘娘认出来了。” 她笑,“皇后娘娘还是叫臣妾百里鳦吧,这才应该是臣妾原本的名字。” 萧意远将白芷放到了榻上。 白芷嫌恶的摔倒了地上。 萧意远有几分慌乱的再将她抱起来。 紧张的上下看着,“摔倒了?” 白芷冷冷盯着他,“你故意的?” 明明知道她和百里鳦之间的恩怨,还是将她放到了百里鳦的床榻上。 这不是存心恶心她是什么? 萧意远摇头,“我一时忘记了。” 他话落,蓦的拔了剑,刺向百里鳦。 百里鳦愣了一下,闪身躲过,惊慌又不解的看向萧意远,“皇上……” “杀了她。” 萧意远语气有几分急促。 就好像他早一分杀了百里鳦,白芷就能更相信他一些。 柳良骏和宋定现身,前后拦住了百里鳦。 百里鳦的武功的确很高,但不可能是柳良骏和宋定二人的对手。 她被困在两人中间,眼睁睁看着萧意远的剑穿过了她的心口。 鲜血大口吐出,她拧紧了眉,死死看着萧意远,最后挤出来两个字,“王爷。” 白芷看着百里鳦倒下,忽而笑道,“她叫你王爷。” “她怀念的应该还是厉王府的日子。” 萧意远丢了剑,低眸看着白芷,“小芷如今信我了吗?” 白芷静静和他对视着,而后讥笑的摇了摇头,“萧意远,你比我想的还要狼心狗肺。” 诡仙人说,萧意远为了至爱重生。 但百里鳦又是唯一能杀了萧意远的人。 所以萧意远为了自保,就这样决绝的杀了百里鳦。 他的此生挚爱。 萧意远眸色垂了几分。 他没在说什么,只是将白芷抱进了怀中。 白芷示意地上那把沾染了百里鳦鲜血的剑,柳良骏不确定的出声,“皇后娘娘要这个?” 白芷颔首。 柳良骏将那剑拿了过来。 白芷接过去,下一瞬,柳良骏便仓惶出声,“皇上!” 白芷的剑如此之快的划过萧意远的脖颈,鲜血喷溅出来,他倒在了地上。 宋定和柳良骏二人惊慌的去叫太医。 明通听到动静进来,一看地上的萧意远,更是傻了,只顾着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叫皇上。 白芷缓慢的起身,一点点靠近了百里鳦。 萧意远脖子上的伤口太深了,御医无能为力。 一整个晚上,皇宫里鸡飞狗跳。 - 子时前,白芷在柳良骏宋定等人的跟随下,回了鸾凤宫睡下。 - 次日她睁眼,又是在马车上。 萧意远抱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白芷先出声,:“不要杀百里鳦。” 萧意远低眸看着她,眸色敛起,“小芷。” 白芷笑,“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你杀她一次,我杀你一次。” 皇宫到了。 直到下马车,萧意远都没有给出白芷答案。 明通迎上前来,说着和昨日一抹一样的话。 百里鳦还是那样纯良的目光。 萧意远这次目光几分复杂的看了百里鳦两眼,终究是没在去梧桐宫。 抱着白芷回去鸾凤宫换了衣裳,去了接尘宴。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他明明不爱你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他这次离开的有些久,一些文官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席间提了几次武将犯的小错。 萧意远当场下令将一个文官处死,才消了所有的吵闹。 其余的文官像是刹那间酒醒了一样,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白芷低低道,:“萧忼纵若是知道你杀了这么多文官,这会儿许是死不瞑目了。” 萧意远给白芷夹了菜。 白芷又将那菜夹出去扔了。 萧意远不厌其烦的在夹,白芷再扔。 那盘菜空了,萧意远就换一道菜夹。 明通在旁边看着空中乱飞的菜,压低声音吩咐小太监,“赶紧让御膳房上菜。” 一会要是没菜扔了,他怕萧意远要扔人。 接尘宴就以死了一个文官作为结尾。 朝廷文官因为这件事颇有怨言,可茶楼里就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如萧忼纵曾经担心的那般,百姓们的心中,始终更偏心的,是白修明。 而并非萧家。 白修明是武将,所以百姓们天然的对武将好感更多。 这会儿说书人正慷慨激昂的说着,“话说那御史台刺史只是说了一句武将的不好啊,咱们皇上就忍不得了,当即让人处死了这刺史。” “好!” 下面一众喝彩的。 喝彩的声音中夹了一句几分遗憾的话,“要是白将军能活到现在该多好啊……” 风从窗户吹进来,掀起了书页。 白芷便嫌恶的将那书页扔了。 明通赶紧捡起来,又默不作声的放到了角落里。 他觉得这次南梁之行,让白芷的脾气变得更差了。 他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萧意远。 萧意远在另一边的窗边看奏折。 他原本是连这寝宫都进不来的。 他一进来,白芷就扔东西砸他。 是实打实的砸,用花瓶,砚台等等能砸死人的东西。 萧意远前两天,头被砸了两个伤口。 明通吓的不行,苦口婆心的劝着萧意远去御书房。 可萧意远却睨着他,“皇后只砸孤,是因为爱孤。” 明通,“啊?” 龚常宇就没有明通这么慌张了,人家面无表情的给萧意远包扎着伤口,末了来一句,“皇上,头上最好不要再受伤了。” 萧意远问,“那哪里合适?” 龚常宇,“微臣觉得臀部较好。” 萧意远次日便去了白芷的窗户前,好生商量着,“小芷,龚常宇说可以打臀部。” 白芷的花瓶又砸到了萧意远的额头上。 才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开裂。 龚常宇给萧意远包扎的时候,照旧面无表情。 明通在旁边都快哭了,“皇上,就不能撤了鸾凤宫的花瓶吗?” 白芷近些日子,砸碎的花瓶少数几十个。 先不说这些花瓶价值有多贵,明通是真的担心萧意远。 明通看了很多次了,他可以很负责任的说,白芷扔花瓶的时候,是真的想砸死萧意远,那绝对不是打情骂俏。 完全是萧意远一厢情愿。 可明通说了又说,嘴皮子都磨破了,萧意远还是让人给鸾凤宫摆满了花瓶。 他还自己去挑,说要给白芷挑更顺手的。 龚常宇人家包扎完了,就默不作声的走了。 明通哀求着,“皇上,您理智一点啊……” 张威突然出现在殿前,他压低声音道,“皇上,皇后娘娘去梧桐宫了。” 萧意远目光一凛。 明通也正经了起来,快步跟在萧意远身后朝梧桐宫走去。 这两个月,萧意远不在宫中。 明通去了梧桐宫三次。 没别的,次次都是因为宫女死了。 而且死因和银霜一模一样。 明通到底只是个太监,管不了百里鳦。 他正想着等萧意远回来,汇报这件事,太监就来传,才派去梧桐宫的那个宫女,又死了。 明通就快步到了萧意远身边,低低说了这事儿。 萧意远没开口。 明通不做声的退了下去。 - 入夏了。 皇宫里向来冬冷夏热。 太监宫女没活干的时候,就躲在阴凉处乘凉。 白芷入梧桐宫的时候,梧桐宫的宫人也正躲在屋里。 便没人看到白芷入了正殿。 百里鳦在摆弄桌子上的瓶子,她在白芷进屋的刹那就感觉到了,但却还是专心致志的继续研究毒药。 直到白芷的声音响在身后,百里鳦才一副惊讶的样子转过头,“皇后娘娘……” 白芷扫了一眼百里鳦桌子上各种玉瓶,“这些都是毒药?” 百里鳦颔首,有几分羞涩,“臣妾平日里喜欢研究。” 白芷自己坐在了凳子上。 百里鳦连忙出声,“上茶。” 她又坐到了白芷的对面,笑着问,“皇后娘娘,来找臣妾有事吗?” 白芷淡淡睨着她,“你忘记我去南梁了吗?” 百里鳦摇头,“怎么会,当然记得。” 白芷,“我去南梁是解毒,但我现在身上还是那毒。” 百里鳦并不意外,她幽幽吐口气,“皇后娘娘,族长是个很不好打交道的人,便是有臣妾的信,也很难让族长出手。” 白芷垂眸,“鳦妃的信上,写了什么?” “臣妾写了,要族长帮皇后娘娘……” “信上只写了三个字。” “杀了我。” 白芷淡淡打断了她,冷淡说出这句话。 百里鳦眸色闪了闪,却是看着白芷不开口。 白芷抬眸,静静盯着她,“赵燕燕。” 百里鳦眼中的的纯良消失了,她缓缓勾起唇,“是怎么知道的?” “你让我去南梁,是觉得我有去无回?” 白芷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 百里鳦点头,“是。” 她勾唇一笑,“但是你总比我想象的要顽强。” 她上下打量了白芷一眼,“你连武功都没有,竟能从我太奶奶手中活下来。” 白芷也笑了,“这要感谢你。” 百里鳦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了,她皱起了眉头,“你吃了万毒解?” 白芷颔首。 百里鳦紧紧盯着她,末了又不相信的摇了摇头,“为什么皇上对你这般好?” “他明明不爱你。” 在王府的时候,她看的分明。 大多时候,萧意远都在她身边。 纵然他们之间始终没有亲密的举动,可百里鳦觉得,萧意远心中是有她的。 那万毒解并非什么寻常药物,那是百里家地位极高的人才能有的护命丹。 第一百四十九章 做个交易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她也仅有两颗。 才进宫来没多久,有一日她去见了萧意远。 平时她是定见不到那人的,每次去见,那叫明通的太监都会拦着她,然后说萧意远在忙。 可百里鳦明明看到,萧意远甚至能陪着白芷放风筝。 可到了她这里,萧意远就是在忙,永远在忙。 她好不容易能见到他的时候,他在凉亭,许是才见了什么人,要离开的时候,被她撞上了。 萧意远才难得的停了下。 百里鳦给上了这颗万毒解,她认认真真的说道,“皇上,臣妾希望您平安。” 萧意远只给了她一声冷淡的回应,“嗯。” 思绪回到如今,百里鳦的面上更显难过。 “为什么?” 白芷没有回答百里鳦的问题。 她反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百里鳦好笑道,“皇后娘娘曾经在厉王府中是如何待臣妾的,难道忘了吗?” 白芷冷冷睨着她,“你在王府中,就已经给我下过毒了。” 到如今,她才终于知道贾欢和她那次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那时候没接触南梁,并不知道百里家已经将毒术研究到那么个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百里鳦并不否认,她说,“可惜你没死。” “那样你甚至都能活下来。” 白芷似是诚心的问,“那是什么毒?似乎比百里惜雪更厉害。” 百里鳦摇头,“我比不得太奶奶。” 她直直盯着白芷,“我若是有太奶奶的本事,在王府的时候,就能杀了你了。” 白芷要张口的时候,萧意远来了。 他似有几分急切的入殿来,将白芷抱进怀中,上下紧张的看着。 百里鳦在一旁的目光愈发的黯然,她出声,“臣妾参见皇上。” 萧意远低凉的眸几分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抱着白芷走了。 百里鳦缓步走到了殿前,看着萧意远清绝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 走出梧桐宫许久,萧意远才敛眉张口,“小芷,你见她做什么?” 白芷笑,“你紧张了?” 萧意远点头,“她擅长毒。” 白芷摇头,“你不是担心她给我下毒。” 她面色冷然,“你是担心我和她合起伙来,杀了你。” 萧意远低头,蹭了蹭白芷的头发,“小芷,我只担心你。” - 白芷合了眼,回去寝宫睡了一觉。 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萧意远不在。 明通见她醒了,小声道,“皇后娘娘,皇上在勤政殿。” 司清寒来了,萧意远怕吵到白芷,便去了勤政殿。 留下明通照看她。 白芷起了身。 她因为腿上的伤还没好完全,并不能遮盖。 所以明通一抬眼就能看到白芷骇然的伤口。 明通每次看都觉得疼。 可白芷面无表情。 明通替她吸了口凉气,小声问,“娘娘,你要去勤政殿吗?” 白芷说,“你去吧。” 明通一愣,“皇上让奴才跟着娘娘。” 白芷,“我让你别跟着我。” 明通在殿前止住了脚步。 一张脸别提多纠结了,他这时候,忽然就有点想贾欢了。 虽说明通也打怵和贾欢打交道,可贾欢在的时候,会寸步不离跟着白芷。 如何都能照顾白芷。 他近不了白芷的身。 明通不敢耽搁,一边派人远远的跟着白芷,一边快步去勤政殿通禀萧意远了。 下午似乎下雨了,地面有些泥泞。 白芷走到梧桐宫时,鞋面上都沾了些泥。 百里鳦的声音淡淡响起,“我就知道你还会来。” 白芷抬头,看着寝宫屋顶上的百里鳦。 “你在上头做什么?” 百里鳦,:“看看皇上。” 白芷自己先入了殿。 百里鳦拧眉看了暗处一眼,才落下去入殿。 她看着白芷自在的坐下倒茶入口,仿若这里是鸾凤宫不是梧桐宫一般。 百里鳦张口,“你不怕我下毒?” 白芷挑眉看着她,“你不是很想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现在毒死我,没人能告诉你了。” 百里鳦坐在了她对面,“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话可说。” 白芷,“我可以帮你。” 百里鳦敛眉,“帮我什么?” 白芷不语,只看着她。 百里鳦眸色闪了闪,她话已经到嘴边了,却还是折了个弯,“你直说。” “帮你得到萧意远。” 百里鳦霎然间笑了,她笑意讥讽,“你当我傻吗?” 白芷眸色认真的看着她,“我不喜欢萧意远,你察觉不出吗?” 百里鳦的笑意一顿。 她眉头深深敛起,盯着白芷半天没说话。 她察觉出了。 白芷对萧意远似是有恨意,她当真是不喜欢萧意远的。 但这并不妨碍萧意远给了白芷皇后之位,给了她无可比的宠爱。 若不是白芷硬将她带进了后宫,大夏这后宫,便只有白芷一个人。 百里鳦长久的沉默,白芷淡淡道,:“萧意远快来了,你要或不要给我答案。” “要。” 百里鳦回答的很快,“你若是诚心帮我,我自然是要的。” 白芷点头,“诚心。” 百里鳦蹙眉,“为什么?” 白芷刚要张口,百里鳦却又道,“你为什么不喜欢皇上?” “他那么好。” 白芷瞬间冷笑了起来,“他哪里好?” 殿中的气氛一瞬间似是古怪了起来。 不像是两个死地在谈判,反倒是两个友人在商议什么有趣的事情。 百里鳦的侍从从外头进来,低低用南梁话说了句什么。 百里鳦看向白芷,“皇上来了。” 白芷挑眉看着她,“你回了南梁不过一年,学会这么多东西?” 百里鳦哼笑一声,语气几分挑衅的看着她,“我是南梁的公主,血脉比你还高贵,我并不比你差。” 白芷,“南梁皇室姓雍,不姓百里。” 百里鳦嗤笑,“族长若是想取代雍沧,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风从外面进来,萧意远来了。 他这次来没有白日那般紧张了。 只是敛眉复杂的看了百里鳦一眼,才将白芷带走。 路上萧意远没有说什么。 白日白芷睡了些时候,夜里就没什么困意。 萧意远在看奏折,白芷觉得烦,打翻了烛火。 火焰点燃了奏折,很快凶猛起来。 第一百五十章 废后吧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明通慌忙的带着人灭火,嗓子都被熏哑了。 “皇上……您快些……咳咳咳……” 萧意远抱着白芷在外头看着宫人忙碌。 白芷忽然出声,“那些文官,没有人弹劾我吗?” 她在后宫这般为非作歹,在那些文官嘴里,怕是已经成了妖后了。 更何况她曾经带兵逆反。 萧意远笑,“有的。” 他用下巴比划了一下,“弹劾小芷的奏折有这么多。” 白芷,“那你赶紧把我废了,让我走。” 萧意远摇头,“没事,我已经把他们都杀了。” 白芷吐口气,“暴君。” 萧意远说,:“除了你都不重要。” 上辈子没能守住的,这辈子他断不可能再失去了。 灭火灭了两炷香。 浓烟还滚滚向天。 萧意远带着白芷去了养心殿。 白芷乏了,很快的睡去。 萧意远要上早朝,所以醒的早,走的也早。 白芷在他离开后没多久,就起身朝梧桐宫去了。 但这次,她没见过百里鳦。 梧桐宫的宫女说道,“回皇后娘娘,鳦妃娘娘出宫礼佛了。” “礼佛?” 白芷蹙起眉,百里鳦断然不会是信佛的人。 她缓道,“皇上的命令?” 宫女摇头,“回娘娘,奴婢不知道。” 白芷转身朝勤政殿去了。 但行至一半,她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前头有一女子正破口大骂着,“洗个衣裳都洗不干净,你还能干什么!” 她说着抓起面前女子的手,作势要断了她的手,“要是在送些洗不干净的衣服过来,你这双手就别要了!” 她面前粗布麻衣的女子瑟缩着点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女子走后,这粗布麻衣的女子颤巍巍的往浣衣局的方向去。 白芷跟在她身后,去了浣衣局。 她倒是头一次来这种地儿。 乍然间像是见到了几个宫的宫人。 一排穿着粗布麻衣的人在浆洗着衣裳。 她跟着的女子也混到了其中,费力的浆洗着衣裳。 但她似乎不擅长做这些,那管教嬷嬷的长鞭毫不留情的落到了她的身上。 疼的她惊叫了一声,又被那管教嬷嬷扇了一巴掌,“叫什么叫!” 女子一张脸满是苦楚,眼泪落下来,死死咬紧了唇。 白芷站在那很久,直到管教嬷嬷看过来的时候,她才抬步离开了。 这女子是白月怡。 她的四妹妹。 刘氏说要送进宫来当贵妃的人。 萧意远那是应允了,也真的带白月怡入宫了。 但之后,白芷一直没见过她。 从前以为是萧意远让她做个贴身宫女了,藏着不让她见到。 却没想到,他将她放在了浣衣局。 白芷的眉敛着,不知在想什么,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了一处她不知的地方。 白芷顿了顿心神,回想了一下曾经看过的皇宫地图。 辨认出了这里,这是辛者库。 皇宫里,比起浣衣局更苦的地方。 里面时不时的被抬出死人来。 白芷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残酷的一幕幕。 恍然间,她又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但这一次,白芷进去了。 辛者库这边都是最低阶的宫人,接触不到白芷。 自也不认识白芷。 白芷蓦的闯进去,将里面的管事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看到白芷赤裸双腿上的伤,便觉得白芷可能是哪个宫受了刑的宫女。 顿时一挥鞭子,“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你就敢乱闯!” 他身旁的人看着白芷的脸,忐忑的拉了他一把,“是不是哪个宫的娘娘啊,你别给得罪了。” 前头那管事冷哼一声,“咱们后宫,一共就两位娘娘,南梁来的那位,我听说今日出宫礼佛去了。” 他的鞭子上下指着白芷,“难道你觉得她是皇后啊?” 旁边那管事还是有些怕。 白芷的样貌生的好,目光又这般的冷,怎么看都不觉得她会是个宫女。 白芷没搭理这管事,她的目光追随在人群中狙楼的那道身影。 被无视的管事急了,猛的甩了鞭子。 鞭子在空中厉响了一声,而后被白芷稳稳攥住。 白芷嫌恶的看了那肥胖管事一眼,陡然松了手。 管事一时没站稳,摔了个踉跄。 声音也跟着尖锐起来,“你这大胆的贱婢!” 他蓦的站起身来,又要挥鞭。 白芷没有内力护着,方才接这鞭子,手中已经落了痕迹。 这一鞭子要落下来的时候,柳良骏现了身,挥剑砍断了鞭子。 他喝道,“大胆!” 柳良骏是大内高手,只负责秘密保护萧意远,这些低贱的管事自然也不认得。 可到了这会儿,饶是方才那嚣张的管事,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一个宫女身边,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厉害的高手护着。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辛者库中麻木做工的宫人们才终于看了过来。 于延的眼在看到白芷的瞬间,是没什么反应的。 依然是麻木的。 可顿了顿,他眼中猛然有了情绪。 枯哑着嗓子出声,“皇后娘娘……” 于延这一声,可是吓坏了前头那对着白芷挥鞭的管事,他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于延,“狗奴才,说什么呢!” 于延扔了背上的重物,仓惶的朝白芷走了过来。 嘴上呢喃着,“皇后娘娘……” 管事手中的鞭子落了地,整个人惊慌的看着白芷。 但他还是希冀的冲着于延的背影喝道,“你……你你这狗奴才,乱叫什么呢!” 于延到了白芷面前,跪下行礼的时候,看到了白芷受伤的腿,他皱眉,“皇后娘娘,您这腿?” 白芷淡淡出声,“你为什么会在这?” 白芷和于延,不算有什么恩怨。 但白芷当真不解,为什么于延会在辛者库。 她后来回去厉王府,厉王府中一切都空了。 不止是赵燕燕没了踪影,里面曾经侍奉的丫鬟,下人全部不见了。 白芷入了宫后,觉得应该会在宫中见到。 毕竟皇宫里许多都是萧忼纵留下的人,萧意远必然不习惯。 厉王府中,如何也算是他自己的人。 他许是会带进宫去。 可入宫这么久了,白芷却一个人都未曾见过。 她先前也以为萧意远是大发善心的将他们赏了银子送回家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从来都不是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于延张张嘴,看着白芷一时却没说话。 于延是没想过这一天的。 想到最后即位的是萧意远,而白芷成了皇后。 白芷很有耐心,在于延背后嘈杂的声音中,静静的看着他。 于延抿了抿嘴,缓缓张口,“皇后娘娘,奴才……是先帝的人。” 白芷脑中,忽然间闪现出萧意远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他在厉王府中告诉她,府中的所有人都不能信。 白芷眉头拧着,总觉得她似是没听明白于延的话。 她吸了口气,缓道,“萧意远弑父夺位,所以要折磨你们。” 可话落,她自己先蹙眉。 若是如此,依萧意远的性格,他会杀了厉王府中所有的旧人。 不给自己留下一丝隐患。 而不是将于延关到了这辛者库中。 于延缓缓摇头,苦涩的笑了笑,“不是的,皇后娘娘,是奴才自己站错了队。” 白芷拧眉看着他。 她想不通。 厉王府这些旧人,明明只会有被处死或被赏了银子回家乡两种可能。 于延究竟为什么会在辛者库。 方才那对着白芷挥鞭的管事一张脸惶恐不定。 他看了柳良骏好几眼,还是咬牙冲上来对着于延一挥鞭,“你这狗奴才!胡言乱语什么!” “皇上驾到!” 明通尖锐的声音紧跟着响了起来。 白芷眼前刹那间跪倒了一片。 她垂眸看着于延满头的白发。 直到萧意远挽过了她的腰,她才转过头看着萧意远。 “他为什么会在此?” 白芷指着于延。 方才对白芷挥鞭的那管事已经汗如雨下,他连头不敢抬起来。 似乎只要这样,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萧意远握住白芷的手,翻了过来,眉梢骤然敛起,“谁伤的?” 白芷手心两道显眼的红印。 那管事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萧意远厉声,“打醒。” 侍卫连忙上前,抓住了那管事,两巴掌将其扇醒。 管事一睁眼,看到萧意远抱着白芷的模样,眼前一黑,又是要晕过去。 侍卫迅捷的又是一巴掌。 明通已经命人取了椅子过来。 遮阳伞也备好了。 这辛者库多年来都没见过这两样东西。 萧意远低眸看着白芷,“小芷想让他怎么死?” 白芷抬眸,冷淡看着他笑,“这点伤算是伤?” 她微抬下巴,示意自己的腿,“那这个,怎么算?” 这么久了,她腿上的伤还是十分骇然。 萧意远握着白芷的手紧了几分。 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只能是那管事遭罪了。 侍卫的刀一刀刀割在了他身上。 明通看着眼前血肉狰狞的画面,不禁一阵作呕。 这么多年了,他倒是头一次亲眼见到凌迟处死是什么样子。 那管事挣扎着,几次想求饶,都被侍卫堵上了嘴。 他眼泪落下来,混合着血液下落。 方才同他站在一起的那管事浑身抖的像筛子。 站也站不住,索性跪了下去。 白芷没有在看那管事,她的目光一直在于延的身上。 这样残忍血腥的画面,于延似乎也是头一次见。 不忍的侧过了头。 白芷低低张口,“他为什么在这?” 这是她第二次问。 萧意远眸色淡淡看了于延,缓道,“他罪不至死。” 于延给出的回答,白芷听不懂。 萧意远给出的回答同样模棱两可。 白芷便没在问了。 但离开辛者库的时候,将于延带走了。 于延在这辛者库中呆了快一年了,整个人已经被打骂的没了骨头。 跟在太监后面走着,瑟缩的不行。 明通在鸾凤宫前小声的张口,“皇后娘娘,按照规矩……” 他眸色几分复杂的看着于延一眼,声音更低了几分,“此人,肯定是入不得鸾凤宫的。” 这是后宫。 除了萧意远,不可能有第二个男人。 白芷淡淡睨着于延。 于延的面上依旧没什么波澜,他像是没听到明通说了什么,亦或者听到了,但他不在乎了。 白芷便没进鸾凤宫。 她寻了个亭子,让于延坐。 于延不肯,瑟缩的站着,“皇后娘娘,您要问什么便问吧。” 白芷不急,她甚至缓慢喝了一杯茶,又让明通退远了,才睨着于延缓缓道,“萧忼纵命你到厉王府做什么?” 她眸色沉了几分,又道,“那府中,尽是萧忼纵的人?” 这么久了,提及萧忼纵,她依旧难消心头之恨。 于延缓缓点头,“是,娘娘,曾经府中的人,都是先皇所派。” 白芷不信,她摇头,“整个府中,没有萧意远的人?” 萧意远明明和萧忼纵是一路人,萧忼纵又何必来这一出。 于延笑了笑,“皇后娘娘,先皇是何等多疑的人,您应该也清楚。” 萧忼纵信不得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儿子。 白芷又抿了一口茶,“那你为何会被打入辛者库?” 于延顿了顿,缓道,“娘娘,是奴才自己选的。” “什么意思?” 于延吐了口气,“有一日,皇上找到奴才,他要奴才停止给先皇传信。” 于延眼眸暗了暗,“皇上给过奴才机会了,但奴才没抓住。” 那个时候,于延是断然没想过最后继承皇位的会是萧意远。 他想过二皇子萧冀衡,想过四皇子萧承望,但独独没想过萧意远。 倒也怨不得他。 那个时候四皇子萧承望看起来是最受宠爱的人,二皇子萧冀衡深谋远虑,都是皇位最大竞争对手。 再不济,这皇位也该落到太子的手里。 而不是最晚封王,没什么实权的萧意远。 于延是厉王府的管家,对府中的情况自然是了解的。 厉王府的吃穿用度都比不得其他几位皇子。 白芷张嘴,声音有些缥缈,“你的意思是,萧意远和萧忼纵不是一条船上的?” 于延苦笑着摇头,“从来都不是。” “先皇要求的每一件事,皇上都没有做。” 白芷蓦的扔了那茶杯,不再看于延一眼,缓步去了勤政殿。 不远处的明通赶紧追了上来,“皇后娘娘您且慢着点……” 他不住的叹着气。 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虐,堂堂内务府总管落了个最不好的差事。 跟他交好的几个小太监,都偷偷跟他抱怨过了,服侍白芷真的短命。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小芷,那是顺虞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倒也不是白芷多折腾他们,实在是她太阴晴不定了。 这说不好就点了鸾凤宫。 这样的主子,谁不害怕。 他在心中不住的抱怨时,白芷人已经进了勤政殿。 司清寒在里头。 不知正在和萧意远说什么,看到白芷,起身行礼,“下官参见皇后娘娘。” 白芷压低声音,“司丞相先出去。” 司清寒不多言,他起身再次行礼,又对萧意远说道,“那微臣就在外头候着。” 殿门关上。 萧意远勾唇看着白芷,“想我了?” 白芷冷冷的笑,“你真的恶心,一步棋能藏这么久。” 萧意远起身来抓她的手,被白芷躲开了。 萧意远敛眉追了上来,用力抓住,低低张口,“于延说什么了?” 白芷讥讽,“他的话不是你教的吗?” 她仰起头看着萧意远如画的眉眼,每一个字都是厌恶的。 “你让于延告诉我,从始至终,想杀了我父亲,想灭了将军府的人都是萧忼纵。” “而你!” 她咬紧了牙,“你手上没有沾染一丝鲜血。” 萧意远眸色垂落,他将白芷困在了怀中,似是低喃道,“倘若这便是真相呢?” “哈哈哈哈——!” 白芷瞬间笑的癫狂,她疯了一样在萧意远怀中挣扎着,逼着他不得不放开她。 “小芷。”萧意远敛着眉,低低唤着她。 白芷的笑意又一刹那消失,她目光冰寒的看着萧意远,:“萧意远,这辈子你能做局,那上辈子呢?” 萧意远抿唇,“若是师父说相信我,你会信我吗?” 白芷深深皱起眉,“师……你管他叫师父?” 她讥笑,“普天之下都知道,师父只有我一个弟子。” 萧意远轻轻道,“小芷好看,所以是亲传弟子,我不好看,师父便收我做关门弟子。” 白芷,“你不好看?” “你永远可以这样昧着良心说假话。” 萧意远静静看了白芷两眼,眸色温柔的不像话,他又伸手想将白芷抱进怀中,但白芷躲开了。 萧意远便轻笑道,“小芷觉得我好看吗?” 白芷嫌恶的盯着他,“你这时候来跟我说这些?” 萧意远语气有几分委屈,“是小芷提的。” 白芷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萧意远低低凉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小芷要找师父了吗?” 白芷冷然,“不关你事。” 她出了殿。 明通和司清寒一起行礼。 “奴才、下官参见皇后娘娘。” 白芷呼了口气,微微颔首,朝鸾凤宫去。 明通又认命的追了上来。 他路上一直在劝,“娘娘,鸾凤宫这会儿还没收拾好,不如娘娘您先去养心殿吧。” 前头他已经说过一次了,白芷看都不看他。 这次也是。 明通只能叹着气站在鸾凤宫被烧的熏黑屋檐下,捂着鼻子。 - 于延没人管,又回去了辛者库。 百里鳦一直没回宫来。 某一日萧意远来陪着白芷用膳的时候,白芷忽的吐了。 萧意远先是紧张的将揽入怀中,命人传太医。 可顿了几秒后,他一张脸喜悦难遮,修长的手指不受控制的移向了白芷的小腹。 “啪。” 白芷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 萧意远笑意没能藏住,他低低在白芷耳边唤,“小芷。” 白芷抬了眸,冷冷和他对视,“那碗避子汤,是假的?” 萧意远目光有些躲闪,像一只做错事的大狗狗。 他声音放轻了许多,不回答白芷的话,又叫她,“小芷。” 明通带着龚常宇急急的过来了,“皇上,龚院使来了!” 龚常宇这个人,情绪一直很稳定。 他入殿来,悬丝探了白芷的脉,而后面无表情的恭喜,“皇后娘娘有喜了。” “啊?” 明通发出了殿内唯一的声音。 白芷面色冷然,萧意远一张脸尽是温柔。 龚常宇出声,“那下官这就去为皇后娘娘开些养胎的药方。” “给我避子汤。” 白芷淡淡张口。 龚常宇不应,看向了萧意远。 明通捂着嘴,怕自己再发出什么不合时宜的声音来。 萧意远眸色低了低,声音几分沉,“你们退下吧。” “是、喳。” 龚常宇和明通齐声应了话,快步退了出去。 殿中寂静了许久。 直到微风吹进来,将桌上的烛火吹的恍然。 萧意远低凉的嗓音才响起,“小芷,你不要顺虞了吗?” 白芷陡然转身,狠狠一拳打在了萧意远心口。 她没内力,但是多年练功,发力的姿势在,这一拳,还是让萧意远面色暗了几分。 他低低呼了口气,抬起头,似也是执拗的和白芷对视着。 “我想要顺虞。” 白芷咬着牙,一拳一拳往萧意远身上打着。 她声音极冷,“你不配!” 若是这会儿白芷有内力,萧意远早就被打死了。 他嘴角渗着血,可还是不肯松口。 他一字一句的重复,“小芷,我能守好顺虞,能守好你。” “闭嘴!” 白芷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萧意远吐了口鲜血,声音低了许多,可他还是重复,“小芷,那是顺虞。” “你和我的孩子。” “他会叫爹爹,会叫娘亲……” “住口!” 白芷的拳头不要命的往他身上打着,鲜血四溅,不知是萧意远的,还是他的。 明通趴着门听了半晌,心直突突。 他总觉得里头出事了,犹豫的推门时,张威推门进去了。 明通便跟着一眼看到了萧意远被白芷打的半死不活的样子。 “皇上!”明通惊叫了一声,一边快步冲过去,一边让人去叫龚常宇。 萧意远人都不清醒了,他嘴边还在呢喃一句话,明通大胆的靠近,听清了。 “小芷,那是顺虞……” 明通心里一咯噔,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不敢耽搁的跟白芷说道,“皇后娘娘,皇上说,‘小芷,那是顺虞。’” “砰——!” 明通都没看清,只觉得眼前一晃,他脸上就挨了一拳,那痛觉都是后知后觉传来的。 “呜呜——” 明通痛的眼泪落下来,又赶紧闭上了嘴。 龚常宇人也没走远,很快过来了。 他这次看到萧意远的样子,难得露出了几分讶异的神情。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别让我看见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嘟囔道,“怎么能打成这样……” 明通附和,“就是啊……” 他小心又胆颤的看了一眼白芷的方向,吐着气,缓解着痛意。 这都没内力了,还打人这么疼,这要是内力在,岂不是一拳就把他打死了。 明通又低头去看萧意远满身满脸的伤,更觉得疼。 白芷的手上也伤了。 御医过来给她上药包扎,头也不敢抬。 几次看向了龚常宇那边。 往日皇后娘娘这边有什么事儿,都是传的龚常宇过来。 他们乐得自在。 如今迫不得已的也过来了,才深知龚常宇每次来的时候,心里的压力多大。 这御医只觉得这鸾凤宫里处处都是杀气,他好像随时会死一样。 张威和柳良骏站在殿前算账。 张威皱着眉头,“柳统领,你就看着皇上被打成这个样子吗?” 张龙说,“对啊,你怎么能看着皇上被打成这个样子啊?” 柳良骏俊逸的脸有些微妙,他说,“我拦过的。” 柳良骏在白芷打到萧意远脸上的时候,就现身了。 他在横梁上看了一清二楚。 白芷拳拳都在下死手,她真的想杀了萧意远。 可他落下来劝阻后,萧意远冷声让他退下。 赵龙,“皇上定是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拳头有多厉害。” 张威和柳良骏一起转眸看向了他,眸色都有些怪异。 赵龙摸着下巴,“我说错了?” 他挠挠头,“难道皇上是觉得自己能抵住皇后娘娘的拳头?” “靠边站着。”张威推了他一把,入殿去了。 殿内就一张榻,白芷坐着。 伤的不省人事的萧意远,只能躺在地上的席子上。 明通几次说将萧意远抬回养心殿,龚常宇敛眉,“皇上如今不能动。” 明通撇撇嘴,忐忑的看向了白芷的方向。 他在这,太害怕了。 贾欢,你到底在哪啊! - 萧意远伤成这个样子,早朝自然是去不得的。 司清寒和几个武将关心的来问明通。 明通指着他的脸,“几位大人瞧咱家这脸,就想皇上伤成什么样了吧。” 武将都是向着白芷的,对看了两眼,没出声。 明通便看向司清寒,“司丞相,你说句话。” 司清寒欲言又止的看了明通两眼,转身走了。 明通没得到安慰,苦着脸回去了鸾凤宫。 他远远的看到张威赵龙等人都站在殿前,心里一咯噔,快步走过去,“你们怎么能让皇上一人在里面啊!” 他急着就想推门。 张威蹙眉道,“皇上醒了。” 明通一愣,“那更不能让皇上自己呆着了啊,你们是不知道皇后娘娘下手有多重吗?” 赵龙,“皇上让我们出来的。” - 殿内。 空气中弥散着各种药材的味道。 桌子上一碗避子汤正散发着氤氲热气。 萧意远无法自己坐着,他靠在墙上,缓慢吃力的张口,“这碗避子汤是真的。” 他话落又顿住,许久才张口,“你若是执意要喝……那便喝罢。” 白芷蓦的起身端起了那碗避子汤。 萧意远的眉头紧紧皱着,他哑声道,“能不能等我走了在喝。” “别让我看见。” 白芷顿住,拧眉看向了他。 “明通!”萧意远厉喝了一声。 他喊这一声,似是牵扯了伤口。 明通急忙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萧意远因为疼痛紧紧皱着的脸。 他快步进来,“皇上!” “回养心殿。” 萧意远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明通皱眉,“皇上,龚院使说……” “回养心殿。” 萧意远打断了他的话,冷然重复。 明通默了片刻,不敢再出声,叫了张威赵龙进来,将萧意远抬回了养心殿。 不出意外,萧意远的伤势又加重了。 龚常宇给萧意远上药包扎的时候,明通一脸揪心。 他几次看向了门口。 鸾凤宫里有他安排过去的太监。 那碗避子汤,白芷到底喝没喝,他也想知道。 - 下雨了。 一连下了三日的雨。 天成日都是灰蒙蒙的。 明通叹着气,“这天气也让人烦躁。” 龚常宇从鸾凤宫那边过来,明通便赶紧迎了上去,压低声音问,“如何,龚院使,皇后娘娘的孩子……” 龚常宇声音也放低,“胎儿一切正常。” 明通舒了口气,往养心殿中看了一眼,“如此,皇上醒来后,该是会高兴。” 那日从鸾凤宫回来养心殿,萧意远便迟迟没有醒来。 明通急的一直问龚常宇,龚常宇语气依旧淡然,“皇上伤势不严峻了。” “他不想醒来罢了。” 不想醒来面对无法接受的答案。 - 雨停了一些,白芷缓步去了辛者库。 她之前来过了,所以如今辛者库的管事都认得她。 上次那冲撞了白芷的管事死的有多惨,他们都历历在目,这会儿诧然看到白芷,各个都是吓了一跳,才赶紧跪下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辛者库里的宫人们跟着跪倒大片。 白芷的眸落在于延身上,“于延。” 管事赶紧出声,“于延,皇后娘娘叫你。” 白芷往外走去,于延跟上了。 白芷不喜欢这皇宫里的一切,宫人跟着,她常常不允。 如今鸾凤宫的宫人就都站着远远的看着。 于延跟着白芷缓步走着。 白芷像是没目的地一样,在闲庭散步。 可于延心慌,他便先出了声,“皇后娘娘,您传奴才是为了什么?” 白芷到了一处荷塘边,矗立,看着湖中央的荷花。 缓道,“厉王府的旧人,除了你,还有别人在宫中?” 于延颔首,“辛者库中有许多。” 府中许多下人,白芷其实都没什么印象。 她思索了一会,想起了一人来。 “当时那个从宫里派出来的太监,叫什么?” 于延应,“刘才停。” “他在哪?” 于延摇头,“刘御医比我们都早的离开了厉王府。” 白芷突然间就很想知道这人的下落。 他去了刑部,刑部又将她带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查了查,说刘才停在天牢里。 地面太泥泞了,大理寺卿劝道,“皇后娘娘,那刘才停被关在天牢里一年了,跑不了的,您不如等着天气好了再去。” “如今下雨,天牢那边太潮了。” 白芷自己缓步去了天牢。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她若是来了,便不是她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天牢这边不如辛者库那边消息闭塞,天牢头头自然认的白芷,一边给她带路,一边说道,“皇后娘娘,这刘才停如今有些不成人样了,您待会见了,别被吓到。” 白芷轻哼了一声。 随着这头目到了天牢尽头。 尽头的牢房中,关了一个已经算不上是人的人。 头目喊道,“刘才停!” 里面那面无全非的人听到了,缓慢抬起头来,一双凸出来的眼睛呆滞又凶横的盯着白芷。 头目赶紧挡在了白芷身前,“皇后娘娘当心!” 白芷打量着眼前的人。 刘才停没有一根头发,他的头甚至是憋下去的,似乎受过什么重伤,一张脸上,什么伤痕都有。 他只穿了一条亵裤,上身赤裸着,他的上身,是极大的一个肚子。 像是怀胎十月了一般。 “……白芷?” 刘才停似是也认出了她,从嗓子里滚出了两个艰难的字。 下一刻突然冲到了牢房前,伸出手要抓白芷,嘴里嘶叫着,“你杀了我啊!杀了我!” 白芷在大理寺卿那其实没看到刘才停犯了什么罪。 她看着头目,“他为什么被关进来?” 头目摇头,“皇后娘娘,卑职不清楚。” 刘才停还在嚷叫,“杀了我啊,你杀了我!” 白芷指着他的肚子,“这是怎么弄的?” 这个头目知道,他应道,“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来给他下毒,然后在解开,时间长了,他这肚子就成这样了。” 白芷的眸落到了刘才停的脸上。 “你为什么被关在了这?” 刘才停似是愣了一下,才狰狞的冲白芷喊,“你在这装什么无辜!荡妇!都是因为你,我才落得这幅下场!” 白芷淡淡的问,“你是萧忼纵的人?” 刘才停都成这幅样子了,哪里还能回答白芷的问题。 他又开始嘶喊,“你杀了我啊!杀了我!” 天牢头目低声道,“娘娘,他已经疯了。” 白芷的眸在刘才停的面上停了两秒,她缓道,“刘才停,你想离开这天牢吗?” 刘才停狰狞的笑,“你这贱人,又想怎么害我!” 白芷不语,只冷然的看着她。 许是她的目光实在是太冷了,刘才停竟然渐渐冷静了下来,孤疑的盯着白芷,“你真想放我出去?” 他在这天牢中,日复一日的受着折磨,只求一死获得解脱。 可若是白芷能放他出去…… 刘才停的心中又生出了一丝渴望来。 白芷淡淡点头,“只要你一五一十的回答我的话,我便放你出去。” 刘才停蹙眉,“什么话?” 白芷,“萧忼纵派你到厉王府做什么?” 王府上,有皇宫的御医并不奇怪。 这甚至还是受宠的王爷才会有这个待遇。 刘才停便未必是萧忼纵派过去的。 刘才停眯着眼看着白芷,“我凭什么相信你?” 白芷低笑了一声。 不发一言的转身走了。 刘才停顿时慌了,尖声喊道,“你回来!” 刘才停依旧记得在厉王府和白芷打交道的日子。 他深知白芷的不好招惹,也知道白芷的难以捉摸。 她未必是在跟他玩欲擒故纵。 她现在走了,许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天牢头目呵斥道,“安静点!” 白芷站住转过身,“想好怎么回答我了吗?” 刘才停盯着她,“先皇要我杀了你。” 白芷敛眉,“你对我下过手?” 刘才停,“当时你身边有个丫鬟,她中毒的时候,我写了错的药方。” “你也是。” “毒是你下的?” 刘才停摇头,“赵燕燕下的,她是先皇的暗卫。” 白芷低低的笑,“难怪她武功不错。” 刘才停,“我都回答你了,现在能放我出去了?” 白芷顿了片刻,才复又看着刘才停,缓缓张口,“你听命萧意远吗?” 刘才停愣了一下,似是没听懂白芷的话。 他歪着头,“你没听懂吗?我是先皇的人。” 白芷不语,睨着他。 听到刘才停说出了和于延相同的话来。 “厉王爷阴奉阳违,他压根没完成过先皇交代过的事情!” 他又恶狠狠的盯着白芷,“不然你怎么可能活到这个时候!” 他当然是恨得,因为如果即位的不是萧意远。 他如何都落不到这幅局面来。 刘才停这么狰狞,可白芷的脸色还是冷淡的。 刘才停自己便安静了下来,冷冷看着白芷,“放我出去!” 白芷摇头,“我还有别的问题要问你。” 刘才停不耐烦,“问。” 可白芷却是抬步走了。 急的刘才停又在后头叫骂,“你这个贱人!” 天牢头目低声道,“皇后娘娘,要不要卑职将此人放出来?” 这天牢头目不止一次听说过白芷在皇宫里闹出来的事儿,深知白芷脾性不好。 如今这刘才停如此叫骂,她该是忍不得的。 可白芷却恍若没听到刘才停难听的辱骂一般,她走出天牢,外头下雨了。 天牢头目赶紧折身,“娘娘稍等,卑职取伞来。” 白芷却已经迈步进了雨中。 不远处跟着的宫人太监们慌忙追上来,给白芷撑上了伞。 一路回到鸾凤宫,白芷都没说过话。 明通在殿前候着,看到白芷回来了,小心翼翼的出声,“皇后娘娘,皇上醒了……” 白芷语气冷然,“滚出去!” 明通撇着嘴,不敢再说什么,快步走了。 以前白芷也是不喜欢萧意远的,可远没到如今这个地步。 听他名字都恼然。 明通回去养心殿,面对萧意远依旧惨不忍睹的脸,轻轻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她……” 明通几次犹豫,都想说出一个善意的谎言来。 可萧意远无比了解白芷,他淡淡的笑,“皇后不会来的。” “她若是来了,便不是她了。” 萧意远醒来有两刻钟了,可却一直没有张口问避子汤的时候,明通自己又不敢先说。 憋的难受。 龚常宇来给萧意远换了药,重新包扎好。 萧意远说,“去鸾凤宫。” 明通只觉得眼前一黑,拧着眉头,“皇上,您……” 他求救的看向了龚常宇,“龚院使,你说皇上这会儿能动吗?” 龚院使,“不合适。” 第一百五十五章 没喝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明通便赶紧转头看着萧意远,“你看皇上,龚院使都说了不合适了。” 萧意远眸色很冷。 他不说话的时候,明通最害怕。 不敢出声了,叹着气和张威赵龙小心翼翼的将萧意远抬去了鸾凤宫。 这么一会功夫,白芷又不在殿中了。 明通赶紧让人去找。 萧意远声音很低,“皇后在宫门。” 明通微愣的看了萧意远一眼,才下令,“快去宫门请皇后娘娘回来。” - 白芷当真在宫门。 她甚至在宫墙上。 守门的统领额头直冒汗,不住的劝,“娘娘,下着雨呢,您快些回去吧。” 白芷不语,只眺望着远方,不知是在干什么。 统领顿一会劝两句,顿一会劝两句。 一直到明通派来的小太监过来。 小太监颤巍巍的出声,“皇后娘娘,明总管让奴才来请您回去。” “皇上在鸾凤宫。” 这统领便也跟着出声,“皇后娘娘,皇上都在鸾凤宫了,您快些回去吧。” 白芷照旧没动。 一堆人劝了得有半个时辰,白芷才像是看够了远方的风景,才缓步下了宫墙。 慢悠悠的回去了鸾凤宫。 明通已经等的满头大汗了,他都不敢看萧意远的脸,低声说道,“皇上,这几个奴才实在是太没用了!” 萧意远不语,似是伤疼了,眉头敛了敛。 明通正要传龚常宇过来的时候,远远看到白芷入了鸾凤宫的宫门,他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上扬,“皇上,皇后娘娘回来了!” 萧意远抬起眸来,看着他最喜欢的女子缓步朝他走来。 他忽而张口,“那碗避子汤,皇后喝了吗?” “……没有。” 萧意远突然这么问,明通竟是愣了刹那,才连忙出声,“没有,皇上,皇后娘娘没喝!” 萧意远的面上没什么波动。 明通还想说什么,可白芷进来了,他便出声,“那奴才退下了。” 萧意远颔首。 明通和白芷行了礼,快步出去了。 守在门口又是心慌的。 毕竟白芷能把萧意远打成这个样子,保不齐也会杀了萧意远。 柳良骏和宋定他们,憨子一样,根本不知道白芷对萧意远多心狠。 白芷入殿,朝萧意远走了过去。 倒也不是,她是朝床榻走来,继而嫌恶的张口,“谁让你过来的?” 她伸手就要将萧意远推下去。 萧意远低低出声,“小芷,别推我。” 白芷眉头紧皱的看着他,但却真的停住了手。 萧意远声音有几分虚弱,“我倒下去,许是又要昏迷了,我想看看你,我太想你了。” 白芷冷然睨着他,“我要出宫。” 萧意远顿了顿,他说,“等几日好不好?” 他这个样子,受不了舟车劳顿。 白芷冷笑,“我自己去。” 萧意远便不语了,只眸色微敛的看着白芷。 白芷伸手将他推到在了地上。 萧意远头着地,落地便没了声音。 柳良骏这次急急的现身了,又叫了明通进来。 明通再让人去传龚常宇。 鸾凤宫里又热闹了起来。 白芷似是嫌恶看到这一切,又出门了。 她想见河阳子。 她的师父河阳子是一个较为古怪的人,他的性子大抵和乜大夫有些像。 瞧不上很多人。 所以他这么多年,只有白芷一个弟子。 可倘若萧意远说的是真的,那萧意远便是河阳子的第二个弟子。 白芷不愿信的。 河阳子那般高的标准,萧意远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 何况他教给萧意远的,还是如何防备她的剑法。 可河阳子很难找,这么多年,除非他来兴致了,来看看白芷,不然白芷是找不到他人的。 可白芷不想在皇宫里这么等下去,她迫切的想见到河阳子,问问他,为什么会收萧意远这样的人为徒。 宫门她是出不去的,统领照旧苦口婆心的劝着,“娘娘,您的伤势也没好,在这外头受了潮气更不容易好了,您快些回宫吧。” 白芷原本在看远方,视线中却突然出现了一辆马车。 马车是朝皇宫驶来的。 白芷张口,“来人了。” 统领看了一眼那马车,没放在心上,下意识的以为是哪个妃子回家省亲回来了。 看陡然间,他又想起,如今这后宫没什么人。 只有两个,一个在他身边,另外一个,就是前些日子出宫礼佛的鳦妃娘娘了。 下头侍卫已经放了人,统领也只得下去行礼,“卑职见过鳦妃娘娘。” 百里鳦自马车上下来,抬眸看着城墙,轻轻的问,“那上头,是皇后娘娘吗?” 统领顿了一下才点头,“是,鳦妃娘娘。” 百里鳦浅笑,“我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鳦妃娘娘……”统领下意识叫住了她。 百里鳦不解的回头,“嗯?” 可统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摆摆手,“没事,鳦妃娘娘。” 百里鳦又转过头上城墙了。 统领压低声音冲身旁的侍卫说道,“快,去通知明总管,说鳦妃娘娘回来了!” 统领不是不知道后宫争斗,他生怕白芷和百里鳦在他这出了什么岔子,他难逃关系。 “皇后娘娘。”百里鳦上了城墙,柔柔出声,“臣妾来给您请安。” 白芷淡淡道,“这只有你我二人,装什么?” 百里鳦轻哼了一声,语调还是柔的,说出的话却变了,“万一那下头的人上来了怎么办?臣妾可不想破坏臣妾在皇上心里的形象。” 白芷轻笑,她转过头看着百里鳦,“你自己出宫礼佛的?” 倒也是奇妙了,她和百里鳦这样的死敌,竟也有一日能在这城墙上,像是友人一般说起了话。 百里鳦冷笑,“我又不信佛,怎么会出宫礼佛。” 她盯着白芷,“难道不是你让皇上将我赶出宫的?” 白芷摇头,“我不屑于做这些。” 她淡淡看着百里鳦,“更何况,我不是说过了,我要帮你。” 百里鳦笑,“我不信你。” 白芷并不在意,她淡道,“到时候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再来说这话。” 那统领又悄悄的上来了,小声道,“皇后娘娘,鳦妃娘娘,这外头下着雨呢,太潮了,不然两位娘娘还是下来?” 这在上头他也看不着,万一谁把谁推下这宫墙可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是白芷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百里鳦出声,“统领说的是。” 她关切的看向了白芷,“皇后娘娘,您伤势也没好呢,不好吹风的,还是下去的。” 白芷这次没僵持,和百里鳦一前一后下了宫墙。 朝梧桐宫走去。 没那统领了,百里鳦说话就放肆了起来,她上下打量着白芷,“你倒是真的胆大,你不怕我毒死你?” 白芷冷淡看着她,“如果我死了,你觉得你能活吗?” 她一句话,让百里鳦的脸色霎时间难看了起来,她咬着牙,“等我得到皇上的宠爱,我在毒死你。” “到时候我在看你能不能说出这句话来。” 白芷轻笑,“你为什么觉得我靠的是萧意远?” 百里鳦似是被她这问题说的一愣,顿了顿,才反问,“不然呢?” 她四下看了一眼,“你不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才能这么有恃无恐吗?” 她在宫外都听到了,白芷把寝宫都点了。 这等大错,萧意远都丝毫不在意。 “不是的。”白芷淡淡摇头,声音淡凉,可每个字听着都不轻。 “我是白芷,将军府嫡女。” 她低低的说着,“我是河阳子唯一的弟子,是下一届的武林盟主。” 百里鳦本还被白芷这淡凉的语气震到了,一直敛眉看着她。 可蓦的听到白芷最后一句话,她陡然笑了,“武林盟主?” 她满脸的嘲讽,“你当我不知道?你如今没有武功。” “武林大会秋初就开始了,你凭什么能成为盟主?” 白芷也笑,笑的狡黠,“这要靠你。” 百里鳦眉头拧起,“白芷,你是不是疯了?” 白芷低笑着进了梧桐宫。 百里鳦敛眉追上来,还是一副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又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疯了?” “你我什么关系你清楚吗?” 白芷勾唇,“联盟关系不是吗?” 百里鳦一顿,半天都没出声了。 两人进了梧桐宫。 宫女上了茶退了出去,百里鳦的那侍女在门口站着。 白芷,“让她们也出去。” 百里鳦挑眉看她两眼,“你这人毛病真多。” 她话是这么说的,可还是挥手那让两个侍女出去了。 没人了,百里鳦催促她,“你说话呀。” 白芷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语气几分好笑,“你急什么?” 百里鳦,“我急着毒死你。” 白芷,:“那你要有的急了。” 白芷真的闲散,她喝完了那杯茶,又要倒一杯。 百里鳦从她手里抢走茶杯。 白芷张口,“萧意远伤了你可知道?” 百里鳦蹙眉,“当然知道。” 她厌恶的盯着白芷,“可你这个贱人让皇上把我赶到了宫外,让我不能照顾皇上。” “嘴巴放干净点。” 白芷睨了她一眼。 百里鳦顿了下,皱着眉头,“你我本来就是死敌,讲究这些做什么?” “现在是联盟关系。” 白芷又拿了个杯子倒茶。 百里鳦默了两秒,点头,“行。” 演戏这件事,她最为擅长了。 白芷偏头看了一眼殿门的方向,垂眸道,“今晚我给你争取时间,你睡了萧意远,做得到?” 百里鳦愣了一茬,“皇上不是伤着么?” 她虽远在宫外,但宫里的事情并不是丝毫不知情。 萧意远伤势似乎还并不轻。 白芷,“伤的又不是那。” 百里鳦的脸上浮现了女儿家的娇羞,她敛眉咳嗽了一声,“你怎能,怎能说出这种话来,真是不知羞。” “人要来了。” “这个机会你要不要?” 百里鳦脸上的红晕还没消下去,茫然的问,“谁要来了?” 她刚出声,明通的声音就在殿外响起了,“皇后娘娘。” 而后是张威的声音,“皇后娘娘,卑职有要事求见,望娘娘莫怪!” 殿门被张威大力推开的刹那,百里鳦急促的出声,“要。” “亥时一刻。” 白芷起身的时候,落了这淡淡四个字。 张威进来,没看到想象中剑拔弩张的画面,也没瞧见白芷有什么损伤。 这才松了一口气,冲着白芷一行礼,“皇后娘娘,龚院使说皇上伤重,要娘娘陪伴。” 一旁的明通掩嘴轻咳了一声。 白芷面无表情,倒是百里鳦有几分急切,“皇上如何了?本宫去看看。”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张威伸臂虚虚拦住了她,面上不如方才面对白芷那般恭敬了。 “鳦妃娘娘,皇上如今受不得吵闹,鳦妃娘娘还是等皇上龙体康愈了再去吧。” 明通对着白芷行礼,“皇上娘娘,咱们走吧。” 他不愿意再百里鳦这多呆。 明通对百里鳦的感觉很差,每次来了这梧桐宫也总觉得怪怪的。 几个宫女都算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这梧桐宫,明通对百里鳦自然是也不能有什么好脸。 他这会儿看白芷,竟然都觉得慈眉善目起来。 毕竟白芷固然可怕,可白芷向来是明着来。 百里鳦就不同了,这女人阴得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对你下毒了。 百里鳦一刹那也恢复了往日那副纯良无害的样子,她冲着白芷柔柔行礼,“皇后娘娘慢走。” 白芷慢悠悠的回去了鸾凤宫。 明通和张威随她回来,互看了一眼,都没在搭茬说萧意远需要照顾这事儿。 萧意远的确需要照顾,而且他最想要陪在身边的人,也一定是白芷。 但白芷不会去。 张威明通都清楚。 他们二人去梧桐宫,也无非是怕白芷在梧桐宫里被害了。 既然白芷给了他们台阶下,二人自是不敢得寸进尺了。 白芷也像是忽然给了他们省事了一般,从梧桐宫回去后,便没有再出来。 宫女来报,说白芷一直都在殿里看书。 明通幽幽吐了口气,又忧心忡忡的看向了养心殿内。 整个太医院的御医全在这了,萧意远还是丝毫不见转醒。 司清寒又来了,在殿前张望了下,看向明通,“龚院使可说了,皇上何时会醒?” 明通吐了口气,摇头,“龚院使说‘不好说’。” 司清寒眉梢微皱。 明通便道,“司丞相,朝堂上的事情你代处理不就成了?何须一定要皇上?” 司清寒,“不是朝堂的事儿。” 他还不至于为那等小事儿烦心。 第一百五十七章 武将镇外,文官平内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明通耸肩,“那没办法了,反正咱家瞧着,皇上这两天估计是醒不来了。” 司清寒眉头皱的更紧,“……这可如何是好?” 明通想了想,冷不丁来了句,“实在不行的话,司丞相去找皇后娘娘吧。” 司清寒敛眉看向了他。 明通也一顿,“咱家方才说了啥?” 司清寒略一沉吟,“……也未必不可。” 明通愣神的看着司清寒当真转身似是要朝鸾凤宫的方向去了,他喃喃张嘴,“司丞相……” 司清寒没影了。 明通顿时有点魂不守舍。 张威不知从什么地方回来,连叫了他两三声,明通都没反应。 张威伸手在明通眼前晃着,“明总管?” 明通这才回过神来,恍惚的看着张威,“啊……怎么了?” 张威,:“明总管想什么呢,那么出身,我叫了你好几声。” 明通愁眉苦脸,“司丞相去找皇后娘娘了。” 张威敛眉,“司丞相?他找皇后做什么?” 明通撇撇嘴,“也怪咱家多嘴,方才司丞相说有什么要事,皇上又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他叹口气,“咱家像是脑子抽了一样,就说让司丞相去找皇后娘娘。” 张威的面色也略有些古怪了起来。 “皇后娘娘……” 倘若白芷真的向着萧意远这边,如今就是她代为执政,张威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反倒还会觉得松了口气。 可问题白芷……并非向着萧意远。 - 司清寒是朝臣,不好如后宫。 他到养心殿已经是破例了,毕竟事出有急,他又是丞相,自是没人敢拦。 但若是进鸾凤宫,就是真的太不懂规矩了。 所以司清寒等在了距离鸾凤宫稍远的地方,让小太监去通禀了。 司清寒和白芷的关系不能算好。 但也不算交恶。 司清寒并没有奢想他能见到白芷。 可没想到小太监进去通禀没多久后,白芷就出来了。 她腿上的伤还是没好,在这阴雨天,更显几分渗人。 还没等走近,司清寒便行礼,“下官见过皇后娘娘。” 白芷朝不远处的亭子走去,淡道,“司丞相找我有事?” 司清寒面色正经起来,“皇后娘娘,南梁有异动。” 白芷忽而偏头看向了他,“这种事儿司丞相来找我?” 司清寒又是作了一揖,“皇后娘娘,下官去过养心殿,明公公说皇上短日内醒不过来。” 他眉梢微敛,“但边关的将士需要命令。” 从皇宫传信到边关需要时间,边关将士再朝南梁去,也需要时间。 司清寒一张脸极为认真,“打仗这种大事儿,耽搁不得。” 白芷忽的又转过头看着他,似是不认识司清寒一般。 司清寒被白芷看的茫然,又是一行礼,“皇后娘娘,您有什么可以跟下官直说。” 白芷转过了头,坐在了凉亭的凳子上。 淡道,“萧意远之前是怎么吩咐的?” 司清寒,“皇上先前的意思,是只要雍沧和百里家内讧,大夏便出兵。” “如今南梁内乱是何意?” 司清寒,“传回来的信上写着,南梁境内似是出现了不少并非百里家和雍沧手下的士兵。” 白芷勾唇,“这种边疆小国,手段永远是相同的。” 司清寒问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说雍沧和别的国家结盟了吗?” 白芷挑眉看着他,轻笑一声,“司丞相没看出来吗?” 司清寒一脸认真,“皇后娘娘,下官是文官,对战场上的事情实在知道的不够。” “下官也只在早年得过白将军指点少许。” 白芷眸色敛了几分。 静静看着司清寒没说话。 司清寒此人,白芷并没有什么印象。 司清寒是前朝的文官,但当时官职似乎很低。 后来萧意远即位后,他很快就成了丞相。 之后叶景宴和萧承望相继夺位,萧意远再重新夺位后,又将这朝堂洗牌了一番。 但两次洗牌,司清寒都稳坐丞相之位没动。 他是萧意远信得过的人。 白芷的眸色很凉,落在身上如同针扎。 这会儿若是明通在这里,已经是要瑟缩着说告退了。 可司清寒却迎着白芷的目光继续说道,“可后来下官再向白将军请教的时候,白将军却同下官说,‘打仗不重要,会写奏折就行了’。” 白芷的眉梢深深敛起。 白修明最厌恶的东西,便是奏折。 朝堂上的事情,白修明其实甚少会和白芷提起。 但他少许喝多的时候,就会叹着气给白芷比划,说参他的奏折又有那么高的一叠。 他说他一辈子都在边关打仗,打了一辈子的仗,没有几本破奏折有用。 那些文官寥寥几句话,他一辈子的荣誉都像是成了摆设。 白芷低笑了一声,“是,我爹说的是对的。” “打仗不重要,会写奏折就行了。” 司清寒摇头,“皇后娘娘,早年白将军同下官说这句话的时候,下官便想说白将军说的不对。” “可下官早年官职太低,不够格说这句话。” “如今下官能说了,却没机会了。” 白芷眼底讥寒的笑意没散,“你想说什么?” 萧意远即位后,斩杀了许多文官。 虽大多都是萧忼纵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余孽,可对外,萧意远还是成了重武轻文的皇帝。 司清寒如今是文官之首,该也是想随大流的吹捧两句文官。 司清寒认真说道,“下官认为,武将镇外,文官平内,缺一不可。” 白芷眸色恍惚了一茬。 白修明说过的。 他没说出司清寒这样简练清晰的话,但他打大抵意思便是如此。 他觉得在朝为官,各有各的职责,可心应该是在一起的。 白芷嘴角的笑意便染了几分苦涩,“我爹要是能听到司丞相这话,就好了。” 不论真假,白修明听到了,一听会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 更何况,白修明那样坦率的人,也不会怀疑司清寒说的是假话。 司清寒,“下官也觉得,没能和白将军说上这句话,是遗憾的。” “可下官觉得,能和皇后娘娘说上,也不算太遗憾。” 白芷敛眉看着他。 司清寒道,“皇后娘娘,请告诉下官如今该怎么做。” 第一百五十八章 唯一的关联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又下雨了。 雨从外头飘进亭子里。 司清寒行至亭子外头,替白芷挡住了雨。 一双眼仍旧认真的看着白芷,“皇后娘娘。” 不远处跟着白芷的宫女太监快步走过来,给司清寒撑了伞,太监低声道,“丞相大人,不然换身衣裳吧,您这样要着凉的。” 司清寒摇头,“无碍。” 他还是只看着白芷,“皇后娘娘。” 白芷幽幽吐口气,“你把信拿来我瞧瞧。” 司清寒明显松了口气,他点头,“下官去去就来。” 他也顾不上接过太监递给他的雨伞,快步走远了。 太监在后面喊,“丞相大人……” - 明通听了小太监的话,看向了张威,“你怎么看?” 张威想了下道,“许是司丞相真的打动了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出身将军府,比起打仗,自是比我们都了解。” 明通点头,“我知道,我担心的也不是这个……” 张威心思不在这,他转头睨着明通,“你说,下午的时候,皇后娘娘在梧桐宫里,究竟和鳦妃说了什么?” 明通瞪大眼,“你为什么在想这个?” 张威面色凝重,“皇后娘娘和鳦妃不是一路人,她们的唯一的关联……” 明通指指殿里,“关联就是皇上了。” - 司清寒再从鸾凤宫里出来的时候,一张紧皱的眉总算是舒展开了。 傍晚了,雨也停了。 明通给司清寒行了礼后,入了鸾凤宫。 他也不敢多靠近白芷,离得远远的行礼,“皇后娘娘。” 白芷没转头,淡淡问,“何事儿?” 明通,“奴才是想来问问您晚膳要吃些什么?” 白芷敛眉看向了他,不语,只静静盯着他看。 宫里的膳食一向是做全的。 一大桌,主子爱吃什么就记下来,不爱吃的拿走。 白芷已经入宫这么久了,端到她面前的饭菜没有她不爱吃的了。 明通来问这句话,实在是有些画蛇添足。 明通也不想,但是张威说了,他们不知道白芷想要做什么,就一定要让白芷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 混淆了情况,他们才能占一点上风。 不然张威真的怕白芷鬼不知神不觉又害了萧意远。 明通是真的害怕白芷。 张威让他问两遍,可明通只问了这么一遍,就没胆子了,快步走了。 如此,张威心里更没底,频频看向了养心殿里的萧意远。 龚常宇面无表情,“今晚?明晚能醒都算是好的了。” 张威便又看向赵龙,“梧桐宫那边什么动静?” 赵龙挠挠头,“那个鳦妃娘娘,除了做毒药也不干别的。” 明通蓦的出声,“该不会,皇后娘娘是想和鳦妃联手给皇上下毒吧!” 赵龙也瞪大眼,“不会吧!” 张威打了赵龙一拳,又皱眉看向了明通,“皇后娘娘有可能会给皇上下毒,但鳦妃不会。” 明通也回过神来了,哀怨的看了赵龙一眼,附和,“倒也是,我看鳦妃很喜欢皇上啊。” 张威呼了口气,“当心点。” - 张威和明通千防万防,都没想到,白芷会直截了当的过来。 白日里去请她,请都请不动,到了夜里,白芷却说,“我来看看他。” 明通心里直打怵,看向了张威。 张威微微敛眉,“皇后娘娘……” 白芷笑,“我不打他,我真的就来看看他。” 张威还是为难。 白芷平日里不会跟他们说这么多话,也断不是商量的性子,若是往日的她,说要进去,早就自己进殿了,怎么可能还在这和他们商量着什么。 她越是这样,张威就越心慌。 白芷微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张威身后的殿门,“开着门也成。” “啊……那皇后娘娘您快些进去吧。” 白芷都让步成这个样子了,明通赶忙出声,他怕在耽误会,白芷就要动手了。 他脸上可还疼着呢。 张威拧眉看着白芷入殿去了。 白芷只在床榻边扫了萧意远一眼,就去桌子边坐着喝茶了。 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等人? 张威才敛起眉,身边的明通就叫他,“鳦妃来了。” 张威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他转过头,看着百里鳦缓步朝这边走来。 她着了一件浅粉色的衣衫,显得几分粉嫩。 白芷素来不穿这样颜色的衣裳,冷不丁在百里鳦身上看到,张威心中更觉得生疑。 二人行礼,“参见鳦妃娘娘。” 百里鳦柔柔道,“本宫来看望皇上。” 张威出声,“鳦妃娘娘,皇上还未曾醒来,您先回去吧。” 百里鳦轻轻吐了口气,“张统领,皇上伤的这么重,本宫不能随身伺候,已经是不懂规矩了,若是还不来探望皇上,还能说的过去吗?” 明通看了张威一眼,示意养心殿内,“鳦妃娘娘,不是奴才们为难您,您自己瞧。” 他确信百里鳦看到了白芷以后,才又说道,“皇后娘娘在这呢,奴才们也没办法啊。” 他们二人拦不住百里鳦,只要搬出了白芷。 可不曾想,百里鳦知道白芷在,反倒是一笑,“既如此,那更好办了,明公公进去问候皇后娘娘一声,看本宫能不能进去看望皇上便可?” “鳦妃娘娘……你说什么呢?” 明通拧着眉头,古怪的看着她。 他又强调了一遍,“里头是皇后娘娘。” 这疯女人,怕是做梦了。 百里鳦轻笑,“知道,本宫看到了。” 张威默了片刻,应声,“好,鳦妃娘娘稍等。” 他转身入了殿。 白芷似是在专心喝茶,对殿外的事情丝毫不知情。 张威行礼,“皇后娘娘。” 白芷这才看向了他。 张威道,“鳦妃娘娘在殿外,说要看望皇上。” 白芷往殿外瞧了一下,“让她进来吧。” 张威的心里更不安了,可又不能说什么,只能点头,“是。” 他退出去,目光复杂的看着百里鳦,缓道,“鳦妃娘娘,皇后娘娘让你进去。” 百里鳦勾唇笑了起来,“你看,本宫说过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殿内走去,“皇后娘娘大度,定是会让本宫进去的。” 明通皱着眉头,“见鬼了。” 百里鳦进去,却是将殿门关上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炷香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张威皱眉去打开,却迎上百里鳦不解又几分不满的目光,“张统领这是做什么?” 张威顿了下,余光看向了还在喝茶的白芷,缓道,“皇后娘娘方才说可以开门。” 百里鳦,“你也说了那是方才。” 她转头看着白芷,“皇后娘娘,门要关上吗?” 白芷,“关了吧。” 这门一关。 不知是张威心慌,明通也开始跳脚了。 在殿前不停的踱步,“皇后娘娘怎么能和鳦妃共处一室啊?” “还有皇上。”张威冷不丁的补充。 明通重重点头,“就是啊!” 他转头看着张威,“张统领,不然你冲进去吧!” 张威拧眉看着他,“我此时进去,许又是下午那副局面。” 他和明通急冲冲的闯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明通吸着气,“那怎么办啊,咱们就这么等着。” 张威,“等着就出事了。” 他看向了屋顶。 明通,“你找什么?” 张威敛眉,“你我进不去,但这殿中此时不是有他人吗?” - 百里鳦入了殿,便直奔萧意远。 这是她第一次这般距离的接近萧意远,可以肆无忌惮的握住他的手,可以这般旁若无人的欣赏他的脸。 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却被打成了这样。 百里鳦敛眉看向了白芷,“你是不是有毛病?” 白芷眸色冷冷看向了她,“我下午警告过你了。” 百里鳦抿着嘴,可还是愤愤不平,“你为什么要把皇上打成这样?” 她在宫外收不到确切的信儿,只知道萧意远被打伤了。 如今看到萧意远的样子,她便能确定,这伤是白芷打的了。 能在这皇宫中,把萧意远打成这样的,除了她,没有旁人了。 白芷冷然一笑,“我若不把他当成这样,你有机会吗?” 一句话,百里鳦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吸了口气,忍住了心中的火气。 再去看萧意远的脸,看着他唇色很淡的薄唇,低头要亲下去的时候,又蓦的发现白芷在这,百里鳦冷然出声, “你走啊。” “你在这我怎么弄?” 白芷,“一炷香,快点。” 百里鳦瞪大眼,“这么短的时间……” 白芷,“回头等他们进来抓你,我可就不管了。” 她起身朝殿门走去。 如白芷所料,她一走,门外的张威和明通就全坐不住了。 白芷和萧意远在一起,萧意远有性命之忧。 可百里鳦和萧意远在一起,萧意远有失身的风险。 明通,;“不行,万一鳦妃真的强上了皇上,等皇上醒来,咱俩都要完蛋。” 张威又跃上了屋顶,敲了敲瓦片。 百里鳦在脱萧意远的衣裳,越脱越心疼,也就越骂着白芷。 “这个贱人!” 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对着萧意远这张脸,凭什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她很快将萧意远脱的只剩亵裤了,要脱去这最后一层束缚的时候,顿了一顿,止了手,整个人隔着一层布料贴了上去。 宋定,“……下去吧?” 柳良骏,“不好吧。” 百里鳦脱自己衣裳要迅捷许多,三两下脱的就到了让人不能看下去的地步。 柳良骏,“……下去吧。” 宋定,“这不好吧。” 百里鳦扯掉了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肚兜,手往萧意远的亵裤里伸时。 柳良骏蓦的跳了下来,他还催促宋定,“快点,皇上要失身了。” 宋定扶了扶眼上的罩子,“我让你早点下来你不早点。” 这时候下来还得蒙着眼。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百里鳦一顿,她慌张扯过衣服将自己盖好,转过头却发现柳良骏和宋定二人都蒙了眼。 便没了慌张,厉声道,“出去!” 柳良骏扶着眼罩,“还是娘娘您出去吧。” 百里鳦并不认得柳良骏和宋定,但她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每一次白芷去梧桐宫的时候,她似乎都有这种感觉。 百里鳦眯起了眼,“你们是白芷的人?” 她骂了起来,“这个贱人,果然骗了我!” 柳良骏咳嗽了一声,“鳦妃娘娘,我们是皇上的人,你不要污蔑皇后娘娘。” 百里鳦冷笑,“白芷每一次去本宫的寝宫时,你们两个都跟着是不是?” 柳良骏,“这是我们的职责。” “这还说你们不是白芷的人。” 宋定,“我们确实不是。” “我们如果是皇后娘娘的人,这会儿就不会出来打扰鳦妃娘娘您了。” 百里鳦拧着眉看着他,又是一声冷笑,“到这时候了,白芷还让你们骗我?” 柳良骏,“鳦妃娘娘,您不识好歹。” 宋定,“赞同。” 百里鳦脸色顿时冷寒了起来,她恶狠狠的盯着柳良骏宋定二人,“你们大胆!” 柳良骏耸肩,“皇后娘娘一心想撮合鳦妃娘娘您和皇上,您却如此揣测她,您难道不是不识好歹吗?” 百里鳦拧着眉头,“白芷有病吗?她一直撮合本宫和皇上?” 宋定,“那您还在这?” 柳良骏,“您怎么放下碗就骂娘啊,鳦妃娘娘。” 百里鳦吐了口气,“你们两个干什么的?戏班子的?这会儿还给我说逗乐?” 柳良骏和宋定这才正色了起来,“请鳦妃娘娘回宫。” 百里鳦冷眸,“本宫不会走的,你们两个快滚!” 白芷说的一炷香时辰快到了。 柳良骏和宋定不动,似是要和百里鳦僵持。 可百里鳦没时间了,她草草的披上衣裳,就和柳良骏交起手来。 只十招,百里鳦就收了手,又脱了自己的衣裳,去扯萧意远的亵裤。 柳良骏,“鳦妃娘娘,你打不过属下的,只有皇后娘娘打得过属下。” 宋定,“我也打得过……鳦妃娘娘住手!” 百里鳦的手已经伸进了萧意远的亵裤里,闻言,顿了一下,回过头看着宋定,她另外一只手环在自己的胸上,恼怒的呵斥,“你看得到?!” 宋定,“敌人静悄悄,必是有鬼。” 柳良骏,“说的好。” 他抬手叩响了殿门。 又对着百里鳦一行礼,“鳦妃娘娘,穿上衣裳吧,我二人不好对娘娘做什么,但宫中不止我二人。” 柳良骏这指的是明通。 第一百六十章 皇后娘娘有身孕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因为张威猛的听到声音,就急切的推门进来,结果看到百里鳦白花花的身子,又仓惶的背过了身,跟明通说道,“明总管,快些将鳦妃娘娘带走。” 明通看清了,也背过了身,皱眉看着他,“咱家也不好办啊!” 宋定,“把人弄走啊。” 柳良骏,“你们两个在干嘛?” 张威,“明总管。” 明通对着天,长长叹了口气,“你说,皇后娘娘都怀上皇子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迫害皇上啊?” 无人能阻止了,百里鳦正要无视他们,继续做下去的时候,蓦的听到了明通这句话。 她一怔,敛眉转过头盯着明通的背影,“你方才说什么?” 明通,“请鳦妃娘娘出去。” 百里鳦这次自己披了衣裳下来,缓步走到了明通面前,冷冷盯着他,“你刚才说,皇后……有身孕了?” 明通点头,“娘娘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 百里鳦脸上忽然间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看着明通一阵的胆颤,颤抖的问,“鳦妃娘娘?您怎么了?” 百里鳦穿衣服了,张威也看了过来,他又冲宋定和柳良骏说道,“穿上了。” 宋定和柳良骏摘了眼罩,看了百里鳦一眼,又消失在了暗处。 张威打量了百里鳦一眼,快步走到床榻边,检查了一下萧意远的情况,就赶忙给萧意远盖上了被子,让人去叫龚常宇过来了。 百里鳦自己离开了。 明通看着她走远,心里犯嘀咕,“鳦妃怎么反应这么大?” 张威道,“她不可能容得下皇后娘娘肚子里这个皇子的。” 明通一拍大腿,“那不坏了!” 他赶忙出了殿,去追百里鳦的身影,可百里鳦不知走的是哪条路,格外的快。 早没了踪影。 明通在分叉口犹豫了一下,往鸾凤宫去了。 - 白芷还没睡,坐在窗边赏着月。 她一只手总是有意无意的往肚子上搭。 等白芷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竟已经温柔的抚摸起了她的肚子。 四下无人。 白芷垂眸,低低出声,“顺虞。” 那个眼睛明亮又澄澈的孩子,会甜甜的喊娘亲。 她不忍心。 她终究是不忍心不见顺虞,亦或者说,杀了顺虞。 “鳦妃娘娘……” 殿前传来宫女仓惶的声音。 可宫女拦不住百里鳦,她已经闯入了殿来。 宫女跟着进来,急急的冲白芷解释,“皇后娘娘,没拦住……” 白芷的眸淡淡的睨着百里鳦,她挑起眉,“成了?” 百里鳦的眸却紧盯着白芷依旧平坦的小腹,“你有身孕了?” 白芷勾唇,“怎么?” 百里鳦森然的笑,“你已经怀了皇上的子嗣,还美鸣其月的要帮我?” 白芷,“我没有帮你吗?” 百里鳦自己拉开椅子坐下,冷冷盯着他,“那殿中还有旁人,我根本就的不了手。” 白芷低眸,眸色寒了几分,“自己没本事,就怪不得旁人了。” 百里鳦冷笑,“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 她倒了杯茶,“你无非是在拿我取乐吧?” 白芷挑眉,“此话怎讲?” “你已经怀了身孕了,自然就不可能离开皇上,你先前说的所有一切,都是在骗我。” 白芷,“……蠢货。” 百里鳦蓦的瞪大眼,“你还骂我?” 白芷偏头看着窗外,“机会都摆在你眼前了,还是做不到。” 她甚至觉得,若是换成白婉儿来,许是早就成了。 百里鳦在她后头却突然没了声音。 过了会,缓步朝她走了过来,将一杯茶放到了她面前的矮桌上。 “喝茶吧。” 白芷扫了一眼那茶,“毒我的?” 百里鳦靠近她,在她耳边冷笑,“毒你孩子的!” “砰——!” 殿内突然传来巨响,吓的外头的宫女慌忙闯了进来。 见着百里鳦和白芷隔着两步的距离站着,地上是碎裂的矮桌和茶杯。 百里鳦的衣衫上沾染了些许茶水。 她的目光是毒狠的。 白芷的目光便是冷的,深入骨髓的冷。 顺虞的死,始终是她心中难平的沟壑。 她深深吸了口气,才咬着牙,“出去。” 百里鳦面色森然,“你以为我想见你?” 她拂袖出去了。 明通急匆匆的赶过来,就看到百里鳦这幅样子,他心下一慌,也没和百里鳦请安,快步入了正殿。 嘴上焦急的唤着,“皇后娘娘!” 没人应他。 明通看到宫女在收拾地上的狼藉,抬起头,看到了白芷依旧坐在窗边的背影。 她的背影很萧索。 明通从未在白芷身上见过这样的情绪。 他顿了一顿,才缓步过去,低低的唤,“皇后娘娘……” 白芷依旧没有回应他。 明通又走了两步,到了白芷身侧,看到白芷出神的脸。 他小声道,“娘娘,您没事吧……” 白芷摇了摇头。 明通霎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 宫中从这一日忽然间安宁了起来。 白芷也不忘梧桐宫去了。 百里鳦也没往养心殿来了。 唯一让明通头疼的,就是梧桐宫死的宫女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地上宫女的尸体。 从前这梧桐宫还是隔一段日子死一个宫女。 如今倒好,这两日,死了八个宫女。 除却百里鳦从南梁带过来的侍女,其余的宫女全都死了。 明通这下,是不想见百里鳦也不行了。 他皱眉进了梧桐宫。 宫女都死了,如今梧桐宫里只剩那两个南梁的侍女,这会儿都在正殿里。 明通还没等走近,就听到一声脆响,像是花瓶被砸了。 他皱了皱眉,出声,“鳦妃娘娘。” 殿中寂静了一刹那,侍女过来开门,百里鳦柔柔的声音跟着响起,“明公公来了。” 明通只觉得头上一阵的大,他讪笑的进殿,看向了百里鳦。 明明那天晚上,他也见到百里鳦的真面目了。 可百里鳦如今却还要假装。 但明通自也不能说什么,他笑着出声,“鳦妃娘娘,奴才给您请安。” 百里鳦笑,“明公公来是有什么要事?” 明通,“娘娘,奴才是想问问,咱们这宫里最近是闹什么鬼了吗?” 百里鳦一双美眸霎时瞪大,有些惊讶,“明公公可不要吓本宫,本宫胆子小。”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可以是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明通脸上的笑意很是敷衍,“鳦妃娘娘,您若不是闹鬼了,怎的这梧桐宫日日死四个宫女啊?” 百里鳦松了口气,“原来明公公说的是这个。” 明通敛起了眉。 百里鳦语气也带着几分歉意,“明公公,不是闹鬼,那几个宫女,都是让本宫毒死了……” 明通,“……娘娘为什么要下毒?” 百里鳦的坦诚,甚至是让明通顿了两秒,才缓缓出声。 百里鳦摇着头,“自然不是本宫刻意要毒死她们。” 她语气更加愧疚了,“是本宫又没有研制出解药来。” 明通脸上的笑意有些维持不住了。 他是真不乐意跟百里鳦这样两面三刀的人打交道。 他吐了口气,道,“娘娘,既如此,那奴才就给您再挑几个宫女过来。” 他顿了下,又补充,“不过娘娘,最近宫里人少有些少,娘娘许是要等一等了。” 百里鳦轻笑,“无妨。” 她甚至专门起身送着明通离开,歉疚的说道,“是本宫给明公公添麻烦了。” 主子都这么说了,明通也只得顺着台阶下。 “鳦妃娘娘说笑了,为娘娘忧心,是咱们做奴才的本分。” 鳦妃站在殿前,一直目送着明通走远,脸上的笑意才瞬间消散。 抬手又砸了殿前的花瓶。 - 明通回去养心殿,却发现张威赵龙都不在,他敛起眉,“张统领呢?” 小太监应,“回总管,张统领往鸾凤宫去了。” 明通眉头皱的更紧,“找皇后娘娘做什么去了?” 小太监道,“皇上醒了。” 明通拔腿就往鸾凤宫去,丢下一句,“你以后说话分清主次!” 连日多雨,宫中地面泥泞。 龙辇在地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明通顺着这印记快步去了鸾凤宫。 张威和赵龙都在殿前,明通看了看紧闭的殿门,一脸担忧,压低声音,“你们就让皇上自己在里头?” 赵龙出声,“没办法呀,明总管,皇上不让我们进去。” 张威吐了口气,似是自我安慰,“方才我见皇后娘娘今日脸色尚可,许是不会对皇上出手。” 明通,“你们心真大。” 他脸上可是到现在还疼呢。 殿内一片寂静。 白芷照旧在窗边看着书,丝毫不理会萧意远。 萧意远自己蹭过来了,他低低出声,“小芷。” 白芷冷道,:“要不就当个死人,要不滚出去。” 萧意远一双眼眸有几分委屈,却也没再出声了。 只单手支着头一直盯着白芷看。 明通好不容易熬到午膳时辰了,赶紧出声,“皇上,皇后娘娘,该用午膳了。” 白芷不怎么回应明通。 明通一直觉得,白芷自从探出有身孕后,脾气更坏了。 但明通也听不到萧意远的声音,他看向了张威。 张威沉着性子又说了一遍,“皇上,皇后娘娘,该用午膳了。” 殿中还是没有丝毫回应。 张威,“皇上,臣进来了。” 他欲要推门的时候,萧意远微沉带着虚弱的声音响起,“退下。” 张威的手从门上离开,松了口气应声,“是。” 明通也跟着大松了一口气。 可萧意远人没事是没事,但里头一直不吃饭,又让他们犯了愁。 龚常宇过来换药,一听萧意远还没用午膳,眉梢一抬,看看张威又看看明通,“两位大人好生威风啊,怎的敢饿着皇上?” 明通白了他一眼,“别说风凉话了。” 张威道,“龚院使待会进去记得劝皇上,皇后娘娘用膳。” 明通,“一个伤成那样,一个还有身孕。” 他叹口气,十分无奈的摇着头,“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龚常宇出声,“皇上,臣来给您换药。” 萧意远正用头蹭着白芷,他特别狡猾。 每次蹭两下,见白芷眉梢一敛,小脸要冷下来了,就赶紧退开。 等一会白芷眉梢缓和了,再蹭两下。 终于白芷忍无可忍,偏头看着他,“你是狗吗?” 萧意远眉眼温柔,“小芷喜欢狗的话,我可以是。” 白芷又转过了头,“我喜欢你成为死人。” 他们二人又不搭理殿前的三人组。 张威就壮着胆子把门退开了。 明通吸了口气,打算接受萧意远的惨状。 却发现人家两个正在矮桌那相偎坐着。 一个在看书,一个在看人。 一副郎有情妹有意的样子。 明通一双眼霎时间瞪的老大。 龚常宇背着药箱进去了,行礼,“皇后娘娘,卑职来给皇上换药。” 萧意远伤的地方挺多的。 毕竟那天白芷下手的时候,是真的往死里打。 龚常宇有些活动不开,难得低声提出要求,“皇上,可否到榻上去?” 萧意远这挨的白芷太近了,龚常宇一不小心就容易碰到白芷。 虽说龚常宇面上不显山不漏水,可也是怕白芷的。 萧意远眉梢一敛,不悦的看着他,“不懂事儿。” 到了床榻那边,他还怎么贴着小芷。 辛苦这么久,才能一直坐在小芷身边,他当然不肯离开。 龚常宇默默应声,“是卑职的过失。” 他之后便没有出过声了,花了有两刻钟的时间才给萧意远包扎完,不敢有片刻停顿的离开了。 殿门一关,明通急急出声,“龚院使,你跟皇上说用膳的事情了吗?” 龚院使不语的转头看向他,而后缓慢的擦去自己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 明通,“……” “成,咱家来说吧。” 他又扬声,“皇上,皇后娘娘,该用午膳了。” 萧意远往白芷身上贴,“用膳好不好?” 白芷,“滚去养心殿吃。” 萧意远的的眸往白芷的小腹上落,极力克制自己想要伸手抚摸的冲动,他压低声音,“顺虞也饿了。” 白芷身子一顿,冷然转眸看向了他。 萧意远便低下头,像是大狗狗做错了事儿,伸头让主子摸一般。 可白芷不会摸,她起身,声音也是冷的。 “你不配提顺虞。” 萧意远跟着自己缓慢的站起身,身上每块伤都疼的要命。 他吸了口凉气,对着殿外说道,“传膳。” 明通人就趴在门上听呢,萧意远一出声,他兴高采烈的应道,“喳!” 张威也跟着松了口气。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可臣妾一直见不到您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用膳的时候,明通不能在旁服侍,人很不习惯。 担忧的跟张威说道,“皇上这样子,不能自己用膳,皇后娘娘定然是不会管皇上的。” 张威,“皇后娘娘不打皇上,我已经很知足了。” 明通,“……那倒也是。” 明通说的是对的,白芷真的压根不理会萧意远。 她自己草草吃了点东西就要放筷子。 萧意远示意一块肉丸子,“小芷,再吃一点。” “两个人了。” 白芷蓦的转身给了他一拳。 萧意远被打的跌落了椅子,发出很大的声响来。 明通和张威不敢耽搁,直接推门闯了进来。 看到萧意远如意料之中一般坐在那地上,也没之前那么慌乱了。 明通赶紧让人传了龚常宇过来。 张威想把萧意远送回养心殿。 可萧意远人还醒着,张威一动他,他冷声道,“把孤放下。” 他恨铁不成钢的扫了明通一眼,“孤就算死,也得死在鸾凤宫,明白了吗?” 一群不解风情的蠢人,把萧意远气的牙痒痒。 明通又要哭出来了,“皇上……您在鸾凤宫,没办法养伤啊……” 这成日里旧伤不愈,又添新伤的,这什么时候能好啊。 萧意远皱眉看了明通一眼。 明通抽噎着不敢出声了。 龚常宇来了,重新给萧意远上了药,包扎好。 说了明通担忧的那番话,“皇上,受伤了要修养,您这般,对伤势恢复不利。” 萧意远挥手,“都退下。” 三人组又是面色灰败的退下了。 - 盛夏了。 宫中异常炎热。 明通成日里担心萧意远的伤势。 这小半个月来,萧意远没在怎么受伤。 伤势总算是好了许多。 已经能批阅奏折了。 明通便也能分出心神来看着梧桐宫那边了。 朝堂积压的奏折已经太多了,萧意远这边又心思全在白芷的身上。 纵然梧桐宫到如今算起来,已经死了几十个宫女了,明通还是没办法将这事儿报禀萧意远。 他只能自己再去和百里鳦打交道。 明通每次来的时候,梧桐宫里便都只剩两个南梁的侍女。 看到他,用撇脚的中原话行礼。 明通便更头疼。 他进了主殿。 百里鳦瞧见了他,自己先开口,“明公公又是为了连翘他们来的吧?” 明通意味不明的哂笑了一声。 他来的次数不多不少,一共五次。 后面来的时候,百里鳦自己就开始认错了。 她甚至还能说出死的宫女叫什么,可她还是要毒死她们。 明通也不想废话什么,开门见山的说道,“鳦妃娘娘,奴才这次来呢,就是想跟娘娘您说一声,咱们宫中啊,如今是真的人手不够了,一时半会呢,奴才也没办法挑人送到梧桐宫来了。” 百里鳦微微点头,“本宫知道了。” 明通道,“娘娘您呢,要是有什么需要。” 他抬眸示意那两个南梁的侍女,“您便让您这侍女去找奴才便是了。” “明公公。” 百里鳦忽而唤他。 明通微顿,“奴才在。” 百里鳦语气有几分飘忽,“本宫听闻,皇上伤势少了许多。” 明通应,“是,皇上已经好了很多。” 百里鳦便抬头看着他,“那本宫能去见一见皇上吗?” 明通面上是无懈可击的笑意,“鳦妃娘娘,奴才不知道,奴才只能替您报禀皇上。” 百里鳦垂眸,“那劳烦明公公了。” “奴才的本分。” 明通行礼,“那鳦妃娘娘,奴才就告退了。” 他转身欲走的时候,缺见百里鳦起身跟上了他。 明通一顿,“鳦妃娘娘?” 百里鳦柔柔的抬眼,“本宫随着明公公去候着。” 明通敛了敛眉。 他方才其实就是客气的一应,毕竟这种事儿,也没必要真的去通禀萧意远。 萧意远从来没点过头。 可百里鳦真的跟她到了鸾凤宫,明通便也只能应着头皮入了殿。 他看了眼在窗边看书的白芷,压低声音和萧意远说道,“皇上,鳦妃娘娘……” “出去!” 萧意远敛眉,声音冷然的打断了他。 明通不敢再出声,低着头,“喳。” 可他转过身,还没等抬步,白芷低低的声音又响起,“鳦妃来了?” 明通只得再转身,对着白芷的背影应道,“是,皇后娘娘……” 他额头都冒冷汗了,不住的往萧意远的方向看。 “让她进来吧。” 白芷又淡道。 这下明通不敢应的多快,他看向了萧意远。 萧意远敛眉,“小芷。” 白芷语气寒了几分,“让她进来。” 明通低着头,“喳。” 他听出来了,白芷这是最后一遍重复了。 他再不走,他有危险。 明通出去,面色复杂的看着百里鳦,“鳦妃娘娘,皇后娘娘让您进去。” 百里鳦面色顿了一瞬,才柔柔笑着点头,“好。” 明通开门,百里鳦入殿,先是对着萧意远行了礼,才看向白芷的背影,柔声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白芷没出声,依旧在看书。 殿中的气氛便诡异到了一个极点。 白芷在一边的矮桌看书,萧意远在另一边的矮桌上处理奏折。 百里鳦站在门口没有动过。 三个人形成了一个稳固的角度。 良久,还是百里鳦先打破了沉默,她抬步朝萧意远走去,语气温柔,“皇上,您伤势可好了?” 萧意远一张俊脸很不好看,他声音疏远,“你站在那别动。” 百里鳦便听话的停下了脚步。 这个位置,她也知足了。 这比方才好太多了。 在这个位置,她能清晰的看到萧意远淤伤未退的脸。 脸上的伤是好的最慢的。 大半个月过去了,萧意远的脸上看着还是伤的严重。 百里鳦递上手里的玉瓶,轻轻说道,“皇上,这是臣妾从南梁带过来的玉膏,很好用的。” 她眼眸又暗了一分,“臣妾很早就想拿来给皇上了,可臣妾一直见不到您。” 她不是第一次过来了,但之前确确实实是进不来。 那叫张威的,每次都冷着一张脸让她回去。 萧意远眸色几分复杂的看着白芷的背影,他又拧眉看了百里鳦一眼,沉声道,“你回宫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们不要孩子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百里鳦顿了一顿,轻轻点头,她将手里的玉瓶小心的放在了地上,柔柔福身,“那皇上,臣妾就告退了。” 她又转向白芷,刚要张口,白芷却先一步出声。 “南梁的药膏,想来便好用,鳦妃怎的不给皇上擦上?” 她说着,人也转过了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萧意远。 百里鳦低着的眉眼闪过了一抹狠绝,但还是出声,“皇后娘娘,皇上不喜臣妾,臣妾就先告退了。” “皇上不喜你,难道你也不喜他?” 白芷的声音冷淡。 百里鳦抬起了眼,厌恨的和白芷对视着。 到如今,白芷竟还是在戏耍她。 白芷微抬下巴,示意那玉瓶,“还不给皇上涂?” “小芷。” 萧意远低低出声,语气是无奈的。 百里鳦的眸色便又暗了几分。 白芷敛眉,眸中有些恼意。 她盯着百里鳦,“机会在眼前,你不要?” 百里鳦冲着白芷森冷的笑。 可转过头面向萧意远的时候,又是方才那副温柔的脸。 她弯身拾起了那玉瓶,缓步朝萧意远走去,轻轻说道,“那皇上,臣妾就给您上药。” “站住!” 萧意远蹙眉,语气像是冰寒。 百里鳦又真的在那里停住了。 白芷面上满是嫌恶。 “他伤势还没好,不是你的对手,你不能强来?” 百里鳦转过头看向她,她没出声,用眼神来表达自己对白芷的恼意。 白芷起身,随便拾起了一块布,绑住了萧意远的手,又将他的嘴堵了起来。 才看向百里鳦,“能不能上药?” 百里鳦拧眉看着白芷,险些要出声前,又想到萧意远还在这,顿时改了语气,“皇后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白芷没在开口,回去了方才的矮桌。 百里鳦拧眉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着不能动的萧意远。 当下也不在犹豫,拿了药膏,想往萧意远脸上涂。 萧意远一脚踢开了她。 百里鳦也是习武之人,这一脚对她来说不算痛。 可她又觉得心里痛。 萧意远被捆住的双手砸着桌子。 殿外的明通和张威一起进来,横梁上的柳良骏和宋定也落了下来。 柳良骏和宋定目睹了全程,不茫然,对着萧意远行礼,“皇上请吩咐。” 明通回过神来,快步走过来给萧意远解着绳子,张威看了看百里鳦,才看向了另一边似是对这一切丝毫不敢兴趣的白芷。 明通拿下了萧意远口中的布,极小声,“皇上……您这是怎的了?” 他其实心中也有答案,所以说完就看向了白芷的背影。 但白芷依旧没什么反应。 萧意远敛着眉,“鳦妃冒犯皇后,禁足一月。” 百里鳦轻轻抬眸,“皇上……” 张威伸手,“鳦妃娘娘请。” 明通被他抢先了一步,皱了皱眉,便又看向了白芷的背影。 自始至终,白芷没回过头。 殿里闹成这样,似是与她丁点关系都没有。 明通撇撇嘴,他知道不可能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百里鳦不可能有胆子把萧意远绑成这个样子,只能是白芷做的。 明通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晚上偷偷跟张威八卦,“你说皇后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她这不是在把皇上往鳦妃那推吗?” 张威,“那也得推的动。” 萧意远似乎是有点生气了。 至少他表现的有点生气。 往日他平均看半个时辰的奏折,就要去白芷那边磨蹭一会,从百里鳦这事儿后,他改成了一个时辰一去。 白芷的小腹开始显怀了。 四个多月了,她的反应也开始大了起来。 萧意远眉梢日日皱着。 一日白芷又吐的厉害,萧意远心疼的给她扶着背,低低说着,“上一次你也是这样。” 白芷自小习武,每一日都要练武。 可她自从有了身孕以后,硬是被逼得练武都成了问题。 那时候吕大夫委婉的说了,白芷因为常年练武,她的身子跟寻常女子有些区别。 言下之意,便是白芷的孕反应会成倍增加。 前几个月白芷都还能忍。 从四个月开始,一切就都开始难捱了。 她成日成日想吐,浑身腰酸背痛,想直起腰来都是费劲的。 旁人孕晚期才会有的浮肿,她中期就开始了。 那时白芷第一次没办法握剑,没办法练武。 她睡不着,萧意远便整夜整夜的陪着她不睡。 给她讲东海那边有什么,跟她说,蝴蝶谷也可以变的很漂亮。 后来有一日,白芷在铜镜前久久的发呆。 她平日里甚少找镜子。 那日不知怎么,就心血来潮的让贾欢拿了铜镜。 而后看着铜镜中那个陌生的女人出神。 贾欢说,“王妃,这镜子能把人照丑,我总觉得这是丑镜。” 白芷一直很好看。 她自己也是知道的。 吕大夫探出来她有身孕后,就状若无意的说了句,;‘王妃,女子怀孕了,大多都会有些变化,但产后能恢复。’ 一开始白芷以为吕大夫说的是她孕中期不能练武了。 如今看着镜子里的人,知道吕大夫说的似乎不止一件事。 她后来喜欢问萧意远,“我好看吗?” 萧意远每次都会认真的看看她,然后点头,“小芷最为好看了。” 他的眼眸是亮的,像星河,不加杂质。 可白芷还是问,经常的问。 那一日,贾欢忽而说道,“王妃,王爷找吕大夫了。” 萧意远在吕大夫那呆了很久,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夜里白芷又没了睡意的时候,萧意远给她讲了很久的故事,然后突然顿住,低低说道,“小芷,要不我们别要这个孩子了。” 白芷顿了一顿,“说什么?” 萧意远吸了口气,低低道,“我们不要孩子了。” 白芷沉默了两秒,哑然失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王爷,你不能没子嗣。” 萧意远将她紧紧抱着,“小芷,我不愿看到你成日无笑颜的样子。” 白芷,“……吕大夫说了,产后就好了。” “一切都能恢复。” 萧意远摇头,“你还有四个月才能生子。” 他默了一瞬,手抚上了白芷的小腹,压低声音,缓道,“我问过吕大夫了,如今可以拿掉孩子。”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小芷,算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的眉头深深皱起,“远郎。” “我在。”萧意远亲吻着她的额头,沉沉吐着气,“……小芷,算了。” 萧意远是很想要一个孩子的。 他也是真的很喜欢白芷肚子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白芷都知道。 但他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那天晚上,是他们话最少的一日。 天明,白芷看到萧意远通红的眼眶。 他不知哭了多久。 白芷哑然笑,“难怪我总觉得湿湿的。” 萧意远说要去找吕大夫,可白芷摇头,她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 萧意远夜里已经下定决心了,所以又和白芷商量了许久。 可白芷一直说,她要。 萧意远终究还是听她的。 怀胎最后几个月,是白芷最难熬的时候。 萧意远恨不得放下所有事情,成日围着她转。 后来终于到了要生的那日。 皇宫里也派人来了,似乎所有人都在关心她肚子里这个孩子。 只有萧意远在想她。 他不肯出去,隔着屏风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贾欢握着她的手说道,“王妃,王爷一直在。” 孩子生出来了,萧意远没看一眼,眼里也只有她。 …… 白芷的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雾。 她回过神来,面上又陡然沉了下来。 这么久了,她依旧可以清晰的记起上辈子的一点一滴。 这是她最为厌恶的事情。 白芷推开了萧意远,“滚远点。” 萧意远忽而说,“小芷,我们去东海吧。” 白芷一顿,敛眉看向了他。 地图上的确是有东海这么个地方。 但是东海比南梁还要远,也更为神秘。 白芷第一次知道东海,还是从萧意远口中听到的。 他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份很大的地图,指给白芷看,很遥远东方,有一片大海。 萧意远说那边就是东海了。 白芷低低的笑,“你找到如何去东海了?” 萧意远颔首,“我应允过小芷了,自是会带小芷去。” 白芷没在开口,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萧意远却已经在筹谋朝廷的事情了。 他之前病了太久,已经耽搁了许多事情。 如今前去东海,自是又要许多日子了。 司清寒眉头皱着,可默了半天,还是没说话,点头,“臣明白。” - 夏末了。 这个夏天似是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有蝉鸣的声音。 太监正四处找着蝉。 冷不丁的,有人看到了宫前的人,愣了一下,连忙出声,“参见鳦妃娘娘。” 百里鳦穿了一件暗色的衣裳,天太黑了,太监们看不清她到底穿的是什么颜色的。 百里鳦低低张口,“本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太监看了眼已经高升的月亮,对视了一眼,才让宫女去请示白芷。 白芷这时候,孕反应很大。 坐在窗边看书都成了难事,她靠在床榻上,缓慢的喘着气。 宫女说完,白芷看了一眼横梁,才点头,“让她进来。” “是。” 宫女应声,出去请了百里鳦进来。 百里鳦到了殿前,灯光照亮了她,宫人们才看清,百里鳦身上穿的一间乌红色的衣裳。 这颜色看的让人有些犯膈应,像是干涸的血迹。 百里鳦入殿,关上了门,冷眸看着床榻上的白芷。 目光缓缓定在了她的小腹上。 从前白芷不显怀的时候,她眼里已经全是恨意了,如今再看白芷这隆起的小腹。 百里鳦眼中的杀气都藏不住。 白芷淡淡看着她,“找我?” 百里鳦点头,“禁足刚解,我就来看你。” 她冷笑,“我好吗?” 白芷低笑,“我对你也不错,一直在给你创造机会。” 百里鳦冷笑,“你那是一只在耍我。” 白芷轻轻摇头,“机会我送到了你面前,但你抓不住。” 百里鳦耸肩,“无所谓了,反正以后我也不必听你说这些虚伪的话了。” 白芷张口,“你来给我下毒?” 百里鳦笑,“嗯,我来送你上路。” 白芷默了片刻,直直看着她,“为什么?” 百里鳦拧着眉头,“我不是一早就说过,我一定会杀了你?” 白芷点头,“但我如今,可以是你的帮手,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杀了我?” 百里鳦的语气霎时间狰狞了起来,“白芷,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 她快步朝白芷走去,快到白芷面前的时候,却又停步,转身朝桌子走去,抓起茶杯砸向了白芷。 白芷偏头躲开,但那茶杯在床柱上裂开,碎片溅到了白芷的脸。 流出了血珠。 白芷不语,伸手拭去了脸上的鲜血。 百里鳦又砸了一个茶杯过去。 白芷如今没内力,又因为孕反应,成日里被折磨的厌烦。 百里鳦如此闹,她眉梢染了寒意。 语气低凉,“我说过,我会成全你和萧意远,也会离开这里。” 百里鳦冷笑,“到了这时候,你还要说这些假惺惺的话。” “太奶奶早就告诉我,只要女人生了孩子,就离不开那个男人了。” “你都肯要为皇上生孩子了,你还说你不爱他?” 白芷眉眼没了温度,面上隐隐有几分疲乏。 她每日面对百里鳦,都要压下心中滔天的杀意。 从前杀意便强,如今有了顺虞,更是如此。 可百里鳦是萧意远的此生挚爱,她若是死了,萧意远便永远死不了了。 此时此刻,百里鳦断不能死。 百里鳦见白芷不说话,更是觉得白芷无言以对。 她面上阴寒,语气狰狞,“你去死吧。” 白芷感觉到了腹中的痛意。 她低眸去看地上碎裂的茶杯碎片。 横梁上的柳良骏和宋定察觉到了不对,现了身,拦住了百里鳦,又急忙让人去叫龚常宇。 萧意远比龚常宇先到。 他身上都是书墨味,额头一片细汗。 明通跟着跑的气喘吁吁,“皇后娘娘……哈……哈……您……” 他话也说不完,看着萧意远把白芷抱进了怀里,顿时不敢吭声了,深吸了一口气,到殿前候着了。 百里鳦被宋定拦着,一脸的茫然,她看向了萧意远,低低出声,“皇上……” 萧意远声音冷寒,“杀了她。” 宋定顿时朝百里鳦出手。 百里鳦察觉到了危险,不在隐藏自己,和宋定交起了手。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为什么不能杀了她?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她先前和宋定交过一次手,那次便知宋定武功不低,但今日才知她和宋定之间的差距。 萧意远下命令了,宋定自然是招招下死手。 百里鳦和他交手几十招,开始落了下风。 宋定有兵器,百里鳦赤手很难取胜。 而柳良骏又赶了回来,和宋定联手,杀了百里鳦。 白芷口中弥散着鲜血。 她忍着腹中的疼痛,偏头看向了地上百里鳦的尸体。 缓缓出声,“你又杀了她?” 她活动一下都很困难,所以没有转头看着萧意远。 萧意远声音冷冽,“小芷,她该死。” “上辈子,这辈子都是。” 白芷冷冷的笑,“她上辈子怀了你的孩子。” 萧意远抚着她的后背,低低张口,“小芷,没有。” 他默了一瞬,语气更轻,“小芷,你总要信我一次的。” “别信旁人。” 白芷笑意更深,她满脸的讥讽,缓道,“你知道百里鳦会武功这件事吗?” 萧意远颔首。 “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辈子。” 白芷挑起眉,“你果真对她情意够深。” 萧意远抱着她,“小芷,先解毒。” 白芷摇头,她张开手,“给我剑。” 话是对着柳良骏说的,若是以往,这时候柳良骏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剑递给白芷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 柳良骏和宋定都是亲眼目睹白芷对萧意远下手。 明通又一直在说,照这个程度下去,白芷说不好有一日真的能杀了萧意远。 柳良骏不敢,他迟疑的看着白芷,“皇后娘娘……” 白芷敛眉,感受着腹中的疼痛,深吸了一口气,“萧意远,你把我扶起来。” 方才为了看百里鳦,转到了这边,如今已经没力气再转头了。 萧意远将她抱了起来。 白芷看着他满面担忧的脸,默了一瞬,吻上了他的唇。 萧意远怔了一下,旋即紧紧抱住了白芷,加深了这个吻。 柳良骏和宋定默默消失了。 萧意远到最后,喘息都剧烈了起来。 他腹中传来了极淡的痛意。 白芷无力的将他推开,对上萧意远含笑的眸,冷道,“怎么还不死?” 方才的痛意让她觉得,撑不了多久了。 可结果到现在都没死。 萧意远又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才缓缓道,“小芷,我给你做了许多防毒的药包。” 他去拆床幔上和各处的药包下来,解开给白芷看。 凑近了,白芷才闻到上面淡淡的草药味道。 她想起了萧意远当时去南梁的时候,甚至能和百里惜雪对峙,也没中毒。 她敛眉,“乜大夫给你的?” 萧意远点头,“乜大夫这么多年,一直潜心在研究解毒之法。” 白芷顿了顿,“我会不会死?” 萧意远勾唇,“小芷想还是不想?” 白芷不语,却冷然盯着他,目光在他的唇上落了两秒,“你故意的?” 萧意远抬眼,一张清绝的面上尽是无辜,“小芷,我什么都没做。” 白芷要起身,可腹中还是痛的。 她咬牙,“那这是为何?” 萧意远拭去她嘴角的鲜血,小心的扶起她,轻声道,“乜大夫说,南梁毒术千变万化,他研究了这么多年,能防住已经是极好的了。” 白芷吸了口气,“便是我不会死。” 萧意远颔首。 白芷咬着牙,“给我剑。” 萧意远抬抬眼,“小芷,我没带剑。” 白芷冲着殿外喊,“来人。” 明通和张威进来。 “皇后娘娘。” 白芷朝张威伸出手,“给我剑。” 张威抬眼,几分诧异,“皇后娘娘,卑职没有配剑。” 白芷拧眉看向了他,缺见张威真的没有配剑。 她吸了口气,瞪了萧意远一眼,冷道,“给我把侍卫叫来。” “喳。” 明通应声去传了。 可一队又一队的侍卫进来了,身上都没一个配剑的。 白芷冷然看向了萧意远,“皇宫里全靠赤手空拳防备是吗?” 萧意远颔首,“小芷,我会让他们好好练功的。” 白芷深吸了一口气,不肯喝药。 她示意萧意远,“你过来。” 萧意远端着药和白芷商量,“小芷喝药,我就过去。” 白芷敛眉,可还是点头了,“好。” 萧意远喂药,白芷一点点喝完。 萧意远也遵守约定,靠近了白芷。 白芷掀开被子,“进去。” 萧意远顿了下,勾起唇,“小芷这是要……白日宣淫?” 他眉眼上扬。 白芷面无表情。 萧意远顿顿,便撇起了嘴,“不是啊……” 但他还是听话的进了被子。 白芷捂住了他的头。 萧意远,“小芷,好热。” 白芷更用力。 萧意远,“小芷,右边有个缝隙。” 白芷压住。 萧意远,“小芷,左边。” 白芷敛着眉,将被子卷了一卷。 这会儿里面安静了一会,萧意远染笑的声音又响起,“小芷,这样闷不死我。” 白芷蓦的掀开了被子。 她咬着牙要下床,萧意远面上的笑意霎时间散去,满面正经。 “小芷。” 白芷不应他。 萧意远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语气都紧张了起来,“小芷,要做什么?” 白芷还是不语。 萧意远吸了口气,敛眉,“我拿剑来,小芷不动好不好?” 白芷终于停下,不语的看着他。 萧意远叫了柳良骏下来,接过他的剑递给白芷,眉梢敛着说道,“小芷,你这时候最不喜动了,动伤了你整夜难受。” 白芷眸色恍惚了一刹那,缓慢抬起了剑。 萧意远握着她的手,将剑横在了脖子上。 他低低说道,“小芷要我死,我死便是了。” 柳良骏瞪大了眼,“皇上!” 可饶是他,也来不及。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剑划破了萧意远的脖子,鲜血溅出来,溅了白芷一身。 萧意远倒在了白芷的腿上。 白芷缓缓松了口气。 她靠在床榻上,听着身旁嘈杂的脚步声,等着子时到来。 - 新的这一日开始。 萧意远没去御书房,他整日都在鸾凤宫里。 白芷冷笑,“百里鳦今日不来,可以明日来。” 萧意远,“小芷,为什么不能杀了她?” 萧意远自从醒来,重复说要杀了百里鳦,说了三次。 可次次白芷都是冷脸,说只要百里鳦死了,她就杀了萧意远。 第一百六十六章 她永远都不会是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这时候也是真的有些不解的看向了萧意远。 “她是你的此生挚爱,你为了她重生。” “如今你为了不死之身,竟然真的想杀了她?” 萧意远眉梢抬了抬,脸上有几分微妙,末了他摇头,“小芷,她不是。” “她永远都不会是。” 他定定看着白芷,“我的此生挚爱不是她。” “我费劲心思重生,也断不是为了她。” 白芷冷笑,“萧意远,你是谎言说多了,把自己都骗了吗?” 萧意远低眸,眸色黯淡了几分。 殿中沉寂了下来。 这一日,因为萧意远在,百里鳦没来过了。 可萧意远不能时刻在鸾凤宫。 到底是要上朝,要见朝臣的。 他上朝前,商量的看着白芷,“小芷,不让她进来好不好?” 白芷冷笑,“你不是都让她禁足了?” 她昨日问过太监了,百里鳦又被禁足了。 她不懂百里鳦,宫中这禁足怎么可能真的拦得住她。 但每次禁足,百里鳦又是真的老老实实呆在梧桐宫里没出来过。 萧意远让她禁足多久,她就待多久,等日子到了,才会来白芷这边。 萧意远敛眉,“小芷,她心思歹毒。” “……留不得的。” 后半句话萧意远的语气沉了几分,可看着白芷的眸又染了几许无奈。 白芷偏要留着百里鳦的命。 白芷没在搭理他。 萧意远不知何时走了,殿中的槐木香渐渐散掉。 明通跟着萧意远走了,张威赵龙留在这边。 赵龙四下看着,挠着头,“鳦妃真的会来吗?” 张威颔首,“鳦妃容不下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 赵龙打着哈欠,“不懂,她……” “鳦妃娘娘。” 赵龙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威胳膊肘捅了一下,张威收了哈欠,转头也冲百里鳦行礼,“鳦妃娘娘。” 百里鳦笑容温和,“本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张威,“皇后娘娘才歇下,鳦妃娘娘先回吧。” 百里鳦低低的笑了,她声音依旧温柔,“不然张统领还是进去通禀皇后娘娘一声?看看皇后娘娘到底见不见本宫?” 张威低眸,行礼,“鳦妃娘娘,皇后娘娘适才说乏了,这会儿卑职实在不好去打搅皇后娘娘。” 赵龙道,“皇后娘娘有身孕,人容易乏,龚院使说了,要多休息。” 百里鳦的眸色顿了顿。 她勾唇,淡淡说着,“可惜了,那这样皇后娘娘还要去梧桐宫找本宫了。” 她留下这句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就缓步走了。 赵龙,“鳦妃这话什么意思啊?” 张威,“守好门。” - 萧意远匆匆散了早朝回来,听闻百里鳦来过一次,不免敛眉。 张威忙道,“皇上,鳦妃娘娘没有进殿,卑职说了皇后娘娘歇下了,鳦妃娘娘就走了。” 赵龙接话,:“是,不过她走的时候,说什么,皇后娘娘要去梧桐宫找她。” 萧意远默了一瞬,没说什么,进了殿。 白芷趴在矮桌上。 萧意远放缓脚步过去,看到白芷熟睡的小脸。 他眼眸霎时间温柔的不像话,怕吵醒白芷,硬生生的忍住了抱她入怀的心。 只在她身边坐下,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 宫门前。 三三两两的大臣缓步走出来,早朝上萧意远看着脸色不太好,他们也没敢多说话,这会儿下了朝,才敢出声。 宫门前站了一个背影有些萧瑟的中年人。 鬓角却是花白的。 他小声在和守门的侍卫说着什么,侍卫敛眉拒绝了他。 中年人没走,还是在门口站着,希冀的看着宫门中走出的人。 侍卫过来驱赶他,“皇宫重地,闲杂人等让开。” 中年人轻声说着,“劳烦你官爷,你替我通禀一声行吗?” 侍卫皱着眉头,;“什么人都能见皇后娘娘吗?” 谁不知道皇后脾气大,他可不敢去招惹。 中年人被赶得后退了几步,可依旧没走。 他又试图和官员搭讪,可官员大多都不理他。 后面一个落单的官员站住,拧眉看着他,“周匡?” 周匡点着头,“尚书大人。” 齐立群看着心情不佳。 当然佳不得了,他算是从先帝那个时候,好不容易坚挺活到现在的文官。 可命倒是还在,但日子过的极其困难。 先帝那个时候,因为到了临终的关头了,顾不上别的,一心只想要除掉白修明。 所以朝廷上相对来说十分的混乱。 众多官员在那个时候,都能中饱私囊。 他自也是在那个时候,贪的盆满钵满,可如今完全不同了。 萧意远似是本身就对文官意见很大。 倒也并不完全。 毕竟齐立群看着司清寒和萧意远的关系就不错。 总之如今他在朝中举步维艰。 身为正五品尚书,手上却已经没什么实权了,俸禄也是一涨再涨。 朝中甚至专门成立了清廉司,最近抓贪抓的格外的凶。 齐立群没得贪,靠那点俸禄想养活齐府竟然成了问题。 他潇洒过了这么多年,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忽然间就要为生计发愁了。 这会儿看到周匡,自然是将怨气都发到了周匡的身上。 “你们还没找到白婉儿!” 周匡早已忘了白婉儿的存在,他微微一顿,轻声道,“尚书大人,我想见一下皇后娘娘,尚书大人能帮忙通禀一声吗?” 齐立群冷笑一声。 还通禀呢。 他这会儿见谁都费劲。 他摆手,“本官不想管你的破事,赶紧把白婉儿给我找到!” “这个贱人杀了我儿,我要她偿命!” 齐德隆死后,齐立群派人找了白婉儿很久。 那个时候,齐家还不如如今这个捉襟见肘,齐立群是真的大把银子花出去了。 满天下的找。 可大夏都快找遍了,依旧是不见白婉儿的身影。 到如今齐家破败了,齐立群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派人找白婉儿。 这口窝囊气窝到了如今。 周匡低着头,“我若是有三小姐的信儿,一定告知尚书大人。” “你什么有信,你们将军府现在就给我派人去找!” “齐尚书,出什么事儿了吗?” 齐立群才厉声喊完,司清寒忽然出现在了他身边,关切的问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贾欢丢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齐立群吓了一跳,瞬间换了副脸色,谄媚道,“哎呀,惊动丞相大人了,下官没什么事儿。” 他瞄了周匡一眼,“不过就是遇到了个故人,说上两句。” 司清寒的目光落到了周匡的脸上。 他是丞相,京中大小官员就算记不得名字,也大概有个印象。 第一眼司清寒没认出周匡来。 周匡低着头行礼,“草民见过丞相大人。” 司清寒抬眼,“你是将军府的……周管家?” 周匡点头,“我是,丞相大人。” 司清寒面色缓和了几分,“有什么事儿?” 齐立群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他抢在周匡开口前,先和司清寒说道,“丞相大人,周管家找下官有事,就不劳丞相大人您费心了。” 他赶人的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可司清寒没走。 他挑眉看了齐立群一眼,“可本相看方才齐尚书和周管家似乎闹了不愉快。” 他目光又落到了周匡的脸上,“周管家,有什么事儿需要本相帮忙吗?” 周匡感激不尽,“丞相大人,我想见一下皇后娘娘……有些要紧事儿。” 司清寒颔首,“你随本相入宫。” 他走在了前头,又有意无意的看了齐立群一眼,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周管家,并非是齐尚书不想帮你。” “齐尚书的确见不到皇后娘娘。” 周匡回头看了齐立群一眼,应,“草民明白。” 齐立群一口牙都要咬碎了,还得弯腰行礼,“尚书大人慢走。” 进了皇宫,司清寒淡道,“齐尚书在朝中人缘不太好,应该是不好打交道,周管家不必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周匡点头,“草民明白。” 周匡是宫外的人,入宫要被层层审问。 因着是司清寒引着,才能很快的站到了后宫那道门前。 司清寒笑道,“宫中规矩多。” 周匡抬头看了看高高的宫墙,他不算太矮的人,可这宫墙还是有他三人高。 扑面而来都是窒息感。 周匡低眸,“皇后娘娘一定不喜欢这里。” 司清寒看了他一眼,顿了两秒才缓道,“皇后娘娘的确不喜欢宫中。” 皇后经常去宫墙上的事情,司清寒是知道的。 周匡眉梢便皱的更紧。 没一会,明通出来了,看了眼周匡,又看向司清寒,“丞相大人一起来?” 司清寒摇头,“本相还有事儿,送周管家进来就走了。” 明通颔首,“那丞相大人慢走。” 他又看向周匡,“周管家随咱家来吧。” “好。” 周匡弯着腰跟着明通去了鸾凤宫。 张威和赵龙跟周管家打了招呼,“周管家。” 周匡一时便有些怅然。 顿了下才应声,“两位官爷好。” 明通道,“周管家在宫前遇到刁难了吧?” 周匡停了一瞬,摇头,“没有,谁会为难我一个草民。” 明通,“正是因为你是草民,那些势利眼才会这样。” 他道,“皇上已经在整理朝廷了,但毕竟官员太多了,总会有漏网之鱼。” 周匡有些茫然无措,“明总管不用跟我说这些的。” 明通,“……多说点好。” 能在白芷面前刷一波好印象,说不好白芷下次打他的时候就留手了。 更好的情况下,她就不打他了。 萧意远推门出来,确实又很快的关上了门。 周匡顿了下,行礼,“参见皇上。” 萧意远将周匡带到了偏殿。 他脸上的伤还没好利索。 周匡不免关心的问了句,“皇上,您这伤……” “无妨。” 萧意远看着他,“府上出事了?” 尹宗和聂康那边,有宫中的御医在,龚常宇又定时过去,不应该会让周匡进宫来。 可除了这事儿,那将军府似乎又没有值得周匡专门进宫来找白芷的事情了。 周匡轻声道,“皇上,草民和皇后娘娘说便是了。” 萧意远声音压低,“小芷的事儿,便是孤的事儿,周管家跟孤说一样的。” 周匡似还是有些为难。 萧意远蹙眉,“是孤不方便听?” 将军府的一点一滴他都无比清楚,不该有他听不得的。 周匡缓道,“若是皇上您知道,怕是……不觉得这事儿值得草民入宫来了。” 他怕萧意远知道了,不当回事,耽搁了。 萧意远顿了顿,“周管家是在府外见了什么人吗?” 将军府有护卫,所以府上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他也该知晓。 但近段日子,将军府的护卫没有传信来。 萧意远颔首,“草民在街市上见到了顾常山顾门主……” 周匡是不认得顾常山的。 那日难得的雨停了,周匡想起来城西的那家竹笋糕开门了。 周匡经常去买竹笋糕。 以前白芷小时候跟着河阳子习武的时候,整年整年的回不来。 白修明想她了,就让人买一些竹笋糕回来,摆着看,像是看到白芷了。 现在他也这样,经常摆一盘竹笋糕看着。 买竹笋糕的时候,身后传来顾常山压低的声音,“周管家,我是白姑娘友人,可否找地一叙?” 周匡那时候也怕顾常山是歹人,但因着他提了白芷,所以周匡还是去了。 顾常山找了个客栈包间,摘了帷帽,跟他介绍了自己。 周匡将信将疑。 顾常山道,“周管家,我几次想进宫给皇后娘娘传信都失败了,万般无奈,只能找你了。” 周匡问他,“你怎么不去将军府?” 顾常山,“周管家见谅,我等江湖人不愿与朝廷扯上关系,将军府上有皇宫的侍卫,我不便出现。” “我已经在街市候了几日了,终于见到周管家你了。” 周匡便问,“什么事儿?” 顾常山眉头敛起,语气微沉,“劳周管家想办法给皇后娘娘传信,就说顾某弄丢了贾欢姑娘。” 周匡瞪大眼,“贾欢丢了?” 顾常山点头,似是想起了交手的那一夜,他脸色不是很好看,“那伙人暗中下毒,又偷袭,我们中毒不是对手,没能守住贾欢姑娘。” - 周匡小心的看着萧意远的脸,“皇上,能让草民见皇后娘娘吗?” 贾欢对白芷并非一般的重要。 萧意远清俊的眉梢蹙起,他低声道,“皇后有身孕了,不能受到惊吓。”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这是你第一次来臣妾这里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周匡抬眼,顿了片刻,才缓道,“草民知道了。” 萧意远道,“周管家将这顾常山带到孤面前吧。” 周匡摇头,“皇上,顾门主说了,他不喜朝廷,还请皇上莫要为难他。” 萧意远很好说话,“那周管家就让顾门主在你们见面的那个客栈候着,孤晚上去见他。” 周匡敛着眉,“这……” 萧意远眸色认真,“周管家,事关贾欢的生死,不能耽搁。” 周匡点头,“好。” 明通将周匡先带去了内务府,“周管家,你先在这呆着,待会咱家送你出宫。” 周匡,“皇上让我去联系人,我得马上走,明总管现在送我出宫吧。” 明通摇头,看了眼天色,“皇上说马上要下一阵大雨,周管家你年岁大了,不好受潮,等雨过了,咱们在走。” “不急这一会儿。” - 方才还算晴朗的天,一转眼就乌云密布,暴雨也下的突然。 大雨似乎都从窗户溅了进来,萧意远又哄又劝的,才让白芷离开窗边。 白芷看着雨,淡道,“今日谁来了?” 萧意远皱眉,“谁和你说了?” 白芷低笑的转头看向了他,“这么心虚?” 她眼眸冷了几分,“你在偏殿见的人是百里鳦?” “真是可笑。” 萧意远却是松了口气,他道,“不是他,见的旁人。” 白芷自然是不信的,也懒得追问。 她如今月份大了,成日成日的乏累。 时不时的就睡过去一阵,又难受的醒过来。 醒来的时候,雨停了。 萧意远不见了踪影。 缓步走到门前,还没等开门,明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皇后娘娘,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奴才进去了?” 白芷隔着一扇门跟他说话,“我要吃竹笋糕。” 明通应,“喳,奴才这就去传膳。” “吃城西那家点心铺的。” 明通才抬脚,白芷淡淡的声音又响起。 他顿了一刹,又应,“喳。” 张威和赵龙随着萧意远出宫了。 萧意远出宫前,命他守着鸾凤宫。 明通不能亲自去,吩咐小太监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城西那家知道吧。” 小太监点头,“知道,总管。” 明通不放心,敛眉,“算了,你把那一条街上能看到桥头糕全给咱家买回来。” “记得分清楚都是哪一家的。” 小太监应,“放心吧,总管。” 明通眉头还是皱的,“快去快回。” 小太监小跑着走了。 明通又回去殿前,趴在门上停了停。 没听到什么动静,继续心惊胆颤的站着了。 - 周匡在包间里见到顾常山。 他应允萧意远让顾常山在客栈等着萧意远的时候,心里其实也没多少底儿。 毕竟他不知去什么地方找顾常山。 顾常山只告诉他,来这客栈,他就会出现了。 他一来,伙计就带他上了二楼,进包间便见到顾常山。 顾常山皱着眉头,面色复杂,“皇上要见我?” 他看着周匡,“周管家是没见到白姑娘还是?” 周匡诚实回答,“我没见到。” 顾常山,“事关贾欢姑娘,还是要跟白姑娘说更好吧?” 周匡轻声道,“皇上说皇后娘娘有身孕了,不好受到什么惊吓。” 顾常山默然。 周匡又道,“皇上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顾常山没应声,周匡缓缓说道,“皇上政事繁忙,本是让我约你晚上见面。” “许是看重贾欢,又改口说马上见,这就跟着我来了客栈。” 顾常山拧眉,“不见。” 周匡面色为难,却没等张口,顾常山自己先沉沉吐了口气,缓道,“算了,见吧。” 周匡起身,“我这就叫。” 他快步下楼叫了萧意远上来。 张威和赵龙要跟着进屋,萧意远不允,张威皱眉,“皇上,他是江湖人!” 江湖上对朝廷的观感一样不太好。 萧意远依旧摇头。 他独自进了屋,看着眼前的屏风。 周匡讪笑的走过了屏风,和顾常山说道,“顾门主,皇上来了。” 隔着一扇屏风,顾常山倒也是行礼了。 “草民见过皇上。” 萧意远淡淡出声,“贾欢被掳走的那天,你有听清对方的口音吗?” 顾常山顿了一下,应,“没有,他们没有说话。” “衣衫是大夏的?” 顾常山仔细回忆了一下,“太黑了,看不清。” 萧意远,“凭你直觉,他们是不是中原人?” 这次顾常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我觉得不是,我不记得中原什么时候出过用毒这么厉害的门派了。” 萧意远淡淡道,“你辛苦了。” 他开门出去了。 顾常山都是一愣,屋中寂静了刹那,他才转头看向了周匡,“周管家?” 周匡笑,“皇上和先帝不太一样,他待将军府极好。” - 萧意远回宫的时候,又下了雨。 但不如上午那么大了。 入了宫,张威道,“皇上,要用午膳了。” 萧意远眸色低凉,“传膳梧桐宫。” 张威应,“是。” 赵龙瞪大眼,“我是不是听茬了,我怎么听着不是鸾凤宫,是梧桐宫啊?” 张威怼了他一下,“快走。” 百里鳦自从进宫,入住梧桐宫,几个月了,萧意远没有来过梧桐宫一次。 乍然听到太监扬声喊,“皇上驾到!” 殿中南梁的侍女都茫然的看向了她。 百里鳦愣了刹那,喜上眉梢,对着铜镜照着,又让侍女赶紧加了熏香。 太监在殿前出声,“鳦妃娘娘,皇上驾到,怎的不出来迎接啊?” 百里鳦这才快步从殿里出来,一张小脸喜悦的不成样子,她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萧意远缓步进了梧桐宫。 一入殿,就被殿中浓烈的熏香呛到了。 太监道,“鳦妃娘娘,您这熏香撤了吧,皇上闻不习惯。” 百里鳦顿了顿,才让侍女撤下了她的熏香。 可她明明记得,她去鸾凤宫的时候,鸾凤宫也是有熏香的。 萧意远先入座。 冷淡的张口,“你也坐吧。” 百里鳦坐下,脸上又恢复了笑意。 她轻声说道,“皇上,这是你第一次来臣妾这里。” 萧意远淡淡颔首。 太监进来上菜,菜摆了一桌子。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不信你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萧意远却没动,目光冷淡的看着百里鳦。 百里鳦也不躲避,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萧意远拿了筷子,给百里鳦夹了一块,缓道,“宫中近来有什么需要吗?” 百里鳦摇头,“没有皇上,臣妾宫中不需要什么。” 她勾着唇,:“臣妾只想多见见皇上。” 萧意远并不接她这话,他淡道,“明通说梧桐宫没宫女了。” 百里鳦顿了一下,才眸色歉疚的说道,“是臣妾不好,臣妾无能,只会做不会解,才让连翘银霜她们死了。” 萧意远抿了口茶。 他鼻间似乎还是百里鳦这熏香的味道,让他很不舒服。 格外的怀念白芷身上淡淡的体香。 百里鳦小心的看着萧意远的脸色,她抿唇,“若是皇上不喜,那臣妾以后就不练毒了。” 萧意远道,“你近来有跟家里联系吗?” 百里鳦摇头,“南梁太远了,传信也费劲。” 萧意远又抿了口茶,“那替孤传封信吧。” 百里鳦顿了顿,“皇上要传什么?” 萧意远,“孤丢了一个人,问南梁要。” 百里鳦低垂的眉眼闪烁了几分,才笑着问,“皇上,臣妾没有听闻大夏和南梁开战了,怎的大夏的人会丢在南梁?” 萧意远眸色淡凉,“丢的人叫贾欢,皇后身边的人。” 百里鳦摇头,“臣妾不知道。” 她又善解人意的说道,“那既然是皇后娘娘的人,臣妾就书信一封,替皇后娘娘问问。” 萧意远语气莫名,“鳦妃当真不知?” 百里鳦再次摇头,“臣妾真的不知道。” 萧意远起身,没再落一句话,离开了梧桐宫。 百里鳦站在殿前,看着萧意远走远的背影,看着昏沉下来的天。 - 小太监可算是把竹笋糕买进来了,他手上一堆油纸包,看着明通眉头紧皱,“你这蠢货,这样分得清这是哪个吗?” 小太监把最底下的拿上来了,“记得总管,这个是城西那家的。” 明通吸了口气,出声,“皇后娘娘,竹笋糕买回来了。” “进来。” 明通赶紧推门进去,他看了眼窗边坐着的白芷,大喘了一口气,才缓步走过去,呈上了手里的竹笋糕。 “皇后娘娘,这就是城西那家的竹笋糕。” 明通蹲着身子,拆开油纸包,希冀的看着白芷。 天没那么热了,从城西到皇宫距离也不近,这竹笋糕自然是不那么热了。 味道也便不够香了。 “明公公。” 白芷没去拿竹笋糕,却突然看向了明通。 明通心里一咯噔,“……奴才在。” 白芷勾唇,“明公公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想吃竹笋糕了吗?” 明通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干笑着说道,“奴才不知。” 白芷说道,“我自幼就喜欢吃这竹笋糕,我爹便也跟着喜欢,后来府上的周伯也爱吃。” “我今天……突然就闻到竹笋糕的味道了。” 明通心里开始打鼓,不安的看着自己的鞋尖。 “明公公。” 白芷再开口。 明通额头全是细汗,吸着气,;“奴才在。” 白芷,“你看着我。” 明通,“奴才不敢直视皇后娘娘凤颜。” “看着我。” 白芷的声音冷了下来。 明通再不敢说什么,慌忙的抬起了头,对上白芷冷然的一双眼,身子便都在发抖。 “皇后娘娘……” 白芷缓缓道,“今日,将军府有人来了。” 明通呼吸也不畅了,被白芷这样看着,只能僵硬的点了下头。 白芷敛眉,“周伯来了?” 明通看着白芷突然皱起的眉头,恍然间意识到他被诈了。 周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动静。 这鸾凤宫的人又都是听话的,不可能偷偷告诉白芷了。 所以白芷并不是闻到了什么竹笋糕的味道,她就是突然在诈他。 想到了这一点,明通身上都开始冒冷汗。 他又拼命的摇头,“不是,皇后娘娘,周管家没来。” 白芷缓慢直起身。 可她如今活动都困难。 肚子倒也不是太大,但是整个人就浑身无力。 明通赶紧搀扶着她。 白芷要往外走,明通都快哭出来了,“皇后娘娘,皇上让您在鸾凤宫里呆着。” 白芷冷道,“他软禁我了?” 明通摇头,“没有。” 白芷吸着气,缓慢的朝外走去,语气十分冷冽,“周伯进宫来找我,萧意远拦着不让他见我。” “又让你们所有人瞒着我是吗?” 明通摇着头,语气带着哭腔,“皇后娘娘,您别问奴才了,您也别乱想了,皇上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放开!” 白芷恶寒的看向了他,似是要打他一拳,但如今白芷的身子笨拙,抬手竟是堪堪擦过明通的脸,明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把脸凑了过去,“皇后娘娘打吧。” 白芷吸着气朝前走了。 明通又快步追了上来,一口一口劝着。 身后跟着太监和宫女也都已经满头大汗了。 白芷是朝宫门走去的,往日宫中这段路,她倒也没有觉得太远了。 可今日是真的远。 白芷腿软腿疼,呼吸都不畅了,竟也没走出多远。 明通妥协,“皇后娘娘,您要去哪,奴才让人拿龙辇来。” 白芷“去将军府。” 明通愣在了那,白芷冷冷看着他,“走。” 明通吸了口气,“皇后娘娘要见周管家是不是?” “奴才去把周管家请进宫来成不成?” 白芷眯着眸看着他,“今日周伯来,所为何事,你知道?” 明通摇着头,“皇后娘娘,奴才不知。” 有风吹过来,明通是真担心白芷着凉。 他又说,“皇后娘娘,奴才送您回去鸾凤宫,然后马上出宫去把周管家叫进宫来成不成?” 白芷摇头,:“我不信你。” 她执意要往宫门去。 明通伸着脖子往后看着,十分焦急。 从白芷要出鸾凤宫的时候,他就派人去通禀皇上了。 可到现在,皇上还没来。 明通人都快急虚脱了。 白芷走的缓慢,整个人甚至都开始摇晃了。 明通一人搀扶不住,叫了宫女来一起。 他又让人在前头走着,生怕风吹到了白芷。 “小芷!” 明通期望中萧意远的声音终于响起。 第一百七十章 我腹中的孩子和贾欢同样重要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他快步跑了过来,紧张的上下看着白芷,眉头紧皱,“怎的出来了?” 白芷抬手,一拳打在了萧意远脸上,面容冷寒,“你不让周伯见我?” 白芷如今身形笨重,打萧意远一拳算不得疼,但却让自己晃了晃身子。 萧意远紧张的抱住了她,低低说道,“我见了,小芷。” 白芷冷笑,“周伯想见的是我。” 萧意远敛着眉,深吸了一口气,“回宫好不好?回宫我都说给你听。” 白芷不依,执意要去宫门。 萧意远沉沉吐气,“劳周管家再进宫来一趟。” 张威应声,“是。” 白芷这才止住了脚。 萧意远小心的将白芷抱到了龙辇上,他在一旁跟着走。 今日的天气一直在变,周匡跟着张威进宫的时候,又下雨了。 张威压低声音说道,“周管家,待会你和皇后娘娘说的时候,不必说的太详细。” 周匡颔首,“我知道。” 张威,“皇上已经派人去南梁了,贾欢不会有事。” 周匡应,“嗯。” 他跟着张威到了鸾凤宫。 正殿的门这次是开着的,白芷坐在桌子旁往外看着,终于看到周匡,她才松了口气,“周伯。” 周匡入殿来,下意识的想行礼,想到了什么,又生生忍住了,他抬头的时候,果真看到白芷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了。 周匡笑着张口,“大小姐,叫老奴进来做什么?” 他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竹笋糕的,“是不是宫中的竹笋糕不如城西那家好吃?” 他从怀中摸出来还温热的竹笋糕,“老奴想到了。” 白芷淡淡张口,“周伯,谁出事了。” 周匡顿了下,维持着脸上的笑意,“不是太大的事情,大小姐,皇上已经解决了。” “周伯。” 周匡目光闪了闪,低声道,“贾欢……说是出了点问题。” 白芷声音冷了下来,“顾常山来了?” 周匡点头,“是,顾门主来找老奴了。” 白芷忽的转头看向了萧意远,“你今日出宫,是去见顾常山了?” 顾常山是武林中人,武林人都不喜朝廷。 萧意远若是想传召顾常山入宫,大抵是不成的。 萧意远如今看起来又不是萧忼纵那种人,觉得皇命高于一切。 若是顾常山不从,那就格杀勿论。 按照萧意远如今维持的样子,他许是会出宫见顾常山。 萧意远点头,“嗯,我见他了。” 白芷却还是转头看着周匡,“顾常山怎么说的?” 周匡,“……顾门主说贾欢被人掠走了。” 白芷吸着气,忽然觉得腹中痛了起来。 萧意远声音紧张,“传御医!” 明通赶紧去把龚常宇叫来,龚常宇探了脉,正色道,“皇后娘娘不可激动,以防动了胎气。” 白芷的身子如何,其实龚常宇并不怎么和白芷说,他都说给了萧意远听。 白芷武功高深,但这样的身子其实并不适合怀孕生子。 她要受的折磨也比旁人更大。 白芷沉声道,“我要出宫。” 萧意远敛着眉,默了片刻,“我让人将顾常山传进宫来。” 白芷咬着牙,“顾门主不喜皇宫。” 萧意远,“你如今不能出宫。” 白芷挣扎着坐起了身,萧意远眉头皱的更紧,又霎时间改口,“给我一点时间小芷,一炷香。” 白芷冷冷盯着他。 萧意远叮嘱了龚常宇看好白芷,快步出了殿。 周匡正在外头焦急的踱步,看到萧意远,紧张的问,“皇上,大小姐她……” 他额头上全是汗。 张威出声,“皇上,卑职一直在劝,但周管家还是害怕。” 萧意远缓道,“小芷没事。” 他看了眼天色,“周管家,你愿意听孤的安排吗?” 一炷香的时辰太短了,甚至都不够萧意远出宫。 除非他在最开始就已经派人传信了顾常山,顾常山往宫中赶来,许还是有片刻的可能。 但白芷知道,不可能。 顾常山断然不会听命与萧意远。 一炷香的时辰到了,白芷要起身,龚常宇压低声音,“皇后娘娘,您如今真的要静养。” 明通跟着出声,“皇后娘娘,您要保重凤体啊。” 他看向白芷隆起的小腹,:“您要想想小皇子。” 白芷,“我腹中的孩子和贾欢同样重要。” 她坐起身来,已经是满头大汗。 龚常宇深吸了一口气,“皇后娘娘,恕臣直言,您的身子和寻常人不太一样。” “是,您如今才五个月,月份不算太大,但相比娘娘您自己也清楚,身子如今已经是诸多不是了。” 龚常宇低着头,“娘娘若是出了什么闪失,卑职无能为力。” 明通瞪大眼,“龚院使,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 “怎么能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 龚常宇,“卑职是实话实说。” 白芷盯着龚常宇看了半晌。 她知道龚常宇没说谎,因为这些话,上辈子吕大夫跟她说过。 吕大夫也说了,寻常女子这个月份,若是有什么闪失,也是能救的。 她这时候,若是腹中胎儿有什么闪失,那孩子就是真的没了。 “萧意远呢?” 半晌,白芷复又开口。 她没有要下榻,明通松了口气,极快的说道,“皇后娘娘,皇上在找顾门主,您等着便可。” 白芷冷笑,“顾常山如何会来?他极为厌恶朝廷。” 他们习武之人,练就了一身高强的武艺,有的如柳良骏宋定一般,愿意效忠朝廷,报效国家。 有的就如顾常山乾粱他们一般,喜欢自立山头,逍遥自在。 但白芷知道,如顾常山他们这般的,大多都是被朝廷抛弃背叛过的。 如他们这般的,没有起兵造反,已经算是好的了。 所以她不信,萧意远能把顾常山叫进宫里来。 当年萧承望和萧意远为了争夺那鹿茸的时候,顾常山为了振兴天道门帮了萧承望。 最后鹿茸被她抢了过来,她出了钱给顾常山修葺了天道门。 顾常山对她感恩戴德,听闻她是厉王妃后,便一直诚诚恳恳的劝她离开王府,说离皇家近不是好事儿。 明通看着白芷出神的脸,又转头看向了龚常宇,压低声音说道,“你说这些干什么?”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应允了小芷的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皇上一直不让你告诉皇后娘娘。” “你说这些,不是吓到皇后娘娘了?” 龚常宇,“我若是不说,娘娘下榻动了胎气,你我谁担得起?” 明通忽然转头看向了白芷,目光有几分微妙。 其实自从白芷没喝那碗避子汤的时候,明通就觉得有什么地方肯定是不对了。 虽然白芷依旧在打萧意远,依旧十分的厌恶他,一直好似随时会杀了他。 但白芷确实实实在在的要给萧意远生下这个孩子。 若是以往,明通自然不会觉得女子生个孩子有什么大不得的。 可龚常宇几次和萧意远说了白芷的情况后,明通知道白芷想生这个孩子,还真的很费力。 龚常宇的大概意思就是白芷因为多年练武,她这个身子并不适合怀胎生子。 怀胎的时候,白芷要吃的苦就比旁人多的苦。 到了生产的时候,更是大风险。 龚常宇的原话是,‘娘娘许是保不住,小皇子也未必。’ 明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愣了。 差点当着萧意远的面说龚常宇是庸医了。 什么大夫,能说出大人和胎儿全都保不住的话。 可让人不解的是,萧意远听到这番话后,竟是敛眉沉默了。 他没有震怒,也没有降罪龚常宇。 明通觉得白芷和萧意远之间许是有着一些误会。 但他在这件事上,却感觉到了一丝白芷许是在意萧意远的。 明通不信,若是白芷心中没有萧意远,会冒着性命之忧,为他生下这个孩子。 劝住白芷了,龚常宇往外退了退。 明通也怕白芷,跟着往外退了退。 龚常宇睨了他一眼,“明公公离得这么远,若是皇后娘娘有什么闪失怎么办?” 明通压低声音,“龚院使,你是御医还是咱家是御医?” 这个贼会算计的狐狸! 龚常宇刚要开口,殿门被推开,萧意远迈着长腿快步进来。 白芷扶着肚子,冷凝着他,“你迟了一盏茶的时辰。” 萧意远颔首,语气低凉染着几分歉意,“是我迟了,小芷。” “顾常山呢?” 白芷声音低寒。 萧意远小心的将白芷扶了起来,“顾门主在进宫的路上了。” 他眉眼温和的看着她,“小芷不肯多给我时间,给他成不成?” 白芷盯着他一瞬,点头,“若是顾常山当真能入宫,我等的起。” 萧意远笑,“他会来的,我应允了小芷的,会做到。” - 白芷不信萧意远的。 但顾常山真的入宫了。 半个时辰后,明通在外头出声,“皇上,顾门主到了。” 白芷拧眉先是看了萧意远一眼,才让他将自己扶起来,缓慢的朝门口走去。 这么短一段路,她愣是走出了汗珠来。 萧意远忽而低声道,“小芷,你身子更差了。” 白芷冷笑一声,“你封了我内力,忘了?” 萧意远眉梢紧了几分。 - 殿门打开,顾常山戴着帷帽站在外头。 已经入宫了,他还是浑身戒备的状态。 白芷看了一眼顾常山腰上的配剑。 进宫带不了兵器,萧意远给他开后门了。 “白……” 见到她,顾常山下意识张口,似又是想到了什么,眉梢皱了皱,目光在萧意远脸上停了一瞬,才复又开口,“皇后娘娘。” 江湖人不喜朝廷。 白芷张口,“顾门主还像从前一般唤我便可。” 顾常山不会向周匡那样扭捏,白芷说了,他便自然的改口,“白姑娘,顾某对不起你。” 白芷的眸落到了顾常山空荡的袖管上。 她敛起眉,“你的手?” 顾常山咬牙,“是顾某无能,技不如人,保不住贾欢姑娘。” 白芷眸色暗了又暗,冷冷的睨了萧意远一眼。 她吸了口气,“顾门主进殿来。” 外头有风,她吹着也不舒服。 - 偏殿里只有她跟顾常山两个人。 萧意远在殿前与她僵持了半许,终究是妥协了,没有跟进来。 顾常山反倒是显的有几分局促,他摘了帷帽还拿在手里,一脸担忧的看着白芷,“白姑娘,不然还是叫两个人进来吧。” 白芷坐下都吃力,他看的清楚。 白芷摇头,“不妨事。” 她让顾常山坐下,缓道,“顾门主这只手算在我头上。” 顾常山立马摇头,瞪大眼,“白姑娘,这跟你没关系。” 他蹙眉,“是顾某武艺不精。” 白芷淡淡摇头,“若不是我让顾门主帮我照看贾欢,顾门主摊不上这件事。” 顾常山也一脸认真,“若不是白姑娘慷慨解囊,我天道门如今早就没了。” “能为白姑娘做些什么,顾某心中是好受的。” 白芷轻笑,“顾门主总是这般。” 她眸色又沉了下来,语气很轻,但蕴藏杀气,“总之,顾门主此伤,我必会还之。” 顾常山眼眸闪了闪,才应,“有白姑娘这句话,顾某就值了。” 凳子没有靠背,白芷坐着已是吃力,她强忍着不让顾常山看出分毫。 低声道,“顾门主将那日发生的一切,细细同我说来。” 顾常山正色起来,从头开始说起。 白芷听完,面色却不如先前那般绷紧了。 “如此,贾欢如今不会有什么危险。” 顾常山看着她,“白姑娘知道是何方势力带走了贾欢姑娘?” 白芷颔首。 顾常山忽然往殿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白姑娘,顾某若是没感觉错,皇上似乎也知道是谁带走了贾欢姑娘。” 白芷敛眉。 顾常山不隐瞒,将萧意远在那客栈中问他的话全说来,他道,“当时隔着屏风,我没有看到皇上的神情。” “但他问了我那三个问题走的时候的,的的确确像是已经知晓仇家是谁了。” 白芷低笑了一声,“他自是知道。” “这仇家与他脱不了干系。” 顾常山瞪大了眼,他虽是不解白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并不多问。 又拿起了帷帽说道,“白姑娘,我还在京中不走,若是在叫我,还让周管家去那家客栈寻我便是。” 白芷颔首。 顾常山环顾了一下殿中,又敛眉看向白芷,似是对白芷如今的处境有些担忧,他又道,“白姑娘,若是客栈寻不到我,便去京郊找乾粱兄弟便是。”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小芷,你不能总是不要我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应,“我知道的,顾门主不必如此忧虑我。” 顾常山,“若是平时,顾某自是不必担忧白姑娘。” 他目光扫了一眼白芷的小腹,叹着气道,“白姑娘如今怀着身孕,内力也还没恢复……” 其实最大的问题就是白芷的经脉如今还是被封的。 但凡萧意远这个杀千刀的早给白芷解药,她甚至都不用吃这么多苦头。 白芷要站起身送顾常山。 顾常山紧张出声,“白姑娘你坐着便是,我自己走。” 白芷也没勉强,“怠慢顾门主了。” 顾常山敛眉,“哪里的话。” 他不磨蹭,快步就走到殿前,再看了白芷一眼,出去了。 萧意远跟他擦肩而过,他快步进来,小心的将白芷揽进怀中,语气心疼,“累坏了。” 白芷冷笑,“你早日给我解药,我便不必受这苦痛。” “不给我解药,就少在这里假惺惺。” - 萧意远又沉默了。 夜里萧意远被白芷赶去了御书房。 她自己又缓慢出了殿,明通一看她出来,头瞬间三个大,声音尖锐,“皇后娘娘……您这又是要去什么地方?” 白芷吸着气,不语,只抬步缓慢走着。 天太黑了,龚常宇前头的话也提醒了明通。 白芷现在真不能出了什么好歹。 他撞着胆子挡在了白芷面前,哀求着说道,“皇后娘娘,您要找谁,奴才去找过来便是,您别动。” 白芷这次倒真的停了,她淡道,“让百里鳦过来。” 太远了,她过去的确费事。 明通眼睛瞪大,“……谁……” 对上白芷冷然的眼,他吸口气,硬着头皮,“知道了皇后娘娘,奴才这就去梧桐宫。” 明通当然最先去的不是梧桐宫,他本想先去御书房,让小太监去梧桐宫情百里鳦过来。 路都走了一半了。 明通想起来百里鳦那些毒药,又调转了方向,让小太监去御书房,他亲自去了梧桐宫。 梧桐宫里还是只有两个南梁的侍女,显的宫殿十分空荡。 明通入了宫门,一直到了正殿前,那两个侍女才发现,用撇脚的中原话问好,“明通总管。” 百里鳦听到声音看了过来,“明公公来了。” 明通带着笑意行礼,“鳦妃娘娘,皇后娘娘说要见您,让咱家过来请您过去。” 百里鳦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瞧,明公公,先前本宫过去的时候,说过皇后娘娘会找本宫的吧。” 明通心里直犯嘀咕,面上却说着,“那就是奴才的不是了,耽搁了鳦妃娘娘的事儿。” 百里鳦起身,笑道,“本宫自然不是在怪罪明公公。” 她笑盈盈的看着明通,“不过就是多走一遍的事儿。” “娘娘大度。” 明通跟在她身后,往鸾凤宫来。 一路他都在担心,萧意远被什么事儿板主了,赶不过来。 远远看到鸾凤宫前多了些的宫人,他才松了口气。 还好。 百里鳦入了鸾凤宫。 明通扬声,“皇上,皇后娘娘,鳦妃娘娘来了。” 殿中萧意远还在和白芷僵持。 萧意远一张清绝的脸几分绷紧,“非要见她?” 白芷不语,只冷淡看着他。 萧意远抿唇,语气放缓了一些,“小芷,我已经派人往南梁去了,贾欢不会有事的。” 白芷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信你?” 萧意远眸色一闪,似是被白芷冷然的目光扎到了,他侧过头,声音低了几分,“为什么一定要见她?” 白芷张口,“你从宫外回来,不也见她了?” 她冷凝着他,“你也知道贾欢在她手里,还要问我?” 殿中寂静了刹那,萧意远在白芷面前蹲下身来,仰起头看着她,“小芷,不管她提什么条件,都不答应。” 白芷看着他笑,“她今天跟你提条件了?” 她语气清淡,“那倒也是好事儿,一个条件就能换贾欢。” 她微微歪头,“她要什么?后位?” 萧意远摇头,“她没有承认。” 他攥紧了白芷的手,“答应我,小芷,不管她要什么,你都不答应。” 白芷摇头,目光冷寒的盯着他,“你的皇后之位就能换回来贾欢,太值了。” 萧意远抓着白芷的手更紧了几分。 白芷冷道,“放开。” 萧意远松开了手,目光几分悲凉的看着他。 “小芷,你不能总是不要我。” - “明通。” 白芷扬声。 明通连忙应,“奴才在。” “让鳦妃进来。” “喳。” 明通推开殿门,转头对百里鳦说道,“鳦妃娘娘,请。” 百里鳦笑着入殿,看到萧意远在,笑意更深了几分,柔柔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萧意远目光复杂的看了百里鳦一眼。 白芷出声,“你出去。” “小芷。” 萧意远执拗的看向了她。 但他从来都拗不过白芷。 僵持半晌后,他还是抬步,落下一句,“我就在外头。” 殿门关上,百里鳦低低的声音响起,“皇上待你可真好。” 她语气里都是讥讽。 白芷冷淡看着她,“你要什么?” 百里鳦走到她对面坐下,轻笑了一声,盯着白芷,“是不是在此刻,在你心里,我们才能同等的。” “因为贾欢在我手里,所以你不得不放下身段来找我。” 白芷低低的笑,她不应百里鳦这些话,只问,“要什么?” “要你离开皇上。” “要你离开皇宫!” 百里鳦的声音陡然抬高,白芷转头看着她,眸色中有几分不解,“我先前跟你说过,我会离开这里,离开萧意远。” 百里鳦摇头,“我不要你说的以后,我要你现在就走。” 她目光如针一般落在白芷的肚子上,“要你现在带着你这个孩子离开这里!” “贾欢呢?” “我何时能见到?” 百里鳦冷道,“你离开皇宫,我就让你见到她。” 白芷挑眉,“贾欢不在南梁?” 百里鳦冷笑,“你不是去过南梁?南梁有多远你不清楚?” “我才绑了人,怎么回得去南梁。” 白芷淡淡颔首,“可以,你给我地址。” 百里鳦声音尖锐了起来,“你离开皇宫,你走的时候,我会告诉你贾欢在哪!”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说你爱我对吗?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眸色淡淡的看着她。 颔首,“我明日一早走。” 百里鳦眯着眼看着她,霎时间冷笑了起来,“你果然在骗我,果然!” 白芷不在说什么。 似是百里鳦在里头呆的时间太长了,萧意远推门进来了。 百里鳦瞬间恢复了那副温柔的嘴脸,柔声张口,“皇上。” 萧意远看到没看她一眼,快步朝白芷走去,紧张的上下看着她。 百里鳦的脸色便更为难看了起来。 话已经说完了,白芷便没赶萧意远走。 萧意远冷眸看了百里鳦一眼,“送鳦妃回宫。” 明通入殿来,“鳦妃娘娘,请。” 百里鳦脸上依旧是温温的笑意,“皇上,皇后娘娘,臣妾告退。” 明通跟着百里鳦出去,小心的关上了殿门。 - 殿中寂静了刹那,萧意远才低低张口,“小芷应她了?” 白芷抬头看着他,“我要走。” 萧意远直起身,低低吐了口气,“小芷。” 白芷不语,淡淡看着他。 萧意远再蹲在了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小芷,她说要你离开我对吗?” 白芷点头,“你真聪明。” 萧意远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我很快就会找到贾欢,将她平安带到你面前来。” “萧意远。” “……嗯?” 白芷忽而这般淡淡的唤他,让萧意远怔了一瞬,才抬眸,“我在。” 白芷吐了口气,偏头看向了前方,目光有些飘忽,像是看到了上辈子一般。 “你一直想告诉我,上辈子你没有……害过我……是不是?” 几个字,她说的缓慢又艰难。 每一个字都像是穿过皮肉,扎进了心口。 疼的她一瞬间窒息。 萧意远一双清凉的眸停了几瞬,才点头,“是。” 白芷没有在开口,萧意远低低道,“小芷,上辈子的我们成婚后,我便发觉了父皇想要除掉将军府。” “我不断的告诉父皇,白将军不会造反,不断的告诉他,大夏不能没有白将军,我……” “别说了。” 萧意远的手紧紧扣在了桌子上,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用尽全力才能让自己忍下所有的情绪。 她转过头,淡淡看着萧意远,“你说你爱我对吗?” 萧意远毫不迟疑的点头,“是,小芷,我只爱你。” “我死后太不甘了,不肯过奈何桥,不肯喝孟婆汤,我在阴界僵持了很久……” “让我走。” 白芷再一次打断了他。 她不想从萧意远口中听到这些,一直都不想。 听他说出这些编了很久的谎言。 萧意远眉头皱的紧紧的,“小芷,你如今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白芷的手抚上了她的肚子,她顿了下,又拉过萧意远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萧意远往日每次想摸白芷的肚子,都被她打开了手。 这是第一次,他真切的感受到了白芷温热的体温,恍惚间似乎还感觉到了顺虞的存在。 白芷轻轻吸着气,“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对吧?” 萧意远眉梢霎时间敛起,“我知道,小芷。” 他放在白芷肚子上的手轻了又轻,低低喃喃的说道,“……小芷,如今正好是最后的月份。” 白芷顿了一瞬,敛眉看向了他。 最后拿掉孩子的月份。 过了这个月,再想拿掉孩子,就会一尸两命。 白芷语气上扬了几分,染着丝丝讥讽,“几月前,我要喝避子汤的时候,你是如何说的?” “小芷。” 萧意远抬眸来,定定的看着白芷,“我想要顺虞,我想要我们有孩子。” “但我更不想你受苦。” 白芷的眉头便紧皱着松不开了。 上辈子萧意远倒也是这么说的。 才发觉她有了身孕的时候,他高兴的不行,没显怀的时候,就日夜对着白芷的肚子说话,说这是做胎教。 结果后来白芷被折磨的不行时,他又说不要孩子了。 白芷垂眸,低笑,“早些月份,我喝避子汤,身子都不会受什么影响。” “如果要拿掉这孩子,更是要吃苦,你无非只是想更折磨我罢了。” 萧意远握住白芷的手,点头,“怪我,两辈子,我都不能免去你的痛苦。” 白芷看着他低凉的眸,淡道,“给我解药吧,我有内力,不会这么难受,你不是知道吗?” 萧意远顿了顿。 白芷眉间染了一抹不耐烦,语速也变快了,“把毒给我解开,让我走。” “……你今日说的话,我便信。” 萧意远久久的沉默,只是一直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白芷良久才又张口,“我相信你上辈子没有害过我。” 萧意远却忽然起身,低凉的一笑,“小芷,你不信我,我知道。” 白芷不语。 眉间藏不住的杀意露了出来。 她说了这么多,果真还是感动不了萧意远这种没良心的男人。 萧意远低下眸,抚平白芷皱起的眉,轻轻说道,“小芷,我给你解药,也让你走。” 白芷抬眸看着他。 萧意远,“我跟小芷一起。” 白芷冷笑了一声,“你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 萧意远,“小芷去哪我便去哪。” 白芷不在开口,她不管这些。 只要萧意远给了她解药便行。 解药萧意远是带在身上的。 和了水喂白芷吃下。 药效发作的很快,白芷能感觉到封了许久的经脉终于开始活动了。 她眼眸一眯,抬手一拳打在了萧意远脸上。 萧意远脸上顿时一大块淤血,可他却是低笑了一声,“小芷。” 白芷看了他两眼,没在动手。 既然他给解毒了,今日倒也不必折磨他。 白芷起身,感受着久违的内力在体内流淌。 萧意远在他身后,眉眼含笑,他张开双臂想将白芷报入怀中,可又挨了白芷一拳。 这一拳打出去,白芷腹中却是痛了一下。 她敛紧了眉。 萧意远霎时间也紧张了起来,叫了明通进来。 明通赶紧去叫了龚常宇。 龚常宇过来探过脉象之后,行礼,“回皇上,皇后娘娘脉象很稳,没有问题。” 萧意远眉头还是皱的,“那皇后方才为何会腹痛?” 龚常宇看了一眼白芷的脸,缓道,“皇上,也有可能是小皇子在里头踢皇后娘娘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终于离宫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萧意远的眸闪了闪,笑着转头看向了白芷,“小芷,你听到了吗?” 龚常宇很会看眼色,立马道,“那皇后娘娘,皇上,卑职就告退了。” 萧意远颔首。 心情很好的看着白芷的小腹,他勾唇和白芷说道,“小芷,顺虞不让你打我。” 他笑的眉眼那般温柔,“顺虞护着我。” 白芷眉头紧紧皱着,许久都没说话。 她明日就得出宫,今日得养好体力。 内力被封了多日,一时半会也不敢乱动。 萧意远今日留在了鸾凤宫。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今晚宿在这。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白芷没多挣扎。 夜里,萧意远握着她的手低低说道,“小芷,我最怕你皱眉。” 白芷冷然,“天都黑了,别演戏了。” 之后萧意远没在说过什么。 次日他上早朝,先离开。 白芷用了早膳,才缓步朝宫门处走去。 明通急急忙忙的跟着,“皇后娘娘,您要传谁来,奴才去叫便是了。” 白芷冷然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这是要去见谁?” 明通不敢多打量,但他总觉得白芷今日有些不一样了。 又跟着白芷走了一段路,他才猛然反应过来,白芷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今日走的飞快! 而且走了这么久的路,一点都不累的样子。 明通的心里突然间就开始打鼓,几次看向了白芷,又不敢开口说。 迟疑间,人就到了宫门前。 守门的统领看到了白芷,也是头一大。 之前白芷来的时候,他就害怕。 如今白芷怀胎六甲,更别提他多慌乱了。 明通出声,“王统领,今日是不是不能出宫。” 白芷忽而冷笑了一声。 王统领莫名的看了明通一眼。 这能不能出宫的,跟白芷也没关系啊。 她硬要走,他们谁拦得住。 明通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还有一处。 白芷今日换衣裳了。 她往日许是因为在寝宫中不动,每日穿的衣裳大抵都是宫中给她做的,但白芷今日穿的衣裳,不像是宫中做的。 一身素白色,像极了白芷从前爱穿的衣裳。 明通压低声音,“皇后娘娘,皇上马上就来了,您在等等。” 白芷低笑一声,跃上了宫墙,在明通在和王统领的惊呼声中,离开了皇宫。 多日没有活动了,乍一活动,好像浑身的骨头都舒爽的在说话。 “皇后娘娘!” 明通在原地发出无力的尖叫,他捂着脸看着王统领,“王统领,怎么办啊!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王统领也摸着头,似是已经出汗了,“皇后娘娘恢复了呀……” 他拧着眉头,“皇后娘娘恢复了,明总管怎的还将皇后娘娘往这边带呀……” 他欲哭无泪,“皇后娘娘腹中还有小皇子,说不好那就是太子,这若是出了差错,你我脑袋都得搬家。” 明通垮着脸,“咱家凭什么能拦住皇后娘娘啊?” 他不敢再耽搁,快步朝金銮殿走去。 - 早朝还没散。 正因为这样,明通过来传信的太监也不敢进殿去,在门口焦急的转圈。 看到明通过来,那小太监希冀的抬眼,“总管大人,皇后娘娘回去了?” 明通,“走了。” 小太监不懂,“走了是……” 明通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一眼殿中,扶着心口。 早朝不知要讨论什么,说了许久。 萧意远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末了,他抬手,“此时就按照司丞相所说去办吧,退朝。” 司清寒还有些话没说话,随着朝臣跪拜之后,往勤政殿去候着了。 明通低着头,不敢看萧意远的脸,“皇上,皇后娘娘出宫了……” “皇后娘娘用了早膳就往宫门去了,奴才不知道皇后娘娘恢复了……” 小太监小声道,“总管大人,皇上走了……” 明通抬起头来,看到了前方萧意远的身影,快步追了上去。 - 但他出不了宫门,只能站在皇宫前,看着萧意远出了宫。 那王统领腿都软了,缓慢的走到了明通这边,大喘着气,“明总管,我们没事吧?” 明通叹着气,“谁知道呢?” 就恰恰好张威和赵龙全都出去找贾欢了。 萧意远的意思是,南梁路途遥远,按照顾常山说的时辰,这些人赶不回南梁,所以很大可能还藏在京中。 张威赵龙一众人昨夜就出宫了。 柳良骏和宋定一般在白芷不往梧桐宫去的时候,不跟着来。 毕竟整个宫中,能害白芷的,只有梧桐宫。 就恰恰好赶在今天。 他一个没武功的,眼睁睁的看着白芷走了。 不远处走来了个侍女。 王统领看到了,示意明通,:“明总管,这是哪个宫的?” 南梁的侍女到大夏皇宫这么久了,身上穿的还是南梁的服饰。 萧意远似乎不在意这些,明通又不爱和梧桐宫打交道,自然就没做声。 侍女走到了明通面前,用撇脚的中原话说道,“总管大人,我们娘娘请你过去。” 明通皱着眉头,“叫我干什么?” 侍女没在说话,只低着头。 明通在抱怨,也得跟着过去。 百里鳦看到他,轻声道,“明公公,是不是本宫打搅你了?” 明通脸上僵硬的笑意,“鳦妃娘娘说笑了,奴才哪能有什么要紧事儿,谈的上打扰。” 百里鳦一脸关切,“可是明总管瞧着面色不太好。” 明通,“出了点小事儿。” 他抬起头,“鳦妃娘娘叫奴才来做什么?” 百里鳦便没在追问,她轻声道,:“明公公,本宫这边能否添点人手。” 她示意那两个侍女,“一冬一秋有些忙不过来了。” 明通目光有几分微妙的看了百里鳦一眼,才应,“奴才去挑两个宫女给您送过来。” 百里鳦笑道,“劳烦明公公了。” 明通,“奴才分内之事。” 他走出梧桐宫的时候,还往正殿看了一眼。 梧桐宫这边,没有宫女已经很长一段日子了。 毕竟死了那么多宫女,明通是真的不想在送人过来了。 更何况梧桐宫这边也没什么活要干。 百里鳦从南梁那边带过来的两个侍女完全就够了。 但既然百里鳦张口了,明通还是得送人过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熬过苦日子,就出宫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他去浣衣局那边挑了两个过来。 浣衣局那边算是这宫里宫女最苦的地方了,一听能到梧桐宫当差,那两个宫女高兴的喜极而泣。 可她们入了梧桐宫不到半个时辰,人就没了。 明通被那侍女再叫来梧桐宫,敛眉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不免还是开口,“鳦妃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真的不要太猖狂了,人才送来这么回,她就给杀了。 百里鳦低垂着眉眼,“是本宫对不起她们。” 明通抿着唇,实在是说累了,每次过来,都是这样。 他一问,就是解不了毒。 每次百里鳦都是这幅嘴脸,看着十分难过。 可也不耽误她继续下毒。 明通就是个太监,也不能说不让百里鳦研究毒药。 他吸了口气缓道,“那鳦妃娘娘让奴才过来是为何?” 百里鳦,“明公公再给本宫送几个宫人过来吧。” 明通目光微妙的看着她。 可百里鳦一双眼就这样盯着他。 明明好似柔柔可怜的目光,可明通却看着心里发慌。 就好像他如果不给百里鳦找来这宫人,死的就是他了。 明通应声,“奴才这就去办。” 百里鳦,“劳烦明公公了。” 明通这次再去浣衣局的时候,里面点到名的宫女还是高兴的不成样子。 直到明通第三次去。 宫女们发觉的不对劲。 明通第二次再去挑人,可以说是梧桐宫人手还是不够,可他第二次带走了四个宫女。 算上第一次的,六个宫女了,怎么都该是够用了。 但明通还是来了第三次,如此,便是前头那几个宫女出事了。 虽然他们远在浣衣局,这宫中发生什么事儿,大抵都不知道。 但他们来这浣衣局之前,许多都是在其他地方当过差的,自然知道在这宫中,死一个宫女多轻易。 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得被明通点名送进去梧桐宫。 明通这次送人前,在门口叮嘱了一番。 “这鳦妃娘娘会给你们银子,让你们吃毒药。” 几个宫女瞪大了眼。 明通细细的说着,“鳦妃娘娘会给十两银子,或者二十两。” “你们不要觉得你们即便是死了,这个银子你们家人能拿到。” 明通认真的摇头,“拿不到的,之前这梧桐宫死的宫人什么都没剩下。” 几个宫女看向明通,“那明公公,我们能不吃那毒药吗?” 明通吸着气,“鳦妃娘娘和咱家说的是,采取自愿,但是先前的宫女都死了。” “咱家就是告诉你们,不管鳦妃娘娘给多少银子,又保证如何能解开这毒药,你们都不要吃,明白了吗?” 宫女们连忙点头,“明白了,谢谢明公公。” 明通拧着眉头将他们送了进去。 他这次刻意叮嘱,倒也要看看,这几个宫女究竟是如何死的。 没一刻钟,侍女又到了他面前。 明通人在宫门前。 他心慌,只有和同样的罪魁祸首王统领呆在一起才能好受点。 看到这宫女又过来,明通的面色有几分微妙,他听着这宫人说完了话,缓道,“本总管才走到这来,你是想告诉咱家,咱家前脚刚走,后脚那几个宫女就死了?” 这侍女似是没想到明通会突然这么问,她默了两秒,道,“总管大人,奴婢不太听得懂你的意思。” 明通哼笑了一声,朝梧桐宫走去了。 往日他过来,都是一人来的。 今日叫上了几个小太监过来一起。 着实是太过分了。 半个上午,要了三波人,杀了三波人。 明通平日里是怕白芷,可白芷是脾性不好,何曾这么杀戮过宫人。 这百里鳦倒好,面上笑盈盈的,背地下手阴的要命。 “鳦妃娘娘。” 才叫来的那四个宫女齐齐的躺在了地上。 一刻钟前,还活生生的人,这会儿就成了尸体。 百里鳦面色苍白,歉疚的看着明通,“明公公,本宫对不起她们。” 明通冷眼看着她演戏。 他将这殿中打量了一番,缓道,“鳦妃娘娘,咱家有一处不明。” 百里鳦眼眸忽而眯了一瞬,才看向明通,“明公公但讲无妨。” 明通,“咱家这次送人来的时候,提醒过他们了娘娘可能要试毒这事儿。” 明通观察着百里鳦的脸色,“他们几个都跟咱家保证,说不为娘娘试毒了。” “可这怎么着又死了呀?” 百里鳦低眸,“本宫给了三十两银子。” 明通语气莫名,“鳦妃娘娘可真大方。” 他转头看着跟着自己的那几个小太监,“若是鳦妃娘娘给你们三十两银子,让你们试毒,你们试还是不试啊?” 几个小太监都是跟在明通身边的,又不是浣衣局里面不通消息的小宫女。 这梧桐宫日日死人,他们可是知道的。 别说三十两银子,就是三百两,他们也不会干。 人死了,银子也拿不到。 几个小太监都摇着头,不敢说话。 百里鳦目光闪了闪,盯着明通,“明公公如今是在责备本宫吗?” 明通摇头,“咱家不敢。” 他低道,“但咱家确实不明白,他们跟咱家保证了,说是不会为鳦妃娘娘试毒了,可为什么会死呢?” 百里鳦敛眉,“方才本宫不是说了,给了三十两银子?她们为了三十两银子自然就愿意了。” “可他们在宫前和咱家说的是,便是鳦妃娘娘给三百两银子,他们也不会为娘娘试毒。” 殿中忽然诡异的寂静了起来。 许久,百里鳦低笑了一声,“这么说来,明公公还是在怪罪本宫了?” 明通笑,“咱家不敢。” “只是这宫中人手的确是不够了,娘娘若是真的缺人手,咱家就给娘娘挑来,但娘娘若是想要试毒的,咱家是真找不到。” 他抬起眼,目光冷了几分看着百里鳦,“鳦妃娘娘,都是爹娘生的,他们大多都是自小被卖进宫来,过的都不好。” 他拂尘甩了一下外头,“如今地上那的那几具尸首,年纪都不超二八。” “入了这宫里,苦日子过了几年,都想着在熬几年,得笔银子就出宫了。” 百里鳦嫌恶的皱眉,“这宫里死人难道不是常事?”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人走了还想着他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明通脸皮都绷紧了,他语气更冷,“可娘娘这宫中,死的一直是大夏的人!” 他拂尘指向了那两个南梁的侍女,“她二人从来无伤!” 是真欺负人! 明通都算是平稳的性子,都能被气成这样。 百里鳦如果是单纯的杀人,平等的杀也好。 可次次杀的都是大夏的宫人,南梁那两个毫发无伤。 明通深吸了一口气,“娘娘若是真需要试毒的,咱家可以从南梁带人来。” 百里鳦低笑了一声,难得没遮掩语气中的嘲讽,“明公公好大的本事,竟能从南梁带人来?” 明通丝毫不躲避百里鳦的嘲笑,他认真说道,“咱家说了,就能做到。” “咱家可以报禀皇上,可以报禀皇后娘娘。” “咱家只需将今日的事情说明,相信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皇上,都是同意从南梁给鳦妃娘娘您挑来试毒的人。” 百里鳦的眸色冷了下来,她睨着明通半天都没说话。 明通也气,不肯先服软。 半晌,百里鳦粲然一笑,让侍女倒茶,轻声道,“明公公,喝口茶,本宫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别这么动气。” 明通看了她一眼,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他敛着眉,低低说道,“鳦妃娘娘,在这宫中,宫人是容易死,但也断不会到您这个地步。” 他给出主意,“娘娘,咱家听闻,试毒的话,动物也是可行的,不行的话,咱家去给娘娘寻来些动物如何?” 百里鳦亲自将茶端给他,“明公公先喝茶,顺顺气。” 明通接过那杯茶。 茶色寻常,香味倒是有些不同。 明通装模作样的往嘴前送了刹那。 可百里鳦又出声,“明公公,本宫这茶是好茶,你不多喝点?” 这梧桐宫里的一切,明通都不敢沾。 如今百里鳦又逼着他喝这茶,明通自是察觉出了什么异样。 他道,“多谢鳦妃娘娘好意了,咱家不渴。” 他要放下那茶杯,鳦妃声音抬起,“明公公这是不给本宫面子了?” 明通眼眸闪了闪,在去低头看那茶杯,知道这不是什么寻常的茶了。 他手指颤了颤,茶杯落下也不是,但明通断不敢往嘴里送了。 百里鳦冰凉的目光便盯着他看。 明通只得在将茶杯往嘴边送了送。 还是他大意了。 没预想到如果百里鳦翻脸了,他该怎么办。 明通是见过那夜百里鳦动手的,她武功也不低,倘若突然对他发难。 今日他走不出这梧桐宫。 “明公公?” 百里鳦又低低张口。 她的声音像是催命符,在催着明通上路。 明通迟疑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尖,想着若是他转头便走,能不能走出这梧桐宫。 百里鳦上前来,握住了明通手里的茶杯,往前送。 明通的力气不如百里鳦,眼看茶杯要到他面前了,陡然松了手,转身要跑。 百里鳦早就准备好的一掌狠狠打在了他的背上。 鲜血自明通口中吐出,他胸口极痛的倒在了地上。 吸着气看着百里鳦,“鳦妃娘娘……咱家……若是死了,娘娘你……也休想脱了干系。” 百里鳦冷笑一声,“就凭你这太监也想威胁本宫?” 一直被那白芷戏耍她已经足够恼然了,今日明通一个太监都敢对她说出这种话来。 百里鳦怒意更是上头。 以手变刃,直刺明通面门。 “鳦妃娘娘?差不多得了吧?” 殿中忽而响起了一道男声,百里鳦攻向明通面门的手也被挡住了。 来人功力深厚,百里鳦眯起了眼后退了两步。 看着明通面前的宋定。 柳良骏缓缓自横梁上落下来,眉梢敛起的看着百里鳦,“鳦妃娘娘,你平日里杀杀那些小宫女就算了,怎的如今连明总管都不放过啊?” 看到柳良骏和宋定二人,明通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他吸了口气,“你们怎么在这?” 宋定道,“皇后娘娘让我和柳哥这个时辰过来。” 柳良骏耸肩,“娘娘也没说具体怎么回事,只吩咐了这么一句。” 宋定看向明通,“幸好我们俩足够听话,要不然明总管小命就丢了。” “皇后娘娘……”明通眼眸闪了闪。 比起百里鳦突然对他发难。 白芷临走前还救了他一命更让明通惊讶。 百里鳦的面色青了一阵,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陡然笑了起来,“皇后?她这会儿都已经成了尸体了!” 柳良骏和宋定对视了一眼,面色凝重的看向了明通,“皇后娘娘呢?” 明通吸着气,“皇后娘娘出宫了,你们快去!” 柳良骏先行离开,宋定将明通送到了太医院,才往宫外去。 - 京郊。 浑噩地儿似乎是被人整理过了,如今不如几年前那般猖狂混乱了。 明面上也见不到那么多歹人了。 郊外的树林里,倒是还一如既往的挂了许多尸首,地上照旧随处可见鲜血。 白芷手中的无双剑只沾染了些许鲜血,到底今日也是杀的太多了,剑如何都脏了。 一众南梁人都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明显和大夏轮廓不太一样的眼睛。 为首的那个男人的目光已经从最开始的猖狂变为了凝重。 他们一伙一百二十余人,被白芷杀了七十个。 这遍地尸体都是他们的人。 白芷淡淡张口,“人在哪?” 她知道这些人中,定然有人听得懂中原话。 为首那男人目光一闪,却是盯着白芷的肚子不出声。 男人从不知道,一个女子,身怀六甲,还能强至如此。 她身形那般的快,剑法让人眼花缭乱。 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可昨日他们收到的信,若是这女子内力被封,他们用菜刀能都一刀刀砍死她。 “你把剑扔了!” 那男人突然厉喝出声。 白芷冷淡睨着他。 男人喝道,“你扔了剑!” 他又扔了绳子到白芷面前,“把你自己绑起来,快点!不然我们就杀了那女子!” 白芷低笑,眸色冷然,:“你配和我谈条件吗?” 她用剑挑起那绳子,扔回了那男人面前,“绑了自己,我留你条命。” 男子眼眸极为复杂,“你……你再嚣张,我们就杀了那女子!” 白芷看过去的目光霎时间冷然无比。 她用剑挑起地上的一块石子,飞向了那男人脖颈。 石子扎进男人喉管中,他极为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没了头目,余下的人慌乱了片刻,用南梁话叽里呱啦的说了些什么,一半的人便往后退,似要往什么地方去。 另外一半的人挡在了白芷面前,像是在拖延时间。 白芷眯眸看向了另一伙人的去向,追了上去。 淡淡落下一句,“乾兄弟,这些人就给你祭刀了。” 乾粱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扬声应道,“多谢白姑娘!” 他对着身后的弟兄们吆喝了一声,“就这点人,抢着杀吧!” “冲啊!” 离恨教的弟子喝了一声,就冲向了南梁的人。 他们日日在教中练武,也只能打个点到为止,如今终于能见血了,各个都激动的很。 副手走了上来,看着白芷离去的方向,缓道,“大哥,这白姑娘武功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乾粱笑道,“白姑娘说了,今年这武林盟主,是她的。” 副手皱眉,“武林盟主没剩两个月了吧,白姑娘这身子?” 乾粱摇头,“我上次和白姑娘见面的时候,她也没说有身孕的事儿。” - 贾欢被这伙人关在了地下的洞里。 窄小漆黑的洞,只能放下一个人。 上头用木头压着,又落了土。 贾欢被白芷带出来的时候,呼吸已经很微弱了。 顾常山赶了过来。 “白姑娘,人我都处理好了。” 区区几十个南梁人,顾常山杀起来也不会费劲。 他担忧的看向贾欢,“贾欢姑娘如何?” 白芷面色还是沉稳,“憋的,应该没什么大碍。” 顾常山四下看了一眼,“那就去离恨教吧,最近。” - 白芷这不是第一次来离恨教。 她上辈子常来,因为离恨教这分部在京郊,离她最近。 顾常山他们都不喜欢去京城,更是不愿意进厉王府。 所以每次他们见面,都是来的这离恨教。 乾粱给白芷介绍着教中的一些装潢,“白姑娘,这可是禹朝留下来的练木桩。” 白芷打了两下。 顾常山在一旁看的心惊,“白姑娘,当心身子。” 白芷抬眸往屋中看去,应道,“无碍。” 乾粱知道她所担忧,安慰道,“白姑娘,别担心,柳茹医术很好的,就是人比较怪。” 她治病的时候,屋中不许有其他人。 白芷颔首,“我知道。” 顾常山坐到了椅子上,敛着眉说道,“今日这些人,武功如此低下。” 他看了白芷一眼,“倒让白姑娘觉得顾某我说假话了。” 白芷轻笑着摇头,“顾门主那日中毒了,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乾粱问道,“白姑娘,你给我们的那药包当真好用,那是从何得来的?” 白芷眼眸一眯。 萧意远给的。 晚上他在她身边低低的说着,“小芷,就算你不信我,但东西是好用的。” 他指的是乜大夫研制出来的这药包。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然皇后又要记孤一笔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先前就发现了,虽说在百里惜雪面前,看着作用没那么大,但是防备南梁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乜大夫这药包作用就太大了。 “宫里拿的。” 白芷淡道。 顾常山和乾粱对视了一眼,正要张口,柳茹推门出来,“好了。” 白芷快步过去,柳茹敛眉看着她的肚子说道,“她就是憋的,没什么大碍。” “但我觉得你问题比较大。” 柳茹眸色有几分复杂,她声音低了几分,“你腹中这孩子,是你想留下的吗?” 乾粱和顾常山看了过来。 柳茹又道,“给你诊脉的大夫有跟你说过你怀孕生子的后果吗?” 乾粱低声道,“柳茹,白姑娘是皇后,宫中的御医总不是草包。” 柳茹扫了乾粱一眼,目光有落到了白芷的脸上,“那些御医没有跟你说过,你并不适合生孩子吗?” 似是话题有些敏感了,顾常山出声,“乾兄弟,你我去那边。” 乾粱会意,走之前和柳茹说道,“柳茹,你说话注意点。” 柳茹敛起眉,看着白芷,“我在为你好,你听不出来吗?” 白芷轻轻点头,“柳姑娘好意,我知晓。” 柳茹眸色更为复杂,“那便是说,这孩子是你自己要生的?” 上辈子顺虞是生下来的了,所以白芷知晓柳茹说的是什么。 她怀孕生子,不单单是有身孕的时候受到的折磨就比旁人多,而是她生下孩子后,很大可能身子受创难愈。 柳茹,“乾粱说了,你武功极高。” “我觉得你若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男人,废了你这身武功,不值当。” 白芷进屋,看到贾欢虚弱的坐起,看到她,低低出声,“大小姐……” 白芷快步走过去。 握住贾欢还温凉的手。 贾欢低头看着白芷的肚子,她眉梢敛了敛,“大小姐,皇上强迫你了吗?” 白芷眼眸一闪,低低笑了。 她摇头,“我想要这个孩子。” 贾欢不信,眼睛睁的大大的,“可是大小姐你根本不喜欢皇上啊。” “他底子好啊,若是孩子随了他,不是很好吗?” 贾欢眉头还是皱着,可一时却没反驳白芷。 退一万步来说,萧意远也是顶好看的。 身量高,身段好,模样佳。 - 傍晚时分,这分部就被包围了。 乾粱出去看了一眼,回来见了白芷。 “白姑娘,外头都是官兵。” 白芷正在喂贾欢喝汤,贾欢抢着自己喝。 白芷没坚持,转头看乾粱,“教中最近惹上官兵了?” 乾粱摇头,“武林大会在即,这个时候,教中的活动都是停了的。” 白芷,“那是找我的。” 人倒是也没强来,张威上来敲门,“当家的何在?” 乾粱开了门,借着烛火的光看向萧意远。 火光闪烁在他清绝的脸上。 乾粱的语气并不算很恭敬,“诸位何事儿?” 这是在宫外,何况来之前,萧意远已经叮嘱过了,乾粱这等武林中人,各个都和朝廷有些积怨。 不能逼迫他们行礼。 遂张威也没提这茬,抱拳道,“我等来接皇后娘娘。” 乾粱,“这没有皇后娘娘。” 赵龙,“你别瞎说,我们的人看着皇后娘娘来了你们这。” 张威拉了赵龙一把,压低声音,“找白姑娘。” 乾粱,“白姑娘说不见你们。” 这下张威没主意了,转头看向高头大马上的萧意远。 萧意远垂眸,“守好了。” 他没有硬闯,直接在外头扎营了。 这离恨教分部倒也不算小,但依旧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夜里柳茹出来浇花,看到乾粱在屋顶上,皱眉问,“你不睡觉?” 乾粱笑,“看好戏呢。” 柳茹脸色不太好,“吵死了。” 她总能听到马蹄声。 乾粱,“真是小觑我们呀。” “堂堂一个离恨教,若是连条路都没有,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乾粱方才能那般有恃无恐,自然是因为一旦萧意远突然发难,他完全可以退回来,从密道走。 前头萧意远他们刚来,白芷就带着贾欢从密道走了。 这会儿估计都已经出城十公里了。 - 张威到了萧意远帐子外头,低声道,“皇上,已经找到密道出口了。” 赵龙在一旁出声,“但是时辰耽搁的太久了,估计皇后娘娘已经走远了。” 萧意远淡道,“把密道守住,攻进去。” 他低凉的声音淡淡补充了句,“不要伤人。” “是!” 离恨教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派,即便这是分部,但高手还是藏了几个。 乾粱一开始甚至都没打算走,他让一部分武功较弱的弟子先走了,余下的留下来和官兵们交手。 乾粱,“能杀多少朝廷的走狗,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赵龙一听这话就皱眉,“他怎么这么说话?” 他们一来就规规矩矩的在外头候着,都没破坏这的墙。 怎的说他们是走狗? 张威,“先皇与这些武林中人结怨太深了,如今都算到咱们皇上头上了。” 萧忼纵不仅是信不过白修明,信不过白家军。 他同样不允许江湖上出现大帮派。 他在位那些年来,几乎每一年都要派人去围剿一些江湖中人。 萧忼纵倒也不是先兵,他最开始,派人去试图收复这些门派。 但在江湖上叫得上的名的门派,各个都是百年传承,自是不愿意归顺了朝廷。 萧忼纵得不到,就要毁掉。 几十年来,在武林中骂声一片。 到最后那几年,惹得他们已经开始筹谋刺杀萧忼纵了。 谁能想到萧忼纵短命,自己死了。 人是死了,但债没消,就算到了萧意远的头上。 也幸好萧意远即位以来,没有如萧忼纵一般发过追杀他们的诏令。 这才让乾粱先头见他的时候,没有动杀心。 但如今既然萧意远动手了,那就怪不得他了。 离恨教弟子功夫也算中等,官兵不是对手。 柳良骏和宋定极快的出手,钳制住了想要拿兵器的乾粱。 乾粱盯着他二人的脸,“你们是谁?” 乾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或许不是白芷的对手,但在这江湖上,他绝对算得上高手。 眼前这二人联起手来,他竟没什么反抗的机会。 萧忼纵是未能成功收复他想要的那些大门派,但的确是有几家武林世家归顺了朝廷。 乾粱不免出声骂道,“尔等鼠辈,甘愿做朝廷的走狗,真是枉费了你们一身好武功!” 宋定,“怎么骂这么难听。” 柳良骏,“先皇不干人事儿。” 乾粱面色古怪的看向了柳良骏。 张威回去萧意远面前复命,“皇上,人都控制住了。” 萧意远仔细的将白芷爱看的书收好,淡道,“人无恙?” 张威应,“没有伤人。” 萧意远缓缓点头,“不然皇后又要记孤一笔了。” - 贾欢跟着白芷奔波了一夜,天亮了她才问,“大小姐,咱们去哪啊?” 她惦记着她那个包袱,“大小姐,我包袱还在天道门。” 白芷应,“无妨,下次再取。” 贾欢眼眸有几分异样,“可咱们现在不就是私奔了吗?” 要带上那个包袱的。 白芷眉头忽然一皱,贾欢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大小姐?” 白芷手搭在肚子上,四下看了眼,“歇会在赶路。” 贾欢不敢耽搁,掀开帘子对马夫说道,“找个最近的客栈。” 马夫应,“好嘞。” 白芷和贾欢入了客栈,贾欢一心都在白芷身上,没发觉客栈里吃饭的人落在白芷身上古怪的目光。 二楼清净一些,白芷道,“吃点东西就走,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贾欢应,:“好。” 吃饭的时候,她先各尝了一口,才让白芷吃。 白芷动筷子前,又停住了。 握着贾欢的手从窗户跃了出去。 贾欢捂着头,“大小姐,我有点头晕。” “饭菜里有迷药。” 贾欢,“现在这世道这么不太平了吗?” 白芷,“一直不太平。” “你我两个女子,我又怀着身孕,对他们来说,是最好下手的目标。” 贾欢眉梢敛起,低头看了白芷的肚子一眼,缓道,“大小姐,不然咱们回去京城吧。” “为何?” 贾欢一脸认真,“孩子是皇上的,他总会保护好大小姐你。” 白芷摇头,“离开那太难了,不能回去。” 她又重新上了路。 贾欢幸好没吃多少,迷糊了少许,就清醒了过来。 再到一个地方,贾欢也不敢歇了,让白芷在马车上等着,她自己下去买点干粮。 白芷掀开帘子,看到了墙上贴着的告示。 贾欢很快回来,手里提的满满的和白芷说道,“大小姐,我刚才听那摊主说,好像有个什么大侠要死了。” 白芷低声道,“去看看那告示。” “哎。” 贾欢又挤了出去,没多久快步回来,有些慌张的和白芷说道,“大小姐,上面是乾粱的画像!” 白芷眼眸寒了几分,“果然。” 她当时走的时候,乾粱告诉她,他会跟她前后脚离开分部,萧意远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当时时间完全来得及,白芷便没犹豫。 离恨教那密道又足够隐蔽,白芷想不到萧意远是怎么抓到了乾粱。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宫墙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贾欢语气乱了,“大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 白芷眯眸,“萧意远这是在逼我回去。” “大小姐……” 贾欢记得白芷说好不容易才离开那里。 一旦回去,说不好又会被萧意远下了那什么药,封住经脉,再一次被困上一年半载。 白芷,“回去。” 她回去会面对什么是她的事情,但倘若她不回去,乾粱的命就没了。 出来的时候,贾欢还觉得路上风都是香甜的,回程的路,她只觉得风刮脸。 贾欢忽而看着白芷说道,“大小姐,不然奴婢自己回去吧。” “为何?” 贾欢一脸认真,“奴婢回去威胁皇上嘛,奴婢便说,若是乾粱死了,大小姐你就再也不会回去了。” “奴婢是大小姐你最亲近的人,皇上总的信奴婢的话。” 白芷轻笑,“你自己回去才是把把柄送到了萧意远手里。” 上一次萧意远便是凭着贾欢,愣是逼着她回去了。 贾欢皱眉,“可是奴婢不想大小姐你再回去皇宫。” 白芷摇头,“你自己回去,救不了乾粱。” 萧意远用乾粱的命逼她,赌的的便是她不可能看着乾粱死。 但萧意远这样蛇蝎心肠的人,也断不会是吓唬她,他真会杀了乾粱。 贾欢这个时候,独自回去,只等于给萧意远增加威胁她的筹码,也救不了乾粱。 贾欢想不出好办法,苦恼的缩在了角落里。 - 日夜兼程,很快到了京郊外。 白芷没急着进城,放了信号,耐心的等到了顾常山寻过来。 顾常山看到她,眉头皱紧,“白姑娘,你还是回来了。” 日夜赶路,白芷休息的不好,肚子到底是有些不适。 她轻吸了一口气,“探到乾兄弟在何处了?” 顾常山摇头,“皇宫进不去。” “若是那告示上写的是真的,那我们只能明日劫道了。” 劫道是最差的办法了,若是到了那一步,他们不是对手,那乾粱便无救。 白芷腹中的痛意深了一些。 贾欢看着她苍白的脸紧张了起来,“大小姐……” 白芷摇头表示没事,她又看着顾常山说道,“既如此,那明日这场仗不好打。” 顾常山颔首,“以柳良骏,宋定为首的那一批大内高手,武功都不弱。” 柳良骏和宋定都出身武林世家,他们二人即便不进宫,在这武林中,也会是叫得上名字的高手。 何况大内高手并不止他们二人。 若是萧意远执意要杀了乾粱,那明日为了防止他们劫道,萧意远必然会派出所有的大内高手。 他们在京中,短短一日时间,也来不及找其他的帮手了。 顾常山说出担忧,“白姑娘,我最多只能和柳良骏打个平手,咱们的人如何都是不够的。” 顾常山带了几个天道门的人在身边,再加上离恨教的弟子,也远不到能劫法场的地步。 白芷眸色很淡,“人我救。” 顾常山敛眉,欲言又止的看向了白芷的肚子。 他自然知道白芷的厉害,但同样也听到了柳茹说的那番话。 时间紧迫,白芷很快安排好了明日的计划。 顾常山看着月色,叹了口气。 - 天色将明。 街市便热闹了起来。 京城一如既往的熙攘,茶楼里照旧高朋满座。 说书人扇子晃来晃去,“话说这离恨教啊,那在先帝还在的时候,可是先帝最想除掉的几个大帮派之一,如今皇上要斩首这分部的头,怕也是在完成先皇的夙愿吧。” 底下有人出声,“皇上登基以后,都撤回了追杀他们的圣旨,怎的又要杀离恨教的人了?” 说书人幽幽叹口气,“君心参测啊……” 不到午时,菜场已经站满了围观的百姓。 萧意远即位以来,是杀了许多官员,但大多都是在宫中处死了,很少会到这外面来斩首示众。 乾粱倒是成了头一个。 而百姓们来看戏,倒也不单纯想看砍头。 不知道谁传起的话,说皇上杀乾粱是假,逼皇后回来是真。 便有人说,今日皇后会来劫法场。 如此,今日这才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牢车朝这边驶来,乾粱被困在其中,蓬头垢面,看不清脸。 “上!” 顾常山带人从屋顶跃下,手中的刀刃只劈那牢笼。 隐匿在百姓中的柳良骏和宋定等大内高手瞬间出手。 场面霎时间混乱起来,百姓作兽鸟散。 偌大一个菜场霎时间空荡了起来。 兵器相接的声音额外的清晰。 白芷落了下去,无双剑劈开了牢笼,抓住乾粱的胳膊,跃上了屋顶。 下头顾常山和柳良骏等人还在纠缠。 白芷忽而偏头看向了身旁的人。 蓬乱的头发遮挡着,她依旧看不清脸。 “你不是乾粱。” 白芷淡淡张口。 柳良骏和宋定虽然出手了,但似乎只是为了拦住顾常山,他们一直没有下过重手。 她下次带人走的时候,明明大内的人还有空闲,却无人拦她。 对面的‘乾粱’小心的掀起了头发,露出一张也有点脏的脸。 “皇后娘娘,是奴才。” 明通小心翼翼的张口。 白芷眸色并无惊讶,“乾粱在哪?” 明通小声道,“皇后娘娘,乾粱在宫里,皇上让奴才来跟娘娘您说,只要皇后娘娘您回宫,乾粱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白芷冷笑了一声,“他还是这么卑鄙。” 明通低着头,不敢接白芷这话。 白芷手中的无双剑忽然横在了明通的脖子上,眼眸寒了下来,“他凭什么觉得,能以此要挟我?” 明通身子僵住,“皇后娘娘……” 他得知自己要来这里假扮乾粱的时候,惴惴不安了一夜。 怕的就是此刻。 白芷未必那么在意乾粱的命。 她肯回来劫法场,已经仁至义尽了。 萧意远再说这种话,逼急了白芷,明通没活路。 底下的顾常山也发觉了不对劲。 柳良骏出手,更像是在跟他切磋,点到即止。 遂他停了手,后退一步。 柳良骏奇怪的看着他,却没有追上来。 顾常山便跃上了屋顶,看到了明通。 他进过宫,见过明通。 “怎么是你?” 顾常山皱起眉,“乾兄弟他……人没了?” 明通连忙摇头,“没有,乾粱还活着。” 白芷的剑在明通脖子上划出了血痕。 顾常山看向白芷,“是皇帝用乾粱威胁白姑娘了吗?” 白芷颔首,“他要我进宫。” 顾常山也皱起了眉。 白芷进宫后的日子,他一直联系不上白芷。 可想而知,白芷是被囚禁在了后宫里。 顾常山吸了口气,“白姑娘,你走吧,我来想办法救乾兄弟。” 白芷摇头,收了剑,“罢了。” 她冷冷睨着明通,“进宫吧。” 明通的心落回了肚子里,大喘了一口气,刚要引路,又想起他这会儿是在屋顶上,整个人晃了一晃,声音尖锐,“啊……” 白芷冷眸看着明通摔倒了地上。 宋定缓步走了过来,看着地上痛的脸色惨白的明通,“明公公,你这是做什么?” “练功呐?” 明通吸着气,“别说风凉话了,快扶咱家起来,咱家快死了……” 白芷忽而落到了他面前。 明通霎时间收敛了脸色情绪,借着宋定的力站了起来,挤着笑意,“皇后娘娘请。” 顾常山站在屋顶上,看着白芷再次入了那高耸的宫墙内。 白芷其实没走多久,不过几日,就又被萧意远逼了回来。 再看这宫墙,看这皇宫里处处,她眼眸都是嫌恶。 明通看出白芷脸色很不好,不敢出声,一瘸一拐的走着。 萧意远自前方缓缓朝这边走来。 他穿了一件绛紫色的长衣,白芷最为厌恨的颜色。 明通行礼,“皇上。” 萧意远想来扶白芷,被白芷一把推开,她冷道,“乾粱在哪?” “在天牢。”萧意远低低应。 白芷往天牢去。 萧意远一直跟在她身后。 入了天牢,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 白芷在最后面的监牢里见到了乾粱。 乾粱看着没受什么苦,身上没有伤,只是衣裳脏了许多。 看到白芷,他眼眸闪了闪,最后抿嘴,沉声道,“白姑娘,你不该回来的。” 不用细想,也知道一定是萧意远用他威胁了白芷,而白芷为了救他,选择回来。 乾粱道,“是我自己大意,才被抓了,这不关白姑娘的事儿。” 白芷摇头,“你若是不管我,也不会惹上朝廷。” “啊——!白芷!贱人!” 白芷的身后,突然爆发了尖锐的声音。 乾粱拧眉看向白芷身后不成人样的人,扬头,“好像是个疯子,白姑娘别管。” 白芷转过头,看着刘才停,“作甚?” 刘才停紧紧抓着牢房的门,厉喝着,“你这个贱人!你骗我,你说了要放我出去的!” 白芷忽而转头看向了萧意远,“关你的人在这,你为什么不找他算账?” 刘才停像是这时候才看到萧意远,他忽而安静下来。 盯着萧意远看了两眼,才又尖锐的叫起来,“杀了我!杀了我!” 萧意远眸色很淡,在牢房这样脏污不堪的地方,他依旧那般清雅。 似是刘才停的叫嚷吵到他了,萧意远的眸才从白芷脸上短暂的移开。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因为你喜欢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刘才停撞着牢房的柱子,“杀了我啊!” 萧意远敛眉,淡淡挥手,身后的天牢头目便走上来,给刘才停灌下了什么东西。 不消片刻,刘才停便没动静了。 躺在那地上,肚子高高的隆起,不知死活。 白芷淡淡看向萧意远,“他死了?” 萧意远摇头,“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白芷轻笑,“他对你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吗?” 刘才停在厉王府上的时候,起码对萧意远是恭敬的。 萧意远定定看着她,“他改过你的药方。” 白芷笑意寒了几分,“萧意远,你演的不累吗?” 萧意远眼眸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只要小芷在我身边,旁的都不重要。” - 白芷要他放了乾粱,萧意远不肯。 白芷没打他,也没再同他说什么,缓步回去了鸾凤宫。 萧意远亦步亦趋的随着她回来,却被拦在了门外。 明通在殿外候着。 小太监关心他脖子上的伤,“总管大人,不然您歇着去吧,我们几个在这就成。” 明通睨了他一眼,“你们能招架住皇后娘娘?” 几个小太监对视了一眼,不吭声了。 - 贾欢在殿中给白芷暖手,絮絮念叨着,“大小姐,这才刚入秋,你手就开始冷了。” 白芷看的是殿门。 亥时,萧意远自御书房过来。 明通行礼,“皇上。” 萧意远推门进去。 白芷在窗边看书,没有转头看他,只有贾欢扭头看了他一眼。 “送贾欢掌事回宫。” “喳。” 明通连忙进来,朝贾欢走去,压低声音,“贾欢姑姑,请。” 贾欢看向了白芷,见白芷颔首,她才不情愿的跟着明通走了。 殿门才关上,明通便听贾欢不太好的语气说道,“天天掌事掌事的,我掌的什么事儿啊?” 明通目光讳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贾欢姑姑,这不是皇上给你抬份呢吗?” 真要轮起来,贾欢在宫中的确是没有官职的。 她也不需要干什么,但她在这宫中就是高人一等。 贾欢说,“真虚伪。” 明通眼睛瞪大,似是不解贾欢这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说的又是谁。 他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正殿门,吸了口气,快步随着贾欢走了。 - 殿中依然寂静。 萧意远无声的坐在白芷身后,就着她的手看着那页书。 白芷淡淡张口,“你以乾粱要挟我回来,是为了将我永远困在这皇宫里?” 萧意远有一刻的停顿,他说,“不是,是困在我身边。” 白芷转过了头。 她看着萧意远的眸一向很冷。 “放了乾粱。” 萧意远摇头,他清绝的眸色有几分黯然,“小芷,我不用手段,从来留不住你。”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容便也有几分悲凉,“既然我在你心中已然如此不堪,便是再恶一些又如何。” 白芷伸手指了个方向,“我要去参加武林大会。” 萧意远低眸看向了白芷的肚子。 “小芷,顺虞已经六个月了。” 白芷重复了一遍,“我要去。” 萧意远眉梢敛着,他还是摇头,“不能去。” 白芷当天夜里又将鸾凤宫点了。 浓烟滚滚,宫中略显混乱,白芷去了天牢。 天牢头目为难的看着她,“皇后娘娘,没有皇上的命令,卑职不能放人。” 白芷伸手,“钥匙。” 天牢头目道,“皇后娘娘,卑职真的不能放人。” 白芷拔了剑,砍了锁。 乾粱丝毫不犹豫,随着白芷往外走。 天牢头目在后头追着,可又不能真怎么想,只能让狱卒将乾粱围着。 乾粱也是江湖上一流高手,若非柳良骏宋定,旁人拦不住他。 乾粱跃上宫墙,回头看白芷,“白姑娘,走啊。” 白芷淡淡看着不远处朝她缓缓走来的那道清隽身影,张口,“乾兄弟先走。” 乾粱也看到了快走来的萧意远,略一思索,便跳下了宫墙。 白芷在宫中不会有危险,他可以和顾常山合计后再来想办法救白芷出去。 - “卑职无能,请皇上降罪!” 萧意远走来,那天牢头目瞬间跪下去。 萧意远的眸只在白芷的脸上。 他张口,“好受些了?” 白芷笑,“我再去把你的寝宫点了,就舒心了。” 当夜,养心殿也起火了。 明通被熏得脸都黑了,苦哈哈的看向张威。 张威一脸担忧的看向殿中。 鸾凤宫还没修整好,养心殿刚起火。 萧意远便让宫人收拾了这归元殿出来。 赵龙冷不丁的出声,“你说皇后娘娘会不会又打皇上啊?” 他说的正是张威最担心的事情。 从前白芷内力被封着,那一日都险些将萧意远打死。 如今她内力恢复,柳良骏和宋定都不是对手。 萧意远如何顶得住。 但殿中并不是张威想象中剑拔弩张的气氛。 白芷口吻很淡,问的是百里鳦。 萧意远,“她在天牢。” 白芷顿了下,:“你能将她打进天牢?” 前几日她甚至都不在宫中,萧意远又何必装模作样的来这一出。 萧意远淡道,“小芷不允我杀了她。” 白芷翻了一页书,“她是南梁送过来的联姻的,你就这么把人打入天牢,百里家不跟你闹?” 萧意远握住了白芷温凉的手,虽是下一刻就被甩开了,但他面上也浮现了片刻喜悦。 “南梁内乱,百里家自顾不暇,顾不上她了。” 白芷挑眉,“那雍沧凭什么跟百里惜雪打成平手?” 百里家横行南梁这么多年,许是早已占据了南梁大部分人心,雍沧看着便无能,不像是能跟百里惜雪较之的人。 萧意远轻笑,“我那时候伤重,司清寒没主意,不还是小芷给出的法子吗?” “怎的如今又好似不知晓这事儿了?” 白芷,“百里家有后手,雍沧有援军,即便如此,我也不认为雍沧能和百里惜雪打成平手。” 白芷当时细看过南梁那边传过来的信,分析出了雍沧是和周国联手了。 周国不算什么强国,在周边各国名声也不好。 传言中,但凡是和周国有过牵扯的国家,大多都要大出血,更甚的是国家直接被吞并了。 但雍沧的处境也并不好。 周边各国,都知晓雍沧多年来在南梁已经无什么实权了,所以周国该是雍沧唯一能联手的国家了。 至于百里家藏起来的这股势力是什么,白芷没有猜想出来。 她本就对南梁不算了解。 萧意远趁她不注意,又握了握她的手,才低低说道,“周国打仗不弱。” 白芷挑眉,“那百里家败了?” 萧意远摇头,“百里这种氏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有太多小分落了。” 白芷忽然起身,她说要去见百里鳦。 萧意远随着她来了天牢,被白芷拦在了外头。 萧意远眉眼无奈,“我进里面一些。” 白芷冷冷摇头。 萧意远便只能看着她走进去。 百里鳦被关在另外一个尽头。 所以白芷没见到。 她看着比乾粱要更糟糕一些,身上很脏,头发也有些乱。 听到脚步声,她就抬起了头,冷冷张口,“白芷?” 白芷应,“听脚步声便知道是我?” 百里鳦冷哼一声,“除了你,旁人也不会来这里了。” 白芷走到了她的牢房前。 天牢头目紧张的说了句,“皇后娘娘当心,鳦妃娘娘武功很高。” 白芷低笑,看向了百里鳦,“把你抓进来,是要出动柳良骏和宋定吧?” 百里鳦不语,却是紧紧皱着眉头盯着她,“你好了?” 白芷颔首。 百里鳦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她看到白芷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便知道她的计划可能失败了。 但她也并不能接受,萧意远给了白芷解药这件事。 她深深皱着眉头,“我以为你是私自出宫。” 私自出宫,没有解药。 所以她备好的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她。 让她永远的留在宫外。 白芷没有回答她的话,说的是,“这里不好受吧。” 百里鳦又是一声冷笑,“你又何必来嘲讽我。” “杀了我。” 白芷摇头,“我给你换个地方。” 她出去找了萧意远,把百里鳦换去了冷宫。 原本白芷是说让百里鳦回去梧桐宫,禁足便行。 但萧意远说梧桐宫里的果树看花了。 白芷将信将疑,但也没让百里鳦回去了。 明通在一旁信誓旦旦的说着百里鳦天天研究毒药,再让她回去梧桐宫,那宫里的果树定然是保不住的。 百里鳦被送进了冷宫里,白芷去梧桐宫看树。 她不信萧意远,是因为她来过梧桐宫几次。 每次来的时候,都没有见这梧桐宫里有果树。 怎的她就离宫了几日,这梧桐宫里不仅有了果树,甚至还开花了。 还没走近梧桐宫,白芷便嗅到了梨花的香味。 她扭头看了萧意远一眼。 迈步进了梧桐宫。 入目是白花花的一片。 整个梧桐宫里中满了梨树。 白芷侧过头看着萧意远,“百里鳦喜欢花?” 她忽而哼笑一声,“难怪你总是种花。” 萧意远眼眸闪了一下,长腿一迈,到了白芷面前,认真看着她,“小芷,花是为你种的。” “因为你喜欢花,我才喜欢种花。” 第一百八十章 臣妾想皇上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他面色凝然,“我不知晓百里鳦喜欢什么。” 白芷眸色很凉,“这里是梧桐宫,不是鸾凤宫。” 萧意远便牵住了白芷的手,白芷用力要挣脱,萧意远低低道,“小芷,鸾凤宫有花,你昨日烧了。” 白芷敛着眉头,恍惚间记起昨日进鸾凤宫的时候,的确是看到枣树了。 但昨日她一心只想着如何救乾粱,全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放开。” 白芷冷然张口。 萧意远不松开,反倒是握的更紧,他也没有带着白芷去鸾凤宫,去的是怡心殿。 宫门打开,扑面而来便是花香。 只是这边的花香更浓郁一些。 白芷抬眸看着院子。 怡心殿里种的是玉实树,上头也是白色的小花。 果树下种着大丽花和金花茶。 黄白红交映间,透出大丽花的鲜艳。 好一副美景。 白芷扭头看着他,“这里是给谁的?” 她又转头看着明通,“有新妃子入宫了?” “开始选秀了?” 明通低着头,“皇后娘娘说笑了,后宫只有娘娘您一人啊。” 白芷的眸色依然很淡,她淡淡看着萧意远,“你这又是做什么?” “小芷喜欢住哪个宫,我们便住哪里,不喜欢的一把火烧了便是。” 宫里森冷多年了,向来只有冷气和腥气,陡然间满后宫都飘散着花香,宫里的小丫鬟们便成日聚在一起,研究那是什么花香。 远在冷宫的百里鳦也能闻到。 小太监再去送饭,百里鳦冷不丁张口,“这是什么味道?” 小太监多少有些打怵百里鳦。 百里鳦如今进了冷宫,她早前一直在毒杀宫女的事情自然就传开了。 每日轮到谁来给百里鳦送饭,都是不情愿的。 小太监又往后站了站,才应,“是花香。” 百里鳦敛眉,“什么花这般香?” 小太监轻声道,“皇后娘娘喜欢花,皇上便为皇后娘娘在后宫种满了花。” “花种的多了,就自然香了。” 百里鳦的脸霎时间难看到了极点。 小太监撒腿就跑。 百里鳦冷着脸提起那食盒,砸向了宫门。 宫门发出沉闷的一声响,食盒掉落下来,饭菜撒了一地。 - 次日来给她送饭的,换了人。 百里鳦眯着眼看着门口的白芷,好笑出声,“你胆子是真的大。” 她眼眸冷了几分,“还是你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 白芷站在殿前没动,淡道,“戌时三刻,你到荷花亭。” 百里鳦冷面看着她,“皇上将我关在了冷宫,我如何去?” 白芷轻笑一声,睨了宫墙一眼,“这般矮的墙头拦得住你?” 她的手搭在了宫门上,转身要走,“我会调走柳良骏和宋定,机会送到你嘴里了。” “再把握不住,投湖自尽吧。” 最后一句话,白芷语气染了几分嫌恶。 的确如此,百里鳦在爬上龙床这件事上,蠢笨的很。 她若是早日能成,萧意远早就死了。 - 戌时。 荷花亭灯火绚烂。 烟花不断的在空中绽放。 白芷给萧意远斟着酒,还给他喂着点心。 萧意远一双眸便愈发的幽深,又一枚烟花绽放的时候,他轻轻张口,“小芷,这若是真的该多好。” 烟花声音盖住了他,白芷没听到,挑眉看他,“什么?” 萧意远轻轻摇头,抿下了白芷喂过来的酒,“小芷倒得酒好喝。” 白芷阖下的眼眸中是冷笑。 她看向天际,“柳良骏和宋定到将军府了吗?” 萧意远点头,“这时该到了。” 白芷,“尹伯伯和聂叔叔挺欣赏他们二人的。” 萧意远微微颔首,“我吩咐过了,让他们多陪尹将军和聂将军一会。” 贾欢在一旁看的皱眉,她不喜欢看到白芷和萧意远这幅琴瑟和鸣的样子。 又喝了两壶酒。 白芷看向贾欢,贾欢会意,拉着明通走了。 明通不放心的看着萧意远的背影,转头和贾欢商量着,“贾欢姑姑,不然咱家让梁子陪你回去吧,咱家不放心皇上。” 贾欢,“有大小姐在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明通,“就是因为皇后娘娘在这才不放心啊……” 但他这句话声音小,贾欢不知是没听到,还是听到了不想回答,没在张口。 赵龙嘀咕,“皇上是不是喝的有点多了?” 张威迟疑的上前,对着白芷说道,“皇后娘娘,皇上喝多了,该回宫了。” 白芷似是没听到,又灌了萧意远几杯酒,直到萧意远软绵绵的趴在了桌子上,她才蹙眉,面色苍白的看向张威,“传御医。” 张威看着她的手落到了肚子上,片刻不敢担忧,差了小太监往太医院去。 白芷吸着气,“快点。” 张威看了眼不省人事的萧意远,又看了眼白芷的肚子,拧眉往太医院的方向去了。 整个荷花亭,便只剩下太监宫女和个赵龙了。 白芷张口,“赵龙。” “卑职在。” “你过来。” 赵龙走过来几步,隔着桌子再行礼,“皇后娘娘。” “过来。” 赵龙迟疑的看着白芷的手,不安的走了过来,还没等靠近,白芷抬手一掌劈在了他脖子上。 赵龙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白芷抬眸,和黑暗中缓缓靠近的百里鳦对视着。 二人这次没有对话。 白芷起身离去,百里鳦坐到了她方才坐着的位置上。 眼眸温柔的看着萧意远。 “皇上……” 她轻轻张口,声音缱绻。 百里鳦的手将要附在萧意远头上时,他忽然坐了起身,一双眸全然不复方才面对白芷时的迷乱。 “皇上……” 被这样冷清的眼眸看着,百里鳦一时有些愣神,顿了几秒,才张口。 风吹过来,钻进衣领中,添了几分寒意。 萧意远拾了一块凉了的点心,缓慢放入口中,声音是冷的,“鳦妃为何在此?” 百里鳦默了几瞬,“……臣妾想皇上了。” 萧意远的眼眸依然冷,“回你该呆的地方。” 百里鳦眼眸低落的看着萧意远起身,朝方才白芷消失的方向走去。 她没有再追,目光一直追随着萧意远消失不见,而后刹那间冷然。 - 白芷在寝宫上头。 倒也不知是什么宫殿。 只是这头安静些。 她便上来了。 暗处的有人影,白芷目光从月亮上移下来,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处。 柳良骏和宋定是不在了,但是旁的暗卫还跟着她。 不多时,萧意远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白芷估算了一下时间,眉梢敛了起来。 时辰太短了。 百里鳦必然又没成。 萧意远自己跃上了屋顶。 坐在了她身边,也看向了月亮。 他不提百里鳦的事情,就像他们只前后脚过来的一般,中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白芷也不提。 反正这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说,“我要去南山。” 武林大会定在南山。 萧意远握住她的手,轻声说着,“小芷,今年不去了好不好?” 白芷摇头,“我一定要去。” 萧意远眉梢敛起,握着白芷的手紧了几分。 可白芷自这日后,却又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了。 半个月就这样眨眼而过。 七个月了。 白芷又回到了之前难捱的样子。 便是有着内功护体,她也依然被折磨的整夜不能睡。 萧意远便也不睡,整夜的陪着她。 次日青着脸去上朝。 满朝文武都担忧起他来。 龚常宇来把脉,明通担忧的问,“龚院使,如何啊?” 龚常宇摇着头,缓道,“皇上的身体不就不算好,如此劳累,怕是要病倒了。” 明通皱眉,“怎么会呢?皇上的身子不是一向很好吗?” 他们在鸾凤宫里。 床榻上的白芷闻言,忽然看了萧意远一眼。 提及此事,龚常宇也有些不解,他摇着头说道,“皇上先前的身子的确很好,但从有一日开始,突然就变差了。” 明通急急问道,“哪一日?” 龚常宇沉吟了片刻,目光有些微妙的看向床榻,但也没张口,他摇着头,说不知道。 明通是个人精,顿时送着龚常宇出来,紧抓着他问,“是哪一天龚院使?” 龚常宇压低声音,“皇上和皇后圆房的第二日。” 那日明通刻意去请了他来,说了这事儿。 皇帝和皇后圆房,在他们这宫里,本就是大事儿,所以这事儿也是要被记着的。 明通抬了眼,讶异的看着龚常宇,“龚院使是什么意思?” 龚常宇反问,:“明公公是什么意思?” 明通拧眉看着龚常宇背着他的药箱走了。 殿中是寂静的。 萧意远低头看奏折的时候,白芷冷不丁的出声,“你身体变差了?” 萧意远顿了一瞬,应,“有一些。” 白芷皱起了眉,再要张口的时候,却又蓦的停住了。 她想下榻,但这个时候了,身体的确是不受她的支配了。 她整个身子浮肿的很,动弹一下都难受。 午膳后,白芷张口,“我要见鳦妃。” 萧意远眼眸皱起,“小芷。” 白芷不语,只盯着他看。 萧意远先前不肯妥协,他和白芷一直僵持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白芷说不见百里鳦就不肯吃晚膳。 萧意远只能沉着脸点头了。 但他不让百里鳦进殿,让她在外头候着。 第一百八十一章 皇后让臣妾好生服侍您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小芷。” 萧意远握着白芷的手,“她在殿外了。” 白芷,“我要单独见她。” 萧意远的眸紧紧的皱着,他低低吸了口气,“小芷,顺虞不想见她。” 百里鳦用毒出神入化,差不了百里惜雪太多,若是她想下毒,白芷同样十分危险。 白芷不知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还是有了别的主意,她没再那么坚持了。 让萧意远把她抱到了门边,遣退了所有人,她隔着一扇门和百里鳦说话。 百里鳦冷笑,“你半个月前,还挑衅的去冷宫找我,如今就这般怕我了?” 白芷张口,“你哪一次,睡了萧意远?” 她细细想过龚常宇今日的话,萧意远莫名其妙的身子变虚了,只能是因为诡仙人说过的气散了。 诡仙人说过,不消几次,萧意远就得死。 而萧意远身上这气,只有他的挚爱能散。 殿门的百里鳦默了两秒,眉头紧紧皱起,“你有毛病吗?” 白芷眉梢也敛着,“我成全的你,你又何必瞒着我?” 百里鳦都被气笑了,“你成全我了?你若真的成全我了,我又怎么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只消一次,但凡哪一次成了。 她这会儿都已经怀上孩子了,又怎会落得进冷宫的下场。 白芷深深吸了口气,“罢了,旁的也不重要。” 百里鳦愿意瞒着便瞒着,只要她真的能杀了萧意远便成。 腹中又传来痛意,白芷吸了口气,缓道,“待会我让人去你那边,把你备好的春药迷药给我。” 百里鳦敛眉,侧眸看着不远处的萧意远。 他站在殿侧,阳光照了他半边脸。 他这样俊美的一张脸,每一处都宛如雕刻。 阳光照着的半边脸,宛如神祗,暗中的半边脸,又如阴王。 百里鳦一时竟看出了神,许久都没出声。 白芷敛眉,“百里鳦?” 百里鳦回过神来,隔着一扇门嫌恶的目光似乎都落到了白芷的脸上。 “你觉得我会给你?” 白芷,“这些东西除了我,没人能用在萧意远的身上。” 百里鳦沉默。 白芷缓道,“亥时你再来。” 外头没动静了。 萧意远缓步走过来,长袍上的梨花随着他的步伐泛起涟漪。 百里鳦弯身行礼,“皇上。” 萧意远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冷道,“送鳦妃回去。” 殿门打开又合上,百里鳦心心念念的人便没了影子。 明通上前来,“鳦妃娘娘,请吧。” 百里鳦忽然冷眸看了他一眼,明通惊慌的后退了一步。 到底是上次让她吓到了,有些后怕。 张威和赵龙没动,重复了一遍,“鳦妃娘娘请。” 百里鳦冷着脸走了。 - 午后白芷说要小憩,赶了萧意远出去。 萧意远在御书房见司清寒的时候,明通留在鸾凤宫的小太监过来了。 小声在明通耳边耳语了两句,明通等着司清寒出来了,才入殿去。 萧意远抬眸看过来,“皇后醒了?” 明通低着头,“皇上,梁子说,方才皇后娘娘派人去了冷宫。” 萧意远眼眸垂了垂,嘴角有一抹苦笑,“皇后又要折腾孤了。” 明通抿嘴,“皇上,那奴才?” “叫龚常宇过来。” “喳。” 龚常宇背着他的药箱,听着明通絮叨,淡淡说道,“皇上身子不太好了,经不起这么折腾。” 他抬眼看着冷宫的方向,“冷宫里的那位,毒术深的百里家真传,她研究出来的迷药春药,药性自然也极烈。” 明通敛眉,“那不能让皇上服下那药了。” 龚常宇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这似乎不是你我能说通的事情。” 昨夜喝酒的时候,龚常宇就劝过,萧意远这身子,即便是提前服了解酒药,也不能喝那么多的酒。 可萧意远最后硬生生的还是将那些酒全都下肚了。 明通这次看着龚常宇写药方,心思沉沉。 龚常宇面色淡然,全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便只能他张口,“皇上,鳦妃娘娘的药,吃不得的。” 萧意远没抬眼,“皇后喂的,孤都要吃。” - 天色很快黑了,亥时近咫尺。 萧意远眼眸微红的看着白芷,忽而就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白芷嫌恶的看着他,缓慢起身,唤道,“贾欢。” 殿外的贾欢推门进来,扶住了她。 萧意远却抓住了她的衣摆,声音几分含糊,听起来竟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小孩。 “小芷,你去哪……” 白芷,“如厕。” 萧意远便摇晃的站起来,“我也去,我陪小芷去。” 白芷敛眉看着他,“坐下。” 萧意远微红的眼睛眨啊眨,像是要落泪了一般,“小芷。” “走。” 白芷面无表情,看向贾欢。 贾欢小心的扶着白芷出殿了。 殿外站着明通张威和赵龙。 三人一见白芷出来,神色都是相同的。 明通看向了殿中,萧意远孤零零的站在那,身形单薄,往日凌厉的气息也散了。 似是这秋风吹进去,便能吹倒了他。 赵龙看着贾欢,张威眼眸复杂的看着白芷,“皇后娘娘,您这是……” 白芷敛眉,“我要做什么?还需要像你们报禀?” 张威低头,“卑职不敢。” 白芷走远,明通就快步入殿去看萧意远如何了。 迷药和春药混在一起,萧意远整个人难受的不行。 明通担忧的说道,:“皇上,奴才这就叫龚院使过来。” 他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张威的声音。 “鳦妃娘娘,您怎能来此?” 百里鳦不语,衣袖在张威鼻子上一甩,张威就蓦的倒地了。 赵龙急忙的要去拿腰间的药包,但还是慢了一步,也被百里鳦迷晕了。 殿内的明通目睹了这一切,骇然瞪大眼,看向横梁,“柳统领!” 萧意远哑然张口,“他们不在。” 明通陡然蹙眉,想起白芷又将柳良骏和宋定派去将军府了。 明通便只能挡在了萧意远身前,忐忑的看着百里鳦靠近,拔高声音,“鳦妃娘娘,你应该在冷宫!” 百里鳦嗤笑一声,“不想死就滚远点!” 明通不动。 百里鳦欲要抬手的时候,萧意远低低出声,“你如今,是在孤面前都不掩饰了?” 百里鳦的手顿了顿,看向萧意远的眸又刹那间温柔了起来。 她声音温和,几分娇嗔,“皇上不是早就知道臣妾是什么样的人了吗?” 她目光狠厉的在明通脸上游走。 这太监许是早就将她毒杀宫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萧意远对她毒杀宫人的事情不在意,对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在意。 亦或者,他对她,便是不在意的。 百里鳦忽然觉得有几分冷。 她抱了抱自己的手臂,轻声说,“皇上,你不能如此对臣妾。” 明通声音僵硬,“鳦妃娘娘,您回冷宫去吧,皇上这会儿不清醒,咱家明日,什么都不会跟皇上说的。” 这种时候,明通也不敢对百里鳦说什么重话。 百里鳦冷眸落到了他脸上,“滚出去。” 明通双手还护着萧意远,咬着牙,“咱家不走!” 百里鳦看着是真的动了杀心,她抬手的时候,萧意远低低张口,“你退下吧。” “皇上!”明通敛眉看向萧意远。 虽说龚常宇提前配了药,可龚常宇也说了,依照百里鳦对药性的熟悉,他的药,作用并不会太大。 更何况,白芷一下子喂萧意远吃了两种药。 明通低头,都能看到萧意远已经昂扬的某处。 “退下吧。”萧意远的声音更沙哑了几分。 明通还迟疑,可萧意远的眸却是不容置疑的。 他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殿门他没关,可还等站好,百里鳦就抬手,用内力关了门。 明通心里随着关门的声音也咯噔一声。 - “皇上……” 只剩她和萧意远了,百里鳦的声音刹那间柔情似水。 她看着萧意远微红的眼眶,又痴迷的看向了他昂扬的身下。 萧意远眸色很淡,“皇后是如何同你说的?” 百里鳦眉梢一皱,这种时候了,她自是不愿意听到白芷的分毫。 顿了顿,才张口,“皇上,皇后让臣妾好生服侍您。” 萧意远低笑了一声,“这的确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可他的眼眸又是哀凉的。 他一直,在被自己心爱的女子,推向旁人。 百里鳦这种时候,不想听到白芷,也不愿看到萧意远想起白芷。 她的手伸向了萧意远的身下,“皇上,臣妾服侍您……”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方才还看着摇晃的萧意远,却能身形敏捷的避开了她的手。 他眉梢蹙起,声音有些凉,“别碰孤,脏。” 百里鳦的手还僵在空中,一双脸清白交加,尽是难堪。 一个女儿家,被说了这种字,如何受得了。 百里鳦张张口,“皇上,臣妾还是清白之身……” 萧意远轻笑了一声,看向她的眸色更冷,“是吗?” 百里鳦的脸色彻底僵住,脑海里浮现出了少许已经快被她遗忘的画面。 好一会,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臣妾是清白之身。” 萧意远坐到了凳子上,淡淡张口,“你少时入宫,一开始并不是作为暗卫培养。” 第一百八十二章 他为什么百般阻止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百里鳦眸色怔楞的看着萧意远,似是惊讶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幼时被歹人带到了中原,勉强长到了十岁,阴差阳错中,又被送入了宫中。 她是个美人胚子,即便穿着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 自然而然的,她成了先皇通房的宫女中一个。 那日先皇来储秀宫挑选,一眼便相中了她。 将她带回了养心殿。 可到了夜里要颠龙倒凤的时候,先皇发觉她要什么没什么,问了年纪,当即有些怄火。 但当时先皇已经箭在弦上了,便让她用别的办法侍奉出来。 再后来,先皇本想等着她长大,可偶然间却发现她会武功。 她就从宫女变成了暗卫。 就在她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会在暗中见不得光的时候,她又被送进了厉王府中。 那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萧意远。 曾经在宫中,她见过萧意远几次。 他身形那样清冷,那样孤寂。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西五所,甚至连服侍的宫女都没有。 可他生的那样好看,如腊梅般清冷,又如明月般皎洁。 那个时候,她还叫赵燕燕。 赵燕燕想嫁给九皇子萧意远。 后来九皇子成了厉王。 赵燕燕成了厉王府的妾。 那段日子,也是赵燕燕最开心的时候。 她住在春风苑,院子里种了花。 她总能看到萧意远。 越是人前,萧意远越待她好。 时至如今,便是赵燕燕成了百里鳦,厉王变成了皇帝。 那段日子,依旧是她最为难忘的。 所以即便是最后在厉王府,被萧意远下了毒,她九死一生的到了南梁活了下来,恢复了身份后。 她唯一想的,还是回到萧意远的身边。 百里鳦便红了眼眶,低低出声,“皇上,臣妾真心爱慕您……” 萧意远的眼眸依然是冷的,他睨着百里鳦,忽而轻笑一声,“当初你离开厉王府,难道不是因为知道自己中毒了?” 百里鳦眼眸黯淡了几分,“是。” 萧意远笑意更深,“毒是孤下的。” 百里鳦这一次默了几瞬,才缓缓点头,“……臣妾知道。” “知道孤要杀你,还要到孤的身边?” 萧意远挑眉,“你当真以为百里惜雪那个老妇护得住你?” 百里鳦轻轻摇头,“臣妾没有想那么远,臣妾只是想到皇上的身边来。” “像当初在厉王府一般。” 提及厉王府,萧意远的眸寒了几分。 厉王府与他,是不堪回首的过去。 是他上辈子谋算了满盘棋,最后错了半子的不甘。 这辈子他便是换了一条路,终究还是没能守住白芷想要护住的一切。 萧意远眼眸很冷,“你的意思,是要孤在给你下一次毒?” 百里鳦眼眸闪了闪,她在萧意远眼中看不到半分玩笑。 她知道他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 她心口窒息的一痛,过了好一会,才抿着嘴说道,“皇上,臣妾想留在您身边。” “……厉王府的事儿,已经是过去了。” “臣妾曾经是先皇的暗卫,您想要除掉前朝的人,不奇怪。” 她又抬起头来看着萧意远,“但如今,前朝的赵燕燕已经死了,臣妾是百里鳦。” 萧意远忽而敛眉看向了殿门,他沉声唤道,“明通。” 明通快步进来,“奴才在。” “柳良骏还没有回宫?” 明通应,“回皇上,奴才没见到柳统领。” 百里鳦还在这里,她甚至坐在萧意远眼前,可好似一刹那,她就成了透明的。 她永远在萧意远眼中看不到她的存在。 她心口又是一疼,疼的她忽的抓住了萧意远的手,“皇上……” 萧意远身上药效没散,没有挣扎,只是冷眸看着她,“放开!” 百里鳦不肯,她摇着头,“皇上,就这一次,您成全臣妾吧。” 萧意远手上用力,将她推开了。 可百里鳦却不如先前那般温顺了。 她咬咬牙,扑进了萧意远的怀中。 开始去脱萧意远的衣裳。 明通瞪大眼,快步过来,“鳦妃娘娘……” 他的手还没等扯上百里鳦,就被百里鳦一掌打退了。 鲜血从明通口中喷涌而出。 明通不会武功,没有内力护体。 百里鳦这一章还下了毒,明通倒在那地上没了生息。 萧意远攥住了百里鳦乱动的手,声音冷冽,“孤答应过皇后不杀你。” 百里鳦眉头敛起,目光复杂的看着萧意远。 萧意远垂眸,“但你……”他吐了口气,“这般活着的确是碍事的。”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丹药,百里鳦愣神的时刻,丹药进了她的嘴。 她本能的堵住了食管,可萧意远也不是从前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了。 他修长的手指点在了百里鳦的脖子上,两根细长的手指力量却那般大。 丹药进了百里鳦的肚子。 到这时候,百里鳦却忽然又不挣扎了。 她抬眸,几分哀伤的看着萧意远,“皇上又给臣妾下毒了吗?” “又要杀臣妾了吗?” 萧意远再也没有看他一眼,敛着眉,忍着身上的不适,出了殿。 殿中便只余不知死活的明通和同样一动不动的百里鳦。 - 赶至将军府。 周匡来开门,见是他,讶异出声,“皇上,您怎么?” “……怎的这个时辰来了?” 他蹙眉,“是大小姐出什么事儿了吗?” 若是往日,周匡自然不会担心白芷。 可如今白芷怀着孕。 萧意远摇头,“小芷无碍。” 他看向后院的方向,“柳良骏和宋定呢?” 知道是来寻人的,周匡松了口气,道,“柳大人在尹将军那,宋大人在聂将军那。” 昨日柳良骏和宋定也来过了,但呆了没多久就走了。 今日他们一直没有走的意思,周匡也没管。 就先去睡下了。 他领着萧意远往尹宗那去,轻声道,“许是尹将军问了些大小姐的事儿吧,柳大人就呆的久了些。” 萧意远入了尹宗的屋子。 尹宗已经入睡了,他听不到,自然不知道有人进屋了。 柳良骏趴在桌子上。 周匡一愣,走过去轻轻摇着柳良骏,“柳大人,皇上来了。” 柳良骏这才悠悠转醒,看到萧意远,顿时一个激灵,“皇上!” 萧意远眸色沉了几分,“你为何会睡着?” 柳良骏也知耽误事了,急忙说道,“前头周管家送了茶来,卑职喝了后,就这样了。” 萧意远看向了周匡。 周匡有些茫然,但还是低着头,“皇上,草民没有下毒。” 萧意远淡淡颔首,“孤知道。” 他冷声下令,“快去追皇后!” “是,皇上!” 柳良骏应声,快步去了聂康房间,叫醒了宋定。 二人急急往南山方向赶了。 - 周匡跟着萧意远走出卧房,有几分担忧的张口,“皇上,皇后娘娘她……” 萧意远偏头看着他,声音淡然,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周管家宽心便是,孤会将小芷安然无恙带回来的。” 周匡点头,“谢皇上。” 南山在幽城。 幽城距离京城并不算太远,但南山并不好上。 路途颠簸,贾欢担忧的看着白芷,“大小姐,你还好吗?” 白芷颔首,“无碍。” 贾欢想来对白芷的决定,从不多问什么。 一直是白芷说什么,她听什么。 这是她头一次有几分不解,“大小姐,咱们明年再去南山不行吗?” 白芷,“武林大会四年一届。” 贾欢敛眉,又抿嘴,“大小姐为何一定要当这个盟主?” 白芷并不是渴望高位的人。 白芷垂眸,眸色冷了几分。 上一辈子,倘若不是她当上了武林盟主,又如何能在最后,杀了萧意远。 所以无论如何,这个盟主之位,她依旧要坐上。 白芷便轻笑了一声,她掀开帘子,看向了马车外的风景,声音冷然,“你以为萧意远一直阻止我去参加武林大会,是担心我吗?” 贾欢抬了抬眼,一张脸有些恍然。 “他连这都是假的吗?” 白芷笑,“因为他猜到了他会怎么死,所以他才不能让我当上这个盟主。” 贾欢半天都没有再出声。 可路上颠簸,白芷的脸色还是越来越差了。 中途休息的时候,顾常山靠了过来,语气同样担忧,“白姑娘,你这般,当真还能比武吗?” 乾粱也过来了,低声道,“白姑娘,实在不行,四年后你再去南山吧。” 顾常山颔首,“白姑娘正值好年华,四年后武功也必然更高深,这盟主之位还会是你的。” “不急这一时。” 白芷摇头,“两位好意,我心领了。” 她抬眸看着前方,“只是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顾常山和乾粱对视了一眼,都没在开口。 他们江湖人,大多都有苦楚。 休息过后,又继续赶路。 顾常山和乾粱又不见了踪影。 这是白芷的意思。 萧意远定然还是会来追她,这一次断然不能再让萧意远抓了顾常山或者乾粱威胁她了。 秋天了,风冷。 有几缕风穿过了帘子吹到了白芷身上。 贾欢敛眉给白芷盖上被子。 白芷却忽然道,“萧意远来了。” 贾欢瞪大眼,看向了前方,可前方空空。 她又掀开被子,往后方看去,后方依然是空的。 一个时辰后,柳良骏和宋定拦住了马车。 第一百八十三章 比试开始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车夫瑟瑟发抖,“两位老大,我没银子啊。” 柳良骏对着马车行礼,“皇后娘娘,请您回宫。” 回应他们的只有无双剑。 白芷腹中痛意不断,无双剑也是第一次这般不稳。 柳良骏和宋定只敢躲避,还生怕白芷伤了。 二人脸上尽是慌乱。 白芷面上浮了一层寒霜,如此拖下去,就要被萧意远追上了。 萧意远出发的晚,赶来的却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快。 白芷冷眸看着那高头大马上的人。 上辈子,这辈子,这么多年了。 他丝毫未变,还是那张一眼误终生的人。 修长净白的手握着缰绳,一点点靠近她。 白芷垂下眸,捏碎了手里的玉牌。 饶是一直伴在白芷身边的贾欢,都未曾见过这玉牌,她茫然的睁大了眼看着地上玉牌的碎屑。 只有萧意远眸色低了低。 他跃下马来,低低张口,“风大,上车。” 白芷冷笑,“南山我是定要去的。” “好。”萧意远颔首,“去。” 白芷敛眉看着他,萧意远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扶着她上了马车。 车夫换成了张威。 赶路的方向也的确是南山。 马车并不大,白芷和贾欢坐着,便不剩什么位置了。 萧意远始终没有上来,他骑着马一直跟在马车旁。 一路上未曾停歇多少。 到达南山的那日,风有些大。 有信使过来,面色凝重的将信呈给了萧意远。 白芷收回眸,上了山。 一路上,碍于萧意远在,顾常山和乾粱都不好露面。 这会儿才得了机会单独见白芷。 顾常山敛眉道,“白姑娘,你当真可以?” 前头白芷与柳良骏宋定动手的时候,他看见了,白芷的身形很不稳。 白芷颔首,“可以,顾门主放心。” 顾常山看了一眼萧意远的方向,欲言又止。 白芷已经走远了。 - 武林大会已经开始几日了。 前头那些中庸之辈全部被刷下了,如今还在这的,各个都是江湖上叫得上名的好手。 顾常山和乾粱乃是大派之首,不必过初赛,如今便可以直接比试。 而白芷的到来,算是这届武林大会最大的爆点了。 各大派掌门面色各异的看着白芷。 今年的武林大会在南山举办,东家便是距离南山最近的玄冥派。 上届武林盟主出自离恨教,乃是离恨教如今的总舵掌门,名为常坤。 常坤年约四十,他目光在白芷的孕肚上看了两眼,和玄冥派的掌门郝月灵说了两句什么。 郝月灵来了白芷这边。 郝月灵如今二十有五,也算是当今武林最为年轻的掌门人了。 她俯身靠近白芷,语气还是客气,“白姑娘,武林大会的规矩你可知道?” 白芷颔首,“生死有命,我明白。” 郝月灵敛眉看向了白芷的肚子,好意提醒,“白姑娘如今可是两人。” 武林大会这么多年了,可从未见过怀着身孕来比赛的人。 白芷应,“规矩我都懂,郝掌门发签吧。” 白芷不属于各大门派,但各大门派都识得她。 河阳子唯一一个弟子,真要轮起来,她的来头比今日在场的任何一个掌门人都要高。 河阳子若是来了,谁不得称一声尊师。 正因为如此,白芷的身上,始终聚集着大量的目光。 郝月灵给白芷抽了两次签子。 她解释道,“白姑娘,你毕竟是第一次参加武林大会。” 顾常山他们都参加了几届了,只需要抽一次签子就行了。 但白芷先前没有在这种大会上露过脸。 顶着河阳子亲传弟子的身份,谁都想看看她的深浅。 白芷接过了签子。 签子上两人的名字,白芷都不熟悉。 但那二人却来势汹汹。 第一个人叫郝长安,正好是玄冥派的人,他生了一双狭长的眼,整个人身上透着阴凉的气息。 武器是一把锋利的扇子,他倒还算客气的抱拳,“白女侠,请。” 白芷不客套,手提无双剑,身形幻化。 郝长安的脸一瞬间凝重了起来。 高手比试只在瞬息之间,白芷的脚步堪堪动起来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可能不是对手了。 但这是生死场,饶是不敌,他也要拼进全力。 可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他全然招架不住。 白芷的剑如同鬼魅一般,避无可避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剑刃划出一道血痕。 全场噤声。 现届武林盟主常坤眯了眯眼。 这在场的,他无疑是压力最大的一个。 坐在这武林至高的位置上了,谁都想守住。 郝长安惨白着脸张口,“郝某不是对手,谢白女侠饶命。” 白芷收了剑,看向了另外一名比试的人。 此人白芷更无印象,他比郝长安更利索。 抱拳示意之后,一双铁拳便冲向了白芷。 白芷没躲,竟是弃了剑,双手并拳,硬接了上去。 场下的气氛更热了几分,常坤面色凝然。 四拳相碰,闷响声和骨头断裂的声音混在一起。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拳头上。 片刻后,吕高阳收回手,一双拳头垂在身侧,无力的张口,“我输了。” 白芷拾起无双剑,道了句,“承让。” 场下的气氛倒此时才彻底变了。 白芷这场比试,扔了无双剑,便是在告诉他们,便是不用无双剑法,她的拳脚功夫也够用了。 常坤鼓掌,意味不明的说道,“好,不亏是宗师的亲传弟子,果真厉害!” 赵龙在侧方,他说,“这人牙都要咬碎了。” 柳良骏道,“他这个年纪了,要是输给了皇后娘娘,前半辈子的英明全都没了。” 萧意远清冷的只在白芷身上。 她下了比试台,他走过去,轻柔的给她按着手。 白芷冷淡看了他一眼。 接下来的几日比试,都没有白芷的事儿。 不知道是暗中有人动手脚了,还是巧合。 她两次抽签,分别抽中了顾常山和乾粱。 乾粱和顾常山都认输了。 白芷便这样,进了最后一轮抽签。 四个人分别是她和常坤,还有归一门掌门和紫云教的少帮主。 常坤对归一门的掌门,她对紫云教的少帮主。 常坤对自己的比试似乎都不怎么上心,更为关注她这边。 第一百八十四章 几座城罢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白芷上台前,扫了萧意远一眼。 这几日,信使来的极为频繁,似乎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儿。 可萧意远却什么都没有跟她说,也并不提要走的事情。 比试开始,紫云教的少主毫不客气的向白芷招呼了过来,他的武器是一双铁锤,划破空气的时候,带出呼啸的风声。 无双剑迎上,丝毫不惧这一双铁锤。 常坤已经比试结束了。 他赢了。 但也不算多轻松,归一门掌门也并非什么善茬,便是输了,也将他伤了几分。 所以此时常坤迫切的希望紫云教这少主能将白芷打伤。 但一场比试结束,常坤都未能看到白芷丝毫狼狈。 他的脸比被归一门打伤时还要难看几分。 紫云教少主抱拳,“无双剑法果真担的上无双二字,在下自愧不如。” 白芷回,“承让。” 她下台的时候,淡淡看了一眼常坤。 郝月灵出来主持,道,“如此,诸位便期待明日的比试吧。” 常坤好面,离去前还专门到白芷面前打了招呼,关切的问了两句她身孕的事情。 白芷淡淡颔首,“劳常教主挂念了。” 常坤捋着胡子,缓道,“毕竟白姑娘这身孕已经这个月份了,耽误不得。” 他顿了顿,又若有所指的说道,“但白姑娘这身武艺,四年后必然无敌手。” 柳良骏和宋定都一齐看向了他。 赵龙,“这人真小人。” 武林盟主,不想着堂堂正正打败对手,倒希冀着对手退赛,他好胜之不武。 许是赵龙张威等人看过来的目光太过赤裸,常坤面子上挂不上,讪讪笑了两声,去了他的帐子里。 在南山比试,落脚的地方自然是玄冥教提供。 但这届武林大会来参加的有些多,玄冥教不免显得有些乱。 萧意远不肯过去,在山上扎的帐子。 常坤也没去,也是住的离恨教扎的帐子。 夜里风大,萧意远进来给白芷掖了好几次被子。 白芷没睁眼。 萧意远出了帐子,张威压低声音说道,“皇上,幽城那边也有异动了。” 他迟疑的看了一眼白芷的帐子,缓道,“属下认为,该回京了。” 萧意远这时候其实断然不能离京的。 边关开始战乱,突然攻打过来的,还是一个先前从不主动派兵的国。 萧意远声音清淡,染着几分好笑,“你是觉得,孤会把皇后一人丢下吗?” 张威,“可是皇上,已经丢了三座城了……” 这波攻势来的迅猛的,甚至让张威以为白芷还有一个分身在外头,又带着白家军打了过来。 “几座城罢了,算不得什么。” -- 辰时一刻。 白芷和常坤的比试正式开始。 比试的场地比先前大了许多,围观的各路武林人士都自觉让开了,生怕被波及到。 台上常坤的面色凝然,目光几分复杂的看着白芷的剑。 他的武器,同样是剑。 这也是常坤不愿和白芷对上的一个原因,他在年纪上,已经不能输了,若是剑法上还是不敌。 那他许是连离恨教教主这位子都守不住了。 郝月灵在一旁说了两句,道,“白女侠,常教主,可以开始了。” 常坤先出手,想打白芷一个措手不及。 白芷的眸色很凉,无双剑快到出了残影。 台下的紫云教教主皱起了眉,喃喃道,“原来那日,她还没有用全力。” 台上的常坤感受的更为清楚,他面色更为僵硬,攻势也便的急切了起来。 白芷自从学成出山后,鲜少遇到什么敌手。 她唯一觉得难缠的,是郁庞。 常坤……并不及郁庞。 常坤自己也清楚他败下来只是时辰问题。 但目光在白芷隆起的肚子上扫了一眼,他神色冷了几分,忽然变换了招式,由攻转为守。 台下一众武林高手都看出了常坤的意图,不免窃窃私语起来。 顾常山皱眉,“离恨教堂堂大派……怎的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乾粱挠头,“我也觉得丢脸了。” 明明已经不是对手了,偏偏想拖着白芷的身子取胜。 柳良骏皱了皱眉,语气有些担忧,“这常坤怎的如此卑鄙。” 宋定,“皇后娘娘这身子,未必能撑多久。” 白芷上台比试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出来,可她下台后,是要歇息许久的。 所有人都看出了常坤的企图,白芷怎会不知。 她握着无双剑紧了几分,招式也忽的转成了杀招。 常坤硬接开始吃力起来。 拧眉看着白芷,招式也开始凌乱。 白芷先前比试的时候,从未出过杀招。 常坤即便每场都看了,也没破出白芷的剑法,更别提她今时这几招,先前从未用过。 常坤从方才的胸有成竹又变成了慌乱的脸。 白芷的剑再一次凶险的从他脖颈间划过后,常坤咬了咬牙,剑忽然往白芷腹中刺去。 前头为了名声,常坤纵然几次有这想法,都不好真的出招。 但如今他眼看就要输了,为了武林盟主的位置,他已经顾不上旁的了。 乾粱皱眉,“怎么能如此!” 本教的舵主都看不下去了,更别提其他帮派的人了。 一时间场下议论纷纷,就差直接说常坤没资格做这个帮主了。 武林人,打不过倒也不至于那么丢脸。 可他一个武林盟主,能做出这么下三滥的事情,丢的是他们所有人的脸。 常坤听了,一张脸黑到了极致。 看着白芷的眼里,冒出了层层杀意。 白芷若是死了,在场的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这盟主之位,他至少还能坐很久。 “我本来,想留你一命的。” 白芷的声音,忽然淡淡响起。 常坤迟疑了半瞬,不解的看向了白芷。 他明明感觉到,因为他的攻击目标变成了白芷的肚子,她的剑法开始迟疑,整个人也开始迟缓。 这种时候,为何又说出这种话来? 白芷侧身避过了常坤的剑,却又在常坤下一剑刺来的时候,不躲不避,无双剑迎了上去。 两柄上好的剑碰在一起,响声都非凡品可比。 常坤咬着牙,“我的剑也是铁匠练了许多时日……”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方才他正吹嘘着的剑一寸寸裂开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恨意才会那般深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紧接着,常坤感觉到了自己的手开始麻了。 最后他握着剑柄,茫然的看着白芷的剑穿过了他的心口。 鲜血喷溅出来。 他倒下前,听到白芷最后一句话,“你果真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常坤目赤欲裂,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场下默了几瞬,郝月灵上台主持,她面向白芷,敬仰开口,“恭迎盟主!” 顾常山和乾粱面色喜悦的行礼。 白芷只进行了短暂的仪式,便要回帐子。 郝月灵体贴道,“盟主身子不适,各位见谅。” 白芷挺着怀胎八月的身子,还能一举击败他们所有人,登上这盟主之位。 此时再也不会有人敢小觑她了。 自是安分的退下了。 白芷进了帐子,在帘子落下的刹那,冷汗潺潺落下,她握着贾欢的手都紧了几分。 “去门口……” 白芷的声音低不可闻。 贾欢听到了,她紧张的摇头,“大小姐,奴婢要陪在你身边。” 白芷小口的吸着气,她身下已经见红了,张威和赵龙迅速的退了出去,将早已备好的大夫叫了过来。 贾欢有些慌,“大小姐,奴婢找人,奴婢这就去找人。” 白芷因为痛意,手上用力,抓着贾欢的手指关节都是发白的。 她一字一顿,“去门口,接我师父。” 她在这个月份,来参加武林大会,不可能没想到这一茬,今日因为强行动用了大量内力,如今胎儿不稳,也都在她的预料中。 先前她已经捏碎了河阳子给的那枚玉牌。 那是她学成下山的时候,河阳子给的保命符。 他言,玉碎,他即来。 上辈子这枚玉牌,她在沉浸在萧意远的虚假爱意中时,送给了他。 这如今,竟才算是第一次用上这玉牌。 只要河阳子到了,萧意远奈何不了她半分。 这便是她的底气。 贾欢从未见过河阳子,她握着白芷的手,“大小姐,奴婢要陪在你身边。” 白芷摇头,眉头紧紧皱着,声音断断续续,“萧意远不知用什么谎言欺骗了我师父……你一定要亲自见到他……将他带到我这里……” 萧意远跟河阳子学了武功。 这一直是白芷如何都想不通的事情。 她断不能让河阳子继续听信萧意远的谗言了。 稳婆也来了。 萧意远似乎早就预料到白芷要早产了。 “出去吧,里头地不大……” 稳婆看了眼胎位,额头已经流汗了。 催促着贾欢出去。 贾欢脚步迟疑,抬高声音,“大小姐,奴婢就在外头!” 白芷已经没办法回应了。 痛意近乎将她吞噬。 外头起了秋风,隐隐似是吹动了帐子。 萧意远立于帐前,身形孤寂。 帐中始终没有传出来白芷的丝毫声音。 萧意远顿了片刻,入了账。 稳婆吓了一跳,惊慌出声,“官爷您出去啊,您不能进这种地儿,容易冲撞了您。” 萧意远眼眸很冷,“好好接生。” 他一步到了白芷身前,半蹲下握住了她的手。 白芷的意识已经模糊了。 但鼻间还是能嗅到那檀木的香味。 萧意远低低张口,“小芷,我在。” 白芷紧皱的眉颤了颤。 上辈子也是这样的。 她生产的时候,府中闹的天翻地覆。 萧意远紧张,提前恨不得将全京城的大夫都找来了。 稳婆也不知多少个。 可白芷难产,大夫再多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萧意远就闯进来了。 女子生产的时候,是不详的。 男子若是见了,或是沾了,就像是这辈子都会触霉头。 稳婆和大夫都劝着萧意远出去。 可萧意远没走,他那样温润如玉的一个人,第一次恼怒的骂着他们快些接生。 便是被痛意缠身,便是意识已经模糊了,可白芷依旧记得清楚。 记得清萧意远紧紧握着他的手,记得他掌心的汗,记得他低低说着的话。 也记得他的失态。 因为这些太过清晰的记忆,所以到后来,她的恨意才会真的那般深。 如今这一幕,重新出现。 白芷缓慢的睁开眼,模糊的看着眼前的这张脸。 萧意远红着眼眶,眼泪流了一脸,他低低喊着,“小芷……” 白芷吸了口气,像是重新有了力气,开始配合着稳婆。 一个时辰后,帐子中终于响起一声响亮的啼哭。 账外等候的柳良骏等人松了口气。 只有贾欢,一张脸紧绷的看着帐子。 稳婆将孩子抱给萧意远看,“官爷,您看……” 萧意远只草草看了一眼襁褓中算不得好看的婴孩。 他紧抓着白芷的手,语气都是颤的,“小芷……” 白芷忽的张口,一大口黑血吐出。 萧意远眼眸一颤,厉喝道,“大夫!” 大夫急忙上前来,探起了白芷的脉,眉头越缩越紧。 在他们大夫眼中,能探到脉象的,大概都有救。 怕的就是白芷这种,症状看起来已经极其厉害了,可是脉象却探不出什么。 大夫也不敢耽搁,擦了擦额头的汗,实话实说,“官爷,草民不知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张威。” 萧意远声音极沉。 张威在外头应声,“卑职在。” “乜大夫找到了?” 张威应,“还没有乜大夫的消息。” 他抬眸看了一眼帐子,和赵龙对视了一眼,缓道,“皇上,龚院使应该快到了。” 帐中的稳婆和大夫听到了张威这称呼,吓的瞪大了眼,骇然的看着萧意远,而后慌忙的跪了下去,“草民参见皇上!” 萧意远敛眉看着那大夫,“你一点法子都没有?” 白芷一直在吐血,大口大口的黑血,她眉头皱的那样紧,让萧意远的心也是紧皱着的。 大夫浑身抖得像是筛子,“皇上……草民,草民无能……请皇上赎罪!” “去接龚常宇!” 萧意远咬着牙。 “是!” 张威应声,快步上马走了。 白芷的手紧紧扣在萧意远的胳膊上,短短的指甲似乎都要陷入皮肉里。 她眼眸都是模糊的。 萧意远将她抱在怀中,低低的说着,“小芷,没事的……我在。” 白芷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出。 稳婆抱着孩子,浑身不断的抖着,她偷偷看向大夫,极小声的说道,“你想想法子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痛苦的又何止是白芷一人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大夫看了她一眼,没敢吭声。 贾欢进了帐子,看到白芷这幅样子,眼睛蓦的瞪大,冲上来抓住白芷的手,“大小姐……你怎么这样了!” 她又狠狠推了萧意远一下,“你又给大小姐下毒了吗?!” 萧意远面色这般难看,却没有责备贾欢一分。 张威快马加鞭的将龚常宇带了过来。 龚常宇被马颠簸的头晕,下了马跌坐在地上。 张威焦急来扶他,“龚院使?” 龚常宇说不出话来,只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他。 张威接过那信,对着帐子说道,“皇上,信。” 萧意远修长的手伸出帐子,张威赶紧递上信。 方才他粗略扫过一眼,那信上不是中原的字。 帐中一片寂静,张威敛眉,正欲开口的时候,萧意远低凉的声音响起,“信从何而来?” 龚常宇应着,“皇上,是明总管从冷宫那抢来的,让卑职带过来。” 张威眯着眼,“鳦妃娘娘那?” 别说冷宫了,如今偌大个后宫,也就百里鳦一人了。 难怪信上的字他不认的。 萧意远的声音更沉了几分,“去周边找处子,有多少找多少。” 张威不敢耽搁,和赵龙下了命令,迅速的下山了。 武林宗派向来喜欢避世,武林大会又是四年一度的盛世。 自是会选择南山这么个远离炊烟的地儿。 如此一来,张威他们想要找人,就更加的困难。 快马加鞭赶了近半个时辰的路,才到了最近的村子里。 可那村子里,几户一缕白联。 张威下马,“老人家,你们这村子里可有年轻的姑娘?” 张威这一句话说出口,那老人就瞪大了眼,跟见了鬼一样看着他,而后尖声喊了起来,“快跑啊!土匪又来索命了!” 村子里的人瞬间作鸟兽状散开。 赵龙再去敲门,整个村子没一户开门。 张威又走了段路,看向赵龙,“你看到有姑娘了?” 赵龙摇头,“我连个女子都没见到。” 时辰紧张,耽搁不得。 张威又上马,朝下个村子去了。 可一连去了两个村子,都和前头的情形一抹一样。 村子里的人只要一听是找姑娘,顿时就跟遇到索命的一般,四下逃窜。 而另外这两个村子,同样也是没几户就挂了一副白联。 他们已经下山两个时辰了。 张威捻起那白联看了两眼,语气很沉,“附近的女子可能都被杀了。” 赵龙,“那皇后娘娘……” “不就没救了吗?” 张威拧眉看了他一眼,吸了口气,“你先回去将这里的情况报禀皇上,我继续找。” “好!” - 两个时辰,白芷的吐血没有停过。 萧意远面无表情的又在手腕上划了一道,鲜血滚落出来,他用碗接好,仔细的喂着白芷喝。 贾欢在一旁有些恼,“大小姐都吐成这般了,你还让大小姐喝你的血?” “唯有如此,小芷才能等下去。” 贾欢盯着那封信,“上面写了什么?怎么能救大小姐?” 白芷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似乎只有要吐血的时候,她才会动一下。 萧意远没有回答贾欢这句话。 他轻轻的亲着白芷的额头,低低说着,“小芷,是我无能,两辈子都是。” “我可以跪拜乜大夫三年,替他试毒三年,求他出山,医治你的腿,你的手,还有你的眼。” “但我不能挡住落在你身上的尖刀,灌进你嘴里的毒……” 萧意远紧紧咬住了牙,热泪一滴滴砸在白芷的脸上。 “我恨极了自己,我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废物!” “父皇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府里送女人,我甚至都不能拦住她们,不许她们去你面前……” 上辈子的一幕幕,痛苦的又何止是白芷一人。 七年时间,他如履薄冰的幸福了短暂的三年。 代价便是失去了他的孩子萧顺虞。 他一个被所有人忽略的九皇子,忽然就能娶了举世无双的将军府嫡女。 成婚的那日,是他最为喜悦的一日。 可第二日,他便知晓为何他能捡到这天掉的馅饼。 因为萧忼纵,要除掉将军府。 而他,便是萧忼纵拾起来的棋子。 他没有一人可用,没有一丝势力。 所以偌大个厉王府中,尽是萧忼纵随意派进来的眼线。 最初的时候,萧意远天真的想让萧忼纵相信白修明,相信白家军断然不会造反。 但他低估了萧忼纵的疑心,三十万白家军、为萧家打了一辈子仗的白修明,终究还是被害死在了那边关。 刹那间,他留住的便只有白芷一人了。 萧忼纵还想杀了白芷。 几次三番的下毒。 为了保住白芷,萧意远只能明面上顺着萧忼纵的意。 将白芷打入了地牢。 可萧忼纵太狠了。 他派人来,以萧意远的名义,废了白芷一身武功,断了白芷手脚。 萧意远暗中寻遍了名医,都无能为力。 赵燕燕是皇帝派过来的眼线,当着她的面,萧意远却又不能对白芷表现出一丝爱意。 整整三年,皇帝折磨了白芷三年。 那三年,萧意远夜夜难眠。 有赵燕燕看着,他连见白芷都成了困难。 便只能看花,看他为白芷悉心种出来的花圃。 后来花圃也死了个干干净净。 那年冬天,萧忼纵病重了。 很早的时候,萧意远便从太医处得知,萧意远已经身患重症,没几年活头了。 所以那三年,萧意远一直在争夺皇位。 他想着,即位后,就能将一切都弥补给白芷了。 除夕的时候,他想借假死之名,将白芷送到关外乜大夫那里。 大概来年春日的时候,他就能即位了,到时候就可以将白芷正大光明的接回来了。 可那一日,终究是不会出现了。 赵龙赶了回来,气喘吁吁的报禀,“皇上,周边村子的女子都死光了!” 贾欢拧眉看向了赵龙,又转过头看着萧意远还在喂白芷喝他的血。 萧意远面色已然苍白的不成样子,龚常宇吸了口气,沉着脸说道,“皇上,卑职可以试一下金针之法。” 白芷这幅摇摇欲坠的样子,若是往日,龚常宇断然是不敢说这话的。 可如今…… 他幽幽吐了口气,如今要是再退,便也对不起吕广然留下来的那些医书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点血罢了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贾欢拉着赵龙出去,盯着他,“你们在找什么?” 赵龙不隐瞒,挠着头,“皇上要我们找处子。” “找处子干什么?” 赵龙摇头,不大确定,“皇后娘娘这毒,可能需要处子来解吧。” 贾欢又进了帐子。 龚常宇在给白芷施针,萧意远抱着萧顺虞,一张清冷的脸看着十分虚弱。 “处子怎么救大小姐?” 贾欢开门见山的看着他。 萧意远没抬眸,声音很淡,“此事不必你多想。” 贾欢急了,一步到他面前,“我是处子啊!我可以救大小姐!” “你在耽搁什么?你看不到大小姐有多难受吗?” 萧意远语气还是冷淡的,“不必你。” 贾欢也恼,“你就说怎么救大小姐,用不用不是你说了算的!” 萧意远又不在开口了。 幸而龚常宇的金针竟有几分作用。 白芷吐血的频率低了下来。 龚常宇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萧意远,“皇上,皇后娘娘还是拖不得……” 萧意远应,“孤知道。” 龚常宇看向了桌子上还沾着干涸血迹的空碗,欲言又止。 其实他的金针,作用并不大。 因为他并非什么神医。 白芷身上这剧毒,能控制住,靠的是萧意远的血。 张威还没回来,天黑了。 白芷复又开始吐血,她似已经无意识了,始终没有睁开眼。 柳良骏的声音忽然响起,“皇上,南梁的人到了。” 宋定语气不解,“这可是南山,各大高手还没走远,南梁怎么敢出现在此?” 萧意远声音很冷,“来的是谁?” “是老身。” 外头响起百里惜雪冷笑的声音。 萧意远眼眸更寒了几分,他看向贾欢,将怀中的萧顺虞递给了她,“看好。” 贾欢敛眉看着他走出帐子。 百里惜雪比起几月前见时,苍老了许多。 整个人看起来也不如当时那般跋扈了。 她看着萧意远一步步走出来,笑意更深,“她还没死?” 萧意远冷淡张口,“你来寻死?” 百里惜雪颔首,“老身既然来了,就没想过活着走了。” 她笑容阴森,“不过老身能让大夏的皇后给老身陪葬,倒也已经很知足了。” 柳良骏喝道,“你这毒妇,还不赶紧将解药交出来!” 百里惜雪笑,“老身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怎么解毒了吗?” 赵龙敛眉,“用处子?” “正是。”百里惜雪缓缓点头,“用处子的血换掉她身上的血,毒就自然解了。” “……但是我方圆几十里的处子都被老身杀了!哈哈哈哈!她没有解药的!” 百里惜雪幽幽吐了口气,又像是解脱,“你们助了那个蠢货,让我百里家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她眼眸霎时间犀利了起来,“只死她一人,老身还觉得不知足呢。” 雍沧和百里家这场内乱,大夏出兵助了雍沧。 倒也不算是助,只是周国和百里家打上了头,伤亡都较大。 萧意远看准了时机出兵,灭了周国,收揽雍沧的心,击溃百里家,一举三得。 如此,百里家这百年氏族如今是真的散了。 但犹如萧意远曾经说过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百里家如今是败了,但倚靠他们毒术,在过些年头,想卷土重来又不是不行。 可百里惜雪这个年纪了,等不得了。 她将族长之位传给了百里簇,潜心为白芷研制出了毒药。 今日便是过来,亲眼看着她死。 百里惜雪看向帐子,又冷笑着看向萧意远,“老身倒是觉得,你们也够可怜的。” 她抿嘴,“你知道助老身杀她的人是谁吗?” 萧意远没有张口,可眸色微寒,似是已有答案。 百里惜雪笑,:“是她的庶妹!白婉儿!” “老身我啊,便是靠了她,才能研制出来这专门毒杀你皇后的毒药。” 这不是白婉儿第一次帮助百里家的。 更早的时候,在百里鳦还是赵燕燕的时候,百里鳦就找过白婉儿。 她知晓白婉儿和白芷之间的恩怨,所以当她提出需要白婉儿的血时,白婉儿丝毫不迟疑。 黑猫那次,白芷中的便是这毒。 但百里鳦毒术不够高深,那毒被解了。 可如今这毒是百里惜雪研制出来的,自是不能相提并论。 百里惜雪享受这种感觉,告诉了对方如何解毒,可却永远找不到解药。 她乐意看到萧意远面上的无力。 萧意远眸色淡凉,他一张清绝的脸至始至终都是平和的,始终不见百里惜雪想见的气急败坏。 她还要说什么,却见萧意远做了个手势,便转身入账了。 柳良骏的剑朝她刺了过来。 - 帐中此时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龚常宇敛眉看着贾欢潺潺流血的胳膊,不免劝道,“贾欢姑姑,你要止血了,再这么下去……” 他话没说完,萧意远进来了。 看到贾欢苍白的脸,流血的胳膊,目光一凌,冷道,“不是说了不要你多事儿?” 他冷扫了龚常宇一眼,“给她止血。” 龚常宇点着头,还没等靠近贾欢,贾欢又在胳膊上划了一刀,语气急促,“我能救大小姐,为什么不让,你在拖什么?” 萧意远抱住了白芷,握着她温凉的手,低低道,“我会护好小芷……你安心等着她醒来便可。” 白芷的情况的确好多了,萧意远进来许久了,她没有吐过一次血。 龚常宇给贾欢包扎好了,心有余悸的说道,“贾欢姑姑,你再耽搁会,后果不堪设想……” 贾欢觉得发冷,但还是厌恶看着萧意远说道,“你没有一次保护好大小姐。” 萧意远眸色不变,低低下令,“送贾欢姑姑去歇着。” 龚常宇连哄带劝的把贾欢带了出来。 夜风一吹,贾欢锁紧了身子,唇色都成了紫色。 龚常宇看向赵龙,“赵统领,可能寻些草药来?” 赵龙点头,“我去看看。” 等待赵龙寻回草药这段时间,龚常宇去贾欢那里看了两次,贾欢又给了他两碗血。 龚常宇瞪大眼,“贾欢姑姑,你真的不能再放血了。” 贾欢面色苍白,但语气是不悦的,“只有我能救大小姐,你们都在磨蹭什么?” “一点血罢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这位新帝叫……叶景宴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龚常宇紧紧皱着眉头,“不是一点血……” 想彻底散去白芷身上的毒,需要多少处子的血,龚常宇算不出来,但只有贾欢一人……便是将血抽干了,也不够。 一个多时辰后,赵龙才回来。 龚常宇赶紧将草药熬了,送进贾欢帐子,贾欢已经没意识了。 浑身冰冷。 赵龙帮忙着,才将那药给贾欢喂下去。 天还未明的时候,萧意远下令回京。 龚常宇临行前又看了贾欢一眼,忧心忡忡。 回京路途遥远,自也颠簸。 萧意远便亲自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握着白芷的手。 他问过贾欢几次,龚常宇应,“回皇上,贾欢姑姑暂时没什么危险。” 可龚常宇夜里睡不着,在去看贾欢的时候,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贾欢姑姑?” 龚常宇在帐子外叫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便擅自入了帐子。 贾欢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她已经满目疮痍的胳膊在缓慢的滴血。 龚常宇走过去,心已经沉到底了。 他不算庸医,所以走进来时,便大概知道贾欢究竟如何了。 所以把上贾欢的脉时,他也无多少惊讶。 只是蹙紧了眉,去了萧意远那里。 已经子时了,张威拦住他,“龚院使,有什么要紧事儿?” 龚常宇顿了顿,“贾欢姑姑……去了。” 张威愣了一下,霎时转过头,对着帐子低声道,“皇上……” “进来。” 张威和龚常宇先后走进去。 白芷的脸色已经比先前好了许多了。 龚常宇低着头,“皇上,贾欢姑姑去了。” 萧意远眉梢微敛,“什么时辰了?” 张威不明所以,应,“回皇上,子时二刻了。” 萧意远久久的沉默,他握着白芷的那只手无意识的收紧。 到最后,他终究还是没留住贾欢。 - 不管是柳良骏张威,还是随行的人。 都知道贾欢是为了救白芷,活生生将自己的血放干了。 回京的一路上,他们几次提及此事,都颇为感概。 可白芷醒来,断然不肯信他们的说辞。 他手中的尖刀扎在萧意远心口,语气冰寒至极,“萧意远,没有人比你更该死了!” 不知是那尖刀扎入心口太疼了,还是萧意远无话可说。 数次,他没有辩解过一次。 还差一日的路程便到京城了。 可他们却好似困在了这一日。 白芷不记得杀了萧意远多少次,最后她疲乏又恶寒的盯着他,“贾欢对你有什么威胁呢?” “你连她都不肯放过?” 萧意远静静凝视着她,却张不开口。 白芷嗤笑了一声,“因为贾欢是我的人,所以她活不得对吗?” 她的尖刀再刺了下去。 这也是她最后一次杀萧意远了。 重新开始这一日后,她面无表情的说回京。 京城如今也不是他们走前的京城了。 往日一片太平的京城,如今却有些风声鹤唳。 白芷身上的毒没有清干净,时不时的还会疲乏。 她抱着孩子,进了鸾凤宫。 萧意远被拦在了外头。 司清寒罕见的来了后宫这边,他沉声道,“皇上,屿江又攻下了三座城了。” 前段日子,屿江国突然来犯,萧意远决定去南山的时候,正是屿江国打的最凶的时候。 萧意远或许是个好皇帝,是个明君。 但是打仗的事儿,的的确确需要一个好军队。 白家军殁了,如今大夏再也凑不齐那样一支军队了。 阮卯时是个好将军,但猛将无兵可用,也无能为力。 萧意远顿了片刻,低声吩咐明通,“照看好皇后。” 明通忙应,“奴才明白。” 屿江国建国年头不短了,但近些年,并没有什么动静。 去年的时候,屿江国似乎是换了新帝。 看来是这新帝有了野心。 萧意远声音很淡,“知道即位的是谁了?” 司清寒面色有些微妙,“……这位新帝叫……叶景宴。” - 孩子很乖,这么小就不哭不闹。 白芷将他放在了榻上,缓缓解开了贾欢的包袱。 这个贾欢自她从将军府出嫁时就带在身上的包袱。 包袱并不是很沉。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些细软。 贾欢这些年存的银子首饰都在这了。 细软下头,是一身衣服,红色的。 她不曾见过贾欢穿红衣。 缓慢展开那红衣,却见是一套男子的衣裳,鲜红的布料,像是新郎官穿的衣裳。 那包袱最底下,是一封信。 信封有些陈旧了。 白芷顿了片刻,才缓缓拆开那封信。 【终于和大小姐私奔了,晚上等我偷偷穿上新郎官的衣裳,就算我娶过大小姐了。】 白芷的手攥紧了那封信。 许久后,她取出了张安平那断掉的剑鞘放进了贾欢的包袱中,又将那包袱仔细的放好了。 叫了龚常宇过来。 明通不知在宫外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知道贾欢没回来。 龚常宇一路上又心思冲冲的样子,明通不免问道,“龚院使,贾欢姑姑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龚常宇吐了口气,“贾欢姑姑去了。” 他的手搭在了鸾凤宫的殿门上,像是认命一般说道,“倒也算我失职。” 明通瞪大了眼,却已经来不及拦着龚常宇了。 他眼睁睁看着龚常宇朝白芷走去,急忙让小太监去通禀萧意远。 白芷如今身上的毒还没清干净,小皇子又那么小,明通生怕再出点什么岔子。 如果乜大夫找不到,龚常宇就是现下最好的大夫了。 他还不能死。 - “卑职参见皇后娘娘。” 龚常宇入殿跪下,开口便是赴死的语气。 可白芷开口的话却让他愣住了。 “皇上最近身子如何?” 龚常宇抬起了头,茫然的看着白芷。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白芷问起萧意远。 白芷冷淡睨着他。 龚常宇连忙低下了头,应,“回皇后娘娘,皇上的身子一直有些虚。” 白芷却没有张过口了。 龚常宇忐忑的等了很久,听到白芷让他给小皇子把脉。 他连忙起身去看小皇子了。 - 司清寒在勤政殿中面容凝重,却见萧意远一再的走神。 他皱眉道,“皇上,战况紧急,耽搁不得了。” 屿江国这凶猛的程度甚至可比当时白芷带着白家军一路杀到京城时的局面。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别去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萧意远颔首,“孤知道。” 他起身,“天色不早了,司丞相早些歇着吧。” “皇上。” 司清寒焦急的看着萧意远走远,却也拦不住他。 快入冬了。 宫中更加的冷。 冷宫这边,已经算是寒风呼啸了。 百里鳦的宫中什么都没有,便当真冷的让人瑟缩。 她听到脚步声时,缓慢的抬起了头。 一双眼十分的复杂。 她想见,又不想见。 直到那长身玉立的人站在了宫前,百里鳦才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 一双冷然,毫无温度。 一双落寞,却又藏着几分希冀。 “你被放弃了?” 萧意远先开的口,语气也是凉的。 百里鳦顿了顿,轻笑了起来,“臣妾当初决定入大夏后宫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今日,又谈何被放弃?” 萧意远,“把解毒法子说出来,孤放你一条活路。” 百里鳦敛起眉,“白芷还没死?” 她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她凭什么……” 她和百里惜雪几次传信中,已经定好了计划。 百里鳦知道白芷必然要去南山的,所以百里惜雪提前在那布了毒药。 而方圆几十里的处子又全被百里鳦杀了,所以白芷——必死无疑。 她怎么可能……怎么会还活着?! 她一双眼尽是不可置信。 大夏出兵助了雍沧那个废物,导致百里家败了。 百里惜雪年纪大了,不愿意再熬些年头卷土重来了。 这么多年,她始终觉得对不起百里鳦。 所以最后做的事情,便是替百里鳦杀了白芷。 可如今,白芷竟然还活着。 百里鳦猛的抬头,“我太奶奶呢?” 萧意远没有应声。 他转身离开。 百里鳦一改先前的顺从,忽然就想离开这冷宫。 可柳良骏和宋定二人在此,百里鳦被困的死死的。 - 周匡将刘氏送进了宫。 刘氏还不乐意,冷嘲热讽道,“皇上要召见的是我和景琪,你跟着来干什么?” 白景琪也看了周匡一眼,但是他没搭话。 周匡低着头,“天寒,我跟着放心点。” 周匡其实是怕刘氏嘴上没遮拦,惹了圣怒。 明通让刘氏和白景琪在御书房外头候着,单独将周匡引到了空殿里歇着。 他让宫人给周匡上了热茶点心。 “周管家,如今宫里事儿多,没皇上的吩咐,咱家也不能擅自带你去见皇后娘娘。” 周匡自也没奢望,他点头,“我明白的,明总管不必管我。” 明通回去御书房的时候,刘氏和白景琪还在外头等着。 看到他,催促道,“你还不快进去通禀,这么冷的天,就让我们在这站着吗?” 明通面色冷淡,“皇上让你们候着,候着便是。” 刘氏急了,想跟明通掰扯。 但这里是皇宫不是将军府。 小太监们扯开了刘氏。 又因为在御书房前,刘氏也不敢放声大骂,憋了一肚子气。 又生生的站到了快亥时,整个人都被冻僵了的时候,才见到萧意远。 突然被传召入宫,刘氏只当是萧意远终于打算册封白景琪了。 一入殿,便喜笑颜开。 可萧意远说的话,却半点不提白景琪。 “皇后中毒了。” 刘氏顿了顿,讪笑,“宫里不是有最好的御医吗?” “解毒要用至亲的血。” 萧意远的眸色很凉。 刘氏被看的十分别扭,又因为萧意远这句话,难受了起来。 她肯定是不愿意的,张口便道,“皇上,臣妇的情况您也了解……皇后娘娘,她没有至亲了呀。” 萧意远低凉笑了一声,声音冷冽,“这么多年,你从未觉得亏欠过白将军吗?” 刘氏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 “他将你的孩子都视为了己出,你甚至不愿救他的孩子。” 刘氏的脸上散了几分血色。 已经是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她以为没人知道了。 白霜霜不是白修明的骨血。 她怀着白霜霜六个月的时候,嫁进了将军府。 白修明不在乎这些,他说她也是遇人不淑,日后她好好待孩子,他们好好过日子,过去的事情便不提了。 刘氏张了张嘴,十分艰难的说道,“那不然就让御医先用一点月怡的血吧,用一点。” 白景琪少一点血她都肉疼。 萧意远却没有再开口了,他挥手,张威进来将刘氏和白景琪带走了。 刘氏还惦记着白月怡,跟张威说道,“你记得跟皇上说,月怡身子弱,不能用她太多血的。” 张威面无表情,将刘氏带去了天牢,交给天牢头目后,折去了太医院。 白月怡已经奄奄一息了。 萧意远没说让她死,龚常宇便吊着她一口气。 他端着托盘看向张威,“张统领去送?” 张威后退了一步,“这等好差事,龚院使不必谦让。” 龚常宇笑笑,“皇后娘娘很少说话的。” 张威:“呵呵。” 龚常宇将血端去了鸾凤宫,白芷很配合的喝下。 龚常宇探了脉后,心又安了几分。 他出殿的时候,恰好看到萧意远回来。 低头行礼,“卑职参见皇上。” “免礼。” 萧意远似有什么事儿要做,脚步有几分急促。 他入了殿,仔细的将白芷上下瞧了瞧,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的问,“好受一些了?” 往日他抱不成的,今日突然能抱着白芷了,他也丝毫不多想。 白芷抬头看着他,“你要去哪?” 这个时辰了,萧意远却突然穿了一身裘衣。 他要出宫,而且路途不近。 萧意远不瞒她,低声道,“幽城快失守了,我去看看。” 白芷默了一瞬,却忽然伸手,环住了萧意远劲瘦的腰身。 “……别去。” 萧意远喉结上下动了下,只一刹那,身上便像是着了火一般燥热。 他抱着白芷更紧了几分,像是要将白芷融进身体里一般,声音也是哑的,“怎么不让我去?” 白芷垂眸,眼神暗了暗。 下一瞬主动仰起头,吻住了萧意远温凉的唇。 只一下,便如燎原之火。 可临到最后关头了,萧意远却停住了。 他布满情欲的眼中有挣扎的神色。 白芷环住了他。 …… 司清寒在勤政殿等了许久,都不见萧意远回来。 战况紧急,耽搁不了。 他便只得又来了鸾凤宫。 第一百九十章 萧意远的挚爱,竟然是她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明通出声,“丞相大人。” 司清寒看向正殿,压低声音,“明总管进去通禀皇上一声,不能耽搁了。” 明通面色有些微妙,“丞相大人,这会儿……怕是进不去。” 司清寒不解,“为何?” 明通在宫中侍奉的,耳力岂非一般人能比。 殿中那细微的动静,他可听到了。 虽然心下十分诧异,可却也是高兴的。 明通咳嗽了一声,“皇上这会儿,歇下了。” 司清寒蹙眉,“将士已经在宫外候着了,皇上这时候怎的能歇下?” 司清寒瞧着,似是要推门进去了。 明通赶忙拦住他,只得说了真话。 司清寒的脸色也变的极为复杂了起来。 好一会,他转身走了。 司清寒思酌许久,没遣散候着的将士们。 他想着,大概一个时辰后该是还能出发。 却不想,这一等,就是一整夜。 一直到天明,鸾凤宫那边才传来信。 司清寒疾步过去,恰好遇上龚常宇。 龚常宇面色有些凝重。 司清寒入了鸾凤宫,看到还有几个太医在。 明通看到他,皱眉出声,“丞相大人,皇上龙体抱恙,许是去不了幽城了。” 司清寒抬眸看向正殿。 太医遮着,他只能看到萧意远苍白的侧颜。 白芷坐在榻上,隔着层层床幔看着萧意远。 忽而勾唇,凉凉一笑。 是可笑的。 她在昨夜之前,还觉得这个念头是有些荒谬的。 可今日眼前赤裸裸的真相却告诉她。 萧意远的挚爱,竟然是她。 宫人将孩子抱了过来。 白芷下了榻,抱着孩子冷淡睨着萧意远。 他果然瞧着,身上生气都散了不少。 太医都匆匆给她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萧意远虚弱的抬眸看她,唇角勾起,“小芷。” 顺虞很乖,在白芷怀中很快就入睡了。 她复又将孩子递给了宫女,冷笑着睨了萧意远一眼走了。 明通刚要吩咐太监跟上去,萧意远却低低张口,“不必。” 他口吻清淡,似是知道白芷要去何处一般。 - 冷宫。 百里鳦和柳良骏宋定交了三次手后,就一直无了生息。 白芷缓步进了冷宫,寒风袭来,伴随着百里鳦冷然的声音,“你真是……命硬啊。” 她叹息着,不知是何情绪。 白芷手中的无双剑泛着森森寒光。 她一言未发,剑刃直取百里鳦脖颈。 扑面而来的杀意让百里鳦心下颤了颤。 白芷被萧意远下药废了那般长的时间,后来又怀了身孕。 时间太久了,久的百里鳦都忘了从前白芷杀她,用不上十招。 而这一次,她用尽全力,也不过在白芷手里撑了三招。 无双剑穿过她的心口,鲜血溅到了白芷的脸上。 她拔了剑,擦了脸,转身离去。 百里鳦入后宫本就是不规不矩的,如今死在了冷宫,也惊不起什么声响来。 只有明通吩咐人善后的时候,长长松了口气。 这么个毒瘤,可算是除了。 不然他成日里都要提心吊胆。 但明通也奇怪,先前白芷千方百计的拦着萧意远,不许他杀百里鳦。 如今是发生了什么,竟让白芷亲自动手了。 - 萧意远的确身子虚了太多,司清寒跟龚常宇再三确认,得到的答复都是萧意远不能离宫。 他面色凝重,“皇上的气息很不稳,经不起颠簸。” 司清寒面色也铁然。 幽城失守了。 临安和衢州又能撑多久呢? 可他是文官,孤身去前线,起不了什么作用。 趁着萧意远昏睡的时候,司清寒求见了白芷。 白芷对他还算客气,听完了他的话。 淡问,“屿江国将军是谁?” 上一世她印象中没有这个国家。 司清寒,“据传回来的信,是屿江国新帝亲征。” 他默默补充,“新帝叫……叶景宴。” 叶景宴这个名字可不算陌生,毕竟他曾经也做过一日大夏的皇帝。 白芷低低一笑,“那是要拦着了。” 司清寒抬眸,心下却是松了一口气。 白芷拿了将印,带上萧意远出发了。 她硬要带上萧意远,龚常宇明通也不敢说什么。 只能也随军出发了。 冷不丁的,张威忽然说了句,“小皇子呢?” 明通看了他一眼,“皇后娘娘好像送出宫了。” 张威语气不明,“皇后娘娘为什么要送走小皇子?” 明通顿了顿,目光恍然的看向了白芷的方向。 白芷是要去打仗,自是不能带着孩子。 但她也没有将孩子留在皇宫,意思便是,她不会回来皇宫了…… - 屿江国的兵足够勇猛,白芷才出衢州没多久,临安就失陷了。 她遂退回了衢州,等着叶景宴到。 三日后,屿江国兵临城下。 天色从一早便是灰蒙蒙的,风很凉。 白芷现身城墙上的时候,高头大马上的叶景宴忽而激动了起来。 白芷垂眸看下去,看着那白马上的人。 此时此刻,如今的叶景宴才和上辈子她印象中的叶景宴重合了。 心狠手辣,邪魅猖狂的摄政王。 但他如今,更近一步了。 白芷不急,京北营和挞拔营都还没动,阮卯时手下兵马也充足。 其实白芷清点了将以后,觉得这可能是萧意远的局。 城池的确是失陷了许多,但萧意远手下能用的兵马并不少。 他更像是给了机会,做了一出请君入瓮。 只是明面上,旁人都当是萧意远不敌了,大夏要亡了。 叶景宴急切的下马来,想要进城。 屿江国的将军拦住了他,说了一大堆才将叶景宴拦回去。 屿江国的兵在城外扎营。 派人来送信。 要见白芷。 白芷传信过去,要叶景宴一人入城来。 萧意远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叶景宴要入城的时候,他忽而就醒了。 白芷点了他的穴道,将他藏在了屏风后,等着叶景宴来。 两年未见,叶景宴一双眼中不见当初的清然,他站在门口,眸中是藏不住的思念。 白芷眸色冷淡,“别来无恙,叶师傅。” 叶景宴眼眸恍惚了一刹那,疾步上前,似是想抱住白芷。 但无双剑横在了他身前。 叶景宴顿了顿,“小芷……” 白芷眸色敛起,“叶师傅是当我还不知情呢?还是要否定你做过的一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要小芷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萧意远也是,叶景宴也是。 事情都做了,回头又觉得自己多么无辜。 叶景宴眼眸闪了一瞬,立马说道,“小芷,不管这两年你从旁人处听到了什么,我希望你都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白芷低低的笑,“尹伯伯和聂叔叔也算是旁人吗?” 她眼眸寒了几分,“他们待你如此之好,你何至于将他们残害至此?” 倘若叶景宴只是为了皇位,白芷并不会动杀心。 她对皇位,欲望不大。 她只是不能接受,为了一个皇位,叶景宴害了白家军,害了尹宗聂康。 叶景宴敛眉,“小芷,萧意远的六皇兄萧承望攻到了皇宫,我被迫与尹将军聂将军分开,又一路被追杀,无奈之下只能回了屿江。” “……你是想说尹伯伯和聂叔叔并非你所伤?” 白芷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是尹伯伯亲口告诉我,是你伤了他们!” 叶景宴眸色坦然,“这其中定然有误会,我可以和聂将军尹将军当面对峙。” 他对着白芷苍凉的眼,忽而解开了衣裳,露出一身伤来。 “小芷,我没有骗你,我是被逼无奈才离开大夏的。” 叶景宴身上那些陈年旧伤,曾经让乜大夫治好了。 可如今,他身上又的确是伤痕累累,心口处更是有一道看着骇人的长疤。 白芷淡道,“尹伯伯不在此,但是有一个人,似乎也能和你对峙。” 她拉开了屏风,让萧意远和叶景宴互相落入对方眼中。 叶景宴在看到萧意远的刹那,一双眼便冷寒了下来。 而萧意远,不知是无力,还是当真没什么情绪,他一双清绝的眼眸很淡。 叶景宴咬着牙,“萧承望所作所为,你全部推到了我的头上?” 萧意远依然没有开口。 他目光只在白芷脸上。 - 叶景宴是那样的坦荡,他愿意孤身随着白芷回去京城,当面和尹宗对峙。 恍若到了白芷面前,他便刹那间变成了将军府后身住着的靠修东西为生的叶师傅了。 大军都在衢州。 叶景宴随着白芷进了将军府。 周匡未曾见过叶景宴伤好后的样子,并不认得他。 一直到床榻上的尹宗看见了叶景宴,整个人激动起来,周匡才诧异的醒悟过来,“你是……叶师傅?” 叶景宴颔首,“周管家,别来无恙。” 周匡抿嘴不言,眸色极为复杂。 尹宗骂道,“你这个奸人竟还敢出现?!” 尹宗如今是残了,不然此时怕是已经拔刀杀了叶景宴了。 叶景宴语气平和,“尹将军,你是哪一日伤了?又是谁伤了你,说了什么?” 白芷没有开口的意思。 周匡看着尹宗大骂的样子,只能出声提醒,“……尹将军听不到。” 叶景宴面色皱了皱,他转身看着周匡,“周管家,劳烦给我纸笔。” 周匡看了一眼白芷,见她没说话,才取了纸笔来。 叶景宴在那纸上写了很多。 但擎到尹宗面前时,尹宗不肯看。 白芷拿过那纸,尹宗才肯看两眼。 他目光愤恨的盯着叶景宴看了好一会,才缓道,“你那时候已经坐上皇位了,怎么会那般轻易就让萧承望取代了?” 叶景宴再写,【京北营和挞拔营被萧意远调走了,我无人可用。】 尹宗皱起了眉头。 那时候,白芷被萧意远带走了。 尹宗和聂康都不想代掌朝政,便让叶景宴即位了。 毕竟白家军并不听叶景宴的话,他便是生出了旁的心思,也无用。 尹宗面色不改,瞧着依旧对他并不放心。 白芷淡道,“所以,是萧承望做了这一切?” 叶景宴摇头,“不,这是萧意远的局,萧承望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萧意远早就料到了萧承望会卷土重来,所以避开了,让萧承望和白家军残杀。 他坐收渔翁之利。 叶景宴擅谋略,他不需要尹宗说太多,就能想出那一日发生了什么。 他即位后,萧承望逼宫,追杀他的同时,又封锁了消息。 再假借他的名义,引尹宗聂康入了圈套,最后再用尹宗聂康为饵,诱白家军入局。 白芷回去了衢州。 萧意远还在昏睡中。 白芷点了他的穴位,刺激的他睁开眼,眉头微皱。 “……小芷。” 他声音也是哑的。 白芷声音很淡,“叶景宴见过尹伯伯了。” 萧意远微微颔首。 白芷冷淡看着他,“你让叶景宴和萧承望鹬蚌相争的时候,护不了尹伯伯和聂叔叔吗?” 这对他来说,明明是特别简单的一件事情。 萧意远默了一瞬,缓道,“我可以护着他们。” 白芷笑出了声,“所以你眼睁睁看着尹伯伯和聂叔叔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萧意远声音很轻,“这是叶景宴的罪。” 白芷笑意更深,“方才我说过了,叶景宴见过尹伯伯了。” 萧意远浅浅勾唇,“这本该是叶景宴的罪。” 所以他让人护着尹宗和聂康的时候,慢了几手。 叶景宴这个人,本该永远消失。 永远是白芷最恨的人。 白芷很了解萧意远,所以她眼眸也冷,“萧意远,没有人的心比你更毒了。” 她开门,让叶景宴进来。 叶景宴坐在他对面。 两年前的场面再现,只是如今人却不同了。 叶景宴将大夏的军机图展开,冷冷睨着萧意远,“你我的形势你很清楚了吧。” 萧意远低低的笑,他挑眉,“你觉得孤败了?” 叶景宴也笑,“你有后手,我就没有了吗?” 他捻着军机图,“当年你给我两个选择,如今我也给你两个。” 他直直盯着萧意远,眸中不见当年的怯懦,只有势在必得。 “小芷给我,我退兵,所有城池归还你。” 萧意远勾唇,“我要小芷。” 叶景宴冷然,“那你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吗?” 萧意远笑意更深,“不管是什么,都比不得小芷。” 他眸色幽凉了几分,“你不配和孤比。” 叶景宴眸中泛着几分妖冶的光,他轻笑,“配不配不是你来说的。” 他抬眸看向白芷,有几分颤抖的伸出手,“小芷,你愿意跟我走吗?” 白芷伸出了手,当着萧意远黯淡的目光,搭在了叶景宴的手上。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结局 - 开局被渣,重生后我杀了王爷一百次 - 若若唯 终于在这一日,白芷让萧意远失去了一切。 白芷在宫中为他准备了一个地牢,将他关了进去。 叶景宴入大夏的皇宫,轻而易举。 柳良骏和宋定一众大内高手似是全部凭空消失了。 白芷换了阵营,京北营和挞拔营竟都随着她收兵了。 - 叶景宴在准备登基的事情,太监匆匆来报,“皇后娘娘昏倒了!” 宫中太医来了个遍,都探不出白芷中了什么毒。 叶景宴追查下毒的人时,却追查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屿江国原太子面容狰狞的对着叶景宴笑,“杂种,你让本太子失去了一切!今日本太子原模原样还给你!” 他指着床榻上不省人事的白芷,“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女人是吧?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 叶景宴暴怒的打了他数拳,才咬着牙喝道,“解药拿出来,我饶你一命!” 太子笑的阴森,“那人给我毒药的时候,说了,这天下没有解药。” “谁给你的?” “百里簇呀……哈哈哈哈哈!” - 白芷的毒发让叶景宴六神无主。 竟下意识的去了地牢。 牢中昏暗,萧意远靠在墙上,却不见几分狼狈。 他眸色淡淡看向了叶景宴,“小芷病了?” 叶景宴眉头紧锁,“你如何知道的?” 萧意远指了指心口,“我这里疼。” 叶景宴面色那般难看,可最终还是让萧意远出了地牢,去了鸾凤宫。 这一日,叶景宴见到了只存在于传言中的两个人。 一代宗师河阳子和半仙诡仙人。 河阳子先到,看到床榻上的白芷,责备的看向萧意远,“你这小子,我当你叫老夫来,是终于哄好芷儿了。” 萧意远低着头,听着河阳子教训。 河阳子叹着气说想办法找诡仙人。 他午时走的,快亥时的时候,诡仙人才出现。 幸而乜大夫来了,拖到了诡仙人来。 这让乜大夫都满头大汗的毒,诡仙人瞧了一眼,只说好办。 他捋着胡子,慢悠悠道,“这毒解不了,但是能换个人死。” 殿中两道目光同时落到了他脸上。 诡仙人神秘莫测的笑了,“倒也有趣,恰恰好你们二人都能引毒。” 他缓步走到了殿前,望着月色,“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想好谁来死。” 乜大夫目光复杂的看了叶景宴和萧意远一眼,叹着气也走了。 诡仙人说了,真正爱白芷的人,才能引毒。 可殿中这二人竟然都能引毒。 - 天色渐明。 白芷缓缓睁开了眼。 乜大夫面色憔悴的看着她,“丫头醒了。” 白芷缓慢坐起来,“又劳烦乜大夫你了。” 乜大夫摇头,“这次我可没这个本事。” 他看着白芷,“诡仙人来了。” 白芷抬抬眼。 乜大夫抿嘴,“你的毒,只能引到真心爱你的人身上,由他替你死。” 白芷的心忽而漏了一拍。 乜大夫说,“叶景宴和萧意远,都能引毒。” 他手上拿着什么字符,正要往小衣裳中放。 白芷声音很干,“那是什么?” 乜大夫低着头,“平安符,那小子不是最喜欢弄这些了。” 白芷的喉咙有几分发紧,“萧意远死了?” 乜大夫转过头来看着她,还没有张口,外头忽而响起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还是尖锐的嗓音,但这不是明通的声音。 白芷指尖发凉,看着殿门被推开,那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人,逆着光朝她一步一步走来。 最后那人蹲在她面前,露出清绝的一张脸。 “小芷。” 白芷低下眸,语气还是冷的,“死的是叶景宴?” - 上一辈子,一直和萧意远斗到最后的,是叶景宴。 这辈子也算是。 两个斗了两辈子的男人,在那一个时辰里,是第一次那般心平气和的说话。 他们下了一局棋。 叶景宴声音淡凉,“小芷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去见萧意远。 “小芷的心中一定有过我。” 他直直的看着萧意远,落下手中的白子。 “我最为不堪的时候,她怜我,护我。” “她带我去找大夫,治好我一身的伤、难看的脸。” “她说我是顶好的人。” 那盘棋,赢的是叶景宴。 但他最后却苦涩的一笑,“我输了。” - 诡仙人给了萧意远一副药,他好像又被续上了生机。 他合并了明畔,大夏,屿江三国,国号更为白。 史册上,上一任记载的皇帝,名为叶景宴。 史书洋洋洒洒写了几十页。 从叶景宴不堪皇宫手足相残,不惜弃掉皇子身份,离开了屿江国开写,写他困苦的少年生活,写他被追杀的十年。 再写他谋略的一场场仗,最后写他回去屿江,是如何从一个无依无靠的皇子争夺到了皇位。 收尾时,叶景宴是带兵攻下大夏的明君。 - 南梁从前离大夏远,如今倒也不那么远了。 雍沧想上供,只要避开三个国就行了。 两年前,还要避开七个国呢。 箬国城墙下,阮卯时看向乾粱。 “什么时候能出兵?” 乾粱磕着边果,哂笑,“什么时候皇上哄好皇后娘娘了,咱们就能打过去了。” - 明通在后面跟着,紧张的看着前头的奶团子,“太子殿下,您可小心着点。” 奶团子在转角处停下来,指着前头问明通,“父皇怎么在跪着呀?” 明通一听,都不敢看,连忙哄着顺虞走了。 明通何止不敢看,明通连那用来跪的刺板都不敢看。 他幽幽吐口气,谁能想到中原最强国的皇帝,背地里三天两头的要跪着求原谅…… - 萧意远贴在门上,好声好气的哄,“我错了,小芷,我下次一定不偷偷亲你了。” 屋里一声冷笑,“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保证。” “上次也保证了。” 外头静了会,萧意远声音扬了扬,“小芷,菖蒲花开了。” 这次轮到里头默了会,白芷才推开门,就被萧意远揽入了怀中。 鼻间嗅不到菖蒲花的香味,只有檀木的香。 萧意远低凉的嗓音缓缓说着,“小芷,谢谢你愿意喜欢我种的花。” (全文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