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1章 蒙蒙的细雨自天空飘落,落到一名穿着黑衣的男子的身上。男子有着一张俊美的容颜,绝色出尘的气质。他俊,但重点更在于一个‘美’字,可却又不失英气,而正是因为他眉宇间的这丝英气,才不至于地让人误会他是名女子。 男子在雨中抚着琴,琴声清远而意境深长,即使是落雨也无法改变它的音色一丝一毫,可见是一副好琴。 但好琴本该好好的保养,而男子也并非是不懂琴之人,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毫不顾忌这些,只一意心思要在雨中抚这张好琴,不在乎这张琴在这之后会不会因为这雨而受到影响,变了音色。 雨下得渐渐有些大了,雨水早已经打湿了男子每一寸的发丝,濡湿了衣裳,也遮挡住了视线。可男子却毫不理会,直到一首‘高山流水’弹完,男子才停下了手,缓缓的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湿透了的衣裳穿在身上有些重,却不足以影响到男子的行动。他把琴抱在怀中,走到不远处的房舍里,然后把琴丢给了房舍中的一名仆从的手中,便往屋里走。 房舍中的人们因为男子的到来纷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来到长廊里。只见他们无论男女都穿着统一的,天青色的服饰,可见是房舍中的仆从侍女一流,其中有一位虽是衣服跟那些仆从们的款式差不多,但袖子和领口处却比他们多绣了一些花纹,而且还是天蓝颜色的棉布料子,可见身份比这些普通的仆从侍女至少要高上一个级别,应该是个管家之流的人物。 管家是个中年男子,留着三寸山羊胡子,他在俊美男子经过的廊子前立住了。然后在男子经过时,管家这才尽忠职守,适时的开口问道:“副教主,热水已经备好,可要沐浴?” 管家说的话本来可以归纳为废话,可是他现在的这个主子却不同于一般人,所以倒显得这废话并不废了。 因为这位副教主本来行事极为豪爽,而且不拘小节,可自一年前他闭关练功出来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有些喜怒不定了。这也就罢了,可自他上个月闭关修行出来之后,人便变得有些沉默起来,可一个不小心与他四目相交的话,就会发现他那双沉静的黑色瞳孔里,仿佛关着一只野兽在里面张牙舞爪,似乎只需要一个契机,这只野兽就会破笼而出,噬人而食。 而最重要的是,连着他的性子也比之前更难捉摸了。 上个月,副教主闭关出来后,有好几次也是如今日一般,在雨中抚琴,然后待琴音歇后方自回返。 谁知那一日诗诗夫人正好来看副教主,见到他这副模样,立时就心疼的扑了上去,还撒娇着要伺候副教主沐浴。也不知道诗诗夫人是哪句说的让副教主心生不悦的,副教主竟是抽出了自己的佩剑,把诗诗夫人一刀斩杀,当场毙命! 然后,副教主便回了房间,也不沐浴了,只换了身干爽的衣裳,径自用内力烘干了头发之后,便歇下了。 诗诗夫人好歹是副教主的宠妾之一,如今竟一言不慎就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让底下的管家、仆从和侍女们越发警醒,并引以为戒。 而管家对仆从侍女有指使的权力,但在对于副教主的事情上也不敢自专,因而便时常的有了如今一样的事事询问。 男子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确实需要洗浴了,然后便踏入了浴室。 男人一向习惯亲力亲为,即便是洗浴也不例外,因此见到男子进了浴室,原先在浴室里的侍女赶紧放好男人洗浴后要穿的衣服,以及干净的毛巾和洗浴时要用的香精皂角等物后,便忙忙的依次躬身退了出去。 一时间,偌大的浴室里只剩下了男子和管家。 男子看向管家,皱了皱眉,并没有说话,可他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比亲口询问要有力的多,至少让本来正犹豫着的管家立时就说了实话。 管家躬身恭敬的说道:“副教主,绿娴夫人前来拜见,本该立时通报于副教主的,只是绿娴夫人说先让属下别急着与教主禀报此事,至于何时才方便禀报,绿娴夫人她说,她自有惊喜要给副教主。” 男子静静的听完之的后,点了点头,沉声道:“退下。” “是!”管家得了令,可不敢怠慢,更不敢擦拭额头上流下来的冷汗,即使那汗珠子已经渗进了眼睛里,管家也只是赶忙的退了出去为紧。 男子把用门栓顶好了门,之后转到了热水池子边上,方才开始解了衣带,褪了黑色的衣裳,除了白色的里衣,露出了精瘦却结实的上身。就在他要脱下下身的裤子时,男子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耳朵不由得动了动。 只是男子做事一向都极有城府,他先是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四周。浴室偌大却无遮挡之处,是因为男子一向不喜欢挂纱缦之类的物件,而且氤氲的水汽并不能阻碍男子的视线,因此并没有地方可以藏得了人。 男子想起管家提起到的绿娴夫人,心中了然。 男子把手从腰上移到了头顶,把自己扎得紧紧的发带解了下来,任由丝绸般滑顺,如墨般乌黑的发丝披落到□的肩上。 男子在发带上灌注了内力,不过一瞬间,这个黑色绣金龙的发带便变得坚硬如铁。男子瞅着大浴池中滚烫的热水,手上的动作极快,一把便将发带射向了水中。接着,便听到一个女子惨厉的尖叫声自热水中传来,与此同时热水上也渗出了血水。 浴池中的平静不在,被男子用发带射中了肩部的女子从热水中窜出,女子美艳的脸孔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双唇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但当她的视线触及男子时,女子的形象又变得完美了起来。 “不败……”女子轻启朱唇,意图得到男子的怜惜。可惜的是,事情并不能如她所愿。 因为女子的自作主张,让男子保守的秘密差一点就要曝露于人前,他心中很是不悦。而他心中不悦,自然不会让女子好过,甚至于,能让女子因此而丧命。 男子视线不离女子,却蹲下了身,从他刚刚脱下的衣服堆中,准确的寻出了一条衣带,然后再次将其灌注进了内力,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射向了女子。只是这次不是肩部,而是女子那白皙又线条美好的颈项。 女子连下一刻那惊愕的表情都还未来得及表现出来,头和身体便被衣带的力道给硬生生的分开,颈动脉里流出的鲜血,把整个池子都给染红了。 不过,这一切看在男子的眼里,却不足以使他动摇。男子捡起自己湿漉漉的衣裳,随意的披在了身上,转身打开门,跨了出去。 男子对听到声音后赶紧回转过来,然后守在门一旁的管家说道:“送一桶热水到本座房间。”却对浴室里死去的柳绿娴只字不提,也不顾自己那衣衫不整的形象,只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男子离开后,管家顺从的让两名仆从去厨房打上一桶热水送到男子的房间里去,又让两名侍女进浴室把男子要换洗的干净衣裳拿出来,接着又让两名侍女进入浴室去清理尸首并换水。 正当管家要赶着过去男子房间看看是否需要伺候的时候,浴室里的侍女们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管家眉头一皱,以为浴室里还有刺客没死,忙跨步就走了进去。 池子中的死人的身体和首级已经被捞了上来,管家看着侍女们围着那个首级看,心中有些不悦。他上前一步,正要斥责这几名侍女时,其中一名侍女便已经发现了他,神色有些惊慌道:“管家,是、是绿娴夫人。” 管家定睛一看,那首级确实是绿娴夫人的脸没错。 本来管家还以为有人瞒过了他们躲到了浴室里意图行刺副教主,如今看来,却是绿娴夫人想突然出现,以便给副教主一个惊喜,没曾想却让副教主心生不悦,其后果就是跟诗诗夫人一样的下场。不过,也有可能绿娴夫人是真的来行刺的,只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以前绿娴夫人伺候副教主时有得是机会,何需现在才动手呢。 副教主的心思越发阴沉了。 诗诗夫人、绿娴夫人、千寻夫人等等,副教主总共有七位妾室,虽然都很受副教主的宠爱,但副教主却从来没把她们当一回事儿,这一点,从名字上就能看得出来。 因为如果副教主真心喜欢她们的话,那么她们的称呼应该是杨夫人、柳夫人和雪夫人等等,因为江湖中人再怎么不拘小节,可是称呼一个女人的名字,和只称呼她的姓氏所代表的意思总是不同的。 如果副教主的心中有她们,又怎么会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名字被旁人随意的乱叫呢? 自从一年前开始,副教主不再亲近这些妾室,连见也不见她们一眼。而从上个月,更是只因为诗诗夫人不知道哪句话儿没说对,惹恼了副教主,使得她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如今,连绿娴夫人也落了个同样的下场。 副教主到底在想些什么呢?陪了自己几年的女人真的就这么让人难以忍受吗? 管家不知道,更不敢知道。 3第2章 管家定了定神,知道副教主的行事并不需要他们来质疑,所以冷声说道:“绿娴夫人会死不定是什么原因,由不得你们在这里议论纷纷的。敏敏静霞,你们还不把衣服和皂角给副教主送过去?连珍恒香,把尸首交给外头的仆从,然后赶紧把浴室打扫干净,把池水都给放了,待会我回来检查。” 几名侍女一听,忙轻声应道:“婢子遵命。” 管家算了算,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多了,因此也不再理会她们,径自就赶忙跑到男子的房间外头候着,免得对方唤自己,自己没有听到可就不好了,尤其今天副教主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 男子回到房间,从书架子上抽出了一本书,这本书是一本武功秘籍,封面上头写着的名字是《葵花宝典》,正是男子这一年来所练的武功。 男子翻开了第一页,上面‘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八个大字刺痛了男子的眼睛。男子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会练这一本秘籍,害得自己现在男不男女不女的,更是生怕别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男子有好几次想把这本秘籍给粉碎掉,可是练都已经练了,此时把它给毁掉,可不就功亏一溃了?所以男子忍住了厌恶,强迫自己练了下去。 此时男子唯一的念头就是,练下去,然后找任我行报仇。因为正是任我行把这本《葵花宝典》交给自己的,正是他看准了东方不败好强的性子,所以暗地里敷衍他去练的。 东方不败!东方不败!男子恨恨把这个名字放在嘴里,在心中反复的咀嚼着,咬牙切齿的神情似乎预兆着,这个名字的主人只要站在了他的面前,男子就能毫不留情的扑上去,一点一点的把对方身上的肉给咬下来。 不过,男子也就只能想想罢了。因为东方不败这个名字的主人,即使男子再不愿意,也已经落到了他的头上了。 明明一个月前还是大清朝的世宗皇帝,不过在雍正十三年的一个夜晚,累倒在御案上后,一眨眼醒来,大清朝的爱新觉罗胤禛,就成为明朝的东方不败了。 胤禛十三年前登基为大清帝皇,就是从皇阿玛的手上接过了一个烂摊子,那时那些外务,还是可以凭他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的,更何况身边还有他的好兄弟十三相助。可十三年后好不容易把这烂摊子收拾的差不多了,却猛地换了个身子。 胤禛依然是接手了个烂摊子,只是这个烂摊子却是具残破的躯体,又哪里能像上辈子一样挽回败势了? 曾经的胤禛现在的东方不败在石室中清醒过来,融合了身体的主人的记忆,发现了自己的身体的残缺之后,几欲想死。可是他到底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现实的人,所以胤禛硬生生的撑了过去。 在算好东方不败结束练功出关的时间之后,胤禛便在石室中努力的调整好心态,好整以暇,施施然的出关现身在下属的面前。 可是有些时候,比如说上一次杨诗诗,和这一次的柳绿娴,害他差点儿就曝光了自己已经不男不女了的秘密时,胤禛就会忍不住一个人独处,然后在暗地里诅咒着那早就因为走火入魔而离世的东方不败。 笃笃笃。敲门声的响起,打断了胤禛的思绪。 不,也许现在不应该再叫他为胤禛,而应该是东方不败了。因为爱新觉罗胤禛这个名号在明朝时是不会出现,而他也显然不可能再回到清朝了。所以以后,他只是东方不败,也只能是东方不败。 “副教主,热水送过来了,可要端进去?”门口的仆从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惹恼了心情不好的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此时还穿着从浴室中带出来的湿衣,虽则他武功高强,有内力护身,可是湿透了的衣服穿在身上即使不觉得冷,但到底还是会觉得不舒服的,更何况他也不愿意浪费内力去烘干一件待会就要换掉的衣服,便索性把那件随意披在身上的外衣给扔到一旁,然后把《葵花宝典》往书架上一塞,方才冷声道:“送进来吧。” 东方不败回房后只是随意的把门一关,门栓并没有被顶住,所以一推就开了。打头儿进来的仆从看到东方不败光着上身站在屋里时,不由得被对方光洁皙白的肉色,以及胸前那两点小巧的嫣红给晃了一下眼睛,再加上发丝披落在肩上之后,东方不败那张俊美的脸被带走了不少的英气,五官多了几分柔和,更是让那名仆从觉得自己连心都被对方给迷住了。 幸而身后的人因要与他一起抬着装满了热水的大木桶进屋,因此见对方呆立不动便推了他一下,否则让此时心情不爽的东方不败发觉对方在盯着自己发呆的话,估计他就要被多疑的男子给就地正法了。 年轻仆从醒悟过来自己刚才竟然看了一个男人的身影看呆了,不由得胀红了脸,低下了头,跟着后头的人一起,把冒着热气的大木桶给抬到了房间的左边,一个檀木雕百花屏风的后头。 “退下吧。”东方不败挥了挥手,然后在众人尽数离去之后,栓好了门,方才转向檀木雕百花屏风的后头,脱下湿漉漉的裤子,泡进了木桶之中。 热水带走了东方不败身上的寒气,也让因为柳绿娴突然出现而差点儿吓蒙了的脑袋清醒了一些,开始思考起自己的计划来。 昨天童百熊那边传来消息,任我行已经闭关,而向问天、韦友岚等任我行的死忠,正巧都不在黑木崖中。虽则可能是陷阱,可是时机已然成熟,而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再不行事的话,怕会出问题。而且自己的谋划已近完美,便是向问天和韦友岚他们带着大队人马及时赶过来,怕也没法子改变局面。 最重要的是,任我行的人心已失…… 东方不败边想着边伸手欲往旁边拿皂角,可是手摸索了半天连根毛都没摸到。东方不败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往旁边专门放东西的小桌上看去…… 东方不败愣住了,自己竟然忘了等侍女把洗浴用的东西,和干净的换洗衣服给送过来之后再洗澡,现在怎么办? 东方不败倒是第一次犯了这么离谱的错误,不过,这一切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因为他在自己还是皇子,甚至是皇帝时,身边都是环绕着无数的太监宫女们,便是漱洗沐浴也多是有人伺候着,除非皇子时期外出办差,身边带的人手不多,才会偶尔间自己动手。所以,东方不败在满腹心事之时,会有所疏忽倒也正常。 不过,他又忍不住在心中暗自诅咒起原先的东方不败来了。因为东方不败的小妾太多,当然,比之爱新觉罗胤禛自是比不上的,可是这些小妾虽是江湖儿女,但嫁了人之后,自然还是会像普通人家的妇道人家,为自家的夫君绣上几件衣服。 尤其东方不败长相如此俊美出尘,她们更是愿意自己亲手,或者是让侍女们做出几件漂亮的衣裳来讨好讨好对方,也能让自己看得更赏心悦目一些。 而在东方不败名未成功未就,所以还没纳这么多小妾之际,因为他性子豪爽,不拘小节,所以教中人物多与他多交好,尤其是童百熊一流的人物。因为东方不败是在被灭门之际,被童百熊救了出来的,所以童百熊与他的关系最好。 童百熊年纪大了十岁,早已是娶了亲了,他的妻子见自家夫君对这个东方兄弟这般好,又听说他父母皆亡,家族也被灭了,所以心中怜惜,想着对方身边也没人知冷知热的人物关照着,因此也时常给他准备了一些玩意吃食一类的东西,交给童百熊带给东方不败,其中就有衣物。便是日后东方不败有了七房小妾,童夫人也未改变过这个习惯。 如今东方不败的衣物已经太多了,多得这个房间的柜子都放不下了,他便索性把隔壁的房间清空起来,把衣服全都摆在了那处,所以,现在东方不败想草草洗完了事,然后随便找件衣服暂且穿着的愿意根本不可能实现了。 这时管家已经来到东方不败的房间门口,见到房门紧闭,便知不好了。因为他刚才还让侍女赶紧把洗浴用的香精皂角,和干净衣物给送过来,可是敏敏和静霞还在浴室里,副教主却已经把门关上了,那明显就是自己的失职了。 管家脸色乍白,见到那两名负责伺物的两名侍女到了,方才壮着胆子开口:“副教主,香精皂角和干净的衣裳送过来了,是否要摆在门口?” 里面沉默了好一阵子,管家才听到东方不败的声音响起:“放下,你们都退走吧。” “是。”管家忙招呼着侍女把摆着东西的托盘放到了地上,然后便不敢多逗留,赶紧就领着两名侍女离开了。 却不知,东方不败真是松了口气,他都差一点儿就有潸然泪下的冲动了。 4第3章 东方不败从木桶中走了出来,然后在床边拿起一床天青色丝绸料子绣着流云百福图案的薄被就往身上披,待裹得严实之后,东方不败这才走到门口,开了门把托盘给带了进来。 没有事情发生,让东方不败安了心,但同时也下定了决心——这房间,果然还是有个放衣服的柜子才好。 洗漱完,穿戴妥当之后,已经一个月仍不太适应下半身少了某样东西的东方不败别别扭扭的打开房门,在远处守着的管家便会唤来仆从,进屋子把大木桶、换出来的衣服和漱洗用品取走。 房间内的热气一时还未退却,东方不败索性便不关门了,他来到门外,管家早就备好了桌椅并酒水小菜了。东方不败习惯在净完身后小酌几杯,虽然平一指前几天来时,曾经指出过此举很不利于身体,但东方不败向来我行我素,很不理会对方。 吃了几口小菜,啜了几口梅花酿,东方不败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听着外头稀稀沥沥的雨声,顿时心中只觉得平静了许多。 “副教主。”管家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了东方不败十步开外的地方:“童长老求见。” 听说童百熊来了,东方不败的眼睛猛得睁开,心中却微微叹息,暗恃自己无论到了哪里,也果然还是不得轻闲。他站了起来,便往房舍中的正厅走去。 到达正厅时,便见到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站在正中,似有焦急之色。这个汉子大概三十来岁的年纪,他长相并不英俊,却极为耐看,而且一看就是性子极为豪爽之辈。一身黑色的劲装穿在身上,却不显阴暗,此人正是风雷堂长老童百熊。 “童大哥。”东方不败进正厅之前,便已经跟着对方打起了招呼。 童百熊见到东方不败过来,立时激动的上前迎去:“东方兄弟,事儿成了。” “那真是太好了。”东方不败的眼睛微微眯起,带出一份恶毒的快意:“一事不劳二主,还得麻烦童大哥帮我召齐人马,今晚子时行事。” 两人就着子时要行之事又商议了好些时候,童百熊见来的时间太久了,况且要召集人马也需要时间,便忙忙的告辞而去。 送走了怕下属耽误事儿所以亲自来报信的童百熊之后,东方不败便又回了房间。因为他刚才急着来听童百熊送消息来的缘故,虽然头发已干,却仍未扎起来,很有些失礼。若不是童百熊是他一向信得过的人物,而且处得极为亲近,东方不败也不会就这番模样的冒然而来。 虽说是今晚子时行事,可是东方不败既不可能现在就去与众人厮见并讨论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因为这样一来的话动作有些大,很容易就被人察觉,只能得到快到子时集合之时,再把要分派的事宜交待清楚。 如此一来,临时安排最怕的就是会出差错,即使之前东方不败已经觉得自己的计划可以算作是近乎完美了,但既然是近乎。东方不败的计划很简单,这样出错的几率才会小,而出错少才算完美,但即使如此还是不能自得,因为再简单的事情还是很可能会有出错的时候,更容不得有一丝的疏忽大意,所以在这剩下的时间里,东方不败照着自己的计划又推演了无数遍,力求天衣无缝。 待到子时将至,东方不败所住的房舍内的正堂里,已经悄无声息的聚焦了不少人马,东方不败安排了一通之后,便让大家各自散去进行自己该做的事情,而他本人,并不带着童百熊、张平生等位高权重的心腹一起去任我行闭关之处,而是领着一帮武功不错,口风也紧的教众。 毕竟到时候任我行气急败坏之下很可能会把自己练了《葵花宝典》的事情说出来,而这帮人即使口风不如东方不败所料的那般紧也无甚关系的,因为到时候他们都会死,否则自己总是不能放心的。况且东方不败本来就没打算把除掉任我行的任务交给他们,因为那是他要亲自动手的,带着他们,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而且只要把他们的死都推到任我行的身上,就不怕有人察觉到不对了。 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任我行一向自恃甚高,但武功这东西,稍有不慎很可能就会走火入魔,所以他闭关是在自己的地盘——天一楼。这天一楼取自天下第一之意,而练着吸星*的任我行,也确实有这个资格自称天下第一,而能在天一楼内都是任我行的心腹手下,所以东方不败进入天一楼时,很是遭遇了一番抵抗。 为免有人趁乱进去通风报信,使得自己无法杀任我行个措手不及,所以东方不败把这些小喽啰交给了自己带来的一帮子属下,自己直接就用上了轻功,往任我行闭关的石室飞掠而去。 东方不败在石室门口停了下来,发觉到石室里没有动静,但他仍不敢有一点吊以轻心的迹象,因为任我行练的可是吸星*,即使天一楼内有他的棋子,甚至还给任我行下了慢性散功粉,可是只要没见到他本人,东方不败就不能肯定任我行是否真的已经被散了功。 日月神教的总坛黑木崖上总会有这么几间石室,专供教众闭关练功所用,任我行所用的这间虽不为人所知,但整体结构上却是一样的。厚厚的石墙极为隔音,便是有人就在外头打斗,里面的人也听不到。因为闭关最忌分心,外头但凡有所响动的话,影响到了里面的人,一个不慎导致走火入魔的话,那可就是不得了了。 而这,也是东方不败敢让人在任我行的天一楼里大肆杀戮的原因。 可是任我行毕竟是一教之主,不可能一闭关就完全不理事,总有办法能让石室里外的人对话的。 东方不败的石室与任我行的石室是同一个人建造的,所以他对这里也能勉强算做熟悉。东方不败在外墙上摸索了一阵,然后就摸到了一处并不明显的凸起处,他脸上的欣喜一闪而过,纤长的手指便往那个凸起处一按,石墙上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洞。 “教主,大事不好了。”东方不败用着着急担忧的声音喊道:“教中有人叛乱,已经杀到这里来了,您快出来吧。” “……东方不败?”石室里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虽然语气带着警觉却一点都不显得着急:“是哪个狗崽子敢背叛我?” “教主,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东方不败知道,这石室关闭之后,一旦动了某些机关,便只能从里面开启,所以他耐着杀性诱使任我行自行开启石室的门:“您快点出来,那些人武功极高,属下带来的人就快要抵挡不住了。” 本来东方不败认为任我行没那么容易上当,谁曾想石室的大门突然便被开启了,东方不败有些奇怪,却很快带上了一分警惕的往里面望去。 任我行双腿盘坐在石门正前方的垫子上,平日里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如今有些散乱,黝黑的皮肤因为在石室里闭关了近半个月,虽然不是明显,却确实白了许多,下巴处胡子拉碴的,便让往日粗犷英气的脸上,只剩下了狠厉。 “……教主?”东方不败有些迟疑,一切太顺利了,让他现下心中有些忐忑难安。 “我中了背叛者的奸计。”任我行说道:“他们在我的石室内下了药,混着今天中午的吃食,让我几乎一身的功夫都散尽了。” 几乎?东方不败敏感的发觉到任我行用的说词,有点拿不定主意对方此刻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东方不败当然知道任我行最好的功夫当属吸星*,他生怕自己一个近前就被对方把自己的功力给吸了去,可是任我行说几乎散了功,却不是全部,便让他心生疑窦了。 现在有两个可能性,一是任我行已经全部散了功,二是任我行散了一部分,但因为有着特殊的手法,让他不至于全部散尽。 但不管是哪一种,东方不败也不打算就这么接近他。 任我行见东方不败在石室外面站着不肯进来,沉默了一会儿后,发觉到了自己话中的不妥。但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伪装什么了。他做了上位者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样的虚虚实实,更能让人迷惑,便笑道:“东方不败,其实背叛者就是你吧?是你收卖了我身边的人,让他在我的石室和饭食中下了药吧?” 东方不败也没想过要瞒过对方,闻言脸上闪过了一抹狠绝,淡淡的说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你知道的太晚了,我的人现在已经控制住了黑木崖了,只要你一死,我就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了。” 任我行的眼中有丝惊异一闪而过,因为照他一向观察对方得来的性情,东方不败行事张扬有迫力,但同时也极讲义气。自己对他好歹有栽培之心,东方不败纵使有反心,却也顶多是把自己的一身功夫尽数废去,然后囚禁一辈子而已,怎么如今却突然之间性情大变了?还是说东方不败的性情一向都是如此,只是自己没有察觉? 5第4章 任我行定定的看向东方不败,却发现对方眼中对自己有着毫不掩饰的狠恨杀绝之意,突然间有所了然了。 是因为《葵花宝典》吧。 只是不知道是《葵花宝典》内的武功使得对方性情大变,还是因为自宫练功而扭曲了性情? 任我行不愿追究太多,因为这不是是重要,重要的是东方不败此刻要杀自己。 任我行之前一直猜忌着东方不败却没有出手除掉他,除了没找到证据之外,就是因为他不会杀自己,所以与其让别人做了副教主,倒不如就由他来,这样的话便是被他叛变成功了,自己也不会死。 任我行向来不会喜欢接受失败,但他也知道什么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否则的话,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词呢? 可是没想到一本《葵花宝典》,却让自己之前的种种打算都落了空,实在是时也,命也,运也。 “我底下的人好歹是我一手代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对我不忠心呢?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让那个人背叛我的?”既然活着的希望还在,那么任我行就绝不会轻易的放手。因此,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东方不败,嗤笑道:“难道是用这副不男不女的身子勾引了他们不成?” 任我行的话使得东方不败双手抓握于腰侧,脸上青筋乍现。 任我行一看东方不败脸上的凝重,深知自己的话有了效果,心中越发的得意了起来,又继续大放厥词道:“怎么?你不过练个《葵花宝典》方才一年而已,就真的把自己当成女人了吗?” 东方不败心中的杀机更甚,他向前一步正要上前,突然以前那伴随了自己大半辈子的‘戒急用忍’四个字便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让自己顷刻间冷静了下来。东方不败的脑子转得极快,只略想了想就明白了任我行激怒自己所为何意,然后唇角因而浮起了一抹冷笑。 东方不败又站住了脚步,说道:“我原以为你那句‘几近散尽了功力’是在哄我的,如今看来却是你的真话。” 任我行嘲笑的神情随着东方不败停住的脚步一同在脸上消失了,他知道激将法没有了效果,便索性不再言语。 东方不败见状,哼了一声。他虽然想让任我行死,可是任我行身上的功力未散尽,他也不敢轻易近得对方的身边的,因此一边解悉着任我行心中拟定的脱困方式,一边暗中观察着对方身上的破绽。 “你原想说你身上的功力还有,是想让我有所忌讳。后来你又看出了我对你的杀意,使你心存忌讳之下,也就打算将我致于死地了,对吧?”东方不败面上的表情全无,可即使如此,那张因为练了《葵花宝典》之后,越发柔和的脸上,仍是俊美的惊心动魄。 “这一回,你想用激将法把我引过去,但凡我碰到你一点儿,你就会吸光我的功力以弥补你身上缺失掉的内力,到那时你便又能行动自若,而我,则再没有办法反抗你,最后也只能死在你手上。” “你说的没错。”任我行承认道:“我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如今你不敢靠近我,那么再等一会儿,我的人马赶了过来,你还是必死无疑。” “你的人马?你还哪来的人马?”东方不败挑了挑眉,“你是指向问天吗?还是说韦友岚?可是如果我的人知道他们此刻在哪里,已经派人去杀他们了呢?不管是向问天还是韦友岚,他们倒确实对你是很忠心的,可惜武功比不上童百熊。或者说,你指的是你暗底下的势力?比如在黑木崖山下小镇里的齐辉镖局?那可真糟糕了,因为我来之前才听说,镖局里的人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竟是被灭了满门,还纵火烧尸,毁了整个镖局呢。” 任我行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你是怎么知道齐辉镖局的”任我行自认自齐辉镖局成立以来,他便从来没有接触过里面的人,总镖头对他也是忠心耿耿的,到底是哪里被东方不败看出了破绽,毁了自己的这步暗棋? 看出任我行脸上的疑问,东方不败手上轻扬,然后叹息道:“齐辉对你是忠心耿耿的没错,可有句话说的好,叫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我原只是见齐辉镖局经营得好,打算发展它成为神教的势力之一,便让我底下的文雪儿假装落难,引来齐辉的。没曾想那齐辉行事如此不谨慎,让文雪儿听出了不对,忙向我书信禀报了此事。幸好我还没来得及拉拢对方,虽然神教的势力重要,可是如此口风不紧的人也只会成为神教的拖累罢了。” 东方不败说罢,眼珠子在眼眶里一转,为任我行又叹了一口气:“就像如今拖累了你一样。” 东方不败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之后,脸上便现出了笑意:“教主,你现在觉得如何啊?” 任我行愣了一下,随即脸一黑,偷偷试着催动了一下身上的功力,却发现自己眼前开始发黑起来。他努力的瞠大眼睛,可惜效果不佳,不过一会儿,他便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笨蛋。”听着外边短兵相接的声音渐近渐消,东方不败忍不住嘲笑了对方一句。 “主子。”一名穿着日月神教教众服饰的年轻男子持着一把剑出现在东方不败的面前,剑没有收归到剑鞘中,剑尖处还有滴滴鲜血划落。 东方不败转过头看了那年轻男子一眼,随后指着晕倒的任我行说道:“去,杀了他,我让你做副教主。” 年轻男子张大了嘴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竟然会这般好。他看了看任我行,举着剑小心翼翼的靠近的对方,生怕对方有诈。走到近前之后,年轻男子缓缓的举起剑,就在他要刺下去之际,异变突起! 年轻男子手一挥剑便改了道朝着刚刚跟着自己一起近前,现在离着自己不远的东方不败刺去,而躺在地上原本应该是昏迷着的任我行却突得起身,朝着年轻男子扑了过去,然后开始吸取对方的功力。年轻男子还没来得及刺伤东方不败,便已经支持不住的倒了下来,而且神色间还带着惊愕的看着任我行。 任我行开始吸收年轻男子功力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可是他的吸星*极其霸道,一旦吸就要把对方身上的功力全部吸出来方才算完,因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强撑下去了。 东方不败冷眼看着这一切,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了一把小刀,在手上把玩了一会,觉得任我行的暗棋应该都已经拔除干净了之后,便状似随意的一扔,正好射中任我行的太阳穴中。 “主子。”就在此时,东方不败真正的下属们已经把任我行住处所有人都杀得一干二净后赶了过来。 东方不败转过身,让大家看到任我行的尸体之后,笑道:“从今以后,本座就是日月神教的教主。” 下属们一听,面面相觑了一阵,随即便跪倒在地,改口道:“日月神教,战无不胜!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起来吧。”东方不败环顾了四周,冷声问道:“任盈盈呢?” 下属们低眉敛目,不敢回话。 东方不败见状,冷笑一声,知道事情到此并不算完,他沉吟了一阵,方道:“都随本座去助童长老他们一臂之力!” “是!”得以安全过关,大家的心中着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因此回话都显得格外有力。 东方不败大步向前,出了任我行的居所之后,便抛下众下属们自己使了轻功飞跃在房檐之上,树枝之中。东方不败的轻功极好,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就飞到了黑木崖的边缘,听到了喊打喊杀的声音。 东方不败隐匿住身形,在一棵树枝顶上站着,而打斗的双方,自然是童百熊和韦友岚。 眼见着韦友岚即将不敌,向问天神色间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与韦友岚联手。因为向问天和韦友岚此番前来是为了救任我行的,所以自然带了很多帮手来,如果现在出手的话,难免会有趁人之危之嫌,便是任我行之危解了,自己也免不了被人耻笑。 眼见着童百熊和韦友岚的打斗拖了有数百招,向问天已经开始担心任我行那边的情形了。可是因为刚才一开始时没有丢下韦友岚,跟他说上一声自己要去先救教主,此地交给他的话,现在再要丢下人自己跑掉,那就有落荒而逃之意了。 东方不败在顶上看着左右为难的向问天,心中原本对他的忌惮顿时少了许多。原本的东方不败认为,日月神教中,除了任我行和他自己之外,就要算向问天是个人才了。可是在现在的东方不败看来,向问天是个人才不假,可他却还没有真正的成长起来。 眼见着向问天做下了决定,因为他直勾勾的盯着打斗中的童百熊,手中的宝剑缓缓的从剑鞘中取出的时候,东方不败动了。 他从树枝上落了下来,手中的样式古朴,毫不起眼的胜邪宝剑对着向问天轻轻一挥…… 向问天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已经被劈成了两半了。而与此同时,童百熊也窥见了韦友岚剑招中的破绽,一举将其刺死。 领头的二人已死,跟着他们一起来的教众们顿时失了战意,纷纷跪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6第5章 一晚上的行动直到凌晨方才把任我行的下属给铲除干净,东方不败自信此刻的日月神教中,也许有人会反对自己继位,却肯定不会是因为任我行的缘故,而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领着童百熊等心腹手下来到日月神教的成德殿中,此时众多教众长老都已经知道了黑木崖上的异动,正人心惶惶的聚在这里。 东方不败一进成德殿,便径自往殿中主位走去。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殿中之人的眼神也跟着他的身影,直到他走到那披着白虎皮的檀木椅上,转过身,缓缓的就要坐下。 此时,却见朱雀堂罗长老眼睛一眯,大喝一声道:“东方不败,你想干什么?!” 东方不败瞅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待他在檀木大椅上坐定之后,才慢悠悠的问道:“罗长老想说什么?” 罗贺雄恨极了东方不败方才不愿给自己面子,因此冷声质问道:“这主位原是教主的位子,你凭着什么资格坐上去?我且问你,任教主是不是在昨儿晚上被你给害死了?好你个东方不败,真真是狼子野心,亏得教主对你如此之好! 当年你不过是个风堂雷里小小的一名香主,还是教主对你破格提拨,你方才有今日。可你当初一做上副教主之位就开始排除异己,到如今才不过五年,你就原形毕露了,把对你有恩的教主都……可见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罗贺雄说到这里,便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听到这话,东方不败禁不住冷笑出声,眼神淡漠的看着已年过半百的罗贺雄,唇角微微勾起。 当年,任我行为什么要重用只是风雷堂长老座下一名副香主的东方不败,破格提拔,连年高升,不过几年就做上了副教主的位子?但凡有点脑子的人怎么想不通这其中关节呢。 明明就是因为当时任我行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克服吸星*的不足,而在这个过程中,身为教主的任我行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处理日月神教的教务,这才需要有人为他分担教务。 而任我行为什么要把副教主的位子给一个根筋浅薄,资历有限的东方不败,而不给那些位高权重之人?原因可再清楚不过了。因为这些人处理教务很快就会轻车熟路,但他们本身就已经是位高权重之辈,再长期代教主处理教务,那很容易就会因为*的膨胀,而起了异心的。 而如果是东方不败的话,即使他有野心,也需要长时间积累权势。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另外还有原因之二。 当时任我行想排除异己,而这批异己正是任我行曾经的亲信。因为他们和任我行共过患难,为他出过力,因此到后面便有些持着功绩在任我行面前嚣张跋扈,很有尾大不掉之感,甚至对任我行还造成了威胁。 但这些人在日月神教内部权势显赫,没有太大的过错的话,任我行也很难对付他们。于是,他才提拔了东方不败。 正因为东方不败根筋浅薄,难以驾驭这些人物,偏偏任我行又愿意替自己撑腰,那么东方不败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因着到底是任我行提拔了自己,让东方不败有所感恩,再加上他本身的野心,这才做下那陷害忠良的奸臣角色。说到底,东方不败不过是任我行用来调整日月神教内部权力格局的工具罢了,等到任我行的目的达成之时,东方不败的路也就走得差不多了。 那么,当局者却不迷的东方不败会坐以待毙吗? 自然不会! 可笑那些普通教众不知道此事倒也罢了,而这些人明明就受了任我行的排斥,知道我出身单薄,只能是奉了他的命令为难他们,此刻却仍以此事来挟制我,真真是不知所谓。 东方不败并没有急着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看着罗贺雄,倒让他不知怎么的,一身冷汗便下来了。 这东方不败的身世罗贺雄也是略有耳闻的,听说当年不过是童百熊救下来的一个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小乞儿,怎地就有这般的气势?光光只用眼睛盯着,就足以让人心虚发颤,单单是坐在上头,就有着笑傲视众生的澎湃,让人不敢直视。 难道,他其实并不简单? 被东方不败的气势所震撼的,并不止是罗贺雄一个人,还有成德殿内的其他教众和长老们。只是还没等他们对于东方不败的身世猜测出上一二三四来,最讨厌旁人吱吱歪歪的童百熊皱着眉头,很是干脆利落的,就抽出手中的剑,把还没反应过来的罗贺雄给斩杀了。 童百熊喝道:“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了。当年任教主是怎么做上这教主之位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偏偏这家伙还在装什么道德君子,也不算算日月神教可是道德君子该来的地方?”他平平的举起手的剑,和身子一起转了个圈,摆出了威胁的样子。 “这样吧,我们来个直截了当的法子,那就是比武。谁对东方兄弟做上这教主之位而感到不服气的,与其像罗贺雄那样罗里八嗦的,还不如直接跟老子打上一场吧。若能赢了老子,自然就有资格质疑老子的兄弟。若赢不了,也就只能死在老子的剑下了。” 童百熊的功夫在这日月神教中是数得上号的,虽比不上任我行和东方不败,但却比那自称天王老子的向问天却是好上几筹,他这一番言语下来,却是让大家不敢妄动了。 东方不败最喜欢的就是童百熊这个鲁莽敢为的性子,很是适合与自己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的。如今童百熊的白脸唱完了,可就该到东方不败发话了。 既然刺儿头的罗贺雄已经死在了童百熊的剑下,看着旁的人也不敢随意出头,他收起了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杀意,不过神色却依然淡淡的模样。“好了,本座对这教主之位是当仁不让的,相信大家也并非完全不服本座,那么又何况闹得这般难看呢。童大哥。” 东方不败站了起来,走到童百熊的身旁,轻轻的执住他的手,在着他收起了手中的剑,语气和煦道:“看在兄弟的面子上,就暂且恕了他们这一桩吧。” 其实这红脸唱得,还真不如不唱呢。东方不败自自宫之后性子就越发乖僻了,对着童百熊这个照顾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大哥却也不愿斥责,更何况他是在为了自己出气,为了自己在稳住场子呢,东方不败只有觉得心下熨帖的份儿。所以不自觉的,话里话外就是对旁人满满的讽刺了。 东方不败也不理会旁人那乍青乍白的脸色,对他来说横竖不过是一群有异心的人物罢了,日后有了好时机,终归是要一个个的全换掉的。他拉起童百熊的手,带着对方来到那偌大的檀木座椅处旁,让人送了一张椅子过来,说道:“童大哥对我有恩,若大哥仍视我为兄弟,便坐在兄弟的旁边吧。” 这番话明显是要与童百熊共同分享这日月神教的权力了。 东方不败的行事风格就是如此——权不外散,事必躬亲,任人唯亲。如今东方不败是无亲无故了,但童百熊好歹是东方不败的可信之人,自然就想着把副教主的位子给了他,也显得自己不是那等刻薄寡恩之小人,鸟尽弓藏之鼠辈了。 不过,童百熊却没有这个心思。不是因为什么危机感,也不是觉得东方不败在试探自己什么,更不是想着自己不配,而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可不是什么当副教主的料子。 东方不败做了副教主之时,童百熊也有一段时间对他很是艳羡的。可是当知道做了副教主之后,不止是要管理黑木崖上下,还要打点跟朝庭间的关系,甚至是处理一些文书工作时,他对东方不败就只剩下深深的同情了。 而且做这些事情的手段一定要圆滑,便是不够圆滑,也起码能把不利于巳的场面给圆过去的。而且要知人善用,童百熊自知自己不是那块料子,甚至这累死人的活计也不合他那粗枝大叶的性子,便百般推托起来。 “东方兄弟……呃不,现在该改口叫教主了。教主对兄弟的一番厚重情意,兄弟也就心领了。但兄弟是个什么性子教主也是知道的,这副教主的位子可就算了,真让我坐了那就不是给我赏功,而是罚过了。” 东方不败瞧着童百熊的性子真是有些可爱,与他那形象很是不配。他难得的展颜笑道:“童大哥还是叫我东方兄弟吧,便是不愿做副教主,也没理由不做我的兄弟吧?只是童大哥若真心不想做副教主那也就罢了,兄弟我也不会强求,但大哥不愿做,这日月神教中可就没人配得上这个位子了。” 童百熊一听,连忙摇头摆手。 东方不败沉吟一阵,方道:“好吧,既然童大哥实在不愿,这副教主的位子就暂且搁置吧。待童大哥日后想做了,再与兄弟我说一声就是了。” 我日后也不会想做的!童百熊在心中默默的腹议了一下,但东方不败到底是让了一步,他也不好再驳了他的好意,因此便忙忙的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7第6章 不得不说,童百熊和东方不败的一唱一和还是震慑住了一些想趁机为自己谋私利的人,因为有私心的人都会怕死,而一怕死就会失了先机,所以倒是失去了这个可以向东方不败发难的机会,但对于被他们发难的那一方,东方不败挣取到了一段时日的平静。 即使表面上的平静,也是足够的。因为这些有私心的,不够忠心的人物,很快就会被东方不败以各种理由埋汰掉。 不过几日,日月神教那些举足轻重的人物就被换了大半,那些私心太重的都被置换了下来,剩下的也许还不够忠心东方不败,但忠心于日月神教便已经足够了。 十位长老中如今只剩下了鲍大楚、秦伟邦、王诚、文少青和桑三娘,新换上去的是丘演云、葛彬、杜风、莫恩赐和风轻深。 说起来,被派去勾引齐辉的文雪儿正是文少青的妹妹,而十长老中排行最尾的风轻深,却是华山派风轻扬的弟弟,只是这对兄弟的年纪悬殊太大,竟是足足有十五岁之多的。 而五位堂长老,童百熊仍任风雷堂长老,上官云也还是白虎堂长老,青龙堂长老为贾布,玄武堂长老是张平生。但朱雀堂长老罗贺雄因为在成德殿内大放厥词而被童百熊一剑刺死,所以东方不败便升了其堂下一名香主,名叫苏志非的,给顶上了堂长老的位子。 虽然东方不败在做副教主时,便是总管着日月神教中内内外外的事务,但到了他做教主之时,却比以往严和了好多,更甚者,他还拿了前世为君时的治国之法运用到了治理日月神教事务中来。再加上日月神教中的顶头人物被换了近一半,所以大家行事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因此一时间,神教上下竟给人一种不同以往的,百废待兴的感觉。 东方不败除了日日处理教中事务之外,还要勤练那《葵花宝典》上的功夫。虽然他是很厌恶,可是毕竟都已经自宫了,便是不练,底下那玩意儿也没法子回来了,更何况这《葵花宝典》上的武功确实精妙,所以东方不败少不得就忍下了心底里的厌恶,勉强自己练了下去。 不过,随着东方不败对上面的武功越来越深主的了解之后,也不由得被其所吸引,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东方不败便没有了对《葵花宝典》的厌恶,反而很认真的对待了起来。 《葵花宝典》曾记载着要练习眼力和手指,所以东方不败便令管家搬来了绣架和针线,学起了女儿家的刺绣来。初时绣得是一塌糊涂,花儿朵儿的愣是像一坨看不出形状的东西,兔子小鸟像变了形的魑魅魍魉。但也许练刺绣真的对《葵花宝典》上的功夫有所加成,而且《葵花宝典》上的功夫越好,东方不败的刺绣也随着更好,倒在相互的作用在里面了。 花了整整大半年的时间,东方不败已经能用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就用双手绣出一副芙蓉出水的精美绣品来,比那些市集上卖的,或者那些专卖女儿家物件的绣坊上卖的可真的精巧漂亮许多,仿佛有着数十年的刺绣功力一般,而不是只有大半年的时间。 而东方不败的武功比之刺绣还要好上许多,当得上江湖上顶一流的高手了。如今他若出外游历,东方不败有自信,能在他手上过上百招的人万不存在的。不过想来也是,自宫这代价如此这大,而能让一个男人付出这般大的代价才能练成的武功,如何能不好呢。 只是这《葵花宝典》对东方不败的影响可不止如此。随着他的武功日益精进,东方不败喜欢的东西也与往日大相径庭起来。 比如说,不管是一年半前还没练《葵花宝典》的东方不败,还是半年之前重生到东方不败的爱新觉罗胤禛,他们所喜欢的东西,从来不是那些花花绿绿,看起来鲜艳美丽的东西,而是与其他的男人差不多。尤其是爱新觉罗胤禛,因为年纪大了的关系,也因为信佛的缘故,他喜欢那些朴实有用的东西多一点。 而今呢? 东方不败有一日绣完一副以大红缎子做底的蝶穿百花的漂亮活计之后,竟是忍不住对着铜镜照着,在自己的身上摆弄起来,很有爱不释手,想要做成衣裳穿上身上的冲动。 可这到底有些不对劲,也与他平日的为人不符,更别说这刺绣不过是东方不败用来练功的,单单说这蝶穿百花的鲜亮活计和这其中精巧的功夫,用来给女人家做衣服才合理一些,穿在一个大男人身上,尤其算怎么回事呢?即使这个男人再得再好,他也终究不是女人不是吗? 当东方不败反应过来的时候脸有些发黑,他一把将那漂亮的缎子扔到一旁,就好像一块沾满了恶心东西的物件。 东方不败猛然想起前世时伺候过自己的那些太监们,脸色越发阴沉起来。怎么办?难道自己以后也会变成像他们那样,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恶心模样吗? 其实爱新觉罗胤禛当时并不觉得太监恶心,因为如果真的觉得恶心的话,他就不会让太监近身伺候了。只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体与那些太监们无异,那种感觉虽然极力回避,但却不表示能一直逃避面对的。如今,正是他必须要面对的时候,为自己的以后寻找出路了。 东方不败如临大敌,看着那精美的刺绣更加觉得碍眼,他火气一起来,便喊道:“余正!” 管家余正赶紧门进去。 自从东方不败从副教主变成了教主之后,性子比以往好了许多,但自从副教主时便做为他的管家的余正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余正进了房间,奇怪的发现东方不败正站在一旁,如临大敌的盯着一处看,眼中是满满的厌恶和火气羞恼,而他盯着的那个物件,却只是有着精美刺绣的绸缎。 余正的眼睛极尖极利,很快就发现那正是东方不败的手笔。东方不败靠刺绣来练眼力和手指灵活度的事情自是瞒不住余正的,因为余正负责着东方不败所住的一线居里里外外的一应事宜,而东方不败要针线和绸缎料子的事情自然也需要经过他的手,否则总不能是凭空变出来这些东西的吧。 往常东方不败绣出来的绣品,他虽然谈不上多喜欢,却也不会有这样的表现啊?难道是…… 余正似乎想到了什么,低下的脑袋使人看不见他的眼睛,不然的话,凭着东方不败的眼力,肯定能看到余正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不过,现在的东方不败不可能注意到,也预兆着他没办法那么快就得知真相了。 “把这东西拿出去烧了。”东方不败皓腕一挥,带出了一阵掌风,把缎子挥到了余正的面前。 余正抬起头愣了愣,手自觉的伸手一抓,就把那缎子捉到了手上。他看了一眼那块缎子,虽然不敢细看,却也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但东方不败的态度坚决,他也只能毕恭毕敬的应了声是了。 余正又待了一阵,见东方不败再没有旁的吩咐,便拿着那块缎子退了出去。 余正退出去之后,并没有急着拿这块料子出去烧,只是先不动声色的往离东方不败住的地方稍远一点的小院子走去,而且一路上还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生怕被人发现自己有什么异常似的。 余正进了小院,往院后种着茉莉花的地方躲躲闪闪的走了过去,看到一名穿着仆从衣服的年轻男子时,匆忙的把手中的缎子交给了他。 年轻仆从看到余正,愣了一下。“余管家,怎么了吗?” “教主说要把这绣品给烧了。”余正说完,便不再逗留,急急忙忙的又赶了回去。 年轻仆从把绣品从手上展开,那蝶穿百花的刺绣巧夺天工,仿佛百花都有着香味,那花蝴蝶能随时展翅飞出这百花丛中一样。年轻仆从的脸微微发红,为东方不败要烧了这绣品而觉得有些可惜。 年轻仆从把绣品整齐的叠好,然后放进了怀中,往自己住的下人房舍里走去。 年轻仆从因为身份低微,住的自然是大通铺,虽然他和余正的关系挺好的,但也许是为了不引人注目的缘故,他并没有向余正要求有什么特权。 因为现在不过是申时,所以大通铺里没有人。年轻仆从睡的最外头的位置,他在自己睡的墙角那里挖出几块砖来,便露出了一块木板。再把那木板取后,就会看到那里有一个黑色的大包裹。 年轻仆从把黑色包裹从墙里掏了出来,展开后里面赫然是数十块绣品,里面的绣品的刺绣功夫有好有坏,但料子却都是极好的,就像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只是从初学过渡到了熟练的阶段一般。 年轻仆从把怀中的那副绣品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到那堆绣品的上头,由此可见,这些竟都是东方不败所绣。 年轻仆从也是怕人看到,把包裹打包好又塞了回去,把木板和砖块把摆好之后,方才深情脉脉的看着那几块砖,仿佛透着那几块砖看到了那数十副绣品,以及绣那数十副绣品的俊美男子。 “东方不败……”年轻仆从脸色发红,用叹息一般的声音叫唤着这个名字。 只是,这个名字的主子却不知道,此时此刻,有这么一个身份神秘的男子正默默的注目着自己…… 8第7章 东方不败连着几天都没再碰那绣篮,甚至还让人把绣篮给丢出去来个眼不见为净。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并非因为刺绣而变得像个女人,君不见宫中那些太监又有哪些是喜欢刺绣的呢?只是因为少了底下了某些东西,所以才变得女性化罢了。 但无论东方不败愿不愿意,他都已经注定了向着女性化的道路越走越远了。 不单单是因为他练《葵花宝典》的关系,还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东方不败虽然极力扼制自己,但看向那些服侍自己的侍女们那苗条的身段时,眼中仍忍不住闪过一抹艳羡,即使只是一闪而过,可心中的渴望却因为这抹艳羡而越积越大,越磊越大。 东方不败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排解掉这种情绪,所以只能尽量的忍耐着。 东方不败有七名小妾,柳绿娴和杨诗诗因为差点看到他的秘密而被他给杀掉了,可还有雪千寻、郑欣妍、张伊婷、李彩如和刘红浪五人。东方不败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没有去临幸过她们了,半年前时她们怂恿着杨诗诗和柳绿娴去做了那出头鸟,可都被东方不败毫不怜香惜玉的一剑刺死,使得她们五个女人好好的消停了一阵。 可是到如今半年过去了,这些女人们久旷的身体也有些支持不住,偏偏东方不败现今是如此的冷情冷性冷心,让这五名绝丽佳人的心都凉透了。 一个女人一年半的时间没有被自己的男人碰过,可这个男人又不像外面有女人的,此情此景,倒让住在媚园的五个女人个个人心浮动起来。 只是她们都不相信东方不败是真的醉心于武功,因为一个男人再怎么样总会有发泄自己*的时候,偏偏这媚园被隔离在一线居的一角,让她们连东方不败都见不到一面,如何能甘心呢? “你说,教主他是不是看上一线居里哪个小侍女了?”李彩如黑着脸说道。 这五个女人向来是明争暗斗的争取东方不败的注意的,可是一年半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如今的她们只能联手起来,让东方不败的心再次系到她们的身上,毕竟攘外必先安内嘛。等到她们的目的达到之后,再决一胜负也不算迟。 “我觉得倒不一定是哪个小侍女。”雪千寻的脸色也说不上好,应该说在场的这几名女子没一个能端着张好脸色的。“文少青的妹妹文雪儿是除了桑三娘之外唯一能进入一线居的女子,也不可对她大意了去。” “可她不是有未婚夫了吗?”张伊婷犹豫了一会儿,疑惑的说道:“朱雀堂长老苏志非也算是年轻有为的,与文雪儿的感情看着也不错啊?” “那苏志非确实长得不错,可也比不上咱们教主啊。而且便是他年轻有为又如何?真要论年轻有为,又怎么可能比得上咱们教主。”郑欣妍冷笑一声,对于张伊婷的说法很是不屑。 刘红浪点了点头,附和道:“而且以前文雪儿的哥哥不过是个普通教众,即使有着教主的看重,在日月神教里也算不上什么。可现在文少青已经是十长老之一了,身份与之前不同了。虽然苏志非也已经升为了朱雀堂长老,可是也因此他与文雪儿的婚事才难了了。” “怎么说?”张伊婷好奇的问道。对于阴谋诡计,她向来是个不擅长的,只是因为她与雪千寻是表姐妹的关系,多由她照拂着罢了。 “教主虽然登上高位已经半年了,可也只有半年,对着教中之力的掌控还未到极致。如今他手下的朱雀堂长老苏志非若和十长老之一文少青的妹妹文雪儿在一起,那么就会拧成麻花一样,可不是教主想要看到的局面啊。”李彩如阴阳怪气的说道:“也许我们很快就会多一个姐妹了。” “若真的多一个姐妹才好啊。”雪千寻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她见众姐妹们都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的看着自己,忙开口道:“你们想想看?若是教主肯再纳一位姐妹,势必会让其住在媚园的,起码我们也还能因此而见到教主,才有重叙旧情的可能啊。” 此话一出,众娇娃们都跟雪千寻一样叹气了。 是啊,就算她们在这里猜测嫉妒又能如何呢?见不到教主的面,就意味着她们再无与教主重修旧好的可能,她们还那么年轻,怎么愿意就这么红颜未老恩先断呢? 总要想想法子的。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到底有些不甘心啊……”郑欣妍有些哀怨的说道。好不容易杨诗诗和柳绿娴死了,少了两个争宠的人,如今这媚园竟是又要进来了个吗? 众女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郑欣妍环顾了众姐妹,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道:“其实妹妹我有一个法子,只是你们也知道,妹妹我向来胆小,不敢擅动,所以……” “什么法子?”刘红浪眼神一亮,即使知道郑欣妍是想像半年前他们怂恿杨诗诗和柳绿娴一样怂恿着她们打头阵,可是到了如今,谁还顾得了这么多呢?让一个初得鱼水之欢的女子一年半的时间没有男子,那也实在是太难熬了些啊。 “你们也知道,我们媚园的人轻易不得与外面的人联系的,这还是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弄到手的东西。”郑欣妍神秘奚奚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摆在桌子上展示给众姐妹们看。“这是‘春情’,只要在教主吃的茶里面加上一滴,我们就能得偿所愿。只是,我们谁去?” 之前郑欣妍就说了自己胆子小,不愿做出头鸟的,于是余下的四人面面相觑一阵之后,刘红浪眼一闭,下定了决心,站了起来。“我去。” “好妹妹。”郑欣妍‘欣慰’的看了刘红浪一眼,笑容可掬的把手中的瓷瓶递到了刘红浪的手中。“我们姐妹几个就看你的了,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虽然不知道郑欣妍的话语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刘红浪还是紧紧的抓住了手中的瓷瓶,坚定的点了点头。“看我的吧!” 虽则说她们这些妾室为了避嫌,轻易不得离开媚园,而东方不败也不是个容易被人左右的,更不可能因为这些妾室们的一句话就被叫过来,但办法这东西,想想总会有的,更何况一起想主意的不止是一个人,而是五个人呢。 因为事情要由刘红浪来做,所以为了避嫌,其她几位妾夫人的人手便不动用,只由刘红浪的侍女绿儿去求见了余正。 余正本来正为了东方不败这段时间没有绣品出手,不好交差而有些烦恼的,听了绿儿求见,他皱了皱眉,并不想见。可余正毕竟是管家,若是媚园有事的话,即使里面住着的都是教主不再宠幸的妾室们,他仍会遭遇东方不败的质疑的,所以还是答应了见绿儿。 绿儿摆出了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一身的冷汗几乎浸透了因为夏季而略显轻薄的衣裳。其实她也没有特意的装扮什么,而是她实在太紧张了,所以才会冷汗直流的。 “余管家。”绿儿先是行了个礼,然后忙道:“大事不好了,我家夫人她、她……”绿儿话还没说完,泪水已经糊了满脸。她一边哽咽着,一边艰难的说着: “夫人她今儿个也不知怎么了,仿佛是疯了一般,把房间里的物件都给砸了个遍。千寻夫人帮着诊了脉,说是中了毒,失心疯了。我们这媚园的人向来深居简出的,竟然遭人如此暗害,可见那人必是狼子野心的。余管家且把此事告诉教主,好让教主有所警惕才好啊。” 余正听了这话,立时就唬了一跳。 如果绿儿说的话是真的,那么那人为什么要给教主的一个小妾下药?但不管如何,那红浪夫人毕竟是教主的妾室之一,出了事终是要有所追究的才好。而且便是妾室,也是这一线居里的人,很该禀告了教主才是。 余正不敢耽搁,忙带着绿儿就去找了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听了余正的话,见了绿儿,又听了绿儿把事情给述说了个清楚之后,瞬间就阴谋论了。他毕竟是在宫里长大的,对很多阴私也多少知道一点,如果下手的人针对的不是刘红浪,那会不会是自己? 东方不败坐不住了,生怕自己哪天就遭遇了毒手,便领着余正和绿儿去了媚园。 一进媚园,东方不败便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可又说不上是哪儿不对。他拧紧了眉头,循着吵闹声就往刘红浪住的房间走去。 9第8章 刘红浪的房间里不止她一个人,其余四位妾夫人也在,看到东方不败来了,忍不住兴奋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低眉敛目的向东方不败行了个礼。 李彩如是众人中年纪最大的,所以被众人推举着作为代表。只见她用绣着牡丹花的红色帕子擦了眼角的泪珠子,期期艾艾的看着东方不败,语气哀怨:“教主,您且看看红浪妹妹吧。千寻好不容易才施了针让她安静了下来,眼见着就要不好了。” 东方不败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往床边走去。刘红浪躺在床上,脸色红润,唇红齿白看着十分健康,并不像有病的模样。他看向雪千寻,冷声问道:“说吧,什么病?” “是‘失心疯’。”雪千寻心虚的不敢看他,低着头回话道:“中了有一阵子了,妾施了针让她暂时安静了下来,但妾的医术太过浅薄,还需要良医为姐姐医治。” 东方不败眉间一跳,“‘失心疯’?这不是苗疆那边的蛊毒吗?怎么她无端端的竟然会中了这个蛊?” “这……”雪千寻咽了口唾沫,道:“妾也不知。” 东方不败压根就没想过雪千寻会知道答案,所以他也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只是这苗疆的蛊毒‘失心疯’…… 东方不败猛然想起了蓝凤凰,五毒教的教主,她不就正是苗人吗? 而且,东方不败清楚的记得,蓝凤凰与任盈盈处得极好,若不是自己把任我行给杀了,怕蓝凤凰就有可能是新的教主夫人了…… 东方不败觉得,刘红浪中了蛊毒一事,便不是蓝凤凰亲手所为,那也与其有所瓜葛,很该调查一下她如今在哪里,最近与谁交往密切才好。最重要的,半年来都没找到的任盈盈,很可能就躲藏在五毒教中。 东方不败一向遵循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说法,因此对于任盈盈的逃脱很是不快,只要任盈盈一日不死,东方不败虽不至于安不下心来,但也觉得如梗在喉。因为那是任盈盈,她是任我行的女儿。 “余管家。”东方不败淡淡的说道:“你去让人调查一下蓝凤凰如今何在,任盈盈是否呆在五毒教里。” “是。”余正领命退下。 东方不败不想多留,便拂袖要走,却被李彩和给拦了下来。 “教主,难道您真的心如铁,一点都不怜惜我们姐妹几个吗?”李彩和想要反悔了,不想让刘红浪吃独食了。 李彩和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东方不败的脸了,如今一见,深觉自己一直爱慕着的男人比一年多前更优秀了几分,心中对他的恋慕之情便更是加深了几分。因此,李彩和再顾不上按之前说好的法子让东方不败喝下放了‘春情’的茶水,把对方推上刘红浪的床。 东方不败自从自宫之后,对于女人便再没有了爱怜,到了最近,更是只有嫉妒——嫉妒她们苗条的身段、嫉妒她们清脆的声音、嫉妒她们可以爱男人,可以生儿育女!东方不败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危险,可是有时候情之所至,便顾不上这么多了。 这时,郑欣妍见李彩和搅了局,不得已之下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尽管如此谨慎,还是脱不了身了。不过,她也有点不想脱身了。 在这媚园里住着的女人,哪个不是因为爱慕着东方不败而自愿进来的?她们有的是小家碧玉,有的是大家闺秀,有的是江湖儿女,出身不同,教养不同,为人不同,性格不同,唯一相同的,也只有爱慕着东方不败这一点了。 郑欣妍从桌上拿起茶杯,倒了茶水之后走上前来,送到了东方不败的面前,一双含春的杏眼也直勾勾的盯着东方不败,“教主,妾自知身份低微,很让人看不上,可是妾对教主的情意却一点都不掺假的。妾不求教主一定要来临幸妾,但好歹也请教主怜惜怜惜如今中毒在床的红浪姐姐有,可好?” 东方不败沉默了一阵,想着这些女人都是服侍了自己多年的,便心中一软,接过了郑欣妍手中的茶水,一口饮尽,然后,才在众妾的期盼之中坐到了刘红浪的床边。 妾夫人们见状,心中皆是一阵欣喜,知道东方不败并非真的无情,而且心中还是有她们的。 张伊婷的性子最好,她笑逐颜开的上前站到东方不败的身后,柔柔的把手放到东方不败的肩上,按了起来。“教主,妾很高兴,隔了一年多终于见到您了。” “嗯。”东方不败也不知道该跟她们说些什么好,索性便闭了眼睛,不多做言语。 但很快的,东方不败就猛得睁大眼睛,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 ‘春情’这药的药性猛,见效也快,所以才被郑欣妍从众多药物中选中,毕竟她们也没时间等药慢慢起效,而且药效若轻了,凭着东方不败的功力很容易就排解出来的。 东方不败挥开张伊婷的手,站了起来,眼神不再是冷冷的,而是灼热的吓人。但这灼热不是因为爱欲,而是因为杀欲。 “本座倒是小看你们了!”东方不败说道,腰间的佩剑被他缓缓的抽出。 李彩和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想到东方不败没有如预计的那般的愿意和她们颠龙倒凤不说,反而因此就要杀了她们?李彩和哪里受得了这个,忙道:“教主,妾不过是想与教主重修旧好罢了,您竟是绝情至此,为了这点儿的小事便要杀妾吗?” 多说无益,况且东方不败也懒得与她们说明什么,他只想趁着药效尚未发挥到极致,把这群祸害给解决个干净。 当最后一剑刺在了刘红浪身上之后,东方不败便跌倒在地,看着满室的鲜红,却只能喘着粗气。 如今的他,已经没有办法解决自己的*了。虽然他采取的是取卵法,而*本身并未除去,可是在某种程度上,它却已经没有作用了。 怎么办? 东方不败这么想着,然后失去了意识…… 当东方不败再次醒来时,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痛的厉害。他意图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下体某个不可言说的位子却是痛得很,而且隐隐有某种液体从那里流了出来。东方不败强忍着酸痛感,用手拉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只能看到自己全身*,不管是上身还是下身都有着星星点点的红痕紫印,而大腿里侧的位子更是密密麻麻的,只是略碰一碰都疼得厉害。 不管是爱新觉罗胤禛,还是东方不败都称不上是不懂人事的,哪里会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呢? 他眼神阴暗的环顾了四周,发现是自己的房间之后,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 仗着自己是习武之人,又能耐得了痛,东方不败用薄被围住全身,起了床。 自从上次洗澡之后无衣可换的教训之后,东方不败就让人摆了衣柜在房间里,里面放着好几件他平日里最喜欢的衣裳。他随意挑了一件黑色的劲装,穿在身上之后,便坐到了外间小厅的凳子处。 “来人。”东方不败叫唤道。 东方不败身边不喜欢留人,因为担心会被人发现了他的秘密,但他身份贵重,不可能没人伺候,所以人大多在房间外头守着,只要他一声传唤便会有人进来听命。 连珍和恒香听了传唤,忙在门外应道:“婢子在,请教主吩咐。” “把余管家叫来。”东方不败沉声说道。 “是。” 一时听到外头的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直至无声。东方不败等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终于又听到了那脚步声回转回来。 轻巧浮动,明显是个女子,但除了这个女子之外,再无旁人的脚步声应和着。 东方不败目养神,听着门口连珍战战兢兢的开口道:“教、教主,余管家他……” “他怎么了?”东方不败问道,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余管家不见了,婢子在他房间寻过,却只见到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是交给教主亲阅的。” 听罢,东方不败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手一挥把门栓用掌风挥开,门也顺势吹开。 连珍赶紧的踏进了房间,小心翼翼的把信放到了教主的手里,然后便躬身倒退着出去,把门关上,然后等着东方不败的下一次召唤。 东方不败把信从信封里掏出,展开一看后上边的大意是这样子的—— 教主,我恋慕了您许久,却没想到一亲芳泽来得这么轻易。因为担心被您发现了我的身份,使得您一时气愤杀了我,日后后悔可就不好了,所以此刻我便不再方便留在日月神教中了。而余正是我的下属,为免遭池鱼之殃,我便一并带走了。我会等待着与你的再一次相见,更不会把你的秘密给随意透露了出去,也期盼着将来我们两情相悦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10第9章 信上没有署名,但里头的意思明显是在这日月神教中呆了许久的人物。 东方不败脸色黑沉沉的,一把将信纸同信封一起用内力震碎,然后洒落了一地。 “恒香,把杨小松给本座叫来。”杨小松是这一线居中的二管家,不过才二十来岁。当年东方不败看着他机灵是个可用之人,便想着日后提拔了他,而到他练出手段来时,便把管家的位子给他,让余正在教中领上一席之位的。 虽然现在知道余正不是可信之人,但东方不败还是有些丧气的,一点都没有为自己留有后手而感到高兴。毕竟他对余正可谈得上是重用,而且若不喜欢他的为人处事,又何必弄个二管家出来,等着日后顶了他的位子,好把他提到教中为自己办事呢? 等着恒香忙忙跑走去请杨小松之际,东方不败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毕竟他已经把我戒急用忍四个大字刻进了自己的一言一行中,即使气恼羞愤也不过是一时,很快就能冷静下来的。 他本来是想让杨小松查一查这一线居里面哪个下仆和余正一起失踪了的,可现在却有些泄了气了。毕竟人都已经走了,便是查出来了又能如何呢?自己平日里向来不把那些下人们看在眼里,便是知道了却还能认出来不成? 因此,等到杨小松来了之后,东方不败只是神色间有些疲惫的交代道:“余正走了,日后你就顶了他管家的位子吧。” 杨小松本来还有些战战兢兢的,毕竟他从恒香口中得知昨儿个教主去了媚园之后,把剩下的五位夫人都杀了。虽然不知道他后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房间,但今儿个一大早的,教主的心情就颇为不好,去让人找了余正管家,却发现他不在,房间里整整齐齐看不出住过人的不说,正中间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封信。待到把信交给教主一阅之后,却听到教主暴怒的让人把自己找了来。 杨小松还以为自己要被迁怒,没想到教主早已没了恒香口中暴怒的神态,反而只是神色平淡的让自己接管了余正的位子,可真真是意外之喜了。 虽然杨小松很想表现出满脸喜气的模样,但他向来最会察言观色的,因此很容易就看出教主的心情还是有些不好,便做出了一副毕恭毕敬的肃穆模样应道:“遵命!”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挥挥手便让他退下去了。 待到杨小松离开去召集仆从侍女确定自己的地位之后,东方不败缓缓的从房间离开,挥退了想跟在自己身后的两名侍女之后,便往余正的房间走去。 因为东方不败对余正的信任和倚重,所以如今他走了,东方不败便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有什么秘密被他探知到,或者房间里还会不会有什么秘密。不论如何,东方不败都必须去一趟余正的房间,好好的查探一番的。 余正的房间打眼看去很是整齐,就好像他刚刚才整理过一样。不过,在东方不败看来,这就是他早就知道自己要走,所以才没怎么动过这个房间的证据。甚至于,早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随时准备着应付可能接踵而来的麻烦,以防万一了。 余正的房间似乎没什么私人的东西,但东方不败可不会放过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上前就先开了柜子检查,然后是放在角落的箱子,和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单被褥。 余正的字迹东方不败曾经见到过好几次,而那封被连珍呈到自己面前看的信上的字迹也明显与余正的字迹不同,但这丝毫无法打消东方不败的疑惑。所谓的另一个人东方不败并没有亲眼所见,而余正却是真实存在地东方不败的生活之中的,所以他怀疑碰了自己的其实是余正。 毕竟那时候的东方不败早已经是神智不清了,醒来之后一点记忆也没有,更何况,那所谓的另一个人是否真实存在还不一定呢,所以他怀疑碰了自己的其实是余正,而不是那个不知名的男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虽然很渺茫,但东方不败仍希望能从余正的房间里找出证据来。至于找到证据之后会怎么样…… 东方不败手中的动作略作一顿,但眼眸中的凶光却一闪而过,足见他对余正不留后患的决心了。 不过,东方不败终究无法找出他想要的证据,但也不算空手而回,因为他在余正的房间里找到了另一样东西。 这个东西,让略懂得药学知识,并且凭借着这个知识在前世躲过好几次暗害的东方不败脸色铁青,心中发凉,直恨不得把余正立刻捉来,碎尸万段也解不了他心中涌出的涛涛怒意。 而这一样东西,就是曼陀罗花粉。 吃多了这东西,会使一个普通男人变得像个娘们儿一样的虚弱。东方不败想着自己对那匹蝶穿百花红绸缎的钟爱,想到自己日常行事中不经意间摆出的兰花指,想起自己偶尔在铜镜中看到自己那越来越柔和的五官,心中就羞愤欲死。 虽然原因大多在于自己的自宫,但知道有人对自己的境况推波助澜之后,东方不败便再想不起来自己的错处,反而把这些尽数推脱到了余正的身上了。 程 同时,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思,但东方不败也确实在心中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东方不败把床上的薄被撕出了三分之一,然后用它把藏在床铺下的十来包曼陀罗花粉都尽数包裹后,这才出了余正的的房间。 这时正好撞见杨小松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教主!”杨小松的武功不怎么好,所以只是跑了几个廊子,就气都喘不过来了。 东方不败不甚在意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事?” 杨小松这时气息好了许多,他躬下身,把手中的一本册子毕恭毕敬的平举过头顶,口中道:“教主,仆从中有一人不见了,经过属下的仔细盘问,才自他同铺的仆从口中得知,这名仆从昨儿个便不见了踪影,晚间也未回过大通铺。” 东方不败听罢,心中一动,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虽然觉得东方不败不可能会在意一个小小的仆从,即使他跟着余正一起失踪,也只不过会被当成余正的附庸而已。不过杨小松到底机灵,事先便做足了功课,因此便忙答道:“离开之人叫洪棣,听他们说,余正管家平日里对他多有照顾,似乎是他老家里的亲戚。” “亲戚?”东方不败冷哼一声,虽然不能肯定对方的身份,但到底是证实了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只是这个洪棣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把棋子安插到自己的身边? 能被东方不败所重用的,自然不会是一般人物,可是洪棣竟然把这样的人物放到自己的身边,那就表示他身边有比余正还要好的帮手,或许不不止一个。 东方不败的神色严峻,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棘手。 余正在自己的身边待了这么久,又管了这一线居内大大小小的事务,知道自己的秘密可不算少,到时候必然会把一切告诉他背后的主子的…… 东方不败本不是多疑之人,可是练了《葵花宝典》之后性格便已然大变,再加上爱新觉罗胤禛属于帝王的性子做为加成,便越发暴虐起来。 不过他也知道这样的性格是不对的,对自己掌管日月神教是不利的,东方不败现在需要的,是时间。他需要时间专注到《葵花宝典》的身上,把它练到顶之后,会对现在的性子有所压制,可是自己才掌管日月神教不过半年,现在余正不在,若是此刻闭关练功,很可能会落到任我行那样的下场。 东方不败把视线转到了杨小松的身上。 杨小松的武功不行,在这个日月神教里向来是以武功高者为尊,便是自己,只要杀了任我行就意味着日月神教大部分人的归顺了,因为当年的任我行可不就是这样顺利的得到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的嘛。 而像杨小松这样的人物,必然无法像自己一样获得人心。 东方不败走近杨小松,深沉的眼神真勾勾的盯着他不放,直把杨小松看得是冷汗直流。 “教、教主……”杨小松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 这时,东方不败伸出手,抓住低着头的杨小松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杨小松的相貌是身形魁梧,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不过眼神飘忽不定,隐隐能看出其中的野心。不过可惜的是,空有野心,却没有足以与野心匹配的实力。 但是,这样的人正是东方不败所需要的。 东方不败的唇角微勾,因为昨晚上才尝了*的缘故,眉梢眼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媚意。“小松。”他轻轻的开口:“你是个有能力的,否则本座也不会特意把你提到余正的手下,随时等着让你接手他的事务。现在,就是向整个日月神教展示你的本事的时候了,你可有信心?” 杨小松只觉得心中发紧,胸口生烫,说不出是因为即将到手的权势,还是因为东方不败。 “属下……”杨小松咽了口唾沫,“属下必不负教主所托!” 11第10章 东方不败一向处事很有主意,一旦下定的决心,便少有更改的时候。他花了一个月的时候把杨小松推到了前方,给了他一定的权力和地位,让他成为了日月神教的总管。 本来东方不败是想让杨小松变成副教主的,可惜之前他早就有言在先,要把副教主之位留给童百熊,所以也就不过想想而已,况且要把杨小松堆上副教主的位子的话,那他实在是有些不够格了。让他做了日月神教的大总管已经到达极限了,真成了副教主,那可就要引起教众们的反弹了。 把杨小松推上了前台之后,东方不败并不急着马上闭关个一年半载的,毕竟杨小松若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要把他换下来也容易。 东方不败先是细心观察了他一个月,见杨小松办事尚算稳妥,教中之人虽对他不太尊敬,但看在他后头靠山的份上,纵使不情不愿,但也勉强能够做到令行禁止,东方不败这才满意的闭关去了。 东方不败虽说现在与任我行当初的处境极为想像,但终究有所不同。 任我行虽然提拔了东方不败,却没办法对东方不败彻底的放心,所以每次闭关不过三五天,最多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要出关一次查看情况,如此一来,才会断断续续的花了五年的时间仍未把吸星*练至大成。 而东方不败比他有优势,他对自己有信心,也深知杨小松是个撑不起场面的人物,他只能靠着自己才能在这日月神教里横行无忌。而且有童百熊在旁边帮衬着,一年半载的时间,经过东方不败的布置,暂时是出不了什么乱子的。 唯一让人忌讳的便是只有那个离开的洪棣和余正了。 不过,虚虚实实的把戏东方不败用得极好,因为他闭关练功的消息,虽称不上众人皆知,却也是基本上日月神教中的一帮教众是无人不知的。 洪棣既然能让余正混进黑木崖,那必然是个有成算的人物。而一个有成算的人物,怎么可能没有后手呢余正虽然走了,但可以相信的是日月神教里还会有其他人为他传递消息,否则那不就乱了套了吗? 洪棣虽则得了余正上禀的情报,可若在他还没来得及计划,并且实施行动之前,得到了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闭关的消息的话,会怎么样? 上位者都是多疑的,东方不败的计划很简单,但越是简单的计划,才越不容易被破解。洪棣只会以为东方不败是在故弄玄虚,或者想来个请君入瓮的谋划,所以必然不会轻举妄动的。 而东方不败需要的,也正是他的不会轻举妄动。 闭了关后,东方不败秉弃所有私心杂念,沉下心来专心练功,果然进境是一日千里,超过他所预订的一年半载的时间,不过一年就把《葵花宝典》给融会贯通,达到了顶峰。 如东方不败所料的,达到了顶峰之后,他的心性也随之收敛了许多。不过他到达因为自宫的关系,审美观改变了许多,这却是没办法强制压抑的。不过,东方不败也看开了许多,待出关之后,便让人赶制一些大红色、玫瑰紫色、月白色之类的衣裳。 毕竟在他还是爱新觉罗胤禛时,就时常穿着这些颜色的朝服龙袍,只是因为变成了东方不败之后,一时之间被他的价值观给影响,再加上那块大红的料子上绣着蝶穿百花的精致绣活,这才会使他有了如此的惊吓。 但是,即使已然自宫,为了自己的自尊心,东方不败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像个女人一样浓妆艳抹,满头珠翠,甚至穿上女装的。不过,不管是清朝还是明朝,甚至是更久之前的朝代,美男子抹上香粉胭脂其实也不怎么奇怪,只要不太浓烈,东方不败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作者:四爷,您的底限呢?orz) 不过,黑色的袍子,依然是东方不败的最爱就是了。 形象大变,从以往的豪爽,到之后的略带阴沉,以及现在霸气中带着妩媚,东方不败给人的印象一变再变,让人眼前一亮的同时,也让人深深的倾倒于他的个人魅力之中。当然,这个个人魅力所指的方面是很多的,不单是因为他长得漂亮啊咳! 东方不败出关之后,并没有撤消杨小松职务的打算,毕竟这么好的一个打靶子在这里,就这么弃之不用着实是可惜了些,所以便有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东方不败总喜欢交给杨小松去办,甚至在人前也时常有意无意的表现出了对对方的亲密和信任。 只是东方不败不知道的是,某个人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那骤然升起的涛天怒火,虽不至于现在给他惹上什么麻烦,但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会让他变得很烦恼,很烦恼。 闲话休提,且再来说说现在的东方不败吧。 东方不败两世为人,掌管过一个国家之后,这么一个小小的日月神教自然就不被他放在眼里了,简直就是应付自如。时间一长,他也觉得有些无趣了。 难道自己真的就要耗在这个小小的黑木崖里吗?东方不败扪心自问了一番,觉得自己的将来还是大有可为的,只屈就在一个小小的黑木崖,一个小小的日月神教似乎太过可惜了? 东方不败想起了教众们总会喊的那一句‘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也许,自己的目标应该放得更远大一点? 东方不败的眼神一亮,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不过,凭着日月神教如今的地位有些不太好办,因为众所周知的是,日月神教是邪教,并不为正道所容。即使教中子弟有很大的一部分收的是边疆的平民百姓,教导他们武功上阵杀敌除外寇,可是正道人士可不管这个,只在乎你的行事风格是否称得上‘正’! 而这‘正’的标准,却是由他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们规定的。 日月神教的前身是明教,家大业大不说,那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还是从明教出来的呢。之所以把国家的名字取为明,正是为了表明他的出身。 而当初明教教主杨逍因为某些避讳,也为了明教可以在多疑的朱元璋的眼皮子底下长存,便力推众议,作主将明教改为了日月教。只是为了安抚教中子弟们的情绪,便又往这之中加了一个神字,为日月神教。 而日月神教所收之人包罗万象,多有亦正亦邪之辈,这才多被那些名门正派所排斥。即使并非全如武林中传言的那般十恶不赦,所谓的魔教云云也不过只是个称号而已。 只是当初明教又被称为牟尼教或摩尼教,为外域所传进来的教派,所以很不为向来排外的中土人士所接受。 可笑那佛教,明明也是外域所传进中土的教派,在中原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甚至做了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之后,就把自己原来的身份全忘了,对于同样自域外传来的明教多有不屑。只因为明教众人虽信佛,却不茹荤饮酒,而且把男欢女爱婚姻大事视为人之常情,便觉得明教中人为‘邪’,甚言之‘方佛是大乘,我法乃上上乘。’ 虽然明教努力将自己向佛教靠拢,但佛教内部人士却对明教十分嫌恶,便取了‘摩’与‘魔’之斜音,称明教为‘魔教’,并对其多有诋毁。再加上明教教徒供着的‘先意佛’和‘夷数佛’功像都是西亚或中亚人种,非常不容于一些中原正统人士,便也认同了佛教徒们的说法,认为他们崇拜魔王。 后来,明教勉强可算作明国的国教,但教主杨逍先是主动改了明教的教名为日月神教,随后日月神教的行事也逐渐低调了起来,那些原本还对日月神教有些畏惧的正派人士一看,顿时就觉得日月神教也不过如此了。 东方不败知道,自己要靠着武功做上武林盟主的位子怕是不可能的,只能用实力加计谋迫使那些正派人士对其弯腰了。 其实也还有一个法子,就是把日月神教洗白,可是这法子东方不败可看不上眼,没得为了称霸武林,就要委屈了自己的属下们的。况且日月神教领着边疆人士抵挡那些外寇们的事情可没少做,那些正派人士不也没想着要帮助真正有需要的人民吗?日月神教做了那么多好事,只是正派人士觉得自己做不到,便索性视而不见罢了。 东方不败想了想,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先分化了那些正派人士才是。那么首当其冲的应该就是…… 东方不败勾唇一笑,决定了第一个目标就是五岳剑派。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是葡萄的夏天,不要弄亲和哮天犬亲给我扔了一个地雷~~~来,啵多几个~~~~~ 来个我看过的笑话吧~~~ 刚入伍的时候指导员都问我们是不是自愿来当兵的,纷纷都说自愿的一爽快哥们说:“我妈强迫 的!”指导员问他怎么不反抗,他说:“我妈说这里很少见到女人,吃饭睡觉都是和男人在一起,我立马答应了。” ……后来指导员经常单独找他做思想工作…… 12第11章 虽则东方不败已经决定好第一个目标就是五岳剑派,但事实上,有些事情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的。因为东方不败得到了一个他很感兴趣的消息——《莲花宝典》。 这部《莲花宝典》来自东瀛扶桑,似乎是个跟《葵花宝典》很是相似的武功,只有一半,因为另一半已经遗失,但相传练了这一半便足以天下无敌了。但是它是一门至阴至柔的功夫,若练成之后便会变成一个女人。 而东方不败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在个叫武田的东瀛武士受了重伤躲到了黑木崖下的小镇子里。只是这小镇子是日月神教的地盘,大家都知道日月神教的教主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倭人,便索性通知了日月神教守在小镇中的教众,让人把他提到了黑木崖上。 东方不败本想直接让人把他打死了事,但随即心中一动,想着是不是倭人有什么计划,便来看了一看。这武田一郎也许是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也是浑浑噩噩的,东方不败一问,便什么都说了出来,虽然是颠三倒四的,但也足以让东方不败拼清这里面发生的事情了。 这江湖中除了五岳剑派为世人所熟知之外,还有一个南宫世家。这南宫世家的老爷子南宫俊自年轻时便是为人豁达,又爱助人,且他手下人才济济,极受武林中人尊重。 五岳剑派虽然势大,但他们毕竟是由五个剑派东岳泰山、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和中岳嵩山所组成的,即使各自师兄师弟、师叔师伯的混叫着,但彼此也各自为政,只在某些时候联合一下罢了。 所以,这中原武林一直多由南宫世家统领,江湖中大多数的帮派都愿意依附于南宫世家。 然而,近几年来北方却崛起了一个神秘组织——十二飞鹰帮。为了争夺江湖利益,这两大派展开了你死我活的争斗。 对于这南宫世家,日月神教也多有忌讳,那可是块难啃的骨头,所以东方不败这才想着先从五岳剑派那边先行出手,一个个的分裂了他们。如今看来却是不用了,因为这十二飞鹰帮的出现,以及武田一郎把《莲花宝典》交给了飞鹰帮帮主万鹰王,这江湖的浑水,可是越搅越浊了,正好就让日月神教可以浑水摸鱼一把了。 毕竟比起南宫世家,这五岳剑派倒更好解决些,所以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总该先把这块大骨头给啃了,五岳剑派却是随时能解决的。 最重要的,还是那部《莲花宝典》。 东方不败手中的《葵花宝典》只有半部,而且还是从华山派手中夺来的,不过他们华山派也只有这一半。东方不败一直在思考,另一半在哪里?只练就了半部就能笑傲江湖,那么再练习另一半,会有什么后果? 现在的东方不败在怀疑,会不会另一半压根就不在中原,而是在倭寇的手里,比如那本《莲花宝典》…… 东方不败思及此,决定亲自去十二飞鹰堡看看,看准时机把那本《莲花宝典》夺过来一探究竟才好。 东方不败身居高位,很少在江湖中出现,便是连到日月神教于各地的分舵去查看的事情也很少做,因此别说是那些武林人士认不出他来,怕连那些日月神教的教众们,除了黑木崖里呆过的之外,也认不出他是他们的教主。 所以,东方不败很愉快的把肩上的重担重新又交到了杨小松的身上,又嘱咐了童百熊一声,就施施然的带着四名侍女出发了。 杨小松倒也罢了,有了权力在手,他心中也是高兴的很的。可怜的是那童百熊,明明最怕的就是麻烦,为此还推脱了副教主的位子,只做那风雷堂长老,可是因为东方不败做起了甩手掌柜……好吧,为了日月神教的前程的关系,微服私访去了,所以他也就只能接过这担子,时时刻刻的盯着杨小松,别做出什么过了头的事情,还要压制住那些不听杨小松差遣的刺头儿,可真是累死人了。 不过,童百熊一直把东方不败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弟弟有事相托,做大哥的又怎么好推辞呢。更何况,东方不败此次出去也是为了日月神教的未来啊…… 童百熊深深的叹了口气,认命了! 东方不败穿着一身玫瑰紫色的丝绸长袍,执着一把留白的纸扇,带着四名样貌清丽的侍女,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纨绔子弟出外游玩一般。更何况他的武功已经臻至化境,看起来就跟个普通的,没有武功的富家子弟没有两样,倒是那四名侍女看着就是武功不错的,让人多少有种错觉,觉得这四名侍女即使服侍主子的,也是保护主子的。 南宫世家位于江湖,倒也适合东方不败现在这个纨绔子弟前来游玩的地界。 此时南宫世家可真是热闹,因为南宫家那个已经五六十岁的老头子竟然要娶妻了。照东方不败所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个南宫俊才死了妻子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而且他要娶的,名叫兰兰的女子还是南宫俊一个世交的女儿,倒也真是算个丑闻了。 偏偏这位一向极有成算的老爷子还要闹个沸沸扬扬的,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一向生活在皇宫中的东方不败立刻就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阴谋,只是不知道是针对谁的。 也许是为了飞鹰堡,为了让飞鹰堡疏于防范而攻打飞鹰堡。 东方不败了解情况之后,突然对这个很有毅力,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南宫老爷子很感兴趣。因为他有迫力,无视自己一儿一女的看法,娶一个世交之女。甚至于他的义子白玉川才背叛了他,南宫老爷子没了这个被他当成杀人工具的义子,只有一个娇养着长大的女儿,和一个没有担当的儿子,也能一往直前,倒果真是个人物,怪不得能把南宫世家的名声发扬光大。 可惜,也就只有如此了。除非那个兰兰的女孩能为他再生一个儿子,取代了那个没有足够担当的南宫剑的地位。 但想了想,怕也难了。因为南宫世家很快就会在自己的手中颠覆了。 东方不败想到这里,突然很想笑。果然,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呢,不管是爱新觉罗胤禛时被兄弟们坏了名声,还是成为东方不败之后,彻头彻尾的把心思给放开,果断的成为了一个……一个什么呢? 东方不败无法评价自己,所以就暂且放下吧。 不管如何,南宫世家南宫老爷子的婚事办得极其盛大,开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连东方不败都是进去混个席位,好吃好喝的,就是不包住,这点倒是可惜了,毕竟东方不败还想看南宫世家的好戏呢。 事实上,婚礼的第二天,虽然南宫世家仍在摆着宴席,而南宫老爷子也时不时的笑得满脸是花的出来逛一逛,见见人,但实际上,在背着人的地方,他却已经下令让沈仲和叶群领着南宫家的一帮精锐偷偷潜去十二飞鹰帮的领地飞鹰堡了。 沈仲是南宫老爷子的女儿,南宫蝶的丈夫,而叶群则是沈仲的兄弟。对于这一点,东方不败倒是觉得蛮奇怪的。因为南宫蝶是妹妹,她头上还有一个哥哥南宫剑,按常理来说,不是应该南宫剑先成亲,然后才轮到南宫蝶的吗? 虽然南宫剑原先想迎娶牡丹园的琴师翠侬为妻,却因为最后翠侬与她的青梅竹马,东洋浪人杨棠的恋情而告终。但现在好歹又也有了风二娘,怎么却不娶她,反而倒让自家妹妹先成亲了? 想到沈仲是流星门的首席杀手的身份,东方不败觉得自己有点佩服南宫老爷子的野心了。为了自己的野望,竟然让自家的宝贝女儿嫁给了一个本该见不得人的杀手不说,还重用这个沈仲,甚至是他的好友叶群,果然不敢小看。 想到南宫世家已经派人去了飞鹰堡,东方不败也有些坐不住了。毕竟《莲花宝典》还没到手,若是被南宫世家的人搜了去,那到时候再要找可就麻烦了。因此,东方不败便运起了轻功,领着四名侍女而北方飞鹰堡而去。 当东方不败到达飞鹰堡的地盘时,南宫世家和海龙帮已经联合起来,兵分两路攻打飞鹰堡。此时的飞鹰堡主人万鹰王却不在众人面前露面已经有一天一夜的时间了,因为他一心想要练成神功,所以就躲了起来。 东方不败没有来过飞鹰堡,也不知道里面的地形。不过他是个聪明人,当即杀了一个南宫世家的精锐,换上了他的衣服,一旁杀人,一边探路。 东方不败知道,若要杀掉领头人物的话,只能由沈仲和叶群出手,所以他便跟在了沈仲和叶群的身后,果然就看到了万鹰王。 13第12章 本来沈仲和叶群本来不该那么快找到万鹰王的,因为万鹰王所在的地方实在是太过隐蔽了。只是他那一声凄厉的叫声让众人一振,这才循声而去。 原来万鹰王为了练《莲花宝典》,而挥刀自宫,只是那个地方本来就是男人最为脆弱的地方,即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一刀割下去,难免会承受不住。要练《莲花宝典》,首先就要冒着蛋疼而死的心,因为蛋疼一样会死人的。 乘着沈仲和叶群联手杀死正虚弱着的万鹰王时,东方不败眼尖的发现了写着《莲花宝典》的浅蓝色的布帛,然后乘人不备,闪到前方,把《莲花宝典》执在了手里。 这是他此行来的目的,自然也不怕现在露出马脚,让人看出蹊跷来了。 当万鹰王死时,沈仲和叶群着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可还没等他们完全放松下来,却看到一个南宫世家的手下猛得窜到前方,从万鹰王的手上夺走了浅蓝色的布帛,不由得吃了一惊。尤其是他转过身来,唇角微勾时的模样,那俊秀的样子,那一身的气质,看着就不该是个屈于人下的人物。 他是谁? 沈仲和叶群不知道,但内心却隐隐的戒备起来。 东方不败冷笑道:“放心吧,本座暂时没有杀你们的打算。”接着便不再理会对方,闪身走人。 沈仲和叶群并不蠢,自然也知道自己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因此也不敢追赶。因为他们都是杀手,向来都是按规矩行事,没有命令不可颤动,更何况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剿灭飞鹰堡,而不是四处树敌。 而东方不败,明显跟飞鹰堡的人没有关系,否则刚才也不会坐视万鹰王被杀了。再加上不管是沈仲还是叶群,他们的心中已经有了牵挂,自然不能不再把自己的命视若草芥了。 东方不败出了飞鹰堡,与四名侍女汇合之后,便寻了间客栈住下,也好方便研究这部《莲花宝典》。 事实上,已经将《葵花宝典》融会贯通的东方不败在客栈中翻阅了这本书之后,顿时是欣喜若狂的。因为《葵花宝典》里的内功心法和招数与《莲花宝典》中的武功可谓是大同小异,而且照这功法来看,果然是《葵花宝典》的下半部分没错。 练了《葵花宝典》,东方不败已经傲立于群雄之上,再练上这《莲花宝典》,东方不败自信这世上再无人可伤他了。 只是欣喜归欣喜,东方不败还不至于因为这高超的武学功夫而忘忽所以。要练功,自然还是应该到自己的地盘之后再说。 领着四名侍女退了房,东方不败便打算不再掺和南宫世家和飞鹰堡之争了。因为飞鹰堡已经败了,而南宫世家也满是问题,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可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下一代,一个嫁给了杀手的女儿,一个娶了世交之女的当家人…… 东方不败只要想到这些事情,难免就觉得有些讥讽。家都治不好,如何治世?便是南宫老爷子南宫俊如何深谋远虑,怕这南宫世家也难以长远的。 东方不败回去的路上正好撞上了一件巧事,原是那沈仲和叶群正好要回江南,两方竟是撞上了。 此时东方不败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枣红色的亮堂衣裳与之前的那名特意装成灰头土脸的普通打手浑然不同,可是沈仲和叶群都是眼尖之人,当即就把人给认出来了。 可是昨天他们带着南宫家的精锐时都不该出手挑衅东方不败,更别说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因此虽说凑巧同路,但二人却也知道自己没那么本事打赢东方不败,便索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现,各走各的路罢了。 突然,沈仲停了下来。 叶群觉得不对,跟着沈仲停了下来,然后就看到了站在浓雾中的白玉川。 对于白玉川,沈仲总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因为白玉川的优秀,时常让他自惭形愧,偏偏白玉川的为人实在太过阴郁,因为喜欢南宫老爷子的女儿南宫蝶,便不让其他男人接触她,但凡有所接触的,必要杀掉,后来还一时糊涂□了南宫蝶,背叛了南宫世家,成了叛徒。 白玉川是南宫老爷子的养子,此人长相俊美飘逸,风流潇洒,为人沉稳冷静,精明能干,心思缜密,武功高强。文武双绝且不说,琴棋书画无一不同,轻功暗器无一不晓。而且只要他愿意,对人可谓是温柔体贴,说话幽默,办事极为稳妥,还有着过人的观察能力。 只是,这么一个集大成于一身的男人,却偏偏又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忘恩负义,狼子野心,追逐权力的人物,实在让人觉得可悲可惜可叹了。 可以的话,沈仲真的很不想跟白玉川为敌,因为他对白玉川的印象真的很好。可惜的是,白玉川做的错事太多了,沈仲不能看着白玉川再活着做下更多的错事,更何况自己的妻子小蝶还在白玉川的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于公于私,沈仲都不能容白玉川活下去,所以他决定与叶群联手,除掉白玉川。 白玉川虽然武功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凭着沈仲和叶群的功夫,便是要花些功夫,但照样能除掉他的。但就当他们出手之际,一直在他们旁边走着的,没有丝毫动作的东方不败此刻却也跟着出了手。只不是帮他们,而是救白玉川。 白玉川正是应接不暇之际,猛得被人用提起后领子,往后退去时,立时一惊。虽然他明显的感觉到救他的人对自己没有恶意,可是自己并不认识这个样貌俊美的青年,再加上他秉性的关系,对于东方不败即使表面上表达出了感谢之情,但心中仍隐隐带着戒备。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白玉川因为东方不败的出手,而躲过了叶群的当胸一剑,他很是感激的对东方不败拱了拱手。 而东方不败却是通过了沈仲和叶群见到白玉川时,那脱口而出唤出的人名知道了面前这个人是白玉川。 东方不败虽然急着回黑木崖练《莲花宝典》,但南宫世家若真的就这么置之不理的话,又白费了他特特儿的来了这一趟。如今见到白玉川这个南宫世家的叛徒,他心中便有了主意,打算让对南宫世家知之甚深的白玉川颠覆了南宫世家。 不过,期间种种,东方不败不打算亲自出手,只决定要做白玉川的后盾,让他自己决定要如何做而已,东方不败顶多也就出出人力罢了。而白玉川如果无能,就不能怪他没有帮手了。况且,东方不败也不过是想要在自己闭关练功之际,有人能搅一搅南宫世家这趟浑水罢了。 白玉川人很聪明,他很快就看出了东方不败的武功之高,自己实非对手。因此索性就把心中的那点儿戒备给除了,给人看着也有点风度。 东方不败很快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对白玉川的识相也很满意。对于白玉川,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东方不败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想到白玉川是十三岁的时候进入南宫世家,成为南宫老爷子的养子的,却不知道他本身的身世如何?他真的姓白吗?真的叫玉川吗? 对于白玉川,东方不败起了一丝兴趣。不过这丝兴趣还不够多,起码还不能够让自己为他出手夺取南宫世家的份上。 东方不败看了一眼沈仲和叶群,一挥手揽过白玉川的腰,使用轻功,便去了别处。 至于沈仲和叶群想要追,那也要看他们是否能追上了。再加上东方不败身边那四个武功不弱的侍女们,怕也只能暂时偃旗息鼓,灰溜溜的回南宫世家去复命了。 把白玉川运到了空旷的地界之后,东方不败便把人给放下了。虽然觉得白玉川的眉眼很是熟悉,但东方不败也不会特意的去纠结这些,所以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刻着日月的牌子递到了白玉川的手上之后,便道:“凭着这牌子,可以号领我日月神教方圆百里的弟子,收着吧。” 见白玉川惊疑不定的接下之后,东方不败又指点了对方几句,该怎么凭着这牌子寻找到日月神教的子弟,又该怎么与他们对暗号和命令他们。 虽然还不清楚对方是谁,可是凭着这牌子以及对方说的话,便可以想到这是魔教的人物。白玉川惊疑不定,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给自己日月神教的牌子,还要帮自己的忙。 白玉川心中虽慌,但面上却很镇定自若:“不知阁下是……” 东方不败看了一眼白玉川,虽然此行是隐姓埋名前来探访的,可是把真名告诉面前这个人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反正…… 东方不败唇角一勾,道:“本座乃东方不败。” 说完之后便不再逗留,使了轻功便急着回黑木崖练功去了,徒留下一脸惊喜的白玉川留在原地,遥遥远瞻。 作者有话要说: 14第13章 东方不败领着四名侍女回了黑木崖之后,便处理了一下自己下江南后堆积的一些非自己处理不可的事务,然后便又闭关了。 因着日月神教的事务都已经尽数掌于东方不败之手,况他接管教主之位后甚少有亲自出面理事的时候,所以东方不败时不时的闭关练功倒也不怎么让人反弹,反而因为他每一次出关,身上的功力看着就比以前精进之后,只有更是折煞教众的份了。 东方不败这一次闭关就花了半年的时间,因为《莲花宝典》和《葵花宝典》的异曲同功的关系,并不用花上什么功夫就能练到了顶峰。 待到东方不败出关之后,便想起了当初下江南的目的来了。他召来了杨小松,询问起了江南南宫世家最近的状况。 那杨小松一听,脸上满是喜气洋洋的笑意,贺喜道:“教主英明神武,为我辈所不及。”接着,就说起了南宫世家的事情来了。 原来飞鹰堡被攻陷之后,南宫老爷子就让海龙帮的帮主任海龙接管了飞鹰堡,意图一南一北掌管着武林。 可惜的是,因为任海龙掌管了飞鹰堡之后,渐渐的野心就被养大了,虽然其势力仍比不上南宫世家,但明里暗里的却是斗上了。 而这时,白玉川也恃着日月神教的势力出了手。 因为任海龙才接管了飞鹰堡没多久,掌控力也还不够,白玉川看准了这一点后,先是让日月神教的人渗了进去,然后假装要跟任海龙合作,实际上却是捉住了对方之后,将他打成了废人,软禁了起来,跟着,就用任海龙的名义对付起南宫世家来。 随后,白玉川又从日月神教中潜进南宫世家的探子们手上得到消息,那嫁给南宫老爷子的兰兰怀孕了,白玉川立时就有了计策,笑着把飞鹰堡的一应事务交给了海龙帮的人,然后领着海龙帮中擅长易容的一名手下就到了江南。 白玉川先是在南宫世家所在的镇上的食水中下了毒,让人以为镇中染上了瘟疫,然后就让那名会易容的手下易容成一名大夫的模样,改名换姓成了李桂。那赠医施药的行为,以及坦言告之镇中之人是中了毒,而非患了瘟疫一事告知了南宫老爷子,倒让南宫老爷子认可了他的为人。 随后,李桂为兰兰诊断,说她有喜了,老爷子自然是很高兴的。可李桂却说因为南宫老爷子年岁已大,肾水不足,不可能有孩子,倒让南宫老爷子疑心了起来。 毕竟兰兰曾经背着他跟流星门的秋老大说过,她喜欢的是自己的儿子,南宫剑。 自从,南宫老爷子便变得阴阳怪气起来。因为他认定了兰兰肚子里的孩子是南宫剑的,兰兰极力解释也无济于事,便托沈仲把此事告知了南宫剑。 南宫剑虽然自翠侬一事后人便变得不爱理事了,又跟着父亲因为母亲刚死便另娶新欢的事情而闹了别扭,便搬出了南宫世家,过起了打铁匠的生活来了。此刻听说自己被人如此冤枉,南宫剑心中也是不高兴的,便回家找了父亲解释,他和兰兰之间没事,自己也没做过对不起父亲的事。 可惜南宫老爷子一听说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哪里能保持得住冷静呢。老爷子盛怒之下,自是死也不信的。 南宫剑一看,也是有些气急败坏了,决定要受南宫老爷子三掌,以报养育之恩后,便与他恩断义绝。 谁料到了第三掌时,兰兰冲了上去,替他受了那一掌,然后在临死前,兰兰告诉南宫老爷子,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他的。虽然她喜欢南宫剑,但是她跟他真的是清白的。 这时,南宫老爷子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遭了别人的陷阱,再回去找那位李桂大夫的时候,却已经见不着他的人影的。 可惜,还没等南宫老爷子查出那李桂的真实身份,南宫世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丑闻便已经被传扬了开去,彻底的没了脸面。 而南宫剑也因为南宫老爷子对他的误解,心中郁郁,越发不理会自己的老父亲了。 南宫老爷子得到这么一个结果,终于是受不住,病倒在床。而在病床前服侍他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女儿和女婿了,真是让人觉得格外的悲凉。 可纵使女儿女婿再孝顺又能如何呢?南宫老爷子坚厉了半辈子,可不是个能容得下让女婿掌管南宫世家的人,若真的让沈仲继承了他的位子,那南宫世家还是南宫世家吗? 南宫老爷子心中有着一把秤,其中有着各种的计较,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装作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在迷惑着沈仲南宫蝶的同时,也是在迷惑着南宫剑。 南宫老爷子先是派了沈仲去飞鹰堡质问任海龙,因为他已经想明白了,能够胆子布这个局的也就只有他了,便不是也无所谓,因为南宫老爷子他需要时间,一个可以让南宫剑回心转意的时间。 南宫老爷子探听清了自家已经做了打铁匠的儿子,会在今天把水月庵堂拜托他造的香炉给送上门,他也就早早的来到了水月庵堂。不过他这也不是第一次来,而是每天都来,自兰兰死后他可是从来没有间断过。 这不过是一个布局而已。 南宫剑送了香炉到庵主的手上之后,看着自己的父亲跪在蒲团上为死去的兰兰祈福之后,看着他老态龙钟的模样,这才发觉以往顶天立地的父亲已经老了。 他有些心软了,可是……可是他长久以来的自尊,以及才刚被父亲伤透了的心让他努力的无视掉这些,掉头离开。 索性沈仲的好友叶群在其中周旋着,他虽然不是什么长袖善舞的人物,可是因为自幼无父无母的,对着南宫老爷子也有几分孺慕之情,经过他的调解劝和,南宫剑终于还是跟南宫老爷子和好了,搬回了南宫世家。 而白玉川,却在飞鹰堡万鹰王练功的密室里找到了一本密籍——《莲花宝典》。 原来万鹰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也许是担心那些东瀛人迟早要把《莲花宝典》收回去,所以便特特儿的抄录了一份,藏了起来,如今就落入了白玉川的手里。 白玉川看到那‘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八个字时,着实是吃了一惊的。可是他是个极有野心的男人,而且上回见到东方不败之后,隐隐就存了一桩心事,总想着自己若能助对方一臂之力该有多好? 虽然白玉川不知道东方不败到底认出了自己没有,可是白玉川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决定要修习《莲花宝典》了。 而日月神教的教众们虽然不知道白玉川和东方不败是什么关系,但看着两人的眉眼有些相似,因此对于白玉川也学着东方不败临到头不时闭关的举动也不敢多有置喙,反而是很麻溜的答应下会好好进行白玉川所安排下的任务。 因为白玉川一心想着帮东方不败的忙,所以只练到第一层便因为心情的关系再也练不下去了。 急急的出了关之后,听说南宫老爷子和南宫剑和好之后,他的心情也有些不高兴,觉得底下的人没有好好完成自己布下的任务,否则南宫世家现在怕就已经是在上演父子绝裂的好戏了。可是这些毕竟不是自己的属下,白玉川也只能沉着脸盯着他们看,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为了不让人认出来,也是因为自宫后相貌变得柔和了许多的缘故,有了些许改变的白玉川索性穿起了女装,光明正大的下了江南。 白玉川是个能手,他为人沉着冷静,心思细密,在设计自己的敌人的时候,所使用的连环计、苦肉计、嫁祸他人、李代桃僵、挑拨离间和隔岸观火等等,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而且白玉川这摇身一变,从一个风采翩翩的美青年变成了风华绝代,倾倒众生的大美女段素素,还把南宫剑给迷了个神魂颠倒,更是让人不得不佩服了。 南宫世家就这么在白玉川的手上轻飘飘的土崩瓦解,还勾上了个为他痴心不悔的南宫剑,这真是让人无言以对啊。 不过,这白玉川对着南宫剑可没什么好感,他爽俐的摆脱了对方的纠缠之后,便带着东方不败给他的令牌上了黑木崖,正等着东方不败的召见呢。 作者有话要说: 15第14章 东方不败一听说白玉川如今在黑木崖上,不由得眉毛一挑,道:“他来做什么?” 杨小松一听,被噎了一下,心想,您老人家费了点心思才收了这么一个人才进日月神教,怎么现在反而一脸奇怪于对方为什么会来是什么意思啊? 虽然杨小松并不太喜欢有人来抢了自己的地位,可是东方不败的话确实也太让人吃不消了。 他尴尬的笑了笑,道:“这属下可不太清楚了,倒是童长老与那位白公子处得极好的,白公子上黑木崖的意图,想必童长老应该都打探得清楚了吧?” 东方不败神色不明的瞅了杨小松一眼,明白对方言语中正给童百熊上眼药呢。不过他向来是信童百熊的,若果真有如杨小松所说,童百熊与白玉川处得极好,必然也是有原因,所以他也并不气愤,更不起疑,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让人退下了。 对于迷自己迷得神魂颠倒的南宫剑,白玉川只有不屑的份。自己好歹十三岁就进了南宫世家,做了老爷子的养子,结果自己不过扮了个女人,这南宫剑就认不出已经朝夕相处了十来年的养兄弟,这也实在是太过份了吧?虽然自己与南宫剑处得并不好,可是自己长什么样子他也该知道才对吧? 更何况南宫老爷子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这南宫剑竟然还能喜欢自己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白玉川撇着嘴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真是难以消受。 对于白玉川的来意,东方不败心中也有颇多的疑问。 虽然当时的情景东方不败没有亲眼去看着,但依着杨小松所说的话,他也大概能听出其中的艰险难阻,而出计行事的白玉川又是如何的智计无双。 东方不败向来信奉的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他毕竟不再是前世那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皇了,重用的人才方面自然要进行考察。白玉川,如此难能可贵的人才真的是愿意进日月神教,为自己所用的吗?还是说,他自己心中,其实有什么思量呢? 其实东方不败实在不用纠结这么多,只要召来童百熊问问就能知道个一清二楚了。不过,东方不败虽然不知道这个茬儿,但到底还是让杨小松召了童百熊来一趟。 童百熊正与白玉川说着话呢,因着白玉川心中对着童百熊当初救了东方不败而心怀感恩,所以也不嫌他粗枝大叶,反而相谈甚欢。 听人说东方不败出了关,如今要召见自己,童百熊便笑着站起了身,跟白玉川安抚了几句,说自己会跟教主提一提他之后,便跟着人去了一线居。 东方不败见了童百熊,先是谢了他一直以来替自己掌管教务。东方不败虽然为人做事有点儿弯弯绕,但这弯弯绕也是分人的,对着童百熊便是弯弯绕了人家也听不懂,那可不就白费了力?所以东方不败说谢谢童百熊就真的只是谢谢他,其中没有一丁点儿刺探之意。 这童百熊也确实是个直肠子,闻言一阵哈哈大笑,道:“东方老弟啊,你老是这么客气,倒让人觉得见外了。你我兄弟之间老是这样子谢来谢去的,可真不像兄弟,况且你这不是在闭关练功吗?不嫌我捣乱我也就万幸了,主要的事情都是让那个杨小松去做的,我就不过揽个总罢了。”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道:“听说那南宫世家的白玉川来了?大哥你可有探听出他此来何意否?” 童百熊听罢,怔了怔,神情有些古怪的看着东方不败,倒让东方不败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童大哥这是怎么了?兄弟我说的哪里不对不成?”东方不败蹙眉问道。他长得极为俊美,虽然自宫难免失了男儿之气,但那股英气却是由心而生,因此即使现在的五官比之以往柔和了许多,却仍不显得像个女子。 童百熊不由得被东方不败的相貌给震了震,随即又想到白玉川,暗叹道东方家的人果真都是些长相不俗的,便缓缓解释道:“也是,当年你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又遭遇家中巨弯,记不清楚便也不足为奇。” 童百熊的话让东方不败明显的想到了什么,眉头拧得越发紧了。 说实在话,当年东方家的事情,童百熊也不过知晓个一丁半点,着实顶不了什么大用。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努力的组织着话语,把他所知道的尽量的说个一清二楚。 当年位于燕京的东方世家和处于江南的南宫世家,以及洛阳燕家同成都花家并称为四大世家。不过,现在的东方世家已经因为一场惨案而泯灭于人前,而从此便没有了四大世家,只剩下三大世家了。 位于燕京的东方家是武林中享誉盛名的侠义家族,其中门人武功深不可测,不但精通异域医理,更有世代相传的卓绝轻功和灵动精妙的拳法剑术,行走江湖亦是光明磊落,行侠仗义,为武林中人所侧目。 十七年前,东方不败还不叫东方不败,他有一个寄托了父母对他的心愿的美好名字,东方博容,意为度量大之意。出自《后汉书》中《桥玄传》里一句‘懿德高轨,泛爱博容。’不过,那时候的他还小,所以父母总喜欢喊他的小名容儿。 东方博容还有个小了他一岁的弟弟东方博裕,广阔富饶之意,出自汉代刘向《说苑·敬慎》中的那句‘德行广大而守以恭者荣,土地博裕而守以俭者安。’ 那时候的东方博容和东方博裕还不过是个八岁和七岁的孩童,每日虽因为练武而叫苦不迭,但也是终日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直到有一天,东方博容和弟弟自外头玩耍回家时,却发现自家的位子一片火光。东方兄弟立时是大惊失色,他们虽说年纪还小,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父母亲以前也曾与他们说过什么关于家破人亡的故事。最重要的是,东方兄弟都想起来这几日父母亲戚们的面色都不太好,便知道必然是有事发生了,所以都是急忙的就往家中赶。 不过,还没等他们回到家中,东方兄弟就被人给截住了。 索性的是,截住他们的并非是灭东方家族的那一派人马,而是一个身穿黑衣的十七八岁的少年,那就是当年的童百熊。 话说东方世家的老爷子东方澄泓确实是个仗义之辈,家财万贯不说,为人还乐善好施,经常修庙造桥,扶危济困,深受百姓的爱戴,也为武林同道所称赞。 就是因为他的名声实在是太好了,便连被称为魔教的日月神教也有其朋友。而且虽是跟魔教有着交情,偏偏那些名门正派们却都眼睁睁的盯着看着,因此也知道他们是君子之交,想借着这个茬来找麻烦也是做不到的。 前些时日,日月神教教主收到了一封信,是东方世家老爷子东方澄泓寄来的求救信。却不是救东方世家,而是请求教主把东方兄弟接到日月神教的总坛黑木崖上,仔细扶养他们长大。 此时日月神教的教主还不是任我行,而是杨天。他得了消息之后,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结合前些时日来自燕京的消息便知道,江湖中会有大动作了,只是没想到这大动作竟然会发生了东方世家。 杨天虽说是魔教教主,但日月神教之所以会被称为魔教,其中有多少水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杨天知道事态紧急,而且东方澄泓也是个不到重要时刻不会轻易开口求人的,所以即使当时日月神教被朱元璋的人盯得很近,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派了教中许多能人异世前去相助东方世家。 可也不知道是东方澄泓的时间算得极准还是别的什么关系,当杨天派来的人到达时,东方世家的人已经几乎全灭。 童百熊也是来救助东方世家的教众之一,因为他以前是驻守在燕京地界的教众,所以也就认得东方博容和东方博裕两兄弟。见他们毫发无伤,只是小脸有些惨白,便松了一口气。 童百熊认识东方兄弟,东方兄弟也正好认识他,可还没等东方兄弟向童百熊求救,并且要求回东方世家去看看时,童百熊便告诉他们,东方老爷子让他来救他们去黑木崖,便把人给打晕了过去。 童百熊又不傻,也知道东方兄弟的性子都是绝决的,若是放任他们清醒着,以后必然会闹出事来,这才出此下策。 本来一路该是平安的,可是在途中时,东方博裕却比东方博容先醒了过来。 那时童百熊还在外面调配人手,帮忙安葬东方家族的一众人等,等他回来时,东方博裕已经跑了,只留下一封信,上头写着要为父母报仇。 之后,童百熊再让人去找他时,却再也找不到了。 16第15章 自从夺舍重生之后,东方不败自然也有了其从小到大的记忆,因此童百熊这一说,他自然而然的也渐渐把前事都给记起来了。 白玉川那熟悉的眉眼,以及童百熊说起这个人时那语气中的熟络,让东方不败瞬间恍然起来,终于意识到这个白玉川就是他失散了十七岁的亲生兄弟东方博裕。 对于东方世家的灭族之仇,东方不败一直记在心里,一刻也不敢忘的。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他从来都不会是一个宽大为怀的人物,自然就喜欢睚眦必较,睚眦必报的。 从爱新觉罗胤禛成为东方不败的那一天起,同样也背起了他那份仇恨和责任。 至于兄弟之情…… 东方博容自然是疼爱着他的弟弟的,可爱新觉罗胤禛承认的兄弟,却由始至终只有胤祥一个。若东方博裕是个有着和胤祥一样的样貌或性子的,东方不败自然也不会吝惜于这点儿兄弟情谊,而且日后有了一份助力,行事也会更稳妥方便一些,毕竟白玉川好歹是个智计无双的人才嘛。 可让东方不败纠结的却是……白玉川不但不像胤祥,反而眉眼、神态、气质、性格连着手段,都跟那个奸诈成性的老八胤更加靠拢一点。 不过,东方不败是不会为了这一点的小事而逃避现实的。有句话说的好,叫‘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所以在童百熊小心翼翼的提及白玉川的身份时,东方不败便神色淡淡的让人把白玉川给召进一线居了。 没法子,当四阿哥从雍亲王变成了雍正帝之后,便少有要讨好别人的时候了,更何况便是做贝勒的时候,他也甚少有对别人表现自己的喜恶的时候,因为只要漏出一丁半点,那迎接他的就是一声灾祸了。 而如今,虽说只是不念一个日月神教的教主,而非手握生杀在权的帝皇,可骄傲仍在,自尊仍存,自然也没办法特意的去显示自己有多欣喜于找到失散十来年的兄弟,即使会被人批评为本性凉薄。 白玉川原先还在为了能见到亲兄弟一面而心中激荡的,可到了一线居后,见到东方不败脸上色清淡时,便觉得仿佛腊月寒冬中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子的凉水,人也因此冷静了下来。 白玉川看得真真的,东方不败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有着审视、疑问、戒备,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仿佛都充斥其中,只偏偏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他忍不住偷偷的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坐在东方不败旁边的童百熊,却见他也正好盯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交之后,便见童百熊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眼中有着隐约可见的愧疚。 白玉川这时方才明白了什么,之前因为东方不败的表现而觉得有些心冷的白玉川立时收敛起了自己的心情,看向东方不败时,心中开始猜疑起对方这些年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才会使得他如今有了这般的表现,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敢去轻信? 白玉川虽说与东方不败一样,但他到底没上过黑木崖,反而在江湖中流浪了几年。虽然日子过得艰苦了些,可他为人向来有成算,加上年纪尚小,倒也顶多是外物上有些过不去罢了。 后来隐隐听人猜测说,东方世家的殒灭有南宫世家的一份功劳在里面,他当即不改名换姓,想办法得到南宫老爷子的青眼,混进南宫世家去一探究竟,还成了老爷子的养子,自此他连着外物也不用忧愁了。 即使被南宫老爷子当成杀人工具的培养,但老爷子的独子南宫剑是个当不起大用的,所以白玉川的生活可真是过得如鱼得水,自在的不得了。 如今,东方不败的戒备表现固然是给白当头泼了一盆子凉水,但也足以引起他对东方不败这十七年来所过生活的重视。 这日月神教毕竟是大教派,底下人为了权力倾辗也实属正常。虽然他当年初入日月神教时,有杨天杨教主的看顾,可惜随后任我行掌管了教中事务,身为杨天教主所看重的人物,即便只是个孩子,也只有被人排斥的份儿。尤其,东方不败还得如此俊秀…… 白玉川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有戚戚然。 来到日月神教之后,白玉川已经换回了他一向喜爱的白色劲装,可柔和下来的五官,以及曾经的红装不是说要遮掩就能遮掩过去的。白玉川的样貌和东方不败有五六分的相似,却是一样的俊秀,他能凭着自己的样貌,在穿上女装之后迷得与他相处了十来年的南宫剑对他神魂颠倒,可见其有多么的让人情不自禁。 此时情景且先不论,只说他年纪尚小之际,还不到十七八岁,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时,纵使有南宫老爷子在背后震着,也时常有些不长眼的小子们敢上前来找死的,便是南宫老爷子自己,也偶尔有着看自己看呆了眼的时候,也不知道当初没人庇护的东方不败,却是如何渡过那些令人仿若煎熬的年月…… 白玉川想到这里时,对于东方不败看向自己时的戒备,有了释然,也有了宽容——他会变成如今这模样,实在是那些仇人的错。若不是那些仇人们来了东方世家,自己和哥哥自该在父母的照顾下平安快乐的长大,哪里会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自己又何必对哥哥心存介蒂呢? 想到如今自己这副不男不女的身子,白玉川越发打算要赶紧把剩下的那堆子仇人给找出来,把仇给报了! 就在几人各大有心思之际,杨小松领着几名侍女前来上茶,一时是正厅中只有茶香萦绕,却不见有其他动静,让杨小松暗自嘀咕。 白玉川有心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悄悄的左顾右盼一阵之后,便把视线放到了这茶盏身上,这茶盏是整块白玉所砌,晶莹剔透的可爱。白玉川端起茶盏,先是看到其汤色红浓明亮,嗅之香气清幽,便忍不住点了点头。接着浅啜一口之后,只觉得醇厚回甘,顿时眉间舒展,笑道:“好茶!若我没弄错的话,这是普洱中的春尖所制的金瓜贡茶吧?” “可算是找到个懂茶的了。”东方不败也随即抚掌笑道:“教中之人只多是些习武练功的粗野人物,没一个是懂得品茶的雅人,倒让我郁闷得紧,使之想找个人来一起谈谈茶经也是做不到的,只能是对牛弹琴罢了。” 白玉川听罢,笑道:“嫩绿邀春焙,余城浃齿牙。神清非澡雪,普洱誉仙家。这品茶就得跟懂得品茶之人一起,否则便如你所说的,可惜的紧了。” 白玉川的话让东方不败恍然大悟,对对方的印象也因此改观不少,当即面上也带了点和煦的笑意。 只可怜那童百熊,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压根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在心中摇头叹气的感慨着——聪明人啊聪明人,聪明人就是这样,说个话都要绕上几个弯儿,让人猜来猜去的,这让他们这些普通人可怎么活啊! 童百熊的心声暂且不去理会,且说东方不败与白玉川初步达成了共识,也是极高兴的,这时也有了心情观察一下自己这位兄弟了。只是这一观察,便发觉了不对劲。 为了练《莲花宝典》而挥刀自宫一事过于*,不方便为外人所知,白玉川自然也是羞于启齿的。更何况他找到了自家的兄弟,自认为传宗接代的任务交给东方不败就可以了,所以也不给自己留下丝毫的余地。 虽然不是把整个*部分给切除掉,但他也是把那两个小球给弄掉了,算是彻底的失去了生育的希望,但这事并不足为外人道矣,所以杨小松与东方不败说起白玉川时,只提了他的手段,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才使得他武功精进的这么快。 但东方不败毕竟练过《葵花宝典》以及《莲花宝典》的,当即就发现了白玉川身上的不寻常。 察觉到一些自己并不想知道,更不敢相信的事情之后,东方不败原先还算和煦的表情转瞬既变,手一拍桌案就猛地站了起来,倒把旁人唬得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东方兄弟?”童百熊正百无聊赖的吃着茶,意图从中品出白玉川和东方不败两人所说的那种境界来,可他实在不是那块料子,因此不过是做了无用功罢了,所以心中也就只有腹议的份儿。 东方不败的拍案而起,还让童百熊以为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吃饱了撑着!给说了出来,不小心惹恼了东方兄弟呢。虽然东方兄弟是个讲理的,可在童百熊眼中觉得,长相不错的人,其实气性都蛮大的,哪怕是自己那在众人眼中贤惠温柔的媳妇儿也不例外,更何况是东方不败? 谁知东方不败挥了挥手,神情严肃道:“童大哥,我有事要与白兄弟说说,劳你先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17第16章 童百熊这回倒是难得的知情识趣了一回,虽然期间有点不大对。因为他认为这两兄弟才相见,有话要说也属正常,因此并不计较东方不败的态度问题。 即使两人可能生了些许的龌龊,但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的道理?便是有,也应该让他们兄弟两个好好谈谈,把话说开了怕就能好了,若再不行,他这个外人再开口也不迟的。 待童百熊离开之后,东方不败又让杨小松和一众仆从侍女也尽数退下,待到正厅中再无旁人之时,他才缓缓从主座走到客座,在白玉川耳边轻声却尖厉的质问:“我问你,你是不是练了《莲花宝典》?” 《葵花宝典》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江湖之中,东方不败对于日月神教的掌控力还是极有自信的,所以反而是从东瀛中流传出来的《莲花宝典》才有可能出现副本,因此东方不败才敢直指《莲花宝典》而非其他。 白玉川先是吃了一惊,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神色间略有些局促。即使是亲兄弟,被人这么问,白玉川心中也有些难堪的,但见到对方如此认真,他也不好随口的含糊敷衍,便只能如实相告,不敢有所欺瞒了。 见白玉川点了头,东方不败可真是如遭雷劈。猜到是一回事,可这猜想被人证实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东方不败几乎要站不住了,索性白玉川眼疾手快,及时的扶住了对方,这才免得他遭了一次皮肉之苦。 “我知道你心中不好受,可事已至此,再无一丝转圜的余地,你我也只能认了。”白玉川见东方不败如此关心自己,之前的那点小龌龊立时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心中只剩下满满的感怀,忙忙的安抚起对方来。 “荒谬!”东方不败气急败坏的站直了身子,“你可知你这一举,东方家可就彻底的绝了后了!” 白玉川从东方不败的话中觉出了不对,正色道:“怎么回事?” 虽则东方不败开口训斥了对方,但终究自己所做之事与其可说是半斤八两,又哪里说得出口呢?支支吾吾了半日,倒是让白玉川明白了过来,神色也跟着黯淡了起来。 “竟是天要亡我东方家吗?” 两人此时都是神色颓败,幸而此间再无旁人外人,否则倒容易教人察觉到其中有异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子,虽然都是聪明人,但是遇到了这种事情也都只能够束手无措了。便是心中再怎么后悔,此刻都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阿裕,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日后在教中的职位,我之后再另行安排。” “不用了。”白玉川头脑清醒了过来,也随之叹息一声。他虽然心中杂乱无章,但也没有忘记之前早就做好的打算,便道:“我不是东方博裕,而是白玉川,更不需要什么日月神教的职位,因为我打算在外面游历,如此也更方便打寻我们东方家的仇人,因为别人也不会知道我是东方家的遗孤。” 如果不是听出白玉川的话语间并没有对自己的丝毫的不满的话,东方不败怕就要以为他说这些是因为与自己赌气之言。 白玉川的打算是极好极有利的,连东方不败的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更甚者,也没有去反驳的必要。不管是不是经过了十七年的磨砾,白玉川打定的主意都少有改变的时候,因为他的性子实在太倔了,便是唯一的亲人东方不败去劝,也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而东方不败也没有去询问白玉川想干什么,因为只要略想一想便能明白了。 接着,两人又是一阵静默,竟是无话可说,最后也只能各自离去了。 大概是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白玉川也就不打算在日月神教里多作逗留。虽则兄弟相见是件令人欣喜的事,可他们二人的情况却让人颇为唏嘘,也让人尴尬,倒还不如不见一段时间,也好让二人都冷静一下为好。 其实东方不败倒不想让白玉川那么快便离开,因为他也修习过《莲花宝典》,自然也看得出来白玉川其实神功未成。但若要将对方留在黑木崖的话,东方不败又怕他心中不好受。更何况,练功最忌讳的就是心神不宁,倒还不如让他下山之后,另外寻处稳妥的地界静心练功,也比留在黑木崖上还要事半功倍。 所以,当第二天白玉川来一线居向其辞行时,东方不败只略劝了几句,便让人走了,只是走之前,东方不败还是百般叮嘱了对方一番。 因着此事,虽说二人并未做过什么事情来挽回这段已经有点变得奇异的兄弟之情,但因为难兄难弟的关系,东方不败原先对白玉川的成见,立时就没了。而白玉川更是对东方不败再无一丝介蒂,反而对东方不败话唠一般,从自己的吃喝说到住行的表现,感到很是窝心。 同时,白玉川也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别看东方不败平日里为人少言寡语,看起来冷静淡漠到仿佛是个冰砌玉雕的人物一般,可到了该开口的时候,绝不会比别人少说一句,反而有比别人说的更多的份。 听着对方滔滔不绝,仿佛没有尽头的唠叨话,便是再窝心,白玉川也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再让对方这么叮嘱下去,他也就只能再在这黑木崖上住一晚,明天方能起行了。 所以,白玉川笑言打断了明显还没说够的东方不败,又温言应和了一番之后,便径自下山去了。 而东方不败则是略带失落的望着对方远去的背景,直至再也不见,这才缓缓的回了自己的一线居。 且不论白玉川入了江湖之后又会有什么奇遇,但说东方不败的日子真是越过越觉得无趣起来。 本来南宫世家的事情解决之后,就该顺便想个计策把五岳剑派也一并解决掉的,可是东方家无后的消息实在是太过骇人,让东方不败瞬间就没了动力。 东方不败思前想后了半日,最终决定,那些称霸武林的事情可以暂且推后,唯今最重要的,就是给东方家找个继承人来,不然的话,到最后东方家的仇人都被他和白玉川给灭了,可东方家也一样复兴不起来了。 东方不败沉着脸找来童百熊,虽说是无可奈何之举,但到底是让他去了一趟燕京,到东方世家的破旧废墟去看看,寻一寻那东方家的家谱。 本来这应该是东方不败亲自去的,可是他才闭关出来,即使有着向来不理事的名头在这里,更不会有人闲着无事乱说话,但他到底是个责任心重的人物,既然出了关,南宫世家的事情也已经了了,自然也该料理一下日月神教的事务了。 更何况,新任的教主不理事,就意味着底下有些人会有些小动作,而这,也是东方不败也要的效果。 如今算算时间,东方不败觉得,是该收网的时候了。此次一收网,日月神教怕是要大换血一番,不过,倒也能让大家安分上好几年,也正好让自己再好生谋划一下日月神教未来的发展了。 说起来,朱元璋的身子越发老迈了,建文帝也差不多该登基了吧? 东方不败想到建文帝登基也不过四年,就被朱棣给夺了位,到时候天下又要大乱一番,也许日月神教可以乘机捡点便宜?不过,派遣郑和下西洋的‘永乐大帝’明成祖朱棣这个人,倒是个凶残成性的,可是明朝数一数二的暴君,比起他老爹朱元璋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想到朱棣甫一夺了亲侄子的皇位,便导致了几十万人的战死沙场,而且建文帝宫中的宫人、女官、太监被杀戮几尽,甚至还将忠于建文帝的旧臣如方孝儒等人全部杀死,仅方孝儒一家,灭‘十族’就杀掉近九百人。连着对于建文忠臣的妻女,朱棣竟把她们送进妓院、军营,让人□。有被摧残至死的,朱棣就下圣谕将尸体喂狗吃了。 这么一个人位,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日月神教发扬光大,怕是有点难度的。 东方不败这么想着,突然就“咦?”了一声,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 东方不败想了半天之后,脸瞬间就黑了,也立时明白了过来——是名字!为尊名讳,所以当初跟自己一夜风流的人根本不可能叫洪棣,因为棣这个字,被燕王朱棣所用,那么旁人说到这个字时都要避过,更别说拿来用做名字了。而洪者朱也,那么当初那个无名小卒,很有可能就是朱棣本人。 名字问题不可能造假,因为这只需要东方不败本人去查探一番,就能知道朱棣和洪棣是不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种可能性,东方不败就有种打探朱棣现在身在何方,然后自己冲过去把人给一剑戳死的冲动!可是想想以后的大清朝……东方不败生生的忍住了。 不过,原先心中思量着是否要跟朱棣合作的想法,也跟着被压制了下去。 诚然,凭着东方不败的武功和手段,便是跟朱棣合作也能不落下风,更能让日月神教和东方世家重新站到武林的颠峰。可是现在……便是为了心中的那口气,东方不败也不打算跟朱棣合作了,而且还决定在在力所能及,又不至于改变历史的情况下,尽量的给对方添乱! 作者有话要说: 18第17章 东方不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想到了自然就要马上去做的。 既然当初朱棣一介亲王之尊,会特意隐瞒身份特特儿的跑到黑木崖来,而且一待就是半年多,那就表示黑木崖中,或者说是一线居中有他想要的东西。而他之后说走就走,也意味着那件东西多半已经到手了。 但朱棣在一线居呆了这么久,做过什么,去过什么地方肯定是能问得出来的。即使他做事隐蔽,但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让人有迹可循。更何况一线居中有着很严格的规章制度在里面,每个人负责的地方有限,能去的地方也有限,所以只要离开了负责的区域,就会有侍卫上前询问,就凭着这一点,东方不败便将朱棣在黑木崖一线居内的行动轨迹摸了个透。 可这摸透之后,东方不败又不由得疑惑了。 不是因为朱棣的行迹没有可疑之处,毕竟他表面上是余正总管的亲戚,有他作保,没人来跟自己汇报此事倒也不足为奇。东方不败疑的是,一线居的下人房里,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东方不败听说朱棣最常呆的地方,就是他所住的那间大通铺时,便觉得很是奇怪了。 若说这下人房里有问题,那凭着余正自己,也是能随意进出的,就算朱棣不放心他而要亲自行事,也不过是一夕之间便能解决的,何苦在这一线居里耽搁了这么久? 若说没问题,这朱棣在外人眼里的表现并不是个爱躲懒的,但却常常一个人独自呆在下人房里…… 东方不败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亲自去查探一番才好。而这一查,果然就在墙角处找到了一个密洞。只是这密洞不大,只能放下个大包裹罢了,而且虽然隐蔽,却也不难发现,因此倒让东方不败越发摸不着朱棣的脉络了。 既然此事无果,东方不败索性就不再在此事上浪费时间,先专心把那些搞小动作的教中长老们揪出来,清理干净再说。 只是要让在东方不败掌权之后,便开始谨言慎行的人突然发难倒也不易,总需要有个引子放在前头方能成功,而且还要让他们觉得错过了现在这个机会,怕再无下次方才可行。 幸而东方不败两手抓两手都硬,早在之前便让人放出了一个个假消息,之后又暗中动作了一番,果然就见他们几乎都中了计的,便是有些漏网之鱼,也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小人物,东方不败还不至于把他们放在眼里。 所以现在要做的事情倒也简单得紧,不过是在众人面前把这些人的名童和过错都公布出来,再给对方一个自辩的机会,省得事后有人说自己这是欲加之罪,行事不公。同时也是给别人一个警告,告诉大家,教主的耳目众多,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人在盯着你们的一言一行,然后等着抓你们的痛脚汇报上去表功的。 于是第二天,志得意满,胸有成竹的东方不败难得出现在了成德殿中,并召集了黑木崖中大大小小的理事人物到齐。而与这些人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分舵中的头几号人物,倒是难得的这么人齐,却让大家对这么大的阵仗而都有些惊疑不定,聪明些的却是意识到要出大事了。 尤其是那些心中有鬼的,此时胆小的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胆大的也不过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罢了。 待到东方不败进了大殿,众人先是跪倒在地,与平日一样恭维他道:“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东方不败叫了起后,却是不急着说话,只拿冷眼看着众人。这是他一向爱用的手段,先是给了足够的可能性,让大家自己去吓自己,自乱阵脚之后自己再行开口,这样的方法用下来可谓是屡试不爽,效果都是极好的,可谓是事半功倍。 东方不败在上头坐着不说话,那么底下的人也不敢随意的交头接耳。好在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健,马步扎上一天也不会觉得累,但心里的压力摆在那里,让人不太好受罢了。 好半晌,终于有个急性子的忍不住开了口:“教主,不知您把属下众人召到这成德殿来是有何吩咐?若有,尽可示下,属下无有不从之理。若无,也好歹把意思说明一下,也让属下众人心中不至如此忐忑。” “忐忑?”东方不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向发话的青龙堂的一位香主,名叫潘大为的。“你们做了什么事?竟会因为本座叫你们前来而心中忐忑的?” 这潘大为也不是个什么大不了的人物,且性子既急又火,当不得大用,所以才会做了这出头鸟。他被东方不败的话一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而他左顾右盼的模样,更显示出他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本性。 只见他看了某人一眼,面上一喜,便道:“莫长老。” 虽然潘大为没求着十长老之一的莫恩赐为自己出头,可被他这一叫,莫恩赐自然也无法置身事外,只能站了出头,做了第二只出头鸟。“教主,潘大为为人鲁莽又不会说话,难得开口一次却没想到不小心惹恼了您。教主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因为潘大为一时不慎脱口而出的语病计较才好。” 莫恩赐绝口不提对方青龙堂香主的身份,在说话中也没点明。毕竟对方是青龙堂的人,不去求青龙堂的长老贾布,而求着自己,难免会让人觉得自己捞过了界,尤其会让贾布长老心中不快。 东方不败眯着眼睛,笑中的冷意更盛:“若本座不原谅他,那本座就不是大人大量,而是小肚鸡肠了,莫长老,你的意思是这样吗?”说完,不待莫恩赐惊慌的开口为自己辩驳,东方不败便收敛了那抹冷笑,端着脸道: “可惜了,本座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倒不好就真这么原谅他了。”东方不败装作想了想,实则是在暗中窥探众人的神色,不一会儿有了结果之后,方道:“来人,把潘香主给本座叉出去,打个五十棍好了。反正习武之人的身体好得很,相信打完之后,他还是能活蹦乱跳的给本座滚进来继续议事的。对吧,潘大为?” 潘大为整个人都蒙了,他看了眼莫恩赐,嘴巴又开又合了半日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完全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因为东方不败的手段摆在了那里,而刑堂的人也是专门练过的,若是教主有吩咐,便是习武之人到了刑堂上刑,只要十棍也足以灭了对方一身的修为,而五十棍下去,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最可怕的是,你被打过棍后,还能好好的活上几天,然后才疼痛而死。 偏偏众人都没法子就着此事求情,因为旁的人犯了教规,一样也是要到刑堂行刑的,没道理他潘大为就能例外吧?虽说法理不外乎人情,但这先河一开,每次有人行刑都会有人前来求情,到时候若处理不当,很容易就会引起教众们情绪上的反弹,更何况,教主又不会明着开口这五十棍是要暗着来还是明着来。 再加上…… 众人看了一眼脸色黑沉沉,神态不辨喜怒的东方不败,都不敢随意的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对方,落得跟潘大为一样的下场。只有莫恩赐,因为已经被拖下水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帮忙求情了。 不过,莫恩赐的一句“教主……”方才出了口,东方不败便淡淡的发话了。 “还不快把潘大为给本座拖下去?还要本座再二再三的催促不成?”然后东方不败的视线又在莫恩赐的身上停下,直惊得对方打了个冷颤。他装作一副才发现对方的恍然醒悟状,漫不经心的开口:“瞧瞧,本座还未老,却已经开始记性不好了,竟是把莫长老你给忘了。来人,把莫恩赐一并拖下去,跟潘大为一样五十棍子,也算全了他们二人的情谊了。” “教主,此举不妥!”一个沉稳的男声打破了众人的战战兢兢,接着,就见到同为十长老之一的葛彬站了出来。“莫长老虽说是为了潘香主求情,而惹恼了教主,可莫长老年事已高,虽说习了武,但这五十棍下去怕也是受不住的,因此还请教主开恩。” “葛长老的意思是本座处事不公?” “属下不敢!” “是不敢而非不是?”东方不败见对方装作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顿时就没了与葛彬针锋相对的心情了。他懒洋洋的开口:“可本座是日月神教的教主,若真的处事不公,你还能反本座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休息,不更新。 19第18章 葛彬听得怔了一下,皱着眉头不开口。 可他不开口,不表示东方不败也不开口:“也罢,本座就让你知道,本座之所以打他们五十棍并非是他们言语不当,得罪了本座,而是本座念着他们为神教付出了不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而意欲为他们保存一点颜面,不明着收拾他们罢了。如今看来,这好人不能做,若是做了,当不得就被人集结成一伙给反了呢。” 这时候的葛彬已经觉得不好,想了想东方不败之前的表现,很明显就是为了此刻在做的铺垫,因此很是后悔自己的强出头。不过,他随后又想到,便不是自己,怕童百熊应该也会站出来做这个引子的,这才心里好受些。 葛彬心中如同有擂鼓在捶,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足够沉着冷静,同时又一向以公正严明的形象示人,所以才敢恃着德高望重的身份,打算从中斡旋,这才落得如今这般的尴尬境地。 东方不败也不在意葛彬的心思,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交给杨小松,让杨小松大声的念出来,务必让成德殿中的所有人都能听清。 杨小松以前是个不识字的,还是后来东方不败见他机灵能干,打算栽培他,所以才让人教他识字。时至今日,杨小松虽不能对这些汉字背个滚瓜烂熟,但也能连猜带蒙的猜出其意,只是那些书生最爱的咬文嚼字却是别想理解了。 幸而日月神教中的大多都是些粗莽汉子,不会闲着无事去研究文言文,毕竟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武场练功,或者唤上三五好友去酒楼痛喝痛饮一番来得畅快呢。 杨小松手中的册子自一入手,他就觉得自己仿佛拿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但有教主在一旁看着,他也就不敢真当做是山芋一样的给对付了。杨小松跟在东方不败身边快两年了,知道对方这回干的是大事,就跟上回对付任我行一样的大。 但到这会儿翻开册子,杨小松看到里头用小楷密密麻麻的写着的人名和事件,仍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过,他能留在东方不败的身边做一个总管,终归是有着一丝真材实料在的,所以杨小松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即使手仍微微有些发颤,但声音已然听不出丝毫的异样,稳稳的就把册中所载之人之事一一念了出来。 这是得罪人的活计,幸而杨小松是东方不败的人,有教主护着,他也就压根不怕得罪了人。 “陕西分舵舵主张正卫,与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于洪武二十七年三月初七,于悦来客栈天字一号房内密谈一个时辰。三月初八,陕西分舵副舵主赵苛与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与会贤楼雅间吃酒,当天赵苛飞鸽传书于青龙堂香主潘大为,接信后,潘大为与杜风和老密谈。” 册子上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堆,杨小松就跟着念了一堆,说到不过一半时,已经是口干舌燥,声音沙哑了。 而册之上所记人名事件牵涉之广,让殿中一众人等鸦雀无声。而杨小松每念出一个人名时,殿内就有一人战战兢兢的跪下,还没把册中的名字念完,殿中之人已然跪了一半有余。 东方不败听着旁边的杨小松那如破锣嗓子一样的声音,颇有些不耐,深觉后头的名字实在不念也罢。在教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已经是在前头便念过了,剩下的留下只会让大家警醒过来,不敢擅动,对自己也有利无害,所以东方不败觉得火候已足,便挥了挥手,示意杨小松可以停下了。 接着,东方不败摆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质问道:“葛彬、杜风、莫恩赐、陈旭……”他一连点了十来个或长老或香主或舵主的名字,“本座自做上了这教主之位后,可有薄待过尔等?” “没、没有。”说话的正是刚才还义正辞严,妄图为莫恩赐求情的葛彬。“是属下等猪脂蒙了心,这才干了此等傻事。只是属下却也是为了早日打通华山派的脉络,为神教攻占华山派做准备罢了。” “哦?”东方不败挑了挑眉,怒极反笑:“与华山派掌门岳不群密谋是为了攻占华山派?这理由本座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也并非没有道理。毕竟本座不可能连你们密谈时说的什么话都知道,是吗?” “教主明鉴!”葛彬对着东方不败磕了一个头,觉得凭着刚才的理由应该能侥幸过关才是。 可是,东方不败很快就打破了他的妄想。他从袖口掏出了几张纸,展开,然后用了点内劲,把这几张纸准确的丢到了葛彬的面前。“你且看看吧,这上头所写的,可是你与杜风的原话?”东方不败的问话,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说出。 不祥的预感让葛彬头晕目眩,他颤巍巍的伸出手,不过才看了前头那几行字,就已经有些支持不住的瘫下了身子。 东方不败见他如此的作态,冷笑一声,毫不在意。“前些时日本座练功出了些茬子,却不知被谁传出了是走火入魔。这本不算什么,偏生你们听了之后便心生异向,竟妄图趁机颠倒我神教大业!” 东方不败的话铿锵有力,字字诛心。“索性,本座神功大成,而尔等身边也有不愿随尔等做下那不忠不义之事的好儿郎,冒死把此事告知本座。否则,我神教子弟竟不知道会有多少死在自己人的手下的。” 东方不败的话音刚落,那些没被搅进此事的教众和舵主长老们也觉得这些人不厚道,顿时纷纷开口声讨起来,把成德殿闹了一个沸反盈天。有些胆子大的还夺了葛彬手上的信件,一目十行的看了下来,然后气急败坏的递给旁边的人去看,然后跪地向东方不败请命处置此人。 东方不败见得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之后,心情大好,扬了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此时此刻,前世吃够了流言的苦头的东方不败,自然是要站在道义的制高点,悲天悯人道:“葛长老,你可见到了吧?本座原先真想顾及尔等往昔的功劳私下处置的,今日所为也不过是想给你们一个警醒,使你们得以迷途知返,可惜……” 东方不败摇头叹气,无可奈何:“如今群情沸腾,本座也不好再徇私了,只能把你们都交由刑堂处置,按教规办事了。”而背叛日月神教者,教规早有定论,唯死而已! 得以除了一众祸害,东方不败近日来阴霾的心情立时放晴,阳光普照到看什么都极为顺眼。虽然面上还是摆出一副端正严肃的表情,但为人行事却是宽和了许多,再不显得过于咄咄逼人了。 就在这时,又传来了一个好消息,说是有任我行的独生女儿任盈盈的下落了。 一年前,东方不败便怀疑过任盈盈是藏身到了五毒教,派人去查看后,果然在五毒教内寻到了任盈盈的行踪。 五毒教教主蓝凤凰虽说与任我行有一段情,可任我行到底没娶她,而蓝凤凰也不够爱任我行,虽然当初出于女性的怜悯之心,促使她收留了任盈盈,但很快就后悔了,只是出于道义不好把人赶走罢了。况且要去告密这种事,蓝凤凰也着实做不出来。 到后来,被日月神教找上门来时,却是说什么都晚上。匆忙之间,蓝凤凰只来得及给任盈盈一些银两,便让她赶紧逃跑了。 不过,任盈盈固然逃得掉,但蓝凤凰的庙在这里,她也不可能弃五毒教不管,所以也只能以身殉教了。 之后,东方不败又让人继续追查任盈盈的下落,可这回任盈盈被蓝凤凰的事情吓坏了,再不敢轻易向旁人求救,生怕连累了无辜之人,所以人海茫茫,倒更不好找了。 直到如今,才有了任盈盈的消息。原来这个爱干净爱漂亮的小女孩,竟然是装作了乞丐的模样,混在了一群因为家乡遭了水患所以变成了流民的人堆里面。而且她一直是男孩子自居,甚至与里面一个叫令狐冲的孤儿处得极好,一直哥哥弟弟的混叫着,所以旁人一直以为他们是两兄弟,倒是因此多次被逃过了追查。 直到以前一个在五毒教中服侍过任盈盈,后来投效到日月神教门下的一名小侍女正巧回乡下探亲,认出了她,怕是就真要被任盈盈蒙混过去了。 对于手下的低效率,东方不败真的很想叹气,但任盈盈毕竟曾是日月神教的大小姐,当初年纪也小,见的人不多,认不出来倒也不足为奇。 听到了任盈盈的消息,东方不败仍表现的极稳,他放松了眉头,脸色平静如水,双手十指交叉,静静的搁在大腿上,让人把这位逃了一年多的大小姐带进来。 东方不败自然是很想让任盈盈快点死的,做事不留后患是他一直的行事宗旨,只是没见到本人,东方不败可不能放心,毕竟古话说的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嘛。 作者有话要说: 20第19章 任盈盈从一个日月神教中备受宠爱的大小姐,沦落到现在一个衣不遮体,食不裹腹的小乞丐,心中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怎么都不愿意去相信,那个杀了自己的父亲,害死了蓝凤凰,还追杀自己的人,会是一直疼爱着自己的东方叔叔。 曾几何时,她还曾经幻想过,长大以后,成为温柔俊美的东方叔叔的娘子…… 可是当她被日月神教中的,以前很是尊崇自己的教众们押到了成德殿时,看到那个坐在主位上的东方不败时,任盈盈终于绝望了。 “为什么,东方叔叔?”任盈盈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大仇人的面前哭泣,这样平白的折了自己的身份,也落了死去的父亲的面子,可是她真的忍不住,眼泪就这么浠里哗啦的流下来了,止都止不住。 “什么为什么?”听着这任盈盈似哀似怨的质问,东方不败几不可察的打了个寒颤。他嘴角轻轻勾起,带起一抹冷淡的笑意,道“是为什么要杀任我行?还是为什么要杀你?” 看着任盈盈抬起颈脖,泪眼婆娑的模样,东方不败的心中只有一阵阵的厌恶。可是便是告诉她了又能如何呢?自己早已不是个男人了,告诉旁人自己仇恨任我行的原因,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 这个时候,东方不败突然没有心情再理会任盈盈了,只觉得反正已经验过是本人无疑,便让她痛痛快快的死去吧。毕竟这一切都是任我行造的孽,任盈盈这个姑娘,是无辜的。 这么一想,东方不败看着任盈盈的眼神就多了一丝怜悯,而就是这一丝怜悯被任盈盈的视线捕捉到了,顿时心中一喜,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只来得及喊出一句“东方叔叔……”然后便吐出了一口鲜血,接着便神色愕然的倒在了地上。 东方不败收起了伸出去的手指,那若无其事的模样,仿佛刚才并指使出气劲杀了任盈盈不是他一样,更甚者,这面前像是没死过人一样。 目的达成,东方不败叹了口气,从主位上站了起来,出了成德殿。而任盈盈的尸体,自然会有人前来收拾的。 任我行死了,能替他报仇的向问天也早早死去,现在连任盈盈也死了,凭着任我行的为人,日月神教中再不可能会有愿意牺牲性命为他报仇的人出现,东方不败终于可以安心一点了。可是身为魔教教主,想要他死的人何其多,不可能只有任我行这一派的人,还会有那些自恃名门正派,实际上私底下却是蝇营鼠窥的无耻之徒们。 日月神教以后的路还很难走,而想要成为武林霸主的自己的路只会比这更难走。也许,真的应该想个法子,与未来的皇帝达成共识,最起码,要让日月神教得以在朝庭的眼皮子底下,得以壮大。 虽然东方不败对朱棣心存介蒂,但他也相信朱棣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的决定对自己有利,必然不会再与本座提起当初的事情。而当初本座因为中了□,对那件事更该一无所知,所以相处起来也不会太过尴尬。 只是如此一来,倒不好明着给朱棣捣乱了…… 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本座是干大事的人,怎么能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就斤斤计较起来呢?如此倒像个村妇一般,小肚鸡肠了,还倒不如宽和一点,权当当初被狗咬了一口好了。 把朱棣想象成了狗后,东方不败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与朱棣合作的意愿也高了许多。虽然不知道朱棣到底从一线居里拿走了什么东西,但仔细想想,应该也就是当年张无忌留在明教里的某样物件罢了,与本座应该也无大事,便是被拿走了,也无大碍的。 虽然对这个东西心存疑虑,但已经被拿走了,东方不败也不可能拿得回来,还不如索性不想了。 只是,要怎么与朱棣谈判呢? 东方不败原先是想写封书信的,可是只有书信,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仔细研谈,还不如见上一面。 可是朱棣是燕王,如今朱元璋身子败坏,对于这些长大成人,手握实权儿子们肯定是多有防备的,本座若是直接去见他,与朱棣谈合作的事情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朱元璋所探知,还不如只写信的好,或者压根便不去。但等到朱棣登基之后再谈合作,又太晚了些。 东方不败左右为难之际,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一旁了,反正离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身亡还有四年,还有时间,倒是不用太过操之过急的。 就在东方不败把与朱棣合作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只让人监视着燕王府内众人的一举一动,决定见机行事之后,东方不败颇有一种无事一身轻之感。但这毕竟只是错觉,因为一教之主的身份使得他有着许多的公务要处理,也不可能总是丢给杨小松去处理。 没过两天,被派到燕京去的童百熊便回来了。 这童百熊来回不超过半个月,倒是出乎意料的快。东方不败原还以为此事没有个一个月的时间,童百熊怕是回不来的呢。毕竟东方家早已被仇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那族谱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应该也是找不到的了。 但东方世家的族谱向来是被另外收起在密室里的,也许还能找到,便是不能找到,相信童百熊也能派人去查一查,毕竟东方世家是百年世家,家中有过什么人,女儿嫁到了哪里去,或者儿子去了哪里游历再没回来,都是附近居民闲磕牙时的好谈资,想必能从那些年老的人的口中知道个一星半点的。 而东方不败要的,就是上一辈的姑姑们有几个,可都嫁到了哪家,如今是否还存活,是否生下了儿子,而儿子中又有哪个生下了儿子,这群人中又有哪个是资质出众的。要从中挑出最优者,也是要花点时间的。 况且,资质最好的还有可能是家中独子,要弄到手也要花上点时间……不!东方不败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这独子,最好的还是家中落了难的,因为他要的是养子,而不是培养出一个未来的仇人出来。 辛苦的养大了孩子,最后却因为使他自小失去了父母,这样的孩子,极易成为白眼狼。为了日月神教和东方世家的基业,东方不败不能冒这个险。 不过,现在多想无益,还不如早些见到童百熊,看他都查出了什么方才好做计较。 因着急着要见人,又是私事,东方不败便让童百熊直接进了一线居。一见童百熊便见他满脸喜色,东方不败便知道自己托他办的事已经做了准了,心中也不由得带了点喜意,笑道:“童大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回来,想必是有好消息要告诉兄弟我吧?” “哈哈哈……”童百熊大笑道:“教主猜对了,老童可不就有好消息嘛。老童这回虽是办得私事,但也算是有功之臣了,教主可别吝啬赏赐老童啊。” “这有什么。”童百熊所好,唯一酒字而已,东方不败低声吩咐着身边的侍女,然后便道:“童大哥也算是有福了,正好杨总管前些时日敬上一批好酒,听说是极难得的,只能得了十二坛,正好全给童大哥你了。只是不能说是赏,只能说是送,你们兄弟之间,谈赏也太伤情谊了。” “教主说的对,便是老童我想差了。”童百熊高兴的点了点头。因他也知道东方不败踮记着东方家的传承,便急忙说起了正事来。“教主,族谱老童已经派人搜过东方世家旧墟,并未找见。但好歹临走之前你也交待过老童,所以就双管齐下,让人找一些老人打听了一番,果然就有了收获。” 说着,童百熊从怀中掏出了薄薄的几页纸,送到了东方不败的手上。 “这里记载的,俱是东方世家老爷子的几名女儿出嫁的人家,只是老爷子只生了你父亲一个儿子,连个庶子也没有,而与你父亲同父同母的嫡女也只有一人,其她俱是妾室所生的庶女。东方兄弟,我倒觉得这个要传承东方世家,还是嫡系的好,那些庶女说好听点是主子,其实在有讲究的人家里,终归与仆从是差不多的地位的,便是看在东方世家的份上嫁到了好人家,但哪有同父同母的嫡女与你亲近呢?” 东方不败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不过他也没责备童百熊过于插手东方世家的事,因此笑着谢过了对方后,便让承诺童百熊呆会儿就让人将那一批好酒给送到他家中去,然后就把人给送走了。 东方不败回了书房,看了看那几页纸,最上面的那一张,只是他那父亲的嫡亲妹妹的名字,以及他所嫁到的位于河北保定的李家。 21第20章 位于河北保定的李家是当地出了名的书香门第,李家的现任当家是二甲进士出身,叫李文心,为夫文心者,言为文之用心也。 李文心便是娶了东方世家嫡女的男人,因为东方老爷子心疼这个嫡女,也不愿娇宠着长大的她卷入江湖中的打打杀杀中去,便为她选了李文心为夫婿。东方敏敏与李文心成婚之后,果然是夫唱妇随,恩爱非常,不到三个月便怀了身孕,生下一子取名为李信芳。 之后,李文心和东方敏敏又生了两个女儿,如今俱已长大,嫁了人。 而李信芳长大之后,也是娶妻生子,前些日子更是外出赶考,也跟他父亲一样,得了二甲进士的出身。可惜,李信芳才当上了翰林院通议大夫,便要向上官告了假,回家伺疾去了。 只因东方世家当年灭族,东方敏敏自是心内郁郁,偏偏那时她才为了李文心生了两个女儿,为了些事月子也没做下,落下了病根,日日缠绵病榻,那苦药汁子一日三餐的喝着,却也再不见好。 如今,听闻李信芳娶了妻生了子,现在还当上了进士,成了翰林院的通议大夫之后,东方敏敏便觉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觉得此生再没有什么遗憾了,便病得越发晕沉起来。 而东方不败,便是在此情此景之下,来到了李园。 对于李家,东方不败也不隐瞒自己是东方家遗孤的事情,但也不会在察觉出李家对日月神教的态度之前,随意的曝露出自己身为日月神教教主的身份。他递了帖子进去,用的却是他已经许久没再用过的名字——东方博容。 李文心与东方敏敏夫妻情深,更没有因为她病弱而纳过一个妾室,连身边那些伺候的丫环也没有碰到,如今心爱的妻子病得越发沉重,来为她诊病的大夫看了之后都只是摇了摇头,便开了些温和的药物来续着命罢了。 今日,李文心与往常一样在东方敏敏的床前静坐着,看着娇妻如花般的美貌,却因为病情的严重,而苍白枯槁,李文心心中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就在这时,管家李忠毕恭毕敬的敲门进来,递上了一副帖子。 李文心其实不太高兴,因为他早就发过话了,近来李园闭园,概不见客的。偏偏这一向严格的李忠这回儿却没有了眼色起来,竟还收了帖子,却不想想自己这回儿有没有心情去待客。若是去了,因着心中有病,而怠慢了客人可怎么办?可不就让李园的名声蒙了尘吗? 见李文心不想接,李忠倒也没急着直起腰来,只是压低了声音,唯恐惊醒了才喝了药睡着了的东方敏敏。“老爷,送帖子来的是个后生,自称是东方博容,是东方世家的遗孤,这回是来看望他的敏姑姑,也就是夫人的。” 李文心眼睛一亮,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东方世家的人当初确实是该死绝了的,若是还活着,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音讯,直到现在才出现?可是这到底是一个希望,自家夫人为什么病弱,不就是因为东方世家的关系吗? 只是,当初确实是没有找到东方家两个孩子的尸体…… 李文心沉吟了一阵后,问道:“他长得如何?” “回老爷的话。”李忠说道:“那位自称东方博容的少爷,与夫人确实是有七八分的相像,而且东方世家的事情也能说得上一些。看门的赵二虽然知道老爷您这段时间闭门谢客,但若对方真是东方世家的遗孤,倒不能真拒之门外了,所以这才让人来找了奴才,把这封帖子送到老爷手上。” 李文心接过帖子,仔细的看了一番,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他看了一眼仍沉沉睡着的妻子,眉头紧紧的一拧,然后很快又舒展开来。“紫嫣绿娆,你们好好照顾夫人。白蓉,你去把少爷叫来,一起与我见见那位东方博容。” 李园位于河北,但园林却是偏向于南方,精致巧妙,让人见着望俗。连着里面的厅堂楼阁也是南方的装潢也是如南方,但东方不败却不觉得奇怪。因为李家的先祖便是江南人氏,只是后来举家搬迁到了河北保定。因为知道自家再不可能回去江南,所以李家的先祖建起这李园时,便以江南的园林为范本,在北方造下这美伦美奂的江南园子。 东方不败喝了一口下人送上来的茶水,他前世是皇家出身,因为满汉之分的关系,着实研究了一下那些汉人世家的为人处事,以及一些习性,所以他进了李园也不乱看,进了正厅之后,绝大部分的时间也不过是盯着手中小小的茶盏,仿佛这小小的点缀着清莲花纹的白瓷很是可爱一般。 因为李文心也着急着验证东方不败是不是真的东方世家之人,所以也不等李信芳来到,便自己还去了正厅。他一进正厅,就见到一名穿着玫瑰紫色的衣裳的年轻男人正襟危坐,看着模样虽然消弱,而且俊美得异于常人,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但总得来说,却不像是个迂腐文人,也不像是个粗莽武夫。 李文心一进大厅,便先浅笑着与东方不败打招呼,道:“让东方公子等了这许久实在不好意思了,权因老朽妻子病重,顾不及其他,这才怠慢了东方公子,可还请东方公子见谅才好。” “李大人言重了。”虽然李文心表现的亲和,可东方不败却不敢当他是真的亲和,否则他也做不上那正三品的礼部左侍郎的位子了。“小侄早该来访的,只是之前才找到一个仇人,报了仇后,方有暇来拜见一番敏姑姑。只是,却在小侄到了保定时,才听说敏姑姑病重在床,倒让小侄心中不安,只恨没能早些来看看姑姑。” 见东方不败表现的痛心疾首,李文心对他的感官就觉得不错,应该是个良善之辈。而对于他方才说的报仇去了却不置可否,毕竟家破人亡之际,又有谁会原谅那个害人之人呢? 东方不败确实与东方敏敏长得极好,但却该如何映证是否为本人呢?东方敏敏是东方世家的女儿的消息,只要在这保定稍一打听便能知道,但东方敏敏是书香门第家的夫人,自不会抛头露面,可外出与旁的夫人们交际却是会的,因此要知道她的容貌虽不易,却也不难,而唯一能证明东方不败身份的,就只有他身上的胎记了。 东方敏敏曾经说过,东方博容初出生时手臂上就有一个胎记,是一个梅花般的图案。这个事情,在东方世家的人都死绝了的情况下,怕就只有东方敏敏和自己知道了。所以,李文心现在想知道的,就是面前这个自称为东方博容的年轻后生,到底手上有没有梅花形状的胎记? 李文心希望他有! 李文心想要知道,所以视线不自觉的就会往东方不败的右手上望,东方不败自然也能察觉到的。想到自己右手上的胎记,东方不败便明白了过来。 东方不败含笑道:“小侄知道李大人心中忧虑,也不知道敏姑姑可有与李大人说起过,小侄身上有胎记一事?” “你的意思是?”李文心眼睛一亮,光明正大的把视线放在东方不败的右手上了。 东方不败也不扭捏,伸出手来就要把袖子卷起,露出了白皙如雪的藕臂,上面果然有着一朵小小的梅花图案。 “果然是贤侄。”李文心哈哈一笑,不像文人,倒有点武人的爽朗。“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当年东方世家出了事,我得了消息就立刻带人赶了过去。可是我得了消息时就已经晚了,既使我那时就在京城里当差,离东方世家也不算远,等我赶到时自然也早不了,只能见到风助火势,把东方世家给烧成了灰烬。” 说着,李文心又上下打量了东方不败一番,道:“索性天可怜见的,你还安然无恙。只是你既然无事,为何不来李家寻我与你姑姑?可是有什么遭遇不成?” “不瞒姑父。”东方不败解释道:“那时小侄年纪尚小,对自己有哪些亲戚记不太清了。而且爷爷事先早有预感,让一个世交把我救了出来,这才幸免于难,直到前些时日,我与弟弟把其中一个仇人杀了,却……这才不得不赶紧寻回一门亲戚。” “咦?”听出东方不败话中的未尽之意,李文心也跟着忧虑起来。“可是有什么难处?若有,你只管与姑父说,你叫我一声姑父,我难道还能不顾着你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评论超过十个,所以我今天更新了。 22第21章 李信芳正为母亲的病情而焦头烂额之际,今日又听妻子李苏氏说自己唯一的儿子李望舒得了风寒,更是觉得雪上加霜了。 就在他得了李文心的话后,去看了一眼儿子时,就又听了管家前来叫人,说是要与李文心一起去正厅,验明那个自称是东方世家遗孤的人的身份真假。 李信芳侍母最孝,得知东方家还有人存活,心中自是高兴的,已经是渴望起对方是真的了,毕竟母亲的心结为何,李信芳又如何能不知道呢?只是,母亲如今病重,东方博容的出现,却不知会带来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 母亲若是心结一解,病慢慢好起来的话倒也罢了,若是因此没了牵挂,反而心中一松,直接就去了,那又该如何? 李信芳让李苏氏照顾好儿子,自己左思右想,左右为难的来到了正厅时,却见到自家父亲与一名陌生却俊美的年轻男子说说笑笑,便明白对方必然是那个自称是东方博容的人了。李信芳信步走来,随眼一看,觉得对方与母亲确实是极像的,但只凭外貌也证明不了什么,长得像的人,只要有心想找,还是能找得到的。 李信芳刚想开口与父亲展现一下默契,套一下对方的口风时,李文心便见到了他,笑着招手把他叫了过来。“芳儿,快过来看看你的容表哥。” 李信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父亲已经是查清了对方的身份,确实是东方博容没错。他很快就醒过神来,原本看着东方不败的眼神还带着点疑惑和审视,但现在却已经全然不见,只剩下淡淡的温和和欣喜。 “信芳见过表哥。”李信芳拱手弯腰,表现的极为恭敬。 东方不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上前几步到李信芳的面前,抬手虚扶对方:“表弟真是一表人才,听说已经是一位通议大夫了,真是年少有为。” “表哥过誉了。” 两人轻声细雨一般的聊着话儿,可东方不败心中却有些发苦。刚才他还想着要与李文心说收养一个孩子的事情,结果还没来得及说,孩子的父亲就过来了,倒让东方不败不好开口了。毕竟在他的计划里,先是与李文心商议,然后再让李文心与李信芳开口说此事,若是自己此刻冒冒然的开口,倒会让人觉得唐突了。 索性东方不败此刻并不着急,便是暂时偃旗息鼓也无防碍的。他想通了之后,面上带了一丝担忧:“听说姑姑病得极重,却不知我此刻能不能去看看她。” “这且先不急。”李文心闻言说道:“我来见你时,你姑姑才吃过药睡着了,一时半会的也起不来,倒不如先让芳儿带你去兰涛阁好生休整一番,明日再见也还不迟。” “如此……”东方不败犹豫了一会,只因他原先并没有在这里过夜的打算,但盛情难却之下,仍是点了点头,道:“如此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东方不败被安置在了兰涛阁里,而兰涛阁与李文心和东方敏敏的梅花小筑仅是一墙之隔,可见李文心的用心之良苦。 第二天,自有侍女送来洗漱的用具到兰涛阁,伺候着东方不败起身之后,又伺候着用了早膳。本来东方不败既然来了,李文心和李信芳好歹昨天晚上也要陪着他吃上一顿饭的,可是东方敏敏身子不好,竟是一刻离不了人的,李文心自然也不能陪着了。而李信芳又着急着儿子的病情,所以也是怠慢了对方。 幸而东方不败并不多做计较,听到李信芳的解释之后便释然笑着让人赶紧去看他那宝贝儿子了。毕竟李望舒也算是东方不败的宝贝,有父亲在一旁陪着,想必李望舒也会有个支柱吧。 因此,今天的早点东方不败一个人用也不足为奇了。 用完了早点,东方不败便让侍女带路,意去梅花小筑看看东方敏敏。他来的倒也凑巧,东方敏敏正好醒着,她几日来一直都晕晕沉沉的,今儿个却是难得的气色不错,醒着的时间也算得上长了。 东方敏敏听了李文心说了东方博容的事情,心情正激荡着呢,就见下人来禀,说是东方少爷来请安了。东方敏敏心中欢喜极了,眉开眼笑的看向李文心。 李文心见东方敏敏得了消息后,身子似乎舒爽了许多,心中也是极高兴的,忙不迭的就叫道:“赶紧把表少爷给请进来。” 东方不败在外头整了整衣冠,然后大方自然的进了房间。因着东方敏敏虽是女子,却也是东方不败的姑母,倒也不用避讳着什么,所以也没用屏风格开二人,便是方便了他们观察彼此。 甫一见到东方不败,东方敏敏便知道他是自己的亲侄子东方博容无疑了,因为他跟自己那嫡嫡亲的兄长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只是略显阴柔了些,可却也不失英气。 东方不败缓步上前来到床边,虽然只望了对方一眼便低下了头,可是却能看到床上的女子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美妇人,脸色苍白,但颊边却带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显见是久病已入血络,兼之神怯瘦损。 东方不败躬腰恭敬道:“小侄拜见姑父姑母,给两位请安了。” “好、好孩子。”东方敏敏的眼睛里渗出了泪液,划过脸颊落在了锦被之上。她也知道自己有些失礼,但情之所至倒是顾不上这些,只是从身上掏出块素色香帕,用它在眼角处按了按,把泪珠都给按了去之后,方才展颜笑道:“你得以平安长得这么大,父亲兄长和嫂嫂若是泉下有知,必然心中宽慰的。只是我这个做姑姑的没本事,当年帮不上家里的忙,家中出事后,更是连你和你弟弟都寻不到,倒是平白让他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罪。” “姑姑,侄儿不苦。”东方不败最怕的,就是看到至亲的女人流泪了,哄又不好哄,一走了之又使不得,最后也只能耐下性子劝慰道:“侄儿这些年蒙世交收养,其实并未吃上什么苦,反而练上了绝世的武功,这才得以为亲人们报仇。” 东方敏敏凄凄一笑,哪里不知道东方不败所说的不过是宽慰之言呢,要知道,她本就是个聪敏的女子啊。便是世交待他再好,可终究不是自己家,那寄人篱下的滋味,便是如何锦衣玉食,仆侍环绕的伺候着,也不会好过的。 不过,对方既然不愿让自己担心,东方敏敏自然也不好让东方不败的苦心付之东流,因此果然表现的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温和的一笑,招招手把对方叫了过来。 东方不败不太喜欢与旁人太过接近,但有求于人,但不好对东方敏敏太过冷淡。他走到东方敏敏的身边之后,被她招唤着坐下,然后东方敏敏手一扬,不顾东方不败僵直的身子,径自的抚上对方的脸颊。 “你跟你父亲一样的俊俏,只是你父亲性子不像个武人,倒带着些文人的迂腐,这一点时常让你爷爷摇头叹气的。可你却不同,因为可初一见你,我就觉得你果然是个武人,便是身子与那些武人一比略有些单薄,可是却隐隐带着杀气。”东方敏敏先是若有所思,随后一笑道:“东方世家可算是后继有人了。” “姑姑过誉了。”东方不败闻言一笑,见东方敏敏神色有些疲累,又看李文心虽然一言不发,神色间却隐隐有些担心,当即便贴心道:“小侄与姑姑聊了这么久,却是不便再多打扰了,还请姑姑好生休息,等姑姑病好了,小侄再与姑姑说说小侄这些年来的生活如何?” “好。”东方敏敏笑了笑,对于东方不败的体贴感觉很是温暖,点了点头后,本来因病而易感疲累的身子因为这一放松就又有些想睡了,还不待她再客气几句,便已经闭上了眼睛。 李文心见了,这才轻声的嘘了一下,把东方敏敏背后的棉被移开,让她躺在了床上后,就领着东方不败出了房间。 李文心在房间外,先是给东方不败行了个礼,让东方不败唬了一跳,忙把对方扶起来,道:“姑父,您这是干什么?” “贤侄,实不相瞒,你姑姑这些时日已是病重得狠了,每日都是晕晕沉沉,可就你昨日来了之后,你姑姑就精神了许多。今日一早,你姑姑难得清醒了一回,我便与她说了你的事,结果就见她眼中多了一道光,显是有了求生之志。你这一来,救了我的妻子,我道一声谢,不为过。” 见到李文心脸上满满的感激,东方不败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自己到底是才与他第一次见面,又只是侄子,所以李文心此举倒也正常,否则一家人之间,这感激来道谢去的,又岂不是客套了?幸而东方不败也没想着与李文心成为一家人,他想要的,不过是李望舒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过十,今天更新! 23第22章 东方不败的脸色淡淡,只是沉默了一会儿,道:“姑父说的是什么话,小侄是姑母的亲人,她若能好,何尝不是小侄的幸事呢。只是我方才一见姑母,也觉得她病得太久了些,索性小侄认识一名大夫,医术也很好,正好他如今也在河北,倒不如小侄修书一封把他请来,为姑母看病如何?” 见到东方不败的神色,李文心有些发虚。他尴尬的笑了笑,“不知这位大夫姓什名谁?现在何处?我让人帮你去送信吧?” “不用了。”东方不败摇了摇头,显得意兴阑珊,“这人名叫平一指,只有我的人送信去他才会看信,旁的人他却是不理会的。” “杀人名医平一指?”李文心虽然不在江湖,但这位大夫也是听说过的。原本他还以为东方不败不过是要请个普通的江湖郎中过来,他虽有些不信任这些类似于骗子一般的人物,因为在李文心看来,真正有名气的大夫,自然该要做馆的,但如今死马当活马医,相信东方不败必不会害自己的亲人的。 而东方不败所说的这个平一指,在李文心眼里却不在骗子一流,只因他医术确实精湛。这平一指常年居住于开封府,人称‘杀人名医’,即认为生老病死自有老天的道理,所以‘医一人,杀一人;杀一人,医一人’。 只是平一指的医术确实不错,李文心也曾想过求对方救自己的妻子一命,可一想到平一指救了敏敏,却是要另死一人,他有于心不忍,这才放开了去。没曾想东方不败竟然认识这个人,只是…… 李文心皱着眉头,忧心忡忡:“若是你姑母的病能好自然是好的,只是要医你姑母的病,却要害死另外一人,便是不相干,我也于心不忍啊。” “放心吧姑父。”东方不败见李文心本性不错,这才赏了个好脸色给他。“小侄找平一指为人看病,他不管想不想看也要给小侄一个面子,而且我不让他杀人,他也不会杀人,这一点您自可放心。” 李文心这才宽了心。 东方不败把信写好后,便出了趟门,到了日月神教设在保定的秘密分舵,让人把信交给平一指之后,也不急着回去李园,只在这附近转悠。快到午间时,因着东方不败还不想回李园,便寻了处酒楼,进去解决了午饭。 东方不败的容貌实在过于出众,便是男子见了也忍不住多瞧上两眼。偏偏他这一回也没有让小二找个包厢雅间,只在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因着生性节俭,便只点了三菜一汤,就边看着外头的景色,边等着小二上菜了。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白色锦衣,样貌英俊的年轻男子上了楼,左右看了看后,见到了坐在靠窗角落的东方不败,持着折扇的右手忍不住挽了个花,然后拍在了左手上,似乎是做了个决定。接着,就见到这名英俊的白衣男子朝着东方不败走去。 “兄台,可否拼个座儿?” 东方不败虽然眼睛盯着的是窗外,但习武之人时时警惕惯了,对于对方的靠近自是心理有数。只是闻到了那郁金香的气息,东方不败愣了一下。他身为日月神教的教主,自然知道这郁金香的气息代表的是谁。 这会儿再盯着窗外就太过娇情了,所以东方不败转过头来,看了对方一眼。“阁下莫非是盗帅夜留香,威名震八方的楚留香楚香帅?” “不过是江湖中人的一句谬赞罢了,楚某还当不得这震八方的人物。”楚留香笑脸盈盈的自觉坐了下来,然后招呼了一声小二:“给我与这位兄台来一壶女儿红。” “好咧~”小二的动作极快,楚留香才打了声招呼,小二就跑到了楼下,去跟掌柜的要酒去了,不一会儿就赶趟一样的跑了回来,把女儿红和两个酒杯放到了桌上。“客官慢用。” 楚留香看着心情不错,在两个酒杯上斟满了酒后,把其中一个杯子放到东方不败的面前,对于对方那黑沉沉的脸色仿佛浑然不觉,只笑道:“兄台且尝尝这醉仙楼的女儿红,可是这保定府里有名的好酒啊。” 东方不败没有接,虽然这女儿红酒香气扑鼻,色浓味醇,但他最厌恶的就是面前这种自作主张的人物,太过自来熟了。因此他冷着脸道:“我似乎没有答应让你坐下吧。” “兄台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楚留香笑着把酒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兄台是否姓白?” 东方不败眉头一皱,只想否认,但很快就想起了白玉川,因此便换了口风:“是与不是与你何干。” “哈哈,确实不与我相干。”楚留香还待再说些什么,就听到外头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探头往窗外看去,就见到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站在醉仙楼楼下,正朝着自己挥着手。“南宫灵,你且等等,我立时就下去。” 楚留香从钱领中掏出了酒钱放到桌上,丢下一句:“这女儿红你且吃着,权当我请你了。”便施施然的从窗口处跳了下去。 东方不败从窗口往外一看,却见楚留香和南宫灵嘻嘻笑笑的往南边去了。 “南宫灵……”东方不败看着那两个人的身影,口中喃喃自语:“难道是丐帮的少帮主南宫灵?” 吃完了饭,东方不败并不急着回李园,因为与这帮子文人书生在一起,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凭着东方不败前世时身为皇子时学习到的东西,固然能折服这帮书生,但武人做久了,便有些不耐烦与他们这些人打交道了。 只是保定府他以前也没来过,更不知道却哪里逛好,想了想之后,东方不败便决定去附近的市集走走看看。 东方不败想事情总喜欢未雨绸缪,即使此事与自己无关,但现在左右无事,与其闲着无聊的漫无目的的逛街,倒不如猜猜楚留香在保定的原因,找些事做总是好的。 由此可见,东方不败果然是个劳碌命,竟一刻也容不得自己清闲的。 不管东方不败身在何处,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世界仍会源源不绝的传递到他的手中。刚才东方不败不过去分舵让人送封信,这近段时间来,江湖中发生的事情便已经在东方不败的脑海中过了一遍了。 东方不败略一回忆,便已明白了过来。 只因楚留香在京城偷了金伴花的白玉美人后,在自己的船上修养,可是,一具具尸体从海上漂了过来,楚留香发现死者都是江湖成名的高手。而尸体的死因除了最后一具是死因不明之外,其他几具都是相互杀害而死,而且最后那名不知死因的人很可能是出自神水宫。 而且神水宫的天一神水被盗,神水宫的人怀疑是楚留香所为,于是他更想要揭开谜团了,况且这几位高手都是河北的一些帮派的掌门之流的人物,楚留香觉得事有蹊跷,便前来查探了。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东方不败越发觉得百无聊赖起来。正巧此时见到路边有一家书店,索性便进去里头看看书,打发一下时间也是好的。 书店不大,只是普通的规制,但却应了那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话。店里不止是摆了四书五经等正统书籍,连着白话小说也陈罗其中,道家的《道德经》《南华真经》《皇极经世》等,佛家的《金刚经》《观无量寿经》《大般涅磐经》等应有尽有。 再仔细一看,书店角落中甚至还有被朝廷列为禁/书的《西厢记》《金/瓶梅》《肉/蒲团》等书,可见书店主人背景之深厚,否则也不敢如此的光明正大的把禁/书给摆上台面来,更不怕旁人告发了的。 不过,这也很不干东方不败的事,他在书架中挑了几本山川志和游记,付了钱后便出门,打算在市井之中寻一茶馆看看书。 虽则市井吵闹,但伫立在市井之中的茶馆,却也给人一种闹中取静之感,倒也颇有一番趣味。 一连几天,东方不败都是这样子早出晚归的。李文心也只当他是有事要办,况且东方不败好歹也是二十五岁的人了,自己有主意,他也不好管得太多,只一心期盼着平一指早些来到李园,帮着自家夫人把病治好方是正经。 而且,孙子李望舒的风寒症李文心也要兼顾着,很是分/身乏术。 作者有话要说: 24第23章 平一指是日月神教的新长老,自上一回东方不败除了杜风、莫恩赐和葛彬等几个吃里扒外的人之后,十长老一下子就少了五个,平一指就因为医术的关系,被提拔为十长老之一了。 平一指怕老婆,怕到连杀了她的念头都不敢有。东方不败看透了他的心思,知道平一指是发自内心的畏惧着自己的妻子,对她并无一丝爱意敬意,从有一人替他杀了生他妻子的岳父岳母一家之后,平一指欢天喜地的去给那个杀人者的女儿看病,便可看出其中的蹊跷。 东方不败便索性帮平一指杀了他的妻子,果然就换来了对方的赤胆忠心,言听计从。 平一指接到东方不败的信后,日夜兼程赶到了保定。李园的名号,平一指虽没听说过,但保定的本地人却是无人不晓的。所以平一指竟连日月神教的分舵都不必去,直接就从当地人的口中打听到了李园的地址,当即便去求见教主了。 幸而平一指来时天色已晚,家家户户已然点起了油灯灯笼,东方不败也回了李园,这才不使得平一指见不到人的。 平一指自信中得知东方不败不让自己曝露了教主的身份,所以托了一回大,凭着自己虚长了十来岁的年纪,喊了东方不败一声东方贤弟。只是喊出口之时,平一指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抬眼一瞧教主的脸上并无异色,这才略安些心来。 平一指由着李园的主人李文心带领,去了梅花小筑为东方敏敏看病。 东方敏敏没什么大病,只是因着当年东方世家百来口人被屠杀殆代,只余她一人苟且偷安,而落了一桩心事,郁结于心之下,心情不爽,郁郁寡欢,这才使得身子每况越下,害得本就柔弱的身子自此之后变得容易大病小病不断的。 但前几天,自东方敏敏见了东方不败,又从他口中得知东方博裕也是如他一般平安长大,习得了一身好功夫之后,心病立时便解了,身子也有了生机,已是因此好了许多,只是时日太短,大家还没看出来罢了。 平一指也不赘言,开了药方之后递到李文心,让他自去派人抓药。接着又受了李信芳的请托,在东方不败的点头示意之下,平一指又去医治了李园的第三代,才两岁的李望舒的风寒症。 平一指被称为杀人名医不是没有缘故的,从他那‘救一人杀一人’的名言之下,仍有不少人来上门求诊便可窥见其中一二。不过几帖药下去,李望舒的风寒症便已然全好了。而东方敏敏久病之下,本该慢慢调理方能见起色,可在平一指的手段之下,也一样是三五日便好了七八分,而且还不会因为用药重,见效快而有后遗症的。 东方敏敏和李望舒的病一好得差不多,平一指在李园的消息便不径而走,一时间又有人纷纷上门前来求诊,可平一指只一心完成教主布置下来的任务,并不理会旁人旁事。李园之外求医之人虽心生不满,但也不敢有所怨言,因此只在门外候着,或者在附近的客栈住着等消息了。 而就在李望舒病好,东方敏敏只剩下日常的调养之时,丐帮的人上门了。 权因丐帮现任帮主任慈得了一种怪病,如今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俗话说的好,国不可一日无君,而丐帮也不能一日无主事之人。任慈这一病,若是消息传扬了出去,使得丐帮大乱且不说,很可能那些觊觎于丐帮天下第一大帮的名头的人会动些歪脑筋。 虽则任慈的义子南宫灵是个人物,为人英姿飒爽、行事明快,当得上侠客之名。可他毕竟才二十岁,由他继承丐帮,有些无法服众。 毕竟帮中有名望、有权势、武功又好又有野心的长老即使不多,也总有那么三四个的。到时候丐帮为了帮主之位而大乱,可就是内耗了,为此,那些亲近南宫灵的,和任慈的心腹手下便联合起来,找上了呆在李园的平一指,想求着他出手救人。 李园这段时间里,因为平一指的到来而显得热闹非凡。虽然有些不堪其扰,但平一指在此可算是利大于弊,所以大家也就不报怨什么了,只是客客气气的把那些江湖人氏给请了出去。 但这一回来的是丐帮,下人们不敢自专,忙禀报给了李文心,由他来定夺。 丐帮自古就是个自命侠义的帮派,而且也确确实实的做过不少侠义之事,尤其是任慈自做上丐帮帮主之后,这种侠义精神更是被他所发扬光大,即便是身在朝廷的李文心,也是极佩服任慈的为人的。 任慈病重的消息,从来没有流传过出来,因为要避免丐帮上下人心浮动的关系,所以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只是眼见着就要瞒不过去了,因为任慈已经连着几个月没有出现在人前了。便是任慈往日也有过闭关练功的时候,但也不过两三个月总会出关一次。 任慈若再不出现,怕江湖上就要有少帮主和长老们囚禁帮主的传言流传出去了。 李文心听说任慈得了怪病,也有心帮着丐帮的人求平一指救人。可与平一指虽说相处了不过几日,却也足以让李文心认识到平一指的性格是多么的诡异了。李文心若要让平一指救人,还非得通过东方不败,才能破了对方那救一人杀一人的誓言。 李文心可不忍心看到有人无辜死在平一指的手上的。 李文心心性良善,虽然知道自上次后东方不败待自己就有些疏离,但还是带着丐帮的人到了兰涛阁,让他们在阁外且暂等着后,便腆着脸进去求情了。 正巧东方不败才得了任慈生病的前因后果,见李文心来求,他心中自然有所思量,点了点头笑道:“姑父别急,小侄这就去找平一指,让他去为任帮主瞧病去。” 东方不败知道,日月神教是魔教,自己若想成为武林第一人,在正道之中总该有个联盟才好。这个联盟东方不败想了许久,都没有落实下来,如今却终于有了头绪,那就是丐帮。 不过,任慈这个人虽然为人豪爽,但要让他与魔教有所牵扯必然是不肯的,倒不如另辟蹊径,那就是他的义子南宫灵。 任慈的病与南宫灵有关系,因为二十年前,日本武士天枫十四郎情场失意后心灰意冷,进入中原专门找少林掌门和丐帮帮主比武,为的是临终托孤。两子无花和南宫灵却恩将仇报,长大后学得武功绝艺,心中不忘为父报仇,夺取武林最大帮派的掌门地位,这才闹出了这一桩桩的人命官司。 而楚留香在海中捡到的尸体,就是无花所为。 仅从对权力及名利的贪欲,显然不足以解释南宫灵与无花的所作所为,尤其丐帮老帮主任慈将南宫灵自幼抚养成人,少林寺主持天峰大师亦视无花为衣钵传人,若无非常特殊的原因,谁会对养大自己的人动手呢? 因为他们不止有父亲,还有母亲。 在东方不败看来,南宫灵的性子与天枫十四郎极像,而无花,则与他们的母亲过去为华山剑派女剑客李琦,现在的身份是石观音的狠毒妇人极像。 虽然南宫灵有着异族的血统,但东方不败却不觉得难以忍受,因为爱新觉罗胤禛在旁人眼中,不也是异族人吗? 所以,任慈必须死,而继位之人,也必须是南宫灵。 而东方不败所要做的,就是让事情如何变得顺理成章,也要让楚留香无法查探出真相来。 东方不败面上不动声色,领着李文心和丐帮的几位长老一起去了平一指所住的小院子。他虽有心让任慈死,可要怎么死却还没定,最好还是死在旁人的手中,而不是南宫灵所下的毒药里,起码这样一来能让南宫灵心中有所解脱。 平一指接了东方不败的命令,却为任慈治病,果然没有透露出任慈是因为吃了加水稀释过的天一神水,才会动弹不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且还在靠近南宫灵时,把一张字条交给了对方。 南宫灵戒备的同时也心生疑惑,但并没有感觉到平一指的恶意。他来到无人处时,展开字条一看,是告诉自己,夜半时分见面。 是谁要跟自己见面?为什么没写确切的时间和地点,还是说那个人会潜入丐帮见自己?若果真如此,那这个人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因为任慈病重的关系,丐帮这段时间戒备得很严,想无声无息的潜进来,最起码轻功必须要好的。 南宫灵把字条揉成一团,放到胸口处,然后从僻静处走了出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去了任慈的房间照顾起义父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25第24章 南宫灵乖觉的帮着略有起色,却仍动弹不得的任慈洗漱。因他自任慈病后,常常亲历亲为的伺候的关系,那些看在眼里却不知内情的帮众们都禁不住赞他一声纯孝。 天色渐黑,南宫灵回了房间。他也不点蜡烛,只静坐在桌边,倒了杯冷茶,边喝边等着那名能指使动平一指的神秘人物上门。 这件事,按理来说,南宫灵本来该与无花说上一声,然后兄弟二人相互联手,里应外合把那名来历不明的神秘人物擒住才是正经。 可偏偏南宫灵却不想这么做,因为直觉告诉他,这是他唯一的生机。 是的,南宫灵早就知道自己会死,而且还是会死在无花的手上。因为他知道南宫灵的未来,而之所以知道南宫灵的未来,是因为他并非南宫灵本人,而是来自于未来的,活在二零一三年的一个普通打工一族罢了。 想当年时,在那个炎热的,气温达到三十四度的七月份,这个本来只是一个商场小保安的南宫灵,在听说笑傲江湖又拍了新版的之后,在一个休假日里,买了新出的牒片,放在电脑上看。 结果这一看,便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倒不是说这新版本的笑傲江湖有多么的好看,让小保安欲罢不能,而是没办法接收那个东方不败由男变女罢了。 小保安心中恍然大悟,同时也吓得立刻就把电影给关了。 怪不得那些小年轻们偶尔说起东方不败时,总是说她有多么多么的漂亮,对令狐冲是多么多么的深情,偶尔还窜出几句东方教主穿女装好漂亮,就是风尘味太重了,男装有点稚气之类的话。 当时他还当对方说的是林青霞演的那个东方不败,虽然奇怪林青霞的扮像怎么可能稚气,怎么可能风尘味重,如今他才知道原来那些小年轻说的是这个东方不败啊?! 小保安怒气冲冲的把牒片从主机上退了出来,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现在只想要等着晚上,然后在买牒片的路边摊上把笑傲江湖的片子给换一下。最好是有林青霞演的那一版,也方便他洗洗眼睛。 就当小保安想把牒片放到配套的盒子里,而要起身去后边的桌子上拿的时候,却没想到因为他一直跷着二郎腿的关系,被压的那条腿血液不流通发麻了。 他站起来之后,那条发麻的腿却因为无法受到大脑的控制而无法执行走路的命令,使得小保安就这么摔了下去,脑门正好砸到了后方的那尖尖的桌角。他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当小保安再睁开眼睛时,他就变成了南宫灵。 幸运的是,小保安没有因为之前手里拿着的是新傲,而穿到新笑傲里面去。因为每次翻拍电视剧的剧情总会有或多或少的改动,改动大的,很可能会正派变反派,反派变路人,小保安只看了前面一点点的剧情,对新笑傲可谓是一头雾水,没有穿到新笑傲去实在该谢天谢地的。 而不幸的是,虽然南宫灵小保安认识,也知道后面的剧情,可是他穿过来的时候,原本的南宫灵已经对他的义父任慈动手,给他喂了稀释过的天一神水。他竟然只能等着楚留香查清真相,等着自己身败名裂了。 最悲剧的是,南宫灵的亲哥哥无花,很可能会因为怕身份曝露,而给自己下毒…… 幸而天无绝人之路,南宫灵从怀中掏出那张被他揉成一团的字条,紧紧的攥在手里,以求抚平心中的不安。 平一指的出现让南宫灵意识到这也许不是单一的,只有《楚留香传奇》的武侠世界,还有着《笑傲江湖》。只是,不知道这里的东方不败到底是男是女? 南宫灵衷心的祈愿对方是个男人,就算他最后自宫,变得不再是个纯粹的男人,那也比那个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如同青楼□一样的女东方不败好。因为实在太毁三观,太毁经典了。 东方不败,就该是男人才对啊! 就在南宫灵胡思乱想之际,窗口处印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影对着窗敲了几下,南宫灵立时机警的站了起来。“谁?” “给你传字条的人。”窗外的人影说着,也不等南宫灵招呼他进来,他自己便抢先拉开了窗子,像阵风一样的窜进了房间里,然后又随手把窗给关好。 南宫灵对东方不败的印象,基本上就是浓妆艳抹,穿着大红色、白色或黑色的衣服的男人,即便是电影里,林青霞版本的东方不败并不像电视里那样化个浓妆,但身上的衣服照样脱不了这三种颜色。 所以,当虽然俊美非凡,却穿着一身玫瑰紫色长袍的东方不败进了房间之后,南宫灵也无法将眼前之人与日月神教的教主联系起来,但也因此态度极为坦然。 说起来,南宫灵的心情有点奇怪。他既觉得无花作恶多端,恶贯满盈,合该伏法,但一方面又觉得对方是如此出色的人物,若不是天枫十四郎和石观音的做为,他未必就是如今这个样子。 与此同时,南宫灵还一边思考着对方是谁,一边想象着如果果真与对方合作的话,无花会有个怎么样的下场。他心中有病,虽然面上不显,但精神上却难免有些恍惚,只是没让人看出来罢了。 南宫灵笑问对方:“不知阁下是何许人物?避于旁人与我见面所为何事?” “本座乃日月神教朱雀堂长老,苏志非。”东方不败不会甫一见面就傻傻的露了底,左思右想之下,决定拿与他年纪相当的苏志非来冒充。 “日月神教……”南宫灵听到这个名号,顿时从神游中惊醒过来,只感到脑中一阵电闪雷鸣。 见到南宫南绷不住脸,也不复之前的从容自若,东方不败在心中带上了点对对方的不屑,便笑道:“怎么?南宫少帮主看不起我魔教中人?” “不、不是的!”南宫灵赶紧摇了摇头,手也跟着一起摆了摆,道:“我只是有点惊讶罢了,不知道为什么日月神教的人会来找我。” 东方不败见对方惊惶失措的模样,眼睛禁不住微微的眯起。他敏感的察觉到南宫灵说话时那与一般正道人士不同的遣词造句,他不说魔教,反而直称日月神教,可见对本教并无反感,那任慈确实是个不错的丐帮帮主,可是却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养大的孩子要杀他不说,对日月神教也不像那些侠士一样充满了厌恶。 东方不败边揣摸着南宫灵的心思,边端着脸说道:“少帮主,我奉教主之命,是来与你寻求合作机会的。” “什么合作?”一听要与自己合作,南宫灵可谓是求之不得,所以态度立时就端正了起来。 与日月神教合作,好歹也是自己被楚留香揭穿了真相而身败名裂时有一条退路可走,二来无花知道了自己与日月神教有联系,必然就不会像书里一样轻易的下毒暗害自己了。 东方不败对南宫灵积极的态度很满意,他缓缓道:“早在平一指为你义父任慈诊断之前,本教就已经知道你任慈下了天一神水之毒的事情。本教教主觉得你虽然不顾你义父对你的养育之恩,可到底是为父报仇,也算是有缘由的,而且本教教主有心与正道合解,所以打算与你合作。” 南宫灵听着东方不败漏洞百出的话,哪里不知道对方虽然对与丐帮合作的事情有诚意,但却是抱着行则好,不行则罢的态度来的,所以竟连个好一些的借口也不屑得找。可惜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想于日月神教拉上线,也就只能装傻充愣了。 南宫灵摆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出来:“你是说你不会把我对任慈下毒的事公之于众,还要与我合作?” “不,不是你。”东方不败笑道:“是与丐帮合作。” “可是我义父……” “你义父即使没有中天一神水之毒,也活不了几天的。”东方不败意味深长的看着南宫灵,直把对方看得低下了头,额角渗出了丝丝的冷汗。“到时候你便是丐帮帮主,也算是正道中的表率了。至于与日月神教合作所能带来的益处,你日后就会知道,毕竟日月神教是不会亏待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26第25章 南宫灵的态度出乎意料的配合,倒让东方不败有些诧异。 不过,对方的心态东方不败倒不是不能理解。在他看来,日月神教如今握着南宫灵的短处,如果日月神教的人非但不打算揭发他,还打算助其一臂之力,南宫灵自然只有感恩戴德的份了。 因为南宫灵的配合,东方不败很快就与其谈妥了条件,然后便闪身走人了。 南宫灵因为性命得保,今日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这可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不用提心吊胆,生怕哪天楚留香就查清了真相,或者无花要下毒害他了。这样战战兢兢的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 至于东方不败就没有他那么清闲放松了。因为任慈中毒的真相,以及海中那几具尸体随时可能被人查清死因,使得东方不败不得不争分夺秒,殚精竭虑的考虑接下来的行动。 南宫灵身边有精明的头脑,又能旁观者清到足以查清真相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楚留香。他不像那些丐帮长老们,多是些愚忠之辈。不过,楚留香这个人拿来利用一下,给他一个自己所需要的真相,让对方公布出去倒也不错。 凭着楚留香在江湖中的声望,是绝不会有人质疑的。 东方不败顿时就有了主意,连夜写了封信出来。只是他并不打算亲自送到分舵,因为他在李园内住了几日,已经需要,让分舵的舵主选了几名忠心,又秘密别致过盅毒的教众安插了进来。所以东方不败把信交给了其中一人之后,便安心的等着外面的好消息了。 东方不败先是在信中提及,让人挑选出教中与任慈素有龌龊的长老出来,这样的话,将南宫灵做的事安插到对方的身上才不会显得突兀。至于他有没有机会给任慈下毒?说什么傻话啊!平一指明明诊断出任慈是患了一种怪病,怎么可能是被人下毒所害呢? 这个长老的用处,不过是在未来杀害任慈的凶手罢了。 至于无花所制造出来的那几具尸体也容易处理,因为无花当初就是将他们布置成相互杀害的模样,只是楚留香这个像女人一样有第六感的家伙,觉得此事别有蹊跷,所以才特特儿的跑到河北来查真相的。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楚留香相信他当初所看到的就是所谓的真相。 这件事,东方不败只给了教众们一个大方向,具体要如何做,却是要靠着他们自己仔细筹划了。不过,东方不败相信,自前段时间他清理教中蛀虫的事情之后,已是足够给了他们警醒了。这帮平日里散漫的家伙们再不敢尸位素餐,做些吃里扒外的事情了。 而且此事还是自己亲自吩咐的,本人又在保定府里等着看他们的成果,分舵的教众们自然不敢怠慢,一意尽善尽美的完成东方不败安派下来的任务了。 有句话说的好,叫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而河北分舵的教众们就是这有心之人,为了对付一个楚留香,他们真真是几乎倾巢出动。而皇天不负有心人,楚留香果真就被日月神教分舵的教众们给耍得团团转,对于所谓的真相就这么信以为真了。 而在东方不败的命令下挑选出来的那位长老,分舵主也特意的派了最擅长盅惑人心的几位教众前去,想法子让那位长老动手。 任慈是出了名的仁义,能与他产生龌龊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为人冲动就算了,有野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心思阴暗更算不上什么大事,但这三样加在一起,就容易坏事了。 河北分舵中挑选出来的这一位,是丐帮刑堂的执法长老平鑫涛,所以便是他跟任慈争吵,旁人也不过当他为人过于严厉罢了,所以他才能轻易的混到如今病重中的任慈的身边去,然后趁着南宫灵不在,平一指在厨房煎药的空档里,一掌结束了任慈的性命。 只是当任慈死后,平鑫涛很快就如梦初醒。日月神教的教众说会盅惑人心,但更擅长的还是迷惑人心。他们用了点法子迷住了平鑫涛的心神,忘却任慈死后他也不一定能当上丐帮帮主的事实,然后他们一挑拨,平鑫涛一冲动就动手了。 只是事已至此,平鑫涛也是骑虎难下,索性趁着旁人还未进房间,赶紧逃了,带上家人一起离开丐帮方是正经。 不过之前东方不败便已知会过南宫灵,让他和几位教中长老在平鑫涛进去任慈房中之后,也跟着进去,去看一场好戏。因为之前东方不败并没有透露出是怎么样的一出好戏,所以南宫灵没有防备,差点儿就让平鑫涛给逃了。幸而后来又把人给捉了回来,但这样才更显得真实可信。 至于平鑫涛口中盅惑他的几个属下,在南宫灵的调查之下,自然只有关查无此人的结果。 事情到了这里,也算是圆满结局了。 楚留香的直觉果然是非同寻常,虽说这个所谓的真相是他自己调查出来的,可还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觉得事情很不对劲。但在他多方查证之下,结论仍与他之前调查的结果一模一样。 真实性他也不是个放不开之人,知道此事能被办得如此隐蔽,必然是有个势力庞大的幕后黑手在主持着大局,自己再怎么折腾也是无济于事的,还不如糊涂这么一回,暂是得过且过吧。但是这并不是表示楚留香不想知道真相,而是因为他坚信真相终会有大白的一天,只是如今时候未到罢了! 而且,楚留香在查案途中,三位红颜知己失踪了,很可能被黑珍珠拐骗到了大沙漠中,为了救她们三个,楚留香只能暂且放下此间事,只待日后再行调查。而到那时,那幕后之人很可能已经松懈了下来,也有利于他查找真相。 如今,却是先救出苏蓉蓉、李红袖和宋甜儿方是正经。 说起这个黑珍珠,却是当初楚留香在海中捡到的几具尸体中的其中一位,叫札木合的人的女儿。札木合是沙漠之王,而黑珍珠得知了父亲的死讯,便着急忙慌的从沙漠赶至中原,意图查清父亲的死因。 而楚留香与她初见面时,黑珍珠为了行路方便,所以穿的是一身黑色的男装,虽说样貌看起来,但之前因为楚留香曾经与东方不败有过一面之缘的关系,也不会认为对上实际上是女扮男装。 而后来知道了,楚留香自然也不可能责备一个娇俏可人的美少女,而不会生一个对自己有情有意的,很可能在未来会发展成他的红颜知己之一的美丽女子的气,自然后来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黑珍珠从小就被娇宠着长大,对于楚留香的三心二意肯定是无法忍受的,只想着自己在楚留香心目中的地位合该是最高的,而不是与苏蓉蓉她们平等。于是乎,她一气之下,就给三个女子下了迷药,带着她们回大沙漠了。 与此同时,黑珍珠也有她自己的思量。若是进入沙漠之后,楚留香的表现能让她满意,那黑珍珠与楚留香的婚礼就将会在大沙漠札木合部里面举行,不管新郎愿不愿意! 南宫灵面上略带惋惜的送走楚留香,但心中却是乐开了花。毕竟楚留香这一走,就表示《血海飘雪》的剧情过去了,自己的小命得保了。只是在主角面前,南宫灵自然不能将自己的心情流露出来,只能叹息一声,装模作样道:“可惜你来去匆匆,竟是连我就任丐帮帮主的仪式也不能参加,真是遗憾。” 楚留香尴尬的笑了笑,手习惯性的揉了揉自己那形同摆设,没有一点实际功能的鼻子,语气中满满的歉意“却是兄弟的不是了。只是蓉蓉、红袖和甜儿陪伴了我十来年,我总不能对她们的安危坐视不理吧?虽则我喜欢女人,却也知道女人的嫉妒之心可不容人小觑半分。 若真的拖太久,黑珍珠只杀了她们倒不可怕,可怕的若是她毁了蓉蓉她们引以为傲的容貌,我固然不会嫌弃她们,可她们却不一定能顶着那副模样活下去的。便是活下去了,只怕心中也只会余下涛涛的恨意,到时变得跟容貌一样的丑陋了。” 南宫灵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也确实觉得这世上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像自己的义母秋灵素一样,即使被石观音毁了容,也能在这十来年里过得如此平静淡然,而且也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像自己的义父任慈一样,即使秋灵素被毁了容,不负当年江湖第一美女的称号,却仍然愿意娶她、爱她、敬她、照顾她。 便是楚留香不会嫌弃苏蓉蓉她们的容貌,却也一样不会娶她们,给她们一个承诺的。 尤记得当年在书中,楚留香就说过一句‘我这辈子,根本就不想娶老婆,连想都没有想过’的话,难道还会因为三女被人毁了容,他就能改变了主意不成? 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像秋灵素这么幸运,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像任慈一样有担当,所以南宫灵对楚留香的话颇为不悄,但因为立场关系,不好表露出来,所以只能一笑而过。 也许,等到楚留香真正的爱上一个人之后,就会成亲了吧?只是,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能留住楚留香的心的女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27第26章 送走了楚留香,南宫灵便只身去了与无花约好的地方见面。 日月神教虽然因为利求隐匿所以动作并不算大,但无花好歹是当事人,之前又时刻监视着楚留香的动身,又哪里会察觉不出这其中有鬼呢?! 而本来因为平一指的治疗而有望恢复健康的任慈,突然被丐帮的执法长老平鑫涛害死的消息传来,以及南宫灵这些时日以来那异于往常的开朗表现,也不例外的被聪明的无花给联系了起来,可能不知道南宫灵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势力和能力做到此事,可起码也会是个知情者! 所以,在楚留香对外公布所谓的真相之后,无花便秘密联系了南宫灵,想要知道前因后果,然后才好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不过,南宫灵却比往常谨慎得多,知道楚留香的主角光环有多么的逆天,所以不太想在楚留香仍在保定府时,与无花见面,省得被开了外挂的楚留香发现了不对劲,然后使得之前好不容易做下的大好忙忙碌碌面面临功亏一篑的境地。 本来南宫灵还想将见面的时间拖到楚留香走后的第五天,等着丐帮的人传来消息,确定楚留香去了他该去的地方,短时间内赶不回保定府,南宫灵才能放心的去见无花,免得到时候被对方杀了个回马枪。 可惜的是,无花很不满意他的作为。在他看来,适当的小心可以说是谨慎,可凡事总有个度,过之便可称为胆小懦弱了。而南宫灵,明显就是过了这个度了,所以无花觉得对方是烂泥扶不上墙,上不了台面! 于是,无花给南宫灵的回复的密信里,语句遣词便多了几丝逼迫。 无花毕竟是南宫灵的兄长,况且南宫灵暂时也没有和对方撕破脸的打算,所以在他的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便把见面的时间定在了楚留香离开的这一天。 虽然无花心中仍有颇多的不满,可现在话语权在南宫灵的手上,他也只有无可奈何的份了。 无花和南宫灵这两个人各有心事的人见面后,最先做的是便是虚情假意的寒暄了一番,而无花,也因此对于南宫灵的改变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须知道,当初无花找到南宫灵,告诉对方自己是他的亲哥哥,而且二人的父亲天枫十四郎是被任慈杀死的时候,南宫灵还很年轻。他是丐帮的少帮主,自小虽谈不上锦衣玉食,却也是吃穿不愁的,被任慈和秋灵素这一对严父慈母教养着长大。 如今,他猛一听说对自己极好的养父竟然是害死了亲生父亲的凶手,顿时如遭雷劈,心中惶恐不能安。从那时候开始,陷入了彷徨无助中的南宫灵就像一个溺水的孩子,把无花当成了救命的稻草,紧紧的抓住不放。 可是现在的南宫灵对上自己时,再也不复之前的敬重崇尚,反而说话时带上了点吊儿郎当和虚与委蛇的意味在里面,让无花心中有所思量。 南宫灵知道无花无心与自己玩什么兄弟情深的游戏,因此只例行的寒暄了几句客气话之后,也不多说旁的废话,直截了当的就领着无花走了,而目的地自然是城外一处荒无人烟的乱葬岗。这是不愿意曝露分舵位置,又担心客栈和酒楼人多眼杂的东方不败选定的地方。 东方不败向来守时,而且也没有世家子那种最后一记得到,才能显出自己身份尊贵的派头,所以反而是提前了过来,等着南宫灵和无花。因为尊贵,是要靠着自己的作为显示出来的,而不是因为这种虚有其表的行为。 “苏长老。”南宫灵把无花带了过来,介绍给东方不败。“这位就是我的兄长无花。” 东方不败早就听说过无花,只是那时候他没有刻意的去查无花,所以现在才知道他是半个日本人。不过,在中原人眼里,他也不是什么纯正的中土人士,前世是爱新觉罗胤禛时,他是满人,现在是东方不败了,可是母亲却也是个苗人,所以他对无花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再观其形容,却是一身白色的僧衣的少年僧人,目如朗星,唇红齿白,面目皎好如少女,而神情温文,风采之潇洒,却又非世上任何女子所能比拟。他全身上下,看起来一尘不染,竟连面上的微笑也有出尘之意,就似方自九天之上垂云而下。 怪不得南宫灵之前与自己提起他这个哥哥时,面上总有着复杂的神色,而自己若不是早在之前就知道了无花的身世和行事的手段,东方不败几乎都要被他的外在所迷惑了。 不过,从东方不败一开始未见无花之时的没什么不好的印象,再到现在见到真人时的好印象,便可见无花之人看起来有多美好了。 而且,东方不败一向对自己现在的容貌多有不喜,可见着无花之人,却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因为再怎么俊美,便是自宫了,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而无花,便是穿着僧衣方才好些,但若是有了那三千烦恼丝,怕是即便穿着男装,也会让人认为是名女娇娥了。 说句不厚道的话,当年天枫十四郎把无花交给少林寺时,他也该有三四岁的年纪了,眉宇间应该也依稀能看出他未来将有多么的风华绝代。也许天枫十四郎不止是看上了少林寺在武林中那泰山北斗一样的地位,同时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的未来着想吧? 若他不是僧人,这天下怕就要因着无花而大乱了。 “本座早就听说过妙僧无花之名,本以为传言有夸大之处,可今日一见,方知所言非虚。”东方不败对无花上下一打量,笑道:“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 “《世说新语》?”见对方对自己的印象很好,无花笑着附和了几句。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道:“能配得上妙僧无花之风神的词句有许多,只是本座乃粗莽之武人,也就一时之间只能想起这句话来,但也勉强能勾得上边了。” “施主过谦了,倒是贫僧受之有愧才是。”无花笑了笑,他并没有装作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反而是光明正大的打量着东方不败。他向来会做人,所以才被称为妙僧,他知道,若是此时此刻他偷偷摸摸的观察对方的话,反而会惹人不快,而且东方不败明显武功不错,自己与其比之,确实不是对手。 也许,他的武功比自己的母亲石观音还要高上许多。 江湖中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这么年轻的高手?或者说,面前这个人驻颜有术?就跟自己的母亲一样。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也不能轻易得罪了对方才是,只是可惜了自己在南宫灵身上下了这么多的功夫,却在驳上了面前这个人时,把自己抛到了一边。若是事先告知了自己,自己与母亲商量一下,也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才是。 虽然无花与石观音的关系称不上好,但他们也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所以经常也能合作一下的。 东方不败看了一眼南宫灵,然后又看向无花,道:“本座还没介绍一下自己,倒是有些失礼了。”见无花笑着听着,他顿了一下,方道:“本座乃日月神教朱雀堂的长老苏志非。” 无花的瞳孔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常色。“原来是苏长老,却是无花孤陋寡闻了,之前竟是没认出来。” 东方不败却是听着有些不对,淡淡的问道:“怎么?莫非本座之前与妙僧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倒是谈不上。”无花笑眯眯的说道:“之前无花曾经去过黑木崖下的小镇讲过经,倒是见了苏长老一面。不过,苏长老怕是没见过无花的,便是见了,怕也认不出无花来,毕竟无花不过一介僧旅,却是谈不上什么大人物。” “之前无花大师说本座过谦,如今一看,无花大师才是过谦了才对。”东方不败收敛了脸上为了与苏志非的形象相符,而特意摆出来的笑脸,换上了自己一贯的冷脸:“没错,本座并非是苏志非,而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想必无花大师也该听说过本座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过十,今天更新。 28第27章 要说三人之中最震惊的就要属南宫灵了。 东方不败自己的身份自己自然清楚。而无花则确实见过东方不败,只是当时离得太远,所以这次见面只觉得对方有些眼熟罢了,后来听东方不败说自己来自于日月神教,无药这才醒悟过来面前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至于南宫灵,因为一开始就因为电视剧和电影的关系,对东方不败有了固定的印象,所以当他看到穿着玫瑰紫色衣服,说自己是苏志非的东方不败时,南宫灵只会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叫苏志非,却不会去怀疑对方其实会是东方不败。 即使后来东方不败有穿过南宫灵印象中的那几种颜色的衣服,但早已经认定了对方绝不可能是日月神教教主的南宫灵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所以,终于知道对方真实身份以后,南宫灵的身子僵硬如石头,倒让东方不败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偶尔视线瞅到他身上时,眼中便满满的都是兴味盎然。 事实上,东方不败的真实身份为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与南宫灵和无花,甚至可能掺和上石观音的合作能不能成功。 只是,无花虽然是少林寺主持天峰大师的关门弟子,但即使他在寺中地位超然,在江湖中颇有名望,可真正能带给东方不败利益的地方却比不上南宫灵。因为南宫灵即将成为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而无花却还不是少林寺的主持,能给日月神教的帮助着实很少。 无药也知道自己还立脚不稳,所以此行不过是来与东方不败达成一个共识,而共识一达成,事情一了,无花便爽快的拦着还没回过神来的南宫灵走人了。 虽说现在是白天,可乱葬岗这地方到底让人心里不舒服,而对于选了这个地方见面的东方不败,无花也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句:即使俊美如日月神教的教主,也果然不出所料的是位魔教教主啊,行事真真是不同于常人。 如今李望舒的风寒症早已痊愈,东方敏敏只要平日里好好的调养即可,所以平一指今早便已经与东方不败辞行了。而东方不败在李园住了许久,可该说的话却一直没有说出口,眼见着平一指走了,东方不败也不好再留太久,也是时候该开开口了。 东方不败从乱葬岗出来后,也不像往日一样去书店买书,然后去茶馆里消磨时光了,反而直接就回了李园。 而李园中,李文心在书房里也正为东方不败和李望舒的事情在心中烦恼着。 东方不败虽然之前曾说是被家族中的世交收留教养着方才平安长大,可李文心观之其言行,却不像个寄人于篱下的,反而是个长期处于高位的掌权者才是。而最重要的是,东方不败对自己孙子李望舒的关心也让他颇为在意的。 虽然东方不败只见过舒儿一面,又表现得因为对敏敏的关心而疏忘了舒儿,可他装得再好,却不表示其他人也能装得一样好。 平一指这个人经过接触,就可知是最不为外事外物所拘的,便是不知自己这个内侄是如何使人为其所用,但平一指再不可能轻易的对一个孩子,还是个病得迷迷糊糊的孩子另眼相看,所以只有可能是东方博容的意思在里面。 可是东方博容又怎么会对一个孩子有什么样的企图呢? 突然间,李文心想起来了自己这个内侄初来李园的那一天,明显是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才对,可正当他要开口时,芳儿就过来了,接着便没再听他提起过这件事。莫非,他要提的事与舒儿有关? 可舒儿才这么小,有什么事能与他有关的? 李文心的眉头紧紧拧着,一时间对东方不败的打算摸不着头脑。只是东方不败已在李园住了大半个月,今早平一指已经走了,李文心估摸着也就这几天,东方不败一定会前来辞行的。他想要做些什么,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无论如何,自家夫人和嫡长孙都是多亏了他的援手才能无恙的,若是他的请求不失道义……李文心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觉得答应了也是无碍的。 正当李文心下了决定之后不久,就有小厮来到书房禀报,说是东方少爷求见。 李文心的心微微一沉,但面上却是笑着说让人请进书房来。 东方不败之前为了讨得书香门第的李家之人的好感,都是穿着宽袖的书生衣衫,只是细节之处略略修改,更适合突发状况时的打斗罢了。 可今日他才在乱葬岗中与无花和南宫灵相见回来,所以穿的却是窄袖收腰的劲装,倒是格外的英姿飒爽,尽显武林人士的侠客风范,便是对东方不败的来意而略显忐忑不安的李文心看着,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小侄给姑父请安。”东方不败有求于人,所以对着李文心拱手躬身的行了个礼。 “贤侄不必多礼。”李文心笑着上前虚扶着让他直起腰来,然后顺势拉着东方不败的手带着他来到一张红木椅上坐下,嘴上喊道:“来人,快上茶。”说完,他人也回了桌子后面坐下。 对于李文心那突如其来的过分亲近,让东方不败在心中有些嘀咕。但他两世为人,又是个有城府的上位者,自然还是习惯性的不动声色了。 “容儿这些时日早出晚归的,如今过来,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谢姑父的关心。”东方不败说道:“小侄并未遇到什么难事,只是小侄已在姑父这儿住了许多时日,自当来告辞了。” “告辞?”李文心皱眉道:“可是园里下人对你不经心?怎么才住了半个月就要走了?你且告诉姑父,姑父必不留这等刁奴的!” “姑父,园里下人对小侄并无不敬之处,只是小侄住了这么久,家中有好些事务未曾料理,自不能再久留罢了。”东方不败假装犹豫了一下,方道:“不知姑父可还记得小侄初来之际,曾与姑父所说,不得不赶紧寻回一门亲戚之事?” 李文心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记得,可到底是怎么回事?” “实不相瞒。”东方不败想了想,然后半真半假的说道:“小侄练的这门功夫,已是不会有后代了。虽说小侄家中有七名小妾,可无一人能为小侄生下子嗣,不得已之下,小侄只能求助于姑父姑母了。只是没想到姑父姑母这一代代的都是一脉相传,倒让小侄不好开口。只是平一指临走之前曾与小侄说过,他曾查看过表弟妹她的气色,虽不及诊脉,却可以肯定是怀了身孕,小侄这才敢与姑父开这个口的。” “你说儿媳妇她怀孕了?”李文心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 因为李家不知是何原因,总是一脉单传。虽说每一代都只有一个儿子,但女儿的多少却是不拘的,幸而李家从不曾经历些什么大的天灾*,这才不至于断了香火传承。李家想了许多法子,但无论吃了多少药,纳了多少个妾室,能生下嗣子的总是嫡亲,所以历代以来,少有人再会为了子嗣计而特特儿的去纳妾了。 李文心突然想起来李信芳曾对自己抱怨,说平一指在帮舒儿看病之时,也有顺势为他和儿媳妇苏氏诊过脉,还开了几帖药方子让人抓了来给他们二人吃。李文心心下了然,儿媳妇苏氏的这一胎,十有□是个男婴,否则自己这个侄儿也不会冒冒然的开口了。 东方不败只把李文心的惊讶当成是突如其来的惊喜,虽说骨肉分离很是残忍,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的。“虽说小侄求着姑父想将表弟妹的这一胎过继来做儿子,但你们也还是他的亲人,小侄自会逢年过节的带着孩子来看望你们的,更不会不让他认你们。” 说着,他站了起来,对着李文心作躬道:“姑父,小侄实在是无法了,连平一指也没法子帮小侄,小侄如今能依靠的就只有姑父了,望姑父成全小侄吧。” 东方不败从来都不是个会低声下气求人的人,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既然是东方不败,是东方世家的嫡长子,自当担负起东方世家的传承才对。东方不败虽然孤傲,但有求于人时,该放下身段的时候还是放下身段的好。 李文心见状,忙又上前欲把东方不败扶起来,可东方不败是习武之人,而李文心只是个文弱书生,又哪里真能扶得他起来呢。试了两三次后无果,李文心只能叹口气,道:“罢了罢了!这件事我做主答应你就是了。待你表弟妹十月怀胎,瓜熟蒂落之后,你自派人来接这个孩子便是了。” “谢姑父!”东方不败松了口气,心中也是感激着对方的,因为这孩子好歹是嫡子,李文心咬咬牙竟然就应承下来了,实在不得不让东方不败惊喜。要知道,他可是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东方不败又一躬到底后,这才被李文心扶着站直了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安然秋秋亲给吾扔了一个地雷,么一个~~~~ 29第28章 东方不败第二天就收拾好行李离开了李园,期间也不忘送信给白玉川,告知他这件大喜事,也让他跟着高兴高兴。 白玉川虽说是离开了黑木崖到处游历,又不欲与日月神教扯上关系,这才方便他混入白道武林。可东方不败怎么可能真的不去管他,所以便动用了日月神教暗地里面发展的势力,让人一路上照应着对方。所以,现在东方不败要找白玉川,根本就不用费多大的劲儿。 而且,东方不败让人为神教所发展的这些势力,多是些传递和收集消息的地主,如酒楼、茶馆和妓院之类的,而这些地方的负责人也不会知道自己其实是在为日月神教做事,免得给神教惹出了什么事故就不好了。 而东方不败在保定府时,日日消磨时间的那间茶馆,其实就是日月神教暗底下的势力之一。为了方便辨识,那些镶着金字的招牌上都会在不显眼的位置里刻下一朵梅花的印子,一般不仔细看根本就察觉不了。 不过,试问又有谁会整日里闲来无事的盯着一个招牌猛瞧呢?就算真的被人察觉了,东方不败也不怕,毕竟那是梅花的印子,而非日或月,因此,绝不会有人把这些酒楼茶馆妓院跟日月神教联系起来的。 一桩心事了了,东方不败便动身打算回黑木崖。但后来一想,不如趁此机会选几个分舵去巡视一番,也让自己游历一番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想当初做皇子时,每次出远门都是奉了皇命去办公务的,哪来的闲情游山玩水呢?后来做了皇帝,又秉持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格言,竟是连宫门都甚少出过的。 而这一世,又一心为日月神教的前途谋划,便是外出也不过两次。第一次为南宫世家,一次为子嗣,倒让人有些欷叹。 所以,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却四处走走看看呢?不为皇命,不为神教,不为传承,就这么轻轻松松,如游山玩水一般。 只是,东方不败便是打定了主意,要真到了一处,总还是起码要考察一下分舵主的处事能力,或巡视一番那些暗底下的产业势力方能放心的。只因他实在责任感太重,勤政皇帝的称号放在雍正的身上,可一点都不比抄家皇帝的称号逊色多少。这一点,就连当年的廉亲王一党也是否认不了的。 这一日,东方不败又听闻江湖中有了异动。起因源自原处于大沙漠中的石观音,竟然死在了楚留香的手上。如今楚留香出了沙漠,却被拥翠山庄的少庄主李玉函和少夫人柳无眉请进了山庄。 联想到前些时日,这位少庄主带了几句江湖中数得上号的用剑高手进庄,说是为了给他的父亲,拥翠山庄庄主的李观鱼实现心愿,组成了个剑阵的事,东方不败想,莫不是他们想拿楚留香来试剑阵? 毕竟楚留香才杀了石观音,如今在江湖中正名声大盛。而且那位少庄主夫人柳无眉,原先可是石观音的徒弟……那石观音的为人,东方不败还是略知一二的,那柳无眉绝不可能是为对方报仇才找的楚留临时工,而日月神教虽然消息灵通,但总不能连那些*之事也能一并查清的,便是要查清,也总须一段时日才是。 但这个剑阵,东方不败总想着要见识一下,毕竟拥翠山庄的庄主李观鱼昔年可是天下第一剑客,他所想出来的剑阵定然不好对付,所以东方不败总是要知己知彼一番的。 索性东方不败现在正好就拥翠山庄附近,他的武功不错,轻功也更是一流,从进了拥翠山庄之后,直至找到楚留香一行人所在的地界,竟是无一人能察觉的。不过,在拥翠山庄内巡视的,虽然是经过庄主□过,但与江湖上二流高手者及不上,自然也不可能察觉到东方不败了。 但到了楚留香和他的朋友胡铁花,以及拥翠山庄庄主、少庄主和少夫人,并一干被请进山庄组成剑阵的高手们,都不能察觉到东方不败在此地窥视他们,可见东方不败不再只是一流高手,而是超一流了。 天下第一剑客李观鱼所想出来的剑阵果然不同凡想,但唯一的缺点却是需要每一个人都是一流的高手。但却不能掉以轻心才是!东方不败暗想道,若是拥翠山庄将此剑阵传扬了出去,那些正派就多了一个法子对付日月神教了。 虽然不管是谁都免不了敝帚自珍,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东方不败已是起了杀心,只等着谋定而后动了! 他看了一眼被剑阵所伤的楚留香,以及为楚留香的伤势而着急的胡铁花,和不知道原先是真瘫痪还是假瘫痪,但楚留香一受伤,便被刺激的能蹦能跳的,想出这个剑阵的拥翠山庄庄主李观鱼,并他的儿子儿媳和组成剑阵的高手们,眼中阴晴不定,接着他一转身,施了轻功离开了拥翠山庄的地界,回了分舵。 而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偶是分割线★☆★☆★☆★☆★☆ 漆黑的夜里,没有一丝星光,只有月亮透出它的光华。房间中只有一如豆烛火,烛光所映照出的人脸俊美如昔,并不生怖。 这里是日月神教的分舵,而房间里坐在烛光之傍的,正是今晨去拥翠山庄观战的东方不败。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只知道他突然耳朵动了一下,然后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东方不败缓缓的步出了房间,看向才出现在旁边的一名穿着夜行衣蒙着脸的男子。男子的身上传来的浓重血腥味让东方不败很满意:“如何了?” “拥翠山庄上下一百一十八口人,并那五名请来组剑阵的一流高手已是尽数杀绝。而属下带去的人有些受了重伤,却无一人身亡。只是……”初时蒙面男子的声音还很坚定,后面却有些迟疑了。 东方不败眸光一闪,沉声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本应该在山庄内的楚留香和胡铁花,并苏蓉蓉、宋甜儿与李红袖五人都早在午后便离开了山庄,因此并不在诛杀之列。教主,是否要派人追杀?” “……”东方不败在听到男人说‘只是’时紧紧蹙起的眉头,此刻闻言一松。 别他暗中思忖一阵,想到那三个姑娘当时都不在现场;胡铁花一心顾着楚留香的伤势,并未注意到剑阵变化;楚留香虽在剑阵之中被围攻,是最能领略到剑阵中变化之人,但这个人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确实是个君子,断不会在主人家答应之前就把剑阵的事情随意的泄露出去的。 如此想来,竟是都无须追究,所以东方不败语气略带轻快的说道:“不必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好了。明日记得厚赏那些儿郎,当然,受伤的儿郎们按着受伤的轻重程度加倍赏赐。” “是!” 事情一了,东方不败又在分舵里留了几日。毕竟才灭了一庄上下一百多口人,虽说拥翠山庄是江湖中有颇有名望的地方,而江湖事自然江湖了,但事情闹得太大,朝庭总是要过问一番的。而东方不败便是留下来好料理此事后续的,然后他才能放心的继续游历。 但奇怪的是官府只是例行的派人在现场查看了一下,接着就不了了之了,倒让东方不败觉得诧异。就算是江湖事江湖了,但此事怎么说也是影响过于恶劣,朝庭自然不该这么敷衍了事才对,否则怎么能安了百姓的心呢? 所以说,官府的态度可以看出朝庭的心思,让东方不败不得不在意。 为此,东方不败特特儿的利用了一下暗地下的势力之一——妓院,正巧那县太爷是个爱拈花惹草自恃风流之辈,爱逛妓院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即使因为这事太大,已是交到了知府处去处置,可县太爷多少还是能知道一些里面的事的。 只是派人在县太爷口中套了话,却发现他漏出的口风,不过是拥翠山庄往日行事过于嚣张,朝庭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所以才不欲多理此事。 东方不败虽说仍然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觉得自己实在是谨慎过了头,疑心生暗鬼了。 无论如何,该注意的事情还是要注意的。东方不败让分舵主时刻关注着此事的进展,若有异动,即刻传信给自己,然后又继续自己的行程去了。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可见江南景致美不胜收之处,东方不败这回想去江南看看。 不过,后来他收到了白玉川的书信,便带着些黯淡的心情,转道去了燕京,与白玉川汇合去了。 30第29章 白玉川给东方不败的信上所说要在燕京见面的原因,是因为东方世家的祭日快到了的关系。 当初,东方世家上下都多亏了当时日月神教的教主杨天安排着给下了葬。当时白玉川早就偷偷的跑走了,十来年也不知道东方世家的人都葬在何处,竟是连来拜祭都不成。如今好歹是可以亲自拜祭一次了,白玉川自然要与东方不败一起去拜祭先祖的。 而东方不败却有些羞愧,因为他毕竟不是东方不败的原身,虽说时刻惦记着要为东方世家报仇,可没有白玉川的书信提醒的话,怕就要忘了祭日这回事了。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转道便去了燕京。 燕京即北京,当年满族入侵中原,虽说是血流成河,可也知道这中原大好河山总是要归自己的,即使因为粮草问题有过抢掠百姓,却没有特意的烧毁一房一屋,因此,这燕京与当年雍正所在的北京,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走在又陌生又熟悉的街道上,东方不败只觉得恍如隔世,也真真切切的意识到现在是明朝,而非清朝。这个认识,让东方不败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黯然。而这,也是东方不败一直不愿进京,不愿到这个他长大的京城来的缘故了。 但现在却显然无法避免的面对现实了! 索性东方不败身边没有人跟着,也就没人看到他此刻脸上的悲凉。当初他进李园,身边不好带人,后来出了李园也没特意的调人过来伺候,毕竟他如今的身子,早就有了诸多的避忌了。所以,没有人认识东方不败,他也不用听旁人那些关怀之语了。 白玉川原先是要和东方不败约好在悦来客栈见面的,但相比于身不由己的白玉川,东方不败在升任副教主的时候便来过一次燕京,因为觉得随着自己的武功渐高,掌握的权势渐重,那离报仇的那一天也越来越近了,所以,东方不败为此特意的跑来拜祭了一下先人,也请求他们的在天之灵可以保佑自己,能顺利的找到仇人们的下落。 为此,东方不败还特意在帽儿胡同买下了一间五进的房子。帽儿胡同虽然是平民所住的地方,尤其东边那里的屋子住的多是些下九流的人物,但看在胡同口拐角处是一间王府的份上,东方不败对此地还是很满意的。 这五进的院子在帽儿胡同里与那些四合院相比,颇为显眼,但东方不败并不是那种为了吃苦而特意的委曲自己的人,所以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东方不败在大门口的匾额上挂了赵府的名头。 赵姓虽然普遍,但也应合了东方不败不显山不漏水的心思,而且它也是《百家姓》中的第一个姓,也算应合了不败的名头。不败,指的可不就是第一嘛! 悦来客栈虽然很有名气,但那里人来人往的,难得眼杂口杂,又哪里有自己家住的安稳呢。更何况东方不败当年购置了这五进院子的时候,还一并在信誉好的人牙子那里买了几房仆从婢女。住在这里有人服侍,也没什么不好的,又何苦非要住到客栈去呢? 所以,东方不败便回了信去,让白玉川进京后直接来找帽儿胡同的赵府便是了。那是东方不败亲手布置的家,自然也是白玉川的家。 东方不败先到的燕京,随后他就接到了白玉川的信,却是要再两三天才能到的。东方不败因为物是人非而心情沉重,但也没有留在家里发霉的打算,便起了心思要到外头走走,散菜心。 燕京虽然还不是天子所在之地,倒也是热闹得紧,虽说路边的小摊里时常会有一些很有意思的小东西在买,可不愿与旁人太过亲近的东方不败还是选了街边的商铺里。 要出来逛,东方不败便没有空手而归的打算,总要买些什么东西回去才好。正好府内的摆设过于单调,东方不败就先专心的逛那些卖古董和小摆设之类的商铺。 东方不败挑了几个摆件,里面有唐时的青瓷侍女,宋时的瓷碟,还有一件秘色瓷和一件西洋来的水晶莲花,想着到时摆在多宝格里也是不错的,便付了钱给因为做了笔大生意而笑得见眉不见眼的掌柜,让他派人把东西给送到帽儿胡同的赵府,便又去了下一家。 下一家是件卖成衣的铺子,百无聊赖之下,东方不败也进去看了一眼。虽只是一眼,却也让东方不败忍不住撇了撇嘴,又退了出去。 这成衣铺子里挂着的衣物统共就几个款式模样,绣的花纹也不尽相同,穿了出去不过是惹人笑柄罢了。 不过,有钱有权的人家大多会买几个绣娘,穷人家则喜欢买布料自己做,倒是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等人家,才会买了布烊子到这成衣店里请人来做。但这也仅限于现在南京、燕京等大城市罢了。须知道燕京之繁华,就连早市都有人卖热水专供人洗脸用的呢,其他地方的中上人家,也是自己做衣服的多些。 而东方不败的衣物,以前有七位小妾和童家嫂子操持,件件精美,针脚细密,样式雅致。便是七个小妾死了,童家嫂子也不会含糊了去。更何况东方不败如今还会自己绣花,自己制衣裳。 当年东方还是雍正帝时虽然为人严肃,但也是个极有情趣的人物。不只是自己画了花样子让内务府的人制自己和十三弟的衣裳,便是他宠爱的小狗们的衣裳都是他设计的。若是哪个宫妃得了他的意,雍正爷也不会吝啬的描几个花样。 只是那到底是内务府所制,多多少少都会因为无法领会而制得有些不合己意。有时候雍正帝让人改,就要改上个几年,有时候却是将就着穿了。而东方不败现在穿在身上的衣裳,却是他自己亲自绣的花样,亲手制成的衣裳,最是合心合意不过了。 那一身黑色丝绸料子上,以灰色的针线绣的白云和驾于其上的麒麟,不显眼却又格外的华贵。 不过,想到再过两天便能见到的今生的弟弟白玉川,东方不败暗忖着自己是否也该给他制上一件衣裳…… 这么心不在焉的想着,东方不败又走到了下一间,买玉器的铺子。 东方不败虽然不再是个正常的男人,但他所喜欢的鲜亮衣裳也算是男人也能穿的,而且他的眼光极好,穿上之后让他本就白皙的肌肤给对比得如雪砌一般。因为浑身不再容易长汗毛的关系,更是肤若凝脂,触之让人心生艳羡,更别说习武之人气色一向不错,竟不用特意的涂脂抹粉的,反而涂抹之后只会变得艳俗罢了。 所以,东方不败浑身上下需要讲究的,竟只是些配饰了。 金银玉器,东方不败买了不少,因为过于女气的东西不能用,所以让他有些郁闷。但不能买这些,索性就买些素淡能用的,以数量来弥补一下内心的遗憾也是不错的。 自后,每经过那些配饰的店铺子,若不赶时间的话,东方不败总要进去看看,若有喜欢的,不拘多少都会买下来。反正日月神教在东方不败的经营下可谓是蒸蒸日上,不差那点儿钱,再加上自己所花的钱财都是他自己赚下来的,花得也是心安理得的。 燕京因为贵人多,玉器铺里卖的东西虽也分上中下等,但上等之玉比那些小城小镇里卖的级别高了不止一筹,中等之玉带到那些小城镇,却也能充上等的卖了。 东方不败看了一通下来,最中意的就属一个羊脂玉雕成的流云钗了。 东方不败之前便还想着要为白玉川做一件衣裳呢,待看到这支羊脂流云玉钗时,心中暗忖,若是衣裳制好了再连着这支玉钗一起送给白玉川,他定然会喜欢的。当下,东方不败就开口:“掌柜的,把这支钗给我包起来。” 谁料道,当时还有人与他说了同一句话,也同样的看上了这支羊脂流云玉钗的。 东方不败的眼中有一道寒光闪过,看向了敢与他抢东西的人。而那人也正好看向他。 面前的这个男人一身的锦衣玉带,年纪看起来是三十岁上下,生得是一副好相貌。他气质高贵却不显得跋扈,唇角带了点风霜,却更为其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虽未像时下人一样二十岁一过就蓄起了胡子,但他刚硬的外表却不会让人误以为是阉人,与东方不败一比,是浑然不同的两种人。 东方不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并没有在对方眼中看到陌生人见到自己时,眼中该闪过的惊艳,这让他觉得非常的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31第30章 东方不败上下打量了面前这个男人一番,并没有在对方眼中看到陌生人见到自己时,眼中该闪过的惊艳,这让他觉得非常的不对劲。 倒不是说东方不败太过于自恋,见不得旁人看他不上,而是因为他知道平常人见到美好的事物时的正常反应。就像他自己,在已经习惯了能照得人纤毫毕现的玻璃镜之后,在成为东方不败时,虽对他那残缺的身子不太满意,但在用那模糊不清的铜镜看到那同样模糊不清的脸时,仍能被惊艳到。 东方不败过于俊美了,能不被他的容貌给震撼住的原因不外乎两个,一是那个人就是个瞎子,二是那个人曾经见过自己一面,所以有了心理准备了。眼前这个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瞎子,那自然就是第二种了。 东方不败再仔细的端详了好一会儿对方的脸,觉得确实有些眼熟,只不知道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这种相貌和气质皆不俗的男子,在重生到现在不过两年多,但大半时间都在闭关修炼的东方不败看来,自己若果真见过这人,却是该忘记才对啊! 东方不败与那个男人互盯着对方好半晌,旁人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但结合着之前的情景来瞧,自是把他们二人的互动了解成了针锋相对。 旁人还好,只有掌柜的却是暗暗叫苦。 能有人看上一样玉饰,连价钱都不问就说要包起来的,必然是个大客户了。若是能伺候好了,买多几样,那就是笔大生意了,若是能发展成长期客户的话,那更是再好不过了。今日有两位大客户,掌柜本该高兴的见牙不见眼才对,偏偏这两位大客户看上的都是同一个物件,就不得不让掌柜的懊恼了。 索性,这玉器铺的掌柜的为人圆滑,只略想了一通,便知道该如何做了。 这玉器铺的名字叫珍玉阁,在燕京里是数得上名号的百年老店了,若是面前的是旁的客人,掌柜的巧舌如簧,只需引着他们去看别的更好的玉饰也是可以的。可面前这两位,黑衣的俊美男子,掌柜的不认得他是谁,可另一个锦衣男子却是燕王爷,是当今皇上的第四子,可最是吃罪不起的人物。 黑衣男子虽说看着就不好得罪,但怎么也不可能比燕王爷更加尊贵,而珍玉阁在燕京里打开门来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得罪了皇亲国戚了。所以,掌柜的暗地里咬了咬牙,笑盈盈的就上前了。 “这位客官。”掌柜的先让伙计把羊脂流云钗给包了起来,却不急着交给任何一人,免得又生事端。但他只先对东方不败说道:“这支流云玉钗原就是燕王爷看重的,只是昨日未及给银子,这才拖到今日来取,只是老拙年纪大了,竟忘记交代伙计把这支流云玉钗先给收起来,没曾想今儿个就……还望客官见谅才是。” 一大段话出来,就先摆出了对方燕王爷的身份,又点明了要分清先来后到,然后又说是自己的失误,掌柜的一直笑脸以对,虽还未明确的说这玉钗要给燕王爷,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清楚,这羊脂流云玉钗已经是燕王爷的囊中物了。 而通过了掌柜的话,东方不败总算记起对方是谁了。 这个人潜藏在黑木崖一线居这么许久,东方不败总会见过他几次,自会对对方有些印象才是。只是这个人太过会演戏,与今日一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而这个人就是化名为洪棣的燕王朱棣! 东方不败的心中已经涌出了杀意,可他当了皇帝十三年,又有皇阿玛早年赐下的‘戒急用忍’四个大字伴了他大半辈子,早就学会了,便是有了急脾气也要隐而不发的。 他虽恨不得立时就亲手杀了朱棣,可又想到之前还决定与对方合作的事,心中越发觉得憋屈,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之前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当没见过对方,现在自然就要照此法办理。而且这个朱棣也并没有与自己相认的打算……不知为何,东方不败只觉得心中的火气更盛,为了不爆发出来,就只能尽快离这个让自己心情不好的男人远点才行。 东方不败勉强收敛住怒气和杀意,冷冷的看了朱棣一眼,便向外走去。朱棣见状,心下了然。 虽然自己早已想见他,只是此刻父皇正纠结于是越过二哥封自己为太子好,还是封先太子大哥的独子朱允文为皇太孙为好,因此,派了人来紧盯着自己与那位皇侄的一言一行,朱棣自然不能在这段关键时期随心所欲的,只能偶尔从探子口中听到一些关于东方不败近些时日以来大概的动态罢了。 只是朱棣送进黑木崖的探子,只余正一位能帮他探听到想知道的东西,可惜上一回自己一时心猿意马,把东方不败给…… 朱棣虽说为人冷酷,比之其父皇朱元璋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也不会在有能力解救余正这个有功无过的得力手下时,有丝毫的犹豫。余正毕竟是个有能力的,留着他也还有旁的大用,实在没必要浪费他的才能,而死在东方不败的迁怒下。 而其他的探子则不如余正,如今不过混了个不大不小的位子而已,所以,朱棣想要的消息,总需要花上好些时候才能探听出来。 也因此,东方不败来了燕京的消息,朱棣此前竟是一概不知的。知道的只有他一个月前离开了黑木崖,以及几天前令人灭了拥翠山庄上下一百一十八口人,以及五名江湖中有名的用剑高手的事情而已,却不知他如今竟进了燕京。 猝不及防的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实在是让朱棣又惊又喜,一时之间有千言万语要对对主说的,却又想不出要先说哪一句比较好,到最后,也只以直勾勾的盯着东方不败不放。 只是他一心沉浸在喜悦之中,竟疏忽到忽略了周围的一切,到最后却是使得珍玉阁的掌柜得罪了他。 见东方不败以为自己欲用身份压人,而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朱棣的心也无来由的跟着凉了半截。随后又见对方想要离开,朱棣直觉的就想伸手拦住对方,生怕下一回就再难挽回这糟糕的印象了。 可东方不败的武功在江湖上没有敌手,区区一个朱棣又哪里会是他的对手,拦更是拦不住的。也不知道东方不败是如何做的,朱棣只觉得眼前一晃,再一回神时,东方不败的身影便离得自己越发远了,竟是出了珍玉阁的大门了。 朱棣好不容易才见到他,当初在一线居时,他化名为洪棣,不顾为尊者讳而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就是想要有一天,能被东方不败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也许能得到他的注意力,然后更进一步。 后来朱棣做了不该做的事,匆匆带着余正连夜离开黑木崖,朱棣也有幻想过对方能识破自己的身份来找自己。 可是一直等到现在,都未能如愿。 眼见着人就快走了,朱棣再顾不上别的,忙不迭的道:“东方公子,本王对公子仰慕已久,想邀东方公子府中一叙。” 东方不败本欲装作不认识对方,可朱棣却偏不识趣,实在是让人懊恼。但东方不败也知道,自己早晚要与朱棣搭上线的,他如今自己架了桥给自己,自己若不过,倒是有些可惜了。 东方不败在心里为利益而计较了一番,早就把之前因朱棣而起的杀意和怒气给抛到脑后去了。只是东方不败一时还拉不下脸来转过身,但随后想起了一件事,这才转身面向已经追了过来的朱棣,冷声问道: “燕王爷真是神通广大,小民还未来得及报上姓名,王爷便已知晓小民的姓名,真真是让人不知该荣幸还是该惶恐了。”这倒是个极好的借口,东方不败自然就拿来一用了。 朱棣一听这话,也知道自己口误了。但话已经说了,自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虽然朱棣还没有下定决定是不是现在就告诉对方真相,因为大庭广众之下,东方不败若是因此而翻了脸,自己可就讨不了好的,严重些还会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朱棣想了想,笑道:“东方公子,此处可不是我们闲聊的地方,还请公子来王府一叙可好?” 东方不败眉头微蹙,似是沉思,好一会儿方启口:“王爷有令,小民自不敢推辞!” 作者有话要说: 32第31章 与朱棣一路走去燕王府,东方不败自是与他并肩而行的。 那跟着朱棣一同出门的侍卫和仆从自是不肯,有性急的想上前与东方不败计较,可朱棣知道这些侍卫都是粗人,少不得说出什么混帐话来刺了东方不败的心,所以只要有一人胆敢上前,在未来得及开口之前,就已经被朱棣杀人一般的视线下退却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自家王爷非但对东方不败失礼的行径不加以喝斥一番也就罢了,与对方攀谈的语气,竟然是满满的讨好,偏生这个面目俊美的东方公子却对王爷是爱搭不理的。 索性这些仆从和侍卫们皆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童子鸡,只消看一眼东方不败那俊美的容貌,以及朱棣眼中透出对对方的迷恋,就足以让他们明白一些该明白的事情了。 燕王府,正是帽儿胡同拐角处的一家王府。当年东方不败便是看中了这样的地段,才把这府邸给买下来的,面后来四爷版的东方不败接手之后,虽记得这里有几间王府,却没有特意的打听过什么,所以直到此刻站在燕王府的大门口,看着旁边拐个弯就能到的帽儿胡同,东方不败才知道朱棣原先距离自己竟然是这么的近。 东方不败自嘲的笑了笑——燕京,燕王爷,这可不就是朱棣的封地嘛!怪只怪自己心情一直以来都不太爽快,这才失了机敏,没有及时的联想起来。 朱棣比东方不败大了十岁,只有有钱有势的人大多都擅长保养,所以他外表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但毕竟是即将步入中年的人了,朱棣的王府里自是有王妃侍妾并一干儿女的。 朱棣还未进王府之前,他们就已经收到了消息,纷纷到前院来迎接。待朱棣领着东方不败进了王府大门,府内的一干莺莺燕燕们就都拥了上来,力图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向朱棣行礼。只有燕王妃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身后跟着王府中的嫡子庶子们,一起向朱棣请安的。 燕王妃是个贤慧的女人,又有嫡子嫡女伴身,虽得不到丈夫的爱情,却得到了丈夫的尊敬,在王府中管家很能令行禁止。因她很能看清形式,府中大半的姬妾竟都是经由燕王妃的眼为燕王挑的。 燕王妃既然能不争不妒的为朱棣挑选善解人意的美人,那自然也不会阻止她们对朱棣的亲近了。但今时不同的是,王爷是带着客人回来的,刚才他们进门时,燕王妃和那些只记得对朱棣抛媚眼的侍妾们不同,眼尖的发现自家王爷与那名俊美的男客是齐头并进的,可见对方是个贵客。 因此,在这群莺莺燕燕们请完安后,燕王妃便不让她们留在这里勾着王爷了,只温声的让她们都退下。 燕王妃的命令一下,即使有一些心里不甘不愿的,却也不敢挑事,只随着大家回了侍妾所能走动居住的院子里去了。 燕王妃这时才笑着上前,欲帮朱棣招待贵客:“给王爷请安。”等朱棣叫了起后,燕王妃笑意盈盈的看向东方不败:“却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王爷,可要让人奉茶去正厅?” “不用了。”朱棣说道:“本王与东方公子有事相商,你让人把茶奉到本王的书房即可。”话语间,显而易见的催着燕王妃可以退下了。 燕王妃的眼睛闪了闪,对东方不败的身份的猜测更是抬高了几分。 王爷与人说事向来是在正厅,一是为了表现自己光明磊落,正厅里仆从婢女不少,让他们听了去,也有了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明证。二来,朱棣一向不喜欢别人进自己的书房。 可如今王爷竟然要与这位东方公子进书房议事?议什么事? 燕王妃是个知进退的,就算有好奇心也能及时的收敛住。她看出了自己的丈夫不欲人打扰的心思,含笑的领着孩子们告退了。 朱棣和东方不败进了书房,却并不急着说事,免得说到一半让奉茶的下人给搅了就不好了。 等奉茶的下人退了出去,朱棣捧起了茶盏,浅浅的啜了一口。 东方不败喜欢喝普洱茶,朱棣在一线居待了这么久自然也知道。自从黑木崖出来,回了王府后,他也跟着改了口味,不再喝龙井,而喝起了普洱。燕王妃虽不知道其中内情,但因着客随主便的关系,让仆从上茶自然也是普洱,如何倒是迎合了东方不败的口味。 两人静静的品了会儿茶,心中皆在思虑着接下来要如何开口,怎么把话题掌握在自己手里。 好一会儿,却是东方不败先开了口:“王爷,小民还等着您解惑呢,还望您不吝赐教才好。” 此时朱棣已经是决定告诉东方不败真相了,只是他心中有些发慌。虽说朱棣一直期盼着东方不败能知道真相,但真要与他说了,朱棣不可能不紧张。虽然担心东方不败一怒之下会一掌毙了自己,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想过要召上一堆侍卫来保护自己的安危。 倒不是朱棣为爱盲目,而是他知道东方不败的武功太高,就算自己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可他若要动手杀人,便是人数再多上一倍,要取自己的项上人头,也仍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易,所以还不如不要折腾这些,也能让东方不败高看自己一点。 朱棣放下茶盏,直截了当的说道:“东方教主,实不相瞒,本王就是洪棣。”说完这句话,朱棣并不急着接下去表态,只偷眼瞅了瞅东方不败的反应。 可惜东方不败仿若未闻,仍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杯中的茶水,似乎能从中盯出一朵花儿来一般。 朱棣在心中叹了口气,只能接着说下去。因他已把最艰难的部分说了出来,之后部分倒也更放得开了,“当日却是本王唐突了,只是本王思慕教主已久,见到如此美景,自是难以把持。本王知道教主是恨不得把本王碎尸万段的,只是本王对教主做了那事后便遁走了,使得教主找不见本王,这才让本王逍遥了这么许久。” 见东方不败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朱棣虽心中有些慌乱,却已然能认定了对方不欲杀自己的事实。否则在自己一坦诚时,对方就该动手了,像东方不败这种快意恩仇的江湖人,又何必在那儿听着自己那软弱无力的辩解之词呢?只须一掌就足以了事了。 这么一想,朱棣就有了几分希翼。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希望能得到东方不败的一句谅解才好。“教主,要杀要剐只须你一句话,本王必不会反抗的。” 话音刚落,东方不败手中的茶盏就被他不轻不重的放在了书案上,茶盏与书案撞击的声音,把猝不及防的朱棣给唬了一跳。 东方不败虽然知道自己不该与朱棣为敌,但到底无法给他一个笑脸,因此只端着张脸,语气淡淡的说道:“燕王爷的一番话倒说得小民真是一头雾水,小民从来不认识一个叫洪棣的人,王爷是否弄错了什么?” 清清冷冷的一个人,口中吐出冷冷淡淡的一句话,让朱棣如腊月寒风中被人当头泼了一身的冷水一样,由头到脚又僵又寒。 朱棣是个聪明人,听了东方不败的这句话,哪里会意识不到对方是想将当时此事从头到尾都没发生过呢?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只是朱棣从来不会做后悔的事,而事情做了就不会后悔。别看他在东方不败的面前表现的有些羞懦,但那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在面对自己那心中有愧的心上人时的正常表现而已。 朱棣固然是个杀伐决断,残酷无情之人,可再如何不得了的人物,在动了心之后,也终归与普通没什么两样,朱棣自然也不会例外。而朱棣与普通人不同的就是,即使动了心,他的智商也不会随之降为零。 既然东方不败没有对自己动手,朱棣又怎么会甘心呢?总该个法子与其两人相悦才好。否则对方到时候躲自己躲得远远的,如避蛇蝎一般,那自己岂不是连偶尔看看对方,安慰自己的相思之苦都做不到了? 朱棣身为王爷,周围环境的俊男美女不计其数,可如东方不败一样合心合意的却一个都没有。东方不败相貌好、身材佳、武功高,连性格也与自己相合,却不像女子一样需要自己哄着,足以与自己并肩而立,而且越是接触对方,朱棣就更止不住的心动。 就比如现在,东方不败在否认自己与他曾经有过的亲密接触时,那冷漠无情的表现,却让朱棣忍不住心悸不已。 朱棣知道,自己确确实实的陷进去了。虽然不知道心动是从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开始的,但这一年多来,对东方不败行事的欣赏,以及暗探们偶尔传来的只言片语,与余正说话时,提及到他种种小事汇集在了一起,让朱棣对东方不败越来越在意,然后在再次重逢之后,朱棣才发觉,这份在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爱慕。 到如今的相见,这份爱慕已经泛滥成灾,一发不可收拾了。 作者有话要说: 33第32章 前面说过,朱棣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所以朱元璋才在他的那大儿子死后有考虑过,越过自己的次子秦王朱樉和,反封四子燕王朱棣为太子了。 只是立嫡立长的思想一直巩固在大部分朝臣们的心中脑里,这一点让朱元璋十分为难,所以,优秀到让朱元璋认为这个儿子极为肖似自己的朱棣脑子一转,立时就有了主意。 东方不败不想提及那天,朱棣也不会去提,免得让东方不败的耐心告磐,所以他笑了笑,话题自然而然的变了,仿佛刚才那弥漫在书房里的诡怪气氛一直不存在似的。 “东方教主。”朱棣笑道:“本王还没谢教主为朝庭除了一害呢。” “喔?”东方不败眉尖一动,心有所感。他抬眼看向朱棣,虽然没有开口,但眼睛已然在说‘何出所言?’ “那拥翠山庄一直在成都一带有名望,只是他们于民众无一点贡献,只引着武林中人在那儿舞刀弄枪,致使百姓们苦不堪言,俨然是成都一霸。教主率众除了此害,真真是百姓之福,朝庭之福啊!” 东方不败这才明白,日月神教针对拥翠山庄的大屠杀为何朝庭没有一点动作,竟是全靠了朱棣为他周旋! 至于朱棣口中所诉的原因却也确有其事。 拥翠山庄是昔年天下第一剑客李观鱼所建,自然引得无数武林中人聚集于此。那些武林中人大多脾气急躁,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火气一上来根本不会管对方会不会武功,是大人还是孩童,其中更是毁坏了客店里的桌椅板凳、杯碗碟盘无数,以及路边摆摊持家人卖的那些货物。 若是肯赔偿一下众人的损失还好些,可那些武林中人的手头也没几个是宽松的,因此越发惹得众人怨声载道。 这一点,拥翠山庄确实比不上日月神教。 日月神教虽说被人称为魔教,但黑木崖下的几个小镇里的居民对日月神教只有感恩戴德的份儿。因为日月神教的教众们从来不会去兹扰镇中百姓,若有不平之事,镇中的居发前来救助,日月神教的教众们都会帮上一帮的。 但凡有武林中人敢在小镇中打架斗殴,毁坏民众的东西的,那就别想善了了。而解决的方案不外乎两种,一是赔钱!二是打工抵债! 有必要的时候,日月神教会看着他们帮百姓干活,所以镇中的居民们很愿意依靠日月神教,而日月神教愿意帮助镇中的居民,如鱼帮水水帮鱼,相处的很是和谐。 镇中偶有得了疾病去了的百姓留下来的孩子,则被日月神教眉头,或者有些父母养不起众多孩子的,也会送些给日月神教,成为下一代的生力军。 在黑木崖附近几个城镇居住的居民,一点都不觉得日月神教是魔教,反而对那些假仁假义的所谓白道,所谓名门正派都极为不屑。便是有少林僧人敢在他们面前说起日月神教坏话的,百姓们也不例外的会对他们不假辞色。 正道敢纠结人手攻□木崖的话,这些城镇中的百姓就是最好的探子。 之前东方不败已与朱棣了却了前事,这时对方又抛出了这么一个大恩,纵使东方不败其实并不需要,此刻也不得不收了。只是他的脸色因朱棣此举而越发寒凉,冷声道:“多谢燕王爷代本座在皇上面前周旋,本座受了王爷的大恩,虽有句话说是大恩不言谢,可凭着本座和王爷的身份就不该说这些虚话了。当凡王爷日后若有所求,本座若能办的,定然不会推辞!” 甫一出口,东方不败便先亮明了底线。这个‘若有所求’,就算是承诺了要助朱棣一次,而‘若能办’,却是要看东方不败的意思了,否则他一句为难,拒绝了朱棣的请求,也不算是什么错处了。 毕竟东方不败想与朱棣建立的是,站在同等地位和立场上的合作关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受了朱棣的恩,对上他提出的要求时,不得不应,否则就是忘恩负义,让他平白的矮了身子。 朱棣却不知道东方不败原就早有与自己合作的意思,虽见着他一脸的不悦,可只要想到二人日后能有所连系,自己终能得偿所愿,如今种种也不过是一时罢了,便道:“请东方教主放心,本王定然不会给教主出难题,使得教主为难的。” 朱棣对着东方不败可谓是温声细语,想他堂堂燕王爷,除了面对父皇时需要毕恭毕敬之外,对上旁人时,何至于此? 只是东方不败心中正烦着朱棣,所以对朱棣的百般殷勤很不看在眼里,更是只觉得十分的耐。眼见着天色不早了,便干脆的要告辞。 朱棣心中不舍,却也看出了对方脸上的不耐,虽有心想留,可他也是有经历的人了,知道对待东方不败自该徐徐渐进,如温水煮青蛙才好,而不能步步紧逼,因此便笑着点了点头,打算要亲自送客出府。 行至大门口时,朱棣从袖中掏出离开珍玉阁时,掌柜递给他的那支羊脂流云玉钗。当然了,跟着他一同出门的小太监已是帮他付了钱的。 羊脂白玉又称白玉,为软玉中之上品,极为珍贵,它是一种角闪玉,乃白玉之最,非常洁白,质地细腻,光泽滋润,状如凝脂,坚而不脆。古传’白璧无瑕‘指的就是这种白玉。 这支羊脂流云白玉钗就这么亮在东方不败的面前,不同于在珍玉阁那昏暗的地界,在这阳光之下,这支钗越发莹透纯净,看着越合东方不败的眼了。只是想到这支钗已经是朱棣的东西了,此番拿出来却不知为何意。 东方不败看向朱棣,面上不明所以,但实则内心有些明白了什么。 朱棣笑道:“这支玉钗本王原只是觉得好看,才生了买下它的念头。只是见教主更适合它些,索性就让给教主吧。” 若是朱棣给的是旁的物事,东方不败必然不会收下的,只是这支这么合心合意的玉钗,出了这个门怕就再难遇到了,单这一点,倒足够让东方不败犹豫不定了。 东方不败看了朱棣一眼,只见他满脸满眼的诚恳,态度并不似作伪。他一向是个能拿主意的人,朱棣既然想给,自己又何苦闹出什么无孔不入功不受禄的理由来呢?更何况以后二人还有合作的机会,实在不必把关系闹得太僵。 因此,东方不败伸手从朱棣的手中接过这支羊脂流云钗,挑眉笑道:“谢谢王爷赏赐,本座就却之不恭了。” 然后就把东西往怀中一放,踏步出了王府,自回家去了。 此后两日,东方不败足不出户,只让人买了一批白色的布料及针线回来,便开始帮白玉川缝制起衣物来了。由于练了《葵花宝典》和《莲花宝典》的关系,东方不败的手法极快,在白玉川到来之前,连制了十七套衣物,连着鞋袜也未曾忘。 一套套的衣物,既衬得上这支羊脂流云玉钗的款式,也衬得上白玉川的气质。 到了第三天,算了算白玉川的脚程,想着他午时之前就能到,东方不败便放下了针线,嘱咐府中下人烹饪一桌好菜,来为白玉川接风洗尘。 虽原先说好是让白玉川直接找来帽儿胡同的,可东方不败后来一想,又觉得倒不如自己亲自去接,倒能少走一些冤枉路。 当年二人虽然生活在燕京里,却也是小时候的事了。尤其当年的东方博容和东方博裕可是东方世家的嫡子,东方世家虽与人为善,以侠义著称,可人在江湖,少不得会有一些仇家的,自然不能让他们两人随意外出,免得一个监管不到位,这两个孩子就遭了别人的毒手。 所以,不管是东方不败还是白玉川,小时候都是在东方世家的势力范围内长大,甚少外出。 后来,东方世家出了事,他们一个被带进了日月神教的总坛黑木崖,为了报仇日日练武,为能得到权势殚精竭虑,一个为了凭自己的实力给父母报仇而四处流浪,后来进了南宫世家,为了避免被人察觉到自己的身世而改名换信,更是为了避嫌可是再没回过燕京,所以,两兄弟其实对燕京并不算熟悉。 即使当年东方不败在当上副教主时曾经回来过一次,却是事先说明了地点,坐上了由教从所驶的马车,被送过来的。 为了避免白玉川走了冤枉路,所以即使白玉川并不像胤祥反而比较胤禩更多些,但一心想做个好哥哥的东方不败,还是决定亲自到城门口去接。 作者有话要说: 34第33章 凭着情报知道了白玉川会在北门到达,东方不败算了算对方的脚程,便去北门等了。 同时,情报里还有一个消息,使得东方不败得知白玉川此次来燕京,身边还随着一名同样身着白衣,相貌不凡,气质冷硬的男人,并他身边随行的十几名侍女和小厮。 白玉川正是坐着这名白衣男子的马车一同来的燕京。 这个人名叫西门吹雪,是万梅山庄的庄主,也是江湖中有名的医者。不过二十四岁,剑法就极为精湛,因为他的剑没有剑招,全凭着一个快字,所以他的剑法被人称为西门吹雪的剑。这是一种对习剑之人极高的赞誉,所以他的外号是为剑神。 至于白玉川是怎么和这位西门庄主扯上关系的,倒是让东方不败极为好奇。 因为东方不败不会过分的探究自己弟弟的*,所以只让人注意白玉川的行踪,而不会去关注他的行事,所以白玉川和西门吹雪到底是怎么凑在一起的,东方不败确实不知道,更想不通。 不过,好奇归好奇,这西门吹雪与东方不败的立场不同,面对他时,东方不败则会有百般的顾忌。 因为西门吹雪有个怪癖——因为他为人孤僻冷漠的关系,极少有离开万梅山庄的时候,但他一年内总至少会有三次出远门。他斋戒,熏香,沐浴,然后出门杀人,他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这世上永远都有杀不尽的背信无义之人,当你剑刺人他们的咽喉,眼看着血花在你剑下绽开,你总能看得见那瞬间的灿烂辉煌,就会知道那种美是绝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 在西门吹雪眼里,似乎杀人既不是一种罪恶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但却是一件可以奉献全部的、神圣的、必须严肃、尊敬地对待的事情。 西门吹雪每年都要为三个陌生的人复仇,去杀三个陌生的人。而有一次他的目标,正是当时任我行的一个心腹,名叫夏梦轩。 别看夏梦轩的名字那么的文雅,可为人实在不怎么样,他不过是日月神教中一名普通的教众,却因为极会奉承,很得任我行的欢心。但夏梦轩实在太过不堪,因为日月神教不允许教众对附近小镇中的居民出手,所以他每每跑到神教范围之外的地界做下种种恶事。 奸污妇女不说,便连那有些姿色的男人也不会放过,偶尔看到长相漂亮的孩童也一样会出手,可以说,日月神教会被人称为魔教,会被人如此忌讳,与正派武林的关系越发僵硬,很大一部分就与此人有关。 只是因为任我行欢喜他的缘故,教中上下看不惯他的人固然很多,但敢教训他的却几乎没有。而且夏梦轩每次出门都会花言巧语的求任我行给他派一件差事,然后又至少带上两位教中武功极好的长老同行,所以名门正派便是想杀他为民除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是就在那三年前,这名年纪不过二十一岁的西门庄主,挑选要杀的人时就正好挑中了夏梦轩。他不顾日月神教的势力,不顾教中两位长老的阻拦,把夏梦轩一剑刺死,然后就返回了万梅山庄。 夏梦轩一死,成就了西门吹雪的美名,也让日月神教内的震动极大,惹得任我行勃然大怒。 当时,东方不败虽然觉得解气,但以为,凭着任我行的脾性,很该率着教中长老一举杀进那万梅山庄,屠了里面所有人的性命才是。没曾想,任我行气归气,却不曾对万梅山庄有丝毫的动作。 东方不败虽对夏梦轩的死极为高兴,但任我行异于往常的做法,以及西门吹雪敢于与日月神教争锋叫板的行事,让东方不败对他颇为忌惮。 白玉川和西门吹雪扯上关系,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东方不败在北门一处茶馆喝茶,冷眼看着驶进城门的马车,最后决定先看看吹门吹雪对白玉川的态度,以及听听白玉川说清楚他与西门吹雪的相识和关系,再决定要不要阻止二人亲近为好。 白玉川是极为恋兄的,坐在马车上,他掀开车帘子往外一看,本是想见一见阔别了十七年的燕京,却眼睛极尖的看到在城门附近一家茶馆里,一边喝茶,一边往城门口望的东方不败。 他也顾不上与同乘的西门吹雪打声招呼,直接一句“停车!”,然后也不管马车到底有没有停,直接就从车窗处窜了出去,使用轻功一瞬间就到了东方不败的面前。 “大哥。”白玉川笑道。 东方不败抬眸看他,见他似乎比之前瘦了一圈,不禁心中大恸,道:“玉川,你瘦了。” 白玉川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知是因为这段时间不再像在南宫世家时一样锦衣玉食,又因为知道自己与大哥一样自宫了,东方世家传承无望而心中绝望,心事重重之下,自然顾不上吃喝,这才会瘦了下来。 但前些日子得了大哥的书信,得知他要收养了嫡亲姑母家的嫡子,这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开始吃喝如常。但短短几日,又怎么可能胖回去呢,所以才会被东方不败发现自己瘦了。 但实际上,白玉川自己却是觉得无所谓的,笑道:“没事,如今也是夏天了,苦夏苦夏,瘦些才更显得精神嘛。” 就在这时,白玉川所乘坐的马车也停在了茶馆的大门口,西门吹雪也从马车里下来了。 “阿雪,我在这里。” 习武之人的眼神极好,况且不论是东方不败还是白玉川都是极为出众的人物,西门吹雪怎么会看不到他们呢。而且白玉川这么咋咋呼呼的,实在不像是个世家子弟所为,所以不管是东方不败还是西门吹雪都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但东方不败皱眉还有一个缘故,那就是因为白玉川称呼西门吹雪为阿雪。这是极为女气,又极为亲近的称呼,让他暗暗纳罕的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白玉川和西门吹显显然不是初识。 虽然东方不败之前并没有见过西门吹雪,对他不太了解,但白玉川的为人,他还是略知一二的。白玉川的心防极重,轻易不会与人交心,更不会在一个初相识不过几天的人的面前如此大失形象,咋咋呼呼的。 若不是东方不败是白玉川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哥哥,他怕也不会与东方不败轻易的交心的。 就在东方不败心中千回百转,思虑万千的时候,西门吹雪已经走了过来,在白玉川的招呼之下,坐到了白玉川的左手边,也就是东方不败的对面。 “大哥,你还记不记得阿雪啊?”白玉川笑道:“他是当年在我们家住了一年的阿雪啊。” “阿雪?”东方不败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幼年时确实有这么一个人。而东方世家正是在阿雪离开的三个月后,惨遭灭门之祸的。 白玉川和西门吹雪是一般的年纪,两人当年的感情极好,总是‘阿雪’‘阿裕’的一通叫唤,而东方不败虽只是大了他们一岁,西门吹雪也会极乖巧的叫着他一声大哥。 只是西门吹雪已经长大了,与当年那个白白嫩嫩的包子脸小鬼的模样有些联系不起来了。 东方不败这时才明白过来,白玉川和西门吹雪为什么感情这么好了,但他对西门吹雪的忌讳,可一点都没有消除。“原来是阿雪啊。”东方不败笑着随了白玉川的口,“若不是玉川提醒,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 “好久不见了,大哥。”西门吹雪淡淡的开口。他不是个爱说话的人,能开口与东方不败打声招呼,已经是极为热情的表现了。 白玉川早就了解他的为人,也不强求对方说话,自己一个人就与东方不败聊起了自己离开黑木崖后的所见所闻了。说到一半时却突然停了下来,故作神秘的朝东方不败眨了眨眼睛:“大哥,弟弟我这回给你送了一份大礼。只是这里人多口杂,等回了家,再无外人之后,我再同你说吧。” “好。”东方不败已经在这里吃了一肚子茶了,听了白玉川这话,顺势便答:“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接着又看向西门吹雪,客气道:“阿雪,在燕京若无落脚之处的话,不如先到大哥那儿住着如何?” 不管东方不败是真客气还是假客气,西门吹雪这个人却是极真的。他颔首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当即,东方不败和白玉川一同坐进了西门吹雪的马车,一路上指点着路径,就回了赵府。 35第34章 回了赵府,因着府中没有女眷,因此并没有什么忌讳,更因为东方不败原就没想过招待外人来此处做客,所以更无前院内院之分,倒是十分自在。 东方不败只挑了最里头的一间极合心意的房间住着,一开窗便可看到后花园的景致,别有一番意趣。而他为白玉川安排的房间,就在他房间的隔壁,也没隔个院子的,也算是一种亲近了。因着就在隔壁,所以白玉川和东方不败的房间的规格差不多,也同样能看到漂亮的景致。 只有西门吹雪来的突然,一开始并没有准备,索性家中一应事物都是齐全的,府中的每一间房都是日日打扫,所以只须东方不败挑上一间,再由下人整理一番,换上新的被褥,焚上香料熏一熏,即可住人了。 西门吹雪带来的十来名下人,由府中管家安排着下去寻了住所。 因着回了府时已是差不多午时了,东方不败就领着白玉川和西门吹雪去用午饭。东方不败是个很有情趣的人,此时正是夏季,虽说习武之人不畏寒暑,但在水停亭中用饭却也极有意思。 虽然多了一人,但府中食材准备的极充足。东方不败为人极简朴,一顿饭四菜一汤就打发了。可白玉川虽只是他因为同病相怜而认可下来的弟弟,可无论如何,他已经决定将对方像十三弟那般对待了,所以为了迎接这个弟弟,倒是难得的奢侈了一次,弄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来。 不止东方不败爱吃的素菜,便是什么炖羊蝎子、金针鸡丝、筒子肉、青椒鸭丁等荤菜,以及炸酱面、碧梗米饭、春饼卷菜等主食,和八宝酪、豌豆黄、小鸡酥、开口笑等小吃也是备了个齐全,确实是极其的丰富。如此,也正好让西门吹雪得了益。 食不言这句话很好的融会在三人的身上,一顿饭用的倒也安静,只偶尔听到碗碟碰撞的声音。但这些礼仪是已然融入骨髓之中的习惯,倒也没人觉得别扭,更不会因此而觉得累。 为西门吹雪安排的院子,离东方不败和白玉川住的院子不远,他那小院中没有假山流水,反而有一大片的空地,以及空地一处摆着的几样兵器,这里,正好给西门吹雪练剑,所以他很是满意,也足可见得东方不败对客人的细致用心。 西门吹雪消了会儿食后,就去竹林中练剑去了。而白玉川则窝在东方不败的房间里,聊起了他之前曾说过的一份大礼。 “大哥,你可听说过金鹏王朝吗?” 东方不败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见白玉川极有兴致的模样,便不解的答道:“自是听说过的。那是关外一个五十年前就已然没落的王朝,听说他们的皇族后人在国破之后都逃难到中原来了。怎么?为何好端端的说起这个金鹏王朝来了?” 白玉川带着一副讨赏的喜气说道:“我那时经过万梅山庄附近,便想着好久没见到阿雪了,就去看他了。谁曾想正好有人来找他办事,大哥,你猜这人是谁?” 是陆小凤!东方不败很想就这么告诉他正确的答案,但见白玉川这么的兴致勃勃的模样,倒有点不忍心,扰了他的谈性。东方不败想了想,方道:“莫非是我们东方世家的仇人?” 却见白玉川泄了气一般,神色有些黯淡的摇了摇头:“不是!”接着又强打起精神来。“是陆小凤。” 见白玉川有些黯然,东方不败也觉得自己失了口,早知道就该说不知道,猜不出来之类的话,才对的,何若又扯出这个话题呢?东方不败还想说些什么来弥补一下,却又看白玉川说起了事来,便索性配合他专心聊起这个话题来了。 “那陆小凤与我是前后脚到的万梅山庄。那时我本与阿雪品着茶,那陆小凤倒到了。他这个人倒也了解阿雪,可是偏偏还来求着阿雪办事,后来,阿雪对他刁难了一番,让他剃掉了那两条形似眉毛的胡子之后,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大哥,那陆小凤来求阿雪办的事,正与这金鹏王朝有关。” 在陆小凤的口中,那个因为被外敌入侵而遭灭族的大金鹏王朝,只留下四位重臣和小王子带着国库宝藏逃了出来。宝藏被分为四份,四位重臣人手一份逃往中原,保存实力,以图东山再起,哪知四人中只有小王子舅父一人用自己的那份财宝悉心照顾小王子,另外三人却改头换面,将财宝私吞,自己成了现在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而那位已经成为一位老人家的大金鹏王,自打听说了陆小凤好管闲事的名声之后,就派了自己的女儿上官丹凤来找陆小凤。 而那三个人分别是内务府总管严立本、大将军严独鹤、皇亲上官木和上官瑾。上官瑾是唯一一个守着小王子的,其余三人现在分别是珠光宝气阁阁主阎铁珊、峨眉派掌门独孤鹤和青衣楼楼主霍休。 因为白玉川本来就是漫无目地的在江湖中游荡,见到有些趣事,自然也是去凑了一回热闹,也正好目睹了事情的真相。 这件事的起因源自于上官飞燕,她的祖父是金鹏王朝沦陷时,随金鹏王前往中土避难的四位朝臣之一的金鹏国皇族上官谨。上官飞燕因从小地位待遇不如表姐丹凤公主,而产生嫉妒心理。祖父死后,她本来只想在江湖上有所作为,却误入歧途,设计杀害丹凤公主,欲夺取金鹏国的财富,这件事情,就是她串通了青衣楼楼主霍休,也就是上官木,合作设计出来杀掉阎铁珊和独孤鹤的一出戏。 后来,上官飞燕被霍休所杀,霍休被自己的机关所困,陆小凤无心关注起来,花满楼是个什么都管不了的瞎子,西门吹雪只在意自己的剑道,所以白玉川就趁机用了日月神教的势力,把大金鹏王朝的宝藏都收拢了起来。 说到这里时,白玉川又恢复了精神,“大哥,我细睢着,阿雪对那个陆小凤可是有点儿意思呢。” “意思?”东方不败明显没有想歪。“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白玉川哈哈一笑,在他眼中,大金鹏王朝的宝藏,明显没有自家兄弟的八卦有趣。“虽然都是男人,却不表示他们之间不能产生爱情吧?” 东方不败这才恍然大悟。虽说前世时有太子二哥在东宫里养着男宠,今生他又稀里糊涂的和燕王朱棣成了事,但东方不败终究不是一个天生爱男人的人,所以也就没联想到他本该联想到的地方去。 况且在东方不败看来,男人跟男人之间只有亵玩和被亵玩的关系,怎么可能会产生爱呢,因此道:“无凭无据的,不要乱说话。” “我可没有乱说。”白玉川挠了挠脸颊:“这些年来我与阿雪时有联络,他的为人如何我清楚的很。这个陆小凤,自阿雪与他认识以后,与我写信时也有提起过他。我本就觉得阿雪难得与一人这般亲近的,后来一见这二人相处的模式,方才肯定下来。阿雪他为了孤傲,他从不求人,所以也不会答应别人的请求,轻易也不会心软变主意。偏偏对上这个陆小凤时,他就心软了,变主意了,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说完后,白玉川见东方不败还是一脸的不相信,立时也有些蔫了下来:“算了,日后你就会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此事暂且接下,八卦完了之后,白玉川总算又想起了正事来了。“大哥,那大金鹏王朝的金银财宝我收拢了之后,竟是有三十来箱满满的金银财宝。” “你说的可是真的?”东方不败眼睛一亮,追问道。 “千真万确。”白玉川笑道:“因为路上有些不便,所以我先拜托阿雪先就近放到他那万梅山庄,又让他派了人手给我,帮着把剩下的十箱给送了过来,如今应该持着我给的令牌和手书,送到黑木崖童大哥的手上了。等我们拜祭过先祖,你再派些人手到万梅山庄去取剩下的那二十箱就是了。” 东方不败听罢,沉吟了一阵,道:“这三十箱财宝,好歹是你得的。你给了我十箱,已是全了你我兄弟之间的情谊了,剩下的你却该自己留着才好。行走江湖哪有不花银子的理儿,你手头宽松些,我也不用日日为你操心了。” 东方不败听出了白玉川话中,那三十箱财宝都要给自己的意思,可亲兄弟都要明算帐,他的性子正直严谨,也不是个爱占别人便宜的势力小人,自然是开口推拒了。 谁知白玉川却是颇为的不以为然的。“大哥,我的就是你的,我便是把钱财都给你了,难道以后你就不管我了不成?弟弟我这辈子都成不了家了,可大哥有这么大的事业需要顾及,总该让弟弟我也掺一脚吧?这些钱财就算是弟弟的心意,若大哥觉得过意不去的话,日月神教里给我留下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不就好了?” “我知道大哥心中有着大抱负,这一点倒与弟弟不同,所以,就让弟弟推你一把吧?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好不容易得来了这些身外之物,就算是求着大哥收下了可好?” “好兄弟!”东方不败心中一动,觉得这个弟弟比之十三也是差不了什么的。之前还觉得他像老八,现在想想实在是自己太过偏见了。便道:“这日月神教中,有我的一份就有你的五份,大哥定要保你一辈子平安喜乐,富足一生的。” 36第35章 两兄弟又聊了一会儿,就有婢女来敲门。 “什么事?”东方不败开口。 “大老爷,您吩咐浆洗的衣服已经干了,是否要送进来?”婢女清脆的嗓音响起,说的话让东方不败心中欢喜。“送进来吧。” 十七件衣裤鞋袜被依次叠好摆放在托盘上被婢女送了进来,待婢女退下后,东方不败献宝似的指着道:“玉川,你过来让我看看适不适合。”说着,就把最上头的一件袍子给抖开,作抛要披到白玉川的身上。 这件袍子是用白色的锦缎的料子制成,上面用了比衣料子还要白上一色的丝线绣上了一朵水仙花在袍角上,若不是眼睛极尖极利的人,怕也看不出来,而袖口和领口上也同样绣上了水仙花,却比袍角上的那朵小了许多,而且还是用雪灰色的丝线绣的,但也同样极考究绣功,让人有着低调中奢华之感。 白玉川上前由着东方不败在自己身上摆弄着衣裳,好奇的笑问:“大哥是在哪间成衣店定下的成衣?倒是漂亮的紧。” 东方不败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好意思说,只是蹙眉轻叹,道:“你瘦了,倒显得袍子的腰身略宽松了些。” “没事。”白玉川看了一眼,果然腰身那里松了些。“这用带子一系,也看不出来什么的。而且大哥你这几天把我努力的养胖回去不就好了?” “若是恢复的跟之前一样倒也罢了,但要是比之前还胖上许多,我可不就又要帮你重新载剪上几件?你倒想得美了。” “咦?”白玉川闻言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嘴巴就已经不经大脑指挥,直接的脱口而出了:“这些衣服难道都是大哥帮我做的吗?” 东方不败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会儿方才点头道:“这是为了练眼力和手法而特意学的绣花,你可别笑我才好。” “不,我怎么会笑大哥你呢。”亏我之前还自怨自艾的,可大哥却比我坚强多了,也上进多了。为了报仇练了《葵花宝典》不说,为了增加使出来的效果,连绣花都练上了,相比之下自己实在过于懈怠了。“这些衣服都很漂亮,谢谢大哥。” 说着话呢,白玉川看到东方不败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锦盒,遂问道:“大哥拿的是什么东西?” “是支玉钗,我觉得不错,便想送给你戴。你看看喜不喜欢?”东方不败把锦盒送到了白玉川的手边。 白玉川接过后打开一看,里面摆放着一支雕成流云形状的羊脂玉钗,那浑然天成的模样,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同时更是觉察出了东方不败对自己的用心,禁不住在心中感叹道:有一个哥哥,真好! 东方世家的祭日是在清明的那一天,也不知那群灭了东方一族的人是怎么想的,竟把杀人的恶行摆到了这一天来做,让人在寂瑟之余,平白的又多了一分肃杀。 清明时节雨纷纷,明明前几天天气都是极不错的,阳光普照。可到了清明的这一天,却是下起了小雨来。 西门吹雪的身世很是奇怪,因为他不是孤儿,可连自己的父线是谁都说不清楚。想起当年在东方世家住的那一年,东方世家上上下下都对自己极好的,东方老爷子也是亲切慈祥,西门吹雪倒有些想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便开口提出想同他们一起去拜祭一番。 这事也没什么不可行的,因此不管是白玉川还是东方不败都是满口的答应。带上了早已经备好的香烛纸钱,以及贡品瓜果,三人上了马车,马车后跟着十几名侍从,就这么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幕园。 当年杨天确实是个仗义的人物,因不忍东方世家身后飘零,便在燕京城外买下了一大片的空地,建成了一座墓园,把当年东方家被杀的所有人都尽数埋在了这里。 当年的东方不败虽然还是个孩子,可尸体却都是他认的,名字也是他一一给比对出来的,看尽了他们死时的惨状。但也是亏了有他在,日月神教的人才能给死去的众人刻碑。 这座墓园里埋葬的每一个人,都是三人童年里的一段回忆。可如今物事人非,自令人无限感伤的。 只是东方不败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西门吹雪不管高兴伤感脸上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倒是白玉川自脱离了南宫世家这座大山之后,越发敢爱敢恨,能说能笑了,所以三人之中,竟是只有他哭了出来的。 只是三人都是干大事的人,纵然心中哀凄也不过是一阵,很快就能收敛了心情。 拜祭完东方世家的所有人后,三人出了墓园,却发现有一人正在墓园门口走过,在见到他们时,便站住了脚。 西门吹雪和白玉川不认得这人是谁,可东方不败却是认得的。 他正是燕王朱棣! 东方不败挑了挑眉,不明白对方如何会知道这里。但随意想想便能知道,无非是让人跟踪了自己,或是调查了自己的身世。最有可能的是第二种,因为凭着自己和白玉川,甚至是西门吹雪的武功,根本不可能被人跟踪。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会让东方不败觉得高兴的。只是他却不知道,他实在是冤枉了朱棣了。 因为朱棣会经过此处实属偶然,只是越过这个墓园,就是一处仿若仙境般的去处,每回朱棣心情不好时,或闲来无事之时,就喜欢到那里呆着,便只是转上个一圈,也是会心情放松许多的。 此时朱棣正是才从那里回来,之所以只身一人未带侍卫,是因为他的身边有一群暗卫在保护着,索性就不带这些明面上的人一起去了,只让他们在墓园不远处等着。而之所以是墓园的不远处,早因为这里最为好认。 朱棣注重自己的*,不愿意让无关紧要知道自己喜欢去哪里,免得遭遇埋伏。况且带着侍从们去,只会是累赘。 而当朱棣走得累了,正想要歇歇时,就见到东方不败和另两名并不认识的陌生人从墓园内出来,朱棣自是又惊又喜,同时也感慨起这就是缘份了,自己正要找他,他就出现了。 只就在朱棣满心欢喜之际,却看到了东方不败身边两名白衣男子都是极其俊美的模样,其中一名虽气质冷傲了些,但另一名的举止与东方不败却是颇为亲密无间,而且他头还戴着自己送给东方不败的羊脂流云玉钗! 待人再走近了些,朱棣眼尖的发现,这个戴着羊脂流云玉钗的俊美男子,身上穿着的白衣针脚细密,上头用雪灰色的丝线绣了一个偌大的寒梅枝,枝上的梅花点点开放,看那绣功,俨然是东方不败的手笔。 朱棣收集了好些东方不败的绣品,哪里会认不出来呢。虽则这名男子与东方不败长得很像,但朱棣正妒火中烧,自是没空闲去发现这么明显的问题的,只知道自己心中酸酸涩涩的,恨不得把这名陌生男子给当场撕成两半,再把东方不败夺进王府里,使他日日夜夜只能对着自己,见着自己的。 可是朱棣知道,便是自己想做也是做不到的,只能收敛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强按着自己勉笑道:“教主,没曾想能在这儿遇到你实在是太好了。本王刚从那头回来,还想着要去求见教主呢。” 那头?东方不败状似无意的随着朱棣的指点,看向了那头,只能看到一座山头。倒是因为练武之人眼尖的关系,正能看到山腰处有一间木屋。如此,东方不败倒有些相信了五六分,心道,也许是那里住着什么人吧? 不过,总不会是什么如花美人才是。 因为凭着朱棣的身份,喜欢哪个女人,直接聘了收进王府就是了。若是些下九流的歌女伎户出身,不方便带回王府,以防对名声有碍的,也可以在燕京里寻一处清静的地界,来个金屋藏娇,也不是多不方便的事。 不过,东方不败对住在山腰木屋里面的究竟是何许人物,也并没有什么兴趣知道,只知道朱棣说要找自己,那必然是有事相商了。只是事关皇族之事,白玉川与自己连着心,听听倒也罢了,但那西门吹雪却不知是何立场,所以有些事还是别让他知道的好。 毕竟从西门吹雪每年总要杀三个不法之徒,便能明白他虽然为人冷傲孤僻,却也有一份不知如何去横量的正义之心,又有一个爱管闲事的友人陆小凤。若是让西门吹雪知道了,只怕他与陆小凤闲谈之间,就会不经意的露个底儿出来。 更何况,东方不败还想到了白玉川对自己说过的话,他发现西门吹对陆小凤有情意。虽说东方不败并不太能信,因为在他看来,男人跟男人之间,怎么可能会产生爱情呢?但事关重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因此很多事不得不防。 所以,东方不败还没等朱棣接着说话,就很快接口道:“玉川,阿雪,这位是燕王爷。” 37第36章 白玉川和西门吹雪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死在他们手中的人至少也是过了百的,因此听了对面的人物是王爷,也并不怯场,只大大方方的上前拱手见了礼。 接着,东方不败又向朱棣介绍道:“这位是舍弟白玉川,这位是舍弟的朋友西门吹雪。” 听说这个穿着东方不败所缝制的衣物,戴着自己送给东方不败的羊脂流云玉钗的俊美男子,是自己心上人的弟弟,朱棣略松了口气,仔细一瞧对方果然跟东方不败长得极像。只是白玉川的眉眼之间看起来极为尖锐凌厉,而东方不败比之对方却是柔和许多。 并不是说东方不败比不上白玉川,只是他实际上活得很久,知道怎么样收敛浑身的锐气,不乍人眼罢了。 朱棣不再当白玉川是自己的情敌了,只是心中多少还有些介蒂存在里面,同时他又开始对那位浑身冰寒的西门吹雪起了敌意。因为方才东方不败唤自己的弟弟为玉川,却叫西门吹雪为阿雪,显然是极亲近的。东方不败还没有与自己两情相悦,所以朱棣也不该轻易的放松下来,因此他对东方不败身边出现的每一个出色的男性都很不感冒。 但东方不败就在面前,朱棣便是心中有着再多的不满,也不敢发作,因为他也不愿意给人落下一个‘小心眼’‘爱计较’,甚至是‘无理取闹’‘无事生非’的坏印象,所以笑道:“本王已是久仰二位大名,没想到今日得见,果然都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之辈。” 这倒不是客气话。 白玉川是南宫世家养子的身份,江湖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因奉承把自己的野心和仇恨隐藏得极好,而且所施的手段也是施得极为隐蔽,便是有些马脚露了出来,身后也有日月神教帮着遮掩,所以世人并不知道南宫世界的溃灭与他有关。 便是白玉川亲自动手时,为了掩人耳目,甚至穿上了一身红装,装扮成了女子的模样,改名换姓的成了大理郡主段素素,所以江湖中人也只当白玉川是南宫世家硕果仅存的两位幸存者之一。再加上他与东方不败相认,下了黑木崖后,在日月神教为幕后靠山的基础下,很做了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事迹传到了朱棣的耳中,也不足为奇。 至于南宫世家的另一位幸存者南宫剑,对着白玉川可谓是又爱又恨,只是爱恨纠缠之间,终是不愿把事情的真相都公之于众。不过,就算他现在想公之于众怕也是没办法的了,因为旁人首先会质疑为什么他不一开始就说出真相来,甚至还会埋汰他,白玉川在江湖中的名声,可是比南宫剑还要好得多。 而万梅山庄庄主西门吹雪的名气也不差白玉川什么,所以朱棣说的这句话可谓是真心实意,却又带着点无可奈何。 因为这西门吹雪站在东方不败身边时,仍是朱棣再怎么心中不爽想要挑刺,却也挑不出个所以然来,倒让他有些黯然了。但很快的,东方不败接下来的话便让他振作起了精神。 “玉川,阿雪,燕王爷与我有事相商,所以我便坐了燕王爷的马车吧。只是燕王爷的马夫怕是不知道我们家在哪儿,你们且在前头带路好了。” 白玉川见朱棣看向自家大哥时,那眼神带着隐约可见的痴迷爱意,所以有些不太愿意让二人单独相处。可东方不败的主意已下,白玉川再怎么不甘不愿,也只能应下来,跟着西门吹雪上了自家的马车,让马夫在前头带路了。 其实朱棣身为王爷,而且脚下的燕京就是朱棣的封地,他在这里可就跟个土皇帝似的。无论如何,那白玉川和西门吹雪两个很不该将马车驶在他王府马车的前头,那可是不敬之罪啊。 白玉川也许知道这一点,也许不知道,毕竟他为朱棣对自己大哥的痴心妄想而心里恼怒;西门吹雪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倒是东方不败,他曾经身为皇族,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规矩呢?说出这句话时,他其实是带着刺探横量之意的。他想要看看朱棣是个能隐忍的人物,还是会干脆的直言拒绝,只让他报出自家的地址来便是了。 在东方不败看来,朱棣应该是属于前者。他会皱着眉头,强自按纳下心中的怒意,然后表现出一副礼贤下士,浑不在意面前三人的失礼的模样来才对。 可现在,朱棣却表现的满脸喜色,见白玉川和西门吹雪上了马车之后,便不管不顾旁人的存在,直接伸手就要来拉自己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不败的嘴角略抽搐了一下,心中对朱棣的表现有点惊疑不定,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只是,刚才在一时恍神之下,他的手就被朱棣抓了个正着。 东方不败有些懊恼于自己的大意,但想要挣脱之时,又觉得不如来个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看看朱棣想干什么,心里又是在打些什么主意才好。所以,东方不败就任由朱棣拉着上了王府马车,却不知对方心中早已是乐开了花。 待在马车开始缓缓行驶起来之后,东方不败这才问道:“王爷来找本座,可是有什么难事不成?” “倒也不算是什么难事。”虽然刚才贪看东方不败的容貌,因而有些失神,但只要一谈及正事,朱棣便很快的恢复了常态。“只是今儿个京城里传来了我父皇的旨意,令本王与众位已在封地内的兄弟统统都赶到京城里去。本王觉得,怕是父皇觉得自己已然老迈,想着要选定继承人了。” 可不是嘛!东方不败想到,如今已经是神武二十七年了,再过四年,就是朱允文登基的时候了。 “那王爷的意思是……”东方不败不动声色的问道。 “父皇令本王三日内动身,到时候进了京城,本王却不知怎么才能联系到你了。”本来朱棣已经决定要温水煮青蛙的,可没想到自己却要进京了,到时候跋前踬后,动辄得咎,很是不便,再不能如如今一般随心所欲了,更别说见上东方不败一面。 而东方不败,也不可以抛下日月神教去南京的。 就因为这些原因,让朱棣有些憔悴。他曾经想过,要不干脆别顾虑太多,直接向东方不败表白自己的心思算了,但又怕吓跑了人,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凭着东方不败的手段和武功,若他不想见自己,那自己就算再怎么做,也是没用的。 东方不败却不知道朱棣心里的那点儿弯弯绕绕,听了这话只以为朱棣是怕日后想找人求助时,寻不到帮手罢了。他心下了然,但却不可能给朱棣一个令牌,因为他与白玉川不同。 他之所以愿意给白玉川日月神教那可以号令方圆百里弟子的令牌,除了因为内心突如其来的一点冲动之外,还有就是他相信白玉川在短时间之内还需要日月神教给他以帮扶,并且白玉川暂时没有与东方不败的理由。 可朱棣不同。朱棣是朱元璋的儿子,而朱元璋是日月神教的前身明教的教徒之一,因为仗打得好,所以才得了大将之名。后来,他野心渐大,竟是使了手段让当时明教教主张无忌以为自己已经众判亲离,于是挂冠而去。 只是张无忌的妻子赵敏却是个聪敏的人物,她看透了朱元璋的心思,但无奈自己的丈夫是个宅心仁厚之辈,并无争雄做皇帝之野心,便由着他顺水推舟,辞去了教主之位,归隐山林。 但在离开之前,张无忌还是使了点手段让朱元璋明白,自己并非只是因为他的手段而离开,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做皇帝。但也在一个晚上,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潜入了守卫森严的朱元璋的帐篷,给他留了言。 那封信就悄无声息的放在了朱元璋的枕边,意思是说,若他有亏待百姓或污害明教及众多武林人士之举的话,那张无忌要取朱元璋的人头,就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此举,虽然让朱元璋在铲除那些功臣时,不敢冒冒然的对明教出手,但也让他产生了‘侠以武犯禁’的思想。 而朱棣身为朱元璋的儿子,又是最深得他真传的儿子,自然无法让东方不败有丝毫的信任。 他沉吟了片刻之后,方道:“这且不急,等你去了南京城之后,本座自会派人与你联系。到时候,有什么事你自指使那个人去做便是了,必不会误了大事的。否则,真等本座赶来,有些事也来不及了。” 虽然朱棣心中感叹万分,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愿就这么失去一个讨父皇欢心的机会,只能日后再徐徐图之了。 38第37章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帽儿胡同,朱棣先下的马车。他转过身来正想伸手扶东方不败下车,却见他已经自己跳了下来。朱棣也不显尴尬,自然而然的就把手给收了回来。 倒是一旁的白玉川看了心中高兴,对于想抢自己大哥的人,白玉川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看他顺眼的。更何况朱棣贵为王爷,府中妻妾必不会少,自家大哥是个男子,性子冷傲不会讨好人,便是容貌极佳入了对方的眼,可处得久了,朱棣未必还能像如今这般上心。 若是朱棣到时候负了大哥,使得大哥伤心了可怎么办? 白玉川杞人忧天了一番,然后坚决杜绝朱棣引诱东方不败动心的可能性。为了这一点,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白玉川上前亲密的揽住东方不败的手肘,这个举动让一向不爱让人近身的东方不败浑身一僵,但看向白玉川那张略带纯良的脸庞时,他又很快的放松了下来。 因为东方不败突然想到,当年胤祥还小的时候,也是十分喜欢这样搂着自己的手臂走路的。只是后来年纪渐渐的大了,这才改了习惯,但偶尔单独相处时,两人也是极其亲密的。如今见白玉川这般爱粘着自己,东方不败就忍不住回想起当年那单纯无杂念的旧日美好时光。 而在怀念的同时,也是认同了白玉川的举动,甚至于,东方不败还伸出手来拍了拍白玉川的手背,调笑道:“瞧瞧,你都多大的人了,可还这么爱粘人的,可别让人看见笑了去才好。” “才不会呢。”白玉川极其自然的回了一句:“我就是爱粘你啊,谁叫你是我哥嘛,我粘你谁会笑我啊?那些笑我的不过是嫉妒我罢了,而且他们就算笑我也不会嘴碎到我面前说闲话的。” 东方不败心中一动,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起来。但当他的视线不小心放到朱棣身上时,便把笑容收敛了起来,语气淡淡道:“燕王爷,舍弟与本座离散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相逢相认,所以总爱与本座粘腻在一起,还请燕王爷莫要见怪才好。” 本来就心中酸涩的朱棣听了东方不败的话后,越发觉得不是滋味了。他勉笑道:“怎么会呢?教主与白公子兄弟情深,本王看了也只有羡慕的份儿,哪里会有见怪之说呢。” “如此……”东方不败笑道:“就请王爷先行进府吧。请!” 见东方不败摆出了‘请进’的姿势,朱棣也不矫情,率先踏入了赵府的大门。 初下马车时,见到挂着的牌匾上刻着的是赵府,而非东方府三个字时,朱棣是愣了一下的。但他并非是愚笨之辈,所以只一想便立时明白了过来。东方这个姓氏太过乍眼,还不如挂上赵府的名头,方才不显山不露水。 进了赵府后,由东方不败领了头,来到了大厅,接着他又招呼了侍女奉茶过来。因着朱棣的来意已经在马车上时就基本解决了,所以东方不败也没有特意的让白玉川和西门吹雪避让的意思,倒与朱棣闲话家常起来。 而朱棣也正愁着怎么跟东方不败套近乎呢,如今见对方架了梯子,他自然是喜不自胜的顺着梯子往上爬了。 先是说起自己离开黑木崖后,便开始改了胃口喝起了普洱茶来,顺着普洱茶的话题,又说起东方不败上次来王府时喝的普洱茶是贡品,自己向父皇讨下来的。接着又笑道,若是东方不败喜欢,不若自己送上几斤到赵府来,然后又状似不经意的提起,东主不败若是有空去京城,定要来看一看自己才好。 朱棣本来就是能言之辈,为了讨得东方不败的欢心,自然就更是言语诙谐,引得东方不败的话唠本性也尽数露底,竟是有些收不住嘴了。而且,东方不败对朱棣的印象也好了许多,虽不至于因此而放松了警惕,但本因为之前种种而对朱棣产生的恶感,却在对方似乎无意间的解释中慢慢消去了。 至于一年半前发生的那件在东方不败眼中的荒唐事,被二人有志一同的忽略了过去。只不过东方不败是压根就不想提起,而朱棣想提,只是顾虑着人还没到手,所以不敢拿出来随意炫耀罢了。 白玉川虽然想插嘴,但很多事情他也不了解,好几次好不容易起了个头,话题就又不知不觉的被朱棣给压了去。几次三番之后,他也只能暗自生着闷气,默默的喝起茶来了。 几人中,只有西门吹雪是真正的在品茶,而且他本性纯直不作伪,喝了一盏茶便站起来话要练剑,然后握着手中那造型奇古的剑就这么离开了大厅,丝毫不去理会那三人间复杂的气氛。 见西门吹雪走了,整个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连名仆从都没有留下,朱棣这才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玉川身上的衣物,并将视线在他头上的羊脂流云玉钗处停留了一阵,然后力恃平淡,不让心中的醋意自口中泄露出去:“若本王没有认错的话,白公子身上的这一套衣物,正是出自教主之手呢?” “王爷好眼力。”东方不败也不遮更不掩,反正余正是朱棣的人,那自己以绣花来练功的事情,必然瞒不过对方的,何苦还要做下这掩耳盗铃般的无用之举呢? 倒是白玉川的脸色为此微微一变,看向朱棣时,眼中的敌意更甚。 平常人练功,哪里需要练习绣花呢?!而朱棣知道此事,那么也极有可能知道了大哥一直掩藏着的秘密,偏偏大哥还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一点倒让白玉川有点想差了,以为朱棣已经在东方不败的心中有了一席之地了。 白玉川在心中着急上火,生怕东方不败就这么不明不白迷迷糊糊的就给陷了进去,若是他真对朱棣动了心动了情,以后若是朱棣负心薄幸,可怎生是好?毕竟朱棣是个男子,大哥也是个男子,总没有为这事去讨说法的道理。若是真的去讨说法了,传扬了出去,可不就贻笑大方了吗? 只是一时半会的,白玉川也不能想到什么法子来拆散了他们,而且自己也总该弄清楚大哥心里是怎么想的方好行事……索性白玉川从朱棣和东方不败的谈天中得知,朱棣最迟不过三天就会离开燕京去南京城,所以略安心了一些。而现在该做的,不过是尽量让二人少些接触才是,免得二人越相处,感情越深,那才叫糟! 因为东方不败带着白玉川和西门吹雪,前去拜祭了东方世家的墓园时正是清晨,而朱棣则是头天晚上便住在了那山间小屋内,所以三人相遇回到赵府时也不过才巳时初而已,而在大厅中一通谈天之后,已是近午时了。 于是,白玉川就笑咪咪的开口道:“大哥,眼见着午时就要到了,燕王爷府中的王妃姬妾们怕还在等着王爷回府吧?”说话间,白玉川已是端起了手边的茶盏,却不喝上一口,更是连盖子也没揭开,显是摆出了一副端茶送客的举止。 不过,东主不败是府中的大老爷,而白玉川就是二老府,也是这府中的主人之一,此举由他做来,也不会显得太过失礼。 可惜东方不败此时对朱棣的观感正好,想着现在就把人请出了府,很不合自己的待客之道。毕竟眼前之人可不是当年自己手下的那群官员了,而自己也不是大清的皇子阿哥、贝勒王爷,甚至是皇帝了。面前的人是明朝的王爷,可自己却不过是个江湖草莽…… 因为不能对对方的身份等闲视之,所以东方不败眉头一皱一展,对朱棣说道:“王爷贵人事忙,若是不弃,不若留在府中用了午饭再走也不迟,也算本座尽了地主之谊了。” 白玉川看朱棣不顺眼,朱棣对白玉川的观感也没能好上多少,他本来就对东方不败为白玉川疑缝制了衣物而心中不爽快呢,如今又听见他要赶自己走,更是不畅快起来。虽然眼见着自己就要去南京城了,府中有很多东西也确实需要自己指点着收拾,可能在这里多留一会是一会,他哪里舍得这么快就走呢? 见东方不败出言留客,朱棣心中欢喜,忙起身笑道:“如此,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39第38章 东方不败唤了管家进来,让吩咐下去叫厨房好生整治一桌好宴来招待燕王爷后,便又与朱棣说起话来。 因之前朱棣才提过白玉种身上的那套衣物,但他之前可不止是看了白玉川身上的衣物而已,还有白玉川头上的那支羊脂流云玉钗。东方不败心中敞亮,指着那支玉钗后笑道:“玉川,说起来你可要谢王爷一谢的。” “啊?谢什么?”白玉川听说要自己谢朱棣,立时就大惊失色起来,又见东方不败指着自己头上的玉钗,心中的不安感更是大盛。“你头上的这支羊脂流云玉钗原是我瞧中了的,可没曾想那也是燕王爷心爱之物,那珍玉阁的掌柜已是先一步应下了要给燕王爷,只是我一心看着喜欢,想要把它送给你戴,燕王爷这才忍痛割爱,把它让给了我,我才得以送于你。你说,你可该不该谢王爷一谢?” 该!该个头! 白玉川暗地里咬牙切齿,可当着东方不败的面,他却不得不低一次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向朱棣道了声谢。 而朱棣虽然得了白玉川口头上的感谢,但心中却没因此而高兴多少。他毕竟当初一心想着的是把玉钗送给东方不败,想着他若是戴了这支玉钗在头上,该是如何的风彩,可异就被白玉川这个程咬鑫给坏了事了。 但因为跟白玉川一样的原因,朱棣同样也不得不摆出一张笑容满面的脸来,佯装高兴道:“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何足言谢呢?” 东方不败看了二人如此作态,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又不傻,哪里会看不出来白玉川和朱棣之间的剑拔弩张呢?虽然他们两个伪装得极好,可东方不败从前世到今生细数也是活了七十多年的人了,可谓人精一个,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呢? 虽不知道起因为何,但日后既然要合作,即使不至于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偶尔来一次见一面就这般行状,东方不败可不会欢喜,便想要寻个由头让二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上一些。如今看来,却不过是白费劲儿了。 不过,真要说的话,东方不败还是更信心白玉川一些的。 用了午饭,朱棣一步三回头的,就这么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赵府。 且不提他发现原来赵府离自己的王府处得极近时,心情是如何的欢欣鼓舞,并且定下在剩下的两天时间里,自己很该空出些时间,多来赵府与东方不败培养培养感情的计划,且说说白玉川却是拉着东方不败的手。 可惜因为朱棣的缘故,白玉川硬是气得蹦不出一句话来。东方不败想了想,便把人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想着二人也好聊聊私房话。 白玉川是有好多话要跟东方不败诉说的,可要说的太多了,他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该先说哪一样,所以嘴巴开开合合了半天,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 东方不败也不着急,帮他倒了一杯冷茶送到白玉川的嘴边,让他就着手喝下。 白玉川将冷茶一饮而尽后,果然冷静了许多。他想了一会儿,决定从头开始说起,所以第一个问题就是:“大哥,你为什么叫阿雪为阿雪,叫我却是玉川呢?倒让我觉得自己不及阿雪与你亲密似的。” 东方不败没想到对方最先计较的是这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道:“难道你忘了?初时你还在黑木崖时,你我兄弟二人相认,我也是叫你做阿裕的。” 对于自己和大哥相处的情形,白玉川记得极紧,甚至连两人之前初时那若有似无的对彼此的不认同也记得牢牢的。倒不是说他对当时的事心存介蒂,而是念着这件事意图靠着警醒自己罢了。 大哥他自小吃的苦头不比自己少多少,可当初自己不晓得就算了,还对他那冷淡防备的表现而起了恼意,实在是不该。而且事实证明,自家大哥还是很疼溺自己的,为自己缝制了十七套衣物,而且还是在两天之内完成的。 即使他原就有些基础,所以做的很是熟练了,但在两日内只集中精神做一件事情难免枯燥,而且习武之人的眼睛再好,要给白色的衣物用同色或雪灰色的丝线绣上花纹,也是极累眼睛的一件事情,但东方不败却熬住了,如何不让白玉川对当初初见东方不败时的不好的心态而感到心虚愧疚呢?! 他一边想一边听东方不败说道:“你后来说要下黑木崖,以白玉川之名混入正道武林中,我心中感慨之余,也不愿为你惹下祸端,所以人前人后都不敢再叫你做阿裕,免得何时人多时不小心脱口而出,倒不好辩解了。所以,还不如一直叫你做玉川,起码不会让人将你联想到东方世家的漏网之鱼。 至于你我二人的容貌你也不必担心,我下黑木崖的次数极少,而且也不会用东方不败和东方博容的名号,而且但凡打出名号来时,我也是用了面具遮脸的,没人能认出我来,这点你大可放心。只有去李园的那一次,为求子嗣才迫不得已了一次。” 见东方不败为自己的安全做了许多,白玉川只有感恩的份了。这时候的白玉川突然觉得自己没必要再问东方不败什么了,虽然他还是对朱棣看不顺眼,可对方真敢负了大哥的话,自己便不要等他开始负心,直接先行出手就是了。 只是大哥对他有情的话,朱棣一死,大哥难免会伤心,所以很该想想别的手段,让朱棣不敢有负大哥才是! 白玉川把自己的思绪放飞,最后飞到了苗疆,想到了苗人最爱用的巫蛊之术,尤其是苗女们都会使的同心蛊。同心蛊是苗族里地每位少女都拥有的蛊毒,一公一母,从小养在身体里面,一直等到遇到心爱的男子,才会把公蛊送到喜欢的男子身体里去。 不过,这是苗族的传统,虽然算不上人尽皆知,但非苗族地人,也知道的不少。虽然,一般的人是不敢娶苗族地女子为妻。 而被苗女中了同心蛊的这对男女,如果两人其中有人移情别恋,同心蛊便会择心而噬,令变心人痛不欲生,必死无疑。 当然,这个同心蛊还有其他妙用,比如无论情郎走在哪里,母蛊都会感应到子蛊的位置,从而能使相恋的两人能够重逢;当两人其中一个有危险的时候,另一人即使远在天边亦能有所感应;一旦被施上同心蛊,那么两人便要一生一世永不分离,且不可对对方存有恶意,否则,同心蛊便会择心而噬。(百度) 同心蛊还有一个非常奇特的能力,就是当相爱的两人,其中一个生命枯竭濒临死亡,那么,另外一个人可以牺牲自己来挽救爱人,通过同心蛊将自己的生命力转移到爱人身上,来代替爱人死亡。(百度) 不过,这些作用白玉川可不会知道,毕竟这同心蛊的用法苗人比较清楚,他一个汉人又从何处去了解呢?他所在意的,只在于它能牢牢的掌控住男人的心这一条而已。白玉川想,也许自己该找个时间,往苗疆那里去一趟了。 只是,这同心蛊的作用最好还是改变一下为好,毕竟白玉川还是希望东方不败能变心的,而不该一辈子跟一个男人绑在一起。 因他心中有了打算,便笑道:“大哥的用心,弟弟自是心领了,只是我还是愿意听你叫我阿裕的。你我是兄弟,我若真的曝露了身份,你难道还会不收留我不成?”言外之意,却是到时候直接就投奔进黑木崖了,何必在意身份曝露之后带来的危险呢。 东方不败闻言一笑,道:“说的也是,我自是会收留你的。” 然后见白玉川也不问朱棣的真实来意,东方不败以为他是不想让自己为难,感动之余,索性自己先行开口把话给挑明了,把朱棣有心接替朱元璋的皇位,而来寻求自己合作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还叮嘱了一句:“阿裕,若你日后进京,遇到燕王有难,或有事相求,能做的就随手帮他做了吧。但若没把握的话就算了,没得为了他把你给搭进去。” 东方不败不知道,白玉川早就把自己和朱棣脑补成一对了,所以他后面的这一句话,对白玉川的触动极大,以为大哥在爱情和兄弟之间,果然是更看重兄弟一些的。(作者:其实这么说也没错啦……)因此,白玉川更是决定要为东方不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40第39章 在朱棣启程去了南京城之后,白玉川也携同西门吹雪一起告辞了。 东方不败这些时日过得极是热闹,如今又复以往冷清,倒有些不习惯。索性他一向不是个会被习惯所左右的人,在赵府又住了一天之后,便也离开了。 这一回他也没有了四处散心的打算,干干脆脆的就打道回府了。 虽然东方不败好一阵子没在黑木崖上露面了,但他威严极重,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黑木崖上并不会因为他的不在而变得没有秩序。而东方不败一露面,杨小松就得了消息,率众在山门处迎接教主回归了。 东方不败一身黑衣如墨,却衬得露出的脸部和手部的肌肤越发白皙,在阳光底下仿佛会发出莹莹白光一般。可惜在场的人没有人敢抬头看他一眼,而唯一敢看他,而且肯定不会因此而受罚的童百熊此刻却不在黑木崖上,倒是平白浪费了此等美景。 看着杨小松,东方不败便想起之前与朱棣说好的,要派一个人前去与他联络的事情。东方不败属意的自然是杨小松,可是后来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妥。 这黑木崖能经营到如今这个光景,虽然自己在幕后出的力也极大,但在外面拉仇恨的事情都是杨小松在前面撑着的。若是就这么突然把人调到南京城去,杨小松心中会产生怨气不说,这黑木崖内也极有可能人心惶惶,那些原就看着杨小松不顺眼的人们,也可能会趁机对他不利。 在东方不败眼里,杨小松这个人有野心,却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杨小松知道自己如今所有的一切是东方不败给的,所以对于东方不败的命令很是顺从,执行起来不打一点儿折扣。若是让他处于危险之地,难免会寒了人心。 而且,东方不败也不是一个会亏待有功之臣的上位者。 所以,东方不败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去之后,就只带着杨小松回了一线居。 杨小松听了东方不败的话愣了一下,因为教主向来是个能决断的人,手下也是能人辈出,何必此刻要听自己的意见,还要自己举荐了人去与燕王爷接触?杨小松的额头落下了冷汗,一时间也分辨不清楚,东方不败是真的想让自己帮着出出主意,还是明面上是让自己举荐人才,暗地里却是在试探自己有没有暗中拢络势力呢? 实际上,杨小松身为神教总管,身份只比教主和副教主稍逊一筹。可日月神教中只有教主东方不败,而童百熊对副教主之位可谓是敬谢不敏,所以杨小松可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所以,杨小松自然不可能连一个心腹都没有。 但是杨小松有自知之明,很清楚他一个武功不怎么样,虽然会办事,懂得禀承上意,但在这个以武力高低来分尊卑的日月神教中,如果没有东方不败的扶持,那他就什么都不是。 从额角落下的冷汗渗进了杨小松的眼睛里,让他很不舒服。可他却不敢擦,反而在心里不停的盘算着,想着东方不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自己又该如何回话?杨小松生怕自己说的话有哪句不对,那教主恐怕就要怀疑了自己去。 杨小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偷偷的抬眸瞅了东方不败一眼,然后又迅速而不露痕迹的低下头去。虽然只有一眼,只是一瞬,但也足以让杨小松看清楚东方不败的表情,也让他安心了许多。 东方不败的脸色冷冷淡淡的,并没有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或者笑得如和风细雨一般。杨小松会察言观色,而且他跟了东方不败许多年,观察起他的神色心情来,足可说是擅长了,所以杨小松可以确定,东方不败是真的一时间想不到好的人选,所以才让自己帮个小忙。 自己要做的并非是举荐人才,而只是提醒一下而已,所以他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顺着东方不败的意思比较好。 不过想想也对!杨小松为了让东方不败对自己放心,即使一举一动的虽不至于都交待得清清楚楚,但他的那些心腹,杨小松都是跟东方不败报备过的,而且那些人也并非是神教中那些举足轻重的人物,更没有仗着身份,给那些人提升了职位。 杨小松沉吟了一阵,问道:“不知教主中想让长老去,分舵主去,还是选一位普通的教众即可?” 若是长老,却是有些不可能的。因为这些长老大部分都是粗莽暴燥之辈,让他们武功震慑旁人还好些,要不露身份的与朱棣接近,还要不露出马脚,免得被朱元璋发现,同时也要警惕朱棣的套话,不泄露出日月神教中的机密,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当然,像风轻扬、文少青、王诚和苏志非他们倒是可用的,但东方不败留着他们还有别的用途,所以长老是不可能被派出去的了。 至于南京分舵的人,不管是分舵舵主还是分舵里一个普通的教众,东方不败都不想让他们跟朱棣有丝毫的正面的接触。因为朱棣此次进了南京,是冲着皇位去了,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定然会无所不用其极。 诚然,在燕京巧遇之后,东方不败对朱棣的观感好了许多。可他毕竟是做过皇帝的人,经历过的阴谋诡计数之不尽,所以并不会因为对朱棣的印象好了许多,东方不败就会放松对他的警惕之心。反而,就因为朱棣表现出来的行径,倒让他对朱棣更加防备了起来。 如果让这么一个人物与分舵的人接触。若对方是分舵舵主,极有可能被朱棣所折服,然后为其所用。若是副舵主,甚至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众,则有可能被朱棣挑起野心,然后以他为靠山后台,后果自然只能是舵主易位,分舵也一样会被朱棣收于掌心。 如此一来,东方不败更是没了好人选。因为普通的教众他接触的也不多,但凡是可造之才的,他才有心民其接触,而且那些人已经被自己提了身份,在各自的岗位里各司其职,不再只是个普通的教众了。 事到如今,要挑出一个机灵而又忠心的人物出来,谈何容易? 东方不败看向杨小松,询问道:“小松,这教中的普通子弟,你可有觉得合适的?” “启禀教主,此事关系重大,与燕王朱棣接触之人,必须忠心之余,还要有着足够的机灵劲儿,一时半会的,属下也整理不出好的人选来。还请教主容属下一天的时间帮教主考察看目的地,再归纳出人选呈于教主案上。” 杨小松的话很合东方不败的心意,他想了想,觉得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自己也等得起。而朱棣那边一时半会的也不会有什么紧急的事务,况且他现在还没到达南京呢,所以略等些时日也是无碍的。遂点了点头道:“那人现在先行退下吧,明天再来回本座。” “遵命!”杨小松拱了拱手,可还没等他说下那句‘属下告退!’便猛得想起一事,忙道:“禀教主,属下还有一事。” “何事?”东方不败问道。 杨小松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捧在手上,呈到了头顶,然后弯下腰身毕恭毕敬的送到东方不败的面前,轻声道:“此信乃西方罗杀教教主玉罗刹派人送上黑木崖的。属下斗胆,怕那信中有邪物便先行拆来一看。” 东方不败定睛一看,那信封上确实写着玉罗杀的大名。他伸出手来取过,把信纸从信封中掏出,他一边掏,杨小松便一边解释道: “玉罗刹信中写到,欲与神教合作,共商大事,共举大业!” 东方不败手上的动作停了一顿,但很快的又若无其事的把信纸展开,把信中的内容一字一句的仔细看了一遍,随即冷笑一声:“共商大事?共举大业?本座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何大事?有何大业?” 他那丹凤眼看向杨小松的头顶,声音冷淡到不来杂一丝的怒气,可杨小松知道,教主生气了。 “小松,罗刹教的使者呢?” “禀教主!”杨小松回道:“玉罗杀派来的使者,属下自不敢怠慢,将他安排到了放春阁住着,婢女侍从也是一应俱全的。只是教主未曾回返,他此刻也就算不上贵客身份,所以也就只能暂且委屈他,莫要四处走动了。” 这话说的虽然看起来对那位使者极为照顾,但一个大男人要过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平日里只能在小院中走一走,身边还有好几个人在身边名为伺候实为盯梢,说不郁闷实在是不太可能的。 不过这个人才来到三四天,杨小松把信儿传给了东方不败,但很显然,那送信之人与东方不败是错过了的,否则如此大事,教主回了黑木崖怎么会不提呢?但无论如何,也算这位使者运气不错了。 东方不败对杨小松的安排很满意,又问道:“这人姓甚名谁?在西方罗刹教中是何等地位?此次前来可还有背负着什么秘密使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我这篇文也开V了~~~~~ 虽然依然是评论不过十就隔日更,但我还是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 PS:如果留评的是撒花加油一类的,我就不回评了! 41第40章 杨小松一听,寒毛都竖了起来,因为他现在极为紧张。为什么紧张?因为他有负东方不败的期望,竟是没探听出什么核心的问题的答案来。 “禀教主!”杨小松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语句,方道:“那人名叫杨希杰,听闻在西方罗刹教中并非是什么大人物,只是凑巧被玉罗刹派来送信罢了。” 东方不败看杨小松说完拍,脸上竟有犹疑之意,心知他所言不尽不实,便道:“哦?那人姓杨?倒和你是同姓本家嘛!” 却见杨小松听后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诚惶诚恐的求饶:“禀教主,属下怀疑这个杨希杰用的是假名,身份也很有疑点,但他为人奸滑实在不好套话……”说着,杨小松连磕了三个响头,力道之大,直把额头上的油皮都给磕破了,血丝渗了出来之后,这才开始再次请罪:“属下办事不利,请教主责罚!” “好了,起来吧,一点点小事而已,你这又跪又求的,成何体统?”那玉罗刹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行事也极为谨慎,他用来送信的人物自然也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所以,杨小松没套出话来,东方不败倒觉得不足为奇,自然也就不会有责罚了他的意思。 反之,若杨小松果真从那人口中套出话来,那十有□却是假的,而杨小松轻易的信了,还禀报了上来的话,那东方不败就该考虑一下,日月神教是否该换一个新的总管了。 索性,杨小松到底没有让东方不败失望。 “好了,玉罗刹派来的人自不会普通,少不得本座要去亲见一趟才好。也罢,你退下吧。”东方不败说着,手轻轻的挥了挥,让杨小松退下,让他自去整理明天要呈上来的名单。 杨小松依言告退而去。 黑木崖内,甚至是日月神教的事务一向都是井井有条的,可见杨小松的办事能力不错。而黑木崖上的长老们各司其职,等闲也不会出什么乱子,所以东方不败在屋中闲坐一阵之后,觉得不如趁自己回黑木崖的消息还未传到那个杨希杰的耳中之前,前去拜会一下此人好了。 若是他得了自己回来的消息也不怕,东方不败照样不担心对方会猜出自己的身份。因为不管在谁的眼中也好,东方不败或闭关而出,或游历归来,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总是先处理公务,这一点,那位聪明伶俐的使者怕是早就探听清楚了。 一叶障目,相信他也不会认为自己会抛下公务,先来理会一个逃不掉的,类似于阶下囚的无名小卒的。即使那个无名小卒是与日月神教齐名的西方罗刹教教主玉罗刹所派来的。 毕竟自家人知自家事,东方不败从来不认为日月神教是魔教,教众们被他的态度潜移默化之后,也自认是神教而非魔教,所以并不很看得起‘真正的魔教’,相信杨希杰这三四天来,应该是深有感触的。 东方不败换下了风尘仆仆的黑衣,换上了如血般的红裳,发钗也换了一支红宝石雕成的火凤,这才施施然的出门见客去了。 此时,杨希杰正百无聊赖的在放春阁里赏花,确实还不知道东方不败已经回了黑木崖。 毕竟东方不败虽然已经把一应事务都交给了杨小松处理,平日里最爱做的事就是闭关练功,或下山游历,但若因此以为他好糊弄的话可就错了。因为你会不知何时就被东方不败捉到了把柄短处,那时被处置起来,可是丝毫不用企望东方不败会心慈手软的。 所以,黑木崖上的人不管是长老还是侍从,教众还是婢女,都不敢随意的乱传话,尤其是事关教主的消息,更是三缄其口,否则若是这短处被人漏到了教主面前……即使不是教主面前,而是杨总管的面前,那也是足够喝一壶的了。 而且不止无口舌是非,众人连行事都是谨慎的很,不敢乱来。 无论是原来的东方不败,还是自宫后的东方不败,都不是个有时间来伺弄花花草草的风雅之人,但爱新觉罗胤禛却不一样,他为人风雅有情趣,而且穿越成了自宫后的东方不败,性格比之以前更是龟毛了些。 涂脂抹粉的事情干的虽然少,但摆弄鲜亮的衣裳,收集好看的饰物之类的嗜好驱使着东方不败,使他不得不在一线居里特意留出三个空房间,一个摆饿物,两间摆衣物。 而一线居里的花草还不足以让东方不败施展身手的,所以连着其他地方的花园子也被他规划好,让花匠按着自己的意思养护伺弄,连着甚少有客人居住的几个客院都没遗漏。 放春阁原先叫梅院,除此之外还有兰院、菊院和竹院。只是东方不败嫌这些名字都太过俗气了些,而且容易让人固定了思路,闹得梅院竟只住着梅树,兰院只种着兰花,以此类推,竹院和菊院是什么情形不用猜也知道了。 所以,东方不败让人把牌匾给取了下来,另改了旁的名字。 这个放春阁,并非只种了春天的花卉,而是种了许多季节的鲜花,一年四季都有花开花谢,从不间歇,所以才叫了放春阁的名字。 此时正是杜鹃花开得正明艳的时候,虽然在黑木崖上难以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而且行动也是极不自由,但杨希杰很会自娱自乐,搬了一张太师椅在廊下,边喝茶吃点心边看书,看得累了就赏赏话,倒也算惬意。 杨希杰虽然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但放春阁在东方不败的妙手之下,布置得如同人间仙境一般,让他也有些沉浸于此。 东方不败的轻功极高,杨希杰的武功虽然不错,但在东方面前却是不够看的。他见杨希杰正在看书,索性也不急着惊扰了他,运起轻功就到了杨希杰的身侧。 但杨希杰也不是瞎子,身侧突然出现了一个红彤彤的物体,让他立时警觉的跳了起来,退后了足足三米,手中的书随意一扔,摆出了一付应对的架势,眼神警惕的看向东方。没想到的是,这一看,却让他差点回不过神来。 这让杨希杰饱受惊吓的物体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大美人,一身红衣如血,一身白肤寒雪,脸上虽然没有涂着脂粉,却仍是白皙水嫩,艳光逼人。手上的指甲没有涂上凤仙花汁,但粉嫩嫩的颜色比被凤仙花汁染后的指甲更加夺人眼球。 但美人一点都不显娇弱,反而眉宇间英气极重,行动间有女子的温婉,也有男子的爽朗。这让杨希杰的脑中想起了一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接着,就听到美人用略显低沉的声音,笑意盈盈的开口问道:“阁下可是玉罗刹教主派来的信使杨希杰?” 杨希杰回过神来,脸颊不可抑止的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是,是的,我、小生、小可……”意识到对方是他平生仅见的大美人,又对自己没有恶意,倒显得自己方才太过夸张的举动过于失礼了,杨希杰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连换了好几个自称之后,发现自己此举真是比之前还要傻得可以,面前的大美人定是在心中取笑自己了,便忙道:“在下正是杨希杰。” 在杨希杰观察东方不败的时候,东方不败也在观察着杨希杰。 杨希杰长得还不错,警戒心也够强,身手更是不错,自己方才出现在他身侧之时,他就能及时发现,并且本能的闪避和应对,让东方不败在心中不住的点头,对杨希杰的评价高了许多。但他接下来如毛头小子一样的表现,让东方不败不禁挑了挑眉。 不过,他慧眼如炬,看得出面前这人的反应并不是装的,杨希杰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倒让东方不败起了一点兴趣。 廊下只有一桌一椅,东方不败招呼着伺立在一旁处变不惊的侍女再搬一张椅子来,然后坐下,再挥手让众人告退。 其间,杨希杰仍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不错的容貌衬得他的举止,倒有几分可爱。 “杨……”因为杨小松连杨希杰的职位也没有套出来,东方不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称呼他为什么好,想了想之后方才笑道:“若阁下不嫌弃,我称呼你一声希杰可好?” 杨希杰慌乱的点了点头,这反应被东方不败看在眼里,却并不急着推翻自己之前对他下的,不是等闲之辈的判断。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我这篇文也开V了~~~~~ 虽然依然是评论不过十就隔日更,但我还是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 PS:如果留评的是撒花加油一类的,我就不回评了! 42第41章 东方不败不知道自己的容貌杀伤力到底有多大,但也有这个意识。毕竟他有一个与自己长相相似的弟弟白玉川,还有一个姑母东方敏敏。 “希杰,站着不累吗?且快坐下吧。” 杨希杰依言坐下,但举动仍有些拘紧,而且时不时的还要偷偷目的看上东方不败一眼,甚至每次看完之后就变得面红耳赤,东方不败顿时觉得心中复杂。一方面有些厌恶于一个男子对自己竟有着龌龊的思想,一方面又纠结于是否要趁机套话。 东方不败到底足够理智,心中千回百转了一回之后,便打定了主意,笑道:“希杰,听闻你是为玉罗刹教主送信来给我们教主的?”东方不败可不愿让面前这龌龊之人知道自己就是日月神教教主的打算,凭得惹人恶心。 “是啊,姑娘。”杨希杰点了点头,大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之意。“我们教主有意与贵教教主合作,所以写了封信,让在下代为转交,却不知东方教主何时方能回转,让我教教主的意思传达给东方教主呢?” 听对方称自己为姑娘,东方不败的脸黑了一下。他这一身的红衣并非是第一次穿,却从来没有被人误会过是名女子,所以被对方这么一说,颇有点心气不顺的味道。 但杨希杰也实属无辜。他初初看东方不败时,看的却先是他的脸,而没有先注意到他那身红色的直裰交领袍服。东方不败眉眼间的英气固然让人无法忽视,但杨希杰第一眼就被东方不败给迷住了,而他又是个爱女子的,自认为只会对女子动心,所以便认定了东方不败实际上是个女子。 也因此缘故,在后来打量到东方不败的男装时,便觉得对方是在女扮男装了。不过这在江湖上很常见,女子或是外出不便,或是因为兴趣的关系,总是会穿上男装外出的。 东方不败的脸乍青乍白、乍黑乍红,但为了不让人察觉到,他随手拈起桌上的一块绿豆糕,用袖子挡住吃了,也顺利的遮住了他那难看的脸色。同时,东方不败也没有遗漏掉杨希杰在说起玉罗刹交给他的任务时,眼中闪过的一道精光。 这时,东方不败知道对方已经恢复了理智,想套话也不容易了。 与此同时,东方不败也没有向杨希杰澄清自己性别的打算,他不是用教主的身份出现在杨希杰的面前,所以对方把自己的性别给混淆了,那就越不容易把自己跟日月神教的教主联系起来。 吃完了一块绿豆糕,让东方不败的喉咙有点发渴。而且他向来不喜欢太过于甜腻的点心,所以有些想用一杯茶水来漱漱口。 他抬眼望了四周,把远处的婢女叫了过来,让她奉茶水上来。只是远水难解近渴,他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唇瓣,又咽了口口水,意图把甜腻的味道压下去。毕竟桌上只有一杯茶水,是杨希杰的。 东方不败在自己的地盘上,也还没掉价到要喝旁人使过的茶水解渴的份上。毕竟杨希杰不是十三弟,不是白玉川,更不会是自己哪个受宠爱的妻妾。 只是东方不败却不知道,他的动作让杨希杰又有一瞬间给迷惑住了。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罢了,所以其实就算察觉到了,可利用的范围也不大。 喝了茶,东方不败也没再与杨希杰说些什么,只是盯着开得明艳的杜鹃花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对杨希杰道:“教主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自有分晓。” 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只留下对东方不败的来意和表现闹得一头雾水的杨希杰,在那里看着东方不败离开的背影直发傻。 杨希杰以为东方不败回来之后定会宣见于他,到时候东方不败同意合作,那自己就是日月神教的贵客,若不然,就是被赶离黑木崖。杨希杰唯一没有想到的的果就是死,因为他在西方罗刹教里虽然只是一个小人物,可玉罗刹既然派了自己作为信使,那他就代表了西方罗刹教的脸面了。 而事实上,东方不败也知道这一点,也确实还没有与玉罗刹对上的打算。日月神教与正道才是敌对的关系,而且灭东方世家满门的也是正道,所以轻重缓急他也还分得清的。况且西方罗刹教的势力范围是在西域,玉罗刹更是掌握了西域十来个国家的政权,与势力重点在中原的日月神教不同,所以东方不败也有与玉罗刹合作的意向。 但不是现在,尤其是在玉罗刹送了一封莫名其妙的信来后的现在。 罗刹教代表的是西方的势力,东方不败若在众目睽睽之下,与玉罗刹合作,那与朱棣的合作就会告一段落了。 所以,自觉已经见过杨希杰一面,所以无须再宣见对方的东方不败让人丢给杨希杰一句‘本座知道了!’便让杨小松赏了一百两纹银给杨希杰,算做是辛苦费,然后就派人客客气气的把人请下了黑木崖。 可怜杨希杰还没弄清楚东方不败的态度,就这么被打发了出来。他一手抓着一百两的赏银,一手抓着自己的行李包裹,心中忐忑不安的踏上了回罗刹教的路途,却不知东方不败已经飞鸽传书给了白玉川,让白玉川代自己与玉罗刹洽谈合作事宜。 只是玉罗刹行踪诡异难定,所以东方不败又让人盯着杨希杰,把他的行踪时刻汇报给白玉川。因为杨希杰必然要向玉罗刹复命的,且看他去哪里接触了什么人后,出了状况自然就能知道玉罗刹在哪里了。 与此同时,杨小松的名单也呈了上来。 东方不败接过后翻看了一会儿,却发现杨小松坐立难安的偷偷瞅着自己,顿觉好笑。他且把名单放到一半,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事?” “教主……”杨小松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属下无事,只是属下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些文雅不足气势不足,很想改一个好的。可是属下读的书不多,想不出个好听的来,所以……”杨小松看东方不败并无生气要责备的意思,忙道:“所以,属下想请教主赐名!” “这有何难。”东方不败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只是又一想到杨小松之前的话,不禁又问:“你这名字是想取得文雅一点,还是大气一些?或者两者皆而有之?” 杨小松一想,觉得名字再大气也大气不过教主名字中的不败,索性就文雅一些好了。“教主,属下想要文雅一些的。” “嗯。”东方不败想了想,觉得好名字不是立时就能想出来的,索性便道:“此事权且寄下,待本座有了想法再与你取吧。” “谢教主。”杨小松也知道,现在就要东方不败取的话,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也必不会取出什么好名字来的。所以他也并不着急,况且他早就知道不可能马上就得了名字,所以很是恭敬的拱手拜谢一番。 而东方不败也才有了心思继续查看名单。 杨小松在东方不败的身边待得久了,知道教主是个仔细人,所以他安排下来的事情,自然功课做得极足。名单上有二十来个名字,都是极符合东方不败心目中要求的,同时名单中也记载了这些人的爱好、性情以及人际关系,并且如今在黑木崖中的哪个职位也没有遗漏掉。 东方不败的记性不错,凭着名单上记载的一切,硬是生生的把名字和本人给对应上了。只是东方不败较为熟悉的就占了名单上一半的数字。 凭心而论,要派人外出干事,东方不败还是对自己较熟悉的人信得过一些,因此视线也就在这些人的名字上打转。 只是这挑人也是门大学问,东方不败犹豫了一会,一下就挑了三个人来。这是为了避免他们被朱棣收卖,而起的互相监视的作用。只是这三人的关系不能太好,以免沆瀣一气,欺上瞒下;而且也不能处得太坏,以免他们为了私人恩怨而误了大事。 并且有两个人是明着与朱棣接触的,而剩下一个,则是暗中行事监看。 索性这样的活计东方不败并不是第一次做了,挑选起来也并不费什么功夫,只是可惜了这边没有粘杆处,更没有血滴子,因此做起事来总会受上一点波折。 东方不败在名单上圈了三个要用之人的名字,谁为明谁为暗,自是交给杨小松去办,让他自行安排。 这种小事,实不必东方不败亲历亲为。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我这篇文也开V了~~~~~ 虽然依然是评论不过十就隔日更,但我还是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 PS:如果留评的是撒花加油一类的,我就不回评了! 43第42章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转眼间就过了三年,到了洪武三十年。 因为顾忌着初生的婴儿过于脆弱,东方不败拖了到孩子满了三个月,在李园里过了年,这才让人小心翼翼、百般呵护着把他送到了黑木崖。 之后的日子,东方不败没有闭关,更没有外出游历,只在黑木崖上安心的教养孩子。白玉川也时常的买些精致的小孩子玩意儿,上山来探看这个小侄子。 到孩子一岁抓周礼时,抓的是日月神教中代表教主身份的令牌,以及一把镶满了宝石的漂亮小剑,顿时让有子万事足的东方不败心情越发的愉悦了起来。听着教众们上前贺喜,东主不败自是高兴的赏钱赏物起来。 虽然东方世家的族谱早就在当年被灭门时便一并被烧毁了,可东方不败怎么会允许自己和弟弟成为无根之人呢?所以他让人重立了族谱,从自己和白玉川这一辈算起,同时也在开头那一页中写明了这份族谱的由来,以及东方世家的仇怨。 按照新立的族谱,小孩子儿的这一辈是承字辈,所以东方不败便为他取名为承天,小名是天儿。君权神授,那他东方不败的儿子,自然是天授。 东方不败细心的教养这个孩子,为此再没有踏出过黑木崖半步。但现在是洪武三十年了,眼见着朱元璋的身子越发差了,想着夺嫡一事越发的白热化,东方不败也有些坐不住了,想要下山助其一臂之力。 毕竟朱允文登基与日月神教半点好处也无,但朱棣登基则不然。东方不败想,反正朱棣才是命中注定得继大统者,何必非要等到新帝登基四年后才去抢去夺呢?而且到时候日月神教浪费的人力物力洽谈室比现在还要多些。 所以,直接就从朱元璋手中取走不就好了? 为此,东方不败心中蠢蠢欲动,决定若朱元璋没有让朱棣继位的打算的话,那就直接逼宫好了!对于明朝,对于明朝的皇帝,东方不败可毫不在意大乱之后会如何的! 东方不败不放心天儿一个人在黑木崖上,即使他身边侍候的奶娘侍女和仆从有一打之多,而且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可到底没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人放心不是?索性便带着天儿一起走了。 反正凭着自己的身手,便是要顾着一个才两岁的小孩子,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完全的游刃有余。 白玉川也知道东方不败的打算,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帮着东方不败和玉罗刹做联系的中间人,后来西门吹雪和陆小凤修成了正果之后,玉罗刹到万梅山庄大闹了一场,白玉川方知西门吹雪是玉罗刹的儿子。 同时,深深了解了玉罗刹爱玩闹的本性的白玉川,好像有点明白了小时候那么玉雪可爱,能说会笑的西门吹雪,为什么在几年之后,变成了如今这付冷淡到对万事都处变不惊的德性,并且深深的同情着对方。 但也因此,白玉川得以从玉罗刹的口中得知,当年与南宫世家一起联手灭了东方世家的罪魁祸首都有谁——铁鞋大盗宋神医,武当派木道人,以及东南沿海一带有名的流寇史天王。 宋神医和木道人是被东方老爷子查到了真实的身份,而史天王是因为东方老爷子受朝庭特使玉剑山庄庄主杜先生所托,欲与其联手除掉率领着倭寇海盗侵略的史天王,所以他才会先下手为强的。 对于玉罗刹所扔出来的所谓凶手,即使他说的有板有眼的,白玉川也不能轻信。只是他初时的疑虑重重,到后来送信到日月神教,请东方不败出手一查之后,竟果真发现他们真的是罪魁祸首。 对付这群丧心病狂的凶手,白玉川自然不会心慈手软,而是想方设法的让他们身败名裂,然后身受异处了。 只是白玉川虽然对玉罗刹有了感恩之心,但到底东方不败在他的心目中占的位置更重些,自然也不会放纵对方多少。而西门吹雪虽然为人冷淡不好言词,但有他在场,也勉强算得上是润滑剂了,倒使得二人之间的合作顺利了许多。 白玉川为了不用担心玉罗刹使阴招,所以拜托了西门吹雪携着陆小凤去与玉罗刹‘父慈子孝’一番(西门吹雪+陆小凤:……)后,就施施然的先跑到了南京城里,买了一间六进的宅院,并一干伺候的下人,等着自家大哥和小侄子天儿的到来了。 朱棣也是得了东方不败要来的消息,自是望眼欲穿。可是京中的形势随着朱元璋的日益老迈而越发严峻,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也就无法亲自去迎接阔别了三年的心上人了。但朱棣觉得住气,知道为了光明的未来,忍上一时是有必要的。 东方承天已经两岁了,正是好玩的时候,而且也不爱哭,一逗弄就笑,让白玉川很是喜欢。他这辈子是不会有后代了,所以早就把这个继承了东方这个姓氏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看待。 白玉川有一点与东方不败不同,就是东方不败因为前世在北京长大经历的缘故,所喜好的物件虽有精致小巧的,但更偏爱于大气辉煌。但白玉川却是在南方南宫世家养育教导下,所爱好的不管是房屋还是饰物,更偏爱于雅巧别致型的。 白玉川选的这座六进的宅院的原先的主人,就是江南人氏,他所布置的庭院和屋内的摆设,自然是处处效仿着江南,而白玉川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花了大价钱把它买了下来。买了之后,还把这座宅院给大大的修整了一番,动了好大的手脚,让它彻头彻尾的变成了精巧别致的模样。 进了这座宅院,谁敢相信这是在南京城?更别提那外院花园中烟树重重,曲径通幽的景色,更是显得诗情画意,处处透着江南的雅致。 不过,东方不败到来的日子实在太近了,所以单单挑宅院就花了好几天时间的白玉川到底不够时间,给这座宅院来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东方不败这回到南京城,自是与白玉川住在一起的,加上还需要与朱棣联系,所以他也没给自己戴上面具或者易容,只用本来面目见人,倒也不显得欲盖弥彰。只是为了更显得真实些,所以东方不败还给自己改名换信一番,取了个白玉卿的名头。 凭着东方不败那与白玉川相对应的化名,以及两人极其相似的容貌,相信不管是初入江湖的愣头青,还是江湖经验丰富的老油子们,都不会将他跟日月神教教主给联系起来的。 来到了南京城之后,东方不败并不急着去燕王府见朱棣,只是日日带着天心并白玉川在京城中热闹繁华的街市中闲逛。 白玉川倒是精明,知道东方不败不是不急,而是因为时候未到。但他与东方不败的默契极佳,很多事情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即可,实在是没有必要说出来的。况且他们兄弟二人几年来总是聚少离多,索性就趁此机会好好相处可不比什么都强?! 两人正带着孩子在街道上闲逛,突然看到前方人流聚集在了一起。 东方不败还好些,他前世出生在深宫之中,知道什么叫‘好奇心害死一只猫’的道理,所以轻易的不会去凑热闹。但白玉川则不同,以往在南宫世家时,他的性格还颇为压抑,但灭了南宫世家之后,与东方不败相认,又为了日月神教以及复仇大业而下山闯荡江湖。 在江湖中要闯出名堂就要行侠仗义,那自然就少不了看到人群聚在一起,就凑过去见一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一环节了。况且这一段的街道虽然人来人往,却并不允许摆摊卖艺,因为过了这个街道就是达官贵人所住的地方,自然不能扰了他们的清静。 所以,这人群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众人聚集起来。 这种情况下,要带着个孩子一起去看热闹实在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所以白玉川把被他一直抱着的天儿送还给了自家大哥,自己用了一招如影随行,在不惊扰到任何人,也不会被任何人所察觉的情况下,很是顺利的就落到了人群所包围着的中间了。 被人群所包围着的是两个年轻人,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长得很是俊秀。白玉川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两个年轻人是谁,但他对其中一个浑身贵气,看着就是出身良好的,却带着满脸傻气的年轻人,很有种厌恶的感觉。 而且,他似乎长得很是眼熟?眼熟到很碍眼的地步! 能让白玉川厌恶的人其实并不算多,所以把面前这个少年与他认识的混蛋们一对比,答案自然呼之欲出 44第43章 这个年轻人可不就跟那个朱棣长得很像嘛! 白玉川看着这个锦衣青年,却发现他空有一身的贵气,却全无朱棣那一身的威严气势,所以看起来很是温吞,这才使得白玉川一时间没能察觉出来。 白玉川细数了一下能与这个少年的年纪对得上的皇族中人,估计就只已故懿文太子的嫡次子朱允文了。 因为朱允文的大哥早夭,所以朱允文就算是朱元璋的皇长孙,一直跟在其父亲住在东宫之中,因此南京城里认识他的人实在不多。后来懿文太子去世,朱元璋对这个嫡长孙多有照拂,并不欲让他搬出东宫。 东宫也是皇宫中的一部分,朱允文是个爱静的性子,更是不常出门,所以白玉川竟是从没见过他的,因此他现在即使觉得这个少年很有可能就是朱允文,但到底不敢十分的肯定,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看着这个浑身温吞到几近傻气的,疑似朱允文的年轻人,与另一个与他一般年纪大小,手上持着铜锣拼命敲击的少年在那里一唱一合了。 这个少年说自己是个书僮,而在他旁边站着的这个年轻人则是他的少爷。接着少年又从身上掏出了一张纸,展出来一看,上头却是画了一位明眸善眯、顾盼生辉的美人。书僮小玩子说,画中之人是他的少姐姐如今却失了踪,总之是怎么可怜就怎么说,意图博得大家的同情。 而围观中的人即使有善心之人,却也不过是一小部分罢了,大部分的不过是一群闲汉,觉得有趣了,就跟着一起附合一声,表示愿意帮他找人。而小玩子却以为大家是真心实意的,便在那里连声的道谢。 白玉川觉得再无热闹可看,索性拨开人群,回了东方不败的身边。他又把人群里头发生的事情,以及他的猜测都掉了个底儿清。 东方不败不动声色的听完,淡定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东方不败不像白玉川,身边连个专门负责情报的人员也没有。而且他与朱棣的合作,关系到日月神教未来的发展,更是轻忽不得。所以,凭着当年他派到朱棣身边的两个明桩和一个暗探各自传递过来的消息,足以让东方不败知道很多事情了。 比如那个温吞到近乎傻气的年轻人正是朱允文没错,而他身边自称书僮小玩子的少年其实是个少女。 这个少女与画中的女人是在洪武二十七年,朱棣进南京之前突然出现在皇宫里的。东方不败对她们的身份很有疑虑,所以曾经派人调查过这两个女人,但结果却什么资料都没得到,她们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她们一个自称小玩子,一个自称张楚楚。 那张楚楚出现时是失了忆的,之后,曾被朱棣收为侍妾,后来又因为不甘心成为朱棣的众多女人中的基本一个,又正好恢复了记忆,便索性离开了朱棣在南京城中的王府。只是这个女子确实是有些本事的,女扮男装之后,竟是凭着自己的身手和头脑,硬是成了应天府中的一名捕快,而且还比那些老资历的更得力,也更得用些。 至于这个小玩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然经常谎话连篇信口开河,可是却能只着朱允文欢喜她,而且还欢喜到为她求身份求到了朱棣那儿,央着燕王收了小玩子为义女。 朱棣心中有着算计,况且一个义女的身份而已,又不是让她成了真正的郡主,收了也没什么,便应了下来。 小玩子一直在宫中扮成小太监的模样跟在朱允文的身边的,而成了燕王的义女之后自然要换上女装。她的女装让朱允文惊为天春,只觉得是九天仙女下凡尘了,又因着小玩子这个名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便顺势为她改了名字,取为仙仙。 后来,这位仙仙姑娘又在朱元璋的万寿节中讨得了这位老寿星的欢心,朱元璋龙颜大悦之下,对着小玩子喜爱有加,居然封了她做了仙仙郡主,还赐了她一座府宅。 东方不败想与白玉川说说这事儿,可是即使现在人流已散,可这里到底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界。而且朱允文和仙仙都还没走,反而在原里那里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所以他便先不提这个,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天色。 “眼见着就要正午了,天儿也饿了,我们找家酒楼用了饭后再继续逛好了。” “好啊!”白玉川笑道:“正好康平街和乐信街交界的地方开了一间仙鸭楼,听说是专门卖烤鸭的,不若一起去尝尝如何?” 说起烤鸭,东方不败自然想到了当年在北京城里时,他带着还未到出宫建府的年纪的十三和十四一起在酒楼里用饭,也曾点过一个烤鸭,那味道可真是唇齿留香。可这里是南京而非北京,而现在的北京是为燕京,他却再没能吃到那样的烤鸭。 虽然东方不败不是一个爱逞口食之欲的人,却也忍不住将此引为一憾! 此时,他听了白玉川的话,虽然知道仙鸭楼是仙仙郡主所开的,但他却不知为何心中一动,含笑着应了下来,然后三人便一起去了仙鸭楼。 这仙鸭楼倒也奇怪,特特儿的让两个不男不女的人物站在大门口,每有一个人进去就笑着喊一声“欢迎光临”,而且里头不像旁的酒楼一样有菜牌子,看来是只卖他们的招牌菜——烤鸭了。 不过,那仙仙郡主是个奇怪的人,所以开了间奇怪的酒楼其实并不足为奇。 索性天儿也有两岁了,早可以吃这些不易克化的东西了,便先考虑了一下两个大男人,又是习武之人的食量,就先点了两只烤鸭来尝尝鲜。 等了一会儿,两只烤鸭被小二送了上来,看那色泽红润,以及一同送来的葱丝、萝卜条和甜面酱以及荷叶饼便明白了过来。 东方不败当年也曾听人说起过北京烤鸭的由来,正是来自明初年间。当时老百姓爱吃南京板鸭,平民出身的明太祖朱元璋也爱吃,甚至日日都要食上一只的。 宫廷里的御厨们为了讨好朱元璋,想方设法的研制鸭馔的新吃法,于是也就研制出了叉烧烤鸭和焖炉烤鸭这两种,所以北京烤鸭其实与南京板鸭可谓是同根同源了。只待日后朱棣登基,把燕京城改为北京城,定其为天子之都后,迁都过去,那么才会有了所谓的北京烤鸭。 只是那记忆埋得太深,东方不败直到此刻也依稀的记了起来。 吃着许久未曾吃过的美味佳肴,东方不败倒是难得的欢喜。只是白玉川不爱吃甜,只撕着烤鸭肉包上葱丝、萝卜条吃罢了。 吃完了两只烤鸭,二人都还有些意尤未尽。可东方不败向来节制,又见天儿吃饱了饭后精神有些不济,想要午睡,便索性下午也不逛了,直接就打道回府了,顺便也与白玉川说了这仙仙郡主和张楚楚的事情。 对于仙仙郡主有多么了得,白玉川倒没什么感觉。但一提及朱棣把张楚楚收为侍妾的事情时,白玉川就忍不住炸了毛。 同心盅白玉川是早就拿到手了,但因为怕那朱棣日后是个早死的命,因而连累了东方不败的话那可就糟糕了。因此,白玉川秘密的求着平一指改良同心盅的功用。 可平一指虽说是杀人名医,却不表示他对苗人的盅虫有研究,若是解毒解盅倒也罢了,可他没有伺养过盅虫,即使知道它们的脾性和本领,却实在不懂得如何改良。而且,若能轻易的改良盅虫的品种,那苗族人怕是自己早就改良了,何必等他这个半调子来改呢? 显然白玉川也知道平一指的难为,因此也不敢把希望全放在他的身上。 索性当初白玉川得到手的同心盅并不是一只两只,因为他救了苗族族长一命,得了他们的感激,才趁机提出的要求。只是白玉川便不是个爱得寸进尺的人物,可面对自家大哥未来的幸福,他还是厚着脸皮求了整整十二对。 幸而那同心盅并非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只是养在苗女们的身体里,没得到她们的同意,轻易取出不得罢了。 而且同心盅只有遇到了心上人后,苗女们单单把子虫从体内取出,送到情郎的身上,又用一种特殊的方向使二人体内的子虫与母虫再也出不了体内。至于送人,只要把同心盅的子虫与母虫同时从苗女体内取出,并且不让它们分别进入两个不同的物体内,便不会有问题的。 同心盅取出来后,再让苗女们重新养些新的便罢了,只是要花上至少三年的时间,所以苗族族长挑的人选,便是以十岁左右的孩童为主。 取出同心盅之后,又用小小的瓷罐把它们一对一对的隔开,然后才交到白玉川的手上。 45第44章 有了这么多的同心盅,白玉川给了平一指三对,剩下的九对却是给的玉罗刹。 因为玉罗刹手下能人异士众多,由他出面更是事半功倍。若不是白玉川想给东方不败一个惊喜,同时又怕他愿意跟朱棣同生共死,所以并不敢立时就让他知道了。否则让东方不败和玉罗刹同时出手,效果可就更好了。便不是,只舍弃了玉罗刹那边,也是很好的事情。 玉罗刹本来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得知了白玉川的心思之后,自然是欣然的答应了。再加上他虽然有心拆散自家宝贝儿子西门吹雪和陆小凤,但无奈的是,西门吹雪是个心志坚定的人,决定的事情轻易不改,玉罗刹手段用尽也没有效果,只能应允了下来。 同时,也默默的哀叹无缘得见的孙子孙女们了。 只是从此之后,玉罗刹就开始喜欢给陆小凤填堵,但又因为西门吹雪的关系,屡屡不能得手。如今听了白玉川的话,要改良同心盅,玉罗刹自无不应的道理。 陆小凤是个风流浪子,这一点大家都知道。玉罗刹更是认定了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现在对西门吹雪再情真意切也无用,迟早就会恢复了本性去了的。 为了儿子的幸福,玉罗刹也有心改良同心盅,日后让陆小凤入了子盅,而西门吹雪入了母盅,同心盅的优势要让宝贝儿子享受到,可缺点却不行,所以对于改良同心盅的计划,玉罗刹表示他很积极。 但就算再积极,有些事还是无法一蹴而就的,所以白玉川就算因为朱棣的事情而气得心肝儿疼,也是无可奈何的。反倒是他那颇为反常的表现,让东方不败看出了一点儿端倪,心中暗暗担忧起来。 东方不败自然不会知道白玉川,为朱棣背叛了自家大哥而恨不得其死无葬身之地的,只是暗自心惊,自家弟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朱棣这么与众不同的? 白玉川不是个爱使性子的人,即使心中再恨一个人,也不会轻易的表现出来,而是会潜伏在那个人的身边,然后找到那个人的弱点之后,再一击得手的! 如此一想,东方不败才发现,白玉川对朱棣竟然一直都是不同的,自己却直到现在才发现。所以,他们两个其实是对欢喜怨家?白玉川现在是在吃醋? 突然不知为何,东方不败觉得自己有点儿吃味,想到自己当年与朱棣春风一度,虽说是吃了□后的迫不得已,可朱棣转眼间却勾搭上了自己的弟弟,实在让东方不败有些不齿对方的为人。 但朱棣的为人如何是他的事,东方不败在心惊于白玉川的心思时,只盘算着怎么打消了白玉川的心思,免得日后受了情伤,而且一旦越陷越深,想从其中爬上来就难了。只是他不知道白玉川与他是一样的心思,一心想着将自家兄弟从朱棣、从皇家的泥坑中解救了出来,可见到底是亲兄弟,到底是一心的。 若无情谊,如何会处处为对方着想呢?! 东方不败斟酌再三,方才带着点犹豫的直白开口:“阿裕,我说起那个仙仙郡主时你没什么反应倒也不难理解,毕竟她的出场再离奇也与你我之间并无太大的相关,可为何我说起朱棣收了那个张楚楚之后,你的情绪却不大对了呢?难道你对朱棣……” 若是旁人,东方不败开口时自然要委婉许多。可面前这个人是他所承认的弟弟,东方不败自然不会也不愿意跟他拐弯抹角的。 白玉川听了东方不败的话,顿时如遭雷霹,整个人都不好了。等他好不容易从震惊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之后,说出来的话,还是禁不住有些结结巴巴的:“大、大哥,你怎么会这么认为的?” 白玉川因为东方不败那过于匪夷所思的猜测,而闹得几乎要崩溃了。 东方不败见白玉川那因为不可思议而微微张大的嘴巴,惊疑不定的说道:“难道不是吗?按理说你平日里也是温文尔雅的,见了谁都极有礼节,只有与朱棣在一起时,反应才会这般大,我还以为你们两个……” 见白玉川突然间变得恐怖的神色,东方不败有点说不下去了,索性就闭嘴不语,反正白玉川会解释的。 白玉川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显得很是狰狞恐怖,他瓮声瓮气的道:“大哥,在你心里,我这个做弟弟的就是这种人吗?” “啊?哪种人?”东方不败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也发现白玉川的反应似乎有点儿过大了。 “我知道朱棣与大哥是一对,所以我才会处处针对朱棣的,并非是因为我欢喜他的缘故!在我眼里,朱棣连大哥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此话一出,脸色变得狰狞恐怖的人,又多了一个。 两兄弟都被对方的神色吓了一跳,可后来一经说清,方才明白这原来就是一场误会。朱棣无论是跟东方不败还是白玉川都没有所谓的感情牵扯,有的只是关乎于双方彼此利益的合作罢了。 东方不败倒也罢了,他本来就对白玉川担忧了那么多年的心思一无所知,以为自己这个弟弟与朱棣互有好感的误会也只在刚才,但是一经说开,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至于心中那莫名其妙放下的大石,东方不败虽不明所以,但内心的直觉告诉他不要去深究。 东方不败的前世,就是靠着这股子直觉,躲过了好几十次的陷阱,所以这一回也会很自然的遵循着自己的直觉行事了。 而白玉川则不然,即使东方不败说他对朱棣没有一丁点儿旁的心思,可他是他的兄弟,即使失散了十几年,即使相逢后时常聚少离多,可白玉川对东方不败的关注可谓超乎了常人。 东方不败不知道,更无从察觉,朱棣在看着他时的眼神,虽然其中包含着野心的*,但更多的却是对大哥的痴心妄想。而东方不败在看向朱棣时,也有着旁人不易察觉的关注。可惜的是,白玉川并不在旁人的这个范畴内,但既然东方不败没能发现他自己的心思,白玉川也乐得不提醒他。 想来等到日后找到更合心意之人时,定然就会把那朱棣给渐渐淡忘了的,那可就真是喜闻乐见啊! 且不论这两兄弟心中所想为何,但为了避免这场误会而引起尴尬冷场,便有志一同的,决定不着痕迹的把话题给转移开,说起旁的事务来。只是不提朱元璋,以及南京城内的新宠仙仙郡主,因为他们都是与朱棣有关联的人物,便索性说起了同心盅。 虽然白玉川要得以这个同心盅的原因不足为外人道矣,但盅虫这种东西,还是需要跟东方不败提一提的,最起码这也算是个新话题嘛! 听说白玉川救了苗族族长,一时兴起之下跟那位族长讨了十二对的同心盅盅虫,又一时兴起的想要改良它们的功用,所以一些给了平一指,大部分则给了玉罗刹。 虽然心中明白白玉川所说的不尽其实,可东方不败还是没有归根究底的追问缘由经过,他沉思了一阵之后,才道:“其实,与其改良同心盅,何不另寻一种盅虫呢?” “啊?”白玉川愣了一下,脑中闪过了一道光,却没能及时捉住。 “同心盅是为一对有情之人所备的,与其改良它,让它那身有母盅之人享了好处,却不会被子盅之人带累……”东方不败顿了顿,方道:“苗族所蒙养之盅虫中的品种,也许谈不上成千上万的,可也该有几百种吧?你难道就没问问族长,是否也有专门控制奴隶的,或者旁的什么人的,但功效却与你所言差不多的盅虫吗?” 一条闪电划过长空,一道响雷从天界落下。 白玉川被东方不败的话给震了一震,这时才明白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 是啊,为什么自己没想到呢?其实不过是因为白玉川一早就认定了东方不败和朱棣是一对,所以第一个反应过来要找的盅虫,自然就是同心盅了。 这就是思维被拘限了的坏处了,费时费力的做一件事,但效果却着实不怎么样,而且还很有可能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不过,白玉川想了一下同样与自己般,难得糊涂了一次的玉罗刹,心中顿感安慰了许多。 但就在这时,府中的侍女的脚步声突然响起,然后在他们所在的房间门前停下,又敲了门。 “什么事?”东方不败问道。 “大老爷。”虽然没有人在盯着,但侍女还是毕恭毕敬的低着头,在外头回话:“方才有一位姓林,名子粘的公子送了封信进府,说是要交给大老爷您的。” “……进来吧。” 46第45章 所谓的林子粘公子,实际上却并没有这个人,那不过是一个暗号,给负责情报的粘杆处的一个别称。虽然东方不败不像前世那样是个皇子,使得所能行使的权力少了许多,但粘杆处还是被他给组建了起来。 此时听说是一位叫林子粘的公子给自己送了信,东方不败立时就明白了过来,看来外头必然是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否则粘杆处的人不会不懂规矩,而这么着急的给他传了信进来,而应该是等到晚上的时候,把所有的事儿整理了,然后一并全送来才是。 信到了手,东方不败先是检查了一下,信封上密糊的蜡,以及印在上头的印章并没有不妥之后,方才让侍女退下。然后当着白玉川的面拆了信。 东方不败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后,把信又交给白玉川。 白玉川看完之后,神色中透着欢喜。这一点,与不动声色的东方不败一比,高下立判,只是这两人也没有一比的打算罢了。 “大哥,这是喜事啊。”白玉川虽然心中欢喜得紧,但到底还没忘记自己要讲的话过于大逆不道了,所以特意的压低了嗓子说话。“那朱元璋把那个什捞子仙仙郡主给打进了天牢,还牵扯上了他那个二儿子秦王朱樉。但谁不知道那位仙仙郡主与朱允文的关系密切啊,想必朱元璋定然已经怀疑上了他们。一下子就能除了两个对手,真真是大善啊。” 原来他们在仙鸭楼吃烤鸭的时候,朱元璋也是来了鸭店吃鸭。朱元璋吃得香甜,便带了一只回宫,他回宫后赐了最宠爱的杨妃与其同吃,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杨妃居然就被毒死了。 朱元璋是个有成府的人,可是面对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可能想毒死自己的事实,让这个已经七十岁的老人勃然大怒。他一气之下,封了仙鸭店,抓了包括仙仙郡主在内的所有人员,甚至连朱允文想去找朱元璋求情,却也未能得见。 “谁说的?”东方不败斜睨白玉川一眼,叹气摇头道:“你知道同仙仙郡主一同被关进天牢的人中,这叫乖乖和巧巧的两个人是谁吗?” “谁?”知道大哥不是个会无地放矢的人,白玉川脑子里立时就充斥了许多的阴谋诡计,把乖乖巧巧的身份猜了个遍。 “那乖乖巧巧是朱棣王府中侍妾季淑妃的贴身宫人,很得季淑妃的关心,而且,你也别忘了,仙仙郡主固然与朱允文交好,但她到底也是朱棣的义女。你说,一旦事发,那到底是朱允文失宠?还是朱棣获罪的可能性多些?” 白玉川的脸色立时凝重了起来。“如此,倒是要想办法查清事实的真相才好,却不能落井下石的。” “正该如此!”东方不败一付高深莫测模样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对此事要如何作为,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但实际上,东方不败并不打算做什么,如果朱棣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好,那自己实在不必再费心思,想着怎么把他推上皇位了。而且如今朱棣很可能已经出手了,自己若再冒然行事的话,很可能会打乱他的计划。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除非朱棣来找自己,请求自己出手,东方不败便只会在一旁看着而已。 之后三天,一直都有关于这一类的消息传来。 那化名为张无柳的张楚楚因为念着仙仙郡主与她是师姐妹的关系,决定帮着朱允文破案,但要求朱允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她的身份。 这张楚楚确实很有本事,她敏感的从朱允文的异母弟弟,朱允熥的亲随也死于外卖的毒鸭一事中看到了不对。她先是在大殿中请求审理毒鸭案,结果由皇上断定。 经过审讯后得知,那两只外卖给朱元璋,和朱允熥的烤鸭都曾经被调了包。再经过一番抽丝剥茧之后,张楚楚指明毒鸭案乃为朱允熥指使,并带出了物证——两只不同的外卖烤鸭及不是被毒死的,朱允熥的亲随的尸体。 朱允熥是已故懿文太子朱标的第三子,虞怀王朱雄英的同母弟,常遇春的外孙。他的身份使他很是自傲,可惜头上一直压着一个嫡子朱允文,使他一直不能被父亲看重,更不能被祖父看重,这才使他心生嫉妒,下了此等昏招。 而他原先的打算,是想除了朱允文,并还有朱樉朱棣,这样一来,唯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自然就是他的大哥,虞怀王朱雄英了。至于五王爷周王朱橚,他却一直不放在眼里。 因为朱橚这个人在青年时期就对医药很有兴趣,认为医药可以救死扶伤,延年益寿。他虽然因为医药的关系,很被一些学者和平民所推崇,但他这个人是个文人性子,又不爱争强斗胜的,因此竟很不用担心朝臣们会支持他这么一个人来做皇帝的。 可惜,终究是从一开始,死的是杨妃而不是朱元璋时,就注定了他的事迹必然会败露的。如今的功亏一溃,倒也不足为奇。 最后,朱元璋到底是杀了这个孙子,对于朱雄英也是冷落了起来,只一意的疼爱起朱允文来了。只是朱元璋觉得,既然朱允熥敢如此行事,想要把朱雄英推上皇位,难免没有朱雄英在背后调拨,所以虽是抓不到证据,但到底是怀疑上了对方。 而在不知不觉之间,东方不败在南京城里呆着也差不多有半个月了,他自是稳如泰山,不骄不躁的,只苦了朱棣却是饱受了相思。 若朱棣不是个心怀天下的男人,怕是早就受不住这相思之一苦,不管不顾的就去见东方不败一面了。 但东方不败来了南京城却不去见正主儿,也是有缘由的。因为立时就去见了他,即便不是以日月神教教主的身份行事,也足以让人侧目了。比如说朱棣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一位江湖中人?为什么关系会这么好?为什么会如此信任于他?这些都个问题。 所以才该晾上好些时候,才不至于惹人猜疑。而半个月已经是差不多了,东方不败自也该想个主意混到朱棣的身边,而且还是以白玉卿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混进去最好。 可要怎么办呢? 东方不败暗暗思忖着,看向隐隐发白的天际,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白玉川在江湖上也算是数得上名号的人物了,身手之高也能排得上武林前十名。东方不败既然要以白玉卿之名进入燕王府,自然跟白玉川不可能毫无干系,所以索性便名正言顺的全了兄弟之名。 这个时节,要找个好理由不被人怀疑的混在朱棣的身边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毕竟朱元璋年已老迈,而且才又遭遇到了毒杀,因此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所以其实就算找出了个绝好的理由,有时候试探的人一多,也难免会露出了破绽。 最后,东方不败决定了,却不如让白玉卿和朱棣二人,在闹市街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相见恨晚,然后东方不败再报出白玉卿之名,让朱棣引申出白玉川来。之后,再让朱棣因为忌讳江湖势力之余,又有心与白玉卿交好,而把人请回家去可不就好了? 反正到时候只要认定了朱棣和白玉卿在此前并不相识可不就好了? 不过,世上原先本就无白玉卿此人,所以说他们二人以往并不相识,倒也不算是在扯谎。总而言之,东方不败是极其顺利的进了燕王府了。 固然,东方不败曾经在燕京时就进过一次燕王府,而且见过朱棣的诸位妻妾。但那也只是在燕京而已。 燕京是朱棣的地盘,所以很多事情他也都愿意随心所欲,不去太过拘束姬妾们。但在南京城却不一样了。这里是天子脚下,朱棣又想在朱元璋面前落下个好名声,自然不愿意让姬妾们再像往常一样外出见客了,也免得拖了自己的后腿,让别人以为他连自己的后院也管教不了的。 试问,连自家后院也无法约束的人,又怎么能管理得好一个国家呢? 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可是排在第一位的。 而燕王妃是嫡妻,倒是身份尊贵,很多场合需要她出来见客并安排事务。但她也是个聪明的女人,自己的夫君的野心,也是清楚的很。燕王妃也许不知道东方不败的身份,同时也会对他心生疑虑,甚至会对东方不败这张出众的脸很有印象。 但她只会对自己的夫君去问,若不能得到答案,也不会过多的去纠缠。 至于旁的人,却不用想着能从燕王妃的嘴里掏出一个字来,因为她会烂在自己的心里。须知道,京城贵妇之中,怕没有比燕王妃的嘴巴更严密的女性了。 47第46章 东方不败是带着天儿一起进的燕王府,朱棣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小孩儿的存在了,可见到东方不败与天儿这般形影不离的,连只是视线离开了一小会儿,也要很快的移回来时,仍是忍不住的吃味了。 彼此他正与东方不败在说起那张楚楚和仙仙郡主的来历呢,见到天儿一付乖巧模样的坐在东方不败的怀里,扯着九连环玩耍时,禁不住分了下神。幸而东方不败也在想些事情,这才没有注意到。 而东方不败所想的事情,正是朱棣方才所说的,仙仙郡主和张楚楚二人的来历问题。 原来那张楚楚对自己的身世来历一直都是避口不提的,但他的那位师妹仙仙郡主却是个什么都敢说的主儿,谎话可谓是张口就来。她竟然说她的师父名叫孙悟空,来自于一个叫花果山水帘洞的地方。 《西游记》这本小说是吴承恩所写的,而吴承恩正是明朝人,只是此时此刻他还没有出生罢了,所以朱元璋不认得这花果山水帘洞是个什么地方,倒也不足为奇。但东方不败认识! 在东方不败还很小的时候,新年时宫中总会召几个戏班子进来演戏,像《西游记》这种热闹的戏曲自是必不可少的。像东方不败,曾几何时他最欢喜看的,就是其中‘大闹天宫’的那一段戏。只是往事难追,往事难忆。 东方不败对仙仙郡主和张楚楚的身份有了些许的猜测,只是不好说出来让人听到罢了,否则被人当做妖魔鬼怪来对待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与此同时,他也有心与这二人相识一番,顺便旁敲侧击一下此二人的真实来历。 当然,东主不败并不打算在仙仙郡主身上下手,因为她这个人看起来太过口无遮拦,但所说的话着实需要仔细推敲的。只为仙仙郡主的谎话是张口就来,若不仔细推敲一番,真的很难分清她哪一句是真,哪一句又是假。 但张楚楚却是不同的。 诚然,她的嘴巴很是严实,但她的为人也很正直,最是难以说谎的。只要从她口中套出来的话,那十有*都是真的,剩下的那一两成假话,只要看她当时的反应,也是足以分辨出来的。 而且,张楚楚好歹以前也是朱棣的侍妾柳妃娘娘,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面对着自己唯一的男人,东方不败就不信张楚楚真的能无动于衷! 朱棣还不知道东方不败已经作主要把自己给卖了……咳,是利用了!他只是笑了笑,讨好道:“玉卿,天心如今已有两岁多了,整日跟在你身边,连个玩伴也没有,未免太过于寂寞了吧?” 因为怕以后口误,所以朱棣不管是人前人后,也总叫东方不败为白玉卿,倒是免得日后不小心把对方的真名给唤了出来,误了大事。 东方承天听到朱棣说了他的名字,头抬起来看了对方一眼。但因为他的年纪还太小,不懂事,不明白包藏祸心的朱棣竟意图拆散自己的爹爹,所以未能及时的给对方一个好看,反而又低下头自顾自玩去了。 实际上东方不败也觉得天儿有些自闭了,只是黑木崖上下与天儿一般大的孩子,性子都有些大大咧咧的,让他很不能放心,所以竟是大部分时间他都把天儿带在身边。可是随着天儿渐渐的大了,虽然面对陌生人时不会大声的哭闹,也不会吵着要这个要哪个的,可是对着生人半天蹦不出一句话来,更不爱与旁人接触,这一点实在是让人担心啊。 朱棣的长子朱高炽已经年近二十了,是他在十五岁那年,由燕王妃徐氏生下的。而朱高炽也已经娶了张氏为妻。只是朱高炽没有朱棣那般好的本事,成婚四年,张氏才怀□孕,估计着明年才能生下嫡长子。 所以,朱棣虽然有些遗憾不能趁机让日月神教的下一任教主,与朱高炽交好,但索性他膝下还有别的儿子,倒也能陪着东方承天的。 二子朱高煦今年才十二岁,三子朱高燧十一岁,虽然都比东方承天大了许多,但他们好歹都是嫡子,让他们陪着,也比那些庶子陪着更尊贵些。否则,若让东方不败以为自己看不起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朱棣笑着说道:“天儿这性子,怕是与他一般大的也没法与他玩到一块儿,倒不如让大些的孩子陪着他,耐着性子与他玩耍,也许会开朗些呢。” “哦?”东方不败心中一动,不由得挑了挑眉头,道:“不知王爷有何见教?” “本王有三个嫡子,大儿子朱高炽已然十九,可是他的妻子才怀了身孕,平日里又要领着差事,倒是不好离开。不过二儿子朱高煦和三子朱高燧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年纪,虽然平常人家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难以管教的,但他们两个倒是不同,最是文雅温和的,正堪陪同天儿玩耍,你看呢?” 东方不败知道朱棣打的主意,并且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想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两人一番说话,就把天儿的前程给定下了。可惜这娃儿什么事也不懂,即便在一旁听着,不管心中满不满意,或者愿不愿意的,都洽谈室了无法抗议。 朱棣却是很高兴,这一回东方不败住进了燕王府,碍事的白玉川轻易进不来,而东方承天也被他支给了煦儿和燧儿,自己与教主日后单独相处的机会可就多了。 他心中正得意着呢,东方不败的一句话就让他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过来。 “听说这个化名为张无眉的张楚楚,原来是王爷府上的一名侍妾,被唤做柳妃的柳如眉是吗?” 东方不败并没有为难朱棣的意思,毕竟他对朱棣还没有那份心思呢,更谈不上吃醋了。可是对于朱棣来说却不然。他心中有东方不败,即使知道现在对方心中还没有自己,可也不愿意日后两情相悦时,这张楚楚成为横在他们两个中间的一根刺! 别看朱棣平日里极能拿得定主意,为了一个救命之恩,便对来历不明,失去了记忆的同时,又身手高强的,突然出现的张楚楚感兴趣,因此把对方给带进了王府。同时又因为张楚楚的师妹仙仙郡主和朱允文的亲密关系,而把人收入了房,封为了柳妃。 但当时的主意再正,但面对东方不败时,朱棣还是忍不住的心虚了。即使再来几次,他仍会把张楚楚收房,可是东方不败是朱棣真正所爱之人,所以在他的面前,朱棣就是硬气不起来。无奈他再怎么想方设法的不去与对方谈这件事,但东方不败还是提了出来。 早知道,就不应该因为东方不败对仙仙郡主感兴趣,就往这件事情上凑了。 不过很快的,朱棣又有些庆幸了。 因为这件事即使自己不说,东方不败也有办法从别的地方知道。可在外头传达室的那些谣言,在人云亦云之下,谁知道都会被编排成个什么模样呢? 到时候东方不败再与自己求证,但潜意识里对外头那些说得有板有眼,仿如身临其境般的传言怕是会更信服一些的,还不如自己现在把没有经过添油加醋,并胡编乱造过的真相告诉他,也省得摸黑了自己在东方不败面前的形象。 于是,朱棣把自己从燕京赶到南京城,在进城之前,是怎么在郊外遇到的埋伏,怎么被张楚楚所救,而且张楚楚嘴里说着自己失了忆,却能准确的叫出自己的名字,然后自己又为何收了她为侍妾的事情,一五一十解释的清清楚楚。 但也因为他解释的太清楚了,让东方不败忍不住微微歪着头,眨了眨眼睛,神色中带了些许的不解。 因为他只是想在朱棣口中确认,张楚楚是否就是他前段时间失了踪的侍妾柳妃娘娘罢了,他却是一番的长篇大论所为何故?虽然东方不败早就知道了这些,但因为是秘密调查的,所以也不好让朱棣知道,所以只能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听了好半天,东方不败终于在朱棣说到他是如何收了张楚楚之后,便没兴趣再继续往下听了。趁着朱棣换气的空档,直接插话进去,掐断了朱棣的话头: “王爷,实不相瞒。在下倒是知道那花果山水帘洞的,连着那位孙悟空也是早有耳闻。只是对那处虽说是仰慕已久,却一直无缘得见,如今听说孙悟空的两位徒弟出了山,在下很想与其二人结交一番。只是仙仙郡主与长孙殿下交好,在下倒是不便与其相见的。倒是张楚楚现在在应天府贡职,又与王爷有点交情,因此,在下倒望王爷能为在下引见一番才好!” 48第47章 若张楚楚是旁的什么人的侍妾的话,东方不败便是性子再豪爽也不敢让做夫君的为他引见。偏偏对方是朱棣的侍妾,而朱棣又因为通过了那一场不愿让人多谈的事情,知道了东方不败不可能跟任何女子有染…… 东方不败虽然极力避免让人知道他身有残疾一事,但既然朱棣已经知道了,他也就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果然,朱棣并没有想歪,更不会觉得东方不败的行为放诞不羁,他只是愣了一下。在朱棣眼里,张楚楚即使已经离开了燕王府,那也还是他的侍妾。而东方不败虽然不算他的后院中人,但对方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心上人,那就与正妻徐氏……不,应该说在他眼里,东方不败是比燕王妃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还要高上许多才对。 那是可以与自己并肩而立的,而不是只能默默的站在自己身后的人物。 可惜的是,心悦君兮君不知! “你要见她倒也不难,只是这个小女子嫉妒之心可是强得很,当初离开王府就是因为不愿意做本王的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是想做唯一的一个。”朱棣有些不屑的说道。就连正妻胆敢说出这种话,都足以以七出之条中的嫉妒一条给休弃了,更别说她一个小小的侍妾了,竟然敢说出这种混帐话来,真真是不知所谓。 而且那张楚楚还不知廉耻,一介女儿之身竟穿了男装去应天府贡职! 事实上,张楚楚若不是在应天府做了捕快的话,朱棣估计直接就能找人结果了她,免得日后事发,整个燕王府丢了面子事小,最怕的还是吃了挂落。 毕竟应天府可是朝庭机构,竟然被一个女子混了进去,那可是失察之罪。而这个女子还是燕王的侍妾,那可就更耐人寻味了。一个不了,朱棣便要成了笑话了。甚至还会因为张楚楚的行为,而被人猜测头上是否被戴上了绿帽子。 然后,就成了整个皇族,整个南京城,甚至是整个大明国的笑柄了! 而如果被父皇知道了的话,他必然会因此而感到失望的,而且还会对朱棣的手段重新定位。一想到朱元璋可能会失望的对自己说:“齐家治国平天下,你细细想想,为什么齐家是被排在第一位的!”的情景,就足以让自视甚高的朱棣受不了了。 朱棣不要也不想让一个张楚楚毁了他的未来,他的野望! 可惜的是,张楚楚进的是应天府,在那里贡职的人若是突然发生了意外,或死亡或失踪,没有个合适的原因的话,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的,所以朱棣若没有个万全之策,那就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即使东方不败给他送来的两个人武功不错,也很听话,但要让他们帮着自己处理一个私逃的小妾的话,朱棣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也丢不起这个人。即便是开了这个口,一想到对方会去信给东方不败报告这件事,朱棣光是想想,就忍不住觉得窘迫了。 如今听说东方不败想见张楚楚,朱棣寒毛一竖,实在说不出自己如今是何种心情。喜于张楚楚没死,自己好歹还能用她来向教主献媚,无奈于心上人要去见自己私逃的小妾,实在有伤男人的面子和自尊。 很奇怪!朱棣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张楚楚是自己的侍妾,所以连着燕王妃徐氏都没有告诉,只因为张楚楚算是他生命中的污点。但面对东方不败时,他却并不隐瞒对方,仿佛告诉他一切,即使是污点,也是天经地义的了。 可无论如何,东方不败既然想见张楚楚,朱棣也不好拦着。若是因为拦阻而惹恼了教主,可就得不偿失了。 “张无柳现在是应天府的捕快,可却对进燕王府很是排斥,所以只能由你我亲自去应天府一趟了。”这一点让朱棣最为不满,让他在东方不败面前没什么面子,竟连个小妾都拿捏不住。 东方不败闻言,也没什么其他的表示,只是点了点头,道:“也好。”这个话题一了,东方不败又欲开口与朱棣说些旁的话来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上突然一沉。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天儿睡着了。 看着宝贝儿子睡得沉沉甜美的小脸,东方不败心中说不出的温情。他轻声的开口:“天儿睡着了,王爷,我们下次再聊吧。” 说罢,也不等朱棣开口挽留,东方不败就抱着怀中小小的孩子走出了书房。 朱棣脸色扭曲,极没有怜爱之心的希望能立时就把东方承天给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才能解气。可惜那小娃儿有东方不败做靠山,所以他也只能心中想想,但实际上却是无可奈何的。因此,朱棣决定明天就把煦儿和燧儿给带过来,好好的陪着小娃儿玩耍,免得老是打扰了自己和教主培养感情! 第二天,迫不及待的朱棣也没跟燕王妃徐氏打声招呼,就把朱高煦和朱高遂给带到了东方不败住的小院子里。 侍候东方不败的四名贴身侍女,不是燕王府里的丫环,而是教主从黑木崖带过来的敏敏、静霞、连珍和恒香她们四个。 事实上,向来很有规划的东方不败早早就醒了,在练完功又绣完了一副双面绣之后,现在才在用早饭。倒是天儿还小,一天有十二个时辰,他就能睡上至少七个时辰,所以到现在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着。 等到天儿清醒并漱洗完毕后,睁着一张迷茫朦胧的眼睛来到客厅时,已是快到正午的时候了。这还是因为东方不败怕他再睡下去,晚上会走了困,这才让人把他唤醒的。 只是这一回,朱高煦和朱高燧是白来了,因为东方不败要让朱棣为自己引见张楚楚。东方不败一方面不放心天儿一个人在燕王府,一方面也是存着用天儿的乖巧可爱来化解张楚楚心房的意思在里面,所以打算带着小娃儿一同出门。 来到了应天府,他们除了见到张楚楚之外,还看到了一个在朱棣意料之外的人物——朱允文! 不过,东方不败倒不像朱棣一样惊奇。因为之前他和白玉川带着天儿在南京城里闲逛时,就曾看到过朱允文和仙仙郡主在大街上展示张楚楚的画像,而且还对不明所以的平民百姓们说那是朱允文的妻子呢。 东方不败觉得,张楚楚和朱允文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关系,但这件事一旦传扬了出去,世人都会当这位皇长孙殿下,撬了他四皇叔家的墙角了。 而不管朱棣知不知道真相,朱允文和张楚楚的亲近,也足以让他黑了脸。 事实上,朱允文在看到朱棣之后,竟然堂而皇之的跟朱棣打了声招呼,还对他解释说是来请张楚楚出任大内侍卫的。而张楚楚也似乎有意气朱棣,当着他的面就答应了明天入宫报道。 这样一来,即使是一向心有城府的朱棣也有些支持不住他那张温和威严的假面具,与张楚楚发生了争执。 一旁看了个全场的东方不败,在看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而显得手足无措的朱允文时,眼中精光一闪,觉得对方果然不是朱棣的对手。 如果朱允文聪明一点的话,就访现在便把张楚楚的女儿身拆穿,而不是意图等她进宫后才来个罪加一等。毕竟张楚楚是他推荐了进宫的,又表现的对她如此熟悉,那么以后最轻也会因为失察之罪而吃挂落。况且朱元璋即使年已老迈,却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也许还会因此而同情了朱棣呢,所以此举真真是损人不利己。 而且,朱允文即使挑拨了张楚楚和朱棣的关系又能有什么用呢?她不过是个小妾而已,朱棣难道还能因为一个小妾对他的离心,而遭受什么损失不成? 瞧瞧?东方不败冷笑。因为就在刚才的争执中,张楚楚也许是有意,也许是不小心的在言辞中透出了她对朱棣的那颗真心,结果换来的却是什么呢?换来的是因为仓不及防,而不小心把真实的厌恶给表露出来的神色! 两人就这么不欢而散,连累了本来想与张楚楚相训的东方不败也只能跟着朱棣一起回去了。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觉得下次还是自己一个人来比较好。 不过,还没等东方不败寻到机会与张楚楚认识一番,宫中就传来了消息,说被视为皇帝身份的代表的国玺不见了。 东方不败眉毛一挑,怎么也不敢相信事关国运的国玺能就这么儿戏的说不见就不见。虽然为了自己的野望,东方不败也曾经在宫中安插棋子,以供打探宫中的消息,以及实现一些更深层次的任务。 可朱元璋这个人心黑残暴,而且也许是因为自己越发老迈的关系,他对着自己身边的人、事、物都防守的极严,所以东方不败的探子们根本没法子钻到朱元璋的身边去。 试问,连东方不败精挑细选的人都做不到,那又有谁能做到呢? 49第48章 东方不败第一个想到的可疑人物,就是最近极为受宠的仙仙郡主,因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只是,虽然她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但应该也不会这么不知轻重才对,所以东方不败觉得对方身手灵活得像一个小偷,却不敢肯定对方会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无论如何,东方不败的直觉告诉自己,应该着重调查这个仙仙郡主。即使不是她做的,应该也脱不了干系。 若真是仙仙郡主做的,凭她与朱允文交好这一点,就该防着她把这件事儿栽赃到朱棣的头上。 只是东方不败虽然猜到了仙仙郡主偷了东西,却不知道她偷的是一个水晶瓶,而非国玺。 国玺并没有失踪,失踪的是水晶瓶,而朱元璋恰恰离不开这支瓶子。但他不能让世人知道他的弱点,就只好捉贼了,因为只要捉到了贼,那就能顺藤摸瓜查出水晶瓶子的下落,可谓是声东击西,好的不能再好的主意了。 朱元璋之所以离不开这个水晶瓶,只是因为这支水晶瓶装满了他的眼泪!其中有他为马皇后流下的眼泪,他为朱标流下的眼泪,他为朱棡流下的眼泪。发妻的离去,以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疼苦,让这个已然年迈的老人,只能靠着这个水晶瓶来默默的想念了。 朱元璋以前确实是个狠辣多疑的人,但当他越来越老时,这份多疑依然存在,但狠辣却早已经被心软给替代了,这是每一位老人的通病,人年纪越大,就越容易心软。 而随着国玺的失踪,南京城里的形势更加消沉起来。 东方不败不是神,所以不可能看透人心。当他接到粘杆处传来的最新消息时,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因为秦王朱樉和仙仙郡主竟然都偷偷令人做了假的国玺。 仙仙郡主之前偷的水晶瓶一事,已然被东方不败知晓,虽然他很纳闷为何她偷的明明是瓶子,可是朱元璋却说是国玺失踪了?他隐隐的猜到了一些,却想不出来动机,因为东方不败连国玺是否真的失踪了都不能肯定。 倒是有一件事,让东方不败很是在意。那就是原先是大内侍卫总管,后来因为张楚楚的到来,而被降为副总管的高甫明,竟然与燕王府上的淑妃在这些日子以来,处得极近。 而这个高甫明表面上是为朱元璋进忠,但实际上却是前朝的余孽。而淑妃,则是前朝皇帝陈友谅的后人。燕王府内有这么一个随时可能会惹得引火烧身的不良因素,东方不败自然不可能瞒着朱棣,反而要尽快的告诉他,让他早做准备才好。 淑妃季氏在燕王府内并不算多受宠,即使生下了一位小郡主,可朱棣真要下定决心除掉她的话,还是能下得了手的。 可问题在于高甫明。 粘杆处传来的消息说,高甫明一心想恢复前朝江山,所以一直在怂恿淑妃起事称帝。可淑妃没有那份雄心壮志,她做不了武则天,她的理想是夫皇帝、儿皇帝,而她自己是皇后、皇太后。这一点,实在是让高甫明恨铁不成钢。 可也让东方不败和朱棣看出了,高甫明对前朝,对淑妃的忠诚。如果就这么害死了淑妃的话,高甫明很可能在万念俱灰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来,损害到燕王府上下的利益。 最后,朱棣决定要利用淑妃的那个女儿来,让高甫明心存希望的同时,又因为孩子尚小,而不敢轻举妄动。 正在东方不败和朱棣寻思着怎么让淑妃死得神不知鬼不觉时,突然见连珍进屋禀报,说是淑妃季氏没有带上一个仆从丫环,就偷偷的从王府后门溜出去了。因为四名侍女都知道东方不败来与朱棣商议这个女人的事情,所以偶然看到的恒香不敢轻忽,让连珍前来报信,自己则施展了轻功跟了上去。 既然有恒香跟着,东方不败也不愁得不到消息。让连珍退下之后,又与朱棣商议起国玺的事情来了。 虽然不知道这秦王朱樉和仙仙郡主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他们二人都让人造了假的国玺,朱棣也不由得有些心动,想着是否要跟着对方一起行事。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大张旗鼓,但也起码要让朱元璋知道,他们三个都在造假国玺才好。 而这个倒也容易,因为不管是东方不败还是朱棣,都有探子在宫中,只要传个命令进去,自然会有很多宫人的亲戚,或者是本人亲眼所见这件事的。 两人议定了章程时,已经是晚饭时分了。朱棣诚邀了东方不败留下来用饭,只是东方不败已经半在没有见过天儿了,虽说有朱高煦和朱高燧在他身边陪着,可无论他们再怎么懂事,也改不了自己也是个孩子的事实。而且如今这个时辰,他们也该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因此,东方不败便拒了朱棣的拳拳盛意,回去陪着天儿吃了晚饭,又哄着他睡着。这时,东方不败才有心召来早已回返的恒香,得知淑妃季氏的下落了。 原来那淑妃是与高甫明见面,然后带着奉承到了一处山洞。 为了怕被发现,恒香只是躲得有些远又很隐蔽的地方,记住了打开山洞的手法之后,便不再探头探脑,更不敢擅进,怕被他们给发现。 淑妃和高甫明在山洞里呆了大半个时辰方才离开,恒香又跟着两人走了一段路,见二人在途中分了手后,淑妃季妃又偷偷摸摸的回了山洞,并从山洞中拿了一大包东西回府。 东方不败听罢,点了点头,至此,一夜无话。 第二天,秦王朱樉和仙仙郡主的假国玺纷纷有了去处。一个是昨儿个晚上,被秦王朱樉拿到朱元璋面前邀功,一个则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被潜进朱元璋寝宫的仙仙郡主偷偷的放在了桌子上。 东方不败和朱棣听说之后,都沉吟半晌,明白了什么。这是为了让国玺消失之后,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的朱元璋安心,才做的孝顺之举啊。虽然这方法太过蠢笨了些,但正显得出其中的真心诚意啊。 这件事已经被秦王和仙仙郡主抢了先,朱棣再不行动,怕是要被其他听到风声而慢慢醒悟过来的皇子们抢了先了。 只是这样也算是兵行险招。固然朱元璋会觉得这些孩子们至情至性,为了哄自己开心而造了假国玺来。可日后朱元璋心中不喜之事,那制造假国玺就不是孝心,而是有谋朝篡位之嫌了。可是秦王和仙仙郡主已经做下了,朱棣也只能硬着头皮同样奉一颗假国玺了。 至于日后……那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索性东方不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昨天与朱棣议定了此事之后,便派了人去打探国玺的模样,并让人悄悄制了来。而底下人对于教主的命令,自然不敢慢怠,连夜寻了好材料制了出来。听说东方不败要了,他们便忙不迭的送到了教主的面前。 朱棣拿着国玺进宫去了,东方不败则一时间没有紧急的事务缠身,只回去陪了天儿玩耍。 可朱棣才出去没多久,算算时间怕连皇宫都还没进去的时候,因为习武而变是分外耳聪目明的东方不败,就隐隐听到前面的院子里有吵杂之声。再一探究,竟是高甫明带着一队应天府的士兵来搜查燕王府的。 只因为有人密报燕王府内藏有国玺,而且高甫明也是得了朱元璋的同意,奉了皇命的。 东方不败倒不怕卷进此事,因为带队的人是高甫明,他明显就是为了逼淑妃季氏起事才做了此等栽赃陷害之举。有高甫明在,他定然不敢真让燕王府的人受了损害的,否则便是淑妃日后如了他的意,待着功成之事,也逃不过淑妃的追究,而只能落个身死的下场。 只是天儿还小,东方不败怕他受了惊吓,便让恒香施展轻功,先把天儿给偷偷带了出去,送到白玉川的身边,由他代为照顾。 果然,不多时就有应天府的士兵搜到了国玺,不想还从淑妃的房中搜出了龙凤双袍。 东方不败这才知道,淑妃带回来的那一大包东西是什么了。 于是,燕王府上下,皆被打入了大狱之中。 朱元璋本来正为朱棣献上的假国玺而心中高兴时,突然听高甫明来报在燕王府内搜到了龙凤双袍。朱元璋惊讶之余看了朱棣一眼,发觉他慢慢的诧异而并不心虚,顿时觉得也许他是被冤枉了的。 可是随着高甫明把假国玺和龙凤双袍奉了上来后,朱元璋再怎么相信朱棣的无辜,也不得不把想要辩解的朱棣给打 50第49章 虽然东方不败跟朱棣一起被打入了天牢,可是他们外头的手下可不敢认为他们就这么完了。尤其是白玉川,心中暗恨朱棣带累了大哥的同时,也担起了日月神教的责任,想尽了办法要把自家大哥从天牢中救出来。 当然,东方不败要靠着武力冲出天牢倒也容易,白玉川也知道这一点。而他不冲,显然是有着计较在里面,白玉川虽然不知道东方不败心里在盘算着什么,也还是认真的在外头帮忙主持大局。 而此时朱元璋为了保住朱棣的性命,给他争取时间,则决定不朝、不批、不乏、不诏、不见。 因为此案关系重大,燕王府里的众人不能分开关押,以备不好管理,让人传了消息出去,所以只男女分开,却都是在天牢的最里面。 而东方不败则跟朱棣被关在了一起。 朱棣一来,就见到关押在对面的淑妃哭泣得我见尤怜,口中还喊着对不起。众人都知道这龙凤双袍是从淑妃的院子里被搜出来的,但问她时,她就只是哭,只喊着对不起,连句有用的也说不出来,逼问得紧了便昏倒了事,实在是让众人不由得有些灰心丧气起来。 倒是东方不败老神在在,见朱棣也来了,便拉着他躲在角落里说了几句话。一听说是高甫明栽赃陷害,他就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朱棣对着径自哭泣个不停的淑妃季氏说道:“淑妃,那高甫明是怎么回事?他为何要陷害燕王府?这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淑妃听罢愣了一下,虽然当时确实是高甫明带着人来搜查的没错,可她却没想到竟然一切都是他的计谋。淑妃立时悔不当初,虽然说话间仍是抽噎不止,但总算是将经过和盘托出。 大家都没想到淑妃季氏竟然是汉王陈友谅之女,但因为淑妃平日里秉性不错,虽然有些爱吃醋,但极少为难过人,所以也没人对他落井下石。甚至连燕王妃徐氏见她哭得不成样子,便把自己那尚算干净的袖子用来给她抹脸,并温言细语的宽慰着对方。 即使已经得到了真相,朱棣也没有办法把这件事情告诉朱元璋,因为会显得太过虚假,仿佛是他为了脱身,而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一样。 不过,东方不败还是留了后手的,那就是恒香带着天儿离开燕王府时,东方不败就交代过她,把山洞密室的事情告诉给白玉川,想必现在白玉川应该已经带人去那里一探究竟了吧。 而东方不败之所以要这么弯弯绕绕的把事情托负给白玉川,而不让朱棣插手,是因为查清真相的人,不能跟朱棣有直接的牵扯。可没有一些若有似无的关系存在的话,旁人又何必花费时间和精力帮你调查取证,还朱棣一身的清白呢? 所以,哥哥白玉卿被连累一同进了天牢的白玉川,可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白玉川的行动力果然不可小觑,一点都没有让东方不败失望。当他查清了一切之后,知道单凭自己是无法面见朱元璋禀明真相的,就找到了同样为此事奔波的张楚楚,把自己搜集到的所有证据都让给了张楚楚,让她出这个面,立这个功。 张楚楚正为了朱棣的清白而万分忧虑,和了白玉川的帮助后,自是感激涕零。虽然对对方的身份心存疑虑,但后来一听说他大哥因去了燕王府做客而被连累一同下了天牢,如今正在里头受苦时,顿时什么顾虑都打消了。 东方不败和白玉川都是长相极其出众的人物,但凡见过一面的就很难把这个人给忘记。上次张楚楚为了进宫做大内侍卫的事与朱棣发生了争执,但怎么也不可能忽略掉与朱棣同进同出的东方不败。 所以听白玉川说他的大哥被连累进了天牢,即使张楚楚事先并不知道东方不败在燕王府做客时用的假名,也很快能联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的。毕竟他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有了张楚楚呈上的铁证,本就不愿意相信自己最得心意的四儿子,会做出这种谋逆之事的朱元璋,立时就下令捉拿高甫明归案,并把燕王府上下都释放了出去。倒是淑妃季氏,因着身世的关系,仍在天牢里煎熬着。 所有人不过在天牢里呆了两天一夜,再加上朱元璋对于燕王府谋逆之事的态度,以及白玉川在外头花钱托人照应着,倒也没吃上什么苦。只是朱棣的一众妻妾子嗣们一直是过着养尊处优生活的,这两天一夜,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吃尽了苦头了。 只是他们也不敢埋怨出声,生怕朱元璋听闻后觉得他们起了怨望,而心存不满。 张楚楚是个正直的人,即使为了生活不得不女扮男装,但本质上她还是个好女人,不会去抢功,因此把白玉川在这里面出的力都告诉了朱元璋。 与此同时,这位老皇帝也知道了其实朱棣早在进天牢时,就从淑妃季氏的口中得知了一切的真相,不由得若有所思。 第二天,朱元璋觉得朱棣应该休息的差不多了,便把他召进宫来,问他,为什么明知道高甫明和淑妃是害他之人,却不把此事报于自己知晓? 朱棣早等着他来问了,因此并不急着答话,只先叹了口气,然后面止带上了一丝哀凄后方道: “回父皇的话,淑妃她陪着儿臣十来年,虽不是正妃,可也为儿臣生下了一位小郡主,为人又善解人意,在王府中人缘也不错。她虽是逆贼之后,可出生并非是人可以选择的,而且高甫明逼着她起事,她也不愿顺从,对父皇更是从无不敬之心。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儿臣实在不忍心就这么把她给推出去顶了罪。” 说话间,朱棣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儿臣知道,淑妃之罪可大可小,全凭父皇一念之间。儿臣不敢为淑妃求情,只是小郡主如今才不过八岁,望父皇网开一面,让她们母女见上一面全了她们的情谊也是好的。” 听了朱棣的话,朱元璋看出了朱棣平日里王者之风下的仁者之德。更难得的是,他虽然维护淑妃季氏,却不会置国家法度,以及自己这个父皇的威严不顾,只让小郡主和季氏见上一面,全了她们母女之情便罢了。 老大老三已是早逝,老二是个憨性子,做不得帝王之位。况且他也有自知之明,早早就对自己表明了对王位没有觊觎之心。而皇长孙朱允文,为人宽和太过,使不出雷霆手段来。 如此一看,竟是只有朱棣能担得了这副担子的。而且他与老二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又早知对方那不急之心,竟也不用担心他会心黑手狠到对自己的二哥下手的。 朱元璋知道自己这般年纪,说不定哪天就人世不知了,所以也有心早早立下一位太子,免得发生了不忍言之事后,郡龙无首,使得内乱不断。 之前朱元璋看重的是朱允文,可让他与朱棣一比较,竟有些难堪大用。 虽然口中说着自己四皇叔是冤枉的,他并非是个谋逆之人,可一点实际行动全无。即使是因为先太子留下的太子太傅黄子澄让他莫要踏这趟子浑水,可臣子劝他就真的毫无动静,可见是个耳根子软的,没有朱棣有主见,能自己拿主意。 须知道,为帝者最忌讳的就是软弱到被臣子所左右了。 “好孩子。”朱元璋看朱棣,真真是越看越满意。“你的请求朕明白了,你且先回去吧。淑妃季氏之事,不管她最后是死是活,朕总会让她们母女至少见上一面的。” “谢父皇!”朱棣肃容听罢,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才起,把额上的油皮都给磕破了。但他也不在意,用袖子在地面上一抹,把血迹给抹掉了,然后双手交握,拱于额前,遮住了伤口后,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 朱棣的一举一动,看在朱元璋的眼里,自然对他只有更满意的份儿了。为此,老皇帝忍不住眉开眼笑的点了点头,觉得朱棣像自己,但为人还有自己年轻时没有的软和,可攻可受,未来的成就定然不亚于自己。 而朱元璋欲选朱棣为储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白玉卿。 白玉卿虽然在江湖中默默无闻,但他有个好弟弟,那就是白玉川。朱元璋由始至终都对江湖,对有武功之人都存有忌惮之心。只是他穷其一生,想尽办法禁武,可实在是收效甚微。可朱棣像自己,自己只要与朱棣好言相说,分析厉害,他定然也能明白自己在忌惮些什么的。 朱棣会延用自己的政令,更有可能会帮自己完成那未能完成的目标。 比如,让江湖中人自相残杀,使得江湖势力从此凋零。 至于要怎么做,就要看他怎么利用那个白玉卿,进而利用白玉 51第50章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登基至今,已过数十春秋,可感上苍。惜年事渐高,于国事有心无力,恐不多时。更因先懿文太子死后,朕虽心甚痛之,可为防驾鹤之际,国之无主,无后继之人矣。朕念国中良嗣,俊才辈出,经朕考察之后,觉皇四子燕王朱棣俊秀笃学,颖才具备。事国君,甚恭;事父母,甚孝;事手足,甚亲;事子侄,甚端;事臣仆,甚威。大有乃父之风范,朕之夕影,可担大任。着即封为储君太子,择吉日举告天下,并入主东宫,以固国本,钦此!” “儿臣接旨,谢吾皇万岁万万岁!”朱棣显然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双手接过圣旨时,手不由自主的微微发颤。 索性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那颁旨的小太监也不为难他,只是笑眯了一双眼,口中不住的贺喜,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听着就喜人。 幸好朱棣不是个毛头小子了,自从定下了雄心壮志之后,他就一直期盼着有这一天了。再加上东方不败还在后头看着他的表现,朱棣就更不能失礼于人前了。所以朱棣只是兴奋了一阵,很快的就平静了下来。 朱棣知道什么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别看这小太监如今这么巴结自己,若是惹到了他,使得他在老皇帝面前挑拨离间,即使朱元璋不能立时就信了,但心中也会存疑。所以朱棣不但要让他讨好,还要不着痕迹的讨好他。 一个太监喜欢什么? 钱! 宫中的太监大多是因为家中艰难才会净身,净身之后就意味着没有妻子,没有子嗣,为了往后过上好日子,他们能捉住的就只有钱了。 朱棣身为王爷,身上通常不会带上银子,所以他使了个眼色给随身的小太监小北。小北是个机灵的,从袖中掏出了个鼓鼓囊囊的荷包,不着痕迹的塞到了传旨太监的手中,传旨太监掂量了一下重量之后,差点儿喜得找不着北了。 虽然还没举行祭天大典,可是朱棣的太子之身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且不论同是皇族子嗣中的众人是喜是悲吧,但那些大臣们都想趁着朱棣还没搬进东宫,赶紧的来讨个喜气,也让太子记得他们。 等人流好不容易散尽了,朱棣才松了一口气,差点儿没瘫倒在床上,起不了身了。 不过,朱棣可不能如愿的躺在床上睡觉了,因为之前东方不败曾派人送来口信,让他来找他。虽然不知道教主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最新的消息传来,但朱棣到底不敢怠慢,撑着疲乏的身子,步伐稳当的来到了东方不败的院子。 出乎意料的,东方不败仿佛并没有为朱棣感到高兴,反而沉着一张脸看向他,语气带着些许不容察觉的质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见朱棣不明所以,东方不败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可知道,你这是在糟贱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好局面啊?” 朱棣闻言吃了一惊,“怎么回事?我怎么了吗?” “太子即为储君,你既然当上了太子,自当比以往行事更为低调方才妥当。否则传入了皇上的耳中,又加上不满你成了太子的众位兄弟弹赅,只要一句你已经不满只做一个储君,而想做一个真正的君王那你怎么办?”想到前世太子二哥的下场,东方不败立时告诫对方。 “皇上虽然老迈,但他这个年纪,也正是最看重权力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传出了这种风声,你调个角度试想一下,若你是老皇帝,你的儿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接手你的位子时,你做何感想?又会做何决断?” 东方不败的质问把朱棣说的是冷汗淋漓,倒退了几步,直到站立不稳坐到了凳子上。 好半晌,才见朱棣颤巍巍的起身,对着东方不败躬身到底,“谢教主指点,本王知道之后该如何做了。” 东方不败见对子孺子可教,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也带出了一丝笑模样来:“知道就好,明日记得谨慎行事便好。天晚了,王爷自去歇息吧。” 得了东方不败的提点,第二天朱棣的行事果然低调了许多,只做闭门谢客之举,旁的一个字也不提。但即使如此,燕王府门口也是门庭若市,把朱棣急得直皱眉头。 不过朱棣还是有自己的主意的,不会事事都请着东方不败帮自己,连着昨儿的事情,也是他一时间太过得意忘形之故,即使没有教主的提点,他也会察觉到的,只不过会晚上几天罢了。只是有时候,晚上几天,就意味着输了一辈子。 朱棣忙不迭的写了请罪折子,然后入宫面见朱元璋。 朱元璋对燕王府这两日的事情知之甚详,不过他此刻并没有想歪到哪里去,反而觉得自己果然是有眼光的,否则自己的决定才下来,朝臣们何必立时也上了折子恭贺呢?也因此,他今日见了朱棣的请罪折子,不由得愣了一下。 待他看完了折子,忍不住摇了摇头,轻笑出声:“这孩子,就是小心太过了。”接着转头看向陪了自己几十年的老太监陈厢,道:“你帮朕去把老四……”说了一半朱元璋停了一下,改口道:“帮朕把太子给宣进来吧。” “奴婢遵旨!”陈厢微微躬身退下。 陈厢出了大殿时,在外头不止是看到朱棣,还有朱允文也在。陈厢能在朱元璋身边一呆就是几十年,若不够善解人意的话,哪里能得到老皇帝的喜欢呢。所以见到这个情景,他很机警的躲到了一边,听他们说话。 “恭喜四叔了。”朱允文勉强的笑了笑,不太敢直视朱棣。 并非是因为他干了什么对不起朱棣的事情,而是朱允文只要一想到,原先的太子是他的父亲,如今才死了没几年,皇爷爷就找人来替了父亲的位子,让朱允文觉得实在是有些难受。可是皇爷爷是帝王,他下的命令断没有违搞的道理,所以朱允文也没说什么,只能默默的接受了。 对于朱允文,从以前开始朱棣就看他不起,只不过是因为朱元璋觉得自己以前杀戳太过,想要借着朱允文平和的性子,缓和一下朝堂内外的戾气罢了。现在的朱允文是朱棣的手下败将,朱棣更是看不起他了,只是他性子内敛,轻易不会把自己的欢喜和厌恶给表现出来,让人心生了警惕。 “允文你怎么了?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朱棣故作关心的问道:“若是有心事,不妨说与四叔听听,也许四叔能帮你个忙也说不定呢。” 朱允文看了朱棣一眼,张口正欲言,却又很快的顿住了。他摇了摇头,强言欢笑道:“我没事的四叔,只是跟仙仙她吵了一架,惹祸了她罢了。” “那么说,你现在是在想怎么讨好她?”听到朱允文这么不上进的理由,朱棣在心中摇头叹气,只是面上不显:“仙仙这丫头啊,性子谈不上温柔,但是整日笑呵呵的,轻易不生气。你是做了什么让她恼了你了?” “其实是仙仙误会我了。”朱允文叹了口气,想到仙仙竟然误会自己跟张楚楚有关系,心中就是一阵郁卒。但他幸好还有些理智,知道张楚楚是四皇叔的侍妾,即使逃出了燕王府,也改不了她勉强算是自己长辈的事实,因此并不敢告诉朱棣,生怕日后叔侄的关系就因为张楚楚而破裂了。 见朱允文没有深谈的意思,朱棣也不强求,只笑道:“那你是来找父皇帮你哄仙仙的?” “不是。”朱允文摇了摇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小盒子,“仙仙之前帮我打听了国玺的形状,让人做了之后给我,让我送给皇爷爷。只是我才与仙仙吵了一架,闷了两天,觉得不该在这个时候拿仙仙的东西去哄皇爷爷,所以又让人照着仙仙给我的那个假国玺给重新做了一个,这次就是拿它来献给皇爷爷的。” 还真是慢半拍啊! 朱棣有些觉得自己看不起朱允文实在是不能怪自己目下无尘,而是朱允文实在是没那个本事让人看不清啊。皇子皇孙们都已经把假国玺献上去了,即使朱元璋知道是假的,也还是笑嘻嘻的收下了,毕竟这表达的都是孝心啊。 可是朱元璋平日里最疼爱的就是朱允文了,可是却在众人之后才慢吞吞的要把假国玺给献上去,实话来说,真是让人心中不喜啊。 朱棣有些庆幸朱元璋此刻不在这里,没有听到朱允文说的是什么,否则老皇帝的心情怕是只有更差的份了吧。 尤其是之前东方不败的下属还传了信过来,想是仙仙郡主觉得朱允文应该把假国玺给献上去了,便把水晶瓶也给送了回去。可惜的是这朱允文,即使有人帮着他铺路,却也是个扶不上墙的糊涂蛋! 52第51章 请罪一事纯粹就是一场戏,这一点当事人的朱棣知道,前世有着类似经历的东方不败知道,驰骋疆场半辈子,又做了半辈子皇帝的朱元璋也知道。 但即使知道也一样要做,因为这是为了表明一种态度。 父慈子孝之后,一切仿佛又都归于了平静。 朱元璋令钦天监择了吉日,祭拜了天地,正式的把朱棣的太子名份给定了下来。 只是他对朱允文的不满却是与日俱增。 朱允文在国玺事件之后,才把假国玺慢悠悠的献上来为一件。要知道水晶瓶早在两日前就被偷儿给放回了朱元璋的寝宫,若不是朱元璋疼朱允文,一心盼着对方像其他皇子皇孙一样,拿着假国玺,或者另外想办法哄自己开心的。 可是没想到到最后只剩下了失望的份了。 尤其是听到陈厢的叙述,朱元璋几乎难掩心中的叹息。 而朱棣要成为太子,自是要入主东宫。原来朱元璋念在懿文太子尸骨未寒,又因疼爱朱允文的缘故,并没有下令让他搬出东宫,只是在南京城中选了一个好地界赐下了一处府邸罢了。 等到朱棣成了太子,朱允文很该自动自觉的写折子请旨搬宫才对的。偏生他一点儿的动静也没有,每每得了召见,看向朱元璋的眼神就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本来朱元璋以为是宫中有人捧高踩低,因为朱允文无法入主东宫而慢待了他。可当朱元璋派人偷偷调查之时,却发现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最开始时,确实曾有过奴大欺主的事,可朱允文身边的黄子澄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言语中威胁着对方,要拿了人到皇帝面前评理去。可朱允文怎么说都是皇嫡长孙,又并没有因为朱棣被封为太子而失了宠爱,便是失了宠爱,也没有让奴才欺污了的理儿,所以这些宫人们哪里敢让黄子澄捉住了呢。 如此一来,便再没人敢踩朱允文了。再加上朱棣几次进宫对着朱允文都是言词亲切,宫中的奴才们看出了这叔侄之间的感情,并不因储位之争而心生龌龊,对着朱允文时自只有更尽心尽力的份儿了。 所以什么被人欺负了,完全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而朱允文那委屈的眼神并非指责的是奴才,而是自己这个皇帝! 朱元璋气恼得是浑身发颤,只因为调查上来的密信上说,黄子澄曾给朱允文进言提醒,让他早日上折子请旨搬出宫去。 可这黄子澄看得出形式已不尽如人意,可朱允文却不然,反而当着众人的面抱怨自己皇爷爷是个老糊涂了,东宫太子合该是他的父亲才对,怎么才去没几年,皇爷爷就把父亲给抛之脑后,不再理会了呢?说完之后还一个劲儿的感慨人情冷暖! 朱元璋也是有火气的,即使随着年纪渐大而性子软和了许多,当他也不会在有人几乎要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薄情、不慈’时,仍能不发火的。尤其这个别还是他疼了近二十年的乖孙子。 可以说朱元璋以前有多欢喜他,宝贝他,那如今就有多厌恶他了。于是也顾不上之前想好要给朱允文留个体面,让他自请离宫的想法,直接就让人按他的意思拟了旨意,让传旨太监去颁旨。 当朱允文收到朱元璋几乎全篇都是谩骂的旨意时,那呆傻的表情可想而知。虽然心中多有不满,但朱允文也不敢在皇爷爷的面前为自己据理力争,因此只能默默的吩咐宫人为自己收拾行李,搬出宫去了。 事实上,要分清宫里的物品和皇帝赏赐给东宫的东西是件很浩大的工程,可是朱元璋终究疼了这个孙子二十年,并不会因为这几件事就完全的放弃不理会他的,而且出了宫后就不比现在了,吃穿住行都不再能从宫中的开支里面扣了,所以老皇帝到底是让他把东宫里的东西都一起搬出去。 反正朱棣要入主东宫,里面的摆设都要重新设计规整一遍的,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而且让新太子用先太子的东西,多多少少会有些晦气。况且朱允文把东西都带出去了,那底下的御印却是去不掉的,不能当掉,只能做摆设出,等朱允文百年之后,照样会被收回宫中,只在里面挑选几件随葬罢了。 不管原由到底是什么,总而言之,朱元璋此举到底避免了朱允文灰溜溜离宫的下场。出宫之后,也不至于会流言满天飞,让人觉得他失宠了。 不过,朱允文对皇位也确实没什么野心,错只错在他生于帝王家。而身为皇族,本就不能有不顾大体的举动,而要顾大体,那有时候就该摒弃个人的感情。 更何况朱允文喜欢的仙仙郡主,是个跳脱、没有规矩、满嘴谎话的女人。凭着朱允文对她的日益迷恋,若他为储君,待朱元璋百年之后,仙仙郡主无论那时是不是太子妃,到时候也一样会变成皇后了。 而仙仙郡主这样的女人一旦成为了皇后,又如何能服众呢?又让世人如何看待皇族呢? 朱元璋对朱棣越满意,对朱允文的行径就会越痛心,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此消彼长,此长彼消,不外如是。 朱棣进了东宫,很大程度上就没有了之前的自由,因为他要跟在朱元璋的身边,跟他学习如何处理朝政。幸好朱棣是个能为的,再加上年纪渐大,早年办差历练出来了,更何况在封地燕京时,也是要处理封地上日常事务的,因此并不用朱元璋怎么教,便很快能上手了。 只是朱棣在宫内,东方不败却不能也跟着住进宫内。虽然有时也会以幕僚的身份被召进东宫,但朱棣毕竟太忙,这个机会着实不多。所以,东方不败索性从虽然摆设奴仆仍在,但因为好些用顺手工艺的太监侍女们被一并带进了东宫,而渐渐冷落下来,变得没什么人气的燕王府里搬了出来,重又跟白玉川住到了一处。 待一切事务都安置妥当,东方不败翻翻黄历,择了个宜出门的日子,借着张楚楚救自己出狱的名头,去探访这个恩人去了。即使这个恩人的名头有很大的流水作业份——因为调查的事情都是由白玉川来做,只在最后把调查结果给张楚楚罢了。 但无论如何,如果不是张楚楚出面,平民百姓身份的白玉川虽然能飞进宫喊冤,但等待他的不外乎是两种结果:一是被人当成刺客;二是顺利见到朱元璋喊了冤,但也会因为功夫高到能闯进皇宫,而被老皇帝忌惮,所以很不妥当。 因为东方不败是打探着张楚楚不在宫里当值,在家的时候递的帖子,所以也不会来个见不到主人家的尴尬事。 张楚楚对东方不败也有印象,再加上她对朱棣到底有些余情未了,虽不能对其本人有个好脸色,但面对东方不败时,还是摆出了一个和颜悦色来。 两人先是按惯常的寒暄了一下,东方不败便转入了正题,笑道:“在下曾听坊间传闻,仙仙郡主曾对皇帝陛下说过,她与您都来自于花果山水帘洞,师父姓孙,讳上悟下空,可对否?” 张楚楚心中先是一紧,接着又一松。 想到对方会知道自己是女的,而且是仙仙的师姐其实也不足为奇。毕竟之前自己与朱棣争吵时,他人就在边上呢,即使朱棣不说,凭着那争吵的内容,猜也该猜到了。倒是那个仙仙,什么瞎话都敢乱编。 幸好自己虽然当年没读过干什么书,但《西游记》还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她当时都是怎么说的,希望待会儿不要漏了馅儿吧。 张楚楚强自镇定的点了点头,答道:“正是如此!” “不知令师祖唐长老可好?”东方不败问道,见张楚楚傻了一下,又再接再厉道:“你二师叔猪八戒,三师叔沙悟净,四师叔白龙马可一一安好?”东方不败顿了一下,笑道:“你可听说过一本叫《西游记》的奇书?” “你?”张楚楚这回却是被吓得站了起来。若不是这些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历练到的经验仍在,知道用手指指着别人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那她现在八成已经是用手指指着东方不败直发颤了。 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就是他乡遇故知了。在大明朝茫茫人海之中,得见一家乡之人,可不让人欣喜吗?只是这欣喜很快就会破碎了,因为张楚楚听到东方不败这么说:“在下来自大清雍正十三年,不知小姐何踪?” 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的滋味不大好受,不过张楚楚失望归失望,朱棣不在身边时,她一直是个冷静而自制的女人,这也许跟她穿越前的职业有关系吧。 53第52章 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的滋味不大好受,不过张楚楚失望归失望,朱棣不在身边时,她一直是个冷静而自制的女人,这也许跟她穿越前的职业有关系吧。 因为她是一个女警察,当初为了捉捕小玩子而与小玩子一起触碰到了游梦仙枕,因此穿越时空来到大明的。 “我是张楚楚,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 “中华人民……共和国?”东方不败有些茫茫然的念完这个国家的名字,然后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默。因为东方不败知道,在之前的朝代里没有这个名字,而且张楚楚既然叫得出《西游记》这本书的名字,就表示她是来自大明之后的国家,也许,还是在大清之后的国家。 本来以为是见到了清国之人,没曾想猝不及防之下得知了这么大一个隐密,如何让东方不败不黯然惆怅呢?但他到底还在心中存了一丝希望,希望张楚楚口中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其实是不知道位于哪里的边陲小国,就像东瀛高丽大食之处一般,便强知道:“在下倒是孤陋寡闻了,不知这中华人民共和国在何处?” “正是你大清原来的国土。”张楚楚眼中和语气里都带上了怜悯,“只是我历史学的实在不太好,若是仙仙在的话,估计能知道的多一些。毕竟她……”是个偷儿。张楚楚厚道的没有把这句话说完:“她对古董有兴趣,所以对古董所在的年份朝代也知道的多些。大清雍正年间离我所在的年代,大概是两百年左右吧!” 东方不败听了这番话,只觉得一阵耳鸣目眩。没想到祖辈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皇阿玛维持了它六十一年,自己也是兢兢业业的守了十三年,可后辈子孙却是如此不孝之极,守了两百年……不,也许连两百年都不到便把江山给败光了。 这一刻东方不败有些痛不欲生,也没有了和张楚楚说话套话的兴致了,匆匆的道了辞后,也不顾失礼,施展了轻功,在半空中便慌不择路的跑开了。 对于自己所知的历史突然就这么跑偏了,让仙仙既吃惊,又有些欣喜。因为在历史里朱允文会成为皇帝,但在四年之后就被朱棣逼宫,随后生死不知。仙仙不想看到朱允文落到这样的下场,她虽然爱玩爱闹,让人看着显得格外的没心没肺,但她毕竟也是个人,朱我文对她这么好,仙仙怎么可能一直都无动于衷呢? 明朝固然有很多深情的皇帝,但朱允文在历史上留下的痕迹里,却没有关于深情的皇帝这一列记载,所以仙仙也不知道能不能嫁给朱允文,成为他唯一的皇后。若是朱允文由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女人的话,仙仙想,靖康之难时,她一定会陪着他,生死与共的。 万幸的是,这些悲剧的选项现在仿佛都像水珠被放到太阳底下蒸发了一样。 因为历史上没有记载朱棣会继懿文太子朱标之后也成为太子,可他偏偏就是了,而且朱元璋还为此祭拜了天地。 仙仙想,也许历史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一点一点的被改变了吧! 得知朱允文从宫里搬了出来,仙仙郡主欢快的打听了他的府邸在哪里。见到朱允文满脸的惆怅失意,仙仙郡主更是当仁不让的开口安慰了他。 仙仙郡主在朱允文的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虽然黄子澄早在她来之前就安慰过自己,但到底没有仙仙郡主的话有用。如今仙仙郡主一来,再加上朱允文本来就是因为皇爷爷似乎没有以前那般疼爱自己而微微有些别扭,现在可就好多了。 至少仙仙郡主一逗他,朱允文的脸上就会有了笑模样。 这一日,仙仙郡主带着朱允文来到自己开的烤鸭店,打算亲手烹饪一只北京烤鸭给朱允文吃,让他开心一点。 没想到,烤鸭才做好,还没来得及送到朱允文所在的包厢里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个漂亮的男人拦在了仙仙的面前,仙仙被他吓了一大跳,皱着眉头唬道:“你谁啊?挡在我面前吓到我了你知道吗?” 边说着话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通面前的这个男人,然后因为男人那出众的容貌而使得脸上忍不住一阵阵的作烧。但仙仙郡主到底没有像一般的市井女子一样,因为害羞而支支吾吾起来,反而把放着烤鸭和调料的大托盘放到一旁店小二的手里。 仙仙一只手放在胸前,一只手包住下巴还搓了搓,十足十一个女混混的模样。在她饶有兴致的一遍又一遍用火辣辣的视线,看过面前俊美男人的容貌和身材之后,方才啧啧作声道:“算了,看在你长得这么漂亮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仙仙对俊美男人眨了眨眼睛,嘻笑道:“帅哥,要不要吃烤鸭啊?我可以请你哦。” 站在仙仙郡主面前的这个男人,正是才从张楚楚家中飞奔出来的东方不败。 大清朝就这么灭亡,实在让东方不败有些难以接受。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飞奔了一阵之后,突然想起来,张楚楚曾经说过,她的师妹仙仙郡主对历史比较熟悉。因此,东方不败脑子一热,在分舵里问清了仙仙郡主的去向之后,就到了仙鸭楼来找她了。 可当仙仙郡主就在眼前时,东方不败又有些退却了。因为大清是真的亡了,张楚楚即使对历史知之甚少,也不应该连自己所处的是什么朝代也不知道啊。自己做的这些,到最后不过是徒做了无用之功罢了。 就在东方心中浑浑噩噩之际,仙仙郡主就靠了上来,微微的踮起了脚尖,把手搭在了他的身上,笑道:“走吧,哥们,这仙鸭店可是我开的,手艺一绝,连皇上也经常来吃的。这回免费请你吃,你可算是有福气了,呆会儿可别扭扭捏捏的,尽管敞开了肚皮吃,吃少了就是看不起我。” 说着,仙仙郡主就要拉着东方不败走。 东方不败被仙仙郡主的举动唤回过神来,他到底放不下大清,虽然大清的气数已然注定,东方想,最起码也让自己知道它是怎么没的吧。 于是,他冷静了下来,施了巧劲将自己的手从仙仙的手中取出,然后又覆了上去。“仙仙郡主,你可曾看过一本书?” “什么书?”仙仙问道。 “《西游记》!” 仙仙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的她就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张得极大,似乎能放进了只鸡蛋进去。“你你你……” 仙仙一巴掌打到自己的脸上,意图让自己镇静下来,然后打开旁边没人的空包厢,对东方不败说:“你跟我进来。” 事实上,东方不败问仙仙郡主关于大清的事实实在是太为难人家了,因为仙仙以前也不喜欢读书,只是喜欢关于明朝的历史和明朝的古董而已。而且关于大清朝是怎么没的,她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她跟张楚楚都是台湾人。 当东方不败表明自己是清朝人时,仙仙有些失望,而当对方逼得急时,她也只能含糊的说出两句,是日本打过来瓦解了清政府的话来。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东方不败越发失魂落魄起来。 就在这时,在另外一个包厢里吃完了仙仙叫小二端过来的一个烤鸭,却还没等到她本人回来的朱允文再也坐不住了。问清了仙仙正跟一位陌生但极其俊美的男子,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包厢里说话时,朱允文就赶忙跑了过来。 他来到包厢外头,并没有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时,不由得心中紧一惊,一把把门给推了开来,然后,他松了口气。 里面的人还在,也没有做什么不雅之事,反而两个人离得有些距离。仙仙也是面色如常,看到自己来时没有什么惊惶失措的举动,也没有什么心虚的态度。只是不知为何那个男人却是低垂着脑袋,虽然看不清容貌和表情,但单单只瞧他的身形气质,和全身仿佛要凝聚成实体的哀愁,就知道那是一个忧郁的美男子。 “仙仙……”朱允文开口要跟心上人打声招呼,却被已经发现了他的仙仙给一把捂住了嘴巴,她的另一只手则竖起一个食指,摆在了自己的嘴巴前面。 “嘘!”仙仙眼睛抽筋似的示意朱允文看着东方不败,然后轻声说:“别吵着人家了,正伤心着呢。” 接着,她自己却是大摇大摆的走到东方不败面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后,叹了口长气,道:“节哀顺变吧。”说完,就收回了手,挽住朱允文的胳膊就往外走。只是她在门口处时又停了一下,回过头来,对着东方不败说道: “帅哥,你也算是我和师姐的半个老乡了。师姐那边我是不知道的,但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来找我,能摆平的我一定帮你摆平。” “多谢!”东主不败抬起头来,脸上却已经是不喜不怒的无表情状。 东方不败一个跨步就从窗子那里窜出去了,倒把仙仙郡主给吓了一跳,急忙跑到窗子往下看去,却发现外头人来人往的并不像有人跳楼一样。她抽搐了一下眼角,猛得抬起头来看向平行的方向,却发现东方不败正面对着自己,还朝自己拱了拱手,然后一闪身就施展了轻功离开了。 “哇噻!高手啊!”仙仙郡主一阵惊呼,然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大声喊道:“喂!帅哥,高手,你来教我武功吧,我要拜你为师。 54第53章 昨日得知了意料之外的现实的东方不败感觉心中很是烦躁,思绪之乱竟是理也理不清的。偏偏朱棣今日好不容易逮了个空,让小太监把他召进了东宫里。 东方不败本来不欲理会,可随后一想,自己的雄心壮志还需要他,便还是跟着小太监走了。 只是在半路上,东方不败又开始胡思乱想,觉得既然大清都没了,自己还有必要争霸天下吗?可是自己争霸天下是为了给自己在这一世找一个目标,又不是为了大清!但大清也不过才传承了两三百年,这日月神教往后离了自己,又能存在多久呢?这世界上除了天地,还有什么是能永恒不变的东西吗? 东方不败越想越消极,只是纠结了半天,眼见着已经快到东宫了,便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叹一口气而已。 朱棣知道东方不败最喜欢梅花,凑巧底下有人送了一盆以蜜蜡做成的枝条,用蚕丝编织成的花瓣的梅花盆景来。虽然除了蜜蜡之外,其它的都不是什么太过珍贵的材料,但最妙的是这梅花的花瓣用毛笔一点一点的,浅浅的把颜色染上,而且也不知道做的,这花蕊中飘出淡淡的梅花香气,就仿佛是盆真花似的。 这是几天前送上来的,朱棣得了之后就一直想捧到东方不败的面前献宝,只是一直没个空闲的时候,倒是憋到了现在,好不容易才能拿到东方不败的面前。 心情正好的朱棣也没察觉到东方不败此刻的不对劲,把人给拉到梅花盆景前面,笑拈起一片花瓣道:“玉卿,你看看喜不喜欢?” 在与东方不败朝夕相处之后,又一段时日没能见上对方一面,朱棣现在实在有些亢奋了,说的话也好像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一样,其中的端倪,只要仔细一点的人就能察觉了。 但东方不败正是神不守舍的时候,他随手取过摸了假梅枝,神情淡然的说:“梅花之所以招人喜欢,自是因为它凌寒傲雪的风姿。假的终究是假的,只因为它永远都不会凋零,即使看起来与真的别无二致,也不能体会到那真梅的风姿的。” 有心讨好,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的朱棣终于发现东方不败的不爽快了。因为东方不败平日里对自己虽谈不上冷淡,更说不上有多少热情,但礼貌上的话语却也会说上几句的,而且即便看到什么不喜之事,也顶多开口淡淡的提醒一句罢了,哪里会像现在一样,一说话就能噎死个人呢。 “玉卿……”朱棣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询问。因为东方不败向来不喜欢旁人随意过问他的事,朱棣怕问题没问出来,倒先得罪了对方。但见到东方不败那般落寞的样子,朱棣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了?” 东方不败也发觉了自己的失礼,但那梅花盆景的香气比不上真梅花的清淡芳华,也许是在锤出来的梅花水里泡的太久,那股子冷香已经完全变了质,还浓烈的让站在它面前的东方不败有些喘不过气来,也让他心里越发的烦躁起来。 所以,东方不败把一朵假花从蜜蜡枝上生生的揪了下来,一把将它抛在了地上,眉宇神色间多了几分不耐:“在下只是觉得世事多变,心有感慨罢了,无碍的。” 东方不败说完后顿了顿,又道:“如此,殿下已经是储君之身,可朝堂上波诡云谲,殿下一日未成帝君,就不能完全安定下来,所以还请殿下关注更该关注之事吧。” “玉卿,我不过是关心你,你又何苦将我拒之于千里之外呢?” 听出了朱棣话中的真心,东方不败心中一动,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终于给连了上来,明明前一刻还陷在了自己的心事中差点儿出不来,下一刻就脱口而出道了一句:“你喜欢我?” 朱棣几乎要谢天谢地了,好不容易才得到他灵光一闪的开了窍。可还没等他开口,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的东方不败顿时脑中一片空白,从东宫里冲了出去,把朱棣看得是目瞪口呆。 但对方既然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朱棣也就不打算再遮遮掩掩了,顶多瞒着朱元璋一个人罢了。幸而朱棣把东宫收拾得跟个铁桶一样,今天发生的事情也不怕被哪个奴才给泄露了出去,顶多会有人对东方不败突然从东宫冲出去而心存疑问罢了。 不过,这一点朱棣自信还是能编个话儿给圆过来的。 不过,朱棣担心东方不败就这么冲了出去,横冲直撞之下很可能会伤了哪个不好应付的人,或者被宫中侍卫给拦住,于是忙让小北追上去,吩咐着别让人为难了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的脑子越发成一团乱麻了。其实自那一度春风之后,东方不败对朱棣的关注在不知不觉间增多,又因为他知道自己极力隐藏的秘密,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东方不败都想不起来要避忌他。 况且,朱棣对着东方不败,真可谓是无微不至。 之前东方不败呆在黑木崖时,他暗地下的势力还发展不到那里,也就罢了。但在燕王府住时,明明管家的是燕王妃徐氏,偏生他却能比东方不败自己更关注到他自己缺了什么少了什么,真真是急人之所急了。 而且教主虽然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喜好来,朱棣却仍能从他那几乎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察觉到他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吃食,喜欢什么玩物。 初时东方不败不过以为朱棣这般作为是在拉拢人心,如今方知…… 东方不败明明觉得自己对朱棣没这样的心思,可脸上仍不住的发烧发红。回到家中时,白玉川不在,天儿也被他一并带出了家门,东方不败便索性回了自己的房间,用薄薄的被单蒙在了脸上,呼呼大睡起来。 其实东方不败还以为自己会因为满腹的心事,而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没曾想竟然睡得这么睡,刚一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而且,他还做了一个梦,一个他以为自己本该没有记忆的,那些场发生在洪武二十六年的,真实存在的梦…… 当东方不败从梦中挣扎着起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了。他脸上带着尚未褪尽的红晕,只是在黑夜之中并不看得出来。 外头伺候的连珍听到里头的声响推门而入,而恒香则施展了轻功到厨房去端热热的饭菜。 “主子可醒了。”连珍手上提着烛火,微笑着上前。“本来晚饭时奴婢还想着要不要叫您起来的,不过二公子说主子您这段时间都没好好休息过,好不容易这回睡得这么沉这么香,若没什么大事的话就没必要吵醒了您的好,所以厨房里为主子您一直备着饭食呢,主子可要用些?” 说着,连珍把烛火放到一边的架子上,又从架子上取下一条毛巾子,从脸盆里浸了水,又拧干,细致轻巧的给东方不败洗脸拭手。 “让人送进来吧。” 东方不败的话音刚落,恒香已经取了饭菜进屋了,笑道:“这可不用主子吩咐,主子睡了一下午又大半个晚上的,且没修仙辟谷,您便是说不饿,奴婢便是大着胆子逼也要逼着主多您多少用些的。” 恒香把食盒摆在了桌子上,然后又把桌子给平平稳稳的移到床前,方才把饭菜从食盒中一一取出来。 饭菜倒也丰盛,而且还冒着热气。冬瓜烧虾仁、奶香烤红薯、笋干炒牛腩、葱香芦笋和芝麻鸡丁五个菜,并一个肋骨山药汤和一碗清香的荷叶饭。 东方不败到底是午饭晚饭都没吃,而且也大半个夜过去了,再加上做了那个极损精力的梦。之前不提的话还没什么感觉,可现在饭菜摆在了眼前,那香气就这么弥漫在房中,东方不败才发现自己早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这么久肚子里没东西,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尤其习武之人胃口比常人还要大些,即使能耐得了饿,也没必要在有条件之时学特意耐饿的道理吧。 东方不败一手持银箸,一手端着饭碗,因为吃饭不语的关系,倒也安稳。待他用完了饭食,恒香乖巧的上前把碗碟给收了起来,连珍则又取过一条毛巾帮着教主拭了手擦了嘴。 “主子,您休息的时候太子让人送了东西过来呢。” 恒香的话让东方不败的心中一振,只是他面上不露声色,唇角却是微微勾起:“哦?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55第54章 东方不败因为心中有事,提起朱棣时语气难免有些复杂。 幸而连珍和恒香因为夜深的关系,精神困顿之余,自然反应也跟着脑袋一起迟钝了,所以未能察觉,只在一旁笑着指着摆在房间阴暗角落的盆景道: “那太子送来了一盆梅花盆景来,奴婢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么巧夺天工的东西,送来时还以为是真的呢,为此真是惊讶得不得了。后来还是二公子见多识广,看出来是盆假东西。对了,跟着梅花盆景一并送过来的,还有一封信呢。” 东方不败听恒香说朱棣送来了假梅花盆景的时候,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但又听说还有一封信时,便沉吟了一阵,方才启口:“既然有信,便拿来吧。” “是。”提起这信时,恒香就想着教主会要来看看了,倒也就不手忙脚乱。她走到外间的书桌上取过信,然后毕恭毕敬的交到了东方不败的手上。 东方不败展信一览,却是写着短短的一句话,十个字——待冬天时,我们去看梅花。 朱棣并没有甜言蜜语,但写下来的字却当得上一承诺,重若千金,也比甜言蜜语还要让人心旷神怡!因为朱棣从来不是一个轻易许诺的人,东方不败当初既然想与他结盟,自然是特意的了解过他的为人的,也正是因此,他才知道这一句话十个字,有多么的贵重。 东方不败心中只觉得沉甸甸的,说不上是什么心思,但到底有几分甜意。 ……甜意? 东方不败察觉到自己那几不可言的心思时,变得又愣又傻起来。 可是还没等他从自己难得的旖旎心思中回过神来,外头又有了细微的人声。却是恒香去厨房端食盒时,知道自家教主其人极喜洁,从宫中回来没先沐浴净身便先躺床上歇息已是极难得的事情了。 恒香做为东方不败的侍女,是四人之中最为讨喜的一个,她聪明伶俐,会说话又拎得清,知道什么事情可以为教主做主,什么时候该沉默是金,让厨房烧教主的洗澡水是她吩咐下去的,也不算是什么替主子做决定,只是事先让人烧好了水,免得到时候教主吩咐才手忙脚乱起来。 听恒香说是厨房里烧了热水,又问了自己要不要沐浴,东方不败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竟是一天没净过身子里,立时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脏兮兮,又哪里会不同意呢。 等热水倒进了大木桶,两名侍女退下,东方不败把自己整个人都浸进了水中之后,觉得自己又干净了的教主大人又有心思想自己的心事了。 东方不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是个会逃避问题的人,因为即使逃避了,问题仍然存在,早晚都是要解决的,何必能短痛却硬是撑成了长痛呢?而且有些事情越拖越久,反而容易从小事变成大事,最怕的,是拖到了最后,反而要变成那弥天大祸,再难有解决的法子的。 东方不败把自己与朱棣相处时的点点滴滴都给回忆了一遍,越想就越觉得其实自己对他也是有些情意的,毕竟除了十三之外,没有人对自己像朱棣那么贴心过,连自己欢喜什么厌恶什么,即使自己没有说过,也能察觉得到。 只是,这份情意还没有到情爱的地步。 不过,要不要发展成情爱,还是果断的把这份情意给斩断,都只有东方不败的一念之间。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有心不想与朱棣发展成孽缘关系,但要斩断,却总有那么一丝不舍。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且再看看吧。 东方不败之前已经休息过几个时辰了,再加上即使已经做了决定,却仍是忍不住把心事装了满腹,所以下半夜可就真的辗转反侧,未能入眠了。 幸好他在沐浴完之后,待众人把洗漱的东西搬出去时,便吩咐连珍和恒香自去休息,外间不用人伺候,否则必是被人看到他这般的形态了。 索性东方不败是个习武之人,第二天漱洗完毕之后,也是精神抖擞,让白玉川看不出异样来。 “大哥昨夜睡得可好?”白玉川觉得东方不败昨天从东宫回来之后倒头就睡,很可能是朱棣给了他什么刺激受了。虽然心中有着百般的猜测,可是白玉川实在不想在自家大哥面前谈论这个很可能将东方不败抢走的人,所以只是笑着问了些不相干的话。 东方不败以前倒是不会察觉白玉川的那点小心思,可是当他昨天终于意识到朱棣对自己的感情之后,也自然的对白玉川对朱棣的反感有了一些了解。只是他也不拆穿对方,只是点了点头,应道:“自是好的。” 说话间,白玉川笑眯着眼睛,却是偷偷的,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的哥哥,发现他神色间并无异常,却仍不放心。他想了想后,笑问:“大哥,如今你来南京城的目的已然完成,朱棣已经是成了太子了,下一步您想怎么做?” “下一步?”东方不败先是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确实,东方不败来南京,本来就是为了朱棣,如今朱棣也如自己所谋划的那样,轻而易举的成了太子,自己似乎也没有了继续呆下去的理由了。否则,呆得时日久了,必有可能行差踏错。朱元璋虽然只剩下一年的命数,可是毕竟人现在还活着,看着也是健朗,实在没必要在最后一刻闹出别的事了。 同时,东方不败也是存了先离朱棣远点为好的心思的。 “下一步,就先回黑木崖吧。”东方不败说:“天儿已经两岁了,再过一年就是打基础的时候了,我先要找个先生为他开蒙,读书习字,然后五岁再教他习武。不过,这还不急,毕竟天儿自出生在李园呆了三个月外,竟是没见过他的亲生父母的。我原先还应承过姑夫和姑母要时常带着天儿去李园,如今竟是有些让他们失望了。” 白玉川听后却是有些高兴的点了点头:“如此也好,我也顺便去看看吧。” 无论如何,便是东方不败想走,可他化名的白玉川也还算是朱棣的门客幕僚,总不能连声招呼也不多就来个突然失踪吧? 东方不败这个人啊,总是没有人去传,他就不会主动的就找朱棣的。所以本来以为对方因为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而受了很大的刺激的朱棣,便觉得东方不败一定会在家中躲上十天半个月的,怕是连自己传召也不会来,没曾想这回却是主动的来求见自己了。 朱棣一点都不觉得欣喜,毕竟东方不败是他喜欢的人,所以他对对方的了解自然也是超乎常人。但是,东方不败下的决定不是他能够改变的,与其等着对方等得不耐烦后自己留下张字条然后跑掉,还不如现在见上一面,起码也能知道东方不败接下来会去哪里啊。 所以,当朱棣听到东方不败要告辞回黑木崖时,他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说不出接下来该说的话,最终还是由东方不败先开口,但他说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告辞!” 当东方不败准备离开东宫时,朱棣突然叫住了他,说道:“玉卿,我的心思你应该懂,只是你的心思却还是这么捉摸不透。但你应该看了我的信吧?冬天梅花盛开的时候,希望你能记得,我一直在等你。” 东方不败离开的那一天,朱棣没有去送他,因为朱棣知道,对方总是需要一些时间却思考他与他之间的一些问题。 东方不败的心中却确实有些不舍,在马车上坐着,离开了南京城后,他几次三番的都忍不住回头去看一眼那越来越远的城门。即使他知道白玉川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举动,可自己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举动。 也许,自己真的已经陷进去了? 这个想法在东方不败的心中一闪而逝,却也深深的扎了根,只待经过日晒雨淋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千月梦璃亲给我扔了一个地雷~波一个~~~~~~~~~ 56第55章 当东方不败带着天儿,连着白玉川和几名护卫、侍女们一起来到河南保定府时,天色已经微微发暗了,正是晚饭时分。 本来东方不败是想着自己一行人且不急去李园,先找间客栈休整一晚,明天再去也不迟,免得一身的风尘,显得格外失礼。 白玉川却不以为然,笑言道:“正是该今日去,现在就就才能显出真性情来。大哥却是活得太过谨慎了些,难免让人觉得过于疏离了。须知道,对着旁人疏离自无干系,可东方家如今就只剩你我兄弟二人,再称得上亲人的也就是姑母姑父一家了,何苦还讲究这些表面功夫呢?” 说完他又看向一边听得似懂非懂的天儿,遂又补充了几句,道:“即便是为了天儿,我们也很该与姑母姑父一家再亲近一些才好的。那李园毕竟是天儿亲生父母的家,而父母兄弟之间的亲缘血脉,最是难以切断了,” 东方不败听罢,盯着天儿沉思了片刻,觉得白玉川所言极是,终是同意了他的说法,一行人直接就到了李园。 既然现在是晚饭时分,那么保定府内大多数的人家现在都是正在用饭的,李园自然也不例外。一家人平日里都是在各自的房中用饭的,今日却是难得的聚在了一起。因为在翰林院当差的李信芳才告了假回家,一家人许久未见,聚一聚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虽有食不言、寝不语的旧俗,可东方敏敏是江湖出身,虽然只会些三流的拳脚功夫,但她也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自然也不会去讲究这些旧俗。而李文心又是个疼爱妻子的,当然是随了她的意。 所以,李家虽然是个诗书传家的书香门第,却也有着同样规矩人家那饭间所没有的温馨。 此时,李信芳的妻子苏氏自天儿之后又怀上了孩子,到现在也有七个月了,只是看着苏氏挺着个大肚子,大家就忍不住想起两年未见的天儿,心中都很是想念。 尤其是苏氏,那天儿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做母亲的哪里会不想呢?所以对着做出把天儿过继出去的决定的公公时,颇有些怨言,但她最怨的还是东方不败,明明之前说的好好的,要时不时的带着天儿来李园看看大家,可是两年过去的都没有带回来过一次,让她心中不忿到了极点。 也因此,每回说起这件事,或者东方不败这个人时,苏氏的话语间就会带上一些怨气,然后被察觉出来的李文心和东方敏敏明里暗里的敲打训斥,连着李信芳也是不帮她的。所以到后来,苏氏便不敢再随意出口了。 毕竟苏氏年纪还轻,好些事情不懂。 东方不败到底是个男人,在外做事几年没时间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李信芳,除了佳假,平日里哪有休息的时候?李信芳一年能回李园一次也实属不易了,更何况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虽然没有与李文心他们说起他是个什么身份,可是凭着他的行事手段和气质气度,就可见不是个普通人。即使他自称是个江湖草莽,可是即便如此,那也不是个普通的江湖草莽。所以,不过是两年没来罢了,实在算不上什么。 大家虽然也很想念天儿,可天儿既然已经过继给了东方不败,就没有让他们置嗔的余地了。 李信芳在京城里当差,很少有回家的时候,所以李家在京城里也是特意的买了宅院。本来苏氏生孩子虽然是李家的大事,却不足以让李信芳特意的请了假回来一趟的,只是朱元璋册封太子是大事,而李信芳在朱棣的身边看到了化名为白玉卿的东方不败更是大事。 李信芳虽然是侍读学士,却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小官罢了,轻易见不到那些皇族人物。而且东方不败也甚少出现在官场之上,所以两人都是没怎么见面的,所以李信芳远远的见到东方不败时,初时还以为是看错了,但回去之后却是越想越不对,然后便索性请了假回去找了见多识广的老父亲请教了。 李文心年纪并不算大,也就是五十来岁,已经是正二品礼部的尚书了。之所以现在能这么清闲的赋闲在家,并非是因为他告老还乡了——因为朱元璋觉得李文心做得还好,可舍不得的。而是因为李文心这几年身子弱了些,小病不断。 李文心也曾经想着要请辞的,他有心不想尸位素餐,只是朱元璋不肯放人,只准了他的假,让他回乡休养一段时间。 这几年来李文心总要时不时的回乡休养,他自己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可是朱元璋倒是对李文心很满意,因为他尽忠职守,除了老皇帝本人,无论是谁,李文心虽然也是给对方面子的,但又因为他为人极为圆滑,所以面子给了,事儿却不一定会办的。 除此之外,还有零零种种的各种事情,让朱元璋对他极为倚重,所以李文心虽然越发体弱多病起来,老皇帝也舍不得这么善解人意的大臣就这么走了的。 饭前,李信芳和李文心就在书房里说起这件事,可惜到底没商议出个结果来。 东方敏敏心疼儿子在外当差,觉得他是瘦了许多,便频频让丫环为他夹菜。期间虽然李信芳不能谈些公事,却也说些在外头当差时的一些趣事,再加上已经六岁,能上桌吃饭的李望舒。五人倒也是其乐融融。 正在这时,李管家喜出望外的进了来,禀道:“老爷、夫人、少爷、少夫人,东方少爷带着另一位东方少爷和天哥儿回来了。” 四人一听,话也顾不得继续吃下去了,只有李望舒懵懵懂懂的问了一句:“什么是东方少爷和另一位东方少爷啊?” 东方敏敏笑盈盈的,摸了摸李望舒垂髫,觉得他傻呼呼的模样,真是说不出的清秀可爱,道:“舒儿你可不能叫东方少爷,而要叫大表叔和二表叔才是。”说完又看向李文心:“老爷,看来容儿这会是带了裕儿一起来了,而且还有许久未见的天儿,可见他并不是忘了我们,而是确实没有空闲的时候。若非如此,何苦这么急着就来见咱们了?” 最后一句话东方敏敏虽然是对着李文心说的,但大家,尤其是苏氏,自然听明白了这是指桑骂槐的说自己不识大体呢。 苏氏心中又气又恼,但到底是松了口气。做为一个母亲,自然是想见自己的儿子的,如今终能得见,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东方敏敏想着东方不败来的时候倒是巧了,怕是连晚饭也没吃的,而他们虽然只是吃了几筷子,但到底也算是残羹冷食,也不好担客,就忙让人把桌上的吃食撤了下去,紧紧的再整治一席出来。 东方敏敏年纪大了,又是东方不败和白玉川的姑母,特特儿的见他们二人倒也是无所谓的。但是苏氏到底年轻,即使是李信芳的妻子,并李望舒和天儿的母亲,可是到底与东方不败的关系不大,倒是不好见的,便躲到了房里,另又整了一些饭食吃了。 东方不败在李园里住了几个月了,倒也是熟门熟路,并不用仆人特特儿的领路,自个儿就带着白玉川,抱着天儿就来了大厅。几个侍女分立两旁,再后面的护卫则是或拎着或托着或捧着带来的礼物,到了大厅之后便放到了地上。 “姑父姑母,还有表弟,许久不见了。”东方不败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一旁的白玉川也随着他向三人打招呼,互相认识了一番。在此期间,东方不败又看向小大人一般的李望舒,把怀中的天儿放了下来,“这是舒儿吧?倒是长大了不少,天儿,快与你哥哥打声招呼。” 天儿歪着头,犹豫了一会,又看了东方不败一眼。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方才伸出手捉住李望舒的一只袖子,声音糯糯:“哥哥。” 李望舒到底是个孩子,看到自己突然有了这么可爱的弟弟,哪有不高兴的道理。虽然大家都说母亲的肚子里现在也有个弟弟,但是既然还在母亲的肚子里,又哪有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弟弟可爱。 李望舒反手捉住天儿的手,也不记得自己没吃饱饭,现在还饿着了,只笑道:“弟弟,我带你去玩吧。” “呆会吧,先把饭给吃了再玩也不迟。”李望舒不记得要吃饭,东方敏敏可不会不记得,她可是很心疼孙子的。 东方不败听罢,也附和道:“正是,你弟弟要在这里住上好些时候,所以你们还有玩耍的时候。对了,用完饭后,也带着你弟弟去见见你母亲吧,让你母亲也高兴一下。” 李望舒不懂,可是李信芳却是懂得,这是说今晚上愿意让天儿在他的院子里住一住。李信芳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东方不败真是大方,因而对着对方也更亲近了一些。 57第56章 东方不败送来的礼物中有几坛子的羊羔酒。 这羊羔酒是个好东西,起源于汉魏,兴盛于唐宋,元时畅销海外。这羊羔饮于宫廷,皇家曾封世袭御酒,酒色泽白莹,入口绵甘如羊羔之味甘色美,故此名之,传至民间之后,各朝各代的名士诗人为此佳酿激发才情,所写之诗词脍炙人口,千载传美名。 这酒是朱棣送的,因为东方不败很少喝酒,只因为看多了旁人喝酒误事,但只有这羊羔酒是个例外。朱棣做太子之后,有一次以赏花为名将东方不败召进东宫,因为有新做的羊羔酒,便让人摆了席面在凉亭边边吃喝边赏花。 就是那一次,一向不沾酒水的东方不败第一次在东宫,甚至可以说是第一次在朱棣面前举起了酒杯。 朱棣知道东方不败喜欢吃羊羔酒,平日里便是多有赏赐下去,这一次教主来辞行,朱棣虽然没有去送,却也让人带来了几坛子新开封的羊羔酒给对方慢慢的品喝。 这一回,李文心和李信芳虽然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去问,就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这东方不败就是朱棣太子身边的那位白玉卿了。 用过饭食后,东方不败和白玉川被安排到了两年前住的小院里,不过他们并不急着回去,反而表示了自己有事要说,便随着李文心和李信芳一起去了书房。 李信芳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这一点东方不败当然知道。他之所以来到南京城后却没有联系李信芳,自然是因为不愿意把对方比牵扯进此事里来,而且不管是东方不败本身,还是他所化名的白玉川,在世人眼里很该是个江湖草莽,而一个江湖草莽又怎么会认训李信芳一个朝庭命官呢? 在白玉卿与朱棣‘相识’之前,东方不败为免引起朱元璋的警惕,而没有与李信芳相认。那么当白玉卿与朱棣‘相识’并得到对方的‘赏识’,因而暂住到燕王府之后,东方不败就更不可能轻率的去见李信芳了。 便是后来,东方不败成了朱棣太子的幕僚,有好几次与李信芳相见,甚至是擦肩而过,东方不败都表现得对方就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这不单是为了避免朱元璋发现自己与李家的交情颇深,也是为了避免让朱棣知道这一点,进而利用了李家。 再然后,白玉川问东方不败接下来的打算时,他才猛然想起此事,觉得李信芳疑心之余,必然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有异。如此一来,便是为了天儿,自己也该对着李文心和李信芳坦白一下了。 正好,李信芳告假回了保定府,东方不败也就紧随其后,与朱棣辞行,与李信芳前后相差不过一天,离开了南京城。 此时在李文心的书房里,东方不败估摸着李信芳八成已经把京城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李文心了,倒是省了他的一番事,便笑道:“小侄知道姑父正对小侄是满腹的疑虑,此中情由复杂,且还请姑父听小侄缓缓道来。” 当东方承天成了东方不败的养子之后,东方家就跟李家彻头彻尾的牵扯在一起了。所以,东方不败虽然有心想要隐瞒自己的真实情况,但事实上,他根本不可能真正的去隐瞒什么,而且李文心当初既然愿意娶东方敏敏,肯定也不会在意自己是不是个江湖草莽的。 只是,日月神教是个魔教,不知道李文心和李信芳能不能接受得了。 只是,当东方不败把自己当初如何上的黑木崖,如何在日月神教中从一个小喽罗成为现在这个叱咤江湖的东方教主之后,诧异的发现,李文心的神情中似乎并没有对日月神教有任何的看不起,反而神色中带着隐隐的推崇之意。 东方不败开始时还有些奇怪,但随后李文心的话却是为他解了疑惑的。 “日月神教?可是之前的明教?” 李文心后面的话还没有说,东方不败便明白了过来。只是不管他是因为朱元璋出身自明教的关系,还是因为当年明教教主张无忌的关系,那都是一个好的开始。 不过,东方不败没有说自己那称霸江湖的野心,只是小心翼翼的避过了这个话题,然后说起自己化名白玉卿成为朱棣的幕僚的经过来。并不是他别有目的的接近朱棣,而是因为朱棣以前就认识身为日月神教教主的东方不败。 虽然东方不败很叙述时,很大一部分采用了春秋笔法给一带而过,但索性李文心是个聪明人,自然而然的就把东方不败遮掩的那一部分,当成了皇家秘辛,如此一来就更不会再追究太多了。 不管过程怎么样,结局能皆大欢喜的话,总是再好不过的。 东方不败斟词酌句的把自己这些年的事情说起,一旁的白玉川偶尔的插上几句嘴。 那李文心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从头到尾只是低着头听着。李信芳倒是有时候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旁侧的李文心给制住了。 本来依着李文心的表现,不管是东方不败还是白玉川都以为这一回是无功而返了,没曾想在他们说完之后他却是点了点头,面上一派慈祥和蔼的气象。 东方不败早就觉得这件事不可能一帆风顺,单一次就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所以一开始就做好了长期奋战的打算。可是李文心的通情达理,让东方不败感到自己本来的蓄势待发,最后却仿佛打到了一团厚厚的棉花上,颇有种无处着力之感的同时,还有着淡淡的无奈。 但无论如何,结果总是好的不是吗?不管李文心到底是因为日月神教和张无忌的关系,还是因为东方敏敏的关系,或者已经他重承诺,在天儿已经过继给东方不败,李文心不能再反悔的情况下的不得已而为之……总之,李文心最终还是接受了东方不败的身份。 东方不败也确实为此而松了一口气,不再担心日后会因为此事而惹出什么乱子来了。 虽然李文心的表现很有些可疑之处,但东方不败也不会傻到当场提出来,否则反而会坏了这大好的局面。反正大不了之后再派人去调查看看便是了。 眼见着天色已晚,东方不败和白玉川都告辞离开书房,连着李信芳也走了。 李文心卧躺在沉重的檀木雕流云百福贵妃榻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养神还是在思考问题,但满室的空气却在这人为的沉重气氛中几乎凝聚成实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文心突然睁开了眼睛,猛得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视线看向书案后面的摆放着四书五经的书架子上。 他走到书架前,从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世说新语》,翻了翻,书中便露出一封信来。 李文心并没有拿出信来展开一阅,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后,复又重新盖上了书页,摆回了书架上,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等到李文心收敛了他那复杂的心思,一脸淡然的出了书房,回了自己的房间。 东方敏敏此时已经卸了妆容,听闻老爷终于从书房里出来,老夫老妻的也不特特儿的再打扮一番了,就这么素着张脸迎了出来。虽然有些衣衫不整,让人感觉难免不成样子,可是她想着反正是自己的院子,这般也无碍什么的。 况且不管是自己的儿子李信芳,还是侄子东方不败和白玉川,进院子时守门的嬷嬷总会来通禀一声,再加上自己的年纪也大了,所以也就不怕什么,就这样子直接到院子里去迎李文心了。 只是东方敏敏虽然年纪渐大,但她身材纤细苗条,容貌也不见老,便是没有化妆也是容颜绝美的,只是显得有些憔悴罢了。 “老爷,您有心事?”东方敏敏自三年前见过东方不败之后,心结已解,身子渐渐的好了起来,也更把心思放在了丈夫和儿子的身上了。只是儿子身边有儿媳妇照顾着,反而是丈夫……自己这十来近二十年病得这般重,他都没有想过要纳几个妾室进门,却是精心的照顾着自己,让东方敏敏又感激又爱怜,越发把自己的一颗心放在李文心的身上了。 东方敏敏本来就是个敏感的性子,再加上她心中有着李文心,自然能轻而易举的察觉到李文心那力恃平淡的面容下,一颗并不平静的心。 东方敏敏温柔的慰问让李文心心神微动,他张开口正欲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又想起了旁的事来,便随机把未出口的话收回,自然而然的转变了话题。“其实也并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杨天大哥,心中有些感慨罢了。” 58第57章 听李文心突然提起日月神教的杨天,东方敏敏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好半晌,她才用自己那带着一点干巴的语气接话道:“以杨大哥的为人,如此下场倒确实是可惜了些。只是杨大哥他毕竟已经……老爷你怎么突然想起这茬子来了?” “夫人有所不知。”李文心一边说一边把东方敏敏往房间里带。 虽说此时秋老虎的余威仍在,但晚间时院中的寒意却已然加深。东方敏敏即使身子已然没有从前那般差了,可十几年的即定印象摆在那里,再加上她一如既往的单薄身子使然,李文心还是把东方敏敏当成易碎的玻璃对待,将她捧在手心里珍之又重,连点夏夜的凉风都不敢让她吹着,更何况现在还是秋夜呢。 进了屋里,挥退了伺候的丫环们,李文心这才开了口,“夫人,其实容儿这些年来正是在黑木崖上,杨大哥的看护下长大的,只可惜还没等容儿长大,他便被那狼子野心的任我行给害死了。索性容儿是个好的,几年前便帮杨大哥报了仇了。” “你说容儿是在黑木崖上长大的?”此时东方敏敏还没察觉到李文心话语中的不对头,只拣了自己关心的去问,她愁眉微蹙,“那当初杨大哥为何不说?却让我和老爷白白担忧了这十来年的日子。人这一辈子,都有几个十来年呢?” “许是当年老爷子有交代也不定呢?依着杨大哥的性子,若是老爷子交代的事情,他定是会想法子办得妥妥当当的。况且,当年若有人想要斩草除根,而循着咱们这条线索摸到容儿的行踪可怎么办?更怕的是有人不惧日月神教的名声,胆大包天的摸上黑木崖,寻到容儿,对他暗下杀手也说不定的。 毕竟杨大哥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每日要处理的公务也是极多的,不可能时时刻刻的守在容儿身边,护住他的安全。”李文心见东方敏敏话中有着怨气,忙不迭的开口调和道。 “老爷说的正是,倒是妾身短视了,却是亏得老爷当面指点迷津,多谢老爷了。” “你我夫妻本是一体同心,何苦谈及一个谢字?倒是显得咱们二人过于生份了。” “嗯。”东方敏敏熟知李文心的性子,知道他有些事情不想再提,所以现在在想着法子好移转了话题去。她是个聪颖灵机的女子,便把此事按下不表,只用温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李文心,把他的心都给看柔看软了。 “夫人,天色已晚,我们该安歇了。” “嗯。”东方敏敏红着脸点头,然后轻轻的靠在了李文心的胸前。 ★☆★☆★☆★☆★☆偶是分割线★☆★☆★☆★☆★☆ 因为中秋节快到了的关系,李文心和东方敏敏夫妇二人有心留东方不败、白玉川和天儿在李完过这佳节。 白玉川倒是无所谓在哪里过的,可一听东方不败说他需要回黑木崖与教中子弟一起过节时,有心与他一共的白玉川也无意再留在李园了。 可是李信芳和苏氏盼着天儿盼了两年,东方也不好急着把天儿带走,这样一来也显得自己过于不尽人情了些。 索性这李园也算是个安全的地方,旁人更是联想不到东方不败和李家父子的关系,所以也不怕有人暗下黑手了。 本来东方不败想着让白玉川留下来照顾天儿,顺便与没见过面的敏姑母好生聚一聚,并培养感情的,但他显然低估了自己在白玉川心目中的地位,同时也高估了天儿和敏姑母在他心中的地位,因为白玉川直言不讳的说要与自己一同过这团圆佳节的。 东方不败想了想,很快就同意了下来,只把连珍和恒香给留在李园里照顾着天儿。东方不败也没交代她们什么时候带天儿回黑木崖,反而只说自己过些时日就会来接。显见他还没上山,便心里有了主意,要准备着下山了。 因为中秋就快到了的关系,东方不败一行人也不耽误行程,一路上策马疾驰回了黑木崖,正好在中秋节前三天到达。 出乎意料的,那三年没有联系的南宫灵竟然让人送了月饼过来,而且还是用冰块镇着送过来的。 东方不败虽然没有与南宫灵联系,但是南宫灵却是多次依仗着日月神教的势力,所以两人倒也是同气连枝。这回南宫灵送来的月饼却是与别处的不同,有着透明的乳白色表皮,内里的馅则是双黄蛋白莲蓉。除了冰皮月饼之外,还有把百合、绿豆、茶水糅进月饼馅精制而成,被南宫灵称为纳凉月饼的,以及以新绿茶为主馅料,信上写着那口感清淡微香,与以乌龙茶汁拌和莲蓉的茶蓉月饼一样,很有新鲜感。 虽然东方不败还没有吃,但单单只是看着,便觉得十分谐美趣致了。 最妙的是,南宫灵还把这些月饼的做法另抄录在一张纸上,与他说明月饼的信和月饼一起送了过来,东方不败便让人现做了好的来,吃得也新鲜些。 南宫灵的奇思妙想,让东方不败也不由得赞了又赞。然后又让大厨房的人多做些来,等到中秋时,与教中子弟同食。 中秋节过后,东方不败再次把教中事务交托给童百熊,和已经改名为杨莲亭的杨小松后,便又带着白玉川下了黑木崖。 给杨小松改名是三年前的事,与他一同改名的还有教中四名贴身侍女之一的敏敏,因为她的名字与东方敏敏重了,因为为尊者讳,为了避忌,东方不败便将她改名为兰珠,只因为她喜欢穿蓝色的衣裙,爱戴珍珠头面的关系。 而杨小松的名字倒是让东方不败费心得多些,是取自隋代杜公瞻的《咏同心芙蓉》中的头两句: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 东方不败原先是想着先去李园接天儿的,不过南宫灵当时随着月饼一起送过来的一封信中,言词恳切的邀了他前来一聚。南宫灵向来是个独立不喜依靠旁人的人,这次特特儿来请,很可能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需要自己帮忙,考虑到安全方面的问题,东方不败便索性去信李园,让天儿再在那里留上一段时日,等自己把南宫灵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再过去接。 南宫灵那边确实有事发生,不过不关南宫灵的事,而是因为他的哥哥无花。 无花自石观音死后,便也诈死脱离了世人的视线,还俗成了一个看似普通的平民百姓。不过,无花是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普通百姓的,不说他那高强的武功,单只是他那出尘的气质以及若美貌女子般的容颜,就足以让他的生活无法平淡了。 况且依着他的性子,实在不是个能平淡度日的人的料子。 无花前段时间去了东南沿海一带,那一带常有倭寇海盗侵略,而统率了那一带的头领名叫史天王。 无花原本是想着凭着自己的能力混到史天王身边,最好能成为他的左右手,倭寇海盗团中的第二把交椅,然后再趁机在其中培养自己的势力,接着等待合适的时机,除掉史天王,成为倭寇海盗团里的头领。 无花已经不能在中原武林中发展势力了,毕竟他即使还了俗,留了头发,可是江湖中认识他的人太多了,很容易就被发现。虽然无花精通易容之术,可是短时间的易容倒也罢了,长时间的话,会毁了无花的脸。 所以,无花才想着从不在乎来人从前身份事迹的倭寇海盗团里下手。 事实上,无花凭着自己的身手确实很快就成了海盗团中的其中一名小头目了,然后再凭着他的脑子出谋划策,成功的攀上了中层的位置,很快的也被史天王给看在了眼里。 无花被史天王所重用,只是渐渐的他觉得史天王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了。 59第58章 史天王不是一个人,而是七个人。 当然,这七个人中只有一位是真正的史天王,剩下的六个则是史天王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而且为了不被任何人发现自己的真身,史天王还特意的训练了这六个对他异常忠心的手下,然后不管做什么,在哪里都会带着他们。 这六个假的一个真的史天王们走路的速度一样快慢,而且是一个踩着一个的脚印走得极其自然,没有一点特意做作的痕迹,说话的内容和笑声总是出其的一致,就像这其实并不是七个人,而是一个人一般。 做久了上位者的人总是怕死,否则也不会有那些热衷于寻找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的皇帝们了,但做到史天王这个地步却不得不让人惊叹了。 无花初初见到七个史天王时,肯定是有些鄙夷对方这般的作态的,但同时他又打从内心里有些认同史天王的做法。 无花想,如果自己与史天王换位思考一下的话,自己若也能找到六个与自己一模一样,而且忠心耿耿的替身……不,哪怕只有一个,怕是也会像他一样的作法也说不定。 虽然史天王能找到六名和他一模一样替身的事实很让无花佩服,可一想到同样深居高位的东方不败,无花又瞬间觉得史天王不过是个小角色罢了。东方不败不可能不怕死,但他却没像史天王一样,以外人外物来替代保护自己,而是努力把自己的武功练到极致,使别人即使想杀他,也要踮量再三。 无花知道自己一时之间也无法奈何史天王什么,更何况对方的武功可比自己还要高上一筹不止,便先按捺下自己那蠢蠢欲动的野心,专心的在海盗团中培养自己的手下势力为重。毕竟不管要做些什么,总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才对。 在海盗团中,若没有自己的根基势力的话,即便史天王死了,别人也不会推举一个能与史天王相比肩的,却在团中势力薄弱的人为继首领的。即使这个人在中原武林中多有名气都不行,因为团中没人会为你说话,更别说举荐了。 反而会因为他的野心,而不管史天王的死与这个人有没有关系都一样会被团中之人陷害,变成有关系,因为他有这个实力。 结果就是,大家为史天王报仇,而杀了这个人的可能性会很大。 随着无花在史天王面前闲晃机会的增多,无花发现,七个史天王中,有一个看着自己的眼神明显不对! 他时不时的假装不经意的盯着自己不放,连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史天王有一个宠妾命名豹姬,长相美艳,而且能力出众,独自领着一船女海盗烧杀抢夺,毫不手软,因而得了个豹姬将军的称号,很得史天王的欢心。 本来无花对那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史天王的异动,虽有些暗自警惕,却并不很放在心上。可没想到突然有一天,豹姬却找上了门来。 豹姬虽然是个女中豪杰,但也到底是个女人,她依附于史天王即使与情爱无关,与利益有系,但不管怎么样,史天王对豹姬很重要,这一点无庸置疑。毕竟除了史天王,又有谁会因为宠爱,而给予一个女人这么重的权力呢? 所以,豹姬不能更不愿意离开史天王。 但现在豹姬有了危机感,而带给她危机感的人,正是无花。 史天王不是豹姬的第一个男人,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而她之所以能辗转于众多男人之间,而且她离开的男人几乎都对她念念不忘的原因,除了因为她的手段之外,还因为她那美艳绝丽的容貌。 豹姬对自己很有自信,每一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都不会去想其他的人和事,便是史天王也不例外。 可是最近几次,与史天王的相会中,豹姬的自信出现了一点裂隙,原因就是无花。 豹姬是个骄傲的女人,她无法忍受别人把她当成另外一个人的代替品,所以,当史天王在恍惚之中喊出无花的名字时,豹姬本来已经沉浸在*中的神智瞬间清醒了过来。 无花这个名字,豹姬当然听说过。他是一个僧人,是少林寺天峰大师的弟子,江湖人称妙僧,此人乃是佛门中的名士,不但诗词画书,样样妙绝,而且武功也算是高手…… 不,不止是高手,传闻中他可是少林弟子中的第一高才。连楚留香都曾惋惜的说过,因为无花太聪明了,精通的实在太多了,名也实在太大了,是以少林方丈天湖大师册立未来掌门时,竟选了个什么都比不上他的无相。 豹姬以前曾在史天王的藏宝室里见过这么一副画,画中是月夜之中,孤舟之上端坐着个身穿月白色僧衣的少年僧人,正在抚琴。星月相映下,那少年僧人目如朗星,唇红齿白,面目皎好如少女,而神情之温文,风采之潇洒,却又非世上任何女子所能比拟。 他全身上下,看来一尘不染,竟似方自九天之上垂云而下。 豹姬那时问史天王画中的是谁,史天王状似不在意的说了一声,此画是当代画坛圣手戴文进所画,而画中之人则是妙僧无花。 那时候豹姬尚不把这当一回事,毕竟无花便是再妙,也是个男人,她自然也不会把一个男人当成自己的对手的。更何况,史天王在谈起无花时,那声音语调太平淡了,平淡到让擅长察言观色的豹姬也无法察觉到史天王心中的异动。 直到无花真的出现在了史天王的面前,让史天王心中的异动越发明显,也足以让豹姬察觉了。 豹姬无法忍受史天王把自己当成无花的替身,所以就乘着他有事外出,而背着他来找无花。当她真的见到无花时,才知道那画中所画并没有丝毫的美化对方,反而是比真人逊色了不少。 无花比画中更有灵气、更潇洒、出更出尘,让豹姬也有些自惭形愧。不过,对方始终是个男人,即使豹姬在史天王的面前吃了瘪,但在豹姬眼中,史天王是当世豪杰,不为美色所惑是正常的,可是无花却比不上史天王。 豹姬原先看着无花时,眼中带着冷意,但心中的想法一转,就巧笑倩兮起来:“妙僧无花?” 无花头上的青丝已经长至肩膀,此时就束在背后,他现在虽然已经是世俗之人,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双手合十施了一礼:“正是,想必姑娘就是豹姬将军吧。” “何必叫我将军这么见外呢?”豹姬的想法是,让无花成为自己的俘虏,然后自己才好让对方离开史天王的身边。在她周围对她言听计从的男人太多了,所以豹姬也把无花也当成那些色令智昏的肤浅家伙。她轻轻的靠在无花的身边,在他耳边轻轻的呼着气:“叫我豹姬就好了。” “不敢。”无花的身边,即使是在他尚未还俗之前,也从来不乏红颜知己。或者姿色比不上豹姬,但也是春花秋月各有美感,顶多比豹姬稍逊一筹罢了。 若是豹姬不是史天王的宠妾话,无花倒不介意与对方来一场风花雪月,可惜现在是在史天王的地盘上,而且他也还不清楚豹姬的意图,因此也不敢随意与对方*。 无花状似不经意的后退几步,躲过了豹姬越靠越近的曼妙身躯,装作一付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模样,却也尽量的不拂掉豹姬的面子:“豹姬将军是史大帅的爱妾,在下却是一介凡夫俗子,自不敢胡乱攀扯。” “人人都说妙僧无花不负那个妙字,如今看来,却是个迂腐不堪的。”豹姬朱唇轻启,话语间不经意的带上了不屑。虽然她极力掩藏自己的情绪,可是无花却是个机敏的,自然也能察觉到对方的心思,也从豹姬的话语中,大概的知道了对方有勾引自己的心思。 只是,却不知道豹姬勾引自己是个什么意思。是她自己有些小心思,还是奉了史天王之命,前来刺探自己的。 无花更觉得原因是第二个,毕竟这段时日以来,那七个史天王中的一个,时常的盯着自己发呆的情景还印在无花的心中,使得他整日的警惕着。 “世人都是迂腐不堪的,只是有些显于人前,有些不显于人前罢了。”无花说道,想着干脆将计就计,从豹姬的身上探出一些事情的话。也许探不出什么大事件来,但以后总会有有用的时候,毕竟若是做的好,老鼠都能让大象胆战心惊。 “那世上就没有真正不被世俗所拘之人?”豹姬笑容极艳:“你看看我,是这样的人吗?” “那……就要看看才知道了。”无花水葱一样的手轻轻的抚过豹姬的脸,豹姬虽然极力的保养,但日日在海上风吹日晒的,皮肤自然比不上吃素的无花,而且无花的手极白,豹姬的脸却黝黑,因此无花的手放在豹姬脸上显得近乎透明,而豹姬也不由得那仿佛发着莹莹白 60第59章 无花刚想法子要从豹姬的口中套出史天王的隐秘,毕竟豹姬是史天王的枕边人,自该知道一些史天王不为人知的事情。 可是他还只是开了个头,后续还没来得及发话,就听到门口有人禀报:“无花先生,大帅请你过去一趟。” 无花倒不怎么觉得惊讶,毕竟豹姬不管是不是遵史天王之命前来勾引刺探自己,史天王都不可能真的让自己的妾沾自己的身子的,这是每个男人的占有欲,不管这个男人到底爱不爱那个妾。 倒是豹姬那惊讶的表情比较让人玩味,也许她是自己要来,而与史天王无关?只是她又是为了什么要来勾引自己的? 明明自己是看准了时机,躲过了史天王的眼线跑来找无花的,为什么史天王还能知道这件事,并派人把无花带过去? 豹姬了解史天王,也从不会以为史天王会随随便便的改变预定好的行程和人员。他分明是没打算让无花与他一同去渔村的,突然间又让人来找无花,显而易见是知道了自己来找无花,怕无花吃了自己的亏,才特特的派人来叫的。 豹姬对史天王从来不敢心存侥幸,唯一的一次乱来就是这一次,显然也只会徒劳无功,过后也必然会因为史天王的震怒而落不得什么好下场。豹姬有些后悔了,可此时此刻后悔也无济于事,她皱着眉头,连声招呼都不打,自己就躲开人群像来时一样无影无踪了。 无花在豹姬走后,打开了房门,对着门外的小喽罗笑道:“不知道大帅去了何处?还要劳请你带路了。” “无花先生客气了。”小喽罗因为无花的笑容脸变得红通通的,又因为对方的客气而很是受宠若惊。“大帅去了小渔村,因为有几个人想向将军求助。至于去小渔村的路我是没那个资格带先生您去的,因为大帅早就交代了白先生,让他带您过去。” 小喽罗口中的白先生本名白云生,他是豹姬的裙下之臣。无花听说是白云生负责带自己去那个自己没听说过的小渔村,再加上刚才豹姬的表现,综合起来,无花也猜到了这是史天王给豹姬的警告。 白云生领着一艘大船,带着无花去了小渔村。 但事实上,所谓的小渔村更应该称为一个岛。这个岛很小,大概是一个渔村的大小,看起来平和安祥,妇女老人们在织补渔网,小孩子在海滩上奔跑玩耍。 可是无花能看得出来,这个看似平和安祥的渔村,里面的人不管是妇女老人,还是小孩子,身上都有着武功,只有着内力高低的区别罢了。 白云生把无花送到了小渔村之后就开船走了,连交代一声都没有。而且他在船上时,态度也不是很好,若不是无花看到白云生唇上的笑纹,还会以为他一向都是黑着张脸的。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哪方面得罪了他……莫非是因为豹姬?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史天王交代过自己要来的事,小渔村的人看到无花时都只是含笑的点头打招呼,有些不怕生的孩子还会上前围着无花使劲的看。无花不知道史天王在哪里,因此只能站在原地打量着这个小渔村,等待着有主事的人能看出自己不认识路,而把自己带到史天王的面前去。 不过,无花还没等到史天王,却在远处有一艘渔船驶过来的时候,看到海滩上出现了五个人。而且这五个人无花都见过,有一个最是相熟,他们分别是李盾、金震甲、胡开树、司徒平和楚留香。 而渔村的人,在那艘船越来越近的时候,都开始骚动了起来,口中嚷嚷着“大帅来了,大帅来了。” 无花这才知道,原来史天王还没有到小渔村。 楚留香和无花的关系很好,因此在小渔村里看到应该死在柳无眉之手的无花竟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时,自然很是惊喜。不过,楚留香是个聪明人,看得出来无花并没有与自己相认的打算,再加上自己现在的处境,便沉默了下来,看向远方破浪而来的渔船。 渔船的本身连一点特别的样子都没有,可是速度却比任何人看到过的任何一条渔船都要快得多。 船上有七个人,这七个人都穿着普通的渔民衣裳,敞着衣襟,赤着足,身材都很高大健壮。渔船一靠岸,他们就跳下船,赤着脚走上沙滩,每个人的行动都很矫健,而且显得虎虎有生气。 这时,楚留香还想不到这七个人之中,有一个就是威镇七海的史天王。在他的心目中,史天王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应该戴金冠、着金甲、扈从如云,威仪堂堂。 但是无花却在此刻迎了上去,双手一合施了个佛家的礼数,笑道:“大帅。” “你来了,无花。”七个人一起说道,声音语气不差分毫,脸上因为看到无花而笑得很是高兴。 看着无花和史天王们相谈甚欢的模样,直到这一刻,楚留香还是看不出这七个人哪一个是真正的史天王。因为这七个人的装束打扮几乎是完全一样的,远远看过去,几乎完全没有分别。 他们大步走上沙滩,每个人手里拖着的渔网中都装满了他们从海洋中打来的丰收,看起来他们都是熟练的渔人,也只不过是些熟练的渔人而已,最多只不过比别的渔人更强壮、更魁梧一点而已。 可是岛上的渔民一看见他们就已经在欢呼了。他们一边与无花说话,一边微笑挥手,在欢呼声中走入一栋用木板搭成的大屋,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 楚留香立刻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这个发现让他的额外流下了冷汗。 这七个人留下的脚印看起来竟好像是一个人留下来的脚印。七个人一连串走过,每个人一脚踩下时,都恰巧踏在前面一个人留下的脚印里,每一个脚印之间的距离都是完全一样的。 在这一刻,楚留香已经知道他遇到的这个对手是个多么可怕的对手了。 楚留香和其他四个外来人一起被请入了那间史天王所在的大屋,木屋高大宽敞,光线充足明亮,窗子经常是开着的,一抬眼就可以看到阳光照耀下的海洋。 海风温暖而潮湿,几个打着赤膊的孩子正在沙滩上玩贝壳,身上的皮肤也和他们的父兄一样,被晒成了古铜色。海滨有两个年轻人在整理渔船,几个小媳妇、老太太聚在一起,一面聊家常、一面补渔网。 小小的渔村中,到处都充满了安乐祥和之意,谁也想不到,就在这一天,就在这个木屋里,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足以震动武林。 可是楚留香却一点都不为这温馨的场面而动,他踏着柔软的沙粒,从阳光下走进这间木屋时,也许就是他一生中最震惊、也最失望的时候。 他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力无法做到的事,也不相信世上有永远无法击倒的人。现在他相信了,因为史天王根本不是一个人。 史天王是七个人。刚才从渔船中走上沙滩的那七个人,不但装束打扮完全一样,连神情、容貌、身材都是完全一样的。这七个人中,每一个都可能是史天王,但是谁也分不出哪一个是真的,就像是秦始皇的龙辨一样,史天王也为自己准备了六个身外的化身。 如果你根本分不出谁是真的史天王,你怎么能在一瞬间刺杀他?如果你不能把握住这一瞬间的机会,那么你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而楚留香曾经面对天下无敌的剑客薛衣人的利器,曾经面对幽灵鬼魂般诡秘难测的石观音,也曾经和天下武林中视为神圣的水母阴姬决战于神水宫中。他这一生中,身经无数次生死决于一瞬间的恶战。 但只有这一次,楚留香再没有自信能活着完成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并且安然离开。 李盾所保的镖在史天王的辖境风被劫,此行是让他给他一个公道,结果被史天王所杀。 金震甲没有死,因为他大哥金震天和史天王是旧交,但史天王知道他一直看不起自己,这回看到金震甲来求他,史天王很高兴,便应了他的要求。 胡开树的家世显赫,能满足史天王的虚荣心,可是史天王不喜欢这般的无义小人,所以杀了他。 司徒平却不是来求史天王为自己办事,而是想留在渔村之中,以海的无情残酷,来使自己的剑法更进一步。 史天王很欣赏司徒平,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手下,虽然司徒平拒绝了,说自己不为任何人做事,但史天王却也不在意,很是高兴的答应了司徒平的请平,允许他留在了渔村之中。 接下来,就只剩下楚留香了…… 61第60章 七个史天王是轮流着说话的,因此也看不出来他们谁是主次。 而他们所坐的地方也不太一样,有的坐在宽大的的椅子上,有的坐在榻上,有的坐在地上。 司徒平已经离开了大木屋去感受海的无情残酷了,他是个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的人,对盗帅楚留香为什么来见史天王的原因,那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而金震甲却不知道有什么目的的留了下来,和楚留香一起站在了史天王们的对面。而无花,则得了史天王的话,坐在了一张太师椅上。 史天王并不急着问楚留香的来意,只看那一个对无花有着明显不寻常态度的史天王含笑着朝无花招了招手,道:“无花,在这茫茫大海之中难得遇见一个熟人,你可要与他聚上一聚?” 史天王虽然长年居于海上,但江湖上该知道的事还是知道的。 楚留香原先还以为无花装不认识他是用了什么手段,让人以为他失忆了,或者是干脆改名换姓才进的海盗团,否则也不用表现出对他的陌生感。可听到史天王直截了当的叫出无花的名字,并说出他们二人是旧相识好朋友,他便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全然不对。 楚留香偷偷的看了无花一眼,却见他一付镇定自若的模样。 本来看到无花这样的表现,楚留香很不必为对方担扰的,但实际上楚留香对无花这个人的印象,却是在对某些事即使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仍会摆出一付胸有成竹的表象,就像当初自己与他当场对质时,无花也还是表现的这般自信。 所以,楚留香现在也不知道无花是不是真有计较,自己是不是并不用为他的安危担忧…… 而事实上,对无花的处境来说,楚留香想的太多了,只是无花并不知道楚留香的误会和心理活动,生生失去了一个连讽带刺对方的机会,着实可惜了些。毕竟无花真的只是单纯的不想理会楚留香而已。 无花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语气毕恭毕敬的答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更何况当年的妙僧无花也确实已经死在了画眉鸟之手,死在那茫茫沙海之中,而今站在这个小渔村的,不过是大帅手下的一名无名小卒罢了。” 无花说的无悲无喜,他以为史天王此举不过是让自己当众表现立场而已。 因为即使楚留香无法在史天王手下安然的活下来,可金震甲却是能无恙离开小渔村的,若是史天王没有特意的封了对方的口的话,那自己没死,并且成了史天王辖下的一名卒子的事情,就会很快在江湖上流传的。 这八成是史天王担心自己留了后手,所以才想到以此法断了自己的后路。 可即使如此,无花心中还是很高兴的,因为史天王此举正是动了重用自己的心思,否则不放心自己的话,找个借口杀了便是,何必想法子断了自己的后路呢?! 无花顿觉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他想了想后,随即又加了一句:“如今的楚香帅,在如今的无花眼中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不止是无花和楚留香的想法南辕北辙,连着史天王跟他们二人的想法也是一点都沾不上边的。 史天王从一开始就没有断无花后路的打算,他的言语不过是为了刺探而已,而他试探的,是无花和楚留香的关系。 江湖传闻,他们二人甫一相识就是惺惺相惜的知己,不但楚留香对无花赞誉有加,无花对楚留香也是欣赏不已的。 对于这个传闻,史天王确实有些醋意,虽然后来又传无花的真面目被楚留香揭穿,但在他‘死’前还是视对方为知己而楚留香也觉得无花身世使然,所以有着太多的情非得已了。 史天王自上次打劫得来一幅戴文进所画的,妙僧月下抚琴图后,便对这个貌若好女的无花大师很有好感,之后不管是特意还是无意,史天王便隔个三五日的,总能听到一言半语关于无花的消息。 初时,史天王觉得世间上怎么会有像无花这样,仿佛仙人一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存在?所以每每听到他又干了什么超凡脱俗的事情之后,总是忍不住一遍遍的感叹。 后来,无花摇身一变成了天下第一美女石观音的儿子,还跟着他的母亲做了许多人神共愤的事情的消息传来之后,史天王顿时可惜了起来。因为仙人堕落了,他不再是仙,也不会是人,而是成了魔。 紧接着,更令人可惜的消息传了过来——无花死了,死在了荒凉的大沙漠中。 而楚留香把他的尸体埋在了石观音的老巢里。 史天王看着无花的画像,真心觉得更该把他的尸体冷藏起来,方不负对方那完美的容貌。再不济,也该将无花埋在那有着青山绿水的秀丽江南之中,而不是那只有着漫无边际沙砾的大沙漠里。 可不管如何,无花的死读让史天王的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失落感,这股失落感几乎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史天王到底是一代枭雄,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无花的死而如此难过,却不会让这种情绪左右自己太久的时间,所以他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到后来,史天王慢慢的了解自己其实对无花的心意时,不免有些欷嘘。 感叹他明明没有与无花相处过就情根深种,更无奈于自己连对方一面都没有见地,无花便已经…… 为此,曾有一段时间,一向不信命的史天王口中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时也,命也,运也,非吾所能也!” 就在史天王已经接受了无花的死亡,把自己的生活恢复如常之后,无花‘复活’并且出现在了自己所领率的倭寇海盗船中的消息,让史天王惊讶到差点儿要把自己的眼珠都从眼眶里给蹦出来了。 刚开始,史天王还以为这是个假消息,或者是有人冒了无花之名而已,但心存的那一点希翼,还是让史天王派了心腹手下去一探究竟。 而那时,无花凭着自己的能力手段,从一个喽罗小卒,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一跃而成能统率数十人的小头目。 史天王虽然是在海上打劫的,但手下的江湖人氏也并不算少,所以对江湖人惯用的手段也是知道好些的。在他所派出的心腹手下确定,出现在团里的无花有极大的概率是其本人之后,史天王就开始捉摸他用的是龟息*,还是传说中的假死药? 或者,无花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法子? 但实际上,这在史天王的心中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无花没死的事实。史天王高兴的很想大笑出声,但因为在下属面前,很该保持一下自己的形象,所以他生生的压抑了下来。虽然史天王并没有大笑出声,但脸上不由自主所涌出的笑容,让他给扭曲到了一种狰狞到恐怖的境地。 当天,史天王便下令,把在中下层使劲往上爬的无花给不着痕迹的提拔上来。 这是个难办的任务,因为无花是个聪明人,想提拔他容易,想不着痕迹就很有点难度了。可也索性无花是个聪明人,还是个一心要往上爬的聪明人,凭他本身的能力手段,即使旁人不刻意而为之,让他升迁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毕竟还要考虑有些人的嫉妒之心。 而现在的无花,有史天王做他的后台,即使无花并不知道这些,但也足以让他以极快的速度升迁,成为史天王所看重的智囊了。 而史天王此时,也从得知无花依然存活着的欣喜情绪里冷静了下来,开始思索起更现实的问题来了——无花他……真的适合成为自己的身边人吗? 无花是个男子,史天王知道没有哪个有自尊的男人会愿意依附在另一个男子身边的,而无花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没有自尊的男人。而且,他以前可是一个扫地恐伤蝼蚁命的出尘之人,现在能适应得了这杀戮的生活吗? 即使之前江湖传闻中有说,无花随着其母石观音意图谋夺龟兹国的皇位,因而杀了很多人,但他很该是个侍母至孝之人,所以会不会是石观音以孝挟持逼迫于他,令他杀人的?而现在加入这恶贯满盈的海盗团,会不会是他走投无路之下的自暴自弃呢? 由此,史天王有些担心起无花的精神状况来了,生怕他再受上一点的刺激就会崩溃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大家都认为我写四爷崩得厉害,其实我想说只是各人有各人的想法罢了。 我懒得一一解说,干脆就让大家看看我跟好基友的聊天记录好了—— 绯缺落 22:23:56 对了,你觉得我这篇四爷穿东方不败写得怎么样? 绯缺落 22:24:03 大家说崩得很厉害 绯缺落 22:24:23 还说看我的文不能把里面的四爷给当成四爷看 绯缺落 22:24:33 ORZ 绯缺落 22:26:31 [爪子] 烟花浮云韶光逝 22:26:34 我第一反应是这个四爷一定是没当两年皇帝就过来的,他对朱四的态度略奇怪 绯缺落 22:26:45 会吗? 绯缺落 22:26:48 怎么奇怪法? 烟花浮云韶光逝 22:27:04 第二反应就是,武侠综太多 绯缺落 22:27:21 我习惯了 绯缺落 22:27:28 为了情节需要,就综了 绯缺落 22:27:35 结果越综越多 绯缺落 22:27:42 之前那几本也是这样 烟花浮云韶光逝 22:27:49 ....OTZ 烟花浮云韶光逝 22:28:06 好吧,那就说第一点 绯缺落 22:29:11 说啊 绯缺落 22:29:13 等着呢 烟花浮云韶光逝 22:29:31 四爷被那啥之后抓到人,最起码会非常生气的吧,自己辛苦隐藏的秘密被知道了,还被那啥了 烟花浮云韶光逝 22:29:54 你写得那个反应太平淡了 绯缺落 22:30:05 四爷会审视度事的 绯缺落 22:30:23 当年他为了皇位隐忍了这么多年 绯缺落 22:30:41 这一回为了江湖霸主的位子接着隐忍很奇怪吗? 烟花浮云韶光逝 22:31:05 但是内心反应总是应该有的啊 绯缺落 22:31:57 我记得之前就写过他的挣扎啊…… 烟花浮云韶光逝 22:32:57 但是之后真的就一点芥蒂也没有了? 绯缺落 22:33:10 怎么可能 绯缺落 22:33:16 只是隐忍不发而已 绯缺落 22:33:20 这是心结 绯缺落 22:33:25 但还没有写到 绯缺落 22:33:30 也许不会写到…… 绯缺落 22:33:37 如果我不记得的话 烟花浮云韶光逝 22:33:53 如果我写的话,我会让他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处处刁难朱四 绯缺落 22:34:25 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 烟花浮云韶光逝 22:34:39 朱四和他是合作关系,不会因为微末小事与他翻脸 绯缺落 22:34:43 我习惯性的从男人的角度去思考事情 绯缺落 22:34:53 四爷是做大事的男人 绯缺落 22:35:15 而朱四怎么说都是未来的皇帝 绯缺落 22:35:33 即使他现在不会为了微末小事而跟四爷翻脸,但未来呢? 绯缺落 22:35:52 就算是为了未来的清朝,四爷也不能让历史改变的太厉害 绯缺落 22:36:16 因为历史一旦改变的太厉害,他本人就不会出生了,也就没有现在的他 绯缺落 22:36:51 四爷是干大事的人,即使已经决定跟朱四合作,那么再纠结于那件事的话,很可能会因小失大 绯缺落 22:36:55 他是不会做的 烟花浮云韶光逝 22:37:35 但是不是每个读者都能理解啊,你最好把这些解释写到文里 绯缺落 22:37:47 我懒ORZ 绯缺落 22:37:59 好吧,我把和你的对方放到文里吧 绯缺落 22:38:01 可以吗? 烟花浮云韶光逝 22:38:11 好啊 绯缺落 22:38:31 那下一次更新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了 绯缺落 22:38:36 不聊了,我要下了 绯缺落 22:38:38 很晚了 绯缺落 22:38:42 挥 烟花浮云韶光逝 22:38:48 好~ 烟花浮云韶光逝 22:39:09 挥挥~ 62第61章 如果无花受刺激而崩溃,到那时是不是会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武疯子?还是变成一个浑浑噩噩,整天只会笑着流口水的傻子呢? 最令史天王感到措败的是,即便想象到无花变成傻子时的模样,自己还是对对方有情的。证据就是,想象到无花傻笑流口水的痴呆模样,自己竟然还隐隐的觉得很可爱……而且他还想到,到那时,无花便再也不用被那世俗的烦恼缠身,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无忧无虑的开心活下去,会不会比较幸福呢? 但史天王知道,无论无花最后变成什么模样,自己也是愿意照顾他的。 史天王简直要为自己的想法给跪了…… 为了日后不被人嘲笑堂堂的海上霸主史天王竟然会喜欢一个傻子,然后威望大失,史天王最后决定要好好的开导无花,免得他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的疯了。 可当无花来到史天王的面前后,史天王发现,自己对上本人时,心中的悸动越发强烈之余,还以现了对方似乎与自己想象中的心上人有些……好吧,史天王必须要承认,是很大的差别。 这个无花,确实很超凡脱欲,也比画像中人还要好上百倍千倍,但是在与他接触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会知道,他其实并不怎么纯良。当然,更准确的说法是,无花与纯良沾不上边。 当然,无花一向把自己的本性隐藏的很好,在海盗团中,怕是除了史天王外,再没人能够察觉到他那近乎完美的伪装。 不过,史天王对此不忧反喜,觉得这样的无花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为此,他特意退了原先与玉剑山庄说好的婚事。 玉剑山庄的庄主杜先生,是朝庭特使,专门被派来抵御史天王所率的倭寇海盗团的。杜先生有个独生女儿名叫新月,与她名字相符,长得如同新月般清新美丽,又因为杜先生的关系被朝庭封为了玉剑公主。 说句实在话,史天王虽然自称是海上霸主,是个盘据在大海的一方枭雄,但他再怎么嚣张,也只是在海上而已。 史天王是东瀛流寇出身,连自己的姓氏都没有,而明国公主与外夷联姻是非王不嫁,新月公主若真能嫁给史天王,无疑是间接得到了天朝的封王,相当于是对他阶级上的提升,其荣耀可能还要超过东瀛的王,所以史天王是非常乐意的。 尽管新月公主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公主,尽管联姻对史天王来说有性命之忧,他还是飞蛾扑火的答应了。毕竟他不在乎新月公主是否是真心想要嫁给自己,也不在乎杜先生同意这桩婚事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史天王事实上还是多少能猜到一点的。 杜先生是个聪明人,知道史天王出入都有六个替身相随,能杀得了史天王的,就只有他的女人了。因为一个男人,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碰,这个男人的独占欲,跟女人本身没有多少关系。 所以,新月公主的下嫁,很可能就是为了能认出史天王的真身,然后杀了他。 可是这没什么关系,史天王不在乎,他在乎的还是新月公主下嫁后,一起带过来的利益。相信就算是当时候真的被新月杀死了,史天王也是不亏本的。因为联姻之后,他整个家族在阶级上都能提升为贵州以上,而做流寇,即使是雄霸海上,却还是连平民的阶级都达不到,只跟狗禽牲畜是一样的。 当时答应下来的时候,史天王真的是想好了的,可是当无花出现之后,史天王就开始迟疑,而当史天王观察到无花确实是适合自己的之后,他便当机立断,派人去玉剑山庄退了这门亲事。反正他是倭寇海盗,不诚信也没关系。 至于新月公主被退了亲之后好不好嫁人,却不在史天王的在意范围内了,毕竟不管嫁给谁,也会比嫁给自己好吧。史天王对新月公主没有爱,而新月公主嫁给自己也不可能因为爱。 既然如今史天王为了无花,而把自己原先为了能提升自己地位而求娶的玉剑山庄公主给退了婚,那么史天王就绝不允许无花轻言离开自己,而楚留香做为无花的知己,自然是个危险人物,史天王不能更不敢对他有一丝一毫的疏忽,所以才出口试探了一番。 现今见到无花斩草除根的撇清了自己和楚留香之间的关系,并扬言从此只是一对陌路人,史天王顿时一展在来到小渔村时看到不防楚留香时的憋屈兼糟心的情绪,脸上的笑意带上了一些真诚,看向楚留香时,也算觉对方似乎比之前顺眼了许多。 “楚香帅。”史天王忽然用一种非常有礼的态度面对楚留香,措词也非常斯文优雅,就像是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香帅之才,冠绝天下,香帅之名,天下皆闻,却不知香帅此来有何见教?” 史天王终于有心情询问对方的来意的,同时也是想早点把楚留香解决掉,自己才好对无花诉衷肠才好。因为就在刚才,他决定自己不该在扭捏下去,这完全就不符合自己的性格。自己是流寇海盗,既然喜欢了,就不该顾忌目标人物的心情,很快一举把无花弄到手,让他再也无法逃开才是正常。 “史将军说得实在太客气了。”楚留香苦笑:“我本来实在也该说些动听的话,只可惜我说不出。” “为什么?” “因为我的来意实在不太好。” “哦?” “我本来是要来杀你的。”楚留香叹了口气:“只可惜现在我又不能不改变主意。” “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分不出我要杀的人是谁!” 史天王居然也叹了口气:“我明白香帅的意思,这实在是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我相信一定还有很多人也和香帅一样,在为这件事头疼无比。” “史将军这么样做,岂非就是要让别人头疼的?” 史天王又大笑道:“头疼事小,杀头事大,为了保全自己的脑袋,我也只好这么样做了。”他问楚留香:“这一点不知道香帅是否也同意?” “我同意。”楚留香说:“在你这种情况下,谁也不能说你做得不对。” 史天王目光炯炯:“那么香帅现在准备怎么做呢?” 没有人知道楚留香现在应该怎么做,连楚留香自己都不知道。他曾经有很多次被陷于困境中,每一次他都能设法脱身。可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他是在一个四面环海的荒岛上,这一次他连他真正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所以,楚留香又开始在摸鼻子了。 “我可以想法子先冲出去,我也可以跟你们拼一拼。”他苦笑:“只可惜这些法子都不好。” “香帅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好主意?” “有!” 史天王微笑:“那你说说看。” 楚留香微微一笑,然后看向了无花。 史天王脸色一黑,在楚留香开口之前劫住了他的话。“楚香帅,其实我倒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楚留香问。 “我们为什么不叫愉去弄几十坛好酒来,先喝一个痛快再说。” “听起来这主意倒实在不错。”楚留香接口道:“但我有点担心我醉了之后头就直接没有了。” 楚留香走了,挥挥手带走了史天王送给他的几十坛好酒,看着那酒坛子上被人特别关照过,每一个都贴着大红喜字,楚留香仿佛听见史天王在对他说:“你一定要多喝一点,就当作是在喝我的喜酒。” 因此,他临走之前看了无花一眼,其眼神意味深长。 楚留香自以为是不着痕迹的眼神,却不知史天王一直在关注着他的动作,所以差点儿就要因此把自己的命给留下来了。也或许他知道,但楚留香也明白在还什么都不明白的无花面前,史天王不敢对自己动手。 同时,楚留香也知道,史天王虽然是流寇出身,除了是凭着他的能力手段之外,他本身的为人也是极讲信誉的,所以才能在三十五的时候,把东南沿海一带的倭寇海盗们一一整合,然后尽数收于麾下。 史天王虽然曾对外说过,海盗很不必讲信誉,但实际上,谁都知道,说这句话的他却是最讲究诚信的那一个。而退掉与玉剑山庄新月公主的婚事,是他第一次毁诺。但有介于团中众人大多数都不赞成这门婚事的缘故,史天王此举反倒让大伙儿都松了口气,并纷纷弹冠相庆。 毕竟史天王若是真娶了新月公主的话,危险性实在太大了。偏偏史天王能统帅这么大的一个海盗船,除了本身的手段之外,自然还有他的人格魅力和领袖魅力所在,而且他知人善用,底下得用的下属们皆不是只顾着争权夺利和趋炎附势的无能之徒,所以这次退婚并不很让人垢病。 可楚留香却是史天王开口放人的,再加上对方并没有能力伤害自己,所以也就没有人反对。 史天王咬了咬牙,还是让人把他给放走了,并派遣了船只,把楚留香给送上岸。 63第62章 楚留香此次前来除了是受人之托来杀史天王之外,也受了杜先生的嘱咐,为史天王退婚玉剑山庄一事,前来一探究竟。 不过,这件事楚留香并没有问出口,因为他已经从史天王的只言片语和行事间看出了端倪。 虽然楚留香分不清楚这七个人中哪一个是真正的史天王,但七个人中话里话外那因无花而对自己生的警告已足以说明一切。 杀不了史天王,但完成了杜先生的嘱托,楚留香倒也不算是无功而返,只是……真的该把这件事告诉杜先生吗? 史天王的心思固然无可猜疑的,介无花显然还对此事懞懂不知。若是告诉了杜先生,而对方又一心为了维护玉剑山庄和新月公主的名声,而要把史天王有断袖之癖的事给宣扬了出去,难免会连累了对此事其实毫不知情的无辜人士,例如无花。 不过,还没等楚留香纠结出个所以然来,他就发现史天王派遣出来送自己上岸的大船上的海盗们,似乎情绪有点高涨了起来,总喜欢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仗着自己武功高,楚留香用轻功无声无息的飘到其中一伙海盗的身边,用障碍物隐住了身形后一听…… 楚留香觉得自己被雷霹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这群海盗在讨论的,其实就是他们的首领大帅,史天王的婚事。而史天王要迎娶的不是别人,正是楚留香的知己好友,人称妙僧的无花。 无花他是真心想与史天王成婚的吗?明明自己昨天离开的时候,无花的表现都是一付史天王感情茫然不知的模样。可是无花一向喜欢装样,因此也不能排除他是在蒙骗自己。可是他似乎没必要蒙骗自己吧?还是说,这件婚事是史天王一厢情愿,背着无花让准备的? 虽然楚留香很想告诉自己,江湖人的传说,有些并不是真的,史天王并不是传说中那么粗暴凶恶残忍的人,所以无花也许是同意了的? 但这种说法实在无法自己说服自己,楚留香只能尽力而为了。 婚事被定在了下个月,时间上还来得及,楚留香只想着赶紧联络南宫灵。 这几年来,楚留香与南宫灵的关系越发好了,因为丐帮算得上是天下第一大帮,中原武林,甚至是关外,都有丐帮中人的身影,所以楚留香有事情要查,都喜欢通过丐帮,所以也就经常与南宫灵联络感情。 在偶然一次的机会下,楚留香听南宫灵面带愁意的说过,无花是他的哥哥。 如今无花的事,楚留香自然不能瞒着南宫灵,于是他快马加鞭的赶去了丐帮总坛,告诉南宫灵这个消息。 南宫灵自楚留香口中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当下是大惊失色。他再三与楚留香确认了他并非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之后,顿时就开始转动起大脑来,思索起解救无花的种种计划来了。 最后,当然是无果了! 因为丐帮的势力在陆地,而史天王却是在海上称霸,这一点让南宫灵没有动手脚的余地。 不过,南宫灵却不气馁,他决定求助于日月神教。 一来,自石观音死后,虽不知道无花是存了什么心思,但这些年来他对自己着实不错,倒让南宫灵多了几番兄弟之情。即便以前看过电视,知道无花并非善心之人,而且还无利不起早,不是个易与之辈,但他若有心要让某个人欢喜自己,便是不刻意的讨好,也一样能达到目的的。 二来,南宫灵虽然对东方不败很有好感,也愿意为其麾下,但只要想到电视电影和小说里,教主御下喜欢用三尸脑神丹时,他就忍不住退缩了。所以,这几年来,南宫灵都尽量不动用日月神教的势力,生怕日理万机的东方教主哪天就想起了自己,然后为了巩固日月神教和丐帮的合作,给自己喂上一粒三尸脑神丹的。 不过,当南宫灵因为东方不败而产生的恐惧感在时间的流逝下慢慢消散之后,他终于发现了一件事情——如果东方不败真的有心吞并丐帮,一开始就可以下手,没有必要特意的同自己合作,成为平等的关系。 也许,东方不败有其他的想法? 南宫灵把对三尸脑神丹的顾忌暂时放在一边,勉强想通了之后,自然也有了好法子应运而生——那就是,送一个自己的把柄给东方不败,让他能安心的使唤自己的同时,也不用打三尸脑神丹的主意了。 但其实,南宫灵某些地方想的太多,某些地方则想的太少了。否则他早该发觉,谋害养父、与众人眼中的魔教合作、有一个名声远扬(臭名)的哥哥等,南宫灵早已有为数众多的把柄和证据在东方不败手上的。 而这,应该就是东方不败愿意放任南宫灵不向日月神教靠拢的原因了吧? 而南宫灵还能给东方不败一个什么样的把柄呢?难道是堂堂丐帮帮主,却与楚留香男男相恋之事? 那作者君不得不冒泡出来提醒你一下,这在当时可算不上什么大事,便是被宣传了出去,固然能引起个轩然大波,但也顶多只是让人感叹南宫灵有断袖之癖罢了,非但掀不起大风大浪的,还不过十天半个月的,必然能被世人所接受。 须知道,因朝庭有规定官员不得*的律法,所以京城的青楼楚馆多以小倌为主。那些官员们钻了律法的空子,想着不能嫖女人,那就嫖男人吧,毕竟男风也是一桩美事雅事嘛。 而京城小倌馆内,不止有那些达官贵人,连着皇亲国戚也是穿插其中,数得上名号的也多能在里面厮见到。而也因此,这些小倌馆们的男人们皆质量上乘,各有风情并引人入胜,即便是武林人士,到了南京城也多有来此见识一番的。 事情的趋势摆在这里,那么南宫灵和楚留香相恋也确实算不上什么大这,而大家感叹这些,不过是因为此二人在正道上的身份地位罢了,并不涉及其他。 东方不败应邀前来,路途中自还是要吩咐下去看看丐帮,或者说是南宫灵那处到底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方才使得一向不愿依靠日月神教的南宫帮主焦头烂额,最后只能前来讨好求助。 可此事事关在江湖中传闻早该惨死的无花,南宫灵自不敢让旁人知晓,而且无花的名声经过楚留香的揭穿已然变臭,南宫灵也不敢被人知道其实妙僧无花其实有个兄弟,正是江湖中仁义无双,公正无私的丐帮帮主,这样对南宫灵的名声太过败坏,会动摇他和丐帮在江湖中的地们。 是以,南宫灵将此事瞒得很紧,就连丐帮内也无一人得知此事。 也因此,短时间内,东方不败的手下都无法查出因由来。 只知道,楚留香去海上刺杀史天王失败之后,便快马加鞭匆忙的赶到期丐帮总坛,面见了南宫帮主。楚留香让南宫灵摒退左右,然后两人密谈了近一个时辰,接下来,南宫灵便使人去探了关于史天王的消息。 结果,只探得史天王下月成亲,新婚却不是玉剑山庄的新月公主,而是一个不知名的男人。 随后,南宫灵便亲自制了节礼,再亲自送到日月神教分舵里去了。 东方不败对粘杆处送来的资料并不满意,因为他总喜欢拿它跟前世的粘杆处相提并论。不过,只要对比一下前世身为皇子帝王时所掌握的权力,和今生草莽身份所能把握的力量之后,东方不败只能默默的叹一口气,接受这个让人措败的事实。 况且,知道这时候追究下属的责任也不是个事儿,便干脆直接就去见了南宫灵,直接从他口中一探究竟还快些。 第63章 来到丐帮,东方不败用了白玉卿的身份前来求见南宫灵。毕竟这个身份所代表的白玉川,以及因朱棣而来的朝堂势力,是最不容易被那些有眼无珠之辈慢待的。而且,如此一来也正好让南宫灵瞧瞧东方教主的能耐,并不只限于日月神教而已。 不过,当踌躇满志的东方不败自南宫灵口中得知了对方请自己前来的原因之后,立时就蒙住了。 东方不败虽有心帮忙,但史天王是海上霸主,而日月神教虽也有涉及海上的部分的事务,可是这份势力当真比不上史天王。所以,东方不败不管想不想帮,都要讲究一下方法的。 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东方不败还真不想帮,因为这个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而且一个不好,就会把日月神教在海上的势力给尽数折了去的。 可向自己求助的人是南宫灵,丐帮年少有为的帮主,便是折了海上的势力,却能因为现在帮了丐帮的忙,而换取其日后天下第一大帮对日月神教的守望相助的话,那往后所得的利益,可非与今日能相提并论的。 但前提是必须把无花给救出来。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况且海上风云变换,其中所蕴含的天灾*更是令人咋舌,还防不胜防。所以,东方不败不打算去海上,反而为了占据有利的天时地利,而要把史天王从海上请到陆地来。 这陆地可不是什么位于海中的小渔村,而是码头崖上,真正的大陆之中。 可要怎么样才能把史天王请过来呢? 日月神教以抵抗倭寇海盗为平民百姓们所赞颂,自不可能做出自毁长城之举,让朝庭百姓不现信服神教。 于是,东方不败提起笔写下书信一封,内容写得也是进退得宜,便是被某些有心之人截去了书信,也不会成为日月神教意欲海盗联合的证据。 若是前世的嫉恶如仇的雍正,必然做不到如此的圆滑处事,今却可谓是历练出来了。 信中先是提及以听闻史天王欲成亲之事恭贺一番,后又说到史天王与玉剑山庄新月公主的婚事,言及杜先生大怒,而新月公主也因退婚之事伤心欲绝。于是,他便有心想要自荐,前来帮着两家说和一番。 写到这里时,东方不败停了一下笔。 他知道信中字句虽写得言之切切,情之意味深长,可史天王本就是流寇海盗出身,而玉剑山庄庄主杜先生却是朝庭特使,专来抵制海盗的,当初二人相谈想要联姻,也不过是因为心中各有算计罢了。 所以,二者之间本就算是仇家,无所谓说不说和的。 也所以,以此种理由的话,史天王怕是不肯屈驾前来的。 于是,在东方不败思前想后,斟词酌句之下,便写了听说史天王成亲之人似是自己相识之人,又凑巧此人的弟弟正好也在自己左右,更言及其正好可以做为送亲之人,虽仍显得其娘家人过于单薄,但也了胜于无。 接着,便写上时间和地点,又以恭候大帅大驾为结束语,把墨迹风干之后,塞到上书写道史天王亲启五个大字的信封中,让人送去海上。 信送出去后,东方不败就领着南宫灵和楚留香,并自己的一干人马出发了。同时,他又令人快马加鞭赶到玉剑山庄,让杜先生赶紧赶来配合自己。 杜先生是朱棣的人,倒也不怕她不依令行事。 是的,杜先生是她,而不是他。因为这位朝庭特派来抵御海盗的玉剑山庄庄主杜先生,其实是一名女娇娥。 但这一点根本无关紧要,因为朝庭看重的从来不是杜先生的美貌或身份,而是她对朝庭的忠心,和对抵御海盗的决心,以及为求得胜利连自己女儿都能牺牲的狠心。 东方不败一行人到达时,杜先生也已经带着她的人马恭候多时了。毕竟东方不败所选的地点正是与玉剑山庄的一个小镇,但他们并不是要在这个小镇上与史天王交涉,因为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到这里来赴约,所以他们是把地点设在这个镇子的一个码头上。 为了避免到时候有人埋伏,或者有倭寇混在百姓中做了线人,也为了尽量避免伤害到无辜的百姓,所以东方不败便先去了趟衙门,用朱棣给自己的牌子,让当地知府下令暂时将丰渔镇中的居民尽数迁出,待此间事了再让回来。 若是以往,按照东方不败那谨慎的性子,即便知府是朱棣门下,对他也是言听计从,他也不会特特儿的下令让他把镇中之人尽数迁出,只会让迁了码头附近的人口便是了,更或者干脆不迁,只为了避免给朱棣惹下祸事,致其皇太子之位不稳。 毕竟朱棣虽是贵为皇太子,但始终还不是皇帝,所以如此大张其鼓很容易落人口舌,更甚者,会被御史弹劾不说,还会被老皇帝朱元璋忌讳,认为他居心叵测。 不过,东方不败接到了粘杆处传来的消息,以及朱棣自自己离开京城后从未间断过的书信中寻到的蛛丝马迹,再加上前世在上书房学到过的关于朱元璋的知识面得知,朱元璋的时日不多了,而且估计就在这两三天内便会御驾西归。 所以此趟若能顺利行事的话,非但不会是个把柄,反而会是个政绩,正好点着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中的第一把。 前提是首先要保住小镇中百姓的姓命! 没得为了消灭海盗,而把一镇子居民都迁连牺牲了的道理。 很快便到了信中所言的日子,东方不败一行人,再加上杜先生的人马一起,来到了丰渔镇的分水码头。 在岸边,远远的就能看到一艘大船正朝着码头方向缓缓地驶来。 事实上,史天王并非乘着那艘大船靠岸的,因为大船行程虽快,但在码头这种浅海区域运行,却有些捉襟见肘,所以七个史天王是乘着一条小船上的岸。 同他们七个一起同乘的还有无花,而周围同来的十几艘船也是坐满了人。 史天王们上了岸,环顾了四周之后,笑着与杜先生打了声招呼。 毕竟双方都是打了这么多年的老对头池,再加上史天王竟然敢退了与新月公主的婚事,转头还筹划着要娶一个男人,简直就是把玉剑山庄的面子丢到了泥地上,然后拼命的踩,所以杜先生看在东方不败做了和事佬的份上,虽不至于横眉冷对,但也实在与友好扯不上边。 于是,对于史天王相对来说比较友善的态度,她的回应只是冷哼一声,便再不言语,竟是连表面功夫也不屑做的。 但杜先生真性情的表现却让东方不败很是满意,因为这样才更能把自己表面上的来意衬托得更真实,即使大家都知道那不过是个托词,但东方不败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也总是乐于做这些子表面功夫的。 东方不败一身月白色的宽袖儒衫,虽然带着一付银白色的,能遮住上半边脸的面具,但露出来的娇小挺立的鼻梁和鲜艳的红唇,竟仿如天上嫡仙一般,饶是心中早有无花的史天王也在一瞬间时看痴了眼,更别提随着他一起来的手下们了。 不过,史天王毕竟是个有见识的,所以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他早就听说过日月神教东方不败的传闻,但大多数是说他武功深不可测,性情清淡深居简出,便是偶有出门,都是带着一付半脸面具让人看不到容貌。 史天王对东方不败的样貌曾经有过多次的好奇,想着对方面具下的是容貌是太丑?还是有着明显的特征需要被遮住的?但怎么都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模样。 虽然不可能看到全部的脸,但只仅仅露出了下半张脸,就如此引人暇思,却不知整个容貌会是何种清丽。 但不管东方不败长得如何,总与史天王无关,但是他的替身们没能从东方不败的形象中醒过神来,他本人若是醒过来的话又太过突兀了,白白的让人察觉他的真身,所以也还是摆出一付惊艳的表情。 不过,史天王本就对东方不败没有痴迷的感觉,再加上因为无花就在身侧,偏偏他却不得不对另一个男人表示出惊艳,自然难免心虚起来。 东方不败眼睛一眯,唇角一勾,走到其中一个史天王身边,试探的说道:“史大帅,本座早有闻大帅威名,果然毫不虚言。” 第64章 初时史天王是不认的,但东方不败言语犀利,带激带套,再在言语上稍带上无花,又言及史天王对无花的心思不可谓不真,怎么可能与其他六位假史天王一样真真的对着自己痴迷呢? 因此,史天王在东方不败的话下败了,不得不承认了下来。 索性东方教主心中并无害他之意,因为史天王若真要死在这里,那么海盗团中必然大乱,团中势力力各自为政,反而比起史天王活着时危害更重,那就更不好对付了。虽说能各个击破,但所耗时间太长,还不如直接跟史天王达成一致,共同合作还要好些。 东方不败也不担心朱棣不同意,毕竟他心中也有些想通了,对着朱棣的情意也并非不能接受。况且他这辈子无非就这样了,又不能找女人,更不能找男人,否则身体的物质缺陷就这么泄露了出去的话,可让他这一辈子的脸面往哪儿放呢? 反倒是朱棣,早就已经知道他极力隐瞒的事情了,而且他即将贵为九五至尊,对日月神教多有益处,而且也只有这样的人上之人,东方不败觉得自己便是被他压了,也不会太过屈辱了。 东方不败一看开,对着朱棣也上心了许多,很多事情也愿意为他考虑了,所以男人的劣根性使然,让他觉得自己的决定既然是好的,便是不告诉对方也没什么,反倒事后能给他个惊喜,也不用担心他误会了自己的用心的。 其实东方不败如此理直气壮,皆因他前世好歹也做过皇帝,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使得一个国家更为富强。虽然每个人的为帝之术多有不同,可朱棣的性子与前世的雍正仿佛,所以东方不败方敢如此。 而且此举也是东方不败在表现他的立场,让朱棣知道,即使自己愿意雌伏在他的身下,但自己也不是个吃素的。你是多疑也好,施展帝王之术也罢,反正自己必是要取得与你相同的地位和权势的,所以自己时而自做主张也是必然的。 你若不愿,也就趁早死了倾慕于我的这份心吧——这就是东方不败向朱棣表达的意思,即是让他赶紧看透,自己不是女人,而男人都渴望权势和地位! 东方不败意欲做黑白两道的无冕之王,但朝政之事他也要插手。若然朱棣诚心敬意的答应了,东方不败感念之下,兴许也会投桃报李,让朱棣得以涉及武林的利益交替。 当然,东方不败也不会因公忘私,把答应南宫灵的事情给抛在脑后。 所以,刚才恭维史天王对无孔不入花的情谊之时,他稍带的观察了一下无花的反应和神色。 只见无花虽然脸上的笑容依旧,可在得闻东方不败之言后,竟是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恢复如常,变得笑容得体起来。 他这一僵,却让东方不败的心随之一沉。 东方不败答应南宫灵来这一趟,主要还是为了与史天王合作,而不是作仇。 他原先想着,史天王和无花都是无父无母无族之人,所以成亲对于他们来说,是两个人的事,而非与家族相关。史天王想要与无花成亲,并无父母之命,而在海盗生涯中多为不拘小节之辈,因此也无媒妁之言的说法,那么就只能精简到得到无花的同意,方才行事了。 而东方不败打的主意,便是让南宫灵看到无花与史天王之间的你情我愿。这样一来,他便再不好说出求东方不败救无花出苦海的请求来了。 但无花现在的表现却像在说自己对这桩婚事的不知情和不甘愿。 当然,其实还有这二人在闹小矛盾的这种说法。可此时此刻,东方不败只能往最坏的情况来考虑,然后针对这一点来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方才能形成对自己最有利的形势。 东方不败做事一向喜欢深思熟虑,但这并不表示他没有急智。虽然现下的情景有点让他觉得动辄得咎,但索性还未到捉襟见肘的地步。 他冷静下来想了想,决定先不急着谈合作一事,且把史天王和无花凑成对来再说也不迟。 东方不败斟酌了一会,先请了史天王一行人到他们昨日清理好的,位于码头旁边的一间饭馆里歇歇脚并喝杯茶。 而史天王也看出了东方不败并没有杀人的意思,因为对方面军若想杀人,在认出人时直接就该出手了。而且史天王的武功不错,自然眼力劲儿也不错,能看出这位日月神教的教主的武功比之自己只高不低的,况且对方带来的人中不乏高手,完全可以各个击破。 史天王的心思千回百转,可面上却极其冷静。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应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东方不败和史天王相互道了声请后,史天王一侧身一伸手,准确无误的捉住了站在旁边的无花的手肘。猝不及防间被捉了个正着的无花脸上带了丝愕然,接着他却没有反抗,反而颇为顺从的随着史天王走了。 只因史天王走路步伐太快,无花紧跟其后倒略显狼狈,这一点史天王很快就察觉,然后配合着无花,把步伐放慢了许多。 而另外六个假史天王见状,便知此时且无须再扮演,便索性各走各的。 这饭馆好歹能容下几十来号人,可是里头却只摆着一张大桌子,并六张靠背沉香木椅子。而东方不败带来的二十几人,杜先生一行百来号人马,再加上史天王一行百来号人马,却只能站在饭馆之后,把它团团包围住个几十圈。 有东方不败在此,杜先生自然不敢力争上座,便以教主是中人为由,请他上座。 而史天王一来顾忌着东方不败那深不可测的武功,一来还想着从东方不败身边请来无花的弟弟去海上观礼,因此也极为赞同史先生的提议。 席上坐的人分别是东方不败、史天王、无花、楚留香、南宫灵和杜先生六人,正好把椅子坐满,另外六名假史天王尽数留在了饭馆之外。 这一安排,倒让史天王玩味的看了为首的东方不败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东方教主果然是人中龙凤,慧眼如炬至此,真是让我的这些子小伎俩连运转的余地都没有了。” 东主不败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对方的讽刺。 原来之前东方不败便早有打算,七个史天王只能坐一个,另外六个只能呆在外头,到时候自然真假立辨了。除非史天王对无花并无真心,否则怎么可能把这个位子让给替身呢? 而东方不败则压根不担心这些,因为史天王退了与玉剑山庄的婚事,推掉了由这个婚约而来的那些唾手可得的利益,单从这些行动,就能看出他对无花到底有多上心了。 各自坐定,最着急的当属史天王了。他左看看,右瞧瞧,似乎在思量着谁才是无花的弟弟。 这桌有六人,史天王自己权且不说吧,除了无花本人,和女性的杜先生,便只剩下东方不败、楚留香和南宫灵三位男性了。 东方不败比无花大,南宫灵倒是小了,但楚留香也一样比无花小了……咳!小一个月也算小的,毕竟有可能是同父异母嘛,况且江湖上谁人不知楚留香身世成迷呢? 之前东方不败并未向史天王介绍在场众人的身份,所以史天王自然也不认识南宫灵,因此他打算以此为借口,早点知道谁才是无花的弟弟——天知道他为什么不直接问无花本人。 “东方教主,这位是?”介于南宫灵有可能是无花的弟弟,史天王自然不能够做出用手指指人这种不文明行为的,所以他特意五指并拢,稍抬向南宫灵的方向。 东方不败哂然一笑,道:“这位是南宫灵。” “南宫灵……”史天王先在嘴里细细的嚼咬了一遍这个有点耳熟的名字,随后便因为想到对方是谁而不由得眼眸微微扩张,他原先想着,这不过是无名小卒的:“莫非是丐帮帮主南宫灵?” “正是不才在下。”南宫灵谦逊道。 接着,东方不败不甘寂寞的开口:“说起来,这位也是本座信中所述的无花大师的弟弟。” 因为在座的都能算是自己人,东方不败便没有特意的遮掩无花的身份,反正也没有人会口无遮拦到处随意乱说的。反而是东方不败本人,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把无花大师这四个字给咬重了一下,衬着如今穿着打扮已与普通百姓一般无二的无花身上,似乎透着点儿莫名的讽刺。 本来东方不败是没打算把南宫灵丐帮帮主的身份给透出来的,免得到时候史天王凭着这点坐地起价。 而现在,却是他在衡量再三之后,主动告诉史天王了,也好让他心里有个准备,明白对方的弟弟并非默默无闻之辈,很需要他的谨慎以对,否则在南宫灵面前很容易就会落了下风的,到时候,可就别再有脸肖想人家的哥哥了。 一时又有人端了茶来,谈话这才正式开始。 第65章 东方不败先是矫情的按明面上的来意帮史天王和杜先生说合。史天王急着进入正题,因此想也不想的对教主所说的话通通点头了事,并且还应说自己行事鲁莽,欠了杜先生一个交代,所以若是往后玉剑山庄出了什么大事,自己定是愿意相助的。 虽然杜先生对于自己往后要请史天王帮忙这一点是嗤之以鼻的,但对方好歹也表了态,她也不好揪着这一点不放,因此便不置的点了点头,便算暂时了事了。 等着史天王觉得时机已然成熟,便忙先截下了还欲开口说些什么的东方不败的话头,道: “东方教主,你我也不必讲些虚客套,总而言之,我与无花之间的事也尚需要你多多看顾。再过几日,就是难得的好日子,我与无花想在那日成就了好事,到时候,还望你能赏个脸,带着南宫帮主一同前来观礼才好。” 东方不败听了这话略感奇怪,毕竟这与他之前所想不同。他看了无花一样,见他面色祥和,并无不悦之处,就像之前自己所看到的那抹僵硬完全就是个错觉一般。接着,他又看了一眼南宫灵,只见南宫灵眉头深锁的看着无花,顿时便感责任太大,总还是要问个清楚才好。 他清了清嗓子,眼睛看向史天王,慎重道:“史大帅,我有一事想与无花一问,望你别认为我太过唐突才好。” 史天王哪里能不明白他想问什么呢,于是意味深长的转头看了一眼无花,笑道:“东方教主自便吧。” 东方不败从座位上站起身,然后对无花说:“请。” 这是约他到别处去密谈的表示,无花随性的站起身,跟在东方不败的身后,进了饭馆里的一处包厢。 “无花,许久不见了。”东方不败先行套交情道。 无花闻言微微一笑,“东方教主还是旧时模样,竟是一点儿也没变的。”只是他们二人都知道密谈的目的,无花便也无意与对方太过纠缠旧事,“东方教主,到时候我与史天王的婚事,还需要你和阿灵同来才好。他性子太直,我怕他到时候惹事。” “……”东方不败虽心里有了准备,但闻言之后还是有些发傻。毕竟是两个男子成亲,而其中一个竟然会是无花,这不由得他不傻眼:“为何?我瞧你看史大帅时,眼中并无太多的情深厚意,为何竟有了与他成亲的心思?” “东方教主虽是魔教之主,但行事有时候倒比白道还要端方些。”无花微笑着叹息一声,“我与教主不同,却是个伪君子,这一点从暗害对我有养育之恩的天峰大师一事便可看得出来。如今正道武林已然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自然少不得另辟蹊径,而这海上,就是我的新目标了。 你知道的,我从前虽是少林门人,但即是天峰大师的弟子,同时又会做人,除了练武,竟是少有吃苦的时候,如今到了海上,我一步一步的向上爬,其中又领悟到了多少艰辛,你可知晓?直到我爬到史天王身边,成了他的军师,才好上许多。如此这般,你还能不知晓我为何做这样的决定?” “所以,他向你求亲之时,你便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东方不败看着当时自己有些看重的人物为了权势变成了这付模样,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罢,我也不是你什么人,如何能说你什么呢,只好歹你要与南宫灵说上一声,免得他心中为你担忧。” “这是自然,只是现在不好分说,只等着下回再言语了。在此之前,还望教主帮我安抚一番才好。” 其实东方不败和无花的关系并没有多好,也就顶多勉强算是了解对方的为人,偏偏此时此刻,无花竟是只能相信东方不败会帮着自己一把了。 不过想想也是,在无花眼里,自己的事情与东方不败其实并无太大的相干,反而更有着利益的联系。东方不败的野心,无花大概能猜到一些,即使他并不知道对方与皇太子朱棣的关系,但也明白没有一个男人是没有野心的。所以,他此行不止必然不止是为了南宫灵所言而来,更多的是为了追逐更大的利益。这利益不可能与自己有联系,只会与史天王相干,所以便是为了与史天王日后互相合作,他也是必然要搓合他们二人的。所以,无花才敢这般开口请求。 只见东方不败点了点头,笑道:“无花你向来是个聪明人,此中情况,你应该也能看出一二。放心吧,你的意思我也明白,我自会帮你料理清楚的。” 两人又或虚情或假意的感叹叙了一番旧后,便相携回了座位。 在他们说话之际,南宫灵一直在观察着沉着喝茶的史天王,只见他浓眉大眼,面容端方,若不是早就知道对方是个流寇出身,怕会以为是个如何正派的人物。 南宫灵暗啧对方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便是对方长得再如何不错,看起来品性也不如外界所传的那般嗜杀成性,但因为他那即将深陷其中的哥哥,南宫灵是怎么看都觉得史天王不顺眼。 等到东方不败和无花好不容易谈话回来之后,南宫灵有些按捺不住。他站了起来,看向东方教主,问道:“教主……” 南宫灵才开了个口,东方不败便摇头笑道:“南宫帮主且先别急,有事待我们回返再说罢。” 见一旁的无花也是轻轻的点头,满脸笑意的看向自己,南宫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下来。 之后东方不败又与史天王相互恭维了一阵,虽然东方不败还不好在南宫灵的面商谈合作之事,但史天王已经言及他与无花成亲之日,希望东方不败亲临的言语,这倒也是个好日子,好时机。 再来,便是众人各自散去了。 东方不败带着大家回到了落脚点悦来客栈之后,他本想与南宫灵单独谈一会儿,偏生南宫灵心情恹恹的,看起来很是没有精神。南宫灵是个聪明人,东方不败一直不认为他有哪一处是个愚不可及的,所以也明白了他是知道无花的选择了。 本来他们兄弟二人的事情,东方不败本不该由自己参和进去,可是既然自己之前应允了无花,那就该忠人之事,很该开导一下南宫灵才好。 他挥退了众人,连着楚留香都让其回避开去,干脆的在大厅里与南宫灵说起了‘心里话’。 “怎么?心情不好?”东方不败明知故问道:“是因为你大哥决定要成亲?还是因为他与史天王要成亲?” 这其中的分别昭然若揭。 南宫灵沉默了半晌,明白了东方不败的意思之后,他被噎了一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南宫灵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一时间也分不清对方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但这种说法让他心里极其抽搐:“无花是我的大哥。” “所以本座并没说什么不是吗?”东方不败笑道:“本座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无花与史天王成亲一事罢了,毕竟你哥哥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会看不清自己想要什么,倒要让你这个做弟弟的来操心不成?” “倒也不是这么说,我只是……”南宫灵眉头皱着越发紧,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原先有一友人,也像我哥这般只顾利益不顾个人情感,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失了人也失了财,受不住打击后便一直疯疯癫癫。大哥待我向来不错,我自不愿意看到他落得这般下场,自然想着要帮着纠正一番的。只是如今想来,却是我太过于自以为是了,也许大哥心中有他的想法,我本不该以为他好为借口,恣意更改别人的生活。” “你也不过是关己则乱罢了。”东方不败听罢想了想,便道:“本座理解你的心情,也与无花谈过,但他心意已决,自不为外物所能轻易动摇的,因此最后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若你真有心,不如到那大喜之日时,前去海上看看。你须知道,无花如今的身份已是亡者,再不得随意出现在旁的江湖中人面前,也因此,竟是只有史天王那边能容得下他的。所以,他做出这个决定,也并非没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你且谅解一下他罢。” 南宫灵再次叹了一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我自了得的。” 第66章 南宫灵与无花之事暂且告一段落,而与史天王洽谈合作一事也大可等他与无花成亲之后再行计较也不迟,所以东方不败想了想后,决定接下来的行程便先往京城那边去一趟。 花了点时间赶到南京城,东方不败来得显然极不是时候,但也极是时候。权因就在前一天,大行皇帝朱元璋病逝于应天,此时正是满城肃穆,缟素飘飞之际,而皇太子朱棣已于昨晚被迎进了皇宫。 今儿个是大行皇帝的悲日,也是新帝登基的大好日子,为免有异己份子混水摸鱼、见缝插针的行不轨之事,南京城内调了好几个驻扎在附近的军营的士兵,令他们在城内警戒巡逻,家家关门闭户,好一幅风声鹤唳之景。 由于城门紧闭,东方不败果断舍下了j□j宝马,让手下在外扎营等待自己的消息后,小心观察了许久,才趁着守城门的士兵们换岗之际,寻了个不易被察觉的死角,施展轻功直直的飞进了南京城。 东方不败很熟悉东宫中的一草一木,却不了解皇宫里的。索性他前世曾为帝皇的关系,即使国都是在北京而非南京,但东方不败也大概清楚这座大明皇宫内的一些布局,与紫禁城这座曾是明代皇宫的布局是相通的。 东方不败想见朱棣,因为快近正午,他知道对方此时应该在祭祀的场所,便按着在紫禁城时的记忆,如愿摸索到了目的地。 此时朱棣才从放置朱元璋梓宫的正殿中出来,只因正午时他就要登上大宝,成为明国之皇,可他也不愿落人口舌,所以才在梓宫前呆足了时候,方才在众臣子们的连声催请之下,依依不舍的跪别了父皇的遗体,一步三回头的来到了大殿。 不得不说,朱棣此举被一干子老臣看在眼里,确实在内心里对新帝的印象里又添加了几分好感。 朱棣在大殿之内闭目养神。 虽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朱棣很该专注于思考登基大典上可能发生的种种事宜,并考虑到时候该如何应对这些突发情况,但他就是忍不住,即使是在这百忙之中,他的面前依然浮现出心爱的教主的面容。 几月未见,他很想他,相思几欲成狂。 不过,朱棣是个理智到近乎冷酷的人,即使他心中再怎么想念东方不败,也不会热血沸腾到抛下自己执着了许久的,唾手可得的皇位,不顾一切的去见对方。 有时候,朱棣也有些深恨自己在,这使他推动了许多可以恣意妄为的借口,活得很自制,这使他觉得自己很可惜,很可悲也很可叹。 而就在朱棣正思念着自己那应该在远方的梦中情人之际,东方不败收敛住声息,出现在了朱棣所在的大殿之内。 大殿内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戒备极其森严,但这在武功独步江湖的东方不败面前完全不是问题。 大殿的门敞开着,他便像一阵风般很轻很快的指过几名守门士兵的脸,如同一条柔若无骨的蛇,竞争者身子缠到了绛红色的房梁上。 东方不败还拿不定主意自己是否可以出现在众人面前,索性便从怀中掏出一块乡着卿字的香帕子,把它折腾成了一个圆球,独独把那卿字露了出来,然后观察着觉得没人会发现后,使了点巧劲,把帕子准确无误的扔落到朱棣的怀里。 这样就把正闭目养神的朱棣给惊醒了过来,猛得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打量起四周来。 皇帝的举动阐也惊住了那些守卫,知道有了情况发生,连忙跟着戒备起来。 从迷梦中清醒过来的朱棣在勉强确认四周毫无异常之后,方才发现刚刚惊了自己的东西正静静的躺在自己的腿上。 他把它捡了起来,白底黑字让朱棣立时意识到了这个卿字代表的是谁,心中可谓欢喜至极。 “你们都退下吧。”想着让东方不败可以毫无顾忌的出来,朱棣沉声挥退众人。 可这些宫人侍卫们哪儿敢就这么枉顾新帝的安危走了的,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好一会儿,只见朱棣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带着怒意威严的低声斥道:“怎么回事?难道朕还没正式登基,所以竟指使不动尔等不成?” “奴婢/奴才/臣不敢!请陛下息怒!”众宫人侍卫们闻言一惊,忙忙的如同下饺子似的尽数陆续跪下请罪。 只恰巧宫人中有一名四十来岁的大太监,原先是专为先帝朱元璋传旨的,所以素来有些体面。又皆知其当年曾以身救主,护住了先帝一命,其中凶险,实不足为外人道矣。只为此一事,先帝特特儿赏了好些的金银财宝给这个大太监,赐了美貌宫女为其对食,准许他回乡领养孩童给自己以后捧饭碗之余,还让他姓了国姓为朱,名为朱忠诚,可真是百般恩宠。 最难得的是,这朱忠诚得了帝王的恩宠之后,却并不恃宠生骄,生了诸多的野心,反而对皇帝越发忠心耿耿,实不负这忠诚之意,很是可敬可佩。 而在朱元璋病逝后,朱忠诚便把他那拳拳护主之心尽数转移到了先帝选的继承人,皇太子朱棣的身上。 他见众宫人侍卫不敢直言护主便罢,竟然还欲听命离去。 朱忠诚深怕大家这一走便出了祸事,因此忙开口劝告道:“陛下,请听奴婢一言。” 朱忠诚低眉顺眼的劝道:“如今先帝梓宫正摆在正殿之中受从皇族臣功们的祭拜,所以宫中人多眼杂,秩序很有些混乱,只怕有贼人竖子趁机蒙混于其中。陛下千金之躯,古时便有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之理,还望陛j□j会奴婢等人的忠心,莫要以身犯险才好。” 朱忠诚的话中,字里行间充斥着满满的忠心实意,倒让朱棣不好反驳,免得伤了对方的心。 朱棣犹豫了一下,只让那些不太能让自己信任的一部分侍卫们退下,然后才开口:“教主,请出来吧。” 东方不败自房梁上缓缓飘飘而下,带动了那白色的衣袖衣摆,真是衣袂纷飞,飘然若仙,饶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也不由得看痴了眼。 东方不败落到地上之后,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前摊开,摆在朱棣的面前。 朱棣闻弦知雅意,明白他是在向自己要回帕子。可是既然落到了自己手上,朱棣怎肯就这么还给对方,只把帕子给折回了正方形,然后两两交叠折好,放到了自己的袖子。 东方不败收回了自己的手,脸上的笑意清清淡淡,但并没硬要把帕子给讨回去。 说实话,朱棣见状心中很有些高兴,但他也知道东方不败还没有表态,因此也不敢把这份高兴给表现出来,所以只是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而已。 那些已经沦为背景的宫人侍卫们虽然不明白面前这个白衣翩然的俊美男子到底是谁,但朱棣的表现已然让大家明白这位是陛下的熟人,而且瞧其身手气质,必定出身不凡,便不敢出声质问,只各自归其位罢了。 “恭喜陛下了。”东方不败先行贺喜,那眉头微微挑起的模样,带着一丝邪魅,却又因为他身上带着雍正的正气的关系,使人不会将其归纳为邪门歪道。“今日草民进了京城,方才知道是陛下的登基大喜,忍不住就进了宫来想要先行贺喜陛下,还望陛下莫要怪罪才好。” “教主情之所至,情真意切,我又怎么会怪罪呢。”朱棣不复对着旁人时的严肃,笑道:“只是我更习惯听教主自称本座,而非草民。须知道,教主在我眼中从不是草民,你如今如此自称,可不令我心中说不出的愁闷?” “如此,本座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东方不败从善如流的恢复了自称,整个人也因此觉得自在了许多。 眼见着自己魂牵梦萦的心上人就在近前,自己又即将成为九五至尊,朱棣有些志得意满之余,又有些患得患失,心中思虑难免有些复杂。他也不知道东方不败此刻愿意出现在自己面前,到底是与自己两情相悦,还是因为想当之前发生的一切全部都没发生过,毕竟之前他就是这般行事的,把在黑木崖上的种种梦,连着对自己的那份恨意都能变得若有若无,让朱棣的心中挂上了一颗大石,总不能放下。 就在朱棣惘然若失之际,东方不败似乎察觉了对方的低落。 他把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搭在朱棣的肩,人慢慢的靠了上去,在对方耳边轻轻的说:“我悦君兮君不知。” 第67章 当得知东方不败同样心悦于自己之后,朱棣自然是欣喜若狂的,恨不得拉住对方的手,盼着能就这样喋喋不休的向他心爱的教主大人诉说这些时日以来,自己所经受的相思之苦。 可叹他才来得及捉住东主不败的双手,却还没开口,就有一名守在大殿门口的小太监,在观察了时辰之后,发现快到钦天鉴卜算出来的吉时时,便向仍在大殿之内没有外出打算的新帝朱棣开口提醒道:“陛下,吉时已至,百官们也齐聚等候陛下的驾临了。陛下,要要起驾?” 朱棣悻悻的收回了手,刚想开口解释自己的不得已,手便被东方不败反抓住了去。 只见东方不败笑道:“陛下,本座进京时并未通知神教分舵之人,那些客栈又住着不惯,不知陛下可事收留本座一晚?” 这可真是个笑话! 因为若是东方不败有心,只要吩咐一声,分舵中人自然会好生把他原先住着的房间打扫妥当,人一多,自然也花不上什么时间的,而这一点,朱棣也知道。 “求之不得。”朱棣得此好消息,不由得心神一振,笑着召来自己的心腹太监小北,让其在帝皇寝宫中收拾一间侧殿出来住人。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晚间东方不败定然是安卧在那龙床之上的,但这也不防碍朱棣在好不容易求得的心上人面前装一装那正人君子罢?即使到了晚上,他更有可能化作那色中恶鬼扑到东方教主的身上,但也是他们的闺阁情趣,实不足为外人道矣。 当晚,东方不败果然就歇在了朱棣的身傍,他虽然也有极强极重的大男了主义,偏生身体因为前主的关系多了一份残缺,连性子也比一般女子要阴柔了几分,所以竟只能雌伏在朱棣的身下,任其为所欲为。 索性,东方不败在黑木崖上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即使有些许的不适应,但多少没了太重的心理负担了。 而东方不败这样放松,顿时就发觉朱棣竟然紧张到了让人想要发笑的境地。 原来是朱棣好不容易才得以与东方教主两情相悦,自是恨不得给对方一个完美的体验,好以此来弥补当初的乘人之危所带给对方的不快。 朱棣本来就不是什么欢喜于儿女情长之辈,若不是遇到了东方不败,并为其动了心,怕连着对妻儿也不过是面上亲热爱惜罢了,心中却不定会有多记挂着他们的好处,因为他是天生干大事的料子,自然不能为这些小事所拖累。 而这些年来,朱棣心中自有了东方不败的身影,对上妻妾就越发觉得她们不过是一群庸脂俗粉,因此只是剩下一些为了传承香火而来的面子情而已,在床第这间的情趣几乎滑,也就没什么怜香惜玉的耐心,只完事后便离开了妻妾的房间,回自己屋去了。 再加上朱棣并非是天生有断袖的人,他此生爱慕过的男子唯东方教主一人耳,所以也不会对其他男子动了兴趣和性趣,更别提说亵玩小倌男宠了,即使他们多美艳妍丽,气质出尘,在朱棣眼中都比不上东方不败。 当然,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比不上东方不败。 但也因此,朱棣想给东方不败一个美好的体验,却由于他已经很久没跟人调过情,即便男子的本能脸在,但他越在意自己接下来的表现,反而越容易手忙脚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瞧他想帮东方不败解下大衣裳,却反将对方的内里的暗绳给打成了个死结,所以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禁让人觉得可笑。 可是这等可笑摆在这个已然成了九五至尊的朱棣身上时,又不免带上了可叹和可爱来。 东方不败把手摸上了朱棣的脸,然后又收了回来,帮着对方把自己的衣裳解开,一点一点的把自己那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身体给露了出来…… ★☆★☆★☆★☆★☆偶是和谐的分割线★☆★☆★☆★☆★☆ 第二天的卯时,是早朝的时辰。 朱棣是新皇登基,第一天的早朝自然不能迟到,所以已经荣升为总管太监的新皇心腹小北公公,在寅时末时,看到寝宫中,自己的主子依然没有起床的动静时,很是尽职尽责的靠近龙床,提醒他该准备上朝了。 昨夜胡天胡地所带来的j□j味道仍未消退,当小北公公打开了点点的床帐时,那股味道就扑了过来,让还很年轻的小北公公脸色红通通的。 不过,小北公公还是没忘记自己的任务,他知道自家主子最重视的便是此刻睡在他身边的东方教主,因此也不敢太过大声的叫唤,生怕在叫醒皇帝的同时,惊忧了东方不败的安眠,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小北公公只是轻声喊道:“陛下,时辰到了,该起了。” 索性最先睁开眼的是朱棣,而东方不败也许是昨夜今晨过于劳累,竟是一直紧紧的闭着眼睛,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让小北公公很是松了口气。 朱棣醒了过来,想起昨天晚上的j□j,他立时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身侧,见到东方不败就躺在自己的旁边,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原来不是在做梦啊! 朱棣的嘴角微微的扬起,带出一丝说不出的幸福滋味。 他是睡在外侧的,因此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也不怕惊扰了东方不败的安眠。 朱棣光着身子站在龙床之外,也幸好中秋虽过,当秋老虎却没跟着过去,天气还是很暖和的。再加上此时是在寝宫之中,也就更不怕着了凉了。 小北公公见朱棣起了身,一个挥手,那些早就捧着漱洗器物的小宫女们依次上前,先是用暖和的清水把皇帝的身子擦干净,为其穿上了干净的淡黄色里衣,接着又着上昨夜赶工做出来的崭新的龙袍,最后束上了明黄的腰带。 等到把衣物穿戴妥当时,又引着朱棣坐在椅子上,方便为他刷牙洗脸,并束好头发,带上金丝蟠龙翼善冠,方才算打点完全。 眼见着时辰将至,朱棣来到龙床边上,看着依然酣睡的东方不败,脸上的表情越发柔和。他情不自禁的弯□子,在对方柔软的唇上轻轻的印了一记,好半晌方才依依不舍的抬起头直起身,让寝宫中留守的宫女太监们好生伺候着东方教主,这才慢慢的踱出寝宫,上了龙辇。 而在朱棣走后,其实与对方一同醒来的东方不败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神色淡淡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因为身子有缺陷的关系,东方不败自然不喜欢让旁人服侍穿衣,毕竟他连旁人近身都是不肯的。所以,他用床上已经被液体沾污掉的双龙戏珠丝绸薄被严严实实的掩盖住了光裸的身子,只留下一条手臂后,挥开了床帐。 “备水,以及干净的衣服,本座要沐浴净身。” 宫女太监们看着朱棣今晨的表现,也知道皇帝是多欢喜宠爱面前这个俊美的男子,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却也不过怠慢,忙不迭的就各尽其职的分别去准备热水和干净衣物去了。 只是皇帝的衣服大家也不敢给东方不败穿,太监的衣服大家更是不敢拿它去玷污了对方尊贵的身份,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幸好还有跟小北一样是朱棣心腹的宫女小南在,她很善解人意,知道皇帝一点都不会在意自己的衣服穿在东方不败的身上,所以虽然有些惊世骇俗,她也还是鼓着勇气,在众宫人讶异的眼神下,找了一件朱棣没穿过的黑色的常服递给了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曾经在燕王府住过一段时间,朱棣重视他,小南自然也就跟着了解了一些对方的习惯。所以还不待东方不败吩咐,她就让人把洗漱的用品依次放好,然后带着宫人们退出了寝宫,在外面等候吩咐。 里面哗哗的水声断断续续的传来,等了近半个时辰,宫人才在东方不败的传唤下回到了寝宫内,把浴桶等物收拾干净,又从御膳房里取来早膳,伺候着对方进了食,再出了寝宫,在外面院子里习武练剑。 直到巳时,朱棣自金殿回返。 第68章 虽然与朱棣正是情深意浓的时候,但东方不败向来知道自己的野心,而且站在江湖的顶峰的路还很漫长,所以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区区的朱棣停下自己的脚步。 在南京城呆了半个月,东方不败就抑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野心,想要去外面大干一场了,因此每每与朱棣对话时总是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争霸江湖这种事情,虽说是欲速则不达,但总是什么都不做,那就更是遥遥无期了。 而朱棣是个男人,与东方不败同样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看到对方的形状,哪里会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呢?虽然有些不舍得,但人世间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为了未来,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此时的分开,不过是为了将来的相聚。 于是,在东方不败还没开口,他便先把此事提了出来。 东方不败有些诧异的同时,竟是有些感叹对方竟然能在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之后坦然放手,不由得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越发对朱棣有了感情。 朱棣的痛快放手,虽在东方不败的意料之中,却着实又在那情理之外,但终归是无法防害以他的判断的。 于是,在得到朱棣的赞同之后的第二天,东方不败就收拾了行李前往华山。 东方不败之所以急着,原也有关于华山的缘故在里头。 五岳剑派,是江湖中与日月神教最为深仇大恨的门派,也是东方不败把目标订到武林至尊的这个高度时,第一个要除去的。原因无它,只在五岳剑派是日月神教的眼中钉和绊脚石。 五岳剑派为别为泰山派、衡山派、华山派、嵩山派、恒山派共五派,它们在门派所在的当地也算是薄有名气,可一旦放眼整个武林,就是相当的微不足道了,所以最后才会选择联合起来,守望相助成了如今的五岳剑派。 五岳剑派虽然比不上少林这样的庞然大物,更连着因人才凋零而有出江湖视野的武当也无力相及,可它依依能越过它们与日月神教结下死仇,便是因为它们在联合之初干下了一件蠢事——那就是以为日月神教已然败落,便想拿着神教来为初立的五岳剑派立威。 这一行径真真是可悲又可笑。 先不说日月神教虽然因为不想碍着朱元璋的眼,这才在表面上露出假装的颓败之态。便是真有此行势力,那也还有一句古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再加上当时大明才立国不过几年,即便当时的明教已经改名为日月神教,但在江湖人眼中仍脱离不出魔教的影子,可在世人皆知国号的明字取自哪里,新君朱元璋是哪里出身,是哪个教派在灭元的一场场战役中出力最多的时候,竟然选中日月神教来为自己立威? 也不知道这五岳剑派当时竟是怎么想的。 先不说之前饱受元人蹂躏的百姓们还感念神教的种种好处,便是与历朝历代的帝皇一样,疑心病颇重的朱元璋也是要维护神教一二的,毕竟他也不想落下一个才得了泼天富贵,就数典忘祖和翻脸不认人的臭名来不是?! 所以,当时五岳剑派真是趁兴而来,却是威立不成,连名声都跟着落了下乘。若不是他们以前一直在做些锄强扶弱的义举,在百姓心中还有些不错的名声,认为是一时糊涂,再加上他们当时认错的态度还算不错,言之凿凿的说他们是一时受了奸人挑拨,还为此拉出了一个替罪羊,并当场格杀,怕就不止是铩羽而归这么简单了。 但无论这原因和结果终究如何,日月神教和五岳剑派的梁子,就此算是初步结下了。 随后,日月神教和五岳剑派的人在每每遇见之际,总是或多或少的会起些争端,然后这仇怨就越结越深。 日月神教的教徒会告诉新进者,五岳剑派的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而五岳剑派则告诉世人日月神教是魔教。 由于可见,倒是日月神教厚道多了。 直到如今,大明建国三十八年,日月神教和五岳剑派的仇怨也再无和解的可能了。 而东方不败之所以要除掉五岳剑派,除了这份仇怨之后,再来就是五岳剑派一直不知死活的挑衅着日月神教的威严,以及三番四次纠结一群依附于他们五岳剑派的小门小派以及游侠们,一次次的试图攻打上日月神教的总坛——黑木崖。 士可忍,孰不可忍! 不希望自己在外面为了成就大业而东奔西跑的时候,被一群莫名其妙的家伙攻上黑木崖去。即便他们不可能真的危害掉日月神教,但总是被人这么损害掉总教中的一应事物,也是很麻烦的好伐! 可惜的是,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来阻拦住了东方不败灭掉五岳剑派的脚步,但显然上苍现在已经不打算把保佑他们了。 这一回,东方不败赶往华山派便是因为那里发生了一件趣事,若是操作的好的话,说不定五岳剑派很快就会成为历史了。 因为五岳剑派一直被东方不败视为仇人,所以这五个剑派因繁盛程度的不同,或多或少的都被安j□j了一些神教中的忠实子弟做为奸细内应。 而呆在华山派,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的弟子,座下排名第六的陆大有。不过,因为他性子活泼,像只动个不停的猴子,大家都喜欢叫他陆猴儿多一些。 陆大有的年纪虽小,不过十三四岁,但他父母皆是教中子弟,因此从小在神教中长大,向来以日月神教为傲,很是忠心耿耿。而东方不败手上传来的消息,正是他所传来的。 而他传来的消息所围绕的主题,是一本名叫《辟邪剑谱》的奇书。 据陆大有的描述,前些时日,岳不群的大弟子令狐冲受师命下山,途中遇到青城四秀,双方发生了冲突。令狐冲打败了青城四秀,这四秀四个打一个打不过便罢了,竟然回山之后还向他们掌门诉说令狐冲卑鄙,是陷害了他们才能赢的。 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听后,去信于岳不群,使岳不群重罚令狐冲,并令他前往青城派谢罪。 令狐冲虽不甘愿,但岳不群对他有养育教导之恩,令狐冲向来唯师命是从,只能无奈应下了。他去了青城派后,被青城派之人戏弄,然后在无意之中见掌门余沧海在教青城派的门徒们福威镖局林家家传的辟邪剑法,又听他与其儿子和弟子们密谋要对付福威镖局,便赶忙回了华山,把此事告知了师父岳不群。 岳不群得知此事后却显得并不积极,只让大徒弟令狐冲领着二徒弟劳德诺和小师妹岳灵珊前往福威镖局。同时,他还义正辞严的告诉他们,莫要急躁行事,只先乔装打扮的先去打探一下虚实方好。 若是真的,便在众人面前亮出华山名号即可,毕竟余沧海虽然心思狠辣,但还没有与华山派为难的胆识,因此他们三个人去便尽够了。 结果,在陆大有一次下山采购时,却听说福威镖局被人挑了事,害死了局主林震南夫妇,唯一的儿子林平之也不知所踪,连家传的《辟邪剑谱》也就此没了影子。 陆大有在心中推断了一下福威镖局被灭门的时间,再算了一下大师兄他们到达的时间后,顿时流了一身的冷汗。 因为这二者的时间竟是相仿的。 虽然陆猴儿不会怀疑自己那向来爽朗正气的大师兄会干这种事情,但二师兄劳德诺也在那处,他是嵩山派送到华山派的卧底,难保不是他背着令狐冲做了什么手脚,有心让华山派欲辩不能的。 陆大有在华山派呆了这么久,算起来与大师兄令狐冲的感情是众师兄弟中最好的,因此有些想提醒对方几句,让他小心些劳德诺,免得二师兄做下什么祸事,最后却栽赃到大师兄的身上可就不好了。 可一来令狐冲还未回华山,若是有事,中途就已经很麻烦了。二来陆大有也怕打草惊了蛇,日后坏了神教大事,所以他这个念头只是浮上脑海之后略想了想,便决定作罢了。还是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吧。 又过了几日之后,令狐冲一行人平安回来了,与此同时,行列中还多了一名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俊美少年。 经介绍,陆大有方才得知,这名俊美少年正是江湖中传说已经失踪了的,福威镖局的大少爷林平之。 第69章 真没想到,福威镖局内这么多武功上好的镖师镖头们都没能逃过这一劫,偏生就被这个林震南夫妇娇惯着长大,武功水平只属三流的大少爷给逃出了生天,坚强的活了下来。 而之前江湖中一直没有传出来林平之在华山派的人里面,应该是令狐冲很有自知之明,怕自己武功低微,与人对敌的经验也不足,若是就此传扬了出去,自己定然无法在那些成名已久的武林先辈手中保住林平之,这才出此下策,决定秘密行事,待到回了华山派,再把华山派庇佑了林平之一事诉说出去也不算迟。 到时候,也不怕有人敢跑到华山派来掳人,毕竟这里可不比外头,只要做好杀人灭口并毁尸灭迹的工作,就不怕有人知道杀人掳人者所谓何人了,而且连被杀的地点都探查不清。 当天晚上,眼看着令狐冲、劳德诺和岳灵珊从岳不群的书房里出来,陆大有便拿了一坛上次下山采购时一并带上来的烈酒,敲开了嗜酒如命的令狐冲的房门,不着痕迹的开始套话,这才清楚了事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岳不群说让令狐冲一行人乔装打扮着去,这样才方便查探出为何林家会惹到青城派,使得他们要害了福威镖局。 令狐冲和劳德诺、岳灵珊分开行动,当他查知青城派掌门余沧海教给弟子们的辟邪剑法其实源自林家家传的《辟邪剑法》时,就明白了过来,那余沧海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得这《辟邪剑法》。 当令狐冲想去找劳德诺和岳灵珊与他们会合时,却发现他们二人表现得极为焦急。 劳德诺和岳灵珊所负责的任务,是留意福威镖局的动力静,因此他们二人假扮成酒保父女,却正好遇到福威镖局的大少爷林平之和几名镖师外出打猎回来,正好在他们二人所在的用茅草搭的酒棚子里歇脚。 说来也巧,青城派的人也已经赶到了福州,也在这个酒棚子里休息。虽然岳灵珊所扮的酒保女儿丑若无盐,但青城四秀也不知道是好玩还是如何,竟然无视岳灵珊的丑陋的外貌,上前来调戏对方。 林平之是一名武功低微但教养良好的纨绔子弟,但他心地善良,见状自然要为岳灵珊出头的,但没想到竟然在过程之中一时错手把余沧海之人余人彦给打伤,后来还死了。 林平之草草葬了余人彦后以为便没事了,相返回镖局后不久,当天随同他出行打猎的镖师竟然一个个的相继死去,他这才深深的害怕,把事情与其父亲林振南说出。 此时林振南也查出了死去的镖师们是中了青城派的摧心掌,但却无能为力。 林振南知道自己的功夫远远不及他们,于是将家仆发放回乡,避免有不必要的伤亡,而他和妻儿亦混在人群中离去。可惜当他在一茶寮歇脚时,茶档夫妇在无声无息中死去。然后青城派的人马出现,反用辟邪剑派把林振南打败。 令狐冲一行人一直在暗中跟着他们,当看到青城派的人把人困在一间破庙内审问《辟邪剑谱》在哪里时,终于想到了办法,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救人。可惜只来得及救出林平之,林振南夫妇却是…… 后来,余沧海见《辟邪剑谱》不在林振南夫妇的手中,在林平之身上也搜索不到,便认为应该还留在福威镖局,于是也不理会林振南夫妇的尸体,领着青城众人来到福威镖局,在里面搜索《辟邪剑谱》的下落。 结果当然是无功而返了。 林平之心中的对余沧海是恨不能食其肉、啖其骨,但在令狐冲三人的劝阻之下,这才答应先去华山派,等练好了武功再行报仇之事也不迟。 得到了林平之的合作,令狐冲这才能安然的把人给带回华山派。 陆大有从令狐冲口中得知了经过,回房就写了信然后秘密送了出去。信尾中又赘述了一番为了报仇,自知自身武功低微的林平之便求拜了岳不群的事情。 东方不败知道,林平之手上没有《辟邪剑谱》,林振南夫妇身上也没有,那就一定是在福威镖局的某一个地方藏着。余沧海没有找到,完全是他不够聪明,但东方不败却有自信能得到这本《辟邪剑谱》。 不过,东方不败要这本《辟邪剑谱》其实并无大用,因为他深信自己的武功已经是最好的了,而《辟邪剑谱》必然比不上他所练的《葵花宝典》和《莲花宝典》,《辟邪剑谱》之于他,不过是鸡肋罢了。 但鸡肋也有鸡肋的用处,因为东方不败已经在看陆大有寄过来的信件时,就想到了一个好法子,能让自己不用亲自动手,也能不废吹灰之力的除掉五岳剑派。 只因为人性之中的贪婪! 只要《辟邪剑谱》之内的武功够高够绝妙,相信便连自恃君子剑的岳不群,也会抵挡不住它的诱惑的。 对于男人而言,尤其是已经有了权势,又不必为钱财担忧的男人而言,有什么会比武功更进一步更有诱惑力呢? 东方不败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了。 只可惜,现在余沧海对福威镖局还没放松警惕,时不时的就会突发其想的到那里去寻找《辟邪剑谱》,所以东方不败也不好现在就去那里找一找这本剑谱,便只能先想法子伪造一本了。 而当年,林远图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称雄武林,创立福威镖局,驰骋江湖,想必这本《辟邪剑谱》里记载的剑法也不会很差。东方不败心想,也许自己也该去看看,虽然它可能比不上《葵花宝典》和《莲花宝典》,但他现在的武功遇到了瓶颈,功力突破不上去,也许这本《辟邪剑谱》正好可以给他一点启发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东方不败心中就有了计较。 紧赶慢赶,终于是到了华山派所在的陕西渭南的华山山脚下的一个小镇上,与在当地的分舵舵主取得了联络,然后把自己在路上写下的,包含了一些《葵花宝典》中内容的所谓剑谱给了这位分舵舵主,然后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对方,然后让他执行。 而东方不败自己,则是在一旁暗中窥探,然后再按照计划的进度,进行一些合理的调整。、 五岳剑派能否就此泯灭,就看如今东方不败的手段了。 于是,就在东方不败的暗箱操作之下,假的《辟邪剑谱》就被送到了陆大有的手上,而陆大有也丝毫不让教主失望,以他特有的活泼开朗的性子为掩饰,毫不在意林平之的冷漠,一次次的用他那张热脸贴上对方的冷屁股,即便被林平之无视掉,也依然弃而不舍。 与此同时,陆在有也找到了把手中自家教主假造的《辟邪剑谱》送到岳不群手中,也不至于遭到怀疑的好办法了,而且还会水到渠成的给岳不群一种很巧合的惊喜感。 林平之随身带着一个玉佩,大约有一个成年男子的拳头大小,但成色只能算是偏中上罢了。这块玉佩被雕成了一只蝙蝠,挂在林平之的腰带上。 在好不容易得到林平之的一点好感之后,陆大有从对方的口中得知这块玉佩是他们林家的传家之物后,他便灵机一动,把这块蝙蝠玉佩画成了一幅画,以及它的成色大小,并着之前送到他手中的假《辟邪剑谱》一起,又悄悄的送回了东方不败的手中。 然后没过几天,一块与林平之手中那块家传玉佩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便送到了陆大有的手中。 之所以说是几乎一模一样,完全是因为这块新的蝙蝠玉佩有一个小小的机关,让它在系着络子的双脚处有一个可以与身子分开的缝子,打开之后便能露出里面的空洞。而空洞之中被塞进了一张羊皮纸,至于羊皮纸上写着什么? 相信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于是在某一天的清晨,岳不群在练完剑后,打算回房换掉身上已经被汗渍弄脏的衣服的时候,眼尖的发现了小路边上的草丛中,有一块蝙蝠玉佩,与自己那新收的徒弟林平之腰中所挂的那块一个模样。 第70章 说不清是什么心思,但江湖人称君子剑的岳不群到底不是真正的君子,尤其他前几天时还凑巧听到林平之对陆大有说过,这块蝙蝠玉佩是他家传之宝,所以他把这块玉佩收到了自己衣袖的暗袋之中,也不想着找到林平之之后把玉佩还给他,反而是故作无事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途中岳不群倒是看到了在路边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些什么的林平之,他也表现的极为镇定,语气淡淡的问道:“你在干什么,平之?可是你丢了什么东西吗?可需要为师叫人帮你一同找吗?” 林平之先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唬了一跳,待直起身抬起头看到面前的人是岳不群时,又见他身后自己也曾走过的小道,林平之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然后又被他很快的收敛了去。 只是那抹掺杂着怀疑的异色虽然被他飞快的掩饰了过去,但也足够让江湖经验丰富,习惯掌握住一切而认真观察着周围的岳不尽收眼底了。 然后,不见林平之重又弯下了身子,拱着手给岳不群行礼,恭恭敬敬的问候了一声:“徒儿给师父请安。” 待到岳不群肃着脸抬头一挥,说了一句:“平之不必多礼,可需帮忙?”后,林平之方才忙不迭的回应岳不群之前的问话:“徒儿确实掉了样东西,但只是之前六师兄见徒儿心情不好,想要让徒儿开怀些,而给徒儿折的一个手掌大小的小螳螂罢了,并不是什么过于贵重的东西,因此也并不用如此劳师动众的让师兄们帮忙,这也太过劳烦了些。” 林平之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脸微微发红,显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后,才又重新开口:“而且这草编的螳螂原是六师兄的一番好意,若是他知道徒儿不慎把它跌的话,也不知其心中该有多失望呢。所以,师父您还是让徒儿自个儿找吧。” 岳不群看着林平之闪烁的眼神,又观察到对方身上少了那块他从不离身的蝙蝠玉佩,便认定了对方是在扯谎,而且在防备着自己。 但这并没有坏处。 一来,林平之的态度让岳不群对这块玉佩有了一种诡异的直觉,它确实是有问题的。二来,林平之既然不说他那块贴身玉佩丢了,那本该不知道的自己,自然也没有义务帮他去找不是吗?而对于林平之的借口,也是合情合理的,因为陆大有平日里无事,确实喜欢摆弄这些小玩意来打发时间。 于是,岳不群对于林平之的话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既然丢的是你六师兄的一番心意,你又不愿意让他知晓,更不想劳动他人,那便随了你吧。只是还有一点你切记住,那就是莫要玩物丧志了才好。” “是,徒儿记住了。” 林平之目送了岳不群离去的背影,却无法看到他脸上流露出来的,那一抹因为心喜雀跃而情不自禁展现出来的笑意。 但心急于回房好参详玉佩可能暗藏的玄机的岳不群,同样看不到身后林平之唇角逸出的冷笑。 且先不提等岳不群好不容易参透玉佩的机关,拿到暗藏在玉佩之中假造的《辟邪剑谱》,看到里面开卷所书‘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八个大字,以及里面因为混杂了四分之一的《葵花宝典》,而显得微妙精深的武功时,心中该有多么纠结,因为那会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了。 毕竟那块玉佩在林平之的手上这么久也没被它这位小主人给发现异常,那在岳不群手中时也不该让他轻而易举的发现其中蹊跷才对。所以,东方不败可是特特儿的请了大名鼎鼎的机关师,鲁班传人,人称妙手老板的朱停来做的机关。 事实证明,朱停的手艺确实不错,否则也不会折腾的岳不群几乎心灰意冷,差点儿就认定手上这块林家家传的蝙蝠玉佩就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而已。 至于支撑着他一直不放弃探索真相,从而终于探查到玉佩的内里乾坤的,就是岳不群的野心了。 好吧,我们再来说说我们更关注的东方教主吧。 眼见着秋天渐过,冬日将至,天气是开始越来越冷了,这天东方不败收到了弟弟白玉川写来的信,再加上陆大有发信来说计划一切顺利之后,他便空闲了下来。这一空闲倒让他一时觉得有些心里发慌,当即决定为白玉川缝制几件过冬的衣裳,以及一件厚实的斗篷。 当然,不可或缺的还有朱棣的一份。 想到上次自己为白玉川缝制的衣裳被朱棣看在眼里时的表情,仿佛还历历在目。只是那时候朱棣还什么都不敢说,只因生怕自己就此恼了他,而自己也对对方的心思毫不知情,如今想起来,却是觉得当初种种有丝说不出的好笑。 因为日月神教中大多数都是习武之人,因此上山捕猎都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所以毛料只要东方教主一声令下,不过几天便能得的。而分舵中有的面料却让东方不败不是十分满意,所以就决定去镇上那些绸缎庄里看看。 在小镇上最大的吉祥绸缎庄里,东方不败惊喜的发现了这里竟然有雪缎纱纺,倒真真是意外。毕竟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而不是在繁荣的南京城里,东方不败本来也没想过能在这里找到什么好衣料的。 事实上,他早就打定了主意,想着吩咐属下进京去买些好衣料带过来的。如今看来,却是不用了。 白玉川素来喜欢一身白,这一匹雪缎的大小正好做一身的衣裳,十匹雪缎正好十身,剪出来的多余部分则做几条发带并几双鞋也是尽够了的。 因着雪缎即便在京城里也是极难得的,而且在这个小镇上更是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向来精打细算会持家的东方不败自然是先叫吉祥布庄的掌柜先把雪缎给算了价钱。 等身边的仆从付了钱,他才能安下心来继续挑选其他的布匹,省得呆会儿有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同样看中了这批雪缎,随后又有眼无珠的敢与自己抢。而掌柜的若是欺自己眼生,不愿得罪了镇中的老顾客,或者来个价高者得那就麻烦了。 毕竟这是在华山山脚下,东方不败可不想到时候闹出动静来,招了华山派的关注。 因为东方不败对这批雪缎势在必得,若不能安然到手,这位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前世教养出来的守法性子,而正式沦为草莽的东方教主难保不会起了杀人越货的心思。 事实上,东方不败的未雨绸缪是正确的,毕竟他本人当年做王爷阿哥时,便是凭着身份地位抢过许多别人看上,自己也喜欢的心水物件。当然,其中一大部分都又被自己转头给了宇宙全能的拼命十三郎,自己最喜欢的弟弟胤祥了,所以,此项业务真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如今银子给了掌柜,东方不败便让仆从把雪缎接到手里。 正在这时,一名十三四岁,样貌娇俏可爱的少女眼睛发亮的冲进了吉祥布庄,冲到了最后一匹还没来得及接手的雪缎面前,用稚嫩清亮的嗓音甜甜的说:“娘,这匹布好漂亮啊,小师弟如今在守孝,穿这个最好了。” 她一边说着,不定边对着店门口招手,另一只空着的手则捉着那匹雪缎不放手,就好像她一放手雪缎就会凭空突然消失似的。 东方不败在一旁看得心疼得直皱眉,生怕这小姑娘一个激动把雪缎给弄脏弄皱甚至于弄坏了,但凭着他的身份又不好直接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便向带来的仆从侍女们使了个眼色。 四名侍女都是呆在教主身边极久的,而其中向来就属兰珠了。 兰珠向前一步,似乎没看到小姑娘一样的把这最后一匹雪缎给拿了起来,然后才装着看到了小姑娘,讶异的说:“小妹妹你在做什么呢?快放手啊。” 少女一看有人要抢她看上的布立刻就急了,她也不肯松手,反而对着门口大声喊道:“娘你快来啊,有人要抢我们看上的布了。” “女孩子家家的,在大庭广众之中这样大声嚷嚷成何体统,还不快快住了嘴去?”人未到,声先至,却又不同于少女的吵闹,而是用她的内力把声音传到了吉祥布庄内众人的耳中。 接着,便见一名寻常妇人打扮的,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清丽女子进了吉祥布庄,只是她身上配了剑,身后还跟了四名劲装少年,这样倒使她不像那些寻常妇人。 东方教主认出了其中一名少年,正是她送到华山派的卧底陆大有。看到了他,东方不败对这名妇人的身份顿时有了猜测。 妇人进了门,看了一眼自家的女儿,又看了一眼被两个人紧捉不放的雪缎,心中了然。她先是斥责了一番女儿的任性,后又听女儿委屈的说: “可是小师弟才失了父母,正是该守孝的时候,而且他之前也如女儿一般,被爹娘金尊玉贵如珠如宝的养大,如今他才失了父母,爹之前才说过要让小师弟把我们华山派当成自己的家,结果却连一身好的孝服也不能给他做一身,可不就委屈了小师弟吗?” 第71章 女儿所说的虽也有一番道理,但她到底年纪小,不知道自己父亲话中虽说确实有着对林平之的怜惜之意,但整句话中还是水份客气居多,而且也万没有拿雪缎给人做孝服的道理。 宁中则皱着眉头正想再念叨一下,让岳灵珊莫要使了小姐性子,但一触及她那带着希翼的目光,心忍不住又软了下来。 也罢,女儿也是一片赤子之心,好意为之,自己也不该多做斥责,伤了女儿的心才是。 宁中则轻轻的叹了口气,只是心软归心软,她却始终是个有原则的人。虽说这镇子中少有不给华山派面子的人,但却不表示宁中则会以此逼迫对方特特儿的匀上一匹布给自己。 说句实在话,宁中则实在不愿意与同样意在雪缎的这群人打交道,因为刚才一进门的时候,她就知道,那些人都不是什么易与之辈。尤其是为首的那名紫衣男子,一身修为她虽然看不出来到底有多深,但也足够让她暗自心惊的了。 而且君子不夺人所好是一个原因,先来后到又是另外一个原因,而最重要的,就是林平之虽说是父母双亡,身负血海深仇,但既然已经入了华山派的门下,那就该与他的师兄弟们被一视同仁。 宁中则是个厚道人,即使林平之才来华山派不久,她也是会费心为他谋划的。她知道若是自己真听了灵儿的话买了雪缎做孝服,而林平之人又真的穿上了这身孝服,岂不是处处彰显了林平之在华山派与其他师兄弟们不同? 况且林平之除了父母双亡,但却还有个疼爱他的,有钱有势的外祖父,两个舅舅和两个表哥,仍算不上是个孤儿,所以看到自己和夫君都对他亲眼有加的话,那旁人会怎么想他们夫妇二人?徒弟们又该怎么看这个新来的师弟? 就因为林平之有个富贵的外公和舅舅,所以他合该就是特殊的? 这样可不利于团结啊! 想到这里,宁中则就想起了当年华山派的所谓剑宗和气宗之争,她的心肠复又硬了起来,她淡淡的开口:“灵儿你还小,考虑事情也不周全,待我们回家去了,娘再与你细细分说清楚吧。现在,你该做的就是松手,把布还给人家,与娘一起再帮你小师弟重挑几块好布吧。” 虽然有些不甘不愿的,但娘亲的话岳灵珊不审极听的,因此当然即就松了手,眼睁睁的看着兰珠把雪缎抱开,放到其中一名仆从的手上。 “还有呢?”宁中则说道:“娘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事到临头竟是忘了不成?” 岳灵珊听了,又只能含泪向东方不败一行人致了歉。 宁中则也随即上前,脸上浅浅的笑意尽显她温柔娴静的一面:“不知该如何称呼公子。” “白玉卿。”东方不败脸色淡淡的回答。 他本来想要低调行事,免得惹到华山派的注意,可没想到千算万算,照样是见到了华山派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的夫人,江湖上素有薄名,出嫁前人称华山玉女,出嫁后人称华山女侠的宁中则。 可这种突发情况对于历经两世的东方不败来说,可谓是习以为常了,所以这回他也是很快就冷静下来,决定按着他的性子,应变自如。 当初东方不败决定低调,这回就必须高调,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认为魔教就该偷偷摸摸的正道人士产生一种错觉。更何况东方不败所扮演的白玉卿也有这个能力、本钱和地位去张狂肆意。 “白公子。”宁中则笑道:“我那女儿自小被我宠坏了,因此方才作事也没经了头脑,若是为此惊扰了白公子,却是我的不是了,还望白公子莫要怪罪了她才好。” “白某素来便有听闻过宁女侠之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柔情傲骨,立身也正。” 东方不败不称宁中则为岳夫人,而是宁女侠,就足可见他对宁中则的推崇,已经是把她与岳不群分开比较,认为她不是岳不群的附属品,而是当成一位独立的人物来看待。 东方不败不喜欢五岳剑派,以前他们好歹还会象征性的做些好事,用以换取民众的感激,然后洋洋自得于正派的名声保持了下来。而如今,他们连这种面子工程都懒得去做了,除了恒山派的那群女尼们确实有着一副软心肠之外,那最为道貌岸然的君子剑岳不群,也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而恒山派的女尼们也许是因为修佛需要平和的心态的缘故吧,所以也就没有哪位是特别出众的,在五岳剑派也没什么太大的话语权。 恒山派的定闲师丈固然不错,大智若愚,但待人过于宽和了。而衡山派的莫大过于气量狭小,泰山派的天门道长太过看重正邪之分,太过迂腐,不堪大用。 但事实上,也不能说五岳剑派中一个能人都没有。 而东方不败最为欣赏的两个人,正好是五岳剑派中,他最不看好的华山派里头的人。一个是风清扬,而另外一个就是面前这位宁中则了。 宁中则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的妻子兼同门师妹,她虽然不是武林最顶尖的高手,但也是正派中十位武功最强蝗好手之一,更自创玉女十三剑,豪气凛然不输须眉,且为人耿直爽快,受到武林中人真正的尊重。 她正义凛然、胆识过人、武功了得,是武林不可多得的女中豪杰,就连任我行都认为她胆量胜过男性。就连当年宁中则嫁给岳不群之时,任我行也曾感叹过,她嫁给岳不群,完全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虽然之前双方的状态不太和谐,但此刻东方不败的话中无甚恶意这一点宁中则还是能听得出来的。对方在称赞自己,她也不会扭捏,反而落落大方的朝东方不败点了点头,笑道:“白公子过誉了。” 对方一举一动尽显风范,东方不败也就越发明白了为什么宁中则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但不管是正派魔道都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了,就连自己原先还迷惑于为什么这个身体的原主看不上岳不群,却看得起宁中则,现在也就心中了然。 因着双方都是初见,又都是有心想买好布,便也不多聊,生怕嘴上说漏了什么,惹了一桩是非,所以只略作寒喧了一下,便各占了这吉祥布庄的一个角落,挑自己的布去了。 东方不败是个大客户,而能一下子拿出十匹雪缎的吉祥布庄也不是什么小店铺,所以宁中则虽是华山派掌门的夫人,也算是当地的地头蛇一般的人物,但掌柜的却是只派了一名小伙计去招呼对方,自己则凑到了东方不败的身前,让人送了好些漂亮的绸缎来。 东方不败已经习惯了众人的殷勤相待,是以也不觉得奇怪,宁中则也是个宽厚的人,也不怎么计较,倒是一旁的劳德诺皱眉看了半晌,知道对方定然不是普通人,他又想起从嵩山派被遣到华山派来做卧底时,身为掌门师父的左禅曾交代过他的事,心中便隐隐有了主意。 劳德诺虽然对宁中则颇有好感,毕竟她为人慈爱,恍若亲母,但也知道自己若做了错事,她即便会维护自己,但也顶多是不让自己受到太大的伤害罢了,但这也算是足够了。而且自己若出口挑拨离间,难免会受了猜忌不说,宁中则还不会轻易上当,是以,他便干脆一点自己出言挑衅对方。 劳德诺上前用力一拍摆放着货物的柜台,因着是用了内力,即便这柜台底下摆了好些布料压住,仍是禁不住震了一震。“赵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华山派好歹是向来帮衬你们的主顾,你如今竟是不欢喜接待我们了不成?” 赵掌柜听得一惊,他原先是看着这人是宁中则方敢如此,没曾想竟有华山派的门徒敢越过她来指责自己,不由得被唬住了。但是华山派向来规矩很严,没有师父师母的命令按理来说不敢如此,莫不是这位岳夫人心中不满,拿自己的徒弟来出头不成?因此不由得又惊又怕的看向宁中则。 “闭嘴,回来。”而宁中则也有些头痛,方才岳灵珊才惹了祸被自己责备,怎么这回劳德诺也出言不逊起来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竟是非要自己得罪了面前这人不成? 虽然宁中则对于东方不败很是忌讳,但却不是因为这个而不愿得罪了对方,而是因为对方身上带着一种正气,让宁中则觉得对方不会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便是阴险狡诈的小人,若是没做了什么大的恶事,一般来说宁中则也不会非要看对方不顺眼的。 但如今这个情形她也不好再在这吉祥布庄里呆下去了,宁中则感叹了一下下山之前没有翻黄历,不知道今日实际上不宜出行之后,便含笑跟东方不败点了点头,见对方脸上并无恼意,方才带着女儿和徒弟们直接出了吉祥布庄的大门。 第72章 东方不败果然又在吉祥布庄里挑了好些上好的料子,然后便回了分舵。 他心中高兴归高兴,但出门即遇宁中则这一点,还是给他敲醒了警钟。 华山派脚下就这么一个镇子,他们日常生活的用品都要到这山下小镇来采买,但这小镇就这么大,自己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是碰不到华山派的人,但自己又怎么可能像一个闺阁女子一样的过活呢?因此竟少不得会碰上华山派的人的。 索性现在手上有事儿忙活,东方不败倒也不着急着再出门了,便日夜呆在房中,拿着新买来的布料缝制起新衣服来。 这样一来,若是华山派上若是有了旁的事,东方不败也能立时知道,然后把计划改动之后快速的传递给陆大有了。 只是东方不败练功用的是绣花针,平日里也多爱做些刺绣来练习眼力手力,绣一副复杂富贵的牡丹图也不过个把时辰的事情,饶是加上制衣和画图样子的时间,十来件衣服和披风不过三五天就弄完了,实在不费什么事。 正好派去福威镖局那边监视的人传来消息,说是青城派的人已经撤走了,而他们的人留意了很久,又派了人去跟,发觉果然是完全撤走了,于是便传来消息给教主。 东方不败正有些百无聊赖呢,如今听了这个消息,虽然有些没兴趣,但总是呆在房间里也不是办法,便索性去了福威镖局看看了。 虽然青城派的人并没有在福威镖局里找到《辟邪剑谱》,但东方不败按照逻辑来看,还是觉得它必然就在这镖局之中,毕竟在林震南夫妇被余沧海捉住时,在他们身上并没有擦出《辟邪剑谱》,而林平之身上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那唯一有可能收藏着这本密籍的,就唯有福威镖局了。 福威镖局就坐落在福州府的西门大街上,在这座建构宠伟的宅第之前,有左右两座石坛,中间本来各竖着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但现在旗杆已经被拦腰折断,断下来的部分也不知道去哪了……也许,是被人捡回家去当柴烧了吧。 朱漆大门显得格外暗淡,茶杯大小的铜钉带上了锈色,而门顶写着福威镖局四个金漆大字的匾额落到了地上,成了两半不说,那金漆都被扣下来了许多。 东方不败为免被人察觉,所以是晚上来的这里。他推开正门,进门便看到摆得横七竖八的长凳,一片狼籍。 东方不败虽然之前并没有进来过福威镖局,但里面的构造摆设早就有贴心的下属们画了图呈上来了,所以他自己一个人来也不怕走错地方。他张望了一下,想到余沧海的人几乎搜遍了福威镖局的里里外外都没有找到《辟邪剑谱》的影子,那想必不可能放在暗处了,因为余沧海必然也会想到有暗室这一点。 但不会放在暗室里,那还能在哪里呢? 东方不败在来之前,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 不可能放在暗底里,那就有可能摆在明面上。因为光明正大,反而越发不容易惹人疑窦。 什么样的东西摆在明面上,却不会被怀疑呢?东方不败在屋子里慢慢的走着,他并不急于今晚就得到《辟邪剑谱》,某种程度上,他只是在享受着这个过程而已。 虽然这是东方不败自来到福州之后,连着四夜潜进福威镖局,却至今仍无头绪。但有句俗话说的好,叫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所以他早就在动身来福州之前,便修书一封叙述了此间种种,令人送于白玉川手中,想必也就是这两天,他便该到了。 东方不败正在心里盘算着等白玉川来后,该怎么与他接风洗尘之际,突然听到前方似乎是镖局后院筑来给林震南的夫人王氏礼佛的佛堂传来了动静,心生警惕之下,便隐去了身形,潜了过去。 福威镖局里,虽然青城派的人已经尽数撤了回去,但日月神教位于福州这边的分舵却是被东方不败安排了好些人手监视住这里的动静,生怕有人把好处给取了去,那样却是白费了自己之前的一番心思了。 也因此,能避开日月神教的耳目潜进福威镖局的,也定然不是等闲之辈,东方不败自然要谨慎观之处之。 东方不败来到佛堂之后,看到的却是两个白衣胜雪的男子,而正由于这身白衣,让站在屋顶上的两人,如同萤光一般,在这黑夜中极为显眼。 这两个男人的脸映在东方不败眼里时让他愣了一下,因为其中一个人正是他的宝贝弟弟白玉川,另外一个东方不败虽然没与他厮见过,却也看过他的画像。但即使没有画像,单只凭对方的那一身风姿,以及与西门吹雪不惶多让的如冷似冰的气质,便足以猜透对方的身份了。 他正是海外白云城的城主,因悟得上乘剑道并自创了‘天外飞仙’绝技,名震海内,被誉为‘天下第一高手’的叶孤城了。 之前白玉川的来信中并没有跟他提及过认识叶孤城,又见双方的气氛似乎不大对头,白玉川显得过于气急败坏了些,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却并不剑拔弩张。他们的怪异让东方不败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先观察一下两人相处的情形,再决定是事出去一见吧。 只见两人对恃了一阵之后,白玉川气呼呼的喝道:“叶孤城,我现在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去见我哥?” 叶孤城摇头:“不去。” 白玉川闻言气急,但他咬牙切齿了半天,却是越想越生气,最后从袖子时摇出一块东西,劈头盖脸的就往叶孤城丢过去,恼道:“滚吧你!” 叶孤城把东西随手接住,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塞到了怀中,然后便施展了轻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白玉川则是缓缓的低下头,他的身影在这柔美的月色之下,竟有种说不出的惆怅沮丧。 这样的结果,越发让东方不败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了。 等到再也看不到叶孤城的身影,东方不败这才不再隐匿身形,从阴影处走了出来:“阿玉,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吗?” 白玉川本来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突如其来的说话声自然是把他给唬了一跳,但一见是东方不败,他便松了口气。“大哥,你来了。”白玉川一边打着招呼,然后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因为白玉川对东方不败一向都是坦诚以待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在他看来自己认识叶孤城的事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所以一听东方不败的问话,也没多想,就笑着回道:“那是白云城主叶孤城,在江湖上是与阿雪齐名的剑客。” 东方不入此时与白玉川靠得比较近了,也就看到了对方有些通红的眼角。东方不败为此紧紧的皱起了眉头,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开口:“哦?是那位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的白云城主叶孤城?相传他可是前朝后裔,你可真真是认识了一个大人物了,怎么往日却没听你提起过他?” 白玉川听后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透出了些勉强:“大哥说错了,其实我曾与大哥说起过他,只是那时我不知道他是白云城主,更不知道他叫叶孤城。” 东方不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什么,但对于刚才气氛的产生的原因,却还是不明所以。 “他骗了你?”东方不败问道。 白玉川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他摇了摇头,“不,不是的,其实他当时根本没有跟我说过他叫什么,全部都不过是我自做多情罢了。” 好吧,这一回东方不败终于明白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所为何来了。虽然东方不败和朱棣结了秦晋之好,而且为了利益支持了史天王和无花的婚事,但自家弟弟喜欢一个男人这件事,还是让他不太能接受。 但毕竟对方也已经不是真正的男人了,东方不败总不好让他去找女人,所以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白玉川的肩膀,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来得正好,正可与我一起寻一寻那本《辟邪剑谱》。” 虽然好奇白玉川和叶孤城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又如何闹到这般田地,但显然现在不是问这些事情的时候。 白玉川强打起精神来,“放心吧大哥,有我帮忙,定能很快找到《辟邪剑谱》,也许它就在这佛堂之中也说不定呢。”说着,白玉川笑着先进了佛堂。 东方不败无奈的叹气摇头,然后跟了进去 第73章 福威镖局后院,专让林王氏礼佛的佛堂里供奉的是南无观世音菩萨,只是这尊是用南海沉香木所刻的,与真人一般大小高低的观音,所化身的却是一个俊美慈悲的男子。 相传观世音菩萨形象千变万化,所以这个形象虽然少见,却并不算出奇。毕竟唐朝之前,他便一直是以男儿身为世人所供奉,直到后来有了送子观音,再加上女儿身更能体现观世音的慈爱本质,这才让女观音的形象逐渐取代了男观音。 奇只奇在,这尊男观音像雕出来的时候似乎是赤身*的,它身上穿一件已经脏污了的白色的衣袍,披着一件颜色黯淡的朱红袈裟,衬着周围那些或大或小的蜘蛛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落魄感。 白玉川是第一次来这个佛堂,他还年轻,所以并不像他那个已经活了六十多年的哥哥一样没有好奇心,因此见到这个男观音像,忍不住就跳上了供桌,作势要仔细观察一番。 因为寻找《辟邪剑谱》不过是东方不败用来打发时间的,能否找到其实并无甚关系,再说看到白玉川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像刚才一样为叶孤城的事情伤神,他也就乐得如此。 “咦?里面还真是光着身子的啊。”白玉川拉了拉男观音的袈裟,奇道:“不过,这袈裟虽然脏了些,却并不显得凌乱,好像青城派的那些人并没有搜过它的身嘛。” 东方不败听了白玉川所言后失笑道:“这好歹是尊观世音菩萨,世人都畏惧神佛威仪,哪里会有人甘冒这大不韪搜神佛的身呢?”东方不败方才说罢,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忙不迭道:“阿玉,你快把这尊观世音给请下来。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本《辟邪剑谱》八成就在它身上了。” 白玉川眼睛一亮,提了身上的内力,一气就把这尊跟石头一样重的观世音像给抬到了地上,然后也不待东方不败开口,他便自主把观世音身上的穿的袈裟衣裤给尽数除了去,露出了它木头的本质。 白玉川毫不扭捏的在观世音的身上上下摸索着,但待他把它全都摸透之后,发现除了观世音那平滑的下半身之外,白玉川无法找到它与普通男人身体构造的差别。而且这尊木头观世音还是实心的,所以里头也不可能藏着东西。 而东方不败此时也没闲着,他捡起了被白玉川扔在地上的袈裟,一寸一寸的摸索着。 到最后,兄弟二人无一斩获。 因为不愿意说东方不败这回可能猜错了,免得落了大哥的面子的白玉川可谓是绞尽脑汁,不一时,他便有了新的想法:“大哥,我们要不要试试用火烤,用水浸?” 这倒也是个法子。 东方不败也曾听说过,有一种特殊的墨在纸上布上一阵子之后会消失不见,只能用火烤才能显现。也有一种墨遇水而不散,但也因为遇水,才能露出痕迹来。 难保这《辟邪剑谱》不是由这种墨书写,这才能一直保存在林家,不至于被旁人强夺了去。 他深思了一阵,方道:“以防万一,先把这块袈裟试着用火烤烤看吧,这观音像到底太大,不管用水还是用火都不大妥当,而袈裟若是能用火烤出字迹来自是最好,实在不行,再试试用水浸吧。 东方不败打量了一下佛堂四周,然后走到供案前拿起一块蜡烛,从怀中取出袖中取出了火折子把蜡烛点着了之后,让白玉川把袈裟取过来烤。 不过一会儿,果然就见到袈裟上渐渐的显露出了字迹,东方不败与白玉川靠在一起定睛一看,上头写着‘古今练气之道,不外存想导引,渺渺太虚,天地分清浊而生人。’ 两人看完这一段都觉得格外眼熟,再细细一想,不由得脸色煞白,面面相俱之下,白玉川凭着字迹大小,凭着印象把袈裟上移了几分,又对着火烤了一阵,上面便显露出比之前更让他们触目惊心的八个大字——‘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单看前面部分,二人还可以说是凑巧。可加上了这八个字,再这么想的话可就有点自欺欺人了。 两个人什么话都不说,东方不败把火折子给熄了,接过白玉川叠好的袈裟,默契十足的帮观音像穿上了时头的衣袍,去掉了来过这里的痕迹,然后就迅速的回了分舵。 因为心中起了病,两人回了分舵也不招呼旁人,只丢下一句有要事商议,不让人来打扰,便径自就躲到了屋子里捣鼓起这件事来了。 二人进了屋后,并不多做言语,只立时就分工明确起来。 白玉川用火折子把红油大蜡烛给点上摆在桌子中央,东方不败袈裟展开,交给白玉川,由白玉川负责烤火,而他自己则从房中找出文房四宝,研了磨,铺了纸,然后照着袈裟上烤出的字迹一字不漏的写了下来。 东方不败原先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找这《辟邪剑谱》本就是心血来潮,最后却找出这么一桩事情儿来了。为此,他心中不由得万分庆幸当初自己的福至心灵,否则这本《辟邪剑谱》万一落到了别人的手上,那可就会出大麻烦了。 待到把袈裟上的《辟邪剑谱》尽数抄于纸上之后,天色已然大亮,牛油大蜡也只剩下短短的一截,随时就能因为一阵风而灭了。 到这时候,东方不败和白玉川才有心思仔细观摩里面的内容。 前头的内功部分,与《葵花宝典》和《莲花宝典》里面的并无太大分别,倒是后面多了许多高明的剑招,饶是见多识广的东方不败见了,也不由得感叹剑招之中的精妙。 再看到后面,东方不败总算是看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林氏的曾祖父林远图在当时的江湖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凭着一手辟邪剑法威镇江湖,福建福威镖局就是由其一手创立,而且他原来还是福建莆田少林寺红叶禅师弟子,在少林法号为渡元禅师。 大约六十多年前,《葵花宝典》因缘际会落到了莆田少林寺的住持红叶禅师的手上,那时华山派的岳肃和蔡子峰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拜访了莆田少林寺,得知了此事后,便偷偷去了藏书阁内瞧了。 他们师兄弟二人将《葵花宝典》分为两部分,他们一人瞧了上部,一人瞧了下部,都自恃有所斩获后,便在第二天,匆匆下山,不辞而别。 红叶禅师当时早有心把《葵花宝典》销毁,如今见有人偷看了之后,他便顺势将《葵花宝典》给烧毁了,并指派其得意弟子渡元和尚前去华山劝告二人莫要修练。 渡元和尚到了华山之后,向岳肃和蔡子峰指出了秘籍里的武功非常凶险,劝二人千万不要修炼。而岳肃和蔡子峰一方面道歉,一方面又向渡元和尚请教经中所载武学。但二人并不知道渡元和尚从来没有看过《葵花宝典》,所以他不动声色,一边看一边随口解释,并在当晚离开了华山,在一个山洞中将自己所刻的经文写在了自己所穿的袈裟上。 最后,渡元和尚没有再回莆田少林寺,只写了一封信给他的师父红叶禅师一封信,说他凡心难抑,决意还俗。 渡元和尚改名换信成了林远图,花了几年的时间把《葵花宝典》内的武功融会贯通,并自创了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在功法大成之后,便闯荡武林,在江湖中少有敌手,最后还创立了祜镖局。 但他到底还是听从了红叶禅师的教诲,没有把辟邪剑法的精要所在传授了出去。 而林远图死前将《辟邪剑谱》藏起,义子林仲雄掌管神威镖局,却并未从义父那学到辟邪剑法的精髓。 而这,也是福威镖局在短短的数十年间,由一个可以和武林世家并列的大镖局,落魄成了普通的江湖走镖的田地的原因了。 东方不败看完了后头关于《辟邪剑谱》来历的记载之后,不由得万分庆幸当初心血来潮之余,想拿《辟邪剑谱》打发时间而下的那个决定,否则日后这本剑谱落到了旁的什么人手上,而且一旦练成,自己怕是大祸临头也不得而知啊。 不过,老天爷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否则,这《辟邪剑谱》也不能落到他的手上。 东方不败开口道:“这《辟邪剑谱》里面的内功倒也罢了,但剑法部分倒是可以练练。你这回来了且就别急着走了,等把这些剑法记下再说吧。” 白玉川点了点头,自无不应的道理。 第74章 因着内功部分,东方不败和白玉川是早晓得的,因此倒是省了一番功夫,只拿着剑法比划起来。 他们二人都是聪明能干的,对着剑法也颇有体悟,竟花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把剑法学习的极为精湛,连着东方不败本来遇到的瓶颈也顺利的过渡了过去,武功比之以往更胜一筹不止。 而不止是武功方面让他们欣喜,连着华山派那边,也是顺心连连。 因为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的剑法突然精进不少,岳不群灵机一动,竟是使了个*阵,让人把《辟邪剑谱》的去处联想到了令狐冲的身上。同时,为了林平之母族的人脉,岳不群把自己的独生女儿岳灵姗许配给了林平之,言语间还表示自己想让林平之接下自己的衣钵。 令狐冲在华山派的日子渐渐的不好过起来,虽然师弟们对他还是亲近有加,但师父岳不群一向被他敬重为父,听出对方有疑自己之意,只觉得心灰意懒。后来,有华山余孽不成不优二人来华山踢馆,那时岳不群正巧不在,令狐冲便凭着他那高超的剑法以一敌二,但他江湖阅历尚浅,终不是二人的对手,竟被治成重伤。 而岳灵姗因为担忧令狐冲的伤势,竟是偷了只有华山派历代掌门才能练的《紫霞秘籍》给令狐冲治伤,使得对自己这个大弟子的武功越发忌讳的岳不群以此为理由,把令狐冲逐出了山门。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饶是一向看不起岳不群为人,但也有些敬佩他装模装样的很有真实感的东方不败,也忍不住嗤笑对方向来以仁义君子自居,如今竟然就不管不顾起来,撕破了他自己那假道学的面具,自出昏招,再想不志自己那君子剑的称号了。 不过,岳不群即使没使这步臭棋,对东方不败来说也总是无碍的,因此他只是不屑的笑了笑,便仔细的看信中所述关于岳不群那隐蔽而又诡异的变化,立时就明白岳不群终于是察觉到了玉佩的机关,取出里头的《辟邪剑谱》,并对自己下了狠手开始修练了。 东方不败让底下人把《辟邪剑谱》在岳不群手上的消息传扬了出去,意图引起五岳剑派中的内斗,甚至于是挑起整个武林间的纷争。 如此一来,东方不败竟也不用费上什么人力物力,就能得了实惠的。 不得不说,东方不败很自得!他的武功进境世间难寻,整个江湖怕再难找到可与自己匹敌的对手了。而且他只不过略施了一小计,江湖便要大乱,他想要权势尤如探囊取物,不废吹灰之力下便唾手可得,雄心壮志也即将要实现,如何能让东方不败精神振奋呢? 只是他到底历经了两辈子,见惯了大风大浪,又做过十三年的大清帝皇,性子自然最是沉稳不过的,因此旁人看来,只觉得他现在得此喜讯竟然还是不卑不亢,很能沉得住气。 但白玉川这些日子以来总是与东方不败寸步不离的,因此当陕西渭南分舵那边传来那有关于华山派的消息,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随后,又听东方不败说要让人把岳不群手上有《辟邪剑谱》的消息传出去,白玉川本就是个聪明的,哪里会不是到如此一来可能引起的江湖纷乱? 尤其之前岳不群还在打退了华山余孽的令狐冲面前,话里话外的疑心对方偷学了林家的《辟邪剑谱》,甚至于还传扬到了江湖上,如今这消息一旦传了出去,那可是再打脸不过的了。 而且,这回岳不群可是要成为了那名符其实的君子不可了。 当然,这君子二字的前面可不能少了一个‘伪’字,若是少了,可就不美了。 白玉川正想着向东方不败道喜,却见他面无喜色,一脸的平淡,不由奇道:“大哥,听了这么个好消息你怎么却不如何高兴似的?莫不是还有什么难为之事未曾解决?若有,若大哥还觉得弟弟是个能帮衬到你的,便开个口吧,也算是看得起阿玉了。” 东方不败听罢摇了摇头,笑道:“我并无什么为难之事。日月神教尽在我掌握之下,武林大劫一起,正道邪道也再无能与神教抗横的门派,连着神功也将大成,你且说说,我可还能为何事烦心呢?” 白玉川想了半晌,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好不容易才泄下气来:“猜不到!我想了好些可能性的,但只要一旦深思,便就发觉会是个站不住脚的。” “傻子!”东方不败看着白玉川咬牙蹙眉,一副困惑的模样,再也掌不住的笑出声来。 待东方不败好不容易收了笑脸笑声,白玉川已经是被自家大哥气得满脸通红了。 东方不败见状,却是叹了口气,走近白玉川后,执起对方的手,关切的问:“阿玉,眼瞧着三个月过去了,你与那白云城主叶孤城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兄弟乃是血脉至亲,不管有没有天儿在都视彼此为唯一。如此深厚的感情摆在这儿,阿玉难道还有什么不可与我这个兄长说的吗?” 听到东方不败这番肺腑之言,白玉川傻了眼。 “大哥这是什么话?你我兄弟之情最真最切也最深不过,我往日里哪儿曾想过要欺瞒大哥什么事呢?只是、只是……”白玉川在那里‘只是’了个半天,也‘只是’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抬眸瞧了一眼自家大哥,见东方不败一副认真模样的盯着自己,这才一咬牙,豁了出去: “只是阿玉欢喜那叶孤城,偏他却看不上我,我心中又酸又苦,又觉得丢了脸面,这才不愿告诉大哥罢了,并非有意想瞒下什么。” “原来如此!”东方不败若有所思的道:“既然那叶孤城是个这么不知好歹的人物,我们也就别闲着没事去理会他的死活了。” 听出东方不败话中有话,白玉川不由得大惊失色,忙问:“大哥,叶孤城竟是惹下了什么祸事不成?怎么突然间就闹出死活来了?” 东方不败只不理他,转过身去,拿着手上的《辟邪剑谱》细细的瞧着,仿佛之前没瞧过似的。 白玉川却是急得不行,但也知道自己这个大哥只可智取,因为只是上前缠着对方,时不时在对上眼时露出那渴望的眼睛,以盼望着东方不败能回心转意。 等到东方不败终于想着不逗白玉川了,这才把叶孤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抖搂给了对方知道。 原来前些时日总有消息传来,说是叶孤城约西门吹雪一战,后头又不知是何原因,西门吹雪又临时提出了延期,改约了时候,把决战移到了九月的中秋之夜。如今就有了‘月圆之夜,紫禁之颠,一剑西来,天外飞仙’的传言。 消息传出,坊间议论纷纷,更有好财之徒以决斗结局下注,闹得很是沸沸扬扬。 听说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要在紫禁之颠决斗,东方不败忍不住就皱紧了眉头。这紫禁之颠,可不就是紫禁城的屋顶上吗?他们二人怎么就要跑到这么一个敏感的地方决斗? 叶孤城倒也罢了,西门吹雪如何也这般不识大体? 只是再一想想,东方不败也就觉得这很正常了。 毕竟西门吹雪为人处事虽然很有主张,但因为江湖中人,对皇权并无多少敬畏之心,又有玉罗刹一惯的看护着,所以对一向普通人该知道的人j□j故其实并不知道多少的。 如此一来,东方不败就开始为朱棣的安危操心了。生怕这两大剑客的决斗会惹来一帮自恃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前来观战,使得皇城中的守卫只关注到这一边,却是忽略了对朱棣的护卫。 同时,三个月前,在神威镖局的后院佛堂里,白玉川对叶孤城的特殊,东方不败也是看在眼里的,这才想着拿着此事试一试白玉川的态度,也看看他知不知道叶孤城在谋划什么,为何要把决斗的地点定在皇城。 而如今知道白玉川对此事并不知情,东方不败虽然早就对他是极为信任的,但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也安心了许多。 白玉川听说自己喜欢的叶孤城,要和自己的好友西门吹雪决战,心中自是为着两人的安危担忧不己的。幸而东方不败也说了要去京城,白玉川也就放心了许多,因为知道了东方不败并没有拦着不让自己去看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打算。 在回京城的路上,位于天下脚下的分舵仍是频频传了消息过来。 一会儿说是皇帝同意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在他的屋顶上决斗;一会儿说是陆小凤手上有十三条黄色的绢帕,意味着有十三个可以被同意进宫观战的武林中人;一会儿说是无端端的,市面上出现了好些买卖黄色绢帕的人,而且还验不出来真假。 听着这些消息,不管是东方不败还是白玉川,心中都越发沉重了起来。 无论当初叶孤城是存了什么心思,把和西门吹雪决斗的地点安排在了紫禁之颠,但最起码可以肯定的,有人想趁机混水摸鱼了。而且对方所谋甚大,所可能志在帝皇,只是不知道,叶孤城是否参与其中了…… 第75章 紧赶慢赶的终于到了京城,东方不败让白玉川留在分舵里,自己则执着朱棣送给自己的金牌进宫探听消息去了。 东方不败一进宫,早就有宫人去禀报于朱棣。 而朱棣本就在为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欲在紫禁城顶上决斗而恼火,使得宫人们噤若寒蝉。但此刻一听闻东方不败回了京城,进了宫来见自己,立时就什么复杂的算计心思都不见了,欢欢喜喜的就让宫人赶紧给自己换上前些时日制衣局新制的衣裳,然后便出了殿门候迎自个儿的心上人。 东方不败急忙起来,本是因为担忧朱棣,此刻见他安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心中的石便轰然落地,再再上前问询一番,见朱棣神色自若不似作伪,越发安下心来。 但他一安心,便想到朱棣做下的傻事,脸上的颜色猛得就沉了下去。只是这里到底是外头,东方不败不好当场发作,落了对方的面子,便强撑着让自己露出笑意,与朱棣一起进了大殿。 话说朱棣一心想来个二人世界,同时也是为了说话起来不用太过避讳,而把殿内的宫人们尽数挥退。可怜朱棣还没来得及对东方不败诉一诉衷情,就见他那脸上的神色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不败,你心情不爽快吗?”朱棣小心翼翼的问道。 要知道,刚才东方不败看起来可还好好的,谁知进了大殿却是变了神情,那很自己方才说话时没了分寸,显得哪里有了问题,或者是殿内有什么东方不败所忌讳的人事物,这才惹恼了对方的。 因此,朱棣连声询问东方不败,到底是不是自己哪里没了妥当。 见朱棣恍若未觉,东方不败一口气差点儿没提起来。他沉默了半晌,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道: “我问你,为何要同意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在紫禁城顶上比武?而且竟然还唯够乱似的赐了十三条黄色的绢帕给了陆小凤?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偏你倒好,九五之尊,却把自身的安危置之于度外了,可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东方不败的一番话下来,总算是让朱棣明白了对方生气的缘故,立时舔着脸笑道:“莫生气,气大伤身啊不败。” 朱棣连忙安抚对方道:“其实这件事也算不上什么危险的,更何况我早有了安排。” “有什么安排?”东方不败冷哼了一声,但到底是给了机会让朱棣解释。可即使是有了安排,东方不败也不认为就没有危险了,所以心中很是气呼呼的。 当时他还没进京城之前,总想着朱棣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会做下这等没了脑子的决定,只是现在看来,事是没出,但脑子却是如自己所料的坏了。 谁知,朱棣下一句说出来的话,却是震住了东方不败。 “叶孤城和南王有了交易。” 叶孤城和南王府,两个压根就搭不上边的人竟然有了交易?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东方不败问:“怎么回事?那南王府虽说面上忠于你,但我怎么看都不觉得那个南王是个表里如一的人物。而那叶孤城我见过,怎么看也不该是个与南王能牵扯到一块的势力中人啊。” “那叶孤城是前朝后裔。” 明朝的前朝是什么? 元朝! 但叶孤城怎么看都不像是蒙古人啊? 东方不败心中茫然,但他不急着去问朱棣,反而自己寻思了一会,然后便明了。 当时打着灭元旗号称帝的可不止是朱家而已,只是不知道这叶孤城是哪一家的皇族后裔。 不过,这一点都不重要,最重要还是叶孤城的心思。毕竟自家宝贝弟弟可是看上了他了,若是那叶孤城真出了什么事,照着白玉川那个性子,可不是个好办的。而且那叶孤城是真的想要复国? 哼!那算得了什么国?那叶家先祖做了顶多不过几日的皇帝,可是复得哪门子的国呢? 东方不败眼珠子里闪过一道光,想到了一个主意——不若到时候打断那叶孤城的手脚,不管叶孤城心思如何,只做了白玉川的男宠算了。 但这始终要先与白玉川商量,所以且先不急,还是先问问那南王府出的是什么夭蛾子吧。 眼见着东方不败又看向了自己,朱棣了然,也不待他问,便回道:“我原也是不知道的,但索性我身边的小北是个忠心的,偏偏南王却当他贪财,硬要收卖了他,可不就让我知道了始末了。” “哦?你且说来听听。”东方不败寻了个椅子坐下,要把那事情当故事一般的听着。 朱棣也不在意,凑身靠坐在了扶手上,与东方不败极亲近。 “南王有个好些儿子,但有一个与我长得极像,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自从我登基之后,他便存了心思,越发不让他那个好儿子出来见人,然后又打算来个李代桃僵的法子,顶了我去。但要换了人,亲近的人如何察觉不出来?那些后宫妃子倒也罢了,那太监也能说换就换,但总要有个由头才好,更何况那是我从潜邸带出来的奴才。不过却也正好,如果能收卖了他,可不就能越发把我模仿的像了吗?” 两人一边腻歪一边说着,便是亲热得紧。 “那叶孤城又是怎么回事?” “我平日里又没白龙鱼服,微服出巡的习惯,哪里就能换得了人呢?所以上回听说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决斗,偏生西门吹雪又因故要改了日子,可不就是个机会?”朱棣眼神温柔的看着东方不败,仿佛不是在说什么阴谋,而是在对着心上人说着甜言蜜语一般。 “于是,那南王就亲自去与叶孤城交易。因为叶孤城是江湖中人,最是不在乎朝庭体面的,再加上他也抓准了叶氏想要复国的心思,直言说虽是不可能让他占了大明的江山,但也愿意划上一块好地方给他们叶氏,还装模作样的订下了两国互不侵犯的协议,可真真是笑死人了。” “睡榻之傍,岂容他人酣睡。”东方不败可惜得道:“那叶孤城看着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内里却是这般糊涂。那南王真的事成,怎么可能真的划给叶孤城一块地方?不想法子杀人灭口那可才是怪事了。” “倒不是那叶孤城糊涂。”朱棣哈哈一笑,为东方不败解惑:“叶孤城倒是不想答应,但白云城却有帮老糊涂的长老,硬是想复国想得快疯了,替叶孤城答应了下来,还自作主张的送了改决斗地点的书信给了西门吹雪。如此,那叶孤城自是骑虎难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那他可真是够倒霉的了。”东方不败笑道:“不过,也不可能再倒霉下去了。既然他不是真心想帮南王,我们便给他一个机会如何?” “怎么?不败要帮他?为何?” “阿玉欢喜上他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可不就要帮弟弟一把吗?总而言之,我起码不能眼看着叶孤城去死吧?到时候救下了叶孤城,让阿玉自去和他分辩,他们两个若能合自是好的,若不行以后就让他们老死不相来往了吧。” “你倒是个疼弟弟的。”朱棣想到白玉川身上的衣服都是东方不败亲手裁制的,连着头上戴的那支羊脂流云玉簪都是东方不败特特儿从自己手上讨过来的,如今还要为了白玉川的终身大事操心,他便有些吃醋起来。 “我何止是疼他呢?”东方不败看出了朱棣心中的不爽快,有些好笑:“我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早些赶了过来罢了,行李却是让阿玉带着。前些时日我倒是制了一些衣服,大部分虽说是阿玉的,但也为你赶制了一些。只是都是我自己描的花样,你身份尊贵,可莫要嫌弃了才好。” “我哪里会嫌弃呢?简直是求之不得啊。”朱棣惊喜的说道:“你一针一线新手所绣,便是不好看我也是要穿的,更何况你的手艺我如何能不知道,定是再好不过的。” 得了东方不败的特殊对待,朱棣对他越发的柔情蜜意起来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将计就计了?可是需要我的帮忙?”东方不败抚上朱棣凑上来的脸,呼吸都有些快了起来。 “那是自然,总要有个证据才行啊。否则我就这么铲平了南王府,可是会遭人诟病的。不败若是肯帮忙那是最好,只是现在也就别说这个了,实在是有些破坏了气氛。” 说话间,朱棣吻上了东方不败红润的双唇…… 第76章 就在东方不败和朱棣踉踉跄跄的走进内定寝殿,衣衫半褪渐入佳境之时,忽听到外头响起了一阵吵杂声。 东方不败自不必说,那朱棣身手虽及不上东方不败,却也是自小便开始习武,因此也是个耳聪目明之辈。他们听到持寝之外竟有吵闹声响时,心中自是恼火,可此情此景真可谓是剑在弦上不得不发,便暂时放在一旁。 反正外头那么多的侍卫又都不是死的,总不会让事情闹将到乾清宫殿之中的。待到完事后再行追究也不迟。 谁知倒是出乎了二人的意料之外,乾清宫殿之外的声音不但没有消减下来,反而是越来越大,时而还能听到女人娇柔的斥责声。如此的娇蛮无礼,也不知道是后宫中的哪位贵人。 不管是东方不败还是朱棣,都是极为理智之人,即使刚才*压倒了理性,但眼瞧着外头的事情闹得有些大了,虽说心中有些遗憾,到底还是默契的各自分开,穿戴好自己的衣物。 就在这时,一直关注着外头动静的东方不败突兀的泛起了一抹冷笑,道:“陛下好艳福啊!”接着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就好像在吃醋似的,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便闭了嘴。 朱棣本是在专心穿戴,闻言后不由得一愣。他方才并未注意外头,所以也不知道心上人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可东方不败向来表现的冷静,难得见他失态,而且还是为了自己失态,朱棣却是觉得有些高兴的。 朱棣对东方不败用情至深,因此也不愿拿着对方的醋意捉弄他,所以便竖耳倾听清楚,想弄清楚事情的起因,这样才好赶紧安抚住东方不败。 原来在乾清宫外闹事的不是别人,正是朱棣近来极为宠爱的惠妃纪氏。 纪惠妃出身并不如何显贵,而且还是朱棣做太子时纳进来的,只因为他的哥哥纪纲是朱棣所要重用的酷吏。 自古朝堂与后宫相连,朱棣要任用纪纲做锦衣卫指使使,自然少不得要纵着纪惠妃。也因为这一点,徐皇后虽然有着朱棣不的敬重,但有时候也不得不被纪惠妃压上一头。 纪惠妃在后宫中颇有些势力,因此一个容貌不俗的男子拿着皇帝亲赐的‘如朕亲临’金牌进宫,直闯乾清宫,不家宫人远远的瞧见陛下竟然还亲自在殿外恭候,自然就要赶紧的禀报给纪惠妃了。 纪惠妃听说之后,有些担忧那是个女扮男装进宫的,否则陛□份是普天下最尊贵不过的了,何必要亲自去接人呢?又有谁担得起这份尊荣呢? 这么想着,纪惠妃立时就醋意大发起来。 她坐立不安之下,就忍不住的想要去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狐媚子竟然敢堂而皇之的进宫上。 仅存的一丝理智让纪惠妃还能记起,陛下初初登基时曾金口御言的说过,不许有宫妃无谕无召就擅闯乾清宫殿,违者重惩不赦。 纪惠妃虽然认定了朱棣不会真的重惩了自己,可就这么冒冒然的闯去乾清宫,难免会惹恼了陛下,总该找个借口才好。 正好这时御膳房照着旧例给纪惠妃送来一碗燕窝银耳莲子羹,纪惠妃索性借花献佛,让宫女用食盒装着,然后就坐上了布置奢华的软轿,领着一行宫人,浩浩荡荡的就往乾清宫的方向去了。 待到了乾清宫殿门口,纪惠妃意料之中的被守在外头的值班侍卫们给拦住了。 纪惠妃在家时就是个蛮横的性子,被当时还是太子的朱棣纳为侧妃时也是被他宠爱的无法无天,又自恃圣宠在身,很不想理会这些守殿会子,就想直接进那乾清宫。 可守护乾清宫安全的侍卫们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最是忠心王事不过的,即使对方是纪惠妃,他们也毫不退让,拿着手上的兵器当场就拦住了纪惠妃的去路。 被驳了面子的纪惠妃有些挂不住了,这回就是不能进她要定然要进去,否则今儿个这事传扬了出去,她可还怎么在宫中立足?不被那些一心勾着皇帝的狐媚子们背地里笑话才怪了。 就这样,纪惠妃就在乾清殿外吵嚷了起来,想靠站这法子把朱棣从里面勾出来。 可是乾清宫殿这般大,纪惠妃的声音哪里能真的传了进去?只不过多亏了习武之人耳力惊的缘故,这才惊扰了朱棣。 但同时也惊扰了东方不败! 朱棣竖着耳朵听清了外头的动静,也就顾不上穿戴,便连忙拉着东方不败的手说着好话。好不容易勉勉强强的哄住了人,这才再次整理起自己,待弄好了,便端着威仪出了寝殿,在大殿内唤来守在门口的小北,然后让小北把胆敢在乾清宫殿外吵闹的祸首给带进来。 纪纲虽然是个好用的,但并非不可替代。无论这纪惠妃是因着什么原因想要擅闯乾清宫,但此风不可长。 朱棣登基之初,金口御言的旨意,若连一个宫妃都能随意的打破,那他日后还如何做到令行禁止呢?! 乾清宫是帝王日常起居的宫殿,每个殿内都只有一张雕龙金椅。朱棣稳坐主位,连着东方不败也有小北端来一张绣墩坐着。 得到了传唤,纪惠妃先是给了那几个忠于职守的侍卫们一个不屑的眼神以及一个冷哼,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钗环,向贴身宫女们确认了自己精致的妆容并没有损害之后,方才眉目含情,娉娉婷婷的走进了大殿。 见到了朱棣,纪惠妃恭敬之余,又不失风情的向帝王行了个福身礼,她微微的笑着,低着头露出了白皙的脖颈,然后等着对方像往常一样,上前扶起自己。 可是等了许久,纪惠妃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却也不见朱棣走过来,更没有让她平身,倒使得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惠妃,你在朕身边也有些时候了,难道你这回到乾清宫时,身边的人没有提醒过你,朕初登基时所颁下的那道口谕吗?” 听到朱棣平平淡淡的语气,纪惠妃一时也搞不清楚对方有没有生气。但她到底不算太笨,知道朱棣可能还是不太高兴的,因此也不敢再闹脾气,反而越发的娇气起来: “陛下,近来天热气燥,妾身担忧陛下的身子会被这暑气惹得上了火气,便让人做了一道燕窝银耳莲子羹。这燕窝银耳莲子羮若放的久了,妾身怕就不好吃了,这才大着胆子来找陛下的。看在妾身对陛下一片真心的份上,陛下可别生妾身的气才好吧。” “原来如此。”朱棣点了点头,然后声音越发冷淡:“好了,你回储秀宫去收拾一下然后就搬到偏殿去吧。” 纪惠氏被朱棣的话唬了一跳,哪里还记得要装作柔弱娇媚的样子呢?她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向朱棣,战战兢兢的问道:“陛下,您在说什么?妾身怎么听不懂?” “朕说什么了?朕可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啊。”朱棣扯着嘴角笑了笑,然后对小北说道:“你去皇后那儿说上一声,从即刻起,惠妃被贬为美人,搬出储秀宫的主殿,挪到偏殿去吧。” “陛下,妾身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妾身这一回吧。”纪惠妃听到这个噩耗,立时如遭雷劈,哪里还会假呢,她是真的哭出来了。“陛下一直以来都宠爱妾身,难道都是假的吗?就因为妾身过于关切陛下而一时做错了事,陛下就要这样对妾身吗?” 朱棣皱着眉头,看也不看纪惠妃一眼。“怎么?朕的话难道都是耳边风吗?为什么惠妃还在乾清宫中?你们怎么还不赶紧带着惠妃回储秀宫收拾东西?” 小北到底是跟着朱棣久了的,知道他的性子最不喜欢说第二遍的,所以赶紧的就开口叫来守在大殿外的,让人赶紧把哀哀哭泣的惠妃带走,又让人走一趟皇后的坤宁宫说一声惠妃的事。 不管如何,这一回到底是被败了性致,东方不败也不理会朱棣的挽留,立时就出了宫去。 回到了分舵,正想与白玉川说一说那叶孤城的事儿,谁知道却没找见他。东方不败唤了个人来一问,原来白玉川去找陆小凤打探消息去了。 东方不败想了想,既然左右无事,倒不如同去。 第77章 跟分舵的人打听清楚了陆小凤和白玉川现在在何处之后,东方不败再次出了分舵,来到京城的梧桐酒馆。 陆小凤和白玉川正在梧桐酒馆二楼靠窗的位子上饮酒,居高临下就看到了正在朝酒馆走来的东方不败。 白玉川是个矜持的性子,但陆小凤为人却很是豪爽,看到了人,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远远的就大声的跟东方不败打招呼。 当东方不败上了二楼,这才看到陆小凤和白玉川之后还有旁的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比如西门吹雪,比如南宫灵,比如花满楼,再比如更名为张无柳的张楚楚。 桌上摆了酒并几碟小菜,东方不败见了,却是让小二给自己上一壶茶。 对于张楚楚,东方不败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总觉得和她呆在一起很别扭。毕竟她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朱棣曾经的女人,名正言顺的侍妾。 若不是张楚楚一心想要一世一双人,那么她现在就该呆在朱棣的后宫之中,凭着她的身手,也很该有着一席之位,成为一个昭仪,婕妤,或者是嫔妃之流。 其实张楚楚若换个身份,也许东方不败会喜欢她,毕竟她像个满族的女子,明媚爽快有担当。 东方不败跟众人打了声招呼,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到了陆小凤和白玉川的中间。 最先开口的是陆小凤,他正为了市面上突然出现了那么多黄色的绢帕而深感苦恼中,看到了东方不败,便想到了之前白玉川说起的对方去了皇宫的事情,便忍不住问道:“玉卿,皇上对于这绢帕的事情可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东方不败闻言一笑,道:“并没有说什么旁的话,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听出东方不败的言外之意,在座的众人顿时精神一振:“怎么?可是有线索了?” “嗯。”东方不败点了点头,笑道:“确实如此,但此处人多口杂倒不好多说,不若移步到清静一点的地方如何?” 话虽这么说,东方不败却没打算引着他们去日月神教的分舵,毕竟即使是信任面前的这些人,也不表示他会把自己的地盘给暴露出来。 所以,也就只有让其他的那些在京城里有老巢的人来举荐地方了。 张楚楚倒是个爽利的性子,一听这话,当即就邀众人到她住的地界儿去。 旁的人倒无所谓,只说果然是个去处,便纷纷站了起来。 偏偏东方不败老神在在,丝毫没有要起身走人的意思。白玉川看到这情景,又想到自家大哥和朱棣之间的纠缠,以及朱棣和张楚楚之间的渊源过往,明白了过来,然后复又坐了回去。 众人见状纷纷不解,张楚楚抱拳请教道:“白先生,您这是不愿去张某的家吗?如今这京城风云变幻诡谲莫测,白先生可是不信任张某?” 东方不败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吃了口茶。 他是个很自制的人,虽然江湖中人大多爱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可东方不败却少有喝酒的时候。一来是不愿意喝酒乱了心神,然后在处理神教事务时判断有误,下了难以挽回的错误决策;二来是喝酒过多容易伤身,也容易移了性情。 所以,即便是到了非喝酒不可的时候,东方不也顶多是吃上两口有补体养身功效的小羊羔酒,再多就没有了。 幸而他位高权重武功也好,便是迫于他的威严,也没人敢逼着他喝酒。 也因此,东方不败进了酒馆没有吃酒,却反而让小二上茶这一行径虽说显得突兀了点,奈何在场众人却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东方不败的身份一向尊贵,平日里喝的大多是贡茶,便是出门在外有时候不方便,也照样吃的是些千金难买的好茶。 这外头茶楼的茶,只有那些一杯要十几两的才能勉强入得了东方不败的口,这酒馆却是专门卖酒的地方,哪里就有好茶给东方不败吃呢? 因此,东方不败吃着茶,却觉得那味道好像馊水似的,难以入喉。可是为了礼仪,东方不败还是强迫着自己把口中像是毒药一样的茶水给咽了下去,然后赶紧的把手中的茶杯给放回了桌子上。 只是东方不败总觉得那茶水极为恶心人,又欲呕不能,只好紧紧的闭着眼睛,蹙着眉头强自忍耐着了,还哪里来的心思解释什么呢? 要知道,东方不败到底还是个有城府的人,即使不欢喜张楚楚,也不会明着表现出来自己的喜恶的。 可白玉川误会了。 看着自家大哥似是暗自忍耐着什么,他便当对方着实是对张楚楚厌烦得紧了。 但眼瞧着张楚楚面上的神色渐渐的变得尴尬,而陆小凤和南宫灵疑惑更重,还带着些不苟同之后,白玉川即使喜大哥所喜,厌大哥所厌,却还是不得不对众人解释一番,免得他们误会了大哥去。 可该找个什么借口呢? 自以为知晓了真相的白玉川暗处烦恼着。 索性白玉川素来有些急智,不一会儿便想到了理由。 他先不慌不忙的示意众人回座,然后才缓缓的开口为东方不败分辩起来:“虽然张大人是公门中人,而我等是江湖草莽,都是些不拘小节之辈。可张大人毕竟是女子,不可能一辈子都女扮男装在公门里讨生活,甚至日后还有暴露身份的可能性。难道待以后张大人的身份曝露之后,就不怕有人拿着‘某年某月某日,张大人领着好几个男人回家,而且一呆就是几个时辰。’这样子的话来给说世人说嘴吗?” 白玉川说的声音又柔又轻,若不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又兼之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的,怕都是听不清楚的。可如今一旦听清楚了,大家皆都沉默了下来,只觉得这话被白玉川说的重之又重,大家之前果然是思虑不周了。 南宫灵上辈子是现代人,去旁人家都是很司空见惯的事情,也不管那个旁人是男是女,而这辈子又是在丐帮长大,更是没有男女之别,自然不懂得竟然还有这些说法。 西门吹雪向来不在意这些,而花满楼满心里在意着南宫灵,这一点有眼睛的人都能发觉到,而陆小凤最是怜香惜玉,身边最多红颜知己,在和西门吹雪修成正果之前,平日里也没少往那些红颜知己的屋子里跑,所以也没能注意到这一点。 如今得到白玉川的提醒,大家都觉得挺对不住张楚楚的,差点儿就败坏了对方的名声了。 张楚楚和南宫灵一样曾经是现代人,虽然知道古代有很多繁文缛节。但她女扮男装久了,到底没受到过这些规矩的迫害拘束,所以一时间就忘了这一点。 原先张楚楚还对东方不败有些不欢喜,如今听到了原因,却是对方如此为自己着想,复又对东方不败很有好感起来。 只是又想到古代男子但凡优秀些的大多三妻四妾,她在公门叱咤了这么久,又不太甘心跟个平凡无奇的男人一起过的。而江湖中人又太过不安定,实在无法托付终生,不由得有些黯然神伤起来。 张楚楚虽然是个现代女子,却从没有有过终生不嫁的新潮念头,再加上明国也没有所谓的养老金养老院,便是为了日后老有所依,少不得还是要嫁人生子的。可是如今二十岁以上的也少有没成亲的,自己日后可该如何是好? 张楚楚心中千回百转,却还是强撑着心神,笑道:“倒是张某的错了,做男人久了,就果真把自己当成男人了。也亏得白先生和白少侠人仗仪提醒了,否则张某怕是要铸成大错,日后自尝苦果了。” “张大人言重了。”白玉川谦逊道。 后来,大家却是去了西门吹雪处。 因为花家乃是江南首富,家大业大,奴仆众多,南宫灵所掌的丐帮身为天下第一大帮,其京城的分舵照样是人来人往,难免会有别有用心之人,往这两处安插手下的探听消息的;而陆小凤倒是两袖清风,游侠一般的人物,不管在哪个地界都没有一处正经落脚的地方。 反观之西门吹雪,世人皆知他有一座万梅山庄,却不知道京城里有一家经营了百年,颇有名气的糕点铺子合芳斋也在他的名下,而且里面的人手都是西门吹雪的老家人,也不怕有旁人的暗子安插进来,因此却是个好去处。 因着不好让人留意到西门吹雪竟然还有这一后手,所以大家都是走的后门进去,然后由西门吹雪引着挑了个房间。 待众人都落座后,东方不败便把南王府所谋划的阴谋,以及叶孤城在里边起到的作用给尽数的抖搂了出 第78章 听说叶孤城在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里掺了一脚,白玉川的脸色在众人中变得最厉害,连着西门吹雪也为此微微黑下人来。 只是二人变脸的理由不尽相同,西门吹雪是因为叶孤城与自己同习剑,却对剑不诚;而白玉川则一边是为了叶孤城竟然掺和进这种足以抄家灭族的事情里而气得半死,一边又为了叶孤城的安危而忧心。 白玉川焦虑的看向东方不败,想问,一时间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东方不败也看向了白玉川并且朝着他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白玉川松了口气。 因为鉴于兄弟之间的默契让他知道,自家大哥是在向自己保证,叶孤城不会有危险。 白玉川感到有些贴心,毕竟叶孤城犯下的是大错,可东方不败却能保证对方会安危无恙,由此可见自家大哥是为了自己对叶孤城的那份心意,而特意向朱棣求了情的。 便是为了东方不败的这份心思,其他的事宜,白玉川也就不着急着问了。反正离着月圆之夜还有三天的时间,白玉川打算等回到神教分舵再向东方不败打听清楚。 听说陛下准备将计就计,陆小凤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表示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照样会去调查这件事,以混淆视听。 等到回了神教分舵,白玉川忍了一整个白天,终于是能把问题问出口了。先是脱口而出这朱棣会不会杀叶孤城,又问东方不败到时候是怎么样安排的,直把东方不败问得头都大了几分。 等到再三保证不会让叶孤城陷入险境之后,东方不败这才把白玉川送回了房里。 此后几日,陆小凤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照样早出晚归的去查案,可惜能收获的经索实在廖廖无几。 日子就这么安静的过去了,就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转眼就到了月圆之夜,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约定决斗的日子。 东方不败一早就进了宫里,领着神教的人安插在一些隐蔽的地点。本来这种事情是轮不到日月神教插手的,只是宫中的侍卫们武功到底有限,虽有一流好手,却也不是整个侍卫营的人都是好手,为了朱棣的安危,少不得要做下更谨慎的安排。 提出由日月神教的人进宫的是朱棣,若不是他开了口,东方不败哪里会做出如此让人猜疑的举动呢。 待到了晚间,陆小凤等人为了更逼真一些,也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尽数都在前头看西门吹雪和一个冒牌的叶孤城决斗,但东方不败本在众人眼里只是一个会一点武艺的普通人,顶多很得朱棣的宠罢了,所以他倒是守在朱棣的身边,以防那万一之举。 夜深人静,圆月如镜,但还不是很晚,朱棣有了东方不败在身侧,也不怕有危险,反而极为欢喜此刻的红袖添香。朱棣一边批着奏折,一边指着一些有趣的部分给东方不败看,便显得坦诚无间,两人又时而两目相对,会心一笑,格外的柔情蜜意。 “奴婢伺候皇上用茶。”就在这时,小北从外间进来,手上端着一杯茶。 这是暗号,朱棣递了个眼神给东方不败,然后就开口演起了戏来。“现在这里用不着你伺候,退下去吧。” “是。”小北这么说着,却没有退下去。事实上他连动都没有动,连一点退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皇帝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是不容任何人违抗的命令。皇帝若要让一个人退下去,那么这个人就算已经被打断了两条腿,照样爬也要爬出去。所以朱棣看到之后,皱起了眉头,道:“你怎么还不走?” 小北道:“奴婢还有事上禀。” 朱棣道:“说。” “奴婢斗胆,想请皇上随奴婢去见一个人。”三更半夜,小北居然敢惊起龙驾,强勉当今天子去见一个人,难道他已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这已是大逆不道,可以诛灭九族的罪名?小北七岁净身,九岁被选到朱棣的身边,为人一向巴结谨慎,如今在朱棣身边二十多年,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于是,朱棣沉下了脸,佯怒道:“人在哪里?” “就在这里。”小北挥手作势,就见有一盏灯光从死角移了出来,然后透过门,进了南书房。 执着灯笼的是一个相貌英挺的年轻人,身上穿着黄袍,下幅是左右开分的八宝立水裙。灯光虽然比月光明亮,人却还是仿佛站在云雾里,让人看不清。可随着那人越走越近,朱棣看到来人的容貌,脸色骤然就变了,变得说不出的可怕。 站在朱棣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像是他自己的影子──同样的身材、同样的容貌,身上穿着的,也正是他的衣服。 而年轻人所穿的袍子色泽明黄,领袖俱石青片金缘,绣文金龙九,列十二章,间以五色云,领前后正龙各一,左右及交襟处行龙各一,袖端正龙各一,下幅八宝立水裙左右开,那正是皇帝的朝服。 皇帝是独一无二的,是天之子,在万物万民之上,绝不容任何人僭越,可是这个南王世子,却有着朱棣的身材和相貌,而且还出乎意料的穿上了龙袍,让朱棣的脸色难看得紧。 若不是为了定死了南王世子的罪,若不是为了引出还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叶孤城,免得受了背后一剑,朱棣肯定是不会忍的。 小北心神忐忑,但面上却挂着一种无法形容的诡笑,忽然道:“皇上想必不知道他是谁吧?” 朱棣摇了摇头,虽然已经气得指尖冰冷,却还是在勉强的控制着自己。 小北拍了拍年轻人的肩,道:“这位是南王府的世子,南王妃与陛下的母亲正是同袍姐妹,长得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朱棣忍不住又打量了眼前这年轻人两眼,沉着脸道:“你是奉诏入京的?” 南王世子本来以为这书房中只有朱棣一人,不防备竟然还有个红衣男子伴在帝皇身侧。尤其那红衣男子唇红齿白,肤若凝脂,便是南王世子见过的女子车载斗量,也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因此竟有些看痴了眼。 不过他这回是来办大事的,也不敢耽误了,只想着日后自己若成了朱棣,什么样的男人女人要不到?便安份了下来。眼见着朱棣问自己话,他便垂下头,道:“不是。” 朱棣又问:“既未奉诏就撤离封地,该是什么罪名,你知不知道?” 南王世子的头垂得更低了。 朱棣又言:“皇子犯法,与民同罪,朕纵然有心相护,只怕也……” 南王世子忽然抬起头,道:“只怕也免不了是杀头的罪名。” 朱棣道:“不错。” 南王世子道:“你既然知法,为何还要犯法?” 朱棣怒道:“你……” 南王世子又打断了他的话,厉声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朕纵然有心救你一命,怎奈祖宗的家法尚在……” 朱棣越发恼火起来:“你算是什么人?怎敢对朕如此无礼?” 南王世子道:“朕受命于天,奉诏于先帝,乃是当今天子。” 朱棣觉得自己装得也够多了,很是够了,便只是端着脸抿着唇,双拳紧握身侧。 见到朱棣有些软了性子,南王世子不由得得意起来:“北总管。” 小北立刻躬身道:“奴婢在。” 南王世子道:“先把这人押下去,黎明处决。” 小北道:“是。” 南王世子道:“念在同是先帝血脉,不妨赐他个全尸,再将他的尸骨兼程送回南王府。” 小北道:“是。”他用眼角瞟着皇帝,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我真不懂,放着好好的小王爷不做,却偏偏要上京来送死,这是干什么呢?” 朱棣冷笑。 这南王府倒是阴狠的,他们是想要李代桃僵,利用这年轻人来冒充他,替他做皇帝,再把他杀了灭口。然后以南王世子的名义,把他的尸骨送回南王府,事后纵然有人能看出破绽,也是死无对证的了。 这一点,倒是与朱棣之前猜测的并无太大的不同。 小北道:“皇子犯法,与民同罪,这道理你既然也知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朱棣只是冷笑:“只有一句话。” 小北道:“你说,我在听。” “这种荒谬的事,你们是怎么想得出来的?” 小北眨了眨眼睛,终于忍不住大笑,道:“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我实在憋不住了。” “你说。” 小北道:“老实告诉你,自从老王爷上次人京,发现你跟小王爷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这件事就已经开始进行。” “他收买了你?” “是。” “那你倒是好收卖的。”朱棣看了一眼东方不败,觉得时间拖延得很久了,外面的局面应该已经控制的差不多了,便也不再多作忍耐,冷笑看向一直不怎么说话,把话都让小北给说了的南王世子,道: 作者有话要说:  “那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决战是你安排的吧?倒是引得朕身边的侍卫们个个翘首以盼,使得宫中侍卫们被引了过去。再加上世面上多了好些朕派下的黄色绢帕,引得无数江湖中人进了皇宫,越发分散了皇城中的警戒,你才好趁机得手,与朕换了身份是否?” “正是。”南王世子点头笑了笑。 “很好。”朱棣也跟着点了点头,“幸好朕的身边还是有一些不好收买的人物。” 这句话刚说完,四面木柱里,忽然同时发出“格”的一声响,暗门滑开,闪出四个人来。 这四个人身高不及三尺,身材、容貌、服装、装饰打扮,都完全一模一样,尤其是他们的脸,小眼睛、大鼻子、凸头瘪嘴,显得说不出的滑稽可笑,可是他们手里的剑,却一点也不可笑。 一尺七寸长的剑,碧光闪动,寒气逼人,三个人用双剑,一个人用单剑,七柄剑凌空一闪,就像是满天星雨缤纷,亮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可是,就算你张不开眼睛,也应该认得出这四个人──云门山,七星塘,飞鱼堡的鱼家兄弟。 这兄弟四个人,是一胎所生,虽然长得不高,但是兄弟四人,心意相通,四人联手,施展出他们家传飞鱼七星剑,在普天之下的七大剑阵中,虽然不能名列第一,能破他们这一阵的人,也已不多。他们不但剑法怪异,性情更孤僻,想不到竟被罗置在大内,作了朱棣的贴身护卫。 剑光闪亮了朱棣的脸。 朱棣道:“斩!” 七柄剑光华流窜,星芒闪动,立刻就笼罩了南王世子和小北。小北居然面色不变,而南王世子已挥手低叱道:“破。” 叱声出口,忽然间,一道剑光斜斜飞来,如惊芒掣电,如长虹经天,满天剑光交错,忽然发出了“叮,叮,叮,叮”四声响,火星四溅,满天剑光忽然全都不见了。 唯一还有光的,只剩下一柄剑,一柄形式奇古的长剑。 这柄剑当然不是鱼家兄弟的剑。 鱼家兄弟的剑,都已断了,鱼家兄弟的人,已全都倒了下去。 这柄剑在一个白衣人的手里,雪白的衣服,苍白的脸,冰冷的眼睛,傲气逼人,甚至比剑气还逼人。这里是皇宫,皇帝就在他面前。可是这个人却好像连皇帝都没有被他看在眼里。 而朱棣居然也还是神色不变,淡淡道:“叶孤城?” 确实,有这等气势的,除了叶孤城还能有谁。 叶孤城道:“山野草民,想不到竟能上动天听。” 朱棣道:“天外飞仙,一剑破七星,果然是好剑法。” 叶孤城道:“本来就是好剑法。” 朱棣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叶孤城道:“成就是王,败就是贼。” 朱棣道:“贼就是贼。” 叶孤城冷笑,平剑当胸,冷冷道:“请。” 朱棣道:“请?” 叶孤城冷冷道:“以陛下之见识与镇定,武林之中已少有人能及,陛下若人江湖,必可名列十大高手之中。” 朱棣笑了笑,道:“好眼力。” 叶孤城道:“如今王已非王,贼已非贼,王贼之间,强者为胜。” “那么,就由我来领教叶城主的高招吧。”这一回说话的不是朱棣,而是东方不败。刚才不是由他动手而是找来鱼家兄弟,正是为了把叶孤城引出来,如今他既然出来了,东方不败也不必特意藏拙了。 东方不败虽然喜欢用针,却不表示他不会用剑。 —————————————————————————————————— 因为原著部分多,所以…… 第79章 “陛下他练的是天子之剑,平天下,安万民,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以身当剑,血溅五步是为天子所不取。”东方不败笑着替朱棣出面:“所以,由本座来代替圣人与你应战。” 刚才东方不败特意收敛了气息,所以叶孤城没能注意到朱棣身边还有这等高手,如今见了却是一则喜一则忧。 喜的是除了西门吹雪之外,还有一战的对手。 忧的是这次的李代桃僵之计多生波折,怕是不可为了。 听说对方敢在朱棣面前自称本座,又有这般高深的气势,叶孤城大概能猜出对方是谁了。“你是武功独步武林的东方不败。” “叶城主过誉了,这不过江湖中人给本座几分面子,奉承了几句罢了。”东方不败嘴上极为谦逊,但神色高傲自信,可见并不认为这只是传闻。 叶孤城神色一肃,越发警戒起来。 南王世子本来以为此行必然顺利的,此时见到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出现了,也不由得担心起来。“师父,快些动手,不然的话前边的人察觉到了不对赶了过来,那就糟了。” 叶孤城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皱着眉头。对于这个便宜徒弟的话他又何尝想不到呢,只是自己怕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 但很多事情总要一试,更何况叶孤城从来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于是他手中的剑一挥,便向东方不败冲了过去。 东方不败也是见猎心喜,虽然他向来以绣花针做为武器,却不表示他不会剑法,尤其是练了《辟邪剑谱》之后,他早就想要找人来练练身手,叶孤城此举,正合了他的意,所以也不犹豫不决,飞身到了鱼家兄弟的尸体旁边,取了他们的一把剑来迎战。 当陆小凤他们解决了埋伏在宫里的,与及伪装成叶孤城的一行人之后赶到御书房之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叶孤城一身白衣,只有胸口处有一点嫣红渗出,脸色惨白的躺倒在地上。而那个跟朱棣一样身穿龙袍的,应该是南王世子的人物则被毁了容貌,拔了舌头,挑了手筋脚筋,形容凄惨的歪在地上。 而东方不败则把手中的剑往鱼家兄弟旁一扔,便完事了。 “叶孤城死了吗?”陆小凤问道。 他显然不知道,也没察觉到白玉川和叶孤城之间的事情,所以对于可能已经死掉的叶孤城只觉得有些惋惜,却不知道便是为了白玉川一个人,东方不败也不会杀叶孤城的。 但不会杀叶孤城,却不表示东方不败不会伤害叶孤城。 叶孤城的武功很高,虽然东方不败的更高,但却不表示叶孤城就会束手就擒。为了让叶孤城消停,也为了让之后白玉川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手叶孤城,当然是要让他受一点伤的。当然,东方不败肯定不是因为当初在福威镖局后院里看到叶孤城给白玉川耍脸色,而故意给他好看的……呃,真的不是! “他没死。”欺负了叶孤城之后,感觉格外神清气爽的东方不败,眼尖的看到了白玉川看向叶孤城时,那仿佛感同身受的惨白脸色,忙不迭的解释起来,就怕白玉川误会心疼。“他好歹是白云城的城主,对我们也还有用。” 东方不败说到这里,看了朱棣一眼后又道:“阿玉,叶孤城先由你看管着吧。” “好。”虽然东方不败暗示给自己听,叶孤城并无大碍,可没有亲眼看到对方的伤口用以确认伤势,白玉川到底不太放心。现在东方不败把叶孤城交给白玉川看管,倒是让白玉川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照顾叶孤城了。 白玉川直接上前,一把把毫无反抗能力的叶孤城抱了起来。 就在白玉川要把叶孤城抱出去的时候,东方不败忙又叫住了对方:“你知道要带他去哪儿吗?” 白玉川身子僵住了,以为东方不败是想把叶孤城给扔到天牢里去。 那天牢的环境阴森潮湿,又肮脏不堪,里头也遍布了蛇虫鼠蚁,最是不利于病人休养的。东方不败虽然之前暗示过自己不会对叶孤城下死手,可也没表示过不会下狠手。尤其大哥在福威镖局时看到叶孤城对待自己的态度,而为经很是不满,所以他暗示的没有大碍,可能只在于没有性命之忧罢了。 可即使没有性命之忧,一旦在天牢里住上个一夜的,难保不会伤势加重。 白玉川轩过身来,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傲,可眼神中却带上了一丝恳求,就这么看向了东方不败,把东方不败看得立时没了脾气。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宫里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更何况叶孤城身上还有伤呢,你可带着他乱跑什么?” 听出东方不败的话语间并无针对叶孤城的恶意,白玉川一直僵硬着的身子便放松了焉,静静的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御书房里有房间,你且先带着叶孤城在里头休息就好,呆会儿太医来了,也不用让他又跑一趟腿不是吗?” 白玉川登时如蒙大赦般的把叶孤城带到了御书房时差的房间内。 陆小凤拥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直觉,而事实上,大部分人,不管是江湖中人,还是普通的是姓同样也能拥有,但是他那样,在拥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近乎超常的直觉的同时,还能把观察所得融进脑子里,然后再伴随着直觉,得出一份近乎精准的答案的却很少。 陆小凤伸出手,本想摸一摸自己那跟眉毛一个模样的胡子的时候,扑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自己标志性的四条眉毛,在西门吹雪的强制之下变回了两条,不由得心下隐隐有些失落起来。 不过,这并不防碍他的判断能力——总觉得白玉川对叶孤城有些不一样啊?!而且白玉卿的态度更倾向于乐见其成?! 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陆小凤改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应该不是自己想多了! 然后他一抬眼皮,看到了东方不败正微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时,陆小凤忍不住浑身一颤,打了个寒战。 我果然是知道得太多了QAQ 好吧,做为一个名侦探,作者表示,他的背后总会伴随着‘不知死活’的这个标签的,所以受到别人的威胁也并不出奇。所谓的不作死就不会死说的也是陆小凤这一类人,好端端的跑出来刷什么存在感呢? 于是,当西门吹雪和花满楼,并南宫灵都出了宫,陆小凤却被留了下来,美其名曰是帮忙处理善后,但事实上他哪里能处理得了皇宫里面的事情呢?只是大家都觉得东方不败不会故意找茬,所以也就没在意了。 可怜的陆小凤对着东方不败赌咒发誓了个一晚上,拼了命的表示自己不会把自己的脑补给说出去之后,才在东方不败半信半疑的眼神注视下黯然退场。不过,好歹是保下了一条命不是吗?真是可喜可贺啊! 东方不败和朱棣之所以订下计来,让小北假意设诚,与南王府共谋,就是为了查清皇宫之中和朝堂之上还有哪些人被南王府给收买了,成为了南王府的同党。 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北也不负朱棣所托,在打入南王府内部,得到南王爷的信任之后,得到了一份名单,用以配合让南王世子顺利进入皇宫的,所以这份名单只涉及了皇宫内部的人员。 不过,朝堂上的自可以从南王世子的嘴里撬出来,反而是涉及了皇宫中的侍卫、宫女和太监们的这份名单才更是珍贵。因为它才是真正的意味着宫中皇族之人安危的。 而朝堂中人,能做到的事情总是有限。 白玉川在得知叶孤城一动不动只是因为被点了穴道,事实上连胸口上的伤也不过是擦破了点皮之后,就毅然决然的抛下了对方,加入了东方不败讨伐叛党的行列当中来了。 不管是朱棣、东方不败还是白玉川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历史上,朱棣夺了朱允文的位子,为了清洗后宫,还活剐杀死了三千宫女,如今自然也不会对那些看着自己初登基,还没坐稳龙椅而心生邪念的后宫之人一条活路的。 在这一天,皇宫之中血流成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初秋风给渣作者的文扔了一个雷~~~~啵一个~~ 下一章大结局,欢迎大家挑选番外~~~~ 第80章 东方不败、朱棣和白玉川三个人联起手来,效率自然极快极高,不过一个的时间,就把名单上的人全部铲除完毕,连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第二天,朱棣上朝时,便把早已拟好的,有关于南王府的罪名当堂公布了出来,但凡有求情的,都被气量不大的朱棣在心里记了下来,同时口中还不饶人的,拼命挤兑对方,问是不是南王府的同党。 然后,朱棣又让小北把南王府意图谋朝篡位的证据给取了来,让各位大臣们都翻阅一遍,见他们在底下窃窃私语,又将昨夜皇宫中血流成河的事实隐晦的说了一遍,让无关之人对此事就此闭嘴。 果然,底下那些惯爱说三道四,什么都爱管,什么都爱插嘴的大臣们被唬住了,面面相觑了一阵之后,都有志一同的明白了沉默是一种美德。 朱棣这才满意。 他登基了这么久,这些朝臣们对于自己所颁下的政令,但凡有他们利益的,总会想尽办法阻挠,阻挠不成的,就干脆阳奉阴违,到最后,甚至还有一部分竟然就敢打起了谋朝篡位和从龙之功的主意来,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今,宫中那些无甚根基的宫女太监们的死,正好用来敲山震虎,让这些心思诡谲,野望太大,却因为在朝堂太久,所以家族因为联姻之类的种种原因而变得盘根错节的朝臣们知道,自己这个皇帝,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也许这种振摄效果并不会很长,但也足够朱棣在这段时间慢慢的离间这些,以利益为中心的党派了。 朱棣固然不需要一言堂,但也不需要完全利益化的。 退了朝,回了御书房,朱棣看到正几张纸,脸上勾勒出几分笑意来的东方不败,原本满是阴谋,策划着要如何离间这些臣子们心情也跟着飞扬了起来。 “怎么了?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好消息吗?”说话间,朱棣走向前,从背后抱住了东方不败。 “江湖已经大乱了,很快正道武林就要因为争论而没落,近而群龙无首,可不应该吗?” 而少林寺虽然依然势大,但世外之人轻易不会涉及到武林之中来,即使解决起来有些麻烦,但对东方不败来说不过是增加了挑战性和趣味性罢了。 与此同时,朱棣也看到了东方不败手上拿着的几张纸上写的是什么。他唇角一勾,笑道:“五岳剑派要在嵩山派的地盘举行武林大会,名义却是要铲除日月神教?这可有什么好高兴的?” “为什么不值得高兴的?”东方不败赏了朱棣一个白眼,因为他的不动脑子。 “他们心知肚明日月神教背后有朝庭撑腰,你以为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朝庭做对不成?更何况日月神教近几年来在本座的经营之下,早已不复昔日魔教的声名,尤其是在普通百姓的心目中,帮助他们抵御蒙古人入侵的日月神教,可比那些名门正派要更有资格被称为正道。 那些只会行走武林,时不时的与人大打出手,而且每次出手都毁掉周围无辜百姓的财物,却没银子可以赔偿给那些辛苦讨生活的人们,我们日月神教可是更值得受人拥戴。” 而且正道武林的侠客们,顶多是行走江湖时解救一些被恶人欺压的百姓,或者粉碎一下那些些意图颠覆武林的大阴谋,可那与大部分的百姓都无甚关系,尤其是武林阴谋更是与百姓扯不上边,所以在百姓看来,这些不过是除小恶,而日月神教才是助百姓们铲大恶,不可混为一谈的。 也因此,正道武林的人若真敢无礼朝庭而对日月神教出手的话,那么那些百姓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了。 更何况,他们可还没那么蠢,那些能当上一派掌门的人物也大多奸滑的如同狐狸一般。 看起来心情很好嘛,连说话都开始长篇大论了起来。 朱棣看向无意之中暴露了话唠本性的东方不败,忍不住挑了挑眉:“这么说来,他们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了?” “可不是!”东方不败嗤笑一声:“我来京城之前,就让人把《辟邪剑谱》在岳不群手上的消息散播了出去,所以,你说他们想干什么?” 朱棣这才恍然大悟。 但恍然之后,又只剩下淡淡的愁绪围绕在心头,所以朱棣环抱住东方不败的双手又更紧了些。 “怎么了?”东方不败察觉到朱棣的的心情似乎很低落,便有些诧异的问了出口。毕竟刚才和自己说话时,朱棣的心情还是很不很不错的样子,怎么转眼间就变得意兴珊阑了? 朱棣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你怕是又要走了吧?五岳剑派的事,听你的口气我便知你心中早有计较,自然也不会呆在京城里看着时机流逝。只叹我们总是聚少离多,所以我心中有些感叹罢了。” 东方不败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但在此情绪之中,也有一些感性的触动。 他的手放到了朱棣的手背上,劝慰道:“此时的分别不过是为了日后的相聚,等我得偿所愿,日后方能县办我一臂之力啊。” “我又如何不知呢?”朱棣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只是心中到底有些舍不得罢了。” 东方不败的脸上带上了一抹清浅的笑意,轻轻的一句:“傻瓜。” 第二天,东方不败再一次离开了京城,离开了朱棣的身边,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会日日夜夜的相伴在一起,但不会是现在,因为他们有梦想,并且为了这个梦想能够成为现实而奋斗着。 三年后,东方不败果然夺得了武林至尊的无冕之王的位子。 作者有话要说:一如既往的开放式结局~~~ 大家可以要求番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