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弃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盛夏时节,天气闷热。 一辆破马车晃晃悠悠地驶出了南城门。 秋晚卿望着怀中不停抽泣的女儿,眼中是满满的担忧。 她没想到妘青宇会当着女儿的面,扔了一纸休书。 更没想到,这个背信弃义的负心汉连自己的女儿都容不下。 “娘,爹爹为什么不要咱们了?”妘璃满面泪痕,双眼红肿。 秋晚卿喉咙发堵,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璃儿已经七岁了,又岂会不知休书是什么。 她缓了口气,放软了声音,“璃儿,往后就咱们母女两个过日子了。” “嗯……”妘璃应了声,而后抬手擦了擦眼泪。 可眼泪就像是没有穷尽似的,怎么也擦不完。 秋晚卿抱紧了女儿,仰起头,逼回了眼眶中一直蓄着的泪水。 此刻,她心如刀绞…… 自己成了弃妇,又没有娘家可以依靠。 璃儿以后该怎么办?会有好人家娶弃妇的女儿吗? 她对前路充满了恐慌,可不能在璃儿面前表现出来。 就在这时,妘璃从她的怀中挣了出来,“娘,咱们去哪儿?” 秋晚卿掩下眼中的慌乱,“前几日娘亲置办了一座小庄子,咱们先去那儿。” “以后都住在那里吗?”妘璃已经不哭了。 秋晚卿瞧了眼身旁的包袱,微微摇了摇头。 这些年她攒了一些银子,连同首饰,能有五百两了。 她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过两日,娘亲带你去旸城。” “旸城?” “嗯……”秋晚卿的眼神慢慢地坚定起来。 旸城离京城足有两千里,到了那里,应该不会有人认识她们母女了。 最重要的是,她认识妘青宇前,与父亲走了一趟南诏做生意,途经旸城时,在那里置办了一座宅子。 这座宅子,妘青宇并不知道。 并且,那里有父亲给她留的后路。 这是她选择去旸城的主要原因。 可她们母女能不能安全的抵达旸城,还是一个未知数。 秋晚卿收拾好心情,盘算起这些银子该怎么用。 妘璃见娘亲皱着眉想事情,就不再出声打扰。 两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一扇老旧的大门前。 “夫人,到了。”车夫朝车内的二人喊道。 “知道了。”秋晚卿背着包袱,拉起女儿下了马车。 这辆马车是租来的,她结了车钱,牵着女儿来到大门前。 见马车走远了,她抬手敲响了大门。 “咚咚咚……” “谁呀?”一个老妇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紧跟着,“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妘璃抬头一瞧,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 “呀!夫人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婆子一脸惊讶的表情。 “怎么,这个时辰我不能来吗?”秋晚卿冷着脸。 自己被休的消息昨日就传遍了京城,她不信刘婆子不知道。 刘婆子一听,立马换上了讨好的面容,“庄子还没有收拾好,老奴这不是怕委屈了夫人吗?” “嗯。”秋晚卿瞥了她一眼,拉起女儿,抬脚迈过了门槛。 刘婆子弓着腰跟在后面,眼中的神情是不屑。 一个弃妇,还敢在自己面前拿架子,真是…… 她瞄了眼秋晚卿背着的包袱,眼神微微闪了闪。 秋晚卿直接往主屋走去,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身后袭来的歹意。 主屋门前,刘婆子主动上前推开了房门,“夫人、大小姐,请……” 秋晚卿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牵着女儿走了进去。 刘婆子也不生气,微微弓着腰守在了门外。 她是不会跟一个将死之人置气的。 这时,秋晚卿的声音从屋中传了出来,“刘婆子。” 刘婆子一听,急忙走进了屋中,“夫人有什么吩咐?” 秋晚卿把包袱放在了桌上,“老杨呢?” 老杨是刘婆子的男人。 这座庄子不大,她就暂时交给了这老两口看着。 想来以后也不用她费心了。 想到这儿,秋晚卿自嘲一笑。 为了妘青宇的前程,这么多年她苦心经营,攒了不少家业,没成想,一片真心喂了狼。 刘婆子赔着笑脸,“这不快到饭点儿了吗,老头子在劈柴,正准备做饭呢。” “一会儿弄些清粥小菜来。”秋晚卿吩咐道。 她心里难受,吃不下饭,可璃儿不行。 “是。” 见刘婆子退了出去,秋晚卿一直绷着的脊背塌了下来。 “娘亲,你怎么了?”妘璃一脸担忧的神色。 “娘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这两日,她先是被休,紧跟着连同女儿一起被赶出了府,她身心俱疲。 “璃儿给娘亲揉揉。”妘璃上前,一双小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开始揉捏起来。 力道虽不大,可秋晚卿的脊背却渐渐地挺了起来。 为了女儿,她也要撑下去。 半个时辰后,刘婆子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庄子上没什么好吃食,夫人将就用些。” “嗯,你下去吧。” “是。”刘婆子把饭菜放在桌上,而后退了出去,并带上了房门。 老杨一直在门外等着,见老婆子出来了,眼神一亮。 没等他开口,就见刘婆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老杨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刘婆子左右寻摸了一番,瞧见了墙角堆着的几块儿青砖。 她几步上前拿起一块儿,然后塞到了自家男人手里。 老杨当然明白,老婆子这是怕毒不死这母女两个,以防万一呢。 他重重地点了下头。 屋中的秋晚卿并不知道危险即将到来。 她端起粥碗,“璃儿,娘亲喂你吃好不好?” “璃儿自己吃,娘亲也吃。” “好。”秋晚卿把粥碗放在了女儿的面前。 她吃不下,只是怔怔地看着女儿小口小口地喝粥。 突然,“咣啷”一声,妘璃手中的勺子掉在了桌上。 紧跟着,她的脸色慢慢地青了起来,唇色也变得黑紫。 秋晚卿慌了,“璃儿,你这是怎么了……” “娘……”妘璃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然后嘴角流出黑血,紧跟着就往地上栽去。 秋晚卿急忙上前托住,“璃儿,你别吓娘,璃儿……” 她不停地呼唤着,可妘璃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十几息的工夫,人就咽了气。 “璃儿、璃儿……”秋晚卿不敢相信。 她紧紧抱着女儿的尸身,撕心裂肺般的痛哭着、嘶喊着…… 突然,“哐”的一声响,房门被用力推了开来。 秋晚卿一回头,“是你们?” 刘婆子双手叉腰,“夫人,我也不想取你性命,可惜有人容不下你。” “是妘青宇?”秋晚卿的眼中是满满的恨意。 “要怪就怪你自己,谁叫你是商户之女。” 刘婆子说完,向自家男人使了个眼色。 老杨瞬间领会。 可不等他有所行动,秋晚卿就冲了过来。 第2章 啊!鬼呀!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璃儿没了,秋晚卿也不想活了。 可就算是死,她也要让这两个老奴付出代价。 她冲到门口,与刘婆子两人扭打在一起。 但是,她毕竟是个弱女子,哪里是这两夫妻的对手。 没几下,就被老杨一砖拍在脑袋上,倒地昏死了过去。 看着秋晚卿不停淌血的脑袋,刘婆子冷冷一笑,“自不量力。” 老杨丢掉手中的青砖,快步走到桌子跟前。 他打开包袱,一见里面的银票与首饰,嘴角咧到了耳朵根,“老婆子,咱们发财啦!” 刘婆子一听,急忙走了过去。 她拿起一支金钗插在了发间,脸上是乐开了花。 “没想到,我老婆子也能戴这般金贵的首饰。” 夫妻二人被这意外之财蒙了眼,根本就没有发现,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儿睁开了眼睛。 就见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坐了起来。 打量着陌生的环境,一双秀眉微微蹙起。 浓烈的血腥味儿传入鼻腔,她抬眼看了过去。 见一个美妇人倒在门口,额头不停地往外淌血,看样子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 刘婆子数了数包袱中的银票和碎银,笑道,“老头子,这些银子再加上大人赏的,足够咱们美美地过上一段日子了。” 老杨不住地点头,“嗯,等把这两具尸首处理了,咱们就进城找大人要赏钱去。” 刘婆子刚要说些什么,就觉得自己的衣裳被人拽了几下。 “你个老不正经的,拽我衣裳做什么?”她的视线没有从那些银票上移开。 “谁拽你了?”老杨白了她一眼,等赏钱一到手,他非休了这个老妇,找个年轻貌美的。 刘婆子的衣裳又被拽了几下。 这次,她急了,一眼瞪了过去,“还说……” 话刚出口,她发现老杨的双手正搭在桌子上。 唰的一下,她浑身汗毛竖了起来。 老杨看出了不对劲儿。 二人对视一眼,双双低头往下看去。 就见妘璃的手正拉着刘婆子的衣裳。 刘婆子哆嗦着声音,“她不是死了吗?” 老杨咽了口唾沫,“这是人是鬼?” 这时,仍旧是面色青紫的妘璃开口了,“这是哪儿?” 她眼神阴冷,如同九幽厉鬼般让人颤抖。 “啊!鬼呀!”刘婆子二人齐声大喊,而后慌也似地往门口逃去。 慌忙间,被倒地不起的秋晚卿绊倒,双双摔了个大马趴。 此时,妘璃已经站了起来,朝着摔倒的二人走去,就是脚步看起来有些晃。 “我问你,这是哪儿?”她看向刘婆子,再次问道。 刘婆子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打着摆子,“你别来找我,不是我要害你的,毒是他下的。” 她伸手指向了自家男人。 老杨那个气呀,撞了鬼,这个该死的老婆子第一个就把他卖了。 妘璃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在胡说些什么?” 老杨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他怕这女鬼第一个对付自己,吓得急忙磕头求饶。 “大小姐,是你父亲让我取你性命的,你要讨命不能找我讨呀!” 妘璃脑袋晕乎乎的,见这二人答非所问,本就发青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她抬步朝老杨走去,想要问个清楚,可双腿发软,差点儿没跌倒。 老杨慌了,这女鬼竟然真朝自己来了。 他左右看了看,见自己刚刚丢的青砖正在手边。 于是,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抄起青砖朝着女鬼砸去。 妘璃想躲,可身子发虚,双腿发软,根本就躲不开。 于是,她的脑袋着着实实挨了一下,而后“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晕过去前,从她口中飘出来一个字,“艹……” 老杨一见,明白了过来,“该不会是没被毒死吧?要真是鬼,也不可能一砖就能拍倒。” 刘婆子琢磨着,“是这个意思。” 她眼神一立,“看看人死透了没有,没死透,就再给她几下。” 老杨上前探了探妘璃的鼻息,“还有气儿呢。” “快着些。”刘婆子催促。 “好!”老杨听罢,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青砖。 危急时刻,一名大汉出现在二人身后。 就见他一手一个,揪起二人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紧跟着往后一丢。 就听“砰砰”两声,刘婆子二人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幸好赶上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自大汉身后传来。 大汉侧身,把门口让了出来,“无悲道长,快着些,这人眼看就活不成了。” “嗯,你去把那两个人绑了。” “是。” 这名大汉叫阿大,儿时被无悲道长捡到,养在了身边。 阿大去绑人了,无悲道长快速走进了屋中。 他先是探了探秋晚卿母女二人的鼻息,然后深深地喘了口气,“有气儿就能活。” 他从袖袋儿中掏了一只白色的小瓷瓶出来,“还好有莲香丸,否则你们的小命就丢喽!” 说着,他倒了两粒白色的小药丸出来,喂给了秋晚卿母女。 阿大从屋外走来,“道长,人丢在了门外。” “嗯。”无悲道长看着地上两人一脸的血,说道,“先把她们抱到榻上去,再去烧些热水来。” “是。” 阿大安置完两人后,就出了屋门,往厨房去了。 无悲道长走到桌前,端起那吃剩的半碗粥查看了起来。 “这砒霜之毒算是要了这女娃娃的命了。” 他摇头叹道,“这就是命呀!” 命中注定,妘家小姐早死。 也是命运的安排,这异世之魂投到了妘家小姐的身上。 月色当空,屋中烛火莹莹。 妘璃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现在浑身无力,头也疼得厉害。 “你醒了?异世之魂……” ‘异世之魂’四个字着实惊到了妘璃。 她抬眼仔细一瞧,见一位有着花白胡须的老者,正面露微笑地看着她。 “这是哪儿?你是谁?” 无悲道长神秘一笑,“这里是大夏朝,我就是个老道。” 妘璃有些不信,可自己明明在练功时走火入魔,爆体而亡,怎么还活着? 无悲道长看穿了她的心思,“你看看自己,可还是之前的那副身子?” 妘璃强撑着坐了起来,打量起自己的身子来。 这小胳膊小腿儿的,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她嘴角儿猛抽,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死了还能穿到另一具身体里…… 第3章 想跑路?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对于穿越这件事,妘璃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无悲道长见她不说话,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好半天,妘璃才想通。 既然又活了,就好好活着,总归比死了强。 不过,有一件事她要弄清楚,“道长,你怎么知道我是异世之魂?还有,是谁把我弄来的?是不是你?” 无悲道长没打算隐瞒,“你来这儿是天命,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 说到这儿,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哎,是我师兄无喜道人舍了半条命开了天卦,这才卜得你的到来。” 他没把这异世之魂是凤星的事儿说出来,万一把人吓跑了就不好了。 妘璃半信半疑,“无喜道长呢?” “昏死过去了,至少要躺上俩月才能恢复。” 无悲道长心疼极了,师兄的伤能恢复,可舍掉的十年寿命是补不回来的。 这也是开天卦的代价。 妘璃明白,无论这个老道的话有几分真,但人家救了自己这件事是真的。 她向来恩怨分明,既然是恩她必定要报。 她挺直了脊背,郑重道,“两位道长的活命之恩,我妘璃记下了。” 无悲道长诧异道,“你也叫妘璃?” “嗯,难道与这副身子同名同姓?” 无悲道长点了点头,“这就是天意啊!” 妘璃心想,倒是省了些麻烦。 二人说话之际,秋晚卿醒了过来。 一见女儿还活着,她一把抱在了怀里,眼泪更是刷刷地往下掉,“璃儿,为娘还以为你死了。” “我不是你女儿。” 阴冷的声音传入耳中,秋晚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生疏感。 妘璃身上黏糊糊的,又被抱得这么紧,语气自然不会好。 秋晚卿松开手,仔细打量起女儿来。 这明明就是她的璃儿啊,怎么如此陌生? 无悲道长叹了声,“晚卿,她确实不是你女儿。” 秋晚卿一扭头,“道长,您怎么在这儿?” “你们认识?”妘璃问。 无悲道长轻轻点了下头,“晚卿的父亲经常往来南诏做生意,途经旸城时,就会去道观,一来二去,我们就相识了,可惜……” 提起父亲,秋晚卿的眼泪流得更凶了,“道长,璃儿这是怎么了?” 无悲道长缓缓开口,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个明白。 “这么说,璃儿真的死了?”秋晚卿失了魂般,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 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那她还活着干什么? 妘璃能听这二人说这么久,已是极大的耐心了。 “既然事情都清楚了,那咱们以后就各走各的路。” 她最怕麻烦,眼前的事儿明显不简单,她不想蹚这浑水。 无悲道长惊了,这异世之魂是想跑路? 那大夏朝怎么办?失了凤星岂不是会天下大乱? 不行,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眼珠一转,立时就有了主意,“妘璃,你这是不打算报恩了?” 妘璃可没有这个意思,“我这小身板儿能干什么?这活命之恩怕是要等几年才能报。” 无悲道长指向秋晚卿,“那她的恩呢?” “她的恩?” “对,你白占了她女儿的身子,难道就不管她了吗?” “想必道长看得出来,她心存死志,我最多也就是等她死了,好好安葬了她。” 妘璃这话说得可谓是相当无情。 前世,她是古武世家的唯一传人,虽然武功绝世,可从来都是一个人。 再加上她靠着杀人过活,这心自然是冷的。 无悲道长有些郁闷,这异世之魂怎么是这个德行?也太无情了! 秋晚卿开口了,“道长,她说的对,只要我死后她安葬了我,这恩就算还了。” 无悲道长看向妘璃,眼神无比认真,“你占了她的身子,就要承她的因果,否则你将魂飞魄散。” 妘璃能听出来,这话是真的! 她沉默了! 既然自己又活了过来,就不想再死一次,何况是魂飞魄散。 良久,她问道,“道长,这具身子的娘都不想活了,我怎么承这因果?” “这就是你的事儿了。”无悲道长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妘璃自然知道怎么让人活下去。 她看向秋晚卿,“你想不想报仇?” 秋晚卿当然想报仇,可自己一个弱女子,又无权无势,怎么报仇? “我帮你报仇。”妘璃极其自信。 只要给她几年时间,她绝对会成为这方世界的强者。 “怎么报?”不是秋晚卿不信,是这里面牵扯的势力太大了。 “等我恢复武功,把你的仇人都杀了不就得了。” 秋晚卿原本灰败的眼神慢慢地亮了起来。 妘璃再接再厉,“你且等我几年,若是我帮不了你,你再死不迟。” 秋晚卿眼神越发坚定了,“死,太便宜他们了。” “那你想怎样?” “我要让妘青宇升上云端,再狠狠跌落地面。” “好,我答应你。”妘璃既然应了,就会做到。 无悲道长抹了把额头的汗,是彻底放心了。 阿大见事情说得差不多了,问道,“门外的那两个恶奴怎么处理?送官吗?” 妘璃摇头,“卿姨,你觉得呢?” 听到‘卿姨’两个字,秋晚卿的心疼了一下。 “送官没用,两个贱奴的话,官府是不会信的。再说,妘青宇即将成为丞相府的贵婿,官府的人更不会拿他怎样。” 妘璃明白了,“那就杀了吧,由你动手,敢不敢?” 杀人偿命,无悲道长不会阻止。 秋晚卿盯着桌上的那半碗毒粥,心下一狠,“我敢……” 妘璃点了点头,若是连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都不敢杀,又谈何报仇。 “劳烦阿大,把人带进来。” 阿大看了眼无悲道长,见他点头,就出了屋门,把刘婆子二人提了进来。 屋内的对话,二人都听见了,可嘴被堵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见到毒害女儿的贱奴,秋晚卿恨从心起。 她下了榻,拿起粥碗来到二人跟前。 她先把刘婆子堵嘴的破布扯了下来,“我待你不薄,你却害了我儿性命。” 刘婆子惊恐着双眼,“夫人心善,饶了老奴吧。” “呵……”秋晚卿自嘲一笑,“就是因为我心善,才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她失了血,身上没有太多力气,于是求助阿大。 阿大二话不说,上前捏住了刘婆子的下巴。 秋晚卿手中粥碗往前一送。 半碗毒粥全都灌进了这恶婆子的口中。 十几息的工夫,人就咽了气,死状煞是可怖。 第4章 冲天的大火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老杨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尿了裤子。 他哆嗦着身子想要往后挪,可阿大把他按得死死的,是动弹不得。 秋晚卿瞪着老杨,眼神凶狠。 无悲道长把另一碗粥端了过来,“这碗也被下了砒霜。” 秋晚卿接过,全数倒进了老杨的嘴里。 不大一会儿,这恶奴就追随着他的老婆赴了黄泉。 “咣”的一声,秋晚卿手中粥碗掉落在地,被摔了个粉碎。 紧跟着,她瘫坐在地,嚎啕大哭。 其余三人,没有人上前劝说,因为秋晚卿的情绪需要宣泄,否则,这人怕是会疯掉。 半个时辰后,一辆板车从庄子驶出。 刚驶上官道,一簇火苗自主屋窜起,慢慢的,火势越来越大。 等妘璃回头看时,整座庄子燃起了冲天的大火。 一阵似有似无的火油味儿,飘进了她的鼻腔。 她看着这漫天的火光,挑唇笑了。 本来阿大想去乱葬岗找两具身形与秋晚卿母女差不多的。 但被她制止了。 秋晚卿母女到底是死是活,就让京城中的妘青宇去猜吧。 在惶恐中过活才有意思不是! 一刻钟后,阿大骑着快马赶了上来。 子夜时分,官道上只有“哒哒……”的马蹄声。 次日清晨,京城妘府。 妘青宇特意告了假,在府中等消息。 他有些坐立不安,于是就在这座两进的宅子中逛了起来。 这宅子是晚卿卖了老家的府邸来京城置办的。 虽然不大,但对他这个翰林院的侍读已经是足可以了。 想当年他中了状元,进翰林院,再从一名修撰升到侍读,足足熬了五年。 本以为还要熬上几年,才能再进一步。 没成想,萧丞相的幺女萧书兰对他一见倾心。 虽说萧书兰是个寡妇,还带着个拖油瓶,奈何人家是丞相的女儿呀。 若是自己成了萧家的女婿,岂不是前途无量。 他还犯得着为前程忧心吗? 可晚卿…… 想到这儿,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哎!要是晚卿肯做妾就好了,他也不用……” 就在这时,被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厮柳安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大人,不好了……” 这府里下人总共五人,一名小厮,两个婢女外加两个粗使婆子。 妘青宇有些兴奋,他终于要摆脱那商户之女了。 可面上,他是一副担心的表情,“怎么了?是不是晚卿出了事儿?” 柳安摇头,“大人,庄子起火了,奴才到时,火还没熄利索呢。” 妘青宇一惊,“起火?” “恩,看起来夜里就起了,火势应该小不了。” “晚卿和璃儿呢?你可瞧见了?” 柳安抹了把脸,“小的没敢靠近,想来这会儿,火应该熄了,小的再跑一趟。” “慢着。”妘青宇把人拦住了,一个人去又有何用? 那三间铺子里倒是有人手,可一直都是晚卿在打理。 虽然记在他的名下,可还没来得及去接手,不好指派。 再说,里面的人不可靠,万一让他们发现些什么就不好了。 正在为难之际,萧书兰身边的魏嬷嬷带着十几名家仆登了门。 “大人,小姐听说妘家的庄子起了火,特意遣老奴带人过来帮忙,大人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魏嬷嬷弓着腰,语气很是恭敬。 “有劳嬷嬷了。” 妘青宇对魏嬷嬷很放心,因为这件事就是萧书兰授意的。 他的本意是让晚卿带着璃儿回老家去,可萧书兰不答应。 为了自己的前程,他只能牺牲晚卿。 至于璃儿…… 想起那乖巧懂事的女儿,妘青宇的心里生出了一丝愧疚。 “大人,大人……” 魏嬷嬷的轻唤声使妘青宇回过神儿来,“嬷嬷,咱们走吧。” “是,大人。” 一行六辆马车朝着南城门外的庄子快速驶去。 不到两个时辰,妘青宇就站在了一片烧焦的废墟前面。 此刻,庄子的大火已经熄灭,一股股的浓烟在呼呼地冒着。 一路上,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这烧得也太彻底了!” 魏嬷嬷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来两个人,进去探探。” “是。”两名萧家小厮快速上前查探起来。 不大一会儿,就有了结果。 其中一名小厮回道,“嬷嬷,这庄子被人浇了火油。” “怪不得!”魏嬷嬷想不出这事儿还有哪家参与了。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秋晚卿母女的尸首。 她一挥手,萧家的十几名家仆就冲进了那片废墟之中。 妘青宇站在原地,眉头紧蹙。 火油到底是谁浇的? 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吗? 本来简单的一件事,这下复杂了。 庄子不大,搜起来很容易。 不到半个时辰,两具烧焦的尸体就摆在了妘青宇的面前。 从身形看,这两具尸首应该是刘婆子和老杨的。 那晚卿母女呢? 被烧死了? 那尸首呢? 还是察觉到不对劲儿,跑了? 又或是被人救走了? 想到这儿,妘青宇微微摇了摇头。 晚卿的父母都死了,又没有亲族,就是一个孤女。 而且,在京城又没有什么知交好友,有谁会救她? 他想不明白。 魏嬷嬷看向一众家仆,“再去,搜仔细些。” “是。” 又半个时辰,仍旧是一无所获。 魏嬷嬷无法,只能与妘青宇一起回了城。 萧府,倾兰院。 萧书兰正对着一堆布料挑选,她想给青宇做件外衫。 她本与夫君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谁知两年前,夫君战死沙场,独留下她与女儿相依为命。 她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没成想,竟遇到了那般清俊的男子。 她平静了两年的心,又躁动起来。 “咚咚……”敲门声传来,魏嬷嬷推门走了进来。 “小姐……”她脸色不大好看。 萧书兰放下了手中的料子,“怎么,人没死?” “不清楚。” “不清楚?” “嗯。”魏嬷嬷低下了头,“回小姐,只找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不是秋晚卿与妘璃的。” 她顿了一下,“至于秋晚卿母女,不知是逃了还是被人救走了。” 一介商户之女,萧书兰没放在眼里,“多派些人去找,找到就杀了。” “是。” “两个月后,就是我大婚的日子,父亲给的宅子要仔细布置。” “老奴亲自盯着,不会出任何差错。” “嗯,你下去吧。” “是。” 魏嬷嬷退了出去,萧书兰再次把视线放在了那些衣料上。 第5章 初到旸城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京城通往旸城的官道上,一辆宽大的马车正在快速行驶。 阿大手中马鞭朝前一甩,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马车中,一张厚厚的毯子上,妘璃与秋晚卿并排躺着,正闭目休息。 她们离开庄子已经一日了。 在途经峖城时,换了马车,没做停留,继续往南。 至于无悲道人,骑着快马,先一步回道观去了。 这一路,秋晚卿从自己遇见妘青宇开始,到被休,事无巨细地叙述了出来。 妘璃边听边琢磨,她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卿姨,妘青宇与你成婚后不到一年,你爹娘就病死了?” 秋晚卿点头,“爹娘的身体一向健朗,也不知怎的,竟会先后得了重病。” “什么病?” “不知,我找了无数个大夫来瞧,都诊不出来。” “病症呢?” “腹胀,吃不下饭,越来越瘦,直至病逝。” “这人是生生熬死的。” 妘璃眯着眼,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秋晚卿也察觉出了不对,当年自己只顾着急、伤心,根本没多想。 如今看来…… 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璃儿,你说我爹娘会不会是被毒死的?” “也许……”妘璃还不能下定论,毕竟自己不懂医术。 前世,她杀了不少豪门贵族,里面的阴暗龌龊她没少见。 她也是凭着经验来推断的。 秋晚卿听了‘也许’两个字,是一股凉气直窜头顶。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若事实真如这般,那爹娘岂不是被她害死的? 是她对妘青宇一见钟情,这才引狼入室。 “卿姨,这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妘璃语气平静极了。 才相处了一日的女子,她生不出什么同情心来。 不过,自己答应了替秋晚卿报仇,就不会不管。 “虽然年头儿过去太久不好查,但真相终究会浮出水面。” 秋晚卿含泪的双眼慢慢坚定起来,“若事实确如咱们猜测这般,我要亲手了结妘青宇。” “好!” 这是妘璃许下的承诺。 三人一路疾驰,行了十三日,终于抵达了旸城。 城西,西北角上,有一两进的院子。 院中,一位老伯正在洒扫。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他放下了扫帚去开门,“谁呀?” 随着“吱呀”一声响,秋晚卿的脸映入了他的眼中。 瞬间,他就红了眼睛,“小姐,你怎么来了?” 虽然过了多年,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救了孙女的恩人。 “姜伯,多年不见,身体可好?”秋晚卿经历连番变故,再见故人,哑了嗓子。 “好,好,多谢小姐惦记。”姜伯抹了抹眼睛,“小姐,咱们先进屋。” 他引着秋晚卿与妘璃进了门。 阿大要回道观,同他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姜伯瞧着跟小姐有五分相似的小姑娘,问,“小姐,这位是小小姐吧?” 秋晚卿笑道,“璃儿,快快见过姜爷爷。” “是,娘亲。”妘璃客气地福了一礼,眼中的冷漠也藏了起来。 进城前,她与秋晚卿就商量好了,为行事方便,以后就以母女相称。 起初,秋晚卿怕妘璃不愿意。 其实,是她过于担心了。 怎么称呼,妘璃都无所谓。 姜伯见小小姐给他行礼,急忙上前虚扶一把,“这可使不得。” 秋晚卿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姜伯,晓妤呢?” 姜伯名唤姜禄,晓妤是她的孙女,今年十三岁。 姜晓妤母亲早逝,父亲好赌。 十年前,她父亲欠下赌债,想把年仅三岁的女儿卖了。 姜禄拦不住,是痛哭哀嚎。 好在,这事让秋晚卿和她的父亲秋鸿撞见了,救下了晓妤。 姜伯跪倒就拜,是感恩戴德。 可自己儿子就是个畜牲,秋鸿父女一走,他还会把主意打到晓妤身上。 于是,姜禄在秋鸿父女的帮助下,与自己儿子写了断亲书。 他儿子得了一百两银子,没有一丝犹豫就答应了。 但是,没过几日,又欠了赌债,被打死扔在了乱葬岗。 姜禄替儿子收了尸,自此与孙女一起住在了这座宅子里,算是替秋家看房子了。 提起晓妤,姜禄很是欣慰,“小姐,晓妤在永安药铺做工,天黑前就会回来。” “这么小就去做工了?”秋晚卿问。 “都是些杂活儿,不费什么力气,她也乐意闻那些草药味儿。” 秋晚卿思量着,“有机会给她找个师父,也许以后能成个女大夫也说不定。” 姜禄高兴极了,“那就谢过小姐了。” 妘璃没怎么说话,她在琢磨自己练功的事儿。 这具身体本就不是个练武的料子,又中了毒,经脉更是不通。 要想修习家传绝学《凰诀》,恐怕有些困难。 此刻,她眉头微微皱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姜禄问,“小姐,小小姐怎么了?” “一路颠簸,想是累了。”秋晚卿有些心疼这个孩子。 不管她前世多厉害,在这方世界,她是孤独的。 就像是自己,孤单一个人在这世上。 这么想着,她双眼就模糊了起来。 姜禄没有多问,小姐独自带着女儿过来,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他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这母女两个。 “主屋一直给小姐留着,被褥也经常更换,小姐先带小小姐回屋休息,晚饭好了,我再去叫小姐、小小姐。” “好。”秋晚卿拉着妘璃往主屋走去。 刚走出两步,妘璃一回头,“姜爷爷,你就唤我阿璃吧。” “阿璃?”姜禄那个激动呀,小小姐这是把他当自己人啦! 妘璃要是知道他这么想,非给他一个白眼不可。 她只是觉得小姐、小小姐的这么叫,跟个绕口令似的,绕得她头晕。 秋晚卿与妘璃算是在旸城住了下来。 一晃五日已过。 这日清晨,阿大敲开了宅子的大门。 说无喜道人醒了,要见妘璃。 妘璃乐得跟他去道观。 这几日,她试着修习《凰诀》,可气息不稳,筋脉不通,太难了。 她除了向无喜与无悲两位道长求助,别无他法。 正好瞌睡就有人给递枕头,她没有任何犹豫,这就要跟着阿大上山。 一个小姑娘独自上山,秋晚卿有些顾虑,于是让晓妤跟着。 妘璃没有反对,和晓妤一起去了道观。 第6章 脱胎换骨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旸城以西一百里,有一险峰,名唤苍梧。 苍梧峰的半山腰有一道观,名唤云缈。 这里就是无喜与无悲两位道长的静修之地。 这道观位于清幽静谧之处,妘璃一迈进这里,烦躁多日的心就静了下来。 不多时,阿大引着二人来到了道观的最里面,一间古朴的屋子前。 妘璃一抬头,一块儿匾额高悬于正方上。 匾额上一个“道”字,书得是苍劲有力。 这时,一个略带疲态的老者声音自屋内传出,“来者可是妘小友?” 阿大看向妘璃,“阿璃,你进去吧,我带晓妤去拜拜。” “嗯……”妘璃应了声,而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中,就见两名老者盘膝坐在蒲团之上。 其中一位是无悲道长,她认得。 另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应该就是无喜道长了。 两人的对面还放着一个蒲团,想来就是给她准备的。 妘璃二话不说,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在蒲团之上。 她头颅点地,郑重地叩了个头,“妘璃拜谢二位道长活命之恩。” 要不是无喜道长开了天卦,无悲道长及时赶来,她就被一砖拍死了。 无喜道长虚扶一把,“妘小友快快请起。” 妘璃起身,盘膝坐在了蒲团之上。 无喜道长打量着这个从异世而来的灵魂。 虽然是一副七岁孩子的模样,可那双眼睛很难让人看出情绪。 尽管如此,他还是看出来了,在那双平静的眸子深处,藏着一丝冷意。 他知道,这是个冷情之人。 “妘小友,可想知道来至这方世界的原因?” “不想。”妘璃答得很干脆。 来都来了,知道原因岂不是给自己套了一层枷锁? 不如随心而为来得痛快。 无喜道长点头,眼中满是赞赏,“随心、随性,不修道可惜了。” 他是真觉得可惜,这异世之魂要是修道,或许可以开悟得道也说不定。 妘璃浅浅一笑,“未尝不可。” 等她报了恩,没什么事儿做了,修道也是一条不错的路。 无悲道长一听,心里直突突。 璃儿这副表情,怎么看起来真想修道呀! 这可不行…… 于是,他出声提醒,“师兄,还是说正事要紧。” “嗯。”无喜道长收起劝道的心思,“妘小友,拜入我门下,我教你习武,如何?” “我有家传绝学,无需拜师。”妘璃回答的依然很干脆。 无悲道长闷笑,师兄也有吃瘪的时候。 无喜道长不气馁,“不知妘小友对医术感不感兴趣?” 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求着对方拜入自己门下。 异世之魂关乎苍生,他得正确引导才行。 对于医术,妘璃还真感兴趣。 前世,她只懂些简单的外伤处理,对于更为深奥的中医是一窍不通。 “道长医术如何?” “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能医活。”无喜道长活了一百多年,医术已是登峰造极。 “那毒术呢?”妘璃抬眸,想要让她拜师,不拿出些诚意是不行的。 无喜道长轻声笑了笑,“医毒本是一家,自然会些。” “会些,是会多少?” “天下之大,奇毒奇物不可胜数,我不能夸下海口。” 妘璃思量一番,心里有了决断,但还有两件事她要说在前头。 “道长,我前世以杀人为生,这一世也不会例外,不知……” 说到这儿,她停了下来,直视对方的眼睛。 无喜道长不躲不闪,“只要不滥杀无辜就好。” 妘璃有些意外,修道之人竟会说出这种话。 “道长放心,我做人还是有底线的。” 无喜道长点了点头,“还有什么要求?” “拜师之后,我做任何事情,还望道长不要干涉。” “可以。” 妘璃再次跪在蒲团之上,“徒儿拜见师父。” “好,好,乖徒儿快快请起。” 无悲道长笑道,“恭喜师兄,收得爱徒。” “嗯……”无喜道长不住地点头,那叫一个满意。 妘璃也是后来才知道,师父只有她一个徒弟。 “璃儿,为师给你一个见面礼。” 妘璃只想改造一下这具破身子。 果然,师父所说正如她所想。 “璃儿,你这副身子经脉不通,不适合练武。为师有一奇方,配合药浴,不出一月,便可脱胎换骨。” 妘璃惊喜道,“谢师父。” 无喜道人伤势未愈,把这事儿交给了师弟。 姜晓妤回了城,向秋晚卿说明缘由,收拾好衣物,准备辞了药材铺子的活计,去道观侍候小小姐。 一个女子独自住在道观,她是怎么也放不下心。 次日一早,姜晓妤辞了工,带上行李,往云缈观去了。 秋晚卿与姜禄在门口看着晓妤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巷子口。 “姜伯,咱们也不能闲着。” “小姐的意思是……” “我本就擅长做生意,早年间也没少跟着父亲跑,只是成婚后才过起了寻常妇人的内宅日子。” “小姐想为阿璃做后盾?” 秋晚卿眼中露出坚定之色,“对,我帮不了她太多,但至少不能让她在银钱上为难。” 姜禄明白了,“小姐,是否要启用那笔银子?” “嗯,提出来吧。” 父亲给她留了一个退路,就是旸城。 这里有父亲给她存的五万两银子。 成婚前,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这事儿告诉妘青宇。 还好,她听了,否则…… 秋晚卿恨自己眼盲心瞎,竟被那甜言蜜语乱了心。 她对不起爹娘,对不起璃儿。 想到这儿,她双眼落下泪来。 姜伯叹了口气,“哎,小姐,咱们进去吧。” “好。” 秋晚卿转身进了院子。 回到屋中,她从脖子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玉玲珑。 她放在掌心仔细端详着。 这玉玲珑晶莹剔透,上面刻着的一个秋字,勾起了她无尽的想念。 这是父亲留给她的,也是动用那五万两银子的凭证。 有了这笔银子,她相信以自己经商的天赋,用不了多久就能成倍的增长。 璃儿回京前,她要积累足够多的银子。 待到那时,她必定杀回京城。 恨慢慢地浸满了她的眼,“妘青宇,你不是攀上了萧家吗?你且等着……” 第7章 来了个找死的?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云缈观。 妘璃把自己完全浸在了浴桶之中。 此刻,她嘴唇紧抿,浑身颤抖。 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停地往外冒,看起来是痛苦万分。 姜晓妤拿着帕子不停地给她擦汗。 “也不知这里面放了什么,小小姐竟这般痛苦?” “唤我阿璃,再听你叫我小小姐,你就下山去。”这话是妘璃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她太疼了,好像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向她宣战。 “是,阿璃。”姜晓妤缩了缩脖子。 小小姐人不大,还挺凶。 “嗯。”妘璃眉头紧皱,不再开口。 二十日后,当她再次从浴桶中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姜晓妤最清楚小小姐这二十日是怎么熬过来的。 “阿璃,太好了,往后不用再泡药浴了。”她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 妘璃扭头,看向姜晓妤的眼神多了一抹柔和,“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阿璃没事就好。” 妘璃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想不想学医?” 姜晓妤一怔,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可以吗?” “可以。” “只是,只是……” 妘璃知道她的担忧,“你是怕师父不同意?” “嗯……”姜晓妤确实有这个顾虑。 “师父那里我去说,他是修道者,不会计较这些。我学时,你在旁边看着,至于能学多少,就要看你自己了。” 姜晓妤重重地点头,“我会认真学习的。” “好,一会儿我就去找师父。” “嗯……”姜晓妤都要激动死了,她没想到自己会有这般造化。 妘璃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一来,她以后需要帮手,姜晓妤足够忠心,不用担心将来会背叛。 二来,从这些日子的相处来看,这个小姑娘的人品确实不错。 只有一点让她觉得很烦,那就是啰嗦。 这时,“咚咚咚”屋门被敲响了。 紧跟着,阿大的声音传来,“阿璃,无喜道长让你泡完药浴后去见他。” “知道了。” 妘璃整理好衣裳,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与晓妤的住处是单独的一个院子,与两位道长和观中弟子的住处隔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一开始,她身子弱,走起来有些吃力。 如今,她脱胎换骨,身子轻盈,再走这条路,很是轻松,速度也不是之前能比的。 没过多久,她就站在了那间挂着‘道’字匾额的屋子前。 “师父。”她轻轻唤了声。 “进来吧。” “吱呀”一声,妘璃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如往常,她盘膝坐在了师父的对面。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无喜道长已经清楚了徒弟的脾性。 所以,他说话变得直接了些,“璃儿,自今日起,你就不用再泡药浴、喝苦汤子了。” “多谢师父大恩。” 无喜道长摆了摆手,而后问道,“你说自己前世是在冲击《凰诀》第九层时,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 “嗯。” 前世,自己在没做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冒然冲击第九层,这才把命搭了进去。 但是,她不后悔。 她看向对面的老人,“师父放心,这一世,要是没有把握,徒儿是不会去冲击第九层的。” “能把《凰诀》的口诀告诉为师吗?” 妘璃没有任何犹豫,把祖传绝学的口诀叙述了出来。 无喜道长边听边琢磨,等妘璃说完,他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怨不得璃儿不想跟他学武功呢。 若是能冲破第九层并达到顶端,武功怕是要赶上自己这个修行百年的老道了。 不过,有一点他要叮嘱,“璃儿,《凰诀》可谓是逆天,这功法只你我二人知晓,万万不可透露出去,你可明白?” “徒儿明白,定不会给自己招来灾祸。” “嗯,你知道其中厉害就好。”无喜道长的眼中闪过一抹忧色。 若是让江湖中人知道这种功法的存在,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夺。 到那时,璃儿怕是会陷入到麻烦之中。 妘璃当然知道师父的担忧,不过,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不怕任何麻烦。 “师父,徒儿今晚就开始修习《凰诀》” “不急。” 妘璃糊涂了,“为什么?” “你之前用了多少年练到的第八层?” “十年。”妘璃觉得自己练功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前世,从她这辈往上数,谁不是练个二十几年才能到达她这个程度。 无喜道长捋了捋雪白的胡须,“为师能让你在五年内就冲破第八层。” “真的?”妘璃激动了。 这是她来到这方世界后,第一次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具身体刚满七岁,五年后也才十二。 太逆天了! “真的,只要配合为师独创的心法,五年足够了。” 连无喜道人自己都没想到,闲来无事琢磨出来的心法,竟然跟《凰诀》是那样的契合。 也许,这就是天意! 妘璃满眼都是期盼之色,“师父,您什么时候教我心法?” “你闭眼静听,为师这就把心法传授于你。” “是。” 妘璃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句句心法口诀轻轻飘入了耳中…… 山中岁月容易过,转眼间,已是六个年头。 旸城以北八百里,有一密林。 密林中,喊杀声不断响起。 一红衣男子肩膀中了一刀,伤口正不断地往外淌血。 一名护卫横刀把他护在了身后。 二人的四周躺着十数具尸体,还有十几名黑衣人正持刀对着他们。 “呵,看来本公子这条小命今日要葬送在这里了。” 他此刻抵着一棵大树,左手捂着肩膀,右手握着一把长剑。 其中一名黑衣人开口了,“既然知道自己活不成,索性干脆些,自己动手,省得我费事儿。” “你!”护卫冷严恨不得一刀砍过去,可他不能离开主子一步。 黑衣人再次讥讽出声,“这种废物,也值得咱们这么多人来杀?” 他一挥手,众黑衣人就要往上冲。 红衣男子与护卫冷严也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关键时刻,刺耳的“嘎吱”声由远及近。 一众黑衣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警惕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就见一个大汉赶着一辆破板车过来了。 仔细看去,那拉车的马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就连车轱辘都是歪的。 这刺耳的“嘎吱”声,就是这破板车发出来的。 黑衣人喊道,“不想死的,就赶紧滚开。” 大汉没理他,手中马鞭朝天一甩,发出了“啪”的一声响。 黑衣人奇怪了,“这是来了个找死的?” 第8章 救了个美男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红衣男子更加紧张了,这大汉难不成也是来杀自己的? 他这是什么命?怎么都一起来了? 破板车在黑衣人两丈外停住了。 “杀人说这么多废话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从大汉的身后响起。 红衣男子伸着脖子往大汉身后瞧。 可他所处的位置,只能瞧见两条弓着的腿,其中一条搭在了另一条的膝盖之上,看起来很是悠哉。 可这个姿势,是一个小姑娘能做的吗? 瞬间的工夫,他的脑中闪过无数个奇怪的想法。 被一个小姑娘讽刺,那名开口的黑衣人不干了,“什么人,赶紧滚出来受死。” 妘璃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然后转过身子挪了挪屁股,坐在了阿大的身边。 她打了个哈欠,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我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被你们吵醒,说吧,怎么赔?” 黑衣人惊了,这姑娘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有谁会找杀手要赔偿? 而且,看年纪也就十二三岁。 “你疯了不成?不要你命就不错了,还敢找我们要银子?”黑衣人冷笑。 这时,那名红衣男子开口了,“你救我一命,我给你一万两银子。” 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万一那名大汉是个高手呢?他不就能活了吗。 至于那个漂亮的小姑娘,他不抱任何希望。 阿大抵在妘璃的耳边,悄声道,“阿璃,咱们杀个采花贼才得五百两,他这买卖不亏啊!” 妘璃点头,“确实,一万两不少了。” 她打量着这名红衣男子,瓜子脸,桃花眼,一双红唇微微挑着,好像未把面前的死局放在眼里。 还有眼角处的那颗泪痣,笑起来煞是魅惑。 最重要的是那通身的贵气,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妘璃心里有了定论,这人不简单。 她抬手一指,“你是男是女?” 红衣男子的笑容消失了,脸也僵住了,“你眼盲不成,看不出来吗?” “还真看不出来。” 红衣男子心想,这姑娘定是故意的。 他大喊一声,“我是男的,行了吧?” “嗯,你说是就是吧。”妘璃眨了眨眼,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红衣男子真想一口老血喷她脸上。 这是个什么人? 他深吸口气,“干脆点儿,一万两银子救不救?” “不救。”妘璃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万两银子。 黑衣人中,一名高个子壮汉奇怪道,“老大,咱们不是来杀人的吗?为什么要听他们啰嗦?” 他口中的老大,就是那名一直开口的黑衣人。 “也是,先杀了他们再说。” 众黑衣人再次把刀尖儿冲向了红衣男子。 红衣男子急了,“你说,怎样才能救我?” 这时,黑衣人分出五人盯着妘璃与阿大,其他人都攻向了红衣男子。 妘璃唇角一挑,“认我为主,我救你性命。” 红衣男子心里一震,一走神儿,又挨了一刀。 他堂堂容国公府嫡次子,岂能认一个女子为主? 还是个小丫头! 他瞄了眼冷严,见他身上已经挨了好几刀,眼看就要不行了。 而自己呢? 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还谈何报仇? 他心下一狠,“好,只要你救了我主仆二人,我甘愿认你为主。” 妘璃笑了,“阿大,救人,灭口。” “是。” 阿大一个猛冲,撞倒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名黑衣人。 他动作不停,捡起掉在地上的大刀,不管跟前的几名黑衣人,朝着红衣男子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红衣男子被彻底惊住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阿大这几年一直当妘璃的对手,陪她练功,自身的实力不是六年前能比的了。 妘璃连地儿都没动,只时不时地拿起板车上的碎石子,一颗一颗地往外扔。 红衣男子挥开劈来的一刀,怒道,“让我认你为主,你就扔个石子?” “是啊!”妘璃耸了耸肩。 就在这时,又一刀快速砍向了红衣男子,他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成为刀下亡魂。 危急时刻,就听“当”的一声响,砍向红衣男子的大刀掉落在地。 紧跟着“啊”的一声惨叫,一名黑衣人倒地死了。 红衣男子扭头一看,一颗小石子正中黑衣人的眉心,狠狠扎了进去。 他震惊了! 就用一颗石子,不仅打掉了大刀,还顺带要了一名黑衣人的性命。 这小姑娘是人吗? 妘璃看着倒在自己跟前的四名黑衣人,眼中尽是嘲讽之色。 这种杀手也能在江湖上混?也能找到生意? 那自己刚刚成立半年的杀殿,岂不是用不了两年就能混出些名头来? 她的信心更足了。 就在她愣神之际,红衣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傻愣着做什么?赶紧扔石子。” 妘璃一抬头,手中三枚石子同时击出。 紧随而来的就是三声惨叫。 半刻钟后,所有的黑衣人都赴了黄泉。 妘璃下了马车,走到红衣男子的跟前,扔了两瓶伤药给他和冷严。 “还有吗?”红衣男子觉得这么一小瓶明显不够用。 妘璃白了他一眼,“这是极品伤药,你这伤不重,足够了,倒是……” 她看向冷严,“你伤的不轻。” 说罢,她又扔了一瓶给冷严。 冷严抱拳,“多谢!” “阿大,帮帮他们。” “是。”阿大扔了手中大刀,给二人擦起伤药来。 没有细布包扎伤口,他就扯了二人的里衣,撕成一条一条的,勉强包了包。 红衣男子吐槽道,“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避嫌。” 妘璃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几眼,“就你这弱鸡似的身材,有什么好瞧的,还避嫌?” 红衣男子爆红了脸,“不知羞……” “行了,少墨迹,报报家门。” 红衣男子败下阵来,“容烨,容国公府嫡次子,他是我的近卫,冷严。” 妘璃心想,这人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这回,她也算是抄着了。 “知道是什么人要杀你吗?” 容烨自嘲一笑,“呵,也就那几个人,不难查。” 他已经什么都不争了,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 妘璃也能猜出个大概,“行了,给个信物,以后找你也方便些。” 容烨解下腰间挂着的缠枝竹节玉佩,递了过去,“京城,闲雅居。” 第9章 杀神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接过玉佩,仔细端详起来,“不愧是国公府,这极品翠玉,价值不菲。” 她看向妖媚的男子,“你就不怕我把它卖了换成银子?” “那样更好,省的认一个小丫头为主。”容烨撇了撇嘴。 “想得美。”妘璃收起玉佩,然后弯腰从靴筒中掏了个小纸包出来。 “我这里有三粒解毒丸,你要不要?” 容烨有些嫌弃,“不会有脚臭味儿吧?” 妘璃难得黑了脸,“不要拉倒。” 阿大咂了咂嘴,“啧啧,真是不识货。” 容烨一听,忍着伤痛,一把抢了过来,“谁说我不要。” 他快速揣进怀里,生怕这个小丫头又夺回去,“这解毒丸能解哪种毒?” “寻常的毒都能解,就算是奇毒,也能拖上几日。” 妘璃学习医术的年头虽然不多,但造诣却不低。 连师父都夸赞她是天生的医者。 普通人花上几十年才能达到的高度,她几年就达到了。 连妘璃自己都感叹,她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她见容烨把纸包捂得这般严实,忍不住打趣起来,“不嫌有脚臭味儿了?” “哪能呢?”容烨赔笑道。 “这脸皮倒是挺厚。” “我的底细你都清楚了,你的呢?” “妘璃,你叫我阿璃就行。”妘璃说着摊开了自己的手掌。 容烨一愣,“这是干什么?” “一万两银子,怎么?想赖账?”妘璃眯了眯眼。 容烨一下子就想了起来,“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说着,掏了几张银票出来,拿出两张递了过去,“给,两清了。” 妘璃边把银票揣进怀里,边打剩下那几张银票的主意。 杀殿正是用银子的时候,她得想办法再弄两张过来。 她看了看容烨,又瞧了瞧冷严,瞬间就有了主意。 “容二公子,你这是打哪儿来,往哪儿去?” 容烨没多想,“从南诏来,回京奔丧,路过此处,遇到了埋伏。” “奔丧?” “嗯,祖父死了,我不得去奔丧吗?” 妘璃明白了,“这是不想让你活着回去呀!” “可不!”世家大族中的勾心斗角,容烨再厌烦不过,可惜自己躲不掉。 “想报仇吗?”妘璃问。 “当然想,可哪有这么容易?”容烨难道不想吗? “我可以帮你。” “你?”不是容烨不信她,这小姑娘虽然武功不低,可自己要想报仇,不是武功高就行的。 “嗯,就是我,怎么?不信?”妘璃极其自信。 容烨没说话,他不抱什么希望。 妘璃也不生气,“咱们走着瞧。” 她一转身,“阿大,咱们走吧。” “是。” 二人抬脚就朝那辆破板车走去。 容烨急了,“慢着!” 妘璃暗笑…… 她一转头,问,“怎么?有事儿?” “你走了,我们俩怎么办?” “这倒是个问题。”妘璃装作思考的样子,“要不,我把板车卖给你?” “卖?” “对呀,难不成白送?” “不是给你一万两了吗?” “那是救命钱,跟板车有什么关系?你爱买不买。” 妘璃作势就要走。 容烨一跺脚,“说,这破板车多少钱?” 要不是马被惊跑了,他用得着忍气吞声? 妘璃抬起手,伸出食指,“一万两银子。” “什么?一万两?”容烨简直要惊掉下巴,“你怎么不去抢?” “我不就是在抢吗?” 容烨一口气憋在胸口,是上不来下不去。 “不买?那成!阿大,咱们走。” 妘璃再次抬脚,往板车走去。 “我买还不成吗?” “这不就得了。” 又两张五千两的银票被妘璃揣进了怀里,“阿大,把水囊给他们留下,再从包里拿两个饼子。” “是。” 阿大来到板车前,把水囊和饼子放在了车上,然后背起双肩包走到了妘璃的身边。 这双肩包是羊皮的,按照阿璃的想法做出来的。 他听阿璃念叨过:可惜没有拉锁,只能制成抽绳的。 拉锁是什么,他到现在也没弄清楚。 他只觉得,这个双肩包很好用。 “阿璃,咱们走吧。” “嗯。”妘璃刚迈出几步,又停了下来。 她扭头看向容烨,眼神变得冰冷无比,“若敢背叛,我把你剁碎了喂狼。” 说罢,她与阿大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了原地。 冷意,从容烨的心底窜出……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是小姑娘该有的眼神吗?” 冷严也被惊到了,“这就是个杀神!” 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会跟杀神两个字挂上边。 容烨搀起冷严,“走吧,回京。” “主子,那板车能走远吗?”冷严表示怀疑。 “我在前面的小镇埋了暗桩,咱们在那儿换辆马车,再找几个护卫。” “也只能这么办了。” 容烨扶冷严上了马车,自己拿起马鞭,赶着老马,往官道驶去。 妘璃和阿大没走出多远,就发现了几匹骏马。 妘璃笑了,“这马应该就是容烨被惊走的那几匹。” 阿大“呵呵”地笑出了声,“咱们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二人也不啰嗦,骑上快马,往旸城奔去。 次日晚膳前,妘璃就回到了旸城的家中。 “娘,我回来了。”她刚进门,就喊了起来。 秋晚卿一听,笑着迎了出来。 见女儿一身的土,她打趣起来,“璃儿这是去哪儿刨土挖坑了?” “娘,狗才刨土呢!” 秋晚卿脸上的笑就没落下去过,“快去洗洗,娘去做饭。” “好。”妘璃飞也似地往自己的卧房跑去。 秋晚卿看着女儿的背影,心里是一阵感慨。 六年前,璃儿去了云缈观学医。 她不放心,就隔三岔五地去看望。 一开始,璃儿并不怎么理她,最多也就说个‘嗯’字。 后来,慢慢的,璃儿与她的话就多了起来。 再后来,璃儿有高兴的事儿就会主动告诉她。 就这样过了三年。 突然有一日,璃儿发自真心地叫了她一声娘。 璃儿说:就让你我两个孤独的灵魂相依为命吧。 那日,璃儿靠在了她的肩膀上,说起了自己前世的父母。 璃儿说自己出生时妈妈就死了,爸爸也在自己十岁的时候去世了。 这一世,自己也想有个妈妈疼。 她当时就落了泪,抱着璃儿大哭了一场。 她用自己的真心,换来了一个女儿。 阿大见秋晚卿红了眼眶,也有些感慨。 “初见阿璃时,她眼睛里没有温度,几年相处下来我才知道,她的心是暖的。” “是啊,她的心是暖的……” 第10章 没有成婚的打算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洗了澡,快速来到厨房,“娘,我帮你做饭。” “不用,你等着吃就行。”秋晚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我看娘是怕我把菜烧糊了吧?”妘璃下过两次厨,只不过做出的饭菜都没法儿吃。 秋晚卿“呵呵”笑了两声,“你才多大,等以后成了婚,有了孩子,自然就会做了。” “我没有成婚的打算。”妘璃的想法是帮娘报了仇,就回云缈观修道去。 万一能捞个神仙当当呢! 璃儿的想法,秋晚卿是知道的。 她不会勉强璃儿做任何事,“成婚也好,修道也罢,娘都依你。” 她倒是成了婚,还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可换来的是什么? 妘璃见她眼中神色有些落寞,就知她定是想起了伤心事儿。 于是,岔开了话题,“娘,姜爷爷和晓妤呢?还在医馆吗?” “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 秋晚卿刚说完,姜晓妤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阿璃这是想我了?” 妘璃反问,“我都离开两个多月了,你就不想我?” “想~”姜晓妤走过去,揽住了妘璃的肩膀,“这次能待多久?” “三日。” 杀殿正处于成长阶段,她不能离开太久。 “才三日?” “嗯……”妘璃也不想奔波,可她要做的事儿需要有强大的势力做支撑。 秋晚卿有些心疼,“璃儿,跟晓妤回屋去聊,一会儿饭就好。” 这时,姜禄也来了,“我在这儿帮忙,你们去歇着。” “那就麻烦姜爷爷了。”妘璃笑道。 “自家人,客气什么。” 姜晓妤和妘璃回屋去了,秋晚卿与姜禄为晚饭忙活着。 少时,饭菜摆好,众人边吃饭边说些趣事,不时就会响起欢笑声。 妘璃看着这一张张的笑脸,心慢慢柔软起来。 她也有家人了。 而她的家人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否则…… 想着想着,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璃儿,你怎么了?”秋晚卿最先察觉到她的情绪变了。 “没怎么,就是……” “就是什么?”姜晓妤问。 妘璃扬唇一笑,“就是不知这般标致的美人儿会便宜哪家的小子?” 姜晓妤红了脸,“阿璃,你知道我没有成亲的打算,还取笑我。” 祖父和卿姨都给她介绍过适龄的男子,可她一个都没瞧上。 世间女子本就艰难,若是遇不到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她宁可一辈子不嫁。 一开始姜禄还有些着急,因为孙女都十九了,已经是老姑娘了。 可见孙女态度坚决,也就放弃了这个心思。 妘璃认真想过,“若是晓妤一直遇不到称心的,以后就咱们俩过,等老了也好有个照应。” 姜晓妤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 秋晚卿与姜禄对看一眼,双双摇头苦笑。 阿大没憋着,“呵呵”地笑出了声,“你俩倒是想得开。” “那是!”妘璃和姜晓妤异口同声,逗得其他人是哈哈大笑。 饭后,收拾好碗筷,摆上香茶,几人围桌而坐。 妘璃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而后拿出了那块儿缠枝竹节玉佩。 秋晚卿一看就知这玉佩非同寻常,“哪儿得来的?” “回来的路上,救了个人。” 妘璃缓缓开口,把救了容烨一事说了出来。 秋晚卿听后,沉默了。 妘璃也不催促,边喝茶边等着。 好一会儿,秋晚卿才开口,“是时候把生意做到京城去了。” 她盼着这一天不知盼了多久。 “娘这些年做生意挣了多少银子?”这里没有外人,妘璃直接问了出来。 秋晚卿也不隐瞒,“差不多有百万两银子了。” “这么多?”妘璃惊得张大了嘴巴。 姜禄接过了话,“阿璃,这些年你不是在道观里习武学医,就是满处跑,根本不知道小姐现在的名声有多大。” “怎么说?”妘璃很好奇,她确实没关注过这些,只知道娘的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 “以旸城为中心,周围七八个城镇的生意人都知道,这里有个卿夫人很会做买卖。” “这么有名吗?” 秋晚卿并没把这些放在眼里,“不过是开些茶楼、酒肆、当铺什么的,要是能组成商队,那赚的银子可不止这些。” 突的,妘璃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娘,外祖父活着的时候,应该赚了不少银子,商铺也不会少,这些东西呢?” “哎!”秋晚卿叹了口气,“那时,爹娘相继去世,我又怀着孩子,生意就交给妘青宇打理了,谁知……” 妘璃不用想也知道,“都赔进去了?” “嗯,就剩下一座宅子和几个赔钱的铺子。” “卿姨,当时你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问话的是姜晓妤。 秋晚卿涨红了眼睛,“哎,怪我蠢,被那甜言蜜语蒙了心。” 妘璃算是听明白了,娘当年就是一个妥妥的恋爱脑,能发现不对劲儿才怪。 “这些东西是怎么没的,妘青宇跟你说了吗?” “说了……” “怎么说的?” “说他不会做生意,银子都赔进去了,铺子也抵出去不少。” 秋晚卿都要恨死自己了。 当年,只要稍微上一点点的心,就能察觉出不对,可…… 姜晓妤不明白了,“这种说辞,卿姨也信?” 秋晚卿双眼含泪,“是啊,连你都察觉到了不对,我这个经常跟着父亲跑生意的却……” 她哽着嗓子,说不下去了。 姜晓妤自知多话了,连忙赔礼,“都怪我,让卿姨难过了。” “不怪你,是我自己眼瞎心盲。” 妘璃在琢磨一件事儿,“你们说,妘青宇黑的那些银子都去哪儿了?” “卿姨,能有多少银子?”阿大问道。 秋晚卿掏出帕子,擦掉了眼泪,“要是把那些铺面也算在里面,也得个几百万两了。” 一丝寒芒自妘璃的眼中闪过,“早晚我会查个水落石出。” 她敢肯定,妘青宇接近娘亲就是故意的,为的就是秋家的家产。 秋晚卿收拾好心情,“好了,这个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清的,还是先商量眼下的事儿。” 五人关起门,合计了起来。 第11章 乌雀山上建杀殿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次日一早,妘璃回了云缈观。 她是来向师父、师叔辞行的。 这次离开,时日怕是短不了。 无喜道长打量着两月未见的徒弟,笑道,“璃儿,你长高了不少。” “才两个月能长多少,师父是不是想徒儿了?” 妘璃在师父、师叔面前,已经不再掩藏自己的情绪,高兴或不高兴,她都会表露出来。 无悲道长瞧了眼自己的师兄,而后笑道,“璃儿啊,你可不知道,你每次下山出远门,师兄都担心的不得了。” 无喜道长看着对面的小姑娘,眼中满是慈爱,“为师是担心你。” “师父放心,徒儿会加小心的。”对于两位长者,妘璃很是敬重。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虽冲破了《凰诀》的第八层,可距离第九层还差上不少。” 妘璃明白,冲破第八层后,想再进一步,难如登天。 上一世,自己没有牵挂,死就死了。 这一世,她有亲人了,没有完全的把握不会去轻易尝试。 她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师父,江湖上能敌过徒儿的没几个,也都是些不世出的老怪物。” 无悲道长插了句,“就像我与师兄这样的?” 妘璃本在保持严肃认真,一听这话瞬间就破功了。 “师叔,您和师父是世外高人,是那些老家伙能比的吗?” “这话师叔爱听。” 无喜道长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丫头,出趟门,倒是学会了拍马屁。” 妘璃“嘿嘿”一笑,“徒儿哪会拍马屁,徒儿说的是实话。” 这两年,璃儿的心境变了很多,不再如一开始般那样冷漠。 这也是无喜道长最愿意看到的。 他把身旁放着的一个小布包递给了自己徒儿。 “璃儿,此去京城或许会遇到麻烦,这些你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妘璃脸色一变,紧张道,“师父又开天卦了?” 无喜道长心里暖极了,“为师不会轻易开天卦的,只是卜了一卦。” “师父,天卦会损阳寿,是万万不可再碰了。” “为师听璃儿的。” 见师父应了,妘璃才去瞧那个布包。 她打开一看,净是些瓶瓶罐罐的。 其中,属解毒丹与伤药最多,还有一些防身的毒药,只是…… “师父,这一红一黑两个小瓷瓶里装的什么?徒儿怎么没见过?” “是用来解蛊毒的。”无喜道长极其认真。 “师父,徒儿是去京城,又不是去南诏,这种东西怕是用不着。” “带着吧,就当是让为师安心。” “是,师父。” 无悲道长是长了嘴的,“璃儿,师兄为了这些小丸子可是一连六个日夜都没怎么休息。” 妘璃红了眼眶…… 无喜道长瞪了自家师弟一眼,“多嘴……” 妘璃双膝跪地,郑重地叩了个头,“多谢师父!” “你我师徒,不必如此。” 这份恩,妘璃谨记于心。 她离开前,无喜道长说:让她心存一点善。 妘璃也做了保证:虽然自己做的是杀人的买卖,但底线不会变。 妘璃下山去了,无悲道长担心起来,“师兄,璃儿此去京城会顺利吗?” “她是凤星,遇事自会化险为夷。”无喜道长目光悠远,“但是……” “但是什么?” “两年后,她有一大劫。” “什么样的劫?” 无喜道长摇头,“不知,一切要看天意……” 无悲道长念叨着,“她是凤星,不会有事儿的。” “希望吧……” 无喜道长再也坚持不住,脸一白,“噗”的一口血喷出,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无悲道长急忙扶住,“师兄,你这是又开天卦了?” 无喜道长一声长叹,“天意难测,天意难测啊……” 无悲道长痛喊,“师兄!要是璃儿知道了,会是个什么心情?” “别告诉她……” 话落,无喜道长晕了过去,无悲道长是大声痛哭。 妘璃回到旸城,又在家待了两日,于第三日一早,与阿大一起,打马出了城,往北奔去。 相隔半个时辰,姜晓妤与秋晚卿的亲信娄顾,二人打马直奔京城。 秋晚卿面露担心之色,“姜伯,他们会顺利的,对吧?” 京城的生意还没有起步,她不能在京城露面,否则她非跟去不可。 姜禄也舍不得孙女,“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会顺利的。” 秋晚卿眼神变了,好像做了某种决定,“姜伯,我要走一趟南诏。” 姜禄有些吃惊,“小姐要组织商队?” “对,璃儿在拼,我不能守着这一亩三分地。” “万一,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 “不怕,富贵险中求,咱们多花银子,多雇些护卫。” 秋晚卿打定了主意,就不会再变。 姜禄一跺脚,“好,这里交给我,小姐放心去。” “那就拜托姜伯了。” “小姐放心,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呢,阿璃给的补身子的药丸我也没断过,再帮小姐干个十年没问题。” 秋晚卿充满了感激,“还好有你们在。” 姜禄激动地掉了泪,“小姐,咱们是一家人……” 妘璃二人一路疾驰,在天黑前赶到了杀殿的总部。 因为她要把杀殿做大做强,所以用了‘总部’二字。 总部就在容烨被袭的地方以西一百里的乌雀山上。 其实,乌雀山根本就算不得山,也就一小山头儿。 山顶上原本住着一伙不入流的杀手。 这些杀手武功不高,就是一些亡命徒。 只要给银子,他们什么活儿都敢接。 妘璃与阿大游历江湖时,无意间听说了这伙人。 于是,她乐了…… 乌雀山离旸城不远,正好夺来建杀殿。 阿大曾疑惑过:乌雀山离京城也没多远,官府为什么不来清剿? 当时,妘璃只冷声笑了笑,反问他:这里有油水吗? 阿大瞬间就明白了,这些不入流的杀手能有多少银子? 就这样,二人解决了这些杀手,拿下了乌雀山,也算是为民除害。 至于以后杀殿做大会不会被官府盯上,妘璃并不担心。 只要足够强大,任谁也不敢轻易动手。 而且,最坏的结果她也想到了。 那就是跑路。 大不了换个地方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12章 收了个小弟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与阿大回到杀殿,刚走进正堂,一俊俏的小生就迎了上来。 他个子高挑,面容清俊,一身青衫,看起来就像个书生。 他叫步晨生,是无悲道长云游时捡回道观的。 因为是无悲道长步行在山林间捡到的,又是在清晨,于是,就起名叫步晨生。 他是俗家弟子,严格意义上算不得真正的道士,也就跟着妘璃一起下了山。 “阿璃,你救回来那人依旧不吃不喝。” 步晨生有些无奈,他不知劝了多少次,那人连句话都不说。 妘璃算算日子,这人救回来有六日了。 她惊讶了,“这都没死?还活着?” “阿璃,你给他喂过一粒莲香丸。” 妘璃想起来了,当时她从乱葬岗把人扒出来时,见人伤得太重,就喂了一粒。 莲香丸可是师父的独门秘药,能给人以无限的生机。 她一共才得了五粒。 此刻,她不仅后悔,还心疼,“哎,可惜了,我平时都不舍得用,竟然浪费在一个死人身上。” 阿大也心疼,“要不,你再去劝劝?” “好吧。”妘璃抬脚往后院走去。 “吱呀”一声,屋门被打开,一俊美的男子睁着眼睛平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妘璃走到近前,仔细打量起来。 这男子面容白净,眉目清秀,算是个美男了。 就是那双眼睛失了神采,充满死气,仿佛活死人一般。 “哎,白长了一张俊脸,可惜不想活了。” 妘璃皱着眉头,做思考状,“这模样,卖去小倌馆,或许能收回些本钱。” 男子终于动了,歪了歪脑袋,看向这个救了他又打算卖了他的小姑娘。 他哑着嗓子,“为什么救我?” “因为你长得俊呀!要是个丑的,本姑娘才不救。” 男子知她说的不是真话,“有什么目的?” “让你为我卖命,这算目的吗?” 这人武功应该不低,妘璃能瞧得出来。 要不然受那么重的伤早死了,还轮得到她在乱葬岗把人扒出来。 “你就不怕我伤好了,杀了你?” “呵!”妘璃冷笑,“就凭你?” 她失去了耐心,“选吧,想死、想活?” 男子被狠狠震撼到了,他从这小姑娘的身上感觉到了杀意,是实实在在的杀意。 “怎么个活法儿?” “加入杀殿,做我手下。”妘璃的眼底透着一股狠厉。 “我能得到什么?”男子问。 “帮你报仇。” 男子眼中闪过惊讶之色,“你怎么知道?” “只要不蠢,都能猜到。” 男子苦笑,“我的仇不是那么容易报的?” “那又怎样?”妘璃答应的事儿,还没有食言过。 男子不再犹豫,“我想活着。” “从现在开始好好养伤,我这里不养闲人。” “好。” “还有……”妘璃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若敢背叛,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被一个姑娘威胁,男子还是头一遭,“既然成了你的手下,我总得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吧?” “妘璃,你叫我阿璃就行,你呢?” “你给我起一个吧,我姓楚。” 既然人家不愿说,妘璃也不计较。 她相信,总有一日,这楚姓男子会说的。 就是起名有些为难她了。 她皱着个眉头,想啊想,突然想到了《红楼梦》里的史湘云。 “就叫楚云湘,如何?” “云湘?”男子唇角翘了起来,“这个名字好,我以后就叫楚云湘。” 妘璃就是过来瞧一眼,不能多待。 “你好好养伤,伤好后赶紧干活儿,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阿璃,你干什么去?”楚云湘问。 “有点儿事儿,要去京城一趟。” “京中之人阴险,阿璃小心。” “好,谢啦。” 妘璃扭身走了,楚云湘仿佛活了一般,眼中的死气彻底消失了。 妘璃来到正堂,把从容烨那里得来的两万两银子交给了步晨生。 步晨生看着手里的银票,问道,“阿璃,你接着大买卖了,这么多?” “没,从一个傻子那里骗来的。” 步晨生挑起了大拇指,“还是阿璃厉害。” “那是,我走了,里面那位好好照顾,伤好了就给他派活儿。” “知道了,此去京城,你们千万小心。”步晨生嘱咐。 “放心。” 妘璃与阿大出了杀殿,骑上快马,往京城去了。 京城,悦来客栈。 姜晓妤和娄顾定好房间,放好包袱,刚点了一桌饭菜,妘璃和阿大就走进了客栈的大门。 店小二笑着迎了上来,“二位客官对不住了,最后的四间房刚被定出。” 妘璃抬手一指,“我跟他们是一起的。” 店小二扭头一瞧,姜晓妤正在招手。 “那感情好,二位客官请,有什么事儿随时吩咐。” “谢啦。” 妘璃扔了块儿碎银子给店小二,差点儿没把他乐死。 他的态度就更殷勤了,“二位客官,请随小的来。” 店小二把人引到了座位上,才笑眯眯地离开。 “阿璃,咱们什么时候去对面的茶楼?”姜晓妤问。 “今儿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晌午再去。” “好。” 四人吃完饭,就各自休息去了。 次日晌午,妘璃带着三人出现在了闲雅居的大门口。 此刻,她一身月白锦袍,一头墨发简单地束了个马尾,发间插着一支兰花木簪。 由于年龄尚小,看起来有些雌雄莫辨。 “阿璃,这茶楼是不错,应该不管饭吧?” 姜晓妤不知阿璃怎么想的,没让他们吃午饭,说是到这茶楼来吃。 “进去就知道了。” 妘璃率先抬步走了进去,阿大三人互相看了看,快步跟了上去。 他们找了最中间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就有一女子走了过来。 这女子面容普通,身量苗条,一双眼睛透着一股精明。 “你是这里的掌柜?”妘璃问。 “小女子正是这闲雅居的掌柜,客官想喝哪种茶?” 女掌柜一时分不出这位是俊俏的公子还是漂亮的姑娘,只好以客官相称。 “你这儿哪种茶最贵?” “云顶翠雪是本店最贵的,一壶一千两银子。” “最便宜的呢?”妘璃接着问。 “最便宜的十两银子一壶。”女掌柜说话很客气,一点儿瞧不起人的意思都没有。 “那就来一壶云顶翠雪,你再搭配几样糕饼,一并送上来。” 妘璃是一点儿都不含糊,直接点了最贵的。 “客官稍等。” 第13章 我就是来找茬儿的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姜晓妤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阿璃,茶水会不会越喝越饿?” 阿大与娄顾双双点起了头。 妘璃放低了声音,“瞧见斜对面的那家面馆了吗?” 三人一齐点头。 “一会儿,本姑娘让你们吃得饱饱的。” 三人一副不解的样子,难道是先喝茶再去吃面?这顺序是不是反了? 不大一会儿,女掌柜亲自端着云顶翠雪过来了。 “几位客官,请慢用。” 她刚要去招呼别的客人,就被妘璃叫住了。 “慢着……”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我们饿了,去对过面馆叫八碗鸡丝面来。” “什么?”女掌柜怀疑自己听错了。 妘璃重复一遍,“去对过面馆叫八碗鸡丝面来。” 女掌柜沉了脸,“这里是茶楼,若是客官想吃面请去对过面馆。” “我要是就想在这儿吃呢?”妘璃一副你不应也得应的架势。 女掌柜是彻底怒了,“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敢来这儿找茬儿?” “我就是来找茬儿的,你能奈我何?”妘璃那叫一个嚣张。 “我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来……” 她话没说完,妘璃就把缠枝竹节玉佩拿了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女掌柜瞬间就熄了火,“您早拿出来,小女子也好通知主子不是?” “鸡丝面?” “小女子这就差人去买,您一会儿就能吃上。” “多谢。”妘璃把玉佩收了起来。 “您客气。”女掌柜抹了把额头冒出的冷汗,心想,这是个什么人呀? 她不敢耽搁,火速命人去买。 同时,遣了个伙计去通知主子,好在人就在不远处的醉仙楼用饭。 她做完这些,就来到妘璃跟前候着。 主子可是交代过,拿着缠枝竹节玉佩来闲雅居的,要当祖宗伺候。 妘璃没等多久,八碗鸡丝面就摆上了桌。 这可把茶楼中的客人惊住了。 在茶楼吃鸡丝面,他们是闻所未闻,何况闲雅居可是容国公府二公子开的。 妘璃不管这些人怎么想,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她吃面不仅吸溜得贼响,还时不时地喝口茶顺顺口。 有人看了直心疼,“那可是一千两银子一壶的云顶翠雪啊!竟用来解腻?” 妘璃一扭头,见说话的是一名中年男子。 这人顶着一张胖脸,眼睛都快要看不出来了。 她一眼瞪了过去,“这茶钱你付?” 中年男子急忙摆手,“我可付不起。” “那你废什么话?”妘璃继续吃面,不再理他。 “我……”中年男子一噎,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没事儿多什么嘴? 姜晓妤三人瞧了他一眼,然后闷头吃面。 阿璃何曾在嘴上吃过亏?这人不是上赶着找不痛快吗? 突然,茶楼门口出现了一抹红,在阳光的映照下,是格外耀眼。 这抹红没做停留,嗖的一下飘进了茶楼,挤开阿大,坐在了妘璃的身旁。 “小璃,你这么快就来了?” 妘璃抬头一看,问,“你祖父不是死了吗?怎么还穿一身红?就不怕你爹揍你?” 容烨一脸嫌弃,“他管不着我。” 妘璃端了一碗面到他跟前,“要不要来一碗?” “还是小璃最疼我。”容烨饭吃一半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确实没饱。 他抄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吸溜声比妘璃的还响。 吃完面,容烨又让女掌柜上了两壶云顶翠雪。 几人喝了茶,清了口,而后一起往三楼去了。 那里不招待外客,是老板专属的。 他们刚坐下,女掌柜就把茶水、糕饼摆上了桌。 妘璃问,“这位美女姐姐,如何称呼?” “姐姐二字可当不得,小女子,玥娘。” 容烨一摆手,玥娘退了下去。 “小璃要是瞧上了,送你可好?” “谢了,你自己留着吧,我只收男子做手下,不要女的。” 姜晓妤一听,口中茶水差点儿没喷出来,“阿璃,休得胡说。” 容烨瞧了她一眼,“这位怎么说?” “她是我姐,不是手下。”这是妘璃早已认定的。 姜晓妤心里暖极了…… 这就是她的小小姐,她一生要追随的主人。 容烨有些心动,或许成为妘璃的手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这时,妘璃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 “手伸出来。” 容烨乖乖地把手伸了过去。 妘璃纤纤玉指往他手腕上一搭,认真把起脉来。 少时,她收回了手,“回京后,就没找个大夫来治治内伤?” “我昨日才进京,还没来得及找。” “行吧,我开个方子,你吃上几日就好了。” 对于手下,妘璃从不吝啬。 容烨唤了玥娘,拿来笔墨纸砚。 妘璃刷刷几笔,一副方子跃然纸上。 容烨一抬手,玥娘拿去抓药了。 “小璃,想在京城做些什么生意?” “青楼和医馆。”妘璃来京前,已经跟娘和姜爷爷商量好了。 容烨琢磨了起来,“医馆好说,只不过你们初来乍到,怕是不好做。” 妘璃也有这个顾虑,“你名下可有医馆?” 容烨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先在医馆坐诊,打出名气后再开自己的医馆?” “对,不过,这坐诊的大夫不是我,我也不会在京城久待。” 容烨扫了其余三人一眼,“他们之中,谁是坐诊大夫?” “我姐,姜晓妤。”妘璃说起来有些骄傲。 晓妤可是经过师父亲自指点的,医术虽及不上自己,可也不差。 “她?”容烨表示怀疑。 “对,就是她。” 容烨认真思量起来,这女子若没有真本事,妘璃也不会让她坐诊,只不过…… “小璃,就算她的医术不凡,可要想在京城混出头来,也很难。” 妘璃早有打算,“若是专看妇科呢?” “妇科?你是说妇人之症?” “嗯,世间女子艰难,尤其是已婚女子。若是患了私密之症,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寻医看诊的,往往小病耽搁成了大病。要是有女大夫,就不一样了。” 容烨点了点头,“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他略一思量就同意了,“就照小璃的意思办。” 妘璃一摊手,阿大立马从双肩包的隐形袋中掏了二十万两银票出来。 妘璃看也没看,就放在了桌上,“这些银子算是入股青楼的,不够的你添。” 容烨瞧了桌上的银票一眼,问,“小璃的买卖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 “嗯,青楼是幌子,主要做情报买卖。” 容烨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挣的银子怎么分?” “五五开。” “小璃,这买卖只你我二人怕是做不起来。” “此话怎讲?” 容烨正色道,“我虽是容国公府的公子,但这种赚钱的买卖,只我的身份还不够。” “你想拉谁入伙?” “战王,谢璟默。” “就是两年前率军击退北齐大军的战王?” “对,就是他。” 妘璃眯着眼睛打量起这妖媚的男子来,“你该不会真的和战王有一腿吧?” 第14章 战王,谢璟默!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一进京,就听百姓们在议论。 说容国公府二公子一回来就往战王府跑,一待就是一晚上。 她还听说,战王不喜女子亲近,凡是送去王府的,都被剃了光头扔到了大街上。 只有这容色倾城的容家二公子,才能近他的身。 容烨黑了脸,“你少听些浑话,也不怕污了耳朵。还有,我不喜欢男子。” “哦~”妘璃的声音拐了好几个弯儿。 “哦什么哦?青楼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五,我四,他一。” “堂堂战王就占一成?”妘璃问。 “他就挂个名,你以为他有这个闲心管这事儿?” 容烨心想,自己非得娶个美人儿当老婆,堵住那些人的破嘴。 妘璃偷笑,“你急什么?我不是那不开明的人。” “你还说?” 见他真的急了,妘璃就不再拿他打趣。 “好了,我向你赔罪还不成?” 容烨深吸口气,“既然小璃要赔罪,就帮我做件事儿?” “什么事儿?” “战王中了毒,你给的解毒丸作用不大。”容烨严肃起来,“他不能出事,你得跟我走一趟。” “所以,你一回京就去了战王府,是因为中毒的事儿?”妘璃暗笑。 “你以为呢?”容烨觉得自己被传有龙阳之好,很是冤枉。 偏偏,他还不能明说。 妘璃不会做赔本儿的买卖,“丑话说在前头,请我出诊,诊金可不便宜。” “放心,只要你解了战王的毒,这银子你随便要。” “成,走吧。” 容烨看向其余三人,“他们也跟着?” “阿大跟我去,晓妤和娄顾先回客栈,回头你给找个住处。” “这好办,茶楼后院很大,就让他们住在这里,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好,多谢了。” 容烨唤来玥娘,把这事儿交给她去办。 而自己,则带着妘璃、阿大,往战王府去了。 马车中,妘璃突然想起个事儿,“容烨,我的事儿,你没跟战王说吧?” “你没点头,我怎么敢说?我只说自己被一个小孩子给救了,连你的名字我都没说出去。” “嗯,算你识相。”妘璃满意了,看来这个手下收对了。 容烨眼中都是感激之情,“要不是你,我早死了,又怎会背叛?” “若是有一日,我与战王处在对立面,你选谁?” “谁都不选。” 无论是战王,还是妘璃,都对他有恩,他帮谁都不行,只有保持中立。 “希望你说到做到。”妘璃可不想背后挨刀子。 “我若食言,必死无葬身之地。” “我信你。” 容烨笑了,被信任的感觉真的不错。 战王府在城东,离闲雅居不远。 一刻钟后,容烨带着妘璃与阿大迈进了战王府的大门。 墨竹轩,战王谢璟默的院子。 从妘璃迈进王府的大门开始,暗中就有好几名隐卫在监视。 她能明显感知到这些高手的气息。 尤其是墨竹轩的四周,有不下三十名高手。 妘璃嗤笑,这种级别的武者,她还不放在眼里。 容烨没想这么多,引着妘璃和阿大直接来到了谢璟默的卧房外。 战王近卫夜平守在了门外,“容二公子,这两位是……” “我找来给王爷解毒的。” “请稍候,容小的通禀一声。” “有劳夜护卫。” “二公子客气了。”夜平转身推门走了进去,没过一会儿又出来了。 他侧身把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三位,请……” “嗯。”容烨点了下头,率先迈过了门槛。 妘璃跟在他的身后,不多话,也不乱看。 突然,容烨疾走几步,来至榻前,“王爷,你躺着就是,怎么坐起来了?” “本王没事。” 温润的声音传入耳中,妘璃循声看去。 就见一位身披墨色外袍,脸色苍白的男子坐在床榻边,正看着她。 容烨急忙开口,“小璃,阿大,这位就是战王。” 妘璃抱了抱拳,“见过战王。” 阿大索性跟着她一起,同样抱了抱拳。 谢璟默看向容烨,“这就是你找来为本王解毒的医者?” “对呀,那颗解毒丸就是她给我的。” 谢璟默沉默了,那颗解毒丸虽然没解了他的毒,却救了他一命,否则自己也撑不到现在。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了这个小孩子身上,“这位……” 他停了一下,仔细瞧了几眼妘璃后,才再次开口,“这位姑娘……” 这次轮到妘璃黑脸了,自己难道是个小子不成? 她抬起胳膊,手掌一立,道了句,“停……” 谢璟默到嘴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容烨“呵呵”地笑出了声儿,没想到小璃也有今日。 妘璃一个眼刀飞了过去,“你笑什么?” “没,没笑什么。”容烨急忙把笑脸收了起来。 这祖宗要是生气了,他可制不住。 “我看你是皮痒了。”妘璃一摊手,阿大立马掏了几块儿碎银子放在她手中。 容烨一哆嗦,这东西要是砸在自己脑袋上,非一命呜呼不可。 他急忙作揖赔礼,“小璃,我错了还不成?” “饶你一次。”妘璃把碎银子扔给了阿大。 谢璟默眸光暗了暗,能让容烨低头,这个小姑娘不简单。 妘璃才不管他眼神暗不暗,“还治不治?不治我就走了。” 夜平见这姑娘如此无礼,这就要上前呵斥。 谢璟默一个眼神,他停下动作,静立在一旁。 妘璃全当看不见,转身就要走。 容烨快步上前把人拦了下来,“没说不治啊,你急什么?” 妘璃白了他一眼,转身看向战王,“治或不治,给个准话,别瞎耽误工夫。” 生死面前,谢璟默选择低头,“刚才是本王无礼了,还望姑娘莫怪。至于毒,就劳烦姑娘了。” “嗯,这还差不多。”妘璃顺了气,什么都好说。 她走到床榻前,夜平立马搬了个凳子。 妘璃坐下,看向谢璟默,“伸手……” 她想说伸爪儿来着,话一出口,却成了伸手。 她暗恨自己不争气,没把之前丢的脸面找补回来。 谢璟默伸出手,她玉指一搭,屋中立时安静了下来。 就见她表情一会儿一变,时而皱眉,时而抿唇。 谢璟默本没抱希望,也就谈不上失望,“解不了就算了,姑娘不必内疚。” “废什么话,另一只手。”妘璃最讨厌这样的病人,自己还没说话,就先行下了定论。 谢璟默很是听话,乖乖地换了另一只手。 夜平惊了,王爷怎会与‘乖顺’两个字沾边儿? 第15章 我叫贾名,名字的名!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收回手,面上神色有些难看。 容烨的心沉了下去,“这毒,连小璃都解不了吗?” 那王爷岂不是死定了? 谢璟默没什么感觉,他从小到大都活在算计之中,死了倒也省心。 “我说这毒解不了啦?”妘璃庆幸师父给她准备了各式的解毒丹。 要不,她还真解不了这种毒。 “这么说,是能解了?”容烨嘴角咧到了耳朵根,“太好了……” “解是能解,就是诊金要多些。”妘璃是不会不好意思开口的。 谢璟默会在乎那点儿银子吗? “只要你给本王解了毒,诊金不是问题。” “别,还是说在前头,省得事后赖账。” 夜平气不过,“这位姑娘,咱们战王府可不缺银子,两万两一颗的解毒丹,王爷眼睛都不眨一下。” 妘璃糊涂了,“什么两万两一颗的解毒丹?” “就是二公子拿来的那颗。” 容烨心道,坏了。 妘璃算是彻底明白了,“容二公子真是好算计,这是把救命和破板车的银子都挣回来啦?” 冷汗顺着容烨的鬓角就流了下来。 他眼珠一转,立时有了主意,“我这不是为了咱们的生意多攒些本钱吗?” “是吗?”妘璃又不傻,岂会不知道他这是在找借口。 “是,我不敢撒谎。” “算了,我不与你计较。” 容烨轻吁口气,总算是过关了。 谢璟默却要问个清楚,“阿烨,那颗解毒丹,你花了多少银子得来的?” 妘璃抢先一步,“我白送给他的,没要银子。” 容烨赶紧解释,“王爷,我在国公府的地位你应该清楚,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总要多弄些银子说话才硬气。” 谢璟默能理解,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不可再有下次。” “是,王爷。” 容烨的事儿说完了,谢璟默看向妘璃,“本王中的是什么毒?诊金要多少?” “诊金一万两金子,王爷同意,我再继续。” 谢璟默虽然不缺银子,但也不能平白让人诓了去。 “什么毒能值一万两金子?” “你中这毒不寻常,放眼整个大夏,除了我,无人能解。”妘璃是不会给师父招来麻烦的。 “好大的口气!” “要解痛快点儿,磨磨唧唧的。”妘璃明显不耐烦起来。 “这毒要解,诊金本王也给,不过……” 谢璟默威胁的话语还未出口,妘璃就脱口而出,“解不了,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妘璃嘟囔道,“真麻烦……” 容烨抹了把汗,也就小璃敢跟战王这么说话。 不用谢璟默问,妘璃就把他所中之毒说了出来。 “王爷中的是蛊毒,来自南诏。” 这话一出,谢璟默变了脸,“你确定?” “确定。”此事非同小可,妘璃不会因为战王的质问而生气。 屋中再次静了下来。 少时,谢璟默吩咐道,“夜平,取一万两金票来。” “是,王爷。” “这位姑娘,烦你给本王解毒。” “好。”妘璃转头看向阿大,“把针包拿出来,还有那一红一黑两个瓷瓶。” “是。” 阿大打开双肩包,把解毒所需之物都放在了桌案上。 妘璃从红色瓷瓶中倒了一粒药丸出来,而后一弯腰,取出了靴筒中的匕首。 她把药丸往战王的唇边一放,对方张开嘴巴吞了下去。 “王爷,躺下,把胸膛露出来。” 谢璟默倒也没有不好意思。 他脱了外袍,躺下后,把里衣解开了。 妘璃手中握着匕首,好奇道,“王爷就不怕我把你杀了?” “你不会。” 妘璃嘴角挑了起来,“不错,是个听话的病人。” 她刚要下刀,谢璟默问道,“救命恩人的姓名,本王总该知道吧?” “我叫贾名,名字的名。”妘璃说得是脸不红来心不跳。 容烨听了,嘴角直抽抽,这谎话说得真是毫不遮掩。 谢璟默“呵呵”笑了起来,“阿烨可是唤你小璃的,为什么叫贾名?” “怎么?有意见?” “没有,那本王就叫你贾姑娘。” “贾姑娘?”妘璃听着有些别扭,“假姑娘就假姑娘。” 谢璟默心想,这小姑娘倒是有趣。 “要不要找块儿布给王爷咬着?” “不用。” “那好,王爷忍着点儿。” 妘璃动作利落,一刀下去,在战王的胸口划了一道口子。 奇怪的是,从伤口渗出的血极少。 容烨问,“小璃,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不是给王爷吃药了吗?” “原来如此。” 妘璃拿起黑色瓷瓶,打开盖子放在了伤口处。 一阵似有似无的莲花香气飘散开来。 “阿大,拿根银针来。” “是。” 妘璃手捏银针,紧紧盯着战王胸前的伤口。 谢璟默本来只是伤口疼,自那莲花香气飘散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东西在乱窜。 慢慢的,他感觉到这东西正在往他胸前的伤口处移动。 “来了。”妘璃精神高度集中,手中银针随时准备扎下去。 突然,一只米粒大小的虫子从伤口处爬出,头上两根触角在不停地摆动。 妘璃瞅准机会,手中银针飞速扎了下去,正好扎中那只蛊虫。 “容烨,点支蜡烛来。” “好。” 蜡烛是现成的,屋中就有。 容烨拿来火折子,燃起蜡烛,递了过去。 妘璃接过,拿起银针,把蛊虫放在了烛火上烧。 少时,一阵恶臭传来,再看蛊虫,已经被烧了个干净。 妘璃手中银针一扔,回身替战王抹起伤药来。 “好了,这点儿小口子不用包扎,明日就好。” “多谢。”谢璟默起身,穿好了衣裳。 这时,夜平才敢进来。 他回来有一会儿了,见王爷在解毒,就没敢进来打扰。 此刻,他的手中正拿着一万两的金票。 谢璟默命令道,“把金票交给贾姑娘。” “是,王爷。” 妘璃接过,没有看就递给了阿大,“收好。” “是。” “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妘璃怕麻烦找上身,想赶紧离开。 “贾姑娘不妨再待一会儿,本王有事相求。” 果然,妘璃是怕什么来什么。 谢璟默看不明白,这小姑娘明显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为什么把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只有阿大知道,阿璃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而她真正的心思从不会表露出来。 当年,自己第一次见阿璃时,那眼中的冷漠能把人冻死。 现在,阿璃是变了,可她眼中的那抹温暖只会给她在意的人。 至于面对其他人,阿璃的心依旧是冷的。 第16章 送他一个火葬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王爷,若是想让我帮你查出内奸,不好意思,这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 谢璟默觉得这种说法很新鲜,“本王的事儿会自己解决。” 妘璃不明白了,“那王爷想让我干什么?” “本王出十万两黄金,买你解蛊毒的那两瓶药。” 妘璃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我不卖。” 这是师父辛苦制出来的,就算对方出一百万两黄金,她都不动心。 “贾姑娘出个价,只要本王给的起,本王都应。” “呵,不卖就是不卖,废什么话?”妘璃沉了脸。 “放肆!”夜平持剑横在了她的面前。 妘璃冷笑,“战王这是买卖不成,想杀人强抢?” “夜平,把剑收起来,去领十军棍。”谢璟默冷声道。 “属下遵命。” 容烨上前劝道,“小璃,战王不是那种人,你别误会。” “哼!”妘璃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谢璟默解释道,“贾姑娘,本王想买你解蛊毒的药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内奸还没找出来。” 妘璃的脸色缓和不少。 “你若不想卖,本王不会勉强。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不是那忘恩之人。” 妘璃见他态度诚恳,也就不再计较了,毕竟往后京城的生意还要靠战王的名头。 她破例解释了起来,“解蛊毒的药就这些,给了你,我就没有了。” 人家小姑娘给了台阶,谢璟默顺着就下来了。 “是本王强人所难了,以后若是本王再求助于贾姑娘,还望姑娘帮助一二。” “好说,王爷若是有需要,找容烨,他知道怎么能找到我。”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容烨松了口气,这俩祖宗总算是握手言和了。 妘璃、阿大离开了战王府。 容烨没有走,他把开青楼的事儿跟战王说了说。 谢璟默没考虑就答应了,并且把自己那一成的利让给了妘璃。 这姑娘本事不小,以后肯定用得到。 若是能收为己用就好了。 可瞧这姑娘的脾性,估计够呛。 要不,认个干亲? 想到这儿,谢璟默问,“阿烨,这贾姑娘的真名叫什么?” “我不能说,说了她会杀了我的。” “哦?她才多大?有这个本事?” 容烨想起了那些黑衣人的死法,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王爷,你别套我的话,我真的不能说。” 谢璟默确实想套话,他没有看出这个小姑娘的深浅。 “总之,我不会做不利于王爷的事,小璃也可以信任。” “可以信任吗?”谢璟默声音很轻,轻到只有自己能听见。 “王爷,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走吧,本王要休息了。” “好。” 容烨离开了,谢璟默盘膝坐在榻上。 他试着运了运内力,“蛊毒一解,身子果然大好。” 半刻钟后,一名身材健硕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叫夜钊,是战王府隐卫的首领,也是谢璟默最得力人之一。 从妘璃踏入王府开始,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王爷,属下跟丢了。” 谢璟默意外了,“连你都跟不住?” 夜钊抱拳,单膝跪地,“是属下无能。” “你起来吧。” “谢王爷。” 其实,连夜钊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跟丢的。 他不敢隐瞒,“王爷,这位贾姑娘的武功在属下之上,就连那个叫阿大的,武功也不低。” 谢璟默说道,“本王探不出她的虚实,武功应该不在本王之下,看年纪,也就十二三岁!” 夜钊猜测,“这么小的年纪,如何能练得如此高的武功?会不会是某种妖术?” 谢璟默瞪了他一眼,“亏你还是隐卫首领,这种无稽之谈也能说出口?” “属下知错。”夜钊瞄了眼自家主子,“敢问王爷,贾姑娘那里,属下用不用派人盯着?” “不必。” “是,属下告退。” 谢璟默无语,看来隐卫首领有必要换一个了,也太没脑子了。 自己都跟不住,还派人去盯着? 他叹口气,准备好好睡一觉,这蛊毒折腾了他好几日,实在是乏的很。 从进了战王府的大门到离开,暗中跟着的尾巴,妘璃一直都知道。 她不当回事,因为对方没有恶意,想跟就跟,她不拦着。 可是,出了王府大门没走多远,暗中又出现了一股气息。 她就知道,战王府之行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于是,她甩掉了暗中的两个跟踪者,等战王府的人走了,又重新显出身形来。 果然,那人又跟了上来。 妘璃与阿大对视一眼,朝着西城门快步走去。 出了城门,那人还在跟着。 妘璃冷笑,“找死……” 她瞧了一眼阿大。 多年的伙伴,一个眼神,阿大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二人运起轻功,快速往前奔去。 他们控制着速度,让那暗中之人能跟上。 一刻钟后,妘璃与阿大的身影消失在了一片林子里。 暗中之人见把人跟丢了,就打算回去复命。 他刚要离开,就见那名大汉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他暗道不好,这就要跑。 一个转身,那个姑娘正微笑着盯着他。 “大哥,你跟了一路了,要不要躺下休息休息?” 妘璃面上挂着淡淡的笑,但那眼中的冷意直叫人胆寒。 前后去路被阻,那人身子往上一纵,想要跃出去。 他刚发力,阿大一拳砸下,速度之快,那人根本就躲不开。 “砰”的一下,他脑袋被砸中,倒地昏死过去。 “拖走,顺便送他一个火葬。” “好的,阿璃。” 乱葬岗就在不远处,阿大拽住这人的一条腿,拖去了乱葬岗。 随着“砰”的一声火起,痛苦的惨叫声随之传来。 妘璃冷冷地看着乱葬岗中不断扭动的身体,直至那具身体不再动弹。 “阿大,咱们走。” “是。” 两个时辰后,城西乱葬岗起火的消息就传回了京城。 这消息砸在京城,没有掀起一丝风浪。 回到客栈,妘璃吃了饭,美美地睡了一觉。 至于生意上的事儿,根本就不用她操心,娄顾和晓妤就办了。 天大亮了,妘璃才起身。 她洗漱好,正准备去吃早饭。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晓妤的声音传了进来,“阿璃,起了吗?” 妘璃嘴角一弯,上前打开房门,“晓妤是来找我逛街的?” “是啊,去不去?” 过几日阿璃就要走了,姜晓妤想多陪陪她。 妘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还没吃早饭呢。” 姜晓妤掩嘴一笑,“知道阿璃赖床,我也没吃早饭,一直等着你呢。” 妘璃一向爱睡懒觉,熟悉她的人都知道。 “还是晓妤了解我,昨日的鸡丝面不错,咱们去吃?” “好,走。” 二人挎着胳膊一起出了客栈,往面馆走去。 面馆中,二人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 “老板,两碗鸡丝面。”姜晓妤喊道。 “客官稍等。” 老板是一个中年大叔。 很快,面就被端了上来,“二位客官慢用。” “谢啦。”妘璃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可是,她吃着吃着,就感到有好几道目光在盯着自己。 她咽下嘴里的面,“晓妤,他们看我做什么?” “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吗?”妘璃糊涂了。 姜晓妤暗笑,“昨日,在闲雅居,也不知是谁点了八碗鸡丝面来着。” 妘璃回过味儿来,“我这是出名了?” “那可不,谁敢在容二公子的茶楼点面吃,阿璃可是第一人。” “晓妤,既然我出名了,凭着这张脸,这两碗鸡丝面的钱就不用付了吧?” “你说呢?” 二人相视一笑,快速吃了面,逛街去了。 第17章 琉璃阁中遇渣爹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京城,妘璃是第一次来。 原身的记忆她没有,所以逛起来倒也觉得新鲜。 二人穿梭在各个商铺之间,不停地买买买。 姜晓妤至少要在京城待上几年,妘璃在离开前,要给她多置办些衣裳、首饰。 “阿璃,差不多了,一年四季的衣裳都全了。”姜晓妤对于穿戴一向不在意。 “晓妤,京城不比旸城,那一个个的夫人小姐是眼高于顶。你若穿着普通,定会让人看低了去,我怎能让你吃这种亏?” 姜晓妤心疼银子,“已经花了五百两了,差不多了。” 妘璃再了解她不过,“看来,晓妤还是把我当外人了。” “我没有……”姜晓妤急道。 “既然没有,那就听我的。” “好吧。”姜晓妤妥协了。 妘璃捏了捏她的俏脸,“走,小爷带你去买首饰。” “阿璃,不要胡说。”姜晓妤无奈,小小姐总是拿她打趣。 “好,不逗你了。” 妘璃拉着姜晓妤去了京城最贵的首饰铺子,琉璃阁。 二人刚走进去,一名年轻的女伙计面带微笑地迎了上来。 她打量了妘璃几眼,面上的笑容更大了,“两位小姐要不要到二楼去瞧瞧,那里的首饰比一楼的要精致些。” 精致些也就意味着要贵上不少。 姜晓妤拽着妘璃不肯上去。 女伙计并没有不耐烦,反而凑近二人,低声道,“老板吩咐了,只要是贾姑娘来,一律打两折。” ‘贾姑娘’三个字一出口,妘璃就晓得琉璃阁的老板是谁了。 “替我谢过你家主子。”战王向她示好,妘璃自然会接着。 她拉起姜晓妤就要跟女伙计上二楼。 好巧不巧,自铺子门口传来了另一名女伙计的声音,“妘大人又陪着夫人来买首饰了,您二位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 妘璃迈出的步子收了回来。 京城姓妘的官员应该只有妘青宇一个。 姜晓妤有些紧张,她怕阿璃伤心。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妘璃根本不是原主,岂会有伤心一说? 这件事,只有无悲、无喜两位道长、秋晚卿和阿大知道。 “书兰,咱们去二楼瞧瞧,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好~” 女子声音中带着一抹娇羞。 妘青宇很是受用,可听在妘璃的耳中,就觉得很恶心。 脚步声越来越近,妘璃一步跨出,挡在了楼梯口。 “这位小公子,烦请让个路。”妘青宇说话很是客气。 妘璃一扭头,“我们正要去二楼,这路,不让。” 妘青宇一见这张脸,愣了一下。 很快,他就回过神儿来,“这位小公子,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听妘大人唤贾姑娘为公子,女伙计本想解释一二,可人家姑娘都没说什么,她就没多嘴。 妘璃可不会客气,“你这人,我认识你是谁?攀什么交情!真是……” 萧书兰接过话,声音柔柔的,“这位小公子,我夫君不过是见你面善问上两句,并没有无礼之处,你说话何必这么难听?” 妘璃不觉打了个摆子,“受不了,受不了,这么大年纪了,还学小姑娘说话,真是……” 两个‘真是’,让妘青宇夫妇二人沉了脸。 “你……”萧书兰被气得心口直突突,“也不知是哪家的,这般没有教养。” 妘璃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我爹死得早,自然没人教。” 一听爹死得早,姜晓妤生气了。 她嘴上功夫不如阿璃,可她会哭呀! 于是,女子充满委屈的哭声就响了起来,“太欺负人了,呜呜呜……” 妘璃暗暗给她挑了个大拇指。 没看出来呀,晓妤还有这一手。 萧书兰本想骂几句,可这哭声引来了不少人,她只能把火气压下去。 “这位姑娘好生没理,明明是你们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你还委屈上了?” 姜晓妤只管哭,其他的有阿璃应付。 妘璃嗤笑,“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妘青宇黑了脸,“也不知是谁在说瞎话?” 妘璃心想,这渣男真是不要脸。 她扯着嗓子,“这位大人,我们是在你们前面进的铺子,也是在你们前面要上二楼,对也不是对 ?” 妘青宇没说话,他哪里会注意这些。 女伙计见表现的机会来了,大声应道,“小女子可以作证,是这位小公子和这位姑娘先进铺子的。” 妘璃认可地点了点头,是个有眼力见儿的。 萧书兰一眼瞪了过去,女伙计缩了缩脖子,可依然坚定地站在贾姑娘一方。 妘大人官职再大,能大过王爷去? 这样想着,女伙计的背挺了起来。 萧书兰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被人下了脸面。 妘璃瞥了她一眼,然后耐心地劝起姜晓妤。 “阿姐,这位妘大人仗势欺人,你我二人惹不起,要不,还是让他们先上楼吧。” 这话一出,四周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 “妘大人刚坐上吏部侍郎之位,就耍起了官威,竟欺负起小孩子来。” “你快别说了,也不怕惹祸上身,人家的岳丈可是丞相大人。” 类似的声音从不同的方向相继响起。 妘青宇的脸都青了。 他就不明白了,只是陪书兰买些首饰,怎么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这时,妘璃牵着姜晓妤已经把楼梯口让了出来。 “妘大人,我们已经让你了,你还想怎样?” 妘璃眼圈儿红红的,一副隐忍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不得不向强权低头。 妘青宇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小公子是故意针对他。 萧书兰也琢磨出味儿来了,这小公子年纪不过十二三岁,到底是哪家的? 妘青宇刚上任吏部侍郎不久,只能吞下这口恶气。 “这位公子,你年纪尚小,我不与你计较。” 他牵起身旁女子的手,“书兰,咱们走。” “是,夫君。”萧书兰不甘心,可也只能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否则,影响了夫君的仕途就不好了。 二人这就要走,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他们不得不止住了脚步。 “妘侍郎,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来人正是战王谢璟默,夜钊跟在他的身后。 妘青宇的额头瞬时就流下冷汗来。 这位可是个煞神啊! 别看平时说话客客气气的,一旦发起狠来,就算当场把他杀了,皇上也不会说什么。 他拉了拉萧书兰,二人双双向战王行礼,“微臣(臣妇)见过王爷。” 谢璟默微微抬了抬手,“起吧。” “谢王爷。” 谢璟默几步走到妘璃身边,“眼圈儿怎么红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妘璃一进琉璃阁,他就得到了消息。 刚才在外面也听了几耳朵。 妘青宇急忙解释,“都是些误会,误会。” “是吗?”战王脸色阴沉,看起来是真生气了。 第18章 战王的新宠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战王这副样子,周围的人都糊涂了。 难道王爷是要为这个俊俏的小公子出头? 众人看看战王,又瞧了瞧这位小公子。 霎时间,了然的神情出现在了他们的脸上。 传闻,战王谢璟默好男风,都二十岁了,身边也没个女人,却一直与容国公府的二公子交好。 那眼前这位小公子,难不成是战王的新宠? 可这年纪也太小了吧? 战王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给贾姑娘出气才是最重要的。 他抬手一指,正是那名女伙计,“你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女伙计双膝一跪,照着妘璃的意思就说了起来。 妘璃满意地直点头,心想,这女子说的虽然夸大了些,但夸大的部分刚刚好,是个人才! 谢璟默听了,也不问妘青宇,直接下令,“你,给贾公子道歉。” 妘青宇那叫一个憋屈,偏偏这位自己惹不起。 他除了低头,别无选择。 就见他冲着妘璃的方向,揖了一礼,“今日是我的错,还望公子不要怪罪。” “行吧,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妘青宇一口气憋在胸口,是吐也不敢吐。 谢璟默挥了挥手,“行了,滚吧……” “是。” 妘青宇带着萧书兰慌也似地离开了。 谢璟默看向妘璃,“贾姑娘,二楼一叙?” “好。” 几人走向二楼,女伙计没敢跟,把着楼梯口,不敢让一个人上去。 琉璃阁二楼,有八个雅间儿,是专门为贵客准备的。 他们进了其中一间,夜钊端来了茶水。 妘璃主动开口,“今日之事,多谢王爷出手相帮。” “贾姑娘客气,你与本王是一条船上的人,帮你是应该的。” “王爷怎么知道我与你是一条船上的?”妘璃可不是三岁小孩子,三言两语就让人哄了去。 “虽然本王不知贾姑娘为何找妘青宇的麻烦。” 谢璟默顿了一下,而后直视妘璃的眼睛,“但妘青宇背后的人跟本王是死对头。” “王爷说的是丞相萧宏哲?” “贾姑娘只说对了一半。” 妘璃何等聪明,一下子就知道战王指的是谁了。 不过是他的几位兄弟。 至于萧宏哲支持的是哪位皇子,她就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 “王爷跟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在背后捅刀子?”妘璃轻挑嘴角,笑得有些邪性。 谢璟默无比肯定,“你不会。” “就这么相信我?王爷别忘了,我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 谢璟默凭的是直觉,“十三岁又如何?本王十三岁时,已经死里逃生好几次了。” 妘璃沉默了,战王的意思她明白。 一旦真的踏上他这条船,自己以后面对的可不仅仅是报仇那么简单了。 她不想卷进去。 可当年杀害娘亲与她女儿的罪魁祸首是妘青宇和萧家。 妘青宇好解决,而萧家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 凭她自己,确实有些困难。 她不是自大之人,自己对手的势力她很清楚。 一番思量之下,她决定与战王合作。 她看向夜钊,“麻烦侍卫大哥去趟悦来客栈,把阿大叫过来。” 夜钊见王爷点头,这才应了,“姑娘稍候片刻。” “多谢。” 夜钊叫人去了,谢璟默亲自给妘璃倒了碗茶。 “既然贾姑娘愿意同本王合作,那本王能否知道姑娘的真名。” 妘璃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妘璃。” “妘?” “对,同妘青宇一个姓。” 谢璟默惊了一下,“你同他是什么关系?” “王爷可知六年前,南城门外的那场大火?” 谢璟默想起来了,“据说妘青宇的发妻和嫡女就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是啊,妘璃死了,另一个妘璃又活了。”妘璃眼神极其平静,就好像这事儿与自己无关。 “这话是什么意思?”谢璟默听不明白。 “很简单,就是我在那场大火中重生了,这辈子只会与妘青宇不死不休。” 这股恨意,谢璟默能理解,“既然妘姑娘这么相信我,我谢璟默必不会背弃妘姑娘。” 战王的保证,妘璃相信,可丑话依然要说在前头,“你若食言,我必取你性命。” “好,我若食言,这条命双手奉上。” 自此,谢璟默在妘璃面前,从未用本王自称。 姜晓妤在一旁是不断地掉泪,阿璃这些年有多不容易,她是亲眼看见的。 为了报仇,阿璃又吃了多少苦,她感同身受。 如今,还把自己陷入到这种险地之中,她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妘璃见了,赶紧轻声哄劝,“怎么又哭了?好啦,再哭就变丑了。” “我不是心疼你吗?”姜晓妤抽抽嗒嗒的,眼泪根本止不住。 妘璃抵在她的耳边,“王爷还在呢,你再哭下去就失礼了。” 姜晓妤一听,立马止住了哭声。 妘璃松了口气,总算是哄好了。 这些年,她不知哄了这丫头多少次。 明明自己练功累得半死,回去还得哄她。 不过,她愿意。 谢璟默见了,有些羡慕,要是有一个人这么哄着他就好了。 可自己从小到大,从未有过。 “妘姑娘,以后我唤你阿璃如何?” “当然可以,我的伙伴都这么叫我。”妘璃没觉得有什么,名字不就是用来让人叫的吗。 说话的工夫,夜钊就把阿大带来了。 “阿大,拿一瓶解毒丸,三瓶伤药出来。” “是。”阿大解下双肩包,伸手一掏,一青三白,四只小瓷瓶依次被摆在桌上。 “阿璃,你这是……”谢璟默问。 “与王爷做个交易。” “你说。” 妘璃拿起青色那瓶,“这里面有六粒解毒丸,就是你花了两万两银子从容烨那买来的那种。” 谢璟默在心里把容烨狠狠地骂了一顿,“那三只白的就是伤药了?” “嗯,这是极品伤药,容烨用过,想知道效果,你可以去问他。” “阿璃想用这些交换什么?” “姜晓妤和娄顾的安全。” “好,我应了,回头就派隐卫给他们。” 这种事儿简单,谢璟默不过是举手之劳。 “阿璃,你出的价码不低,还有没有想要的?” 妘璃瞧了眼姜晓妤,“我想给她选些首饰,这银子就算在王爷的头上吧。” “好说。”谢璟默一挥手,夜钊下楼去叫伙计了。 没等多久,两个女伙计端着两个大托盘走进了雅间儿。 姜晓妤二人一起低头挑选起来。 妘璃本来挑了不少,在姜晓妤的一再拒绝下,不得已只选了几只簪子、步摇什么的,连手钏都没要。 姜晓妤给出的理由是,自己是个医者,要是戴一头的首饰,既不方便,又会让人觉得不稳重。 妘璃一听,觉得也对,就依了她。 谢璟默看了这半天,妘璃是一件都没给自己选。 “阿璃,你怎么不给自己选几件?” 第19章 怨恨的种子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哪个姑娘不喜欢首饰? 妘璃也不例外。 只不过她的日子充满了杀戮,这些只会是累赘。 “不方便,也麻烦。” 谢璟默瞧她发间的那支兰花木簪就很别致,“你头上这木簪很好看。” “那是!”妘璃傲娇起来,这可是师父亲手给她雕的。 见阿璃这般模样,想来送她木簪之人定然对她十分重要。 妘璃见事情聊得差不多了,就打算离开。 “王爷,我后日离京,有什么事儿就找晓妤或者娄顾,他们会通知我。” “之前不是说找容烨吗?”谢璟默问。 “之前咱们不是不熟吗?再说,你找容烨,容烨也得找他俩。” “明晚,醉仙楼,我与容烨给你饯行。” “好,明晚见。” 妘璃、姜晓妤和阿大离开了。 夜钊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王爷,萧家那里怕是不会轻易放过。” “阿璃的武功应该不在本王之下,无需担心。” “也是,妘姑娘轻易就能把属下甩掉,武功定然不低。” “是啊,十三岁,能把武功练到这种地步,其中艰辛也只有她自己能明白。” 谢璟默觉得自己有些心疼这个小姑娘,或者,他是在心疼他自己。 “后日阿璃出城,你带几个人在暗中跟着。” “王爷,只怕属下一跟上去,妘姑娘就会发现。” “无碍,她知道也没关系。” “属下跟多远?” “两百里,后面不可再跟。” “是。” “还有,妘璃的身份不可外传,只你一人知晓即可。”谢璟默叮嘱着。 “属下知道轻重,请王爷放心。” “嗯。” 妘府。 回到府中后,妘青宇好好安慰了萧书兰一番,而后去了书房,这门一关就是一整日。 萧书兰看似被他哄好了,其实心中是怒气冲天。 魏嬷嬷心疼极了,“夫人,以后再和老爷出去,还是带上老奴吧。” 自打小姐嫁给妘青宇后,夫妻二人是琴瑟和鸣,经常一起出去。 每次出去夫人都不让人跟着,说是怕打扰他们夫妻二人的情趣。 这回倒好,被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公子算计了去。 萧书兰恨道,“要不是有战王护着,我能吃这亏?” 她越想越气,“不行,这口恶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 “咽不下去就不咽,找人杀了不就得了?”魏嬷嬷眼神一暗,敢欺负丞相幺女,这人怕是不想活了。 萧书兰秀拳一紧,“父亲不是给了我几个暗卫吗?” “老奴这就去办。” “等等……” “夫人还有何吩咐?” “等他落单时再动手,万不可惊动了战王。”萧书兰不想给父亲招来麻烦。 “夫人放心,老奴明白。” 魏嬷嬷下命令去了,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 “娘亲,你怎么了?” 她就是萧书兰与前夫生的孩子。 本来姓沐,萧书兰改嫁后,就跟了妘青宇姓妘。 她叫妘筱柔,比妘璃小一岁,长相甜美。 “柔儿乖,娘亲没事。”萧书兰一见女儿,心中的怒气消了大半。 妘筱柔上前,依偎在她怀里,“娘,你要是气坏了身子,我和弟弟都会心疼的。” 萧书兰轻拍女儿后背,“柔儿放心,娘亲不会有事的。” “嗯……”妘筱柔轻轻应了声。 她不明白,娘亲为什么要改嫁?为什么要让她管妘青宇叫爹。 她的亲生父亲是为国战死的大英雄,这个妘青宇算什么? 她无法改变娘亲的想法,只能把怨气深埋在心底。 妘璃回到客栈之后,就一直没有出去。 直到次日晌午过后,才去了闲雅居喝茶。 云顶翠雪入口生津,回味甘甜,她很喜欢。 “小璃,是来找我一起去醉仙楼的?”容烨坐到了她的对面。 “你想多了,我就是来喝茶的。” “看来这茶很合你的口味,临行前,包一些带走。” “那就多谢容二公子啦!” “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容烨给自己倒了碗茶,“你这一走,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等妘璃回答,谢璟默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一撩衣袍坐了下来,“我也想知道……” 说实话,妘璃自己也不知道。 她得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杀殿的发展壮大上,至于什么时候回京,“看情况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容烨问。 “字面上的意思。”不该说的,妘璃一个字都不会说。 谢璟默没有问,因为他知道问也白问,“阿璃,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随时来找我。” “好。” 三人干脆去了三楼,关起门来,边喝茶边商量事儿。 到了饭点儿也没出去,遣人去醉仙楼叫了一桌菜。 妘璃年纪小,不能饮酒,只好闷头干饭。 “阿璃,妘青宇那里,要不要我做些什么?”谢璟默问。 “该升官就让他升,你别拦着。”妘璃一直记着自己的承诺。 “不过……”她放下筷子,看向战王,“像妘青宇这种人,私下里干净不了,这罪证,王爷先收集着。” 谢璟默听明白了,“阿璃这是想让他升到高处再跌入地狱?” “聪明。” 容烨已经知道妘璃与妘青宇的关系了。 “妘青宇身后有萧家,短短几年的工夫,从翰林院侍读到学士,再到礼部侍郎,如今已经坐到了吏部侍郎的位置。” 他顿了一下,“再往上升就是礼部尚书或者吏部尚书了。” 妘璃琢磨了起来,“吏部关系重大,这尚书的位置不能让他坐。” “那就礼部尚书吧。”谢璟默也是这个意思。 “这件事就拜托战王了。”妘璃心存感激,自己除了把他的毒解了,也没做什么,而战王…… “谢璟默,以后你若有事,我必万死不辞。” 这是妘璃的承诺,她承诺的是谢璟默这个人,而不是战王的身份。 谢璟默反问,“将来,我若是谋反呢?你也万死不辞?” “是。”妘璃眼神坚定,不容置疑。 谢璟默笑了,这笑发自真心,“好,对于阿璃,我亦如此。” 容烨都听愣了,怎么扯到谋反上去了,“你们两个,说话也太过肆无忌惮,万一被人听了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妘璃与谢璟默同时看向他,异口同声,“你也跑不了。” 容烨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俩都是我祖宗。” 轻笑声响起,三人的关系更加紧密了。 第20章 内奸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次日一早,天气晴好。 妘璃、阿大,二人打马出了南城门,直奔乌雀山而去。 没跑出多远,二人就察觉到暗中有两伙人跟了上来。 “阿璃,要不要解决掉他们?” “不用。” “嗯。” 阿大不再出声,专心赶起路来。 大约行了一百里,两伙人的气息消失了,只有一人还在暗中跟着。 这人的气息,妘璃熟悉,正是夜钊。 她挑唇笑了下,继续赶路。 又行了一百里,夜钊的气息也消失了。 妘璃对战王这个合作伙伴,是相当的满意。 当日夜里,丞相府大门口,不知是谁扔了几具尸体在这里。 萧宏哲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命人处理掉。 书房中,暗卫首领雷樾单膝跪地,“大人,那几具尸体是丞相府的暗卫。” 萧宏哲不用想也知道,“给书兰的那几个?” “是。”雷樾不敢多说话,大小姐惹来的麻烦不小。 “知道是谁干的吗?” “战王。” “怎么查到的?” “大人,是战王府的夜平带人把尸体扔在府门口的。” “这么明目张胆?” “夜平还说……”雷樾抬头看了丞相大人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说吧。” “是,夜平说:大小姐惹了王爷的新宠,实在是该死。要不是看在相爷的面子上,定让大小姐死无全尸。” “咣”的一声,书案上的茶碗被萧宏哲摔了个粉碎。 他气得在屋中来回踱步,“这个谢璟默,仗着皇上的宠爱也太过无法无天了。” 雷樾心想,还不是大小姐惹来的?可这话,他不敢说。 突的,萧宏哲停住了脚步,“去,派人把书兰给本相叫回来。” “现在?” “对,就是现在。” “是。”雷樾不敢违令,亲自带人去请了。 萧书兰本在等消息,可等来等去,天都黑透了也没等来。 她知道,定是失败了,几名暗卫恐怕也回不来了。 她正发愁怎么跟父亲交代呢,雷樾就找上了门。 她一下子就慌了,“完了!” “什么完了?”妘青宇正巧进来,听见了这一句。 “我爹有事儿找我,回来再与你细说。” “要不要为夫陪你一起去?”妘青宇一副担忧的模样。 “不用,你在场反而会坏事。”萧书兰不等他再说什么,就跟着雷樾回相府去了。 见人走了,妘青宇一扭身,往安姨娘的院子去了。 都这个时辰了,萧书兰今夜应该会住在相府。 丞相府,书房。 萧书兰跪在地上,双眼含泪,“琉璃阁的事儿,爹应该知道。” “知道又如何?那可是战王、战王啊!”萧宏哲哆嗦着手,指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 “战王又如何?他好男风,将来是不可能……” “啪”的一声,萧书兰愣住了。 她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爹,你打我?” “你这样胡言乱语,不该打吗?” 萧宏哲从未如此自责过,书兰养成这副性子,都是他纵容的结果。 萧书兰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父亲扇耳光。 她扯着嗓子大喊,“爹,你对得起娘吗?娘临终前,爹是怎么保证的?” 萧宏哲脑袋发晕,身子晃了晃。 他摆了摆手,“去吧,去你娘牌位前跪上一夜,问问你娘,你到底该不该打?” “呜呜……”萧书兰哭着跑去了祠堂。 萧宏哲的长子萧良年走进了书房,“爹,朝堂里的事儿,小妹不懂,您别怪她。” “哎!”萧宏哲重重一叹,“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做起事来也不考虑后果。万一为父这个丞相做不成了,有谁能护着她?” “爹,何必杞人忧天?” “为父这个丞相做的年头儿太长了……” 静,填满了整间书房。 与此同时,战王府,墨竹轩。 “咚咚”,敲门声响起,夜平的声音传来,“王爷,内奸抓出来了。” “吱呀!”门被打开了。 “谁?”谢璟默语气阴冷。 夜平张了张嘴,没忍心说。 “本王什么没经历过?说……” “是韩嬷嬷。”夜平的声音有些小。 “呵……”谢璟默自嘲一笑,“看来本王实在是不招人喜欢,连自己的乳母都恨不得本王死。” 夜平一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属下誓死效忠王爷,绝不背叛,若违此誓,必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夜钊等众隐卫从暗处显出身形来,一齐跪地大喊。 “属下誓死效忠王爷,绝不背叛,若违此誓,必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谢璟默眼眶微红,“起吧!” “谢王爷。”众隐卫起身,眨眼间,消失了身影。 夜平问,“王爷,是否要审问韩嬷嬷?” “没必要,剥了皮扔乱葬岗去。” “那背后之人?” 谢璟默一声轻哼,“哼,这颗钉子安插在本王身边将近二十年都没有启用,如今怕是有人等不及了。” 他冷笑道,“至于背后之人,无非父皇后宫的那几位有皇子傍身的女人。本王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没什么区别。”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嗯。” 夜平退了下去。 谢璟默站在院中,抬头望着这漫天的星斗,轻声呢喃着,“也不知阿璃什么时候能回来?” 任谁也没想到,妘璃这一走,就是两年。 两年间,杀殿越发壮大,楚云湘与步晨生更是挤进了杀手榜前五。 原本一直霸占杀手榜的阎罗门,隐隐有股被超越之势。 两年间,秋晚卿往来南诏三次,生意越做越大。 表面上,她做的是丝绸、茶叶之类的生意。 可暗地里,她倒腾的是毒虫、毒草。 两年间,明月楼成了京城最大的青楼,生意之好,直叫人眼红。 京城中人都知道,明月楼背后的老板是战王与容二公子,所以没人敢来闹事。 而姜晓妤,从一开始的默默无闻,到现在开了属于自己的医馆,其中之艰辛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这日傍晚,姜晓妤送走了最后一个患者,正打算上板关门。 谁知,一名身材高挑,头戴帷帽的女子走了进来。 姜晓妤只瞧了一眼,“这位姑娘,请坐。” 她从没有把病人拒之门外的习惯。 女子坐在诊桌前,把手放了上去。 姜晓妤玉指轻搭,认真把起脉来。 少时,她收回了手,“姑娘要是闲得慌,请到别处去。” 女子朱唇轻启,“都说这回春堂里有个俏美人儿,本姑娘好奇,就来瞧瞧。” 姜晓妤怔住了,“这声音……” 她仔细一打量,发现女子头上插着一支兰花木簪。 她激动的想立马上前,可夜暖还在。 夜暖,战王府隐卫中为数不多的女隐卫之一。 为了方便保护姜晓妤,就在医馆帮忙。 这是谢璟默答应过妘璃的。 姜晓妤唤道,“暖儿,你先回去吧。” 夜暖见来的是一名女子,就应了,“好,那我先回去了。” 见人走了,姜晓妤快速起身,来到女子身旁,一把抱住…… 而后,“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你怎么才来?” 妘璃摘下帷帽,轻抚姜晓妤的后背,“对不起,把你一个人扔在京城。” 第21章 不恨也不爱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哄了好一会儿,姜晓妤才止住了哭声。 “你的心倒是狠,把我扔在京城,一扔就是两年。”姜晓妤眼睛都哭红了。 “杀殿事儿太多,我离不开。” “现在事儿就不多了?” “有云湘和晨生在,我可以撒手了。” 这两年,妘璃一直在培养他们。 现在,这两人是杀殿的左右护法,她可以放手去做其他的事儿了。 “这么说,你以后就不用打打杀杀了?”姜晓妤红肿的双眼弯了弯。 妘璃摇头,“我将要做的事儿,比明面上的打打杀杀要危险许多。” 姜晓妤明白,阿璃恐怕要常住京城了。 这里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还真不如拿钱杀人来得安全。 她深吸口气,“阿璃,我会帮你的。” 妘璃伸手抱住了姜晓妤,嘴巴抵在了她的耳边,“危险的事儿你不要做,只管留意那些来看诊的世家夫人小姐。” “我知道。”姜晓妤何其聪明,当然明白阿璃指的是什么。 其实,她早就这么干了,“近一年,来找我看诊的夫人不在少数,我都留意着呢。” 妘璃一激动,吧唧一口,狠狠亲了她一下,“真是我的知心小姐姐。” 姜晓妤莞尔一笑,“你怎么还是这个德行,让人瞧了去可怎么好?” “管他呢。” 妘璃突然想起个事儿,“晓妤,杀殿的事儿,你没透露出去吧?” “放心,我又不傻。” “那就好,有些事儿该瞒还是要瞒。” 妘璃可不想把自己的底都透出去,万一有人不遵守承诺,她就没有退路了。 “阿璃,战王和容二公子找过我好几次,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来京城。” “你怎么回的?” “我哪儿知道你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来京城就更不知道了。”姜晓妤一摊手,她是真不知道。 “这倒是实话。” “阿璃,我有东西送给你。” “你要送我什么?” “及笄的礼物。” 两个月前,妘璃满十五岁了。 在她心里,十八岁才成年,所以连旸城都没回,更别说办及笄礼了。 不过,晓妤送她礼物,她还是很开心的,“什么礼物?” “回去再给你看。”姜晓妤卖了个关子。 “你还住在闲雅居的后院?”妘璃问。 “嗯,我本想搬到医馆来住,可容二公子怕我被欺负,就还让我住在那里。” “你被谁欺负过?” “都过去了,不重要。”姜晓妤不想给阿璃惹麻烦。 “听你的。”妘璃嘴上应着,可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姜晓妤关了门,和阿璃一起往闲雅居走去。 医馆离茶楼不远,在同一条街上。 所以,二人放慢了脚步,一刻钟后,迈进了闲雅居的大门。 玥娘本在招呼客人,一转身,正好瞧见姜晓妤带着一个貌美的姑娘进来。 这姑娘一身男子锦袍,是柳眉杏眼、琼鼻樱唇,皮肤更是白皙。 虽两年未见,人的样貌更精致了,身形也长开了,可还是能认出来。 这不正是二公子天天念叨的小璃吗? “璃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玥娘不知妘璃姓什么,只能唤璃姑娘。 她兴奋地迎了上去,“二位姑娘不妨去三楼,小女子去通知二公子。” “嗯,来壶云顶翠雪,再去醉仙楼叫几个菜来,我们还没吃饭呢。” “好,二位姑娘先上楼。” “嗯。” 玥娘先是遣了人去明月楼和战王府传消息,然后派人去醉仙楼叫了一桌好菜。 最后,亲自端着云顶翠雪和几样糕饼去了三楼侍候。 “二位姑娘先垫垫,一会儿饭菜就来。” “麻烦玥娘了。”妘璃说话很客气。 “不麻烦,姑娘回来,小女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妘璃端起茶碗喝了两口,“玥娘,京里这两年可有什么趣事,说来听听?” “这京城,就不缺趣事。”玥娘捡着新鲜有意思的说,逗得二人是呵呵直笑。 这些事,姜晓妤也听说了,可从玥娘嘴里说出来就特别有趣。 “你要是去说书,这京城里的说书先生全得丢了饭碗。” 二人熟悉得很,她开起玩笑来也没那么多顾虑。 “晓妤,我就当你是夸我喽!” 妘璃“呵呵”一笑,“玥娘,以后就叫我阿璃。” 玥娘也是个爽快人,“好,就叫阿璃。”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醉仙楼的饭菜就送来了。 没等妘璃开吃,容烨与谢璟默就一起走了进来。 玥娘识趣地退了出去。 容烨表现得很明显,眼圈儿都红了,那叫一个激动。 谢璟默看起来很冷静,可眼中的神情骗不了人。 容烨一个箭步走过去,紧挨妘璃坐了下来,“小璃,两年不见,你是越长越漂亮了。” 妘璃打量了他几眼,“比你还差些。” “我是男子,你怎么能跟我比呢?”容烨很嫌弃自己这张类似女子的脸。 谢璟默坐到了妘璃的对面,“阿璃,你要不要戴个面纱?” 妘璃奇怪,“为什么?” “你这张脸越来越像妘青宇了。” 容烨脑子里想着妘青宇那张脸,再看阿璃的脸,“还真是,有五分像了,尤其是这双眼睛。” 他抬头看向对面,“还是王爷瞧得仔细。” 妘璃邪魅一笑,“面纱就不用了,我这张脸越像他才越有意思不是?” 能被萧书兰看上,妘青宇可不是个丑的。 谢璟默有些担心,那人再不好也是阿璃的生父,万一…… 妘璃就好像知道他想什么似的,“安心,妘青宇于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谢璟默不解,“你不恨他?” “不恨也不爱。” “这话是什么意思?”容烨不明白。 “我的脑子里没有他,又谈何爱恨?”妘璃第一次见妘青宇还是在两年前。 “你的脑子里为什么没有他?” 容烨更糊涂了,谢璟默也一副不解的表情。 姜晓妤接过了话,“当年阿璃在庄子上,被恶奴用青砖砸了脑袋,自那时起,七岁前的事儿就都忘了。” 她也是听卿姨说的。 “脑袋被砸过?”谢璟默问。 “嗯,没死也算是我的造化了。”妘璃说得很轻松。 谢璟默有些心疼,阿璃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定是很辛苦吧! 姜晓妤双眼通红,“阿璃确实命大,要不然没被砸死,也被毒死了。” “还中过毒?”容烨问。 “嗯,所以说我命大。”妘璃当初可是喝了好几日的苦汤子才把身体中的余毒排干净。 “什么毒?”谢璟默微微眯了下眼。 第22章 见色起意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可不能说,中了砒霜还能活下来,不是怪物是什么? “少问。” 姜晓妤闭紧了嘴巴,再多嘴就把两位道长卖了。 谢璟默也不追问,“不是饿了吗?赶紧吃,一会儿该凉了。” “嗯……”妘璃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姜晓妤不停地给她夹菜。 饭后,妘璃借口有事要商量,支走了姜晓妤。 谢璟默问,“人走了,阿璃想问什么?” “晓妤被欺负过?”妘璃不绕弯子,直接开口。 “具体的,阿烨比我清楚。” 容烨有些自责,“两年前,晓妤初来医馆坐诊……” 妘璃慢慢听着,算是知道了晓妤经历了些什么。 当年,姜晓妤虽说是在容烨的医馆坐诊,可没有什么背景,又是个小姑娘,免不了遭人白眼。 那些个夫人小姐的,又个个眼高于顶,所以说了不少讽刺伤人的话。 姜晓妤并不在意,只做好自己的事,真心对待每一个患者。 久而久之,就没人说什么了。 她医术不凡,对待患者又认真,名气慢慢地就打了出去。 仅用一年,就开了间属于自己的医馆。 可姜晓妤是个美女,自打离开容烨的医馆,就被人盯上了。 妘璃问,“盯上晓妤的是谁?” “萧良年妻弟家的长子,陶锦昊。” 妘璃听说过这个人,“那个京城有名的纨绔?” “嗯,”容烨微微点了下头,“那是回春堂正式接诊的第五日……” 陶锦昊大婚后,两年了妻子也怀不上孩子。 后来,听说京城来了个医术了得的女大夫,专治妇人之症。 于是就带着妻子来了回春堂。 听到这儿,妘璃明白了,“定是那陶锦昊见色起意。” 容烨那叫一个气愤,“对,陶锦昊陪妻子看完诊就走了,谁知,将近傍晚的时候又折返回来。” 妘璃寒了脸,“他想轻薄晓妤?” “嗯,当时晓妤正要关门,陶锦昊趁机把人推进医馆,想……” 妘璃紧张了,“他没得逞吧?” 容烨摇头,“幸亏王爷的暗卫一直在暗处盯着,否则……” “就是那个叫夜暖的姑娘?” 谢璟默接过了话,“这都怪我,是我大意了。” 妘璃还不至于迁怒他人,“怎么能怪你,要怪也该怪我。” 她很是自责,明知晓妤武功低微,还把她扔在京城不管,还一扔就是两年。 “陶锦昊武功很高吗?” 容烨答道,“跟我不相上下。” 他看向谢璟默,“事后,王爷派夜平上门,把陶锦昊的腿给打折了,到现在还一瘸一拐的。” 陶锦昊的祖父是忠义侯,战王能做到这一步,妘璃已经很感激了。 她没说谢字,“谢璟默,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打上门去,皇上没责怪你吧?” “无妨,不过骂几句,伤不了我一丝一毫,倒是你……” “我怎么了?” “阿璃,你无需自责,谁也料不到陶锦昊的胆子这么大。” 容烨劝道,“晓妤在我的医馆足足待了一年,谁不知道她的背后是我和王爷。” 妘璃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你们俩不会真的……” 容烨黑了脸,“我们在劝你,你却拿我们打趣。” 谢璟默无奈,“阿璃,那些都是传言,我没澄清是为了少些麻烦。” “什么麻烦?” 容烨激动起来,他也被传言影响很深的好不好,“当然是让那些贵女躲远点儿,不要往上扑。” 妘璃将信将疑,“我信你还不行,这么激动干什么?” 容烨更激动了,“你这表情明显是不信。” “我真的信。”妘璃保证,“我跟你说过,我这个人很开明的。” 容烨垮了脸,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谢璟默心里叫苦,这算是彻底解释不清了。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就各自散去了。 闲雅居后院。 屋中,姜晓妤边看医书,边等妘璃。 听见开门声,她立马放下手中医书,“是阿璃回来了?” 这时,妘璃走进了里屋,“是我。” 一抹愧疚自她眼底闪过,“我的礼物呢?” “等着。” 姜晓妤把早已准备好的银丝暗纹玄色锦袍拿了出来,“穿上试试?” 妘璃见了喜欢的不得了,“你亲手做的?” “嗯,我按自己的身量做的,想来应该合适。” 姜晓妤想着做大些,不行再改,没成想,阿璃长得这么快。 妘璃立马换上,还转了一圈儿,“正合适,还是晓妤了解我。” 姜晓妤的眼中露出心疼之意,“等不用打打杀杀了,就不要再穿男子衣裳了。” 妘璃握住了她的手,“都听你的……” 姜晓妤认真打量起来,“阿璃,你身量长开了,穿男子的外袍倒是另有一番风情。” “晓妤,你学坏了。” “哪有,我说的明明是实话。” 妘璃伸手就往姜晓妤的腰间抓去,引得对方是不停求饶。 “阿璃,我错了,你别挠了,痒……” “还打趣我不?” “不了,不了……” 屋中尽是姐妹二人的欢笑声。 子时将近,妘璃的身影出现在院中。 她轻声一唤,“夜暖,出来。” 话声刚落,自黑暗中走出一名身披墨色斗篷的女子。 她摘下兜帽,“姑娘有什么吩咐?” “借斗篷一用。” 夜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解下斗篷递了过去,“主子吩咐过,姑娘的话就是主子的意思。” 妘璃感到意外,谢璟默倒是信任她。 “我出去一趟,你保护好晓妤,不可离开半步。” “是。”夜暖心想,姑娘这是不让她给主子传消息了。 妘璃披上斗篷,把兜帽压得低低的,身子一闪,从原地消失了。 她跃出墙头,朝着城南极速奔去。 夜,静得可怕。 京城大街上,一个黑影忽隐忽现,仿佛是鬼魅般使人胆寒。 忠义侯府正门前,妘璃瞧了一眼匾额,而后快速绕道后门。 出乎意料的是,后门旁的墙根儿处,一个黑影静静地立在那里,吓了她一跳。 妘璃走了过去,站在黑影前,悄声道,“你怎么来了?” 那个黑影正是谢璟默,他的气息,妘璃能感知到。 谢璟默身子往前一倾,一张俊脸凑近妘璃,“我都等你一刻钟了。” 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妘璃抬手轻轻一推,“别离这么近。” 她心想,好在是半夜,要不自己不得闹个大红脸! 不过,有谢璟默帮忙,自己倒是省了许多麻烦,“知道陶锦昊的院子在哪儿吗?” “嗯,我带你去。” 二人离得很近,声音又极轻,尽管夜很静,也不会让人察觉。 两人互相点了下头,而后身子往上一纵,越过墙头,消失在了大街上。 第23章 夜闯忠义侯府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忠义侯府,暗卫也有不少。 谢璟默在前,妘璃紧跟在后,二人掩住气息,躲避着暗卫,快速移动。 陶锦昊的院子在侯府中心靠东的位置,与忠义侯陶知谦所住之处相隔不远。 为避免麻烦,二人沿着院墙绕到了最东面,然后直接朝陶锦昊的院子摸去。 两人的速度很快,半刻钟后已经隐在了院墙的阴影里。 此刻,他们每人握着一把匕首,身子轻轻一跃,来到了院墙之内。 院中有一棵槐树,两名暗卫就隐在树冠之中。 妘璃与谢璟默,一左一右,循着气息摸了过去。 两名暗卫正打着哈欠,丝毫没有察觉到,死神正在靠近。 就见妘璃身子往前一贴,左手捂住暗卫的嘴,右手短匕轻轻一划。 眨眼间,这名暗卫就被抹了脖子。 同一时刻,另一名暗卫也被谢璟默解决了。 二人把尸首放在了院墙的阴影里,而后屏住呼吸,驻足观察起来。 确定再没有任何一名暗卫后,朝那扇闪着微弱烛火的窗子跃去。 窗子两边,二人紧贴墙壁。 男女之间的欢好声自屋中传来,二人耐心地等着。 妘璃暗骂,这个色胚,大半夜的也不闲着。 谢璟默没觉得有什么,可阿璃才多大?听这些简直脏了耳朵。 可他能怎么办?总不能直接冲进去,把二人强行分开吧。 无法,他也只能耐住性子等。 等了好一会儿,屋中才熄了烛火,安静下来。 妘璃见状,从袖口中顺了一根细竹管来。 她刺破窗户纸,轻轻一吹,迷烟顺着竹管被吹进屋中。 略等片刻,屋中再听不见一点儿动静了,二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谢璟默先一步来到床榻前。 妘璃一见,索性点燃了蜡烛。 当她走近床榻,就见床上两人睡得死死的,仅把脑袋露了出来。 妘璃瞧了眼谢璟默,无声笑了下,这人是怕她看到不该看的? 谢璟默手握短匕,动作利落,给了他们一人一刀。 就这样,陶锦昊和他的小妾在睡梦中,就被抹了脖子,一命归了西。 紧跟着,妘璃点燃了帷幔,而后把蜡烛往榻上一丢,火慢慢地燃了起来。 谢璟默拉起她,迅速出了屋子,一个闪身,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院中。 他们前脚离开忠义侯府,后脚里面就乱了起来。 “走水啦、走水啦……” “哼!”妘璃一声轻哼,不错眼珠地盯着忠义侯府中亮起的火光。 谢璟默拉了下她,悄声道,“跟我走,有事相求。” “嗯。” 妘璃收回视线,跟着谢璟默去了战王府。 墨竹轩中,二人解下了斗篷。 夜平端来两碗肉丝面和几样小菜。 妘璃也不客气,闷头吃了起来。 谢璟默胃口一向不太好,见阿璃吃得很香,不觉一碗面也见了底。 夜平收拾了碗筷,摆上香茶。 妘璃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云顶翠雪?” “嗯,知道你爱喝,就买了些来。”谢璟默从不挑嘴,平日里吃的也清淡。 要不是阿璃爱喝这茶,他也不会特意叫人去买。 妘璃不爱绕弯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直接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去忠义侯府?” “你这个人极度护短,不知姜晓妤被欺负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你一定会要了陶锦昊的命。” “你倒是了解我。”妘璃觉得这个男子太过危险。 她与战王虽说是一条船上的,可见面次数并不多。 这人竟观察她,观察得如此仔细。 谢璟默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阿璃,你我的利益是绑在一起的,你不用防着我。” “所以,我才没有杀你。”妘璃深知这一点,才没有动手。 否则,她当初也不会对谢璟默许下承诺。 谢璟默也不知怎的,听了这话,心底泛起了一丝苦涩。 “阿璃,会不会有一日,你也把我当成家人?” “将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妘璃从来都是个冷情之人。 姜晓妤几人,也是经过好几年才走进了她的心。 至于面前的男子,她不是先知,预测不了未来。 “既然阿璃没有否定,就是还有希望了?” 妘璃没有接话,换了个话题,“你不是有事相求吗?” “嗯,阿璃应该知道,前不久南诏皇死了。” “自然知道。” “南诏新皇继位,邀请各国使臣前往,父皇派我去。” 妘璃问,“是皇上钦点你去的?” 谢璟默摇头,“是大哥的提议。” “这可不是个好差事,你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吗,他怎么会答应?” “是啊,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宠爱得都有些过头了。” 谢璟默自小到大不知遭了多少暗算,不都是因为父皇‘看重’他吗!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没有这份‘看重’,他也许早就死了。 就像自己的那位乳母。 若不是这背后之人忌惮父皇,他也就死在襁褓之中了。 所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父皇是该恨,还是该爱。 妘璃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子有些可怜,“我该叫你磨刀石,还是活靶子?” “还是阿璃看得通透。” 妘璃神色认真道,“等阿大进京,我送你一粒宣泄丸,有什么情绪总憋在心里可不好。” 谢璟默问,“宣泄丸有什么作用?” “人要是在心情不好时吃了,就会控制不住情绪大哭一场,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大笑不止。” “还有这种药丸?” “嗯,我闲暇时制着玩儿的。” 谢璟默觉得没这么简单,“哭,能哭多久?笑,又能笑多久?” “也就五六个时辰吧。” 谢璟默嘴角直抽抽,“可有解药?” 妘璃摇头,“又不是毒药,干嘛研究解药?怪费劲的。” 谢璟默可不想吃这东西,但有人需要,“回头你给我来一粒,我有用。” “给你大哥用?”不用猜,妘璃也能想到。 “对,也不能太便宜他了。” “没问题,这药丸遇水则化,你下在酒里或茶水里都行。” “嗯。”谢璟默应了声,后面的话不知如何开口。 妘璃嫌他墨迹,“你想让我陪你走趟南诏?” “嗯,有你跟着,我安心些。”谢璟默语气真诚。 “这一趟可不近,保护费给多少?”妘璃可不会白做。 “十万两黄金,如何?”这些金子,谢璟默自会找父皇去要。 “有金子好办事,不过,你得多出两个影卫保护晓妤和她的祖父。” “姜晓妤的祖父要进京?” “嗯,阿大护送他来,算算日子,再有个两日就到了。” 妘璃嘱咐道,“你可别跟容烨说,我想给晓妤一个惊喜。” “好。”谢璟默突然很羡慕姜晓妤。 “什么时候出发去南诏?” “五日后。” “知道了。”妘璃起身打算回去了,“我得走了,要不然晓妤醒了看不见我该着急了。 “嗯。” 妘璃走了,谢璟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少时,夜钊走了进来,“王爷,您不休息吗?” 谢璟默起身,“派人盯紧了忠义侯府。” “是,属下遵命。” 第24章 杀殿殿主到底是谁?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天亮了。 忠义侯府半夜起火,嫡长孙陶锦昊葬身火海的消息,以风一般的速度,刮遍了京城的每个角落。 京兆府尹孙之田天不亮就被侯府的人请了来。 他带着衙役仔细检查了起火现场。 可是,一通检查下来,什么也没发现。 至于尸体,已经被烧焦了,也瞧不出什么。 还有那两名被抹了脖子的暗卫,一看就是高手所为。 很明显,这场火是人为的,陶锦昊也是被人杀害的。 孙之田郁闷了,这让他从何查起? 陶锦昊的母亲哭晕了过去,已经被人搀走了。 他的父亲陶鸣举与祖父陶知谦在一旁守着。 “锦昊死的冤,还请孙大人找出凶手为我孙儿报仇。” 陶知谦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是心痛无比。 孙之田问,“侯爷,最近陶公子可得罪过什么人?” 陶知谦了解自家孙儿的脾性。 “锦昊顽劣,不免会得罪人,可就算得罪了人,也不会到以命相偿的地步。” “侯爷,您的心情下官能理解,可这凶手武功不低,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好查。” 陶知谦也明白,“还请大人尽力。” 孙之田保证,“请侯爷放心,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那就拜托大人了。” “这是下官分内之事。” 孙之田瞧了眼陶锦昊的尸首,问,“大人,按惯例这尸体是要抬回府衙的,不知侯爷的意思……” 陶知谦不忍心,“还是让锦昊入土为安吧。” “一切都听侯爷的。” 孙之田带人走了,陶鸣举气道,“这个老滑头,就是在敷衍咱们。” 陶知谦哪会看不出来,“还是咱们自己派人去查吧,京兆府指望不上了。” “父亲,要不要告到皇上那里?” “不顶用!”陶知谦再明白不过。 一个纨绔死了,皇上会上心吗? 也就安慰安慰罢了,最多也就是斥责孙之田几句。 陶鸣举想不出来,“父亲,到底是谁下的狠手?” “为父哪里知道?若是一年前,那就是战王干的,可他就算要秋后算账也不可能拖上一年呀?” 陶鸣举认同,“以战王的脾气,要杀当年就杀了,也不会只废了锦昊的一条腿。” 陶知谦眉头皱得紧紧的,“行了,先把丧事办了再说。” “是。” 就这样,忠义侯府挂了白。 忠义侯是老臣,又有军功在身,他家办丧,几位皇子都会给这个面子。 晌午过后,谢璟默换了身素服,去忠义侯府吊丧。 他不想跟那几位兄弟周旋,特意选的这个时候。 可往往事与愿违…… 他踏进忠义侯府大门的同时,大皇子谢璟瑞正好出来。 二人走了个面对面。 谢璟默只能主动打起招呼,“大哥。” “三弟,还真巧。” “是挺巧的。” 谢璟瑞笑了下,“三弟即将出使南诏,待启程那日,为兄定去相送。” “大哥可一定要来。” “放心,大哥一定会去送你的。” “我等着。”谢璟默说完,往旁边跨出一步,越过他,往灵堂走去。 谢璟瑞回头看了眼他的背影,而后扭身走了。 谢璟默没有多待,上了香就离开了。 他回府换下素服,然后唤来了夜钊。 “王爷,有何吩咐?” “把陶锦昊的死往陶锦盛身上引。” “王爷是想让他们狗咬狗?” “嗯,陶锦盛是陶锦昊的亲弟,是个有才能的,可偏偏陶锦昊这个纨绔霸占着嫡长孙的位置。” “属下听说过,这个陶锦盛在背地里没少编排自己的兄长。” “世家大族,哪来的兄友弟恭?”谢璟默嘲讽一笑。 “属下这就去办。” “只需散些消息出去,别的不用做。” “属下明白。” 夜钊执行命令去了,谢璟默一头扎进书房。 离开前,他有太多事情要做。 等他从书房出来,已经将近子时了。 突的,一名身披灰色斗篷的男子闪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属下,见过王爷。” 来人正是阎罗门左使夜子幽。 “出了何事?”谢璟默问。 “有一事,属下拿不定主意。” “说……” “王爷,杀殿势力越来越大,尤其是楚云湘与步晨生,抢了咱们不少生意。” “你想怎么做?” “灭了他们。”夜子幽的语气充满了狠厉。 “有几成把握?” 夜子幽琢磨了一下,“五成。” 谢璟默简直无语,“你是想让阎罗门与杀殿同归于尽,然后让其他帮派顶上来?” 夜子幽连忙摆手,“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大半夜过来干什么?” “属下不是着急吗?” “你来,夜子冥知道吗?” “不知,属下偷着来的。” 谢璟默心想,果然如此,“杀殿的殿主,查到了吗?” 夜子幽丧着一张脸,“属下无能。” “知道无能,还不赶紧去查?” “是,属下这就回去。” 夜子幽刚扭身就被谢璟默叫住了。 “王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杀殿做大不是一件坏事,阎罗门总是冒头也不是好事,明白?” “属下明白,只是看着阎罗门的地位要被取代,心里不是滋味儿。” 夜子幽能坐上左使之位,自然是个聪明的。 谢璟默叮嘱,“过几日,本王要去趟南诏,这段日子,你们把爪子收起来,安分些,有什么事儿等本王回来再说。” “是,属下遵命。” “行了,回去吧,” “是。” 夜子幽耷拉着脑袋走了,谢璟默陷入了沉思,“杀殿殿主到底是什么人?” 同一时刻,睡得正香的妘璃突然打了两个大喷嚏。 “阿璃,你怎么了?”姜晓妤被这喷嚏声惊醒了。 “没事儿,或许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骂我了。”妘璃迷迷糊糊的。 “姑娘家家的,别老说这些胡话。” “知道了,快睡。” “嗯。” 很快,均匀的呼吸声再次响了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妘璃跟着姜晓妤去了医馆。 这两日她无事可做,索性到医馆帮忙。 这一帮忙,她才知道,来找晓妤瞧病的人有多少。 她看着晓妤忙碌的样子,打心底里为她高兴。 从一个在药材铺子帮工的小丫头,成长为今日的女大夫。 这一切,都是晓妤靠着自己努力得来的。 就在这时,一名女子的哭求声传来,“姜大夫,你就帮帮我吧……” 妘璃定睛一瞧,见是一位身穿杏色罗裙、头戴兜帽的姑娘。 “你这病我真治不了。”姜晓妤很明显不想多管闲事。 妘璃走上前去,伸手把女子搀了起来,“这位姑娘,后面还有其他人等着看诊呢,不如你跟我到后院歇会儿?” 女子也意识到这里人多,于是抽回了自己的手,“不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快步离开了。 妘璃刚才趁机摸了下这位姑娘的手腕,已经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了。 第25章 被搞大的肚子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傍晚时分,姜晓妤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这才得以歇口气。 妘璃倒了碗热茶送到她的手里。 “晓妤,那个女病人若是再来,你可千万别心软。”她叮嘱着。 “放心,我不会自找麻烦的。” “她独自一人前来,又不敢露脸,未婚先孕的可能性最大。” “嗯,这种事儿谁见了都得躲,估计她也是没办法才找到我的头上。” 妘璃不放心,“晓妤,这女子的身份定不简单,千万别插手。” “放心,我来京城两年了,这种事儿也不是第一次遇到。” 妘璃感叹,“我家晓妤长大了,能独挡一面了。” 姜晓妤嗔了她一眼,“也不知咱俩谁的年纪大?” “当然是你啦!” 妘璃心想,自己八年前投到的这具身体里,再加上前世她活到了三十岁,加在一起,已经三十八了。 在这方世界,怕是连孙子都有好几个了。 想到这儿,她不觉打了个激灵,太吓人了! “你怎么了?”姜晓妤问。 “没事儿。”妘璃把这种想法收了起来,她将来可是要修道的。 姜晓妤狐疑地看着她,“我瞧你脸都白了,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 不等她说完,妘璃急忙把话题岔开,“我饿了,赶紧关门,咱们去吃饭。” 她一声大喊,“暖儿,来帮忙。” “好嘞!” 姜晓妤笑了笑,起身去帮忙了。 三人关了门,这就要走。 一辆马车驶到了近前。 抬头一看,赶车的正是阿大。 妘璃意外了,“这么快就到了?” 阿大“呵呵”一笑,“马车里的人着急,一路都没有歇着,这不,提前了整整一日。” 姜晓妤问,“马车里的是谁呀?” 阿大下了马车,一回身,“到地儿了,您出来吧。” 当马车里的人探出头来,姜晓妤红了眼眶,“祖父!” 姜禄下了马车,仔细打量着两年未见的孙女,一个没忍不住,落下泪来,“晓妤,这两年委屈你了。” “不,是孙女不孝。”姜晓妤控制不住,眼泪是哗哗地往下掉。 妘璃心存愧疚,这祖孙两个分开两年,都是因为她。 她上前劝道,“姜爷爷来京,是高兴的事儿,可不许再哭了。” 姜晓妤止住了哭声,“阿璃,谢谢你。” “是我该谢你们才对。”妘璃眼睛也有些红,“今晚,咱们吃个团圆饭。” “好。” 闲雅居后院。 姜晓妤下厨,夜暖和阿大帮忙,妘璃在一旁看着。 她倒是想帮忙,可姜晓妤和阿大都不同意。 原因就是,想早些吃上饭。 她无法,只能乖乖听话。 娄顾听说姜伯来了,也早早回来,正陪着姜禄聊天儿呢。 妘璃觉得这种感觉挺好,至少比上一世孤苦伶仃要强上不少。 屋中,饭菜摆好,好酒满上,众人也不劝酒,边聊天边吃菜喝酒,气氛很是欢乐。 直到不请自来的谢璟默和容烨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夜暖和娄顾这就要起身。 姜禄见来人穿着,也大概猜出来了他们的身份。 于是,也跟着要起身行礼。 妘璃提高了声量,“坐下吃饭,娄顾添两把凳子,两副碗筷来。” “是。” 娄顾动作利索,凳子、碗筷很快就摆好了。 谢璟默和容烨有些后悔贸然前来了。 因为从他们踏进这间屋子开始,欢笑声就消失了,众人也变得拘谨起来。 “来了就坐吧,正好互相认识一下。” 妘璃发了话,二人才好意思坐下。 一番引见之后,气氛才不那么尴尬。 再加上容烨和妘璃时不时地斗两句嘴,气氛就变得轻松很多。 饭后,收拾好碗筷,姜晓妤扶祖父休息去了。 娄顾还有些账没对,就去了明月楼,他也是抽空回来跟姜禄吃了顿饭。 夜暖出了屋子,一个纵身隐在了暗处。 桌前,只剩妘璃、谢璟默、容烨与阿大四人。 谢璟默率先开口,“阿璃,今日是不是有个奇怪的女子去了回春堂?” “她是哪家的小姐?”妘璃就知这事儿不简单, “忠义侯府嫡长孙女,陶锦昊的亲妹妹,陶锦秀。’ 这话可吓了妘璃一跳,“她家不是在办丧事吗?” “正因为这样,她才好混出府去。” “好家伙,这姑娘胆子不小呀!”妘璃是真佩服。 这姑娘不仅未婚先孕,还敢在这种时候偷跑出府,真是…… 容烨插话道,“她回去时正好被陶知谦撞见,这才闹了开来。”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妘璃好奇道。 “什么孩子?不是得了隐疾吗?”容烨好像发现了惊天的秘密,“难道不是隐疾?” “对呀,我把过脉,是喜脉错不了。” 妘璃虽然只是在搀扶时捏了捏陶锦秀的手腕,但她相信自己不会把错。 容烨明白过味儿来了,“陶知谦是为了遮丑才这么说的。” 他嘟囔着,“也不知是谁的种?” “皇家的。”回答他的是谢璟默。 “你怎么知道?”妘璃和容烨一齐看向他。 阿大也一脸八卦状。 谢璟默没有瞒着,“我在忠义侯府埋了眼线。” 妘璃猜测,“这孩子是你大哥的?” 谢璟默点头,“丧事一过,就会入瑞王府做妾。” “妾?”妘璃不相信,“她可是忠义侯府嫡长孙女,怎么也能捞个侧妃当当吧?” 谢璟默解释道,“大哥曾拉拢过陶知谦,可他是父皇的人,自然不会站队。” 妘璃接了句,“所以你大哥就搞大了人家孙女的肚子,想让陶知谦不得不从了他?” “咳咳”谢璟默轻咳两声,“阿璃,姑娘家家的,说话注意些。” 妘璃撇了撇嘴,“怎么跟晓妤似的,没事儿就叨叨我。” 容烨偷笑,看来王爷对小璃很不一般啊! 谢璟默的俊脸先是僵了一下,而后接着说起忠义侯府。 “阿璃,陶知谦是不会为了一个孙女把整个侯府放上赌桌的。” “那陶锦秀岂不是被侯府舍弃了?” “这也是她自找的。” “活该。”妘璃可生不出同情来。 可晓妤是知道这事儿的,万一…… 她认真道,“谢璟默,忠义侯不会把知情人都灭口吧?要是那样,我只能……” 谢璟默急忙截住了她的话,“用不着,陶锦秀可不只去了回春堂。还有,陶知谦没有那么蠢。” “我也是关心则乱。” 谢璟默两句话,陶知谦算是逃过一命。 第26章 笑声,止不住啦!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天色不早了,谢璟默离开前,向妘璃讨了一粒宣泄丸。 容烨得知作用后,厚着脸皮也想讨。 妘璃那叫一个慷慨,小手一挥,给了半瓶子。 容烨可乐坏了,这回他的气可是有地儿出了。 谢璟默决定离这家伙远点,万一这小子使坏,自己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于是,就见堂堂战王慌也似地跑了。 容烨在他身后高喊狂追。 妘璃笑得是前仰后合,“这两个人真有意思!” 阿大有些担心,“阿璃,你给容二公子这么多,就不怕他闯祸?” “放心,你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其实心里主意大得很,就是容国公府怕是要热闹一阵儿了。“ 阿大叹了句,“哎,他也不容易。” “是啊,国公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妘璃说着话,眼中神色阴沉起来,“阿大,过两日跟我去趟南诏。” “是因为秋……”阿大意识到院子里有暗卫,就闭上了嘴巴。 妘璃走到门口,“夜暖,不该听的别听,不该说的也别说,否则下场你应该知道。” “是……”夜暖的声音有些发抖。 妘璃的这股冷意能让她的灵魂跟着一起颤栗。 这是除了主子外,第一个让她感到恐惧的人。 妘璃轻轻关上房门,好像刚刚威胁的话语不是出自她的口。 见房门被关上,阿大才继续开口,“阿璃,此去南诏可是为了查清秋鸿夫妇所中之毒?” “嗯,师父说过,这毒是南诏皇室独有的。这次战王出使南诏,就是个机会。” “此行凶险,要不要回趟云缈观请道长卜一卦?”阿大一直记着两年前,无喜道长背着阿璃跟他说的话。 阿璃的大劫就在今年,万一就是这南诏之行怎么办? 妘璃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师父不能再开天卦了。”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卜个吉凶,不是开天卦。”阿大其实是想回道观跟两位道长商量商量。 “那也不行,你不许去惊扰两位道长,否则我与你割袍断义。” 阿大被吓住了,“别,我不回还不成吗?” “这还差不多。” 阿大了解阿璃的性子,只要自己偷回道观,阿璃是真会这么做的。 他心里拿定了主意,万一遇到了危及性命之事,大不了自己豁出这条命替她挡了。 夜深了,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就各自休息去了。 不知不觉间,出使南诏的日子就到了。 这日一早,南城门外,谢璟瑞摆开了阵势,同三位兄弟一起来给谢璟默送行。 饯行酒送上,几位皇子依次端起酒杯。 谢璟瑞端着酒杯走近谢璟默,“三弟,为兄盼你早日归来。” 谢璟默面色不变,身子往前一倾,嘴巴抵在了他的耳边,“大哥真这么想的?” 谢璟瑞愣了一下,紧跟着“呵呵”一笑,“为兄当然是这么想的,大夏可离不开你这个战神。” “那就好。”谢璟默直起身子,一仰头喝下了杯中酒。 谢璟瑞虽有些不解三弟为什么说这种话,但饯行酒他必须得喝。 他一仰头也喝了个干净。 谢璟默笑了,扭身上了马车,不再理会众人。 大皇子暗恨,此去南诏,看你有没有命回来。 其他三位皇子乐的看戏,见谢璟默的车驾动了,就准备回去。 谁知,就在这时,“哈哈哈……”的大笑声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见是谢璟瑞。 三位皇子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感到奇怪。 二皇子谢璟容走上前去,“三弟离京,大哥就算高兴也犯不着笑成这样吧?” 他心想,大哥是疯了不成? 谢璟瑞也不知怎的,自己竟然会在这种场合狂笑。 可他控制不住呀,“二弟,我……” 他连句话都说不全,只是大笑。 谢璟容觉得不对,“大哥是不是控制不住自己?” 谢璟瑞边大笑边点头。 四皇子谢璟轩与五皇子谢璟祁也围了上来,可谁都没有开口。 谢璟容觉得这样笑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大哥,要不先回王府找个太医瞧瞧?” 谢璟瑞点头,而后快速上了马车,朝着瑞王府奔去。 谢璟容觉得好笑,“得,都回府去吧,我进宫去复命。” “劳烦二哥了。” “嗯。” 没用多久,南城门外就安静了。 可谢璟瑞是怎么也安静不了。 这一路,所过之处,全都是他的狂笑之声。 瑞王的马车,百姓们自然认得。 一想到今日是战王出使南诏的日子,大家伙儿就明白了过来。 看来,瑞王是因为战王离京才这么高兴的。 这也太猖狂了! 这些话,百姓们只敢在私下偷偷议论。 有心思深沉的,已经想到了战王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 总之,谢璟瑞这一笑,可是引来了不小的风波。 皇帝得到消息后,是气得够呛。 当即就派了太监总管卫敬贤与太医院院正温恭来了瑞王府。 瑞王府中,谢璟瑞依旧是大笑不止。 温恭给他把脉,是把完左手把右手,而后又换成左手。 卫敬贤还是第一次见温太医这副样子,那眉头都拧成疙瘩了。 “温太医,这是怎么个情况?” 瑞王妃萧晗雅也急得不行,“王爷究竟怎么了?” 温恭收回了手,“不好说,不好说……” “嗯?温太医这是个什么意思?”卫敬贤问。 “瑞王身子康健,也没有中毒的迹象,究竟为什么会大笑不止,微臣医术不精,实在是诊不出来。” 萧晗雅一听,就更急了,“连温大人都没有办法,这可如何是好?” 温恭告了罪,同卫敬贤一起回宫复命去了。 二人刚走,谢璟瑞倒是不笑了,改成大哭了。 “这怎么又哭上了?”萧晗雅是坐立不安,立马遣了婢女红袖去娘家报信。 萧晗雅正是丞相萧宏哲的嫡长孙女。 皇宫,清心殿。 当朝皇帝谢君恒正在与几位大臣议事,其中就有萧宏哲。 大皇子之事,他也听说了,虽心里着急,可也不能这时候出宫。 卫敬贤与温恭回来时,见皇上在议事,也不敢进去打扰。 两人耐着性子,直到几位大臣出了清心殿,才躬身走进去。 大儿子闹出这等笑话,谢君恒的心情实在是不好。 他沉着脸问,“璟瑞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大笑不止?” 温恭往地上一跪,就是请罪。 谢君恒不耐烦,“行了,实话实说,朕不治你的罪。” “谢皇上。”温恭这才把实情说了出来。 谢君恒问,“你的意思是璟瑞身子没有问题,也没中毒?” “微臣实在是瞧不出,瑞王为何会大笑不止?” 卫敬贤补充道,“皇上,奴才离开瑞王院子时,仿佛听到瑞王改笑为哭了。” 谢君恒扶额,连太医院院正都诊不出来,自己能怎么办? 卫敬贤试探着,“皇上,要不要张榜寻医?” “就照你说的办吧。” 于是,张榜寻医的告示就这么明晃晃地贴了出去。 第27章 神棍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瑞王这病太邪门儿。 告示是贴出去了,可没有一个人敢上门。 萧晗雅给娘家送了信儿,萧良年跑了过来。 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儿,“雅儿,要不要请个道士来驱驱邪?” 萧晗雅不认同,“父亲,王爷是大皇子,这样做怕是不妥。” “那你说怎么办?这病也不是病,毒也不是毒的,除了中邪还能是什么?” 萧良年也是病急乱投医。 萧晗雅动心了,王爷哭得嗓子都哑了,再这么下去,非哭坏嗓子不可。 “要不,我去问问王爷?” “快去。” “嗯。” 萧晗雅回到卧房,听着那如破锣般的嗓子,好像自己的嗓子也跟着难受起来。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王爷,妾身想要不要找个道士来驱驱邪?” 谢璟瑞一点儿犹豫的意思都没有,“去,呜呜……” “王爷别说话了,妾身这就去办。” 萧晗雅得了令,立刻转告了父亲。 萧良年一拍胸脯,把这事儿揽在了身上,“你去侍候王爷,道士爹爹亲自去请。” “劳爹爹费心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 萧良年哪认识什么得道高人,他要找的不过是一个装神弄鬼的骗子。 这人矮矮胖胖,一张耗子脸,两撇八字胡,说起话来,嘴巴一撅一撅的,人们都管他叫赵神仙。 平时,找他做法驱邪的人不少,因为确实有几个人在他做法后,身子好了起来。 其实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赶巧了。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很清楚。 这次,瑞王府请他驱邪,他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一旦蒙对了,他的身价会成倍地往上涨。 万一蒙错了,按照惯例,他就会说自己法力低微,降不住这邪祟。 这种说法他试过很多次,从来没有失败过。 瑞王府,谢璟瑞的院子中。 此时,神案已经摆好,香炉、香烛等一应所需之物全都准备好了。 赵神仙一身道袍站在神案之前。 他一手拿着法铃,一手执着驱魔剑,上下嘴唇不停地开开合合。 谁都听不清他念的是什么。 突然,他手中法铃猛摇,而后走进卧房,朝着坐在榻上的瑞王就去了。 谢璟瑞见这道士拿着法铃在自己头上绕来绕去,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暴躁了。 他强压着怒气,极力忍耐着。 好在,法铃响了会儿就不响了。 谢璟瑞边哭,怒气值边往下降。 谁知,这老道从怀中取出一道符来,用蜡烛点燃了。 紧跟着,就听“噗”的一声,不知从老道口中喷了什么出来,连纸灰带不明液体,全数喷在了瑞王的脸上。 谢璟瑞可是正张着嘴大哭呢,这连灰带水儿的,大部分都进了他的嘴。 他简直恶心死了,是又哭又吐的。 一时之间,卧房中是乱成了一团。 赵神仙一见,心想,坏喽! 他左右瞧了瞧,见没人管自己,转身就要溜。 可他走得了吗? 瑞王近卫袁淞一剑横在他的面前,吓得他直接尿了裤子。 这时,萧宏哲赶了过来。 他二话不说,先是给了自己儿子一个大耳光。 然后哆嗦着手,指着自己孙女,“雅儿,祖父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也这样糊涂?” 萧晗雅自知做错了,“祖父,孙女也是着急,一时昏了头才……” 她都要悔死了,王爷是皇上嫡子,是最有可能承继大统的。 万一,这事儿被人捏着不放告到皇上那里,就算皇上想袒护都不行。 她慌了,“祖父,现在怎么办?” 萧宏哲死死盯着那名老道,“先把他杀了,然后再到皇上那里去请罪。” 萧晗雅心定了,“对,孙女先把罪揽在身上,不能让皇上从其他人嘴里听到。” 萧宏哲宽慰道,“放心,你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夫君,皇上不会为难你。” “孙女这就进宫请罪。” “去吧,这里有祖父盯着。” “是。” 萧晗雅进宫请罪去了,萧宏哲走到瑞王跟前,“王爷,老臣逾矩了。” 谢璟瑞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他的做法。 萧宏哲看向袁淞,“把他杀了吧。” “是。” 袁淞手中利剑轻轻一划,赵神仙白眼一翻,倒地死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那颗贪心害他丢了性命。 解决了这神棍,萧宏哲看向自己的儿子,“你给我滚回府去,到祠堂跪着,没有我的话,你别想出来。” “是。”萧良年捂着脸颊回府去了。 “哎……”萧宏哲一声长叹,这个儿子是太不中用了。 以后,这偌大的家业,他担得了吗? 萧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他扛得住吗? 萧宏哲算计了一辈子,此刻,心中满是心酸。 皇上的态度果真如他所料,只是斥责了萧晗雅几句,就让她回府了。 这些事儿折腾下来,天已经黑了。 瑞王府。 当众人还在为瑞王止不住的大哭发愁时,瑞王奇迹般的好了。 萧宏哲的心落了地,萧晗雅低声哭了起来。 谢璟瑞累得够呛,倒在床榻上就睡了过去。 见人没事儿了,萧宏哲就离开了。 他刚迈进府门,就听管家来报,说容国公和长子容瑾也犯了同瑞王一样的毛病,想问王爷是怎么好的? 萧宏哲心想,这才多大工夫,瑞王府的消息都传到国公府了? 他气道,“你亲自去回话,就说让他们等,天亮就好了。” “是,老奴这就去。” “哼!”萧宏哲袖子一甩,迈开大步,回自己院子去了。 不管京城如何闹腾,妘璃自从离开京城就一直待在马车中,都一个日夜了,一次面都没露。 这日一早,战王车驾路过峖城。 谢璟默特意来找妘璃,却被阿大挡了。 “王爷,阿璃吩咐了,她不主动出来,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她。” “嗯。”谢璟默只应了一声,就转身回自己马车去了。 紧跟着,车队就动了起来,继续赶路。 众人惊了,紧挨王爷马车里的人,究竟是谁? 连战王的面子都不给? 从离开战王府时,妘璃就一直在马车里。 南城门外,众皇子送行时,她也没出来。 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见过她。 当然,战王和阿大除外。 妘璃可没工夫管其他人。 她正专心修习师父自创的那套心法。 因为她已经摸到《凰诀》第九层的门了。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根基打扎实了,以便契机来临时,自己能抓住。 阿大认真的给她护法,一点儿都不敢怠慢。 第28章 阿大的吸引力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在马车中一待就是十日。 这十日,她一直处在入定之中,不吃也不喝,甚至连出恭都不曾有过。 谢璟默不放心,期间来过三次,都被阿大挡了。 这日傍晚,他有些急了,说什么也要见到人。 “阿璃究竟怎么了?” 阿大见拦不住他,不得已只能附在战王的耳边,“王爷,阿璃在修习心法,是万万不能打扰的。” 谢璟默放心了,“你不早说?” 阿大指了指马车,“她吩咐的。” 谢璟默没办法,“旸城到了,看样子,阿璃是不会进城了。” “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妘璃的声音从马车中响起。 阿大一笑,“阿璃,还顺利吗?” “嗯,顺利极了。” 谢璟默只有见到人才放心,“阿璃,我能进去吗?” “进来吧。” 谢璟默一抬脚上了马车,紧跟着一窝身钻了进去。 马车中垫了毯子,妘璃正盘膝坐在毯子上。 “坐。” 谢璟默同样盘膝坐下,“阿璃,你的气息变了。” “变成什么样了?”此刻,妘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轻快。 “好像变弱了些。” “你的感知很准。” “这是怎么回事?”谢璟默不解。 阿璃闭关十日,这气息应该变得更强才对。 妘璃摇头,“你我的关系还没有到能让我坦白一切的地步。” 谢璟默也不追问,“什么时候你愿意说了,再告诉我。” “好。”妘璃觉得不会有那一日。 “阿璃,我只想确定你的武功是不是进步了?” “只能说根基更扎实了。” “夯实根基,阿璃是想再上一层?”谢璟默也是习武之人,不用问也知道。 “暂时没这个打算,看机缘吧……”没有万全的把握,妘璃不敢冒险。 万一像上一世那样死翘翘了,岂不是白活这一世? “阿璃什么时候想突破了,我可以给你护法。” 妘璃笑笑没有接话。 她换了个话题,“王爷的车驾行进起来不是很慢吗?怎么这么快就到旸城了?” 谢璟默见她转移话题,也不揪着不放,“夜里少休息会儿不就快了?我这还嫌慢呢,要是快马就好了。” “也是,快马的话,半个月也就到边境了。” 妘璃话锋一转,“不过,这样也挺好,正好趁着这段日子把根基打得再牢固些。” “阿璃是进城,还是继续练功?”谢璟默问。 “进城吧,身上都要臭死了,我得洗个澡。” “好,城主在城门处候着,咱们这就进城。” 谢璟默说完,回自己马车去了。 妘璃事先准备了一大一小,两顶帷帽。 她拿起大的那顶递给了阿大,“戴上,城主见过咱们。” “好。”阿大接过戴在了头上,而后轻叹道,“哎,这要是让晨生他们瞧见了,还不笑话死我。” “你要是不戴也可以,现在就回道观去。” “别,我不啰嗦还不成吗?”阿大选择闭嘴,要不然阿璃真会赶他走。 “这还差不多。”妘璃拿起那顶小的,也戴在了头上。 车队缓缓动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在城门处停了下来。 妘璃没有掀车帘去瞧,可她的马车是紧挨战王的。 谢璟默下了马车,一回头,瞧见阿大戴了顶帷帽,愣了一下。 不过,城门口一帮人等着呢,他也不好多问。 城主邹伯嵩往前一步,带领旸城一众官吏与权贵跪了下来,“下官(草民)拜见战王。” 谢璟默双手微抬,“众位请起。” “谢王爷。” 邹伯嵩站起身来,弓着腰来到战王跟前,“驿馆已收拾妥当,请王爷进城。” “嗯。”谢璟默转身上了马车,车队进了城,往驿馆驶去。 邹伯嵩本来一直弓着腰,见王爷上了马车,就直了起来。 他抬眼一瞧,正好被戴着帷帽的阿大吸引了。 “这人的身形怎么这么熟悉?”他小声嘀咕着。 巧的是,阿大赶着马车正好从他身边经过,这句话被他听见了。 瞬间,他的额头就冒出了冷汗。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 万一被识破了,阿璃岂不是会赶他走? 一个大汉戴着帷帽可不仅仅吸引了邹伯嵩的注意力。 就连他身后,旸城的其他人也被吸引了。 阿大扫了一眼,这一下,心都跟着凉了。 那些人中有五六个,他都认识。 他默默地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还好,战王的车驾没人敢上前惊扰,阿大赶着马车顺利地进了城。 就是那一个个奇怪的眼神一直跟随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城门口。 阿大简直是如芒在背,直到行驶了一段距离才算是松了口气。 夜平骑着马,跟在王爷的马车旁,这奇怪的一幕被他瞧见了。 他弯下腰,问,“王爷,这些人怎么总盯着阿大看?” 谢璟默一直撩着车帘,也瞧见了,“一个大男人戴女子的帷帽,你见了不多瞧几眼?” 夜平挠了挠脑袋,“阿大这是要干什么?想逗逗大家?” “多嘴。” “属下知错。”夜平立马闭嘴。 二人说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量,妘璃是听得见的。 此刻,她是嘴角猛抽,自己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离京时,她只想着把脸遮住,根本没想这么多呀! 阿大也很郁闷,还不如披个斗篷呢! 谢璟默想的是,旸城一定有阿璃认识的人,否则她不会做的这样明显。 而且,她这样做,显然是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与当朝战王有关系。 至于阿璃的最终目的,谢璟默猜不透。 妘璃要是知道他有这么多想法,定会反问自己:我想的这么多吗? 还好,接下来很顺利。 妘璃与阿大进了驿馆就没有出来。 只是半夜的时候,妘璃想跟娘说一声,就回了城西的那座宅子。 那里对她来说,就是家。 她悄悄离开,谢璟默是知道的。 不过,他没打算跟,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妘璃回到家后,意外的是娘亲没在,只有娄珩的屋中还亮着烛火。 娄珩是娄顾的亲弟弟,也是秋晚卿最信任的人之一。 姜禄离开后,位置就被他接替了。 他本来在专心对账本,突然门被推开了,吓得他一哆嗦。 他一扭头,见是小小姐,这心才落了地,“阿璃,怎么半夜回来了?” “路过,想娘了,就回来瞧瞧。” “不巧,卿夫人去南诏了。” “这才回来多久?又去了?”妘璃问。 “嗯,姜伯前脚离开,夫人就走了。” 妘璃没多想,因为娘亲往返南诏不是一两次了。 “既然娘亲不在,我就走了,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都是自己人,阿璃怎么跟我还客气上了?”娄珩兄弟俩能有今日,全是靠着秋晚卿。 所以,兄弟二人很是感激,忠心也毋庸置疑。 “回头让我娘给你长月例银子。” “那感情好。” “我走了。”妘璃不能出来太久。 “阿璃,注意安全。” “知道了。”妘璃出了屋子,身子一闪,消失了踪影。 能遇到这样的主子,娄珩打心底里感到幸运。 第29章 副将楚逸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回到驿馆,见谢璟默在她屋门口站着。 她并不意外,要是自己离开,堂堂战王发现不了,那才奇怪。 “找我有事儿?” “怕你跑了。”谢璟默抬脚就准备离开。 妘璃问,“就不好奇我去哪儿了?” “只要你平安回来就行。” 妘璃怔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儿来,“早些休息,明儿还得早起呢。” “嗯……” 谢璟默回房了,妘璃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推开门走进去。 天慢慢地亮了起来,众人吃了早饭,继续赶路。 妘璃出了驿馆直接钻进了马车,阿大依旧戴着那顶帷帽。 车队朝着城门缓缓驶去。 城门口,城主邹伯嵩带头跪送战王车驾。 望着远远驶去的车队,一名身穿褐色锦袍的中年男子走到邹伯嵩跟前。 “城主,那个赶车的大汉,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廖老板,你怕不是眼花了吧?那可是战王的人,你最好不要胡说。” 邹伯嵩充满警告意味的话语,成功使廖老板闭上了嘴巴。 从旸城离开后,战王车驾可以说是马不停蹄。 除了每日不到三个时辰的睡眠外,其余的时辰都在路上。 终于,在第二十三日的晌午,赶到了南平关。 这里是前往南诏的唯一关口,来往商队必须从这里通关。 将军府。 守将高清啸听说战王车驾不日将抵达南平关,正安排人打扫将军府。 副将楚逸边干活儿边埋怨,“要是将军能早日娶个夫人回来,这种活儿还用得着兄弟们……” 话未说完,高清啸照着他的脑袋就拍了一巴掌,“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的,干活。” “哦……”楚逸揉了揉脑袋,重新拿起了扫把。 这时,一名小将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将军,将军,不好了……” 高清啸紧张了,“怎么?南诏打过来了?” 小将急忙摆手,“不是,不是……” 楚逸插了句,“南诏疯了不成,有那个胆子攻打南平关?” 高清啸抬手一指,“楚逸,扫完院子把恭桶都刷了。” “将军,你不能这样……”楚逸委屈巴巴的。 “月饷还要不要了?”高清啸威胁出声。 “末将去还不成吗?”楚逸扔下扫把,老老实实刷恭桶去了。 高清啸一副看你从不从的表情。 “将军,将军……”那名来报信儿的小将喊道。 高清啸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不好了?” “战王的车驾进城了,正往将军府来。” “你不早说?”高清啸迈开大步往府门口走去。 “我倒是想说,可将军也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呀!”小将嘟囔着。 高清啸大喝声传来,“还不赶紧跟上。” “来了。”小将大喊一声,小跑着追了上去。 当高清啸急匆匆来到府门口时,战王已经下了马车。 他单膝跪地,“末将未能及时恭迎王爷大驾,还请王爷降罪。” 谢璟默上前,双手托起,“是本王不让通传的,高将军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谢王爷!”高清啸搭着战王的手就站了起来。 他一抬眼,瞧见了一名身穿男人衣裳的女子下了马车,正往这边走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大汉。 “王爷,这位是……” “高将军,这位是贾姑娘,是本王请来同往南诏的神医。” 妘璃与谢璟默商量好了,这一趟南诏之行,为免麻烦,还是以贾姓相称。 高清啸寻思,能入了战王眼的,定不是简单人物。 于是,他抱了抱拳,“贾姑娘年纪不大,医术了得,高某佩服。” 妘璃同样抱了抱拳,“高将军客气。” 高清啸一侧身,“王爷、贾姑娘,里面请。” “高将军,请……”谢璟默客气了句,而后率先迈开步子走进了将军府。 正厅,香茶摆上,战王高坐主位。 “王爷,您要在南平关待几日?有什么需要末将置办的?您尽管吩咐。” “本王明日一早出关,没有什么要置办的,高将军不必费心。” 高清啸有些意外,“王爷赶了这么久的路,不多歇息两日吗?” 一旦进入南诏,须得时刻保持警惕,再想好好休息,就不那么容易了。 “南诏都城,本王还没有去过,趁着这次机会,在那儿多待几日。” 高清啸估摸着,南诏新皇继位,他的几个兄弟都不服,王爷或许是想再搅和搅和。 皇家人果真是操不完的心。 “既然这样,王爷还是先去休息,等晚饭好了,末将再去叫您。” “好。” 高清啸刚要起身引着王爷去客房,妘璃却开口了。 “请问高将军,近几日可有商队出关去南诏?” 娘亲带领商队走南诏,妘璃本来不担心。 可战王的车驾行进速度很快,又没怎么休息。 她还以为会赶上娘亲的队伍。 但是,一路走来,连个影子都没有。 她实在是不放心,这才问了出来。 “最近几日倒是有两个商队出关,但规模都不大,贾姑娘可知带队之人是谁?高某可以帮你去问问。” 妘璃婉拒了,“就不麻烦高将军了,多谢!” 娘亲暗地里的买卖还是不让南平关的人知道为好。 “贾姑娘客气。”高清啸也不会上赶着要帮人家的忙。 谢璟默瞧了妘璃一眼,没有多问,“走吧,赶紧去休息,明日还得赶路呢。” “好。” 妘璃是女子,高清啸给她单独安排了一个院子。 此时,阿大正在她的屋中。 “阿璃是不是在担心卿姨?” “嗯,也不知怎的,莫名有些心慌。” “卿姨不是第一次去南诏了,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可不知怎么就是觉得不对劲。”这种感觉,妘璃从未有过。 阿大劝道,“阿璃,你担心也没用,卿姨进了南诏走哪条路,咱们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想寻,也没有方向。” “是啊,我怎么就没跟娘亲走过南诏呢,哪怕是一次?”妘璃后悔极了。 上一世,她独来独往,无论发生什么,只管自己就好,可这一世…… 阿大是知道她的来历的,“阿璃,你已经尽力在做了。” “可我做得还不够好,有些事情我根本就想不到。”妘璃自责道。 “咱们运气一向很好,说不定一进南诏就能遇见卿姨。”阿大接着劝。 “但愿吧……” 妘璃的心依旧忐忑…… 第30章 给自己找个理由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这一夜,妘璃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盘膝坐在床上,默念心法,想让自己静下来。 可这心就是静不下来。 终于,天亮了。 吃过早饭后,高清啸亲自把战王一行人送出了关。 楚逸自小在南平关长大,对南诏也熟悉,所以被派去跟随战王一起前往南诏都城。 望着远去的车队,高清啸不由担心起来。 他知道京中几位皇子内斗得厉害。 而战王南诏一行,就是除掉他最好的机会。 “战王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他轻声念叨着,也默默祈祷着…… 出了南平关,就是南诏的土地了,车队的速度依旧不慢。 妘璃撩开车帘打量着骑马跟在旁边的楚逸。 这小将身姿挺拔,长相俊朗,是个好看的。 就是这身上怎么隐隐有股屎味儿,“楚小将军,你身上怎么有些臭?” 楚逸面上一僵,“昨日,将军让我刷恭桶来着。” “刷多少能在身上留下味道?出门前,你就没洗洗?”妘璃与他聊几句,心里还松快些。 楚逸脸一垮,“整个将军府的,随战王去南诏都城是高将军临时告诉我的,哪来得及洗?” 阿大“呵呵”的笑声响起,楚逸死的心都有。 这随身的屎味儿可是太让人郁闷了。 妘璃笑了两声,心情好了不少,“回头到了驿馆,楚小将军再好好洗洗。” “贾姑娘还是叫我名字吧,小将军小将军的叫,也太生疏了。” “好,楚逸。” 前面马车中,谢璟默的耳朵一直立着。 阿璃倒是和这个刚认识的小将聊得开心。 他寻思着,要不要把人撵回去。 妘璃正跟楚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夜平拉了拉手中缰绳,慢了几步,“贾姑娘,王爷有事找你。” “好,我这就过去。” 妘璃不疑有他,下了马车,身子往前一窜,就上了前面一架马车,而后一弯腰钻了进去。 楚逸惊叹道,“好利落的身手,没想到贾姑娘不仅人美会医术,连武功都这么好。” “那是!”阿大傲娇起来。 离京不过月余,阿璃的武功可是精进不少。 妘璃钻进马车,抬眼一瞧,“谢璟默,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连日赶路,身子有些乏了。” “伸手,我给你把把脉。” 谢璟默乖乖伸出手来,“仔细给我瞧瞧,看用不用吃药?” 妘璃玉指轻搭,不一会儿,就把手收了回去,“你身子康健得很,无需吃药。” “那就好。”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妘璃问。 “不是。” 谢璟默得给自己找个理由,“昨日,你问南平关来往商队做什么?” 妘璃狐疑起来,“当时不问,现在问来做什么?” “当时不是有外人在吗?再说……” 谢璟默顿了一下,“万一有些事儿不能让外人知道,我问了岂不是不好?” “你说的也对。”妘璃打消了疑虑。 “阿璃,我就是问问,你想说就说,不说也没关系。”谢璟默一脸担心的模样。 妘璃想了想,觉得没必要瞒着他,“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能告诉高将军。” 谢璟默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我娘的买卖很大,万一过关时被为难就不好了。” “你说的是秋晚卿?” “对呀!我就一个娘,不是她还能是谁?” 谢璟默是彻底明白了,秋晚卿定是做了暗地里的买卖,阿璃这才不敢让高将军去问。 再想南诏的‘特产’,就更不难猜了。 妘璃嘱咐,“我的话你应该能明白,可不许说出去。” “放心,都是自己人,我没有害你的理由。“ “嗯,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没事的话,我走了。” “慢着!”谢璟默开口,把人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儿?”妘璃眉头微皱,这人怎么那么奇怪? “咳咳”,谢璟默轻咳两声,问,“阿璃今早换的这件衣裳倒是好看,你自己做的?” 妘璃微皱的眉头舒展开了,“不是,我哪有这个能耐,是晓妤做的,给我的及笄礼物。” 谢璟默仔细端详起这件银丝暗纹玄色锦袍来,“这是及笄礼物?你什么时候办的及笄礼?” “我才十五,还是个孩子呢,办什么及笄礼?” “那阿璃觉得多少岁才算是成年?”谢璟默试探着。 “最少也要十八岁。” “知道了。” “知道什么?” “没什么。” “没事儿我回去了。”妘璃心想,这人怕不是闲的?问这些有的没的。 “好。” 妘璃回自己马车去了,谢璟默琢磨着,“十八岁吗?” 一行人从天明走到了天黑。 他们没有选择宿在驿馆,而是越过它,继续往前,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 这家客栈不小,名叫永顺,往来路人大多数会选择住在这里。 此时,月色当空,已经将近亥时了。 客栈的门虚掩着,一点微弱的烛光从门缝透了出来。 大堂中,一个店小二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突然,被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惊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走到门口,把门打了开来。 一见来人这么多,他吓了一跳,“各位客官,本店空房不多了。” 夜平上前,掏出张一百两的银票,“有几间算几间。” 店小二乐呵呵地接了过来,“还有五间房,一张大通铺,您看行吗?” 夜平回头瞧了王爷一眼,见他点头就应了,“多烧些热水来。” “好的,各位客官请跟小的来。” 夜平又扔了一块儿碎银子给他,“赏你的。” 店小二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多谢这位爷。” 妘璃是个女子,谢璟默是王爷,二人各自独占一间。 阿大、楚逸与夜平同住一间,至于其他人,能塞就塞,塞不进的就在马车里将就一宿。 客房都在二楼,当妘璃几人踏上楼梯的时候,暗中有一道视线投了过来,紧随几人的脚步。 店小二引着几人上了二楼。 正巧,东边第二间是空的,妘璃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谢璟默选了紧挨她的那间,也走了进去。 阿大与夜平对视一眼,和楚逸一起,选了东边第四间。 而暗中那道视线,就来自东边第一间。 夜慢慢深了…… 客栈的大门依旧虚掩着。 店小二忙完后,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屋中,妘璃盘膝坐在榻上,原本紧闭的双眸,腾的一下,睁开了。 第31章 审问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悄悄打开窗子,翻身跃了出去。 她的动作极轻,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今晚,月色皎洁,明亮清澈。 几道熟悉的气息传来,她一扭头,谢璟默、阿大、还有夜平与楚逸,四人一个紧挨一个的出现在她的身后。 妘璃扶额,这房顶就这么大,要是一起过去,非掉下去不可。 她挥了挥手,谢璟默回了下头,其余三人就都回去了。 二人放轻脚步,贴近了那扇依旧亮着烛火的窗子。 一个嗓音粗犷的男子声响起,听起来好像在刻意压低音量。 “老板,这娘们儿带着也是个累赘,不如杀了得了。” “不行,她的手伸得太长,我得把她带去都城。”说话的是一名中年男子。 “她是惹什么人了?” 中年男子的声音变得阴厉起来,“不想死就少问。” “老板,我不过是问问,你这么凶做什么?” 屋中静了一会儿,有着粗犷声音的男子再次开口,“老板,夜里来的那伙人瞧着不是善茬儿,咱们要不要防着些?” 中年男子认同,“嗯,明早等他们离开了,咱们再走。” 就在这时,女子的“呜呜”声响起,紧跟着就是“啪”的一声,听起来像是扇巴掌的声音。 “再出声,我就弄死你。”威胁的话出自那名中年男子。 妘璃的心快速跳动起来,那女子的声音怎么和娘亲这么像? 她稳了稳心神,从袖口中顺出一根细竹管来,往窗纸上一扎。 迷烟顺着竹管被吹进屋中。 中年男子道了句,“不好……” 他迅速抬手捂住口鼻,可已经来不及了。 妘璃特制的迷烟,谁能顶得住? 十几息过后,屋中再没有一点儿动静。 谢璟默打开窗子,二人先后跳了进去。 进到客房,妘璃一眼就瞧见了被绑在椅子上,双眼紧闭的女子。 瞬间,她双眼涨红,心紧紧揪在了一起。 活了两世,她还没有这样揪心过。 她快速走过去,扶住了女子,然后红着眼眶看向谢璟默。 谢璟默第一次见阿璃这副模样。 他立刻上前解开了捆绑女子的绳子。 妘璃左手扶着女子,右手抬了起来。 她声音发哑,“袖袋里有个小瓷瓶,你帮我拿出来。” “好。”谢璟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女子定是秋晚卿无疑了。 他把手伸进妘璃的袖子里,掏了个小瓷瓶出来。 妘璃接过,“把盖子打开。” 谢璟默照做,一股恶臭传来,他强忍着没捂住口鼻。 妘璃把瓶口放在秋晚卿的鼻子下晃了晃,而后盖上了盖子。 不大一会儿,这人就醒了过来。 秋晚卿睁开眼睛后,简直不敢相信,璃儿为什么会在这儿? 她激动得刚要喊出来,妘璃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而后冲她摇了摇头。 秋晚卿反应过来,轻轻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妘璃这才把手拿开。 “璃儿,你怎么在这儿?”秋晚卿压着声音,可又止不住地颤抖着。 “娘,这事回头再说。”妘璃抬手指向那两名男子,“他们是谁?” “哎,说来话长,先把他们解决了吧。”秋晚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温柔软弱的宅中女子了。 谢璟默开口了,“卿姨,不用审问一番吗?” 秋晚卿不知他是谁,可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不用,你问也问不出来。” “卿姨确定?” “确定,那个大汉就是一个护卫,什么也不知道,一楼通铺还住着几个。” 秋晚卿看向倒在榻上的那个中年男子,“他是南诏人,叫司徒允,与我有生意来往。” 她缓了口气,“这人手段阴狠,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几乎不可能,不过……” “不过什么?”妘璃问。 “不过,据我所知,他的身后应该是南诏皇室中的某个人。” 谢璟默最了解不过,就像京城中的青楼、钱庄等赚大钱的买卖,哪家没有靠山? “毒虫、毒草可是大买卖,他身后有人是必然的。” 尽管可能性不大,但他还是想审审,问不出来再杀也不迟。 妘璃也同意,“先离开这儿。” “嗯。”谢璟默来到门前,扒开门缝瞧了瞧。 见大堂中,店小二睡得很沉,于是就把门打开了。 妘璃搀着秋晚卿回到了自己的那间房,而后唤来了阿大。 “卿姨?”阿大心想,这异世之魂果然是天命之人,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昨日还在忧心卿姨的安危,今儿就遇见了? 还好宿在了客栈,要是宿在驿馆,岂不是会错过? 妘璃没工夫管他怎么想,“你在这儿照顾我娘,我得审审那个司徒允。” “你去吧,小心。”阿大嘱咐。 “知道了。” 妘璃再次从窗子翻了出去。 此时,楚逸与夜平已经把司徒允抬出了窗子。 客栈后身是一片树林,往树林深处走,有片湖水。 湖不大,但很深。 二人抬着昏死过去的司徒允从二楼跃了下去,而后快速往树林深处奔去。 妘璃和谢璟默紧跟在后,时刻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月光洒下,湖面上银光点点。 一阵恶臭传来,司徒允缓缓睁开了眼睛。 此时,他的手脚被紧紧绑着,嘴巴被布条狠狠勒着。 他甩了甩头,定睛看去,就见自己面前站着两个人。 他虽看不太清,但在月光的照耀下,还是能认出来的。 他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站在他面前的是妘璃和谢璟默。 夜平与楚逸在远处守着。 司徒允的冷静出乎了妘璃与谢璟默的意料。 不过,这反倒勾起了妘璃的兴趣,“既然你不怕死,那就给你尝个新鲜的。” 来之前,她从阿大背着的双肩包中拿了个翠色的瓷瓶,里面装的是她研制的新玩意儿。 这两年,她闲暇时就会研究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她倒了一粒药丸出来,颜色与这小瓷瓶的颜色一样。 谢璟默问,“这是什么?” “痒痒丸。” “有多痒?” “五脏六腑连带骨头尽如蚂蚁啃噬般,又痒又疼,使人欲罢不能。” 一阵凉风自谢璟默后脖颈窜起,他不觉打了个摆子,“‘欲罢不能’是这么用的?” “凑合吧,把勒嘴的布条解开。” “嗯。” 谢璟默上前,解开了布条。 司徒允也不喊,声音极其平静,“你们抓了我也没用,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妘璃捏着药丸,邪魅一笑,“你倒是聪明。” 她把药丸往前一送,“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背后的人是谁?” 司徒允一声冷笑,“哼,死又何惧?” “嚯,真是个不怕死的,那就如你所愿。” 第32章 残忍?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一手捏住司徒允的下巴,一手把药丸塞进了他的嘴巴。 药丸入口即化,司徒允想吐都来不及。 在药效发作之前,谢璟默再次把他的嘴巴给勒住了。 几息的工夫,痛苦的“呜呜”声就响了起来。 就见司徒允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地扭曲着,头上豆大的汗珠呼呼地往外冒。 妘璃抽出了靴筒中的匕首,蹲在他的跟前,“舒服吗?要不要再给你加点料?” 司徒允眼睛瞪得圆圆的,恨不能杀了这个狠毒的女子。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想了。”一丝狠意自妘璃的眼底划过。 就见她左手猛地伸出,按住了司徒允的脚腕,右手短匕往下一刺,紧跟着狠狠一挑。 极度的痛感袭来,司徒允疼得直哆嗦。 他想大喊,可除了“呜呜”声,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啧啧,这一只脚的脚筋断了,看着不太对称,要不……” 妘璃眼中神色变得平静起来,这种平静让司徒允觉得恐怖。 这是人吗?这简直是地狱来的恶鬼。 不等他多想,那把短匕又朝着自己的另一只脚刺了下去。 废了司徒允两只脚,妘璃才站起身来。 她看向身旁的男子,“不觉得我残忍吗?” 谢璟默摇头,“不觉得,你不狠心,死的就是你。” 曾经,好几次的心软差点儿要了他的性命。 “不错,是一路人。”妘璃把短匕递了过去,“杀了吧,省得费工夫。” 谢璟默接过,“听你的,反正他也不是孤家寡人,找到他的亲人很容易。” 司徒允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狠命摇起头来。 妘璃眼神冷漠,“瞧,是人就有弱点,可惜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不会说。” 谢璟默的声音同样没有温度,“他说,亲人死得快些,不说,还能挺一段日子,万一他身后的主子会保护他的家人呢?” 妘璃再次蹲了下去,一把揪住司徒允的衣领。 “你说,这人都死了,南诏新帝会不会管他家人死活?” 谢璟默讽刺道,“万一呢?” 月光下,妘璃死死盯着司徒允的眼睛。 在那双痛苦的眼睛中,慌乱的神色一闪而过。 尽管是短短一瞬,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妘璃松开司徒允的衣领,站了起来,“好了,动手吧。” 谢璟默抹了司徒允的脖子后,叫来夜平与楚逸。 “扔湖里去,找块儿石头绑上,别让尸首浮上来。” “是。” 树林里,找块儿合适的石头还是很容易的。 随着“扑通”一声响,司徒允的尸体被扔进了湖里。 夜平问,“王爷,那个晕倒的护卫怎么处理?” “不必管他。” “是。” 回到客栈,妘璃和谢璟默本想找秋晚卿谈谈的。 可他们刚翻窗进到屋中,就见阿大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妘璃走近床榻,发现娘亲已经睡着了。 她掖了掖被角,转身走向谢璟默,“娘亲这是累极了。” “好好让卿姨睡一觉,有什么事儿明日路上再说。” “好。” 谢璟默与阿大回自己屋子了。 妘璃坐在床边守着秋晚卿,一滴泪自眼角落了下来,“娘亲,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天亮了。 司徒允不见了,谢璟默与妘璃本以为一早就会乱起来。 谁成想,那名大汉不声不响,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火速离开了。 至于司徒允,一个过客,只要不欠房钱,客栈才不会管他。 谢璟默一行人,吃了早饭后,继续赶路。 妘璃搀着个披着斗篷,戴着兜帽的女子下楼,除了那个店小二多瞧了一眼,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离开客栈不久,谢璟默就钻进了妘璃的马车。 秋晚卿母女正在说着话,见战王进来了,妘璃正式引见。 “娘,这位是战王谢璟默。” “民妇,见过王爷。”秋晚卿想行礼,可马车中实在是不方便。 谢璟默客气道,“卿姨,我与阿璃是好友,在人后,你不必行礼。” “谢王爷。”秋晚卿没想到,堂堂战王竟如此好说话。 夜平若是知道她这么想,定会惊得张大了嘴巴。 战王好说话?他怎么不知道? 那被扒了皮扔到乱葬岗的韩嬷嬷怎么说? 妘璃见二人认识了,秋家的事儿也瞒不住了,就没什么顾忌了,“娘,司徒允为什么会抓你?” “哎!”秋晚卿叹了声,她也很后悔,“是我心急了……” 原来,秋晚卿这两年往来南诏,通过做那些暗地里的生意,慢慢的也积攒了些人脉。 她通过生意伙伴,结识了司徒允。 据说,这人跟南诏皇室有关系,能从他手中弄到宫里的东西。 于是,秋晚卿动心了…… 与司徒允接触两次后,她就想通过这个人接触到南诏皇室。 她想调查清楚自己父母的死跟南诏皇室有没有关系。 谁知,司徒允太过警惕,她还没说什么,就被对方看出了不对。 于是,她带来的护卫被司徒允杀了,自己也被绑了,说是要带去都城。 妘璃算是知道司徒允为什么会瞧出娘亲不对劲了。 “娘亲没有组商队,是自己带着护卫来的?” “嗯,我也是心急,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每次走南诏,她都是带着商队来的。 这次却只带了几个护卫,司徒允若真瞧不出来,那才叫奇怪。 事后,秋晚卿也后悔,自己为什么如此心急? 这么多年都等了,关键时刻却沉不住气。 谢璟默大概听明白了,“卿姨,这也不怪你,亲生父母被害,好不容易有了接触真相的机会,任谁都会沉不住气。” 秋晚卿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妘璃却白了他一眼,“你少替她说话。” 谢璟默顿感冤枉,他这也做错了? “你这么说,我娘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妘璃瞪了他一眼。 谢璟默选择闭嘴,这暴脾气小女子,他可不敢惹。 秋晚卿被女儿的态度吓到了,“璃儿,那可是战王,你太过失礼了。” “卿姨,阿璃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说什么都没关系。”谢璟默语出真诚。 “那也不行,您是战王,璃儿怎么能对您不恭敬呢?” 秋晚卿还要说些什么,一扭头,见女儿的脸色黑了下来。 她连忙认错,“璃儿,娘不说了还不成?” “娘,你休想糊弄过去。”妘璃是真生气了。 若自己没有发现,娘亲最终的结局恐怕比死还惨。 谢璟默回过味儿来了,合着秋晚卿是在拿他转移话题呀! 这母女两个…… 第33章 两个煞神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活了两世才有了妈妈,她不想失去。 “娘,你若是再敢犯险,这具身子我就不要了。” 秋晚卿慌了,“璃儿,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冲动行事了。” 她的亲生女儿死了,再失去这个女儿,那自己就算报了仇,也没什么意思了。 这么多年,她早就把这个异世之魂当做亲生女儿了,而不仅仅是因为这具身子。 谢璟默听糊涂了,什么叫不要这具身子了? 难道阿璃要以自杀相威胁? 这种想法可要不得,“阿璃,人活一世不容易,你不能拿自己性命做筹码。” “放心,我惜命得很。”妘璃只是一时激动。 话说出去后,她才有些后悔。 秋晚卿拉着她的手,“璃儿,再有这种事,娘一定会跟你商量,不会再冲动行事,你就别气了。” 妘璃揽住了她的肩膀,“娘,我不该这么与你说话的。” 她嘱咐着,“此去南诏都城,娘要听我的,不能擅自行动。” “好,娘听璃儿的。” 谢璟默看着母女二人的相处,感到有些奇怪。 秋晚卿像是做女儿的,阿璃反倒像是做娘的。 他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是昏头了不成?怎能生出这种想法? 妘璃见他表情奇怪,“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在想前往南诏都城这一路会不会顺利?”谢璟默随便扯了个事儿。 “这确实是个问题。”妘璃认真思考起来,“按理说,无论谁要杀你,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 “但是,”她话锋一转,“万一哪个等不及了,或者想给南诏新皇找点儿麻烦呢?毕竟他才刚登基不久。” 从得知自己出使南诏那一刻起,谢璟默就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 “估计,除了这位刚登基的南诏皇,其他人都恨不得我死在前往南诏都城的路上。” “也不一定!”妘璃勾了勾唇。 “你的意思是……”谢璟默好像明白了过来。 “你可是大夏战神,若死在南诏,他是会有麻烦,但是,只要找一个身份地位足够高的人来做替死鬼,你猜你那个好父皇会不会与南诏开战?” 谢璟默无比肯定,“不会。” 他的生母只不过是一个宫女,他一出生母亲就死了。 据说是生产时血崩而亡。 他在暗地里调查过,其实母亲是被父皇赐死的。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父皇表面上是因为他自幼失了生母而极度宠爱,实则只是把他当成了磨刀石。 因为他的生母是个宫女,父皇是不会选他继承皇位的。 就这么想着,他眼中神色变得阴厉起来。 这时,一只温暖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谢璟默抬眸,入眼的是一张极其自信的笑脸。 “安心,你可是花了十万两黄金请我来的,我保你平安回去。” 妘璃的话犹如一股暖流,让谢璟默冰冷的心有了一丝暖意。 “谢谢你,阿璃。” “客气什么,你可是出了金子的。” 秋晚卿的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眼睛却不闲着。 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 她是过来人,战王的心思她岂会瞧不出来? 只是,阿璃要修道,这般英俊的男儿不能拐来做女婿,可惜喽! 她正出神儿呢,突然听见女儿唤她。 “娘,娘……” “怎么了璃儿? “你想什么呢?”妘璃奇怪道。 “没什么。”秋晚卿尴尬地笑了笑。 “前面的城镇应该有药铺吧?” “璃儿是想买驱虫的药包?” “嗯,买些防身。” 南诏蛇虫多,只要是药铺,都会卖这种药包。 不是秋晚卿看不上那些驱虫的药包,实在是璃儿做的效果更好。 她往来南诏这么多次,之所以没有蛇虫的烦恼,全靠璃儿的药包。 她现在身上还带着呢。 “璃儿,南诏的药包作用不大。”秋晚卿说道。 “我带了驱虫的香珠,只要加在药包里就行了。”妘璃指了指马车角落里的那个小布包。 “明白了,前面的镇子有两家药铺,到那儿能买到。” “还有多久能到?” “差不多两日就能到。”这条路,秋晚卿走过几次,所以很熟悉。 妘璃看向谢璟默,“明里暗里的加在一起,你的人有多少?” “一百六十八人。”谢璟默毫不隐瞒。 妘璃估摸着,她带来的香珠有三百颗,足够了,“先弄两百个,香珠的银子记着回京后给晓妤。” “好。” 一行人昼行夜宿,两日后抵达了秋晚卿口中的那个小镇,清竹镇。 谢璟默没打算进城,只派了夜平与楚逸带着人去买小药包。 几人的动作很快,没用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妘璃眼睁睁看着好几个大包袱被塞进了马车里。 而自己与秋晚卿两个被挤到了角落里。 于是,她急了,“阿大,把这些东西给我扔出去。” “好嘞……” 阿大暗笑,这些人不是找骂吗? 他一回身,把一个个的大包袱通通丢了出去。 夜平顿感不妙,他来不及上前赔礼,妘璃已经钻出了马车。 就见她双手叉腰,往阿大身边一站,“你们一个个的都挺忙啊?两百个药包,都扔给我啦?” “不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夜平连忙摆手,冷汗都下来了。 楚逸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贾姑娘的脾气还挺大。 马车中,谢璟默恨不得骂死夜平,这点事儿都办不好。 阿璃生气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下了马车,“夜平,你是怎么办事儿的?” 夜平都要哭了,两个煞神,都在训他。 秋晚卿见他可怜,劝道,“璃儿,他也不知道这些药包怎么弄,你凶他做什么?” 这些人中,秋晚卿是唯一一个能劝住妘璃的。 “好吧,听娘的。” 妘璃熄了火气,把夜平叫到跟前。 “马车里有香珠,一只小药包放一颗,然后发下去,每人一只随身携带,剩下的拿回来,明白?” 夜平点头如捣蒜,“属下明白了……” “去吧。” “是。” 夜平接过妘璃递过来的一包香珠,招呼几个人,抱着大包袱干活儿去了。 楚逸追了上去,“夜大哥,我帮你。” “谢啦!”夜平委屈巴巴的。 楚逸好奇道,“贾姑娘叫贾璃吗?” 夜平白了他一眼,“打听人家姑娘闺名做什么?你可不要动歪心思。” 楚逸急忙否认,“我可没那个胆子,就是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少打听,万一让王爷知道你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嘿嘿……” 楚逸脖子一缩,“我真的没动歪心思,纯好奇。” “那就行。” 人多好干活儿,两百个小药包,没用多久就弄好了。 夜平带人挨个发了下去,剩下的送到了战王的马车里。 按照妘璃的说法,是为了更好地保护王爷不被蛇虫袭扰。 谢璟默瞧了眼自己腰间挂着的小药包,又看向放在角落里的那个小包袱。 他的嘴角不觉翘了起来,“明明是嫌弃占地方……” 第34章 蛇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清竹镇旁的官道上,大夏战王的马车再次动了起来。 当车队驶出一段距离后,路边的林子里,一道黑影快速闪过。 天暗了下来,妘璃一行人再次越过驿馆,往前驶去。 从出了南平关开始,一行人就是这么走的,只管赶路,不管沿途有没有驿馆。 所以,这一次,也没有让人觉得意外。 亥时过了,车队在一座密林旁停了下来。 妘璃下了马车,挽着秋晚卿的胳膊,与众人一起往林子走去。 他们没走太远,找了块儿空地,生起了火堆。 与往常一样,众人拿出干粮烤了烤,就着凉水,吃了起来。 妘璃烤了个饼子递给秋晚卿,“娘,将就着吃些。” 秋晚卿接过,一口咬了下去,“荒郊野外的,有的吃就很好了。” 妘璃挨着她坐了下来,“娘以前跟着外祖父跑生意时,是不是什么苦都吃过?” 秋晚卿摇头,“那时,我虽然跟着父亲到处跑,但他很疼我,所以也没吃过什么苦。” 上一世,妘璃的父亲虽然陪了她十年,可在她的记忆中,很少从父亲的脸上看到笑容。 一天天的,除了逼着她背口诀,就是让她练功。 在弥留之际,父亲终于对她露出了笑容。 这个笑容一直埋藏在她的心底深处,从未忘记。 现在想来,父亲应该也是爱她的吧。 只因妘家人注定活不久,父亲才会在死亡来临前那样严厉。 而她魂穿异世,妘家也算是死绝了。 也不知来到这里,自己能活多久?会不会摆脱上一世妘家的魔咒? 妘璃埋下了心里的酸楚,“娘,外祖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秋晚卿的眼中写满了回忆,“父亲爱笑,总是乐呵呵的,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能轻松面对。” 提起父亲,她的眼中尽是笑意。 可慢慢的,眼中的神色就被后悔占满了…… “只有一件事例外,那就是我的婚事。” “这么说,外祖父当年是不同意的。”这里人多,妘璃没有提妘青宇的名字。 “嗯,父亲说他眼神闪躲,人品肯定好不了。” 妘璃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陷在感情里的女人是怎么想的。 “可惜我的双眼被蒙住了,父亲的话怎么也听不进去。”秋晚卿的语气中充满了悲伤。 谢璟默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也不出声。 妘璃有些后悔问起外祖父了。 她头一歪,嘴巴抵在秋晚卿的耳边,“娘,以后再遇到喜欢的,要擦亮眼睛,只有我同意了,你才能嫁。” 秋晚卿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流。 她放低了声音,“璃儿,我是个弃妇,也没有再嫁的打算。” “不想嫁就不嫁,你还有我呢。” “嗯……”秋晚卿嗓子发哑,自己能挺过来,全靠这个女儿。 突然间,“窸窸窣窣”的细碎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深夜的密林,这声音会让人汗毛直立。 但是,谢璟默一众人却跟没有听到似的,一点儿慌乱的神色都没有。 只有秋晚卿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妘璃揽住了她的肩膀,“娘,没事儿,有我呢。” “嗯……”秋晚卿慢慢的平静下来,身子也不抖了。 妘璃对阿大招了招手,对方立马走到近前。 “看好我娘。” “放心。” 谢璟默依旧坐在火堆旁。 侍卫们与暗处的影卫靠拢在一起,手持利器警戒着。 妘璃站了起来。 她的声音很平静,“跟了一路了,要不要出来烤烤火?” 回答她的,只有从四面八方不断涌出来的毒蛇。 妘璃什么也没做,就等着这些毒蛇靠近。 可奇怪的是,这些蛇在距离他们一丈外停了下来。 无论暗处的人如何催动,都不敢往前…… 妘璃带来的香珠可不普通,配方是从无喜道长那儿得来的。 什么毒蛇、毒虫、蝎子之类的毒物都不敢靠前。 终于,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暗处传来,“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声音苍老、嘶哑,如破锣般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妘璃揉了揉耳朵,大声道,“什么怪物,声音这般难听?” “你个该死的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一个宿头乌龟连面都不敢露,是不是长得太丑,不敢出来见人?”妘璃的语气带着一丝嘲笑的意味。 “你,你……” 阿大咂了咂嘴,“啧啧,还敢骂阿璃,真是不知死活。” 秋晚卿附和着,“我还没见过璃儿在这方面吃过亏。” 谢璟默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妘璃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个腌臜的婆子,还不赶紧现出形来,让小爷我瞧瞧,你是个什么动物变的?” 话声一落,三三两两的笑声不断响起,就连谢璟默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秋晚卿插了句,“咱是姑娘,别小爷小爷的。” “知道了。”妘璃笑了下,娘亲的胆子是大了不少。 这些话听在耳中,暗中之人再也忍不住,走了出来。 妘璃抬眼一看,见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妪。 她的手中拿着一个翠绿色的短笛。 这笛子,妘璃知道,是专门用来控蛇的无音笛。 老妪抬手指向妘璃,“说,是不是你在搞鬼?” 妘璃没有接她的话,“姑奶奶我不杀无名之辈,你这鼠辈,报上名来。” “口出狂言。”老妪把无音笛放在嘴边,这就要催动群蛇。 就在这时,妘璃手中石子极速掷出,朝着老妪就去了。 就听“哎呦”一声,老妪手中短笛掉落在地。 她拿着短笛的那只手耷拉着,好像是断了。 蛇群没有了桎梏,逃命般地四散开去。 几息的工夫,一条蛇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夜平,拿条铁链来。”妘璃吩咐道。 “是。”夜平飞也似地往马车奔去。 很快,一条寒铁链就出现在了妘璃的手中。 这婆子身上不知藏着什么毒,她可不能冒险让其他人过去。 “阿璃,小心。”谢璟默叮嘱。 “放心。” 妘璃手拿铁链,朝婆子走去,“我若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蛇婆。” 她听师父说过南诏有这么号人物,不仅控蛇术了得,毒术也不一般。 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香珠就是这控蛇术的克星。 至于毒术,妘璃可不怕。 第35章 弱点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蛇婆感到诧异,她近些年可没怎么露过面,这小辈是什么来头? “你竟然知道我?” “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 妘璃表面上看起来十分不屑,其实时刻都在警惕着,一点儿都不敢放松。 她在距离蛇婆两丈处,停住了脚步,“我念你是个前辈,只要供出背后之人,我就饶你一命。” 蛇婆鼻子微动,她嗅到了毒术高手的气味,“栽在你的手里,我不冤。” 她把手中正要撒出的毒粉扔在了地上,“这些都没用了,你想杀就杀吧。” 妘璃也扔掉了手中铁链,“条件……” 蛇婆眯了眯眼,“我从未失过手,你用了什么方法破了我的控蛇术?” “只要你供出幕后之人,我就告诉你。”妘璃知道,什么东西对毒术高手最有吸引力。 “不行,万一你骗我呢?”蛇婆不肯退让。 “你身上的毒伤不了我,你若不说只有死路一条,破解控蛇术的秘密,你也永远都不会知道。” 蛇婆犹豫了,万一破解控蛇术的方法被眼前这小辈散布出去,那她也不用混了。 自己仇家那么多,到那时怕是不得好死。 想到这,她点头了,“你得用自己的性命起誓,不会骗我。” 妘璃怕这个?笑话…… “我以性命起誓,绝不会骗你。” “好!”蛇婆眼神微闪,“是北齐二皇子耶律钊出了一万两金子要取战王的性命。” 她看向谢璟默,“战王,耶律钊在你手上吃过败仗,他要杀你很正常。” 谢璟默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还真是一石二鸟。” 妘璃也想到了,“是啊,既取了仇人的性命,又挑拨了大夏与南诏的关系,弄不好两国再打上一架,这北齐不就能捡个大便宜吗。” 她眼神发冷,这老婆子没说实话,或者只说了一半儿的实话。 “蛇婆,你的诚意还不够。”妘璃手指轻捻,一根银针被她捏在了指尖。 “背后之人我都供出来了,你这是想反悔?”蛇婆沉了脸。 “只一个耶律钊能请得动你?”妘璃可不相信。 蛇婆咬死了不承认,“一万两黄金请我杀个人,我为什么要拒绝?” “我这个人呢,没什么耐心。”妘璃捏着银针的手抬了起来。 火光下,银针闪着幽幽的暗红色。 蛇婆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幽冥之毒?” 紧跟着,她狠命摇起头来,“不可能,幽冥罗花已经绝迹了,不可能……” 妘璃彻底失去了耐心,“我最后问你一次,背后之人是谁?” 蛇婆的身子发起抖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幽冥之毒?” 连谢璟默都好奇起来,幽冥之毒已经绝迹几十年了,阿璃为什么会有? 妘璃不愿再多说,手中银针这就要射出。 蛇婆急忙开口,“我说……” 这毒太过恐怖,所中之人身体不但动不了,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子一寸寸地烂掉。 最诡异的是,人的精神会保持清醒,痛感会成倍地增长。 那肉烂虫咬的滋味时时刻刻都在折磨中毒之人,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妘璃收回了即将出手的银针,“你要是诓我,下场你应该知道。” 蛇婆还没有从那恐惧中回过神儿来,因为她亲眼见到过这毒的恐怖。 她的师兄就是中了幽冥之毒才死的。 妘璃催促,“快说……” 蛇婆深吸口气,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发抖。 “耶律钊是请不动我,拿他一万两金子只是顺便。” 她顿了一下,“真正让我出手的是皇甫聿。” 皇甫聿,南诏皇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妘璃手中银针再次举了起来。 蛇婆慌了,“你这是要违背誓言?” “誓言要是有用,我那渣爹不知要死多少回了。” 妘璃唇角一挑,“还有,忘了告诉你,这银针上淬的是断肠草,根本就不是幽冥之毒。” “这暗红的颜色,还有这气味儿,分明就是……”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幽冥之毒?不过是你心里的恐惧在作祟。”妘璃赌的就是这个。 蛇婆回过味儿来了,“你是故意的?” “对,就是故意的。” “知道我弱点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你怎么这么清楚?” 蛇婆脸都青了,自己在这丫头面前,一点儿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妘璃反问。 “你总得让我死得明白吧?”蛇婆很清楚,自己是活不了了。 “也罢,告诉你也无妨。” 妘璃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众人。 她张了张嘴,无声地说了一个名字,凤肃。 “哈,哈哈哈……”蛇婆大笑起来,“原来是他,怪不得,怪不得……” 蛇婆死死盯着妘璃,“他是你什么人?” “恩师!” 这次,妘璃出声了,声音虽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听见。 而她手中的银针已经射了出去。 “砰”的一声,蛇婆倒在地上,痛苦地扭曲起来,“给我个痛快。” “好。” 妘璃抽出匕首,往她的心窝上一扎。 这人是彻底断了气。 她轻声唤了句,“阿大。” 阿大立刻上前,“要安葬了她吗?” “不,太麻烦,她全身上下都是毒,给她个火葬吧。” “好。” 阿大招呼两个隐卫,在蛇婆的四周堆满了干树枝。 紧跟着,火把往上一丢,这火就燃了起来。 火光映入了妘璃的眼中,而那把匕首,她并没有拔出来。 谢璟默走到她的身边,扭头看着她,“阿璃,你在想什么?” 妘璃的眼睛没有离开那燃着的尸体,“是人就有弱点……” 要不是师父曾跟她提过南诏蛇婆,今日死的也许就是她自己。 而她,这一世,很惜命。 谢璟默听着树枝燃烧的“噼啪”声,心中越发坚定起来,“只要足够强大,弱点也就不是弱点了。” 妘璃会心一笑,眼睛移到了身旁的男子脸上,“你有弱点吗?” 谢璟默望着她的眼睛,“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妘璃不明白,“什么意思?” 谢璟默转回了头,“等你到了十八岁,我就告诉你。” “不说拉倒……” 第36章 筷子砸脚面,赔钱!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路边的林子是不能待了,谢璟默干脆下令继续赶路。 临走前,妘璃让人挖了个坑,把蛇婆烧焦的尸体埋了。 至于谢璟默说的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早被她抛到了脑后。 秋晚卿看破不说破。 既然璃儿将来要修道,还是不知道为好,省得双方都尴尬。 还有就是,她发现璃儿在感情上反应有些迟钝。 不过,这样正好,省得像她那样,遇到了人渣。 人渣这个词,还是她从璃儿那听来的。 这个词很适合形容妘青宇。 一行人离开密林后,一直没有停歇,于次日傍晚赶到了焓城。 这座城四通八达,来往商客不少,很是热闹。 焓城驿馆前,大夏战王的车驾停了下来。 驿丞郝安易得到消息,提前等在了驿馆门口。 见大夏战王下了马车,他立马上前行礼,“下官郝安易拜见战王殿下。” “起吧。” “谢战王。” 郝安易起身,引着战王一行人走进了驿馆。 妘璃听着这名字,觉得很有意思,“郝大人这名字起的好。” 被人夸名字好,还是位漂亮的姑娘,郝安易开心极了。 “这‘安易’二字是下官母亲起的,也是她老人家对下官的期盼。” “郝大人有个好母亲。” “多谢姑娘。” 妘璃很少与陌生人聊天。 这驿丞看着面善,提到母亲时又很是恭敬,应该是个孝顺的。 所以,她一路上与这郝安易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驿馆不小,大夏来使被安排在了东面。 妘璃与秋晚卿住一个小院子,谢璟默所住之处紧挨着她们。 赶了这么久的路,众人都很疲乏,吃了晚饭,就都去休息了。 妘璃盘膝坐在榻上,闭上眼睛,开始修习心法。 直到天明,她才睁开了眼睛。 她伸了个懒腰,而后精神抖擞地下了榻。 打开门,秋晚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妘璃抱住了她的胳膊,“娘,你怎么不敲门?” 秋晚卿捏了捏她的俏脸,“知道你在修习心法,不想打扰,我等一会儿不要紧的。” “娘对我最好了。”妘璃一副俏皮的模样。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饿了。” “好,娘带你去吃早饭。” “嗯。” 母女二人挎着胳膊,一起出了院门。 “卿姨、阿璃,早……”谢璟默刚好迈出了院门,夜平跟在他的身后。 秋晚卿见了礼。 妘璃朝他笑了笑,“早……” 谢璟默还是第一次见到阿璃这副小女儿的模样。 “看样子,阿璃这一夜睡得很好?” 妘璃悄声道,“没睡,修习心法呢。” 几人边聊天儿,边往膳厅走去。 一进膳厅的门,郝安易就迎了上来,“战王,膳食都准备好了,请跟下官来。” “嗯。”谢璟默应了声,几人随着郝安易往膳桌走去。 刚坐下,就被女子的傲慢声吸引了过去。 “南诏就是这样招待本公主的?” 紧跟着,就听“啪”的一声响,筷子被这女子扔在了地上。 其中一只,恰巧弹在了妘璃的脚面上。 她低头瞧了眼,没计较。 郝安易哈着腰,快步走了过去,“妍儿公主,您想吃什么?下官这就去准备。” “准备?等你准备好了,本公主都该吃午饭了。” 女子声音刺耳,妘璃听了很不舒服。 她问向身旁的男子,“哪国的?” 谢璟默打量了几眼,“应该是南燕的小公主慕容妍儿。” 南燕地处大夏与南诏的夹缝处,是一个小国。 两人说话的工夫,慕容妍儿已经吵着让郝安易下跪赔罪了。 妘璃捡起了掉在脚面上的那只筷子,在谢璟默眼前晃了晃,“砸到我脚了。” 谢璟默宠溺一笑,“去找她赔银子。” “听你的。” 妘璃站了起来,拿着那只筷子走向了慕容妍儿。 慕容妍儿正在羞辱郝安易,突然,“啪”的一声脆响,一只筷子被拍在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她抬头一看,“你谁呀?” “这筷子是你扔的吧?”妘璃问。 “是本公主扔的,关你何事?”慕容妍儿站了起来,直视这个比自己要漂亮很多的女子。 “砸到我脚了,你说怎么赔吧?” “什么?你怕不是疯了吧?”被筷子砸了脚面,慕容妍儿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疯不疯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扔的筷子,砸到了我,就得赔银子。”妘璃一副不赔钱誓不罢休的样子。 慕容妍儿那个气呀,“你这不是讹人吗?” “讹的就是你,赔银子。”妘璃手掌往桌上一拍,发出了“啪”的一声响。 再看桌子,晃了几下后,散了,碗碟碎了一地。 慕容妍儿怒了,“你要干什么?” “你是聋了,还是傻了,我要你赔银子。” “本公主若是不赔呢?” “不赔有不赔的说法。”妘璃的眼中泛起了冷意。 “你分明就是讹人,本公主不赔。”慕容妍儿高抬着下巴。 她堂堂南燕公主,岂会丢这个脸面? 妘璃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筷子,“不赔银子也行,那就……” 她双手一掰,筷子断成了两节。 慕容妍儿轻蔑一笑,“就这?量你也没那个……” ‘胆子’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妘璃手中断掉的筷子已经戳在了她的脸上。 筷子断口处的木刺抵着她的脸颊,只要再用一点力,就会扎进肉里。 慕容妍儿害怕了,可南燕公主的脸面不能丢。 “本公主可是来联姻的,这张脸要是毁了,无论是南燕,还是南诏,都不会放过你。” 妘璃扭头看向谢璟默,“你怕吗?” “尽管动手,凡事有我。” 谢璟默会怕? 怎么可能? 在秋晚卿的心中,战王绝对是十佳好女婿。 她看着谢璟默,微微摇起头来,“可惜了!” “可惜什么?”谢璟默觉得奇怪。 “没什么。”秋晚卿把视线转回了女儿身上。 她小声嘀咕着,“要是能做我女婿就好喽。” 谢璟默是习武之人,耳力比寻常人要强上不少。 这句话,一字不差地落进了他的耳中。 他眼睛看着妘璃,唇角高高地扬了起来。 此时,妘璃也动了,她一手掐住慕容妍儿的后脖颈,一手高高举起了断筷。 就在断筷即将落下之时,一声怒喝自膳厅门口传来,“住手……” 妘璃放下了那只拿着断筷的手,却加重了另一只手的力道。 慕容妍儿觉得自己的脖子就快要断了 她哭求着,“皇叔,救我……” 第37章 明目张胆地讹银子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转头看去,见一中年男子从膳厅门口疾步走来。 这人腰圆背厚,四方脸,直鼻梁,一双剑目炯炯有神。 慕容妍儿的那一声皇叔,妘璃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 南燕摄政王慕容宣德,也就是南燕皇的弟弟。 他的手中握着整个南燕,而南燕皇从来都是一个傀儡。 妘璃右边嘴角微微一挑,笑容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她就这么看着慕容宣德,再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慕容妍儿疼得止不住地“哎哟……” 慕容宣德走到近前,抬手就要去拽那只掐着妍儿脖子的手。 妘璃邪魅一笑,“你可别碰我,万一我被吓到了,手那么一抖,这小公主的脖子再断了,我找谁要银子去?” 慕容宣德止住了动作,“这位姑娘,你可知本王是谁?” “我管你是谁,砸了我就得赔银子。” 慕容宣德从侍卫的口中,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不想把事情闹大,“银子好说,姑娘先把人放了。” “我要是把人放了,你不给银子怎么办?” 慕容宣德保证,“本王是南燕摄政王,既然说了赔银子,就不会反悔。” 妘璃手中力道一点儿都不减,慕容妍儿被掐得头晕眼花。 “先赔银子,再放人。”妘璃一步不退。 慕容宣德被气着了,“她是我南燕最尊贵的公主,你若杀了她,就不怕本王把你的命留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南燕的一个公主而已,摄政王是想让本王的王妃偿命?” 说着话,谢璟默已经走到了妘璃的身旁。 慕容宣德袖子下的手紧紧攥了起来,而后又松开了。 “战王大婚,我没能讨杯喜酒,是我的罪过。” 谢璟默微微一笑,“准王妃,还未大婚呢。” 妘璃偏头瞧了他一眼,“附耳过来。” 谢璟默很听话,头一歪,把耳朵主动凑到妘璃的嘴边,还贴心的用手挡住了。 “怎么成王妃了?”妘璃声音极轻。 热气呼在耳边,谢璟默的耳朵都红了。 他急忙把头直了起来,在妘璃的掌心写了‘好用’两个字。 妘璃明白了,主动把嘴凑了过去,“讹来的银子分你一半儿。” 她这声音可不轻,离得近的人都听见了。 慕容宣德是有气不敢撒,还得憋着…… 最可恶的是大夏战王还说了一个‘好’字。 这两口子是明目张胆地讹银子。 慕容宣德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重重地吐了出来,“说吧,要赔多少银子?” 妘璃乐了,战王妃的头衔还真好用,“既然摄政王主动要赔银子,那我就给你打个五折。” “五折是多少?” 妘璃手一抬,五指张开,“五万两银子。” “什么?”慕容宣德手捂心口,差点儿没吐了血。 筷子碰了一下脚面,就讹五万两银子,这也太没天理了。 可他能怎么办?谁叫自己惹不起呢。 他一狠心,一跺脚,“五万就五万,把人放了。” 妘璃撤了手,慕容妍儿一晕,朝着谢璟默的方向就倒了去。 谢璟默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就听“砰”的一声,慕容妍儿摔倒在地,是彻底昏死了过去。 谢璟默拍了拍心口,“还好,还好,差点儿讹上本王。” 妘璃忍着,没好意思笑。 慕容宣德脸色铁青。 他上前,亲自把慕容妍儿抱了起来,“战王,银子一会儿送到。” “本王正好要吃饭,就在这儿等着。” “好……”慕容宣德迈着大步离开了。 妘璃仿佛听见了他咬牙的声音,“要不送他一粒顺气丸,否则被咱俩气死,就不好了。” 谢璟默想起阿璃研究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药丸,问,“顺气丸有什么用?” “放屁。” “放多久?” 妘璃伸出两根手指,“不多,就两个时辰。” 谢璟默再次感到后脖颈发凉,“咱都得了五万两银子,就算了吧。” 妘璃想想,觉得他说的也对,“听你的……” “这么好的东西,回京后给我一粒。” “给你大哥用?”妘璃压低了声音。 “知我者,阿璃也!” 郝安易一直在看着,这姑娘出现的这么及时,分明是在替他解围。 他走上前去,揖了一礼,“多谢姑娘。” “别谢,我是为了银子。” 郝安易直起身子,抹了抹眼睛,姑娘这是不想给他找麻烦呀! 没等谢璟默几人吃完饭,五万两银子就被送了过来。 离开膳厅时,妘璃悄悄塞给郝安易一张千两的银票。 说是感谢他给自己提供了一个讹人的机会。 郝安易就是一个小小的驿丞,白得了一千两银子,自是感激涕零。 回到院中,妘璃把剩下的银子一分为二,然后找谢璟默去了。 “这是你的那份。” 银票还没送出去,就被谢璟默推了回来。 妘璃把银票又推了回去,“这些银子,你也出了力,应该收下。” 谢璟默问,“你给郝安易银子,是因为他出了力?” “对呀,你以为我同情他?”妘璃可没这个想法。 “嗯,确实是这么想的。”谢璟默以为阿璃见郝安易被欺负,才给他银子的。 妘璃懒得解释,“这银子你要不要?” 突的,一个主意从谢璟默的脑中蹦了出来,“这些银子就作为阿璃扮演战王妃的报酬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 “到了南诏都城,我需要一个王妃撑场面。”谢璟默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妘璃略微一琢磨就同意了。 这么多银子就假扮一下战王妃,还是很划算的。 “都是自家兄弟,这个忙我帮。”她说完把银票揣进了袖袋儿里。 谢璟默口中泛起苦水,怎么成‘兄弟’啦? 妘璃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收拾收拾就走。”谢璟默心里苦,面上可没显出一星半点儿。 “那我去告诉娘亲一声。” “去吧。” 妘璃走了,夜平才敢进屋,“王爷,马车都准备好了。” “嗯,南燕那边怎么样了?”谢璟默问。 “听郝安易说,慕容妍儿不舒服,要在驿馆多待一日。” 谢璟默看得清楚,“慕容宣德这是在躲本王。” “要不要属下做些什么?” “不必管他……” “是。” 一个时辰后,战王车驾离开了焓城,继续往南驶去。 驿馆中,慕容宣德脸色阴沉,“谢璟默,你给本王等着……” 第38章 收妖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赤乌城,是距离南诏都城最近的一座城池。 从这里前往都城,快马最多两个时辰。 谢璟默一行人离开焓城后,于第十日的晌午抵达了赤乌城驿馆。 这一路顺利极了,顺利得有些超乎妘璃的想象。 驿馆前,妘璃与秋晚卿下了马车。 二人跟着谢璟默往驿馆大门走去。 驿丞见大夏战王走了过来,立马迎了上去,“下官司徒沣恭迎战王。” “起吧。”谢璟默微抬了抬手。 “谢战王,战王请随下官来。” 司徒沣弓着腰在侧前方引路,谢璟默等人在后面跟着。 妘璃琢磨着,这驿丞也姓司徒,会不会跟司徒允有关系? 没走出几步,就见对面走来一位年轻男子。 他身材清瘦,长了一双狐狸眼,笑起来妖里妖气的。 妘璃还是第一次遇见有妖气的男子,不觉多瞧了几眼。 “哟,这位姑娘一直盯着我看,莫不是瞧上我了?”男子的语气极其轻佻。 妘璃答非所问,一副认真的模样,“我在想这城里有没有道士,要是有的话,就找一个来。” 男子糊涂了,“找道士做什么?” “收妖……”妘璃眼角一挑,挑衅意味十足。 从这人的外表看,应该就是北齐二皇子耶律钊无疑了。 耶律钊寒了脸,只一瞬的工夫,又恢复如常。 妘璃惊讶了,这人真是个当演员的好料子,表情说变就变。 耶律钊打量了妘璃几眼,而后看向谢璟默,“这位就是你的准王妃?” 谢璟默点了下头。 “你不是好男风吗?怎么?口味儿变了?”耶律钊一副欠打的表情。 谢璟默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是怕这位姑娘知道了?” 妘璃右手背在后面,阿大悄悄拿了粒药丸放在了她的手里。 突然,谢璟默动了,举起拳头照着耶律钊就去了。 紧跟着,“哎呦!”一声痛喊,耶律钊捂着眼睛,神色极其难看。 “谢璟默,你竟敢打我?” “手下败将,打你又如何,不服?有本事打回来……”谢璟默能出手绝不含糊。 妘璃手指轻捻,指尖药丸立时化为粉末。 她两步上前,抬手朝耶律钊捂着眼睛的那只手扒去,“哟,让我瞧瞧,狐狸眼睛青没青,要不要买个眼罩给你遮遮丑?” 耶律钊一声怒喝,“滚开。” 妘璃一撤手,一丝粉末飘进了他的口中。 粉末入口即化,再加上耶律钊正在气头上,所以根本就没有察觉。 谢璟默瞧得清楚,也不知阿璃给耶律钊下的什么药?会是那个顺气丸吗? 他见阿璃下药成功,就把人拉了回来,“管他作甚?他身上有妖气,别脏了你的手。” “虽然他嘴臭,可总归是你打了他,作为你的准王妃,我瞧两眼也是应该的。” 耶律钊气得心口疼,“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 “不必客气。”妘璃觉得自己好有礼貌,“你非要谢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我谢你?”耶律钊牙齿咬得“咯咯”响,他从未遇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子。 “谢礼呢,你也不用费心思去买,只要给银子就行。百八十两我不嫌少,万八千两也不嫌多,你看着给就行。” 妘璃说完还问了谢璟默一句,“王爷,他非要谢我,怎么办?” 谢璟默一副为难的样子,“耶律钊可是北齐二皇子,他的谢礼你若不收,不是下了他的脸面吗?” “这么说,我不收还不合适?” “嗯……” 耶律钊不明白了,自己本来是想羞辱谢璟默两句的,怎么绕到谢礼上去的? 妘璃手一摊,“二皇子,你非要给,我不得不收了。” 耶律钊想扇她两巴掌,可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这口气,他不得不咽,“好,我给……” 他伸手往袖袋儿掏去,不等他把银票拿出来。 妘璃来了句,“王爷,你说二皇子的谢礼有多少?” 谢璟默回道,“他可是代表着北齐的脸面,总归不可能是一百两。” 耶律钊一听,差点儿没吐了血。 他收回了手,转而朝衣襟伸去。 再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万两的银票。 他咬牙切齿的,“这一万两银子就是谢礼……” 妘璃一把抓过,简直是乐开了花,“谢啦!” “不、客、气……”这三个字是从耶律钊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说罢,他袖子一挥,越过谢璟默等人,走了。 司徒沣本来在看戏,大夏与北齐闹得越僵越好。 可渐渐的,他就傻了眼。 战王的这位小王妃可真厉害,几句话就让耶律钊吃了瘪,还白得了一万两银子。 这事儿,回头得告诉主子。 “司徒大人,司徒大人……” 谢璟默唤了几声,司徒沣回过神儿来,“战王恕罪,下官这就带您去休息。” “嗯。” 和在焓城时一样,大夏使臣被分在了东边。 北齐使臣的住处紧挨他们,在东北方向。 谢璟默一行人刚安顿好,就听说耶律钊闹了大笑话。 他在酒楼与人吃酒时,一个劲儿的放屁,脸面都丢尽了。 此时,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妘璃笑道,“谢璟默,咱们要不要去探探病?” “探病不能空着手。” “你说的也对。”妘璃琢磨了起来。 她一扭头,正好瞧见窗外摆着几盆菊花,“有了。” 她找来剪刀,走至院中,而后就是卡卡一顿剪。 很快,一把黄菊花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谢璟默“呵呵”笑出了声,“你拿这个过去,就不怕他打你?” “不是有你吗?”妘璃一想到耶律钊收到菊花时的表情,就想笑。 “谢璟默,咱们去探病吧。” “好。” 秋晚卿瞧着并肩走出院子的二人,心中不禁感慨起来,“真般配,可惜了……” 阿大也想去瞧热闹,“卿姨,我跟过去瞧瞧。” “去吧,看着点儿阿璃。” “好。”阿大迈开腿就追了上去。 此时的耶律钊,还在一个劲儿的放屁,根本就止不住。 北齐御医正在把脉,可都把了好一会儿了,也瞧不出什么来。 耶律钊怒吼着,“要是治不好本皇子,你就不用回北齐了。” 御医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微臣无能,二皇子饶命……” 就在耶律钊发火之时,一名北齐侍卫躬身走了进来,“二皇子,战王来了……” 第39章 一把大黄菊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耶律钊一直在放屁,根本停不下来。 谢璟默这个时候来,定是来看笑话的。 “去,告诉他,本皇子不见客。”耶律钊几乎是用吼的。 “听说二皇子病了,我特意陪王爷来探望探望。” 人未进门,声先到…… 耶律钊一听这声音,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个该死的女人,快,快去拦住他们。” 他刚说完,就听“吱呀”一声响,妘璃推门走了进来。 “这屋里怎么这么臭?二皇子还真待得住。” “本皇子没让你来。”耶律钊一个没忍住,放了一个大大的响屁。 妘璃偷笑,“听说二皇子得了怪病,不知好了没有?” 耶律钊怒了,大吼出声,“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拦不住。” “二皇子,门外的守卫都被我一把蒙汗药迷晕了,你就算是吼破喉咙,他们也听不见。” 耶律钊怒视着谢璟默,“堂堂战王,就让自己的王妃这样胡来?” 谢璟默点头,“本王有这个能力宠着,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耶律钊被堵得没话说。 大夏战王的名头可不是虚的,是靠着实打实的战功得来的。 妘璃朝身后的谢璟默竖起了大拇指,心想,这盟友算是找对了。 谢璟默提醒道,“阿璃,你的礼物还没给二皇子呢。” “放心,忘不了。”妘璃朝他眨了眨眼。 紧跟着,手中菊花往耶律钊面前一举,“送你的,可不要太感动。” 一把大黄菊猛地出现在眼前,耶律钊脑袋有些发晕。 他定睛一瞧,这把菊花不仅颜色鲜黄,还用一块儿红布条打了个蝴蝶结。 要在平时,他不觉得有什么。 可现在,他正不停地放屁呢。 谢璟默故意送来一把黄菊,分明是在羞辱他。 “本皇子再怎么说也代表了北齐,战王这样折辱与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妘璃把话接了过来,“二皇子,你可别冤枉了王爷,他带我来是给你瞧病的。” 来之前,谢璟默可没听阿璃提过这个。 不过,往深处一想,他就明白了,阿璃这是又想讹银子了。 只要阿璃高兴,他愿意配合。 “你们怕不是把我当成了傻子?”耶律钊会信?怎么可能…… 妘璃一脸神秘,“二皇子有所不知,两年前,王爷中过毒,本来就快要死了。谁知,从一老道那里得来两颗解毒丹。” 战王中毒这事儿,耶律钊知道,“谢璟默就是吃了解毒丹好的?” 妘璃心中泛起了冷意…… 谢璟默中毒之事,知道的人不多,这孙子竟然知道? 这就证明,两年前的事儿,他也参与了。 妘璃收起心中所想,“王爷能活下来,全靠那颗解毒丹。” 耶律钊看了御医一眼,对方瞬间领会。 他一个跨步,站到了妘璃的跟前,“这位姑娘,从二皇子的脉象上来看,根本就没有中毒。” 他撩了撩眼皮,瞧了妘璃一眼,“就算你那解毒丹是真的,又有什么用?” 妘璃冷笑,“不是所有的毒都能通过把脉把出来的,亏你还是御医。” 她拉起谢璟默的袖子,“咱们走,就让北齐二皇子边放屁边去南诏都城吧。” 谢璟默勾了勾唇,“好……” 二人扭身就走,没走出几步,就被耶律钊叫住了,“等等……” 妘璃扭头看着他,“有事儿?” “我与谢璟默是死对头,你们为什么帮我?” “当然是为了银子?难不成看你长得像妖精?” 耶律钊狐疑道,“大夏战王会为了银子把解毒丹卖了?” 谢璟默回了句,“阿璃高兴,我乐意。” 耶律钊琢磨起来,战王应该不会蠢到在南诏杀他。 自己就这样一直放屁,得放到什么时候去。 后日就要启程去南诏都城了,万一到那时…… 不,坚持不到后日,自己也就死翘翘了。 “万一你们的解毒丹不管用呢?” “双倍赔偿。”妘璃保证道。 “多少银子?” “五万两。” “好……”耶律钊实在是忍不了了,不停地放屁,太难受了。 见耶律钊答应得这么爽快,妘璃顿时就后悔了,应该要十万两才对。 想到这儿,她重重一叹,“哎!” 谢璟默很想笑,他忍住了。 耶律钊就不明白了,“你叹什么气?” 妘璃有些郁闷,“可惜那颗解毒丹了,便宜了你这个妖孽。” 耶律钊那个气呀,“就跟白送似的。” “算是半卖半送了。”妘璃朝阿大招了招手。 阿大进屋后,就一直站在门边上。 他再了解阿璃不过,从背包里拿了粒山楂丸出来。 妘璃捏在了手里,“银子拿来。” 耶律钊瞧着这粒解毒丹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呢? 突的,他就想起来了,“这不是山楂丸吗?” 妘璃摇头,“这可不是普通的山楂丸。那位老道说了,山楂是药引,真正的秘药就掺在山楂之中。” 耶律钊有种遇到神棍的感觉,“怕不是在骗我吧?” 妘璃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要是不管用,我可是要赔偿双倍银子的。” 耶律钊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对,“服下后,多久起作用?” 妘璃估摸着时辰,“再有半个多时辰,你就不用再放屁了。” “这么久?” “二皇子,这是凡间的药,不是仙丹。” 耶律钊寻思着,这女子狡诈,他得防着点儿,“立个字据。” “好。”妘璃答应得那叫一个痛快。 她也想通了,一粒山楂丸卖了五万两银子,不少了。 北齐御医拟了字据,双方签上自己的大名,这买卖就算成了。 妘璃接过银票,把解毒丹交给了耶律钊。 御医皱着眉头看着二皇子把解毒丹吃了下去。 他怎么想都觉得被骗了,这明明就是山楂丸,可他不敢说。 二皇子性情不定,万一自己说了,再惹来杀身之祸就不好了。 于是,他选择闭嘴。 妘璃拿了银子,与谢璟默、阿大,三人一起离开了。 床头的那把菊花刺得耶律钊眼睛疼。 他拿起来就扔了出去,“给本皇子拿出去烧了。” “是……”在一旁候着的御医,主动把这个差事揽在了身上。 他想离二皇子远一些,哪怕就是一会儿的工夫也好。 一个时辰后,就在耶律钊要找谢璟默算账的时候,他好了…… 第40章 找死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次日,天刚蒙蒙亮,耶律钊带着北齐使臣就启程往南诏都城去了。 谢璟默是惹不起,可他躲还不行吗? 妘璃得知北齐使臣提前离开赤乌城后,也没放在心上,反正用不了几日就会见面的。 耶律钊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除非他现在启程回北齐去。 谢璟默要在赤乌城待上两日。 妘璃吃了早饭后没什么事儿做,就与秋晚卿一起逛街去了。 阿大肯定要跟着。 谢璟默借口要了解一下南诏的风土人情,也跟了去。 夜平与楚逸也要跟着,被谢璟默下令,留在了驿馆。 于是,妘璃四人就出了驿馆,在赤乌城的大街上逛了起来。 赤乌城虽也算得上繁华,可与旸城比要差些,更别说大夏京城了。 在妘璃看来,也就街边上的小摊子还有些意思,都是南诏当地的一些特产。 母女两个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 四人随便找了一家酒楼,要了个雅间儿。 他们刚走上二楼,迈进雅间儿的门,一道粗犷的声音自酒楼大堂传来。 “掌柜的,来几个好菜。” 妘璃觉得这声音很熟悉。 她扭头往大堂看去,正好瞧见有几个大汉围坐在一桌。 其中一人,她认得,就是司徒允的那个护卫。 “璃儿,你瞧什么呢?”秋晚卿正要顺着女儿的视线看过去。 “没什么。”妘璃把人拉进了雅间。 那名护卫的声音很大,谢璟默自然也听见了。 饭菜摆好,房门关上,妘璃才开口,“娘,司徒允的那几个护卫正在一楼大堂吃饭。” 秋晚卿面色严肃,“他们都认得我,不能再留了。” 妘璃也是这么想的。 上次没有灭口,不过是怕事情闹大,惹来麻烦。 毕竟好几个人同时消失,不是小事儿。 可这一次,是他们自己找死。 阿大说道,“一会儿,我去跟着他们。” 妘璃摇头,“不行,就你这块头,目标太大,让他们发现就不好了,还是我去。” 谢璟默提议,“阿璃跟着他们,我先与阿大送卿姨回驿馆,然后再去找你。” “你找得着我吗?”妘璃问。 “你的气息,我再熟悉不过,找你很容易。” “好,就听你的。” 四人快速吃完了饭。 妘璃叮嘱着,“娘,你回了驿馆就待在房里别出来,等我回来。” “好,娘知道。”秋晚卿眼眶微热,“你要多加小心。” “放心,我的武功可是进步不小,就算是谢璟默也不一定能敌得过我。”妘璃极其自信。 “娘知道你厉害。” 谢璟默却沉默了,阿璃的气息比刚进南诏时又弱了。 这才几日?武功又精进了。 看样子他也得加紧练功了,否则自己如何配得上阿璃? 谢璟默的心思,妘璃不知道。 她正扒着门缝儿盯着酒楼的大门口。 见司徒允的那几名护卫出了门,她快速走出雅间,跟了上去。 谢璟默三人又等了一会儿,这才离开回驿馆。 刚走到驿馆大门口,司徒沣就出来了。 “战王殿下回来了,怎么不见贾姑娘?” “赤乌城新鲜玩意儿多,她还要逛会儿,本王累了就先回来了。” 司徒沣就是客气一句,没有细想。 谢璟默见他换了便服,问,“司徒大人今日休沐?” “是,好不容易歇一日,下官去会会好友。”司徒沣揖了一礼,“下官就先走了。” “嗯。” 谢璟默应了声,三人抬脚迈进了驿馆的大门。 司徒沣坐上马车,往西边去了。 “卿姨、阿大,你们先回去,我还是去陪陪阿璃。” 秋晚卿悄声道,“小心!” 谢璟默点了下头,扭身走了。 他没有去找妘璃,而是跟上了司徒沣。 就这样,妘璃与谢璟默二人从不同的方向,跟着自己的目标,同时往西城门移动。 西城门外二十里。 妘璃隐在树冠之中,正不错眼珠地盯着那几个护卫。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驶到了近前。 司徒沣下了马车,走了过来。 妘璃心想,果然和司徒允是一家的。 没过多久,谢璟默的气息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妘璃不觉翘起了唇角。 这时,司徒沣开口了,“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儿?我大哥呢?怎么没跟着一起?” 开口的是那名声音粗犷的大汉,“二爷,大爷失踪了。” “什么?”司徒沣惊了,“怎么回事?” “小的也不知道。” “不知道?”司徒沣寒了脸。 “是,当时小的与大爷都被迷晕了,醒来后就剩小的一个了。”大汉的声音有些发颤。 “迷晕的?”司徒沣眉头紧皱,“仔细说说……” “是……”大汉知道的并不多,就连秋晚卿的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司徒沣怒了,“就这些?” “是,大爷没跟小的说太多,只是说那个女人的手伸太长了,要带回都城。” “再见到那个女人,你能认出来吗?”司徒沣问。 “能,小的能……”护卫像是逃过一劫似的,神色轻松不少。 “当时,客栈中有什么可疑的人或事吗?”司徒沣接着问。 大汉在脑中搜罗了一遍,“还真有,那日夜里……” 话说一半儿,数支银针自树冠之中飞射而来。 几人来不及反应,“砰砰砰……”同时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车夫一瞧,这就要跑。 妘璃手中银针再次射出,车夫没来得及跑也晕了过去。 妘璃从树上跳了下来,谢璟默跟在她的后面,二人一起走到司徒沣的跟前。 她抬脚踢了几下,“这人,先留着?” “嗯,看看还能把谁牵出来。”谢璟默要放长线钓大鱼。 “好,先把其他人解决了。” 妘璃抽出匕首,抹了几人的脖子,只留下司徒沣和那个车夫。 子夜时分,月色当空。 司徒沣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脑袋还有些发晕,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才坐起来。 他揉了揉脑袋,这才想起晕倒前的事儿。 他环视了一圈儿,突的,几具圆瞪着眼睛的尸首映入了他的眼。 “啊!”司徒沣吓得大叫出来。 他慌忙站起来,往官道上跑去。 车夫还没有醒,他一脚把人踹了下去,自己赶着马车慌也似的逃了。 第41章 不花自己银子不心疼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一早醒来,妘璃在驿馆中溜达了起来。 她叫住了一名侍者,问,“司徒大人呢?怎么没见着他?” 侍者弓着腰,“回贾姑娘,司徒大人告了病假,今日不来了。” “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 妘璃挥退了侍者,快步回自己院子去了。 今日没什么事儿,回到屋中,她就盘膝打坐,修炼起心法来。 晌午的时候,秋晚卿来找她,母女二人一起往膳厅去了。 刚走进膳厅,就见谢璟默身边坐着一名身着空青色锦袍的男子。 从背影来看,这人身形健硕,恐怕比阿大的个子还要高。 谢璟默朝她招了招手,母女二人挎着胳膊走了过去。 “阿璃,卿姨,这位是南诏皇的三弟,皇甫嵘。” “见过嵘王。” 秋晚卿福了一礼,妘璃抱了抱拳,而后二人坐了下来。 谢璟默看向皇甫嵘,“嵘王,这是本王的未婚妻和岳母。” 皇甫嵘打量了坐在战王身边的女子几眼。 这女子一身男子锦袍,长相不俗。 他客气道,“敢问姑娘贵姓?” “贾。”妘璃只说了一个字。 “真假的假?” “嵘王真会说笑。”妘璃对这人的感觉很不好,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哈哈哈……”皇甫嵘开怀一笑,“我就是开个玩笑,贾姑娘这是生气了?” “对,我这个人不喜欢开玩笑。”妘璃可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就嘴下留情。 皇甫嵘愣了一下,而后笑道,“贾姑娘真性情,的确比那所谓的世家贵女要有趣很多。” 他转头看向谢璟默,“听说战王有了未婚妻,我本不信,今日一见,总算是知道为何贾姑娘能入战王的眼了。” “嵘王今日来就是为了看本王的未婚妻?”谢璟默的语气有些冷。 皇甫嵘面带微笑,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意思。 “当然不是,我奉了皇兄之命,特意来接待战王。” “既然是接待本王,不知嵘王的银子带够了吗?” 耶律钊的事儿,皇甫嵘已经知道了,“吃了饭,我亲自陪战王逛逛这赤乌城,一应银钱都算我的。” 谢璟默还没说什么,妘璃乐了,“嵘王此话当真?” “自然。”皇甫嵘这次来,除了接待战王,最重要的是瞧瞧这位准战王妃是不是个贪财的。 要真是这样,他们或许可以从这女子身上套些什么出来。 妘璃眉眼一弯,看似开心极了,实则心中泛起的是冷意。 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姑奶奶的厉害,不狠狠宰你一顿,我就跟你姓。 于是,几人吃完了饭,就出了驿馆,去逛街了。 这一次,妘璃可没有逛那些小摊子,什么东西值钱,她就往哪家铺子钻。 若论最值钱的,当属古董了。 所以,她的第一站,是赤乌城最有名的古董铺子,万宝阁。 万宝阁门前,妘璃抬头瞧了眼铺子的牌匾,而后看向身侧的魁梧男子,“嵘王,你准备好了吗?” 皇甫嵘有种不好的预感,可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贾姑娘想要什么,尽管选。” “好嘞,就等嵘王这句话了。”妘璃得逞一笑,拽着秋晚卿就迈进了万宝阁的大门。 “走吧,嵘王。”谢璟默一抬脚跟了上去。 皇甫嵘深吸一口气,嘟囔着,“不就是银子吗?本王有的是……” 他脚下步子还没迈出去,“啪唧”一声,不知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他抬手一抹,放在眼前一瞧,竟然是坨鸟屎。 他快速掏出帕子擦了擦,而后随手一丢,“本王还怕花银子?哼……” 他迈开大步,踏进了万宝阁的大门。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妘璃已经挑了两件了。 说是挑,其实就是问了掌柜的一嘴什么东西最贵。 掌柜一听就乐了,这可是大买卖呀! 于是,他想也不想,立刻把柜子最里面的两件东西拿了出来。 一件是前朝柳真人的山水图,另一件是青花双耳葫芦瓶。 皇甫嵘一瞧,差点儿没吐了血,这姑娘是真会挑。 “掌柜的,这两件本姑娘要了。”妘璃那叫一个大气,不仅不问价钱,就连价儿都不还。 掌柜的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买家,心里下定了决心,定要狠狠宰她一顿。 他一双老眼弯成了一条缝,“姑娘再瞧瞧,可还有中意的?” “嗯……”反正不花自己银子,妘璃才不管吃不吃亏。 皇甫嵘肉疼,他疾步走了过去,“掌柜的,今日这银子本王掏,这两件一会儿送去驿馆。” 掌柜的这才注意到自家主子。 他哈着腰,“王爷放心,小的定会完好无损地送去驿馆。” “嗯,你能明白就好。”皇甫嵘的声音有些发沉。 掌柜的何等精明,一听就明白了。 合着这姑娘是要宰王爷呀! 那他就不能漫天要价了,只能以成本价卖了。 他感到一阵可惜。 妘璃与谢璟默也听出来了,这万宝阁的老板弄不好就是皇甫嵘。 皇甫嵘开口了,“既然贾姑娘都选完了,再去别处瞧瞧?” 妘璃知道,恐怕从这万宝阁讨不到什么好处了,可也不能买了两件就走。 她不懂古董,于是对谢璟默说:“王爷替我再选几件。” “乐意之至。”谢璟默一勾唇,在万宝阁中逛了起来。 他边逛边随手点去,“这个,这个……” 一通点下来,连字画带玉器,又要了八件。 皇甫嵘强烈压制着怒气,掌柜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不愧是战王,真会挑…… 妘璃那叫一个豪爽,“掌柜的,这十件,我都要了,多少银子?” 掌柜的拿来算盘是一通扒拉,“总共一百一十万两。” 这还仅仅是成本价。 “还真是便宜。”妘璃是一阵感慨。 皇甫嵘眼角抽了抽,心想,真是不花自己银子不心疼。 事到如今,他能怎么办?只能认栽,“送去驿馆。” “是,王爷。” 妘璃朝谢璟默眨了眨眼,“王爷,我还想买些头面首饰。” “买首饰,那就得去珍宝楼了。”谢璟默说完问向皇甫嵘,“嵘王,可以吗?” 话都放出去了,皇甫嵘能说不吗? 他咬着牙,“当然可以。” 于是,几人出了万宝阁往珍宝楼去了。 掌柜的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那可是王爷死对头的地盘呀…… 第42章 哑巴吃黄连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谢璟默几人刚来到珍宝楼大门口,就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那里。 皇甫嵘最先白了脸,四弟不是在都城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暗道不好,这一趟,怕是少花不了。 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自珍宝楼中传来,“三哥、战王,怎么不进来,在门口待着做什么?” 妘璃抬眼一看,见一名十八九岁的男子走了出来。 这人身材匀称,长着一双丹凤眼,笑起来给人一种明亮的感觉。 按照前世的说法,这就是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儿。 可皇家里会有这种人吗?妘璃不信…… 谢璟默一歪头,嘴巴抵在了她的耳边,悄声道,“这位是皇甫熠,跟皇甫嵘是死对头。” 妘璃眼前一亮,立时有了主意。 皇甫熠主动上前,开口道,“这位就是战王的准王妃吧?” “你是……”妘璃装作不知道。 “我叫皇甫熠,是南诏皇的四弟。” “见过熠王。” 妘璃同样抱了抱拳,秋晚卿福了一礼后不再开口。 皇甫熠微微一笑,“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贾。” “贾姑娘,这铺子是我的,你喜欢什么尽管选,就当是见面礼了。” 皇甫嵘松了口气,这银子算是省了。 妘璃会让他如愿吗?那是不可能的。 就见妘璃唇角一挑,“熠王怕是要失望了。” “怎么说?” “嵘王说了,今日的银子算在他的头上,你这么做,不是下了嵘王的脸面吗?” “这样啊!”皇甫熠看向皇甫嵘,“三哥,是弟弟错了,不该抢你的风头。” 皇甫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四弟何错之有?这银子本就该我出。” 这话说完,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嘴巴。 “既然这样,做弟弟的就不跟三哥争了。” “那就多谢四弟了。”皇甫嵘的心在滴血。 妘璃憋着笑,“劳烦嵘王带王爷和我娘先去选首饰,我与熠王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少要些银子。” “好。”谢璟默应了声,与秋晚卿一起走了进去。 皇甫嵘不得不跟着。 皇甫熠不明白了。 他刚得到消息,说战王几人在万宝阁狠狠宰了三哥一顿。 怎么这个时候,贾姑娘要手下留情了? 妘璃给了他答案,“熠王,咱们做笔买卖如何?” “什么买卖?” “一会儿,除了给我娘选的首饰,其他的都折成银子,你我一人一半。” 皇甫熠一听,瞬间就乐了,“可以,银子一人一半,至于给你母亲选的首饰,就算我送的,如何?” “那就谢过熠王了。” “同道中人,客气什么。”皇甫熠一侧身,“贾姑娘请……” “熠王请。” 二人一同走进了珍宝楼。 皇甫熠亲自带人去了三楼,那里的首饰可是最好最贵的。 雅间中,看着摆了满满一桌子的珍贵首饰,皇甫嵘想死的心都有。 什么试探战王的准王妃是不是个贪财的,什么要从这姑娘嘴里套话。 在他看来,通通是放屁。 这贾姑娘,明摆着就是在宰他。 妘璃可不管嵘王怎么想。 她正帮秋晚卿挑首饰呢。 她一眼就看中了那只翡翠玉镯,“娘,戴上试试?” “嗯。” 这翡翠无瑕纯净,温润细腻,一看就是极品。 秋晚卿很喜欢。 皇甫熠拿起另一只玉镯递了过去,“这镯子是一对儿,把这一只也戴上。” “谢啦!”妘璃接过,戴在了秋晚卿的手腕上,“真好看!” “就它吧。”秋晚卿还是第一次跟女儿开口要首饰,足见她的喜爱程度。 皇甫熠偷瞄了一眼三哥,见他脸色发白,忍不住地想笑。 可他得忍住…… “贾姑娘有所不知,与这对儿玉镯相配的还有一套头面,不如都要了?” 妘璃大手一挥,“都要了。” 这般极品的翡翠能凑成一套,那价格不得翻了倍地往上长。 “好,听贾姑娘的,一会儿打包送去驿馆。” 谢璟默挑了支白玉兰花簪子,“阿璃,这簪子很适合你。” 妘璃一瞧,跟师父给她雕的那支木簪样式差不多,就是材质不同。 她接了过来,“我很喜欢。” 谢璟默愉悦极了,“熠王,这支簪子的银子单独算,本王出。” “好。”皇甫熠心想,贾姑娘在战王心里的地位不低呀! 接下来,妘璃胡乱挑了十几件看起来贵的,就没什么兴致了。 皇甫熠找来掌柜一算,总共一百五十万两。 只那套极品翡翠首饰,就八十万两。 皇甫嵘脸皮一抽一抽的,“四弟,我没带这么多银子,回都城后,我把银子给你。” “好……” 皇甫熠话声刚落,妘璃就把话接了过来,“之前在万宝阁买的古董花了一百一十万两,不知熠王收不收?” “收,只要贾姑娘肯割爱,我高兴还来不及。” 皇甫嵘恨极,那些古董可是都按成本价算的,论价值,最少也要两百万两。 皇甫熠有种解恨的感觉,“三哥,回都城后,银票别忘了给我。” “少不了你的。”皇甫嵘抬手,拍了他一下。 皇甫熠“哎呦”一声,“不愧是三哥,这力气就是大。”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心。 妘璃琢磨着,力气大是吗?她有办法对付。 谢璟默问,“阿璃,还想买什么?” “不了,我饿了。” “好,咱们去吃饭。” 皇甫熠笑道,“这顿饭的银子,三哥就别和弟弟争了?” “嗯……”皇甫嵘是咬碎了牙往肚里咽。 这个老四,一顿饭能花几个钱,自己用得着争吗? 皇甫熠说:“战王、贾姑娘,首饰会有人送去驿馆,咱们现在去吃饭。” “好!”妘璃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于是,南诏的两位王爷作陪,在赤乌城最有名的闻香楼,宴请了战王。 回到驿馆,首饰与银票已经送来了。 妘璃拿起银票数了数,惊了,“这么多?” 谢璟默问,“有多少?” “三百五十万两。” “看来,那些古董,皇甫熠是按最高价钱算的。” “这是什么意思?” “管他什么意思,你收着就是。” 妘璃可不会不好意思,“听你的。” “晚上,咱们出去一趟。” “去探探司徒沣?” “还是阿璃懂我。” 笑意从谢璟默的眼中溢了出来…… 第43章 夜探司徒家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赤乌城的夜安静极了,除了那几点亮起的烛火,大多数人都沉浸在睡梦之中。 两个黑影自驿馆中窜出,朝着城南的方向极速奔去。 司徒沣的住处离驿馆不远,不大一会儿,二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街角。 他们掩住气息,躲在阴影里,定睛往前看去。 前方不远处,司徒沣的家门前,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他们把全身都拢在了斗篷里,兜帽也压得低低的。 少时,门被打开了,二人快速走了进去。 那个高个子,不用看也知道,定是皇甫嵘无疑了。 “今夜果然没有白来。”妘璃的声音很轻。 “小心些,那个矮个子武功不低。”谢璟默同样压低了声音。 “这容易,迷晕了事。” “还是阿璃厉害。” “堂堂战王怎么也学会了拍马屁?” “你的马屁多拍拍没有坏处。”谢璟默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要不,咱俩多聊会儿,等人出来再进去?” 谢璟默一扭头,看着身旁的女子,“也不是不可以。” 妘璃轻轻捶了他一下,“赶紧的。” “听王妃的。” 妘璃白了他一眼,先一步跃了出去,谢璟默紧跟在她后面。 二人来到院墙边,身子往上一纵,跃进了院墙之内。 司徒沣所住的是一座两进的宅子。 宅子不大,也没有暗卫,只有几名护卫,也都休息去了。 司徒沣的住处很好找,因为整座宅子只有一间屋子亮着烛火。 二人顺着那微弱的烛光就摸了过去。 屋子不远处,院墙的阴影里,同皇甫嵘一起来的那名矮个子护卫就隐在那里。 妘璃手指一捻,一根银针被她捏在了指尖。 她看了谢璟默一眼,二人互相点了下头。 而后,她指间银针飞速射出,谢璟默紧跟着就窜了过去。 在矮个子护卫倒下之时,谢璟默把人拖住了,然后轻轻放在了地上。 很快,掩住气息的二人就猫在了窗子下。 屋中,皇甫嵘坐在桌案旁,正打量着斜倚在床头的司徒沣。 “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被几具尸体吓成这样?” 司徒沣虽然好了不少,可还是提不起精神来,“王爷,事出突然,我也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儿。” “你们兄弟两个最近得罪什么人没有?” “我就是个驿丞,能得罪什么人?大哥是生意人,得罪人再正常不过。” 司徒沣虽告了假在家躺着,但脑子没闲着,一直在琢磨。 可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想到这事儿会是谁干的。 “王爷,大哥绑的那个女人应该来头不小。” 事情经过,皇甫嵘已经听司徒沣说了。 “来头大不大的有用吗?连名字、长相都不知道,往哪儿去找?” 他也郁闷,司徒允的买卖可是为他赚了不少银子。 这人丢了,接替的人他一时半会儿往哪去找? 司徒沣恳求,“请王爷派人找找我大哥,万一人还活着呢?” “放心,就算看在莲儿的面子上,本王也会派人去找的。” “王爷,莲儿还怀着身孕,他爹失踪的事儿,先不要告诉她。” “莲儿是本王的爱妾,事情没查清之前,本王不会让她担心的。” “多谢王爷。” “行了,本王走了,你躺着就好,别送了。”皇甫嵘起身往门口走去。 他刚打开门就发现了不对劲,“罗岸、罗岸……” 他唤了几声,见没有人回应,就在院子里找了起来。 而妘璃与谢璟默在他起身往外走的时候就离开了。 皇甫嵘没费什么工夫,就在院墙根儿的阴影里找到了昏死在地的罗岸。 很明显,这人就是被迷晕的。 司徒沣听见动静,走了出来,“王爷,先把罗侍卫抬进屋吧。” “嗯。” 司徒沣唤来两名护卫,把人抬去了客房。 床榻上,罗岸双眼紧闭。 皇甫嵘亲自搜了起来,在罗岸的肩膀上发现了一根银针。 他放在眼前瞧了瞧,“这银针太普通了……” 妘璃用的银针很寻常,别说大夫了,随便一个人在街上都能买到。 司徒沣皱着眉头,“看来王爷被人盯上了。” 他琢磨着,“罗侍卫的武功不低,谁有这个本事能无声无息的把人迷晕?” 皇甫嵘想到了一个人,“谢璟默有这个本事。” “会是他吗?” “说不好……”皇甫嵘只是怀疑,不能确定。 “罗侍卫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王爷不如在舍下将就一晚?” “不必,本王去驿馆睡,等罗岸醒了让他去找本王。” 司徒沣劝道,“这事儿太过蹊跷,万一王爷在去驿馆的路上遇到埋伏可怎么好?” 皇甫嵘的眼底闪过一丝寒芒,“本王就怕他不敢来。” 若真在路上遇到杀手,反倒是个好事,起码有了方向。 不像现在这样,连往哪查都不知道。 至于谢璟默,他也只是怀疑。 皇甫嵘有些头疼,“本王走了。” 司徒沣把人送到了家门口。 他倒是想派自己的护卫跟着,可这些人捆在一起都不够王爷一拳的。 “哎!”他叹了声,转身回屋去了。 皇甫嵘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杀手,很顺利就进了驿馆的大门。 回到屋中,他躺在榻上想睡一会儿,可怎么也睡不着。 只要闭上眼睛,谢璟默两口子那欠揍的脸就在自己眼前晃。 尤其是贾姑娘,竟然讹了自己这么多银子。 他越想越气,抬起拳头猛地往下一砸。 这一拳他是用了力的,就听“哐”的一声响,床榻被他砸了一个大洞。 他掀开被子一瞧,怒气再也压制不住,大吼出声,“啊……” 这怒吼声响彻云霄,驿馆中不少人都被惊醒了。 妘璃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被这吼声吓了一跳。 “这人怕不是有病,有气找个牛皮去吹,叫什么叫……” 妘璃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她一向爱睡懒觉,昨日睡得晚,这两日又不用早起。 所以,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秋晚卿知道她的习惯,也就没有叫醒她。 阿大吃完早饭,给她端了一些来,见门没开,就走了。 可是,偏偏有人上赶着来找骂。 第44章 上赶着找骂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蒙着被子,还没有醒。 突然,“咚咚咚……”的敲门声把她敲醒了。 “贾姑娘,贾姑娘……” 这声音听起来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妘璃没有听过。 腾的一下,她就坐了起来,“吵什么吵,等着。” 她下了榻,穿好衣裳,打开了房门。 她打量了女子几眼,看穿着应该是名婢女。 “你是谁,敲我门干什么?” 妘璃眼神发冷,吓得婢女一哆嗦。 “奴婢是奉了主子的命来找贾姑娘的。” “你主子是谁,找我干什么?” 婢女哆嗦着声音,“奴婢的主子是嵘王,此刻就在院外。” 秋晚卿听到动静,走了过来,“璃儿,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娘,嵘王的脑子怕是哪根筋搭错了,一大早的就让人来敲门。” 妘璃的声音很大,院门外的皇甫嵘听得见。 婢女紧紧闭上了嘴巴,生怕自己说出什么来,被主子迁怒了。 秋晚卿拉了拉女儿的胳膊,“人家毕竟是个王爷,璃儿说话还要客气些。” “放心,我有分寸。” 妘璃把秋晚卿推进了屋,“娘,你等我一会儿。” “嗯……” 秋晚卿进了屋,妘璃往院门口走去。 她刚出现,谢璟默也来了。 二人并肩而站,看着皇甫嵘。 “这一大早的,不知嵘王敲本王未婚妻的门做什么?”谢璟默脸色发沉。 嵘王“呵呵”一笑,“我要回都城了,特意来告个别。” “你不敲本王的门,反而去敲本王未婚妻的门,这是何道理?”谢璟默质问道。 皇甫嵘其实就是想从贾姑娘这里探探口风,看昨夜战王在不在。 他早已想好了说辞,“临走前,我想宴请战王和贾姑娘,只是贾姑娘的院子近些才先来的这里。” “是这么回事吗?” “是这么回事,只是我没想到贾姑娘会睡到这个时辰,这才冒犯了。” 皇甫嵘说完还冲着妘璃揖了一礼,“是我莽撞了……” “既然是无心之过,我就不计较了。” 皇甫嵘试探着,“贾姑娘这是没睡好?” 妘璃眯了眯眼,“也不知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大半夜的不睡觉,乱吼乱叫的,我能睡好才怪。” 皇甫嵘一听,脸唰的一下就黑了。 妘璃问,“我骂的是半夜不睡觉乱吼的那个孙子,嵘王黑什么脸?” 一转眼,她就装作一副了然的样子,“难不成那个人是你?” 谢璟默憋笑…… 皇甫嵘能承认吗? 要是承认了,那自己不就是乌龟王八蛋了? 他深吸口气,“我昨日睡得很好,没听见什么声音。” “哦~”妘璃的声音拐了好几个弯,很明显就是不相信。 皇甫嵘在心里默念:不生气,不生气…… 谢璟默开口了,“嵘王不是奉命来接待本王的吗?怎么今日就要回去?” 皇甫嵘给自己顺了顺气,笑道,“临时出了点事儿需要我去处理,正好四弟在这,就让他陪着王爷吧。” “既然嵘王有事儿,就赶紧回去吧,至于宴请就不必了。” “也行,这顿饭先欠着,等到了都城我做东,战王可要赏脸。” “自然。” “告辞。” “慢走,不送。” 皇甫嵘离开了,就是脚步看起来有些重。 妘璃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看来是气得不轻呀!” “搭了这么多银子进去,什么收获也没有,不气才怪。” 妘璃靠近谢璟默,嘴巴抵在了他的耳边,“嵘王和南诏皇是一伙儿的?” “嗯,南诏皇能顺利登位,他的功劳不小。” “你在赤乌城应该埋了暗桩吧?” “嗯,想要做什么?” “有点事儿想打听。” “好,一会儿带你去。” 妘璃直起脑袋,一脸惊讶的表情,“大白天?” 谢璟默被她逗笑了,“不然呢,你想晚上去?” 秋晚卿这时走了出来,“什么白天、晚上的?” 妘璃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娘,我问你,什么地方晚上不能去?” 秋晚卿想了想,“晚上你不能去的地方,只有青楼了。” “那小倌馆能去喽?” “更不行。”秋晚卿严肃道。 谢璟默无奈,“阿璃,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这里又没外人,说说而已,怕什么?”妘璃不觉得有什么。 “既然阿璃说这里没外人,那我就属于内人了?”谢璟默直勾勾地盯着她。 “内人这个说法不对,兄弟二字更合适。” “哎!”谢璟默一声轻叹,看来自己想摆脱‘兄弟’这个关系,是机会渺茫呀! 妘璃问,“好好的,你叹什么气?” “没什么,明日一早启程前往南诏都城。” “知道了。” 秋晚卿偷笑,战王还真可怜! 午时一过,谢璟默准备带着妘璃去自己埋的暗桩。 二人刚迈出驿馆的大门,慕容宣德与慕容妍儿就迎面走了过来。 妘璃扬唇一笑,“妍儿公主,又见面了!” 慕容妍儿脖子一缩,“谁愿意见到你。” 妘璃咂了咂嘴,“啧啧,南燕公主好教养!” 慕容宣德斥道,“妍儿,不得无礼。” “是,皇叔。” 妘璃仔细打量起慕容妍儿来,这小公主算不得美女,也就勉强够得上小家碧玉。 “你看什么看?”慕容妍儿气道。 妘璃摇了摇头,“摄政王,就她这种脾性,进了后宫能活几日?” 慕容宣德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这就不劳贾姑娘操心了。” “我就是好奇,没想操心。” “贾姑娘还真是本性难移。”慕容宣德暗道倒霉,这姑娘的嘴还是这么毒。 他是掐着日子进的赤乌城,怎么还能遇上他们? “多谢夸奖!” 慕容宣德一口气憋在胸口,他想骂两句。 可谢璟默就在边上站着,他惹不起,所以选择闭嘴。 慕容妍儿忍不了了,“贾姑娘有所不知,本公主虽然是来联姻的,但是不会进南诏皇的后宫。” “不进后宫,那就是入王府喽?” “正是……”慕容妍儿高抬着下巴。 这不是什么秘密,慕容宣德也没有拦着。 “也不知哪个王爷这么倒霉……”妘璃的语气轻飘飘的。 慕容宣德没有还嘴,拉起一脸怒气的慕容妍儿就进了驿馆。 与此同时,珍宝楼。 “阿嚏、阿嚏……”皇甫熠连着打了两个大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哪个孙子在背后骂本王?” 第45章 南诏皇室秘药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皇甫熠有些烦躁,因为南燕使臣已经进了城。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躲过这一劫。 慕容妍儿他见过,那脾性实在是不讨喜。 万一做了自己的王妃,那往后的日子…… 他光想都觉得恐怖。 “不行,本王不能娶她。” 他在铺子里来回踱步,是急得不行。 近卫褚宵见主子这么着急,有些心疼,“您的婚事皇上还没有下圣旨,想想办法或许能扭转乾坤。” 皇甫熠说道,“南燕又小又弱,在大夏与南诏的夹缝中求生存,说不定哪天就被灭了。” 他恨道,“哪个兄弟愿意把王妃的位置让出来?皇兄就是看本王好欺负……” “主子,慎言!”褚宵提醒道。 “哎!”皇甫熠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褚宵拉住了他,见铺子里没人,悄声道,“主子,属下看贾姑娘是个有主意的,不如您去问问?” 皇甫熠眼睛一亮,“对呀,本王这就去找她。” “主子,仔细些,别让人瞧出破绽。” “放心,本王又不傻。” 皇甫熠整了整衣裳,“本王出去逛逛,你不必跟着。” “是。” 皇甫熠出了铺子,朝驿馆的方向走去。 他看起来和平时一般无二。 突的,他眼前一亮,加快了脚步。 摊子前,妘璃正拿着一个银项圈儿。 谢璟默陪在她的身边,“这项圈儿倒是别致,你喜欢?” “嗯,想送给晓妤。”妘璃越看越喜欢。 谢璟默刚要掏银子,皇甫熠抢先一步把银子结了。 “我铺子里的比摊子上的这些要精致许多,贾姑娘要是喜欢就去挑几个。” 他说完还朝谢璟默眨了眨眼,最关键的是对方还给了回应,点了两下头。 妘璃狐疑地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你们倆这是眉目传情?容烨知道吗?” 二人同时僵在了原地。 皇甫熠最先回过神儿来,“贾姑娘,你误会了,我是有事相求。” “是吗?” 皇甫熠狠命点头,“是,关乎我的后半生。” 谢璟默抬起手,轻轻弹了妘璃的脑门一下,“我是解释不清了吗?” 妘璃捂着脑门,“开个玩笑,你弹我做什么?” “有这么开玩笑的吗?”谢璟默拿她是一点儿辙都没有。 皇甫熠催促,“战王,贾姑娘,请到珍宝楼一叙。” 就这样,谢璟默与妘璃跟着他去了珍宝楼。 三楼雅间,房门紧闭,褚宵守在房门外,寸步不离。 皇甫熠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我不想娶慕容妍儿,还请贾姑娘帮忙出出主意。” “原来你就是那个倒霉蛋儿。”妘璃没想到这事儿会落在他的头上。 “是我这个倒霉蛋儿。” “你上面不是还有二哥和三哥吗?他们不是也没娶正妃吗?” “皇甫嵘跟皇上是一伙儿的,至于二哥皇甫聿,他不好惹,皇上才不敢找他的晦气。” “所以,你就成了冤大头?”妘璃不知说什么好。 “是啊,我可不就是个冤大头。”皇甫熠丧着个脸。 “你的婚事是南诏皇定的,你找我有什么用?”妘璃问。 皇甫熠恳求道,“贾姑娘主意多,你就帮帮忙吧,银子不是问题。” 妘璃犹豫了,只要细心观察,就能看出谢璟默与他的关系不一般。 她得问清楚才能下决定。 她看向坐在身旁的男子,面色严肃,“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谢璟默也不隐瞒,“合作关系。” 皇甫熠意外了,战王竟然这么信任贾姑娘! 妘璃继续问,“当年容烨从南诏回京,就是因为他?” “嗯,做生意吗,自然哪里赚钱去哪里。” 谢璟默的话,妘璃听明白了。 双方是生意上的合作,至于再深一层的,就不好说了。 她也没那个兴趣把战王摸个底儿掉。 知道了大概,她就好把握分寸了。 “熠王,你真的不想娶慕容妍儿?” “那种性子,谁愿意娶?求贾姑娘帮帮忙,价钱随你开。” 这次,妘璃可不想要银子,“我要熠王拿一样东西交换,只要你肯给,我就帮你。” “什么东西?” “南诏皇室秘药,绝魂散。” 皇甫熠惊得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南诏皇室有这个东西?” “少问,只问你给不给?” 皇甫熠有些为难,“贾姑娘,非要绝魂散吗?” “对……”这么好的机会,妘璃是不会放过的。 阿璃这么做,谢璟默不意外。 皇甫熠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站起来溜达两圈。 妘璃也不急,把玩着刚从摊子上买来的银项圈儿,耐心地等着。 半刻钟后,皇甫熠重新坐了下来,“贾姑娘既然知道绝魂散,就应该知道解药的药引。” 妘璃当然知道,“嗯,南诏皇室直系血脉的鲜血,所以这药对皇甫家的人不起作用。” 皇甫熠严正道,“祖上有训,不得把绝魂散交给旁人,否则就会被除族。” “熠王,要是犯了这条就除族,那皇甫家也剩不下什么人了。”妘璃嘲讽一笑。 “你见过有人死在这上面?” “对……” 见贾姑娘如此肯定,为了自己的后半生,皇甫熠妥协了,“好,我答应了。” “什么时候给我?” “等回到都城,我就给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妘璃表面上平静,心里却激动极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弄到绝魂散。 谢璟默插了句,“血也要。” 皇甫熠摊了摊手,“给你点儿血倒没什么,可要鲜血才管用,我现在给你也没用呀?” 妘璃接过了话,“这个你放心,我既然开口要了绝命散,就有方法让这血时刻保持新鲜。” “看样子是有备而来,也罢,回都城后,我一并给你。” “好。” 有些事儿,妘璃想问熠王,可考虑再三还是没有开口。 当年,妘青宇能用绝命散害了秋鸿夫妇,肯定跟南诏皇室脱不了关系。 万一熠王知道了,把事情泄露出去就不好了。 还是谨慎点儿好…… 就在她出神之际,皇甫熠开口道,“晚上我要宴请慕容宣德与慕容妍儿,不如战王与贾姑娘也来。” 不是妘璃不想去,就怕那两人不想看到她,“熠王,妍儿公主看到我怕是会发疯。” 第46章 我给你兜着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筷子砸脚面,贾姑娘讹了慕容妍儿五万两银子的事儿,已经传开了。 皇甫熠也知道,“管她高不高兴,明日一早我会陪同战王一起回都城。” “你不留下来陪南燕使臣?”妘璃问。 “那种不入流的小国,何须南诏的王爷来陪,就算是北齐也没这么大面子,也就战王有这个待遇。” 妘璃附和着,“也是,战王可是大夏战神呀!” 二人一唱一和,给战王戴起了高帽。 谢璟默心想,这两人倒是合得来。 妘璃盯着皇甫熠的脸,想到了一个主意,“今晚,想不想给慕容妍儿来一个惊喜?” 皇甫熠来了精神,“什么惊喜?” “附耳过来。” 皇甫熠坐到了妘璃的身边,把耳朵凑了过去。 妘璃轻声说了起来…… 皇甫熠听着听着,一双眼睛是闪闪发亮。 他直起了脑袋,“行吗?不会毁容吧?” “有我在,你毁不了容,就是要吃些苦头。” “只要能恶心慕容妍儿,吃点儿苦头算什么?” “好,一会儿你找个可信的人跟我回去,把药拿回来。” “好,作为谢礼,珍宝楼的项圈儿你随便挑。”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少时,妘璃面前的桌上,摆了三个大托盘。 托盘中全都是项圈儿,金的、银的、玉的,什么材质的都有,样式也新颖。 妘璃低头挑了起来。 谢璟默看中一个羊脂白玉的,上面刻着玉兰花,很是精致。 “熠王,这个白玉兰花项圈儿,银子另算。” 给阿璃买东西,谢璟默不会让别人出银子。 “好。” 战王对贾姑娘的这份心,皇甫熠是看到了,就是…… 他瞧了眼正低头挑项圈儿的女子,心里不禁为战王叫苦。 贾姑娘这意思,是完全看不懂战王的心思。 看样子,战王追妻路漫漫呀! 不觉间,他就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了谢璟默。 谢璟默瞪了他一眼,他立马收回了眼神。 最终,妘璃挑了一个青玉的,两个银制的。 “都是给晓妤的?” “嗯,她平日里比较节省,是不会花银子去买首饰的,我不得为她想着点儿。” 谢璟默拿起那个羊脂白玉的兰花项圈儿,“这个是我送你的。” 妘璃接过,仔细端详起来,“很好看,谢啦!” 皇甫熠是一阵感慨,没想到战王也有动心的时候,“你们先回驿馆,一会儿我让褚宵把东西送去。” “多谢熠王,我们就先回去了。” 妘璃说完,与谢璟默一起离开珍宝楼回驿馆去了。 “你那暗桩,今日是去不了了。”妘璃感到可惜。 “晚上也不是不能去。”谢璟默琢磨着。 “那就晚上去。”妘璃一拍板,这事儿就定了下来。 傍晚时分,一辆华贵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闻香楼的大门口。 一名身着丁香色罗裙的女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女子虽长相一般,却给人以娇柔、淡雅的感觉。 要不是妘璃见过她跋扈的样子,还真以为这是个温柔的女子。 这人就是慕容妍儿。 “真会装……”妘璃是开了眼了。 “皇家人,装样子是最基本的。”谢璟默看得多了,也习惯了。 “我说是哪个骚包,在马车上挂了一圈儿的铃铛,是她就不奇怪了。” 妘璃与谢璟默是走着来的。 这一路,那辆叮当乱响的马车可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谢璟默有些同情皇甫熠了,要是真娶回家,那日子可就热闹了。 二人说着,也来到了闻香楼的大门口。 慕容宣德与慕容妍儿刚迈进酒楼的大门,就听身后一道熟悉的女子声传来。 “摄政王、妍儿公主,你们也来吃饭?” 二人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 妘璃“呵呵”地笑了出来,“妍儿公主怎么了?这么激动做什么?” 慕容妍儿忍着怒气,连头都没有回,“贾姑娘,本公主饿了,就不奉陪了。” 慕容宣德却不能装作看不见。 他向战王打了招呼,就与慕容妍儿一起去了二楼雅间。 就听“砰”的一声,雅间的门被关上了。 妘璃看着那被紧紧关上的房门,“气性还挺大。” “气死也没关系,我给你兜着。”谢璟默语气极其宠溺。 妘璃扭头看着他,“我将来是要修道的。” 谢璟默这才知道,原来阿璃什么都看出来了。 他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否则以后就没法儿相处了,“为什么修道?” “求长生……” 谢璟默装作仔细思考的样子,“这倒是个好主意,你若不嫌弃,你去修道,能不能带上我?” “我考虑考虑……” 这时,皇甫熠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后,“怎么不上去,在这儿聊上了?” 妘璃一扭头,见他戴了个帷帽,“还挺适合你。” “赶紧上去吧,吃完好回去休息。”皇甫熠催促。 “嗯。” 妘璃拽了下身旁男子的袖子,“没看熠王催了吗,赶紧的。” “好……” 谢璟默想通了,阿璃这样也挺好,至少不会接受其他男子的示爱。 距阿璃十八岁还有三年,那他就用这三年让阿璃看到他的真心。 他相信,阿璃会接受他的。 这么想着,谢璟默笑了起来。 雅间中,慕容妍儿紧张地坐在椅子上,“皇叔,熠王府中当真没有妾室?” “嗯,我找人仔细打听了,熠王府确实很干净。” “那就好……” 慕容妍儿还要问些什么,就见雅间的门被打开了。 一名头戴帷帽的男子率先映入了她的眼帘,“这位是……” 皇甫熠暗笑,“妍儿公主不是见过本王吗?怎么,不记得了?” 慕容妍儿站起身来,款款一拜,“妍儿,见过熠王。” 妘璃的脑袋从皇甫熠的身后探了出来,“妍儿公主,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慕容宣德意外了,“熠王,这是怎么回事儿?” “刚在门口遇见了战王和贾姑娘,想着都是客人,就请了过来,摄政王不会有意见吧?” “当然没有,既然遇见了,就一起喝一杯。” 国小没底气,慕容宣德敢有意见吗? “那就好。”皇甫熠侧开身子,把门口让了出来,“战王,请……” “熠王客气!”谢璟默走了进来,妘璃跟在他身侧。 众人落座,皇甫熠把帷帽摘了下来。 慕容妍儿一见,脸都白了。 一个没忍住,就说了句,“真恶心……” 皇甫熠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 第47章 小倌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闻香楼雅间中,气氛有些紧张。 慕容妍儿自知说错了话。 她想赔礼,可熠王的眼神太过吓人,她不敢开口。 皇甫熠眼睛瞪得溜圆,恨不得撕了慕容妍儿。 他现在满脸的脓疮疙瘩。 虽说看起来有些可怖,但是慕容妍儿作为皇室公主,这样失礼,是他没想到的。 谢璟默讽刺道,“南燕公主的教养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慕容宣德面上下不来,一气之下,扬起手,“啪”的一声,甩了慕容妍儿一个嘴巴。 慕容妍儿哪里挨过打,捂着脸颊“呜呜……”地哭了起来。 “够了!” 慕容宣德一声怒吼,慕容妍儿一哆嗦,立马止住了哭声。 妘璃真不明白,南燕为什么选脾性这么差的公主来联姻。 “摄政王,南燕就这一位公主吗?事关两国邦交,也太过儿戏。” 慕容宣德何尝不知,“贾姑娘,妍儿是嫡公主,既然要联姻,我南燕是要拿出诚意来的。” 妘璃无语,这就是所谓的诚意?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傲慢无礼的嫡公主,会比一个知进退、懂礼数的庶公主强? 她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儿,不过,跟她没关系。 就在这时,皇甫熠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既然南燕公主如此羞辱本王,这婚事就此作罢。” 慕容宣德寒了脸,“熠王,这婚事恐怕不是你想悔就能悔的。” “是吗?”皇甫熠眼神发冷,“大不了本王舍了这条命。” 不就是抗旨吗?母妃已经死了,他就是一个人,没什么好顾忌的。 慕容宣德压下心中怒气,“妍儿出言冒犯,是她不对,还望熠王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哼!”皇甫熠既然抓住了慕容妍儿的错处,就不会轻易撒手。 谢璟默不介意帮他一把,“熠王,你的这口气,还是咽下去好,万一闹到南诏皇那里,你讨不到什么好处。” 慕容宣德气道,“战王,你还嫌事情不够大吗?” 谢璟默耸了耸肩,“本王只是把实话说出来而已,摄政王急什么?” “你……” 皇甫熠见差不多了,手掌重重往桌上一拍,发出了“啪”的一声响。 “慕容宣德,若是想让本王娶她,就办冥婚吧。” 说完,他一甩袖子,大踏步地离开了,连帷帽都没戴。 雅间中的动静很大,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随着皇甫熠从雅间出来,那张长满脓疮的脸也被酒楼中人瞧见了。 大家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不知在议论着什么。 皇甫熠刚出酒楼大门,慕容宣德带着双眼红肿的慕容妍儿也出来了。 这一回,众人八卦的心被点燃了。 一个是南诏王爷,一个是南燕公主,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声越来越大。 慕容宣德阴沉着脸,回头瞪了一眼慕容妍儿,二人快速离开了酒楼。 此刻,雅间中只剩下妘璃与谢璟默。 “还没点菜呢。”妘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饿了?” “嗯……” 谢璟默唤来店小二,没过多久,饭菜就摆上了桌。 二人边吃边聊。 妘璃问,“南燕就没有合适的公主了?” “有。” “庶出的?” “嗯。”谢璟默撂下筷子,“虽是庶出,却知书达理,性情温顺。” “这里面应该有事儿吧?”妘璃觉得慕容宣德说的什么嫡出不嫡出的只是借口。 谢璟默问,“这么感兴趣?” “闲来无事,就当解闷儿了。”妘璃手中筷子可没停。 “慕容妍儿有个庶姐,叫慕容莞儿,据传是慕容宣德的女儿。” 这种可能性,妘璃没想到,“南燕皇知道吗?” “当然。” “给皇帝戴绿帽子,真是有一手。”妘璃简直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往深处一想,这也说明慕容宣德的势力之大。 她接着问,“慕容宣德为什么不自己当皇帝?” “名不正言不顺,不过……” “不过什么?” “慕容宣德这次出使南诏,若联姻成功,用不了多久,南燕皇就该病逝了。” “看来南燕与南诏勾结在一起了。” “弹丸之地,不足为惧。”像南燕这种小国,谢璟默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他的这种自信,妘璃很欣赏,“也是,你可是战神。” 谢璟默脸颊微红,“赶紧吃,一会儿饭菜该凉了。” “嗯。” 饭后,二人随便找了间茶楼,等时辰差不多了,谢璟默带着妘璃往城西走去。 城西是赤乌城最杂的地方,青楼、赌坊什么的,一般都开在这里。 一座三层的小楼前,看着高高挂起的牌匾,再看那敞开的大门中,一个个衣襟半敞的俊俏男子。 妘璃惊得张大了嘴巴,“谢璟默,这是小倌馆?” ‘清风解语’,赤乌城最大的小倌馆,也是最赚钱的。 “怎么?不敢进?”谢璟默扭头看着一脸惊讶的女子。 “不是不敢进,要是被我娘知道了,我就完了。”妘璃确实有些迈不动腿。 “不告诉她不就得了?” “不是,咱们这么明目张胆地来这种地方,好吗?” “我好男风,来这种地方不是很正常吗?” “你来就罢了,还带着我,这……”妘璃不觉打了个激灵。 大夏战王带着未来王妃一起逛小倌馆,这要传出去,得多劲爆呀! 谢璟默抵在她的耳边,“不是想打听事儿吗?怎么,又不想打听了?” 妘璃压着声音,“你就不怕这地儿暴露了?” “换做是你,你会明目张胆地去自己的暗桩吗?” 妘璃挑起了大拇指,“你厉害。” 谢璟默直起脑袋,“阿璃,你不会是真的不敢进吧?” 妘璃后背一挺,“进就进,谁怕谁?” 说着,她迈开步子就往里走。 谢璟默轻声笑了几下,跟了上去。 一迈进大门,妘璃就后悔了。 因为两名俊美的男子扬着笑脸,朝着她就来了。 其中一名身着粉色外衫的男子笑道,“我们这儿还是第一次接待姑娘。” 他这就要往妘璃的脸摸去。 谢璟默抬手一挡,男子往后一跌,差点儿没摔倒。 不待男子有什么动作,一名护卫打扮的大汉就走了过来。 他怒视着两名小倌,“这两位可是清风公子的贵客,还不退下。” 两名小倌一哆嗦,弓着腰退了下去。 大汉一扭头,换上了笑脸,“二位请跟小的来。” “嗯。”谢璟默点了下头,拉着妘璃,跟着大汉往里走去。 第48章 这份情,她不敢接!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清风公子,清风解语的老板。 这座小倌馆之所以能在赤乌城屹立不倒,不仅是因为他背后的靠山,还因为他的手段极其阴狠。 凡是上门来找麻烦的,都从这世上消失了。 至于怎么消失的,又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 妘璃与谢璟默跟着大汉直接来到了三楼。 一间挂着竹青色帷幔的屋子前,二人停住了脚步。 大汉上前推开了门,“二位请……” 谢璟默抬脚走了进去,妘璃紧紧跟着。 “吱呀”一声,大汉关了门,守在门外。 进了屋,一股淡淡的松香味窜入鼻腔,妘璃觉得还蛮好闻的。 这时,一名身着青衫的男子快步迎了过来。 就见他一撩衣袍跪在了谢璟默的面前,“属下,拜见主子。” 他头颅点地,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妘璃听着都觉得疼,她摸了摸自己的脑门,道了句,“指定红了。” 谢璟默弯腰,亲自把人扶了起来,“清尘,这些年,辛苦你了。” 风清尘站了起来。 他有些激动,“不辛苦,要不是主子,属下早化作了一抔黄土。” 他眼眶微红,“主子,贾姑娘,里面请。” 妘璃不意外,既然这里是谢璟默的暗桩,那他身边有什么人,这里的人肯定知道。 风清尘引着二人来到一张书案前。 他抬手握住案上烛台,轻轻一转,机括转动的声音响起。 再看书案旁的书架一分两开,露出了一间密室来。 里面烛光微闪,妘璃跟着谢璟默与风清尘走了进去。 密室中,一张床榻,一张桌子,四把椅子。 桌上,一个烛台闪着微光。 这就是妘璃看到的全部。 机括声再次响起,密室的门被关上了。 三人落座,风清尘问,“主子这次来,有什么事儿要交代?” “不是我,是阿璃有些事儿要问。” 风清尘没有任何意外,既然主子能把人带来这里,就说明这个贾姑娘是自己人。 “贾姑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妘璃也不绕弯子,“南诏皇室的秘闻。” 她想的是,能不能从这些秘闻中发现些什么。 “贾姑娘想问什么时候的?” “十几二十年前的。” “这么久,容属下想想……” 妘璃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毕竟年头有些久了,可万一能打听出什么来呢? 她也不催促,与谢璟默一起静静地等着。 一刻钟后,风清尘终于开口了,“倒是有一件事儿,可真假属下不能确定。” “说来听听……” “南诏先皇登基之前,曾隐姓埋名在大夏待过一段日子,他回南诏时,身边跟着一个少年,据说是捡回来的。” “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妘璃问。 风清尘摇头,“不知。” “人呢?可还活着?” “早就死了。” “死了?” “嗯,说是来南诏没几年就死了。” “你从哪儿听来的?” “前两年,一个小倌与客人闲聊时听来的,好像南诏先皇还收了他做义子。”风清尘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妘璃沉默了,这少年会是妘青宇吗? 谢璟默问,“这事儿发生在多少年前,是从谁那儿听来的?” 风清尘回道,“年头应该在二十年以上,至于从哪儿听来的……” 他看着自家主子,“南诏新任丞相,前户部尚书邬罡正。” 密室静了下来,三人谁都没有开口。 好一会儿,妘璃打破了这种沉静,“谢璟默,你说会不会是他?” “若真是他,事情就麻烦了。”谢璟默眯了眯眼。 风清尘却被贾姑娘对主子的称呼吓了一跳。 敢直呼主子名讳,主子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难道,这位贾姑娘真是准战王妃? 妘璃的地位在风清尘心中提升到了最高的位置,仅次于战王。 “这事儿怕是不那么好查。”妘璃有些头疼,事情越变越复杂了。 风清尘虽然不知王爷和贾姑娘口中的他是谁,可现在就头疼怕是有些早了。 “主子、贾姑娘,这事儿发生在二十多年以前,真假都不能确定,何必杞人忧天?” “你说的对,现在就为这事儿烦恼是有些过早了。”妘璃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谢璟默吩咐道,“清尘,这事儿你派人去查,要隐蔽些,别叫人起疑。”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该问的都问完了,妘璃与谢璟默就离开了。 回驿馆的路上,二人并肩而行,月光洒下,气氛有些暧昧。 可二人说的话却跟暧昧扯不上一点儿关系。 “谢璟默,这事儿先别让我娘知道。” “嗯……”谢璟默的脑中全是妘青宇的影子。 “万一……”妘璃说了两个字,就不出声了。 “没有万一,若他是细作,一刀了事。你是我谢璟默的伙伴,这一点永不改变。” 他想说认定的人来着,可他怕把人吓跑了。 妘璃心口发酸,说实话,谢璟默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可这份情,她不敢接。 她不知自己会不会像爸爸那样,早早就死了。 那样的话,对谢璟默来说太不公平了。 她换了个话题,“邬罡正是南诏丞相,从他的嘴里应该问不出什么。” 谢璟默掩下了眼中的失落,笑道,“要不把他绑了,严刑拷打?” 妘璃表示赞同,“你这主意不错,就怕绑了南诏的丞相,咱们就回不了大夏了!” 谢璟默想了想,“等到了南诏都城,见了邬罡正再说,万一他有什么把柄呢?” 妘璃挑唇一笑,“也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的运气一向很好,说不定就真抓住他什么把柄了呢?” 拿定了主意,二人的步子都轻快不少。 他们边聊天边往驿馆走。 谁知,回到驿馆后,还没进院子,就被人拦住了。 就见秋晚卿双手叉腰挡住了去路。 她的身后,夜平与阿大一人提着一个灯笼,楚逸缩着脖子在一旁站着。 “小倌馆好玩儿吗?”秋晚卿的声音怪怪的。 妘璃听了觉得阴飕飕的,“娘,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呢?” 谢璟默的大脑在极速运转,他得想个合理的解释才行。 阿大朝妘璃挤了挤眼睛,而后点了下头。 妘璃瞬间领会,看样子娘亲都知道了。 她几步上前,挽住了秋晚卿的胳膊。 而后双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蓄满了泪水,“娘,我知道错了……” 第49章 拒婚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战王谢璟默带着准王妃去小倌馆的事儿,犹如狂风般席卷了赤乌城。 秋晚卿还是从侍者的口中听来的。 起初她不信,可驿馆中好多人都这么说,她就知道这事儿八成是真的。 眼看天越来越晚,她也越来越生气。 八年来,她还是第一次生璃儿的气。 看着双眼含泪的女儿,她不能轻易原谅,“璃儿,你错在哪儿了?” “我不该去小倌馆。”妘璃认错态度十足。 谢璟默想上前解释,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了。 秋晚卿狠狠心,想斥责两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些年,璃儿太苦了。 这心,她狠不起来,“璃儿,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姑娘,怎么能到那种地方去?” 妘璃抹了抹泪,“娘,我去那儿是有原因的,咱们回屋说。” 秋晚卿疑惑道,“不是王爷带你去的吗?” “是我带他去的。” “嗯?怎么跟我听来的不一样?” 秋晚卿本来对战王是有怨言的,一听女儿这么说,又觉得错怪了战王,有些对不住他。 “传言吗,传着传着就变味儿了。” “是吗?”秋晚卿反问。 妘璃趴在她的耳边,悄声道,“娘,有些事不宜声张,咱们进屋去说。” 秋晚卿一听,想的就多了,难道这次去小倌馆跟杀殿有关? 若是这样的话,就不能怪璃儿了。 妘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谢璟默,你去睡觉吧,我和娘要去休息了。” “好。”谢璟默心想,这就糊弄过去啦? 夜平提着灯笼照着路,谢璟默回自己院子去了。 阿大与楚逸也被妘璃轰走了。 秋晚卿拉着女儿进了屋,“璃儿,你去小倌馆是不是和杀殿有关?” 妘璃在心里说了句对不起,而后点了下头,“清风解语中有我安插在南诏的探子,我这次去是想知道他打探到什么消息没有。” “战王跟你一起去的,他就没有起疑?”秋晚卿问。 “我糊弄过去了。” “怎么糊弄的?” 妘璃咽了口唾沫,心想,果然一个谎言要用千百个谎言去圆。 “很简单,就说那名探子的命是我救的。” “战王信啦?” “对呀,我救个人新鲜吗?” 秋晚卿彻底打消了疑虑,“不新鲜,璃儿随手一救就是云湘和容烨那样的。” 妘璃叮嘱道,“娘,去小倌馆的事儿不能再问了,杀殿和云湘也不能在谢璟默面前提起,明白?” “我又不傻?” “娘,今晚和我一起睡呗?” “行,顺便给我说说熠王和慕容妍儿是怎么回事。” “好……”妘璃抹了把汗,总算是圆过去了。 翌日,皇甫熠早早就来到了驿馆。 大门口,他头戴帷帽安静地等着。 他这副打扮引来了不少人的驻足、议论。 他不在乎,只要能摆脱慕容妍儿,让他干什么都行。 司徒沣弓着腰在他身后站着,时不时地抬头瞧一眼那顶帷帽。 熠王的脸究竟变成了什么样,他也好奇。 少时,谢璟默走了出来,妘璃等人跟在后面。 “让熠王久等了。” “战王客气,请……” 皇甫熠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夏使臣陆续上了马车。 车队缓缓动了起来。 慕容妍儿偷偷瞄着驶去的车队,秀拳紧攥,“皇甫熠,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那张脸,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妍儿,你在说什么?” 慕容宣德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慕容妍儿一哆嗦,“皇叔,妍儿没说什么。” “收起你的心思,既然来了南诏,你就别想着能回去,除非你死了。” 慕容宣德撂下狠话,转身走了。 慕容妍儿恨极,可也没有办法。 战王车驾一早出发,于傍晚抵达了南诏都城的驿馆。 皇甫熠护送完大夏战王后,马不停蹄地进了宫。 到了朝阳殿,他倒头就拜,“皇兄,慕容妍儿太羞辱人了,求皇兄为臣弟做主啊……” 说完,他是放声大哭,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南诏帝皇甫庆的眉头皱了起来,“四弟,有什么话起来说,你这是做什么?还有,你为何戴着帷帽?摘下来……” 皇甫熠抽抽嗒嗒的,“请皇兄恕臣弟无罪,臣弟才敢摘帷帽。” “朕恕你无罪总行了吧?” “谢皇兄。” 皇甫熠站起来,摘下了帷帽…… 昨夜闻香楼的事儿,皇甫庆也听说了,可没想到四弟的脸烂得这么严重。 “可找太医瞧了?” “瞧了,说是热毒蕴结,要调理一段日子,而且就算好了,这张脸也毁了。” 皇甫庆不觉有什么,“一个大男人,脸上有疤又怎么了?” 皇甫熠一听又哭了起来,“皇兄不嫌弃,那慕容妍儿却嫌弃,她说臣弟恶心来着,呜呜……” 皇甫庆顿感头疼,“回头朕让慕容宣德好好训斥一番。” “扑通”一声,皇甫熠再次跪了下来,“皇兄,那慕容妍儿如此折辱臣弟,臣弟是不会娶她的,求皇兄另选他人。” “四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皇甫熠一叩到底,“求皇兄另选他人。” 皇甫庆怒了,抬手往龙案上一拍,发出了“啪”的一声响。 “四弟,你想抗旨不成?” “圣旨未下,不算抗旨,求皇兄成全。” “那朕这就下旨,赐慕容妍儿为熠王正妃。”皇甫庆高坐于龙案之后,俯视着跪地的男子。 他是南诏的皇,谁敢违逆…… 皇甫熠此时仍然保持着额头点地的姿势。 他早已对皇家死心,此刻又在抱什么希望? 他冷然一笑,直起身子。 他双手举过头顶,又缓缓放下。 在衣袖的遮挡下,他吞下了一粒药丸。 这是贾姑娘给他的,说是能助他一臂之力。 “皇兄当真要让臣弟娶她?” “朕是皇帝,你说呢?” 突然,皇甫熠手捂心口,脸色迅速涨红,而后“噗”的一口血喷出,人仰倒在地,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皇甫庆白了脸,“快,快宣太医……” 这一夜,朝阳殿的烛火就没有熄过。 几位王爷连夜进宫,直到次日朝会后,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府。 而皇甫熠,天不亮就被送回了熠王府。 第50章 宴无好宴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这一日,都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一件事。 那就是,皇甫熠朝阳殿拒婚不成,一急之下,气血攻心,命不久矣了。 皇甫庆下朝之后,急得是来回踱步。 邬罡正恭敬地站在殿上,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皇甫庆停住了脚步,“邬爱卿,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皇上,熠王活不久了,只能换人。”邬罡正能有什么办法? 皇甫庆眯了眯眼,心想,这个老滑头。 “邬爱卿觉得谁合适?” “回皇上,地位合适,年龄合适的就剩聿王和嵘王了。” 不是邬罡正耍滑头,是这两位他都惹不起呀! 皇甫庆抄起镇纸,狠狠砸在了地上。 邬罡正吓得一哆嗦。 他试探着,“启禀皇上,若是您不好做决断,不如等南燕使臣来了,同他们商量一下,看他们选谁?” 皇甫庆坐在了龙椅上,“就照邬爱卿的意思办。” 给慕容妍儿选婿的事儿,就这样华丽丽地落在了她自己身上。 驿馆中。 南诏皇室正乱着呢,妘璃乐得清闲。 她吃了早饭后,就一直在屋中打坐修炼心法,直到傍晚,房门被敲响,她才睁开眼睛。 她下了榻,打开房门,见谢璟默站在了门外。 “是来喊我吃饭的?” “有没有打扰到你?” “又不是在闭关,谈不上打扰,怎么你来叫我?娘亲呢?” “卿姨有些不舒服,在她屋里休息呢。” “怎么不叫我?” 妘璃这就要去敲响旁边的屋子,被谢璟默拉住了。 “阿璃,大夫已经瞧过了,说是舟车劳顿,累着了。再说,卿姨已经睡着了,就别去叫她了。” 妘璃不放心,“等娘亲醒了我再给她把把脉。” “嗯。”谢璟默松开了拉着她的手,“皇甫聿做东,在食味居摆了一桌,你要不要去?” “反正也到饭点儿了,一起去瞧瞧。” “好。” 妘璃唤来阿大守着秋晚卿,自己跟着谢璟默去了食味居。 食味居雅间中。 皇甫聿打量着跟在谢璟默身边的女子,眼神有些放肆。 这女子虽然一袭男装,但是比寻常女子多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妘璃眉头微皱,对这种肆无忌惮的打量很是不喜。 而聿王的长相也叫她反感,鹰钩鼻、薄嘴唇,同样是丹凤眼,但眼中充满了算计,远不如皇甫熠的明亮。 谢璟默一个跨步,把她挡在了身后。 “聿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皇甫聿收回眼神,“战王,是我冒犯了,我给贾姑娘赔个礼。” 说着,他还真揖了一礼。 妘璃也不好揪着不放,她声音发冷,“只此一次……” 皇甫聿心想,不过是靠着战王的宠爱,就这般狂妄,以后怕是有苦头吃了。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挂着淡淡的笑。 “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姑娘能入了战王的眼,这才冒犯了,贾姑娘不怪罪就好。” 他客气道,“战王、贾姑娘,请入座。” “嗯。”谢璟默应了声,与妘璃紧挨着坐了下来。 这时,从雅间门口走进来一人。 还不待那人说话,妘璃笑道,“二皇子,多日不见,还放屁吗?” 来人正是耶律钊。 一听这话,他的那张脸瞬间就黑了,“贾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嘴巴毒呀!” “承蒙二皇子夸奖,我再接再厉。”妘璃眉梢一挑,是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 耶律钊心口发堵,“我不与你计较。” 他走到皇甫聿的身边坐下,“聿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战王与贾姑娘也来?” 皇甫聿没想到双方的关系闹得这么僵,“我想着昨日与二皇子聊得高兴,今日战王在,一起喝一杯,谁成想……” 他话没说完就住了口。 他的面子,耶律钊还是要给的,“聿王,今日不醉不归。” “好……” 饭菜摆上,妘璃闷头吃菜,谢璟默敬了皇甫聿一杯后,就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 就这样,整张饭桌一分两边。 一边是一个夹一个吃。 而另一边,皇甫聿与耶律钊聊着天、喝着酒,时不时地瞄一眼对面的两人。 妘璃不能直接掀桌,只能忍耐…… 可有人不想让她忍。 耶律钊举起了酒杯,“多亏了贾姑娘,我才能摆脱那怪病,我借花献佛敬贾姑娘一杯。”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妘璃直接拒绝。 耶律钊也不生气,“贾姑娘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啪”的一声,妘璃手中筷子往桌上一拍。 不待她发火,谢璟默开口了,“阿璃,犯不着与这种人置气,我替你喝。” “嗯。” 谢璟默端起酒杯,“二皇子强人所难,阿璃大度,不与你一般见识,这杯酒本王替她喝了。” 他一仰头,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耶律钊一噎,脸都被憋红了。 皇甫聿在一边儿看戏,也不插话。 可谢璟默会让他安安静静地看戏吗? “听说熠王朝阳殿请旨退婚不成,急火攻心,眼看就没有多少日子了。” 皇甫聿一副痛心的模样,“哎,可怜我那四弟,年纪轻轻的就……” “看样子,慕容妍儿的婚事要落到聿王,你的头上了。” “我福薄,怕是没有那福气。”皇甫聿一直在担心,皇兄会不会强安在他的头上。 若真是那样,这慕容妍儿只能死在南诏了。 谢璟默也是可恨,他烦什么就提什么。 妘璃接过了话,“我看聿王的福气大得很,说不定妍儿公主就看上聿王你了呢?” 皇甫聿“呵呵”一笑,“借贾姑娘吉言……” “聿王放心,本姑娘的话一向很准。”妘璃举了举酒杯,然后递给了谢璟默,“替我敬聿王一杯,祝他心想事成。” 谢璟默乖乖接过,“好,这杯酒我替你喝。” 皇甫聿一直保持微笑的脸终于变了,很明显地僵了一下。 谢璟默举着酒杯,“聿王,请……” “战王,请……”皇甫聿仰头喝酒,掩下了眼中的怒意。 妘璃可不是说说的。 要让慕容妍儿选皇甫聿,很简单。 次日晌午的时候,皇甫嵘的小妾司徒莲儿怀孕的消息就在都城中传了开来。 第51章 巫医,上官子坤!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皇甫嵘想不通了,莲儿有身孕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他明明下令在生产之前不能外传的。 难道府中出了内奸? 书房中,他气得把书案砸成了两段。 王妃还没进门,小妾却有了身孕,这让他的脸面往哪搁? 罗岸劝道,“王爷,这件事儿传出去也不见得是个坏事。” “怎么说?” “王爷想想慕容妍儿就明白了。” 皇甫嵘一想,“对呀!她那副性子,指定不愿意进嵘王府。” 罗岸提醒,“王爷,要不要属下把府中的人都排查一遍?” “嗯,仔细些,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是。” 罗岸执行命令去了。 书房中,响起了皇甫嵘的大笑声,“哈哈哈哈,我的好二哥,这回看你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聿王府。 皇甫聿阴沉着脸听着近卫孔择的禀报。 “这么说,司徒莲儿有孕是真的了?” “回王爷,是真的。” “好一个皇甫嵘,竟然在这种时候把消息放出来,真是好算计。” 王爷脾气古怪,孔择不敢提出别的看法,“王爷,要不要属下派人把慕容妍儿杀了?” 皇甫聿摇了摇头,“不行,她要是死了,无论是不是本王干的,皇兄都会安在本王的头上。” “那咱们该怎么办?” “你先下去,容本王想想。” “是。” 孔择退了出去,皇甫聿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该怎么做才能把这个烫手山芋甩给三弟…… 突的,他想到一个人。 他朝门外喊道,“来人,把上官子坤叫过来。” “是。” 半刻钟后,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子出现在了书房之中。 他面色阴暗,嘴唇发黑,背微微有些驼。 他是南诏有名的巫医,尤其对蛊毒很是擅长。 “王爷,找我来有什么吩咐?” 他声音清亮,与身上的气质完全相反。 “宫宴那日,本王要让皇甫嵘当众出丑,慕容妍儿非嫁他不可。” “这个简单……” 正等着看戏的皇甫嵘,怎么也预料不到,这场戏的主角将会换成他。 而被传活不了几日的皇甫熠,此时正在自己屋中啃着鸡腿。 谢璟默二人坐在桌旁看着他。 妘璃见他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吐槽,“你慢点儿吃,也不怕噎着。” 皇甫熠咽下了口中的鸡肉,“你是不知道,打我被送回来就一直昏迷着,趁着你在这儿,我不得多吃几口?” “吃多了不消化,你还怎么接着昏睡?” 皇甫熠想起一个问题。 他放下了手中的鸡腿,“贾姑娘,我要是吃多了,会不会被太医看出来?” “我给你下的毒是我独创的,太医什么也瞧不出来。” “没想到贾姑娘还有这一手。”皇甫熠拿起鸡腿接着啃。 “你答应我的东西呢?”妘璃来这里可不单纯是为了让他吃东西。 “我让褚宵拿给你。” 守在门外的褚宵听到主子唤他,推开门走了进来。 皇甫熠命令道,“去,把绝魂散拿来。” “是。” 褚宵离开一小会儿就回来了,他从袖袋中拿了一青一白两个瓷瓶出来。 “贾姑娘,这青色瓷瓶中的是绝命散,白色瓷瓶中的是解药。” 妘璃接过揣进了袖袋里。 皇甫熠吃饱喝足,叮嘱道,“离开南诏前,记着找我要点儿血,要不这解药没用。” “放心,忘不了。” 妘璃临走时,提醒道,“你还有半个时辰,就在屋子里活动,可别让人瞧见了。” “知道了,记着明日还来。” 谢璟默回了句,“明日夜里偷偷来。” 皇甫熠那叫一个高兴,“我等着你们。” “行了,趁着这会儿工夫,遛遛食儿。” 妘璃与谢璟默离开了。 皇甫熠在屋子里溜达了会儿,而后洗干净手,确保闻不出鸡腿的味道了,这才躺下。 褚宵收拾好桌子,打开窗子散了散味儿,又把檀香点上了。 等他做完这些,皇甫熠再次昏迷了过去。 褚宵不得不感叹贾姑娘的厉害。 主子的毒,宫里的太医轮番把了一遍脉,谁都没有瞧出来。 他这么想着,宫里的太医再次登了门。 来人是专为皇甫庆把平安脉的廖太医。 褚宵装作一副着急的样子,“廖太医,王爷怎么样了?” “哎……”廖太医一声长叹,收回了手,“褚侍卫,王爷的病是一点儿起色都没有。” “那该怎么办?就这么等死吗?” 廖太医也不知该怎么劝,褚宵和熠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一向深厚。 “该准备的先准备着,明日我再来……”廖太医边摇头边叹气地走出了皇甫熠的卧房。 褚宵暗恨,皇上知道主子不行了,除了派个太医来装装样子,连像样的补品都没有送来一星半点儿。 还有王爷的那些兄弟姐妹,一个个的连王府的门都不登。 当真是人走茶凉,可王爷走不了…… 妘璃与谢璟默去熠王府看望皇甫熠是明着去的。 二人刚离开王府,皇甫嵘与皇甫聿就知道了。 一个将死之人而已,他们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临近傍晚的时候,南燕使臣进了城。 慕容妍儿刚到驿馆,就听说了皇甫熠将死的消息。 她的心落了地,整个人轻松不少,“总算不用嫁给那个丑八怪了。” 她的嘀咕声被慕容宣德听见了。 慕容宣德看她的眼神发冷,“妍儿,你现在高兴未免太早了,还是想想到底嫁给皇甫嵘,还是皇甫聿吧。” 他顿了一下,“又或是进南诏皇的后宫当个妃子!” 慕容妍儿有些发慌,“皇叔,我不要进后宫。” 她是南燕的公主,若是进了后宫,皇甫庆是不会让她有自己的孩子的。 “不进后宫,那就进王府,你自己选吧。”慕容宣德也不管她,回自己屋子去了。 妘璃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为慕容妍儿感到悲哀。 皇家女,注定会成为赌桌上的一个筹码。 谢璟默走了过来,“阿璃是在同情她吗?” “你看我像是这样的人吗?”妘璃白了他一眼。 “阿璃,心冷些,才不会受伤。” 妘璃听出他话里有话,“生在帝王家,本就该心冷。” “我早该习惯了才对。”谢璟默自嘲一笑。 “你说,慕容妍儿会选谁?”妘璃问。 “她选谁结果都一样。” “也是,皇甫嵘可不是皇甫聿的对手。” “咱们看戏就好……” 第52章 灰袍男子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第二日一大早,慕容宣德带着慕容妍儿迈进了熠王府的大门。 床榻上,皇甫熠面色发灰,双眼紧闭,看起来已病入膏肓。 慕容宣德是一阵唉声叹气,好像死的是他的亲人似的。 慕容妍儿眼底藏着笑,看来这人真如传言般活不了多久了。 两人的这副做派,让褚宵感到恶心,“摄政王,妍儿公主,王爷需要静养,还望二位见谅。” 慕容宣德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带着慕容妍儿离开了。 从熠王府出来后,二人没有回驿馆,而是直接进了宫。 午时过后,才回了驿馆。 紧跟着,皇府聿就被请进了宫。 朝阳殿上,皇甫庆看着自己的这个二弟,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 “四弟是活不久了,可与南燕联姻这事儿早已定下,不能毁约。” 皇甫聿一撩衣袍跪了下来,“臣弟但凭皇兄做主。” 皇甫庆一听,眉头皱了起来,怎么这么痛快? 他还以为会费一番口舌呢。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事儿? 为了以防万一,他得把圣旨下了才行。 “二弟,慕容妍儿不愿去嵘王府,只能委屈你了。” “为了南诏,臣弟愿意娶她。” “好,二弟先回王府,圣旨一会儿就到。” “谢皇兄。”皇甫聿起身走了。 皇甫嵘从偏殿走了出来,“皇兄,二哥这是怎么了?” “最近你小心些,离慕容妍儿远点,宫宴前最好别出府。”皇甫庆嘱咐。 “臣弟偶染风寒,这就回府养病。” “嗯,去吧。” “臣弟告退。” 皇甫嵘一回王府,就闭门谢客,养起病来。 驿馆中,慕容妍儿紧紧握着手中的圣旨,唇角弯了起来。 对她来说,皇甫聿是最好的选择。 临近傍晚的时候,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嬷嬷迈进了驿馆的大门。 慕容妍儿看着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老嬷嬷,问,“您是……” “老奴姓赵,是聿王府的管事嬷嬷,奉王爷之命邀请妍儿公主,明日去逛逛这南诏都城。” “真的?”慕容妍儿惊喜了,这皇甫聿对她还挺上心。 赵嬷嬷笑道,“王爷本来想送妍儿公主一些见面礼的,可又不知您喜欢什么,所以,明日请公主自己挑选。” “回聿王一声,就说本公主应了。” “是,老奴告退。” 此时此刻,妘离刚为秋晚卿施完针。 她收好针包,把人扶了起来,“娘,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也是不中用,刚到都城就病了。” “娘之前受过惊吓,又连日奔波,不病倒才怪。”妘璃倒了碗温水给她。 秋晚卿接过喝了几口,“还是璃儿的医术厉害,才施了两次针,我就好得差不多了。” “娘,你这么夸我,我是会骄傲的。” 秋晚卿听了,“呵呵”笑了起来,“你呀,惯会逗我开心。” 这时,屋门被敲响,传来了谢璟默的声音,“卿姨、阿璃,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妘璃回道。 谢璟默推门走了进来,“卿姨,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王爷惦记。” “都是自己人,卿姨不必这么客气。”谢璟默坐在了桌案边的椅子上。 妘璃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是,皇甫聿邀慕容妍儿明日逛街,这小公主正到处炫耀呢。” “看来,皇家也不都是心眼儿多的。” “所以呀,她死的快。” 妘璃嗤笑一声,“这还不都是她自己作的,就算皇甫熠毁了脸,也比那阴险的皇甫聿强上不少。” 秋晚卿说道,“璃儿,我也好得差不多了,你明日跟王爷出去逛逛,好不容易来趟南诏,别总是闷在屋里。” “好,听娘的。” 第二日,妘璃睡到自然醒。 她吃了早饭,就和谢璟默出去了。 这一次,夜平留在了驿馆,阿大和楚逸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几人边走边逛,楚逸的话尤其多。 “王爷,贾姑娘,这南诏都城末将也来过两次,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样子,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哦?看样子,你对这里很熟悉喽?”楚逸为人开朗,妘璃也愿意跟他聊天。 “说不上熟悉,只是想起往事,心里有些发闷。” “什么事儿能影响楚小将军的心情?” “就是末将的义父,南平关守将,楚玄寒。想当年,末将可是跟着将军来过南诏都城的。” 妘璃不解道,“南平关守将不是高清啸高将军吗?” “高将军曾是楚将军的副将,也刚上任两年多而已。” “楚玄寒,楚……”妘璃嘀咕着。 “阿璃,你怎么了?”谢璟默问。 “没什么。”妘璃不知怎的,想到了楚云湘。 她刚要开口追问,就被迎面走来的一个男子吸引了注意力。 这男子驼着背,全身都拢在一个灰色的斗篷里,兜帽也压得低低的,只露出一张发黑的嘴唇和尖利的下巴。 妘璃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危险。 她不经意间挡住了其余的三个人。 这时,灰袍男子越过他们,往前走去。 就是兜帽下那微微挑起的唇角被妘璃瞧见了。 妘璃心中警铃大作,这人身上的味道和蛇婆竟这般相似。 谢璟默三人见阿璃这般反常,也想到了那名灰袍男子的不简单。 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妘璃暂时把这件事儿放在了一边,“先逛街……” “好。” 四人继续往前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没走出多远,就见皇甫聿和慕容妍儿从一家绸缎铺子里走出来。 二人脸上都挂着笑,慕容妍儿的脸颊上更是带着一抹粉红。 妘璃心想,这个蠢货…… 皇甫聿一眼就瞧见了谢璟默几人,“战王、贾姑娘,真是巧,不如一起逛逛?” 谢璟默婉拒,“还是算了吧,打扰了聿王和妍儿公主就不好了。” “不打扰,往后我和妍儿的日子还长着呢,就一起吧。” 这慕容妍儿太过矫揉造作了,皇甫聿陪她这一个时辰,已经受不了了。 他宁可跟战王打官腔,也不愿单独跟慕容妍儿在一起。 谢璟默见推脱不掉,只能答应,“那好吧……” 慕容妍儿幽怨的目光射向妘璃。 妘璃顿感冤枉,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第53章 妘璃谢璟默VS慕容妍儿皇甫聿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都城大街上,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谢璟默和皇甫聿走在中间,妘璃与慕容妍儿一边一个。 四人身后还跟着一声不吭的楚逸与阿大。 妘璃表示很奇怪。 阿大与楚逸也受不了,只有谢璟默跟皇甫聿聊些有的没的。 “咳咳……”阿大轻咳两声,妘璃瞬间领会。 她一回头,“你们两个回驿馆,告诉我娘一声,午饭我给她带回去。” “是。” 阿大应了声,与楚逸一起逃也似地溜了。 皇甫聿听明白了,贾姑娘的意思是最多吃了午饭就回驿馆去。 而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正好让他们把慕容妍儿一起带回去。 这么想着,他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慕容妍儿却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战王、贾姑娘,大夏的奴才这么没有规矩吗?丢下主子自己走了?” 皇甫聿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 南燕的这位小公主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也不知南燕皇是怎么教养的。 谢璟默不好和一个女子争辩,可妘璃不会惯着她。 “我说妍儿公主,你眼盲不成?他们哪里像奴才了?” “不是奴才是什么?”慕容妍儿觉得有皇甫聿给她撑腰,就算有战王在,她也不怕。 妘璃冷笑,“他们一个是我的义兄,一个是大夏的将军,岂是你这个弹丸之地的公主可比的?” “你,放肆……” 慕容妍儿两步走过去,抬手就要打,妘璃反手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那叫一个脆响,慕容妍儿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你,你竟敢打本公主?”慕容妍儿双眼含泪地看向皇甫聿,眼中神色那叫一个可怜。 皇甫聿是真不想管,谁叫她嘴欠。 正在他为难之际,妘璃替他解了围,“我说妍儿公主,女人打架你看聿王做什么?” “他是本公主的未婚夫君,我受了委屈,求助他有什么错?” “这样啊……”妘璃看向站在一旁的谢璟默,“我是你准王妃不?” “当然!” “去,跟聿王到一边练练,这小公主交给我。” “好……” 打架,谢璟默最擅长了。 他走到皇甫聿跟前,“聿王,请……” “请什么请,我认输。”皇甫聿是有自知之明的。 谢璟默可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武功又高,他那点儿功夫放在人家眼里够看吗? 慕容妍儿也是可恶,没事儿提他做什么? 他那个悔呀,自己是吃饱了撑的要让这两个煞神一起逛街。 慕容妍儿傻眼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妍儿公主,是你先挨打,还是我先打你?”妘璃一个手指头就能把她捏瘪。 慕容妍儿想起了那根筷子,她脖子一缩,“本公主不与你这粗人一般见识。” “呵,我是粗人?”妘璃右手攥指成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着慕容妍儿的眼睛就去了。 就听“砰”的一声,紧跟着“哎呦”一声惨叫。 慕容妍儿捂着眼睛“呜呜……”地哭了起来。 妘璃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今儿,姑奶奶就让你瞧瞧,什么叫做粗人。” 她一步上前,拽住慕容妍儿捂着眼睛的手,扬手就要打。 皇甫聿没法儿再袖手旁观了,他想上去劝两句。 可他的脚刚抬起来,谢璟默就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聿王,你的对手是本王,要不,边上练练?” 皇甫聿脸一僵,“战王,我不是已经认输了吗?” “认输就边上看着,女人打架,你若插手,本王就不好干看着了。”谢璟默一脸为难的样子。 皇甫聿瞧了心口直发堵,“战王,慕容妍儿是南燕的公主,若真被打坏了,怕是不好交代。”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也许哪天本王一高兴就带兵平了南燕也不是不可能。” 皇甫聿可不会认为战王是在说大话。 他手中有五十万铁甲卫,平个南燕还是不成问题的。 就这会儿工夫,慕容妍儿已经被妘璃扇了好几个耳光,脸颊也肿得不成样子。 就在妘璃的手再次落下的时候,一声大喊让她停住了动作。 “住手、住手……”来人正是慕容宣德,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胖老头儿。 妘璃虽然不再扇慕容妍儿的嘴巴,但抓着她的手腕没松手。 “敢问摄政王有何指教?” 慕容宣德气得想吐血。 打他南燕的公主不说,还问有何指教?这是何道理? 他深吸口气,“贾姑娘,为何又打妍儿?” 妘璃懒得解释,下巴一挑,“去,问聿王,看她该不该打?” 慕容宣德惹不起战王,没法儿 ,只能把皇甫聿拉到一边。 皇甫聿一番解释之后,慕容宣德算是明白了。 合着妍儿又嘴欠了,被贾姑娘揪着不放。 他硬着头皮走到妘璃的跟前,“贾姑娘,妍儿冒犯在先,你打也打了,就这么算了吧。” 妘璃会听他的?笑话…… “不行,慕容妍儿骂我的义兄是奴才,就是骂我是奴才,我是奴才,那作为我准夫君的战王也是奴才。” 她顿了一下,“慕容妍儿骂战王是奴才,这事儿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慕容宣德听得跟绕口令似的,可绕来绕去,怎么成了妍儿骂战王啦? 皇甫聿和那个胖老头儿都听傻了,这是怎么绕到战王身上的? 偏偏谢璟默来了句,“阿璃说的对,南燕公主辱骂大夏战王,这事儿,摄政王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吧。” 慕容宣德额头冒汗,他扭头看了那个胖老头儿一眼,对方不得不开口了。 “不如贾姑娘出个主意,看怎么解决?” 妘璃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这人圆脸、圆眼、圆鼻子,看起来哪哪都圆。 她不认识,“你谁呀?” “在下邬罡正,是南诏的丞相。”邬罡正以在下自称,态度可以说是很客气了。 妘璃松开了慕容妍儿,“就看在邬丞相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 “多谢贾姑娘。”邬罡正拱了拱手。 慕容宣德扶着面颊红肿的慕容妍儿,恨不得把人送回南燕去。 这就是一个惹祸精…… 皇甫聿算是领教了这位战王准王妃的厉害。 这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 怨不得像三弟那样的,也会在她手上吃了大亏。 邬罡正想着,这事儿一定要去告诉皇上。 三人各有各的想法。 可他们忘了一个人,那就是谢璟默。 “阿璃不计较,本王可要计较计较……” 三人一齐朝战王看去,心中想法出奇的一致。 坏喽…… 第54章 蛊虫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谢璟默走到妘璃的身边,“你是我的准王妃,受了欺负,你可以忍下这口气,我不行。” 妘璃朝着其余几人摊了摊手,“这就不怪我了!” 慕容妍儿都要委屈死了,自己都被打成这样了,这个贱人还‘忍下这口气’? 她想辩驳几句,可一张嘴,整张脸都跟着疼。 慕容宣德瞪了她一眼,“你给我老实点儿。” 要不是不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会让这个被宠坏了的小公主来? 邬罡正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做起了和事佬,“战王,您想怎么解决?” “本王也不想做得太过分,赔些银子,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邬罡正看向慕容宣德,“摄政王的意思呢?” 慕容宣德一听,就知道少不了,“赔多少?” “不多,就十万两白银。” “十万两白银还不多?” “既然摄政王不想拿银子了事,那咱们就到南诏皇面前去评评理。一个南燕公主敢辱骂本王是奴才,看他怎么说?” 慕容宣德气呼呼的,难道自己真要做这个冤大头? 邬罡正劝道,“摄政王,还是拿银子了事吧,毕竟那是战王啊!” 他的话,慕容宣德明白,以战王的势力,就算闹到南诏皇那里,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他咬了咬牙,“好,十万就十万……” 谢璟默一摊手,“拿来吧,别说堂堂南燕摄政王,身上这点儿银票都没带。” 慕容宣德掏了几张银票拍在了他的手上,“战王可要拿稳了!”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谢璟默说完,转手就给了妘璃,“收好……” “放心,这白来的银子我铁定收得好好的。” 邬罡正也是开了眼,这两口子就这么不避讳人吗?这苦主还没走呢? 他一扭头,慕容宣德的脸果然黑了。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离贾姑娘远远的。 妘璃收好银票,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她问了句,“聿王,眼看就要到饭点儿了,这饭你还请吗?” “请,请……”皇甫聿没见过这般厚脸皮的女子。 “那就食味居吧,他家的饭菜很合本姑娘的胃口。” “贾姑娘喜欢就好。”皇甫聿心想,这是个什么人呀! 妘璃问向慕容宣德,“摄政王和妍儿公主要不要一起去?” “贾姑娘的饭我可吃不起,告辞。”慕容宣德拉着慕容妍儿飞也似地回驿馆去了。 妘璃耸了耸肩,“又不花他银子,跑什么?” 邬罡正的鬓角都冒汗了,太不讲理了,惹不起,惹不起…… 就在他擦汗的时候,妘璃把视线转向了他。 “邬丞相要是没事儿,就一起吧?” “好,好,就依贾姑娘的意思。” 想想慕容妍儿的下场,邬罡正不觉打了个激灵。 于是,妘璃与谢璟默、皇甫聿,连同邬罡正一起,往食味居走去。 这顿饭,妘璃吃的舒坦,因为没有不长眼的人。 皇甫聿吃得别扭,因为太憋屈。 邬罡正一个劲儿的闷头干饭,因为两边他谁也不敢得罪。 就这样,这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临走前,妘璃叫了桌好菜,让送到驿馆去。 皇甫聿大方地付了银子后,和邬罡正一起送走了二人,而后各自回府去了。 皇甫嵘在府中正闲得无聊,一听这事儿,差点儿没笑破肚皮。 “罗岸,这事儿是真的吗?” “回王爷,是真的,属下亲眼所见,满大街的百姓也都瞧见了。”罗岸也是佩服那贾姑娘。 “哼,让二哥也尝尝那贾姑娘的厉害。”皇甫嵘从妘璃身上受的气,这才算是顺了。 此刻,他感到无比的庆幸,“还好本王不用娶那慕容妍儿,否则这嵘王府就不安生了。” “王爷,聿王那里,还需要属下做些什么吗?” 皇甫嵘思量了一番,“派人盯着,二哥这么痛快就接了圣旨,本王怎么想都觉得不简单。” “是,属下这就安排人。” 罗岸刚要走,想起一件事儿来,“王爷,属下好像看见上官子坤了。” “在哪儿?” “就在街上,他披着斗篷,脸瞧不太真切,可那微驼的背,满都城除了他,属下还没见过哪个人也这样。” 皇甫嵘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是在二哥的府中很少出来吗,怎么今日却……” “属下派人去探探?” “不,他就是个疯子,平白搭进去人命不值得。” 皇甫嵘说完笑了起来,“如今二哥和战王闹得不愉快,就让他们俩去斗吧,本王乐得看戏。” “王爷英明。” “忙你的去吧。” “是,王爷。” 南诏都城,驿馆。 屋门紧闭,妘璃、谢璟默、阿大、楚逸与夜平,五人围在一桌。 妘璃把阿大与楚逸离开后发生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 此刻,几人的焦点都集中在了那名灰袍男子的身上。 谢璟默问,“阿璃,你能确定他的气息跟蛇婆很像?” “确定,绝对错不了。” 谢璟默在脑子里扒拉着从容烨那里听来的关于南诏的奇闻奇事。 “驼背的人不多,这人的身份应该不难查。”妘璃皱着眉也在琢磨。 猛地,谢璟默就想起来一人,“这人八成是上官子坤。” “他是毒师?”妘璃问。 “他是南诏有名的巫医。” “巫医?”妘璃从师父那儿听过这么一耳朵。 “对,南诏的巫医擅长蛊毒。”谢璟默的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当年,自己身中蛊毒,或许跟上官子坤脱不了关系。 妘璃算是都弄清楚了,“我说慕容妍儿的体内怎么有蛊虫呢。” “她体内有蛊虫?” “嗯,不过不致命,到底是哪种蛊虫,我就不知道了。” 夜平问,“贾姑娘怎么知道的?” “我抓着她手腕这么久,足够我把脉把出来了。”妘璃可不只是为了打人。 谢璟默看向几人,“这个灰袍男子要真是上官子坤,那跟聿王就是一伙儿的,咱们可要加小心了。” 妘璃有信心对付他,“只要你们香珠不离身,就着不了他的道。” “还是阿璃厉害!“谢璟默夸赞道。 “少拍马屁,我说的记住了,尤其是你。” “知道了。” “楚逸、夜平,你们把香珠的事儿交代下去,别到了南诏都城就放松警惕,有什么不舒服的让他们及时来找我。” 夜平道了声,“是”。 楚逸没说话,一直低头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大拍了他一下,“回神儿了……” 猛地,楚逸抬起头来,“我想起来从哪儿见过他了。” “谁?” “上官子坤……” 第55章 事儿大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楚逸回想着当年之事,“那是在义父死前一个月……” 原来,当年楚玄寒在巡城时意外救了一个驼背的男子,并收留他在将军府住了一夜。 可是,驼背男子离开以后,楚玄寒一家就病倒了。 不出一个月,楚玄寒夫妇两个,连带着大儿子就都去了。 妘璃隐隐有种猜测,“什么症状?可找大夫瞧过?” “腹胀,吃不下东西,找了好多大夫都瞧不出来,人都是生生熬死的。”楚逸双眼涨得红红的。 “绝魂散!”谢璟默轻声说了出来。 妘璃接着问,“能确定就是上官子坤吗?” “能,一样的灰色斗篷,一样泛黑的嘴唇,绝对错不了。” 妘璃总觉得这事儿跟楚云湘有关,“楚将军就一个儿子吗?” “还有一个二公子,当时外出练兵去了,回来后义父他们已经……” “那他人呢?” “听说,送棺回京时,路遇土匪,被杀了。”楚逸低声哭了起来,“我该跟着的……” 谢璟默劝道,“守将离世,南平关正是乱的时候,你是不能离开的。” “可是……”从义父去世,楚逸就一直心怀愧疚,直至现在。 “这是军规,你没有做错。” 楚逸是为将之才,谢璟默可不想他一直陷在愧疚之中。 “我总归是对不起义父……” 谢璟默不再劝了,“你要时刻记着,你是大夏的战士。” “王爷,这一点末将从不曾忘记。”楚逸擦干眼泪,面色严肃起来。 “你明白就好。” 妘璃却一直在想云湘,“楚将军的二公子叫什么名字?” “楚朝云。” 现在,妘璃有九成的把握,云湘就是楚朝云。 “楚家还有什么人吗?” 回答她的是谢璟默,“楚玄寒是镇南侯,他全家死后,爵位就落在了他的二弟楚玄亭的头上。” 这种兄弟相残的事儿,妘璃前世见得多了。 她的心有些发凉,“为了一个爵位,就杀了自己的至亲之人?” “阿璃,这事儿恐怕不仅仅是夺爵那么简单。绝魂散,那可是南诏皇室的玩意儿。” 妘璃问向楚逸,“上官子坤离开南平关后,是不是去了大夏?” “对,我亲自送他出的关。”楚逸记起了上官子坤走出关卡后,回头那诡异的一笑。 要不是今日再次碰到他,自己都把这人忘了。 阿大听了这么久,算是把事情捋顺了。 “上官子坤先是在南平关给楚将军一家下了绝魂散,然后再到京城通过王爷的乳母给王爷下蛊毒。” 夜平越想越觉得恐怖,“王爷,这事儿大了。” “用你说?”谢璟默揉了揉脑仁。 这里面牵扯到了镇南侯府、妘府、瑞王府,再加上一个丞相府,说不定还有没被挖出来的。 他想想就觉得头大。 妘璃做了一个决定,“谢璟默,回京后,想办法把我送回妘府。” 谢璟默不赞成,“这怎么行?妘青宇恨不得你死,你回去后,这心岂不是要日夜提着?” “妘青宇是关键人物,从他下手,才更好查。”妘璃主意已定。 “我若不同意,你也会想办法回去?” “是,为了我娘,我也会想办法回去。”妘璃是一定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好,我帮你,不过,有些事儿你得听我安排。” “看情况。” “好吧!”在这世上,能制住他谢璟默的,也就阿璃一个。 楚逸听糊涂了,“不是贾姑娘吗?怎么跟妘家扯上关系了?” 妘璃确定了楚逸是自己人,也就不瞒着了,“回头让阿大告诉你。” “好。” 与此同时,慕容妍儿正对着铜镜,哭得不能自已。 她抽噎着,“皇叔,宫宴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妍儿这张脸可怎么办?” 慕容宣德能有什么办法,“实在不行就戴上面纱。” “皇叔,妍儿是南燕公主,代表着南燕的脸面,戴着面纱参加宫宴会让人取笑的。” 慕容宣德听了这话,怒气是噌噌地往上涨。 他气得在屋中来回踱步。 “妍儿,你还知道自己是南燕的公主?大夏的奴才关你什么事儿?要你来多嘴?” 慕容妍儿委屈极了,“皇叔,妍儿就是随便那么一说,谁知道贾姑娘的心眼这么小,战王还护着她。” “战王不护着自己的王妃,难不成护着你?” “皇叔,妍儿不是这个意思。” 慕容宣德停住了脚步,“不要以为你那点小心思别人瞧不出来,你想压战王准王妃一头,做梦!” 慕容妍儿垂下眼帘,把恨藏在了眼底,“皇叔,妍儿没这么想,妍儿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你最好没有多余的想法,否则,就别怪我这个做皇叔的无情了。” 威胁的话一出,慕容妍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脸也有些发白。 慕容宣德满意了,“记着,往后离贾姑娘远点儿。” 这时,门外婢女的声音传来,“摄政王,公主,聿王府来人了。” 慕容妍儿看了眼皇叔,见他点头,才开口,“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来人正是聿王府的赵嬷嬷。 慕容妍儿起身,“赵嬷嬷亲自前来,可是聿王有什么要交代的?” 赵嬷嬷把手中捧着的翠色琉璃盒递了过去,“妍儿公主,这是冰肌膏,专门用来消肿的,抹上后,不出两日,你这脸就恢复如初了” 慕容妍儿接过,“这么神奇吗?” “嗯,宫里娘娘用的,是王爷专门为公主求来的。” 慕容妍儿眼前一亮。 她想笑一下,可一动脸就疼,“替本公主谢过你家王爷。” “是,老奴告退。” “嬷嬷慢走。” 赵嬷嬷走了,慕容宣德也离开了,慕容妍儿坐在铜镜前,擦起冰肌膏来。 “果然是好东西,冰冰凉凉的,都不怎么疼了。” 铜镜中,她的双眼之中满是决绝之色,“母后,您放心,妍儿一定会做到的……” 聿王府,书房。 赵嬷嬷回了话就退出去了。 皇甫聿没把慕容妍儿的事儿放在心上。 近卫孔择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王爷,上官子坤求见。” “让他进来吧。” 话落,上官子坤推门走了进来,“王爷,那位贾姑娘不是一般人。” 第56章 宫宴开始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皇甫聿也看得出贾姑娘不简单,她胆大心细,手段也厉害。 “谢璟默看上的女人当然不是寻常女子。” 上官子坤勾了勾唇,“王爷,贾姑娘当然不寻常,她是个毒师。” “什么?”皇甫聿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确定?” “错不了,毒术高手之间,都能嗅到对方身上的气味儿。” “比你如何?”皇甫聿问。 上官子坤摇头 ,“除非对上,否则我判断不出来。” 皇甫聿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连你都探不出她的深浅?” “对……” 皇甫聿呆坐在椅子上,“那怎么办?有这么厉害的毒师在,毒杀战王岂不是机会渺茫?” 战王死不死的,上官子坤不在意。 他的兴致完全被妘璃勾了起来,“王爷,这样不是更有意思吗?” “有意思?” “对呀,这么多年,我总算是遇到了一个对手,不是有意思是什么?”上官子坤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皇甫聿听了身上直起鸡皮疙瘩,“那蛇婆……” “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死在了贾姑娘的手上。” “你要为蛇婆报仇?”皇甫聿问。 “呵,技不如人,死就死了,怪得了谁?” 皇甫聿知道上官子坤无情,可也没想到,他连自己的师父都不放在眼里。 上官子坤抬头瞧了他一眼,“王爷放心,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说完,他转身往书房门口走去。 在他迈过门槛的时候,回了下头,“王爷,还有半年我就自由了。” “放心,到时你要走,谁也拦不住。” “王爷信守承诺就好。” 上官子坤走了,皇甫聿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这半年他要怎么利用上官子坤。 离宫宴还有两日。 一个惊人的消息在都城中慢慢传了开来。 那就是皇甫熠的病有治了,人不用死了。 最意外的莫过于皇甫庆了。 他得到消息后,立马派了廖太医上门。 熠王府。 妘璃正为皇甫熠施针。 廖太医进屋后,向战王见了礼,而后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贾姑娘施针。 他是越看越心惊,也越看越佩服。 贾姑娘的胆子确实不小,有些穴位,都是他们这些太医不敢下针的。 因为在宫里侍奉,他们求的只是一个不出错。 良久,妘璃起了针,看向身旁站着的老头儿,“廖太医奉皇上的命来看熠王?” “是,还请贾姑娘行个方便。” “好说。” 妘璃把位置让了出来,廖太医坐在了圆凳上。 他的手指往皇甫熠的手腕上一搭,整个人都惊住了,“这是起死回生了?” 他收回手站了起来,冲着妘璃深深地揖了一礼,“姑娘妙手,老夫佩服。” 他用的是‘老夫’而不是‘下官’,这是对于医者的敬重。 妘璃能感受到,廖太医这一礼是发自真心。 她虚扶一把,“廖大夫客气了。” 廖太医直起身来,“姑娘年纪轻轻,医术就如此了得,往后定会成为济世的神医。” 济世神医,妘璃没那个兴趣,也没那个好心,“廖太医还是快快进宫复命去吧,皇上还等着呢。” 廖太医收起激动的心情,道了句“告辞”,就进宫去了。 他刚走,皇甫熠就醒了。 看到战王和贾姑娘,他惊了一下,“怎么白天来了?” “你该醒了……” 这一日,南诏皇赏了不少的珍贵补品,聿王府和嵘王府也都派了得力的人来探望。 都城中的大小官员,有空的都来了,没空的,也挤出空来,亲自上门探望。 可除了南诏皇、聿王和嵘王派来的人,其余人通通被挡在了门外。 转眼间,宫宴的日子到了。 妘璃没特意打扮,还是那身银丝暗纹玄色锦袍,还是那支木簪。 谢璟默也一如往常。 跟他们一起进宫的只有夜平。 驿馆门口,慕容妍儿一袭华丽的宫装,在婢女的搀扶下,款步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就在婢女扶着她上马车的时候,身后一道让她十分讨厌的声音传来。 妘璃故作惊讶,“哟,妍儿公主的脸好了?” “托贾姑娘的福,本公主好了。”慕容妍儿阴阳怪气的。 “妍儿公主还挺客气。” 慕容妍儿气道,“谁跟你客气了?” 她回完嘴就后悔了,暗道自己沉不住气,“算了,本公主不与你计较。” 她一窝身,钻进了马车。 战王的马车在前面,妘璃跟着谢璟默往前走去。 马车中,妘璃问,“这些日子怎么不见耶律钊?” 提起耶律钊,谢璟默很想笑,“一早就走了。” “这是在躲咱们?” “不是咱们,是在躲你。” “躲我?”妘璃笑道,“我说驿馆就这么大,怎么瞧不见他的人呢。” “他是怕了你啦!” “我有这么可怕吗?” “你说呢?” 马车中,轻笑声响起,夜平赶着马车也笑了起来。 他家王爷终于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宫门边上,熠王府的马车等在这里。 谢璟默与妘璃一到,就上了熠王府的马车。 马车驶到宫门口,皇甫熠一撩车帘,守宫门的侍卫连查都不敢查,立马把人放了进去。 宫宴在南诏皇宫最大的福庆殿举行。 殿中两侧早已坐满了人,当妘璃迈进大殿的时候,整座大殿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大殿门口。 妘璃感到奇怪,“谢璟默,你的名气这么大吗?怎么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他们可不是看我,而是在看你。” 妘璃一想就明白了,“难道是折服于我的医术?” 皇甫熠笑道,“我都快死了,贾姑娘几针下去,我就活了,换谁不好奇?” 他脸上的脓疮还没好,所以戴了面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他压低了声音,“贾姑娘,我不会真的毁容吧?” “放心,离开南诏前,我会把祛疤的药膏配好,保证你的皮肤又白又嫩。” 皇甫熠拍了拍心口,“那就好,我还真怕落了一脸的疤,娶不到王妃呢。” 这时,慕容宣德走进了大殿,他的身后跟着慕容妍儿。 妘璃一挑眉,“瞧,你的前王妃来了。” 皇甫熠扭头,慕容妍儿正好看过来。 二人来了个眼对眼。 妘璃的话,慕容妍儿听见了。 她的眼中全是嫌弃之色,“熠王,圣旨已下,本公主已经是你的皇嫂了。” 皇甫熠愣了一下,“她这是怕我抢婚?” 妘璃琢磨着,“好像是……” “哼!”慕容妍儿一声轻哼,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第57章 一直在演戏的慕容妍儿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福庆殿,随着一声“皇上驾到”,宫宴正式开始。 皇甫庆高坐于龙椅之上,皇后居左,坐在他的下手处。 皇后下手处就是皇甫聿了。 他之后是嵘王与熠王等南诏皇室中人。 谢璟默与妘璃就坐在皇甫聿的对面。 北齐等国的位置,以国力大小依次排在大夏之后。 南燕国力较弱,位置比较靠后。 舞乐起,妘璃的眼睛一直盯着殿上的舞姬。 皇普庆举起酒杯,“战王,朕敬你一杯。” “皇上,请。”谢璟默手中酒杯抵在唇边抿了一口。 皇甫庆把视线挪向了正认真观赏歌舞的妘璃身上 ,“想必,这位就是贾姑娘吧?” 妘璃转回头,视线对上皇甫庆,“正是……” “四弟能起死回生,多亏了姑娘妙手,朕敬贾姑娘一杯。” 妘璃端起茶碗,“我不会喝酒,还望皇上见谅。” “贾姑娘不必为难,以茶代酒即可。” “多谢皇上!”妘璃喝了口茶,算是给了南诏皇面子。 皇甫庆也识趣,没有追着妘璃问这问那。 皇上感谢了贾姑娘,其他南诏皇室中人也不好干坐着。 由皇后开始,皇甫家人纷纷向妘璃敬酒,以感谢她救了皇甫熠。 妘璃强忍着掀桌的冲动,尽量地耐着性子,手中茶碗就没有放下过。 好不容易皇甫家的人敬完了酒,南诏的大臣又走了过来。 妘璃应付完邬罡正,手中茶碗“啪”地往宴桌上一放。 她一度以为这些人是故意的。 皇甫庆“哈哈”一笑,挥散了众朝臣。 谢璟默悄声道,“喝了这么多茶水,肚子胀不胀?” 妘璃一眼瞪了过去,“也不知替我挡挡?” 谢璟默有些冤枉,“这不是茶水吗,所以我就……” 他话说一半,急忙改口,“是我错了,下次注意。” 不待妘璃回应,殿上的人都惊了。 这是那个杀伐果断的战王吗? 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好啦? 皇甫聿是一阵惋惜,要是像贾姑娘这种医毒双绝,长得又美的女子跟着他,他也会这般宠着。 可惜了…… 不知不觉间,他就叹了口气。 皇甫嵘问,“二哥,你怎么了?叹什么气?” 皇甫聿一扭头,“要不,三弟娶了慕容妍儿吧,那样二哥我就不叹气了。” 皇甫嵘脸一僵,“圣旨已下,岂能随意更改?” “既然改不了,三弟就少说些风凉话。” “得,我错了还不成吗?”皇甫嵘得意一笑,不再废话。 反正他不用娶慕容妍儿。 皇甫聿暗恨,一会儿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慕容妍儿见时辰差不多了,起身从宴桌后走了出来。 她盈盈一拜,“启禀皇上,妍儿愿献上一舞,祝南诏繁荣昌盛。” “好,妍儿公主请……” “妍儿要换件舞衣,去去就来。” “嗯。”谁不愿意听吉利话,皇甫庆也不例外。 没用他等多久,一袭赤色舞衣的慕容妍儿就迈着小碎步走上了大殿。 随着曲声响起,伴随着有节奏的鼓点声,慕容妍儿舞袖一甩,动了起来。 皇甫嵘赞道,“虽说慕容妍儿长相一般,性子也不好,这舞却是一绝。” 皇甫聿也认同,可舞跳得好有什么用? 妘璃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别人听不出来,她可听得清楚。 这舞曲中,在鼓点的掩盖下,有道似有似无的笛声。 你若不仔细听,很难让人察觉,因为大家的耳朵都被那鼓声吸引住了。 妘璃想,这让人忽略的笛声,应该就是控制慕容妍儿体内蛊虫的。 皇甫嵘见酒杯空了,手指点了下桌子,身后宫女立马弯腰把酒杯倒满。 皇甫嵘光看慕容妍儿跳舞了,根本没注意宫女的小动作。 而皇甫熠的位置,正好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他瞧见宫女在倒酒的时候,往皇甫嵘的酒杯中放了一颗米粒大小的白色药丸。 可他会管吗?当然不会…… 他不但不管,还举起了酒杯,“三哥,四弟敬你一杯。” 皇甫嵘没多想,“四弟,请……” “三哥,请……” 二人双双饮下了杯中酒。 皇甫聿刚端起的酒杯放了下去。 谁知,皇甫熠又满了杯酒,朝他举了起来,“二哥,请……” 皇甫聿重新端起酒杯,“四弟,请……” 又一杯酒下肚,皇甫熠面纱下的嘴角翘了起来。 慕容妍儿一舞毕,有些微喘,“妍儿献丑了。” 她拜了拜南诏皇,这就要下去换回宫装。 就在这时,皇甫嵘动了…… 他双眼猩红,一脚踹翻宴桌,朝着慕容妍儿就扑了过去。 “啊……”慕容妍儿吓得大声尖叫。 这一幕着实吓到了在场众人。 皇甫嵘的动作极快,一把抱住慕容妍儿,然后就是一顿猛亲。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慕容宣德快速上前去拉皇甫嵘。 皇甫庆急道,“快,快,把嵘王拉开。” 殿中候在一旁的侍卫,立马上前去拉。 可是皇甫嵘的力气太大,根本就拉不开。 而慕容妍儿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似的,皇甫嵘越抱越紧。 慕容妍儿顺出藏在袖中的簪子,想要刺向皇甫嵘,可对方把她抱得太紧,她动弹不得。 这时,皇甫嵘在众人的拉扯中,渐渐不耐烦起来。 他一挥手,侍卫倒了一大片。 紧跟着,他脚下一绊,往慕容妍儿的方向倒了下去。 慕容宣德慌了,他被侍卫挤到了妍儿的身后,要是倒了,自己还不被压死? 他想退后,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皇甫嵘倒下的瞬间,慕容妍儿得以喘息。 她心下一狠,手腕一转,簪子的尖儿朝向了身后。 她也不知簪子尖儿会刺在皇叔的什么地方。 可万一能取了皇叔的命呢? 她想赌一把…… 瞬息的工夫,她豁出了自己的命。 慕容妍儿倒了下去,压在了慕容宣德的身上。 皇甫嵘压在她的身上。 在三人倒地的瞬间,“啊……”的一声惨叫响起。 这声惨叫刺激了皇甫嵘。 就见他一拳照着慕容宣德露出的脑袋砸了去。 紧跟着,血腥的一幕出现了,那颗脑袋被砸了个稀烂。 殿中众人吓得纷纷往后退。 皇甫庆惊了,“谁能制住他,朕赏一万两黄金。”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在眨眼之间,场面也是乱得不能再乱。 可妘璃看得真切。 她知道自己看走眼了,这位南诏的小公主,一直在演。 第58章 上官子贤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刁蛮、任性、不讲理,一直都是慕容妍儿的保护色。 她这次来南诏,也是带着任务的。 那就是要把慕容宣德留在南诏。 否则,一旦联姻成功,慕容宣德获得南诏的支持,那回去后,就是南燕皇的末日了,连带着一家老小谁都活不了。 之所以把这事儿拍在慕容妍儿的头上,是因为南燕皇实在是无人可用。 从南燕到南诏都城这一路,慕容妍儿一次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宫宴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她想,只要自己做的隐蔽,就不会引来南诏皇的怀疑。 若是南燕摄政王死在南诏皇宫。 这事儿,南诏必定要给南燕一个说法。 这样一来,既除掉了摄政王,又能从南诏捞些好处。 对于父皇来说,是一举两得。 而这种突发的状况,就是她最好的机会。 她想的挺好,可自己毕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仅凭一支簪子,怎么可能刺死慕容宣德?又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妘璃看三人倒下的位置,慕容妍儿的那支簪子应该刺在了慕容宣德的大腿上。 也许是慕容宣德命该如此,连老天都在帮慕容妍儿。 这时,谢璟默伸出手指戳了戳她,“阿璃,一万两黄金,你不想要?” 妘璃光看慕容妍儿了,听了‘黄金’两个字才反应过来,“要,当然要……” 她抬头看向皇甫庆,“皇上,当真制住嵘王就赏一万两黄金?” 皇甫庆会在乎一万两黄金吗? “朕金口玉言,但前提是不能害三弟性命。” “好……” 妘璃起身往皇甫嵘走去,在他三丈外停了下来。 就听一声大喝响起,“都闪开。” 侍卫们立刻就躲了开去。 妘璃手中银针一甩,几息的工夫,皇甫嵘就不动了。 她走到近前,把银针收了回去,然后一脚把皇甫嵘踹开了。 慕容妍儿憋得青紫的脸,这才慢慢恢复过来。 妘璃把人拉了起来,“妍儿公主,你还好吧?” 慕容妍儿大口喘息着,“多谢!” “你皇叔被嵘王一拳砸碎了脑袋,你去找皇上要说法吧。” 慕容妍儿一下子就精神了,她不用死了。 起初,她打算弄死皇叔后自尽的。 既然人是被皇甫嵘弄死的,那她就不用灭自己的口了。 想到这儿,她双眼蓄满了泪,跑到皇甫庆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紧跟着就大哭起来,“皇上,请为皇叔做主呀!呜呜呜……” 妘璃那叫一个佩服,这戏演的,把她都骗了。 皇甫庆为难了。 人是三弟一拳砸死的,他总不能让三弟赔命吧? 皇甫熠开口了,“皇兄,臣弟觉得三哥有些不对劲儿,要不要找个太医把把脉?” “是不对劲儿。”皇甫庆也瞧出来了。 他瞧了眼在一旁候着的廖太医,对方小跑着来到皇甫嵘的跟前。 廖太医蹲下身子,一把捏住了嵘王的手腕。 良久,他才把手撒开,“启禀皇上,嵘王中毒了,所中之毒能使人亢奋,控制不了自己。” “那为什么只扑向慕容妍儿呢?”谢璟默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 皇甫庆阴沉着脸,“去,给妍儿公主也把把脉。” “是。” 廖太医捏着慕容妍儿的手腕好半天都不撒手。 皇甫庆有些着急,“怎么这么慢?” 廖太医一哆嗦,“皇上,微臣怀疑妍儿公主中了蛊毒。” 慕容妍儿一听,自己身体里竟然有只虫子,那还得了? 于是,她“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哭声那叫一个响亮。 皇甫庆被刺得耳朵疼,他一声怒吼,“别哭了。” 话音一落,慕容妍儿立马住了嘴。 “传上官子贤。” 不多时,一个身着月白锦袍的男子走上了大殿。 “微臣见过皇上。” “嗯,你瞧瞧慕容妍儿是不是中了蛊毒?” “是。” 上官子贤走到慕容妍儿跟前,捏着她的手腕,把起脉来。 一小会儿,他就收回了手,“启禀皇上,妍儿公主确实中了蛊毒。” “什么毒?” “要取出蛊虫才能辨别。” “嗯,就在这大殿上取。”这事儿太大,皇甫庆是没法掩盖下去的。 “是,皇上。” 取蛊虫,妘璃很有兴趣,“皇上,我能上前瞧瞧吗?” “当然可以。” 妘璃走到上官子贤跟前,开口就问,“上官子坤是你什么人?” 上官子贤笑了笑,“他是我的兄长。” 妘璃打量他几眼,“你跟你哥的气质很不一样。” 二人一个明亮、一个阴暗,反差很大。 “道不同,不相为谋。” 上官子贤同样打量了妘璃几眼,“贾姑娘,可带匕首了?” 这话一出,妘璃尴尬一笑,“带了。” 她一弯腰,从靴筒中抽出一把短匕。 皇甫庆黑了脸,守门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人把凶器带进了宫? 可现在不是他追究责任的时候,而且,战王也不好惹,他只能暂且按下。 上官子贤接过匕首,“妍儿公主,把手给我。” “好。”慕容妍儿很听话。 她一想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个虫子,就浑身不自在。 上官子贤一刀割破了她的手指,然后拿出个瓷瓶,就这么放在伤口处。 妘璃使劲儿闻,可什么味道也闻不出来。 上官子贤主动为她解了惑,“瓷瓶里的是母蛊。” 妘璃明白了,“还有吗?给我一只玩儿玩儿?” 大殿上的人都听见了。 这贾姑娘莫不是疯了?那可是蛊虫呀! 就算是南诏本地人也没几个敢碰的,这姑娘的胆子真大。 上官子贤笑道,“母蛊要自己养,否则你控制不了它。” 妘璃认真道,“能把养母蛊的方法传授给我吗?条件你开……” 她的身上,还真有上官子贤想要的东西,“私下谈。” “好。” 二人说话的工夫,蛊虫已经从慕容妍儿指尖的伤口处爬了出来,钻进瓷瓶之中。 上官子贤瞧了瓶中蛊虫几眼,然后给皇甫嵘把了脉,事情就差不多弄清了。 “启禀皇上,这是迷情蛊,不致命。嵘王中的毒有着强烈的致幻作用。” 他顿了一下,“两者之间,最关键的是控制蛊虫的笛声。” 皇甫庆唤了声,“来人,把吹奏笛子的乐师找来。” 妘璃来了句,“恐怕来不及了。” 不出她所料,乐师果然死了。 第59章 死敌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福庆殿上,原本喜庆的场面不见了,皇甫庆心中郁闷。 他扫了眼大殿,慕容宣德那可怖的尸首还在殿上摆着。 他一挥手,立马有侍卫上前,把尸首抬了下去。 这件事,八成就是二弟干的。 他没有证据,治不了二弟的罪。 皇甫庆这个愁呀! 事情僵在这儿,他该怎么办? 就算找替死鬼也是来不及的。 皇甫聿早就做好了安排,就怕事情发生变故,牵扯到自己头上。 皇兄陷入为难之地,他本不想管。 可事后若是皇兄找他麻烦,就不好了。 于是,他不得不让自己找的替死鬼顶上来。 “皇兄,慕容宣德和妍儿公主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才让人记恨上?” 邬罡正站了出来,“皇上,摄政王和妍儿公主一直在驿馆待着,很少出来,会不会是驿馆中的人?” 耶律钊接过了话,“要说驿馆中人,我只知道战王和贾姑娘跟慕容宣德、慕容妍儿不太合得来。” 妘璃眉梢一挑,“我跟你也合不来,我觉得这事儿就是你干的,为的就是陷害我与战王。” 谢璟默看向耶律钊,“战场上你敌不过我,就耍这种手段,呵……” 耶律钊暗怪自己多嘴,他怎么就忘了自己在这两口子面前没有招架之力呢? 邬罡正想死的心都有,自己就是顺着聿王的话那么一说,没有怀疑战王和贾姑娘的意思。 这二位是那好惹的人吗? 少说少错,他决定闭紧嘴巴,不再多话。 皇甫庆打起圆场,“这是南诏的事儿,跟大夏和北齐都没有关系。” 谢璟默看在他的面上,放了耶律钊一马。 皇甫熠扭头瞧了那个宫女一眼,“皇兄,三哥好像是突然发疯的。” “对,你离他近,有什么发现没有?” 皇甫熠做思考状,“三哥应该是在臣弟敬酒后,开始表现出异常的。” 他的眼中流露出不解的样子,“臣弟也敬二哥酒了,他怎么没事儿?” 皇甫聿稳稳坐在那里,没有一丝慌乱,“那就把负责倒酒的宫女都查一遍。” 皇甫庆命令道,“上官子贤,你去查……” “是……” 没等他有所动作,给皇甫嵘倒酒的宫女就软倒在地。 上官子贤走过去一瞧,这宫女嘴角流出黑血,已经死了。 他俯身仔细检查起来,从宫女的指尖闻到了一丝异味儿。 “皇上,嵘王的毒就是她下的。” 皇甫庆郁闷极了,“这人都死了,还怎么查?” 皇甫聿再次开口,“皇兄,查查这宫女近两日都接触过什么人?” “嗯,这事儿就交给二弟办吧。”皇甫庆干脆不费那心思,让二弟自己善后。 “臣弟遵旨。”皇甫聿走出大殿,交代了守在殿外的孔择几句。 孔择立马出宫去了。 皇甫聿回到大殿,“皇兄,臣弟已经交代人去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查个水落石出。” “嗯,二弟先坐。” “是。” 皇甫嵘被抬去了偏殿,众人落座,舞乐再起…… 慕容妍儿没办法,只能先落座,等着皇甫聿的人查出所谓的‘真相’。 上官子贤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就退出了大殿。 妘璃见状追了出去。 等她来到大殿门口,上官子贤正在远处的墙根儿底下站着。 “腿脚还挺快……”她快步走了过去,“说吧,你想要什么?” 养母蛊的方法,她一定要得到。 上官子贤开门见山,“蛇婆是死在你手上的吧?” “对……”妘璃痛快地承认了。 自己会医毒的事儿,已经不是秘密了。 当时,蛇婆是冲着战王去的。 现在,战王好端端的在这儿,那死的就是蛇婆了。 “你倒是厉害!”上官子贤面露赞赏之意。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是在夸你,能杀了蛇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 妘璃问,“你跟蛇婆是什么关系?” “她是上官子坤的师父,跟我没什么关系。” “你跟你哥是死敌?”妘璃试探着。 上官子贤没有接话,而是说起了母蛊,“贾姑娘,你真想养母蛊?” 见他不答,妘璃也没有追问,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我是想养母蛊,蛊毒害人不浅,我总得为大夏做些什么。” 上官子贤笑了笑,“贾姑娘大义!” “我就这么一说,你姑且一听。” “是一个道儿上的。” “既然是一个道儿上的,不如做我小弟如何?” 上官子贤一听,先是一愣,而后“呵呵”一笑,“我是南诏人,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我看人一向很准,你不是那种人。” 妘璃说完,觉得自己说得不准确,又补了一句,“慕容妍儿除外……” “哈哈哈……”上官子贤实在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大殿门口,谢璟默一脸幽怨地盯着墙根儿下的二人,“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上官子贤瞧见了,“贾姑娘,你家王爷看着呢。” “不管他,就问你应不应吧?” 上官子贤摇头,“暂时没有这个想法,往后,我不知道。” “也行,什么时候想通了,去大夏京城找我。”妘璃也不磨叽。 “好……”上官子贤想,若自己的事儿了了,去大夏转转也不错。 妘璃认真道,“言归正传,你的条件是什么?” “克制蛇婆的方法。”上官子贤变得严肃起来。 “你想杀上官子坤?”妘璃极其肯定,这兄弟俩之间有着深仇大恨。 “这就不用贾姑娘操心了。” “克制蛇婆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一颗香珠。” “香珠?” “嗯,这香珠是我独门秘制,不仅能克制蛇婆的控蛇术,而且南诏所有的毒虫都不敢近身。” 上官子贤有些激动,“制香珠的方子换养母蛊的方法。” “可以。”妘璃痛快地答应了。 她相信,师父知道了也不会反对。 “宫宴结束后,我去驿馆找贾姑娘。”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上官子贤兴奋地离开了…… 妘璃扭身往大殿走去。 谢璟默见她表情,就知道事情谈成了,“他要什么?” 妘璃抵在他的耳边,“制香珠的方子。” “各取所需。” 二人说着话,就见皇甫聿的近卫走进了大殿。 妘璃有些惊讶,“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就不怕人起疑?” “演戏罢了,谁都明白,用不着藏着掖着。” “也是,咱们进去吧。” 二人并肩走进大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第60章 邬罡正的把柄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按孔择的说法,事情再简单不过。 那就是慕容妍儿性格刁蛮,得罪了驿丞。 驿丞怀恨在心,想要给这小公主一个教训。 刚好他和那名下毒的宫女是相好,于是他在黑市买了迷情蛊和毒药。 他是驿丞,给慕容妍儿下蛊再容易不过。 那名宫女就负责给嵘王下毒。 他只是想教训下慕容妍儿,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 皇甫庆问,“驿丞带来了吗?” “回皇上,驿丞得知自己闯下大祸,撞墙死了。” 妘璃心想,又一个死无对证,皇甫聿这事儿做的漂亮。 皇甫庆瞥了皇甫聿一眼,心中再清楚不过。 这事儿二弟自己了了,他就不能揪着不放。 而且,他刚登基没多久,皇甫聿他还动不了。 想到这儿,皇甫庆轻叹一声,“哎,凶犯已经伏法,可惜摄政王平白丢了性命,这事儿南诏定会给南燕做些补偿的。” 这话,他是说给慕容妍儿听的。 慕容妍儿说了句,“但凭皇上做主。” 皇甫庆一听,心落了地。 他大手一挥,“都散了吧,妍儿公主、二弟、四弟留下。” 众人齐声称“是”,陆陆续续地退出了大殿。 慕容妍儿有些害怕,拉着妘璃不让她走。 妘璃不解,“妍儿公主,你拉着我做什么?” “我害怕,你留下陪陪我。” “我陪你?”妘璃觉得奇怪。 “嗯,求你了。” 妘璃看向谢璟默,“你觉得呢?” “要是想看热闹,多留会儿也不是不行。” “行吧,那就留下来瞧瞧热闹。” 妘璃与谢璟默重新坐了回去。 皇甫庆无所谓,“妍儿公主,朕把你留下,是想问问关于联姻之事。” 慕容妍儿双眼垂泪,“皇上,妍儿被嵘王轻薄,是没有脸面再嫁给任何人了。” 她掏出帕子抹了抹泪,“若是嫁给嵘王,妍儿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皇叔。” 皇甫庆也为难,“妍儿公主的意思是……” “联姻就此作罢。” “哎,只能如此了。” 南燕没了摄政王,更没用了,取消联姻也好。 皇甫庆叹息道,“回头,朕派人送妍儿公主回南燕,并把摄政王的事儿向南燕皇交代清楚,想必他不会为难你的。” 慕容妍儿盈盈一拜,“多谢皇上!” 慕容宣德之死,就此揭过。 回到驿馆,妘璃连屋门都没进,上官子贤就来了。 谢璟默主动引着二人往自己的屋子去了。 屋中,妘璃把香珠的方子写好,交给了上官子贤,“这方子你记熟后就烧了。” 上官子贤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而后燃起桌上烛火就把方子烧了。 他明白贾姑娘话里的意思,满大街都有的东西,不值钱。 妘璃赞道,“过目不忘,可以呀!” 谢璟默接过话,“我也可以。” 妘璃暗笑,“你可是大夏战神,谁有你厉害?” 谢璟默满意了…… “香珠不是在你这儿吗,拿五颗给他。” “好。”谢璟默乖乖拿了五颗香珠,递给了上官子贤。 上官子贤接过,闻了闻,“竟然什么味道也没有。” “你回去后,碾碎一颗,就知道其中的奥妙了。” “多谢。”上官子贤揖了一礼,然后留下养母蛊的方法并交代了需要注意的地方。 离开前,他再三叮嘱一定要按照正确的步骤来,万万不可着急,否则母蛊反噬就麻烦了。 贾姑娘做了保证,他才放心。 他还答应了,大夏使臣离开都城前,送几只蛊虫给贾姑娘。 妘璃自然愿意,黑市上的蛊虫可不便宜,一只怎么也得千两银子。 上官子贤走了,谢璟默担心起来,“阿璃,非得养母蛊吗,我听他说得好像很危险。” “放心,只要不冒进,是不会出事儿的。” 妘璃不会擅自动手养母蛊,她会先回云缈观,找师父研究研究,再做决定。 比养母蛊更重要的是,怎样确保安全回到大夏。 “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后日一早。” “也不知楚逸和阿大回来没有。”妘璃念叨着。 “几百支银针,他们得多跑几个铺子才能买够。” 二人说着话,“咚咚咚”门被敲响,楚逸的声音传来,“王爷,贾姑娘,你们在吗?” 阿大已经把阿璃与妘青宇的关系告诉了他。 楚逸怕自己说漏嘴,就还是以贾姑娘相称。 “进来吧。”谢璟默听出来楚逸有些兴奋。 “吱呀”一声,楚逸推开门走了进来,阿大拿着个小木箱跟在他身后。 妘璃问,“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楚逸神秘道,“我们在城西遇见邬罡正了。” 宫宴结束后,南诏的朝臣们就都出宫了,邬罡正离宫不回府,难不成…… 妘离猜测道,“他密会小情人去了?” 阿大点头,“我们俩一直跟着他,亲眼瞧见他进了一座两进的宅子,开门的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他是丞相,瞧上谁了,直接纳进府中便是,用得着偷偷摸摸的?” 谢璟默解释,“邬罡正的发妻是个醋坛子,而且为人凶悍,再加上娘家弟兄几个都是武将,所以……” 妘璃听明白了,“惧内?” 谢璟默点头。 “这不正好吗?”妘璃正愁抓不住邬罡正的把柄呢,“今晚,咱们去堵他?” “好。” 黑夜来临。 城西,西北角的一座宅子里,邬罡正撩开被子下了榻。 他穿好衣裳,这就要走。 一声娇嗔自榻上传来,“相爷,就不能多待会儿陪陪奴家?” “媚儿,我把你从青楼赎出来,你应知道自己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 邬罡正语气平淡,但警告意味十足。 媚儿唇角一弯,“相爷,奴家知道分寸,是不会让相爷为难的。” “嗯,你明白就好,我走了,改日再来。” “相爷慢走。” 人一走,媚儿脸一变,换上了一副嫌弃的神色。 她小声嘀咕着,“老家伙,若不是为了银子,谁愿意陪你?” 邬罡正来到大门口,左右瞧了瞧,见没有人,快速钻进了等在一旁的马车。 他生怕被人瞧见,慌张之下,根本没留意,车夫的身形大了一圈儿。 第61章 丞相被抢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马车中。 邬罡正也不知怎的,上下眼皮直打架。 他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西城门外十里破庙。 邬罡正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是被一股臭味儿熏醒的。 “什么东西这么臭,快快拿走……”他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砰”的一声,火把亮起。 他定睛一看,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猛地贴近自己。 “鬼呀!”他一声惨叫,晕了过去。 妘璃踢了两脚,“还丞相?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阿大的脚边放着一桶冷水,“要不要泼醒?” 妘璃点头,“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泼吧。” 谢璟默问,“你们两个一直都这么有默契吗?” 二人齐声回答,“是……” 阿大提起木桶,“哗”的一声,冷水全数倒在了邬罡正的头上。 就见邬罡正的身子抖了抖,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 被冷水那么一泼,他已经完全清醒了。 借着火把的光亮,他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什么。 他们哪里是什么恶鬼,只是戴着鬼面具,全身拢在墨色斗篷里的黑衣人。 三张面具,一青、一红、一绿,张张青面獠牙,在这昏暗的破庙里,看起来煞是骇人。 邬罡正壮了壮胆,“你们是什么人?可知我乃当朝丞相?” 妘璃掐着嗓子,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绑的就是你。” 邬罡正也是官场老油条了,很快就稳住了心神,“说吧,绑我做什么?” 妘璃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我们是来寻仇的。” 邬罡正脸一白,“我与你们有什么仇怨?” 他做的亏心事儿多了,谁知道这三个人是哪家儿的。 妘璃松了手,“我们与你无仇怨。” 邬罡正眼珠一转,“那你们绑我是想打听些什么?” “聪明……” 邬罡正提着的心落了地,“只要你们不杀我,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妘璃试探着,“与我们有仇的是南诏先皇的那名义子,我问你,他在哪?” 邬罡正意外了,“这人都死了二十年了,怎么还有仇人?” “死了?” “对,早死了。” 妘璃威胁出声,“你若不说实话,我就把你和媚儿扒光了,绑在一起扔到丞相府大门口。” 邬罡正脖子一缩,家里的那位母老虎,他可不敢惹。 “三位好汉,我说的是实话,先皇把人带回来后,没两年人就死了。” “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妘璃抽出匕首,抵在了邬罡正的脖子上,“不说,我就送你去见先皇。” 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森森寒意,邬罡正动也不敢动。 “我当时就是户部的一个从五品的郎中,连先皇义子的面都没见过,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名字呢?” 妘璃收回了匕首,“把他扒光,与媚儿一起……” 邬罡正急忙开口阻止,“且慢动手,容我再想想……” “快点……” “别催,我得好好想想。” 二十年都过去了,邬罡正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猛的,他就想起来了,“好像叫沐青晖……” “你确定?” 邬罡正又想了想,“确定,就叫沐青晖,先皇把他保护的很好,知道他名字的人不多。”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邬罡正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不说?”妘璃眯了眯眼,“那我就把你和媚儿的事儿告诉你家夫人。” 邬罡正一闭眼,“先皇身边侍候的一个太监,进宫前曾与我相好,我是从他那儿听来的。” 妘璃算是开了眼,“你玩儿的还挺花。” 谢璟默压着声音,“那个太监呢?” “给先皇殉葬了。” 妘璃威胁道,“今儿的事,你要是说出去,后果你应该清楚。” 邬罡正敢说吗? 自己的把柄都在人家手里攥着呢。 “我不会说的。” “知道厉害就好。” 妘璃点了下头,阿大一个手刀,邬罡正眼一翻,晕了过去。 “把他搜干净,然后绑起来。” “是。”阿大蹲下身子,是好一顿搜。 搜了半天,才搜出来三张银票。 妘璃接过一数,两张二百两的,一张一百两的。 她惊了,“堂堂南诏丞相,身上才五百两?” 阿大扯下了邬罡正腰间的玉佩,“这个玉佩瞧着不错,应该能值些银子。” 妘璃瞧了两眼,“收好,离开南诏后立马当了。” “是。” 谢璟默说了句,“他头上束发的玉簪瞧着也还可以,回头一起当了。” “好。”妘璃一把薅下,交给了阿大。 就这样,南诏丞相被抢了个干净,丢在了城外破庙。 他一夜未归,丞相府可是热闹了。 丞相夫人亲自带人寻找,于天亮时,在西城门外破庙找到了依旧不省人事的邬罡正。 丞相大人被抢劫一事,在晌午的时候,已经传得满城皆知了。 皇甫庆得知消息后,气得要死。 敢在都城抢劫当朝丞相,那还得了? 他一道圣旨,下令全城搜捕,定要找到那胆大妄为之人。 邬罡正醒来后,不管谁来问,都咬死了不知道。 他只说自己晕倒在了马车里,醒来就回到府中了。 之后,他就闭门谢客,养起病来。 与此同时,皇甫嵘带着一万两金票迈进了驿馆的大门。 他先是来到贾姑娘住的院子。 “这一万两金票,是皇兄昨日答应的,请贾姑娘收好。” 妘璃接过交给了阿大。 “替我谢过皇上。” “一定带到,告辞。”皇甫嵘扭身就走了,战王那里是去也没去。 阿大奇怪道,“他这是被昨日的事儿刺激了,没脸见人啦?” 妘璃嘲讽道,“当着满朝文武和各国使臣的面,轻薄了未来的皇嫂,他有脸才怪。” 院子门口,阿大瞧着他离开的方向,“他这是找慕容妍儿去啦?” “再怎么说,慕容宣德也是他砸死的,不得上门赔个礼?” “也是。” “咱们去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启程。” “是。” 二人回到屋中,秋晚卿正在把那些淬了毒的银针一支支地放进一条玄色腰带中。 这条腰带是专门为了藏银针所特制的。 “娘,这些我来做就好,万一伤到你就不好了。” 秋晚卿微微一笑,“我小心着呢,不会伤到我的。” 她只想为璃儿多做一些。 妘璃接过了她手中的毒针,“那也不行,这次淬的毒见血封喉,娘亲不能碰。” “好,听你的,娘去收拾行李。” “嗯。” 傍晚时分,谢璟默敲门走了进来,“阿璃,皇甫熠派人来催了,说再不去,饭菜该凉了。” 妘璃系好腰带,“好了,走吧。” 第62章 死劫?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离开都城前,皇甫熠做东宴请战王和贾姑娘,以感谢活命之恩。 膳厅中,只有饭菜没有酒。 皇甫熠端起茶碗,“我以茶代酒,祝战王、贾姑娘,顺利回到大夏。” 谢璟默端起茶碗,“熠王,请……” “请……”妘璃同样举起了茶碗。 膳厅中,气氛融洽,欢笑声不断。 酒足饭饱之后,妘璃一手拿着只小瓷瓶,一手握着匕首。 “熠王,把手腕亮出来吧。” 皇甫熠瞧着桌上摆着的另外五只小瓷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要那么多血吗?” “好不容易来趟南诏,还不多弄点儿。” 皇甫熠认命,乖乖亮出了手腕。 一刀下去,他差点儿没晕过去。 “这么小的口子,你晕不了。”妘璃割的伤口不深。 她用小瓷瓶接着滴下的血,接完一瓶,谢璟默就递给她一个空的。 反复几次,六只小瓷瓶都装满了。 妘璃给皇甫熠处理好伤口后,从袖袋儿里掏了只青色的小瓷瓶给他。 “你的血我也不白要,这里面有六粒解毒丸,你赚了。” 皇甫熠接过,“什么毒都能解吗?” “蛊毒解不了。” “除了蛊毒,其他毒都能解?” “差不多。” 皇甫熠高兴地收了起来,“多谢!” “我写个补血的方子,你喝上两日这血就都补回来了。” “那我这张脸怎么办?” “药膏配好了,不出五日,你这脸就恢复了。” “那就好。”皇甫熠拍了拍心口。 妘璃封好瓶子,留下方子和去除疤痕的药膏,就与谢璟默一起离开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战王的车驾就已经准备好启程了。 驿馆门口,皇甫聿奉命送大夏使臣到赤乌城。 耶律钊昨日就离开回北齐去了。 慕容妍儿要多待两日。 此时,她正在驿馆门口抹泪呢。 妘璃扶额,难道这个小公主被欺负习惯了,这么不舍得她? 慕容妍儿抽抽嗒嗒的,“贾姑娘,有空一定要到南燕去做客,本公主有空也会去大夏找你的。” “不必……”对于这个南燕的公主,妘璃没什么耐心,她的耐心都是给自己人的。 秋晚卿见状,催促道,“璃儿,咱们上马车吧,别让王爷等着咱们。” “好。”妘璃搀着秋晚卿往马车走去。 身后,慕容妍儿的声音再次响起,“贾姑娘,你可一定要记着本公主呀!” 妘璃一回头,“后会无期……” 秋晚卿偷笑,“看来我家璃儿还挺招人喜欢。” 妘璃无奈,“她脑子不正常,咱不理她。” “好……”秋晚卿借着女儿的手,上了马车。 妘璃紧跟着钻了进去。 赶车的依旧是阿大。 车队缓缓动了起来,出了城门后,加快了速度。 不到傍晚,战王车驾就抵达了赤乌城。 谢璟默一行人没在城内停留,出了城门,辞别皇甫聿,继续往北而去。 城门口,皇甫聿看着战王的车驾,直到车队的影子消失。 他挑唇笑了,“战王,愿你有命回到大夏。” 说罢,他调转马头,进城了。 车队驶出不久,一名隐卫纵马迎头赶了过来。 他一拉缰绳,马慢了下来, 再调转马头,正好与战王的马车并排。 “王爷,清风公子的消息。” “说……” “上官子坤于昨日出了赤乌城,往北而去。五日前,夜统领带着隐卫出了南平关。” “嗯,知道了。” “属下告退。” 谢璟默闭目养神,想把他留在南诏,做梦! 离开赤乌城后的一路,一行人日夜兼程,顺利地抵达了焓城。 郝安易乐呵呵地把战王一行人请进了驿馆。 晚饭后,妘璃、阿大几人集中在了谢璟默的屋子里。 夜平有些不安,“王爷,这一路也太顺利了。” “顺利地有些过头了。”阿大也担心起来。 他担心的是阿璃的大劫。 妘璃琢磨着,“出了焓城,再往前就是清竹镇了。” 谢璟默也想到了,“蛇婆的尸首就埋在离清竹镇不远的那片林子里。” 妘璃丹唇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上官子坤想把咱们留下陪他师父。” 谢璟默看向夜平,“派人去接应夜钊,让他做好埋伏,记着离那片林子远些,别让上官子坤发现了。” “是,属下这就派人去。”夜平传令去了。 阿大这两日总是心神不宁。 二人常年相伴,妘璃早就看出来了。 她一直忍到现在,终于忍不了了。 “阿大,你跟我出来。” “嗯。” 谢璟默问,“阿璃,怎么了?” “你别跟着。”妘璃严肃道。 “好!” 阿大低着头跟着阿璃出了院子,来到驿馆的偏僻处。 妘璃直视他的眼睛,“你有事瞒着我。” 不是怀疑,是肯定。 阿大稳了稳心神,“没有……” 妘璃深吸口气,“你回云缈观去吧。” 阿大红了眼,“你赶我走?” “不是我赶你,是你不信任我。”妘璃眼圈儿也有些发红。 阿大瞒着的事儿肯定不小,她得狠狠心,逼他说实话。 阿大暗恨自己,都瞒了两年了,怎么关键时刻却沉不住气了? “走就走。”他转身就要走。 妘璃咬着牙,“你若走了,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我的死活与你再无关系。” 阿大的脚步停住了,他转过身子。 一个身材健硕的大汉,此时已泪流满面,“你又何必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妘璃心疼,“八年前,我初来这方世界,是你从恶奴的青砖下救了我。” 她缓了口气,从靴筒中抽出了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今日,我就把这条命还给你。” 妘璃这就要动手,阿大妥协了,“我说还不成吗?” 他一步上前,夺下了那刺眼的匕首。 妘璃松了口气,“诈你的。” 阿大气道,“就知道你是诈我的。” “知道我诈你,你不还是上当了?”妘璃扬唇一笑,“行了,说吧,瞒着我什么了?” 阿大抹了把脸,深吸口气,“两年前,你离开旸城时,无喜道长开了天卦。” “师父开了天卦?” 阿大点头,“当时,道长算出你两年后有一大劫,叮嘱我要照顾好你。” “就是今年?” “嗯,算算时日,就在最近。”阿大瞒了两年的秘密终于说出来了。 妘璃沉默了会儿,“阿大,我早该死了,这八年也是赚的,万一真如天卦所言,你替我照顾好我娘。” 阿大摇头,“不,不一定是死劫,道长虽开了天卦,但天意难测,最后的结果,道长没有卜出来。” “那就是还有机会?” “对,有机会……” 妘璃自信一笑,“那就搏上一搏。” “我会帮你的。” “我知道。” “那你还与我恩断义绝吗?” “骗你的……” 阿大唉声叹气的,“哎,回头我怎么跟道长交代?” 妘璃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回去后,师父没那个工夫找你麻烦。” “什么意思?” “背着我开天卦,回去后,我得好好跟师父说道说道……” 二人边往回走,边聊天。 身在云缈观,正在打坐的无喜道长不觉打了两个喷嚏。 “定是璃儿想念为师了……” 第63章 疯子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第二日,众人吃过早饭,离开了焓城。 他们依旧保持着之前的速度,没有任何减慢的意思。 子夜即将来临。 车队停在了官道旁,还是那片密林。 妘璃搀着秋晚卿下了马车,“娘,害怕吗?” 秋晚卿摇头,“有璃儿在,娘不怕。” 妘璃叮嘱阿大,“我娘交给你,保护好她。” 阿大保证道,“放心……” “我信你。”妘璃眼神坚定,阿大能明白。 阿璃这是让他以秋晚卿的安全为先。 谢璟默感觉两人说话怪怪的,“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 “嗯。”谢璟默没有追问。 火堆燃起,众人拿出饼子烤了烤,就着凉水吃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刨土的声音从掩埋蛇婆尸首的地方响起。 妘璃扭头看去,就见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男子正拿着铁铲刨土。 她大喊一声,“上官子坤,要不要帮忙?” “谢啦,我师父的坟,我自己挖。” 妘璃站了起来,这就要走过去。 秋晚卿拉住了她,“璃儿……” 妘璃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有分寸。” 谢璟默站起身,要跟她一块儿过去,被妘璃按了回去,“安心,他一个人得挖会儿了。” 谢璟默满眼都是担忧之色。 妘璃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独自走了过去。 “上官子坤,蛇婆埋得好好的,你挖出来做什么?迁去都城?” 上官子坤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迁的?我就是挖出来晒晒,省的生虫。” “你真孝顺。” “多谢。” 妘璃心想,这就是个疯子。 “你和蛇婆有仇?” 上官子坤停下了,掀开了兜帽,露出了自己的眼睛。 “我这双眼睛好多年没有露出来了。” 妘璃打量了几眼,“你眼睛很好看,可惜你我之间必死一个,否则还真想收你做小弟。” 上官子坤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在羞辱我?” “没有,我说的是实话,天蓝色的瞳孔,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这双如天空般的眸子,若放在前世,定会成为万千少女的梦,可惜…… 上官子坤见对方不像是在说假话,“打我出生起,就被人当作怪物,是蛇婆收留了我。” “他们把你当作怪物是他们的问题,跟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吗?” “嗯,这双眼睛是你父母给你的。” “所以,我把他们杀了。” 妘璃明白了上官子贤要杀自己哥的原因。 她的心有些发凉,上官子坤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 “蛇婆对你不好吗?” “呵,她经常拿我试药,也算不错。” 妘璃叹了口气,看样子,上官子坤从来没有被善待过。 所以才养成这种性格。 她第一次升起了同情心,可惜对方是死敌。 “你接着挖吧,我等你挖完了再动手。” “多谢!”上官子坤拿起铁铲接着挖。 妘璃就在边上看着。 这时,一身月白锦袍的上官子贤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妘璃不意外,“你怎么才出来?” “听听他跟你说了什么?”上官子贤站在她的身旁,一起看着上官子坤。 妘璃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上官子贤不否认。 妘璃扭头,看着身旁的男子,“你也觉得他是怪物吗?” 上官子贤摇头,“跟你一样,我也觉得他的眼睛很漂亮,可他杀了父亲、母亲,我必须杀了他。” 妘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上官子坤抬头瞧了上官子贤一眼,“你杀不了我。” “以前杀不了,现在说不好。” “你可以试试。”上官子坤继续刨土。 上官子贤看了会儿,“贾姑娘,埋个尸首,用得着挖这么深的坑吗?” “蛇婆的身上不是有毒吗?” “原来如此。” 楚逸听着嘴角直抽抽,“这都聊的什么?也不嫌瘆得慌。” 夜平提醒道,“他身上全都是毒,一会儿你可别傻傻地往上冲。” 楚逸无奈,“你觉得轮得到我吗?” 夜平摇头,“有贾姑娘和上官子贤,怕是没有你插手的机会。” 谢璟默瞪了二人一眼,“闭嘴……” “是。”二人脖子一缩,不再废话。 这时,上官子坤刨完了坑,用铁铲把蛇婆的尸首铲到了坑边。 他手中铁铲一扔,“好了,开打吧。” 妘璃问,“打之前问你个事儿。” “问吧。” “你带了多少人来?” “皇甫聿就给了三百人。” 妘璃只是问问,没想到他真的答了,“你倒是不必这么实诚。” 上官子坤接着说:“南诏皇和皇甫嵘派了两百人,总共五百人。” “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看你顺眼,我要是打不过你,就带你一起下地狱,省的黄泉路上怪孤单的。” “既然看我顺眼,那就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趁着我心情好,问吧。” “楚玄寒的死和战王的蛊毒,是皇甫聿让你干的?大夏京城与你接头的是谁?” 上官子坤笑了起来,笑声阴飕飕的,让人止不住地浑身发冷。 “都告诉你多没意思,你要是能活,就自己去猜吧。” “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妘璃无比肯定,他一定有后手。 上官子贤既然来了,也没打算活着回去,“毒对咱们三个人没什么用。” “我知道,那就论武功吧。”上官子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看向妘璃,“你的气息也就是普通高手的水平,不是我的对手。”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你?” “那就试试吧。”上官子坤一抬手,数不清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 谢璟默站了起来,朝夜平点了下头。 夜平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就见一支响箭射向天际,点亮了夜空。 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阵的肃杀之气。 上官子坤惊了,“这是墨羽卫?” 铁甲卫中实力最强悍的墨羽卫,也是战王的亲卫军。 谢璟默没有回答。 上官子坤问,“战王让墨羽卫进南诏,就不怕引起两国战事?” “本王可没说是墨羽卫。”谢璟墨声音发冷。 夜钊带来的墨羽卫有五百,再加上跟在身边的隐卫,足够把这些人都留在这里。 妘璃摸了摸腰带,心想,这些毒针算是用不上了。 但她依旧不敢大意,她有预感,大劫就在今晚。 第64章 我陪你死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官道旁的密林中,阿大解下了腰间缠着的软鞭。 这是阿璃的兵器,从离开杀殿总部后,就一直没有用过。 他走过去,往前一递,“拿着,总放在我这儿算怎么回事。” 妘璃接过,“我不是嫌累赘吗?” 谢璟默一直以为这条软鞭是阿大的兵器,没想到是阿璃的。 从相识到现在,他只见过阿璃使短匕。 阿大转身回去,守在了秋晚卿的身边。 秋晚卿紧紧攥着手中帕子,心提到了嗓子眼。 妘璃手中软鞭一甩,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再看鞭身上的倒刺,已经亮出了獠牙。 上官子贤抽出了腰间藏着的软剑。 上官子坤的面上露出了嗜血的笑容,“怎么?二打一?” 妘璃无所谓,只要能把人杀了,别说二打一,群殴也可以。 上官子贤看向妘璃,“贾姑娘,可否给在下一个机会?” “你不是他的对手。”妘璃肯定道。 “父母的仇,我总得亲手报,若是败了,也认命。”这是上官子贤心中的执念。 妘璃往后退了一步,“败了,我救你,你认我为主。” 上官子贤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好!” 上官子坤的兵器同样是把软剑,“子贤,我送你去陪爹娘,好不好?” “少废话。”上官子贤持剑攻了上去。 混战开始了,四周喊杀声不断。 以谢璟默为中心,围了一圈儿的隐卫。 秋晚卿也被护在了里面,阿大持刀护着她,不敢大意。 谢璟默的眼睛一直盯着妘璃,从未挪开。 而妘璃却一直死盯上官子坤,生怕他使出什么毒来,伤害了自己人。 对那些不断攻向自己的黑衣人,她并不放在眼里。 淬毒的银针算是派上了用场。 凡是被银针射中的,无一幸免,全都七窍流血而亡。 那闪着道道寒芒的软鞭,每甩出一下,就会响起一声惨叫。 喊杀声不止,上官子坤兄弟两个依旧战在一起,难舍难分。 妘璃不时瞧上一眼,虽然双方看似不分上下,可上官子贤进攻的速度已经开始变慢了。 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妘璃做好了随时救人的准备,这个手下她要定了。 喊杀声慢慢停了下来,脚下的尸体越来越多。 着眼看去,全都是南诏黑衣人的,谢璟默一方,竟没有看到一具。 妘璃暗暗心惊,战王府的实力果真非比寻常。 谢璟默能在大夏横着走,也不全是仗着皇上的宠爱。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生出疑问来:这样的磨刀石还是磨刀石吗?大夏皇帝究竟怎么想的? 就在这时,一声闷哼传来,妘璃循声看去,就见上官子贤被一剑刺进肩膀。 上官子坤手中利剑往回一抽,同时一脚踹出。 上官子贤“噗”的一口血喷出,身子倒飞出去。 妘璃脚下轻轻一踏,身子往前一跃,抬手接下了马上要摔倒在地的上官子贤。 “怎么样?还能动吗?” “能动,看来这个手下我不当也得当了。”上官子贤没有了再战之力。 “放心,一会儿让你亲手了结了他。” “好。”上官子贤擦掉了嘴角的血,靠在了一棵大树上,“小心……” “嗯。” 妘璃手持软鞭与上官子坤面对面站着。 上官子坤的武功不低,可在妘璃眼里,还算不上对手。 而这样的对手,又怎么能算自己的大劫呢? 可她依旧不敢大意。 上官子坤没有多说一句,持剑攻了上来。 妘璃手中软鞭往前一甩,紧紧地缠上了那把攻过来的利剑。 双方立时战在了一起…… 此时,喊杀声彻底消失了,整座密林之中,只有妘璃与上官子坤还在激战。 谢璟默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身姿矫健的女子。 尽管阿璃完全处在上方,可他不知怎得,眼中的担忧之色反而越来越重。 阿大把秋晚卿交给了楚逸看着,自己走了过去。 此时,他全身紧绷,精神也高度集中起来。 这时,上官子坤的胸口被妘璃一脚踢中,“砰”的一声,整个人拍在了地上。 他艰难地爬了起来,“咳咳……”轻咳几声,吐了几口血出来。 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 上官子坤想不明白,从贾姑娘的气息来判定,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高手。 为什么打起来,自己一点儿招架之力都没有,完全是被虐打。 “为什么?” 妘璃没有一点儿轻蔑之色,“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被表象骗了。” “呵呵呵……”上官子坤惨笑,“我不会认输的。” 他持剑再度冲了上去。 没过几招,就再次被妘璃打倒在地。 这一次,他摔在地上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妘璃抽出短匕,“上官子贤,你的仇要自己报。” 上官子贤上前接过,慢慢地走近了倒在地上的上官子坤,“大哥,做弟弟的送你一程。” 话落,他手中匕首狠狠刺进了上官子坤的心口。 上官子坤那天蓝色的眸子缓缓闭上了。 上官子贤跪倒在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背负了多年的仇怨,他终于能放下了。 阿大悬着的心落了地,紧绷的身子也松弛下来,看来上官子坤不是阿璃的大劫。 秋晚卿紧攥帕子的手也松开了。 她抹了抹泪,“总算是结束了。” 谢璟默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抬脚走了过去。 猛然间,被一刀插进心口的上官子坤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从袖中顺出一粒赤色药丸,而后快速塞进口中。 紧跟着猛地窜起,朝着妘璃就抱了过去。 妘璃神经一紧,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她离得太近了,上官子坤的速度太快了。 危急时刻,谢璟默从上官子坤的身后,紧紧抱住了他,并不断往后拉去。 妘璃慌了,“谢璟默,你疯了,快放开他。” 上官子坤诡异一笑,紧紧拽着谢璟默的手不松。 “忘了告诉你们,我的心是歪的,有战王跟我一起赴黄泉,也不亏……” 他的双手如铁钳,谢璟默挣扎两下,根本就拽不动。 夜平、阿大等人这就上前去拉,被谢璟默制止了,“别过来,他要自爆。” 他能明显感觉到上官子坤的身子在膨胀。 上官子坤的脸已经涨得红红的,好像隐隐有股力量要破体而出。 妘璃不能看着谢璟默死。 她扔掉软鞭,一个猛窜来到上官子坤面前,“放开他,我陪你死。” “再好不过。” 上官子坤松开手,紧紧抱住身前的妘璃。 妘璃一脚踹向谢璟默。 谢璟默来不及反应就倒飞出去。 紧随而来的就是“砰”的一声响,和飞溅开来的血肉。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得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再看妘璃,已经软倒在地,身上已是血肉模糊。 “阿璃……” 谢璟默止住倒飞的身子,脚下一蹬,朝着倒下的妘璃就跃了过去。 “璃儿……”秋晚卿飞也似地跑过去。 她不明白,不是赢了吗?怎么瞬间的工夫璃儿就倒下了? 第65章 重伤濒死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谢璟默最先来到妘璃的身边。 此时的妘璃双眼紧闭,全身上下没有一寸皮肤是好的,衣裳更是碎得不成样子。 谢璟默快速解下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 上官子贤急忙跑了过来,他先是伸手探了探鼻息,而后小心翼翼地捏住了妘璃的手腕儿。 阿大和秋晚卿来到近前,二人都慌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往这边走。 谢璟默说了句,“散开。” 众人这才止住了脚步。 “上官子贤,阿璃怎么样了?”谢璟默声音发颤,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着他。 上官子贤摇了摇头…… 贾姑娘鼻息微弱,五脏六腑也被震伤了,恐怕撑不了多久。 这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此时,谢璟默与上官子贤,一边一个守着妘璃。 秋晚卿跪坐在女儿身边,她哆嗦着手想托起女儿的脖子。 可她不敢,因为女儿身上都是血,她怕碰疼女儿。 阿大不敢迟疑,立刻从背包里拿出了莲香丸,“卿姨,快……” 秋晚卿极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可怎么也控制不住。 谢璟默嘶哑着声音,“给我。” 阿大把莲香丸递了过去。 谢璟默接过轻轻掰开妘璃的嘴,把莲香丸塞了进去。 莲香丸入口即化,滋养起这具破败的身体。 十几息后,上官子贤再次探了探鼻息,而后捏着手腕把起脉来。 密林中,安静极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上官子贤身上。 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手,“身体重新焕发了生机,有救了……” 还不待他说完,众人就都松了口气。 谢璟默双眼含泪,轻声呢喃着,“有救就好,有救就好。” 看他们这样,上官子贤不忍心,可他不得不把后半句说出来,“以我的医术,救不了她。” 谢璟默升起的希望破灭了,一时之间,他往哪里去找医术高明的大夫。 秋晚卿深吸几口气,她不能慌,否则这个女儿就没了。 “阿大,莲香丸还有几颗?” 阿大抹了抹泪,“还有八颗……” 秋晚卿也顾不得什么秘密不秘密了,“连背包一起留下,你立刻去找道长。” 阿大解下背包连同手中装莲香丸的瓷瓶一并交给了秋晚卿。 他叮嘱着,“卿姨,阿璃的命全靠这几粒莲香丸了,可千万收好。” 秋晚卿转手交给了谢璟默,“这里,你的武功最高,你收着。” 她怕万一再遇到歹人,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莲香丸再被抢走,璃儿的命就真的没了。 “嗯……”谢璟默接过揣进了怀里,这是阿璃的命。 至于卿姨说的道长,他不管那是谁,他只想阿璃活着。 夜平把这里最好的马牵了过来。 阿大接过缰绳,“卿姨,按照来南诏的那条路,我找到道长后,咱们迎着走,还能省些时日。” “好,你快去吧。” “嗯。”阿大骑上快马,飞也似地奔了出去。 秋晚卿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儿,眼泪是啪嗒啪嗒掉个没完。 谢璟默哑着嗓子,“夜平,把我的马车赶过来,被子铺厚些。” “是。” 官道离这里不远,夜平很快就把马车赶了过来,里面也铺好了被子。 谢璟默看向秋晚卿,“卿姨,你抱不动阿璃,我把她抱进马车,可以吗?” “你轻点儿……” 都这个时候了,除了女儿的命,什么都不重要。 而这里,战王是最合适的。 谢璟默把盖在妘璃身上的披风裹了裹,而后轻轻抱了起来。 “上官子贤,你得跟本王走一趟大夏。” 他这话是命令,不容置疑。 上官子贤看着那满脸是血的女子,心中无比愧疚,“我已认她为主,自然是跟着她走。” 要不是自己坚持亲手杀了上官子坤,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他要是与贾姑娘联手,上官子坤也没有机会吞下那枚赤色的药丸。 他后悔极了,就为了自己的那点执念,把贾姑娘害成这样。 谢璟默把妘璃抱进了马车。 秋晚卿从背包里拿了一瓶伤药出来,而后唤了声,“楚逸。” 楚逸快步走了过来,“卿姨有什么吩咐?” “这是伤药,你给上官公子处理一下伤口,璃儿的伤还要靠他。” 楚逸接过,“这事儿我会办好,卿姨快去照顾贾姑娘。” “嗯。”秋晚卿踉踉跄跄地走向马车。 贾姑娘的东西,定不普通。 上官子贤说道,“楚兄,给我瞧瞧。” 楚逸递了过去,“你跟我去马车上吧,我给你包扎。” 上官子贤打开盖子闻了闻,“这是极品伤药,你给贾姑娘送去,我这点儿伤用不着这么好的伤药。” “上官公子,你的身子也很重要,这里你的医术最高,要是伤口发脓病倒了,谁给贾姑娘看伤?” 上官子贤想想,觉得也对,“那好吧,劳烦楚兄了。” “走吧。”楚逸在前,上官子贤在后,二人往官道上走去。 战王的马车是所有马车中最宽敞的,也是最稳的。 谢璟默把妘璃轻轻地放在了被子上。 “卿姨,阿璃的外伤需要处理,你撑得住吗?” 他怕秋晚卿看到阿璃的伤会受不了。 秋晚卿点头,“我撑得住……”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出去守着。” “等等……” “卿姨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王爷,你应该可以给京城送消息吧?” “可以,卿姨要传信给姜晓妤?”谢璟默猜到了。 “嗯,晓妤会医术,璃儿需要她的照顾。” “让她去哪里等着?”谢璟默想,应该不是在京城,否则卿姨也不会这么说。 “云缈观。” 谢璟默有些意外,“苍梧峰的云缈观?” “嗯,此事不可张扬。” “好。”谢璟默大概猜到卿姨口中的道长是谁了。 云缈观住着两位得道的高人,无喜与无悲两位道长。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两人中的一个。 谢璟默下了马车,夜钊走了过来,“五百墨羽卫已集结完毕,请王爷示下。” “跟着本王一起回南平关。” “是。” “伤亡如何?” “有伤无亡。” 谢璟默压低了声音,“附耳过来。” 夜钊往前一步,仔细听着王爷的吩咐。 “可明白了?” “明白了,属下这就往京城传消息。” “嗯。” 夜钊传令去了,谢璟默听着马车中低低的哭声,心止不住地疼。 车队缓缓地动了起来,夜平赶着马车,谢璟默就坐在他的边上。 第66章 因祸得福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天色渐明,晨曦破晓。 苍梧峰,云缈观。 自从璃儿去了南诏,无喜道长每隔几日就会卜上一卦。 今日正好到了卜卦的日子。 无喜道长盘膝坐在蒲团之上,拿起六枚铜钱置于竹筒中。 他单手托住封口,上下摇晃了六下,而后把竹筒内的铜钱依次倒出。 无悲道长凑了过来。 他一瞧卦象,惊了,“璃儿的大劫来了。” “嗯,不是死卦就有救,我得下山一趟,去救璃儿。” “我陪师兄一起去?” “不必,你太慢。” 无悲道长脸一僵,“师兄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 无喜道长的心反倒是轻松不少,“凤星自有天佑,是不会丧命的。” “这些日子,也不知是谁连打坐都静不下心。” “我也是个凡人……” “师兄几日能到南平关?” “三日。” 无喜道长起身,出了门,脚步往前一踏,身子凭空消失了。 无悲道长叹道,“什么时候,我也能修到师兄这种地步?” “哎……”他一声长叹,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大夏,南平关。 谢璟默一行人从离开那片密林后,是日夜不休,仅仅用了两日就抵达了南平关。 夜半时分,整座城池都陷入了沉寂,只有城楼上燃着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不定。 “咚咚咚”,城门被敲响,巡城的小将扒着城楼探出头来,“来者何人?” 夜钊高声道,“大夏战王!” “稍等片刻,待末将回禀将军一声。” 大半夜的来叫城门,小将不敢大意,立刻遣了个兵士去了将军府。 马车中,看着依旧陷在沉睡之中的妘璃,谢璟默的心紧紧地揪着。 他没等多久,城门开启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高清啸带着部下快步走到近前,“王爷,女医末将已经找好,在将军府候着。” “阿大都告诉你了?” “那日清晨,末将巡城时,正好遇见阿大,他只跟末将说了贾姑娘重伤,就匆匆出城了。” “嗯,有心了。”谢璟默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去将军府。” 高清啸引路,车队动了起来,往将军府去了。 谢璟默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妘璃,“卿姨,阿璃这一路颠簸得厉害,得让她歇上半日,明日一早再接着赶路。” 秋晚卿也着急,可马车再稳也难免颠簸,她明白,“好,就听王爷的。” 由于妘璃重伤,马车被直接赶进了将军府。 院子的大门被高清啸找人提前铲平了,所以,马车直接进了院子,被赶到了屋子门口。 谢璟默抱起妘璃快速下了马车,走进了屋中。 秋晚卿紧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两名医女早已在屋中候着,见到战王纷纷下跪行礼。 谢璟默轻轻把人放在了床榻上,一扭身,“你们照顾好她。” “是,王爷。” 秋晚卿抹了抹泪,“王爷也去歇会儿,天一亮就要启程了。” “我在外面守着。”谢璟默根本就睡不着。 这两日,他的眼睛就没有合上过。 上官子贤走了进来,交代了两名医女几句,而后跟着谢璟默一起守在了门外。 “王爷,贾姑娘不姓贾吧?”经过两日的相处,他已经看出来了。 “重要吗?”谢璟默反问。 上官子贤摇头,“不重要,姓贾也好,姓真也罢,都是我上官子贤的主子。” 谢璟默仔细打量他几眼,“南诏的巫医本就不多,你离开南诏就不怕南诏皇找你麻烦?” 上官子贤轻蔑一笑,“王爷也说了,南诏的巫医不多,他不能拿我怎么样。在南诏也好,大夏也罢,我只凭这颗心。” 谢璟默警告道,“既然认了阿璃为主,就保持一颗忠心,否则,本王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会有那一日的。” “这样最好。”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良久,谢璟默开口问道,“阿璃的伤……” 上官子贤轻声道,“外伤好说,可内伤……” 他顿了一下,“凭着莲香丸,我也只能吊着她的命。” 谢璟默盼着阿大尽快赶到苍梧峰,他怕阿璃撑不住。 又是一夜未曾合眼。 将近天明的时候,妘璃发起了高热。 上官子贤把了脉,喂了一粒莲香丸。 他施过针,可是一点儿作用都不起。 秋晚卿害怕极了,她的双眼早已红肿不堪,双手更是抖个不停。 谢璟默拧干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妘璃擦拭额头。 屋外,夜平、夜钊、楚逸连同一众隐卫,个个都面露担忧之色。 本来众人准备启程的,谁知妘璃发起了高热。 夜平忧心道,“万一,万一……” 夜钊压低了声音,“没有万一,不想死就闭嘴。” “可是,王爷他……” 夜钊一眼瞪了过去,夜平只好闭嘴。 就在这时,高清啸快步跑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道。 这名老道正是无喜道长。 夜平一愣,“这位道长,您是……” 高清啸接过了话,“快去回禀王爷,这位道长能救贾姑娘。” “好……”夜平不敢耽搁,轻轻敲了下屋门后,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少时,秋晚卿红肿着双眼跑了出来。 “扑通”一声,跪在了无喜道长的身前,“道长,璃儿她,她……” “哎,带我去看看。” “是。”秋晚卿起身,引着无喜道长走进屋中。 上官子贤没有多问,立马把位置让了出来。 谢璟默见了礼,就在一边看着。 无喜道长来至榻前,心狠狠一揪。 尽管他想到了徒儿会伤得很重,可见到人,还是止不住地心疼。 “乖徒儿,为师来了……” 昏睡中的妘璃就好像听到似的,自眼角流下一滴泪来。 屋门紧闭,无喜道长只留下了秋晚卿和两名女医。 屋门外,谢璟默在焦急地等着。 半个时辰后,屋门终于打开了。 他疾步走了进去,“道长,阿璃怎么样了?” “因祸得福……”这是无喜道长也没想到的。 “道长的意思是……” “璃儿生来就不是习武的料子,是后天经过洗筋伐髓才脱胎换骨。” 无喜道长看着躺在榻上的徒儿,眼中尽是心疼之色。 “哎,璃儿受的苦太多了。” “洗筋伐髓?”谢璟默没想到阿璃还经受过这种痛苦。 “璃儿的筋脉虽然被震伤了,可也拓宽了不少,待回到道观再泡上一个月的药浴……” 后面的话,无喜道长没有说,谢璟默能听明白,“阿璃要再经受一次洗筋伐髓?” “嗯……” “那她的命保住了?” “保住了……” 第67章 苏醒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谢璟默一直绷紧的心弦松了一半。 只有妘璃彻底苏醒过来,他才能完全放心。 “道长,阿璃什么时候能退热?什么时候能醒?” “一个时辰后,高热就能退了,至于什么时候能醒?” 谢璟默又紧张起来,“道长……” 无喜道长笑了笑,“得睡个十来日了。” 谢璟默深深揖了一礼,“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她是我徒儿,救她是应该的,倒是王爷再不去歇着,恐怕就要倒下了。” 谢璟默直起身子,“等阿璃退了热,我就去休息。” 无喜道长看着躺在榻上的徒儿,说道,“屋里不能有太多人,晚卿和医女留下,王爷与贫道出去等着吧。” “是。”谢璟默乖乖地跟着他出去了。 上官子贤一直等在门外,见道长出来,就迎了上去,“您可是无喜道长?” “正是贫道,你是……” 上官子贤一撩衣袍跪了下来,“晚辈代家师拜谢道长救命之恩。” 紧跟着,他头颅点地,“砰砰砰”叩了三个响头。 无喜道长没见过这个后生,“你的师父是谁?” “南诏圣女宫最后一位圣女,赫连容若。” 无喜道长弯腰把人扶了起来,“原来是容若的弟子,她这些年可好?” “家师于五年前仙去了。” 上官子贤收起激动的心情,“家师临终前曾叮嘱晚辈,若有机缘见到道长,一定要替她向道长叩个头。” 无喜道长叹道,“不过举手之劳,她却记了一辈子。” 百年前,圣女宫与皇甫家共享南诏,双方势力不相上下。 谁知,皇甫家出了个狠人,就是皇甫庆的祖父,皇甫挚。 他用了二十年,一步步地蚕食了圣女宫的势力。 直至赫连容若继任圣女,圣女宫已近末路。 尽管她有天大的本事,也挽救不了即将崩塌的圣女宫。 就在皇甫挚赶尽杀绝之时,正巧被在外云游的无喜道长遇见。 赫连容若的命这才得以保住。 可她还来不及感谢,无喜道长就不见了。 人,她无处去寻。 这声感谢,她也念了一辈子。 想起往事,无喜道长也是感慨万千,“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她也是个苦命之人。” 想起师父,上官子贤的心中是满满的感激。 与蛇婆收留上官子坤不同,他的师父待他很好。 要不然,自己早死了。 他眼眶微红,“师父的遗愿,如今晚辈这个做徒弟的也算是帮她完成了。” 无喜道长问,“你怎么会在南平关?” 谢璟默接过了话,“这和阿璃受伤脱不了关系……” 他缓缓开口,捡着重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无喜道长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原来如此……” 他不得不再次感叹造化弄人…… 妘璃还没有退热,众人都没有离开,一直在院中焦急地等着。 终于,一个时辰过去了,秋晚卿含泪走了出来,“璃儿退热了。” 众人一听,齐声吁了口气。 隐卫们散了,无喜道长走进了屋中,谢璟默与上官子贤跟在他的身后。 床榻前,无喜道长手指搭在妘璃的手腕上。 屋中安静极了,谁都不敢出言打扰。 少时,无喜道长收回了手。 谢璟默问,“道长,阿璃……” “璃儿昏睡这些日子不要主动叫醒她,让她慢慢恢复。” 秋晚卿问,“她不吃东西能行吗?” “无碍,三日喂一粒莲香丸即可。” 无喜道长看向上官子贤,“我为璃儿施针时,你在一旁看着,三日后,由你来施针。” “是……”上官子贤恭敬道。 谢璟默问,“道长三日后回道观?” “嗯,三日后,璃儿的内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们也能启程,我回道观等着就可以。” “好,一切都听道长的。” 秋晚卿想起了阿大,“道长,阿大去道观找您了。” “我在路上遇见他了,他已调头回来。” “那就好。”秋晚卿怕阿大去云缈观这一路连觉都不敢睡,身子再垮了就不好了。 一晃两日已过。 这日晌午,阿大迈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他先是看了妘璃一眼,然后来到客房倒头就睡。 这一睡就睡到了次日清晨。 无喜道长最后为妘璃施了一次针,就准备回道观去了。 上官子贤郑重地叩了个头,“多谢道长不吝赐教。” 无喜道长的这套针法要以内力相辅,一个控制不好,就会给病患带来不可逆的损伤。 上官子贤算是得了大造化,多年未进一步的医术提高了一大截。 无喜道长面露微笑,“能在三日内学会,也是你的能力,接下来,璃儿就交给你了。” “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璃儿醒后,就不必为她施针了。” “是……” 无喜道长走了,没让任何人送。 他一出将军府的大门,身影就消失了。 谢璟默置办了一辆更加宽大舒适的马车。 马车被赶进院中,他把妘璃抱上了马车。 赶车的换成了阿大。 夜平扮作战王的样子,将在两日后坐着战王的马车启程回京。 离开前,谢璟默叮嘱,“回京这一路不必着急,慢慢走即可。” 夜平保证,“王爷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做。” “嗯。” 半个时辰后,两辆马车驶出了北城门,往北快速奔去。 三十几名隐卫扮作寻常护卫的模样,护在马车的两边,领头的是夜钊。 两日后,战王车驾不紧不慢地驶出了北城门,往京城而去。 在谢璟默一行人离开南平关的第七日傍晚,妘璃睁开了眼睛。 一张疲惫的,眼中带着惊喜的脸映入了她的眼,“谢璟默?” 她嗓子又哑又疼,说起话来犹如刀片在割。 秋晚卿凑了过来,“璃儿,你可算是醒了。” 妘璃歪了歪脑袋,“娘……” 秋晚卿听了心疼,“先别说话,等嗓子好些再开口。” “没事儿。” 谢璟默把上官子贤叫了过来。 上官子贤把了把脉,面上露出了笑容,“再养些日子身子就能完全恢复。” 秋晚卿边抹泪边笑,“我的璃儿没事儿了……” 谢璟默问,“阿璃,能坐起来吗?” “嗯,你帮我一把。” “好。” 谢璟默托起了妘璃,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秋晚卿拿起水囊,递到女儿的嘴边,“水是温的,你喝些润润嗓子。” “嗯。”妘璃应了声,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第68章 想她往后余生不再孤单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喝了水,她觉得嗓子舒服多了,“阿大呢?怎么不见人?” 秋晚卿笑了声,“你仔细听,是不是有个大汉在哭?” 妘璃竖起耳朵一听,“还真是……” 自己闯过了大劫,阿大应该放心了。 她打量了自己的身子几眼,“这一身的伤,恐怕会落下疤痕。” “人活着就好。”说话的是谢璟默。 妘璃“呵呵”一笑,“我嫌丑,若是落了疤可不好。” “皇甫熠那张烂脸你都能治好,何况你这点儿伤。” “也是……”妘璃沉默片刻,“给我说说吧,上官子坤自爆后,都发生了什么?” “好,我说给你听……” 谢璟默缓缓开口,把之后发生的事儿,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妘璃叹道,“这么说,我还得泡药浴?” “嗯,道长是这么说的。” “好吧……”妘璃认命。 秋晚卿提醒道,“璃儿,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哄晓妤。” “你们告诉她了?” 谢璟默回道,“嗯,算算日子,再有两日,她就能得到消息了。” “完了,她定哭个没完没了,这确实是个大事。” “所以,在见到她之前,你要把身子养好,她还能少念叨你几句。” “战王说的对,那我接着睡觉。” “好……” 谢璟默把人放下后,妘璃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她这一睡,就睡到了次日天明。 一觉醒来,她觉得身子好多了,就自己坐了起来。 秋晚卿端着粥碗,拿着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 妘璃喝了半碗就不想喝了,“娘,我饱了。” “要不要再喝两口?这可是战王特意让隐卫大老远买来的。” “那好吧。” 妘璃又喝了两口,实在喝不下,秋晚卿这才作罢。 “谢璟默呢?”妘璃问。 “他呀,这些日子熬惨了,都没怎么睡觉,见你醒了,才放心去睡,现在应该还在后面的马车里睡觉。” 妘璃是感动的,可她不知自己能活多久…… 秋晚卿见她不说话,就试探道,“璃儿,战王的心思,你应该能瞧出来。你要是心动了,就勇敢一些,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呢?” 妘璃微微摇了摇头,“娘,前世的妘家没有一个活得长久的,我又何必耽误他。” “可前世的你已经死了不是吗?” “万一妘家的魔咒跟着我的灵魂一起来了呢?”妘璃心口发闷。 秋晚卿见了,不忍再劝,“我只是想你往后余生不再孤单。” “娘~”妘璃低声哭了起来。 这时,马车外响起了阿大的声音,“王爷,怎么不多睡会儿?” 妘璃急忙止住哭声,擦干了眼泪。 “阿璃醒了吗?” “醒了,粥也喝完了,王爷进去瞧瞧。” “嗯。” 话落,谢璟默钻进了马车。 母女二人的神情,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他装作没有看到,“看样子,阿璃好了不少。” “嗯,身上有些力气了。” “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让人去买。” “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嗯……” 妘璃问,“什么时候启程,还要几日能到云缈观?” “马上就启程,再有半个月就能到苍梧峰。” “你就这么跟着我去道观可以吗?皇上那里你怎么交代?” 妘璃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他那几个兄弟时时刻刻都在找他的麻烦。 谢璟默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这事我自有安排,你不必操心,反正在你痊愈前,我是不会离开的,你也休想把我赶跑。” 妘璃浅浅一笑,“好,随你……” 秋晚卿瞧着二人神色,明明互有情愫,可惜璃儿…… 她得想想办法,让璃儿解开心结才行。 从妘璃醒来后,身子是一日比一日好,在第十日的时候,已经能行动自如了。 于是,她试着运起内力来。 “咳咳……”她一运内力,心口就疼,忍不住,咳了两声。 阿大的声音从车外传来,“阿璃,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强行运转内力会适得其反的。” 秋晚卿劝道,“用不了几日就到苍梧峰了,你何必急于一时?” 妘璃有些丧气,“好,我听娘的……” 这时,谢璟默拿了几个野果过来,“阿璃,卿姨,这野果酸甜可口,是夜钊弄来的,你们尝尝。” 妘璃接过,一口咬了下去,“是挺好吃的。” 谢璟默问,“卿姨,阿璃这是怎么了?” 秋晚卿暗笑,“提不起内力,正着急呢?” 谢璟默明白了,“阿璃,等你泡完药浴,筋脉修复好,功力就恢复了,说不定还能提高不少,你不必着急。” “哎……”妘璃一声长叹,“我现在这样,就连容烨都打不过,在回到云缈观前,你得保护好我。” “放心,咱们的行踪没人知道。” 妘璃突然想起了战王的车驾来,“夜平替你当王爷,是不是遇到了刺杀?” “嗯,三次。” “他命真大!”妘璃感叹。 “有五百墨羽卫和隐卫在,他出不了事儿。” “也是……” 与此同时,京城。 姜晓妤关了回春堂,挂上了停诊的木牌。 她回到闲雅居的后院,简单收拾了两件衣裳,就准备启程前往苍梧峰了。 姜禄叮嘱着,“到了地儿,让人送个消息回来,我也好放心。” “有夜暖跟着,不会有事儿的,倒是祖父您,我不在,您就在后院待着,别出去。” “放心,我就是一个糟老头子,没人会惦记。”他压低了声音,“不是还有王爷留下的隐卫吗,你放心去。” “嗯。” 姜晓妤离京,是瞒不住容烨的。 而妘璃重伤的事儿,他也知道。 姜晓妤离开前,他特意跑了过来。 见人还没走,他拍了拍心口,“还好赶上了。” 姜晓妤奇怪,“昨儿,你不是跟我道别了吗?怎么又赶过来?” 容烨自从得知妘璃受了重伤,这几日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过。 偏偏战王不在,他不能离京。 “等你见到小璃后,一定要想着送消息回来,好让我放心。” “知道了,忘不了。” “忘不了就好,赶紧启程吧。” “嗯。” 姜晓妤背着包袱与夜暖一起从闲雅居的后门离开。 二人出了南城门,打马往旸城快速奔去。 第69章 极致的痛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苍梧峰,山脚下。 姜晓妤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眼眶早已湿润。 当妘璃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她再也忍不住,飞奔了过去。 她哽着嗓子,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妘璃打趣道,“才几个月不见,就这么想我?还不扶我下去?” 姜晓妤伸手把人扶了下来。 见到手上那一道道的疤痕,她模糊了双眼,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妘璃抱了抱她,“好啦,又不是去不掉,别哭了……” “嗯……”姜晓妤擦了擦眼泪,“我背你上山。” 她语气不容质疑,妘璃也知道拗不过她,于是就趴上了她的背。 谢璟默走到近前,姜晓妤这才看到。 她问了声好,就背着妘璃上山了。 秋晚卿说道,“王爷,咱们上山吧。” “好。” 云缈峰是清净之地,隐卫都散在了道观周围。 跟着谢璟默走进道观的,只有夜钊一个。 依旧是妘璃和姜晓妤住的那个院子,无喜、无悲两位道长已经等在了这里。 见姜晓妤背着璃儿进了院门,无悲道长迎了上去,“怎么?还不能下地?” 妘璃无奈,“师叔,晓妤非要背,我也没办法不是?” 阿大附和着,“道长,晓妤的脾气您还不知道?” 无悲道长吁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他一抬眼,见一个长相俊美,气质非凡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健硕的大汉和一位身着月白锦袍的男子。 无悲道长率先开口,“想必这位就是战王了?” “晚辈见过两位道长。”谢璟默行了礼。 夜钊与上官子贤同样恭敬地见了礼。 “璃儿、晓妤和晚卿跟我进去,其他人留在院中。”无喜道长一甩拂尘走进了屋中。 妘璃、姜晓妤和秋晚卿快步跟了进去。 无悲道长见谢璟默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一软,说道,“战王先跟我进去,一会儿再出来。” “谢道长……”谢璟默揖了一礼,而后跟着无悲道长走了进去。 屋中,无喜道长正在为妘璃把脉。 谢璟默站在边上,安静地看着。 良久,无喜道长才收回手。 见师父把了这么久的脉,妘璃紧张起来,“师父,徒儿什么时候能恢复功力?是不是很困难?” 无喜道长唇角一弯,“你身子的恢复比为师想象的要好,泡上半个月的药浴就能恢复了。” “真的?”妘璃惊喜了。 “真的,不过为师把药方改了,会比上一次痛苦十倍不止,你可坚持得住?” 妘璃点头,“徒儿可以。” “嗯,晓妤已经把药浴准备好了,你这就去吧。” “是。” 妘璃一扭身,正好瞧见秋晚卿那双含泪的眼睛,“娘,你的生意太忙,娄珩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得下山去。” “不行,我不放心。” “有晓妤在呢,你就听我的好不好,要不然我没法专心。” 其实,妘璃是害怕娘亲看到她痛苦的样子受不了。 无喜道长发话了,“晚卿,为了不让璃儿分心,你还是先回旸城去。” 秋晚卿不得不走,“我明日一早再走行不行?” 妘璃应了,“好,明日一早让阿大送你回去。” “嗯。” 谢璟默听了旸城两个字,才真正明白,当初进旸城时,阿璃和阿大为什么会戴着帷帽。 合着是为了瞒着他呀! 他想笑,可笑不出来,以这种方式知道阿璃的秘密,他宁可永远也不知道。 众人退了出去,只留下妘璃和姜晓妤。 “准备好了吗?”姜晓妤问。 妘璃点头,“总能熬过去的。” 两人来到浴房。 妘璃看着木桶中泛黑的药汤,和那腾腾冒着的热气,感觉有些头晕。 她给自己鼓了鼓气,脱了衣裳,迈了进去。 痛,席卷着全身…… 这一次,不仅是每个毛孔在跟她宣战,而且连骨肉都在向她叫嚣。 第一次药浴,妘璃没有坚持住,疼晕了过去。 姜晓妤边哭边把人从浴桶中抱出来。 她给妘璃擦干净身子,穿好衣裳,盖上被子,才推门走了出去。 秋晚卿立刻上前,“璃儿怎么样了?” 姜晓妤没忍心,“阿璃没事,就是有些累了,睡着了。” “我进去看看她。” “去吧,轻点儿,别把她弄醒了。” “好。”秋晚卿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谢璟默眼巴巴地看着姜晓妤。 “王爷也进去吧,看一眼就出来,阿璃需要休息。” “知道了。”谢璟默脚步虽快,但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姜晓妤看向那一身白衣的男子,“你是上官子贤?” “正是在下。” “你跟我来,阿璃有事交代。” “好。” 姜晓妤朝阿大招了招手,“你也一起。” 阿大好像猜到了,这下杀殿总部总算有医术高超的大夫了。 事情正如他所猜想,妘璃要让上官子贤加入杀殿。 上官子贤没有意见,可主子的真名他得知道吧。 “姜姑娘,主子叫什么?” “妘璃。” “好,明日一早我见阿璃一面就跟阿大一起下山。” “你倒是不见外。” “你们都叫阿璃,我也不好主子、主子的叫,显得怪生分的。” “也是,跟阿大去歇着吧,明日一早再过来。” “好。” 翌日,上官子贤见了妘璃,辞别两位道长,跟着阿大和秋晚卿一起下山去了。 对于上官子贤为什么下山,下山后去哪儿,谢璟默一个字也没问。 他现在只想陪着阿璃度过这段难熬的日子。 哪怕只是每日黄昏时分才能见阿璃一面,他也不愿意离开。 而妘璃,每日都在忍受着极致的痛。 这种痛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因为太疼了,她的精神也饱受折磨。 她觉得师父说的十倍是保守了,最少也得二十倍。 能让她一直坚持下来的就是那日渐强劲的筋脉。 还有每日傍晚,谢璟默使尽全身解数逗她开心的样子。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地过,妘璃也终于熬过了十五日的药浴。 当她最后一次药浴,从木桶中出来的时候,脸上漾起了笑容。 “真好,功力又回来了,而且……” 姜晓妤也轻松下来,“而且什么?” “晓妤,我好像能突破了。” 姜晓妤眼前一亮,“快去问问道长,你的武功要是突破,回京后,看谁敢惹你?” “听你的……” 第70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日头西斜,微风轻拂。 妘璃脚步轻快,走起路来透着一股轻盈。 她来到两位道长打坐的屋子前,抬头看了眼匾额。 那个‘道’字还是那么的苍劲有力,只是自己的心境与初来之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屋中,无喜道长的声音传来,“怎么不进来?” “来了。”妘璃推开门走了进去,盘膝坐在了两位道长的对面。 无悲道长笑道,“看璃儿这样子,内力又提升了?” 妘璃点头,“是,所以徒儿想闭关,攻破《凰诀》第九层。” “你想好了?”无喜道长问。 “想好了。”妘璃有足够的信心不会像前世那样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明日一早。” “好,届时为师亲自为你护法。” 妘璃改坐为跪,郑重地叩了个头,“多谢师父。” “你我师徒,不必如此。” 妘璃直起身子,神色无比认真,“在闭关之前,有一件事,做徒儿的要跟师父说道说道。” 无喜道长不解道,“什么事让璃儿这么认真?” “关于师父背着徒儿开天卦一事。” 无喜道长心想,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这个时候提起来了?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师弟,“是你说的?” 无悲道长顿感冤枉,他连忙摆手,“不是我……” “那就是阿大了。”无喜道长一想就知道了,他只告诉了这两人。 妘璃严肃道,“师父,谁告诉徒儿的重要吗?” “不重要,为师再也不开天卦了。” “真的?” “真的。”无喜道长保证。 凤星的大劫已过,往后只会一路顺到底,他没有再开天卦的必要。 “师父是当世高人,是不会打诳语的。” “是,为师从不打诳语。” 妘璃放心了,她真怕这个老人为了她继续耗损阳寿去开天卦。 “璃儿,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为师去找你。” “是,师父,徒儿告退。” 妘璃退了出去。 无悲道长有些担心,“师兄,璃儿冲击第九层,会不会太快了?” 无喜道长捋着雪白的胡须,“不会,璃儿的功力一直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只是她怕失败身死,这才迟迟不敢突破。” 他顿了一下,“如今,她筋脉修复好了,内力又增强不少,冲破第九层,她有十足的把握。” 无悲道长听了,放下心来,“这世上又将出现一位绝世强者了。” “她是命定的凤星,是上天对大夏的眷顾。” 无喜道长的思绪飘到了八年前,第一次见到璃儿时的场景。 那时,他从璃儿的眼底看到的是冰冷。 如今,璃儿的眼中多了很多色彩。 “师弟,明日开始,关闭道门。” “是,师兄。” 第二日清晨,妘璃在谢璟默与姜晓妤担心的目光中,关上了屋门。 屋中,师徒二人盘膝相对而坐。 无喜道长叮嘱,“璃儿,摒除杂念,凝神守心。” “是,师父。” 师徒二人双双闭上了眼睛。 院中,无悲道长同样盘膝而坐。 璃儿闭关,不能中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阿大把上官子贤送到杀殿总部就回来了。 此时,他与谢璟默、夜钊,一起守在院门外。 看着紧紧关闭的院门,谢璟默的心弦再次绷紧起来。 三人轮流休息,这一守就是五个日夜。 这日晌午,战王车驾驶进了旸城。 城主邹伯嵩得知消息后,火速来到驿馆迎接。 他的身后是旸城的一众权贵。 驿馆门口,车队稳稳地停了下来。 见战王走下马车,邹伯嵩等人立刻跪了下来。 “下官(草民)恭迎战王。” 夜平微抬了抬手,“起吧……” “谢王爷。” 邹伯嵩抬头一瞧,奇怪道,“王爷是不是不舒服?怎么戴着帷帽?” “本王染了风寒,怕风。” “要不要下官给王爷找个大夫来?” “不必。” “是……” 夜平把战王的姿态、语气学了个十足,再加上两人的身量差不多,所以,一路驶来,还没有露出破绽。 他刚迈进驿馆的大门,廖老板就凑到了邹伯嵩的跟前,“邹城主,王爷怎么不露脸?” 邹伯嵩一眼瞪了过去,“廖老板,你若想找死可不要带上我。” 廖老板赔笑道,“我这不是好奇吗?” “好奇?”邹伯嵩眯了眯眼,“这么多人都不好奇,偏偏你好奇?廖老板,你怕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廖老板连忙摆手,“城主大人言重了,我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有最好。”邹伯嵩转身走了。 廖老板瞧了驿馆的大门一眼,也离开了。 两人的对话,很快就传进了夜平的耳朵里。 夜平琢磨了会儿,唤来隐卫,“找人盯着这个廖老板,有什么消息及时来报。” “是。” 果然,夜里城门关闭之前,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骑着快马出了城,往京城奔去。 暗中,两名隐卫跟了上去。 苍梧峰离旸城只有一百里,谢璟默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派人送消息给父皇,就说本王染了风寒,要在旸城住几日。” “是,属下这就去办。” “嗯。” 谢璟默的视线再次落在了那关闭的院门上,“也不知阿璃怎么样了?” 四日后,夜钊带来了新消息,“京中都在传王爷被刺,性命垂危。” “消息从哪儿传出来的?” “偷出旸城那个小厮进了瑞王府后门,这之后,消息就传开了。” “他是那个廖老板的人?” “是。” 谢璟默冷笑,“又是本王的好大哥。” 夜钊担心,“恐怕夜平假扮王爷的事儿,瞒不了多久了。” 谢璟默思量片刻,“派人盯着瑞王府的动静,要是京城来人,及时通知本王。” “是……” “把廖老板抓了,等阿璃出关本王亲自审问。” “属下遵命。”夜钊迟疑片刻,问,“王爷,皇上那里?” “大哥若想探本王的虚实,不会派自己的人来,定会说动父皇,所以不必理会。” “是。” 三日后,太监总管卫敬贤与太医院贺太医,领着一队侍卫出了南城门,打马往旸城而去。 与此同时,苍梧峰,云缈观。 “吱呀”一声,院门被打开了。 谢璟默心中一喜,“阿璃,你出关了……” 第71章 孬种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打开院门,第一眼瞧见的是谢璟默那双浸满喜悦的双眼。 她一扭头,姜晓妤激动地抱了过来,“阿璃,你总算出关了,担心死我了。” 妘璃轻拍她的后背,“我顺利出关,你该高兴才对,怎么眼圈儿又红了?” 姜晓妤松开手,擦了擦眼睛,“我这是高兴的。” 无喜与无悲两位道长走了出来,谢璟默迎了上去,“辛苦两位道长了,阿璃她……” 无喜道长拂尘一甩,笑道,“顺利的很,王爷可以探探璃儿的气息。” 谢璟默仔细感知妘璃释放出的气息,惊讶道,“阿璃的气息已经完全感知不到了,也就是说……” 妘璃嘴角微扬,“战王,你现在可不是本姑娘的对手。” 谢璟默会心一笑,“往后,本王要仰仗姑娘了。” “好说……” 二人相视一笑,无形中越发默契起来。 无喜道长开始赶人了,“道门关了这么多日子,你们也该下山去了。” “是,师父(道长)。” 旸城已经被谢璟默知道了,妘璃也没有瞒着的必要,直接带人回了家。 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几人一直等到黄昏时分才进了城。 到了家门口,谢璟默下了马车,迅速走进大门。 秋晚卿见女儿平安回来,是激动得不行。 妘璃赶紧上前安慰,“娘怎么跟晓妤一样,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嗯,娘给你做好吃的去。” “好,要不要我帮忙?” 姜晓妤偷笑,“还是算了,我给卿姨打下手就好了。” “那好吧。”妘璃也没有办法,在厨艺这方面,自己是被嫌弃的。 秋晚卿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了耳后,“好好招待王爷。” “是,女儿遵命。”妘璃抱了抱拳。 “调皮。”秋晚卿抬手轻轻刮了下她的小俏鼻,而后和姜晓妤一起往厨房去了。 阿大跟了过去,帮忙烧火。 妘璃一侧身,“请吧,战王殿下。” 谢璟默微微一笑,“劳烦阿璃带路。” “跟我来……” 谢璟默和夜钊一起跟着妘璃来到了正厅。 二人相对而坐,夜钊站在了边上。 娄珩端来香茶,摆好后退了出去。 妘璃端起来喝了几口,“说说吧,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儿?” 谢璟默点了下头,夜钊开口,把廖老板的事儿说了个清楚。 “这么说,廖老板就是瑞王安插在旸城的眼线?” “可以这么说。”谢璟默担心道,“阿璃,你平时跟他接触多吗?没让他发现什么吧?” “没有,我平日都在道观住着,也就见过他几次。娘亲与他倒是熟悉,不过只是生意上的来往。” “那就好。”谢璟默放心了。 “他人呢?” 夜钊回道,“已经绑了,就在驿馆。” “嗯,等夜深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审他。” “好。” 众人吃了饭,等到半夜,妘璃、谢璟默、阿大与夜钊,四人一起出了门,往驿馆奔了去。 来到驿馆后门,四人身子往上一纵,跃过墙头,进到了驿馆之中。 夜平提前得到消息,正等在屋中。 见王爷来了,他立马上前见礼,“属下拜见王爷。” “起吧,廖老板人呢?” “就在隔壁,王爷请随属下来。” “嗯。” 几人来到隔壁,就见廖老板被堵了嘴、绑了手脚,蜷缩在角落里。 屋中只燃了一支烛火,看起来有些昏暗。 “把人弄醒。”谢璟默命令道。 “是。”夜平应了声。 他先是扯掉了廖老板堵嘴的破布,而后提起墙角处事先准备好的木桶,照着廖老板的脑袋就浇了下去。 廖老板被冷水浇头,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他甩了甩脑袋,定睛一看,就见自己面前站着好几个人。 其中一人,他见过,正是战王。 旁边那个身着竹青色锦袍的女子怎么瞧着那么眼熟。 屋中昏暗,他一时瞧不出来。 妘璃开口道,“廖未忠,怎么不记得我了?” 她一开口,廖未忠就想起来了,“你是卿夫人的女儿,璃姑娘。” “总算是没把我忘了。” 廖未忠惊了,“你是战王的人?” “你这种说法不准确,我们是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廖未忠慌了,“你们要杀了我?” 妘璃邪魅一笑,“你觉得呢?” 璃姑娘能无所顾忌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很显然,他活不了了。 廖未忠的身子不觉发起抖来,“你们要杀,就给我个痛快。” “想死个痛快,取决于你说了什么。” 廖未忠眼神闪躲,“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 “不明白。”廖未忠偏过头去,一副打死也不说的表情。 妘璃勾唇一笑,“阿大,把针包中那支最长的银针给我。” “是。”阿大利落地解下背包,拿出了一支足有两寸长的银针来。 妘璃接过,捏在了指尖,而后一步步地朝廖未忠走了过去。 廖未忠惊恐道,“你要干什么?” 妘璃蹲在了他的面前,指尖银针照着他的眼睛就扎了去。 在针尖儿将要扎进他的眼睛之时,妘璃停住了。 “廖老板,你说这支银针要是都扎进去,会不会很疼?” 廖未忠连眼睛都不敢眨,因为针尖儿就抵在他的眼球上,只要些微的动作,那自己的眼睛就保不住了。 妘璃威胁出声,“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我数三个数,你不说,那就当个瞎鬼吧。” 说着,她倒数起来,“三、二……” 她那个‘一’字还没出口,廖未忠就受不了了,“我说,我说……” 妘璃把银针收了回去,“真是个孬种,谢璟瑞有你这么个手下,也是倒霉。” 廖未忠听了,没有任何意外,自己被抓应该就是因为去瑞王府送信的人被发现了。 谢璟默问,“除了你,还有谁是谢璟瑞的眼线?” 廖未忠又交代了三个人出来。 妘璃听了,不得不佩服瑞王,“一个包子铺老板、一个馄饨摊子的老板,还有一个倒夜香的。” 夜钊抽出利剑横在了廖未忠的脖颈上,“还有谁?” 廖未忠吓得尿了裤子,“没了,真没了。” 谢璟默一点头,夜钊手中利剑轻轻一划。 廖未忠眼一翻,咽了气。 夜钊收回利剑,“处理了。” 话音一落,两名隐卫闪身出来,抬着廖未忠的尸首就走了。 第72章 跟阿璃做邻居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处理了廖未忠,谢璟默立刻命人去解决另外三个眼线。 这时,一名隐卫快速走了进来,在夜钊的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夜钊禀告,“王爷,卫敬贤带着太医往旸城来了。” “什么时候能到?” “以他们的脚程,就算是快马,也要后日晌午。” 谢璟默问,“阿璃,风寒的症状好弄吗?” “这事儿简单,回头我熬碗药,后日早上你喝了就行。” “好……” 卫敬贤来之前,谢璟默戴着帷帽在驿馆中走动。 这日一早,他喝了妘璃熬的汤药后,就躺下休息了。 晌午的时候,卫敬贤与贺太医,迈进了驿馆的大门。 二人进了屋,见战王躺在榻上。 于是,立马走到近前跪下行礼,“奴才(下官)拜见王爷。” “二位请起。” “谢王爷。” 两人站了起来,双双弓着腰立在床榻边。 卫敬贤恭敬道,“王爷,皇上听说王爷病了甚是惦念,特意派了贺太医来给王爷瞧病。” “咳咳……”谢璟默轻咳几声,“劳父皇记挂,卫公公回宫后代本王拜谢父皇。” “奴才一定带到。” 卫敬贤一挑眼,贺太医立马上前,“王爷请……” 谢璟默伸出手腕,贺太医手指一搭。 良久,他把手收了回去,“王爷的风寒之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下官开个方子,王爷再吃上三日就可以了。” 谢璟默唤了句,“夜平,带贺太医去开方子。” “是。”夜平领着贺太医下去了。 王爷病了,卫敬贤也不好过多打扰,“奴才这就回京复命,好叫皇上放心。” “公公辛苦。” “这都是做奴才的本分,奴才告退。”卫敬贤躬身退了出去。 谢璟默坐了起来,“等回京,看本王不把这些鬼都揪出来。” 贺太医开了方子就与卫敬贤一起回京了。 妘璃在他们离开驿馆后,才来找谢璟默。 “那个太医没瞧出什么吧?” “放心,他的医术可比你差远了。” “什么时候回京?” “三日后。” 谢璟默琢磨了一下,“阿璃,你既然想回妘家,那卿姨就必须出面,否则妘青宇怕是不会认你。” 妘璃早有这个打算,“娘亲也差不多该回京了,不过娘亲弃妇的身份你得帮她甩掉。” 谢璟默思量片刻,“这容易,就说我在南诏中了蛊毒,是阿璃替我解了蛊毒,本王为恩人的母亲求个诰命还是可以的。” “会不会很为难?” “不会,不过只能求个五品宜人。” 妘璃笑了,“只要能让娘亲摆脱弃妇的身份就行,要不然她回京是会被欺负的。” “有你这个神医在,谁敢欺负她?” “也是,那我就以神医的身份随娘亲一起回京。” 谢璟默说道,“阿璃,跟本王一起回京,效果才好。” “你说的对,我这就让母亲去准备。” 妘璃这就要走,被谢璟默拦住了,“卿姨在京里置办宅子了吗?” “嗯,在城南,是一座二进的宅子。”妘璃早就让人置办好了。 谢璟默不赞同,“既然回京,那就高调些,二进的宅子太小了。” “那住哪儿?京城好一些的宅子可都有主儿,不是那么好置办的。” 谢璟默早在一年前就给妘璃留好了宅子,可他不能明说。 “有一座三进的宅子与战王府相邻,我低价卖给你怎么样?” “挨着你住?” “嗯,挨着战王府住,万一卿姨遇上麻烦,也好有个照应。” 妘璃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对,“多少银子,我一会儿拿给你。” 谢璟默摇头,“你不用给我银子,怪麻烦的,从明月楼的利钱里拨给我就行。” “也行,回头我交代娄顾一声。” “嗯……” “那我先去通知我娘,这次回京,日子怕是不会短,这两日,她有的忙了。” “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娘亲手下人不少。”妘璃说完就走了。 谢璟默的心情愉悦极了,往后就跟阿璃做邻居了。 妘璃回到家中,把这事儿跟秋晚卿说了。 秋晚卿听了有些激动,“我真的能摆脱弃妇的身份?” “谢璟默既然这么说就一定做得到,娘亲放心。” 秋晚卿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娘不怕做弃妇,也不怕闲言碎语,娘怕的是……” 她眼中落下泪来,嗓子也哑了,“娘怕的是自己顶着弃妇的头衔,你会被人耻笑。” 妘璃抱住了她,“娘,被弃不是你的原因,是妘青宇背信弃义,娘不用有心理负担。” “嗯……”秋晚卿伏在女儿的肩头,低声哭了起来。 妘璃轻声安慰着。 在这方世界,一纸休书足以要了一个女人的命,可娘亲却坚持了下来。 “等诰命的圣旨一下来,娘就挺起脊背,让妘青宇瞧瞧,离开他,娘过得更好。” “好……”秋晚卿直起身子,擦干了眼泪,“娘不会给璃儿丢人的。” “嗯,为了两个璃儿。” 秋晚卿的心越发坚定起来,“为了我的两个女儿,我也会挺直腰杆。” 妘璃心里发酸,这个女人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 回京的日子到了。 秋晚卿安排好一切,上了马车,跟在战王车驾的后面,出了旸城,往京城驶去。 马车中,妘璃与姜晓妤一左一右地陪着她。 姜晓妤说:“卿姨,若是遇见妘青宇,寻着机会就狠狠扇他,反正有战王给你撑腰,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秋晚卿伸出手掌放在自己的眼前,遗憾道,“可惜我的力气太小。” 妘璃笑道,“娘,马车的速度慢,到京城还得走些日子呢,趁着这些日子,不如娘先练练手劲儿?” 秋晚卿狠狠点头,“好,就听璃儿的。” 战王回京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京城。 京城,瑞王府。 丞相萧宏哲下了衙后,回到府中换了便服,趁着夜色去了瑞王府。 书房中,谢璟瑞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他竟然能活着回来?皇甫聿是干什么吃的?” 萧宏哲劝道,“王爷,不能再派杀手了,否则皇上那里不好交代。” 瑞王气道,“本王明白,就是气不过,父皇太过偏心了,那可是五十万的铁甲卫呀,凭什么一直攥在谢璟默的手里?” 要不是谢璟默手中的兵权,他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萧宏哲暗暗摇头,瑞王太沉不住气了。 可该劝还是得劝,“王爷可是嫡子,战王的生母不过一个宫女,是越不过王爷去的。” 谢璟瑞听了,怒气消了大半,“等三弟回京,本王亲自去城门口迎他。” “王爷这么做就对了……” 第73章 伪君子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京城,南城门外。 这日早朝后,谢璟瑞得到消息,说谢璟默将于晌午时分抵达南城门。 他禀告了父皇,赶在午时前,领着几位弟弟等在了城门外。 可是,午时都过了也不见人来。 谢璟瑞等得有些不耐烦,“袁淞,你去瞧瞧,三弟怎么还不来?” “是。”袁淞骑上快马飞奔了出去。 谢璟容暗笑,让你自作聪明,被三弟摆了一道也活该。 他打趣道,“大哥,莫不是三弟的马车坏了吧?” 谢璟瑞脸一沉,眨眼间又恢复了一副和善的面容,“二弟莫要说笑,三弟此去南诏数月,一路辛苦,走的慢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哥说的是。”谢璟容说完,不再多说一个字。 不就是等吗?他等着就是。 不过大哥这副伪君子的做派,实在是令人作呕。 几人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袁淞才回来。 “王爷,战王的马车坏了,恐怕一时半会儿修不好。” “还真被我说中了。”谢璟容的心里简直要乐开了花。 大哥端着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岂不是白装了? 他这么想着,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四皇子谢璟轩和五皇子谢璟祁也想笑,可他们没有二哥的底气,只能憋笑。 谢璟瑞黑了脸,“二弟,三弟的马车坏了,你也不必这么高兴。” 谢璟容懒得与他绕弯子,“大哥,我府中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 不等谢璟瑞说什么,他一转身,几步上了马车,进城了。 谢璟轩与谢璟祁,两人紧跟二哥的步伐,也各自回府去了。 谢璟瑞铁青着脸站在城门口,缓了好一会儿,才回府。 半个时辰后,谢璟默领着夜平与几名隐卫打马进了城。 他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进了宫。 清心殿上,他一撩衣袍跪了下来,“儿臣,拜见父皇。” 龙椅上,当朝皇帝谢君恒拧着眉头,“你的马车不是坏在半路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回父皇,儿臣怕父皇久等,就骑马赶了回来。” 谢君恒的眉头舒展开来,“你起来吧。” “谢父皇。” “璟默,你大哥去城门口接你,你知道吗?” “袁淞跟儿臣说了,可儿臣赶到城门口的时候,没见着人。” 谢璟默一摊手,意思很明显,这事儿我完全不知情呀! 谢君恒揉了揉眉心,心想,就老大这个榆木脑袋,白占了个嫡子的身份。 他端起龙案上的茶碗,喝了两口,而后轻轻一放,“说说吧,此去南诏有什么发现?”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南诏皇室内斗得厉害,跟大夏皇室没什么区别。” 谢君恒的心情好了不少,“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儿臣实话实说而起,没什么不敢的,不过……”谢璟默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话锋一转,“不过,儿臣有了意外发现。” “说来听听。”谢君恒了解这个儿子,一旦认真起来,事情定不会小。 谢璟默一拱手,“请父皇屏退左右。” 谢君恒一挥手,除了卫敬贤,其余人都退了下去。 谢璟默看着卫敬贤,犹豫起来。 谢君恒道,“这里就三个人,若你说的事儿传了出去,朕就把他五马分尸。” 卫敬贤一听,跪了下来,“皇上放心,奴才若是泄露出去半个字,定当死无全尸。” 谢君恒看向自己的三儿子,“可以说了吗?” 谢璟默正色道,“父皇,儿臣要说的是关于镇南侯楚玄寒的死因。” 谢君恒疑惑道,“他不是病死的?” “不是,他的死跟南诏皇室有关。” “什么?”谢君恒惊得站了起来。 他在龙案后是来回踱步,好一会儿才重新坐了下来。 “说吧,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事儿,儿臣是从南平关守将高清啸的副将楚逸口中得知的。” “楚逸?” “嗯,他是楚玄寒的义子……” 紧接着,他把楚玄寒的病症和南诏的皇室秘药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谢君恒听了,认真思考起来,“璟默,南诏皇室秘药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就要从儿臣中了蛊毒开始说起了。” “你中了蛊毒?” “嗯,儿臣差一点儿就回不来了。”谢璟默眼眶微红。 谢君恒稳了稳心神,这个儿子他还是很看重的。 “仔细说说……” “是,父皇。” 谢璟默抬头,直视谢君恒的眼睛,“父皇可听说过八年前,南城外的那场大火?” 他跟妘璃商量过了,要想给秋晚卿讨诰命,妘璃的身份是瞒不住的,否则就是欺君。 而查清妘青宇的底细和扳倒萧家,就必须把皇帝拉到自己这边。 他们在赌,赌皇帝对谢璟默的不一般,并且没有一个皇帝允许自己的江山被惦记。 谢君恒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儿,听说妘青宇的发妻和嫡女就是死在那场大火之中。” 他是皇帝,很容易就猜到了,“你的意思是,这母女二人没死?” “正是,救了儿臣一命的就是被妘青宇赶出家门的嫡女,妘璃。” 这种家宅里的阴私,谢君恒见得多了,“她会解蛊毒?” “是,当初秋晚卿母女被一高人所救,这才死里逃生。” 谢璟默说完,面色一紧,“父皇,她们母女怎么活下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秋晚卿的父母也是中了南诏皇室秘药才死的。” 谢君恒明白了,“也就是说,楚玄寒与秋晚卿的父母都死于南诏秘药?” “是,所以儿臣才会在南诏遇上妘璃,才会捡回一条命。” 谢君恒沉默了…… 谢璟默静静地等着,说实话,他的心有些忐忑。 他怕阿璃猜错了,怕自己赌输了。 他输了不要紧,可阿璃就危险了。 良久,谢君恒才开口,“把秋晚卿与妘青宇之间的事儿跟朕说说。” “是。”谢璟默忐忑的心平静了,他和阿璃赌对了。 秋晚卿与妘青宇的事儿不是秘密,他如实说了出来。 谢君恒听了,也不得不佩服,“妘青宇也是令人刮目相看。” 抛妻弃子的,他见过很多,赶尽杀绝的,倒是不多见。 何况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璟默,父皇一向疼爱你,你可不要欺瞒于朕。” 谢璟默一撩衣袍跪了下来,“父皇,儿臣是为了大夏的江山,而且……” “而且什么?” “父皇不是知道吗,儿臣不喜欢女子,跟皇位无缘,所以,不该有的念头,儿臣生不出来。” 第74章 妘青宇成了风云人物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堂堂大夏战王好男风。 一提起这个,谢君恒气得拿起镇纸就砸了过去。 谢璟默一偏头,躲了开来,“父皇消消气,儿臣知罪。” 谢君恒气呼呼的,“你这个不孝子,必须得娶个王妃回来,要不然谢家的脸往哪儿搁?” 谢璟默赔笑道,“回头儿臣娶个顺眼的搁府里摆着,那些世家贵女就算了,儿臣不想耽误她们。” “这可是你说的。” “是,儿臣一定把谢家的脸面找补回来。”谢璟默保证。 “嗯,这还差不多。”谢君恒消了气。 他瞥了三儿子一眼,“故意提起妘璃,想求什么?” 谢璟默叩了个头,“父皇英明。” “少拍马屁,快说。” “是。”谢璟默正色道,“秋晚卿是被妘青宇一纸休书赶出家门的,她的女儿救了儿臣一命,不求别的,只求为她母亲摆脱弃妇的身份。” “嗯,是个孝顺的,那朕就封秋晚卿为五品宜人,再赐她一纸和离书,算是还了你这救命之恩。” “儿臣叩谢父皇。” 谢君恒一挥手,“行了,回府歇着去吧,朕免你三日早朝。” 谢璟默磕了个头,这就要离开。 谢君恒又把人叫住了,“妘璃的医术打哪儿来的?” “回父皇,儿臣问过,她说是救她的高人所传授,但具体是谁,她不敢说。” “不敢说?” “嗯,说是怕师父把她逐出师门。” 谢君恒理解,江湖上的那些隐世老怪物都有些怪癖。 谢璟默接着说:“儿臣把人留下了,万一京中有南诏人使坏,给谁下了蛊,有她在就不怕了。” “数你心眼儿多,回府歇着吧。” “是,儿臣靠退。” 谢璟默退出了大殿,谢君恒琢磨了会儿。 “小卫子,你说璟默是不是看上妘家那个弃女了?” 卫敬贤弓着腰,“皇上,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就是妘姑娘的身份低了些。” “身份也就是朕一句话的事儿,有本事才是最重要的。” 卫敬贤有些心疼自己的主子,“皇上这是何苦?就这么让战王误会下去?” 谢君恒一声长叹,“哎!他越恨就会越强,就让他继续恨朕吧。” 他是皇上,卫敬贤不好说什么,只能自己抹泪。 谢君恒扭头看去,“朕都没哭,你倒是哭起来了?” “奴才知罪。”卫敬贤这就要跪下请罪。 谢君恒嫌弃道,“行了,动不动就跪,朕瞧着心烦。” 卫敬贤弯下的膝盖直了起来,“奴才知罪。” 谢君恒无语,“户部尚书不是要告老还乡吗?” “皇上指了妘青宇顶上。” “朕本来看他是寒门出身,所以一路提拔到现在,看来是朕眼瞎了。” 这话,卫敬贤可不敢接。 谢君恒琢磨了起来,这妘青宇的底细还没查出来,先不能惊动。 可吏部不能让他再待了。 谢君恒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吏部尚书的差让盛维周顶,至于空出来的礼部尚书,就便宜妘青宇吧。” 卫敬贤心想,妘青宇正张罗升迁宴呢,这下歇菜了。 “奴才这就去传旨。” “不,明日早朝,朕亲自宣布。” “是,皇上圣明。” 谢君恒眼睛一眯,“朕倒要瞧瞧,这满朝文武,谁会站出来为他说话。” 卫敬贤期待起来,明日早朝可是有好戏看了。 战王府旁边,谢璟默抬头看着匾额上‘秋府’两个字,嘴角不觉扬了起来。 他离京前就找人做好了这块儿匾额,只等阿璃点头了。 如今,看着它被高高挂了起来,真好…… 这时,妘璃打开了大门,“还进来吗?” “进,我饿了。” “来得挺巧,饭刚做好,一起吃吧。” “好。” 谢璟默迈进门槛,走了进去,他的脚步轻快,看起来心情不错。 膳厅中,摆了一个大桌,姜禄、娄顾等人都来了,就等他了。 容烨笑道,“王爷,你再不回来,我就饿死了。” “抱歉,宫里有事儿耽搁了。”谢璟默坐了下来。 容烨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战王吗?” 妘璃接过了话,“走,跟我端菜去。” “好的,小璃。”容烨那叫一个乖顺,跟着妘璃往厨房去了。 很快,酒菜就摆满了桌。 众人吃菜、喝酒、聊天,好不快活。 谢璟默环视了一圈儿。 这种不分尊卑,围桌而坐的团圆饭,他越来越喜欢了。 饭后,姜禄等人都回屋歇着去了,妘璃、谢璟默、容烨、阿大与秋晚卿留了下来。 姜晓妤端来香茶,也被留下了。 谢璟默开口,把宫里的事儿说了出来。 妘璃就知道自己没猜错,“看样子,咱们赌对了。” “嗯,册封诰命的圣旨明日就会降下。”谢璟默心情有些复杂,母亲的死恐怕没那么简单,他得查清楚。 秋晚卿起身,来到他的面前,一撩裙摆,这就要跪下拜谢。 谢璟默不好直接伸手去扶,“都是自己人,卿姨不必如此。” 他看了妘璃一眼,对方立刻把秋晚卿扶了起来。 “娘要是想感谢王爷,就来点儿实际的。” 秋晚卿问,“什么是实际的?” 妘璃打量了谢璟默两眼,“不如给他做两件外衫,如何?” 秋晚卿点起头来,“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妘璃问,“谢璟默,你可嫌弃?” 谢璟默高兴还来不及,“不嫌弃,求之不得。” 姜晓妤掩嘴一笑,“阿璃那件银丝暗纹玄色锦袍不是碎了吗,不如再做两件。” 妘璃糊涂了,“我是很喜欢那件衣裳没错,可也不用做两件玄色的,换成月白色的吧。” “谁说给你做两件,一件是给王爷的,对不对,卿姨?” “嗯,就按晓妤说的做。”秋晚卿认同道。 不等妘璃反对,谢璟默就道了谢,“劳烦卿姨了。” “举手之劳。” 妘璃抬手指向自己,“你们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你又不会女红,问你做什么?”秋晚卿无情地戳破了女儿的短处。 妘璃败下阵来,“随你们吧……” “明日陪我去选料子。” “遵命,母上大人。” 容烨听了,不干了,“卿姨,你不能偏心,我也要件外衫。” “好,那就给二公子做件赤色的?” 容烨揖了一礼,“多谢卿姨。” 谢璟默白了他一眼,“哪哪都有你。” 容烨下巴一挑,“那是……” 京城突然多出来一个秋府,又紧邻战王府,一时之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随着大太监卫敬贤举着圣旨迈进秋府的大门,京中权贵都坐不住了,纷纷派人出去打听。 这一打听可不得了,妘青宇发妻活着的消息以狂风般的速度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而妘青宇,一下子就成了京城中‘无人可及’的风云人物…… 第75章 秋晚卿回来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自己成了京中名人的消息,妘青宇还不知道。 朝会一散,他耷拉着脑袋出了乾坤殿的大门,往宫门口走去。 出了宫门,他丧着一张脸,失了魂般走向自家马车,是一点儿异常都没有察觉到。 那些在宫门口等着自家大人的长随、小厮们,每个人的视线都紧紧跟随着他。 随从柳安见他走了过来,问,“老爷怎么这么早就出宫了?” “身子不舒服,告了假。”妘青宇钻进了马车,闭上眼睛假寐。 柳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他本想跟老爷说一声秋晚卿的事儿,可一见老爷那难看的脸色,就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他一甩马鞭,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此时此刻,妘青宇无比的郁闷。 吏部尚书不是都定了自己吗?这才几日的工夫就成了礼部尚书? 倒是便宜了盛维周,从礼部到吏部,一字之差,手中握着的可是实权。 最可恶的是,书兰早早把他升任吏部尚书的消息放了出来,连升迁宴都准备好了。 这下怎么办?同僚们还不笑掉大牙?自己的脸面往哪儿搁? 妘青宇越想越气,忍不住举起拳头砸向车厢,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紧随而来的就是“哎哟”一声痛喊。 柳安赶着马车,心想,自己刚才没提秋晚卿的事儿是对的,否则挨砸的也许就是自己了。 清心殿外,丞相及六部大臣都挨个儿等着皇上叫呢。 殿内,谢君恒正扒着卫敬贤问这问那呢。 “小卫子,可瞧见妘家弃女了?” 多年的陪伴,卫敬贤自然清楚皇上想知道的是什么。 “回皇上,那妘家小姐长得很是标致,柳眉杏眼、白白净净的,个子也高,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好好的姑娘穿了一身男子的锦袍。” 谢君恒一听,心疼起妘璃来,“倒是难为她了,自小没了爹,还得护着母亲。” 他叹了声,“哎,能长这么大,还能习得一身医术,定吃了不少的苦头。” 卫敬贤提醒,“皇上,妘姑娘的爹还活着呢。” “不如死了。” 卫敬贤心想,这回妘大人算是被皇上记恨上了。 “小卫子,你说朕给妘青宇的双重惊喜,他会不会高兴疯了?”谢君恒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回皇上,他疯不疯奴才不知道,萧书兰指定会疯。” 谢君恒有些心痒。 他唤了声,“雷绎。” 一名身材匀称,披着墨色斗篷的男子闪身出来。 他是皇宫影卫的首领。 “属下在。”雷绎单膝跪地。 “派个影卫去妘府,瞧瞧那两口子打起来没有,回头详细说给朕听。” 雷绎嘴角抽了抽,这种任务,他还是第一次接到,“属下遵命。” “去吧。” “是。” 雷绎传令去了,谢君恒揉了揉眉心,“小卫子,让他们进来吧。” “是。” 丞相萧宏哲与六部大臣陆续走进了大殿之中。 妘府。 妘青宇刚迈进府门,就见萧书兰的贴身大丫头司琴疾步迎了过来,“老爷,奴婢正要去找您呢。” “发生了何事?” 司琴焦急道,“老爷快去劝劝夫人吧,夫人正发脾气呢。” 妘青宇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心想,难不成书兰知道他做不成吏部尚书,生气了? 他耐着性子,“我这就去瞧瞧她。” “老爷快着些。” “嗯……” 妘青宇揣着一肚子的烦心事儿,快步往倾兰院走去。 萧书兰嫁过来后,自己住的院子与在相府时一样,用了‘倾兰’二字。 妘青宇刚迈进院门,就见一只花瓶从屋中被扔了出来,摔在地上,发出了“咣”的一声脆响。 他看向司琴,“怎么还砸上东西了?” 司琴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 “老爷您自己去问夫人吧。” 说实话,妘青宇有些发怵,每次书兰发脾气,他都得哄好久。 这一次,很明显比以往每一次都要严重。 他硬着头皮朝着屋门口走去。 他一迈进门槛,就见一个砚台照着自己的脑袋飞了过来。 他吓得脖子一缩,砚台从自己的头顶飞了过去,与一院子的碎瓷片做了伴。 他拍拍心口,还好自己动作快,否则脑袋就开花儿了。 他还没回过神儿来,一声凄厉的喊叫差点儿没把他吓死。 “夫君……” 萧书兰仿佛见到了救星,飞也似地扑了过来。 妘青宇急忙张开双臂,把人揽在了怀里,“谁那么大胆子,敢惹夫人生气?” 萧书兰抬头,双眼含泪看了他一眼,而后扎进他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书兰,你别光顾着哭呀,赶紧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魏嬷嬷来到近前,“老爷,还是老奴跟您说吧。” 妘青宇揽着萧书兰的肩膀,把人扶到了椅子上坐好。 “魏嬷嬷,书兰到底怎么了?” “秋晚卿回来了。” 魏嬷嬷一句话,妘青宇白了脸,“她竟然活着回来了?” “不止,她还被皇上封了五品宜人。” “什么?”妘青宇缓了口气,“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今儿一早,卫公公亲自去秋府传的圣旨,老爷那时正在宫里,怎么可能知道呢?” 妘青宇呆坐在椅子上,“我说今日早朝怎么不见卫公公呢……” 他稳了稳心,“知道皇上为什么封秋晚卿诰命吗?” “说是妘璃在南诏救了战王一命,战王为报救命之恩,特意跟皇上求来的。” 妘青宇的心有些发沉,“她竟攀上了战王。” 魏嬷嬷的脸色也不好,“而且秋府紧挨着战王府,咱们就算想做点儿什么都不容易。” 妘青宇总算知道自己的吏部尚书为什么会变成了礼部尚书。 看来,这一切都是战王搞的鬼。 萧书兰见夫君不说话,掏出帕子擦干了眼泪,不哭了. “夫君,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任由秋晚卿母女在咱们跟前活着,万一她们回来是为了报仇呢?” 妘青宇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书兰这是想杀了秋晚卿母女。 他心中暗恨,当年要不是书兰容不下晚卿母女,非得把人杀了,也不会出现今日这种局面。 第76章 自欺欺人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自成婚以来,妘青宇第一次用冷硬的语气跟萧书兰说话。 “书兰,她们母女背靠战王,不能动,否则,倒霉的可不仅仅是你我二人。” 他抬脚就要走。 可步子还没有迈出去,就被萧书兰一把抓住了胳膊。 “妘青宇……”萧书兰怒视着这个多年来对她百依百顺的丈夫。 她质问道,“你是不是还惦记着秋晚卿那个贱人?” “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错了吗?她一回来你就变了脸,以前你何曾这么与我说过话?” 妘青宇心中的怒气是噌噌地往上长。 他深吸几口气又压了下去,“书兰,我若惦记她,当初就不会与你成亲。” 萧书兰怒极反笑,“哈,还说你不惦记她?你后悔娶我是不是?” “不可理喻……”妘青宇抽出手臂,往外走去。 在跨过门槛的时候,他说了句,“书兰,今日早朝,皇上任命我为礼部尚书。” 萧书兰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的是礼部?” “是啊,礼部,所以,近些日子你少给我惹事儿,否则,就怕礼部我也待不下去了。” 妘青宇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书兰傻了,“怎么会这样?” 魏嬷嬷走上前去,“老爷说的没错,夫人的小姐脾气该收收了。” “可秋晚卿被封了五品宜人,不是爬到我头上去了吗?” 她改嫁前也是诰命加身,那是亡夫给她挣来的。 谁知,自己一改嫁,皇上把诰命就收了回去。 能得一人心,她不后悔,可现在…… “嬷嬷,往后我可怎么办?” 魏嬷嬷宽慰道,“秋晚卿是被休出妘家的,在夫人面前,她永远低上一头。” “对,她是被休的……” 萧书兰自我安慰着,心情平静不少。 院中,妘筱柔本是安慰母亲来的,可听了这些,心中不禁泛起了冷笑。 她低声说了句,“自欺欺人。” 连屋门都没进,她就转身离开,回自己院子去了。 与妘府紧张的气氛不同,秋府的气氛却欢快得紧。 姜晓妤拿着和离书,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我的乖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盖着玉玺的和离书。” 秋晚卿没想到同圣旨一起到来的还有一封和离书,“多亏了战王,我算是彻底摆脱弃妇的身份了。” 她激动极了,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妘璃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娘亲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哭上了?” “璃儿说得对,这是开心的事儿,一会儿咱们去选料子,给王爷多做两件衣裳。” “谢璟默的母亲去得早,娘亲要是想报答他,多惦记他些,他就会高兴的不得了。” 妘璃的眼眶也有些发红,她觉得谢璟默跟她一样,自小没有娘疼。 现在,秋晚卿是她的娘,她愿意把这份母爱分给谢璟默一半。 秋晚卿点头,“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娘亲怎么对璃儿的,往后也会怎么对他。” “娘亲最好了。”妘璃眉眼弯了弯,而后扭头看向门口,“听完了就进来吧。” 偷听人家说话,谢璟默有些尴尬,可他的心被暖到了。 他来到秋晚卿的面前,深深揖了一礼,“往后还要卿姨多费心了。” 秋晚卿连忙错开,一个王爷给她行礼,这还得了,“王爷,这不合规矩。” 谢璟默行完了这个礼,“卿姨是阿璃的母亲,我的礼,您当得。” “好吧,王爷若是不嫌弃,往后就到卿姨这儿来用饭。” 谢璟默高兴还来不及,“卿姨做饭很好吃,我怎么会嫌弃呢?不如我派人在两府之间开个小门,也方便咱们走动。” 秋晚卿没多想就同意了,“这个主意好,走正门还得绕一大段路。” “既然卿姨赞成,我这就让人去办。” “嗯,在什么地方开小门,王爷看着办就行。” “好……” 不用谢璟默吩咐,夜平就知道该怎么做。 “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天黑之前弄好。” “是。” 妘璃愣了,事情是怎么发展到开小门上的? “娘,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秋晚卿心想,还不是为了你,可明面上她不能这么说。 她反问,“不是璃儿让娘把战王当做自己的孩子吗?” “对呀!” “那开个小门有什么问题吗?” 妘璃摇头,“没有……” “既然没问题,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现在你跟娘去绸缎铺子选些料子回来。” “好吧。” 谢璟默说道,“父皇给了我三日假,我跟你们一起去。” “好,走吧。” 于是,妘璃、谢璟默、秋晚卿、姜晓妤,四人一起出了家门。 他们要去的是京城最好的绸缎铺子,锦绣阁。 马车中,秋晚卿撩着车帘看着沿街的风景,“离开这么多年,京城倒是没怎么变。” 妘璃怕她伤心,“娘,风景没变,但人变了。” 秋晚卿撂下车帘,“璃儿放心,娘不再是曾经那个家宅妇人了。” 妘璃傲娇起来,“那是,我娘可是商界第一女强人,卿夫人。” 秋晚卿“呵呵”笑了起来,“哪有这么夸张?” 姜晓妤说道,“卿姨,阿璃可没有夸大,我在京城也听说过卿夫人。” 妘璃没怎么在京城待过,还真不知道,“大家都怎么说我娘的?” “说旸城的卿夫人巾帼不让须眉,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一点儿也不比男子差。” “真的?” “嗯,我从那些来看诊的夫人口中听来的。” 妘璃笑道,“娘还挺出名的。” 三人说着话,锦绣阁就到了。 谢璟默是个男子,单独坐了一辆马车。 他先是下了马车,而后来到后面的马车前,“卿姨,到了。” 妘璃第一个跳下了马车。 她一扭身,把秋晚卿和姜晓妤相继扶了下来。 谢璟默一侧身,“咱们进去吧。” 妘璃看着他微微一笑,“今儿的银子我出,你可别跟我争。” 谢璟默宠溺一笑,“阿璃好不容易给我花银子做衣裳,我可要挑最贵的料子。” “随便你挑,我不缺银子,不过……”妘璃凑近谢璟默,悄声问,“锦绣阁的老板是谁?” 谢璟默会心一笑,“我二哥,他此时就在铺子里。” 妘璃乐了,“得,这银子省了……” 第77章 手真黑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战王谢璟默一出现在锦绣阁的大门口,谢璟容就知道了。 此时,他正在二楼等人,得知三弟来了,眼中闪过兴奋之色,“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他下了楼,妘璃几人正好走了进来。 “三弟。”他唤了声,紧走几步迎了上去。 “二哥。” 谢璟默为双方做了引见,秋晚卿和姜晓妤双双福了一礼,妘璃抱了抱拳。 谢璟容打量了妘璃几眼。 这女子的长相与妘青宇有五分相像,气质与寻常世家贵女的温婉不同,清冷中带着一丝凌厉,确实与众不同,怪不得三弟会带在身边。 同时,妘璃也在打量他。 这人的长相与谢璟默有两分相似,气质温和,她并不讨厌,可也不喜欢。 谢璟容率先开口,“想必这位就是救了三弟的神医,秋家妘璃吧?” ‘秋家妘璃’这四个字,妘璃听了很顺耳,“正是……” 谢璟容唤来掌柜,吩咐道,“把刚来的云锦给妘姑娘和秋夫人拿出来。” 掌柜的一听,立马交代伙计去拿料子。 谢璟默说道,“云锦可不便宜。” “自家兄弟算什么银子,选好了拿走便是。” “那就多谢二哥了。”谢璟默拱了拱手。 谢璟容瞧了妘璃一眼,而后看向自家三弟,“跟我上楼一趟,我有事儿跟你商量。” “好。” 谢璟默扭头对妘璃说:“你先跟卿姨和晓妤选料子,我一会儿就来。” “嗯。” 掌柜的引着妘璃三人去选料子。 谢璟默兄弟两个上了楼。 锦绣阁的二楼不待客,是谢璟容歇脚的地方。 兄弟二人相对而坐,伙计端来香茶就退了出去。 谢璟容了解三弟的性格,也不废话,“妘姑娘真是神医?也会解蛊毒?” 谢璟默点头,“我能活着回来全靠她。” “三弟应该知道,我外祖父病了,眼看人就快不行了。” 谢璟默听了端起茶碗喝了两口,没有出声。 外祖父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谢璟容一向敬重,他不会轻易放弃。 “三弟此去南诏,我没有做任何不利于你的事。” 谢璟默直视对方的眼睛,“我怎么相信你?” 谢璟容的眼中透着真诚,“外祖父做了一辈子的守将,我是不会跟南诏扯上关系的。” 对于为大夏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将军,谢璟默狠不下心,“阿璃的主,我做不了,这事你得问她。” “先过你这关,我再去问妘姑娘。” 谢璟默起身,“走吧……” “好。” 兄弟二人刚下楼,就见姜晓妤气呼呼地瞪着两名女子。 秋晚卿的脸色也不好。 妘璃的神色反而极其平静。 谢璟默了解阿璃,她越平静,就代表越生气。 妘璃听到动静,转头看了他一眼。 谢璟容这就要上前去劝,被自家三弟拦住了。 “二哥没瞧见阿璃瞪了我一眼吗?” “瞧见了。” “她这口气要是不出,倒霉的就是我。” 谢璟容糊涂了,“你怕她?” “怕,先看看再说。” “好吧。”谢璟容能怎么办,只能听三弟的。 这时,姜晓妤气道,“这匹赤色的云锦明明是我们先看上了,你们凭什么抢走?” 一名身着杏色罗裙的女子高抬着下巴,态度极其嚣张,“你不过是一个医馆的大夫,还敢跟本小姐抢?” 柜台前,这名女子与姜晓妤一人攥着赤色云锦的一角,谁都不撒手。 掌柜的是哪一边都不敢得罪,只能闭嘴在一旁抹汗。 偏偏赤色的云锦就这一匹。 女子威胁道,“快快给本小姐放开,否则,本小姐要你好看。” 姜晓妤这就要骂回去,妘璃抬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跟个牲畜置气,犯不着。” 女子一听,瞪圆了眼睛,怒道,“你骂谁是牲畜呢?” “谁接话,我骂的就是谁?” “你可知本小姐是谁,竟敢开口辱骂?” 妘璃唇角一勾,“报个家门,吓吓你姑奶奶我。” “你听好了,本小姐乃镇南侯嫡长女,楚月滢。” “你姓楚,镇南侯府的?”妘璃没想到,一回京就遇上了仇家。 虽然她还没问楚云湘,可自己不会猜错。 “怎么?怕了?”楚月滢一脸得意的样子。 跟她同来的女子一直在拉她的衣角,“月滢,要不还是算了吧,本就是她们先看上的。” 这女子是谢璟容的表妹,裴若菡。 楚月滢不理她,抬手指向妘璃,“既然知道怕了,就给本小姐滚一边去。” 妘璃冷笑,“让我滚,你确定?” “确定……” “我最讨厌有人用手,指着我了。” “本小姐就指你了,怎么着?” 妘璃往前两步,抬手捏住了那根指着自己的手指,然后狠狠一掰。 “啊……”痛苦的喊叫声传来,楚月滢疼得浑身都哆嗦了。 她用另一只手去扒,可妘璃的手就好似铁钳般,怎么也扒不掉。 “疼、疼,你个不男不女的,赶紧把本小姐放开。” “真吵……”妘璃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她一只手攥着楚月滢的手指,一只手轻轻一捻,一根银针出现在她的两指之间。 她往楚月滢的脖子上一扎,惨叫声和辱骂声立刻停止了。 再看楚月滢,张着嘴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总算安静了。”妘璃手中银针往地上一扔,“可惜了……” 谢璟容看了,吞了口唾沫,“手真黑!” 谢璟默瞥了他一眼,“阿璃的气已经出了,咱们过去吧。” “好。” 兄弟二人一同走了过去。 “表哥……”裴若菡吓得连忙躲到了谢璟容的身后。 谢璟容斥责道,“不是让你离楚月滢远点儿吗?怎么还跟她来往?” 裴若菡脖子一缩,“她非拉着我来,说能便宜点儿。” “以后再跟她来往,我就告诉舅舅。” “表哥,你别告诉我爹,我再也不敢了。” “边上站着,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哦!”裴若菡乖乖在一边站着。 谢璟容那个庆幸呀,还好表妹没有跟着楚家的胡闹,要不然自己都不好开口求人家。 谢璟默走到妘璃身边,“可出气了?” “算了,我懒得与她计较。” 裴若菡心想,这还叫不计较?手指都掰断了,嗓子也弄哑了。要是计较,不得把人大卸八块了? 谢璟默唤了声,“夜暖。” 夜暖闪身出来,她一直在暗处跟着姜晓妤。 “王爷有何吩咐?” 谢璟默抬手指向楚月滢,“把这个脏东西送回镇南侯府,告诉他们,想算账尽管来找本王。” “是。”夜暖提着楚月滢出了铺子的大门,往镇南侯府去了。 第78章 人,救不救?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外祖父的病耽误不得,谢璟容见事情解决了,急忙开口,“三弟,我刚刚说的事儿?” “一会儿再说,我先让人把卿姨和晓妤送回府。” “听你的。”谢璟容深知,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谢璟默唤出夜钊,把秋晚卿、姜晓妤,连同挑好的云锦一起送回了府。 妘璃心想,把她留下来,难不成有事相求? 谢璟容把人请到了二楼,裴若菡跟了上去。 她见表哥三人都坐下了,也找了把椅子。 可还不等她坐下,就见表哥瞪了过来,“你,墙边站着思过。” “哦~”裴若菡委屈巴巴地走到墙边,脸对着墙,身子站得笔直。 妘璃觉得裴家的这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容王,裴家的家教这么严吗?” 谢璟容颇感无奈,“不是裴家的家教严,是我这表妹脑子不灵光。” 他叹了口气,“哎,也不知我这表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几句话就能被人耍得团团转。” “挺好的,总比那楚月滢强。” “妘姑娘说的也对。” 谢璟默扶额,“二哥,你找阿璃就是为了吐槽自家表妹吗?” “不是。”谢璟容正色道,“我想请妘姑娘出手给我外祖父医病。” “裴之睿,裴老将军?” “对。”谢璟容也是没有办法了,宫里的太医都来瞧过了,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求到三弟的头上。 妘璃看向身旁的男子,“你的意思呢?” 谢璟默想了想,“阿璃怎么想就怎么做,不用顾及任何人。” 妘璃满意了,“说说吧,什么症状?” 谢璟容心中一喜,“昏睡不醒,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就是醒不过来。” “睡了多久?” “一个月。” “人已经油尽灯枯了?” “嗯,太医说,就这两日了。”谢璟容眼眶红了。 妘璃正色道,“我去可以,但不保证能把人治好。” “我明白,只求妘姑娘去瞧瞧,万一有救呢?”谢璟容的眼中满满都是期盼之色。 “请我出诊,可不便宜。” “多少银子都行。” “诊金一万两白银,所需药品另算。” “可以,只要妘姑娘去瞧一眼,无论结果如何,这一万两的诊金,我照付。” 妘璃站了起来,“走吧谢璟默,随本姑娘去赚银子。” 谢璟默“呵呵”一笑,“好,银子分我一半。” “想得美。” 谢璟容惊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三弟对一个姑娘笑。 这时,低低的哭声响起,三人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就见裴若菡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好像在哭。 谢璟容问,“若菡,你哭什么?” 裴若菡转过身来看着妘璃,“妘姑娘,只要你能救我祖父一命,我愿意把你当主子。” 妘璃摇起头来,“我只收俊美的男子做手下,你不行。” 谢璟默听了,郁闷起来,容烨和上官子贤长得都不差。 看阿璃这样子,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 裴若菡抹了抹泪,“没关系,我哥长得俊。” 谢璟默黑了脸,“不是看病吗?还去不去,不去我们回府了。” “去,去……”谢璟容瞪了裴若菡一眼,而后头前引路,领着妘璃二人出了锦绣阁,往辅国将军府去了。 路过秋府的时候,妘璃叫上了阿大。 将军府大门口,谢璟容刚下马车,就见小舅舅裴元朗急匆匆走了出来。 他一抬头,就瞧见了谢璟容,“我正要去找你,你怎么过来了?” “人,我已经请来了。” “真的?” “嗯。”谢璟容一扭身,“人不是来了吗?” 裴元朗急忙上前行礼,“末将见过战王。” “裴小将军快快请起。” “谢战王。” 裴元朗起身,客气道,“这位就是妘神医吧?” 妘璃点了下头,“走吧,先去瞧瞧裴老将军。” “王爷,妘神医,请跟末将来。” 裴元朗领着几人走进府中,直奔松竹院。 裴若菡偷偷跟在后面,没敢露头。 她生怕被小叔叔瞧见。 万一父亲知道她又跟楚月滢出去了,非罚她跪祠堂不可。 松竹院中,站了不少人,每个人都一脸的愁容。 裴元朗谁都不理,领着人直接进了屋。 屋中,人也不少。 见战王来了,众人这就要行礼,被谢璟默拦住了,“不必多礼。” 众人这才把视线挪到了妘璃的身上。 裴之睿的长子裴元忠往前一步,“这位姑娘可是妘璃?” “嗯,是我。” 裴元忠抱了抱拳,“还请妘姑娘救家父一命。” “我是大夫,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再说,我拿银子办事,不必相求。”妘璃语气冷硬。 裴元忠没想到这姑娘说话这么直接,不过,这样也挺好,总比那些绕弯子的太医强。 “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妘璃扫视了一圈儿站了大半个屋子的人,“人太多了……” 裴元忠一扭头,大部分人都出去了。 裴元忠和裴元朗留下了。 谢璟容兄弟两个也留了下来。 再加上妘璃与阿大,除了躺在榻上的裴之睿,站着的只有六个人。 妘璃走到榻前,仔细打量起躺在榻上的这个老人。 就见他眼窝深陷,脸色发灰,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 裴元朗见状立马搬了个圆凳过来。 妘璃坐了下来,纤纤玉指搭在了枯瘦的手腕上。 少时,她皱起了眉头。 裴家两兄弟和谢璟容紧张起来,妘璃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良久,妘璃才收回手。 裴元忠紧张道,“妘姑娘,家父还有救吗?” “有是有……”妘璃有些心疼自己所剩不多的莲香丸。 裴元忠激动了,可妘璃面上的犹豫之色他也瞧出来了。 “只要能救家父,就算掏空整个将军府,我也在所不惜。” “你稍等……” 妘璃拉着谢璟默与阿大走到了墙角。 谢璟默压低声音,“很棘手吗?” “嗯,需要用到莲香丸。” 阿大同样压低了声音,“莲香丸总共就剩十颗,还是你从无悲道长那儿搜刮来的。” 妘璃看向谢璟默,“救了他,威胁得到你吗?” “不会,裴老将军是个忠义之人,出格的事儿他不会做。” “那就是能救了?” “嗯,能救。”谢璟默很暖心,阿璃救人之前会先想对他有没有威胁。 “哎,大不了再跑趟雪山吧。”妘璃认命。 “去雪山做什么?”谢璟默问。 回答他的是阿大,“王爷,莲香丸中最重要的一味药就是雪莲,而且要刚盛开的雪莲。” “原来如此……”谢璟默思量片刻,“回头我派人去采,阿璃把存放雪莲的方法告诉我就行。” 妘璃眼前一亮,“就照你说的办。” 她扭头瞧了谢璟容一眼,“谢璟默,你二哥有钱吗?莲香丸可是个宝贝,不能贱卖。” “有,你尽管要。” 妘璃估摸着,“莲香丸再加上解蛊,要他两万两黄金不多吧?” “裴老将军中了蛊毒?” “嗯。” “蛊毒在大夏没几个人能解,你尽管要……” “好,那就这么定了。” 谢璟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被妘璃那一眼看得后脖颈直冒凉风。 裴元忠与裴元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三人在嘀咕什么呢? 第79章 迷魂蛊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辅国将军府,松竹院。 按照惯例,妘璃要把丑话说在前头,“裴老将军得的不是病,而是中了蛊毒。” 裴元忠的心慌了一下,“妘姑娘能解蛊毒?” “能,不过裴老将军的生机已经被蛊虫蚕食得差不多了,就算解了蛊,人也活不了几日。” 裴元忠的双眼模糊了,“妘姑娘既然说有救,那必定有办法。” “我有师传秘药,可以给予人无限的生机。” 裴元忠明白,既然是秘药,那价钱肯定低不了,可只要父亲能活过来,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妘姑娘有什么话尽管说。” “好,解蛊毒一万两黄金,秘药焕生机一万两黄金,诊金一万两银子,你们若应,我便出手救人。” “若是救不过来呢?” “只取一万两银子的诊金。” 裴氏兄弟互相点了下头。 裴元忠应了,“金子不是问题,请妘姑娘出手。” 妘璃偏头看向谢璟容,“容王,我是你找来的,所以这金子我只找你要。” 谢璟容心想,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可以,回头金票我派人送到秋府。” “成交。” 妘璃走到榻前,从靴筒中抽出了匕首,小声嘀咕着,“要是上官子贤在就好了,省的我费事。” 而她才刚开始养母蛊,谁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养成。 现在,只能用老办法了。 裴元朗担心道,“解蛊毒还用匕首?” 妘璃懒得废话,谢璟默解释道,“本王就是这么取的。” 裴元朗放心了,“妘姑娘不要介意,我就是没见过,所以好奇。” 妘璃手握匕首,面色严肃,“有什么话现在问,一旦开始引蛊虫,就不能被打断,否则神仙难救。” 裴元忠一巴掌拍向裴元朗的脑袋,“再废话,我把你扔马场去。” 裴元朗捂着脑袋,一脸的委屈,“大哥,我知道错了。” “嗯。”裴元忠瞪了他一眼,而后看向握着匕首的妘璃,“妘姑娘开始吧,我保证没人出声打扰。” “嗯。”妘璃唤了声,“阿大……” 阿大没有说话,把解蛊用的东西从背包中取出,依次摆在了桌案上。 与上一次为谢璟默取蛊虫时的顺序一样,妘璃一针扎中了蛊虫。 不一样的是,她知道这是什么蛊虫了。 她接过阿大递过来的蜡烛,把蛊虫放在火苗上烧。 烧干净后,随手把银针扔在了地上。 裴元忠、裴元朗和谢璟容都瞧见了。 谢璟容是第一次见这东西,“妘姑娘,这是什么蛊?” “迷魂蛊。”妘璃眯着眼睛,看来这辅国将军府也不干净。 裴元朗问,“迷魂蛊是怎么害人的?” 妘璃边给裴之睿处理伤口边回答,“使人陷入沉睡,然后一点点地蚕食人的生机,直至人彻底死亡。寻常的医者通过把脉是瞧不出来的。” 裴元忠说道,“太医确实瞧不出来,只说父亲的生机在不断流失,无药可救。” 妘璃处理完伤口,阿大把装莲香丸的小瓷瓶递到了她的手里。 妘璃倒了一粒出来,看向裴家兄弟两个和谢璟容,“为了避免麻烦,你们最好不要把秘药的事儿说出去。” 裴元忠能理解,这种能起死回生的神药,要是真被人知道了,那麻烦肯定会源源不断。 “妘姑娘放心,此事我们三人绝不会说出去。” 裴元朗和谢璟容也做了保证。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妘璃轻轻掰开裴之睿的嘴,把莲香丸塞了进去。 莲香丸入口即化,不断地滋养着裴之睿那即将枯竭的生机。 半刻钟后,妘璃再一次把了脉,“裴老将军毕竟年岁大了,今晚我会守在这里,直到人醒来。” 裴元忠自是万般感激,“我这就让人准备客房。” “就在这院子里找间屋子,以便我随时过来。” “好……”裴元忠叫人收拾客房去了。 阿璃要在裴家留一夜,谢璟默是不会离开的,“我陪你……” 妘璃点了下头,没反对,“阿大回去告诉我娘一声,最晚明日一早我就能回去。” “知道了。”阿大不担心,以阿璃的武功,满京城也找不出一个能伤她的人,何况还有战王陪着她。 “把针包给我留下就行。” “好。” 阿大留下针包,离开将军府回秋府去了。 不大的工夫,裴元忠就回来了,“客房收拾好了,王爷和妘姑娘随时能去休息。” 见屋子里没外人,妘璃直接开口,“裴将军,恕我直言,辅国将军府恐怕不干净。以裴老将军现在的身体状况,再经不起任何折腾。” 裴元忠深吸口气,“我明白……” “等裴老将军醒来,入口的东西要慎之又慎。”妘璃叮嘱着,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再次中招。 “多谢妘姑娘提醒,我一定会把内奸查出来。” “好了,带我去客房吧,有什么事儿及时叫我。还有这屋里,人不能太多,留两人守着就行。” “元朗,带战王和妘姑娘去休息。” “好的,大哥。” 妘璃、谢璟默跟着裴元朗去了客房。 裴元忠与谢璟容来到了床榻前。 打量着父亲的脸色,裴元忠感叹,“妘姑娘果然医术非凡,父亲脸上的死气退了。” 谢璟容的心情有些复杂,“三弟的身边有这种能人,恐怕日后……” 裴元忠打断了他的话,“璟容,你真的这么想坐上那个位子吗?” 谢璟容微微摇了摇头,“其实,我对那个位子也没那么大兴趣。只要不是谢璟瑞,谁都行。我这些年明争暗斗的,为的也不过是阻止他登上大位。” 裴元忠红了眼,“你母妃不会白死的。” 提起母妃,谢璟容的心疼了一下,“大舅舅,现在最重要的是揪出内奸。” “内奸很容易查,负责父亲饮食的不过那几个人。”一丝狠厉自裴元忠的眼底闪过。 谢璟容把这事儿揽了下来,“交给我吧。” “好……” 瑞王府。 从妘璃迈进辅国将军府的大门时,就有无数只眼睛盯着。 其中就包括谢璟瑞。 此刻,他正在书房中等消息。 天越发昏暗,他就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睁着眼睛盯着屋门。 “吱呀”一声,袁淞推开门走了进来,“王爷,战王和妘璃从进了将军府就一直没有出来。” “咱们的人呢?” “将军府守卫森严,消息传不出来。”袁淞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继续派人守着。” “是,属下告退。”袁淞退了出去,反手带上了门。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快步离开了。 第80章 起死回生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黑夜来临,盯着辅国将军府的眼睛一只也没少。 松竹院中,十数支火把照得整座院子亮如白昼。 一名小厮跪在院中,他的手脚被紧紧绑了起来。 他的面前站着两个人,谢璟容与裴元忠。 裴元忠冷声道,“赵伍,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赵伍哆嗦着身子,“大爷在说什么?小的不明白。” “不明白?” “不,不明白。”赵伍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话也说不利索。 裴元忠垂眸,死死盯着跪地的赵伍,“父亲的饮食一向由许伯负责,一个半月前,他吃了你给的糕饼后病重不起,没几日就死了。” 他顿了一下,“自那时起,父亲的饮食就由你接手了。” 赵伍瘫坐在地上,内心无比慌乱。 谢璟容劝道,“只要你把幕后之人说出来,本王留你一命。” 赵伍惨笑,“留我一命有什么用?” 他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两人,牙关一咬。 裴元忠暗道不好,立刻上前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赵伍嘴角流出黑血,倒地死了。 “哎!”裴元忠重重一叹,“是我大意了。” 谢璟容盯着那倒地的尸体,“大舅舅,这背后之人不难猜,他说与不说其实没什么区别。” 客房中,妘璃与谢璟默透过打开的窗子看着院中的一切。 妘璃轻声问,“是你大哥吗?” 谢璟默眼神一暗,“差不多吧。” “他是嫡子,继位的机会是不是最大?” “是……” 妘璃接着问,“他的生母是当朝皇后?” “嗯,不过,从我母亲死后就一直被关在冷宫。” “从未出来过?” “从未……” 妘璃讽刺道,“活得还挺坚强。” 谢璟默嘲讽一笑,“她还盼着自己儿子登上大位把她接出来呢,能不坚强吗?” 妘璃琢磨起来,“皇后犯了什么罪被关在冷宫这么多年?” 谢璟默摇头,“除了父皇,没人知道。” “有机会的话,去冷宫探望探望这位皇后娘娘。” “好。” 子夜时分,燃着的三只火把为松竹院带来些光亮。 “咚咚咚”,妘璃的房门被敲响了。 她本在盘膝打坐,一听门响,立刻下地打开了房门。 来人正是裴元朗。 妘璃见他神情激动,问,“裴老将军醒了?” “嗯,我来请妘姑娘过去瞧瞧。” “走。”妘璃毫不迟疑,跟着裴元朗去了裴老将军的卧房。 屋中,妘璃打眼一瞧,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夫人坐在床边,泪眼汪汪地望着床榻上的老人。 谢璟默比她早到一步,“阿璃,这位是裴老夫人,之前一直昏迷,才醒来不久。” 妘璃一抱拳,“见过裴老夫人。” 唐姝,裴之睿唯一的妻子,娘家是勇毅侯府,她曾随父上过战场,年少时更是被封了郡主。 唐姝起身,走到妘璃的面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好孩子,你的恩情,我裴家铭记于心。” “老夫人,我收了银子,自当尽力。” “你收银子是应该的,我裴家记你的恩也是应该的,不冲突。” 妘璃有些不习惯,她抽回了手,“老夫人,还是先瞧瞧裴老将军吧。” “对,对,瞧我高兴的。”唐姝不管她习不习惯,拉着她的手来至床边。 “老头子,你瞧,这就是你的救命恩人。” 床榻上,裴之睿一双老眼中满是感激,“劳姑娘费心了。” 他才刚醒,说话还很吃力。 “老将军气力还没恢复,尽量少开口说话。”妘璃说完就坐在凳子上,玉指轻搭,把起脉来。 屋中静了下来…… 唐姝活到这个岁数,识人无数,这妘姑娘一看就是冷情之人。 不过,这种人没有坏心思,若想走进她的心也很难。 可一旦走进她的心,她就会以命相待。 而这种人是最值得深交的。 她看了眼自己的外孙,又瞧了眼战王,心中不免一叹,可惜了…… 妘璃要是知道她在想这些有的没的,非给她一个白眼:你家老头子还病着呢! 谢璟默何等敏锐,唐姝看他那一眼,他就知道这人在打什么歪心思。 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先把婚事定下来,省的阿璃被别人惦记。 这时,妘璃收回了手,“老将军已无性命之忧,不过身子亏得厉害,要好好将养一段日子,我开个方子先吃上三日。” 裴元忠拱了拱手,“多谢妘姑娘。” “将军不必客气。”妘璃拿出针包,“老将军需要连续施针五日,今夜第一次,明日开始,我晌午之后过来。” “届时将军府会派人去接妘姑娘。” 妘璃没有拒绝,“好!” 她施针完毕,收好针包,这就要离开。 裴元朗瞧了眼母亲,问,“妘姑娘,我母亲昏迷了一整日,可以给她老人家瞧瞧吗?银子照付。” 妘璃重新坐了下来,“老夫人,伸手。” 唐姝伸出手来,妘璃捏上手腕。 少时,她松了手,“老夫人早年习武,身子强健,昏迷是忧心情急所致,我开个方子吃上几日就好了。” 裴元朗郑重揖了一礼,“多谢妘姑娘。” 妘璃站起身来,“不必客气,这个方子算我送的,不用算银子。” 她留下方子后,与谢璟默一起离开了。 裴元忠一直送到府门外,才扭身回去。 次日早朝前,裴之睿起死回生的消息就传进了谢君恒的耳朵里。 “此话当真?” 卫敬贤弓着腰,“当真,是雷统领亲自跟奴才说的,那时皇上还没起身,雷统领就没敢打扰。” 谢君恒问,“裴之睿得的是什么病?” 卫敬贤小心着开口,“回皇上,裴老将军得的不是病,是中了蛊毒。” “蛊毒?”谢君恒沉了脸,“南诏人的胆子倒是不小。” 他思量片刻,“告诉雷绎,让他带人把这皇宫给朕好好筛一遍。” “是,奴才遵命。” 谢君恒眯了眯眼,“冷宫也不能放过。” “是,奴才这就去办。” “嗯……” 早朝开始了,朝臣们陆陆续续走进乾坤殿。 谢君恒带着怒气坐在了龙椅之上。 他扫视了一圈儿大殿,视线落在了妘青宇的身上。 这口气,他算是有地儿出了。 妘青宇规规矩矩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微低着头,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不觉间,身子打了个激灵。 第81章 打上门来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乾坤大殿。 谢君恒耐着性子瞧着一个接着一个的朝臣给他上眼药。 一般情况下,户部尚书和御史大夫吵几句嘴,朝会也就散了。 今日,出现了例外。 户部尚书晏中泽和御史大夫孔正修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后,各自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满朝文武正等着皇上喊‘退朝’两个字。 可这大殿都静了好一会儿了,也不见皇上说话。 朝臣们心里明镜似的,出现这种情况,就是皇上要发脾气了。 他们一个个的都缩着脑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妘青宇的脑袋压得就更低了。 谁叫自己这两日是京中的‘风云人物’呢。 但是,他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就听龙案之后响起了重重的一声冷哼,“哼……” 这一声‘哼’,吓得大殿上的人都一哆嗦。 谢君恒心想,低着头朕就会放过你吗?做梦! 他好像要把心中的怒气都发泄出来,一声怒吼,“妘青宇,你可知罪?” 妘青宇身子一抖,立马出列跪到大殿中间,“皇上息怒!” 倒霉蛋儿出现了,其他人就放心了。 就见众人紧绷的身子松了下来,一齐轻吁口气。 只有萧宏哲的心还提着,毕竟那倒霉蛋儿是自己的女婿。 谢君恒睥睨着跪在大殿上的男子,眼中寒气不要钱似的往外放。 “妘青宇,你好大的胆子!” 妘青宇一哆嗦,“微臣不知犯了何罪,请皇上明示。” “不知?”谢君恒一脸怒容。 他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在龙案后是来回踱步。 妘青宇不停地在脑中搜罗,自己为官一向谨慎,没犯过什么大错,除了秋晚卿回京的事儿。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皇上封了秋晚卿为五品宜人,难道是故意找他的茬儿,为了给秋晚卿出气? 不应该呀!一个妇人何至于让当朝皇帝在朝会上对他发难? 萧宏哲抬头瞄了一眼皇上,他想为自家女婿说上两句。 可仔细一想,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去。 皇上正在气头上,自己要是为妘青宇说话,皇上的矛头说不定会指向他。 他的丞相之位本就不稳,不能再招皇上厌烦了。 谢君恒见萧宏哲没有动作,就坐回了龙椅上,“妘青宇。” “微臣在……” “作为礼部尚书,你应知礼、懂礼、守礼,可你瞧瞧自己,都做到了吗?” 不等妘青宇辩驳,他一巴掌拍在龙案之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你休弃发妻、抛弃子女,实在是可恨!” 妘青宇心想,皇上还真是在为秋晚卿出气。 他既然休妻,就找好了理由,可自己能反驳皇上吗?当然不能…… 要想让皇上消气,唯有认罪。 他一叩到底,“微臣知罪,请皇上降罪!” 萧宏哲听了,放心了,自家女婿还算是聪明。 谢君恒眼睛一眯,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吗? “妘青宇,秋晚卿这些年独自抚养女儿不容易,朕就罚你给她磕三个响头当作赔罪,另外补偿两万两白银。” “什么?”妘青宇惊得一时忘了礼数,抬头直视当朝皇帝。 “怎么?你是对朕的判罚不满,还是想抗旨?”谢君恒的声音阴飕飕的。 妘青宇反应过来,赶紧低下了头,“微臣不敢,微臣谨遵皇上旨意。” “嗯,这还差不多。”谢君恒消了气。 他轻唤一声,“小卫子,你亲自陪妘大人走一趟,记着,这头一定要磕得脆响,否则不算。” 卫敬贤一弓腰,“奴才遵旨。” 谢君恒袖子一甩,“散了吧。” 众朝臣齐声大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妘青宇呆坐在地,赔银子无所谓,可要他给秋晚卿磕头,这头他怎么磕? 朝会散了,朝臣们陆陆续续退出了大殿。 妘青宇依旧坐在地上。 卫敬贤带着几名侍卫走了过来,“妘大人请吧,磕完了头,咱家还得向皇上复旨呢。” 妘青宇挣扎着站了起来,这脚步是怎么也迈不出去。 这头一磕,自己不就成了满京城的笑柄了吗? 萧宏哲走了过来,“卫公公,容本相跟妘大人说两句话。” 萧丞相的面子,卫敬贤还是要给的,“还请相爷劝劝妘大人。” “好。”萧宏哲把妘青宇拉到了一边,劝道,“青宇,这头你必须磕,否则就是抗旨。” 妘青宇是一脸的委屈。 萧宏哲也没办法,“抗旨是要抄家灭族的,你不如痛痛快快的,让皇上顺了气,往后你还少些麻烦。” 妘青宇叹了口气,“小婿明白。” “去吧。” 妘青宇迈着沉重的步子,跟着卫敬贤出了大殿,往秋府去了。 萧宏哲盯着他的背影,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谢君恒骂妘青宇的时候,秋府的大门被人用力敲开了。 妘璃天快亮了才回府,刚躺下睡觉,没睡多久就被姜晓妤叫了起来。 妘璃打着大大的哈欠,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出事儿了?” “嗯,楚家打上门来了,他们指名要找你。”要不是这样,姜晓妤才不会来扰了阿璃的好梦。 “他们这是不敢去找谢璟默,找到我头上来了?”妘璃指了指自己,“我比谢璟默好欺负?” 姜晓妤掩嘴一笑,“他们这是踢到铁板 了。” “那就让姑奶奶我瞧瞧,是他们的脚硬,还是姑奶奶的铁板硬。” 妘璃下了榻,穿好衣裳,洗了把脸,跟着姜晓妤去了府门口。 来秋府找麻烦,秋晚卿是不会让他们进门的。 阿大和娄顾堵在府门口,就静静地看着楚家人,也不生气,也不发怒。 秋府这两日本就引人注目。 楚家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打上门来,更是吸引了不少的百姓驻足观看。 此时,秋家门前围了不少的人,大家伙儿都等着瞧热闹。 谢璟默得到消息,从战王府的正门走了出来。 他隐在人群中,也不出声。 他倒要看看,楚家人的胆子有多大。 夜平瞧了眼楚月滢,而后扒着谢璟默的耳朵,“王爷,要不要属下把容王和锦绣阁的掌柜找来?” “去吧,动作快点儿。” “是……”夜平退出人群,快速奔向了容王府。 第82章 心眼儿小,爱记仇!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秋府大门前。 妘璃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楚月滢一见她出来,立时激动起来,恨不得上前撕了她。 妘璃勾唇一笑,“哟,这不是镇南侯府嫡小姐吗?怎么,才一日不见就想我啦?” 楚月滢想张嘴骂她,可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急得是满头大汗。 这时,一男子的声音响起,“月滢别急,看为兄帮你教训她。” 楚月滢眼中溢出泪来,微微点了下头,看起来委屈得不行。 妘璃扫了眼府门口,除了围观的百姓,楚月滢找来撑腰的就是一个男子连同几名护卫。 她想,这事儿镇南侯应该不知道。 男子怒视着妘璃,抬手一指,“就是你欺负了我小妹?” “你谁呀?” “本公子乃镇南侯府二公子楚梓程,今日特意来为舍妹讨个说法。” 妘璃看向阿大,眨了眨眼,而后吩咐道,“去把他的手指掰断。” 阿大心领神会,站在原地是动也未动。 楚梓程怒了,自己还没说什么,就要掰断他的手指? 这还得了…… 就听“噌”的一声,他把随身带着的宝剑拔了出来,“我看你敢!” 妘璃抬手一指,“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持着利剑来我家门口行凶?我要报官……” 娄顾说了句,“我这就去京兆府。” 他说完,撒腿就往京兆府跑。 楚梓程剑指妘璃,怒道,“你伤了我小妹,还敢恶人先告状,看我不拿了你。” 说罢,他持剑就冲了上去。 谢璟默心下一紧,强忍着没有冲上去。 妘璃就站在那里,一步都没有挪动。 就在利剑将要刺到自己的时候,阿大一脚踹向楚梓程的肚子。 他这一脚是用了力的。 就见楚梓程被踹翻在地,手中利剑“咣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脸色涨红,手捂心口,“噗”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眼看二哥吐了血,楚月滢连忙上前去扶。 她双眼含泪,抬起裹着纱布的手一挥,跟来的几个护卫壮着胆子拔出了大刀。 围观的百姓纷纷往后退去。 谢璟默走了出来,“当街杀人,你们想干什么?” 他这一句话,算是给楚梓程定了罪。 妘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楚梓程慌了,他抹掉了嘴角的血迹,颤抖着声音,“王爷,我没当街杀人。” “不是当街杀人,那你持着利剑刺向妘姑娘是在干什么?” “我,我……”楚梓程支支吾吾的,他向来冲动,刚刚脑子一热,就刺了过去。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正在此时,镇南侯楚玄亭扒开人群挤了进来。 他不由分说,上来就狠狠扇了自己儿子一巴掌。 楚梓程自知闯了祸,捂着脸颊不敢开口。 楚玄亭来到谢璟默面前,深深揖了一礼,“战王大人有大量,还请饶了犬子这一次。” 谢璟默听了想笑,他大人大量?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镇南侯怕不是糊涂了,本王心眼儿小、爱记仇,可不是大人大量,而是睚眦必报。” 楚玄亭的鬓角流下冷汗来,战王的为人他能不知道吗? 他扭头瞪了自己惹祸的一双儿女,而后回过头来。 他姿态放得低低的,”求王爷网开一面,饶了犬子这一次,回去后,微臣一定严加管教。” 谢璟默冷了脸,“镇南侯,你当大夏是你家的?当街持刀行凶,一句严加管教就想了事?若是都如你这般,那大夏的律法要来何用?” “扑通”一声,楚玄亭就跪了下来,“王爷,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妘璃开口了,“王爷知道,这事儿的起因是因为一匹云锦,我已经派人去报官了,是非对错等府尹大人来了再行论断。” 这么多人在场,她不好直接叫谢璟默的名字,只能以王爷相称。 谢璟默点头,“好,就听妘姑娘的。” 他看向跪地的镇南侯,“你先起来,边上等着。” “是,王爷。”楚玄亭起身,恭敬地站在边上。 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丢人。 战王没让人驱赶,百姓们就没走。 大家伙站远了些,都等着看戏。 没多大工夫,谢璟容就带着锦绣阁的掌柜赶来了。 在来的路上,夜平把楚家打上门的事儿都跟他说了。 可到了这儿,现场的情景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些扔在地上的大刀闪了他的眼。 “三弟,还动上兵器了?” 谢璟默阴阳怪气儿的,“是啊,这天如今都姓楚了,没咱们谢家什么事儿了。” 谢璟容一头黑线,三弟这是要闹哪样? 可他也得配合呀! 他端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跟我说说,谢家的天是怎么变成楚家的?回头,我好跟父皇解释。” “等孙之田来了一块儿说,要不我还得说两遍。” “好,那就一起等着。” 边上站着的楚玄亭是想死的心都有。 这二位祖宗再这么说下去,就说到谋逆上了? 他现在就是一光杆将军,他拿什么谋逆? 想到这儿,他恶狠狠地瞪向自己的一双儿女。 楚玄亭和楚月滢都不敢说话了,缩着脖子在一边等着。 半刻钟后,孙之田带着一帮衙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娄顾站到了阿大的身边。 孙之田喘匀了气,来到两位王爷跟前见了礼,“微臣见过容王、战王。” “嗯,先办案。”谢璟容一抬手,锦绣阁的掌柜把昨日铺子里的事儿说了出来。 其间,他该添油添油,该加醋加醋,把楚月滢说得那叫一个跋扈,那叫一个不讲理。 楚月滢听了是急得不行,偏偏自己有口难言。 掌柜的说完还来了句,“当时,容王和战王都在场,可以为小的作证。” 谢璟默说道,“本王可以作证,锦绣阁的掌柜所言属实。” 谢璟容附和着,“本王也能作证。” 孙之田惯会察言观色,战王和容王很明显,就是针对镇南侯府。 镇南侯府也是了不得,同时得罪了两个王爷,还是最难缠的两个,活该楚家倒霉。 想到这儿,他大手一挥,“来呀,把这些当街行凶之人都带回府衙。” “是……” 众衙役齐声大喝,铁链一锁,把楚梓程、楚月滢,连同几名护卫,一起锁回了京兆府。 孙之田朝容王和战王拱了拱手,“微臣定当秉公办理,请两位王爷放心。” 谢璟默满意了,“回头案子判下来,派人通知本王一声。” “是,微臣先回衙门了。” 孙之田走了。 百姓们散了。 楚玄亭傻了眼,他该怎么办…… 第83章 滔天的恨意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秋府大门口,妘璃打量着站在原地发愣的楚玄亭。 她觉得这人的长相跟楚云湘不太一样。 要说共同之处倒是有一个,那就是面容白净。 “侯爷,赖在秋府大门口不走,是想进来喝口茶?” 楚玄亭回过神儿来。 他不理会妘璃,朝着谢璟容和谢璟默拱了拱手,而后扭身就离开了。 谢璟容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勾起了唇角,“这是往瑞王府去了?” “瞧着吧,看大哥会不会插手?”谢璟默不屑。 只要大哥敢插手,他定要咬下一块儿肉来。 妘璃客气道,“两位王爷还没用早饭吧,不如到我家吃点儿?” 谢璟容微微一笑,“既然妘姑娘相邀,我也不好拒绝,那就叨扰了。” 妘璃暗怪自己多嘴,她不过是客气两句,没想到这人的脸皮竟然这么厚。 可话都说出去了,也不好改口。 秋晚卿憋着笑,璃儿什么时候请陌生人来过家里? 现在指不定多后悔呢。 她客气地笑了笑,“容王、战王,里面请。” 谢璟容拱了拱手,“那就打扰秋夫人了。” “容王太客气了,里面请……” 谢璟默白了自家二哥一眼,率先迈进了秋府的大门。 谢璟容也不在意,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紧跟他的脚步也迈进了秋府的大门。 妘璃无语,她这个主人还没进去呢。 姜晓妤挽着她的胳膊,一起进了府门,往膳厅走去,“阿璃,你还没吃早饭,正好和两位王爷一起用。” “好吧……” 膳厅中,早饭摆好,谢璟默三人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饭后,秋晚卿把两位王爷请到了正厅,奉上了香茶。 妘璃刚喝了两口,容烨就跑了进来。 他气喘吁吁的,“我是不是来晚了,镇南侯府的人都走了?” 妘璃放下了茶碗,“你若想看,逮着机会我打他们一顿便是。” “也行……”容烨向两位王爷见了礼,然后坐在了妘璃的边上。 姜晓妤端了碗茶给他。 容烨是真渴了,端起茶碗就喝了个干净,“还是晓妤贴心,知道我渴了,茶水都是温的。” 姜晓妤又给他满了一杯,“这两年,承蒙二公子照顾,我心里都记着呢。” “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妘璃想起来一件事,“容王,明日开始,让将军府的马车去回春堂接我。” “好。”谢璟容应了声。 容烨问,“晓妤,明日就开始接诊了吗?” 姜晓妤点头,“回春堂关了有些日子了,也该开了。” 秋晚卿补了句,“再不开门,回春堂的大门就要被敲破了。” 姜晓妤离京这些日子,可是愁坏了不少的夫人。 容烨从进门开始,就没有瞧见一个婢女,“小璃,要不要我挑几个婢女过来,这么大的宅子,总不能你们自己收拾。” “不必,我娘的人已经在路上了,用不了几日就能到。” 容烨点头,“也好,要是需要,你随时来找我讨。” “我不会跟你客气的。”妘璃浅浅一笑。 几人说着话,娄顾跑了进来,“阿璃,宫里来人了,同来的还有妘青宇,马上就过来了。” 妘璃看向谢璟默,对方微微摇了摇头。 就这会儿工夫,卫敬贤和妘青宇已经走了进来,一众侍卫守在了正厅外。 众人都站了起来。 谢璟默问,“卫公公,是父皇有什么旨意吗?” 卫敬贤传了皇上的口谕,把大殿上发生的事儿也说了一遍。 正厅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时隔八年,秋晚卿再次看到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装满双眼的是蚀骨的恨意。 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妘璃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娘,坐到主位上。” 感受着女儿双手的温度,秋晚卿镇定了下来,“嗯……” 她整理好衣衫,走到主位坐了下来,“妘青宇,本夫人准备好了,你可以磕头了。” 她紧了紧自己的拳头,看了女儿一眼,妘璃瞬间领会。 卫敬贤催促,“妘大人,秋夫人都准备好了,大人赶紧着吧,皇上还等着咱家回话儿呢。” 妘青宇看着端坐在主位上的女人,眼中是无尽的悔意。 他悔的是当年自己不够狠,应该直接把人弄死。 要不是自己心存一丝愧疚,也不会有今日这种事。 见他不动,妘璃走了过去,“妘大人,你离得是不是太远了,走近些磕头,让我娘瞧清楚了。” 妘青宇盯着妘璃的脸,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两年前,琉璃阁中的那个小公子是不是你?” 妘璃爽快地承认了,“确实是我……” “怪不得当时你找我麻烦,原来是故意的。”妘青宇恨道。 “妘大人猜错了,当年我根本就不认得你,何来‘故意’一说?” 妘青宇不信,“你离家时已经七岁,怎么会不认得自己的爹?” 妘璃反问,“你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又凭什么来指责我?” “你……”妘青宇一噎,无话反驳。 这时,一声怒吼从秋晚卿口中发出,“妘青宇……” 妘青宇抬头看去,就见秋晚卿的眼中浸满了滔天的恨意。 秋晚卿强压着心中的恨意。 妘青宇的底细还没有查出来,她不能破坏璃儿和战王的计划。 而且,就算自己把当年的事儿说出来,也没有证据,只会打草惊蛇。 她深深吸了口气,“妘青宇,八年前,璃儿被庄子里的恶奴用青砖砸了脑袋,以前的事儿她都忘了,也忘了自己有一个畜牲不如的父亲。” 谢璟容看向妘璃,眼里充满疑惑。 八年前,南城门外的那场大火他也听说了。 可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秋晚卿母女又是怎么逃脱的? 而妘青宇究竟做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能亲眼看见堂堂礼部尚书给弃妻磕头,他觉得自己没有白来。 对于自己的父皇,他心生佩服,这种损招儿不是什么人都能想出来的。 秋晚卿的话,妘青宇半信半疑。 卫敬贤见他杵着不动,再次催促,“妘大人,你再不磕头,奴才就只能得罪了。” 妘青宇弯了弯膝盖,这就要跪下。 妘璃来了句,“妘大人忘了我刚才说的?我让你走近些。” 妘青宇的膝盖直了起来,“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你又如何?”说话的是谢璟默。 第84章 磕头谢罪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秋府正厅,秋晚卿等着妘青宇给她磕头。 她想狠狠扇这个负心汉两巴掌,可对方不肯上前。 妘璃的意思,谢璟默明白。 他唤了声,“夜钊。” 夜钊闪身出来,“王爷有何吩咐?” “把妘青宇押到卿姨面前。” “是……” 不待夜钊上前,妘青宇就应了,“我自己过去。” 他不会武功,被人押过去岂不是更加丢脸。 他脚步发沉,好像使尽了毕生的力气才走到秋晚卿的跟前。 妘璃一脚踢向他的小腿,妘青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席卷着他。 他紧紧攥了下双拳,而后又松开了。 他头颅点地,对着秋晚卿“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就在他起身的时候,秋晚卿迅速站了起来。 她瞅准妘青宇的脸颊,抬起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 就听“啪、啪”两声脆响,妘青宇的脸颊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他被这两巴掌扇愣了。 妘璃赞道,“娘亲这些日子果然没有白练,手劲儿真大。” 秋晚卿揉了揉手腕,“一般般吧……” 妘青宇怒了,“你个贱妇,竟敢打我?” 两巴掌下去,秋晚卿的心情舒畅不少,“就打你了,你能怎么着?” 不等妘青宇说什么,一声尖叫从门口传来。 “你个贱人!”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萧书兰出现在正厅门口,她的身后跟着几名暗卫。 妘璃笑了,“正好,一块儿收拾了。” 萧书兰能带人闯进来,都是她吩咐的。 从妘青宇迈进正厅的时候起,她就料到了,萧书兰定会忍不住赶过来阻止。 所以吩咐了娄顾,萧家无论谁来了,都不用拦着。 出乎她意料的是,萧书兰的胆子太大,竟然敢带着暗卫。 卫敬贤也是一愣,萧丞相的女儿这是要干什么? 萧书兰来时,正好见到自己夫君被扇耳光。 所以,怒气直窜头顶。 她疾步走到秋晚卿的面前,扬手就要打。 妘璃一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萧书兰吃痛,“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妘璃冷笑,“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她手上一用力,就听“啊”的一声惨叫,萧书兰的脸上全都是痛苦之色。 妘璃一甩手,萧书兰踉跄着往后退去。 眼看就要仰倒在地,妘青宇急忙上前扶住,“书兰,你怎么样了?” 萧书兰稳住了身子,怒道,“给我杀了她,杀了她……” 魏嬷嬷腿脚慢了一步,这时才赶了过来,“夫人,不可,不可……” 她想阻止,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两位王爷都在,暗卫也没那个胆子动手。 可他们不动手就能逃过一劫吗? 谢璟默开口了,“夜钊,把他们杀了丢到丞相府大门口。” “是……”夜钊抽出了腰间藏着的软剑攻了上去。 “阿大,帮忙。”妘璃说了声。 “是……” 夜暖一直在暗处隐着,也显出身形,持剑加入了战团。 三人的战力都不是寻常暗卫能比的,不过半刻钟,萧书兰带来的暗卫就被解决了。 萧书兰扶着断掉的手腕,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事情发展超出了预料,卫敬贤一时有些为难。 丞相的女儿带着暗卫闯进秋府,战王派人把暗卫杀了。 这事儿,他得如实回禀皇上。 谢璟默走到萧书兰的面前,“妘夫人带着暗卫闯府,想干什么?抗旨?” 魏嬷嬷扯了扯自家夫人的衣角,萧书兰反应过来。 “臣妇可没有这个意思,臣妇就是怕夫君被欺负,所以带人来保护他。” “是吗?” 萧书兰点头,“战王,刚才臣妇见夫君被打,一时情急才说错了话,还请战王看在家父的面子上,原谅臣妇这一次。” 谢璟默冷声道,“丞相的面子太大,本王可承受不起,这事儿就交给父皇做决断吧。” 卫敬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事儿恐怕不能善了。 他也不得不说话了,“妘大人、妘夫人,请跟咱家走一趟吧。” 妘青宇脸色难看极了,自己头也磕了,巴掌也挨了,书兰这么一闹,自己还得进宫请罪。 他是越想越气,不觉间扶着萧书兰的手就用了力。 萧书兰吃痛,瞬间委屈上来,“夫君,我还不是为了你?我手腕都被那个贱人掰断了。” 妘璃不知何时,指尖多了一根银针。 她威胁道,“妘夫人,再从你口中听到‘贱人’两个字,我就让你变哑巴。” 楚月滢的事儿,萧书兰也听说了,她可不想变哑巴,于是躲到了妘青宇的身后。 可这口气不出又难受,于是把视线放在了秋晚卿的身上,“封了五品宜人又如何,你还是个弃妇。” 秋晚卿挺直了脊背,“妘夫人恐怕要失望了。” “什么意思?” 秋晚卿从衣襟中把和离书拿了出来。 她双手展开,举到了萧书兰和妘青宇的面前,“这和离书是皇上钦赐,我秋晚卿不再是弃妇。” 萧书兰不敢相信,“皇上会赐你和离书?” “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看清楚。” 秋晚卿往前一步,手中和离书差点儿杵到萧书兰的脸上。 萧书兰定睛一看,惊了,“这是玉印?” 妘青宇也看清了,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赐了和离书。 秋晚卿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怀中。 卫敬贤一甩拂尘,“妘大人、妘夫人,请吧……” “哎!”妘青宇叹了口气,搀着萧书兰往门口走去。 魏嬷嬷紧跟着走了出去,她得去趟丞相府。 卫敬贤看向战王和容王,面露为难之色,“烦请两位王爷随奴才进宫一趟,好做个见证。” 谢璟容也是看了场大戏,“走吧三弟,别让父皇等急了。” “嗯……” 离开前,谢璟默给了妘璃一个安心的眼神。 容烨见人都走了,安慰了秋晚卿两句,也离开了。 姜晓妤、阿大和娄顾也退了下去。 此时,正厅中,只剩下妘璃和秋晚卿母女二人。 秋晚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抱着妘璃大哭了起来。 “璃儿,我的璃儿……” 妘璃知道,娘亲哭的是那个死去的亲生女儿。 她轻声安慰着,“娘亲的女儿不会白死的。” 秋晚卿的哭声持续了好久好久…… 第85章 重拿轻放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清心殿上,谢君恒坐在龙椅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好不容易打发走几个大臣,自己能喘口气了,又来了两个找晦气的。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妘青宇和萧书兰,是烦的要命。 “不是给秋晚卿磕头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 萧宏哲被留了下来,他看着自己女儿断掉的手腕,是心疼得不行。 人是被卫公公押回来的,定是闯了祸。 他还不了解实情,不敢多话。 卫敬贤开口,把秋府的事儿说了个清清楚楚。 谢君恒一听,眼睛斜向了萧宏哲,“萧丞相养的好女儿呀……” 萧宏哲能怎么办,自己女儿闯了祸,他除了认罪,别无他法。 他一撩衣袍跪了下来,“老臣教女无方,请皇上降罪。” 谢君恒斜了他一眼,“罚俸半年,边儿上站着。” “是……”萧宏哲起身,恭敬地站在了一边。 至于自己的女儿,他不能开口求一个字。 否则,以皇上的脾性,只会罚得更重。 谢君恒打量了萧书兰两眼,“你这手腕是被妘璃掰断的?” 萧书兰委屈道,“正是妘璃干的……” 谢君恒说了句,“活该,谁叫你要打人家的母亲。” 自己娘被打都不还手,只能说明子女不称职。 若换做是他,也会打回去,说不定打得更狠。 可他是皇帝,不能这么说。 萧书兰一听,眼中含着的泪掉了下来。 也不知是手疼,还是被皇上的话刺激的,她的眼泪流个不停,可偏偏还不敢哭出声。 谢君恒嫌她烦,偏头看向自家老三,“璟默,你说该怎么惩罚她?” 谢璟默瞥了萧书兰一眼。 萧家势大,又跟瑞王府有瓜葛。 他明白,不能真的把萧书兰送进大牢,可也不能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她。 他思量一二,开口道,“启禀父皇,依儿臣之见,就罚妘夫人抄《女诫》百遍以示惩戒。另外,追加赔偿一万两黄金以安抚秋晚卿。” 谢君恒刚要点头,萧书兰忍不住了,“皇上,臣妇手腕断了,还是右手,如何抄写《女诫》?战王分明是在难为臣妇。” 谢璟容在心里骂了句:蠢货! 谢璟默勾起了唇角。 萧宏哲那个气呀,这个女儿怎么这么蠢? 就算皇上应了战王的提议,也不会亲自派人盯着抄写《女诫》。 这一下倒好,皇上还没说什么,书兰就说自己断了手。 皇上听了能轻易放过吗? 他在心里重重一叹:蠢女儿啊! 果然,皇上沉了脸,“萧书兰,你右手断了还有左手,朕会派人亲自盯着,你少抄一个字都不行。” “皇上……”萧书兰双眼垂泪,是我见犹怜。 可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再做这个表情,就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谢君恒更是反感,“小卫子,让秦嬷嬷亲自盯着,抄不完不准踏出府门一步。” “奴才遵旨!”卫敬贤也不知说什么好,萧丞相这个女儿简直蠢的没边。 “什么?秦嬷嬷?”萧书兰瘫坐在地。 秦嬷嬷名唤秦念如,曾是谢君恒最得用之人。 自从皇后被打入冷宫,就被派去协助容贵妃打理后宫。 现在年岁大了,也退了下来,皇上特许她留在宫里颐养天年。 这位老嬷嬷是出了名的严厉,萧书兰有些害怕。 她想再求求,看皇上能不能网开一面。 妘青宇太了解她了,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角。 萧书兰即将出口的话换成了,“臣妇谨遵皇上旨意。” 妘青宇放心了,萧宏哲轻吁口气。 谢君恒眼睛一挪,视线落到了妘青宇的身上,“妘青宇,萧书兰犯了这么大的错,你难辞其咎。” 妘青宇打了个摆子,心慌了起来,难不成自己礼部尚书的位置也保不住了吗? “妘青宇,罚俸一年,回府好好反省去吧。” 妘青宇的心落了地,“微臣遵旨。” 谢君恒瞧了三儿子一眼,而后看向萧宏哲,“一万两黄金外加一万两银子,天黑之前送到秋府。” “老臣遵旨。” 谢君恒深知,妘青宇拿不出这么多金子。 这些金子只能由萧宏哲出。 萧宏哲虽然肉疼,可毕竟祸是自己女儿闯的,他不出谁出? 谢君恒一挥手,“璟容、璟默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萧宏哲带着女儿、女婿,三人一起退出了大殿。 大殿之中,谢璟容与谢璟默静静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谢君恒轻咳两声,“咳咳,璟默呀,楚家老二是怎么回事?” 谢璟默反问,“父皇不是都知道了吗?” “朕只知道楚家人上门去找麻烦,具体的不清楚,你仔细说说。” “是,父皇。” 谢璟默开口,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包括楚月滢在锦绣阁与阿璃起冲突的事儿。 谢璟容不好干站着,也愿意卖三弟一个好。 于是,他主动开口,“父皇,楚梓程持剑刺杀妘璃,周围不少人都瞧见了,若是轻易放过,怕是不好跟百姓们交代。” 谢君恒对萧书兰的事儿算是重拿轻放,就这么揭了过去。 若是再放过楚梓程,老三非发飙不可。 于是,他严肃起来,“小卫子,传旨给孙之田,楚梓程胆敢当街行凶,定要严惩不贷。” 卫敬贤一弓腰,“奴才遵旨。” “现在就去,顺便把楚玄亭叫过来,朕要好好说说他。” “是,奴才这就去。” 卫敬贤传旨去了,楚璟默一拱手,“父皇英明。” 忙了小半日,谢君恒饿了,“你们两个陪朕用了午膳再走。” “儿臣遵命。”谢璟容与谢璟默就这样留了下来。 用了午饭,二人离宫,正好接上妘璃去了辅国将军府。 松竹院,妘璃瞧了瞧裴之睿的气色,又给他把了脉。 唐姝紧张道,“妘丫头,老头子怎么样了?” 妘璃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自己。 她倒是不觉得反感,“老将军恢复得比我想象的要好,老夫人请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唐姝紧张的心情缓解不少。 妘璃拿出针包,开始给裴之睿施针。 裴之睿毕竟是沙场老将,身上功夫也不弱,他能明显感觉到妘丫头的针法与寻常的针法不同。 第86章 定情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施针完毕,妘璃收好针包。 裴元忠扶着父亲坐了起来。 裴之睿身上有了些力气,说起话来也不那么费力了,“妘丫头,你这针法倒是与众不同。” 妘璃笑了笑,“我施针手法独特,老将军觉得不同很正常。” 她的针法得师父亲传,是以内力辅之,效果不是寻常针法可以比的。 但是,能察觉出不同的人是少之又少。 裴老将军看破不说破,她很感激。 妘璃起身,“老将军,我明日再来。” “元忠,代为父送战王和妘丫头。” “是……” 妘璃几人迈出松竹院的大门没走几步,就见裴若菡拉着一个俊公子跑了过来。 “哥,你快点儿。”裴若菡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若菡,不是才看过祖父吗?怎么又拉我来?” “再慢,人就走了。” 这时,裴若菡拉着俊公子已经来到了近前。 裴元忠斥道,“若菡,有贵客在,不可无礼。” “女儿知错。”裴若菡欠了欠身,而后向战王和容王见了礼,最后把俊公子拉到了妘璃的面前。 “妘姐姐,这是我大哥裴天铭,你看他够不够格做你手下?” 裴天铭发窘,“若菡,你这是干什么?” 裴元忠喝道,“若菡,休要胡闹。” 谢璟容扶额,表妹这是把妘璃在锦绣阁中说的话当真了。 谢璟默黑了脸,寒气不要钱似的往外放。 偏偏妘璃还真就仔细打量了起来。 裴家这个公子浓眉大眼,唇红齿白的,长相倒是符合她收小弟的标准。 可是,他是裴家人,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内。 “抱歉了裴小姐,我不缺手下。” 裴若菡不放弃,把自家大哥往前一推,“妘姐姐,你再考虑考虑,我大哥能文能武,还不拈花惹草,满京城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 裴天铭闹了个大红脸,急忙往后退,“若菡,你都在胡说些什么?” 裴元忠的一张脸黑如锅底,“若菡,还不赶紧跟妘姑娘赔礼?” 裴若菡一哆嗦,瞧了自家老爹一眼,而后求救般地望着妘璃。 妘璃“呵呵……”笑出了声,“裴将军,不怪裴小姐,是我的问题。” 紧接着,她把锦绣阁中裴若菡要认她为主的事儿说了出来。 裴元忠听了,对这个女儿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若菡,你也太不懂事儿了,赶紧向妘姑娘赔礼。” “哦……”裴若菡福了一礼,“妘姐姐,我错了,你别生气。” 妘璃把人托了起来,“我没生气,既然都叫姐姐了,有空可以来找我玩儿。” 裴若菡惊喜了,“真的?” “真的,只要你别再把自己大哥往坑里扔就行。”这个小姑娘心思单纯,妘璃还蛮喜欢的。 “好,都听妘姐姐的。”裴若菡说完还转头对自家大哥说:“大哥,用不上你了。” 裴天铭苦笑,“让我说你什么好!” 谢璟容已经见怪不怪了,自家表妹就是这个德行。 “天铭,把表妹带回她院子去。” “是,表哥。” 裴天铭兄妹俩离开了。 裴元忠一侧身,“让战王和妘姑娘见笑了,二位请。” “嗯……”谢璟默应了声。 妘璃道了句,“客气。” 二人跟着裴元忠往府门口走去。 谢璟容走在二人身后不停地打量,看三弟这意思,自己快有三弟妹了。 而外界关于战王好男风的说法,他从来不信。 离开了辅国将军府,谢璟默直接拉着妘璃回了战王府。 墨竹轩,书房。 妘璃瞧着他那张黑脸,笑道,“都黑了一路了,还生气呢?” 谢璟默没有说话。 书房中,一时静了下来。 妘璃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起身要走。 谢璟默把人拉住,按回了椅子上,“一会儿再走,我有话跟你说。” 妘璃指向对面的椅子,“说话归说话,你坐回去。” “好。”谢璟默坐到了她的对面,眼神真挚,“阿璃,你应该能感觉到,我心悦于你。” 妘璃没有说话,点了下头。 谢璟默试探着,“你曾说过,十八岁才算成人,我本打算等到那个时候再跟你说的,可……” “你怕我看上别人了?” 谢璟默摇头,“你太好,我怕把你弄丢了。” 妘璃心里有些发酸,“我没有成婚的打算。” 一丝落寞从谢璟默的眼底划过,“你真要修道吗?” 妘璃有些不忍心,没有回答。 她的心不瞎,谢璟默一直默默的付出,她都看在了眼里。 这个男子,她是喜欢的。 可是…… 妘璃眼中的犹豫,谢璟默看出来了,“阿璃,你有什么顾虑就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妘璃垂下了眼眸,谢璟默在等…… 良久,妘璃抬眼看向对面的男子,“谢璟默,我天生注定活不长久,我若早早死了,你又该怎么办?” 谢璟默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很快就想到了,阿璃是无喜道长的徒弟,既然说自己活不长久,必定有缘由。 若真是这样,自己就更应该陪着她了。 他起身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握住了妘璃的手,“阿璃,往后余生,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妘璃的眼中闪着泪花,“好……” 四目相对,谢璟默激动地流下泪来。 妘璃抬手给他擦了擦,“大男人,还哭鼻子。” “我是高兴的,你可不能说出去。” “好……”妘璃扬起了唇角。 她想,自己也该勇敢一次了。 谢璟默仰头望着面前的女子,“璃儿,我能抱抱你吗?” 妘璃俏脸微红,点了下头。 谢璟默身子往前一倾,把心爱的女子拥在了怀里,“璃儿,真好……”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夜平的声音响了起来,“王爷,属下有消息禀报。” 妘璃把人推开,没忍住笑了两声。 谢璟默无奈一叹,“哎,进来吧。” “是。” “吱呀”一声,夜平推开门走了进来。 此时,谢璟默坐到了书案后的椅子上,妘璃没动地儿。 “说吧,什么事儿?” 夜平没瞧出有什么不对,可王爷看向他的眼神怎么带着一丝不善? 他摇了摇头,甩掉了这种想法,“王爷,楚玄亭在瑞王府吃了闭门羹,回府后就被叫进了宫,听说被皇上好一顿骂。” “还有吗?” “卿夫人派人来传话,说丞相府送了金票来,让妘姑娘回去。”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妘璃起身,“走吧,战王殿下。” “好……”谢璟默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抑制不住。 第87章 足够的底气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丞相府来秋府送金票的是萧良年。 他本可以放下金票就走,可又想瞧瞧这位折断小妹手腕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于是就坐在正厅之中边喝茶边等。 秋晚卿也不理他,桌案上的一万两金票和一万两银票,她看都懒得看一眼,都给了阿大。 “收好,回头给璃儿买药材用。” 阿大拿起金票瞧了瞧,而后咂了咂嘴,一脸嫌弃的神色,“啧啧,这点儿金票能买什么好的药材?” 秋晚卿撩了下眼皮,“聊胜于无吧。” 姜晓妤怕自己笑出来,端起茶碗喝了两口,遮住了翘起的唇角。 “秋夫人好大的口气!”萧良年心想,你就装吧。 一万两金票可不是小数,明面上瞧不上,背地里指不定多高兴呢。 他的眼中尽是不屑之色。 这一万两金票,秋晚卿还真不放在眼里。 她这两年组织商队走南诏做的那些暗地里的生意,赚的银子可不止千万两。 不说她做的那些正经生意赚的银子,光明月楼每年的分红也有两百万两。 璃儿呢,根本就用不上她的银子,杀殿一年的收益就足够让人眼红了。 璃儿随战王去了趟南诏,少说弄了几百万两银子,还没算战王给的十万两金票的酬劳。 回京才几日,璃儿又从辅国将军府赚了不少。 跟这些比起来,丞相府的一万两金票还真是不够看。 秋晚卿端起茶碗喝了口,而后轻轻放下,“萧家的家教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萧大人要是再如此无礼,休怪本夫人赶你出去。” “你……” 萧良年抬手一指,话还未出口,就听一女子声自正厅门口传来。 “萧大人的手指要是不想要了,姑奶奶我不介意把它捏碎。” 这声音好似来自幽冥,使人的灵魂都颤抖起来。 萧良年的后脖颈窜起一道寒气,忍不住打了个摆子。 他扭头往门口看去,就见战王与一女子并肩走了进来。 那张和妘青宇有五分相像的脸,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位应该就是妘璃。 战王来了,他就不能再说什么了,否则倒霉的就是自己。 他向战王见了礼就打算离开。 妘璃冷眼看着他,“冒犯了我娘,就这么离开了?” 萧良年脚步一顿。 他偷偷瞄了一眼战王,而后冲着秋晚卿拱了拱手,“今日是在下冒犯了,还望秋夫人见谅。” 秋晚卿语气淡淡的,“人,萧大人也见到了,往后没什么事儿,就不要再来了。” 萧良年是个能忍的,道了句“告辞”就离开了。 妘璃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人消失在眼前。 “还挺能忍。” “有我在这儿,他不能忍也得忍,再说,京城中人都‘能屈能伸’,没几个像楚月滢那样的。” 谢璟默边说边拉着妘璃坐了下来。 妘璃靠在椅背上,“还是战王的名头好用。” 谢璟默唇角一扬,“战王妃的名头同样好用。” “你在胡说些什么?”妘璃扭头不看他。 秋晚卿和姜晓妤的动作出奇的一致,两人的眼睛看看战王,又瞧了瞧妘璃。 阿大也瞧出不一样了,“阿璃,你这是……” 妘璃一眼瞪了过去,阿大乖乖闭嘴。 姜晓妤偷笑,“阿大,你没瞧见阿璃害羞了吗?” 阿大极其配合,“瞧见了。” 妘璃脸颊微红,确实是害羞了。 秋晚卿替她解了围,“眼看天就要黑了,晓妤跟我去做饭,阿大帮着烧火。” 说完,她起身走出了正厅,阿大跟了上去。 姜晓妤冲妘璃挤了挤眼睛,也出去了。 正厅中,只剩下妘璃和谢璟默。 妘璃认真起来,“看萧良年这样子,皇上放过萧书兰了?” 谢璟默点头,“嗯,萧家和瑞王府是一条船上的,父皇不会真的降罪萧书兰。” 妘璃也想到了,“便宜她了。” “萧书兰手腕断了,还得抄一百遍《女诫》,往后一段日子,她都好受不了。” “你的主意?” “嗯,总不能就让她白白来秋府闹一场。” “不够。”妘璃琢磨了起来,“该怎么让她更难受呢?” 她手指轻敲桌案,发出了有节奏的“哒、哒、哒……”的响声。 谢璟默提醒,“璃儿,妘青宇是寒门出身,没什么家底。” 手指敲击桌案的声音停止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妘家定是靠着萧书兰的嫁妆铺子过活。” “这事儿,卿姨拿手。” 妘璃不住地点头,“搞垮萧书兰陪嫁铺子的同时,还能让娘亲出口恶气。” 谢璟默宠溺一笑,“用得到我,随时吩咐。” “好……”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是满满的情谊。 晨光破晓,整座京城开始慢慢热闹起来。 妘璃早早起身,吃了早饭后,和姜晓妤一起坐上马车,往回春堂去了,赶车的是夜暖。 虽然秋府紧挨战王府,但妘璃还是不放心娘亲,把阿大留在了府里。 不过,用不了两日,她从杀殿挑的几个人就会进京。 到那时,她也就能放心去做别的事儿了。 回春堂大门前,已经有好几位夫人等着了。 姜晓妤下了马车,几人都围了上去。 “姜大夫,你可算是回来了。”说话的是一名举止娴雅的美妇人。 妘璃瞧了两眼,这女子的年纪看起来和娘亲差不多。 姜晓妤笑道,“穆夫人,咱们进去说。” “好,我生怕你关了回春堂不回京了,如今你回来,我也放心了。” “穆夫人放心,我没有这个打算。” “那就好。” 医馆大门敞开,几位夫人由各自的婢女搀着走了进去。 回春堂关了这么多日子,姜晓妤忙起来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好在有妘璃帮她端茶倒水,配药抓药的,否则光靠夜暖一个根本应付不过来。 妘璃倒了碗茶送到姜晓妤的唇边,“喝两口,温的。” 姜晓妤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然后继续为病人诊脉、施针。 夜暖把妘璃拉到了一边,“阿璃,要不你帮晓妤看几个病人?” 妘璃摇头,“回春堂以晓妤为主,我若帮她,那些夫人多了一个选择,就不会上赶着找晓妤看病了。” 夜暖明白了,“就是要让晓妤成为这些夫人心中的唯一。” 妘璃觉得这么说有些奇怪,可好像也没错。 她脑袋一点,“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 第88章 楚云湘进京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晌午的时候,谢璟默迈进了回春堂的大门。 夜平跟在他的身后,一手提着一个食盒。 妘璃笑着迎了上去,“这是送饭来了?” “嗯,醉仙楼的招牌菜,还热乎着呢。” “走,去后院儿。” “好……” 妘璃扫了眼医馆,见病人没几个了,就喊了声,“晓妤,先去吃饭。” 姜晓妤正好看完一个病患,“好……” 她站起身,从诊桌后走了出来,看向剩下的三名病患,“三位夫人稍等片刻,我吃口饭就回来。” 战王在这里,谁敢说不,再加上又不是急症,就赔着笑脸让姜晓妤赶紧去吃饭。 回春堂后院儿,饭菜摆好,谢璟默、妘璃、姜晓妤,三人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妘璃边吃边问,“晓妤,那个穆夫人是哪家的?” 姜晓妤回道,“翰林院大学士穆泽韬的夫人安钰芹。” 听到穆泽韬的名字,谢璟默想起来了,“璃儿,穆泽韬和妘青宇是同榜一甲进士,妘青宇中了状元,这个穆泽韬中了榜眼。” 妘璃思量片刻,“璟默,回头派人查查这个翰林院大学士。” “不用查。” 妘璃明白了,“你的人?” 谢璟默点头,“嗯,璃儿可以叫我阿默。” 妘璃白了他一眼,“叫不出来。” “随你……” 姜晓妤坐不住了,“我吃饱了,病人还等着呢。” 她站起身,快步离开了。 妘璃气道,“瞧,晓妤没吃完就走了。” 谢璟默给她夹了个鸡腿儿,“我下次注意。” 妘璃拿起鸡腿儿狠狠咬了一口。 吃完饭没多久,辅国将军府的马车就来了。 谢璟默拉着她上了战王府的马车,辅国将军府的马车在后头跟着。 “璃儿,明日我得参加朝会,就不能陪你去将军府了。” “你还怕我被欺负了去?” 谢璟默握住眼前女子的手,“怕你被别人惦记上。” 妘璃想起了前世的一句歌词,“放心,我的眼里只有你。” 谢璟默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真的?” “骗你的。”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那还问?”妘璃发现,从自己答应了谢璟默开始,这个男人就患得患失的。 谢璟默把人拉进了怀里,“我就是想离你更近些。” 妘璃抬手轻抚他的后背,“安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那明日进宫,我就找父皇讨一道赐婚圣旨。” 妘璃把人推开了,“合着你是在给我下套儿?” 谢璟默认真道,“璃儿,京城中的这些世家大族都眼高于顶,战王妃的名头可以给你省不少事儿。” 他顿了一下,“而且,你要是以战王准王妃的身份回妘府,萧书兰不敢把你怎么样。” 妘璃的心被暖到了,“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赐婚圣旨不着急,过几日再说。” 谢璟默把人往怀里一带,紧紧抱住了,“好,听你的。” 妘璃从将军府出来,与谢璟默一起去了战王府。 刚迈进墨竹轩的院门,夜钊就迎了上来。 “王爷,楚梓程的判决下来了。” “这么快?”妘璃意外了。 谢璟默早已料到,“父皇传了口谕,孙之田不敢怠慢。” “判了多少年?”妘璃问。 夜钊回道,“杀人未遂,只判了三年。” “楚月滢被放出来了?” “是。” 这结果跟妘璃想的差不多,“便宜楚梓程了。” 谢璟默可不会让他舒舒服服地在牢里待着,“夜钊,去告诉孙之田,楚梓程这三年要是好过了,本王就不让他好过。” “是,属下这就去。” 夜钊亲自去了京兆府传话,妘璃和谢璟默说了会儿话,就从小门去了秋府。 子夜将近,万籁俱寂。 东城大街上,一白一黑两道影子忽隐忽现,是你追我赶,紧咬不放。 一队巡夜的兵士正在巡城,突然,队尾的一名兵士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领队的小将问。 “头儿,我好像看见黑白无常了。” 小将走过去,抬起手,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胡说什么?好好巡城。” “是……”兵士捂着脑袋,一脸的委屈。 战王府,墨竹轩。 书房中的烛火依旧亮着。 谢璟默埋首在一摞摞的册子之中。 突然,“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他直起脑袋,揉了揉发酸的脖颈,“进……” “吱呀”的开门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的清晰。 书案前,一名身披墨色斗篷的男子单膝跪地。 谢璟默皱了皱眉,“夜子幽,你脸上的伤是被谁打的?” 夜子幽支支吾吾的,有些不好开口。 “你先站起来。” “是,王爷。” 夜子幽站起身来,尴尬一笑。 谢璟默明白了,“是被杀殿的云湘公子打的?” 夜子幽觉得很丢脸,“属下脸上的伤确实是被他打的。” “你这是看上他了?” 谢璟默无语,自己说了不止一次,别跟杀殿对着干,管好自己就行,可这小子就是不听。 夜子幽一哆嗦,偷偷瞄了主子一眼,“属下不喜欢男的。” 这一眼,谢璟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随手抄起一本册子就扔了过去。 夜子幽不敢躲,“王爷,属下是跟着云湘公子进的京。” “人呢?” “属下没用,把人跟丢了。”夜子幽耷拉着脑袋。 “跟了几日?” “三日。” 谢璟默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你还真是闲得慌。” “属下这就回阎罗门去。”夜子幽转身要走。 谢璟默把人叫住了,“去找府医擦点儿伤药,明日夜里再走。” 夜子幽“呵呵”一笑,“还是王爷疼属下。” “赶紧走,本王忙着呢。” “是。” 夜子幽退了出去,谢璟默重新埋首在那一摞摞的册子之中。 与此同时,秋府。 妘璃本在打坐修习心法,突然眼睛就睁了开来。 她快速下了榻,打开了房门,“云湘,你怎么来了?” 屋外之人一身白衣,脸上戴着张鬼面具。 他把面具揭了开来,“阿璃,数月未见,你就不想我?” 妘璃当然知道他来是为了什么,“我带你去客房,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也好,被阎罗门的那个小子追了三日,差点儿没累死我。” 妘璃头前引路,楚云湘跟在后面。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怎么不追步晨生,只逮着你不放?” 楚云湘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或许真如你想的那样也说不定。” 妘璃嘴角抽了抽,“云湘,你的脸皮变厚了。” “多谢夸奖。” 战王府中,正在擦伤药的夜子幽连着打了两个喷嚏,“阿嚏、阿嚏。” 他揉了揉鼻子,“定是云湘公子那个混蛋在骂小爷我。” 第89章 打起来啦!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把楚云湘领到客房,点上了蜡烛,“歇着吧,阿大就住隔壁,有什么事儿叫他。” “阿璃……”楚云湘唤了声。 “睡不着?”妘璃坐在了桌案边的椅子上。 “嗯,跟我说说吧。” 自从上官子贤去了杀殿,楚云湘就一直睡不安稳。 他忍了好些日子才鼓起勇气来京城找阿璃。 “说什么?”妘璃明知故问。 楚云湘索性直接说了出来,“你应该猜到了,我就是楚朝云。” “只是猜测,不是绝对的肯定。” “你在等我自己找过来?” “嗯……” 楚云湘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阿璃,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从上官子贤那儿听来多少?” “他知道的也不多,而且我只信你说的。” “好吧。”妘璃没有一丝隐瞒,把南诏之行查到的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自己的猜测。 她音量不高,可听在楚云湘的耳中,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妘璃有些担心,“云湘,上官子贤是上官子坤的亲弟弟,你要是不愿意看到他,我就把他调走。” “不必,他们两个也是仇人。而且,罪魁祸首是皇甫聿不是吗?” “皇甫聿肯定是祸首,至于还有没有别人参与了,要往深处查。” 楚云湘的恨已深入骨髓,“查清之后,我要去趟南诏。” “我陪你一起。” “好……” 妘璃问,“你要留在京里吗?” “可以吗?” “可以,京城里认识你的人多吗?” “不多,我常年跟着父亲驻守边关,来京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 “不过什么?”妘璃好奇起来。 楚云湘挑唇一笑,“五年前,父亲回京述职,皇上见过我。” 妘璃瞬间就有了主意,“只要皇上认得你就行。” “你的意思是……” “装失忆……” “好,就听你的。”楚云湘期待起来,“要是楚玄亭看到我死而复生,会是个什么表情?” 接下来,两人关起门来商量了小半个时辰,妘璃才起身离开。 回到卧房,她也没心思修习心法了,躺在榻上,闭上眼睛想睡会儿。 刚迷迷糊糊睡着了,就被阿大的喊声惊醒了。 “阿璃,阿璃,出事儿了?” 这喊声有些急切,妘璃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她急忙打开房门,“出了什么事儿?” 阿大急道,“云湘跟战王府的人打起来了?” 妘璃紧张了,“被打伤了?” “那倒没有。” 妘璃吁了口气,“没受伤就好。” 阿大催促,“阿璃,快去看看吧,毕竟战王府人多,万一云湘吃亏就不好了。” “人在哪儿?” “就在与战王府相通的小门儿处。” “快走。” 两人快速奔了过去。 远远的,妘璃就瞧见了火把的光亮。 “糟了!”她暗道不好,战王府的人不认识云湘,万一再当成是刺客就不好了。 想到这儿,她身子一闪,就从阿大的眼前消失了。 几息的工夫,她就出现在了火光处。 看清眼前的情景,她放下心来。 就见云湘正在跟一个黑衣男子肉搏,三三两两的隐卫举着火把围在四周,谢璟默抱着双臂看着。 见妘璃来了,朝她招了招手。 妘璃走了过来,“你这手下看起来不怎么样。” “嗯,确实不如你手下这位。” 谢璟默也不傻,能出现在秋府,定是璃儿的人。 否则以璃儿现在的武功,刺客能在秋府出入?早变成一具死尸了。 阿大这时也跑了过来,“阿璃,咱们的人赢了吗?” 他没敢直接叫云湘的名字。 谢璟默转头看向他,“和你家那位对打的是夜子幽。” 阿大惊得张大了嘴巴,“这、这……” 妘璃怀疑自己听错了,“璟默,你在说谁?” “夜子幽,难不成璃儿听过这个名字?” 一开始,谢璟默也是吓了一跳。 他抵在妘璃的耳边,“就在刚刚,夜子幽喊了句‘云湘公子,你这个混蛋。’” 妘璃嘴角猛抽,自己的老底就这么明晃晃的暴露啦! 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她一声怒喊,“云湘,给我狠狠揍他。” “好嘞!” 四周围了这么多人,楚云湘本来保存实力以应对突发情况。 既然阿璃来了,也就没有必要留手了。 妘璃的一嗓子,成功让夜子幽分了神。 楚云湘抓住机会,挥起一拳砸了过去。 紧跟着,“哎呦”一声,再看夜子幽,右边眼睛青了一圈儿。 谢璟默没眼看,“璃儿,把人叫回来吧,自己人打自己人算怎么回事儿?” “谁跟你自己人?”妘璃说完朝着楚云湘喊了声,“回来。” 楚云湘虚晃一招,退到了她的身边。 夜子幽不服气,可瞧了王爷一眼,瞬间就蔫儿了。 “王爷,属下给您丢人了。” 谢璟默往四周扫了一眼,“都散了。” 话声一落,隐卫们就都散了,只留下夜平和夜钊举着火把。 这么大的动静,早惊动了秋晚卿。 她腿脚慢,由姜晓妤和夜暖扶着,才赶过来。 她担心道,“璃儿,这是怎么了?” 妘璃紧走几步迎了上去,“娘亲别担心,云湘来了,战王府的人不认识,闹了些误会。” “没人受伤吧?” “只是些皮外伤,不要紧的。” 秋晚卿拍了拍心口,“那就好,我还以为有人闯府呢。” 楚云湘走上前来,“卿姨,都怪我,没吓到您吧?” 秋晚卿摆了摆手,“没事儿,倒是你,伤到哪里了?” “后背被打了两拳,过两日就好了。” “一会儿让阿大给你擦点儿散瘀的药膏。” “好,多谢卿姨。” 谢璟默走了过来,“璃儿,先让卿姨去休息,有些事儿咱们得说清楚了。” “是得说清楚。”妘璃看向秋晚卿,“娘亲先去歇着。” “好。” 姜晓妤和夜暖这就要扶着秋晚卿回房。 妘璃叫住了姜晓妤,“晓妤,你留下。” “好……” 夜暖扶着秋晚卿回房了,姜晓妤跟妘璃、谢璟默几人去了秋府正厅。 正厅中,主位桌案两边,妘璃与谢璟默一边一个。 夜平与夜钊站在自家王爷的身侧。 夜子幽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站在谢璟默的面前。 楚云湘呢,随便找了把椅子坐,还跷着二郎腿。 姜晓妤坐在妘璃的下手,眼前这阵势,她看了很想笑。 妘璃再了解她不过,“晓妤,想笑就笑,憋着怪难受的。” 姜晓妤翘起的唇角压了下去,“也不是太想笑,你们先谈。” “好吧……” 楚云湘偏头看了过去,这就是阿璃一直念叨的姜晓妤? 第90章 仇人见面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秋府正厅。 谢璟默最先开口,“夜子幽,怎么遇见楚云湘的?” “回王爷,属下去茅厕时,发现有个小门儿,就走进去瞧了瞧,谁知,正好碰上云湘公子,这才打起来。” 妘璃问向楚云湘,“你不是休息了吗?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府里溜达什么?” 楚云湘看向夜子幽,“我睡不着,就在府里散了散步,没成想碰上了这个怎么也甩不掉的尾巴。” 夜子幽一扭头,怒道,“你才是尾巴!” “整日的追着我跑,不是尾巴是什么?”楚云湘白了他一眼。 “你……”夜子幽这就要骂回去。 谢璟默开口截住了他后面的话,“行了,人家没说错。” 夜子幽闭嘴了,脸上尽是委屈的神色。 夜平和夜钊看着他,一齐摇起头来。 妘姑娘是王爷心尖儿尖儿上的人。 她的手下,能惹吗? 妘璃问,“璟默,阎罗门是你的?” “对,我是阎罗门的门主。”谢璟默扭头,“那璃儿就是杀殿那个神秘的殿主?” “正是。” 姜晓妤抬眸看向妘璃,“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要不你俩是一家儿的呢?” 妘璃有些脸红,“晓妤,休要胡说。” 夜子幽惊了,“王爷不是喜欢男子吗?” 姜晓妤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谢璟默黑了脸,有这样说自己主子的吗? 夜子幽自知失言,连忙请罪,“王爷,属下不是故意了,请王爷降罪。” 谢璟默运了运气,“滚蛋……” “是……”夜子幽脚步飞快,一眨眼就跑没影儿了。 眼看天就要亮了,妘璃问,“璟默,你不是要参加朝会吗?” “嗯,我这就回去换朝服,傍晚我再来找你。” “嗯,去吧。” 谢璟默起身,往正厅门口走去,路过楚云湘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楚朝云,你随父回京述职时,我见过你。” “我知道。”楚云湘记得很清楚,五年前,站在皇上身边的那个少年。 “嗯……”谢璟默应了声,继续往门口走去。 见人离开了,姜晓妤问,“阿璃,你把我留下是有什么事儿吗?” “嗯,接下来一段日子,楚云湘就交给你了?” “我?”姜晓妤糊涂了。 她扭头看了眼楚云湘,这个只听过没见过的男子。 她在京城两年多,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楚云湘站起身,走了过来,抱了抱拳,“还望姜姑娘多加照拂。” 姜晓妤起身,福了一礼,“楚公子客气了。” 姑娘、公子的,妘璃听着别扭,“都是自己人,就直接唤名字。” 楚云湘和姜晓妤双双点了下头。 姜晓妤不明白了,“阿璃,把他交给我是什么意思?” “从现在开始,楚云湘失忆了,是回春堂的一个伙计。” 姜晓妤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明日开始,就让他到医馆帮忙。” 姜晓妤打量了楚云湘两眼,“阿璃,回春堂都是女子来看诊,他一个大男人在我那里没关系吗?” “就让他抓抓药,打扫打扫医馆,无碍的。” 姜晓妤想了想,“好吧,回头我抽空教教他辨别草药。” 楚云湘说道,“之前阿璃在杀殿配制那些奇怪药丸的时候,都是我在打下手,所以抓药、配药,我都会。” 姜晓妤眉眼弯了弯,“那敢情好,多了个帮手,我也轻松些。” 过不了多久,阿璃就会回妘府,到那时再来医馆帮忙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楚云湘接替了阿璃的位置,这样挺好! 妘璃瞧了眼天色,“得,天亮了,都别睡了。” 姜晓妤叹了口气,“昨日回春堂开门接诊,今日来的人恐怕更多。” “没事儿,有我呢。”妘璃挽起了她的胳膊。 姜晓妤捏了捏她的脸颊,“行吧,我去帮卿姨做饭,你和云湘先去歇会儿。” 妘璃的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我帮你……” “阿璃,你还是老老实实等着吃吧,要不然早饭得变午饭。” 妘璃在她肩膀蹭了蹭,“也就你不嫌弃我。” “别,你家王爷听了会吃醋的。” “他不敢……” 两人挽着胳膊,边说话边走出了正厅。 楚云湘抬脚跟了上去。 早饭后,妘璃和姜晓妤准备去医馆了。 刚踏出府门,就见到赶车的换成了楚云湘。 夜暖在一旁站着。 妘璃问,“云湘,你不睡会儿吗?” “大白天的睡不着,索性跟你们去医馆帮忙。” “也行。” 妘璃、姜晓妤、夜暖,三人一起上了马车。 楚云湘手中马鞭一甩,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朝着回春堂驶去。 到了回春堂,他才知道,姜晓妤口中的‘忙’到底有多忙。 从姜晓妤坐在诊桌后开始,就一直没有停过手,连水都是阿璃送到了嘴边。 等到了晌午,她才歇口气儿。 妘璃的双手直接捏上了她的肩膀,“力道怎么样?舒服些了吗?” “嗯,阿璃最好了。” 楚云湘走了过来,“回春堂一直都这么忙吗?” 姜晓妤回道,“平日里没那么忙,晌午一过,病患就不多了。这两日人多是因为回春堂关了些日子,等熬过这几日就行了。” 这时,夜平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妘姑娘,往后的午饭都不用做,王爷说会派人送来。” “回你们王爷一声,就说我知道了。” “是。”夜平把食盒交给楚云湘,转身离开了。 楚云湘把食盒递给了妘璃,“阿璃,晓妤,你们先去吃,这里有我和夜暖盯着。” “好。”妘璃应了声,接过食盒,与姜晓妤一起去了后院儿。 午饭后,辅国将军府来人接走了妘璃。 她离开没多久,镇南侯府的人就迈进了医馆的大门。 来人正是楚玄亭的正妻柳忻婉和她的女儿楚月滢。 姜晓妤一抬头,“正好瞧见母女二人迈过门槛。 她怕楚云湘没做好准备,想把人支走,“云湘,你去后院儿把院子扫了。” 楚云湘也瞧见了,可他不想走,“刚扫完了。” “嗯!”姜晓妤明白了,云湘这是准备好了。 柳忻婉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她循声看去,愣在了当场。 第91章 阴险的侯夫人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回春堂。 柳忻婉的心狂跳不止,这人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楚月滢的脸都白了,她惊恐着双眼,抬手指着楚云湘,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楚云湘面带微笑地迎了上来,“这位夫人,你前面还有三位病患,不如坐下等会儿?” 他看了眼楚月滢,“这位小姐是什么毛病?指着我干什么?” 柳忻婉虽然心慌得厉害,但面上神色不曾有一丝变化。 她把女儿的胳膊拉了下来,而后稳了稳心神,“这位公子,她确实病了,你别见怪。” “既然病了,那我就不计较了。”楚云湘话锋一转,“不过,夫人回去后还是多加管教为好,这样指着一个男子着实是无礼。” “她任性惯了,回去后我一定严加管教。” 楚云湘不再说什么,引着母女二人坐到了候诊的长凳上。 柳忻婉试探着,“敢问这位公子贵姓?” 楚云湘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我姓楚,夫人有何贵干?” “姓楚?”柳忻婉的表情僵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你家在哪儿?” 楚云湘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楚月滢几眼,“夫人,这种不懂礼数的女子我瞧不上。” “你说什么?”柳忻婉惊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楚云湘狐疑地盯着她,“这位夫人,你又打听我名字,又打听我家在哪儿,难道不是瞧上我了,想让我做你女婿?” 柳忻婉脑袋发晕,“公子误会了,我只是瞧你面熟,没有这个意思。” 楚云湘一脸庆幸的表情,“那就好……” 这话一出,周围响起了好几道偷笑声。 柳忻婉不好再追着问了,“公子去忙吧。” “嗯。”楚云湘抓药去了。 柳忻婉的心绪乱了起来,她能确定,这位姓楚的公子就是大哥家的楚朝云。 可人是怎么活过来的? 为什么不认得她了? 又为什么在姜晓妤的医馆? 她得想办法弄清楚,要不然…… 想到这儿,她不敢往下想了,一旦当年的事被揭穿,后果不堪设想。 她面上出现了一丝慌乱之色。 就在这时,轻唤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侯夫人、侯夫人……” 柳忻婉回过神儿来,她抬眼一瞧,见是暖儿姑娘,于是,问道,“怎么了,暖儿姑娘?” “到您了,姜大夫叫您好几声了。” 柳忻婉暗怪自己失了神,“我刚刚有些头晕,所以没听见,暖儿姑娘莫怪。” 夜暖微微笑着,“侯夫人客气了,您快过去吧,姜大夫还等着呢。” “好。”柳忻婉拉起女儿,一起来到了诊桌前。 姜晓妤问,“侯夫人是来给楚姑娘瞧病的?” “嗯,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总不能让月滢就这么一直哑下去。” 姜晓妤心想,这侯夫人真是阴险,明知她与阿璃是好友,还把女儿带到回春堂来。 这不是明摆着把她架在火上烤,让她不得不管,否则就是个没有仁心的大夫。 姜晓妤会在乎吗?当然不…… 不过,这脉她还是要把的,“楚姑娘把手伸出来。” 楚月滢坐了下来,把手腕放在了脉枕上。 姜晓妤认真把起脉来。 她也想知道阿璃的独门针法自己能不能解。 良久,她才把手收回来,“侯夫人,解铃还须系铃人,楚姑娘的哑症我医不了。” 柳忻婉面露焦急之色,“姜大夫,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姜晓妤摇头,“侯夫人,恕我无能为力。” 阿璃的独门针法,她能解,可是要费很大的力气。 这也是因为无喜道长在传授阿璃针法时,自己就在边儿上看着。 但她没有内力,所以修习不了。 就算她能轻易解开,也不会去解。 她樱唇轻启,“下一位。” “等等……”柳忻婉不能就这么走了。 “侯夫人这是想干什么?” “姜大夫,你是治不了还是故意推脱?” 姜晓妤站了起来,“众所周知,我擅长医治妇人之症,侯夫人非要让我医治楚姑娘的哑症,这不是为难我吗?” 这时,翰林院大学士穆泽韬的夫人安钰芹从门外走了进来。 “侯夫人,有这胡搅蛮缠的工夫,还是想想怎么向妘神医赔礼,你说是不是?” 柳忻婉一口闷气憋在心口,穆家她不怕,可安家是百年世族,她不能惹。 她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瞧穆夫人说的,我怎么会胡搅蛮缠呢?我就是着急了些。” 安钰芹提醒道,“侯夫人可别忘了,妘神医可是战王的救命恩人。” 柳忻婉心里发沉,难道月滢就这么哑下去了? 安钰芹坐在了长凳上,“侯夫人,还是快快回府想办法去吧。” “月滢,走。”柳忻婉拉起自己女儿离开了回春堂。 姜晓妤朝着安钰芹欠了欠身,“多谢穆夫人。” “姜大夫客气了,我最烦这种欺软怕硬的主儿了。” 姜晓妤笑着点了下头,继续看诊。 柳忻婉带着女儿离开回春堂后,哪里也不敢去,直接回了府。 镇南侯府,金玉院。 她叫来心腹孙嬷嬷,“去,把侯爷叫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夫人。” 见夫人这表情,孙嬷嬷就知道指定出了大事。 她不敢耽搁,立刻往侯爷的书房跑去。 没过多久,楚玄亭就一脸愁容地来到了金玉院。 进了屋门,不等柳忻婉说什么,就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忻婉,儿子被关进大牢,女儿成了哑巴,你不想办法解决,找我来有什么用?” 柳忻婉那个恨呀!自己当初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她顺了顺气,“侯爷,我看见楚朝云了。” “你说谁?”楚玄亭怀疑自己听错了。 柳忻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楚、朝、云。” 楚玄亭不信,“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他的尸体被扔进了乱葬岗,怎么可能活过来?你一定是眼花看错了。” 柳忻婉懒得与他多说,“侯爷若是不信,就去回春堂看看,等侯爷瞧见了,咱们再商量。” “去就去。”楚玄亭一甩衣袖就要离开。 柳忻婉叮嘱,“侯爷乘下人的马车去,远远瞧着,别让人发现了。” “还用你说?” 楚玄亭大步离开了金玉院,坐着辆普通的马车,往回春堂去了。 第92章 鱼儿上钩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回春堂对面的街边上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 楚玄亭微微撩开些车帘,眼睛一直盯着回春堂的大门口。 他看得眼睛都酸了,也不见忻婉说的楚朝云。 就在他打算放弃回府的时候,一名身着月白锦袍的年轻男子从回春堂出来,笑着送走了一位夫人。 楚玄亭惊了,他睁大眼睛仔细瞧,越看心跳得就越快。 自己的侄子,他不会看错。 这就是楚朝云无疑了。 这时,就见对面的男子看了过来,楚玄亭慌也似地撂下了车帘。 他声音发抖,“快,快,回府……” “是,侯爷。”车夫应了声,挥起马鞭,朝着镇南侯府的方向驶去。 楚云湘唇角儿弯了弯,一扭身回了医馆。 这一幕,正巧被妘璃看到。 她坐着辅国将军府的马车从街角拐进来的时候,刚好撩开车帘看了过来。 楚玄亭坐在马车里,她没看到。 可云湘看向那辆马车的动作,她瞧见了。 略微一想,她就猜到了。 她唇角一挑,笑了起来,“没想到鱼儿这么快就上钩了。” 这次,送她回来的是裴元朗。 “妘姑娘,到了。” 妘璃下了马车,客气道,“裴小将军,回春堂正忙,就不请你进去了。” “妘姑娘客气了,明日晌午后,还是我来接你。” “好,裴小将军慢走。” “告辞。”裴元朗抱了抱拳,骑着骏马回将军府去了。 车夫赶着马车跟在了他的身后。 妘璃走进回春堂的大门,立刻给姜晓妤倒了碗茶。 茶是温的,姜晓妤端起来喝了个干净。 “阿璃,没几个病人了,你歇会儿。” “我不累,忙完了早些关门。” “好……” 镇南侯府,金玉院。 柳忻婉喝着香茶、吃着糕饼,脸上没有一丝着急的神色。 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就听“咣”的一声,屋门被大力推开了。 楚玄亭的眼中满是慌乱,“忻婉,真是他,真是他……” 柳忻婉放下了茶碗,“侯爷这回信了?” 楚玄亭立马赔不是,“都怪我,夫人不要生气,现在咱们得想想办法?” 柳忻婉也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侯爷,你先坐下来喝口茶。” “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坐得住?”楚玄亭急得在屋中是来回踱步。 柳忻婉起身,把他拉到椅子上,而后倒了碗茶放在了他的手里,“侯爷,咱们可不能乱了阵脚。” “对,你说的对。”楚玄亭手中茶碗送到嘴边,喝了两口。 柳忻婉见他稳了下来,就把自己在回春堂与楚朝云的对话详细说了出来。 楚玄亭琢磨着,“你的意思是,他把以前的事儿都忘了?” “应该是,他连我都不认识,不是忘了是什么?” 楚玄亭不放心,“咱们得想办法去回春堂探探,看他是不是装的,然后再除了他。” 柳忻婉眼神闪了闪,“这简单,我找个人去看病,顺便就把他的底摸了。” “谁合适?” “容国公,容时远的宠妾虞仙儿。” 楚玄亭不住地点头,“回春堂的背后是战王和容烨,把容国公府拉进来,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扭头看向柳忻婉,“这事儿还要拜托夫人了。” “我这就派人去下帖子,明日约她醉仙楼一叙。” 楚玄亭一颗慌乱的心稳了下来,“夫人真是我的定心丸。” “那侯爷还凶我吗?” 楚玄亭站起来,走到柳忻婉的身前,抬手把人紧紧搂在怀里,“为夫错了,晚上定会好好跟夫人赔罪。” 柳忻婉依偎在他怀里,故作娇嗔,“侯爷,天还亮着呢,说什么胡话。” 楚玄亭听了觉得有些恶心,这么大岁数了,还学小姑娘说话。 可他不但不表现出来反感,还紧了紧自己的手臂,“婉儿,要不……” 柳忻婉轻轻“嗯”了声,楚玄亭把人打横抱起,去了内室。 日暮时分。 姜晓妤送走了最后一名病患,揉了揉发酸的脖颈。 楚云湘端了碗银耳汤过来,“晓妤,趁热喝了。” 姜晓妤接过,“你熬的?” “嗯,阿璃回来后,我趁空熬了些。” “你还会这个?”姜晓妤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微甜不腻口,不错。” 楚云湘见她喝着高兴,说道,“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们熬。” “嗯。”姜晓妤边喝边点头,银耳羹的甜度正是她喜欢的,所以,很快就喝完了。 妘璃端着碗来到二人面前,“云湘,咱俩认识这么久,怎么不见你给我熬过?” 楚云湘回道,“阿璃,我是见大家都累了才熬了些,你要是想喝,我明日再熬。” “是这样吗?” “当然……” 妘璃憋着笑,看向姜晓妤,“是这样啊……” 姜晓妤反问,“不然呢?” 妘璃拿起勺子快速喝了两口,“你们说的对。” 谢璟默这时迈进了回春堂的大门,“什么说的对?” 妘璃迎了上去,“我们在说云湘熬的银耳羹很好喝,哪日有空你跟他学学,熬给我喝。” 谢璟默宠溺一笑,“你想喝我就学。” “那我等着喽?” “好……” 回春堂上板儿关门,几人回秋府去了。 他们刚走,街角处就有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往镇南侯府去了。 镇南侯府。 楚玄亭与柳忻婉一番云雨过后,就在金玉院中边喝茶边等着。 见派去打探的小厮回来,柳忻婉问,“都看到什么了?” “战王去了回春堂,夫人说的那个白衣公子是跟着战王一起走的。” “知道了,下去吧。” “是,夫人。” 紧跟着,孙嬷嬷就走了进来,“夫人,帖子送到了,虞夫人说,明日准时赴约。” “嗯,知道了。” “老奴告退。”孙嬷嬷躬身退了出去。 楚玄亭提议,“忻婉,等明日虞仙儿探来虚实,咱们雇些江湖杀手直接把人杀了。” 柳忻婉认同,“杀手要找,可不能找普通的,要花大价钱,找江湖上数得上名号的。” 楚玄亭琢磨着,“有战王的人在,普通杀手确实不行。” 柳忻婉眼睛一眯,“所以,这事儿不能着急。” “嗯,先让他多活几日。”楚玄亭恨得牙痒痒。 自己好不容易谋来的侯爵之位,怎么能拱手让人呢? 第93章 杀殿来人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入夜后,一行十六人出现在了秋府的大门口。 领头的是一名身着黑衣的女子,名唤玉篱落。 轻叩府门,开门的是阿大。 这些年,他一直跟着阿璃东奔西跑,近两日待在府里,实在是闷得慌。 “篱落,你们可算是来了。” “周大哥见谅,我们怕人多太引人注目,所以天黑后才进城。” 玉篱落口中的周大哥,就是阿大。 他被无悲道长捡到时,不过一个三岁的小娃娃,只知道自己姓周。 无悲道长见他个头儿大,就取名叫周大。 “快进来,阿璃就在正厅。” 阿大把人请进了门,引着众人往里走。 正厅中,妘璃、谢璟默、楚云湘、姜晓妤,四人正在商量镇南侯府的事儿。 见阿大领着玉篱落等人走了进来,妘璃立刻迎了上去,“兄弟们一路辛苦。” 玉篱落带头,众人一起抱拳,唤了声,“殿主。” 见到杀殿中的兄弟,妘璃打心里高兴,“来,我给你们引见一下。” 谢璟默主动走了过来。 妘璃笑道,“这位是战王,自己人。” 听到‘自己人’三个字,再看殿主的神情,玉篱落大概明白了。 不愧是殿主,找男人都找这么强大的。 杀殿众人抱拳见礼,“见过战王。” 谢璟默对‘自己人’三个字,很是受用,“阎罗门和杀殿是一家,众兄弟不必多礼。” 玉篱落看着殿主,满眼的问号。 按殿主的话说,阎罗门是竞争对手,什么时候成自己人了? “咳咳”,妘璃轻咳两声,“篱落,这事儿云湘最清楚,让他跟你们解释。” 她一回身,“晓妤、云湘,带他们去休息,顺便解释一下杀殿和阎罗门的关系。” 姜晓妤偷笑,“好……” 楚云湘走到众人面前,“跟我走吧。” “是……” 众人跟着姜晓妤和楚云湘离开了。 正厅中只剩下妘璃和谢璟默二人。 妘璃琢磨着,“璟默,这些人自在惯了,初来京城怕是不懂规矩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你找个人教教他们,尤其是那几名女子。” “好,这事儿交给我。” “嗯,容国公府是个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我下手好把握分寸。” 镇南侯府的动静,谢璟默一直派人在盯着。 孙嬷嬷给虞仙儿下帖子的事儿,他自然知道。 “阿烨能活着长大全靠他祖母容老夫人的庇护,可自从他祖父过世,容老夫人就一直病病歪歪的。” “整个容国公府,就一个祖母向着他?”妘璃的心有些发凉。 “还有他的姑母容贵妃,但人在深宫,就算是想护着他,也是鞭长莫及。” 妘璃问,“他母亲呢?对他不好吗?” “哎……”谢璟默叹了声,“容夫人生他时难产大出血坏了身子,无法再育,所以……” “所以,容夫人就把这一切怪在了容烨的头上?” “嗯……” 谢璟默从小没有母亲,容烨有娘不如没有,所以两人从小相互陪伴,一起长大。 “也就是说,整个容国公府,除了容老夫人,还有容贵妃,其他人死不死的,都没有关系。” “对,都弄死了,阿烨也不会心疼。” 妘璃心里有了底,“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谢璟默问,“璃儿,你的人都来了,我是不是可以找父皇讨一道赐婚圣旨了?” 妘璃转身看着他的眼睛,“我这样的身份,皇上会答应吗?” “会,父皇巴不得我娶个王妃回家呢。” 妘璃认真起来,“谢璟默,你若娶了我,就只能有我一人。若是有朝一日你负了我,我妘璃必将亲手取你性命。” 谢璟默神色郑重,“此生,能与你相遇,是我最大的幸运,若我将来负你,必当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笑意从妘璃的眼中漾了出来,“我信你……” 谢璟默轻轻把人揽在了怀里,“明日,我就去找父皇讨圣旨。” 妘璃把人推开了,“圣旨先讨来,不过,要等我迈进妘家大门的时候再宣旨。” “好,都听你的。” “大婚要等到我十八岁。” 谢璟默重新把人揽在了怀里,“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妘璃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胸前,“明日派人把妘青宇不认女儿的消息散出去。” “御史台这下子有事儿干了。” 正厅中,两人依偎在一起,温暖着彼此的心。 第二日一大早,秋府大门口。 妘璃、姜晓宇、夜暖,三人钻进了马车。 赶车的换成了阿大,楚云湘坐在他的边儿上。 阿大压低了声音,“云湘,瞧见巷子口那个小厮了吗?” 楚云湘扭头瞧了一眼,放低了声音,“楚玄亭真是没人用了,竟然派个小厮来盯梢。” 阿大嘲讽道,“一个光杆儿将军,身边能有什么人?” 紧跟着,他手中马鞭一甩,马车动了起来,朝着回春堂驶去。 再看那名盯梢的小厮,快步跟了上去。 今日,来回春堂看诊的人少了一些,姜晓妤轻松不少。 晌午过后,辅国将军府的马车准时停在了大门口。 正巧,楚云湘把一名病患送了出来。 裴元朗见他面熟,主动开口问,“这位公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楚云湘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问道,“您是裴小将军吧?” “正是。” “阿璃这就出来,裴小将军稍等。” “不急……”裴元朗眉头微皱,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白衣公子,可就是想不起来。 楚云湘朝他点了下头,就扭身进去了。 妘璃走了出来,“裴小将军,咱们走吧。” “好。” 既然想不出来,裴元朗就不再去想,暂时抛到了脑后。 辅国将军府,松竹院。 妘璃施针完毕,又给裴之睿把了脉。 收回手后,她笑道,“老将军的身子恢复的很好,我再开一副方子,吃上三日就可以了。” 裴老夫人唐姝拉起她的手,是激动得不行,“多亏有妘丫头,否则我和老头子就天人两隔了。” 妘璃这一次没有把手抽回去,“天命使然,裴老将军命不该绝。” 见母亲拉着人家的手不放,裴元忠劝道,“娘,妘姑娘还得去回春堂呢。” 唐姝松开了手,“瞧我,一激动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抹了抹泪,见屋中没有外人,直接开口,“妘丫头,今日清晨开始,京中就有传言,说妘青宇不认女儿不配做礼部尚书……”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 妘璃只说了句,“无需理会。” 唐姝一听,明白了。 第94章 虞仙儿上门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裴元忠把妘璃送出了府,又折返回来。 此时,屋中只有裴之睿夫妇两个和自己的大儿子。 裴之睿说道,“看来八年前南城门外的那场大火不是意外。” 唐姝也想到了,“妘丫头是回来报仇的。” 裴之睿叹道,“哎,经历那般变故,换谁能忍下这口气?” 裴元忠提议,“父亲、母亲,咱们要不要帮她一把?” 唐姝点头,“这是救命之恩,咱们当然要帮。” 裴之睿也认同,他略微想了想,“御史大夫孔正修与我是好友,你直接去找他。” “是,父亲。” 裴之睿叮嘱,“天黑了再去,记着告诉孔正修,先让传言发酵两日。” “儿子知道了。” 裴老将军一开口,不用谢璟默再做什么,妘青宇注定了将再次成为京城中的‘风云人物’。 回春堂。 妘璃刚迈进大门口,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女子声。 “这位就是妘神医吧?” 这声音轻柔中带着丝丝媚意。 男人听了或许会心弦荡漾。 可妘璃听了,鸡皮疙瘩掉满了地。 她一扭头,就见一长相妩媚,身材婀娜的女子站在门外,女子的身后跟着一个婢女。 妘璃问,“你是哪位?” 女子浅浅一笑,“小女子乃容国公的妾室,虞仙儿。这两日身子有些不适,特意来回春堂瞧瞧。” “既然是来瞧病的,那就请进吧。”妘璃把人让了进去。 “多谢。”虞仙儿在婢女的搀扶下,扭着腰肢走了进去。 妘璃多看了两眼,心想,这小妾的身材实在是好,该大的大,该细的细,怨不得会被容国公捧在手心儿里。 虞仙儿坐在候诊的长凳上,一眼就瞄见了眉目清秀的楚云湘。 她的眼睛就好像黏在了楚云湘身上,视线紧随不放。 这般肆无忌惮的打量,楚云湘很是反感。 他看了妘璃一眼,对方立刻领会,横跨两步,挡住了虞仙儿的视线。 妘璃问,“虞姨娘,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 “哎,还真是有些发酸。”虞仙儿暗道可惜,这般俊美的男子就快要死了。 “眼睛发酸就闭眼歇会儿,等轮到你了,我再叫你。” 虞仙儿笑了笑,眉眼之间尽显风情,“多谢妘神医。” “不客气!”妘璃觉得这小妾确实有毛病,她又不是男子,朝她放什么电? 她扭身要走,被虞仙儿叫住了。 “妘神医,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妘璃不得不止住了脚步,“有什么事儿,虞姨娘尽管开口。” 虞仙儿偏头看了楚云湘一眼,而后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实不相瞒,今日小女子来这回春堂,除了看病,还想给舍妹保个媒。” 妘璃没想到,他们探云湘的底,会找这么个借口,“虞姨娘瞧上谁了?” 虞仙儿抬手一指,“就是那位白衣公子。” “他?”妘璃扭头,见云湘黑了脸,很想笑。 可她忍住了,“虞姨娘的妹妹怎么会瞧上医馆的伙计?” 虞仙儿掩嘴一笑,“妘神医,凭这位公子的长相,谁瞧了不动心?” 妘璃暗骂,真是不要脸! “这恐怕要让令妹失望了。” “怎么?难道这位公子娶妻了?” 妘璃摇头,“这倒没有。” “那不就得了,小女子先问问这位公子的意思。” 虞仙儿站起身来,这就要过去。 妘璃把人挡住了,“他虽然没娶妻,但是已经定亲了。” 虞仙儿诧异道,“定亲了?谁家姑娘?” 妘璃看向姜晓虞,挑唇一笑,“正是我家姜大夫。” “姜大夫?”虞仙儿也看了过去。 妘璃无比肯定,“对,就是姜大夫。” 两人的声音都不低,姜晓妤都听见了。 此刻,她坐在诊桌后,玉指搭在一名夫人的手腕儿上。 她看似面不改色,可心里直突突。 阿璃变坏了,回去后定要好好‘收拾’她。 楚云湘面朝药柜,嘴角儿微微扬了起来。 虞仙儿眼珠一转,笑着问道,“他们两个是自小定的亲事?看姜大夫的年纪,怎么还没有成婚?” 妘璃装作一脸心疼的样子看着楚云湘,“哎,他也是命苦,这事儿已经过了两年多了。” “什么事儿?妘神医能说说吗?” “也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不能说的。” 虞仙儿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妘璃放缓了语速,“实不相瞒,云湘是晓妤捡回来的。” “捡回来的?” 妘璃点头,“那时,晓妤见他倒在路边,眼看就活不成了。” 她眼露真诚,“作为医者,救死扶伤是使命,晓妤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虞仙儿听得认真,“姜大夫把人救了?” “嗯,虽然人救活了,可云湘的脑子出了问题,除了知道自己姓楚,什么都不记得了,云湘这个名字也是晓妤给他起的。” 后面的话,妘璃不说,虞仙儿也能猜到。 “美人救英雄,英雄自当以身相许。” 妘璃狠狠点头,“对,就是这样。” 姜晓妤听了也不得不佩服,阿璃都可以写话本子去了。 虞仙儿试探着,“可惜这么俊俏的公子了,竟然把往事都忘了。妘神医,你医术这么高,就不能把他治好了?” 妘璃心中冷笑,“我确实能把人治好,可惜缺了一味药。” “什么药?” “炽焰莲子。”妘璃胡诌了一味草药。 虞仙儿信以为真,她在脑中不停地想自己知道的草药。 可想来想去,她也没听过,“世上有这么一味草药吗?” 妘璃一副笃定的神情,“当然有,世界之大,天材地宝无数,哪儿能都让人发现呢?” “炽焰莲子是天材地宝?” “当然,它是火莲的莲子,而火莲长在火山口,这般难以取得的药材,不是天材地宝是什么?” 虞仙儿心里打起鼓来,万一真让他们找到炽焰莲子,治好了楚朝云,倒霉的可不仅仅是镇南侯府。 她强装镇定,“炽焰莲子这般难得的宝贝,若想找到岂不是难如登天?” 妘璃就知道她会慌,“不难,我们已经发现火莲了,就等它开花结果呢。” “找到了?” “嗯……” “在哪儿找到的?”虞仙儿的语气有些急切。 妘璃狐疑道,“虞姨娘,你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要跟我们抢?” 虞仙儿暗恨自己沉不住气,急忙摆手,“那可是火山口,我可没那个能耐,只是好奇罢了。” “真的?” “真的。” 妘璃装作一副放心的样子,“那就好,再有三个月就要过年了,火莲……” 说到这儿,她急忙捂住了嘴。 这时,夜暖走了过来,“虞姨娘,到你了。” “好……” 第95章 讨价还价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虞仙儿玉手轻抬,婢女立刻上前托住。 她走到诊桌前,把手放在了脉枕上,“姜大夫,好福气。” “确实。”姜晓妤回了两个字,而后开始把脉。 少时,她收回了手,“虞姨娘,你身子康健,没什么毛病。” “是吗?可我近几日总觉得身子乏得很。” “少些房事,歇几日就好了,不用吃药。” 医馆中候诊的几位夫人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像这种狐媚的小妾,她们是万万瞧不上的。 虞仙儿却不在乎众人的眼光,要是自己没点儿笼络男人的本事,在那吃人的国公府后院儿,自己早就死了。 她缓缓起身,道了谢后,在婢女的搀扶下出了回春堂,坐上马车走了。 此时此刻,皇宫清心殿中,谢君恒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卫敬贤。 “璟默,朕把人都轰走了,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吧,朕忙着呢。” 谢璟默走到大殿中间,一撩衣袍跪了下来,“儿臣与秋家妘璃两情相悦,求父皇赐婚。” “秋家妘璃?”谢君恒猜到了三儿子看上了妘璃,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是,秋家妘璃。” 谢君恒往深处一想就明白了,“今日京城中关于妘青宇的传言是你散出去的?” “父皇,事实本就如此,怎么能说是传言呢?” 要想准确无误地在璃儿迈进妘家大门的时候宣旨,这事儿就瞒不住父皇,而且也不能瞒。 谢君恒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璟默,你老实说,妘璃是不是要回妘家?” “父皇英明!” 谢君恒翻了个白眼,“少说这些没用的,想让朕赐婚,就拿出些实际的来。” “父皇,妘青宇混迹官场多年,要想摸清他的底,哪那么容易?派谁混进妘家都比不上妘璃名正言顺。” “你还算是知道轻重。”谢君恒满意了,他还真怕自己最看重的一个儿子被女人迷了心智。 谢璟默叩了个头,“是父皇教导有方。” “这些奉承话朕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你就不要再念叨了。” “是,儿臣知道了。”谢璟默抬头,“儿臣与妘璃的婚事,父皇这是答应了?” “嗯,回头朕把她赐给你做侧妃。” 谢璟默一听,不干了,“儿臣要娶她做正妃。” “朕要是不答应呢?” “那儿臣就纳十个八个男宠进府,反正儿臣并不讨厌男子。” 谢璟默说完,自己听了都受不了,忍不住身子抖了一下。 谢君恒那个气呀! “你个逆子竟然敢威胁朕?”谢君恒抄起龙案上的茶碗就要砸过去。 卫敬贤连忙拦住,“欸哟喂,这可是皇上最喜欢的一套茶碗了,摔了这一个就不成套喽。” 谢君恒把即将砸出去的茶碗轻轻放回了龙案上。 卫敬贤上前顺着他的后背,悄声道,“皇上,战王要是娶了妻,好男风的名声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谢君恒深吸一口气,“正妃就正妃,朕答应你便是,一会儿就让小卫子去传旨。” 谢璟默悬着的心落了地,“父皇,这赐婚圣旨要在妘璃回府当日降下才有意思。” 谢君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璟默这是要打妘青宇和萧家的脸。 反正又不打他的脸,圣旨什么时候宣都一样。 “朕依你。” “砰”的一声,谢璟默叩了一个响头,“谢父皇成全。” 谢君恒有种儿大不由爹的感觉,“起来吧,朕有话问你。” “是,父皇。”谢璟默站起身,抖了抖衣袍。 “朕问你,裴之睿当真完全好了?” “嗯,璃儿给裴老将军解了蛊毒后,又连续施针五日,今日是最后一次。” “这么说,妘璃的医术相当了得?” “那当然,儿臣就是最好的证人,父皇如若不信,可以把裴老将军叫进宫来,他也可以作证。” 谢君恒思量片刻,“明日把妘璃叫进宫来,朕要亲眼瞧瞧这个让你非娶不可的女子,顺便给朕把把脉。” 谢璟默心想,把脉是真,瞧瞧儿媳妇才是顺便。 “父皇,璃儿的诊金不低,儿臣不好让她白做。” “朕还没赐婚呢,你的胳膊肘就往外拐啦?” “父皇金口玉言,怎会出尔反尔呢?” 谢君恒一噎,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这个臭小子呢? “诊金多少?” “一万两白银。” 谢君恒惊了,“她是神仙呀,把个脉一万两银子?” 谢璟默傲娇起来,“父皇,满京城也找不出一个比璃儿医术高的,若是诊金低了,门槛还不得被踏破了。” 谢君恒瞧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就来气。 但是,自己是他老子,还没办法治他吗? “璟默,你是朕的儿子,天底下没有儿子不管老子的道理,所以,这银子理应由你出。” “父皇可有五个儿子呢。” 谢君恒一拍龙案,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卫敬贤吓得一哆嗦,心想,坏喽,皇上生气了。 他刚要开口劝,谢君恒就说话了,“传朕旨意,从明日起,每隔五日由妘璃为朕把一次平安脉,所需银两由朕的五个儿子平摊。” 谢璟默再次跪了下来,“儿臣代璃儿谢过父皇。” 谢君恒抬了抬手,“起吧,你能明白就好。” 谢璟默郑重地叩了一个头才站起身来。 父皇每隔五日一次的平安脉,无疑又给璃儿多加了一层保障。 卫敬贤这才看明白,原来皇上是要给妘璃撑腰呀! 谢君恒一挥手,“行了,你早些出宫,把这事儿跟妘丫头说说。” “儿臣遵旨。”谢璟默躬身退出了大殿。 谢君恒的一个‘妘丫头’让卫敬贤心里有了底。 看来自己以后要对妘璃另眼相看了。 谢璟默出了宫后,直奔回春堂。 他到的时候,姜晓妤看完了最后一名病患,正打算上板儿关门呢。 妘璃见他过来,笑道,“今儿怎么这么早?” “你们不也挺早的吗?” “病患不多,我们打算早些回府。” 谢璟默提议,“不如晚饭去醉仙楼吃?” 妘璃问,“有热闹瞧?” “本来没什么热闹,云湘去了就有热闹了。” 妘璃问向楚云湘,“嫌不嫌麻烦?” 楚云湘正在收拾药柜呢,他回头瞧了谢璟默一眼,“只要这饭钱是王爷出的,我就不嫌麻烦。” “好,今日这银子我掏,想吃什么随便点。” 妘璃一拍板,“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第96章 虞仙儿被怼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谢璟默请客,那请的就不仅仅是一桌。 他遣了夜钊去秋府传话,说晚饭不用做,他让醉仙楼送几桌菜去。 秋晚卿乐得清闲,高高兴兴就答应了。 妘璃一行人到醉仙楼的时候,酒楼才刚开始上人。 醉仙楼掌柜沈福见战王来了,哈着腰就迎了上去,“小的见过王爷。” “嗯。”谢璟默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王爷,各位贵客,请跟小的来。”沈福引着众人去了二楼,推开了雅间的门。 “各位贵客请进。” 妘璃拉着姜晓妤率先走了进去,谢璟默几人紧跟在后。 不大一会儿,容烨就赶了过来。 他与楚云湘没见过,妘璃先是关上了雅间的门,而后为二人做了引见。 容烨这才知道,那位神秘莫测的杀殿殿主竟然是妘璃。 “我的乖乖,小璃,你又会医术又会武功的,还是杀殿的殿主,将来得找什么样的男子做夫君呀!” “咳咳”谢璟默轻咳两声,“父皇已经答应了我与璃儿的婚事。” 容烨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才几日没见?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妘璃问,“皇上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答应是答应了,不过从明日开始,每隔五日你要进宫一趟。” “进宫?”妘璃蹙了蹙眉。 “嗯。” 接下来,谢璟默把自己请旨赐婚的事儿说了出来。 妘璃好像听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是,让我放心大胆去做,出了事儿有他给兜着。” 谢璟默跟父皇讨价还价可不仅仅是为了那点儿银子,“璃儿想的没错,事关江山社稷,父皇是不会任由事态发展下去的。” “挺好,我每个月又多了好几万两银子的收入。” 姜晓妤心想,皇家人说话可真会绕弯子。 不过,有皇上为阿璃撑腰,阿璃回妘府她就更放心了。 这时,妘璃拍了拍她的手,“这下放心啦?” “谁不放心了?”姜晓妤说着就红了眼。 “我还不了解你?” 姜晓妤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 容烨叹道,“哎,晓妤还是那么爱哭。” 妘璃拿过姜晓妤手中的帕子,给她擦起眼泪来,“你说说,这眼泪怎么就流不完呢?” 楚云湘问,“晓妤这么爱哭吗?” 容烨算是打开了话匣子,“云湘,你可不知道,自打我认识晓妤,隔三岔五就见她掉金豆子。小璃在还有人哄,小璃离开那两年,都是她自己躲犄角旮旮里偷偷抹眼泪。” 姜晓妤止住了哭声,“你才掉金豆子。” 妘璃愧疚道,“都怪我,把你自己扔在京城两年。” 姜晓妤瞪了容烨一眼,“别听他胡说,我整日的给人看病抓药,哪有工夫去哭?” 楚云湘心中警铃大作。 他看了眼容烨,又瞧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姜晓妤。 心下打定了主意,得赶紧把人拐进家门才行。 一刻钟后,雅间的门被推开了,几名店小二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摆好酒菜后,就在他们出去的时候,透过即将关上的房门,妘璃看见柳忻婉和虞仙儿并肩从雅间门口走了过去。 紧跟她们身后的是两名中年男子。 其中一个妘璃认识,是楚玄亭,另一个她没见过。 雅间的门被关上了,她问向容烨,“那个高个子中年男子是你爹?” 容烨点头,“正是我那整日板着一张脸的爹。” “我看他笑得很开心呀?” 容烨撇了撇嘴,“不是有虞仙儿在吗?” “哦~原来是个色胚。” 姜晓妤已经见怪不怪了,“阿璃,你说虞仙儿要是知道咱们在这儿吃饭,会不会来敲门?” 妘璃打了个激灵,“那就是个不安分的,在她来之前,咱们赶紧吃。” 楚云湘拿起筷子夹了片鸭肉放进姜晓妤的碗里。 姜晓妤扭头看他,眼中是询问的神色。 “快吃,要不虞仙儿来了就没有胃口了。” 姜晓妤觉得他说的对,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妘璃偷笑,招呼着众人喝酒吃菜。 还好,雅间的门在大家吃饱喝足后,才被敲响。 “咚咚咚”,就听虞仙儿那魅惑的声音响起,“妘神医,我们能进去吗?” 妘璃感到一阵恶寒,“进来吧。” 雅间的门被推开,虞仙儿和柳忻婉在婢女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哟,二公子也在?”虞仙儿掩唇笑了笑。 容烨对她不会客气,“怎么,这醉仙楼是你家开的?你来得,我来不得?” “瞧二公子说的,我是想告诉二公子一声,国公爷就在旁边的雅间吃饭,二公子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容烨会被她威胁?笑话…… 就听他阴阳怪气儿的,“哦~原来是我爹来了,那我娘呢?怎么没来?而是由一个小妾陪着?” 容烨说完看向柳忻婉,“瞧,人家可是正经夫人。” 虞仙儿沉了脸,可一眨眼的工夫就恢复如常了。 “这么大一座国公府都要夫人照顾,夫人每日忙都忙不过来。再说老夫人还病着呢,夫人是分身乏术,不然我一个妾室,哪里有资格陪国公爷出来应酬?” 妘璃心想,这虞仙儿是真厉害。 容烨回道,“看这样子,我娘还要感谢你喽?” 虞仙儿“呵呵”一笑,“不敢当……” 容烨骂了句,“脸皮真厚。” 虞仙儿权当没听见,脸上依旧是一副笑模样。 妘璃冷声道,“二位,咱们没那么熟,你们不请自来有什么事儿?” 柳忻婉开口了,姿态放得很低,“妘神医,前些日子月滢不懂事冒犯了您,她也得到了教训,妘神医能不能原谅她这一次?” 此时,雅间的门是大开的,就在虞仙儿跟柳忻婉走进来的时候,酒楼中已经有不少人把注意力放到了这里。 妘璃嗤笑,想道德绑架她?她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眼光。 见她不说话,柳忻婉福了一礼,“还请妘神医大人大量,饶她一次。” 妘璃冷冷开口,“我可不是大人,我就是一个小女子,心眼儿小得很。” 柳忻婉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虞仙儿插嘴道,“妘神医,你不是说救死扶伤是医者的使命吗?” “我又没开医馆,救死扶伤跟我有什么关系?” 虞仙儿算是领教了,“妘神医是医者,话可不能这么说。” 妘璃反问,“难道我会医术就非要当大夫吗?大夏朝的律法中有这一条?” 虞仙儿无话反驳,可又不能就这么让她占了上风。 “你说自己不是大夫,那又为什么会去给裴老将军治病?” 妘璃白了她一眼,“人家出得起银子,我乐意去治,你管得着吗?” 虞仙儿被怼的哑口无言。 第97章 道貌岸然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醉仙楼,雅间中。 妘璃往椅背上一靠,眉梢挑了挑,“虞姨娘,还有什么事儿吗?没事儿的话就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虞仙儿没想到这个妘家弃女这么难缠。 她瞄了战王一眼,要不是有这位煞星给妘璃撑腰,她一定找人弄死这个贱人,还用得着在这儿受窝囊气? 容烨催促,“没听见小璃说的什么吗,赶紧出去,省的碍眼。” “放肆……”一声怒喝传来,容国公容时远从门外走了进来,楚玄亭跟在他的身后。 不等容烨开口,谢璟默就说话了,“容国公好大的威风啊!” 容时远揖了一礼,“微臣见过战王。” 楚玄亭紧跟着见了礼。 谢璟默质问道,“容国公,你是知道本王在这雅间中,还是不知道?” 容时远没法儿糊弄过去。 妘璃几人来醉仙楼是他们从店小二口中得知的。 若是说了谎话,战王一查便知,到那时小事就变大事了。 所以,他实话实说,“微臣知道王爷在这雅间中。” 谢璟默看着道貌岸然的容时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而后一声怒喝,“放肆……” 容时远虽然继承了国公之位,可威望比起死去的老国公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他无法,只能跪下请罪,“微臣知罪。” 容烨眉梢一挑,轻声嘟囔着,“我治不了你,总有人能治你。” 都是习武之人,容时远自然听见了。 可战王在这儿,他就算想教训这个逆子一顿也不行。 瞧着容烨这个得意劲儿,妘璃笑出了声,“你就不怕容国公回去打你?” “不会,我爹向来慈爱,不会随意动手的。” 谢璟默问,“容国公,容烨说的是真的吗?” 容时远一口老血憋在心口,他顺了口气,“回战王,烨儿说的是真的。” “既然这样,容国公起来回话。” “谢王爷。”容时远站了起来。 楚玄亭心想,一会儿离开醉仙楼后就直接回府,万一容国公这口气没地儿撒,找上他就不好了。 谢璟默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容国公,你既然知道本王在这儿,还让一个小妾来找本王的晦气,这是个什么道理?” 虞仙儿不得不出头了,真叫国公爷把这罪背在身上,那自己回去后指定遭罪。 她膝盖一弯,跪了下来,身上的那股子媚态也收敛起来,“贱妾浊了王爷的眼,请王爷恕罪。” 柳忻婉解释道,“王爷,虞姨娘是陪臣妇来的,还请王爷不要怪罪于她。” 谢璟默话未出口,谢璟瑞的身影就出现在雅间门口。 紧随而来的是他的大笑声,“哈哈哈,三弟,你这里还挺热闹。” 众人向他见了礼,谢璟瑞走了进去。 “一进酒楼大门,就见大家伙儿都伸着脖子往这儿瞧。本王还当出了什么事儿呢,原来是有人冲撞了三弟。” 阿大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谢璟默开口道,“大哥,若是不嫌弃,就坐下喝一杯。” 谢璟瑞还真就坐了下来。 “喝酒就算了,我约了几个好友,若是在你这儿喝了,再跟他们喝,指定会醉,回府后你大嫂非跟我闹不可。” 他一扭头,扫了容时远几人一眼,问,“三弟,这是怎么了?” “来找麻烦的。”谢璟默回了句,而后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仰头喝了下去。 柳忻婉见状,急忙开口,“瑞王,是这样的……” 她仅仅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别的没敢说。 “原来是这样。” 谢璟瑞看向妘璃,心想,这女子的长相跟妘青宇还真是像。 “这位就是妘神医吧?” “正是。”妘璃的态度还是很客气的。 “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妘神医就放楚家小姐一马,如何?” 妘璃一双眼睛盯着柳忻婉,“若不是有瑞王求情,我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柳忻婉轻吁口气,“多谢妘神医,敢问妘神医,什么时候能给月滢医治哑症?” 妘璃扎楚月滢那一针,不过是想小小惩罚她一下,用不了几日自己就能好。 既然有人上赶着送银子,那就没有不要的道理。 她估算了一下,再有三四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 于是,她开口道,“我有秘药,只要服下,最早子夜之后,最晚明日一早,楚小姐就能开口说话。” “太好了!”柳忻婉激动了。 月滢是她宝贝着宠大的,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一直做个哑巴。 妘璃提醒,“侯夫人,我的药可不便宜。” “只要月滢能开口说话,多少银子都行,妘神医尽管开口。” “我的秘药,一万两黄金一颗。” 柳忻婉听了,吓了一跳,“一万两黄金?” 妘璃嘴角轻挑,“我可没有坐地起价。” 楚玄亭肉疼,“妘神医,这药是神仙制的不成?要一万两黄金?” “不买拉倒,反正着急的又不是我。” 楚玄亭气道,“这明摆着就是敲诈。” 妘璃心想,这镇南侯一直忍着不说话,她一提金子就忍不了了,摆明就是个抠搜的。 她扭头看向谢璟默,“你说,我敲诈他们了吗?” 谢璟默摇头,“侯爷,璃儿给父皇把一次脉都要一万两银子,何况是她亲手所制秘药。” 楚玄亭不信,“皇上的身子一向由温太医照料,妘神医的医术再高明,皇上也不会让她把脉。” “你若不信,可以问瑞王。” 谢璟瑞点头了,“父皇确实下了旨意,从明日起,每隔五日由妘神医把一次平安脉,一次一万两银子,由我们兄弟几个平摊。” 楚玄亭心疼,“所以,这一万两黄金我们是必须要掏了?” 妘璃回道,“你们也可以不掏,楚小姐生在侯爵之家,就算不能说话也能滋润地活下去。” 柳忻婉深吸一口气,“不行,月滢不能做一辈子的哑巴,这一万两黄金我们掏。” 妘璃问向楚玄亭,“侯爷的意思呢?” 楚玄亭能怎么办? 这么多人看着呢。 自己要是舍不得这一万两黄金救女儿,岂不是成了舍得了女儿舍不得金子的狠心父亲? 以后,谁见了他不得议论两句? 他攥了攥拳,又松开,“好,这一万两金子我们掏。” 第98章 白给的金子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那叫一个高兴,这银子是上赶着往她怀里钻。 “侯夫人,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身上没带金票,明日一早我派人送到秋府。” “那便算了吧……” 柳忻婉的想法,妘璃一清二楚,就是怕她的秘药不管用。 回头楚月滢的哑症好不了,再搭进去一万两黄金。 柳忻婉有些着急,“妘神医答应了给月滢治哑症,不能出尔反尔呀?” 妘璃不会惯着她,“侯夫人,你不出金子想让我白送?笑话……” “我没说不出金子呀?” “那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否则免谈。” 楚玄亭问,“妘神医,万一你的秘药不管用呢?怎么说?这可是一万两黄金,不是小数。” 为了一万两黄金,妘璃忍了,“不管用,我双倍赔偿,这样总可以了吧。” 谢璟瑞做起了和事佬,“这样,妘神医先把秘药给他们,半个时辰内他们把一万两金票送进秋府,如何?” “要是他们赖账呢?” “他们要是赖账,这金票本王掏。” “好。”妘璃答应了。 谢璟瑞问向楚玄亭夫妇,“你们的意思呢?” 楚玄亭回道,“就照瑞王的意思办。” “既然双方都没有意见,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妘璃唤了声,“阿大,把秘药拿一颗来。” “是……” 阿大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瓷瓶,倒了一颗山楂丸出来。 他午饭吃得有些多不消化,特意找姜晓妤讨了一瓶。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把山楂丸递到了妘璃的手中,“不多了,省着点儿。” “知道了……” 妘璃接过,走到柳忻婉面前,递了过去,“回去后,让楚小姐温水服下,然后好好睡一觉。” 柳忻婉接过放在手心儿,眉头皱了起来,“妘神医,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骗你什么了?” “这不就是山楂丸吗?怎么成了秘药?” “看在瑞王的面子上,我就给你解释一二。” 其实,妘璃是看在一万两黄金的面子上。 她清了清嗓子,“我这秘药的关键之处就在山楂之上。” 除了谢璟默几人,其他人都竖起了耳朵。 妘璃接着忽悠,“秘药若是没有山楂做药引,不仅没法儿下咽,而且药效还会大打折扣,至于我这师传的灵药是什么,我就不能说了。” “真的?”问话的是楚玄亭。 “当然是真的,再说侯爷有什么好怕的,若是楚小姐的哑症好不了,我是要赔双倍黄金的。” 楚玄亭想想,觉得她说得对。 而且,有瑞王作保,真出了差错,妘璃也不敢赖账。 于是,他放心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回去给月滢吃药,半个时辰内金票定当送到秋府。” 他冲着两位王爷和容国公拱了拱手,而后与柳忻婉一起离开了。 就在谢璟瑞准备离开的时候,容烨开口了。 “小璃,我祖母病了有些日子了,这两日身子尤其差,你能不能去趟国公府,给我祖母瞧瞧病?” “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可以去,但银子不能少收一两。” 容烨瞄了自己父亲一眼,“银子不是问题,国公府还不至于出不起,是不是父亲大人?” 容时远虽然看不上这个逆子,但给自己母亲瞧病的银子他还是舍得的。 再说,国公府也不缺银子。 就是这事儿由自己儿子先提出来,他觉得有些丢脸。 “妘神医,只要能让母亲的身子舒服些,再多的银子也不是问题。” 妘璃的习惯不会改,丑话依然要说在前头,“诊脉一万两银子,哪怕容老夫人的病我治不了,这诊金也不能少。” 她顿了一下,“除此之外,所需药方、药材另算。” “好,就依妘神医所言。” “明日午后,我给皇上请完平安脉后就去。” 容时远看向自己的儿子,“容烨,到时就你去接妘神医吧。” 容烨哪有不乐意的,“就听父亲大人的。” 容时远朝着战王和瑞王拱了拱手,而后就带着虞仙儿离开了。 谢璟瑞站起身来,“三弟,要不要跟我去喝一杯?” “不了,我喝了不少,还是回府休息吧。”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劝你了。” 谢璟瑞说完,扫了众人一眼,“诸位,本王先走了。” “恭送瑞王。” 除了谢璟默坐在那里不出声,其余几人都站了起来。 谢璟瑞前脚出了雅间,阿大后脚就把门关上了。 姜晓妤摊开手掌,“阿大,山楂丸还有吗?给我一颗,刚才吃得有些急,不消化。” 阿大倒了一颗出来,“给,一颗够吗?” “够了。” 姜晓妤接过放进口中,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容烨意外了,“真是山楂丸呀!” “不然呢?”妘璃也要了一颗放进口中。 容烨伸出了大拇指,“还是你厉害,一颗山楂丸卖了一万两黄金。” “白给的金子,不要是傻瓜。” “你说的对。”容烨对她是佩服得紧。 这时,谢璟默看着楚云湘,“刚才那些人都时不时地瞧你一眼,你要小心了。” “我就怕他们不出手。” 楚云湘能坐上杀殿左护法的位置,可不是靠着妘璃的关系。 这两年多,他不知受了多少伤,好几次险些丧命,他都挺了过来。 如今的身手,可不是之前能比的。 妘璃叮嘱,“云湘,轻敌是最要不得的,你不想死,就警醒着些。” “放心,这些我都明白。” “嗯……” 妘璃有些担心姜晓妤,“晓妤,你的那些花拳绣腿根本不叫武功,回头我淬些毒针,你带着防身。” “好,我听你的。”姜晓妤不敢大意。 楚云湘说道,“来往秋府和回春堂的那段路,我会寸步不离地陪着晓妤,再加上有夜暖在,应该不会有问题。” 妘璃想了想,从杀殿调来的那些人中,青夏的武功不低。 于是,她做了决定,“明日开始,让青夏在暗处跟着晓妤。” 楚云湘也赞成,“她武功不低又擅长伪装,确实很适合隐在暗处。” 姜晓妤为了不成为大家的累赘,通通接受。 “往后一段日子,还要麻烦云湘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 妘璃暗笑,云湘巴不得黏着晓妤呢。 第99章 谁手段阴狠?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楚玄亭夫妇回到侯府后,立刻派人送了一万两金票去秋府,然后直奔楚月滢所住的沁月阁。 二人刚迈进院门,就听屋中传来婢女的哭泣声。 他们疾步走过去,推开了屋门。 屋中,婢女香荷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肩膀,低声哭泣着。 而楚月滢正拿着绣花针一下接着一下地往她身上招呼。 她默默忍受着,是动也不敢动。 因为小姐变哑的这几日,已经死了两个婢女了。 此时的楚月滢是眼神狰狞、面目扭曲。 她就像是恶鬼,想把跪地的婢女吞噬掉。 柳忻婉上前夺过了她手里的绣花针,“月滢,若是看这个贱婢不顺眼就直接打死,犯不着浪费力气。” 香荷一听,慌忙磕头求饶,“侯夫人,您就可怜可怜奴婢,饶奴婢一命吧。” 柳忻婉懒得理她,直接唤来了孙嬷嬷。 孙嬷嬷一瞧就明白了,“来人,拉下去,乱棍打死。” 紧跟着,自门外走进来两名粗使嬷嬷,架起香荷就往外拖。 香荷大喊,“小姐,小姐,救救奴婢吧。” 楚月滢拉了拉母亲的袖子,摇了摇头。 柳忻婉喊了句,“慢着……” 粗使嬷嬷把香荷重重摔在了母女两个的面前。 柳忻婉看着自己的女儿,满眼都是慈爱,“月滢想怎么发落她?” 楚月滢拿起桌案上的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柳忻婉低头一瞧,笑了,“还是月滢心善。” 香荷一听,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 可柳忻婉接下来的话,直接把她打入了地狱。 “香荷,月滢心善,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想留你一命,就发卖到勾栏院去吧。” “不……”香荷哭喊着,伸手扯住了柳忻婉的裙摆。 柳忻婉一脚踹向她的心窝,香荷往后一倒,摔在了地上。 孙嬷嬷一挥手,两名粗使嬷嬷上前,把人架了出去。 “可算是清净了。”楚玄亭的脸上尽是不耐之色,“忻婉,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 “侯爷,忙你的去,这里有我。” 楚玄亭大步离开了沁月阁,往书房去了。 他眉头紧皱,脑子里都是楚朝云的那张脸。 楚月滢见母亲的眼中尽是笑意,好像猜到了什么。 她摇了摇母亲的胳膊,眼中神色充满了期待。 柳忻婉把山楂丸拿了出来,“幸好有瑞王在,妘璃才肯拿出这秘药治你的哑症。” 楚月滢惊喜了,她指着自己的嘴巴,不住地点头。 柳忻婉笑道,“最晚明日一早你就能开口说话了。” 她也激动,女儿的哑症终于要好了,“孙嬷嬷,倒碗温水来。” “是。” 楚月滢把山楂丸放进了口中,接过孙嬷嬷递来的温水喝了两口。 柳忻婉叮嘱,“妘璃说了,喝了药后要好好睡一觉。” 楚月滢点了点头,眼中神色由喜悦变成了憎恨。 柳忻婉再了解女儿不过,“你别急,等你好了,咱们再想办法弄死她。” 楚月滢狠狠点了下头。 一夜无话。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沁月阁的时候,楚月滢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柳忻婉早就来了,一直守在女儿的身边,“月滢,你醒了?试试看能不能出声?” 楚月滢试着开口,唤了声,“娘……” 紧跟着,她高兴地坐了起来,“娘,我能说话了。” 柳忻婉抱紧了女儿,“我的宝贝女儿总算是好了。” 楚月滢激动地哭了起来,“让娘担心了,是女儿的错。” 柳忻婉安慰着,“不要把错往自己身上揽,是那妘璃手段阴狠。” 她轻拍女儿的后背,“姑娘之间吵架拌嘴是常事,她出手太过狠辣,早晚会遭报应的。” “娘亲说的对,像那般阴狠的人迟早遭报应。” 柳忻婉松开了抱着女儿的手,“月滢,有一件事为娘要嘱咐你。” “什么事?” “关于楚朝云的。” 楚月滢就知自己没看错,“回春堂里的那个白衣公子就是楚朝云,对不对?” 柳忻婉叮嘱道,“他现在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就当作不认识他,千万别戳破他的身份,否则你父亲的爵位就不保了。” 楚月滢保证,“娘亲放心,女儿知道厉害,不会给爹爹招来麻烦的。” 她做了侯府嫡小姐才两年多。 万一父亲丢了爵位,那自己岂不是又回到了从前。 京中那些拜高踩低的贵女们还不笑话死她。 她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娘,楚朝云留不得了。” 柳忻婉欣慰极了,“月滢,你要牢牢记住,想在大宅后院儿里活下去,一定要心狠。” “娘亲放心,女儿会记住的。” “这就对了。” 楚月滢就在柳忻婉这样的教导下,越走越歪。 晌午过后,谢璟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了回春堂的大门。 他的视线在药柜旁的楚云湘身上停留了一下,才看向妘璃。 “妘神医,我来接你进宫。” 见容王来了,医馆中人这就要行礼,被他制止了,“诸位不必多礼。” “谢容王。” 妘璃走上前去,“怎敢劳烦容王殿下亲自来接?” 谢璟容笑道,“昨儿醉仙楼的热闹没赶上,今日特意向父皇讨了这个差事想凑凑热闹。” “容王倒是直接。” “妘神医慧眼,扯那些没用的,反倒会让人笑话。” “容王说得对,醉仙楼那出戏的确可笑。” “妘神医,请吧,父皇还等着呢。” “容王客气了。” 妘璃上了宫里来的马车,由谢璟容骑马引着,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清心殿上,谢君恒坐在龙椅之上。 谢璟瑞、谢璟默、谢璟轩、谢璟祁,四位皇子恭敬地站在一边。 当妘璃迈过大殿门槛的时候,殿中几人齐刷刷往门口看去。 妘璃扫了一眼大殿,心想,不就把个脉吗?怎么有种耍猴戏的感觉,而自己就是那只猴子。 她吐槽归吐槽,可不会在脸上带出来。 就见她走到殿前,一撩衣摆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叩了一个头。 “民女妘璃,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君恒心想,好特别的女子,怨不得老三会瞧上。 “妘丫头起来回话。” “谢皇上。” 妘璃站起身来,瞧了谢璟默一眼,而后才看向龙案后的皇帝。 第100章 凤钗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寻常人是不能直视龙颜的,妘璃也知道,可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自己活了两世,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皇帝,当然要瞧个仔细。 卫敬贤见这女子失了礼数,想要呵斥两句。 好在开口前,他往旁边瞄了一眼,见皇上没有不高兴,即将要出口的话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谢君恒问,“妘丫头,盯着朕瞧得这么仔细,可瞧出什么了?” “回皇上,民女一直好奇谢璟默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现在知道答案了。” 谢君恒觉得很有意思,“为什么?” “子随父,因为皇上长得好看。” “哈哈哈哈……”谢君恒龙颜大悦,是开怀大笑。 谢璟默的嘴角弯了起来。 他没想到璃儿也会拍马匹,还拍得这样直白。 谢君恒一拍龙腿,“小卫子,去把那支凤钗拿来给妘丫头。” “奴才遵旨。”卫敬贤不可谓不震撼。 那支凤钗是太后的心爱之物。 自太后仙去,皇上一直放在寝殿,时不时拿出来瞧上两眼。 如今竟然赐给了妘家弃女? 看来,往后自己得把这位当祖宗供着喽! 不止是他,殿上的几位皇子也被震撼到了。 尤其是谢璟瑞,虽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但心里掀起了滔天的恨意。 父皇偏宠老三就罢了,现在连一个弃女都被父皇这般看重,凭什么? 谢璟容只是惊了一下,也没想这么多。 因为他明白,父皇的决定无人可以更改。 谢璟轩和谢璟祁虽然意外,但也没有过多的想法。 一支钗子而已,又不是玉玺。 妘璃在心里把皇帝骂了无数遍,这不是把她放在刀尖儿上吗? 虽然她不怕,但嫌麻烦呀! 她给自己顺了顺气,为了抱紧这条龙腿,她忍了。 谢君恒一招手,“妘丫头,来给朕把脉。” “是,皇上。” 妘璃背着双肩包走到了龙案旁。 阿大不能跟进宫来,所以,她只能自己背着。 就见她从包里拿了个脉枕出来放在了龙案上。 “皇上,请。” “嗯。”谢君恒把手放了上去。 按理说,给皇上把脉是要跪着的。 妘璃就装作不知道,站着就搭上了皇帝的手腕。 请安跪就跪了,给人看病还得跪着,妘璃接受不了。 好在谢君恒也不计较。 他瞧着那搭在自己手腕上的纤纤玉指,心想,这银子也太好赚了,手指头一搭一抬,就是一万两银子。 妘璃不管他怎么想,只管把脉。 给皇帝把脉,她尤其认真,好一会儿才把手收了回来。 谢君恒见她神色严肃,问道,“妘丫头,朕不会得了什么隐疾吧?” “皇上龙体康健,什么问题也没有。” “那你绷着一张脸做什么?” “毕竟是给皇上把脉,民女有些紧张,还望皇上理解。” 谢君恒见得多了,也没当回事儿,“习惯就好了。” “嗯……”妘璃应了声,而后扫了一眼大殿上的几个皇子。 谢君恒奇怪道,“妘丫头瞧什么呢?难不成嫌弃老三好男风,想换个夫君?” 谢璟默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父皇,不带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谢君恒白了他一眼,“谁叫你平时总拿这个事儿威胁朕。” “得,儿臣错了还不成?” “这还差不多。”谢君恒总算是赢了一次。 妘璃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皇帝一些好处,往后有事儿好求他。 可皇帝性格还挺对她胃口,于是就做了决定。 “皇上,民女有话要单独跟您讲。” 谢君恒看向自己的五个儿子,“你们都出去。” “是,父皇。” 谢璟瑞兄弟五个退出了大殿。 卫敬贤去拿凤钗还没有回来。 明面上,清心殿中只剩下了妘璃和谢君恒二人。 可暗地里,妘璃能明显感知到,有不下十个高手的气息。 这些人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谢君恒说道,“妘丫头,有什么话就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妘璃心想,这些高手应该就是皇帝的暗卫了。 她不做多想,从背包中拿了一只白色的小瓷瓶出来。 这是她提前准备好的。 “皇上,这小瓷瓶里有三颗解毒丸,是民女送给您的见面礼。” 谢君恒接过打开闻了闻,“能解什么毒?” “绝大多数的毒都能解,就算是解不了的奇毒、蛊毒,也能拖上几日。” 谢君恒眼睛一亮,“真的?” “欺君可是大罪,民女可没那个胆子。”妘璃要皇帝欠她一个人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谢君恒把小瓷瓶放在了龙案上,“说吧,想要什么?” “没什么想要的,民女第一次见皇上,总不能空着手。” “也罢,你什么时候有想要的了,就直接来找朕。朕给你一块儿进宫的腰牌,来给朕把脉就自己进宫,晌午的时候,朕有空。” 妘璃跪了下来,郑重地叩了一个头,“谢皇上!” “起吧!” “是。”妘璃站了起来,叮嘱道,“皇上,这解毒丸最好贴身带着,有些毒发作起来很急。” 谢君恒点头,“有心了!” 这时,卫敬贤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就见托盘上放着一支金钗。 妘璃心想,不愧是皇家之物,这凤凰昂首展翅,是活灵活现。 妘璃接过,“多谢皇上赏赐,民女下次来,给您配些安神的茶,睡前喝上几口,保准皇上睡个好觉。” 谢君恒有时批奏折批得头疼,“你回去就配好,明日让老三带进宫来给朕。” “是,民女遵旨。” 谢君恒一挥手,“去吧。” “是。”妘璃拿着凤钗和进宫的腰牌退出了大殿。 她刚迈出大殿的门口,谢君恒就问卫敬贤,“瞧出什么来了吗?” 卫敬贤摇头,“以奴才的功力,感知不到妘姑娘的气息,要么她不会武功,要么就是绝世的高手。” 谢君恒琢磨了会儿就不费脑子了,“不管她会不会武功,只要心向着璟默就行。” “皇上说得对。” 卫敬贤瞧见了桌上的小瓷瓶,“皇上,这是什么?” “妘丫头给朕防身用的解毒丸,说是能解百毒。” “要不要奴才把温太医找来验上一验?” “不必,她没必要诓骗朕。”谢君恒叮嘱,“解毒丸的事儿不可跟他人提起。” “是,奴才知道厉害。” “嗯……” 第101章 紧闭的府门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出了清心殿,见谢璟默在稍远处的墙根儿底下站着,快步走了过去。 “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在这儿等我?” “不放心。”谢璟默瞧见了她手中拿着的腰牌,“璃儿,父皇对你这么看重也不知是好是坏?” 妘璃附在他的耳边,“我用三颗解毒丸换来的。” 谢璟默听了,仍然不是很放心,“那支凤钗是皇祖母的遗物,虽然代表不了什么,但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你当心些。” “知道了。”妘璃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凤钗,问,“能换成银子吗?” 谢璟默反问,“你说呢?” 妘璃叹了口气,“哎,换不成银子还得小心保管,万一丢了,我还得蹲大牢。” “回头放我那儿,我替你收着。” “这样最好。”妘璃把腰牌和凤钗通通丢进了背包。 谢璟默把背包接过来,拎在了手里,“我送你出宫。” “好……” 二人并肩朝着宫门口走去。 战王与一女子走在一起,这可是天大的新鲜事儿。 从清心殿到宫门口的这一路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宫门口,谢璟默把背包递给了妘璃,“下次进宫,会有父皇派来的太监接你,不要随便跟别人走。” “我是那么蠢的人吗?” 谢璟默放低了声音,“宫里的嫔妃都是不安分的,万一有人为难你,我不在宫里,容贵妃会帮你。” 妘璃笑道,“你不是跟我走了一路了吗?都知道我是战王的人,谁敢欺辱?” “总有几个不长眼的。” “也是,我都听你的。” “这么乖顺,我都有点儿不习惯了。” 妘璃挥了挥小拳头,“要不我炸毛给你看?” “呵呵呵……”谢璟默轻声笑了起来,“好了,快去吧,容烨还等着呢。” “晚上我等你吃饭。” “好……”妘璃出宫去了。 宫门内,谢璟默转过身,眼神一扫,侍卫和宫女太监们都慌忙低下了头。 宫门外,容烨正耐心地等着,见妘璃出来了,挥舞起自己的手臂。 “小璃,在这儿?” 宫门外等候自家主子的长随、小厮们,纷纷把视线投向了这位身着男子锦袍的女子。 妘璃无视众人的目光,直接走向了容烨,“走吧……” 说罢,她上了马车,容烨紧跟着也钻了进去。 近卫冷严一甩马鞭,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朝着容国公府驶去。 妘璃见他也上了马车,问,“你倒是不避嫌。” 容烨撩开车帘瞧了一眼那些看过来的人,“你是我主子,有什么好避嫌的。” 妘璃对这个小弟很满意,“我还没去过明月楼,改日带我去逛逛。” 容烨可不敢,“还是算了吧,要是让谢璟默知道了,我还活不活?” “回头我拉上他一起去不就得了。” 虽然明月楼有妘璃的一份,但她还一直没去过。 青楼里面长什么样儿,她更是没见过。 这一次,定要进去瞧瞧。 这两位,容烨都惹不起,“他要是让你去,我没有意见。” 妘璃自信道,“他不敢不同意,你放心。” “那卿姨呢?也让你去?” “不告诉她不就得了。” 容烨心想,卿姨这么好瞒吗?不行,他得先把自己摘出去, “小璃,你去可以,但万一被卿姨发现了,可别把我拉进去。” “放心,她发现不了。” “但愿吧……” 两人说着话,没多大工夫,容国公府就到了。 “小璃,到了。” 容烨率先下了马车,妘璃紧跟在后。 她抬头一瞧,冷声笑了出来,“府门关得还挺严实。” 容烨也被气着了,“你等着,我去叩门。” 他几步上前,“咣咣咣”使劲砸起门来。 厚重的府门被慢慢打开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他叫曹箴,是容时远的正妻陈绡云身边的跑腿儿。 就见他微微低了下头,唤了声,“二公子。” 容烨一脚踹了过去,“你个不长眼的废物,大白天的关什么府门?” 曹箴迅速爬了起来,捂着肚子直磕头,态度恭敬了不少,“二公子息怒,是小的疏忽了。” 容烨挥起拳头就要打,被妘璃拦住了,“进去吧……” 容烨又给了曹箴一脚,才领着妘璃迈进了府门。 福喜堂,容国公府最好的一座院子。 当妘璃迈进院门的时候,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棵桂花树。 她仰头看了看,“这棵树有年头儿了吧?” “嗯,听说从建这座宅子时就有了,不知多少年了。” 这时,从屋中走出来一个老嬷嬷。 她快步迎了过来,面上带着笑意,“二公子,这位就是妘神医吧?” 容烨点头,“正是,今日特意来为祖母瞧病。” 他扭头看着妘璃,“小璃,这位是潘嬷嬷,跟了祖母几十年了。” 妘璃客气地唤了句,“潘嬷嬷。” 潘嬷嬷眼睛发红,“可算是把妘神医盼来了。” 容烨劝道,“嬷嬷,咱们进屋说话。” “好,瞧老奴激动的。”潘嬷嬷说完,压低了声音,“国公爷和夫人都在屋中。” “知道了。” 容烨眼神暗了暗,“小璃,一会儿他们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不用看我的面子,你该骂就骂,不用客气。” “放心,我可不会吃亏。”妘璃眼神发冷。 从那紧闭的府门就能看出,除了这个老嬷嬷,其他人好像并不欢迎自己。 既然这样,她也不会客气。 潘嬷嬷有些吃惊,自己竟然从这位姑娘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妘璃说道,“嬷嬷,咱们进去吧。” 清冷的声音传进耳中,潘嬷嬷回过神儿来,“老奴失礼了,妘神医请跟老奴来。” “嗯。” 妘璃应了声,而后跟着容烨和潘嬷嬷朝屋门走了过去。 当三人踏进屋门的时候,容时远和陈绡云两人看了过来。 妘璃本以为国公府的夫人应该是端庄大气的,可面前这位竟然一脸的刻薄相。 她抱了抱拳,“见过容国公,国公夫人。” 容时远的态度还算可以,“劳烦妘神医跑这一趟。” 陈绡云撩了撩眼皮看了妘璃一眼,而后不屑道,“一个小丫头也敢自称神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容烨怒道,“母亲,你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夫人,这么说话就不怕失了身份?” 陈绡云抬手一指,“你个逆子,我一年也见不到你几次,一回来就这么跟我说话?” “呵呵呵……”妘璃出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尽是讽刺的意味。 第102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陈绡云怎么也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妘璃那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她指着容烨的手,指向了妘璃,“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嘲笑本夫人?” 妘璃沉了脸,“你是容烨的生母,我饶你一次,再有下次,我就废了你的手。” “好大的口气。” 楚月滢和萧书兰的事儿,陈绡云也听说了。 可自己是国公府的夫人,她不信这个弃女有胆子得罪国公府。 “我敢不敢,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 这时,容时远开口了,“绡云,妘神医可是来给母亲瞧病的,你最好客气些。” 他的脸上尽是厌烦之色。 “好啊,你……” 陈绡云话没说完,一道苍老又无力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陈绡云,我还没死呢?” 紧随而来的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咳嗽不止的这位老夫人正是容烨的祖母,苗慧瑛。 潘嬷嬷急忙走了过去,“老夫人,您怎么样了?” “扶我起来。” 潘嬷嬷心疼,“老夫人还是躺着吧。” “我一时半会儿的还死不了,扶我起来。” “是……”潘嬷嬷含泪把人扶了起来,靠在了床头。 妘璃仔细打量着,容老夫人虽然看起来瘦弱,但眉眼间有一抹凌厉之势,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对于这种毫不遮掩的打量,苗慧瑛不但不计较,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妘丫头瞧出什么了?” “倔强、不甘和隐忍。” 苗慧瑛的眼睛湿润了,“是啊,第一次见面的小丫头竟然看透了我这个老婆子。” 她勉强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丫头,我的身子就交给你了。” “老夫人放心,我一定医好你。”妘璃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她抬脚走到了床前,容烨立马搬了个凳子过来。 她的手刚要搭上苗慧瑛的手腕,陈绡云就说话了,“母亲确定要让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给您看病?” 妘璃一转头,举起了自己的手,“我这只手可是搭过龙脉的,皇上都没有怀疑,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陈绡云气得脸色涨红。 容时远不耐烦道,“绡云,你再打扰妘神医就给我滚出去。” “走就走。”陈绡云一甩衣袖走出了屋门。 烦人的国公夫人走了,妘璃认真把起脉来。 把着把着,她的眉头就紧紧蹙了起来。 苗慧瑛眼中的期待之色慢慢地淡了下去,“妘丫头不必为难,我活到这个岁数也该知足了。” 妘璃收回了手,“老夫人,你这病我能治。” 苗慧瑛重新燃起了希望,“我信你……” 容时远也露出了笑意。 父亲一死,容国公府的威势就大不如前。 若母亲再出事,那容国公府就更加艰难了。 妘璃看向潘嬷嬷,“老夫人之前的药方给我看看。” “好。” 潘嬷嬷从一个小匣子里拿出了一摞药方,“都在这儿了。” 妘璃接过一张一张地仔细看了起来。 这些药方虽然换了个别的几味药,但大体效果都是一样的。 “这些方子都是太医开的?” 容时远回道,“是。” 容烨问,“小璃,这些方子有问题吗?” “没问题。” 妘璃能说什么?这些方子确实没问题,就是太中规中矩了。 虽然药方之间略有不同,但效果都一样。 她也不得不佩服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能想出这些招儿来。 仔细一想,她也能理解,毕竟出了事,可是要掉脑袋的。 妘璃拿出了针包,“容国公,你先跟容烨出去待会儿,老夫人得宽衣施针。” 容时远点了下头,与容烨一起走了出去。 苗慧瑛见妘璃把人支走了,就察觉出了不对,“妘丫头是发现什么了吗?” 妘璃瞧了潘嬷嬷一眼,意思很明显,就是她能信任吗? 苗慧瑛说道,“妘丫头放心,她跟了我一辈子。” 妘璃听了这话,才开口,“老夫人,你中毒了。” 潘嬷嬷惊得张大了嘴巴,苗慧瑛却一脸镇定。 她闭上眼睛缓了一下,很快就睁开了,“妘丫头能瞧出来是什么毒吗?” 妘璃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老夫人是不是隔上几日就会出现心慌、恶心、呕吐、腹痛、头晕的症状?” “嗯,大概隔上五六日就会出现这种症状,缓上几日就会好些,然后继续出现这些症状,周而复始,持续了两年多。” 妘璃接着问,“老夫人平日饮食有没有固定要吃的东西?” 潘嬷嬷回道,“有,老夫人爱吃桂花糕,有时就会吃上两块儿。” “还有吗?拿来给我瞧瞧。” “有……”潘嬷嬷一回身,从梳妆台上端了一小盘桂花糕来。 妘璃拿起一块儿闻了闻,而后张嘴就咬了一口。 苗慧瑛吓了一跳,要是毒真的来自桂花糕,那妘丫头岂不是…… 她急道,“你快吐出来。” 妘璃仔细嚼了嚼,而后直接咽了下去。 潘嬷嬷问,“桂花糕没问题吧?” 妘璃认真道,“毒就来自这桂花糕。” “那你还咽下去?”苗慧瑛担心起来。 妘璃安抚着她的情绪,“老夫人放心,我自小学医,经常跟毒草打交道,这点儿毒对我不起作用。” 苗慧瑛放心了,“我中的是什么毒?” “夹竹桃。” “你的意思是,这桂花糕里掺了夹竹桃的汁液?”苗慧瑛什么没见过,一听就明白了。 “对,量很小不致命,但会让人缠绵病榻。” 妘璃顿了一下,接着说:“夹竹桃汁液的味道非常淡,寻常的医者尝不出来。”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把桂花糕直放进口中的原因。 潘嬷嬷气道,“究竟是谁使用这般下作的手段害老夫人?” 容国公府的情况,妘璃不了解,所以也不好多说。 苗慧瑛既然知道了自己生病的缘由,心中就有了成算。 “妘丫头,我的身子就拜托你了。” “我与容烨乃好友,老夫人的心向着他,我自当尽力。” 都是聪明人,苗慧瑛自然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 “妘丫头,我能保证,自己的这颗心是向着烨儿的。” 妘璃听她这么说,从背包里取了一颗解毒丸出来。 她放在指尖轻轻一捏,解毒丸一分两半,“老夫人身子太弱,这解毒丸的药力太强,分两次服下,期间隔上两日。” 苗慧瑛吃了一半,另一半放进了潘嬷嬷找来的小瓷瓶中,“你贴身收着,别让人发现了。” “是。”潘嬷嬷接过,贴身藏了起来。 第103章 无理取闹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福喜堂中,妘璃为苗慧瑛施完针,留了方子就打算离开了。 “老夫人,三日后我再来。”多余的话,她没有说。 大宅后院儿的腌臜事,容老夫人见过的比她要多得多,自然不用她去费口舌叮嘱。 苗慧瑛吃了解毒丸后,脸上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钰琴,送送妘丫头。” 她口中的钰琴就是潘嬷嬷。 “是,老夫人。” 潘嬷嬷送妘璃出了屋门。 容时远一见迎了上来,“妘神医,母亲怎么样了?” “还好容老夫人有功夫底子,否则也坚持不到现在,我三日后再来,至于具体的,我都跟容老夫人说了,国公爷可以去问老夫人。” 妘璃不等容时远说什么,就对身后的潘嬷嬷说:“嬷嬷,回去侍候老夫人吧,有容烨送我就行。” “是……”潘嬷嬷转身进了屋。 容时远觉得这小丫头也太过目中无人,奈何人家身后有战王和皇上,自己就算有气也得憋着。 “烨儿,带妘神医去账房支银子,然后替为父送妘神医回府。” “是,父亲。”容烨知道小璃有话要跟他说,只能回头再去看望祖母。 妘璃路过容时远的时候,脚步停了一下,“希望我再来的时候,国公府的大门不要再关这么紧了。” 说完,她越过容时远朝着院门走去。 容时远糊涂了,他拉住了容烨,“谁让关的府门?” “去问问你的好妻子吧。”容烨挣开他的手,小跑着去追妘璃了。 容时远明白了,气道,“又是那个贱人!” 给皇上瞧病的神医被国公府挡在了门外,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自己岂不是成了狂妄之人?皇上知道了该如何想他? 他恨不得现在就去给那贱人两巴掌,可瞧了眼母亲的房门,决定还是先进去看看母亲。 来到床前,一见母亲的脸色,容时远算是见识到了妘璃的医术。 “母亲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嗯,多亏了妘丫头。” 苗慧瑛看着自己的儿子,掩下了眼中的失望之色,“时远,这些日子我想好好养病,你后院儿的那些女人就不要来了,尤其是绡云,每次来都闹得我头疼。” “是,儿子一会儿就吩咐下去。” “我身子好了不少,你该上朝就去上朝,不必再告假了。” “知道了,母亲。” “你歇着去吧,我累了,想睡会儿。” “是,儿子告退。” 容时远离开福喜堂后,直接奔着陈绡云的院子去了。 见儿子走了,苗慧瑛躺了下来,“钰琴,大厨房再送桂花糕来,照样留下。” “老夫人您就好好养身子,老奴知道怎么做。” “嗯……”苗慧瑛闭上了眼睛,她得赶快好起来,再任由府中的牛鬼蛇神作妖下去,国公府就完了。 不管容时远和陈绡云是如何闹腾,容烨送妘璃出府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刚迈进府门的虞仙儿。 “哟,妘神医这是刚给老夫人瞧完病?” 妘璃没接她的话,而是问向容烨,“国公府的小妾都是随意出府的?” 容烨懒得看虞仙儿,“她是父亲心尖儿上的小妾,自是与众不同,若想出府随时都可以,不用向任何人请示。” “哦,原来是这样。” 妘璃越过虞仙儿迈过门槛。 刚走出府门,她回头看向虞仙儿,正好对方也看过来,还朝她笑了笑。 妘璃勾了勾唇角,转回头,走向了马车。 马车中,她把夹竹桃的事儿跟容烨说了。 容烨听了心里难受,“小璃,多亏有你,否则我祖母就……” 说着,他红了眼眶。 “容烨,国公府的鬼在暗处防不胜防,你最好多留意着些。” “我知道,往后我会多回府的。” 妘璃沉默了会儿,刚刚虞仙儿的那个笑仿佛印在了她的脑子里,怎么也挥散不去。 “我总觉得虞仙儿有些古怪。” 容烨问,“你发现什么了吗?” 妘璃微微摇了摇头,“倒是没发现什么,但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从未出过错。” “你放心,我会找人盯着她的。” “不,你只管保护好你祖母,至于虞仙儿,我让谢璟默派人去。” “也好,省的我一着急就露出了马脚。” “还算是明白。”妘璃就怕他身在局中,乱了阵脚。 同一时刻,妘府之中,萧书兰左手执笔,正在一个字一个字地抄写《女诫》。 秦念如在一旁看着直摇头,“妘夫人,照你这个速度,老身恐怕要在妘府过年了。” 萧书兰试探着,“秦嬷嬷,不如等我右手好了再抄写?” “这事儿老身可做不了主,妘夫人可以去找皇上,皇上应了,老身巴不得离开妘府。” 萧丞相的这个女儿实在是娇气,写两个字就嚷嚷着手疼。 她来妘府这两日,萧书兰愣是连一遍《女诫》都没抄完。 要知道《女诫》总共就一千七百余字,这样下去,得抄到猴年马月? 萧书兰一听泄了气,继续硬着头皮抄写《女诫》。 秦念如不打算再顺着她,不管她如何闹手疼,都不许她撂笔。 直到妘青宇下了衙回来,萧书兰才得以歇上一会儿。 秦念如绷着脸,“妘夫人,老身给你半个时辰,吃完晚饭后,接着抄写。” “是,秦嬷嬷。”萧书兰脾气再大,也不敢在她面前闹。 秦念如朝妘青宇欠了欠身,然后回自己屋子歇着去了。 萧书兰见她走了,双眼立马蓄满泪水,是委屈得不行,“老爷,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要累死了。” 妘青宇心烦意乱的,哪有闲心应付她,“抄几个字而已,能有多累?” 萧书兰一听变了脸,“妘青宇,你以前可不会这么跟我说话。自从那个贱人回来,你就变了。怎么?你是不是还想把她接进府来?” 妘青宇被这话气得脑瓜子嗡嗡的,“书兰,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好端端的又提她干什么?” “干什么?” 萧书兰抄写《女诫》本就有气,可在秦念如面前她不敢发泄出来,只能憋着。 现在倒好,连自己夫君都给她脸色看,这还得了。 于是,她抄起书案上的茶碗朝着妘青宇就砸了过去。 “我告诉你,这个宅子是我娘家的陪嫁,你想让秋晚卿那个贱人进府,门儿都没有。” 妘青宇低头看着朝服上的水渍,脸色寒了下来。 第104章 别无他法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多年以来,妘青宇一直哄着萧书兰。 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天都是靠的萧家。 所以,他能忍就忍,很少在萧书兰面前发脾气。 可这一次,他忍不了了。 他拿起身旁书格上摆着的瓷瓶,狠狠往地上一砸,发出了“咣”的一声响。 再看瓷瓶,已经碎满了地。 萧书兰一见,怒了,“你疯了不成?” “我是疯了……”妘青宇气得在屋中是来回踱步。 他铁青着脸,“你知不知道,我这礼部尚书的帽子就快要没了。” 守在门外的魏嬷嬷见夫妻二人越吵越凶,不得不进去劝上一劝。 “老爷莫气,夫人这两日一直待在屋中,外面的事儿她根本就不知道。” 萧书兰听了,知道出了事,也不闹了,“魏嬷嬷,出了什么事?” 魏嬷嬷叹了口气,“哎,老奴见夫人一直在抄写《女诫》,本不愿把那些糟心事儿告诉夫人,可老爷也实在是冤枉。” 刚才夫人说的那些话连她听了都觉得过分,何况是姑爷? 萧书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夫君的礼部尚书怎会不保?” 接下来,魏嬷嬷把那些对于老爷不利的传言如实说了出来。 萧书兰惊了,“妘璃一回京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妘青宇也冷静了下来,“不止呢,妘璃现在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她一个小丫头怎么跟皇上扯上关系的?” “她现在是神医,每隔五日会进宫给皇上把一次脉,而且连太后心爱的那支凤钗,皇上都赐给了她。” “什么?皇上把凤钗给她了?”萧书兰简直不敢相信。 “是啊!这是多大的荣宠啊!”妘青宇呆坐在椅子上,往后他该怎么办? 萧书兰坐不住了,“不行,我得回趟娘家。” 她说着,朝着屋门就走了过去。 魏嬷嬷把人拦住了,“皇上有旨,夫人不抄完《女诫》是不能出府的。” 萧书兰的脚步停住了,“对,我出府就是抗旨,是要杀头的。” 她慌了,“那该怎么办?” “哎……”妘青宇一声长叹,“万不得已,我只能把妘璃接进府来了。” “接进来?”萧书兰不愿。 “是啊,明日早朝看皇上是个什么态度吧……”妘青宇起身,“总比丢官来的要好。” 他说完,离开倾兰院往书房去了。 萧书兰呆呆站在那里,仿佛失了魂般。 魏嬷嬷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夫人,当下这种情况,还是不要把萧家牵扯进来,毕竟妘璃的身后是皇上和战王。” “难道就让那贱妇的女儿堂而皇之地住到府中来?” 魏嬷嬷劝道,“她靠山再大,进了妘府还不是由夫人您这位当家主母拿捏?” 萧书兰眼中的慌乱之色慢慢地褪了下去,“只要她敢住进来,我就让她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夫人这么想就对了。”魏嬷嬷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担忧无比。 这么一个连皇上都另眼相看的人物是这么好拿捏的吗? 可现在除了让妘璃进府,别无他法,总不能真的让姑爷丢官吧。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抚好夫人,不能让她再闯祸了。 她接着劝,“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女诫》抄完,好让皇上解了夫人的禁足。” 萧书兰认命了,“我不再折腾了,一定尽快把一百遍《女诫》抄写完。” “夫人这么想就对了。”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当秦念如再次踏进屋中的时候,萧书兰已经在抄写了。 “这样就对了,夫人尽快抄写完,老身也好回宫复命。” 而妘青宇,连晚饭都没吃,书房的门一关就没有出来。 秋府,晚饭后,妘璃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跟着谢璟默去了战王府。 墨竹轩中,谢璟默问,“说吧,璃儿想干什么?” 妘璃直接开口,“我想去明月楼逛逛,你陪我去。” 谢璟默黑了脸,“不行,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 “要不是容烨怕你生气,我还用得着征得你的同意?” “这么说,我若不让你去,你也会偷偷去?” “那当然,反正你也打不过我。”妘璃是一定要去的。 谢璟默眼睛一眯,威胁道,“我是打不过你,但卿姨呢?也打不过你?” 妘璃放软了语气,“璟默,我是不是明月楼的老板之一?” “是……” “你说,我这个老板连自己的铺子都没去过,传了出去会不会被人笑话?” 谢璟默反问,“你的意思是,青楼是铺子?” “对呀,不是铺子是什么?”妘璃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那是普通的铺子吗?” 妘璃见他不松口,拽着他的胳膊就撒起娇来,“璟默,你就带我去一次好不好?” 璃儿还是第一次跟他撒娇,谢璟默有些招架不住,“停,我带你去还不行吗?” “真的?”妘璃惊喜了。 “真的,但若是被卿姨知道了,后果你自己承担。” “放心,不会被我娘发现的。” “你想的还挺好。” “那是……”妘璃把谢璟默从椅子上拽了起来,“走吧,咱们赶在子时前回来。” 谢璟默杵着不动,“今晚不行。” 妘璃撒开了手,问,“怕明日早朝有麻烦?” “嗯,明日早朝,御史台的人就会参妘青宇,若是这个时候闹出了你逛青楼的事儿,他们也许连你一起参了。” 大事面前,妘璃选择退让,“那就等回妘府的事儿敲定了我再去。” “嗯,这还差不多。”谢璟默暂时把心搁在了肚子里。 妘璃威胁,“你若反悔,我就把你绑到院中的那棵树上去。” 谢璟默身子打了个激灵,“我可是你未来的夫君,你不会这么做的。” “你看我会不会。”妘璃警告道,“你若是把这事儿提前告诉我娘,我就把你扒光了绑到树上去。” 上次在南诏,自己去了小倌馆,娘亲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 她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而现在的她,除了娘亲和师父、师叔,谁也不怕。 谢璟默那叫一个郁闷,自己为什么就打不过璃儿呢? 他不得不妥协,“好,我听你的还不成?” “这还差不多……” 第105章 狡辩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乾坤殿上。 谢君恒昨晚喝了妘璃配制的安神茶,是一夜无梦,睡得特别好。 今日早朝,是精神头十足。 他站在龙案之后,扫了一圈儿大殿,眉眼弯了起来。 今日不仅五个儿子都来了,就连告假多日的容国公也来了。 再看那几名御史,是一个赛一个的精神,尤其是御史大夫孔正修的眼珠子,都冒光啦! “嚯,这人来得还真齐。” 他的屁股没坐下,早朝就没开始,没人敢随意搭话。 谢君恒还就是不坐下,“容国公,你不是告假侍疾吗?怎么,容老夫人好了?” 容时远恭敬道,“多谢皇上记挂,昨日妘神医为家母瞧了病,家母的身子已经好多了。” “妘璃这个小丫头是真有本事,朕喝了她配制的安神茶,可是睡了一个好觉。” 风向标有了,殿上的文武百官也知道怎么站队了。 萧宏哲本想在御史台的人发难时帮女婿说上两句。 但是,看皇上这反常的举动,自己最明智的选择就是闭嘴,否则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五位皇子,神色如常,从表面上都瞧不出什么。 只有紧挨谢璟瑞的谢璟容看见了大哥那攥紧又松开的手。 谢璟容感到很痛快。 昨日父皇一说‘换夫君’,他就大概猜到了,妘璃应该就是三弟妹了。 他都能猜到,其他几个兄弟应该也能想到。 尤其是大哥,现在怕是嫉妒三弟,嫉妒的都要发狂了。 娶个神医进家门,该是多大的助力呀! 可惜喽,大哥没那个福气。 他在琢磨一个事儿,妘璃到底是三弟的正妃,还是侧妃呢? 谢璟默站在那里,是眼观鼻,鼻观心,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殿上众人,最恐慌的莫过于妘青宇了。 皇上对于妘璃的看重,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看来今日是不能善了了。 他的鬓角已经流下了冷汗。 殿上众人是各有各的心思,唯有卫敬贤什么都不想,一直盯着龙屁股。 当谢君恒坐在龙椅上的时候,他手中拂尘一甩,高喊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早朝开始了…… 孔正修可算是等到了,他第一个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有本启奏。” 妘青宇心里咯噔一下,脸都白了。 谢君恒瞧了他一眼,然后把视线挪向了孔正修,“孔爱卿,这次你想参谁呀?” “微臣要参的正是礼部尚书妘青宇。”孔正修字字铿锵,尤其是‘妘青宇’三个字,显得格外有力。 “哦~”谢君恒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刚上任礼部尚书没几日吧,孔爱卿就要参他?” “正是。”孔正修盯着妘青宇,厉声道,“妘青宇身为礼部尚书,不知礼、不懂礼、不守礼,实在是德不配位,请皇上罢了他的礼部尚书之位。” 话声一落,御史台的几个人都站了出来,齐声大喊,“请皇上罢黜妘青宇礼部尚书之位。” 谢君恒瞄了妘青宇一眼,发现他正拿袖子擦额头上的冷汗。 他瞧见了就说了出来,“孔爱卿,瞧把妘大人吓得,都冒冷汗了,他究竟犯了什么错?” 容时远心想,皇上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孔正修郑重道,“皇上,八年前妘青宇赶女出府,害得她小小年纪颠沛流离,受尽苦楚。” 他眼睛一瞪,“如今,人回来了,妘青宇却仍旧不闻不问。” 紧跟着,他的眼中流露出悲戚之色,“若是让这种无情无义,不仁不义之徒做礼部尚书,那这个‘礼’字,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谢君恒还挺满意,这个老家伙越来越会演了。 不等他说什么,谢璟默来了句,“按大夏律,妘大人犯了遗弃罪,是要蹲大牢的。” 谢君恒声音一沉,“妘青宇,你可知罪?” 妘青宇知道,自己若是真的认了罪,那一切都完了。 他必须得赌一把了。 他来到大殿中间,跪了下来,“回皇上,微臣没有犯罪,为何要认?” “难道八年前,你没有赶走自己的女儿吗?” “没有。”妘青宇说的那叫一个肯定。 孔正修冷笑,“妘大人,八年前你休妻弃女,赶母女二人出家门,可是很多人都瞧见了。你这么说,就不怕犯欺君之罪?” 妘青宇手捂心口,眼中尽是痛苦之色,“孔大人,璃儿是我的亲生骨肉,我怎么会狠心遗弃她?” 孔正修质问道,“妘大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遗弃妘璃,那她为什么会被赶出家门?” “我有难言之隐啊!”妘青宇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这时,谢璟瑞开口了,“父皇,就算要定罪,也得给人一个自辩的机会,不如先听听妘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 谢君恒点头了,“妘爱卿,朕也想听听你是怎么狡辩的。” 皇帝‘狡辩’二字一出口,妘青宇明显愣了一下。 满朝文武都把视线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萧宏哲更是琢磨不透,皇上这是想放妘青宇一马呢,还是不想放? 妘青宇深吸一口气,“启禀皇上,当年微臣休妻,是因为秋晚卿诞下女儿后,就再无所出。微臣父母早亡,母亲更是在临终时让微臣一定要延续妘家的香火。” “所以,你休妻是身不由己的?” “是。” 谢君恒心道,真不要脸,“这跟你遗弃女儿有什么关系?” “微臣没有遗弃璃儿,只是想让她多陪秋晚卿几日,可是……” 说到这儿,妘青宇落下泪来,“可是谁成想,南城门外的庄子竟然起了大火。微臣赶到时,庄子已经被烧毁了,微臣以为璃儿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谢君恒接着问,“如今妘璃回来有些日子了,你为什么不闻不问?” 妘青宇叩了个头,“回皇上,微臣没有不闻不问,微臣只是想等院子收拾好后,再登门把人接回府。” 谢君恒要不是因为妘青宇的底细还没有查出来,非把这不要脸的伪君子拉出去砍了不可。 谢璟瑞再次开口,“既然妘大人不是故意不管女儿的,父皇不妨再给他一次机会。” 谢君恒看着自己的长子,问,“璟瑞,你为何帮着妘青宇说话?” 谢璟瑞回道,“毕竟是雅儿的姑父,儿臣总得为他说上两句。” “也罢,既然有璟瑞求情,朕就饶他一次。”谢君恒顺势就应了下来。 妘青宇一喜,“多谢皇上。” “你也别谢得太早,三日之内,若还没把妘璃接回府,你就滚去西郊马场去养马吧。” 妘青宇再次叩了个头,“微臣一定尽快把璃儿接回府去。” “嗯……” 孔正修见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揪着不放。 早朝继续,妘青宇起身站回自己的位置,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第106章 陶锦秀死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不管早朝上是怎么吵,妘璃一早起来跟着姜晓妤几人一起去了回春堂。 医馆刚开门,就迎来了一名特别的病患。 来人正是忠义侯陶知谦的孙女,陶锦秀。 陪她一同前来的是她的母亲,凌昕兰。 女儿虽然被忠义侯府弃了,可凌昕兰作为母亲,不可能真的看着不管。 来之前,她也很是为难,毕竟锦昊曾经冒犯过姜大夫。 但是,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姜晓妤也很是意外,“陶夫人,这是……” “我是带着锦秀来瞧病的。” “请坐……” 陶锦昊已死,姜晓妤算是把这一篇翻了过去。 陶家来人看病,她不会把人赶出去。 妘璃一听陶锦秀,瞧了眼她的肚子,就大概猜到了。 果然,凌昕兰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想。 “姜大夫,锦秀进了瑞王府两个月就落了胎,现在下身不净,身子越来越差,还请姜大夫想想办法。” 姜晓妤搭上了陶锦秀的脉,好一会儿才收回了手。 “陶夫人,陶姨娘是被灌了大量的红花,这才导致下身不净,如今时日有些长了,调理起来怕是会很慢。” 凌昕兰知道女儿是被人害的,可陶家已经不管锦秀了,瑞王府势大,她又能怎么办? 于是,她央求道,“姜大夫,我知道锦昊做了错事,可人已经死了……” “停……”姜晓妤不愿再听下去,“陶夫人,过去的事儿我不想再提,至于陶姨娘的病我会尽力。” 她顿了一下,“我是大夫,不是神仙,不能保证医好每一个人。” 凌昕兰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就劳烦姜大夫了。” “嗯……”姜晓妤开了方子,又仔细叮嘱了一番。 凌昕兰客气道,“多谢姜大夫。” “三日后再来。” “好。”凌昕兰带着女儿走了。 见人走了,楚云湘把妘璃拉到了一边,悄声道,“阿璃,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妘璃就把实情都说了出来。 楚云湘听了心疼得不行,“要是我早些认识她就好了。” “早些时候,你还在乱葬岗里躺着呢。” 楚云湘摇头,“那时,我正在为你玩儿命呢。” “少废话,既然心疼晓妤就赶紧去干活儿,你多干一点儿,晓妤就少干一点儿。” “好。”楚云湘转身倒了碗温茶放到了诊桌上,“晓妤,趁着人不多,赶紧喝两口。” “多谢。”姜晓妤把茶碗端在了手里。 “都是自己人,这个‘谢’字,你以后就不要再说了,显得怪生分的。” 姜晓妤想了想,笑着点了下头。 妘璃看这二人的神情,觉得有戏。 她得找机会试探试探晓妤才行。 夜幕降临,谢璟默从宫里回来,直接迈进了秋府的大门,往膳厅走去。 妘璃正在膳厅中等着开饭呢,一见人回来了,笑道,“回来的正好,马上就开饭了。” 谢璟默坐到了她的身边,“今日怎么样?医馆忙吗?” 妘璃摇头,“不忙,我们回来的挺早,不过今日一早,陶锦秀来了医馆瞧病。” 谢璟默一回京就听说了她的事儿,没放在心上,“瑞王府的一个小妾而已,倒是晓妤会不会心里不舒服?” “不会,人都死了,晓妤不会放在心上。”她好奇道,“璟默,红花是谁灌的?” “萧晗雅有了两个月的身子了。” 妘璃明白了,“在她没生下嫡子之前,是不会允许其他人先生下孩子的。” “就是这么个意思。”谢璟默见得多了,“大宅后院儿里的腌臜事这么多,这种事儿不新鲜。” 妘璃一点儿都同情不起来,“都是她自找的,放着侯府小姐不当,偏要去做妾。” “不做妾,就得去庙里当姑子。” “当姑子也好过给人做妾。” 两人说着话,饭菜就摆上了桌。 谢璟默越来越喜欢这种大家围着一个桌子吃饭的感觉了。 每当这个时候,他吃得都比平日里多上不少。 饭后,妘璃几人来到正厅,谢璟默正准备把早朝上的事儿说出来。 这时,容烨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妘璃把自己未动的茶端了过去,“喝口茶,顺顺气。” 谢璟默心想,这个时候来怕是出了大事。 容烨喝了两口茶,坐在椅子上缓了两口气,“陶锦秀死了!” “什么!”妘璃惊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其他人也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谢璟默问,“别着急,说清楚。” “好……”容烨把茶水喝了个干净,“陶锦秀不知怎么发了疯,撞了萧晗雅的肚子,萧晗雅的孩子没保住,一怒之下让侍卫把人打死了。” “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妘璃问。 “街上都传遍了,我来之前特意从瑞王府门前过,正巧看见陶名举和凌昕兰找上门去。” “可看清楚了?” “看清了,瑞王府门前可是挂着两只大灯笼,照得可亮了。” 正厅中一时沉默了下来。 妘璃思量片刻,“璟默,凌昕兰的兄长是不是禁军的副统领?” “对……”谢璟默也想到了,“你的意思是把人拉过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陶鸣举亲自找上了门,那就证明忠义侯府还没有完全放弃这个女儿,再加上医馆中凌昕兰对陶锦秀的态度,这事儿说不定能成。” 姜晓妤有些担心,“万一当年的事儿被查出来怎么办?” 妘璃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那事我和璟默做的很干净,是不会被查出来的。” 姜晓妤放心了些,“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忠义侯府也没查出什么来。” “所以,把心搁在肚子里。” “知道了。”姜晓妤不再纠结。 毕竟以阿璃的武功,整个江湖也是难逢对手,更何况是在京城。 谢璟默也赞同妘璃的想法,“这事儿不能急,得找机会,要不然会适得其反。” “放心,我的运气一向很好,说不定过几日机会就自己找上了门儿。” 阿大点起头来,“我跟了阿璃这么多年,除了上官子坤,阿璃的运气一直都很好。” 谢璟默叮嘱,“那也不能大意。” “放心。”妘璃可不会因为自己武功高就轻敌。 此时此刻,瑞王府中,凌昕兰正抱着女儿的尸身崩溃大哭。 陶鸣举也心疼,毕竟被自己从小宠到了大。 再看女儿凄惨的样子,心狠狠揪了起来…… 第107章 事事不顺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瑞王府。 谢璟瑞看着陶锦秀的尸首,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从宫里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当初自己使尽了办法,才把这女子骗到手。 虽然忠义侯府明面上是舍弃了这个女儿,但她身上毕竟还流着陶家的血,陶知谦又怎会真的不管。 退一万步讲,就算陶家真的舍了她,凌昕兰也不会舍。 还有凌家那位禁军的副统领。 陶锦秀死了,自己与凌家的关系就算是彻底断了。 可雅儿腹中怀的是自己的嫡子,就这么被弄没了,他又恨不得亲手掐死陶锦秀。 都是大宅后院儿里长起来的,谢璟瑞的心思,陶鸣举再清楚不过。 可谁叫自己的女儿不争气,被人三言两语哄了去。 如今落得个身死魂消的下场。 女儿就是个小妾,他连公道都没法儿讨。 想到这儿,他一声长叹,“哎!命该如此啊!” 凌昕兰听了哭声就更大了。 死的虽然是个小妾,可毕竟是陶知谦的孙女,萧家也不好干看着。 萧宏哲没有来,来的是他的儿子萧良年。 陶锦秀的尸首被摆在了正厅。 他人还没进门,声音就传了进来,“瑞王,皇长孙怎么样了?保住了吗?” 陶鸣举的脸沉了下去,他知道萧良年的话是说给谁听的。 他抬头往正厅门口看去,萧良年慌慌忙忙地跑了进来。 谢璟瑞摇头叹息,“孩子没了……” 陶鸣举不愿看他们演戏,弯腰亲自把女儿的尸身抱了起来。 “锦秀我就带回去了,她撞死了未出生的小皇孙,瑞王、萧大人要想追究,尽管到皇上面前去告。” 他瞧了自己夫人一眼,“昕兰,咱们走。” “嗯……”凌昕兰抹着泪跟着自家夫君一起离开了瑞王府。 看着消失在正厅门口的陶家人,萧良年是一脸的愁容,“王爷,咱们该怎么办?” 谢璟瑞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皇长孙没了,陶锦秀也死了,明日皇上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大不了被父皇骂一顿。” “哎!”萧良年叹了声,“最近怎么事事不顺?” 谢璟瑞满脑子都是谢璟默那张脸,“父皇怎么就那么看重他呢?” “王爷说的是战王?” “还是得想办法除了他。” “当年蛊毒都没毒死他,何况现在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神医。” 谢璟瑞眼神一寒,“那就找机会先把妘璃除了。” 萧良年劝道,“王爷,妘璃有皇上和战王护着,没有完全的把握是万万不能动手的。” “等她回了妘家不就有机会了吗?” “王爷,可千万不能冲动呀!” “放心,本王都忍了这么多年了,还差这些日子吗?” “王爷明白就好。”萧良年放心了。 萧家和瑞王府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可不想把全家都赔进去。 谢璟瑞知他胆子小,也不同他废话,“雅儿失了孩子难过,这些日子让岳母来多陪陪她。”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萧良年走了,谢璟瑞安抚了萧晗雅一番,就回书房去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忠义侯府挂了白。 陶知谦知道自己欠孙女的,可重新选择,他还是会这么做。 他不能为了一个孙女就把忠义侯府送上赌桌。 要知道,那可是几百口人啊! 万一出了差错,那忠义侯府就完了。 他看着孙女的牌位,一双老眼已经模糊了。 陶锦秀是以忠义侯府嫡孙女的身份发丧的,跟瑞王府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陶知谦不想孙女死了还要顶着小妾的名头。 他哑着嗓子,轻轻唤了声,“鸣举。” “父亲。”陶鸣举哭红了眼睛。 “通告全族,从今往后,陶家女宁为寒门妻,不为贵门妾,凡是不尊者一律送到庵堂去。” “是,父亲。” 陶鸣举传令去了,凌昕兰守在灵前是痛哭不已,“我苦命的女儿啊……” 此时,她的心中不止有痛,还有恨。 她恨谢璟瑞诓骗了女儿,恨萧晗雅给女儿灌了红花,更恨那吃人的深宅大院。 这仇,她一定要报。 早朝后,谢璟瑞被叫去了清心殿。 殿门紧闭,几位皇子、丞相以及六部大臣在殿外候着。 这殿门一关就是小半个时辰。 当殿门被打开,谢璟瑞走出来的时候,他不仅湿了朝服,连额角都破了。 几位大臣中,只有萧宏哲开了口,“王爷,要不要紧?” 谢璟瑞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皇子中,谢璟容没忍住,“大哥,脑袋是被父皇砸的?要不要做弟弟的给你找个太医来?” 谢璟瑞瞪了他一眼,而后大踏步地离开了。 他得去忠义侯府吊丧。 谢锦容瞧着他的背影,说道,“三弟,听说陶锦秀是以侯府嫡孙女的身份发丧的,午饭后,要不要一起去忠义侯府吊丧?” 谢璟默微微蹙了蹙眉,“二哥这是转性了?” “我不是怕你自己去孤单吗?” 谢璟默没理他,抬脚就要进殿。 谢璟容唇角一挑,“你家妘璃是我外祖父的救命恩人,我陪着你是应该的。” 谢璟默一听,嘴角弯了起来,‘你家妘璃’四个字,他很受用。 “等忙完了,一起去。” “好。” 谢璟轩和谢璟祁蒙了。 谢璟轩问,“二哥,三哥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你们猜。”谢璟容笑了笑,紧跟在谢璟默身后走进了大殿。 谢璟轩与谢璟祁互相看了一眼,而后紧跟了进去。 晌午一过,谢璟默与谢璟容一起迈进了忠义侯府的大门。 灵堂之上,满目皆白。 谢璟默燃了三柱香插在香炉里,而后鞠了三个躬。 他转身要走,在路过陶知谦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忠义侯府想独善其身,侯爷觉得可能吗?” 说完,他抬脚走了。 陶知谦盯着他的背影,心里发苦。 谢璟默说的话,紧跟他身后的谢璟容也听见了。 “侯爷选谁都不要紧,可谁不能选,侯爷应该明白。” 他说完,追着谢璟默的脚步去了。 一阵眩晕传来,陶知谦身子晃了晃,陶鸣举急忙扶住,“爹,儿子扶您过去坐会儿。” “嗯。” 陶知谦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一会儿,“难道忠义侯府注定躲不掉吗?” 陶鸣举附在了他的耳边,“爹,忠义侯府一直都忠于大夏皇帝,皇上选谁咱们就选谁。” 陶知谦定了定神,“是父亲糊涂了。” “所以,这事儿咱们不急。” “嗯。” 第108章 明月楼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夜幕初临。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出现在了京城最热闹的青楼前。 他们身披月白的斗篷,兜帽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清面容。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高高悬起的牌匾。 “璃儿,就不能从后门进吗?”谢璟默的声音压得很低。 “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还从后门进?那还不如不来。” 妘璃看着‘明月楼’三个鎏金的大字,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万一让人发现了,明日早朝上御史台的那些人非用唾沫把我淹了不可。” 虽然明月楼一直打着他的名头,可自己很少来。 就算来也是从后门进,跟容烨说几句话就走。 妘璃问,“你明日不是休沐吗?” “对呀,这跟他们参我有关系吗?” 妘璃一扭身,面向他,笑道,“当然有关系,你明日不用上朝,他们参不了你!” “那后日呢?” 妘璃身子往前一倾,悄声道,“后日有赐婚圣旨给你挡着,谁敢在这个时候触你的霉头?” 谢璟默拿她没辙,“得,今日我就舍命陪你走一遭。” “这不就得了。” 妘璃率先迈开步子朝明月楼的大门走去。 谢璟默紧跟着也走了过去。 与寻常青楼不同,明月楼大门口没有揽客的姑娘,也没有扑面而来的脂粉味儿。 当二人走进大门的时候,窜入鼻腔的是一股淡淡的兰花香。 妘璃点头,“不错,这味道闻了让人很舒服,是不是,小默?” 谢璟默连忙否认,“别人不知道,反正我闻着不舒服。” “嗯,进去吧。” 谢璟默轻吁一口气,心想,好险…… 明月楼分为上、中、下三层。 第一层大堂的正中间架起了一座圆形的舞台,数条粉色纱幔自房顶垂下,落在了台上。 舞台四周,三三两两的长桌上已经摆满了美酒、美食。 见来了两名奇怪的男子,明月楼的老鸨立马迎了上去,“二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 妘璃撩了撩兜帽,打量了几眼,就见这女子的身材跟虞仙儿有得一拼,但气质完全不同。 虞仙儿是妖媚的,而这个女子是淡雅的。 “这位姐姐,贵姓?” 老鸨一听,“呵呵……”笑了起来,“这位小公子的嘴可真甜,奴家都三十有五了,可当不得‘姐姐’二字。” 她止住了笑声,“小公子唤奴家梦娘即可。” 梦娘一侧身,“二位公子请跟奴家来。” “嗯。”妘璃应了一声,谢璟默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梦娘很有眼力见儿,把二人引到了一个长桌旁,叫来了两位姑娘陪着。 她欠了欠身,“二位公子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叫奴家。” “知道了,你去忙吧。” 梦娘笑着转身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有陌生女子在身边坐着,谢璟默很不舒服。 他甩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出来,道了声,“走开。” 那名女子赔着一张笑脸就离开了。 他扭头一看,“璃儿倒是很习惯。” “那是。”妘璃说着,举起酒杯跟身旁的女子碰了碰,而后抵在唇边喝了一小口。 少时,歌舞起。 她边欣赏歌舞,边时不时的跟身旁的女子喝上一杯。 而谢璟默,只能陪着。 出乎妘璃预料的是,她此生最怕的三人之一,坐着马车来到了明月楼的后门。 容烨亲自出门迎接,“卿姨何必跑这一趟,我让人把账本送过去就行。” 秋晚卿微微一笑,“我来京城已经有几日了,生意也该着手做起来了。” 容烨一侧身,“卿姨,里面请,看看这明月楼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阿烨,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秋晚卿说着,从衣袖里拿了两个面纱出来。 她自己戴了一个,给了身后的玉篱落一个。 “阿烨,咱们进去吧。” “好。” 三人一起走进了后门,直奔后院儿紧东头儿的那间屋子。 屋中,燃了好几支烛火,把屋子照得亮堂堂的。 秋晚卿翻了翻账本,对娄顾说:“有你们兄弟二人帮我,我不知省了多少心。” “要是没有夫人的教导,我们兄弟怎么会有今日。”娄顾相当感激。 “娄珩就快要来了,届时你们兄弟俩好好聚聚。” “我弟弟要来了?”娄顾兴奋道。 “嗯,他脚程慢,再加上旸城的事儿还要他交接给于时飞,所以会比我们晚几日,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 于时飞,秋晚卿的得力人之一,最开始的时候,曾跟着她跑了两次南诏。 容烨接过了话,“卿姨是想让娄顾的弟弟管理那些新的生意?” “嗯,铺子都找好了吗?” 容烨点头,“找好了,不过为了对付萧书兰,有的铺子花了高价。” “没关系,只要能挤死萧书兰,这点儿银子我赔得起。” 秋晚卿别的不多,就银子多。 容烨想过,要想安安稳稳地做生意,还是得拉人入伙。 “卿姨,有没有想过多拉几家入伙?” 秋晚卿也琢磨过这个事儿。 京城不比别处,拿起石子随便一扔就是权贵,想把生意做大,光靠着战王府是不行的。 被休之前,自己就是因为没有靠山,连经营几家小铺子都非常困难。 “阿烨,拉人入伙这事儿我赞成,不过人选要慎之又慎,我对京城权贵了解的不多,这事儿还要你和战王商量。” “嗯,明晚我过去,咱们一起商量。” “好。” 事情定了下来,秋晚卿就打算离开了。 容烨提议,“卿姨既然来了,就去大堂瞧瞧,看还有什么不足之处。” 秋晚卿想了想,“好,找两顶帷帽来。” 娄顾说道,“屋里就有,我拿给夫人。” “嗯。” 秋晚卿与玉篱落戴好了帷帽,跟着容烨出了屋门。 三人刚走至院中,就听紧西边的屋子中传来了一道似有似无的呜咽声。 秋晚卿问,“这是卖来的姑娘?” “嗯,明月楼生意好,给的银子多。京城里凡卖去青楼的姑娘都会先送到这儿来,明月楼看不上的才会卖到别处去。” 容烨说完看了屋子一眼,“这事儿都是明月楼的老鸨梦娘管。” 秋晚卿接着问,“若是里面这姑娘不愿意怎么办?强迫吗?” 容烨摇头,“来明月楼的姑娘都是自愿的,像这种不愿意的,留下两日,若还是不愿意,就会被人伢子带走卖到别处去。” “能被留下来肯定有过人之处,我去劝劝她。” “也好,留在明月楼总比其他的青楼要强上不少。” 三人一起朝那间传出哭声的屋子走了过去。 第109章 有战王兜着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容烨找人打开锁,推门走了进去。 屋中,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他燃了一支烛火,才把秋晚卿叫了进来。 “卿姨,你进来吧。” “好。”秋晚卿走了进去,玉篱落跟在她的身后。 屋中,一个小姑娘抱着双膝缩在角落里,看年纪也就十七八岁。 这位小姑娘就是被楚月滢卖出府去的香荷。 秋晚卿走过去,蹲下了身子。 香荷眼中尽是惊恐之色。 她抱着双膝想往后躲,可自己的身后就是一堵墙。 “篱落,把烛台拿过来,我仔细瞧瞧。” “是。”玉篱落把烛台举到了香荷的面前。 秋晚卿打量起来,这女子瓜子脸、杏核眼,长得是不错,尤其是眉心那颗红痣,好似绽开的红梅那般娇艳欲滴。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香荷。” 秋晚卿扫了眼她的衣裳,“你是大户人家的婢女?” 香荷声音发抖,“奴婢惹怒了小姐,就被……” 说着,她又低声哭了起来。 秋晚卿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语气温柔,“哪家的小姐这么狠心?” 香荷是满心的委屈,“镇南侯府的楚月滢。” 不仅是秋晚卿,就连容烨都感到特别诧异。 楚月滢的脾性,两人都知道。 秋晚卿问,“你愿不愿意待在明月楼?” 香荷没有回话。 “留在这里总好过被卖到别的青楼去。” 秋晚卿说完,等了一会儿,见她还不说话,转身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香荷开口了,她声音发哑,“我愿意留在这里。” 秋晚卿转回了身子,“香荷,明月楼的背景不是秘密,你应该知道。以你的容貌若是在这里站稳脚跟,日子不见得不好。” 她盯着角落里的女子,“人生无常,或许有朝一日你的仇人就落在了你的手里也说不定。为了那一日,你也得好好活着。” 香荷眼中的怯懦慢慢地被恨意所掩盖。 她站了起来,“我要活着……” “这就对了。”秋晚卿拍了拍她的肩膀。 “嘶”的一声,香荷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是怎么了?” “被楚月滢用绣花针扎的。” 秋晚卿没想到镇南侯府竟然出了这般狠毒的人物。 “把这些疼记在心里,永远都不要忘记。” “嗯……”香荷重重地点了下头。 秋晚卿对容烨说:“给她找个大夫治伤。” “好的,卿姨。” 容烨三人往门口走去。 秋晚卿在迈过门槛的时候,问了句,“香荷,这门还用锁吗?” “不用,我不会跑的。” “嗯……” 出了屋门,容烨反手把门带上了,并没有锁。 “卿姨,咱们去大堂瞧瞧。” “天色太晚了,下次吧。” “卿姨什么时候来都行。” “嗯,记得明晚来家里吃饭,趁着我还没忙起来,给你们多做点儿好吃的。” “那敢情好,明晚我一定早到。” “我走了。” 容烨把秋晚卿送上了马车,刚回到院子,就见梦娘领着两个身披月白斗篷的人过来。 两人捂得都很严实,他一时没认出来。 “梦娘,怎么把客人带到后院儿来了?” “回主子,他们有缠枝竹节玉佩。” 容烨知道是谁了,“小璃,你可真幸运!” 妘璃把兜帽掀了开来。 梦娘一瞧,“还真是个女子,我说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容烨笑了两声,“你先去忙,回头我再跟你说。” “是,主子。”梦娘回大堂去了。 容烨引着二人去了自己的屋子。 妘璃找把椅子坐了下来,身子靠在了椅背上,“你说说我怎么幸运了?” “卿姨刚走。” 妘璃惊得坐直了身子,“你怎么不早说?” “我怎么知道你今晚会来?” 妘璃拍了拍心口,“好吧,我是挺幸运的。” 真要让娘亲把她堵在青楼,那还了得! “我娘来干什么?” “查账,还有……”容烨把刚和秋晚卿商量的事儿说了说,包括香荷的事儿。 妘璃琢磨着,“不能完全信任香荷,毕竟是从镇南侯府出来的。” 谢璟默也赞成,“还是谨慎些好。” 容烨觉得防着些是对的,“这好办,我找个人暗中盯着她便是。” “别让她发现了。”妘璃叮嘱。 “我办事,你放心。” 妘璃站了起来,“璟默,咱们走吧,再晚我娘该起疑了。” “好……”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秋府的大门被妘青宇身边的小厮柳安给敲响了。 前院儿,阿大和楚云湘一左一右把他堵在了中间。 柳安抱拳求饶,“二位好汉,是老爷让小的来的,你们可别打小的啊!” 妘璃和姜晓妤搀着秋晚卿走了出来。 柳安一见来人,就好像看到了救星,“夫人,救救小的吧,夫人……” 秋晚卿冷着脸,“你家夫人在妘府抄《女诫》呢。” 柳安装模作样地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瞧小的这张嘴。” 他哈着腰,赔着笑脸,“秋夫人,老爷让小的来告知大小姐一声,院子都收拾好了,明日一早,老爷亲自来接大小姐回府。” “知道了,你回去吧。”秋晚卿直接赶人。 “是,小的告退。”柳安脚步飞快,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秋晚卿握着女儿的手,担心道,“萧书兰定不会给你好脸色,到了那里可千万别忍着,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反正有战王给你兜着。” 妘璃“呵呵”一笑,“娘,有你这么坑人的吗?” “谁叫娘就是一个商人。”秋晚卿有些愧疚。 妘璃反握了回去,“娘,我逗你呢,给我气受的人还没出生呢。” 秋晚卿落了泪,“都怪我,连累了你。” 这话,其他人听不明白,可妘璃和阿大明白。 妘璃抱了抱秋晚卿,“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们是母女不是吗?” “嗯……” 远远的,谢璟默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母女二人的对话,他也听见了。 在旸城的时候,他就觉得母女两个的相处有些奇怪。 现在,这种感觉更重了。 他挥散了脑中这种奇怪的想法,大步走了过去。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女隐卫。 第110章 萧书兰的算计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前院儿,妘璃见谢璟默带着两名女子过来,问,“这两位是……” “给你的。” “给我的?” “嗯,给你带去妘府。” 妘璃打量起两个女子,一个大眼睛俏皮样,一个凤眼严肃样。 她一挥手,“篱落,出来。” 玉篱落闪身来到近前,“殿主,有什么吩咐?” “试试她们两个。” “是。” 玉篱落双手变拳为爪,朝着二人就抓了过去。 两人也不惧,迎着玉篱落就攻了过去。 玉篱落以一敌二,与两名女隐卫打成了平手。 谢璟默有些吃惊,这女子竟然这么厉害。 妘璃见三人过了二十多招,就叫停了,“篱落,回来。” “是。” 话音一落,三人同时撤了手。 妘璃说:“璟默,这二人的武功不错。” 玉篱落是杀殿中仅次于楚云湘和步晨生的存在了。 两个女隐卫能同她战个平手,也是相当不容易。 谢璟默解释,“我把她们找来可不是因为武功。” 他看了两人一眼,“这二人对京中的大小人物几乎都知晓,对于各种礼仪也都熟悉,你带着她们会方便很多。” 妘璃痛快地接受了,毕竟杀殿的几个女子培养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名女隐卫单膝跪地,齐声说道,“请主子赐名。” 妘璃疑惑地看向谢璟默,“这是怎么回事?” “给她们起个名字,自此以后就是你的人,与战王府无关。” 妘璃明白了,她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了。 她指着那个大眼俏皮的,“你叫相思。” 手指一挪,“你叫相念。” 二人一抱拳,“相思、相念,拜见主子。” 妘璃弯腰把二人托起,“都是自己人,不用拜来拜去的。” “是,主子。” 妘璃唤来青霜,“你带着她们俩跟兄弟们熟悉熟悉,明日跟我一起进妘府。” “是。” 青霜带着相思、相念找其他几名杀殿来的姐妹去了。 妘璃见没什么事情了,就跟着姜晓妤几人去了回春堂。 谢璟默虽然今日休沐,但肩上担着五十万铁甲卫,依旧有很多事要处理。 他回到墨竹轩,立刻埋首在一摞摞的册子中。 白日的时光,就在众人忙碌的身影中度过去了。 当妘璃几人回到秋府的时候,娄珩已经抵达了京城。 此时,他正与自己的兄长娄顾在正厅中说话。 晚饭之前,容烨与谢璟默也来了。 膳厅中,摆了整整三桌酒菜。 姜禄有些激动,“团圆了,真好!” 他年岁大了,就在秋府当个管家,管些杂事儿。 妘璃端起了酒杯,“姜爷爷,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好,好……”姜禄一仰头,喝下了杯中酒。 要不是当年遇到了秋鸿父女,他们祖孙两个早死了,晓妤也当不了大夫。 所以,他心中的感激之情不曾消减,越来越重。 饭桌上,容烨与妘璃两个一搭一唱,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 膳厅中满是欢声笑语。 饭后,众人散去,妘璃几个移步正厅。 他们接下来要商量的事儿,就是拉谁入伙做生意。 容烨最先开口,“萧书兰陪嫁的铺子不少,可最赚钱的有四间,分别是古董铺子琦宝阁、胭脂铺子娇颜阁、丰隆当铺,还有仅次于醉仙楼的聚贤楼。” 秋晚卿琢磨了一番,“当铺好办,只要我给的价儿高,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那间铺子挤死。古董铺子更好办了,使些小手段,很快就垮了。至于酒楼和胭脂铺子……” 她顿了一下,“得有好厨子和与众不同的美颜方子才行。” 谢璟默接过话,“酒楼好说,我从御膳房要几个厨子来就行。” 妘璃认同,“美颜的方子就更不用愁了,不是有我跟晓妤吗?” 秋晚卿接着道,“厨子、方子,你们准备好,剩下的交给我和容烨就行。” “好。”妘璃不擅长做生意,出美颜方子她行,别的就做不了了。 容烨接着道,“我和王爷商量了,刚开始咱们先拉三家入伙。” “哪三家?”秋晚卿问。 “辅国将军府裴家,穆泽韬的岳家安平侯府,还有我的姑母容贵妃。” 秋晚卿觉得很合适,妘璃也认同。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而身在妘府倾兰院的萧书兰,丝毫不知道自己最赚钱的几间铺子被人惦记上了。 她现在一边抄写《女诫》,一边在琢磨明日妘璃登门时怎么给她一个下马威。 不知不觉,亥时过了。 秦嬷嬷说了句,“明日继续。”然后就离开了。 魏嬷嬷上前,给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夫人,力道可以吗?” 萧书兰没接这话,问道,“我让你找的人家呢?找到了吗?” 魏嬷嬷唇角一勾,“夫人忘了长公主家的那个傻儿子了?” 萧书兰眼前一亮,“你托的谁?” “老奴找的虞仙儿。”魏嬷嬷的脸上有一丝得意,“虞姨娘说,回头跟国公夫人说说,从她那儿搭上长公主。” 萧书兰担心道,“陈绡云跟她势如水火,能听她的?” “夫人不知道,前两日妘璃给容老夫人瞧病时得罪了陈绡云,听虞仙儿说,闹得可厉害了!” 萧书兰这下放心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还妄想做尚书府的大小姐,做梦!” 魏嬷嬷附和着,“就是,一个弃妇的女儿,凭她也配?” 萧书兰叮嘱,“这事儿不能急,先让那小贱人在府中住几日,要不然我这个做嫡母的要被人说闲话了。” “老奴知道,夫人放心。” “嗯……” “老奴扶您去歇着。” “好。”萧书兰往床榻走去,“对了,老爷呢?” “去了安姨娘的院子。” 萧书兰气道,“哼,先让那个贱人得意几日,待本夫人的手腕儿好了,看不扒了她的皮。” 魏嬷嬷劝道,“何必跟个贱奴置气,夫人要是看她不顺眼,就算发卖了,老爷也不敢说什么。” “嗯,还是嬷嬷心疼我。” 魏嬷嬷抹了抹泪,“老夫人临终时可是嘱咐过老奴要好好照顾小姐的。” 提起母亲,萧书兰红了眼睛,“母亲要是活着该有多好。” “哎,夫人快些歇息吧,明儿还得早起呢。” “好……” 战王府,墨竹轩。 书房的烛火依旧燃着,伏在书案上的谢璟默抬起头来,揉了揉眉心。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他说了声,“进。” 夜钊推开门走了进来,“王爷,容国公府的消息。” 他递了张小纸条过去,谢璟默接过看了两眼,然后放在火苗上烧成了灰。 “萧书兰好大的胆子,竟敢算计到璃儿的婚事上。” “王爷,要不要让容国公府的探子做些什么?” “不必。”谢璟默思量片刻,“等赐婚圣旨降下,把这事儿透露给皇姑母。” “是。”夜钊退了出去。 谢璟默不知该说这些人聪明呢,还是该说他们蠢。 皇姑母那么聪明通透的一个人,她们也敢拿来算计,真是不知死活! 第111章 马车风波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为了接妘璃回府,妘青宇特意告了假。 他早早起来,收拾妥当,骑着高头大马出了府门。 柳安赶着府中最好的马车跟在他的身后。 这辆马车的主人,就是妘筱柔。 紫薇院中,婢女鸳鸯正在为她梳头,动作轻柔无比。 “大小姐,您这一头墨发跟绸缎似的又顺又柔,奴婢还没见哪家小姐的头发比得上您的。” 妘筱柔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一叹,“哎,往后该改口叫我二小姐了。” 鸳鸯一脸的不忿,“凭她一个弃妇的女儿也配!” 妘筱柔俏脸一沉,“鸳鸯,这话要是被外人听了去,显得本小姐肚量窄容不下人,往后可不能再说了。” “是,奴婢知错。” “嗯,知错便好,下不为例。” “奴婢知道了。” 鸳鸯嘴上认着错,手中的动作没停,“小姐,您的马车脏了,回头奴婢让人里里外外好好刷洗干净。” “嗯,车帘、毯子什么的都扔了,置办新的。” “是,奴婢亲自盯着,保证不出任何差错。” “嗯,赶紧的,一会儿大姐姐该来了。”妘筱柔的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鸳鸯一听,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秋府,大门紧闭,妘青宇眉头皱了起来。 “柳安,昨日你没说我今日一早过来接人吗?” 柳安弓着腰,“小的说了。” 妘青宇明白了,秋晚卿这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为了自己的尚书之位, 他忍…… “柳安,上前叩门。” “是。” 柳安走到府门前,“咣咣”叩了两下门。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应。 妘青宇瞧了眼旁边战王府的大门,压下了心中的怒气,“你没吃早饭吗?使点劲儿。” “好的,老爷。” 柳安加大了力道,“咣咣咣”敲起门来,“开门,我们老爷来接大小姐回府。” 半刻钟后,“吱呀”一声,府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一脸凶相的大汉,“吵什么吵,大清早的。” 他叫彭榛,在杀殿中力气最大,惯会使刀。 柳安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这位好汉,不知大小姐准备好没有,我家老爷来接她回府。” 彭榛瞧了骑在马上的男子一眼,而后粗声粗气地说道,“等着……” 妘青宇那个气呀,“这都是什么人?太无礼,太无礼了。” 就在这时,妘璃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嫌无礼你可以走呀!” 妘青宇定睛看去,就见妘璃身着银丝暗纹玄色锦袍,背着手走了出来。 这件锦袍跟那件碎掉的款式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料子要好上不少。 谢璟默也有件一模一样的。 这两件锦袍是秋晚卿和姜晓妤二人赶制出来的。 妘青宇耐着性子,“璃儿,为父是专门来接你回府的。” 妘璃冷着脸,“你接就接,骂我的人做什么?” 妘青宇心想,我骂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他深知这是妘璃在找他麻烦,可今日自己必须把人接回去,要不然就得去西郊马场做个马夫。 他暂时忍下这口气,放低了姿态,“是为父着急了,璃儿就不要怪罪了。” 妘璃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妘青宇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璃儿,咱们快点儿启程吧,府里的人还等着呢。” “稍等片刻。”妘璃扭头看向府门内。 妘青宇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秋晚卿领着六名婢女迈过了门槛。 青霜、青露、相思、相念、青竹、青梅六名婢女,人手一个大包袱。 妘青宇一见,愣了一下,“璃儿,府中给你配了婢女,这些人就不用带了。” “我用惯了她们,若是不让我带,那就算了。”妘璃挎着秋晚卿的胳膊,“娘,咱们回府去。” “嗯。” 要不是为了送女儿出府,秋晚卿多看这个负心汉一眼都嫌脏。 母女二人转身就要回府,妘青宇低头了,“好吧,既然是璃儿用惯了的,那就带着吧。” 妘璃转回了身,“青霜,你们几个先上马车。” 六名婢女齐声称“是”,而后一起往妘筱柔那辆华贵的马车走去。 妘青宇的心猛地一跳,要是让筱柔知道自己的马车被下人给坐了,不定会怎么闹。 他急忙开口拦住,“璃儿,这是为父替你准备的马车,怎么能让婢女坐呢?” 妘璃看了马车两眼,面上尽是轻蔑之色。 “这马车也太过寒酸,要不是怕妘大人面子下不来,我的婢女也是不屑去坐的。” 妘青宇一听,气得整张脸都憋红了,“晚卿,你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 秋晚卿眼睛一眯,“分明是你无能,赶了辆破马车来接璃儿。你自己没脸反倒还怪起我来?真真是不要脸。” “你……”妘青宇抬手一指,这就要怼回去。 妘璃威胁道,“妘大人,你这手指要是不想要了,尽管指。” 妘青宇一听放下了手。 他是真不想把妘璃接回府。 就这性子,回去指定安生不了,可自己还必须得把人接回去。 他现在脑袋发晕,心口发闷,“璃儿,为父还有公务要忙,咱们尽快启程吧。” “可以。” 妘璃一点头,六名婢女依次上了马车。 这时,阿大赶着一辆紫檀木的马车从府内驶了出来。 两辆普通的马车紧跟在后。 说是普通,其实比妘筱柔的那辆也不差。 妘青宇一瞧,惊掉了下巴,“璃儿,这是你的马车?” “嗯,娘亲怕我到了妘家吃苦,特意给我置办的。” 妘青宇总算是明白了,筱柔的那辆马车在璃儿的这辆面前的确是不够看。 妘璃上了马车,说了句,“阿大,咱们懂得礼数,先让妘府的马车走。” “是。”阿大手中马鞭一甩,喝道,“前面的,赶紧的。” 柳安一哆嗦,手中缰绳一抖,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妘青宇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他拿妘璃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秋府大门口,秋晚卿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心中是满满的担忧。 姜禄走了过来,“小姐,阿璃不会吃亏的。” “我知道她不会吃亏,可这心就是落不了地。”秋晚卿说着,双眼泛起了泪光。 “小姐,阿璃要是看见你这样,会伤心的。” 秋晚卿抹了抹眼睛,“咱们回去吧。” 第112章 嫉妒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京城,东城大街上,一队四辆马车缓缓地朝着妘府驶去。 其中一辆紫檀木的着实吸引人的注意力。 妘青宇接女儿回府不是秘密,他又骑着高头大马,街上不少人都把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 他所过之处,尽是人们的议论之声。 一位身着青衫的男子说道,“这妘大人虽然之前不怎么样,可今日竟然用紫檀木马车去接女儿,足见他的悔过之心。” 他的同伴摇头道,“他身后的那辆马车才是他带去接女儿的,那辆紫檀木的估计是妘神医自己的。” “真的?” “他去秋府时,就赶着那辆马车,我亲眼所见。” 青衫男子鄙夷道,“那他还神气什么?” “谁知道呢。” 类似的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妘青宇听了肠子都悔青了,早知他就坐马车了。 他扭头催促,“柳安,快点儿。” “是,老爷。” 柳安马鞭一甩,马车的速度快了起来。 青衫男子抬手一指,“瞧,他心虚了。” 妘青宇身子一晃,差点儿没栽下马去。 “快,再快点儿。” “是,老爷。” 马车的速度更快了。 妘璃可不着急,“阿大,速度不要太快,我嫌颠。” “知道了。” 阿大驾着的马车依旧保持着之前的速度。 妘青宇只想尽快回到府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妘璃的马车被他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妘府正门斜对面的街边上,一辆马车停在了那里。 马车中坐着的是手拿圣旨的卫敬贤。 他把车帘撩开了一点儿缝隙,直盯着妘府的大门不挪眼。 拿着圣旨等人,他是第一次经历。 不过,他觉得这经历蛮有意思的。 这时,妘青宇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他瞅了眼马车,心想,不是紫檀木的吗? 他没急着下马车。 因为王爷说了,要等妘神医进了府后,过上半刻钟,再去宣旨。 他耐着性子等着,双眼之中闪着兴奋之色。 妘府门前,除了萧书兰,府中的几位主子都在门口等着。 街道两边也围了不少的百姓。 妘筱柔站在那里是十分的打眼。 就见她粉黛轻施,妆容淡雅,一袭月白的罗裙,朵朵红梅点缀裙边,整个人显得既灵动又温柔。 马车驶到近前停了下来。 她微微一笑,迎了上去,“大姐姐一路辛苦了。” 妘青宇想要制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他快速下了马来,两步走了过去。 不待他开口,以青霜为首,六名婢女相继走下了马车。 妘筱柔面带微笑的脸僵住了。 她七岁的弟弟妘昊拉了拉她的手,“大姐姐,她们之中谁是那个弃女?” 妘青宇急忙捂住他的嘴,“昊儿,这几位是你大姐姐的婢女,她在后面还没到呢。” 妘昊扒掉了捂嘴的手,“爹爹,大姐姐不就在这儿吗?那个弃女想做我姐姐,做梦!” 话音一落,三三两两的议论声响了起来。 妘筱柔回过神儿来。 她看着弟弟的眼睛,神情严正,“昊儿,忘了娘是怎么教导我们的了吗?” 妘昊想起来了,“昊儿没忘,娘说那个弃女……” 说到这儿,他立刻改了口,“娘说大姐姐在外多年,吃了不少的苦,让咱们好好照顾她。” “嗯,这就对了。”妘筱柔笑着揉了揉弟弟的脑袋。 此时的情景,就好像长姐在教导幼弟,好一幅有爱的画面! 马车中的卫敬贤看了直想吐,“装模作样的,真恶心!” 就在这时,阿大赶着马车驶到了近前。 围观百姓一看马车是紫檀木的,纷纷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这得多少银子呀! 阿大扫了一眼府门口的众人,“阿璃,到了。” “嗯。” 清冷的声音自马车中传出,妘筱柔抬眼看去,就见一女子探出了头来。 随着妘璃整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她被狠狠惊艳到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的弃女。 就见这女子眉如远黛,目若星辰,肌肤更是晶莹剔透。 一头秀发高高束起,虽没有华贵的首饰点缀,但那独特的兰花木簪衬得整个人格外出尘。 妘筱柔低头瞧了眼自己精心准备的罗裙,再抬头看妘璃那身银丝暗纹玄色锦袍。 她竟然觉得自己这身衣裳很难看,恨不得立马回屋把这裙子撕碎。 马车中,卫敬贤是赞叹不已,“不愧是战王瞧上的姑娘,往那儿一站就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 这还是穿的男装,若是精心打扮起来,还不气死京中那些矫揉造作的贵女! 妘筱柔秀拳紧攥,嫉妒自心中疯狂生长。 她无声地呐喊着,这个贱人一定是故意穿成这样的,一定是…… 妘璃瞧了她一眼,心中冷笑,这小姑娘的情绪也不知掩藏一下。 而这一眼落在妘筱柔眼中,就成了轻蔑。 她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瞬间的工夫,妘筱柔自己上演了一出无声的大戏。 妘璃懒得理她,径直走向了妘青宇。 “妘大人,咱们能进府去了吗?安顿好了,我还得去容国公府呢。” 妘青宇还没说话,妘筱柔开口了,“大姐姐不是该唤父亲吗?怎么一口一个的妘大人?” 妘璃把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你是谁?” 妘筱柔款款福了一礼,“我叫妘筱柔,是你的二妹妹。” 妘璃邪魅一笑,“我若是没记错的话,我娘就生了我一个。” 妘筱柔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妘璃接着说:“还有,八年前,在南城门外的庄子上,我的脑袋被恶奴用青砖砸过,忘了自己有个父亲。” 一听南城门外的庄子,妘青宇心里咯噔一下,“筱柔,有什么话咱们进府去说。” 妘筱柔眼圈儿一红,“父亲,大姐姐这般对您,筱柔心里难受。” 妘青宇那个恨呀,有什么事儿不能进去说吗?非得在这儿现眼? 妘筱柔还就不进去,她要把不孝的帽子戴在这个弃女的头上。 妘璃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她看向妘青宇,“妘大人,在我想起你前,这声‘父亲’是叫不出口的,你若不愿意,我这就离开。” 她转身要走,妘青宇急忙拦住,“璃儿,父亲知道你的脑中没有我,这声‘父亲’等你恢复了记忆再叫不迟。” “妘大人不怪我?” “不怪。” “那咱们就进去吧。” “好……” 第113章 小人配贱妇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府门前的大街上,随着妘青宇和妘璃进入府中,看热闹的百姓都散了去。 卫敬贤坐在马车里,掰着手指头算着时辰。 妘府正厅,萧书兰端坐在主位上,一副主母的派头。 婢女司琴先一步来到正厅,附在她的耳边,把府门口发生的事儿轻声说了出来。 秦念如站在一边。 主仆俩的小动作,她连眼睛都没斜一下。 萧书兰听了后,脸色沉了下来。 她瞄了一眼秦嬷嬷,阴沉的脸色换上了一副笑模样。 这时,妘青宇在前,妘璃、阿大、青霜等人在后,众人一起走了进来。 妘府的其余人慢了他们一步。 妘筱柔红着眼眶拉着妘昊走到了萧书兰的面前,委委屈屈地唤了声,“娘~” 萧书兰牵过她的手,“柔儿,事情我都知道了,委屈你了。” 妘璃听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懒得看这些人演戏,“妘大人,我住哪个院子?” 妘青宇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又被人抢了先。 就见萧书兰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璃儿先敬了茶再去歇着不迟。” 妘璃眉梢一挑,“给谁敬茶?” 秦念如从她走进正厅就一直在打量。 这女子果然是与众不同。 抛开长相不提,这一身清冷的气质就很对她的脾气。 尤其是眉眼间的那股凌厉之势,让她想到了已逝的太后。 妘璃对她的打量并不在意,反而冲她抱了抱拳,“这位就是秦嬷嬷吧。” 秦念如福了一礼,唤了声,“妘神医。” “嬷嬷乃长辈,给我一个晚辈行礼,这可使不得。”妘璃说话很是客气。 秦念如微微一笑,“老奴这老寒腿,凡遇上刮风下雨的天气都会疼,妘神医要是不介意老奴的身份,有空时给老奴瞧上一瞧。” 对方递来了橄榄枝,妘璃自然愿意接着,“晌午后我得去容国公府走一遭,等我回来,嬷嬷有空时,差人告诉我一声,我去给你治腿。” 秦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妘神医放心,银子不是问题。” 妘璃回道,“都是自家人,算银子就见外了。” “那老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嬷嬷客气了。” 妘青宇惊了,这丫头也太厉害了,几句话就把秦念如拉到了她的一边。 萧书兰的脸色很难看,这二人一唱一和的,分明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秦嬷嬷也就罢了,谁叫她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呢。 妘璃算什么?不过一个弃女。 就算有医术傍身,也该受她这个主母辖制才对。 她刚要抖当家主母的威风,一声大喊从厅外传了进来。 “圣旨到。” 就见卫敬贤双手捧着一道明黄的圣旨走了进来。 “妘璃接旨。” 正厅中,呼啦啦跪了一大片。 妘青宇不明白皇上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嘉奖妘璃一番,给她撑腰? 萧书兰更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妘筱柔跪在地上,头微微低着,秀眉轻蹙。 卫敬贤手中圣旨一展,“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秋家妘璃,品貌出众,兰质惠心,特赐婚于战王谢璟默为正妃,择日完婚,钦此。” “妘神医,接旨谢恩吧。” 妘璃双手高举于头顶,接下了这道圣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妘青宇傻了眼,这一回来就成了战王妃,往后岂不是能在府中横着走。 还有那‘秋家妘璃’四个字是怎么回事? 萧书兰都要气死了。 她还想把妘璃嫁给长公主的那个傻儿子呢,这下倒好,全泡汤了。 妘筱柔的眼中尽是嫉恨之色,这个弃女竟然成了战王妃? 卫敬贤扫了一眼,众人的神情尽数落入了他的眼。 妘璃站了起来,看了青霜一眼。 青霜立刻掏了个钱袋出来,递到了卫敬贤的手里。 卫敬贤捏了捏,而后往怀里一揣,“奴才谢战王妃赏。” 妘璃客气道,“卫公公时常伴随皇上左右,实在是辛苦,改日我制些缓解腰腿疼的膏药,公公贴了能轻松不少。” 卫敬贤惊喜了,“那敢情好,奴才可等着了。” “后日进宫给皇上请平安脉时,我一起带去。” “奴才多谢战王妃惦记。” 妘璃瞧了萧书兰一眼,笑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公公。” “战王妃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 “敢问公公,战王妃需要向萧书兰敬茶吗?” 卫敬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合着妘神医一回府,萧书兰就想端着主母的派头,给妘神医一个下马威呀! 他脸一绷,“妘神医,您是战王妃,除了皇上,谁都没有资格让您跪。” 他想连着皇后一起说来着,可人在冷宫,不提也罢。 “哦~”妘璃的声音拐了好几个弯儿。 她看向萧书兰,“妘夫人,你还让我敬茶吗?” 萧书兰咬着牙,“不用,我哪敢让战王妃给我敬茶。” “那就行了。”她扭头看向妘青宇,“妘大人,还不送送卫公公?” 妘青宇是咬碎牙齿往肚里咽,“卫公公,请……” “妘大人客气了。” 妘青宇恭恭敬敬地把人送出了府门。 马车中,卫敬贤打开钱袋一瞧,着实被惊着了,“妘神医出手真是大方。” 钱袋里装的是一张千两的金票,还有一块儿暖玉。 一千两金票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稀奇的。 倒是这块儿暖玉,极其难得。 他放在掌心,一丝暖意透过手掌,温暖着他的心。 妘府正厅。 萧书兰打量着妘璃带来的六名婢女,“看样子,璃儿连婢女都备好了,我这个做嫡母的是白忙活一场了。” 妘璃纠正道,“妘夫人,我有母亲,你算哪门子的嫡母?还有,我连父亲都忘了,何况你一个改配之妻。” ‘改配之妻’四个字,狠狠刺激了萧书兰,“你就是这样跟长辈说话的?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妘璃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萧书兰,凭你这种品行也配做长辈?正所谓好女不嫁二夫,你丈夫死了两年就耐不住寂寞了,巴巴地上赶着嫁给了妘青宇,你娘又是怎么教你的?” 她眼神一寒,“萧书兰,你别忘了,你和妘青宇相好时,我娘还没与他和离呢。” 萧书兰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秦念如听了暗道一声痛快,像这种不知廉耻的妇人,要不是因为娘家势大,早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真是小人配贱妇,绝配! 第114章 两个大耳光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正厅中,安姨娘紧紧牵着六岁女儿妘馨的手,母女二人站在角落里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萧书兰迁怒她们。 妘青宇送完卫敬贤回来后,就听见书兰和妘璃在吵。 他站在厅外,没敢进去。 二人的对话,他都听在了耳中。 他现在是进退两难! 向着书兰吧,妘璃要是走了,那他就得去做个马夫。 向着妘璃吧,书兰绝对饶不了他。 不用他纠结多久,妘筱柔就替他做了选择,“父亲既然回来了,就赶紧进来管管你的好女儿。” 妘青宇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他看看妘璃,又瞧瞧书兰,一脸的为难。 “哎,筱柔,皇上说了,要是不接妘璃回府,我就得去西郊马场做个马夫。” 他说到这儿停了一下,撩开眼皮瞧了妘筱柔一眼,“我倒是没什么,但是你和你娘……” 他话说半句,不再往下说了。 妘筱柔眼中蓄满了泪水,“娘,这就是你选的好夫君。” 说完,她哭着就跑回自己院子去了。 萧书兰的心紧紧一揪,“魏嬷嬷,快去看看她。” “是。” 魏嬷嬷离开前看了妘璃一眼,这一眼,满含恨意。 就在这时,妘昊一声怒喝,“你个弃女,我打死你。” 他说着,挥起拳头就冲向了妘璃。 萧书兰吓了一跳,“昊儿……” 妘青宇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冲到妘璃跟前了。 就见妘璃身子一扭,妘昊扑了个空,撞在了阿大的身上。 阿大体格健壮,妘昊被弹了回去,摔在了地上。 阿大两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把人高高地提了起来。 妘昊拳打脚踢,骂道,“你个贱奴,快放开本公子,否则要你好看。” 萧书兰吓坏了,“来人,来人,给我把这个贱奴拖出去打死。” 五六个妘府小厮听到喊声跑了进来。 妘璃的声音幽幽响起,“你们动一下试试?” “一个贱奴,本夫人有什么不敢的?快放了我儿。” 阿大会怕吗?他提着妘昊的那条胳膊晃了晃。 妘昊吓得哇哇大叫,“娘,娘救救昊儿,娘……” 阿大被吵得耳朵疼,“闭嘴,要不我摔死你。” 妘昊吓得连忙捂住嘴巴。 妘青宇慌道,“璃儿,有什么话好说,先把昊儿放下来。” 妘璃看着他觉得有些奇怪。 他表面上看似焦急,可焦急之色不达眼底。 妘璃暂时把这种奇怪的想法放在了一边。 “妘大人,阿大是我的义兄,不是贱奴。” 她扭头看向阿大,“把人放了,咱们走。” “是。” 阿大放了人,跟着妘璃一起往正厅外走去。 青霜六人跟在二人身后。 妘青宇急忙挡在了他们的面前,“璃儿,都回来了,哪有还离开的道理。” 妘璃讽刺道,“妘大人好眼光,找了这么个不知轻重的女人做妻子,真是……” 萧书兰起身搂过了自己的儿子,“妘璃,你放肆。” 妘璃眼含轻蔑之色,“要不是仗着有一个好爹,早死八百回了。” “你……” 妘青宇怒了,“书兰,闭嘴!” 萧书兰红了眼,“你吼我干什么?” “书兰,难道你真想做马夫的妻子,还是你准备跟我和离再找一个?” “我……”萧书兰哑巴了。 妘青宇娶萧书兰就是因为她有一个好爹,否则,这种脾性差,又不知进退的女子,自己才不会娶。 妘璃的耐心快要被耗尽了,“妘大人,你还是让开吧,妘府有这种不明事理的主母,实在是让人没法儿住。” 妘青宇也不绕弯子,“璃儿,什么条件你才肯留下来。” 妘璃扭身,抬手指向萧书兰,“她必须给我义兄赔礼。” 萧书兰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让我向一个贱奴赔礼,不可能!” 妘璃也不废话,朝着萧书兰走了过去。 不等对方说什么,她抬手“啪啪”两下,给了她两个大耳光。 萧书兰被打蒙了,“你竟敢打我?” “再从你口中听到贱奴两个字,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到大街上。” 此时的妘璃,眼神阴森,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 萧书兰哆嗦着声音,“你敢……” “有谢璟默给我兜着,我有什么不敢的,要不,妘夫人试试?” “你……”萧书兰跌坐在椅子上。 妘青宇都要恨死她了,原本把人接回来住进安排好的院子后,就没什么事儿了。 书兰倒好,非得拿捏住人家。 可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呀! 这下倒好,不但拿捏不住人家,还弄得自己下不来台,何苦呢? 他走了过去,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书兰,要是战王知道你这么对璃儿,就算有岳父大人给你撑腰,这事儿也不会善了。” 萧书兰白了脸,难道自己真要向一个贱奴赔礼? 秦念如适时来了句,“妘夫人怕是忘了战王报复人的手段。” 萧书兰止不住打了个激灵。 妘青宇见状,提醒道,“书兰,想想岳父,你不能再给他招麻烦了。” 萧书兰深知父亲艰难,尤其是这两年,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真被战王记恨上了,那父亲…… 想到这儿,她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半蹲下身子,朝着阿大福了一礼。 前所未有的屈辱感袭来,萧书兰咬着牙齿,“是我错了,还望好汉原谅。” 阿大回了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你了。” 萧书兰脑袋发晕,身子一晃,晕了过去。 妘青宇急忙扶住,“书兰。” 妘昊哭着喊娘。 妘璃的声音响起,“我的院子在哪儿?” 妘青宇压下了心中的怒气,“柳安,带大小姐去夕颜阁。” 妘璃一听,冷笑道,“‘夕颜’二字我不喜欢,就改成如意院吧。” “随你。” “阿大,青霜,咱们走。” 几人齐声称“是。” 离开前,妘璃说道,“妘大人,你这府里牛鬼蛇神太多,阿大自己住我不放心,就安排在如意院了,你可有意见?” “只要你不怕流言蜚语,我没有意见。” “呵!”妘璃嘲讽一笑,而后威胁道,“这里没有外人,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我只找你说话。” 话落,她扭身就走。 妘青宇盯着她的背影,眼睛仿佛淬了毒。 他暗恨,先让你得意两日…… 第115章 惩治贱奴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府。 妘璃刚走出正厅,就见红影一闪,容烨扬着一张笑脸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怎么进来的?” “闯进来的。” 容烨一回头,妘璃顺着视线看去,就见守门小厮慌忙跑了过来。 他边跑边喊,“容二公子,请容小的通禀一声。” 容烨没理他,“小璃,赐婚圣旨宣完了,你这是去自己住的院子?” “嗯,谢璟默让你来的?” “内宅妇人个顶个的阴险,他怕你吃亏,不放心,派人通知我,让我过来护着你一些。” 妘璃暖心一笑,“你来晚了。” “萧书兰找你茬儿了?” “找是找了,不过已经被气晕了。” 容烨拍拍心口,“这就好,你要真叫人欺负了去,我怎么跟王爷交待。” 柳安站在一边乖乖地候着,是一句都不敢催。 妘青宇得知容烨来了,快步走了出来,“容二公子是来找璃儿的?” 容烨点头,“嗯,有关我祖母的病情,我想和小璃说说。妘大人有事儿就去忙,有小璃在就行。” “内子身体不适,我得去照顾,容二公子自便。” 妘青宇拱了拱手,扭身进去了。 对于萧书兰给妘璃安排的院子,除了临时改的院名,他觉得没什么不妥,也就没放在心上。 柳安头前引路,妘璃等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容烨问,“小璃,刚在正厅他们是怎么欺负你的?” 妘璃讽刺一笑,“不过是想拿捏住我,可惜自己没本事,被气晕了……” 她把正厅里发生的事儿简单说了几句。 容烨越听越气,“萧书兰也是个没眼力见儿的,知道你身后有战王和皇上,还敢找你的晦气。” “她要是有眼力见儿也不会嫁给妘青宇。” 柳安闭紧耳朵,装作听不见。 妘璃一行人跟着他七拐八拐的,终于在一座院子前停了下来。 容烨抬头一看,冷笑道,“竟然用夕颜二字当院名,我也是头一回见。” 妘璃瞧了一眼,“我已经让人改成了如意院,不过这挂着的匾额倒是挺新的。” 阿大开口道,“我这就把它砸了。” 还不待他有所动作,院中就传来了一阵哄笑之声。 仔细一听,是一众女子的声音,其中有老有少。 柳安想要大声提醒,阿大一个眼神成功让他闭了嘴。 妘璃抬脚迈进了院门,“匾额不急着摘,先去瞧瞧她们说什么这么开心,咱们也听来乐乐。” 柳安心道坏了,府中的婢女婆子们听说大小姐要回府,这两日都把这事儿当作笑话儿说。 万一让大小姐听了什么不该听的,非闹起来不可。 他想偷偷溜走,跟老爷说一声,阿大一个跨步挡在了他的身前。 柳安“呵呵”一笑,跟着他们一起进了院子。 一迈进院门,妘璃就见六名婢女和两个老嬷嬷围在一起。 几人说的是热火朝天,丝毫没有注意到院中进来了人。 一道刻薄的声音响起,“你们说,一个弃女也值得夫人派咱们这么多人来侍候?” “刘嬷嬷,你这话说的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弃女而已,随便指派两个小丫头来就完了,用得着这般劳师动众?” 接话的是另一位年岁大些的嬷嬷,姓赵。 其中一个叫小红的婢女笑道,“你们说,这个弃女长什么样儿?” 刘嬷嬷接过话,“听说长得不错,就是好穿男子衣裳,你们说她是不是不喜欢男的,所以……” 话声一落,肆无忌惮的哄笑声响彻了整座院子。 容烨的脸都黑了,青霜几人也气得够呛。 柳安听得冷汗都下来了,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什么都敢往外说。 偏偏妘璃的面色平静极了,好像这些婢女婆子口中的大小姐不是她。 阿大了解她,阿璃是真生气了。 几名婢女嬷嬷还在说笑呢,突然一袭寒气逼来,几人的身子同时抖了一下。 紧随而来的就是一道清冷的声音,“你们的意思是,我喜欢女子喽?” 几人循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位身着锦袍的女子正在盯着她们看,那眼神就像是九幽之下的寒冰,让她们的灵魂都跟着一起发颤。 刘嬷嬷瞄了柳安一眼,问,“柳管事,这位是大小姐?” 柳安一声怒喝,“冒犯了大小姐,还不赶紧跪下请罪。” 刘嬷嬷的心落了一半儿,“柳管事,咱们不过是说些闲话,用得着跪下来请罪吗?” 柳安威胁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赶紧跪下磕头请罪,否则谁也保不了你们。” 这话一出,有五个婢女跪了下来,磕头请罪。 依旧站着的,就只有两位嬷嬷和叫小红的那名婢女。 赵嬷嬷撇了撇嘴,“咱们是夫人的人,要打要杀也是夫人说了算,她算什么。” 妘璃开口了,“柳安,找几根绳子来。” 柳安为难,“大小姐,这……” 妘璃一眼瞪了过去,“怎么,你想先死一死?” “不,不是,小的这就去找。” “我只给你半刻钟的工夫,迟了你就可以去死了。” 柳安急忙摆手,“不用半刻钟,这院子里就有。” 他快速跑进小厨房里,拿了一捆绳子出来。 “去,把那三个不肯跪的绑了,省的一会儿抽起来乱动。” “是,大小姐。”柳安不敢不听。 刚在正厅中,大小姐连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几个下人。 妘璃赞了句,“不愧是跟着妘青宇的,是个识趣儿的。” 柳安可不敢把这话当真话听,“能为大小姐分忧,是小的应尽的本分。” 他说完,拿着绳子最先朝刘嬷嬷走去。 见柳管事真要绑自己,刘嬷嬷挣扎起来,“我是夫人的人,柳安你敢绑我?” 柳安治她不住,“大小姐,小的一个人搞不定。” 妘璃一个眼神,阿大走了过去,抡起胳膊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就听“啪”的一声响,刘嬷嬷的脸肿得老高。 “可以了。” 柳安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三两下就把刘嬷嬷绑了起来。 赵嬷嬷和婢女小红见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小姐,老奴(奴婢)知道错了,再不敢多嘴了。” 妘璃说道,“本小姐不能厚此薄彼,阿大……” 阿大走了过去,一人给了她们一耳光,力道比刚才还要大。 两人的嘴角立时流下血来。 柳安不敢迟疑,阿大扇完人,他立马就绑了起来。 第116章 火烧匾额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院中,嚼舌根的贱奴被分成了两波。 妘璃一摊手,阿大解下了腰间缠着的软鞭递了过去。 容烨抬手一指,“那些跪着的贱奴怎么处置?” “每人掌嘴二十。” 妘璃话一出口,不用指派,青霜几人就过去了。 紧跟着就响起了“啪啪啪……”的打耳光的声音。 容烨起初还怕这几个婢女手劲儿小。 再一看才知道,这些女子的手劲儿不比阿大差多少,两下就见了血。 “还得是小璃,连婢女都这么厉害。” 妘璃手中鞭子当空一甩,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容烨定睛一看,竟然是带倒刺的,“照着她们的嘴抽,让她们嘴贱。” 赵嬷嬷三人被那闪着寒芒的尖刺吓破了胆,纷纷求饶。 刘嬷嬷哭求,“大小姐,是老奴嘴贱,求大小姐饶了老奴一条贱命吧。” “晚了……” 妘璃手起鞭落,最先抽在她的那张嘴上。 “啊……”刘嬷嬷的惨叫声传了老远。 容烨觉得自己也该做点儿什么。 他想起了挂在院门上的那块儿匾额,“小璃,你先抽着,我把匾额摘了,给妘青宇送去。” 妘璃停了一下,“妘府内宅的事儿,你去,行吗?” 容烨点头,“没问题,是战王让我给你出气的,妘青宇要有意见,让他找战王去。” 妘璃一想,点了下头,“去吧,顺便烧了。” “好。”容烨揪起柳安的衣领,“走,带小爷去找你家老爷。” “是……”柳安哪敢不从,只能在心里默默为自家老爷祈祷。 妘璃不放心,“阿大,你跟着去,别让容烨吃亏了。” “知道了。”阿大追着二人就去了。 妘璃手中鞭子再次扬了起来。 赵嬷嬷三人原本还能叫上两声,渐渐的,是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倾兰院中。 萧书兰被府医一针扎醒了。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脸关切的妘青宇。 怒从心起,她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妘青宇都傻了,“你这是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为什么帮着那个小贱人?” “为什么?”妘青宇被打了脸,心中的怒意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若不是你非要拿捏住妘璃,会有这档子事儿吗?这不都是你自找的?” 萧书兰哭闹起来,“我是主母,她给我敬碗茶不是应该的吗?还让我给一个贱奴赔礼,我以后还怎么活?” 妘青宇一声怒喝,“萧书兰,你要是活够了就去死。” 萧书兰一愣,紧跟着起身朝着他就扑了过去,“我跟你拼了。” 妘青宇一推,萧书兰倒在了床榻上。 “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妘璃的身后是谁?你不想活,别连累了这一大家子人。” 妘青宇看萧书兰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冷意,“还有萧家,你觉得他们是战王的对手?还是觉得瑞王有那个本事跟战王斗?” 萧书兰停止了哭闹,呆坐在了床边。 妘青宇的眼神柔和了下来,“书兰,妘璃现在惹不得,你要想出气只能等机会,要不然吃亏的还是你。” 萧书兰看着面前这个男子,觉得有些陌生,“老爷,你变了。” “我要是不变,就得去当马夫,你好好想想吧。”妘青宇扭身就走。 刚推开门,就见柳安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不待他开口问,容烨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紧跟着就是手举匾额的阿大。 妘青宇糊涂了,一块儿匾额而已,不喜欢换了就完了,用得着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容二公子,你怎么擅闯妘府后院儿?” 容烨瞪向柳安,“去,跟你们老爷说清楚。” “是。”柳安不敢扯谎,把事情始末说了个清清楚楚。 妘青宇刚压下去的怒气又涌了上来。 他不用猜就知道,这些个婢女婆子说的那些难听的话,一定是萧书兰授意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恨不得进去抽萧书兰两巴掌。 可他不能,于是只能把气往肚中咽。 “我跟你们去瞧瞧,看是哪个贱奴这么大胆,敢说璃儿的坏话。” 容烨右手一举,手掌一立,“在那儿之前,我要替战王殿下做一件事。” “什么事?” 就见阿大把匾额往地下一扔,容烨提起手中的一个木桶,把火油浇了上去。 妘青宇这才注意容烨是提着火油进来的。 他一拍脑门儿,“我是被气晕了!” 容烨说了句,“谁叫你眼瞎,找了这么个惹祸精老婆。” 说完,他掏出火折子,点燃了被浇了火油的匾额。 就听“砰”的一声,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妘青宇问,“容二公子,妘府内宅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有话你找战王说去,跟我说不着。” 容烨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气得妘青宇脸都青了。 他要是能找战王算账,还用得着在这儿受窝囊气? 匾额被烧得“噼里啪啦”的响,他听着心烦。 “容二公子,这里毕竟是内宅后院儿,既然匾额都烧了,就跟我去瞧瞧璃儿吧。” 容烨答应得很痛快,“好,妘大人请……” 妘青宇瞧了柳安一眼,“你在这儿盯着,别让火烧起来。” “是,老爷。”柳安巴不得留下来,大小姐太吓人了。 院中的动静和几人的对话,萧书兰都听在了耳中。 此刻,她恨意滔天,“贱人,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魏嬷嬷听到动静,急忙赶了过来。 院中燃烧的匾额吓了她一跳。 她慌忙跑进屋中,“夫人,你没事儿吧?” 萧书兰眼中的恨溢了出来,“嬷嬷,我要妘璃死。” 魏嬷嬷眼神一暗,“夫人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这事儿要计划好了再行动。” “夫人放心,老奴省的。” “嗯。”萧书兰平复了一下心情,“柔儿呢,怎么样了?” “老奴已经劝好了,这会儿正带着少爷写字呢。” “还好司琴把昊儿带去了紫薇院儿,要不我这个当娘的脸面往哪儿搁?” 说完,她低声“呜呜……”地哭了起来。 魏嬷嬷上前把人揽在了怀里,“我的小姐,你受委屈了。” “呜呜呜……”萧书兰的哭声更大了。 第117章 妘璃带来的改变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青宇走进院门一瞧,眼皮止不住地跳了几下。 这血腥场面哪里像是闺阁女儿的住处? 倒是比刑部的刑房来的还要可怖。 “哟!”容烨叫了一嗓子,吓得他一哆嗦。 “容二公子,你这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对不住了妘大人,我是被那三个贱奴的惨样儿吓着了。” 容烨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心口,一副受惊了的样子。 妘青宇忍着骂人的冲动,这肉都碎了一地了,能用‘惨’字来形容吗? “璃儿,这些贱奴冒犯了你,发卖了就是,弄一院子的血,也太晦气了。” 妘璃手中软鞭一甩,“啪”的一声,鞭身上粘着的血和碎肉被抖了开来。 眼见一块儿碎肉连着血朝自己飞来,妘青宇急忙用手去挡,可根本就来不及。 “啪唧”一下,碎肉正好甩在他的脑门儿上。 “啊!”一声狂叫响起,妘青宇慌忙用手去扒拉。 妘璃暗笑,“对不住了妘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妘青宇抹掉了脑门儿上的血迹,而后给自己顺了顺气。 “璃儿,你的气也出了,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吧。” “好,就听妘大人的。”妘璃看向那三个只剩一口气儿的贱奴,问,“她们怎么处理?” 几个贱奴而已,死就死了,妘青宇不在乎。 “这要死不死的三个贱奴,我让人扔乱葬岗去,另外五个就发卖了,你看这样如何?” 妘璃咂了咂嘴,“啧啧,妘大人的心真狠!” 妘青宇心口好似有血涌出,他一用力又压了回去,“我不与你争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容烨没憋住,笑出了声来。 妘青宇白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妘大人,一会儿我出去一趟,回来之前,还请派人把这些东西处理了。” “嗯,你往后出府不用请示,随你进出。” “这便最好。” “书兰那里,你最好不要去招惹,省的我为难。” “只要她不来招我,我懒得理她。” 容烨插了句话,“这恐怕不可能。” 妘青宇一噎,书兰确实是个不省事儿的,要不今日也不会闹成这样。 妘璃问,“我需不需要晨昏定省,每日往倾兰院走两趟,我是没问题的。” 妘青宇赶紧开口制止,“晨昏定省就免了,我还想多活两日,最好连一日三餐都在你自己的院中用才好。” “每月初一十五还是要跟你们吃顿饭的。” 妘青宇心想,不就一个月两次吗? “好,你愿意就来。” 妘璃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作为妘家大小姐,我是不是也有月例银子?” 妘青宇不知该说什么好,“你是神医,把一次脉就一万两银子,还在乎这仨瓜俩枣的?” “当然,这是我该得的。” 妘青宇既然把人接了回来,就不会少了她的,可这口气憋在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连你这些婢女的月例都从公中出,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以。”妘璃提醒,“晚些时候,谢璟默会派几个厨娘过来,这银子就不用你出了。” “我谢谢你。” “不客气,妘大人要是没有别的事儿,我就出去了。” “赶紧的。”妘青宇一甩衣袖走了。 容烨看着他的背影从院门口消失,“还挺能忍的。” 妘璃讽刺一笑,“呵,不能忍能做到尚书的位置吗?” “也是……”容烨扫了眼院子,“现在去容国公府吗?” “嗯,给你祖母瞧完病直接去回春堂。” “怕晓妤担心你?” “早上她得去医馆没法儿送我,现在指不定多担心呢。” “那咱们现在就走。” 妘璃和阿大跟着容烨去了容国公府,青霜几人留下收拾行李。 和妘璃遇到的境况不同,谢璟默是在一片恭贺声中走出乾坤大殿的。 因为给他的赐婚圣旨是在早朝快结束时由谢君恒亲自宣布的。 谢璟容没什么意外,三弟好男风的名声,父皇早就看不下去了。 现在他肯娶妻,妘璃又是个神医,父皇赐个正妃再正常不过。 倒是大哥怕是忍不住要对妘璃下手了。 他迈出殿门,瞄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面的谢璟瑞,唇角一挑,唤了声,“大哥……” 谢璟瑞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二弟。” “三弟终于肯娶妻了,不如咱们兄弟几个晚上去醉仙楼喝上一杯,就当是为三弟庆祝了。” 谢璟瑞看向正从大殿走出来的谢璟默,笑道,“这要看三弟愿不愿意了,他一向独来独往,怕是不会凑这个热闹。” 二人的对话,谢璟默都听见了,“大哥,这次不一样,我有了正妃理应做东请兄弟几个。” 谢璟瑞面色没变,心里恨得要命。 等妘璃死了,看你还高兴得起来。 谢璟轩和谢璟祁对视一眼,走了过来。 能让大哥不痛快,他们也乐得推上一把。 谢璟轩开口道,“二哥说的对,三哥这顿酒必须得请,大哥你说是不是?” 谢璟祁附和着,“就是,这顿酒的银子三哥可不能省。” 四个弟弟看着谢璟瑞,他不想去也得去。 于是,他哈哈一笑,“得,今晚醉仙楼咱们兄弟几个不见不散。” 此时此刻,兄弟五个看似和谐得不得了。 萧宏哲看着这个情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好像有些事情因为妘璃的出现而在发生改变。 就好像二皇子谢璟容,因着裴之睿的病,以妘璃为纽带,跟谢璟默越走越近了。 这二人真若联起手来,那大皇子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他眉头越皱越紧,他得想个办法才行。 这一切,容时远也看在了眼里。 他心里也有了计较,在事情没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前,自己得尽快脱身才行。 好在他参与的不多,及时抽身还来得及。 就算出了事儿,还有虞仙儿顶着。 想到这儿,他轻松不少。 他走上前去,跟谢璟默道了句“恭喜”,而后就忙自己的去了。 妘府发生的事儿,夜平很快就禀告给了自家主子。 谢璟默眼睛一眯,“看来萧书兰还是太闲了。” 夜平眼珠一转,“王爷,这事儿好办,只要给妘大人找上两房美妾,萧书兰就没心思找王妃的麻烦了。” 谢璟默点头,“就以本王的名义送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 “嗯……” 第118章 有人要买你的命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容国公府。 妘璃看着敞开的大门,问,“国公夫人挨罚了?” “你怎么知道?”容烨反问。 “我下了她的脸面,以她的性格,不来找我麻烦是不正常的。” “那日她跟父亲吵得厉害,父亲一气之下禁了她的足。” “当家主母被禁足,她也是第一人。” “哼,禁足好,禁足耳根子清净。”容烨话锋一转,“不过,也禁不了几日了。” “怎么?” 容烨看向妘璃,无奈道,“过两日,我大哥就回来了。” “去逸云书院读书的那个?” “嗯,他一回来母亲就得意了。” 妘璃见他脸色不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有我们呢,他要欺负你尽管跟我说,我有的是办法治他。” 容烨抹了抹眼睛,“知道了,快进去吧,有在大门口聊天儿的吗?” “咱们不就是吗?” 妘璃话落,跟着容烨迈进了容国公府的大门。 阿大没有跟进去,他坐在车辕上,摆弄着手中的马鞭,耐心地等着。 少时,一辆马车停在了他的前面。 虞仙儿由婢女搀着下了马车。 她一扭头,瞧见了一辆紫檀木马车。 今早,妘璃回妘家的阵势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她也听说了。 尤其是这辆紫檀木的马车那是相当出名。 她掩嘴一笑,“妘神医真是阔绰,连马车都是紫檀木的。” 她看向阿大,问,“这位好汉,这般奢华的马车,坐起来是不是很舒服?” 阿大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虞仙儿也不生气,扭着腰肢迈进了容国公府的大门。 人进去了,阿大琢磨了起来,这虞仙儿的长相他总觉得有些熟悉。 可在哪儿见过,怎么也想不起来。 阿璃的记性好,他回头得跟阿璃说说。 福喜堂。 妘璃正在给苗慧瑛把脉。 少时,她收回了手,“恢复的不错,身体中的毒素已经排干净了,接下来调养些日子就能完全恢复了。” 潘嬷嬷面上一喜,“多谢妘神医。” “嬷嬷客气了,我收了银子理应尽力。” 苗慧瑛身子轻松了,人也精神不少,“妘丫头,听说你回妘家了?” “嗯……”妘璃没有多说。 “老婆子我虽然年岁大了,但有些事儿还是能帮上忙的。” 妘璃没有接这话,“老夫人最重要的是把身子养好,否则容烨该担心了。” 苗慧瑛眼含心疼之色,“妘丫头,烨儿从小被她母亲苛待过得不容易,我以前如何护着他,往后也会。” 容烨心口发酸,小璃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家人。 妘璃一听,也不绕弯子了,“听说容谨快回来了。” 苗慧瑛明白了,“妘丫头放心,我如今身子好了,定不会让烨儿被欺负了去。” “这样便好,我五日后再来。” 妘璃留了方子,与容烨一起离开了。 潘嬷嬷有些不明白了,“老夫人,咱们知道妘神医跟二公子是好友,她为什么又提一遍?难道只是因为大公子要回来了?” 苗慧瑛摇头,“妘丫头的意思是容国公府的兴衰全都系在容烨的身上。” 潘嬷嬷还是有些看不明白,“不是应该系在国公爷的身上吗?” “哎!”苗慧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我病这两年,时远做了错事。” 潘嬷嬷心里一突,“那贵妃娘娘岂不是……” 苗慧瑛眼睛一红,“真若出了事,第一个受牵连的就是她。” “老夫人,咱们要不要跟贵妃娘娘通个气儿?” 苗慧瑛思量片刻,心下有了主意,“等我身子再好些,我进宫去看她。” 潘嬷嬷宽慰着,“老夫人放心,二公子心善,不会看着不管的。” “哎,时远的漠视和绡云的苛待是实实在在伤了烨儿的心。” “看在老夫人的面上,二公子也会搭上一把的。” “盼着吧……”苗慧瑛心里发苦。 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只能先保国公府,至于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管苗慧瑛如何忧心国公府的前程,妘璃离开后,直接去了回春堂。 一踏进回春堂的大门,姜晓妤就看了过来。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楚云湘问,“还没吃午饭吧?” “嗯,晓妤给我留饭了?” “在灶上温着呢,快去……” “好。”妘璃叫上阿大,一起去了后院儿。 她匆匆吃了口,就回来帮忙了。 今日的病患不多,医馆早早就关了门。 妘璃还有些不习惯,“要不,去闲雅居喝碗茶,好久没去了。” 姜晓妤会心一笑,“那晚饭就吃鸡丝面好了。” 楚云湘问,“为什么要在茶楼吃鸡丝面?” 姜晓妤俏皮一笑,“你猜……” 妘璃眼神一亮,看来这两人相处得不错呀! 于是,夜暖负责回去告知秋晚卿,其他人直接去了闲雅居。 闲雅居中,玥娘一看来人,笑呵呵地就迎了上去,“阿璃、晓妤,你们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 妘璃笑道,“我们这不是来了吗?” “要不要去通知主子?” “不用,我就是想喝你这儿的茶了,顺便吃碗面。” 玥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们先去三楼,我这就让人去买。” “还要八碗。” 玥娘掩嘴一笑,“好,八碗鸡丝面。” 妘璃道了声“谢”,与姜晓妤、楚云湘、阿大,四人一起去了三楼。 没等多久,茶水、糕饼还有鸡丝面就摆上了桌。 妘璃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楚云湘问,“阿璃,咱们吃得了吗?” 妘璃咽下了口中的面条,“放心,浪费不了。” 话音刚落,谢璟默就走了进来。 妘璃一扭头,“瞧,吃面的人来了。” 谢璟默坐在了她的边上,“璃儿知道我要来?” “你的马车就停在醉仙楼大门口。” 谢璟默端了一碗到自己面前,“终于摆脱了好男风的名声,要请几个兄弟吃一顿。” “那你还吃面?” “一会儿怕吃不下饭。” “有你大哥在,饭是没法儿吃。” 谢璟默抬头看向楚云湘,“有人要买你的命。” 楚云湘好奇道,“我的命值多少银子?” “一万两白银。” “这么便宜?”接话的是妘璃。 谢璟默看着她,问,“杀殿的价钱比阎罗门要得高?” 妘璃估摸了一下,“以楚朝云的身价,怎么也得两万两。” “完了,银子要少了。” “你接了?” 谢璟默回道,“我刚知道。” 妘璃明白了,“是夜子幽接的。” 谢璟默以同情的眼神看向楚云湘,“你的好日子快来了。” 楚云湘不干了,“就不能换个人?哪怕让夜子冥来杀我也行呀!” 谢璟默摇起头来,“怕是不行,他对你有一种执念。” 楚云湘垮了脸,“真是,这狗尾巴怎么就甩不掉呢?” 第119章 两房美妾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姜晓妤知道阎罗门不可能真的杀了楚云湘,可还是止不住地担心。 她心中所想全都通过表情显露了出来。 妘璃宽慰道,“放心,夜子幽的武功比不上云湘,再说他也不会真的下死手,只不过是心中不服气罢了。” 姜晓妤有种心事被戳破的感觉,“我说什么了?” 妘璃偷笑,“我是说给阿大听的,对吧阿大?” 阿大只顾吃面了,随便应了声,“对……” 姜晓妤的脸颊有些发红,楚云湘多瞧了两眼。 妘璃还要说些什么,阿大手中筷子一撂,“阿璃,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说。” 妘璃见他神情严肃,也认真起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嗯,今日在容国公府门口我瞧见了虞仙儿。” “她怎么了?” “以前我没注意过,今日瞧了,我总觉得那张脸在哪儿见过,或者是跟谁很像,我一时想不起来。” 妘璃问谢璟默,“你有印象吗?” 谢璟默一摊手,“我根本没正眼瞧过她。” 姜晓妤提醒道,“阿璃,你回忆一下,在南诏有没有什么人跟她很像?” 妘璃在脑中搜寻了起来。 几人都不出声打扰,静静地等着。 猛然间,一张笑脸从她的脑海中闪过。 她抬起手掌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了“啪”的一声响。 楚云湘拍了拍心口,“吓我一跳。” 谢璟默问,“想出来是谁了?” 妘璃的脸有些阴沉,“焓城驿馆的驿丞,郝安易。” 谢璟默有些意外,“有几分像?” “四分,眉眼有些相像,脸型也差不多。” “啪”的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几人一看,见是阿大。 就见他无比肯定,“对,就是郝安易,笑起来更像,虞仙儿比他多了一股媚态。” 妘璃自嘲一笑,“亏我还夸郝安易是个孝顺的,没想到竟然看走了眼。” 谢璟默说道,“人有相像,我派人去南诏一查便知,而且,这跟他孝不孝顺没有关系。” “也是,各为其主罢了。”妘璃也不纠结了,“虞仙儿什么时候进的容国公府?” “大概三年多前吧,我听阿烨抱怨过。” “也就是说,她进府不到一年,容老国公就死了。” 妘璃怎么想都觉得不简单,“先是楚玄寒和你,后是容老国公和裴老将军,这些都是武将,而且地位都不低。” 她说完,看向身旁变了脸色的男子,“你也想到了是不是?” 谢璟默眼含怒气,“南诏想要乱我大夏的根基。” 妘璃拉了拉他的手,“别急,南诏布局不久,一切都还来得及。” “嗯……”谢璟默平静了下来,“查清郝安易的家人很简单,最多一个月,风清尘就能送消息回来。” “我派人回杀殿问问上官子贤,万一他要是知道虞仙儿的身份,咱们也好早做准备。” “嗯,我会加派人手盯紧虞仙儿。” 虞仙儿怎么也没想到,随便跟阿大说了两句话,竟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这时,夜平走了进来,“王爷,人都找好了,要不要现在就送去?” “嗯,现在就去,连同厨娘一起。” “是,属下这就去办。” 夜平一抱拳,一脸兴奋地走了。 妘璃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萧书兰太闲了,我给她找了两房美妾送去,她一忙起来还能少找你些麻烦。” 妘璃挑起了大拇指,“还得是战王殿下。” 楚云湘乐了,“这回妘家可热闹喽!” 妘璃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晓妤,你跟云湘回府,谢璟默找你的兄弟去,我要回去瞧热闹。” 谢璟默笑道,“你着什么急,瞧热闹还差这会儿工夫?” “我一刻都不想错过。” 妘璃说完,道了句“告辞”后,叫上阿大就回妘府去了。 妘府。 萧书兰本在抄写《女诫》,见魏嬷嬷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问,“出了何事?妘璃来找麻烦了?” “哎!”魏嬷嬷一跺脚,“战王让夜平给老爷送了两房美妾来。” “什么?”萧书兰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书案上,刚抄写完的一篇《女诫》被墨汁浸黑了。 秦念如心中轻轻一叹,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妘府? 萧书兰什么也顾不得了,“人在哪儿?” “正厅。” “随本夫人去瞧瞧。” 魏嬷嬷不放心她的脾气,“夫人,切莫冲动行事。” 萧书兰气得眼都红了,怒气冲冲地就出了屋门,往正厅跑去。 魏嬷嬷在后面紧紧跟着。 妘筱柔得到消息,也匆匆赶去了正厅。 这些年,除了母亲,父亲只有一个安姨娘。 这还是母亲在自己怀孕时,亲自给父亲找的,为的就是不让自己落个善妒的名声。 如今倒好,一下子送来了两个,母亲不气疯了才怪。 她神色紧张,生怕母亲又惹出什么麻烦来。 那可是战王啊! 正厅中,夜平领着三个厨娘和两名美貌的女子站在了妘青宇的面前。 此刻的妘青宇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按理说,战王送来的人他推不得,可若收了,书兰还不跟他玩命? 夜平一抬手,两名美貌的姑娘款步走上前去。 二人盈盈一拜,“奴家娇儿(嫣儿)见过老爷。” 妘青宇脑袋发晕,“你们先别拜。” 夜平挑了下眉梢,“怎么?妘大人对王爷送来的人不满意?” 这两个女子一个娇俏,一个妖媚,妘青宇倒是很喜欢。 但书兰那里不好交代。 “烦请夜侍卫回王爷一声,就说王爷的心意妘某领了,这人就不收了。” 夜平都把人带来了,是不可能带回去的,“这么说,妘大人是不给战王的面子了?” 妘青宇急忙摆手,“不,妘某不是这个意思。” 笑话,驳战王的面子,他往后在朝堂上还混不混了。 萧书兰的声音由远及近,“战王也得讲理,哪有不要硬塞的道理?” 夜平冷眼一瞧,“妘夫人,你想跟王爷讲道理找王爷去,跟我说不着。” 被一个侍卫怼了,萧书兰气得想破口大骂。 “你……” 她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就被赶来的妘筱柔拦住了,“娘,切莫胡言乱语。” 萧书兰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柔儿,战王就是故意的,他想为妘璃出气。” 妘青宇心想,这回倒是聪明了,可有什么用? 第120章 妘府的戏是一出接着一出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筱柔把萧书兰扶到了椅子上坐下,不停地顺着她的背,“娘,你别急,有话好好说。” 萧书兰一抬眼,正好瞧见站在厅外看热闹的妘璃。 她抬手一指,“妘璃,是不是你挑唆的战王?” 妘璃热闹看得好好的,突然被点名,只好走了进去。 “我是来领厨娘的,这事儿跟我没有关系。” 她眼神一立,“妘夫人,最好把手收回去,你右手已经写不了字了,左手再折了,就得用脚抄写《女诫》了。” 萧书兰瞪着眼睛,妘筱柔急忙把她的左手给按了下去。 妘青宇脑仁儿疼,“璃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夜平一进正厅,我就来了。” “我怎么没看见你?” “妘大人光顾着看美人儿了,哪里会注意到我在不在?” 妘青宇一扭头,萧书兰正好瞪过来。 他顿感冤枉,“书兰,我没有。” 妘璃来了句,“这么漂亮的姑娘,妘大人就没多看两眼?谁信呀!” 妘青宇暗道不好。 果然,萧书兰起身就要扑过来,被妘筱柔和魏嬷嬷合力按回了椅子上。 妘青宇一摊手,“夜侍卫你瞧,我真要把人留下来,这日子就别过了。” 妘璃接过了话,“妘大人,你先把人收下,回头自己给谢璟默还回去,何必为难一个小小的侍卫?” 夜平猛点头,“就是,妘大人堂堂礼部尚书,何必为难我?” 萧书兰冷笑,“这宅子是我的,府中一应花销都是我出,你想让我养着这两个贱人,做梦。” 妘青宇一听,脸是白了青,青了又黑。 娇儿站了出来,“老爷不用为难,奴家和嫣儿都是带着嫁妆的,可以养活自己,只要夫人给个地儿住就行。” 妘璃说道,“瞧瞧,多明事理的姑娘。” 娇儿和嫣儿齐齐福了一礼,“多谢大小姐夸赞。” 萧书兰一声怒吼,“不行,我妘府容不下她们。” 夜平沉了脸,“妘夫人,这人我可以带回去。不过,以王爷的脾气,明儿恐怕会亲自登门,送十个八个过来。待到那时,你收还是不收?” 萧书兰无话可说,以战王的脾气,今日被打了脸面,明日定不会善罢甘休。 魏嬷嬷劝道,“夫人,还是把人留下吧。” 萧书兰不甘心,“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战王送了美人儿来,那我也不好不回礼。” 她盯着妘璃,缓缓道,“明日,我定当亲自挑选两房美妾送去战王府。” “哈哈哈……”妘璃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知天高地厚。” 紧跟着,妘璃脸一寒,“你送你几个,我就杀几个。倒是你,战王送来的人,你敢杀吗?” 萧书兰被问住了,她不敢…… “哈哈哈……”狂笑之声再次传来,妘璃领着三位厨娘回自己院子去了。 夜平一抱拳,“妘大人,告辞。” 妘青宇拱了拱手,“夜侍卫慢走。” 萧书兰气道,“他一个小小的侍卫也值得你这位尚书大人这般客气?” 妘青宇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书兰,那是普通的侍卫吗?那是战王的贴身侍卫。” “哎……”他长叹一声,“魏嬷嬷,你是书兰身边的老人了,你劝劝她,把小姐脾气收一收,否则,今后的日子怕是艰难了。” “老奴会劝夫人的。” 妘青宇瞧了瞧娇儿,又看了看嫣儿,“这两个小妾你给安排个地方住吧,我累了,今晚就睡在书房了。” “老奴知道了。” 妘青宇是边摇头边叹息地往书房去了。 萧书兰一抬头,嫌娇儿和嫣儿碍眼,“嬷嬷,赶紧把她们弄走。” “是,老奴这就去。” 魏嬷嬷领着两位美貌的小妾走了。 萧书兰心中委屈,低声“呜呜……”地哭了起来。 妘筱柔把人扶了起来,“娘,女儿送你回房。” “嗯……” 萧书兰即便不甘,也得把这口气咽下。 如意院的匾额已经挂上了,妘璃看了很满意。 走进院门,院子中是干干净净,连一丝的血腥气都没有。 青霜迎了过来,“大小姐,行李都收拾好了,一应所需也都置办齐了。” “不错,所有人,月例银子翻倍。” 青霜欠了欠身,“谢大小姐赏。” “自己人,不用拜。” “是。” 妘璃问,“匾额是容烨派人送来的?” “是容二公子身边的冷严送来的。” 妘璃点了下头,“把厨娘带下去,烧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是……” 青霜带着厨娘往厨房去了。 半个时辰后,妘璃洗了澡盘膝坐在床榻之上,开始修习师父传授的心法。 戌时刚过,她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而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紧跟着,轻轻的敲门声传来,妘璃下床打开了门,“你怎么来了?” 出现在她卧房门口的正是谢璟默,“刚从醉仙楼出来。” 妘璃闻到了一丝酒气,“进来,我给你找个药丸吃吃。” 谢璟默走了进去,门没有关,“不用,我喝的不多,就是回府前想来看看你。” 妘璃倒了碗茶递到了他的手中,“怎么这么晚才结束,我以为你早回府去了。” “是二哥几个轮番灌大哥酒来着,所以才闹到这个时辰。” “谢璟瑞没说什么气人的话吧?” “他的那张假面具戴习惯了,气也是气他自己。” 不待妘璃开口,相思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 一见王爷在屋里,立马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王爷。” “嗯。”谢璟默应了一声。 妘璃笑道,“你现在是我的人,怕他做甚?” 相思一想,“对,奴婢现在是大小姐的婢女。” “说吧,出了什么事儿把你兴奋成这样?” 相思的两只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大小姐,妘大人和娇儿姨娘被萧书兰堵在了书房里,现在已经闹起来了。” “大半夜的,萧书兰还让人去盯梢?” 相思猛点头,“奴婢听倾兰院的香冬说,萧书兰不放心妘大人一个人在书房,所以派了司琴去书房外盯着。” 她咽了口唾沫。 妘璃倒了碗茶给她,“喝口水,慢慢说。” “谢大小姐。”相思接过,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她把茶碗一放,“据说娇儿姨娘等天黑透了,就去书房找妘大人了,这一进去就没出来。” 她顿了一下,“奴婢赶到时,萧书兰正抓着衣衫不整的妘大人打。” 妘璃问,“她不是断了一只手吗?” “司琴按着,她拿左手打的。” “打完了?” 相思摇头,“没有,奴婢想着大小姐爱瞧热闹,就急忙跑回来了。” “不错,这热闹我得看。” “大小姐想看就快去,一会儿该打完了。” “嗯。”妘璃回过味儿来,“你才来妘府一日就认识倾兰院的婢女了?” “香冬就是个粗使丫头,一块儿碎银子的事儿。” “不错,回头银子补给你。” 妘璃话落,拉上谢璟默,两人出了屋门,身子一闪,身影从原地消失了。 第121章 杀马砸车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书房外的墙头儿上,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一齐蹲了下来。 院墙外,四名暗卫躺在墙根儿处,看样子是晕了过去。 谢璟默压着声音,“璃儿,非得蹲着吗?” “你个子那么高,再叫人发现了,咱俩就成热闹了。” 两人所处的位置正对书房门口。 此时房门大敞,是看热闹的最佳位置。 谢璟默见萧书兰打得正起劲儿,“咱俩就算是聊得再大声些,恐怕也没人注意。” 妘璃拽了下他的胳膊,“快看,萧书兰把花瓶抄起来了。” 谢璟默定睛一瞧,“还真是……” 就见萧书兰左手拿着一只青花瓷瓶,满脸怒气地瞪着妘青宇,“你就这么等不及吗?” 妘青宇挣开了司琴,急忙把衣裳穿好,“书兰,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一个当家主母的样子?” 萧书兰的心中是满满的委屈,“妘青宇,若不是我萧家,你能有今日吗?” 妘青宇本来还有些愧疚,听她这么一说,怒气是蹭蹭地往头顶窜。 他指着萧书兰,“每每吵架,你都把这事儿拿出来说,你要搞清楚,当初是你上赶着嫁给我的。” 萧书兰怒极,手中瓷瓶照着他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就听“咣”的一声响,瓷瓶砸在了妘青宇的额角上,当场就流下血来。 妘青宇看了眼满地的碎瓷片,而后一丝鲜红流过眼角。 他抬手一抹,放在眼前一瞧,满手的血。 他哆嗦着手,指着萧书兰,“你,你……” 才说两个字,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砰”的一声,人倒在了地上。 萧书兰傻眼了,“快,快去找府医。” 书房中,一时乱了起来。 妘璃说道,“妘青宇这是晕血。” 谢璟默附和着,“我看也是。” “他明天用上早朝吗?” “这点儿伤不算什么,伤口包好了,对上朝没影响。” “这就行,咱们走吧。” 两人身形一闪,身影从原地消失了。 墙根儿底下躺着的四名暗卫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四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为了不挨罚,决定把这事儿隐瞒下来。 一夜无话。 翌日,妘璃睡到了日上三竿才睁开眼睛。 她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相思、相念听到动静,端着洗脸水和早饭推开门走了进来。 妘璃洗漱好,边吃早饭边跟两人聊天儿。 “妘青宇呢,上朝去了吗?” 相思回道,“奴婢特意去瞧了,脑袋上裹着细布去的,官帽都遮不住。” “萧书兰呢?” “秦嬷嬷盯着她抄写《女诫》呢。” 妘璃快速吃完了早饭,“我去回春堂,你们不用跟着。” “是。” “阿大呢?” 相念回道,“周大哥知道大小姐醒来要出去,提前去赶马车了。” “嗯。” 妘璃起身出了屋门,往府门口的方向快步走去。 到了前院儿,就见昨日妘青宇去秋府接她时赶的那辆马车停在了这里。 七八名小厮围着马车,有的拿着大刀,有的拿着铁锤。 妘筱柔在一旁冷冷的看着。 不用猜,妘璃都知道这个所谓的‘二妹妹’没憋好屁。 她懒得理会,想越过他们继续往前走。 可惜,妘筱柔偏偏不如她的愿,“大姐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妘璃停住了脚步。 既然人家上赶着找不自在,那她就好心成全成全。 “怎么,萧书兰把掌家之权交给你了?” 妘筱柔手中帕子抵在唇角,“大姐姐竟说胡话,娘亲才是当家主母。” “既然你不掌家,你管我去哪儿?怎么?整日待在府中,闲得慌?” 妘筱柔面色不变,也不接这话。 她瞧了眼自己坐了多年的马车,问,“大姐姐,你看这辆马车如何?” 妘璃看着她,眼中尽是戏谑,“你不就是要杀马砸车给我看吗?我看着呢,你还不动手?” 妘筱柔的脸僵了一下,眨眼间又换上了一副笑模样,“就照大姐姐的意思,你们动手吧。” 三名小厮,两个控制着马匹,一个持刀砍了过去。 其余拿着铁锤的小厮砸向了车厢。 嘶鸣声混合着砸车厢的哐哐声在前院儿响了起来。 妘璃一脸的不屑,“妘筱柔,我看你是在后院儿待久了,使的尽是些不入流的小伎俩。” 她抬步走到了妘筱柔的面前,“你以为这样就能刺激我了?真可笑!” “这马车本就是去接大姐姐回府的,既然大姐姐没看上,那就没有必要留着了。” 妘筱柔话音一落,妘璃猛地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几名小厮也顾不得砸车了,慌也似的要上前阻止。 妘璃一扭脸,他们停住了脚步,大小姐的眼神太吓人了。 妘筱柔不停地扒拉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 可那只手就如同铁钳,越来越紧。 恐怖的窒息感席卷着她。 她的脸色也越发青紫。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妘璃手一甩,把人甩在了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妘筱柔倒在地上,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回魂者,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人间的空气。 妘璃俯视着她,“我忙得很,没那个闲工夫跟你逗闷子,再来招惹我,我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妘筱柔吓坏了,她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时,得知小姐要在妘璃面前杀马砸车的魏嬷嬷赶了过来。 而眼前的情景,着实吓了她一跳。 就见给小姐拉车的马已经倒在地上死了,脖颈处不停地往外冒血。 再看车厢,已经被砸得散了架。 最要命的是小姐摔在了地上,一副死里逃生的样子。 她急忙跑了过去,把人扶了起来。 仔细一看,小姐的脖颈处竟然有指痕。 她都要心疼死了,“大小姐,这是你掐的?” “都是她自找的。” 魏嬷嬷心疼地掉了泪,小姐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呀,何时被这般对待过。 她红着眼睛看向妘璃,“大小姐,就算二小姐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儿,你骂几句出出气也就完了,犯得着下这样的死手?” “我这叫一劳永逸,省的她下次还来找我的麻烦。” 妘璃说完扭身就走,魏嬷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小姐,你这般心狠就不怕遭报应?” 妘璃扭头,“要说报应,也该报应在妘筱柔的身上。就说这匹枉死的马,说不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会去找它的仇人。” “你……”魏嬷嬷的脸色难看极了。 妘筱柔“啊……”的一声尖叫起来,紧跟着就晕了过去。 “敢做不敢担,怂货一个。”妘璃撂下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22章 等不及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紫薇院中,萧书兰看着躺在榻上沉沉睡去的女儿,眼泪是不停地往下掉。 尤其是女儿脖子上的指痕,深深刺进了她的心里。 魏嬷嬷抹了抹眼泪,交代了婢女鸳鸯两句,就拉着萧书兰出去了。 “夫人,小姐被吓着了,让她好好睡一觉。” 萧书兰恨不得扒了妘璃的皮,抽了妘璃的筋,“那个小贱人怎么就这么狠?” 魏嬷嬷琢磨着,“夫人,看来那小贱人身上有些功夫。” 萧书兰恨道,“有功夫又如何,还能是江湖高手不成?” 魏嬷嬷抵在了她的耳边,悄声道,“老奴的意思是要不要让虞仙儿跟瑞王府的人说说,派些厉害的杀手来?” 萧书兰点起头来,“你去联系她,别让人发现了。” “嗯,老奴天黑了再去。” “好。” 要不是怕连累娘家,萧书兰也不会找上虞仙儿。 而瑞王也不愿意听萧良年唠叨,这才绕了个弯子,找上了虞仙儿。 而虞仙儿的一举一动,已经被谢璟默派人监视着了。 当魏嬷嬷从容国公府的后门进去时,谢璟默就得到了消息。 他在秋府吃完晚饭后,此时正和大家一起坐在正厅中聊天儿喝茶呢。 妘璃见夜钊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又匆匆出去了。 “出了何事?” 谢璟默摇了摇头,“没什么,是朝堂上的事儿。” 妘璃心想,定和今日自己掐妘筱柔的脖子有关。 娘亲在这儿,怕是谢璟默不好说。 秋晚卿看了过来,“璃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奇妘青宇今日包着脑袋上朝,皇上有没有问。” 谢璟默接过了话,“父皇还真问了。” 妘璃笑道,“妘青宇是不是说自己摔的?” 阿大来了句,“要不然怎么说?总不能说是被自己老婆打的吧。” 这话一出,正厅中响起了一阵哄笑之声。 妘璃又与众人聊了一会儿,就打算回妘府去了。 秋晚卿尽管有万般不舍,也知道璃儿身上背负的已经不仅仅是为她报仇这一件事了。 妘璃宽慰着,“娘,我不会被人欺负了去,也不会在妘府住太久。” “娘知道你本事大,可也不能大意。” “放心,我会小心的。” 谢璟默说道,“卿姨,我送璃儿回去。” 秋晚卿一看就知道这二人有话要私下说,“好,劳烦王爷跑这一趟。” “卿姨客气了。” 马车上。 妘璃问,“是不是萧书兰等不及要对付我了?” “嗯,魏嬷嬷去找了虞仙儿。” “没想到这个虞仙儿跟谁都有一腿。” 谢璟默听得嘴角直抽抽,“姑娘家家的,好好说话。” “你怎么总学晓妤说话?” 谢璟默算是明白了姜晓妤在璃儿面前时,为何总是把‘好好说话、休要胡说’这两句挂在嘴边了。 可自己跟晓妤比不了,他怕璃儿打他。 于是,换了个话题,“你今日掐了妘筱柔的脖子,萧书兰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再派些隐卫给你。” 妘璃拒绝了,“不用,他们伤不了我,你把注意力放在谢璟瑞身上就行。” 谢璟默琢磨着,“要不我派人把萧书兰杀了得了。” “这可不行,我戏还没看够呢。再说,有了萧书兰,妘青宇才会乱,一乱就容易出错,出了错,我才好抓他把柄不是?” 谢璟默的眼中是满满的担忧,“我就怕他们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算计你,怕你吃亏。” “放心,实在不行我就都杀了,反正有你给我兜着。” 谢璟默倾身,把人揽在了怀里,“就算你把天捅了个窟窿,也有我去填补。” 妘璃的心暖暖的,能有这么一个人依靠,真好! 妘府大门口,柳安提着灯笼正在焦急地等着。 见紫檀木的马车驶到近前,他快步迎了上去。 “大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话刚说完,谢璟默的那张脸猛地出现在眼前,他吓得手中灯笼差点儿没掉地上。 “战,战王……” 他举起灯笼照了照,这才发现,紫檀木马车的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赶车的正是夜平。 他暗怪自己大意。 谢璟默下了马车,一回身,把妘璃扶了下来。 “柳管事,怎么成磕巴了?” 柳安没敢接妘璃的话。 他瞧了眼战王,觉得还是等人走了再说。 谢璟默问,“可是妘大人要找璃儿?” 柳安不敢不答,“回王爷,老爷有要事跟大小姐商量,特意让小的来迎大小姐。” “正好本王也有事要找他商量。” 谢璟默这就要进府,被妘璃拉住了。 “你快回去,妘青宇不敢拿我怎么样,顶多说我两句,还说不过我。” 妘璃说着,把人推到了后面的马车旁。 谢璟默拗不过,只好乖乖地上了马车,回王府去了。 柳安见人走了,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大小姐,快快进去吧,老爷还等着呢。” “嗯。”妘璃应了声,朝阿大一伸手。 阿大解下鞭子递了过去,“你先去,我放好马车就去帮你。” “不急。“妘璃接过鞭子,“走吧,柳管事。” 柳安额头都冒了冷汗了,“大小姐,小的给您照着路。” “嗯。” 就这样,柳安提着灯笼在前,妘璃手握软鞭在后,二人一起往正厅走去。 正厅中,妘青宇和萧书兰一左一右坐在了主位上。 见妘璃走了进来,妘青宇的手抬起,刚要重重地拍在桌案上,一见妘璃手中的软鞭,那只抬起的手挠了挠脑袋后轻轻地搭在了桌案上。 萧书兰恨他不争气,“老爷,你是一家之主,也得拿出些魄力来。” 妘青宇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有我这样的一家之主吗?” 萧书兰自知出手重了,“我不是气急了吗?” “你知道今日在朝堂上,我有多丢脸吗?” 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妘大人叫我来就是为了看你们两口子吵架的?” 妘青宇和萧书兰同时住了嘴,一起朝妘璃看去。 妘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们接着吵,我回房睡觉去了。” 妘青宇急忙开口,“璃儿,为父有话要问你。” “问什么?” “你今日为何要对筱柔下死手?” 妘璃反问,“她死了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人没死,怎么能说是下死手呢?” 萧书兰接过了话,“你差点儿把人掐死,难道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人没死’就算了?” 妘璃眼角一挑,“不然呢……” 第123章 不平与得逞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正厅之中,萧书兰怒视着妘璃,“你未免也太嚣张了!” “我嚣张?” 妘璃都不知该怎么形容这些恬不知耻的小人。 “难道不是吗?”萧书兰几乎是用吼的。 妘璃大声质问,“今日一早是谁拦住了我的去路?” “是谁叫嚣着要杀马砸车?” “又是谁肆无忌惮地找我的麻烦?” 她抬手一指,“萧书兰,这不都是你那好女儿干的吗?” 她手指一挪,指向了妘青宇,“今日被欺负的若换成是我,你又该如何?” 妘青宇和萧书兰通通闭了嘴。 因为两人都明白,就算被欺负的换成妘璃,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妘筱柔一方。 妘璃有些激动,“妘青宇,当年你把自己的女儿赶出府时,可曾有过一丝的不忍?” 阿大这时赶了过来,他知道阿璃这句话是替那死去的妘璃问的。 妘青宇无言以对,忍心也好,不忍心也罢,他都会那么选择。 他也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妘璃怒从心起,为那死去的妘璃不平。 她手中鞭子一甩,朝着主位就去了。 妘青宇和萧书兰吓得连忙躲开,可妘璃挥鞭的速度岂是他们能躲得了的。 就听“啪”的一声响,两人之间的桌案一断两开。 妘璃收回了鞭子,“你们若想安生的活着,就不要来招惹我,否则,你们谁也别想痛快。” 看着消失在正厅门口的妘璃,萧书兰和妘青宇都沉默了下来。 良久,萧书兰开口,“老爷,别怪我心狠。” 她说完起身走了。 妘青宇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 他轻声念叨了句,“就知道你忍不住。” 柳安弓着腰走了进来,“老爷,今晚去哪儿歇着?” 妘青宇起身,“当然是去找嫣儿了。” “小的为老爷引路。” “嗯……” 柳安提着灯笼照着路,妘青宇背着手,二人一起往后院儿走去。 如意院。 妘璃有些烦躁,洗了澡后,盘膝坐在榻上,闭上眼睛开始修习心法。 很快,那颗烦躁的心就平静了下来。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次日清晨了。 她伸了伸腰,下了榻。 此时的她是神清气爽。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传来,青霜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小姐,起了吗?” “进来吧。” 青霜推门走了进来,相思、相念端着洗脸水和清粥小菜跟在后面。 “小姐一会儿出去吗?奴婢好叫周大哥准备马车。” “今日得去宫里给皇上请平安脉,稍晚些出去,直接进宫。” “是,奴婢这就去告诉周大哥。” “嗯,去吧。” 青霜退了出去,妘璃洗漱好,吃起了早饭来。 “你们两个谁对宫里的人熟悉?” 相思回道,“大小姐,奴婢和相念都熟悉,您带谁进宫都行。” 妘璃打量了二人几眼,“就相念吧,她比较稳重。” 相思小嘴儿一噘,“奴婢也很稳重的。” 妘璃笑道,“本小姐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去做。” 相思来了精神,“什么任务?” “这府里的粗使丫头不少,你就负责和她们多走动走动。” 相思明白了,“大小姐想让奴婢从她们嘴里探听消息?” “聪明,但不能做的太明显,让人发现就不好了。” 相思一拍胸脯,“大小姐放心,奴婢保证不露出马脚。” 妘璃嘱咐,“切不可跟那些有些脸面的婢女、婆子套近乎,她们可精着呢。” “奴婢比她们还精。” “你办事,我放心。” 妘璃吃完早饭,等时辰差不多了,就带着相念与阿大一起出了府,往皇宫去了。 她刚进宫门,就有一个小太监迎了上来。 妘璃见过,就是在清心殿外侍候的小太监。 “奴才见过妘神医。” “这位公公如何称呼?” “奴才随干爹姓卫,妘神医唤奴才常喜便可,往后都由奴才来接您去清心殿。” 妘璃客气道,“有劳常喜公公了。” “妘神医客气了。” 相念从袖袋儿里掏了张银票出来,塞到了卫常喜的手里。 卫常喜一瞧,竟是一百两。 他眉眼一弯,“奴才多谢妘神医赏。” 妘璃笑道,“往后还请公公多加照顾。” 卫常喜那叫一个高兴,“妘神医您太客气了,奴才还得指着您照应呢不是。” 紧跟着,他一侧身,“妘神医,请……” “常喜公公,请……” 就这样,卫常喜在侧前方引路,妘璃与相念在后面跟着,一起往清心殿去了。 妘璃最明白不过,越是这种小鬼儿越要捋顺了。 清心殿外。 卫常喜把人领到了地儿,就候在了殿门边上,“妘神医稍等片刻,皇上正在忙呢。” 妘璃点了下头,乖乖地在一边儿等着。 约么过了大半个时辰,大殿的门才缓缓打开。 最先出来的正是妘青宇。 妘璃一挥手,唤了声,“妘大人……” 轻笑声三三两两的响起,妘青宇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他装作一副慈爱的样子,“璃儿,为父会耐心地等着,等你想起我来。” 说完,他不等妘璃回应就快步离开了。 见他脚步这样快,妘璃有些遗憾,“跑得还挺快,我话还没说呢。” 卫敬贤迈过大殿的门槛,来到近前,“妘神医久等了,请……” “卫公公,膏药我带来了,等会儿我给你。” 卫敬贤乐呵呵的,“奴才正盼着呢。” 妘璃跟着他进了大殿,相念在殿外等着。 依旧是五位皇子在边上候着。 妘璃行了礼,谢君恒把人叫到了跟前。 “妘丫头,朕今日有些腹胀,你给朕好好瞧瞧。” “是,皇上。” 妘璃玉指轻搭,把起脉来。 少时,她收回手,“皇上,您就是有些积食,来两粒山楂丸嚼嚼就行。” 她说着从背包里掏了个小瓷瓶出来,而后倒了两粒山楂丸递了过去,“皇上,就当糖豆儿吃。” 谢君恒放进嘴里一嚼,“嗯,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比太医院制的那些好多了,还有吗?” 妘璃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瓷瓶,索性都给了他,“这山楂丸是臣女特制的,皇上每日吃上两三粒就行。” “多少银子,回头让那几个臭小子出。” “山楂丸而已,值不了几个钱,就当臣女孝敬皇上的。” “妘丫头就是大方。”谢君恒倒了粒捏在指尖瞧了瞧,而后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谢璟瑞看着父皇捏在指尖的山楂丸,想起了那日在醉仙楼柳忻婉花了一万两黄金买的那颗秘药。 他忍不住开口询问,“三弟妹,这山楂丸跟柳忻婉买走的那颗怎么这么像?” 第124章 拉皇帝入伙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想了想,晓妤医馆中的山楂丸虽然不是她制的,但方子都一样。 于是,她痛快地承认了,“不是像,是一模一样。” 谢璟瑞有些意外她会这么说。 “一粒山楂丸,三弟妹卖了一万两黄金,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 谢君恒睁大了好奇的眼睛,“这玩意儿一万两黄金一颗?” 妘璃点头,“对啊,皇上是臣女未来的家人,臣女愿意孝敬皇上,所以不要银子。不过,瑞王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愿意给也可以。” 谢璟默来了句,“要不父皇数数里面有多少颗,大哥要付银子,璃儿总不好拒绝。” 谢璟容、谢璟轩、谢璟祁三个,生怕自己被牵连进去,纷纷说起了恭维的话来。 谢璟容更是来了句,“大哥不愧是长子,这孝心真是感天动地。” 谢璟瑞暗怪自己多嘴,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吗? 这时,妘璃扭头看向谢君恒,用手挡住了嘴巴,悄声说了句,“皇上,数数,就当是未来儿媳孝敬您的。” 谢君恒眼睛一亮,“正好充盈朕的私库。” 他可没压着声音,殿上几人都听见了。 卫敬贤憋着笑,这回瑞王要大出血喽! 谢璟瑞还想争取一下,“三弟妹,你不是说这是秘药,专治楚家小姐的哑症吗?” 妘璃会怕他问,反正都是自己说的算。 “瑞王,这是秘药不假,不信你可以把太医叫来查验查验。” 她顿了一下,笑道,“瑞王当时应该是会错意了,不是我的秘药专治楚月滢的哑症,而是她的哑症只有我这秘制的山楂丸才能治好。” 谢璟瑞能说什么,“还是三弟妹的医术高超。” “多谢瑞王夸赞。” 谢君恒听明白了,原来是妘丫头坑了镇南侯府一万两黄金。 谢璟容提醒,“父皇,数了吗?多少颗?” 谢君恒一拍脑门儿,“差点儿把正事儿忘了。” 他倒在手心里,仔细地数了起来,“总共十三颗。” 这时,谢璟默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父皇刚刚不是还吃了三颗吗?” “对,一共十六颗,总共十六万两黄金。”谢君恒看向自己的大儿子,“让璟瑞破费了,回头金票直接送到朕这儿来就行。” 谢璟瑞气得肉疼,还偏偏装作一副孝顺的样子,“孝敬父皇,是儿臣的本分。” “嗯,是个懂事的,你们都出去吧,妘丫头留下陪朕用午膳。” “是,儿臣告退。” 五位皇子出去了,妘璃知道皇上有话要问。 果然,谢君恒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妘丫头,在妘府发现什么没有?” 妘璃实话实说,“臣女回府时日尚短,暂时没有发现什么,不过,妘青宇给人的感觉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儿?” “按理说,他就妘昊一个儿子,应该很心疼才对,可臣女看他好像并不怎么在乎。” 接下来,妘璃捡着能说的说了几句。 至于虞仙儿、镇南侯府和瑞王府的事儿,在没有绝对的证据前,她一个字都没说。 谢君恒听了,眉头皱了起来,“看来是朕太心急了。” “皇上放心,事关江山社稷,臣女一定尽快查清。” 谢君恒看着妘璃,心中升起一丝心疼,“面对那样的父亲,也是难为你了。” “为了大夏,臣女不为难。” “是个懂事的孩子,老三要是欺负你,跟朕说,朕治他。” “多谢皇上。” 突的,妘璃的脑中就蹦出了一个想法,“皇上,想不想多多地充盈自己的私库?” 赚银子谁不想,谢君恒问,“妘丫头有什么好主意?” “臣女的母亲这些年一直靠着做生意养活臣女……” 妘璃把秋晚卿要在京城做生意的事儿说了出来。 关于对付萧书兰的这档子事,是只字未提。 谢君恒问,“你娘做生意这么厉害吗?” “当然,皇上知道臣女的外祖父是商人,娘亲从小跟着到处跑,要不是因为妘青宇,娘亲也不会……” 后面的话,妘璃不说谢君恒也能明白。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这些年也不容易。说吧,朕入股需要出多少银子?” 妘璃笑道,“皇上入干股,每季分红您得一成的利。” 谢君恒明白了,“你这是在给自己找靠山。” “皇上英明!有您给撑腰,臣女的底气更足不是?” 谢君恒“哈哈……”一笑,“得,妘丫头的这份礼,朕就接着了。” 得到了皇帝的承诺,妘璃高高兴兴地陪他吃了顿午膳,然后就出宫去了。 入夜后,如意院。 妘璃刚准备休息,房门就被谢璟默敲响了。 “父皇留你,都说什么了?” 妘璃把拉皇帝入伙做生意的事儿说了出来。 “我出宫后直接去的秋府,都跟我娘说了。” 谢璟默也赞成,“把父皇拉进来,确实能省不少麻烦。” “你大半夜的跑来,不会就是为了问这个吧?” 谢璟默严肃道,“虞仙儿已经和瑞王府联系上了,怕是这两日就会动手。” “和虞仙儿接头的是谁?” “大哥的近卫袁淞。” 妘璃意外了,“他胆子那么大,竟敢把自己的近卫扯进去?” “就算事情暴露,虞仙儿也不会出卖他,他怕什么?再说,他不会蠢到找杀手或是派自己的暗卫来杀你。” 妘璃问,“他养了多少死士?” 谢璟默摇头,“京城里,只要是数得上的势力,都会或多或少的养些死士,但具体数量就不那么好查了。” 妘璃在屋中踱起步来,好一会儿,她才站定。 “死士也是人,来多少杀多少就是。”她盯着谢璟默的眼睛,“倒是虞仙儿太过危险,等确定了她的身份,就立马抓起来。” 谢璟默眼睛一眯,“若是虞仙儿凭空消失了,会是哪些人先乱了阵脚呢?” 妘璃隐隐有些期待,“等该跳的都跳出来,咱们的方向就更准确了。” 谢璟默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璃儿,我再派些隐卫来,不能让父皇知道你身怀绝世武功,否则他对你的这份纵容就会变质。” 妘璃也不再反对,“好,我都听你的。” 第125章 妘筱柔接着作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紫薇院。 妘筱柔一早起来就坐在梳妆台前,一直盯着自己的脖子看。 那清晰可见的指痕刺得她眼睛疼。 想起昨日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她的心中又生出了无尽的恐惧来。 婢女鸳鸯走了进来,见她脸色有些发白,担心道,“小姐,您怎么了?要不要奴婢请府医过来瞧瞧?” 妘筱柔深吸口气,“不必,我没事。” “小姐,表小姐和陈大小姐的约还去吗?要不要奴婢派人推了?” “不,都已经约好了,我怎么能爽约呢?” 妘筱柔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无尽的恨意从眼中倾泻出来。 “你不是神医吗?不是战王妃吗?今日,本小姐就让你的名声再响亮一些。” 鸳鸯有些担心。 经过昨日一事,大小姐摆明了就是个不好惹的,小姐这样做,万一…… 她想劝上两句,可瞧见小姐的神情,还是选择闭嘴。 若是自己多了嘴,小姐再把气撒到她的身上就不好了。 于是,出口的话就换成了,“那小姐就不必上妆了,奴婢再为您找件月白的衣裳来,这样显得脸色更差。” 妘筱柔满意了,“还是你有眼色。” “为小姐分忧是奴婢的本分。” 妘筱柔从首饰盒里扒拉出一个自己不要的银坠子来,“拿着吧,本小姐赏的。” 鸳鸯接了过来,一脸的兴奋样,“多谢小姐赏赐。” “嗯,给本小姐梳头。” “是……” 鸳鸯把银坠子塞进了袖袋儿里,高高兴兴地给妘筱柔梳起头来。 辰时一过,妘府门口,停了一辆又宽敞又华贵的马车。 马车的主人是萧宏哲次子萧良承的嫡女,萧晗茹。 “筱柔妹妹怎么还不出来?” 说话的是兵部尚书陈展璋的小女儿陈羽霏。 而陈展璋正是陈绡云的兄长。 萧晗茹浅浅一笑,“你急什么……” 话没说完,妘筱柔就钻进了马车。 “瞧,这人不是来了吗?” 萧晗茹本想打趣妘筱柔两句,可一瞧见她的脸色,吓了一跳,“哟,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妘筱柔装作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我没事儿,就是没睡好。” “不对。”陈羽霏一眼就瞧见了她脖子上的指痕。 萧晗茹把人拽到自己跟前,扒着她衣领,“这是谁弄的?” 妘筱柔慌也似地拉了拉自己的衣领,想把指痕遮上。 陈羽霏气道,“你都这样了,还想瞒着我们不成?” 妘筱柔一听,眼中垂下泪来,“今日本不想出府的,可心中实在是憋闷……” 说罢,她低声“呜呜”地哭了起来。 陈羽霏急道,“你哭什么,受了委屈跟我们说就是。” 萧晗茹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筱柔,是不是你那刚回府的姐姐欺负你了?” 好一会儿,妘筱柔才止住了哭声,“不怪大姐姐,怪我惹怒了她。” 陈羽霏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儿,跟我们说说。” 妘筱柔满脸的委屈,“你们也知道,我的马车是府中最好的,为了接大姐姐回府,我特意把马车让了出来。”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大姐姐嫌弃我的马车不坐就是了,可她偏偏把我的马车让给下人坐。” 她的眼中又流下泪来,“我心中不舒服,就找她去理论,谁知,她竟然动起手来。要不是魏嬷嬷及时赶来,我今日怕是见不到你们了。” 萧晗茹眼含不忿,“仗着有战王撑腰,就如此胆大妄为。” 陈羽霏附和着,“就是,一个弃女,能回尚书府就得感恩戴德,还敢逞凶,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萧晗茹问,“姑父和姑母是什么意思?有没有替你做主?” 妘筱柔面含为难之色,“大姐姐如今被皇上看重,我父亲……” 她欲言又止,陈羽霏二人就都明白了。 萧晗茹拉了拉她的手,“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今日我和羽霏好好陪你散散心。” “多谢表姐,陈姐姐。” “咱们是什么关系,还客气上了。” 妘筱柔破涕为笑,“今日就麻烦二位姐姐了。”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朝着东城最热闹的街道驶去。 与此同时,回春堂。 妘璃今日没什么事儿,一早起来就去了医馆帮忙。 她来没多久,裴若菡就带着一名容颜清丽的女子找上了门。 妘璃问,“这位是……” “妘姐姐,她叫穆紫菱,是翰林大学士穆泽韬的嫡女。” 妘璃心中明了,这位是自己人。 “你带她来是找我看病的?” 裴若菡急忙摆手,“不是,她想与妘姐姐结交,磨我两日了,我没办法才把人带来的。” 穆紫菱也不扭捏,冲着妘璃福了一礼,“紫菱见过妘姐姐。” 妘璃抬手把人扶起,“穆姑娘不必多礼。” 既然穆泽韬是谢璟默的人,她也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姜晓妤也愿意阿璃能多认识几个好友,于是起身走了过去。 “阿璃,今日医馆病患不多,不如带着两位小姐出去逛逛?” 裴若菡一脸期盼地看着妘璃,“可以吗?” 穆紫菱的眼中也闪着兴奋的光芒。 妘璃想,反正今日没什么事儿,也就答应了。 临走时,她嘱咐,“晓妤,璟默晌午后会过来,你叫他去闲雅居找我。” “知道了,快去吧,” 于是,阿大赶着马车,拉着妘璃、裴若菡和穆紫菱三人,直接朝着琉璃阁去了。 琉璃阁大门前,裴若菡第一个跳下了马车。 她一回头,扬起了一张笑脸,“妘姐姐、穆姐姐,快下来。” 妘璃下了马车,转身把穆紫菱扶了下来。 三人一起往琉璃阁中走去。 一名女伙计迎了上来,“王妃、裴小姐、穆小姐,里面请。” 妘璃打眼一瞧,“我第一次来就是你接待的,你叫什么?” 女伙计面上一喜,“王妃唤小女子流莺即可。” “流莺,有什么新颖的款式,给我们拿些来瞧瞧。” “铺子里刚好到了一批新货,王妃、两位小姐,请上二楼。” 妘璃带着裴若菡和穆紫菱去了二楼雅间。 很快,流莺就领着两个女伙计端着两个大托盘走了进来。 妘璃笑道,“挑吧,我送你们每人一件,就当作是见面礼。” 穆紫菱有些不好意思,“妘姐姐,这些太贵重了。” “没事儿,自家买卖,不花银子。” 妘璃微微一偏头,笑了出来,“瞧,若菡已经挑上了,你还不赶紧的?” 裴若菡抬头对穆紫菱说道,“一会儿去锦绣阁选几匹云锦我出银子,午饭时去醉仙楼你花银子,若你过意不去,就去闲雅居要壶茶,这不就行了吗。” 妘璃“呵呵……”笑出了声,“你安排的还挺好。” “那是,我这个人优点还挺多的,就是容易被人骗,所以表哥让我跟你多学学。” 妘璃心想,谢璟容吗? 都不差钱,穆紫菱听了也觉得不错,于是就安心挑了起来。 第126章 妘璃再挥鞭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裴若菡、穆紫菱,三人挑了首饰、云锦后,又在醉仙楼吃了一顿,然后就一起往闲雅居去了。 刚迈进闲雅居的大门,玥娘就迎了上来,“阿璃……” 她轻轻唤了声,然后眼睛看了大堂正中间的那桌一眼。 妘璃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妘筱柔正一脸幽怨地看过来。 与之同桌的还有两个女子,她没见过。 妘璃不明白了,“我又不是负心汉,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干什么?” 玥娘也不知说什么好,“这三位刚来没多久,可一来就开始编排你,我刚想把人赶出去。” 妘璃就当看不见,“开店迎客,哪有赶人的道理。再说,嘴长在人家的脸上,她们舌头长跟咱们没关系。” “也是,我带你们去三楼。” “嗯,来壶云顶翠雪,今儿有人请客。”妘璃转头看向穆紫菱。 就见对方微微一笑,“我跟妘姐姐一样,最爱喝云顶翠雪。” 裴若菡扫了妘筱柔三人一眼,也瞧出了不对。 她拉着妘璃的胳膊,“妘姐姐,我还没去过三楼,今日算是沾了你的光啦。” 妘璃捏了捏她的脸颊,“走,我带你们上去。” “好……” 裴若菡和穆紫菱跟着妘璃往楼梯口走去。 这时,一道略带怒意的女子声响起,“你说谁舌头长呢?” 妘璃止住了脚步,扭头看了过去,“谁接话就说谁。” “咣”的一声,茶碗被这女子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 妘璃提醒,“玥娘,一会儿她们走时检查一下,闲雅居的茶具可不便宜,要是摔坏了,得照价赔偿。” “是,我记下了。” 紧接着,妘璃下巴一挑,“那个承认自己舌头长的是谁呀?” 玥娘憋着笑,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裴若菡把话接了过去。 “这个承认自己舌头长的叫萧晗茹,她爹是萧家二爷萧良承,是个做买卖的。另一位叫陈羽霏,她爹是兵部尚书陈展璋,也就是陈绡云的兄长。” 妘璃一副了然的表情,“怪不得这三个人能凑到一块儿,原来是蛇鼠一窝。” 对于上赶着找骂的人,她从来不会客气。 妘筱柔一听,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她抽抽嗒嗒的,“表姐,都怪我连累了你,咱们还是走吧。” 萧晗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怕她做什么?” “我……”妘筱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妘璃算是开了眼了,忍不住,“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这要是进了戏曲班子,台柱子都得靠边儿站。” 萧晗茹怒道,“妘璃,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你都差点儿把她掐死了,还这般不依不饶?” “我不依不饶?”妘璃不知道这些贵女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她嘲讽道,“萧晗茹,你们不就是故意来这儿堵我的吗?怎么,这会儿倒成了我不依不饶了?” 萧晗茹三人确实是来这儿堵她的。 因为在她们路过锦绣阁的时候,听到了裴若菡说的话。 陈羽霏指着妘筱柔的脖子,“这是不是你掐的?” “是我掐的又如何?”妘璃承认的那叫一个痛快。 “你这是杀人未遂,是要蹲大牢的。” 妘璃反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杀她了?” “这指痕就是证据。” “我掐她是为了管教她,自然是会留下指痕的,要不她怎么长记性?” 陈羽霏气道,“你也太不讲理了。” “我再不讲理也及不上我这二妹妹。” 萧晗茹和妘筱柔是闺中密友又是表姐妹,怎会眼睁睁地看她被欺负了去。 “妘璃,她不过是与你理论了几句,你就下这般狠手,像你这种人,活该被自己父亲弃了。” 妘璃的脸色变了,寒气自她的眼中倾泻而出。 一时之间,闲雅居针落可闻。 玥娘摇起头来,这萧家的二小姐实在是自找死路。 萧晗茹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可脸面架在这里,她不能退缩。 这时,就听妘璃唤了声,“阿大……” 阿大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愤怒之情不比她少。 就见他解下了腰间缠着的软鞭递了过去。 妘璃接过,当空一甩。 “啪”的一声鞭响,惊了闲雅居中的所有人。 那闪着寒芒的根根倒刺更是让人胆寒。 萧晗茹吓坏了,声音也发起抖来,“你要干什么?” 妘璃一个字都不多说,挥起鞭子就抽了过去。 就听“啊……”的一声惨叫,萧晗茹疼得倒在了地上。 这第二鞭紧跟着就要抽过去。 关键时刻,一声大喝自二楼传出,“住手。” 妘璃抬头一瞧,就见一身着青色锦袍的男子跃了过来。 她只瞧了一眼,就再一次挥动了手中的鞭子。 紧随而来的就是萧晗茹的再一次惨叫声。 阿大朝着来人一脚踹了过去,那人身子一歪躲开了,紧跟着就朝妘璃抓了过去。 阿大一声冷笑,身子往前一窜,手紧紧地攥住了男子的胳膊,而后使劲儿一拧。 男子顺势就地一滚,算是保住了自己的这条胳膊。 大堂中的茶客纷纷躲到了一边儿。 妘筱柔和陈羽霏都傻了。 尤其是妘筱柔,她怎么也想不到妘璃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挥鞭子。 萧晗茹疼得大喊,“哥,救我……” 话音刚落,又一鞭子朝着她抽了过来。 就在鞭子落在萧晗茹身上的时候,一块儿碎银子从二楼急射而出。 “当”的一声响,妘璃的这一鞭被挡了下来。 她顺着碎银子飞来的方向看去,一年轻的男子从二楼走了下来。 他身着一身儒衫,看起来像个书生。 那张酷似陈绡云的脸,让妘璃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位应该就是容谨了。 至于刚才那位,玥娘为她解了惑。 “阿璃,这位是主子的大哥容谨,刚才那位是萧家嫡长孙,萧文锦。” “知道了。”妘璃手中鞭子一甩,鞭身上的碎肉和血被抖了下来。 这时,阿大已经擒住了萧文锦。 就见萧文锦双手背在身后,被阿大紧紧地攥着,是一点儿反抗之力都没有。 闲雅居门口,谢璟默的声音幽幽响起,“怎么,趁着本王不在,这是合起伙来欺负本王的王妃?” 容谨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战王,好久不见……” 第127章 剃光头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闲雅居中,妘璃用鞭子抽萧晗茹使的仅是蛮力。 要是使用内力的话,这人还不够她一鞭子抽的。 所以,容谨瞧不出她有什么厉害的,也就没把人放在眼里。 可妘璃一眼就把这人看穿了。 连谢璟默都打不过,还一副傲娇的样子,真是不知死活。 谢璟默没理会容谨,直接走向妘璃,“气出了吗?” “没有,看她是个弱女子,我好心只想抽她五鞭,谁知才抽了两鞭子就被人给挡了。” 妘璃手中的鞭子还握着呢。 “接着抽。” “好……” 萧文锦怒道,“你们也太目中无人。” 容谨面色不变,依旧是淡淡的笑容,“战王,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跟一个女子计较?” 谢璟默开口了,可不是对他的,而是唤了声,“夜钊。” 夜钊闪身出来,“王爷。” “拦着点儿容谨,别挡了璃儿的鞭子。” “是……”夜钊二话不说,挥拳就攻了上去。 容谨终于变了脸,“战王,你敢……” 他不是夜钊的对手,只能不停地躲避。 妘筱柔的身子哆嗦了起来,“大姐姐,她可是表姐,你不能这样。” “她是你表姐,跟我没关系,何况她是为了替你出头才挨的鞭子,你若心疼她,替她挨上两鞭子如何?” “我……”妘筱柔看着萧晗茹的惨样,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妘璃嗤笑,“你敢做戏挑拨,却没那个胆子承担后果,不仅是个怂货,还是个十足的小人。” 倒在地上的萧晗茹忍着剧痛,喊道,“妘璃,你少挑拨离间。” 妘璃一鞭子抽了过去,换来对方更加痛苦的惨叫声。 “你也是个蠢的,被她当枪使,还替她说话,简直无可救药。” 萧晗茹边哭边喊,“你胡说,筱柔才不是这种人。” 妘璃再次挥起一鞭,“啪”的一声,落在了萧晗茹的身上。 “也罢,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掐妘筱柔的脖子是因为她在我面前杀马砸车,这事儿她跟你说了吗?” 萧晗茹不愿相信,她转了一下头,正好看见妘筱柔眼中的慌乱之色。 这一眼,她就明白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妘筱柔边哭边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不是……” 妘璃斜了她一眼,“要不我把被砸烂的车厢给你弄过来?” 妘筱柔慌忙求饶,“大姐姐,都是我的错,你就放过表姐吧。” “呵!就差一鞭子了。”妘璃是真瞧不上这种人。 她手中鞭子一甩,最后一鞭落在了萧晗茹的身上。 她抖了抖鞭子,收在了手里,“阿大,把人放了吧。” “嗯。” 阿大应了声,手一松,萧文锦急忙去扶萧晗茹。 可看着浑身是伤的二妹妹,他不知该扶哪儿。 妘璃来了句,“都是外伤,我也没用多大力,她自己能爬起来。” 萧文锦一眼瞪了过去,“听你这话的意思,我们还要感谢你不成?” “不客气。” “你……” 萧晗茹还真就自己爬了起来,“二哥,我疼……” 萧文锦红了眼,那可是带倒刺的鞭子啊,这一身的伤就算是好了,也会落下疤痕。 这时,夜钊停了手,被谢璟默叫了回来。 容谨脸色难看,自己都这般刻苦的练武了,竟然连战王身边的一个近卫都打不过,还被人追着打。 “文锦,带上你二妹妹,咱们走。” “嗯。”萧文锦不敢去扶萧晗茹,“二妹妹,你自己能走吗?” 萧晗茹忍痛点了点头,“能……” “本王让你们走了吗?”谢璟默的声音听起来很轻,但落在耳中就好像是被狠狠一锤。 萧文锦咬着牙,“人都成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谢璟默微微一抬手,夜平与夜钊双双抽出了腰间藏的软剑,挡在了闲雅居的大门口。 大堂中,茶客们纷纷吓白了脸。 妘筱柔更怕自己被战王盯上,她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谢璟默扫了一眼大堂,“本王近些日子脾气好了不少,你们怕是忘了本王以前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大堂中人脖子一缩,连大气都不敢出。 妘璃是第一次见到谢璟默发脾气,没忍住多瞧了两眼。 谢璟默见她看了过来,差点儿没破功。 “咳咳。”他轻咳两声,唤来玥娘,“把事情的原委跟本王说清楚。” “是,王爷。” 玥娘缓缓开口,从妘筱柔迈进闲雅居的大门开始,直到谢璟默出现在茶楼大门口,这期间的事儿,她没有夸大一个字,都如实说了出来。 谢璟默越听脸越黑,他放在手心里百般呵护的女子,竟被这三人当众编排。 萧文锦之前一直在雅间中跟容谨商量事情,直到听见二妹妹的惨叫,才冲了出来。 若玥娘没说谎的话,那妘筱柔还真是故意拿二妹妹当枪使的。 谢璟默抬脚走向萧晗茹,“你说战王妃活该被自己父亲弃了?” 萧晗茹简直吓破了胆,“王爷,是妘筱柔算计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妘筱柔不能再躲了,“王爷,我没有,这话是表姐说的,跟我没关系。” 妘璃来了句,“狗咬狗,一嘴毛。” 穆紫菱一听这话,原本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 裴若菡捂嘴偷笑。 妘璃意外了,这俩人胆子还挺大。 谢璟默在琢磨怎么惩罚这两个女子。 突的,他就想到了,“还是剃了光头扔大街上去。” 妘璃嘴角狠狠一抽,这惩治人的法子还真特别。 妘筱柔捂着自己的脑袋,慌忙跪了下来,“求王爷饶了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招惹大姐姐了。” 谢璟默不耐烦地挥挥手,立马从门外走进来两名隐卫,堵了妘筱柔的嘴,架起人就走。 萧晗茹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直接求起妘璃来,“妘神医,是我听信小人挑拨,这才做下错事,你就饶我一次吧。” 妘璃摇头,“我听璟默的。” 而谢璟默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他挥了下手,又两名隐卫走了进来,这就要拿人。 萧文锦挡在了萧晗茹的身前,“王爷,怎么样才能不剃二妹妹的头发?” 谢璟默想了想,“你是哪只手抓的璃儿?” 第128章 杀鸡儆猴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萧文锦明白了。 与其让战王的人断了他的左臂,不如自己动手。 他自己动手好把握分寸,也好接上。若是让战王的人下手,怕是就成残废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萧文锦当下就做了选择。 “好,我自断左臂,王爷饶了二妹妹一次。” “好,本王应了。” 萧晗茹见兄长要自断一臂,是狠命摇头,“大哥,我就剃个头发,过几年就长回来了。” 萧文锦苦笑,“我对妘璃动了手,战王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大哥……”萧晗茹心疼,要不是妘筱柔,她们兄妹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谢璟默冷眼看着她,“你该庆幸璃儿已经出了气,否则就算萧文锦断了双臂也不行。” 萧晗茹怔住了…… 战王这是在杀鸡儆猴。 经此一事,往后谁还敢找妘璃的麻烦?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剐了妘筱柔。 萧文锦抬起自己的左臂,高高举起自己的右臂。 他右手变拳为掌,一咬牙,狠狠地劈了下去。 紧随而来的就是一声闷哼。 妘璃眉梢一挑,“还挺能忍的。” 萧文锦的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外冒,足以见他现在有多疼。 “大哥……”萧晗茹“呜呜”地哭着。 陈羽霏缩在角落里,生怕战王发现自己。 谢璟默会忘了她吗?当然不会。 就见谢璟默身子微转,轻蔑地看着她。 陈羽霏自知逃不掉,只好跪下哀求,“王爷,容烨是我表哥,看在他的面子上,就不要剃我的头发了。” “你觉得阿烨会在乎你吗?” 陈羽霏慌了,“只要不剃头,什么惩罚我都认。” 看着跪地求饶一脸恐慌的女子,妘璃的眸光闪了闪。 容烨自小被陈绡云苛待,要真剃了陈羽霏的头发,恐怕陈绡云会把怒气尽数撒在容烨的身上。 她不想让容烨难过。 于是,就上前拉了拉谢璟默的袖子,“要不就换……” 话未说完,容烨的身影出现在了闲雅居的门口。 “小璃,不用顾忌我,该剃就剃,看她们谁还敢找你的麻烦。” 事情的经过,去找他的伙计都已经告诉他了。 他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就是怕小璃会因为他而留手。 陈羽霏扭头,看着他哭了起来,“表哥……” 容烨快步走到近前,抬手指向容谨,“那才是你表哥,我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弃子罢了。” 陈羽霏狠命摇头,“那是我年幼时胡说的,不是真的,不是……” 妘璃一听,瞬间就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无论她放不放陈羽霏一马,陈家都不会对容烨另眼相看。 而容时远和陈绡云也不会多爱容烨一分。 她深吸一口气,“璟默,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大不了让容烨脱离容国公府。” 容谨一听,讥讽出声,“妘神医,你未免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没了容国公府的庇护,二弟还能活得这么滋润?真是异想天开。” “异想天开的是你。” 妘璃可不是随意说说的,她真有这个想法。 一旦容烨脱离容国公府,她做起事来就不会缩手缩脚。 至于容公府的结局怎么样? 没了容烨,被屠了满门也好,诛了九族也罢,她一点儿都不在乎。 容谨反问,“我怎么异想天开了?” 妘璃语气平静,“容国公府从来不是容烨的依靠,而是累赘。脱离容国公府,天大地大,他可以游走四海,可以看尽人世间的每一处盛景。” 谢璟默感慨道,“阿烨年少时就说过,想踏遍大夏的每一寸山河。” 容烨激动得要命,“果然是小璃最懂我,可是我还有祖母。“ 妘璃能怎么办,只能自己多费点儿脑子了。 没了容老国公的容国公府对于朝廷来说其实没那么重要了。 “放心,你想怎么做,我都依你。” 容烨抹了抹眼睛,“还是小璃最好了。” “少拍马屁。” 容谨听他们这么说,只会觉得可笑。 “妘神医,你医术是厉害,可毕竟是个女子,话出口之前最好多动动脑子。” 一个自大狂而已,妘璃懒得与他浪费口舌。 谢璟默瞧了萧文锦一眼,立时有了主意。 “陈羽霏,你要想不剃头也不是不可以。” 陈羽霏生出了一丝希望来,“什么办法?” 谢璟默邪魅一笑,“只要容谨自断一臂,本王就饶你一次。” “什么?”陈羽霏没想到战王提的是这样一个办法。 容谨脸一黑,“战王,你这是想离间我与陈家的关系吗?” 谢璟默轻蔑道,“区区一个陈家还不值得本王费脑子。本王不过就是想看看容国公府的大公子比之萧文锦如何?” “你……”容谨拳头紧攥。 他看向陈羽霏,希望对方主动拒绝。 可对方不但不如他所想那样,还苦苦哀求起来。 “大表哥,救救霏儿吧,大表哥……” 容谨瞧了眼自己的手臂,万一真的断了养不好怎么办? 那样的话,自己的武功还如何精进? 不行,他不能冒险。 于是,他脸一寒,“羽霏,既然做了错事就要有自己承担的觉悟,我帮不了你。” 陈羽霏接受不了自己被剃光头,于是哭喊了起来,“表哥,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谢璟默嫌吵,“堵了嘴,拉出去。” “是。”两名隐卫堵了陈羽霏的嘴,把人拖了出去。 萧文锦实在忍不住了,“王爷,我们能走了吗?” “请便。” 萧晗茹瞧了眼身上的伤,心跌入了谷底。 就算好了又能如何,这一身的疤痕谁会娶她? 妘璃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萧二小姐,你这身鞭伤肯定会落下疤痕。” 萧晗茹不能再惹麻烦,所以把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 “这就不劳妘神医费心了。” 妘璃挑唇一笑,“真的不用?” 萧晗茹听出来了,“你能去掉这身疤痕?” “当然,我是神医,比这更恐怖的伤痕我都见过。” 萧晗茹激动了,“只要妘神医能去掉我这身疤痕,多少金子都成。” 妘璃琢磨了一下,“金子我不缺,你若是有什么好东西能引起我的兴趣,我就给你医伤治疤。” “此话当真?” “当真……” 萧晗茹有了希望。 不就是好东西吗?父亲经商走遍了大江南北,她就不信找不出一件能让妘璃感兴趣的东西来。 “哥,咱们走。” “嗯。” 萧文锦扶着断掉的胳膊,萧晗茹忍着身上的剧痛,兄妹二人一起离开了闲雅居。 容谨抬脚往茶楼门口走去,被谢璟默叫住了。 “容大公子。” “战王有何指教?” “看在故去的容老国公面子上,本王饶你一次,再有下次,休怪本王无情。” 容谨胸口堵得厉害,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多谢战王!” “不客气……” 容谨气血上涌,嘴角流下一丝血迹来。 他抬手一抹,大步往门口走去。 妘璃问,“这是被气吐血了?” 谢璟默答道,“应该是。” “气性真大……” “活该……” 二人的对话传来,容谨听了脚下一绊,差点儿没摔了。 第129章 自食恶果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闲雅居中,伙计们动作麻利,大堂很快就被收拾干净了。 为了对受惊的茶客表示歉意,容烨大方地免了所有人的茶钱。 有人那个悔呀!早知就点壶云顶翠雪了。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妘璃见穆紫菱和裴若菡有些局促,问,“这茶还喝不喝了?” 裴若菡是没什么问题,虽然有战王在,气氛会有些紧张,可她很想去三楼瞧瞧。 穆紫菱确实有些发怵,战王性子乖张,实在是不好相处。 可自己若是此时走了,往后想和妘璃结交就再无可能。 想定,她就不再犹豫。 她一脸心疼道,“今日我恐怕要大出血了,一壶云顶翠雪好像不够。” 妘璃露出了笑容。 若穆紫菱真被她的一顿鞭子吓跑了,也就没有必要结交了。 “你只管付我与若菡的茶钱,至于璟默和容烨,不必管他们。” 穆紫菱拍了拍自己的荷包,“那敢情好,吓我一跳,银子差点儿没带够。” 容烨来了句,“赊账也成呀,还没人在闲雅居请我喝过茶呢。” 几人听了哈哈一笑,依次迈上了楼梯,往三楼去了。 不管几人聊得如何开心,隐卫们给妘筱柔剃了光头后就把人扔在了大街上。 她出府逛街可是没有带婢女的。 此时,她独自一个人站在大街上,眼中装满了无尽的惶恐与不安。 街道两边,无数双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数不尽的嘲笑声与议论声不停地往她耳朵里钻。 她心跳加速,脑袋发晕,身子更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从头到脚一丝不挂,被人扒了个精光。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她口中响起,“砰”的一声,人倒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没有人敢上前去看一眼。 因为京城中只有战王会以这种方式去惩罚人。 没过多久,京兆尹孙之田带着几名衙役跑了过来。 看着晕倒在地的妘筱柔,他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扫了一眼街道两边,把离他最近的几个民妇叫了过来。 “你们抬上她跟本官走。” 府尹大人发话了,几人尽管不乐意,也不得不把人抬了起来。 直到孙之田说有赏钱,几人才心甘情愿地抬着妘筱柔跟他走。 妘府,倾兰院。 萧书兰正在抄写《女诫》呢,魏嬷嬷突然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 萧书兰心一颤,“出了何事?” “夫人,小姐她,她……” 见魏嬷嬷眼睛通红,萧书兰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柔儿出事了?” 魏嬷嬷带着哭腔,“小姐被府尹大人送了回来,头发都没了。” “什么!”萧书兰惊了,“不是和茹儿散心去了吗?怎么……” 猛然间,她就想到了京中只有战王会剃人的头发。 “妘璃,你个贱人!” 魏嬷嬷催促,“小姐被人抬去了紫薇院,现在怕是已经到了。” 萧书兰撂下笔,疯了般地往外冲,朝着紫薇院狂奔而去。 秦念如看着她消失在门口,轻声念叨着,“看来,这尚书府怕是要走到头儿了。” 紫薇院中,几位民妇把妘筱柔抬到榻上后就在院中等着领赏钱。 孙之田在见到萧书兰之前,也没法儿走。 好在,他没等多久,人就来了。 “妘……” 他刚开口,人嗖的一下从自己身前飞了过去。 紧随萧书兰身后的魏嬷嬷弓着腰来到了他的身前,“孙大人见谅,夫人也是急着见小姐。” 孙之田点头,表示理解,“本官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至于妘二小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到街上一打听就清楚了。” 魏嬷嬷想问些什么,可孙大人一扭身带着衙役走了。 几名民妇是面面相觑,其中一名主动开口,“这位嬷嬷,孙大人说有赏钱……” 魏嬷嬷没有心情搭理她们,叫来一个婢女把人都带去了账房。 屋中,萧书兰趴在床头,捂着嘴不停地掉眼泪。 魏嬷嬷走了过来,“夫人,老奴把府医找过来给小姐瞧瞧。” 萧书兰轻轻地抚了抚女儿的脸颊,而后站了起来。 “派人去萧府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再派人把老爷叫回来,让他看看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干了什么?” 说到‘亲生女儿’四个字时,她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老奴这就去……”魏嬷嬷传令去了。 少时,府医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他坐在凳子上,为妘筱柔把起脉来。 他叫徐洝,将近六十,来妘府已经有三年了。 萧书兰担心道,“柔儿怎么样了?” 徐洝收回了手,“二小姐受了惊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应该?” “嗯,老夫医术不精,夫人还是请个太医来瞧瞧吧。” 萧书兰怒了,“医术不精就滚,尚书府还能白养着你不成?” 徐洝正有此意。 妘府最近风波不断,已经不是个好去处了。 他背起了药箱,“既然夫人赶老夫走,老夫走就是了。” 说完,他扭身就走了。 萧书兰也不去管他,回到床边继续守着女儿。 魏嬷嬷回来时正好瞧见府医离开。 “徐大夫,这是怎么了?” 徐洝摆摆手,而后叹了一声就离开了紫薇院儿。 魏嬷嬷大概猜到了,“这会儿往哪去找新的府医?” 这时,派去萧府打听消息的小厮回来了,“嬷嬷,小的刚出门就遇见了萧二爷。” 魏嬷嬷问,“人呢?” “小的把人领去了正厅。” 魏嬷嬷瞧了屋门一眼,心想夫人这时定不会离开小姐半步。 于是,她说道,“把萧二爷带到这儿来。” “是。” 少时,萧家二爷萧良承推开门走了进来。 萧书兰看到自己的二哥是满心的委屈涌上心头。 “二哥,柔儿她……” 话说一半,她就掩面低声哭了起来。 萧良承只看了榻上的妘筱柔一眼,“书兰,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语气中隐含着一丝不悦。 萧书兰听了一愣,也不哭了,“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萧良承眼含怒意,“还不是你这好女儿惹的祸!” 他一甩衣袖,往院中走去。 萧书兰急忙追了出去。 第130章 讨公道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院中,萧良承一脸怒气地把闲雅居中发生的事儿说了出来。 萧书兰听了有些不信,“二哥,柔儿怎会是那种挑拨是非的人?定是妘璃那个小贱人胡乱编排的。” 萧良承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书兰,闲雅居中那么多人都瞧见了,还有茹儿那一身的鞭伤和文锦折掉的手臂,难道都是骗人的?” 萧书兰见二哥说的不像是假的,可柔儿已经变成了这样,她难道还要再去责备自己的女儿一番? “二哥,就算柔儿做了错事,也是妘璃那个小贱人逼迫的,怎能都怪到柔儿的头上?” 萧良承气得抡起胳膊狠狠给了她一嘴巴。 就听“啪”的一声响,萧书兰被打懵了。 她捂着脸颊,哭喊道,“二哥,你竟然打我?” 萧良承也心疼,可这个妹子实在是该打。 “到了现在你还护着柔儿?要不是她利用茹儿,茹儿又怎会为了给她出气去找妘璃的麻烦?又怎会被战王盯上?文锦又怎会折了胳膊?” 萧书兰哭着反问,“这一切难道不该怪妘璃和战王吗?” 萧良承难掩失望之色,“那你去找妘璃和战王算账吧。” “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良承红着眼眶,“父亲说了,没事儿你少往娘家跑。” 萧书兰害怕了,“父亲这是不要女儿了吗?” 萧良承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小妹大哭的声音传来,他顿了一下,而后快步离开了。 魏嬷嬷不知该怎么劝,“夫人,丞相大人就是一时生气,等过几日气消了就没事了。” 萧书兰慢慢地止住了哭声,“母亲临终时交代过父亲要照顾好我,父亲不会不管我的。” “对,小姐还指着夫人呢,您可得撑住。” “柔儿……”萧书兰握着魏嬷嬷的手,“父亲今日休沐,你去萧府找他,务必求父亲找个太医来。” “二爷刚走,老奴去追他。” “不,茹儿受了伤,二哥正在气头儿上,他不会管的,你直接去找父亲。” “是,老奴这就去。”魏嬷嬷不敢耽搁,出了府门就往丞相府跑去。 萧书兰回到屋中看着榻上的女儿,眼中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慌乱,“父亲不会不管我的……” 一个时辰后,魏嬷嬷带着太医院的贺太医回来了。 萧书兰放心了,父亲果然说的都是气话。 魏嬷嬷张了张嘴,见贺太医在这儿就没有开口。 萧书兰客气道,“劳烦贺太医跑这一趟。” “妘夫人客气了。”贺太医话不多说,立刻给妘筱柔把起脉来。 少时,他收回手,“妘二小姐是因为受了刺激才晕厥过去,下官开些安神的药,等人醒了喝上两日就没事儿了。” 萧书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多谢贺太医。” “妘夫人不必多礼。”贺太医留了方子后,立马就离开了。 魏嬷嬷这才把萧宏哲的话说了出来,“夫人,丞相大人说这是最后一次,往后夫人再惹了麻烦不要再去萧府。” 萧书兰不敢相信,“父亲真是这么说的?” “嗯。” “不可能,父亲不会这么狠心的。”萧书兰仿佛觉得天都要塌了。 一阵眩晕传来,她身子晃了晃,差点儿没摔倒。 魏嬷嬷赶紧上前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等丞相大人消了气,夫人去好好赔个礼,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哪能真这么狠心。” 萧书兰无声地哭泣着,“只能先这样了。” 不管她是如何的伤心,原本在家休沐的萧宏哲穿好朝服进宫去了。 萧家两个人受了伤,他怎么也得去讨个说法。 尽管十有八九皇上会像往常一样只是训斥战王两句,可这一趟他也必须得去。 清心殿。 谢君恒一脸怒气地坐在龙椅上,萧宏哲、妘青宇和陈展璋,三人恭敬地站在一边。 谢璟默与妘璃站在他们的对面。 事情的经过,谢君恒都知道了。 他瞄了两眼三个讨公道的大臣,心想,要不让老三见点儿血? “咳咳”,他先是清了清嗓子,而后一声怒喝,“谢璟默,还不跪下认错?” 谢璟默走到大殿中间,一撩衣袍跪了下来。 萧宏哲眉梢一挑,心道,果然又是老套路。 就见谢君恒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在龙案后是来回踱步。 “朕以为你有了王妃就会把那乖张的性子收一收,没成想还是这个德行,动不动就剃人家的头发,你说说你,朕该怎么管教你?” 卫敬贤一向配合的很好。 就见他哭丧着脸,一弯腰,“皇上,保重龙体啊……” 这时,大殿上的所有人就得共同喊一声,“皇上息怒。” 谢君恒站定了,“这叫朕怎么息怒?” 妘璃算是长了见识,她都能看出来皇上是在演戏,何况是那三个官场老油条? 就在此时,谢君恒抄起镇纸就扔了出去。 谢璟默身子一歪,躲了开来。 谢君恒双手叉腰,“好啊,你竟然敢躲?” 妘璃跪到了谢璟默的身边,“皇上,此事是臣女的错,不怪璟默。” 谢君恒坐了下来,“给朕说说,你都错哪儿了?” 妘璃眼含热泪,“臣女错就错在被人羞辱时反抗了,被人攻击时出手挡了,臣女就是一个弃女,璟默就不应该护着臣女。” 紧跟着,一滴泪自眼角流下。 谢璟默虽然知道她是演的,可还是止不住地心疼。 “往后谁再敢说你是弃女,我扒了他的皮。” 妘璃心里是感动的,可三个讨说法的还在这儿呢。 她抹了抹泪,一叩到底,“请皇上降罪。” 谢君恒沉默了会儿,而后开口道,“你们两个起来吧。” “是,皇上(父皇)。”妘璃二人起身,站了回去。 萧宏哲三人心里明镜似的,皇上这就要不痛不痒的骂两句了事。 谢君恒心疼地看向妘璃,“下次再有人欺负你,不用自己动手,告诉朕,朕给你做主。” “谢皇上。”妘璃一副感动的样子。 紧跟着谢君恒的脸色一变,指着谢璟默,“你个逆子,剃了人家姑娘的头发还有理了?” 谢璟默说了句,“儿臣赔她们银子就是。” “这可是你说的?” “是,儿臣不敢说谎。” 谢君恒一拍龙案,“你就赔萧家和陈家每家一万两白银,妘家就算了,朕不罚那个祸首就不错了。” 他一扭脸,“萧爱卿、陈爱卿、妘爱卿,你们觉得如何?” 萧宏哲带头一躬身,“皇上圣明!” “朕累了,都出宫去吧。” 谢君恒大手一挥,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 妘府。 妘青宇回府后,先是一脸焦急地跑去了紫微院。 刚进院门,就听屋中传出来厮打、哭喊的声音。 屋门敞开着,他疾步走过去一瞧,就见妘筱柔顶着一张可怖的脸,正在撕扯鸳鸯的头发。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萧书兰一抬头,双眼瞬间染上怒意,“你个挨千刀的。” 说罢,她顺手拿起桌案上的药碗砸了过去。 “咣”的一声,妘青宇的另一边额角也破了。 第131章 死了好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青宇抬手一抹,道道血痕映入眼中。 虽不像上次被砸晕了过去,可身子还是晃了晃。 这一次,萧书兰一点儿过意不去的感觉都没有。 “我让人去找你,你为什么才回来?难道就是因为柔儿不是你亲生的?” 妘青宇怒了,几步走过去,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妘筱柔也不发疯了,鸳鸯也不敢喊了,魏嬷嬷僵在了那里。 萧书兰扬起左手就要打回去,被妘青宇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闹够了没有?” “我闹?”萧书兰的眼泪是啪嗒啪嗒地往下流。 妘青宇打了她一巴掌,心中怨气散了不少。 “你瞧瞧我的脑袋,还有好地方吗?” “谁叫你不管柔儿?”萧书兰被打了一巴掌,反倒老实了不少。 妘青宇松了手,“我什么时候不管她了?” “那你现在才回来?” “我不得去皇上面前给柔儿讨个公道?” 萧书兰的怒气消了大半,“你找皇上去了?” 萧宏哲和陈展璋都去了,妘青宇就是被架在了那里,不得不去。 可他不说,谁会知道。 于是厚着脸皮承认了,“当然,不信你去问岳父大人。” “父亲是为了茹儿和文锦去的?” 妘青宇把头上裹着的细布往下一拉,连包扎都省了。 他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你以为呢?难不成是为了柔儿?” “皇上怎么说?” “哎……”妘青宇长长叹了口气,把清心殿上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这样就完了?” “你以为呢,那可是战王,皇上什么时候真的罚过他?” 萧书兰咬牙切齿的,“皇上这心偏得也太厉害了。” 妘青宇慌忙上前捂住她的嘴,“你想死是不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萧书兰自知失言,不敢再胡说。 她扒掉捂嘴的手,满眼心疼地看向自己的女儿,“过了年柔儿就及笄了,本来有好几家上门来说亲,我都没瞧上,这下可怎么好?” 说着,她又开始掉眼泪。 安静了会儿的妘筱柔一听这话,又开始发起疯来。 她不停地撕扯着鸳鸯的头发,鸳鸯疼得是哭爹喊娘。 妘青宇不愿再看,借口有公务要处理就离开了。 女儿就像个疯子,萧书兰实在是没法安抚,只能大胆一试。 “柔儿,你让鸳鸯出去,娘有话跟你说。” 妘筱柔不肯撒手,“我这个做主子的都没有头发了,紫薇院里的所有下人都得跟我一样。” 萧书兰拉住了女儿的手,“你听了娘的话若还是不解气,娘就给你找把剪刀来,把院儿里所有婢女的头发全都剪了。” 妘筱柔终于撒手了,“滚出去。” 鸳鸯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魏嬷嬷,把门关上,你到外面守着。” “是。” 房门被紧紧关上了,魏嬷嬷守在门外寸步不离。 萧书兰压低了声音,“柔儿,妘璃活不过这两日了。” 妘筱柔不信,“娘,她有战王和皇上护着,怎么可能会死?” 萧书兰附在了她的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就见妘筱柔的眼睛越来越亮,“娘亲没有诓我?” 萧书兰满眼心疼之色,“娘怎么会骗你呢?你且耐心等上两日。” 妘筱柔难掩兴奋之意,“死了好,死了就全都好了。” 萧书兰把女儿揽进怀里,“我的柔儿受委屈了。” “娘……” 妘筱柔倒在娘亲怀里,是大声痛哭。 妘璃刚走到后院儿,就听见了她的哭声。 “嚯,这嗓子,声儿还挺大。” 阿大来了句,“我以为她得投缳自尽呢。” “你觉得她有那个胆子吗?” 阿大摇了摇头,“没有……” “那不就得了,走吧。” “是。” 二人朝着如意院的方向,边走边聊。 妘璃问,“我让你准备的小石子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那些可是我精挑细选的,保证称手。” 妘璃瞧了瞧自己的手,“有日子没使了,也不知还有没有准头。” “要不我把楚云湘找来,让他陪你练练?” “还是算了吧,他自顾不暇。” 阿大有些同情楚云湘,“被那狗皮膏药缠上,他也挺可怜的。” 妘璃感叹道,“孽缘啊……” 子夜时分,秋府。 屋中,烛火微晃,楚云湘和衣躺在榻上。 他把被子盖到脖颈处,面朝里,闭着眼睛好像睡得很熟。 一股迷烟透过窗子被吹进屋中。 过了一小会儿,一名黑衣人翻窗跃进了屋中。 他手持匕首,放轻脚步,慢慢地靠近床榻。 突然间,榻上的人动了。 就见他身子一转,手中飞针急速射出。 楚云湘这一番动作是一气呵成,根本没给黑衣人反应的机会。 黑衣人眼睛一翻,晕了过去,“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楚云湘勾着唇角,“夜子幽啊夜子幽,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他唤了声,“彭榛。” “吱呀”一声,彭榛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地上躺着的夜子幽,嘴巴咧到了耳朵根,“哈哈,阎罗门左使竟然被姜姑娘的毒针放倒了。” “绑起来吊到院中的树上去,看好了别让战王府的人救走。” “是。”彭榛拽着夜子幽的两只脚,把人拖了出去。 路过门槛的时候,就听“咚”的一声,楚云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要是磕傻了可怎么好?” 天边亮起了鱼肚白,夜子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脑袋有些晕,微晃了晃头,觉得后脑勺有点儿疼。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吊到了树上。 而自己的正对面,就是楚云湘的屋门。 他扯着嗓子大喊,“楚云湘,你个混蛋,快放开小爷。” 楚云湘推开门走了出来,“大清早的,你吵什么吵?” “快放开小爷。”夜子幽挣扎起来。 楚云湘走了过去,而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我说你这个人,打也打不过我,迷也迷不倒我,干脆放弃算了。” 夜子幽气道,“要不是有姜姑娘帮你,你能这么轻松就把我抓了?” “还不算笨。” 楚云湘能这么轻易就把人抓了,多亏了姜晓妤的解药和毒针。 否则,他得费好一番力气。 第132章 嘴贱就该打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夜子幽不服气,“有本事单打独斗,你若赢了我,我便不与你纠缠。” 楚云湘不明白了,“又不是没打过,你哪次赢了?” “最后一次,我若还赢不了你,就再也不找你的麻烦了。” “你这人,怎么那么死心眼儿呢?” 这时,夜钊走了过来。 他先是瞧了眼被吊在树上的夜子幽,而后把楚云湘拉到了一边。 二人头挨着头,说起了悄悄话。 夜子幽狐疑道,“你们背着我在搞什么鬼?” 二人回头瞪了他一眼,继续商量事情。 好一会儿,两人才直起了脑袋。 夜钊嘱咐,“你跟卿夫人解释清楚了,别让她多想。” “放心,就在王府住两日,而且卿姨知道阿璃的底,有晓妤陪着她,不会有事儿的。” “那我先把人带回去,让他戴罪立功。” “好。” 夜钊把人放了下来,“这两日有任务,有什么事儿过了这两日再说。” 夜子幽耷拉着脑袋,“知道了。” 他跟在夜钊的后面往小门走去,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丧。 “哎!”楚云湘叹了口气,紧跟着喊道,“我应你了。” 夜子幽眼睛一亮,“说好了,最后一战。” “好……” 姜晓妤听到二人的对话,笑着走了过来,“这是化敌为友了?” 楚云湘满眼都是她,“这还要多谢你,要不昨夜我就被迷晕了。” “没我你也晕不了。”姜晓妤见他没事,扭身往厨房去了。 “我帮你烧火。”楚云湘追了上去。 秋府。 妘璃修习心法到天亮。 “咚咚”,房门被敲响,她伸了伸腰,“进。” 青霜推门走了进来,“大小姐,陈绡云带着人去明月楼了。” 妘璃皱眉,“容谨去了吗?” “去了。” “阿大呢?” “套车去了。” “叫上相思、相念,你们三个跟我一起去。” “是。” 妘璃看向她的腰间,“带兵器了吗?” 青霜回道,“从不离身。” “嗯,走吧。” “是。” 妘璃带着三个婢女,出了府门,直奔明月楼而去。 她的动静,倾兰院的人时时刻刻都在关注。 “夫人,大小姐出府了。” 来回话的是萧宏哲派给萧书兰的四名暗卫之一。 “咱们的人跟着了吗?” “跟上去了。” 萧书兰一挥手,“下去吧,有什么事儿及时来报。” “是。”暗卫退了出去。 婢女司琴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夫人,秦嬷嬷催了,问您什么时候过去。” “回秦嬷嬷一声,我这就过去。” “是。” 今日,萧书兰的心情格外的好,好像昨日的事没发生过似的。 “妘璃,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说罢,她扭着腰肢迈出了屋门。 明月楼,后院儿。 当妘璃赶到的时候,陈绡云已经把容烨堵在了院子里。 此时,院门大敞。 妘璃刚下马车,陈绡云的训斥声就传进了耳朵里。 “容烨,羽霏好歹也是你的表妹,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欺负?你这表哥是怎么当的?” “是她自己惹了战王,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大哥也在,你凭什么只训斥我?” “混账,你就这么跟自己母亲说话吗?” 容谨的声音响起,“二弟,你就别惹母亲生气了,乖乖去陈家赔个礼,这事儿不就过去了吗?” 容烨冷笑,“赔礼,做梦!” “你这个逆子。”陈绡云抬手就要打。 妘璃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谁给你的胆子动我的人?”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阿大一手拎着一个晕死过去的小厮往地上一扔,发出了“砰砰”两声响。 妘璃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三个婢女。 容烨惊喜了,“小璃,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过来。” “好。”容烨嗖的一下就窜到了妘璃的身后。 陈绡云不悦道,“妘大小姐,你的手伸得也未免太长了,连我容家的家事都要管?” “容家的家事我没兴趣,但你欺负了我的人就不行。” “你的人?”陈绡云嘲笑道,“你一个闺阁女子口口声声说一个男子是你的人,真是不知羞耻。” 容烨寒了脸,“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什么,你难道没听出来吗?”陈绡云冷笑。 妘璃也不同她废话,“青霜,去……” “是……” 就见青霜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陈绡云的面前。 陈绡云怎会把一个婢女放在眼里,“怎么?想为你的主子出气?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猛然间,青霜揪住了她的衣领,扬手就扇了过去。 容谨暗道不好,这就要攻上去。 阿大一个跨步挡在了他的身前,“容大公子,我陪你过几招儿?” 就在这时“啪啪”两声脆响,青霜狠狠甩了陈绡云两个大耳光。 她是用了力气的,陈绡云的脸颊当场就肿了起来,嘴角也流下血来。 容国公府的十来个小厮还没来得及反应,国公夫人就被打了。 这还得了? 一众小厮嗷嗷地就往上扑。 妘璃是动也未动。 相思、相念和青霜三个人几下子就把这些小厮撂倒在地。 她们腰间藏着的软剑根本就用不上。 陈绡云哆嗦着手,指着妘璃,“大胆,我可是国公夫人,你竟敢打我?” “嘴贱的人就该打。”妘璃斜了她一眼,“不服?去告官好了。” 她可不管你是谁,除了皇帝不能打,她谁都敢动。 “你,你……”陈绡云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她心口发堵,视线挪向了容烨,“你就帮着外人欺负你娘?” 容烨眼神发冷,“对你来说,我什么时候算内人了?” 就在这时,阿大一拳砸在容谨的胸口。 容谨一口血喷出,人摔在了地上。 他抹掉了嘴角上的血迹,强撑着站了起来。 他恨极…… 战王的近卫也就算了,现在连妘璃身边的车夫他都打不过。 自己这些年苦练武功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见儿子受了伤,陈绡云都要心疼死了,“谨儿,你怎么样了?娘带你去找太医。” “我没事。”容谨的眼中是不甘,是恨…… 妘璃不耐烦道,“要表演母子情深,滚回你们自己家去演。” 陈绡云怒道,“你给我等着……” 她搀着容谨往院门走去,倒在地上装死的小厮也都爬了起来。 就在他们迈出院门的时候,妘璃威胁道,“再敢来明月楼,我就让人废了容谨的武功。” 容谨顿了一下,继续往外走。 陈绡云一扭头,恶狠狠道,“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随时恭候。”妘璃可不怕。 她见人都走了,才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容烨,你的长相跟陈绡云可是一点儿相似之处都没有,会不会压根儿就不是她的孩子。” 容烨眼睛一眯,“那就查查?” “万一查出来你是外室子怎么办?” “你会嫌弃我吗?” “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容烨琢磨着,“就怕年头儿太久不好查。” 妘璃抬手弹了他脑门儿一下,“你娘不是知道吗?” “对,瞧我这脑子。” “这事儿你别管,我和璟默去查。” 容烨拱了拱手,“那就拜托了。” “嗯,回头查出来你别难过就行。” “我盼着不是她的孩子,这样我心里还好受些。” 妘璃有些心疼,岔开了话题,“当年在林子里杀你的人是容谨找的吗?” 容烨点头,“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回头我废了他为你出气。” “别把人弄死了,人活着才有意思。” “放心,我有分寸。”一丝寒意自妘璃的眼底涌出。 第133章 革除诰命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府。 萧书兰边抄写《女诫》边等暗卫的消息,可都到晌午了,也不见人回来。 秦念如见她心不在焉,问,“妘夫人这是饿了?” 萧书兰有些不好意思,“秦嬷嬷,我确实有些饿了,不如吃了午饭再接着抄写?” “嗯,老身也累了,就先歇会儿吧。”秦念如说完就离开了。 若不是奉了圣命,这般分不清眉眼高低的女子,她看都懒得看一眼。 她一走,萧书兰就等不及了,立马把暗卫叫了进来。 “派去监视妘璃的暗卫回来了吗?” “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你去好好找找。” “是。” 暗卫领命退了出去。 萧书兰担心起来,万一被战王的人发现了,自己怎么跟父亲交代? 很快,她就不担心了。 父亲既然没有把暗卫叫回去,就证明不会不管她。 就算被发现了又如何?大不了被父亲骂两句。 而且,明晚就是妘璃的死期。 只要人死了,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疼爱她的夫君,乖顺的儿女,还有她的依仗萧家,她的生活将回归正轨。 这么想着,笑意从她的眼底涌了出来,“妘璃,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一定给你置办副好棺木。” 紧随而来的就是她的大笑之声。 她口中咒骂的妘璃,此时正在清心殿上。 因为陈绡云顶着一张肿脸,把她告到了皇帝的面前。 大殿之上,妘璃、谢璟默和容烨三人站在一边,陈绡云和容时远站在他们的对面。 龙椅上的谢君恒看着老三两口子,顿觉头大。 老三就是个不省事儿的,怎么看上的媳妇儿比他胆子还大,连国公夫人都敢打? 昨儿自己刚平了一桩事,今日又得给他们擦屁股。 他想想就头疼,眉头不觉紧紧皱了起来。 妘璃心想,得先把老皇帝捋顺了才行。 还好,她早有准备。 “皇上,臣女见您有些疲乏,不如臣女先给您请个平安脉?” 谢君恒问,“又一万两银子?” “这次是臣女主动提出来的,所以不收银子。” “好,那你过来吧。” “是。” 妘璃上前给皇帝把脉,陈绡云虽然恨极,可也得规规矩矩地等着。 少时,妘璃收回手,“皇上,您的龙体没什么问题,就是最近有些累着了。” 谢君恒瞥了她一眼,“还不都是你们两口子闹的?” 妘璃陪着笑脸,“皇上,臣女今日可是背着包儿来的。” 谢君恒看向她身后的双肩包,“给朕带好东西来了?” “嗯,臣女重新配了一款茶,不仅能安神,还能增强体魄,您喝上几日就能感觉出不同。” 妘璃说着从背包里拿了个瓷罐儿出来放在了龙案上。 谢君恒凑过去,打开盖子闻了闻,“不错,比上次的安神茶还要香。” “皇上喜欢就好。” 陈绡云暗骂:好一个阴险狡诈的小贱人。 容时远心里有了计较,皇上态度明显,怕是不会把妘璃怎么样。 自己得见机行事,不能被绡云连累了才行。 妘璃站回了谢璟默身边,看着陈绡云,眉梢挑了挑。 陈绡云那个气呀! 这个贱人还敢挑衅她? 于是,她往大殿上一跪,“求皇上为臣妇做主。” 拿人手短,谢君恒当然会向着妘璃。 “容烨,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母亲为什么会被打?” 容烨一脸的气愤,“她根本就不配做一个母亲。” 紧跟着,他往大殿上一跪,把明月楼后院儿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皇上,草民就是一个弃子,被说两句就说两句。” 他顿了一下,激动道,“可女子的名节堪比性命,陈绡云作为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这般去败坏一个女子的名节,她难道不该打吗?” “该打。”谢君恒脱口而出,卫敬贤轻咳两声提醒。 谢君恒赶紧找补,“朕的意思是,该打不该打,朕自有论断。” 容时远来了句,“皇上圣明。” 陈绡云扭头瞪了他一眼。 其实他就是习惯了,在朝堂上,皇上但凡说了什么,朝臣们都会这样附和一句。 谢君恒有些不悦,“国公夫人这是觉得容国公说错了?朕不是个圣明的君主?” 陈绡云吓白了脸,“皇上,臣妇没有这个意思,求皇上恕罪。” “只此一次,再有下次,这宫门你就不必再踏进来了。” “谢皇上。”陈绡云一叩到底。 容时远那个气呀! 这个蠢妇,在府中横行霸道也就算了,在皇上面前也敢放肆,真是不知死活。 谢璟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脾气太好了,这一个个的都敢欺到璃儿的头上。 “国公夫人,你也太不把战王府放在眼里了。” 这声音传入耳中,陈绡云觉得阴飕飕的。 她给自己鼓了鼓气,“战王是大夏的战神,臣妇对战王府向来敬重。” “是吗?本王怎么没看出来?” “臣妇也是为了战王府的名声着想。” 谢璟默冷笑,“本王倒是不明白了,败坏战王妃的名声是为了战王府好?” “战王请听臣妇一言,”陈绡云直起了腰板儿,“妘璃作为战王准王妃,不顾战王府的脸面,竟说容烨是她的人,这等不知羞耻的女子不配为战王妃,还请战王考虑清楚,不要被这等女子辱了名声。” 卫敬贤惊了,竟敢当着战王的面说妘璃不知羞耻,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容时远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绡云是昏了头不成? 容烨气得脸都红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陈绡云圆睁着眼睛,瞪着他,“你个逆子,我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儿子。” 妘璃上前,把容烨拉了起来,“这种人不值得你难过。” 容烨抹了抹眼睛,跟着她站到了一边。 陈绡云仿佛抓到了错处,一脸兴奋样,“皇上,瞧,他们在大殿上就敢拉拉扯扯,这不是不知羞耻是什么?” 谢璟默走了过去,抬起脚朝着她的心窝就踹了过去。 陈绡云被踹倒在地,嘴角流下血来。 她抹了抹嘴角,大笑起来,“哈哈哈,战王这是被戴了绿帽恼羞成怒了?” 容时远再也忍不住,两步上前,“啪啪”给了她两个耳光,“你这是要把全家拉入地狱不成?” 陈绡云反问,“我不是早就被你拉入地狱了吗?” “你不管烨儿,那谨儿你也不管了吗?” 提起容谨,陈绡云恢复了一些理智。 谢君恒沉了脸,“陈氏殿前失仪,废除诰命,永世不得踏入宫门一步。” 陈绡云惊了,“皇上,臣妇不服。” 第134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大殿之上,陈绡云被革除了诰命,容时远不能干看着了。 这对国公府的影响太大了。 于是,他也跪了下来,“求皇上宽恕绡云这一次,回府后微臣定会严加管教。” 谢君恒既然说了出来,就不会收回,“容爱卿,陈绡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你难辞其咎。朕罚你一年的俸禄,你好好反省吧。” 容时远不敢再求,“微臣遵旨。” 谢君恒看向妘璃,“妘丫头,你跟容烨的事儿要说清楚,否则,以后还会有人找你麻烦。” 他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也相信妘璃和容烨。 “是,皇上。” 妘璃走到陈绡云的跟前,蹲了下来,“你不是想知道容烨为什么是我的人吗?我说了你可不要后悔。” 陈绡云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妘璃也不理她,站起身来,面向谢君恒。 “皇上,当年容老国公仙去,容烨回京奔丧,路遇截杀,是臣女救了他一命。自那时起,容烨就认了臣女为主,所以臣女说他是我的人,没有错。” 谢君恒问向容烨,“妘丫头说的是真的吗?” 容烨点头,“回皇上,妘璃说的是真的。要不是她,草民早死了,草民认她为主心甘情愿。” “嗯。”谢君恒再次把视线放在了陈绡云的身上。 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没有逃过他的眼,“陈氏,你还有何话可说?” 陈绡云匍匐在地,“臣妇认罚,臣妇无话可说。” 妘璃心想,认罪就行了吗?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可由不得你了。 她一撩衣袍跪了下来,“臣女求皇上为容烨做主,查清当年被截杀一事。” 容烨头颅点地,“求皇上为草民做主。” 陈绡云硬撑着没让自己慌乱起来。 谢君恒仿佛看穿了她,“着刑部尚书周觉清、战王谢璟默共同查清此事,给容烨一个交代。” 谢璟默一跪,“儿臣遵旨!” 陈绡云傻了眼。 容时远狐疑地盯着她,难不成这事儿是她干的?又或者是谨儿? 若真是这样,那…… 不行,他得赶快回去跟母亲商量一下。 “皇上,微臣这就把绡云带回府去严加管教。” 谢君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走,朕不想再看见她。” “是……”容时远拉起陈绡云退出了大殿。 容烨再次叩了个头,“多谢皇上为草民做主。” “哎,这些年你过得也不容易,待事情查清后,朕定会还你个公道。” 容烨激动得是眼泪直流,“多谢皇上。” 容国公府。 容时远一回府就奔去了福喜堂。 苗慧瑛听了儿子说的,一时沉默了下来。 不用想,截杀烨儿的事一定是容谨干的,陈绡云肯定也知道。 兄弟阋墙她见的多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可绡云这些年对烨儿的态度是她想不明白的。 都是自己亲生的,为何区别会如此之大? 突的,苗慧瑛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她盯着自己的儿子,眼神凌厉,“时远,你可有事儿瞒着我?” 容时远糊涂了,“母亲指的是什么?” “烨儿是不是绡云亲生的?” 容时远心里一突,眼神有些闪躲,“烨儿不是绡云的孩子还能是谁的?” 苗慧瑛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于是换了个问法。 “时远,我只问你一句,烨儿是不是你亲生的孩子?” 容时远猛点头,“母亲放心,烨儿是儿子亲生的。” 苗慧瑛一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双老眼,霎时间就模糊了,“作孽啊……” 容时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母亲,救救国公府吧。” 苗慧瑛缓了口气,“想让我救国公府,就把你做的错事都说出来,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就跟着国公府一起去下地狱。” 容时远瘫坐在地,“呜呜……”地哭了起来,尽情地发泄着这些日子以来心里的焦虑与不安。 “哎!”苗慧瑛叹了声,“钰琴,守好门,别让人靠近。” “是。”潘嬷嬷出了屋门,反手把门关上,守在门外是寸步不离。 这一守就守了一个时辰。 当门被打开的时候,容时远的眼中隐隐透着一股希望。 潘嬷嬷走了进去,见苗慧瑛眼睛红肿,劝道,“老夫人,您得保重身子啊,国公府还指着您呢。” “放心,国公府没救回来前,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 屋中的对话,潘嬷嬷守在门口也听到了,“老夫人,以国公爷做的那些事儿,还救得了吗?” 苗慧瑛眼神坚定,“只要不是叛国谋逆就有救。” “老夫人的意思是……” “我要赌一把。” 潘嬷嬷明白了,“妘璃……” “对,就是妘璃,只要她向着烨儿就不会让国公府出事。” “老夫人,昨日在闲雅居,妘神医可是要让二公子脱离国公府的。” 闲雅居的事儿已经在京城传开了,不是什么秘密。 “不怕,只要容国公府拿出足够的诚意,我相信以妘丫头护短儿的性子,绝不会让烨儿真的变成孤家寡人的。” 潘嬷嬷是彻底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她压低了声音,“站队三皇子,谢璟默?” 苗慧瑛点了下头,“派人去给贵妃娘娘递帖子,明日我要进宫看她。” “是,老奴这就派人去。” 潘嬷嬷找人递帖子去了,苗慧瑛落下泪来。 她轻声念叨着,“老头子,你别怪我把国公府抬上赌桌,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呀!” 话音一落,屋中响起了低低的呜咽声。 她哭自己一病两年,让国公府走上了绝路。 也哭老头子为什么扔下她一个人去了,把重担全都压在了她的肩上。 潘嬷嬷回来时,听到屋中的哭声,没敢进去。 她守在门口默默地掉起了眼泪。 与此同时,容谨的卧房中,陈绡云愁得是坐立不安。 “谨儿,早知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我就不进宫了。” 她后悔极了,可大错已成,她改变不了。 容谨一点儿都不担心,因为就算被查了出来,母亲也会为他担着。 但明面上他不能表露出来,“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哪那么容易查?再说,容烨就是一个杂种,我才是嫡子,实在不行就把他的身份捅出去,我就不信祖母会站在他那一边。” 陈绡云站定了,“这事儿先不要张扬出去,以妘璃对容烨的看重,说不定会是一个很好的筹码。” “儿子知道了。” 心里有了底,陈绡云的心安定不少。 “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母亲慢走。” 陈绡云出了院门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突然,虞仙儿挡住了她的去路。 “虞姨娘这是来看本夫人笑话的?” 虞仙儿掩嘴轻笑,“瞧夫人说的,奴家是来帮夫人的。” “呵!”陈绡云嘲讽一笑,越过她走了。 虞仙儿扭头,“不急,你早晚得来找我。” 第135章 断绝关系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临近傍晚,萧宏哲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府。 刚回到卧房换去朝服,管家许伯就敲响了房门。 “相爷,战王来了。” 萧宏哲的眉头拧了起来,“这个时候来怕是没好事。” 许伯小心着开口,“相爷,战王带了具尸首来。” “人在哪儿?” “在正厅等着呢。” 萧良年与萧良承兄弟两个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萧良年急道,“父亲,战王这是要干什么?” 萧良承猜测着,“怕不是小妹又做了什么吧?” “十有八九。”萧宏哲率先迈开步子往正厅走去,“随为父去会会战王。” “是……” 兄弟两个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在他的身后。 正厅中,谢璟默背着手,眼睛看着悬挂于主位正上方的山水图,好像在欣赏,又好像在想些什么。 萧宏哲一进正厅,先是瞧了他一眼,然后视线挪向了地上的尸首。 他心下一沉,这不正是自己派给书兰的暗卫吗? 果然是书兰又惹祸了。 他收拾好心情,“下官见过战王。” 萧良年兄弟俩紧随着行了礼 。 谢璟默转过身子,“相爷,你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 暗卫的尸首在这儿,战王一定是查清楚了才来。 萧宏哲无法也不能否认,否则以战王的性子怕是会闹得更大。 索性,他就痛快地承认了,“王爷,书兰又做什么了?” 谢璟默反问,“丞相大人给自己女儿暗卫就是为了监视本王的王妃?” 萧宏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下官这就把暗卫招回来。” 谢璟默邪魅一笑,“不必了,本王替丞相大人解决了。” 萧宏哲一弯腰,“多谢战王!” “不必客气。”谢璟默的眼神突然变得阴厉起来,“再有下次,就不要怪本王心狠了。” 说完,他抬脚就走。 萧宏哲冲着他的背影拱了拱手,“王爷慢走!” 萧良年担心道,“父亲,小妹那里怎么办?” 萧良承一脸怒气,“萧家早晚得被她拖累了。” 萧宏哲没有理会两个儿子,唤来了雷樾。 “相爷有什么吩咐?” “随本相去趟妘家。” “是。” 萧良年不放心,“父亲,儿子陪您去吧。” “不必。”萧宏哲走出正厅,步子看起来有些沉重。 妘府,倾兰院。 萧书兰刚抄写完一遍《女诫》放好,门外就传来“砰砰砰”三声响。 候在门外的司琴慌慌张张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夫人,死,死尸……” 她吓坏了,话都说不利索了。 “什么死尸?”萧书兰撂下笔走出了屋门。 秦念如也跟了出去。 傍晚时分的天色还有些光亮。 透着这股光亮,三具可怖的尸首映入眼中,萧书兰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啊!” 魏嬷嬷正好领着妘昊过来,一见院中的情景,急忙捂住了妘昊的眼睛。 萧书兰注意到了自己的儿子,“快,把昊儿抱回他自己的院子去。” “是。”魏嬷嬷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抱起妘昊就出了院门。 妘昊挣扎着,“嬷嬷,我要去看娘亲。” “昊儿乖,一会儿嬷嬷再带你来。” 见儿子离开了,萧书兰瘫坐在地上。 秦念如冷眼看着院中的死尸,她觉得自己离开妘府的日子就快要到了。 妘青宇下衙回府,刚下了马车迈进府门,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一回头,“岳父大人,您这是……” 萧宏哲的脸色并不好看,“我来找书兰。” 妘青宇一侧身,“岳父大人请……” “嗯……” 萧宏哲在前,妘青宇在后,雷樾和柳安紧紧跟着,四人一起往倾兰院去了。 他们来到倾兰院的时候,尸首还没有处理。 妘青宇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儿?” 萧书兰一见父亲来了,无尽的委屈袭上心头,“父亲……” 萧宏哲没有理她,而是看向了秦念如,“这些日子,劳秦嬷嬷费心了。” 秦念如福了一礼,“老奴奉了圣命,理应尽责,既然相爷来了,老奴就先退下了。” 她说完就走了。 萧书兰眼中含泪,“父亲怎么不理女儿?” “进去说吧。” 妘青宇急忙把人请进屋中,“岳父大人,请……” 萧宏哲进了屋,妘青宇拉了下愣在那里的萧书兰一把,“快进去,别让岳父大人等你。” 萧书兰回过神儿来,紧跟着进了屋。 房门一关,屋中只有萧宏哲父女和妘青宇三人。 萧宏哲率先开口,“书兰,你做什么了?” 萧书兰有些心慌,“没,没做什么。” “你没做什么那三名暗卫为什么会死了?” “女儿也不知道。”眼看明晚就是妘璃的死期,萧书兰是不会说出来的。 萧宏哲满眼失望之情,“为父告诉你,那四名暗卫都是战王杀的。” 萧书兰心下一紧,“四名?那去……” 话刚出口,她就闭了嘴。 妘青宇瞧出来了,“书兰,你又去找妘璃的麻烦了?” “谁找她麻烦了。”萧书兰不承认。 妘青宇再了解她不过,“你就不能好好过日子,非要去招惹她?” “我父亲还在这儿呢,你就敢跟我吼?” “我什么时候吼你了?” 就在这时,一声怒吼自萧宏哲的口中响起,“够了!” 妘青宇立时闭了嘴。 萧书兰有些得意,父亲还是向着她的。 可萧宏哲接下来的话,无疑把她从天堂拉入了地狱。 “书兰,自此以后,你便不再是萧家的人,再闯了什么祸事出来,都跟萧家无关。” 萧书兰是彻底慌了,“爹,你这是不管女儿了吗?” 萧宏哲心口发疼,“爹老了,管不了啦!” “爹……”萧书兰哭喊起来,“你忘了娘亲的临终遗言了吗?” “等我死了,下去跟她赔罪。” 萧宏哲身上所有的力气都用来说这句话了。 他脑袋有些发晕,“雷樾,扶本相回去。” 雷樾听到声音推门走了进来,见相爷的身子有些发晃,立马上前搀住。 萧宏哲缓了缓,“书兰,萧家几百口人,为父不得不舍了你。” “爹……”萧书兰跪在地上哭求着,“爹,你别不管女儿好不好,爹……” 萧宏哲揪着心口的衣裳,“当年你改嫁,爹不同意,你不听。爹没办法,只能依着你。如今,爹让你不要找妘璃的麻烦,你还是不听。” 说到这儿,他嗓子发堵,眼中落下泪来,“书兰,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从未听过为父一句。往后,你就自己走吧……” 他最后看了女儿一眼,“雷樾,走。” “是……” 刚出屋门,身后就传来女儿的嚎哭之声。 萧宏哲的心狠狠一揪,紧跟着一狠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36章 药人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萧宏哲走了,妘青宇冷冷地看着瘫在地上大哭的萧书兰,“岳父的话你好好想想。” 说完,他也离开了。 没了丞相府,萧书兰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萧书兰哭了好久好久,慢慢的,她就止住了哭声,眼中神色也被憎恨所取代。 “妘璃,都怪你,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一夜无话。 一早起来,苗慧瑛进了宫,这一待就是半日。 当她出宫时,眼中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回到国公府后,她谁也不见,只等妘璃再次上门给她瞧病。 而妘璃正带着从杀殿赶来的上官子贤守在醉仙楼对面的客栈二楼。 因为虞仙儿约了柳忻婉吃酒,二人还没有出来。 约么过了半个时辰,虞仙儿从酒楼中走了出来。 她面颊酡红,看来是喝了不少。 柳忻婉先一步上了马车离开了。 虞仙儿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她,于是往四周扫了一眼。 没发现什么奇怪之处,这才坐上马车走了。 上官子贤轻吁口气,“好险,差点儿被她发现了。” 妘璃问,“你知道她的底细对不对?” 上官子贤点头,“她是郝安易的妹子,自小被蛇婆收留,四年前突然暴毙,死了。” “郝安易不是有亲娘吗?她怎么会被蛇婆收留?” “郝安易的娘轻视女子,对她非打即骂。所以她儿时偷偷跑了出去,被蛇婆收养了。” 妘璃叹了句,“同为女子,却看不上自己的女儿,这世间真是什么人都有。” “可不是!” “这么说,她是皇甫聿的人了?” 上官子贤摇头,“我曾在南诏先皇身边见过她两回,至于她现在是谁的人,我不能确定。” 妘璃认真思量起来,“她既然从小被蛇婆收养,那探子为什么不知道有这么号人物?” “因为她是药人。” 上官子贤的回答出乎了妘璃的意料,“你的意思是,南诏知道她存在的人不多?” “对,要不是有我哥的存在,我也不知道她是蛇婆的药人。” 妘璃沉默了。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既是药人,那就吞过不少的毒,我为什么在她身上什么也察觉不出来?” “蛇婆有秘法,只要保持处子之身,就跟寻常人一样,不会被任何使毒高手察觉。” 妘璃惊了,“她不是容时远的小妾吗?那……” 她的脸色有些阴沉,“这么说,容时远是知道她底细的。” 她想过容时远跟瑞王府和南诏有瓜葛,却没想到与南诏的关系这么深。 上官子贤问,“阿璃是在怀疑容时远通敌?” 妘璃点头,“对,若是这样的话,容烨就必须从容国公府脱离出来。” 上官子贤却不这么认为,“万一容时远被骗了呢?虞仙儿这个人狡猾的很。” 妘璃眼睛一眯,“我会查清的,若他真的通敌,我不会保一个叛国之人。” 她扭头看着上官子贤,“今夜,我娘就交给你了。” “放心,论使毒,整个京城也就你比我厉害。” 突的,他就想到了虞仙儿,“阿璃,虞仙儿虽不是毒术高手,但她从小尝毒无数,普通的毒对她不起作用。” “这简单,那就论武功。” 上官子贤一拍脑门儿,“对呀,我怎么光往毒上面去想了。” 妘璃能理解,“毒是你第一选择的手段,当然会先往毒上去想。” ‘你说的对,若是能用毒解决,我绝不会费力气去用武功。” “行了,回秋府去吧,记着把兜帽压低点儿,别让人瞧见你的脸。谁知道南诏往京城里安插了多少探子。” “我会注意的。” “嗯……” 夜幕降临,倾兰院中,萧书兰既兴奋又有些紧张。 妘筱柔有些着急,“娘,妘璃怎么还没回来,她会不会住在秋府了?” “你别急,魏嬷嬷去府门口守着了,人一回来,咱们就会知道。” “嗯……”妘筱柔生怕妘璃今晚不回来,那样的话,又得让她多活两日。 好在,她们没等多久,一脸兴奋的魏嬷嬷就回来了。 妘筱柔问,“嬷嬷,妘璃回来了对不对?” “回来了,已经往如意院儿去了。” “太好了!”在妘筱柔心中,妘璃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她现在就盼着子夜时分尽快来临。 她盼啊盼,终于把子时盼到了。 此时,整座如意院儿仿佛陷入了一片睡梦之中,是安静极了。 妘府后门处,魏嬷嬷打开了门,数不清的黑衣死士依次进入。 她想数清人数,可这些人动作太快,她眼一花,只觉得一个接着一个的黑影从自己身前闪过。 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如意院儿在哪儿?” 魏嬷嬷吓了一跳,她哆嗦着手,往西一指,“从西边数第三座院子。” 黑衣死士一个闪身,身影从原地消失了。 魏嬷嬷揉了揉眼,小声念叨着,“这般厉害的杀手,今夜大小姐怕是在劫难逃了。” 她想把这消息尽快告诉夫人、小姐,于是撒开丫子就往倾兰院跑了去。 如意院儿中,谢璟默坐在小厅中静静地等着。 他身着一件银丝暗纹玄色锦袍,双眼紧闭、脸色严肃,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 他的身侧,站着一位穿着同样锦袍的女子。 与之不同的是,这名女子披着一件玄色斗篷,兜帽压得很低。 突然,谢璟默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他压着声音,“一会儿就站在本王身边。” “是……” 谢璟默从桌案上拿起了一个小布袋儿,袋子里全都是大小差不多的小石子。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璃儿是用不上了,倒也不能浪费。” 话声一落,院中传来了三三两两的闷哼声和兵器相碰的声音。 很快,喊杀声响了起来,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 紧跟着,就听“噗噗”几声,院中亮起了火把来。 屋门被打开了,谢璟默率先走了出来。 “璃儿,别怕,出来瞧瞧。” 很快,那名与他身穿同样锦袍的女子走了出来。 稍远处的一棵树上,袁淞正不错眼珠地盯着二人。 如意院儿被照得亮如白昼,萧书兰和妘筱柔站在倾兰院中,定定地看着。 书房外,妘青宇面朝西方,火光映在他的眼中,他的面上有些期待之色。 他的身边,柳安以同样的姿势看向西方,他的神情极其平静…… 第137章 拼杀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夜半子时,月亮忽隐忽现。 妘璃一身夜行衣,戴着鬼面具,身影如鬼魅般在容国公府内不停地穿梭。 很快,她就翻过了一堵院墙。 院内,她隐在阴影处屏住呼吸感知着。 几乎是瞬间,她就锁定了三名暗卫的位置。 面具下的她嘴角一勾,身子一晃,人就在原地消失了。 几息的工夫,她就贴在了屋门边的墙壁上。 再看院墙的墙根底下,三具尸体叠在一起,死得不能再死了。 屋中,烛火明亮。 容谨被阿大一拳震伤了心脉。 他虽暂时不能习武,但学业没有放下。 都这个时候了,依然在挑灯夜读。 妘璃心想,还真是刻苦,但是自己没有那个时间等。 她想用迷香来着,可是容谨的书案正对着窗子,她只要拿细竹管那么一戳,就会被发现。 于是,她干脆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门被敲响了,容谨不耐烦道,“不是让你别来打扰我吗?” 妘璃见屋中的人没有动,打算接着敲。 就在这时,院门处有脚步声传来,她身子一闪,隐在了稍远处的阴影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小厮提着食盒出现在了屋门前。 “咚咚”,屋门再次被敲响。 这次,容谨的声音透着一些烦躁,“伴墨,我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还要我说几次?” “大公子,是夫人吩咐小的送些肉粥来的。” “等着。” 妘璃心想,机会来了。 就听“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容谨一脸的不悦,“拿来……” 伴墨乖乖把食盒递了过去。 就在这时,妘璃身子急速一窜,手中迷药同时撒出。 小厮“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容谨慢他一步。 就在他晕死过去前,一张鬼脸在他面前忽地一下放大。 妘璃踢了他两脚,紧跟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来。 打开纸包,里面躺着一颗米粒大小的赤色药丸。 这是她在杀殿时炼的散功丹,除非她或者师父出手,否则天下之大无人能解。 她掰开容谨的嘴,把药丸塞了进去。 药丸入口即化,很快就被身体吸收了。 妘璃略微等了一会儿,然后捏着容谨的手腕。 见药丸发挥作用了,这才放手。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决定废了容谨的一条腿。 她眼神一立,抬手捏住容谨的膝盖,紧跟着一用力,膝盖骨应声而碎。 妘璃收回手,“以后就做个瘸子吧。” 话音一落,人就在原地消失了。 与此同时,妘府如意院中的喊杀声依旧没有停止。 谢璟默粗略估算了一下,来的死士足有七八十人,看来他的好大哥是下了血本了。 他从布袋中拿了一个小石子捏在指尖,而后轻轻一弹,正中一名黑衣死士的眉心。 黑衣死士身子一挺,倒在地上死了。 “还挺好用。” 谢璟默说着又捏了一粒小石子在手中。 同样的死法,又一名黑衣死士倒在了石子之下。 远处的袁淞是越看越心惊,看来王爷养的这些死士要都赔进去了。 不知情的萧书兰听着传来的拼杀声,眼中的兴奋之色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妘璃就完了。” 妘筱柔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在她看来,那些惨叫声,都是妘璃的人发出的。 书房外的妘青宇可不这么想。 战王消息灵通,肯定派了暗卫来保护妘璃。 说不准还会亲自来坐镇。 万一,战王死在了这里,事情就变得出乎意料的好。 若是瑞王派来的死士都搭了进去,那也不错。 反正,他左右都不亏。 柳安问,“老爷,要不要过去瞧瞧?” “再等等,等喊杀声小些再过去。” “是……” 如意院中的拼杀依然在继续。 谢璟默手中的石子已经射出去八颗了,八名黑衣死士把命留在了这里。 再看院中,鲜血流了满地,数不清的尸首横七竖八的倒在鲜血之上。 小厅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咳,谢璟默悬着的心落了地。 “璃儿,你去里面待会儿。” 女子没有说话,转身走进了小厅。 再出来时,人已经变成了妘璃。 谢璟默转头看着她,“还顺利吗?” “顺利。” 兜帽下,妘璃的眼中泛着森冷的杀气。 她扫了眼地上尸首,心越发冷了起来。 因为尸首中不止是黑衣死士,隐卫也死了不少。 “云湘,去把暗处的人赶走。” 楚云湘点了下头,从拼杀中脱出身来,朝着袁淞就去了。 此时,他一身白衣已变得鲜红,鬼面具上更是被染上了红色。 袁淞一见来人,转身就跑。 楚云湘在身后紧追不舍。 没追出多远,就把人追上了。 就见楚云湘一剑刺向袁淞的后心,对方身子一歪,剑尖儿刺进了袁淞的肩膀。 袁淞也是做了准备的。 他手中迷药往后一扬,楚云湘袖子往前一挡。 再看,人已经消失了踪影。 楚云湘目的达到,也不纠缠,转身往如意院飞跃而去。 月光时有时无,他的身影忽隐忽现。 妘筱柔以为自己眼花了,“娘,我怎么看见一个白影一闪一闪的。” 萧书兰也瞧见了,“一会儿等喊杀声停了,我过去瞧瞧。” “我跟娘一起去。”妘筱柔要亲眼看见妘璃的死状。 书房外,妘青宇却叹了口气,“哎,看样子,瑞王要败了。” 柳安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如意院中火把照出的光亮。 盯梢儿的一走,妘璃就持剑加入了战团。 有了她的加入,胜利的天平加速倒向自己一方。 谢璟默看着院中持剑拼杀的女子,不得不再次感叹,“看来,我这辈子是注定打不过璃儿了。” 想到这儿,他手中石子再次射出。 不到半刻钟,黑衣死士就被杀的一个不剩。 而妘璃的身上,一丝鲜血都没有沾上。 她手中利剑一扔,回到了谢璟默的身边,“你倒是轻松,光扔石子玩儿了。” “有你在,哪有我出手的机会。” “怎么,不服气?” “服气得很,有你保护我,我很幸运。” 从去南诏开始,妘璃就一直挡在他的前面。 他也想保护妘璃一回,奈何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也只有在权力地位上,他能发挥一点儿作用。 妘璃冲他笑了笑,“我可是还要仗着你的势横行霸道呢。” “随你高兴。” 第138章 报官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青宇脚步飞快,喊杀快要停的时候,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一进院门,这满院的尸首和鲜血还是惊了他一下。 他想到了战况惨烈,可没想到战况比他想象的还要惨烈十倍。 他满脸的慌张,“璃儿,璃儿,你在哪儿?” “妘大人这时候才来是不是有些晚了?” 妘青宇循声看去,就见妘璃完好无损地站在谢璟默的身边。 那身锦袍更是连一丝血迹也没沾上。 他装作一副放心了的样子,“还好,你没出事。” “真的?”妘璃反问。 “为父虽然对你不好,可你毕竟是我的血脉,我怎么可能真的希望你死。” 妘璃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不要脸的伪君子。 这时,妘筱柔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大姐姐的尸首在哪儿?” 紧跟着就是萧书兰的声音,“柔儿,你慢点儿,小心摔着。” 妘璃白了妘青宇一眼,“瞧,还是你的妻子女儿会说实话。” 妘青宇黑了脸,“这两个挨千刀的。” 妘筱柔刚迈进院门,“啊……”的一声尖叫,白眼一翻,人就晕了过去。 紧跟着就是萧书兰。 妘璃无语,“就这胆子还敢来看热闹?” 谢璟默说话了,“妘大人,是你把人弄走,还是本王把她们连同这些尸体一块儿处理了?” 妘青宇一脑门儿的汗。 偏偏伤口沾上汗水,嘶嘶地有些发疼。 “就不劳王爷费心了,下官这就找人把她们弄走。” 谢璟默挥了挥手,妘青宇如蒙大赦,扭身就要走。 妘璃来了句,“璟默,报官吧。” “好。”谢璟默唤来夜平,往孙府去了。 妘青宇听见就当没听见。 他出了院子立马看向守在院门外的魏嬷嬷,“去找几个人来把夫人小姐都抬回院子去。” “是,老爷。” 妘青宇叮嘱,“你要不想晕过去,就别往院中看。” 这般浓重的血腥味儿,她光闻都觉得恐怖,怎么敢去瞧。 她就是腿脚慢,不及夫人小姐跑的快,否则定会拦着她们。 “老爷放心,老奴知道厉害。” “嗯。” 魏嬷嬷找来几个粗使嬷嬷,从院门处把萧书兰和妘筱柔拉了出来。 她们连眼睛都没敢睁,胡乱抓到哪儿就往外拖。 萧书兰被抓散了发髻,妘筱柔的衣裳差点儿没被她们扒了。 两人刚被抬走,玉篱落从墙头儿跃了进来。 “殿主,秋府来了六名死士,已全被诛杀。” “我娘怎么样?没被吓到吧?”妘璃担心道。 “没有,卿姨还补了一刀呢。” “我娘不是去王府住了吗?” “听到动静就跑了回来,正好碰见我们诛杀死士。” “我娘胆子还挺大。” 谢璟默却不意外,“璃儿,你别忘了卿姨可是跑过好几次南诏的,胆子怎么可能会小?” “也是……” 玉篱落问,“要不要报官?” 妘璃摇头,“报官就免不了成为京城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种事儿只我一人便够了。” “是,属下这就回去把尸首处理了。” “嗯。” 玉篱落回秋府去了。 谢璟默有些心疼,“璃儿,这官咱们也可以不报。” “不,官必须得报,我要闹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战王妃被刺杀了。” 妘璃没把结果想太好。 因为来的都是死士,就算知道幕后之人是谁,没有证据也治不了他的罪。 还有,瑞王肯定找好了替死鬼,一旦牵扯到他的头上,他也能全身而退。 可妘璃不想白白便宜了他,“就算治不了瑞王的罪,我也要恶心恶心他。” “好,我都听你的。”谢璟默的眼中是满满的宠溺。 只要能让璃儿高兴,就算是让他把这些尸首抬到清心殿去,他也会照做。 孙之田半夜被叫了起来,本来是满心的怨言。 一看来人是夜平,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夜侍卫这个时候过来,可是王爷有什么吩咐?” 夜平抱了抱拳,“战王妃被刺杀,还请孙大人去趟妘府。” 孙之田暗道不好,这可不是个好差事。 他虽发怵,也不得不去,“我这就带人过去。” “多带些人,王爷也在,死了不少的刺客。” 一听战王也在,孙之田的动作就更麻利了,“夜侍卫先去回禀王爷一声,我点齐人马这就过去。” 夜平道了声“尽快”这就要走,孙之田把人拦住了,问,“夜侍卫,死了多少刺客?我好安排人手。” 夜平估摸着,“没数,估计有个七八十人吧。” 孙之田惊了,“七八十?” 夜平点了下头,“还请孙大人快着些,王爷还等着呢。” “我知道了。”孙之田抹了把脸,这么大的案子,他需得禀报给皇上了。 他换好官服,带着一众衙役,飞也似地奔去了妘府。 如意院中的情景着实惊到了他。 院中,遍地的尸首横七竖八,有十来具尸首被单独并排放在了一起。 从衣着上就能分辨出,这些是战王府的隐卫。 战王府的隐卫几乎是京中最强的暗卫了,连他们都死了十来人,足以说明战况的惨烈。 孙之田抬脚朝着战王和妘璃走去。 这小小的一段路,脚下的粘腻感和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差点儿没让他吐了。 “下官见过王爷。”他先是向战王行了礼,然后唤了声,“妘神医。” 妘璃还是很客气的,她抱了抱拳,“劳烦孙大人半夜跑这一趟。” “妘神医客气了,这都是本官的分内之事。” 接下来,孙之田就这起刺杀案详细询问了战王和妘璃。 他听完琢磨了起来,“看这意思,妘夫人和妘二小姐也脱不了关系。” 妘璃一抱拳,“还望大人还小女一个公道。” 孙之田不敢推脱,“妘神医放心,本官定当尽力。” 这时,京兆府少尹安少博赶了过来。 他向战王和妘璃见了礼,而后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家府尹大人,“容国公府来人报案,说容大公子容谨被人废了腿,他们去了大人的府上没找着大人,就去了府衙。” 孙之田头都大了,“你去不就得了,跑这儿来干嘛?” “子思兄去了,下官怕大人忙不过来,就跑这儿来了。” 安少博和君子思是京兆府的两名少尹,府尹大人都要忙死了,他们自然闲不住。 “算你有良心,跟本大人去倾兰院问话。” “是……” 二人刚要走,就被妘璃叫住了,“孙大人,妘夫人和妘筱柔都晕了。这大半夜的又不好找大夫。不如我跟大人一起去?只要一针,我就能把她们扎醒。” 孙之田自然愿意尽快把案子查清楚,可战王不点头他不敢应。 于是,小心翼翼地看向谢璟默,“王爷的意思呢?” “本王随你们一起去。” 孙之田一侧身,“王爷,请……” 就这样,几人直奔倾兰院而去。 第139章 一针扎醒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倾兰院中,萧书兰和妘筱柔并排躺在床榻之上。 魏嬷嬷守在一旁是焦急不安。 妘青宇埋怨道,“好好的府医,非得赶走,这下好了,大半夜的往哪儿去找?” “老爷,您就想想办法吧。” “不是已经派人去找大夫了吗?” 魏嬷嬷心里难受,相爷不管夫人了,否则也不会因为一个大夫着急。 这时,孙之田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妘大人在里面吗?” 妘青宇上前开门。 他打眼一瞧,连战王和妘璃都来了,怕是没好事儿。 “内子和女儿正晕着呢,孙大人就算要问些什么也没办法。” 妘璃接过了话,“妘大人,刚才你跟魏嬷嬷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大夫何必去府外找,我不就是现成的。” 妘青宇狐疑道,“你愿意给书兰和柔儿医病?” “自是不愿,可也不能影响孙大人办案。没办法,我只能勉为其难为她们治上一治。” 妘青宇不信,“你怕不是要讹我们一头吧?” 妘璃嗤笑,“是人重要还是钱财重要?” 妘青宇想说钱财重要,可他不能这么说。 “当然是人重要。” 妘璃也不戳破他,“知道府里的银子你不能随便取用,所以我就不收你银子了。” 孙大人和安少博在这儿,妘青宇觉得有些没面子,“璃儿,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 妘璃拦住了他,“停,战王和孙大人还在等着呢,你就别废话了,到底治不治?” 妘青宇不能说不。 他把门口让了出来,“王爷、孙大人、安大人,请进。” 众人进了屋,魏嬷嬷急忙见了礼。 她知道妘璃绝对没安好心,可自己一个下人无权也没那个能力阻拦。 妘璃来到床榻前,瞧了萧书兰和妘筱柔几眼,然后对孙之田说:“孙大人稍等片刻,我马上就让她们醒过来。” “有劳妘神医了。” “大人客气了。” 妘璃说完扫了一眼四周,发现桌案上放着一个针线盒。 于是,她走过去,拿了一根绣花针在手里。 魏嬷嬷试探着开口,“大小姐,你拿绣花针做什么?” 妘璃没理她。 谢璟默瞥了妘青宇一眼,“妘大人真不愧为礼部尚书,连家中下人都这般有教养。” 妘青宇瞪了魏嬷嬷一眼,“贵客在此,你多什么话?” 魏嬷嬷慌忙跪下请罪,“老奴知罪,王爷饶命。” 谢璟默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只此一次,起吧。” “谢王爷。”魏嬷嬷站起身来,再不敢多说一句。 床榻旁,妘璃捏着绣花针在萧书兰和妘筱柔之间来回打量,不知先朝谁下手。 “璟默,你说我先扎老的,还是先扎小的?” 谢璟默想了想,“先扎老的吧,小的有些吵。” “好……” 孙之田听了嘴角直抽抽,敢情所谓的扎醒是真扎呀! 安少博眼睛一闪一闪的,这位妘神医还真是与众不同。 妘青宇盯着妘璃的动作,身子止不住地打了个摆子。 因为妘璃正一手捏住书兰的食指,一手拿着绣花针往指缝里扎。 他轻声念叨了句,“怪不得不要银子呢。” 紧跟着,“啊……”的一声惨叫响起,萧书兰坐了起来。 “瞧,醒了一个,多简单。” 妘璃拿着绣花针在妘筱柔的衣裳上蹭了蹭,而后捏住她的右手食指往指甲缝里狠狠扎去。 又一声惨叫响起,妘筱柔也坐了起来。 萧书兰被扎醒后还迷糊着,一时没有回过神儿来。 她只觉得手指疼得厉害。 等女儿的尖叫声响起,她才看清妘璃在干什么。 她想一巴掌扇过去,可自己一只手还没好,另一只手疼得要命。 于是,大吼道,“贱人,你在干什么?” 妘青宇一看战王变了脸,上去就是一巴掌,“战王在此,休得无礼。” 妘璃冷笑,“妘夫人,你怕是忘了自己怎么晕的。” 萧书兰想起来了,自己是被那满院子的尸首吓晕的。 她哆嗦着声音,“你怎么没死?” 妘青宇抬起手又一巴掌甩了过去,“你在发什么疯,有战王保护,璃儿怎么会死?” 他提了两次战王,萧书兰终于回过味儿来了。 她下了榻往门口看去,不止战王在,连孙大人和安大人也在。 她脸一白,立刻改口,“我这不是担心璃儿出事吗,一时着急,才说错了话,请战王不要怪罪。” 妘筱柔是后醒的,看着妘璃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她恨不得上去撕了她。 可右手食指的痛把她拉回了现实。 “大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妘璃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人怎么说变就变呢,刚才还巴不得她死,现在又顶着一张关心的脸。 她觉得很恶心,“你不是在找我的尸首吗?怎么?不找了?” 妘筱柔的嘴角僵住了,她不知该怎么反驳。 索性她心一横,承认了,“我是希望你死,可又不是我找人杀的你,难道恨一个人也触犯了律法?” “那倒不是,只不过你有了杀人的动机罢了。” 妘筱柔反问,“你有证据证明那些凶手是我找来的吗?” “查查不就知道了。” 妘筱柔不怕,因为全程她都没有参与。 萧书兰的心无比惊慌,她强力地保持着镇定,“没有证据的事,璃儿还是不要妄加揣测。” 孙之田虽然没有出声,可他一直在仔细观察萧书兰。 他敢肯定萧书兰一定参与了,可没有证据就定不了她的罪。 再者,来的都是死士,证据就更不好找了。 至于妘筱柔,人在床榻里面,他看不见,也不好扒着床榻去看人家是个什么表情,所以暂时无法下定论。 他的视线挪向了魏嬷嬷,心想,或许从这个老嬷嬷身上能发现什么。 魏嬷嬷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萧书兰暗道不好,她得想办法把魏嬷嬷支走才行。 “魏嬷嬷,我看你这差越当越回去了,没瞧见有贵人在吗?还不快快去泡些香茶来。” 魏嬷嬷腰一弯,“老奴该死,老奴这就去。” 她抬脚就要走,孙之田把人拦住了,“本官让你走了吗?” 魏嬷嬷脚步一顿,“老奴去给各位贵人泡些香茶,马上就回来。” “妘府的后门还没关呢,嬷嬷这是去泡茶还是关门?” 孙之田的话一出,魏嬷嬷的鬓角立时流下了冷汗。 她暗怪自己大意,一着急竟然忘了关门。 第140章 妘筱柔的怨恨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魏嬷嬷面向孙之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大人,老奴没有去过后院,门关没关老奴还真不知道。” 刁奴,孙之田见多了,“不知道没关系,本官把府中的奴才抓起来挨个儿审问,本官就不信没有一个知道的。” 魏嬷嬷没法儿镇定了,她不能保证自己跑的那一段路没有一个人看见。 她看了萧书兰一眼,而后收回眼神。 那双老眼之中显出了决绝之色。 萧书兰心里一突,魏嬷嬷陪了她大半辈子,她岂会看不出魏嬷嬷想干什么。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哈哈哈哈……”魏嬷嬷狂笑起来。 她恶狠狠地瞪着妘璃,“你为什么要回来?你若不回来,夫人和小姐就不会变成这样,你该死。” 孙之田问,“你一个奴才,往哪儿去找这么多死士?你背后之人是谁?是不是萧书兰指使你的?” 魏嬷嬷心疼地看着萧书兰,“夫人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受了委屈我自然要替她出气。” 她扭头看向孙之田,“我做这些都是背着夫人的,她不知道。至于这些死士从哪儿来的,我不会说的。” 她心一狠,朝着墙壁就猛冲过去。 “砰”的一声,人软倒在地上,鲜血顺着脑袋不停地往外淌。 萧书兰抱起她的身子,搂在怀里失声痛哭。 孙之田急道,“妘神医,这人还有救吗?” 妘璃摇头,“撞得太狠了,救不了了。” 其实,她能救,只不过不想救。 她要让萧书兰继续做妘青宇的妻子。 要让萧书兰知道,没了萧家的庇护,一个没有用处的人,妘青宇会怎么对她。 她要让萧书兰尝尝娘亲被抛弃时的痛苦。 娘亲坚强,挺了过来。 可萧书兰一个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娇娇女能不能挺过来,她拭目以待。 魏嬷嬷咽了气,萧书兰伏在她的尸身上是痛哭不已。 她母亲走得早,从来都是把魏嬷嬷当作娘亲看的。 如今人是为了她才被妘璃逼死的,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妘青宇就在一旁看着,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谢璟默开口了,“孙大人,关键的人证没了,这件案子怕是不好查。” “哎!”孙之田叹了声,“明日,下官会禀报给皇上,一切由皇上做主。” “嗯,也只能这样了。”谢璟默也没想通过这件事扳倒大哥。 只不过,他也想知道大哥会把谁推出来当替死鬼。 妘璃问,“孙大人,我院中的那些尸首要运回京兆府吗?” 孙之田琢磨了一下,“按理说是要运回衙门的,可尸首实在是太多了,只运回两具即可,其他的本官派人处理了。” “那就劳烦大人了。” “妘神医不必客气。” 孙之田看向萧书兰抱着的尸首,“这位老嬷嬷是凶犯,尸首要运回府衙。” 说完,他冲安少博点了下头,对方出了屋门,不一会儿带着两名衙役过来,“去把那具尸首抬出去。” “是。”两名衙役可不管萧书兰是谁,大人下了令,他们只管执行命令。 就见他们使劲儿一扒拉,萧书兰倒在了地上。 眼见魏嬷嬷的尸首被抬走了,萧书兰扯着嗓子哭喊,“嬷嬷,你们不要把嬷嬷带走……” 妘璃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嘲讽道,“她为你顶罪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如今人死了,尸首被抬走了,你反倒假模假样地哭了起来,你哭给谁看?说到底不过是自私、懦弱罢了。” 萧书兰瘫在了地上,妘璃说的每个字都像是利箭,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关系。 可魏嬷嬷死了,唯一的人证没了。 就算是孙之田也不能拿她怎么样,除非有新的证据出现。 不过,看眼前这个情况,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他朝妘青宇拱了拱手,“妘大人,下官还要去处理案件,若有需要,下官还会来叨扰。” 妘青宇客气道,“孙大人尽管来,我们一定配合。” “告辞。” 孙之田走了,妘璃与谢璟默也离开了。 萧书兰泪眼汪汪地看着妘青宇想寻些安慰,可她从对方的眼中看不到一点儿心疼之意。 “哎……”妘青宇长叹一声,“书兰,你做下的错事魏嬷嬷替你担了,再有下次,看谁还替你担,你好好反省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书兰“呜呜……”地放声哭了起来。 妘筱柔看着她,眼中隐隐透着一股恨意,“娘,这就是你选的好夫君?” 萧书兰愣了一下,“柔儿……” 妘筱柔含着泪,“你为什么要改嫁?你为什么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柔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若不改嫁就还是诰命夫人。你若不改嫁祖父一家也不会迁离京城。你若不改嫁我就还是将军府的小姐。” 妘筱柔越说越委屈,“妘璃说的对,你就是自私,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 萧书兰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要说妘璃的话像利箭,那柔儿的话就像是刀子,狠狠地剜着她的心。 “原来你一直都在怨我?” “对,我就是怨你,打你嫁给妘青宇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怨你。” 妘筱柔大声吼着,吼出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话。 她下了榻,哭着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萧书兰放声大哭着,她心里全都是委屈。 她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 她只是不想守一辈子的寡,她有什么错? 秋府。 姜晓妤提着灯笼守在楚云湘的屋门前。 她的心一直提着,就没有落下过。 身后脚步声响起,她回头一看,眼前的男人满身都是鲜血。 楚云湘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这是在等我?” “嗯,不放心。”姜晓妤提着灯笼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受伤了没有?” “只是擦破点儿皮,不要紧的。” “哪儿擦着了,我瞧瞧。” 楚云湘动了动自己的左边肩膀,“肩膀后面被砍了一刀,我看不见,也不知伤口深不深。” 姜晓妤绕到他身后瞧了瞧,“你先回屋等着,我去拿药箱。” “好……” 楚云湘乖乖回了屋。 他先是燃了几支蜡烛,把屋子照得亮堂些,然后坐在椅子上等着。 没过多久,姜晓妤就背着药箱过来了。 她把药箱放在桌案上,“背过去。” 楚云湘听话极了,面朝椅背,跨坐在椅子上。 姜晓妤剪开了衣裳,“伤口不深,但也不能大意。” 说完,她先是清理了伤口,然后抹好伤药,最后包扎好。 “好了,伤口别沾水,过几日就好了。” 她收拾好药箱就要离开。 楚云湘起身把人拉住了,“晓妤,做我妻子好不好?” 姜晓妤望着他的眼睛,“真心的?” “真心的。”楚云湘眼神真挚,他渴望跟眼前的女子组成一个家。 姜晓妤一副思考的样子,“现在不行。” 楚云湘惊喜了,“什么时候行?” “怎么也得等阿璃把京城的事儿处理了。” 楚云湘激动了,他伸手一捞,把人揽在了怀里,“什么时候都行,我等着。” “好……” 烛光下,两人依偎在一起,轮廓映在了窗子上…… 第141章 把自己送进去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瑞王府,书房。 谢璟瑞听了暗卫的禀报,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么说,魏嬷嬷死了?” “是,属下亲眼看见魏嬷嬷的尸体从妘府被抬了出来。” 谢璟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暗卫退了出去。 候在一旁的袁淞已经把伤口包扎好了,“王爷,刺伤属下的那名白衣男子很可疑,属下在京城从未见过。” 谢璟瑞可以断定,妘璃的身后一定还隐藏着什么势力,“派去旸城的探子查到什么没有?” “先前的暗桩都被战王端了,新去旸城的探子时日尚短,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他顿了一下,“秋晚卿这些年带着妘璃一直在旸城生活,咱们也只查到了秋晚卿很会做生意,其他的什么也查不到。” 谢璟瑞琢磨着,“妘璃的那身医术是从哪来的呢?” “不是说被世外高人所救才得机缘习得一身医术吗?” 袁淞也想不出来这个世外高人会是谁。 谢璟瑞揉了揉眉心,“既然是隐世的高人,就无处去寻,你下去吧。” “是,王爷。” 袁淞退了出去,谢璟瑞想起自己派出去的九十名死士就心疼。 他一拳砸在了书案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谢璟默,早晚我会把你踩在脚下。” 如意院都是血腥气,妘璃没法儿住,只好先回秋府住一晚。 第二日清晨,她跟着姜晓妤一起去了回春堂。 昨夜,妘府的动静很大,与之相邻的几户人家都听到了动静。 所以,今日来医馆看诊的人比往日要多些。 妘璃也不理会那些奇怪的眼光,只管配药、抓药。 可渐渐的,她就察觉出不对了。 晓妤怎么跟云湘眉来眼去的? 她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看来这两人有情况,逮着机会她得好好问问晓妤。 姜晓妤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朝她笑了笑,而后又点了下头。 妘璃惊喜了,她替晓妤和云湘感到高兴。 这时,安少博顶着一对黑眼圈儿迈进了医馆的大门。 妘璃奇怪道,“安大人这是来找我问话的?” 安少博见医馆里病患太多,就把人叫了出去。 “妘神医,容大公子的腿不是让人废了吗?” “我知道啊,昨晚你来妘府时不是说了吗?” 安少博颇为无奈,“容国公夫人非说你是主谋,叫嚣着要拿你归案。” 妘璃早就料到陈绡云有这么一手,所以才会选择在如意院被袭的时候去容府。 她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我昨夜就在自己的院中,你和孙大人不是都看见了吗?” 安少博是真为难,可对方咬定了就是妘璃干的,他只能来传人。 “我们都说了,可她认定了就是你干的,非要你去京兆府,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请妘神医走一趟。” 妘璃也不让他为难,“我随你走一趟就是。” 安少博揖了一礼,“多谢妘神医。” “安大人不必多礼,不过是去与她对质一番,说清楚也好,省的她以后找我麻烦。” 妘璃交代了姜晓妤和楚云湘几句,就随安少博往京兆府去了。 姜晓妤站在医馆门口,看着妘璃离开的方向,担心道,“阿璃不会出事吧。” 楚云湘却不担心,“你该担心陈绡云会不会被阿璃气死才对。” “也是,阿璃从不会让自己吃亏。”姜晓妤嘴上说着,可眼中担心的神色一点没少。 京兆府大堂。 孙之田一夜没睡,眼皮都要支撑不住了。 他本想先睡会儿,然后进宫去见皇上。 谁知这容国公夫人不依不饶的,非要让妘璃到堂。 他想让衙役把这疯女人扔出去,奈何人家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他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他再次劝道,“国公夫人,昨夜妘府如意院遇袭,去的死士有八十四名,他们应付这些死士还来不及,哪有工夫派杀手到国公府去?” 陈绡云全都不听,“在明月楼后院儿的时候,妘璃可是亲口说的要废了谨儿,不是她派人干的还能是谁?” 孙之田心想,这简直就是一个不讲理的泼妇。 “国公夫人要是这么说,那我今日也有一状。” 陈绡云回头看去,就见妘璃与安少博走了进来。 孙之田还没开口,她就问了,“你有什么可告的?” 妘璃没搭理她,直接朝孙之田抱了抱拳,“孙大人,小女要状告陈绡云杀人未遂。” 孙之田忍着怒气,也没搭理陈绡云,“妘神医的意思是……” “我怀疑夜闯如意院的那些死士就是陈绡云派来的。” 陈绡云怒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孙之田忍不了了,“国公夫人,你若再这般胡搅蛮缠,本官就判你个咆哮公堂之罪。” “本夫人可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你哪来的胆子敢治本夫人的罪?” 孙之田怒了。 他从公案后站了起来,冲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本官的权力是皇上给的,只要触犯大夏律法,本官就有权力治她的罪。” “你……”陈绡云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不明白了,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也敢在自己面前叫嚣。 孙之田坐了下来,问,“妘神医可有证据?” 妘璃摇头,“没有,不过国公夫人对小女的态度大人也瞧见了,小女怀疑她是因为容烨的事儿记恨小女,故而找来死士击杀小女。” 孙之田打量了陈绡云两眼。 他正愁找不到怀疑对象没法儿跟皇上交代呢,这陈绡云正好撞上来。 那他只好把陈绡云推出去喽,谁叫她目中无人。 想罢,他问,“妘神医,容二公子出了什么事?” 妘璃一五一十地把明月楼后院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陈绡云指着她,怒道,“妘璃,你少胡说八道,本夫人往哪儿找这么多死士去杀你?” 妘璃耸了耸肩,“你是国公夫人,找些死士来还不容易?” “你……”陈绡云的脸憋得通红。 孙之田一声大喝,“来人,把陈绡云押入大牢,等待皇上发落。” “是。”边儿上候着的衙役押着陈绡云往大牢去了。 陈绡云根本就挣扎不过,无论她怎么喊叫,都没人理会她。 孙之田算是出了口恶气。 他小心试探着,“妘神医,王爷那里?” “放心,不过是关她几日,不会有事儿的。” 孙之田放心了,“劳妘神医转告王爷一声,有什么需要下官做的,王爷尽管开口。” “好说……” 都是聪明人,话中的意思二人最明白不过。 送走了妘璃,孙之田有些得意。 傍上了战王这棵大树,往后自己的前程可谓是无忧了。 第142章 容烨的身世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刚出京兆府的大门,就见容烨急匆匆地赶来了。 见到人没事儿,容烨轻吁口气,“听说我那混账母亲来京兆府告你了?” “嗯,我的麻烦她没找着,反倒把自己送进去了。”妘璃一想就觉得好笑。 容烨满脑袋问号,“这话是什么意思?” “路上说。” “好。” 二人上了马车,阿大问,“去哪儿?” 妘璃答道,“既然出来了,就去容国公府吧。” “是。”阿大一甩马鞭,马车朝着容国公府驶去。 路上,妘璃把京兆府大堂上的事儿说了出来。 容烨听了是拍手称快,“让她胡乱攀咬,活该到牢房里去待上几日。” 妘璃没有把实情告诉容烨,毕竟他是国公府的人。 万一他把实情透露给苗慧瑛,就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福喜堂。 妘璃为苗慧瑛把了脉,开了方子。 “再吃上五日就不用吃药了,以后在膳食上注意些。” 苗慧瑛明白她的意思,“老身定不会再让那等小人得逞。” 妘璃起身要走,苗慧瑛说道,“妘丫头,且再留会儿,老身有东西要送你。” 妘璃知她有话要说,就坐了回去。 苗慧瑛吩咐容烨,“大库房里有一个檀木雕花的木盒,你去找来。” “是,祖母。” 容烨往大库房去了。 潘嬷嬷退了出去,关紧房门,守在门外。 妘璃没有说话。 苗慧瑛下了榻,膝盖一弯跪了下来。 妘璃被惊着了,立刻弯腰把人扶了起来,“老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苗慧瑛红了眼眶,“求妘神医救容国公府于水火。” “容国公府好好的,谈何让我来救?” 苗慧瑛也不绕弯子,“妘丫头,时远做了错事,只有你能救国公府。” 妘璃问,“什么错事?” 苗慧瑛含着泪,“时远被虞仙儿蒙了眼,与瑞王府、萧府和镇南侯府勾连在一起,犯了大错。” “老夫人倒是直接。” 苗慧瑛仰头,逼回即将掉落的眼泪,“老身总不能看着容国公府就这么毁在时远的手里。” 妘璃眼神微冷,“老夫人说容国公做了错事,其实是他押错了宝,现在瑞王府势头不行了,就打算改投战王,我说的对不对?” “妘丫头慧眼。”苗慧瑛承认得很干脆,“可时远被虞仙儿欺骗也是真的,要不是她挑唆,时远不会站队的。” 别的妘璃不在乎,可璟默当年被下蛊一事她必须问清楚,“两年多前,璟默中的蛊毒跟容时远有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都是虞仙儿做的,时远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时他就已经后悔了,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他想退出也不可能了。” 妘璃死死盯着苗慧瑛的眼睛。 苗慧瑛起誓,“若老身说了一句假话,就叫容国公府彻底覆灭,再无翻身之日。” 妘璃见她眼神坦荡,不像是在说谎。 “老夫人的话,我信了。” 苗慧瑛松了口气。 但是,妘璃不能替璟默应下这桩事,“一切还要璟默拿主意,所以,我不能给老夫人任何承诺。” 苗慧瑛当然明白,“只要妘神医把话带到就行。” 她转身从床头拿了一本册子出来,“这是容国公府的诚意。” 妘璃接过来,打开一看,意外了,“容国公要请封容烨为世子?” “对……”苗慧瑛语气坚定。 妘璃把册子还了回去,“那容谨呢?” “世家大族想要存活下去,有些人不得不舍。”苗慧瑛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妘璃猜测,或许容老夫人知道了容烨的身世。 于是问道,“老夫人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吗?” 既然选择投靠战王,苗慧瑛就不会隐瞒,“容烨并非绡云所出,他的生母是时远的一个外室。” 妘璃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当时自己只是随口一说,没成想真被她说中了。 “人呢?” “哎,被陈绡云活活打死了。” 妘璃心下一沉,“能具体说说吗?” 苗慧瑛先是叹了口气,而后把从时远那儿听来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容烨的亲生母亲名唤凤沐瑶,是容时远外出游历时带回来的。 两人互生情谊就成了婚。 容时远把人养在了城西的一个宅子里。 起初,凤沐瑶并不知道容时远已经有妻子了,只以为他是一个寒门学子。 谁知,当她快要临盆的时候,陈绡云带着人找上了门。 凤沐瑶这才知道容时远的身份。 妘璃问,“陈绡云当时也怀了身孕?” 苗慧瑛点头,“两人的月份差不多,当时两人的情绪都很激动,一不小心就动了胎气。” 妘璃想到了,“两人同时生产了?” “对,当时远赶到的时候,陈绡云已经让人把凤沐瑶打死了。” 说到这里,苗慧瑛嗓子好像堵住了般难受,“要不是时远及时赶到,容烨也就没了。” “陈绡云生的那个孩子呢?” “是个死胎。” 容烨的身世,妘璃知道了,只有一点她得问清楚。 “凤沐瑶是什么人?” “人是时远从人伢子手里买来的,至于是哪儿的人,凤沐瑶没跟时远提过,只说自己是一个孤女。” 苗慧瑛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妘丫头,容国公府会善待容烨的。” 妘璃站了起来,“今夜子时,我和璟默会来一趟,届时自会给老夫人一个答案。” “好,老身和时远一起等着。” “虞仙儿那里要瞒住了。” 苗慧瑛保证,“妘丫头放心,老身知道怎么做。” “嗯。” 门外,潘嬷嬷的声音响起,“二公子,东西找到了吗?” “费了我好大的力气。” 妘璃压低了声音,“这事儿先瞒着他。” “老身明白。” “吱呀”一声门响,容烨推门走了进来,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小木盒。 “祖母,是这木盒吗?” “对,就是这个,你交给妘丫头。” 容烨直接交到了妘璃的手上,“小璃,打开瞧瞧是什么?” 妘璃打开了木盒,里面是一块儿手掌大小的极品寒玉。 妘璃还了回去,“老夫人,这般大小的寒玉价值不菲,我不能收。” 容烨把寒玉重新塞到了她的手里,“祖母好东西不少,给你就拿着,否则她老人家该难过了。” 苗慧瑛附和着,“烨儿说得对,老身送都送了,你若不收岂不是瞧不起老身?” 妘璃只好收下,“那就多谢老夫人了。” 苗慧瑛乐呵呵的,“要不是妘丫头,老身早见阎王去了。” 妘璃看着容烨的那张笑脸,心里是五味杂陈。 等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骗子,亲生母亲是被陈绡云活活打死的。 待到那时,他怎么受得了? 第143章 替死鬼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傍晚,谢璟默回到秋府直接去找了妘璃。 “派死士夜袭如意院的替死鬼被推出来了。” 妘璃问,“是谁?” “禁军副统领凌成峰的嫡次子凌天耀。” 妘璃想不明白,“他的动机是什么?” “他和陈羽霏快要定亲了。” 妘璃真是佩服谢璟瑞,“你大哥是个人才,他拉拢不了凌家,也不想让凌家站在你这边。” 谢璟默嘲讽一笑,“他当凌成峰是傻子不成。” “凌天耀人呢?被关起来了?” “和陈羽霏殉情死在了凌家城北的别院里,被发现时人已经咽了气,床头有两人按了手印的遗书。” 不用问,妘璃也能猜到,“没少编排我吧?” “嗯,反正没好话。”谢璟默也气。 “皇上怎么判的?” “还能怎么判?死无对证,就这么揭过去了。” 妘璃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结束了,“陈绡云被孙之田关起来了,你知道吗?” “知道,孙之田晌午进的宫,跟父皇说清楚了,父皇也是被陈绡云气着了,让孙之田关她五日再放出来。” “她也是自找的,堂堂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一点儿气度都没有,活脱脱一个泼妇。” “今日去容国公府没人找你麻烦吧?” 妘璃认真地看着谢璟默,把容烨的身世和苗慧瑛所求之事详细说了出来。 谢璟默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阿烨要是知道唤了二十几年的母亲竟是自己的杀母仇人,他该如何自处?” “早晚他得知道。”妘璃也不忍心,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谢璟默靠在椅背上,眉头紧紧蹙着,“等有机会再跟他说吧。” 妘璃上前抚平了他紧蹙的眉头,“他会闯过去的。” “嗯……”谢璟默拉着她的手抵在唇边亲了下。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 两个黑影越过容国公府的围墙,直奔福喜堂而去。 容时远借口侍疾留在了这里。 “母亲,战王会答应吗?” “莫要着急,沉住气。” “是……”容时远乖乖闭嘴。 屋外身影闪过,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容时远立刻上前打开屋门,把人请了进来,“王爷,妘神医。” 谢璟默恨不得弄死他,可毕竟是容烨的生父。 苗慧瑛急忙上前行礼,“见过王爷。” 谢璟默虚扶一把,“老夫人快快请起。” “谢王爷。” 苗慧瑛站了起来,把人让到了椅子上坐下。 “王爷,容国公府想谋得一条生路,不知王爷给不给?” 谢璟默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了容时远,“容国公还有什么没告诉本王的吗?” 容时远心里一突,他确实还有一件事儿没说出来。 “王爷,是有一件事,不过微臣不能确定,所以没有说。” 苗慧瑛气得抬手打了他一巴掌,“你若不是真心的,那就让战王回去,咱们国公府就此覆灭罢了,也省的我这一把老骨头操心。” 容时远捂着脸颊,有些委屈,“母亲,我不说是因为不能完全确定。” 妘璃见他被打,很是痛快,“国公爷不妨说来听听?” 容时远神色认真,“王爷,微臣怀疑虞仙儿跟皇后有瓜葛。” 谢璟默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你可察觉出了什么?” “就是上次微臣去找虞仙儿一起去赴柳忻婉的约,微臣无意间发现她的梳妆盒内有一凤佩。”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那块儿凤佩是皇后独有的。皇后被打入冷宫这么多年,知道的人不多,可微臣见过,绝不会看错。” 谢璟默声音发冷,“看来母后被关在冷宫这些年也没闲着。” 妘璃断定,“虞仙儿要想跟皇后联系,宫里必定有内奸。” 谢璟默也想到了,“这件事儿要尽快解决。” 容时远小心着开口,“微臣能为王爷做些什么?” “一切照旧,你可明白?” 容时远的心落了地,“微臣明白……” 苗慧瑛也终于松了口气。 谢璟默打算离开了,临走时,威胁道,“容时远,你若敢背叛本王,容国公府就等着下地狱吧。” 容时远身子一抖,“微臣不敢。” “这样最好。” 谢璟默揽着妘璃的腰,出了屋门,身子一纵,带着妘璃跃出了院墙。 璃儿身怀绝世武功,这事儿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人走了,容时远问,“母亲,战王真的能继位吗?” 苗慧瑛目光如炬,“你猜皇上为什么把五十万铁甲卫交到战王的手里?” “不就是为了对付北齐……”容时远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想明白了。 “北齐战事结束已久,皇上从未说过要把兵权收回去。” “你呀,总算是想明白了。”苗慧瑛心里苦呀,“虞仙儿那里,你不要露了馅儿,往常什么样儿,以后还什么样儿。” 有了明路,容时远就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母亲放心,演戏是世家中人最擅长的。” “嗯,你能明白最好。” 苗慧瑛累了,“既然是侍疾,那就做的像些,今晚你就别睡了。” “是,儿子侍候母亲去歇着。” “好……” 次日朝会后,容时远来到清心殿,呈了一道请封容烨为世子的折子上去。 谢君恒看了后,放在了龙案上,“容爱卿,容烨成了世子,那容谨怎么办?” 容时远往殿上一跪,“回皇上,谨儿的腿已经废了,是担不起容国公府的。为长远计,微臣只能把重担放在烨儿身上,还望皇上恩准。” “你就不怕容谨知道了会发疯?” “谨儿最是孝顺,他一定会想明白的。” 大殿中,几位重臣和几位皇子都在。 萧宏哲眉头皱了起来,容国公这是要干什么? 谢璟瑞也看不明白,“容国公,立世子你急什么?” “哎!”容时远一脸难过的神情,“绡云身为当家主母,最近做事越来越糊涂。谨儿又废了,国公府一时人心惶惶的。微臣也是想着立了世子,国公府的人心或许会稳些。” 他这一套说辞很合理,殿上众人都打消了疑虑。 只有谢璟默在心里赞了句:戏真好! 谢君恒也能理解,妻不贤家不兴,容时远摊上这么一个正妻也够闹心的。 “朕准了,明日圣旨就会降下。” 容时远一叩到底,“微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 “谢皇上。”容时远恭敬地站了回去。 谢君恒看向周觉清,“周爱卿,容烨被截杀一事有眉目了吗?” 周觉清躬身道,“回皇上,容烨被截杀一案,时日太久,微臣还没有头绪。” 谢君恒瞪向自己三儿子,“璟默,朕不是叫你一起查吗?” 谢璟默站了出来,“回父皇,儿臣在查了,只是一时还没有方向。” “嗯,你们二人尽快查清此案,好给容烨一个交代。” 二人异口同声,“是……” 第144章 打草惊蛇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晌午时分,京城东大街。 上官子贤一身青衫是风度翩翩。 他放慢脚步,在街上逛了起来。 仔细看去,他的方向正是醉仙楼。 妘璃本来不想让他露面,直接绑了虞仙儿逼供的。 可虞仙儿跟皇后有关系,她就只好改变策略了。 与谢璟默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决定来一招儿打草惊蛇。 妘璃就不信当虞仙儿看到上官子贤时,还能镇定得了。 一旦她乱了就会出错,出了错,他们才好抓她小辫子。 说不定暗中之人就会蹦出来。 阎罗门没有杀成楚朝云,按照规矩双倍退还了银子。 今日,虞仙儿约了柳忻婉,就是为了商量这个事儿。 醉仙楼雅间中,柳忻婉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虞仙儿手中的筷子倒是没有停下过。 柳忻婉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得下去?” “醉仙楼的饭菜可不便宜,总不能白白浪费了。”虞仙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事情没落到你的头上,你说话倒是轻松得很。”柳忻婉一脸的不高兴。 虞仙儿撂下了筷子,“离炽焰莲子成熟还有一段日子呢,你现在就急成这样是不是太早了?” “妘璃医术了得,万一被她想到别的办法治好楚朝云呢?” 要不是为了笼络镇南侯府,虞仙儿才不会应付这么个无知妇人。 “侯夫人,阎罗门杀不了他,还有别的门派,总有能杀他的人吧?” “你说的是……” 虞仙儿神秘一笑,“最近两年,江湖上崛起一个新的杀手组织,仅仅两年,他们的地位就与阎罗门并驾齐驱。” 柳忻婉好奇道,“什么门派这么厉害?” “杀殿。” 柳忻婉一个内宅妇人,江湖上的事儿她根本就不知道。 “杀殿很厉害吗?” “那当然,杀手排行榜前五,杀殿占了三个。” 柳忻婉惊讶道,“这么厉害?是哪三位?” “排名第五的晨生公子,排名第三的云湘公子,还有排名第一的无情公子。” 柳忻婉一听‘云湘’二字吓了一跳,“楚朝云现在就叫楚云湘,会不会就是他?” 虞仙儿反问,“你觉得呢?” 柳忻婉摇头,“他要是杀手榜排名第三的云湘公子,也不会窝在一个医馆中。” 虞仙儿一口饮尽了杯中酒,“就是这个意思,天下之大,同名者何其多,又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柳忻婉放心了,“那无情公子呢?” “没人见过。”虞仙儿对这位无情公子也很好奇。“不过,凡是他接的买卖,就从不会失手。” “咱们就找他。”柳忻婉目光坚定。 虞仙儿笑了笑,“他可不便宜,要不我也不会去找阎罗门。” “多少银子?” “银子?”不是虞仙儿看不起镇南侯府,现在的镇南侯府可不比从前了。 就算他们拿的出这笔银子,也得消耗近一半儿的家产。 柳忻婉问,“不是银子,难不成是金子?” 虞仙儿点头,“就是金子。” “多少金子能请他出手?” “十万两黄金。” 柳忻婉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十万两?还黄金?” “对,所以我一开始并没打算找他。” 柳忻婉呆坐在了椅子上。 她不说话,虞仙儿也不催,边吃菜喝酒边等着。 好一会儿,柳忻婉咬着牙说道,“十万就十万,只要楚朝云死了,金子总会慢慢赚回来的。” 虞仙儿手中筷子一撂,“好,这事儿就交给我去办,两日后给你结果。” 柳忻婉举起酒杯,“多谢虞姨娘。” 虞仙儿给自己满了一杯酒,“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客气什么?” 二人相视一笑,共同饮下了杯中酒。 酒足饭饱,二人出了雅间朝楼梯走去。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醉仙楼门口传来。 “掌柜的,听说京城中属醉仙楼的饭菜好,不知是不是真的?” 掌柜的一看来人穿着就知道非富即贵,“这位公子是从外地来的?” “我从南诏来,听说大夏京城繁华,就想来瞧瞧。” 一听是从南诏来的,掌柜的就更热情了,“这位公子,醉仙楼是京城中最好的酒楼了,您算是来对地方了。” “有什么特色菜,掌柜的给介绍介绍,本公子不差银子。” 上官子贤一副贵公子的架势。 掌柜的一侧身,“贵客,小的给您开个雅间。” “好,带路。” “请……” 此时的虞仙儿愣在了楼梯口,是动也不动。 柳忻婉推了她一下,“你怎么了?” 虞仙儿急忙收回眼神,“没什么,或许酒喝得急了,头有些发晕。” “那咱们赶紧走吧,你也好回去躺会儿。” “嗯……”虞仙儿右手揉着脑仁,左手拿着帕子掩着嘴。 她的那张脸被遮住了六成,按理说若不仔细瞧,是瞧不出来的。 可二人下楼,上官子贤上楼,双方走了个脸对脸。 偏偏上官子贤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故作惊讶,“这不是郝姑娘吗?你不是已经……” ‘死了吗’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虞仙儿打断了。 “这位公子,奴家已经成婚了,你若再骚扰奴家,奴家就报官了。” 她扭头看了柳忻婉一眼,“侯夫人,咱们还是快走吧。” 柳忻婉有些看不明白,人家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呀?虞仙儿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她看着上官子贤,客气道,“这位公子,你怕是认错人了,她是容国公府的人。” 上官子贤一副懊恼的样子,“都怪我,以为见到了故人,这才失了礼数。” 紧跟着,他揖了一礼,“对不住了二位夫人,是在下唐突了。” 他一声轻叹,“哎,这位夫人实在是太像在下的一位旧友了,那人四年前已经去世了。” 柳忻婉礼貌地欠了欠身,“斯人已去,公子节哀。” 上官子贤把路让了出来,“二位夫人,请……” 柳忻婉和虞仙儿双双点了下头,而后继续往楼下走去。 上官子贤疑惑道,“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呢?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虞仙儿听了,心不安起来。 可表面上没有让人看出任何异常来。 她出了酒楼大门,与柳忻婉告别后,上了自己的马车。 进了马车,她眼中的慌乱再也掩藏不住。 “他怎么会来大夏?” 第145章 幽冥罗花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回到国公府,虞仙儿是坐立不安。 这一次她应付过去了,可下一次呢? 上官子贤向来聪明,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她郝安容还活着。 “怎么办?” 虞仙儿秀眉紧蹙,嘴巴紧抿,她得想办法除掉上官子贤才行。 可上官子贤不仅医毒双绝,而且武功也不弱,要想除掉他哪那么容易。 她想到了宫里那位,要不自己去求助她? 不行,万不得已她不能跟宫里的那位联系,若是宫中的眼线暴露了,就得不偿失了。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找无情公子。 虞仙儿想想就肉疼,十万两黄金呀! “该死的上官子贤,没事儿跑来大夏京城做什么?害我损失十万两黄金。” 她写了张纸条装在一个小竹筒中,然后唤来婢女采兰。 “送到西城老阎包子铺。” “是……” 虞仙儿叮嘱道,“上官子贤来京城了,别让他发现了。” 采兰惊了一下,“他竟然来大夏了?” 采兰也是南诏人,是当年跟着虞仙儿一起来大夏的。 “嗯,应该是来大夏游历的,不巧被我撞见了。” “姨娘放心,上官子贤奴婢见过,可他并没有见过奴婢。” “万事小心为上。” “是,奴婢这就去传信。” “去吧。” 虞仙儿什么没经历过,可这一次也不知怎的,心慌得不行。 她轻声念叨着,“只有上官子贤死了,我才能安心。” 采兰如往常一样,挎着个竹篮就出了府。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一迈出容国公府的大门,就被人盯上了。 她到了西城,没有直接去老阎包子铺,而是绕来绕去,逛了好几间铺子。 最后看起来逛饿了,才在包子铺坐了下来,“老板,一碗粥,三个肉包。” “客官稍等。” 包子铺的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微胖,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周围邻居都叫他老阎。 少时,包子和粥都被端了上来。 采兰笑着把篮子递了过去,“老板,我家夫人最爱吃你家的包子,装上十个鲜肉的。” 老板乐呵呵地就接了过来,“客官先吃着,小的这就给您去装。” “不急。” 采兰吃了包子喝完粥,老板把包子装好,她提起篮子就离开了。 她这一路,进了哪家铺子,跟谁说了话,全都整理成册,送到了谢璟默的手里。 太阳渐渐西沉,回春堂即将上板儿关门,萧良承迈进了医馆的大门。 妘璃不意外,以萧二爷宠女的名声,他不来才奇怪。 萧良承也不废话,“不知妘神医在闲雅居时说的话可还算数?” “当然,只要萧家能拿出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来,我保证萧晗茹的身上一点儿疤痕都不会落下。” “妘神医所言当真?” “自然。” 萧良承扫了一眼医馆,虽没有病患了,但姜大夫几人还在。 他有些犹豫。 妘璃说道,“萧二爷,有话便说,这里没有外人。” 萧良承也是没办法,才把自己寻来的宝物拿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不知妘神医对幽冥罗花感不感兴趣?” 妘璃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可面上神色一点儿都没变。 “萧二爷莫不是在说笑?幽冥罗花已经绝迹几十年了,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萧良承没有回答,只问,“幽冥罗花能不能换妘神医给茹儿医伤?” “当然能,只不过我要验过真假才可以。” “那是自然。”萧良承也是冒险一试,只要自己不说出此花得来之处,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想起女儿那一身的鞭伤,他面露焦急之色,“不知妘神医什么时候去给茹儿医伤?” “明日一早。” “好,届时萧某在府中恭候大驾。” 萧良承走了,妘璃面上才显出担忧之色。 姜晓妤同样担忧,“阿璃,幽冥罗花再次现世,恐怕不是件好事。” 幽冥罗花又叫诡异之花,每次出现都会有不少人因之丧命。 所以妘璃才会担忧。 楚云湘问,“阿璃,幽冥之毒可有解?” 妘璃正色道,“上一次幽冥罗花现世,师父就研制出了解毒之法。” “那咱们要不要去找道长?” “不用,解药便是那莲香丸。” 姜晓妤担心,“莲香丸太过难制,数量也稀少,万一中毒之人过多,根本就不起作用。” “万不得已,只有请师父下山了。” “也只能这样了。” 妘璃眼中显出阴寒之色,“在那儿之前,我一定要找到这幽冥之花的源头。” 秋府,晚饭后,妘璃去了战王府墨竹轩。 今日谢璟默回来的有些晚,她就在书房里等着。 约么等了一个时辰,谢璟默推门走了进来,“璃儿,等急了没有?” “没有。”妘璃从书格上找了本兵书看,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谢璟默从怀中掏了一个小册子递了过去,“你看看吧。” 妘璃接过,打开仔细看了,“这包子铺应该就是南诏埋的暗桩了。” “嗯。”谢璟默面露担忧之色,“像这样的暗桩恐怕不止一处。” “别急,既然第一处被咱们发现了,后面的就好查了。” “我明白,急也没用。”谢璟默坐在了她的对面,“你等我这么久是不是出了事?” “嗯。”妘璃面色严肃,“萧良承来找我给他女儿治伤了。” “他拿什么东西交换?” “幽冥罗花。” 谢璟默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的是幽冥罗花?” “你激动什么,坐下……” “哦。” 谢璟默乖乖坐了下来。 妘璃见他这副样子,宽慰道,“安心,有师父在,出不了大乱子。” 谢璟默放心了,“还好有你,否则遇到这种事情我都不知该怎么办。” 幽冥之毒曾无人能解,也是因为这样,无喜道长才研制出了莲香丸。 而莲香丸能给人带来生机,也是无喜道长研制出来后才知道的。 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妘璃问,“派去采雪莲的人出发了吗?” 她之前虽提过,可没放在心上。 “你一说完,我就派人去了。” “嗯,一定要保密,不能让那暗中之人知道幽冥之毒已经有解了。” “我明白……” 妘璃倒想看看,那培育幽冥罗花之人知道自己白忙活一场后,会是个什么心情。 第146章 废人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次日一大早,阿大赶着马车,载着妘璃去了萧府。 府门口,萧良承亲自把人请了进去。 他们没有去萧晗茹的院子,而是先来到了萧良承的书房。 书房中的桌案上,一盆泛着红光的妖冶之花好像在向妘璃招手。 妘璃走近仔细观察起来,这花的样子确实跟师父的毒物图鉴上的一模一样。 她一挥手,阿大从包里掏了块儿黑布出来,把幽冥罗花整盆裹起来抱在了怀里。 萧承良有些意外,“想不到妘神医对这花还挺了解。” 幽冥罗花惧怕阳光,从来都是生长在黑暗之中。 就算在书房里,萧良承也是找了个一点儿阳光都照不到的阴凉处。 妘璃语气平静,“我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萧二爷若是还有这花,有多少我要多少,价钱不是问题。” 萧良承得这一株已是相当难得了,“再也没有了……” 妘璃也不费话,“萧二爷什么时候缺银子,可以拿它来换。” 萧良承没有接这话,“妘神医,现在可以为小女去治伤了吧?” “嗯。” 妘璃跟着他去了萧晗茹的院子。 阿大抱着幽冥罗花回了马车。 屋中,萧晗茹双眼红肿,显然是刚哭过。 她的身边坐着一个同样哭红了眼的妇人。 妘璃想,这位应该就是萧良承的正妻沐芳萍了。 她一进门,萧良承就做了引见。 双方见了礼,沐芳萍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股恨意。 妘璃无所谓,“萧二爷,我得给萧二小姐宽衣治伤,你还是出去等着。” 萧良承道了声“拜托”后,扭身出去了。 妘璃走到床榻前,“萧二小姐宽衣躺下。” 萧晗茹不敢有一丝不悦,因为她这身伤全靠妘璃了。 这两日,宫中太医和京城中有名望的大夫都来瞧过了。 伤好治,疤不好消。 因为伤是带着倒刺的鞭子留下的,就算新肉长出,疤痕也去不掉。 否则,萧良承也不会冒险拿出幽冥罗花。 他知道,作为一个医者,对什么会感兴趣。 妘璃检查了伤口,看了太医开的方子和伤药。 “方子继续用,伤药擦我给你的,祛疤的药膏我会留下,等伤口愈合后再用。’ 妘璃留下伤药和药膏转身要走,沐芳萍把人叫住了,“妘神医这就走了?” 妘璃一回头,“不然呢,留下过年?” 对方态度不好,她可不会惯着。 沐芳萍气呼呼的,“要是妘神医给的药膏不管用怎么办?” 妘璃上前把伤药和祛疤的药膏夺了回来,“既然不信,那就别用。” 萧良承听到动静走了进来,“妘神医,这是怎么了?” 妘璃冷笑,“萧二夫人不信我,我也不好滥用药。幽冥罗花我还给你,萧二小姐这身伤你另请高明吧。” 萧良承还没说什么,萧晗茹就哀求起来,“妘神医,母亲就是一时情急,不是有意的,我这身伤还要指着妘神医呢。” 萧良承瞪了自家夫人一眼,对方立马赔礼,“妘神医,我就是急的,还请妘神医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为了幽冥罗花,妘璃退了一步,把伤药和祛疤的药膏给了她们。 “最多二十日,萧二小姐的这身伤就会痊愈,疤痕也不会落下。要是好不了,你们大可以来找我算账。” 萧良承送妘璃出去了。 萧晗茹迫不及待地让婢女给她抹伤药。 伤药抹好,她觉得全身轻松不少。 沐芳萍问,“怎么样?可比温太医给的伤药效果好?” 萧晗茹点头,“身上舒服不少,也不怎么疼了。” 沐芳萍有些后悔刚刚自己的态度,“妘璃果真医术了得。” 萧晗茹苦笑,“早知她那么厉害,我怎么敢轻易招惹她?” 沐芳萍恨道,“都快妘筱柔,若不是被她利用了,你怎会招来这等无妄之灾?” 她说着,眼眶又红了。 萧晗茹也恨,“这口气,我早晚得出。” 此时此刻,容国公府。 容烨双手捧着圣旨,人有些发呆。 容时远告了假,就是为了等册封世子的圣旨。 来传旨的是卫常喜。 容时远塞了一个钱袋儿给他,亲自把人送了出去。 要知道皇上身边,除了卫敬贤也就数卫常喜了。 苗慧瑛知道孙子想不明白,“烨儿,你跟我来。” 容烨回过神儿来,跟着她往福喜堂去了。 虞仙儿眼神闪了闪,扭身往容谨的院子走去。 此时的容谨正坐在床榻之上盯着自己腿看。 他直到现在也不能接受自己成了废人的事实。 伴墨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大公子,虞姨娘来了。” 容谨不愿见任何人,“不见。” 虞仙儿看着紧闭的房门,挑唇笑了笑,“大公子果真不想见奴家,奴家可是带了好消息过来。” “进来吧。” 虞仙儿轻轻一推,门被推开了,她扭着腰肢走了进去。 见到容谨的样子,她笑道,“哟,大公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此时的容谨一脸丧气样,眼神黯淡,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 “虞姨娘要是来看我笑话的,就请出去。” 虞仙儿心中冷笑,这样的国公府大公子对她来说已经没用了。 若能让国公府乱上一乱,她还是十分乐意的。 “奴家可不是来瞧大公子笑话的。” 她自顾找了把椅子坐,“有件事,大公子应该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 “就在刚刚,皇上册封世子的圣旨已经降下了。” “什么?怎么没人来通知我?”容谨的眼中出现了慌乱之色。 “你这么聪明,难道不明白吗?” 容谨太明白了,要想在世家大族中生存下去就必须有用。 像自己这种废人,就算是嫡长子又如何? 只要失去了作用,是不会有人来搭理他的。 “容烨成了容国公府的世子,对不对?” “你是嫡出,他也是嫡出,你废了,当然是他顶上来了。” “嫡出?”容谨惨笑,“他也配?” 虞仙儿没听出这话有什么不对来,只觉得他是心中不平。 不过,见他这副落魄的样子,虞仙儿无情地嘲笑起来,“其实嫡出也好,庶出也罢,都没那么重要。关键你现在是个废人,哪家会选个废人当继承人呢?是不是,大公子?” 容谨抄起软枕就砸了过去,“你给我滚,滚……” “哈哈哈……”虞仙儿大笑着离开了。 屋门外,伴墨是瑟瑟发抖,他生怕大公子生气会牵连他。 福喜堂中。 除了容烨的身世,苗慧瑛把所有的事儿都告诉了他。 容烨听了,也慢慢地接受了。 他不在乎容国公府的兴衰,可在乎祖母。 既然祖母想为容国公府谋一条出路,他愿意去做。 可有些事他要找小璃问清楚。 第147章 探监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容国公府大门口,一辆紫檀木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这里。 阿大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顺着眼角儿就流了下来。 妘璃从马车中探出头来,“都说了让你好好补一觉,你非得跟来。” 昨晚,阿大连夜赶路,把幽冥罗花送到了京城三百里外的杀殿联络点。 而幽冥罗花将通过杀殿的秘密渠道送往云缈观。 妘璃觉得还是让师父辨别一下,毕竟自己没有亲眼见过。 而且这事儿不小,她决定告诉师父一声,以便师父有个准备。 阿大抹了把脸,“大白天的也睡不着,待在府里也无聊,还不如跟你出来。” 这时,容烨跨出了府门,一眼就瞧见了妘璃。 他快步走了过去,“这是等我呢?” “对,特意来恭喜你成为世子的。” 容烨有些生气,“你做这事前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有脾气上车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容烨气呼呼地上了马车,阿大一甩马鞭,马车朝着回春堂去了。 妘璃耐心道,“你为了容老夫人不是不想脱离容家吗?” 容烨点头,“我留在国公府不等于我想做世子。” “你不做世子,难道要让容谨来坐?或者你爹跟你母亲再生个老三出来?” 容烨一听,脑中立马浮现出一幅画面:母亲抱着一个小娃娃,父亲在一旁逗孩子。 他这么一想,忍不住打了个摆子,“还是算了……” 妘璃接着问,“又或是把你哪个庶弟记到陈绡云的名下,你觉得她会答应吗?” 容烨摇头,“她那个性子,怎么可能答应。” “那除了你还有谁?我还没见过哪家让个庶子承袭爵位的。” “可我还想游历大夏的好山好水呢,成了世子岂不是被禁锢住了脚步?” 妘璃弹了他脑门儿一下,“你是不是傻,你游历山河跟你是不是世子有什么关系?我看你那父亲心挺大,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容烨突然就想通了,“你说的也对,以后我若不想承袭这爵位大可跟皇上说,有你和战王在总不会难办,再说,万一这皇位是……” 妘璃急忙截住他的话,“闭嘴,也不怕叫人听了去。” 容烨缩了缩脖子,“是我大意了。” 妘璃认真起来,“若这世子之位真的落到容谨的头上,他会给你活路吗?真到那时,别说游历山河了,你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容烨想不明白,“我从来都不跟他争什么,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取我性命?” “谁叫你也是嫡子。”妘璃没有说别的。 她只觉得容烨晚一日知道真相,就会少难过一日。 至于容国公府世子的位置,只要皇上降下圣旨,容谨就再无可能。 哪怕有一日容烨的身世被爆出来,为了容国公府的脸面,苗慧瑛和容时远也会想方设法地压下去。 所以,这个世子之位必须是容烨的。 至于将来他不想做这个国公爷,还不是璟默一句话的事儿。 苗慧瑛能看出来的,妘璃同样能看出来。 容烨见她发愣,问,“小璃,你怎么了?” “没什么,在想你那大哥会不会狗急跳墙?” 容烨太了解自己的大哥了,“他心心念念的世子之位落到了我的头上,不想方设法弄死我才怪。” “回头让璟默给你派两个隐卫在暗处跟着。” 容烨本想说在京城用不着,可想起如意院被死士夜袭,就答应了,“好,我听你的。” 妘璃琢磨着,“要不我淬些毒针给你防身用?” “多淬些,这玩意儿可比隐卫实用多了。” “明日一早我让隐卫带去明月楼给你。” 容烨往后一靠,倚在了车壁上,“多亏认识了你,否则我早就下轮回投胎去了。” 妘璃瞄了他一眼,说道,“听璟默说,你那泼妇母亲在牢里闹腾得厉害,孙大人头疼得很。” 容烨直起了身子,“要不咱们去探探监?” “你想她了?” “我想她做什么?再说用不了几日她就被放出来了。” “那你去干什么?” 容烨整了下自己的衣领,“我不是成了容国公府的世子了吗,这么好的消息我不得通知她一下,好叫她也开心开心。” “这个主意不错。”妘璃敲了下车壁,“阿大,去京兆府。” “好嘞。”阿大调转马头,直奔京兆府而去。 京兆府大牢。 陈绡云打早上醒来就一直没闲着,不是喊就是骂。 可就算她说的话多难听,也没有人理她。 她瘫坐在地上,眼睛通红,“我可是容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你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皇上下旨要关她五日的事,整个京兆府除了牢里的囚犯和陈绡云自己,全都知道。 孙之田就是故意瞒着她的,反正皇上只是口头说了一句,也没传旨。 孙之田就要让这眼高于顶的国公夫人处在惶恐不安之中。 哪怕只有五日,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陈绡云看着送来的早饭恨不得一脚踹翻。 一个白面馒头和半碗黑乎乎分不清是什么的菜,这是人吃的吗? 可不吃她就得饿着。 其实,那白面馒头已经是对她的照顾了。 其他的囚犯可看不到白面。 突然,一抹红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陈绡云抬头一看,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你个逆子,还不快快放我出去?” 不说容烨,就连妘璃听了都觉得心凉。 其实,陈绡云也是可悲的,可立场不同,她生不出同情来。 妘璃担心容烨难过,扭头看了他一眼。 而对方好像已经习惯了,脸上没有一丝难过的表情。 妘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这件事,罪魁祸首是容时远,最无辜的就是容烨。 陈绡云把全部的恨都发泄在了容烨的身上。 可陈绡云明知容烨不是她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养在自己的身边? 妘璃想,要是自己没猜错的话,恐怕是因为陈绡云生了一个死胎吧。 容烨顶替她生的死胎成了国公府的嫡次子。 而她自己也成了为国公府诞下两名男婴的功臣,地位自然更加牢固。 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可容烨何其无辜,一生下来就成了陈绡云巩固自己地位的棋子。 现在棋子挡路了,就想把他除去。 妘璃心里冷笑,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第148章 威胁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牢房中,容烨看着自己的母亲,开口道,“我来不是为了放你出去的。”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陈绡云眼中的恨毫不掩饰,“那你来干什么?看自己母亲的笑话?” 容烨嘴角斜挑着,看起来有些邪气,“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母亲。” 陈绡云心里咯噔一下,“你把谨儿怎么了?” “呵呵呵……”容烨笑出了声,“那个废物还用我干什么吗?” 陈绡云从地上爬了起来,怒视着牢笼外一身红衣的男子,“那是你哥,他的腿都废了,你怎么笑得出来?” “哈哈哈……”容烨笑得更大声了。 他眼角流下一滴泪来,也不知是笑的,还是难过的。 “母亲,容谨废不废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抹了抹眼角,“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皇上已经封了我为容国公府的世子,你的好儿子这辈子都将被我踩在脚下。” “不可能!”陈绡云疯了般地朝着容烨抓去,但牢门把她挡住了。 “无论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 “容国公府是谨儿的,你就是个贱种,凭什么,凭什么……” 容烨反问,“打我记事起,你就叫我贱种,或许我真不是你的儿子,对不对?” 容烨盯着陈绡云的眼睛,他多么希望自己不是她的孩子。 哪怕自己只是她从路边捡来的也好。 陈绡云见他这样,由怒转笑,笑声中有那么一丝丝的得意,“你想摆脱我?这辈子都不可能。” 妘璃往前一步,挡在了容烨的前面,“你尽管笑,可你别忘了,容谨还在国公府里呢。” 陈绡云笑不出来了,“你们要敢动谨儿,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妘璃轻蔑道,“就凭你?还是凭你身后的陈家?” 陈绡云无言以对。 陈家是不会为了她与战王对上的。 而容国公府既然选了容烨,就证明已经放弃来了谨儿。 渐渐地,她白了脸,“你以为容烨的世子之位就坐稳了吗?” “稳不稳,皇上说了算。”妘璃的眼中是满满的威胁。 陈绡云能掌国公府的中馈这么多年,可不是个傻的。 “你都知道了什么?” 容烨的身世是她手中仅存的筹码了。 妘璃背对着容烨冲着陈绡云勾起了唇角。 这笑容,让陈绡云感到了危险。 “国公夫人的意思我不明白,可我的意思很简单。你若敢伤害容烨一分,无论是我还是璟默,都会千万倍地报复在容谨的身上,你可明白。” 陈绡云的身子止不住地抖了起来。 她只有谨儿了。 容烨觉得妘璃说的话有些奇怪,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小璃,咱们走吧。” “嗯。”妘璃来京兆府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警告陈绡云。 如今目的达到,也就没必要再同她废话。 两人顺着通道往大牢门口走去。 在二人从陈绡云的视线中消失的时候,妘璃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如同嗜血的恶魔,吓得陈绡云跌坐在地上。 回到马车上,容烨问,“小璃,刚才你怎么说话怪怪的?” “我是怕有一日忍不住对陈绡云动手,你会心疼。” 容烨没多想,“我还以为你有事儿瞒着我呢。” 妘璃没有接话,“你去哪儿?明月楼吗?” “嗯,有些账目还没捋清楚,我得去看看,还有卿姨的铺子也快要开张了,我不得帮帮忙。” 妘璃叹道,“你可真是个大忙人。” “那是,我要是会分身术就好了,也能轻松些。” 突的,他问向妘璃,“你师父可是道教高人,有没有什么秘术,让我多几个分身出来?” 妘璃探了探他的额头,“也没发热啊,怎么竟说些胡话?” 容烨扒掉额头上的手,“我是认真的,你实话跟我说,有没有这种秘术?” “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要有这种秘术我自己就用了。” 容烨耷拉着脑袋,“哎,看来我只有认命了。” 妘璃看着他,心想,自己把容烨的身世瞒了下来,是不是真的对他好? 尤其是刚才在大牢里,容烨好像很希望自己不是陈绡云的孩子。 回头,她得跟璟默商量商量,要不要把容烨生母的事儿告诉他。 妘璃把容烨送回了明月楼,然后就去了回春堂。 刚迈进医馆的大门,就见青霜在里面等着。 “如意院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今晚大小姐就可以回去住了。” “我晚饭后回去。” “是。” 青霜走了,妘璃忙了起来,因为今日医馆的病患不少。 日暮时分,医馆关了门。 妘璃几人一起回了秋府。 正厅中。 玉篱落拿了封密信递给了妘璃,“有人请殿主亲自出手,要楚朝云和上官子贤的命。” 妘璃打开瞧了瞧,“真有意思,虞仙儿要是知道我就是无情公子,会不会疯掉?” “殿主,这笔买卖要不要推掉?” 妘璃问,“她们可要求期限了?” “这倒没有。” “那就接吧,二十万两黄金呢。” “好,属下这就去传消息。” 妘璃嘱咐,“记着,先把金票收了,然后就只管往后拖就行。” “属下明白。” 玉篱落传消息去了,妘璃点了一支蜡烛,燃起了密信的一角。 楚云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找杀殿的殿主去杀自己的左护法,我也是开了眼了。” “管她呢,有钱不赚是傻子。你那份会记在你的名下,等你娶妻时给你。” 楚云湘来了句,“也行。” 姜晓妤脸一红,“我去厨房帮忙。” 谢璟默正巧迈进门槛,刚刚正厅中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是在说虞仙儿吗?” 妘璃问,“你都知道了?” “嗯,和虞仙儿有关的那几个人,暗处都有隐卫盯着。” “有什么新发现吗?” 谢璟默坐了下来,“暂时还没有,不过也等不了太久,杀殿这条路行不通,她们自会想别的办法。” 妘璃感叹,“虞仙儿是真有钱,十万两黄金她说拿就拿。” “这金子又不是她一个人出。” “都哪几家掏了?” “瑞王府、萧家、陈家。” 瑞王府和萧家,妘璃没觉得意外。 倒是陈家出乎了她的意料,“没想到陈家也搅和到里面去了。” 谢璟默靠在了椅背上,“且看着吧,还有哪家会跳出来。” 与此同时,萧府,书房。 萧宏哲封好一封信递给了雷樾,“派人秘密送往俞州交给沐老将军。” “是。” 雷樾把信揣进怀里,找人传信去了。 萧宏哲尽显疲惫之态。 他轻声念叨了句,“你个老家伙再不回来,你的孙女就活不成了。” 第149章 祭拜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晚饭后,秋府。 妘璃把今日在京兆府的事跟谢璟默说了。 “我一开始想瞒着容烨是怕他伤心,可现在看来我这个想法是错的。” 谢璟默想了想,“那就把实情告诉阿烨,他想怎么做咱们帮着他。” 既然想定了,妘璃一刻都不想耽搁,“咱们这就去明月楼走一遭。” “好,顺便送你回妘家。” “嗯。” 明月楼后院儿。 屋中,烛火明亮,容烨正在查看账册。 他低着头,神情专注,连屋门被推开都没有察觉。 “咚咚”妘璃轻轻敲了两下门板,他这才抬起头来。 “你们怎么来了?” “有事儿跟你说。”谢璟默反手关上房门,拉着妘璃坐在了桌案两边的椅子上。 容烨倒了两碗茶放到了二人的面前。 “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是不是小璃瞒我的事儿?” 妘璃问,“你怎么知道我瞒你事儿了?” 容烨端起自己的茶碗喝了两口,“我又不傻,你背着我威胁我母亲,我是看不见你的表情,可母亲的表情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妘璃有些尴尬,“艾玛,被你识破了。” 容烨轻声笑了笑,“你这说法倒是新鲜。” 屋中,一时安静了下来。 妘璃不知怎么开口,于是看向谢璟默。 谢璟默深吸口气,“阿烨,关于你的身世,我们决定还是告诉你。” 容烨猜到了,“陈绡云不是我生母对不对?” “嗯……” 由谢璟默开口,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容烨听后,陷入了沉默。 妘璃与谢璟默也不出声打扰,就这么安静地等着。 约么过了小半个时辰,容烨才把唤了二十多年母亲的陈绡云是自己杀母仇人这事消化掉。 “我生母葬在了哪里?” “西城门外一百里,鸣翠山。”回答他的是妘璃。 容烨仰起头,逼回了眼中蓄着的泪水,“她生我一场,也没受过我的香火,明日便去祭拜她一下吧。” 谢璟默要参加朝会没法儿跟着。 妘璃开口道,“明日我陪你去。” “好。” 容烨重新坐回了书案后,“你们走吧,我还得对账册呢。” 谢璟默留下两名隐卫在暗处看着,而后和妘璃一起离开了。 屋中的烛火,一亮就是一宿。 次日一大早,阿大赶着马车来到了明月楼后院的门口。 车中,祭拜用的香烛纸钱都准备好了。 妘璃下了马车,刚要敲门,容烨打开门走了出来。 妘璃见他脸色不好,“一宿没睡?” “睡不着。” “走吧。” “嗯。” 二人上了马车,出了西城门,直奔鸣翠山而去。 其实,二人一出西城门就被人跟上了,只不过没出十里就被暗处的隐卫处理掉了。 鸣翠山半山腰,一座孤坟已经长满了杂草。 妘璃上前扒开了墓碑前的杂草,‘凤沐瑶’三个字映入眼中。 “就是这里。” 要不是问了容时远具体的位置,还真不好找。 容烨有些难受,“收拾收拾吧,住着还舒服些。” 妘璃带了锄头来,可他没有用,就用一双手处理起杂草来。 妘璃和阿大互相看了一眼,同样没有用锄头,跟他一起用手清除那些杂草。 凤沐瑶的坟墓被收拾好了,妘璃摆好香烛,燃起纸钱来。 容烨跪在墓碑前,双眼涨得通红,“孩儿不孝,这么多年都没来看你。” 眼泪顺着眼角是不停地往下掉。 “娘……” 一声娘,容烨伏在地上是大声痛哭。 妘璃看了难受,也抹起泪来。 阿大红了眼,转过头去不敢看。 鸣翠山上,痛哭之声持续了好久好久。 回城的马车中,妘璃把提前准备好的消肿的药膏给了容烨。 “抹上吧,眼睛一会儿就消肿了。” “嗯。”容烨哭了许久,说话时鼻音较重。 “陈绡云和容谨二人,他们不能再开口了。” “我听你的,只要别把人弄死了就行。”容烨要用陈绡云的头颅祭奠死去的娘亲。 “我知道,这事儿你也不用管,该干什么干什么,别让人瞧出破绽。” “我又不傻。” 妘璃放心了,“你这么快就起死回生了?” “难不成我还得哭死过去?” “你能想明白就好,留着力气对付仇人才对。” 容烨抹了消肿的药膏后,身子一歪,倚在了车壁上,“我困了想睡会儿,到了地儿你叫我。” “好,放心睡。”妘璃拿了件马车中常备的斗篷给他盖在了身上。 少时,均匀的呼吸声就响了起来。 等容烨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天亮了。 而自己则躺在床榻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我竟睡了这么久。” 他起身下榻,打开门走了出去。 冷严迎了上来,“主子,你好些了吗?” 容烨问,“前两日不是派你去保护祖母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国公爷给老夫人派了几名暗卫,老夫人就让属下回来了。” 就算容时远再混蛋,容烨也知道他不会害自己的母亲。 “是你把我弄榻上去的?” “不是属下,是阿大把主子抱进屋的。” 容烨觉得有些丢脸,“真是的,也不叫醒我。” 冷严小声道,“属下回来时,正好听见妘神医叫主子,只是主子睡得太沉,这才让阿大把主子抱进去。” 容烨更尴尬了,“哎,我的脸往哪搁?” 冷严宽慰道,“没事儿,这后院没什么人来,就娄顾和梦娘瞧见了。” 容烨内心崩溃,“我谢谢你告诉我。” 冷严呵呵一笑,“这都是属下该做的,主子怎么还客气上了。” 容烨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去,给我弄点儿吃的来。” “是,主子。” 冷严弄吃的去了,容烨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之前他做这个世子或许是被动的。 但现在,他一定要把世子之位坐牢了。 他不仅要报杀母之仇,还要让陈绡云亲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是怎么被他踩在脚下的。 一连五日过去了,京城中出奇的安静。 妘璃除了进宫一趟为皇帝请个平安脉,还有夜里去了趟容国公府把刚出大牢的陈绡云和容谨毒哑了,几乎都待在回春堂。 只是在出府和回府的时候,会偶尔遇见妘青宇。 两人也没什么话说,只是互相打个招呼。 奇怪的要数妘府中的人了。 从如意院被夜袭后,府中的人无论主子还是下人好像都在刻意躲着她。 妘璃不在乎,她觉得这样也挺好,起码不会看到萧书兰和妘筱柔。 可她也没清净多久,忠义侯府陶鸣举的妻子凌昕兰带着一名面生的女子迈进了回春堂的大门。 第150章 凌家上门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回春堂中,妘璃只瞧了这名女子一眼就忙自己的去了。 凌昕兰与这名女子也没多说,静静地坐在候诊的长凳上。 等轮到她们的时候,凌昕兰把人扶到了诊桌前。 姜晓妤仔细打量了这位女子几眼。 这人鼻梁挺直,下巴坚毅,眼睛明亮而坚定,浑身散发着一股英气,一看就是果敢利落之人。 就是这一身素服显得脸色有些苍白。 姜晓妤大概猜到这位是谁了。 她认真把起脉来。 少时,收回手,“夫人忧思过重,我可以开些汤药给夫人调理调理,但还要夫人自己想开些才行。” “哎!”一声轻叹自女子的口中响起,“我尽量……” 姜晓妤开了方子,女子接过走到妘璃的面前,“这位就是妘神医吧?” “是我。”妘璃接过方子就开始抓药。 “我家中有一痴儿,不知妘神医能不能给他瞧瞧,诊金不是问题。” 妘璃抓好药递到她手里,“来找我看诊,夫人是不是先报报家门?” 女子也不生气,反而微微笑了笑,“我是凌成峰的妻子,苏偌琳。” 妘璃猜到了,“这里还有病人,凌夫人请跟我来。” “好……” 妘璃领着苏偌琳和凌昕兰往后院去了。 屋中,妘璃开门见山,“凌夫人,你儿子是因我而死,你来找我看病怕不是找错人了吧。” 苏偌琳最讨厌说话绕弯子,像妘璃说话这么直接的,她很欣赏,因为满京城也没几个这样的。 “天耀怎么死的,妘神医明白,我也知道。” “他找死士杀我不成,转而和陈羽霏一起殉情了,这不就是事实吗?” 苏偌琳眼睛模糊了,“陈家是上门提过亲,可天耀根本就瞧不上那陈羽霏,怎会答应呢?” “所以,来杀我的死士不是他派来的?”妘璃故意这么问的。 她知道幕后黑手是谢璟瑞,可凌家也不能完全相信。 “当然不是,天耀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苏偌琳低声哭了起来。 凌昕兰说道,“妘神医,天耀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与你无冤无仇,怎么会杀你呢?” 苏偌琳擦干了眼泪,“妘神医,明人不说暗话,想取你性命的人是谁,你应该知道。” “我不知道。”妘璃又不傻,万一对方是在给她下套儿呢。 苏偌琳索性把事情摊开了来讲,“我贸然上门,妘神医有所防备很正常。” 她顿了一下,“天耀出事那晚,是被陈家的庶长子陈羽晟约出去的,可事后他却不承认。” “这还能抵赖?” “是个面生的小厮来传的信儿,天耀没有多想就去了,可这一去……” 她嗓子哽住了,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妘璃大致明白了,“这小厮怕是找不到了。” 凌昕兰也红了眼,“凌家满城的找,可死活就是找不着。” 苏偌琳缓了缓,“我儿良善,连死都背着污名,他怎能瞑目?” 说完,她又低声哭了起来。 妘璃想不明白了,谢璟瑞也不至于那么蠢吧。 投靠他的人那么多,找个替死鬼还不容易?用得着绑人顶罪? 这不是把凌家往璟默这边推吗? 她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儿。 妘璃也不急,等苏偌琳发泄完才开口问,“凌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苏偌琳严肃道,“我凌家本不站队任何皇子,可这一次对方实在是过分。” 她深吸口气,“只要战王点头,我凌家誓死追随。” “凌夫人可做得了凌副统领的主?” “能……” 苏偌琳来找妘璃,就已经和自家夫君商量好了。 妘璃思量片刻,“这事儿要问过璟默才行,我不能替他做主。” “我明白,只要妘神医转达我凌家的意思就行。” “自然。”妘璃问,“凌夫人口中的痴儿可是长公主的儿子?” “是,泽佑是苏家唯一的男丁,大嫂这些年不知请了多少名医,可谁都治不了。” 长公主的夫家姓苏。 苏家是满门忠烈,先祖更是跟着大夏开国皇帝一起打天下的。 一代代的苏家人相继为国殒命,如今,只剩下了苏偌琳和苏泽佑两个后人。 而苏偌琳正是苏泽佑的姑母,长公主的小姑子。 妘璃直言不讳,“我可以为苏家公子治病,但无法保证能把人医好。” 苏佑琳见她答应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我明白,只要妘神医去瞧上一眼,能治固然是好,可治不了我们也好死心。” “好,明日一早,我登门医病。” 苏佑琳和凌昕兰双双福了一礼,妘璃赶紧把人拖住。 “二位夫人不必如此多礼。” 苏佑琳抹了抹泪,“应该的……” 妘璃把两位夫人送到了医馆门口。 一回身,就见姜晓妤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安心,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担心也没用。”姜晓妤有些丧气. 糟心事儿是一件接着一件,阿璃什么时候才能像在云缈观时那般自在? 妘璃把她推到了诊桌前,“姜大夫,病人还等着呢。” 姜晓妤收拾好心情,继续看诊。 与此同时,容国公府。 虞仙儿这几日是足不出户,就怕撞见上官子贤。 可她不出府,急的就是柳忻婉了。 十万两黄金都花出去了,楚朝云还好好的在回春堂里待着。 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个没忍住就找上了门。 虞仙儿新得了几盆山茶花,此时正在院中品茶赏花。 婢女采兰走了过来,“姨娘,侯夫人来了。” 虞仙儿立时没了兴致,茶碗往石桌上一撂,“真扫兴,也不知她急什么。” 采兰问,“奴婢把侯夫人领进来?” “嗯,来都来了,总不好把人赶出去。” “奴婢这就去。” 少时,采兰把柳忻婉领了进来。 虞仙儿笑着迎了上去,“侯夫人,您来得正好,尝尝我这茶怎么样?” 柳忻婉脸上尽是焦急之色,“虞姨娘,你还有兴致品茶赏花?” 虞仙儿耐着性子把人按在了凳子上,而后倒了碗茶放在了她的面前,“侯夫人,您先喝口茶。” 柳忻婉抬手一推,茶碗倒了,茶水撒了一桌。 第151章 夺中馈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柳忻婉这番动作使虞仙儿沉了脸。 可眨眼间她又换上了笑模样,“侯夫人这是怎么了?” 柳忻婉满口怨气,“你还好意思问?”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问的?”虞仙儿坐了下来,拿起茶碗自顾地喝着。 “不是说请无情公子出手吗?怎么楚朝云还活着?” “侯夫人,这才几日,你着什么急?” “我能不着急吗?那可是十万两金子呀!”柳忻婉一想起来就心疼。 虞仙儿劝道,“无情公子既然接了这笔买卖就不会食言,你回去再耐心等上几日,说不定晚上就能等到好消息呢!” “真的?”柳忻婉眼睛亮了。 虞仙儿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我就是这么一说,无情公子行踪不定,谁知道他在哪儿?“ 柳忻婉肉眼可见地急躁起来,“照你这么说,我得等到何年何月?” 虞仙儿应付了句,“一会儿我派人去问问,不过这一来一回最少要两日,侯夫人不如先回去等消息?” 柳忻婉也没办法,“还请虞姨娘尽快。” “知道了。” 虞仙儿亲自送柳忻婉出去,就在走到前院儿的时候,容烨领着一个男子迎面走来。 这名男子正是上官子贤。 虞仙儿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世子,怎么把这种人领进府中?” 容烨面色微冷,“虞姨娘,你一个妾室,国公府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虞仙儿一愣,容烨这是当了世子,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上官子贤主动解释,“容世子,这事儿怪我,前几日在下遇见过这位姨娘,因她与在下的一位故人太过相像,就问了两句,这才冒犯了。” 容烨问,“你那位故人呢?” “早死了,现在应该只剩一具白骨了。” 虞仙儿恨不得上去抓他两下,你才是白骨呢。 柳忻婉不愿再待下去,“容世子,本夫人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容烨拱了拱手,“侯夫人慢走。” 虞仙儿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侯夫人,请。” 柳忻晚应了声,两人继续往府门口走去。 刚走出几步,上官子贤和容烨的对话飘进了虞仙儿的耳中。 “我怎么觉得她就是我那位故人郝安容呢?” 容烨来了句,“会不会诈死?” “怎么可能?” “还是给我母亲和大哥医病要紧。” “也是……” 虞仙儿的心慌得不行。 柳忻婉见她神色不对,狐疑道,“虞姨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或许是在石凳上坐久了,肚子有些不舒服。” “这就到大门口了,你别送了,回去歇着吧。” “也好,侯夫人慢走。” “嗯。” 柳忻婉走了,虞仙儿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找来采兰,吩咐道,“去,找人去杀殿分部问问,无情公子什么时候出手。” “是。” 此时此刻,虞仙儿比柳忻婉还要着急。 容烨领着上官子贤去了陈绡云的院子。 刚迈进院门,就见一院子的婢女婆子乱糟糟的,如同城西的集市那样嘈杂。 而陈绡云一会儿比划几下,一会儿又在纸上写几个字。 有个婆子瞧见了容烨,立马哈着腰迎了上来,“世子,夫人口不能言,咱们这差事不好办呀。” 容烨吩咐道,“去把老夫人请来。” “是……” 婆子快步奔去了福喜堂。 陈绡云瞧见了容烨,一双眼睛仿佛淬了毒。 她张嘴想像往常那样骂两句,奈何自己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容烨走了过去,上官子贤跟在后面。 院中的婆子婢女见世子来了,也都噤了声,规规矩矩地在一旁站着。 陈绡云在纸上写了个‘滚’字,然后往前一举。 容烨看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你都这样了,还不消停。” 陈绡云抬手就要打。 容烨也不拦着,“你打我一下,我就百倍地还在容谨的身上。” 陈绡云的手停住了。 她的眼中是满满的怨毒和憎恨。 以前,每当容烨看到母亲这样看着他,就忍不住会心疼。 他不明白,明明都是母亲的孩子,为什么母亲会这么讨厌他。 现在,他知道了,因为陈绡云不是他的生母。 所以,陈绡云再用这种眼神看他,他已经没有感觉了。 只是他暂时还得唤她‘母亲’。 他发誓,早晚有一日,他会把生母的牌位迎回国公府,而且是以当家主母的身份。 至于陈绡云,用不了多久,父亲就会给她一纸休书。 容烨威胁的话,院中的下人都听见了。 可大家伙儿都当听不见,因为容谨废了。 容烨是世子,是国公府中仅次于老夫人和国公爷的存在,谁又有那个胆子敢说什么。 陈绡云扫了一圈儿院中的下人,突然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她后悔了,她应该在容烨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他掐死。 可一切都晚了。 就在她出神儿的时候,容烨的话再次传进了她的耳中。 “我结识了一位神医,听说母亲哑了,我特意带来给您瞧病。” 陈绡云知他没安好心,想也不想就摆手拒绝。 这时,苗慧瑛走进了院门,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位老嬷嬷。 陈绡云有种不好的预感。 容烨笑着迎了上去,“祖母,您这腿脚都快赶上孙儿了。” 苗慧瑛的身体是越来越好。 前两日烨儿从妘璃那里讨了些强身的药丸来,她吃了后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多亏了你和妘丫头,要不我这把老骨头还在榻上摊着呢。” “是祖母心善,老天这才把小璃派到了您的身边。” 苗慧瑛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就属你嘴甜。” 上官子贤揖了一礼,“晚辈见过容老夫人。” 苗慧瑛看向自己的孙子,“这位是……” “他叫上官子贤,来自南诏,是孙儿新结识的好友,今日特意找来给母亲看哑症的。” 苗慧瑛知道容烨不会随便找人来,“上官公子,有劳了。” “老夫人客气了。” 陈绡云认命了,在婆母的面前,她没有拒绝的权力。 苗慧瑛抬步朝她走去,“绡云,在你的身子痊愈之前,中馈就由我暂为代掌。” 不等陈绡云回应,她扫了一眼院中的下人,“往后就去福喜堂听差。” 众人齐齐下拜,“是……” “散了吧。” 众人起身,依次退了出去。 至于那些忠于陈绡云的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谁叫接管中馈的是老夫人呢。 第152章 报应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屋中,上官子贤为陈绡云把了脉。 容烨问,“怎么样?还有治吗?” 上官子贤是摇头叹息,“哎,医不了,医不了。” 苗慧瑛瞧了脸色苍白的陈绡云一眼,而后看向上官子贤。 “上官公子,能不能想想办法?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总不能是个哑巴。” “老夫人,想必宫里的太医都来瞧过了吧?” “对,连太医院院正温太医都束手无策。”就算是做样子,苗慧瑛也会请太医来走个过场。 上官子贤皱了皱眉,“或许国公夫人多做些善事,老天一开眼就让她能说话了。” 容烨憋着笑。 苗慧瑛眼角跳了跳,不愧是烨儿的好友,都这般的‘有趣’。 她一时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 “咳咳”,她轻咳两声,说道,“绡云,从今日起,你就在自己院子里待着吧,在能开口说话之前,就不要出去了。” 陈绡云傻了眼,这是把她软禁了? 她红着双眼是狠命摇头,她还得照顾谨儿呢。 苗慧瑛知她所想,“谨儿毕竟是国公府的嫡长子,不会被苛待的,你就安心养病吧。” 她说完转身要走,“烨儿,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大哥那儿也去瞧瞧,万一有救呢。” “孙儿遵命。” 苗慧瑛走了,屋中只剩下容烨、上官子贤和陈绡云三人。 容烨盯着陈绡云,眼神发寒,“若想容谨能安安生生地活着,你就老实在这院子里待着,否则我不介意挑断他的手筋。” 陈绡云惊得睁大了眼睛,她口不能言,但她明白了,当年的事儿容烨都知道了。 她抄起桌案上的笔,写了两个字‘报复”。 容烨冷笑,“你若再胡写些什么,我就把你做成人彘。” “啪嗒”一声,陈绡云手中的笔掉在了桌案上,‘报复’两个字被墨汁浸黑了一片。 再看她眼中神色,全都是惊恐和害怕。 容烨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往后的日子,就请‘母亲’好好享受吧。” 话音一落,上官子贤从袖袋儿里掏了个小瓷罐儿出来。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陈绡云,把小瓷罐儿往前一送,“国公夫人瞧瞧,这里面是什么?” 陈绡云探头一看,浑身汗毛立时炸起。 她不断地往后退去,上官子贤是步步紧逼。 直到陈绡云退无可退,上官子贤在她身上一点,她连动都动不了。 下巴被上官子贤捏住,她惊恐着双眼看着对方把小瓷罐儿抵在了自己的唇边。 就见一只蛊虫探出头来,两只触角兴奋地摆动着。 陈绡云惊恐着双眼。 她想把垂下的眼神收回来,可那只蛊虫仿佛有魔力似的,吸引着她使劲儿垂着眼睛盯着它看。 突的,蛊虫动了,她已经看不见了。 可她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喉咙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好了。”上官子贤把盖子一盖,重新把小瓷罐儿揣进了袖袋儿里。 见陈绡云都要吓死了,他宽慰道,“国公夫人放心,这小虫子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你的命,不过就是在午夜的时候吃你两口肉。” 此时的陈绡云眼中除了恐惧,再也盛不下任何情绪。 上官子贤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再过半个时辰你的身体就能动了。” 容烨看着陈绡云,眼神冷得可怕,“别想指着陈家来救你,他们可顾不上你。” 说完,他一扭身,与上官子贤一起离开了。 随着“砰”的一声门响,陈绡云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之中。 至于容谨那里,容烨去都懒得去,因为过不了几日,人就会到大牢里待着了。 此时的容谨,只有一个伴墨照顾他的起居,他也无法再踏出房门一步。 而容烨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亥时,瑞王府地牢中,一名年轻的男子被高高地吊了起来。 他一身的鞭伤,表情更是痛苦。 两名暗卫手拿鞭子,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脚步声从甬道处传来,谢璟瑞大步走了进来。 陈展璋弓着腰跟在他的身后。 被吊起来的男子正是陈展璋的庶长子陈羽晟。 “爹,救救儿子……” 虚弱的声音传进耳中,陈展璋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一个庶子而已,死就死了。 可他不好好去死,反而给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招来了大麻烦。 “陈大人,你这儿子的胆子可不小,竟敢违背本王的意思。” 谢璟瑞恨不得凌迟了陈羽晟。 要不是他自作主张,凌家怎么会倒向了谢璟默? 陈展璋能怎么办,“只要王爷能消气,这个逆子随您处置。” “呵呵呵……”惨笑声从陈羽晟的口中响起。 紧跟着一鞭子抽在身上,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缓了几口气,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父亲,“你为了攀附瑞王,不惜让自己的亲儿子去做替死鬼,我不想死,这有错吗?” “为了家族牺牲自己的性命,你应该感到荣幸。” “这份荣幸为何不让你的嫡子去享?” 陈展璋不接这话,而是怒视着自己的儿子,“你知不知道,就是你擅作主张算计凌天耀,现在凌家倒向了战王,你可知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事?” “哈哈哈……”陈羽晟大笑起来。 他边笑,嘴角边往外淌血。 又几鞭子抽在身上,陈羽晟已经没有力气再笑了。 他颤着嗓子,“何止是凌家,还有长公主府和忠义侯府,儿子送你的这份礼物,父亲可喜欢?” “你这个逆子!”陈展璋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 陈羽晟的力气快要用尽了,“我是逆子,那你是什么?” 陈展璋的右眼皮跳了跳。 “我,陈羽晟,以灵魂起誓,陈家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永世翻不了身。” 他恨,恨自己生在了权贵之家。 陈展璋哆嗦着手,指着他,“你,你这个逆子,竟敢诅咒陈家?” 谢璟瑞的怒气是噌噌地往头顶窜,“拔了他的舌头,断了他的四肢,给本王扔乱葬岗去。” “是……”两名暗卫朝着陈羽晟就去了。 紧随而来的就是惨叫之声,瞬间的工夫,惨叫声就消失了。 西城门外五十里处的乱葬岗中多了一具奇惨无比的尸体。 第153章 痴儿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战王府,墨竹轩。 书房中的烛火依旧亮着。 谢璟默撂下笔,合上最后一本册子。 他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伸了伸腰。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他说了声,“进。” 夜钊推门走了进来,“主子,陈羽晟的尸首被瑞王的人扔在了西城门外的乱葬岗。” “我说大哥也不至于这么蠢。” “要不属下把尸首扔到京兆府大门口去?” “死无对证,没必要浪费精力。” “是。”夜钊退了出去。 孙之田无形之中躲过了一个大麻烦。 天刚亮,陈府就对外放出消息,说庶长子陈羽晟突染恶疾,于子夜时分去世了。 一个庶子,陈家没挂白也没办丧,只抬了一具棺木出府,往西城门去了。 妘璃知道后,也大概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她来到这方世界感触最深的就是嫡庶之间的地位差距之大。 她不会去改变,也无力改变。 前世,她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这一世,她只想照顾好自己身边的人。 长公主府。 苏偌琳与她的长女凌倚晴,还有长公主府的管事嬷嬷万惠娴,三人在府门口伸着脖子等着。 见妘璃的马车过来了,三人都露出了笑容。 妘璃下了马车,阿大背着双肩包跟在后面。 苏偌琳为双方做了引见,双方互相见了礼。 凌倚晴嘴角微微翘着,看起来很是高兴。 “早想与妘神医结识一番,可惜没有机会。那日紫菱求着若菡带她去找你,愣是没告诉我,今日咱们也算是认识了。” 璟默要拉拢的家族,妘璃还是很给面子的,“哪日有空,凌小姐可以来找我玩儿。” 凌倚晴难掩兴奋之情,“好,我一定去。” 万嬷嬷笑道,“晴儿小姐,长公主还等着呢,咱们进府去聊。” 凌倚晴有些不好意思,“都怪我,见了真人,高兴过头儿了。” “这般厉害的人物,把太医院的那帮老头子都比了下去,谁见了不多瞧几眼!” “嬷嬷谬赞了。”妘璃心想,这宫里出来的嬷嬷真是会拍马屁。 万嬷嬷一侧身,“妘神医,请……” “嬷嬷客气了。” 就这样,万惠娴引着众人迈进了府门。 墨香院中,长公主谢君柠看着痴傻的儿子,心中生出了一丝希望来。 这么多年,她寻了无数的名医来给泽佑医病,可她寻来的名医不是摇头就是叹气。 她早该习惯才对,可妘璃的出现,使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从裴之睿被妘璃救活开始,她就一直关注着妘璃。 前两日她进了宫,从皇上那儿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她决定试一试,万一妘璃真的有办法医治泽佑呢? 泽佑不仅仅是她的儿子,还是苏家唯一的男丁。 而苏家在大夏百姓心中的地位,那是无可替代的。 她想着想着眼圈儿就红了。 脚步声传来,她急忙掏出帕子擦了擦眼睛。 抬头一瞧,就见一名身着银丝暗纹玄色锦袍的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脂粉未施,一头墨发高高束起,唯一的发饰就是一根兰花木簪。 谢君柠终于明白了常年不近女色的璟默为什么会对这女子动了心。 抛开容貌,仅仅是那眉眼之间的自信与从容就把京城中大多数的女子比下去了。 她打量妘璃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她。 妘璃以为长公主应该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 可面前这位面容和善,气质温柔,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见过长公主。”她这就要行礼。 谢君柠快步上前托住,“都是一家人,往后就不必拜了,这拜来拜去的显得怪生分的。” 妘璃正好也不喜这一套,“多谢长公主。” 这时,她右手的袖子被一个年轻男子给抓住了。 她扭头一看,这男子大概十八九岁,长相俊俏,眼神清澈。 这般干净的一双眼睛她从未见过。 “姐姐,你看我这小木马好不好看?” 男子举着一个手掌般大小的木马在她眼前晃。 妘璃笑道,“好看,给姐姐瞧瞧可以吗?” 就见男子先是点了点头,而后把小木马递到了她的手里。 这男子就是长公主的独子,苏泽佑。 妘璃接过小木马,顺势捏住了他的手腕,“阿佑的手有些凉,姐姐给你暖暖好不好?” 苏泽佑点了下头,面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我喜欢姐姐叫我阿佑。” 屋中其他人都震惊了,苏泽佑的小木马从不离手,更别说是交到别人的手里。 还有,他对妘璃捏他手腕一点儿都不反感,以往的大夫可是都会被打的。 妘璃一边哄着苏泽佑一边把脉,渐渐地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谢君柠的心提了起来,难道自己的儿子注定一辈子痴傻吗? “阿佑,另一只手冷不冷?姐姐也给你暖暖?” “嗯……”苏泽佑乖乖地换了另一只手。 妘璃捏住了他的手腕,好久才松开。 她扫了一眼屋中几人,然后看向谢君柠。 谢君柠明白,“都下去吧。” 屋中侍候的婢女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此时,屋中除了妘璃、阿大和苏泽佑,只有谢君柠、凌氏母女和万嬷嬷。 妘璃看向凌倚晴,“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都是在世家大族中长起来的,凌倚晴知道妘璃是为了她好,“那我带着表哥到院子里玩会儿。” “嗯……” 凌倚晴走到苏泽佑的跟前,哄道,“表哥,院子里的山茶花都开了,可漂亮了,咱们去瞧瞧,好不好?” 苏泽佑想了想,然后点了下头,“好……” 见两人出去了,谢君柠才开口问,“阿璃,泽佑的病是不是有蹊跷?” 妘璃没有直接回答,问道,“阿佑的病是什么时候得的?” “七年前,萧宏哲办寿宴,我带着他赴宴回来后,没过两日就变成这样了。” “那年他多大?” “十二岁。” 妘璃琢磨起来,七年前,妘青宇和萧书兰已经成亲一年了。 苏泽佑变成这样,会不会是他的手笔? 她觉得可能性很大。 可没有证据,她不能胡说。 谢君柠见她不说话,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阿璃,泽佑他……” 妘璃神情严肃,“我若没有诊错的话,阿佑应该是中了蛊毒。” “蛊毒?”谢君柠脑袋有些发晕,卫嬷嬷上前把人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妘璃也不出声,静静地等着长公主接受这个事实。 第154章 噬魂蛊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好一会儿,谢君柠才缓过来。 “阿璃,蛊毒你可能解?” 妘璃实话实说,“阿佑的蛊毒比裴之睿裴老将军的蛊毒要复杂很多,我没有完全的把握。” 谢君柠脸色白了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长公主听我把话说完。” 屋中几人都看了过来。 妘璃感叹道,“也算是阿佑的运气,我有一好友在蛊毒方面比我擅长,他正好来京城,就怕长公主不信任他。” “阿璃的好友,我自然是信任的。” “他是南诏人。” 谢君柠明白了妘璃的顾虑,“我不信任南诏人,但我信任你,只要是你的好友,我便信任。” “好。”妘璃扭头看向阿大,“去把上官子贤找来。” “是。”阿大转身出去了。 在解蛊毒这方面,妘璃不敢托大。 何况苏泽佑的蛊虫在他的脑子里。 半个时辰后,上官子贤迈进了长公主府的大门。 墨香院中,妘璃哄了苏泽佑好一会儿,他才肯让上官子贤把脉。 少时,上官子贤收回手,他明白阿璃为什么不自己解蛊毒,而是把他找来了。 “蛊虫在苏公子后脖颈靠上的位置,因为年头儿有些久了,所以取出来有一定的危险。” 世上没有百分百绝对的事情,他要把丑话说在前头,省的出了意外招来麻烦。 谢君柠握着万嬷嬷的手都哆嗦了,她不想儿子就这样过一辈子,可又怕儿子出了意外。 妘璃与上官子贤不会多说一句,怎样选择全凭长公主。 终于,谢君柠的手不抖了,“与其让泽佑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不如赌一把。” 妘璃问,“长公主可要想清楚了,取蛊虫也是有危险的。” 谢君柠无比坚定,“想清楚了,你们大胆取蛊虫,就是出了意外,我也不怪你们。” “好……” 上官子贤对妘璃说:“阿璃,你取蛊虫用的药丸给苏公子喂一粒,然后再把人扎晕。” “嗯……”妘璃应了声,朝阿大摊开了手掌。 阿大拿出红色瓷瓶和针包递了过去。 妘璃先是倒了一粒药丸哄苏泽佑吞下,而后一针把人扎晕了。 阿大一把抱起,放到了里间的床榻上。 上官子贤说:“让他趴着,周大哥托着他的头。” “好。”阿大照做。 上官子贤抽出靴筒中的匕首,然后燃了支蜡烛在火上烤了烤。 他看着谢君柠、苏佑琳和万嬷嬷三人,神情严肃,“取蛊过程十分凶险,万不可发出一点儿动静。万一蛊虫被惊到就会窜回苏公子的脑中,到时大罗神仙也难救。你们要是做不到,就出去等着。”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选择不出去。 谢君柠说:“上官公子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发出一点儿声音。” “嗯……” 这一次,上官子贤引蛊虫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妘璃手捏银针在边上候着,万一蛊虫失控,她也好做些补救。 就见上官子贤在苏泽佑的后脖颈靠下的位置轻轻划个一个小小的口子。 因着妘璃药丸的功效,伤口只出了很少的血。 上官子贤把匕首轻轻放在榻上,然后从袖袋儿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只小瓷瓶来。 里面是他养的母蛊。 他把瓶口抵在伤口处后,轻轻打开了盖子。 少时,就见苏泽佑的后脖颈处鼓出了一个小包。 这个小包在不停地往伤口处移动。 从鼓出的小包可以判断出,这只蛊虫是普通蛊虫的两倍大。 妘璃紧张地手心冒汗。 真要出了意外,那苏泽佑就别想活了。 谢君柠眼睛睁得大大的,这蛊虫竟然在泽佑的脑袋里七年。 这一刻,她也好,苏偌琳也好,又或是万嬷嬷,三人的神情出奇的一致,全都是害怕和担心。 她们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终于,蛊虫探出了头来。 那两只触角不停地摆动,就是不肯再往前一步。 再看上官子贤的手稳如泰山,是纹丝不动。 约么过了三十几息的工夫,蛊虫好像受到了某种吸引,终于动了,朝着上官子贤手中的瓷瓶就去了。 嗖的一下,它就钻进了瓶口。 上官子贤立刻把盖子盖上,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有惊无险,后面的就交给阿璃了。” 妘璃冲他挑起了大拇指,“厉害,还得是你……” 上官子贤苦笑,“这种蛊虫,我可不想遇到第二次。” 谢君柠没敢放松,“泽佑这是好了吗?” 回答他的是妘璃,“只能说好了一半儿,后面还要调理一段日子。” 万嬷嬷问,“这是什么蛊虫,为何在公子的脑中?” 上官子贤说道,“确切地说,这蛊虫不是在脑中,而是在头皮之下。” 妘璃对蛊虫知道的远不如他,“这是什么蛊?” 上官子贤苦笑,“是噬魂蛊,所中之人就如苏公子这般变得痴傻。” 妘璃见他这副表情,瞬间就想到了,这噬魂蛊弄不好就是上官子坤研究出来的。 可在这里,她不好问。 “你先歇会儿,剩下的我来。” “嗯。”上官子贤随便找了把椅子坐。 他看起来没费多大力气,可精神损耗不少,回头他得好好睡上一觉。 妘璃替苏泽佑处理了伤口,然后把人翻了过来平躺。 紧跟着,她把了脉,开了方子。 “长公主,阿佑会睡上许久,最少明日清晨才会醒来。这期间不要叫醒他,睡眠对他脑部的恢复有很好的作用。” “我知道了。”谢君柠不知怎样感激才好。 她冲着上官子贤和妘璃福了一礼。 上官子贤不好去扶,妘璃快速把人扶了起来。 “您是长公主,怎么能给我们行礼呢?” 谢君柠是眼泪哗哗地流,“救命之恩,我不知如何感谢,往后二位遇到任何事情,长公主府就是你们的后盾。” 妘璃劝道,“长公主不是说咱们是一家人吗?怎么自己还客套上了?” 谢君柠抹了抹泪,“阿璃说得对,咱们是一家人。” “烦请长公主给子贤找间屋子,让他好好睡一觉。” “你们要待到泽佑醒来?” “那当然,人没有醒我们是不会走的。” 谢君柠看向万嬷嬷,“带上官公子下去休息。” “是。”万嬷嬷也是激动的不行,“上官公子,请随老奴来。” 上官子贤的脑袋是真累,他向谢君柠和苏偌琳拱了拱手,就跟着万嬷嬷走了。 傍晚,谢璟默从宫里出来,直接去了长公主府。 墨香院中,苏泽佑还在沉沉地睡着。 谢璟默瞧了他两眼,就出去了。 妘璃、谢君柠、阿大、上官子贤、万嬷嬷都在外间。 苏偌琳也没有走,毕竟是苏家唯一的男丁,人不醒来,她不放心。 谢璟默坐到了妘璃的边上,“皇姑母,万一泽佑脑中的蛊虫不是在萧家中的,他还会有危险。” 谢君柠眼神凌厉,“我明白,作为苏家唯一的男丁,那些图谋不轨之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她秀拳紧攥,“这长公主府,我定会筛个底儿朝天,真要把暗中的臭虫找出来,我定将他五马分尸。” 妘府,书房。 袁淞把妘璃进了长公主府的消息告诉了妘青宇。 妘青宇不信妘璃能解开上官子坤研究出来的蛊毒。 “回你家主子一声,苏泽佑中的蛊毒不是那么容易解的。” “最好像妘大人说的这样。”袁淞撂下话就走了。 柳安走了进来,屋中的话,他在门外都听到了,“老爷,今晚去哪儿睡?” 妘青宇琢磨了一下,“去哄哄书兰吧,我最近缺银子。” “小的给您照路。” “嗯。” 柳安提着灯笼在前,妘青宇背着手在后,二人一起往倾兰院去了。 第155章 跟踪者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黑色的夜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长公主府,墨香院中,苏泽佑的眼睛缓缓地睁了开来。 一张喜极而泣的脸映入眼中,他轻轻唤了声,“娘亲……” 儿子的眼中多了一抹清明,谢君柠激动得不能自已。 她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泽佑,你感觉怎么样?” 苏泽佑有些头晕,“娘亲,我是病了吗?” 他眨巴了几下眼睛,“是不是儿子看错了,娘亲的脸上怎么多了那么多的细纹?” 谢君柠实在忍不住,扭过头去,擦了擦眼泪。 她攥住了儿子的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的手越来越用力。 苏泽佑小声说了句,“娘亲,疼……” 谢君柠赶紧撒开手,“都怪娘,是娘弄疼你了。” 万惠娴抹了抹泪,“长公主,先让妘神医给公子瞧瞧。” 谢君柠急忙把位置让了出来,“瞧我,这一激动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妘璃能理解,痴傻了七年的儿子好了,换谁都平静不了。 她坐在凳子上,玉指往手腕上一搭,认真把起脉来。 苏泽佑好奇地看着她,“姐姐这样年轻,竟是个大夫?” 妘璃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苏泽佑一看,立马闭上了嘴巴。 少时,妘璃收回了手,“还认识我吗?” 苏泽佑想不起来,只觉得有些头疼。 妘璃观察了一会儿,“想不起来就不要想。” “嗯。” “昨日发生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苏泽佑奇怪道,“昨日不是萧丞相的寿宴吗?姐姐问我这个做什么?” 妘璃转头看向身后的上官子贤,就见对方点了下头。 昨晚,她已经向上官子贤仔细询问了有关噬魂蛊的事情。 噬魂蛊确实是上官子坤鼓捣出来的,就是有一个缺点,在人中蛊之后,要一个日夜才会起效,而且起效也慢。 她现在可以百分百断定,苏泽佑就是在萧府中的蛊,至于萧宏哲知不知道,那就不好说了。 谢君柠问,“阿璃,这七年之间发生的事泽佑都不记得了吗?” 妘璃点了下头,“不记得也没关系,不要刻意让他去想。等他恢复几日,告诉他实情就可以了。” 苏泽佑是在长公主府长起来的,而且相当聪明。 听了二人的对话,就知自己出了事儿。 他坐起身来,抬起自己的手瞧了瞧,又让万嬷嬷拿铜镜过来。 万嬷嬷看了妘璃一眼,见她点头,才把铜镜拿了过来。 苏泽佑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一会儿皱皱眉,一会儿抬抬下巴。 “哎!”他撂下铜镜叹了一声,而后看向自己的母亲,“这些年,娘亲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谢君柠上前紧紧抱住自己的儿子,“不辛苦,娘亲不辛苦,只要你能好,让娘亲做什么都行。” 苏偌琳在一旁看着,是直掉眼泪。 老天保佑,泽佑总算是好了。 她扭身冲着妘璃和上官子贤深深福了一礼,“多谢妘神医、上官公子再造之恩。” 她这一礼是替她逝去的苏家人行的。 妘璃上前把人扶了起来,“凌夫人不必这样,我们是收了诊金的。” 苏佑琳借着她的手直起了身子,“这是两码事,作为医者看病收诊金是应该的,但你们的这份恩苏家是不会忘的。” 苏佑琳是发自真心的感激,泽佑真要是这样一辈子,苏家也就绝了后。 谢君柠松开了自己的儿子,“泽佑,你口中的姐姐是璟默的未婚妻,你以后就唤她表嫂。” 苏泽佑震惊了,“三表哥不是……” 话没说完,他赶紧住了嘴。 屋中几人都笑了起来。 这般轻松的氛围,谢君柠好久没有感受到过了,“这事儿娘亲以后再慢慢跟你说。” 她看向妘璃,“阿璃,平日泽佑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他身子刚恢复,近些日子会偶尔感到头疼或者是眩晕,这都不要紧,我开个方子先吃上三日,三日后我会再过来。” 妘璃没把噬魂蛊一事当着苏泽佑的面说出来,毕竟对方的心理年纪不过十二岁。 “好……”谢君柠是感激的。 妘璃留了方子,又仔细叮嘱一番,而后就与上官子贤和阿大,三人一起离开了。 万嬷嬷和苏偌琳一直送到府门口,见马车从街角消失才转身回府。 马车驶出了一段路,上官子贤直接在路口下了马车,往秋府的方向去了。 阿大一甩马鞭,赶着马车回妘府了。 暗中跟着的人略一琢磨,舍了妘璃,跟上了上官子贤。 可跟着跟着,他就发现了不对,自己怎么跟到了一个死巷子里? 瞬间,他就反应了过来,自己是被故意引过来的。 来路肯定不能走了。 他左右看了看,只有越过院墙这一条路了。 于是,他纵身往上一跃,刚要跳到墙头上,猛然间,一记铁拳从天而降。 他避无可避,连抬手抵挡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拳砸在脑袋上。 “砰”的一声,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再看他的脑袋,血淋淋的已经不成样子了。 彭榛抬脚踢了他一下,“子贤兄,夜大哥,你们出来吧。” 夜钊和上官子贤从院墙的另一头跃了出来。 二人打眼一瞧,这死状实在是有些惨烈。 上官子贤问,“夜大哥,这尸首怎么处理?” “王爷说了,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上官子贤挑起了大拇指,“不愧是阿璃看上的男人。” 彭榛看着地上的尸首,嫌弃道,“就这?还敢派来跟踪?这种货色在杀殿能活过半日,我就叫他祖宗。” 杀殿之所以能成长这么快,完全是因为妘璃用的是末端淘汰制。 被淘汰之人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所以,想加入杀殿,第一步就是要签下生死状。 这之后的三日,这些人就会成为被猎杀的目标。 追杀他们的就是杀殿之中的高手,只要能活过三日,那就是杀殿的正式成员了。 至于那些没活过来的,妘璃也会厚葬他们。 但是,能活过三日的,十不存一。 所以,这种程度的跟踪者,在彭榛眼里,是上不了台面的。 夜钊弹了个响指,自巷子口走进来两名隐卫。 他们手拿黑布一裹,就把地上的尸首抬了起来。 夜钊冲上官子贤和彭榛抱了抱拳,“我去趟瑞王府,晚上请二位喝酒。” 彭榛回道,“忙你的去,晚上那顿酒你可跑不了。” 夜钊跟他们已经混熟了,呵呵一笑,就带着两个手下往瑞王府去了。 上官子贤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问,“今日瑞王在府中吗?” 彭榛答道,“在,听说是染了风寒,今早告了假在府中养病呢。” “你知道的还挺清楚。” “这不是跟战王府的人混熟了吗?有什么消息不用问,他们就会告诉咱们一声。” 上官子贤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咱们也回吧,我得好好补一觉。” “嗯。” 就这样,二人慢慢悠悠地回秋府去了。 第156章 打哪来回哪去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京城大街上,夜钊在前,两名隐卫抬着尸首在后。 这三人一尸,可是极其吸引人眼球的。 凡是三人走过的地方,地上都会留下血迹。 这血不停地从黑布滴下,已经滴了一路了。 有见过夜钊的,就知道定是什么人又惹怒战王了。 在京城敢这么干的,唯有一个战王。 也有不怕死的,远远地跟在后面,想瞧瞧是什么人敢得罪战王。 这跟着跟着,就跟到了瑞王府。 人们惊了,战王连自己大哥的面子都不给了? 瑞王府守门的两名侍卫一看是夜钊,额头都冒了冷汗了。 其中一人急忙跑进府内去通知王爷,另一名侍卫往府门中间一站,“夜侍卫,你这是要干什么?” 夜钊说道,“奉战王命,给瑞王送个礼。” 守门侍卫瞧了眼那滴血的黑布,“王爷病了,无法见客,还请夜侍卫回禀战王一声。” 夜钊也不废话,猛地一脚踹了过去。 守门侍卫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眼睛一闭,晕了。 夜钊也不理会这名装晕的侍卫,抬步迈进了瑞王府的大门。 刚到前院儿,就被一众暗卫阻住了去路。 夜钊也不往里走了,一抬手,身后隐卫手中黑布朝前一扔,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再看尸首,从黑布中滚了出来,露出了可怖的脑袋。 众暗卫虽然知道黑布裹着的肯定是尸首,可也没想到会这么吓人。 他们一起往后退了一步,死死盯着三人,时刻戒备着。 夜钊就这么站在那里等着,丝毫没把眼前的这些暗卫放在眼里。 少时,谢璟瑞快步走了过来,袁淞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夜钊见了礼,唤了声,“瑞王。” 谢璟瑞看着地上的尸首,眼角跳了跳,“三弟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说了,凡是暗中盯着王妃的人都打哪儿来送回哪儿去。” 夜钊见瑞王脸上显出了怒气,接着道,“王爷还说了,再有下次,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大胆!”谢璟瑞彻底怒了。 话音一落,就听“噌噌噌”,众暗卫纷纷抽出兵器,指向了夜钊三人。 夜钊会怕吗?当然不。 “瑞王,这些话都是我家王爷让说的,瑞王要是生气,大可去质问我家王爷。” 谢璟瑞被气得脑袋嗡嗡作响,“夜钊,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你就不怕本王把你留在瑞王府?” “王爷大可以动手,小的保证不还手。” 谢璟瑞的心口剧烈起伏着,袁淞抵在了他的耳边,悄声道,“王爷,夜钊要是死在王府,怕战王会闹到皇上面前去。” 谢璟瑞当然明白。 他深吸几口气,给自己顺了顺气,“趁着本王没改主意,赶紧滚出瑞王府。” 夜钊一抱拳,“多谢瑞王大人大量,饶小的一命。” 话落,他带着两名隐卫就离开了瑞王府。 谢璟瑞看着地上的尸首,怒道,“扔到乱葬岗去。” 两名暗卫立刻上前,把尸首抬了下去。 “谢璟默,你真是好样的。”谢璟瑞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足以见他恨到了何种地步。 妘府,大门口。 妘璃刚下马车,就见妘青宇哼着小曲儿迈出了府门。 “妘大人这是发财了?这么高兴?” 妘青宇一扭脸,见妘璃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他本不想理会,可想起长公主府的那档子事儿,就停住了脚步,“璃儿怎么一夜未归?在你娘那儿睡的?” 妘璃真是佩服这人的脸皮之厚,都快赶上皇宫的围墙了。 “我说妘大人,今儿的太阳怎么从西边升起来了?” 妘青宇听出了她话中的嘲讽之意,“璃儿,我怎么说也是你的生父,你彻夜未归,我总得问上一句吧。” “你说的也没错。”妘璃盯着他的眼睛,“告诉你也无妨,我一夜未归不是住在了娘亲那里,而是住在了长公主府。” 妘青宇试探着,“想必是长公主请你给苏家公子医病去了。” 这不是秘密,妘璃也没有必要瞒着,“确实,这一趟我赚了不少金子。” 妘青宇心里一突,可面色依旧如往常,“苏家公子的病,你能治?” “不然呢?” 妘璃愣是没从妘青宇的面部表情看出任何破绽。 她在心里大大地赞了句:好演技。 妘青宇一脸感叹的样子,“天不绝苏家呀!有璃儿在,苏家公子康复之日近在眼前啦。” 妘璃接着试探,“妘大人就不好奇苏泽佑为什么会变得痴傻?” 妘青宇认真道,“无论什么原因,最重要的是苏家公子现在有救了。” “妘大人说的对。” 柳安提醒道,“老爷,你今日休沐,约了几位好友品茶,再不走就晚了。” 妘青宇一拍脑门儿,“瞧我这记性,光顾跟璃儿说话了,竟把这事儿忘了。” 妘璃来了句,“妘大人记性这么差,不如告老还乡吧,回头我进宫跟皇上说一声。” 妘青宇脸一黑,“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非得这般挤兑我?” 妘璃乐了,“看你脸黑,我高兴。” “哼!”妘青宇一甩衣袖,上了马车,走了。 阿大凑了过来,“这老小子挺能演呀!” 妘璃盯着远去的马车,冷声道,“早晚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阿璃,你刚刚说让他告老还乡?” 妘璃点头,她明白阿大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查查他的老家?” “嗯,查查总没有坏处,万一能查出些什么呢?咱们也好有个方向。” 妘璃认同,可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不论妘青宇的身份是真是假,他都不会让人查出破绽来。 尽管这一趟也许会白跑,可万一能发现什么呢,他们会少走很多弯路。 “这事儿得让璟默去做。” 戌时一过,妘璃跃出了妘府的院墙,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战王府,墨竹轩,书房。 妘璃敲了敲房门,而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谢璟默从书案后抬起头来,笑道,“你怎么来了?” “没事儿我就不能来瞧瞧你?” “当然能。”谢璟默站了起来,倒了碗热茶塞到了她的手里,“夜里凉,下次我去找你。” 妘璃瞧了眼书案上那一摞摞的册子,“还是我来找你吧,你内力及不上我,没我抗冻。” 谢璟默认命了,“我有个事儿要告诉你。” “什么事儿?”妘璃坐了下来,端着茶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谢璟默神情认真,“沐志钧给父皇上了折子,想回京待些日子。” “妘筱柔的祖父?” “嗯。” “看这意思,皇上准了?” “沐志钧年岁大了,父皇没法儿拒绝。” “来者不善呀!” “有我在,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妘璃笑了笑,“不用担心,他要是找我麻烦,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我知道你的手段,不过万不可大意,他可比萧宏哲精明多了。” “安心……”妘璃可不怕,大不了毒死了事。 第157章 鬼煞堂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青宇的老家在京城以西三千里外的郭家村。 郭家村地处郢州,不是很富裕,尽管它离郢州最繁华的雍城不过两百里。 村里姓妘的只有妘青宇一户,所以很好查。 妘璃跟谢璟默一说,他就画了张妘青宇的画像交给了夜平。 夜平立马安排人带着画像悄悄去了郢州。 妘璃的意思是打着寻亲的名号暗访。 因为妘青宇从科考到一步步升到尚书之位都是过了明路的,所以只能暗访。 子夜将近,容国公府。 容烨今晚住在了府中。 此刻,他由冷严陪着,朝着陈绡云的院子走去。 院门两侧有暗卫守着,见世子来了,主动打开了院门。 容烨抬步走了进去,冷严紧走几步,推开了房门。 屋中,烛火微亮,陈绡云蜷缩在床榻之上,脸上大滴的汗珠往下掉。 太疼了,她想喊两声,可无论怎么使劲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听见脚步声,她强撑着坐了起来。 看到那一抹红,眼中的神色由痛苦变成了怨恨。 容烨见她表情狰狞,以为自己会觉得很痛快,可自己的心情却出奇地平静。 “想不想见你儿子最后一面?” 陈绡云疯了,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朝着容烨就扑了过去。 就在她即将碰到容烨的时候,冷严一脚踹向她的肚子。 陈绡云猛地跌倒在地,疼的爬不起来。 容烨睥睨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爬虫。 “我本来想让父亲给你一纸休书的,可我改变主意了,在国公府后院儿做个人人可以踩上一脚的国公夫人,也是不错的。” 陈绡云抬头看着他,双眼布满血丝,眼中的恨意越发浓烈。 可渐渐的,浓烈的恨意被哀求所取代。 她强忍着疼痛跪了下来,“砰”的一声,头颅点地,给容烨叩了一个响头。 她知道自己完了,唯有求容烨放过自己的儿子。 一下又一下,磕头的“砰砰”声在屋中不断响起,直到她的额头磕出血来也没有停止。 容烨问,“你想求我放过容谨?” 陈绡云狠命点头,眼中全都是哀求之色。 “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等陈绡云有所反应,容烨的脸色就寒了下来,“只要我的生母能活过来,我就放过容谨。” 陈绡云瘫坐在地上,眼中神色从哀求变成了绝望。 容烨转身要走,又扭过了头来,“用不了两日,你就能见到你的儿子了。” 话落,他迈开大步走出了屋门。 屋门再次被紧紧关上,陈绡云蜷缩在地上。 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被啃咬,面上神色也只剩下了痛苦。 天色刚蒙蒙有些光亮,战王谢璟默带着大队人马出了南城门,直奔西南方向。 直到第二日的晌午,他才带队回城。 刚踏进南城门,那一身的血迹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紧随他身后归来的侍卫们,各个身上都挂了彩。 他们虽然受了伤,可气势很足。 仔细看去,战王谢璟默的马后有一浑身是血的男子。 他的双手被一根绳子绑着,绳子的另一头在谢璟默的手里攥着。 刑部大牢。 尚书周觉清看着被关在牢房中的男子,对谢璟默是感激不尽。 “多亏有战王在,否则这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头子,下官可没办法拿住他。” 这名男子就是鬼煞堂的堂主柯槐,江湖上的人都叫他槐鬼。 而鬼煞堂的地位仅次于杀殿和阎罗门。 能活捉了柯槐,谢璟默也是费了不少的力气。 有些话,他得和周觉清说明白,“周大人也知道柯槐不好抓,所以本王求助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 周觉清当然明白,“王爷放心,下官知道怎么做。” “嗯。”谢璟默从怀中掏了几封密信出来,“还好柯槐有个好习惯,否则本王还真找不到证据。” 周觉清接过,依次打开看了看,“好啊,容谨和鬼煞堂来往的证据有了。” “未免夜长梦多,咱们这就进宫去禀明父皇。” 周觉清也是这个意思。 他看着牢房中的柯槐,眉头皱了起来,“他武功不低,狱卒可治不住他,王爷是不是派两名隐卫在这里看着?” “不用,他内力全失,比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 谢璟默离京前,妘璃可是给了他不少好东西防身,其中就有散功丹。 周觉清放心了,“那就好,事不宜迟,下官这就随王爷进宫。” “嗯。” 谢璟默也没换衣裳,一身血衣就和周觉清一起往皇宫去了。 至于为什么会查到鬼煞堂的头上,这事儿还多亏了夜子幽。 他与楚云湘的最后一战,再次败下阵来,于是就回阎罗门去了。 在半路上,正好瞧见两名鬼煞堂的人在追杀一名年轻男子。 而这个男子他见过,正是鬼煞堂的杀手。 鬼煞堂自己人追杀自己人,这事儿他觉得很蹊跷,于是就把人救了。 两名杀手也被他结果了。 这一救可不要紧,对方把鬼煞堂与朝廷中人来往的那些事儿全都抖搂了出来。 其中就有容谨找鬼煞堂截杀容烨的事儿,还不止一次。 至于他为什么会被追杀,很简单,就是酒醉后睡了堂主的女人。 夜子幽听完,趁他不注意,一刀把人了结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夜子幽可不会冒险把人放了。 他也不回阎罗门了,直接调头进了京,把这事儿告诉了自家主子。 谢璟默这才带人平了鬼煞堂。 清心殿上。 周觉清把密信呈给了皇上。 谢君恒一封接着一封,全都打开仔细看了个清楚。 在他看完最后一封时,手掌往龙案上一拍。 谢璟默和周觉清一齐开口,“父皇(皇上)息怒。” 谢君恒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在龙案后是来回踱步,“容谨的胆子也太大,竟然三番两次地买凶杀人。” 谢璟默一撩衣袍跪了下来,“父皇,此风不能长,求父皇重判。” 周觉清紧跟着也跪了下来,“皇上,氏族子弟之间的明争暗斗并不少见,可这种买通江湖杀手的事,臣还是第一次见。” 他言辞恳切,“皇上,这种风气一旦形成,可不是好事。” 谢君恒坐在了龙椅上,认真思量起来。 容谨是容国公府的嫡长子,这头是不能砍的。 流放吧,腿又废了,看来只有关押了。 “传朕旨意,容谨买凶杀人,即刻起押入刑部大牢,终身不得出。” “父皇(皇上)圣明!” “行了,少说这些没用的,你们两个一起去,把容谨缉拿归案。” “是……” 两人站了起来。 谢君恒看着自己儿子那一身的血迹,问,“受伤没有?”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没事,身上的血不是儿臣的。” “嗯。”谢君恒放心了,“去吧,拿完人回府好好睡一觉,明日早朝就不用参加了。” “谢父皇。” 于是,二人出了宫,马不停蹄地往容国公府去了。 第158章 缉拿容谨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容国公府。 容时远在宫里就听说了这事儿,于是连忙告了假,在战王和刑部尚书来之前,先一步回了府。 具体的,他知道的也不多,他只想提前告诉母亲一声,免得母亲被惊着。 此时,正厅之中,苗慧瑛、容时远和容烨都在。 当战王迈进正厅门槛的时候,三人纷纷起身行礼。 谢璟默虚扶一把,“起吧。” “谢王爷。” 谢璟默还是那身血衣。 容烨担心道,“王爷有没有受伤?” 谢璟默微摇了摇头,容烨这才放心。 “本王和周大人是奉了圣命来捉拿容谨的,还请老夫人行个方便。” 容国公府虽然站在了战王的一方,可该问的,苗慧瑛还是要问清楚的,“王爷,瑾儿犯了何罪?” 谢璟默看了周觉清一眼,对方立马掏出密信递到了苗慧瑛的手中。 苗慧瑛看了后,脸色有些难看。 她没想到谨儿找了这么多次杀手来杀烨儿。 她递给了自己的儿子,“你也瞧瞧吧,谨儿被绡云教成了什么样子?” 容时远接过一看,吓了一跳。 他把密信还了回去,“王爷,皇上是怎么说的?” “押入刑部大牢,终身不得出。” “哎!”苗慧瑛长叹一声,“烨儿,你带着王爷和周大人去,我累了,让你爹扶我去歇会儿。” “是,祖母。” 苗慧瑛离开前对战王说:“王爷,谨儿犯了如此大罪还能逃得一命,是皇上顾念老身那死去的老头子,我容家是感恩的。” 容谨要不是容国公府的嫡长子,谢君恒是一定会砍了他脑袋的。 与江湖中人来往暗杀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容烨虽不是朝廷命官,但他是国公府的嫡子。 正因为嫡子与庶子的地位悬殊之大,容烨的真实身份才不能暴露。 妘璃和谢璟默明白,苗慧瑛和容时远同样明白。 谢璟默冲着苗慧瑛拱了拱手,“老夫人的话,本王一定带给父皇。” 苗慧瑛点了下头,“王爷去拿人吧。” 容谨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孙子,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但谨儿犯的错触及了朝廷的底线,能活得一命已是万幸。 容时远搀着母亲回福喜堂去了,容烨引着战王和周觉清直奔容谨的院子。 此时的容谨坐在床榻上,眼神涣散,好像失了魂。 他内力没了,腿废了,又成了哑巴,对他来说活着不如死了。 从他变成哑巴开始,好几次想要自尽,可他没有那个勇气。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他扭头看去,见容烨领着战王和周觉清走了进来。 周觉清也不废话,把密信往他眼前一举,容谨明白了,自己的死期到了。 也好,死了就解脱了。 谢璟默开口道,“容谨,父皇念你是容国公府的嫡子,特饶你一命,往后余生你就在刑部大牢待着吧。” 容谨扫了一眼谢璟默几人,而后扭回头,看向了身旁放着的剪刀。 这是他找伴墨要的。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他抄起剪刀,朝着自己的心窝就扎了去。 因为他那一眼,谢璟默察觉到了不对,在他扭回头的时候,就把腰间的玉佩捏在了手里。 关键时刻,“当”的一声响,玉佩击在了剪刀上。 剪刀掉在容谨的身上,玉佩碎成了好几块儿。 容谨还想去拿剪刀,被进来的衙役控制住了。 谢璟默琢磨着,“周大人,父皇可没让他死,他进了大牢若还是这样,怕是不好向父皇交代。” “王爷的意思是……” “挑了手筋,派个狱卒专门照顾他,费用由容烨出。” 他说完看向身后的容烨,“这银子你可愿意出。” 容烨当然愿意,“但凭王爷做主。” 谢璟默又问向周觉清,“周大人的意思呢?” 周觉清跟容烨说的话一样,“但凭王爷做主。” “嗯,那就这么办吧。” 战王一拍板儿,容谨的结局就算是定了。 容烨瞧了容谨一眼,问,“王爷,大哥这一去就回不来了,能不能让他跟母亲见最后一面?” “既然你开口了,本王就卖你个人情。” “谢王爷。” 容烨对身后的冷严点了下头,对方立刻带人往陈绡云的院子奔去。 不大一会儿,就把人架了过来。 一进屋,陈绡云见儿子被人押着,疯了般地要冲过去。 可她被暗卫钳制着,根本就动不了。 容烨的声音这时响了起来,“母亲,大哥和鬼煞堂往来的事儿被查出来了。皇上饶了他一命,大哥的余生恐怕要在刑部大牢过了。” 陈绡云双眼涨红,眼泪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哦,对了,大哥想要自尽,恐怕他的双手也保不住了。” 陈绡云狠狠瞪着他,脖子上的青筋绷得鼓鼓的。 容烨微微挑了挑唇角,“母亲放心,会有狱卒照顾大哥的,作为弟弟,这银子就算我的吧。” 周觉清眼睛一闭,耳朵一蒙,就当没看见也没听见。 容烨跟战王的关系,满京城谁不知道。 陈绡云是有口难言,急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谢璟默嫌弃道,“碍眼的东西,快快弄走。” “是。”容烨一挥手,暗卫架着陈绡云就出去了。 紧跟着,周觉清大手一挥,容谨被押去了刑部大牢。 这件事犹如一道惊雷在京城中炸响,心里有鬼的,纷纷缩起了脖子。 而这个结果是虞仙儿没有料到的。 容谨被抓走时,她就在远处看着。 她不知怎么,心慌得不行。 她在自己的院子里是来回不停地溜达。 这时,采兰回来了。 她急忙上前询问,“怎么样?无情公子什么时候动手?” 采兰的脸色有些难看,“杀殿的人说,有一个买卖是排在咱们前面的,无情公子要做完那个买卖才会轮到咱们。” “他们还说什么了?” “说无情公子去北齐了,最少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什么!”虞仙儿急得一脑门子的汗,“这可怎么办,要是我的身份被查了出来,那主子布置了这么多年的计划岂不是……” 采兰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莫慌,先找瑞王,让他想想办法。” 虞仙儿的心慢慢地定了下来,“你说得对,我不能慌。那个蠢货的手中也有不少厉害的高手,先找他,实在不行再找宫里那位。” 这时,院门外,守门小厮的声音响起,“虞姨娘,侯夫人来了,想要见您。” 虞仙儿烦透了,她走到院门口,气道,“把人打发走,就说今日府中太乱。” “是。” 虞仙儿那个后悔呀,早知就不管柳忻婉了,为了十万两金子都快要把她折腾死了。 夜幕降临,瑞王府,书房。 谢璟瑞正一脸怒气地看着妘青宇,“你不是说苏泽佑的蛊毒解不了吗?” 妘青宇有些冤枉,“谁知道妘璃的本事那么大,结识的南诏人竟然这么厉害?” 谢璟瑞恨极,“又是妘璃,她怎么总是坏本王的好事?” 妘青宇眼珠一转,“王爷,沐志钧不是快回来了吗,妘璃就让他去对付。” “你说的对,妘筱柔变成这样,他肯定不会放过妘璃的,咱们先看戏。” “王爷这么想就对了。”妘青宇微微低着头,掩去了眼中的算计。 第159章 真正的主子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瑞王府。 妘青宇刚离开,采兰就敲开了王府的后门。 书房中,她双膝跪地,“奴婢拜见瑞王。” “起吧,虞仙儿让你来找本王有什么事?” 采兰站了起来,腰微微弓着,“回王爷,姨娘说妘璃身边的那个南诏人再活下去,恐怕会影响王爷的大计。” “本王不是出了金子找无情公子了吗?” 采兰把无情公子去北齐的事儿说了出来。 谢璟瑞不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着急?” “王爷,姨娘也是没有办法才让奴婢来找王爷出手的。” “她想让本王出手?” “是。”采兰语气诚恳,“除了王爷,姨娘也找不到其他人,而且姨娘也是为了王爷好。” 谢璟瑞反问,“为了本王好?” “当然,这个南诏人毫不费力就能解了上官子坤研究出来的蛊毒,往后只会是个大麻烦。” 谢璟瑞狐疑道,“同为南诏人,莫非虞仙儿认识他?” 采兰神色如常,“姨娘在南诏时从来都是待在聿王府中,很少出去,又怎会认识他呢?再者,南诏奇人何其多,岂能全都认识。” 谢璟瑞半信半疑,但是妘璃身边的这个南诏人确实不能再留了。 “回去告诉虞仙儿,本王会派人解决的。” “姨娘让奴婢转告王爷,这个南诏人既然会解蛊毒,很可能是毒术高手,怕是不容易对付。” “本王知道了。” “奴婢告退。” 采兰离开了,谢璟瑞陷入了沉思。 他总觉得这个虞仙儿不单单是皇甫聿派来京城的细作。 “她的背后会不会还有人?” 谢璟瑞把南诏皇室的人都扒拉了一遍,也没猜出来是谁。 想不出来他也就不想了,若有朝一日虞仙儿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大不了把人杀了。 想到这儿,他把袁淞叫了进来,交代几句就去休息了。 采兰回到容国公府后,把与瑞王的对话说与了虞仙儿。 虞仙儿手拿帕子抵在唇边笑了笑,“这瑞王的脑子还真是不灵光,之前几句话就骗他出了金子,今日竟然这般容易就答应出手。” 采兰不太相信瑞王能除了上官子贤,“姨娘,万一瑞王失败了呢?” “他失败了,就照咱们商量好的,去找宫里那位,她的身边可是有一个绝世高手。” 虞仙儿是彻底想通了,也不担心了,只要不影响主子的计划,宫里的眼线暴露就暴露。 她低声笑了起来,“大夏人自己打自己,也挺好的,说不定皇后一急眼就把大夏皇杀了呢。” 虞仙儿想的挺好。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屋顶上正趴着一个黑衣人,这人就是妘璃。 采兰踏进瑞王府的后门不久,妘璃就得到了消息。 她觉得虞仙儿没憋好屁,就亲自来盯梢。 采兰走出瑞王府的时候,她就在暗处跟着。 主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又在屋顶上猫了小半个时辰,见屋中烛火熄了才离开。 以她的武功,容国公府中的暗卫是没那个能耐发现的。 至于虞仙儿的院子,容时远不会给一个小妾安排暗卫。 战王府,墨竹轩。 谢璟默一直在等着,见妘璃推门进来才算是放心。 他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样?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妘璃把蒙脸的黑巾扯了下来,“我这一趟可没有白跑。” 谢璟默把她拉到了椅子上坐下,然后倒了碗热茶,“先喝两口暖暖。” 妘璃接过喝了几口,“夜里还真有些凉。” “下次再有这种事让隐卫去做就行,何必自己吹了半宿的冷风。” 妘璃轻声笑了起来,“瞧你说的,我才出去多久,怎么就成半宿了?” “总之,以后这种事不必亲力亲为。” “好,我应你还不成。” “这还差不多。” “你坐下,我有事儿跟你说。” “好。”谢璟默坐在了她的对面。 妘璃朱唇轻启,把从虞仙儿那里听来的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谢璟默眉头轻蹙,“这么说,虞仙儿真正的主子不是皇甫聿了。” “嗯,在回来的路上,我把南诏皇室中人都想了一遍,除了南诏皇有一丝丝的可能性,我也想不出谁来。” “这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呢?” “咱们仅凭猜想是没用的,虞仙儿真正的主子早晚会出现,咱们等着就是。” “也是,想的太多反而会自乱阵脚。”谢璟默琢磨了起来,“母后的身边当真有绝世高手?” 妘璃不相信,“皇上这么精明的一个人,能不知道皇后的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再说,若皇后的身边真有绝世高手,那进出皇宫可是轻而易举,他何不出来把你杀了,这多省事儿。” 谢璟默有些担心,“既然虞仙儿说了,咱们就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你,大哥害你一次不成,或许还会有第二次。” 妘璃虽自信,但从不自大,“我会注意的,实在不行来个夜探冷宫,瞧瞧皇后身边是不是真有这样的高手。” 谢璟默一听,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皇宫跟容国公府可不一样,你若想去冷宫大可明着去,犯不着夜里去犯险。” “明着去也可以,就怕皇上不准。”妘璃是铁了心要去会会这位一直被关在冷宫里的皇后。 “这个事儿不能急,得等机会,而且我必须跟着。” “你见过皇后吗?” 谢璟默轻轻点了下头,“倒是见过两次,一次是大哥及冠的时候,一次是大哥迎娶正妃的时候。” “皇后的身边可跟着什么人?” “只跟着一个老太监。” “皇后的母家是……” “郢州雍城,季王府。” 妘璃一激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若不是要调查妘青宇的真实身份,谢璟默永远也不会把这两者之间联系起来。 “跟我说说季王府。”妘璃已经冷静了下来。 “季家是大夏唯一的异姓王,祖上也是跟着开祖皇帝一起打天下的。现任家主是母后的兄长,名叫季伯远,他的手中有二十万兵马。” “我说皇上为什么只把皇后关进了冷宫,而没有废后,原来是顾忌季家。” 妘璃手指轻敲桌案,发出了有节奏的“哒哒……”声。 谢璟默也不出声打扰,起身给她的茶碗重新添了热茶。 约么过了一刻钟,妘璃突然开口问道,“俞州和郢州紧挨着,沐志钧的手里有多少兵马?” 谢璟默一下子就明白了,苦笑道,“他手里有十万。” 妘璃眯了眯眼,“当年沐家迁离京城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萧书兰改嫁。” 她说完看向对面的男子,“你父皇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谢璟默琢磨过味儿来了,他往椅背上一靠,“哎,我说北齐战事结束时,父皇为何不把兵权收回去,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妘璃感叹道,“姜还是老的辣啊!” 第160章 嚣张的奴才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翌日,妘璃窝在如意院中哪儿也没去。 她早上起来吃了早饭后,就关了房门开始修习心法。 对于练功一事,她从不懈怠。 这门一关就是一个日夜。 当她睁开眼睛时,窗外才刚有些光亮。 青霜守了半宿,这会儿正是相思当值。 听到屋中有了响动,她轻轻敲了敲门,“大小姐醒了?” “进来吧。” 相思推门走了进去,一见妘璃,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眼中神色隐隐透着一股兴奋。 妘璃暗笑,相思这笑容分明是在说:快问我,快问我…… “咳咳”,她轻咳两声,问,“最近府里有什么动静呀?” 相思立马开口,“大小姐,二小姐有头发了。” “哦?”妘璃还真有兴趣,“说说看是怎么回事儿?” “妘夫人请了京城里有名的绣娘给二小姐制了一顶假发的帽子。” “头发从哪儿来的?” 相思憋笑,“鸳鸯的头发没了,还有紫薇院中的好几个婢女的头发都被剪了。” “那紫薇院现在岂不是满院的秃子?” “差不多吧。”相思忍不住“呵呵呵……”笑了起来。 妘璃只当个笑话听,“随她折腾,只要别折腾到我面前来就行。” 相思收起了笑容,“以二小姐的脾性,大小姐怕是会失望?” 妘璃抬头看了看她,“你说的对。” “大小姐若不想看到二小姐,早些出府便是。” “就听你了,反正今日要去长公主府。” 妘璃洗漱好,吃完早饭后,天已经大亮了。 今日她穿了一身月白的锦袍,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清爽。 府门口,两辆马车一前一后。 阿大手握马鞭坐在车缘上,对停在自己前面的马车提不起什么兴趣。 妘璃刚迈出府门,就见到了这副情景。 她不禁冷笑,看来妘筱柔还是没有得到教训,不知道什么叫疼。 这时,一声“大姐姐”从身后响起,妘璃翻了个白眼。 “晦气!” 妘筱柔脸色一沉,很快又挂上了淡淡的笑。 她就当没听见,“大姐姐这是干什么去?” 妘璃扭头,见妘筱柔已经走到了近前,于是围着她转了两圈儿。 妘筱柔奇怪道,“大姐姐这是在干什么?” 妘璃在她面前停住了脚步,“二妹妹,你这假发帽做的真是精致,哪家的绣娘手艺这般精湛,我差点儿没瞧出来这头发是假的。” “你……”妘筱柔被气红了眼。 妘璃懒得再与她废话,转身要走。 谁知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妘筱柔叫住了。 “大姐姐,我祖父快回来了。” 妘璃一扭头,“知道了。” 妘筱柔扬起了下巴,“我祖父可是大将军。” 妘璃不明白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白了她一眼,几步上了马车。 阿大手中鞭子一甩,越过了前面的马车,朝着长公主府驶去。 妘筱柔气得直跺脚,“等我祖父回来,看你还猖狂。” 鸳鸯头上裹着布巾,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咱们还去将军府吗?” “当然去,再有几日祖父就回来了,本小姐要把将军府好好收拾一番。” 她说完,上了马车,朝着镇军将军府去了。 长公主府,墨香院。 苏泽佑坐在床榻之上,妘璃正认真地给他把脉。 谢君柠在一旁紧张地看着。 少时,妘璃收回手,“头还疼吗?” “前两日疼了几次,不过不厉害,今早起来,觉得轻松许多。” 苏泽佑看起来像个乖孩子。 谢君柠问,“阿璃,泽佑怎么样了?” 妘璃答道,“恢复的很好,最多再吃上十日的汤药。” 谢君柠笑了出来,“泽佑终于熬出来了。” 苏泽佑一听还要吃十日的汤药,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表嫂,汤药太苦了,能不能少喝几日。” 妘璃想了想,“可以,我制成小药丸,吃起来没什么味道。” “真的?”苏泽佑眼睛都亮了,他是真怕苦。 “真的,不过你先乖乖喝两日汤药,后日一早,让长公主派人去回春堂取。” “好。”苏泽佑兴奋得不行。 谢君柠感激道,“阿璃,劳你费心了。” “长公主客气了!” 妘璃留了方子就离开了。 苏泽佑皱着眉头好像在想事情。 谢君柠问,“泽佑在想什么?” 苏泽佑抬头注视着自己的母亲,“娘,儿子想跟表嫂学医。” “你不是一直想做个将军吗?” 苏泽佑眼中闪着泪光,“儿子病了七年,都是母亲在照顾,往后的日子,儿子不想再让母亲担心了。” 他曾经想做个像祖父和父亲那样的将军,为国征战沙场。 可一场大梦醒来,看着母亲那布满细纹的脸,他改变了主意。 他不想母亲的后半辈子孤独的一个人。 谢君柠握着儿子的手,眼泪是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嗓子发堵,说不出话来。 苏泽佑抬手给母亲擦了擦泪,“娘亲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还哭鼻子。” 谢君柠破涕为笑,“娘亲不哭了,可要想让你表嫂收你为徒,怕是很困难。” “没关系,实在不行儿子就把表嫂家的门槛踏破了,她总会收我的。” “只要你心诚,阿璃会收你的。” “嗯……” 母子两个相视而笑,多年的苦难终于过去了。 马车中,妘璃连着打了两个大喷嚏,“阿嚏、阿嚏。” 她揉了揉鼻子,“哪个混蛋又在背后骂我?” 阿大的声音响起,“阿璃,咱们是去秋府还是回春堂?” “反正顺路,先去秋府,再去回春堂。” “是。” 阿大手中缰绳一抖,马车的速度快了起来。 刚拐了两条街,马车就停了下来。 妘璃一撩车帘,“怎么停了?” “卿姨新开的当铺被人围了,卿姨也在。” “马车靠边儿停,咱们去瞧瞧。” “是……” 阿大停好马车,和妘璃一起走了过去。 钱丰当铺是秋晚卿的铺子中最先开张的。 刚开张两日,就引起了丰隆当铺掌柜的不满。 因为两家挨得太近了,中间就隔了一家糕饼铺子,所以丰隆当铺的生意很受影响。 丰隆当铺的掌柜名叫费伍,是萧书兰最得用人之一。 这人一脸的算计相,此时正在秋晚卿面前叫嚣,“你这个妇人,在哪儿开当铺不好,非得挨着咱们尚书夫人的铺子,也不瞧瞧自己有几条命。” 秋晚卿不急不躁,“费掌柜,京城有六位尚书,不知你口中的尚书夫人是哪位?” “我家夫人是萧丞相的女儿,礼部尚书妘大人的夫人。” 瞧着费伍那一脸的得意劲儿,秋晚卿很想笑。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都是这般的不知轻重。 妘璃没有急着上前,而是和阿大一起在人群外看着。 她相信娘亲的本事。 这么多年,娘亲可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 费伍见秋晚卿没有说话,于是得意上了,“怕了吧?怕了就赶紧关铺子走人,别等丢了小命才后悔,那就晚了……” 秋晚卿没理他,看向了身旁的罗溯,“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有人如此猖狂想要本夫人的性命。你速去京兆府报官,本夫人就不信天子脚下就没有王法了。” 罗溯正是钱丰当铺的掌柜,跟了秋晚卿有五年了。 他一弯腰,“夫人稍等,小的这就去。” 就见罗溯拔腿往京兆府的方向奔去。 有热闹瞧,围观的百姓是越聚越多…… 第161章 踢到了铁板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秋晚卿直接让人去京兆府报官,这是费伍没有想到的。 他不明白了,每次当铺遇到麻烦他都使这招儿,是屡试不爽,怎么这次不起作用了? 难道这女子有什么来头?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秋晚卿,问,“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秋晚卿是气定神闲,“等京兆府的官爷来了,你不就知道了。” 费伍见形势不妙,就想赶紧离开。 “哼!我一个大男人不与你个女人计较。”他袖子一甩,扭身要走。 彭榛挡住了他的去路,“我家夫人让你走了吗?” 今日是他赶着马车送秋晚卿来的,殿主和阿大他也瞧见了。 见二人没有过来,也就没有主动去打招呼。 费伍仰头看着这个彪形大汉,身子止不住地打了个摆子。 他壮着胆子,“你是何人?凭什么拦住我的去路?” “你管我是谁,官差来之前,你休想离开。” 彭榛的身形很唬人,丰隆当铺的伙计都不敢上前。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费伍,这回遇到硬茬了吧,哈哈哈……” 笑声一起,围观的百姓都跟着起哄。 费伍平日里没少诓骗百姓,人品也差,只是靠山硬,再加上大家伙儿都是平头百姓,所以没人敢惹。 今日不同,这女子脊背挺得笔直,气质端庄,眼神自信且坚定,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夫人。 很显然,费伍踢到了铁板,大家伙儿巴不得看他的笑话。 费伍扫了一眼围观的百姓,又瞧了眼这名彪形大汉,自己想回铺子根本就出不去。 他能怎么办?只能等着官差来,希望来的官爷能给尚书府一个面子。 至于丞相大人,他拿出来糊弄糊弄百姓还行,真要在京兆府官爷面前提,他是不敢的。 妘璃正看得起劲儿呢,身后脚步声传来,她连头都没有回。 “容王也是来瞧热闹的?” “正好路过,就来瞧瞧,毕竟裴家也占了一份儿。” 谢璟容说完看向当铺门口的秋晚卿,叹道,“我本想挺身而出的,看样子是用不上了。” 妘璃下巴微抬,“我娘是谁呀?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卿夫人,跟着我娘混,你们就等着收银子吧。” 谢璟容见她一脸的傲娇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三弟妹,下次再有这种好事记得带上我。” 妘璃扭头看了他一眼,“带你赚银子没问题,这声‘三弟妹’喊早了,你还没给见面礼呢。” “赶巧了,我新得了一盒子极品珍珠,颗颗个大圆润,色泽也好,回头我差人送去……” 谢璟容不知是送去妘府还是秋府。 妘璃来了句,“二哥客气了,直接送去秋府。” 谢璟容扭头看着她,“一盒子珍珠换一声二哥,也值了。” “要是珍珠不像你说得那么好,称呼还会换回来的。” 谢璟容一拍胸脯,“这些珠子三弟妹要是不满意,我折成银子十倍赔给你。” “行,回头我去瞧瞧。” 二人说着话,孙之田亲自带着衙役赶了过来。 罗溯去京兆府报案,起初没人当回事儿,孙之田也没理会,只想派几个衙役过来。 可罗溯一说是秋晚卿的买卖,他的态度就变了。 皇上可是敲打过他的,凡是秋晚卿的买卖要特别照顾。 原因皇上没说,可孙之田何等聪明一人,这原因还用问吗,皇上肯定得了好处呀! 为了讨皇上欢心,孙之田带上一众衙役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让开,都让开,府尹大人来了。” 衙役这么一喊,百姓们立马给让了一条路出来。 费伍一见是孙之田,立马迎了上去,“大人……” 孙之田不等他说完,抡圆了胳膊就甩了他一个大耳光。 费伍被打蒙了,平日不是这样的呀,怎么…… 孙之田一招呼,“来呀,把他给本官绑了。” “大人不能绑小的呀,尚书夫人……” 孙之田又一巴掌甩了过去,“你欺行霸市、坑害百姓,本官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如今倒好,你仗着身后有靠山,连诰命夫人都不放在眼里,这还得了?” 费伍抬头看向了秋晚卿,“她是诰命夫人?” 秋晚卿不理费伍,直接走向了孙之田。 她福了一礼,“大人,我本安分守己的做生意,可这丰隆当铺的掌柜让我关铺子走人,还要取我小命,请大人做主,还我一个公道。” 孙之田拱了拱手,“夫人放心,本官定不会放过这等小人。” 他扫了围观的百姓一眼,“可有被丰隆当铺骗了银子的?” “有,有……”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孙之田心想这样也不行呀,于是干脆从钱丰当铺中抬了张桌子出来。 “都排好队,一个个的来。”他后悔只带了衙役过来,这事儿还得自己来。 秋晚卿也不好让自己的人代替。 这时,安少博急匆匆地赶来了。 孙之田问,“你怎么来了?” “我怕大人忙不过来,就过来瞧瞧。” “正好,你来记录。” “是,大人。” 安少博是安平侯府的嫡长孙,秋晚卿的买卖也有他家一份儿。 他知道了要是不过来看看,回去后祖父非骂他不可。 可这事儿他没跟孙之田明说。 凡是在丰隆当铺典当过物件的,都排起了队。 大家伙儿也不管有没有被坑,反正登记上准没错,万一能捞点儿银子花花呢。 这队伍一排起来,妘璃和谢璟容就藏不住了。 孙之田一看,快步走了过去,不等他行礼,就被谢璟容制止了,“不必行礼,忙你的去。” “多谢王爷。” 孙之田跟妘璃打了招呼,扭身就带着几名衙役进了丰隆当铺。 没过多久,当铺中所有的账册、银钱,连同当簿都被翻了出来。 而后封条往大门上一贴,丰隆当铺就算是完了。 费伍是彻底傻了眼。 他也瞧见了容王,也听见了孙之田跟那名身穿男子锦袍的女子打招呼。 他看着钱丰当铺的老板,终于知道这女子是谁了,“你是秋晚卿。” 秋晚卿一扭脸,唇角微微一挑,“正是……” “哎……”费伍脑袋一耷拉,“是我大意,着了你的道。” “明明是你叫嚣着要我关铺子走人,你还倒打一耙,好没道理。” 谢璟容走到近前,“孙大人,像这等不知悔改之人,就该先打他五十大板。” “王爷说的对。” 孙之田一招呼,费伍被当场打起了板子。 衙役是下了狠手的,五十大板一打完,人就剩下一口气儿了,紧跟着就被拖去了大牢。 第162章 萧家人的本性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丰隆当铺的几个伙计站在边上是一声都不敢吭。 妘璃瞧了两眼,“萧书兰的铺子没了,怎么也得通知本人一声。” 她随便点了一个丰隆当铺的伙计,“就你吧,赶紧去。” 这名伙计一听,撒开丫子就跑去了妘府。 萧书兰本在抄写《女诫》,一听当铺的伙计来了,眉头皱了起来。 平日里当铺要是有什么事儿都是费伍来,今日怎么来的是一个伙计? “司琴,你去瞧瞧。” “是……” 司琴领命出去了,没过多久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夫人,出事了。” 萧书兰心里一突,可秦嬷嬷在边上看着,自己只能端着一副大家夫人的架势。 “慌什么,有话好好说。” “是。”司琴瞄了眼秦嬷嬷,不知怎么开口。 萧书兰撂下笔,“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出了什么事尽管说来。” 秦念如可不愿意听,“老奴去歇会儿,一刻钟后回来。” 不等萧书兰有什么反应,她就出了屋门。 人走了,萧书兰的脸上才现出了紧张之色,“可是当铺出事儿了?” 司琴急道,“当铺被封了,费伍被孙之田打了个半死。” “什么?”萧书兰惊了,她的铺子从未出过事,这究竟是怎么了? “来报信儿的伙计呢?” “在院外候着。” “快去把人叫进来。” “是。” 伙计进了屋,往地上一跪,把当铺被封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说了个清楚。 萧书兰听完恨得是咬牙切齿,“秋晚卿,你个贱人。” 司琴知道这里面不简单,“秋晚卿怕是冲着夫人来的。” “还用你说?”萧书兰一脸怒气。 司琴立马闭了嘴,夫人现在的性子阴晴不定,她不该多嘴的。 萧书兰急得是团团转,虽说她有不少陪嫁铺子,可如今父亲不管她了,她就指着这些铺子了。 何况这间当铺是她最赚钱的铺子之一。 想到这儿,她顿时委屈起来。 自己出不了府门不说,魏嬷嬷一死,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这时,妘筱柔跑了进来,“娘,丰隆当铺出事了。” 她一眼瞧见了当铺的伙计,“娘都知道了?” “你不是去了镇军将军府吗?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丰隆当铺的事儿都闹开了,女儿怕娘亲着急,就赶忙回来了。” “哎……”萧书兰红着眼眶,“娘也出不了府,正愁怎么办呢?” “大舅舅心软,女儿去求大舅舅。” 萧书兰握住了女儿的手,“娘亲只能靠你了。” “娘亲放心。” 妘筱柔着急忙慌地往萧府去了。 她为的可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为了她自己。 因为萧书兰的铺子以后都是她的。 等她成亲时就会全部带走,一点儿也不会便宜妘家。 若是再让秋晚卿这么闹下去,她的嫁妆就被闹没了。 所以她比萧书兰还要着急。 孙之田在丰隆当铺门口大张旗鼓地摆桌子办公,这事儿传的很快。 萧良年知道了,立马告了假回府去找二弟商量。 可萧良承不愿意管,“大哥,父亲都说了,书兰的事儿不再让咱们插手了。” “二弟,书兰怎么说也是咱们的亲妹子,咱们做兄长的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大哥,你知道秋晚卿是谁吗?” “不就是妘璃的娘吗?” “她是妘璃的娘没错,可她也是卿夫人。”萧良承也是近几日才从生意伙伴那里听来的。 “什么卿夫人?” “大夏能有几个卿夫人?” 萧良年惊了,“旸城那个有名的卿夫人?” “就是她。”萧良承在为自己的生意担心,“秋晚卿刚回京城时没怎么露面,也是近几日才开始走动。” “二弟的意思是,咱们没有办法帮小妹了?” 萧良承摇起头来,“我只盼着萧家的生意别被小妹牵连了才好。” 他的生意支撑着萧家大部分的开销。 若秋晚卿真的朝萧家下手,他还真不是对手。 萧良年疑惑道,“一个女人而已,能有那么厉害吗?” 萧良承大喊道,“大哥!萧家的生意要是垮了,与你有什么好处?” 他急道,“你的好酒好茶还要不要了?你三五不时地宴客会友还要不要了?” 萧良年一听,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这时,守门小厮来报,“柔儿小姐来了,要见大爷。” 萧良承也不说话,他倒要看看大哥怎么选。 萧良年略一寻思,“就说我不在,要问起二弟,照着说就行。” 在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候,他选择袖手旁观。 “是。”小厮退了出去。 萧良承放心了,“大哥,妘璃的身后是战王和皇上,秋晚卿咱们暂时惹不起。” 萧良年一声长叹,“哎,咱们萧家什么时候这般窝囊了?” “从妘璃回京开始……”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互相摇头苦笑起来。 萧家的前程,不好说呀…… 妘筱柔吃了闭门羹,不甘心地离开了萧府。 她明明看见大舅舅先一步进了府,怎么这会儿又不在了呢。 她抬头看着高高挂起的匾额,恨意自眼底涌出。 等祖父回来,看你们谁还敢欺负我。 她恨恨地回了府。 来到倾兰院,也不顾一旁的秦嬷嬷,开口就是一顿数落。 “娘,你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当,为什么要改嫁?如今连大舅舅都不管咱们了,你现在满意了?” 看着女儿那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萧书兰的心有些发凉,“我是改嫁了,可我这个做娘的哪点对不起你了?你的衣食住行不都是我在照料?没有我,哪有你?” 妘筱柔的眼中立刻蓄满了泪,“等祖父一回来我就搬走,再也不碍你的眼。” 说完,她哭着跑去了自己的院子。 萧书兰呆坐在椅子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秦念如已经不指望萧书兰能把《女诫》抄完了,她扭身走了出去。 或许可以找妘丫头帮帮忙,给皇上请平安脉的时候提一嘴,好让皇上想起她这个老奴来。 走到院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而后边摇头边往客房走去。 萧书兰也好,妘筱柔也罢,从骨子里都是自私的人。 夜幕降临,妘璃迈进了妘府的大门。 柳安在门边儿候着,“大小姐,老爷要见你,就在正厅。” “带路吧。” “是……” 柳安提着灯笼照着路,妘璃在后边跟着。 走着走着,她突然开口,“柳管事,你跟父亲多少年了?” 柳安神色如常,“年头太久了,小的也记不清了,反正在老爷与秋夫人相识前就跟着了。” “这么说,是在郭家村时就跟着父亲了?” 柳安停住脚步,扭过头去,“老爷曾救过小的一命,所以就算没有月例,小的也愿意侍候老爷。” “你还真是个知恩之人。” “大小姐还是快着些吧,老爷还等着呢。” “好……” 妘璃盯着柳安微微弓着的后背,琢磨了起来。 最近几日,她总觉得这个柳安有些不对劲儿,可哪里不对劲儿,她一时想不到。 柳安一回头,“大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想妘大人一会儿要怎么教训我。” “大小姐放心,老爷就是问几句话。” “嗯……” 柳安扭回头,继续往前走。 他这一回头,妘璃百分百确定,这个柳安不简单。 因为他太警觉了…… 第163章 撕破脸皮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正厅之中,只有妘青宇一人。 柳安把人带到后,提着灯笼守在了门口。 妘璃坐在了距妘青宇最近的那把椅子上,“妘大人,你我之间就不必客套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妘青宇直接开口,“晚卿就是旸城那位有名的卿夫人?” 妘璃点头。 “这么说,你们这些年一直生活在旸城?” 妘璃不耐烦道,“你若是就问些废话,那本神医就不奉陪了。” 她起身要走,被妘青宇叫住了,“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妘璃坐了回去,“有什么话痛快点儿。” 妘青宇压了压怒气,“你能不能让晚卿放过书兰?” 妘璃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让晚卿放过书兰。” 唰的一下,妘璃的脸色就变了,“妘大人,当年我娘被你一纸休书赶出家门的时候,你怎么不放过她?” 她是真被妘青宇这话气着了,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当年是你指使庄子上的两个恶奴要取我们母女俩的性命。” “还有追杀我们的人是不是萧书兰派来的?” 妘青宇阴沉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妘璃第一次遇见这么不要脸的人。 妘青宇没接话。 “妘大人,是不是你干的,你心里有数,何必跟我在这儿演戏。” 妘青宇怒极,抬起手往桌案上重重一拍,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的生父,你这般跟自己的父亲说话,就不怕天打雷劈?” “就算老天降下天雷也是先劈你这个不仁不义的畜牲。” “你……”妘青宇气得脸都白了。 妘璃却不打算放过他,“妘大人,其实你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萧书兰,而是她手里的银子,对不对?” 妘青宇有种被扒光了的感觉,“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娘这些年是怎么教你的,把你教成这个德行?” “你少转移话题。”妘璃可不会上当。 妘青宇的脸由白转青,“胡说八道,我只是恨晚卿没好好教你。” 妘璃不接这茬儿,“你是怕我娘把萧书兰的铺子都挤没了,才挺身为她说话的。” “我不与你说。”妘青宇起身要走。 妘璃威胁道,“只要你走出正厅,明日我就让你这尚书做不成。” 妘青宇停住了脚步,“你不要太过分。” “我就过分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妘青宇咬着牙,“我不能把你怎么着。” 妘璃邪魅一笑,“妘大人,你想弄死我又弄不死,想赶我出府又赶不得,你是不是很憋闷?” 妘青宇不再开口,他没想到妘璃会撕破脸皮。 其实,当他把秋晚卿母女赶出府时,那层脸皮就已经没有了。 妘璃冷笑,“当年我们母女俩死里逃生,现在你想让我们放过她?白日做梦!” 说完,她大步离开了。 妘青宇抄起桌案上的茶碗,狠狠一摔,“咣”的一声,瓷片碎了一地。 柳安走了进来,“老爷何必生气,再有几日沐志钧就回来了。先让他对付妘璃,弄个两败俱伤后,咱们再找宫里那位把人除了不就得了。” “你说的对,到时她丢了小命,就不要怪我这个做父亲的心狠了。” 阴戾之色从妘青宇的眼中涌了出来。 一连两日,妘璃都没有遇到妘青宇,她乐得清净。 这日清晨,她吃了早饭后,就与阿大一起去了回春堂。 今日长公主府的人会来取药丸。 昨日她就已经制好了。 刚迈进回春堂的大门,就见长公主与苏泽佑坐在长凳上等着。 医馆中看诊的夫人明显有些拘束。 妘璃见了礼,领着长公主母子去了后院儿。 后院儿有一间小药房,是姜晓妤特意给她准备的。 像这样的小药房,秋府也有一个。 只不过秋府的药房是用来制毒的,回春堂的这间只会用来配制救人的药。 妘璃从架子上拿了一只小瓷瓶递给了苏泽佑。 “早一粒,晚一粒,吃完就再不用吃药了。” 苏泽佑深深地揖了一礼,“多谢表嫂……” “我是收了金子的,苏公子不必这么客气。” 苏泽佑面露诚恳,“表嫂还是唤我阿佑吧,苏公子的称呼显得怪生分的。” 妘璃想了想,“好,阿佑。” 苏泽佑听了扭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就见对方点了下头,好像是在鼓励。 妘璃糊涂了,“长公主,你们这是……” 苏泽佑鼓起勇气,又揖了一礼,“我想跟表嫂学医,请表嫂收我为徒。” 妘璃意外了,“你想学医?” “是,我也想像表嫂一样济世救人。” 妘璃手掌一立,“停……” 苏泽佑奇怪道,“表嫂,我哪里说错了?” “我这个人没那么好心,不给银子我是不会给人看病的,什么济世救人在我这里是完全行不通的,所以……” 她停了一下,认真地看着苏泽佑,“所以,你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也不适合做我的徒弟。” 苏泽佑听愣了,话还能这么说? 谢君柠偷笑,泽佑虽聪明,但太过循规蹈矩,在阿璃这儿正好能把这臭毛病改了。 妘璃瞄了一眼长公主,见她忍着笑,一下子就明白了。 合着是想让自己帮她管孩子呀! 妘璃可没那个耐心,“我还得去前面帮忙,长公主……” 谢君柠明白,阿璃这是在下逐客令,可她并不生气,反而喜欢这种直来直往。 与那些所谓的大家夫人相处才叫累,一说话就绕来绕去的,让人厌烦。 “阿璃尽管去忙,我先带泽佑回去。” “长公主请……” 妘璃把母子两个送出了门。 就在二人上马车的时候,苏泽佑回头,“表嫂,我不会放弃的。” 妘璃心里咯噔一下,自己这是被缠上了? 楚云湘走了过来,“阿璃,这小子不错,收了当个徒弟也不是不行。” 妘璃斜了他一眼,“晓妤的医术也不差,不如就让苏泽佑做晓妤的徒弟。” 楚云湘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一个大男人总围着晓妤转可不行。” “苏泽佑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能算个大男人呢?” 楚云湘立马赔礼,“都怪我多嘴,以后再也不敢了。” “饶你一次。” 楚云湘压低了声音,正色道,“昨夜府中来了十几名死士。” “为了上官子贤?” “嗯……” “人呢?都死了?” “留了几个活口,被关在王府的地牢里。” “晚上我去瞧瞧。” 二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又是在医馆外面,所以没人注意。 第164章 闹翻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上官子贤没死成,郁闷的要数虞仙儿了。 “王爷怎么说,还会派杀手吗?” 采兰回道,“王爷说了,不会再派死士去,会从江湖上找人去办这事儿。” “看来谢璟瑞比我还想要上官子贤的命。” “战王的身边已经有一个妘璃了,再多一个上官子贤,瑞王不着急才怪。” 虞仙儿自省,“是我错了,不该被上官子贤乱了阵脚。” “姨娘不必自责,一切都还来得及。” “嗯……” 这时,守门小厮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虞姨娘,侯夫人来了。” 虞仙儿气道,“她怎么没完没了?” 采兰劝了句,“姨娘莫气,把人打发走就完了。” 她出了屋门,对守门小厮说:“姨娘身子不适,让侯夫人改日再来。” 守门小厮有些为难,“侯夫人说了,见不到人是不会走的。” 虞仙儿的声音从屋中传来,略带一丝怒气,“把她叫进来。” “是。”守门小厮抹了把汗,扭身请人去了。 当柳忻婉迈进屋门的时候,虞仙儿已经整理好心情,一脸的笑模样。 “侯夫人快坐,喝口茶暖暖身子。” 虞仙儿亲自给她倒了碗茶放在桌案上。 柳忻婉也不能一上来就闹得难看,只好坐了下来,端起茶碗喝了两口。 虞仙儿赔着笑脸,“我正要去侯府找夫人呢,夫人就来了。” “是吗?”柳忻婉可不会信。 “当然,只不过这两日府中有些乱,所以才拖到这个时候。” 柳忻婉手中茶碗往桌上一放,“虞姨娘,你知道我的来意,不必与我兜圈子。” 虞仙儿收起了笑脸,“杀殿那里,我已经派人去问了,无情公子去了北齐,最少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柳忻婉沉了脸。 “我的意思是,无情公子前面的一单生意还没做完,咱们得等着。” “什么!”柳忻婉站了起来,一脸的焦急之色,“一个多月?我等不了。” 虞仙儿一摊手,“等不了我也没有办法。” 柳忻婉怒了,“我可是搭了十万两黄金进去呀!” “你急什么,在炽焰莲子成熟前把人杀了不就得了。” “你说的轻巧,妘璃可是神医,说不定哪日楚朝云就被治好了。” “要这么好治,妘璃也不会等炽焰莲子了。” 柳忻婉眼珠一转,“我等不了,把金子还回来,我自己找人去办。” “侯夫人莫不是在说笑?”虞仙儿再能忍,此时也有些忍不了了。 “我拿了十万两金子找你办事,你一拖再拖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这笔金子被你吞了?” 虞仙儿怒了,“是你求到了我头上,我才替你联系的杀殿。如今倒好,你反而诬陷我吞了你的金子,好没道理。” 柳忻婉今日过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回那十万两金子。 她脸一沉,“是我找的你,可这事儿你没办成,既然没办成就该退金子。” “杀殿办事从来都是先收银子,你若有本事就自己去要。” “我的金子可是交给了你,我只找你说话。” 虞仙儿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柳忻婉,你别忘了你这个侯夫人是怎么得来的。” “你……” 虞仙儿一步步地逼近柳忻婉,眼神凶狠,“楚玄寒是怎么死的,你不会忘了吧。一旦我把这事说出去,你们全家就等着砍头吧。” 柳忻婉呆坐在椅子上,“你也跑不了。” “哈哈哈……”虞仙儿大笑出声,“大不了我回南诏去。你们一家有地儿去吗?” 柳忻婉脸色涨得通红,显然是被气的。 虞仙儿坐了回去,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侯夫人,你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柳忻婉站起身来,恨不得撕了一脸张狂的虞仙儿,可她做不到。 她只能憋屈地离开,“我会再来的。” “随时恭候。”虞仙儿得意一笑。 “哼!”柳忻婉揣着一肚子的气离开了容国公府。 人走了,虞仙儿气得摔了茶碗,“这个柳忻婉真是该死。” 采兰重新倒了碗茶送到她手中,“姨娘往后不用哄着柳忻碗,反正镇南侯府已经没什么用了。” 虞仙儿喝口茶顺了顺气,“她下次来若还是这般无礼,我定不会饶了她。” 采兰也是瞧不上柳忻婉的,“没了楚玄寒的镇南侯府就是个屁,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还敢来姨娘的面前叫嚣。” “哼,这口气我早晚得出。”虞仙儿眼睛一眯,她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镇南侯府。 柳忻婉一脸怒气地回到府中。 楚玄亭正等着呢,见她回来,立马上前询问,“怎么样,金子要得回来吗?” “虞仙儿说杀殿是先收银子,金票要不回来了。” 楚玄亭一听,都要心疼死了,“那无情公子呢?什么时候能出手?” “哎!”柳忻婉叹了口气,“虞仙儿说无情公子去北齐了,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楚玄亭根本就不信,“咱们的金子怕不是被她贪了吧。” 一提这个,柳忻婉更来气,“我当时就是这么问的,她倒好,还威胁起我来。” “威胁你什么?” 柳忻婉把自己和虞仙儿的对话简单说了几句。 楚玄亭气道,“你个蠢妇,他拿大哥的死威胁你,她有证据吗?” “你的意思是……” “就算她告到官府,仅凭她一张嘴,谁会信她?” 柳忻婉反应了过来,“对呀!当年那事儿也没有书信来往,全都是口头上说的,就算传出去也没有证据。” 她那个悔呀,“我真是糊涂,被虞仙儿三言两语唬住了。” “你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爷别着急,改日我再去找她。” “也只能这么办了。”楚玄亭心疼啊,“我的十万两金子呀!”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妘璃与姜晓妤几人关了医馆一起回秋府去了。 谢璟默今日回来的比较早,正好赶上晚饭。 饭后,妘璃、谢璟默、上官子贤和阿大一起去了战王府的地牢。 地牢中阴暗潮湿,六名黑衣死士被关在了笼子里。 笼子是寒铁制的,是专门为了武功高手准备的。 妘璃打量了几眼,问,“子贤,这些死士你留着有什么用?” 上官子贤挑唇一笑,“当药人。” 妘璃眼前一亮,“确实很合适。” 她扭头问向上官子贤,“分我一半儿?” “当然可以,或许过不了几日谢璟瑞还会送几个过来。” 上官子贤正愁没有人试药呢,这些死士来的正好,就是死的那几个有些可惜。 第165章 秋晚卿再出手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皇宫。 距午时还有半个时辰,妘璃就已经守在了清心殿外。 她脑子里想着出府时秦嬷嬷拜托的事情。 她确实有些同情秦嬷嬷,从早到晚地对着萧书兰,谁能受得了? 再加上妘府隔三岔五地就闹上一出,以秦嬷嬷这个年纪再待下去怕是身子会受不了。 一刻钟后,殿门打开,几个朝臣陆续走了出来。 当妘青宇迈出殿门的时候,妘璃问了句,“妘大人近来可好?” 妘青宇不想找气受,只道了声“挺好”就打算离开。 谁知,紧跟在他身后的刑部尚书周觉清问了句,“妘大人跟自己女儿说话的语气为何这般生硬?” 妘青宇心想,你管得着吗? 可明面上他不能这么说。 “我……” 他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妘璃截住了。 “周大人有所不知,为了妘夫人的当铺,妘大人正跟我闹脾气呢。” “哦~”周觉清故意扬高了声调,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妘青宇想解释一二,可周觉清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拱了拱手,“妘大人、妘神医,我还有公务要忙,就先走了。” 妘璃笑着说:“周大人慢走。” 妘青宇脸都黑了,“你故意的。” “对呀,看你脸黑,我的心情别提多好了。” 妘青宇不忍也得忍,袖子一甩,快步离开了。 他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这时,卫敬贤走出了大殿,“妘神医,快进去吧,皇上这时有空。” “多谢卫公公。” 妘璃迈过大殿门槛,殿中还是那五位皇子。 她瞄了两眼,心想,看起来还挺和谐的。 谢君恒发话了,“妘丫头,山楂丸带来了吗,朕都吃完了。” 妘璃走上前去,从背包里拿了一个小瓷罐儿出来,“皇上可不要贪多,一日就只能吃两颗。” “朕知道。” 妘璃拿出脉枕,谢君恒手腕往上一放。 把完了脉,妘璃嘱咐,“虽有山楂丸助消化,皇上也不能吃的太多,对龙体没好处。” “朕的胃口最近是越来越好,一个没忍住就多吃了些。” 妘璃边收脉枕边轻叹了声,“哎!” 谢君恒什么人没见过,“妘丫头可是个爽快性格,怎么也学会这套了?” “皇上,臣女只是心疼秦嬷嬷。” “她怎么了?” “嬷嬷最近心情不好,吃的也少,臣女怕嬷嬷再这样下去会病倒的。” “为了什么?” “还不是妘府事儿太多,妘夫人不能专心抄写《女诫》。” 谢君恒思量片刻,“那就让秦嬷嬷回宫,至于萧书兰,再加一百遍《女诫》。” “皇上,让秦嬷嬷带一份妘夫人抄写的《女诫》来,到时一并核对。” “就按你说的办。” 谢君恒一拍板儿,秦念如算是脱离了苦海。 而萧书兰出府更是无望。 谢璟瑞心中的恨意更加浓烈。 妘璃几句话就让父皇改变了主意。 父皇的心不仅偏向老三,连带着妘璃都被特别对待。 凭什么?他才是嫡子不是吗? 他疯狂的嫉妒着。 与此同时,秋晚卿已经对萧书兰的铺子琦宝阁下手了。 她的古董铺子古韵斋就在琦宝阁的对面,紧挨锦绣阁,只不过还没有开张。 此刻,她正坐在锦绣阁二楼临窗的位置,瞧着琦宝阁门口的热闹。 陪她一起看戏的正是翰林院大学士穆泽韬的夫人,安钰芹。 两人早年间本就认识,只不过关系一般。 现在因着谢璟默,关系变得紧密了。 “这琦宝阁可是萧书兰最赚钱的铺子,今日一封,怕是会哭上许久。” “琦宝阁的生意本就做的不干净,我只不过提前把它爆出来而已。” 秋晚卿本打算弄两件仿品想办法送进琦宝阁。 可她的人往里面逛了一圈儿,发现根本就不用费那个力气。 里面珍品是不少,可还掺杂着几件仿品。 琦宝阁大门口,一众百姓围着一个男子在议论纷纷。 这名男子就是裴元朗,他的手中抱着一幅古画,正是前朝柳真人的山水图,价值万金。 “哼,琦宝阁竟然卖仿品,胆子不小呀!” 铺子的掌柜叫曹淡,此时正急得满头大汗。 “裴小将军,有什么话好说,咱们进去聊聊。” “谁跟你进去聊?就在这儿说,当着京城百姓的面说。” 裴元朗就是故意来找茬儿的,他还嫌闹得不够大呢,怎会跟他进去? 曹淡赔着笑脸,“裴小将军,百姓们把路都堵上了,这样不太好,还是进去说吧。” “你少来这套,本将军已经报官了,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这时,孙之田带着一众衙役扒开人群,挤了进来。 这回,他带上了安少博。 安少博虽说年轻,在鉴别古董方面造诣颇深,尤其是字画更是精通。 最主要的是,战王已经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了。 就算今日裴元朗拿的是柳真人的真迹,也会被说成假的。 人群中有人喊了声,“府尹大人来了。” 裴元朗一听,一把抓住了孙之田的手腕儿,“孙大人,琦宝阁卖仿品,大人可得好好查查。” 他常年习武,力气比寻常人大得多,孙之田只觉得手腕快被他拽断了。 “裴小将军,你先撒手。” 裴元朗一瞧,自己把人家手腕都抓红了。 他立马赔礼,“孙大人,都怪我,一时情急这才伤了大人。” “裴小将军的心情下官能理解。” 孙之田揉了揉手腕,问,“裴小将军仔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元朗先是瞪了曹淡一眼,然后才细细道来。 “父亲向来喜欢前朝柳真人的山水图,我这个做儿子的本想买一幅回去让父亲高兴高兴。” 他脸色一变,怒道,“谁知,这琦宝阁竟然售卖仿品,父亲一看是假的,发了好大的脾气,把我是好一顿责骂。” 孙之田直接把安少博叫到跟前,“你瞧瞧这画是真是假。” “是,大人。” 他一挥手,两个衙役上前,接过裴元朗手中的山水图展了开来。 安少博仔细辨别起来。 他看完正面又看反面。 没用多久,就辨出了真假,“这幅画确实是假的。” 议论声三三两两地从人群中响起。 一名衙役喊了声,“肃静。” 议论声立马就少了很多。 曹淡可不能承认,“安大人,这幅山水图从画风、笔法和纸张来看分明是柳真人的真迹,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安少博冷笑,“咱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曹淡有些慌,因为他知道这幅画是假的。 “就赌这幅画的真假,若是真的我宁愿受五十大板,若是假的,这五十大板你就得受着。” 安少博的名声可不是虚的,京中不少的贵人都会请他去鉴别字画。 这个赌他不敢应。 第166章 两口子打架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曹淡那一脸心虚的模样落在众人眼中。 孙之田为了给百姓一个交代,说道,“少博,你就说说这画是从哪儿看出假来的,好叫大家伙儿都看的明白。” “是。” 安少博让衙役把山水图反了过来。 山水图的左下角有柳真人的落款,就是字极小,不是行家根本就辨别不出来。 安少博指着那处落款,“柳真人落款的人字收笔时是逆峰起笔,藏而不露。而这幅画落款的收笔锋芒毕露,根本不是柳真人的风格。” 裴元朗附和道,“我父亲就是这么说的。” 孙之田看向曹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曹淡膝盖一弯,跪了下来,“小的无话可说。” 裴元朗狠狠一脚,把人踹翻在地,“你好大的胆子,平日里定没少坑人。” 他朝孙之田抱了抱拳,“还请大人查查这琦宝阁,我怀疑这里面还有不少仿品。” “裴小将军说的对。”孙之田扭头看向安少博,“你带人进去瞧瞧,把仿品都挑出来。” “是……” 安少博带着人就冲了进去,半个时辰后,抬了一个大箱子出来,里面仿品十几件,有字画也有瓷器。 紧跟着,孙之田大手一挥,封条一贴,琦宝阁就算是完了。 锦绣阁二楼,秋晚卿挑唇一笑,“钰芹,热闹瞧完了,我请你喝茶。” “既然卿夫人请客,那我要喝云顶翠雪。” “你尽管敞开了喝。” 二人出了锦绣阁往闲雅居去了。 妘府,倾兰院。 宫里的太监来传了皇上的口谕,说对萧书兰的惩罚改为抄写《女诫》两百遍。 起初,萧书兰是心有怨言而不敢吐。 一听秦嬷嬷要回宫了,心中怨言立时就消散了。 整日被人盯着实在是难受,现在虽然多抄了一百遍,总好过被人盯着强。 秦嬷嬷是一刻都不愿意多待。 她拿了一份萧书兰抄写的《女诫》,收拾好行李,脚步飞快地出了府门,上了马车回宫去了。 她离开妘府没多久,安少博就带着衙役登了门。 萧书兰一见来人就知没好事,“安大人带着衙役来妘府所为何事?” 安少博说话还算是客气,“妘夫人,琦宝阁售卖仿品,如今已经有好几家告到了京兆府,下官来是想问妘夫人一些事情。” 一阵眩晕袭来,萧书兰的身子晃了晃。 司琴连忙上前扶住,“夫人,你怎么样?要不要奴婢去请大夫?” 萧书兰摆了摆手,“不必。” 她缓了缓,说道,“安大人,琦宝阁向来都是曹淡打理,我从不过问。” 安少博心想,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妘夫人,如今曹淡已经被关进了大牢,琦宝阁也被封了,来京兆府告状的有容王府、辅国将军府、忠义侯府……” 安少博还没念完就被萧书兰打断了,“安大人就不必说了,我双倍赔偿。” 这些人,她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呀! “妘夫人的意思下官会转达,至于那几家接不接受,就不是下官能决定的了。” “安大人费心了。” 安少博神色严正,“琦宝阁售假一事,妘夫人当真不知道?” 萧书兰当然知道,不过她一直都假装不知道,只要曹淡多交银子上来,她从不过问。 其实就是处于一种放任的状态。 现在铺子出了事,她也免了一场牢狱之灾。 “我不善经营,从来都是只管收银子。早知曹淡会做这种事,我不会坐视不管。” “夫人所说是真是假,下官自会去审问曹淡。至于双倍赔偿一事,下官也会去询问那几家的意思。” “有劳安大人了。” “夫人客气,这都是下官的分内之事。” 安少博带着衙役离开了。 萧书兰恨得是咬牙切齿。 铺子接连出事,不出意外就是秋晚卿干的。 “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可紧跟着,她就瘫坐在椅子上,“我连府门都出不去,又能拿你如何?” 从未有过的无助感充斥着她,她不知该找谁去帮忙。 “呜呜呜……”低低的呜咽声在屋中回荡了好久好久。 司琴低头敛目候在一旁,是一个字都不多说。 安少博的动作很快,入夜前就再次迈进了妘府的大门。 正厅中,不只萧书兰,妘青宇也在。 安少博见了礼后,拿了一本册子给妘青宇,“妘大人,所有在琦宝阁买到仿品的人都登记在这本册子上,请妘大人过目。” 妘青宇打开一看,足足有二十几家,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且册子上记录的很详细。 何年何月买的,买的什么,花了多少银子,都详细地列在了上面。 安少博说道,“这上面所记录的,下官都和琦宝阁的账簿详细核对过了,绝不会出错,而且……” 妘青宇把册子还了回去,“安大人,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没什么不好说的。” “好……”安少博一挥手,跟来的衙役递了两本账册过去。 “这是琦宝阁的暗账,还请妘大人过目。” 妘青宇接过,翻开仔细看了起来。 他是越看越心惊,“这个狗奴才竟然贪了这么多银子?” 萧书兰一把夺过翻看起来。 这次,她是着实被惊到了。 她把账册一合,“这个狗东西,亏我这么信任他。” 安少博说道,“曹淡前后贪了有三十万两白银,这些官府会统统查没,再加上铺子里查没的古董,加在一起都不够赔的。” 萧书兰没有办法,“把铺子卖了总够了吧?” “若是这样,勉勉强强能抵上那些赔偿了。” 妘青宇冲着安少博拱了拱手,“安大人,内子出不了府门,本官又公务缠身,一切都拜托安大人了。” “下官定当尽力。” 该说的都说完了,安少博带着衙役离开了。 妘青宇别提多郁闷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这下倒好,全赔进去了。 萧书兰手拿帕子抹着泪,“老爷,咱们该怎么办?再让秋晚卿这么闹下去……” 妘青宇一声大喝,“够了!” 萧书兰惊异地瞪大了眼睛,“老爷,你不帮着想想办法,为何吼我?” “我能有什么办法?”妘青宇气得在厅中转起圈儿来。 突的,他就站定了,“你也不看看被骗的都是些什么人,哪个咱惹得起?” 萧书兰别提多冤枉了,“我怎么知道曹淡的胆子这么大,谁都敢骗?” 妘青宇指着她,怒道,“还不都是因为你的纵容。” “老爷,你从不会对我这样说话,自从秋晚卿回京你就变了。” 萧书兰站起身来,一步步地走向他,“你是不是瞧上那个贱人的银子了?” “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萧书兰双眼含泪,“我告诉你,人家可是鼎鼎大名的卿夫人,岂会看上你?” “啪”的一声,萧书兰被甩了一个耳光。 她恶狠狠地瞪着妘青宇,“我跟你拼了……” 她疯了似地朝着妘青宇抓了过去。 两人立时扭打在一起。 第167章 买下琦宝阁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次日早朝,妘青宇的脖子上和脸上都是抓痕。 谢君恒一眼就瞄见了,“哟,妘爱卿这是被谁抓的?” 满朝文武都看了过来,妘青宇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皇上,昨日内子闹了些脾气,微臣总得让着她些。” “哦~”谢君恒故意提高了声调。 轻笑声三三两两地响起,妘青宇难堪到了极点。 萧宏哲目不斜视,只当听不见。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心疼。 可萧家几百口人压在他的肩上,他只能把这份心疼藏在心里。 早朝继续,妘青宇一脸丧气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傍晚时分回到府中,刚走到前院儿,就见司琴在一旁等着。 见妘青宇回来了,司琴立马迎了上去,“老爷,安大人来了,此时就在正厅。” “哎!”妘青宇那叫一个郁闷,只要一回府就有没完没了的烦心事等着自己。 可他不去还不行,“走吧……” 正厅中,萧书兰眼圈儿都红了。 在外人面前,妘青宇不好让人看了笑话去。 “这是怎么了?” 安少博一回头,拱了拱手,“妘大人。” 妘青宇回了一礼,问,“安大人,出了何事?” “琦宝阁有了买主,可是妘夫人好像并不愿意。” 妘青宇明白了,“买主是秋晚卿?” “正是。”安少博无奈道,“琦宝阁连铺子带古董,加在一起最少要一百万两。能拿出这么多银子的京城中也不在少数,只是没人愿意接。” 妘青宇明白,这件案子牵扯到这么多的达官贵人,没几个愿意接的。 “安大人稍等片刻,我去劝劝。” “好。” 妘青宇走到萧书兰的面前,耐心道,“书兰,秋晚卿接手能解咱们的燃眉之急,卖给她,这事儿一了,咱们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不好吗?” “安生得了吗?”萧书兰红着眼睛看着他。 “那你说怎么办?京里能拿出一百万两的不肯买,想买的又拿不出这么多银子,难不成就这么耗着?” “呜呜呜……”萧书兰低声哭了起来。 妘青宇不管她,扭头对安少博说:“就照安大人的意思,连铺子带古董全都卖给秋晚卿。” “这……” 萧书兰没点头,安少博有些为难。 “安大人尽管去办,书兰出不了府,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安大人尽管来找我。” 安少博点了下头,“既然如此,大人明日去趟京兆府,一应买卖文书还需大人签字画押。” “我明日下了朝就去。” 安少博瞧了萧书兰一眼,“妘大人请见谅,您明日来京兆府最好带一份委托文书,免得日后麻烦。” “这是应该的。” “下官告辞。” 安少博带着衙役走了,萧书兰是满心的委屈。 妘青宇耐着性子劝道,“书兰,卖给谁不是卖,咱们赶紧把这事儿了了行不行?” “我就是心里不平,明明是被她算计了,转过头还得把铺子卖给她。” “那不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吗?”妘青宇哄道,“你瞧瞧我这一脸的抓伤,早朝皇上还问来着。” “真的?”萧书兰昨日就是一时气急才跟妘青宇打起来。 现在一瞧,有些后悔,“朝臣们没少笑你吧。” “哎,笑就笑吧……” 萧书兰就这样被妘青宇三言两语哄好了。 而秋晚卿之所以肯接下这个铺子,是因为萧书兰的胭脂铺子娇颜阁与琦宝阁之间就隔着三间铺子。 而之前容烨准备好的铺子她另有打算。 次日下朝后,妘青宇去了京兆府。 秋晚卿由玉篱落陪着,先一步到了。 安少博已经准备好了契约文书,中人也找好了,就等着双方签字画押了。 妘青宇迈进门槛,抬头一看,裴之睿裴老将军也在。 他揖了一礼,“裴老将军。” 裴之睿拱了拱手,唤了声,“妘大人。” 妘青宇看向安少博,“安大人,裴老将军怎么也在?” 安少博解释道,“下官本来找好了中人,裴老将军一听,硬是把下官找的中人赶走了。” 妘青宇明白了,“裴老将军就是中人?” 安少博点头。 他也很诧异的好不好,辅国将军竟然来做中人,实在是过于大材小用了。 裴之睿的身子经妘璃的调理已经彻底好了,身子骨可以说比以前还要硬朗。 他怕妘青宇使坏,就亲自赶了过来。 安少博找的中人刚被他赶跑。 裴之睿瞪了妘青宇一眼,“怎么,老夫不够格?” 对方连忙摆手,“够格,够格……” “够格就行,妘大人赶紧的吧。” “好……”妘青宇拿出委托文书和房契递给了安少博。 秋晚卿一抬手,玉篱落把身后背着的一个小包袱递给她。 她几步上前,交给了安少博。 安少博打开包袱,妘青宇的眼睛都直了。 嘴上说着一百万两,他没觉得有什么,可亲眼看见就不一样了。 那震撼程度可想而知。 安少博不假人手,亲自数起银票来。 毕竟银票数额较大,万一出了差错就不好了。 好一会儿,他才清点完毕。 “正好一百一十万两,这些银票待二位签好文书后,下官会亲自送到各位受骗者的府中。” 妘青宇虽然眼馋那百万两的银票,可也不会耍赖。 安少博把文书一亮,他痛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并按了手印。 秋晚卿上前签字画押,动作更是利落。 最后裴之睿签上自己的名字做了见证,这买卖就算是成了。 秋晚卿为表谢意,朝着裴之睿福了一礼,“今晚醉仙楼,小女子做东,宴请裴老将军,请裴老将军赏脸。” 裴之睿不好拒绝,可自己一个老头子也不好跟个女子吃饭。 “裴老将军,小女子也邀请了战王和安平侯府的老侯爷。” 裴之睿一听,爽快的答应了。 “有日子没见安老头儿了,今晚正好跟他痛痛快快地喝一杯。” 妘青宇看在眼里,心里琢磨了起来,安平侯府是战王一队的? 要真是这样,他觉得也挺好,越多的人卷进来对他们越有利。 就是有一点他比较担心,谢璟瑞的势力跟谢璟默相比差太多了。 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好在还有一个虞仙儿,他还少费些脑子。 “妘大人,妘大人……” 轻唤声传入耳中,妘青宇回过神儿来,“安大人,怎么了?” “裴老将军和卿夫人都已经走了,不知妘大人还有什么事?” 妘青宇有些尴尬,“没事儿,就是有些公务最近比较棘手,所以一时出了神。” 安少博客气道,“理解,理解……” 妘青宇连忙道了句“告辞”,而后急步离开了。 第168章 瓮中之鳖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翌日,辰时一过,琦宝阁的封条被京兆府的官差揭开了。 秋晚卿站在铺子门口,一件件的仿品被摆在了地上。 一见这架势,百姓们呼啦啦就围了上去。 秋晚卿喊道,“琦宝阁售卖仿品,欺诈百姓,今日这间铺子被我买下了,从今往后琦宝阁将不复存在。” 话音一落,彭榛一个跃起,铁拳一砸,琦宝阁的牌匾被砸断两节,掉落在地。 紧随而来的就是一阵叫好之声。 秋晚卿一声大喝,“给我砸……” 就见古韵斋的掌柜何秉成带着几个伙计不是砸就是撕,把地上摆着的仿品全都毁了。 秋晚卿环视了一圈儿四周围着的百姓,语出真诚,“古韵斋将于明日开张,我秋晚卿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古韵斋绝不售假,一旦发现十倍赔偿。” “好……”不知是谁喊了那么一嗓子,百姓的叫好声比刚才还要大。 而秋晚卿的名声在京城中更加响亮了。 锦绣阁二楼,妘璃望着那独立于人群中的女子,眼中全都是自豪之色。 “璟默,瞧,这就是我的娘亲。” 谢璟默今日休沐,所以陪着妘璃一起来了。 他同样自豪,“这也是我未来的岳母。” “你说的对。”妘璃的眼中露出了心疼之色,“娘亲走到现在不容易。” 她想起了初见娘亲时的情景。 那时的娘亲是恐慌的,无助的。 再看现在,她是那么的自信,站在人群之中是那么的耀眼。 谢璟默也很是感慨,“卿姨能有这样一番成就,都是靠着她自己。这种女子确实让人佩服。” 妘璃边看着街上的热闹边问,“沐志钧什么时候进京?” “三日后。” “同来的还有谁?” 谢璟默的人一直盯着他们的动向。 “嫡长子沐振杰,嫡孙女沐雪铃,庶孙女沐雪荧,这三人随着沐志钧快马先一步回京。还有几名家眷会坐马车晚些日子到。” “那妘筱柔是排行老二?” “嗯,她父亲是沐志钧的嫡次子沐振锋。” “留守俞州的就是沐志钧的三儿子沐振霖了。” “嗯,此人武功不俗,是个狠人。”谢璟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恨意。 妘璃扭头看着他,“沐振霖欺负过你?” “嗯,我八岁那年,他背后偷袭我,狠狠打了我一顿。” “为了什么?” “呵!”谢璟默自嘲一笑,“因为我的母亲是个宫女。” “那时的你是不是经常被人欺负?” “嗯……” 谢璟默没有外祖家可倚靠。 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身在权力的争斗中,可想而知会遭遇什么。 父皇的偏爱虽然给他招来不少麻烦,可也保了他平安长大。 妘璃的眼中泛起了寒光,“早晚我收拾了他给你出气。” “好……”谢璟默有种有了靠山的感觉。 妘璃神色认真,“沐家是死敌,对吗?” “对。” “知道了。”妘璃问清楚才好下死手。 她的眼睛正瞧着大街上的热闹呢,突然间扫到了街角处馄饨摊子上的三个男子。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于是又仔细看了个清楚。 而后,她唇角挑了起来,“璟默,瞧见那三个吃馄饨的男人了吗?” 谢璟默瞧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妘璃也把脑袋缩了回去。 二人刚把视线收回去,那三名男子就看了过来。 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就继续低头吃馄饨。 “这三人的武功不低,警觉性也高,应该是江湖中人。” 谢璟默虽是阎罗门的门主,可他平日里很忙,一年到头也去不了两次,都是夜子冥在打理。 妘璃说道,“他们确实是江湖中人,而且也是杀手。” 谢璟默猜到了,“他们就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耿家三兄弟?” “就是他们。”妘璃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耿家三兄弟无门无派,从来都是一起做买卖。 阎罗门和杀殿虽然做的也是杀人的买卖,可底线还是有的,杀的也都是该死之人。 可耿家三兄弟就不一样了,只要银子给的足,他们什么人都杀,就连孕妇和孩子都不放过。 所以,他们兄弟在江湖上的名声很臭。 “你说采兰去了趟瑞王府,耿家三兄弟就出现在了京城,这是冲谁来的?” 谢璟默嘲讽道,“我大哥还真是没有底线,竟然找上了这种人。” 妘璃眼睛一眯,“挺好,多了三个药人。” “也算是为民除害了。”谢璟默突然想起来,“他们认得你吗?” 妘璃摇头,“我平日里走江湖都披着斗篷,脸上也会戴着鬼面具。所以,我认得他们,他们不认得我。” “那就好。” 璃儿杀殿殿主的身份可不能被爆出来。 一连两日,秋府都安安静静的。 妘璃一度怀疑自己猜错了。 难道耿家三兄弟不是冲着上官子贤来的? 就在沐志钧进京的前一夜,这兄弟三人终于有动作了。 子时刚过,他们就摸进了秋府。 府中安静极了,好像每个人都沉浸在美梦之中。 耿家三兄弟小心翼翼地往客房的方向摸去。 很显然,他们已经对秋府的布局了如指掌。 可上官子贤住在哪间客房他们就不知道了,只能分头寻找。 三人还没有分开,就听“砰砰砰……”十数支火把相继亮起。 定睛一看,一男一女并肩站在一起,正看着他们。 “你们是在找我吗?”上官子贤手持利剑从暗处走了出来。 耿家三兄弟见过他的画像,一眼就认了出来。 三人手中兵器一亮,也不废话,朝着上官子贤就攻了过去。 上官子贤也不惧,持剑迎了上去。 一众隐卫和彭榛几名杀殿中人紧跟着围了上去。 三人如瓮中之鳖是插翅难逃。 在众隐卫和杀殿高手的围攻之下,三人很快就被拿下了。 楚云湘没有动手,他看着三人讽刺道,“就凭你们也敢来秋府杀人?” 耿大被绑了个结结实实,他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 突的,他就想起来了,“你是云湘公子,对不对?” 楚云湘没有接话。 杀殿中人执行任务时,都不会以真面目示人,要么蒙着黑巾,要么戴着鬼面具。 所以,杀殿中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面具。 也是因为这样,妘璃才敢把杀殿高手调来京城。 像夜子幽那样能打掉楚云湘面具的人是屈指可数。 耿家三兄弟的结局已定,楚云湘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都不重要了。 第169章 养母蛊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耿家三兄弟被捉住了,妘璃拿出哑药交给彭榛。 彭榛挨个儿掰开他们的嘴喂了进去。 耿大想吐都来不及,因为药丸入口即化。 他恶狠狠地瞪着妘璃,“你给我们吃的是什么?” 妘璃只说了两个字,“哑药。” 耿大再开口时,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谢璟默命令道,“押下去。” “是。” 六名隐卫上前,先是把人敲晕,然后两人拖着一个,往王府地牢去了。 “滴答、滴答……”的滴水声传入耳中,耿大最先醒了过来。 他脑袋有些发晕,晃了晃头,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一看,他脸色都变了,心中立时生出了恐惧来。 就见旁边的铁笼里关着六名男子,个个眼睛充血,嘴唇发黑。 其中一个仿佛不知疼似的,抱着自己的手在啃咬。 那满嘴满身的血,那骇人的场景,让人的灵魂都跟着颤栗。 耿大的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耿二和耿三也醒了过来,同他们的大哥一样,眼中只剩下了恐惧。 他们后悔了,为了五万两白银把自己搭了进去。 能痛快地死去还好,就怕像这几个人,生不如死。 “可算是醒了,本公子都等得不耐烦了。” 上官子贤的身影从甬道处显出。 不大一会儿,妘璃和谢璟默也走了进来。 耿大一见来人,挣扎着跪了下来。 他发不出声音,只能不停地磕头求饶。 耿二、耿三见状,也不停地磕起头来。 妘璃觉得很讽刺,“有多少个无辜妇孺就像你们这样磕头求饶,你们可曾饶过一个?” 耿大白了脸,曾经求饶的那一张张面孔不停地在他眼前闪现。 他不曾饶过一个。 “所谓生死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做了恶事终究是要遭到报应的,这不就应验了吗。” 妘璃说完一抬手,一名隐卫走上前去。 “哗啦啦”铁链声响起,铁笼被打了开来。 耿大想拼死一搏,奈何自己被绑了手脚。 就连跪着都很费力,何况是逃出去。 妘璃和上官子贤走了进去,谢璟默本想跟上去,被妘璃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很听话,璃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上官子贤说道,“阿璃,你之前不是想养只母蛊吗?” “是想养,可惜你之前送我的几只蛊虫都死了。” 上官子贤看着耿大三人,“有了他们,培养母蛊就容易多了。” 耿大三人一听,眼睛瞪得溜圆,无尽的恐惧自眼底涌出。 “这次有你在一旁盯着,母蛊养成之日不远了。” 上官子贤回头嘱咐谢璟默,“王爷,这三个人不要让隐卫靠近,把他们交给我就行。” “好。” 上官子贤从袖袋儿里拿了个小瓷罐儿出来,“放滴血进去。” “好。” 妘璃伸出食指一咬。 上官子贤打开了盖子,紧跟着妘璃就滴了一滴血到小瓷罐儿中。 上官子贤盖子一盖,递给了妘璃。 妘璃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我也抓过几个江湖败类,在他们身上试过,可没一次成功的。” “你滴过几次血?” 妘璃恍然大悟,“难不成每次取出蛊虫时都要滴一次?” “对,你要用自己的血去滋养它,否则用不了几日就死了。” 妘璃拍了自己脑袋一下,“瞧我这个笨,浪费了好几只蛊虫。” “没有一个人培养母蛊是一次就能成功的。就算有我在一旁协助,也不一定能成。否则南诏还不母蛊遍地爬?” “也是,不过师父说过,我的大劫一过,就会一路顺到底。” 上官子贤可是亲眼见过她是怎么活过来的,“你养母蛊是为了救人,老天一定会保佑你的。” “借你吉言。” 耿家兄弟听了就更害怕了。 两人说这些话既然不背着他们,就证明他们兄弟三个在这两人眼中已经是死人了。 等了大约半刻钟,上官子贤先是掰开了耿大的嘴,“放一只进去。” “嗯……” 妘璃把小瓷罐儿抵近耿大的嘴边,然后打开盖子。 不大一会儿,一只蛊虫就探出了脑袋,嗖的一下就钻进了耿大的嘴。 上官子贤松了手。 耿大想吐出来。 上官子贤警告道,“你别吐,否则它会咬你。” 刚说完,耿大的腹部就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他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 上官子贤也不理他,一转身,掰开了耿二的嘴。 妘璃照做,又一只蛊虫被送进了耿二的口中。 耿二不敢吐了,可那恐慌的神情,足以说明他内心的恐惧。 耿三知道逃不过,干脆闭上眼睛张开嘴。 上官子贤乐了,“你倒是配合,明儿给你捎只烤鸡来。” 妘璃把最后一只蛊虫放进了耿三的嘴,然后轻吁口气,“比我炼毒还紧张。” “好了,三日后你再来。” “知道了。” 铁笼再次被关上,妘璃几人离开了地牢。 地牢中的水声,“滴答、滴答……”响个不停。 妘府。 一早起来,天气晴好。 今日是古韵斋开张的日子,妘璃打算去瞧瞧。 她怕铺子开张会缺人手,于是带上青霜、青露、相思、相念四个丫头出了院门,朝府门口走去。 正所谓冤家路窄,她又在府门口碰上了妘筱柔。 妘筱柔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大姐姐出门不是很少带婢女吗?今儿这是怎么了?” 妘璃难得冲她露出了笑脸,“古韵斋开张,我这不是怕人手不够吗?” 妘筱柔的好心情立马就没了。 因为琦宝阁就是被秋晚卿买下的,还把牌匾给砸了。 她主动找不自在,妘璃也不好不成全。 妘筱柔很快就换上了一张笑脸,“大姐姐,你知道我这么早去干什么吗?” “没兴趣。”妘璃朝着自己的马车就走了过去。 妘筱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祖父今日回京,我去将军府等他。” 妘璃回头冲着她翻了个白眼,“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抬步上了马车,青霜几人跟在她的身后,也钻了进去。 妘筱柔念叨了句,“医术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乡下来的不懂礼数,竟然让下人与自己同坐。” 一颗小石子从车窗处飞射而来,正好打在妘筱柔的假发帽上。 假发帽一掉,光溜溜的一颗脑袋露了出来。 “啊……”妘筱柔尖叫着跑回了府中。 鸳鸯弯腰拾起假发帽,眼中隐隐透着一股恨意。 妘璃撩开车帘正好瞧见,“有意思……” 第170章 两篮子臭狗屎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古韵斋开张,那叫一个热闹。 经过昨日一事,秋晚卿的名声传的那叫一个响亮。 再加上她是战王的准岳母,凡是沾得上边儿的都来道贺。 还好安钰琴带了人来帮忙,否则只秋晚卿的人还真忙不过来。 秋晚卿一看来道贺的人这么多,干脆把醉仙楼包了。 不论午饭还是晚饭,她都请了,反正她不差钱。 醉仙楼可不便宜,这一天下来得多少银子? 一时间,人人都赞卿夫人大气。 没人注意的是,在一群忙碌的身影中,有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正忙前忙后地招呼客人。 妘璃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虽然苏泽佑的观念与她不同,可这份坚持却是难能可贵的。 这几日,苏泽佑在回春堂一待就是一整日。 他也不闲着,什么活儿都干。 就连病人吐出的污秽之物,他都不嫌脏,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听古韵斋开张,更是一声不吭地就来帮忙。 “哎!”妘璃轻叹一声,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阿佑。” “表嫂。”苏泽佑扬着笑脸。 “你若想做我弟子,就先从学徒开始,若一年后你能坚持下来,我就正式收你为徒。” 苏泽佑眼睛都亮了,“真的?” 妘璃点头,“但是你若吃不了苦那就另说了。” 苏泽佑郑重地揖了一礼,“阿佑定不负表嫂所望。” 妘璃受了这一礼,“我这个人从不讲情面,你要做好准备。” “是。”苏泽佑直起身子“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一幕被刚迈进铺子的谢君柠瞧见了。 她眼睛一红,落下泪来。 安钰琴与她也是好友,见到这副场景,也湿润了眼睛,“长公主,泽佑找了个好师父。” 谢君柠擦了擦眼泪,“真好!” 与此同时,北城门外二十里。 楚云湘与夜子幽一身普通农夫的打扮,脸上蒙着一块儿布巾。 二人各自提着一个大篮子,篮子被装得满满当当的,上面还盖着一块儿湿布。 楚云湘捂着鼻子,“不是晒得半干了吗?怎么还这么臭?” 夜子幽强忍着臭气,“这可是满满一篮子狗屎,再干也挡不住它臭呀!” 楚云湘打量着手中提着的篮子,“你家王爷真是厉害,也不知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狗屎。” “还不是你家殿主的主意。” 楚云湘斜了他一眼,“将来也是你的主子,连王爷都得听阿璃的。” 夜子幽认命,“我打不过你就算了,连我的主子也打不过你的主子,我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你就认命吧!” 不待夜子幽开口,两人同时噤了声,神情也严肃起来。 就听“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二十几息的工夫,一行十几人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为首的是一名面容硬朗的老者,他就是沐志钧。 楚云湘和夜子幽屏住呼吸等待着。 猛然间,马的嘶鸣声响起,沐志钧道了声,“不好!” 紧跟着骏马相继被绊倒,一行人也随之摔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是人仰马翻,乱成了一团。 尘土飞扬之际,楚云湘与夜子幽猛地暴起。 二人也不嫌狗屎臭了,抓起来就狠狠砸向了倒地的一群人。 “啊!”尖叫声传来,仿佛有人的嘴巴里被扔进了狗屎。 沐志钧刚要站起来,一坨狗屎朝着他就飞了过来。 他一躲,又重新跌倒在地。 就听“吧唧”一声,一坨狗屎正好落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怒吼声传来,楚云湘和夜子幽把篮子往前一扔,飞也似地跑了。 这一番动作发生的极快,打了沐志钧等人一个措手不及。 尘土落下,沐振杰把父亲扶了起来,“爹,你没事儿吧?” 沐志钧是怒气蹭蹭地往头顶窜。 他一头的狗屎,能叫没事儿吗? 沐雪荧走了过来,她倒是没被狗屎砸到,就是满身的土,“祖父,是绊马索。” 沐雪铃一嘴的狗屎,正不停地呕吐。 沐志钧怒喝出声,“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沐振杰也气得够呛,他也挨了好几坨狗屎,“到底是谁干的?这般阴损!” 沐雪荧从地上捡起水囊递给沐雪铃,“长姐,漱漱口。” 沐雪铃急忙接过漱起口来。 可嘴里的味道只凭这些水根本就去不掉。 她都要郁闷死了,这么多人,为何狗屎偏偏进了她的嘴。 “到底是谁干的,也太缺……”德字还没说出口,一阵恶心传来,她又开始吐了起来。 沐雪荧也是气闷,“眼看就要到京城了,谁能想到这里会被人下了绊马索?” 沐志钧想不出来是谁干的,“别让老夫查出来,否则定让他顿顿吃狗屎。” 沐振杰猜测着,“会不会是战王干的?” 沐志钧反问,“战王会这么闲?” 沐振杰觉得自己想多了,“战王是没那么无聊。” “行了,收拾收拾,上马继续赶路。” “爹,儿子先帮您把头上的狗屎弄掉。” “嗯……”沐志钧那叫一个憋闷。 衣裳好换,他们都随身带了两件。 可粘在头发上的狗屎怎么弄得干净? 附近又没有水源。 众人是好一顿收拾,才继续上马赶路。 好在马匹没有受重伤,还能勉强骑到京城。 而楚云湘与夜子幽的马就藏在稍远处。 离马不远处,有两大桶水,是二人提前准备好的。 他们洗干净手,换了衣裳,再擦了妘璃制的香膏,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梅花香味,很是好闻。 楚云湘说了声,“走。” 二人打马回城了。 京城,镇军将军府大门口。 妘筱柔伸着脖子一直往街角看,“不是说最晚晌午前就会到吗?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还没到?” 她盼啊盼啊,终于在一个时辰后,祖父的身影从街角处出现了。 “嗯?怎么回事?” 妘筱柔皱着眉头,祖父骑的马怎么一瘸一拐的? 还有长姐的头发怎么这么乱? 当沐志钧一行人走近的时候,一股屎味儿窜进了鼻腔。 妘筱柔强忍着恶心,“祖父这是怎么了?” 她眼圈儿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是将落未落。 沐志钧下了马,看着八年未见的孙女,喉咙一时哽住了。 “柔儿,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妘筱柔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也顾不得沐志钧身上的屎味儿了,一下子扑进了祖父的怀里,“柔儿好想祖父。” 沐志钧轻拍孙女的后背,“祖父回来了,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妘筱柔的哭声更大了…… 第171章 谁才是磨刀石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沐志钧一行人被算计,进京的时辰比他预计的要晚不少。 回京第一日,他必须进宫面圣。 他不敢多耽搁,匆匆洗了头,换了官服就进宫去了。 清心殿上。 谢君恒打量了沐志钧几眼,见他头发湿漉漉的,奇怪道,“沐爱卿,你这是刚洗完头?” 沐志钧躬身道,“回皇上,微臣骑马回京,一路上染了不少的尘土。微臣怕在皇上面前失仪,这才简单梳洗了一下。” 他能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被人扔了一身的狗屎吧,那也太丢人了。 谢君恒不信,可也没多问,“说说俞州的情况吧。” “是。” 沐志钧正要开口,卫常喜弓着腰走了进来,“启禀皇上,战王来了。” “让他进来吧。” “是。” 谢璟默迈着大步走进殿中,“儿臣拜见父皇。” “起吧。” “谢父皇。” 沐志钧一转身,双膝一跪,“末将见过战王。” “沐将军请起。” “谢王爷。”沐志钧站了起来,脸上神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谢君恒问,“璟默,你今日不是休沐吗?怎么这个时辰进宫了?” “回父皇,卿姨前不久得了一枚玉扳指,成色极佳。今日古韵斋开张,特意让儿臣送进宫来,呈给父皇。” 谢君恒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小匣子。 “拿来给朕瞧瞧。” 谢璟默双手捧起,卫敬贤上前接过转手呈给了皇上。 谢君恒打开木匣把扳指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 这扳指青翠欲滴,色泽晶莹通透,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很是喜欢,直接套在了拇指上,“卿夫人有心了。” 他扭头问向卫敬贤,“母后的那条十八子珊瑚手串,朕放在哪儿了?” “回皇上,就在您的私库里放着。” “你去拿过来,让璟默捎回去,赏给卿夫人带着玩儿。” “是……” 卫敬贤心想,秋晚卿是真会做人,这回可得了皇上的眼喽! 他出了大殿,脚步飞快地往皇上的私库奔去。 谢璟默一撩衣袍跪了下来,“儿臣代卿姨谢父皇赏赐。” “起吧。” “是……” “回去告诉卿夫人一声,朕赏她手串就是戴的,不是放在匣子里供着的,否则朕还不如不送。” “儿臣遵旨。” 沐志钧心下一沉,皇上竟然把太后的物件赏给了一个弃妇,还一声声‘卿夫人’的叫着。 皇上这么做分明是在给秋晚卿撑腰。 看来皇上对妘璃的看重比他想象的还要重。 对付妘璃,他得从长计议,不能鲁莽行事。 突然,谢璟默来了句,“沐将军,听说你们进城时骑的马是瘸的,还一身的臭味儿,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没受伤吧?” 沐志钧一行人进城时的样子太过狼狈,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他再能控制情绪,听战王这么一说,脸色也忍不住僵了一下。 谢君恒来了兴趣,“沐爱卿,说来听听。” 沐志钧心里憋屈,可皇上都问了,他不能不说。 “回皇上,臣在北城门外大概二十里处……” 他尽量绕开自己被狗屎砸到的事儿,把事情简单说了几句。 谢君恒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怨不得沐爱卿湿着头发就进了宫。” 沐志钧老脸一红,是又羞又气。 这父子两个一唱一和,沐志钧怀疑他们就是故意的。 谢君恒把他的情绪看在了眼里,“沐爱卿。” “微臣在。” “俞州的事儿不急,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早朝后再来禀报。” “微臣谢皇上体谅。” “嗯,回府歇着去吧。” “微臣告退。”沐志钧躬身退出了大殿。 等人彻底从殿门口消失了,谢君恒才问自己的三儿子,“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谢璟默也不瞒着,“是儿臣干的。” “妘丫头的主意?” 谢璟默一抬头,“父皇,这您都能猜到?” 谢君恒一脸的嫌弃,“你也得有那个脑子。” “哪有父亲这样说自己儿子的?” “朕说你,你就听着。” “是。” 谢君恒对妘璃是越来越满意了,“妘丫头的这个办法是真不错,既打掉了沐志钧的傲气,还让他告无可告。” “父皇想多了,璃儿就是为了给儿臣出气。” “你别跟朕打马虎眼,朕又不蠢。” 谢璟默道了句,“父皇圣明。” “行了,你进宫干什么来了?” 谢君恒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是不会为了一个扳指特意进宫一趟。 “请父皇屏退左右。” 谢璟默跟妘璃商量过了,关于对郢州和俞州的猜测,他们必须告诉皇上,因为事关江山社稷和百姓安危。 这样的话,就等于跟皇上摊牌了。 妘璃也在赌,赌谢君恒认定的继位者就是谢璟默。 她若赌对了,磨刀石就不是谢璟默了,而是谢璟瑞。 皇上一抬手,侍候左右的宫女太监全都退了出去。 紧跟着殿门被紧紧关上。 卫敬贤回来时,见殿门关了,就在一旁候着。 这一等就是将近两个时辰。 殿门打开,谢璟默走了出来,“卫公公,手串给本王吧。” “是。” 卫敬贤把手中捧着的锦盒递了过去,谢璟默接过就出宫去了。 卫常喜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干爹,这殿门关了这么久,是不是出事了?” 卫敬贤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怎么?嫌命长了?” 卫常喜揉了揉脑袋,脖子一缩,“儿子不是好奇吗?” 卫敬贤气道,“我教你多少遍了,在宫里当差要眼瞎耳聋。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问的更不能问。” “儿子记住了。” 卫敬贤抬手往他心窝戳了戳,“你这心呀,要守住了,要不然小命就没了。” 他说完,立马转身走进了大殿。 卫常喜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看来我修炼的还不够。” 谢璟默回到王府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妘璃一直在墨竹轩等着。 见人回来了,她倒了碗茶送到谢璟默的手中。 “先喝口热茶暖暖。” 谢璟默喝了茶,身子暖了,心也暖了。 妘璃这才问,“怎么样,我没赌错吧?” 谢璟默苦笑,“你猜的没错。” “坐下说。” “嗯……” 说实话,谢璟默的心情有些复杂…… 第172章 狗改不了吃屎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从谢璟默记事开始,围绕着他的除了算计就是阴谋。 他躲过了一次次的刺杀,闯过了一道道的坎儿。 他所遭受的苦都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若不是璃儿的出现,他现在依旧在黑暗中挣扎着。 说不定哪日一个忍不住,就带兵反了。 今日在清心殿上,父皇说:成就帝王之路就必需‘忍常人所不能忍,为常人所不可为’。 可父皇怎么不问问他,是不是想坐上那个位置? 他从来都是身不由己,从来都是…… 墨竹轩中,谢璟默轻轻地诉说着自己从小所经历的挫折。 妘璃也不插话,就这么静静地聆听着。 终于,谢璟默再也说不下去,捂着脸低声哭了起来,眼泪从指缝中滑落。 妘璃上前抱着他,轻拍他的后背,一下接着一下…… 镇军将军府。 妘筱柔准备了一大桌的好酒好菜。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顿饭。 只有沐雪铃在一个劲儿地喝酒,想把口中的味道压下去。 可不管她喝几杯,口中的味道始终都散不掉。 妘筱柔问,“大姐姐怎么了?可是这菜不合胃口?” 沐雪铃心里郁闷。 这让她怎么说?难不成说自己被人扔了一嘴的狗屎? 沐雪荧接过了话,“二姐姐,大姐姐这一路吹了冷风,有些头疼。” 妘筱柔关心道,“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她与沐雪荧同岁,只大上一个月。 沐雪铃说话了,“不用,我没事儿,好好睡一觉就行。倒是你身为沐家人,怎么能被人如此欺辱?” 晚饭前,她看到了二妹妹那光秃秃的脑袋。 妘筱柔眼圈儿一红,“那可是战王,我哪敢惹?” 她委委屈屈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 沐志钧眼底闪过一抹幽光,“柔儿,祖父早晚替你报了这剃发之仇。” “嗯……”妘筱柔声音发哑,听起来更是让人心疼。 沐振杰看了父亲一眼,心想,父亲平日里很冷静,今日是怎么回事,这种话是能往外说的吗? 仔细一想,柔儿是二弟唯一的血脉,看来父亲是太心疼她,才一时口误。 他得时常提醒一下才行。 “咳咳”,他轻咳两声以示提醒。 沐志钧反应过来,暗怪自己大意,有些话,现在是不能往外说的。 他换了个话题,“柔儿,跟我们说说妘璃这个人,要说实话,我们也好做判断。” 沐振杰看得清楚,接了句,“你干了什么惹的她也如实说出来,否则我们也帮不了你。” 沐志钧一眼瞪过来,他只能闭嘴。 妘筱柔的事儿满京城都知道,她根本就瞒不住,所以把实话都说了出来。 沐志钧听了责备起萧书兰来,“也不知她这个娘是怎么当的,也不好好管教女儿。” 妘筱柔抹着泪,“娘亲的心全都放在了妘青宇的身上,祖父可知孙女这些年唤他父亲是何其难受?” 她一双泪眼看着身边的老人,“祖父,柔儿的父亲明明就是为国牺牲的大英雄。可柔儿为何要改姓?为何要唤那懦弱的书生为父亲?” 她低声呜咽着,眼泪更是流个没完,好像要把压在心中多年的怨气全都哭出来。 沐志钧当年之所以让柔儿跟着萧书兰,就是因为她年纪小,怕她离开亲娘受不了。 如今看来,当年是自己做错了,应该把柔儿一起带回俞州的。 他扭头看着泪流不止的孙女,“柔儿,你可愿意把姓氏改回来?” 妘筱柔看着祖父,期盼的眼神中隐含着一丝小心翼翼,“可以吗?” 孙女这副神情,沐志钧看了心疼极了,“当然可以,你外祖父在醉仙楼设了接风宴,咱们明日一起过去,到时我就跟他提。” 妘筱柔喜极而泣,“太好了,孙女又可以姓沐了。” 沐志钧等她情绪稳定了,问,“都这个时辰了,你姑母怎么还没来?” 他的长女就是萧良承的正妻,沐芳萍。 萧沐两家互嫁女儿,足以证明两家的关系之紧密。 只可惜沐振锋早逝,萧书兰这才改嫁。 妘筱柔擦干了眼泪,“茹儿表姐的伤比较重,姑母要在府中照顾。再加上这件事儿都是因孙女而起,姑母应该是不大愿意看到我的。” 沐志钧叹了声,“哎!明日你好好给芳萍赔个礼,我再劝劝她,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多谢祖父。”妘筱柔起身福了一礼。 “今晚就住在府里吧,一会儿我派人通知你母亲一声。” “嗯……”自母亲改嫁以来,妘筱柔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在妘府,每每看着娘亲、妘青宇与弟弟三人欢笑嬉戏,她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现在,与她有着同样血脉的亲人回来了,她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 这么想着,她的眼睛又红了。 沐雪荧夹了一块儿鱼肉到她碗里,“二姐姐,快吃。” “嗯……”妘筱柔笑着把鱼肉放进了口中。 翌日,她在将军府吃了早饭才离开。 妘府门口,她刚迈过门槛,妘璃就迎面走了过来。 妘璃不得不感叹自己与妘筱柔的缘分之深,出个门也能遇上。 就见妘筱柔得意一笑,“我外祖父今晚在醉仙楼设宴为我祖父接风,你要不要去?” 妘璃眉梢一挑,“我要真去呢?” 妘筱柔心里咯噔一下,她不过是炫耀一番而已。 “自然是欢迎的。”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妘璃边说边从她的身旁走过。 妘筱柔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她一扭身,怒道,“你给我等着,我祖父不会放过你的。” 妘璃理都不理她,抬步上了马车。 阿大是越瞧妘筱柔越不顺眼。 他手中缰绳一抖,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他挥动手中马鞭,在路过府门口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脱手了,正好落在妘筱柔的头顶上。 于是,马鞭连带着假发帽一起掉落在地。 阿大忍着笑,“呀!马鞭怎么脱手了呢?” 他笑呵呵地看着愣在那里的妘筱柔,“我不是故意的,二小姐莫怪。” “啊……”妘筱柔气得大叫,捂着脑袋就跑进了府中。 鸳鸯拾起假发帽追了上去。 妘璃正挑着车帘看呢,“阿大,你手劲儿这么大,她脑袋该红了吧?” “我收着劲儿呢,要不她脑袋该破了。” 阿大上前把马鞭拾了起来。 就听“啪”的一声响,马车朝着回春堂驶去。 今日,回春堂病患不多,候诊的长凳上,只坐着一位夫人。 妘璃刚走进医馆,楚云湘就把她拉到了一边。 “昨日你走的早,卿姨让我告诉你一声,古韵斋开张穆夫人和长公主都帮了不少忙,今晚要在醉仙楼宴请她们,让你一起去。” 妘璃乐了,“真巧……” “怎么?” “萧丞相为沐志钧设了接风宴,也在醉仙楼。出府时,妘筱柔跟我炫耀来着。” 楚云湘也乐了,“看来今晚有戏看了。” “说不定还真有一场大戏。” 以妘筱柔的性格不来找麻烦才怪。 妘璃有些期待起来…… 第173章 扭曲的妘筱柔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筱柔被阿大打掉了假发帽,回到紫薇院中是大哭了一场。 妘璃也就算了,她惹不起。 可连一个赶车的奴才都不把她放在眼里,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最关键的是,她还不能拿人家怎么样,只能受着。 鸳鸯手拿假发帽候在一旁,是谨小慎微。 妘筱柔哭够了,一扭头正好瞧见她。 “你个贱婢,没眼力见儿的东西,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鸳鸯知道自己又要挨打了。 可自己是贱籍,就算被打死,不过草席一裹被扔去乱葬岗,连个坟头儿都没有。 妘筱柔见她不动,怒气是再也压不住了。 她抄起针线盒中的绣花针就扑了过去。 她一只手死命按着鸳鸯的后脖颈,一只手捏着绣花针一下接着一下地往鸳鸯身上扎去。 鸳鸯不敢反抗,只能抱着双臂不停地求饶,“小姐,你饶了奴婢吧……” 妘筱柔一听,手中的动作更快了,“你个贱婢还敢求饶,看本小姐怎么惩治你。” 此时的她表情狰狞,就像是一个恶鬼,哪里还有闺阁女儿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疯妇。 终于,妘筱柔扎累了。 她手中绣花针一扔,坐到了椅子上,“去,给本小姐泡壶热茶来。” 鸳鸯挣扎着站了起来,“是,小姐。” 她满脸泪痕,扭过头去擦了擦,而后忍着身上的疼痛往门口走去。 妘筱柔盯着她的背影,骂了句,“贱婢……” 鸳鸯背对着妘筱柔,眼中的恨意又浓了一分。 倾兰院,萧书兰正在抄写《女诫》。 她的身旁不再是秦嬷嬷,而是自己的儿子妘昊。 此时,妘昊的乳母周嬷嬷正在哄着他,司琴规规矩矩地在一旁候着。 画面看起来很温馨,直到妘筱柔推门走了进来。 她觉得这一幕很刺眼。 妘昊见她来了,扬起一张笑脸,兴奋地迎了上去,“二姐姐。” 妘筱柔不理他,直接走向自己的母亲。 萧书兰见她神色不对,问,“昨日在将军府是不是被欺负了?” 妘筱柔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呵,他们是我的家人,怎么可能欺负我。” 萧书兰撂下笔,“你想说什么?” 妘昊追着妘筱柔问,“二姐姐,你怎么不理我?” 妘筱柔嫌弃道,“你身上流的是妘家的血,不是我的弟弟,我为什么要理你。” 妘昊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姐姐会说出这种话。 他的双眼立马就红了,眼泪夺眶而出。 妘筱柔看着他哭,有种痛快的感觉。 萧书兰沉了脸,“周嬷嬷,带昊儿回他自己的屋子去。” “是……” 周嬷嬷拉着妘昊离开了。 萧书兰寒着一张脸,“柔儿,你看看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昊儿怎么就不是你的弟弟了?” “他姓妘,我姓沐,怎么会是姐弟呢?” 萧书兰明白了,“你想回沐家?” 妘筱柔反问,“我身上流着沐家的血,为什么不能回去?” 萧书兰的心是彻底冷了,“你要回去我不拦你。” 妘筱柔找了把椅子坐下,“我离开前,娘是不是把我的嫁妆给我。” “原来是要我的嫁妆来了。”眼泪在萧书兰的眼眶中直打转。 “我是你的女儿,你的东西理应是我的。” 妘筱柔离开前,想把母亲的嫁妆带走。 可萧书兰会给她吗?当然不可能。 “我的嫁妆是父亲给我的,你若想要就找你的父亲要去。” 妘筱柔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你有什么脸面提我的父亲?” 萧书兰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落了下来。 她缓了缓,再次睁开了眼睛,“你我母女一场,我把娇颜阁给你,从此以后你我母女恩断义绝。” 娘亲只给一间铺子,妘筱柔就算不愿意也没办法。 “断就断,你这种人做我的娘亲简直就是耻辱。” “既然以我为耻,那你就搬出去吧。” “你放心,明日我就搬走,再也不回来了。” 妘筱柔扭身就走,一点留恋之意都没有。 离开前,她说了句,“你的那些铺子就算不给我也保不住,秋晚卿不会放过你的。” 萧书兰是放声大哭,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回到紫薇院,妘筱柔在自己的屋中转了一圈儿。 “值钱的物件儿还真是不少。” 她唤来院中的几名婢女开始指挥她们收拾行李,凡是能带走的都装进了大木箱子。 看着整整六只大木箱,妘筱柔满意地直点头。 “不错,等回了将军府就不用添置什么了,省得祖父累心。” 她扭头见鸳鸯站在边上一动不动,嫌弃道,“等到了将军府,放机灵些,别给本小姐丢人。” 鸳鸯不想跟着她,颤着声音说道,“二小姐,奴婢的身契在夫人那儿,恐怕不能再跟着小姐了。” 妘筱柔几步走过去,捏住她的脸颊狠狠一拧。 鸳鸯疼得是眼泪直流。 妘筱柔也不撒手,“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就算我与娘亲闹翻了,一个贱婢的身契本小姐还要不来吗?” 话落,她撒了手,“以后好好伺候本小姐,还能少受些苦。否则,本小姐把你卖到勾栏院里去。” 鸳鸯一听,心仿佛坠入了冰窟。 妘筱柔的这一番闹腾动静很大,很快就传遍了妘府的每个角落。 也同样传进了如意院中相思的耳朵里。 说给她听的人正是倾兰院的香冬。 相思装作一副不信的样子,“二小姐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会跟自己的母亲说出那种伤人的话来?” “真的,不只是我,倾兰院中不少人都听见了。” 香冬说完,扫了四周两眼,见没有什么人就趴在了相思的耳朵边,“听紫薇院中的人说,二小姐都收拾好行李了。” 相思故作惊讶,“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二小姐平时看起来那么知书达理,没想到会是这种人,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要了。” “可不是!”香冬轻轻一叹,“哎,可惜鸳鸯那个丫头了。” “她怎么了?” “听说二小姐要带她去将军府。” “那不是挺好的吗?” “好什么!” 相思问,“难道二小姐对她不好?” “以前还是不错的,可自从二小姐被战王剃了头发后,就性情大变,对鸳鸯非打即骂,有时还拿针扎呢。” 这次,相思真被惊到了,“二小姐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下手还真狠。” “谁跟了她算是倒霉了。” 相思从袖袋儿里掏出一块儿碎银子塞到了香冬的手里,“我就爱听热闹,有什么趣事还来跟我说。” “只要相思姐姐不嫌我烦就行。”香冬把碎银子放进怀里,笑呵呵地走了。 相思眼睛一眯,心想,这事儿得赶紧告诉小姐去。 于是,她回到如意院跟青霜说了一声,而后挎着个小篮子出府了。 第174章 踹你没商量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回春堂。 相思满眼兴奋地迈进了医馆的大门。 妘璃一看她这眼神,就大概猜到了,“出事了?” 相思狠命点头,“奴婢有重要的事向大小姐禀报。” “跟我去后院儿。” “是。” 反正医馆中没什么人,妘璃索性领着她往后院去了。 “说吧,又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了。” 相思神情严肃,把从香冬那儿听来的尽数说了出来。 妘璃认真思考起来。 相思也不出声打扰。 少时,妘璃的唇角微挑了挑,“相思,鸳鸯有要好的姐妹吗?” “有,鸳鸯有什么话都跟香冬说。” 妘璃附在了相思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相思边听边点头,“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妘璃叮嘱道,“记着,别让香冬听出来你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相思眼珠一转,“奴婢回去时给她捎些糕饼,让她给鸳鸯送些去,毕竟她们俩是多年的姐妹。” “聪明,快去办吧,事成之后本小姐有赏。” “是……”相思迈着欢快的步伐往糕饼铺子去了。 黄昏时分,穆紫菱的马车停在了回春堂的门口。 马车中,裴若菡和凌倚晴也在。 因为秋晚卿今日只宴请女眷,所以妘璃只带了姜晓妤同去。 阿大和楚云湘直接回秋府去了。 妘璃钻进马车,见裴若菡扬着一张笑脸看着自己,打趣道,“你这是蹭饭来了?” 裴若菡小嘴儿一撅,“妘姐姐,我少吃点儿还不成吗。” 穆紫菱掩嘴一笑,“妘姐姐可别听她的,咱们几个姐妹就数她的食量最大。” 裴若菡俏脸一红,“穆姐姐,你怎么这样说人家。” 马车中,欢笑声立时响起,姐妹几个笑成了一团。 几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醉仙楼。 妘璃下了马车后,手一伸,姜晓妤几个扶着她的手也下了马车。 这时,嘲笑声传来,“妘家姐姐,你怎么做起下人的活儿了?” 妘璃一听,转身一看,就见妘筱柔走了过来,她的身旁还跟着两名女子。 妘璃想,这两位应该就是沐家的两个孙女了。 裴若菡气不过,当场就呛了回去。 “妘筱柔,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忘了自己的头发是怎么没的了?怎么,以为戴了个假发帽别人就不知道你是个秃子了?” 姜晓妤、穆紫菱和凌倚晴几个也不憋着,“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妘筱柔的脸色羞得通红,“你不要太过分。” 裴若菡可不怕她,“究竟是谁过分?你的脸皮都快赶上城墙那么厚了。” 妘筱柔可怜巴巴的,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 沐雪铃不能再看着了,虽然是二妹妹出言不逊在先,可从来都是沐家人欺负别人,哪里有被欺负的道理。 “这位小姐说话太过难听,也不知是哪家的,这般没有教养。” 沐雪铃离京时,裴若菡才多大,她根本就不认得。 妘筱柔得意了,自己也有人护着了。 裴若菡这就要还嘴,被妘璃拦住了。 裴若菡乖乖闭了嘴,她知道妘姐姐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就见妘璃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着沐雪铃,“长得也不像狗呀,怎么嘴巴这么臭,还会张嘴咬人?” 裴若菡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妘姐姐说得对,狗咬了人,人总不能咬回去吧。” 沐雪铃脸色阴沉得可怕,她是沐家嫡孙女,哪里受过这种气。 她右手五指张开化作利爪,朝着裴若菡就抓了去。 她速度极快,裴若菡根本就躲不开。 危急时刻,妘璃一个跨步挡在裴若菡的身前,紧跟着一脚踹向沐雪铃的心口。 这番动作一气呵成,速度比沐雪铃还要快。 沐雪铃惊了,她没想到妘璃会武功,更没想到对方的速度比自己还要快。 她是避无可避,被对方当胸一脚,踹得仰倒在地,嘴角也流下血来。 对付沐家人,妘璃可不会只踹一脚。 她一个跃起,抬脚就朝着倒在地上的沐雪铃去了。 妘筱柔都傻了,她以为妘璃只是会些花拳绣腿,没想到一脚把大姐姐给踹吐血了。 大姐姐可是从小习武,在军营中不知受了多少苦,才有了这一身的武功。 没成想,还经不起妘璃的一脚。 沐雪荧挺身挡在了长姐的身前,手臂交叉于胸前,准备接下这一脚。 可她根本就接不住。 闷哼声传来,她倒飞出去,就在即将倒地的时候,被沐振杰托住了。 “荧儿,你怎么样?” 沐雪荧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女儿没事,父亲快去瞧瞧大姐姐。” “嗯。” 此时,沐雪铃已经站了起来。 她一喘气心口发疼,显然是受了内伤。 妘璃只使了三分力,否则以沐雪铃这种程度的武者,自己一脚就能把她送上天。 反而沐雪荧的武功比傲气冲天的沐雪铃要强上不少。 可再强又如何,她随便拎出一个手下都能完虐她们。 沐振杰见女儿脸色苍白,心疼极了,“铃儿,可是受了内伤?” “嗯。”沐雪铃点了下头,抹掉了唇边的血迹。 沐振杰怒视着妘璃,“你这丫头出手也太过狠毒,万一伤了人命,你担待得起吗?” 妘璃眉梢一挑,“你谁呀?” 沐振杰一口气堵在心口,“你对待长辈就这般无礼吗?” 妘璃装作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我祖上好像都死绝了,你又是哪个长辈?” 沐振杰气得是脸红脖子粗。 凌倚晴提醒,“妘姐姐,妘大人还没死。” “哦~”妘璃一拍脑门儿,“瞧我这记性,竟然把他忘了。” 紧跟着,她看向沐振杰,眼神发冷,“你是妘大人的哪位兄弟?” 沐振杰再也忍不住了,这丫头太气人了。 他挥起拳头猛地攻了上去。 妘璃是动也不动,因为她感受到了谢璟默的气息。 就在沐振杰的拳头即将抵近妘璃的时候。 猛然间,沐振杰的腰部正中一脚,人瞬间就被踹倒在地,紧跟着“噗”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谢璟默的声音幽幽响起,“沐振杰,你是活腻了不成?” 妘璃一扭头,就见谢璟默站在自己的身旁。 稍远处,裴之睿裴老将军和安平侯府的老侯爷正往这边走。 而沐雪荧的身后,萧宏哲与一位面容硬朗的老者也在急步赶来。 妘璃转头看向裴若菡,无声说了字:哭…… 裴若菡心领神会,眼圈儿一红,朝着裴之睿哭着跑了过去。 她边跑边哭喊,“祖父,有人要杀孙女,救救孙女吧……” 第175章 到底是谁欺负了谁?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裴若菡哭着跑向自己的祖父。 沐雪铃这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裴之睿的孙女。 她瞪向那一身男子锦袍的女子,“你是故意的。” 妘璃冷笑,“是你们无礼在先,怎么成了是我故意的?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场事端的开始就是因为妘筱柔讽刺她为下人。 沐雪铃那叫一个憋屈,自己受了这么重的内伤都是因为二妹妹的那张嘴。 可祖父在这儿,她想骂两句都不行。 裴之睿瞧着宝贝孙女哭得通红的眼睛,是心疼得不行。 “光天化日之下,谁的胆子这么大,竟敢当街行凶?” 裴若菡抬手一指,“就是她,刚才想把孙女掐死来着,要不是妘姐姐,孙女就见不到祖父了。” 她扑进祖父怀里是大声痛哭。 沐雪铃掐向她的那一刻,她是真的害怕了。 裴之睿一开始以为孙女是装的,现在见她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就知道孙女是真被吓到了。 他牵起孙女的手,“走,祖父给你去讨公道。” “嗯……” 裴若菡哭花了脸,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祖孙二人连同安平侯府的老侯爷安琮一起走向了沐振杰。 萧宏哲和沐志钧也走了过来,萧良年兄弟两个紧跟着也过来了。 要知道辅国将军可是比镇军将军大一级的。 沐志钧虽然在俞州能横着走,可这里是京城,他见了裴之睿是要先行礼的。 他先是向战王行礼,紧跟着又要向裴之睿行礼。 还没开始吵,他就先输了一头。 裴之睿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妘璃,“妘丫头,你来说说,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沐家小姐为何要杀菡儿。” 事情就发生在醉仙楼大门口,许多人都瞧见了。 她没必要扯谎,于是大声说了出来。 当众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妘筱柔惹起来的时候,全都把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妘筱柔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满眼委屈地看着自己的祖父。 “祖父,妘璃平日在府中总欺负孙女,孙女也是气不过,才损她两句。” 沐志钧不忍心责怪自己的孙女,于是一脸怒气地瞪向妘璃,“妘大小姐,你才是罪魁祸首。” “哈哈哈……”妘璃仰天大笑,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沐志钧被一个小辈嘲笑,自是非常气恼。 妘璃眼含嘲讽之意,“我笑你堂堂镇军将军竟然是个不明是非的昏聩之人。” 妘筱柔有些心慌,妘璃竟然不把镇军将军放在眼里。 自己若是连祖父都指望不上,那今日岂不是不好脱身。 她得见机行事才行。 沐志钧也没想到妘璃会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话来。 他还没说什么,妘璃就一步步地逼向了妘筱柔。 “你说我在府中总欺负你,那你是怎么欺负我的,你怎么不说?” 妘筱柔被逼得步步后退,“我不知道大姐姐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妘璃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既然你都忘了,那我就好心提醒提醒你。” 妘筱柔白了脸。 妘璃眼神阴寒,“我初回妘府时,只因让婢女坐了你的马车,你就当着我的面杀马砸车,有没有这回事?” 妘筱柔无可辩驳,因为这事儿当初也传开了,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 妘璃再问,“在闲雅居,是不是你挑拨的萧晗茹和陈羽霏来找我麻烦?” 妘筱柔紧咬唇畔,不说一个字。 “在黑衣死士闯进如意院杀我的时候,你第一句话是不是说的大姐姐的尸首在哪儿?” 妘筱柔庆幸,好在这些她都跟祖父坦白了。 突然间,妘璃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我问你,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妘筱柔的下巴被捏得生疼,她开不了口,只能以求救般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祖父。 沐志钧出声阻止,“妘大小姐,众目睽睽之下,你最好把手撒开。” 妘璃松了手,轻蔑地看着沐志钧,“沐将军,你老了。” 谢璟默附和着,“璃儿说的对,沐将军确实老了,也该退下来颐养天年了。” 沐志钧活到这个岁数,什么没见过,岂会被谢璟默三言两语吓到? “末将该不该退,什么时候退,可不是战王说了算的。” “本王就是这么一说,沐将军能不能在镇军将军的位置上一直坐下去,那是父皇说了算的。你说对不对,沐老将军?” 沐志钧气得咬牙切齿,“末将的去留当然是皇上说了算。” “沐老将军能明白就好,否则……” 后面的话,谢璟默没说。 沐志钧心里一突,难道战王知道了什么? 裴之睿被晾在了一边儿,他可是要给孙女讨公道的。 于是,大声说了句,“沐雪铃杀人未遂,触犯了大夏律法,理应报官。” “本宫赞同裴老将军的做法。”长公主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看去。 就见长公主谢君柠已经下了马车往这边走来,秋晚卿、安钰琴和苏偌琳跟在后面。 再看那辆马车,根本就不是长公主座驾,而是一辆普通的马车,否则沐雪铃也不敢当街动手。 沐志钧暗道不好,今日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 他更恨自己大意。 他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的,怎么一回京城,这脑子就不够使了呢? 长公主驾到,众人一起行礼。 谢君柠双手微抬,“起吧。” “谢长公主。” 众人站起身来。 醉仙楼门口发生的事儿,谢君柠在马车中瞧的是一清二楚。 她之所以忍着没有出来,一是因为有阿璃在,几个姑娘吃不了亏。 二来是因为想看看沐家人的张狂程度。 从沐雪铃的做派来看,沐家人在俞州应该是相当于土皇帝的存在了。 明日,她必须进宫一趟。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萧宏哲开口了,“长公主,沐雪铃虽是一时情急动了手,可没有要行凶的意思,还请长公主明鉴。” 谢君柠虽为大夏长公主,皇帝的亲姐姐,可为人温和,很少拿架子。 但今日不同,“萧丞相,你的意思是,只要没出人命,就不用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了?” 萧宏哲腰一弯,“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只是觉得沐雪铃年纪尚小,再加上只是一时情急没真的想伤人,只略作惩罚即可。” 第176章 终于把自己作死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萧宏哲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这个面子谢君柠还是要给的。 再加上沐家在俞州的势力不小,她不能把人逼急了,可也不能白白便宜了沐家。 “既然萧丞相都这么说了,本宫就从轻处罚。” 她看向沐雪铃,神情严肃,“沐雪玲,你当街逞凶,看在萧丞相的面子上,本宫就罚你去京兆府大牢待上五日。” 沐雪铃虽然不服,可只能依从,“臣女认罚。” “嗯,先去给裴家小姐赔礼。” “是……”沐雪铃从未受过这等屈辱。 她极力地压制着心中的怒气走到了裴若菡的面前。 她身子一弯,福了一礼,“是小女错了,还请裴小姐原谅。” 裴若菡见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揪着不放,“‘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本小姐就不与你计较了。” 沐雪铃那叫一个憋屈,可面上还得装作一副感激的神情,“多谢裴小姐。” 妘筱柔不敢出声,她怕长公主惩罚她。 可她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就见谢君柠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妘筱柔,若不是你,今日也不会有这场风波。” 妘筱柔没法儿躲了。 可仔细一想,自己也没有动手,就算长公主想把她关进大牢也不能。 只多教训几句,她听着就是。 于是,她站出来请罪,“都是柔儿的错,请长公主责罚。” 她这种小心思,谢君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以为这样自己就拿她办法了吗?笑话…… “妘筱柔,本宫罚你抄写《女诫》两百遍,没抄完不许迈出妘府一步。” “什么!”妘筱柔抬头直视长公主,眼中神色是不可置信。 她已经与娘亲闹翻了,马上就搬去将军府了,自己怎么在妘府继续待下去? “长公主,小女能不能在镇军将军府抄写《女诫》?” 谢君柠怒道,“你当本宫的话是笑话?” 妘筱柔急忙低头,“小女不敢。” “要么在妘府抄写,要么在京兆府大牢,你选一个吧。” 妘筱柔傻了眼,“小女选择妘府。” “嗯……”谢君柠唤了声,“梅影、竹影。” 话音一落,两名浑身裹在墨色斗篷里的男子闪身出来。 “长公主。” “把她们送走,该去哪去哪。” “是。” 梅影、竹影一人提着一个,分别赶往了京兆府和妘府。 沐振杰求道,“长公主,铃儿受了内伤,末将能不能找个大夫去给她瞧瞧?” 谢君柠虽然武功不高,可也不是完全不懂。 拖上几日也出不了大事,只是损些内力自己调息罢了。 “大夫就免了,她用不上。” “是……” 这里是京城,沐振杰能怎么办? 他袖子下的拳头紧紧攥起,终有一日,他要把谢家人通通踩在脚底下。 事情闹成这样,萧宏哲为沐志钧办的接风宴也没法儿继续了。 几人向长公主与战王道了声“告辞”后,悻悻地各自回府了。 他们不开心,可丝毫不影响妘璃一行人。 众人高高兴兴地迈进了醉仙楼的大门。 妘府。 妘筱柔是被竹影扔回来的。 半路上,她的假发帽就掉了,可她去赴宴没带鸳鸯,也就没人帮她捡。 正厅中,除了萧书兰,妘青宇也在。 竹影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几句并传达了长公主的旨意后就离开了。 妘青宇觉得妘筱柔就是个扫把星,谁沾上谁倒霉。 沐家本来势力不小,回京应该是风光无限。 谁知,一回京就被妘筱柔牵连得丢尽了脸面,嫡长孙女还坐了牢。 他有种想把人赶出府去的冲动。 妘筱柔白日里说的话狠狠伤到了萧书兰。 她尽管心疼自己的女儿,可一时无法原谅。 “既然长公主有命,我就再留你些日子,《女诫》抄完后立马离开妘府。” 她瞧了眼女儿光秃秃的头顶,决定惩罚女儿一下,“至于你的头顶,就先这样吧。” 说完,她就和妘青宇一起离开了,独留下满脸泪痕的妘筱柔。 妘筱柔看着这空荡荡的正厅,眼中恨意滔天。 她疯了似地跑回紫薇院,屋中摆放着的六只大木箱狠狠刺痛了她的眼。 委屈与愤怒袭向心头,她冲上前去,把六只木箱尽数打开,里面的东西也都扔了出来。 所有能砸的,也被她砸了个稀巴烂。 她闹的动静很大,婢女们听到都赶了过来。 鸳鸯缩在后面不敢靠前。 尽管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妘筱柔还是一眼就盯上了她。 “鸳鸯,过来。” 鸳鸯不敢过去,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妘筱柔用阴森森的眼神看着她,“不过来就去勾栏院吧。” 鸳鸯哆嗦着身子迈开了步子。 她走的每一步好像都用尽了全力。 就在她走近妘筱柔的时候,被对方一把揪住衣领,“本小姐出府,你为什么不跟着?” “不是小姐嫌弃奴婢丢脸,才没让奴婢跟着的吗?” “你还敢顶嘴?” 妘筱柔二话不说从地上捡了个碎瓷片,朝着鸳鸯的身子就扎了去。 鸳鸯仿佛不知疼般,尽管身上已经被妘筱柔伤了好几处,血也染红了衣衫。 她眼神空洞,脑中都是香冬跟她说的那句‘我若是你,与其被她折磨致死,还不如同归于尽’。 这句话不停地在她脑中回荡,一遍又一遍。 突的,她就瞧见了被妘筱柔扔在地上的剪刀。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妘筱柔,捡起那把剪刀握在手中。 不等妘筱柔反应过来,朝着她猛冲过去。 剪刀刺进了妘筱柔的肚子。 屋中,烛火明亮。 屋外,婢女们被吓破了胆,谁都不敢上前阻止。 妘筱柔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衣裳更是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鸳鸯不解恨,手中剪刀一下接着一下地刺向妘筱柔。 妘筱柔咽了气,剪刀还在她的身上插着。 鸳鸯自知活不了,她也不想活了。 她看准了墙壁,猛地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她撞了个头破血流,人软倒在地,没多大工夫就咽了气。 当萧书兰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女儿那被刺得血肉模糊的身体。 而那把剪刀还扎在女儿的肚子上。 “我的女儿啊……”萧书兰抱着女儿的尸身是嚎啕大哭。 “哎!”妘青宇叹了声,扭头对柳安说:“去请孙大人过来。” “是……” 第177章 死了也挺好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筱柔死了,妘府之中只有萧书兰一个人的哭声。 妘青宇见她情绪崩溃,只好把后续的一切事宜揽在了身上。 他派了人去沐家和萧家报信儿,至于在哪儿办丧,他得征求沐家人的意见。 无意间,他扫了一眼院中的婢女婆子。 整个紫薇院,竟没有一个人掉眼泪,所有人都默默地站在屋外。 他一开始有些诧异,可仔细一想,也觉得没什么意外的。 近些日子柔儿苛待下人,动不动就打骂责罚,有时连他都看不下去,何况是这些被打被骂的下人。 他扭头看向抱着妘筱柔尸身的萧书兰。 突然间,他觉得妘筱柔死了也挺好的, 至少不会再给妘家招来麻烦。 要是妘璃也能一起死了,那他就更省心了。 可妘璃是这么好死的吗? 那么多死士都杀不了她,自己又能怎么办? 想到这儿,妘青宇的心情烦闷起来,“哎……” 孙府。 当孙之田看到柳安的时候,脑仁儿直突突,“妘府又出事儿了?” 柳安揖了一礼,“回大人,二小姐被婢女鸳鸯用剪刀捅死了,尚书大人命小的来请大人过去瞧瞧。” 孙之田惊得张大了嘴巴,“你说谁死了?” “是妘府二小姐妘筱柔。” 沐志钧刚回京,他的孙女就死了,这事儿大了。 孙之田不敢耽搁,“你先回去,本官换了官服,点齐衙役后,马上就过去。” “是……” 柳安回到妘府后没过多久,孙之田就带着京兆府少尹君子思和十几名衙役赶来了。 紫薇院中,萧书兰依旧抱着女儿的尸身不撒手。 孙之田有些为难,他总不能让衙役上去把人拽开吧。 妘青宇也没有办法,“孙大人,我劝了好一会儿了,根本就劝不了。” “妘大人再试着劝劝,下官先去找那些婢女婆子问话。” 不待妘青宇说什么,屋门口,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书兰……” 萧书兰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父亲的声音。 她一扭头,就见父亲佝偻着背,双眼通红,正满眼心疼地看着她。 “爹……” 萧书兰声音嘶哑,眼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慌。 而这一声爹听在萧宏哲的耳中,使他再也忍不住,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立时就落了下来。 他几步过去,蹲下了身子,外孙女的惨状更是让他哭出了声来。 孙之田索性让父女俩哭个够,转身出去了。 院中,十数支火把照得紫薇院是亮如白昼。 婢女婆子站成了一排,君子思在挨个儿问话。 他刚要走过去帮忙,沐志钧的身影就出现在院门口。 孙之田这就要见礼,沐志钧就当没看见他似的,越过他就进了屋。 沐振杰和萧良年两兄弟紧跟在后。 孙之田能理解,毕竟人家刚死了孙女不是。 他一甩袖子走向君子思,同他一起审问那些婢女婆子来。 屋中,妘筱柔的死状狠狠刺痛了沐志钧的眼。 他与孙女分别八年,好不容易相聚,才相处了不到两日就天人永隔了。 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叫他怎么受得了? “呜呜呜……”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军是放声大哭。 他哭自己惨死的孙女,也哭自己那死去多年的儿子。 妘筱柔死得太惨了,沐振杰和萧良年都不忍看,眼中泪水不停地打转。 萧良承再怨妘筱柔,此时也怨不起来,一双眼睛也通红通红的。 紫薇院中的婢女婆子都被审了一遍,妘筱柔的死因再清楚不过。 就是鸳鸯受不了妘筱柔的虐待,忍无可忍之下用剪刀把人刺死了。 屋中,萧书兰依旧抱着女儿的尸身不撒手。 孙之田等不了了。 他走上前去,放软了声音,“各位大人,妘筱柔的死因已经查明。” 现场情景,只要不蠢,一眼就能看个明白。 可其中细节还是要问个清楚的, 沐志钧抹了抹泪,朝着孙之田拱了拱手,“刚才是老夫一时情急,还请孙大人见谅。” 孙之田心里舒服许多,“下官理解,请老将军节哀,保重身子。” 他客气了句,紧跟着就把妘筱柔被刺死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从现场的痕迹和下人们的证词来看,这场命案很明了,没什么好查的。 可孙之田也得问上一句,“沐老将军,若是再往深处查,那就得验尸了。” 仵作他也带来了,就在一边儿候着。 孙女的尸身已经被刺得不成样子了,沐志钧不想再让仵作去验尸。 他深吸一口气,“没必要再查了,就这样吧。” “那下官就结案了。” “劳孙大人跑一趟。” “沐老将军客气了。” 孙之田瞄了眼鸳鸯的尸体。 按理说,这尸身是要带回衙门的。 “凶犯尸身,下官……” 他话没说完就被沐志钧打断了,“孙大人,凶犯的尸体就让老夫处理吧。” 一个贱籍,孙之田愿意卖这个面子,“就照沐老将军的意思。” “多谢孙大人。” 孙之田带着人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了。 萧宏哲红着一双老眼把沐志钧请到了一边。 “柔儿的丧事要着手办了,我想问问你的意思,是在妘府还是在将军府?” 沐志钧看了死去的孙女一眼,“柔儿一心念着回沐家,就改回沐姓,去沐家办吧。” 萧宏哲不反对,“书兰出不了府,怕是不会同意。” 沐志钧是怨萧书兰的,要不是她改嫁,柔儿的脾性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现在人已经死了,怨怼的话就没有必要说了。 “明日咱们两个老东西进宫一趟,求皇上放书兰出府几日。” 萧宏哲仰天一叹,“哎,只能这么办了。” 萧书兰知道后,起初不同意,可一想女儿出事前跟自己说的话,她就点头了。 女儿这么想回沐家,生前没回成,死后就回去吧。 萧书兰望着女儿没有血色的脸,是痛哭不已。 妘璃回府时,直接去了紫薇院。 毕竟一个府里住着,她怎么也得走个过场。 迈进院门,就见两名小厮抬着鸳鸯的尸体往外走。 见到妘璃,齐声唤了句,“大小姐。” “嗯。”妘璃应了声,而后看向鸳鸯的尸体,“这是弄哪儿去?” 其中一名小厮回道,“沐老将军说要挫骨扬灰。” “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姑娘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小厮们听了,脑门儿愣是冒出了汗来。 妘璃也不为难他们,“走吧。” 两名小厮一听,一刻都不敢多待,抬着尸体就出了院门。 万一大小姐再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他们可没那个命担。 第178章 冷清的丧礼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青宇正往院门处走来,妘璃的话被他听了个满耳。 “璃儿,沐家人和萧家人都在,这话可不能再说了。” “我就是觉得鸳鸯有些可怜,没别的意思。” 妘青宇一听,五官都揪在了一起,“璃儿,妘筱柔一会儿就会被沐家人弄走,你就不要再惹事了好不好?就当为父求你了。” 妘璃顿感冤枉,“我没想惹事,每次都是别人找我的麻烦。” 妘青宇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那你就忍一忍,行不行?”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不知道忍字怎么写。”她一转身,“要不我还是不进去了。” 妘青宇把人叫住了,“你是妘家嫡长女,怎么也得进去瞧一眼。” 妘璃又把身子转了回来,“那我可提前跟你说好了,他们要是找我麻烦,我可不会忍着。” “随你。”妘青宇索性豁出去了。 “那我可进去了。” “去吧,看一眼就出来。” “行。”妘璃也没打算多待。 妘青宇见她进了屋,迈开步子出了院门,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柳安却没走,一直守在院中听候差遣。 妘璃进了屋,见妘筱柔的尸身已经被抬到了床上。 萧书兰、萧家二夫人沐芳萍和沐雪荧守在近前。 萧家父子和沐家父子在稍远处商量事情。 至于萧家大夫人季曼羽,妘璃从未见过她。 萧书兰一扭头,正好看见她进来,“你来干什么?” “妘大人说,我作为妘家嫡长女理应过来看看。” “柔儿不想看到你,你给我出去。” 妘璃嘲讽道,“恐怕妘筱柔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你吧!” 萧书兰本就苍白的脸色就更白了。 萧宏哲开口了,“妘大小姐,书兰痛失爱女,你就不要与她计较了。” “既然丞相大人开口了,那本神医就不与她计较。” 萧书兰的痛处被妘璃当众说了出来,她有些受不了,“你给我滚,滚……” 妘璃问,“那妘筱柔的丧礼也不用我参加了?” 萧书兰激动道,“谁要你来?你要是来了,我就拿大棒子把你打出去。” “好,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妘璃冷笑,“你可别后悔。” 话落,她扭身就走。 萧宏哲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沐志钧也察觉出了不对,“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沐振杰看向萧书兰的眼神中隐含着一股责怪之意。 妘璃来就来,不过是看上一眼,自己女儿都没了,还有那个闲心跟别人置气。 “爹,就算妘璃做了什么,那也是萧书兰招来的。” “休得无礼。”沐志钧斥了一句。 沐振杰向萧宏哲揖了一礼,“世侄失言了。” 萧宏哲摆摆手,“你说的是实话,这个女儿是被我宠坏了。” 萧书兰一听,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次日天不亮,镇军将军府就挂了白。 灵堂上,棺木已经放好,尸身已于昨夜运回了将军府。 棺木前的供桌上摆着一个牌位,上面赫然书着沐筱柔三个字。 妘筱柔的愿望终于在她死后实现了。 早朝后,沐志钧和萧宏哲一起来到了清心殿。 谢君恒听了两位老臣所求之事,不好拒绝,也就准了。 “丧事一过,萧书兰不能再踏出妘府一步。” 萧宏哲与沐志钧一叩到底,“多谢皇上。” “出宫去吧。” “是。” 萧宏哲和沐志钧出了宫。 可一回到将军府就察觉出了不对。 镇军将军府办丧,来吊丧的理应不少。 可将军府中怎么这样冷清? 二人急步走进灵堂,发现灵堂上只有萧、沐两家人。 沐志钧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沐振杰脸色不好看,“妘璃对外放了话,凡是来给柔儿吊丧的,就会被她划归到永不往来的对象。” 萧宏哲皱着眉,“那也不至于冷清到如此地步吧?” “战王和长公主也放了话,妘璃的意思就是他们的意思。” 一个是大夏最有权势的王爷,一个是皇帝的亲姐姐,谁敢得罪? 沐志钧黑了脸,“这也太欺负人了。” 萧宏哲苦笑,“都是我那糊涂的女儿惹出来的事啊!” 几人这才明白,昨夜妘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谢璟瑞走进了灵堂。 众人这就要见礼,被他拦住了,“灵堂之上,礼就免了。” “谢王爷。” 谢璟瑞先是祭拜一番,然后安慰了萧宏哲和沐志钧几句。 他一副心痛的样子,“事情本王也听说了,妘璃做事太过分,连带着三弟和皇姑母也站在她那一边。本王纵然想管,也是没那个能力。” 沐志钧回道,“王爷能来,老臣已是感激不尽。”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谢璟瑞不想来也得来。 他明白,萧宏哲和沐志钧也明白。 “本王还有公务,这就告辞了。” “王爷慢走。” 谢璟瑞离开没多久,妘青宇就陪着萧书兰来了。 妘璃往外放的话,他们也知道了。 妘青宇躲不开,不来也得来。 萧书兰一脸的怒气,“妘璃那个贱人,柔儿死了她都不肯放过,等……” 话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萧宏哲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 萧书兰失了女儿本就难受,自己的父亲竟然在这个时候打了她。 她哭喊着,“爹,你为何打我?” 萧宏哲对这个女儿失望到了极点,“若不是你,柔儿的丧事岂会这般冷清?” “明明是妘璃搞得鬼,父亲为何怪在女儿的头上?” 萧书兰是双眼红肿,委屈至极。 萧宏哲知道跟她说不清,也不愿再说。 “柔儿死前是不是跟你断了母女关系?” 萧书兰慌了,“父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宏哲没理她,而是看向了妘青宇,“你说,有没有这回事?” 妘青宇如实回答,“有……” 萧宏哲的视线再次落在了自己女儿的身上,“书兰,既然柔儿不愿意见到你,那你就回去吧。” “爹,你怎么能这样?”萧书兰哭喊着。 萧宏哲摆了摆手,“青宇,把她带回府去吧。” “是……” 妘青宇把萧书兰拉走了。 萧宏哲一双老眼落下泪来。 沐志钧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老伙计,别难过。” “都是我这个爹没有做好,才把女儿教成这个样子。” 萧宏哲“呜呜”地哭出了声来。 容国公府。 瑞王派人刺杀上官子贤一再失手,虞仙儿已经不指望他了。 她唤来采兰,“是时候联系宫里的眼线了。” 采兰点头,“没想到瑞王这么没用,连一个上官子贤都杀不了。” 虞仙儿嘲讽道,“他要是个厉害的,也不会被谢璟默骑在头上这么多年,白白担了个嫡子的名头。” “还好只是一个棋子。” 虞仙儿认真道,“你现在就去联系咱们的人,记着多绕些路,别让人跟上了。” “奴婢办事,姨娘尽管放心。” “嗯,去吧。” “是。” 采兰再一次挎着篮子出门了…… 第179章 最重要的细作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采兰绕了好几条街,去的依旧是老阎包子铺。 与上次一样,她吃了包子喝了粥,临走时让老板又装了几个,说是带给她家夫人。 老阎笑呵呵地把人送走了。 这一整日他都没有离开包子铺。 直到子夜时分,一个黑影从包子铺后边的院子里窜出,消失在了大街上。 那座小院子正是老阎的住处。 他窜出院子后,直奔南城大街。 他的速度极快,身影忽隐忽现,没过多久就在一座宅子的后门处停住了脚步。 他左右看了看,而后抬手轻轻敲了五下院门。 少时,院门打开,他一侧身走了进去,紧跟着后门就被关上了。 战王府,墨竹轩。 妘璃今晚住在了秋府,晚饭后,她就来到墨竹轩,与谢璟默一起等消息。 两人一个处理公务,一个手拿兵书不停地翻看,是谁也不打扰谁。 “咚咚”,书房的门被敲响,夜钊推开门走了进来。 两人一齐看了过去。 谢璟默问,“阎永添有动静了?” 阎永添正是老阎的全名。 夜钊神情严肃,“阎永添去了兵部侍郎康正舟的府邸,是从后门进去的。” 谢璟默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好一个南诏!” 康正舟能做到兵部侍郎的位置,耗费的可不是一两年。 妘璃问,“他是寒门出身?” 谢璟默点头,“父皇这些年提拔了不少寒门子弟。这康正舟表面上看起来正直守信,所以很得父皇看重。” “南诏人钻的就是这个空子。” 谢璟默眉头紧皱,“看起来,朝堂上寒门出身的官员都得排查一遍了。” 妘璃的眉头也蹙了起来,“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虞仙儿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为了除掉上官子贤,把主子安插在大夏京城最重要的一个细作给暴露了出来。 次日早朝前,康正舟刚迈进宫门没走多久,就撞到了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手里拎着一只水桶,桶里的水被他那么一撞,洒了一些出来,正好溅到了他的鞋子上。 小太监慌了,连忙请罪,“奴才该死,冲撞了大人,奴才这就给大人擦干净。” 他跪了下来,拿自己的袖子给康正舟擦起鞋子来。 康正舟弯腰把人扶了起来,“只是鞋子湿了一点儿,不要紧的,你忙去吧。” 小太监一个劲儿地作揖,“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康正舟越过他,继续往里走。 今日跟谢璟默进宫的是夜钊,此刻他就隐在暗处,眼睛一直盯着康正舟。 散朝后,谢璟默走出大殿,殿外候着的夜钊朝他点了下头。 谢璟默走了过去,二人神色如常。 “随本王去清心殿。” “是。” 夜钊走在谢璟默身后,离他两步的距离。 二人一起往清心殿走去。 见周围没什么人了,夜钊紧走两步,附在自家王爷的耳边,悄声道,“打扫处,卫小五。” 谢璟默没有说话,眼中寒气慑人。 走进清心殿前,他的神色恢复如常。 大殿之上,几位重臣与皇上议事一直到午时过才各自散去。 谢璟默没有走,谢君恒就知道老三有事要说。 他屏退左右还没来得及问话,卫常喜躬身走进了大殿,“启禀皇上,长公主来了。” “让皇姐进来。” “是。”卫常喜请人去了。 谢君恒问,“璟默,你要说的事儿,你皇姑母是否可以听?” 谢璟默没有犹豫,“可以,皇姑母知道了也好应对。” 谢君恒见璟默与平时态度不一样,心想,这次的事情恐怕小不了。 谢君柠前脚走进大殿,后脚殿门就被关上了。 她一撩裙摆这就要跪下行礼。 谢君恒急忙开口,“皇姐,免礼。” “谢皇上。”谢君柠刚要跪下的身子又直了起来。 要在平时,就算皇上阻拦,她也是要行礼的。 可今日她有要事禀告,而且殿中只剩下皇上和璟默二人。 她一看就知道有大事发生,也就省了那些俗礼。 谢君恒问,“皇姐进宫是为了何事?” 谢君柠直接开口,“为了沐家。” “皇姐仔细说说。” 谢君柠也不啰嗦,把醉仙楼前发生的事儿说了出来。 “沐雪铃不过一个镇军将军的嫡孙女,竟敢如此嚣张,在京城都不知收敛,想必在俞州会更加猖狂。长此以往,沐家恐生不臣之心,皇上不能再任由沐家这么下去了。” “皇姐稍安勿躁。” 皇上这么说,谢君柠只能耐住性子。 谢君恒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璟默,你有什么要说的?” 谢璟默不急不慢,把昨夜和今早发生的事一字一句地说得是清清楚楚。 谢君恒气得是咬牙切齿,“你说的是康正舟?” 谢璟默也不愿意相信,可事实就是事实。 “儿臣的隐卫亲眼瞧见阎永添进了康府的后门。” 谢君柠听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谢璟默跟自己父皇摊牌了,所以谢君恒知道。 他挥了挥手,“璟默,把该说的跟你皇姑母说说,朕得缓缓。” “是……” 谢璟默捡着关键之处跟谢君柠说了起来。 谢君柠是越听脸越黑。 当谢璟默说完,她的双眼都能喷出火来了,“南诏、瑞王府、皇后、镇南侯府,虞仙儿、萧府、陈府、沐家、季王府……” 她都要数不过来了,“皇上,他们这是要毁我大夏呀!” 至于容国公府,谢璟默只说了一个虞仙儿。 谢君恒也是越想越气,他抄起茶碗狠狠砸在了地上,“这一个个的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作妖,当朕是死的不成?” 这时,没人敢劝皇上息怒,就连卫敬贤都不敢开口劝。 直到谢君恒的气出得差不多了,谢璟默才开口,“父皇,儿臣跟璃儿商量过了,对付这些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一击破。” “先从哪家下手?” “父皇忘了回春堂的楚朝云了?” 提起他,谢君恒的眼中流露出心疼之色,“可怜的孩子,隐忍这么多年,一定很辛苦吧。” “父皇若怜惜他,等除了镇南侯府,好好补偿一番。” “楚玄寒一生为国驻守边疆,朕不会亏待他的后人的。” 谢君柠想明白了璟默和阿璃的意思,“你们是想把虞仙儿背后的主子逼出来?” 谢璟默点头,“他苦心经营多年,当自己的心血被一点点地毁掉,他还藏得住吗?” 谢君恒一拍龙案,“就照你们说的做。” 第180章 敲响登闻鼓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沐筱柔三日出殡,送殡的队伍会从古韵斋门前经过。 妘璃一早起来准备去瞧热闹。 妘青宇告了假去送沐筱柔最后一程。 他天不亮就去了镇军将军府,萧书兰一个人在倾兰院里哭得是死去活来。 至于妘昊,萧书兰怕他被吓着,就让周嬷嬷把人拘在了他自己的屋里。 这事儿,妘璃出府前就从相思的嘴里听说了。 她觉得很讽刺。 这样自私的母亲能养出什么好孩子来? 沐筱柔投生到萧书兰的肚子里也是倒霉。 古韵斋门口,妘璃抱着双臂瞧着出殡的队伍从眼前经过。 秋晚卿就站在她的身边。 突然,出殡队伍中,一辆马车的车帘被挑起,一名妇人朝她们这边看了一眼,紧跟着就把车帘撂下了。 妘璃问,“娘,那名妇人可是萧家大夫人,季曼羽?” 秋晚卿还真见过,“就是她,那日琦宝阁出事,我和钰芹去闲雅居喝茶,她正好去买云顶翠雪。” 妘璃一对绣眉微微蹙起,“娘,我怎么觉得她那张脸有些熟悉呢?” “咱们回京这么多日子了,你或许从哪儿见过也说不定。” “京城就这么大,也许真的在哪儿见过。” 妘璃一时想不出来,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此时此刻,镇南侯府中,柳忻婉是坐立不安。 她又去找了虞仙儿好几次,可对方一直躲着不见。 楚玄亭埋怨道,“当初你找虞仙儿去联系无情公子我就不同意,现在好了,人没杀成,金子也没了。” 柳忻婉怒了,“要不是你没用,用得着我去东奔西走?” 楚玄亭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柳忻婉自知说错了话,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她是不会先低头的。 于是,她双手叉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没用,难道我说错了吗?” 楚玄亭怒极,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打得柳忻婉是眼冒金星。 十个嘴巴过后,楚玄亭住了手,“你再说这等羞辱人的话,我就把你休了。” 柳忻婉被打得脑袋发晕,她缓了缓,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再这样就把你休了。” “哈哈哈……”柳忻婉先是大笑几声,而后眼神变得无比阴冷,“休我?你敢吗?” 楚玄亭不敢,因为当年谋害大哥一家是两人合谋。 一旦柳忻婉豁出去了,那他就完了。 不过,只要人死了,不就说不出去了吗? 楚玄亭起了杀心,但不能是现在,要等到晚上。 柳忻婉只顾生气了,根本没有留意到对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意。 见楚玄亭不说话,柳忻婉以为他怕了,“我这十个巴掌可不能白挨。” 话落,她冲上去就甩了楚玄亭一个耳光。 楚玄亭在琢磨怎么杀她呢,突然挨了一耳光,一时有些发懵。 等他反应过来可不干了,扑上去就与柳忻婉厮打在一起。 楚月滢一早出府去看沐筱柔出殡,这时慌也似地跑了回来。 见自己的一双父母扭打在一起,急道,“你们再打下去这爵位就没了。” 两人好像没听见似的,谁也不先停手。 楚月滢吼道,“楚朝云好了!” 这话一出,两人同时停了手。 就见他们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可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了。 楚玄亭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什么?” 楚月滢一跺脚,“楚朝云好了,此刻就在皇宫门口敲登闻鼓,说不定这会儿已经被皇上叫进宫去了。” 楚玄亭傻了眼,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一声声地念叨着,“完了,完了……” 柳忻婉什么也顾不得了,冲到女儿面前,抓着女儿的肩膀使劲儿摇晃,“你是不是听错了,是不是?” 楚月滢一把推开她,“娘,大街上都传遍了,女儿怎么会听错。” 柳忻婉踉跄着往后退去,口中也念叨着,“完了,完了……” 楚月滢只觉得父亲和母亲是因为爵位要没了才会这样。 她心里也憋屈,“这侯府嫡小姐是做不成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面临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皇宫,乾坤大殿。 早朝还没有结束,“咚、咚、咚……”的鼓声一下接着一下传进了大殿之中。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是面面相觑。 御史大夫孔正修站了出来,“皇上,敢敲响登闻鼓,这敲鼓之人怕是有莫大的冤屈。” 翰林大学士穆泽韬今日也来了。 他一步跨出,躬身道,“皇上,孔大人说的对,既然敢来敲登闻鼓,就说明寻常的衙门管不了,请皇上把那敲鼓之人叫上殿来。” 今日这一出,谢璟默早就跟父皇通好气儿了。 就见谢君恒一副认同的神情,“两位爱卿说的有理。” 紧跟着他把殿前侍卫唤进来,交代了两句。 皇上下了令,两名侍卫快速奔去了宫门口。 众人等了一会儿,就见大殿门口一名身着月白锦袍的男子迈过了门槛。 他一步步地走来,谢璟瑞眼睛一眯,心想,镇南侯府怕是保不住了。 不过,他不怕,因为楚玄亭的嫡长子楚梓朔就在俞州,只要这夫妇二人不想自己的儿子死,就什么也不敢说。 想到这儿,他的心平静了下来。 尽管时隔多年,裴之睿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一双眼睛含着泪,“你是楚朝云?” 安琮也红了眼,“你不是死了吗?怎么……” 他哽着嗓子,说不出话来。 楚玄寒虽比他小一辈,可二人很谈得来,可以说是忘年之交。 当年得知楚玄寒的死讯时,他可是病了一场。 楚云湘见到有人还记得自己,心情是久久不能平静。 谢君恒虽提前就知道他还活着,可今日一见,也有些激动,“朕记得你,楚玄寒的小儿子,楚朝云。” 楚云湘一撩衣摆跪了下来,他头颅点地是三呼万岁。 “站起来回话。” “谢皇上。”楚云湘站起身来。 还不待谢君恒问话,谢璟瑞就瞄了一眼陈展璋。 对方心领神会,立刻站了出来,“启禀皇上,按大夏律,敲响登闻鼓是要先打二十大板再陈述冤情的。” 谢君恒瞧了自己三儿子一眼,意思是你倒想办法呀。 谢璟默回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就在这时,安琮几步走到陈展璋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你个混吃等死的无能之辈,白白霸占着兵部尚书的位置,整日里就知道搞些阴谋诡计。” 他缓了口气,质问道,“你为大夏做过什么?是上过战场流过血,还是为国驻守过边疆?” 陈展璋有些傻眼,“老侯爷,这是在乾坤大殿。” “你少跟我说这个。” 敢在皇上面前撒泼,皇上又不会计较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已经去世的容老国公,另一个就是安平侯府的老侯爷安琮。 第181章 告御状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陈展璋怎么说也是兵部尚书,被安琮这么指着鼻子骂,是脸面尽失。 “老侯爷,本官依照的是大夏律法,可不是胡说的。” 安琮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一转身,跪在了大殿之上。 “皇上,法理不外乎人情,楚玄寒一生为国,如今他只剩下这一个后人了,这板子怎么打得下去呀!” 裴之睿也跪了下来,“皇上,这板子要真打下去岂不是寒了大夏将士们的心?” 紧跟着,半数以上的朝臣都跪在了殿上。 谢璟默一撩衣袍跪了下来,谢璟容、谢璟轩和谢璟祁紧跟着也跪下了。 谢璟瑞一看,兄弟几个就剩他还站着。 无奈之下,也只好跟着众人下跪。 安琮头颅点地,“求皇上免了楚朝云的板子。” 朝臣们一起大喊,“求皇上免了楚朝云的板子。” 陈展璋见瑞王也跪下了,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王爷这不是把他扔里面了吗? 谢君恒扫了两眼殿上的朝臣,视线从跪地的康正舟头上掠过。 若不是要查清幕后的主谋,非把他五马分尸不可。 谢君恒心里这么想,可不会把情绪带出来。 “既然众爱卿都为楚朝云求情,这顿板子就免了。” “谢皇上。” “都起来吧。” “是。” 朝臣们依次起身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唯有一个楚云湘随着朝臣们再次跪下后没有站起来。 “启禀皇上,草民要状告镇南侯楚玄亭杀兄夺爵,害了草民父母、兄长,三条人命。” 他抬起头来,“皇上,草民怀疑楚玄亭暗通南诏。”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都躁动起来。 卫敬贤一甩拂尘,“肃静!” 朝堂上立时安静了下来。 谢璟瑞眼观鼻、鼻观心,是目不斜视。 其实,他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乱了起来,他没想到楚朝云能查到南诏上去。 谢君恒严正道,“当初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你又查到了什么,都如实说来。” “是。”楚云湘眼眶微红,“当年草民护送父母兄长的棺木回京,半路遇到截杀,杀草民之人正是楚玄亭。” “据朕所知,楚玄亭武功低微,他怎么杀得了你?” “他是没有动手,杀草民的是一群黑衣人,可草民被扔进乱葬岗时,他就在边上看着。” “他以为你死了?” “是……”楚云湘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来,“苍天有眼,草民没有死,还活了下来。” “你怀疑楚玄亭暗通南诏是怎么回事?” “因为草民的父母兄长都死于南诏皇室秘药,绝魂散。” 得亏妘青宇去送殡了,否则还不被这话吓死? 谢君恒接着问,“你是怎么知道南诏皇室秘药的?” 谢璟默站了出来,“回父皇,这南诏皇室秘药就是儿臣南诏之行查探出来的,而楚玄寒夫妇与长子就是死在这上面。” 战王不会信口胡说,他的话,朝堂上没人怀疑。 谢璟瑞都不知自己当初想方设法让三弟去南诏是对还是错。 事到如今,不仅人没死在南诏,还把这等秘事查了出来。 忽地,他心头一慌,三弟这一趟南诏之行会不会查出了更多的事情来?会不会查到皇甫聿的头上? 若是这样,那他岂不是…… “璟瑞,你怎么了?” 父皇的声音传入耳中,谢璟瑞回过神来,他暗怪自己没控制好情绪。 “回父皇,儿臣在想楚将军一生为国,竟被南诏算计,实在是让人心痛。” 谢璟容接过了话,“大哥此言差矣,毒害楚将军一家的说不定也有大夏人掺和在其中。” 谢璟瑞勉强接了句,“也不乏这种可能。” 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萧宏哲送殡去了,否则定会拦住他,不让他说这么多。 说什么‘被南诏人算计’? 使用南诏皇室秘药的就一定是南诏人吗? 这话的意思不是明摆着故意往南诏的身上引吗? 说个心痛不就完了吗? 萧宏哲对谢璟瑞的评价一向都是沉不住气,这回倒好,平白给自己招了个大麻烦。 殿上的几个老家伙已经开始怀疑了。 楚朝云明明是怀疑楚玄亭与南诏有勾连,这种不确定的事儿,怎么到了瑞王这里就是肯定的事儿了? 难道里面有什么猫腻? 妘璃选在这个时候让楚云湘来敲登闻鼓,就是因为萧宏哲不在,没人替他兜底。 这不,谢璟瑞一慌就说错话了。 谢君恒盯着长子微微低下的脑袋,眼神发寒,“璟瑞,还没有定论的事儿就不要妄加揣测了。” “儿臣知道了。”谢璟瑞衣袖下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谢君恒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我大夏儿郎不能枉死,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朝臣们齐声大喊,“皇上英明!” “战王谢璟默,大理寺卿方有羡。” “儿臣(微臣)在。”两人双双出列。 “此事由你们二人协同调查,务必要查个清楚。” “儿臣(微臣)遵旨。” 谢君恒看向了自己的二儿子,“谢璟容。” “儿臣在。” “你从旁协助。” “儿臣遵旨。”谢璟容眼中闪着兴奋之色,父皇让他加入进来,这就说明父皇对他是信任的。 “盛靖尧。” “微臣在。” 盛靖尧是禁军大统领,皇帝的亲信,所以哪个皇子都不会去拉拢他。 “你亲自带兵把镇南侯府给朕封了,人通通关进大理寺去。” “是……” 盛靖尧躬身退出大殿,封府抓人去了。 散朝后,大多数的朝臣都会安慰楚云湘两句后再去忙自己的事情。 而谢璟瑞黑着脸就走了。 楚云湘应付完朝臣们走出大殿时,谢璟默就在一边等着。 “王爷。” “有什么打算?想做镇南侯吗?” 楚云湘摇头,“等事情了了,我就陪着晓妤经营医馆。” “也挺好。” “这还要王爷帮忙。” “放心。” 楚朝云是镇南侯府的继承人,皇上是不会轻易答应的,可有谢璟默在,一切就都好说了。 “出宫去吧,晓妤还等着你呢。” “嗯,她现在指不定担心成什么样呢!” 楚云湘迈开大步,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第182章 封府抓人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回春堂,姜晓妤坐在诊桌后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还走个神儿。 对面的患者想提醒一下,又不好意思说。 妘璃从古韵斋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她走上前去,把人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阿璃,你不是瞧热闹去了吗?” “热闹瞧完了。”妘璃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你怎么了?”姜晓妤不解。 “应该是你怎么了,你都给这位夫人把了好久的脉了。” 姜晓妤这才反应过来,她急忙赔礼,“这位夫人对不住了,是我走神儿了。” “想必是楚公子不在,姜大夫这才出了神儿,理解理解。” 姜晓妤闹了个大红脸。 妘璃笑道,“你去等云湘回来,我替你会儿。” “好吧。”姜晓妤实在是没法儿专心。 她一转身,楚云湘正好迈进医馆的门口。 她疾步迎了上去,“有没有挨板子?” 楚云湘心中暖暖的,“放心,皇上没有打我板子。” “你转一圈儿给我瞧瞧。” 楚云湘乖乖地转了一圈儿,“我没骗你吧,一点儿伤都没有。” 姜晓妤红了眼眶,“那就好,那就好……” 楚云湘回到医馆后不久,盛靖尧就带着大队的羽林军把镇南侯府给围了。 百姓们一瞧这阵势,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被羽林军围了府,一般就是掉脑袋的罪。 大家伙儿也不敢靠得太近,都躲在稍远处伸着脖子瞧热闹。 镇南侯府正厅。 盛靖尧一脸严肃地看着楚玄亭夫妇。 楚玄亭哆嗦着声音,“盛统领,你这是要干什么?” “奉圣命,封府拿人。” “盛统领,皇上……” 盛靖尧也不与他废话,一挥手,羽林军上前就把人抓了起来往府外押去。 “盛统领,这到底是为什么呀……”楚玄亭是边走边喊。 柳忻婉挣扎不了,也是大喊大叫。 “把他们的嘴堵了。” 很快,吵闹声就没有了。 盛靖尧走出了正厅,说了句,“明知故问。” 来到前院,楚月滢被两名羽林军押着,嘴巴被勒得死死的,连呜呜声都发不出来。 那满眼的惊慌和疑问,显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盛靖尧一挥手,人被押出了府。 就这样,镇南侯府连主子带奴才总共一百一十三口,全都被堵了嘴,押往了大理寺。 押送队伍占了大半条街,吸引了无数的百姓来瞧热闹。 虞仙儿由采兰陪着,此时就在围观的人群之中。 她为了躲柳忻婉在府中憋了好几日。 今日沐筱柔出殡,她想出来透透气顺便瞧瞧热闹。 刚想找个地儿喝口茶歇会儿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她极力地克制着自己慌乱的情绪。 采兰握住她的手,“姨娘,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府了。” “嗯。”虞仙儿明显紧张起来。 回到容国公府,她再也控制不住,急得是团团转。 “采兰,万一柳忻婉把我供出来可怎么办?” 采兰也有些慌,“她的儿子还在俞州,她不敢乱说的。” “对,还有瑞王在前头顶着。” 虞仙儿渐渐平静了下来,“我死不要紧,可不能坏了主子的计划。” 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不得已她只能了结自己。 采兰握紧了她的手,“姨娘,有我陪着你呢。” “嗯。” 虞仙儿眼神坚定,自己这条命本就是主子救的,多活这许多年,她也值了。 这时,潘嬷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虞姨娘在吗?” 虞仙儿收拾好心情,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不知潘嬷嬷前来,可是老夫人有什么吩咐?” “老夫人说了,这些日子京里乱,姨娘还是少出府的好,实在有急事就去请示老夫人,老夫人准了,姨娘才能出府。” “国公爷也是这个意思吗?” “虞姨娘,这后院儿还是老夫人说的算。” 潘嬷嬷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虞仙儿骂道,“这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 采兰琢磨着,“要不姨娘去求求国公爷?” “没用的,在苗慧瑛面前,容时远一个屁都不敢放。” “那咱们这是被软禁了?” 虞仙儿恨得牙齿咬得“咯咯”响,“早知就直接毒死了。” 采兰慌忙捂住她的嘴,“姨娘,切不可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哎……”虞仙儿一声长叹,受制于人还真是憋屈。 自从来到大夏京城,她还是第一次有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她总觉得主子筹谋多年的计划会失败。 她晃了晃脑袋,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被容烨派暗卫监视上了。 主仆两个的对话也传到了容烨的耳中。 此时,他就在福喜堂中。 “现在可以断定,害祖母的夹竹桃就是虞仙儿所为。” 苗慧瑛气道,“还不是你那糊涂的父亲惹来的祸事。” 容烨瞧着年迈的祖母,他本不想把对祖父死的怀疑告诉她。 可一旦查出真相,祖母还是会知道,待到那时,对祖母来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 那还不如现在就说,让祖母跟着一起查,或许对祖母的打击还小些。 想罢,他试探着开口,“祖母,有一件事孙儿要跟您说。” “什么事这副表情?” “关于祖父的死因。” 苗慧瑛一听,身子止不住地晃了起来。 容烨连忙上前扶住,“祖母,您怎么样?” 苗慧瑛缓了缓,“扶我到椅子上坐会儿。” “是。” 容烨把人扶到椅子上,潘嬷嬷端了碗温水来。 苗慧瑛喝了两口,心才稍微稳了些。 她声音带着哭腔,“我说他身子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这一病就再也没有起来。” “祖母,我们也是怀疑,就像裴老将军就是中了蛊毒,若不是请了小璃去瞧病,这人也就没了。” 苗慧瑛悲痛的双眼渐渐聚起了一道精光,“若你祖父真是被害死的,定和虞仙儿脱不了关系。” “待到真相大白那日,咱们就用虞仙儿的头颅去祭奠祖父。” “嗯……”苗慧瑛重重地点了下头。 同一时刻,虞仙儿在屋中坐得好好的,突然觉得一阵冷风刮过脖颈。 “采兰,窗子是不是开着了?” 采兰查看了一番,“没有呀,关得好好的。” “给我拿件斗篷来。” “是。” 虞仙儿披上斗篷才觉得好些。 她拢了拢领子,是愁容满面。 采兰倒了碗热茶塞到她的手里,“姨娘,你想这么多也没用,咱们连府门都出不去。” “是啊,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183章 断尾求生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镇南侯府的事以狂风般的速度席卷了京城的每个角落。 楚云湘就是楚朝云的事儿随着这股狂风也吹进了人们的耳中。 天黑了下来,妘璃迈进了妘府的大门。 她抬眼一瞧,柳安就在门内候着,手里依旧提着一个灯笼。 “妘大人要见我?” “大小姐,老爷刚回府,有些话想跟大小姐说说。” 柳安作为下人,平时都是敛胸低头的,今日也不例外。 妘璃问,“柳管事,你整日里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累吗?” “这是作为下人的本分。”柳安说完一侧身,“大小姐请,老爷还等着呢。” “走吧。” 妘璃越过他,先一步走了。 正厅中,妘青宇坐在主位上,正端着茶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见等的人来了,茶碗轻轻放在了桌案上,“坐。” 妘璃随便找把椅子坐了下来,“瞧了这一日的热闹,我还挺累,想早点儿回去睡觉,你有什么话要说就尽快。” “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妘青宇一点儿着急的意思都没有,这倒让妘璃有些意外。 “你不累我累。”她懒得和妘青宇周旋。 她的屁股还没抬起来,妘青宇就说话了。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楚云湘就是楚朝云?” “我确实知道,怎么?不行?” 妘青宇给自己顺了顺气,“也就是说楚朝云根本就没有失忆过。” 妘璃不明白了,“妘大人,你怎么总问一些废话?” 妘青宇绷不住了,“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 “瞧,这才是你,装的一脸严肃的样子给谁看?” 妘青宇张嘴想骂两句,又发现自己骂不过她,只能说了句,“我早晚被你这个逆女气死。” “荣幸之至。”妘璃还真想有这个能力,看谁不顺眼直接气死,倒省得费力气杀了。 妘青宇深吸一口气,“今日我没上朝,据说楚玄寒是死于南诏秘药,绝魂散?” “确实是死于绝魂散。”妘璃直视妘青宇,“妘大人,你听说过绝魂散吗?” “就因为没听过才来问你,否则我才不会自己找气受。” 妘璃问,“妘大人对这事儿有什么看法?” “我一个礼部尚书能有什么看法?我只盼着这事儿能赶快查清,还楚将军一个公道。” “真这么想的?” 妘青宇一瞪眼,“还能是假的不成?” “我就是这么一问,你气什么?” “哼!”妘青宇冷哼一声,起身要走。 妘璃两步上前把人又按回了椅子上,“妘大人,你急什么?” “你不是累了要去睡觉吗?怎么,这会儿又不急了?” “我这会儿又不困了。”妘璃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妘大人,我也有事儿要问你。” 妘青宇抬手一指旁边的椅子,“坐那儿问。” 妘璃站在自己面前实在是太有压迫感。 “行。”妘璃坐了下来,直接开口,“听我娘说,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症状跟楚玄寒一模一样,也是生生被耗死的。” 她停了一下,而后放慢了语速,“妘大人,你说他们是不是也中了绝魂散呀?” 妘青宇的心“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 他故作镇定,“我不知道楚玄寒的症状是什么样,但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我没少给他们找大夫,可都不顶用,我能怎么办?” “妘大人急什么?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妘璃本想套他话来着,可对方愣是没上当。 妘青宇的段数果然要高不少。 既然套不出话来,那吓吓他也是好的。 于是,她眼睛一眯,“若真让我查出来外祖父与外祖母死于绝魂散,那我绝不会放过那下毒之人,定要让他尝尝我的独门秘药。” 妘青宇心里发慌,但面上没什么变化,“你一个大夫能有什么独门秘药?” 妘璃装作一副神秘的样子,“前不久我给萧晗茹治伤,你猜萧良承拿什么跟我换的。” “我怎么知道。” “是绝迹江湖几十年的幽冥罗花。” 妘青宇吓了一跳,“这玩意儿还有?” “我也是才知道不久。” “你会炼制幽冥之毒?” “当然,我的毒术可比医术厉害。” 妘青宇站起身来,“你毒术再厉害也与我无关,我奉劝你一句,幽冥之毒这种害人的东西,你还是不要炼制为好。” “我可不会听你的。” “随你。” 妘青宇走向正厅门口,而后和柳安一起离开了。 妘璃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人消失在自己眼前。 从迈进正厅的时候开始,自己就在观察妘青宇的眼神和表情。 她不得不佩服,这人确实不简单。 她略一琢磨,起身走出正厅,见四下无人,就隐起身形跟上了妘青宇和柳安。 二人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来到了书房。 妘青宇燃了支蜡烛,屋中亮起了微弱的烛光。 他一脸的怒气,“萧良承的胆子也太大了,为了自己的女儿竟然把幽冥罗花拿出来了,他真是该死。” “你急什么?”说话的是柳安。 此刻,他说话的语气可不像是一个下人。 妘璃屏住呼吸继续听。 妘青宇在屋中踱起步来,“我能不急吗?真要让妘璃炼出幽冥之毒,那我……” 他光想就觉得恐怖。 柳安的声音再次响起,“她说炼就能炼?幽冥之毒是那么好炼的?” 妘青宇停住了脚步,“你说的对,我被那臭丫头一顿吓,差点儿没露出破绽。” “好在你沉住了气,否则被妘璃套出些什么来,主子那里可就不好交代了。” “要不要把这事儿通知主子一声?” “不必,主子的身份可不能暴露,不到万不得已,咱们不能去找他。” 妘青宇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出事怎么办?” 柳安冷笑一声,“不是有虞仙儿在前面顶着吗?” 妘青宇轻吁口气,“以虞仙儿对主子的忠诚,就算死也不会把咱们供出去的。” 柳安叹了声,“哎,主子养了好几年的奴才,可惜了。” “你的意思是,虞仙儿保不住了?” “以战王和妘璃的本事,说不定已经查到虞仙儿的身上了。” 妘青宇的眉头皱了起来,“那咱们只能断尾求生了。”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少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柳安提着灯笼弓着腰走了出来。 他反手带上了门,然后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第184章 谁在利用谁?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战王府,墨竹轩,书房。 妘璃敲了两下门后,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书案后的谢璟默一抬头,诧异道,“你不是才回妘府没多久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再一想,问,“出事儿了?” “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坐。” “嗯。”妘璃坐下后,把妘青宇和柳安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谢璟默是真没想到,“原来柳安才是那个真正拿主意的人,妘青宇一直在给他打掩护。” 妘璃只是觉得柳安不简单,却没想到这么不简单,“他藏得深,他背后的主子藏得更深。” 谢璟默琢磨起来,“妘青宇说要通知主子,那就证明他们所谓的主子离京城不远。” “远也好,近也罢,总能把他逼出来。” “那下一步……” 妘璃嘴角一挑,“他们不是要舍了虞仙儿吗,那咱们就如他们的愿。” “好……”谢璟默的眼中全都是宠溺。 与此同时,瑞王府。 书房中,不只谢璟瑞,萧宏哲和沐志钧也在。 谢璟瑞担心道,“楚玄亭被押进了大理寺,万一他承受不住酷刑,把咱们与皇甫聿往来的事儿供出来怎么办?” 沐志钧说道,“口说无凭,再说与楚玄亭有关的就楚玄寒一件事儿,其余的他都不知道,就算他想说也说不出什么来。” 萧宏哲认同,“楚玄亭倒没什么,就怕他把虞仙儿牵出来,她知道的可就多了。” 谢璟瑞当初与皇甫聿、耶律钊联手毒害谢璟默,就是虞仙儿在其中牵线。 还有自己身后的季王府,虞仙儿也知道。 若这女人真被抓了,那他就麻烦了。 至于楚玄寒,不过是他送给皇甫聿的见面礼。 他眼神一暗,“看来,虞仙儿不能留了。” “容国公府可不好闯。”萧宏哲担心道。 沐志钧看向两人,“那就把人引出来。” 萧宏哲问,“你是说容时远?” “嗯,他一直扒着王爷,这次不正是他表现的机会吗?” 萧宏哲有些顾虑,“我一直都觉得他不靠谱。” “总比派人强闯容国公府来的容易。”沐志钧也是想不到别的办法。 谢璟瑞有些丧气,“咱们怎么走到了这一步?” 如今的局面对他们来说可以说是相当艰难。 沐志钧眼神发狠,“王爷,真到了危机时刻,咱们只能走那最后一步了。” 萧宏哲的心提了起来,真要走到那种地步,他的一家老小可是全都在京城。 于是,他思量片刻,开口道,“这一步是走不通的,战王手里可是有五十万铁甲卫,裴之睿和安琮的手里都有兵,这些兵马加在一起也有八十万了,就郢州和俞州的那点人马能干什么?” 沐志钧也明白,“我也知道行不通,可生死存亡之际,除了拼死一搏还能怎么办?” 萧宏哲不说话了,真到了那时,全家也就都赔进去了。 他后悔选了这条路,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早就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 “哎……”他一声长叹,“我怎么也得给萧家留个后吧。” 多年老友,沐志钧明白他的顾虑,“那就把萧文锦送去郢州季王府,打着探亲的名号。” “也只能这么办了。” 次日散朝后,萧宏哲与容时远并肩走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 容时远表现得是一脸兴奋之色,“这个简单,我一句话的事儿。” 萧宏哲问,“你不会不舍得吧?” 容时远一脸的不屑,而后压低了声音,“一个南诏人,有什么不舍得的。” “那就好。” “相爷知道我在西城外的那个别院吧?” 萧宏哲点头,“那里确实很适合。” 容时远眼珠一转,“相爷,丑话可说在前头,我只负责把人送到。” “别的也指望不上你。” 不是萧宏哲看不上他,是容国公府自从没了老国公爷是大不如前。 就凭容时远,容国公府根本就走不远。 苗慧瑛若是再死了,就更没用了。 所以,瑞王没有费那个心思拉拢,可容时远却一个劲儿地往上扑。 这回算是用到了。 萧宏哲叮嘱,“可别让你儿子发现了。” “放心,我带个小妾出府游玩,他还管不到我头上。” “那就好。”萧宏哲老眼一眯,“为免夜长梦多,今夜就动手。” “好,我这就回府去。” “嗯……” 容时远兴奋地告假去了。 萧宏哲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充满了不屑。 这种蠢货,还真以为瑞王能看上他,不过拿出来利用一下罢了。 卫常喜可是得了干爹的命令,一直留意着他们呢。 远远的,他的眼睛就一直瞄着萧宏哲。 等容时远走了,他一扭身迈进了大殿。 容国公府,福喜堂。 见儿子这个时辰过来,苗慧瑛问,“出事儿了?” “嗯。”容时远跑得气喘吁吁的。 他瞧见了桌案上的茶碗,端起来就喝了。 他擦了擦嘴,深吸一口气,“瑞王要灭虞仙儿的口。” 苗慧瑛心里一紧,“你是怎么应对的?” 容时远快速把自己和萧宏哲的对话说了出来。 苗慧瑛听了,放心了,“没露出破绽吧?” “没有,他们只当儿子是上赶着讨好瑞王的蠢货,根本不会把儿子放在眼里。” 苗慧瑛也不知是该夸他好,还是骂他好。 她扭头看向潘嬷嬷,“烨儿这会儿应该还没走,你去把他叫来。” “是。” 容烨自从当了世子,就经常住在府里。 因为每日回来得很晚,所以早上就会多睡会儿,晌午的时候才会出府去明月楼。 潘嬷嬷去时并没有多说,只说老夫人有事找他。 当他迈过门槛瞧见容时远的时候,就明白了,“出事了?” “你先进来把门关上。”容时远几步上前把他拉了进来,然后轻轻把门关上了。 潘嬷嬷守在门口是寸步不离。 屋中,容时远把刚才跟苗慧瑛说的又说了一遍。 容烨听了后,思量片刻,“你尽量往后拖,其余的不用管。” “好,那我过两个时辰再去找虞仙儿。” “不,你现在就去,先带她在街上逛逛,等时辰差不多了,再往别院去。” 容时远使劲儿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瞧我这个笨,直接带她去城西的别院就太刻意了。” 容烨叮嘱,“虞仙儿可精明着呢,你可千万别露馅儿。”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容时远又坐了会儿,喝了碗热茶稳稳心神,这才起身往虞仙儿的院子走去。 容烨一如往常,出了府,坐上马车,朝着明月楼的方向去了。 第185章 心慌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虞仙儿被苗慧瑛禁了足,连带着采兰也出不了府。 她正憋闷呢,容时远进了门。 “国公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告了假,特意带你出去逛逛。” 虞仙儿疑惑道,“国公爷怕不是有什么目的吧?” 容时远重重一叹,“哎!沐志钧不是回来了吗,瑞王更不搭理我了。” 虞仙儿打消了疑虑,“原来是国公爷想让奴家陪您出去散散心。” “你去不去吧?” 容时远一副你不应我就去找别人的架势。 “去,奴家被老夫人禁了足,今儿要是不跟国公爷出去逛逛,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出府?” “那就走吧。” “奴家得带上采兰。” “一个丫头,你愿意带就带。” 虞仙儿扭头对采兰说:“收拾两件斗篷出来带上。” “是……”采兰转身往衣橱走去。 容时远补充道,“给仙儿多带两件衣裳,今晚在城西的别院住。” “是,国公爷。”采兰翻着衣橱找起衣裳来。 虞仙儿问,“国公爷怎么想起来要去那儿住?” “哎,权当散心了。” 虞仙儿虽然心存疑虑,但城西的别院也不是没去过,所以就同意了。 容时远带着虞仙儿出了府在东城大街上逛了起来。 他们不停地在各个铺子之间来回穿梭,这一逛就逛了半日。 容时远瞅着时辰差不多了,就打算先去醉仙楼吃些东西,然后再去城西的别院。 毕竟就十几里路,再慢也用不了半个时辰。 虞仙儿总觉得他怪怪的,于是留了个心眼儿,“国公爷,这醉仙楼都吃腻了,有什么好吃的。” “那你说吃什么?” “城西有家老阎包子铺不错,咱们就去那吃。” 容时远没反对,“吃个新鲜的也不错,反正顺路,就去那儿吃吧。” 虞仙儿掩嘴笑了笑,“多谢国公爷。” “这两年你一直为我筹谋,一顿包子而已,有什么好谢的。” 容时远面上尽是笑意,可心里都要把她恨死了。 要不是虞仙儿的步步算计,容国公府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自己更不会踩在刀尖儿上谋出路。 可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自己蠢。 他这么想着,脸色就有些难看。 虞仙儿见他面色不对,问,“国公爷,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在瑞王面前低声下气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虞仙儿宽慰道,“瑞王看不上国公爷,那是他有眼无珠。再说,最后谁能登上那个位置还不一定呢。” “你说的也对,咱们且走着瞧。” “国公爷这么想就对了。” 虞仙儿眼神微闪,心想,蠢货就是蠢货,怪不得瑞王瞧不上呢。 容时远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老阎包子铺就到了。 马车停在路边,容时远先下了马车,而后转身把虞仙儿搀了下来。 包子铺来了贵客,老阎笑呵呵地就迎了上去,“二位贵客里面请。” 此时,铺子里的人不少,都是些平头百姓。 容时远也不嫌弃,找了张桌子就坐下了。 很快,包子和热粥就被端了上来。 虞仙儿意外了,“国公爷不嫌这里乱吗?” “年少时跟着父亲去军营,什么苦没吃过?这里有地儿坐,还有包子热粥,比军营里强多了。” 虞仙儿有些感慨,时光磨平了多少人的棱角,想来容时远年少时也是个怀揣热烈梦想,勇往直前的少年吧。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人就会慢慢地适应和妥协,最终变成那个最讨厌的自己。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仙儿,赶紧吃,一会儿该凉了。” “好……” 二人吃饱喝足,虞仙儿与容时远先上了马车。 采兰正在与包子铺老板说些什么。 容时远挑开车帘,问,“她在干什么?怎么还不走?” 虞仙儿说道,“奴家让她买些包子带上,万一夜里饿了也好热上两个来吃。” “这家的包子是不错。”容时远随口说了一句。 他琢磨着,这老阎包子铺一定跟虞仙儿有关系,看来自己到了别院后得加小心了。 不大一会儿,采兰拿着个纸包回来了。 她把纸包递给了虞仙儿,然后坐在车夫的身边。 随着一声鞭响,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朝着西城门驶去。 马车走得很慢,天彻底黑了下来才到达别院。 虞仙儿下了马车,怒道,“这是哪里找来的车夫,这么点子路竟然走了这么久?” 车夫急忙请罪,“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容时远劝道,“仙儿,你跟一个下人置什么气?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去歇着吧。” 虞仙儿瞪了车夫一眼,跟着容时远迈进了别院的大门。 别院的管事姓孟,年纪不到五十,身材高瘦。 他提着灯笼哈着腰,在侧前方引路,“老奴就怕国公爷和姨娘会来小住,这被褥每隔两日就会换,所以来了就能住,不用折腾了。” “孟管事有心了。”虞仙儿客气了句。 “都是做奴才的本分,当不得姨娘的一声谢。” 孟管事先把虞仙儿送到了她长住的院子,而后引着容时远去旁边的院子。 二人从不睡在一起,孟管事是知道的。 采兰推开屋门走了进去,燃了两支蜡烛,屋中立时亮堂起来。 她朝屋外唤了声,“姨娘,进来吧。” 虞仙儿抬步走了进去。 她扫了几眼,很是满意,“不错,孟管事真会办事。” “毕竟是老人儿了,办起事来就是周到。” 虞仙儿是真累了,“采兰,你帮我捶捶腰,这一路都快把我颠散架了。” “是。” 虞仙儿趴在榻上,采兰给她捶起腰来。 虞仙儿放低了声音,“告诉老阎了吗?” “嗯,他会带着人守在别院外面,一有动静就会冲进来。”采兰的声音同样很小。 “那就好,我也不知怎么的,这心总是发慌。” 采兰劝道,“别院清净,姨娘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就好了。” “你今晚就和我做个伴儿,咱们和衣而睡。” “好,都听姨娘的。” 为了让虞仙儿宽心,采兰留在了这里。 虞仙儿睡在里侧,她睡在了外侧。 第186章 为了杀她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今夜月色当空,窗前烛影微晃。 虞仙儿没让采兰吹灭烛火。 她闭上眼睛翻来覆去,是怎么也睡不着。 见采兰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她觉得自己想的实在是太多。 于是,她看着采兰的睡颜,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似睡未睡的时候,屋门外传来了响动。 腾的一下,她就睁开了眼睛。 她一手捂着采兰的嘴,一手轻轻把人推醒。 采兰睁开眼睛,还有些迷糊。 当她察觉到自己的嘴被堵住时,人一下子就精神了。 虞仙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采兰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虞仙儿放了手,神情无比的紧张。 自己是会两下子,可就是些花拳绣腿,根本就算不上武功。 采兰呢,比她也强不到哪儿去。 窗外黑影重重,看样子来的人不少。 虞仙儿终于明白了,今日容时远带她来别院就是为了杀她。 而幕后主使应该就是瑞王了。 怕是镇南侯府出事,谢璟瑞心里不安,想要灭她的口吧。 她恨自己大意,竟然着了谢璟瑞的道。 采兰死死盯着门口,眼神坚定。 她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姨娘逃出这间屋子。 只要出了屋子弄出动静,老阎就会冲进别院。 那样的话,姨娘就有机会被救走。 无论是虞仙儿还是采兰,此刻都害怕极了。 二人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轻手轻脚地下了榻。 突然之间,就听“砰”的一声响,屋门被人一脚踹开了,栓门的木棍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眨眼间,两名黑衣人就冲了进来,持刀朝着二人就砍了过来。 采兰一个猛扑,想扑倒一个黑衣人,可她太弱了,被对方一刀抹了脖子。 人就这么软倒在地,死了。 她太天真了,就算虞仙儿能逃出这间屋子又能怎样? 屋外有不下十几名黑衣人,而且个个都是高手。 等老阎赶过来,人早就死了。 虞仙儿看着地上的尸首,双眼布满血丝,心疼到无法呼吸。 她一声大喊,“采兰……” 这是跟她一起来大夏的好姐妹,是一路照顾她到现在的亲人。 如今,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 她发了狠,既然自己活不了,那就跟着采兰一起去吧,黄泉路上还能有个伴儿。 她猛地朝那名杀死采兰的黑衣人扑去。 就在刀尖儿刺向她胸膛的时候,两颗小石子从窗外急速飞射而来。 一颗打飞了大刀,发出了“当”的一声响。 一颗正中这名黑衣人的眉心,人当场就断了气。 这一番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虞仙儿愣了一下,这种手段不是老阎能有的。 此时,门外传来了打斗声。 另一名黑衣人见状,举刀就砍向虞仙儿。 虞仙儿避无可避,正准备赴死的时候,眼前的黑衣人突然倒地死了。 她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一名戴着鬼面具的黑衣人从门外闪身进来,一掌就把她劈晕了。 来人正是妘璃,她把人扛在肩上出了屋门,一声口哨,戴着鬼面具的黑衣人如潮水般纷纷退去。 谢璟瑞的人连阻止他们离开的能力都没有。 袁淞一把扯下蒙脸的黑巾,双眼之中全都是怒火。 虞仙儿被劫走了,他回去怎么跟王爷交待? 沐振杰也把蒙脸的黑巾扯了下来,“这些戴着鬼面具的人究竟是谁?武功这般厉害?” 不等袁淞说什么,老阎身穿黑衣带着一众手下杀了进来。 两方人马立时战在了一起。 别院外,妘璃听着里面传来的打斗声,面具下的嘴角挑了起来,“还挺热闹。” “咱们快走吧。”说话的是谢璟默。 “嗯。”众人身子一闪,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别院中,容时远喝着香茶听着外面的打斗声,那叫一个气定神闲。 老孟就在他的边上站着,“国公爷,不会有问题吧?” “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只管看戏就成。” “是……” 老孟可是跟随容老国公上过战场的,因为受了肩伤提不起刀了,这才在别院中做了个管事。 容时远绝对相信他的忠诚,所以这些事儿老孟都知道。 “国公爷,老国公的死……” 容时远眼中尽是悔意,“都怪我听信了虞仙儿的花言巧语,这才给父亲招来了杀身之祸。” 容时远从来不傻,也不蠢,他是被权势迷了眼,才会相信虞仙儿说的那一套。 近些日子,父亲去世前的点点滴滴一直在他的脑中不停地闪现。 他发现,父亲的死不简单,八成就是虞仙儿干的。 如今,他后悔也没有用了。 “待我杀了虞仙儿祭奠父亲,我就去容家的列祖列宗面前去忏悔。” 老孟惊了,“国公爷这是要去守墓?” “嗯,我是容家的罪人,往后就守着祖坟赎罪吧。” 容时远红了眼,落了泪,他后悔,可是往昔不可追,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院中的厮杀渐渐停止了,老阎没有在屋中瞧见虞仙儿的身影,就带着剩下的人跑了。 沐振杰肩膀中了一刀。 他捂着伤口看着倒在地上的袁淞,那胸口还不断地往外淌血。 “杀,杀了我……”袁淞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就再没有力气了。 他的伤太重,是救不了了。 沐振杰红着眼睛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利剑。 剑尖儿划过袁淞的脖颈,人就这么死了。 这时,容时远一脸慌张地跑了过来。 他边跑边喊,“怎么样,虞仙儿死了吗?” 可走到近前,他装作一副傻眼的模样,“袁淞怎么死了?” 沐振杰举起手中利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容时远脸都吓白了,“你这是干什么?” “你是不是背叛了王爷?” 容时远不敢动,“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们的监视之下,我怎么背叛?” 沐振杰把刀放了下来,“那这事儿怎么会泄露出去?” 容时远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我从府中出来这一路也没去别的地方,都是京城中夫人小姐爱去的铺子。” 突的,他眼睛一亮,“我知道从哪儿泄露出去的了。” “哪儿?” “老阎包子铺,虞仙儿点名要去的,说想吃他家的包子。” 沐振杰恨道,“我这就派人去查探。” “若真是从老阎包子铺泄露出去的,这会儿去怕是已经晚了。” “总得给王爷一个交待。” 沐振杰手中利剑往地上一扔,发出了“哐当”一声响。 第187章 绝世高手的实力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天还未亮,整座京城依然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 瑞王府书房。 “咣”的一声响,茶碗碎裂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小院中显得格外刺耳。 谢璟瑞气急败坏,整个人处在焦躁之中,“虞仙儿竟然被人劫走啦?” 摔了一个茶碗不解气,他又抄起书案上的镇纸狠狠往地上一砸。 沐振杰也不说话,等着瑞王发泄完心中的怒气。 又过了约么半刻钟,谢璟瑞才算是平静下来。 “老阎包子铺查了吗?” 沐振杰回道,“末将亲自去了一趟,没见到一个人,铺子连同阎永添住的屋子都仔细查过了,什么也没有发现。” 谢璟瑞沉默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被虞仙儿玩弄于鼓掌之中。 沐振杰也气,“王爷,咱们被虞仙儿摆了一道。” “是虞仙儿摆了咱们一道,还是皇甫聿?”谢璟瑞想的就多了。 沐振杰分析着,“或许虞仙儿背后另有人操控。” “也许吧……”谢璟瑞有些头疼,这种事儿光靠猜是猜不出来的。 “劫走虞仙儿的会是谁?战王?” “八成就是他。” 谢璟瑞觉得自己很失败,不仅没杀了虞仙儿,还把自己最得用的袁淞搭了进去。 “袁淞的尸首呢?” 沐振杰眼眶微红,“末将派人把他抬回来了。” “他跟了本王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怎么也得给他找个好地儿。” “这事末将去办。” “有劳沐将军了。” “都是自己人,王爷不必客气。” 书房突然静了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沐振杰打破了沉默,“王爷,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沐家女眷还有多少时日能抵达京城?” “再有个七八日就能到了。”沐振杰说完,突的反应过来,“王爷的意思是……” “让她们回俞州去吧。”谢璟瑞一脸的无奈。 他不知道虞仙儿会说出什么来,也不能保证站在自己一方的人就一定会没事,一切都还是未知。 所以,能少些累赘最好。 这话,沐振杰听了却心中感动,“王爷这般为沐家着想,沐家定誓死追随。” 谢璟瑞一向如此,惯会收买人心。 “快去送消息吧。” 沐振杰一抱拳,“末将告退。” 今日,谢璟瑞没有去上朝,在书房中待了一整日。 傍晚,妘璃回到妘府。 她以为妘青宇会忍不住找她套话,没想到对方连面都没露。 看来,他们是认定了虞仙儿什么都不会说。 可虞仙儿也是人,也会有弱点。 妘青宇不来找她,她乐得清净。 子夜将近,她闭着眼睛,盘膝坐在榻上修习心法。 她冲破了《凰诀》第九层后,功力就一直停滞不前。 她也不急,只要有空就会修习师父传授的心法以夯实根基。 终于,从昨日开始,她的功力又有所进益了,虽然很缓慢,确是一个好现象。 她欣喜的同时,更加刻苦修炼。 她想知道,《凰诀》九层以上会不会有第十层。 若真有第十层,那会是怎样的境界。 就在她专心修习心法的时候,一股陌生的气息出现在了如意院中。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微挑起。 她能感知到对方的气息,一个即将突破成绝世强者的高手。 可惜了,世上又要少一个绝世强者了。 她起身下了榻,打开门走了出去。 院中,一名身穿黑衣,脸蒙黑巾的男子正要往她的屋子摸来。 黑衣男子听到动静抬头一看,一名女子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这笑意充满了危险,他的心提了起来。 他的武功已是登峰造极,对方能察觉到他的气息,武功肯定在自己之上。 而他连对方的一丝气息都感知不到。 妘璃开门的声音已经把阿大、青霜几人惊动了起来。 他们动作迅速,立刻出了屋门,把黑衣人围了起来。 紧跟着,火把就被燃了起来。 阿大几人,黑衣人不惧。 可妘璃的底他摸不透,没有把握能把人杀了,所以萌生了退意。 就在这时,妘璃开口了,“来都来了,何必急着走?” 黑衣人直接问了出来,“我为什么摸不清你的底?”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苍老,年纪应该不小。 “因为我的武功比你高呀!”妘璃心想,这个问题很难理解吗? 黑衣人显然不能接受,“武功想高过我,除非是绝世强者。你这个年纪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功?” 妘璃不屑,“你连卫敬贤都打不过,还敢跟绝世强者比,脸真大。” “你……”黑衣人一噎,无法反驳,他确实打不过卫敬贤。 “再说,武功高低跟年龄有什么关系。”妘璃既然这么说了,就没打算放人离开。 她手一抬,青霜几人就往后退了几步。 这种程度的对决已经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了。 就见妘璃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看我今日擒了你。” 黑衣人怒了,“年纪不大,口气不小,我定要拧下你的脑袋。” 说罢,他一掌拍了过去,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咋舌。 妘璃动也未动,身子一偏,轻轻松松躲了过去。 黑衣人不敢相信,这个小丫头竟然真是绝世强者。 他出招的速度,满京城也就一个卫敬贤能躲过。 要知道,他虽然离绝世强者只差一步,可这一步就是天差地别。 他心下一沉,知道自己敌不过,顺势一个转身往院墙的方向就跃了去。 妘璃眼疾手快,一掌拍向他的后心。 就见黑衣人“砰”的一声被拍在地上,紧跟着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妘璃膝盖往前一顶,正好抵在他的后腰上。 就听“咔”的一声,黑衣人是彻底动不了了。 妘璃可不会大意,这种级别的高手只要有一点儿机会就会反扑。 她揪住黑衣人的头发狠狠往后一扯。 黑衣人吃痛,嘴巴张开了。 妘璃趁着这个空隙,把散功丹塞到了他的嘴里。 这一系列动作快得让人都来不及反应。 相思看了双眼直冒小星星,“这就是绝世高手的实力吗?太厉害了!” 相念叹了句,“王爷这辈子是赶不上了!” 青霜等杀殿中人则是满眼的自豪,这就是他们的殿主,绝世的强者! 第188章 尚书变侍郎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如意院中火把的光亮映在了妘青宇的眼中。 柳安站在他的身边,光亮同样照进了他的眼。 他脸色阴沉,“看样子,又失败了。” 妘青宇是真想不明白,“难道妘璃是绝世高手不成?怎么一次两次都杀不死她?” 柳安不信,“她才多大?就算从出生起就练武,十几年能练出一个绝世高手来?” 妘青宇觉得他说的对,“难不成卫敬贤出宫了?” 柳安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凭他再加上战王府的隐卫,确实有可能把人擒住。” 妘青宇吐槽起来,“还说自己是绝世高手,连个卫敬贤都打不过,皇后也不过如此。” 柳安仰天重重一叹,“哎……” 他已经看明白了,有妘璃这个变数在,主子的计划怕是要功亏一篑。 妘青宇的心情也很复杂,“往后咱们的日子要更加谨慎些了。” 柳安扭头看向他,“你不会背叛主子吧?” 妘青宇直视他的眼睛,“没有你,我依旧是郭家村的穷书生,所以,我不会背叛你。” 柳安放心了,“我信你……” 二人重新把视线放回了那亮起的火光处。 与此同时,皇宫清心殿。 两名守宫门的侍卫被影卫押着,跪在了大殿上。 影卫首领雷绎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皇上的吩咐。 谢君恒盯着二人,眼神平静得可怕。 “就是他们把人放出宫的?” 卫敬贤答道,“奴才一直在暗处跟着章沅忠,就是这两个守门侍卫把人放出去的。” 章沅忠就是被妘璃擒住的那名黑衣人,也是皇后的亲信。 “拉下去严刑拷打,务必把他们的嘴撬开。” “是。”雷绎得了令,把人带了下去。 卫敬贤试探着开口,“皇上,皇后那里……” “哼!”谢君恒一声冷哼,“去传朕的话,她再做这些多余的事,朕就送她的儿子下地狱。” “是,奴才这就去。”卫敬贤往冷宫传话去了。 谢君恒陷入了沉默。 妘丫头那里他不担心,有璟默在应该出不了事儿,而且从她一掌震伤沐雪铃来看,她本身的武功就不低。 谢君恒忧心起来,璟默将来是要做皇上的,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妻子在,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他再仔细一想,好像自从妘丫头出现后,事情都是往有利于璟默的一面发展的。 他摇头苦笑起来,要不是妘丫头,他布的局就要脱出掌控了。 真要发展到那个地步,大夏怕是会陷入混乱之中。 而他,将会成为大夏的罪人。 这么说来,妘璃是他谢家的福星了。 他轻声念叨了句,“快过年了,也该封太子了。” 他声音很轻,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冷宫。 卫敬贤传了皇上的话就走了。 当朝皇后季曼舒是咬碎了牙龈,“谢君恒,你敢动我儿,你敢……” 她双眼浸满了泪,心中的恨意疯狂地燃烧着。 翌日,萧宏哲告了假,因为他的嫡长孙萧文锦要去郢州探亲。 同去的还有他的二儿子萧良承、二儿媳沐芳萍和孙女萧晗茹。 萧宏哲一直把人送到城门外,看着他们的车队消失,才扭身回城。 这一去,他不知有生之年是否还能见到。 马车中,萧良年劝道,“父亲放心,他们会安全抵达郢州的。” 萧宏哲只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他把雷樾和府中大半的暗卫都派去了,这是他能拿出的所有人手了。 其他的,就看天意了。 萧宏哲的心中是满满的担忧。 乾坤大殿上的朝会依旧在继续。 谢君恒是越瞧妘青宇越不顺眼。 正好礼部侍郎唐孝延出了外放,空了个缺。 他觉得妘青宇很适合。 终于,在朝会即将结束的时候,下了一道旨意。 “妘爱卿。” “微臣在。”妘青宇跨出一步,腰微微弓着。 “你这个礼部尚书做的太不称职,今日起就降为礼部侍郎吧。” 妘青宇惊了,“皇上,微臣一直兢兢业业,从不敢懈怠,皇上为何要降微臣的职呀?” 谢君恒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脸的怒容,“就凭朕是皇上,这个理由妘爱卿可满意?” 眼看皇上发了怒,妘青宇不敢再说别的,立刻跪下领旨,“微臣遵旨。” 谢君恒刚要让朝臣们散了,突然想起来新的礼部尚书还没找,于是来了句,“妘侍郎,礼部尚书的活儿你先干着。” “是……” 谢君恒一甩衣袖走了,妘青宇那叫一个郁闷。 他都成侍郎了,凭什么要干尚书的活儿,这不是欺负人吗? 可对方是皇上,他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朝会散了,妘青宇很明显是被皇上厌弃了。 朝臣中,只有一个陈展璋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谢璟默倒是过来了,态度也很客气,就是说的话让妘青宇心里发堵。 “恭喜妘侍郎。” 谢璟默说完就走,妘青宇拿他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好不容易挨到下了衙回府,刚迈进府门,就见妘璃正要出府,二人走了个脸对脸。 “哟,妘侍郎回府了?” 妘青宇脸都黑了,“你是我女儿,我降了职,你的脸上就有光了?” 妘璃可不在乎,“赐婚圣旨上写得明明白白,我是秋家妘璃。” “那你还住在这里?”妘青宇说完就后悔。 妘璃扭身就往回走,“那我搬出去好了。” “慢着……”妘青宇急忙制止。 这个小祖宗要是搬走,他侍郎都做不成了。 妘璃一扭头,“妘大人还有事儿?没事儿的话别耽误我搬家。” “是我一时情急说错了话,你就在这儿住着。” 妘璃一扭头,“不赶我走了?” “不赶了。” “那行吧,我勉强再住些日子。”妘璃以前住在妘府是为了妘青宇,现在是为了柳安。 她转回身迈出了府门。 妘青宇问,“都这个时辰了,你干什么去?” 妘璃回了句,“想娘了,回家住一宿。” 她刚要钻进马车,又回头看向妘青宇,“妘大人,妘夫人在正厅等你呢,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你千万保重。” 妘青宇一听,是一脑门子的官司。 不管萧书兰怎么跟他闹,妘璃回到秋府吃了晚饭后,就和谢璟默一起去了王府的地牢。 虞仙儿和章沅忠就被关在这里,紧挨耿家三兄弟。 第189章 虞仙儿的挣扎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战王府地牢。 虞仙儿被单独关在一只铁笼里。 她醒来时慌了那么一会儿,然后就冷静了下来。 她缩在铁笼的角落里,抱着双膝也不出声,就那么坐在地上。 当妘璃和谢璟默的身影出现在牢笼外时,她只抬头瞧了一眼。 妘璃先是看向了与耿家三兄弟关在一起的章沅忠,“璟默,这位就是跟在皇后身边的老太监?” “嗯,母后两次出宫都是他随侍。” 章沅忠的腰椎骨被妘璃一膝盖弄断了,现在躺在地上动不了。 他歪着头瞪着妘璃,“你到底给我吃的是什么?我的功力为什么都消散了?” 妘璃奇怪道,“耿家三兄弟没告诉你吗?” 耿三回道,“他没问,咱们没敢说。” 耿大和耿二点头附和。 妘璃满意地点了点头,“真乖!” 她已经给耿家三兄弟解了哑药的毒,只不过又喂了散功丹,所以这三兄弟最清楚这个老太监的功力为什么会消散。 章沅忠怒喊,“你到底给我吃的是什么?” 妘璃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出来,“散功丹。” “散功丹?”章沅忠在脑中回想着,他好像没听说过有这种丹药。 “你别想了,这玩意儿是我独创的,想要恢复功力就别想了。” “我几十年的功力呀!”章沅忠的眼泪都出来了。 紧跟着,他气得大骂,“你个卑鄙无耻的贱人……”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被耿三狠狠甩了一个耳光,“你想死别带上我们。” 妘璃眉梢一挑,“你倒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往后他就由你们三个照顾,照顾好了,每人每日多加个鸡腿儿。” 耿家三兄弟是点头如捣蒜。 他们知道自己出不去了,只求能吃个饱饭,少受些罪。 谢璟默盯着躺在地上的老太监,眼神发寒。 像这种跟了母后几十年的忠仆,嘴是撬不开的,他和璃儿也就没有在他身上浪费精力。 可母亲的死因,这个老太监肯定知道,所以人暂时还不能死。 妘璃挪了几步,来到虞仙儿的牢笼跟前,“郝安容,你不觉得这个情景很熟悉吗?” 虞仙儿抬起头来看着她,“上官子贤都跟你说了?” “嗯,他知道的都告诉我了。” 虞仙儿惨笑两声,“命该如此啊!” 其实,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不多,上官子贤就是其中之一。 她问向妘璃,“上官子贤是你的人?” 妘璃没什么好不承认的,“他是我的人。” “蛇婆是你杀的?” “对。” “哈哈哈哈……”虞仙儿大笑起来。 她笑着笑着,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她抬手擦掉了眼泪,“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可我不会说的。” 妘璃邪魅一笑,“你问的我都答了,我想知道的还没问你就选择不说,这是不是不公平?” 虞仙儿可不怕。 她看了眼铁笼中的那几个药人,“不就是做药人吗?又不是没做过。” “谁说要用你做药人了,郝安容?” 妘璃在试探,试探虞仙儿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她紧盯虞仙儿的眼睛。 果然,对方有那么一瞬的晃神儿。 妘璃心中有底了。 虞仙儿稳了稳心神,“你们不拿我当药人,那就是当养蛊虫的容器。” 她说完,看向耿家三兄弟,“像他们那样,我也不怕。” 她转回头直视妘璃的眼睛,“你杀了我吧。” 妘璃直接挑明,“虞仙儿,你何必装糊涂呢?你明明知道我要用谁要挟你。” 虞仙儿眼神越发慌乱起来,但她还是没有开口。 “焓城驿馆,郝安易。”妘璃的眼中透着一股寒气,“我若用他做养蛊虫的容器,你说会不会比耿家三兄弟更合适?” 虞仙儿终于忍不住了,她站起身来,几步走过去,双手扒着铁笼。 她双眼通红,朝着妘璃大喊,“他是个好人,你不能这么对他,不能……” 若论这世上对她好的人也就三个,一个是死了的采兰,一个是主子,还有一个就是郝安易了。 那个她挨打时替她挡着,挨饿时偷摸给她送糕饼的哥哥。 妘璃生气了,“就因为他是好人我就得放过他?” 她质问道,“那楚玄寒一家三口呢?容老国公呢?就活该去死?” “还有容老夫人、裴之睿裴老将军、战王谢璟默、这些人就活该被你们算计?活该去死?” 妘璃一声怒喝,“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虞仙儿无话可说,在主子的计划中,这些人必须死。 可妘璃的出现,苗慧瑛、裴之睿和谢璟默都活了下来。 妘璃眼睛一眯,“你们接下来的目标是谁?安琮还是长公主?” 虞仙儿惊得一步步地往后退去,“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吗?你背后的主子不就是想毁了大夏吗?” 虞仙儿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她紧咬牙关,绝不能被妘璃吓住,她一个字都不能说。 妘璃看的清楚,能让虞仙儿开口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郝安易。 “虞仙儿,你被谁抓了,你的主子不会猜不出来。” 虞仙儿也想到了,可她不愿相信,“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 “我是不是挑拨离间你最清楚不过。” 谢璟默说道,“璃儿,与她废什么话,直接把郝安易的头颅割下来送到她眼前了事。” 他瞄了眼虞仙儿,“至于她背后的主子,早一日还是晚一日出来也没有什么区别。” 妘璃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二人扭身就走。 虞仙儿是彻底慌了,“求你们放过我哥。” 妘璃一扭头,“我只给你三日。三日后,你若还什么都不肯说,我保证年前郝安易的头颅就会送到你的面前。” 话音一落,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地牢中,虞仙儿瘫坐在地,低声“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死不要紧,可是哥哥…… 她不能背叛主子,可也不想让哥哥丢命。 她挣扎着,徘徊着…… 她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喘不上气来。 子时一过,妘璃和谢璟默一身夜行衣穿梭在京城大街上。 二人出了王府一路往南,他们的目标就是康府。 因为阎永添和他的几个手下就躲在那里。 他们此去康府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两人躲避着巡夜的兵士,身影如同鬼魅般忽隐忽现。 没用多久,两人就出现在了康府角门处的阴影里。 二人对视一眼,而后身子往上轻轻一跃。 再看大街上,哪里还有二人的身影。 第190章 起风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院墙内,妘璃和谢璟默紧贴墙壁,屏住呼吸,仔细感知着。 妘璃有些吃惊,小小的侍郎府竟然有这么多的暗卫。 她扭头看向谢璟默,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谢璟默明白,这是让自己跟着她。 其实,自己的武功不低,不会被这些暗卫发现踪迹。 只是璃儿的武功更高,所以,武功低的要听武功高的。 于是,他认命般地点了下头,紧跟璃儿的脚步。 康府的布局,来之前二人就记在了脑中。 此时,他们直奔主院而去。 越靠近主院暗卫越多。 妘璃不得已把守在主院里的两名暗卫迷晕了。 屋中烛火微亮,隐隐传来了说话声。 二人猫在了窗子两边的阴影里,放轻了呼吸仔细听着。 “老阎,你总躲在我这儿也不是个办法。”说话的是康正舟。 “那你说我去哪儿,直接找主子去?”阎永添的语气听起来是满满的无奈。 “主子那儿你不能去。” 屋中响起了急躁的脚步声。 好一会儿,脚步声才停下来,“瑞王的人已经查过包子铺了,他一定会派人到处找你,你现在只有离开京城才是最安全的。” “那我什么时候出城?” “明日傍晚,趁着天色昏暗混出城去。” “从哪个城门走?” “南城门,那里的守门小将是咱们的人,明日傍晚正好是他当值。” 阎永添担心道,“我走了,那虞仙儿怎么办?” “哎!”康正舟叹了声,而后打开了窗子想透透气。 妘璃和谢璟默也不慌,紧贴墙壁,闭住了气。 还好,康正舟只在窗前站了一小会儿。 “虞仙儿八成是被战王的人劫走的。” “那她岂不是凶多吉少?” “咱们的命都是主子的,为了主子,这条命丢就丢了。” “万一她背叛主子呢?”阎永添忧心起来。 康正舟肯定道,“是主子把她从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里解救出来的,她不会背叛主子。” 阎永添放心了,“那我明日就走。” 此时,窗子大开,妘璃正想挥出一掌,用掌风挥灭窗前燃着的蜡烛。 谁知,不待她有所动作,突然间起风了。 风刮进窗子,吹灭了蜡烛。 妘璃心想,师父的话果然灵验,老天真是在帮她。 她与谢璟默身子一闪,身影从原地消失了。 妘璃甚至来得及弄醒两名被迷晕的暗卫。 而这两名暗卫只会觉得自己打了个盹儿。 妘璃与谢璟默二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次日,谢璟默照常去上朝。 妘璃一早去了长公主府,临近晌午的时候,秋晚卿和安钰芹迈进了长公主府的大门。 没过半个时辰,安钰芹就拉着秋晚卿母女去了安平侯府。 直到傍晚,她才把母女二人欢欢喜喜地送出了门。 南城门处,阎永添顺利地出了城,只不过没走出几里路就被夜钊带人擒住了。 而守南城门的小将在换岗时,被凌成峰的人押走了。 第二日天不亮,从长公主府和安平侯府分别推出来一架板车,板车上盖着黑布,黑布的底下是一具具的尸首。 两架板车就这么明晃晃地被推去了南城门外的乱葬岗。 天大亮了,京城依旧是那样的繁华热闹。 整座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是暗潮汹涌。 大理寺死牢。 楚玄亭被关进来后就一直没人找他问话。 他的耳边只有整日哭泣的柳忻婉和女儿楚月滢的声音。 他求方有羡把这母女两个关到女牢去。 可方有羡告诉他,这是战王的特别照顾,让他们一家三口有个伴儿。 他能怎么办?只能忍受着妻子女儿的声声埋怨与哭泣。 他正一脸愁容地坐在牢房的草席上。 脚步声传来,他一抬头,见战王、妘璃和楚朝云出现在了牢房外。 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柳忻婉就冲了过去。 就见她扒着牢房的门是苦苦哀求,“朝云,当初那些事都是你二叔做的,我根本就不知情,你求求王爷放我出去吧。” 楚云湘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楚玄亭气得几步上前抓住了柳忻婉的头发,抡起胳膊就扇起耳光来。 就听“啪、啪……”一下接着一下,直到柳忻婉的脸肿了,嘴也流血了,他才住了手。 楚月滢也不上前劝,她只觉得解恨。 她不想跟着爹娘一起死,于是走到楚朝云的面前,隔着牢门哭求起来,“二哥哥,你救救我好不好?” 楚朝云比她亲哥楚梓朔要年长一岁,在楚家排行第二,所以楚月滢喊他二哥哥。 楚云湘听了这声‘二哥哥’只觉得讽刺,“月滢,你不是早就认出我了吗?怎么进了大牢才喊我二哥哥?” 楚月滢一时语塞,不知怎么解释。 她尴尬一笑,“那都是娘亲教我的,我当时想认你来着。” 妘璃算是开了眼了,世上竟有这般恬不知耻的人。 她大声骂了句,“真不要脸!” “你……”楚月滢说了一字就闭紧了嘴巴。 她现在是阶下囚,谁都不能惹。 谢璟默开口道,“楚月滢,你父母犯的是暗通南诏的大罪,你就算什么也没做也跑不了。” “什么?”楚月滢惊了,她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爹,你跟南诏人搅合在一起了?” 楚玄亭打死不承认,“没有,我怎么可能跟南诏人扯上关系?” 妘璃来了句,“虞仙儿都招了,你还有什么好不承认的。” 楚玄亭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就沉住气不说话。 可他沉得住气,有人沉不住。 就见柳忻婉顶着个猪头,嚷道,“不可能,虞仙儿怎么可能招供呢?” 楚玄亭气得狠狠一脚踹向她的腰窝,“你个蠢妇……” 柳忻婉“哎哟”一声,倒在地上,疼得爬不起来。 谢璟默嘴角弯了起来,“方大人,都听见了吗?” 方有羡从过道的拐角处走了出来,“下官都听到了,楚玄亭这边已经认罪,再把细节审问清楚就可以了。” 他看向楚玄亭,说道,“就差虞仙儿的口供了。” 柳忻婉一听,傻了眼,“她没招供?” 妘璃冷笑,“方大人,要问细节还是从柳忻婉下手吧。” “嗯。”方有羡认同,“来人,把柳忻婉带去刑房。” 话音一落,两名女狱卒跑了过来,打开牢房的铁链,几步走进去,一人一条胳膊,把人架起来就往刑房拖去。 柳忻婉吓得哭喊,“老爷,救救我,老爷……” 第191章 孬货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柳忻婉被拖去了刑房,方有羡跟着一起去了。 楚玄亭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他知道忻婉扛不住。 谢璟默没有走,他在等柳忻婉的口供。 因为其中牵扯到了阎罗门和杀殿,这事儿他得亲自进宫跟父皇解释。 楚云湘盯着牢房里的仇人,眼中怒气是越来越盛,“楚玄亭,你扪心自问,我父亲待你如何?就为了一个爵位,你就害了自己的兄长?” 他这话几乎是用吼的。 柳忻婉撑不住酷刑,所以楚玄亭也没有必要忍着了,“他那是待我好吗?他那是在炫耀。” 楚云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父亲那么谦逊的一个人,竟然被自己的亲弟弟说成是在炫耀。 “父亲把祖父留下来的侯府都给你了,他这是在炫耀?” 楚玄亭眼中尽是怨毒之色,“只给我一座府邸有什么用?镇南侯的爵位还不是他继承了?” “父亲是长子,他承袭爵位难道错了吗?” “就因为他是嫡长子,所以从小到大,他处处压我一头,你祖父的眼里只有他没有我,这也就罢了……” 楚玄亭心中的恨意从未如此强烈,“可楚玄寒每次练武还要拉上我一起,不就是为了用我来衬托他的厉害吗?” “你竟然是这么想的?”楚云湘听父亲提起过少年时习武的事儿。 那时二叔懒惰,总是赖床,父亲每日晨起练武都会叫上自己二弟。 他觉得自己作为长兄有责任监督弟弟习武。 可这事儿到了二叔的嘴里却变了味道。 “父亲明明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楚玄亭指着自己,眼中尽是嘲讽之色,“他每次拉着我练武,你祖父都会夸他骂我,这是为我好?” 楚云湘还要说些什么,被妘璃拦住了,“你不必跟他浪费口舌了,他是嫉妒心太重,才会怨恨你父亲。” 楚云湘想想觉得阿璃说的对,“他的心不正,确实没有必要跟他浪费口舌。” 楚玄亭怒吼,“我的心不正?明明是你祖父偏心……” 楚云湘不再理他,“咱们出去等吧。” “嗯……”谢璟默应了一声,几人朝牢房外走去。 楚月滢看着楚云湘的身影从自己眼前消失,急得大喊,“二哥哥,二哥哥……” 楚玄亭一声怒吼,“闭嘴……” 楚月滢吓得一哆嗦,闭上嘴巴躲在了角落里。 妘璃、谢璟默和楚云湘三人刚走出牢房,就见方有羡拿着供词疾步走了过来。 两名女狱卒拖着柳忻婉跟在他的身后。 妘璃惊了,“方大人,她这么快就招了?” 方有羡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犯,“只用了拶刑,就什么都招了。” 柳忻婉这时被拖了过来,妘璃打眼一瞧,“这手指头也没断呀?” 其中一名女狱卒忍不住吐槽起来,“妘神医,这种孬货,小的们也是头一回见。” 柳忻婉的十根手指只有些青紫的夹痕。 谢璟瑞要知道她这么轻易就招供了,非气吐血不可。 方有羡挥了挥手,催促道,“赶紧押回去。” “是……”两名女狱卒脚步飞快,拖着柳忻婉就进了牢房。 方有羡把供词递给了战王,“王爷看看吧。” 谢璟默接过来一看,供词上果然提到了阎罗门和杀殿,“方大人,随本王进宫一趟吧。” “是……” 谢璟默没让妘璃跟着,和方有羡二人进了宫。 二人今日为了审楚玄亭都没有参加朝会。 他们赶到清心殿的时候,谢君恒才刚下朝回来。 萧宏哲见二人在殿外站着,打了声招呼就在一旁候着。 妘青宇作为侍郎是要参加朝会的。 可他虽然是侍郎,却要干尚书的活儿,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几位尚书的后面。 他瞄了几眼战王和大理寺卿,选择不出声。 谢璟容走上前去,开口就问,“三弟,楚玄亭招了?” 谢璟默实话实说,“楚玄亭没招……” 他顿了一下,瞧了眼松口气的大哥,紧跟着说了后半句,“柳忻婉招了个干干净净。” 谢璟瑞一听,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咳咳”,萧宏哲轻咳两声,谢璟瑞的脸色立马恢复如常。 谢璟容很想嘲讽两句,他也是这么做的,“大哥,你这是给咱们玩儿变脸呢!” 谢璟瑞一本正经道,“二弟,我是你大哥,你说话还是要注意些的。” 谢璟容“呵呵”一笑,“弟弟跟大哥说笑呢,大哥这么认真做什么?” 谢璟瑞这就要还嘴,卫敬贤走了出来。 他只能选择闭嘴,恨恨地瞪着自己的二弟。 卫敬贤扫了殿外众人两眼,然后一脸客气地看向谢璟默和方有羡,“皇上宣战王和方大人进殿。” 谢璟默看了眼谢璟容,“镇南侯府的案子,父皇也让二哥参与了,二哥一起进去吧。” “好……”谢璟容现在是彻底站在了谢璟默的一方。 当殿门被关上的时候,谢璟瑞气得要死。 老二站队老三,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这是多大的助力呀,凭什么好处都让老三占了。 萧宏哲一见瑞王这副表情就知道王爷在想什么。 他眉头紧拧,有些生气。 现在是争这些的时候吗? 柳忻婉都招了,不是应该琢磨一会儿皇上问起来怎么应付过去吗? 他见大殿的门一时半刻开不了,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把谢璟瑞请到了一边。 他压低了声音,“王爷,柳忻婉虽然知道的不多,可她若是招了个干净,是会把王爷牵扯进去的。” 谢璟瑞气道,“这个柳忻婉竟然不管自己儿子的死活?”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把眼前这关应付过去吧。” 谢璟瑞皱着眉头,“没有证据,只凭柳忻婉一面之词,父皇不能拿本王怎样。” 他回想着当年发生的事儿,“当初本王只是把虞仙儿介绍给柳忻婉认识,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跟本王有什么关系?” 萧宏哲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抵死不认了。” “萧丞相就把心搁在肚子里,本王会应付过去的。” “嗯……”萧宏哲收起了眼中的担忧,“王爷,咱们回殿门口候着吧。” 二人回去时,脸色一如往常。 卫常喜可不仅仅是殿外侍候的小太监,他的眼睛和耳朵都是皇上的。 刚刚瑞王和萧丞相躲到一边小声嘀咕的一幕也落入了他的眼。 第192章 不是皇上亲生的?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清心殿中,谢君恒仔仔细细看了柳忻婉的供词。 “阎罗门和杀殿是怎么回事儿?也掺和进来了?” 谢璟默回道,“父皇,阎罗门的门主和杀殿殿主是儿臣从江湖上结识的好友,他们一向不掺和朝廷中的事儿,这次之所以接下杀楚朝云的买卖是受儿臣所托。” 谢君恒又不傻,老三说的这些话明显就是说辞,说不定这两个杀手门派就是他建的。 他瞪了谢璟默一眼,然后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你为什么让他们接下这笔买卖?” 谢璟默提着的心落了地,“儿臣是想拖住楚玄亭夫妇,以便查清此案。” “嗯,既然是为了查案,朕就不计较了。” “儿臣替两位好友谢过父皇。” 谢君恒把供词往龙案上一扔,“既然案犯认了罪,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方有羡心想,皇上这是不追究瑞王了? 可转念一想,瑞王要是抵死不认,好像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正想这些事儿呢,突然皇上唤了声,“方爱卿。” “微臣在。” “把案综整理好,明日呈给朕,” “微臣遵旨。” 谢璟容庆幸自己听了外祖父的话站队老三。 父皇明显是想把皇位传给老三,自己若是与老三争大位,说不定就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最重要的是,只要不是谢璟瑞继位,其余几个兄弟谁上位他都无所谓。 就在这时,谢君恒沉了脸,“小卫子。” “奴才在。” “把老大给朕叫进来。” “奴才遵旨。” 殿门外,谢璟瑞正怀着忐忑的心情等着呢。 见殿门开了一条缝儿,卫敬贤走了出来,“瑞王,皇上宣您进殿。” 谢璟瑞深吸口气,随着卫敬贤迈进了大殿。 紧跟着,“砰”的一声,殿门被紧紧关上了。 萧宏哲的心也随着这砰的一声响,跟着颤了颤。 大殿之上,谢君恒的脸色很不好看。 谢璟瑞双膝一跪,“是不是儿臣惹父皇生气了?” 谢君恒把龙案上的供词递给了卫敬贤,“去,拿给他瞧瞧。” “是。”卫敬贤双手接过转给了瑞王。 谢璟瑞接过一看,都要把柳忻婉恨死了。 “父皇,当初儿臣只是把虞仙儿介绍给了柳忻婉认识,至于之后二人做了什么,儿臣不知呀。” 谢君恒问,“虞仙儿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她不就是容时远的小妾吗?儿臣也是在饭局上认识后才介绍她与柳忻婉认识的。” 他抖了抖手中的供词,“柳忻婉为了脱罪竟然说儿臣介绍她和虞仙儿认识就是为了杀楚玄寒?儿臣冤枉啊!求父皇明鉴。” 他脑袋重重往地上一磕,发出了“砰”的一声响,看起来像是受了莫大的冤屈。 父皇久久不语,他的脑袋也不抬起来,就这么一直抵在地上。 良久,谢君恒开口了,“璟瑞,你是皇长子,理应为几位弟弟起到表率作用,这件事你有没有参与,你心知肚明。” 谢璟瑞的心打起鼓来,难道父皇要治他的罪? “除夕宫宴前,你就在府中闭门思过吧,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王府一步。” “儿臣遵旨。”谢璟瑞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他不甘心…… 谢君恒看着跪地的长子,眼中没有一点儿温度,“雷绎……” 雷绎闪身出来,“属下在。” “你亲自把人送回瑞王府。” “属下遵旨。” 雷绎走到谢璟瑞的身前,“瑞王,请吧……” 谢璟瑞站起身,朝着父皇揖了一礼,而后跟着雷绎走出了大殿。 殿门开启,萧宏哲一见王爷的身后跟着雷绎,就知道王爷没有躲过去。 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妘青宇琢磨着,这事儿回去后得跟柳安商量商量。 陈展璋看着谢璟瑞离开的背影,是担忧不已。 他把全部的身家都押在了瑞王的身上,万一自己押错了宝,那岂不是把全家都赔进去了。 突然间,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一扭头,见是周觉清,“周大人,你吓我一跳。” “皇上宣咱们进殿呢,陈大人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他说完先一步迈进了大殿的门槛。 周觉清冷笑,等瑞王彻底完了,看你有几条命往里填。 想着,他紧跟着也迈进了大殿。 瑞王被皇上禁足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等谢璟默回到秋府,京城里几乎是人尽皆知。 妘璃说道,“瑞王被禁了足,这回京里可热闹喽!” 楚云湘嘲讽道,“等瑞王除夕宫宴被放出来,也不知还有没有脸进宫。” 谢璟默正要说话,阿大突然来了句,“瑞王会不会不是皇上亲生的?” 厅中没有外人,阿大才敢把自己心中的猜测说出来。 妘璃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阿大的眉头微微皱着,“战王和其他几位王爷多多少少与皇上都有些相似,但瑞王无论从脸型还是眉眼跟皇上一点儿相像的地方都没有。” 楚云湘接了句,“或许瑞王长得像皇后呢,子随母的人很多。” “你说的对,是我多心了。”阿大抛开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妘璃与谢璟默对视一眼,都把这事儿记在了心里。 每次阿大跟妘璃进宫都会在一旁默默地站着,所以他作为旁观者观察得更仔细。 妘璃相信他的猜想,不过有些话说了是要掉脑袋的。 于是,她叮嘱道,“阿大,把这话烂在肚子里,不可再对他人提起。” 阿大瞬间就明白了阿璃的意思,他猛点头,“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嗯……”妘璃琢磨起来,若谢璟瑞真不是皇上的孩子,那会是谁的呢? 谢璟默也觉得阿大说的可能性很大。 可若是真的,父皇为何会把他放在眼前?不硌眼吗? 与此同时,南城门外七十里处。 这里曾经有一座小庄子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烬。 如今,在这片废墟之上重新立起来一座小庄子,规模比曾经被烧毁的那座还要小。 庄子里,原本盖在院子上一层层的黑布被撩了开来,一朵朵的诡异之花正对着月光散发着赤色的光芒。 这赤色的光芒照进了一名老者的眼里。 一名身材瘦小,下巴尖利的男子来到老者的身后,“主子,埋在长公主府和安平侯府的钉子都被拔了。” “一群无用的东西,没就没了。” “主子,虞仙儿被抓,这里恐怕不安全了,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老者略微想了一下,“在这儿待得够久了,是该换个地方了。” “咱们去哪儿?” “就去郢州吧,也该去会会老友了。” 男子一抱拳,“属下这就让人去准备。” 老者叮嘱,“我的这些宝贝可得小心着些,一片花瓣都不许碰掉。” “主子放心。” 男子这就要走,老者把人叫住了,“留一株给妘家那个小丫头,记着把黑布蒙上,别让这宝贝死了。” “是……” 老者看着满院子的幽冥罗花,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第193章 虞仙儿的选择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萧宏哲和沐志钧身着便服趁着夜色,先后迈进了瑞王府的后门。 书房中是满地狼藉,书案上和书格里的东西都被砸了个稀巴烂。 两人走进书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袁淞死了,暗卫首领换成了他的亲弟弟袁适。 那日去杀虞仙儿,袁淞没让自己弟弟跟着。 兄弟两个自小跟着瑞王,是忠心不二。 见两位大人来了,袁适抱了抱拳,“二位大人劝劝王爷吧。” “袁护卫,你去门外守着,这里有我们呢。” “是……”袁适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了。 谢璟瑞坐在书案后闭着眼睛,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显然怒气还没有消。 沐志钧和萧宏哲对视一眼,二人来时意见已经达成了一致。 万一虞仙儿招供,王爷恐怕会自身难保。 如今,只有逃往俞州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沐志钧试探着开口,“最晚待到除夕宫宴,王爷就离开京城往俞州去吧。” 谢璟瑞睁开了眼睛,他双眼含泪,“明明本王才是嫡长子啊,为什么,父皇为什这么对本王啊……” 话落,堂堂瑞王竟然大哭起来。 要不是父皇从小偏心老三,他何至于处处算计,处处争抢? 他心里是委屈的,是不甘的。 萧宏哲和沐志钧也不明白,或许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 “要是能见到皇后娘娘就好了。”说话的是萧宏哲。 “哎……”他叹了声,“这两日皇上也不知怎么了,处死了不少的太监宫女,连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也都被换掉了。” 沐志钧说道,“应该是章沅忠偷偷出宫刺杀妘璃惹怒了皇上。” “或许吧……”萧宏哲总觉得这里面有他们不知道的事儿,可又想不出来。 谢璟瑞抹了把脸,他满眼的不甘,“本王是嫡长子,本王凭什么走?” 沐志钧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末将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着,真要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再想走,那就来不及了。” “本王就不信,父皇还能杀了自己的长子不成?最多把本王幽禁瑞王府,待到那时再走也不晚。” 萧宏哲和沐志钧见王爷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劝了。 但该做的准备他们还是要做。 转眼间,和虞仙儿约定的三日之期已到。 这日天还没黑,妘璃和谢璟默一起去了王府的地牢。 铁笼中,虞仙儿眼窝深陷,精神萎靡,一看就是没怎么睡觉。 她窝在角落里,眼睛发直,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 “你想好了吗?” 声音传入耳中,虞仙儿抬头一看,见是妘璃和战王,立刻就来了精神。 “我若说了,你们能保我哥哥一命吗?” 这两日,她想的很清楚,以主子的脾性,她就算什么也不说,主子也不会放过她哥哥的。 她感恩主子从水深火热中把自己救出来,可与哥哥的性命相比,她选择后者。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本王即刻就能传消息去南诏。”谢璟默既然应了就不会食言。 “好,我说,我说……”虞仙儿的声音有些发抖。 她浑身哆嗦,迟迟不肯开口。 妘璃提醒道,“你慢一刻,我们就晚一刻,你的主子就会早一刻。” 虞仙儿不再犹豫,“我说……” 她眼神坚定起来,“我的主子就是南诏先皇,皇甫觅。” 无论是妘璃还是谢璟默都惊了。 “皇甫觅没死?”妘璃不敢相信,哪个皇帝会在活着的时候把皇位拱手让人? “主子只是诈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比南诏的皇位还要重?”问话的是谢璟默。 “继承祖皇的遗志颠覆大夏以步步蚕食。” “祖皇?”妘璃想起了师父提过的皇甫挚,也就是皇甫觅的父亲。 因为皇甫挚蚕食了圣女宫,使整个南诏都掌握在了皇甫家的手中,所以南诏人都称他为祖皇。 “皇甫庆知道他爹没死吗?” 虞仙儿如实回答,“皇甫庆知道,其余几位皇子都不知道。” “看来皇甫觅是想效仿他父亲蚕食圣女宫的办法来瓦解大夏。”谢璟默眼中流露出的是不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虞仙儿抬头看着他,“要不是妘璃,战王你、裴之睿和苗慧瑛都会死,安琮和长公主也将活不了,王爷说话还会如此轻松吗?” 谢璟默直视虞仙儿,不躲不闪,“你错了,就算我们都死了,大夏也不会落入南诏人的手中。” “为什么?”虞仙儿不明白,“圣女宫就是祖皇用这种手段一点儿点儿吞并的。” “因为大夏的百姓不答应。”回答她的是妘璃。 “大夏的百姓?”虞仙儿渐渐想明白了。 皇甫家与圣女宫只是南诏的内部争斗,而大夏就不一样了。 可主子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会想不到这一点吗? 虞仙儿微微摇起头来,“主子不可能想不到的,他为什么……” 妘璃猜测,“他若想成就一番伟绩,只能铤而走险,万一能成功呢,他是不是就能流芳百世了?” “若真是这样,我……”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这些人不过是他的工具而已。” “我们?”虞仙儿苦笑,“你们果然都查到了。” “只查到了一个康正舟,至于其他的探子,还要你来告诉我们。” 到了如今这种地步,虞仙儿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我知道的还有两个,一个是户部的员外郎倪安泰,还有一个是禁军中的校尉,名叫鲁彦捷。” 谢璟默感到一丝后怕,真要让这两人成长起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妘璃直接问了出来,“妘青宇和柳安又是什么身份?” 虞仙儿摇头,“这个只有主子知道,但柳安好像跟郢州季王府有些关系,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谢璟默问,“皇甫觅跟皇后季曼舒有什么关系?” 虞仙儿扭头看向章沅忠,“我只知道皇后身边有一绝世高手,主子说危急时刻可以让他出手,其他的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章沅忠冷笑,“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出卖皇后娘娘。” 妘璃白了他一眼,“有人问你吗?” “你……” 章沅忠还没来得及骂,“啪”的一声,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 扇他耳光的是耿大。 妘璃对一旁候着的隐卫说:“回头给他两个鸡腿儿。” “是,王妃。” 耿二、耿三暗恨自己出手慢,这种机会可不多。 谢璟默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一件事,“谢璟瑞跟皇甫觅是什么关系?” 第194章 挑衅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提起谢璟瑞,虞仙儿的眼中露出了轻蔑的神色。 “他一直以为我是皇甫聿的人,就是蠢货一个。至于他和主子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或许……” 虞仙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一对绣眉皱成了一个川子。 妘璃说:“不确定也没关系,说出来听听。” 虞仙儿直视她的眼睛,“我怀疑谢璟瑞跟季王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他的外祖家就是季王府。”谢璟默心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我当然知道谢璟瑞的外祖家是季王府,我就是觉得关系可能更复杂,具体的……” 虞仙儿再次扭头看向章沅忠,“这个老太监比我清楚。” 章沅忠这就要咬舌自尽。 妘璃的话轻飘飘地传进了他的耳中,“咬舌自尽,除了疼点儿和多流点儿血,一时半刻也死不了,不信你尽管咬。” 章沅忠听了也不咬了,自己动不了就够受罪的了,又何必给自己再多找些罪受。 妘璃唤了声,“耿二。” 耿二立刻来了精神,“战王妃有什么吩咐?” “会卸下巴吗?” “小的只是内力没了,这些事儿对咱们习武之人来说,还是简单的。” “嗯,那就卸了他的下巴,每两日装一次喂他一顿饭吃,水就直接灌,别让人死了就成。” “是。” 耿二动作迅速,一下子就卸掉了章沅忠的下巴。 妘璃把视线重新放回了虞仙儿的身上,“皇甫觅在哪儿?” “当年南城门外的那场大火,你应该没忘吧?” 此刻,妘璃不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他还真是老奸巨猾。” 妘璃话落拉起谢璟默就往外走。 虞仙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忘了你们答应我的。” 妘璃一扭头,“你放心,我绝不食言。” 说罢,二人出了地牢,带着阿大、楚云湘、上官子贤、夜钊并一众隐卫,连夜打马出了南城门,直奔七十里外的那座小庄子。 众人一路疾驰,半个时辰后,抵达了曾被大火烧为灰烬的那座小庄子。 此时,明月当空,月色洒下,妘璃的心微微有些激动。 这里是妘璃死去的地方,也是她重生的地方。 她下了马来,快步走向那重新立起来的院子。 那里一片昏暗,她也感知不到任何气息,显然已经没有人了。 谢璟默以为她想起了伤心事,疾步追了上去。 夜钊留下两名隐卫看着马匹,也同其他人一起追了上去。 来到近前,就见院门大敞。 院门口放着几支火把,显然皇甫觅知道他们要来,这些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谢璟默一挥手,几名隐卫上前捡起火把燃了起来。 几人举着火把在前,妘璃等人跟在后面。 院子不大,也没什么好搜的。 而且对方连火把都给他们准备好了,就算搜也搜不出什么。 妘璃和谢璟默索性就不浪费那个精力了。 众人来到院中,就见地上支着一小块儿黑布。 妘璃上前把黑布扯了下来,一株幽冥罗花映入眼中。 那赤色的光芒在月光的照耀下妖异至极。 幽冥罗花被栽在了花盆中,花盆底下压着一封信。 妘璃蹲下身子拿起来打开一看,上面书着一句话:妘家丫头,这是送你的礼物。 她站起来,把信递给了谢璟默。 谢璟默看了后,问,“他这是在向你挑衅?” “差不多吧。” “还真是有恃无恐。” “看来咱们还得去找一趟虞仙儿。” 谢璟默点头,“这里没什么好搜的,咱们这就回城。” “嗯……” 妘璃用那块儿黑布把幽冥罗花重新包裹起来,然后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众人离开庄子,打马回城了。 地牢中,一片昏暗。 突然间,火把亮起,本来熟睡的几人都睁开了眼睛。 虞仙儿揉了揉眼,见妘璃和谢璟默又来了,问,“主子离开了。” 妘璃直接开口问,“幽冥罗花是怎么回事?” 虞仙儿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你们没问,我就没想起来这事儿。” 妘璃恨不得抽她两鞭子,“萧良承的那株幽冥罗花是皇甫觅给他的?” 虞仙儿摇头,“不可能,瑞王一派的人都不知道主子的存在。” 她回想了一下,“或许是妘青宇为了讨好萧家给萧良承的,毕竟他的仕途全都要仰仗萧家。” 妘璃见对方不像是在说谎,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虞仙儿肯定道,“主子是不是离开了?”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你给我换个地儿我就告诉你。” 妘璃会被人威胁?当然不会。 “你爱说不说。”她拉起谢璟默扭身就走。 虞仙儿急忙把人叫住,“你等会儿。” 妘璃一扭头,“这是想说了?” “妘神医,毕竟我也是个女子,你不给我换地方,给块儿布把他们的视线挡住总可以吧。” 虞仙儿说完抬手指向耿家三兄弟。 妘璃能理解,“可以。” 很快,在两座牢笼之间挂起了一块儿黑布。 虞仙儿心里舒服不少。 “可以说了吗?” “主子去哪儿我也不知道。” 妘璃气道,“你耍我呢?” “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虞仙儿吓出了一身冷汗。 “快说……” “我猜主子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郢州。” “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主子提过,郢州有他的老朋友,至于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再没有了。”虞仙儿把自己知道的和能猜到的都说了出来。 妘璃和谢璟默离开了,虞仙儿再次坐回了角落里。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战王的人能及时救下哥哥。 离开地牢后,妘璃随谢璟默一起来到了书房。 谢璟默唤来夜钊,“传信给风清尘,让他派人保住郝安易的命。” “是。”夜钊传信去了。 谢璟默走到书案后拿起笔,把新得到的消息全都写在了折子上。 写完,他拿给妘璃看,“你瞧瞧,还有什么遗漏没有?” 妘璃接过仔细看了,“没了,明日就呈给皇上吧。” 此事非同小可,他们是必须告诉皇上的。 “谢璟瑞跟皇甫聿来往,这事儿皇上知道后,恐怕不会放过他。” “最多就是幽禁,且看父皇怎么决断吧。” 次日晌午,妘璃进了宫。 清心殿的大门再次被紧紧关上了。 大殿之中,除了谢璟默、妘璃和谢君恒,只有一个卫敬贤侍奉在皇帝身边。 谢君恒看着手中的折子,气得是脸色铁青。 “好一个皇甫觅,竟然诈死?”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皇甫觅竟然还活着。 第195章 定罪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清心殿上,谢君恒手中折子往龙案上使劲儿一拍,是来回踱步。 父皇正在气头上,谢璟默没有开口劝。 卫敬贤倒是想劝两句,皇上一眼瞪过来,即将张开的嘴巴闭得更紧了。 妘璃试探着开口,“皇上,您再这么气下去,臣女可要给您开些药丸吃了。” 谢君恒站定了,“是不是得另算银子?” “臣女的药丸都是特制的,当然不能白送。” “你给朕的那些山楂丸不是没收银子吗?” “那些是臣女送给皇上吃的,要是开治病的药丸,臣女是要收金子的。” “金子?”谢君恒差点儿忘了妘丫头的药有多贵。 “对,金子。”妘璃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 谢君恒给自己顺了顺气,“朕不生气,被气病了还得花金子治。” “皇上这么想就对了。” 其实,谢君恒只是缺一个台阶,妘璃主动递了过来,他自然顺着就下了。 再看小卫子,自己一瞪眼就不敢开口了。 最可恨的是自己的亲儿子,宁可看着自己爹生气也不劝上两句。 谢君恒想到这儿,狠狠剜了一眼谢璟默。 谢璟默顿感冤枉,他做什么了,父皇要瞪他? 卫敬贤却松了口气,万一皇上真被气病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可不是好事。 谢璟默顶着父皇的白眼,问,“父皇,皇甫觅选择这个时候离开,说明他已经放弃京城了,咱们要不要把他埋在京城的细作都抓起来?” 谢君恒认真思量起来,“不急,先把这些人的底摸清了再抓。” “是……”谢璟默接着问,“如今虞仙儿已经招供了,楚玄亭那里父皇还没下旨定罪呢。” 谢君恒唤了声,“小卫子。” “奴才在。” “传朕旨意,楚玄亭杀兄夺爵,三日后斩首,由大理寺卿方有羡和容王共同监斩。至于楚家二房的其他人……” 他略微一想就做了决定,“柳忻婉也该死,就随他夫君一起砍头吧,其余人通通贬为官奴。” “奴才这就去传旨。” 一句‘杀兄夺爵’,妘璃就听出来了,皇上这是不想将楚玄亭勾结南诏人的事宣扬出去。 谢君恒难得解释起来,“南诏人在京城埋了这么多的细作,真要宣扬出去,怕民心会不稳。” 谢璟默明白父皇的担忧,“那些南诏细作,儿臣一定会谨慎处理。” “嗯,你办事,朕放心。” 这时,妘璃开口了,“皇上,妘青宇就留到最后吧,柳安的身份也待确定。” 谢君恒明白她的意思,“妘青宇的死法,由你来决定。” 妘璃一撩衣袍跪了下来,她头颅点地,叩了一个响头,“臣女谢皇上恩典。” “哎!”谢君恒一声轻叹,“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快起来吧。” 妘璃红了眼,她从未忘记答应过娘的:要让娘,亲手了结妘青宇。 谢璟默把人扶了起来,“你也有哭鼻子的时候。” “哪有……”妘璃抹了抹眼。 谢君恒催促,“你们忙了一夜,先回去歇着吧。” “是,父皇(皇上)。” 临走时,谢璟默问了句,“父皇,儿臣一个人忙不过来,能让二哥参与进来吗?” “你看着办。”谢君恒也希望自己的几个儿子能和睦相处。 “儿臣知道了。” 谢璟默明白了父皇的意思,他拉着妘璃一起离开了大殿。 谢君恒坐在龙椅上闭着眼睛歇了会儿,然后埋首在一摞摞的折子中。 圣旨传到了大理寺死牢。 楚玄亭惨笑几声,“我争来争去,争到最后,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 柳忻婉不想死,她不停地摇晃楚玄亭的肩膀,“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啊……” 楚玄亭一把将人推倒在地,“要不是你撺掇,我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柳忻婉哭红了眼睛,“我还不是为了你?” “你少拿我当借口,你就是虚荣心作祟,想做侯夫人罢了。” 柳忻婉觉得自己的脸皮被人狠狠撕开了,“难道你就不想做镇南侯吗?” 说完,她疯了般地冲向楚玄亭,二人扭打在一起。 这一次,楚玄亭没有让着她,举起拳头就砸了下去,整间牢房里都是柳忻婉的哭喊声。 再看楚月滢,满眼的恐惧与慌乱。 她要被贬为官奴了吗?自己岂不是成了贱籍?会被人卖来卖去? 她光想就觉得恐怖,她扒着牢房的门不停地喊着,“二哥哥,救救月滢吧,二哥哥……” 身在京兆府大牢中的楚梓程也得了一道圣旨。 他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身上一道道的鞭痕,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 他想着坚持坚持等出了大牢就好了。 这回,他是彻底没了希望,自己成了贱籍,出了大牢后,日子将会更加难过。 他盯着牢房的墙壁看,想一头撞死。 可很快就泄了气,他没有那个勇气。 突的,他就想到了身在俞州的大哥楚梓朔。 等他出了牢房,想办法逃去俞州就行了,大哥不会不管他的。 这么想着,他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大理寺门前的告示墙上,镇南侯楚玄亭杀兄夺爵的告示被张贴出来。 路过的百姓纷纷围了上去。 有认字的更是大声念了出来。 百姓们听了,一时间群情激愤。 “楚将军一生为国驻守边关,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的亲弟弟害死了!”一名老者是声泪俱下。 紧跟着人群中就有人大喊,“等杀头那日,大家伙儿都去观刑,好好出口恶气。” “观刑、观刑……” 柳安穿着一身寻常百姓的衣裳挤了进去,扫了几眼告示后,又挤了出来,而后脚步不停地回了府。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后门进的府。 “哟,柳管事干什么去了,这般偷偷摸摸的?” 柳安循着声音看去,见相思正双手叉腰,一脸嘲讽地看着他。 “你管得太宽了。” 他迈开步子就走,相思几步挡在了他的身前。 “我说柳管事,你穿成这样干什么去了?跟我说说呗?” 柳安忍着怒气,“相思,你再如此无礼,咱们就到大小姐面前去说道说道。” “得,我错了还不成?”相思把路让了出来。 柳安越过她继续往里走,没走几步,扭头瞪了她一眼。 相思一脸挑衅地瞪了回去。 柳安眯了眯眼,一扭头走了。 “还真沉得住气。”相思心想,这老小子还真不好对付。 第196章 妘青宇不装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如意院中,妘璃刚回来没多久,相思就跑了进来。 “又发现什么了?” “大小姐,奴婢刚才在后门处看到柳安了。” 妘璃见她一副严肃的样子,问,“怎么了?” “柳安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裳从后门进来的,很是奇怪。奴婢想激怒他,可他愣是不上当。” 妘璃琢磨着,“大理寺的告示这会儿应该贴出来了,再加上他们的主子扔下他们走了,柳安出去应该是探听消息去了。” “他们还能跑了不成?” “你盯着他们点儿,可别真让人跑了。” “大小姐放心,这事儿包在奴婢身上。” “等妘青宇回来,你去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是。” 妘青宇回府时,脸都要耷拉到地上了。 他刚走到前院,司琴就迎了上来,“夫人差奴婢来请老爷去倾兰院。” “走吧……”妘青宇就知道没好事。 倾兰院中,萧书兰一见到他就问,“礼部尚书的位子有人选了吗?” “有了……”妘青宇丧着个脸。 “皇上指了谁?” “翰林院大学士,穆泽韬。” “什么!”萧书兰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安钰芹那个贱人这回得意了。” “哎……”妘青宇是一声长叹,“何止是安钰芹得意,我以后要看穆泽韬的脸色过日子喽。” 从科考开始,穆泽韬就矮自己一头,这些年一直如此。 现在倒好,人家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往后岂不是有无数双小鞋等着自己穿? 他想起来就头疼。 萧书兰见他这副样子就来气,张嘴就要像往常一样开始数落。 妘青宇寒着个脸看了过去,“瑞王被皇上禁足,萧家不同往日了,你的大小姐脾气最好收一收。” 萧书兰指着他,气道,“你这是看我萧家势弱,就翻脸不认人了?” “何止是势弱,萧家如今是自身难保了。” 妘青宇一改往常的态度,萧书兰是恍然大悟,“你与我成亲是因为萧家?” “你以为呢?”妘青宇是彻底不装了,“若不是因为你背后有萧家撑着,谁会娶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 “你……”萧书兰胸口发堵,气得身子都哆嗦了起来。 妘青宇冷笑,“我劝你老老实实地抄写《女诫》,少来招惹我。” “你别忘了,你住的、用的都是我的。” 妘青宇满不在乎,“那我就休了你搬出去,你看这样可以吗?” 萧书兰哑口无言,自己当初不顾父亲反对嫁的人竟然是这副嘴脸。 “你少一副吃亏上当的表情,说到底是你自己耐不住寂寞,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萧书兰随手抄起一只瓷瓶就砸了过去。 妘青宇身子一歪躲开了,“怎么,被我说中啦?” 萧书兰双眼含泪,“萧家势力再弱,我父亲也是当朝丞相,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怕吗?” “哈哈哈……”妘青宇仰天大笑。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现在恐怕顾不上你了。” 萧良承把主子的幽冥罗花给了妘璃,主子怎么可能放过他? 以为逃离京城前往郢州就没事儿啦?笑话! 萧书兰听出了不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妘青宇没有接这话,而是讽刺道,“秋晚卿的胭脂铺子和酒楼就要开张了,就在你的铺子旁边,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保住这两间铺子吧。” 说完,他扭头就走,萧书兰瘫坐在椅子上,是痛哭不止。 司琴候在门外,眼神平静,那双脚仿佛钉在地上,一步不动。 妘青宇发泄一通,憋闷的心情舒畅许多。 他来到书房,柳安正在里面等着。 “尚书的人选定了?” “嗯,是穆泽韬。”妘青宇坐到了书案后的椅子上。 “看来皇上是彻底倒向了战王。” “一方势大,这可不是好事。”妘青宇担心起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柳安不担心,“以谢璟瑞的性格,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妘青宇表示怀疑,“就凭瑞王,能咬掉战王一块儿肉下来吗?” “应该可以吧……”柳安的语气听起来也没那么肯定。 妘青宇那叫一个后悔,“我当初要是狠狠心把秋晚卿母女两个直接弄死,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儿。” 柳安感叹道,“你倒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要不是妘璃的出现,主子也不至于放弃京城去郢州。 “可不是!”妘青宇也很是感慨,“要是妘璃能为主子所用该多好。” “少做梦了,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做吧。”柳安拧起了眉头。 妘青宇一摊手,“主子都跑了,咱们能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吧,实在不行就离开京城。” “康正舟那里怎么办?” “让他自求多福吧!” 柳安和妘青宇能保住自己就不错,此刻是谁也顾不上了。 二人的对话很快就传进了妘璃的耳中。 “想的倒是挺好。” “大小姐,要不要奴婢现在就去把人绑了?”相思一双眼睛闪亮亮,恨不得立刻拿着绳子去绑人。 妘璃见她这副样子就想笑,“你着什么急,早晚这活儿让你干了。” “那奴婢就和青霜几个轮流盯着他们,不能让他们真的跑了。” “就按你说的做。” “是……” 这时,相念走了进来,“大小姐,王爷派人来传话,说萧良承一家三口和萧文锦都被人杀了。” 妘璃惊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在刚刚,萧家暗卫首领雷樾拉着尸首进了城,这时候怕是已经到萧府了。” “恐怕是幽冥罗花惹来的祸端。” 萧良承一家和萧文锦打着探亲的名头去郢州,妘璃和谢璟默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他们来说不过几个无足轻重的人,不值得浪费精力去对付。 没成想,因沐筱柔而起的事端还有后续。 要不是沐筱柔利用萧晗茹,萧晗茹也不会受伤。 萧晗茹不受伤,萧良承也不会拿出幽冥罗花。 幽冥罗花不现世就还是隐秘。 如今,皇甫觅的隐秘被掀了出来,他岂会善罢甘休。 萧良承离京正好给了他出气的机会。 妘璃心想,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吧! 此时此刻,萧府正厅。 萧良承、萧文锦、沐芳萍和萧晗茹四具尸首被并排放在了地上。 萧宏哲伏在儿子的尸首上是嚎啕大哭。 萧良年双眼垂着泪,听着雷樾的禀报。 原来萧良承一行人离开京城一段距离后,就遇到了埋伏。 对方人数不多,但个个武功高强,萧家的一众暗卫根本就不是对手。 而对方好像故意留雷樾一命似的,萧良承等四人的尸首这才得以被运回来。 雷樾说完,对着萧宏哲磕了一个头,然后抽出匕首就抹了自己的脖子。 四个主子都死了,他没脸再活着了…… 第197章 吊丧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沐志钧得到女儿被杀的消息,说什么也不信。 他慌也似地跑来了萧家,来到正厅一看,女儿的尸首就在地上放着。 女婿和外孙女的尸首分别放在女儿的两边。 他跪坐在地,一会儿看看女儿,一会儿又看看外孙女。 他眼中的泪是流个不停,“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萧家大夫人季曼羽早已哭晕过去,被婆子们抬回了房。 沐振杰紧跟父亲的脚步赶了过来,一见厅中的情景立时红了眼眶。 当沐雪铃和沐雪荧迈进正厅的时候,眼前的惨象,使二人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沐振杰把萧良年叫到了一边,“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会……”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萧良年把雷樾说的简单重复了一遍。 “这么说,咱们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了?” 萧良年心情沉重,“本以为二弟此去能为萧家保留一丝血脉,没想到……” 他抹把脸,擦掉了眼泪。 可眼中的泪根本止不住,一滴一滴掉个不停。 沐振杰哽着嗓子,“两位老人都撑不住了,咱们俩把后事撑起来吧。” 说完,他“呜呜……”地哭了起来。 两个大男人站在一边大哭了一场,然后把这场丧事扛了起来。 妘青宇得到消息连夜赶了过来。 他来时,灵堂还没布置好,四人的尸体已经被分别抬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瞧见正在吩咐下人的萧良年,急步走了过去。 “大舅兄,来妘府报信儿的人是不是传错话了,这怎么可能……” 他话说一半儿停住了,是双眼通红,嗓子发哑。 妘璃要是在这儿,非大大赞他一句:好演技! 萧良年忍不住又流了泪,“父亲病倒了,你明日进宫跟皇上求求情,看能不能让书兰回来一趟。” “好,明日进宫,我就算磕破脑袋也会求皇上答应。” “拜托了……”萧良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忙丧事去了。 妘青宇去看了眼萧良承和萧文锦,又待了一会儿才起身回府。 萧书兰急得是坐立不安,见妘青宇回来,什么也顾不得了,“怎么样?真的……” 她哽住了嗓子,眼泪落了下来。 妘青宇实话实说,“听说是在去郢州的路上被人杀的,凶手不知道是谁。我只看了你二哥和文锦的尸首,至于你二嫂和晗茹的,我一个大男人不好去看。” 萧书兰不管之前妘青宇说的那些话,她只想回去看看。 “老爷,你帮我求求皇上。” “放心,我已经答应大舅兄了,明日就进宫去求皇上。” 妘青宇看着萧书兰,提醒道,“萧家已经够乱了,你去可以,就不要再给他们添乱了。” 萧书兰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糟心事儿带回娘家呢。 “明日切不可擅自出府,等我消息。” “我知道。” 违抗圣旨可是大罪,没有皇上的准许萧书兰是不敢出府的。 妘青宇把候在门外的司琴叫了进来,“去如意院告诉大小姐一声,让她明日去萧府吊丧。” “是。”司琴躬身退了出去,往如意院传信儿去了。 妘璃没有休息,司琴过来她并不意外,毕竟自己是妘府的大小姐,不去才奇怪。 “回去告诉妘大人一声,我明日会去的。” “是,奴婢告退。” 天亮后,长公主的马车出现在了妘府的大门口。 妘璃提前得到消息已经在府门口等着了。 车帘被撩开,苏泽佑的脑袋探了出来,“表嫂,快上来。” 妘璃微微一笑,抬步上了马车。 她今日穿了件素服,发间插着的仍旧是那根兰花木簪。 马车动了起来,朝着萧府缓缓驶去。 萧家府门大敞,两只白灯笼分别悬挂于府门两侧,灯笼上大大的‘奠’字尤其醒目。 循着府门放眼望去,萧府之内是满目皆白。 长公主谢君柠在前,妘璃和苏泽佑紧跟在两侧,三人先后迈进了萧府的大门。 灵堂上,四具棺木两前两后。 中间两具靠前的,是萧良承夫妇的棺木。 左右两边靠后的,是萧文锦和萧晗茹的棺木。 当长公主迈进灵堂的时候,萧沐两家人这就要行礼。 谢君柠双手微抬,“逝者为大,众位免礼。” “谢长公主。” 谢君柠上了香祭拜一番,妘璃和苏泽佑紧随其后。 沐雪铃虽恨她给了自己一掌,可也知道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 只是那满含恨意的眼神一直盯着妘璃。 妘璃懒得搭理,这就要随着长公主一起离开。 萧良年忍不住把人叫住了,“妘大小姐,且慢走一步。” 谢君柠先妘璃一步开口,“萧大爷想干什么?” 她面色严肃,显然已经有些不悦了。 阿璃可是璟默千叮咛万嘱咐过的,就怕萧家的人故意为难。 没成想,有自己这个长公主在,萧家还敢找茬儿,真是…… 萧良年急忙解释,“长公主,微臣只是有些话想问问妘大小姐,没有冒犯的意思。” 妘璃哄了长公主两句,让苏泽佑把人搀了出去。 “萧大爷,有什么话咱们出去说。” “好。” 二人来至院中,萧良年直接开口问,“不知舍弟的死跟妘大小姐有没有关系?” 妘璃冷笑,“萧大爷,你何必绕弯子?你不就是想知道这事儿是不是战王干的,对不对?” 萧良年点头,“我实在是想不到别人了。” 他这么问,妘璃也不会客气,“萧良年,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萧家了。” 萧良年脸色一白,“我只想求个真相。” “就萧良承这种货色也值得我们动手?” 萧良年虽然不爱听,但这是实话,“那会是谁干的?” 妘璃寻思着给妘青宇找点儿麻烦,于是开口道,“我倒是可以给萧大爷指条路。” “妘大小姐请讲……”只要有一丝线索,萧良年都不想放过。 “不知萧大爷还记不记得萧二爷拿来与我交换祛疤药膏的那株幽冥罗花?” “你的意思是……” 妘璃一个字都不再多说,扭身就走了。 萧良年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妘青宇……” 身在乾坤大殿上的妘青宇不知怎么了,突然之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阿嚏……” 早朝还在继续呢,他的一个喷嚏成功打断了谢君恒的话。 “妘爱卿,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有人在背后骂你了?” 妘青宇快速往大殿上一跪,“回皇上,微臣昨夜受了些风寒这才没控制住,请皇上降罪。” 谢君恒脸一绷,“再有下次,你这侍郎也不用做了,直接去做郎中吧。” “微臣叩谢皇上天恩。” “滚回去站好。” “是……”妘青宇站回自己的位置,悄悄抹了把额头冒出的冷汗。 第198章 楚月滢被买走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府,萧书兰一直等到未时过,妘青宇才回府。 她满眼的急切之色,“怎么样,皇上答应让我出府了吗?” “萧家一下子去了四口人,皇上也不好不应。” “这么说,我能出府了?” “嗯,皇上特许你在萧家多待几日,等丧事一完立刻回府,不可耽误。” “那就好……”萧书兰早已换好衣裳,就等妘青宇的消息了。 她把妘昊留在了府里由周嬷嬷看着。 等妘青宇换上素服后,夫妻二人马不停蹄地赶往了萧府。 萧书兰先是在灵堂上痛哭了一场,而后往父亲的院子去了。 妘青宇怕她乱说话,紧紧跟在身后。 屋中,萧宏哲靠在床边,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萧书兰一迈进屋门眼泪又掉了下来,“爹,您身子怎么样?” 萧宏哲一下子没了四个亲人,再见女儿,心情有些激动,“皇上准你出来了?” “嗯,皇上开恩,准许女儿多待几日。” 萧宏哲一偏头,瞧见了女儿身后的妘青宇,“书兰,去把你大哥叫来,然后去陪陪你大嫂,多宽慰宽慰她。” “是,女儿这就去。” 萧书兰转身出了屋门,妘青宇这就要跟上去,被萧宏哲叫住了。 “青宇,你等一会儿再走,我有话要嘱咐你。” “是,岳父大人。”妘青宇只能硬着头皮留下。 少时,萧良年和沐振杰一起迈进了门槛。 妘青宇一瞧,有种不好的预感。 萧宏哲看向自己的长子,“你来问吧,我乏了。” “是……” “问什么?”妘青宇想不出来。 萧良年尽量压着自己的怒气,“你给二弟的那株幽冥罗花是打哪儿来的?” 妘青宇心里一突,他们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问幽冥罗花? 仔细一想,他就想明白了,定是妘璃在算计他。 他在心里骂了句:这个小畜牲! 瞬间,他就后悔了,骂妘璃小畜牲,那自己这个做爹的岂不是老畜牲? 萧良年见他的脸色一会儿一变,狐疑道,“妹夫,你这是心虚了?” 妘青宇暗怪自己大意,只要事关妘璃,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有什么心虚的,我在想还能不能找到那名卖花的老汉。” 沐振杰问,“你买花的时候知道是幽冥罗花吗?” “那名老汉说是幽冥罗花,可我不大相信。我本来不想买的,可一想到二舅兄酷爱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就买了送给他。” 妘青宇说起谎来,是面不改色。 萧良年接着问,“那名老汉还能找到吗?” “我是在城西买的,而且都一年多了,谁知那个老汉还在不在。” 沐振杰和萧良年仔细观察妘青宇,谁都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萧宏哲这时开口了,“青宇,你去看看书兰吧。” “是,岳父大人。” 妘青宇出了屋门,找萧书兰去了。 萧良年问,“父亲,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谁知道那个老汉还在不在?” “他说的也不见得是实话。” “那儿子再去把他找来。” 萧宏哲摇头,“找来也没用。” “那咱们怎么办?就让二弟他们白死吗?” 萧宏哲老眼一眯,“有一个人知道实情。” 萧良年想到了,“妘璃?” “嗯……” “可咱们是敌对,她怎么可能把实情告诉咱们呢?” “哎……”萧宏哲叹了口气,“回头有机会为父找她谈谈,看什么条件她才能把实情告诉咱们。” 沐振杰问,“那名城西的卖花老汉还用查吗?” 萧宏哲摆手,“没那个必要……” 他有些心累,“你们忙去吧,我歇会儿。” “是……”萧良年侍候父亲躺下后,与沐振杰一起退了出去。 夜降临了。 明月楼后院,曾经关着香荷的那间屋子,又一个女子被绑了手脚,蒙了眼,堵了嘴关在这里。 这名女子就是楚月滢。 临近傍晚的时候,她被大理寺的女狱卒拉出了牢房,说有人出高价把她买了下来。 她不肯去,被狱卒狠狠甩了两个巴掌,到现在她的脸颊还火辣辣的疼。 她犹如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瑟缩在角落里,看起来可怜至极。 屋中,一片漆黑,她竖着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 突然,轻轻的脚步声传来,紧随着“吱呀”一声响,屋门被打开了。 “凝烟,主子说了,这个人随你处置。” “多谢梦娘,等见到主子,凝烟定会拜谢主子的恩德。” 梦娘对她很满意,才来了这么几日,都快成明月楼的头牌了。 “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去忙了。” 凝烟欠了欠身,梦娘扭身走了。 楚月滢听着凝烟的声音觉得很耳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凝烟先是燃了两支蜡烛,屋中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她一步步地走向楚月滢,也不急着扯掉蒙眼的黑布。 “堂堂镇南侯府的嫡小姐竟然成了贱籍,真是有意思……” 楚月滢害怕极了,可她被堵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凝烟蹲下身子,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小姐,你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 楚月滢使劲儿摇着脑袋,想甩掉那只钳着自己下巴的手,可换来的是狠狠的一巴掌。 “看来小姐还真是把我忘了。”凝烟一把扯掉了楚月滢蒙眼的黑布,“你睁大眼睛仔细瞧瞧我是谁?” 借着烛光,楚月滢仔细一瞧,立时瞪大了眼睛,恐惧布满了她的双眼。 这不正是被她卖去勾栏院的香荷吗? 凝烟魅惑一笑,眉心那颗红痣越发妖艳起来。 “小姐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见到我,小姐难道不开心吗?” 楚月滢惊恐着双眼,眼泪更是流个不停。 “这么说,小姐是不愿意见到我了?”凝烟站起身,朝着桌案走去,“可我很是想念小姐呢……” 楚月滢看到了桌案上的针线盒。 她猛地摇起头来,身子不断地往后挪。 可她的身后就是墙壁,能挪到哪儿去? 突的,凝烟走了过来,她的指尖捏着一根绣花针。 “还记得你是怎么扎我的吗?今日,你也尝尝这个滋味儿如何?” 凝烟眼神发狠,指间绣花针猛地朝着楚月滢扎了去。 第199章 行刑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楚月滢第一次体会到被针扎是什么滋味儿。 针尖儿刺进皮肤的那一刻会带来短暂而强烈的疼痛。 若这种疼痛只有一次,她还能忍受。 让她承受不了的是一次连着一次不停地去感受那针尖儿刺进皮肤的剧痛。 她疼得是眼泪直流,浑身哆嗦。 她的嘴被堵了,连开口求饶都做不到。 凝烟扎向楚月滢的每一针都充满了怨恨、不甘,还有委屈。 她委屈极了,自己明明在尽心尽力侍候小姐,可小姐为什么要用针扎她? 她曾整日整夜的小心翼翼,就是怕惹怒小姐,可小姐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在明月楼的这些日子,她想明白了。 楚月滢敢这么欺负她,跟她是不是贱籍关系不大,最终的原因就是势力。 她当初作为一个婢女是在楚月滢的势力范围内。 现在,反了过来,楚月滢的生死完全看她的意思。 凝烟扎累了,她扔掉手中的绣花针,“你放心,我扎的不深,用不了几日就会恢复,完全不耽误把你卖个好价钱。” 楚月滢顾不上疼了,眼中神色完全被恐慌所占据。 “怕什么?早晚有那一日。”凝烟蹲下身子仔细打量起楚月滢来,就像当初秋晚卿打量她那样。 “以你的姿容,也就初夜能卖个好价钱,还是看在你曾是侯府嫡小姐的份上,否则谁会买你?” 楚月滢眼中的泪是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看起来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凝烟站起身来,俯视着她,“你这副样子还是留着给买你的人看吧,或许到时还能少受些罪。” 她走到桌案前吹灭了蜡烛,“别想着逃出去,你一个贱籍,还是官奴,被官府抓到后,会先受鞭刑一百,然后再送回来。” 凝烟走了,屋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独留下暗自垂泪的楚月滢。 她听着锁门的声音,心里的恐惧上升到了极点。 展眼间,楚玄亭夫妇的死期就到了。 城西最大的广场上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临街的茶楼酒肆也被大户人家的老爷公子包了下来。 断头台正对面,一家茶楼的二楼雅间中,妘璃、楚云湘,姜晓妤和阿大等人就站在窗子前。 今日,姜晓妤关了回春堂,特意来陪着云湘。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谢璟默和容烨走了进来。 妘璃一回头,朝谢璟默招了招手,“快来……” 谢璟默走过去,站到了她的身后。 容烨挤在了阿大的身边。 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 站在广场东面的人群自动让了一条路出来。 就见楚玄亭在前,柳忻婉在后,二人身穿囚服,脚上拖着铁链,被一众差役押着往断头台走去。 没有人喧闹,也没有人扔什么烂菜帮子臭鸡蛋。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样,就像是利箭,仿佛要射穿这对儿谋害大夏英雄的夫妇。 这样的目光看在楚玄亭和柳忻婉的眼中就好像有股诅咒之力,要把他们的灵魂拖入无尽的地狱之中。 二人抑制不住地浑身发颤,仿佛自己连肉带骨都置身在冰窟之中。 在这条通往死亡之路上,他们的脚步异常沉重。 可这条路再难走,也有到头儿的时候。 二人并排跪在断头台上,刽子手握着大刀在一旁候着,只等监斩官的一声令下。 等待死亡的过程是煎熬的。 楚玄亭哆嗦着身子,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眼球往外突突着,好像下一刻就要掉出来。 柳忻婉面色恐慌,不停地掉泪,身下湿了一片。 刽子手应该已经习惯了,面对死亡没有几个能不尿裤子的,何况是个女子。 大理寺卿方有羡和容王谢璟容也在等,等午时的到来。 终于,太阳高悬当空。 谢璟容拿起斩令牌往前一扔,同时一声大喊,“斩……” 刽子手高高举起大刀,而后重重一落。 两个头颅滚落在地,广场上的百姓们连连叫好。 雅间中,楚云湘红了眼,落了泪,父母兄长的仇算是报了一半儿。 姜晓妤心疼地拉了拉他的手,楚云湘朝她挤出了一丝笑容,示意自己没事儿。 谢璟默来了句,“你还是别笑了,当心把晓妤吓着。” 楚云湘剜了他一眼,而后看向妘璃,“阿璃,要不还是找个打得过你的吧。” 谢璟默一脸惋惜状,“恐怕你要失望了,能打得过璃儿的,目前为止只有几个不世出的老头子。” 妘璃捶了他肩膀一下,“好好说话。” “哦……”谢璟默听话极了。 容烨叹道,“没想到堂堂战王居然惧内!” 谢璟默刚要还嘴,阿大皱着眉头说了句,“皇甫觅会不会就是不世出的老怪物之一?” 众人都严肃了起来。 妘璃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他能养幽冥罗花,至少说明他是个毒术高手,至于武功……” 她看向几人,“皇甫觅要是绝世强者的话,还用藏起来?直接把皇帝连同几位皇子一起杀了,大夏不就乱了?还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力气?” 阿大点头认同她的说法,“是我想多了。” “你这个习惯要保持,关键时刻准能帮到咱们。” “嗯……” 阿大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实则心很细,经常能提醒妘璃一些她注意不到的事。 妘璃把视线放在了楚云湘的身上,“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南诏你先别急着去,等京城事了,我陪你一起。” 楚云湘看了眼含泪的姜晓妤,而后保证道,“阿璃,你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的。” “那就好。” 谢璟默这时站了起来,“璃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抓康正舟吗?” “嗯……” 妘璃也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她得防着点儿,万一康正舟使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就不好了。 二人出了茶楼,广场上的百姓已经陆续散了。 谢璟容就在茶楼的门口等着。 见谢璟默和妘璃出来,三人一起往城南去了。 就在楚玄亭夫妇被砍头的同时,凌成峰带着羽林军把康府围了个严严实实。 康府,书房之中。 康正舟坐在书案后,面上一点儿紧张害怕的神色都没有。 他身前的书案上,放着一把利剑,剑刃上泛着幽幽的蓝光,显然已经淬了毒。 书房外,二十几名暗卫手持兵器戒备着,随时准备殊死一搏。 第200章 恩人还是仇人?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康府大门前,凌成峰正在耐心地等着。 见战王、容王和妘神医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双方见了礼,谢璟默命令道,“开门……” “是……”凌成峰一挥手,康府的大门被打开了,羽林军鱼贯而入。 谢璟默、妘璃、谢璟容等人直奔康府书房而去。 屋外,暗卫的声音响起,“大人,他们来了。” 书房中,康正舟站起身把利剑握在手里,推开门走了出去。 暗卫一见他出来,立刻把人护在了身后。 “让开,反正也活不了,没什么好护着的。” 众暗卫一听,把屋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大夏的两位王爷就在对面不远处看着他,康正舟面上神色很是平静。 妘璃提醒道,“小心,他们的兵器上都淬了毒。” “妘璃,若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康正舟说话的语气很平稳,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倒是沉得住气,不像你们的主子,选择自己逃命。” 妘璃一激,康正舟平静的情绪就被打破了。 他变得激动起来,“若不是你,主子岂会被逼得走投无路?” “你才是走投无路,他的路宽着呢。” 康正舟手中利剑直指妘璃,“敢不敢与我一战?” 在临死前,他想为主子做最后一件事儿。 谢璟默开口道,“康正舟,你觉得自己有那个本钱谈条件吗?” 康正舟不理他,只问妘璃,“你敢不敢应战?” “应战可以,你先把剑撂下,举着也不嫌累。” 康正舟拿剑的手垂了下去,“你想问什么?” “聪明。”妘璃抬腿就要往前走,被谢璟默一把拉住了。 妘璃扭头朝他微微一笑,“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蛇婆又如何,还不是被我弄死了。” 康正舟听了虽然心沉了一下,可也就是一瞬的工夫。 不管成不成功,他都是要豁出命去的。 谢璟默放了手,妘璃往前走了几步,“康正舟,你也是大夏人,为什么帮着南诏?” 康正舟的底,谢璟默已经调查清楚了。 他确实是寒门出身,也是一步一个脚印儿走到兵部侍郎的位置上的。 康正舟惨然一笑,“要不是主子,我早就死了……” 他的老家在江城,江城离着南平关不远。 二十多年前,那时康正舟不过一名十几岁的少年。 他父母早逝,只有一个阿姐,姐弟二人相依为命。 阿姐以磨豆腐为生供他读书,虽然日子穷点儿,可过的也算平静。 谁知,阿姐在集市上卖豆腐时竟被城主的儿子史然看上,欲抢回府去做个小妾。 阿姐宁死不从,撞死在了史府护卫的大刀上。 康正舟赶来时,阿姐已经咽了气。 尸首就这么躺在大街上,无一人敢上前去管。 史然啐了一口,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 康正舟看着凶手逍遥法外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求遍了自己认识的所有人才借来一架板车,把阿姐的尸首拉回了家。 城主史邝知道后,为免康正舟告到京城去,竟然派了护卫来杀他灭口。 就在他即将成为刀下亡魂的时候,主子出现了。 主子不仅救了他,还屠了史家满门为他阿姐报了仇。 自此以后,康正舟就把自己的这条命交给了主子。 妘璃听了,虽然觉得剧情老套,可事情就这么真实的发生了。 她相信康正舟说的是实话,可有些地方是经不起推敲的。 康正舟说完是仰天一叹,“老天待我不公啊!” 紧跟着,他看着妘璃,质问道,“主子救了我的命,替我报了血海深仇,我报恩有错吗?” 妘璃不躲不闪,“你报恩没错,可大夏的百姓何辜?他们也是你的仇人吗?” “只要是主子想做的,我就算舍了这条命又如何?” 妘璃压着怒气,“康正舟,听说你从小就很聪明,是江城有名的才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就没想过你的主子怎么会这么巧,就在你即将丧命的时候如天神般降临救了你一命?” 康正舟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你不是没有怀疑过,你是不敢去怀疑,对不对?” “主子是我的恩人,我怎么可能怀疑主子?” 妘璃逼近一步,“史然应该不是第一次在集市上见过你阿姐吧?” 康正舟往后退了一步,脸色隐隐泛白。 妘璃继续逼问,“史然不早不晚,偏偏在那个时候看上你阿姐,你就不觉得蹊跷吗?” 康正舟的脸色已经煞白了,“你少污蔑主子。” “我是不是污蔑他,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哈哈哈……”康正舟大笑起来,“随你怎么说,反正大夏皇就快要不行了。”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一紧张。 妘璃冷笑,“你是说幽冥之毒吗?” 康正舟愣住了,“你能解幽冥之毒?” “当然,这有什么难度吗?”妘璃耸了耸肩。 从萧良承拿出幽冥罗花时,为了以防万一,妘璃就给了皇上一粒莲香丸让他贴身藏着,并把幽冥之毒发作时的症状跟他仔细说了。 康正舟不相信,“主子说了,幽冥之毒是无解的。” 妘璃嘲讽道,“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话音一落,妘璃手中银针飞速射出,康正舟没有准备,被一针刺中,晕了过去。 谢璟默抽出腰间藏着的软剑,喊了声,“小心……”,率先冲了出去。 谢璟容就是带着佩剑来的,见此情景,也不甘落后,抽出宝剑紧随三弟就攻向了那些暗卫。 两个皇子都冲了上去,凌成峰岂会干看着? 他一声厉喝,带着一众羽林军就围了过去。 康正舟已经倒下了,再加上有妘璃的存在,没用多久,二十几名暗卫就被杀了个干净。 妘璃打量着倒地不醒的康正舟,说道,“璟默,把他关起来吧,等抓到皇甫觅的时候,就让他看看,他口中的主子到底是他的恩人还是仇人。” “好……”谢璟默也是这个意思。 谢璟容提着剑走了过来,“你们两个尽快进宫去瞧瞧父皇,这里我来处理。” “好……”谢璟默不再耽搁,拉着妘璃出了康府,骑上快马往皇宫奔去。 第201章 去冷宫溜达溜达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清心殿上,谢君恒气哼哼地坐在龙椅上。 卫敬贤给他顺着背。 一个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跪在大殿之上,雷绎看着他。 太医院院正温恭一只手托着碗银耳羹,一只手伸出食指沾了一下这就要往嘴里送。 关键时刻,就听大殿门口传来一声大喊,“停手……” 众人往殿门口一齐看去,温恭的手停在了嘴边。 妘璃极速跑过去,攥住了温恭的手腕,“你疯啦?什么都敢往嘴里送?” 温恭回过神儿来,“妘神医,下官已经用银针试过了,应该没有毒。” “幽冥之毒用银针试不出来。” “幽冥之毒?”温恭一哆嗦,手中端着的那碗银耳羹差点儿没打翻在地。 还好妘璃伸手扶住了,“温大人,还没确定,你别慌。” 温恭把碗递给了妘璃,“有妘神医在,下官不慌,不慌……” 他嘴上说着,手却往脑门儿擦去。 妘璃再次出声制止,“温大人,你那只手刚刚碰过银耳羹,还是先去洗洗干净为好。” “对,下官先去洗洗。”温恭向皇上告了罪,而后急匆匆地往殿外走去。 谢君恒气道,“朕就知道有问题,朕就知道……” 谢璟默问,“父皇,发生了什么事儿?” 谢君恒指着那名跪地的小太监,“御膳房的这个小太监呈上来一碗银耳羹,朕刚要用,就见他偷偷瞄着朕。朕见他眼生,就起了疑,还没等朕问话,他就哆嗦了。” 卫敬贤一边给皇上顺着背,一边补充,“这也是个嘴硬的东西,都吓成这样了,愣是一个字都不往外说。” 妘璃端着银耳羹走向那名小太监。 “不说好办,让他把这碗银耳羹喝了。要是他喝了没事儿,皇上补偿他一万两银子。要是他喝了死了,这毒的来源也容易查。” “好,就按照妘丫头说的办。”谢君恒一拍龙案,“雷绎,把人按住了。” “是,皇上。” 雷绎弯腰把人钳制住了,妘璃捏住小太监的嘴巴就要灌银耳羹。 小太监嘴巴被捏着说不了话,从鼻腔里发出了“哼哼”声。 妘璃手中的碗停在了他的嘴边,“想说了?” 小太监使劲儿眨眼睛 妘璃松了手,“说吧,这碗里是不是被下了幽冥之毒?” 小太监知道自己活不了,“奴才说了实话,妘神医能不能不让奴才死在这毒上?” “你应该去求皇上。” 小太监泪眼汪汪地看向谢君恒,“奴才求皇上了。” 谢君恒松了口,“只要你说实话,朕应你就是。”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妘璃催促,“快说……” 小太监惊恐地看着那碗银耳羹,“这里面确实被下了幽冥之毒,主子刚炼制成功没多久,就得了那么一点儿。” “皇甫觅倒是什么都跟你们说。” “奴才也是听采买司的曹言财说的。” “采买司?”谢君恒怒了,“说,宫里还有几个同伙?” “没了,就剩奴才们两个了,其他的都被皇上处死了。” “璟默,给朕去查,把采买司和御膳房掀开了仔细查。” “是……” “妘丫头,你跟着一起去。” “是,皇上。” 事关皇上入口的东西,妘璃不会怠慢,跟着谢璟默一起快步出了大殿。 两人这一忙就忙到了半夜。 结果跟那名小太监说的一样,只查出来一个曹言财。 曹言财手中的幽冥之毒是出宫时户部员外郎倪安泰给他的。 那时,倪安泰还没有被抓,而且,这人到现在也没有招供。 妘璃也不得不佩服皇甫觅,“这位南诏先皇挺会收买人心的。” 谢璟默庆幸,“还好幽冥之毒不好炼制,否则天下就乱了。” “要不是那个小太监惧怕幽冥之毒,恐怕也不会招供。” 妘璃琢磨着要不要端着那碗银耳羹找这几名细作挨个儿试一遍。 “璃儿,宫门下钥了,我给你找个地儿睡会儿。” 妘璃问,“能去冷宫吗?” 谢璟默说道,“也不是不行,不过要先去问过父皇的意思。” “都快子时了,会不会打扰到皇上。” “不会,父皇应该还在清心殿披折子。” 谢璟默说完拉着妘璃去了清心殿。 清心殿中的烛火依旧亮着。 隐在暗中的影卫见是战王和妘神医就没有出来阻拦。 二人直接进了大殿。 卫敬贤轻声提醒,“皇上,战王和妘神医来了。” 谢君恒撂下笔,抬起头来, 捏了捏眉心,“都查出什么了?” “启禀父皇,儿臣和璃儿把采买司和御膳房都查遍了,除了那名小太监,就只有一个曹言财。” 谢君恒相信老三的能力,再加上妘丫头,应该不会有问题,“你们暂且在宫里歇一宿,明日宫门开了再出去。” 妘璃抢在谢璟默前面试探着开口,“皇上,臣女能去冷宫溜达溜达吗?” 谢璟默扭头看向身旁的女子,其实这种事璃儿不用冲在前头的,父皇不会责备。 不过,他的心很暖,有人挡在自己前面的感觉真好。 谢君恒没有不高兴,只是略微思量了一会儿,“去可以,不该问的别问,有些事朕迟早会告诉你们的。” “那臣女就只给皇后娘娘把把脉。” 谢君恒点头,“朕让雷绎带你们去。” “多谢皇上。” 雷绎引着谢璟默和妘璃出了大殿往冷宫去了。 谢君恒湿润了眼眶,“小卫子,你说等除夕宫宴结束,朕要不要把实情告诉老三?” “就怕到时会引起一场战事。”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卫敬贤是了解皇上的,皇上这是想做个了断。 果然,谢君恒接下来说的话跟他想的一样,“朕忍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还了季家先祖的情分了。” 这话,卫敬贤没有接,而是劝道,“皇上,太晚了,还是去睡会儿吧。” 谢君恒扫了眼龙案上永远批不完的奏折,“也罢,等除了这些魑魅魍魉,朕就把皇位让出去,好好歇歇。” “那敢情好,到时奴才陪着皇上出去走走,瞧瞧咱大夏的好山好水。” “这主意好……” 卫敬贤搀着皇上往寝殿去了。 第202章 想跑?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皇宫的东北角上有一座废弃的宫殿,这里面关押的都是些犯了错的妃嫔。 皇后季曼舒被单独关在了一座小院子中,就处在这座宫殿最中间的位置。 院门处,两名影卫一左一右,见到战王来了,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雷绎说了声,“开门。” 一名影卫上前把锁门的铁链打了开来。 妘璃想,在守卫这么森严的情况下,章沅忠是怎么混出冷宫去的呢? 而且,这座小院儿的四周可是藏着不少的高手呢。 谢璟默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章沅忠本身武功就极高,再加上送饭的小太监给他带了迷药来,所以……” 妘璃明白了,“等有空了,我制些防迷药的药包出来,这样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雷绎面上一喜,冲着妘璃抱了抱拳,“多谢妘神医。” “不用谢,我可不白送,是要收银子的。” 两名守门的影卫一听这女子是妘神医,眼睛都亮了。 其中一人激动道,“要不是战王殿下给咱们求情,咱们就……” 雷绎斥了句,“少说些没用的,守好门。” “是。”两名影卫不敢再说一句话,可那眼中激动的神情却掩盖不住。 妘璃能想到,出了这么大的岔子,皇上定不会饶了他们,能保住命也是不容易。 “算了,就收成本价吧,每人一两银子两只药包,雷首领统计好了告诉璟默就行。” 雷绎一抱拳,“多谢妘神医。” 妘璃补充道,“对了,这药包不会有任何味道,不影响你们隐在暗处。” 雷绎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属下替众影卫谢过妘神医。” 谢璟默心想,璃儿这是在帮他收买人心呢。 “行了,谢也谢了,赶紧带路。” “是。” 雷绎迈过门槛在前面引路,妘璃和谢璟默在后面跟着。 屋中,烛光微弱,一名女子的身影映在窗子上。 “吱呀”一声,屋门被打开了,一名年纪三十出头的女子走了出来。 这名女子妘璃在清心殿见过,是侍候皇上茶水的宫女,名叫薛妙芯。 想必是因为章沅忠的事儿,皇上才把她调来的。 “奴婢见过战王、妘神医。” 谢璟默微抬了抬手,“姑姑请起。” “谢王爷。” “母后还没有休息?” “回王爷,皇后娘娘经常会看些游记什么的,这时候正看得入迷呢。” “带本王进去吧。” “是。” 谢璟默和妘璃跟着薛妙芯进了屋,雷绎在院中等着。 见到有人来了,季曼舒放下了手中的游记。 虽人在冷宫,但后位还在,谢璟默和妘璃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好了,坐吧,妙芯上茶。” “是。”薛妙芯泡茶去了 妘璃打量起季曼舒来,这人坐在那里看似端庄娴静,可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下隐藏着不甘与挣扎。 就好像宁静海面下的暗潮涌动,只可惜注定掀不起惊涛骇浪。 “妘神医看出什么来了?”季曼舒对这种明目张胆的打量并不在意。 “我觉得皇后娘娘和您的妹妹萧大夫人长得不太像。” 季曼舒笑了笑,“亲姐妹就非要长得像吗?” “倒是没有这个说法。”妘璃走了过去,“皇后娘娘,皇上让臣女来给您把把脉,伸手吧。” 季曼舒把手腕放在了身旁的桌案上,“我可付不起诊金。” “放心,这银子臣女找瑞王要去。” “你这姑娘倒是蛮有意思的。” “还行吧。” 少时,妘璃收回了手。 季曼舒问,“我这身子怎么样?还能熬多少年?” “十年八年不成问题。”妘璃说的是实话。 季曼舒被关了二十多年,心中郁结已深,除非自己想开了,否则谁来都没用。 “妘神医不给我开些药来调理调理吗?” “皇上没交代。”妘璃可没那个闲工夫。 季曼舒听了一愣,随后面带笑容微微摇了摇头。 人也瞧见了,妘璃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璟默,咱们走吧,我困了。” “嗯。” 二人抬步往外走,刚走出两步,妘璃一回头,“对了皇后娘娘,臣女忘了告诉你,章沅忠废了。” 季曼舒终于装不下去了,脸色沉了下来。 “哼!”妘璃一声轻哼,与谢璟默出了屋门。 屋门口,薛妙芯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个茶碗。 “看来奴婢这茶要浪费了。” “哪能呢?”妘璃端起吹了吹喝了两口。 谢璟默端起另一碗也喝了两口。 妘璃放下茶碗,“薛姑姑的茶就是香。” 薛妙芯笑道,“那也不及妘神医配制的安神茶香。” “这容易,回头我配些让雷首领给姑姑送来。” “那奴婢就多谢妘神医了。” 妘璃放低了声音,“这茶可只给姑姑一个人喝。” “放心,奴婢偷摸藏起来。” 二人的对话,屋中的季曼舒都听见了。 她气得把手中的游记撕成了两半儿。 可她偏偏拿屋外那三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妘璃和谢璟默离开了。 薛妙芯走进屋中,“天色不早了,奴婢侍候娘娘歇息吧。” “嗯……”季曼舒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往床榻走去。 妘璃回到妘府时,天已经大亮了。 她刚迈进大门没走几步,就见到了一身素服的妘青宇,“妘大人这是去萧家?” “嗯,明日出殡,你若是不愿意去,就不用去了。” 萧家死了四口人,决定停灵五日,明日就是出殡的日子。 “谁说我不愿意去,我去……”妘璃可得看好了妘青宇和柳安,定不能让他们趁机跑了。 妘青宇没什么表情,“这一趟可不近,弄不好得夜里才能回来。” 妘璃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妘大人这是不想让我去?” “你爱去就去,我拦着你做什么?”妘青宇说完抬脚就走。 妘璃把人拦住了,“妘大人就不好奇我昨晚去哪儿了?” “不就是在你娘那儿睡的,有什么好问的。” “还真不是。” 妘青宇不想跟她斗嘴,因为自己说不过她,于是往旁边跨出一步,越过她往府门口走去。 妘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妘大人,我昨晚去见皇后娘娘了。” 果然,妘青宇的脚步顿了一下,紧跟着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 “柳管事,听够了就出来吧。” 柳安从影壁后走了出来,“大小姐,小的并没有偷听,只是两位主子说话,小的不好出来打扰。” “哦~”妘璃仔细打量起柳安的脸来。 柳安压低了脑袋。 妘璃问,“柳管事,你不是见天儿地跟着妘大人吗?怎么这几日没跟着一起去萧家?” “老爷夫人都去了萧家,小的只能留在府里照看着。” “明日出殡,你去吗?” “因为小少爷要一起去,所以小的要跟去照顾。” “行了,你忙去吧。” “是……”柳安转身往府里走去。 妘璃冷笑,想跑?做梦! 第203章 惊马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萧家出殡这日,妘璃天不亮就起来了。 她穿上素服,带着相思相念出了府。 赶车的依旧是阿大。 妘青宇在府门口等着,让妘璃有些意外,“妘大人这是在等我吗?” “不管怎样,咱们是一家,我不等你一起去,会被人笑话的。” “我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原来是怕丢脸。” “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妘青宇咬牙切齿的。 他休妻前,璃儿明明是个温柔又听话的乖巧小女孩儿,怎么大了说话越发刁钻了。 “妘大人,柳安呢?不是说带着妘昊一起去吗?” “在马车里等着呢。”妘青宇有些不耐烦,“赶紧的吧,再耽搁下去该迟了。” “你又不是孝子,你急什么?”妘璃白了他一眼,紧跟着钻进了马车。 相思、相念紧随其后。 妘青宇差点儿没气死,“有你这样说自己爹的吗?” 妘璃撩开车帘,“赶紧的吧,再耽搁下去该迟了。” 她重复了一遍妘青宇刚刚说的那句话,差点儿没把对方气得升了天。 柳安撩开车帘,“老爷,你是说不过大小姐的,快上来吧。” 妘昊附和了句,“爹爹,娘亲还等着咱们呢。” 妘青宇一甩衣袖一跺脚,抬步上了马车。 他的马车在前,妘璃的马车在后,两辆马车一起朝着萧府驶去。 萧府门前的街道上停满了马车,他们只能停得稍远些。 妘青宇下了马车往回走了几步,问,“璃儿,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到前面去?” 妘璃撩开车帘瞧了瞧,此时的天已有些蒙蒙的光亮了。 出殡的仪式颇为繁琐,她懒得去看。 “不了,妘大人带着妘昊去吧,我就在马车里等着。” “行,随你。”妘青宇拉着妘昊朝萧府大门口走去。 柳安在马车里没有出来。 妘璃心里生疑,难道柳安跟萧家或者沐家有关系?又或者是季家?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当初被皇甫觅带回南诏的义子究竟是妘青宇,还是柳安? 沐青晖到底是真名,还是皇甫觅用来掩盖真相的假名? 她一时想不明白。 这时,相思的声音传进耳中,“大小姐,奴婢出去瞧瞧热闹?” 妘璃回过神儿来,“去吧,多留意些萧大夫人。” “是,奴婢知道了。” 就在相思钻出马车的瞬间,柳安正好撩开车帘往这边看了一眼。 车帘撂下了,柳安那双充满警惕的眼睛被妘璃看在了眼里。 此时,她能完全肯定,妘青宇和柳安就是想趁这次出殡逃离京城。 让他们下这个决心的应该就是康正舟被抓。 她压低了声音,“相念,你盯紧了柳安。” “是……” 虽然有夜钊带着隐卫在暗处盯着,相念也不敢大意。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相思跑了回来。 她附在妘璃的耳边,“妘昊跟着萧书兰上了季曼羽的马车,瑞王妃萧晗雅也在一起,妘大人在奴婢的后面,马上就过来。” 妘璃听完,撩开车帘,妘青宇正好走了过来,“妘大人,昊儿呢?” “非吵着要跟着他娘,我劝不了,索性就由他去了。” 妘青宇说完不再理会妘璃,快速钻进了马车。 约么过了半刻钟,车队动了起来,朝着东城门缓缓驶去。 萧家的祖坟就在东城门外四十里碧夕山的半山腰上。 距离不算远,可送殡的车队行驶缓慢,到了山脚下,还得上山,加在一起最少也要三个时辰。 还好碧夕山有一条能容两辆马车并行的山路直通萧家祖坟,否则还要耗费更多的时辰。 妘璃闭目修习心法,这三个时辰过得倒也不慢。 到了地儿,下了马车,她带着相思紧跟在妘青宇的身后。 妘青宇只瞧了她们主仆两个一眼,也不说话。 萧家祖坟,妘璃没那个兴趣去看。 她也不往里走,只在外围等着。 像萧家这种大户,下葬的仪式就更加繁琐了。 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才算是完事儿。 众人往回走,妘璃特意在原地等着妘青宇。 见他搀着萧书兰走了出来,再次跟在了他的身后。 妘昊由季曼羽领着走在萧书兰的身边。 这一次,妘璃可是把萧大夫人瞧了个仔细。 季曼羽确实跟她的长姐季曼舒长得不一样。 沐雪铃、沐雪荧姐妹俩走在妘璃的身后。 沐雪铃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妘璃根本就懒得理会。 妘青宇扶着萧书兰上了马车,然后把妘昊也抱了上去。 妘璃来了句,“妘大人,柳安还在马车里等着你呢。” 妘青宇面不改色,安慰了萧书兰两句,就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妘璃紧跟他不放,妘青宇都要郁闷死了。 他忧心起来:也不知能不能顺利逃离京城? 可都已经安排好了,他怎么也得试试。 众人上了马车,车队朝着山下缓缓驶去。 等到了山脚下,天已经黑了下来。 每辆马车的车厢前都挂起了两只白灯笼。 车队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朝着东城门快速驶去。 妘璃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在车队驶到一个三岔路口的时候,突然间,有一辆马车的马惊了,车队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马匹的嘶鸣声和女人孩子的尖叫声使那些未被惊到的马也跟着乱了马蹄。 车夫们握紧手中的缰绳,正极力控制着马匹。 萧良年的喊声响了起来,“大家不要乱,不要乱……” 妘璃撩开车帘往外看,就见一辆马车猛地冲出了车队,朝着右边的路口冲了出去。 而左边的路口是通往京城的。 妘璃一眼就认出了那辆马车。 车中坐的正是萧书兰母子、萧大夫人季曼羽和瑞王妃萧晗雅。 妘青宇这时从车厢内探出头来,是急得不行。 他大声喊着,“救人,救人啊……” 巧的是,他的喊声一落,他那辆马车的马也惊了,眼看就要奔出去。 关键时刻,阿大一个暴起,脚下重重一踏,身子朝着前面马车的车厢顶就去了。 要知道,妘青宇的马车跟妘璃的马车是前后挨着的。 阿大这一起、一踏、一跃,成功落在了妘青宇的脑袋前面,车夫的身旁。 他夺过车夫手里的缰绳,一脚把人踹了下去,很快就控制住了马匹。 妘青宇的马车就这么停在了原地。 阿大一回头,“妘大人不用谢。” 妘青宇的脸都青了,他在内心咆哮着:谁要你管啦?谁要你管啦? 车厢中,柳安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看来今儿是走不了了。 第204章 妘府挂了白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拍了拍车辕上的相念,“不错,反应很快。” 相念手中握着缰绳,阿大跃起时,她就接替了阿大的位置。 在这混乱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一辆马车疯了般地朝着妘璃的紫檀木马车撞了过来。 妘璃眼睛一眯,站在车缘上这就准备动手。 相念控制着马匹,毫不慌乱。 就在马车即将撞到紫檀木马车的时候,妘璃刚要踹出去的脚还没抬起就收了回去。 因为已经有人出手了。 夜钊从暗处闪出身形来,一脚踹向了马肚子。 马倒了,车厢也跟着倒了,沐雪铃和沐雪荧被甩出了车厢,双双倒在地上,溅起了一片尘土。 妘璃冷笑,这种把戏也太不入流了,“相思,去把两位小姐扶起来。” “是。”相思滋溜一下钻出马车,朝着沐雪铃和沐雪荧奔了去。 就在她靠近二人的时候,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即将要爬起来的二人身上。 “哎呦……” 相思一声哎呦,沐雪玲和沐雪荧双双吃了一嘴的土。 “呸、呸……”沐雪铃吐掉了嘴里的土,怒道,“你个贱婢,还不赶紧从本小姐的身上下去。” 相思本来想痛痛快快地起来的。 可一听‘贱婢’两个字,在起身的时候,手肘故意往沐雪铃身上撞了几下后,才状似艰难地爬了起来。 她跑到妘璃的跟前,眼睛红红的,“大小姐,奴婢被骂了。” “哎,要不是我让你去扶她们,你也不会被骂,都怪我,回头给你补偿一个月的月例,不要难受了。” “嗯,奴婢大人大量,不生气。” “回马车上去吧。” “是。”相思动作利落的钻进了马车,紧跟着车厢中就响起了委屈的抽泣声。 沐雪铃站起身来,拍掉了身上的土。 她这就要上前理论,被紧跟着站起来的沐雪荧拉住了。 对方冲她摇了摇头,沐雪铃只能忍下这口气。 二人扭身要走,被妘璃叫住了,“这就是俞州沐家的教养?” 沐雪铃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妘璃嘲讽一笑,“你们的马惊了,要不是夜护卫出手,两辆马车就撞在一起啦,这后果你们想过没有?” 沐雪铃黑了脸,可大半夜的,除了火把就是白灯笼,她的脸是黑是白也没有人去仔细看。 沐雪荧朝着夜钊抱了抱拳,“多谢夜护卫相救。” 夜钊没有说话,眼睛盯着沐雪铃。 沐雪玲无法,只能不情不愿地道了声谢。 夜钊这时开口了,“沐大小姐,你该庆幸王妃没有出事,否则只你一条命可是不够赔的。” 妘璃在战王心里的地位不用说,是个人都知道。 沐雪铃的马车真要撞到了妘璃的马车,不管出没出事,谢璟默都不会善罢甘休。 沐雪荧看着嫡姐是颇感无奈。 她不是没劝过,可嫡姐就是不听,非要撞死妘璃,可这人是这么好撞死的吗? 就算碰巧把人撞死了,战王的怒火谁来担?祖父吗? “哎!”她轻叹一声,主动解释起来,“夜护卫,我们也没想到会惊了马,万幸妘神医没事,否则我们是难辞其咎。” 妘璃双手抱胸,“你倒是个识时务的,比你那嫡姐强上不少。” 沐雪铃忍着怒气不说话。 沐雪荧客气道,“多谢妘神医大人大量不计较。” 妘璃意外了,沐雪铃竟然没受挑拨,一点儿责怪沐雪荧的意思都没有。 照平时贵族中的嫡小姐,一听她这话估计会怨恨自己的庶妹出风头,可沐雪铃并没有这样。 看来,沐家人很团结。 经过这件事,在妘璃心里,对沐家人的警惕程度更高了。 “妘神医……”沐振杰的声音由远及近。 妘璃循着声音看去,就见他抱着妘昊跑到了近前。 此时的妘昊满头满身的血,看样子已经不行了。 “妘神医,快看看昊儿。” 妘青宇听到沐振杰的话,才慌忙下了马车。 妘璃没有犹豫,跳下马车探了探妘昊的鼻息。 “太晚了,失血太多,人已经没有气儿了。” 沐振杰也知道,可总是抱了那么一丝希望。 妘青宇眼眶红红的,“璃儿,为父求求你,救救昊儿。” “不是我不救,是救不了,哪怕他有一口气儿在,我都能救活,可惜……” 萧晗雅搀着萧书兰往这边跑来,季曼羽紧跟在后。 三人狼狈至极,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擦伤。 萧良年搀着萧宏哲,沐志钧踉跄着脚步,三人也赶了过来。 萧书兰见到妘璃就跪了下来,“璃儿,我求求你,救救昊儿吧……” 妘璃眉头微皱,“不是我不救,是人已经没气儿了,我无能为力。” 萧书兰拼命摇头,“你是神医,你一定能救的对不对?” 妘璃摇头,“我是大夫,不是神仙,医得了病,救不了命。” 萧书兰大哭起来,萧晗雅把人扶了起来。 萧宏哲看着外孙那满头满身的血,脑袋是嗡嗡作响。 他刚失了四个亲人,如今连外孙都没了,他怎么受得了。 一阵眩晕袭来,人就往地上栽去。 萧良年急忙把人托住。 妘璃唤了声,“阿大……” 阿大扔掉手中的缰绳跳下马车,而后从身后的背包里把针包拿了出来递给妘璃。 护卫们举着火把围了过来,妘璃一针就把萧宏哲给扎醒了。 大家见人醒了过来才算是松了口气。 沐志钧问,“振杰,昊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沐振杰声音发哑,“昊儿被甩出了车厢,等儿子制住马去寻找的时候,昊儿的脑袋撞在了一块儿石头上,找到时就已经……” 他嗓子哽住,说不下去了。 沐志钧弄不明白了,“好好的,怎么就惊了马?” 妘璃说了句,“是啊,好好的,为何马就惊了呢?” 沐志钧和醒来的萧宏哲一起看了过去,二人都听出了妘璃话里的意思。 沐志钧问,“振杰,那匹马呢?” “已经被儿子一掌拍死了。” “把马的尸体拉回京去。” “是……” 是不是被人算计了,回京后一验马的尸体就一清二楚了。 而这种事儿,他们是不会找妘璃的,因为找了人家也不会管。 沐振杰叫来几个护卫去寻那匹死马去了。 妘璃盯着妘青宇,“妘大人,把昊儿抱到马车里去吧。” 妘青宇是眼泪直流,“哎,我的儿啊……” 他边哭边把妘昊抱上了自己的马车。 萧书兰哭着跟了上去。 自始至终,柳安都在马车里,没有出来。 天刚亮,妘府挂了白…… 第205章 自取其辱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来妘家吊丧的人也不少,可都不是冲妘青宇的面子,而是冲妘璃的。 妘璃不仅是战王心尖儿尖儿上的人,还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更是身怀绝世医术的神医。 与她交好,没有坏处。 大家伙儿也都知道她与自己的父亲关系不好,所以只打一晃,祭拜一番就离开了。 妘青宇就是一寒门,子嗣又不旺,只有妘璃、妘昊和妘馨三个孩子。 唯一的儿子妘昊一死,就剩两个女儿了。 妘璃也不好回自己院子待着,只能与没见过几次面的妘馨守在灵堂。 安姨娘不放心自己的女儿,所以就在角落里站着。 沐雪铃趁乱故意撞王妃的马车,夜钊早已派人回京通知了王爷。 谢璟默赶在上朝前来了一次,亲眼见到妘璃没事,才安心进宫去。 灵堂上,萧书兰瘫坐在儿子的牌位旁是默默地流眼泪。 妘青宇好像一副要随时倒下的样子,强撑着应付前来吊唁的客人。 妘璃看着实在是觉得恶心,“妘大人,你装得不累吗?” 妘青宇假装听不见,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妘璃扭头不看他,正好见到妘馨偷摸地揉着自己的双腿。 比妘昊小的就只有她一个,所以从灵堂立起来开始,她就一直跪着。 而妘璃只是在灵堂里待着,或站或坐,没人敢说什么。 妘馨的腿已经麻得快没有知觉了,就在这时,一声“坐下”传进耳中。 她扭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平日看起来冷冰冰的长姐。 她摇了摇头,“大姐姐,馨儿能坚持。” 妘璃朝角落里的安翠珍说了句,“安姨娘,替馨儿揉揉腿,带她起来走走。” 安姨娘名叫安翠珍,在妘府向来谨慎度日,生怕萧书兰一个不高兴就惩治她们母女。 她受罚能忍,可女儿年纪太小,万一事后萧书兰追究起来不是她能承受得了的。 她瞄了眼瘫坐在地的萧书兰,而后小心翼翼地走到妘璃的身后,“大小姐,馨儿能坚持的。” 妘璃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你都这般怯懦,还指望自己的女儿将来能过上好日子?” 安翠珍双眼涨得红红的,女儿的将来全都攥在萧书兰的手中。 她也清楚萧书兰的为人,是不会给女儿找一个好人家的。 她内心挣扎起来,眼泪顺着眼眶落了下来。 看着跪在那里乖巧懂事的女儿,她决定搏一把。 “多谢大小姐。”她冲着妘璃福了一礼,紧跟着就去替女儿捏腿。 “还不算蠢。” 妘璃之所以为妘馨出头,是因为想到了那个被赶出府后,送了性命的妘璃。 那时的她又该是多么的无助,她的灵魂会不会像自己一样也投到了另一具身体里?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萧书兰的视线从儿子的牌位上挪到了妘璃的身上。 “昊儿就妘馨一个妹妹,让她跪跪怎么了?” 妘璃瞧了眼外面的天色,而后看向萧书兰,“都快晌午了,馨儿的腿就没挪过地儿,我让她活动活动,怎么了?” 萧书兰怒道,“你别忘了,我才是妘府的当家主母。” “你也可以不是。”妘璃的语气轻飘飘的。 可萧书兰听得明白,以皇上对她的看重,只要她一句话,自己就能成为一个下堂妇。 再加上妘青宇已经露出了真面目,自己更是指望不上。 可这口气实在是难咽,偏偏自己还惹不起她。 萧书兰是越想越气,越想越郁闷。 就在这时,沐雪铃的声音从灵堂的门口响起,“妘大小姐,你这口气也未免太大了,连当家主母都敢顶撞。” 沐雪荧急忙拽了一下她的袖子。 沐雪铃可不管,好不容易抓到妘璃的错处,她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沐雪荧抵在她的耳边,悄声道,“长姐,这里是京城,不是在俞州。” 沐雪铃想了想,决定听三妹妹的,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收不回来呀。 妘璃见妘青宇一脸看戏的模样,问,“妘大人,你娶平妻了?” 妘青宇有些莫名其妙,“你在胡说些什么?为父什么时候娶平妻了?” 妘璃抬手一指,“那她为什么管妘家的事儿?” 沐雪铃的脸色迅速爆红起来,“妘璃,你也太侮辱人了。” 妘青宇乐得看戏,选择闭嘴。 妘璃白了沐雪铃一眼,“自取其辱……” “你……”沐雪铃这就要上前理论,沐振杰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玲儿,咱们是来祭拜昊儿的,别人的家务事,你多什么嘴?” 沐雪铃借着父亲递来的台阶就下了,“女儿知错了。” 沐振杰燃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然后走到萧书兰和妘青宇的面前。 “马的尸体我已经找人验过了,确实是中了药才如此癫狂。车夫审过了,也承认是他干的,人已经服毒自尽,至于背后的凶手,不好查。” 妘青宇揖了一礼,“多谢沐将军……” 沐振杰客气了句,“都是自己人,妘大人不必多礼。” 萧书兰一听,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妘璃。 她一双眼睛满是愤怒,“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这个锅,妘璃可不背,“妘大人,是我做的手脚吗?” 妘青宇脸色僵了一下,“书兰,你在胡说什么?璃儿看谁不顺眼从来都是直接出手教训,不会绕那么大的弯子。” 妘璃唇角一挑,“妘大人还真是了解我。” 妘青宇心虚呀! 璃儿肯定知道真相,他得再想个办法逃出京城才行。 沐振杰可不想卷进去,“雪玲、雪荧,既然祭拜完了,咱们就回去吧。” 姐妹俩一齐称“是”,而后随着自己父亲就往外走。 可刚迈出的脚步就停住了。 谢璟默的身影出现在灵堂门口,“本王让你们走了吗?” 沐振杰暗道不好。 昨夜,雪玲把自己想撞死妘璃的事儿都跟他坦白了。 战王肯定也知道了,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个时候过来恐怕是要找雪玲算账的。 沐振杰先是跟两个女儿一起向战王见了礼,然后放软了语气,“王爷,末将府中还有些事没处理,就先回去了。” 他说完,冲着两个女儿使了个眼色,三人快步往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两把利剑横在眼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持剑者正是夜平与夜钊。 沐振杰见是战王的两名近卫,握紧的拳头又松开了。 他一扭头,“战王这是什么意思?” “璃儿受了欺负能忍,本王可忍不了。”谢璟默的视线落在了沐雪铃的身上。 第206章 小姐,该你登场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战王的眼神太吓人了,沐雪铃想要逃离,可两把利剑横在门口,她无处可逃。 沐振杰横跨一步,挡在了女儿的面前,“战王盯着一个未出阁的女儿看,未免有失体统。” “呵!”谢璟默讽刺道,“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本王盯着。” 谢璟默唤了声,“夜钊。” “属下在。”夜钊走到了他的跟前。 谢璟默抬手指向沐雪玲,“打断双腿,扔到禁军马厩去。” “是……”夜钊这就要动手。 沐振杰一声大喝,“战王,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谢璟默冷笑,“那咱们就论王法。” 他往前逼近一步,“不知蓄谋杀害战王妃是个什么罪?沐将军可知道?” 沐振杰脸一白,按照大夏律,谋害皇子妃是要被杀头的,何况是战王妃。 “妘璃还未与战王大婚,算不得皇子妃。” “所以本王只打断她的双腿,否则定将她五马分尸。” 沐振杰挡在女儿面前不肯退让,谢璟默是一定要惩罚沐雪铃的。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谢璟容走了进来。 他在灵堂外已经听了会儿了,“不如本王想个折中的办法?” 沐振杰松了口气,他也不想跟战王对上,“就听容王的。” 谢璟容看向谢璟默,“三弟,卖为兄个面子?” 谢璟默没有说话,显然是不愿意的。 妘璃走了过来,“二哥都开口了,你就应了吧。” “好吧,就听璃儿的。”谢璟默虽然妥协了,可看向谢璟容的眼神隐含警告的意味。 谢璟容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沐振杰见兄弟两个互相递眼神儿,怀疑自己被算计了。 “咳咳”,谢璟容轻咳两声,说道,“沐大小姐生了害人之心,也做了害人之事,虽没出人命,但这惩罚不能少。” 沐振杰问,“容王想怎么惩罚?” “按照三弟的习惯,就剃光头吧。” “什么!”沐雪铃想也没想就出声拒绝,“不行,我不能变秃子。” 她可是亲眼见过沐筱柔的光头的。 妘璃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就按二哥的意思办吧,总比打断双腿扔禁军马厩里要好得多。” 谢璟默一点头,夜钊朝着沐雪铃就抓了去。 沐振杰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抓走剃头发,于是抬手挡住了夜钊。 谢璟默警告道,“沐振杰,你若再出手阻拦,就不要怪本王无情了。” 夜平手腕一转,利剑直接抵在了沐振杰的脖子上。 此时,灵堂外,聚集了不少前来吊唁的宾客。 战王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 沐雪铃敢谋害妘神医,胆子也是不小。 谢璟默已经失去了耐性,“夜钊,你若再不动手,就没有必要跟在本王身边了。” 夜钊一听,立刻出手抓向沐雪铃。 夜平手腕微微用力,沐振杰的脖颈立刻渗出血来。 他不敢动了,只能无力地看着女儿被夜钊抓走。 沐雪荧就更不敢上前阻拦了。 她惊恐着双眼看着战王: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谢璟默一抬手,夜平把剑收了回去。 “沐将军若有不服,大可以告到父皇面前去,本王随时奉陪。” 赤裸裸的羞辱感充斥着沐振杰的全身。 他倒是想告到皇上面前去,可那又有什么用? 谢璟默剃了多少闺阁女儿的头发? 皇上什么时候处罚过他? 最多骂几句赔些银子,那又有什么用? 何况自己的女儿犯错在先。 他除了忍下这口气,还能怎么办? “末将不敢。”说罢,他叫上沐雪荧离开了灵堂,寻自己女儿去了。 夜钊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不到一刻钟,沐雪玲就被剃光头发扔到了大街上。 百姓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围着她就开始议论起来。 沐振杰和沐雪荧扒开人群挤了进去。 一见女儿的样子,他的双眼立时就模糊了。 此时的沐雪铃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正低声哭泣着。 沐雪荧的眼睛也红了。 她蹲下来揽着嫡姐的肩膀,而后抬头看向沐振杰,哑着嗓子唤了声,“爹……” 沐振杰脱下外袍盖在女儿的头上,然后弯腰一把抱起冲向了停在路边的马车。 沐雪荧紧跟着钻进了马车。 马车动了起来,朝着镇军将军府快速驶去。 沐志钧毕竟年岁大了,他休息了半日,正准备去妘府吊丧呢。 刚走出府门,就见儿子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口。 他还没开口说什么,振杰就抱着雪玲钻出了马车。 雪荧紧跟在后。 父女两个的眼眶都红了,雪玲的脑袋更是被蒙住了。 “怎么了?” “爹,咱们进去说。” 儿子的声音嘶哑,沐志钧脸色严肃起来,“好……” 四人直接来到了沐雪铃的闺房。 沐振杰把女儿放到榻上,叮嘱了雪荧好好照看,然后就出去了。 他带上房门,与父亲一起往书房去了。 书房中,沐振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个清楚。 沐志钧听了也是气得不行,“战王也太过猖狂了。” “父亲,以皇上对战王的偏爱,咱们就算告到乾坤大殿去,也没用。” “哎!”沐志钧叹了口气,“咱们不该回来的。” 现在他们想离开京城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要不要给三弟去封信?” 沐志钧琢磨了一番,“传信不安全,万一被截了就是把柄。不如派个亲信回去,把京城的事儿跟振霖说清楚,关键时刻,让他不必顾忌咱们的性命。” 沐振杰重重地点了下头,“儿子一会儿就去办。” 沐志钧叮嘱,“等黄昏的时候再让人出城,谨慎些。” “儿子省的。”沐振杰问,“妘府那里,父亲还去吗?” “当然要去,宏哲的外孙没了,我怎么也得走一遭。” “要不要儿子陪着您?” “不必。” 沐志钧去了妘府吊丧。 灵堂上,谁都没说什么。 他上了三炷香,妘青宇客客气气地把人送出了府。 夜幕降临,明月楼越发热闹起来。 今日,曾经镇南侯府的嫡小姐要拍卖初夜,不少的商贾老爷都带足了银子,踏进了明月楼的大门。 凝烟仔细打量起装扮好的楚月滢来。 “不错,淡雅的妆容,雪白的罗裙,香肩半露,正合那些商贾老爷的口味。” 梦娘磋磨人的手段极高,楚月滢实在受不了,只能认命。 此刻,她双眼噙着泪,让人看了想立刻揽在怀里好好疼惜一番。 凝烟满意极了,“就是这个样子,泪不要掉下来,那些老爷公子们看了才会心疼,才会多花银子。” 楚月滢赚的银子有一小半儿要落入她的腰包,另一大半儿则归明月楼。 楚月滢自己是一两银子都得不到。 梦娘来催了,“凝烟,快着点儿,客人们都等不及了。” “马上就来。” 凝烟面带笑容地看着楚月滢,“小姐,该你登场了!” 第207章 仇人落到了自己手里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明月楼大堂中,圆形舞台上垂着粉色纱幔。 数名全身裹在白色斗篷中的女子,轻踩莲步踏上舞台。 她们分别用垂下的粉色纱幔把自己围了起来。 紧跟着斗篷掉落,芊芊玉手轻握纱幔,露出了或青、或白、或翠的衣袖来。 大堂中的气氛被烘托到了极点,舞台下的商贾老爷公子们个个眼睛泛着狼光。 梦娘踏上了舞台,她还没说话,台下就有人喊了出来。 “梦娘,上来这么多位姑娘,到底有没有侯府嫡小姐?” 喊话的就是京城中数得上号的商人,黄立则。 梦娘掩嘴一笑,“黄老板,这里面当然有侯府嫡小姐,你急什么?” “我当然急了。”黄立则拍了拍自己的腰包,“瞧,银子我可是带得足足的,今日谁都别跟我抢。” 又一位年轻的公子问道,“梦娘,这几位姑娘哪位才是侯府小姐?” 梦娘神秘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黄立则再次开口,“今儿,明月楼到底玩儿的什么把戏?跟咱们说说……” 梦娘放大了声音,“台上这六位姑娘,其中一位就是楚月滢,咱们来个猜对错。” “怎么个意思?你倒是说清楚啊!” “就是先竞拍,谁拍到了楚月滢的初夜后挨个儿猜纱幔后的姑娘是不是,猜对了就多得一夜,猜错了也没关系。” “多得的用不用加银子?” “当然不用,明月楼说送就送。” 梦娘话音一落,大堂上响起了叫好声,都纷纷称赞明月楼大气。 纱幔内,楚月滢已经落了泪,自己落到这步田地,也不知该怪谁。 是怪被砍了脑袋的爹娘?还是该怪那见死不救的二哥哥? 又或者怪她自己…… 二楼紧东边的围栏处,一红一白两个身影正看着大堂内疯狂的叫价。 容烨问,“云湘,现在制止还来得及。” 楚云湘摇头,“要是我与她的处境对调,你说她会救我吗?” “不会,她巴不得你死得更惨些。” “是啊,一个恨不得你死的人,有什么理由去救。” “走,我请你喝酒。” “嗯……” 二人从后院离开了。 同时,叫价以惊人的速度结束了。 因为黄立则喊到一万两银子后,就没人再追加了。 他乐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儿,“梦娘,开始猜对错吧。” 梦娘红唇轻启,“黄老板先猜哪一位?” 黄立则抬手一指,“就那位身穿杏色罗裙的姑娘吧。” “黄老板猜她是不是楚月滢?” 黄立则没有迟疑,立刻开口,“不是……” 梦娘手掌轻拍两下,身穿杏色罗裙的姑娘从纱幔中走了出来。 众人一瞧,还真被黄老板猜对了,真不是楚月滢。 白得了一夜,黄立则可美坏了,“下一个……” 就这样,他连猜对了五个。 大堂中,所有人都说他幸运。 其实,凝烟提前跟他透了底,让最后选白色罗裙的。 果然,他花了一万两买了楚月滢六夜。 他眼睛都蓝了,几步冲上台去,把人一扛,“噔噔噔”上了楼。 紧随而来就是“砰”的一声门响和楚月滢的尖叫声。 一楼大堂中的凝烟抬头看着二楼紧闭的房门,心里别提多解气。 黄立则是有了名的粗暴,这六日可有楚月滢受的。 梦娘走了过来,“等你成了明月楼的头牌,就可以选择客人了。” 凝烟红了眼,“要不是主子和梦娘的照顾,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在明月楼有了一席之地。” “哎!”梦娘叹了声,“什么时候想赎身,就去求主子,以你的本事,赎身的银子很快就能存够。” 凝烟抹了抹泪,“在那之前,我得先把楚月滢折腾死。” “一个贱籍,随你折腾。” 凝烟一听,眼眶又湿润了。 梦娘替她擦掉了眼泪,“仇人落到了自己手里,应该高兴才是,哭什么?” “我不哭……” “这才对!” 亥时已过,整座妘府笼罩在静谧的气氛之中。 灵堂内,白色的帷幔低垂,昏暗的烛光不停地晃动,仿佛想要从无尽的死寂中挣扎出来。 妘馨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困得实在是不行。 安翠珍时不时地就要轻轻推她一下。 妘璃瞧了一眼,“安姨娘,带馨儿回去睡觉,这里我守着就可以。” “是,大小姐。”安翠珍把女儿抱在怀里,快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萧书兰想要出声制止,一瞧妘璃瞪过来的眼睛,只能愤愤地闭上嘴巴。 子时一过,萧书兰唤来司琴,“我得方便一下,扶我回房。” “是……” 司琴扶着萧书兰往倾兰院去了。 妘璃扫了眼灵堂内守着的几名下人,“都散了吧,睡两个时辰再过来。” “是。”准战王妃的话,没人敢不听。 柳安扭身也要走,被妘璃叫住了,“柳管事,你留下。” “是。”柳安又站回了妘青宇的身后。 妘璃问,“这里又没外人,你的脑袋用不着一直低着,眼皮也不用一直垂着” “小的已经习惯了。” “习惯着、习惯着,就会忘了自己是谁,该站在什么位置上。” 柳安面不改色,也没有接这话。 妘璃也没指望他会回应什么,自顾地说了起来,“今日,萧大夫人季曼羽来祭拜昊儿……” 她停了一下,看向柳安,“我觉得她的脸型跟你有些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柳安始终保持着弓腰低头的姿势,“大小姐,萧大夫人是世族贵女,哪能跟小的长得像呢。” “也是,季家的先祖可是跟开祖皇帝一起上过战场的,你一个贱籍,我这么说确实不对。” 妘璃说完,把视线挪向了妘青宇。 显然妘青宇没有柳安镇定,听了妘璃说的这些话,心里打起鼓来。 “妘大人,有一件事儿在我心里憋了许久,一直想问你来着。” “什么事儿?”妘青宇故作镇定。 妘璃盯着他的眼睛,“绝命散,不知妘大人听过没有?” “当然听过,楚玄寒不就是被他弟弟用这个药毒死的吗?” 柳安闭上了眼睛,心沉到了谷底。 妘璃笑了,笑容中充满了危险,“妘大人,大理寺贴出的告示好像没提绝命散,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第208章 一撸到底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青宇见妘璃问柳安的长相,这才慌了神儿,以至于中了她的奸计。 “我混迹官场多年,打听点儿消息还是不困难的。” “哦~”妘璃邪魅一笑,“看来我得和皇上说说,大理寺卿方有羡的职该撤了,他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说。” 楚玄寒被下了绝魂散这事儿,皇上可没让人往外说,知道的人也就那几个。 妘璃见他面部表情僵硬,出言讽刺道,“虞仙儿都被抓了,还装什么装?” 妘青宇咬死了不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就不知道,你早晚会说的。不过,你们想离京是不可能的。” 妘璃说完,轻轻唤了声,“阿大。” 阿大闪身出来。 “把人带走吧。” “是。” “把谁带走?”妘青宇以为阿大是来擒自己的,双手往前一挡。 谁知,阿大三两步走到柳安面前,一下就把人敲晕了,而后扛在肩膀上就出了灵堂,一眨眼的工夫,人就在眼前消失了。 阿大的动作很快,等妘青宇回过味儿来,柳安已经被抓走了。 他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妘大人应该知道,不是吗?”妘璃的眼神变得阴森起来。 尤其是在这种氛围之下,看在妘青宇眼里,显得格外瘆人。 微微的脚步声传来,妘璃武功高深,耳朵更是灵敏。 她心念一动,准备送给妘青宇一份大礼。 而妘青宇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柳安被抓走这件事儿上,根本没有留意到萧书兰离灵堂门口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妘璃开口了,“妘大人,你守在昊儿的牌位前,就不怕他来找你报仇吗?” 距灵堂门口还有两步的萧书兰把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司琴在她身后不敢出声。 柳安都被抓走了,妘青宇没什么好在乎的了,“人比鬼可怕得多,我有什么好怕的。” “妘昊可是你的亲儿子。” “谁叫他命不好被甩出了车厢,怪得了谁?” 灵堂外,萧书兰紧紧揪住了胸前的衣裳。 她强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来。 妘璃问,“萧大夫人的那个车夫是你的人?” 妘青宇痛快地承认了,“是我的人,本来想在离京前趁着出殡那日弄死季曼羽的,谁知被沐振杰给挡了。” 他扭头看向妘昊的牌位,眼中没有一丝难过的神色,“他反倒成了替死鬼。” 妘璃有些不明白,“妘昊是你唯一的儿子,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心疼?” “这就是他的命,有什么好心疼的?” 妘青宇说完叹了口气,“哎,我的命也是捡回来的,曾经没人心疼我,我又为何去心疼别人?” 妘璃扭头看向灵堂门口,“萧书兰,听够了就进来吧,外面怪凉的。” 妘青宇先是怔了一下,然后一脸的无所谓,“反正我也活不久了,她知道了也无所谓。” “你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呵!”妘青宇讽刺一笑,刚要羞辱妘璃几句,就见对方起身走了过来,附在他的耳边,“柳安的命你也不在乎吗?” 妘璃直起身子看着他,果然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我就知道。”妘璃再一次赌对了。 这时,萧书兰鼓足勇气迈进了灵堂。 她径直走到妘青宇身前,狠狠甩了对方一个耳光。 妘青宇也不惯着她了,抡圆了胳膊打了回去。 就听“啪”的一声,萧书兰捂着脸颊质问,“昊儿是你的亲儿子,亲儿子啊!你为什么能如此无情?” 妘青宇反问,“人都已经死了,你问这些又有什么用?” 萧书兰惊了,“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实话而已,有什么不好说的。” 萧书兰怒极,“我跟你拼了……” 她朝着妘青宇就要扑去,被妘璃一把拽住了衣裳。 “昊儿还没入土呢,妘夫人要找妘大人算账,不如再等两日。” 萧书兰一听,止住了动作。 她清楚自己的斤两,自己就算拼了这条命也打不过妘青宇。 不如先安葬了昊儿,再找父亲商量对策,她相信父亲不会不管她。 想定了,她恶狠狠地瞪着妘青宇,“先让你多活两日。” “哈,你以为萧宏哲还能顾得上你?”妘青宇知道萧书兰在想什么,可他不怕。 因为他知道妘璃是不会让他死的,起码现在不会。 “你……”萧书兰恨不得把他凌迟了。 妘璃劝道,“妘夫人,还是让昊儿安安静静地走吧。” 萧书兰看着儿子的牌位,眼泪立时就流了下来。 她扑到妘昊的牌位前就哭了起来,这哭声回荡在灵堂中显得格外的悲凉。 妘青宇懒得听,索性回屋睡觉去了。 妘璃感叹到,“真是开眼了,世上还有这种父亲。” 第二日,妘青宇早早就回到了灵堂,准备继续以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迎接那些前来吊唁的客人。 妘馨比他来的还要早,此刻正规规矩矩的跪在一边。 妘青宇垂着脑袋瘫坐在一边,看起来难过得不行。 听到脚步声,他立刻抬头。 见到来人,还没开口说话就愣在了当场。 “卫公公,你这是……” 来人正是卫常喜。 他瞥了一眼妘青宇,然后掐着个嗓子,“皇上口谕,跪听……” 灵堂中,众人都跪了下来。 妘青宇双膝跪地,心里想不明白,皇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下旨? 难道是要处死他,不能呀! 卫常喜说话了,“传皇上口谕,妘青宇品德败坏,行为不良,特革去礼部侍郎一职,降为礼部员外郎。” 他低头看着跪地的妘青宇,笑道,“妘大人,谢恩吧。” “微臣叩谢皇恩。” “嗯……” 卫常喜传完口谕来到妘璃的面前,“皇上说山楂丸吃完了,让奴才找妘神医讨些回去。” “这好办,卫公公直接去回春堂找姜大夫,我制的山楂丸都在她那儿存着呢。” “得嘞,奴才这就去。” “卫公公慢走。” “妘神医客气了。” 卫常喜一甩拂尘,出了妘府往回春堂去了。 萧书兰痛快极了,“从尚书降到侍郎,再从侍郎降到从六品的员外郎,这简直是一撸到底呀!” 妘青宇黑了脸。 他怒视着妘璃,“你就不能等昊儿的丧事了了再降我的职?” 妘璃顿感冤枉,“我都没踏出妘府一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哼!”妘青宇一声冷哼,离开灵堂,回屋去了。 自己都成员外郎了,还有什么好应付的? 萧书兰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灵堂门口,眼中是嗜血的恨意。 第209章 除非萧家死绝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昊停灵三日下葬,妘家乃寒门,老家离京城又远。 所以,萧宏哲同女儿商量了,要把妘昊葬在萧家的祖坟外面,省的将来连个扫墓的人都没有。 父女两个连问都没问妘青宇的意思。 妘青宇也不在乎,反正自己也离不了京。 出殡这日,只有萧、妘两家。 本来沐家也会去的,可是因为沐雪铃被剃光头的事儿,沐家一个人也没来。 天刚有些光亮,一行五辆马车出了东城门往碧夕山去了。 打头的马车载着棺木。 这次出殡与萧家不一样,不仅去的人少,连仪式都简单不少,马车的速度更是要快上许多。 碧夕山半山腰上,萧良年提前找人看了风水,就在萧家祖坟稍微靠下的位置。 墓坑已经提前挖好,棺木到了直接就葬了下去。 萧书兰是大哭了一场,才在季曼羽的搀扶下离开了墓地。 回程这一路,马车的速度就更快了,傍晚前就回到了妘府。 季曼羽好好安慰了萧书兰一番才离开。 萧宏哲和萧良年留了下来。 妘青宇知道这二人要找他算账了。 正厅已经被收拾好了,萧良年押着妘青宇就去了。 妘璃要回如意院去,被萧宏哲叫住了,“有些事儿老夫想请教妘神医,不如一起去吧。” “好……”妘璃大概能猜到他想问什么。 正厅中,萧宏哲坐在了主位上。 妘青宇随便找了把椅子,刚要坐下,被萧良年一把提了起来,“你还是站着吧。” “站就站……”妘青宇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柳安被抓走了,自己又成了不入流的小官,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最关键的是,妘璃暂时不会让他丢命的。 他这副表情,一眼就被妘璃看穿了,“你倒是有恃无恐。” “有你保着我的命,我当然不怕。” 妘璃威胁道,“你若是什么都不怕,那有的人就要受罪了。” 妘青宇的脸刷的一下就变了,“我惹不起你。” 妘璃白了他一眼,坐在了他的对面。 萧宏哲父子俩听糊涂了,这父女二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他们问,妘璃就开口了,“我和妘大人说的话,您二位听听就得了。” 萧宏哲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这一点还是明白的。 而且就算他问了,人家也不会说呀! 自己又何必浪费那个口舌。 “妘神医,你们父女俩的事儿,老夫不感兴趣。” 妘璃点了下头,“相爷有什么事儿尽管说,不必绕弯子。” “老夫不会耽误妘神医太久。” “嗯。”妘璃应了声就坐在那里等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妘青宇。 萧宏哲问,“青宇,你为什么要害曼羽?” 所有的事情,书兰都跟他说了。 当年他就看出了妘青宇休妻再娶是为了萧家的势力。 可惜自己女儿死活要嫁给妘青宇,他也没办法。 至于妘青宇对自己亲生儿子都这般狠心,是他没有想到的。 可看见妘璃,他又想明白了。 这人能狠心把自己的女儿赶出府去,不在乎自己儿子也没什么奇好怪的。 但是,最让他想不透的就是妘青宇害老大媳妇的理由。 妘青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扭头看向妘璃,“我能说吗?” “说吧,我也想知道。”妘璃会被威胁吗?笑话! 妘青宇再清楚不过,自己一旦把这秘密说了出来,那就是自己与柳安的死期了。 想到这儿,他看向萧宏哲,“我说了就没命了,所以我不能说。” “那就报官吧。” “这事儿官府管不了。” 萧宏哲眉头皱了起来,“还有什么事儿是官府管不了的?” “相爷何必明知故问,官府管不了的事儿多了。”妘青宇说完扭头问向妘璃,“你说是不是?” 妘璃说了句,“你的脸皮是真厚!” “过奖!”妘青宇一副无赖的样子。 妘璃一声轻唤,“阿大……” 阿大从厅外走了进来,“有什么要我做的?” 不等妘璃开口,妘青宇就急忙作揖赔礼,“都是我的错,璃儿就不要与为父一般计较了。” “我说你脸皮厚还真没说错。”妘璃一抬手,阿大站到了她的身后。 萧宏哲看明白了,“青宇有把柄攥在妘神医的手里?” 妘璃点头,“相爷说得对,我确实捏住了他的七寸。” 萧宏哲思量片刻,问,“青宇暂时不能死?” 妘璃回答的干脆,“不能!” 萧书兰握着一把剪刀躲在了厅外。 她是等阿大进去了,才偷偷走了过来。 妘璃和阿大也听到了她那轻微的脚步声,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萧书兰手中剪刀攥得紧紧的。 她牙关紧咬,眼神发狠,凭什么妘青宇不能死?她今日一定要为儿子报仇。 厅中,萧宏哲换了一个问题,“关于那株幽冥罗花,妘神医要什么条件才能把实情告诉老夫?” “相爷,萧家跟瑞王是绑在一起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实情?” 萧宏哲激动了,“这么说,妘神医知道杀我萧家四口人的凶手是谁了?” 妘璃唇角一挑,“我确实知道。” 萧宏哲红了眼,“妘神医,究竟怎么样你才能把实情说出来?” 妘璃眼神一寒,“除非萧家死绝了。” “你……”萧宏哲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都白了。 萧良年急忙上去搀住,而后怒视着妘璃,“你说话何必这么绝?” 妘璃冷笑,“我只是话说的绝,而你们是事情做得绝!” 她站起身来,眼中尽是愤怒,“当年妘青宇一纸休书把我们母女赶出府去,害得我们母女二人差点儿丢了性命。” 她抬手指着萧宏哲,“而你女儿依旧不肯罢休,派了暗卫去追杀我们母女。敢问萧丞相,这些你难道不知情吗?” 面对妘璃的声声质问,萧宏哲无言以对。 他当然知情,这些事也是在他的默许下,书兰才敢这么做的。 如今,人家要报仇,他无话可说。 妘璃深吸几口气,“萧丞相,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她不想看到这些人,转身就走,刚走出几步,又转回头。 “萧丞相,不怕告诉你,瑞王府也好,萧家也好,自始至终都是一枚棋子而已。至于杀害萧良承四口的凶手……” 妘璃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应该去了郢州。” “郢州?” 萧宏哲糊涂了,妘璃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妘璃就好像知道他怎么想似的,“信不信全在你自己。” 她话音一落,不再停留,径直走向门口。 妘青宇可不敢独自面对萧家父子,快步追了上去。 第210章 准备离开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就在妘青宇快要跑到门口的时候,萧书兰拿着一把剪刀朝他刺了过来。 事发突然,他反应不及,根本躲不开。 萧书兰是卯足了劲儿的,“妘青宇,你去死吧。” 妘璃一脚踹向妘青宇的侧腰,对方“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萧书兰扑了个空,可她冲劲儿太猛,身体猛地朝前摔去,剪刀尖儿正好划破自己的右边脸颊。 她伸手一抹,放在眼前一瞧,满手都是血,伤口一看就不浅。 萧宏哲吓了一跳,“良年,快,快去找大夫。” “儿子这就去。”萧良年快速跑出了正厅,找大夫去了。 就是在路过妘璃的时候,眼含怒气地看了她一眼。 妘璃可不会管,“妘大人,还不快走,留在这里等着送命?” 妘青宇反应过来,慌忙爬起来,紧跟妘璃的脚步离开了。 自己和萧家撕破了脸,他知道已经没法儿在这座府里住了。 所以,一离开正厅就想回自己屋子把值钱的玩意儿收一收,再把三间铺子的房契拿上。 这三间铺子正是当年秋婉卿为他攒下的家业。 还有当年那座二进的宅子也还留着,他准备先搬到那里去住。 他的脚还没迈出去呢,衣领就被阿大揪住了,“员外郎这是想去哪儿?” 妘青宇看向妘璃,“妘府我肯定住不了了,不得找个地方住?” 妘璃没搭理他,直接往如意院去了。 阿大推着妘青宇跟在后面。 如意院中,相思见小姐回来了,把手中提着的小包袱往前举了举,“大小姐,妘大人屋中的银票和房契都被奴婢搜罗来了。” 她抬手指向地上的一只大木箱,“值钱的物件儿都在这里了。” 妘璃赞了句,“做的不错!” 妘青宇不干了,“璃儿,你把为父的家底儿都抄了是什么意思?” “本来就是我娘挣下的,我拿回来你有意见?” “那我以后怎么生活?” 妘璃反问,“你以后还有生活吗?” “我……”妘青宇被问住了。 他是指定活不了的,至于什么时候死,他自己也做不了主。 这时,青霜走到近前,“大小姐,夜护卫来了。” 夜钊就跟在她身后,“王妃!” “嗯,把人带走吧。” “是。” 夜钊用绳子把妘青宇一绑,拽住了绳子的一头儿。 妘青宇慌了,“璃儿,夜护卫要带我去哪儿?” “去找你的老相好。” 妘青宇明白了,这是要把他和柳安关到一起去。 “也好,要死一块儿死。” 妘璃嗤笑,“呵,你想得倒是挺美。” 她一挥手,夜钊手中绳子一拽,妘青宇差点儿没被拽倒。 他抱怨道,“夜护卫,你就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 “别废话,赶紧走。” 就这样,夜钊拽着绳子在前,妘青宇一脸幽怨地在后,二人就这么明晃晃地出了如意院,往府门口去了。 相思不解,“萧承相就在府中,不怕被他看到吗?” 妘璃唇角勾了勾,“就是让他看到才有意思。” 相思略一琢磨就明白了,“小姐是想让萧丞相慌上加慌?” “对,人一慌,判断力就会下降,谢璟瑞可就指着萧宏哲呢。”妘璃的眼底涌出一股寒意。 她的目的始终没变,那就是替娘亲和死去的妘璃报仇,而萧家作为罪魁祸首,她是不会放过的。 皇上选了璟默做继位者,谢璟瑞又怎么会甘心呢? 她要逼得萧家跟瑞王一起谋反,这样才好把他们一锅端了。 夜钊牵着妘青宇出了如意院后,慢慢地往府门口走去。 当二人迈出府门的时候,萧良年拽着一个大夫火急火燎地奔了过来。 夜钊客气了句,“萧大爷。” 萧良年一看,眉头皱了起来,“夜护卫,你绑妘青宇做什么?” “事关机密,这就不方便说了。” 夜钊说完,把妘青宇推上了马车,然后就快速离开了。 萧良年看着马车消失在眼前,心里泛起了嘀咕:战王究竟想干什么? 被他找来的大夫催促,“萧大爷,病人还等着呢。” 萧良年回过神儿来,拉起大夫迈过府门,往正厅奔去。 正厅门口,萧宏哲正眼巴巴地等着呢,因为女儿脸上的伤口有些深,血不停地往外渗。 萧书兰站在他的身旁,正手拿帕子用力按着伤口。 见萧良年拉着大夫跑了过来,父女二人紧绷的神经才算是松了些许。 大夫在厅中为萧书兰处理伤口,司琴在一旁候着。 萧良年把父亲请到了院子的角落里,“爹,夜钊把妘青宇绑走了。” 萧宏哲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妘璃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爹,不如找沐将军商量商量。” 萧宏哲老眼一眯,“等天黑了,为父就去找他。” 萧书兰的伤口被处理好了,萧宏哲父子嘱咐了司琴好好照顾,而后就离开了。 如意院中,妘璃正看着青霜几人收拾行李。 妘青宇和柳安都被抓了,她没有必要再留在妘府了。 相念走进了屋,“大小姐,妘大人的两位姨娘来了。” “让她们进来吧。” “是。” 少时,娇儿和嫣儿走了进来。 二人先是福了一礼,然后才把来意说了出来。 她们准备离开了。 妘璃问,“你们要去哪儿?” 娇儿开口道,“奴家姐妹两个本就是明月楼的姑娘。主子说过,事情一了,就许奴家姐妹两个赎身。” 妘璃让青霜拿了几张银票给了姐妹二人。 娇儿和嫣儿一看,加在一起,她们每人得了五千两。 二人一撩裙摆跪了下来,恭敬地叩了一个头。 “多谢妘神医。” 相念把人扶了起来。 妘璃说道,“有了这些银子傍身,你们姐妹二人做个小买卖,以后好好生活。” “是……”娇儿和嫣儿抹了抹泪,被相念送了出去。 相念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安姨娘和妘馨。 母女二人一见妘璃就跪了下来。 安翠珍眼眶红红的,“求大小姐给馨儿谋个出路。” “那你呢?” “只要馨儿能好,贱妾怎么样都行。” 妘馨双眼红肿,眼泪依旧是不停地往下掉。 显然在来之前,安翠珍已经跟她说过了。 妘璃看着跪地的母女二人,心软了,“你的身契在萧书兰那儿?” 安翠珍点头,“贱妾的生死就攥在她的手中,是离不开的。贱妾只求馨儿能好好活下去。” 说完,她再次跪了下来,“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相思,去把安姨娘的身契抢来。” “是,小姐。”相思兴奋地奔去了倾兰院。 安翠珍担心道,“会不会给大小姐招来麻烦?官府那儿怎么办?” “放心,带着馨儿回去收拾行李,明日一早来如意院。” “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妘馨跪了下来,“砰”的一声,磕了一个响头,“从今往后,大姐姐就是馨儿的主子。” 妘璃弯腰把人扶了起来,“跟你娘回去收拾行李,明日记得早些过来。” “嗯……” 妘馨抹着眼泪和安翠珍回自己院子收拾行李去了。 青霜担心道,“小姐,咱们带上她们母女,夫人那里……” “你们先收拾着,我回去一趟……” “是……” 第211章 绝魂散的滋味儿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秋府。 晚饭后,谢璟默刚要回墨竹轩,就见妘璃踏进了膳厅,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包袱。 秋晚卿问,“吃饭了没有?” 妘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没。” “娘去给你做。” 秋晚卿这就往厨房去,被妘璃一把拉住了,“我想吃晓妤做的肉丝面。” 姜晓妤笑着说:“这还不简单,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做。” 楚云湘说道,“我帮你烧火。” “好。” 二人一起往厨房去了。 妘璃拉着秋晚卿坐了下来,谢璟默坐在了她的身旁。 瞧着放在桌上的小包袱,问,“这里面是什么?” 妘璃看着娘亲,小心翼翼地开口,“这里面有三间铺子和一座二进院子的房契,还有一些银票,是从妘青宇的屋中搜罗来的。” 秋晚卿拉着女儿的手,微微一笑,“璃儿,你不必这么紧张,不过是些铺子、宅子,是伤不到我的。” 妘璃松了口气,“回头我去找妘青宇写个代理文书,再去京兆府把这些都过到娘亲的名下。” “这个不急。”秋晚卿太了解自己女儿了,“你特意回来一趟,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儿吧?” “不是……”妘璃把安姨娘母女的事儿说了出来。 秋晚卿听完没有说话,认真琢磨了起来。 “娘,我是……”妘璃以为娘不高兴了想解释,可璟默就在身边坐着,她不好说。 秋晚卿拍了拍她的手,“娘明白,你是想起了跟娘一起被赶出家门时的情景,觉得她们母女两个跟咱们有点儿像。” 妘璃点头,“我先让她们母女住客栈,然后再给她们买个小院子,不会把人带回来的。” “买什么院子,这不是有现成的吗?还有这三间铺子,一同过在妘馨的名下,她们母女也算有了营生。” 这三间铺子,妘青宇一直都是租出去的。 所以安翠珍母女也不用担心如何经营,只收租子就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不行,这都是娘亲的东西。”妘璃摇了摇头。 谢璟默劝道,“璃儿,这些都是卿姨不要了的,否则以卿姨的实力早就收回来了。” 秋晚卿认可地点起头来,“就像妘青宇一样,扔了的东西娘亲收回来也会觉得碍眼。” 妘璃同意了,“好吧,就按照娘亲的意思办。” 秋晚卿的眼底突然泛起了一丝冷意。 她看向谢璟默,“我想见妘青宇。” “好……” 战王府地牢。 妘青宇在妘府门口进了马车后就被蒙住了眼睛。 直到蒙眼的黑巾被扯开,他才不得不认清现实,自己真被关了起来。 好在他身旁的笼子里,关着的就是柳安。 战王府的地牢不小,二人被单独关在了一处,和虞仙儿几人是分开的。 妘青宇借着甬道中透过来的光亮勉强能看清柳安的脸。 “你说,咱们会不会都死在这儿?” “怕了?”柳安做下人时语气中的卑微已经彻底没有了。 “有点儿。”妘青宇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丢脸。 “面对死亡,不害怕才是不正常的。” “你也怕吗?” “有点儿。” 柳安苦笑,自己也是个凡人,怎么可能不怕,只不过是心里的恨撑着他走到了现在。 “你们两个聊得还挺热闹。” 妘璃的声音传来,二人抬头看去,就见她与战王从甬道中走了出来。 紧跟在后的就是秋晚卿。 妘青宇的眼中没有什么情绪。 牢笼外,三人停住了脚步。 妘璃警告道,“妘大人,我娘问什么,你最好如实回答,否则有人替你受罚。” 妘青宇直接开口,“只要不涉及柳安,你随便问。” 这是他的底线。 “好。” 妘璃冲秋晚卿点了下头,对方鼓起勇气问出了自己最想要确定的一件事儿。 “我娘和我爹是不是被你下了绝魂散?” 妘青宇如实回答,“是……” 秋晚卿的心狠狠一揪,“为了秋家的家产?” “对。” 秋晚卿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从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开始,就是一场算计?” “确实是一场算计,若不是萧书兰的出现,我也不会弃了你。” 秋晚卿恨自己蠢,若不是被妘青宇的甜言蜜语蒙了眼,爹娘也不会早早的就去了,还是那般的痛苦。 “终究是我害死了爹娘。”秋晚卿的心很疼很疼。 妘璃问,“秋家的那些家产呢?是不是给皇甫觅了?” “是。”妘青宇承认得很痛快,“只可惜秋鸿那个人总是把银子用来接济那些穷人,否则就不是几百万两那么少了。” 秋晚卿听到这话恨不得进去撕烂了他,“父亲心慈,接济受灾受难的百姓有什么错?” 妘青宇不屑,“他活着时接济了这么多人,可死后呢,有几个人来祭拜他了?” “救济百姓难道是为了求回报?” “不然呢?” 秋晚卿决定不再与他废话,“璃儿,绝魂散可带来了?” “带来了。”妘璃从袖袋儿里掏出个小瓷瓶来,“这瓶绝魂散女儿已经改了配方,人吃了只会感受到那无穷无尽的煎熬,却死不了。” “那最好。”秋晚卿死死盯着妘青宇,“绝魂散的滋味儿,你也尝尝吧。” 谢璟默微抬了下手,自暗处走出来两名隐卫。 妘璃把手中的小瓷瓶递给了其中一人,“全都给他灌下去。” “是。” 牢笼的门被打开,两名隐卫朝着妘青宇步步逼近。 妘青宇的双眼之中全都是恐慌之色。 他不断地往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 柳安想阻止,可自己无能为力。 就见两名隐卫,一名按着妘青宇,一名捏着他的下巴,把绝魂散全数倒进了他的嘴里。 紧跟着,一抬下巴,绝魂散被他全数咽下。 妘璃吩咐道,“给他灌几口水。” “是。”隐卫把事先准备好的水囊从腰间解了下来,打开盖子就灌。 直到妘青宇被呛得直咳嗽,隐卫才罢休。 “把人扔进柳安的笼子里,省的过几日还得你们来照顾。” “是,王妃。” 两名隐卫架起妘青宇就丢到了柳安的牢笼里,紧跟着铁链一锁,再次隐入了黑暗中。 第212章 妘神医好算计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青宇被下了绝魂散,心慌得不行。 秋鸿夫妇是怎么生生熬死的,他可是亲眼所见。 而妘璃配的绝魂散更恐怖,不但要生生熬着,还死不了。 他想想就害怕,“妘璃,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死也太便宜你了。” 关着妘青宇和柳安的是只铁笼,他们想撞墙自尽都没墙可撞。 妘璃看着柳安,“你还觉得皇甫觅会帮你报仇吗?” 柳安眼神平静,“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可你想在离京前弄死季曼羽,这足以说明你与季家有仇。” “你想干什么?” 妘璃也不绕弯子,“你也好,妘青宇也罢,都是皇甫觅的棋子。他既然离开京城就说明已经舍弃了你们,你的仇指望不上他了。” 柳安心知肚明,“条件……” “痛快!”妘璃喜欢和聪明人讲话,“你知道的自然是要如实说出来的。还有就是做人证,证明瑞王府、萧家、沐家、季王府和南诏勾结,企图谋反。” 柳安笑了起来,“妘神医好算计。” “这本来就是事实,只不过他们还没走到那一步,这于你也没有坏处。” 柳安心动了,“这一步太重要,我得考虑考虑。” “可以,除夕宫宴前我会再来,到时你若还没考虑好,那幽冥之毒,我就只能便宜你们二人了。” 柳安眼神一暗,“你能炼制幽冥之毒?” 妘璃笑了,笑得很是邪性,“这就要感谢皇甫觅留下的那株幽冥罗花了。” 其实,幽冥之毒是她师父炼制出来后,通过杀殿的秘密渠道送到她手里的。 她自己也能炼制,就是要费很多的工夫。 否则皇甫觅守着这么多的幽冥罗花,也不会到现在才炼制出来一点儿。 妘青宇被吓到了,“璃儿,我可是你亲生父亲,你不能这么对我。” 妘璃根本就不理他,“柳安,你好好考虑。” 话音一落,她搀着秋晚卿出了地牢。 谢璟默留在了最后,“柳安,这些年不管是你利用皇甫觅,还是皇甫觅利用你,你的目的如今只有我们能帮你完成。” 他说完也离开了。 柳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妘青宇陷入了绝望的恐慌之中。 地牢门口,妘璃在安静地等着。 谢璟默见只有她一个人,问,“卿姨呢?” “先回去了。” “走吧,我送你回妘府。” “好。” 二人出了王府,坐着谢璟默的马车往妘府慢慢驶去,阿大赶着紫檀木马车在后面跟着。 妘璃问,“什么时候动身?” “除夕宫宴后,季伯远是员悍将,不好对付。” “五十万铁甲卫,你带多少?” “四十万,另外十万由二哥领军,和裴之睿的二十万兵马一起去平叛俞州。” 妘璃有些担心,“皇甫觅的毒术低不了,我去南诏的路上会回趟道观,请师父下山帮你。” “好,都听你的。”谢璟默倾身把妘璃揽在了怀里。 “别仗着自己武功高就无所顾忌,这一趟南诏之行能使毒就使毒,别让自己陷在危险中。” “知道了。”妘璃眼眶红了,“我过了年才会走,说的跟我现在就去南诏似的。” “哎,提前嘱咐嘱咐,省的你不听。” 妘璃抹了抹眼睛,把人推开了,“战场凶险,你要保护好自己。” “放心,我可是大夏战神。”谢璟默一脸傲娇样。 妘璃破涕为笑,“裴老将军什么时候出发前往俞州?” “明日傍晚和二哥、裴元朗一起悄悄离京。” “这几日我制了些解毒丸,你明日给裴老将军捎去防身用。” “好。” 二人说着话儿,妘府就到了。 妘璃从如意院取来一个小包袱给了谢璟默,“回去吧,明日我就回秋府了,到时咱们再细说。” “好。” 战王府的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阿大站在她的身后,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暴风雨就快要来了。” “怕吗?” “怕个鬼。” 妘璃一扭身,往府内走去。 阿大同她并肩走在了一起。 妘璃边走边问,“阿大,有没有想过娶个媳妇儿?” 阿大摇了摇头,“没想过,等你不需要我了,我就回道观了。” “你想修道?” “嗯,从未变过。” 妘璃突然不说话了。 阿大问,“你怎么了?” 妘璃深吸一口气,“万一我早早死了,记得劝劝谢璟默,照顾好我娘,替我好好侍奉师父。” 阿大眼睛有些模糊,“知道了。” 妘璃扭头看了他一眼,而后轻声说道,“别怪我事儿多,我能托付的人只有你一个。” 阿大仰头,逼回了即将掉下的眼泪,“若你没早早死掉呢?” 妘璃还真没想过。 她认真琢磨了一番,“那等我和璟默老了,就去云缈观找你,到时咱们一起修道。” “一言为定。” “我尽量……” 妘璃心里有些难受,这一世,她真的不想早死。 翌日,天刚亮,安翠珍就带着女儿妘馨来到了如意院。 两人各自背着一大一小两个包袱。 妘璃问,“你们就这么点儿行李?” 安翠珍有些惭愧,“贱妾本就是贱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些年只存了一百多两的体己银子,衣裳也就那几件,所以……” 妘璃这才仔细打量起母女二人的穿着来。 妘馨还稍微好些,安翠珍身上穿的比寻常妇人也强不了多少。 妘青宇之前可是礼部尚书啊,至于让自己的妾室寒酸成这样。 “妘青宇有三间铺子和一座二进的宅子,回头都记在妘馨的名下,还有他留下的两千两银子,一并都给你们。” 安翠珍连忙摆手,“这可使不得,那些都是卿夫人的东西,贱妾可不能要。” 她跟了妘青宇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手里的东西是谁的。 “我娘看妘馨年纪小,不忍她吃苦,所以才会给你们,你就安心收着。” 安翠珍看着女儿,眼泪流了下来。 她眼神诚恳,“大小姐,卿夫人什么时候方便,贱妾去给她磕个头。” “好,回头我问问她。” 这时,守在院门口的相念走了过来,“大小姐,萧书兰来了。” 安翠珍慌了一下,很快就镇定住了。 妘璃点头,“就该这样,否则就算你搬出去,也摆脱不了萧书兰。” “大小姐放心,为了馨儿我也不会再怕她了。” 妘璃吩咐道,“把人请进来吧。” “是。”相念请人去了。 少时,萧书兰一脸怒气地迈进了院门。 “妘璃,你是强盗不成,派人来抢身契不说,还敢把人敲晕?” 妘璃反问,“不敲晕怎么抢?” 第213章 死人惹出来的麻烦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萧书兰拿妘璃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她也惹不起。 可安翠珍就不同了,这些年在自己手下是听话得很。 “安姨娘,你给本夫人过来。” 安翠珍眼神坚定,“我不会过去的。” “你胆子变大了,竟然敢用我自称?” “我的身契如今在大小姐手中,夫人管不到我的头上。” 安翠珍第一次跟萧书兰这么说话,心里怕得要命,可面上没有带出来。 萧书兰冷笑,“抢走身契有什么用,官府那里……” 说到这里,她自己就说不下去了,脸上的冷笑变成了隐忍的怒火。 妘璃嘲讽道,“你怎么不说了?” “你是准战王妃,这点小事对你来说太简单了。” “是啊,晌午前,安翠珍就能贱籍变良籍,这个‘贱’字,她以后再也用不上了。” 萧书兰黑了脸。 安翠珍激动得双眼迅速涨红,嘴巴也颤了起来,“大小姐,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往后你再也不用自称贱妾了。” 安翠珍跪了下来,“大小姐和卿夫人的恩情,我今生、来世,做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 妘璃弯腰把人扶了起来,“往后带着馨儿好好过日子,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 “嗯……”安翠珍嗓子好像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 妘馨早已哭成了泪人,娘亲这些年过得有多不容易,她是跟着一起走过来的。 她甚至连娘都只能私下偷偷的叫,当着母亲的面只能叫姨娘。 不,现在萧书兰已经不是她的母亲了,她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安翠珍。 她带着哭腔朝着安翠珍喊了一声,“母亲。” 安翠珍把女儿揽在怀里,母女二人是又哭又笑。 萧书兰气得是咬牙切齿,“妘璃护得了你们一时,护不了你们一世,早晚有一日你们母女两个会落在我的手里,到那时……” 妘璃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你还是好好操心操心自己吧,这偌大的府邸以后就剩你一个人了。” “我一个人?”萧书兰这才反应过来。 她的两个孩子都死了,妘青宇被抓走了,三个妾室和庶女也走了,妘璃也走了,整座府邸可不就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主子了。 突然间,她从心底生出来一种恐惧。 妘璃眼神发冷,“萧书兰,你的报应还远远不够。” 萧书兰惊恐着双眼看着她,“不,我还有父亲和兄长,我不是一个人。” “你出得了府门吗?” 萧书兰抄写《女诫》一直在偷懒,秦嬷嬷在这里盯着还好些。 人一走,她就更不专心了,最近事儿多,她连一个字都没写。 青霜这时走了过来,“大小姐,行李都装上马车了,咱们可以走了。” “嗯。”妘璃应了一声,然后看向安翠珍母女,“走吧……” 母女两个重重点头,她们的苦日子总算是熬过去了。 如意院空了,萧书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司琴小声提醒,“夫人,这里没人了,咱们回去吧。” “对,我得回去把《女诫》抄完,抄完了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回萧家去了。” 萧书兰一转身,疯了似的往倾兰院跑去。 司琴紧跟着追了上去,她觉得夫人怕是要疯。 从此刻起,萧书兰没日没夜地抄起了《女诫》,除非她困得不行才会去睡一会儿,剩下的时辰都坐在书案前。 今日早朝,乾坤殿发生了一件大事。 御史大夫孔正修呈上的两本账册,差点儿没震翻了整座朝堂。 大殿上,鸦雀无声,谢君恒正一页一页地翻看账册。 随着账册一页页地被翻动,谢君恒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一双龙目中是即将要爆发的愤怒。 陈展璋后背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打湿。 那两本账册他藏得好好的,怎么会在孔正修的手中? 谢君恒把账册往龙案上一扔,先是扫了陈展璋一眼,然后看向孔正修。 “孔爱卿,这两本账册是从哪里得来的?” “回皇上,是陈展璋的妾室钱忆抒在微臣进宫的路上给微臣的。” “钱忆抒?” “她的儿子就是前不久死了的陈羽晟。” 陈展璋身子抖得不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萧宏哲是强撑着来上朝的,他已经歇了好几日了,再歇下去怕皇上会借机让他致仕。 没想到陈展璋生了一个好儿子,人都死了,还能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这一回,瑞王怕是会被逼到绝境了。 谢君恒问,“人可带来了?” “回皇上,人就在殿外候着。” 谢君恒看了卫敬贤一眼,对方立刻领会,抬高了声调,“宣钱忆抒进殿。” 朝臣们一齐扭头往大殿门口看去,就见一气质娴雅的女子从殿外走来。 钱忆抒虽是商贾的女儿,可自小被教得是知书达理。 当年为了能更好的帮助家里的生意,选择到陈家做个妾室。 她不争也不抢,用家里的银子不断地填补陈家,求的就是一个安稳度日。 没成想,儿子有一日突然之间给了她两本账册让她收好,说关键时刻能保她一命。 她本想打开看看,却被儿子制止了。 儿子说要干一件大事,若有一日回不来了,她再打开看。 她担心得不行,可儿子不让她插手。 直到陈展璋无故宣布儿子死亡,抬了一口空棺出了府,她才知道害了儿子的就是陈展璋。 空棺被送出府的当日夜里,她就偷偷打开了那两本账册。 这一看可不得了,里面记录的正是陈展璋这些年所贪墨军饷的去处。 就在她慌了心神,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名身穿黑衣的女子半夜摸进了她的屋子。 她本来都要吓死了,一听对方手中有她儿子的尸首,这才鼓起勇气直接面对。 这名女子正是妘璃,而钱忆抒偷看两本账册,正巧被她看在了眼里。 她没有去抢那两本账册,因为钱忆抒自己去揭发的效果才会更震撼。 陈羽晟被扔到乱葬岗的那一夜,谢璟默知道了并没有去理会。 妘璃却多了个心眼儿,她让彭榛和玉篱落把尸首藏在了西城门外的义庄,并撒上了能暂时保持尸身不腐的药水。 钱忆抒被蒙了眼,跟着妘璃消失在了夜色中。 当她蒙眼的黑巾被扯下,映入眼帘的是儿子那具惨不忍睹的尸首。 她想大哭一场,却被妘璃捂住了嘴。 她无声地痛哭着,哭自己惨死的儿子。 回到府中后,她一直耐心地等着,等着给陈展璋致命的一击。 直到昨日夜里,那名女子再次找到了自己,把自己儿子算计凌天耀的前因后果,跟她说了个清楚。 她这才知晓这名女子的真实身份。 而昨夜,妘璃是回到妘府后等到临近子夜的时候去的陈府。 第214章 鸣冤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钱忆抒听完妘璃说的,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她要想为儿子报仇,只能把账册交出去,可凭她自己,根本就扳不到瑞王府。 儿子害了凌天耀是真,可夜袭如意院想要杀害妘神医是假。 该承担的儿子应该承担,可不该承担的儿子不能担。 所以,她选择和妘神医合作。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龙颜,一撩裙摆跪了下来,“贱民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 钱忆抒站起身来,头微微地低着。 “说说吧,这两本账册你是打哪儿来的?” “回皇上,这两本账册是贱民的儿子在死前交给贱民的。” 接下来,她只把儿子跟自己说的讲了出来,并没有透露妘璃找过自己的事儿。 谢君恒问,“你儿子不是病死了吗?” 钱忆抒双眼含泪,“那日抬出府去的是具空棺,贱民不甘心就私底下到处寻找儿子的尸首,终于在城西的乱葬岗中找到。” 说到这里,她怒视着陈展璋,“贱民怕陈展璋发现,就把尸首悄悄藏在了城西的义庄中。” 就在这时,“咚、咚、咚……”一下接着一下的鼓声传进大殿。 谢璟默说了句,“父皇,这是登闻鼓的声音。” 谢君恒白了自己儿子一眼,“朕又不聋,还用你说。” 他深度怀疑这一切都是老三安排好的。 谢璟默也冤枉,璃儿是在他出府时才告诉他的。 谢君恒唤来殿前侍卫把击鼓之人带了上来。 这人一走进大殿,不用朝臣们相求,谢君恒直接开口免了来人的二十大板。 因为敲响登闻鼓的就是苏偌琳,今日她要为死去的儿子鸣冤昭雪。 就听“砰”的一声,她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地上,“臣妇拜见皇上。” “偌琳,起来说话。” 苏偌琳不肯起身,“臣妇要状告陈展璋的儿子陈羽晟设计陷害臣妇的儿子凌天耀。” 就这样,当初谢璟瑞派死士夜袭如意院的事儿又华丽丽地被掀了出来。 谢君恒一双龙目瞪着陈展璋,“陈爱卿,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展璋犹如被架在火上烤的蚂蚱,不知该往哪儿蹦。 “回皇上,羽晟确实是病死的,至于凌夫人说的,微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谢君恒怒了,“那账册里记录的也是假的了?” 陈展璋无话可说。 孔正修站了出来,“皇上,按照账册里记录的,陈大人这些年前后贪墨的军饷足有百万两银子之多,涉及朝廷官员也不在少数,还望皇上彻查!” 苏偌琳再次开口,“求皇上为臣妇的儿子做主。” 钱忆抒再次跪了下来,“求皇上严审陈展璋,还贱民的儿子一个公道。” 谢君恒看着跪地的钱忆抒,问,“你可知,陈展璋所犯之罪会祸及整个陈家,你也不例外。” “贱民知道,羽晟犯了错,贱民这个做娘的理应代他受罚,只求皇上不要把贱民跟陈家人关在一起。” 谢君恒略一思量就答应了,“朕准了。” 钱忆抒头颅点地,“贱民叩谢皇恩。” 谢君恒一声厉喝,“来人,把陈展璋打入大理寺死牢,严加审问。” 话音一落,立马有殿前侍卫上前,把陈展璋拖了下去。 谢君恒站了起来,“谢璟瑞幽禁瑞王府,无召不得出。” 萧宏哲的心沉到了谷底,看来只能走那最后一步了。 “盛靖尧。” “末将在。” “你亲自带人抄了陈家,一干人等全部打入大理寺死牢,听候发落。” “是。” 盛靖尧躬身退出了大殿,在路过钱忆抒的时候,说了句,“请吧。” 钱忆抒给皇上叩了个头,起身跟着盛靖尧走了。 谢君恒看了萧宏哲一眼,而后命令道,“此案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共同审理,战王谢璟默从旁协助,定要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战王谢璟默、大理寺卿方有羡、刑部尚书周觉清、御史大夫孔正修,四人一起来到殿前,“(儿臣)微臣遵旨。” 谢君恒看向依旧跪地的苏偌琳,语气放软了些,“偌琳,苏家满门忠烈,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多谢皇上。”苏偌琳眼中含泪,她终于可以为儿子报仇了。 京城东大街,一众羽林军呼啸而过。 大街上的百姓急忙让开了道路。 闲雅居门前,妘璃抱着双臂,藏在眼底的是一股寒气。 容烨站在她身旁,视线落在一个个从眼前跑过的羽林军的兵士身上。 “以陈展璋懦弱的性格,恐怕经不起严刑拷打。” 妘璃冷哼一声,“他贪墨军饷,又拿自己亲儿子的命去讨好谢璟瑞,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完全是他自找的。” “哎,也不知接任兵部尚书一职的会是谁?” “这不是咱们操心的事儿。”妘璃提醒道,“你别忘了,等这件案子了了,找个好地儿把陈羽晟给葬了,再找几位法师给超度超度。这是我答应钱忆抒的,就拜托给你了。” “放心,这点小事儿我会看着办的。” “嗯。” “对了,虞仙儿可别折腾死了,我还得拿她的脑袋祭奠祖父呢。” “折腾不死,给你留着呢。” 全部的羽林军都从眼前过去了,容烨一抬眼,瞧见了街对面的沐雪铃和沐雪荧两姐妹。 “小璃,你瞧街对面。” “早就瞧见了。”妘璃好奇道,“沐雪铃的那顶假发帽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 容烨仔细观察起来,“那不就是沐筱柔的假发帽吗,你不眼熟才怪。” “怪不得呢。”妘璃不解,“不是丢了吗,怎么会在她的头上?” “管她呢,反正她看你的眼神好像要吃人。” 妘璃朝对面的姐妹俩挥了挥手,还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沐雪铃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被沐雪荧拽走了。 “瞧,被我气跑了。” 容烨提醒,“你小心着点儿,看她那样子恐怕还会来找你麻烦。” 妘璃眼神微闪,“她若是想找死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容烨嘱咐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当心她使阴招儿。” “呵,一个跳梁小丑而已,何必放在心上。” 不是妘璃眼高,是像沐雪铃这样的实在是不够看。 容烨想到了小璃的本事,觉得自己是多虑了,“实在不行就弄死吧,省的总在眼前晃荡,怪碍眼的。” “这事儿你别管,我会看着办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 第215章 幽禁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瑞王府。 正厅之中,谢璟瑞跪听圣旨。 卫敬贤每念一个字,他的心就冷一分。 圣旨上短短的几句话,听在他的耳中好像过了好久好久。 “瑞王,接旨谢恩吧。” 卫敬贤双手捧着圣旨递了过去。 谢璟瑞却没有接,他眼中含泪,“父皇当真要幽禁本王?” 卫敬贤回道,“幽禁只是暂时的,等事情都查清了,与王爷无关,皇上自然会放了王爷的。” 谢璟瑞惨笑,他做了什么他自己知道,恐怕事情查清后,他一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卫敬贤见瑞王迟迟不肯接旨,提醒道,“王爷,奴才还要回宫复旨呢。” 跪在谢璟瑞身后的萧晗雅拽了拽他的衣裳,“王爷,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先把圣旨接了。” 谢璟瑞的双臂仿佛有千斤的巨石压着,他使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抬起来,“儿臣领旨,谢父皇隆恩。” 卫敬贤把圣旨放在了他的双手之上,“皇上说了,既然是幽禁,瑞王府就用不着侍卫守着了。” 他可不是自己来的,皇上把雷绎也派了来,就是为了避免有暗卫藏在王府暗处。 “雷首领,把王府中的侍卫、暗卫,通通撤出王府。” “是。” 卫敬贤看向站在一旁的袁适,说道,“袁侍卫,请吧。” 袁适哪里肯动,看着王爷,眼睛通红通红的。 卫敬贤眼睛一眯,“袁侍卫,可别让咱家亲自动手。” 谢璟瑞沉了声音,“袁适,遵旨撤离。” “是,王爷。”袁适抹了把泪,大步走出了正厅。 卫敬贤告了个罪,“王爷,得罪了。” 半个时辰后,整座瑞王府除了主子和侍奉的人,所有的侍卫和暗卫都被撤出了王府。 卫敬贤不放心,还亲自巡视了一遍。 最后,瑞王府的府门一关,由羽林军亲自把守王府各门。 正厅中,谢璟瑞就想不明白了,“父皇为什么连面都不肯见本王一次,就直接把本王幽禁了?就算是判了死刑,也得给本王一个解释的机会吧?父皇的心为什么这么偏?” 他眼中的泪再也含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萧晗雅劝道,“王爷是嫡长子,还有机会的,除夕宫宴,父皇就会见王爷的。” 谢璟瑞抹掉了眼泪,“父皇是说过除夕宫宴让本王出去的。” “到时王爷跟父皇好好赔个礼,父皇气消了,也就不会再生王爷的气了,毕竟是亲父子,哪能真的关王爷一辈子?” 谢璟瑞觉得有些对不住她,“让你跟着本王一起被关在府里,委屈你了。” 萧晗雅噙着泪,“你我本是结发夫妻,王爷有了难处,我当然要陪着。” “还好父皇没把下人撤走,否则咱们还得自己烧火做饭。” “王爷这么想就对了,总会过去的。” 夫妻二人携手往后院走去。 子夜时分。 大街上,一个黑影朝着瑞王府极速奔去。 他的身影忽隐忽现,最终停在了瑞王府西边的围墙外。 他左右看了看,见巡逻的羽林军还没有过来,身子轻轻一跃,越过了围墙。 他的身影刚消失,一小队巡逻的羽林军就从墙角处拐了过来。 书房中,烛火依旧亮着。 谢璟瑞的神情远不如应付萧晗雅时那般轻松。 此刻的他是眉头紧锁,眼中是满满的焦虑。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传来,谢璟瑞立刻起身来到屋门前。 他动作很轻,把屋门打开了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黑衣人侧身进了屋门,他快速关上了房门。 就见来人扯下蒙脸的黑巾,正是沐振杰。 他压低了声音,“王爷……” 谢璟瑞的声音同样很低,“早朝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展璋贪墨军饷的事儿怎么会被翻出来?还有夜袭如意院的事儿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圣旨上只有草草几句话,具体的,他还不是很清楚。 “王爷别急,仔细听末将说……” 沐振杰压着声音,把早朝上的事儿说了个清清楚楚。 “这些都是萧丞相告诉你的。” 沐振杰面色严峻,“萧丞相说,看皇上的意思,应该不会轻易放过王爷的。” 谢璟瑞的心情有些沉重,“难道真要逼得我走最后那一步吗?” 沐振杰就是来传消息的,“王爷,末将不能久待,这就离开了。” 走之前,他忍不住劝道,“这两日王爷好好想想,后日末将还这个时辰来,到时王爷一定要拿定主意。” 他说完,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屋门,紧跟着就消失在了谢璟瑞的视线里。 书房中的烛火,一亮就是一整夜。 同样一夜没睡的,还有妘璃。 只不过,她是修习心法到天亮。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中的时候,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功力总算是又精进了一些,真好!” 她的心情好极了,自己的努力总算没有白白浪费。 青霜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小姐起了吗?” “进来吧。”妘璃下了榻,穿好外袍。 青霜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相思端着洗脸水跟在后面。 “不是说回府后就不用你们侍候了吗?” 青霜说道,“奴婢们乐意侍候小姐,小姐就不要拒绝了。” 相思附和着,“小姐要是不让奴婢们侍候,回头王爷该骂了。” 妘璃稍微一想就接受了,“就听你们的,月例给你们翻倍,秋府所有人都算。” 相思那叫一个高兴,“多谢小姐。” 青霜问,“小姐一会儿去哪儿?奴婢好叫周大哥去备车。” “晓妤走了吗?” “半个时辰前出了府往回春堂去了。” “那就去回春堂。” “是。” 青霜叫阿大备车去了,相思侍候妘璃洗漱。 少时,相念端着清粥小菜走了进来。 妘璃吃了早饭,坐上马车往回春堂去了。 今日回春堂的病患还不少,妘璃一迈进医馆的大门就开始帮忙。 苏泽佑在药柜前认真地看着楚云湘抓药。 他一抬头见表嫂来了,露出了一张大大的笑脸。 “怎么样?药草都认全了吗?” “能认出一半儿了。” 楚云湘接了句,“不止呢,凡是药柜里有的药材他全都能辨别出来。” 妘璃惊讶了,“可以呀,明儿我把《本草经》给你捎来,你先背熟。” 苏泽佑笑道,“表嫂,我已经在背《本草经》了。” 楚云湘用肩膀轻轻碰了他一下,“阿璃的《本草经》与你的那本能一样吗?上面满满都是她写的心得。” 苏泽佑面上一喜,紧跟着郑重地揖了一礼,“多谢表嫂。” “自家人,客气什么!” 苏泽佑直起身来,面上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第216章 把自己毒死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众人忙忙碌碌,不经意间就到了傍晚。 送走了最后一位病患,回春堂上板儿关门,几人这就要坐马车回府去。 妘璃瞧了楚云湘一眼,对方把姜晓妤扶进了马车。 夜暖也如往常一样,紧跟着钻了进去。 苏泽佑一窝身进了长公主府的马车。 就在妘璃准备抬脚迈上马车的时候,一支袖箭自医馆斜对面的巷子口极速射来。 这支袖箭的目标就是妘璃。 妘璃早有准备,她手腕轻轻一转,一枚银针自指尖飞射而出,迎着射来的袖箭就去了。 就听“当”的一声轻响,银针打在袖箭上,袖箭调转方向,顺着来路就飞了去,速度比之前还要快。 一声闷哼传来,妘璃的唇角挑了挑。 以为藏在巷子口就不会被人发现吗? 不说她早就发现了,就说隐在暗处的青夏,从沐雪铃的身边经过,对方都没有发现异常。 这种白痴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还是说在俞州猖狂惯了,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这一幕,正好被出宫来找妘璃的谢璟默看在了眼里。 他先是走到妘璃身边,仔细打量了一番,“没事儿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儿,咱们先去看看被自己误伤的那个人吧。” “嗯……” 姜晓妤、苏泽佑和夜暖都下了马车,众人一起往巷子口走去。 妘璃打眼一瞧,沐雪铃倒在地上,头上的假发帽已经掉了,身上穿的是一件寻常女子的衣裳。 肩膀处,一支袖箭深深地扎了进去。 再看那张脸,嘴唇发紫,脸已经青了。 姜晓妤气道,“她竟然在袖箭上淬了毒?” 妘璃冷笑,“还真是自找死路。” 人还有一口气儿,她能救,但她不会救。 “报官吧。”苏泽佑一脸的怒容。 谢璟默扭头看向夜平,“去把孙之田找来。” “是……”夜平飞也似地往京兆府奔去。 京兆府大门口,孙之田即将要迈上马车的脚被一声大喊制止了。 “孙大人慢走一步……” 孙之田看着朝自己奔过来的夜平,嘴角直抽抽:完了,今晚又别睡了。 他收回了脚,问,“夜护卫,谁又死了?” 夜平挑起了大拇指,“不会是府尹大人,一猜一个准儿。” 孙之田心想,不死人你来找我干嘛? “到底是哪家的大人物死了?” 夜平表情严肃,“沐家大小姐沐雪铃把自己毒死了?” “把自己毒死了?”孙之田头一回听说。 夜平琢磨了一番,然后点头,“确实是她误伤了自己,才导致自己中毒死了。” 孙之田认命了,“夜护卫稍等片刻,容本官换上官服、点齐衙役。” “孙大人最好快点儿,王爷还等着呢。” “好,本官去去就来。”孙之田转身回了衙门,不大一会儿就带着几名衙役出来了。 身旁还跟着仵作和满眼闪着兴奋之色的安少博。 他边走边说:“还好被一点杂事儿绊住了脚步,否则这等好事就错过了。” 孙之田白了他一眼,“这种话是你一个京兆府少尹该说的吗?让百姓们听了去会怎么想?” 安少博立马认错,“是下官说错话了。” “嗯,快走吧,王爷还等着呢。” “是……” 就这样,孙之田、安少博带着一众衙役跟着夜平往回春堂去了。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沐雪铃早死得透透的了。 衙役们举着火把围在四周,孙之田站在一旁,看着仵作查验沐雪铃的尸首。 仵作一番查验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沐大小姐的死因来自肩膀处的袖箭,上面淬了砒霜之毒。” 妘璃已经把事情经过跟孙之田说了,再加上当时天没黑,很多百姓都看见了,所以没什么好细察的。 谢璟默盯着沐雪铃的尸首,眼中泛着冷意,“孙大人,还是把沐家人请过来再动这尸首吧。” 孙之田认可,“下官觉得王爷说的对。” 他一扭头看了眼安少博,“这个差事就交给你了,快去快回,王爷还在这儿等着呢。” “是。” 镇军将军府。 沐振杰正要派人去找女儿,一听安少博上了门,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从雪铃被剃了头发,情绪一直都不好。 所以,他就让雪荧一直陪着,不离开半步。 可晚饭时却迟迟不见两个女儿过来,于是他就亲自去叫。 谁成想,屋中只有被迷晕过去的雪荧,却不见雪铃。 他找来大夫把雪荧弄醒了,雪荧也不知长姐去了哪里。 沐志钧猜测孙女去找妘璃了,所以让自己儿子赶快安排人去寻。 可还没有出发,安少博就上了门。 听完安少博说的,沐家人都不敢相信。 沐振杰问,“安大人的意思是,雪玲自己毒死了自己?” 安少博点头,“沐大小姐用袖箭暗杀妘神医,被妘神医用银针挡了回去。若是袖箭没有淬毒,沐大小姐也就是受个肩伤,可她偏偏要置妘神医于死地,在袖箭上淬了砒霜之毒。” 他说得再清楚不过,意思就是沐雪铃自己找死。 沐志钧心口发堵,没见到孙女的尸首前,他是不会相信的。 于是,沐家的三个主子跟着安少博去了回春堂。 沐雪铃的尸首仍然躺在那里,沐家没来人之前,孙之田是不会让人去动的。 衙役举着火把照亮了巷子口,沐雪铃的尸首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瘆人。 有爱看热闹的百姓远远地看着,不敢上前一步。 这时,一声痛喊传来,“我的孙女啊……” 就见沐志钧踉跄着脚步来到近前。 他看着白日里还好好的孙女,如今却成了一具死尸,任谁能接受? 沐振杰跪在地上,轻抚女儿的脸庞,他的心痛到了极点。 沐雪荧“呜呜”地哭着,她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好长姐。 就在一家人悲痛欲绝的时候,谢璟默冰冷的声音响起,“哭够了吗?” 沐雪荧的哭声戛然而止。 沐志钧悲痛道,“王爷,沐家死了人,难道我们就不能哭一哭了?” “那是她自己找死。”谢璟默往前一步,逼近沐志钧,“沐老将军,沐雪铃要杀本王的王妃,这笔账你说怎么算?” 沐志钧反问,“王爷,雪玲已经死了,还能怎么算?” “鞭尸或砍头,你选一个吧……” 第217章 哭的好啊!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战王说的话实在是骇人。 沐家人全都瞪圆了眼睛。 孙之田着实被惊着了,安少博也吓了一跳。 姜晓妤却恨不得砍掉沐雪铃的脑袋。 阿璃这是武功高强,要是她不会武功呢?又或者武功没有沐雪铃高呢? 躺在这里的岂不是就会变成阿璃? 姜晓妤光想就觉得害怕。 她的性子向来温和,前提是不能触碰到她的底线。 以前的底线是祖父、阿璃和卿姨。 现在多了一个楚云湘。 所以,谢璟默的话一说出来,最先开口的是姜晓妤。 “王爷,砍掉她的脑袋。” 她说这话实在是出人意料,众人一齐朝她看去。 只有妘璃知道,晓妤这是害怕了,害怕她在乎的人出事。 眼看姜晓妤红了眼睛,她这就要把帕子拿出来。 可是,有人先她一步,把帕子递到了姜晓妤的手里。 这人就是楚云湘。 他边递帕子边劝,“阿璃这不是没事吗?咱不哭了!” 妘璃打心底里高兴,她有接班人了。 她高兴,可有人不乐意了。 “姜晓妤,亏你还是个大夫,心思竟然这般狠毒?” 说话的是沐振杰。 他的女儿都没了,总不能死了后还被砍头吧。 姜晓妤怒了,“我狠毒?我再狠毒也没有驾着马车想撞死人,我再狠毒也没有拿着淬了剧毒的袖箭去害人。”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沐雪铃三番两次谋害战王妃,早就应该被砍头了。难道在俞州,她就这样猖狂吗?能随便杀人而不受律法约束吗?” 她的眼泪掉个不停,声音听起来是满满的委屈。 楚云湘有些手足无措,“怎么越哭越凶了?” 他一扭脸瞪了沐振杰一眼,“堂堂男儿,竟然欺负一个弱女子,真是不要脸。” 他骂完,接着哄晓妤。 妘璃暗暗给晓妤挑了个大拇指:哭的好啊! 姜晓妤在京城百姓们的心中可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 能把她弄哭,显然是对方太过分了。 于是,看热闹还没有离开的百姓们都在小声议论着。 手指还不停地点着沐家三人。 沐志钧那叫一个恨。 好一个厉害的丫头,掉了几滴泪就引得四周百姓对他们指指点点。 可沐家在俞州能随便杀人这一点,他不能认,否则他们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姜大夫,振杰是丧女心痛,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姜晓妤止住了泪,“既然沐老将军都这么说了,我就不计较了。” 沐志钧的心口仿佛有血涌向喉咙,他脖子一使劲儿,生生咽了下去。 沐振杰都要郁闷死了,自己就说了一句,一句啊…… 沐雪荧没敢开口,祖父和父亲都没办法,她一个庶女能说什么? 谢璟默催促,“快点儿选,砍头还是鞭尸?” 这让沐志钧怎么选? “战王,末将怎么做才能让雪玲免了这场惩罚?” 他本想说羞辱来着,可话到嘴边,硬生生改成了惩罚。 谢璟默看向妘璃,问,“你说呢?” 一个死人,妘璃懒得计较,“就这么算了吧。” “好,那就听你的。” 谢璟默一脸寒意地看着沐志钧,“沐老将军,管好沐家的人,再有下次,本王让你们全家下地狱。” 沐志钧极力地隐忍着,“战王放心,末将一定会约束好沐家人的言行。” “你知道就好。” 孙之田这时才敢开口,“沐老将军,沐大小姐的尸首按照惯例,下官需要带回去进一步调查的。” “没什么好调查的了,雪玲触犯了大夏律法,人也死了。”沐志钧看着孙之田,“这尸首就让本将军带回去吧。” 孙之田看了战王一眼,见他点头,自己才敢松口,“既然这样,下官就结案了。” “多谢。”自己孙女死了,沐志钧还得说一声谢。 他从未如此憎恨谢家。 沐振杰抱起女儿的尸首回府去了。 天还没亮,镇军将军府门前的白灯笼就挂了起来。 萧家、沐家、妘家,这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三家接连办丧事,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京城中人,无论是贵族,还是平头百姓,都议论纷纷。 不管三家处于怎样的风口浪尖儿上,大理寺卿方有羡遇到了一个难题。 就是一向脾气软弱的陈展璋受了一遍刑后,是怎么也不肯开口。 这人又是关键的人犯,他又不能真的把人弄死了。 于是,这日散朝后,他直接找到了战王。 谢璟默听了,寻思着,“本王的手段比大理寺刑房的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让本王审,他死得更快。” 方有羡琢磨着,“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不过分伤他的身子,还能让他心生恐惧的?” 谢璟默一眼就看到了在清心殿门口站着的妘璃,“还真有。” 方有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明白了,“想必妘神医有的是手段对付他。” 二人一起朝妘璃快步走去。 妘璃一见两人目光闪闪地看着自己,感到有些奇怪,“璟默,方大人,你们这是……” 谢璟默把人拉到了角落里,方有羡紧跟着就过去了。 三人脑袋挨着脑袋,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萧宏哲时不时就瞄一眼交头接耳的三人,恨不得也凑过去听听。 他们的运气真是太差了,做什么都不顺。 如今沐家孙女又死了,他今日上朝,总觉得朝臣们都在偷偷议论他。 候在殿门外的卫常喜见到眼前这副情景,一扭身进了大殿。 不大一会儿,他又出来站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 没过多久,卫敬贤迈过了大殿的门槛。 “宣战王谢璟默、大理寺卿方有羡、刑部尚书周觉清、御史大夫孔正修……”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见墙角处的三人依旧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于是小跑着过去了。 他刚要开口,就听妘神医说了句,“事情就这么定了。” 卫敬贤心想,什么事儿就这么定了? 可他也不能问呀! “王爷、方大人、妘神医,赶紧进殿吧,别让皇上久等。” 妘璃不解,“卫公公,皇上和朝臣们议事,我进去行吗?” “妘神医把心搁在肚子里,是皇上宣您进殿的。” “好吧。” 随着“砰”的一声响,殿门被紧紧关上了。 萧宏哲的心沉甸甸的,他一个丞相,竟然被关在了殿外。 看来自己离致仕不远了。 户部尚书晏中泽也没有进去。 萧宏哲的想法很明显通过表情显露了出来。 他心里一叹,萧丞相确实老了,连自己的情绪都不知收敛,看来也长不了了。 也不知下一位丞相会是谁? 卫常喜在一旁候着,萧宏哲的神色也落入了他的眼。 第218章 父子团聚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清心殿上,谢君恒见到妘离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妘丫头,你没受伤吧?” 妘璃虽不知老皇帝的这句关心含了几分真,但人家是皇帝,能这么问,已经是很难得了。 她还是很感激的,“多谢皇上挂念,臣女没受伤,反倒是沐家大小姐丟了性命。” “谁让她心思歹毒,一心想害人,把自己作死了也是活该。” “皇上不怪臣女就好。” “沐雪铃杀人在先,朕怎么会怪你呢?一旁候着,等朕问完了案子,你再给朕把脉。” “是。”妘璃安静地候在了一旁。 谢君恒看向周觉清,“周爱卿,陈羽晟的尸首运回来了吗?” “回皇上,陈羽晟的尸首果然藏在城西的义庄,微臣已经让人运回来了,就是……” “就是什么?如实说来。” “是。” 按理说,周觉清应该习惯了才是,可看到陈羽晟的尸首,还是觉得恐怖骇人。 “回皇上,陈羽晟的四肢被齐根削断,舌头也被拔了,死状极其可怖。” 谢君恒寒了脸,“方爱卿,陈展璋可招供了?” 皇上生气了,方有羡小心翼翼地开口,“回皇上,微臣不敢让人下死手,所以陈展璋还没有招供。” 谢君恒眉头紧紧蹙着,“陈展璋是关键的人犯,要把他弄死了就不好办了。” “所以,微臣斗胆想请妘神医出手。” 谢君恒刚刚听卫常喜说老三、方有羡和妘丫头三人在一起嘀咕,原来是为了这个。 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他还是得问一句,“妘丫头,你可愿意。” 妘璃站了出来,“臣女愿意一试。” “嗯,一会儿就去吧。” 妘璃抬头直视龙案后的谢君恒,“皇上,要等天黑了,臣女才能去。” 谢君恒问,“怎么个意思?” “先让陈展璋见见他儿子。” 谢君恒大概猜到了,“还得是妘丫头……” 他扭头看向周觉清,“周爱卿,把陈羽晟的尸首运往大理寺,让他们父子团聚团聚。” “是,皇上。” “现在就去。” “微臣遵旨。” 周觉清躬身出了大殿,执行命令去了。 大殿的门开了一条缝,他大步迈了出去,紧跟着殿门又被关上了。 萧宏哲特别想知道陈展璋的案子进行到哪一步了,人招没招供,他担心得不行。 晏中泽心中冷笑,一向沉得住气、面不改色的萧丞相,也有今日。 周觉清回到刑部衙门后,亲自押着盛放陈羽晟尸首的棺木去了大理寺。 牢房中,陈展璋今日难得没有经受酷刑。 他躺在草床上闭着眼睛歇着,等着即将要面对的严刑拷打。 突然间,粗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艰难地爬了起来往牢房外看去。 就见几个狱卒合力提着一张草席往这边走来,草席中好像还裹着什么,看起来很重。 周觉清就跟在他们的身后。 几名狱卒走到牢房前,没有尚书大人的命令,他们动也不动。 陈展璋有些心慌,“周大人,这里是大理寺死牢,你来干什么?” 周觉清没接这话,“本官奉皇上之命让你们父子团聚。” “父子团聚?”陈展璋仿佛想到了什么,眼中的恐惧之色越来越重。 周觉清命令道,“放下吧。” “是。” 草席被几名狱卒放在了牢房外的地上,里面裹着的东西展露了出来。 陈展璋定睛一瞧,竟然是羽晟的尸首。 那被砍断的四肢已经被缝上了,被拔掉的舌头应该找不到了。 所以,陈羽晟是死无全尸。 “啊……”恐惧的尖叫声从陈展璋的口中响起。 也许是心中的恐惧战胜了身上的疼痛。 他艰难地爬下草床,不停地往后挪去。 他想离那具尸首远远的。 可没挪几下就撞到了身后的墙壁。 他越不想看那具可怖的尸首,眼睛就越控制不住地往那瞟。 突然,羽晟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我,陈羽晟,以灵魂起誓,陈家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永世翻不了身。’ 这句话仿佛是句魔咒,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往他耳朵里钻。 他捂着耳朵疯了似地摇头,“别说了,你别说了。” 周觉清心想,妘神医的这个办法或许真的管用。 “陈展璋,这是你儿子的尸首,你怕什么?” “把他拿走,把他拿走……”陈展璋胡乱地挥舞手臂。 “只要你招供,本官立马把尸首抬走。 一提招供,陈展璋一点一点地恢复了理智,“我没什么好招的。” 他不敢说,说了全家就都赔进去了。 周觉清就不相信陈展璋能挺到夜里。 “你不招供也没关系,就让你儿子跟你做伴吧。” 陈展璋惊恐着眼睛看着周觉清,声音更是抖个不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觉清也不搭理他,一抬手,一名狱卒打开了牢房的门。 陈羽晟的尸首被几名狱卒合力抬了进去。 紧跟着,牢房的门再次被锁上了。 陈展璋都要吓死了,他疯了般地嘶吼,“你们把他弄出去,弄出去……” 周觉清冷眼看着他,“什么时候招供,本官什么时候把尸首弄走,否则就让这具尸首一直陪着你吧。” 他说完就带着一众狱卒离开了。 陈展璋是被单独关在一处的,这里能喘气儿的就他一个。 羽晟的尸首就摆在离自己不远处,他缩在墙边是动也不敢动。 就这样,他一直守到天慢慢的黑下来。 若全都陷在黑暗中还好,偏偏甬道处还传过来一点光亮。 羽晟那可怖的尸首在这点儿残光的映衬下,显得比白日里要可怖百倍、千倍。 他身上本就有伤,再加上缩在墙边大半日,是又渴又饿。 可那碗看不出来是什么的饭菜就摆在尸体旁,还有那一碗水。 他吞了口唾沫,想要试着爬过去,可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缓了好一会儿,自己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伸出了手。 猛然间,就听“噗”的一声,甬道处的那点点光亮灭了。 他吓得再次缩回了手。 约么过了二十几息的工夫,一道凄惨无比的哭声悠悠荡荡地响了起来。 “呜呜呜……” 陈展璋浑身汗毛直立,他壮着胆子,“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第219章 夜审陈展璋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牢房中,漆黑无比。 呜呜咽咽的哭声时有时无,断断续续,好像是冤魂在哭诉,哭声中带着无尽的幽怨和痛苦。 此时的陈展璋身子抖成了筛子,好像有无数根冰针顺着毛孔刺进了身体里,扎在了骨头上。 他使劲儿睁着眼睛,不断地往周围看去。 可入眼处皆是一片漆黑。 “谁,到底是谁在吓我?”他的声音只剩下了恐慌。 “哎……”一声叹息自黑暗中响起。 有股冷风直窜陈展璋的头顶,他颤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故弄玄虚,装神弄鬼,有本事现身出来。” “爹,你连儿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羽晟?”黑暗中,陈展璋猛地摇起头来,“不,你不是,羽晟已经死了,死了……” “爹,我在下面好孤单啊,你来陪陪我好不好?” “你不是羽晟,不是……” 就在这时,甬道处又传来“噗”的一声响,光亮再次透了过来。 牢房中不再是一片漆黑,陈展璋最先往摆着羽晟尸体的草席看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他立时头皮发麻,草席竟然空了。 “尸首呢?尸首呢?尸首怎么不见了?” 他没听到牢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也没有听到脚步声,尸首怎么没了? 他的那双眼睛不停地往四下里寻看,可尸首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当他的视线再次落在那张草席上的时候。 陈羽晟的尸首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恐惧的尖叫声自陈展璋的口中响起,“啊……” “爹,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声音自尸首的口中传出,紧跟着尸体竟然自己站起来了。 就见这具尸首艰难地扭转着自己的身子,扭动时手脚都跟着“咔咔”作响。 陈展璋玩了命地往墙角上挤,“别过来,你别过来……” 尸首一步步地逼近,“爹,你为什么要害我呀?你下来陪陪我吧……” 陈展璋眼睁睁看着这具可怖的尸首离自己越来越近。 那条挂在肩膀上的手臂朝着自己就伸了过来。 眼看那只泛着死气,有些腐败的手就要碰到自己了。 陈展璋内心的恐惧到达了极点。 他双眼紧紧闭上,终于撑不下去了,“是瑞王害了你,是他害了你,不是我啊……” 甬道处的光亮再次消失了。 他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陈展璋……” 方有羡的声音传进耳中,他腾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此时,牢房外,十几名差役举着火把,牢房被照得亮如白昼。 战王谢璟默,大理寺卿方有羡、刑部尚书周觉清、御史大夫孔正修,还有战王身边的妘离,几人都在看着他。 他把视线挪向了牢房内的草席,羽晟的尸首依旧在那里躺着。 “你们把他弄走,弄走……”他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谢璟默冷声道,“你招还是不招?” “我招,我招……”陈展璋扯开嗓子大声哭了起来。 他尽情地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恐惧。 其实,哪里有什么诈尸,陈羽晟的尸体一直躺在草席上动都没动过。 所有的一切都是陈展璋的心魔在作祟。 他的心魔之所以被无限放大并激发出来,全靠在甬道处的火把被熄灭时,妘璃趁机弹向他的一颗致幻的药丸。 药丸落在陈展璋的身上立时化作粉末,顺着鼻腔被他吸了进去,所以才有他看到的一切。 谢璟默也不催促,几人就在牢房外耐心地等着。 陈展璋哭够了,抹了把脸,“先把羽晟的尸首抬出去,给我碗水喝。” 谢璟默一抬手,差役立刻打开牢门,把尸首抬了出去,并把地上放着的那碗水给他端了过去。 陈展璋接过,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他看着牢房外的几人,“你们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会说出来。” 方有羡开口问道,“你刚才说杀死陈羽晟的是瑞王,可是真的?” “是真的,夜袭如意院要杀妘璃的是瑞王不是凌天耀,本来这罪名是羽晟担的。” “那是你亲生的儿子,你怎么舍得推他去送死?” “你们以为这是我愿意的吗?”陈展璋带着哭腔,“是瑞王把这件事拍在了我的头上,我能怎么办?” “所以,你把陈羽晟推了出去?” “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谢璟默接过了话,“明明是你想要讨好大哥。” 陈展璋看着谢璟默,“从我迈出第一步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不讨好他还能怎么办?” 方有羡接着问,“那两本账册上记录的是否属实?还有没有遗漏的?” “没有了,我知道的都记录在了那两本账册上。” “那些官员可都是瑞王的人?” “是。” 谢璟默问,“萧家和沐家可参与了?” 账册上没有记录这两家中的任何一个人。 陈展璋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牢房外,孔正修亲自执笔,把陈展璋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录了下来。 一直没说话的妘璃开口了,“陈大人,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没有,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了。” “是吗?”妘璃抬步走进了牢房,一步一步地逼近陈展璋。 陈展璋慌了,“你想干什么?” “给你看样东西。”妘璃说着从袖袋儿中掏了一只小瓷瓶出来,“来个人按着他的脑袋。” 一名差役立刻走进来,按住了陈展璋的脑袋。 妘璃把小瓷瓶打开,放在了陈展璋的眼前,“瞧瞧,想不想吃一只尝尝滋味儿?” 陈展璋仔细一看,瓷瓶中有一只小虫子爬了上来。 小虫子的脑袋探出瓶口,两只触角不停地摆动着。 妘璃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陈展璋不敢动,也不敢张嘴。 “这就是蛊虫。” 陈展璋一听,吓得直咽唾沫,鬓角瞬时流下了冷汗来。 妘璃手中瓷瓶轻轻一抖,蛊虫落回瓶中。 她盖上了盖子,问,“要不要给我的宝贝当个容器?” 陈展璋都要吓死了,“不,我不要当容器,我说,我说……” 方有羡眼睛都瞪圆了,“都这种时候了,还敢有所隐瞒,瑞王能救你全家吗?” 陈展璋脸色发灰,“他就算能救也不会救。” “你不是看的挺明白吗?” “明白有什么用?” 第220章 封府拿人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陈展璋抬头看向妘璃,“要我全说也可以,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死也不会说。” “什么条件?” “找法师给羽晟超度超度,终究是我害了他。” “可以。”妘璃答应得很痛快,因为这也是她答应钱忆抒的。 谢璟默威胁道,“这次,你再有所隐瞒,本王就让你和陈羽晟躺在一具棺材里。” 陈展璋身子一抖,“每年户部拨给工部的修河款,都会有不少流入瑞王的口袋里,至于有多少,我就不清楚了。” 三位大人都震惊了,孔正修手中的笔更是“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谢璟默的那张帅脸拉得老长,“是工部尚书傅世禹?” 陈展璋哆嗦着点了下头,“是……” 妘璃严正道,“不能等皇上的旨意了,现在就去把人抓起来。” 谢璟默看向其他三位大人,“你们的意思呢?” 三位大人也认可妘璃的做法。 方有羡说道,“万一人死了就麻烦了,王爷,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带人把傅世禹抓了,明日再跟皇上禀报。” 谢璟默点头,“方大人跟本王一同前去抓人,周大人和孔大人把供词整理清楚。” “是……”三位大人异口同声。 谢璟默和方有羡点齐人马直奔工部尚书傅世禹的宅邸。 妘璃没有跟去,她带着几个差役抬着陈羽晟的尸首往女牢去了。 还是那张草席,当差役把尸首放在牢房外的时候,钱忆抒扒着牢门,手玩命地往外够。 她想再摸摸自己的儿子。 “哎!”妘璃叹了一声,“把牢门打开,让她出来。” 一名差役上前把牢门打开了。 钱忆抒感激地看了妘璃一眼,而后跪坐在儿子的尸体旁,“羽晟,阴间的路不好走,你记得等等娘,娘陪着你。” 她抬头看向妘璃,“妘神医,等我死了,把我们母子葬在一起,黄泉路上,我们也好做个伴儿。” “好。”妘璃嗓子发堵,“你想怎么死?” 钱忆抒瞧了牢房的墙壁一眼,“撞墙吧……” 妘璃知道拦不住,“撞墙会破相,别再吓到你儿子,我送你一程吧。” 钱忆抒双膝跪地,给妘璃磕了一个头,“多谢妘神医成全。” 妘璃手指轻捻,一粒白色的药丸出现在她的两指之尖,“吃了吧,睡一觉就能见到你儿子了。你儿子的舌头没了,我已经找人给他制了个木的,下葬时,他就是全尸了。” 钱忆抒再次给妘璃磕了一个头,“妘神医大恩大德,我们母子两个来世再报。” “报恩就算了,若有来世,你们投生个寻常人家,好好过日子。” 钱忆抒看着儿子,若不是儿子投生到了京城权贵人家,也不会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但愿来世如妘神医所言。” 钱忆抒这就要接过药丸,一名差役忍不住开口道,“妘神医,判决还没有降下,人现在死了,咱们怕不好交代。” 妘璃也不为难他们,“一切有我兜着,跟你们无关。” “是。”差役不再说什么,亲眼看着钱忆抒接过药丸,放进了口中。 很快,人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倒在了儿子的身边。 妘璃眼眶微红,“看好他们,明日一早会有人来接。” “是……” 工部尚书府。 书房中,烛光暗淡。 傅世禹盯着书案上的一杯毒酒,眼神有些呆滞。 今日,萧宏哲找到了自己,说:陈展璋万一挺不过严刑拷打把他供了出来,不仅他全家都活不了,连瑞王也完了。瑞王倒了,就没人护着他一家老小了。 他不信,可他不得不信。 因为这是保住他家人唯一的办法。 他没有选择。 他扭头瞧了眼地上的火盆。 火盆中的灰烬还在闪着点点火光,就好像他的生命一样,即将燃烧殆尽。 账册已经被他毁了,现在就剩下他这个人了。 他仰头逼回了眼中蓄着的泪,而后看着那杯毒酒,眼神慢慢坚定起来。 面对死亡,谁又能心平气和?他也不例外。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朝着那杯毒酒伸出了手,就是那条手臂颤颤巍巍的。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对死亡的恐惧,端起了那杯毒酒。 酒杯抵近唇边,他眼睛一闭,这就要仰头喝下。 关键时刻,屋门“哐”的一声被踹开,紧跟着一枚小石子嗖的一下极速射来。 就听“当”的一声响,他手中酒杯碎了,毒酒洒了满身。 这一串动作发生在须臾之间,傅世禹还没反应过来,酒杯就碎了。 “战王?” 看着房门外的男子,他有些意外。 谢璟默庆幸啊,还好自己先一步潜了进来,否则等他们找到这里来,人已经成为一具死尸了。 他看到了书案旁火盆中的灰烬,问,“账册已经烧了?” 傅世禹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陈展璋都招了?” 谢璟默走了进去,“他不招,本王能找到这里?” “呵呵呵……”傅世禹苦笑,“若不是我犹豫,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人,没有不怕死的。” 傅世禹问,“王爷怕死吗?” “本王也是人,当然怕死。” 谢璟默找把椅子坐了下来,“刚刚烧的什么?账册?” 傅世禹没有说话。 谢璟默不信他不说,“没关系,陈展璋的嘴都撬开了,你也不例外。” 这时,方有羡带着差役赶了过来。 从府门到书房这一路,不断有暗卫出来阻拦,好在有王爷的隐卫在。 “王爷,下官来迟了。” 谢璟默站了起来,“不迟,来得正好。” 他眼神一暗,“封府抓人。” “是……” 事实摆在眼前,方有羡没有任何犹豫,“来人,把傅世禹押回大理寺死牢,听候皇上发落。” “是。”两名差役快步走进书房,押着傅世禹就往外走。 傅府家眷都被惊动起来了,傅老夫人在儿媳的搀扶下急步往书房赶来。 一迈进院门,就见十数名大理寺的差役举着火把,战王背着手站在院中。 自己的儿子被两名差役押着,胳膊被扭在了身后。 战王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来绑当朝尚书,定是自己儿子犯了什么大罪。 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自己得沉住气。 她稳了稳心神,而后大步走了过去,“老身见过战王。” 谢璟默冷眼看着她,“老夫人的腿脚倒是快。” “敢问战王,世禹犯了何罪,竟然劳烦王爷半夜来拿人?” 谢璟默寒声道,“贪赃枉法。” 第221章 一步错,步步错!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战王说的话,傅老夫人不相信,“王爷可有证据?” 谢璟默反问,“没有证据本王会半夜来拿人?” 傅老夫人无话反驳,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抓走。 “世禹乃当朝尚书,战王要抓人,可有圣旨?” 谢璟默不愿再与她浪费口舌,“圣旨明日给你补上,现在本王要抓人,谁敢阻拦?” 他声音不大,却犹如高高在上的王者,让人不容置疑。 傅老夫人的心沉到了谷底,看来儿子犯的罪不小。 她几步走到儿子的跟前,双眼已经模糊了。 不等她开口询问,傅世禹已经哽咽出声,“娘,是儿子拖累了全族。” 就听“啪”的一声响,傅老夫人狠狠甩了自己儿子一个耳光。 谢璟默眉梢一挑,看来傅老夫人已经做了决定。 因为傅世禹的父亲曾为了救先皇而丢了性命。 先皇念着这救命之恩,就降了一道恩旨,只要傅家子孙犯的不是通敌卖国之罪,就可得一次活命的机会。 这道圣旨,一直在傅家的祠堂里供奉着。 只不过,傅世禹犯的可不只贪赃枉法,还有结党营私,就是看父皇会不会网开一面了。 傅老夫人是双眼垂泪,“世禹,为娘只能舍了你,保全族的性命。” 傅世禹后悔也晚了,“娘,儿子犯的错,那道圣旨恐怕……” 傅老夫人一听,身子晃了晃。 她闭上眼睛,泪不停地往外涌。 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保下全族性命? 只能赌一赌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世禹,你若想救全族的性命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傅世禹恨自己跟错了主子,如今出了事,自己就是被舍弃的那一个,他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儿子知道了。” 傅老夫人看向这位权倾朝野的皇子,问,“战王可是要封府?” “是。”谢璟默回答得很干脆。 “圣旨尚未降下,老身依旧是当朝一品诰命夫人,老身携先皇的圣旨可否出府进宫?” “可。” 傅老夫人再次看向自己的儿子,哑着嗓子,“王爷把人带走吧。” 谢璟默命令道,“带走。” “是。” 方有羡连同一众差役立刻把人押走了,书房也被贴了封条。 傅世禹的妻子邹氏早已哭成了泪人。 傅府被封,在羽林军接管之前,由大理寺的差役临时监管。 谢璟默与三位尚书没有休息,连夜审问了傅世禹。 傅世禹没有任何隐瞒,把自己贪墨的修河款和这些银子的去向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账本烧了没关系,这些东西他都记在了脑子里。 当孔正修把他说的都记录在册的时候,是彻底震惊了,“竟然虚报了这么多银子,而且一年比一年多,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谢璟默的脸是阴沉得可怕,“只去年的修河款,工部初报是一百六十万两,结账是二百六十万两,竟然超出了一百万两!” 傅世禹实话实说,“这些银子,罪臣一两都没留,全都给瑞王了。” “你对大哥还真是忠心耿耿!” “王爷,罪臣以为瑞王是皇上嫡长子,站在他的一方准没错,谁知罪臣越陷越深,想要回头已经没有机会了。” “你是打算自尽为大哥尽忠?” 傅世禹急忙否认,“罪臣不想死,是萧丞相让罪臣自尽以保全家人的。” 孔正修把供词整理好了,让他签字画押。 傅世禹没有任何犹豫,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按了手印。 之后,他双膝跪地,“求战王为傅家老小求个情。” 谢璟默没有答应,“全凭父皇做主。” 傅世禹瘫坐在地,捂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紧跟着他就被押入了大理寺死牢,紧挨陈展璋。 两位曾经的尚书大人对看一眼,纷纷摇头苦笑。 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把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 早朝前,陈展璋和傅世禹的供词就被送到了谢君恒的手中。 他打开瞧了个清楚。 卫敬贤侍候皇上这么多年,早就摸清了皇上的喜怒。 他小心谨慎起来,不敢说错一个字,“皇上,该上朝了。” “嗯……”谢君恒声音发沉,显然在暴怒的边缘。 乾坤大殿。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 谢君恒沉着脸走向了龙椅。 他的脚步听起来比平日里重了些,朝臣们各自给自己紧了紧皮。 今日皇上不高兴,还是少说话为好。 卫敬贤一声大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早朝开始了,萧宏哲的心一直提着。 傅世禹被抓,傅府被封,他都知道了,皇上不可能不知道。 难道还没招供,所以皇上隐忍不发? 他恨傅世禹没听他的话早早死了,万一经不住严刑拷打招了供,那他们全都得完蛋。 他的头微微低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朝会在继续,皇上没有瞧他一眼。 就在朝会接近尾声,他以为又闯过一日的时候。 谢君恒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萧爱卿。” “微臣在。”萧宏哲出列,腰微微弓着。 “即刻起,禁足丞相府,无召不得出。” 谢君恒的声音发寒。 萧宏哲双膝跪地叩了个头,“微臣遵旨。” 他心里明镜似的,他这个官算是做到头了。 两名殿前侍卫走进大殿,把萧宏哲押了下去。 朝会结束了,谢璟默、方有羡、周觉清和孔正修四人被叫去了清心殿。 谢君恒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见卫常喜弓着腰走了进来,“启禀皇上,傅老夫人来了,手里还捧着一道圣旨。” 先皇的圣旨,谢君恒没有办法把人挡在殿外。 “让她进来吧。” “是。” 少时,就见傅老夫人迈进了大殿,她双手举于头顶之上,手掌托举的是先皇的圣旨。 “恕臣妇不能跪拜。” 她拿着的是先皇的圣旨,她不仅不用跪,谢君恒都得站起来。 “傅老夫人请出这道圣旨是想保傅世禹的命?” “回皇上,世禹犯了错理应受大夏律法的制裁。臣妇请出先皇的恩旨是想求皇上留傅家老小的性命。” 大殿之上,针落可闻,谢君恒眼含怒气,久久不语。 傅老夫人圣旨举于头顶,双臂稳如磐石。 这是傅家全族唯一活命的机会,她不能放弃。 终于,谢君恒开口了,“璟默,把先皇的恩旨接下。” “是……” 谢璟默上前双手接过。 傅老夫人双膝跪地,“砰”的一声磕了个响头,“谢皇上隆恩。” “回府等着吧……” “臣妇遵旨!” 傅老夫人泪流满面,躬身退出了大殿。 第222章 容谨死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萧宏哲前脚被禁足于府中,后脚卫敬贤就带着羽林军迈进了镇军将军府的大门。 沐家就三个主子,此时都在灵堂之上。 见卫敬贤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羽林军,就知大事不好。 傅家被封的消息,沐志钧一早就知道了。 “不知卫公公前来,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 卫敬贤抬高了声调,“皇上口谕,跪听……” 灵堂上,不管主子,还是奴才,通通跪了下来。 “即刻起,镇军将军府闭门,所有人不得踏出一步,否则以抗旨论处。” 沐志钧听了,虽然不服,可也不得不遵,“卫公公,府中还在办丧,若是不能出府,那还如何下葬?” “这简单,等下葬的日子一到,羽林军会把棺木抬出府葬了,沐老将军只管放心。” 沐志钧还能说什么,“末将遵旨。” 沐振杰眼睛都红了,他连送自己女儿最后一程都不行吗? 见他杵着不动,卫敬贤冷笑,“怎么,沐将军这是想抗旨不成?” 沐振杰低下了头,“末将不敢。” “哼!”卫敬贤一声冷哼,手中拂尘一甩,扭身走了。 就这样,同傅家一样,镇军将军府也被封了。 入夜时分,妘璃独自来到了明月楼的后院。 屋中,烛火明亮,容烨正专注地翻看账册。 “咚咚”,敲门声响起,他头都未抬,“进……” 妘璃推门走了进来,“看样子,明月楼的生意还不错。” 容烨一抬头,笑道,“小璃,你怎么来了,王爷呢,没跟你一起?” “六个尚书折了俩,外带一个丞相,他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 容烨放下了手中的账册,“你特意跑过来,不会是专门说这个的吧?” “当然不是。”妘璃面色严肃,“容谨死了。” 容烨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什么时候的事儿?” “半个时辰前,是绝食死的。” 容烨沉默了会儿,问,“尸首还在刑部大牢?” “嗯……” “明日一早陪我去趟鸣翠山吧。” “好……” 妘璃起身离开了。 容烨唤来了冷严,“走,回府。” “是。” 容国公府,福喜堂。 苗慧瑛和容时远也得到了容谨死了的消息。 毕竟是容家人,母子二人打算找个地儿把人葬了。 容家祖坟是进不去了。 母子二人正商量呢,容烨敲门走了进来。 苗慧瑛问,“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不是说要在明月楼忙一晚上吗?” 容烨直接开口,“祖母和父亲是在商量安葬容谨的事儿吗?” “你知道了?” “嗯……”容烨的眼神出奇的平静。 容时远怕他误会,解释道,“容谨不会被葬进容家祖坟,为父和你祖母正在商量把人葬在哪里呢。” “这事儿交给儿子吧。” 母子两个对看一眼,苗慧瑛问,“烨儿,你这是……” 容烨看着这位护着他长大的老人,声音放软了些,“祖母,就依了孙儿这一次。” 苗慧瑛叹了口气,“哎,随你吧。” “多谢祖母!”容烨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爹,陈家完了,容国公府当家主母的位置陈绡云该让出来了。” 其实,容时远也有这个意思,“为父这就给她一纸休书,人随便你处置,至于容国公府当家主母的位置……” 他扭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还是娘来跟烨儿说吧。” “嗯。”苗慧瑛看着自己的孙儿,眼含心疼之色,“烨儿,你现在是国公府的世子,我和你父亲商量了,想把你生母的牌位迎进府中。” 听到这里,容烨有些激动,“真的能把母亲的牌位迎进来吗?” 苗慧瑛点头,“不过,对外只能宣称你是继在她名下的,毕竟名义上你是陈绡云的儿子。” 能让母亲不再做孤魂野鬼,他已经很知足了,“只要孙儿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 “回头选个日子,把你生母的坟迁进容家祖坟,她的魂魄也不用在外飘着了。” 容烨抹了抹眼,“父亲不打算再娶吗?” 容时远知道儿子是怨他的,“不娶了,等杀了虞仙儿为你祖父报了仇,为父就向皇上递折子,把这国公之位让给你,为父去容家祖文守墓赎罪。” 容烨有些意外,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自己不知该怎么面对父亲。 毕竟母亲的死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父亲把休书写了吧,儿子这就去找陈绡云。” “好。”既然做了决定,容时远就没有犹豫。 找来笔墨纸砚,一封休书很快就写好了。 “去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容烨接过看了两眼后,揣进了怀里,“儿子这就去找她。” “嗯。” 容烨带着冷严往陈绡云的院子去了。 苗慧瑛看着自己的儿子,“你真的想好了?” “娘,儿子想好了。” “哎,娘也不拦你,既然要赎罪,那就好好侍奉容家先祖吧。” “儿子明白。” 容时远想明白了,只是明白得太晚了。 此时的陈绡云正在忍受着无边的痛苦。 她蜷缩在榻上,神情看起来痛苦至极。 突然,“吱呀”一声响,屋门被推开了。 她强撑着坐了起来,一见来人,脸色阴沉得可怕。 其实,她眼窝深陷,脸颊都凹了进去,人瘦得皮包骨,脸色阴不阴的也看不出来。 容烨只恨她被折磨得不够,“我来是告诉你一声,容谨死了。” “扑通”一声,陈绡云掉下了榻,她用尽全力朝着容烨爬去。 她拽着容烨的衣摆,问,“谨儿都废了,你为何还不肯放过?” 容烨低头冷冷地看着她,“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对付一个废人,他是绝食死的。” 这时,冷严上前一脚把人踹开,“别脏了世子的衣裳。” 陈绡云强忍着疼痛,嘲讽道,“世子?一个外室子也能做国公府的世子,真是笑话!” 容烨拿出休书扔给了她,“你已经不是国公府的主母了,我的生母即将替代你的位置。” 陈绡云不敢相信,她拿起休书打开一看,惨笑起来,“呵呵呵,没想到我陈绡云竟然成了弃妇。” 容烨好奇道,“你儿子死了,你就不想见他最后一面?” 陈绡云一把扔了休书,“对,谨儿……” 她什么也顾不得了,朝着容烨跪了下来,“求你,让我见谨儿最后一面。” 容烨冷笑,“做梦!” 冷严上前,一个手刀把陈绡云劈晕了。 第223章 仇人的血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陈绡云是被冷风吹醒的。 当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中的是‘凤沐瑶’三个字。 她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山风一吹,刺骨的寒冷侵蚀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这是哪儿?”她慌得往四周看去。 就见妘璃和容烨站在自己的身后,冷严领着几名暗卫在一旁候着。 其中两名暗卫的手中还拿着木杖。 妘璃看了眼天色,“容烨,快到正午了。” “嗯……”容烨看着墓碑上‘凤沐瑶’三个字,眼眶有些发红。 今日,他要用仇人的血祭奠自己的母亲。 听着二人的对话,陈绡云彻底清醒了过来,“你们想杀了我来祭奠这个贱人?” “掌嘴。” 容烨一声令下,冷严上前狠狠甩了陈绡云一个耳光。 血顺着陈绡云的嘴角就流了下来。 这点疼痛跟蛊虫啃食五脏的那种疼来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抹掉了嘴角上的血迹,然后充满怨恨地盯着凤沐瑶的坟墓。 “我说当年怎么找不到这个贱人的坟呢,原来被容时远葬在了这里。” 她抬头望了眼天,然后扭头看着容烨,“早知有今日,当初就应该把你也打死。” 容烨讽刺道,“可惜,你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选择把我留了下来。” “是啊,我若不留下你,这些事就不会发生,我的谨儿也不会死,国公府的世子之位也不会落到你这个外室子的头上。” “说来说去,你在乎的只有地位。” 陈绡云痛喊,“没有地位,在京城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怎么活?” 她死死盯着墓碑,目眦欲裂,“都怪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的出现,时远怎么会厌弃我?” 妘璃忍不住问道,“凤沐瑶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罪魁祸首是容时远,你当初怎么不把他杀了?” 陈绡云不说话,扭头用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瞪着妘璃。 妘璃冷笑,“不就是因为他的手里捏着你的名利和地位吗?” 这话直击陈绡云的内心,可陈绡云不愿承认,反而问向妘璃,“你扒着战王不放,难道不是看中了他的权势?” 妘璃觉得自己吃饱了撑的才会跟她这种人浪费口舌。 “时辰到了。” 容烨看着陈绡云的眼神满是冰寒,“冷严。” “是。”冷严对身后的暗卫点了下头。 立刻有两名暗卫朝陈绡云走去。 陈绡云慌了,“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国公府的主母。” 两名暗卫不说话,其中一人按着陈绡云,另一人一脚踹向她的膝窝。 陈绡云吃痛,膝盖一弯,朝着凤沐瑶的墓碑就跪了下来。 紧跟着,被强按着脑袋给自己最恨的人叩了四个头。 她狠命挣扎,可自己这破败不堪的身子哪里挣得过暗卫。 屈辱席卷着她的全身,不甘的泪水汹涌而出。 头磕完了,紧跟着人就被按在了地上。 两名手持木杖的暗卫一左一右,抡起木杖狠狠打了下去。 起初,陈绡云还能喊几声,渐渐的就没那个力气喊了。 就在她即将咽气的时候,容烨说了句,“容谨的尸首被我扔进了乱葬岗。” 陈绡云睁着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是死不瞑目。 就这样,她被活活打死了,就像她当年打凤沐瑶那样。 容烨冷冷地看着她的尸首,“扔远些,别脏了母亲的眼。” “是……”两名暗卫拖着陈绡云的尸首离开了。 容烨跪在了母亲的墓碑前,他嗓子发哑,“娘,儿子给您报仇了。” 妘璃的声音轻轻响起,“欠的终究是要还的。” 月色当空,整座京城陷入了沉寂之中,只有三三两两的光点还在闪烁。 沐振杰一身夜行衣跃出了将军府的围墙,快速往瑞王府奔去。 他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早就被人盯上了。 盯着他的就是皇宫影卫首领雷绎。 让雷绎察觉不到的是,妘璃就隐在暗处跟着。 像上次一样,沐振杰趁着羽林军巡逻的缝隙,跃过了瑞王府的围墙。 书房中,谢璟瑞等得焦急。 他现在被幽禁在王府中,是眼瞎耳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一概不知。 “咚咚”,房门终于被敲响了,他轻吁口气,上前轻轻打开了房门。 沐振杰快速走了进去,紧跟着书房的门就被关上了。 见他脸色不对,谢璟瑞问,“发生了何事?” 沐振杰把这两日发生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谢璟瑞不敢相信,“连萧丞相都被禁了足?” “看样子,陈展璋和傅世禹都招了,否则皇上也不会对萧丞相下手。” “父皇是真不给本王留活路了。”谢璟瑞红了眼。 妘璃趴在房顶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看看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儿? 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这些罪都可以诛全族了。 而雷绎则是潜在窗子边儿上偷听的。 二人谁也瞧不见谁。 沐振杰的声音再次响起,“王爷,不能再犹豫了,咱们不走就只有死路一条。” 谢璟瑞不甘心,一旦走了最后一步,自己就成反贼了。 沐振杰苦苦相劝,“王爷,您不能再犹豫了。皇上选定的继位者就是谢璟默。就算皇上没要王爷您的命,难道王爷甘愿被囚在王府里一辈子吗?” 谢璟瑞的双手紧紧攥了起来,眼神越发坚定。 “这都是父皇逼本王的。” 沐振杰总算是松了口气,“王爷,末将和父亲商量过了,除夕宫宴那日是出城的最佳时机,成功的可能性也最大。” 谢璟瑞点头,“就选那日吧,埋在禁军里的那颗钉子也可以启用了。” “是,末将明日夜里就会去联系他。” “萧丞相那里?”谢璟瑞有些不忍心。 沐振杰也不忍心,“顾不上了……” “哎……”书房中响起一声长叹,谢璟瑞眼眶中蓄满了泪,“就当本王对不起萧家吧。” 屋门外,窗子边儿,已经没有了雷绎的身影。 不大一会儿,沐振杰顺着来路回了将军府。 清心殿,烛火依旧亮着。 谢君恒一直埋首批折子。 卫敬贤就在一旁陪着,“皇上,您歇一小会儿,奴才给您捏捏肩膀?” 谢君恒直起了脑袋,“朕的脖子也有些发酸,一块儿捏捏。” “是。” 谢君恒侧着身子,卫敬贤给他捏起肩膀和脖子来。 谢君恒立时轻松不少,“你这手法可越来越好了。” “奴才可是受了妘神医的指点呢。” “妘丫头有心了。” 第224章 禁军中的钉子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卫敬贤边给皇上放松肩膀,边说些趣事逗他开心。 谢君恒难得放松,“呵呵”笑了两声。 这时,雷绎走进了大殿,单膝跪在了地上,“皇上。” 卫敬贤退到了一旁,谢君恒问,“查到什么了?” 雷绎缓缓开口,把自己听来的都说了。 谢君恒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好啊,禁军中也有谢璟瑞的人,真是好啊!” 卫敬贤急忙跪了下来,雷绎单膝改双膝。 二人齐声说道,“皇上息怒……” 谢君恒命令道,“雷绎,盯紧了沐振杰,朕倒要看看,谢璟瑞埋的那颗钉子到底是谁。” “是。”雷绎起身,退出了大殿。 “小卫子,你起来吧。” “是,皇上。” “你说朕当初是不是做错了,养了一只虎在身边。” 卫敬贤小心着开口,“皇上,大夏折了两位尚书和一位丞相,朝堂是一点儿都没乱。这里面战王的功劳不小,足以证明战王完全能独当一面了,所以,皇上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谢君恒扭头看着他,“这会儿,你的胆子倒是大了,说了这么多。” 卫敬贤一弯腰,“奴才只是见不得皇上难受。” “谁难受了?”谢君恒白了他一眼,然后看着龙案上的折子抬手一推,“这些烦人的玩意儿,明日再说。” “奴才扶皇上去寝殿歇着。” 谢君恒站起身来,主仆二人往寝殿慢慢走去。 与此同时,战王府,墨竹轩。 谢璟默听了妘璃说的,冷笑出声,“呵,我这个大哥的本事还不小,禁军中也能埋钉子。” “他本事再大也逃不出皇上的手。”妘璃对谢君恒是又高看了一眼。 谢璟默琢磨着,“明日散朝后,我得和父皇商量商量,看怎么样能抓他个现行。” 妘璃认同,“这样才好把罪名定实了。” 她抬眸看向书案后的男子,“或许,谢璟瑞真不是你亲哥。” 谢璟默疑惑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事儿呢?” “该说的时候,皇上自然会告诉咱们。” “也是。”谢璟默干脆先不去想,他手头上的事儿就够多了。 他看着书案上比以往多了两倍的册子,不禁长叹一声,“哎!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呀!” 妘璃也挺同情他的,可自己帮不了他。 她脑瓜儿一转有了主意,“下一任丞相有人选了吗?” 谢璟默点头,“我与父皇都看好穆泽韬。” 这是妘璃没想到的,“他不是才当上礼部尚书没多久吗?” “他科考时虽矮了妘青宇一头,可论实干能力,可比妘青宇强多了。要不是有萧家在背后搞鬼,妘青宇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你和皇上都看好他,不如提前让他熟悉熟悉丞相要干的活儿?” 谢璟默眼前一亮,“对啊,这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明儿我就把这些杂七杂八的麻烦事儿都推给他。” 此时此刻,穆府中正在沉睡的穆泽韬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安钰芹被惊醒了,“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或许是有些着凉了。” “快睡吧,还得早起上朝呢。” “嗯……” 很快,穆泽韬再次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战王手拿宝剑追着他砍。 次日早朝结束后,穆泽韬边迈出殿门,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谢璟默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穆大人怎么这么没精神?昨晚没睡好?” 穆泽韬心中警铃大作,战王什么时候关心过别人睡没睡好? 难道昨晚的那个梦有什么预兆不成? 他急忙侧身把路让了出来,“多谢王爷挂念,下官就是有些着凉了,夜里睡不安稳,所以有些困倦。” 他总不能说是在梦里自己被战王拿剑追着跑了一夜吧。 “哦~”谢璟默停在了他的面前,“出宫时来找本王一趟,本王有重要的事儿要交给你去办。” “是……”穆泽韬有些糊涂,什么重要的事儿还得出宫时去找王爷? 可他不敢问。 清心殿上,谢君恒和几位重臣议完事,把谢璟默单独留了下来。 殿门关闭。 谢君恒问,“璟默,沐振杰昨夜去了瑞王府,你可知道?” 谢璟默没什么好遮掩的,只是把璃儿隐瞒了下来,说成了自己的隐卫。 谢君恒对他还是挺满意的,“既然你都知道了,朕就不多说了。” 谢璟默直言道,“大哥敢在禁军中埋钉子,这可是触及了父皇的底线,父皇一定要严惩。” “这是自然。”谢君恒也不会放过他的,“不过,要摸清这颗钉子在禁军中有没有同党,要一网打尽才好,免得留有后患。” “那父皇就来一个将计就计。” 谢君恒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谢璟默一拱手,“父皇英明。” “少来这套。”谢君恒紧接着问道,“柳安招了没有?” 谢璟默摇头,“暂时还没有,过两日我和璃儿再去审审。” “务必让他招供,朕要看看皇甫觅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 “儿臣遵命!” 出宫前,穆泽韬按照吩咐去找了战王。 谢璟默也不客气,直接把一个包袱塞给了他。 穆泽韬摸着有些硌手,掂了掂觉得还挺重,“王爷,包袱里的都是些什么呀?” “是本王对你的考验,今晚必须完成,明日早朝前交给本王。”谢璟默说完就大踏步地走了。 穆泽韬抱着包袱出了宫,等他钻进马车打开一看,立时傻了眼。 这些是他一个礼部尚书该干的活儿吗?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哎,这都是命呀!” 自今夜起,他就开始了挑灯夜战的日子。 亥时一过,沐振杰再次穿上夜行衣跃出了院墙。 跟昨夜一样,雷绎跟在他的后面,妘璃隐在暗处盯着。 这次,沐振杰更加小心了。 他绕了好几条街,才在一座二进的宅子门前停下。 他左右看了看,而后从门边的院墙跃了进去。 雷绎的脸色沉了下来,这座宅子的主人他认得。 正是禁军统领盛靖尧的副将窦兴豪的住处。 他身子往上一窜,紧跟沐振杰的脚步跃进了院墙。 妘璃嘴角微微挑了挑,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225章 不牢靠的钉子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窦家人口极其简单,简单到只有窦兴豪一人。 他本是个孤儿,宅子里除了他就只有两个负责打扫做饭的婆子,还有一个看门的老头儿。 他经常宿于军营,也是难得回来一趟。 他好像知道有人要来似的,屋中的烛火一直燃着。 房门被敲响,他脸上显出一股无奈之色,起身把房门打开了。 沐振杰一踏进房门,就把蒙脸的黑巾摘了。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 “少说废话,有什么事儿直说。”窦兴豪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不耐烦。 沐振杰提醒道,“你可别忘了自己是谁的人,为什么进的禁军。” “我要是忘了,就不会回来了。”窦兴豪坐在了桌案旁的椅子上。 沐振杰压着怒气,王爷能不能逃离京城,全指着这个家伙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把人得罪了。 他只能先忍下这口气,等到了俞州,看这家伙还敢不敢跟自己摆脸色。 “窦副将,王爷现在的状况你也知道。京城,王爷是不能待了。除夕宫宴那日,你把北城门的守卫换成你的人。” 窦兴豪没有说话,他不想掺和瑞王的事儿,可自己这条命是瑞王救的,也是为了瑞王才进的禁军。 可一路走到现在,他凭借的是自己的本事。 让他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前程,去做一个反贼,他有些接受不了。 最重要的是,他这辈子也没想过要背叛自己的家国。 沐振杰见他不出声,威胁道,“别忘了,你还欠瑞王一条命呢。你是王爷的人,王爷若倒了,你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 窦兴豪还是不开口。 沐振杰急了,“这些年,王爷什么事都没让你做,危难关头,你这是想见死不救?” 房顶上的妘璃琢磨了起来,这颗钉子看起来也不是很牢固,若是把钉子拔了,让钉子的尖儿朝上,会不会扎着谢璟瑞呢? 窝在窗子下的雷绎没有什么想法,他只管把二人的对话听清了,回去好禀报给皇上。 窦兴豪终于开口了,“城防那块儿,我插不上手,这事儿不好办。” 沐振杰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你是盛靖尧的副将,这点小事儿你会没有办法?还是说,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窦兴豪沉默了会儿,“这事儿我得好好想想,你明日夜里再来,我给你答复。” 沐振杰也没有办法,“明晚你若还拿不定主意,那就跟着我们一起去死吧。” 他说完,打开房门,一个纵身,消失了踪影。 “砰”的一声,屋门被重重的关上了,紧跟着就响起了窦兴豪的埋怨之声,“好好的儿郎不做,谁愿意去做反贼?早知道,我当年宁可死在那帮混混手里。” 谁能想到如今的瑞王要做反贼?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救吧,自己就成反贼了。 不救,自己就是忘恩负义之徒。 他怎么选都是错的。 一时之间,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屋门再次被推开了。 窦兴豪头皮一紧,这就要挥拳砸去。 一见来人,即将要挥出去的拳头又收了回来,“你是妘神医。” 妘璃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你认得我?” “有幸在醉仙楼见过一次。” 窦兴豪倒了碗茶放到了妘璃身旁的桌案上,“我这里没什么好茶水,妘神医将就些。” “多谢。”妘璃也不嫌弃,端起来就喝了。 窦兴豪眉梢挑了挑,“就不怕我下毒?” 妘璃反问,“你会给我下毒吗?” 窦兴豪也不绕弯子,“刚刚我和沐振杰说的话,相信妘神医都听到了。” “嗯,不只是我,还有一个人也听见了。”妘璃说完,唤了声,“雷首领,出来吧。” 雷绎丧着一张脸从门外走了进来。 刚才沐振杰离开时,要不是妘神医出现的及时,他就暴露了。 窦兴豪是彻底傻了眼,“得,你们把我抓起来吧,也省的我为难。” 妘璃问,“想不想给自己谋个活路?” 窦兴豪明白她的意思,“我欠瑞王一条命,是要还的,可我不想做反贼。” 他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哎……” “那你就放他出城好了,也算是还了他的救命之恩。” “妘神医的意思是……” “你只管照着沐振杰的意思做,别的你不用管,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禁军,你是不能待了。” 窦兴豪明白,皇上是不会允许自己这样的人在禁军待着的,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大不了我种地去,也好过做一个反贼。” 妘璃问,“你就不怕我诓你?到时把你和瑞王一起端了?” 窦兴豪神情严肃,“以妘神医的本事,是不会出尔反尔的,就算我赌输了,丢了命,也好过做大夏的罪人。” 妘璃准备离开了,“你既已做了选择,最好坚持到底,否则我保证你生不如死。” 她的语气听起来就好像跟平时说话一样,没有一点儿威胁的味道在里面。 窦兴豪丝毫不怀疑妘璃说的话,而且他也决定了。 “妘神医,救命之恩在家国大义面前,我选择后者。” “不错!”妘璃赞了声,而后和雷绎一起离开了。 窦兴豪关上了房门,看着桌案上的那只空茶碗,不禁摇头苦笑起来,“看来,我注定要做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院墙外,妘璃看着雷绎的那张苦瓜脸,笑道,“你怎么这副表情?我又没为难你,回去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一切自有璟默去解释。” “是,属下这就回去了。” “去吧。” 雷绎回宫复命去了,妘璃直接去了墨竹轩。 谢璟默边处理公务边等她。 妘璃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见书案上的册子少了很多,笑道,“都推给穆泽韬了?” “哪能都给他,分给他一半儿,就这样我已经轻松不少了。” 不用谢璟默问,妘璃把窦兴豪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私自这么做,皇上那里还得你去解释。” “我与父皇本来就商量好了将计就计,这样不是更简单,省的操心去安排。” 谢璟默说完,担心起来,“我怕父皇会忌惮你。” 妘璃宽慰道,“安心,我会武功又不是什么秘密,只要不使出真正的实力,皇上哪有那个闲工夫来忌惮我?” “也是,我是关心则乱。” 凡是和璃儿有关的事儿,谢璟默总是会考虑很多。 第226章 明月楼里的命案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次日晌午,谢君恒单独留下谢璟默陪自己用午膳。 父子二人吃饭时都不说话。 饭后,香茶呈上,谢君恒端起茶碗吹了吹,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谢璟默可不敢等父皇问,主动开口,“窦兴豪的事儿想必雷绎已经禀报给父皇了。” “嗯……”谢君恒只应了一声。 “父皇要是不认同璃儿的做法,儿臣这就把窦兴豪抓起来。” 谢君恒放下了茶碗,“朕什么时候说不认同了?” “这么说,父皇同意璃儿的做法了?” “嗯,这么做确实省事儿,朕就是担心你呀!” 谢璟默不解,“父皇担心儿臣什么?” 谢君恒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自己的儿子来,眼中尽是嫌弃之色。 “父皇这是做什么?” “你看妘丫头,”谢君恒掰着手指头,“相貌好,会医术,会毒术,会武功,关键是还有脑子……” 谢璟默听出来了,“父皇这是怕儿臣配不上璃儿?” 谢君恒点头,“你也就这张脸能看。” “父皇,有您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吗?” “朕说什么,你就听着。” “是……” 谢君恒说起了正事,“窦兴豪的事儿就交给你和妘丫头去做,朕就不操那个心了。” “儿臣遵旨。” 子夜时分,沐振杰再次找上了窦兴豪。 窦兴豪装作犹豫半天才出口答应。 沐振杰算是松了口气。 他得把这个消息尽快告诉王爷才行。 于是,也不多做停留,立刻往瑞王府奔去。 而妘璃,一直在暗中跟着他。 瑞王府,书房。 谢璟瑞不解,“你怎么现在才来?” 沐振杰把窦兴豪的犹豫不决和对自己的态度,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谢璟瑞听了,气道,“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当年要不是本王看他是块儿当兵的好料子,也不会花心思设计他。” “等咱们顺利出了城,到了俞州,想怎么处置他还不是王爷说了算。” 谢璟瑞眼睛一眯,“这种人不能留,等到了俞州就杀了。” “王爷英明。” “嗯,你回去准备吧,离开前没有重要的事儿就不要过来了,省的被人发现了。” “是……” 二人的对话全被妘璃听进了耳中。 一夜无话。 第二日刚入夜的时候,明月楼发生了一起命案。 楚月滢受不住黄立则的折磨,用一把剪刀把人捅死了。 此时的她衣不蔽体,缩在角落里,吓得身子直哆嗦。 从自己被黄立则买下初夜后,就日日被他折磨。 今夜,她实在是承受不住了,脑子一热,就抄起剪刀扎进了对方的心口。 人没挣扎几下就咽了气。 梦娘立刻遣人去京兆府报官。 正巧,今晚是安少博当值,他带上衙役就过来了。 明月楼中,依然有不少人在找乐子,二楼的命案好像根本就不影响这些人的兴致。 当安少博赶到明月楼的时候,容烨正在二楼等着呢。 发生命案的那间屋子,屋门被紧紧关上了,两个魁梧的大汉一左一右,把守着房门。 容烨拱了拱手,“安大人,凶犯和遇害者的尸首都在里面,没有人进去过。” 安少博回了一礼,“容世子,死者是谁?” “死者是黄立则,安大人应该知道。” 安少博点头,“凶犯呢?” “楚月滢。” 安少博心里有了大概的论断,黄立则的为人,他还是知道的,“把门打开吧。” 容烨一抬手,两名大汉把门打开,然后退了下去。 安少博抬步走了进去。 他先是看到了躺在床榻上,心口插着剪刀的黄立则,然后才看到缩在角落里,一身淤青的楚月滢。 “容世子,先找人给凶犯把衣裳穿上。” “好。” 梦娘就在门外候着,听见安大人的话,主动走了进去,给楚月滢穿上了衣裳。 安少博问,“楚月滢,黄立则是被你扎死的?” 楚月滢眼神慌乱,“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安少博走近床榻,观察起黄立则的尸体来。 酒气混着血腥气窜入鼻腔,他问道,“黄立则喝了不少酒。” 梦娘回道,“大人,来这里消遣的客人很少有不喝酒的。” “嗯。”安少博不再多问,“来人,把尸体抬回衙门。” 两名衙役立刻上前,把尸首抬起来就出了房门。 安少博扭头看向楚月滢,“来人,锁了。” “是。”一名手拿铁链的衙役,几步上前,把铁链往楚月滢身上一套,拉着就往外走。 楚月滢已经吓傻了,只一味地流眼泪。 命案发生在明月楼,又是容烨的地儿,安少博不会深查的,甚至都没细问,就带着衙役离开了。 就是在临走前,对容烨说了句,“这间屋子好好打扫打扫,死了人晦气。” 容烨眼神微闪,“多谢。” “走了,改日请我喝酒。” “一定,安大人慢走。” 容烨把安少博送出了明月楼的大门,而后快速上了二楼。 屋中,梦娘还没走,她正在床榻前仔细闻着什么。 容烨走了过去,“发现了什么?” 梦娘拿起榻上的枕头,压低了声音,“这里面应该有迷魂香。” 容烨接过直接扯开了,一个小香包掉了出来。 梦娘拿起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就是迷魂香,错不了。” 容烨把枕头一扔,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而后嫌弃地丢在了地上。 “都拿出去烧了,安大人说得对,这屋子里死了人,晦气。” “是。” 梦娘动作迅速,屋中的东西很快就被人抬了出去,就连那张床榻都没放过。 忙完了这些,她瞧见了站在二楼栏杆边儿上的凝烟。 她拉起人就往后院儿去了。 “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用了迷魂香。” 凝烟这就要跪下赔罪,被梦娘一把托住了。 “我不是怪你,只是你行事太不小心了,万一安大人揪着不放,你就完了。” 凝烟红了眼睛,“我是太着急了,这才出此下策。” 她没想到楚月滢这么能忍,情急之下才偷偷把迷魂香藏在了枕头里。 这样,黄立则就会更加兴奋和暴躁。 梦娘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忍多加责备,“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你不要多想了。” “嗯……”凝烟是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第227章 只是为了活下去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翌日。 散朝后,孙之田回到衙门,安少博拿着楚月滢的供词就来了。 “大人,昨夜明月楼发生了命案,死者是黄立则,凶犯是楚月滢。” 孙之田接过供词仔细看了,案件的经过楚月滢交代的很清楚,也承认黄立则是被她刺死的。 “黄立则的家人来了吗?” “今早来衙门闹过,被下官劝回去了。” 孙之田也不细问,“杀人偿命,凶犯又是一个贱籍,直接绞刑,省事儿。” “是,下官这就把卷宗整理好。” “去吧。” 当日傍晚,城西乱葬岗多了一具被勒死的女尸。 光阴易过,这日正值腊月二十六。 倾兰院,萧书兰依旧不知疲倦的日日夜夜地抄写《女诫》。 她面色蜡黄,眼圈儿发黑,人比之前瘦了不少。 司琴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是一碗肉粥和两碟小菜。 “夫人,您吃些东西再写,要不身子该坚持不住了。” “好。” 萧书兰放下笔,起身离开书案走到桌子前坐下。 她边吃边问,“我让你去丞相府,你去了吗?” “奴婢去了。”司琴不敢说别的,因为萧大爷嘱咐过她,不要把相爷被禁足的事儿告诉夫人。 皇上虽然只禁了丞相大人的足,但是萧府中的其他人也是不许出府的。 只不过不像其他几家那样严格。 她与萧大爷说话还是在萧府门口,由羽林军盯着的。 萧书兰问,“父亲的身子怎么样,还好吗?” 这些日子,父亲一直没有过来看她,她有些不放心。 “奴婢没见到相爷,只见到了萧大爷。” 萧书兰不作他想,父亲是丞相,哪有空见一个婢女。 “大哥怎么说?” “萧大爷说,相爷身子还好,就是最近太忙了。” 萧书兰见她神情闪躲,撂下了手中的勺子,“父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让你告诉我?” 司琴连忙否认,“不是,奴婢回来时,在府门口遇到了娇颜阁和聚贤楼两家掌柜派来的伙计。” “人呢?” “奴婢怕他们打扰到夫人抄写《女诫》,就让他们回去等消息了。” 萧书兰苦笑,“是不是生意被秋晚卿挤得差了很多?” “嗯,已经快要做不下去了,两位掌柜派人来也是问夫人要不要把铺子卖了。” “是秋晚卿要买?” “是,出价儿不低。” “哎……”萧书兰轻声叹了口气。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管了,“你去回他们一声,价格给的合适就卖了吧。” “是,奴婢这就去传话。” 萧书兰看着桌上的肉粥,一口也吃不下了。 她回到书案前拿起笔,继续抄写《女诫》。 她是没法儿和父亲一起过年了,但正月十五前,自己就能抄完了,到时再向父亲请罪。 她盼着那日尽快到来…… 战王府地牢,阴暗潮湿,自从柳安和妘青宇被关进来后,已经分不清日夜了,更不知道过了多久。 柳安盘膝坐在草床边上。 妘青宇躺在靠里的位置,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此时此刻,他面颊凹陷,身子瘦弱,离皮包骨已经不远了。 牢房中的火把突然“噗”的一声燃了起来。 柳安睁开了眼睛,妘青宇挣扎着坐了起来。 二人一起朝甬道处看去。 就见妘璃和谢璟默从甬道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夜钊。 妘青宇仿佛见到了救星,他一激动跌下草床,然后费尽力气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 他双手扒着牢门,“璃儿,为父知道错了,你把为父身上的绝魂散解了吧。” 妘璃冷眼看着他,“你觉得可能吗?” 妘青宇实在是太难受了,他苦苦哀求,“看在为父生你一场的份上,你就给我解了吧。” 妘璃心想,你生的早就死了。 见她不答应,妘青宇还想继续哀求。 柳安微微摇了摇头,上前把人搀回了草床上躺着,“你省些力气,还多活两日。” 妘青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朝里,不说话了。 妘璃问,“看这样子,你是想好了?” 柳安看着二人,“想好了,只要能毁了季王府,你们也好,皇甫觅也罢,于我来说,没什么分别。” 谢璟默直接开口问,“你是谁?” 柳安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二人身后的夜钊,“有些事,跟谢家有关,我觉得你们不会想让其他人知道。” 谢璟默微抬了抬手,夜钊连同隐在暗处的隐卫,通通撤了出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 柳安神色认真,“让我招供可以,但你们得保证在我临死前,让我看到季伯远的头颅。” 谢璟默答应了,“可以!” 牢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柳安才开口,“我的真名叫季叔安。” 谢璟默疑惑道,“你是郢州季家人?” “是,季延儒的三儿子,也是个庶子。” 季延儒,上一任季家的家主,死了有快二十年了。 谢璟默的眉头皱了起来,“本王只听说季延儒有两个嫡子,没听说还有个庶子。” “呵!”柳安自嘲一笑,“说是庶子,其实就是个外室子,是我娘死后,季延儒不忍我流落在外才带回王府去的。” 妘璃说道,“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儿子,想必当年的季王妃和她的儿子、女儿们都不会很高兴。” “确实不高兴,可惜他们也不能明着赶我走。” “那就是使的暗招儿了。” 柳安点头,“那时的我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初到王府是小心谨慎,生怕惹了他们不高兴,可是……” 他的眼底慢慢涌出了一股恨意,“可是,无论我怎么小心,怎么讨好,他们都瞧不上我,这也就罢了……” 那些刻在他脑子里的陈年往事又一幕幕地在他眼前闪现。 “我讨好他们,顺从他们,只是为了能在王府里活下去,仅仅是为了活下去。”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甘和委屈,“可他们却视我为眼中钉,一次又一次地陷害我。偏偏季延儒根本不听我解释,只当我顽劣不服管教。” 说到这里,柳安红了眼,“季王府的板子,我是挨了一顿又一顿。” 他缓了口气,“直到我生辰那日,季伯远把我骗出了府。” 妘璃问,“他们这样对待你,你还相信他们?” “是啊,我也不知道当年为什么会相信他们,也许是期盼着他们能对我好一点儿吧。” 柳安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来,他抬手擦掉了。 第228章 柳安招供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尽管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柳安想起来还是心如刀绞。 “季伯远把我骗出府后,就把我打晕了。等我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在城外的破庙里了。” 谢璟默问,“季伯远对你做了什么?” “他给我下了蛊毒。” “蛊毒?”妘璃有些吃惊。 柳安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嗯,蛊毒是他从季延儒那里偷来的,说是想瞧瞧人中了蛊毒后是什么样子。” 妘璃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皇甫觅及时出现救了你?” “确实是他救了我,只不过不是及时。季伯远给我喂了蛊毒后,就把我绑了起来扔在破庙里。”柳安扭头看了眼妘青宇,“是他第一个出现帮的我。” “妘青宇?” “是,那时他就藏在神像的后面,季伯远做的一切,他也都听见了。” 妘璃狐疑道,“他有那个胆子跟季伯远作对?” 柳安轻声笑了笑,“没有,他是等季伯远走了,才出来给我解了绳子。” 谢璟默问,“皇甫觅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就在青宇给我解绳子的时候。” 妘璃问,“你们两个谁才是沐青晖?” 话说到这儿,柳安没什么好瞒的了,“我是沐青晖。” “那妘青宇呢?” “他呀,一个穷书生,母亲重病,好不容易凑够了银子去雍城求药,谁知半路被抢,这才躲在破庙里。” 妘璃不信,“他这个德行,还是个孝子?” 从郭家村传回来的消息里没有这一段儿。 妘青宇也不回头,气呼呼的,“我侍奉母亲天经地义,有什么好奇怪的?” 妘璃怼了回去,“你对待妻儿可不怎么样。” 妘青宇一噎,不说话了。 妘璃懒得理他,“妘青宇没有跟你一起去南诏?” 柳安回道,“我求皇甫觅给了他一笔银子,就让他走了。他说救了她母亲的命就是救了他的命,自那时起,就把我当作了救命恩人。” “他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可惜不走正路。” 妘青宇扭过头来瞧了她一眼,“什么是正路?什么是歪路?我只知道若不是柳安,我的母亲就会活活疼死。若是那样,我也活不安稳,早寻死了。” 妘璃心中感叹,一个对待妻儿这么无情的人却是个孝子,这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 这时,谢璟默开口问道,“季曼舒和季曼羽都是季延儒的女儿吗?” 柳安给他解了惑,“当朝皇后季曼舒是季延儒的义女,是他副将的遗孤。自出生起就被他养在身边,对外宣称是他的嫡长女。” 谢璟默的脸色变了,“哼,看来季家早已存了不臣之心。” “季家先祖可是跟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的。谢家掌了江山,季家当然不服。” “你的意思是,季家一直在图谋如何取代谢家做这天下之主?” 柳安点头,“再往前我不知道,但季延儒暗中一直在谋划。” 谢璟默问,“他谋的是大夏的太子之位?” “战王果然聪明。”接下来柳安的话着实惊到了妘璃和谢璟默。 就见柳安薄唇轻启,“季伯远和季曼舒是青梅竹马,两相情好。” 谢璟默怒道,“季家好大的胆子!” 妘璃的脸色也不好看。 虽然之前都是猜测,但猜测不仅变成了事实,而事实又如此荒诞,这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柳安,你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直接进京告御状?” 柳安无奈道,“我当时中了蛊毒,必须跟皇甫觅回南诏。再说,以季家的势力,我能不能活着进京都是一个未知数。况且,我一个外室子,谁会信我?” 妘璃觉得自己刚刚问的话很白痴,“所以,皇甫觅是你唯一的选择。” “是啊,唯一的选择。” “季延儒就没找过你?” “他?”柳安的眼神发冷,“皇甫觅带我偷偷回去过,季王府可是平静的很。” 妘璃还有一件事儿不明白,“季曼羽就没认出你来?” “当年,季家人都以为我死了,她想不到我还活着。再加上她深居简出,我们二人很少碰面,所以她不会认出我来。” 妘璃暂时没什么好问的了,“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们还会来找你。” 她与谢璟默二人这就要走,柳安急道,“别忘了你们答应我的。” 谢璟默一扭头,“本王说话算话。” 话音一落,二人的身影从甬道口消失了。 紧跟着,牢房内的火把也熄灭了,只剩下甬道处透过来的一点儿光亮。 地牢外,天色眼见就要暗下来了。 妘璃抬头看了看天空,“这个时辰进宫,估计要在宫里住一宿了。” 谢璟默拉起她的手,“有没有的睡还两说呢。” “先跟我娘说一声。” “知道了。” 二人从小门来到秋府,跟秋晚卿说明了情况,就一起进宫去了。 清心殿上,谢君恒刚撂下笔,准备到偏殿去用膳。 这时,卫常喜弓腰走了进来,“皇上,战王和妘神医来了。” 谢君恒抬起的龙屁股又坐了回去,“让他们进来吧。” “是……” 少时,谢璟默和妘璃并肩走进了大殿。 二人一齐下拜,“儿臣(臣女)拜见父皇(皇上)。” “起吧,这个时辰进宫怕是有要事与朕商量。” 谢璟默率先开口,“父皇,柳安招供了。” “哦~”谢君恒好奇道,“他的真实身份是……” “郢州季王府,季延儒的外室子季叔安。” 谢君恒惊了,“季家的?” 谢璟默点头,“是……” 他还要说什么,被谢君恒制止了,“你等会儿再说,朕先把饭吃了。” 谢璟默和妘璃对视一眼,而后妘璃开口道,“皇上,臣女和璟默也没吃晚饭呢。” “那就一起吃,等吃完了再说那些糟心事儿,否则朕该吃不下饭了。” “是……” 就这样,谢璟默和妘璃陪着皇上去了偏殿,三人一起吃了顿晚膳。 饭后,香茶摆上桌,谢君恒先喝了两口顺顺,而后才开口,“就在这儿说吧。” 于是,由谢璟默开口,把从柳安那儿听来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谢君恒听了好像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一直不说话。 谢璟默和妘璃也不敢出声打扰,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约么过了一刻钟,谢君恒出声了,“有些事儿朕想过了除夕宫宴再告诉你们的,现在看来,连这几日也瞒不过了。” 他扭头看向卫敬贤,“把皇后押过来,你亲自去。” “是……” 卫敬贤退出偏殿,往冷宫去了。 第229章 真相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谢君恒没有离开膳桌,手中茶碗不停地往嘴边送。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总之就是心口发堵,还有些反胃。 他撂下茶碗,扯下腰间挂着的一只荷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纸包来。 打开一看,是两颗山楂丸。 他拿起一颗放进嘴里,随即把纸包裹好又放回了荷包里。 紧跟着,又把荷包季回了腰间。 妘璃和谢璟默都看出来了,皇上这是有些不好开口。 谢璟默虽然迫切想知道真相,可见父皇这般难以开口,也有些不忍,“要不,还是除夕宫宴后,父皇再说。” 谢君恒摆了摆手,“早晚得说,就是说出来觉得有些丢脸。” 他深吸口气,轻声开口,“你们俩个应该猜到了,谢璟瑞不是朕亲生的。” 妘璃二人当然猜到了,可皇上亲口说出来还是被狠狠一震。 毕竟那可是一国的帝王啊! 谢璟默问,“父皇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出生时……” 谢璟默的心狠狠一揪,问出了一直压在自己心里的一件事,“父皇,儿臣的母亲犯了何罪,以至于被父皇赐死?” 谢君恒眼睛红红的,“你母亲自小陪着朕,照顾朕,朕怎么可能赐死呢?” 谢璟默的情绪有些激动。 父皇赐死母亲这件事,犹如一根刺,一直扎在他的心里。 现在,听父皇这么说,他忍不住问道,“那儿臣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是季曼舒假传圣旨想要取你母亲的性命……” 谢君恒就这样把埋在心里的痛挖了出来。 谢璟默的母亲名叫月溪珞,从小跟在谢君恒的身边,照顾他的起居。 久而久之就成了他的枕边人。 那时,谢君恒已经继位。 月溪珞怀了身孕后,他高兴坏了。 因为溪珞是他最心爱的女子,所以想等孩子生下来后直接晋升为妃。 可他等到的却是冒死来报信儿的小太监。 而这名小太监说了句‘快救珞姑姑’后,就咽了气。 卫敬贤上前一看,才发现小太监的后背被砍了一刀,伤口还很深,能跑来清心殿已是极限。 谢君恒不敢耽搁,他自己武功不高,于是立刻派卫敬贤带着影卫先一步去救溪珞。 当他着急忙慌赶到的时候,溪珞已经动了胎气,早产了。 皇后季曼舒被两名影卫看着,站在一旁。 卫敬贤说,还好自己来得及时,否则溪珞就被皇后娘娘亲手用利剑刺死了。 而负责保护奚落的两名影卫已经被皇后的人杀了。 谢君恒听着屋中传来的痛喊,怒从心起,狠狠扇了季曼舒一个巴掌。 卫敬贤把手中的假圣旨递给了他,他展开一看,更是气得要死。 他不明白季曼舒为何宁可假传圣旨也要取奚落的性命。 他还没来得及问,就发现一直跟在季曼舒身边的太监章沅忠不见了。 不待他派人去查,淑妃自尽的消息就传进了他的耳中。 淑妃,正是谢璟容的母妃。 而章沅忠就在他得到淑妃自尽的消息后,出现了。 说到这里,谢君恒缓了口气,“嫔妃自戕是要祸及家族的。再说,淑妃为人宽和,是不可能自尽的。” 妘璃分析道,“按照皇上所说,淑妃应该就是被章沅忠杀害的。” “朕知道,裴家也知道,可就是没有证据。” 谢璟默问,“后来呢……” “后来,你母亲拼死生下你,可她被惊了胎,血根本就止不住。”谢君恒的嗓子哑了。 他抹了抹眼睛,“在你母亲弥留之际,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原来,月溪珞与淑妃一向谈得来,所以闲来无事时,二人就经常在宫中闲逛。 这一日傍晚,二人吃过晚膳后,淑妃就搀着月溪珞出去散步消食。 她们也不让人跟着,就沿着宫中的小路慢慢地走着。 谁知,就在这时,季曼羽带着一个身材高挑,披着斗篷,身穿婢女衣裳的人快步从她们眼前闪过。 淑妃心思细腻,季曼羽在宫门下钥前进宫,这里面指定有猫腻。 她不想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搀着溪珞就往回走。 二人还没迈开脚步,皇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伯远……” 天,还剩一点蒙蒙的光亮,皇后的声音虽轻,但四周寂静无人,二人还是很清楚地听见了。 紧跟着就是季曼羽责备的声音。 她声音压得很低,“长姐,不是让你等着吗,怎么跑出来了?” “我与伯远多年未见,我实在是想念。” “万一被人发现了,咱们季家就完了。” “放心,我是皇后,四周的人都被我遣走了。” 季曼羽这才松了口气,“咱们赶紧回永宁宫去。” 一个男子的声音这时响起,“曼舒,璟瑞呢,我想见见他。” 皇后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你只能偷偷地看。” “看自己的儿子还得偷偷摸摸的。” 季曼羽催促,“你们说够了没有,赶紧走,小心隔墙有耳。” 就是这短短的几句话,给月溪珞和淑妃招来了杀身之祸。 二人听到这等惊天之秘,吓得急忙往回走。 可二人不知道的是,在她们的身影消失前,章沅忠出现在了她们刚刚站立的地方。 她们回去后也不敢声张,因为这件事儿太大了。 这一夜,二人熬得辛苦。 季曼舒也不好过,自己的秘密若真被那二人听到,那整个季家就全都搭进去了。 她后悔自己的冲动,可她太想念伯远了。 她这一夜过得煎熬,与伯远相聚的喜悦也消失了。 直到次日清晨曼羽和伯远出了宫门,一颗提着的心才落了地。 她不敢耽搁,趁着皇帝早朝,伪造了一道圣旨,亲自去解决月溪珞。 因为月溪珞的住处是有影卫守着的,没有圣旨,就算她是皇后,也处置不了月溪珞,所以才不得不这么做。 可就在她即将得手的时候,卫敬贤竟然赶来了。 她手中的剑还没来得及刺下去,就被卫敬贤一脚踢飞了。 谢君恒说到这儿,看着自己的三儿子,“季曼舒没想到朕早早下了朝,你母亲这才能生下你,可父皇对不住你母亲,没有保护好她。” 谢璟默双眼通红,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第230章 一个蠢货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看着皇上,有些事儿想不明白,“皇上,谢璟瑞见天儿地在您眼前晃,您的眼睛不疼吗?” “在朕眼里,他早就是个死人了,一个磨刀石,等没用了就直接杀了。” 谢君恒说完,深深喘了口气。 虽说是一个工具,可自己看着也闹心,但这种心情不能在人前显露出来。 妘璃也是佩服皇上的忍耐力,“皇上这个磨刀石选的好,省的用自己亲儿子了。” “哎,都是亲生的,朕总不能让他们自相残杀吧。” “皇上就不怕养虎为患,现在的季家可是手握二十万兵马呢。” 谢君恒摇头,“妘丫头,你太低估季家了,如今他们手中有三十万兵马。” 谢璟默坐不住了,“父皇,儿臣过几日就出兵郢州了,这事儿怎么不早说?” 谢君恒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你不是还没出发吗,急什么?” “多了十万敌兵,儿臣能不急吗?” 妘璃拍了拍他的肩膀,“璟默,皇上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这般沉得住气。” 谢君恒赞赏道,“还得是妘丫头……” 而后,他嫌弃地瞧了眼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你以为朕会看着季家做大而不去管?” 谢璟默一下子就想明白了,“父皇在季家的军中安插了自己人?” “对,而且还不止一个,他们的职位也不低,到时你们来个里应外合,季家根本就撑不住。” 谢璟默很是无语。 一个皇帝,竟然顶着这么大的绿帽子那么多年,也不知是怎么忍过来的。 妘璃扭头看着他,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皇上可都是为了培养你,你可千万不能辜负皇上。” 谢璟默不舍得反驳璃儿,转头看向自己的亲爹,“我谢谢你……” 按理说,他这样说话是大不敬,可皇帝没有追究。 璟默从小过得艰难,有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谢君恒心里是愧疚的,“璟默,这条路是朕给你选的,你怪朕是应该的。” 谢璟默知道自己失言了,起身请罪,“请父皇降罪。” “自家人,什么罪不罪的,起来吧。” “谢父皇。” “哎!”谢君恒叹了声,“朕的这盘棋,唯一算漏的就是皇甫觅。” 妘璃接过了话,“谁能想到一国皇帝会诈死?” 谢君恒感激地看向她,“还好上天把你派到了璟默的身边,否则这盘棋就脱离掌控了。” 妘璃感慨道,“有些事就是天注定的。” 谢璟默刚要说些什么,卫敬贤走了进来。 “皇上,皇后娘娘押来了,就在大殿上。” 谢君恒站了起来,“璟默,事到如今,季曼舒已经没用了,人随你处置。” “是。”谢璟默应了声,而后和妘璃一起,紧随谢君恒回清心殿去了。 大殿之上,烛火明亮。 季曼舒一脸平静地站在那里,雷绎就站在她的身后紧紧盯着。 见谢君恒来了,她也不行礼,“不知皇上找臣妾来有什么吩咐?” 谢君恒没搭理她,径直走到龙案后,坐在了龙椅上。 “璟默,人就在这里,你要杀要剐,朕都依你。” 季曼舒惊了,“你想杀我,那璟瑞和季家岂不是……” 她再清楚不过,自己的死期就是璟瑞的死期,也是季家走向终点的时候。 谢君恒冷眼看着她,“你儿子没用了,你也就没用了,所以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季曼舒恨得咬牙切齿,可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临死前,能不能让我们母子见一面?” 谢君恒看向自己的儿子,“璟默,全凭你处置。” “是,父皇……”谢璟默死死盯着季曼舒,眼神发寒,“你会见到你儿子的,而且还能亲自照顾他。” 季曼舒的心慌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知道幽冥之毒吗?” “幽冥之毒?”季曼舒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于是在脑中搜寻起来。 很快,她就想起来了,“你是说绝迹江湖几十年的诡异之花,幽冥罗花?” 谢璟默点头,“幽冥之毒的毒性,不知皇后娘娘听过没有。” 季曼舒还真不知道,她只听说过用幽冥罗花炼制出的幽冥之毒很是恐怖。 谢璟默往前走了两步,“既然皇后娘娘不知道,那本王就好心给你解解惑。” “你想干什么?”季曼舒往后退了一步。 雷绎用剑柄往她后背一顶,她往后退去的脚不得已又收了回去。 谢璟默再度逼近两步,“据说,凡是中了幽冥之毒的人,身子不但动不了,还会亲眼看着自己的身子一寸寸地烂掉。” 他继续逼近季曼舒,“只是这样还不算恐怖,真正恐怖的是中毒之人会时刻保持清醒,哪怕自己还剩一块儿好肉,人都不会死。” 季曼舒的脸惨白惨白的,她捂着耳朵不想听。 可她捂得住吗? 雷绎手中剑柄朝着她的手“啪、啪”两下,季曼舒吃痛,手垂了下来。 此时,谢璟默已经逼到了近前,“皇后娘娘,你说那肉烂虫咬的滋味儿,也不知谢璟瑞受不受得了?” 季曼舒狠命摇头,“你胡说,幽冥罗花已经绝迹几十年了,怎么可能会有幽冥之毒?” 妘璃接过了话,“皇后娘娘,之前或许没有,现在还真有。” 季曼舒不愿相信,“你少诓骗与我,我才不会被你们吓到。” “是吗?”妘璃冷笑,“璟默,要不活捉了季伯远吧,我想相对于季伯远的头颅,季叔安更愿意看到他被幽冥之毒折磨的样子。” 谢璟默听了看向龙案后的父皇,问,“父皇的意思呢?” 谢君恒觉得那样更解气,“就按照妘丫头说的做,就是人别死在宫里,怪恶心的。” 妘璃琢磨了一下,“皇上还记得南城门外皇甫觅待过的那个小院子吗?” 谢君恒一拍龙案,“就把他们一家三口关在那里。” 季曼舒糊涂了,“季叔安不是死了吗?还有皇甫觅,你们怎么知道……” 说到这里,她住了嘴。 妘璃嘲讽道,“你个蠢货,什么都瞒着自己的儿子。现在好了,谢璟瑞和季伯远都成了皇甫觅的棋子。” 季曼舒不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虞仙儿的手里可是有皇后娘娘的凤佩呢。” 季曼舒傻了眼,“该死的皇甫觅,竟然骗我。” “你的儿子和心上人都被他算计了去,你心里是不是很难受?” 季曼舒流下了悔恨的泪,“皇甫觅说过,只要我跟他合作,替他保守秘密,就会帮璟瑞坐上太子之位的。” “他亲口跟你说的?” “怎么可能……” 季曼舒觉得自己蠢透了,皇甫觅随便派了个眼线来说的话,自己竟然相信了,还把凤佩给了出去。 谢君恒骂了句,“你个蠢货。” 妘璃不妨再给她一击,“幽冥罗花就是他培育出来的,你应该感谢他才对。” 季曼舒恨不得一头撞死。 谢君恒一声冷哼,“哼,你的儿子走上绝路,你的功劳也不小。” 他一声厉喝,“雷绎,把人押回冷宫,看好了,别让人死了。” “是……” 第231章 一条白绫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清心殿上,妘璃看着季曼舒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口。 “皇上,这个皇甫觅也太会算计人心了。” 谢君恒也不得不对这位南诏先皇高看一眼。 “季曼舒被困冷宫多年,知道自己儿子被朕利用而无能为力。皇甫觅的出现,对她来说就好似救命稻草,不紧紧抓住才奇怪。” 谢璟默说道,“季延儒怎么也想不到,自始至终季家都是皇甫觅的棋子。” 谢君恒眼睛一眯,“季伯远二十多年前从季延儒那里偷到蛊毒,足以说明,从那时候起,季家就已经和南诏勾结了。” 妘璃的眼中隐隐有股轻蔑之色,“说是勾结,其实就是互相利用,季家又不是皇甫觅的对手,所以只有被算计的份儿。” 谢君恒问,“妘丫头就不怕被人算计了去?” 妘璃神色认真,“不怕,若臣女真被人算计了去,那是臣女技不如人。况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算计都没用。” “哈哈哈哈……”谢君恒是开怀大笑,心中所有的阴霾全都一扫而空,“璟默能有你陪在身边,朕是彻底放心了。” 谢璟默狐疑道,“父皇放心什么?” “没,没什么。”谢君恒能说自己准备撂挑子吗?肯定不能,万一人被自己吓跑了可怎么办? “父皇说话怎么结巴了?” “有吗?朕怎么不知道?”谢君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宫门下钥了,赶紧带妘丫头去休息。” “是。” 谢璟默带着妘璃去歇着了。 谢君恒看向卫敬贤,“老三可真精,朕也没说什么,他就嗅出味儿来了。” 卫敬贤嘱咐道,“皇上,以后在战王面前可得小心着些,让战王知道了,您就走不了啦!” “对,以后朕还真得注意些。” 谢君恒说完,扫了眼龙案上那一摞摞的奏折,“小卫子,给朕研墨。” “是……” 冷宫。 自从季曼舒从清心殿回来后,就一直寝食难安。 她一闭上眼睛,璟瑞和伯远身中剧毒痛苦难忍的模样就会出现在眼前。 薛妙芯端了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是几个肉包和一碗清粥,“皇后娘娘,该用早饭了。” “嗯……”季曼舒喝了几口粥就放下了勺子,“撤下去吧。” 薛妙芯劝道,“皇后娘娘,皇上吩咐了,您要是不吃饭,瑞王也会挨饿。” 季曼舒深吸几口气,而后重新拿起了勺子。 “这就对了,您听话些,瑞王也少受些罪。” 季曼舒吃了两个肉包,把粥喝了个干净,而后勺子往空碗里一放,发出了“当”的一声响。 她沉着脸瞪着薛妙芯,“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以。”薛妙芯边收拾碗筷边说:“皇后娘娘,这座小院子里多了两名女影卫,您最好不要做出格的事。” 季曼舒寒着脸不出声,薛妙芯端着托盘出去了。 见人走了,她默默地掉起了眼泪,自己这是连睡觉都会被人监视了。 她就在这种日夜不安中艰难度日。 腊月二十八。 子夜时分,沐振杰再次来到了瑞王府。 书房中。 谢璟瑞莫名有些紧张,“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明日宫宴,傍晚的时候宫里最热闹,咱们趁着天色昏暗混出城去。” 大夏朝的除夕宫宴一直都安排在除夕夜的前一日傍晚。 一来是为了彰显皇家的威严与尊贵,二来是为了笼络权贵。 再有一点,把宫宴的日子定在除夕夜的前一日,也不耽误臣子们与家人团聚。 谢璟瑞担心道,“万一明日父皇宣本王进宫呢?” 沐振杰有些无语,都这种时候了,王爷对皇上还抱有幻想。 “今日,宫里可来人传旨让王爷进宫?” 谢璟瑞摇头,眼中神色落寞至极。 其实,他心中一直期盼着父皇能让他参加宫宴。 可他等了整整一日,也没等到宫里来人。 “王爷,末将都已经安排好了,袁适和几名暗卫也被窦兴豪偷偷放了出来。” 瑞王府的那些暗卫和侍卫撤离王府后,就被押到了北城门外的禁军军营的外围,由禁军负责看管。 谢璟瑞也明白自己正面临着生死危机,是不能再犹豫了。 他眼神坚定起来,“放出来多少人?” “不多,连同袁适一共八人,再多就被发现了,到时他们会在城门外接应咱们。” 沐振杰说完,把身后背着的包袱拿了出来,“为了掩人耳目,只能委屈王爷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裳了。” 谢璟瑞不再犹豫,脱下身上的锦袍换上了粗布衣裳。 沐振杰仔细打量了一下,见没有什么破绽,而后开口道,“王爷,城北有座小院子,是末将早些年就置办了的,咱们先去那儿躲一日,方便明日傍晚出城。” “雅儿那里?”谢璟瑞满眼的愧疚之色。 “顾不上了,咱们能不能顺利出城还不一定呢。” “本王给雅儿留封信。”谢璟瑞不等沐振杰回应就走到书案前,拿起笔写了几句话。 沐振杰凑到近前,见就是一些离别的话,“这样也好,省的王妃见王爷突然不见了会惊动羽林军。” 谢璟瑞把信压在了镇纸下,然后就跟着沐振杰偷偷离开了王府。 二人不知道的是,他们走出书房的时候,萧晗雅就在远处偷偷地看着。 她与谢璟瑞是夫妻,王爷这几日的反常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等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她独自走进了书房。 镇纸下压着的信,她拿起来边看边掉眼泪。 她盯着书案上还未熄灭的烛火,把信的一角燃了起来。 “王爷,妾身不会拖累你的。”萧晗雅的眼中尽是决绝之色。 什么自己是他永远的妻子,什么以后会来接她,什么让她等着。 这些在萧晗雅看来全都是屁话。 王爷走了,萧家倒了,她萧晗雅还能有活路吗? 她看着手中的信一点点地烧着,直到烧得只剩下她手中捏着的一角,她才扔到地上。 信烧没了,她的命也跟着一起没了。 她吹灭了书案上的蜡烛,然后走出书房,反手带上了房门。 深夜里,她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回到屋中,她遣走婢女,关上屋门,从衣橱中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白绫。 她轻声呢喃着,“就这样吧……” 一条白绫,萧晗雅吊死在了自己的屋中。 第232章 网,织好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萧晗雅的死并没有惊起什么波浪。 天亮的时候,凌成峰来瞧了一眼后就离开了。 离开前,他让羽林军把王府中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正厅,并派人严加看管。 网已经织好,就等着鱼儿往里跳了。 除夕宫宴,京城中的权贵都动了起来。 尤其是各家的夫人小姐们,个个身着华服,打扮的是光鲜亮丽。 妘璃还是那身银丝暗纹玄色锦袍。 今日,她坐的是战王府的马车,同行的还有秋晚卿。 秋晚卿的打扮也很寻常,放在人群中属于毫不起眼的那种。 可她手腕上戴着的那条十八子珊瑚手串,是任何人都不敢轻视的。 宫门口,夜平直接把马车赶了进去。 排队进宫的夫人小姐们见了,是只有羡慕的份儿。 妘璃撩开车帘瞧了一眼,人群中几名身着男子锦袍的女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秋晚卿顺着车帘的缝隙也瞧见了,“不过是东施效颦,璃儿不必放在心上。” 妘璃轻声笑了笑,“娘亲放心,这事儿不用我管,璟默会解决的。” 见女儿没放在心上,秋晚卿也就放心了。 妘璃叮嘱道,“娘,一会儿宫宴开始,我和璟默若不在,谁敢欺负你就怼回去,别怕,等我们回来收拾她们。” 娘亲是商人,她担心那些不长眼的夫人小姐借机找娘的麻烦。 秋晚卿握住了她的手,“放心,有钰芹在,还有裴老夫人和容老夫人,谁敢欺负我?再说,我手腕上戴着的可是太后的物件儿。” 她说着,亮出了手腕上的十八子珊瑚手串。 看着这条手串,妘璃还是很感激的,“皇上有心了。” 有了这条手串,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不会给自己找晦气。 除夕宫宴在昭和殿举行,天还亮着,大殿之中或挂或摆的各式灯具就被燃了起来。 妘璃与秋晚卿的座位被安排在了谢璟默的下手。 这足以说明皇上对她们的看重。 至于那些投过来的,对自己充满好奇的目光,妘璃一点儿也不在意。 只要那些人不过来找晦气,她懒得计较。 晚上有场硬仗要打,她得先填饱肚子。 于是,她时不时地拿块儿膳桌上的糕饼塞进嘴里。 秋晚卿怕她噎着,把茶碗递到了她的嘴边。 妘璃借着娘亲的手,张嘴喝了两口。 不少的夫人小姐们见到这一幕,都拿帕子掩着嘴偷笑。 她们嘲笑妘璃虽然医术了得,却上不了台面。 但她们只能在心里骂骂,却不敢说出来。 因为战王的怒火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她们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战王从殿外走了进来。 他身后的夜平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面碗和一双筷子。 就见战王径直走向了妘璃,夺过她手里的糕饼放在了盘子里。 妘璃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你不是跟皇上一起进殿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谢璟默坐在她的另一边,“怕你饿着,特意做了碗肉丝面来。” 夜平把肉丝面放在了她面前的膳桌上,谢璟默拿起筷子塞到了她手里,“快吃,一会儿面该坨了。” “你做的?”妘璃惊奇了。 “嗯,特意找晓妤学的,尝尝看怎么样?” 妘璃接过筷子吃了一口,“不错,不比晓妤做的差。” 谢璟默见璃儿吃得开心,心情愉悦极了,“你要是喜欢吃,我以后还给你做。” “好……” 昭和殿上,一个拿着筷子吃面,一个满眼闪着小星星看着吃面的人。 这种场面一下子就吸引来更多的目光。 起初,谢璟默也不在意,直至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 他的脸色变了,“夜平。” “王爷。” “把那几个穿着男子锦袍的女子给本王丢出宫去,本王看着碍眼。” “是……” 夜平动作麻利,很快就找来了几名殿前侍卫。 随着几声尖叫,大殿之上,身穿男子锦袍的女子只剩下妘璃一个。 权贵中,所有打谢璟默主意的人暂时压下了自己的小心思。 而妘璃只管吃面,她相信谢璟默能处理好。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众人朝大殿门口看去。 就见谢君恒走了进来,容贵妃在他右边靠后的位置。 左边靠后的位置,就是谢璟轩和谢璟祁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殿中众人三呼万岁,宫宴正式开始了。 与此同时,靠近北城门的一座小院子中,谢璟瑞,沐志钧、沐振杰、沐雪荧,连同沐家的几名暗卫正在等着天暗下来。 众人全都一副寻常百姓的打扮,兵器也换成了便于藏在腰间的软剑。 沐振杰嘱咐着几名暗卫,“就按之前商量好的,咱们分头混出城去。” “是……” 沐振杰看着自己的女儿,“雪荧,你与王爷扮作兄妹,可千万小心别被人看出来。” 沐雪荧保证道,“父亲放心,女儿省的。” 此时,她那张白净的脸涂了薄薄的一层灰胭脂,看起来土里土气的,更像是一个平头百姓。 谢璟瑞做了同样的伪装,掩盖住了脸上的贵气,再加上傍晚时分天色昏暗,应该不会被认出来。 沐振杰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这会儿,宫宴应该开始了。” 沐志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什么时候能顺利出城,他的心什么时候才会踏实。 “再等半个时辰,天暗些再出城。” “是。” 小院中,众人在耐心地等着。 昭和殿上,舞姬伴随着美妙的乐声翩翩起舞。 朝臣权贵们你来我往,把酒言欢。 谁都没有注意到,战王和妘璃悄悄离开了大殿。 膳桌旁,安钰芹正陪着秋晚卿吃酒聊天儿。 天渐渐暗了下来。 北城门外不远处的几棵大树后,袁适等八名暗卫藏在了这里。 他们探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城门处的动静。 城门内,赶着出城的百姓们排成了队伍,一个个地等着接受盘查。 沐振杰站在队伍靠前的位置,他的前后分别有一名暗卫。 三人很镇定,守门小将随便问了两句就把人放了出去。 紧跟着的就是沐雪荧和谢璟瑞搀着一脸病容的沐志钧了。 守门小将瞧着谢璟瑞有些眼熟,于是多问了几句,“我瞧着这位老丈病得不轻,这时候出城干什么去?” 沐雪荧装作有些害怕的样子,“这位官爷,咱们是城外刘家村的,特意带父亲进城瞧病,眼看天晚了,想赶紧回家去。” 她怕守门小将不信,还把手中抓好的几副药往前举了举。 守门小将把视线放在了谢璟瑞身上,“你是谁?” 沐雪荧接过了话,“他是我哥。” 守门小将狐疑起来,“让他说话。” 沐雪荧为难道,“这位官爷,我哥是个哑巴。” 谢璟瑞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摇了摇头。 守门小将还要追问,这时窦兴豪走了过来,“你小子长本事了,为难一个哑巴做什么?” 守门小将一听,脖子一缩,连忙把人放出了城。 沐雪荧哈着腰,一个劲儿地道谢,“多谢这位官爷……” 窦兴豪也不说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就这样,谢璟瑞成功出了城。 第233章 网兜里的鱼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在迈出城门的那一刻,谢璟瑞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沐振杰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沐志钧却不敢放松,他轻轻捏了下搀着自己胳膊的谢璟瑞和沐雪荧。 二人明白他的意思,三人加快脚步远离城门。 所有人都顺利出了城,先后往约定的地点与袁适汇合。 袁适见到王爷眼眶都红了,“主子,马匹就藏在前面的破庙后,咱们尽快离开吧。” 谢璟瑞心口发堵,从他迈出城门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再也不是大夏瑞王了,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贼。 他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好”字,而后与众人一起往破庙奔去。 天彻底暗了下来。 众人来到破庙一顿寻找,哪里有马匹的影子。 沐振杰问,“袁护卫,马呢?不是说藏在破庙后面了吗?” 袁适也糊涂了,“窦副将亲自安排的,属下也来检查过,怎么会没有呢?” 沐志钧最先反应过来,“不好,咱们中计了,快走。” 众人脸色骤变,这就要离开。 这时,谢璟默和妘璃并肩从暗处走了出来。 紧跟着“噗噗噗……”四周亮起了十数支火把。 数不清的隐卫显出身形来,把沐志钧等人团团围住。 谢璟默嘲讽道,“看来还是沐老将军的警觉性高,可惜呀!老了!” 沐振杰等人抽出腰间藏着的软剑,时刻准备着拼杀。 谢璟默见谢璟瑞这副样子,挑了下眉,“大哥这是什么打扮?脸怎么黑了?” 谢璟瑞觉得自己的脸面被三弟狠狠踩在了脚下。 要不是窦兴豪背叛了他,自己也不至于被三弟这般羞辱。 他一声怒喊,“窦兴豪呢?让他滚出来……” “王爷是在找我吗?”窦兴豪从谢璟默的身后走了出来。 他的语气中隐含着一股愤怒。 谢璟瑞指着他,怒骂,“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当年若不是本王救了你,能有你今日?” 窦兴豪冷笑,“瑞王确定是你救了我,而不是算计我?” 谢璟瑞的脸上涂了灰胭脂,也看不出他脸色变没变。 他眼神微闪,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他不能被对方唬住。 于是冷笑道,“你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别再为自己找借口了。” “是吗?”妘璃讽刺一笑,“瑞王,那日夜里,你与沐振杰说的话可是都被我听到了。是谁打算一到俞州就把窦兴豪杀了的?” 沐振杰的脸色变了,“王爷,不必跟他们说这么多,末将护着您杀出去。” “你这是心虚了?”妘璃手中鞭子一甩,发出了“啪”的一声响。 双方这就要动手,这时“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听起来纷乱嘈杂。 沐志钧等人紧张起来,战王就够难对付了,若来的是禁卫军的人,他们干脆直接投降算了。 听到马蹄声,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窦兴豪带了禁卫军的人来。 谢璟默和妘璃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很快,随着一声“老将军”,一行三十几人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为首的是一名年纪三十出头,身材壮硕的男子。 他手中缰绳一勒,带着一众手下,停在了隐卫的外围。 隐卫分出一半,转过身子,手中兵器冲着这些人,准备随时动手。 “哈哈哈……”沐志钧仰天大笑,“天不亡我沐家啊!” 妘璃的声音这时响起,“你等会儿再笑。” 沐志钧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妘璃,“怎么,妘神医这是怕了?” 妘璃抖了抖手中的鞭子,“本神医不杀无名之辈。” 她抬手指着马背上那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你,报上名来。” 男子也不惧她,“尤腾跃!” 原来,前些日子,沐家女眷在来京的路上折返回俞州。 沐振杰的妻子庞氏知道夫君有了麻烦,所以遣护卫快马加鞭先一步赶往俞州报信儿。 沐振霖得到消息,怕父亲兄长出事,就派了自己得用之人回京。 尤腾跃带着三十几名手下是一路疾驰,在快到京城的时候,看到了火把的光亮,于是就赶了过来一探究竟。 没成想,竟是老将军被谢璟默带人给围住了。 可他知道战王的厉害,没敢贸然动手。 “哦~”妘璃一副了然的样子,“原来是沐振霖手下的一条狗呀!” 尤腾跃黑了脸,“好一个猖狂的小丫头。” 沐志钧提醒,“腾跃,这丫头一向诡计多端,千万别被她激怒。” “老将军放心,末将不会上当的。”尤腾跃说完,抽出了随身的佩刀。 他这就要带着手下往上冲,与沐志钧等人来个内外夹击。 这时,妘璃手掌一立,“且慢动手,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她这招儿屡试不爽,每一次对手都很听话。 这一次也不例外,尤腾跃即将窜起的身子又落回了马鞍上,“有什么遗言赶紧说。” 妘璃扭头看着谢璟默,问,“沐振霖欺负你时,这家伙是帮凶?” 谢璟默点头,面上神色还有些委屈,“儿时,就是他帮着沐振霖一起欺负我。” 妘璃盯着尤腾跃,眼中透着一股寒气,“看我活捉了他,给你出气。” “嗯……”谢璟默使劲儿点了下头。 他的这副表情可是乐坏了尤腾跃,“谢璟默,你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躲在一个小丫头的身后。” 谢璟默白了他一眼,“本王乐意,你管得着吗?” 尤腾跃一噎,这就要还嘴。 沐志钧阻止道,“别与他废话,先助我等闯出去再说。” 妘璃嗤笑,“沐志钧,你以为我们就没留后手吗?” 就见她左手微抬,打了个响指。 数十道强者的气息紧随而来。 此时此刻,无论是被隐卫包围的沐志钧等人,还是在包围圈外的尤腾跃这些人,全都变了脸色。 楚云湘一袭白衣,戴着鬼面具从暗处走了出来。 阿大与他并肩,手中提着一把九环大刀,脸上同样戴着鬼面具。 二人的身后,是二十几名杀殿中的高手。 他们的脸上全都戴着鬼面具,个个杀气十足。 距离他们不远处,是一群全身包裹在灰色斗篷里的男子。 他们头上的兜帽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清样貌 夜子幽和夜子冥手握利剑,站在最前面。 沐志钧打量着这些突然出现的强者,很快就认了出来,“他们是杀殿和阎罗门的人。” 第234章 贼首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有了杀殿和阎罗门的高手加入,这场仗的胜负可以说是已经注定了。 谢璟瑞的心死了一半儿,“璟默,为兄小瞧你了,阎罗门和杀殿背后的主子竟然是你。” 谢璟默当然不会承认,“大哥难道没有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这些人可是本王花了大价钱请来的。” 话音一落,双方都不再多说一句,立时战在了一起。 破庙后,兵器相碰的声音和喊杀声交叠在一起,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妘璃脚步轻轻一踏,身子往前一窜,手中鞭子同时甩出,她的目标就是尤腾跃。 尤腾跃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的身手这么厉害,挥鞭的速度这么快。 眼看鞭子朝着自己的脖子袭来,他身子往后一仰,将将躲过了这一鞭。 妘璃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吗? 她手腕轻转,手中鞭子好似灵蛇般,鞭身即刻改了方向,沿着反方向抽了去。 尤腾跃刚刚直起的身子被一鞭击中,右边肩膀被鞭身上的倒刺带下了一块儿块儿的碎肉。 剧痛传来,他愣是一声没吭, 夜子冥可是第一次见王妃动手。 起初自己还不信夜子幽说的,以为他言过其实了。 现在看来,王妃比夜子幽形容的还要厉害。 这挥鞭的速度,是寻常武者能有的吗? “当”的一声从耳边响起,他收回了视线。 夜子幽埋怨道,“这种时候还敢分心,不要命了?” “谢了,兄弟。”夜子冥认真对敌,不敢再走神儿。 窦兴豪也没闲着,专照沐振杰下手。 生死关头,沐振杰也是豁出命去,与窦兴豪战了个平手。 阿大手中的九环大刀朝着沐志钧就砍了过去。 沐志钧手中利剑往前一挡,他竟然没有扛住,差点儿被一刀砍中肩膀。 还好他及时侧身,躲了过去。 在阿大的连番攻击下,他被打得是节节败退。 而沐雪荧没几下就被玉篱落打趴下了。 尽管她的功夫也不弱,可在玉篱落看来,尽是些没用的花拳绣腿。 在人数和武力值都占上风的情况下,谢璟默与妘璃一方,以极快的速度结束了这场战斗。 破庙后,几十具尸首横七竖八,袁适当胸中了一剑,倒在谢璟瑞的身前。 谢璟瑞双眼通红,要不是袁适,自己就被三弟一剑刺死了。 他怒吼出声,“你要杀本王,父皇同意了吗?” 谢璟默手中软剑一扔,然后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你已经不是大夏瑞王了,还以‘本王’自称,脸皮真是厚。” “我是不是,由父皇说了算。”谢璟瑞心想,大不了再被幽禁于王府之中。 先活下来要紧,往后总有机会东山再起的。 沐志钧还不能死,所以阿大并没有下死手。 此时,沐志钧正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儿子和孙女的尸首痛哭不已。 妘璃要给谢璟默出气,所以活捉了尤腾跃。 此时的尤腾跃被抽得不成样子,眼中的傲气也被妘璃几鞭子给抽没了。 他的手反绑在身后,被楚云湘推着,走到了沐志钧的身边。 所有人都死了,就剩下谢璟瑞、沐志钧和尤腾跃三人。 谢璟默冷眼看着这个所谓的‘大哥’,“你不是想见父皇吗?本王带你去。” 他一抬手,两名隐卫上前,把谢璟瑞和沐志钧绑了起来。 “窦兴豪。”谢璟默轻轻唤了声。 “末将在。” “这里就交给你了。” “末将遵命。” “禁军你是没法儿待了,回头处理好这里就去战王府,本王给你条出路。” 窦兴豪听了那叫一个激动,他本以为从此以后要回去种地了,没成想王爷还肯拉他一把。 他一抱拳,声音发哑,“末将遵命。” 杀殿和阎罗门的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踪影。 谢璟默和妘璃带着隐卫,押着谢璟瑞、沐志钧和尤腾跃三人进了城,往皇宫去了。 秋府中,姜晓妤就在楚云湘的屋门口等着。 见人完好无损地回来,才算是放了心,“回头我与阿璃说说,等走完南诏,就不让你出任务了。” 楚云湘一身的血腥气,没敢靠太近,“阿璃早就跟我说了,等我杀了皇甫聿为爹娘和大哥报了仇,就让我退出杀殿,和你一起经营医馆。” 姜晓妤抹了抹泪,一扭身往厨房去了,“我去给你烧些洗澡水。” “我帮你……” 楚云湘追了上去,二人一起往厨房去了。 昭和殿上,舞乐依旧。 按照惯例,都这个时辰了,宫宴应该散了。 可皇上不动,谁敢动? 所以,殿上众人依旧喝酒吃菜,闲谈聊天儿。 秋晚卿见女儿迟迟不归,是满眼的担心。 安钰芹一直给她讲些趣事,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容烨作为容国公府的世子,也被邀请进宫参加宫宴。 他清楚二人干什么去了,所以这颗心也一直提着。 容时远就坐在他的身旁,见他这副样子,给他倒了一杯酒,“我虽然不知道战王和妘神医干什么去了,但凭他俩的本事,能出什么事?喝杯酒,把这颗心压一压。” 容烨端起来,仰头喝了个干净。 可那颗提着的心始终压不下去。 他刚把酒杯放在膳桌上,就听一声大喊,“战王到,妘神医到。” 容烨的心落了地,嘴角也翘了起来。 容时远喝了口酒,“瞧,我说什么来着,这不就回来了。” 秋晚卿眼中的担忧之色也退了下去,“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谢君恒面带微笑地看着从大殿门口并肩走进来的一对璧人。 谢家的江山总算是有了继承人。 殿中众人一齐看向大殿门口,就见妘璃那身银丝暗纹玄色锦袍隐隐透着一丝血红。 她垂在身侧的右手还提着一条鞭子。 战王同样一身血迹。 二人的身上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所过之处,那些夫人小姐们全都吓得往后退去。 二人来到殿前,双双单膝跪地。 谢璟默一抱拳,“启禀父皇,贼首已被擒住,其余反贼全部诛杀。” “好!”谢君恒满意极了,“把贼首押上殿来。” 大殿上的人都糊涂了,反贼是怎么回事儿?贼首又是谁? 众人再次朝大殿门口看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所有人都惊大了眼睛。 这位穿着粗布衣裳,一身血迹,脸色发灰的人竟然是瑞王! 难道瑞王就是战王口中的贼首? 第235章 封太子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大殿门口,谢璟瑞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沐志钧和尤腾跃同样被绑了起来。 三人被隐卫押着一同走进了大殿。 谢璟瑞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脚步如此沉重,每迈出一步都得用尽全身的力气。 那射过来的一道道目光就好像一柄柄利剑,要把他身上这件粗布衣裳划碎、剁烂。 议论声不停地往耳朵里钻,他想把耳朵捂住,奈何自己双手被绑,动弹不得。 突然,一道充满怒气的声音传入耳中,“璟瑞,你太让朕失望了。” 谢璟瑞一抬头,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父皇的面前。 一挪眼,谢璟默就站在边上,正冷眼看着自己。 霎时间,他心中对父皇仅存的一丝愧疚彻底消散了。 他直视自己的父皇,“若不是父皇偏心,儿臣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谢君恒站了起来,“明明是你做错了,还不知悔改,还怪朕偏心?” 他声声质问,“是朕让你勾结季家、沐家养私兵的?是朕让你勾结萧家、陈家、傅家等朝臣结党营私的?又或是朕让你勾结皇甫聿毒害楚玄寒一家三口的?” 对于谢璟瑞不是自己儿子的这件事,谢君恒决定还是不能公开,毕竟是皇家丑闻。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都沸腾了,议论声越来越大。 卫敬贤一声大喊,“肃静!” 大殿立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谢璟瑞。 谢璟瑞不承认也不说话。 沐志钧心里一突,沐家和季王府养私兵的事儿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皇上早就知道了?就等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他抬头看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皇上既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事儿说了出来,那就说明皇上手里已经有足够的证据了。 那自己就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谢君恒,原来你才是最会算计的那一个。” 季王府和沐家养私兵,只这一条,谢君恒就有足够的理由发兵。 谢君恒反问,“你说朕会算计,那沐家和季家呢?十万私兵是为谁养的?” 沐志钧的心慌得不行,皇上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岂不是从他与季家谋划这件事儿的时候开始,皇上就已经知道了。 这么看来,季家和沐家从始至终都在谢君恒的手心里攥着? 他的脸色惨白惨白的。 谢君恒睥睨着沐志钧,冷声道,“沐家,不过是季家的一枚棋子罢了。” 至于季家是谁的棋子,他就不能说了。 沐志钧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你被砍头时,朕会告诉你的。” 谢君恒说完坐了下来,“穆爱卿,把陈展璋、傅世禹、妘青宇、季叔安和虞仙儿的供词给几位大人看看。” “是……” 穆泽韬把进宫时随身带着的小包袱拿了出来。 包袱里放的就是那几人的供词。 至于妘青宇、季叔安和虞仙儿的供词已经做了改动,能拿出来让众人看的,都是能放到明面上的。 鬼知道他昨夜改供词的时候,手心儿都冒汗了。 那些个秘闻是他一个礼部尚书能知道的吗? 安琮第一个上前从自家女婿手中接过供词看了起来。 “季叔安是谁?” 穆泽韬解释道,“就是妘青宇的随从柳安,原本是季延儒的外室子。” 安琮惊了,“季家真是狼子野心,竟然勾结南诏皇甫聿。” 当他看到虞仙儿的供词时,走到了容时远的身前,“世侄,这虞仙儿可是你的那名宠妾?” 容时远顿觉丢脸,“小侄被美色蒙了心,没成想纳了个南诏细作进府。” “往后可不能再这么糊涂了。” “世伯教训的是。” 虽然容时远是国公,安琮是侯爷,可两家是世交。父亲活着的时候是管安琮叫大哥的,所以长辈训两句话,他只能乖乖听着。 想到这儿,容时远红了眼,要不是自己被名利蒙了心,父亲也不会这么早就去了。 安琮只当他后悔,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声就回自己位子去了。 供词被几位重臣轮流着看完了。 谢君恒问,“众爱卿可有什么要说的?” 孔正修气愤道,“请皇上重判,以儆效尤。” 安琮一双老眼满是愤怒,“皇上,季家不能留了,请皇上出兵剿灭反贼。” 众朝臣齐声喊道,“请皇上出兵剿灭反贼。” 谢君恒要的就是上下一心,“战王谢璟默。” “儿臣在……” “朕命你为帅,后日出兵郢州,剿灭反贼。” “儿臣遵命。” 谢君恒看着沐志钧,“至于沐家,裴老将军和璟容已经出兵俞州了。” “什么?”沐志钧不敢相信。 殿上众人这才知道一直没有露面的容王和裴之睿干什么去了。 谢君恒扫了一眼大殿,厉声道,“陈家、萧家,诛全族。傅家,诛傅世禹一房,傅家其余人通通逐出京城,永世不得进京。”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紧跟着,谢君恒看向璟默和妘璃,眼神柔和了下来。 “小卫子,宣旨吧。” “是,皇上。” 卫敬贤往前一步,“战王谢璟默,神医妘璃接旨。” 谢璟默不知父皇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妘璃就更不知道了。 二人这么想着,可不敢迟疑,立刻跪在了大殿之上。 紧跟着,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卫敬贤手中圣旨一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命,统御四海。朕深知国本之重,在于储嗣。皇三子谢璟默风姿峻嶷、睿智聪慧、仁孝纯深。朕观其德,足以承宗庙之祀。故今立为太子,正位东宫。钦此。” 卫敬贤手中圣旨一合,“太子殿下,接旨吧。” 谢璟默双手接过圣旨,“儿臣必不负父皇所托。” 谢君恒满意地点起头来,“朕只望你不负本心。” “儿臣谨记。” 谢璟瑞咬碎了牙龈,明明他才是父皇的嫡长子,为什么皇位要落在一个宫女生的贱种身上? 谢璟轩和谢璟祁没什么想法,他们知道自己根本就争不过三哥。 尤其是二哥站队三哥后,二人就更没什么希望了,所以早就放弃了争大位的想法,只求做一个富贵王爷,逍遥余生。 封太子的圣旨宣完了,殿上众人依旧跪着没有起来。 因为给妘璃的圣旨还没宣呢。 第236章 孽种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昭和殿上,卫敬贤展开了另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秋家之女妘璃,端庄大方、德容兼备、聪慧明达、颖慧绝伦,朕观之乃太子之良配,故特封为太子妃。望尔与太子琴瑟和鸣、相敬如宾。钦此。” 妘璃双手举于头顶,接过了这道圣旨,“臣女定不负皇上所望。” 谢君恒对这个儿媳满意极了,“好了,都起来吧。” “谢皇上!” 殿上众人相继站了起来。 秋晚卿激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安钰芹劝道,“哭什么?该笑才对。” “我这是高兴的。”秋晚卿抹了抹泪。 大夏有了太子、太子妃,京中的权贵们纷纷端起了酒杯,这就要上前去道贺。 皇上知道老三和妘丫头都不喜这一套,于是说了句,“太子出征在即,等太子凯旋之日再恭贺不迟。” “是,皇上。”众人只好放下酒杯坐了回去。 “时辰不早了,都散了吧。” “是……”众人刚坐下的屁股又抬了起来,相继离开了。 容烨朝着妘璃和谢璟默挥了挥手,扶着祖母慢慢走出了大殿。 唐姝起身,这就要走,被谢君恒叫住了,“裴老夫人,慢走一步。” “是。”唐姝止住了脚步。 正要搀扶自己母亲的裴元忠不知是该出殿去,还是该留下来。 谢君恒说了句,“你也留下。” “多谢皇上。”母亲的年纪毕竟大了,三更半夜的让她一个人回府,裴元忠还真不放心。 谢君恒的视线落在了沐志钧和尤腾跃的身上。 “来人,把沐志钧押入大理寺死牢。” “是……”立刻有殿前侍卫上前把沐志钧拖了出去。 “尤腾跃是吧?”谢君恒知道他,“这个人就交给璟默处理吧。” “是,父皇。”谢璟默一挥手,尤腾跃就被隐卫带走了。 谢璟瑞冷笑,“父皇打算怎么处置儿臣,杀了?还是关一辈子?” “你不是不服气吗?今日,朕就让你彻底服气。” 谢君恒说完站了起来,“小卫子,回清心殿,把皇后押过来。” “是……” 唐姝隐约猜到了什么,“皇上,难道是淑妃……” 当年,女儿死于宫中,她与夫君都知道是皇后害的,可原因至今他们都不清楚,难道今日就要真相大白了吗? 谢君恒一声轻叹,“哎,朕欠裴家一个解释。” 清心殿上,烛光闪烁。 季曼舒有些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让人把自己押过来。 当她走进大殿,见到自己儿子的时候,她明白了,皇上这是准备把实情告诉璟瑞了。 她慌了,害怕了…… 万一璟瑞知道自己不是谢君恒的儿子,接受不了怎么办? 万一儿子恨她这个母亲怎么办? 她不想面对这些,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她往后退了几步,一转身就要走。 可她走得了吗? 她刚转身,雷绎闪身挡住了她的去路。 谢璟瑞不明白了,“母后,你见了儿子为什么躲?” “我,我……”季曼舒不知该怎么说。 谢君恒沉声道,“季曼舒,你做都做了,还怕自己儿子知道?” 季曼舒死咬唇畔,眼泪是不停地往下掉。 突的,她就跪了下来,“皇上,臣妾求您,不要把这些告诉璟瑞……” 谢君恒看向裴元忠,“你去殿外候着。” “是。” 裴元忠出了大殿,殿门紧跟着就被关上了。 谢君恒叮嘱,“裴老夫人,朕要说的这件事关系到淑妃的死,更是皇家的丑事,希望裴老夫人能保守秘密。” 唐姝郑重道,“皇上,淑妃的死因一直都是臣妇与之睿的心结。等之睿剿灭叛贼归来,还望皇上准许臣妇跟之睿说明白,以解他心中之郁结。” “好……” “多谢皇上。”唐姝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 谢君恒唤了声,“小卫子。” “奴才在。” “这事儿还是你来说吧。” “奴才遵命。” 卫敬贤神情严肃,把当年月溪珞和淑妃的死因连同谢璟瑞的真实身份说了个清清楚楚。 季曼舒瘫坐在地上,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 唐姝听了是震惊不已,“季家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混淆皇室血脉?” 看着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她恨不得把人凌迟了。 谢璟瑞不愿相信,他死死盯着自己的母亲,“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我是父皇的儿子,不是季家的孽种,是不是?你回答我到底是不是。” 季曼舒面对儿子的质问,是无言以对。 她除了低声哭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谢璟瑞两步走过去,弯腰紧紧抓着她的肩膀使劲儿摇晃起来,“你说话呀,你说我不是季家的孽种,不是……” 季曼舒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是娘对不起你。” 谢璟瑞直起身子,踉跄着往后退去,“我竟然是个孽种,孽种……” 他从出生起就是皇长子,他做了这么久的谢家人,现在突然告诉他,自己是季家用来篡夺江山的一个棋子,这让他怎么接受? 一阵眩晕袭来,他眼前的人好像都在晃。 他甩了甩头,视线越来越模糊。 巨痛袭来,他头痛欲裂,忍不住痛喊出声,“啊……” 季曼舒快速爬起来,扒着儿子的胳膊问,“璟瑞,你怎么了?” 谢璟瑞一把将人推开,“你给我滚……” 话音刚落,“噗”的一口血喷出,人栽倒在地。 季曼舒吓坏了,慌忙上前跪坐在儿子身旁,“璟瑞,你这是怎么了?” 谢君恒看向妘璃,“妘丫头,你去瞧瞧。” “是……” 妘璃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她先是扒了扒谢璟瑞的眼皮,而后又给他把了把脉,紧跟着就站了起来。 “皇上,他这是怒火攻心,找太医给他开两副药吃吃就行了。” 妘璃不下毒就不错了,是不会给他医病的。 谢璟默瞧了眼倒在地上的谢璟瑞,“父皇,还是等儿臣活捉了季伯远后再给他喂幽冥之毒吧。” 谢君恒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说的对,怎么也得让他们父子见上一面。” 唐姝听了幽冥之毒只是诧异了一下,没有过多的表情。 妘璃提议道,“不如就把人关在冷宫吧,与皇后娘娘做邻居。” 谢君恒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按妘丫头的意思办。” 他唤来雷绎,把季曼舒母子押去了冷宫。 第237章 跌落尘埃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除夕,阖家团圆的日子。 萧府,府门大敞。 禁军统领盛靖尧手提佩刀大步从门内走了出来。 紧跟在他身后的就是戴着手镣的萧宏哲。 昨晚宫宴上发生的事儿早已传开。 今日一早,萧府门前,来瞧热闹的人不少。 曾经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如今跌落尘埃,还落得全族被诛的下场。 百姓们就是再忙也要来看一眼,曾不可一世的萧家人是怎样的狼狈。 议论声和咒骂声不停地传入耳中,萧宏哲脚步踉跄,差点儿跌倒。 他算计了一辈子,没想到把全族的人都算计了进去。 走在他身后的萧良年立马往前一步把人扶住,“爹,您怎么样?” 萧宏哲摆了摆手,“我没事……” 他声音发哑,脸色发灰,眼窝更是深深地凹了下去,一看就是忧思过度、夜不能寐所致。 盛靖尧催促,“萧丞相,快着点儿吧,本将还得回宫复旨。” 萧宏哲没有说话,只点了一下头,由自己儿子搀着继续往外走。 萧家,连主子带奴才一个接着一个地从府门内走了出来。 这些人由羽林军押着,朝大理寺走去。 “砰”的一声响,萧府的大门被紧紧关上了。 府门上的两道封条代表着萧家是彻底倒了。 妘璃和秋晚卿也隐在人群之中。 “娘,咱们回去吧。” “嗯……”秋晚卿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那两道封条。 再等几日,萧家全族就会人头落地,届时她那可怜的女儿就能瞑目了。 很快,母女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与此同时,西城门处,一个车队在经过守门小将的仔细盘查后,依次驶出了城门往西而去。 马车中,傅老夫人双眼红肿,面色苍白。 昨日夜里,卫常喜捧着圣旨迈进了傅府的大门。 她清楚,皇上既然把先皇的恩旨收了回去,就一定不会诛杀傅家全族。 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以为傅家全族会被尽数流放。 没想到皇上竟然只是把他们逐出京城,还允许带上部分家财。 只是世禹那一房…… 想到这儿,她刚刚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哎!作孽啊……” 马车中,她的哭声持续了许久许久…… 妘府,倾兰院。 书案前,萧书兰正在专心抄写《女诫》。 她的脸色比前几日还要差,身子也更瘦弱了。 可眼中神色却透着一股希望,因为自己离出府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门外一道充满不安的喊声使她停下了笔,抬起头来。 “夫人,不好了,夫人……” 来人是守门的小厮。 不等萧书兰说话,司琴斥道,“乱喊什么,扰了夫人的清静,你担待得起吗?” “羽、羽、羽林军……”小厮说话都结巴了。 司琴脸色变了…… 萧书兰皱着眉头,“什么羽林军?” 她察觉出了不对来,扭头看着司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司琴刚要解释,一队羽林军就闯了进来,带队的是凌成峰的副将彭靳。 萧书兰站了起来,“彭副将,你带着羽林军闯我妘府是什么意思?” 面对一个妇人,彭靳说话还算是客气,“妘夫人,妘青宇勾结南诏,犯了通敌之罪,皇上有旨,拿你进大理寺死牢。” 萧书兰慌了,“我要见我父亲。” “萧丞相结党营私,与南诏皇甫聿有勾连,全族都被关进了大理寺死牢。妘夫人要见他,正好去那里见。” 萧书兰不相信,“这怎么可能?” 彭靳一抬手,身后两名羽林军立刻上前,把人擒住了。 萧书兰挣扎不过,“妘璃呢?她是妘青宇的亲生女儿,是不是也被押进了大理寺死牢?” 彭靳冷眼看着她,“妘神医乃当朝太子妃,名讳岂是你一个罪妇能叫的?” 说罢,他上前狠狠甩了萧书兰一个耳光,而后厉声道,“带走。” 萧书兰疯了似地叫喊,“凭什么,凭什么一个贱人……” 话没说完,彭靳一个手刀就把人劈晕了。 不甘的萧书兰就这样被押去了大理寺死牢。 妘府的一干下人也被带走了。 同样的两道封条被贴在了府门上。 冷宫。 谢璟瑞是在晌午的时候醒来的。 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太医院院正,温恭。 雷绎就在温恭的身后。 温恭见人醒了,就准备离开了,“雷首领,人没事了。” 雷绎唤了名影卫进来把人带了出去。 温恭微低着头只管走路,是一眼都不敢多看,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谢璟瑞平躺在榻上,眼睛定定地看着正上方。 昨日发生的事就好像做了一场梦,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直到院中传来的那声,“太子殿下!“ 恨意与不甘立时从他的眼底涌了出来。 脚步声传来,他脑袋一歪,看到了自己这辈子最恨的人。 雷绎抱了抱拳,“太子殿下。” “嗯,你出去吧。” “是……”雷绎躬身退了出去。 谢璟瑞恨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太子殿下?” 谢璟默睥睨着他,“本宫只是来看看季家的孽种死没死。” 谢璟瑞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你少得意,说不定哪一日被关起来的就是你。” “放心,不会有那一日的,至于你……” 谢璟默说到这里讽刺一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一家团聚了。” 谢璟瑞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一双眼睛好似淬了毒,“你给我滚,滚……” 谢璟默来这里可不是真的为了炫耀的,“本宫来是为了告诉你,在你离开瑞王府的时候,萧晗雅投缳自尽了。” “雅儿自尽了?”谢璟瑞的心隐隐作痛。 谢璟默觉得他很虚伪,“人都死了,你这副深情的样子装给谁看?” “少说风凉话,给我滚出去。” “你把萧晗雅扔下,也不知她夜里会不会来找你。” 谢璟瑞突然觉得身子有些发冷。 他打量了几眼四周,觉得有些熟悉,“这里是什么地方?” “冷宫,你娘就住在你隔壁。” “我娘?”清心殿上的一幕幕突然在他眼前闪现。 他抱着脑袋不愿相信,“我不是孽种,不是……” 谢璟默把雷绎唤了进来,“找人盯住了,别让人死了。” “殿下放心,属下会派人日夜看守。” “嗯……”谢璟默离开了。 谢璟瑞倒在榻上,脑袋疼得要命。 他口中不断念叨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第238章 送行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秋府,膳厅中烛火通明。 两张大桌坐得是满满当当,桌上的美味佳肴是大家伙儿合力做的。 众人喝酒吃菜,说说笑笑,是好不欢快。 没过多久,谢璟默就迈进了膳厅的门槛。 他向众人打了招呼后,径直走向了妘璃。 在秋府内,大家伙儿也只当他是家人,不以尊卑论。 谢璟默很喜欢这种氛围。 妘璃的身旁有一个空位置,就是留给他的。 “怎么这么快就出宫了?” 谢璟默坐了下来,“明日出征,父皇让我早些回来歇着。” 他看着面前的茶碗,笑道,“璃儿这是不准我喝酒了?” “明日一早就离京了,喝什么酒。” 妘璃说完拿了一个红色的小荷包出来,“娘亲给的,人人有份儿,这是你的。” 谢璟默接过,心暖暖的,“多谢卿姨!” “自家人,谢什么!” 出征在即,秋晚卿很不放心,于是开始叮嘱起来。 谢璟默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地点下头。 妘璃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是感慨。 她能体会到谢璟默此时的感觉,因为他们两个一样,从小不知道母爱是什么。 昨晚从宫里回来后,娘亲说了,以后自己又多了一个孩子。 她正出神儿呢,谢璟默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胳膊,“想什么呢?卿姨跟你说话呢。” 妘璃看着娘亲,笑了笑,“娘,你再说一遍。” 秋晚卿呵呵一笑,“我是说,你的嫁妆早在赐婚圣旨降下时就开始准备了,就是没有同你说。” 妘璃闹了个大红脸,“娘,这事儿还早呢。” “不早了,就算是权贵人家嫁女儿,嫁妆也从小就开始筹备了,何况你是太子妃。” 妘璃把视线落在了一直看热闹的姜晓妤身上,“晓妤比我成婚早,先替她准备。” 这次轮到姜晓妤脸红了,“不是在说你吗?怎么说起我来了?” 姜禄笑道,“小姐和老奴早就开始准备了。” 大家伙儿听了,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你一句,我一句,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除夕夜就在这般热闹的氛围下度过了。 大年初一,天边刚亮起一丝微光。 四十万铁甲卫已经由谢璟默座下第一大将项锐成带领,从驻地幽州开拔前往了郢州边界处的凤城。 那里距雍城最近,离俞州也不远,是最佳的地点。 北城门外,谢璟默的身后是五百墨羽卫和一百隐卫。 本来谢君恒要亲自来送行,可被他拒了。 所以,来送行的只有妘璃一个。 妘璃替他揽了揽身上的斗篷,“我给你的莲香丸和解毒丹要随身带着。” “好……” “性命为重,等我来找你。” “好……” 谢璟默把身前的女子揽在怀里,放低了声音,“此去南诏,万事小心,到了那儿去找风清尘,他能帮你。” “知道了……” “千万不要去找皇甫熠,也不要让他知道你去了南诏。” “我又不傻。”妘璃此去南诏可不仅仅是为了杀皇甫聿,还有皇甫庆。 她的目的是让南诏陷入混乱之中,无暇顾及身在大夏的皇甫觅。 只不过,杀皇甫庆这事儿,她没告诉谢璟默。 “解决了皇甫聿就尽快回来,不要过多逗留。” 妘璃从他怀里挣了出来,“知道了,怎么跟我娘似的。” 谢璟默捏了捏心爱女子的脸颊,接着叮嘱,“谨慎些,别被人算计了去。” “放心……”妘璃轻轻推了下身前的男子,“将士们都等着呢,快去吧。” “好……” 谢璟默深深看了一眼妘璃,而后转身上马,不再回头。 直到他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妘璃才转身进城。 城楼上,谢君恒一袭便装,眼睛直盯着儿子离开的方向。 卫敬贤和雷绎站在他的身后。 “皇上,该回宫去了。”卫敬贤小声道。 “你说妘丫头瞧见朕了吗?” “妘神医刚刚转身的时候,好像抬头瞧了一眼。” “妘丫头什么时候去南诏?” “说是明日。” 谢君恒叹了口气,“哎,朕的心里怎么酸酸的?” “皇上要是觉得愧疚,就封赏秋晚卿,等妘神医回来,指定高兴。” 谢君恒扭头看了他一眼,“还是你了解朕呀!” 卫敬贤一弯腰,“奴才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回宫……” “是……” 卫敬贤和雷绎护着谢君恒回宫去了。 谢璟默虽然成了太子,但依旧住在战王府,府门上的匾额都没有换。 他把夜平留在了府中。 地牢中,妘璃正盯着牢笼中的妘青宇看,夜平就站在她的身后。 昨晚,她问娘亲要不要在她离京前亲手了结妘青宇。 娘亲想起了自己父母去世前所遭受的痛苦,含着泪摇了摇头。 娘亲说就这么让妘青宇死了,太便宜他了,要让他多受些折磨。 所以妘璃在离开前出现在了地牢中。 妘青宇被她盯得有些心慌,于是,哆嗦着声音问,“你是来杀我的?” 妘璃反问,“你害怕了?” “我是你生父,你要是杀我,会遭天谴的。” “都被折腾成这样了,还不想死?” 妘青宇扭头看了眼柳安,“我死了,他一个人怪孤单的。” 妘璃讽刺道,“你还真是重情重义。” 柳安问,“妘神医这是要离京?” “嗯……”妘璃痛快地承认了,“等我回来你就能见到季伯远了,届时也是你的死期。” 柳安的眼中隐隐有股期待之色,“只要他死在我前面就行。” “如你所愿。” 妘璃扔了一个小瓷瓶给他,“每隔十日给妘青宇吃一粒,否则用不了多久这个笼子里就剩你一个了。” 柳安点头,“我也怕孤单。” 地牢外。 妘璃说道,“过了十五,容烨会来提人,届时把虞仙儿给他。” 夜平一抱拳,“是,太子妃。” “那些个药人,你不用管,上官子贤会留在京里。” 不是妘璃不想带上官子贤去南诏,实在是京里会解蛊毒的除了自己,就只有他了。 万一京城里还有皇甫觅的细作呢?谁若中了招儿,她可赶不回来。 “属下知道了。” 安排好了一切,次日清晨,妘璃、阿大、楚云湘、夜子幽、相思、相念连同玉篱落,一行七人打马出了南城门,往南急速奔去。 而妘璃的身后,就背着皇甫觅给她留下的那株幽冥罗花。 第239章 再入南诏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一行七人日夜赶路,每日除了吃饭就只睡两个时辰,终于在第三日的傍晚抵达了苍梧峰。 一间木屋旁,妘璃抬头看了一眼这高耸入云的山峰,笑道,“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一路上,早有杀殿和阎罗门的人沿路接应。 苍梧峰的山脚下也不例外。 这间木屋中住着一个跛脚的中年男子,名叫于炑,杀殿中人都叫他老于。 他满脸胡茬,声音粗里粗气的,“殿主,有日子没见你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妘璃扫了眼身后的那些马,“交给你了……” “殿主放心,明日一早我保证它们个个精神。” 妘璃道了声“辛苦”,而后一个猛冲,率先往半山腰奔去。 其余六人被她远远地甩在身后。 云缈观中,正在打坐的无喜道长睁开了眼睛,“师弟,璃儿回来了。” 无悲道长也感知到了,“璃儿这是故意把自己的气息释放了出来。” 无喜道长点了下头,“她的功力又精进了。” 无悲道长叹道,“我这个师叔得加把劲儿了,要不哪日再被璃儿超过去,这脸就丢尽了。” “天选之人,你我皆比不过。” 二人说着话,房门就被敲响了,“师父、师叔,徒儿回来了。” “进……” 妘璃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先把一个黑包裹解下放在了地上,而后跪在蒲团之上郑重地叩了个头。 “徒儿拜见师父、师叔。” 无喜道长微抬了抬手,“一路辛苦,乖徒儿不必多礼。” “多谢师父、师叔。” 无喜道长看着那个黑色的包裹,问,“这里面包着的可是幽冥罗花?” 妘璃解开黑布,把这盆幽冥罗花的来历说了个清楚。 无喜道长捋着雪白的胡须,思量了一小会儿,“皇甫挚能把圣女宫蚕食殆尽,本事确实不小,至于皇甫觅……” 妘璃追问,“皇甫觅如何?” 无喜道长指了指那盆幽冥罗花,“他使这诡异之花重现人间,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妘璃扭头看了眼闪着赤色光芒的诡异之花,而后又叩了个头,“皇甫觅如今人在郢州,徒儿不放心谢璟默,还请师父下山助他一助。” “安心,为师去郢州走一遭便是。” “多谢师父。” “歇着去吧,明日还要赶路。” “是……” 妘璃退了出去,把幽冥罗花留了下来。 无悲道长担心道,“璃儿此去南诏……” 无喜道长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璃儿的死劫已经度过,不用担心,倒是谢璟默……” “他是紫微星,按理说应该丢不了命。” 无喜道长没有说话,拿起竹筒和铜钱卜了一卦。 无悲道长一瞧,放心了,“命中有贵人相助。” 他扭头看着自己的师兄,“这个贵人应该就是师兄你了。” 无喜道长摇头,“未必……” “这是什么意思?”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无悲道长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总之就是不会出大事。” 无喜道长来了句,“正解!” 无悲道长放心了,“咱们还是继续打坐吧。” “好……” 次日清晨,妘璃和阿大领着楚云湘等人拜见了两位道长后,一起离开云缈观,下山往南去了。 一行七人日夜兼程,十三日后,终于踏进了南平关的城门。 将军府中,高清啸正对着沙盘和楚逸一起研究着什么。 年前,战王派人送来了消息,要南平关加强防御。 高清啸接到消息不敢松懈,加固城墙的同时,一应守城的器械也都让人查验了清楚。 一名小将快步跑了进来,“启禀将军,太子妃来了。” 高清啸听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楚逸提醒道,“前日不是收到了京里的消息,战王被封了太子,妘姑娘被封了太子妃。” 那名小将紧跟着解释,“就是那个贾姑娘,上次战王来也是小的来通禀的。” 高清啸一拍脑门儿,“瞧我忙的,这么重要的事儿竟然忘了。” 楚逸问,“人呢?” “在将军府门口。” 高清啸迈开步子火速往府门口走去,“快快随本将军去迎接太子妃。” 楚逸和那名小将不敢怠慢,追着自家将军就去了。 将军府门口,妘璃几人正耐心地等着。 见高清啸快步走了出来,妘璃抱了抱拳,“高将军。” 高清啸连忙回礼,“太子妃……” 他话没说完就被妘璃制止了,“高将军还是唤我妘姑娘吧。” “好!”高清啸也是爽快人,他一侧身,“众位,里面请。” 楚逸站在他的身后,眼睛一直瞄着那位身穿白衣,披着墨色斗篷,兜帽压得低低的男子。 他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可一时还想不起来。 他真想把兜帽掀开,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妘璃从他身边走过,顿了一下,“楚小将军,莫不是瞧上我这位伙伴了?” 高清啸一扭身,拍了他脑袋一下,“一直盯着人家看干什么,还不快快赔礼。” 楚逸抱了抱拳,“这位公子,在下失礼了。” 楚云湘只点了一下头,并没有说话。 楚逸顿觉尴尬。 妘璃说道,“咱们先进去再说。” “好……”高清啸招呼着众人往正厅去了。 楚逸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 正厅中,众人落座,香茶摆上。 还不待高清啸问些什么,楚云湘就把兜帽掀了开来。 高清啸张着嘴愣在了那里。 楚逸几步走上前去,眼圈儿红红的,“你是楚朝云?” 楚云湘点头,“阿逸,多年不见,近来可好?” 楚逸一把将人抱住,眼泪是哗哗地往下流,“我还以为你死了……” 楚云湘轻拍他的后背,眼睛也红红的,“死了,又活过来了。” 高清啸指着他,激动地问向妘璃,“这是二公子?” 妘璃点了下头,而后把楚玄亭勾结南诏杀兄夺爵的事儿说了个清楚。 高清啸身在南平关,京城发生的事儿除非朝廷特意派人来通知,否则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妘姑娘这是要带人去南诏找皇甫聿报仇?” 妘璃严肃道,“不止……” 正厅的门被紧紧关上了,这一关就是半个时辰。 次日清晨,妘璃一行七人出了南城门,正式踏入了南诏的土地。 城楼上,楚逸目送着几人,有些不甘心,“末将也想去。” 高清啸白了他一眼,“瞧瞧你那点子功夫,去了就是累赘。” 楚逸眼神坚定,“末将一定要刻苦练功,再不敢偷懒。” 高清啸踢了他一脚,“去把那几个狼牙拍再检查一下。” “是。”楚逸不敢怠慢,立刻跑下了城楼。 高清啸看着远去的妘璃几人,轻声念叨着,“你们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呀!” 第240章 赴黄泉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大夏,京城。 天不亮,虞仙儿就被隐卫蒙了眼、堵了嘴,押出了地牢。 马车中,她双手被绑,躲在角落里是瑟瑟发抖。 马车的速度很快,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或者是自己的死期到了。 她身陷惶恐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京城东南方向两百里,容家祖坟。 虞仙儿是被两名暗卫拖下马车的。 她本能地挣扎反抗,可自己根本就挣扎不动,任由暗卫拖着自己不知往哪里去。 突然,蒙眼的黑布被扯了下来,映入眼中的是一座座坟墓。 她满眼慌张,扭着脑袋往四周看去。 就见苗慧瑛、容时远和容烨站在一座墓碑旁。 容烨的手中还拿着一柄大刀。 再看那座墓碑上刻的名字,虞仙儿立时瞪大了眼睛,被吓得眼泪一直往下掉。 “带上来……”说话的是容烨。 两名暗卫一听,把虞仙儿拖到墓碑前,强按着跪了下来。 虞仙儿看着眼前的墓碑,从未有过的恐慌充斥着她的全身。 她以为自己在蛇婆手底下几次死里逃生,是不怕死的。 可从自己被带出地牢的时候开始,她就怕了。 因为真正的死亡即将来临。 苗慧瑛泪眼婆娑地看着先一步去了的夫君,“我本以为你心狠扔下我,没成想是被这南诏细作所害。” 说到这里,容时远跪了下来,哭喊道,“父亲,是儿子害了你啊!” 他头颅点地,嚎啕大哭,是悔恨不已。 忽然,他止住了哭声,直起身子,转头瞪着虞仙儿,“烨儿,是时候了。” “是,父亲。”容烨握紧手中大刀,而后看了眼暗卫。 暗卫得令撩开虞仙儿的头发,露出她的脖颈。 这就要把她的身子往下按。 虞仙儿狠命摇头,眼中露出了乞求的神色。 苗慧瑛抬了抬手,“看看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暗卫得令扯下了虞仙儿堵嘴的破布。 虞仙儿自知今日必死无疑,但是她不放心哥哥。 她满眼惊恐地看着容烨,颤抖着声音,“妘璃,我哥……” 容烨自然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璃答应的,从不食言。” 现如今,虞仙儿只希望哥哥能好好活下去。 她闭上眼睛,浑身战栗,等着那把刀砍掉自己的脑袋。 暗卫见状把她上半身往下一压。 容烨手中大刀高高举起,照着那细腻的脖颈狠狠砍下。 血喷溅而出,头颅滚落在地。 容烨手中大刀一扔,“祖父,孙儿为您报仇了……” 回程的马车上,只有苗慧瑛和容烨祖孙二人。 容时远按照自己说的,留了下来守墓赎罪。 还好,原本就有一个守墓的老奴在,他也不至于太过孤单。 紧随虞仙儿脚步赴黄泉的,就是萧家了。 翌日,是萧家全族问斩的日子。 秋晚卿早早就预定好了最佳的观刑位置。 距离正午还有半个时辰,她和安钰芹出现在了正对着断头台的那家茶楼的二楼雅间中。 临街的窗子被打了开来,二人一起往街对面看去。 就见萧家全族已经被押了过来,一众死刑犯中,秋晚卿一眼就认出了萧书兰。 此时的萧书兰蓬头垢面,嘴巴被打的肿得说不出话来。 安钰芹看了觉得很是解气,“听说萧书兰在牢里一直嚷嚷着阿璃是妘青宇的女儿也该死。方大人见她没完没了,一怒之下让人把她的嘴打肿了。” 秋晚卿不解恨,“她一向不知深浅,否则也不会拖累得全族被送上了断头台。” 当她们母女二人被赶出府时,萧家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穆泽韬已经被皇上任命为了丞相,这里面的事儿安钰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她也有些感慨,“虽说萧家倒台是迟早的事儿,可萧书兰若安心守寡,死得也慢些。” 秋晚卿死死盯着萧书兰,“都是命中注定。” “哎……”安钰芹轻叹一声,“多亏你们母女命大遇到了高人,否则京城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秋晚卿眼睛涨得红红的,紧跟着就落了泪。 她念着自己那亲生的女儿,心疼得要命。 安钰芹以为她想起了被一纸休书赶出家门时的情景,于是宽慰道,“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秋晚卿嗓子发堵,说不出话来。 她点了下头,而后掏出帕子擦掉了眼泪。 第一批被砍头的五十人已经押上了断头台。 跪在最前面的就是萧宏哲。 他一双老眼淌着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是我害了全族,是我害了全族……” 萧良年就跪在父亲的身边,此时的他满眼的恐惧之色,身子瑟瑟发抖。 季曼羽好像早就知道有这一日似的,眼中的神色是解脱。 她终于不用再担负着那个秘密惶惶不安地活着了。 萧书兰不甘心,她既没贪赃枉法,也没勾结南诏,为什么要被连累着一起砍头。 她不明白为什么妘璃不用死,还做了太子妃,凭什么…… 她挣扎起来,她不想被砍头,不想死! 就在这时,她正好瞧见对面正透着窗子看自己的秋晚卿。 就算距离再远,这个贱人的模样她也能认出来。 手拿大刀的刽子手见她不老实,狠狠踹了她一脚,“老实点儿……” 萧书兰被这一脚踹得缓不过劲儿来。 监斩官方有羡看了眼高高升起的太阳,手中斩令牌往前一掷,“斩……” 刽子手手中大刀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几十颗头颅滚落在地,萧书兰圆睁着眼睛,是死不瞑目。 当萧家所有人的头颅都被斩下后,城西的广场上已经被血染红了地面。 这鲜红的颜色映进了秋晚卿的眼中。 她轻声说了句,“就差妘青宇了……” 南诏。 自从妘璃一行人踏入南诏的土地开始,就一直小心赶路。 七人之中,只有妘璃和阿大跟着谢璟默明目张胆地来过南诏。 所以,为了避免被人认出,几人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昼伏夜出。 就算要在白日里赶路,妘璃和阿大也会戴着兜帽。 尤其是妘璃,那件银丝暗纹玄色锦袍不穿了,改成了青色,发间的木簪也换成了普通青玉的。 这日清晨,众人抵达了清竹镇。 从离开南平关开始,几人就没怎么休息,身上带的干粮也快吃完了。 所以,妘璃一行七人进了小镇,随便找了家客栈。 第241章 这位公子成亲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清竹镇中的客栈也没几家,妘璃找的这家是她走进镇子后最先看到的。 玉篱落走在前面,楚云湘几人在中间,她和阿大跟在最后面。 店小二笑着就迎了上来,“几位客官一看就是赶夜路来的,不如先吃点儿东西歇歇脚,客房马上就能腾出来。” 清竹镇虽然不大,但往来的客商不少,其中大部分都是做暗地里买卖的。 所以,店小二见到他们也不会感到奇怪,反而更加热情,因为这些人出手大方,或多或少都会给些赏钱。 玉篱落直接扔了一锭十两的银子过去,“赏你的,饭钱、房钱另算。” 店小二笑开了花,哈着腰引着几人来到了最角落里的两张桌子前。 几人坐下,玉篱落瞧了店小二一眼,“还挺上道儿。” 店小二弯着腰,放低了声音,“客官瞧见对面角落里的那三桌客人了吗?” 玉篱落瞄了一眼,而后微微点了一下头。 店小二边擦桌子边说:“他们跟你们一样,都是刀尖儿上讨生活的,小的见得多了,也就知道怎么安排了。” 相思问,“就是他们要退房?” “要不说赶巧了呢,否则客栈里也没空房。” 相思催促,“咱们都饿了,你们店里有什么拿手好菜,多来些。” “几位客官稍等,饭菜马上就来。”店小二乐呵呵地离开了。 妘璃把兜帽往后撩了撩,视线正好落在对面那十几个人身上。 这些人个个穿着灰色斗篷戴着兜帽,只一月白、一空青两件斗篷比较打眼。 很明显,这两人是主子,其他人是护卫或者奴才。 其中,披着月白斗篷的那个人从身形看,应该是个女子。 妘璃心里立刻有了判断,这些人八成不是做暗地里买卖的。 至于是干什么的,她不关心。 就在她收回视线的时候,那名身披空青色斗篷的男子回了一下头。 妘璃心想,好敏锐的洞察力。 很快,饭菜端了上来,几人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半刻钟后,对面的十几人起身离开了。 就是在起身时,那名披着月白斗篷的女子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 兜帽下的妘璃乐了,“云湘,你还是把兜帽戴上吧。” 楚云湘黑了脸,刚才那道视线很明显是在看自己。 他撂下筷子,把兜帽一戴,然后闷头吃饭。 夜子幽都快笑死了,“要不要我跟姜姑娘说一声?” 楚云湘扭头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敢在晓妤面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吊在我屋前的那棵树上。” 夜子幽脖子一缩,“得,我怕了你还不成?” 话音一落,几人轻声笑了起来,身上的疲乏也驱散不少。 吃完饭,又好好睡了一觉,妘璃几人未时一过就结了帐离开了。 出了清竹镇,众人打马继续赶路。 天越来越黑,在临近子夜的时候,几人在官道旁的一座密林停了下来。 这座密林正是蛇婆埋身之地,也是妘璃差点儿丧命的地方。 “咱们在这儿歇会儿,填饱肚子再继续赶路。” 妘璃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休息,是因为她觉得这里不会有人来。 因为这里死了可不止一个人。 可当她牵着马,带头儿走进密林的时候,远远的,两团明亮的火光映入眼中。 阿大问,“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不必,他们歇他们的,咱们歇咱们的,各不相干。” 楚云湘也认同,“咱们就生堆火,烤烤干粮,待不了太久。” “走……”妘璃牵着马抬步往那块儿空地走去。 众人紧跟在后。 在他们靠到近前的时候,两名护卫的手握在刀柄上,警惕地看着他们。 其他人也被惊醒了。 妘璃几人并不理会这些人,走到了空地的另一边,很快就生起了一个火堆。 阿大拿出饼子烤了烤,而后递给了妘璃,“快吃……” “嗯。”妘璃接过咬了一大口。 楚云湘的兜帽拉得低低的,手中的饼子也不烤,咬了一口没嚼几下就咽了下去。 这时,从对面走过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看起来像个婢女。 她手中拿着一个水囊。 妘璃撩着兜帽打量了几眼,心想,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在客栈里竟只看出一个女子来。 可这姑娘的个子是真高,都快赶上谢璟默了。 就见这女子径直走到楚云湘身旁,手中水囊往前一递,“这位公子,我家小姐说饼子太凉,请公子喝口烈酒暖暖。” 楚云湘只冷冷甩出一个字,“滚……” 女子脸色僵了一下,紧跟着换上一副笑脸,“这位公子,我家小姐也是好心,你就……” 妘璃见云湘呼呼地往外放冷气,出声阻止道,“这位姑娘,他若是喝了你家小姐的酒,怕是回去不好跟娘子交代。” “这位公子成亲了?” “不然呢?” 女子一脸的可惜。 “翠香,回来……”说话的是那名身披空青色斗篷的男子。 这声音隐含着一股怒气,翠香听了一哆嗦,“是,大公子。” 妘璃看了男子一眼,他的身后正是当初埋蛇婆尸首的地方。 如今那里已经被填平,也不知蛇婆的尸首还在不在。 翠香讨了个没趣,回到自己主子身边坐了下来。 一时间,两方人马都静静的,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没过多久,四周的林子里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细碎声。 那名身穿月白斗篷的女子瞬间就站了起来,“翠香,你听,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爬?” 翠香把她护在了身后,“小姐别怕,有奴婢在。” 其他人也站了起来,不停往四周看去。 声音越来越大,他们的马匹也跟着躁动起来。 而妘璃几人坐在那里动也没动,连带着马匹也极其安静。 不多时,数不清的毒蛇、毒虫从四周涌了出来。 这些毒物好像害怕妘璃几人似的,远远地躲着他们朝着对面那些人爬去。 妘璃站了起来,“走吧,不能待了。” 暗中有人在操控这些毒物,谁知是不是蛇婆的什么徒子徒孙的,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楚云湘几人紧跟着站了起来,牵着自己的马就往官道走去。 奇怪的是,他们走到哪儿,那些个毒物就远远躲开,就好像特意让了一条路出来。 “啊……”女子恐惧的尖叫声响起,“翠香,翠香……” “莞儿公主别怕,有奴婢在……” 这一声莞儿公主是彻底暴露了这些人的身份。 兜帽下,妘璃的嘴角翘了起来,慕容莞儿吗? 那翠香口中的大公子岂不就是慕容宣德的长子,慕容颢? 有意思…… 第242章 再见风清尘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阿大通过那声‘莞儿公主’也猜出了这些人的身份。 他压低了声音,“阿璃……” 妘璃明白他的意思,同样放低了声音,“不必管……” “嗯。”阿大应了一声就不再开口。 此时,慕容颢十几人纷纷燃起了火把以驱散不断涌过来的毒蛇、毒虫。 慕容莞儿躲在翠香的身后,深陷恐惧之中。 感知到暗中操控毒物的人越来越近,妘璃说了声,“快走……” 阿大几人紧跟在她身后,加快了脚步。 慕容颢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众位侠士,能不能把驱虫的香包卖给我们一些?” 妘璃回了句,“抱歉,没有多余的。” 话音一落,她们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慕容颢恨极,可也无可奈何。 慕容莞儿惊恐道,“大哥哥,咱们会死在这里吗?” 慕容颢怒喝,“闭嘴……” 正在此时,“叮当叮当……”清脆的铃铛声自密林深处传来。 慕容颢浑身紧绷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铃声传来的方向。 官道上,妘璃的耳朵动了动,“走……” 一行七人上了马,快马加鞭离开了这里。 天色大晓,焓城南城门外五十里,义庄。 妘璃感受着从义庄中飘出来的阵阵寒气,嘴角抽了抽,“夜子幽,你确定在这里接头?” 夜子幽无比肯定,“夜子冥说的,焓城南城门外的义庄,狄迎斌就在这里做庄丁。” 妘璃一头黑线,“迎宾?” “嗯,迎斌以前也是阎罗门的杀手,后来被派来了南诏。” 二人说着话,自义庄中走出来一壮汉。 妘璃打量了几眼,这人比阿大还要壮上一大圈儿。 就是这相貌与身材正好相反,很符合‘迎宾’的长相。 对方一见到夜子幽就兴奋地迎了上来,“子幽,多年不见,我可想死你了。” 他冲上去就要抱,夜子幽一抬手,把人挡在了身前一步外。 “都是大男人,高兴归高兴,抱就算了。” 狄迎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他一扭身冲着妘璃抱了抱拳,“属下狄迎斌见过妘神医。” 妘璃问,“你见过我?” “嗯,去年王爷来南诏时,属下在焓城见过妘神医一面。” 妘璃不奇怪,自己要来南诏,谢璟默肯定做了交代。 “风清尘的人什么时候来?” “由属下陪同妘神医前往赤乌城。” 妘璃指了指面前的义庄,“万一有人来,你不在,行吗?” 狄迎斌回头瞧了一眼,嫌弃道,“这个破地方,一个月也不见得来个人。” “也是。” 狄迎斌一侧身,“众位连夜赶路,一路辛苦,先吃点儿东西,休息半日,咱们再出发前往赤乌城。” 相思说了句,“坐棺材边儿上?” 狄迎斌顿了一下,回道,“不是,后面有两间屋子,挤挤还能将就。” 相思拍了拍心口,“不躺死人边儿上就好。” 狄迎斌心想,这姑娘说话真是不讨喜,难道自己这个做庄丁的就跟死人住一间屋子啦? 妘璃看了想笑,“相思,你要是想睡在棺材边儿上,本神医也不拦着。” 相思脖子一缩,“我不要……” 众人轻声笑了笑,跟着狄迎斌走进了义庄的大门。 妘璃七人休息了半日,吃了点儿东西,而后与狄迎斌一起,八人打马往赤乌城去了。 一行人日夜赶路,在第四日的傍晚抵达了赤乌城。 在偷偷塞给守门小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后,对方连查都不查,直接把人放进了城。 狄迎斌把几人带到赤乌城西北角上的一座二进的宅子前。 他轻轻敲了几下门,两急三缓,很快,院门就被打开了。 妘璃打眼一看,开门的是一个年纪三十出头,面貌普通的男子。 她觉得谢璟默挺会选人的,这人普通的扔在人堆儿里都找不着。 对方没有说话,只做了个请的手势。 妘璃几人走了进去,紧跟着大门就被轻轻关上了。 待关上门,这名男子朝着妘璃揖了一礼,“属下阮昱铭见过妘神医。” 妘璃虚扶一把,“自己人,不必多礼。” “多谢妘神医。” 妘璃直接开口,“什么时候能见到风清尘?” “公子就在清风解语,属下现在就可以带妘神医去。” “好……” 战场凶险,妘璃想尽快解决南诏的事儿,然后去找谢璟默。 阮昱铭对狄迎斌说道,“一路风尘,你先带其他人去洗洗,一会儿会有人做好饭菜。” “知道了。”狄迎斌领着阿大几人去洗漱了。 妘璃跟着阮昱铭出了门,往清风解语去了。 她披着墨色斗篷,戴着兜帽。 阮昱铭一身灰色的外袍。 在这昏暗的天色下,二人看起来极其普通,一点儿都不打眼。 二人在街上绕来绕去,终于在清风解语的后门停了下来。 阮昱铭轻轻敲了敲门,紧跟着院门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名大汉,就听他唤了声,“阮先生。” “嗯。”阮昱铭应了声,引着妘璃进了门,然后径直往三楼去了。 还是那间挂着竹青色帷幔的屋子,阮昱铭轻轻敲了下房门,“公子,有客到。” 少时,“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风清尘道了声,“请……” 妘璃抬脚迈进了房门,紧跟着房门被关上,阮昱铭守在了门外。 风清尘一撩衣袍跪了下来,“属下拜见妘神医。” 妘璃吓了一跳,可男女有别,自己也不好去扶,“清尘公子不必如此,快快起来。” 风清尘站了起来,眼神真诚,“主子传信给属下,说待妘神医如待他,所以,妘神医也是属下的主子。” 提到谢璟默,妘璃心里感动,“既然这样,清尘就唤我阿璃吧,公子、神医的称呼显得怪生分的。” 风清尘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好,就唤阿璃。” 他一侧身,“阿璃,请……” “好。” 机括声响起,二人一起来到了密室。 桌上的烛台依旧闪着微光。 风清尘倒了碗热茶放到了妘璃面前的桌上,“阿璃想先问什么?” “郝安易。” 途经焓城时,妘璃没有进城,并不知道郝安易的近况。 风清尘说道,“属下并没有惊动他,而是派了人暗中保护,确实有人想杀他。” “查到是什么人了吗?” “南诏丞相邬罡正。” 妘璃眼睛一眯,“这个老滑头……” 第243章 杀心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若是不知道皇甫觅还活着,妘璃只会以为邬罡正是在扮猪吃老虎。 毕竟能坐上丞相之位的人,不可能真的胆小怕事。 自从知道皇甫觅还活着,她就猜测这个老小子能得到两位皇帝的重用,应该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藏得还挺深?” 虞仙儿的事,风清尘知道,可有一件事他不明白,“邬罡正为什么要派人杀郝安易?” 妘璃意外了,“你不知道?” 风清尘摇头,“主子只送消息来让属下调查虞仙儿和保护郝安易。” 妘璃想想,觉得也是,大夏京城离赤乌城这么远,怎么可能什么事都传消息过来。 都是自己人,她也不会隐瞒,“皇甫觅还活着……” 风清尘先是惊了一下,而后静静地听着妘璃叙述有关皇甫觅的事。 妘璃说完,端起茶碗喝了两口,“有哪里没听明白,可以问。” 风清尘微微摇了摇头,“皇甫觅下的这盘棋确实大。” “可惜呀,他机关算尽也是无用。”妘璃心想,老天把她的灵魂投到了这方世界,会不会就是为了对付皇甫觅? 就在她出神儿的时候,风清尘的声音传入耳中。 “阿璃,你想什么呢?” 妘璃回过神儿来,“在想皇甫熠知不知道这里是谢璟默安插在南诏的暗桩?” “他不知道,主子跟他只是生意上的往来。” “那就好……” 郝安易的事问清楚了,妘璃想起了路上遇到的慕容莞儿。 “清尘,慕容宣德死后,南燕是不是乱了?” 风清尘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慕容宣德毕竟手握实权,手中也有兵权。就算他死了,兵权也回不到南燕皇的手中。现在的南燕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南燕皇,一派支持慕容宣德的两个儿子,乱的很。” 妘璃琢磨着,“怪不得慕容莞儿会秘密来南诏。” 风清尘问,“阿璃遇到慕容莞儿了?” “嗯,在路上遇见了。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与她同来的还有慕容颢。”妘璃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几句。 风清尘讽刺道,“慕容莞儿明面上是公主,可谁都知道她是慕容宣德的女儿。南燕皇忍了这么多年,现在人死了,怎么可能还留着她。” “摄政王妃看着也硌眼,所以就用她来讨好南诏。” “慕容莞儿也没有选择,不来南诏就只有死路一条。” 妘璃琢磨着,“慕容颢带着慕容莞儿来寻求南诏的帮助,那南燕皇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那就是去大夏了。” 妘璃想起了慕容妍儿,“你说的对。” 风清尘问,“皇甫聿那里,有什么计划,属下全力配合。” 妘璃唇角一挑,“本来还没想好,既然慕容莞儿来了,就从她身上下手,大夏也好撇清关系。” “这主意不错。” “你说,皇甫聿的丧礼,慕容庆会来吗?” 风清尘一听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不禁苦笑道,“你若出了事,属下这条命就交代了。” 妘璃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你这条命丢不了,放心。” 风清尘知道阻止不了,“阿璃,你得跟属下保证,做什么事不能瞒着属下,属下也好配合。” “我要想瞒着你就不会说了。” “主子知道吗?” “他要是知道,我这耳朵就该受罪了。” 妘璃紧跟着叮嘱,“你可别传消息给他,他还要打仗呢。” “属下知道轻重。” 妘璃站了起来,“好了,我该走了。” 风清尘起身把密室的门打了开来,“这几日先住在赤乌城,有什么事儿也好商量。” “知道了。” 二人走出了密室。 离开前,妘璃问,“司徒沣还是驿丞吗?” “他辞官了,把司徒允的那些买卖接了过来,但人还住在城里,你小心着些。” 妘璃点头,“我不出门,你有事直接来找我,或者让阮昱铭带我来找你。” “好,慕容颢一进城,属下就派人通知你。” 妘璃应了一声,而后扫了这间屋子一眼。 见有书案,就走过去,拿起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风清尘跟过去一看,见是一张方子,“这是……” 妘璃停了笔,把身上带的香珠拿了出来,“这珠子随身带着,什么毒虫、毒蛇都不敢近身。” 风清尘瞬间就明白了,他指着那张方子,“这就是秘方?” 妘璃点头,“既然是秘方,你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属下保证,这方子绝不会外传。” 风清尘说着有些激动,他没有跪,而是揖了一礼,“属下代南诏的兄弟们,拜谢妘神医。” 他们虽然也有防蛇虫的药包,可效果有限,经常会有兄弟中招。 有了这个香珠,兄弟们也能少遭些罪。 妘璃受了这一礼,算是送出这张方子的报酬。 风清尘把人送出门后,拿起方子仔细看了几遍,确定记熟后,燃了一支蜡烛,把方子烧了。 只有记在脑子里的东西,才不会泄露出去。 妘璃回到住处后,向阿大几人交代了几句,就关起门来打坐修习心法。 除了一早一晚相思相念轮流着进去一次,其他的时候,门都是关着的。 就这么过了三日,阮昱铭带来了慕容莞儿进城的消息。 到了南诏都城的跟前,这些人也没有藏着的必要了,直接进了驿馆。 就是看起来有些狼狈。 最让人意外的是,他们前脚进了驿馆,后脚翠香就拿着好几样值钱的物件儿去当铺典当。 妘璃心想,这是被抢劫了? 是那个操控毒物的人干的? 会是谁呢? 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趁着夜色,她打算去驿馆探探。 刚推开屋门,就见阿大背着手在门外站着,“我也去。” 妘璃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你速度太慢。” 阿大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有几个人能赶得上你?”阿大把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他的手中拿着一张鬼面具,“戴上……” “好。”妘璃接过戴在了脸上,然后几步跃上墙头,消失了踪影。 阮昱铭担心道,“周兄弟,妘神医自己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阿大不担心,因为阿璃的死劫已过,而且武功又高,“不会有事的,安心回去歇着。” 阮昱铭摇头,“我还是等妘神医回来吧。” 阿璃不回来,阿大也睡不着,“既然这样,那咱们边喝茶边等。” “好……” 二人进了屋喝茶聊天儿去了。 妘璃从院墙跃出后,刚过了两条街,就感觉身后一道红影闪过。 她嘴角一挑,改了方向,加快速度往城南奔去。 她以为几下就能甩了跟踪者,没成想对方竟然能跟上自己。 妘璃起了杀心…… 第244章 带回来一个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赤乌城,南城大街上。 妘璃的身影忽隐忽现,身后红影一闪一闪的紧追不舍。 可跟着跟着,妘璃的身影就不见了。 红影停了下来,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奇怪道,“咦?人呢?” 她转身想往回走,猛然间,一个厉鬼出现在眼前。 立时间,她浑身汗毛炸起,后脖颈嗖嗖地冒凉风。 在她惊叫出声前,自己的脖颈被这只厉鬼钳住了。 窒息感瞬间袭来…… 红影没有去扒那只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而是用尽全力往自己的衣襟掏去。 妘璃以为她要耍什么花样,加重了手指的力道,这就要拧断她的脖子。 突然,红影掏出了一把银票来。 妘璃来了兴趣,略微松了松手,但没有放开。 红影得以喘息,十分困难地发出了声音,“买命……” 妘璃从她身上感觉不到强者的气息,手指再次松了松,“银票哪儿来的?” 红影深吸几口气,“抢的……” 妘璃好像明白了,“我松手,你要是敢跑,我就掐死你。” “好……”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怜巴巴的。 妘璃松了手,红影捋了捋自己的脖子,委屈道,“差点儿去见姑奶奶。” 借着月色,妘璃打量起这个姑娘。 就见她一身赤色劲装,个头儿比自己矮一些,腰间系着一串铃铛。 那张圆圆的脸蛋儿上,一双眼睛似葡萄,看起来并不让人讨厌。 “跟我走,别想逃。” “哦……” 这姑娘倒是想逃,可自己逃不掉呀! 她举了举手里的银票,“还要吗?” “你先拿着,我还没决定杀不杀你呢。” “好吧……” 妘璃记得城南有个小湖挺偏僻的,于是提着她的脖领子身影一闪,二人消失在原地。 湖边,一阵冷风吹来,这姑娘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大姐姐,你能把鬼面具摘了吗?看着怪吓人的。” 妘璃可不会听她的,“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赫连素素,刚及笄。” “你倒是老实。” “不敢不老实,要不小命该没了。” 妘璃瞧了眼她腰间的铃铛,“操控毒物用的?” “嗯,祖传的赤铃,有窍门能操纵声响。” “不怕我抢了去。” 赫连素素幽怨道,“你要是想抢,我也拦不住。” 妘璃觉得她还挺有趣的,“你姑奶奶叫什么?” “不敢说,说了会没命的。” 妘璃大概猜到了,当年圣女宫被皇甫挚灭了,可不代表赫连家没人了。 “到底为什么跟着我?不说实话,我还是要掐死你。” 赫连素素脖子一缩,“我就是好奇那些毒蛇、毒虫为什么怕你。” “你怎么知道密林里的是我?” 赫连素素动了动鼻子,“你是毒师,我闻着味儿找来的。” 妘璃心想,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呀。 “最后一个问题,你内力不高,为什么轻功这么厉害?” “独门绝学,再加上我娘整日地追着我揍,所以跑的比寻常人快些。” 妘璃嘴角微抽,这可不是比寻常人快些,能赶上她的速度,江湖上已经没几个人了。 “回家找你娘去吧。”妘璃不打算杀她了。 上官子贤是赫连容若的徒弟,说不定这个小姑娘跟他也认识,万一杀错了就不好了。 她这就要走,面前的小姑娘突然无声地掉起了眼泪。 “我又不杀你,你哭什么?” 赫连素素抹了抹泪,“我娘被抓了,我想找小舅舅帮忙救人,可我找不到他。” “你小舅舅叫什么?” “上官子贤。” 妘璃扶额,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可也不能完全相信,万一对方是在给她下套呢? 不过,这也简单,找风清尘问问就知道了。 “抓你娘的是什么人?” 赫连素素的眼中涌出一股恨意,“皇甫聿。” “他抓你娘干什么?” “蛇婆和上官子坤都死了,皇甫聿想让我娘为他卖命。” 妘璃心想,敢情还是自己惹出来的。 “有地方去吗?” 赫连素素摇头,“不敢回家,怕被人抓了威胁我娘。” 就在这时,一颗药丸递到了自己面前。 她低头闻了闻,脸色一变,“这是什么毒?” “吃了,我带你走。” 赫连素素吞了吞唾沫,“吃了会死人的。” “只要你没说谎,明日我就给你解了。” 赫连素素不敢伸手。 “不吃也行,就让你娘在皇甫聿手里待着吧。” 妘璃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就在她准备把药丸收回去的时候,赫连素素拿起来就放进嘴里,吞了下去。 妘璃问,“就不怕我骗你?” 赫连素素嘴巴发苦,“我也是没办法了,赌一赌吧,万一大姐姐真能帮我呢?”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赫连素素神情落寞,“就我和我娘两个。” 妘璃没再多问,拽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嗯。” 眨眼间,湖边哪里还有二人的身影。 西北角,宅子中。 屋中,不止阿大和阮昱铭,楚云湘几人也在。 阿璃回来前,没有人会安心去睡觉。 院中传来响动,几人起身走了出去。 阿大指着那个一身赤红的小姑娘问,“阿璃,怎么带回来一个?” 妘璃摘下了鬼面具,不待她开口,阮昱铭惊讶道,“你是云梦的女儿?” 赫连素素仔细一看,眼中露出了惊喜之色,“阮先生。” 妘璃一摊手,“得,浪费我一颗解毒丸。” 赫连素素不解道,“不可能呀,明明是毒丸,怎么成了解毒丸?” “你运内力试试,是不是顺畅许多?” 赫连素素照着做,紧跟着眼前一亮,“呀,寒毒解了一半儿!” 她身上的寒毒是从胎里带的,娘亲想过无数个办法都解不了。 这种寒毒能让人难以孕育后代,并且修习内力也会极其困难。 赫连素素从小习武,更是比常人努力百倍,才积攒了这点儿内力。 所以,她娘才会拼命让她修习轻功,为的就是关键时刻能逃命。 困扰娘亲一辈子的难题,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大姐姐能做到。 她这就要下跪致谢,被妘璃一把托住了,“怎么都这个毛病,动不动就下跪?” 赫连素素眼圈儿红红的,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谢意。 “我就是想感谢你。” “进屋说吧……” 第245章 计策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屋中,众人落座。 没等问,阮昱铭直接开口,“赫连素素的母亲名叫赫连云梦,也是个大夫,偶尔会去清风解语给那些小倌诊脉开药,所以就认识了。” 妘璃问,“赫连素素随母性?” 阮昱铭没有直接回答,“妘神医应该知道圣女宫吧?” 妘璃点头,“听上官子贤说过。” “哎!”阮昱铭叹了声,“当年皇甫挚灭掉圣女宫后,害怕赫连家卷土重来,就偷偷给赫连家的人下了寒毒。” 妘璃明白了,“为了让赫连家绝嗣。” “对,几十年了,赫连家的人是越来越少,现如今就只剩这母女二人了。” 赫连素素是啪嗒啪嗒掉眼泪,“娘亲好不容易才有了我,又被皇甫聿抓去了。” 妘璃看着她,问,“你娘不仅仅是大夫吧?” 赫连素素也没什么好瞒的,“我娘是巫医。” 这一下,众人都明白了。 南诏的巫医可是稀缺的很。 皇甫聿身边的蛇婆和上官子坤都死了,找不到人用,肯定把主意打到了赫连云梦的身上。 妘璃有些自责,“早知就不把上官子贤拐走了。” 赫连素素摇头,“赫连家就剩我们母女两个了,从我出生起,皇甫家的人就没找过我们的麻烦,小舅舅应该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儿。” “你口中的姑奶奶是赫连容若?” “嗯……” 楚云湘不解,“怎么没听上官子贤提过?” 妘璃反问,“你问过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 “也是……” 妘璃自己惹来的麻烦会自己解决,“你放心,你娘我替你救。” “真的?”赫连素素眼中露出了希望来,凭她自己,只有送死的份儿。 “真的,你就跟着我,直到我把你娘救出来。” “多谢妘姐姐。” “这声姐姐,我就受了。” 赫连素素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妘姐姐就叫我素素吧。” “好。” 有一件事,妘璃想知道,“素素,蛇婆还有什么徒子徒孙吗?” “有是有,不过蛇婆一死就被上官子坤都弄死了。” “能确定吗?” “能,我和娘都瞧见了,那些毒蛇、毒虫本就是蛇婆豢养的,她和她的徒弟都死了,就被我收了。” 妘璃放心了,“相思,带素素去休息。” “是。” 见赫连素素跟着相思走了,楚云湘才开口,“皇甫挚做得真绝,竟然想出这种损招。” 妘璃分析着,“曾经的圣女宫能和皇甫家分庭抗礼,在南诏百姓心中的地位定是不低。他若是明着对赫连家赶尽杀绝,怕是会引起民愤,所以才会用这种招数。” 阿大唾弃道,“还‘祖皇’,怕不是自己封的吧。” 妘璃眉梢一挑,“或许真是自己封的也说不定。” 楚云湘问,“咱们继续待在赤乌城,还是去南诏都城?” “先在赤乌城待着,看看明日来接待慕容莞儿的是哪个王爷。” 阿大问,“就一个落难的公主,南诏皇室会派王爷来吗?” 妘璃肯定道,“会,南燕乱了,南诏若出手帮忙,说不定会捞到不少好处。” 阿大琢磨着,“照这样的话,皇甫嵘来的可能性最大。” “八九不离十。” “慕容颢见了杀父仇人,忍得了吗?” 妘璃讽刺道,“为了权势,杀父仇人他也照样笑脸相迎。” 次日午时一过,皇甫嵘迈进了驿馆的大门。 不到半个时辰,就带着慕容莞儿和慕容颢出了驿馆,在赤乌城的大街上逛了起来。 三人说说笑笑,一派和睦的样子。 街角处,妘璃、楚云湘和玉篱落三人远远地看着。 妘璃瞧见慕容颢的那张笑脸,心中不禁冷笑,还真是为了权势什么都不顾了。 楚云湘轻声道,“阿璃,你回去吧,我们俩跟着。” “小心。” “知道了。” 楚云湘和玉篱落悄悄跟了上去。 这一跟,直到亥时,二人才回到住处。 妘璃问,“有什么收获?” 玉篱落回道,“他们三人在街上逛了半日,皇甫嵘对慕容莞儿很是殷勤,在闻香楼吃了晚饭后,直接跟着进了驿馆。” 楚云湘接过了话,“我俩等夜深了就摸进了驿馆。慕容颢在跟慕容莞儿抱怨南诏开出的条件太过分。” “什么条件?” “南燕小半的国土。” 这是妘璃都没想到的,“南诏皇是真敢开牙!” “皇甫嵘还做了保证,只要南燕答应,就娶慕容莞儿做正妃。” 妘璃想起了司徒允的女儿司徒莲儿,“这会儿他倒是想娶了,可慕容莞儿不见得答应。” “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妘璃略微一琢磨,就有了主意,“去把阮昱铭找来。” “好。” 楚云湘出去了,不大一会儿就把阮昱铭找来了,连带着阿大几人都过来了。 赫连素素也跟了过来。 玉篱落要把她带走。 妘璃说:“没事儿,就让她听吧,或许也能帮着出出主意。” 赫连素素发誓,“我要是出卖你们,就叫我……” 妘璃及时出声制止了,“行了,发誓要是有用,我那生父早死八百回了。” 赫连素素心中感动,妘姐姐的话说得不好听,但意思她能明白。 妘璃不再废话,直接问向阮昱铭,“皇甫嵘的那个小妾司徒莲儿生的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男孩儿,是嵘王府的第一个孩子。” “把消息散出去,明晚之前要让慕容莞儿知道。” “这个简单,驿馆中也有咱们埋的眼线。” “驿馆要是有眼线的话……”妘璃邪魅一笑,“你们说,慕容颢半夜跟自己亲妹妹抱怨南诏皇狮子大开口,皇甫聿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来争一争?” 阮昱铭肯定道,“自从主子离开南诏后,皇甫聿和南诏皇闹得更厉害了。南诏皇向慕容颢提什么条件,肯定不会跟皇甫聿说。” 楚云湘唇角微微一挑,“两男争一女,谁知道能出点儿什么事?” 赫连素素的眼中隐隐有些期待,“皇甫嵘的武功不是他二哥能比的,而且脾气又暴躁,万一慕容莞儿倾向他二哥……” 妘璃接过了话,“皇甫嵘气急之下失手把自己二哥打死了。” “对,最后倒霉的只会是慕容莞儿。”赫连素素的眼睛亮晶晶的。 只要皇甫聿死了,那救出娘亲这事儿就简单多了。 妘璃使劲儿拍了一下桌案,发出了“砰”的一声响,“就这么定了。” 她看向阮昱铭,“跟清尘说一声。” “知道了。” 至于赫连云梦母女两个,是不能在南诏待下去了。 她要确保‘清风解语’不会暴露,还有这些兄弟的安全。 “素素,等救出你娘,跟我去大夏生活,上官子贤也在那儿。” “可以吗?”赫连素素有些激动,她们母女在南诏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可以,只要你们遵守大夏的律法,不存害人之心。” 赫连素素神色严肃,“到了大夏,我和娘亲若害了人,妘姐姐就直接把我们杀了。” “一言为定!”妘璃不会手软。 “终身无悔!” 第246章 无尽的恨意!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驿馆。 慕容莞儿晨起梳妆,对着铜镜是声声哀叹。 翠香虽身材高大,可一双巧手不但会武,还梳得一把好头。 此刻,正在为自己主子绾发,“公主在愁什么?” “哎!”慕容莞儿一声哀叹,“皇甫嵘的长相真是一言难尽。” 她的脑子里全是楚云湘的那张俊脸。 翠香凑在她耳边,悄声道,“听说皇甫熠是几位王爷里长相最好的。” “长得再好,也及不上在清竹镇遇见的那位公子。” “那位公子长得是俊,可惜已经娶妻了。” 慕容莞儿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甘与委屈慢慢地从眼底涌出,“没娶妻又能怎样?本公主有的选吗?” “公主小点儿声,万一让人听了去传到大公子的耳中,又是一场麻烦。” 慕容莞儿红了眼,眼看就要掉泪。 翠香提醒,“公主,一会儿要跟嵘王一起吃早饭的。” “知道了。”慕容莞儿掏出帕子轻拭眼角,而后对着铜镜仔细检查了一番,“好了,咱们去膳厅吧。” “是,公主。” 主仆二人刚出院门,就见皇甫嵘扬着一张笑脸迎了过来。 慕容莞儿不禁泛起恶心,这种魁梧的身材,粗犷的脸,顶着这种笑容实在是让人看着不舒服。 她强压下心中的恶心,面上挂着得体的笑,“怎敢劳烦王爷亲自过来?” 皇甫嵘走到近前,“莞儿公主第一次来南诏,本王理应尽地主之谊。” 慕容莞儿欠了欠身,“王爷请……” “莞儿公主请……” 慕容莞儿微微一笑,轻起莲步,走在了前面。 皇甫嵘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背影,眼睛可以说是粘在了她的身上。 南燕的这个公主不仅长得美,身材有料,还知书达理,知进退。 与慕容妍儿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皇甫嵘别提多满意了。 若不是要娶来做正妻,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扛到榻上去,好好疼爱一番。 慕容莞儿走在前面,脸色有些难看,这般赤裸裸的眼神,实在让人厌恶。 在皇甫嵘赶上来,走在自己身边的前一刻,她面上的表情再次换成了得体的笑。 吃完早饭,二人一起逛街去了。 慕容颢没有跟着,特意给二人制造独处的机会。 慕容莞儿应付了半日,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借口身子疲乏,想回驿馆歇着。 皇甫嵘不好强求,“吃完午饭,本王送公主回去。” “好。” 二人来到闻香楼,皇甫嵘点了一桌好菜。 慕容莞儿装作一副疲累的样子,没吃几口。 皇甫嵘渐渐失了耐心,“公主,咱们回去吧。” “好。” 二人出了闻香楼的大门,慕容莞儿抬眼一瞧,正好看见酒楼斜对面的一个小摊子旁, 在清竹镇上遇见的那位公子。 楚云湘可不是来盯梢的,他也不知道慕容莞儿就在闻香楼里吃饭。 他是出来给晓妤选礼物的,刚从首饰铺子里出来。 本想回住处去,却瞧见了一个售卖帕子的小摊子。 帕子虽算不上很精致,却独具南诏特色,所以驻足挑选起来。 他选了两方淡雅的,付了银子后快步离开了。 慕容莞儿抬步走到了那个小摊子前,“这些帕子倒是有趣。” 皇甫嵘追了上去,“公主要是喜欢,本王送你。” 慕容莞儿微微摇了摇头,“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可你我毕竟还没有成亲,像帕子这种物件儿,还是我自己付银子吧。” 皇甫嵘又不傻,这半日相处下来,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疏离。 可那又如何,慕容颢照样得求着他。 等这个贱人进了王府,还不是任他搓扁揉圆。 待到那时,看这个贱人还敢拿乔。 慕容莞儿在认真挑选帕子,根本就没有留意到皇甫嵘的情绪。 等她挑好帕子付了银子,皇甫嵘笑道,“莞儿公主,咱们回驿馆吧。” “好。” 回到驿馆,慕容莞儿把自己选的帕子摊在桌上,眼神温柔。 翠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慕容莞儿心情不错,“有什么话就说。” “公主,奴婢听驿馆里的女婢说,嵘王的小妾已经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了。” “你没听错?” “没有,这事儿不是秘密,驿馆里的人都在传……” 翠香说到这里不敢说了。 慕容莞儿的视线从桌上的那些帕子移开了,“翠香,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性格。” 翠香索性豁出去了,“驿馆里的人都在私底下传,说去年来的南燕公主不愿进了王府就当娘,没想到这次来的却愿意。” 慕容莞儿沉了脸,“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慕容妍儿不要的,本公主却捡来当个宝?” 翠香不敢接话,她刚刚说的还是好听的,更难听的,她没敢说。 慕容莞儿站了起来,“大哥呢?” “在他屋里。” “随本公主去找他。” “是。” 慕容莞儿怒气冲冲地来到了慕容颢的屋子。 翠香守在门外,没有跟进去。 慕容莞儿眼含怒气,“大哥哥,皇甫嵘已经有儿子了,你听说了吗?” 慕容颢点头,“也是刚知道不久。” 慕容莞儿气道,“妍儿那个贱人竟然瞒着咱们。” 慕容颢见她这副样子,问,“你想干什么?” “大哥哥,我不想嫁给皇甫嵘。” 慕容颢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想嫁给谁?在清竹镇遇见的那个俊公子?” 自己的心思被兄长戳破,慕容莞儿有些难堪。 慕容颢冷笑,“父亲死了,咱们在南燕的处境你应该知道。我劝你把不该有的心思收起来,否则我不介意把你送给皇伯父出气。” 慕容莞儿的脸瞬间就白了,若联姻不成功,她回去就是一个死。 “难道我进门就要当母亲吗?” “这有什么,去母留子,那就是你的儿子了。” 慕容莞儿双眼涨红,泪,不甘地落了下来。 慕容颢威胁道,“你这副样子,若被嵘王瞧见了,后果你应该知道。” 慕容莞儿擦掉了眼泪,“大哥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就对了。” 见人出了门,慕容颢眸光闪了闪。 若不是看在她还有用,母亲怎么会留她到现在? “哼,不知好歹……” 慕容颢可没有压低声音,这话被刚走出门的慕容莞儿听了个满耳。 她脚下一顿,心中升起了无尽的恨意。 翠香心疼道,“小姐……” 慕容莞儿没有说话,迈开步子回自己屋子去了。 第247章 兄弟相争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天彻底黑了,阮昱铭带回来一个让楚云湘感到恶心的消息。 “你是说,慕容莞儿见我买了帕子,也在那个摊子上买了?” 阮昱铭点头,“公子派去盯梢的人亲眼瞧见的。” 盯梢的任务,已经被风清尘派人接了过去。 妘璃听了也算是长了见识,“不是说慕容莞儿被教养的知书达理吗?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事儿?” 阿大嫌弃道,“从清竹镇开始就一直盯着云湘,还不如慕容妍儿呢。” “你说的对,不管慕容妍儿如何会演戏,起码不会盯着陌生男子看。” 相思骂了句,“真不要脸!” 楚云湘掏出了放在衣襟中的帕子,看也不看就扔给了阿大,“替我烧了,我瞧着碍眼。” “好……”阿大拿着就出了屋门。 妘璃问向阮昱铭,“南诏皇开的条件,皇甫聿知道了吗?” “已经知道了,不出意外的话,最迟明日午时就会来赤乌城。” “查到赫连云梦被关在哪里了吗?” “查到了,人就被关在聿王府的地牢里。” 阮昱铭说着拿出了一张图纸来,“这是聿王府的平面图,里面详细标注了地牢的所在位置。” 妘璃接过,借着烛火的光亮仔细看了看,“不错,位置标注很清晰,等皇甫聿一死,咱们就去都城救人。” 她扫了一眼屋中几人,“这事儿先不要跟素素说,省的她惦记。” 众人点头。 少时,阿大烧完帕子走了进来,赫连素素紧跟着也进来了。 妘璃朝她招了招手,“素素,过来。” 赫连素素快步走了过去。 “附耳过来。” “什么事还要偷偷地跟我讲?”赫连素素嘴上说着,耳朵已经送到了妘璃的唇边。 她边听边点头,嘴角也越翘越高。 妘璃问,“能做到吗?” 赫连素素拍了拍胸脯,“能,小事一桩。” 妘璃叮嘱道,“小心些,被抓了我还得去救你。” “妘姐姐放心,长这么大,能抓住我的只有你一个。” “好,听令行事,不可妄动。” “是……” 果然,皇甫聿于次日晌午迈进了驿馆的大门。 此时,皇甫嵘正陪着慕容颢兄妹在膳厅用饭。 见二哥的身影出现在膳厅门口,他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皇甫聿笑着走了过去,“我说怎么在都城瞧不见三弟,原来是会佳人来了。” “二哥来这儿,皇兄知道吗?” “我要是去哪儿都跟皇兄说,皇兄还不得被我烦死。” 皇甫聿把视线挪向了皇甫嵘身旁的女子身上,“想必这位就是莞儿公主吧。” 慕容莞儿起身福了一礼,“莞儿见过聿王。” “公主多礼了。”皇甫聿扫了眼桌上的饭菜,笑道,“初次见面,本王做东宴请莞儿公主,不知公主赏脸否?” 慕容莞儿浅浅一笑,“荣幸之至!” “莞儿公主,请……” 皇甫嵘的脸都黑了,“二哥,你这是要抢弟弟的女人了?” 皇甫聿一副不解的样子,“三弟什么时候娶的妻?怎么没通知我这个做二哥的?” 紧跟着,他问向慕容莞儿,“莞儿公主和三弟定亲了吗?” 慕容莞儿手拿帕子掩嘴一笑,“本公主尚未定亲。” 慕容颢不能再看着了,可也不能得罪聿王,于是斥了声,“莞儿……” 慕容莞儿一副无奈的样子,“大哥哥,我确实没有定亲。” 慕容颢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皇甫聿轻声笑了下,而后不紧不慢道,“既然没有定亲,三弟怎么能说莞儿公主是自己的女人呢?这不是在败坏莞儿公主的闺誉吗?” 他说完还冲皇甫嵘挑了挑眉,神色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皇甫嵘气得脖子上的筋都突出来了。 皇甫聿得意一笑,“莞儿公主,咱们走吧,再耽搁下去就过了午饭的时辰了。” “好……”慕容莞儿柔柔地应了声,而后跟着皇甫聿走了。 二人刚走出膳厅,就听厅中传来“砰”的一声响,紧随而来的就是碗碟碎裂的声音。 慕容莞儿吓得一哆嗦。 皇甫聿心中冷笑,这就受不住了吗? “莞儿公主莫怕,三弟就是这个脾气。” “我不怕,咱们走吧。” “好……” 膳厅中,皇甫嵘身前的膳桌断成好几段,连带着碗碟,碎了一地。 慕容颢心下一沉,他没想到皇甫嵘竟然这么厉害。 近卫罗岸凑到了自家主子耳边,“王爷,咱们何不跟上去?” 皇甫嵘紧攥的拳头松开了,“哼,他能恶心我,我也能恶心他。” 皇甫嵘扭头瞪向慕容颢,“慕容公子,你说呢?” 慕容颢不敢说不,“在下陪王爷一起去。” “嗯……” 于是,慕容颢陪着皇甫嵘追慕容莞儿去了。 闻香楼,雅间中。 酒菜还未上,门口就响起了近卫孔择的声音,“嵘王,王爷说了不准任何人打扰。” 就听皇甫嵘扯着嗓子喊道,“三弟来蹭顿酒,二哥怎么把三弟拒之门外呢?” 酒楼中,食客还有不少。 他这一嗓子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雅间中,皇甫聿脸色难看。 慕容莞儿劝道,“还是让人进来吧,省得坏了王爷的名声。” 皇甫聿换上了一副笑脸,“还是莞儿公主识大体。” 慕容莞儿娇羞一笑,“王爷谬赞了。” 见她这副表情,皇甫聿心里有了底,“孔择,让三弟进来吧。” 很快,皇甫嵘推门走了进来,见屋中二人坐的这么近,他眼皮跳了跳。 紧跟进来的慕容颢一见屋中情景,狠狠瞪了慕容莞儿一眼。 慕容莞儿装作害怕的模样,身子往皇甫聿身后一躲。 慕容颢上前把人拉了起来,“你看看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与外男这般接触?” “大哥哥,莞儿知错了。” “知错了就回驿馆去好好反省。” “是……” 慕容颢向两位王爷道了声“抱歉”,而后把慕容莞儿拉走了。 就是在迈出雅间门的时候,慕容莞儿停住了脚步。 她回头朝着皇甫聿含羞一笑,柔柔的说了声,“王爷,别忘了明日的约定。” 皇甫聿报以同样的笑容,“莞儿放心,我今晚会住在驿馆。” 二人可以说是眉目传情了。 皇甫嵘看得眼睛疼。 慕容颢使劲儿一拉,“还不快走……” 兄妹二人走了,皇甫聿也站了起来,“三弟,饭菜马上就来,你吃了再走。” 话落,他绕过皇甫嵘走出了雅间。 皇甫嵘不好在外面发作,憋着怒气准备回驿馆去。 兄弟二人相继来到闻香楼的大门口。 一个身穿红衣的姑娘从眼前走过。 孔择看了眼自家王爷,就见皇甫聿对他点了下头,他就跟了上去。 皇甫聿说:“三弟,你我不是一路人,就不用一起走了,为兄先走一步。” 皇甫嵘没搭理他。 等人走了,罗岸轻声道,“王爷,刚才那位身穿红衣的姑娘好像是赫连云梦的女儿。” 皇甫嵘冷笑,“想让赫连云梦为他卖命?本王偏偏不让他如意。” 他低声吩咐道,“你跟上去,别让孔择把人抓了,要是有机会,把人绑到司徒沣的宅子去。” “是……”罗岸得令,悄悄跟了上去。 第248章 下作的招数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皇甫嵘没有回驿馆,直接去找了司徒沣。 慕容莞儿不过一个女人,他不在乎。 但这个女人关系着南燕小半的国土,他就不得不慎重了。 司徒沣依旧住在距驿馆不远处的那座宅子里。 此时,他正在梳理司徒允生前留下的账册。 去年,谢璟默一行人离开南诏后一个月,司徒允的尸首从湖里飘了上来。 虽然尸首已经泡得不成样子了,但当司徒沣赶到的时候,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人虽然没了,但生意不能撂下。 所以他辞了官,把兄长的那份担子接了过来。 见嵘王进了屋,他立马从书案后站了起来,“王爷来了,也不知通传,这些奴才也太没有规矩了。” 皇甫嵘摆了摆手,坐到了桌案旁的椅子上,“不怪他们,是本王不让通传的。” 司徒沣倒了碗茶放到他身旁的桌案上,“王爷遇到难题了?” “是遇到了一些麻烦,想同你商量商量。” “王爷说来听听……”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皇甫嵘也不隐瞒,把慕容莞儿的事详细说了出来。” 司徒沣略一琢磨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但这种招数有些下作。 皇甫嵘见他眉宇间出现犹豫之色,“想到什么办法说出来听听,行不行再论。” “一个女人容易对付,只要让她成了王爷的女人,皇甫聿还会抢吗?” 皇甫嵘蹙着的眉头舒展开了,“这倒是个办法。” 司徒沣担心道,“这种招数虽然管用,但王爷的名声就保不住了,毕竟慕容莞儿是一国的公主。” 皇甫嵘轻蔑道,“什么公主,不过是慕容宣德用来恶心南燕皇用的,一个见不得光的贱人罢了。” “慕容颢那里……” “他是来南诏求援的,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会在乎慕容莞儿的死活吗?” 司徒沣肯定道,“不会……” “那不就得了!” “这么说,王爷决定这么做了?” 皇甫嵘眼神一暗,“嗯,这个办法效果最快。本王不能再等了,二哥就住在驿馆,万一让他抢了先,皇兄那里本王可不好交代。” 司徒沣走到书架前,从一个小木箱中拿了一个纸包出来。 “王爷,这软筋散是从大哥的遗物中发现的。” 皇甫嵘接过来揣进了袖袋儿中,“也好,省的麻烦。” 司徒沣的眼中显出了悲伤之色,“王爷,杀害大哥的凶手查到了吗?” 皇甫嵘摇头,“尸体都泡成了那样,什么线索都没有,太难查了。不过,据永顺客栈的伙计讲,谢璟默去过客栈。” 司徒沣一拳砸在了书案上,“八成就是他干的。” 皇甫嵘无奈道,“就算能证明是他干的,咱们拿他也没办法。” 司徒沣一声长叹,“他可是大夏战神,知道是他干的又能怎么样?” “总有机会报仇的。”皇甫嵘只能这么安慰。 见司徒沣面露悲戚之色,他换了一个话题,“刚在闻香楼门口看见赫连云梦的女儿了。” 司徒沣只能把为大哥报仇这事儿暂时放到一边。 “南诏的巫医越来越少,本来皇上身边还有一个上官子贤,也不知人跑哪儿去了。要是能抢在皇甫聿前面抓住这个丫头,赫连云梦说不定会被咱们所用。” 皇甫嵘倒是没往这儿想,听他这么一说,这个小丫头就更不能落到皇甫聿的手里了。 “本王已经派罗岸去跟着了。” 他话说一半,就见罗岸丧着一张脸回来了。 “这是跟丢了?” “嗯,那个小丫头太狡猾了。” “孔择呢?” “也被甩了。” 皇甫嵘思量片刻,“你现在就带人去找,务必要抢在皇甫聿前面把人找到。” “属下这就去。”罗岸扭身走了。 司徒沣问,“慕容莞儿那里,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皇甫嵘眼睛一眯,“今晚……” 屋门外,一个老奴手拿扫帚不停地挥来扫去。 驿馆。 皇甫嵘刚走近驿馆的大门,就见孔择迎面走了过来。 孔择唤了声“王爷”后,就急匆匆地出了大门。 皇甫嵘扭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想,赫连素素出现的还挺及时。 这样,二哥就跟自己一样了。 身边没了近卫,自己做起事来就更容易了。 他这么想着,嘴角不觉翘了起来。 晚饭的时候,他来到膳厅,见到坐在一起吃饭的慕容莞儿和皇甫聿二人,故意装作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气哼哼地回自己屋子去了。 慕容莞儿偷摸瞧了慕容颢一眼,就见对方朝自己瞪了过来。 她也不在乎,既然这些所谓的亲人都不把她当人,那自己就偏要和他们拧着来。 她夹了一块儿鸡肉放到皇甫聿的碗中,而后浅浅一笑,“王爷,多吃些。” 皇甫聿见到三弟那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很是解气。 “莞儿,你也吃。” “嗯……”慕容莞儿一副娇羞的模样。 慕容颢没想到一直听话懂事的莞儿会这么不知羞。 二人这副样子,他实在是没眼看,“王爷,你们吃,我先回去了。” “慕容公子请便,莞儿这里有本王在。”皇甫聿抬头瞧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给慕容莞儿夹菜。 慕容颢心里郁闷,跟皇甫嵘谈得好好的,突然蹦出来一个皇甫聿。 问题是,他两边都不敢得罪。 回头,他得跟莞儿好好谈谈才行。 慕容莞儿见他一脸愁容地走了,心里痛快不少。 “王爷,莞儿有些累了,就先回屋歇着了。” 皇甫聿问,“那你我的婚事……” 慕容莞儿脸颊微红,“莞儿这里是没问题的,但大哥哥那里……” 她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王爷放心,莞儿会说服大哥哥的。” 皇甫聿的眼中尽显柔情,“好,那本王就等莞儿的好消息。” 慕容莞儿轻轻点了下头,而后羞怯地离开了膳厅。 人一走,皇甫聿就变了脸,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慕容颢竟这般不识好歹。 若南燕真的不选他,那他不介意搅黄这件事,把这兄妹俩永远留在南诏。 至于南燕,若自己捞不到好处,就干脆毁了,谁都别想捞。 第249章 为他人做嫁衣?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慕容莞儿刚回到屋中,慕容颢就找来了。 “莞儿,我劝你跟皇甫聿断了往来,老老实实嫁入嵘王府。” “我偏不,我就要嫁给皇甫聿,起码不用一进门就做母亲。” 慕容颢劝道,“皇甫聿这个人极其危险,你嫁给他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慕容莞儿反问,“嫁给皇甫嵘就有好日子过了?” 慕容颢沉了脸,“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唱反调了?”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莞儿是故意的。 慕容莞儿索性撕破了脸皮,“我就是要跟你唱反调,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慕容颢怒了,几步上前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别以为慕容家没了你就不行了,你要是想死就接着作。” “你竟然打我?”慕容莞儿长这么大还没挨过巴掌。 慕容颢威胁道,“杀了你又如何?慕容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 他一甩衣袖,气哼哼地走了。 慕容莞儿捂着脸颊,“呜呜”地哭了起来。 翠香这时走了进来,不知该怎么劝。 突的,她就想到了公主买回来的那些帕子。 于是,她取来放在了桌上,“公主……” 慕容莞儿见到桌上的帕子果然不哭了,“我也就这点儿念想了。” 慕容颢出了院门没走多远就遇见了皇甫嵘。 “王爷是来找莞儿的?” “本王是来找你的……” 夜深了。 慕容莞儿还在盯着那几方帕子看。 翠香就站在一旁陪着。 突然,房门被敲响了,翠香打开门,见是驿馆的女婢。 女婢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两碗银耳羹。 翠香打量了几眼,“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女婢把手中的托盘往前一送,“聿王殿下得知莞儿公主心情不好,就遣奴婢送了两碗银耳羹来。” 翠香疑惑道,“两碗?” “聿王说姑娘照顾公主辛苦,也请姑娘吃一碗。” 翠香打消疑虑,接了过来,“代我家公主谢过聿王。” “是……” 女婢离开了,翠香端着托盘进了屋,“聿王送来的银耳羹,公主要不要吃点儿?” 慕容莞儿晚饭没怎么吃,这时倒是有些饿了,“拿来吧。” 翠香端了一碗放在了她的面前。 慕容莞儿拿起勺子蒯了一勺送到唇边,“你也吃……” “是。”翠香动作很快,端起碗来,一勺接着一勺,几下子,碗就见了底。 慕容莞儿轻声笑了下,“你吃这么快做什么?” “逗公主开心呀!” 能有这么个知心的丫头陪在身边,慕容莞儿的心里还好受些。 她抵在唇边的勺子这就要往嘴里送。 突然,“砰”的一声响,翠香倒在了地上。 她扔掉勺子,两步走过去,蹲下身子不安道,“翠香,你怎么了?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翠香浑身无力,说话也很吃劲儿,“软筋散,公主……” 慕容莞儿慌了,“银耳羹不是聿王送来的。” “莞儿公主果然聪明。” 皇甫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慕容莞儿的身子忍不住一抖。 她起身往门口看去,就见皇甫嵘提着一个酒壶走了进来。 “你想干什么?”慕容莞儿警惕起来。 皇甫嵘举了举手中提着的酒壶,“刚得了一壶佳酿,特意来与莞儿公主一起品尝。” 翠香试着想站起来,可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就连抬手都费劲。 她无法,只能出声提醒,“刀,刀……” 慕容莞儿一听,快速把桌上放着的短刀抄在了手里。 这把短刀是翠香的兵器,用上的机会很少,所以就一直在桌上放着。 “噌”的一声,她抽出刀来直指皇甫嵘,“你给本公主出去,否则……” “否则怎样?”皇甫嵘反手把门关上了。 慕容莞儿这就要喊救命。 皇甫嵘的脚踩在了翠香的脑袋上,“你敢喊,我就一脚踩烂她的脑袋。” 慕容莞儿拿刀的手抖了起来。 翠香艰难地说了两个字,“别管……” 皇甫嵘脚下一用力。 后面的话,翠香已经说不出来了。 慕容莞儿慌了,“你别伤害她。” 世上只有这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了,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 皇甫嵘笑了,把脚从翠香的脑袋上移开了。 他把酒壶放在了桌上,“就算是这个丫头没中软筋散,也不是本王的对手,你拿着刀又能怎样?” 刀尖儿依旧对着皇甫嵘,慕容莞儿问,“这两碗银耳羹是你送来的?” 皇甫嵘摇头,“这你就冤枉本王了。” 慕容莞儿想到了大哥离开时说的那些话,“是慕容颢?” “聪明……”皇甫嵘往前走了两步,“本王答应少要些南燕的土地,你哥就把你送给本王了。” 慕容莞儿眼睛模糊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 她这么一慌神,皇甫嵘趁机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短刀,紧跟着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慕容莞儿是动也不敢动。 翠香看着干着急,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就连大声喊救命,自己都没那个力气。 皇甫嵘一手握着短刀,一手拿起了酒壶,“莞儿公主,喝两口酒,暖暖身子。” 慕容莞儿闭紧了嘴巴。 皇甫嵘手中短刀往前送了送,那细腻的脖颈立时就出现一道血痕。 “莞儿公主,只要你自己动动脖子,就不用被本王威胁了。” 慕容莞儿鼓了鼓气,想自尽了事。 可她怕死,鼓起的那点儿勇气眨眼间就泄了个干净。 皇甫嵘得逞一笑,紧跟着把酒壶凑近了慕容莞儿的唇边。 “既然不想死,就把酒喝了,本王保证会好好疼你。” 慕容莞儿是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眼泪,紧闭的嘴巴也微微张开了。 皇甫嵘一抬手,酒顺着壶嘴就流进了慕容莞儿的口中。 烈酒入喉,人,浑身燥热起来。 皇甫嵘把短刀放在了桌上,一把将人扛起。 “哈哈哈,让你瞧不上本王,看本王今日怎么惩治你。” 他抬脚往床榻走去。 刚把人扔在榻上,就听“咣”的一声响,屋门被人大力踹开了。 皇甫嵘扭头一看,来人正是皇甫聿。 就听对方一声厉喝,“三弟,你在干什么?” 皇甫嵘的脸都黑了,眼看就要成事了,竟被他打断了。 慕容莞儿听到皇甫聿的声音,一个翻身,滚下了榻。 她面色潮红,“王爷,救救莞儿……” 屋门外,一身女婢装扮的妘璃隐在了阴影里,嘴角微微挑了起来。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第250章 杀人啦!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只一句‘莞儿公主出事了’就成功把皇甫聿引了过来。 她脸上涂了灰胭脂,又是在夜里,再加上皇甫聿心急去看慕容莞儿,根本不会去留意一个驿馆的女婢长什么样。 再加上,没人会想到大夏的太子妃会出现在南诏赤乌城。 所以,妘璃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 屋中,慕容莞儿滚落在地,皇甫聿急忙上前把人揽在了怀里。 “莞儿,你怎么样?” 他一脸担心的神色,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三弟这个蠢货,简直就是在为他做嫁衣。 慕容莞儿一对玉臂攀上了他的脖子,探进了他的衣襟,“王爷,帮帮莞儿,王爷……” 皇甫聿装作为难的样子,摇了摇头,“莞儿,你再忍忍,本王这就让人去找大夫。” 慕容莞儿一双美目含着泪,让人看了心痒难耐,“王爷,莞儿求你了……” 皇甫聿经过一番挣扎后,终于点头了,“莞儿,本王会娶你的。” “嗯……”慕容莞儿实在是难受,她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声音酥中带麻,勾得人心神荡漾。 皇甫聿咽了口唾沫,而后看向站在那里不动的皇甫嵘,“三弟,还不出去……” 皇甫嵘盯着桌上的短刀,恨不得拿起来捅了这二人,可他不能。 他揣着满腔的怒气走了出去。 皇甫聿瞧见三弟那青筋暴起的双手,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精心设计的一场局,竟然成就了自己和慕容莞儿的好事,连老天都在帮自己。 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翠香,先是把慕容莞儿抱上了榻,而后拿起桌上的帕子盖在了翠香的脸上。 紧跟着,就迫不及待地上了榻。 见屋门没关,他想起了给自己通风报信的女婢还在门外,于是喊了声,“把门关上。” “是……”妘璃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上前关好门。 屋中,床帐撂下。 屋外,皇甫嵘没有离开,而是站在离门口不远处。 他不甘心就这么输了,明明是自己和慕容颢做的局,皇甫聿怎么会知道? 这时,屋中传来的欢好声狠狠刺激着他。 妘璃瞄了他一眼,而后快步朝他走了过去。 在路过他的时候,不经意撞了他一下。 就这么轻轻一撞,一丝粉末被皇甫嵘吸了进去。 他一声怒吼,“滚……” 妘璃低着头,一副害怕的样子,慌也似地跑出了院门。 皇甫嵘的一声怒吼不仅没让他发泄出心中的怒气,自己的怒气还噌噌地往头顶窜。 他转身死死盯着那关闭的屋门,听着不断刺激他的娇吟与闷哼。 桌上那把短刀不停地在他眼前闪现。 耳边好像有人在怂恿,“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起初,他还能跟这个声音对抗,可几息的功夫,这个声音就钻进了耳中,直达他的内心。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几步走到门边,抬起脚狠狠地踹了上去。 就听“咣”的一声响,屋门被踹开了。 他一个大步跨进屋中,桌上那把短刀直直撞入了他的眼。 此时此刻,他目眦欲裂,疾步走到桌旁抄起了短刀。 皇甫聿被踹门的声音惊了一下。 他想抽身出来,可慕容莞儿是中了媚药的,早已迷了心智,死死扒着他不放。 床帐内,皇甫聿一掌敲晕了慕容莞儿。 床帐外,皇甫嵘手握短刀站在了床边。 床帐被撩起,皇甫聿惊了,“三弟,你想干什么?” 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皇甫嵘一刀捅进了心窝。 皇甫聿低头看了眼扎进自己心口的短刀,“你,你怎么敢……” 后面的话,他再也没机会说了,因为皇甫嵘抽出了短刀。 他倒在榻上,血顺着心口不断地往外涌。 这鲜红的颜色狠狠刺激着皇甫嵘。 “哈哈哈哈……”他狂笑着,手中短刀再次刺了下去,一刀接着一刀。 院门外,妘璃听着屋中的动静,见差不多了,就边跑边喊,“杀人啦,杀人啦,莞儿公主被杀了……” 她围着驿馆跑了半圈儿,紧跟着跃上院墙,身影消失在了驿馆之中。 慕容颢没有睡,一直在等皇甫嵘的消息。 听到外面的喊声,他吓了一跳,连忙出了屋门,往慕容莞儿的院子奔去。 就在他踏进屋门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就见皇甫嵘手持短刀背对着床榻,他的脸上、身上全都是血。 握着短刀的手垂在身侧,鲜血顺着刀刃流向刀尖儿,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皇甫嵘短暂的疯狂后,已经恢复了清明,“我这是怎么了?” 慕容颢不敢靠前,往后退了几步,“王爷,你在干什么?” “我……”皇甫嵘扭头看向床榻,皇甫聿和慕容莞儿的惨状深深地映入了他的眼。 他刺向二人的每一刀,都清楚的记得。 “咣啷”一声,他手中的短刀掉在了地上。 此时,慕容颢的身后已经站满了人。 他瞧见翠香倒在了地上,于是上前蹲下身子把蒙脸的帕子拿开了。 翠香已经哭红了眼睛。 慕容颢问,“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翠香艰难地应了一声,“嗯……” 就这样,她成了捶死皇甫嵘的证人。 司徒沣宅子外的院墙根儿上。 妘璃隐在阴影处等着。 少时,两个黑影从院墙内窜出,三人碰了头,一起往赤乌城西北角的那座二进的宅子奔去。 而司徒沣,倒在了榻上,脖颈处一道细细的血痕极其醒目。 他瞪着一双眼睛,是抱恨黄泉。 妘璃三人回到住处。 楚云湘一把扯掉蒙脸的黑巾,“阿璃,皇甫聿死了吗?” 妘璃肯定道,“死了……” 阿大解下脸上的黑巾,拍了拍楚云湘的肩膀,“兄弟,仇人都死了,回去后好好给父母兄长上炷香。” “嗯……”楚云湘嗓子哽住了。 如今大仇得报,爹娘和大哥也能瞑目了。 妘璃感触很深,云湘从心存死志到如今报了这血海深仇。 人,是怎么走过来的,她全都看在了眼里。 “好了,抓紧休息,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城。” “好……” 楚云湘擦掉了眼角落下的泪,与阿大一起换衣裳去了。 第251章 算无遗漏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翌日,清晨。 妘璃几人经过盘查,顺利出了南城门。 皇甫聿的死在南诏皇派人来之前,谁都不敢往外说。 驿馆的大门也被关了,不许任何人外出。 所以,几人出城也很顺利。 赫连素素轻吁口气,“总算是出来了。” 她眼中隐含期待,皇甫聿死了,聿王府肯定会乱,到时搭救娘亲就更容易了。 妘璃一行八人出了城门后继续往南。 没走出多远,就见到了等在官道边上的风清尘。 他的身上披了一件与妘璃几人一样的斗篷,兜帽没有戴,面上挂着浅浅的笑。 几人停了下来。 妘璃问,“你这是要跟我们一起去都城?” 风清尘点头,“我不放心。” “我说阮昱铭怎么没有跟着呢,原来你打算亲自带我们去。” “皇甫聿死了,咱们走官道怕是会和都城派来的人遇上,我带你们抄小路。” 妘璃问,“会不会给你招来麻烦?” “不会……” “带路吧……” 风清尘打马在前,领着众人在官道上走了一里路后,一扯缰绳,拐进了官道旁的林子里,其余人紧跟了上去。 很快,众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林子里。 一个时辰后,官道上,自都城的方向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 领头的正是皇甫熠和丞相邬罡正。 驿馆。 翠香的软筋散已经解了,她双眼红肿,哭自己那惨死的主子。 慕容莞儿和皇甫聿的尸首依旧在榻上。 死的是南燕的公主和南诏的王爷,没人敢去动两人的尸首。 皇甫嵘坐在桌案旁的椅子上,怔怔地出神。 罗岸站在他的身侧,司徒沣被害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 孔择站在床榻前,守着皇甫聿的尸身,他也刚回来不久。 到现在他都不能接受,躺在榻上,被刺得血肉模糊的那个人是他的主子。 而慕容颢,正站在墙边想对策,可一宿过去了,他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 此时,皇甫熠和邬罡正前后迈进了屋门。 慕容莞儿和皇甫聿的惨样是狠狠惊到了二人。 这等惨状有些出乎皇甫熠的预料。 他走到皇甫嵘身前,“三哥,你疯了不成?” 皇甫嵘自知闯下大祸,“我脑子一热,就……” 邬罡正是边摇头边叹气。 他走到皇甫熠的身旁,“熠王,还是先让人给他们穿上衣裳,总这么光着也不是个事儿。” “就照邬丞相所言。” 慕容莞儿的衣裳是翠香含泪穿上的。 皇甫聿的衣裳是由孔择穿上的。 二人的尸首被并排放在了榻上。 接下来,皇甫熠和邬罡正就案发经过仔细询问了皇甫嵘。 皇甫嵘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就如实说了出来。 皇甫熠听了后看向慕容颢,“送银耳羹的那个女婢是你找的?” 慕容颢联合皇甫嵘算计自己的妹妹,被人这么直接问了出来,脸上有些挂不住。 可他不说也不行,“那时天已经黑了,我随便找了一个女婢。” 皇甫熠接着问,“再见到那个女婢,你还能认出来吗?” 慕容颢摇头,“我哪会去留意一个女婢的长相。” “仔细想想……” 慕容颢仔细回忆起来,“好像皮肤有些黑。” “确定吗?” 慕容颢实话实说,“皮肤黑是肯定的,但长相我真的没注意。” 皇甫熠看向皇甫嵘,“三哥,关门的那个女婢,你看清长相了吗?” 皇甫嵘摇头,“我当时正在气头儿上,天又黑,没有留意女婢的长相。” 翠香这时开口了,“熠王,奴婢或许能认出送银耳羹的那个女婢。” 皇甫熠问,“你能确定吗?” “那名女婢当时微微低着头,奴婢只能试着认认,不能保证绝对能认出。” 邬罡正说道,“就这个女婢有些可疑,咱们还是让她试着认认。” 皇甫熠也同意,若这个女婢被找出来,没什么可疑的,就可以回都城向皇兄复命了。 一刻钟后,驿馆中所有的女婢都被集中到了这个院子中。 翠香逐一辨认,最后在一个女婢身前站定了,“她有点儿像,就是皮肤白了些。” 皇甫熠走了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女婢恭敬道,“奴婢含冬见过王爷。” “昨夜送银耳羹给莞儿公主的是你吗?” 含冬痛快的承认了,“正是奴婢。” “那你的皮肤是怎么回事?” 含冬有些不好意思,“回王爷,奴婢前两日脸上起了疹子,找大夫开了药膏。大夫说抹完不能在屋里闷着,要出去透透气。” 皇甫熠追问,“这跟你皮肤黑有什么关系?” “回熠王,药膏的颜色有些发灰,奴婢想着白日要侍候各院主子,不能顶着一张黑脸,所以才在晚上抹。” “药膏在何处?” “就在奴婢睡觉的枕头下。” 皇甫熠立刻让人去取。 取来一看,果然是灰色的药膏。 他把药膏递给了邬罡正。 邬罡正取了一点儿抹在手背上,皮肤暗了不少。 他朝皇甫熠点了下头,对方继续问含冬,“夜里关门的也是你吗?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这个院子里?” 含冬一脸委屈的神色,“是奴婢,当时奴婢还撞了一下嵘王,差点儿没吓死。来这个院子,也是半道上被聿王拉来的,说要让奴婢侍候莞儿公主。” “然后呢?” “然后奴婢就回屋了,刚进屋就听见外面有人喊杀人。” 她说完还看了眼身旁的几个姐妹,“她们与奴婢是一个屋的,能为奴婢作证。” 皇甫熠扫了几人一眼,“是吗?” 几名女婢连忙点头,同时道了声,“是。” 有一点,皇甫熠还没弄明白,“喊杀人的又是谁呢?” 众女婢纷纷摇头。 邬罡正瞧了眼正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皇甫熠,“或许是哪个下人正好路过瞧见了也说不定,咱们还是尽快回都城向皇上禀明实情。” 他来之前,皇上可是交代了,一旦确认皇甫聿真的死了就派人回都城告诉他。 他好派人搜查聿王府,找出赫连云梦。 邬罡正以为皇甫熠会答应,没想到被对方否决了。 皇甫熠瞥了他一眼,“还没查,怎么能乱下定论呢?” “要不下官先差人回禀皇上一声?” “等查完了再回禀不迟。” 邬罡正一摊手,“怎么查?” 皇甫熠眼睛一眯,“让驿馆的人都喊一遍。” “喊什么?” “杀来啦……” 邬罡正嘴角止不住地抽了抽,“这也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皇甫熠虽然不知道邬罡正打的什么主意。 但他偏不让这个老滑头痛快。 于是,等他召集了驿馆中所有人后,每个人都喊了两声‘杀人啦’。 这一喊,天就黑了。 邬罡正无奈道,“王爷,白耽误大半日的工夫。” 皇甫熠一眼瞪了过去,“你有意见大可以去皇兄面前告本王一状。” “下官不敢。” “那不就得了。” 邬罡正心里郁闷,“熠王,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回都城?” 皇甫熠准备去休息了,“本王是明日一早再走,你若愿意半夜拉着两具尸首上路,本王也不拦着。” 邬罡正忍不住打了个摆子,“下官还是跟熠王一起回京吧。” 子夜来临,南诏都城。 聿王府大门紧闭。 西边院墙外,八名黑衣人两两一组,相继跃进了院墙之内。 相念隐在墙根处的阴影里,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第252章 无声的杀戮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聿王府中,无论主子还是奴才,都知道王爷出了事。 因为午时后,皇上派人来传了旨意,聿王府中所有人不得踏出府门一步。 可究竟出了什么事,来传旨的太监没有说。 皇甫聿的几个小妾慌了神儿。 平日里斗得你死我活,知道王爷出了事都相当有默契的噤了声。 她们各自回屋把银票贴身藏好,首饰和一些值钱的物件儿拢在一起,随时准备跑路。 子夜时分,月色当空。 整个王府陷在一片沉寂之中。 各院儿都黑了灯,只有暗卫还守在自己的位置。 一场无声的杀戮开始了。 妘璃八人一身夜行衣,每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把短匕。 赫连素素由妘璃亲自带着,不断地朝王府西北方向的地牢靠近。 她武功不高,手中的匕首是用来防身的。 她庆幸自己不是妘姐姐的敌人,否则不管自己有几个脑袋都不够妘姐姐割的。 妘璃的动作出奇的快,只要感知到暗卫藏身的位置,她就会悄无声息地贴到暗卫的身后。 紧跟着,一手捂住暗卫的嘴,同时短匕划破脖颈。 人,瞬时间就被割破喉咙,立时就咽了气。 解决完一个,她就会朝着下一个目标袭去。 赫连素素紧跟在她身后,不敢做一点儿多余的动作。 风清尘就在二人不远处,妘璃的武功之高出乎他的意料。 地牢外围的十几名暗卫已经解决了,只剩把守在地牢门口的两个暗卫。 妘璃隐在暗处仔细观察着,赫连素素连呼吸都放的极轻。 阿大等六人已经靠了过来。 妘璃冲风清尘点了下头,就见对方左手抵在嘴边,发出了几声猫叫。 妘璃惊艳了,这学的也太像了吧。 就在这时,地牢门口传来了阵阵的“哎呦”声。 就见其中一名暗卫捂着肚子蹲了下来,直闹疼。 另一名暗卫走了过去,弯下身子询问。 突然间,这名暗卫倒在了地上,被那名闹肚子疼的暗卫拖去了阴影里。 地牢门口,只剩下了这一名暗卫。 就在他朝着猫叫的方向挥手的时候,风清尘对其余几人点了下头,率先摸了过去。 妘璃几人紧跟在他身后,玉篱落留在原地,隐起了身形。 这名暗卫的真名叫时垣,是风清尘多年前埋在聿王府中的眼线,一直都没有启用。 如今聿王死了,这名眼线就没有必要再在聿王府待着了。 地牢门口,时垣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里面有三个暗卫看守,只要地牢的门关着,声音是传不出来的。” 风清尘轻声道,“开门。” 地牢的门是铁制的,时垣拉住门环往右一拧,门缓缓地打开了。 几人快速进到门内。 门内十步开外是一条往地下延伸的甬道。 甬道尽头透过来微微的光亮。 地牢的门关上了,时垣头前开路,引着众人往甬道深处走去。 当时垣的身影出现在甬道另一头的时候,地牢中的三名暗卫没有动。 可随后出现的几个黑衣人,他们就不能待着不动了,抽出兵器,一起攻了上去。 结果可想而知,几息的工夫,三人就结伴走上了黄泉路。 赫连云梦被关在地牢尽头的那间牢房里。 时垣打开牢门,赫连素素第一个冲了进去。 她扯下了蒙脸的黑巾,快步走了过去。 赫连云梦的四肢都被铁链锁着,铁链的另一头深深扎进了地下。 她身上鞭伤无数,衣裳更是被抽得破烂不堪。 此时,她双眼紧闭,人瘫在地上,动也不动。 妘璃回头,“阿大,去把暗卫的衣裳扒下来。” “是。” 赫连素素跪在母亲身前,看着那一身的伤,心疼的眼泪是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见妘璃来到近前,她声音发抖,“妘姐姐,我娘……” “放心,有我在……”妘璃已经捏上了赫连云梦的手腕。 少时,她松了手,“被喂了软筋散,再加上受了伤,人就晕过去了。” 妘璃得把人弄醒才行,万一在离开聿王府的途中醒来,惊动了王府中的其他人就麻烦了。 还好,她早有准备。 她从衣襟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打了开来,里面是五粒解毒丸。 她随手拿了一粒塞进赫连云梦的嘴里,剩下的送给了风清尘,“解百毒,你家主子曾经花两万两银子才得了一粒。” “多谢!”风清尘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妘神医的名号,他可是知道的。 在这种时候还不忘调侃一下主子,也就阿璃了。 银针,妘璃可是随身带着的。 就见她手腕轻转,一根银针出现在了两指之间。 风清尘问,“这种东西藏在身上不扎得慌吗?” “回头我送你几十根,你藏身上试试不就知道了?” 风清尘想笑,见赫连素素泪眼婆娑的,没好意思笑出来。 这时,妘璃一针下去,赫连云梦幽幽转醒。 她刚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素素?” 赫连素素哭中带笑,“是我,娘……” 赫连云梦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紧张道,“你也被抓来了?” 赫连素素摇头,“是妘姐姐带我来救娘亲的。” 赫连云梦这才注意到,这个不大的牢房里站了好几个人。 身前一个脸蒙黑巾的女子正在看着自己。 妘璃说道,“有什么要问的,等出去再说。” 赫连云梦摇头,“你们走吧,我是出不去的。” 赫连素素急道,“为什么?” 赫连云梦中的软筋散解了,身上有了些力气。 她把双手举了起来,“这铁链是寒铁制的,钥匙在孔择的身上,我走不了。” 赫连素素是不停地掉眼泪,“这可怎么办?” 就算现在回赤乌城把钥匙偷来,也来不及了。 皇甫聿的尸首最晚明日就会运回都城,以娘亲巫医的身份,皇上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就在赫连素素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妘璃说话了,“你往后退两步。” “妘姐姐,你能打开这锁链吗?”赫连素素边问边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不能。”妘璃说着,双手紧紧握住了铁链。 她把大半的内力都运到了双臂之上。 风清尘惊了,“阿璃,这可是寒铁制的……” 话没说完,就听“咔擦”一声响,铁链被妘璃硬生生拽断了。 风清尘明白了,阿璃怕是已经迈入绝世强者的境界了。 他突然有些心疼自己的主子。 主子往后的日子怕是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第253章 妘璃特制,绝命散!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拽断了四条铁链,赫连云梦知道其中厉害,“妘姑娘放心,我不是那恩将仇报之人。” 妘璃没放在心上,若这母女二人真的出卖她,就算有上官子贤的面子在,她也照杀不误。 “手腕和脚腕上的铁环等离开这里再说。” “好……” 赫连素素帮娘亲穿上了从暗卫身上扒下来的衣裳,蹲下身子准备背着她。 妘璃说道,“素素,你背着会影响速度,还是我来吧……” 赫连素素心中发酸,“有劳妘姐姐了。” 赫连云梦不敢耽搁,趴到了妘璃的背上。 一行人出了地牢,和玉篱落汇合后,沿着来路离开了聿王府。 城西,棺材铺子。 老板名叫孟柏顺,年纪四十出头,大家伙儿都叫他孟叔。 这个棺材铺子就是风清尘埋在南诏都城的暗桩。 铺子的后面有一个大院子,院中摆着没做好的棺材。 这里,很少有人来。 屋中,赫连云梦手脚上的铁环已经去除,身上的伤也处理好了。 妘璃没有与她多说,只叮嘱了赫连素素几句,“天亮后,时垣会送你们出城,放心跟他走,过几日我会去找你们。” 赫连素素担心道,“妘姐姐,你可一定要来找我们。” “放心。” 次日,城门大开。 赫连云梦母女、时垣、夜子幽、相思、相念、玉篱落,几人成功出了西城门。 妘璃、楚云湘、阿大和风清尘留了下来。 起初,夜子幽几人并不同意,可妘璃脸一沉,几人只好选择听令。 妘璃要杀的可是南诏皇,万一计划出现纰漏,人多打眼,很难混出城去。 就在夜子幽几人出城后不久,都城四门突然增加了许多守门的兵士,每一个出城的百姓都会经过严格的盘查。 妘璃四人就在棺材铺子里耐心地等着。 有官府的人上门排查,四人就往棺材里一躺。 官府的人嫌晦气,也不会去打开棺材盖子。 临近傍晚的时候,皇甫聿的尸首被运回了都城。 皇甫熠、邬罡正和一脸愁容的皇甫嵘直接进了宫。 大殿上,皇甫庆见到三弟气得抄起镇纸就砸了过去。 皇甫嵘没敢躲,镇纸砸在肩膀上,未伤分毫。 皇甫庆气道,“三弟,你自己说,怎么就把二弟杀了?” 皇甫嵘双膝一弯,跪了下来,“皇兄,都是臣弟一时冲动……” 他亲自开口,把事情经过说了个清清楚楚。 皇甫庆听了,在龙案后是来回踱步,“都是朕的弟弟,你杀了二弟,朕该怎么处置你?难不成砍了你的脑袋给二弟陪葬?” 邬罡正跪了下来,“皇上息怒……” “这让朕怎么息怒?”皇甫庆停住了脚步,看向皇甫熠,“四弟,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置三弟好?” “但凭皇兄做主。”皇甫熠懒得看这三人演戏,“聿王府也没个正经主子,二哥的丧事还要办,臣弟去照看一二。” 皇甫庆叹了口气,“哎,你去照应,朕也放心些,所需用度就从朕的私库出,也算是朕这个做兄长的尽一份心。” “臣弟遵旨。”皇甫熠一扭身,离开了大殿。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殿门口,皇甫庆脸上的神情变了,看起来还有些开心。 他的对头死了,心情能不好吗? 就是三弟处理起来有些麻烦。 “都起来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是……”邬罡正站了起来。 皇甫嵘没敢起身,脑袋耷拉着,“臣弟但凭皇兄处置。” “你杀了皇甫聿,朕不处置你也说不过去。” 皇甫嵘慌了,“皇兄不会要杀了臣弟吧?” 皇甫庆瞪了他一眼,“你说呢?” 邬罡正提议道,“皇上,不如打嵘王几板子,然后幽禁于王府,先堵住朝臣们的嘴,等这事儿过去了,再把人放出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就是以什么理由放三弟出来呢?” “慕容颢来南诏求援,届时派嵘王带兵前往,戴罪立功。” 皇甫庆乐了,“就听邬爱卿的。” 皇甫嵘提着的心落了地,“这么说,臣弟不用死了?” “三弟,你可以不死,但这板子得挨一顿,怎么也得见血。” “皇兄尽管打,臣弟皮糙肉厚,用不了几日就养好了。” 皇甫庆唤来殿前侍卫,把人带下去打板子了。 此时,殿中只有他与邬罡正二人。 皇甫庆招了招手,邬罡正走到近前。 他放低了声音,“皇上是不是想问有没有太上皇的消息?” “嗯……”皇甫庆满眼的担心,“父皇没有按照约定的时日送消息回来,朕有些不放心。” 邬罡正宽慰道,“太上皇身在大夏掌控全局,或许被什么事绊住了脚,回头微臣派人去一趟大夏寻寻。” “只能这么办了。” 父皇行踪不定,皇甫庆没报什么希望,“夜里劫持你的人找到了吗?” 邬罡正摇头,“都好几个月了,往哪儿去找?” 他皱起了眉头,“沐青晖死了这么多年了,那些鬼面人到底为什么要寻他?” “恐怕只有父皇知道缘由。” 邬罡正也是郁闷,“咱们就算想问也不知往哪儿送消息呀!” 皇甫庆眉头紧拧,“也不知父皇在大夏怎么样了?” 邬罡正知道的也不多,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聿王那里,皇上要不要去?” “朕的亲弟弟死了,朕怎么能不去祭拜一番呢?” “皇上准备什么时候去,微臣好做安排。” “明日停朝,朕一早就去。” “微臣这就去聿王府排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去吧。” “微臣告退。”邬罡正可不敢疏忽。 昨夜,聿王府进了人把赫连云梦劫走了,还死了不少的暗卫。 他得把聿王府的人好好筛一遍才行。 邬罡正往聿王府去了,殿中只剩下皇甫庆一人。 他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哈哈哈,朕的好弟弟,你总算是死了……” 邬罡正在聿王府中的动静不小,皇上要祭拜聿王的事也传开了。 棺材铺中。 妘璃给银针淬完毒,正一根根地往腰带里放。 风清尘问,“淬的什么毒?” “绝命散。” “与南诏的绝魂散有什么关系?” 妘璃笑得邪气,“就是从绝魂散来的,只不过毒性更强,发作更快。” “这毒对皇甫家的人起作用吗?” 妘璃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当初要了皇甫熠那么多血,可不单纯是为了解绝魂散的。” 阿大接过了话,“阿璃在绝命散上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 楚云湘冷声一笑,“这就叫自食恶果。” 想到爹娘和大哥都是死在绝魂散上,他就恨得牙痒痒。 风清尘问,“中绝命散的人能坚持几日?” 妘璃的眼底闪过一丝冷芒,“三日必死。” “可有解?” “只有我能解……” 风清尘放心了,“欠下的债,终究是要还的。” 第254章 皇甫庆的戏,过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邬罡正到了聿王府,最先做的就是把孔择等一众暗卫和侍卫撤出王府。 在他看来,这些人是最危险的。 尤其是聿王的近卫孔择,万一心有不甘,再对皇上做出什么危险的事就不好了。 所以,他派人把这些人全都押去了城外禁军军营加以看管。 孔择虽不甘心,可主子都没了,自己又能如何? 他除了配合,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邬罡正弄走了这些人,就开始对王府中的下人进行排查。 他找了几个亲信来,拿着王府的仆役名册,逐一点名,查验身份。 将近两百号人,这一查就查到了半夜。 皇甫熠等得有些不耐烦,“邬丞相,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折腾完?这灵堂可还没设呢。” 他从宫里出来后,刚迈进聿王府没多久,邬罡正就来了。 一来就把所有的下人都拘了起来,说是奉了皇命要对这些人进行排查。 皇甫熠无法,只能让自己的人去采买一应所需之物。 毕竟人是突然死的,聿王府中也没有相应的物件儿。 可这老滑头查起来是没完没了,皇甫熠渐渐失去了耐心。 邬罡正赔着笑脸,“熠王见谅,明日一早皇上要来祭奠聿王,下官也是没办法。” 皇甫熠指了指那些查验完身份,站在院中的一百五六十号人,“那些人能用吗?” 邬罡正为难道,“还请熠王再稍等片刻,还有二十多人就全都查验完了。” 人数众多,他怕混乱,所以就拘着人没放。 皇甫熠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扭头就走。 邬罡正追了两步,“熠王,灵堂还没设呢。” 皇甫熠脚步没停,“邬丞相一并管了吧。” 邬罡正小跑着把人拦住了,皇甫家的丧事,他怎么好管。 于是,他冲着皇甫熠深深地揖了一礼,“下官知错……” “那些人能用了吗?” “随熠王差遣。” 皇甫熠垂眼盯着邬罡正,声音透着一股寒凉,“邬大人,你再大也大不过皇族。” “下官不敢……”邬罡正的鬓角流下冷汗来。 熠王平日最好说话,今日是怎么了? 不过没关系,等聿王的丧事一了,自己在皇上面前说上那么几句,熠王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皇甫熠怎会猜不出他在打什么主意。 可自己会怕吗? 笑话! 南诏的后宫可是个吃人的地方。 父皇有多少个孩子都没能长大。 他能活到现在,可不是因为皇甫庆。 “邬罡正,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话音一落,他也不管仍旧弯着腰的邬罡正,直接越过他,开始指挥下人布置灵堂。 他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留。 邬罡正有气也不能撒,查验完最后二十几人后,憋着气离开了聿王府。 丑时一过,四个黑影从聿王府西边院墙跃了进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一大早,皇甫庆一身素服出现在了聿王府的大门口。 为了彰显自己的难过之情,他没有下令驱散百姓。 所以王府的大门口围了不少的人。 此时的皇甫庆,双眼含泪,一副痛苦至极的神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与皇甫聿的兄弟之情有多深呢。 邬罡正也一脸难过的表情,“皇上,聿王去了,您可得保重龙体啊!” “哎!”皇甫庆仰天一叹,“朕与二弟乃一母同胞,他早早的去了,朕的心,疼啊!” 邬罡正抹了抹泪,“皇上,给聿王上炷香吧。” “哎……”皇甫庆又重重地叹了一声,才抬步往里走。 皇甫熠看了,心中直犯恶心。 皇兄这戏演的是不是有些过了,南诏谁不知道这一母同胞的兄弟俩闹的最厉害。 他强力地控制着不让自己吐出来,紧随皇甫庆的身后,进了王府。 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 皇上停了朝特意来祭奠自己的二弟,满朝文武谁不知道。 为了讨好他,都早早来到聿王府候着。 尤其是聿王一派的人,个个都争先恐后地想要讨好皇上,以免皇上找他们算账。 灵堂外,一众官员候在两边,皇甫庆从他们中间走过,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尤其是看到以前拥护二弟的那些朝臣都对自己露出了讨好的笑容,更是解气。 现在知道讨好了? 晚啦! 等丧事一过,看他怎么惩治这些人。 灵堂就在眼前,他把这些心思暂时收了起来。 “二弟,皇兄来看你了!”皇甫庆一声痛喊,抬步迈进了灵堂。 不少的官员都紧跟他的脚步走了进去。 灵堂中,一时间挤满了人,只有皇甫庆的四周没人敢站。 就连邬罡正也是在他三步开外站着。 而皇甫熠,根本就没进去,他怕自己忍不住恶心真的吐了,那就不好收场了。 灵堂上,牌位前。 皇甫庆正在装模作样地捶胸顿足,哭自己死去的二弟。 灵堂中的人都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一个面色暗沉的婢女正一步步地靠近。 这名婢女就是妘璃。 她没敢靠太近,隔着几名官员等着楚云湘准备好。 她的右手垂在身侧,两根银针捏在指尖。 本来她只打算杀皇甫庆一个人的,谁知邬罡正站的位置挺好。 顺手的事儿,她也就不客气了。 楚云湘就在她的对面,身上穿着一套官服。 他微微低着头,那张白净的脸庞和双手都已经涂了灰胭脂,官帽压低些,根本没人注意。 而他身上的这套官服,是风清尘给他弄来的。 从官服上看,他就是一个六品小官儿,就更没人去留意他了。 他瞄见妘璃已经站到了合适的位置,抬了抬左手,扶了下官帽。 他的右手捏着一颗小石子,目标就是供桌上的蜡烛。 这是他与妘璃事先定好的暗号。 妘璃瞅准机会,两根银针飞速打出。 楚云湘手中的小石子几乎是同时弹射出去。 皇甫庆正捂脸哭得起劲儿呢,突然觉得小腿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邬罡正一声“哎呦”,成功让他止住了哭声。 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就见供桌上的蜡烛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儿,直直落在了垂地的白色纱幔上。 惊奇的是,蜡烛立在地上竟然没有熄灭。 垂下的纱幔搭在蜡烛上,一簇小火苗蹿了起来。 第255章 顺利出城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灵堂上的这些纱幔都是普通棉制的,很容易起火。 要不是皇甫聿死的突然,也不会用这种。 眼见火烧了起来,邬罡正什么也顾不得了,大声嚷嚷着,“护驾,护驾,都出去,出去……” 灵堂上立时就乱了起来。 妘璃和楚云湘趁着混乱之际,混在一众大臣之中,快速往灵堂外退去。 皇甫熠见灵堂里乱了起来,想要挤进去瞧瞧。 就在这时,自聿王府东西方向响起了大喊声,“走水啦,走水啦……” 皇甫熠料定今日是有人故意捣乱。 既然北方没有起火,贼人或许就会从聿王府的北面离开。 他瞧了眼灵堂,不管贼人会不会从北面离开,他都会去瞧瞧。 至于皇兄那里,他要抓贼人,没空去管。 他心中冷笑,让你演,这回吃点儿苦头吧。 想到这儿,他叫上近卫褚宵,二人一起朝着王府北面奔了去。 他们刚离开,妘璃和楚云湘就从灵堂门口挤了出来。 二人一副慌乱的样子,直奔王府的大门而去。 聿王府三处起了火,不少的官员和权贵也都往府外跑。 众人各顾各的,谁都顾不上谁。 阿大和风清尘,一副随从的打扮,从东西两个方向,直奔府门而去。 府门口也是乱得不行,四人很轻易就离开了聿王府。 王府斜对面的巷子里,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了那里。 马车没有人看着,妘离四人相继进了马车,脱掉外层的衣裳,而后火速离开了。 他们没有回棺材铺子,而是趁着事情没闹开来,直接去了西城门。 此时的妘璃,就是一副普通民女的打扮。 头发随意梳着,发间只有一支银簪。 阿大一身庄稼汉的打扮,推着个破板车。 板车上,同样装扮的风清尘躺在上面,身上盖着一床破棉被,脑袋露在外面,面上一个个的小疙瘩还流着脓。 楚云湘也是同样的装扮,装作费力推着板车的样子。 妘璃则是一脸的愁容,眼眶还有些发红。 城门口,四人被拦了下来。 守门小将一见风清尘脸上的脓疮,嫌弃地躲远了些。 “他这是怎么了?” 妘璃哽着嗓子,“这是我哥,来都城就是为了瞧病。” 她瞧了眼呼吸微弱的风清尘,带着哭腔,“来时还没那么厉害,谁知没几日就变成这样,大夫说会传人就把咱们赶走了。” 妘璃没敢让自己真的掉泪,否则脸上抹的灰胭脂就暴露了。 她挺感谢沐雪荧的,因为灰胭脂是真好用。 守门小将一听会传人,躲得就更远了。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催促道,“赶紧走,赶紧走……” 妘璃一副伤心的样子,阿大推起板车,楚云湘一用力,板车缓慢地被推出了城门。 板车所过之处,人人避之不及。 聿王府。 火已经灭了,皇甫庆一身狼狈地站在灵堂外的院子里。 皇甫熠在王府北面逛了一圈儿,又待了一会儿,而后一副着急的样子赶了回来。 “皇兄,你没事儿吧?” 皇甫庆狐疑道,“你不护驾,干什么去了?” “有邬丞相在,皇兄的安危不成问题,倒是纵火之人要尽快抓住。” “纵火之人抓住了吗?” 皇甫熠一副恼恨的样子,“臣弟也是笨,见北边没有起火,就以为贼人会从北边逃跑。谁成想,臣弟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贼人的痕迹。” 他叹了一声,“哎,现在想想,贼人应该用了声东击西之计,是从东面或者西面跳墙逃跑的。” 紧跟着,他提议道,“皇兄应该下令封锁城门,别让贼人逃出城去。” 皇甫庆没好气道,“还用你说?” “那就好……” 皇甫熠奇怪邬罡正怎么成哑巴了,于是扭头看了过去。 就见邬罡正捏着两根银针,皱着眉头不知在琢磨什么。 “邬丞相拿着银针干什么?” 邬罡正心里正犯嘀咕呢,被这么一问,眼中的担忧之色溢了出来。 “王爷,在灵堂起火之时,皇上与下官都被这银针射中了。可刚才让御医检查了一下,银针并没有毒。” 皇甫熠走到近前,瞧了两眼。 他也不知怎的,脑中浮现了妘璃的那张脸。 “射这银针之人抓到了吗?” “当时太乱了,也不知是谁射的,往哪儿去找?不过皇上已经下令让侍卫去搜城了。” 话音一落,一名侍卫跑到了近前,双手抱着一堆衣裳。 有官服、婢女的衣裳,还有随从的。 “启禀皇上,这些衣裳是从街对面巷子里的马车中搜到的。” 皇甫熠上前一件件抖开看了看,“皇兄,今日之事肯定是谋划好的,就是冲着皇兄来的。” 皇甫庆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自己的四弟,“废话就不要说了。” “是……”皇甫熠巴不得闭嘴当哑巴。 邬罡正不解道,“既然是冲着皇上来的,为什么下官也挨了一针?” 皇甫熠没忍住,来了句,“也许邬丞相就是顺带的。” 皇甫庆一眼瞪了过来,他立马闭上了嘴巴。 邬罡正心里叫苦,若真像熠王说的这样,自己岂不是冤枉?早知就离皇上远点儿了。 身为南诏人,他太知道那些个见不得人的手段了。 于是,抱怨了句,“也不知上官子贤跑哪儿去了,怎么到现在都找不到人?” 皇甫庆听了,心里打起鼓来。 自从上官子贤失踪后,他在膳食方面是格外谨慎。 他盯着那两根银针看,心想,这银针肯定不寻常,“立刻加派人手去找,务必把人给朕找来。” “是……”邬罡正一脸愁容地应了声。 都好几个月了,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皇甫庆最后瞧了一眼被烧毁的灵堂,“四弟,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皇甫熠一个字都不多说。 皇甫庆在众官员的簇拥下离开了聿王府。 皇甫熠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人从自己眼前消失。 他唤了声,“褚宵,附耳过来。” “是……” 皇甫熠悄声道,“散消息出去,就说灵堂莫名起火,是聿王的诅咒。” 褚宵没有说话,只点了下头。 “做得干净些,别让人查到咱们的头上。” “王爷放心。” 褚宵执行命令去了,皇甫熠召集人手重设灵堂。 第256章 聿王的诅咒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皇甫庆回宫后,把所有的御医都找来为他诊脉。 邬罡正候在一旁,一颗心吊在半空,就没落过地。 诊脉完毕,所有御医得出的结论都一样,皇上身体康健,没得病也没中毒。 皇甫庆一指邬罡正,“给他也瞧瞧。” 邬罡正心道,总算是轮到自己了。 一轮脉诊下来,除了有些纵欲过度,众御医也没瞧出什么异常。 邬罡正一张脸臊得通红。 皇甫庆心烦,把御医通通轰了出去。 “邬爱卿,蛇婆的那些徒弟就没有一个活着的?” “要是有活着的,微臣早就找来了。” 皇甫庆那个悔呀,早知就不出宫去演这场戏了。 “二弟是真该死,养了上官子坤那个疯子。” 邬罡正一摊手,“谁说不是?” 那两根银针牢牢扎在二人的心上,使二人坐立不安。 一整日,皇甫庆处理国事都心不在焉。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得了什么病,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 临近傍晚的时候,本已出宫的邬罡正又折返回来。 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不安,“皇上,外面都在传……” 他声音发虚,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皇甫庆不耐烦道,“传什么?” “灵堂之所以起火是因为聿王的诅咒……”邬罡正越说声音越小。 皇甫庆听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传言是打哪儿来的?” “微臣已经派人去查了。” “还传什么了,如实说来。” “是,还传之所以有聿王的诅咒完全是因为皇上……” 邬罡正抹了把额头冒出来的冷汗,没敢说。 皇甫庆知道没好话,“朕恕你无罪,尽管说来。” “是……”邬罡正深吸一口气,“外面在传都是因为皇上的假情假意才会惹怒聿王的灵魂。” “砰”的一下,龙案被重重敲响了,皇甫庆满脸的怒气。 这种传言对他是相当的不利,他得想办法把传言压下去才行。 邬罡正抬头那么一看,吓了一跳,“皇上,您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不等皇甫庆有什么反应,整个人“咣”的一声栽倒在地。 邬罡正吓坏了,“来人,来人……” 刚喊了两声,紧随他主子的脚步,也倒在了地上。 聿王府中,灵堂已经重新设好。 棺木被烧,皇甫熠只能派人去棺材铺子买个现成的来。 一切办好,他正要找个地儿睡上一觉。 就在这时,宫里来人说皇上晕倒了,让他进宫一趟。 皇甫熠暗道倒霉,怎么事情一出接着一出,没完没了。 仔细一想,老大晕了,老二死了,老三被幽禁起来,可不就剩他一个老四了。 他无法,只能火速进了宫。 皇宫,寝殿。 皇甫熠先是瞧了瞧龙榻上紧闭双眼的皇兄,而后把章御医拉到了一边。 “皇兄究竟怎么个意思?” 章御医眉头紧皱,“王爷,皇上的生机在快速流失。” “什么?”皇甫熠惊了,“从聿王府回宫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怪就怪在这儿。” 章御医也探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有一点他觉得很可疑,不知该不该说。 皇甫熠见他脸上出现犹豫之色,“都这种时候了,有话直说。” 章御医压低了声音,“王爷,从皇上的脉象上来看,跟中了绝魂散有些相似。” 皇甫熠的声音同样很低,“绝魂散对皇甫家的人应该不起作用才对。” “就是说啊……” 这一点是众御医都搞不明白的。 “皇兄什么时候能醒?” “不好说……” 章御医话里的意思,皇甫熠能明白,“皇兄后宫里的那些嫔妃都来了吗?” 章御医如实说道,“被皇上的亲卫军拦在了殿外,后来就都走了。” 皇甫熠悄声抱怨着,“皇兄也是,出趟宫也不带着亲卫,要不然也不会出这种事儿。” “谁说不是呢。” 二人躲在一边嘀嘀咕咕的,皇甫熠突然想起邬罡正来,“邬丞相呢?他不是也被银针射中了吗?” 章御医抬手一指,“在美人榻上瘫着呢。” 皇甫熠走过去打量了几眼,眼珠一转,高声道,“皇兄乃一国之主,龙体不能损伤。既然邬丞相与皇兄症状一样,就拿他试吧。” 他说完,扫了一眼寝殿,“本王相信,为了皇兄的龙体,邬丞相是愿意献身的。” 熠王发话了,众御医也不客气。 皇上的龙体他们不敢动,邬丞相就不一样了。 就见御医们轮番往邬罡正身上招呼,只要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一遍,也没能把人弄醒。 第二日,皇上病重的消息传遍了都城内外。 聿王的诅咒也越传越玄。 寝殿外,站满了大臣。 皇上的生机在加速流失,面色也隐隐透着一股死灰,就像人临死前的状态。 邬罡正的状态与皇上一样。 六部尚书凑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小声商量着。 最终,把皇上醒来和醒不来两种可能性都敲定了应对办法。 六人一起找到了皇甫熠。 此时的皇甫熠是困得要命,从赤乌城回来后,他的眼睛就没合上过。 “几位大人想到什么办法了?” 吏部尚书阎孝仁拱了拱手,“熠王,恕下官直言了。” “说……” “看皇上这样子,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阎孝仁顿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熠王,见他没什么不悦,才接着说:“在皇上醒来之前,还请熠王主持大局。” 皇甫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还有呢?” “皇上没有子嗣,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还请熠王登位。” 皇甫熠扫了六人一眼,“这是你们商量好的?” 六人齐声称“是”。 “三哥那里……” 阎孝仁一看有门儿,不禁松了口气,“嵘王杀了聿王,被皇上幽禁于王府,除非皇上醒来下旨,否则是不能放出来的。” 皇甫熠问,“皇兄晕倒的事儿,三哥知道吗?” “不知,嵘王府大门紧闭,没人去送消息。” “三哥被打了板子,皇兄醒来之前就让他安心养伤吧。” 六名尚书一起弯下了腰,态度极其恭敬,“是……” 不出意外的话,皇甫熠就会是下一任南诏皇。 黎明时分,皇甫庆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邬罡正的尸首被抬回了丞相府。 至于慕容颢,南诏皇驾崩,谁还有闲情去管南燕的事。 第257章 归心似箭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南诏都城,西城门外二十里。 这里有一座小别院,修得很是雅致。 别院的主人就是风清尘。 他手段阴狠的名声无人不知,所以没有人会往这里来。 赫连云梦在妘璃的调理下,仅仅两日的光景,身子就已经大好。 风清尘脸上的脓疮已经消失了,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 皇甫庆已经死了,妘璃归心似箭。 阿大问,“阿璃,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天一黑就走。” 风清尘也同意,“现在都城里乱得很,咱们趁夜绕过都城,虽然会费一些时辰,但不会引人注意。” “嗯……”妘璃看向赫连云梦,“云姨,你的身体能坚持吗?” 到了大夏,赫连这个姓氏就不能用了,赫连云梦索性就改姓云。 反正赫连家就剩她们母女二人了,只要能好好活着,姓什么不重要。 她对妘璃是万分感激,要不然她们母女在南诏根本就活不下去。 “我身上的毒都解了,内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有你的伤药在,鞭伤更不成问题。” “好,天一黑,咱们就启程。” “嗯……”赫连素素眼里含着泪,只要离开南诏,她就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活着了。 妘璃扫了一眼众人,“大家抓紧休息。” 众人各自散去,只等着黑夜降临。 日暮时分,众人吃饱喝足,天一黑就离开了别院,打马往赤乌城而去。 由于要绕道都城,所以本该两个时辰的路,多花了半个时辰。 到了赤乌城,风清尘就不能再跟着了。 北城门外,妘璃叮嘱着,“南诏恐怕会乱一段日子,若是不能待了就回大夏去,万事以性命为先。” “知道了。”风清尘心里感动,“什么时候和主子大婚,记得提前送消息给属下,属下可不想错过。” “好……” 妘璃来时七人,回去时九人。 风清尘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恨不得也一起同行。 可是,不行…… 妘璃一行九人日夜赶路,在第四日清晨来到了焓城南城门外的义庄。 狄迎斌知道他们回程时会经过这里,所以准备了不少肉干儿给他们做干粮。 几人好好睡了一觉,于傍晚时分,再次踏上了归路。 他们中途只在蛇婆埋尸的那座密林里歇了半个时辰,就又开始赶路。 天色大亮。 清竹镇,还是那家客栈,依旧是上次接待他们的那个店小二。 店小二很有眼力见儿,见去时的七人变成了九人也不多问。 “几位客官先吃点儿东西,稍后小的烧些热水给各位客官送到房里去。” 一锭十两的银子扔了过来,他笑呵呵地揣进了怀里。 玉篱落说道,“什么快弄什么,咱们吃了好歇着。” 店小二赔着笑脸,“众位客官先坐,饭菜马上就来。” “嗯。” 众人吃饱喝足,睡了一觉,未时一过,结了帐就要走。 刚迈出客栈的大门,就见慕容颢带着护卫迎面走来。 对方愣在了当场,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妘璃一行人。 尤其是一身赤色劲装的赫连素素,他看了不觉往后退了两步。 那日在密林里,这个小姑娘可是把他们身上的银票都抢了。 他现在想起那些密密麻麻的毒蛇、毒虫,还心有余悸。 赫连素素朝着他们挥了挥自己的拳头,而后与其他人一起越过他们,打马走了。 慕容颢见他们走远,心才落了地。 这一趟南诏之行,他们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不仅没有得到南诏的支持,还把慕容莞儿赔进去了。 他得赶紧回南燕把这事儿告诉二弟才行。 他扭头看了眼十几名护卫,“抓紧休息,两个时辰后启程。” “是……” 戌时,慕容颢带着护卫离开了清竹镇,一行人打马继续往北。 要想尽快回到南燕,从南平关过是最快的。 他盼着不要再与那些人遇上。 可他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 一行十几人刚离开清竹镇不久,座下马匹突然传来痛苦的嘶鸣声。 紧跟着就是人仰马翻。 慕容颢站起来,抽出了随身的佩剑。 十几名护卫也手持兵器戒备着。 今晚的月色很美,可他们的精神却高度紧张着。 突然,四周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细碎声。 慕容颢的双眼被恐惧所填满。 护卫拿刀的手颤抖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伴随着“叮当叮当……”的铃铛声,数不清的毒蛇、毒虫从四周涌了出来。 这次的铃铛声更急更清脆,毒蛇、毒虫涌向众人的速度也更快。 官道上,绝望的惨叫声渐渐被这些毒物所淹没。 铃铛声停止了,毒物尽数褪去。 妘璃九人从官道边的林子中走了出来。 “补上一刀。” “是……”楚云湘几人抽出了匕首。 很快,慕容颢和他的护卫们,每人的脖颈处都多了一道血痕。 没遇上也就罢了,既然遇上了,妘璃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赫连素素看着一具具的尸首,眼神闪了闪,“这样,就没人知道我们母女去大夏了。” “走……” 妘璃一声令下,众人打马直奔南平关而去。 翌日,落日余晖时,南平关,城楼之上。 高清啸面朝南诏,定定地看着。 近几日,他每到清晨和傍晚都会在城楼上站一会儿。 双眼之中是满满的担忧。 副将楚逸走上城楼,来到近前,站在他的身旁。 “将军,太子妃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万一太子妃出了什么事,太子殿下怕是会疯魔。” 他们只有七个人啊! 太子妃再厉害,那可是深入南诏腹地啊! 高清啸是寝食难安,眼中担忧之色是越来越重。 楚逸这些日子也是吃不好、睡不好。 他日日盼着能在城楼上看到他们的身影。 突然,远远的,在金色的光芒下,出现了几个人影。 人影朝着南平关的方向在快速移动。 楚逸眼中闪着兴奋之色,“将军,快看,是不是他们?” 高清啸揉了揉眼睛,“太远了,看不清。”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多激动。 终于,几人的身影渐渐清晰。 妘璃打马在前,往城门处急速奔来。 “哈哈哈……”高清啸大笑起来,“快,随本将军去迎接太子妃。” 话音一落,他快速奔下了城楼。 楚逸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欢呼着,“他们回来啦……” 第258章 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南平关,城门大开。 高清啸激动之情从眼中溢了出来。 楚逸恨不得纵马迎上去。 妘璃一行人打马狂奔,马蹄起落之间带起了阵阵尘土。 终于,马蹄声停了下来。 城门内,高清啸和楚逸带领众将士单膝跪地,齐声大喊,“恭迎太子妃平安归来。” 将士们的喊声铿锵有力,响彻城门内外。 妘璃的心被震撼到了,这就是大夏的儿郎,无怨无悔地日夜守护国门的英雄。 她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快步走上前去,双手托起了高清啸。 而后面对着所有的将士,大声喊道,“将士们,快快请起。” 高清啸激动道,“太子妃,此行可顺利?” “顺利……” 只两个字,在场的将士们就欢呼起来。 妘璃也激动,“我出银子,今晚给将士们加菜,肉管够。” 将士们的欢呼声更热烈了,“多谢太子妃,多谢太子妃……” 阿大一听,从背包里掏出把银票来递给楚逸,“不够再来找我。” 楚逸接过银票,迈着欢快的步伐找帮手去了。 赫连素素惊大了嘴巴,“我的姑奶奶,妘姐姐竟然是大夏的太子妃。” 赫连云梦也没想到阿璃的身份这么不简单。 高清啸问,“太子妃,这二位是……” 妘璃转头看了赫连云梦母女一眼,有些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在南诏结识的好友。” 高清啸也不追问,“众位一路风尘,还请到将军府歇息。” “高将军请……” “太子妃请……” 妘璃走在前,众人跟在后,一起往将军府去了。 正厅中,只有妘璃、高清啸、阿大、楚云湘四人。 由妘璃开口,把南诏一行发生的事儿详细说了说。 对于璟默埋在南诏的眼线和暗桩,她全都瞒了下来。 高清啸也能听出有些地方不连贯。 他明白,那些都不是他该知道的,“看来,南诏得乱些日子了。” 妘璃分析着,“皇甫熠比他的三个兄长心思更深,也更聪明,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把南诏捋顺了。” 关起门来,高清啸依旧唤妘姑娘,他郑重道,“妘姑娘放心,末将定不会松懈。” 有高清啸在,妘璃没什么好担心的,“高将军,子时一过,我和阿大会先行一步赶往凤城。” “妘姑娘不如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走。” 妘璃微微摇了摇头,“从南平关到凤城,就算日夜不休最少也得二十几日,我不能再耽搁了。” 高清啸也不再劝了,“既然如此,妘姑娘和周兄弟尽快去休息,子时,末将送二位出城。” “有劳了……” 楚云湘站了起来,“阿璃,就让我跟着吧。” 妘璃已经拒绝不止一次了,“婆婆妈妈的,可不像你的性格。” “阿璃……” “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的,你回京后记得替我给娘亲和晓妤报平安。” 楚云湘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她的决定,“一路小心……” “知道了……” 妘璃泡了个澡,小睡了一会儿,子时一过,就和阿大离开了南平关。 为了缩短路程,二人没有走回京的那条路,而是直奔西北方向而去。 若是顺利的话,用不了二十日,他们就能抵达凤城。 两人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其余的时辰除了吃饭都用来赶路。 他们就这么走了两日。 这日夜里,途经一座破庙,他们停了下来。 月色当空。 远远的,破庙里闪着火光。 妘璃和阿大起初没多想,赶路错过宿头的大有人在,有间破庙能挡风遮雨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二人刚走出十几步,妘璃就停住了脚步。 阿大紧跟着也止住了脚步,连呼吸都放轻了。 妘璃是绝世强者,耳力比阿大要强上不少,再加上半夜寂静,所以,破庙里的对话声,她听得很清楚。 说话的是一男一女。 破庙里没有其他人,两人说话的声音就没有刻意压低。 就听一女子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庆哥,你说咱们回到南诏,成功把信送到,皇上会不会赏咱们?” 就是这句话,让妘璃停住了脚步。 一道温润的男子声响起,“只主子给的就不少了,皇上赏不赏的,不重要。” “也是,主子待咱们如亲人,这么多年在大夏也没亏过咱们夫妻。” 女子的话听起来很是满足。 “这次回去后就不用再来大夏了。”男子的声音充满了憧憬的意味。 “往后,咱们也能过安生日子了。” 妘璃唇角翘了起来,自己的运气还真如师父所言,是一路顺到底。 她朝阿大点了下头,二人一起迈开步子,往破庙走去。 就是脚步声比平时要重些。 果然,破庙里的说话声停止了。 踏入破庙的门口,一男一女装作一副无事的模样,还朝他们点了下头。 妘璃微微笑了笑,而后和阿大走到两人的对面坐下。 她打量了几眼。 男子一副教书先生的打扮,年纪看起来在三十左右。 女子就是寻常妇人的打扮,除了手腕上发旧的金手镯,浑身上下没一件值钱的东西。 至于武功,若没有她在,仅凭阿大一个人还真对付不了。 可惜,她在…… 妘璃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她与阿大。 她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在瞧了她几眼后,放松了下来。 自从她突破《凰诀》第九层,气息就和普通人一样。 对方很显然把她当成了一个普通人。 对面的女子笑了笑,“夜里凉,我们生了火,二位若是不嫌弃,就来烤烤,散散身上的寒气。” 妘璃回了一笑,客气道,“多谢……” 阿大从背包中拿出个纸包来,里面包着的是饼子和肉干儿。 他借着对方生的火烤了烤,而后用饼子夹着肉干儿递给了妘璃,“快吃……” “嗯……”妘璃接过,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女子试探着,“这位兄弟是真疼人。” 妘璃回道,“他是我哥,不疼我疼谁?” “你们是兄妹?看着不像。” “他随娘,我随爹,自然长得不一样。” 妘璃快速吃完了手里的干粮,然后看向对面的女子,“这位是你相公?” “嗯……”女子柔柔地应了一声。 “再往南就是南平关了,你们打算去南诏?” 妘璃问的直接,对方明显愣了一下。 第259章 打劫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男子见妘璃问的直接,把话接了过去,“我们是要往南去,但不是去南诏。” “那就是回家了?” “嗯,我们就住在离南平关不远的镇子里。” “哦~”,妘璃的声调拐了好几个弯儿。 男子不解,“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妘璃看向身旁的阿大,“快吃,吃完了好干活儿。” “嗯……”阿大胡乱把手中的干粮塞进了嘴里,嚼吧嚼吧咽了下去,“吃完了……” 男子警惕起来,“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妘璃双手一叉腰,喝道,“打劫!” “哈哈哈……”男子大笑起来,紧跟着眼神就变了,变得凌厉起来,“你莫不是在说笑?” 女子的手摸向了腰间,随时准备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 妘璃下巴一挑,“我们兄妹就是做这买卖的,可没有说笑。” 男子站了起来,“我们夫妻行走江湖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 他已经把软剑抽了出来,剑尖儿直指阿大,“我劝你们尽快离开这里,省的丢了小命。” 女子起身,站在他的身侧,抖了抖手中的软剑。 妘璃轻蔑道,“我们要是不走呢?” 男子眼睛一眯,“那就不要怪我们无情了。” 夫妻二人这就要攻上去。 可不待他们有所动作,身子一软,双双倒在了地上。 再看二人的脖颈上,各自扎着一根银针。 男子怒道,“你们到底给我们下的什么毒?” 妘璃回了句,“秘制软骨散。” 她说完走过去,俯视着男子,“皇甫觅的人?” 男子惊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都说了打劫。”妘璃转身,走向了倒地的女子,“阿大,你搜那个男的。” “好嘞。”阿大几步走过去,蹲下身子开始搜起来。 从男子的里衣贴身处,搜出了一封信来。 妘璃从女子身上没搜出什么来,倒是从她的包袱里搜出几张银票来。 一数,她乐了,“皇甫觅还挺大方,给你们两万两。” 女子怒视着妘璃,“你明明是个普通人,为什么出手这么快?” 她根本就没看清这姑娘的动作。 妘璃也不理她,接过了阿大递过来的密信,打开看了看。 “哼,皇甫觅竟然想让皇甫庆发兵攻打南平关?自不量力……” 男子再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主子的存在?” 妘璃把密信给了阿大,“收好,等遇到皇甫觅,给他看看。” “是……”阿大接过折好扔进了背包里。 此时,妘璃看着这夫妻二人,眼神发冷。 女子有些害怕,“你们想干什么?” “灭口……” 阿大抽出短匕一刀抹了女子的脖子。 女子惊恐着一双眼睛咽了气。 男子只恨自己大意,没能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主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呵……”妘璃嘲讽一笑,“扔出去,看着碍眼。” 阿大再次挥起短匕,男子追着他的妻子,走上了黄泉路。 很快,尸首就被扔出了破庙。 妘璃见阿大一脸的疲惫,说道,“躺下睡会儿。” “嗯,到了时辰想着叫醒我。” “知道了。” 阿大把夫妻俩留下的包袱枕在头下,一闭眼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妘璃见他躺下就睡着了,心疼起来。 从自己来到这方世界开始,阿大就没离开过她。 无论她做什么,阿大都会舍命相帮。 妘璃的声音很轻很轻,“是我心急了。” 紧跟着,她盘膝坐在地上,开始修习心法。 天大亮了,阿大是自己醒过来的。 他一睁眼,立刻坐了起来,懊恼道,“都怪我,睡得太熟了。” 妘璃微微笑了下,“是我有些累了想多歇会儿,所以就没有叫你,要怪也怪我。” 阿大再了解她不过,呵呵一笑,“前面有个镇子,咱们去吃点儿热乎的。” “好……” 二人离开破庙,继续朝着西北,打马而去。 郢州,雍城,季王府。 书房中,季伯远是愁容满面。 京城的消息早已传来,他担心了二十多年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谢君恒表面上是因为璟瑞结党营私、勾结南诏和养私兵的罪名把人关了起来。 其实,他再清楚不过,谢君恒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璟瑞的身份。 书房中就他一人,他怔怔地看着书案上的画像。 画中一名女子身披白色狐裘踩在雪地上,笑容甜美,身后是一片梅林。 这正是季曼舒刚及笄时的样子。 季伯远抬手抚了抚那张笑得灿烂的脸,眼神越发温柔起来。 渐渐的,他的眼神变了,变得阴狠至极。 “谢君恒,你不愧是先皇最得意的儿子,这盘棋下得好大,把季家和沐家都算计了进去。” 他恨得是咬牙切齿。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他敛起了眼中的情绪,“进……” 近卫季砚推门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封信,“王爷,北齐二皇子耶律钊派人送来的。” “拿过来。” 季砚双手送上,季伯远接了过来。 他拆开一看,气得连信带着信封全撕了个粉碎。 季砚恭敬道,“王爷息怒。” “皇甫觅呢?” 门外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季王爷,老夫这不是来了吗?” 书房的门没有关,皇甫觅抬步走了进来,他的身后是王府的暗卫。 季伯远也不计较,“季砚,出去,把门带上。” “是。” 此刻,房门紧闭,屋中只有皇甫觅和季伯远二人。 皇甫觅瞧了眼碎了一地的纸片,“怎么?耶律钊不肯出兵?” 季伯远骂道,“这个胆小鬼,一听谢璟默带兵就怂了。” “他怕了不要紧,关键是你怕不怕。” “我有退路吗?”季伯远早在父亲送曼舒进宫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皇甫觅诱哄道,“既然没有退路,何不舍命一搏?万一搏了条出路来,季家不就是这江山之主了吗?” 其实,季伯远更恨他。 要不是这个疯子,父亲也不会走出那一步,季家就不会面临生死存亡。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季叔安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死了吗?” 皇甫觅早已想好了说辞,“你不觉得这颗棋子很好用吗?” 季伯远不信,可现在自己不能跟他撕破脸,于是换了个话题,“你确定南诏会出兵?” “我已经派人回去送信儿了,算算路程,差不多该到南平关了,最多二十日,南诏出兵的消息就会传来。” “谢璟默那里……” 皇甫觅眼中神情是自信,“我已经派了高手去,就算不能立时取了他的性命,也会让他生不如死。” 季伯远想到了,“你是说,幽冥之毒?” “不错……” 第260章 画虎不成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季王府,书房。 季伯远瞧着如此自信的皇甫觅,问了句,“妘青宇的那个女儿,你可有办法对付?” 他的语气听起来带着那么一丝取笑的味道。 皇甫觅听出来了,可他并不在意,而眼中的自信渐渐退了下去。 “她是唯一的变数。” 自从这个变数出现,自己的计划全部被打乱。 二十多年精心布下的局也一点点的土崩瓦解,使他不得不放弃京城来到郢州。 “最近好像没有她的消息。” 季伯远收起了取笑的心思,面上神色透着一股担忧,“她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皇甫觅有种不好的预感,可究竟会发生什么,他想不出来。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竟然被一个小丫头逼得走上了绝路。” 季伯远靠在椅背上,头微微仰起,无奈道,“谁说不是呢!” “沐振霖离开俞州了吗?” “嗯,前两日送了消息来,说已经拔营了,一家老小会跟着大军一起过来。” 沐振霖手中就十万兵马,根本不是裴之睿的对手,再加上谢璟容率领的十万铁甲卫,是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兄长死了,父亲被困京城生死不明,他索性听了季伯远的建议,在裴之睿的大军打到家门口之前,来郢州与季家合兵一处。 皇甫觅肯定道,“裴之睿扑了个空,会立马带兵去凤城与谢璟默的大军汇合。” 季伯远突然有点绝望,“两处大军总共七十万,咱们就算加上沐振霖的十万兵马,也不过四十万,怎么打?” 皇甫觅眼神微闪,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谢璟默的四十万铁甲卫还在路上,只要在大军抵达凤城之前,把主帅杀了,这场仗咱们就不会败。” “但愿吧……” 苍梧峰,云缈观。 无喜道长闭关多日,总算是出关了。 无悲道长问,“师兄,幽冥之毒炼成了?” “你瞧……”无喜道长摊开手掌,三颗赤色的毒丸躺在手心。 无悲道长惊奇道,“怎么与上次炼制的不一样?” 无喜道长把这三颗毒丸装进了一只小瓷瓶中,“皇甫觅使幽冥罗花重现人世,他种的因,果自然要由他自己来承担。” “师兄什么时候动身?” “这就去。” “什么时候回来?” “等璃儿赶到,我就回来,在此期间师弟要看好道门。” “师兄放心。” 无喜道长出了屋门,一步跨出,身子凭空消失了。 无悲道长再次感叹,“我什么时候能修到师兄这种地步啊?” 从云缈峰到凤城比去南平关要近得多,以师兄的速度,最多两日就能到。 他抛去了这些不该有的杂念,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凤城。 谢璟默离开京城后,带着五百墨羽卫和一百隐卫,快马加鞭,先大军一步抵达了凤城。 而项锐成带领的四十万大军,行军速度较慢,要比他晚到些日子。 但是,他的五千墨羽卫除了跟在身边的五百,其余的四千五百人会骑着战马快速赶来。 自从来到凤城,他就与五百墨羽卫驻扎在城外,一直没有进城。 军帐中,他正在看郢州的舆图。 夜钊走了进来,“殿下,凤城城主求见。” 谢璟默连头都没有抬,“让他进来吧。” “是……” 少时,凤城城主康峪信弓着腰走了进来。 他双膝一跪,叩了个头,“下官拜见太子殿下。” “起吧。” “谢殿下。” 谢璟默边看舆图,边等着他说话。 可等了一会儿,不见对方开口,就抬起头来,“你来找本宫有什么事?” 康峪信试探着,“殿下,战事将起,下官想着凤城久不经战事,想请殿下进城巡视城防。” 谢璟默思量片刻,“后日一早,本宫会去。” 他不相信季伯远有那个胆量敢离开雍城,所以对于凤城的城防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可万一季伯远疯了呢? 他觉得还是看一眼的好。 康峪信一拱手,“后日一早,下官定当恭迎太子殿下大驾。” 谢璟默挥了挥手,“下去吧。” “下官告退。”康峪信躬身退了出去。 谢璟默唤了声,“夜钊。” “属下在。” “可有璃儿的消息?” 夜钊如实回道,“没有。” “也不知璃儿回来没有。” 夜钊劝道,“殿下,以太子妃的本事是不会出事的。” 谢璟默没说话,只要没有亲眼见到璃儿,他是不会安心的。 “殿下,一有太子妃的消息,杀殿和阎罗门的兄弟们就会送消息过来。” “若是有璃儿的消息,立刻通知本宫。” “是。” “明日墨羽卫就会赶来,去组织将士们先把营地扎好。” “是……” 夜钊领命出去了,谢璟默再次把视线放在了舆图上。 城主府。 康峪信的嫡女康文姗一身男子锦袍站在一面大大的铜镜前,正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这时,她的母亲白贞娴走了进来。 白氏的身后跟着一个婢女,婢女的双手捧着一把宝剑。 宝剑通体成月白色,剑鞘上,一道道的金丝盘旋而上,就像康文姗穿的这套锦袍一样。 白贞娴一见女儿的模样,嘴巴咧到了耳朵根,“瞧瞧,瞧瞧,哪里来的女侠长得这般标致!” 康文姗脸颊微红,“娘亲竟然打趣起自己女儿来了!” “娘说的是实话,怎么成了打趣了?”白贞娴说着,拿起宝剑塞到了女儿的手中,“转一圈儿给娘瞧瞧。” “嗯……”康文姗柔柔地应了一声,而后手提宝剑转了两圈儿。 她一停下来,眼中就露出了担忧之色。 白贞娴问,“姗儿可是在担心太子殿下瞧不上你?” 康文姗摇了摇头,“女儿担心比不上太子妃。” 白贞娴一听,眼中尽是轻蔑之色,“一个商人的女儿也配跟你比?不过就是穿了男子衣裳才引得太子殿下多看两眼罢了。” “可女儿听说太子妃不仅医术高超,还会武功。” 白贞娴揽着女儿的肩膀面向铜镜,“瞧瞧这漂亮的脸蛋儿,细腻的肌肤,哪个男子见了不心动?珊儿何必妄自菲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算太子妃会医术、会武功又如何?不过是大夫和武夫的活计,不值得女儿放在心上。” “是这样吗?” “当然……” 铜镜中,康文姗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第261章 唯一的机会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城主府,白贞娴母女两个正在说悄悄话儿。 康峪信敲门走了进来。 见到女儿的打扮,十分满意地点起头来,“不错,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若是女儿能入了太子殿下的眼,那他就不用在这里只做个城主了。 白贞娴一脸紧张地问道,“太子殿下答应进城了吗?” 康峪信点头,“后日一早,太子殿下会来巡视城防,到时就让姗儿持剑站在城楼上。” 白贞娴那叫一个兴奋,“姗儿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康文姗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娇羞。 康峪信提醒道,“太子殿下的脾气阴晴不定,京城就有不少的贵女被剃了头发。姗儿切记,一定不能主动跟太子殿下搭话,要等着殿下跟你说话。” “若是太子殿下不跟女儿说话呢?” “那就等下一次机会。” 白贞娴附和着,“就听你爹的,一个女儿家确实不能主动找男子搭话。” “女儿知道了。” 康峪信不放心,仔细叮嘱着,“姗儿,要记得为父的话,你若心急让太子殿下生了反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康文姗保证道,“爹爹放心,为了康家,女儿会谨慎行事的。” “这就好……”康峪信越看自己女儿越满意。 姗儿从小被康家精心培养,为的就是能有机会让康家再进一步。 如今,这个机会就要来了。 他的眼中是无尽的期待。 太子殿下要来巡视城防的消息,康峪信并没有瞒着。 到了晚上,城里就传遍了。 一家客栈的二楼客房中,一名身材瘦小,下巴尖利的男子正在擦拭自己随身带着的匕首。 桌案上,两支袖箭的箭尖儿呈现暗红色,让人看了心生恐惧。 他叫金梓诚,跟了皇甫觅十几年了,武功不弱,距绝世强者仅有一步之遥。 就是这一步,终其一生,怕是都难以跨越。 他本来一直保护主子,从南诏都城到大夏京城,再到郢州,自己从未离开过。 可主子被逼到了悬崖边儿上,他不得不出来暗杀谢璟默。 他等好几日了,谢璟默一直与墨羽卫住在城外,他没机会下手。 这下好了,凤城的这位蠢货城主给他提供了一个好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他盯着刀刃,眼神坚定,轻声说了句,“主子,属下一定会把谢璟默的命留在凤城。” 翌日,午后,城外军营。 谢璟默站在营外,目不转睛地看着远方。 须臾之间,一群墨色铁骑映入眼中。 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裹挟着漫天沙尘,使大地都跟着震动。 那闪着寒芒的墨甲更是让人看了胆寒。 夜钊兴奋道,“殿下,他们来了。” “嗯……”谢璟默的双眼闪着亮光,这些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一名年轻的小将一马当先来到近前。 他勒住缰绳,动作利落地下了马,紧跟着单膝跪地,“末将拜见殿下。” 他叫步聪阳,是这五千墨羽卫的统领。 话音一落,其他的将士也来到了近前。 众将士同时单膝跪地,“拜见殿下……” 这声音震耳欲聋,丝毫听不出急行军带来的疲惫。 谢璟默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亲手把步聪阳托了起来。 “兄弟们快快请起……” “谢殿下……” 四千五百名将士,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色。 “兄弟们一路辛苦,快快进营休息。” “是……” 自此,谢璟默的五千墨羽卫集齐,只等大军一到,就可以拔营攻向雍城了。 第二日清晨,谢璟默走出了大帐。 夜钊、步聪阳连同十几名隐卫,等在了帐外。 谢璟默一扭头,瞧见了守在帐外的窦兴豪,“你也跟着吧。” “是,殿下。”窦兴豪别提多激动了。 自从离开京城来到凤城,殿下就一直让他守在大帐的外面,也不给他派活儿。 他一守就是一整日。 现在好了,殿下终于肯用他了。 谢璟默瞧着窦兴豪眼中的兴奋,冷声道,“有什么好高兴的,赶紧走。” “是……”窦兴豪兴奋的心情难以抑制,脸上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 谢璟瑞的眼光无疑是正确的,窦兴豪确实是一个当兵的好料子。 这种人,谢璟默不想错过,只要好好管束,沙场上定是一员猛将。 从离京开始,他就一直晾着窦兴豪,没想到对方一点儿怨言都没有,整日地站在帐外也没有一丝不耐。 他觉得可以试着用用了。 想到这儿,谢璟默瞪了他一眼,而后带着众人往凤城南城门去了。 城门口。 康峪信领着凤城的一众权贵早早候在了这里,恭迎太子殿下的大驾。 谢璟默从他们中间走过,打量着那一件件刺眼的华服,眉宇间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本来低着头的康峪信一抬眼,瞄见太子殿下的神情,立马把这些权贵挥散了。 “殿下,北城门的城墙前几日刚加固,殿下不如过去瞧瞧,要是可以,其他几座城门处就照着北城墙的样子加固了。” 谢璟默瞧了他一眼,“带路。” “是。” 康峪信微微弯着腰在侧前方引路,众人一起朝着北城门走去。 凤城不大,谢璟默边走边观察城内的情况。 北城门的城楼上,康文姗一身金丝暗纹月白锦袍,头发高高扎起,发间插着一支白玉簪。 她手握一把闪着金光的宝剑,昂首挺胸,看起来英姿飒爽。 她面朝南,一双眼睛盯着城楼下的街道,眼中闪着期盼之色。 都说太子殿下容貌俊美,也不知长什么样子。 她低头检查了一下这身衣裳,神色间极其自信。 听说妘璃爱穿玄色,那自己反其道而行之,定能让太子殿下注意到自己。 她眸光闪了闪,自己的身份再低也好过一个商户的女儿。 突然间,街道的尽头,一名身穿玄色锦袍的俊美男子映入眼中。 再看前面带路的爹爹。 这位定是太子殿下无疑了。 人越来越近,康文姗的脸颊也越来越红。 想起爹爹说的话,她立刻收回眼神,面朝北方站好。 离她十几步开外有一名矮个子小兵。 这小兵面色严肃,头盔压得有些低,手搭在刀柄上。 这名小兵正是金梓诚…… 第262章 谢璟默从未松懈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城楼之上,全都是兵士,只有一名身穿月白锦袍的女子,不惹眼才怪。 谢璟默一登上城楼就瞧见了,那身装扮明显是在模仿璃儿。 他眼含怒气,“康城主,你让本宫来是巡视城防的?” 康峪信没想到太子殿下一上来就发了怒。 不过,说辞他早就想好了。 他一撩衣袍跪了下来,“太子殿下,小女听说太子妃医术高绝很是崇拜,所以才会根据传闻模仿太子妃的穿着以表敬意。” “是吗?”谢璟默睥睨着跪地的康峪信,冷气呼呼地往外冒,“你当本王是傻的不成?” 康峪信慌了,太子殿下竟然这般的不好对付。 康文姗不能在干看着了,否则爹爹有了什么事儿,康家就完了。 她快步走到近前跪了下来,头微微低着,“启禀太子殿下,臣女确实如父亲所言对太子妃心存崇拜,可又不敢冒犯太子妃,所以才选了月白色的锦袍,不敢穿玄色的。” 谢璟默冷笑,这父女两个的算盘打得是真响,以为把璃儿抬出来,自己就会放过他们了? “你今日站在城楼上也是因为崇拜太子妃?” 康文姗的额头都冒出冷汗了,这个男人的气势太强了,强得令人生畏。 她硬着头皮,“是,臣女没见过太子妃,想着有机会见到太子殿下也是一样的。” 夜钊也算是开了眼,这姑娘谎话说起来是脸不红心不跳。 步聪阳虽然没有见过太子妃,可这女子的脸皮也太厚了。 窦兴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往前两步,站在了谢璟默的身旁,骂了句,“真不要脸。” 谢璟默赞赏地点了下头,“骂的好!” 康峪信拿袖子抹了抹额头冒出的冷汗。 他后悔了,早知太子殿下比传言还难对付,就不让女儿来了。 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这父女俩的身上。 没人注意到,一名矮个子小兵朝这里看了一眼。 金梓诚瞅准机会,猛地一抬手,一支袖箭飞速打出,朝着谢璟默就去了。 袖箭的速度极快,谢璟默根本就躲不开。 夜钊和步聪阳等十几名隐卫都在他的身后,就算立刻上前也来不及了。 眼看袖箭来至近前,谢璟默摸向腰间软剑,就算挨这一箭,他也要把这贼人拿下。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臂膀挡在了自己身前,紧跟着传来一声闷哼。 “窦兴豪……”,谢璟默惊了。 原来,窦兴豪骂完康文姗后,一抬眼,正好瞧见金梓诚抬起胳膊打出袖箭。 这么近的距离,他阻止不了,下意识地迅速抬手替谢璟默挡下了这一箭。 事情发生在转瞬之间,快的让人反应不及。 金梓诚见一击不中,第二支袖箭紧跟着就打了出来。 就听“当”的一声响,袖箭被夜钊一剑挑落在地。 紧跟着,他就带人冲了上去。 步聪阳手持利剑不敢离开谢璟默一步。 金梓诚也不慌,一手大刀,一手短匕,与众隐卫战在一起。 窦兴豪也想加入战斗,奈何自己的身子动不了了,“殿下,末将不能动了。” 说着,他就往地上栽去。 谢璟默急忙把人扶住,放倒在地。 他看了眼掉地的那只袖箭,箭尖儿上的暗红色使他心下一沉。 这就是幽冥之毒无疑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从衣襟中掏出一个小纸包。 他打开拿出一粒莲香丸塞进了窦兴豪的嘴里,而后又把纸包叠好重新揣进了衣襟中。 “殿下,末将没事儿……”窦兴豪嘴上说着,可心慌得不行。 他不怕死,可动不了就太吓人了。 谢璟默安抚了两句,“放心,一会儿你就能动了。” 康峪信父女两个早已吓得瘫坐在地。 谢璟默站起身来,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步聪阳,看好窦兴豪。” “是……” 步聪阳不敢违令,持剑护在窦兴豪身前。 窦兴豪急道,“殿下,末将没事,不用步统领看着。” “闭嘴……”谢璟默瞪了他一眼。 他乖乖闭上嘴巴不敢再开口。 谢璟默把视线放在了前面的打斗上。 在夜钊和十几名隐卫的围攻下,还能轻松应对,对方的武功怕是接近绝世强者了。 可一步之遥,天差地别。 就算是接近,只要没有迈入绝世强者的境界,他就能对付。 他练功没松懈过,自从与璃儿相识后,怕被璃儿落下太远,就更加勤奋练功了。 想罢,他脚下轻轻一踏,飞速上前,加入了战团。 有了他的加入,夜钊明显感觉轻松不少。 金梓诚越发吃力起来。 “当”的一声,短匕被谢璟默一剑挑掉。 他暗暗心惊,谢璟默的武功也快触碰到绝世强者的境界了? 他这么一走神,肩膀被一剑划伤。 他不怕死,可谢璟默的武功之强,他得回去告诉主子才行。 他边对抗,边往城墙边上移动。 谢璟默看出来了,“封了他的退路。” 话音一落,夜钊立刻换了方向,手中利剑一横,金梓诚退无可退。 “谢璟默,有本事跟我单打独斗。” 谢璟默可不上当,也不自大,“想得挺美。” 他动作不停,在众隐卫的配合下,把金梓诚打的是节节败退。 瘫在地上的康文姗也顾不得害怕了,眼里全都是那持剑与人拼杀的男子。 她接近太子殿下,一开始是为了家族,可现在,她的一颗心已经被这男子装满了,无关乎太子的身份,而是这个人。 康峪信瞧见了女儿的反应,连忙拉了她一下,以警告的眼神瞪了她一眼。 现在的康峪信只盼着太子殿下能放过康家,别的心思是不敢再生了。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太子殿下的身边为什么只有一个太子妃。 京城中的那些贵女都攀不上的人物,自己就是一个小小的城主,女儿又怎么可能攀得上呢。 若是能平安回去,他定要跟女儿好好谈谈。 康文姗收回了视线,但那颗怦怦直跳的心是收不回来了。 正在此时,噗的一下,金梓诚的胸口被谢璟默一剑刺中。 同时,他的手腕被一名隐卫划伤。 “咣啷”一声,手中大刀掉落在地。 夜钊的利剑紧跟着抵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打斗停止了…… 第263章 无喜道长来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谢璟默猜出他是谁的人了,但这里不好审问。 于是,想把人押回城外营地去。 突然,金梓诚牙齿紧咬,惨笑了起来。 “呵呵呵,谢璟默,你想抓我?做梦……” 话落,黑色的血从他嘴角流了下来。 谢璟默冷眼看着从他嘴角淌下的黑血越来越多。 就在金梓诚的眼睛快要闭上的时候,谢璟默开口了,“黄泉路上你走慢些,本宫很快就送你主子去找你。” 金梓诚瞬间瞪大了眼睛,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其实,审不审的根本就不重要,谢璟默也不认为可以从他嘴里问出什么。 “补一刀,扔到山上去喂狼。” “是……”两名隐卫上前,补了一刀后,把金梓诚的尸体拖走了。 谢璟默手中软剑一扔,转身走回了窦兴豪的跟前,“能动了就起来。” 窦兴豪咧了咧嘴,强挤出了一抹笑容,“殿下,末将的手能动了,可双腿和腰使不上力气。” 谢璟默的眉头皱了起来,璃儿说过,莲香丸是幽冥之毒的解药,人吃下后用不了多久毒就解了。 难道皇甫觅在幽冥之毒上做了什么手脚? 他瞧了眼被打落在地的那支袖箭,而后蹲下身子从窦兴豪的衣摆上扯了一块儿布下来。 “回头赔你一件。” “不敢……” 谢璟默起身走到那支袖箭跟前,弯腰捡了起来,然后用布包好。 他一转身,瞧见了跪在地上的康峪信父女俩。 他本想治罪来着,可凤城的守城兵士他不熟,只能晚几日再罚他们。 “康城主。” “下官在。”康峪信的声音都哆嗦了。 “配合步统领把城防军和城里的所有人都给本宫筛一遍。” 康峪信一叩到底,“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嗯……”谢璟默看向夜钊,“把人抬回去。” “是。” 康文姗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她怕自己的心思藏不住,被太子殿下看出来。 太子殿下已经对她生了厌烦之心,她得想办法扭转太子殿下对她的看法才行。 谢璟默从她身旁走过时,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因为一个死人,不值得他浪费眼神。 依旧在做梦的康文姗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 城外,营地。 大帐中,窦兴豪被放在了一张用木板搭起来的简易床榻上。 墨羽卫中的军医是一名年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名叫莫知行。 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是军医,所以,他对于外伤是十分拿手。 若放在平时,这种袖箭的伤,他处理起来再简单不过。 可这是淬了幽冥之毒的袖箭,他有些不敢下手。 “殿下,要不然到城里找个能解毒的大夫来?” 谢璟默倒是想找,可凤城里也得有啊! 莲香丸都不能把毒解干净,一个普通的大夫能起什么作用。 窦兴豪干脆吼了一嗓子,“你尽管拔箭,是生是死,我不怪你。” “好吧。”莫知行眼神专注,这就要拔箭。 这时,一名隐卫走了进来,“殿下,有一位道长求见。” 谢璟默眼睛一亮,“人在哪儿?” “就在营地外面。” 谢璟默迈开大步就往外走,“知行,这箭你不用拔了。” 莫知行松了口气,“夜大哥,来人莫非是个高人?” “世外高人……”夜钊撂下句话,紧追着自己主子就出了大帐。 营地外,无喜道长面带微笑地看着朝自己快步走来的谢璟默。 他想先行个礼的,可对方比他快一步。 谢璟默躬身施了一礼,“晚辈见过道长。” 无喜道长回了一礼,“太子殿下有礼了。” 谢璟默一侧身,躲开了这一礼,“道长还是唤我璟默吧。” “好……”无喜道长也是爽快之人。 “晚辈遇到了件难事,道长来的正是时候。” “幽冥之毒?” “正是。”谢璟默神情严肃,“莲香丸好像作用有限。” “带我去瞧瞧。” “道长请……” 谢璟默头前引路,领着无喜道长往大帐去了。 帐中,莫知行一听这位老道是无喜道长,激动的跪下来就叩了个头。 无喜道长弯腰把人扶了起来,“莫小友不必如此。” 莫知行站了起来,兴奋着双眼,“您可是无喜道长啊,传说中的人物,晚辈给您磕个头是应该的。” 躺在榻上行动困难的窦兴豪接过了话,“道长,恕晚辈不能给您行礼了。” “你躺着就好。”无喜道长走过去,先是仔细瞧了瞧伤口,而后认真把起脉来。 少时,他收回了手,“把另一只袖箭拿给我瞧瞧。” 谢璟默把裹着袖箭的那块儿布打了开来,“道长,您瞧……” 无喜道长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倒碗温水来。” “是……”夜钊快速出了大帐,不大一会儿就端着碗温水过来了。 无喜道长把袖箭的箭尖儿在水里晃了晃。 温水肉眼可见地变成了暗红色。 他闻了闻,心里有了底,“夜护卫,先把碗放在一边,一会儿我来处理。” “是。” 夜钊不敢大意,把碗放在了角落里的矮凳上,亲自盯着。 谢璟默问,“道长,幽冥之毒可是被皇甫觅改动了?” “嗯,他加了些东西进去,不过不要紧,我施几次针,把余毒排干净就没事了。” 窦兴豪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成想还能活,他眼圈儿通红通红的,“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你也是个有造化的人。” 无喜道长为窦兴豪拔了毒箭,施了针。 在施针的过程中,窦兴豪就睡着了。 莫知行留在了帐中看着,无喜道长和谢璟默走出了大帐。 “璟默,我要往雍城走一趟。” “道长要去找皇甫觅?” “嗯,不能再任由他胡作妄为了。” “道长知道往哪里去寻吗?” 无喜道长掐指算了算,“他应该在离雍城不远的某个地方。” 谢璟默想到了妘青宇老家的宅子,“雍城以南两百里,有一个郭家村,妘青宇的老家就在那里。” “那我就先到那里去看看。” “道长什么时候能回来?” “最晚明日晌午。” “这么快?” 无喜道长微微笑了笑,而后一步跨出,整个人从原地消失了。 谢璟默被狠狠震撼到了。 这就是顶级绝世强者的实力吗? 璃儿以后若是也修到这种地步,一生气走了,自己不是连衣角都拽不住。 夜钊站在大帐门口,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郭家村。 妘青宇的老宅在村子最东面,是一座独立的院子。 院子不大,可在郭家村里也算得上是好的了。 人人都知妘青宇在京城做了大官,所以没人敢去动这座小院子。 院子本来一直空着,谁知近些日子住进去一名老者。 老者自称是妘青宇的好友。 他面容和善,人也很好说话,一来就送了村里人不少的各式糕饼。 村里人得了好处,与他相处起来十分融洽。 夜暗了下来,皇甫觅关紧院门,让人把蒙在院子上面的黑布撩了开来。 月光下,一株株的幽冥罗花闪着诡异的光芒。 第264章 太子妃回来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皇甫觅满心满眼都是这妖冶的赤红色。 “你们可是我一辈子的心血,再等几日,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若是金梓诚暗杀谢璟默不成,那他就把凤城变成一座人间炼狱。 只要把这些幽冥罗花炼制成幽冥之毒投到凤城的水源之中。 他就不信谢璟默看着满城烂掉都死不了的人能无动于衷。 “呵呵呵……”他笑得阴邪,眼中神色逐渐被一股疯魔之气所占满。 就在这时,院门被敲响,发出了“咚咚咚……”的响声。 皇甫觅的脑袋就好像被人用针扎了一下,眼中的疯魔之气瞬间就消失了个干净。 他的视线从这片幽冥罗花上移开了,警惕道,“谁?” 没人回答他。 不知怎的,他突然有些心慌。 “来人,出去看看。” 依旧没有人回答他。 他察觉出了不对劲儿。 这座小院子的四周可是有十几名暗卫的。 院中也有几名高手。 这些人的武功虽说及不上金梓诚,可放在大夏的江湖上也算是靠前的。 他把整个院子连带着屋子都找了一遍。 一个人都没有。 当他从屋中出来的时候。 院中,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道正站在这片幽冥罗花的前面。 他的双眼清澈无比,一点儿都不被这些诡异之花所影响。 皇甫觅眯着眼睛打量起来,这个老道他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的人都被你除了?” “嗯。”无喜道长应了声,视线没有离开那片幽冥罗花。 “金梓诚失败了?” 无喜道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月光下,他袖子一挥,整片幽冥罗花的上空好像飘浮着一层五彩的粉末。 随着粉末慢慢落下,附在了花瓣之上。 就见花瓣快速枯萎掉落在地,花叶、花杆无一例外,全都变得干枯。 皇甫觅慌了手脚,他立刻上前拔起一株幽冥罗花。 他轻轻一捏,花根竟然化为了粉末,“你都干了什么?” 这可是他的心血啊…… 他不相信,又拔起一株,轻轻一捏,和上一株一样,花根碎成了粉末。 他涨红着双眼,怒视着这个半夜闯进来的老道。 无喜道长看着他那癫狂的样子,抬手打了个响指。 惊奇的一幕出现了,这片已经枯萎的幽冥罗花竟然烧了起来。 皇甫觅的手被烫了一下,急忙扔掉手中的残株。 他不错眼珠地盯着无喜道长看,突的就想起了父亲追杀赫连容若时遇见的那名老道。 “你是无喜道人?” “正是……” 皇甫觅怒道,“当年就是你坏了父亲的事,救了赫连容若,今日又来坏我的大计!” “你使诡异之花重现人世,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逃脱不了上天的惩罚。” 话落,无喜道长不再与他多费口舌,身子忽地一闪,从原地消失了。 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皇甫觅的面前。 紧跟着在他身上点了两下,人就动不了了。 皇甫觅想大喊,可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死死瞪着无喜道长。 无喜道长右手提着他的衣领,一闪身,二人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了。 凤城,城外营地。 眼看晌午都过了,道长还没有回来,谢璟默就有些担心了。 他也没担心多久,无喜道长就提着皇甫觅走进了大帐。 谢璟默总算是放了心,“道长再不回来,晚辈就去找您了。 他真是这么想的。 无喜道长笑道,“提着他,多费了些时辰。” 谢璟默打量了几眼皇甫觅,“就这么个老头儿,差点儿乱了大夏百姓的安宁。” 皇甫觅见他活生生地站在这儿,就知道金梓诚怕是已经死了。 无喜道长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先把人关起来,等璃儿来了再做处置。” “璃儿倒是说过,要把他押回京城。” “也好……” 谢璟默唤来夜钊,“找个笼子把人关进去。” “是。”夜钊找来两名隐卫把皇甫觅带了下去。 谢璟默问,“道长一路辛苦,不如先吃点儿东西,然后好好歇歇。” “不必,还是先去给窦壮士施针。” “道长,请……” 次日傍晚,季伯远就得到了皇甫觅失踪的消息。 他简直不敢相信,“你确定这消息不会有假?” 季砚无比肯定,“属下亲自跑了一趟,只发现了十几名暗卫的尸首,皇甫觅不知所踪。” 季伯远急得在书案后是来回踱步,“他就算想脱身回南诏去,也不会把自己的暗卫都弄死。” “会不会是被什么人抓走了?” “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悄无声息地把人弄走?”季伯远想不出来。 “要不,属下派人去找找?” “不用了,你下去吧。” “是……” 书房的门被关上了,季伯远呆坐在椅子上,眼中满是慌乱,“难道季家真的要走上绝路了吗?” 渐渐的,他眼中的慌乱之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 “怎么也逃不出个死,本王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咬掉谢璟默的一块儿肉下来。” 他不知道的是,军中不少兵士的心都动摇了。 妘璃和阿大离开南平关后的第十八日,凤城外的那一片片营地终于映入了眼中。 她双手拉了拉缰绳,马停了下来,马蹄不停地在原地踏着。 “阿大,一会儿你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哈哈哈……”阿大大声笑着,“谁都不能叫醒我。” “咱俩比一比,看谁先到?” “好……” 妘璃双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驾……” 她双腿一夹马腹,座下骏马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阿大也不落后,几乎是同时,朝着前方军营快速奔去。 大帐中,谢璟默正在跟项锐成等几位将军议事。 前日,四十万铁甲卫已经来到了凤城。 突然,夜钊冲了进来,“殿下……” 他刚说了两个字,就见谢璟默脸一板,斥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夜钊一副等不及的样子,“不是,殿下,太子妃回来了。” 谢璟默一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人呢?” “已经往这边来了。” “走……” 项锐成可是头一次见殿下这副样子。 刚才还在斥责夜首领,这会儿自己倒是沉不住气了。 他也好奇,这位医术高绝,又会武功的太子妃长什么样儿? 谢璟默说着,步子就迈了出去。 第265章 因果循环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无喜道长比谢璟默先一步见到了自己的徒儿。 在妘璃纵马朝军营狂奔的时候,无喜道长就已经感知到了她的气息。 见了师父,她双膝跪地,郑重地叩了一个头,“徒儿拜见师父。” 阿大在她身侧,也跟着磕了一个头。 无喜道长弯腰把人扶了起来,“平安归来就好。” 妘璃红了眼,哽着嗓子,“师父,徒儿……” “你我师徒,不必如此。”无喜道长知道她要说什么。 “嗯……”妘璃抹了抹眼睛,她欠这个老人的太多了。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扭头看去,就见谢璟默小跑着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好几名将士。 谢璟默先是围着妘璃转了两圈儿,而后才开口,“平安归来就好。” 阿大乐了,“殿下跟道长说的话一样。” 项锐成打量起面前的这个小姑娘。 就见她一身青色锦袍,身上披着件墨色斗篷,头发高高束起,发间簪着一支兰花木簪。 整个人看起来略显疲惫,应该是连夜赶路的缘故。 能带着几个人勇闯南诏,已经让他十分佩服了。 再加上,这女子又是无喜道长的徒弟,他就更加佩服了。 他带头单膝跪地,几位将领同时大喊,“末将拜见太子妃……” 妘璃虚扶一把,“众位将军,快快请起。” “谢太子妃。” 谢璟默满意地点了下头,心想,都是有眼力见儿的。 妘璃说道,“夜钊,带阿大去休息,这一路他没怎么睡觉。” “是。” “周兄弟,跟我来。” “好……”阿大把背包递给了妘璃,然后朝着几位将军抱了抱拳就跟着夜钊走了。 谢璟默心疼道,“璃儿,你也去歇着,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还是先说了再去休息。” 妘璃已经回来了,不能再耽搁师父了,师父还要回去修道。 谢璟默也能猜到她的心思,“那就去大帐说。” 妘璃看向无喜道长,“师父也来,看看徒儿有没有做错。” “好!” 谢璟默听出了不对,问,“不是杀皇甫聿去了吗?璃儿还做什么了?” “进去说。” 谢璟默一副听话的样子,“好……” 项锐成算是开了眼,殿下有这么好说话吗? 大帐中,众人落座,谢璟默给妘璃倒了碗温水送到手中,“先喝口水,不急……” 妘璃接过喝了个干净,“还有什么重要的人,叫过来一起听,省得我说两遍。” 项锐成提醒道,“殿下,步统领在他帐中对账本呢。” 谢璟默唤来一名隐卫叫人去了。 众人没等多久,步聪阳就来了。 夜钊安排好阿大,也赶了过来。 妘璃见人齐了,从背包里把皇甫觅送往南诏的那封密信拿了出来。 她先给师父看了两眼,然后才递给谢璟默。 谢璟默接过一看,气道,“皇甫觅真是好算计!” 密信被众人一一传看了,无一不是一脸的气愤。 项锐成骂道,“这个老东西,竟然想攻打南平关,一会儿老子去抽他几鞭子。” 妘璃问,“皇甫觅抓回来了?” 谢璟默感激道,“多亏了道长……” 无喜道长客气了句,“举手之劳!” 妘璃问,“师父,那些幽冥罗花呢?” “毁了!” 妘璃放心了。 项锐成忧虑道,“殿下,得尽快把消息传回京城,好让皇上有所准备。” 妘璃接过了话,“南诏现在有些乱,一时半刻的没那个精力攻打南平关。” “太子妃,此话怎讲?” 妘璃缓缓开口,把自己南诏一行所做的事儿说了出来。 她依旧瞒下了风清尘和赫连云梦母女。 大帐中,以项锐成为首的几名将领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步聪阳惊叹道,“不愧是无喜道长的徒弟。” 谢璟默满眼的心疼之色。 璃儿说的轻松,可其中惊险让他感到后怕。 这时,妘璃看了他一眼,他瞬间领会。 “出兵在即,众位各自回去做好准备。” “是。” 众人退出了大帐,夜钊守在了帐外。 帐中,只有妘璃、谢璟默和无喜道长三个人。 谢璟默问,“璃儿想说什么?” 妘璃看向无喜道长,“师父,徒儿遇见赫连容若的后人了。” 无喜道长意外了,“可是把容若的后人带回大夏了?” “嗯。”妘璃把皇甫挚对赫连家做的恶事详细说了出来。 谢璟默唾弃道,“皇甫挚做得也太绝了,竟然想出这种阴损的法子。” 无喜道长轻轻叹了声,“她们母女身上的寒毒可能解?” 妘璃回道,“徒儿用一颗解毒丸解了赫连素素身上一半的寒毒。至于剩下的一半,若是徒儿出手的话,最少也得半年才能彻底清除。” 皇甫挚下的寒毒能从胎里传给后人,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干净的。 无喜道长略一思量就做了决定,“既然是容若的后人,我去京城走一遭便是了。” “有师父出手,她们母女用不了多久就能摆脱寒毒的折磨了。” “为师陪你去见见皇甫觅,之后就前往京城。” 妘璃估摸着时日,“她们怕是还要个三四日才能抵达京城,师父直接去秋府。” “好。” 皇甫觅被关的地方离谢璟默的大帐不远。 当铁笼中的皇甫觅看见跟无喜道长和谢璟默一起进来的姑娘时,眼睛一眯,“你就是妘璃?” “不错。”妘璃走近,嘲讽道,“你就是南诏先皇?” 尤其是‘先皇’两个字,她说得格外用力。 皇甫觅听着觉得有些刺耳,“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一个阶下囚,妘璃不打算与之争辩。 她直接把那封密信拿了出来,展开在皇甫觅的面前,“这是不是你的亲笔信?” 皇甫觅惊了,“这封信怎么会在你手里?” “巧了,正好被我遇到那夫妻二人,就杀了。” 皇甫觅怒气冲天,他双手抓着铁笼,不停地摇晃,“你怎么敢?怎么敢?” 妘璃挥了挥手中的密信,语气中充满了邪气,“我不但杀了你的两个手下,还把皇甫庆和邬罡正杀了。” 皇甫觅如遭雷击,“你消失的这些日子去了南诏?” “对,现在你可是名副其实的南诏先皇了。” 皇甫觅的神色眼见就颓败了下去,“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在你决定诈死的时刻开始,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我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皇甫觅越发痛苦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这时,无喜道长从袖袋儿中拿了只小瓷瓶出来,“璃儿,这里面的幽冥之毒,为师略微做了些改动,什么时候给他用,全凭你做主。” 妘璃接了过来,“是用皇甫觅给徒儿留下的那株幽冥罗花炼制的?” “对。” 天理昭彰,因果循环。 皇甫觅怎么也想不到,他费尽心思培养的幽冥罗花,最终会用在自己身上。 他的眼中露出了恐惧之色…… 第266章 反类犬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凤城外军营。 妘璃回来了,无喜道长动身去了京城。 在出兵雍城之前,谢璟默要先把康峪信处理了。 这些日子,步聪阳筛查城防军和凤城百姓的同时,也在调查康峪信。 次日一早,他把整理好的账册呈给了谢璟默。 妘璃梳洗一番,又好好睡了一觉,一早起来是精神抖擞,面上的疲惫之色全都消失了。 她换上了那件自己爱穿的玄色锦袍,抬步走进了将军大帐。 进出将军大帐,她是无需通禀的。 步聪阳抱了抱拳,“太子妃。” 妘璃抬眼一瞧,见谢璟默正拿着账本看,好奇道,“步统领还管账本儿?” 谢璟默解释,“这是凤城城主康峪信贪墨税款的账册,聪阳刚整理好。” “怎么想起查凤城城主来了?” 步聪阳气愤道,“太子妃,你是不知道,就是因为康峪信,前些日子殿下遇袭了。” 谢璟默以眼神制止,“聪阳……” 步聪阳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妘璃说道,“你别管他,把事情经过跟我说清楚。” “是……”步聪阳偷偷瞄了一眼太子殿下,而后把康峪信借巡视城防引太子殿下前往,遭遇刺杀之事说了个清清楚楚。 “效仿我的穿着?” 妘璃在京中也见过为了吸引谢璟默的注意而穿男子锦袍的,可模仿自己穿着的还真没有。 步聪阳重重点头,“太子妃的锦袍是银丝玄色的,康文姗穿的是金丝月白的。太子妃簪的是木簪,她的是白玉簪。” “有意思……”妘璃来了兴趣,“璟默,康峪信贪了多少税银?” “他任城主五年,总共贪墨税银三十万两。” 妘璃没想到,“这么个小小的凤城,他贪了三十万两?” 步聪阳说:“这还是末将暗地里查到的,实际贪墨的银两数额应该还要大。” “这罪名,脑袋应该是保不住了。” “不止,”谢璟默眼神发寒,“怎么也得抄家灭族。” 他要杀鸡儆猴,看这些贪官还敢不敢仗着远离京城就胆大妄为。 这时,夜钊走了进来,“殿下,康文姗和她娘白贞娴来了,在营地外,说想见太子妃。” 谢璟默问向妘璃,“见吗?” “她不是想把我比下去吗?怎么也得让她如愿才对。” 谢璟默很听话,“把人带进来吧。” “是。” 这么乖的太子殿下,夜钊已经习惯了。 步聪阳还在习惯之中。 一刻钟后,白贞娴母女二人被带进了大帐。 阿大紧随其后走了进来,手中提着阿璃惯用的鞭子。 他进了大帐也不说话,径直走到阿璃的身后站着。 妘璃朝他点了下头,心想,不愧是同生共死的伙伴,知道自己此刻要用什么。 康文姗迈进大帐,最先瞧见的就是太子殿下。 她那微红的面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她一扭脸,见到一位容颜绝色的女子,看穿着打扮应该就是妘璃了。 她的脸色僵了那么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 自己的相貌是比妘璃逊色一些,但那又如何? 一个商户的女儿,就算做了太子妃又能怎样? 白贞娴悄悄拉了女儿一下。 她们母女可是瞒着老爷过来的,见了太子妃得赶快回去才行。 康文姗浅浅一笑,和白贞娴一起,母女二人跪了下来,“臣妇(臣女)拜见太子殿下。” “嗯。”谢璟默可不敢多说。 白贞娴母女站了起来。 康文姗扭向妘璃,“敢问这位可是太子妃?” “对。”妘璃语气淡淡的。 在康文姗看来,这就是生气吃醋了。 她眉眼一弯,和自己母亲再次弯下了膝盖,“臣妇(臣女)见过太子妃。” 妘璃没叫起,母女二人就这么跪着。 白贞娴心里打起鼓来,太子妃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 早知就听老爷的,掐灭女儿做太子女人的美梦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好一会儿,妘璃才开口,“起吧。” “谢太子妃。” 白贞娴战战兢兢的,“文姗,既然见到太子妃了,咱们就回去吧。” “母亲急什么?”康文姗好不容易把妘璃等来了,怎么甘心就这么走了。 夜钊心道,这个蠢货! 上赶着找抽的,妘璃可是没少见。 她看向谢璟默,“璟默,你这是打算纳妾了?” 谢璟默连忙摆手,“我可没这个心思。” 说完,他狠狠瞪了一眼康文姗。 康文姗正盯着妘璃看呢,根本就没注意太子殿下瞪过来的眼神。 白贞娴可瞧见了,殿下那眼神太吓人了。 她拽住了女儿的袖子,“姗儿,太子妃刚回来,咱们还是不要过多打扰了。” 康文姗把袖子抽了回来,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太子妃,你是不能直呼殿下名讳的。” “那我该叫什么?殿下?”妘璃扭头瞪了谢璟默一眼。 谢璟默顿感冤枉,这人可不是他要见的。 可这话他敢说吗?不敢! 他不禁后悔起来,早知就先弄死了,省的这女子找璃儿的晦气。 他本是想着等康峪信的罪证集齐,一起拉去砍头的。 “璃儿,你不必管她,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妘璃把视线重新放回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身上,“瞧,太子殿下没意见。” 康文姗见太子对这商户之女如此的低声下气,不禁醋从心起。 “太子妃,你不能仗着太子殿下的宠爱就乱了规矩。” 这话,正好被走到大帐门口的项锐成等几名将军听见。 几人撩开帐帘走了进去。 项锐成要怒斥这个不懂尊卑的女子几句,被夜钊拦住了。 谢璟默冲几位将军摇了摇头,璃儿要是不出了这口气,他就倒霉了。 项锐成只好按下心中的怒气。 这时,妘璃站了起来,围着康文姗上上下下地打量。 白贞娴想把女儿护在身后,被她一把推开了。 夜钊很有眼力见儿,“噌”的一声抽出利剑,横在了白贞娴的脖颈上。 白贞娴吓得动也不敢动。 康文姗怒道,“太子妃想要干什么,要当着殿下的面,滥杀无辜吗?” 妘璃不接这话,“你这身锦袍挺好看。” 阿大知道,阿璃是真生气了。 康文姗依旧是上次的装扮,手里拎着那把闪着金光的宝剑。 一白一玄,高下立判。 窦兴豪挤在几位将军之中,忍不住说了句,“画虎不成反类犬。” 项锐成接了句,“不伦不类!” 康文姗一听,僵在了当场。 第267章 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白贞娴不敢动,可妘璃看起来就是一副不会轻易放过的样子。 她哭求起来,“姗儿不懂事,还请太子妃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妘璃不搭理她,眼睛盯着那把宝剑,调侃道,“看这样子,康大小姐还是位武林高手。” 康文姗哪里会什么武功,只不过是想效仿妘璃,引太子殿下注意罢了。 可太子殿下正看着呢,她只能勉强回了句,“臣女正准备习武,这把剑是臣女准备用来练习的兵器。” “呵……”妘璃嘲讽一笑,“实话实说不好吗,非要编造这种理由。” “臣女不知太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窦兴豪不是说了吗,难道你不明白‘画虎不成反类犬’中的犬是在说谁?” 康文姗白了脸,“太子妃何必咄咄逼人呢?” 妘璃有些无语,“都打上门儿来了,还说我咄咄逼人,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她的语气已经变了,变得阴森起来。 康文姗紧张道,“你想干什么?” 妘璃一抬手,阿大把鞭子的握柄递到了她的手中。 “好久没有用这鞭子了,都快忘了怎么用了。” 妘璃说着,当空一甩,发出了“啪”的一声响。 那闪着寒芒的道道尖刺映入了众人眼中。 白贞娴吓坏了,“太子妃,求你饶了姗儿这一次。” 妘璃寒声道,“我心眼儿小,爱记仇,饶不了。” 夜钊手腕微微用力,白贞娴的脖颈立时出现了一道血痕。 脖颈处传来的疼痛,使白贞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康文姗怕的要命,可她不信太子妃敢当着众人的面鞭打官员的女儿。 她扭头看向太子,“殿下就不管管太子妃,任由她这样胡来?” 谢璟默冷声道,“丞相的嫡孙女她也照抽不误,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康文姗的心好像被刀割般难受,她的双眼立时蓄满了泪水。 她一直都没认清自己的位置。 哪怕妘璃是个商户的女儿,也不是自己能比的。 她的梦醒了,可也晚了。 妘璃眼睛一眯,挥起鞭子朝她抽了去。 “啊……”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康文姗疼得扔掉手中的宝剑,倒在了地上。 妘璃抖了抖鞭子带下来的碎肉,紧跟着又一鞭挥了过去。 步聪阳看了,在心里默默为太子殿下祈祷。 他抬头看了太子一眼,眼中神情再明显不过:殿下,往后可不能惹太子妃啊! 谢璟默瞪了他一眼:这还用你来告诉本宫? 项锐成也是吃了一惊,太子妃的手是真黑。 妘璃可不管众人怎么想,手中的鞭子一下接着一下,抽得康文姗是满地打滚。 白贞娴心疼得是啪嗒啪嗒掉眼泪,可悬在脖子上的利剑使她连求饶都不敢。 “啪、啪……”的鞭声在大帐中响了一下又一下。 终于,妘璃停了手。 再看那血肉模糊的康文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晕死了过去。 而那身金丝暗纹月白锦袍被抽得稀烂,沾满了血迹。 妘璃抖掉了鞭子上粘的碎肉,“阿大,去瞧一眼。” “是……”阿大上前探了探鼻息,“还有一口气儿。” “嗯。”妘璃把鞭子交给了阿大,而后问谢璟默,“不影响砍头吧?” 谢璟默回道,“有口气儿就行。” 这时,白贞娴开口了,“什么砍头?” 她的声音听起来慌乱无比。 妘璃讥讽道,“这个女儿在你心里也就那么回事儿,用来往上爬的工具而已。” 白贞娴无话可说,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女儿生下来不就是这么用的吗?就像她自己一样。 谢璟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通通带下去,等本宫抄了城主府,明日一块儿砍头。” “是。” 夜钊唤来几名隐卫,把白贞娴母女两个抬了下去。 妘璃瞧着溅了满地的鲜血和碎肉,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些东西太恶心,你这将军大帐怕是暂时用不了了。” 谢璟默看了两眼,“这简单,我找人收拾干净就行了。” 他刚想命令夜钊,一抬眼瞧见了窦兴豪。 “就你吧,找几个兄弟把这里弄干净,待本宫回来要是还看见这些恶心的东西,就赏你十军棍。” 窦兴豪左右看了看,嘴角止不住地抽了抽,“殿下,您在说谁?” 谢璟默抬手一指,“本宫说的就是你。” 就见项锐成几位将军立刻远远躲开,免得自己被殿下算在内。 这一地的血迹,看着就不好清理。 清理不干净还得挨军棍,这种差事不好干,他们得躲着点儿。 窦兴豪耷拉着脑袋,“末将遵命。” “嗯……”谢璟默满意地点了下头。 妘璃暗笑,“瞧你这张脸,都要耷拉到地上了。” 窦兴豪挤出了一抹笑容,“末将不敢。” “行了,把这里弄干净,回头我给你几颗糖豆儿。” 窦兴豪眼睛一亮,“多谢太子妃。” 太子妃可是神医,她说的糖豆儿可不简单。 项锐成等几位将军不明白了,几颗糖豆儿而已,至于高兴成这样,眼睛都冒光了。 窦兴豪才不会解释,太子妃的药丸有多稀罕。 他之前一直在京城,妘神医的名号可是传遍了京城内外。 一颗小小的药丸可是值万金啊! 太子妃说给他几颗,那就是几万两黄金呀,他的眼睛能不冒光吗? 妘璃提醒,“先别顾着高兴,不弄干净我可不给。” 窦兴豪是干劲儿十足,“太子妃放心,末将一定弄得干干净净,保证一丝血迹都没有。” 夜钊暗道可惜,这种机会可是不常有。 况且,这明明就是自己的活儿。 于是,他试探着,“太子妃,属下要是留下帮忙,有没有糖豆儿吃。” 妘璃“呵呵……”笑出了声,“没有!” 夜钊一脸可惜的神情。 谢璟默问,“你是跟本宫去抄城主府,还是留下打扫大帐?” 夜钊不觉打了个激灵,“属下跟殿下去抄城主府。” “那还不快去召集人手?” “属下遵命。” 夜钊退出大帐,召集人手去了。 谢璟默看向妘璃,“要不要跟去瞧瞧热闹?” “好。” 谢璟默唤了声,“步聪阳……” 步聪阳站直身子,一抱拳,“末将在。” “带上账本,随本宫去抄城主府。” “是。” 此时此刻,凤城,城主府中。 康峪信是惴惴不安。 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姗儿再去接近太子殿下了。 可他一个没看住,姗儿竟然去了城外军营。 贞娴也是可恨,擅自带着女儿去了,也没跟他说一声。 他气道,“要是惹了什么麻烦来,我定要休了这个蠢妇。” 他不知道的是,康家将大祸临头。 第268章 和季伯远有一腿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康峪信不敢去城外军营找妻子女儿,在府中急得是坐立不安。 就在他焦急之时,守门小厮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老爷……” 康峪信心里咯噔一下,“出了何事?” 守门小厮慌张道,“太子殿下来了,还带着一大队的兵将。” “什么!” 从太子殿下在城楼上遇袭开始,他就一直处在不安之中。 这一段时日配合步统领筛查城防军和城里的百姓,他也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猛然间,他就想到了藏在书房的那几本账册。 “我明白了,太子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慌得不行,现在去毁了那些账本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自己藏得隐秘。 他盼着太子不是为了这个事儿来的。 他整了整衣冠,深吸几口气,换上一副笑模样,出了正厅的门。 刚迈出门口,谢璟默就迎面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一名身穿玄色锦袍的女子。 康峪信想,这位应该就是太子妃了,果然不是姗儿能比的。 眨眼间,二人的身后就涌出数不清的兵将和暗卫来。 康峪信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强装镇定,“太子殿下要是有什么吩咐,派人来知会下官一声就行。” “你倒是沉得住气。”谢璟默一挥手,身后的兵将和暗卫往城主府不同的方向快速涌去。 康峪信的心里已经慌得不行,可面上还在强撑着,“太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步聪阳,把账本给他瞧瞧。” “是。” 步聪阳把账本递给了康峪信。 康峪信哆嗦着手,打开来一页页地翻看起来。 他是越看越心惊,越看手越抖。 谢璟默冷声道,“康城主,你要是想见人证,本宫可以把人带来。” 那日从南城门到北城门的一路,谢璟默可没有白走。 当时,临街的铺子虽然都正常开着,也有客人进进出出,可人们的眼神躲躲闪闪的,一看就知道里面有事儿。 他当时没有戳破,想着找个借口暗查一下,正好城楼上发生了刺杀一事,给了他一个很合理的借口。 于是,步聪阳光明正大地走访于各家各户之间,明察暗访,这才查出了税银一事。 要知道,有些事明着查是查不出来的。 “康城主,里面等着吧。” 谢璟默率先迈开大步走进了正厅,妘璃跟在他的身侧。 步聪阳一把夺过康峪信手中的账册,把人推了进去。 没等多久,夜钊就快步走了进来,“启禀殿下,藏在城西的八十名打手,属下都押过来了,就在城主府大门口。” “嗯……” 康峪信再也坚持不住,瘫软在了地上。 那些打手是太子来到凤城前,被他拘在城西的。 城西有好几座宅子都是他用来养这些打手的。 如今,这些人被抓了,那他做的那些事,岂不是都暴露了? 又一刻钟过去了,一名隐卫拿着几本账册走了进来,“启禀殿下,这些账册是从书房中搜来的。” 康峪信一见到这几本账册,心如死灰。 谢璟默一招手,隐卫送到了他的手里,“藏哪儿了?” “书房中书案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山水图,后面有一暗格。” “嗯。” 谢璟默打开看了几页,怒了,“康峪信,你好大的胆子!” 妘璃问,“怎么了,贪墨的税银太多了?” 谢璟默把账册递了过去,“你瞧瞧……” 妘璃接过一看,瞬间就明白璟默为什么生气了。 “康城主,没想到你也和季伯远有一腿呀!” “咳咳……”谢璟默轻咳两声,朝妘璃挤了挤眼睛。 意思是:别胡说! 妘璃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康城主,你这是看季伯远不行了,想给自己重新找个靠山,才让你女儿去勾引太子的,对吗?” 如今事情暴露,自己已经活不成了,康峪信索性就闭口不言。 妘璃有的是治人的法子。 她掏了一只翠色的小瓷瓶出来。 谢璟默见过,“你刚才去找阿大,就是为了拿痒痒丸?” “嗯,有备无患。”妘璃倒出一颗药丸出来,朝康峪信走了过去,“这不就用上了。” 不用吩咐,夜钊上前把人按住了。 康峪信挣扎不过,“你想干什么?” 那颗翠色的药丸实在是让他胆寒。 “请你吃颗糖豆儿。”妘璃用力捏住他的下巴,把痒痒丸塞进了他的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他想吐都吐不了。 很快,康峪信就感受到了这药丸的可怕之处。 他全身奇痒无比,尤其是五脏六腑和骨头,好像有数万只蚂蚁在啃咬,疼得他撕心裂肺。 妘璃抽出短匕,一手按住康峪信的右手,一手持着短匕,刀尖儿抵在康峪信的手腕上。 这一套就是当初自己用来对付司徒允的,可康峪信不是司徒允。 果然,还没等她威胁的话说出口,康峪信就妥协了。 “太子妃,你给我解了这毒,我就说。” 妘璃收回了短匕,手腕轻转,一支银针捏在了指尖。 一针下去,康峪信身上的疼痛瞬间消失了,也不痒了。 妘璃警告道,“要想痛痛快快的死,就老实交代,否则,再一粒痒痒丸下肚,就没解了。” 康峪信听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说了,太子妃能给我来个痛快的?” “当然。” 夜钊把人放了开来。 康峪信紧张道,“给我口水喝。” 桌案上的茶碗是他刚才没喝完的,夜钊直接给他端了过来。 康峪信接过,一仰头喝了个干净。 妘璃问,“知道我们想问什么吗?” “知道,不就是哪些城镇跟季伯远有勾连吗?” “嗯,说吧。” 笔墨纸砚书房就有,刚刚已经有隐卫拿来了。 谢璟默吩咐,“聪阳,记清楚了。” “是。” 康峪信眼睛一闭,说出了八个城镇来。 还有这几座城城主的姓名,与季伯远是什么关系,都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我知道的就这些。” 妘璃问,“白贞娴跟季家有什么关系?” “是季王妃的一个远亲。” “想想还漏了谁没交代。” “再也没有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康峪信可不想再感受一遍被蚂蚁啃噬的痛苦。 妘璃问向步聪阳,“都记清楚了吗?” “记清楚了。” “嗯……” 妘璃这声‘嗯’一落下,康峪信再次倒在了地上。 痛苦的啃噬感再度席卷全身。 他哆嗦着身子,“太子妃,你诓骗于我……” 第269章 一把火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太痛苦了,康峪信恨不得一头撞死,可自己没有那个勇气。 妘璃冷冷道,“我可没有骗你,再吃一粒痒痒丸确实会死,可你只吃了一粒。”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痒痒丸没有解药,吃了一粒,挨上两个时辰就不痒了。” 妘璃刚才那一针,只是暂时控制住了毒性。 “啊……”康峪信是又痒又痛又气。 谢璟默正色道,“康峪信,你以三倍的税银压榨凤城百姓,又用打手威胁,致使二十几名百姓无辜枉死,使凤城百姓有官不敢告。本宫今日就要用你的头颅祭奠那死去的百姓。” 他不给康峪信说话的机会,“堵了嘴,拖出去等着砍头。” “是。”候在一旁的隐卫上前用布条勒住康峪信的嘴,而后快速把人拖了出去。 妘璃拿着账本翻看起来,“康城主记得还挺详细,不做账房可惜了。” 康峪信把每一年收上来多少税银,交给朝廷多少,送去季王府多少,自己留多少,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也方便了谢璟默查看。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五年足足八十万两啊,这小小的凤城是怎么拿出来的?百姓们又受了多少苦?” 谢璟默有些难受。 妘璃劝道,“回头指派个好的城主来,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嗯……” 墨羽卫副统领邵锦辉走了进来。 当初也是他带领五百墨羽卫跟着夜钊去的南诏。 “启禀殿下、太子妃,康府连主子带下人总共八十六口,已全部绑至院中。” 谢璟默问,“其中可有凤城的百姓?” “有,二十名,还是良籍,而且是被胁迫来的。” 妘璃不用想也能猜到,“用来威胁他们家人的?” 邵锦辉回道,“是……” 谢璟默恨不得用璃儿的鞭子狠狠抽康峪信一顿。 “让他们的家人来把人领走。” “是。” “其余的下人,凡是参与其中的全都砍头,剩下的按照大夏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是。” 邵锦辉领命出去办事了。 谢璟默不准备等明日了,他命令道,“聪阳,带人把白贞娴母女押过来。” 步聪阳一抱拳,“是。” 一个时辰后,结果出来了,该被砍头的连主子带下人一共三十六人。 城主府大门外,一百一十六人里外三排跪在了街边上。 街道两头挤满了凤城百姓。 谢璟默大声道,“今日,本宫就还凤城百姓一个公道。” 没有欢呼声,百姓们个个眼神空洞。 谢璟默的心揪了一下,是怎样的折磨才能使这些百姓的眼中连一丝神彩都没有。 “康峪信留到最后。”他要让康峪信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被砍头。 步聪阳应道,“是……” 紧跟着,他一声大喊,“开始行刑。” 第一批被砍的是那些打手。 八十名打手被堵了嘴,绑了手,跪在大街上,哆嗦着身子等着自己被砍头。 八十人,二十人一组,将士们的大刀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头颅滚了满地。 鲜红的颜色映入眼中,百姓们的眼睛不再是一丝神彩都没有。 要死不活的康文姗已经醒了,那触目的鲜红狠狠刺激着她。 她想挣扎,奈何自己被那带着倒刺的鞭子抽狠了,根本就动不了,只能任由兵士押着她。 白贞娴都要吓死了,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尿水流了一地,与血混在了一起。 康峪信的小妾连同庶子女,跪在地上,都哆嗦着身子等待死亡的来临。 一刻钟后,除了康峪信,他所有的亲人都死了。 他双眼布满血丝,大哭起来,“呜呜呜……” 那些可都是他的孩子啊! 妘璃的声音幽幽响起,“康峪信,他们都是因你而死。” 康峪信的哭声更大了。 谢璟默一声厉喝,“拿刀来……” 这个人的脑袋,他要亲自砍下。 大刀递到手中,谢璟默走到康峪信的身侧。 他双手握紧刀柄,一刀砍下。 康峪信的头颅滚落在地,圆睁着眼睛是死不瞑目。 一丝低低的哭声自百姓中响了起来。 慢慢的,这低低的哭声变成了冲天的嚎哭。 妘璃心有触动,有一个好的皇帝还远远不够,“他们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 谢璟默的眼眶有些发红,“回头把从城主府抄出的银两补偿给他们,不够的,我填上。” 渐渐的,百姓们冲天的嚎哭停止了,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一齐大声喊着,“太子殿下千岁,太子殿下千岁……” 妘璃感叹道,“你是个好太子。” 她还想说,你将来也会是一个好皇帝。 这话,她在自己心里说了。 谢璟默扭头看着她,“你也是个好太子妃。” “我争取……”妘璃眼中闪着光芒。 娘亲的大仇就剩一个妘青宇了,她还没想好回京后,妘青宇一死她该干什么。 现在,她好像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了。 满地的尸首被将士们抬去了城外乱葬岗。 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次日一大早,城主府大门外的街道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地上沁入的鲜红。 三张长桌支在门外,步聪阳、邵锦辉和莫知行各占一张。 三人身边各站着一名隐卫。 桌上,是按照姓氏记录的税银册子。 桌前,是按照姓氏排队领银子的百姓。 步聪阳三人负责查找记录,隐卫负责把相应的银子发下去。 百姓们也不着急,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排队。 他们的眼神彻底变了,妘璃能从他们的眼中看出期待来。 只是这一眼望不到头儿的人群,她有些发愁,“璟默,照这样子,三日能发完就不错了。” “要不再支几张桌子?” “我看行。” 很快,又几张桌子支了起来,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两日后,银子都发了下去,谢璟默填了四十万两进去。 将军大帐中,妘璃问,“咱们什么时候拔营?” “明日裴老将军和二哥的大军就会抵达,让他们休整两日,三日后一早拔营出兵雍城。” 谢璟默并不担心季伯远跑了,因为他无处可逃。 而且,父皇埋在季家军中的钉子还需要时日策反季伯远手下的那些兵士。 都是大夏人,他能少杀一个也是好的。 若是能兵不血刃,那就更好了。 妘璃琢磨着,“也不知朝廷派谁来做这个城主?” “父皇一定会慎之又慎。虽然凤城只是一座小城,但被康峪信盘剥五年,要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 “你什么时候送消息回的京城?” “我遇袭那日就送消息回去了,算算时日,新任城主应该已经往凤城赶了。” 京城,北城门外三百里,官道旁有家卖包子的小摊子。 安少博手中包子还没进口,连着打了好几个大喷嚏,“阿嚏,阿嚏……” 他揉了揉鼻子,“哪个孙子在背后骂小爷呢?” 跟他一起的,有十几名身穿儒衫的年轻男子,还有几十名护卫。 第270章 从妘璃的身上下手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雍城。 沐振霖的十万大军驻扎在了城外。 沐家的一家老小住进了季伯远给准备好的宅子里。 季王府,书房中。 季伯远和沐振霖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沐振霖气道,“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放着正经的嫡子不立,偏偏立一个宫女生的贱种为太子。” 季伯远端起茶碗送至唇边,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沐家是知道皇甫觅的,但关于谢璟瑞的真实身份,他们是不知道的。 季伯远也不打算跟他挑明。 他放下茶碗,“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既然谢璟默当了太子,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沐振霖的眼中尽是不屑之色,他从小就瞧不上这个贱种。 “若不是他背后的五十万铁甲卫,我会怕他?也怪皇上偏心,若是这些兵马当初给了瑞王,哪来的这些事儿?” “皇上无非是怕季家做大而已。” 季伯远边与他说着话,边观察他的神色。 沐振霖不忿道,“这天下也不是他谢家一个打下来的,凭什么只他一家独享这天下?” 季伯远叹了声,“哎,本想着等璟瑞坐上皇位后,季家和沐家也能跟着沾沾光,谁成想如今却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季家和沐家是皇上的眼中钉,早晚都是一个死。” 一时间,书房中安静了下来。 良久,沐振霖问道,“皇甫觅还没找到吗?” 季伯远根本就没派人去找,因为他料定皇甫觅出事了,弄不好就是被谢璟默的人掳走的。 可这话不能说,他还得利用沐振霖去打头阵,“或许是回南诏调兵去了。” 沐振霖对他是深信不疑,因为都面临生死存亡了,他不认为季伯远会骗他。 “但愿吧……” 季伯远试探道,“振霖,谢璟默和裴之睿的大军不日将抵达雍城,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谢璟默和裴之睿两方大军加在一起有七十万,咱们只有四十万,若是分兵,战力必定削弱,不如死守雍城。若能擒住或杀了谢璟默,咱们说不定还能有一条生路。” “我的想法和你一样。” “既然你我达成共识,当下之急就是屯粮了。” 季伯远思量了一番,“就算裴之睿现在就与谢璟默汇合了,七十万大军的行军速度也快不了,从凤城到雍城怎么也得半个月。趁着这个间隙,咱们把与雍城临近几座城池的粮食都弄过来,再加上我也储备了不少粮草,撑上三四个月应该没问题。” 沐振霖认同,“我即刻把随军辎重运进城来。” “我让季砚跟你去。” “好……” 双方一拍即合。 季砚随沐振霖出城,安排人搬运辎重去了。 季伯远遣人把二弟季仲岐叫了过来。 “大哥,你找我?” “嗯,坐。” 书房的门被紧紧关上了。 季伯远把刚才与沐振霖的谈话详细说与了二弟听。 季仲岐略微一琢磨就知道了大哥的意思,“是不是要让沐振霖打头阵?” “嗯,先让他消耗掉一部分铁甲卫,你带着那些私兵给他助阵,季家的二十万兵马留在最后。” “大哥放心,沐振霖头脑简单,当年我能忽悠他针对谢璟默,现在同样能让他乖乖听话。” 季伯远叮嘱道,“切不可大意,一旦他阵亡或者被擒,不要管他,保自己的命要紧。” “我明白……” “还有,皇甫觅的事儿千万不要告诉他实情。” “我又不傻,这种事大哥不用嘱咐,我也知道怎么做。” “嗯,去吧,尽可能多的储备粮草。” “是,我马上就去安排。” 书房中,剩下了季伯远一个人。 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轻声说了句,“怎么才能擒住谢璟默呢?” 很快,他的眉头舒展了开来,“或许可以从妘璃的身上下些功夫。” 他并不把妘璃放在眼里。 一个女子,就算会武功,又能强到哪里去? 在他看来,妘璃能肆意妄为就是因为背后有谢璟默撑腰。 至于医术,再高又如何?能上战场拼杀吗?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慢慢的,他脸上露出了笑意,“若是妘璃的命捏在我的手里,也不知谢璟默会怎么选,是选江山呢?还是选美人?” 紧跟着,书房中响起了“哈哈哈……”的大笑声。 翌日,巳时,裴之睿和谢璟容的三十万大军抵达了凤城。 将军大帐中,谢璟容主动把兵符交还给了谢璟默。 这是他与外祖父商量好的。 裴家已经掌着二十万兵马了,他要是捏着十万铁甲卫不还就不合适了。 于是,不等三弟开口,他就主动把兵符递了上去。 谢璟默没有接,“二哥先收着,等这场战事平息了再交还于我也不迟。” 谢璟容察觉出一丝不对来,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三弟,你痛快点儿。” 谢璟默也不绕弯子了,“有件事儿还要麻烦二哥费心。” “什么事儿?” 谢璟默要带兵去雍城,实在是没有工夫处理康峪信供出来的那几位城主。 于是,他就想到了二哥。 他把凤城发生的事儿仔仔细细说了个清楚。 谢璟容听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若不及时处理,怕时日一久,整个西北就会陷入混乱之中。” 裴之睿怒道,“季伯远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祸害大夏的百姓。” 谢璟默把一本册子递给了谢璟容,“那八座城的城主及其家人都详细记录在册,二哥到了就直接抓人,一经核实,该杀就杀。” 谢璟容接过一看,“这个季伯远还挺能算计,这几座城都在郢州的边界上。” “是啊,几乎把郢州围起来了。”这也是谢璟默生气的地方。 裴之睿拿过来看了看,俞州和郢州的舆图他早已熟记于心。 “这八座城要是乱了,紧挨郢州的两个州也就乱了,他还真是好算计。” 与郢州边界相邻的除了俞州,还有两个州。 这两个州一乱,影响就大了。 谢璟默正色道,“这件事只能交给自己人去做,二哥是最好的人选。” 谢璟容义不容辞,“三弟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办好。” “嗯……” 大帐中,谢璟默和妘璃对视一眼,互相点了下头。 谢璟容问,“你们俩这是还有事儿说?” 谢璟默点了下头,“裴小将军,有些事儿你不适合知道。” “是,末将这就出去。”裴元朗退出了大帐。 夜钊把守在帐外。 第271章 把人当幽冥罗花养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将军大帐中,此时只有妘璃、谢璟默、谢璟容和裴之睿四人。 谢璟容问,“什么事,这么神秘?” 谢璟默回道,“你最想知道的一件事。” 谢璟容一听,眼睛都红了。 他知道母妃是被皇后害死的,可究竟是因为什么,他不知道。 这件事就像是一个疙瘩堵在他的心头。 裴之睿激动了,“是淑妃的死因?” “嗯……”谢璟默放软了声音,“老将军,这事牵扯到皇家的一件丑事,还请保密。” “殿下放心,末将定不会外传,就是……” 妘璃接过了话,“老将军是不是想说能不能让裴老夫人知道?” “嗯,末将瞒不了她。” “裴老夫人已经知道了。” 裴之睿担心道,“老婆子她怎么样?” “老将军放心,裴老夫人没事。” “那就好……” 他与唐姝从年少时相识,一路走来,二人从未红过脸。 他心里惦记着,怕老伴儿知道后受不了。 裴之睿一辈子没纳妾,也没通房,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谢璟默解释道,“我本想等战事结束再告诉老将军的,可再三思量后,还是觉得早些说出来比较好。” “殿下尽管说,末将承受的了。” “嗯……”谢璟默看向妘璃,“璃儿,还是你来说吧。” 提到母亲的死,他心里也难受。 妘璃明白,“好……” 大帐之中安静极了,谢璟容和裴之睿静静地听着妘璃说出来的每一句话。 妘璃一点儿隐瞒都没有,包括皇甫觅在内,所有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话音一落,她和谢璟默也不出声,耐心地等着谢璟容和裴之睿消化这些事情。 良久,谢璟容率先开口,“没想到谢璟瑞是个野种。” 妘璃说道,“二哥若想出气,等回了京,幽冥之毒就由二哥亲自喂给他。” “多谢三弟妹。” “自家人,二哥不用说这些。” 裴之睿抹掉了双眼落下的泪,他心疼女儿,可也不怪皇上瞒了这么久。 “当年皇上刚继位不久,朝纲不稳,季家又势大,再加上季延儒在西北的威望,一个不慎,就会酿成大祸。” 谢璟默问,“父皇娶季曼舒也是不得已?” 裴之睿点头,“皇上大婚时已经是太子了,先皇念着季家的恩情,就允了季延儒的请求。” 妘璃叹道,“做皇帝也是不容易,忍不了的也得忍。” “哎,皇上要是不忍,真的和季家开战,就算最后胜了,也是惨胜,遭殃的还是贫苦百姓。” 妘璃分析着,“季延儒是不想当反贼,才会想出这么个损招。” “八成是……” 谢璟默冷笑,“他一死,季家在西北的威望也就没剩什么了。” 谢璟容恨道,“所以,他的谋划注定失败。” 裴之睿充满了信心,“这些年,皇上励精图治、安邦治国。如今的大夏国库充盈,兵强马壮,正是收服季家的好时候。” 谢璟默眼神发寒,“只收服可不行,要灭了季家九族才行。” 一股寒芒自裴之睿眼底闪过,“叛国通敌,混淆皇室血脉,季家当灭九族。” 经过两日的休整,这日一早,裴之睿带领二十万人马与谢璟默的四十万铁甲卫一起出兵雍城。 谢璟容带领十万铁甲卫沿着郢州的边界,去收拾那些投靠季家的城主。 皇甫觅被关在一个笼子里,由马车拉着,跟随大军一起前往雍城。 这个铁笼白日里照着黑布,晚上月亮出来后,这块儿黑布才会被拿下来。 他日夜由邵锦辉带领墨羽卫看着,寻常的兵士根本就不能靠近一步。 人人都知道这里面关着个人,但具体是谁,军中知道的人不多。 离开凤城已经五日了,这日夜里,月色当空,蒙着铁笼的黑布再次被掀了开来。 皇甫觅抬头望着挂在夜空中的明月,神情一时有些恍惚。 这时,一道女子声传来,“怎么样?做幽冥罗花的感觉还不错吧?” 皇甫觅好像已经习惯了,并没有答话。 来人正是妘璃,她的手中端着一碗饭,饭碗上盖着一层看不出来是什么的菜。 邵锦辉打开铁笼,妘璃把饭碗放了进去。 “快吃吧,等天亮了,你就见不得光了。” 这个主意是妘璃想出来折腾皇甫觅的。 他不是喜欢养幽冥罗花吗?妘璃就把他当幽冥罗花养,让他也享受享受幽冥罗花的待遇。 皇甫觅是真饿了,端起来就吃。 他现在虽然是个阶下囚,但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没有变。 无论自己吃的是什么,都细嚼慢咽,优雅极了。 铁笼里有现成的水囊,他吃了饭,喝了两口。 邵锦辉再次打开了铁笼,把饭碗拿了出来。 紧跟着,铁笼被牢牢锁上了。 妘璃坐在了马车的车辕上,面朝皇甫觅。 “我有些事儿想问问你,你说就说,不说也没关系。” 皇甫觅盘膝坐在铁笼中,先是重重叹了口气,而后轻声道,“你问吧,答不答再论。” “幽冥罗花已经绝迹江湖几十年了,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皇甫觅反问,“小丫头,你知道当年幽冥罗花是被谁灭的吗?” 妘璃摇头,“不知道,师父没跟我说。” “就是你的师父无喜道人,也就是凤肃。” 妘璃意外了,“师父还真没跟我提过这事儿。” 皇甫觅有些不甘,“也就他有那个本事能让幽冥罗花连根都化成粉末。” “那你养的那些打哪儿来的,能说吗?” 皇甫觅点了下头,“当年,我父皇偷偷藏起来几十粒幽冥罗花的种子。” 妘璃一副了然的神色,“怨不得,原来皇甫挚才是罪魁祸首。” 皇甫觅怒道,“不许你这么说我父皇,他是南诏最伟大的祖皇。” 妘璃不屑,“他连给赫连家下寒毒这种阴损的事儿都能做出来,还祖皇?” 皇甫觅惊了,这可是皇甫家的绝密,就连他的几个儿子都不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妘璃还就不告诉他,“你问,我就得答吗?” “你问的我都说了。” 妘璃耸了耸肩,“那是你愿意,我又没强迫你。” 皇甫觅气呼呼的,“你这丫头可不是一般的气人。” “多谢夸奖,我就不打扰你赏月了。” 妘璃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就立马离开了。 一路行军极其顺利,十日后,大军在雍城南城门外二十里驻扎了下来。 第272章 软肋?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从沐振霖的十万兵马来到了雍城,城内百姓才知道要打仗了。 自那时起,整座城池就被严格管控起来,是不许进也不许出。 就在谢璟默的六十万大军抵达前两日,城里放走了小部分人。 这些人都是富户,离开雍城的条件就是舍弃九成的身家。 只要能离开这个纷乱之地,他们甘愿舍财。 普通百姓哪有什么钱财送给季家,只能在城内惶恐不安地度日。 如今,朝廷的大军已经在南城门外二十里驻扎了下来。 雍城,城门紧闭。 城内,家家闭户,百姓们守着仅有的那点儿粮食,生怕被抢了去。 季王府,正厅。 季伯远端坐在主位之上,神情无比严肃。 眼前的这二十几人,是季家军中的重要将领,也是他最信任之人。 其中,年头最少的跟了他也有十几年了。 “自大夏开国以来,我季家一直安分守己,不敢越雷池一步。可换来的是什么?是谢氏兵强马壮后的忘恩负义,是谢璟默带领六十万大军要灭了我季家。” 他越说声越大,语气中的是满满的委屈和愤怒。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今,雍城面临着生死存亡。我,季伯远,恳请众位将军助我季家杀出一条活路来。” 说完,他深深地揖了一礼。 厅中众人都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任谁也分不清其中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武光誉,季伯远座下第一大将。 他的父辈就是跟着老王爷的,如今,自己也不会在季家深陷危难的时候,独自逃命。 “王爷放心,我等定会拼尽全力。” 其余人紧跟着大声附和。 季伯远是泪洒当场,“若能逃过此劫,我季家定不会忘了众位的恩情。” 武光誉眼睛发涨,“王爷不必如此。” “哎……”季伯远仰天一叹,好像有无尽的委屈无法述说。 沐振霖在边上看着是佩服的很,没想到季王爷还有这一手。 这时,季仲岐站了出来,冲着众人一抱拳,“还请众位将军回去后约束好手下的兵士,不要叨扰了百姓。” “是……” 二十几名将领相继退了下去,唯独武光誉留了下来。 此时,正厅中,除了他,就只有季伯远、季仲岐和沐振霖了。 季伯远问,“谢璟默的大军已经在南城门外二十里扎了营,你们有什么想法?” 季仲岐第一个开口,“大哥,为今之计,只有守城这一条路可走。” 武光誉认同,“雍城易守难攻,就算谢璟默带了六十万大军来,要想破城也是极其困难的。” 沐振霖说道,“他们要是围城呢?城中的粮食最多能维持五个月,到时怎么办?” 季仲岐忧虑起来,“时日拖得越久士气越低,取胜的机会就越渺茫。” 季伯远也知道不能拖得太久。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妘璃是谢璟默心尖儿上的人,若是能把她抓了,咱们就能掌握主动权。” 武光誉皱着眉头,“怎么抓?总不能去铁甲卫中抢人吧!” 这也是季伯远最头疼的地方,“倒是可以叫阵把人引出来,可咱们都是男子,总不好去挑战一名女子。” 这时,厅外一道女声传来,“爹爹,您看女儿合不合适?” 这女子比妘璃长一岁,是季伯远的长女,名叫季怀婧。 季伯远抬头一看,就见女儿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不行。”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季怀婧走到父亲跟前,“爹,女儿从小习武,虽不能擒住妘璃,可把人引出来还是能做到的。” 季伯远眼中含泪,“爹怎么能让你去犯险?” “季家军中也没有女将,女儿不去,父亲可有合适的人选?” 季伯远心口发堵,他知道女儿是最好的人选,可他不舍得啊! 再加上战场凶险,万一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受得了? 季怀婧眼睛红红的,“爹若是派男子去叫阵,妘璃是不可能出来应战的,说不定还会被对方嘲笑影响士气。” 见父亲不松口,她继续劝,“如今太子亲率大军攻打雍城,一旦城破,女儿还能活吗?” 季伯远心知肚明,季家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 一旦城破,季家九族尽诛,女儿又怎么逃得了? 他双眼模糊了,“婧儿,是爹爹对不起你。” 季怀婧擦掉了眼角落下的泪,“爹爹放心,女儿一定能把人引出来。” 季王妃白抒萍就站在厅外的院子中,女儿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她心疼,可无法制止。 就是这泪怎么也流不完。 季怀婧出了厅门,正好看见娘亲在掉眼泪。 她走上前去,一手挽住了娘亲的胳膊,一手擦掉了娘亲脸上的泪痕,“娘,女儿想吃您做的肉丸子了,还有银丝糖。” 白抒萍拉起女儿的手,轻轻抚了抚女儿手掌上的那层薄茧,心一抽一抽地疼。 季怀婧抽回了手,摇着娘亲的胳膊,撒起娇来,“娘,您到底给不给女儿做嘛?” 白抒萍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我的宝贝女儿想吃什么,娘都给你做。” “那咱们回去吧。” “好……” 母女二人互相挽着胳膊回后院儿去了。 正厅中,季伯远心里不是滋味。 季仲岐宽慰道,“大哥放心,到时我跟着婧儿。” “嗯……”季伯远轻轻应了声,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沐振霖说道,“谢璟默要是派人来叫阵,我先出战。若妘璃跟来了,你们就让季大小姐在城楼上看看,心里也好有个底。” 季仲岐问,“妘璃会到阵前来吗?” 季伯远分析着,“妘璃仗着一身医术跟随谢璟默出兵雍城,千里迢迢奔了来,她忍得住就在军营里待着?” 季仲岐认同,“大哥说的对。” 沐振霖根本就不把妘璃放在眼里,“谢璟默是越活越回去了,打仗还带着个女人。” 季伯远冷笑,他认定了妘璃就是谢璟默的软肋,“他不带着女人来,咱们还没地方下手呢。” “也是……”沐振霖眸光微闪。 若是谢璟默的女人落到自己手里,他定不会轻易放过。 到那时,谢璟默会是个什么表情?他很期待…… 身在城外营地中的妘璃怎么也想不到,在敌方眼中,自己成了谢璟默的软肋。 第273章 被马嘲笑可还行!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一连两日,谢璟默都没有派人来叫阵。 城楼上,季伯远面朝南方,不禁有些担心,“难道谢璟默想围城?” 沐振霖摇头,“他不可能在雍城待五个月。” “那他就是在休整。” “应该是,毕竟从凤城到雍城,一路上人困马乏的。” 二人说着话,就见远处,一片墨色的洪流在移动。 季伯远双眼紧盯这移动的墨色洪流,“他们来了。” 谢璟默和裴之睿的六十万大军,经过两日的休整,于今日一早拔营往南,在雍城南城门外五里处扎了营。 这么近的距离,季伯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压迫感。 他心中不禁怀疑起来,季家真的能逃过这一劫吗? 听说谢璟默的大军离城门这么近,武光誉等几位将军都来了。 季怀婧也跟了来。 城楼上,她望着那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儿的营地,心中充满了不安。 这是她第一次经历战争,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季伯远的长子季怀翔走上城楼,来到了她的身旁,“婧儿,要是害怕就不去。” 季怀婧扭头看着兄长,“大哥,咱们没有选择不是吗?” 季怀翔嗓子发堵,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难受,如今的季家难道要让一个女子出头? 还有一事他想不明白,谢家为什么突然对雍城出兵? 难不成真如父亲说的那样,谢家已经容不下季家了吗? 季家养的十万私兵倒是个发兵的好理由,可他总觉得父亲有事瞒着他。 不行,他得找机会向父亲问个清楚,就算最后依旧逃脱不了死亡,他也得死个明白。 午时一过,自谢璟默的营地中涌出来一大群铁骑。 城楼上,弓箭手已经准备就绪。 季伯远看着飞速奔过来的铁骑,猜道,“这些应该是墨羽卫。” 随着铁骑的不断靠近,沐振霖看清楚了,“就是墨羽卫,没想到谢璟默一上来就把自己最得力的干将派了出来。” 季伯远眯着眼睛仔细瞧,“你看他们的背后是不是背着弓箭?” “对。”沐振霖不明白了,“这是什么打法?” 季仲岐发狠道,“管他什么打法,几波箭雨下去,怎么也能射死几个。” 让人不解的是,这群墨羽卫在即将抵近箭雨的射程时,分成了两拨,分别朝着东、西两个方向狂奔过去。 季伯远急忙下命令,“快,射响箭通知武将军和怀翔。” “是……” 弓箭手动作利落,两支响箭被射上了天空。 武光誉带兵守着东城门,季怀翔与两名大将万晋铠、白启跃,三人守着西城门。 而白启跃就是季王妃白抒萍的亲弟弟。 三人一看天空中亮起的响箭,立刻吩咐下去,做好守城的准备。 谁知,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敌军来袭。 西城门,季怀婧气喘吁吁地跑上了城楼。 她的手里拿着一支箭。 走近一看,竟然没有箭头,季怀翔问,“婧儿,这是怎么回事?” 季怀婧喘匀了气,摊开手掌,掌心处是一小块儿白色的粗布,粗布上有道道的墨迹。 “这写了字的粗布被绑在箭上,自城外射进来不少。” “从哪里射进来的?” “东西两座城墙,离城门远,你们瞧不见。” “父亲知道吗?” “已经有人去禀报了。”季怀婧的脸色有些发白,“大哥,你就不想瞧瞧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季怀翔苦笑,“会是什么好话吗?” 万晋铠和白启跃也凑了过来。 白启跃说:“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季怀翔拿起来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季伯远勾结南诏,通敌叛国,当诛九族。’ 他心下一沉,“这上面说的是真的?父亲勾结南诏?” 白启跃知道一些,可他不能承认,“不过是用来乱我军心,蛊惑城中百姓的把戏而已。” “是吗?”季怀翔也不知该不该信舅舅的话。 万晋铠接过了话,“真假已经不重要了,当下最重要的是怎么安抚城中百姓,万一闹起来可就麻烦了。” 季怀翔却不担心,“万将军多虑了,父亲会处理好的。” 万晋铠和白启跃对看一眼,都没有说什么。 南城门,城楼上。 季伯远的手中也攥着一块儿粗布,“仲岐,你亲自去城里跟百姓们解释,不服的就地斩杀。” “这方法可行?” 季伯远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一群贱民罢了,成不了气候,只要别影响军心就行。” “知道了。”季仲岐领命下了城楼。 两个时辰后,他再次踏上了城楼。 季伯远问,“怎么样?” “确实有一些百姓闹了起来,我杀了两个,算是平息了这事。” 季伯远一双铁拳紧攥,“该死的谢璟默,竟然使这种阴招。” 季仲岐劝道,“大哥,他们今晚应该不会来攻城,你两日没有合眼了,还是去睡一觉的好。” “嗯,后半夜我来替你。” “好……” 南城门至关重要,季伯远不放心交给别人,只和二弟、振霖,三个人轮番看守。 一夜无话。 清晨,裴元朗、裴之睿率领两万兵马来城门外叫阵。 谢璟默和妘璃骑着高头大马跟在二人身后,给他们助阵。 城楼上,沐振霖一眼就看到了谢璟默。 他恨得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贱种!” 季怀婧一直盯着那名身穿玄色锦袍的女子看,“她就是妘璃吗?” 季仲岐不停地打量着妘璃,“看起来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若是婧儿去叫阵,她会出战吗?” 季伯远眯着眼睛,视线也放在了妘璃的身上,“二弟,切不可轻敌,越看不明白的才越危险。” 他一见到这女子,就感觉到了一股危险。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自己之前对妘璃的轻视,已经被他否定了。 妘璃眉头轻蹙,“璟默,他们都盯着我瞧干什么?想掳走我威胁你?” 谢璟默眼神发寒,“他们也得有这个本事。” “呵……”妘璃嘲讽一笑,“没本事,有胆子。” 裴之睿怒了,“这帮不要脸的,盯着一个小姑娘瞧,元朗,去骂骂他们。” “是。” 裴元朗手持一杆银枪,轻夹马腹,来到了城门之下。 他手中长枪往城楼上一指,“尔等鼠辈,厚颜无耻。还王爷,依本将军看,就是一登徒子。” 他座下骏马就像是配合自己主人似的,上嘴唇一翻,兴奋地打了个响鼻。 季伯远气得是脸红脖子粗,自己活到这个岁数,还是第一次被人骂登徒子。 最气人的是,连一匹马都敢嘲笑他。 妘璃没忍住“呵呵呵……”地笑了出来。 “裴小将军也是个人才,前两句还文邹邹的,后面就变了味道。这马也有意思,回去我赏它几颗糖豆儿吃。” 第274章 初战,小胜!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被一匹马嘲笑,季伯远被气够呛,恨不得一刀劈了那匹马。 裴元朗的嘴可没闲着,“你们这些怂胆的夯货,还不快快打开城门投降,备上好酒好菜,本将军一高兴,或许给你们个痛快。” 沐振霖扒着城楼回了句,“裴家小儿,你怎么像个妇人似的,惯会逞口舌之快!” 裴元朗眯了眯眼,“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龟儿子!怎么,这是夹着尾巴躲到雍城来了?” 沐振霖的脸都黑了,大声怒喊,“你等着,本将军这就来砸碎你的狗头。” 季仲岐嘱咐道,“他的嘴皮子是出了名的损,咱们骂不过他,千万沉住气,别中了他的计。” 沐振霖深吸几口气,脸色恢复如常,“放心,待我先去会会他。” 季伯远一脸关心的神色,“不可逞强,性命为重。” 只不过是一场试探性的叫阵,他可不想沐振霖这么快就把命搭进去。 后面,他还要用这个蠢货去挑战谢璟默呢。 也不知这个蠢货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沐振霖以为他是真的担心自己,心下很是感动,“王爷放心。” 季伯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沐振霖重重地点了下头,带人冲下了城楼。 城门大开,数千名沐家兵将涌出了城门。 沐振霖骑着战马,手中拎着一把长柄铁锤。 他一身银色盔甲威风凛凛,那双臂膀看起来粗壮异常。 妘璃打量了几眼,“看起来还挺唬人的。” 谢璟默的眼底隐隐透着一股恨意,“何止是唬人,年少时,他那双拳头可没少揍我。” 妘璃眯着眼睛盯着那双粗壮的手臂,“等我废了他的双臂,活捉了给你出气。” 谢璟默扭头看着眼冒寒芒的女子,柔声道,“我这口气能不能出,全靠你了。” 妘璃扭头看了过去,保证道,“放心,有我呢。” “嗯……” 裴之睿听了嘴角直抽抽,这是太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而妘神医说自己能擒住沐振霖,这话他是相信的。 他看着即将要攻上去的儿子,喊道,“元朗,别把人弄死了。” 身后突然传来老父亲的声音,裴元朗身形顿了一下,而后扯着嗓子回了句,“知道啦……” 城楼上,季仲岐扯了扯嘴角,“这父子二人定是故意的。” 于是,他朝着沐振霖喊道,“别理会他们。” 沐振霖闷闷地回了句,“知道了。” 他声音不高,季仲岐根本就听不见。 季伯远附在二弟的耳边,低声道,“你去盯着点儿,看情形不对就把人弄回来,留着他还有用呢。” “知道了。”季仲岐立刻下了城楼,骑着战马,在城门内看着。 这时,沐振霖手中铁锤直指裴元朗,“裴家小儿,少说大话,有本事放马过来。” 话落,他一夹马腹,持锤冲了过去。 “哼!”裴元朗一声冷哼,握紧长枪迎了上去。 “当”的一声,枪与锤相碰,二人较起劲来。 双方谁也不让谁。 突然,沐振霖往后一撤,紧跟着抡起铁锤照着裴元朗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裴元朗早有防备,手中长枪往上一挡,挡住了砸下来的铁锤。 虎口被震得发麻。 他虽吃惊于沐振霖的力气之大,可也不怕。 就见他双臂猛地发力往上一推。 沐振霖没抵住,身子往后一仰。 裴元朗手中长枪急速转了方向,横扫过去。 沐振霖刚要直起的身子又仰倒下去。 妘璃瞧得精彩,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裴元朗可不敢松懈,因为沐振霖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命。 沐振霖几乎在仰倒身子的瞬间,手中铁锤就照着裴元朗座下战马击了去。 可是一击落空,被那匹马躲了过去。 裴元朗也被带出去一小段距离。 沐振霖得以喘息。 很快,长枪对长锤,二人再次战在一起。 战了几十回合,没有分出高下。 城楼上,季伯远并不关心城门前的战局。 他只是时不时地瞧上一眼。 他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妘璃和谢璟默的身上。 他轻轻唤了声,“婧儿。” 季怀婧就在他身旁看着城楼下的打斗。 听到父亲唤她,她收回了眼神,“爹,有什么吩咐?” “这个妘璃不简单,你就不要去叫阵了,爹另想办法去擒她。” 季怀婧把视线放在了妘璃的身上,“爹,你瞧,妘璃与谢璟默并肩站在一起,除了女儿去叫阵,还能有什么办法抓到她?” 季伯远微微摇了摇头,“办法总归是有的,爹不能让你去冒险。” 季怀婧掩下了眼底的苦涩,“那女儿就听爹的。” “嗯……” 季伯远就这么一个女儿,没见到妘璃前,他就不放心,见到妘璃后,这女子给他的感觉太危险了。 季怀婧低头抚了抚掌心的薄茧,眼中神情越发坚定起来。 城楼下的大战依旧在继续。 相较于裴元朗的不急不躁,沐振霖渐渐地有些着急。 心里一急,他的动作乱了那么一下。 裴元朗瞅准这个机会,一枪猛刺过去。 沐振霖心下一惊,侧身一躲,枪尖儿擦着他的肩膀刺了过去。 若不是他反应够快,就算有肩甲护着,他也抵不住裴元朗的这一枪。 裴元朗一击不中,双手持枪一个回扫。 这一扫,沐振霖可没有躲过,生生挨了这一下。 他牙关紧咬,挥起长锤把长枪挑开了。 这时,城门口,季仲岐的声音传来,“振霖,回来。” 沐振霖狠狠瞪了裴元朗一眼,火速进了城门。 几千沐家兵将快速退回城内,紧跟着城门被重重关上了。 裴元朗啐了一口,扭身与大军一起,退回了营地。 初战,谢璟默一方算是小胜。 营地,将军大帐中。 此时的裴元朗可没有对战沐振霖时表现得那么轻松。 他详细地把这一战的心得与众人说了出来。 谢璟默虽然也在场,可毕竟没有亲自对战沐振霖。 “裴小将军的意思是,沐振霖比看起来还要难对付?” 裴元朗神情认真,“嗯,若不是他心急,露出了破绽,末将就算再与他战几十回合,也拿不下他。” 谢璟默重新估量起沐振霖来,自己再怎么有把握,也不会轻敌的。 第275章 讽刺的兄弟情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裴之睿知道殿下与沐振霖从小就有过节,不禁担心起来。 “沐振霖向来跟殿下不睦,说不定下次会直接挑战殿下。” 谢璟默可不怕,“老将军放心,现在的我不再是那个就知道躲在角落里哭的小男孩儿了。” 裴之睿知道殿下这一路走来不易,“末将不怕他光明正大地与殿下比试,就怕那小子使阴招。” 裴元朗附和道,“那小子虽然脑子不灵光,但坏得很。” 沐振霖的坏,谢璟默可是从小就领教过的。 什么朝他扔狗屎,骂他是贱种。 什么设计他掉进臭水沟里。 还有过年时,点燃了炮仗往他身上扔。 类似这样的事儿,不少,而且都是在背地里做的。 再加上那时他小,因为没有母亲护着,所以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都会默默地咽到肚子里。 就算父皇问起,他也是不会说的。 他也狠狠反抗过几次,可换来的是大哥不问缘由地指责。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大哥是站在沐振霖一边的。 所以,沐振霖就更加肆无忌惮。 等他长大了,每每想起这些事儿,就非常后悔。 他当时为什么不连着大哥一起揍。 他微微摇了摇头:不,那不是他的大哥,二哥才应该是父皇的皇长子才对。 妘璃见他这副样子,知道他又想起儿时的事了,不禁在心里把老皇帝骂了几遍。 她轻声唤了句,“璟默,你怎么了?” 谢璟默回过神儿来,“我没事,就是在想璃儿定有很多法子对付他。” 妘璃勾唇一笑,“惩治人的法子我多的是,到时都给他试一遍。” 裴之睿一拍脑门儿,“瞧末将这糊涂,有妘神医在,他使什么损招都没用。” “老将军不是糊涂,是为人正直,自是想不到以阴损的法子惩治阴损的人。” 裴之睿一生只一个妻子,为人又正派,妘璃是打心眼儿里佩服的。 裴元朗问,“妘神医可是想活捉了沐振霖?” “嗯……”妘璃认真琢磨了起来,“瞧沐振霖的那双铁臂,寻常的铁链怕是困不住他。” “普通的铁链当然不行,但寒铁链就不一样了。” 妘璃眼睛一亮,“这么说,裴小将军有寒铁链?” “末将还真有几条,专门备着用来对付那些力气大的猛将的。” 谢璟默的铁甲卫中也有,“寒铁链是军中常备之物,自然都有的。” 妘璃笑了笑,“回头给我一根长些的,最好能把沐振霖从头绑到脚。” “没问题。” 妘璃的眼底闪过一丝寒芒:沐振霖,很期待下一次见面呢! 与此同时,雍城,季王府。 为了方便议事,沐振霖从来到雍城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里。 客房中,他卸掉盔甲,褪下里衣,把肩膀露了出来。 季仲岐一瞧,惊了一下,“裴元朗看着没你强壮,这力气倒是不小。” 沐振霖肩膀处被长枪拍中的地方已经肿得老高,皮肤表面还丝丝地往外渗血。 沐振霖不把这点儿伤当回事,“都怪我,一时分了神,这才被他得逞。” “要不是你一双臂膀练得强壮,恐怕他这一枪拍下去就得断了。” 沐振霖眸中闪过厉色,“这一枪之仇,我早晚得报。” 府医小心翼翼地给他抹好散瘀消肿的药膏,包扎好后,就躬身退了出去。 季仲岐试探着,“振霖,你这伤恐怕得养两日了。明日要是谢璟默来叫阵,你就别去了,军中又不是只你一个能应战的。” 沐振霖一听,恨道,“若是别人来叫阵便罢了,谢璟默来,我是一定要应阵的。” 他抬头看向季仲岐,“仲岐兄,我知道你是怕我出事,可谢璟默从小就与我不和,他来叫阵,我不会躲的。” 季仲岐一副忧心的模样,“如今的谢璟默可不好对付,北齐的大军都被他打退了。” 紧跟着,他眼中露出了心疼之色来,“再说,你胳膊受了伤,再去应战岂不是被他占了便宜去?” 沐振霖眼眶微红,“从小到大,就你对我最好了。” “你我兄弟,不说这些。” 沐振霖眼神坚定,“我知道你是怕我丢命,但若能迎战谢璟默,我就算败了,也要拉上他一起赴黄泉。” 季仲岐放心了,“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阻止,不过,我有一个办法既能保你一命,也能让谢璟默赴黄泉。” 沐振霖的眼睛都亮了,“仲岐兄有什么办法?” 季仲岐装作一副为难又犹豫不决的模样,“这法子不是大丈夫所为,不用也罢。” 沐振霖催促,“你先说来听听,用不用再论。” “好吧。”季仲岐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毒箭……” “你是说淬了毒的袖箭?” “嗯,淬上立时毙命的剧毒,让妘璃连出手救人的机会都没有。” 沐振霖沉默了。 季仲岐眼珠一转,自责起来,“我不该让你用这种法子的。” “不,就按照你说的做。” “可是……” 沐振霖一抬手,“没什么可是的,现在正是生死存亡之际,咱们没有选择。” 他神情严正地看着季仲岐,“我若死在了阵前,沐家的一家老小还要你帮我照顾。” 季仲岐双眼泛红,“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沐振霖一抱拳,“沐某,感激不尽。” 季仲岐抬手握住他的双拳,眼泪落下泪来,“振霖……” 好一个亲如手足般的深情厚谊! 离开客房后,季仲岐直接去了南城门。 迈上城楼,他把兄长拉到了一边,轻声把自己和沐振霖之间的对话简单重复了一遍。 季伯远边听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若是能成功,就不用冒险去抓妘璃了。” 季怀翔兄妹俩一直没有离开。 二人远远地看着,不知二叔跟父亲说了什么,父亲会说出这话。 亥时,季伯远睡了一小觉起来,准备去替二弟守城。 他刚迈出屋门,就看见怀翔和婧儿提着灯笼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这是怎么了?” 季怀翔把手中攥着的那块儿白色的粗布抖了开来,“儿子能跟父亲谈谈吗?” 季伯远一见到那块儿破布,脸色僵了那么一下。 “为父得去替你二叔了,有什么话明儿再说。” 他越过兄妹二人,继续往前走。 谁知身后传来了拔刀的声音。 他转过头,就见女儿握着一把短匕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季怀婧也不想用这种办法,可她想死个明白,“爹爹若不想看到女儿死在您眼前,就跟我们谈谈。二叔那里,回头女儿去赔不是。” 季伯远一声怒喝,“婧儿,你这是干什么?” “这么说,父亲是不愿了?” 季怀婧这就要抹了自己的脖子。 季伯远急忙改口,“谈,我跟你们谈还不成吗?” 第276章 不想忍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季怀婧把短匕从脖颈上挪开了,但并没有放手,一直紧紧地握在手中。 季伯远一瞧,气道,“我真是欠你们兄妹俩的。” 他一甩手,抬步往书房去了,季怀翔和季怀婧紧跟在后。 三人没有注意到,白抒萍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书房中,季伯远点燃了烛火,而后坐在了书案后的椅子上,“你们想问什么?” 季怀翔直接就问了出来,“父亲是不是勾结了南诏,生了谋逆之心?” 季伯远看着自己的长子,一脸的失望之色,“怀翔,你为什么宁可信谢璟默编造的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儿,也不相信自己的父亲?” “大夏太子亲率大军征讨季家,没有足够的理由,可能吗?” “你这是在质问自己的父亲?” 季怀翔有自己骨子里的倔强,“儿子不敢,儿子只是想知道真相,也好死个明白。” 季伯远不愿意听这个‘死’字,“你少说这些丧气话。” 季怀婧眼眶微红,“难道不是吗?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季伯远的怒气是噌噌地往头顶窜。 他腾的一下站起来,绕过书案,抬手就要打。 可巴掌停在半空,是怎么也挥不下去。 “你们非要这样逼迫自己的父亲吗?” 季怀婧反问,“我们兄妹要的就是一个事实,何来逼迫一说?” “你都把刀架在脖子上了,不是逼迫是什么?” 季怀翔一声大喊,“爹……” 季伯远舍不得打女儿,可儿子能打。 “你胆子大了,敢跟自己的父亲吼。” 他扬手就打了下去。 季怀翔也没准备躲。 就在巴掌即将落在脸上的时候,一道充满怒气的女子声从书房门口传来,“季伯远……” 季伯远停了手,往门口看去,“抒萍,你来干什么?” 白抒萍抬步迈过门槛,径直走了过去,“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她已经在门口听了会儿了,只是这父子三人太过激动没有留意到她罢了。 她来到女儿身边,“婧儿,把刀收了。” “娘……”季怀婧的这声娘,充满了委屈。 “娘明白,听话,收起来。” “嗯……”季怀婧把短匕插进了刀鞘中。 季伯远觉得今日的抒萍有些不对劲,“你这是……” 白抒萍没有理他,而是又燃了几支蜡烛,书房中亮堂了不少。 就在季伯远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的时候,就见白抒萍直接走到书案旁的一只木箱前。 季伯远惯爱收集字画,这里面装的都是他这些年来的收藏。 白抒萍打开木箱,手指沿着箱壁不知在摸索着什么。 季伯远却是知道的,“抒萍,你在干什么?” 在他奔过来阻止前,白抒萍已经找到了机关所在。 她轻轻一按,箱壁竟然弹出一个暗格来。 暗格中是一幅画,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白抒萍拿了起来,双眼含泪地看着季伯远,“什么喜欢收藏字画,不过是你用来掩盖肮脏心思的借口罢了。” 季伯远有些心慌,“白抒萍,你把那幅画给我放回去。” 他这就要过去夺过来,被自己儿子挡在了身前。 白抒萍警告道,“季伯远,你要是敢跟怀翔动手,我就把这幅画毁了。” 她手中的画凑近了烛火,只要再靠近那么一点点,就会被点燃。 季伯远还没挥出去的拳头,收了回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抒萍把画展开放在了书案上,“我忍了这么多年,眼看没几日的活头了,不想忍了。” 季伯远警告道,“你想想白家!” “白家?”白抒萍落下泪来,“你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白家全族也躲不了。” 季伯远哑口无言,只恨恨地看着白抒萍。 季怀婧仔细端详着画中的女子,“娘,画中的女子是谁?” “当今皇后娘娘,也是你们的大姑母。” 季怀翔和季怀婧都聪明得很,见父亲把画像藏在暗格里,就知道里面一定有事。 季怀翔盯着自己父亲的眼睛,“爹,你为什么把姑母的画像藏起来?” 季伯远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解释。 白抒萍抹了抹泪,“这种丑事,他怎么说得出口?” 季伯远怒道,“你给我闭嘴。” 白抒萍豁出去了,“反正也活不了,起码让孩子们做个明白鬼。” “你都知道些什么?” “不多,不过是从季王府的一些老人那里打听来的。” 白抒萍是没有见过季曼舒的,她嫁来季王府的时候,季曼舒早就进京当皇后了。 她抬手抚摸着画中那张笑得无比灿烂的脸,“季曼舒是季延儒的义女,她与你们的父亲是青梅竹马,两相情好。” 季怀翔和季怀婧都惊了。 季伯远想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抒萍,孩子们都在这儿,你不要再说了。” 白抒萍抬头看着他,问出的话直接让他惊住了。 “谢璟瑞是你和季曼舒的儿子,对吗?” 季怀婧手中的短匕“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天呐……” 季怀翔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季伯远的眼神已经冷了,“白抒萍,话可不能乱说。” “我乱说?”白抒萍惨然一笑,“我是你的枕边人,多少个日夜了,你不止一次在睡梦中唤着‘曼舒、璟瑞’。” 季伯远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他竟然在梦里唤过曼舒和璟瑞? 他冷眼看着这个陪了自己二十年的枕边人,“这些年,你都是装的?” “不装?我早就死了。” 白抒萍望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季家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还用问有没有与南诏勾结吗?” 季怀翔有些崩溃,“这么说,这粗布上说的都是真的了?” 季怀婧把自己的双手摊在父亲的眼前,“爹,女儿从小刻苦习武,就是为了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女将军,可现在,我觉得自己很可笑。” 说着,她双眼是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季伯远看着那双布满了薄茧的手。 他委屈极了,怒吼道,“你们以为这是我愿意的吗?” 白抒萍反问,“你既然不愿意,季曼舒为什么会生下你的孩子?” 季伯远无言以对。 白抒萍拉过女儿的手,心疼地握在掌心,“咱们回去吧。” “嗯……” 季怀翔兄妹俩跟着白抒萍离开了书房。 第277章 大夏太子妃!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书房中,季伯远怔怔地盯着画中那笑容灿烂的女子。 突的,他一把拿起,撕了个粉碎。 而后,一声大吼,“季砚……” 没有人回应他。 他快步走到书房门口,扯着嗓子大喊,“季砚,季砚……” 他喊了好几声,季砚才出现在他眼前,“王爷。” 季伯远怒道,“你干什么去了?” “回王爷,王妃让属下去南城门通知二爷一声,说王爷累了,晚些去替他。” 季伯远抡起胳膊,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季砚的嘴角立时流下血来。 他急忙跪在地上,“属下知错,还请王爷息怒。”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季砚态度极其恭敬,“属下是王爷的近卫,只能听王爷一个人的。” 季伯远恨不得立刻就把人拉下去砍了,可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 他深吸几口气,“只此一次,再有下次,你就不用活了。” “是,属下定不会再犯。” “走吧,随本王去南城门。” “是……” 与此同时,城外军营。 将军大帐中,烛火依然在亮着。 帐中,谢璟默、阿大、裴之睿、裴元朗、项锐成,连同墨羽卫的统领步聪阳、副统领邵锦辉,几人都在焦急地等着。 尤其是谢璟默,眼中是无尽的担忧。 他后悔了,“我不该让璃儿去的。” 邵锦辉劝道,“殿下,以太子妃的本事是不会出事的。” 谢璟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去找她。” 阿大说了句实话,“殿下,你去了只会是阿璃的拖累。” 谢璟默一听,也不生气,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裴之睿等人都冒出了一头的冷汗,也就太子妃的兄弟敢这么跟殿下说话,殿下还不生气。 少时,一身夜行衣的妘璃从帐外走了进来,扯下了蒙脸的黑巾。 谢璟默走到近前,仔细打量了几眼,见人没事才放下心来。 “我也是没用,让你独自去冒险。” 妘璃轻轻一笑,“说什么呢,你可是太子,万一陷在城里,我们怎么办?举双手投降?” 项锐成佩服道,“没想到太子妃竟然是位绝世高手。” “是师父教的好。” “无喜道长的徒弟,果然不凡。”裴之睿已经听说了无喜道长抓住皇甫觅并毁了幽冥罗花的事。 他的心中是满满的敬佩。 谢璟默把人拉到椅子上坐下,而后倒了碗热茶塞到她手里,“先喝口热茶暖暖。” 妘璃浅浅一笑,“好……” 她没让大家等太久,喝了两口润润嗓子就把茶碗放下了。 “我已经和皇上的人联系上了,两日后,咱们佯装攻城,与他们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雍城。” 雍城易守难攻,若是硬要攻城,那填进去的人命何止是十万、二十万。 都是自己的兄弟,谢璟默不忍心让这些人去送死。 再加上雍城中的百姓也是大夏的百姓,能少死一个也是好的。 所以,从一开始,谢璟默就没准备用人命去填雍城的城墙。 而妘璃是个绝世强者,趁夜找个隐蔽的地方跃进雍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她也可以直接去季王府把季伯远杀了。 可季家不只有一个季伯远,万一季家人一怒牵连到了城里的百姓,那就不好了。 这也是妘璃没有直接去暗杀季伯远的主要原因。 项锐成问,“这两日,咱们要不要去叫阵?” 妘璃看向谢璟默,这种事儿她不好直接下命令。 谢璟默早就计划好了,“去,先把沐振霖抓来,再挫挫他们的锐气。” 众人齐声称“是”。 “都去歇着吧,明日一早去叫阵。” “是……” 众人相继退出了大帐,帐中只剩下妘璃和谢璟默二人。 谢璟默把人揽在了怀里,“有你陪着我,真好!” 妘璃没有说话,依偎在他怀里…… 次日一早,南城门外,谢璟默亲率大军前来叫阵。 此时的他,一身墨色盔甲,手中提着一柄三尖刀,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这样的他,妘璃是第一次见到。 尤其是今早,谢璟默身穿盔甲的样子实在是狠狠惊艳到了自己。 当年北齐来犯,他驰骋沙场迎战北齐兵的时候,又是个什么样的? 妘璃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所以想象不到。 城楼上,沐振霖怒视着城楼下直勾勾盯着他的谢璟默。 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眼中的神情是轻蔑、是鄙夷。 就像年少时的眼神,无论他怎么欺辱、贬低谢璟默,对方都用这种眼神瞪着他。 这时,谢璟默一声大喝,“沐振霖,可有胆子跟本宫一战?” 沐振霖怒道,“怕你不成?” 季伯远嘱咐,“谢璟默不好对付,你千万沉住气,别被他几句话就乱了阵脚。” 沐振霖平息了一下胸中翻涌的怒气,“王爷放心,我会加小心的。” 季仲岐也穿戴好了盔甲,“我与你一起去,也好接应。” 沐振霖摸了摸藏在腕处的袖箭,而后郑重地点了下头,“好……” 城门被缓缓打开了,沐振霖一身银色盔甲骑着战马踏出了城门。 季仲岐带领上万的将士涌了出来,将城门前的这片空地围了小半圈儿。 妘璃冷笑,“随我去为太子殿下助威。” 众将士齐声大喝,“是……” 这喊声震耳欲聋,充斥着强悍的肃杀之气。 众将士听令,随着妘璃移动到了太子殿下的不远处,把剩下的一大半空地站满了,与季家兵士只隔着几个人的距离。 此时,谢璟默和沐振霖身处在一个圆圈之中。 沐振霖嘲讽道,“堂堂铁甲卫竟然听一个女人的命令,你这个太子做得真是……” 谢璟默冷声道,“她是我大夏人人敬仰的太子妃。” 话音一落,就听身后将士们齐声大喊,“太子妃、太子妃……” 妘璃不管是医术,还是武功,又或是为人,都得到了整个铁甲卫的认可。 沐振霖意外了,这女子仅仅凭着一身医术就能得到铁甲卫的认可吗? 尤其是墨羽卫,那一个个的眼睛都长到了头顶上。 可现在,步聪阳和邵锦辉骑着马规规矩矩地在妘璃的身后。 刚才的喊声,就属他俩声音大。 城楼上,季怀婧一脸羡慕地看着妘璃,这便是她向往的女将军吧。 季怀翔看着妹子这副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本来向往着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女将军,如今却成了叛贼,婧儿的心里该多难受。 他微微摇了摇头,在心里默默一叹,把视线再次放到了城楼之下。 此时此刻…… 谢璟默战意浓浓,手中三尖刀直指沐振霖,“战……” 沐振霖眼神发狠,持锤冲了上去…… 第278章 自食其果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城楼下,沐振霖与谢璟默已经战了十几个回合。 二人看似不分上下,可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沐振霖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应对起来略微有些吃力。 而谢璟默,神情严肃,一柄三尖刀使得是虎虎生风。 沐振霖暗暗吃惊,谢璟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不行,自己绝不能输给这个贱种。 与之不同的是,谢璟默全神贯注,无论对手是谁,他都不会分神,就算对手弱于自己,也不会轻敌。 就在这时,他瞅准沐振霖露出来的破绽,一刀猛地扫去。 他挥刀的速度极快,沐振霖一个躲闪不及,肩甲被一刀割断,上臂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时就流了下来。 铁甲卫的叫好声震耳欲聋,士气大大地提升了。 沐振霖恶狠狠地瞪着谢璟默,胸口上下起伏得厉害。 他怎么能败给这个贱种呢? 他脑袋嗡嗡的,越想越不甘心。 这时,季仲岐的喊声传入耳中,“沉住气……” 沐振霖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他一声厉喝,挥起长锤再次砸了过去。 城楼上,季伯远的心沉了下去,沐振霖根本就不是谢璟默的对手,是必败无疑。 他现在只盼沐振霖能逮着机会,精准射出袖箭。 只要谢璟默一死,铁甲卫就会大乱,届时再找北齐二皇子耶律钊谈,就容易多了。 他紧盯城楼下二人的拼杀,期盼着谢璟默中箭倒地的那一刻快点到来。 妘璃扫了眼城楼上的季伯远,而后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面前的打斗上。 她手中捏着两颗小石子,时刻注意着沐振霖的动作。 又十几回合过去了,沐振霖应对起来越发吃力。 谢璟默抡起三尖刀照着他的脑袋用力劈下。 沐振霖双手持锤往上一挡。 就听“咔嚓”一声,锤柄竟然从中间断开了。 眼看三尖刀就要劈到自己的脑袋。 沐振霖慌忙滚落下马。 再定睛一看,跟了他数年的战马已经被谢璟默手中的三尖刀一斩为二。 血流了满地,他撑在地上的双手已经被染上了鲜红。 这抹鲜红浸满了他的双眼。 他抬头看着马背上的谢璟默,那双让他憎恶的眼中好像充满了蔑视与嘲讽。 就在谢璟默准备挥刀斩下沐振霖的头颅时。 沐振霖突然举起右手,一支袖箭打了出来,目标正是他的眼睛。 距离太近,袖箭的速度也快,谢璟默根本就躲不了。 可他并不担心,因为有璃儿在。 无论是城楼上的季伯远,还是观战的季仲岐,都兴奋了。 这一箭,谢璟默躲不了,是必死无疑。 就在二人要欢呼雀跃的时刻。 “当、当”两声脆响传来。 就见即将刺中谢璟默的袖箭突然改了方向,朝着季仲岐就去了,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上许多。 季仲岐哪里想得到袖箭会朝自己射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袖箭已经射穿护颈,扎进了他的脖子。 城楼上的季伯远惊了,这结果是他没想到的。 他一声痛喊,“二弟……” 妘璃冷笑,“这就叫自食其果。” 裴之睿惊出了一头的冷汗,步聪阳和邵锦辉是气愤的不行。 项锐成怒道,“竟然使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沐振霖一见季仲岐中了毒箭,起身就往城门口跑去。 可他的脚步还没有迈开,就听“哗啦啦”铁链声传来。 他一扭头,就见一条铁链如灵蛇般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铁链的速度快得惊人,再加上他与谢璟默对战耗损了大半的力气,所以根本躲不了。 他眼睁睁看着铁链把自己从脖子下方一直缠到了脚踝。 而铁链的另一头儿攥在了妘璃的手里。 此时,人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沐振霖吃惊于妘璃的速度,“怎么可能?” 妘璃懒得搭理他,把手中的铁链交给了身旁的阿大,“看好了。” “知道了。” 阿大接过铁链一拽,沐振霖的脚踝早已被铁链绑住,哪里迈得开步子,一下子就摔倒在地。 阿大也不管他,拽着铁链往营地拖去。 季家使出这种下作的手段,铁甲卫怎能放过,怒气冲冲地就攻了上去。 双方的人马可是挨得很近的,南城门前,立时就陷入了混战之中。 跟随沐振霖出城的这上万人,大多数是他带来的人马,还有一小部分是季家养的私兵,根本就不是铁甲卫的对手。 虽说是混战,可战况成一边倒的趋势,铁甲卫杀起人来如砍瓜切菜。 季伯远早已奔下城楼,带人抬起二弟就往城门里撤。 就在铁甲卫即将靠近城门的时候,“砰”的一声,城门被关上了。 可还有不少的兵士没有进城。 等待他们的是死亡。 城楼上,季怀翔把视线从城楼下收了回来。 一扭头,发现身边的妹妹不见了,他左右扫了几眼,“婧儿,你在哪儿?” “快看,大小姐。” 一名守城兵士的惊呼声,使季怀翔的身子僵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独自走向妘璃的妹妹。 他扯着嗓子大喊,“婧儿,你在干什么?” 季怀婧转身看向城楼上一脸焦急的兄长。 她笑了笑,转回了身子直面妘璃与铁甲卫。 她刚才是趁乱从城门边上溜出来的。 父亲怕铁甲卫攻破城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不断靠近城门的铁甲卫上,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女儿溜了出去。 季伯远是听到儿子的喊声,才发现了不对。 可他要是此时打开城门,那铁甲卫就会一拥而上,雍城就完了,季家全族也就完了。 他蹲下身子看着嘴唇青紫,已经咽了气的二弟,逼回了眼中的泪。 他想大哭,可在将士们的面前他不能这么做。 这一战,他败得彻底。 他只想保留实力了,可这一战对士气的打击是不可估量的。 季砚提醒,“王爷到城楼上让大小姐回来,属下守着城门,只要大小姐肯走近城门,打开一条缝是没有问题的。” 二弟已经没了,女儿再出事,季伯远怎么受得了? 他站了起来,“你守着城门,听本王命令。” “是。” 季伯远火速奔上了城楼。 第279章 我代表我自己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城楼下,季怀婧手中提着一把宝剑,离城门越来越远。 此时,季家一方,除了她自己,只有满地的尸体。 铁甲卫停止动作,退到了太子殿下的身后。 妘璃打量着这个女子,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这时,季伯远的声音从城楼上响起,“婧儿,你给我回来……” 季怀婧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城楼,朝自己父亲笑了笑,而后毅然决然地扭过头去。 她接受不了自己是一个叛贼,继续活下去对她来说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所以,她选择死。 可她不想自尽,想死在妘璃的手中 妘璃问,“你是季怀婧?” 季怀婧点头,“我是季怀婧。” “你想死?” 季怀婧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粲然一笑,“我想挑战你,可以吗?” 妘璃糊涂了,这女子分明是来找死的,可笑得却这样灿烂。 尤其是那双眼睛,极其清澈,能让人一眼就看到眼底。 这样一个女子,可惜了! “为什么?” 季怀婧很坦然,“我从小有一个梦,就是想做个保家卫国的女将军,如今梦碎了,成了反贼,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而且我也躲不过,不是吗?” 妘璃点了下头,季家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作为季伯远的女儿,自然是逃不掉的。 季怀婧眼中尽是决绝之色,“早晚得死,我想自己选个死法。” “你代表季家?” “不,我代表我自己。” 季怀婧说完抽出了宝剑,“请太子妃成全……” 妘璃答应了,“好……” 她下了马,朝身后的步聪阳说道,“借剑一用。” “是。”步聪阳把自己的佩剑抽出来递了过去。 妘璃接过剑,握在了手中。 谢璟默嘱咐,“小心有诈。” “放心。” “嗯……” 妘璃持剑走了过去。 谢璟默握紧三尖刀,只要对方动什么歪心思,他手中的尖刀就会毫不犹豫地刺穿对方的心口。 季伯远急了,“婧儿,你给我回来。” 季怀翔红了眼,“爹,若不是你,婧儿不会走这一步。” 季伯远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城楼下。 妘璃持剑等着季怀婧率先出招。 这个女子的武功,她一眼就看穿了,与江湖上中等水平的高手差不多。 在这个年纪能练到这种程度,说明她已经足够努力了。 妘璃再次暗暗叹了句,可惜…… 这是季怀婧的最后一战,她的神情无比认真,“太子妃,可准备好了。” 妘璃报以同样的认真,“你先出手。” “那我就不客气了。”季怀婧持剑冲了上去。 妘璃手中利剑一挡,发出了“当”的一声响。 季怀婧的每一招都用尽了全力。 妘璃压着自己打。 当季怀婧再也使不上力气的时候,她才一剑挑掉对方手里的兵器。 同时,剑刃抵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你有什么想说的?” 季怀婧满足了,“我想求太子妃给我娘和大哥一个全尸,可以吗?” “好,我答应你。” “多谢!”话音一落,季怀婧脖子往前一送,紧跟着一扭,死在了妘璃的剑下。 “哎!”妘璃叹了声,把剑往后一递。 步聪阳快速上前接过。 妘璃仰头看着城楼上一脸泪痕的季伯远,大声问道,“季伯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她不管季伯远有什么反应,弯腰把季怀婧的尸体打横抱了起来,然后抬脚往南城门走去。 谢璟默骑马护在身后,步聪阳带领数百墨羽卫紧跟在二人的两侧。 城门口,妘璃把季怀婧的尸体轻轻放了下来,“下辈子,你一定会是个保家卫国的女将军。” 谢璟默的大军退走了。 早已奔下城楼的季怀翔打开了城门,把妹妹的尸首抱回了府去。 在经过季伯远的时候,他没做停留,直接越过了。 季王府,卧房中。 白抒萍看着女儿的尸体,心痛的不能自已。 季怀翔哑着嗓子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白抒萍是边听边流眼泪,“也好,总比死无全尸要好得多。” 卧房门口,季伯远不敢进去。 白抒萍扭头看着他,“进来吧,看女儿最后一眼。” 季伯远这才哆嗦的身子走了进去。 一见女儿那没有血色的脸,他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这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啊! 良久,痛哭之声才渐渐停止。 白抒萍默默地流着眼泪,“王爷,女儿最后一面你也见到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季伯远一愣,“抒萍,你……” 白抒萍不再理他,守在床边,不错眼珠地看着女儿。 季怀翔说道,“爹,儿子留在府里给婧儿和二叔操办丧事,西城门那里有舅舅和万将军,儿子去不去的,不重要。” 季伯远一句话没说,扭身出了卧房的门,往南城门去了。 卧房中,除了躺在榻上已经咽了气的季怀婧,就只有白抒萍母子二人。 季怀翔低声哭了起来,“娘,婧儿都是为了咱们能留个全尸,才……” “我的女儿啊!”白抒萍一声痛喊,而后伏在女儿身上是嚎啕大哭。 哭声传进了王府中每一个人的耳中。 季王府,人人自危。 城外,军营。 捆绑沐振霖的铁链已经被解开了。 现下,他被关在一只铁笼里,紧挨着皇甫觅。 也不知妘璃刚才给他吃了什么。 他正抠着自己的嗓子,想把那颗药丸吐出来。 妘璃劝道,“你就算把苦胆吐出来也没用,那可是我专门为你研制的特效药。” 沐振霖不抠了,“什么特效药?” 妘璃估摸了一下时辰,“别急,一个时辰后你就知道了。” 沐振霖紧张起来…… 他不怕死,可这莫名的恐惧感实在是让人心慌。 他怒视着妘璃身旁的谢璟默,“你不是恨我吗?杀了我!杀了我!” 谢璟默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死,“等回了京,和沐志钧一起砍头吧。”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那只蒙着黑布的铁笼中响起,“小丫头,你能把他毒哑了吗?吵吵的人头疼。” 妘璃难得在白日把黑布揭开了一半。 阳光照进笼中,皇甫觅眯着眼睛,有些不适应。 沐振霖只知道有皇甫觅的存在,可除了父亲,自己和大哥都没见过真人。 他猜测着,“这位是皇甫觅?” 妘璃点头,“有什么奇怪的吗?” “季伯远说他去南诏调兵了。” 皇甫觅懒得看他,“小丫头,把黑布撂下吧,这种蠢货看着眼疼。” “得,本想让你透透气的,既然不愿意看蠢货,那我就把黑布撂下了。” 妘璃说完重新把笼子盖好。 好一会儿,沐振霖才回过味儿来,他愤怒地扒住了铁笼,“季伯远竟然骗我。” 紧跟着,他惊慌道,“我的胳膊怎么使不上力气了……” 第280章 一朵花太孤单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铁笼中的沐振霖艰难地熬过了一个时辰。 他粗壮的双臂变得比普通人还要细,胳膊上的皮肤松垮地耷拉着。 他举了举自己的胳膊,勉强能抬起来。 惊恐蔓延了全身。 他朝着看守牢笼的墨羽卫喊道,“我要见妘璃,我要见妘璃……” 墨羽卫的将士回了一句,“等着……” 沐振霖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妘璃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你找我有事儿?” 沐振霖费力地抖了抖自己的胳膊,怒道,“我的双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妘璃凑近仔细瞧了两眼,“不错,药效刚刚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来想直接断了你的双臂,可断了还得找人照顾你。你这种人,会脏了将士们的手。” 妘璃眼底透着一股冷意,“不过,你也别急,等回了京城,我定亲自断了你的双臂。” 这股冷意让沐振霖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发起抖来,“你,你……” “趁着胳膊还在你身上,好好珍惜吧。” 妘璃扭身走了。 牢笼中的沐振霖依旧浑身发抖,“她要断了我的双臂?” 皇甫觅好心提醒,“你我都逃不了,老实点儿,还能少遭些罪,那个丫头折腾人的法子多的是。” 沐振霖沉默了…… 少时,阿大拿着块儿黑布走了过来。 他朝着守在牢笼旁的那名墨羽卫招了招手,“兄弟,搭把手。” “好。” 二人一起把黑布罩在了铁笼上。 就在黑布彻底蒙住铁笼前,沐振霖问,“这是干什么?” 阿大好心解释起来,“阿璃说了,只皇甫觅一朵花儿太孤单了,让你跟着一起,也好做个伴儿。” 沐振霖听不明白,“什么花儿?这是什么意思?” 阿大来了句,“等季伯远来了,你找他问。” 很快,沐振霖就陷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雍城,南城门,城楼之上。 季伯远望着铁甲卫那一眼看不到头的营地,怔怔地出神。 沐振杰的妻子庞诗岚与长子沐天麟迈上了城楼。 季砚提醒,“王爷,沐家大夫人来了。” 季伯远把视线从那片营地上收了回来。 “沐大夫人,你来可是为了振霖的事?” 庞诗岚一身素服,眼中尽是担忧之色,“季王,我夫君已经没了,父亲又在京城不知生死。” 她缓了口气,“如今,只剩一个小叔叔扛着沐家,可人被谢璟默抓了去,沐家上下……” 季伯远不愿与她多费口舌,把后面的话截住了,“沐大夫人的意思本王明白,只要有机会,本王一定会把人救出来的。” 庞诗岚张了张嘴,还要说些什么,被季伯远抬手制止了。 “沐大夫人,谢璟默的大军随时会攻打城门,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还是回府去吧。” 沐天麟劝道,“娘,咱们还是回去等消息吧,不要打扰王爷守城。” “好吧……” 庞诗岚揣着不安的心与儿子一起离开了南城门。 季伯远重新把视线放在了那片营地上。 季砚问,“王爷,谢璟默会不会趁夜攻城?” 季伯远琢磨着,“铁甲卫士气正足,这两日攻城的可能性极大。” “王爷,如今二爷没了,沐振霖又被抓去了,只王爷一人日夜守着南城门也不是个办法。” 季伯远微微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 他略微思量片刻就做了决定,“你去传本王命令,让万将军去守东城门,把武将军调到南城门来,与本王交替守卫。” 季砚低头应道,“属下这就去传令。” “嗯……” 武光誉得令后,火速奔来了南城门,“王爷赶紧去休息吧。” 季伯远无奈一叹,“拜托了。” “末将职责所在,王爷不必如此。” “天一黑,本王就来替你。” “是……” 季伯远回到王府,怎么可能睡得着。 府中,入眼皆白,二弟和女儿的灵堂已经立好。 正厅中,两副棺木一前一后,供桌上,摆着两个牌位。 白抒萍守着女儿的棺木,季怀翔不停地往火盆里添纸钱。 季伯远抬步迈进了灵堂,“抒萍,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白抒萍愣愣地看着女儿的牌位,连头都没有动,“被我轰走了。” “这是为什么?” “大难临头,谁还有心思在这儿守灵?与其在这儿装模做样,不如趁着还没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你何必说丧气话?” 白抒萍扭头看了他一眼,“自欺欺人……” “你……”季伯远一噎。 季怀翔劝道,“爹,你还是回屋歇着吧。” 季伯远眼眶红红的,“你们母子俩就这么不待见我?”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白抒萍指了指角落里的草席,“棺材铺子已经空了,谁再死了只能裹草席了。” 季伯远待不下去了,扭身离开灵堂,往书房去了。 天慢慢暗了下来。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一脸疲惫的季伯远走了出来。 他一闭眼就是季家全族被诛的画面,根本就睡不着。 季砚担心道,“王爷,您这样下去,身子会撑不住的。” 季伯远摆了摆手,“无碍,随本王去替武将军。” “是。” 一夜过去了,季伯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王府。 他先去灵堂瞧了两眼,而后回了书房。 书房的门一关就是一整日。 “咚咚”,书房的门被敲响,季伯远缓缓睁开了眼睛,“进……” 季砚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是一碗粥,两个小菜,还有一碗茶。” 季伯远眼底尽是乌青。 季砚问,“王爷又没有睡觉?” “本王怎么睡得着?” 季砚把饭菜连同那碗茶一起放在了书案上,“王爷,好歹吃口,要不然身子会垮的。” 季伯远胸口发堵,是一口都吃不下,“不吃了……” 他端起茶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热茶入口,身上舒服不少。 “走吧……” “是。” 城楼上,武光誉见到季伯远的脸色吓了一跳,“王爷这是一直没有睡觉?” “睡不着。” “王爷回去休息,今夜末将来守。” 季伯远摆手,“回去也睡不着,还是你去歇着,明日早些来替本王。” “是……”武光誉不敢违令,满怀忧心地下了城楼。 第281章 破城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今夜,乌云遮住了月亮,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城楼上三三两两的火把和城外军营中的营火还闪着光亮。 这样的夜,是最适合攻城的。 季伯远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子夜即将来临,他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季砚,你仔细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季砚竖起了耳朵,“王爷,属下没听到什么。” “不对……”季伯远睁大了眼睛往城外军营看去。 可天太黑了,除了营火,他什么也看不到。 他唤来一个传令兵,“传本王命令,让沐家兵士和季家军准备好,随时防御来犯之敌。” “是。”传令兵自然知道王爷口中的季家军是那些私兵。 两刻钟后,他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启禀王爷,沐家的那些兵将闹起来了,不愿参加守城战。” 季伯远气道,“去跟沐家大夫人说,沐家的兵将要是不参与守城,就通通滚出城去。” “是……” 突然,远处的黑暗中传出了滚滚的铁蹄声。 季伯远拽过一个小兵,急道,“去,把武将军叫过来。” “是……” 黑暗中,墨色的洪流离城门越来越近。 城楼上,弓箭手待命。 滚木礌石、狼牙拍等等守城器具都已准备就绪。 八架床弩依次摆开,床弩旁是数不清的重弩。 守城,季伯远有足够的信心。 就在他准备好了一切,准备收割铁甲卫的性命时,东西两座城门的方向,两支响箭射向夜空。 季伯远惊了,这是城门被攻破的信号。 “怎么回事?东西两座城门怎么会被攻破?” 他根本就没听到攻城的声音。 此时,西城门城楼之上,白启跃低头瞧了眼胸口处透过来的剑尖儿。 他的嘴角不停地往外淌血,“为什么?” 从身后刺穿他胸膛的正是他的副将,罗义航。 罗义航没有出声,他手中利剑往回一抽。 “砰”的一声,白启跃倒在地上,没过多久就咽了气。 罗义航又补了一剑,才轻声说了句,“我姓安。” 十几年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日。 西城门,城门大开,裴元朗带兵杀上了城楼。 一见罗义航,他激动了,“少航,你还活着?” 罗义航,本名安少航,是安平侯安琮的小儿子。 十五年前,重病不治而亡。 裴元朗与他是好友,为此不知难过了多久。 今夜出兵前,得知与自己接头的是安少航时,他不知激动成了什么样。 安少航红了眼,“先解决了西城门的这些叛贼。” 裴元朗重重点头。 整座西城门,无论是城楼上,还是大敞的城门处,都陷入了混乱的厮杀。 尤其是窦兴豪,格外卖力,大刀挥起来是又狠又准。 这可是他跟着殿下以来的第一战,定会好好表现。 与之相比,东城门处就顺利多了。 城楼上,万晋铠是扯开了嗓子大笑,“哈哈哈哈,这种憋屈的日子,老子总算不用再过了,哈哈哈哈……” 城门口,无数的铁甲卫涌进了城中。 副将汤展翼提着带血的利剑走了过来,“将军,有几个不服的都被末将杀了。” “好!”万晋铠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汤展翼担心道,“将军,像末将这种雍城本地人,太子殿下会饶过吗?” 万晋铠安抚道,“放心,都是大夏子民,将士们又立了功,太子殿下不会追究的。” 汤展翼放心了,“末将这就带着兄弟们去配合铁甲卫破城。” “去吧……” “是……” 汤展翼本是季伯远的忠实拥护者,万晋铠已经计划好在破城时怎么弄死他。 谁知,前几日季仲岐为了平息民愤,杀了两名百姓,其中一名就是他的父亲。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汤展翼一片忠心错付。 可他力量有限,想要报仇难如登天。 就在这时,万将军找到了他,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万晋铠感叹道,“季伯远呀季伯远,你不把百姓的命当命,可知这些百姓才是决定你胜败的关键。” 城内,无数的百姓举着火把走出了家门。 他们要去的正是南城门。 此时的南城门已经陷入了混战。 城楼上,兵士们分成了两派在互相厮杀着。 季伯远不敢相信,“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眼看谢璟默的大军已经来到了城楼之下,他急得是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一把利剑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他看着持剑的男子,双眼喷火,“季砚……” 季砚眼神平静,“王爷,束手就擒吧。” 季伯远不屑,“凭你也是本王的对手?” “王爷试着运运内力。” 季伯远一提气丹田处就隐隐作痛。 他试了好几次都不行,“我的内力怎么……” 突的,他就想起了出府前的那碗茶。 他明白了,“你给我下毒?” “王爷武功高强,不下毒,不好对付。” “你本事不小,跟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愣是没露出一点儿破绽来。” 季砚没说话。 季伯远不甘心,“你的真实身份……” 季砚依旧没有开口。 渐渐的,打斗声停止了,厚重的城门被打开了。 谢璟默和妘璃带领墨羽卫率先踏入了城门。 季伯远怒吼着,“为什么停手?” 这时,季砚开口了,“王爷或许忘了,季家军中的兵士大多出自雍城,而你口中的贱民,就是他们的爹娘和兄弟姐妹。” 季伯远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们与城里的百姓勾结,想要亡我季家。” 季砚微微摇头,不再开口。 “季伯远,你还真是无可救药。”谢璟默的声音响起。 季伯远看着不断走近自己的大夏太子和太子妃,眼中充满了嘲讽。 “堂堂大夏太子,竟然用这种不入流的伎俩破我城门。” 谢璟默正色道,“百姓的命在你眼里或许不算什么,可在本宫的眼里,他们是大夏的天。” 他命令道,“夜钊,把人绑了。” “是。” 夜钊亲自用铁链把季伯远绑了个结结实实。 季砚收回了利剑,单膝跪在地上,“属下雷络,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谢璟默弯腰亲自把人扶了起来,“你就是雷绎的大哥?” 雷络有些激动,“回殿下,属下正是雷绎的大哥。” “这些年辛苦你了,等回了京,和你弟弟好好团聚。” “是……”雷络生出无尽的思念来。 他都十几年没见过弟弟了,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妘璃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放心,他好着呢。” “多谢太子妃。” 季伯远笑得疯魔,“哈哈哈哈,原来从一开始季家就被谢君恒算计了……” 妘璃冷声道,“难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季延儒吗?” 季伯远狠命摇头,“不是,不是,罪魁祸首是那个该死的皇甫觅。” “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这时,邵锦辉奔上了城楼,“殿下,季王妃和季怀翔服毒自尽了。” 第282章 季家,败得彻底!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听到妻子、儿子的死讯,季伯远惨笑起来,“死得好啊!死了,省的被辱。” 早在白抒萍指给他灵堂角落里的那些草席时,他就猜到了。 谢璟默命令道,“押走……” 夜钊这就要把人带去城外营地,季伯远恳求道,“能不能让我再看他们一眼。” 谢璟默点头了,“好……” 通往季王府的这一路,街道两边跪满了雍城的百姓。 他每走过一段距离,就会有百姓大喊,“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进城……” 火把下,百姓们的眼神透着激动之色。 没有谁愿意站在叛贼的一方。 透过这一双双眼睛,季伯远渐渐明白了,无论季家在雍城多少年,这些百姓自始至终都是大夏的百姓,不是他季家的。 父亲,错得离谱! 季家,败得彻底! 季王府,灵堂之上。 白抒萍和季怀翔的尸体并排躺在季怀婧的棺木旁。 邵锦辉说道,“殿下,末将带人来时,他们的尸首就这样摆着。” “嗯。”谢璟默只应了一声。 妘璃走到近前,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下,“从死状来看,服的应该是鸩毒。” 她起身走回谢璟默的身旁,“我答应了季怀婧要给这二人留一个全尸。如今人服毒自尽了,就好好葬了吧,也算是全了我对她的一个承诺。” 谢璟默不会反对,“就听璃儿的。” 妘璃扫了两眼棺木,“夜钊,把季仲岐的尸首扔到乱葬岗去,白占着一副上好的棺木。” “是。”夜钊一招手,两名暗卫上前,掀开棺材盖子,把季仲岐的尸首拖了出来,往城外乱葬岗去了。 白抒萍是一个女子,妘璃只好亲自上前,把尸首放进了棺木中。 至于季怀翔的尸首,不用她吩咐,夜钊已经派人去寻找棺木了。 季伯远虽心疼二弟暴尸荒野,可也无力制止。 “我想过去瞧两眼。” 谢璟默微微点了一下头,夜钊亲自押着人来到了棺木旁。 季伯远看着妻子紧闭的双眼,流下了悔恨的泪水,“是我对不起你。” 妘璃不屑:早干什么去了,跟季曼舒造谢璟瑞的时候,可有想过会有今日? 谢璟默命令道,“带走,找个笼子关起来。” “是……”夜钊亲自带人把季伯远押回了营地。 就在他押着季伯远走出灵堂的时候,武光誉的尸首被步聪阳带领几名墨羽卫抬了过来,扔到了院中。 灵堂前的院子被兵士们手中的火把照的亮如白昼。 武光誉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无数,尤其是那几个血窟窿,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季伯远低声哭了起来,这伤口很明显就是被群攻所致。 武光誉死得凄惨。 季伯远悔呀,这些人都是因他而死。 夜钊催促,“季王爷,快着点儿吧。” 季伯远最后看了一眼武光誉,而后被一众隐卫押去了城外军营。 天亮了。 整座雍城,凡是跟季家有勾连的都被绑了押至季王府中看管起来。 人数加在一起总共有五百余口。 整座季王府都快被挤满了。 逃来郢州的沐家也在内。 沐家大夫人庞诗岚和长子沐天麟将被押至京城,与沐志钧和沐振霖一起砍头。 沐家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待身份查验清楚,就会被砍了脑袋扔到乱葬岗去。 此时,沐家人都被关在了季伯远住的院子中。 妘璃带着几名墨羽卫迈进了院门。 庞诗岚一见到她就怒了,“你就是妘璃?” 妘璃走到她的面前,“不错……” 庞诗岚恨不得上前把人撕了,可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了身后。 她咬牙切齿的,“雪铃就是被你害死的。” 妘璃冷声道,“那是她自己找死。” “我跟你拼了。”庞诗岚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朝妘璃撞去。 可她连妘璃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就被墨羽卫一脚狠狠踹翻在地。 紧跟着“噗”的一口血喷出,她心口疼得缓不过气来。 沐天麟急得不行,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妘璃一声令下,“带走……” “是……” 墨羽卫上前,把母子二人押去了城外军营。 沐家的其他人吓得是瑟瑟发抖。 妘璃扫了眼院中的这几十号人。 她生不出同情来。 若是自己与璟默败了被俘,这些人会放过他们吗? 妘璃很肯定,不会…… 这时,邵锦辉拿着名册走了进来,“太子妃。” “嗯,开始吧。” “是……” 邵锦辉拿着名册挨个核对,两刻钟后,沐家这几十口都查对完毕。 妘璃问,“可有疏漏?” “没有,逃来雍城的沐家人都在这儿了。” “嗯,带走吧。” “是。” 沐家人慌了,哭喊了起来。 妘璃命令道,“把嘴堵了,别扰了城内百姓。” “是。” 沐家几十口全部被堵了嘴押去了西城门外不远处的乱葬岗。 等待他们的是身首分离和一把大火。 裴元朗任监斩官,确保不会放走一个。 这些死刑犯,原地解决是最省事的。 谢璟默是不可能押着几百号人回京的。 接下来的三日,城西乱葬岗每日都会有一百多个头颅被斩下。 再十日,雍城的一切都被捋顺了。 季家和沐家留下的那些兵士,除了极个别不服管束被杀了外,几乎所有人都选择归顺。 这些兵士中的一大部分被裴之睿编入了军中。 留下两万人由万晋铠带领继续驻守雍城。 季王府的牌匾被换成了将军府。 自此开始,独霸西北的季家不复存在。 这日一早,谢璟默率领大军离开雍城,开拔前往凤城。 大军行了十六日,终于看到了凤城的城墙。 安少博站在城楼上,挥舞着双手。 他已经知道小叔叔还活着的消息了,此时兴奋得不行。 他名字中的‘少’字,也是祖父为了纪念小叔叔,在小叔叔‘死后’才改的。 他原本的名字叫安士博。 现在,他明白了,这个‘少’字,代表着小叔叔安少航没有死。 他心口发酸,眼睛发涨,眼泪更是不停地往外淌,“真好,小叔叔还活着。” 谢璟默和裴之睿的大军依旧在凤城的南城门外扎了营。 安少博迫不及待地跑来了将军大帐。 不管心情有多么激动,他也没有忘了礼数。 他先是向太子、太子妃和几位将军行了礼,才一脸激动地看向自己的小叔叔。 安少航也是激动得不行,“一转眼,士博都能独当一面了。” 他秘密离京时,士博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安少博哑着嗓子,“小叔叔,侄儿改名了,叫安少博。” 安少航立时流下泪来…… 第283章 御赐金鞭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将军大帐中,妘璃看着抱在一起的叔侄两人,大概明白了皇上把安少博派来做凤城城主的用意。 相信用不了两年,安少博就能回到京城。 待到那时,安平侯府的这个嫡长孙就不再是京兆府一个小小的少尹了。 他的仕途将无比顺遂。 大军休整了两日,项锐成带领四十万铁甲卫回驻地去了。 裴之睿和裴元朗也带兵离开了,裴家军的驻地在离京城不远处的衡州。 回到驻地后,这些新编进来的兵士,父子二人还要好好观察一段时日才能放心。 裴之睿写了一封信托妘璃带给自己的老伴儿,好叫她放心。 至于谢璟容,他做事雷厉风行,处理起那些城主来是毫不手软,用不了多久也将回到京城。 凤城,南城门外,安少博挥泪送走了小叔叔。 谢璟默如来时一样,和妘璃一起带领五百墨羽卫和一百隐卫回京城去了。 不一样的是,队伍中多了五个囚车,所以速度比来时慢了不少。 囚车都是用铁笼制的,笼子都被一层厚厚的黑布蒙着。 铁笼中,皇甫觅、季伯远、沐振霖和沐天麟都安静极了,不吵也不闹。 只有一个庞诗岚又哭又闹,妘璃无法只能把人毒哑了。 一行人日夜不停地赶路,用了二十日,抵达了北城门。 这日晌午,谢璟默和妘璃在前,墨羽卫和隐卫在后,押着五个蒙着黑布的囚车踏入了城门。 他们回城,谢璟默并没有提前通知。 可谢君恒早有吩咐,只要太子一回来,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及时禀报给他。 所以,守门小将不敢耽搁,飞快朝皇宫的方向奔了去。 妘璃怕娘亲惦记,一进了城门就让阿大回秋府去了。 她和谢璟默得先进宫一趟。 从北城门到皇宫的这一路,谢璟默和妘璃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不少逛街的夫人小姐都被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二人震撼到了。 两人身穿同样的玄色锦袍,眼神凌厉。 再加上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身上隐隐透着一股杀气。 尤其是妘璃,气势简直比肩太子殿下。 这样的太子妃,太子的眼里还容得下别人吗? 不少的夫人小姐都想歇了心思。 但,那可是太子殿下,将来的皇帝,后宫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皇后? 这些人好像忘了太子殿下的手段,也忘了妘璃的脾气。 数不清的目光投到那一身玄色锦袍的女子身上,有羡慕的,有厌恶的,还有憎恨的…… 妘璃能感受到,可她通通不予理会。 只要不蹦到自己面前来,她没那个闲工夫去处理这些事情。 况且,这种事情将来不会少。 她扭头看了眼谢璟默,只要这个男人的心不变,这种事情就不用她操心。 她相信谢璟默。 在她扭头的同时,谢璟默也看了过来。 二人相视一笑,是羡煞旁人。 夜钊带着人把沐振霖、庞诗岚和沐天麟直接押去了大理寺死牢。 谢璟默和妘璃带人把皇甫觅和季伯远的囚车赶进了宫。 清心殿上,谢君恒看着跪地的几人,是激动不已。 璟默和妘丫头终于平安回来了。 再看安少航和雷络,他亲自走到二人面前把人扶了起来。 “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安少航和雷络吓了一跳,皇上亲自扶他们怎么行。 二人起身后又慌忙揖了一礼。 安琮就在一旁候着,他早已泪流满面。 雷绎在殿外候着,他强力地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没有皇上的吩咐,他不能贸然进殿。 刚刚大哥从自己身边经过时,他多想冲上去抱住他。 谢君恒能明白这二人的心情,“安少航、雷络,你们二人先去与家人团聚,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二人再次跪了下来,“多谢皇上!” 谢君恒扭头看向安琮,“老侯爷,快和少航回府去吧。” “多谢皇上。” 安少航上前搀着老父亲,一起迈出了大殿的门槛,回府去了。 谢君恒对雷络说:“朕给雷绎两日假,你们兄弟好好说说话。” “多谢皇上。” 雷络躬身退出大殿。 兄弟二人紧紧抱在一起,而后相携着出宫去了。 清心殿上,谢君恒屏退左右,独留下了卫敬贤。 妘璃和谢璟默分先后,把去南诏和出兵雍城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出来。 谢君恒听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多亏有妘丫头,大夏才能顺利度过这个难关。” 妘璃不敢揽功,“是皇上二十多年的殚精竭虑,是像安少航和雷络这样的忠义之士和奋勇杀敌的将士们,大夏才能顺利度过难关。” 谢君恒对这个儿媳是满意极了,“朕送你个物件儿。” 妘璃和谢璟默这才注意到龙案上放着一个方形的锦盒,看起来还不小。 卫敬贤双手捧起锦盒,笑眯眯地走到妘璃面前。 妘璃这就要跪接,谢君恒说道,“不用跪。” “多谢皇上。” 卫敬贤恭敬道,“妘神医快打开瞧瞧。” 妘璃打开一看,锦盒中赫然放着一条用金丝编制而成的长鞭。 她有些意外,“皇上,这……” 谢君恒笑道,“这条金鞭上打昏君,下打佞臣,是朕专门找工匠为你制的。” 妘璃被狠狠震撼到了,“皇上,臣女不过一个小姑娘,拿着它怕是不合适。” “这是朕对你的信任,收下便是。” 妘璃也不扭捏,先是郑重地叩了一个头,而后双手接了过来。 谢君恒补充道,“这条鞭子可不包括朕在内。” 妘璃问,“皇上,璟默能打吗?” 谢君恒瞧了儿子一眼,而后点头道,“能打……” 谢璟默幽怨地看了自己父皇一眼。 妘璃扬起了笑脸,“皇上放心,臣女不会乱用的。” “好!” 谢君恒特意送条金鞭给妘璃,一来是因为妘丫头确实为大夏做了很多,也是将来的皇后。 二是因为前不久无喜道长来京时,他特意把人请到了宫里详谈一番。 妘璃是无喜道长徒弟一事,也是他赐下金鞭的重要原因。 虽然无喜道长没有跟他说太多关于妘丫头的事,可道长话里话外都是对这个徒弟的爱护。 无喜道长是什么人?那可是不世出的高人。 能被他选中当徒弟的人,定不会错。 谢璟默见父皇走神儿了,轻声唤了句,“父皇……” 谢君恒回过神来,“你们把皇甫觅和季伯远带来了?” “是,人就在殿外跪着。” “把人带上殿来。” 谢君恒要好好瞧瞧这位诈死的南诏先皇,还有让他绿帽压顶的季伯远。 第284章 自己的苦果自己吞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清心殿外。 季伯远的双膝跪在地上。 皇甫觅的膝盖挺得笔直。 卫敬贤迈出大殿一瞧,眉梢挑了挑。 站得直有什么用?还不是个‘死人’。 南诏早没这号人了。 他手中拂尘一甩,“来人,押上殿去。” 两名侍卫齐声称“是”,而后押着季伯远和皇甫觅进了大殿。 见季伯远走了进来,谢君恒的眼皮跳了跳。 他一挥手,两名侍卫退了出去,关上了殿门。 季伯远再次跪了下来,只不过没有叩头,也没有开口。 在见到人之前,谢君恒想好了一大堆难听的话。 可人真的跪在自己面前,他有种吞了只苍蝇般的恶心感。 他抬手一指,“你,滚到一边跪着。” 季伯远起身,换了个地方跪,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他能说什么?求皇上给他个痛快吗? 谢君恒顺了顺气,把视线放在了皇甫觅的身上。 他也不废话,直接问道,“季家混淆皇室血脉,是你的主意?” 都落到这步田地了,皇甫觅没什么不能说的,“本就是季延儒不服谢家独享大夏江山,我只不过给他出了个主意而已。” “你想利用季家乱了大夏,而后坐收渔翁?” 皇甫觅扭头瞧了季伯远一眼,而后回过头来直视龙案后的大夏皇。 “季延儒蠢,他的儿子更蠢,若是季家能成事,江山也不会被你谢家掌了。” 季伯远听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若不是他当初挑唆父亲,父亲也不会毅然决然地走出那一步。 “这么说,季家只是你的一颗棋子而已。” 皇甫觅不屑道,“他们也就配做个棋子。” 他抬头看着谢君恒,“倒是你,不但能忍下季伯远给你带来的屈辱,还能在季家军中埋下自己的钉子,这一点让我刮目相看。” 谢君恒能听出来,皇甫觅说话的语气中没有讽刺的意味。 “你也不简单,埋了这么多钉子在大夏的朝堂中。” 谢君恒现在想起来都感到后怕,若是再给康正舟等人几年,大夏真的会乱。 皇甫觅心有不甘,转头看向妘璃,“若不是这个变数的出现,我埋在大夏朝堂中的钉子又怎么会被拔了?我布的局又怎么可能崩塌?” 妘璃神情认真,“皇甫觅,我的出现是你造成的。” 皇甫觅不明白,“怎么是我造成的?不是无喜道人救的你吗?” 妘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秋鸿,你认识吗?” “一个往来南诏做生意的商人,颇有家资。” “是你看上了秋家的家产,才让妘青宇和柳安算计秋家的?” 皇甫觅痛快地承认了,“是。” 妘璃再问,“当年萧书兰看上妘青宇,妘青宇休妻弃女,有没有你的手笔?” “他们确实送信去南诏问过我的意思。” 皇甫觅是认同的。 能让妘青宇快速往上爬,舍了没用的秋晚卿搭上萧家,这是最好的选择。 妘璃寒声道,“若不是妘青宇把我们母女赶出府去,我也不会险些丧命,也不会遇到恩师。所以,我的出现是你造成的,而你的失败是上天注定的。” 其实她想说的是,若不是秋晚卿母女被赶出府去,真正的妘璃也不会死,她这个妘璃也不会投到这具身子里。 皇甫觅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明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因果?” 妘璃不再多说,面向谢君恒,“皇上,皇甫觅使幽冥罗花重现人世,这个苦果,应该由他自己来受。” 谢君恒赞同,“妘丫头指的是幽冥之毒?” 妘璃点头,“是……” “就照你说的意思办,但人只能押入皇宫密牢,南诏先皇还活着的消息不能传出去。” 妘璃知道利害关系,“臣女遵旨。” 谢璟默说道,“父皇,就让康正舟来照顾皇甫觅吧。” 谢君恒点头,“好,明日你去大理寺死牢把人提出来押入皇宫密牢。” “儿臣遵旨。” 皇甫觅慌了神儿…… 他不怕康正舟,他怕的是幽冥之毒。 他太知道这毒的厉害之处了。 妘璃从袖袋里把师父给她的幽冥之毒拿出来,倒了一粒放在掌心之中。 她几步走到皇甫觅的面前,“你自己吃吧,省的受皮肉之苦。” 皇甫觅知道自己躲不过。 他看着那让人胆寒的赤红,哆嗦着手拿了起来,而后心一横放进口中,咽了下去。 妘璃赞叹道,“不愧是南诏先皇,就是不一样,是不是,季伯远?” 她把视线从皇甫觅的身上挪向了季伯远。 季伯远听了止不住地打了个激灵。 他咽了口唾沫,“你想干什么?” 妘璃笑了笑,可这笑看在季伯远的眼中就好像死神在向他招手。 谢君恒问,“妘丫头,幽冥之毒可够用?” 妘璃回道,“够是够用,就是臣女答应了容王,等他回京后,让他亲自给谢璟瑞喂下幽冥之毒。” 谢君恒叹了声,“哎,璟容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就依你所言,等他回京再做处置。” 谢璟默提议,“父皇,二哥回京前,不如先让季伯远和谢璟瑞住在一起,也好让他们父子团聚。” “好!”谢君恒吩咐道,“小卫子,开殿门,让影卫把这二人带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卫敬贤一弓腰,“奴才遵旨。” 皇甫觅和季伯远被影卫带走了。 谢璟默和妘璃出宫了。 他们没有回秋府,而是先去了辅国将军府。 正厅中,唐姝看着老头子托妘神医带回来的家书,一直悬着的心落了地。 “多谢殿下,妘神医,臣妇也算是安心了。” 谢璟默见正厅中没有其他人,直接开口“裴老夫人,淑妃的死因,裴老将军已经知道了。” 唐姝红了双眼,“老头子他,受得住吗?” “老夫人放心,裴老将军没事,再过两个月也差不多能回来了。” 唐姝抹了抹泪,“多谢殿下。” 皇宫,清心殿。 谢君恒突然想起个事儿,“小卫子,璟默和妘丫头来的时候,朕跟他们说南燕使臣的事了吗?” 卫敬贤想了想,“好像没有。” “朕都说了不插手,也不知南燕使臣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卫敬贤也想不明白,“他们赖着不走,皇上也不好直接赶人。” 谢君恒琢磨着,“这么多人赖在驿馆白吃白喝的,也不少银子呢。” “可不是……” “等明日妘丫头进宫,提醒朕跟她说说,她主意多。” “是,奴才记下了。” 第285章 容烨定亲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眼看天就要黑了,秋晚卿、姜晓妤、楚云湘、容烨、上官子贤、赫连云梦母女等人守在秋府大门口眼巴巴地望着街道的尽头。 终于,妘璃和谢璟默的身影映入眼中,众人都激动了。 尤其是秋晚卿,眼泪立时就流了下来。 女儿一走几个月,如今亲眼看到人平安,她才算是彻底安了心。 妘璃下马,一下子就抱住了秋晚卿,“娘,女儿回来了。” “好,好……”秋晚卿哽着嗓子,激动得不行。 姜晓妤边擦眼泪边说:“饭菜都准备好了,咱们边吃边说话。” 妘璃的眼睛同样红红的,“娘,女儿饿了。” 秋晚卿满脸的笑容,“走,咱们去吃团圆饭。” “好……” 妘璃拉着谢璟默,众人一起往膳厅走去。 这顿饭,她吃得是格外舒服。 饭桌上,欢声笑语不断。 饭后,众人合力收拾好饭桌。 香茶摆上,大家伙儿你一句我一句,纷纷问起妘璃离开的这几个月,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儿。 妘璃嘴巴不停,捡着能说的,是怎么有意思怎么说。 尤其是皇甫庆假哭引来聿王诅咒的事儿,说得那叫一个精彩。 大家伙儿听得是津津有味儿。 秋晚卿看着女儿的笑脸,心中感慨不已。 女儿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多了,不再是初见时那样,脸上不仅没有一点笑模样,连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当初的自己哪里会想到,璃儿也有嘴巴不停的时候。 这么想着,她就笑了起来。 妘璃问,“娘,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秋晚卿扫了众人一眼,视线在容烨的身上停住了。 “还真是有好事要跟你说。” 妘璃眼睛一亮,“什么好事?跟容烨有关?” 秋晚卿点头,“容烨定亲了。” 妘璃意外了,连忙追问,“哪家儿的?我认识吗?” 秋晚卿掩嘴一笑,“让他自己说。” 妘璃看了过去,“快说,哪位小姐能入了你的眼?” 容烨也不扭捏,“就是穆丞相的女儿。” 妘璃想起了那名容颜俏丽的女子,“穆紫菱?” 姜晓妤点头,“就是她,还是穆夫人托卿姨上门说的亲事呢。” 妘璃了解容烨的脾性,若是他不愿意,就算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点头的。 谢璟默也为他高兴,“什么时候成亲,我好讨杯喜酒喝。” “日子没定死,我想着怎么也得过两年。” 妘璃大概能猜到,“你想出去游历?” 容烨点头,“成了亲就得袭爵,再想出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妘璃能理解,“国公爷呈折子给皇上了?” “嗯,虞仙儿一死,父亲就把折子呈上去了,母亲的坟也迁进了容家祖坟,牌位也迎进了祠堂。” 就算这样,容烨也是无法原谅父亲的,可他又做不出弑父的事来。 如今父亲在祖坟守墓,对他也好,对容时远也好,是最好的结果。 谢璟默问,“打算什么时候走?” 容烨估算了一下,“过俩月吧,等我把手头上的生意都安排好。” 妘璃问,“你一走两年,紫菱同意吗?” 容烨的眼神柔和下来,“她说了,会等我回来的。” 谢璟默打趣道,“没想到啊没想到,阿烨的心竟然被穆泽韬的女儿给收了。” 容烨白了他一眼,“我可不像殿下,连自己媳妇儿都打不过。” “得,你厉害还不行吗?” 话音一落,膳厅中响起了一阵阵的笑声。 翌日,谢璟默早早进宫去参加朝会了。 他不打算搬去东宫住,所以战王府的匾额被换成了太子府。 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 妘璃睡到自然醒,吃了早饭后,带上夜钊与几名隐卫往大理寺去了。 谢璟默刚回京,事情比较多,所以把康正舟押去皇宫的事儿就交给她了。 大理寺死牢。 康正舟一身囚服盘膝坐在草床之上。 此时的他,头发散乱,身形瘦弱,与进死牢之前相比是判若两人。 听到脚步声在牢房前停了下来,他睁开眼睛扭头看去。 见是妘璃,他先是惊了一下,而后苦笑,“是我的死期到了吗?” “我带你去见个人。” 妘璃说完朝身后的狱卒点了下头。 “哗啦啦”,铁链声响起,牢门被打开了。 夜钊拿着块儿黑布条把康正舟的眼睛蒙上了。 康正舟没有反抗的余地,乖乖地配合。 出了死牢,他被人推上了马车,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当他蒙眼的黑布被扯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地牢之中。 三个火盆被架在墙上,还不算阴冷。 “正舟?” 一声轻唤响起,他顺着声音看去。 就见身旁的牢房中,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躺在了草床之上。 他惊了,“主子?” 皇甫觅手段不凡,竟然也被抓了。 这时,谢璟默和妘璃从甬道中走了出来。 康正舟的这声主子,二人自然听见了。 妘璃嘲讽道,“康正舟,还喊主子呢!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又或是不敢面对?” 康正舟脸色惨白。 他不是想不明白,而是害怕面对。 若皇甫觅真是他的仇人,那他这些年做的那些事算什么? 他错把仇人当恩人,又怎么对得起阿姐? 他双眼布满血丝,慌乱至极。 谢璟默说道,“康正舟,皇甫觅中了幽冥之毒,以后就由你照顾,直到他死。” “我照顾他?” “你没有选择。”谢璟默说完,让人把康正州关了进去。 对于真相,妘璃和谢璟默都没有兴趣知道。 但在离开前,妘璃留下两句话,“康正舟,皇甫觅到底是你的恩人,还是仇人,你若不想知道,没人逼你。可惜你的阿姐了,怕是死不瞑目。” 康正舟听了狠狠一震,低声说了句,“阿姐死不瞑目吗?” 密牢外,妘璃深吸口气,“璟默,晚上回府吃饭吗?” 谢璟默眼神温柔,“怕是会晚些,你得给我留饭。” “好,我等你。” “嗯……” 谢璟默去清心殿了,妘璃出宫去了。 宫门口,阿大坐在车辕上等着。 妘璃一眼就瞧见他了,“不是说让你好好歇歇吗?” “待不住,索性就来宫门口等你。” “那咱们去回春堂。” “好。” 妘璃对身后的夜钊说道,“你回府去吧,我和阿大去回春堂。” “是。” 夜钊带着隐卫回太子府去了。 妘璃钻进马车,阿大手中马鞭一甩,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朝着回春堂驶去。 医馆大门前,她刚下马车,就听“叮当叮当”一阵杂乱的铃铛声自街角处传了过来。 她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阿大,素素的铃铛不这么响吧?” “素素腰间挂着的就一串铃铛,而且铃声清脆,怎么可能这么乱。” 猛然间,妘璃就想起一个人来,“慕容妍儿的马车是不是挂了一圈儿的铃铛?” “好像是……” 就在这时,一道激动的女子声传来,“贾姑娘,我可找到你啦!” 第286章 都是误会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妘璃进宫去了趟密牢就出来了,并没有去见谢君恒,所以南燕使臣的事她不知道。 不过,在南诏遇到慕容莞儿和慕容颢的时候,她就猜到了慕容妍儿会来大夏求援。 可这都过去多久了,人怎么还没走? 阿大看着不停朝阿璃招手的慕容妍儿,猜测道,“这位不会是来大夏联姻的吧?” 妘璃摇了摇头,“不大可能,南燕皇不会这么糊涂。” “也是,慕容妍儿联姻南诏不成,若再送来大夏,必定会惹怒皇上。” 苏泽佑听到说话声走了出来。 一见妘璃,露出了大大的笑脸,“表嫂……” 妘璃一扭头,“阿佑,一会儿咱们再说话,先把那位打发走。” “那位是哪位?” 妘璃抬手一指,“就是那位……” 苏泽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瞧,立时黑了脸,“原来是南燕的小公主。” 还不待妘璃问两句,叮当乱响的铃铛声就来到了近前。 慕容妍儿跳下马车,激动着一双眼睛看着妘璃。 “贾姑娘……”她一声大喊,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妘璃一抬手,把人挡在了一步外,“有话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慕容妍儿掏出帕子抹了抹没有泪痕的双眼以掩饰尴尬。 这时,自马车中走下一名面容俊逸的男子。 他走到慕容妍儿的身侧,朝着妘璃揖了一礼,“贾姑娘。” 妘璃打量了两眼,这男子身形匀称、面容俊朗,一身松绿色锦袍,腰间别着一把铁扇。 “妍儿公主,这位是驸马?” 慕容妍儿一副嫌弃的样子,“他叫许良辰,是父皇给我选的驸马,等回到南燕就成亲了。” 许良辰见她这般嫌弃的模样,不禁苦笑起来。 妘璃叹道,“高攀了。” 慕容妍儿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贾姑娘的想法与本公主一样。” “我说的是你高攀了。” 慕容妍儿一愣,幽怨道,“贾姑娘,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 “你也不是我内人,再说,论容貌,确实是你高攀了。” 慕容妍儿瞧了眼许良辰,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润。 妘璃有些无语,这位小公主是演戏演上瘾啦? “你找我有事?” 慕容妍儿重重点头,一脸不平的样子,“贾姑娘,战王一当上太子就变了心,要不你跟我回南燕吧,南燕有的是好儿郎。” “璟默变心了?我怎么不知道?” 提起这个,苏泽佑就来气,“表嫂,你是不知道,打这个南燕公主来到京城,见天儿地说表哥变了心,到处搬弄是非,弄得人人见了她都躲,是讨厌至极。” 慕容妍儿敢说太子的闲话,谁见了不躲? “就没人管管她?” 苏泽佑一摊手,“她是南燕使臣,又没杀人放火,咱们怎么管?” 楚云湘从医馆中走了出来,门口的对话他都听见了,“阿璃,这个小公主一直在为你打抱不平呢。” 慕容妍儿一脸幽怨地看着妘璃,“我还不是为了你。” 妘璃算是听明白了,“你是因为璟默要娶一个姓妘的做太子妃,才到处说他坏话的?” 慕容妍儿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嗯!” 妘璃不知她是真笨还是装笨。 楚云湘笑道,“我都跟她说了贾姑娘就是太子妃,可她就是不信,非要见到本人才行。” 妘璃问,“怎么没听你提?” “忘了。” 慕容妍儿尴尬道,“原来贾姑娘就是妘姑娘……” 妘璃解释,“当初以贾为姓,只是为了行事方便,我的真名叫妘璃。” 慕容妍儿听她亲口说,才接受,“太子殿下没变心就好,那我以后就改口叫妘姑娘。”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传来,“慕容妍儿……”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就见裴若菡快步跑了过来,双手叉腰怒视着慕容妍儿,“你又说妘姐姐的坏话了,是不是?” 穆紫菱紧跟在后,无奈道,“我拉不住她。” 妘璃见四周多了不少瞧热闹的,于是提议道,“总堵在医馆大门口也不是个事儿,去闲雅居说话吧。” 慕容妍儿没有意见,就是裴若菡一直瞪着她。 “妘姐姐,你看她……” 裴若菡气道,“你还恶人先告状?” 妘璃把她推进了马车,“一会儿我跟你解释。” 穆紫菱轻吁口气,“总算是有人能治住她了。” 这些日子,若菡可是没少跟慕容妍儿干架。 一只纤纤玉手伸至眼前,她抬头微微一笑,把手搭了上去,“多谢妘姐姐。” 妘璃把她扶上了马车,“去闲雅居喝茶,不用我掏银子吧?” 穆紫菱俏脸微红,“自是不用的。” 她说完,伸出手,把妘璃拉上了马车。 慕容妍儿也想同她们坐在一起,可想起裴若菡那副要同她干架的模样,就打消了念头,“还是先解释清楚了再说吧。” 许良辰说道,“妍儿,先上马车吧,一会儿该被她们甩下了。” “好。” 慕容妍儿搭着许良辰的手钻进了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着闲雅居缓缓驶去。 闲雅居。 玥娘一见来人,乐得嘴都合不拢了,“阿璃,你可是有日子没来了。” 她依然叫阿璃,并没有因为妘璃的身份而改口。 妘璃很高兴,玥娘没有因为她身份的转变而变得生疏,“我一回京不就来了吗?” 当玥娘瞧见慕容妍儿的时候,脸色变了,“她怎么跟着一起来了?” 慕容妍儿有些不好意思,“都是误会,误会……” 她前两日还在闲雅居跟裴若菡大吵了一架呢。 裴若菡扭头瞪了她一眼,而后“哼”的一声,以显示自己心中的怒气。 妘璃暗笑,“玥娘,来两壶云顶翠雪,紫菱付银子。” 玥娘算是放过了慕容妍儿。 她笑呵呵的,“老板娘来喝茶,怎么能算银子呢!” 穆紫菱的俏脸红红的,“银子还是要算的。” 裴若菡挽住妘璃的胳膊,脸上露出了笑容,“妘姐姐,咱们快上去吧,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妘璃抬手刮了下她的小翘鼻,“好……” 话落,几人朝着楼梯走去。 可脚还没迈上去,就听一尖酸的女子声响起,“堂堂太子妃,喝个茶还要别人付银子,真是……” 紧跟着就是“啧啧”两声。 妘璃即将迈上楼梯的脚又收了回来。 第287章 今日必须死一个!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闲雅居大堂。 妘璃顺着声音看去,就见说话的是一名身穿琥珀色罗裙的女子。 这女子虽长得不俗,但眉眼间的那股跋扈之气,让人看了生厌。 与她同桌的还有一男一女。 男的大约二十岁出头,女的年纪不大,也就十三四岁。 此时,这个小姑娘正不停地拉着那名女子的袖子,“长姐,那可是太子妃,你少说两句。” 那名女子把袖子抽了出来,“你就是一个庶女,也有资格来管我?” 男子自顾地喝茶,也不出声。 茶客们见这女子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都起身离她远远的,省得一会儿太子妃抽起人来,溅他们一身的血。 不用妘璃开口问,穆紫菱说道:“说话尖酸的这个叫殷可娆,是新任礼部侍郎殷柏庭的长女。那个年纪小的叫殷可萱,是个庶女。还有那个不说话的是殷柏庭的嫡长子。” 妘璃微微皱眉,“京城里有姓殷的吗?” 穆紫菱附在她的耳边,“妘青宇不是被皇上一撸到底了吗,我爹又做了丞相,所以就空出来个礼部侍郎,这殷家就是从外省调来的。” 妘璃心里明镜似的,皇甫觅安插在朝中的钉子都被拔了,空出来的缺可不止一个,所以皇上才会从外省调。 “哦~”,妘璃嘲讽道,“怨不得不知好歹。” 殷可娆抬手使劲儿拍向茶桌,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她怒道,“太子妃,你说谁不知好歹?” 妘璃冷笑,“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明知我是太子妃,还敢来挑衅,是嫌自己命长吗?” 殷可娆下巴微抬,嘲讽道,“听说,太子殿下有一红颜知己,姓贾……” 妘璃扭头看了缩着脖子的慕容妍儿一眼。 对方急忙认错,“妘姐姐,都是我惹来的麻烦。” “记得下次先打听清楚。” “知道了……” 妘璃手掌一抬,阿大解下系在腰间的鞭子,把鞭子的握柄递到了她的手里。 裴若菡兴奋了,“妘姐姐抽死她。” 殷可娆根本就不相信妘璃敢动手,“太子妃,我劝你想清楚。” “想清楚什么?” “你娘就是一商户,你爹不过是个不入流的礼部员外郎,你能坐上太子妃的位子不过是因为你会些医术,对殿下有用而已。” 妘璃差点儿忘了,“紫菱,妘大人还挂着官职呢?” 穆紫菱回道,“嗯,没有皇上的旨意,妘青宇的官职就一直在那挂着。” “原来如此。”妘璃是彻底明白殷可娆的心思了。 这是想压她一头,等以后有机会进太子府,好拿捏住她。 既然想到了,就直接问了出来,“你想给太子做妾?” 殷可娆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太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有贾姑娘在前,为何不能再有一个殷姑娘?” 许良辰看向身旁的女子,“妍儿,看你惹出来的麻烦。” 慕容妍儿都要悔死了,“妘姐姐,我,我……” 妘璃出声拦住了她,“不用自责,这些人的心思本就扎根在心里,跟你说了什么没有关系。” 要在平时,玥娘早就把人赶出去了。 可今日,太子妃必须来个狠的。 因为不止是外来的这些官员,就连知道太子妃手段的一些京官都动了心思。 至高无上的权势谁不想攀附? 只靠太子殿下是不行的。 妘璃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今日必须死一个。 就在她手中鞭子即将挥出之时,一道发着颤音的男子声响起,“太子妃,能迟些再动手吗?” 妘璃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看向了说话的那名男子。 “怎么,这顿鞭子你想替她挨了?” 中年男子连忙摆手,“不是,我想点壶云顶翠雪。” 妘璃仔细打量了几眼,这名中年男子一张胖脸,眼睛小小的,看起来有些眼熟。 阿大提醒,“阿璃,咱们第一次来茶楼吃面,就是他嫌咱们浪费了一千两一壶的云顶翠雪。” 妘璃想起来了,“你发财了?” 中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没发财,就是上次太子妃抽萧家二小姐的时候,我也在场,那时容公子免了茶钱,所以……” 妘璃恍然大悟,“敢情你想趁机捞一笔。” 云顶翠雪一千两一壶,可不就是捞一笔。 中年男子刚刚壮起的胆子,瞬间就退了个干净,“太子妃,您继续,就当我没说。” 他砸吧砸吧嘴,眼中神情尽显落寞。 妘璃嘴角微抽,不就是一壶茶吗?怎么和老婆跟人跑了一样的神情。 其实,大堂中,不少人都跟他有一样的想法,就是没人敢说出来而已。 妘璃扫了一眼这些茶客,“玥娘,待本神医抽完,每桌一壶云顶翠雪,银子算我的。” 她一指那名勇敢开口的胖子,说道,“给他两壶。” 中年男子一听,眼睛亮晶晶的,“能寄存一壶吗?” “能。” 中年男子揖了一礼,“多谢太子妃!” 紧跟着,大堂中所有的茶客都向妘璃行了礼。 殷展川暗道不好,“可娆、可萱,咱们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 殷可娆不甘道,“知道了,大哥。” 殷可萱神情紧张,没有说话。 兄妹三人这就要走。 就见一鞭甩来,“啪”的一声,茶桌被抽了个粉粹。 殷展川惊了,太子妃看起来武功不低,可他怎么察觉不出来。 妘璃的声音幽幽响起,“本神医让你们走了吗?” 殷可娆抚了抚心口,这一鞭子真是吓了她一跳。 但是,她仍然不相信太子妃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挥鞭子。 她干脆改了口,“妘璃,你竟然敢当众行凶?” 妘璃手中鞭子一抖,根根倒刺闪着寒芒,“又不是第一次了。” “阿大,那个男的碍事,留一口气儿。” 她语气平静,听不出来是不是生气了。 阿大应了一声,挥起拳头就攻了上去。 茶客们又往后退了退,把地方让了出来。 对于阿大的攻势,殷展川根本就招架不住,没过几招儿就变成了单方面的殴打。 妘璃再次开口,“玥娘,把那个年纪小的拉到一边去。” “是。” 玥娘上前就要把殷可萱拉走,殷可娆一把抓住,“你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妘璃照着她的胳膊就是一鞭。 “啊……”惨叫声响起,殷可娆松了手. 殷可萱被玥娘拉到了一边,是动弹不得。 妘璃是用了力气的,殷可娆的手臂差点儿没被她一鞭抽断。 “你,你真的敢……” 殷可娆后面的话再也没机会说了,因为妘璃的第二鞭抽在了她的嘴巴上。 大堂中,妘璃一鞭接着一鞭,抽得殷可娆是满地打滚。 在第六鞭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妘璃没有停手,又抽了两鞭后,最后一鞭照着殷可娆的脖子抽了过去。 一鞭下去,身首分离。 第288章 有其母必有其女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新任礼部侍郎的嫡长女被太子妃一鞭子抽掉了脑袋。 这事儿不小。 闲雅居中的茶客不只是富商,还有不少权贵。 相信这件事会以狂风般的速度传遍京城的每个角落。 妘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抖掉了鞭身上的碎肉和血迹,“玥娘,派个人去京兆府报官。” “是。” 玥娘松开了殷可萱,对候在一旁的伙计吩咐了两句。 茶楼伙计出了闲雅居的大门,撒开腿就往京兆府跑。 阿大把殷展川揍了个半死后,站到了妘璃的身侧。 穆紫菱和裴若菡见死了人,二人虽然有些心慌,但都面不改色地站在了妘璃的身后。 慕容妍儿不惊慌也不害怕。 南燕虽然是个小国,但父皇与皇叔之间的明争暗斗她从小就没少见。 要不是皇叔死在了南诏,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个死鬼了。 所以,她太知道这种情况该说什么了。 只听她一声轻哼,“哼,像这种胆敢当众侮辱太子妃的,要是放在南燕,全家都会被拉去砍头。” 许良辰附和了句,“皇家尊严怎能冒犯?确实该全家被诛。” 这时,二楼雅间的门被打开了,谢璟轩走了出来,“妍儿公主说的在理,像这种不知好歹的,确实该死。” 谢璟祁跟在他的身后。 二人下了楼,来到大堂。 谢璟祁凑到殷展川的跟前瞧了瞧,“下手轻了,该直接打死才对。” 妘璃眉梢一挑,“轩王和祁王倒是清闲,不用去上早朝吗?” 这两位王爷在这儿,她一点儿也不意外,因为刚进闲雅居的时候,玥娘已经悄声告诉她了。 谢璟轩笑了笑,“三嫂,三哥不是回来了吗,我和五弟就想着偷个懒,来闲雅居喝口茶。” 谢璟祁讨好一笑,“三嫂,都是一家人了,就别轩王、祁王的了,显得怪生分的。” “那该叫什么?” 谢璟轩早就和五弟商量好了。 当初二哥可是用了一盒子上好的珍珠才让三嫂改了口,他们也得拿些好物件儿出来才行。 “我最近淘换来十几块翡翠,回头送到秋府。三嫂若是看着合适,制个玉如意什么的,摆着玩儿。” 大堂中不少人都惊掉了下巴,能制成玉如意,这翡翠的个头可小不了。 谢璟祁笑呵呵的,“三嫂是神医,我那儿有几颗千年人参,回头一并送去秋府,算是五弟孝敬三嫂的。” 这二人明晃晃地向妘璃示好,她自然会接,“既然四弟、五弟唤我一声三嫂,那以后就是自家人。自家人有个头疼脑热的,我自然会管。” 谢璟轩和谢璟祁双双一喜。 人活在世,谁也不能保证无疾而终。 有妘璃这么个神医在,可比那些身外之物强多了。 兄弟二人一齐揖了一礼,“多谢三嫂。” “自家人,不说谢。” 几人说话的工夫,孙之田带着衙役着急忙慌地赶来了。 一迈进茶楼,他的脑袋都大了。 不仅南燕使臣在,连轩王和祁王也在。 再看那脑袋搬家的殷可娆,他眼皮猛跳。 这种血腥的场面,这些茶客怎么还能待下去? 一千两一壶的云顶翠雪,谁愿意走? 就算再血腥,他们也会等下去。 孙之田先是向太子妃、两位王爷和南燕使臣见了礼,然后才问起案情。 玥娘是闲雅居的掌柜,由她开口,把事情经过如实说了出来。 这里的茶客都是人证,孙之田盘问了几个人,心里大概有了底。 “殷可娆当众羞辱太子妃,犯了大不敬之罪,理应处死。殷展川作为兄长不知劝阻,与之同罪。” 他大手一挥,“来呀,把殷可娆的尸首带回衙门,殷展川抬回衙门押入大牢。” 孙之田断案那叫一个迅速。 他敢不快吗? 真要让太子殿下亲自来找他,那可不是他一个京兆府尹能承受得了的。 衙役的动作迅速至极,殷可娆的尸首和半死不活的殷展川很快就被弄走了。 孙之田恭敬道,“太子妃,这件事下官得禀报给皇上。” 妘璃不会为难他,“应该的,殷家人要是难为你,就让他们来找我。” “多谢太子妃。” 谢璟轩说道,“孙大人尽管安心回去,这事儿还没完呢。” “是,下官告退。”孙之田回衙门去了。 茶楼中的所有人都知道,殷家完了! 妘璃瞧见了躲在角落里发抖的殷家庶女,“怎么,你也想进大牢?” 殷可萱吓得连忙摆手,“不、不……” 玥娘说了句,“还不赶紧回府去。” 殷可萱的双眼被恐惧所占满,她慌忙跑出了闲雅居的大门。 妘璃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你们说,什么样的母亲能教养出殷可娆这种脾性的人来?” 谢璟轩说道,“自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了。” “就让殷家闹吧,闹得越大越好,明日早朝怕是要热闹了。” 谢璟轩听明白了,“三嫂,我和璟祁先回去了。” “多谢!” “自家人,三嫂无需说谢。” “嗯……” 谢璟轩和谢璟祁离开了。 闲雅居的大堂很快就被收拾了出来。 每桌一壶的云顶翠雪也被送了上来。 三楼,玥娘从醉仙楼叫了一桌好菜。 妘璃几人围坐一桌,吃菜喝茶。 刚刚的血腥场面丝毫不影响几人的胃口。 妘璃好奇道,“妍儿公主,南燕正乱着呢,你在大夏怎么待得住?” 慕容妍儿撂下筷子,“前几日父皇来信说慕容莞儿和慕容颢都死在了南诏,所以我就能在大夏多游玩些日子。” “不是还有一个摄政王妃和慕容晟吗?” 慕容晟是慕容宣德的嫡次子。 许良辰解释道,“慕容宣德留下的那些兵将大多是听慕容颢的,他一死,单单一个慕容晟根本就压制不住。” 妘璃明白了,敢情自己为南燕皇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与此同时,殷府。 殷夫人沈如怡正双手开弓,狠狠地甩着巴掌。 被打的就是殷家庶女殷可萱。 沈如怡哭红了眼,她边打边骂,“你个贱蹄子,为什么不替可娆挡了?” 殷可萱被打得眼冒金星,脑袋发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如怡不解气,一脚狠狠踹向她的心窝。 第289章 大闹京兆府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殷可萱小小年纪哪里经受得住,一口血喷出,晕死在了地上。 沈如怡见人晕了才停手,“来人,扔到她自己院子去,不许请大夫。” “是。”两名粗使婆子上前,把人抬走了。 至于殷可萱的姨娘,早就被沈如怡整死了。 婢女彩蝶哭红了双眼,“可怜的小姐,怎么出去一趟,人就没了呢?” 沈如怡双手紧紧揪着心口的衣裳,大哭了起来,“我的宝贝女儿啊!” “夫人,就算对方是太子妃,也不能草菅人命吧。” 沈如怡止住了哭声,眼神发狠,“带上人,随本夫人去京兆府把可娆和展川接回来。” “是。” 就这样,沈如怡带着六名粗使婆子和十几名小厮,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直奔京兆府。 孙之田刚把呈给皇上的折子写好,就听衙役来禀报,说礼部侍郎的夫人打上府衙来了。 孙之田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 瞬间,他就怒了,“敢大闹府衙,这还得了?” 衙役急道,“殷夫人就在衙门口哭闹,大人快去看看吧。” “本官就不信了,一个疯妇还能拆了京兆府不成。” 说罢,他带着衙役怒气冲冲地直奔府衙大门。 大门口,围了不少的百姓。 沈如怡哭得凄惨,“我可怜的女儿啊,生生被太子妃打死了,呜呜呜……”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围观的百姓,“官府不拿凶犯,反倒扣着我女儿的尸身,还把我儿关进大牢,还没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 在场百姓有人同情她吗? 没有! 闲雅居的事儿已经传开了,不少人都知道。 再说,妘神医可是太子殿下心尖儿尖儿上的人,谁活腻了才会同情她。 大家伙儿围过来,只不过是瞧热闹。 沈如怡本想煽动百姓大闹京兆府,可没有一个人附和自己。 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哭声更大了。 这时,一声怒喝传来,“哪里来的疯妇,胆敢大闹京兆府?” 沈如怡不哭了,“你就是京兆府府尹?” “正是本官。”孙之田已经做好了拿人的准备。 若这沈氏不听劝告,就不要怪他不给侍郎大人的面子了。 “敢问府尹大人,太子妃草菅人命,该不该抓?” “殷夫人,你可知殷可娆犯的是何罪?” “就算可娆犯了死罪也得官府来判,凭什么被太子妃活活打死?” “殷夫人,你以为对太子妃大不敬单单一个殷可娆的命就能抵消吗?” 沈如怡怒道,“难道还要我全家的命不成?” 孙之田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这就要看皇上和太子殿下的意思了。” “不就是一个商户的……” ‘女儿’两个字还未出口,自人群中窜出来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 男子二话不说,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响,沈如怡捂着脸颊,满眼的不可置信,“老爷,你敢打我?” 来人正是新上任的礼部侍郎,殷柏庭。 “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来胡闹?” “老爷,你知不知道可娆被太子妃打死了,展川身受重伤不知死活。” 殷柏庭也心疼,“还不都是你惯的?惯得可娆是无法无天。” “老爷,明明是……” 话未说完,殷柏庭又甩了她一个巴掌,“你非要把全家都搭进去才肯罢休吗?” 沈如怡怒了,平日里只有她欺负老爷的份儿,今儿竟然反过来了。 她这就要朝殷柏庭抓去。 夜平看不下去了。 他是奉了殿下的命令,特意随殷柏庭一起来的。 “殷夫人,你要闹回家闹去,这里是京兆府,不是你家院子。” 沈如怡停了手,问,“你谁呀?” 殷柏庭都要气死了,“休得无礼,这位是太子殿下的近卫。” 夜平也不理她,直接走到了孙之田的跟前。 二人互相见了礼。 “孙大人,殿下说了,殷可娆胆敢当众羞辱太子妃,罪该万死。殷展川作为兄长不知劝导,与之同罪,施以绞刑。” 孙之田拱了拱手,“烦请夜护卫回殿下一声,殷展川立刻就会被施以绞刑。” “好。”夜平一抱拳,“我还要进宫向殿下复命,这就走了。” “夜护卫慢走。”孙之田那叫一个客气。 太子殿下的近卫,谁不想巴结? 沈如怡傻了眼,“怎么会……” 殷柏庭的脑袋是嗡嗡作响,“闹吧,闹吧,把儿子的命也闹没了。” 沈如怡是啪嗒啪嗒掉眼泪,他拽住殷柏庭的袖子,“老爷,你救救展川……” “完啦,一切都完啦……”殷柏庭一把抽回袖子,也不管沈如怡了,耷拉着脑袋回府去了。 孙之田劝道,“殷夫人,你还是回府去吧,不要再闹了。这里是京城,不是你老家瞿城。” 尤其是‘京城’两个字,他特意加重了力道。 沈如怡仿佛被点醒了般,“是啊,这里是京城。” 她在瞿城霸道惯了,以至于到了这个权贵密集的京城,一时没有看清自己的地位。 现在倒是明白了,可一切都晚了。 她慌了! 她后悔了! 她疯了似地朝殷柏庭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可事情还不算完。 回府后,殷柏庭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任由沈如怡怎么哭闹,他也不开门。 他就这么在书房坐了一夜。 上朝的时辰到了,他整了整官服,打开了书房的门。 沈如怡在门外守了一夜,见老爷出来,小心翼翼地开口,“老爷,咱们怎么办?” 殷柏庭问,“可娆在闲雅居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你平日里跟她说的?” “我以为妘璃就是一个商户的女儿,所以……” “所以你认为妘璃没什么了不起的,以可娆的容貌能入了太子的眼,把妘璃比下去。” 沈如怡点了点头…… 殷柏庭悔呀! 他悔自己不该一直纵着如怡,把人纵成了这副性子。 “可娆和展川在瞿城做的那些事,今日早朝必会被扒出来,殷家,完了!” 沈如怡惊道,“那些事儿不都被老爷摆平了吗?” “呵……”殷柏庭自嘲一笑,“摆平?你以为太子殿下这一夜会什么也不做?” 沈如怡感觉天要塌了…… 第290章 与江湖门派有勾连?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书房门口,沈如怡神情慌乱。 殷柏庭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重重吐出,“如怡,妘璃确实是个商户之女,可你怎么不想想一个商户之女不仅能入了太子的眼,还能得到皇上的看重,凭借的是什么?” 沈如怡想不明白,“她没有显赫的家世,我不知道她凭借的是什么?” “凭借的是她自己……” “她自己?” 殷柏庭不再与她多说,抬步就要走。 这时,殷可萱的婢女芍药哭着跑了过来,“老爷,老爷,四小姐没气儿了。” 殷柏庭心一颤,“怎么会?” 芍药跪在了他的面前,哭道,“昨日四小姐被夫人一脚踹晕了,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刚才奴婢过去一看,四小姐她……” 殷柏庭脑袋发晕,“怎么不请大夫?” 芍药瞄了一眼夫人,没敢开口。 “为什么现在才来禀报?” 芍药身子发抖,不敢说话。 她昨晚见小姐一直昏睡就偷懒睡觉去了。 谁知一回来就发现四小姐的身子已经凉了。 殷柏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主母不像主母,下人不像下人,毁了好,毁了好啊!”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如怡瘫坐在地,她该怎么办? 乾坤殿上,谢君恒站在龙案后。 昨日闲雅居妘丫头一鞭抽断殷家大小姐脑袋的事儿,他已经知道了。 对太子妃大不敬,理应当诛,这没什么好说的。 他扫了一眼大殿,璟默来了不奇怪。 璟轩和璟祁不是告假了,要歇两日吗? 今日怎么也来了? 略微一琢磨,他就明白了。 这是要讨好妘丫头,为她出头来了。 他满意极了,自己的这几个儿子不用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了。 龙屁股坐在龙椅上。 卫敬贤一声高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京兆府府尹孙之田第一个站了出来,“臣有本启奏。” 谢君恒意外了,这个滑头一向装聋作哑,今儿这是怎么了,“孙爱卿这是要参谁?” 殷柏庭抬手,拿袖子抹了抹额头。 孙之田正色道,“微臣要参礼部侍郎殷柏庭御妻不严,以至其妻沈氏大闹京兆府,企图煽动百姓对抗京兆府,使京兆府威严扫地。” 他言辞恳切,“皇上,还好百姓们都是明事理的,否则,真的被沈氏挑唆了,京兆府以后还如何治理百姓?京城岂不是会陷入混乱之中?” 这事儿,谢君恒还真不知道,“沈氏好大的胆子。” 殷柏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息怒,微臣没有及时约束贱内的言行,还请皇上降罪。” 他现在除了认罪,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谢璟轩站了出来,“父皇,殷大人可不仅仅是约束不了自己的妻子,连子女也教不好。” 谢璟祁附和道,“父皇,四哥所言极是。昨日在闲雅居,殷大小姐那叫一个嚣张,说三嫂是个商户的女儿,还说三嫂的父亲是个不入流的小官,极尽羞辱之能事。” 说到这儿,他瞧了跪地的殷柏庭一眼,“父皇,能把子女教的这般嚣张跋扈,殷大人怎配做礼部侍郎?” 谢璟轩接着说:“父皇,三哥的太子妃还没娶进门,殷大小姐就明目张胆地挑衅三嫂,要进太子府做妾……” 谢璟祁接过了话,“就是,三哥娶个妻多不容易,万一再把人气跑了,三哥又变成以前那样可怎么办?” 谢璟默以前好男风的名声,可是无人不晓呀! 大殿上立刻响起了议论声。 殷柏庭是不停地擦着额头冒出来的冷汗。 谢璟默扭头瞪了五弟一眼,对方立马脖子一缩,住了嘴。 朝臣们也安静了下来。 谢君恒黑了脸,“殷柏庭,你可知罪?” 殷柏庭一叩到底,“微臣知罪。” 谢璟默拿出了一道折子来,“殷大人先别急着认罪。” 殷柏庭身子一颤,心想,太子果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谢璟默手中折子双手一递,“儿臣查到了一些事,还请父皇过目。” 卫敬贤上前接过,双手呈给了皇上。 谢君恒打开一看,脸沉了下去,“璟默,这上面所写可属实?” “句句属实。” 谢君恒寒着脸,把折子往前一扔,扔到了殷柏庭的面前,“你自己瞧瞧,朕给你解释的机会。” 殷柏庭哆嗦着手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他越看脸越白…… 谢璟默的声音幽幽响起,“沈如怡,殷柏庭的正妻,多年来用尽手段杀害殷柏庭的小妾、庶子女总共十三人。今早,殷柏庭的最后一个庶女殷可萱咽了气。” 此话一出,朝堂上再次响起了议论声。 卫敬贤一甩拂尘,“肃静……” 朝臣们安静了下来。 谢璟默接着说:“殷可娆,殷柏庭嫡长女,瞿城无人敢惹的人物。她嚣张跋扈,凡是惹了她或者是相貌比她好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 穆泽韬问,“为何会莫名其妙地消失?” “瞿城以西五百里,有一山谷,名唤碧月。” 殷柏庭心下微惊,太子竟然连这等绝密之事都能查出来? 谢璟默冷眼看着他那张忽青忽白的脸,寒声道,“碧月谷的谷主名叫沈轻飏,正是沈如怡的父亲。” 吏部尚书盛维周站不住了,“殿下,这碧月谷可是江湖门派?” “正是。” “不是说殷柏庭的发妻是农户的女儿,与他自小相识。殷柏庭做官后不离不弃还成了一段佳话?” “盛大人,表面上的事不见得是真的。” 盛维周立刻跪了下来,“微臣识人不清,请皇上降罪。” 殷柏庭就是他举荐的,因为殷柏庭的政绩很完美。 谢君恒沉声道,“朕罚你一年的俸禄,边上站着吧。” “多谢皇上。”盛维周起身,恭敬地站到了一边。 他的心还“扑通扑通”跳得贼快。 自己提拔上来的官员竟然与江湖门派有勾连,皇上要是真计较,那他就完了。 还好,还好…… 御史大夫孔正修问,“殿下,那些得罪殷可娆的人可是被碧月谷掳了去?” 谢璟默回道,“八九不离十,待铲平碧月谷后,就会真相大白。” “这样的话,瞿城的失踪案定然不少,可朝廷一直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想必都被殷柏庭按下来了。” 孔正修分析完,怒视着殷柏庭,“与江湖门派勾结祸害百姓,你该千刀万剐。” 第291章 退婚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殷柏庭是璠州的知州,州衙门就在瞿城。 他政绩卓著,所以被吏部破格升为侍郎,成了京官。 本来仕途一片大好,可内里的肮脏再怎么掩盖,也终将被扒出来。 至于谢璟默为什么这么快就查出了碧月谷的事儿,那是因为明月楼就是做情报买卖的。 再加上有杀殿和阎罗门的存在,碧月谷的那点事儿并不难查。 若不是殷可娆嚣张到了璃儿的头上,谢璟默也不会特意去查。 殷柏庭双腿发软,瘫坐在了大殿之上。 谢璟轩嘲讽道,“好一个对糟糠之妻不离不弃,本王看你是不敢吧。” 谢璟祁问,“三哥,殷展川犯了何罪?” 谢璟默神色严正,“殷展川抢男霸女,所犯之罪凌迟也不为过。” 孔正修听出来了,“殿下既然用了‘凌迟’两个字,‘抢男霸女’应该不是字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嗯,这四个字里面的男女皆是年纪十岁上下的少男少女。” “什么!” 不仅孔正修惊了,满朝文武都惊了。 穆泽韬怒道,“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因为受害者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或者是乞丐,只要多给点银子,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低头。” 谢璟默边说边把视线放在殷柏庭的身上,“本宫说的对不对,殷大人?” 殷柏庭支撑不住,眼睛一翻,晕死了过去。 谢君恒怒道,“来人,把他给朕泼醒。” 殿前侍卫提着一大桶冷水进来,全数倒在了殷柏庭的脑袋上。 殷柏庭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谢君恒愤怒至极,“你可有话说?” 殷柏庭恭敬地跪好,“罪臣无话可说。” “来人,把他押进大理寺死牢,听候发落。” 两名殿前侍卫上前,把人架了出去。 “璟轩、璟祁。” 两人一齐出列,“儿臣在。” “散朝后,你二人带领羽林军给朕把殷家抄了。” “儿臣遵命。” 这时,卫常喜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皇上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想这时进来触皇上的霉头,可他不来不行呀! 就见他硬着头皮禀报道,“启禀皇上,太子妃在殿外求见。” “妘丫头?” 谢君恒用眼神询问自家三儿子。 谢璟默微微摇了摇头,璃儿并没有跟他说要来乾坤大殿。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不知怎么回事。 乾坤大殿正在进行朝会,太子妃怎么能进来呢? 大夏没有这个先例。 谢君恒这就要传令让妘丫头去清心殿等着。 卫常喜在他开口之前把话说了出来,“皇上,太子妃手中捧着两道圣旨和一条金鞭。” 谢君恒即将出口的话换成了,“把太子妃请上殿来。” “是……”卫常喜躬身退了出去。 少时,妘璃迈进了大殿的门槛。 众朝臣一齐看了过去,就见太子妃双手托着两道圣旨,一条金鞭搭在了圣旨之上。 谢璟默莫名有些心慌。 妘璃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拿着……” 起初,谢璟默不肯接,可见到璃儿眼中的坚决之色,他伸手接了过来。 妘璃交出了圣旨和金鞭后就不再看他,走到大殿中间,一撩衣摆跪了下来。 她叩了个头,“罪女拜见皇上。” 谢君恒眼皮跳了跳,妘丫头怎么自称‘罪女’? 还有那两道圣旨和金鞭是怎么回事? “妘丫头,你这是干什么?” 妘璃跪在地上,挺直了脊背,“皇上,罪女的父亲是罪臣,罪女的母亲是商户,罪女身份低微,不配为太子正妃,还请皇上收回赐婚圣旨。” 这是妘璃第一次称妘青宇是父亲。 她今日必须把这个事情彻底解决了,否则以后将会有无尽的麻烦。 像殷可娆这样的人现在不会少,将来也不会少,而她是不可能与别人共侍一夫的。 她相信谢璟默。 可皇上呢?这满朝的文武呢? 等成了婚,麻烦找上门来,那就晚了。 谢璟默捧着圣旨的手有些发抖。 他明白璃儿的用心。 谢君恒语气平静,让人听不出来喜怒,“妘丫头这是要退婚?” “是!”妘璃的语气坚定无比。 大殿之上,针落可闻,没有一个朝臣敢开口。 谢君恒问,“因为殷可娆?” “是,罪女的父亲就是一个负心汉,所以罪女接受不了太子殿下纳妾。今日有一个殷可娆,明日就会有一个宋可娆、苏可娆。真要等到与太子殿下成婚后,因为这种事情成为一对怨偶,不如现在就断个干净。” 谢君恒被震惊到了,他从未想过让儿子一生只娶一个女人,何况是太子,将来的帝王。 “妘丫头,圣旨已下,抗旨是要诛全族的。” “罪女的全族就剩三个人,妘青宇本就该死。至于娘亲,来之前,罪女已经和娘说了,娘说她愿意陪着罪女一起死。” 谢君恒有些生气,妘丫头明显就是在逼他。 这时,谢璟默扭身看着谢璟轩,说了句,“伸手……” 谢璟轩犹豫片刻后,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谢璟默把两道赐婚圣旨和那条金鞭递了过去,而后走到大殿中间,跪在了妘璃的身旁。 “父皇,儿臣此生只会有璃儿一人,若做太子必须纳妾,那父皇就另选太子吧。” “你,你……”谢君恒气得是脸红脖子粗。 卫敬贤急忙上前给他顺气,“皇上,您消消气。” 大殿上,除了捧着圣旨的谢璟轩,全都跪了下来,高呼,“皇上息怒。” 谢璟默扭头看向妘璃,妘璃正好也看了过来。 谢璟默以眼神询问:不会气出病来吧? 妘璃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有我呢。 谢璟默眨了眨眼,二人把头同时转了回去。 谢君恒虽然生气,可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二人。 二人之间眉来眼去的,他也瞧见了。 他这个气呀,这事儿不能私下说吗?非得闹到乾坤殿上? 弄得他下不来台。 现在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这让他怎么办? 卫敬贤是了解皇上的。 趁着给皇上顺背,他附在皇上的耳边,悄声道,“皇上莫气,太子和太子妃是做给那些大臣看的。” 谢君恒能看不出来吗?可现在把他架到了这里,他该怎么办? 他是皇上,总不能低头吧。 卫敬贤声音压得更低了,“台阶?” 谢君恒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卫敬贤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冲太子殿下挤了挤眼睛。 谢璟默心中有了底。 就听他轻咳两声,“咳咳”。 穆泽韬身子一抖,心中一声哀嚎:怎么麻烦事都得他来干…… 第292章 十年之期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乾坤大殿。 皇上发怒了,满朝文武跪着不敢出声。 穆泽韬听到殿下的暗号,不得不站出来做这个台阶。 “皇上,可否听微臣一言?” 谢君恒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都起来吧。” “谢皇上……”朝臣们站了起来。 一些有想法的,都偷偷瞄了眼依旧跪在殿上的太子和太子妃。 今日,若皇上向这二人妥协了,那他们想借着自己女儿再进一步的想法就彻底粉碎了。 谢君恒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朝臣们。 这些人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 自己做太子时,为了稳固朝堂就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进门。 那时的溪珞强颜欢笑,为他忙前忙后。 每每想到溪珞惨死,他的心就很疼很疼。 “穆爱卿,你有什么想说的?” 穆泽韬知道自己即将出口的话会得罪一部分大臣,可他不怕。 “皇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两情相悦,二人之间也容不得旁人,不如就依了二人所求。” 此话一出,大殿上又乱了起来。 谢璟默扭头扫了一眼,众朝臣立马闭嘴。 谢君恒一抬手,“穆爱卿接着说。” “是。” 穆泽韬放慢了语速,“皇上,皇甫庆继位时,殿下曾去过一次南诏。那时,殿下身中蛊毒,若不是太子妃医术高超,殿下也就没了。” 他环视了一圈儿殿上的朝臣们,语气坚定有力,“正所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太子殿下若做那忘恩之人,将来如何面对大夏的百姓?” 有想反驳两句的朝臣,可谢君恒在他们之前开口了。 “穆爱卿说的是……” 皇上都认同了,谁还敢反驳? 有不同看法的朝臣只能悻悻地闭上嘴巴。 穆泽韬接着说:“太子妃以一身医术救大夏肱骨之臣,以一身武功陪殿下荡平雍城,试问谁家的女儿能做到?” 大殿之上,无人应答。 “若说太子妃没有显赫的身世,那么这世上有谁的身份能比得过无喜道长?” 穆泽韬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重重地敲在每一位朝臣的心上。 无喜道长来京的事不是秘密,不少人都知道。 尤其是道长被皇上请进宫时,宫里不少人都瞧见了。 可知道无喜道长是妘璃师父的人,不多。穆泽韬就是其中之一。 谢君恒适时地开口,“道长倒是嘱咐过朕,他就这么一个徒弟,希望朕护着妘丫头一些。” 穆泽韬见铺垫的差不多了,话锋一转,“但是,太子乃储君,子嗣事关江山社稷。” 谢君恒认同,“穆丞相所言极是。” 朝臣们一看有门儿,纷纷出声附和。 “丞相大人所言句句在理。” 安琮低头憋着笑,自己的这个女婿是真狡猾,把这些大臣都绕进去了。 就听穆泽韬提高了声调,“既然众位大人都认同本相说的,那本相提议,太子和太子妃成婚后,若十年无所出,太子就必须纳妾,太子妃不得阻挠。” 他停了一下,看向众朝臣,“众位大人若是不同意本相说的,可以提出来。” 朝臣们有种上当的感觉,可谁敢提? 以殿下的手段,真提了出来,全家被剃光头那都是轻的。 谢君恒开口了,“十年之期确实太久。” 众朝臣纷纷点头。 谢璟默抬头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父皇。 谢君恒白了他一眼,“不如设个擂台,凡是想进太子府的世家女,只要能打赢妘丫头,就算十年之期未到,朕也准她入太子府为妾。” 他说完看向妘璃,“妘丫头,你可愿意?” 妘璃一叩到底,“臣女愿意。” 谢君恒松口气,总算不是罪女了,“赐婚圣旨和金鞭能收回去了吗?” “圣旨和金鞭都是皇上赐给臣女的,臣女自是要收回来的。” “那就别跪着了,都起来吧。” 谢璟默和妘璃双双站了起来。 谢璟轩把圣旨和金鞭还了回去。 妘璃双手接过抱在怀里,而后面向众朝臣,“只要谁家女儿能把本神医打趴下,这太子妃的位置就是谁的。” 论武功,她都快赶上师叔了。 天下间能打败她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都是老头子。 若谢璟默的口味儿这么重的话,那她无话可说。 朝臣们纷纷摆手。 不说自家女儿不会舞刀弄枪,就算会,也打不过太子妃呀! 自此,没人敢提让太子纳妾之事。 散朝之前,谢君恒让妘璃跟着璟轩和璟祁一起去抄殷家。 因为沈如怡的父亲是江湖中人,万一沈氏会些非常手段,有妘璃在更好处理。 妘璃自是义不容辞。 她把圣旨和金鞭交给了等在宫门口的阿大,而后跟着谢璟轩和谢璟祁,带着羽林军直奔殷家。 殷府。 殷柏庭被打入大理寺死牢的事,沈如怡已经知道了。 如今,她的一双儿女都没了,丈夫也被打入了死牢。 她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此时的她褪去了罗裙,换上了一身劲装。 正厅中,她端坐于主位之上,身旁的桌案上放着一把鸳鸯刀。 自成婚后,她就很少碰兵器了。 殷府,大门紧闭。 府门前,妘璃察觉出了一丝不对。 谢璟轩和谢璟祁对视一眼,而后一声令下,“破门。” “砰”的一声,府门被大力踹开了。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妘璃脸色一变,“走……” 她率先迈进了府门,谢璟轩和谢璟祁紧随其后。 羽林军鱼贯而入,朝殷府不同的方向涌去。 从府门口到正厅这一路,死尸三三两两地散落着。 看穿着,都是殷府的下人。 正厅的门大敞着,沈如怡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那个特别的女子。 她眼睛微眯,“你就是妘璃?” 妘璃走进正厅,“不错。” “可娆就是你杀的?” “废话。” 沈如怡双眼满是愤怒,“你下手也太狠了。” “没你狠。” 这一府的下人,无疑就是沈如怡杀的。 沈如怡不屑,“都是些贱命,主子都没了,他们有什么理由还活着。” 这种人,妘璃不会与她争辩,“碧月谷谷主沈轻飏的命在本神医的眼里也是条贱命。” 沈如怡惊了,“你怎么可能知道碧月谷?” 瞬间,她就想到了,“定是殷柏庭那个混蛋出卖了父亲。” 妘璃轻蔑道,“碧月谷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吗?” 第293章 一招制敌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沈如怡紧盯妘璃,内心慌乱无比。 她强装镇定,“你想毁了碧月谷?” 妘璃双眼闪着寒芒,“沈轻飏纵女祸害一方百姓,不但他该死,整个碧月谷都将为此付出代价。” 沈如怡怒喝,“你敢?” “呵,一个江湖门派而已,我有什么不敢的。” “大言不惭。”沈如怡把鸳鸯刀握在手里。 妘璃解下腰间系着的鞭子。 这是她出宫门时,找阿大要的。 “四弟、五弟,往后退些。” 沈如怡的武功在江湖上也勉强算是高手了,可在妘璃眼里不算什么。 谢璟轩和谢璟祁很听话,乖乖退到了门边上,但没有出去。 沈如怡抽出鸳鸯刀,双刀紧握于手中。 “妘璃,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要仗着自己会点功夫就目中无人。” 她最后悔的就是没有让可娆习武,否则也不至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妘璃抖了抖鞭子,“这话比较适合你。” “猖狂小儿,看我砍下你的狗头为我儿报仇。” “怕你不成!” 沈如怡脚下重重一踏,挥着双刀攻了过去。 妘璃手中鞭子往前一甩,鞭身瞬间就缠上了沈如怡右手的那把刀。 沈如怡手腕一拧,想用刀刃割断鞭身。 刀刃与鞭身上的倒刺相摩擦,发出了“呲呲啦啦”的刺耳声。 鸳鸯刀被鞭子死死缠住,无论她使出多大的力气,怎样变换角度,都无法伤其分毫,就连抽回大刀都不行。 沈如怡心下微惊,这鞭子到底是用什么制的? 她无法,只能挥起左手大刀朝妘璃砍去。 妘璃左脚轻轻一踏,身子往上一跃,紧跟着,她身子横了过来,躲过了袭来的大刀,而后右脚狠狠踢向沈如怡的手腕。 就听“咣啷”一声响,沈如怡左手大刀掉在了地上。 她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妘璃可没放松,趁着对方愣神之际,手腕一用力。 沈如怡右手的大刀也发出了“咣啷”一声响,掉在了地上。 再看刀刃,裂开了一道道细小的口子,显然已经废了。 谢璟轩和谢璟祁都看傻了,这就是三嫂的实力吗? 一招就把沈如怡打败了? 怪不得父皇要让三嫂跟来呢,要是羽林军上,死人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沈如怡左手手腕已经被妘璃一脚踢断了。 她不甘心,怒吼一声,右手变拳为爪,朝着妘璃就抓了过去。 妘璃一侧身,沈如怡扑了个空。 不待她回身,妘璃一个手刀就把人劈晕了。 “砰”的一声,沈如怡倒在了地上。 妘璃的动作太快了,快得让人捕捉不到她的身形。 她拿出粒散功丹来,“掰开沈如怡的嘴。” 谢璟轩最先反应过来,“好……” 他快步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掰开了沈如怡的嘴。 妘璃把散功丹塞进沈如怡的口中,“好了,押去大理寺吧,等着和殷柏庭一起砍头。” “好。” 谢璟轩唤来羽林军,把人抬去了大理寺死牢。 谢璟祁挑起了大拇指,“三嫂厉害,怪不得能把三哥治得服服帖帖的。” “你这么说璟默,万一让他知道了,非揍你不可。” 谢璟祁脖子一缩,“三嫂不会告状吧?” “看在那几颗千年人参的面上就饶你一次。” “多谢三嫂。” “好啦,剩下的你们处理,我该走了。” 谢璟轩问,“三嫂是要去碧月谷吗?” 妘璃神色认真起来,“沈轻飏不好对付,我得亲自走一趟才行。” “三嫂多加小心。” “放心。” 妘璃大步离开了殷府,回秋府去了。 谢璟轩看着五弟,严肃道,“知道错哪儿了吗?” 谢璟祁丧着个脸,“不该拿三哥开玩笑。” “记住了,三哥三嫂将来是帝后,不可随便拿来开玩笑。” “知道了。” 秋府。 阿大牵着马等在了大门口,他的身后是玉篱落和彭榛等一众杀殿中人。 楚云湘站在一边,一脸讨好的模样,“周大哥,你就让我跟着一起去吧。” 阿大拒绝得很彻底,“不行,阿璃说过,从南诏回来后你就不再是杀殿中人,我不可能让你跟着,阿璃也不会允许。” “周大哥……” 阿大装作听不见,玉篱落几人偷笑。 曾经杀殿的冷面左使也有求人的时候。 这时,妘璃和谢璟默骑着骏马,一同来到了近前。 妘璃问,“这是怎么了?” 玉篱落笑道,“云湘想要一起去,周大哥不同意,云湘正求着周大哥呢。” 自从楚云湘卸去杀殿左使一职,大家伙儿就都叫他名字了。 妘璃问向楚云湘,“你不是在回春堂吗?怎么会在府中?” 楚云湘是真想去,“你今早捧着圣旨进了宫,晓妤不放心就让我回来瞧瞧。” “瞧完了就去回春堂帮晓妤吧。” “阿璃,沈轻飏不好对付,碧月谷也不好闯,我去能帮你的。” “云湘,你尽管放心。有杀殿和阎罗门的兄弟,再加上五百墨羽卫和两百隐卫,碧月谷再不好闯也能给它踏平了。” “真不带我去?” “不带。” 楚云湘心想,你不带,我就偷偷跟在后面。 妘璃再了解他不过,“你若偷偷跟着,我就给你下软筋散,让你动不了。” “我……” 这时,姜晓妤骑着一匹马赶了过来,“阿璃,你就让他去吧。” 妘璃问,“你就这么扔下医馆的病人过来了?” “有云梦姨和素素在,我走开一会儿没关系的。” 赫连云梦母女身上的寒毒解了后,就去了回春堂帮忙。 妘璃犹豫片刻,“只此一次。” 楚云湘面上一喜,“好……” 姜晓妤下马,把缰绳递到了他的手里,“多加小心。” “放心……” 姜晓妤问向妘璃,“多久能回来?” “最多七日。” “一路小心。” “安心,有我在。” 姜晓妤重重点头,“嗯……” 楚云湘深深看了心爱的女子一眼,而后上了马,与妘璃等人一起往西城门奔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从眼中消失,姜晓妤也没有离开。 秋晚卿从府中走了出来,她刚才一直在门内看着。 每次女儿远行,她都不敢送别。 “晓妤,我得去明月楼一趟,正好送你去回春堂。” 姜晓妤把担忧的眼神收了回来,“好……” 第294章 死神即将来临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西城门外,夜钊领着两百隐卫,邵锦辉带领五百墨羽卫先一步等在了这里。 妘璃、谢璟默和楚云湘等人与他们会合后,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直奔西南方向。 碧月谷距京城不太远,急行军两日就能到达。 昨日夜里,妘璃和谢璟默查出碧月谷后,就派人去杀殿和阎罗门送消息了。 杀殿右使步晨生,阎罗门两护法夜子冥、夜子幽,双方将带着各自的兄弟先一步前往。 碧月谷以南二十里外的那片密林就是会合点。 就在妘璃和谢璟默距离碧月谷只剩半日路程的时候,杀殿和阎罗门的人就到了。 双方人马加在一起足有两百多了。 他们不在一起休整歇息,而是隔了一大段距离。 碧月谷中,有一座单独圈起来的花园,沈轻飏正在料理花木。 大弟子董昊森快步走了过来,面色微显急切,“师父……” 沈轻飏不慌不忙地扭过头来,“你一向稳重,今儿是怎么了?” “谷外二十里,发现了杀殿和阎罗门的人。” 沈轻飏意外了,“没看错?” “没有,弟子亲自去瞧了,杀殿的人都戴着鬼面具,阎罗门的人都拢在斗篷里,让人看不清样貌。双方隔着一段距离看似在休整。” “总共来了多少人?” “两方人马加在一起最少两百人。” 沈轻飏琢磨着,“碧月谷与杀殿、阎罗门一向没有来往,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董昊森猜测着,“原本阎罗门一直独霸杀手榜,自从杀殿崛起,有近一半的阎罗门杀手都被挤下了榜。” 他越说越觉得对,“会不会是两个帮派因为这事起了冲突,要拼个你死我活?” 沈轻飏觉得大徒弟分析得有理,“碧月谷与他们无冤无仇,总不会是为了咱们而来。” 他思量片刻,“你派两个机灵的去盯着,切记不要靠前,省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弟子马上就去。” 董昊森执行师父的命令去了。 沈轻飏把视线重新投到了这片茂盛的花木之上。 “女婿成了京官,如怡的日子越来越好,我这个老头子也放心了。” 沈如怡是他的独女,也是他宠着长大的。 原以为女儿会找个江湖中人,像他一样,就这么过一辈子。 没成想女儿瞧上了个书生。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书生是个做官的好料子。 官越做越大,如今都成了京官啦! 做了京官,就会接触到皇亲国戚。 若是外孙女被哪个王爷瞧上了,做个王妃什么的,那他也是皇亲国戚了。 万一被太子看上,再生个儿子,就算是皇后,可娆也是有机会当的。 他这么想着,嘴角越咧越大,是高兴的不得了。 日暮时分。 妘璃和谢璟默一队七百余人到达了会合点。 守在远处盯着杀殿和阎罗门的两个碧月谷门徒惊了。 怎么来了一队官兵? 看样子还不是普通的官兵,倒像是兵将。 二人扭头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慌。 两人屏住呼吸,悄悄地往后退去,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响动。 他们退出了一段距离后,刚准备往碧月谷奔去,一名全身拢在斗篷里的阎罗门杀手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二人连刀都没来得及拔,就被对方一把匕首抹了脖子。 这名阎罗门的杀手就是夜子幽。 他嫌弃地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尸首,“碧月谷的门徒就这身手?” “啪”的一声,自己的脑袋被人拍了一下。 他一扭头,“呵呵”一笑,“子冥,你拍我干什么?” “你在这儿嘀咕什么呢?还不快过去,殿下和太子妃来了。” 夜子冥说完,率先往回走去。 夜子幽摸了摸脑袋,“你喊我一声不就得了,拍我做什么?本来脑袋就不灵光,再给我拍傻了!” 夜子冥扭头瞪了他一眼,“赶紧走,废什么话?” “哦……” 夜子幽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往回走去。 天彻底黑了下来。 墨羽卫和隐卫都不出声,各自烤了干粮吃着。 填饱肚子后,都抓紧休息。 妘璃、谢璟默几人围着一个火堆,商量明日的行动。 步晨生的声音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夜里,能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碧月谷有门徒三百多人,除了沈轻飏外,武功最高的有三人,分别是他的大弟子董昊森,二弟子廖志琛,还有三弟子方锦音。” 夜子幽不屑,“就三百多人?咱们可是有九百多,这些人还不够咱们塞牙缝的。” 谢璟默一眼瞪了过去,“轻敌是最要不得的,这个道理你不懂?” 夜子幽脖子一缩,“属下知错了。” 楚云湘毫不留情地“呵呵”一笑。 夜子幽一脸的幽怨之色,“笑什么笑……” 妘璃轻声一叹,“你们这对儿冤家。” 众人一听,都低声笑了起来。 楚云湘和夜子幽的脸同时僵住了。 妘璃不再管他二人,问向步晨生,“碧月谷外围的毒障就是方锦音布的?” 步晨生点头,“沈轻飏的这三个徒弟中,最厉害的就是方锦音,这女子武功不俗,又会使毒,很得沈轻飏的看重。” 楚云湘不屑,“会毒会武又如何,能比得上阿璃吗?” “自是比不过。” “那就不就得了。” 妘璃问,“晨生,我让你带的香珠呢?” 步晨生抬手指向稍远处一棵大树下的几个小包袱,“就在那里,不过只有不到三百颗了。” “够了,墨羽卫和隐卫的兄弟们都有,杀殿的人也有,只阎罗门的兄弟们没有,一会儿你带人发下去。” “是……” 夜子幽问,“太子妃,这香珠不仅能驱毒虫,还能避毒障?” “嗯,南诏的毒障可比这儿的厉害多了。” 夜子冥问,“殿下,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谢璟默的双眼映着火光,“寅时……” 夜越来越深,密林里安静极了。 寅时刚到,数不清的黑影朝着碧月谷的方向奔去。 杀殿和阎罗门,各自留下十余人负责看守马匹。 而此时的碧月谷还陷在一片沉静之中。 所有人都做着美梦,尤其是沈轻飏。 梦中,他脚踏乾坤大殿,龙椅上是他的曾外孙。 满朝文武都用崇敬的眼神看着他。 他不知道的是,死神即将来临…… 第295章 亡谷之日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碧月谷外围的那道毒障中,无数的身影在小心前行着。 穿过这片毒障要两刻钟。 好在有妘璃的香珠在,众人行进起来,毒气对他们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天依旧黑着,月亮还未落下。 妘璃与谢璟默率先穿过毒障,谷底那一幢幢竹楼在残存的月光下,映入了二人的眼中。 不大一会儿,数不清的黑影从毒障中窜了出来。 谢璟默左臂高高举起,而后往斜下方一指。 众人分散开来,朝着谷底摸去。 谷底最中间的那座三层竹楼中,床榻上的沈轻飏突然睁开了眼睛。 “不好,有人闯谷。” 他快速起身穿好衣裳,出了屋门,跃下竹楼。 他手中握着的是自己惯用的宝剑。 与此同时,碧月谷的铜铃被敲响了,铃声急促而尖锐。 紧跟着,整个碧月谷动了起来。 敲响铜铃的正是方锦音。 “师父,有人闯谷。” 沈轻飏神色凝重,“能穿过毒障,来人定不简单。” 董昊森和廖志琛手握兵器赶了过来。 董昊森骂道,“定是杀殿和阎罗门那些狗娘养的。” 廖志琛抬手一指,“快看……” 其余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无数个黑影一闪一闪的,紧随而来的是惨叫声。 众人的心沉了下去。 董昊森抹了把脸,“师父,这得多少人?” 方锦音眼神发狠,“多少人都不怕,看我把他们一个个都毒死。” 沈轻飏的眉头紧紧拧着。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些人可不止三百……” 天色虽暗,但那一个个黑影在残月的映照下就像死神,离他们越来越近。 董昊森、廖志琛和方锦音三人不能再这么看着了。 董昊森心一横,“师父,我们迎上去,能杀一个是一个。” 话落,三人还没有冲出去,就被沈轻飏制止了。 “不用了,他们来了。” 沈轻飏能感知到有好几道强横的气息正往这边袭来。 若是他自己,或许有机会逃走,可扔下弟子们独自活命,他做不到。 “今日,怕是碧月谷的亡谷之日。” 方锦音急道,“师父,何必说这种丧气话?” 沈轻飏没有出声,双眼定定地注视着前方。 十几息的工夫,六个人影出现在眼前。 “砰砰砰……”十数支火把相继燃了起来。 小楼前的这片空地被照亮了。 双方都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沈轻飏一方没有悬念,就师徒四人。 谢璟默和妘璃的两侧分别是戴着鬼面具的楚云湘和阿大,还有拢在斗篷里让人看不清样貌的夜子幽和夜子冥。 沈轻飏意外的是,杀殿和阎罗门竟然是一伙儿的。 “杀殿和阎罗门骗了江湖上所有人。” 谢璟默面色阴寒,“你以为要亡碧月谷的是杀殿和阎罗门的人吗?” 一开始,沈轻飏听不懂这话。 他眉头紧锁,心有不解。 可当那漫天的杀气越来越近的时候,他脸色微变,“这种杀气是上过战场的兵将才会有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谢璟默眼底隐含杀意,“谢璟默!” 沈轻飏不敢相信,“大夏太子?” 瞬间,他就想到了,“如怡出事了?” “沈如怡和她的一双儿女在瞿城做的恶事,就算万死也抵不过。” 沈轻飏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董昊森急忙把人扶住,“师父……” 沈轻飏一把推开了扶着他的大弟子,看着面前这个所谓的太子,“你到底把我女儿怎么了?” 谢璟默好心地告诉了他,“殷展川、殷可娆两兄妹已伏法。殷柏庭和沈如怡被打入死牢,不日将被斩下头颅。” 沈轻飏的心就像是被人攥住般的疼,“你胆敢杀我女儿?” “哼!”谢璟默一声冷哼,“沈轻飏,你纵女祸害一方百姓,你也逃不过断头台上那一刀。” 喊杀声和惨叫声慢慢停止了。 邵锦辉提着染血的利剑走了过来,“启禀殿下,碧月谷三百三十六口已被诛杀?” 九百多人对三百多人,胜负毫无悬念。 天色微明,浓重的血腥气不停地钻入沈轻飏的鼻腔。 他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完了? 谢璟默一声令下,“搜……” “是……” 邵锦辉带人搜查碧月谷去了。 沈轻飏四人被团团围住。 方锦音手指微动,一根毒针朝着谢璟默飞射而去。 有大夏太子陪葬,她就算死,也值了。 可是,她的毒针刚出手,就听“当”的一声脆响,毒针被打落在地。 她从未失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甚至看不清出手的人到底是谁。 她扫了面前的六人一眼,朝着看似最没有威胁的妘璃攻了上去。 董昊森和廖志琛知道自己活不了,索性冲了上去。 沈轻飏抽出宝剑,他的目标是谢璟默。 妘璃趁着四人攻势刚起,双手手指轻捻,四根银针跃然指间,而后两两急射而出。 就听“砰砰砰砰”接连四声,沈轻飏四人几乎是同时倒在了地上。 方锦音挣扎两下,见身上没了力气,骂道,“卑鄙小人。” 妘璃顿感无语,“我卑鄙?也不知刚才射向璟默的那根毒针是哪个卑鄙小人射的。” 方锦音恶狠狠地瞪着妘璃,“原来我的毒针是你打落的。” 夜子幽骂了句,“真不要脸!” 楚云湘附和道,“脸这种东西,她怕是没有。” 妘璃瞧了两人一眼,“去,给这个厚脸皮的两巴掌。” 楚云湘解释,“阿璃,我若碰了别的女人,晓妤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妘璃想想,觉得他说得对,“那就子幽去,狠狠甩这个不要脸的两巴掌。” 夜子幽指了指自己,“我去?” 妘璃反问,“难道要让我去?” 夜子幽败下阵来,“属下遵命。” 他嘴上不情愿,动作很麻利,揪住方锦音的衣领,卯足了力气,“啪啪”两声,狠狠甩了两巴掌。 方锦音的脸颊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谢璟默寒声道,“留下沈轻飏,其他人都杀了。” “是……” 夜子冥持剑上前,先是解决了董昊森和廖志琛。 在他手中利剑划向方锦音脖颈的时候,邵锦辉面色难看地过来了。 夜子冥手中利剑停住了。 方锦音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一些。 谢璟默问,“发现什么了?” 邵锦辉的语气隐隐有股怒气,“属下在一座竹屋里发现了几个药人,都是未着寸缕的女子。” 谢璟默沉了脸,“方锦音,你想死都死不了了……” 第296章 残骨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谢璟默呼呼地往外放寒气。 方锦音觉得自己的灵魂连带着骨肉都跟着颤栗起来。 痛快地死去对自己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她刚刚那片刻的放松立时消散无踪,心中恐慌至极。 她强装镇定,一脸的不服气,“有本事就杀了我。” 妘璃走过去,蹲下身子,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想死?晚了……” 一粒药丸被塞进口中,方锦音的镇定再也装不下去了。 她的双眼中满是慌乱。 药丸入口即化,方锦音想吐根本就不可能,“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妘璃耸了耸肩,“散功丹而已。” 方锦音从名字也能猜到药丸的作用,“我的内力没了?” “都是要死的人了,要内力做什么。” 说罢,妘璃又拿出一粒散功丹来,“阿大,沈轻飏的。” “是。”阿大接过走到沈轻飏的面前,“张嘴……” 沈轻飏一声冷哼,“哼……” 他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阿大蹲在他身前,突的抬起手甩了他一个耳光。 沈轻飏的嘴角登时就流下血来。 夜子幽说道,“周大哥,直接掰开嘴巴就完了,你打他一耳光他也不可能自己张嘴。” 话音刚落,就见沈轻飏吐了好几颗牙齿出来。 他嘴巴微微张着,疼的要命。 阿大把散功丹塞了进去,紧跟着一抬他的下巴。 “瞧,这不是自己张开了吗!” 药丸混着血,被沈轻飏咽下了肚。 夜子幽挑起了大拇指,“周大哥这招儿厉害!” 妘璃盯着方锦音,眼神发冷,“子幽,把这二人看好了,别让人死了,尤其是方锦音。” 夜子幽认真道,“属下遵命。” “邵副统领。” 邵锦辉一抱拳,“末将在……” “知道方锦音的卧房在哪儿吗?” “知道。” “找几套女子的衣物来。” “是。” 邵锦辉吩咐了身后的两名墨羽卫几句,二人立刻朝方锦音住的那座小楼奔了去。 “哎……”妘璃轻叹一声,这几名被当作药人的女子怕是活不了了。 “走吧,带我们去看看。” “是。” 邵锦辉在侧前方引路,引着妘璃和谢璟默往那座关押药人的竹楼走去。 竹楼前,妘璃抬头看了眼这座二层小楼。 这时,去找衣裳的两名墨羽卫过来了,“太子妃,衣裳拿来了。” 妘璃唤道,“篱落、相思、相念。” 三人立马来到近前,“属下在。” “你们把衣裳接过来随我一起进去,其他人就留在外面吧。” “是……” 玉篱落三人接过衣裳,随着妘璃一起走了进去。 一迈进门槛,就见五名寸缕未着的女子被绑在了立起的圆木之上。 相思红了眼,“太子妃,这……” 五名女子的身上有明显被侵犯过的痕迹,看样子应该不止一次。 妘璃的心有些发闷,这些女子除了做药人外,还被当作泄欲的对象。 “先把人解下来。” “是。” 相思三人和妘璃一起把人从圆木上解了下来,而后把衣裳给她们穿好。 相念喉咙发堵,“太子妃,她们以后该怎么活?” 这时,五名女子原本空洞的双眼渐渐有了一丝清明。 其中一名长相俏丽的女子抬眼看向妘璃,“你是太子妃?” 妘璃点头,“我是太子妃,你们身上的毒我能解。” 女子惨然一笑,“就算解了毒,以我们这副样子也是活不下去了。” “你们若不愿回瞿城就不回,我给你们找个出路。” 女子摇头,“太子妃,我们想回家。” 她缓了口气,“可若活着回去,没人会接受这样的我们,若死了后再回,爹娘兄长还能为我们哭上一哭。” 妘璃的心狠狠一揪,这五名女子没了生的念头,就算救活了,也会寻死。 好一会儿,她才出声,“好,我答应你们。” 五名女子一齐跪了下来,给妘璃叩了个头,“多谢太子妃成全。” 相思哽着嗓子,“太子妃,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吗?” 妘璃也想她们活着,“她们想回家,可不止瞿城的百姓,就连她们的爹娘亲人恐怕都容不下她们,就算送回去也会被逼死。” 玉篱落接过了话,“届时,面对变了脸的父母亲人,她们的心会更疼。” 妘璃看着五名女子,“她们是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五名女子再次给她叩了个头。 妘璃心有不忍,“你们有什么心愿未了?” 还是那名最先开口的女子,“把方锦音扒光了扔到乞丐窝里去。” “好,我答应你们。” “多谢太子妃……” 良久,竹楼的门被打开了,妘璃迈过门槛走了出来。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沉重,“找两辆马车来,把尸首运回瞿城交给她们的家人。” 谢璟默扭头看了眼夜钊,夜钊领命,带人赶马车去了。 马车,碧月谷就有,没过多久就被赶了过来。 相思、相念和玉篱落把五具尸首分别抱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朝着盘旋而上出谷的道路驶去。 谢璟默见璃儿的脸色有些不好,走过去,劝慰道,“死,对她们来说才是解脱。” “我明白……”妘璃心口发闷,“咱们得去趟瞿城。” 她把刚才与几名女子的对话简单说了出来。 谢璟默赞同,“都听你的。” 妘璃一扭头,无意间瞧见了竹楼旁,一座生长出奇茂盛的花园。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抬步走了过去。 谢璟默紧跟了过去,“璃儿,这个园子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妘璃仔细打量着,“这些花木长得比别处的要茂盛许多。” 谢璟默环视一圈儿,“这座园子里的花木确实要比碧月谷其他的地方茂盛。” 突的,他心下一惊,“璃儿,你意思是沈轻飏用尸首做花肥?” “嗯!”妘璃愤怒了,“给我挖……” 此行带来的人多,一座花园很快就被掀了个底儿朝天。 数不清的残骨暴露在日头之下。 阿大惊了,“这怎么拼?” 都是碎骨,恐怕连一具完整的尸骨都拼不出来。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惨状震撼到了。 谢璟默一声厉喝,“把沈轻飏给本宫提过来。” 第297章 焚尽污秽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花园被掀开了,尸骨被墨羽卫、隐卫和杀殿、阎罗门的兄弟们找了出来,堆在了花园之外的空地上。 沈轻飏被强按着跪在这堆尸骨的面前。 方锦音被丢在一旁,身子不停地抖着。 谢璟默怒问,“沈轻飏,你可知罪?” 都快被砍头了,沈轻飏索性豁出去了,“能做本谷主的花肥,是她们的荣幸。” 妘璃的语气阴飕飕的,“你那么喜欢做花肥吗?” 沈轻飏一副不在乎的神情,“大不了一死,你威胁不到本谷主。” “是吗?”妘璃围着沈轻飏走了两圈儿,“你的胳膊腿儿倒是做花肥的好材料。” 沈轻飏抑制不住地发起抖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放心,就算你断了胳膊少了腿儿,本神医也能保你不死。” 沈轻飏整个人被恐惧所席卷,“你想干什么?” 妘璃反问,“看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连人彘都没听过?” “人、人彘……”沈轻飏吓破了胆。 妘璃眼神一暗,“阿大,找个大坛子来。” “是……” 竹楼边上就有几个盛水的坛子,阿大提来一个相对小些的,“这个可以吗?” “正好。”妘璃摊开手,“针包。” 阿大从背包里把针包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妘璃展开针包,“人平躺,按住了。” 谢璟默一挥手,几名隐卫上前,把沈轻飏按在了地上。 沈轻飏平躺在地上,人成大字,被死死按着。 他眼睁睁看着妘璃把一根根银针扎在自己身上,没进了肉里。 妘璃收起针包,“好了,把他的四肢砍下来放进坛子里给他当肥料。” 谢璟默吩咐道,“子幽、子冥……” 夜子幽和夜子冥道了声“是”,而后提着大刀朝沈轻飏走了过去。 随着刀起刀落,惨叫声响彻整座碧月谷。 沈轻飏被斩断四肢,人晕死了过去。 妘璃一针就把人扎醒了,“把人放进坛子里。” 两名隐卫抬着沈轻飏,扔进了坛子中。 方锦音被这一幕吓晕了过去。 谢璟默问,“璃儿,沈轻飏能活多久?” “最多十日。” “那就把人送去京城交给他女儿吧。” “这个主意不错。” 谢璟默唤来邵锦辉,“你带着墨羽卫回京,把沈轻飏送去大理寺交给沈如怡。” “是。” 谢璟默的视线放在了那一堆残骨上,“夜子冥。” “属下在。” “带着兄弟们把这些残骨送出谷外,找个地儿葬了吧。” “是。” 妘璃环视着这个青翠碧绿的山谷,“云湘……” “阿璃。” “带人找找看,这里有没有火油。” “知道了。” 一刻钟后,楚云湘回来了,“有火油,足够把碧月谷焚个干净了。” “去吧……” “是。” 楚云湘带着杀殿的兄弟们提着火油往碧月谷各个方向奔去。 火苗窜起,很快整个碧月谷就烧了起来。 谷外,妘璃和谢璟默并肩而站,看着谷底燃起的熊熊大火。 火光照进了二人的眼中。 妘璃感慨颇深,“这么美的山谷,被人糟蹋了。” “等这些污秽被焚尽,来年会重新焕发生机的。” 妘璃眉头皱了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儿。 慢慢的,她的眉头舒展开来,“你说的对,焚尽污秽,让这里重获新生。” 谢璟默看向身旁的女子,“还有一个污秽等着咱们去除。” “走,去瞿城。” “好。” 一队人马回到密林。 邵锦辉带领墨羽卫押着盛放沈轻飏的坛子往京城去了。 步晨生和夜子幽、夜子冥分别带着各自的人马回杀殿和阎罗门去了。 妘璃、谢璟默、阿大、楚云湘等人和一众隐卫直奔瞿城。 方锦音被绑在马背上,颠得是呕吐不止,直到她什么也吐不出来,再次晕了过去。 次日,天刚蒙蒙有些光亮。 瞿城以西十五里,有一座荒废多年的义庄。 义庄中,二十余名乞丐三三两两倚靠在一起,还迷迷糊糊地没有醒来。 来这里睡的,大都是胆子比较大的男乞丐。 突然,“砰”的一声响,惊醒了这些乞丐。 方锦音也被这一扔,给摔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环境让她心下一紧。 一丝凉风刮过,她止不住地打了个激灵。 软筋散已经不起作用了,可她被马匹颠了一路,身上依旧没有什么力气。 她强撑着坐了起来。 她甩了甩脑袋,而后往四周看去。 就见二十几个乞丐,或年壮或年老,都双眼冒着绿光地看着自己。 那流下的口水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这时,一个乞丐朝自己摸了过来。 “这美人儿是哪位神仙赏给咱们的?瞧瞧,瞧瞧,光溜溜的身子,真是让人眼馋。” 方锦音一听,这才回过味儿来。 她慌忙低头看去,就见自己寸丝未挂。 “啊……” 一声尖叫,乞丐们争先恐后地扑了上去。 方锦音哭着、喊着,可除了对她上下其手的乞丐,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绝望,充斥着她的全身。 义庄外,妘璃眼神发寒,“做下的恶事,终究要自己来还。” 相思问,“太子妃,她会不会被折腾死?” “不会,方锦音就算没了内力,这些年的武也不是白练的,身体比寻常人要强悍不少。” 相念问,“那咱们要等多久?” 妘璃估摸了一下,“璟默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到州衙门了,咱们就等一个时辰吧。” “知道了。” 义庄外,妘璃、玉篱落、相思和相念与十几名隐卫正耐心地等着。 没用一个时辰,义庄里就没了动静。 妘璃抬步要往里走,被玉篱落拦住了,“主子,殿下交代了,你不能进去。” 妘璃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又闭上了。 相思偷笑,“能治住太子妃的人,也就太子殿下了。” 妘璃回身弹了下她的额头,“还敢偷笑……” 相思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状似请罪的模样,“奴婢知错了。” 妘璃一直沉闷的心情松快了不少,“你呀……” “太子妃,心情好点儿没有?” “有你在,我能不开心吗?” 相思笑眯眯的,“那就好……” 二人说话的工夫,玉篱落带着几名隐卫已经把方锦音抬了出来。 方锦音身上套了件衣裳,正恶狠狠地瞪着妘璃。 妘璃没想到,“你还真是顽强……” 第298章 泄愤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方锦音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般对待。 她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刀刀地割向妘璃。 “你干脆一刀杀了我。” 她的嗓子已经哑了,是刚才喊哑的。 妘璃瞧了眼她脖颈处和下巴上那几道清晰可见的牙印,“这才哪儿到哪儿,你急什么?” 方锦音嘶哑着嗓子哭喊,“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妘璃眼含愤怒,“她们都被你当作药人了,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待她们?” 她的怒气值是蹭蹭地往上长,“她们本可以活下来的……” 若那些姑娘没有被凌虐,解了毒还是能回到亲人身边好好生活的。 可在这方世界,她们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无论是不是被强迫的,世俗的眼光都将如锋利的尖刀把她们凌迟至死。 所以,她们没有勇气活下去。 方锦音不敢再说了。 从这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简直比太子还要让人胆寒。 妘璃可不会就这么轻易了结她,“方锦音,你这个身子还有用,本神医让你再多活几日。” 方锦音的神情慌乱起来,“我都被你扔给乞丐了,你还想拿我身子干什么?” “泄愤。” “泄愤?” 方锦音想不出怎么个泄愤法,于是拼命挣扎起来。 可她没了内力,四肢酸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她的挣扎在众人眼中只不过是身子扭动了几下。 “吵死了。”相思一个手刀下去,人就晕了。 玉篱落和相念合力把人重新绑在了马背上。 “走。”妘璃一声令下,众人打马朝瞿城奔去。 城门口,早有隐卫等在这里。 见太子妃来了,见了礼后,就带着众人往州衙门去了。 新任知州习宏谦本在为殷柏庭遗留的陈年旧案发愁。 六十九宗失踪案,殷柏庭为什么压下来? 还有,这些都是有记载的,暗地里会不会还有失踪者?他不得而知。 就在他犯难的时候,太子殿下来到了瞿城。 困扰他多日的事在太子那里得到了答案。 他不敢想象,官誉一向很好的殷柏庭竟然勾结江湖中人。 不仅如此,还纵容妻子、儿女祸害瞿城的百姓。 此刻,太子殿下正在查看卷宗,他就在一旁小心候着。 这时,夜钊走了进来,“殿下,太子妃来了。” 谢璟默立马放下卷宗起身迎了出去。 习宏谦有些吃惊,殿下还真如传言那般,对太子妃宠爱至极。 他倒是想瞧瞧,什么样的女子能入得了太子的眼。 想罢,他紧跟太子的脚步迎了出去。 谢璟默迈出屋门的时候,妘璃已经迎面走来了。 “从京城出来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客栈,一会儿去好好歇歇。” 妘璃微微一笑,“好……” 习宏谦只瞧了一眼,就赶紧把视线挪开了。 太子妃果然不俗,单单这一身不逊色于太子的气势就不是寻常女子能比的。 妘璃感知很敏锐,对方那一眼的打量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这位可是习大人?” 习宏谦揖了一礼,“下官见过太子妃。” “习大人,瞿城处决死刑犯的地方在哪里?” “城西有个广场,瞿城犯了死罪的人犯都会在那里处决。” “找人搭个台子,台子上立一根圆木。” “敢问太子妃,这个台子是要用来处决人犯吗?” “是用来绑沈轻飏的弟子方锦音的。” 习宏谦大概明白了,“下官这就安排人去搭台子。” “什么时候能搭好?” “半日即可。” 妘璃瞧了眼天色,“看来天黑前就能把人绑上去了。” 习宏谦安排人手搭台子去了。 谢璟默拉着妘璃进了屋,把卷宗给她看了。 “记录在案的失踪者有六十九名,可光碧月谷的那些残骨就不止这个数。” 妘璃无奈道,“拿了银子的是不会站出来的。” 谢璟默也明白,“只能这样了。” “是啊!” 黄昏时分,城西的广场上架起了一个高台,台上立着一根圆木,一名女子被紧紧绑在了圆木上。 高台四周有官兵看守,百姓们不敢靠前,只能远远地朝着高台上的女子指指点点地小声议论。 冷风一吹,方锦音睁开了眼睛。 她有些头晕,先是晃了晃头,然后往四周看去。 无数双眼睛看着她,她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我这是在哪儿?” 突的,她就想到了自己被扔进乞丐窝时的情景。 她急忙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身子。 还好,自己不是光着的。 她被绑的姿势与碧月谷中那些被绑在圆木上的姑娘一模一样。 一夜过去了,升起的太阳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她嘴唇干裂,嗓子疼得不行。 她扭头看向守在一旁的官兵,“这位官爷,能不能给我口水喝?” 没人理她。 她再次试着开口,“这位官爷,求你给我口水喝。” 方锦音反复试了好几次,没有一个人理她。 她无法,只能放弃。 日升日落,她被绑在这个圆木上整整两日。 直到这日傍晚前,两辆马车停在了高台旁。 方锦音已经晕了,她是被针扎醒的。 她一睁眼,最先看到的就是妘璃。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每说一个字,嗓子都干裂地疼。 妘璃声音很冷,“很快你就知道了。” 此时,高台前已经围满了百姓。 高台上,不只有妘璃,还有谢璟默和习宏谦。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来瞿城的事已经传开了。 可高台上这个被绑了两日的女子犯了何罪,百姓们还不知道。 谢璟默看向习宏谦,“可以了……” “是。”习宏谦先是对着太子殿下拱了拱手,而后面向瞿城的百姓。 他把前任知州殷柏庭和江湖门派勾结如何祸害百姓的事,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整座广场鸦雀无声…… 直到习宏谦说完最后一个字,三三两两的哭泣声才从人群中响起。 哭的,都是失了家人的。 谢璟默高声道,“碧月谷已被焚毁。沈轻飏被削成人彘。殷展川和殷可娆兄妹俩已伏法。殷柏庭、沈如怡二人不日将在京城被斩下头颅。” 他扭头看向停在高台边的两辆马车,“马车中,有五具女子的尸首,就是被沈轻飏的弟子方锦音当做药人祸害死的。” 话音一落,五具尸首被抬了出来,并排放在了高台之上。 紧跟着,妘璃高声念出了五个名字。 人群中立马跑出十几个人来。 他们个个满脸泪痕,是痛哭不已。 妘璃叹道,“你们上来认认吧。” 高台上,每具尸首旁都围着自己的亲人。 这时,妘璃拿了把匕首出来,“仇人就在这里,你们要不要报仇?” 一名年老的妇人站了起来,她哭道,“孙女死得惨,老婆子要为她出口气。” 妘璃把匕首递到了老妇的手里,“别一刀捅死了,那样就太便宜她了。” 老妇重重点了下头后,走到了方锦音的面前。 她一发狠,手中匕首照着方锦音的肩膀就刺了去,而后往后一抽,递给了下一个人。 方锦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第二刀已经刺进了自己的大腿。 一刀接着一刀,她在承受了五十六刀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夜幕降临。 高台上,一把大火照亮了瞿城的天! 第299章 大结局(一)为璟默出气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京城。 妘璃和谢璟默是昨晚回来的。 去了趟瞿城,回京的日子比预计的晚了两日。 一早起来,妘璃吃了早饭和阿大出了门。 她准备先去大理寺瞧瞧沈轻飏,然后再去宫里看看皇甫觅。 她好奇师父改良过的幽冥之毒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刚迈出秋府的大门,就被一声“妘姐姐”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抬头,慕容妍儿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妍儿公主,你怎么还没回南燕去?” 慕容妍儿几步上前,张开双臂想要给妘璃一个大大的拥抱。 妘璃一抬手,把人挡住了,“有话说话。” 慕容妍儿眼中委屈的神色一闪就消失了,“我想着和你告个别再走。” “我现在没空,晚上醉仙楼我做东,给你办个饯行宴。” “好,就这么说定了。” 慕容妍儿心满意足地走了。 阿大看着那辆叮当乱响的马车走远,感叹道,“这个南燕小公主是真的喜欢你,咱们离开九日,她就一直在京城等着,就为了和你告个别。” 妘璃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了……” 阿大赶着马车,二人往大理寺去了。 死牢。 沈如怡瑟缩在角落里,不敢靠近那个装着父亲的坛子一步。 两日前,这个坛子被送了进来。 一开始她不知道是什么。 等她靠近看清楚后,差点儿没把她吓死。 尤其是从坛子口探出的那个脑袋,分明就是父亲。 她动也不敢动,就这么缩在角落里。 脚步声传来,她扭头看去,就见妘璃站在了牢房外。 她嗓子干哑,眼中满是愤怒,“是你做的,对不对?” 妘璃没有回答这个多余的问题,而是奇怪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孝顺的,没想到你宁愿看着自己的父亲受罪,也不愿给他一个解脱。” “那是我的父亲,我怎么下得了手?” “是啊,那是你的父亲,你下不了手,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妘璃已经听大理寺的差役说了,自从这个坛子被送进去后,沈如怡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再靠前过。 沈如怡拼命摇头,“不是,我不是……” “无论你是不是,明日正午,你的脑袋都将会连同沐家的一起被砍下,至于……” 妘璃看向装沈轻飏的那个坛子,“至于他,无论死活,明日一早将会被扔去乱葬岗。” 沈如怡哆嗦着身子,涨红着双眼看着父亲探出坛子的那颗脑袋。 妘璃抬步走向旁边的一座牢房,庞诗岚就被关在这里。 此时的庞诗岚正用一双嗜血的眼睛盯着妘璃。 妘璃也不与她废话,“来人,带走……” 两名差役打开牢门,把庞诗岚拉了出来。 庞诗岚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挣扎。 妘璃只说了一句,“不想见你儿子了?” 庞诗岚一听,就不再挣扎,跟着她走了。 沐志钧、沐振霖和沐天麟被关在了一间牢房中。 当妘璃带人押着庞诗岚来到牢房外的时候,除了沐天麟看到娘亲有些激动,那父子二人连一个表情都没有。 妘璃一抬手,差役打开牢房的门,把庞诗岚推了进去。 沐天麟急忙伸手接住,“娘,你怎么样?” 庞诗岚摇了摇头,眼泪是啪嗒啪嗒往下掉。 阿大迈进牢房的门,几下就擒住了沐振霖,把人拖出了牢房。 沐振霖怒道,“你们想干什么?” 妘璃寒声道,“我说过,要为璟默出气。” 沐志钧的手脚都被铁链锁着。 他满眼的焦急,“妘璃,你快放了我儿。” 妘璃扭头看了他一眼,“明日断头台上,沐家一个都跑不了,你不必着急。” 沐志钧知道早晚会有这一日,“既然明日我沐家都将赴死……”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沐振霖削成人彘。” 沐志钧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妘璃一摊手,差役把大刀递了过去。 “阿大,按住了。” 阿大死死按着沐振霖,两个差役一边一个拽着沐振霖的胳膊。 沐振霖眼神凶狠,“你尽管砍,老子不怕……” “是吗?”妘璃一声冷笑,手中大刀高高举起,而后重重砍下。 紧随而来的就是沐振霖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 “振霖……”沐志钧一双老眼被泪水浸满。 妘璃嫌弃地看了眼被斩下来的双臂,“这种脏东西,丢远些。” “是……”一名差役一手提着一个,快步跑出了大牢。 阿大把脸色惨白的沐振霖扔回了牢房,紧跟着牢门就被锁上了。 沐振霖失了双臂,已经晕死了过去。 妘璃面色发冷,“庞诗岚,这个人由你来照顾。明日押赴刑场前,他要是死了,我可不能保证沐天麟的胳膊腿儿还能不能在他身上。” 庞诗岚抱紧了儿子,而后含泪点了点头。 妘璃扭身要走,被沐志钧叫住了,“妘神医,能不能为罪臣解惑?” 他在儿子被斩下双臂的情况下,依旧选择放低姿态,就是想死个明白。 妘璃停住脚步,面向他,“雍城的事,沐振霖都跟你说了?” 沐志钧点头,“季家究竟藏了什么,这些日子,罪臣一直都想不出来。” 妘璃没有出声。 沐志钧急道,“皇上答应过,要让罪臣死个明白。” 妘璃开口了,“阿大,哑药……” “是。”阿大从背包里拿出只小瓷瓶,倒了一粒哑药出来递了过去。 妘璃接过,走近牢门,“这是哑药,你吃了,明日行刑前,我会告诉你。” 沐志钧没有犹豫,托着沉重的铁链爬了过去,接过哑药放进口中。 在变成哑巴前,他说了最后一句话,“希望你不会骗我。” “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 妘璃撂下这句话后,就和阿大离开了。 皇宫。 朝会散了,谢璟默一迈出乾坤殿的大门,夜平就迎了上来。 谢璟默问,“出了何事?” 夜平低声道,“殿下,太子妃去了大理寺,把沐振霖的胳膊砍了。” “璃儿这是在为我出气。” 谢璟默的心暖暖的,“璃儿人呢?” “刚进宫,往密牢去了。” 不待谢璟默说什么,穆泽韬从他身旁走过。 谢璟默突的把人抓住。 穆泽韬吓了一跳。 他拍了拍心口,“殿下有什么吩咐?” “你跟父皇说一声,本宫去密牢了,一会儿就过去。” “是。” 穆泽韬看着脚步匆匆的太子殿下,念叨了句,“应该是太子妃来了。” 安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搁这儿念叨什么呢?” 穆泽韬一扭身,笑道,“没什么。” “那就走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是,岳父大人。” 翁婿二人一起往清心殿去了。 第300章 大结局(二)死个明白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皇宫密牢。 妘璃看着皇甫觅的身子是啧啧称奇,“不愧是隐世的高人,这毒炼得都这么与众不同。” “什么与众不同?” 谢璟默说着话,已经走到了牢笼外。 妘璃所站的位置正好挡住他的视线,所以他并没有瞧见皇甫觅的样子。 妘璃扭头对他招了招手,“快来……” 谢璟默抬步走了过去,一见皇甫觅的样子,惊了,“这是长草了?” 此时的皇甫觅平躺在草床之上,身子轻微腐烂,一颗颗嫩绿的芽苗布满了他的全身。 妘璃琢磨有一会儿了,“不是草,应该是幽冥罗花的幼苗。” 谢璟默不明白了,“幽冥罗花不是被道长灭了吗?怎么可能又弄出来?” “这就得去问师父了。” “你打算回道观一趟?” “嗯,顺便送云梦母女俩去旸城。” 赫连云梦和上官子贤商量了,她们母女俩毕竟是南诏人,还是不在大夏京城生活的好。 上官子贤也要回杀殿去。 杀殿离旸城不远。 所以,旸城是最好的选择,也方便他照顾。 “什么时候走?” “过几日吧。” 康正舟在一旁听得是嘴角直抽抽,“殿下,太子妃,罪臣还在这里呢。” 妘璃瞥了他一眼,“你一个死人,用不着避着。” 康正舟想想,觉得太子妃说的对,“敢问殿下,罪臣什么时候能死?” 谢璟默眉梢一挑,“这是想明白了?” “嗯……”康正舟的脸上显出了痛苦之色,“罪臣对不起阿姐。” 谢璟默一指皇甫觅,“他什么时候死,你就什么时候死。” 康正舟看着只能眼珠动的皇甫觅,恨道,“那罪臣就多活些日子。” 妘璃拉着谢璟默准备离开了,“这么想就对了,别忘了勤浇点儿水,别让这些芽苗干死了。” 不等康正舟回应,二人就出了牢笼,离开了。 康正舟满眼恨意地看着皇甫觅,“接下来的日子,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皇甫觅多活一日,就多受一日的罪。 而幽冥之毒究竟是怎样的折磨,只有皇甫觅自己才能体会到。 密牢外。 妘璃问,“晚上,醉仙楼,我为慕容妍儿设了饯行宴,你要不要来?” “当然,我出宫后直接去醉仙楼找你。” “好,那我先走了。” 妘璃出宫往回春堂去了,谢璟默去了清心殿。 傍晚时分,醉仙楼。 饭桌上,慕容妍儿紧挨妘璃坐着。 妘璃难得没有推开她,与她是有说有笑。 饭吃到一半儿,夜平抵在谢璟默的耳边说了什么。 “知道了,直接扔到乱葬岗去。” “是……”夜平传令去了。 妘璃问,“怎么了?” 谢璟默抵在她的耳边,“沈如怡把沈轻飏掐死了。” 妘璃说了句,“恶有恶报。” 饭桌上,没有人去问,很快,气氛再度热闹起来。 翌日清晨,南城门外。 慕容妍儿满脸泪痕地看着妘璃,“我走了,记得有空去南燕看我。” “好……”妘璃从袖袋儿里掏了个小瓷瓶来,“这里面有三颗解毒丸,给你防身用。” 慕容妍儿那叫一个激动,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揣进了怀里。 妘璃笑道,“也不嫌硌得慌。” “妘姐姐给的,不硌……” 妘璃张开双臂主动把慕容妍儿抱在了怀里,“一路顺风。” 慕容妍儿是又哭又笑,“等南燕稳定了,你可一定要来看我。” “有空的话,我会去的。” “嗯……” 慕容妍儿走了。 妘璃站在城门外,直到那辆叮当乱响的马车从眼前消失才扭身进城。 城西广场上。 距离行刑还有半个时辰。 监斩官是大理寺卿方有羡。 妘璃走到他跟前说了几句话,然后朝着跪在一旁等着砍头的沐志钧走去。 沐志钧见她朝自己走了过来,眼中恐慌的神情散去了些许。 他真怕妘璃食言。 妘璃走到他身旁,蹲下来附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谢璟瑞是季伯远和季曼舒的亲生儿子。” 她只说了这一句。 再看沐志钧,眼中恐慌的神色被愤怒所取代。 他口不能言,心中的愤怒无法宣泄。 季延儒竟然骗他! 自己把全家都搭了进去,到头来谢璟瑞却是季家的种。 季延儒的这盘棋下得好大啊! 妘璃站了起来,“下到阴曹地府后,记着去找季延儒算账。” 她说完就离开了,沐家人和殷家两口子砍头,她没兴趣看。 断头台上,沐志钧眼中神情从愤怒变成了悔恨。 他的贪念害得全家都丢了性命。 殷柏庭的脑袋被按在断头台上,此时的他,眼中一点儿恐惧的神色都没有,反而有种解脱。 沈如怡亲手掐死了自己的父亲。 她神情恍惚,眼神呆滞,整个人已经崩溃了。 午时已到,随着方有羡扔出了斩令牌。 刽子手举起大刀,而后重重砍下。 沐志钧、沐振霖、庞诗岚、沐天麟,还有殷柏庭和沈如怡,六颗脑袋滚落在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秋府。 秋晚卿今日哪里也没去,一直在府里待着。 正厅中,她端坐在主位上,定定地看着身旁桌案上放着的一把匕首。 妘璃离开刑场后,没有去回春堂,直接回了府。 她抬脚迈进门槛,见娘亲有些发愣,于是快步走过去,担心道,“娘,你要是害怕,女儿可以代你动手。” “不……”秋晚卿眼中神色慢慢坚定起来,“我要亲手了结妘青宇,为璃儿和爹娘报仇。” 正厅门口,阿大听了忍不住轻叹一声,“哎……” 这些年,卿姨过得不容易。 秋晚卿又犹豫起来…… 妘璃问,“娘,你有什么顾虑尽管说出来。” “妘青宇一死,你恐怕得守孝三年。若是这样,你和殿下的婚事就耽搁了。” 一开始,秋晚卿并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因为这具身体里的灵魂不是妘青宇的女儿。 可璃儿要嫁的是太子,若不守满孝期,怕是会落下把柄,以后会被人拿出来说嘴。 妘璃还以为娘亲在顾虑什么,原来是这个事儿。 “娘,这事儿我和璟默商量过了。本来我也是要过了十八岁才会考虑大婚的事,现在不过是往后推了一年,那时我也不过十九岁,不晚。” 她眉头轻皱,“倒是妘青宇坚持不了多少日子了,再不解决他,万一和女儿的生辰碰上了,那可怎么好。” 秋晚卿紧张道,“对,再有半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了,可不能赶在一起。” “就是,妘青宇的忌日就是我的生辰日,那以后我还怎么过生辰?” 秋晚卿抄起桌案上的匕首,“走,随娘亲去了结他。” “好……” 第301章 大结局(三)手刃妘青宇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太子府,地牢。 妘璃和秋晚卿在前,阿大和夜钊跟在后面。 牢笼中,妘青宇躺在草床之上,脸颊深深地凹了进去,面色发灰,透着一股死气。 柳安依旧盘膝坐在他身边,驼着背,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直到看见妘璃出现在牢笼外,他的脊背才挺了起来。 他眼含期盼,“妘神医,是不是季伯远……” “我来是因为妘青宇的死期到了,至于季伯远那里……” 妘璃思量片刻,“若季伯远中了幽冥之毒,你要不要照顾他?或者,你也可以在这里等着他的死讯。” 能在余下的日子亲眼看着仇人日日饱受折磨,这对柳安来说再好不过。 “我愿意去照顾他。” “到了那里,你先把屋子打扫干净,等上几日,季伯远一家三口就会被送过去。” “好。”柳安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多等几日又有什么关系。 妘璃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会养花儿吗?” “会。”柳安听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会就行。”妘璃对身后的夜钊说:“把人带走。” “是。”夜钊唤来两名隐卫,蒙了柳安的眼睛,把人押出了牢笼。 在双眼被蒙住前,柳安最后看了一眼妘青宇。 这一眼,将是永别。 柳安被押走了,妘璃陪着娘亲踏进了牢笼。 秋晚卿满眼恨意地看着躺在草床上的妘青宇,一把抽出了短匕。 她哽着嗓子,“璃儿,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去世前就是这个样子,他们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心中挂念的仍旧是我这个不孝女。” 要不是自己眼盲心瞎,爹娘根本就不会这么早就去了,还是那般痛苦地死去。 妘璃怕娘亲想不开,劝道,“娘,是妘青宇骗了你,他才是罪魁祸首。” 秋晚卿知道女儿担心什么,“璃儿,你放心,娘不会寻死的,娘还要看着你嫁人生子呢。” “嗯。”妘璃放心了。 妘青宇听着母女俩的对话,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不后悔!” 秋晚卿冷笑,“你后不后悔,没人会在意。” 妘璃骂了句,“真是死性不改。” 妘青宇能一直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柳安。 如今柳安走了,他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杀了我。” 秋晚卿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如你所愿!” 话音一落,她持匕照着妘青宇的心口狠狠刺下。 “噗”的一声,妘青宇瞪大了双眼。 秋晚卿没有把刀抽出来,就这么看着他垂死挣扎。 妘青宇的身子本就破败不堪,没挣扎几下就咽了气。 秋晚卿低声哭了起来,妘璃把她抱在了怀里。 她不是哭妘青宇的死,而是哭自己那枉死的爹娘和女儿。 好久,她才止住了哭声,“璃儿,置办副棺木,把人葬了吧。” 她看向妘青宇心口处插着的那把刀,“刀就这样吧,不用拔出来。” “好,就听娘亲的。” 至于把人葬在哪里,妘璃早就想好了,“就把他葬在南城门外的那处小院子的后面吧。” 秋晚卿看着妘青宇的尸首,眼神发冷,“他到死都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那就去陪柳安吧。” 这种事儿,谢璟默早就交代了夜钊来处理。 夜钊恭敬道,“卿夫人,地牢阴暗潮湿,您还是跟太子妃出去吧,妘青宇的尸首一会儿有隐卫来处理。” “有劳夜护卫了。” “卿夫人不必客气,这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在妘璃第二次踏入南诏的时候,封秋晚卿为一品诰命夫人的圣旨就降下了。 所以,夜钊对她的恭敬也不完全是因为太子妃。 妘璃搀着秋晚卿离开了地牢。 天黑之前,南城门外那座小院子的后面就立起来一座坟。 这座坟光秃秃的,连一个墓碑都没有。 傍晚,谢璟默从宫里回来,见秋晚卿和璃儿没事,才算是放心。 饭后,他和妘璃穿过小门,往地牢走去。 “璃儿,二哥后日就回来了。” “这么快?”妘璃以为还得个十几日呢。 “他让十万铁甲卫回了驻地,自己带着几名暗卫日夜赶路,这才那么快回来。” 妘璃能明白谢璟容的心情,“淑妃死得惨,二哥估计会带上裴老夫人一起去见季曼舒。” “何止是裴老夫人,裴老将军得知二哥快回京了,已经从驻地往回赶了。” 妘璃叹了一声,“哎,杀女之仇,他们不亲眼看着,怎会甘心。” 二人说着话,已经走进了地牢。 耿家三兄弟见妘璃来了,个个舔着一张笑脸。 耿大最先开口,“妘神医,这个老太监小的们照顾得好好的。” 妘璃打眼一瞧,人是没死,可离死也不远了。 不过,这个老太监已经没什么用了。 谢璟默一挥手,两名隐卫上前,打开牢笼,给了章沅忠一刀,而后把人拖了出来。 “扔去乱葬岗。” “是。” 章沅忠的尸首被拖走了。 妘璃和谢璟默把视线放在了尤腾跃的身上。 尤腾跃就被关在紧挨耿家三兄弟的一个笼子里。 此时的他躺在地上,四肢无力地瘫着。 可眼中的神色依旧充满了不服气。 妘璃不屑,“你主子的脑袋都掉了,你装成这副样子给谁看?” 尤腾跃立时就红了眼。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恨恨地瞪着谢璟默二人。 “还是个忠仆。” 妘璃说着,手腕儿轻转,一粒药丸赫然出现在了她的两指之间。 “不知尤将军听没听过南诏皇室秘药,绝魂散?” 尤腾跃的神情僵住了。 妘璃乐了,“知道就好,省的本神医解释了。” 谢璟默唤了声,“来人,把药给他灌下去。” “是。”立刻有隐卫上前,接过妘璃递来的绝魂散,然后打开牢门,把药丸塞进了尤腾跃的口中。 妘璃吩咐道,“把人交给耿家三兄弟照顾,好让他多活几日。” “是。” 耿家三兄弟连忙做了保证,换来的是每人一个鸡腿儿。 他们不求活着出去,只求往后余生能少受些罪。 妘璃和谢璟默离开了。 地牢中,尤腾跃陷入了绝望与恐惧之中…… 第302章 大结局(四)父子俩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这日未时一过,谢璟容一脸疲惫地踏入了北城门。 进了城,他直奔皇宫而去。 清心殿上,谢君恒仔细看着二儿子呈上来的折子。 他边看边点头,“不错,做得很好,璟容这一趟没有白走,长进不少。” “多谢父皇。” 谢君恒把折子放在了龙案上,“一路辛苦,先回府歇歇,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谢璟容心情急迫,他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谢君恒明白,“明日,裴老将军就回京了,届时你陪着老将军一起去。” 谢璟容只能把急切的心情暂时按下。 谢璟默劝道,“二哥,你瞧瞧自己一脸的疲态,总不能让仇人见到你这副样子吧?到时,他还以为你过得多痛苦呢。” 谢璟容急切的心情平静不少,自己恨了谢璟瑞这么多年,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 他对着谢君恒揖了一礼,“儿臣这就回去休息。” “这就对了。” 离开清心殿前,谢璟容把兵符亲手交给了谢璟默。 这一次,谢璟默没有拒绝,痛快地接了过来。 清心殿上,只剩下了谢君恒父子二人和卫敬贤。 谢君恒问,“璟默,你说明日裴老将军回京,会不会把兵权交上来?” 谢璟默略微一思量,回道,“会……” “你说朕该不该收?” “收一半儿,留一半儿。” “怎么个收一半儿,留一半儿?” “裴老将军的手中本就有二十万兵马,再加上雍城的降兵,如今裴家手中的兵马已经有四十六万了。” “接着说。” “是。”谢璟默琢磨着,“给裴家留二十六万,其余的二十万,父皇可以再封两个将军。” 谢君恒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看谁合适?” “安少航和雷络。” “谁为主,谁为副?” “安少航为主将,雷络为副将。” 没等谢君恒问,谢璟默就把对裴之睿的封赏说了出来。 “裴之睿裴老将军现在是正二品辅国大将军。父皇可以给他晋一级,从一品骠骑大将军。” 谢君恒那是相当的满意,“就按你说的做。” “是。” 大殿上一时安静了下来。 少时,谢君恒瞄了一眼老三,问,“听说妘青宇死了?” “嗯,就埋在南城门外的那座小院子后面。” 谢璟默抬头看向龙案后的父皇,“父皇这是要反悔,给儿子送两个小妾进府?” 谢君恒急忙否认,“朕金口玉言,岂能出尔反尔?” 谢璟默不明白了,“那父皇问这个做什么?” “若是妘丫头守满三年孝期,那时你都二十六了,年纪也太大了。” “父皇的意思是?” 谢君恒干脆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朕的意思是,反正妘青宇死了也没外人知道,不如就让妘丫头替他守上一年,一年后你们二人大婚?” 谢璟默听了,脸一黑,“父皇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 “朕也知道这不合礼法,可……” 谢璟默出声截住了他后面未出口的话,“父皇,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真要叫人知道了,届时这满朝的文武是参璃儿,还是参父皇?” 谢君恒一噎,“你急什么?算朕没说不就得了。” 谢璟默松了口气,还好妘青宇死的是时候,否则父皇非逼着他和璃儿大婚不可。 璃儿可是说过,十八岁才会考虑大婚的事,万一父皇把人吓跑了,以璃儿的武功,自己可抓不住。 他一拱手,“父皇若是没有别的事,儿臣就告退了。” 谢君恒眉头微皱,挥了挥手,“快走,快走……” “是。” 谢璟默刚走出几步,又回来了,“父皇……” “你还有什么事?” “谢璟瑞就要被押走了,父皇还要不要见他最后一面?” 谢君恒一听,气道,“朕闲得不成?要去瞧那个硌眼的东西?” 谢璟默狐疑地瞧着自己的父皇。 他总觉得这个老头子有什么事瞒着他。 谢君恒见他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心中暗道不好,自己的心思可不能被他瞧出端倪。 他装作不耐烦地瞧了一眼龙案上的折子,而后满眼的烦躁之色,“怎么?想留下来帮朕批折子?” 谢璟默觉得自己想多了,“儿臣告退。” “嗯……” 见到老三迈出了大殿的门槛,彻底消失在眼前,谢君恒重重地吁了口气,“这小子太精了,差点儿没露馅儿。” 卫敬贤叮嘱道,“皇上,可不能这么着急了,真叫殿下瞧出来,咱们就走不了了。” “是朕心急了,晚走三年总比走不了要好。” “就是这个意思。” “那朕就只好晚几年再去游历大夏的好山好水了。” “奴才给皇上研墨。” “嗯……”谢君恒认命地翻开了折子。 傍晚,冷宫。 谢璟瑞被关进来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季伯远是自己生父这件事,他根本就接受不了。 自己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大皇子,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孽种? 谢璟默也是可恨,竟然把他跟季伯远关在一起。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季伯远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是一碗饭和一个素菜。 他看着面朝里躺在榻上的儿子,眼中神色是痛苦。 从他被关到这里开始,璟瑞就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他知道是自己和曼舒对不起儿子。 他不乞求儿子能原谅他,他只盼着在受刑之前,为儿子多做一些事,哪怕只是端端水,送送饭。 “璟瑞,吃饭了。” 他把托盘放在桌上,转身就要出去。 这时,谢璟瑞开口了,“为什么?” “什么?”季伯远没听清。 可这是儿子第一次与自己说话,他心里有些激动。 腾的一下,谢璟瑞就坐了起来。 他怒视着这个所谓的生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和季曼舒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丑事?你们还要不要脸?” 季伯远的心狠狠一揪。 这是他愿意的吗? 他也是不得已呀! 就在此刻,一道充满戏谑的女子声从门外响起,“哟,父子俩这是吵架了?” 来人正是妘璃,谢璟默就站在她的身边。 第303章 大结局(五)季璟瑞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父子俩?”谢璟瑞觉着这三个字是对自己最大的羞辱。 他眼神阴厉,“你说谁是父子俩?” 妘璃扫了一眼屋中的两人,“这里还有别人吗,季璟瑞?” “季?”谢璟瑞彻底崩溃了,他怒吼出声,“我姓谢,谢……” “哦~”妘璃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季、璟、瑞。” 尤其是‘季’字,她特意加重了力道。 谢璟瑞再也受不了,“啊”的一声大吼,起身朝着妘璃就冲了过去。 就在谢璟默准备抬脚踹人的时候,季伯远及时把人拦住了。 就见他用力圈住谢璟瑞的腰,“妘璃就是在拿话激你,你听不出来吗?” 妘璃有些冤枉,“季伯远,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我拿话激他?我有必要这么做吗?” 谢璟瑞怒了,抬起手肘用力往后一顶,正好顶在季伯远的肩窝处。 就听“哎呦”一声,季伯远吃痛,不得已松了手。 没了桎梏,谢璟瑞再次朝着妘璃扑了过去。 妘璃动也未动。 谢璟默抬起右脚,狠狠往前一踹。 谢璟瑞被一脚踹中腹部,猛地倒飞出去,“砰”的一声,砸在了床榻之上,紧跟着就是“噗”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谢璟默甩了四个字,“自不量力!” 谢璟瑞捂着肚子坐了起来,死死盯着自己这辈子最恨的人。 他抬手抹掉了嘴角的血迹,“就算你是太子又如何?还不是个宫女的儿子,一个贱种而已。” 这话,或许能伤到儿时的谢璟默,可现在伤不到了。 谢璟默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大哥’,鄙夷道,“本宫的母亲是宫女又如何,总比你这个野种要强上千倍、万倍。” 谢璟瑞双眼喷火,咬牙切齿,“谢璟默……” 他转头看向季伯远,“你,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季伯远被他刚才那一肘顶得整条手臂都麻木了。 “我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又失了内力。” 谢璟瑞恨道,“真是没用……” 这时,雷绎走了进来,“殿下,太子妃,季曼舒已经被押上马车了。” “知道了。” 季伯远紧张起来,“你们要把曼舒带到哪里去?” 妘璃嗤笑,“你明明是在担心自己,何必拿季曼舒当借口。” 唰的一下,季伯远的脸就白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之前,他觉得自己不怕死,可当死亡真的来临,他发现自己怕得要命。 谢璟默命令道,“带走。” “是。” 雷绎朝身后一挥手,几名影卫快步走进屋中,朝着季伯远父子俩就抓了去。 季伯远和谢璟瑞岂会乖乖就范,作势要与影卫拼斗一番。 不用太子开口,雷绎命令道,“直接把人敲晕了。” 影卫得令,谢璟瑞和季伯远一人挨了一手刀,眼睛一翻,晕死过去。 紧跟着,父子俩就被影卫抬了出去。 院门口,薛妙芯正在耐心地等着。 见太子和太子妃出来了,恭敬地福了一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妘璃上前把人扶了起来,“这些日子辛苦姑姑了。” 薛妙芯微微一笑,“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 “姑姑这是回清心殿当差了?” “嗯,回去前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见个礼。” “姑姑客气了。” “奴婢这就回去了。” 薛妙芯见了礼就回清心殿去了。 妘璃问,“璟默,季曼舒的皇后之位被废了,下一任皇后会不会是容贵妃?” “父皇说了,会追封母亲为皇后。” “哎!”妘璃只轻轻叹了一声。 人活着的时候不好好对待,死了才知道心疼,有什么用? 她不信谢君恒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在皇位的面前,月溪珞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谢璟默见她有些出神,问,“璃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咱们走吧。” “好……” 二人离开冷宫,出宫回府了。 子夜时分,南城门外七十里。 屋中,烛火微闪。 床榻上,季伯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打量了几眼这间陌生的屋子。 他双手被紧紧绑于身后,只能挣扎着坐了起来。 “来人,来人……” 少时,“吱呀”一声门响,一名身形消瘦的男子走了进来。 一见来人,他愣住了。 这人的长相,他总觉得有些熟悉,可又不知在哪里见过。 “你是……” 柳安笑了,笑得阴飕飕的,“我的好大哥,这是认不出我来了?” 一股冷风直窜头顶,季伯远咽了口唾沫,“你是叔安?” “季叔安不是被你毒死了吗?我是柳安。” 季伯远强装镇定,“你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来照顾你的。” “照顾我?”季伯远想起了那日在清心殿上妘璃说到的幽冥之毒。 他再也镇定不下去了,“你们想给我下幽冥之毒?” “你觉得呢?” 看着季伯远这副慌乱的样子,柳安别提多解气了。 季伯远稳了稳心神,放软了语气,“叔安,看在父亲的面上,你给我个痛快好不好?” 柳安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扯开嗓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抹了抹眼角,“季伯远,你的脑子是不是有病?竟然把个死人搬出来。” 季伯远也是没有办法了,否则也不会低声下气去求这个野种。 “叔安,就算大哥求你了。” 柳安一个没忍住,啐了一口,“呸,还大哥?哪家的大哥会给自己兄弟下蛊毒?” “我……”季伯远无言以对。 “你就不必惺惺作态了,你是什么人,我再了解不过。” 季伯远见求他没用,也不装了,当即就变了脸,“你个野种,当年怎么就没把你毒死?” 柳安轻蔑一笑,“季伯远,你还真是一如当年,没有丝毫长进。” 话落,他不再理会季伯远,扭身出去了。 房门被关上,但没有锁。 季伯远虽然不知道自己被关到了哪里,可他明白,自己是绝对跑不了的。 他的双眼渐渐被绝望所占满。 想起幽冥之毒的可怕之处,他的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栗起来。 第304章 大结局(六)婊子立牌坊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翌日巳时,裴之睿带着几名小将打马进了北城门。 他虽满脸的疲惫之色,可一点儿都不敢耽搁,直奔皇宫而去。 清心殿上,他果真如谢君恒与谢璟默预料的那样,主动把兵权交了上去。 如今,谢璟默做了太子,外孙是二皇子,而自己作为二皇子的外祖父,手中再攥着这么多兵马,将来指不定会招来什么麻烦。 所以,裴之睿在一番权衡利弊之后,决定把兵权交还给皇上。 谢君恒怎么可能全部收回? 在一段推心置腹的谈话后,裴之睿按照皇上说的,留下了二十六万兵马,并被晋为了从一品骠骑大将军。 兵权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裴之睿最惦记的还是为女儿报仇。 没等他问,谢璟默主动开口,“二哥就在将军府,老将军先回府梳洗一番,一会儿我和璃儿就过去。” “是。”裴之睿出宫回府去了。 他回到府后,简单梳洗一下,换了身衣裳,妘璃和谢璟默就来了。 一行人坐着马车出了南城门,朝着关押季伯远三口的那座小院子快速驶去。 而此时的季伯远,从昨晚见过柳安之后,就这么坐在床沿上,一夜没有合眼。 因为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是自己躺在榻上动不了被虫蚁啃噬的画面。 他现在双眼无神,眼底还有大片的乌青。 突然,屋门被推开了,两名隐卫走了进来。 季伯远一脸的惶恐之色,“你们想干什么?” 没人回答他,两名隐卫架起人就拖去了堂屋。 堂屋的正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几个小菜,还有一壶酒。 谢璟瑞和季曼舒已经被强行按在了凳子上。 谢璟瑞满脸愤恨的神情,季曼舒则是不停地掉眼泪。 柳安见人来齐了,笑道,“季王爷,快来,这顿饭可是你们一家三口的团圆饭,是我亲自下厨做的。” 季伯远被强按着坐在了季曼舒的对面。 这时,妘璃的声音自堂屋外响起,“一家三口这是在吃团圆饭?真不错!” 谢璟瑞顺着声音看去,就见谢璟默和妘璃走了进来,身后是谢璟容搀着唐姝,还有眼含怒意的裴之睿。 他恨得牙痒痒,“妘璃,这是你的主意,对不对?” “你们一家三口分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团圆了,不该吃顿团圆饭吗?” “有本事就杀了我。” 谢璟容冷笑,“想死?哪那么容易?” 唐姝怒视着杀害女儿的罪魁祸首,恨不得上前把人撕了。 谢璟容宽慰道,“外祖母,季曼舒是该死,可她还得照顾自己儿子呢。” 唐姝压下了心中的恨意,“外祖母明白。” 季曼舒一听,恳求道,“妘璃,我求你给璟瑞一个痛快,至于幽冥之毒就让我来承受吧。” 谢璟容嗤笑,“想的还挺好,给他一个痛快,你做梦!” 妘璃压根儿没理季曼舒,直接把师父炼制的两颗幽冥之毒拿了出来。 她唤了声,“二哥……” 谢璟容上前接过毒丸,走向谢璟瑞。 季曼舒要起身去拦,被隐卫一把按了回去。 谢璟瑞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这可是幽冥之毒! 他满脸的畏惧与恐慌,“你想干什么?” 他想反抗,可自己被隐卫死死按着,根本就动不了。 谢璟容一抬手狠狠捏住他的下巴,“季璟瑞,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好好享受吧。” 毒丸被塞进了嘴里,谢璟瑞连吐的机会都没有,紧跟着一口酒灌入口中。 幽冥之毒被灌下了肚。 谢璟容松了手,“好了,可以把季曼舒放开了。” 隐卫松了手,季曼舒疯了似地冲到儿子身旁,“璟瑞,你怎么样?” 谢璟瑞一把将人推开,“滚……” 季曼舒狠狠摔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这时,谢璟瑞已经动不了了。 谢璟默吩咐道,“把人抬到院中去。” “是。” 隐卫抬着谢璟瑞就出了堂屋。 季曼舒这就要跟上去。 妘璃挡住了她的去路,“怎么,这是不管你的情人了?” 季曼舒脚步一顿,扭头看了眼季伯远,而后毫不迟疑地越过妘璃,追儿子去了。 妘璃嘲讽道,“还真是无情。” 柳安试探着开口,“妘神医能不能给罪民个机会,亲手喂季伯远服下幽冥之毒?” 妘璃瞧了眼谢璟默,见他点头,于是把毒丸给了柳安。 柳安自是感激不尽。 他拿着毒丸走到了季伯远的面前,“季王爷,幽冥之毒可比你当年给我下的蛊毒厉害多了。” 季伯远也不说话,紧紧抿住嘴巴。 柳安先是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然后捏着他的下巴,把毒丸塞了进去。 同样是一口酒,幽冥之毒被灌入腹中。 柳安的双眼涨得通红,“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你,让你多活些日子。” 谢璟默一挥手,满脸惶恐之色的季伯远也被抬了出去。 众人来到院中,就见院子的正中间摆着两张木板床。 木板床的正上方蒙着一块儿黑布。 床紧紧挨在一起,季伯远和谢璟瑞一人一张,并排躺在上面。 此时,两人的身子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季曼舒守在儿子身旁,眼泪掉个不停。 妘璃走了过去,见谢璟瑞的眼中全是厌烦之色,不禁嘲讽道,“季曼舒,看来你的儿子不怎么待见你。” 季曼舒恨道,“妘璃,璟瑞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何必还说风凉话?” 妘璃可不能担这个罪名,“季璟瑞明明是你和季伯远联手害的,怎么会是我害的?难道是我拿着刀子逼着你和季伯远造季璟瑞的?” 季曼舒那张脸被羞得通红通红的,“你小小年纪,竟然说出这般不知廉耻的话来。” 妘璃冷笑,“你做都做了,还怕让人说?真是婊子立牌坊,不知廉耻。” 她把‘不知廉耻’四个字还了回去。 “你……”季曼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咳咳”,谢璟默轻咳两声。 妘璃扭头看了过去,“我下次注意。” “嗯……” 谢璟容眼皮跳了跳,心想,三弟妹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呀! 唐姝却是很欣赏妘璃的性格,“受了气就是不能忍着,就该像妘神医这样,当场怼回去才对。” 妘璃唇角一扬,“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女将军,就是与众不同。” 裴之睿轻咳两声岔开了话题,“妘神医,咱们什么时候再来?” 妘璃估摸着,“个把月吧,那时芽苗差不多能长出来一点儿了。” “什么芽苗?” 妘璃神秘一笑,“到时老将军就知道了。” 第305章 大结局(七)容烨的身世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季伯远和谢璟瑞被下了幽冥之毒,就这么躺在木板床上,是动弹不得。 谢璟默几人离开前,妘璃给季曼舒留了句话。 “若想让你儿子早点儿摆脱痛苦,你可以把他杀了,没人拦着你。” 季曼舒咬碎了牙龈,“你真是狠毒。” “不及你……” 当妘璃等人离开后,季曼舒大哭了起来。 她不想看着儿子受苦,可也做不出杀子的事情来。 她痛苦着,煎熬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安冷眼看着,心中不禁泛起冷笑,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次日一大早,妘璃、阿大、上官子贤和赫连云梦母女一起出了南城门,打马往旸城去了。 出发前,妘璃向谢璟默再三做了保证,答应生辰那日会赶回来的。 谢璟默也想跟着一起去,可事情太多,他根本就走不开。 他突然觉得做太子、做皇帝的,其实也没什么好的,被困在那四方方的天里,哪里也去不了。 朝会上,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父皇,心想,回头定要让璃儿多配些养身的药给父皇,好让他在那张龙椅上一直坐下去。 谢君恒被盯得浑身发毛,心里打起鼓来,难道自己打算撂挑子的计划被璟默发现了? 卫敬贤悄声提醒,“皇上,皇上……” 谢君恒回过神来,直接开口问,“璟默,你发什么愣?” 谢璟默收起了心思,“回父皇,儿臣在想盛大人提议的几名礼部侍郎的人选,谁更合适?” “哦……”谢君恒根本就没有听,“盛爱卿,你再说一遍。” “是,皇上。” 苍梧峰,云缈观。 到了旸城,妘璃把赫连云梦母女和上官子贤带到了城西的那座二进的宅子后,就和阿大一起上了山。 而阿大这一次回来,就不会再下山了。 妘璃虽然不舍得,可也不能让阿大一辈子跟着自己。 阿大是要修道的。 妘璃叩拜了师父、师叔后,盘膝坐在了蒲团之上。 “师父,徒儿有件事不明白。” “你是想问为师替容烨的生母超度一事?” 无喜道长去京城为赫连云梦母女解寒毒的那几日,正好是容烨迁坟并迎母亲牌位进府的日子。 “嗯,徒儿知道师父一向不会管这种事情,可为什么会为容烨的母亲超度?” 妘璃从雍城一回京,容烨就把这件事跟她说了。 她是第一次见师父为逝者超度,所以才好奇问了出来。 无喜道长沉默了会儿,而后看向了自己的徒弟,“璃儿可知前朝国姓?” 妘璃心里一突,这里面果然不简单。 “前朝大燕,国姓为凤。” “为师俗名凤肃。” 妘璃明白了,“师父是前朝皇室后裔?” 无喜道长摇头,“为师虽然姓凤,但不是前朝皇室后裔,不过,为师祖上确实跟前朝皇室有关系。” 说到这儿,他转头看向无悲道长,“师弟,把那幅画拿来吧。” “是,师兄。”无悲道长起身走到书格前,从一摞卷轴中拿了一个泛黄的出来。 “师兄。”他把卷轴递给了无喜道长。 无喜道长接过,展开来铺在了地上。 这幅画虽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是除了纸张微微泛黄外,表面上一点儿褶皱都没有,一看就是精心保存着的。 画上是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长着一双桃花眼,眼角还有颗泪痣。 画中的她扬着一张笑脸站在一处水榭旁,身后是一个池塘,池塘里满是盛开的荷花。 妘璃惊了,“师父,这姑娘是谁?怎么跟容烨长得这么像?” 无喜道长叹了口气,“她是前朝末代皇帝凤凌箫最宠爱的小女儿,凤邀月。” “难不成容烨的生母是前朝皇室后裔?” 无喜道长微微摇了摇头,“不能完全确定,为师只是怀疑。” 妘璃的视线再次放在了画中的那张笑脸上,“师父的先祖跟前朝皇室是什么关系?” 无喜道长既然把画拿了出来,就没准备瞒着,“为师的先祖是前朝皇室的家臣。” 原来,凤凌箫在大燕濒临灭国的时候,把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托付给了最信任的家臣。 谁知,那年兵荒马乱的,一个不小心就和凤邀月走散了。 无喜道长的先祖为此自责不已,是郁郁而终。 临终前,他不仅把姓氏改成了凤姓,还留下遗命。 哪怕家族最后只剩下一个人,也不能放弃寻找凤邀月的后人。 这条遗命就这么一代代地传了下来。 到了凤肃这一代,仍旧没有放弃寻找。 后来,无喜道长出家了,但每次外出游历,也都会留意有没有长相与凤邀月相似的。 直到在秋府见到了容烨。 据妘璃所知,师父已经没有家人了。 也就是说,凤邀月的事,在这世上只有屋中的这三个人知道。 妘璃抬手抚了抚画上的那张笑脸,“其实师父已经确定了,容烨的生母就是凤邀月的后人。” 无喜道长感慨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为师以为先祖的遗命没有机会完成了,没成想竟然让为师遇到了。” 妘璃盯着这幅画,眼神闪了闪,“太像了,容烨的那张脸简直跟这画上的女子一模一样。” 无悲道长问,“璃儿,你是想毁了这画?” 妘璃抬头看向无喜道长,“师父,可以吗?” 无喜道长没有任何犹豫,“既然人已经找到了,这幅画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妘璃叩了一个头,“多谢师父。” 容烨已经是大夏容国公府的世子了,过两年一成婚就会袭爵。 他是万万不能再担上一个前朝后裔的名头了。 无喜道长也是这个意思,“师弟,找个火盆来。” “是……” 无悲道长出了屋门,不大一会儿,就拎着一个火盆回来了。 他把火盆放在了师兄和璃儿的中间,然后找了个火折子出来。 “师兄、璃儿,你们两个谁来点?” 妘璃说道,“还是师父来点吧。” 无喜道长点头,“是该由我这个凤家的最后一个人来点。” 他把画放在了火盆里,然后接过火折子,燃起了画的一角儿。 在凤邀月的那张笑脸即将被燃尽的时候。 妘璃对着燃起的画叩了一个头,“这个头,是晚辈替容烨磕的。” 这个秘密将随着这幅画一起燃尽,而容烨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是前朝皇室后裔。 第306章 大结局(八)该死的都死了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这日,是妘璃的生辰。 她食言了,没有回京与谢璟默一起过。 道观中。 她之前因为要泡药浴,所以在自己住的小院子中搭了一个小厨房。 此时,她正坐在一个矮桌旁看着阿大做面条。 “阿大,要不我帮你烧火?” “算了,你就等着吃吧,万一再把厨房烧了,我还得重新搭一个。” “有这么夸张吗?” “你以为呢?”阿大连头都没有回,“阿璃,过生辰你都不回去,就不怕你家太子不高兴?” “不管他,我只想吃你亲手做的素面。再说,我前几日已经让杀殿的兄弟送消息回去了,他不会这么小气的。” 阿大背对着妘璃,眼睛红红的。 妘璃瞧出来了,没有戳破,“做好了先给师父和师叔端两碗去,回头我再吃。” “知道了。” 阿大手脚麻利,两碗热腾腾的素面很快就出锅了,“我先给道长们送过去,回来再给你煮。” “去吧,我在这儿等着。” “好。” 阿大端着素面给道长们送去了,回来的时候,身后带着两个人。 妘璃一瞧,意外了,“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谢璟默,他只带了夜钊一个人。 阿大笑道,“我给道长送面的时候,他刚来,正给道长见礼呢。” 夜钊守在门外,谢璟默坐在了妘璃的对面,“我闲来无事,就过来讨碗面吃。” 妘璃知道他来趟云缈观得熬好几个通宵处理公务,“一会儿面熟了多吃两碗。” “好。” 面熟了,阿大把夜钊叫了进来,四人围着一张矮桌,每人的面前放着一碗素面。 四人没有说话,闷头干饭。 谢璟默足足吃了三大碗才撂下筷子。 夜钊也没少吃。 妘璃问,“璟默,你和夜钊这是连夜赶路,没顾上吃饭?” 夜钊替自己主子说了,“太子妃,殿下恨不得连觉都不睡,出了京城,就一直在赶路。” 妘璃心疼道,“今日在道观好好歇一宿,明日再启程回京。” 谢璟默乖乖点头,“就听璃儿的……” 饭后,夜钊泡了壶云顶翠雪,几人边喝茶边聊天儿。 妘璃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这茶是你们特意带来的?” 谢璟默回道,“容烨感念道长为他生母超度之恩,特意托我带给两位道长的。” “哦……”妘璃再次端起茶碗,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有些事,就算是璟默,她也是不能说的。 谢璟默想起一件事,“璃儿,皇甫觅身上的芽苗已经完全长开了,再过几日应该就能结花骨朵了。” 妘璃撂下茶碗,“师父说了,等皇甫觅身上长出的幽冥罗花凋落了,这人就彻底完了。” “那长出的幽冥罗花呢?也会跟着一起死亡?” “嗯,师父炼制的这种幽冥之毒,中毒之人的痛感会成倍地增加。” 阿大说道,“这也是皇甫觅该受的,谁叫他把那害人的玩意儿又弄出来。” 他说完,看向妘璃,“阿璃,天色不早了,你带着殿下他们去休息,我把厨房收拾了。” “好。” 妘璃起身,领着谢璟默和夜钊去了客房。 夜钊识趣地躲开了。 谢璟默拉着妘璃,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屋门没有关。 谢璟默从衣襟中掏出了一条紫翡翠手串套在了妘璃的手腕上。 “生辰礼,我亲手打磨的,喜欢吗?” 妘璃抬起手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真好看,我很喜欢。” 见璃儿喜欢,谢璟默愉悦极了,“等我过生辰,也要你亲手制的生辰礼。” 妘璃抬眸望着这个满眼都是她的男子,扬起了唇角,“好……” 第二日一大早,妘璃和谢璟默拜别了无喜、无悲两位道长和阿大,一起离开道观,回京去了。 阿大站在道观门口,直到妘璃的身影从眼前消失,才扭身回去。 从此刻开始,他将潜心修道。 京城,南城门外七十里。 季伯远一家三口被关在这座小院子里已经将近一个月了。 院中,季伯远和谢璟瑞的身上已经长出了芽苗。 柳安每日都会给这些芽苗浇些水,好让这些芽苗能多活些日子。 他也是在见到这种奇观时才明白,当初妘璃为何要问他会不会养花儿。 季曼舒整日地以泪洗面。 好几次,她的手都伸到了谢璟瑞的脖子上,可最终都没能下得了手。 这一个月,她被折磨得心力交瘁,恨不得一头撞死。 脚步声传来,她抬头看去,就见谢璟默、妘璃、谢璟容,裴之睿夫妇,几人一起走了过来。 妘璃一副惊讶的样子,“季璟瑞还活着呢,你这个当娘的,心真狠。” 季曼舒怒吼出声,“妘璃,你不要太过分。” 没人理她。 谢璟容奇道,“三弟妹,这长出来的芽苗就是幽冥罗花的幼苗?” 妘璃点头,“给他们父子二人下的幽冥之毒是升级版的。” “何谓升级版?”问话的是裴之睿。 妘璃耐心地解释起来,“升级版就是,这种改良过的幽冥之毒的毒性比之前的要强。人中毒之后,痛感会成倍地增长,也更受罪,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她嘴上说着,眼睛一直盯着季曼舒。 就见季曼舒越听脸越白。 唐姝的双眼也在盯着季曼舒,见到对方眼中的痛苦神情,她痛快极了。 她冷声道,“季曼舒,你儿子也是惨,遇上你这种母亲,宁可看着自己儿子受罪,也不帮着解脱。” 季曼舒看向只能眼睛可以动的儿子,咬紧了唇畔。 她知道妘璃和唐姝是在拿话激她。 可若想让璟瑞摆脱痛苦,只有死这一条路。 她在挣扎…… 谢璟瑞的眼中全是乞求之色,她能看出来。 季曼舒闭上眼睛,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 突然,她猛地睁开眼睛,伸出双手朝着谢璟瑞的脖子就掐了去。 她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双手之上。 终于,谢璟瑞解脱了。 季曼舒收回手,扭身朝着院墙猛地撞去。 就听“砰”的一声,她软倒在地,脑袋不停的往外淌血。 十几息后,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唐姝低声哭了起来,女儿的仇终于报了。 裴之睿和谢璟容也都红了眼。 谢璟默问,“老将军,尸首怎么处理?” 裴之睿哽着嗓子,“扔到乱葬岗去,一把火焚了吧。” “好。” 一个时辰后,城南乱葬岗燃起了一把大火。 皇宫密牢中的皇甫觅,又坚持了一个月,在幽冥罗花凋零的时候,咽了气。 康正舟哭红了双眼,害死阿姐的仇人终于死了。 他服下了妘璃给的毒丸,去见阿姐了。 妘璃说,这种毒丸能让人在梦中见到他最想见的人。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是带着笑容的。 又一个多月过去了。 南城门外七十里处,那座小院子的后面,又立起来一座坟。 这座坟紧挨妘青宇的坟,也是光秃秃的,没有墓碑。 妘璃和谢璟默在这两座坟前站了一会儿,而后回城了。 第307章 大结局(九)大婚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 展眼间,已经过了三个年头。 这一日,是妘璃十九岁的生辰,也是她大婚的日子。 太子府、秋府,入眼处皆是一片喜庆的大红色。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神情有些恍惚。 活了两世的她,竟然嫁人了。 姜晓妤抱着个一岁多的奶娃娃走了进来,“阿璃,殿下已经来接亲了。” “知道了。” 她撂下了红红的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下走出了屋门。 阿大蹲下身子,“阿璃,为兄送你出嫁。” “好,大哥……”妘璃哽着嗓子,阿大是她认定的兄长。 一声‘大哥’,阿大红了眼。 妘璃趴上了他的背,阿大稳稳地站了起来。 从背起妘璃的那一刻起,阿大的每一步都很稳。 秋府门口,他把妘璃送上了花轿。 秋晚卿在一旁是不停地抹泪。 安钰芹陪着她,安慰地握了握她的手。 风清尘隐在人群中,满眼都是笑意。 徒儿出嫁,无喜道长是一定要来的。 他和无悲道长一起亲眼看着璃儿上了花轿。 想起初见璃儿时的情景,两位道长的眼睛也微微泛起红来。 凤星入了皇家,他们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 骏马之上,谢璟默一身吉服是激动不已。 他终于把心爱的女子娶回了家。 伴随着唢呐与鞭炮声,花轿被稳稳地抬了起来。 十里红妆,满目光华。 花轿绕了大半的京城,才在太子府门前停下。 轿帘掀起,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伸了过来。 妘璃红唇弯了弯,抬手搭了上去。 谢璟默攥紧了手中的柔荑,把轿中的女子拉了出来。 他把心心念念的人儿往怀里一带,紧跟着打横抱在了怀里。 妘璃吓了一跳,紧紧圈住他的脖子。 太子殿下的做法无疑是不合礼数的,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说。 就这样,妘璃在万众瞩目下,被谢璟默抱进了府去。 喜堂之上,谢君恒模糊了双眼,自己和溪珞的儿子终于成婚了。 穆泽韬做唱礼官。 谢璟默和妘璃在他响亮的声音下,拜了天地,结成百年之好。 新房中,妘璃坐在榻上,揉了揉发酸的脖颈。 “这凤冠是真沉。” 相思笑道,“姜大夫大婚的时候,太子妃还笑她娇气呢。” 妘璃抬手要掀开盖头,喜娘连忙制止,“太子妃,太子殿下马上就来,您再忍会儿。” “好吧……”妘璃被这红红的盖头蒙了一整日,看自己的手都觉得红彤彤的。 她没等多久,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谢璟默抬步跨过门槛,他满眼都是一身火红嫁衣的人儿。 他来到榻前,拿起托盘上的玉如意,轻轻把盖头挑了起来。 妘璃抬起头来,一双美目望着眼睛发直的男子,“怎么,不认识了?” 谢璟默的脸颊飞起一抹红晕,“璃儿,你真美!” 妘璃唇角翘了起来,笑容中含着一抹娇羞。 谢璟默坐在了她的身旁,心都要跳出来了。 喜娘把合卺酒送了过来,二人端起酒杯望着对方的眼睛,饮下了杯中酒。 新房的门被关上了,屋中只剩下新婚夫妇。 太子殿下大婚,是没人敢来闹洞房的。 谢璟默帮妘璃把沉重的凤冠取了下来,“脖子酸不酸,我给你揉揉。” “嗯,脖子是有些酸。” 妘璃坐在床榻上,背对着谢璟默,一头墨发散了开来。 谢璟默往前挪了挪,一双骨骼分明的手攀上了身前女子的肩膀。 他放软了手劲儿,轻轻揉捏起来。 “璃儿,力道还可以吗?” “轻了,再重些……” “好……” 妘璃吁了口气,“总算是轻松不少。” 突然,火热的身躯贴上后背。 妘璃一低头,不知何时,那双为自己按揉肩膀的手已经换了位置,探了进去。 紧跟着,温热的气息贴近耳畔。 “璃儿,我饿了……” 鸳鸯帐垂落而下…… 流苏随着床榻摆动…… 谢璟默素了多年,初次尝荤,犹如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夜,妘璃不知闹了多少次口渴。 太子大婚,当朝皇帝谢君恒自是要给他假的。 可这都歇了大半个月了,璟默怎么还没来上朝? 谢君恒心里打起鼓来,“小卫子,璟默不会是带着妘丫头跑了吧?” 卫敬贤压低了声音,“不能吧,太子殿下又不知道皇上要撂挑子。” “不对,不对……”谢君恒越想越觉得可疑。 就在这时,卫常喜躬身走进了大殿,“启禀皇上,容王求见。” 谢君恒糊涂了,“宫门都快下钥了,璟容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卫敬贤悄声道,“皇上把人请进来不就知道了。” “对。”谢君恒一拍龙案,发出了“砰”的一声响,“把人叫进来。” 卫常喜吓得一哆嗦,“是!” 少时,谢璟容走进了大殿,“父皇,三弟他……” 谢君恒有种不好的预感,“璟默他怎么了?” “三弟托儿臣送封信给父皇。” 谢璟容说着,从衣襟中掏了封信出来呈了上去。 谢君恒打开一看,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这个混账东西,竟然带着妘丫头跑了。” 卫敬贤一惊,“真跑啦!” 谢璟容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他抬头瞄了眼一脸怒容的父皇,心想,此地不能久待。 “父皇要是没什么吩咐,儿臣就回府去了。” 谢璟容这就要走,谢君恒开口把人叫住了,“你等等……” 谢璟容脚步一顿,“父皇有什么吩咐?” “朕问你,这封信是打哪儿来的?” “半个时辰前,儿臣在回府的路上遇见了夜钊,他给儿臣的,说这封信很重要,三弟走不开,让儿臣代为呈给父皇。” “你可打开看了?” “信是呈给父皇的,儿臣怎么能看呢?” 谢君恒装作生气的样子,“你拿去瞧瞧。” 谢璟容在心里把三弟骂了好几遍。 他上前接过信,仔细一看,惊了,“什么,三弟要离京半年,还让我多担待些?” 他抬头看向父皇,一脸的迷茫,“儿臣要担待什么?” “你说呢?”谢君恒脑仁疼。 谢璟容垮了脸,“不带这么坑人的。” 他要做个闲散富贵王爷的好不好! 谢君恒无奈道,“行了,宫门快下钥了,你回府去吧。” “是……” 谢璟容还没迈开步子就又被自家父皇叫住了。 “璟容,把这些折子带回去批了。” 谢璟容眼睁睁看着卫敬贤把一个大包袱塞到了自己的手里。 “父皇,这是太子的活儿,儿臣不好僭越。” “什么僭越不僭越的,璟默回来前,这份差你就担了吧。” “父皇……”谢璟容还想再争取一下。 谢君恒一抬手,截住了他的话,“朕累了,出宫去吧。” “是。”谢璟容抱着大包袱,耷拉着脑袋,迈出了大殿的门槛。 卫敬贤见容王出了大殿,才开口,“皇上,奴才总觉得太子殿下半年回不来。” 谢君恒急了,“闭上你的乌鸦嘴。” 卫敬贤脖子一缩,“是……” 事情果真如他所说,半年后,谢君恒再次收到了谢璟默派人送来的一封信。 信上说璃儿有身孕了,他怕长途跋涉动了胎气,要等璃儿生产后,养好身子再回来。 谢君恒要有皇孙了,就算有气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308章 大结局(十)带着记忆出生的云璃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龙国,京市。 云璃,十八岁,高考结束后,在自家的小饭店里帮忙。 她的父母本分又实在,所以店里的生意一直都很好。 唐槿秋,一个漂亮又能干的女人。 她撸起袖子,一把夺过女儿手中擦桌子的抹布。 “阿璃,你就不能听妈妈的话,好好歇歇?” 云璃把抹布抢了回来,“妈,我都躺好几天了,再躺下去非发霉不可。” 饭点儿过了,唐槿秋见店里人不多,就把女儿拉去了后厨。 云璃一脑袋的问号,“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进了后厨,唐槿秋把手机掏了出来,举到了女儿的面前,“你瞧瞧……” “瞧什么?”云璃有些糊涂。 唐槿秋压低了声音,“余额……” 云璃这才反应过来,她仔细一瞧,惊了,“怎么这么多个零?” 唐槿秋急忙捂住她的嘴,“小点儿声,财不外露,懂不懂?” 云璃使劲儿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唐槿秋这才把手挪开。 “妈,手机给我,我仔细数数。” 唐槿秋把手机塞到她手里,满眼都是宠溺之色。 云璃杵着手指头一个零挨着一个零地数了起来,“八,八位数?” 她彻底震惊了。 “不对。”她收起了吃惊的神情,“妈,你老实交代,这些钱是打哪儿来的?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 唐槿秋把手机夺了过来,“瞧你说的,你妈我是那样的人吗?” “没犯法就行。” 唐槿秋郁闷了,“别家的孩子要是看到这么多钱非高兴地飞上天去不可,你怎么还要把自己亲妈送进去?” 云璃抱住她的胳膊,撒起娇来,“妈,我错了还不成,你别生气……” 唐槿秋哪能跟自己女儿生气呢,“行了,站直了。” “是,母亲大人。” 云璃站得笔直,唐槿秋“呵呵”一笑。 云霆昭走了过来,“你们娘俩在聊什么呢?” 唐槿秋放低了声音,“在聊拆迁款。” 云璃这才明白,“妈,爷爷留下的那套老房子拆迁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前些日子,拆迁款昨天刚转过来。”唐槿秋怕女儿误会,“你那时不是在备战高考吗,我和你爸怕你分心,就没跟你说。” 云璃冲自己的爸爸挑起了大拇指,“真是绝世好男人,钱都给老婆管。” 云霆昭笑道,“对老婆好是应该的。” 他想起一件事来,“阿璃,等下个月没什么事儿了就去陪陪你外公。” “我知道,今天早上外公还跟我视频来着。” 唐槿秋叹了一声,“我昨天给老爸转了些钱过去,他没收。” 云璃劝道,“妈,你给外公钱,还不如回去看看他。” 云霆昭认同,“阿璃说得对,回头你和女儿一起去,多待些日子,好好陪陪他老人家。” 唐槿秋也想回去看看老爸,“我一走,店里你忙得过来吗?” “昨儿不是说好了再雇一个人,你忘了?” 唐槿秋一拍脑门儿,“瞧我这个记性。” “好了,问题都解决了,到时妈跟我一起去。” “好……” 一家三口笑盈盈的。 云璃看看爸爸,又瞧瞧妈妈,眼眶不觉红了起来。 她这一世有爱自己的爹娘,可上一世,她死后,娘亲怎么样了?会不会也被那两个刁奴害死了? 从她出生起,这件事就像个结一样,一直都存在她的心里,从没有打开过。 唐槿秋见女儿眼睛红了,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 云璃擦了擦眼睛,“我好着呢,就是一夜暴富还有些不习惯。” 唐槿秋拿起手机直接给她转了十万过去,“你先习惯习惯。” 云璃有些头晕,“妈,我才多大,你哪能给我这么钱呢?” 唐槿秋催促,“听话,快点儿收了,别让我着急。” 云霆昭劝道,“阿璃,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和你妈都清楚,这些钱你就拿着,等去看你外公时,给他买些好茶叶过去。” 爸妈都这么说了,云璃就爽快地收下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唐槿秋乐了,“这才对吗。” 云璃的外祖父名叫唐远修,是一名老中医,在镇子上开了一间中医馆。 他只负责诊脉瞧病,其他的都交给了儿子唐谨嵘。 这日傍晚,本该关门的医馆,大门依然敞开着,好像在等什么人。 一声“外公”,云璃提着行李箱迈进了医馆的大门。 唐远修笑着迎了上去,“我的乖乖外孙女,路上累不累?外公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还在锅里炖着呢。” 他和儿子一家三口就住在医馆后面的院子里。 这个小镇依山傍水的,云璃很喜欢这里,“外公,我可想你了。” “外公也想阿璃。” 唐槿秋紧跟着女儿走进了医馆,“老爸,怎么不见大哥、大嫂?明烨呢?不是放暑假了吗?” 唐明烨,唐远修的孙子,二十岁,是京市中医药大学的一名学生。 “你大嫂带着明烨回娘家了,明儿就回来,你大哥在后院儿看着锅呢。” 唐远修边说边关上了医馆的大门,“走,咱们去吃饭。” “好。” 云璃接过唐槿秋手中的行李箱,三人一起往后院儿去了。 饭后,唐远修把她叫到了自己的屋里,“前几天我的一个小病人送了一个物件儿给我,我用不上,想着你会喜欢,就给你戴着玩儿吧。” 云璃好奇道,“能让外公瞧上眼的定不是凡物。” “那是……”唐远修要不是觉得阿璃会喜欢,是不会收病人礼物的。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檀木的首饰盒出来,“打开瞧瞧。” 云璃接过打开一看,一眼就喜欢上了,“外公,这支兰花木簪真特别。” “我就说你会喜欢。” 云璃拿起来就戴在了梳起的马尾辫上,“好看吗?” “我的外孙女最好看了。” 当夜,云璃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自己前世的娘亲,秋晚卿。 梦是从那个小庄子开始的…… 她跟着娘亲哭,跟着娘亲笑…… 就在她沉浸在梦里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轻唤声,“阿璃,阿璃……” 云璃睁开眼睛,一把抱住了唐槿秋。 她的脸上早已布满泪痕,“真好……” 唐槿秋轻拍她的后背,“我的阿璃这是做了什么梦,怎么哭了?” “我梦见妈妈成了厉害的女商人。” 唐槿秋扑哧一笑,“我争取。” “嗯……” “都九点了,快起床去吃早饭。” “嗯,一会儿吃完饭我去月黛山逛逛,天黑前回来。” “好,别走太远。” “知道了。” 月黛山就在小镇的东面,打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云璃刚下车,就听身后表哥在叫她,“阿璃,等等我们。” 云璃一扭头,见唐明烨跑了过来,他的身后是一辆黑色吉普车。 “你怎么来了?” “我刚到家就听小姨说你来月黛山了,这不就追过来了。” “那就一起吧。” 云璃这就要上山,被唐明烨拦住了,“等会儿,我带了朋友来,他去停车了。” “就是那辆吉普车?” “嗯,他是我同学,前些天生了个小病,被爷爷几针扎好了。” “哦。”云璃想起了外公说的那个小病人。 二人说着话,一名长相俊逸的男子走了过来。 云璃打量了几眼,这男子个子得一米八出头了。 穿的很简单,一件白色T恤外加一条牛仔裤。 唐明烨搂住了男子的肩膀,“阿璃,他叫谢景云,是我的好兄弟。” “景云,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妹妹阿璃,也将是咱们的学妹。” 谢景云瞧了眼云璃头上的兰花木簪,然后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谢景云。” 云璃礼貌地握了下他的手,“你好……” 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她觉得有些尴尬。 唐明烨扬着一张笑脸,“月黛山,阿璃最熟了,让她带咱们逛逛。” 谢景云笑道,“有劳阿璃妹妹了。” 云璃心想,谁是你妹妹! 可她不能这么说,于是勉强笑了笑,“走吧。” 她也不管二人,率先往山脚下走去。 谢景云唇角微微翘起,紧跟了上去…… 第309章 大结局(终章)美满! - 弃女翻身,大小姐又狠又绝 - 墨梅朵朵 大夏,京城,太子府。 妘璃躺在榻上看着帐顶,神情有些恍惚。 她从未做过如此清晰的梦。 梦中,她以旁观者的视角见证了一个女孩儿从出生到十八岁高中毕业。 她很清楚自己梦到的是谁,那就是娘亲死去的女儿。 她在这方世界已经生活十八年了。 难不成在自己投生到这具身体里的时候,娘亲的女儿重生到了她的世界? 若这个梦是真的,那该多好。 屋门外的一道童声把她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相思姑姑,娘亲醒了吗?” “小殿下,太子妃娘娘还没醒。” “好吧……”这声音听起来明显有些失落。 这时,妘璃唤了声,“云辰,娘亲醒了。” 谢云辰,她与谢璟默的第一个孩子,今年四岁。 “吱呀”一声门响,谢云辰迈过门槛,小跑着来到榻前。 妘璃坐了起来,满眼笑意地看着一身玄色锦袍的儿子。 成婚后,她一直着女装,晓妤给她做的那件银丝暗纹玄色锦袍就被收到了柜子里。 谁知,去年无意间被儿子看到了。 于是,自那时开始,儿子就爱上了玄色。 谢云辰满眼的担心,“娘亲睡得好不好?弟弟妹妹听话吗?” 妘璃摸了摸他的头,“娘亲好着呢,你爹呢?在书房?” 就快要临盆了,谢璟默不放心,哪里也不去,公务都在书房处理。 谢云辰噘着小嘴儿,撒起娇来,“娘亲,爹爹天不亮就把辰儿叫起来了。” 妘璃心疼极了,刚要哄上两句,谢璟默就出现在了门口。 “辰儿,又跟你娘告状了?” 谢云辰一哆嗦,眼圈儿立马就红了,委屈的不得了,“娘,你瞧爹爹,又在凶辰儿。” 妘璃埋怨道,“璟默,辰儿才四岁,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非得板着一张脸?” 谢璟默立刻没了脾气。 他走过去坐在了妘璃的身边,而后一把将儿子抱起,按在了自己的腿上。 “璃儿,四岁已经不小了,辰儿将来是要做皇帝的,现在不好好教导,万一以后成了昏君可怎么办?” 谢云辰想起皇爷爷整日批折子的那副苦哈哈的样子,忍不住身子抖了抖。 于是,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娘亲。 妘璃心疼坏了,“璟默,你把辰儿放下来。” 谢璟默低头用警告的眼神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后,才把人放开。 妘璃瞪了他一眼,然后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儿子,“辰儿,陪娘亲去找外祖母好不好?” “好。” 谢云辰想大笑,可偷偷瞄了一眼爹爹后,把翘起的唇角压了下去。 每次娘亲都会用这招儿让他能偷个懒,爹爹从来都依着娘亲。 谢璟默瞧了眼儿子得逞的小表情,“璃儿,刚才岳母来过,见你没起就回去了。” 妘璃心里一突,娘亲知道她起的晚,是不会一早过来的,难道…… “我这就去找娘。” 她还没起身,就被谢璟默按住了,“璃儿,你肚子里怀了两个,又快临盆了,我让辰儿把岳母找来。” 妘璃点了下头,“好吧。” 谢璟默看着自己的儿子,认真道,“辰儿,你马上就要当兄长了,要想保护弟弟妹妹,该怎么做,你自己想想。现在,去把外祖母找来,然后就可以去玩儿了。” 谢云辰道了声“是”,然后耷拉着小脑袋出去了。 妘璃叹了声,“璟默,我知道你是为他好,可他才四岁。” 谢璟默扭头看着身旁的女子,“璃儿,生在皇家,他的路注定坎坷,若现在纵容,以后他该怎么应付那些奸猾的臣子和权贵?” 妘璃也明白,“也得让他喘口气,是不是?” 谢璟默揽住她的肩膀,“好,都听你的。” 少时,秋晚卿牵着谢云辰走了进来。 她眼睛有些发红,看着妘璃有些激动。 谢璟默主动牵过儿子的手,“辰儿,爹爹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嗯。”谢云辰乖乖地跟着谢璟默出去了。 房门被关上,秋晚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璃儿,我梦见……” 她嗓子哽住了,后面的话说不出来。 妘璃伸出手,“娘,过来坐。” 秋晚卿拉住她的手,坐在了她的身边。 妘璃主动开口,问,“娘是不是梦到自己女儿了?” 秋晚卿的双眼是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好一会儿,她才止住哭声,把在梦里见到的缓缓说了出来。 “璃儿,你说梦里的这些是不是真的?” 妘璃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娘,我做了个跟你一模一样的梦。” “你的意思是,梦里的都是真的?” “嗯,那个世界就是我上辈子生活的地方,娘亲的璃儿没有死!” 秋晚卿是又哭又笑,“你们俩都是我的宝贝女儿……” “嗯!” 妘璃无比感激上苍,给了她一个家。 夜里,妘璃发作起来,谢璟默急忙把人抱去了产房。 秋晚卿和姜晓妤听到消息火速赶了过来。 产房外,谢璟默紧张得是来回踱步。 夜钊抱着谢云辰奔了过来。 谢云辰见父亲这么紧张,也跟着紧张起来。 “爹爹,娘亲是要生弟弟妹妹了吗?” 谢璟默稳住了心神,“辰儿,来……” 谢云辰跑了过去,谢璟默一把抱了起来。 璃儿这次怀的是双胎,他紧张到不能自已。 怀中的儿子能让他稍微镇定一些。 楚云湘也赶了过来,见他这副样子,劝道,“殿下,阿璃胎位正,一定会顺利生产的,有晓妤在,你放心。” “嗯……”谢璟默也明白,可他就是紧张。 一夜过去了,他的心也跟着悬了一夜。 院门处,卫敬贤搀着谢君恒快步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一脸紧张的长公主谢君柠和安钰芹。 容烨扶着祖母苗慧瑛。 梳着妇人髻的裴若菡搀着唐姝,几人先后迈进了院门。 其他人都被挡在了院外。 裴若菡的夫君正是苏泽佑,谢君柠是她的婆母。 谢云辰一见皇爷爷来了,红着一双眼睛跑了过去。 谢君恒心疼极了,一把揽在了怀里,“辰儿这是怎么了?” 谢云辰抹了抹眼睛,“皇爷爷,娘亲,娘亲她……” 他抽抽嗒嗒的,嗓子堵着说不出话来。 谢君恒哄道,“乖辰儿,你娘一会儿就出来了,皇爷爷陪着你,咱们一起等。” “嗯!” 皇上来了,院中的人这就要行礼。 谢君恒说道,“礼就免了……” “谢皇上。” 夜平搬了把椅子来,谢君恒抱着自己孙子坐了下来。 他看着在自己面前来回溜达的三儿子,劝道,“璟默,镇定,镇定,妘丫头不会有事儿的。” 谢璟默停住了脚步,瞧了自己父皇一眼,又开始踱起步来。 终于,产房中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谢璟默眼睛一亮,迈开大步就要进去。 守着门的相思、相念把人拦住了。 相念劝道,“殿下,太子妃娘娘怀的双胎,您再等会儿。” 谢璟默只能按下急迫的心情。 好在,他没等太久,半刻钟后,又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他提着的心落了一半儿。 不大一会儿,产房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一脸笑模样的稳婆走了出来,“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生了一对儿龙凤胎。” 谢璟默紧张道,“璃儿怎么样?” “殿下放心,太子妃娘娘好着呢,就是刚生产完,身子虚。” 谢君恒一听,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朕总算是有孙女啦!” 谢璟容、谢璟轩和谢璟祁这些年相继成婚,也都有了孩子。 可无一例外,全都是男孩儿。 谢君恒盼呀盼的,就盼着自己有个粉嫩嫩的小孙女。 如今,总算是如愿了。 院中众人还没来得及恭喜,谢璟默一个眼刀射了过去,“父皇,小点儿声,璃儿需要休息。” 谢君恒一点儿也不生气,立刻放低了音量,“朕注意。” 他说完看向稳婆,“一会儿把乖孙女抱出来让朕瞧瞧。” “是。” 稳婆转身进屋了,谢璟默紧跟着也进去了。 看着床榻上一脸虚弱的妻子,他眼圈儿都红了。 妘璃扭头看着他,虚弱道,“怎么不过来?” “我身上凉,一会儿再过去。” 女儿顺利生下孩子,秋晚卿的心也落了地。 她和姜晓妤一人抱着一个,给皇上报喜去了。 谢璟默这时才走了过去。 他蹲在床边,泪在眼眶中打转,“璃儿,咱们有这三个孩子就够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好,听你的……” 产房外,谢君恒看着一双小孙儿,眼睛都笑弯了。 “行了,朕瞧见了,快抱回屋去,别着凉。” “是。” 谢云辰问,“皇爷爷,辰儿能进去看看娘亲吗?” “去吧,小点儿声,别吵着你娘。” “嗯!”谢云辰重重地点了下头,而后快速跑了进去。 屋中,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榻前,轻轻唤了声,“娘亲……” “辰儿,你当大哥了。” 谢云辰趴在床边,看着两个小小的奶娃娃,眼睛亮晶晶的。 “爹爹,辰儿要变强,等长大了好保护弟弟妹妹。” 谢璟默摸了摸他的头,“爹爹等着……” 妘璃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家五口,美满安康! (全文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