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皇帝他不爱我(1) 皇帝他爱我哥哥 明明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却偏偏人气稀少,阴阴沉沉。 呼啸的北风,奋力地撞开了那关好的窗,正如屋内的人,决绝地以头触柱。 温热的血顺着鲜红的柱子淌下来,染红了地板,染红了这个女人的绝望。白露只觉得头上有一个大豁口,疼得要命,她的冷汗涔涔而下,却已无力挣扎。 那种疼啊,疼得钻心,疼到她只能无力地趴在地上,哽咽着咽下最后一个口气。昏昏沉沉之间,全是那些恶鬼似得脸,那些诛心的话。 白露,他是你兄长,他自小疼你,你怎能说出这般话?! 滚开——你才不是我娘亲!我只要舅舅…… …… “姑娘?姑娘可是醒了?” 这一声轻柔的呼唤,穿透了层层黑暗,打碎了她的噩梦。白露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惊坐而起。入目初是雕栏的拔步床顶,雕工精细,细看之下,极有可能是出自名家之手。 她转过了头,屋内摆设无一不古色古香,清雅中自有一股华贵的意味。 一旁的香炉仍旧有香底料在袅袅生烟,有女上前,打开了香炉盖子,收拾好了灰烬,又放入了新的香料。 方才呼唤她起床的人,如今正站在一旁,伸手扶着白露起身。 白露不动声色,任由她们为自己梳妆打扮,峨眉淡扫,眼中含媚,眉间花钿清雅动人。镜中女子,风骨天生,堪称佳人在世。 只是可惜,红颜薄命。 ……………………………………… 白露初来乍到,但是仍旧可以保持着原身应有的礼仪,并不显山不露水。她洗漱后,先是向父母请安,又向自己的哥哥请安。 早饭是在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之下进行的,她发现父亲是个俊朗的中年男子,颇有气概;母亲是个气质高雅的大家主母,自有一番气度在。 而她的哥哥……则更加令人钦佩了。 不论谁人看见白从曦,无不道一句好一个玉树临风的美少年!他凤眼凌波潋滟,眼角比寻常人还要向上勾起一二分,光是一双眼睛就让万千女子自愧不如,更不要说这人精致薄唇,像是被娇艳的牡丹花亲吻过一般,不点自红。 白从曦看到了自家妹妹的眼神,以为她是在为下午的事情而感到紧张,不由得温和地冲她笑了一笑,权当是安慰她了。 白露也笑了,十六岁的少女,仰起脸笑起来比三月的日头还要灿烂。 白父白母见了兄妹二人和谐相处的场景,也是心中满意地相视一笑。 …………………………………………… “做好准备迎接修罗场了吗北鼻!?”一道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突然响起。它的声音似人非人,那是一种老态龙钟的声音,但是它却偏偏要用这种嗓音来说出如此骚的话。 白露是唯一能够听到这个声音的人,因为——这是她的系统998号。 正如诸君所料,白露并不是真正的白露,她……是轮回司系统炮灰逆袭部的一名老宿主了。炮灰逆袭部,如名字一样,任务就是要帮助炮灰逆袭,所有需要逆袭的炮灰无一不是含有巨大的冤情,且这冤情大到怨气冲天影响位面稳定的。 白露要做的就是,改变原有的发展轨迹,让炮灰不再是炮灰,洗刷掉那些怨气,还位面一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世界! “我今日有些乏了,想先小憩一会儿,你到外边看着吧。”白露柔声细语地开口,“等闲莫要让人进来,扰了我的清梦。” “是,姑娘,如茵晓得。”白露的贴身婢女如茵,接了她的命令,退守到了屏风外边。 而白露,也正式开始接收这个位面的剧情。 白露,东临府知府白业之女。向来以貌美闻名于闺房之外,乃大家公子梦中情人。 可惜了白露有一个貌美能压她十万头的哥哥。白露的兄长白从曦,颇有名气,以博学多才闻名天下,天下第一才子是也。 白从曦虽然是东临府知府白业之子,但是为人不骄不躁,从不自持身份做不该做的事情。他还颇有志气,不依靠自己的父亲,反而走向科举,最终一举闻名天下知,被皇上钦点为探花郎。 人人皆道白从曦白大少爷,乃当世第一探花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从剧情中来看,白从曦是一个好兄长,愿意为妹妹着想,连妹妹的婚事也放在心中,不敢轻慢。但是这位好哥哥最后却是断送了自家妹妹一生的罪魁祸首。 科考期间,白从曦离家上京赶考,于京中遇一知己好友。他将之引以为知己好友的人,身份可不一般,他的人生知己,乃当今七皇子赵崇文。两人引以为知己,惺惺相惜,但是日渐接触之下,赵崇文对白从曦的好感开始走向了禁/忌的道路。 没错,赵崇文爱上了白从曦。白从曦貌若潘安,玉树临风,雅士风采他人望尘莫及,不知多少闺中少女为其暗暗捧心相恋,赵崇文就是个基/佬,哪里禁得住白从曦同吃同睡的百般“勾/引”啊? 但是身为皇子,渴望那个万人之上的位子,自然是不敢让人知晓这是个走旱路不走水路的难等大雅之堂的人。 赵崇文将自己对白从曦的深爱,隐忍地、伟大地隐藏了起来。 然后——娶了白从曦的他妹妹! …………………………………………………… “姑娘?”如茵隔着一个屏风,轻轻地喊着白露,“姑娘,您可起来了?夫人派崔笙姐姐过来传话了,说是让姑娘您过去一块儿用午膳呢。” 白露睁开了眼睛,笑得一派平和。“我知晓了,”她开口就是温声细语,如一般的闺中女子无异,“你进来为我梳妆。” 白露嫁给了赵崇文,那就相当于白家将要与七皇子站上一条船了。永结秦晋之好,世上还有什么是比婚姻更可靠的联盟吗?白业的暗中配合,白从曦的出谋划策,赵崇文最终荣登大宝,白家有从龙之功。 而在其潜蛟时便相伴左右的白露,自然是被册封为后,白露一时风光无限,自以为将要荣耀万古。 却不想,深宫……才是噩梦的开始。 ……………………………………………… 午膳之后,白露出了母亲院子的门,就在门口与白从曦相遇。如茵懂事地领着其他丫鬟告退,让这两兄妹有说悄悄话的机会。 “奴儿,你莫紧张。”白从曦温声细语地安慰自家妹妹,“七殿下并非京中那些纨绔子弟,他胸有沟壑,兄长与他互为知己,自知他的为人……奴儿若能得此郎君,也不复兄长一番美意。” 没错!赵崇文之所以会把注意打到和白从曦长相相似的白露身上,还是因为白从曦自己牵的线呢? 你说白从曦不知晓赵崇文那恶心的心思?不不不……他知道,但是他恶心啊,他没办法自己上。那难不成不上了吗?不行啊,他白从曦怎么能错过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 那就只好,忍痛让自家妹妹上了! “真好,你马上就要见到渣男了呢,每天都是修罗场呀,嘻嘻嘻嘻——”系统998的声音,在白露脑中嬉笑开来,里面全是幸灾乐祸。 2.皇帝他不爱我(2) 皇帝他爱我哥哥(2) 每天都是修罗场?白露在心里嗤笑着,开什么玩笑呢?等她找到了合适的大腿,抱上去一劳永逸之后……哪里有什么修罗场呀!走到哪里,爽到哪里、浪到哪里! 系统998与她心意相通,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了她心中所想,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偷懒!?像别的宿主那样好好炮灰逆袭、打脸渣男不好么?” “我给渣男准备一顶精致华贵世间独一无二的绿帽,难道不是炮灰逆袭、打脸渣男么?私以为,这样才显得我更加有心意呢……” 998已经拿它的宿主没有任何办法了,这是它辅助过的最浪最不着调的女主!!!“随便你,你自己看着来,这可是古代位面!” “就是因为是古代位面……红杏出墙的时候,才爽得格外舒心呀!” 998无FUCK可说,选择了遁走。 如茵再次开口的时候,就发现自家姑娘一脸宠溺又平和地看着自己,“怎么了如茵?慢点说,不着急。” 如茵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赶紧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犹豫之下还是决定开口。“姑娘……这会不会不太好啊?” 她身为白露的贴身侍女,与白露情同姐妹,白露也鲜少有事会瞒着她,如茵自然也就知道了有关于今天下午的事情。 前些日子大少爷给自家姑娘带来了一份请柬,说是东临府百年簪缨世族王家大姑娘邀请姑娘,在今年的上巳日,去他们王家别院一块儿祓禊,到时候可有诗文会,可有流觞曲水,对于知书达理的大家姑娘而言,这般机会并不多,姑娘若是能去,自然妙哉。 可是让如茵不明白的就是,姑娘明明在大少爷面前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转头带着白若璧和她偷偷地溜了出来。明摆着一副要放自家哥哥鸽子的模样,这让如茵心里觉得很是奇怪,姑娘的做法,比大少爷邀请鲜少出门的姑娘参加文人聚会还要让人奇怪。 白露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长袖翩翩,她笑如春风,“傻丫头,此一宴,我去与不去,并无区别。你知我并不喜热闹,与其去那所谓的流觞曲水,不若到祈水弯角人迹罕至之处,独自看水秀山青。” 下午时候的王家大姑娘举办的诗文会,有男有女,虽然女眷是不可能与男人一起流觞曲水的,但是女眷们在湖心亭中或站或立,远远地看着围绕曲水而坐的男子们……也是个不能多得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就是好哥哥白从曦为她白露争取来的呢! 不必多说,此次流觞曲水,白露若是去了,必定是会遇上七皇子赵崇文。若是原身白露,对在诗文会上大放异彩的七皇子赵崇文,即便不芳心错付,也必然会心生好感……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惜了,现在的白露,偏偏不去! ………………………………………………………… 上巳日,春光烂漫、草长莺飞。远山近水,风光无限。 赵光瑜离京多日,现下仍在东临府郊外,便是现在快马加鞭,也赶不回京城了。 他远远地扔下亲兵,独自一人行走于山水之间,渐行渐远,人声渐稀。 待他抬头看向四周的时候,山水如画,他不禁想到,既然已经无法回京,不若就在此水河清澈之处,洗濯去垢罢。 只是赵光瑜还未来得及走出竹林深处,靠近那寂静的小河……他便发现有人,捷足先登了。 佳人不期而遇,于竹林外、山水河畔,翩翩起舞。 白露像是无知无觉,依旧一人在祈水河畔观河面而自舞。她长袖翩翩,手臂挥舞之间,长袖若出云之状,挥手便带起一滩细碎水珠……那细碎的水珠,于半空中似乎是会停顿一般,让灿烂的骄阳,在水珠上投射出粼粼光彩。 赵光瑜一下子就停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伊人独自于水畔起舞,长袖翻转,色彩娇艳的衣摆随着她的旋转似乎开出了一朵娇艳的牡丹。 白露抬起手臂,以绯色的衣袖半遮面,头微侧……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河水,颇有顾影自怜的意味,她轻轻地、缓缓地放下了手臂……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便一点一点地出现在赵光瑜的视野之中—— 赵光瑜紧紧地盯着那缓缓出现的脸,那娇俏的眼神……让他恍惚之中,顿觉惊鸿一面。 他情难自禁地上前一步,好巧不巧,恰好踩踏到了一只枯竹节。 竹节断裂之声在这寂静的河畔是如此的刺耳,佳人顿时受惊了。 “谁!是谁在那!?”原本将放下却未能放下的手臂这一下子可猛地往上一提,长袖顿时遮住了白露的整张脸。 她惊慌失措之下,紧张地四处张望,足下更是不由自主地连连后撤,结果—— “啊!!!” 白露未能瞧见是谁在暗中偷窥自己,反倒是一脚踩空,刹那之间顿觉河水淹没了自己的口鼻。赵光瑜没想到变故发生得如此之快,快到不过一眨眼,刚刚那惊慌得花容失色的伊人就已经掉进了河中。 看那河中扑通着挣扎的倩影,赵光瑜眼神一沉,这明显是不识水性!!! 他心中一着急,顾不得男女大防,三步并两步地冲出竹林,起身一跃就下水,快速地游了过去—— 待在系统空间中的998看着不断传播过来的画面,深沉地吐了口烟——上钩了!它家宿主那华贵绿帽的提供者。 水中的美人,衣袂飘飘,自有一番美感。 只是赵光瑜来不及欣赏了,飞快地将人给带上了岸边。被救上来的时候,白露尚未失去知觉,她跌坐在岸上,撇过脸去不敢看来者,湿哒哒的衣袖更是遮挡在面前。 “我乃东临府知……”她疾声厉色,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将余下的话吞了回去,反怒道:“岂敢无礼!?你是何人!!!” 如此这般,定然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 “呵呵……”赵光瑜看着这身形被湿透的薄衫勾勒得分毫毕现的女子,浑身狼狈却依旧疾声厉色,不知怎的就笑出声来。 他上前,俯身,伸手就要去拉开她遮脸的胳膊—— “姑娘!姑娘!?”远处传来焦急的女声。 胳膊被抓住了的白露浑身一抖,只觉得对方的手劲吓人,那温热的感觉更是让人羞煞!她听到了如茵的叫唤,脑海里只觉得这般模样与陌生男子独处一处,决不可让他人瞧见。情急之下大喝一声:“登徒子!你放肆!!!” 赵光瑜听到“登徒子”三字的时候,微微一愣,手中动作顿时松了一些。 白露抓紧了机会,飞快地推开了面前的人,转身就连爬带滚地跑了。 赵光瑜看着那跑得跌跌撞撞好似身后有鬼在追一样的身影,连回头都不敢,他顿时又一次失笑出声。 3.皇帝他不爱我(3) 皇帝他爱我哥哥(3) “奴儿!”白从曦人未至声先到,“你怎地——” 今日祓禊,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给七皇子殿下与自家妹妹相处的机会,结果呢……他妹妹竟然敢失信于他! 等了一个下午,在七殿下面前、在王家大姑娘面前都极为没有脸面的白从曦,当真是一肚子的火气,他有着无数的话想要质问自家妹妹。 结果一进门,就被那刺鼻的草药味给呛着了。 白从曦这才发现自家妹妹,一脸苍白,满是病容地躺在床上,而他的母亲则一脸忧心地坐在床边安抚着妹妹。 他这般进来,让白夫人齐氏颇为不满,“子秀!你的礼仪呢!” 白从曦立马从盛怒中反应过来,连忙向自己的母亲行礼,口中应错。 但是尽管如此,该问的话还是要问的。白从曦开口问道:“奴儿,你这是怎了?身子可好一些?” 尽管他声线温柔,但是语速偏快,其中不耐仔细一听便知。 白露虚弱地咳嗽了几声,“阿兄,我好多了,今日之事,是奴儿不对,对不住阿兄了……咳咳……” “好了,身子骨要紧,这些事儿有什么的呢?大不了母亲明日便让人上王家赔礼去。”她说着,给女儿掖了掖被子,起身准备离去,“子秀,让你妹妹休息一会,莫扰了她修养。” 白从曦颇有不甘,“奴儿……” 他所有的话都被自家母亲齐氏那严厉的眼神给逼了回去,白从曦只能讷讷不语,随着自家母亲出去了。 ………………………………………………………… “昨天夜里,奴婢确实是听得姑娘几声咳嗽,进里屋一瞧是姑娘蹬被子了……后来奴婢就给姑娘盖好了被子,今日清晨,姑娘打了几声喷嚏,看来是受凉了……” “奴婢问过姑娘,姑娘说不打紧,再瞧姑娘只是脸色稍白了些,也确实没什么大碍,奴婢便没有私自做主将此事告之主母。” 齐氏蹙了蹙眉,紧问道:“那今日又是怎么回事?” 如茵咬了咬唇,推测道:“今日姑娘难得出门,春光大好,马车上时,她掀开帘子往外瞧……奴婢见姑娘多日不曾出门,也不忍扰了她的欢喜,便不曾阻拦。可能是今日风凉了些,走到祈水边上的时候,姑娘便说是有些难受,奴婢就让白若璧停了车在祈水边上,和姑娘在附近走走……” 听到如茵说白露今日掀开帘子往外瞧的时候,齐氏心里闷闷的。她女儿身子骨一向不怎么好,也颇为内向,鲜少出门,今天不过只是去个聚会,这还没到聚会的地方呢,她先是着凉了……这让她这个当母亲的,怎么不难过。 “姑娘回到马车上就直呼难受,奴婢与白若璧就只能驾车送姑娘先回府……”后面的事情,主母自己都知道了。 那就是白露一回来就病倒了,大夫也说是感染了风寒。毕竟是季节交换的时候,身子骨弱的白露感染风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齐氏让如茵退下了,又招白若璧前来问话,驾车的白若璧回答的与如茵不出一二。 齐氏叹了口气,对着一旁的白从曦道:“你妹妹身子不好,这些日子就让她好好静养吧。” 白从曦口中应是,心里面想什么只有他自个知道了。 ……………………………………………………………… 如茵回来给白露禀报的时候,白露听得笑出声。 如茵与白若璧对的口供,有真有假。马车确实是停在了祈水边上,这很多人都能瞧见,但是白露下车却不是为了舒缓不适,而是为了悄悄到祈水弯角处临水起舞。 至于风寒,那是因为河水尚凉,她落水了……还有那个人,她……受惊吓了! “姑娘,此事该如何是好!?”如茵难免有些着急,毕竟今日之事出乎他们的意料了,也还好他们随机应变的能力强,不然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白露收敛了笑容,不再开口。 倒是如茵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姑娘,别的事情奴婢都好给您掩护,可是唯独这牡丹玉簪子——”她顿时收声。 牡丹玉簪子,那可是齐氏在姑娘及笄的时候送的,意义非同一般,姑娘也成日都在头上插着这只簪子,而今……这该如何是好…… ……………………………………………………………… 一只袖长的手,手指之间百般翻转着那玉质通翠的玉簪子。 这支玉簪子很是别致,簪子的头部刚好是一块血玉,颜色鲜艳,底部却只是普通的玉质,这是一块好玉,却也不是一块好玉。 不知是哪家工匠这般匠心独运,将那头部红色那一块,雕刻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牡丹绽放地灿烂,而簪身则被细致地雕刻成了牡丹花枝的模样。 即便是见过无数奇珍异宝的赵光瑜,也不得不说这支簪子怕是世间少有。 他的指腹从簪身摸索而过,顿住——“戚离,去查一下,东临府谁家姑娘……闺名有‘露’字?”他不禁又想起,今日那面若桃花的女子,衣袖半遮面、凤眼凌波潋滟的模样……格外地动人。 他的手指移开,在他停顿的地方,簪子中间,细细地雕刻着一个字:露。 这个字雕刻得很是隐蔽,若不是仔细摸过,只是眼睛看,还指不定看不到这个字呢! 戚离抿了抿唇,忍住笑意,“哟……王爷你这是思春了?”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赵光瑜倒是不恼怒,“还有,记得要私下查,不可动静过大,惹人非议。” “行行行,小的明白……关乎王爷你的终身大事呢?怎敢乱来啊!” 赵光瑜不再说什么,只是将那支簪子轻轻地放在盒子中,束之高阁,妥善保管。 他又想起了今日那女子,胆子忒大,就这般将他推开,落荒而逃……可是,你也不想想,这是你想逃就逃得了的么? 只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反倒是错过佳人了! 4.皇帝他不爱我(4) 皇帝他爱我哥哥(4) 梦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陌生男子的轻笑如清风一般飒爽,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是那样的有力、炙热。 烫得白露整个人都红了脸。 她抓紧了机会,推开了那人…… 那人的反应很快,伸手一抓,抓住了她的玉簪子。 她仍记得那只有力的手,手背上有一条横截而过的狰狞的伤疤,看似年代久远。 ………………………………………………………… 白露睁开眼睛的时候,视野之中一片昏暗。 “姑娘……?姑娘可是要起夜?”如茵似乎是听到了些动静,赶紧轻轻地开口问。 “如茵,我只是做梦了,我睡不着。” 如茵顿了顿,也想到了那件事情。说真的,这种事情真的很要命。寻常人家的女子,像是什么手帕之类的物什都不敢随意丢弃,更何况是她家姑娘那般的知府的嫡女……倘若是让主母知晓姑娘的玉簪子遗失了,还极有可能被外男拾得,她如茵怕是百死难辞其咎。 但是这事儿都过了好几日了,外边也没啥动静,如茵只好期望那男子没有拾得这玉簪子。否则不论他是否存有坏心,光是典当了这玉簪子对姑娘的影响都是不得了的。 “姑娘莫忧心,奴婢让白若璧这些日子都派人蹲守在各大典当行门口……”如茵顿了顿,“并未见有人典当玉簪子。” “姑娘,为了不让人起疑,奴婢将自己的簪子拿去让人重新雕刻了一番……明日便能送回来了。” 黑夜中,白露听到她的话顿时着急了,“这……!这怎么可以?” 如茵与白露情同姐妹,两人同岁,只是如茵要小几个月。白露及笄那一日,收到了母亲送来的玉簪子,她没有忽视如茵渴望的眼神。于是白露当日便让玉行的人,仿制了一支很相近的玉簪子,上面刻着“茵”字。 几月之后,如茵收到这支玉簪子的时候,当真是感动得涕泗横流。她对姑娘送给自己的及笄礼物,珍之重之,等闲都不戴在头上,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拿出来戴上一戴。 白露却是不一样,她的簪子几乎是每天都戴着的,倘若有一日不戴,那必然是引起母亲的疑问。 “姑娘莫要推辞,唯有姑娘你好,奴婢才能活得好。这支簪子再如何宝贵,也是姑娘你送给奴婢的,若是姑娘心不安,日后姑娘再送奴婢一支罢!” 其实如茵的办法是极好的。短时间她也根本无处寻得相近的簪子来遮掩一二,倒是如茵的那支簪子,极为合适。 白露只能答应了。 而白露不知道的是,如茵已经在心底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倘若有人拿着姑娘的簪子上门滋事,那她便当一回“吃里扒外”“鬼迷心窍”的奴婢吧,就说簪子是自己偷去卖了,怎么着也不能让火烧到了姑娘的身上去! ………………………………………………………… 齐氏握着白露的手,与她说些贴己知心话的时候,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七皇子赵崇文。 “那七殿下,你也见过……”齐氏顿了顿,又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女儿瞧,“奴儿,你便实话告诉娘亲,你是个什么心思?” 七殿下固然是人中龙凤,她的女儿不曾见过男子,乍见之下怦然心动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齐氏总是不愿意高攀皇家,然她儿子偏偏又说女儿与七殿下两情相悦,又不好意思告诉她。 “阿娘……”白露在‘默认嫁过去再给渣男戴绿帽’与‘几乎快要定亲了,现在就给渣男难堪’两者之间纠结许久,终究是开口:“阿娘,奴儿不愿意嫁人,奴儿就想陪着阿娘。” 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脸,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撒娇,齐氏心中早已有谱,“好啦好啦,奴儿还是小孩子不成,怎地这般撒娇?” 看来她家奴儿是没这个心思了,却是不知两情相悦是七皇子的意思,还是……子秀的意思? ………………………………………………………… “你知道的,就算你跟你阿娘说不愿意……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嫁。”998的声音非常欠扁地在白露的脑子里闹腾着,“嫁过去之后……修罗场哟修罗场!” 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对上一个“万能插头”的死断袖,可不是修罗场嘛! “我说不愿意,又不是真的可以不嫁,我只是表达了一种我将来会坚定给他戴绿帽的立场而已!” 是的,并不是白露向母亲表达了自己不愿意就可以不嫁,很多事情,连她的父母都无能为力。 白露是个喜欢舞蹈的女子,家中有小湖,午后她时常在湖边起舞。 看着湖面上的影子来纠正自己的动作是白露舞技进步的一大方式,她这个习惯,内宅之中,无人不知。 而那一日,白从曦领着七殿下赵崇文去自己的书房,不走寻常的廊道,偏偏走向了靠近内宅的沿湖小路。于是……就是那样,赵崇文撞上了长相和白从曦极为相似的白从曦妹妹——白露! 虽然这不是一个被男子碰一下都要剁手那种男女大防严苛的年代,但是男女大防依旧不可不当一回事。像是这样穿着轻薄的舞衣被外男撞见,当真不是一个件好事情,毕竟又不是跳舞的舞姬。 白露却想着,还好白从曦在场,场面也不算太过难堪。但凡白从曦狠心一些,他这个妹妹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 ………………………………………………………… 赐婚圣旨到的那一天,接旨的白业脸都绿了。前几日他才从妻子那里得知女儿的心思,正想着该怎么拒绝七皇子,这赐婚的圣旨就这样到了!? 而白露则直接吓晕了过去。 ………………………………………………………… 与此同时,戚离携带密函,密函中写着那个关乎他家王爷人生大事的女子的身份。 他快马加鞭,终于抵达了逍遥王王府。 从中庭跑过的时候,戚离还想着此般要如何与王爷要奖赏呢! 5.皇帝他不爱我(5) 皇帝他爱我哥哥(5) 拿到那张密函的时候,赵光瑜刚刚才从练武场上下来。 他着急想要打开看看,又心想怎可唐突佳人,还是先沐浴罢! …… “戚离,这东临府知府白业……”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心中暗道这人的名字好生耳熟。 “王爷,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东临府知府白业是白老太傅的嫡次子,他年幼时还是当今圣上的伴读呢!官拜兵部尚书……好像十年前还是什么时候,这白老头与陛下大吵一架,当即闹着要辞官。陛下就把他丢到东临府当知府了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当今陛下是赵光瑜他兄长,但是陛下年幼时候有什么玩伴,关系又如何,赵光瑜他是不清楚的,毕竟他与陛下年龄相差太大了。 赵光瑜是皇后老蚌珠胎所得的嫡次子,当年赵光瑜出生的时候,曾经的太子、如今的圣上,地位早已稳固,不惧威胁。 当年的太子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府中多为贵女,后宅争斗不休,他的孩子也多是夭折,等他登上大宝,才惊觉自己年过三旬,膝下竟无一子。 且不说赵光瑜是皇帝他的嫡亲弟弟,就说他想儿子没儿子的时候,就把自家弟弟当儿子养了。赵光瑜与当今圣上的感情非同一般,当今圣上于他是兄如父。圣上也极为宠爱他,赵光瑜七岁时,圣上便册封他为逍遥王,以期盼他可以一生逍遥,平安无忧。他的封地更是多达万顷。 说起封王,陛下如今成年子嗣众多,出宫建府是有,封王却仅仅皇帝他弟弟赵光瑜一人。 说是逍遥王,但是这个逍遥王其实一点儿也不逍遥。赵光瑜手中握紧了大启王朝近乎六分的兵权。 陛下对他的信任与宠爱,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想到自家兄长,赵光瑜就抿了抿唇,忍住了喜意。“以皇兄的脾气,能和他大吵一架还能全身而退的人,恐怕不多。这白知府与皇兄的关系怕是非同一般……无妨,待本王入宫,亲自求皇兄下旨赐婚,皇兄他不会不应的。” “成成成,那你赶快呀王爷!佳人还在等你呢!” ………………………………………………………… 东临府知府白业与当今圣上的关系,自然是非同一般,否则,心有沟壑的七皇子哪里看得上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女呢? 七皇子若是说爱,爱的也是那白从曦。 若是说娶,他要娶的是白家二房,甚至是整个白家。 不顾白家人的不满,七皇子与白露的婚期就定在了五月。 两个月,哪里够一个贵女出嫁所要准备的? ……………………………………………………………… 白业怒而要上京跪求皇帝收回成命的时候,白家全家拦住了他。 “父亲莫去,陛下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岂有收回成命之理?”这是白露,纯粹是为了自己的父亲考虑。 怕是七皇子赵崇文请求圣旨赐婚的时候,说的就是什么“两情相悦”。如今她父亲怒而上京,这不是在说七皇子欺君么?不说七皇子是皇帝的儿子,皇帝究竟是会信谁。 就说那是皇帝的儿子,娶你一个知府的女儿娶不得不成!?再说了,皇帝命令已下,礼部也在加紧赶制婚礼所需要的物什,白业这时候跑出来要皇帝收回成命,这不是在打皇帝的脸么? “父亲!我与七皇子互为知己,知他为人。七皇子虽非皇后所出,然其智勇双全,又是一个真心喜爱奴儿的。他不是为良人,奴儿能觅得良人,岂不快哉?” 白露:“……”他那么好,要不然,换你嫁? “再则……”白从曦犹豫再三。 白业怒:“说下去!” “是!”白从曦拱手,“奴儿得父母喜爱,挽留在家,然而现在也年已十六,早过了定亲的年纪……父亲,奴儿迟早要是要嫁人的,若是再拖,恐怕难以觅得良人。” 说实话,白从曦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为什么听起来就那么让人想揍死他呢!? 有你这样埋汰自己妹妹的么? “父亲,阿兄所言甚是,能嫁入皇家,是女儿几世修来的福分。”白露笑了。 白业叹息……若真是福分,又为何双目含泪? ………………………………………………………… “白业的女儿?”当今圣上吃了一惊,看向了自家幼弟。 赵光瑜应了一声“是”,又道:“素闻东临府知府白业有仁德之名,想必其女也不会太差……皇兄你知我,征战多年,如今二十又四,尚无一贴心人……” 说起这个,皇帝就有些愧疚。 他也老了,儿子都大了。然而他家弟弟为了他征战四方,至今尚未娶妻,如今好不容易平定了北方,他提出想要一个媳妇也是正常人都可以理解的事情,只是…… “瑜二十又四,不好耽搁其他姑娘,然白业之女年已十六,尚未定亲,瑜想……” “阿瑜!”皇帝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自家的弟弟。 “皇兄?” “你再去相看一下别家姑娘吧,这白业之女……” 赵光瑜的眼神都阴沉了下来,“这白业之女,瑜为何不可求娶?” 皇帝叹息一声,“几日前,小七也来请旨赐婚,朕应了……” 赵光瑜:“……” “朕前几日才下旨,赐婚小七与白业之女。” “怎会——!?”震惊之下,赵光瑜都失声了。 ………………………………………………………… 白露端坐于花轿中,手中握紧了一支玉簪,上面的“茵”字被她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她忍不住又想起那天的那个“登徒子”,他的手心,那般炙热…… 白露不曾看见他生得如何,却瞧见了他右手手背上是一条狰狞的刀疤,这道刀疤,还曾骇住了她。 “如你所愿,他果然去找皇帝赐婚了。”998没好气的声音在白露脑中响起。 白露自行屏蔽了外边那锣鼓震天的声音,歪了歪脑袋,漂亮的眼睛里面都是戏谑,“哦?” “如你所愿,他果然晚了一步。”998又道。 白露轻笑着。这世间最好的东西,名曰:“求不得”。若是这“求不得”曾经就在自己的面前,唾手可得,偏偏就是失之交臂,那人不管对这样东西原先是在意几分,失之交臂再加上“求不得”之后,这在意都得翻倍。 正如赵光瑜此刻内心深处的不甘心一样。 “你是怎么知道七皇子赵崇文会去求赐婚的?” 白露收好了手中的发簪,“很简单呀……我没去那曲觞流水的诗文会,他着急了呗!” 是啊,到嘴的鸭子,怎么可以让它飞了?管她愿意不愿意,圣旨一下,她白家还敢抗旨不遵不成!? 6.皇帝他不爱我(6) 皇帝他爱我哥哥(6) 正如白露所言,赵光瑜心中并不甘心。 “唉,王爷,您别喝了成不?”戚离想从对方手中夺过酒坛,又不敢动手。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好不容易平定了边疆,王爷也得胜归来,前几个月皇上接到密保:淮左谢氏暗中招兵买马,作为皇上的心腹,他家王爷当仁不让地第一个表示要暗中调查。 亲到淮左,最后发现只是谣言而已。王爷放松之下,回京之时并不着急,一路游山玩水。途经东临府时,恰逢上巳节,然已经来不及赶回京城。 王爷有意往河边无人的地方走……就这样遇上了白知府的女儿…… 想到这里,戚离就忍不住想到他家王爷比七殿下迟了两天去请旨赐婚,顿时就有些牙疼,“欸王爷你说,这是不是孽缘啊?”世上怎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难不成是七殿下脑子被猪给拱了,想跟他家王爷作对?这脑子是多不好使才会这样作死啊?虽然戚离远离京城,却对京城中的夺嫡之争也略有耳闻。他家王爷手握重兵,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大半个大启都在他家王爷的手掌心上。 王爷从边疆归来,陛下的哪个皇子不是“热情似火”的迎接? 古玩字画、珍稀摆设不要钱地往逍遥王府送。 要是这些脑子灵光的皇子得知王爷看上了哪个女子,还不得赶着上给王爷送过来? 哪里有跟王爷抢女人的道理!? “啪啦”就是一个酒坛在戚离脚下炸开。 “闭嘴!”赵光瑜喝了一个晚上了,也不见上脸,他怒视戚离一眼,“别在这杵着!打哪来回哪去!” 戚离撇嘴,这话翻译过来,不就是一个字——滚! ………………………………………………………… 新婚之夜,白露一个人坐在安静的新房中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伸手,直接掀开了自己的盖头。 “使不得使不得呀皇子妃……”顿时有嬷嬷上前要拦她。 但是对方给白露一个狠厉的眼神给震慑住了,王嬷嬷一顿……这,这不是说是王知府家知书达理、温柔似水的二姑娘么?怎么……怎么看着比陈将军家的假小子还要凶狠。 白露不再理会王嬷嬷,直接让如茵将她头上的“尊贵的重量”给卸下来。 “王嬷嬷……” “诶~是,老奴在!” “给我打桶水来,我要沐浴了。”虽然天气不热,但是这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层层叠加之下白露可谓是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这……这……七殿下还未来,这不合规矩。” 白露顿时冷笑:“这都大半个晚上了,宾客也都离去地差不多了,他还不来新房,吉时早已耽误了,这合规矩吗!!!” 到底白露是主,王嬷嬷是仆。 最终白露舒服地洗了个澡,卸妆,穿上轻薄的亵衣,直接上床就睡。 你说这是新婚之夜?不打紧不打紧,七皇子殿下忙着在书房里握着白从曦送的玉佩睹物思人呢,没个十天半个月,他还缓不过来自己娶了心爱的男人的妹妹的事实。 “贱人就是矫情,你说是吧998?”白露打了个哈欠,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腹部,准备入睡。 998:“你加把劲,你可以比他更贱的!”它还以为她可以多装几天的温婉淑女,没想到……一踏入婚姻的坟墓,她就变得面目狰狞了! 这种女人——有毒! ……………………………………………………………… “王爷,这样……你这样不厚道……”戚离在自家王爷冷如冰的眼神下收声。 赵光瑜:“说下去。” 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拘谨地低头,沉声说下去:“七皇子今夜自宾客离席后,便一直待在书房中。据几个下人的谈话,七皇子妃也未等七王子,反倒是唤人打水,而后直接就寝了……” 说着说着,他都说不下去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呀!他堂堂暗哨,向来行走于高管府邸,于重要情报中游走自如。 然而现在呢!?他竟然被要求跑到人家七皇子的新婚之夜去盯着人家两夫妻…… 这种操作……实在是,太骚了!!! 赵光瑜不知为什么,听到他们二人并未圆房,他反而觉得高兴。 他悄悄地摩挲着收拢在袖子里的玉簪子,在那个“露”字上摸过了一遍又一遍。这两人的婚事,其中疑点重重,他不替自己喜欢的女人担忧,反而觉得高兴? 戚离在一旁,觉得自己家王爷这是栽了、没救了! …………………………………………………………………… 白露早睡早起,身体棒棒!! 她自然不会像原身那样,在新婚之夜端坐在新房、新床上一晚上,等着一个永远不会来的男人。 等到红烛燃尽,等到锦鸡打鸣。 “娘子……”赵崇文确实是一个长相俊朗,面上一片君子如玉一般的男人。 他一个晚上没睡,眼圈都黑了些,但是这样也无损他的俊美。 他喊着娘子,极为生疏。 “是为夫的不是,昨天夜里,突来急报……为夫愧对娘子……” 白露轻笑,“妾身自然晓得利害,夫君当以国事为重!” 赵崇文也笑,对自家娘子的识时务很满意。 而白露——骗鬼呢!? 就你!?成年多久了连爵位都没封,到现在都还是七皇子,人家赵光瑜七岁就封王了。 还急报?什么急报轮得到你插手? 也就骗骗原身白露这种完完全全被养在深闺,不通晓政局的傻女子了! ……………………………………………………………………………… 入宫敬茶,皇后并未多加为难。 而后两人相携走在出宫的道路上,赵崇文突然愧疚地说:“娘子……我尚有急事欲寻父皇交代,你……你可能一人回府?” 白露停下,缓缓转身,轻轻一笑。“自然,夫君莫忧心,且去罢!夫君为国家分忧,妾身怎敢有怨言?” 赵崇文一走,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如茵顿时就脸色黑如锅底。 “他怎可这般——”如茵怒道。 又收声,警觉地往四周看了一看。差点儿忘了这里是深宫,怕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被人察觉。 “奴婢口无遮拦,皇子妃责罚!”如茵跪下。 “无事,”白露扶起她,“你恼怒他如何?” “他怎可这般怠慢您——”如茵压低了声音,语气中的不满并不做隐瞒。 白露尚且来不及回答,就有人从一旁朗声问道:“他如何怠慢你了?” 这个声音,熟悉又陌生。 吓得白露恨不得立马遁走。 “开心吗?老公前脚走,你后脚就遇上了出轨对象?” 白露:“不只是开心,还觉得很刺激,一个字——爽!” 7.皇帝他不爱我(7) 皇帝他爱我哥哥(7) 听到男子的声音,白露下意识就要抬手遮脸,只是这胳膊抬到一半才突然想起来……她早已嫁为人妇,再无需这般谨慎了。 只是看到那她熟悉的动作,赵光瑜嘴角的笑,又明显了一些。 如茵早在入宫前就向王嬷嬷打听清楚了宫中的情况,这宫中可能出现的男人,除了皇上……就只有皇上他弟弟可以在深宫中行走自如了。 皇上他弟弟,比皇上的儿子也大不了几岁。赵光瑜,目前是大启独一无二的王爷。 “拜见王爷!”如茵反应极快。 白露也马上反应过来,立刻行礼,“见过皇叔。” “免礼,起罢。”他看着那低眉顺眼的女子,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天,在祈水边上,她猛地推开自己那狠样……她怎会是这般温顺的模样? 那日的她,明明是一只有着利爪的小野猫啊…… 他上前,伸手,虚扶。 而白露……乍一看他的手,被刺激得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她猛地抬头,双目都是震惊,口中更是难以自控:“你、你!!你是——” 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男子的脸,剑眉星目,英气十足,眸中若有万千星辰,嘴角含笑……若有男子是玉树临风,那他当是利剑当空。 所有的话,在她看到对方的那一刹那,都被锁在了喉咙中去。 赵光瑜抿唇,她这是……认出自己了!? 她是如何认出自己来的?赵光瑜心中满是疑问。只是当收回手,看到自己右手手背上那狰狞的刀疤的时候……他恍然大悟,原来……她记住了自己?! 白露有着千言万语都无法开口,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着与“皇叔”沟通下去。 倒是赵光瑜,又问了一遍自己刚刚问过的问题:“他如何怠慢你了?” “我……我……”还在恍惚中的白露,无法言喻。 如茵对于自家姑娘的反应很快就抓住了要点,眼前这人,恐怕就是那天的陌生男子! 她反应极快,立马跪地认错,“王爷莫怪,皇子妃体弱,这才刚好又出来见风……怕是身体有不适……”不论对方是或不是,姑娘状态不好,需得远离对方才是! 白露赶紧告罪请辞,带着自家侍女,几乎可是说是落荒而逃了。 赵光瑜立在原地,并未离去。 一旁的荼蘼开得灿烂,风一过,就是漫天飞舞的花瓣。 而赵光瑜,就这般站在荼靡树旁,任由那娇艳的花瓣围绕着自己翩翩起舞。 看着这些起舞的花瓣,他不禁又想起那女子在祈水边上挥袖而舞的倩影。 收拢在衣袖中的手,又一次缓缓地摩挲着那意外的来的玉簪子。 他看着那女子远去的背影,嘴唇抿得更紧了,不只是他惦记着对方。 明明……她也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这难道不是缘分么? 而仓皇离去的白露,神使鬼差地回眸—— 她觉得自己怕是一生都不会忘记这样的场景。那丰神俊朗的男子,立于荼蘼树下,神色落寞,目光隐晦。 四目相对,仿若一眼万年。 白露恍然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仓皇离去。 ……………………………………………………………… “看看人家征战四方的王爷给你撩拨得不上不下的。”998又阴阳怪气地叨叨了。 白露轻笑:“哦?这不是说明我貌美如花,技术还好吗?” “是啊,技术太好了!你都可以去当貂蝉了!上半夜闹董卓,下半夜搞吕布。” 她一听这话差点喷茶,“我没有这么重口味好吗?我只是要王爷一个人呀,渣男我又看不上!” 不说渣男还好,一说渣男,渣男就出现了。 晚间一起用膳,渣男……哦不,赵崇文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娘子,你与皇叔……” 想必他这是知晓了今日逍遥王府派人送草药来的事情了。别的不说,赵崇文虽然并非皇后所出,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很一般,但是这人极其谨慎。他一个小小的七皇子府,给他治理得跟铁桶似得。 所有七皇子府发生的事情,几乎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比如王爷下午让人送来了草药,赵崇文今天晚上就找白露兴师问罪了。 “啊,这事儿呀!”白露神色平静,“今日夫君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去了,妾身恰巧偶遇皇叔……妾身一向体弱,昨天夜里……未能休息好,可能今日看起来深色不好罢!” 这话说得很巧妙。说白了都是怪你啊死渣男!是你大婚之夜不来新房,导致身体虚弱的新娘子独守空房一整夜,这才让她白天看起来脸色很差劲。 脸色很差劲的七皇子妃偶遇王爷,王爷留意到她脸色不好,随意送了点药材。这也并不是说不过去的事情。 赵崇文看着这一脸虚弱的女人,不知为何,心中就涌起了一股不耐烦。 但是他面上依旧是一脸的歉意,“是为夫的不是,娘子可要好好休息。” 女人……真是恶心的玩意! 不过是没有去新房罢了,就能把自己弄病了?说到病了,赵崇文就想起来之前在东临府,这女人也是拿着什么“风寒”的借口放了他鸽子的事情。 若不是她是子秀的妹妹,他才不会娶这个女人! 子秀……子秀从来不曾在面上如此虚弱过啊…… 要是白露知道眼前的赵崇文,对着自己,心里却喊着她大哥的字,她估计能啐他一口。 ……………………………………………………………… 白露之前才说了七皇子府如同铁桶,这下子就被打脸了——铁桶被凿穿了! 她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梳妆台上的锦绣盒子,顿时就失去了言语。 而如茵也被吓了一跳,“这、这是……奴婢不记得之前有将此盒子放在梳妆台上……不!奴婢不曾见过它……” “莫声张!”白露伸手,轻轻地点在了如茵的唇畔上,“此事……此事你权当做不知晓。”她皱着眉头将话说完。 也不能全说是白露错了,毕竟在原剧情中,七皇子府当真是个铁桶。不然怎么解释他娶了原身,却迟迟没有圆房,且三年无所出,这也没有人嚼舌根的道理? 是的,赵崇文一直都并不爱原身,他爱的是人家哥哥。 娶了她,却把她当摆设一样扔在皇子府中……不闻不问。 至于白露说的“万能插头”,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8.皇帝他不爱我(8) 皇帝他爱我哥哥(8) 盒子里面是一个瓷质的小小药瓶子,这小药瓶还很是精致,上面画了一朵牡丹。 并没有贴上纸条说明这是什么药,惜命的白露自然是不敢随便吃的。万一她撩拨的男人秉持一种“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的心思,给她送来毒/药呢? “这你可真误会赵光瑜了,人家给你送的是难得的补药,对你这种体弱的人很有好处。你这样子不行啊,老给人家扣帽子……” 白露无所谓地一笑。这也不能怪她,作为炮灰逆袭部的老人了,她每次遇上的人不是渣男就是贱女。反正没几个精神正常的,她一向喜欢走捷径给渣男戴绿帽,却总是难以找到合适的对象。所以……她的绿帽总是外表华贵无比,内里却不怎么实在。 至少……像赵光瑜这种在身份、地位、外貌上都那么合适的绿帽,她这还是第一次遇上呢! 998给她发了个“点烟JPG.”。 …………………………………………………… 夜深了,白露大半夜偷偷爬起来,把自己写好的纸条叠成小小一块,放在了自己的梳妆台上。 清晨她起来的时候,那纸条果真没了。她状似无意地试探了一下如茵,发现连一向警觉的如茵也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 白露按耐住自己,等着夜晚将会到来的惊喜。 ………………………………………………………… 而烛光隐晦之下,赵光瑜看着手中的纸条:烦请归还牡丹簪。 她果然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赵光瑜这般想着,心里竟然生起了一股别样的愉悦。能够一眼认出对方,只能说明那人很重要,那他……对于她而言,是很重要的。 很重要?当然重要了!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能不重要吗?差一点点就要结为夫妻了呢!就差一点点而已…… 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白家十六岁都没有定亲的姑娘,突然就给赵崇文看上了?赵崇文还偏偏比他早了两天去请旨赐婚!? 赵光瑜提笔,笔画凌厉的字一个一个地出现在纸条上。 他是先皇的老来子,生来便是嫡子,父皇宠爱、母后纵容、兄长疼惜。赵光瑜这一生不说顺风顺水,至少是无人敢忤逆他,要什么给什么。就算是要上战场,皇兄也拦不住他! 他所有的挫折与失败都在战场上出现,赵光瑜从来没有想到会有那么一天,自己突然开窍了,看上了一个女人,结果竟然有人敢截他的胡! 竟然敢截胡! 他的眼神一下子就狠厉了下来。 ………………………………………………………… 在皇子府中,赵崇文就不像在宫里头那样还有心思和他演一下好丈夫了。干脆就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见不到人影,直到三日后的回门。 赵崇文一见到玉树临风的白从曦,整个人都不自在了,好丈夫也装不下去了,那双眼睛更是一瞬间就泛红—— “子秀——!”他声音沙哑,像是受了颇多的折磨。 白从曦抿了抿唇,眼中是白露看不懂的“温和”,开口安抚:“七殿下舟车劳顿,府中早已安排好了,这便去见过父亲后就歇息罢?” 白露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基/情/四/射”,只是一脸无知无觉地随着自己的母亲,走向了后院。 赵崇文是个渣男,这是白露坚定的真理。这个渣男,不仅仅爱上哥哥,却联合哥哥娶了人家妹妹,而且—— 在赵崇文排除异己之后,皇位是他铁板钉钉上的。那时候,白家不仅仅是二房,连大房都与他绑在了一条船上,白家如此尽心尽力地为他有朝一日可以荣登大宝而努力,还不是看在白露将会被册封为后…… 皇后的嫡子,又会是将来的皇帝。 这是白家的投资,白家的野心,白家将会取得的百年荣耀! 婚后根本没有被圆房的白露因为无子而被诘难,她说是丈夫心疼自己年纪小,不适合生养,但是家族不这样想。两条路:生子或——纳妾。 赵崇文这个断袖宁愿纳妾也不愿意与原身圆房,他这样的想法一下子就受到了白从曦的剧烈反对,大概是这样说——“你我二人相交多年,引以为知己。我妹妹嫁与你,于情于理你都该好好待她,而今成亲不过三年,怎可纳妾!?你将我妹妹置于何地?你将我白家二房置于何地?你……又将我置于何地?” 白从曦要的就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怎么可以让别的女人生下赵崇文的孩子,那个人,不论如何都必须是他的亲妹妹! 亲妹妹啊…… ……………………………………………………………… 齐氏握着白露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她的脸色,心疼道:“奴儿可是过得……不舒心?” 白露自然不会说什么不好的话,反而是很贴心很乖巧地说自己过得很好。 母女二人又说了些贴心话,齐氏心疼女儿,让他先歇息去了。 齐氏出门,又招来如茵问话。 “我且问你,奴儿在皇子府是如何了?” “夫人……”如茵把持不住是要说真话还是要替姑娘隐瞒。 齐氏一看她的表现,心中早有猜测,顿时就恼怒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如茵!从实回答,奴儿到底是怎地了?” “夫人息怒,如茵不敢撒谎……” ……………………………………………………………… 原剧情中,赵崇文碍于心上人的要求,最后气急之下答应了要给白露一个儿子。 现在的白露……难道我们很稀罕吗!? 在原身记忆里,那天夜里,赵崇文就因为白从曦不肯与自己一起面对世俗的眼光而喝酒买醉。而后他趁着喝完酒的劲头,不走寻常路地墙强迫着原身同他圆房了。 原身那时候疼啊,疼得浑身都在抖,但是心却是满足的。毕竟她丈夫终于肯跟她圆房了!女人这一生不就是为了相夫教子么? 然而可怕的是,她的丈夫当天夜里嘴里却喊着她哥哥的字:子秀!子秀!子秀! 赵崇文这个恶心大渣男,要了原身,那事儿也不走寻常路,最后的紧要关头却还能想着要儿子…… 这波操作,真是日了狗了一般让人难堪。 道是不幸却有幸,就这样惨痛的一次而已,原身怀孕了。 生下了个比他爹还要讨债的儿子。 9.皇帝他不爱我(9) 皇帝他爱我哥哥(9) 当天夜里,白露正准备就寝,就听见如茵奇怪的声音。 “咦……这是?” 白露回头一看,如茵手中正拿着一个矩形的小盒子。 “姑娘,奴婢不记得你有这个盒子呀?” “拿来我看看。”白露接过,又告诫她,“如茵,我已嫁为人妇,莫要再喊姑娘了……” 在皇子府的时候,如茵还很是懂规矩的喊她“皇子妃”,结果一回到家,她立马改口,喊“姑娘”。还当做白露未出阁哪? 如茵脸色不大好,“姑娘,别管是什么东西了,您早些歇息吧!” “在娘家喊喊……奴婢知道的……只是奴婢心疼您,这皇子妃……”不当也罢! 这话如茵不敢说出口,她家姑娘独守空房多日,皇子府中如同死地,一片寂静。 如茵最终只是红了眼眶,告退了。 ………………………………………… 白露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她打开盒子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牡丹玉簪子,乍看之下白露还以为对方要物归原主了,然而仔细一开,不对……这并不是她的牡丹玉簪。 这支簪子的用料看起来更加得珍贵,雕工也非常精细,但是白露摸索簪身的时候,却摸到了一个:“瑜”字,吓得她差点就撒手打碎了这簪子。 “他他他……他这是明晃晃地暗示,想要约我偷/情吗!?” 998:“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兴奋得很!” 白露收好了玉簪子,娇娇道一声:“还是你懂人家,好人~” 998:“呕吐JPG.别勾引我,不值当,我只是一个系统而已!!” 白露再拿起在盖子上面的纸条,打开一看,只有两个字:赔礼。 白露:“……”这簪子再怎么像她的,却也不是她的啊! 关键是上面镌刻着一个男人的名字……她要是往头上戴了,那成什么事儿了? 白露拿出一张纸,愤怒地写下了两个字:无耻! 随后她又觉得颇为不妥,大半夜又爬起床来,撕了那张纸。想了许久也想不到要怎么回复对方,她干脆不做声了。 但是清早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被她撕烂的纸不见了。 白露:“……” …………………………………………………………………… 回门的这几日,赵崇文都不与她同房,反而时常与白从曦一同出去参加什么文人聚会,常常彻夜不归。 这样的举动,让白业更是绿了脸。有时候他都快觉得自己老糊涂了,连自己的儿子都搞不明白了! 午后在府中的小院里纳凉,齐氏状似无意地提起了子嗣的问题。 “还早呢阿娘,”白露按照原剧情中的答案,给了齐氏一个答案,“夫君说我年纪尚小,身子骨又弱,不宜生养,他怜惜奴儿呢阿娘。” 齐氏确是不怎么相信的,这七皇子看似彬彬有礼,但是这不像是对待自己妻子的态度啊! 想当年她和白业成亲,白业那小子的眼神跟狼似得,根本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妻子,哪里有七皇子这样,文人相聚什么的…… 说到眼神,齐氏到觉得他看自家儿子的眼神更狼一些……不!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阿娘,你可是倦了?若是疲乏,便早些回屋歇息去罢,奴儿一人在这儿纳凉也好。” 白露笑得一派平和,仿佛当真没有什么心事一样。 实际上,她的心事可多着呢! 说到原身的儿子,白露就觉得气恼。原身身子骨是真的弱,生个孩儿比寻常女人要凶险个三四倍,她生下自己的儿子,身子也彻底地垮了、败坏了。 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赵崇文不让她碰孩子,说是她身子弱,不想让孩子打扰了她修养。原身那时候选择性地不去想丈夫在行夫妻之事的时候喊自己哥哥的字的事实,想着她身子确实不好,也带不了孩子,赵崇文还是替她着想的。 可实际上呢?卧病在床多年的原身,好不容易可以下床了,想要抱抱自己的儿子。 按个粉雕玉琢的小太子,一把推开了她,粉嫩嫩的脸上都是厌恶。 原身那颗心啊,就像是被扎了千万刀一样。 然后,她亲耳听到自己的儿子说:“你算什么娘亲,你抱过我吗?你陪我一起玩耍过吗?” “我才不要你抱,你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不回去你的宫殿!” “哼!看着你这丑样子,怪不得父皇喜欢舅舅不喜欢你!我才不要你当我娘亲呢!舅舅才更像是我娘亲啊。” 这些诛心的话还不至于让原身发疯,让原身真正疯狂的是……有一次,她站在角落,看着那两个男人,相视一笑,怀中抱着她的孩子。 小孩子依恋地抱着白从曦的脖子,眷恋道:“要是舅舅是我的母后就好了……” 白从曦没有回答,只是宠溺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那样子,那温馨的气氛,活脱脱的一家三口啊。 那她白露是什么?她明明是孩子的母亲啊! 原身哭过闹过,但是这些行为却让赵崇文更加厌恶她。赵崇文要的是一个替他生下孩子,满足他与白从曦有个孩子的幻想,生了孩子之后安安分分滚一边去不找存在感的生育工具。可不是什么闹腾着要孩子,嘴里都是谩骂的恶毒女人! 人们都说童言无忌,但是天真的孩子往往是最残忍的,更何况这孩子握着的刀是要往自己的母亲心口捅呢? 原身受不了自己儿子不把自己当母亲,反而觉得他和父皇舅舅才是一家三口,原身就疯狂之下,触柱而死了。 …………………………………………………………………… 从那段回忆中挣扎出来,白露更加坚定了自己要给赵崇文戴绿帽的决心。 “如茵?” “哎,奴婢在呢!” “东街拐口那个张大婶还在卖包子吗?” “诶?姑娘你想吃包子啦?”如茵有些为难,“这已经午后啦,怕是张大婶家的包子卖完了。” “没事……我就想问问你,喜欢吃叉烧包吗?”白露轻轻地笑着。 如茵有些迷糊,“姑娘,您忘啦?叉烧包是您喜欢吃的,奴婢喜欢莲蓉包啊。” 是啊,她就是喜欢吃叉烧包啊! 所以,生了那种儿子,还不如生一个叉烧包呢。生个叉烧包,至少肚子饿了还能把它吃了填饱肚子。 生了那种“舅舅才是我娘亲”的儿子,就算是现在的白露,也会想跳江的! 10.皇帝他不爱我(10) 皇帝他爱我哥哥(10) 赵光瑜看着那盛怒之下的两个字:无耻。 光是看着这两个字,他都能想象的出来对方那娇艳的脸上是何等恼怒的神情。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那般容貌,便是恼怒起来,怕也是极好看的。 倘若他不曾晚了那么两日……如今她就应该在他府上才对!他便能日日都瞧见她! 越是想到这两日之差,失之交臂,赵光瑜的心情就越是不美妙。 他征战多年,一回京城就外出,外出偏偏就遇上了她,这难道不是缘分么!明明他们才是有缘人,却偏偏有人要横插一脚。 每每想到这里,赵光瑜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不怪他放不下,只怪他曾经唾手可得,在京城之内又从来都不曾吃过亏。 他能到现在都只是不动声色地撩拨那女子……不过是顾忌自家皇兄罢了! 若不是顾忌皇帝,以赵光瑜的性子,怕是直接把人抢回来了! …………………………………………………………………… 戚离刚靠近门口,就发现一黑色的影子极快地从王爷房中闪出,眨眼之间就已经越过了王府的围墙。 他看着茫茫的夜色,消失的暗卫。忍不住有些叹气—— 王爷他这般……不好啊,人家姑娘早已嫁为人妇,他怎可这般……私相授受!? 若是出了点什么事故,这不就害了人家女子么!? 然而戚离不知道的是,他家王爷比他想象的陷得还要深,私相授受都满足不了他了。 ……………………………………………………………………… 回门而已,期限很快就到了,今日又得启程。 七皇子赵崇文于是又在白家夫妇的面前装了一回贴心好丈夫,可是白夫人齐氏心有芥蒂,打心底里不怎么待见他。 回到了皇子府,白露让如茵去给自己倒一杯热茶。 这具身子实在是娇弱,东临府与京城相隔不远,来回一趟也就是一天,但是坐了半天的马车,白露就觉得自己很是难受。 如茵应了声是,出去倒茶了。 白露便想着自己先把首饰卸下来,只是她刚靠近梳妆台—— 又是一卷小纸条。 白露:“古人……都这般放荡不羁的吗?”她原本想着要撩当世唯一的王爷赵光瑜,结果没想到,她只是戳了人家一下,人家自己就跟老虎被撸了屁股似得拼命地反攻了。 998:“点烟JPG.别问我,没有用,我只是一只系统而已!” 当她看清纸条上的内容时,更是被吓得魂都要飞了。 “申时,城外,阙阳山。——等你!” 太可怕了,她找的绿帽对象竟然如此上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约她到山上打野X。 啊——好羞涩,不不不,是好兴奋! 998:“……妈个鸡人家说不定只是约你,见个面,说点事情,你怎么就特么地往死里脑补些有颜色的内容!?” 白露:“……那……大概是因为人家的人生缺颜色太久了!所以需要点颜色来填涂一下……998你就满足满足人家嘛~” 998:“惊恐JPG.我只是一个系统,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你滚开——” 白露觉得998才是最爱脑补的那一个,她只是暗示998不要管她,让她放飞自我而已啦。 谁知道998都脑补了些什么可怕的东西,她对系统可没什么兴趣。 ………………………………………………………………… 作为皇子妃,在如铁桶一般的七皇子府,白露要想溜出去,难于上青天。 忧愁! 想到这里白露就埋怨赵光瑜,你以为女人像你这般,想走就走吗? 直到她卸下了头上的首饰,抬眼一看,发现铜镜中出现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 “如茵——”她一回头。 这回是真的被吓得魂都飞了。 只见面前这个长得和白露一模一样的女人,行了个礼,声音冷硬道:“府中西北角,有人接应,姑娘请吧!” 白露:“……” 这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偷/情对象。不只是主动还热情似火,不只是急不可耐还派人来接! 跟这种人约约约就是爽,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带个人就好了! 好刺激啊! ………………………………………………………… 白露不曾到过阙阳山,原身一生也没怎么出过门,自然是不知道阙阳山深处有个临水而建的小亭子。 已在小亭中等候多时的赵光瑜,寂静的环境让他冷静了下来,他忍不住在想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他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魔怔了。 听到了动静,赵光瑜回头—— 她到的时候,突然就起风了,风迎面而来,吹得她的兜帽翻转了过去。 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就这样暴露在他的视野之中。 风搅乱了她的发,使她的美丽中又带着一些疏狂与不羁。 又是这般场景,四目相对。 白露未能回神,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男子已经到了眼前。 修长有力的手,将她飘洒在面前的发,撩到了耳后—— 白露徒然一惊,侧身躲过,连连后退,口中惊呼:“皇叔,不可!” “如何不可!?”这一次,白露没能比赵光瑜的动作快,她刚一侧身,赵光瑜就直接抓住了她的胳膊,将人拉了回来。 另一只手,情不自禁又霸道坚定地,揽上了她的腰。 那日见她河畔起舞,扭动之间就觉得那她小腰不堪盈盈一握。 如今得手了,却道果然如此! 赵光瑜在风掀翻了白露的兜帽,露出她那娇艳的容颜那一刻,就将心底里所有的冷静都抛弃了。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人,合该是他的!本该是他的!! ……………………………………………………………… 白露一再抗拒,赵光瑜只是沉着脸将她松开了些许。 但是当看到白露从衣袖中拿出来的东西之后,他的脸色更是难堪到了一个极点。 11.皇帝他不爱我(11) 皇帝他爱我哥哥(11) “奴儿这是什么意思?”赵光瑜将眼神从她手中捧着的东西上移开,定定地看着对方的脸,似笑非笑地问。 白露下意识地收拢了手指,又松开,颇为紧张,颤颤巍巍地开口:“皇、皇叔……物、物归原主……还有……奴、奴儿……”是小名,不是你这个当叔叔的该喊的。 赵光瑜没有去接她手中的小药瓶和牡丹玉簪,送出去的东西,又收回来?——那他赵光瑜成什么人了? “皇叔?”他冷笑着,语气嘲讽,“本王是奴儿哪门子叔父?” “我……我……”白露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 难道说,我嫁给了七皇子、你侄儿,就合该喊你一声皇叔? 万一人家心里只把皇后当嫂嫂,其他妃嫔概不放在眼里,那她岂不知自取其辱? 看她这般紧张的样子,他突兀地笑了。 白露这是第一次见他的笑容,那样的爽朗,让人如沐春风。 “奴儿且将东西收好,此事本王不作声,你亦装作不知,又有谁人能知?” ………………………………………………………………………………………… 白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等于不一会儿全天下都知道你我有一腿的事实。 白露会现身,主要是想表达要终止这种“私相授受”的不当行为。将对方送给自己的东西还回去,让对方拾得自己的簪子换回来。 你以为这是真的?并不!她只是以退为进,让这个男人更加不愿意放手而已! 然而她的“合理要求”果然被赵光瑜这厮蛮横地拒绝了,并且他提出了非常过分的要求——继续保持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白露震惊地看着对方:“名传天下的大启战神,逍遥王……想不到你竟然是这般无耻的人!” 她这样震惊的神色,带着一种偶像破灭之后的难以置信,这种表情让赵光瑜非常地不满意。 他不高兴了,自然也不愿意让她接着快活。 于是赵光瑜不顾她的挣扎,又把人拉近了怀里,甚至过分地抚上了那让他日思夜想、抓心挠肺的脸…… 比他想象中还要光滑,手感也比他梦中还要细腻。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手是那样粗糙,不过在她细嫩的脸上摩挲而过,她那嫩嫩的脸皮便红了一层。 赵光瑜看着对方的目光,像是夹杂了熊熊燃烧的烈火。 她这养在深闺的女人,从来不曾见过这般放肆孟浪的男子,一时之间,根本无法从被冒犯的吃惊中清醒过来。 更何况他那深邃的眼中,露出了那般可以热烈到灼伤人的神情。 白露猛地反应了过来,飞快地别过头去,躲开了他手中不规矩的动作,更躲开了他眼中……那让白露不敢直视的神情。 “你……你放开我!” 赵光瑜抿了抿唇,也不再勉强她,只是笑道:“奴儿可知,你原本该是……” 他突然停了下来,许久才喃喃自语一般说道:“……我的妻。” 是的!你原本就该是我的妻! “什么……”白露徒然一惊,倏地抬头。 对上了那双不甘心且不愿放弃的眼,深邃、热烈、执拗……像是不把她拆穿了吞下腹中去,就决不罢休一般。 ……………………………………………………………… 赵光瑜眼中莫明的深情与执拗,让白露不敢直面迎上。 她不再提终止这种关系,为了避开对方眼中的情意,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了——慌不择路。 赵光瑜任由着她狼狈的逃走,嘴角扬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奴儿……事不过三,我已经让你逃了两次了! 再也——没有下一次! …………………………………………………………………… “明明是你去勾搭他、撩拨他,你能不能别做出一副被调戏的良家妇女的委屈样儿?”998那苍老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气急败坏。没别的意思,它只是心疼逍遥王而已。 套路之王白露嬉笑道:“不是你让我加把劲,比渣男更贱一点吗!?” 998:“我特么——”我让你吃shi你去吗? “别闹了,这事儿必须得赵光瑜主动,一定要他拼命地逼我和他暗度陈仓……且不说崩人设什么的,我要是有那么个一二分的主动,那我不就成白金莲了么?” 这样的时代,总是对着女子有着诸多的苛求,所有的苛责都有可能只落到女人的身上。 既然这样,那她只好撩拨得赵光瑜摁着她来、绑着她来,虽然爽是大家一起爽,但是不自愿的态度还是得表现出来呀! 所以……她只需要嘤嘤嘤地“挣扎几番”,事后再“嘤嘤嘤”一下就好啦! …………………………………………………………………… 白露被送回了皇子府,府中一片寂静,了无声息。知晓一切的如茵,心惊胆战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等到真正的白露回来,送走了那个面无表情的“白露”,如茵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如茵差点儿就要哭出来了,口不择言地又在喊姑娘。 谁让白露嫁过来,跟未出嫁的时候一样呢?那姑爷,活着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跟个死了似的!可怜我家姑娘,好端端地却好似在守寡! 白露赶紧安慰她,让她不要忧心。如茵问了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白露也没有隐瞒她,反而将事情都告诉了她。 “逍遥王……他!他怎可这般无耻!!!”如茵心如刀割。 在她心中千般好、万般好的姑娘,嫁给了一个视她如无物的男人。莫名其妙遗失了牡丹玉簪,又被另一个男人威胁,这……姑娘怎会这般命苦。 “命苦”的白露叹了一口气,强行按压住心中的蠢蠢欲动,忧愁地说道:“他也未曾要求更多,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如茵……” “姑——皇子妃,您放心,如茵绝对死都不会将此事告之任何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露摸了摸她的头,“我是说,你把此事告之白若璧一二,让他好做个心中有底,万不可露馅。” 12.皇帝他不爱我(12) 皇帝他爱我哥哥(12) 十年前陇西蝗灾,那时白若璧年幼,流亡至东临府,是原身一时不忍,让母亲将他买回了府中。 后来原身见这孩子生得唇红齿白,便为其取名为若璧,与白家同姓。白若璧自小被原身的父亲丢去和护院一同习武,身手不错。 白露两大心腹,一男一女:如茵、白若璧。 如茵震惊了,瞪大了眼珠子,张大了嘴,瞠目结舌地看着白露:“姑……皇子妃您的意思是……?” 白露温柔一笑:“他不把我当妻,我又何必将他当做丈夫?” 如茵:“……” 没错,白露不仅要给渣男戴上绿帽子,还让身边的人帮忙打掩护。 等他反应过来头上带了点颜色的时候,发现背叛他的人可不只是他的妻子,还有妻子带过来的奴仆。 胆大欺主! 白露好期待赵崇文发现自己被绿了的那一天呀! ………………………………………………………… 白若璧一向沉默寡言,一般白露有什么事情要交给他,都会由如茵代为转告。 可是今天如茵带过来的话语的意思——姑娘要爬墙,我们两个配合她一下。 白若璧:“……”他似乎一下子没能听懂! “你再说一遍。” 如茵:“……”你信不信我打死你,这种话怎么好意思再说一遍? ………………………………………………………… 白露这般放心这两个人,还是因为剧情。剧情中原身触柱而死,首先发现的人就是如茵,但是如茵却隐而不发,只是告之了白若璧。 之后如茵将原身的尸首打理好了,打着原身的名义,去找了那时候已经官拜宰相的白从曦。 皇后相邀,白从曦怎么会不去,更何况,皇后还是他亲妹妹。 白从曦没有什么怀疑的,如茵是他妹妹的贴身嬷嬷,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去了。 于是毫无防备地白从曦就给隐藏在暗中的白若璧一剑捅死了! 如茵和白若璧这两个奴仆胆大包天的下场,自然是没什么好的。 前者被蒸烂了,后者被千刀万剐了。 虽然如此,但是实际上按照原剧情来说,原身的仇怨,只剩下了一个人——赵崇文。 只是白露不明白,她总感觉原身还在怨恨着自己的哥哥,而且……白从曦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如果我告诉你,我发现了一个你的潜在食粮,你会高兴吗?”白露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她还是决定要先撩998一下。 998似乎是卡顿了一下子,然后才回答:“兴奋JPG.如果是那样,麻烦宿主赶快确定好!” 白露倒出了赵光瑜给的补药,吃了一颗进去,“这事儿快不了,慢慢等吧,是你的就跑不掉。” 一咬,她面色顿时变得极为古怪。诶……贼鸡儿难吃了,这是什么鬼药! 呕!差评! 998:“你滚JPG.滚一边去,没确定好就敢来撩我!不给何撩!” 一看998似乎上火了,白露也不敢撩它了。 ……………………………………………………………… 所以……换一个人撩。 白露每日都能在梳妆台上收到许多的小礼物。这种人住在家中,却被自己的小奸夫包养的感觉真的好开心。 她一个高兴之下,就写下:“多谢近日以来的照拂,丹药已用,效果甚好!近日已无身体不适的感觉。” 赵光瑜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是何等心情暂且不言。 ………………………………………………………… 小礼物让白露高兴,而自从赵崇文发现了什么的时候,每天都要面对他那种 “颇有深意”的眼神,这让白露更加爽了! 暗戳戳地给他戴绿帽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自然是戴上去了之后,再有意无意地提醒他一下呀! 没错!就是生怕他不知道。 是的,赵崇文对自己的皇子府有着绝对的把控。所以他虽然把自己的妻子当个摆件一样丢在家中,但是他还是能够知晓妻子一天都做了什么,出府没有,是否又添置了一些物什。 然而问题来了——他妻子不曾出府,也不曾外出购买什么东西,但是妻子的闺房却总是出现了许多让赵崇文觉得眼生的玩意。 比如……现在就在白露手腕上的玉镯子。 “娘子,”赵崇文努力地冲她温和一笑,“这玉镯子雕工很是细致,怎地之前不曾见过?” 他笑得似乎要面目扭曲了。赵崇文从自己的知己好友那里得知了妻子有一只形影不离的玉簪子,然而这女人嫁过来到现在,他从不曾见她戴过!!! 所以那支形影不离的玉簪子,到底去哪了!? 赵崇文是一个很能抓住细节的人,他先前一不小心撞见了“未出阁”的妻子在家中跳舞,他看到了对方的手臂与漂亮的脚背。 那时候……他的妻子可是没有戴玉镯子的! 而且自打她嫁过来,他就没有见她戴过什么首饰…… 他也没有听到皇子妃最近出门了的消息,所以——这只莫名其妙的玉镯子,又是怎么出现的!!! “哦……夫君你说这玉镯子呀?”白露抬起手来,扬了扬手腕,晶莹剔透的玉镯子挂在她细白的手腕上,好看极了,衬的她的手腕更加的细嫩白皙。 玉镯子上雕刻着几多漂亮的牡丹花,鲜红的牡丹花纹让赵崇文几乎想要吐血,因为他听见自己的妻子这样说——“昨日我与如茵一同上街,见这玉镯子不错,便买下了!” 昨日!?你骗鬼呢!赵崇文疯狂地咒骂,昨日休沐他明明一整日都在府中,根本就没有下人来禀报皇子妃出门的消息,所以……她昨日根本就没有出门!!! 赵崇文心中恼怒着,要是这个白露没有鬼,他就不姓赵了! 这当然是白露故意露给他看的,我就是给你戴绿帽了,我就是明目张胆地戴绿帽了!!! 且不说赵崇文能不能找到证据,就说——他找到证据之后,敢把白露怎么着吗!? 他不敢! 若是一般高门大户,疑心重的男人见妻子闺房中总是多出莫名其妙的物什,不休妻和离也会大发雷霆。然而赵崇文都不敢凶她白露一下,笑话……非长非嫡,母家落寞,他赵崇文敢踢开白家么!? 他不敢,他得捧着白家呢!毕竟……他现在连白老太傅的面都没怎么见着呀! 她白露还有用呢。 13.皇帝他不爱我(13) 皇帝他爱我哥哥(13) 正如白露所料,赵崇文对她可能“红杏出墙”的事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不再凑到白露的面前找虐了。偶尔在府中闲逛的白露会遇上他,赵崇文即便是心中知道不能现在就弄死她,但是也很难控制自己要给她好表情。 所以白露非常高兴了,她只要看见赵崇文这个体贴的夫君,就可以看见对方那表情——想要努力地露出微笑,做出一副体贴妻子的好丈夫模样,但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眼底的厌恶与杀意。 综合起来,赵崇文的表情很是扭曲。 白露丢了个红枣进自己的嘴里,咀嚼了几下,笑道:“他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语气中的轻叹,不无庆幸又欣慰的意思。 蹲在脚边给她捶腿的侍女们手中的动作不敢停顿,即便听到这种话她们也只是轻轻地打颤了一下,又恢复了过来,专注于手中的动作。 侍候在一旁的如茵端起个小蝶,让白露将红枣的红枣粒吐上面。 “皇子妃舒心就好。”如茵无不快意地说着,眼中都是笑。 她自小与白露一同长大,心偏得那是没边了。原本就知道自家姑娘不乐意嫁给这个人,但是迫于皇上的圣旨,姑娘只能出嫁。如茵已经心存不满。虽然她知晓自己作为奴仆,不可有不满,但是有时候,人心是很难控制的。 她熟知白露的喜好厌恶,心疼白露的体弱多病。但是姑娘的夫君却不这样心疼姑娘,新婚之夜就将新娘子一个人丢在新房中不闻不问,婚后的相处出了出门在外一副好丈夫的模样,在家中简直就是不把姑娘当作是存在的,这样的做法如茵怎么忍!? 白露的眼神落到了替自己捶腿的侍女身上,抬头……与如茵相视一笑。 赵崇文察觉到自己的头上可能有点不一样的颜色的时候,自然是怒发冲冠恨不得一刀斩了那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可是他不能,不仅因为这该死的贱人是子秀的亲妹妹,还因为她是白家二房的嫡女……他要是弄死了这个女人,白业该怎么!?白老太傅又该怎么想!? 事事从权,是以,赵崇文不得不忍受自己的头上继续长草。不不不……已经长出来了的他没办法了,但是却不可以让草儿疯长——他为了不让这草儿疯长,也加强了对白露的控制,譬如伺候她的丫鬟多了,监视她的人就多了。 力求能够找出奸夫!弄死他! …………………………………………………………………… 赵崇文这么努力了,白露怎么可能不配合呢!? 午后,当那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再次出现的时候,白露就很上道地领着如茵按照对方给的路线出门了。 白若璧更是充当了她们的眼线,全程配合,毫无间隙。 不要指望这两个敢弄死当朝宰相的奴仆有什么三观可言,命都是白露的,自然以白露为重。 如茵不是没有出过门,但是第一次陪着自家已经嫁人的姑娘以这种形式偷偷摸摸的出门,还是去见……奸夫。 她不可避免的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肝砰砰砰地跳得非常厉害。本来七皇子就已经有所怀疑了,自家姑娘还把自己给领了出去,到时候府中发现姑娘还在,而她如茵不在,这也是一大疑点啊! 只能说明……她家姑娘就是故意让七皇子发现的! ……………………………………………………………… 茶楼雅阁,楼下谈笑不断,临窗能听得下边商贩的呦呵叫卖声。但是关上门窗,声音便没那么大,在清雅的环境中饮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露一进门,就迎上了赵光瑜。 对方的手,径直地握了上来,白露一抖,条件反射地反握……触感是他手背那凹凸不平的疤痕。 赵光瑜对于她的动作,微微挑眉,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是下一秒白露松开了他的手,还顺带甩开了他握着的手,赵光瑜那紧紧地抿着唇的模样,就已经很明显地在表达不高兴了。 看见白露身后的女子的时候……赵光瑜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茵一向懂事又上道,她颇为镇定地行礼:“见过……王爷,奴婢去门外候着。” 说罢她便出去了。 赵光瑜虽然心中有疑惑,却也不急于一时就点破。 他牵着白露往前走,“奴儿,这晚风阁的茶,算是京城一等一的好,今日特邀你来品尝一下。” 白露没有再挣扎,只是不紧不慢地摘下了面纱。 当今逍遥王亲自煮茶,不知这世间有几人能有这般荣幸。有这个荣幸的白露,眼神落到对方的手上,他明明指腹掌心皆粗糙不堪,偏偏手指细长,虽然不够白皙细嫩,但是胜在骨骼分明,细、长、瘦。 赵光瑜的动作行云流水,看似对煮茶起码略有心得。 对方将茶盏推过来的时候,白露抬起茶盏,以杯盖拨了一拨漂浮在茶水面上的茶叶,又不紧不慢地吹了吹,这才轻轻地茗了一口。 “……如何?”赵光瑜问着,眼中暗含期待。 白露微微阖上眼睛,细细地品味了一下留在口中那清香的感觉。 许久她才恍惚地睁眼,清亮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的人。 那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这样大胆又放肆地盯着自己瞧,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赵光瑜突然不自在地“咳咳”了两声,僵着身子动了动,在桌下的腿悄悄地叠了起来。 要命……他居然光是被她看着,都有反应了! “皇叔……这是何意?”白露没有错过对方悄然红透了的耳朵和脖子,她暗暗舔了舔嘴唇…… 不行了!他再这样诱惑自己,她可能就忍不住把人扑倒,然后……扑倒他…… 998直接打开了屏蔽,杜绝这个女人嗷嗷嗷的狼叫。 赵光瑜收敛了一下神色,颇为不悦,道:“莫喊我皇叔!只是问奴儿,这茶如何?” “入口苦涩不已,进喉却由苦回甘,下腹后口齿留香,回味无穷……”她一边说一边回味,微微扬起了下巴。 以赵光瑜的角度,阳光自窗外进来,落到她白皙无暇的脸上,可以看清她那张薄薄的面皮下那青色的血管。 那长长的睫毛,更是投射出一片阴影…… 那微扬的下巴,光泽莹润……赵光瑜没能把持住,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他努力地移开了视线,又悄悄地动了动腿,掩饰好自己…… 14.皇帝他不爱我(14) 皇帝他爱我哥哥(14) “皇叔,”白露睁眼,认真道:“茶是茶,我们是我们。茶尚且可以进喉由苦回甘,倘若你我二人稍越雷池一步,怕是万劫不复了,哪里还来由苦回甘、柳暗花明呢?” 赵光瑜微微一怔,也不再笑了,只是道:“你不同我试一试,曾知道你我二人,不会由苦回甘、柳暗花明呢?” 他的暗示说明显也明显,说隐晦也隐晦。 他想用这杯茶,告诉白露:虽然我们可能开始得不那么顺利,但是后来会越来越好,以至于达到一种让人“回味无穷”的地步。 说白了,他要拉白露下水! 然而白露内心疯狂刷屏的却是另一件事:这个绿帽不咋地,真是让人失望! 之前约人家,人家以为要打野X,结果是吹山风。 现在约人家,人家以为茶楼paly,结果就真的是喝茶! 真让人失望! 998:滚!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宿主!!!(无声呐喊) …………………………………………………………………… “我喝过许多的茶……” 赵光瑜看着手中的茶盏,慢悠悠地说着,手腕翻动几下,茶盏也随着晃动,茶盏中的茶水也自然而然地荡漾起了涟漪,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一圈一圈的涟漪。 白露颇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手,又松开……再一次握紧。 突然之间,赵光瑜就将自己的视线放到了她的身上。 白露的脸色更不好了,看起来似乎是更加紧张了,赵光瑜只以为是自己将她逼得太紧了,心下不知怎的,就有些舍不得她不高兴。 然而赵光瑜并不知道,这其实只是白露这厮心里的小怪兽一直不安分,叫嚣着:“上了他!上了他!!自己动也没关系!”所以……她脸色难看,只是因为要克制自己而已……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的神态,似乎有着怅惘和迷茫,然而赵光瑜还是决定要继续下去。他错过了一次,绝不可能再让自己错过第二次! “这或许会成为我最喜爱的茶种,你觉得呢?” 白露:“……”不!!!你犯规!!你为什么要歪脑袋,你这是恶意卖萌,你犯规!!! 啊啊啊,不对,你为什么要生得这般好看!? 初见在河畔,她只看见了这人有着疤痕的手。再见在宫中,她规规矩矩,眼神不敢乱放。那日在山上,她佯装失魂落魄,不曾细细地打量。 而今……她终于认真地看清了这人生得究竟是怎样的龙章凤姿。 “皇叔……不!王爷……”她口中轻轻的呢喃着‘王爷’二字,语气中颇有些自嘲,“您尝过许多的茶,茶种怕是当今贡品……您喝惯了那顶尖的茶种,突然喝到了民间茶楼普通的茶种,自然是觉得与众不同的……” 赵光瑜只是静静地喝茶,不做声。 白露便接着说了下去:“好比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之间吃到了青菜豆腐,觉得喜欢,然而这只是新鲜而已,只是……新鲜而已……多吃几次,您就会发现,还是山珍海味合胃口。就像这茶,多喝几次,您就会发现,还是宫中贡茶如意。就像是我……你只是求而不得罢了,得到之后,便不觉得喜爱了……” 她的话被打断了,因为赵光瑜的手毫不犹豫地搭上了她的肩膀,将人拉了过来,白露一抬头……对方已经一个起身,倾身过来,那让白露肖想了几天几夜的唇便这样肆意地压了下来……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忍住,尼玛的!忍住啊!你这个可怕的女人,你舌头千万不要伸过去!!!”998疯狂地在白露的脑海中嚎叫着,说真的,它好心疼逍遥王这个纯情的小可爱。 白露眨巴了眼睛,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对方阖上了眼睛,睫毛轻轻地打颤着。她动了动嘴唇,忍住了蠢蠢欲动的小舌头。 看在他第一次的份上,放过他了,唉! 刚才她仔细地打量这人的长相时,就觉得那剑眉星目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赵光瑜的眉毛浓郁,眉峰高聚,眉角长而上挑……这样夸张又英气十足的剑眉,若是没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不仅仅会白瞎了这剑眉,还会让人看起来颇为傻气,得不偿失。 但是赵光瑜他偏偏不,他眼部轮廓极深,眼眸深邃,目如寒星点点,这就让他的眉眼更加立体且英气。再说这人的鼻梁高挺,鼻子饱满……啊!不能再仔细看下去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崩人设会死的!! 白露猛地闭上了眼。 那幅任由他为所欲为的模样,看得赵光瑜竟然轻笑出声。他不再强迫对方了,只是轻轻地再碰了碰她那饱满有弹性的唇,然后松开了对方,坐回了原位。 赵光瑜见对方芙蓉面红如血,忍不住在回味方才的感觉……唇上暖暖的、软软的,呼吸之间,尽然是她身上淡淡的的体香……就像是牡丹,容颜卓绝却偏偏低调,花香并不刺鼻。 …………………………………………………………………… “你戴上了这支簪子。”他的眼神落到对方的发髻上。 终于恢复过来的白露,红着脸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然后小声问了一句:“好看吗?” 她的声音细小如蚊子在叫,偏偏赵光瑜就是听见了。 “很好看。”他抿着唇,认真地夸赞。 戴上镌刻了我名字的簪子,怎会不好看呢? 白露的脸更红润了,淡淡的红色,一直蔓延到了脖颈。 “今日为何会戴上这支簪子,还带着你的侍女?”赵光瑜的问话,似乎是在不经意之间。 他手中倒茶的动作也不曾停下。 但是白露却突然紧张了起来……嗯,要怎么告诉对方自己想给夫君戴绿帽的打算呢? 直接说的话会不会太刺激了?要委婉一点吗? 如何约对方翻云覆雨,还要保持住自家小仙女的形象。这真的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15.皇帝他不爱我(15) 皇帝他爱我哥哥(15) 对方问出了一个你实在回答不了的问题,你该怎么办?直言不讳还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白露没能想好怎么回答才不会崩人设,于是—— “那……王爷你以为呢?”她轻笑着问眼前的人。 当然是把皮球踢回去啊!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因为聪明人他们自己提出来的问题,他们自己往往会脑补出一大堆合乎常理的理由。所以……白露觉得自己完全不用回答,稍微提点一下,赵光瑜自己就能脑补出一大堆来。 赵光瑜的反应果然如此,他看着眼前目露狡黠的女子,微微一怔。 而在白露眼中,对面的男子他的唇色并不是女子那般的粉嫩,颜色更深一些,像是开到糜烂的牡丹,他唇形仿佛天生不带笑意,总是轻轻抿着,看起来是那样的严肃。 然而现在,他一愣,忽的明白过来一般,轻笑开来,那唇角微微上扬……白露、白露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神魂颠倒地觉得对方轻轻一笑能把自己的魂都给勾走。 勾走了白露她那小魂魂的赵光瑜并没有这个自觉,因为他嘴角虽然带笑,眼中却颇有深意。“所以……奴儿你这是在试探我?” 赵光瑜的脑补没有错。这个女子一面拒绝他,一面又接受他的邀请,不但如此,对方还戴上了他送的簪子,甚至戴上了她的贴身侍女…… 这番举动不外乎三种解释,第一种解释就是对方在试探他,想看看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只是想来一段露水姻缘;第二种解释就是对方在威胁他,毕竟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他赵光瑜主动送上门来,确实等于是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对方手中;第三种解释就是他赵光瑜看走眼了,白露只是个欲拒还迎、习惯拿乔的女人而已。 他赵光瑜是何等骄傲的人啊,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看走眼,又怎么可能接受对方在威胁自己,所以…… 白露愣愣地看着对面的男子,他不再是含情脉脉的模样,反倒似乎是开始计较了起来。白露忍不住问自家系统:“我的玛丽苏光环失效了么?” 998没好气地呸了她一口,怒道:“滚一边去,你有‘玛丽苏光环’这种高昂的外挂吗!?你什么光环都没有好吗你个穷逼?他会这样还不是你自己做的死!” 看着白露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赵光瑜忍不住微微侧了侧头,疑惑道:“难不成,我猜错了?” 只听眼前这个女子,颇为羞愧地开口:“确实是王爷你想岔了。” 赵光瑜面无表情。 白露却又解释了一下:“我……我只是借此,想要给赵崇文一个难堪罢了!” 赵光瑜顿时就脸色不好了。他避开了对方威胁自己,然而对方却是在利用自己!? ……………………………………………………………… “姑娘与逍遥王……”如茵斟酌了一下,“似乎是不欢而散?” 白露任由对方替自己按摩,只是叹息道:“终归是要走那么一遭的。” “姑娘对七皇子又无甚心思,又何必在逍遥王面前提起他,反而惹起对方不快,平白让姑娘也不高兴了。”如茵如今跟会精分了一般,在七皇子面前就喊她皇子妃,七皇子不在她立马改口喊她姑娘。 白露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铜镜中自己影影绰绰的身形,还是叹了一口气。“歇息吧,不必再计较了。” 她的语气哀婉,仿佛是经历了巨大的伤痛一般,听得外面听墙角的人都不忍了,更何况是如茵。如茵心疼地侍候她歇息去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厢边白露刚睡下,那厢边赵光瑜可谓是辗转反侧了。 夜深人静了,戚离正拉着阿甲在八卦。 “诶阿甲你说说,你给我说说,你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潜进去的?”戚离八卦起来,七大姑八大姨都估计得要礼让他三分。 高冷人设的阿甲恨不得直接扔开对方,但是不行,对方比自己的地位要高很多。 于是他只能不厌其烦地将之前自己趁七皇子大婚潜入了他府邸的事情说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阿甲还强调:“我没有到后院去,只是在后院的门口不远处听到了那些婆子丫鬟嘴碎的话,推测出七皇子妃早已睡下的事情。” “嗯……这样么?那你是做得不够好吗?怎么这几天王爷突然就换人去了?” 阿甲黑着一张脸,“戚大人,我毕竟是男子,王爷会想要换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王爷换的人是阿丁,阿丁是个身手敏捷、耳力过人的小丫头,怎么着也比他阿甲去要更加合适一些。 戚离瞪了他一眼,“去去去,问问你而已,这么不耐烦。” 他正打算回自己的院子,睡觉去了,结果王爷的寝室突然就亮起了蜡烛。 “王爷这是还没睡……?”戚离颇有些迟疑。 “戚离,你进来!”倒是赵光瑜在里面喊他了。 戚离刚进屋子的时候,屋子里面还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他一看那女子面无表情的脸就乐呵了:“这不是阿丁么!?你这样的死鱼眼和死人脸也好去易容人家皇子妃,也不知道王爷究竟是怎么想的……” 赵光瑜不理他,给女子使了一个眼神,女子像是没有听到戚离的埋汰一样,只是面无表情地行礼,退下。 “王爷,大半夜不睡觉,找我谈心不成?”他一向没个正行,这便是嬉笑着凑了上去。 赵光瑜还穿着亵衣,白色的亵衣有些凌乱地耷拉在身上,显然他这个晚上没怎么睡好。对于戚离的嬉笑,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看到对方开始不怎么自在了才收回了眼神。 “确实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赵光瑜的语气太冷静了,搞得戚离都不敢开玩笑了。等他把今天的情形大概地讲了一遍的时候,戚离也是一脸懵逼。 “所以,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戚离嘴上不说话,眼珠子骨碌碌地在转,心想:这举动,可以解读的意思实在是太多了!! 16.皇帝他不爱我(16) 皇帝他爱我哥哥(16) “说话!”赵光瑜一看他那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戚离被他给吓得抖了一抖,犹豫着开口:“王爷……属下这是很难说清楚呀!” “那就慢慢说。” “那好吧,反正今晚不睡觉,明天要去上朝的人又不是我。”戚离说罢,又瞄了赵光瑜一眼,见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只好叹了口气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七皇子妃……哦不,白姑娘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王爷你是不是觉得她对七皇子有情,想要利用你来气七皇子呢?” 赵光瑜目光一利,盯着戚离看了许久,看到对方都开始冒冷汗了,他这才不紧不慢地颔了颔首,那模样,高贵冷艳! 戚离给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这才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属下觉得吧,白姑娘不仅可能对七皇子没什么意思,而且反倒是有可能对王爷你……有那么点意思了。”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明白点,别在那儿打哑谜!” 一看赵光瑜这“你不给老子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子拔剑就捅死你”的模样,戚离就头疼。他心里忍不住黑暗地想着,谁叫你这般跟个木头似得,怨不得都快三十岁了还没个贴心人,哼! “王爷你别急啊,你听我慢慢道来嘛!你想呀,我都能猜到王爷听到这句话之后的想法,那白姑娘这般聪慧怎么会猜不到呢你说是吧?倘若白姑娘对七皇子有情,那她大婚当夜被七皇子这般折辱,想必会郁结于心、彻夜难眠,但是阿甲回来给您传话说了,白姑娘没甚反应,直接洗漱就寝了……你瞧瞧这模样,像是对七皇子有感情的样子么?” 听得戚离这般分析下来,赵光瑜深感他说的对,白露肯定看不上赵崇文那个要什么没什么的臭小子! 看到王爷接受了他的说法,戚离暗暗地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心里暗道:“很好,老子闯过了第一关了!” 看到了赵光瑜不耐烦的眼神,他急忙喝了一口冷茶,赶紧说了下去:“还有啊,王爷你看……要是白姑娘对你没点什么意思,她怎么可能总是赴你的约呢?” 这个赵光瑜就不乐意了,冷漠道:“那也有可能是她觉得不能得罪我而已。” “王爷!”戚离急忙打断对方,不行,王爷必须按照他的路子走,这种要命的答题,王爷一个不配合他就完蛋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懂女人啊!贞/操/烈/妇你听过没有?宁死不从啊!要是白姑娘不喜欢你,你非得强迫人家,人家直接来个上吊不就好了,你说是吧……?” 赵光瑜:“……”好像有点道理! “况且,先前都说了,白姑娘肯定知道她说了那句话你会怎么想。唉,要说来,这白姑娘还挺了解王爷您的……”戚离说罢很是配合自己言论的晃了晃脑袋,“你觉得白姑娘喜欢七皇子,还拿你来利用,是不是很气恼,是不是想过从此不理这个女人了?” 赵光瑜顿时一震,眼神颇为复杂,许久之后他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过……那只是他一气之下的想法而已,要是白露当真拿他来利用,他可是要从她身上两倍三倍地讨回来的!怎么可能从此不理她,就这样放过她? “这不就对了嘛!倘若是真心喜爱一个人,自然是心心念念地为对方着想的。这种……墙外开花的事情,不仅是杀死白姑娘的利刃,于王爷的名声也是有碍的。白姑娘心中喜爱王爷,自然是不愿意让王爷你蹚这趟浑水的。为了替你着想,白姑娘这可是宁愿你误会她,也要你放弃她呀!” 戚离说着说着都把自己给感动了!至于白露这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那可跟他戚离没关系!他只想要在王爷这道送命题上活命而已! 赵光瑜神情恍惚,嘴唇动了一动,终究没能说出话来。 戚离赶紧趁他说不出话来,立马就给自己的结论打补丁:“当然了,白姑娘也可能并不是喜爱王爷,只是好心好意地提王爷和自己的名声着想而已。但是不管白姑娘究竟心里有没有王爷你,她至少还是为你好的!至于那个七皇子,新婚之夜给人家这般折辱,好歹是白老太傅的孙女呢,怎么会没个脾气,她只是想报复七皇子,气死对方而已。私以为,白姑娘是看不上七皇子的……谁让我们家王爷珠玉在前呢?” 眼看着赵光瑜就要陷入了沉思,戚离心里直欢呼:‘太好了太好了,终于蒙混过关了!至于王爷会不会误会,会不会给白姑娘带来什么困扰,那……他只能给白姑娘念几句阿弥陀佛了!’ 戚离赶紧称热打铁,将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发挥到了极限。 “王爷啊,刚刚阿丁不是回来了嘛,她怎么说?” 赵光瑜抬眸,不咸不淡地看了戚离一眼,看得戚离浑身一绷紧,大气不敢出。他没有马上回答戚离的问题,反倒是拿起竹签,不紧不慢地拨了拨灯芯,让蜡烛烧得更加明亮一些。 “奴儿……似乎心情不大爽利。”赵光瑜抿了抿唇,不明白明明是他应该恼怒,怎么阿丁传话回来反倒是白露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回去就唉声叹气,语气还异常凄婉。 “这就对了啊!”戚离那叫一个高兴啊,右手握拳击向左手手掌,兴奋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的推测是正确的啊,王爷你想想啊,白姑娘本意是喜爱你的,但是作为一个明事理、知进退的女人,她选择了让你误会她,还你个清白名声……都这样委屈自己了,心情怎么可能好嘛!?您自个说说,是不是这样?” 好像……真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赵光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17.皇帝他不爱我(17) 皇帝他不爱我(17) 戚离觉得自己这把火烧得已经够旺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他家王爷自己脑补了!他赶紧脚底抹油,“王爷,您自个再仔细琢磨琢磨吧!我就先退下了!” 他跑得贼快,好似后面有野鬼在追,生怕赵光瑜开口留他一样。 赵光瑜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抿了抿唇,心想有什么好琢磨的?白露肯定就是爱上他了才这么替他着想的!还有其他解释吗?没有!其他解释统统不成立! 他不仅年轻俊俏,而且还战功赫赫,又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弟弟,大启唯一的王爷,白露肯定是看上他了!白露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他啊。 他心里舒了一口气。还有些心疼白露,真是个傻姑娘,为了自己着想,宁愿让自己误会她……让人心疼。 ……………………………………………………………… 翌日清晨,白露起床,发现梳妆台上有一封信。 她连如茵都没让进来,先打开这封信看一看,结果信上内容极为简单,只有五个字,龙飞凤舞,风骨极佳。——“瑜定不负卿!” 白露动了动嘴唇,老半天没能说出话来——心情复杂。 998没好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了:“开心吗!?你一句话让他辗转反侧琢磨了大半宿,最后得出了个神奇的结论,那就是你白露是爱他的,你为了替他着想,想让他放弃你,宁愿自己委屈自己被误会也要为了对方好……啧啧啧,他大脑的结构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白露扬声让人进来,伺候洗漱。大脑暗暗和998交流:“所以说啊,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所有的不合理,他们都能自己脑补出自己想要的合理的解释。遗憾的是……赵光瑜打算什么时候和我上/三/垒?” 998:“滚滚滚——” …………………………………………………………………… 光阴的脚步不紧不慢地走过,白老太傅的八十寿辰到了。 如茵为白露梳妆的时候,还特地地将那一支牡丹簪插在了她最显眼的发髻上面。如茵自己也戴上了自己的簪子,这毕竟是白老太傅的寿辰,白业夫妇肯定会从东临府赶过来祝寿的。 “皇子妃可梳妆妥当了?爷吩咐您直接到门口去。”有个小门房在外边大声地喊着。 小丫鬟听到后传话给如茵,如茵再不紧不慢地告诉了白露。 “成了,咱走吧,别让我的好夫君等急了。” 白露笑得看不出任何的差错,面上一片平和。如茵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就着赵崇文的手上马车的时候,白露特地地瞧了她的好夫君一眼,七皇子赵崇文竟然没有表现出那种想要掩饰自己的厌恶却难以掩饰的样子了,他将白露拉上了马车之后就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对于一个活生生地坐在自己身旁的人,他就当做是不存在一般。 白露看着他那紧紧皱起来的眉头,心里嗤笑不已。这人脑子里还能想些什么?不是想着等下就能见到白从曦了,就估计是想着等下要如何趁着这寿宴得到白老太傅的青睐吧! 是啊……原剧情中,原身这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女人,被眼前这个恶心人的短袖耍的团团转。她当真以为自己的夫君是真心地喜爱自己,当真以为这个男人和自己的兄长不过是知己好友,谁能想到那种龌龊的事情呢? 更何况,一个是自小待她极好的兄长,一个是体贴温和的夫君。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快要抵达白府了,赵崇文立马从自己的沉思中醒了过来。 “娘子,怎穿得这般轻薄便出门?”赵崇文温柔至极地开口,语气中不无担忧,“你身子骨弱,即使是有马车,也该罩上个外衫出门才妥当,否则这清风虽然飒爽,却也清凉,怕是娘子禁不住。” 白露抬头,温柔的眉眼与对方暗含担忧的眼睛对上,顿时就水雾氤氲了,一脸地感动和愧疚,轻咬下唇,演欲言又止。 “承蒙夫君爱惜,奴儿不要紧的。”比演技是吧?你演技有我好吗!?你看我都被自己的演技给感动哭了!你能吗? 赵崇文便在马车上,强忍住心中的杀意,努力地打算给眼前这个女人洗脑。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待自己登上大宝便可以将她碎尸万段,以报自己被侮辱的仇恨……然而现下还不行,不能动手……他必须得靠着对方才更有把握地得到白老太傅的青睐。 白露看着这个假惺惺的男人,心里都是不屑。 她清楚地知道,对方会如何利用自己,因为他的利用,原身已经上过一次当了。 白老太傅的妇人白张氏,老蚌怀珠生下了次子白业,自然是喜爱至极。白业本来便得白老太傅夫妇的喜爱,再则《增广贤文》有云:“久住令人嫌,频来亲也疏。”因白业被外放,为东临府知府,一年到头也就是见上那么几次面,大房日日都可以见面,二房却一年出现那么几次,老人家又思念小儿子,自然更加稀罕他们二房了。 所以白露与白从曦沾了自家父亲的光,很得白老太傅夫妇的喜爱。原身就是仗着老妇人的喜爱,在白老太傅的寿宴上,在老妇人面前,替自家夫君不知道是美言了多少句了。 再加上白从曦又在白老太傅面前口口声声自己的知己如何如何如何好,老妇人又吹一吹耳边风,白老太傅一看赵崇文,也并不是个无能的纨绔子弟,再则他最喜爱的孙女都已经嫁入了七皇子府了……那便为白家子孙,为那百年荣耀,争上一争。 从此白家为七皇子的夺嫡之争,鼎力相助。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端坐在马车内,白露都能听到外边的人声鼎沸。 赵崇文率先下车,又将手伸了出来,准备牵引白露。 白露掀开马车的帘子,看见那只掌心向上放在自己眼前的手—— 她突然扭头就冲赵崇文灿烂一笑。 赵崇文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笑容给晃了眼,毕竟白露的美貌,那是东临府人人称道的,甚至美貌的名声,还传到了京城。 白露冷笑了之后,毫不客气地挥开了对方的手。赵崇文一愣,下一刻顿时脸色大变。 而白露已经自己跳下了马车,轻哼一声,自己率先往前走去。 18.皇帝他不爱我(18) 皇帝他不爱我(18) 门口那点小小的冲突根本就无法遮挡住有心人的眼睛,她与赵光瑜一出现在大堂,即使人们的反应都是其乐融融的,但是白露还是很敏感地发现了许多“探究”的目光落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赵崇文的手,收拢在袖子中,不断地收紧,即使是已经有了难忍的痛感,他也没有松开那个拳头……白露这个贱人!不过是一知府的女儿,竟敢敢在白府大门口就给他难堪!! 她这般作态,让白老太傅夫妇如何作想!?这般当众折辱于他,让他堂堂七皇子成为有心人茶前饭后的笑谈,这又让他从今往后要如何做人!? 他气恨到双目泛红,就差怒发冲冠了。那双眼睛看过白府大大小小无数人,都似乎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哂笑…… 满堂宾客,喜气洋洋,红绸遍地,堂上寿字风骨极佳。 “七殿下过来了!”白从曦也是才进门不旧,并不知道门口发生的小事。他白从曦再如何面面俱到,但是到底是个男人,哪里有妇道人家这般指使着无数奴仆形成了许许多多阴暗的眼睛呢。 有白从曦的接引,赵崇文才觉得自己不再那么窘迫了。 “见过老太爷,见过老夫人。”白露再怎么想踩他赵崇文的脸,也不会当着大堂无数人的面前做些什么,这样不但会踩了赵崇文的脸,连带着也让她讨不了好处。她才不要成为别人口中不识抬举、不知进退的草包美人。 因此白露柔柔弱弱却又并无差错地给白老太傅夫妇以及一干叔伯婶娘行礼了,再与赵崇文一起将他准备好的寿礼奉上。 “是奴儿过来啦?”穿着华贵的老夫人,坐在大堂一旁的屏风后,笑容和蔼地冲白露招了招手,“奴儿快到我身边来,许久未见着你了,怎地嫁了人还清减了些?” 因为我被赵崇文虐待了! 这话白露也就只敢在心里头念叨几句,她面上笑得如花开,欢欢喜喜地疾步走到了老夫人身边去。于是一干女眷便在不远处唠嗑着家常,她们自持身份高贵,饱读诗书,自然不像是市井妇人一般唠嗑东家长西家短。 白露听了一耳朵的“谁家大姑娘前些日子又作了什么诗句,给大家念来,果然是好诗!”、“长公主几日前举办赏花宴,有幸受邀,那花果真不同常花!”、“工部尚书得皇上赏识,御赐宝玉,结果工部尚书将宝玉送给了自家夫人,尚书夫人当真是好福气……” 实际上,这和东家长西家短又有什么区别呢? ………………………………………………………… 白露没怎么认真地听这些女人们的话题,她反倒频频关注赵崇文要如何取得白老太傅的青睐。要知道,白老太傅是给当今圣上当过老师的人,他当年站队正确,如今,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很不一般。更何况,白老太傅嫡次子还是当今圣上的伴读…… 要得到白老太傅的青睐,那可真是难度系数不低。白从曦不断地给七皇子美言,七皇子也表现得很是那么一回事,白老太傅虽然要面对宾客众多,但是除了一开始地给皇子行礼之外,他倒也是真的多看了赵崇文几眼。 宴席还未开始,显然是在等圣上表态了。好歹也是他的老师,八十大寿,这点面子怎么着皇上都会给白老太傅的。 趁众人的目光不在这边,老夫人张氏与自家娘亲齐氏一左一右地握着白露的手,老夫人打听着她婚后的生活,齐氏更是不减眼中的心疼。 这种待遇,可不是白家所有的孙女都可以享受得到的。 至于给赵崇文美言?呵呵……老虎加上一双翅膀那是如虎添翼,好兆头!她要是帮着赵崇文,那可不是如虎添翼啊,那完全就是给黄鼠狼送翅膀! 白露做足了“我很委屈但是我懂事又坚强,我不说!”的模样,言语之间都是在说自己过得很好,却偏偏隐隐约约透露出自己被忽视被冷待的意思。 老夫人皱着眉,眼里都是不赞同的意思,她接着问得深入一些的时候,白露却闭嘴不再说话了。 有些东西,点到为止,说多了反倒是惹人怀疑了。 剩下的东西,有如茵这个贴心小助手就够了。 齐氏心疼地握着女儿的手,对于自家婆婆的担忧,她暗暗摇头。张氏自然看到了她的动静,也随着她的眼神将自己的视线落到了默默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如茵身上。张氏也不再追问了,反而转移了话题,谈起了精致的吃食来。 众人等待的终究是来了。 外边有小斯飞快地跑进来,口中大声喊着:“老太爷!老太爷!皇上派逍遥王前来祝寿啦!” 满堂宾客,不乏位高权重者,其中有白老太傅的学生,也有他的姻亲,也有世家派来送礼的。 皇上竟然派了刚刚回京不旧的逍遥王前来祝寿,那皇上对白老太傅的看重可见一斑了!众人皆认为,皇上就算是派了眼前的大红人刘公公过来都是给足了白老太傅面子,不曾想竟然是逍遥王! 逍遥王前来,往大了说,可等同于皇上亲临了! 众宾客皆是拱手道喜。 赵崇文见状,更是眯起了眼睛,他努力地收敛住自己还有些不高兴的情绪,再抬头,与白从曦暗暗对视了一眼。赵崇文坚定了要得到白老太傅支持的心思,端起桌上的杯盏,灌下了一口清酒。 白从曦从他的眼中看到的“势在必得”,也端起了酒杯,与他遥遥相对。 只是当白从曦从赵崇文眼中看到另外一种“炙热”的情感时,他的眉毛几乎是看不见地皱了一皱,他借故喝酒,抬起手臂,衣袖挡住了赵崇文那灼灼的眼神。 白露即便是在屏风后面,也瞧见了这两个人见不得光的小动作。 她心中嗤笑,迟早要扒光你们的遮羞布,特别是……白从曦! 19.皇帝他不爱我(19) 皇帝他不爱我(19) 白老太傅领着众人到大堂门口迎接逍遥王赵光瑜,赵光瑜疾步穿越廊道而来,身后是一长串穿着宦官服饰的男子,这些人手上都捧着托盘,上边或大或小的珍惜古玩。 “见过逍遥王。”白老太傅领着一干人正要下跪。 赵光瑜自然是不敢让老寿星当真跪下的,他疾步上前,伸出双臂就拖住了白老太傅的胳膊,顺便不轻不重地将老人家托了起来。 “老师严重了!”他笑着,赵光瑜难得一笑,一笑便让众人都失色。 “今日能前来为老师祝寿,是阿瑜的福气,老师快快请起。” 他面上是一片真诚不做作,白老太傅也算是教过赵光瑜一二,但是远远算不得是他的老师,赵光瑜如此喊他老师,不过是给足了他面子罢了。 白老太傅自然不可能当真地跪下去,只是面上要做足了礼仪周全而已。 “诸位请起。”将白老太傅扶起来,又亲自扶起了老夫人、嫡长子白胜、嫡次子白业之后,赵光瑜才让实打实跪地的众人起身。 众人拥簇着赵光瑜走向大堂,所有人都说着祝福的、讨喜的好话。 白露小小地忧伤了一把,因为刚刚赵光瑜他的眼神从周围扫了一圈,扫过了她也当做是不认识一般将目光移走了。 “心口中箭,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白露对998捧着小心肝,病西施似得开口。 998也不知道是不是白露先前的心理活动才活跃了一些,它隐隐约约猜到了之前白露说给自己找到的粮食很可能是白从曦。 这会儿它正忙着观察白从曦,越看越觉得白露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这样的念头一起来,它甚至馋得有些想要流口水了。 说那么多,就是为了说明它没空搭理白露。“滚滚滚,一边去……你现在来一场脱/衣/舞,我保证他的眼神绝对不会离开你一秒。” 白露淡定地随着众人回屋,心里把998摁地上摩擦了一百遍,还敢出一个更馊的主意吗? …………………………………………………… 赵光瑜能亲自前来,当真是已经给足了白老太傅白府的面子了。让他留下来吃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坐下喝了杯茶,将皇上御赐的寿礼送上,再说一句“祝老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之后,赵光瑜就轻轻地走了。 白露看着他离去的那高大的背影,心中在哭唧唧。怎么了呢!?我的绿/帽提供者这是打算半途而废了吗? 她脸色不大好,老夫人就让白露到二房原先的院子里去歇息一番。“你这孩子,脸色这么白成这样?可是累着了?若是累了,那便先下去歇息一番,晚间再吃喜宴也无妨。” 白露自然不会拂了老夫人的好意,她得到母亲的允许之后,就向各位长辈告退了。 …………………………………………………… “姑娘……?”如茵看着白露的脸色不大好,“两位姐姐先回去吧,回大堂帮忙,妹妹我还识路,会将姑娘领到二房的院子里的。” 那两个大丫鬟便是笑着应了,“那就麻烦如茵妹妹了。四姑娘,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加上大房的两个女儿,白露确实是四姑娘。她点了点头,不再作声。 临近白府留给她的小小闺房,白露突然就心有所感,她不动声色地开口:“如茵,我忽的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看看能不能给我匀点吃食。” 如茵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白露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呀——”她来不及小小地惊呼一声,一脚刚刚踏入房间就被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力道拉了进去。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关了,而她却被紧紧地钳制在门上。 白露感觉到那只捂着自己嘴的手,眨巴了眼睛。 那人的脸,缓缓地从逆光处出现,不是刚刚离开的赵光瑜,又是谁呢! 他缓缓倾身,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白露的小心肝跳得非常的快,她忍不住暗暗地想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然而男子却并未能如她所愿地贴紧她,他反而是止住了脚步,停下了动作。 白露心里哭唧唧地嚎着好失望好失望,连个抱抱都没有……都把人摁倒门上了,接下来不是应该紧紧地贴上来,挑起下巴……一阵疾风骤雨般的亲吻吗?! 男子轻笑的声音仿若是春风飒爽,性感得让白露一下子就想歪了—— 要是上他,他哼起来会不会更性感? 她想到那种场景,瞬间红了脸。 脸色是红了,然而心里却烧起了熊熊大火。 赵光瑜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手弄得闷气了,飞快地将手收了回来……脑子一抽的白露,动作比他还要快,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右手,曾经差点就要被从手背砍断,从此在手背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疤。赵光瑜当初不觉得有什么,而今这个女人捧着他的手,那温润的指尖轻轻柔柔地从他手背上的刀疤滑过—— 一阵冰凉。 引起了他身上一阵战栗。 “疼吗?”白露握着他的手,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心疼地问。 赵光瑜深深地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里面都是不掩饰的心疼,看得他觉得自己的手背都发麻了……进而浑身发麻。 那轻轻的从那檀口中呵出来的气,更是让他近乎要控制不住地握拳。 “不疼。”他声音喑哑地开口,喉咙上下滚动着,宣誓着主人的躁动和冲动。 随后他用另一只手,将这个娇小的人儿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让你受委屈了,奴儿。” “我既然已经知晓你的心意,就定然不会辜负你,你要信我!奴儿……” 20.皇帝他不爱我(20) 皇帝他不爱我(20) 白露内心如狼似虎的嚎叫赵光瑜听不到,所以她所期待的“进一步发展”赵光瑜也没有给。 赵光瑜并没有发现怀中女子的异常,他心疼地安慰了几句之后,将人温柔地放开,又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今日白老太傅大寿,你赶早过来,怕是没吃什么吧?”白露顺着他的牵引,到了那看样子似乎是刚收拾好不久的圆桌旁坐下。“我猜到你可能会饿了,给你带了些吃的过来,你先吃了垫垫肚子。” 她这时才发现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食盒,白露还能隐隐约约地闻到里面飘出来的香味…… “包子!?”她惊奇出声。 赵光瑜打开食盒的手微微一顿,颇有些不好意思,急不可见的红晕悄悄地爬上了他的脸庞,又顺着脉络,爬到他的脖颈上。 “嗯,是包子。”他干脆也不再犹豫了,手中缓慢的动作一下子就加快,三下五除二就将食盒打开,一一摆放好。 白露确实是有些饿了,刚刚让如茵去拿吃食,一方面是她察觉到屋子里有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当真觉得饿。清晨起得早,梳妆又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大早上的她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就随意地喝了一小碗的粥便出门了。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却也并不小。从七皇子府驾车赶往白府,少说得要一个时辰。再则到了白府,众人都在说着讨喜的话,桌上虽然摆放了精致可口的糕点,但是那种场合,不好拿起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了,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些还是要注意点。 综合下来,她是真的饿。 所以拿起一个包子,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唔!!!” 白露被那熟悉的味道感动得要落泪,于是赵光瑜就看到这傻姑娘双手捧着一只包子,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模样。 “是东临府东街拐角处的张大婶的叉烧包!!!”她三两下就把那不大不小的包子给吞了下去,还没来得及顺口气就吧啦吧啦地把这包子的来历给说了。 “奴儿不急,慢一些,”赵光瑜倒了杯水递给她,“确实是你东临府的……特产。” “王爷,你莫不是专门跑到东临府去买的?” 赵光瑜摇了摇头,“前些日子让人去劝这位张夫人来京城立足,她昨日刚到。她的包子铺原本还没有开张,不过我想着你爱吃她做的,便让人去请她给你专门包了一小笼的叉烧包。”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白露真的很想大喊一声:王爷我爱你!我要给你一个凶狠的么么哒! “嗯……看来东临府的人日后就没有吃张大婶家包子的福气了,”她颇为惋惜,一会儿却又话锋一转,“不过张大婶能上京城也是好的。” “你个馋猫,可是因为你如今人身在京城?”赵光瑜很想说一句,你还喜欢哪个厨子?我都给你弄到京城来! “那倒不是,我虽然馋,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啊王爷!主要是张大婶有个儿子,去年考中了举人,在京城追随大儒学习,张大婶要是能到京城,也算是和自家儿子更近一些,母子二人欢喜团圆。” 说着说着白露就气鼓鼓地瞪了赵光瑜一眼,“怎么的你就记得我会吃呢?明明我还知晓许多事儿的!” 看着她那气鼓鼓的模样,那艳丽的眉眼即便是嗔怒也无比的诱人,赵光瑜一下子就恍惚了,喉咙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番…… 白露奇怪地看着他老半天不说话,好像是在发呆,一会儿又突然清醒过来一般,急匆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下去,这才回答她。 “我没这般想你……”这会儿他的声音已经有点儿不正常了,喑哑、低沉,仿佛是在克制着什么一样。 白露这根老油条,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白兔到底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有了点说不得的反应嘛…… 天知道她有多么控制不住自己桌下的腿,蠢蠢欲动地恨不得伸过去蹭一蹭他,要是能往上……碾压、辗转……让他更冲动!啧啧啧!但是这么出格的事情,她不可以做的。 脚下功夫不能上,还不能脸上来么?她忽然坏笑了一下。 赵光瑜只见她轻轻一笑,而后就望着自己出神,“不吃了么?你才吃了一个?” “我……我忽的有些难受……”白露气喘吁吁地开口。 那么一句简短的话,从开头那个“我”字开口,赵光瑜就像是受到了蛊惑一样,情不自禁地就盯着她的红唇不放开。那一声轻轻的“我”,气息凌乱,似喘似叹,尾音悠长……那诱人的红唇,开开合合,触碰之间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下唇似乎都在轻轻地颤抖着…… 他几乎要被迷惑了心智。 说着难受,女子轻轻地捧着自己的心口,颤颤巍巍地看着他,紧紧地看着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啊,水光莹莹,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瞧,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透明的一颗小泪珠还要掉不掉地挂在眼角……无比诱人…… 但是——但是!!! 赵光瑜在下一秒就清醒了过来,扶住了白露,急切道:“不舒服?哪里难受?” “我给你补元丹你可有服用?”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补元丹乃宫廷御药,对血气亏空、体虚病弱的人极有好处。” 他倒出了一枚丹药,送到了白露嘴边,“我推测着上次给你的,到现在应该也吃的差不多了,恐怕是你今日没有服用,来……吃下去,你会好的!” 看着赵光瑜那恳切又担忧的眼神,再看看乖巧地躺在他手心上的那枚小小的丹药,圆润、气味饱含种草药那中独特的芬芳,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然而白露一想起它那种惨绝人寰的味道和口感,整张脸瞬间绿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对不起,你容老子再笑一阵子。”998嚣张的大笑像是压到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白露眼一闭,昏了过去。 当然—— 是假的! 21.皇帝他不爱我(21) 皇帝他不爱我(21) 如茵自从抵达了门口就听到里边的动静,之后她懂事地没有出声,反而尽职尽责地守候在门口放风。 白露刚昏过去,她就听到里边传出王爷的一声惊呼。 担忧之下,如茵不管不顾地推开了那扇门—— 只见那身体羸弱的女子,无力地靠在高大的男子怀中,清瘦的脸上是蹙着眉头的难受的表情。 “姑娘!!”如茵一看她那紧闭着的双眼,就知晓她家姑娘肯定又是晕了过去了。 赵光瑜一抬头就看见了门口疾步走来的如茵,他马上开口:“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扶着你家主子,我给她喂药。” 病急乱投医的如茵情急之下马上就把赵光瑜当成了主心骨,全心全意地按照他的话做。 不到几息时间,白露就被轻轻地放在的床上。 赵光瑜坐在床边,右手拖着她的脖颈,让白露的头部微微抬起了一些,左手拿着一粒药丸,正要往白露嘴里塞。 那股熟悉的中草药的清香,带着一种对于白露而言是灭顶灾难的恐吓,逼近了白露的嘴巴。 我要死死地抿着唇,不不不,我要死死地咬着牙,我绝对不会张开嘴的!!! 紧张之下白露都把脑子里一直在“笑出猪叫”的998给忽视了。 “怎么会这样?”赵光瑜努力地掰了白露的嘴唇好几次,都掰不开。 他心疼自己喜爱的女子,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自己这糙汉子一个用力就让美人难受。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如茵惊奇地看着那紧紧阖着的嘴巴纹丝不动。 可是……以前姑娘昏过去了,喂药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难啊? 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的!赵光瑜想着,是否要立马派人去叫大夫过来。 但是下一刻他马上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要是让人瞧见他在女子闺房的身影,那对于姑娘家的名声而言会是怎样灭顶的灾难。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躲得好,大夫没能发现他。但是嫡孙女在白老太傅八十大寿上昏厥过去,怎么都不吉利,京城别的没有,就是爱搬弄是非的妇道人家数不胜数。 电光火石之间,赵光瑜想了很多。 他最后只能狠了狠心,去捏白露的下颚。 白露:草草草!!!疼疼疼!!! “忍住啊小姑娘,百忍成钢啊!千万别张嘴哦,不然那颗美味的药丸就要被你吞下去了哦!”998幸灾乐祸地埋汰她。 白露死死地忍住,为了不吃恶心的东西,这也是很拼命了!! 赵光瑜一看她下颚处出现的红色掐印,顿时就心疼了,一心疼,手上的力度就松了下来。 他脑中转过了许多想法,最后只是回头交代如茵一句:“出去倒杯水过来。” “是!”如茵很是顺从地出去。 在如茵转身的那一霎那,赵光瑜飞快地把那颗补元丹扔进了自己的嘴里,俯身—— 白露只觉得对方突然就握住了自己的双肩,很有力度,而后一股重量压了下来,她唇上是温热的吐息,原来是赵光瑜的唇! 她睫毛猛地抖了一下。 索性赵光瑜也有点儿“做贼心虚”的心态,没有注意昏厥的美人儿有没有什么面部表情,他努力地用柔软的唇去撬开对方的牙关。 装晕的白露痛并快乐着,她被这灵活又温润的舌头舔得浑身都软绵绵的没力气。 “嘤嘤嘤人家好可怜啊,想死都不想吃那该死的补元丹,但是又好想吃他……吃他就要张嘴,张嘴就要吃下那该死的补元丹……嘤嘤嘤……” “你嘤嘤嘤个毛线,就当做是给个香/吻,再送你一泡shi !” 白露:“……”系统这种玩意儿,果然是说不出人话! “不好意思我用错词了,应该是你就当做是给了一巴掌之后,再吃一个甜枣!”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饿狼一般的白露根本就抵挡不住赵光瑜对自己的诱惑,她佯装一点一点地松开了自己的牙关—— 赵光瑜差点儿就忍不住要把舌头伸进去扫荡一番,对方的滋味是他日思夜想的,但是不行,他怎么可以乘人之危!还是他决定要捧在心口,用尽一生去疼爱的人! 于是白露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深吻,她牙关松开了一点儿,赵光瑜立马就把补元丹用舌头塞了进去,补元丹一离开自己的嘴,赵光瑜立马就坐起了身子,一点儿都不贪恋也不留恋。 为了让白露可以完全吃下去,他动作飞快地阖上了对方的嘴,又把她的头抬高了一些。 白露:“……”我去你的大猪蹄子!我的香/吻呢!? 如茵倒好水进来,就发现逍遥王好像刚刚出去暴晒了一通那样,整个脑袋都红了。 她颤颤巍巍地握紧了杯子,满心恐惧,“王、王爷……您这是……?” 自认趁人之危的赵光瑜,陷入了小人行径的自责与美人滋味甚好的暗喜中,这复杂的心情纠结得他满心凌乱。 “无事,”他故装镇定地回答,“我已将药喂下,你且喂她再喝一些水。” “是……” 正巧,窗外突然传来轻轻敲击的声音,三下长、两下短、三下长、两下短。 赵光瑜神情一肃,面色凝重了一些。 “照顾好你家主子。”他说罢就消失不见了。 如茵一看王爷走了,顿时就像是被从水里捞起来了一样,浑身湿透了,还很无力。 她没有按照逍遥王的吩咐,给自家主子喂水,反而是把水扔到了一边。 “姑娘,逍遥王已经走了,可以睁眼了!” 22.皇帝他不爱我(22) 皇帝他不爱我(22) 要是赵光瑜还在这里,白露需得“无意识地轻轻嘤咛一声,悠悠转醒,缓缓地睁开了眼”。然而现在,她是猛地睁开眼睛,一个咸鱼打挺一般直起身来,口中疾呼:“如茵,快快快,给我倒水!” 白露很想知道,补元丹这个宫廷御药,究竟是哪位大仙发明出来的?她非常地想要亲自过去,灌那个人吃下个十颗八颗,教他重新做人! 接过如茵递过来的水,她飞快地喝了下去,努力地想要将那股弥漫在口中久久不散的异味去除掉。 “姑娘,这补元丹,您还是听王爷的吧,一日一颗。”如茵说着,将方才赵光瑜留在桌上的小瓷瓶拿了过来,“这瓶奴婢帮您收着,日后每天都会提醒姑娘服药的。” 白露刚刚才在心里面狠狠地记了赵光瑜一大笔,一听如茵的话,她整个人都蒙圈了。 如茵看她那迷茫的模样,就知道自家姑娘是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了。 她叹息一声,解释着:“这补元丹是头几年宫廷御手徐大人写下的方子,陛下多年来龙体欠安,这补元丹就是专门为陛下补足元气所制……”她又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感慨,“京中多少人,不求金银珠宝,但求陛下御赐一瓶补元丹。先前老爷也和夫人商量着怎么要也得要向陛下求一瓶,好给姑娘调息一下身子。可惜了,没能求到……您瞧瞧,今日老太爷八十大寿了,也不见陛下御赐一瓶补元丹。” 白露紧紧地盯着如茵手中的小瓷瓶,心中暗道: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金难求? ——那我可不可以拿去换个万金什么的啊? 要是如茵知晓她家姑娘脑子里在想什么,估计会想要撬开她脑子认真地看看里面究竟是装了些啥。 …………………………………………………………………… 身材高大的男子,从辽阔的宫道上疾步而来,暗色银绣在那墨色锦衣上随着他的动作而隐隐约约地浮现。他行色匆匆,步伐急促之间,衣袍一角翩翩欲飞,于空中划出一道急切的弧度。 “阿瑜……为兄近日以来颇有些力不从心了,昏昏沉沉中总是梦见宗儿喊我父皇……阿瑜啊,为兄还是希望我与珍儿的孩子,可以继承大统……” 皇帝的声音,又一次在赵光瑜的脑海中响起。 赵光瑜眉头紧皱,那边守着马车等他的戚离远远地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恐怕是大事不好了! “王爷……”一时之间,戚离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该开口说些什么。 好在赵光瑜没想和他说什么,只是吩咐一句:“回府!” “是!” 赵光瑜面色凝重地坐在马车内,先前与皇兄的谈话,又一次在他脑中响起。他顿时颇有些头疼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这事儿……不好办! 在马车的摇晃中,赵光瑜的思绪轻轻地飘忽到了过去。 ……………………………………………………………… 陈氏木珍与当今圣上赵光旭青梅竹马,是他的发妻,也是他的皇后,更是他这一生最深爱最愧对的人,圣上对陈氏的情意非同一般。 陈氏管理内府事物,事必躬亲,多年未出大错,侍奉先皇后更是衣不解带,她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当今圣上心中最可敬可爱的妻子,先太后心中贤媳,同样也是赵光瑜心中敬佩的大嫂。 当年若不是先太后,也就是赵光瑜、赵光旭他们的母亲,母族没落了,赵光旭根本就没有纳妾的心思。 后为了得到世家的支持,赵光旭陆陆续续地从各大世家中挑选女子……他府中贵妾众多,当年甚至出现过一个平妻……当年的太子府,阴私多如牛毛。 所以当今陛下登基之前并无子嗣,就算有,也尽数夭折。而夭折的孩子,并不登记在族谱上。 直到他登基的第二年,赵光瑜三岁,皇后陈氏育有一子,视为嫡长子,赐名赵崇宗。这个孩子,在赵光旭心中,早已经是太子的人选、自己衣钵的继承人、国家未来的主人。 赵光瑜心中的大嫂,只有陈氏一人。赵光瑜心中的亲侄儿,也只认赵崇宗。 幼年时他与赵崇宗可谓是亲密得不分你我,皇兄疼爱他,他便同样地疼爱自己的侄儿。 好在赵崇宗确实不负众望,他幼年即表现出过人的天资,他七岁时写的诗词歌赋竟然能得到当世大儒的称赞。赵崇宗十二岁便被册封为太子,跟随皇帝入内阁,学习处理政务,赵光旭给过他多次锻炼的机会,这孩子皆可谓是完美的完成了。 赵崇宗贤名在外,那时候……人人皆道:“国必兴!” 可是啊……赵光瑜在塞外的第三年,十六岁的赵崇宗——在去徐州赈灾的路上,得急症而死。 每每想到这里,赵光瑜便忍不住心中那滔天的怒火。 他双目泛红,他的好侄儿究竟是得急症而死,还是死于有心人的安排,天知、地知、他赵光瑜,如今也知了! 23.皇帝他不爱我(23) 皇帝他不爱我(23) 赵崇文最近没有那么有毛病一般地紧紧盯梢着白露了,白露可以很明显地察觉到这人的重心放到了别的地方。 “怎么样?白若璧打听出什么了吗?” 如茵恭敬地汇报:“老太爷八十大寿后,大少爷……”她顿了一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改掉这个称呼,“大少爷就留在了白府,说是在京城内可以更好地拜访当世大儒虚灵先生,七皇子近日……要么是在去白府找大少爷了,要么就是在去白府找大少爷的路上!” 白露听了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以后不可以在如茵面前说骚话了,你瞧瞧她学得多快多顺溜! 恐怕请教什么虚灵先生是假,白从曦想要帮赵崇文拉拢白老太傅才是真。 白露心里“呵”了一声,白从曦……这么着急着要前进,不怕后院着火么? “姑娘,这是今日的补元丹。”如茵一手递过来药丸,一手递过来一杯水。 天天都被监督的白露,扭曲着脸,梗着脖子硬生生地吞了下去。她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一瞬间我失去了味觉,并没什么那么可怕,呵呵哒,只要我不咬碎它,它实际上还是很好吃——呕~的! “姑娘,王爷似乎已经有大半个月不曾带您出去玩儿了……”如茵一边说着,一边给白露递过来几本书。 如茵都发现了的问题,白露自然也发现了。而且赵光瑜不仅仅只是没有邀请她出去玩耍,更是连写信都少了一些。但是要是说他对自己不上心的话……白露是不相信的,哪里人会有对自己不上心的女子,难受成那样还能憋着。 每每想起那人小兄弟抬头后就窘迫着掩饰的模样,白露就很想笑:叫你诱惑我,憋死你! 再说了,虽然赵光瑜多日不曾带她出去,也不曾给她写信,但是他的属下隔三差五就会送来小礼物,而这些小礼物都是白露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了自己的兴趣之后,他去寻来给她的,比如她手中的这几本书。 再比如,那东临府东街拐角处张大婶的叉烧包。 所以……赵光瑜肯定爱死她了!不来找她,绝对是有大事要忙碌,才不是忘记她了呢,哼~ 心情荡漾的白露,一边翻书,一边在心里唱了开来:啊~啊~啊~~如果这都不算爱,我—— “你闭嘴!”998没好气地开口。 作为能够听到白露的心声的系统君,它无疑是最可怜的存在!当初它还同情赵光瑜这只小绵羊掉进了白露这只大灰狼的手里,现在被魔音侵袭的它恨不得长出十八只手来抱紧可怜的自己。 白露果断闭嘴了,认真地研究手里的这几本书,只见那几个明显的大字:《X斋志异》《午夜怪谈》《怪力乱神》《XX草堂笔记》。 没错!全部都是志怪小说。 如茵不懂,自家姑娘怎么好端端地就痴迷于这些神啊鬼啊狐仙啊之类的小故事了,不过……蛮好看的!特别是逍遥王给姑娘找到的孤本,超级好看超级刺激! 白露可不是为了好看和刺激,她是真的很认真地在研究。 如茵凑上去想要和自家姑娘一块儿看,结果发现白露又拿起了朱笔,将那个《郭氏女》的标题给圈了起来,又在书本的右下角,轻轻地折了一个小小的角。 “姑娘是打算把有趣的故事分享给王爷吗?”如茵似乎只是随口地问一句罢了。只是她也很奇怪,为何这个故事……又是关于借尸还魂的?姑娘偏好借尸还魂的故事不成?明明前几日才圈了好几个这种故事,今日又…… 就算借尸还魂再好看,看多了也觉得就那么一回事吧?王爷真的会喜欢吗? 唉!算了,指不定在王爷看来,姑娘圈什么,什么就好看! 逍遥王这个白露的大奸/夫,在如茵的心中竟然成为了她家正统的姑爷! 白露没有正面回答她,反而笑道:“如茵莫着急,日后你就知道了。” 哪里是拿鬼怪小故事分享给赵光瑜,她在想方设法地给白从曦挖坑而已! 不过……分享小故事好像也很有情/趣的样子呢? ……………………………………………………………… “子秀,为何我觉得白老太傅……似乎不怎么搭理我们的样子?”赵崇文郁闷地说完,端起一旁的酒杯就来了个牛饮。 白从曦跪坐在他对面,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笑容温和,“殿下不要多想,以殿下的才识,爷爷自然是会发现的,其他皇子与您比起来,差远了……” 实际上,白从曦说得那是屁话! 其他皇子比赵崇文差远了?自带四十米厚的镜片过滤,也达不到这种效果吧!? 当今陛下,除却未加冠便天妒英才的太子殿下,如今有七个成年皇子,这七个皇子之间年份相差极小,甚至有几个只是差了几个月出生的。 二皇子赵崇礼无异于是最耀眼的存在,他的母亲王贵妃在早年陛下潜蛟时,可是被八抬大轿抬进太子府的平妻。只是后来王家不敢与新帝正面交锋,而皇后只能有一个人,于情于理,王氏都不能抢了人家发妻陈氏的名头。更何况皇帝的心在他发妻那儿,于是二皇子的母亲就成为了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贵妃! 唯一的贵妃! 二皇子赵崇礼,光是凭借自家母亲的母族,就足以碾压七皇子赵崇文这个小透明一样的存在。 更何况,赵崇礼从来都不是傻子,他反而在民间颇有些好名声。 白从曦这么夸赞赵崇文,要么是真的眼睛被不干净的某物给糊住了,要么……他只是争一个独一无二的从龙之功。 谁让二皇子这些人,身后有太多的能人异士了呢?白从曦要是加入了,那只是分一杯羹而已,在谋士之中,地位恐怕高不到哪里去。 24.皇帝他不爱我(24) 皇帝他不爱我(24) 白从曦和赵崇文他们的着急,白露已经隐隐察觉到了。 时间奔跑的脚步,看似慢悠悠,实际上却如同脱弦而出的箭矢一般急速而不可阻挡。 赵光瑜也似乎忙碌了起来,算起来,白露也已经有一个多月不曾见到他了……真是让人怀念啊,想看他为自己动情不已却要死死按耐住的模样了、还想撩他…… 白露咽下了一口刚刚被自己的色彩斑斓的遐想所刺激得分泌出来的唾液,努力地让自己回神。 可恶!——男/色误人!她咬牙切齿地暗暗警醒自己,惹来998给她发了一堆翻白眼的表情包。 “如茵。”白露拉了拉手边的绳子。 “哎!姑娘,奴婢这就来。”如茵听到了铃铛声以及白露隐隐约约的叫唤,她赶紧放下了手头的绣活,很快地进入了屋内。 白露问她:“先前我让你晒的红豆,如今如何了?” “奴婢现在就去瞧上一眼,今日日头不错,方才奴婢才将这些红豆晒了出去呢……”如茵边说边往外走。 白露见她出去了,拿起自己一只簪子,对着窗户便开始敲打了起来——三下长、两下短、三下长、两下短。 隐藏在暗处的阿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现身了,“不知白姑娘有何吩咐?” 白露将自己整理好的书籍以及写好的书信都仔细地捆绑好了,装入了一个小小的木箱里面。 她其实并不认识这个时刻在观察自己的女人,白露只知道她就是那个易容成自己的模样让自己可以出去放风的人,也知道这个人是赵光瑜派来的,其他的……那真是一概不知了。 “不知姑娘今日可能安排人为我给东临府的阿娘送上几本书册?”白露很是客气地问她。 阿丁自然不敢推辞的,况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要知道白露这个女人,第一次使用他们的暗号的时候,阿丁真的是大吃一惊了,而后她肯定是那日阿甲来找王爷的时候让这个女人发现了!所以……那一天这个女人肯定是没有昏迷的! 阿丁那时候很是气愤,觉得这个女人当真是表里不一的很,在王爷面前表现得单纯无辜,实际上恐怕是颇有心计! 而白露第一次主动让这个蒙面的女人现身,同样还是为了给东临府的白家夫妇送书过去。 “自然是可以的,白姑娘便将书籍交给在下吧!”阿丁伸手去接。 她从来不会隐瞒王爷任何事情,更何况是有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所以第一次这个女人让她送书的时候,阿丁接了过来,却没有马上去做,反而是先回到了逍遥王府汇报情况。 她暗暗地提醒王爷,这个女人恐怕不是他所想象的那般美好,结果王爷却理所当然地说:“她那日昏迷了,她的丫鬟没有,难不成她的丫鬟不能告诉她暗号么?” 阿丁:“……”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阿丁,本王让你过去,一则保护她,二则服从她。不是让你监视她,怀疑她的为人的!她的为人本王自然清楚,无需你多事。她让你做什么都是应当的,日后不必再来汇报,且按她说的做!” 阿丁:“……”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能理解,情人使你脑进水脑糊涂又是怎么回事?怪不得古人说色令智昏!古人诚不欺我也。 ……………………………………………………………… 如茵回来的时候,阿丁已经拿着那个木箱离开了。 她一进来就发现白露桌上少了几本书,“咦?姑娘,您又给王爷送书去呀?” 说真的,如茵不懂呀,这些书都是王爷到处寻来送给姑娘的,结果姑娘自个儿看了一遍,圈了几个故事,又给王爷送回去。 这难不成就是有情人之间的情/趣? 白露也不点破:“红豆如何了,且拿过来我看看。” “好着咧!”如茵递上了小小一箩筐的红豆。 这些红豆,虽然个头极小,但是颗粒饱满,全是经过了白露精挑细选的。筛选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挑出了大小匀称的红豆,再用上好的松树蜡,薄薄地刷上了一层,现在表面上的那层树蜡早就晒干了,里边的红豆颗粒依旧饱满圆润,而表面的树蜡却越发透明了,放太阳下看,还能看到莹莹的光泽。当真是漂亮。 白露为这些红豆,可谓是花了好大一番工夫的,少说弄了快一个月。 她仔细地检查这些红豆,满意地点头:“还不错,你且拿去叫人给它们穿孔,找家有名气一些的珠宝阁……莫叫他们弄坏了。” “是的姑娘,奴婢待会儿就去让白若璧出去叫人弄好。”如茵正准备出门去,又转过身来,倒了回来去给白露关窗户,“姑娘,先前奴婢看着日头正好,如今天有些黑了,怕是要下雨,您还是早些歇息。” 白露最后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那隐隐约约的乌云。心中暗叹……不过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罢了! 能让赵崇文三天两头不回府,能让白从曦不回东临府直接在京城住了下来,能让赵光瑜都抽不出空隙来看上她一眼……还能有什么事呢? 白露自己不紧不慢地开始卸下头上的饰品,镜中美人再无初见时候那般虚弱苍白了,兴许是那补元丹当真是有效果的。 有什么事,能让整个京城都陷入这种波涛汹涌的气氛之中去? 当今圣上……怕是快要不行了! 白露这般推断着。只是不知道,有了她的搅和之后,今后的格局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当即陛下的成年皇子有七个,分别是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九皇子以及十一皇子。 二皇子赵崇礼母族势大,太子逝世后,此人在朝野以及民间呼声极高,母族不显赫的三皇子、五皇子和九皇子都站在他的阵营之中。 而与二皇子赵崇礼分庭抗礼的人却是六皇子赵崇民,六皇子和七皇子不过是相差两三个月出生,但是六皇子赵崇民的母族背景却是七皇子赵崇文拍马都赶不上的。 明面上,七皇子赵崇文和十一皇子,都是站在六皇子赵崇民的阵营之中。 然而……实际上七皇子赵崇文却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在原剧情中,便是七皇子充当了双面间谍,挑拨得二皇子和六皇子之间的争斗充满了火/药味。 在白家的支持下,在白从曦的阴谋阳谋辅佐之下,这人让二皇子与六皇子鹬蚌相争,自个儿深藏功与名,最后渔翁得利。 不过……这一回,你可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七皇子! 25.皇帝他不爱我(25) 皇帝他不爱我(25) 白露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去搅乱白从曦和赵崇文的进程,但是她不确定事情会不会生变。 相对于老狐狸一般滑不溜手的白老太傅,还是自个的亲爹亲娘好说话一些。 白老太傅会押宝押在七皇子身上,无非是他还没有老眼昏花……他清楚地分析了京中的局势之后,才选择了赵崇文。 二皇子赵崇礼虽然母族势大,然而他大概也是最不得圣心的皇子了。且不说他母亲作为王家的姑娘,当年对于太子的求亲更是“非八抬大轿从正门而入,绝对不嫁”,嫁入太子府成为平妻后,有多少孩子夭折于他母亲之手,恐怕不得而知了。 六皇子赵崇民如今从各方面看来都似乎是一个好人选了,但是白老太傅不选他,恐怕是还有什么事请,白露并不知晓。 因为白露嫁给了赵崇文,而赵崇文和白家二房长孙是知己好友,白老太傅高看了这个母族出生并不如何的皇子一眼。 但是……若是现在的这个“白从曦”,并不是真正的白家二房长孙呢? …………………………………………………… 赵光瑜终于再一次带白露出门了! 白露开心得恨不得飞起来,古代的女子,总归是被生于内宅,养在深闺,出门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更何况是和自己的奸夫一块儿出门呢? 泛舟落雨湖上,白露一眼望去,静在这一刻体会到了“水光潋滟晴方好”的美感,小舟轻轻破开水色空濛,远处山峦重叠,半隐于白云与湖面之间。岸上杨柳青青,行人在她的眼中渐渐地变得小了,模糊成了一个影子。 “今日恰好是个阴天,泛舟湖上自是别有一番风味,我远远地瞧着这些看似转瞬即逝的风景,心中都好像是松了口气,放下了些不愿意放下的……”白露轻轻地、缓缓地说着,一边说着,一边轻笑着转过头去看赵光瑜,“王爷,即便是心中有事,在这山水之间,不若放下它,得一番心旷神怡也是好的。有词曰:‘熏风解愠’,王爷今日,不若试一试。” 水光潋滟,渔歌隐约。赵光瑜看着那头戴白斗笠的女子,即便是戴上了斗笠,里边也还是用轻纱将自己的口鼻遮掩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遮遮掩掩,赵光瑜顿时就心疼了,眉头紧皱。 终有一日,他要让奴儿,堂堂正正地站在自己身边! 他能听见对方说的话,但是却只能隐隐约约地瞧见她那双动人的眸子,就像是这一片寂静落雨湖,清澈动人,水光潋滟。 “奴儿,我心中并无大事。”赵光瑜上前,牵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柔胰放在自己的手中,轻轻地摩挲着,仿若是无意识一般。奴儿,谢谢你这愿意这般托心于我,倘若不是全心全意地喜爱着一个人,为他的喜怒哀乐而心绪不定,又如何得知他近日以来,确实是心情不快呢? 我心中并无大事,皇兄所担忧的事情,我早已有所准备。只希望……那会是一个皇子,如此,不出二十年,我便可以带你远离着权力纠纷。 白露也不曾收回自己的手,也不拆穿他一见面就松懈,在她面前表露出疲惫的模样。她只是温柔又体贴地转移了话题,冲他笑道:“王爷,机会难得,此间天地不同一般,山色空蒙,水光潋滟。不若我两吟诗唱、或是合作一幅画如何?” 赵光瑜给跟随在后面的小舟上的属下打了几个手势,回过头来冲白露笑:“我以为……奴儿会为我跳一支舞。” 白露闻言眼睛都瞪大了,似嗔似怒,恼道:“王爷莫要取笑于我,上回我可是被您给吓得落水了!这可都是您的不是,我差点儿被吓死了。” “好好好,是我的不是,确实是我的错。”美人发怒,不痛不痒,不过只是撒娇罢了,赵光瑜自然是不可能不回应的。实际上,他心里高兴极了,奴儿会对他撒娇,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打算要接受自己了? …… 不一会儿,后面的阿丁送上了画架以及宣纸,还有小小的高脚桌子并文房四宝。 等忙活好了之后,这本就不大的小舟,顿时就有些逼仄了。两人一同上前写诗作画怕是不可能了,不过一前一后倒是可以的。 “这样吧王爷,我先往上提诗一首,”白露率先上前,抓起了一旁的狼毫,回眸一笑,“王爷你再依据奴儿的诗句,为我做一幅画可好?” 那光波流转的眸子,回眸一笑之间,让这山色水色尽失颜色。赵光瑜快速回神,笑道:“甚好,奴儿,请!” 白露作诗的水平——略渣! 等她那一首打油诗写好的时候,赵光瑜嘴角的笑已经忍不住了——水色空濛山清秀,不及郎君百分一。 这算是什么诗句? 白露颇为自信地放下了毛笔,问他:“王爷,奴儿这诗,写得如何?” 赵光瑜差点儿笑出声来,却又死死地按耐住,只是嘴角猛地抽搐了几下……而后他满眼笑意回答她,“好,极好!这字风骨极佳,看得出来你曾好好练过。” 白露也不拆穿他,只是笑着收了他的赞美,“哪里哪里,过奖过奖,奴儿的字也就是一般般罢了。这诗句说来也只能是略懂略懂,不敢拿乔。” 两人之间的和谐与暧昧滋生,正是郎情妾意的好时候,偏偏总是有人——没眼色! “水色空濛山清秀……好诗!好诗!!” 两人回头一看,出声赞美的人已经站立在小舟前端,那人的小舟距离他们的小舟已经极近了。 26.皇帝他不爱我(26) 皇帝他不爱我(26) 那是一位身着华贵的公子,他大声地念出了白露的诗句,更是大声地赞美了她。 “赞美你的诗句,却偏偏眼睛盯着赵光瑜看,”998迟疑地声音出现,“莫非这是个基/佬?” 而后不等待白露回答它,它自己就很肯定地接了下去:“没有错!这绝壁是个死基/佬,跟七皇子一样!你可要小心点儿,万一这厮是来挖你墙角的……” 白露:“……”可以向轮回司申请换系统吗?它不仅嘴毒,它还智障? “呀!竟然是叔父在此!”男子似乎这才发现了赵光瑜一般,急忙行礼,“见过叔父,民儿竟不知是叔父在此,打扰叔父了。” 赵光瑜不看他,脸色冷淡,看不出喜怒,他只是道了一声:“免礼。” 然而赵崇民已经快活地自说自话了下去,“民儿难得出来一趟,竟与叔父这般有缘,不若共赏山色可好?” 三两句话之间,白露已经知道这个行为刻意的男子是谁了,六皇子赵崇民是也。 “这位公子。”白露突然开口,插入他们的对话。 赵崇民回神,顿时一脸地了悟,“未料到叔父是携佳人同游,先前出言打扰,唐突佳人,是民儿的不是。” 赵光瑜不回答,白露便自己接了下去,“先前公子是夸赞这诗作得极好?” “确实如此,此诗甚妙……”他说着又摇头晃脑地念叨了一遍。心中暗想,不知眼前这女子究竟是何人,他仔细地观察着这女子,但是此人谨慎,两层纱布,他死活看不到脸。不过……她发髻上的首饰不多,一支牡丹簪而已…… 赵崇民说是傻子,实际上他也并不是,他来得急促慌忙,确实是没有看见这首诗是谁写的。等他出口夸赞了之后,再仔细一看这字迹,怎么着也不可能是他叔父写的,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 不论是这首诗究竟是叔父写的还是眼前这个不知是谁人的女子写得都没有关系,能拍叔父的马屁自然是好。拍了叔父喜欢的女人的马屁也不差!能让他这个二十几年以来都跟举不起来似得叔父迷得公然带人泛舟湖上,也是一种本事。 白露听得他的赞美,心中如同喝了蜜糖似得甜。她不顾赵光瑜的冷脸,接着跟这六皇子搭话,“这位公子,能得公子慧眼,是小女子的荣幸。公子衣着华贵,言语风雅,向来是同道中人,小女子久不出门,早已不识物价,不若公子为小女子此诗估价一番可好?” 此言一出,赵崇民又是自得又是头疼,因为这女子一直在夸他,但是她每夸赞他一句,站在旁边的他叔父眼神就会冷下来一分。 等这女子夸完了,他在赵光瑜那森冷的眼神下,两股战战,额头直冒冷汗。 “咦……?公子为何不说话,莫不是小女子此诗实际上并不值钱,方才公子讹我不成?”白露无视赵崇民的窘态,言笑晏晏地步步紧逼,妈个鸡,让你搅了劳资的好事!今天这山色迷蒙,说不定能得赵光瑜一个香吻什么的,偏偏你个死叉烧包要跑出来当电灯泡,哼! 赵光瑜皱眉,刚想开口让他走,白露却抓着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抚了两下。 按耐住!——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怎么着都要有点儿耐心! 于是他不说话了,只是眼神瞥向了赵崇民,赵崇民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开口:“怎会!姑娘此诗极好,以银两论之,岂不辜负了此诗的灵气?” 白露轻笑:“公子这般说法,还不是不值钱的意思……前朝大家书画都可以价值论之,为何我的诗句独独不可?” “所以……依你之见,你觉得此诗价值几何?”赵光瑜难得帮着白露说了一句。 赵崇民怎么着也不能把价钱说低了得罪这女人,更不能因为这个女人而惹了自家叔父的不快,要知道这个“偶遇叔父”的机会,可是他让人在逍遥王府苦苦守候了好几个月才得来的。 “至少五千金!” “哇靠!大傻子啊这!”所有人的反应都没有998的反应快,他顿时痛心疾首,“傻孩子啊,你中计了!” 白露顿时面露喜色,虽然瞧不见她的口鼻,但是那凤眼笑眯眯,看着就知道心情很好。她极其快活地抚掌,笑道:“甚好甚好,人言常道:‘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人生难得一知己啊,既然公子如此识货,又与小女子这般有缘,此诗——” 赵崇民目露惊恐,不不不,千万不要送给他,这女的是个傻的吗?没看见叔父的眼神都可以杀人了?还有……诗句中的郎君是指他王叔吧!?送给他算个什么事儿!? “就卖给你吧!” 赵光瑜:“……?” 赵崇民:“……”刚刚风好大,似乎出现了幻听。 “公子,你没有出现幻听,”白露笑得极为亲切,仿佛眼前这人当真是她的知己一般,“就五千金……哦不,公子与小女子有缘,又是小女子的知己……就打个九点八折吧!四千九百金。” 赵崇民瞠目结舌,眼珠子都能突出来了,“……”你是魔鬼吗?敲诈也不是这样的吧!? “诚惠,公子日后将黄金送往逍遥王府便好。”她随意地将那张纸拿了下来,折了两下递了过去。 赵崇民:“……”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 998深沉地吐了口烟,傻孩子,谁让你阻止了她睡男人的进程? …………………………………………………… “王爷这个侄子,真是……”白露笑,“傻!” 往逍遥王府送黄金,逍遥王还收了下来,不管是因为什么,这番举动在外人看来,都会变成逍遥王属意于他六皇子赵崇民。这事儿,换成二皇子那精明的人,别说是一句诗,就算是一卷草纸跟他换八千金,他都说不定会乐开花来。 结果这赵崇民却一直都在肉痛,还不是装的,是真的很不舍得金子,真的很肉痛。 终于明白白老太傅为何不选择六皇子了,肤浅、吝啬、眼界极其低下…… “哦?那比起七皇子来,如何?”赵光瑜今日原本很是高兴,结果被人搅黄了自己的好事,又因为白露的搭话而不快活……只是后来,这小女子变着法子地给他送金子,如何能不高兴? “关于七皇子么?奴儿别的不敢说,让他头上带点绿还是不成问题的。” 27.皇帝他不爱我(27) 皇帝他不爱我(27) “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去吧。” 白露微微颔首,没有拒绝,只是问道:“从这儿走回去,也不过是小半个时辰,不若我们便走回去吧?也好一路欣赏这繁花似锦。” 赵光瑜却不赞同,反而是似笑非笑道:“不若还是去喝杯茶……也好让你讲想问的,都问清楚,如何?” 所以说……人啊,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才好,想做些什么都不需要明示暗示,人家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她想着要做什么了。 …… 这回的茶,是白露亲手煮的。白露这人,写诗略渣,煮茶的手艺却是远胜一般人。 茶香四溢,仔细闻一闻却发现这股香气极其清淡……然而当赵光瑜抿一口茶时,又忽的觉得方才肆意的茶香都被笼络进了自己的口中。 “王爷属意的……究竟是哪个皇子呢?”她平平淡淡地放下了茶壶,又挑了挑炉火。 寂静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相对无言。茶水沸腾的咕噜声,伴随着袅袅水蒸气与若有若无的茶香,四处溢开。 她问得那般直白,直白得让赵光瑜下意识地楞了一下。 “我以为,奴儿会婉转一些,”赵光瑜轻笑着,“却不料你这般……等不及?” “不是奴儿等不及,而是不论是直白的问,还是婉转的问,王爷都会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奴儿,此事你别掺和。”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复杂,或许正如阿丁所言……白露是一个颇有心计的女子。 可是那又如何,在她这般言笑晏晏之下,赵光瑜竟然没有上当受骗后的恼怒,反而是感叹她果真和一般闺中少女不一样,正如初见时,情急之下她仍是知晓该如何挣脱。 这样也好……一个人,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不会让自己面临威胁。 “阿瑜,此事——” 杯盏落地碎裂,茶香四溢,白露的手腕被男子紧紧地握住。 “你方才,喊我什么……?”赵光瑜又忍不住收紧了手,感觉到她的挣扎,反而更加用力了。 白露对上他那灼灼的眼神,顿时像是被烫伤了一般,倏地收回了眼神。 “奴儿……”他的声音喑哑,这一声奴儿,像是从喉咙里挣扎出来的一般,艰涩。 “阿瑜。” “再喊一遍。”他眼中忽的像是会亮起来一般,这双寒星一般的眼睛在那激动之下高高扬起的剑眉的衬托之下,更为璀璨,也更动人。 “阿瑜,别闹……”白露轻轻地挣脱他的手。你再这样闹下去,她怕等下她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把人给扑倒了……然后正事就给忘了! …… 等赵光瑜连连喝下了好几杯茶之后,白露这才开口给他解释。 “阿瑜,此事我本不该插手。但是我那好哥哥与七皇子结盟,决定将我也拖下水的那一刻,我便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她语气平静地将白从曦是如何算计让赵崇文撞见自己在家中起舞,又让王家大姑娘邀请她去宴会……几次三番之下,若是能放出几个谣言,那白露就是非赵崇文不嫁了。 赵光瑜知晓了前因后果之后,眉头紧锁,眸中暗含杀气。他气恨之下,却又忽然记起了一件事,皱眉安慰她:“奴儿,莫要难过,你兄长……” 白露打断他,“王爷,喝茶吧!奴儿并不难过,因为……那并非是我兄长。” “这——?” ……………………………………………………………………………… 赵光瑜抵达逍遥王府的时候,思绪仍然停留在与白露交谈的话语之中。 “王爷?王爷,今日可要沐浴?”戚离那是喊了四五遍了,感觉自己口干舌燥。他家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难不成白姑娘又没给他好脸色看了?可是仔细一瞧,王爷又不像是被泼了冷水一般的模样啊。 赵光瑜回过神来,“打水罢。” “是,属下现在就去。” 等他置身于蒸气氤氲中,白露那平静的声音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 “王爷可还记得你为我收集的那几册灵异志怪小说?……书中故事,奇哉妙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颇为有趣,比方说那借尸还魂……然而这种事情,发生在现实中会如何?发生在自己身边又会如何?” 她的声音忽的被痛苦所扼住:“奴儿竟不知,若是真有此事,会让人痛彻心扉!” 男子忽然起身,温热的水珠从其脖颈、肩膀、后背缓缓滴落,他随手抓起一旁的长衫……赵光瑜多年不曾回京城,但是白从曦的名声他确实是听说过的,且不论此人文采斐然,出口成章,谈笑之间诗句自来……就说这人,早在十多年前,赵光瑜还不是大元帅的时候,就听隔壁营帐的人谈起过—— “隔壁的车骑将军从塞外救回了一个病秧子,还是世家公子哥呢!说是白老太傅的嫡长孙,你说他好端端一个公子哥,不在京城待着到塞外来干啥?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竟然是想到塞外寻找异域珠宝,送给自家妹妹当生辰礼物……这大哥给当的,啧啧啧……” 赵光瑜那时候,也只是个小小的校尉,偶然听属下的人谈起过白从曦这个名字。因为其对其妹妹的爱护,让赵光瑜想起了自家皇兄,移情之下,他便留意了一番……也就记住了白从曦这个名字,一个好兄长。 然而如今,这名字再一次出现的时候,竟然从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兄长,变成了一个卖妹妹求荣的人?! 赵光瑜夜间点灯看兵书的时候,脑海中又一次想起了白露说的话,她的声音渐渐地冰冷了下去,就像是此间夜凉如水。 “王爷,一个孤魂野鬼也妄想左右天子交替,一个孤魂野鬼竟占据我兄长的身体,拿白家下注……我,偏偏就不让他得逞!白露不敢违背王爷的意思,也不指望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举动,只盼望王爷,日后有事……可让白露与你分担一二。” “不日奴儿将会回东临府,这是……给王爷的礼物。” 28.皇帝他不爱我(28) 皇帝他不爱我(28) 正如白露所言,她刚刚一回到七皇子府,如茵便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见到她的身影,整个人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姑娘!” 白露:“怎么?” “方才收到了东临府知府的来信,姑娘!夫人身体大不好了,老爷写信让您尽早回去。” 白露当机立断,立马去找七皇子赵崇文说明情况。如果是母亲病危,他这个当人家女婿的,怎么着也得回去一趟。 但是此刻正值老皇帝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京城风云突变,赵崇文又好不容易才和白老太傅说上了几句话,不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在此刻放弃手中的一切。 于是他便一副好丈夫的模样,假惺惺地安慰了白露几句,又说明日会安排人送她回东临府……但是他么?还有要事,要留在京城。 白露心中冷笑,只道一声好。 哈……白夫人这可不是真的病了,只不过是让她回去面谈的借口而已,怕是根本就没有告诉白从曦的。白露告之赵崇文,就是想看看,他那么爱白从曦,会不会将对方母亲病重的事情告诉对方。 要是真的说了,白从曦回来了,那看来赵崇文对此人用情至深。要是没说,只能说明什么爱情,在赵崇文看来根本就不及皇位重要。要是赵崇文都说了,白从曦却不回去……呵! ………………………………………………………… 如茵迎了上来,“姑娘,如何了?” “马上收拾东西,天一亮我们就出发回东临府。” “是,奴婢现在就去!” 白露终于舒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下去才觉得砰砰直跳的心脏好了一些。 向赵光瑜坦白所有,并非她所愿意的。但是皇帝病重,事情来得太快了,她必须当机立断,必须要阻止白从曦……这是为了让赵光瑜心中有数,可以保全白家,也是为了能让她自己的消息更加灵通而已。 白露分析了一番,觉得如今所有的皇子,似乎都并不是很好的人选,这估计也是白老太傅久久未能做下决定的原因所在了。 二皇子赵崇礼看似众望所归,文官多有支持他的,缺少白老太傅一系也并无太大的损失。然而他与皇贵妃两人,多年以来做事嚣张跋扈,早就尽失圣心,任何一个有傲骨的人,在当年被一个女子这般折辱之后,又伤害了心爱的人,恐怕都是不会原谅皇贵妃的。 以皇帝的心思,能让二皇子赵崇礼继承大宝,那才有鬼! 六皇子赵崇民的生母是如今第一皇商的嫡女,皇商皇商,说白了还是商人,当今之世重农抑商,他母亲的地位也高不到哪里去。能让他与二皇子分庭抗礼的,大概就是他的两个好姨母,一个嫁了虎贲将军,另一个嫁了兵部尚书…… 但是六皇子本人实在是让白露一言难尽。出生就不差金银,成长至今却还在为金银而发愁,难成大器。 以赵光瑜的心思,要利用六皇子来牵制二皇子恐怕就是目前他想做的事情。这也就是为什么白露知晓那人是六皇子之后,还快活地坑了对方,坑了对方还让人把金子送进逍遥王府了。 她期望自己可以帮助赵光瑜,赵光瑜也没有拒绝,看来她这步棋算是下对了。 白露又一次在脑海中梳理原剧情,原剧情中斗得你死我活的二皇子和六皇子,最终两败俱伤……谁都没讨到好处。 她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不知晓是不是因为有了些许的上帝视觉,总觉得这些人争来争去的颇为可笑。挣得白老太傅的支持又如何?挣得虎贲将军的拥簇又如何?母族是百年世家王氏又如何? 天下是皇帝的,谁继承是他说了算。如果投票选举继承人,最重要的两票估计就是当今圣上和他弟弟逍遥王了。但是逍遥王一向敬重自己的兄长,皇帝的意思,那就是他本人的意思。所以与其说这是两票,不如说这实际上只是一票而已。 白露的推测中,二皇子、六皇子都没能拿到这一票。这两人都拿不到这一票,难不成七皇子赵崇文就有这个本事了么? 恐怕不对吧!? 她的剧情,在原身身死,重要人物白从曦、如茵、白若璧身死之后,就断了。后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白露也不清楚。 但是按照她的推断,只怕是原剧情中赵崇文的皇位,并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稳固。逍遥王也并不像是原剧情中那般作壁上观,想必是一直在暗中推波助澜…… 如果逍遥王并不乐意,那即使二皇子和六皇子都垮台了,按照长幼有序来轮流,那也轮不到赵崇文。只怕是赵崇文是其中出身最低的,最好控制的人……这才让逍遥王冷眼看其上位吧? 正如分别时刻,赵光瑜笑着告诉她:“不必押宝,因为……你们无从下手。” …………………………………………………………………… 白露在剧烈摇晃的马车中,仍在思考赵光瑜的话:“不必押宝,因为……你们无从下手。” 我们无从下手?为何……? 成年皇子就那么几个,难不成一个都没有么? 难不成赵光瑜想让自己上位!?不……不对……赵光瑜要是想要那个位子,他早在原剧情中就应该拿到手了才对……那……究竟是为什么? “姑娘,休息一下吧,您先喝口水。” 白露无意识地接过如茵递过来的水杯,杯沿刚刚要触及她的唇畔,她却浑身一震,一个荒谬的念头飞逝而过——皇后!!! “啪嚓”杯子从她手中跌落,沿着她的衣服滚落下去。 “呀姑娘!衣服湿了!” 怎么会忘了呢……皇后的……遗腹子啊…… ………………………………………………………………………… “王爷,白姑娘今日天刚蒙蒙亮,便启程往东临府的方向去了。”阿丁汇报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小眼神要往上瞄。 她总觉得自家王爷遇上了那白姑娘之后,跟中了毒一样,变得不像是他自己了,有时候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己都能突然笑出声来,搞得一众下属真是一头雾水。 赵光瑜的眼神从自己手中的小物什里收了回来,平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下去吧……” 犹豫了一会,眼看着阿丁的身影就要消失,他又急忙开口:“保护好她的安全!” “是!” 看着手中的精致小物什,他暗暗摇头,心道:赵光瑜啊赵光瑜,你这回怕是真的载了! 起初,不过是被这女子曼妙的身姿吸引了,想要抱得美人归。而后因为失之交臂,他心中产生了浓浓的不甘心……像是中了毒一般,想要得到对方。 他本以为自己爱的是这女子的聪慧可人、温柔单纯,但是日渐交往之中,他渐渐地发现对方聪慧有余,却并不单纯……但是那又如何?等赵光瑜发现对方的小心机的时候,他已经被白露一步一步地网罗在自己的手中了,那人的一颦一笑、那人的漫不经心的回眸、那人昏厥在自己怀中的模样、那人捧着自己的手满眼心疼的模样……早已深入骨髓。 他早已经跌落在对方的手心,即便知道对方的“真面目”,亦是无法自拔,既然如此,又何必挣扎,又何必心生芥蒂? “王爷,这是何物……?”戚离忽然从旁边窜了出来,飞快地拔走了赵光瑜手中的红绳。 赵光瑜猛地回神:“混账东西,给我还回来!” 戚离却跟个二百五似得,飞快地跑了,“别呀王爷,先让我看看——” 他的声音因手中物什的精致而禁声了。这是……白玉的骰子? 只见他手中的小玩意,乍一看是一根编制好的红绳穿过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骰子,在下方梳理出一小簇流苏一般。然而戚离仔细一观察,这才发现这个小小的白玉骰子暗含玄机。只见白玉骰子六面的点数皆是以镂空来替代,其中一点的那一面更是被剖开了一整个面,而后从这个空面中,镶入了一颗颗粒饱满的红豆,红绳从上方穿入白玉骰子,穿过了红豆,又穿透了白玉骰子后,又将剖开的那一面薄薄的白玉给嵌回上去,重新组合成了六面——一个完整的白玉骰子。 “嘿!”戚离将这玩意捧在手中摇晃了两下,发现所有的点数用镂空替代之后,不论是哪一边被掷出来,从上往下看,都是红色的,那是里面的红豆的颜色。 “有意思……真有意思……” “啪!哎哟——”他脑袋猛地一痛,一回神,手中的小玩意已经被赵光瑜拽了回去。 赵光瑜手中紧紧的握着这一串“玲珑骰子安红豆”,面如寒冰,死死地盯着戚离:“好玩吗?” 戚离:“……”现在装死还来得及吗? 29.皇帝他不爱我(29) 皇帝他不爱我(29) 装死?……来不及的! 赵光瑜想着今儿个怎么着也一定要教训一下戚离,这货自从回到京城就没个正形。他刚准备动手,戚离眼一闭,心中哀嚎:我命休已!!! “王爷!”全身黑的人影突然出现。 赵光瑜果然动作一顿,神色收敛,便没有继续下去。阿甲睨了戚离一眼,这才赶紧凑到赵光瑜耳畔飞快地说了几句什么。 “准备一下,入宫!”赵光瑜冷声说了一句,转身就走,行色匆匆。 戚离赶紧回神,“哎我马上去准备!” …… 话分两头,白露这边刚回到东临府,就有人飞快地跑去白府回报去了。 等他们的马车刚刚停好,白若璧都来不及拿出小板凳让白露踩着下,那边府中已经冲出来好几个婆子丫鬟,速度极快地将刚从车里探出头来的白露给“搀扶”下去了。 手中还抬着一个小板凳的白若璧:“……?” 他情不自禁地将眼神看向了如茵:发生了什么事? 如茵无辜回望:我也不知道啊…… 等他两从眉眼官司中回过神来,白露已经被“搀扶”着进入府中了,眼看着就快要连背影都瞧不见了—— “姑娘!!!”如茵这才慌了,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事实上如茵慌了也没什么用,就算是白若璧也追不上来。这几个婆子丫鬟直接把白露给一半是拖着走,一半是抬着走地给弄到了祠堂。 白露被推进去的下一秒,祠堂的大门就从外边关上了,那些婆子丫鬟也已经沉默地走远。 抬眼一看,是一排排祖宗祖宗牌位,深褐色的牌位罗列着先人的姓名,牌位的刷漆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冷锐又渗人的光泽,昏昏暗暗中……三只香袅袅生烟,看样子似乎是刚刚点燃不久。 白露当机立断,直接跪地。 膝盖触地的声音生冷、刺耳——一直躲在阴暗处抹泪的白夫人终究没忍住出口惊呼了一声:“奴儿!” 她抬头望祖宗牌位的侧角看去,这才发现原来白家夫妇二人就在角落中,似乎已经默默等待她已经很久了。白业脸色阴沉,白夫人双目泛红,那股压抑的气氛随着三个人的沉默而愈演愈烈,几乎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白露的身子晃荡了一下,白夫人的心就跟着她揪紧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夫君的衣袖。 “你还真是……柿子挑软的捏。”998的嗤笑让白露觉得自己其实也没那么孤单。 她暗暗地与它玩笑:“那可不嘛!此一战,必须胜!白业必须得站在我这一边,他郎心似铁,可是我娘心软啊!” 白露知晓自己不能先开口,这种气氛之下,以及之前的种种操作,无非就是白业在给她下马威,要是她还先沉不住气开口咋呼了,那她这个人所说的所有的话都会在白业心中被打折扣。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即便对面的是她的父母亲。 白业这个男人,是不可能主动认输的,更何况是向自己的女儿认输?所以白露一看形势不对就马上舍弃了自己之前的计划,挑准了白夫人心软更心疼女儿,用自己身体的羸弱来博得她的心疼。 在白夫人两眼泪汪汪中,白业终究还是先低头的那一个,只是他这低头做起来却并不像是在低头,更像是在战场上,宣战一样的喊了一声“开战”而已。 “说吧!”就这么两个字,冷而硬。 白露先前想得很好很好,她的计划几乎要成功了一半了,临到头来却要因为白业此人的冷漠与洞察而改变原先的打算。 她原本的计划很简单,无非就是通过大量的志怪小说中的“借尸还魂”来隐射一些什么,古人最是迷信说不清道不明的鬼神之事,正如人们常说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是这些书,白露都很是醒目地只送给了白夫人。 正如她所料,白夫人并不愚笨,相反她是一个很敏感很有手段的深闺妇人,白露的隐射并不婉转,极为浅显,更可况那是她的女儿,她更加了解自己的女儿,因此她一眼看穿了那隐射的意思——我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了!? 白夫人果真如同白露所料到的那般,将此事告之了白业。按照原计划,白露回家来,哭诉上一通,怎么着就算不能让白业为了自己这个女儿放弃那个儿子,但是至少能让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心生芥蒂! 然而白露没料到,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白业竟然也如此沉得住气,还想着要先打压她,让她先沉不住气,他再观察自己这个女儿究竟要干什么。啧啧啧,心机深沉!爹啊,我可是你的女儿呀~ “都这样了,你打算如何?”998懒散地问了一句。 白露也分神回答它:“既然如此,大家都是聪明人……事情只会更好办,按照原计划有事说事,还不用费神去哭诉,真好,省了我珍贵的眼泪。没你事了,跪安吧!” “……”我去年买了个表。 白业这种态度,白露还是不大满意,于是她胆子肥得要死了那样,又把皮球踢了回去:“父亲以为如何?” 白业闻言一晒,面沉如水,目光冷如冰。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似乎搞不懂儿子了,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女儿也变得不像记忆中的那个单纯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了? 气氛再一次沉默了下来,白露死死地忍住。 最终还是白夫人哭出声来:“奴儿!说罢!事情究竟如何,你知道些什么,你都说出来……”她哭得几乎要喘不过气了,只觉得心头一阵一阵地抽疼。 天下就没有那么荒谬的事情,自己的女儿来信说:我大哥不是我大哥了,你儿子不是你儿子了,而是有人借尸还魂…… 那这样说来,她儿子不就是死了吗!? 30.皇帝他不爱我(30) 皇帝他不爱我(30) 白老太傅自我感觉自己还在京城的权力中心中,然而今上已经有多个月不曾单独召见过他了,思念自此,他不由得锁紧了眉头,按耐住心中的隐隐不安的感觉。 白家在前朝也曾风光无限,良田万顷,屋舍遮天,白氏的领头人是当时名动天下的大儒,门人弟子数不胜数,徒子徒孙名闻天下者人数过半百,那时候的白氏是真正的桃李满天下,入朝廷为官者,十中有三便是白氏的学生……人称东临党。 然而在前朝末年,内有妖妃祸国、阉党乱政,外有蛮夷迫害、边关不稳……风雨飘摇中,无数读书为官者舍去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宏愿,学会了低头,学会了掩耳盗铃,学会了自欺欺人,学会了得过且过。 然而唯有东临党不减其傲骨,于朝堂之中据理力争,他们不向现实低头,甚至很天真地想要凭借自己的一腔热血去力挽狂澜,试图挽住前朝的颓势。后来…… “你这是怎么了?”白老夫人刚进来,就发现老头子又在发呆了。说起来,自从他年纪大了,腿脚不听使唤了之后,就似乎越来越爱发呆。 白老太傅回神:“没什么……去给我倒杯茶吧。”他们夫妻二人,在最艰难的时候同舟共济、相濡以沫,情意非同一般,到现在为止,白老太傅都没有纳过小妾,两人之间偶尔会私下相处,商量事情,也不需要下人伺候。 后来的事情自然是很简单的,读书人说厉害也厉害,但是说到底,不过凭着一张嘴、一支笔、一世名声、浑身傲骨……这些东西,说白了实际上什么都不是。前朝未亡时,东临党就尽数入狱,包括一些不属于东临党官员,人数多达上万,历史上称之为:东临之狱。白氏更是被下旨满门抄斩,只有极少数的白氏族人逃过了这一劫,东躲西藏,苟延残喘。 事实上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白老太傅还没出生,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全凭他自己的本事。但是每每翻阅族书,看尽白氏曾经有过的荣耀,他作为如今白氏第一人,必然就会产生要复兴白氏的想法。 当初他倾尽全力,支持太子,这才有了如今白氏的些许脸面。但是要恢复到白氏鼎盛时期的风光,那必须得经过好几代人的奋斗……然而一着不慎便有可能满盘皆输、前功尽弃,这才是他如今在好几个皇子之间举棋不定的原因。 毕竟从龙之功,谁不想要呢? 他心中暗叹:究竟什么时候,人们才会想起曾经傲骨铮铮的东临党?究竟要什么时候,人们曾经提起东临,才会是东临白氏……而不是如今的什么百年簪缨世族东临王氏!? “老了老了……你也别想那么多……有些事情,并非你我能掌控。”白老夫人给他递了杯茶过来,意有所指。 白老太傅咽下苦涩的茶水,久久未能开口。 …………………………………………………………………… 白从曦今日仍旧是与赵崇文一起去了一场举子们的诗文会。按照白从曦的说法,举子们虽然不如何,但是他们距离进士仅有一步之遥,谁知道里边会不会有什么惊才绝艳之人?作为皇子,赵崇文露个脸,还能得读书人心中大赞一句:礼贤下士。 赵崇文确实只是打算露个脸,然而抵不过没见过皇亲国戚的举子们各种吹捧,飘飘然之下他答应了要现场作诗一首。赵崇文名为崇文,文采也确实不错,更何况他与白从曦从来形影不离,白从曦文采斐然举世闻名,怎么着他也不会太差。 只是有人竟然不识趣地提出了让赵崇文为自己的妻子写诗,那人还言之有理,什么你与白从曦两人互为知己乃天下皆知,白从曦的亲妹妹都嫁给了七皇子……七皇子难不成不敢当着大舅哥的面为自己的妻子写一首诗么? 众人都喝了不少的酒,赵崇文又刻意地要表现自己的“礼贤下士”,因此没什么架子,那喝了酒的人神志不清就跟着起哄,全然忘了那是个皇子。 这可就尴尬了,对于你们来说那是当着大舅哥夸自己的妻子。对赵崇文而已,那他么的就是当着喜欢的人夸赞一个红杏出墙的贱/人啊……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赵崇文还不成还能反悔吗!? …… 不远处的楼阁之中,有男子对此场景冷哼了一声:“草包而已,先生多虑了!” “二殿下此言差矣,这七皇子是草包,可白家公子不是啊。”头戴纶巾,身穿青衫的男子摇扇轻笑。有胆识为了独吞从龙之功、不惜选择了一个声名不显的皇子,哪里是什么草包?分明就是胆大包天。 二皇子赵崇礼也不好驳了眼前这人的面子,只是仍旧不甘心地说了一句:“与其将精力花在他们身上,先生还不如想想究竟要如何讨得我叔父的欢心,那日我明明要去,你偏偏不让!赵崇民他都往叔父府中送黄金了!真是……” 那人还是不紧不慢:“二殿下莫着急。二殿下,您怎知道六殿下给逍遥王送黄金了,逍遥王就是属意于他呢?” “那不然叔父为何独独收他的黄金?”要知道赵崇礼也不止一次给逍遥王府送礼,但是没有名头送过去的一律退回来,按照节日送过去的也是原模原样地送了等价的回礼回来,他的叔父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要不是为了兵权,赵崇礼真想摁死自己的叔父。 青衫男子摇头,“与其去与深不可测的逍遥王周旋,不若先把白氏拿下。” 但是二皇子这是第一次不乐意听他的了。“我看还是别把主要的精力放这里,分点精力去找出究竟是哪个女子……得了我叔父的青睐。” 青衫男子这回只喝茶,不说话了。实际上那一日逍遥王出游,并没有刻意地隐藏行踪,六皇子能知晓的消息,他们二皇子也必然会知晓。只是六皇子急忙上前去讨好了,青衫男子却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头,拦着二皇子没让他上去。 最后二皇子手头里就只有逍遥王携一女子共同游湖的消息,至于那女子长相为何还真的不知道……青衫男子努力地回忆着二皇子的属下送上来的画,画中女子口鼻皆看不见,就连脸和额头都是在白纱之下隐隐约约的…… 只有一处——发髻上单调的牡丹玉簪! 他们这边还在观察七皇子那边的动静,就有下属敲门进来,送上了方才赵崇文写的诗句。 二皇子赵崇礼接过来一看,“素手芊芊……?眼如水波……?牡丹玉簪……嗯!?我是不是看过这个簪子?”总觉得有点印象。 青衫男子接过那张纸,不紧不慢地将全诗都看完,又回忆了一下不久前看到的画……他不由得一笑,却又觉得极为惊悚。只是到底是老姜了,不一会儿几杯茶下腹就心有计谋:“二殿下不必想了,此事就交给我吧!”不论是与不是,都先把这事儿做足了它! 管他赵崇民是惹上了哪一个,总之能让他不好,他们家二皇子就好了! 赵崇礼深刻地明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他其实也想到了不久前逍遥王携女子出游,此女发髻上插着一根牡丹玉簪的画。 “既然先生提出来了,那就交由先生全权处理罢!”论阴人,还是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人比较厉害,他就等消息吧! 31.皇帝他不爱我(31) 皇帝他不爱我(31) “我发觉有蹊跷之后,也并不能断定此事是真的,毕竟鬼神之说,向来是无影无踪,多是笑谈……” 白露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哭诉没有用的话,那就用谈判吧!她跪着,腰杆挺直,目光不偏不倚地仰视着前方的列祖列宗牌位,坚定道:“白露对天发誓、对列祖列宗发誓,接下来所言,若有一字不实,我将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奴儿——!!!”白夫人果然急着要来拦她,但是却被白业死死地拉住了。 白业俯视着自己的女儿,女儿眼眶泛红,眼中带泪,却目光坚定。他忽然之间就觉得有什么事情要超脱所有人的掌控了,无力的感觉侵袭着他,白业连退三步,心中叹息着:罢了……罢了…… “阿娘莫要难过,爹爹也不必气恼,与其气恼,不若听我说完……此事已经不再是我兄长一人的事情,事关白氏生死存亡,望父亲谨慎。”白露说完,对着白业就猛地磕了一个头,她上半身深深地趴了下去。 是的,白从曦的大胆,白老太傅的私心,这都关系到白氏的生死。前朝未亡时,人们提起富饶的东临府,便是东临白氏,直到一百多年前白氏惨遭灭门之祸,王氏就此崛起。 当今圣上极度厌恶王氏,白业不仅仅是今上的伴读、更是今上的心腹……心腹之人,放在东临府,那意思很明显了,不过就是为了打压王氏。更何况,白业是白氏后人,白氏曾在东临府驻扎了近三百多年,说起来,这里还是白氏的老巢。 今上一直对白氏多有优待,只要不出什么大错,白氏再培养出几代能臣,白氏何愁不能东山再起。只是出了一点儿小差错,白从曦死了……四年前就死了……白家大房没有嫡子,白从曦是目前白氏唯一的嫡孙。 白露说到底还只是个女人,她想要让白家站在自己这一边,放弃白从曦,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白露与白从曦只能选择一个,那么白氏定然选择白从曦,不论这个白从曦到底是不是原来的按个白从曦。但是白露向来看得清形式,她当然知道拿自己跟白从曦这个嫡孙比,那当真是云泥之别。 除非……除非白从曦与白氏只能选择一个。 “我自幼与兄长形影不离,父母是最了解他的人,奴儿次之。元和三年春,父亲从翰林院下放东临府,我与兄长随父亲迁居到东临府,回到了老祖宗的埋骨之地,时年我四岁,兄长六岁……”元和是当今圣上的年号,只是这个朝代不以年号来称呼皇帝。 “元和三年夏,父亲拜访东临三贤,三贤之一青竹居士收兄长为徒,我厚脸皮跟着去旁听,兄长纵容我,未拦我,青竹居士见我聪慧,也便随我去了。我与兄长跟随青竹居士学习四书五经君子六艺整整五年,这五年之中,青竹居士不止一次问过兄长的志向。元和八年夏,兄长出师下山,青竹居士最后一次问起了兄长的志向。” 白露猛地阖上了眼睛,不再看白业,颤抖着嘴唇接着说下去:“兄长的回答,无一不是游于山水,天地逍遥。”是的,原先的白从曦,即使知道白氏需要崛起,但是他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科举、更没有想过要入朝为官。他的身体和白露一样,一样的虚弱,白从曦此人所有的愿望都只是不受羁绊,闲云野鹤与山水之间遨游,于天地之间逍遥。 一片寂静,了无声息。白露抬头的时候,竟然发现白业也红了眼眶。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儿子,那是白业的第一个孩子,他在这个孩子的身上花费了太多太多的心血。 那些初为人父的场景一次又一次于白业的脑海中飞流而逝,他看着这两个孩子慢慢地慢慢地一天一天地长大,白从曦开蒙以来就从未表现出对官场的兴趣,游山玩水、煮茶泼墨才是他最喜爱的事情…… 东临三贤之中,白从曦最后选择了拜青竹居士为师。青竹居士是出了名的厌倦官场,是出了名的闲云野鹤……白从曦比之更甚。 实际上四年前,白从曦提出要参加科举的时候,白业是震惊的。因为那时候的白从曦已经不小了,如果当真由此志向,早该在他年幼之时就可以去参考,何必等到如今…… 但是那孩子像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一样,他非常懂事地说要以振兴白氏为己任……白业欣慰之下,只能按耐住心底的怀疑,随他去。 然而这颗怀疑的种子,早已经种下。 ……………………………………………… 珍贵的龙涎香,在室内飘飘然散开。 今上似乎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上次赵光瑜进来,他还是坐在龙椅上,如今却无力地躺在床上了。 “皇兄。” “阿瑜来了?快过来……”今上说句短短的话,都要喘上一口大气。 赵光瑜上前,接过一旁递过来的帕子,替自家长兄擦了擦汗。 “阿瑜,朕怕、怕是坚持不到皇后为朕诞下麟儿了……” “皇兄莫要胡说,你好生休息,不日便能大好。” 今上突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咳嗽,弄得赵光瑜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照顾他。“什么时候开始,阿瑜也学会了奉承?” “兴许天生就会。”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赵光旭喘过气来之后,便在龙床上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摆了摆手才接着说:“你是个什么章程,告诉朕。” 赵光瑜皱眉,问他:“皇兄又是如何打算?” “打算……?能有什么打算,那几个成年皇子,朕没一个看得上眼。”实际上只有曾经的太子,皇帝的嫡长子曾得他精心培养,他早年就忽略了其他皇子。太子去世后,他就更没有精力去培育其他皇子了。 这就导致到现在,皇帝不喜欢、也不怎么了解哪些早已成年的皇子。 赵光瑜不说话。 “阿瑜,若是皇后诞下男孩儿,你答应为兄……扶持他,可好?” “好。”他低下了眉眼,不再说什么。 “若是……那是个女孩儿,你便取而代之!” “皇兄!!!” 32.皇帝他不爱我(32) 皇帝他不爱我(32) 白业只觉得口干舌燥,白夫人早已经昏了过去,让婆子抬回内院请府医医治了。 但是白业他还是没有放弃,如今祠堂只剩下他和白露两个人。 祠堂之中的温度都似乎因为少了一个人而下降了一些,白露只觉得这地方更加的阴冷了。 “接着说下去。”白业强忍住心中的慌乱。 “元和八年夏,黄河决堤,无数难民四处逃荒。元和八年秋,有一批难民一路逃荒到了东临府,父亲阻止东临富豪施粥……其中有一个游方道士,声称是喝了父亲的粥,与您结下因果,特来府上为父亲算上一卦,了却这场因果。” 白业还没有老糊涂,当年的洪灾对全国的破坏都是恐怖的,而那道士所言更是恐怖,他自然还是记得的。 白露无视他痉挛的手指,无视他冷汗直冒的额头,接着往下说:“那道士为您算了一卦,说您……中年丧子。” “混账!”白业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就要打断白露。 白露拼命地把自己的语速加快,飞快地说了下去:“父亲以为那游方道士是在戏弄您,将人乱棍打走,但是对方却突然消失,并留下一言:‘长子忌水,年十四后方可破。’无人将此话记在心中,但是四年前,兄长十四岁,与友人吴子清泛舟湖上,落水……” “兄长醒过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不但忘记了一切,忘记父亲,忘记母亲,忘记奴儿,还时间错乱,似乎是活在前朝一样……大夫只说是头脑不清醒,可是一人说话思路清晰,并无前言不搭后语之举,又如何能是头脑不清醒呢!?再说了,他不是失忆了吗!?父母亲皆忘记了,又如何还记得圣人训,还记得四书五经!?” “曾经兄长口味清淡,但是落水醒过来之后兄长喜好麻辣,那是川蜀的口味。曾经兄长最喜爱的小米白粥,四年前他醒来的第二天,反倒是要吃杏仁粥……兄长吃不得杏仁,一吃便浑身发痒。” “曾经兄长衣着淡雅,如今他喜好锦衣华服。” “曾经兄长不屑于与汲汲营营之辈来往,如今他所有的好友解释钻营之人,吴子清已经四年未曾来东临府拜访过父亲了。” “曾经兄长的愿望是天地自有,如今他想要于官场专营,以求从龙之功。” “曾经兄长待我真心真意,如今他竟算计于亲妹——卖妹求荣!!!” “父亲!你告诉奴儿,一个人,要怎么样才可以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失忆了难不成连口味都会变?连喜好都会变?连志向都会变?连为人都会变!?” “他不是我阿兄!”白露突然尖刻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叫道:“我阿兄不会这般待我!!!我阿兄早就在四年前死了,与吴子清同游,落水之后醒过来的人,不是我阿兄!!!” 33.皇帝他不爱我(33) 白露当然能肯定那个醒过来的人不是白从曦。轮回司系统,司掌万千世界。但是多年前有几个位面发生了大爆炸,影响了周遭的多个位面,轮回司系统排出专门的子系统去收集那些灵魂,想要送到其他世界往生。 但是有些灵魂偏偏要挣脱,他们不愿意往生,而是想要留在被影响了的世界,以不一样的方式重新改写他们本身不堪或是不满意的过去,或者是改写历史。他们的方式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比如重生、比如穿越……这些灵魂搅乱世界既定路线,荼毒位面,违背法则,轮回司早已下令见则杀之。 这种可以逃脱系统管制的灵魂无一不是有着巨大的能量,为了鼓励子系统在这方面留心,主系统的原则就是:抓到一个,不必上交,自己吃了便是。想想呀,抓到了那就是自己的,子系统怎么可能不伤心呢?而与子系统绑定了的宿主,为了自己的合作伙伴自然是更加上心了,毕竟系统好……她们才好! 这就是为什么998听到白露发现了“可疑口粮”的时候,它会那么兴奋,因为那是能量啊——能量!!!不要钱不要本的能量呢~ 白业不亏是老油条,当真是镇定。他直接让人把白露给关了起来,接下来的事情白露猜想着……白业怎么着也会把白从曦叫回来,试探一二。 这种事情,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更何况当初这个野鬼俯身的最初一段时间里面,他很是放肆,疑点多到数不胜数。 “怎么样,你找到了吗?”白露问了998一句。这些灵魂,很有可能是其他位面的,也有可能是本个位面的,998必须确认这个灵魂最初的来历,必须确定了这是可以作为它口粮的——罪魂。 天都黑了998还没有回答白露,白露自己安安分分地吃了晚饭就睡了。期间如茵在外头哭闹不止,但是就是没办法被放进来见白露。 “找到了——”尖利的声音一下子把深度睡眠中的白露给扎醒了。 “什么?”她当真是昏昏沉沉。 “这个白从曦原先的名字是徐木。徐木,川蜀人士,前朝徐家庶子……” 白露迷迷糊糊地想着,原来还真的是川蜀那地方的人,那么爱吃辣,还独爱川蜀特色小吃。 “不甘心就此投胎,挣脱系统111,逃回本位面……此人心怀大志,前朝时便结交宦官无数,汲汲营营,阴谋诡计无所不用……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怎料前朝突然大厦崩塌。” 哦……所以这人的执念就是要位极人臣是吧? “我不管了……我要吃了他!!!!!!!!” “别别别别别——现在不行!憋着,你给我憋着先……别坏了我的大事。”要是998憋不住,现在就跑去把占据白从曦的那个“孤魂野鬼”给吃了,那这李鬼一死,就变成死死无对证了呀……谁知道他活着的时候到底是李鬼还是李逵啊? “切……我已经向主系统递交绞杀令了,你尽快提前你的速度。” 白露自然是答应了的,对于998,白露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愧对它。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戴罪的宿主,然而之前她犯了什么事又为什么被主系统留了一命……她统统都不记得。 只是下意识地明白是自己理亏,是自己先做错了…… ……………………………………………… “王爷……”戚离有些无措地看着那明黄的圣旨。 赵光瑜不理会他,只是平静地卷好了这明黄色的圣旨。两道圣旨,都是遗诏。一道是传位于皇后之次子,逍遥王为摄政王爷,辅佐幼帝,至其成年则移权于幼帝;另一道是直接禅位于逍遥王。 两道圣旨,考虑了两种情况,若是皇后腹中为男孩,则拿出前者;若是皇后生下了女儿,则拿出后者。 戚离接过了赵光瑜递过来的圣旨,只觉得满心都乱了。他家王爷确实是有勇有谋,但是这事儿都是表现在其在战场上的用兵如神……然而朝中重臣极多,读书人最是狡猾,胆大者敢瞒天过海,心细者可阴谋不断,他家王爷是真正的正直君子,如何以一人与群臣缠斗? “下去吧,”赵光瑜挥了挥手,让戚离下去了。这一趟他也忽然就觉得有些累了,生在皇家,年幼之时肆无忌惮只道天下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赵光瑜是慢慢长大了才慢慢察觉到他所有的得意都源自于他的皇兄,而他皇兄明面上是繁花似锦,实际上却时时刻刻都是火把上煎熬。 内阁……世家……成年皇子……兵权…… 赵光瑜吁了一口气,抬头捏了捏眉心,缓解自己紧绷的眉。 只盼望……那会是个皇子…… 34.皇帝他不爱我(34) 皇帝他不爱我(33) 白从曦刚回到东临府的白府, 就被下人通知老爷在正厅等着他。 他犹豫了一下——不是说母亲病重么? 只是这小小的犹豫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决定,他下意识地选择了先去见在正厅等着他的白业。 …… 只是他这番选择,却让白业极为失望。 “你母亲病危……你为何现在才回来?”白业看着不远处自己长身玉立的儿子, 为何怎么看……怎么违和呢?怎么看,怎么生疏。 白从曦闻言下意识地绷紧了下颚,连眉头都纠结在了一块儿, 他顿时跪地:“儿子惶恐, 一接到父亲来信, 毫无耽搁便快马加鞭赶回来了……” 白业也不说话,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确实如他女儿所言, 自从四年前他这儿子落水一场之后,许多自幼养成的习惯都被他自己给摒弃了……就连人都好像是变了一个似得呢。 “罢了,先去看你母亲去罢!” 白业只觉得自己似乎就在顷刻之间衰老了十岁不止。他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要拿来试探眼前的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儿子”, 但是在见到他的那一眼,白业又忽然觉得所有的问题都是没有意义的,他再也问不出口。 白从曦顺从地告退, 举步去了内院, 而白业盯着他的背影, 目不转睛地盯着, 久久不能回神。 他还记得这孩子十来岁的时候,夫人生了一场大病。孩子年幼, 焦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小斯便哄他说是每日早晨东方未晞便起来收集朝露水一瓶, 足足收集了九瓶,便可以求菩萨保佑……菩萨便会显灵了。 菩萨有没有显灵白业不知道,他只记得自己的长子就如此捧着一颗赤子之心,每日东方未明便起床,第一件事情不是洗漱,而是拿着瓶子收集朝露水……白业一直将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骄傲,他虽然是个早产儿,体恤病弱,然而这孩子的聪慧却是从生活的方方面面可以看得出来。 白从曦,他白业的儿子,自幼饱读诗书,懂得忠孝,于上他孝顺父母,于下他宠爱妹妹。这孩子唯一的不好,大概就是过了十四岁了,还没有要科考的意向……他不止一次地向自己的父亲袒露过:儿别无所求,但求隐于山水,自在逍遥。 白业举步……犹豫了一瞬,又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 ……………………………………………… 白露自我感觉自己的演技完全没问题,爆发的力度把控得非常精细,面部表情也极为自然,奥斯卡不敢当,小花旦还是有把握的,然而……她说完了之后就被白业罚跪祠堂。 这具身体虚弱,不是开玩笑的,吃了那么多天的补元丹,白露硬生生地挺住了三个多时辰,后来她终究还是挺不住,晕倒了。 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站着面无表情的白业。 “阿爹……” “不必说了。”白业打断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又像是叹气,又似乎是放下了什么一样。 不过是一口气而已,白露却觉得自己似乎就在他叹气之后,眼珠子地看着他慢慢地老去了一般。并不是她的错觉,白业如今脸上皱纹突然就出现了,原先他还保持着读书人要面目清正,如今却什么都管不得了,汗水还在额头往下淌…… 绷紧的脊梁,也似乎在一瞬间佝偻了下去。 “子秀年幼之时,极为孝顺父母,但凡我们两个老人身体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他事必躬亲……如今……”白业苦笑一声,掩面转过头去,语气苍老,悲凉道:“如今他是接了为父的信,才从京城赶回来……他回来了,第一件事儿竟然不是去探望自己缠绵病榻的母亲,而是应付我的诘问。” 为人子,真心诚意者,得知母亲病重,匆匆拜见了父亲之后便急忙忙地赶过去内院探望自己的母亲,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然而白从曦不是,他面露担忧,那担忧的程度恰好,多一分显得刻意,少一分显得不够真诚。 像是在唱戏,拿着画笔早已描绘好了不出差错的面具来应付白业这个父亲。 白业年幼便在宫中为太子伴读,多年于宦海浮沉,这种表情又如何能瞒得住他呢?何况这白从曦即便是急匆匆的模样,然而发冠端正,衣物妥帖,丝毫不出差错,即使面露担忧,他整个人看起来却不失一丝风度。 当真着急,当真为自己的母亲担忧……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细节!? 当年他一个人,执意偷偷地跑到了塞外要给妹妹寻什么塞外珠宝……白业真是又欣慰他疼爱妹妹,为白露嫁人之后在婆家有所依仗而感到放心,另一头他又是担忧自己的儿子,如此看重亲人,近乎是不把自己看得太重。 白露皱眉:“父亲让人叫他回来时,他在做什么?” “与七皇子参加诗文会。” 白露目光顿时就冷了下去,“我出门前便告知了七皇子,他说有要事要留守京城……然而现下看来,他的要事就是去参加举子的诗文会!?丈母娘病重都无关紧要么……?父亲!如果是七皇子就是这般轻贱于我,轻视岳父岳母,他日他若是荣登大宝,恐怕我白氏不得善终吧?” “再者,他明明是我兄长的知己好友,知己好友的母亲病重他难道就不知会一二吗!?” 白业起身,不再看白露,只是疲惫地说道:“恐怕不是七皇子没知会,而是知会了之后……此人不当做一回事吧!” 母亲病重也不当一回事,算计自己的妹妹嫁给七皇子……你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儿子呢!? 白业闭目,苦涩难当。当年所有人都处在白从曦“大难不死”“断气了又活过来了”的欣喜若狂中……之后此人表现出来的种种不合时宜和违和,他们都下意识地选择了忽略。 毕竟人还活着不是吗?人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那些小习惯,改变了就改变了,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当初刻意忽略的细节,如今又在一点一滴地冒出头来提醒着白业:这不是你的儿子,不是!!! “今夜让如茵给你送饭过来,明日整饬好了便回京罢。” “是。”白露乖巧地应了一声,也不再追问他其他的什么事情。估计白业此时此刻应该凌乱得很,再逼问下去这人怕是受不了了。毕竟年纪大了,白氏又只有白从曦一个孙子,再闹腾下去她怕是也讨不到好处,既然如此,不若就将此事交给白业吧。 她以评论各个皇子的得失之处来明里暗里都表达了一番圣心难测,以白业的世故,不难猜出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储君之事,我们不要掺和进去了。 但是白露不问,白业倒是还有魄力地告之了她一句:“我会入京和父亲商量此事……白氏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任何差错。奴儿……委屈你了!” 白露还在惊觉自家父亲的语气似乎有些哽咽,待她回过神来,却发现白业已经走了。 …… “你还真是把白家搅得天翻地覆啊……”998感叹地声音在白露的脑子里闹腾,“白从曦只是头几个月不大正常,你倒是杀伤力比他还要大。” 白露面色凝重:“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赵崇文根本就是个傀儡皇帝吧!?” 原剧情多是从原身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的,说实话,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去看待皇权交替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白露这会儿得知皇子的信息还是她让白若璧多方暗中打听,且根据剧情的蛛丝马迹所推测出来的。 在原剧情中,赵崇文登基没几日,原身被册封为皇后之前,太后就诞下先帝的遗腹子,那是一个……男孩儿。 白露知道自己的推测荒谬又可笑,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荒谬可笑啊。不论是按照什么道理,透明人一样的赵崇文都是无缘宝座的人,如果非要找个理由让赵光瑜选择他,那就只有一个——赵崇文最好控制。 今上驾崩时,皇后腹中之子未能诞生,但是国不可一日无主,赵光瑜无奈之下随便推了一个最弱最好控制的皇子上位也不是说不通。毕竟有人登上大宝,在前方顶住了那些阁老们的主要炮火,赵光瑜私下要保护好自家兄长的遗腹子也会容易一些。 如果她的猜测真的没有什么大的出入,那么有一个事情可以肯定了——白氏不得善终。 “姑娘?姑娘睡下了吗?奴婢给您送饭来了……”如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白露用了力气才从床上爬起身来,“进来吧如茵。” “姑娘——”如茵一进来,看着那瘦弱的身影顿时就红了眼眶,又是怒又是委屈,“老爷怎可如此,姑娘身子骨弱,祠堂阴冷……” “无事,你且将饭菜摆弄好,我稍后就来。”白露深呼一口气,动了动膝盖,她下意识地“嘶”了一声,好家伙,跪上那么长时间,当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最后如茵干脆就端着小碗,每一样菜都在白米饭上摆上了一些,把小碗直接端到了床上让白露靠着枕头吃。 白露:“……”虽然这样不合规矩,但是她这膝盖还是……还是不要动了。 如茵加了菜饭,稳稳当当地把筷子往前递过去,“啊……” 啊?啊个毛线呀,你以为在哄小朋友吃饭不成? 沉默了良久,白露还是没有发脾气,“你把碗筷给我,我自己吃。” “这怎么行呢,姑娘如今动弹不得。”如茵瞬间红眼。 白露:“我只是膝盖疼,胳膊还是能运作自如的。” 所以快把饭给宝宝吧让宝宝自己吃,不要玩什么让人羞涩不已的喂饭啦! 35.皇帝他不爱我(35) 皇帝他不爱我(34) “以我之见, 六殿下完全可以以之要挟逍遥王而得对方的拥立……”一个面容枯瘦,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如此建议道。 “张兄此言差矣,此等之事, 污秽难入耳,怎可以此来刺激逍遥王呢?”另一个长相颇为俊朗的男人立马打断了对方。此人长相还不错,只可惜了腰肢粗壮, 宽松的衣袍都遮不住对方隆起来的大肚腩。 小胡子不爽地大声道:“就是因为污秽难入耳, 就是因为见不得光才能拿这事儿来要挟逍遥王啊!” “你这是放屁, ”大肚腩更加不爽了,立马连声骂人, “你这个奸诈小人, 你这是要陷我们六殿下于不义之地,且不说那事儿确定了没有,你就敢拿此事来要挟逍遥王, 那逍遥王是何等人!?哪里是你说要要挟就能要挟得了的!?” “你才是放屁——”小胡子气氛之下吹胡子瞪眼的,诈唬道:“你有本事!你有能耐!那你去!你去让把逍遥王拉到咱们的阵营来——” “你这酒囊饭袋,此事要是恶了逍遥王你但当得起吗!?” 下面一群门生, 你骂我无耻, 我骂你缺德地交锋着, 谁都不肯让谁。六皇子赵崇民给他们吵得那是一个脑仁疼, 恨不得一把火把他们这群傻逼全给烧没了算了! 二殿下能有的消息,钱财多如土的六皇子自然也能买的到, 因此当日他就收到了二殿下于茶馆喝茶, 七殿下于茶馆与举子门论诗文的消息。既然是诗文会, 那自然他也拿到了七殿下的诗句,那牡丹玉簪当真是……眼熟! 这不是,还只是眼熟而已呢!他们一群人分作两批了,一批认定了前些日子与逍遥王同游的女子就是七皇子他新娶进门的白知府之女;另一批则“足智多谋”地觉得这是二皇子给他们挖得坑。 至于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这群人又很有默契地分成了两批来大吵特吵。一批觉得这件事情就是逍遥王一个大大的把柄,把柄此时不用更待何时!?等到他父皇御龙归去吗? 但是另一批谋士偏偏又要跳出来唱反跳了,什么什么“逍遥王的把柄要是这么好抓,那就不会有今日了……”“就算这是逍遥王的把柄,六殿下不帮着他遮掩一二,反而拿来要挟对方,恐怕此举会惹得逍遥王厌恶六殿下……”诸多云云。 反正这群人有事儿就吵架,没事儿就互骂。你揭我老底啊,我就爆你黑料! 下面一阵听不清地嗡嗡嗡的争吵声,活像是一群蜜蜂在争抢小花儿一样。 赵崇民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动,他难受地直晃荡自己的脑袋,然而下面的人竟然没有发现他的难受……气急之下,赵崇民一拍桌子,吼道:“够了——都给我住嘴!” 底下的人被吓了一大跳,见主座上的人那头疼的模样,所有人都不敢再开口了,于是这个密室终于安静了下来。 “此事待我与舅父商议过后再来……” 大肚腩果断地打断他,痛心疾首道:“六殿下不可啊!你舅父乃皇商,经商走南闯北倒是不错,又哪里懂得要如何讨好逍遥王呢!?为商者卑贱,哪里有什么眼界……” “你闭嘴!你那么能,怎么就不见你为本皇子做成一点事儿!?每逢有事情你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行你去啊!”赵崇民实在是受不了这个俊朗的老胖子了,这厮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坏他的事。 忍住——看在对方一直追随自己,忠心耿耿的份上,别闹得太僵。 大肚腩:“……”哪里有什么眼界和计谋?你家舅父,和那奸诈小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草包啊! 大肚腩被骂得满面羞红,诺诺不敢言,原先站在他这一边的人也顿时都鸣鼓收兵不敢作妖了。倒是那小胡子,得意地哼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美须,又顺着赵崇民的意儿,劝告了他许多。 小胡子的眼珠子是在眼眶里面四处乱转,赵崇民听了他的建议更是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大肚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最后只能是无语:“……”烂泥扶不上墙,古人诚不欺我也!!! 苍天哟我怎么就当初眼睛被糊了牛粪选择了这样一个主子,早知道就去找二皇子吃香的喝辣的! ………………………………………………………… 如茵连夜给白露热敷膝盖,又撑着自己不肯睡觉要给她揉膝盖,闹腾得是两个人一个晚上都没睡。 天蒙蒙亮的时候白露就赶紧洗漱好了,她一宿没睡,黑眼圈顿时就有些明显了,不得不让如茵给自己扑了一些粉,遮掩一二。 待她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白夫人还是没有露面,卧病在床。倒是白业亲自出来送她了,白露这会儿真的是受宠若惊。 “奴儿啊!你母亲身子不好,你得空了常来看看她。”白业突然大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这神来之笔,惹来白露下意识的一个惊诧的眼神,不过也就在瞬间的事情,白露就马上回过神来,她露出忧伤又担心的表情连连应是。 然而白知府像是无知无觉一样,很是忧心地又说道:“奴儿啊,你兄长昨天赶了一天的路,昨天夜里又是照顾你母亲,夜不能寐……如今他偶感风寒,怕是无法与你一同回京城。你且去和你祖父告知一声,莫叫两位老人家担心他一个年轻人。” “奴儿明白。”白露啜泣着低头乖巧地答应了。白业表现德如此正常,就好像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但是白露知道,所有的正常都是因为要掩饰不正常。白业不过是不想让这件事情超脱掌控而已,因此白露也愿意配合着他。 一只走到门口的马车旁,白业还亲自扶着白露上马车,交错之际,这老狐狸在她耳畔轻声道了一句:“稳住七皇子,你祖父那边由为父去说。” 白露也低低地答应了:“是,奴儿明白。” ………………………………………………………… 白露回到七皇子府的当天夜里,她就察觉到一直跟随在不远处的人不见了。 阿丁轻车熟路地从七皇子府的墙上跃下,七拐八拐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戚离进来的时候,赵光瑜正对着桌上的画发呆。 “王爷?”他轻轻地喊了一声,又忍不住探头去看那桌上的画,画得是什么。 赵光瑜回神,目光还是凝聚在画上,画中女子一身白衣,足下小舟若隐若现,乍一看她似乎是立于烟波浩渺之上,飘飘然若神女仙子下凡来。 只可惜这女子眉眼朦胧,口鼻皆被白纱所遮,这反而更激得人家恨不得找出她究竟是谁来,于是仔细观察之下,她发髻上那一支牡丹玉簪反而愈发醒目了。 “这是……?”戚离有些迟疑,不过他觉得这女子发髻上的簪子似乎在王爷手上出现过。 赵光瑜叹息一声,只是开始收画:“我无意要将奴儿也拉进来……” “这是白姑娘!?”戚离顿时有些吃惊了,“这画王爷是打哪儿弄来的?” “二皇子府、六皇子府……都能找得着。” “这——”夭寿啦!!!他家王爷勾搭有夫之妇竟然被发现了!! 戚离顿觉惊悚。难道他还是看低了各位皇子么!?难不成其实那几个天天只会送礼过来的皇子还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是他没有发现的?还是,还是说此事是他家王爷故意为之? “你来有何事?” 戚离马上回神,正色道:“阿丁回来了。” “让她进来。” …… 听完那冷漠又毫无起伏的女声不紧不慢地叙述完之后,赵光瑜刚刚握在手中的笔杆忽的断裂。 木竹破裂之声在深夜寂静中极为刺耳。 阿丁立马跪了下去:“王爷息怒,王爷无需担忧……阿丁看来,白姑娘并未吃亏。” “在冷冰冰的祠堂跪了近乎四个时辰……”赵光瑜语气阴沉,“这也叫作并未吃亏?你为何不帮她?” “王爷有所不知,姑娘今日已经回到七皇子府上。而那白从曦……却因‘偶感风寒’被白知府关在府中,不得自由。”况且,白姑娘被她自家老爹罚跪祠堂,难不成要她这个不知来历的阿丁去替白姑娘跪祠堂吗!? 王爷真是疯了,阿丁冷漠地想着。 “哦?”偶感风寒?这种病他时常都能听得到,比方说宫里边哪个哪个妃子又偶感风寒啦,比如说在什么什么茶会赏花会上出丑了的女子归家之后就偶感风寒啦,再比如说不想去参加什么什么聚会也可以来个偶感风寒。 偶感风寒,实际上包治百病! 赵光瑜竟然笑了,这种常见病,可大可小。今日偶感风寒……兴许明日便有可能不幸辞世了呢。 沉默了一阵,阿丁刚想告退,忽然又有人从窗户轻飘飘地似是鬼魅一样飘了进来。她定眼一看,这才发现对方的身份——陈乙。 他们这些人,王爷取名字随意得很,甲乙丙丁啥的往前面加个阿就不错了,偏偏这陈乙是个奇葩,人家大家都叫作阿X,他偏偏不愿意叫作阿乙,非得说什么还记得母亲姓陈,硬是要给自己取名陈乙。 啧啧啧……管他叫陈乙还是阿乙,到头来不还是一样要做任务的么? 不过陈乙不是老早就被王爷派出去监视二皇子了吗,怎么今日……阿丁也不再想那么多,行了个礼就随着戚离离开了王爷的书房。 赵光瑜并未留意他们的去留,他刚刚沐浴完,青丝披散,正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问了一句:“何事?” 陈乙上前,简短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所以赵崇民那个猪脑袋当真上当了?”这会儿就连赵光瑜都有些惊奇。 陈乙点头,又说道:“想必王爷不日就会收到他的‘刺探信’‘要挟信’……” 赵光瑜摁了摁自己的眉心,感叹着说了一句:“若是赵崇礼和他一样蠢就好了。” “要是那几位阁老也和六殿下一样蠢就更好了……”陈乙立马屁颠屁颠地附和了一句。 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的赵光瑜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行了,你回去接着注意赵崇礼的动静。” “属下明白。” ……………………………………………… 晚间白露睡得迷迷糊糊地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膝盖上踩来踩去—— 难不成是……有鬼!!! 她徒然一惊悚,倏地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黑乎乎地影子就在她床边不远处,细细索索地在她的膝盖上做着什么。 妖孽!纳命来!!! 白露心中一声大喊,身子都没来得及爬起来就是一拳揍了上去。 只是那孤魂野鬼反应也是很快,顷刻之间就反应了过来,一下子抓住了白露的小拳拳…… 诶——?这鬼的巴掌还热呼呼呼的~? 赵光瑜轻笑出声,那低沉喑哑的轻笑在这不大不小的空间里荡漾着,苏得原本就是睡眼惺忪的白露更加迷糊了,飘飘然只知道自己的耳朵还不想要怀孕。 他握着那小拳头,揉了一下,悄然无声地用语气发音:“奴儿这是做什么?” “王爷……?”从熏熏然中清醒过来的白露,佯装吃惊的模样,低低地惊叫了一声。 “嘘——”赵光瑜用比自己的嗓音还要苏的动作,制止了白露接下来的话。 感受着那不轻不重地落在自己下唇上的指腹,那粗糙的指腹让白露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指纹的凹凸不平,他真的好暖啊……手掌暖暖的,指尖也是热热的呢。 白露心道这天气越来越热了,让人极为……躁动。她恨不得现在就张大了嘴学一下狗儿哈几口气散散热。但是现在最纠结的事情是——她到底要不要假装一不小心地就张开了嘴,然后舔一舔,来个小小的手指诱惑~? 到底要不到呢……? 不用纠结要不要了,赵王爷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手。白露顿时觉得黯然神伤,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咬他几口泄愤。 赵光瑜武功很高,但是武功再高也不具备夜视的功能,他根本就没办法在黑暗中看清楚白露脸上那嘟着嘴超级不满意的表情。 白露动弹了一下腿,下一刻又被那只温柔的、暖暖的大掌给摁住了。 既然她都醒过来了,赵光瑜也索性不再拘束,直接一个转身,坐在了白露她秀床的外侧。手下的动作不急不缓、不轻不重、行云流水一般地动作着,白露这才发现原来赵光瑜这厮是大半夜跑过来给她揉腿来了。 嗯……真舒服,不错!舒服得她想要哼出声音来,哎呀!要是哪一天赵光瑜不当王爷了,完全可以去当一个按摩师呀! 不说天下第一手法好,至少他这熟练的手法可以让他凭本事吃饭吧。 “奴儿,你方才喊我什么?” 呵~——男人! 心里面不屑地吐槽,嘴上却极为羞涩又乖巧地喊道:“阿、阿瑜……” “真乖。” 放下你的猪蹄!!!白露瞪大了眼睛,天啊大兄弟你这手刚刚才给我揉膝盖,现在竟然放到了我头发上!? 赵光瑜并不知道戏精在心中不断地彪戏,想到她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嘴里嘟囔着的话,笑她:“你方才可是做梦了?” “并无。”我通常一夜睡到天亮,精神贼棒棒! “那你为何喊我妖孽?” 白露:“……”要不,你猜一下? 她是猪吗?刚刚竟然喊出声来了! 赵光瑜自然是不可能去猜一下的,见她不回答,手中的力度又加重了一些。白露被他这忽轻忽重的力道给弄得吃痛“嘶”了一声,他这才收手再颇有压迫地“嗯?”了一声。 白露突然就掀翻了对方落在自己膝盖上的手,在赵光瑜反应过来之前就双手合十地跪坐在他面前,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下意识地想要求求你别那么苏那么撩了好不好。 “没什么……只是这些日子看志怪小说看多了,总是觉得背后有人、床下也有人,王爷这样突然出现,奴儿一不小心就以为是什么狐仙游魂什么的。” “唔。”黑暗之中白露只瞧见这男人不轻不重地颔首,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果真又听他道:“你膝盖没好,别跪着,把腿伸过来。” 女子有些犹豫,动作犹犹豫豫之间颇为羞涩,只是还好夜已深,她这房里也没有点灯。 “其实如茵先前就给奴儿揉过膝盖了……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白露终究还是选择了矜持地把腿伸进了被子里,不肯伸过去。 赵光瑜只是平静地道了一声:“如此便好。” 要是点个灯,白露就可以看见对方那一脸遗憾的模样了。 实际上他确实很遗憾来着,为了给她揉膝盖,他特地带来了宫廷跌打酒,既然要用跌打酒,自然是要直接和肌肤接触的。那细腻柔滑触感,嫩嫩地像是刚刚绽放的花蕊一样……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我先回去了,你好生歇着。”他转身就要走。 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实际上她刚醒过来他就应该立刻离开才是,但是有时候让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偏偏就是打他脸了。 “阿瑜——”女子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这会儿赵光瑜刚将窗推开了一点点,感觉到对方不舍的动作,他下意识地回首看去。只见从窗户的细缝中倾撒的点点月光,有不少都落在了床边女子的身上,她一身洁白的亵衣,因着这动作,那衣襟还颇为凌乱。 赵光瑜察觉到这一点之后,立刻将自己的视线从对方的衣襟上收了回来,落在了白露的脸上。他一直都知道对方生得极为美丽,不然也不会让他见之念念不忘,只是此刻,她脸色苍白,嘴唇也苍白且更是干燥地都起皮了,她额角有薄薄的一层细汗。 青丝披散,凌乱地缠绕着,不施粉黛的她眼底还有着明显的黑影,这会儿的白露似乎不复初见时的毫无心事天真烂漫了,心中想的事情多了,脸上便也因此而显得疲惫,看起来自然也不如当初那么清丽脱俗。 “奴儿?”她容颜失色,赵光瑜非但不觉得失望,反倒觉得心疼。他立刻放下了窗,回身走近了她,伸手就将这瘦弱的女子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这是怎么了?”他很担心白露,他一直都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的模样,天真烂漫地在山水之间起舞,如今却似乎因他而卷入了她不应该涉足的黑暗。 白露感觉到抱着自己肩膀的手是那样的用力,她的侧脸就紧紧地贴在对方的小腹那里,对方衣袍是用了江南蚕丝所制,触感细腻不刺手。 只是……只是我更希望你这会儿没穿衣服!啊!感觉到了,硬硬的腹肌! 让他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发酵一下他脑补过后产生的愧疚感,白露这家伙也见好就收了。 “阿瑜……我没事,”白露轻轻地推开了对方一点点,但是又颇为不舍地将手悄无声息地留在了对方的两边腰侧上,“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着,兴许……”白露红着脸,撇过头去,极为小声地道了一句:“兴许我还有机会,为你起舞。” 这话儿就如同一支刷足了蜂蜜的箭矢,在赵光瑜自己的默认之下,直接刺入了他的心口。瞬间甜蜜得一向自制谨慎的他都有些熏熏然了……原来这便是人自可醉么? “你说什么了”他将心里满足的肿胀感强行地忍住,刻意地用一种不经意的语气再问了一遍,仿佛他真的没有听到一样。 白露:“……”有本事你再装? 赵光瑜“咳咳”了两声,忍住想要笑的冲动,脸皮都抽了抽,这才开口:“奴儿?怎地不再说一遍,你方才——” “我方才什么都没说,王爷您快回去吧,眼看着天都要亮了!”恼羞成怒的典范,如今正恼怒地推着对方往窗户的方向去。 他自然是不可能和白露来硬的,只好顺着她的力道后退。 只是在走之前,他忽然挑起了白露的下巴,猛地倾身—— 白露震惊之下,下意识地闭眼。 “呵呵……”赵光瑜果断地与她擦脸而过,嘴唇落到白露耳畔的不远处。 “……”你特么地又耍劳资!? 这会儿白露是当真恼羞成怒了,猛地推着对方,力道也大了不止一倍。但是赵光瑜这次却不顺着她了,反倒是一伸手,紧紧地禁锢住了她的腰,让她无法动弹。 “我可是记下来了,你说的——”他又用着低沉的嗓音去撩拨她耳朵,“为我起舞。” 不等白露恼怒地推他,他已经飞快地自己翻窗而出。 远远地还留下了一句:“奴儿的礼物甚是合我心意,阿瑜定然不负卿意。” …… 人都走了许久了,白露还坐在梳妆柜前暗自恼怒。难不成这坏心眼的小妖精已经发觉了自己总是想要吃他?所以这才拼命地撩拨她?又偏偏不满足她? 这都是什么人啊! 气死了—— “姑娘,喝杯温水。”如茵听见里面没什么动静了,这才端着已经晾得差不多的温开水走了进来。 白露端起水喝了一口:“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王爷刚来不久,姑娘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奴婢就醒过来了,偷偷地看了一眼发现是王爷奴婢就没出声。本着都醒过来了也睡不着,奴婢就出去煮水了,这才晾好了给姑娘端过来。”如茵如实回答。 “看见是他你就不叫醒我?”白露不可思议,“你到底是谁的丫鬟!?你就这么放心他啊?万一他趁我睡着了,强X我怎么办!?”还有,你这么艺高人胆大的吗?大半夜自己跑出去煮水!这操作也是贼牛。 “这不正合你心意!?” “这不是正中姑娘的下怀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说的话又长又短,内容是一致的。前者是嘴欠的998,后者是耿直的如茵。 白露:“……”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去了。 “你下去吧,”她挥了挥手,“我有些心累,需要再睡一场回笼觉。” 要是白露知道天一亮那该死的赵崇文会来恶心她,她估计会愿意这场回笼觉睡到世界毁灭睡到天荒地老。 36.皇帝他不爱我(36) 皇帝他不爱我(36) 白露自从赵光瑜这个不合格的梁上君子来了又走之后就睡不着了, 整夜就睁着眼睛到天亮。 东方泛白的时候,如茵就带着丫鬟进来伺候她洗漱。 一直以来,她白露就是这七皇子府里面的一个玩意儿、一个死的摆件。唯有什么必须带上女眷的宴会, 赵崇文才会出现在她面前装一下好夫君,然后让她在人前配合一下,除此之外在赵崇文的眼中, 白露已经可以凉到发尸臭了。 这样一个被忽视到了极点的人, 一月三十日不等都见不上赵崇文一面, 自然是不可能有机会和赵渣渣一起用膳。 今日也同样,白露洗漱好了之后如茵就已经摆放好了青菜小粥, 只是白露这才端起碗来刚要吃, 门口就在通报——“七皇子到!” 哦!端着碗的白露顿了一下,犹豫着自己可不可以在现在立刻装出一副双耳失聪的模样。 如茵立即便不满道:“早不来晚不来,就赶着吃早点的时候到!” “如茵!不可胡言乱语。” “哼!” 装耳聋!?这自然是自欺欺人的, 不可行不可行……她最终还是很不甘心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走到门口去迎接英俊帅气的七皇子。 “娘子!!!”远远地赵崇文就喊了一声,这一声喊得那个是情深意切。 白露欠身的动作都僵硬了一瞬, 浑身的汗毛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尽数竖了起来, 鸡皮疙瘩更是粒粒凸起。 “……”白露。 这是咋地?油猫病么!? 赵崇文步履急切地上前, 托起了白露的双臂, 急忙道:“娘子不必多礼。” “妾身谢过夫君了。”他似乎很着急的模样,白露一看他赤红泛着血丝的双目就知晓这人和她一样一整夜没睡好。 他说着不必多礼, 偏偏白露来了一句“谢过夫君”又施了一礼。赵崇文刚要拦住她, 她偏偏一个侧身, 躲过了他的手,再不紧不慢地行礼。 赵崇文暗自咬牙,这个不知进退的贱人! 白露拖拖拉拉、慢慢悠悠地行礼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跟在赵崇文的身后进了屋子。丫鬟皆眼观鼻鼻观心,白露不顾赵崇文的急切,偏偏还有心情去欣赏一下她日日都在看的闺房装潢。 赵崇文那么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所为何事白露用头发丝去想都知道了,不就是为了消失的白从曦么?既然这样,你那么着急,我就偏偏不让你快活。 呵,叫你打断姑奶奶我吃早饭! “娘子可是用过早膳了?”赵崇文一脸关心地问道。 如茵立马背过身去对天翻了个白眼,鬼知道这人是关心她家姑娘还是在关心谁。 而白露则是笑得尴尬又不失礼貌,温柔道:“回夫君的话,妾身这才准备用早膳,还未曾入口。不若夫君一起用早膳吧?”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赵崇文原本的意思就是:啊?你吃过了啊,那快点让人撤下去,劳资有急事要问你。 但是偏偏白露不配合,就是说没吃过,还拉着他一起吃。 一碗小米粥,赵崇文吃得食不下咽。子秀!子秀到底是怎么了?前日走了说是昨日就会回来,但是到现在都没有一封书信送过来,他明明说了会尽早回来的。 一碗小米粥,白露吃得慢条斯理,将贵女的气度发挥了个十足。好说,就是要慢慢吃,要有多慢呢?那就是熬好的小米粥,在用牙慢慢地一粒一粒地碾压一遍。 几百年之后人们就知晓她今日的做法是正确的,这是在减少胃部的工作呀!还有利于减肥。 …… 赵崇文实在是忍不了了。他这都喝了三碗小米粥了,白露的第一碗小米粥还有一半乖乖地待在碗里面。再看看这个女人慢条斯理、细嚼慢咽的模样赵崇文就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毛病!?喝粥还得嚼碎吗!? 女人就是麻烦! 他心急如焚,却不好就这样将自己的心焦暴露出来,只能急得咬牙切齿地盯着白露喝粥,那幅模样好似这碗粥杀了他爹似得,赵崇文恨不能端起那碗粥就给白露灌下去! 倘若白露稍微懂事一二,在他这种眼神之下自然是坚持不住的,但是偏偏她非常的任性又自我,就是这样慢悠悠地喝完了一碗粥。 “呼……娘子,为夫……”赵崇文刚要开口,却眼睁睁地看着白露将空碗递给了一旁的如茵,温和有礼道:“如茵,再倒一碗。” 赵崇文:“!!!?”还来!? 白露似乎是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不大好,但是她只是发现了他脸色不好呀,又不知道他脸色为什么不好咯? 于是白露很是贤惠地冲着赵崇文歉意一笑:“还望夫君海涵,妾身只得一二分饱,这食不言寝不语……” “娘子慢慢吃便是!!”赵崇文咬牙切齿地留下了这一句,眼神恨不得立刻就杀了她。 这才一二分?那你他妈是不是还要再来两碗! 白露要折腾他,他越是着急她就越拖拉,不过她很是会把握分寸,点到为止,过犹不及。于是第二碗粥喝完了,如茵也叫人将残羹撤下去了。 “娘子……” “夫君稍安勿躁,妾身需得喝口茶再与夫君闲谈。” 闲谈!?谁他妈有空找你闲谈!?我是来找你商量正事的! …… 等赵崇文终于有机会开口问的时候,他竟然诡异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心急如焚了,好像所有的着急和忐忑都特么的给眼前这个动作放慢了三倍的女人给磨平了一样。 “娘子可知你长兄为何不在京城?”他问出这话的时候,内心竟然是诡异的麻木。 白露闻言,哀怨又委屈又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赵崇文:“……?”你特么地还跟老子矫情起来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赵崇文在心里的咆哮白露自然是无法知晓的。 “夫君怎可如此?”白露哀怨地啜泣着,“前日妾身明明告诉了夫君,娘亲病重……” 赵崇文:“……”好尴尬,他是真的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 对面的女人哭得那是梨花带雨,娇娇俏俏,可以说是非常的美丽了。但是赵崇文只觉得一阵恶心反胃。本来他地位不高在深宫之中就时常被那些宫妃践踏,由此极其讨厌女人,而眼前这个女人更是拆散了他和子秀的人!!! 最恶心人的是这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如果不是为了白氏那一点影响力,赵崇文早就一刀砍了这女人了。他死死地忍住,忍着吃S一样的恶心上前,干巴巴地安慰“伤心啜泣”的白露。 白露冷笑,能恶心到你,我就快活了!如果想要更恶心对方,她应该扑上去抱住死死不放什么的,但是这招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还是算了。 于是白露见好就收,啜泣了一阵,毫不客气地撩起对方的衣袖就是不急不慢地擦了擦眼泪,顺带还想搽鼻涕。 赵崇文被恶心得浑身一抖,面目铁青。 …… 赵崇文在白露这里耗了半日,什么具体的消息都没能得到,就一句“偶感风寒”。 他麻木着离开了白露的院子,心里是乱如一团麻线,子秀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离开……他们的计划这才刚刚开始了第一步而已啊。 看着死渣男失魂落魄的背影,白露抿了抿唇,露出了嘴角的一抹冷笑。 “姑娘……”如茵回来了。 “嗯。白若璧怎么说?” 如茵小声与白露说了。“昨日刚到京城他就去老太爷那边传话了,只是按照老爷的吩咐,说大少爷偶感风寒。方才白若璧出去了一趟,刚刚才回来,说是老爷告假了要来京城求老太爷为夫人去请一位御医。” 嘿!这借口可真是现成的呀! “行了,我知道了。” 白露以为赵崇文在自己房里磨蹭了大半天已经够恶心人的了,结果后面还有更恶心人的。 …… 晌午的时候如茵煮好了莲子羹。白露端着一碗莲子羹,准备当个下午茶点什么的吃上一吃填填肚子,结果她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刚准备往自己嘴边递—— “啪嚓。”瓷碗离手,落地一声清脆的破裂之声。 白露看了看自己手里面的勺子,勺子还在滴着莲子羹的汁水,她再低头看了看碎成四块大小不一的瓷碗以及不远处的小石子,又严肃地看了看自己狼藉不看的裙摆……这个情况,要用什么角度生气才会比较迷人? “姑娘!”如茵从外边听到了动静进来,就看到了自家姑娘那愣愣的、呆呆的模样。 白露没有理会他,反倒是转过头去看窗外。她的眼睛刚好与窗外的另一双倒着的眼睛对上,是那个叫做阿丁的女子,双目冷漠,无动于衷,似乎这事儿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白露却是突然笑了,说道:“原先知晓姑娘精通易容之术,不知姑娘在药理方面竟然也颇有建树么?” 倒挂在窗户的阿丁这才跃了下来,她站在窗外,白露坐在窗内,这会儿听到白露的夸赞,阿丁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于是白露就看着她脸红红的,扭捏着说:“姑娘误会了,我并不通晓易容之术,原先易容成姑娘的模样都是他人提前帮我弄好的。” “原来是如此么?”白露笑道,“如茵先别急着收拾,阿丁姑娘不防进来看看?” 如茵乖巧地退在了一旁不再说话。 阿丁木着一张脸摇了摇头,说道:“不必细看我也知晓,这莲子羹里被下了鹿晗草之类的。” “何为鹿晗草?作用是什么?”如茵紧张地追问着。 阿丁看了她一眼,冷漠道:“绝孕。” “不!!!这不可能!”如茵脸色顿时统统退尽,她颤抖着,唇色惨败,最后竟然是忍不住失控地大喊一声,跪在了白露面前,“姑娘这不可能!姑娘所有的吃食都由奴婢经手,这莲子羹也是奴婢亲自熬的……姑娘!您要相信奴婢啊,奴婢绝没有这等阴狠之心啊……奴婢是不会害你的……” 37.皇帝他不爱我(37) 皇帝他不爱我(37) 阿丁没有理会如茵抱着白露的大腿哭诉, 她直接向白露行了个礼一跃过屋顶便不见人影了。 …… “呵……” 桃花笺是江南新出的好笺,纸质触感极好,墨水也不会晕染开来, 那稍稍泛黄的颜色都成为了纸张左下角那一树桃花的陪衬……桃花笺新出不久,风靡至今,一时之间京城学子都在争相抢购, 如今这桃花笺可谓是有钱难求。 赵光瑜手中便是这样一张上好的桃花笺, 那骨骼分明, 五指修长的手随意地将这一纸桃花笺扔到了桌上。 戚离不明所以,感觉拾起了那桃花笺一目十行地看起了里面的内容来, 他似乎是被里面的内容给震惊到了, 瞬间就瞠目结舌:“这、这……这六皇子他真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赵光瑜好整以暇地问。 以六皇子赵崇民母族的财力,桃花笺于他而言也不过如此,因此戚离手中这一纸桃花笺上书写的内容并不多, 然而内容虽不多,但是该说的都给说了啊—— 信上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首先赵崇民问了赵光瑜这个叔父的身体是否安好, 而后又提到上次一别甚是想念叔父, 不经意之间竟然说到了那个头戴白纱斗笠的女子……又夸这女子清水出芙蓉遗世而独立, 如同她发髻上的牡丹簪…… 随后又不经意之间, 赵崇民说偶然听到了七皇子赵崇文的诗句,觉得甚好, 抄了一两句给自己敬爱的叔父一同欣赏一二, 那两句诗偏偏就提到了牡丹玉簪。 最后赵崇民状似无意地说起了二皇子此人吧啦吧啦如何针对自己, 希望叔父可以为侄儿调解一二。 “他这也太不要脸了吧!?真是狗胆包天!他以为这样我们就会就范么?”戚离顿时冷笑起来,眼中杀意隐隐若现。 信是写的不错:字体是颇有一番风骨的馆阁体,闲谈之间也是上下句对韵合理。但是这特么怎么都改变不了这人在威胁他家王爷的事实啊! 戚离想着自己虽然是一介武夫,粗人一个,但是他识字呀!这信上的内容说白了不就是:叔父啊!我知道了那天和你泛舟湖上的女人就是我七弟他媳妇儿,你要是不想我大嘴巴说出去的话你就帮我搞死我二哥吧! 酒囊饭袋,真不知道六皇子豢养的门客都是些什么货色。此番做法断然不可能让他家王爷就范,但是极有可能会触怒他家王爷反倒落了个凄惨的下场。 然而戚离很快就被打脸了—— “你回信,就说我答应了。” “什么!?”王爷你是不是被鬼上身啦!? 赵光瑜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按我说的做……” 他的话突然就停了下来,转过头去就看到了突然出现的黑衣女子。赵光瑜皱眉:“怎么突然回来了?” “有急报。”阿丁冷静地回答。 戚离只好在赵光瑜冷漠的眼神之下乖乖地拿着这名动一时的桃花笺退了出去,虽然他满脑子都在想王爷你现在晃动一下脑子让我来听听看是不是有水声! 阿丁没有看戚离,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就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混账!”赵光瑜这才是真的动怒了。 …………………………………………………… 如茵抱着白露的大腿哭诉的时候着实是把白露吓了一大跳,她赶紧把人又是抱又是拖的拉了起来。 “姑娘……姑娘但凡有个三长两短,奴婢必定以死谢罪!”直到现在她还抽抽噎噎地哭得不能中断。 “如茵啊如茵,你家姑娘是这般人么?我最是放心你和白若璧了……”白露感觉又安慰了她几句,“你莫慌,现在冷静下来,仔细地从头到尾回想一下你熬这一碗莲子羹有没有出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有没有出现什么突发事件?” …… 如茵这会儿安静了下来,一边抹眼泪一边在努力地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哈哈哈……绝孕!?有这个必要吗?”998猖狂地大笑着。 白露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赵渣渣又不是你,他怎么知道宿主不会怀孕?哪凉快哪待着去!” 但是她总觉得不应该是赵崇文下的手……或者说这不应该是赵崇文的主意。如果是赵崇文,他不是更想要自己能剩下他的孩子,以此来拉拢白氏吗?白氏虽然京官只有白老太傅一人,然而这老太爷是真正的老太傅,再说白业简在帝心……加上白氏剩下一二分的名声,白氏也算是一个值得拉拢的对象。 特别是对于七皇子赵崇文这种母族低微的皇子而言。 “我想到了!”如茵突然抬头,极其激动地扑了过来,飞快地和白露报告着自己熬莲子羹期间遇到的事情,“奴婢全程都是亲手熬莲子羹的,绝对没有让任何人碰过莲子羹……但是……” “但是什么?” “我拿碗来乘的时候,今日那瓷碗不知怎的就很滑手,一下子就脱手摔碎了……然后灶房里有个眼生的丫鬟就随手给我递了个新的瓷碗过来……姑娘!奴婢当时真的没有多想,而且洗干净的瓷碗都是一致放在那儿的,她取碗也顺手自然……奴婢……奴婢……” 说到后面如茵就有些语无伦次了,她又是着急又是惶恐地看着白露,白露伸手抱着她的肩膀拍了一拍。 “好了,你别想那么多了,此事不怪你,你没有错。”白露听了之后若有所思,七皇子府除了她这个小小的院子,可以说是完全在赵崇文的掌控之下……要是有人要在七皇子府对她下手,有这个能力的只有赵崇文。 “你神出鬼没的姘/头也有这个能力。”998高兴地泼了白露一头冷水。 白露自然是不理会它的风凉话的。她只是想着不应该啊……按照她对赵崇文的理解,他不会那么忍不了现在就动手的。 除非…… 如茵刚刚才冷静过来,一抬头就发现自家姑娘沉思的模样,还有那一抹冷光从她眼中滑过……速度极快,仿佛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白露大概推测到了,既然赵崇文是可以忍的人,那么就只能是别人不能忍了。除非是什么呢?除非是他最爱的白从曦的主意。 只是白从曦……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人真是实力坑妹妹!就是不知道死去的那个真正的白从曦会不会被气得活过来了! …… 傍晚时分,阿丁又一次出现在白露的面前,她递上了手中的东西。 “姑娘,王爷已经给白府传递了他的意思。” 白露接过那一小叠纸,心里着实是懵逼了一下,赵光瑜的意思?……赵光瑜啥意思!?约约约吗……哦不对,是给白府传信息不是约她。 她赶紧让自己从旖旎的想象中脱身出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冷静冷静不能再想了,男/色/误/人!!! 阿丁说完就站在一边,如茵刚刚才出去不久,室内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在。白露仔细一看这叠纸,不……这是几封书信。 赵崇文和白从曦的来往书信,是白从曦写给赵崇文的……而且就是今天的信! 白露看了信上的内容,神色瞬间就冷了下去。 无他,给白露下绝孕药确实是白从曦的主意。白从曦虽然被禁足在东临府白府内宅之中,然而白府之中还是有很多忠心于白从曦的奴仆的,比方说与他一同长大的小斯,这小斯估计是不知道自己的少爷被人借尸还魂了。 以白从曦的手段,人走不了,往外面送信却不是一件难事。这就是白业的疏忽了! “阿丁姑娘,劳烦你把这些送到我父亲的手上,如果我没料错,他应该还在京城。” 阿丁恭敬地接过了白露看过的信,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白业此刻人还在京城,肯定是因为他还没能说服白老太傅。作为父亲,白业自然是不乐意什么孤魂野鬼借用自己儿子的身体作威作福的。但是白老太傅如今作为白氏第一人,他肩负着振兴白氏的重任,大房没能生出男孩儿,白从曦如今是他唯一的嫡孙,无论如何白老太傅也不可能因为迷信鬼神之事就这样三两下地舍弃自己唯一的嫡孙。 更何况白从曦不久前才登科及第,表现出了自己对白氏的价值。 白露叹息一声,这才是她一开始就没有把握和白从曦正面交锋的原因。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在这个时代,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她既然寄托于白业,自然是要帮助自己的父亲,给白业增加砝码的。 白从曦是很有前途不错。然而他却是一个狼心狗肺之人,一个不感恩父母生养之恩,一个卖妹求荣,甚至于为了让自家父亲白业再无退路,鼓动七皇子赵崇文给自己的妹妹下绝孕药。 白露能猜到白从曦想做什么,白业会忍痛直接舍弃他,但是白老太傅却要顾全大局不会就这让将他就这样被当做弃子。他狠毒地想要断了白露的退路,一个不会生育的还红杏出墙的女人,如果被休弃了那就是个破鞋,谁还会去捡!? 白业舍去了自己的儿子,他这个假儿子就让他唯一的女儿也深陷泥潭。 “998,你准备好开吃了吗?” …… 而人在东临府的白从曦却笑出声来,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没有了我,你的女儿也一样废了,你根本就没有退路!我倒要看看你白业要如何抉择! 38.皇帝他不爱我(38) 皇帝他不爱我(38) 白老太傅闭目养神了许久, 终究是长叹一声,将手中的信纸丢到炭炉中燃烧殆尽。 白业这才进门,就发现了炭火中已经烧成了灰的信, 他皱了皱眉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恭敬地行礼:“父亲,您叫我?” “你回去吧……” “什么?”白业有些诧异。 “做什么决定都由你, 他是你儿子, 只是……莫杀了他……”他年事已高, 尘满面,鬓毛衰, 也早已不如少壮时候那般雄心壮志, “不论如何……是与不是……那都是我孙儿的身子……哪里有父亲杀儿子的道理?” 白业闻言下意识地抬头,竟发现自家老父亲早已泪流满面。 他还来不及说什么,白老太傅就接着说了下去:“流水的皇子, 铁打的逍遥王。是为父魔怔了,是为父太急切了……你简在帝心,逍遥王乃今上的嫡亲弟弟, 今后你便依照他的指示……如此, 白氏亦可得保。” 这是逍遥王送来的信?白业微微一怔, 他与陛下多年情谊, 然而陛下到现在为止都不曾给他透露过一点儿关于立储君的事情。 “下去吧。” 白业站立在原地,目光盯着地板, 仿佛要从那地板上看出一朵花来, 然而那光华的地板却无动于衷。他的目光深沉, 像是已经死去了一般的寂灭。 …… 白老太傅唏嘘不已,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又发现自己的小儿子竟然还没有走。“为何还在这儿?” “父亲……”白业还是有些犹豫,然而再三权衡之下,他还是狠心说出口:“唯有死人才不会生乱。” “你!!!”老人仿佛被他的话给刺激了一般,猛地抬手指着他,浑身颤抖不已,骂道:“人为谋事向来是借拖于鬼神之说,然而此事尚未定论,你怎可如此狠心!!!那是你儿子!即使是走了弯路……” 白业忽然笑了,他这一笑却让暴怒指责的白老太傅突然停了下来。 “父亲……你且看看吧,儿子怎会是心狠手辣之人?然而为了白氏,为了我的妻女,儿子已经别无选择了。”他递上了一封信。 …… 白老太傅一目十行地看完,被震惊得连连后退。他猛地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他那一向深沉内敛的小儿子如今也丝毫不避开的直视着自己,白老太傅从他泛红的眼眶中看到了热泪。 他张了张嘴……却无法说出话来,许久之后白老太傅只能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罢了……为父如今也不过是活一日算一日……你且做你想做的……”他的嗓音,满是心灰意冷。 白业终究是狠下心来,应了一声。离去之前又道:“当年前长兄以为侍奉祖父母为由拒绝了朝廷的官职,如今祖父母早已故去多年,是时候谋求起复了……” “儿子……自会与长兄商量,可从旁支过继孩儿……”他哽咽着说完,决绝地离去。 ………………………………………………………………………… “你老爹准备要弄死他了!”998突然尖叫了起来。 “什么?”白露听了之后也是惊讶。 白从曦这般狠毒且不留后路拿着白氏去豪赌的行为,显然无法让白业接受,那么为了不让白从曦作乱,杀了他就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杀子可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狠得下心来的,更何况这是他唯一的儿子。 “你现在就要过去了是吗?你想办法让他暴露得更多一些,由你动手,千万不要让我老爹背上了杀子的恶名。” 人言常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虽然杀了白从曦是最稳妥的做法,但是不论如何白露都不希望他背负上那样一个可能会遗臭万年的恶名,因为那毕竟不是他真正的儿子,且事到如今白业也早已没有了退路。 ………………………………………………………… “事情就是这样了,王爷你——” 阿甲的回报戛然而止,他目露奇怪地看着那身材高大的男子无意识地把弄着手中的玩意儿,那是什么……?一块做成了骰子的玉石? 赵光瑜回神,将那一串异常美丽“玲珑骰子安红豆”握入手中。“如此看来,皇兄当真是没看错白业此人。” 够果敢、够狠、够机敏! “只是此人曾让皇兄赞不绝口,本王也还打算将他留给我侄儿当个肱股之臣辅佐我侄儿……”他说着。想着今上的身子恐怕撑不了多少时日了,而皇后身怀六甲的消息依然困顿于后宫,赵光瑜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阿甲自然是答应的,“请王爷指示。” “你去,杀了白从曦。莫让白业留了个杀子的把柄给那些阁老们!” “是!” 阿甲离开后,他便翻阅起了其他暗卫送上来的简报。阁老也好、皇子也好,他如今都已经做到心中有数了。 ………………………………………………………… 白露此刻并不知道赵光瑜和她想到了一处去了,她看着阿丁送上来的新的一瓶补元丹,又忍不住瞅了阿丁一眼,阿丁没有反应,她再瞅她一眼。 阿丁顿时就有些尴尬了,“白姑娘……莫不是还有什么吩咐?” “咳咳咳,”白露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正经一点儿,她状似无意地问道:“王爷他……可曾让你带什么话?” “不曾。”阿丁秒答。 白露:“……”你那么决绝地回答我做什么!?能不能委婉一点儿? 阿丁不等她再说点什么就赶紧跑了。实际上她每次回去汇报,都能看到自家王爷在摩挲着那个小小的白玉骰子,简直就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他都不曾放下这颗骰子。 要知道一开始这骰子还是棱角分明的,结果这几日阿丁竟然发现这玉骰子的八个角都给她家王爷摩挲得钝钝的,不单单是钝钝的,还很光华!而且这玉骰子看起来再也不复当初的棱角分明了…… 阿丁朝天翻了个大白眼,那么想念白姑娘,干脆就什么都和她商量就好了啊!白姑娘又不是什么单纯无辜小白莲,真不知道他家王爷究竟是怎么想的,还想着要让白露这个女人明哲保身? 根据阿丁对她的了解,那是不可能的! …… 这当然不可能了!白露正翻阅着白若璧送上来的简报,这份简报是有关于京城附近五大营的首领以及御林军的首领的背景介绍。 “戚长存?”白露定定地看着北大营大元帅的名字,名字她从记忆之中搜刮不出什么东西来,但是这个姓嘛……好似是听说过一样。 对了!!赵光瑜的副将好像就是姓戚! 她赶紧问了一下998,打算从它口中确认一下,结果998老半天没回她。白露这才想起来它早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去打捞自己的猎物了,天都黑了也不见它回来。 从各种蛛丝马迹中,白露大致地推断出了赵光瑜为什么要韬光养晦地拿六皇子去斗二皇子。 五大营中北大营算是赵光瑜的;西大营和御林军如果没有差错应该是当今圣上的心腹,但是御林军的将领却出身于世家,这个存在某些不可控的隐患。五大营中三大营都似乎和如今的陈阁老有着某些若有若无的牵扯,而陈阁老一向支持二皇子。 其他阁老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倾向与哪个皇子的姿态来,也许他们表现出来了但是深居简出的白露是抓不住的。 赵光瑜确实是手握重兵,硬碰硬也确实有底气,但是问题就在于他大部分的兵力都在边关,那几乎是不能挪动的军队…… 究竟是要想办法帮他,还是……还是顺他的意,不插手政权交替? 毕竟原剧情中赵光瑜也算是成功了一大半了,六皇子赵崇民和二皇子赵崇礼都玩完了,毫无背景的七皇子赵崇文登基,由他赵光瑜摄政。只要时机一到,他完全可以废了赵崇文,让那个皇后的遗腹子登基。 白露如今陷入了两难,她想要做的本来就只是搞垮白从曦,让白氏可以从这风雨飘摇中明哲保身,但是现在她要做的都做到了,却贪心地还想要做更多。 人真是一种贪得无厌的坏蛋,特别是对一人用情,就恨不得要给他所有他想要的。 ……………………………………………… 另一头,白业快马加鞭地赶回东临府,然而他尚未抵达东临府,998就已经开始了自己折腾白从曦的大业。 “你滚开滚开!滚啊——不是!才不是!我才是白从曦!现在我才是白从曦,你滚开——” “滚开啊!!!你有什么好不满足的!我会替你活下去!我比你机敏比你聪慧,我生前便可翻云覆雨,如今亦可将皇子玩弄于鼓掌之间,我可给你白氏从龙之功!!!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那疯魔的人,长发披肩,乱入麻线,他眼中又是惊恐又是愤恨,叫嚣着让那“人”滚开。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都是为了你!!!” …… 惊雷炸响,狂风乱舞,白夫人静默地立于门口,里面的风言风语她已经听了许久了,从一开始地震惊、不可置信、难过,到如今的麻木。 伸手,越过屋檐,果真有一滴水滴跌破在她手心。 “下雨了……”她喃喃自语一般地说了一句。 “老爷可回来了?” 39.皇帝他不爱我(39)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白老太傅会押宝押在七皇子身上,无非是他还没有老眼昏花……他清楚地分析了京中的局势之后,才选择了赵崇文。 二皇子赵崇礼虽然母族势大,然而他大概也是最不得圣心的皇子了。且不说他母亲作为王家的姑娘, 当年对于太子的求亲更是“非八抬大轿从正门而入,绝对不嫁”, 嫁入太子府成为平妻后, 有多少孩子夭折于他母亲之手, 恐怕不得而知了。 六皇子赵崇民如今从各方面看来都似乎是一个好人选了, 但是白老太傅不选他,恐怕是还有什么事请, 白露并不知晓。 因为白露嫁给了赵崇文,而赵崇文和白家二房长孙是知己好友,白老太傅高看了这个母族出生并不如何的皇子一眼。 但是……若是现在的这个“白从曦”,并不是真正的白家二房长孙呢? …………………………………………………… 赵光瑜终于再一次带白露出门了! 白露开心得恨不得飞起来,古代的女子, 总归是被生于内宅, 养在深闺,出门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更何况是和自己的奸夫一块儿出门呢? 泛舟落雨湖上,白露一眼望去,静在这一刻体会到了“水光潋滟晴方好”的美感, 小舟轻轻破开水色空濛, 远处山峦重叠, 半隐于白云与湖面之间。岸上杨柳青青,行人在她的眼中渐渐地变得小了,模糊成了一个影子。 “今日恰好是个阴天,泛舟湖上自是别有一番风味,我远远地瞧着这些看似转瞬即逝的风景,心中都好像是松了口气,放下了些不愿意放下的……”白露轻轻地、缓缓地说着,一边说着,一边轻笑着转过头去看赵光瑜,“王爷,即便是心中有事,在这山水之间,不若放下它,得一番心旷神怡也是好的。有词曰:‘熏风解愠’,王爷今日,不若试一试。” 水光潋滟,渔歌隐约。赵光瑜看着那头戴白斗笠的女子,即便是戴上了斗笠,里边也还是用轻纱将自己的口鼻遮掩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遮遮掩掩,赵光瑜顿时就心疼了,眉头紧皱。 终有一日,他要让奴儿,堂堂正正地站在自己身边! 他能听见对方说的话,但是却只能隐隐约约地瞧见她那双动人的眸子,就像是这一片寂静落雨湖,清澈动人,水光潋滟。 “奴儿,我心中并无大事。”赵光瑜上前,牵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柔胰放在自己的手中,轻轻地摩挲着,仿若是无意识一般。奴儿,谢谢你这愿意这般托心于我,倘若不是全心全意地喜爱着一个人,为他的喜怒哀乐而心绪不定,又如何得知他近日以来,确实是心情不快呢? 我心中并无大事,皇兄所担忧的事情,我早已有所准备。只希望……那会是一个皇子,如此,不出二十年,我便可以带你远离着权力纠纷。 白露也不曾收回自己的手,也不拆穿他一见面就松懈,在她面前表露出疲惫的模样。她只是温柔又体贴地转移了话题,冲他笑道:“王爷,机会难得,此间天地不同一般,山色空蒙,水光潋滟。不若我两吟诗唱、或是合作一幅画如何?” 赵光瑜给跟随在后面的小舟上的属下打了几个手势,回过头来冲白露笑:“我以为……奴儿会为我跳一支舞。” 白露闻言眼睛都瞪大了,似嗔似怒,恼道:“王爷莫要取笑于我,上回我可是被您给吓得落水了!这可都是您的不是,我差点儿被吓死了。” “好好好,是我的不是,确实是我的错。”美人发怒,不痛不痒,不过只是撒娇罢了,赵光瑜自然是不可能不回应的。实际上,他心里高兴极了,奴儿会对他撒娇,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打算要接受自己了? …… 不一会儿,后面的阿丁送上了画架以及宣纸,还有小小的高脚桌子并文房四宝。 等忙活好了之后,这本就不大的小舟,顿时就有些逼仄了。两人一同上前写诗作画怕是不可能了,不过一前一后倒是可以的。 “这样吧王爷,我先往上提诗一首,”白露率先上前,抓起了一旁的狼毫,回眸一笑,“王爷你再依据奴儿的诗句,为我做一幅画可好?” 那光波流转的眸子,回眸一笑之间,让这山色水色尽失颜色。赵光瑜快速回神,笑道:“甚好,奴儿,请!” 白露作诗的水平——略渣! 等她那一首打油诗写好的时候,赵光瑜嘴角的笑已经忍不住了——水色空濛山清秀,不及郎君百分一。 这算是什么诗句? 白露颇为自信地放下了毛笔,问他:“王爷,奴儿这诗,写得如何?” 赵光瑜差点儿笑出声来,却又死死地按耐住,只是嘴角猛地抽搐了几下……而后他满眼笑意回答她,“好,极好!这字风骨极佳,看得出来你曾好好练过。” 白露也不拆穿他,只是笑着收了他的赞美,“哪里哪里,过奖过奖,奴儿的字也就是一般般罢了。这诗句说来也只能是略懂略懂,不敢拿乔。” 两人之间的和谐与暧昧滋生,正是郎情妾意的好时候,偏偏总是有人——没眼色! “水色空濛山清秀……好诗!好诗!!” 两人回头一看,出声赞美的人已经站立在小舟前端,那人的小舟距离他们的小舟已经极近了。 只是看到那她熟悉的动作,赵光瑜嘴角的笑,又明显了一些。 如茵早在入宫前就向王嬷嬷打听清楚了宫中的情况,这宫中可能出现的男人,除了皇上……就只有皇上他弟弟可以在深宫中行走自如了。 皇上他弟弟,比皇上的儿子也大不了几岁。赵光瑜,目前是大启独一无二的王爷。 “拜见王爷!”如茵反应极快。 白露也马上反应过来,立刻行礼,“见过皇叔。” “免礼,起罢。”他看着那低眉顺眼的女子,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天,在祈水边上,她猛地推开自己那狠样……她怎会是这般温顺的模样? 那日的她,明明是一只有着利爪的小野猫啊…… 他上前,伸手,虚扶。 而白露……乍一看他的手,被刺激得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她猛地抬头,双目都是震惊,口中更是难以自控:“你、你!!你是——” 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男子的脸,剑眉星目,英气十足,眸中若有万千星辰,嘴角含笑……若有男子是玉树临风,那他当是利剑当空。 所有的话,在她看到对方的那一刹那,都被锁在了喉咙中去。 40.皇帝他不爱我(40)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皇帝他爱我哥哥(7) 听到男子的声音,白露下意识就要抬手遮脸, 只是这胳膊抬到一半才突然想起来……她早已嫁为人妇,再无需这般谨慎了。 只是看到那她熟悉的动作,赵光瑜嘴角的笑,又明显了一些。 如茵早在入宫前就向王嬷嬷打听清楚了宫中的情况,这宫中可能出现的男人,除了皇上……就只有皇上他弟弟可以在深宫中行走自如了。 皇上他弟弟, 比皇上的儿子也大不了几岁。赵光瑜, 目前是大启独一无二的王爷。 “拜见王爷!”如茵反应极快。 白露也马上反应过来,立刻行礼, “见过皇叔。” “免礼,起罢。”他看着那低眉顺眼的女子,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天,在祈水边上, 她猛地推开自己那狠样……她怎会是这般温顺的模样? 那日的她,明明是一只有着利爪的小野猫啊…… 他上前, 伸手,虚扶。 而白露……乍一看他的手, 被刺激得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她猛地抬头, 双目都是震惊, 口中更是难以自控:“你、你!!你是——” 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男子的脸, 剑眉星目,英气十足,眸中若有万千星辰,嘴角含笑……若有男子是玉树临风,那他当是利剑当空。 所有的话,在她看到对方的那一刹那,都被锁在了喉咙中去。 赵光瑜抿唇,她这是……认出自己了!? 她是如何认出自己来的?赵光瑜心中满是疑问。只是当收回手,看到自己右手手背上那狰狞的刀疤的时候……他恍然大悟,原来……她记住了自己?! 白露有着千言万语都无法开口,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着与“皇叔”沟通下去。 倒是赵光瑜,又问了一遍自己刚刚问过的问题:“他如何怠慢你了?” “我……我……”还在恍惚中的白露,无法言喻。 如茵对于自家姑娘的反应很快就抓住了要点,眼前这人,恐怕就是那天的陌生男子! 她反应极快,立马跪地认错,“王爷莫怪,皇子妃体弱,这才刚好又出来见风……怕是身体有不适……”不论对方是或不是,姑娘状态不好,需得远离对方才是! 白露赶紧告罪请辞,带着自家侍女,几乎可是说是落荒而逃了。 赵光瑜立在原地,并未离去。 一旁的荼蘼开得灿烂,风一过,就是漫天飞舞的花瓣。 而赵光瑜,就这般站在荼靡树旁,任由那娇艳的花瓣围绕着自己翩翩起舞。 看着这些起舞的花瓣,他不禁又想起那女子在祈水边上挥袖而舞的倩影。 收拢在衣袖中的手,又一次缓缓地摩挲着那意外的来的玉簪子。 他看着那女子远去的背影,嘴唇抿得更紧了,不只是他惦记着对方。 明明……她也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这难道不是缘分么? 而仓皇离去的白露,神使鬼差地回眸—— 她觉得自己怕是一生都不会忘记这样的场景。那丰神俊朗的男子,立于荼蘼树下,神色落寞,目光隐晦。 四目相对,仿若一眼万年。 白露恍然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仓皇离去。 ……………………………………………………………… “看看人家征战四方的王爷给你撩拨得不上不下的。”998又阴阳怪气地叨叨了。 白露轻笑:“哦?这不是说明我貌美如花,技术还好吗?” “是啊,技术太好了!你都可以去当貂蝉了!上半夜闹董卓,下半夜搞吕布。” 她一听这话差点喷茶,“我没有这么重口味好吗?我只是要王爷一个人呀,渣男我又看不上!” 不说渣男还好,一说渣男,渣男就出现了。 晚间一起用膳,渣男……哦不,赵崇文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娘子,你与皇叔……” 想必他这是知晓了今日逍遥王府派人送草药来的事情了。别的不说,赵崇文虽然并非皇后所出,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很一般,但是这人极其谨慎。他一个小小的七皇子府,给他治理得跟铁桶似得。 所有七皇子府发生的事情,几乎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比如王爷下午让人送来了草药,赵崇文今天晚上就找白露兴师问罪了。 “啊,这事儿呀!”白露神色平静,“今日夫君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去了,妾身恰巧偶遇皇叔……妾身一向体弱,昨天夜里……未能休息好,可能今日看起来深色不好罢!” 这话说得很巧妙。说白了都是怪你啊死渣男!是你大婚之夜不来新房,导致身体虚弱的新娘子独守空房一整夜,这才让她白天看起来脸色很差劲。 脸色很差劲的七皇子妃偶遇王爷,王爷留意到她脸色不好,随意送了点药材。这也并不是说不过去的事情。 赵崇文看着这一脸虚弱的女人,不知为何,心中就涌起了一股不耐烦。 但是他面上依旧是一脸的歉意,“是为夫的不是,娘子可要好好休息。” 女人……真是恶心的玩意! 不过是没有去新房罢了,就能把自己弄病了?说到病了,赵崇文就想起来之前在东临府,这女人也是拿着什么“风寒”的借口放了他鸽子的事情。 若不是她是子秀的妹妹,他才不会娶这个女人! 子秀……子秀从来不曾在面上如此虚弱过啊…… 要是白露知道眼前的赵崇文,对着自己,心里却喊着她大哥的字,她估计能啐他一口。 ……………………………………………………………… 白露之前才说了七皇子府如同铁桶,这下子就被打脸了——铁桶被凿穿了! 她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梳妆台上的锦绣盒子,顿时就失去了言语。 而如茵也被吓了一跳,“这、这是……奴婢不记得之前有将此盒子放在梳妆台上……不!奴婢不曾见过它……” “莫声张!”白露伸手,轻轻地点在了如茵的唇畔上,“此事……此事你权当做不知晓。”她皱着眉头将话说完。 也不能全说是白露错了,毕竟在原剧情中,七皇子府当真是个铁桶。不然怎么解释他娶了原身,却迟迟没有圆房,且三年无所出,这也没有人嚼舌根的道理? 是的,赵崇文一直都并不爱原身,他爱的是人家哥哥。 娶了她,却把她当摆设一样扔在皇子府中……不闻不问。 至于白露说的“万能插头”,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而在白露眼中,对面的男子他的唇色并不是女子那般的粉嫩,颜色更深一些,像是开到糜烂的牡丹,他唇形仿佛天生不带笑意,总是轻轻抿着,看起来是那样的严肃。 然而现在,他一愣,忽的明白过来一般,轻笑开来,那唇角微微上扬……白露、白露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神魂颠倒地觉得对方轻轻一笑能把自己的魂都给勾走。 勾走了白露她那小魂魂的赵光瑜并没有这个自觉,因为他嘴角虽然带笑,眼中却颇有深意。“所以……奴儿你这是在试探我?” 赵光瑜的脑补没有错。这个女子一面拒绝他,一面又接受他的邀请,不但如此,对方还戴上了他送的簪子,甚至戴上了她的贴身侍女…… 这番举动不外乎三种解释,第一种解释就是对方在试探他,想看看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只是想来一段露水姻缘;第二种解释就是对方在威胁他,毕竟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他赵光瑜主动送上门来,确实等于是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对方手中;第三种解释就是他赵光瑜看走眼了,白露只是个欲拒还迎、习惯拿乔的女人而已。 他赵光瑜是何等骄傲的人啊,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看走眼,又怎么可能接受对方在威胁自己,所以…… 白露愣愣地看着对面的男子,他不再是含情脉脉的模样,反倒似乎是开始计较了起来。白露忍不住问自家系统:“我的玛丽苏光环失效了么?” 998没好气地呸了她一口,怒道:“滚一边去,你有‘玛丽苏光环’这种高昂的外挂吗!?你什么光环都没有好吗你个穷逼?他会这样还不是你自己做的死!” 看着白露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赵光瑜忍不住微微侧了侧头,疑惑道:“难不成,我猜错了?” 只听眼前这个女子,颇为羞愧地开口:“确实是王爷你想岔了。” 赵光瑜面无表情。 白露却又解释了一下:“我……我只是借此,想要给赵崇文一个难堪罢了!” 41.皇帝他不爱我(41)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白露微微颔首,没有拒绝, 只是问道:“从这儿走回去, 也不过是小半个时辰, 不若我们便走回去吧?也好一路欣赏这繁花似锦。” 赵光瑜却不赞同, 反而是似笑非笑道:“不若还是去喝杯茶……也好让你讲想问的, 都问清楚, 如何?” 所以说……人啊, 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才好,想做些什么都不需要明示暗示,人家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她想着要做什么了。 …… 这回的茶,是白露亲手煮的。白露这人,写诗略渣,煮茶的手艺却是远胜一般人。 茶香四溢,仔细闻一闻却发现这股香气极其清淡……然而当赵光瑜抿一口茶时, 又忽的觉得方才肆意的茶香都被笼络进了自己的口中。 “王爷属意的……究竟是哪个皇子呢?”她平平淡淡地放下了茶壶, 又挑了挑炉火。 寂静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相对无言。茶水沸腾的咕噜声, 伴随着袅袅水蒸气与若有若无的茶香, 四处溢开。 她问得那般直白, 直白得让赵光瑜下意识地楞了一下。 “我以为, 奴儿会婉转一些, ”赵光瑜轻笑着,“却不料你这般……等不及?” “不是奴儿等不及,而是不论是直白的问,还是婉转的问,王爷都会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奴儿,此事你别掺和。”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复杂,或许正如阿丁所言……白露是一个颇有心计的女子。 可是那又如何,在她这般言笑晏晏之下,赵光瑜竟然没有上当受骗后的恼怒,反而是感叹她果真和一般闺中少女不一样,正如初见时,情急之下她仍是知晓该如何挣脱。 这样也好……一个人,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不会让自己面临威胁。 “阿瑜,此事——” 杯盏落地碎裂,茶香四溢,白露的手腕被男子紧紧地握住。 “你方才,喊我什么……?”赵光瑜又忍不住收紧了手,感觉到她的挣扎,反而更加用力了。 白露对上他那灼灼的眼神,顿时像是被烫伤了一般,倏地收回了眼神。 “奴儿……”他的声音喑哑,这一声奴儿,像是从喉咙里挣扎出来的一般,艰涩。 “阿瑜。” “再喊一遍。”他眼中忽的像是会亮起来一般,这双寒星一般的眼睛在那激动之下高高扬起的剑眉的衬托之下,更为璀璨,也更动人。 “阿瑜,别闹……”白露轻轻地挣脱他的手。你再这样闹下去,她怕等下她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把人给扑倒了……然后正事就给忘了! …… 等赵光瑜连连喝下了好几杯茶之后,白露这才开口给他解释。 “阿瑜,此事我本不该插手。但是我那好哥哥与七皇子结盟,决定将我也拖下水的那一刻,我便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她语气平静地将白从曦是如何算计让赵崇文撞见自己在家中起舞,又让王家大姑娘邀请她去宴会……几次三番之下,若是能放出几个谣言,那白露就是非赵崇文不嫁了。 赵光瑜知晓了前因后果之后,眉头紧锁,眸中暗含杀气。他气恨之下,却又忽然记起了一件事,皱眉安慰她:“奴儿,莫要难过,你兄长……” 白露打断他,“王爷,喝茶吧!奴儿并不难过,因为……那并非是我兄长。” “这——?” ……………………………………………………………………………… 赵光瑜抵达逍遥王府的时候,思绪仍然停留在与白露交谈的话语之中。 “王爷?王爷,今日可要沐浴?”戚离那是喊了四五遍了,感觉自己口干舌燥。他家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难不成白姑娘又没给他好脸色看了?可是仔细一瞧,王爷又不像是被泼了冷水一般的模样啊。 赵光瑜回过神来,“打水罢。” “是,属下现在就去。” 等他置身于蒸气氤氲中,白露那平静的声音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 “王爷可还记得你为我收集的那几册灵异志怪小说?……书中故事,奇哉妙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颇为有趣,比方说那借尸还魂……然而这种事情,发生在现实中会如何?发生在自己身边又会如何?” 她的声音忽的被痛苦所扼住:“奴儿竟不知,若是真有此事,会让人痛彻心扉!” 男子忽然起身,温热的水珠从其脖颈、肩膀、后背缓缓滴落,他随手抓起一旁的长衫……赵光瑜多年不曾回京城,但是白从曦的名声他确实是听说过的,且不论此人文采斐然,出口成章,谈笑之间诗句自来……就说这人,早在十多年前,赵光瑜还不是大元帅的时候,就听隔壁营帐的人谈起过—— “隔壁的车骑将军从塞外救回了一个病秧子,还是世家公子哥呢!说是白老太傅的嫡长孙,你说他好端端一个公子哥,不在京城待着到塞外来干啥?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竟然是想到塞外寻找异域珠宝,送给自家妹妹当生辰礼物……这大哥给当的,啧啧啧……” 赵光瑜那时候,也只是个小小的校尉,偶然听属下的人谈起过白从曦这个名字。因为其对其妹妹的爱护,让赵光瑜想起了自家皇兄,移情之下,他便留意了一番……也就记住了白从曦这个名字,一个好兄长。 然而如今,这名字再一次出现的时候,竟然从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兄长,变成了一个卖妹妹求荣的人?! 赵光瑜夜间点灯看兵书的时候,脑海中又一次想起了白露说的话,她的声音渐渐地冰冷了下去,就像是此间夜凉如水。 “王爷,一个孤魂野鬼也妄想左右天子交替,一个孤魂野鬼竟占据我兄长的身体,拿白家下注……我,偏偏就不让他得逞!白露不敢违背王爷的意思,也不指望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举动,只盼望王爷,日后有事……可让白露与你分担一二。” “不日奴儿将会回东临府,这是……给王爷的礼物。” 她抓紧了机会,推开了那人…… 那人的反应很快,伸手一抓,抓住了她的玉簪子。 她仍记得那只有力的手,手背上有一条横截而过的狰狞的伤疤,看似年代久远。 ………………………………………………………… 白露睁开眼睛的时候,视野之中一片昏暗。 “姑娘……?姑娘可是要起夜?”如茵似乎是听到了些动静,赶紧轻轻地开口问。 42.皇帝他不爱我(42)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只是看到那她熟悉的动作, 赵光瑜嘴角的笑, 又明显了一些。 如茵早在入宫前就向王嬷嬷打听清楚了宫中的情况, 这宫中可能出现的男人,除了皇上……就只有皇上他弟弟可以在深宫中行走自如了。 皇上他弟弟,比皇上的儿子也大不了几岁。赵光瑜, 目前是大启独一无二的王爷。 “拜见王爷!”如茵反应极快。 白露也马上反应过来, 立刻行礼, “见过皇叔。” “免礼, 起罢。”他看着那低眉顺眼的女子,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天, 在祈水边上,她猛地推开自己那狠样……她怎会是这般温顺的模样? 那日的她, 明明是一只有着利爪的小野猫啊…… 他上前, 伸手, 虚扶。 而白露……乍一看他的手,被刺激得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她猛地抬头,双目都是震惊,口中更是难以自控:“你、你!!你是——” 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男子的脸,剑眉星目, 英气十足, 眸中若有万千星辰, 嘴角含笑……若有男子是玉树临风,那他当是利剑当空。 所有的话,在她看到对方的那一刹那,都被锁在了喉咙中去。 赵光瑜抿唇,她这是……认出自己了!? 她是如何认出自己来的?赵光瑜心中满是疑问。只是当收回手,看到自己右手手背上那狰狞的刀疤的时候……他恍然大悟,原来……她记住了自己?! 白露有着千言万语都无法开口,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着与“皇叔”沟通下去。 倒是赵光瑜,又问了一遍自己刚刚问过的问题:“他如何怠慢你了?” “我……我……”还在恍惚中的白露,无法言喻。 如茵对于自家姑娘的反应很快就抓住了要点,眼前这人,恐怕就是那天的陌生男子! 她反应极快,立马跪地认错,“王爷莫怪,皇子妃体弱,这才刚好又出来见风……怕是身体有不适……”不论对方是或不是,姑娘状态不好,需得远离对方才是! 白露赶紧告罪请辞,带着自家侍女,几乎可是说是落荒而逃了。 赵光瑜立在原地,并未离去。 一旁的荼蘼开得灿烂,风一过,就是漫天飞舞的花瓣。 而赵光瑜,就这般站在荼靡树旁,任由那娇艳的花瓣围绕着自己翩翩起舞。 看着这些起舞的花瓣,他不禁又想起那女子在祈水边上挥袖而舞的倩影。 收拢在衣袖中的手,又一次缓缓地摩挲着那意外的来的玉簪子。 他看着那女子远去的背影,嘴唇抿得更紧了,不只是他惦记着对方。 明明……她也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这难道不是缘分么? 而仓皇离去的白露,神使鬼差地回眸—— 她觉得自己怕是一生都不会忘记这样的场景。那丰神俊朗的男子,立于荼蘼树下,神色落寞,目光隐晦。 四目相对,仿若一眼万年。 白露恍然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仓皇离去。 ……………………………………………………………… “看看人家征战四方的王爷给你撩拨得不上不下的。”998又阴阳怪气地叨叨了。 白露轻笑:“哦?这不是说明我貌美如花,技术还好吗?” “是啊,技术太好了!你都可以去当貂蝉了!上半夜闹董卓,下半夜搞吕布。” 她一听这话差点喷茶,“我没有这么重口味好吗?我只是要王爷一个人呀,渣男我又看不上!” 不说渣男还好,一说渣男,渣男就出现了。 晚间一起用膳,渣男……哦不,赵崇文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娘子,你与皇叔……” 想必他这是知晓了今日逍遥王府派人送草药来的事情了。别的不说,赵崇文虽然并非皇后所出,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很一般,但是这人极其谨慎。他一个小小的七皇子府,给他治理得跟铁桶似得。 所有七皇子府发生的事情,几乎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比如王爷下午让人送来了草药,赵崇文今天晚上就找白露兴师问罪了。 “啊,这事儿呀!”白露神色平静,“今日夫君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去了,妾身恰巧偶遇皇叔……妾身一向体弱,昨天夜里……未能休息好,可能今日看起来深色不好罢!” 这话说得很巧妙。说白了都是怪你啊死渣男!是你大婚之夜不来新房,导致身体虚弱的新娘子独守空房一整夜,这才让她白天看起来脸色很差劲。 脸色很差劲的七皇子妃偶遇王爷,王爷留意到她脸色不好,随意送了点药材。这也并不是说不过去的事情。 赵崇文看着这一脸虚弱的女人,不知为何,心中就涌起了一股不耐烦。 但是他面上依旧是一脸的歉意,“是为夫的不是,娘子可要好好休息。” 女人……真是恶心的玩意! 不过是没有去新房罢了,就能把自己弄病了?说到病了,赵崇文就想起来之前在东临府,这女人也是拿着什么“风寒”的借口放了他鸽子的事情。 若不是她是子秀的妹妹,他才不会娶这个女人! 子秀……子秀从来不曾在面上如此虚弱过啊…… 要是白露知道眼前的赵崇文,对着自己,心里却喊着她大哥的字,她估计能啐他一口。 ……………………………………………………………… 白露之前才说了七皇子府如同铁桶,这下子就被打脸了——铁桶被凿穿了! 她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梳妆台上的锦绣盒子,顿时就失去了言语。 而如茵也被吓了一跳,“这、这是……奴婢不记得之前有将此盒子放在梳妆台上……不!奴婢不曾见过它……” “莫声张!”白露伸手,轻轻地点在了如茵的唇畔上,“此事……此事你权当做不知晓。”她皱着眉头将话说完。 也不能全说是白露错了,毕竟在原剧情中,七皇子府当真是个铁桶。不然怎么解释他娶了原身,却迟迟没有圆房,且三年无所出,这也没有人嚼舌根的道理? 是的,赵崇文一直都并不爱原身,他爱的是人家哥哥。 娶了她,却把她当摆设一样扔在皇子府中……不闻不问。 至于白露说的“万能插头”,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皇帝他爱我哥哥(16) “说话!”赵光瑜一看他那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戚离被他给吓得抖了一抖,犹豫着开口:“王爷……属下这是很难说清楚呀!” “那就慢慢说。” “那好吧,反正今晚不睡觉,明天要去上朝的人又不是我。”戚离说罢,又瞄了赵光瑜一眼,见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只好叹了口气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七皇子妃……哦不,白姑娘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王爷你是不是觉得她对七皇子有情,想要利用你来气七皇子呢?” 赵光瑜目光一利,盯着戚离看了许久,看到对方都开始冒冷汗了,他这才不紧不慢地颔了颔首,那模样,高贵冷艳! 戚离给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这才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属下觉得吧,白姑娘不仅可能对七皇子没什么意思,而且反倒是有可能对王爷你……有那么点意思了。”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明白点,别在那儿打哑谜!” 一看赵光瑜这“你不给老子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子拔剑就捅死你”的模样,戚离就头疼。他心里忍不住黑暗地想着,谁叫你这般跟个木头似得,怨不得都快三十岁了还没个贴心人,哼! “王爷你别急啊,你听我慢慢道来嘛!你想呀,我都能猜到王爷听到这句话之后的想法,那白姑娘这般聪慧怎么会猜不到呢你说是吧?倘若白姑娘对七皇子有情,那她大婚当夜被七皇子这般折辱,想必会郁结于心、彻夜难眠,但是阿甲回来给您传话说了,白姑娘没甚反应,直接洗漱就寝了……你瞧瞧这模样,像是对七皇子有感情的样子么?” 听得戚离这般分析下来,赵光瑜深感他说的对,白露肯定看不上赵崇文那个要什么没什么的臭小子! 看到王爷接受了他的说法,戚离暗暗地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心里暗道:“很好,老子闯过了第一关了!” 看到了赵光瑜不耐烦的眼神,他急忙喝了一口冷茶,赶紧说了下去:“还有啊,王爷你看……要是白姑娘对你没点什么意思,她怎么可能总是赴你的约呢?” 43.皇帝他不爱我(43)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拿到那张密函的时候, 赵光瑜刚刚才从练武场上下来。 他着急想要打开看看,又心想怎可唐突佳人,还是先沐浴罢! …… “戚离,这东临府知府白业……”他没有说下去, 只是心中暗道这人的名字好生耳熟。 “王爷,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东临府知府白业是白老太傅的嫡次子,他年幼时还是当今圣上的伴读呢!官拜兵部尚书……好像十年前还是什么时候,这白老头与陛下大吵一架,当即闹着要辞官。陛下就把他丢到东临府当知府了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当今陛下是赵光瑜他兄长, 但是陛下年幼时候有什么玩伴,关系又如何, 赵光瑜他是不清楚的, 毕竟他与陛下年龄相差太大了。 赵光瑜是皇后老蚌珠胎所得的嫡次子, 当年赵光瑜出生的时候,曾经的太子、如今的圣上,地位早已稳固,不惧威胁。 当年的太子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府中多为贵女, 后宅争斗不休, 他的孩子也多是夭折, 等他登上大宝, 才惊觉自己年过三旬,膝下竟无一子。 且不说赵光瑜是皇帝他的嫡亲弟弟,就说他想儿子没儿子的时候,就把自家弟弟当儿子养了。赵光瑜与当今圣上的感情非同一般,当今圣上于他是兄如父。圣上也极为宠爱他,赵光瑜七岁时,圣上便册封他为逍遥王,以期盼他可以一生逍遥,平安无忧。他的封地更是多达万顷。 说起封王,陛下如今成年子嗣众多,出宫建府是有,封王却仅仅皇帝他弟弟赵光瑜一人。 说是逍遥王,但是这个逍遥王其实一点儿也不逍遥。赵光瑜手中握紧了大启王朝近乎六分的兵权。 陛下对他的信任与宠爱,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想到自家兄长,赵光瑜就抿了抿唇,忍住了喜意。“以皇兄的脾气,能和他大吵一架还能全身而退的人,恐怕不多。这白知府与皇兄的关系怕是非同一般……无妨,待本王入宫,亲自求皇兄下旨赐婚,皇兄他不会不应的。” “成成成,那你赶快呀王爷!佳人还在等你呢!” ………………………………………………………… 东临府知府白业与当今圣上的关系,自然是非同一般,否则,心有沟壑的七皇子哪里看得上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女呢? 七皇子若是说爱,爱的也是那白从曦。 若是说娶,他要娶的是白家二房,甚至是整个白家。 不顾白家人的不满,七皇子与白露的婚期就定在了五月。 两个月,哪里够一个贵女出嫁所要准备的? ……………………………………………………………… 白业怒而要上京跪求皇帝收回成命的时候,白家全家拦住了他。 “父亲莫去,陛下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岂有收回成命之理?”这是白露,纯粹是为了自己的父亲考虑。 怕是七皇子赵崇文请求圣旨赐婚的时候,说的就是什么“两情相悦”。如今她父亲怒而上京,这不是在说七皇子欺君么?不说七皇子是皇帝的儿子,皇帝究竟是会信谁。 就说那是皇帝的儿子,娶你一个知府的女儿娶不得不成!?再说了,皇帝命令已下,礼部也在加紧赶制婚礼所需要的物什,白业这时候跑出来要皇帝收回成命,这不是在打皇帝的脸么? “父亲!我与七皇子互为知己,知他为人。七皇子虽非皇后所出,然其智勇双全,又是一个真心喜爱奴儿的。他不是为良人,奴儿能觅得良人,岂不快哉?” 白露:“……”他那么好,要不然,换你嫁? “再则……”白从曦犹豫再三。 白业怒:“说下去!” “是!”白从曦拱手,“奴儿得父母喜爱,挽留在家,然而现在也年已十六,早过了定亲的年纪……父亲,奴儿迟早要是要嫁人的,若是再拖,恐怕难以觅得良人。” 说实话,白从曦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为什么听起来就那么让人想揍死他呢!? 有你这样埋汰自己妹妹的么? “父亲,阿兄所言甚是,能嫁入皇家,是女儿几世修来的福分。”白露笑了。 白业叹息……若真是福分,又为何双目含泪? ………………………………………………………… “白业的女儿?”当今圣上吃了一惊,看向了自家幼弟。 赵光瑜应了一声“是”,又道:“素闻东临府知府白业有仁德之名,想必其女也不会太差……皇兄你知我,征战多年,如今二十又四,尚无一贴心人……” 说起这个,皇帝就有些愧疚。 他也老了,儿子都大了。然而他家弟弟为了他征战四方,至今尚未娶妻,如今好不容易平定了北方,他提出想要一个媳妇也是正常人都可以理解的事情,只是…… “瑜二十又四,不好耽搁其他姑娘,然白业之女年已十六,尚未定亲,瑜想……” “阿瑜!”皇帝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自家的弟弟。 “皇兄?” “你再去相看一下别家姑娘吧,这白业之女……” 赵光瑜的眼神都阴沉了下来,“这白业之女,瑜为何不可求娶?” 皇帝叹息一声,“几日前,小七也来请旨赐婚,朕应了……” 赵光瑜:“……” “朕前几日才下旨,赐婚小七与白业之女。” “怎会——!?”震惊之下,赵光瑜都失声了。 ………………………………………………………… 白露端坐于花轿中,手中握紧了一支玉簪,上面的“茵”字被她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她忍不住又想起那天的那个“登徒子”,他的手心,那般炙热…… 白露不曾看见他生得如何,却瞧见了他右手手背上是一条狰狞的刀疤,这道刀疤,还曾骇住了她。 “如你所愿,他果然去找皇帝赐婚了。”998没好气的声音在白露脑中响起。 白露自行屏蔽了外边那锣鼓震天的声音,歪了歪脑袋,漂亮的眼睛里面都是戏谑,“哦?” “如你所愿,他果然晚了一步。”998又道。 白露轻笑着。这世间最好的东西,名曰:“求不得”。若是这“求不得”曾经就在自己的面前,唾手可得,偏偏就是失之交臂,那人不管对这样东西原先是在意几分,失之交臂再加上“求不得”之后,这在意都得翻倍。 正如赵光瑜此刻内心深处的不甘心一样。 “你是怎么知道七皇子赵崇文会去求赐婚的?” 白露收好了手中的发簪,“很简单呀……我没去那曲觞流水的诗文会,他着急了呗!” 是啊,到嘴的鸭子,怎么可以让它飞了?管她愿意不愿意,圣旨一下,她白家还敢抗旨不遵不成!? 白从曦这才发现自家妹妹,一脸苍白,满是病容地躺在床上,而他的母亲则一脸忧心地坐在床边安抚着妹妹。 他这般进来,让白夫人齐氏颇为不满,“子秀!你的礼仪呢!” 白从曦立马从盛怒中反应过来,连忙向自己的母亲行礼,口中应错。 但是尽管如此,该问的话还是要问的。白从曦开口问道:“奴儿,你这是怎了?身子可好一些?” 尽管他声线温柔,但是语速偏快,其中不耐仔细一听便知。 白露虚弱地咳嗽了几声,“阿兄,我好多了,今日之事,是奴儿不对,对不住阿兄了……咳咳……” “好了,身子骨要紧,这些事儿有什么的呢?大不了母亲明日便让人上王家赔礼去。”她说着,给女儿掖了掖被子,起身准备离去,“子秀,让你妹妹休息一会,莫扰了她修养。” 白从曦颇有不甘,“奴儿……” 他所有的话都被自家母亲齐氏那严厉的眼神给逼了回去,白从曦只能讷讷不语,随着自家母亲出去了。 ………………………………………………………… “昨天夜里,奴婢确实是听得姑娘几声咳嗽,进里屋一瞧是姑娘蹬被子了……后来奴婢就给姑娘盖好了被子,今日清晨,姑娘打了几声喷嚏,看来是受凉了……” “奴婢问过姑娘,姑娘说不打紧,再瞧姑娘只是脸色稍白了些,也确实没什么大碍,奴婢便没有私自做主将此事告之主母。” 齐氏蹙了蹙眉,紧问道:“那今日又是怎么回事?” 如茵咬了咬唇,推测道:“今日姑娘难得出门,春光大好,马车上时,她掀开帘子往外瞧……奴婢见姑娘多日不曾出门,也不忍扰了她的欢喜,便不曾阻拦。可能是今日风凉了些,走到祈水边上的时候,姑娘便说是有些难受,奴婢就让白若璧停了车在祈水边上,和姑娘在附近走走……” 44.皇帝他不爱我(完)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包子!?”她惊奇出声。 赵光瑜打开食盒的手微微一顿, 颇有些不好意思, 急不可见的红晕悄悄地爬上了他的脸庞,又顺着脉络, 爬到他的脖颈上。 “嗯, 是包子。”他干脆也不再犹豫了, 手中缓慢的动作一下子就加快, 三下五除二就将食盒打开, 一一摆放好。 白露确实是有些饿了,刚刚让如茵去拿吃食,一方面是她察觉到屋子里有人,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当真觉得饿。清晨起得早,梳妆又花费了大量的时间, 大早上的她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就随意地喝了一小碗的粥便出门了。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却也并不小。从七皇子府驾车赶往白府,少说得要一个时辰。再则到了白府,众人都在说着讨喜的话, 桌上虽然摆放了精致可口的糕点, 但是那种场合, 不好拿起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了, 又不是小孩子了, 这些还是要注意点。 综合下来, 她是真的饿。 所以拿起一个包子,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唔!!!” 白露被那熟悉的味道感动得要落泪,于是赵光瑜就看到这傻姑娘双手捧着一只包子,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模样。 “是东临府东街拐角处的张大婶的叉烧包!!!”她三两下就把那不大不小的包子给吞了下去,还没来得及顺口气就吧啦吧啦地把这包子的来历给说了。 “奴儿不急,慢一些,”赵光瑜倒了杯水递给她,“确实是你东临府的……特产。” “王爷,你莫不是专门跑到东临府去买的?” 赵光瑜摇了摇头,“前些日子让人去劝这位张夫人来京城立足,她昨日刚到。她的包子铺原本还没有开张,不过我想着你爱吃她做的,便让人去请她给你专门包了一小笼的叉烧包。”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白露真的很想大喊一声:王爷我爱你!我要给你一个凶狠的么么哒! “嗯……看来东临府的人日后就没有吃张大婶家包子的福气了,”她颇为惋惜,一会儿却又话锋一转,“不过张大婶能上京城也是好的。” “你个馋猫,可是因为你如今人身在京城?”赵光瑜很想说一句,你还喜欢哪个厨子?我都给你弄到京城来! “那倒不是,我虽然馋,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啊王爷!主要是张大婶有个儿子,去年考中了举人,在京城追随大儒学习,张大婶要是能到京城,也算是和自家儿子更近一些,母子二人欢喜团圆。” 说着说着白露就气鼓鼓地瞪了赵光瑜一眼,“怎么的你就记得我会吃呢?明明我还知晓许多事儿的!” 看着她那气鼓鼓的模样,那艳丽的眉眼即便是嗔怒也无比的诱人,赵光瑜一下子就恍惚了,喉咙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番…… 白露奇怪地看着他老半天不说话,好像是在发呆,一会儿又突然清醒过来一般,急匆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下去,这才回答她。 “我没这般想你……”这会儿他的声音已经有点儿不正常了,喑哑、低沉,仿佛是在克制着什么一样。 白露这根老油条,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白兔到底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有了点说不得的反应嘛…… 天知道她有多么控制不住自己桌下的腿,蠢蠢欲动地恨不得伸过去蹭一蹭他,要是能往上……碾压、辗转……让他更冲动!啧啧啧!但是这么出格的事情,她不可以做的。 脚下功夫不能上,还不能脸上来么?她忽然坏笑了一下。 赵光瑜只见她轻轻一笑,而后就望着自己出神,“不吃了么?你才吃了一个?” “我……我忽的有些难受……”白露气喘吁吁地开口。 那么一句简短的话,从开头那个“我”字开口,赵光瑜就像是受到了蛊惑一样,情不自禁地就盯着她的红唇不放开。那一声轻轻的“我”,气息凌乱,似喘似叹,尾音悠长……那诱人的红唇,开开合合,触碰之间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下唇似乎都在轻轻地颤抖着…… 他几乎要被迷惑了心智。 说着难受,女子轻轻地捧着自己的心口,颤颤巍巍地看着他,紧紧地看着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啊,水光莹莹,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瞧,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透明的一颗小泪珠还要掉不掉地挂在眼角……无比诱人…… 但是——但是!!! 赵光瑜在下一秒就清醒了过来,扶住了白露,急切道:“不舒服?哪里难受?” “我给你补元丹你可有服用?”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补元丹乃宫廷御药,对血气亏空、体虚病弱的人极有好处。” 他倒出了一枚丹药,送到了白露嘴边,“我推测着上次给你的,到现在应该也吃的差不多了,恐怕是你今日没有服用,来……吃下去,你会好的!” 看着赵光瑜那恳切又担忧的眼神,再看看乖巧地躺在他手心上的那枚小小的丹药,圆润、气味饱含种草药那中独特的芬芳,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然而白露一想起它那种惨绝人寰的味道和口感,整张脸瞬间绿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对不起,你容老子再笑一阵子。”998嚣张的大笑像是压到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白露眼一闭,昏了过去。 当然—— 是假的! “阿娘莫要难过,爹爹也不必气恼,与其气恼,不若听我说完……此事已经不再是我兄长一人的事情,事关白氏生死存亡,望父亲谨慎。”白露说完,对着白业就猛地磕了一个头,她上半身深深地趴了下去。 是的,白从曦的大胆,白老太傅的私心,这都关系到白氏的生死。前朝未亡时,人们提起富饶的东临府,便是东临白氏,直到一百多年前白氏惨遭灭门之祸,王氏就此崛起。 当今圣上极度厌恶王氏,白业不仅仅是今上的伴读、更是今上的心腹……心腹之人,放在东临府,那意思很明显了,不过就是为了打压王氏。更何况,白业是白氏后人,白氏曾在东临府驻扎了近三百多年,说起来,这里还是白氏的老巢。 今上一直对白氏多有优待,只要不出什么大错,白氏再培养出几代能臣,白氏何愁不能东山再起。只是出了一点儿小差错,白从曦死了……四年前就死了……白家大房没有嫡子,白从曦是目前白氏唯一的嫡孙。 白露说到底还只是个女人,她想要让白家站在自己这一边,放弃白从曦,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白露与白从曦只能选择一个,那么白氏定然选择白从曦,不论这个白从曦到底是不是原来的按个白从曦。但是白露向来看得清形式,她当然知道拿自己跟白从曦这个嫡孙比,那当真是云泥之别。 除非……除非白从曦与白氏只能选择一个。 “我自幼与兄长形影不离,父母是最了解他的人,奴儿次之。元和三年春,父亲从翰林院下放东临府,我与兄长随父亲迁居到东临府,回到了老祖宗的埋骨之地,时年我四岁,兄长六岁……”元和是当今圣上的年号,只是这个朝代不以年号来称呼皇帝。 “元和三年夏,父亲拜访东临三贤,三贤之一青竹居士收兄长为徒,我厚脸皮跟着去旁听,兄长纵容我,未拦我,青竹居士见我聪慧,也便随我去了。我与兄长跟随青竹居士学习四书五经君子六艺整整五年,这五年之中,青竹居士不止一次问过兄长的志向。元和八年夏,兄长出师下山,青竹居士最后一次问起了兄长的志向。” 白露猛地阖上了眼睛,不再看白业,颤抖着嘴唇接着说下去:“兄长的回答,无一不是游于山水,天地逍遥。”是的,原先的白从曦,即使知道白氏需要崛起,但是他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科举、更没有想过要入朝为官。他的身体和白露一样,一样的虚弱,白从曦此人所有的愿望都只是不受羁绊,闲云野鹤与山水之间遨游,于天地之间逍遥。 一片寂静,了无声息。白露抬头的时候,竟然发现白业也红了眼眶。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儿子,那是白业的第一个孩子,他在这个孩子的身上花费了太多太多的心血。 那些初为人父的场景一次又一次于白业的脑海中飞流而逝,他看着这两个孩子慢慢地慢慢地一天一天地长大,白从曦开蒙以来就从未表现出对官场的兴趣,游山玩水、煮茶泼墨才是他最喜爱的事情…… 东临三贤之中,白从曦最后选择了拜青竹居士为师。青竹居士是出了名的厌倦官场,是出了名的闲云野鹤……白从曦比之更甚。 实际上四年前,白从曦提出要参加科举的时候,白业是震惊的。因为那时候的白从曦已经不小了,如果当真由此志向,早该在他年幼之时就可以去参考,何必等到如今…… 但是那孩子像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一样,他非常懂事地说要以振兴白氏为己任……白业欣慰之下,只能按耐住心底的怀疑,随他去。 然而这颗怀疑的种子,早已经种下。 ……………………………………………… 珍贵的龙涎香,在室内飘飘然散开。 今上似乎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上次赵光瑜进来,他还是坐在龙椅上,如今却无力地躺在床上了。 “皇兄。” “阿瑜来了?快过来……”今上说句短短的话,都要喘上一口大气。 赵光瑜上前,接过一旁递过来的帕子,替自家长兄擦了擦汗。 “阿瑜,朕怕、怕是坚持不到皇后为朕诞下麟儿了……” “皇兄莫要胡说,你好生休息,不日便能大好。” 今上突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咳嗽,弄得赵光瑜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照顾他。“什么时候开始,阿瑜也学会了奉承?” 45.驸马心有白月光(1)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姑娘, 这补元丹, 您还是听王爷的吧,一日一颗。”如茵说着,将方才赵光瑜留在桌上的小瓷瓶拿了过来, “这瓶奴婢帮您收着, 日后每天都会提醒姑娘服药的。” 白露刚刚才在心里面狠狠地记了赵光瑜一大笔,一听如茵的话, 她整个人都蒙圈了。 如茵看她那迷茫的模样,就知道自家姑娘是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了。 她叹息一声,解释着:“这补元丹是头几年宫廷御手徐大人写下的方子,陛下多年来龙体欠安, 这补元丹就是专门为陛下补足元气所制……”她又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感慨,“京中多少人, 不求金银珠宝, 但求陛下御赐一瓶补元丹。先前老爷也和夫人商量着怎么要也得要向陛下求一瓶, 好给姑娘调息一下身子。可惜了,没能求到……您瞧瞧,今日老太爷八十大寿了,也不见陛下御赐一瓶补元丹。” 白露紧紧地盯着如茵手中的小瓷瓶, 心中暗道: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金难求? ——那我可不可以拿去换个万金什么的啊? 要是如茵知晓她家姑娘脑子里在想什么, 估计会想要撬开她脑子认真地看看里面究竟是装了些啥。 …………………………………………………………………… 身材高大的男子, 从辽阔的宫道上疾步而来,暗色银绣在那墨色锦衣上随着他的动作而隐隐约约地浮现。他行色匆匆,步伐急促之间,衣袍一角翩翩欲飞,于空中划出一道急切的弧度。 “阿瑜……为兄近日以来颇有些力不从心了,昏昏沉沉中总是梦见宗儿喊我父皇……阿瑜啊,为兄还是希望我与珍儿的孩子,可以继承大统……” 皇帝的声音,又一次在赵光瑜的脑海中响起。 赵光瑜眉头紧皱,那边守着马车等他的戚离远远地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恐怕是大事不好了! “王爷……”一时之间,戚离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该开口说些什么。 好在赵光瑜没想和他说什么,只是吩咐一句:“回府!” “是!” 赵光瑜面色凝重地坐在马车内,先前与皇兄的谈话,又一次在他脑中响起。他顿时颇有些头疼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这事儿……不好办! 在马车的摇晃中,赵光瑜的思绪轻轻地飘忽到了过去。 ……………………………………………………………… 陈氏木珍与当今圣上赵光旭青梅竹马,是他的发妻,也是他的皇后,更是他这一生最深爱最愧对的人,圣上对陈氏的情意非同一般。 陈氏管理内府事物,事必躬亲,多年未出大错,侍奉先皇后更是衣不解带,她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当今圣上心中最可敬可爱的妻子,先太后心中贤媳,同样也是赵光瑜心中敬佩的大嫂。 当年若不是先太后,也就是赵光瑜、赵光旭他们的母亲,母族没落了,赵光旭根本就没有纳妾的心思。 后为了得到世家的支持,赵光旭陆陆续续地从各大世家中挑选女子……他府中贵妾众多,当年甚至出现过一个平妻……当年的太子府,阴私多如牛毛。 所以当今陛下登基之前并无子嗣,就算有,也尽数夭折。而夭折的孩子,并不登记在族谱上。 直到他登基的第二年,赵光瑜三岁,皇后陈氏育有一子,视为嫡长子,赐名赵崇宗。这个孩子,在赵光旭心中,早已经是太子的人选、自己衣钵的继承人、国家未来的主人。 赵光瑜心中的大嫂,只有陈氏一人。赵光瑜心中的亲侄儿,也只认赵崇宗。 幼年时他与赵崇宗可谓是亲密得不分你我,皇兄疼爱他,他便同样地疼爱自己的侄儿。 好在赵崇宗确实不负众望,他幼年即表现出过人的天资,他七岁时写的诗词歌赋竟然能得到当世大儒的称赞。赵崇宗十二岁便被册封为太子,跟随皇帝入内阁,学习处理政务,赵光旭给过他多次锻炼的机会,这孩子皆可谓是完美的完成了。 赵崇宗贤名在外,那时候……人人皆道:“国必兴!” 可是啊……赵光瑜在塞外的第三年,十六岁的赵崇宗——在去徐州赈灾的路上,得急症而死。 每每想到这里,赵光瑜便忍不住心中那滔天的怒火。 他双目泛红,他的好侄儿究竟是得急症而死,还是死于有心人的安排,天知、地知、他赵光瑜,如今也知了! 赵光瑜也似乎忙碌了起来,算起来,白露也已经有一个多月不曾见到他了……真是让人怀念啊,想看他为自己动情不已却要死死按耐住的模样了、还想撩他…… 白露咽下了一口刚刚被自己的色彩斑斓的遐想所刺激得分泌出来的唾液,努力地让自己回神。 可恶!——男/色误人!她咬牙切齿地暗暗警醒自己,惹来998给她发了一堆翻白眼的表情包。 “如茵。”白露拉了拉手边的绳子。 “哎!姑娘,奴婢这就来。”如茵听到了铃铛声以及白露隐隐约约的叫唤,她赶紧放下了手头的绣活,很快地进入了屋内。 白露问她:“先前我让你晒的红豆,如今如何了?” “奴婢现在就去瞧上一眼,今日日头不错,方才奴婢才将这些红豆晒了出去呢……”如茵边说边往外走。 白露见她出去了,拿起自己一只簪子,对着窗户便开始敲打了起来——三下长、两下短、三下长、两下短。 隐藏在暗处的阿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现身了,“不知白姑娘有何吩咐?” 白露将自己整理好的书籍以及写好的书信都仔细地捆绑好了,装入了一个小小的木箱里面。 她其实并不认识这个时刻在观察自己的女人,白露只知道她就是那个易容成自己的模样让自己可以出去放风的人,也知道这个人是赵光瑜派来的,其他的……那真是一概不知了。 “不知姑娘今日可能安排人为我给东临府的阿娘送上几本书册?”白露很是客气地问她。 阿丁自然不敢推辞的,况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要知道白露这个女人,第一次使用他们的暗号的时候,阿丁真的是大吃一惊了,而后她肯定是那日阿甲来找王爷的时候让这个女人发现了!所以……那一天这个女人肯定是没有昏迷的! 阿丁那时候很是气愤,觉得这个女人当真是表里不一的很,在王爷面前表现得单纯无辜,实际上恐怕是颇有心计! 而白露第一次主动让这个蒙面的女人现身,同样还是为了给东临府的白家夫妇送书过去。 “自然是可以的,白姑娘便将书籍交给在下吧!”阿丁伸手去接。 她从来不会隐瞒王爷任何事情,更何况是有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所以第一次这个女人让她送书的时候,阿丁接了过来,却没有马上去做,反而是先回到了逍遥王府汇报情况。 46.驸马他心有白月光(2)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结果一进门, 就被那刺鼻的草药味给呛着了。 白从曦这才发现自家妹妹,一脸苍白, 满是病容地躺在床上,而他的母亲则一脸忧心地坐在床边安抚着妹妹。 他这般进来,让白夫人齐氏颇为不满, “子秀!你的礼仪呢!” 白从曦立马从盛怒中反应过来, 连忙向自己的母亲行礼, 口中应错。 但是尽管如此, 该问的话还是要问的。白从曦开口问道:“奴儿, 你这是怎了?身子可好一些?” 尽管他声线温柔,但是语速偏快,其中不耐仔细一听便知。 白露虚弱地咳嗽了几声,“阿兄, 我好多了, 今日之事, 是奴儿不对,对不住阿兄了……咳咳……” “好了,身子骨要紧, 这些事儿有什么的呢?大不了母亲明日便让人上王家赔礼去。”她说着, 给女儿掖了掖被子, 起身准备离去, “子秀, 让你妹妹休息一会,莫扰了她修养。” 白从曦颇有不甘,“奴儿……” 他所有的话都被自家母亲齐氏那严厉的眼神给逼了回去,白从曦只能讷讷不语,随着自家母亲出去了。 ………………………………………………………… “昨天夜里,奴婢确实是听得姑娘几声咳嗽,进里屋一瞧是姑娘蹬被子了……后来奴婢就给姑娘盖好了被子,今日清晨,姑娘打了几声喷嚏,看来是受凉了……” “奴婢问过姑娘,姑娘说不打紧,再瞧姑娘只是脸色稍白了些,也确实没什么大碍,奴婢便没有私自做主将此事告之主母。” 齐氏蹙了蹙眉,紧问道:“那今日又是怎么回事?” 如茵咬了咬唇,推测道:“今日姑娘难得出门,春光大好,马车上时,她掀开帘子往外瞧……奴婢见姑娘多日不曾出门,也不忍扰了她的欢喜,便不曾阻拦。可能是今日风凉了些,走到祈水边上的时候,姑娘便说是有些难受,奴婢就让白若璧停了车在祈水边上,和姑娘在附近走走……” 听到如茵说白露今日掀开帘子往外瞧的时候,齐氏心里闷闷的。她女儿身子骨一向不怎么好,也颇为内向,鲜少出门,今天不过只是去个聚会,这还没到聚会的地方呢,她先是着凉了……这让她这个当母亲的,怎么不难过。 “姑娘回到马车上就直呼难受,奴婢与白若璧就只能驾车送姑娘先回府……”后面的事情,主母自己都知道了。 那就是白露一回来就病倒了,大夫也说是感染了风寒。毕竟是季节交换的时候,身子骨弱的白露感染风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齐氏让如茵退下了,又招白若璧前来问话,驾车的白若璧回答的与如茵不出一二。 齐氏叹了口气,对着一旁的白从曦道:“你妹妹身子不好,这些日子就让她好好静养吧。” 白从曦口中应是,心里面想什么只有他自个知道了。 ……………………………………………………………… 如茵回来给白露禀报的时候,白露听得笑出声。 如茵与白若璧对的口供,有真有假。马车确实是停在了祈水边上,这很多人都能瞧见,但是白露下车却不是为了舒缓不适,而是为了悄悄到祈水弯角处临水起舞。 至于风寒,那是因为河水尚凉,她落水了……还有那个人,她……受惊吓了! “姑娘,此事该如何是好!?”如茵难免有些着急,毕竟今日之事出乎他们的意料了,也还好他们随机应变的能力强,不然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白露收敛了笑容,不再开口。 倒是如茵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姑娘,别的事情奴婢都好给您掩护,可是唯独这牡丹玉簪子——”她顿时收声。 牡丹玉簪子,那可是齐氏在姑娘及笄的时候送的,意义非同一般,姑娘也成日都在头上插着这只簪子,而今……这该如何是好…… ……………………………………………………………… 一只袖长的手,手指之间百般翻转着那玉质通翠的玉簪子。 这支玉簪子很是别致,簪子的头部刚好是一块血玉,颜色鲜艳,底部却只是普通的玉质,这是一块好玉,却也不是一块好玉。 不知是哪家工匠这般匠心独运,将那头部红色那一块,雕刻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牡丹绽放地灿烂,而簪身则被细致地雕刻成了牡丹花枝的模样。 即便是见过无数奇珍异宝的赵光瑜,也不得不说这支簪子怕是世间少有。 他的指腹从簪身摸索而过,顿住——“戚离,去查一下,东临府谁家姑娘……闺名有‘露’字?”他不禁又想起,今日那面若桃花的女子,衣袖半遮面、凤眼凌波潋滟的模样……格外地动人。 他的手指移开,在他停顿的地方,簪子中间,细细地雕刻着一个字:露。 这个字雕刻得很是隐蔽,若不是仔细摸过,只是眼睛看,还指不定看不到这个字呢! 戚离抿了抿唇,忍住笑意,“哟……王爷你这是思春了?”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赵光瑜倒是不恼怒,“还有,记得要私下查,不可动静过大,惹人非议。” “行行行,小的明白……关乎王爷你的终身大事呢?怎敢乱来啊!” 赵光瑜不再说什么,只是将那支簪子轻轻地放在盒子中,束之高阁,妥善保管。 他又想起了今日那女子,胆子忒大,就这般将他推开,落荒而逃……可是,你也不想想,这是你想逃就逃得了的么? 只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反倒是错过佳人了! “见过逍遥王。”白老太傅领着一干人正要下跪。 赵光瑜自然是不敢让老寿星当真跪下的,他疾步上前,伸出双臂就拖住了白老太傅的胳膊,顺便不轻不重地将老人家托了起来。 “老师严重了!”他笑着,赵光瑜难得一笑,一笑便让众人都失色。 “今日能前来为老师祝寿,是阿瑜的福气,老师快快请起。” 他面上是一片真诚不做作,白老太傅也算是教过赵光瑜一二,但是远远算不得是他的老师,赵光瑜如此喊他老师,不过是给足了他面子罢了。 白老太傅自然不可能当真地跪下去,只是面上要做足了礼仪周全而已。 “诸位请起。”将白老太傅扶起来,又亲自扶起了老夫人、嫡长子白胜、嫡次子白业之后,赵光瑜才让实打实跪地的众人起身。 众人拥簇着赵光瑜走向大堂,所有人都说着祝福的、讨喜的好话。 47.驸马心有白月光(3) 驸马心有白月光(3) 白露掀开被子就准备上/床睡觉,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 她忽然觉得心下一动, 颇有些神使鬼差地回头——看向了绯色留下的那一卷画。 突然之间她就觉得自己心下痒痒的, 就像是被猫儿撒娇那样一下一下地挠呀挠呀。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赤着脚走了过去,点燃了一旁的蜡烛,这才缓缓地将手伸向那幅画。高向日此人这么多年不是在找画就是在去找画的路上,他不说别的, 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高千户说这话的手法与构思无敌于吴圣手, 那此画就绝对不简单了, 然而此画偏偏却是出自无名氏,那它究竟是怎样一幅画啊? 白露右手高举, 左手缓缓地卷开这幅画,画卷一点一点地出现在她眼前——画中男子行走于竹林深处中,竹影斑驳, 日光璀璨,他背对着看画的人, 画师将此人的身形勾勒得自有一番行云流水一般的流畅, 然而这个淡然向前的人,却似乎是被什么人叫住了一样,微微地从左边回首…… 最吸引人的莫过于他那一只眼睛, 锋锐如剑, 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回眸就让白露觉得此人仿佛就真实地站在她的面前, 是她叫住了对方一样。 那样的眼神太锐利了,白露被吓得差一点儿就把画给脱手了……小小的失神之后,她忽的回过神来,又认真地观察了这画一番,刻意地忽略对方那犀利的眼神,只是欣赏这光影斑驳的郁郁葱葱的竹林,以及那男子随风而动的长袍,颇有些魏晋时期那股风流自得的感觉。 好一个写意风流的美男子啊! “如果我有老公,应该就长他这般模样了……”白露长叹一声。 而998的心声是:握草握草握草!!!又跟过来了!他怎么又跟过来了!?难道这就是阴魂不散……这特么就是隐晦不散了吧!?啊啊啊啊啊!!! 998没有理她,白露也不在意,只是想着夜深了,还是睡觉吧,她刚要将画卷好……只是收到其下颚处的时候,她手中的动作又顿住了,怎么了……只是收好画而已,为什么会有不舍的感觉。 画中男子依旧是回眸一瞥,无声无动。 白露再一次喟叹一声,手指颇有些留恋地滑过画中人那紧绷的下颚,笑道:“究竟是谁人作得画,可惜了……” 可惜什么?有人无声地问了一句。 白露自言自语地说下去:“可惜了啊可惜了……怎么就把他画得穿着衣服呢……” 说完了,她还颇有些惋惜地长叹一声,三分难过。 “……”无声无息的人。 “我去你的!”998给白露发了一个“对方不想理你,并向你扔了一只拖孩JPG.”,它气急败坏地嘶吼:“你还要不要脸了你!看个画还希望画里面的人是果体,你怎么不去看春/宫/图啊!” “看春/宫/图就有些伤风败俗了。”白露懒洋洋地在脑子里回答。 “诶!”她忽然惊讶地发出声来,“他是不是动了一下?不对啊……他刚刚的眼神不是这样的啊……还有那手……” 先前她看这画的时候,画中人挥袖前行,她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对方的手,如今仔细一看,这人几近于负手前行,他的手恰好是握拳状。 不对啊……我眼花了? “你眼瞎了!你刚刚光顾着看人家脸了,你仔细看人家手了吗?”998哼了一声道。 白露觉得它说的很有道理,她估计是真的眼花了,毕竟是在烛光下看美男图嘛~白露捧着画转了一圈,最后在离窗的不远处,梳妆台的旁边将画挂了上去……嗯!真好,真好看!如果我有老公,肯定长成他这样了。 这么养眼的美男,为什么要送给驸马?肯定拿来讨好自己呀! 白露挂好了画,喜滋滋地回床上睡觉去了。 …… 只是她刚躺上/床不久,那画中人竟然缓缓地转过身来,侧身看向了白露的床的方向,眼神复杂。 要是有人没睡着,发现了这幅画的诡异之处,估计会被吓死。 …………………………………………………… 白露端坐于马车上,闭目养神。绯色就坐在旁边,惶惶不敢言语,公主难不成是昨日里被驸马气狠了?不然为何今日变得如此古怪?按理说也不应该呀,毕竟驸马落了公主的面子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 一会儿有个男声在车门外响起——“公主,驸马言今日身体不适,不宜入宫……” 白露倏地睁开了眼,冷笑一声,这驸马好大的脸面,连她这个永元公主都请不动了。 “高向日!” 车门外立马传来另一道男子硬朗的声音:“属下在!” “驸马倘若是身体不适,怎地不见府医前来汇报?想来是这恶仆胆大欺主!如此恶仆,当严惩不贷,本宫就将他交给你了。” 外面那个声音平平静静不咸不淡的小斯名叫吕七,他就是驸马吕子朗的心腹,这小斯自小服侍吕子朗,自然是知晓自家公子的意中人究竟是谁,反正就不是眼前这个世人口中高高在上的公主。 公主又如何?!驸马一眼都不愿意多看她,这个公主在公主府中完全就是个笑话。 永元公主放下自尊放下骄傲放下脊梁骨地跪舔吕子朗,被打了左脸就把右脸伸过去的行为,几乎让所有的仆人都在心底里暗暗地嘲笑她,自然也包括了车外的吕七。 吕七心中觉得自己家公子那是绝世公子,不是随便一个女人都配得上的,公子不喜欢公主,那就连公主都配不上他家公子……吕七没少明里暗里地给永元公主使小绊子。各种挑衅公主的威严,永元公主看在他得驸马看重的份上,多半都是忍了。 这小斯不仅给公主使小绊子,还特别喜欢离间公主与驸马的关系,比如在永元公主面前若有若无地提起自家公子是如何如何地看重那林王府家的四姑娘林淼,这就让深爱驸马的公主扎心扎得千苍万孔;比如昨日,他明明知道手里的鹅蛋粉是驸马买来准备送给林淼的,他偏偏就捧着这鹅蛋粉“偶遇”永元公主。 吕七此人,何止该罚?他该死啊! 48.驸马心有白月光(4) 驸马心有白月光(4) 吕七一开始还老神在在的, 他觉得公主不过是在说笑, 想要逼迫他改口而已。 哼!想都别想! 让驸马陪她入宫?做梦呢?这种小事, 他吕七就能做主, 连禀告驸马的必要都没有。比较驸马都懒得多看公主一眼,他又何必在驸马面前提起公主自讨不快呢? 不说吕七了,就连高向日闻言也是一愣,身为金吾卫的千户,警觉性如此高的他, 竟然没有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高向日!!连本宫的命令都不听了吗!?”反应这么迟钝, 能不能换一个千户 “不, 属下不敢, 公主赎罪。”高向日立马反应了过来,看向一旁下巴高高抬起的小斯, 目露寒光,此人不仅爱捉弄公主,连他们这些皇上派下来服侍公主的人也常常被他折辱。“没听到公主的命令吗!?还不快把他拿下……” “是!”立马有金吾卫上前, 三下五除二的将吕七摁压住。。 “公主你怎么敢,小人是驸马的贴身小厮, 自幼与驸马一同长大, 公主这般做法,驸马他……”被两个金吾卫摁着肩膀跪地的时候,吕七这才慌了, 说出来的话也正是他的心声。 白露听着外面的动静, 总觉得自己脑阔疼, 她看向了一旁诺诺不敢言的绯色,无奈道:“你是本宫最信任的女官,怎地这般不争气?” 我不争气还不是因为公主您骨头软吗…… 这话绯色不敢说,她只好硬着头皮直视公主的眼睛,终于从里面看到了冷笑与坚定的神色。 绯色定了定神,扬声开口:“高千户,恶仆咋咋呼呼的惊扰了公主你该当何罪!?” 外边的人立马将叫唤不停的吕七给堵上了嘴,吕七吵吵嚷嚷了不知道多少句了,没有一句话是在求饶,所说的话无不是在拿驸马来威胁白露。 这就是让白露头疼的地方,永元公主啊永元公主,你看看你自己,把公主这职业做成了包衣奴才都不如。 还好永元的怨气不是因为情情爱爱,而是因为国破家亡,所以要消除她的怨恨,执行力度就应该在于保家卫国。这一点就让白露稍微满意了一些,她生怕原身让自己去把驸马拿下啊…… 这跟吃shi有啥区别? 外边终于把人捆绑好了,高向日请示公主如何惩罚这恶仆。 他是金吾卫,杀人查案倒是干过,惩罚恶仆这操作他没试过啊…… “恶仆欺主在大户人家家里无非打死和发卖两个下场,本宫宅心仁厚,不愿见血,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且将他拖到驸马的院子里,一百大板,他若是能挨过去就放过他,若是挨不过去那也是天意了……” 本宫的意思是……你可千万别让他挨过去了啊! 公主的声音从华贵的车里面传出来,听起来是那么的仁慈,那么的宽和,说出来的话却并非如此。高向日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心中暗道难不成公主终于转性了? “绯色,驸马既然并非身体不适,你觉得应当如何……?” 在原身最初在宫中的记忆里,绯色这个大宫女,可并不是什么软柿子。她对付丫鬟太监的手段过人,与各宫妃嫔的来往更是无可指摘,就连司太后也是常常夸赞于她。 正因为这人替公主挡住了太多的阴谋诡计,皇上欣赏她,永元公主适吕子朗的时候,这才让绯色继续追随公主,甚至给她恩赐“女官”的身份。 因为先前绯色开口,公主并没有反驳,绯色不由得暗中推测难不成是驸马失宠了?……那可当真是天下第一好消息了! 思念至此,绯色精神大振,朗声道:“高千户,既然公主有言,便依照公主的意思办。你且莫要私自动刑,把驸马叫出来对质后再施行,免得落人口实变成公主欺压仆人了。之后再‘请’驸马入宫,无论如何都得‘请到’驸马。” 高向日一听这话,心中嘀咕看来这是要变天了啊! 绯色说完之后忍不住偷偷地看向了白露,却没想到白露竟然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幅画,独自欣赏了起来。 白露目露痴迷地看着画中男子那硬朗的侧脸,那硬挺的鼻梁,那奇俊的剑眉……更别说那双锐利宛若实质的眼,真的是把她迷得不要不要的,要不是怕损坏了画,她都恨不得马上“舔画”了。 白露没能发现的是,画中人见她痴迷的神色,不禁骄傲又满意地略微勾了勾唇。 知晓绯色还在看自己,白露只好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自己在画上摩挲的手,不急不慢地收起了画,又将其小心翼翼地藏在了广阔的衣袖中去。 “嗯,你做得很好。” 绯色与外边的高向日顿时大受鼓舞。 绯色更是奇怪地觉得难不成是公主移情别恋了?移情的对象还是这画中美男子? “眼看着天色就要亮了,本宫欲要先行入宫,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属下遵命!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 “说!” 高向日颇有些忐忑地开口:“倘若驸马……驸马他不愿前来呢?”打断他的腿好不好? 毕竟驸马落他们的面子也不是第一次的事情了。原本高向日被派来听命于最得宠的公主,他还暗暗高兴,然而一两年过后,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随着公主的自甘下贱而被折断了。 “哦?驸马如此识大体的人怎会不随本宫一起入宫拜见皇祖母呢?倘若是不来,那也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吧……是抬是拖还是压,这就看高千户你自己把握了。” ……………………………………………… 走过那汉白的高拱水桥,白露抬眼远望便瞧见了那规模宏大、金壁辉煌的慈宁宫,飞檐鳞次栉比的,红墙黄瓦无一不在诉说主人的高不可攀。 此时雕栏画栋,金碧辉煌的殿内,环肥燕瘦,娉娉袅袅地端坐在下方,众人谈笑之间,似乎是极为欢快。 有青衣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 “怎地如此莽撞!?”太后身边的容嬷嬷立马上前呵斥了一句。 太后也只是瞧了她一眼,并不做声。 小太监立马跪了下来,“禀太后娘娘,永元公主入宫请安来了。” “永元?是哀家的永元过来了?”老人苍老而低沉的声音里都是显而易见的惊喜,“还不快让永元坐到哀家身边来。” 刚刚才踏上殿白露赶紧上前,甜甜一笑再规规矩矩地行礼:“永元见过皇祖母。” “哎!跪什么呢?快坐到哀家身边来,你这多日不进宫,哀家还以为你将哀家这个老婆子给忘了呢。” 49.驸马心有白月光(5)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白露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去搅乱白从曦和赵崇文的进程, 但是她不确定事情会不会生变。 相对于老狐狸一般滑不溜手的白老太傅, 还是自个的亲爹亲娘好说话一些。 白老太傅会押宝押在七皇子身上,无非是他还没有老眼昏花……他清楚地分析了京中的局势之后,才选择了赵崇文。 二皇子赵崇礼虽然母族势大,然而他大概也是最不得圣心的皇子了。且不说他母亲作为王家的姑娘,当年对于太子的求亲更是“非八抬大轿从正门而入, 绝对不嫁”, 嫁入太子府成为平妻后, 有多少孩子夭折于他母亲之手, 恐怕不得而知了。 六皇子赵崇民如今从各方面看来都似乎是一个好人选了,但是白老太傅不选他, 恐怕是还有什么事请,白露并不知晓。 因为白露嫁给了赵崇文,而赵崇文和白家二房长孙是知己好友, 白老太傅高看了这个母族出生并不如何的皇子一眼。 但是……若是现在的这个“白从曦”,并不是真正的白家二房长孙呢? …………………………………………………… 赵光瑜终于再一次带白露出门了! 白露开心得恨不得飞起来, 古代的女子, 总归是被生于内宅,养在深闺,出门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更何况是和自己的奸夫一块儿出门呢? 泛舟落雨湖上, 白露一眼望去, 静在这一刻体会到了“水光潋滟晴方好”的美感, 小舟轻轻破开水色空濛,远处山峦重叠,半隐于白云与湖面之间。岸上杨柳青青,行人在她的眼中渐渐地变得小了,模糊成了一个影子。 “今日恰好是个阴天,泛舟湖上自是别有一番风味,我远远地瞧着这些看似转瞬即逝的风景,心中都好像是松了口气,放下了些不愿意放下的……”白露轻轻地、缓缓地说着,一边说着,一边轻笑着转过头去看赵光瑜,“王爷,即便是心中有事,在这山水之间,不若放下它,得一番心旷神怡也是好的。有词曰:‘熏风解愠’,王爷今日,不若试一试。” 水光潋滟,渔歌隐约。赵光瑜看着那头戴白斗笠的女子,即便是戴上了斗笠,里边也还是用轻纱将自己的口鼻遮掩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遮遮掩掩,赵光瑜顿时就心疼了,眉头紧皱。 终有一日,他要让奴儿,堂堂正正地站在自己身边! 他能听见对方说的话,但是却只能隐隐约约地瞧见她那双动人的眸子,就像是这一片寂静落雨湖,清澈动人,水光潋滟。 “奴儿,我心中并无大事。”赵光瑜上前,牵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柔胰放在自己的手中,轻轻地摩挲着,仿若是无意识一般。奴儿,谢谢你这愿意这般托心于我,倘若不是全心全意地喜爱着一个人,为他的喜怒哀乐而心绪不定,又如何得知他近日以来,确实是心情不快呢? 我心中并无大事,皇兄所担忧的事情,我早已有所准备。只希望……那会是一个皇子,如此,不出二十年,我便可以带你远离着权力纠纷。 白露也不曾收回自己的手,也不拆穿他一见面就松懈,在她面前表露出疲惫的模样。她只是温柔又体贴地转移了话题,冲他笑道:“王爷,机会难得,此间天地不同一般,山色空蒙,水光潋滟。不若我两吟诗唱、或是合作一幅画如何?” 赵光瑜给跟随在后面的小舟上的属下打了几个手势,回过头来冲白露笑:“我以为……奴儿会为我跳一支舞。” 白露闻言眼睛都瞪大了,似嗔似怒,恼道:“王爷莫要取笑于我,上回我可是被您给吓得落水了!这可都是您的不是,我差点儿被吓死了。” “好好好,是我的不是,确实是我的错。”美人发怒,不痛不痒,不过只是撒娇罢了,赵光瑜自然是不可能不回应的。实际上,他心里高兴极了,奴儿会对他撒娇,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打算要接受自己了? …… 不一会儿,后面的阿丁送上了画架以及宣纸,还有小小的高脚桌子并文房四宝。 等忙活好了之后,这本就不大的小舟,顿时就有些逼仄了。两人一同上前写诗作画怕是不可能了,不过一前一后倒是可以的。 “这样吧王爷,我先往上提诗一首,”白露率先上前,抓起了一旁的狼毫,回眸一笑,“王爷你再依据奴儿的诗句,为我做一幅画可好?” 那光波流转的眸子,回眸一笑之间,让这山色水色尽失颜色。赵光瑜快速回神,笑道:“甚好,奴儿,请!” 白露作诗的水平——略渣! 等她那一首打油诗写好的时候,赵光瑜嘴角的笑已经忍不住了——水色空濛山清秀,不及郎君百分一。 这算是什么诗句? 白露颇为自信地放下了毛笔,问他:“王爷,奴儿这诗,写得如何?” 赵光瑜差点儿笑出声来,却又死死地按耐住,只是嘴角猛地抽搐了几下……而后他满眼笑意回答她,“好,极好!这字风骨极佳,看得出来你曾好好练过。” 白露也不拆穿他,只是笑着收了他的赞美,“哪里哪里,过奖过奖,奴儿的字也就是一般般罢了。这诗句说来也只能是略懂略懂,不敢拿乔。” 两人之间的和谐与暧昧滋生,正是郎情妾意的好时候,偏偏总是有人——没眼色! “水色空濛山清秀……好诗!好诗!!” 两人回头一看,出声赞美的人已经站立在小舟前端,那人的小舟距离他们的小舟已经极近了。 如茵:“……” 没错,白露不仅要给渣男戴上绿帽子,还让身边的人帮忙打掩护。 等他反应过来头上带了点颜色的时候,发现背叛他的人可不只是他的妻子,还有妻子带过来的奴仆。 胆大欺主! 白露好期待赵崇文发现自己被绿了的那一天呀! ………………………………………………………… 白若璧一向沉默寡言,一般白露有什么事情要交给他,都会由如茵代为转告。 50.驸马心有白月光(6)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赵崇文的手, 收拢在袖子中, 不断地收紧,即使是已经有了难忍的痛感,他也没有松开那个拳头……白露这个贱人!不过是一知府的女儿,竟敢敢在白府大门口就给他难堪!! 她这般作态,让白老太傅夫妇如何作想!?这般当众折辱于他, 让他堂堂七皇子成为有心人茶前饭后的笑谈, 这又让他从今往后要如何做人!? 他气恨到双目泛红, 就差怒发冲冠了。那双眼睛看过白府大大小小无数人, 都似乎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哂笑…… 满堂宾客,喜气洋洋, 红绸遍地,堂上寿字风骨极佳。 “七殿下过来了!”白从曦也是才进门不旧,并不知道门口发生的小事。他白从曦再如何面面俱到, 但是到底是个男人,哪里有妇道人家这般指使着无数奴仆形成了许许多多阴暗的眼睛呢。 有白从曦的接引, 赵崇文才觉得自己不再那么窘迫了。 “见过老太爷, 见过老夫人。”白露再怎么想踩他赵崇文的脸,也不会当着大堂无数人的面前做些什么,这样不但会踩了赵崇文的脸, 连带着也让她讨不了好处。她才不要成为别人口中不识抬举、不知进退的草包美人。 因此白露柔柔弱弱却又并无差错地给白老太傅夫妇以及一干叔伯婶娘行礼了, 再与赵崇文一起将他准备好的寿礼奉上。 “是奴儿过来啦?”穿着华贵的老夫人, 坐在大堂一旁的屏风后,笑容和蔼地冲白露招了招手,“奴儿快到我身边来,许久未见着你了,怎地嫁了人还清减了些?” 因为我被赵崇文虐待了! 这话白露也就只敢在心里头念叨几句,她面上笑得如花开,欢欢喜喜地疾步走到了老夫人身边去。于是一干女眷便在不远处唠嗑着家常,她们自持身份高贵,饱读诗书,自然不像是市井妇人一般唠嗑东家长西家短。 白露听了一耳朵的“谁家大姑娘前些日子又作了什么诗句,给大家念来,果然是好诗!”、“长公主几日前举办赏花宴,有幸受邀,那花果真不同常花!”、“工部尚书得皇上赏识,御赐宝玉,结果工部尚书将宝玉送给了自家夫人,尚书夫人当真是好福气……” 实际上,这和东家长西家短又有什么区别呢? ………………………………………………………… 白露没怎么认真地听这些女人们的话题,她反倒频频关注赵崇文要如何取得白老太傅的青睐。要知道,白老太傅是给当今圣上当过老师的人,他当年站队正确,如今,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很不一般。更何况,白老太傅嫡次子还是当今圣上的伴读…… 要得到白老太傅的青睐,那可真是难度系数不低。白从曦不断地给七皇子美言,七皇子也表现得很是那么一回事,白老太傅虽然要面对宾客众多,但是除了一开始地给皇子行礼之外,他倒也是真的多看了赵崇文几眼。 宴席还未开始,显然是在等圣上表态了。好歹也是他的老师,八十大寿,这点面子怎么着皇上都会给白老太傅的。 趁众人的目光不在这边,老夫人张氏与自家娘亲齐氏一左一右地握着白露的手,老夫人打听着她婚后的生活,齐氏更是不减眼中的心疼。 这种待遇,可不是白家所有的孙女都可以享受得到的。 至于给赵崇文美言?呵呵……老虎加上一双翅膀那是如虎添翼,好兆头!她要是帮着赵崇文,那可不是如虎添翼啊,那完全就是给黄鼠狼送翅膀! 白露做足了“我很委屈但是我懂事又坚强,我不说!”的模样,言语之间都是在说自己过得很好,却偏偏隐隐约约透露出自己被忽视被冷待的意思。 老夫人皱着眉,眼里都是不赞同的意思,她接着问得深入一些的时候,白露却闭嘴不再说话了。 有些东西,点到为止,说多了反倒是惹人怀疑了。 剩下的东西,有如茵这个贴心小助手就够了。 齐氏心疼地握着女儿的手,对于自家婆婆的担忧,她暗暗摇头。张氏自然看到了她的动静,也随着她的眼神将自己的视线落到了默默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如茵身上。张氏也不再追问了,反而转移了话题,谈起了精致的吃食来。 众人等待的终究是来了。 外边有小斯飞快地跑进来,口中大声喊着:“老太爷!老太爷!皇上派逍遥王前来祝寿啦!” 满堂宾客,不乏位高权重者,其中有白老太傅的学生,也有他的姻亲,也有世家派来送礼的。 皇上竟然派了刚刚回京不旧的逍遥王前来祝寿,那皇上对白老太傅的看重可见一斑了!众人皆认为,皇上就算是派了眼前的大红人刘公公过来都是给足了白老太傅面子,不曾想竟然是逍遥王! 逍遥王前来,往大了说,可等同于皇上亲临了! 众宾客皆是拱手道喜。 赵崇文见状,更是眯起了眼睛,他努力地收敛住自己还有些不高兴的情绪,再抬头,与白从曦暗暗对视了一眼。赵崇文坚定了要得到白老太傅支持的心思,端起桌上的杯盏,灌下了一口清酒。 白从曦从他的眼中看到的“势在必得”,也端起了酒杯,与他遥遥相对。 只是当白从曦从赵崇文眼中看到另外一种“炙热”的情感时,他的眉毛几乎是看不见地皱了一皱,他借故喝酒,抬起手臂,衣袖挡住了赵崇文那灼灼的眼神。 白露即便是在屏风后面,也瞧见了这两个人见不得光的小动作。 她心中嗤笑,迟早要扒光你们的遮羞布,特别是……白从曦! 他征战多年,一回京城就外出,外出偏偏就遇上了她,这难道不是缘分么!明明他们才是有缘人,却偏偏有人要横插一脚。 每每想到这里,赵光瑜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不怪他放不下,只怪他曾经唾手可得,在京城之内又从来都不曾吃过亏。 他能到现在都只是不动声色地撩拨那女子……不过是顾忌自家皇兄罢了! 若不是顾忌皇帝,以赵光瑜的性子,怕是直接把人抢回来了! 51.驸马心有白月光(7)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然而唯有东临党不减其傲骨, 于朝堂之中据理力争, 他们不向现实低头,甚至很天真地想要凭借自己的一腔热血去力挽狂澜,试图挽住前朝的颓势。后来…… “你这是怎么了?”白老夫人刚进来,就发现老头子又在发呆了。说起来,自从他年纪大了, 腿脚不听使唤了之后, 就似乎越来越爱发呆。 白老太傅回神:“没什么……去给我倒杯茶吧。”他们夫妻二人, 在最艰难的时候同舟共济、相濡以沫, 情意非同一般,到现在为止, 白老太傅都没有纳过小妾,两人之间偶尔会私下相处,商量事情, 也不需要下人伺候。 后来的事情自然是很简单的,读书人说厉害也厉害, 但是说到底, 不过凭着一张嘴、一支笔、一世名声、浑身傲骨……这些东西,说白了实际上什么都不是。前朝未亡时,东临党就尽数入狱, 包括一些不属于东临党官员, 人数多达上万, 历史上称之为:东临之狱。白氏更是被下旨满门抄斩,只有极少数的白氏族人逃过了这一劫,东躲西藏,苟延残喘。 事实上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白老太傅还没出生,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全凭他自己的本事。但是每每翻阅族书,看尽白氏曾经有过的荣耀,他作为如今白氏第一人,必然就会产生要复兴白氏的想法。 当初他倾尽全力,支持太子,这才有了如今白氏的些许脸面。但是要恢复到白氏鼎盛时期的风光,那必须得经过好几代人的奋斗……然而一着不慎便有可能满盘皆输、前功尽弃,这才是他如今在好几个皇子之间举棋不定的原因。 毕竟从龙之功,谁不想要呢? 他心中暗叹:究竟什么时候,人们才会想起曾经傲骨铮铮的东临党?究竟要什么时候,人们曾经提起东临,才会是东临白氏……而不是如今的什么百年簪缨世族东临王氏!? “老了老了……你也别想那么多……有些事情,并非你我能掌控。”白老夫人给他递了杯茶过来,意有所指。 白老太傅咽下苦涩的茶水,久久未能开口。 …………………………………………………………………… 白从曦今日仍旧是与赵崇文一起去了一场举子们的诗文会。按照白从曦的说法,举子们虽然不如何,但是他们距离进士仅有一步之遥,谁知道里边会不会有什么惊才绝艳之人?作为皇子,赵崇文露个脸,还能得读书人心中大赞一句:礼贤下士。 赵崇文确实只是打算露个脸,然而抵不过没见过皇亲国戚的举子们各种吹捧,飘飘然之下他答应了要现场作诗一首。赵崇文名为崇文,文采也确实不错,更何况他与白从曦从来形影不离,白从曦文采斐然举世闻名,怎么着他也不会太差。 只是有人竟然不识趣地提出了让赵崇文为自己的妻子写诗,那人还言之有理,什么你与白从曦两人互为知己乃天下皆知,白从曦的亲妹妹都嫁给了七皇子……七皇子难不成不敢当着大舅哥的面为自己的妻子写一首诗么? 众人都喝了不少的酒,赵崇文又刻意地要表现自己的“礼贤下士”,因此没什么架子,那喝了酒的人神志不清就跟着起哄,全然忘了那是个皇子。 这可就尴尬了,对于你们来说那是当着大舅哥夸自己的妻子。对赵崇文而已,那他么的就是当着喜欢的人夸赞一个红杏出墙的贱/人啊……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赵崇文还不成还能反悔吗!? …… 不远处的楼阁之中,有男子对此场景冷哼了一声:“草包而已,先生多虑了!” “二殿下此言差矣,这七皇子是草包,可白家公子不是啊。”头戴纶巾,身穿青衫的男子摇扇轻笑。有胆识为了独吞从龙之功、不惜选择了一个声名不显的皇子,哪里是什么草包?分明就是胆大包天。 二皇子赵崇礼也不好驳了眼前这人的面子,只是仍旧不甘心地说了一句:“与其将精力花在他们身上,先生还不如想想究竟要如何讨得我叔父的欢心,那日我明明要去,你偏偏不让!赵崇民他都往叔父府中送黄金了!真是……” 那人还是不紧不慢:“二殿下莫着急。二殿下,您怎知道六殿下给逍遥王送黄金了,逍遥王就是属意于他呢?” “那不然叔父为何独独收他的黄金?”要知道赵崇礼也不止一次给逍遥王府送礼,但是没有名头送过去的一律退回来,按照节日送过去的也是原模原样地送了等价的回礼回来,他的叔父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要不是为了兵权,赵崇礼真想摁死自己的叔父。 青衫男子摇头,“与其去与深不可测的逍遥王周旋,不若先把白氏拿下。” 但是二皇子这是第一次不乐意听他的了。“我看还是别把主要的精力放这里,分点精力去找出究竟是哪个女子……得了我叔父的青睐。” 青衫男子这回只喝茶,不说话了。实际上那一日逍遥王出游,并没有刻意地隐藏行踪,六皇子能知晓的消息,他们二皇子也必然会知晓。只是六皇子急忙上前去讨好了,青衫男子却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头,拦着二皇子没让他上去。 最后二皇子手头里就只有逍遥王携一女子共同游湖的消息,至于那女子长相为何还真的不知道……青衫男子努力地回忆着二皇子的属下送上来的画,画中女子口鼻皆看不见,就连脸和额头都是在白纱之下隐隐约约的…… 只有一处——发髻上单调的牡丹玉簪! 他们这边还在观察七皇子那边的动静,就有下属敲门进来,送上了方才赵崇文写的诗句。 二皇子赵崇礼接过来一看,“素手芊芊……?眼如水波……?牡丹玉簪……嗯!?我是不是看过这个簪子?”总觉得有点印象。 青衫男子接过那张纸,不紧不慢地将全诗都看完,又回忆了一下不久前看到的画……他不由得一笑,却又觉得极为惊悚。只是到底是老姜了,不一会儿几杯茶下腹就心有计谋:“二殿下不必想了,此事就交给我吧!”不论是与不是,都先把这事儿做足了它! 52.驸马心有白月光(8)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这种事情,真的假不了, 假的真不了。更何况当初这个野鬼俯身的最初一段时间里面,他很是放肆, 疑点多到数不胜数。 “怎么样, 你找到了吗?”白露问了998一句。这些灵魂,很有可能是其他位面的, 也有可能是本个位面的,998必须确认这个灵魂最初的来历,必须确定了这是可以作为它口粮的——罪魂。 天都黑了998还没有回答白露,白露自己安安分分地吃了晚饭就睡了。期间如茵在外头哭闹不止,但是就是没办法被放进来见白露。 “找到了——”尖利的声音一下子把深度睡眠中的白露给扎醒了。 “什么?”她当真是昏昏沉沉。 “这个白从曦原先的名字是徐木。徐木, 川蜀人士, 前朝徐家庶子……” 白露迷迷糊糊地想着, 原来还真的是川蜀那地方的人,那么爱吃辣,还独爱川蜀特色小吃。 “不甘心就此投胎,挣脱系统111, 逃回本位面……此人心怀大志,前朝时便结交宦官无数,汲汲营营, 阴谋诡计无所不用……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 怎料前朝突然大厦崩塌。” 哦……所以这人的执念就是要位极人臣是吧? “我不管了……我要吃了他!!!!!!!!” “别别别别别——现在不行!憋着, 你给我憋着先……别坏了我的大事。”要是998憋不住,现在就跑去把占据白从曦的那个“孤魂野鬼”给吃了,那这李鬼一死,就变成死死无对证了呀……谁知道他活着的时候到底是李鬼还是李逵啊? “切……我已经向主系统递交绞杀令了,你尽快提前你的速度。” 白露自然是答应了的,对于998,白露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愧对它。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戴罪的宿主,然而之前她犯了什么事又为什么被主系统留了一命……她统统都不记得。 只是下意识地明白是自己理亏,是自己先做错了…… ……………………………………………… “王爷……”戚离有些无措地看着那明黄的圣旨。 赵光瑜不理会他,只是平静地卷好了这明黄色的圣旨。两道圣旨,都是遗诏。一道是传位于皇后之次子,逍遥王为摄政王爷,辅佐幼帝,至其成年则移权于幼帝;另一道是直接禅位于逍遥王。 两道圣旨,考虑了两种情况,若是皇后腹中为男孩,则拿出前者;若是皇后生下了女儿,则拿出后者。 戚离接过了赵光瑜递过来的圣旨,只觉得满心都乱了。他家王爷确实是有勇有谋,但是这事儿都是表现在其在战场上的用兵如神……然而朝中重臣极多,读书人最是狡猾,胆大者敢瞒天过海,心细者可阴谋不断,他家王爷是真正的正直君子,如何以一人与群臣缠斗? “下去吧,”赵光瑜挥了挥手,让戚离下去了。这一趟他也忽然就觉得有些累了,生在皇家,年幼之时肆无忌惮只道天下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赵光瑜是慢慢长大了才慢慢察觉到他所有的得意都源自于他的皇兄,而他皇兄明面上是繁花似锦,实际上却时时刻刻都是火把上煎熬。 内阁……世家……成年皇子……兵权…… 赵光瑜吁了一口气,抬头捏了捏眉心,缓解自己紧绷的眉。 只盼望……那会是个皇子…… 二皇子赵崇礼虽然母族势大,然而他大概也是最不得圣心的皇子了。且不说他母亲作为王家的姑娘,当年对于太子的求亲更是“非八抬大轿从正门而入,绝对不嫁”,嫁入太子府成为平妻后,有多少孩子夭折于他母亲之手,恐怕不得而知了。 六皇子赵崇民如今从各方面看来都似乎是一个好人选了,但是白老太傅不选他,恐怕是还有什么事请,白露并不知晓。 因为白露嫁给了赵崇文,而赵崇文和白家二房长孙是知己好友,白老太傅高看了这个母族出生并不如何的皇子一眼。 但是……若是现在的这个“白从曦”,并不是真正的白家二房长孙呢? …………………………………………………… 赵光瑜终于再一次带白露出门了! 白露开心得恨不得飞起来,古代的女子,总归是被生于内宅,养在深闺,出门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更何况是和自己的奸夫一块儿出门呢? 泛舟落雨湖上,白露一眼望去,静在这一刻体会到了“水光潋滟晴方好”的美感,小舟轻轻破开水色空濛,远处山峦重叠,半隐于白云与湖面之间。岸上杨柳青青,行人在她的眼中渐渐地变得小了,模糊成了一个影子。 “今日恰好是个阴天,泛舟湖上自是别有一番风味,我远远地瞧着这些看似转瞬即逝的风景,心中都好像是松了口气,放下了些不愿意放下的……”白露轻轻地、缓缓地说着,一边说着,一边轻笑着转过头去看赵光瑜,“王爷,即便是心中有事,在这山水之间,不若放下它,得一番心旷神怡也是好的。有词曰:‘熏风解愠’,王爷今日,不若试一试。” 水光潋滟,渔歌隐约。赵光瑜看着那头戴白斗笠的女子,即便是戴上了斗笠,里边也还是用轻纱将自己的口鼻遮掩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遮遮掩掩,赵光瑜顿时就心疼了,眉头紧皱。 终有一日,他要让奴儿,堂堂正正地站在自己身边! 他能听见对方说的话,但是却只能隐隐约约地瞧见她那双动人的眸子,就像是这一片寂静落雨湖,清澈动人,水光潋滟。 “奴儿,我心中并无大事。”赵光瑜上前,牵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柔胰放在自己的手中,轻轻地摩挲着,仿若是无意识一般。奴儿,谢谢你这愿意这般托心于我,倘若不是全心全意地喜爱着一个人,为他的喜怒哀乐而心绪不定,又如何得知他近日以来,确实是心情不快呢? 我心中并无大事,皇兄所担忧的事情,我早已有所准备。只希望……那会是一个皇子,如此,不出二十年,我便可以带你远离着权力纠纷。 白露也不曾收回自己的手,也不拆穿他一见面就松懈,在她面前表露出疲惫的模样。她只是温柔又体贴地转移了话题,冲他笑道:“王爷,机会难得,此间天地不同一般,山色空蒙,水光潋滟。不若我两吟诗唱、或是合作一幅画如何?” 赵光瑜给跟随在后面的小舟上的属下打了几个手势,回过头来冲白露笑:“我以为……奴儿会为我跳一支舞。” 白露闻言眼睛都瞪大了,似嗔似怒,恼道:“王爷莫要取笑于我,上回我可是被您给吓得落水了!这可都是您的不是,我差点儿被吓死了。” “好好好,是我的不是,确实是我的错。”美人发怒,不痛不痒,不过只是撒娇罢了,赵光瑜自然是不可能不回应的。实际上,他心里高兴极了,奴儿会对他撒娇,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打算要接受自己了? …… 不一会儿,后面的阿丁送上了画架以及宣纸,还有小小的高脚桌子并文房四宝。 等忙活好了之后,这本就不大的小舟,顿时就有些逼仄了。两人一同上前写诗作画怕是不可能了,不过一前一后倒是可以的。 “这样吧王爷,我先往上提诗一首,”白露率先上前,抓起了一旁的狼毫,回眸一笑,“王爷你再依据奴儿的诗句,为我做一幅画可好?” 那光波流转的眸子,回眸一笑之间,让这山色水色尽失颜色。赵光瑜快速回神,笑道:“甚好,奴儿,请!” 白露作诗的水平——略渣! 等她那一首打油诗写好的时候,赵光瑜嘴角的笑已经忍不住了——水色空濛山清秀,不及郎君百分一。 这算是什么诗句? 白露颇为自信地放下了毛笔,问他:“王爷,奴儿这诗,写得如何?” 赵光瑜差点儿笑出声来,却又死死地按耐住,只是嘴角猛地抽搐了几下……而后他满眼笑意回答她,“好,极好!这字风骨极佳,看得出来你曾好好练过。” 白露也不拆穿他,只是笑着收了他的赞美,“哪里哪里,过奖过奖,奴儿的字也就是一般般罢了。这诗句说来也只能是略懂略懂,不敢拿乔。” 两人之间的和谐与暧昧滋生,正是郎情妾意的好时候,偏偏总是有人——没眼色! “水色空濛山清秀……好诗!好诗!!” 两人回头一看,出声赞美的人已经站立在小舟前端,那人的小舟距离他们的小舟已经极近了。 他不仅年轻俊俏,而且还战功赫赫,又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弟弟,大启唯一的王爷,白露肯定是看上他了!白露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他啊。 他心里舒了一口气。还有些心疼白露,真是个傻姑娘,为了自己着想,宁愿让自己误会她……让人心疼。 53.驸马心有白月光(9)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他不仅年轻俊俏, 而且还战功赫赫, 又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弟弟,大启唯一的王爷, 白露肯定是看上他了!白露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他啊。 他心里舒了一口气。还有些心疼白露,真是个傻姑娘, 为了自己着想, 宁愿让自己误会她……让人心疼。 ……………………………………………………………… 翌日清晨, 白露起床,发现梳妆台上有一封信。 她连如茵都没让进来,先打开这封信看一看,结果信上内容极为简单, 只有五个字, 龙飞凤舞,风骨极佳。——“瑜定不负卿!” 白露动了动嘴唇,老半天没能说出话来——心情复杂。 998没好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了:“开心吗!?你一句话让他辗转反侧琢磨了大半宿, 最后得出了个神奇的结论,那就是你白露是爱他的, 你为了替他着想,想让他放弃你,宁愿自己委屈自己被误会也要为了对方好……啧啧啧, 他大脑的结构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白露扬声让人进来, 伺候洗漱。大脑暗暗和998交流:“所以说啊,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所有的不合理,他们都能自己脑补出自己想要的合理的解释。遗憾的是……赵光瑜打算什么时候和我上/三/垒?” 998:“滚滚滚——” …………………………………………………………………… 光阴的脚步不紧不慢地走过,白老太傅的八十寿辰到了。 如茵为白露梳妆的时候,还特地地将那一支牡丹簪插在了她最显眼的发髻上面。如茵自己也戴上了自己的簪子,这毕竟是白老太傅的寿辰,白业夫妇肯定会从东临府赶过来祝寿的。 “皇子妃可梳妆妥当了?爷吩咐您直接到门口去。”有个小门房在外边大声地喊着。 小丫鬟听到后传话给如茵,如茵再不紧不慢地告诉了白露。 “成了,咱走吧,别让我的好夫君等急了。” 白露笑得看不出任何的差错,面上一片平和。如茵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就着赵崇文的手上马车的时候,白露特地地瞧了她的好夫君一眼,七皇子赵崇文竟然没有表现出那种想要掩饰自己的厌恶却难以掩饰的样子了,他将白露拉上了马车之后就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对于一个活生生地坐在自己身旁的人,他就当做是不存在一般。 白露看着他那紧紧皱起来的眉头,心里嗤笑不已。这人脑子里还能想些什么?不是想着等下就能见到白从曦了,就估计是想着等下要如何趁着这寿宴得到白老太傅的青睐吧! 是啊……原剧情中,原身这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女人,被眼前这个恶心人的短袖耍的团团转。她当真以为自己的夫君是真心地喜爱自己,当真以为这个男人和自己的兄长不过是知己好友,谁能想到那种龌龊的事情呢? 更何况,一个是自小待她极好的兄长,一个是体贴温和的夫君。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快要抵达白府了,赵崇文立马从自己的沉思中醒了过来。 “娘子,怎穿得这般轻薄便出门?”赵崇文温柔至极地开口,语气中不无担忧,“你身子骨弱,即使是有马车,也该罩上个外衫出门才妥当,否则这清风虽然飒爽,却也清凉,怕是娘子禁不住。” 白露抬头,温柔的眉眼与对方暗含担忧的眼睛对上,顿时就水雾氤氲了,一脸地感动和愧疚,轻咬下唇,演欲言又止。 “承蒙夫君爱惜,奴儿不要紧的。”比演技是吧?你演技有我好吗!?你看我都被自己的演技给感动哭了!你能吗? 赵崇文便在马车上,强忍住心中的杀意,努力地打算给眼前这个女人洗脑。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待自己登上大宝便可以将她碎尸万段,以报自己被侮辱的仇恨……然而现下还不行,不能动手……他必须得靠着对方才更有把握地得到白老太傅的青睐。 白露看着这个假惺惺的男人,心里都是不屑。 她清楚地知道,对方会如何利用自己,因为他的利用,原身已经上过一次当了。 白老太傅的妇人白张氏,老蚌怀珠生下了次子白业,自然是喜爱至极。白业本来便得白老太傅夫妇的喜爱,再则《增广贤文》有云:“久住令人嫌,频来亲也疏。”因白业被外放,为东临府知府,一年到头也就是见上那么几次面,大房日日都可以见面,二房却一年出现那么几次,老人家又思念小儿子,自然更加稀罕他们二房了。 所以白露与白从曦沾了自家父亲的光,很得白老太傅夫妇的喜爱。原身就是仗着老妇人的喜爱,在白老太傅的寿宴上,在老妇人面前,替自家夫君不知道是美言了多少句了。 再加上白从曦又在白老太傅面前口口声声自己的知己如何如何如何好,老妇人又吹一吹耳边风,白老太傅一看赵崇文,也并不是个无能的纨绔子弟,再则他最喜爱的孙女都已经嫁入了七皇子府了……那便为白家子孙,为那百年荣耀,争上一争。 从此白家为七皇子的夺嫡之争,鼎力相助。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端坐在马车内,白露都能听到外边的人声鼎沸。 赵崇文率先下车,又将手伸了出来,准备牵引白露。 白露掀开马车的帘子,看见那只掌心向上放在自己眼前的手—— 她突然扭头就冲赵崇文灿烂一笑。 赵崇文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笑容给晃了眼,毕竟白露的美貌,那是东临府人人称道的,甚至美貌的名声,还传到了京城。 白露冷笑了之后,毫不客气地挥开了对方的手。赵崇文一愣,下一刻顿时脸色大变。 而白露已经自己跳下了马车,轻哼一声,自己率先往前走去。 “七殿下过来了!”白从曦也是才进门不旧,并不知道门口发生的小事。他白从曦再如何面面俱到,但是到底是个男人,哪里有妇道人家这般指使着无数奴仆形成了许许多多阴暗的眼睛呢。 有白从曦的接引,赵崇文才觉得自己不再那么窘迫了。 “见过老太爷,见过老夫人。”白露再怎么想踩他赵崇文的脸,也不会当着大堂无数人的面前做些什么,这样不但会踩了赵崇文的脸,连带着也让她讨不了好处。她才不要成为别人口中不识抬举、不知进退的草包美人。 54.驸马心有白月光(10)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白露两大心腹, 一男一女:如茵、白若璧。 如茵震惊了, 瞪大了眼珠子,张大了嘴,瞠目结舌地看着白露:“姑……皇子妃您的意思是……?” 白露温柔一笑:“他不把我当妻,我又何必将他当做丈夫?” 如茵:“……” 没错,白露不仅要给渣男戴上绿帽子,还让身边的人帮忙打掩护。 等他反应过来头上带了点颜色的时候,发现背叛他的人可不只是他的妻子, 还有妻子带过来的奴仆。 胆大欺主! 白露好期待赵崇文发现自己被绿了的那一天呀! ………………………………………………………… 白若璧一向沉默寡言,一般白露有什么事情要交给他,都会由如茵代为转告。 可是今天如茵带过来的话语的意思——姑娘要爬墙,我们两个配合她一下。 白若璧:“……”他似乎一下子没能听懂! “你再说一遍。” 如茵:“……”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这种话怎么好意思再说一遍? ………………………………………………………… 白露这般放心这两个人,还是因为剧情。剧情中原身触柱而死, 首先发现的人就是如茵, 但是如茵却隐而不发, 只是告之了白若璧。 之后如茵将原身的尸首打理好了,打着原身的名义, 去找了那时候已经官拜宰相的白从曦。 皇后相邀, 白从曦怎么会不去, 更何况, 皇后还是他亲妹妹。 白从曦没有什么怀疑的, 如茵是他妹妹的贴身嬷嬷,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去了。 于是毫无防备地白从曦就给隐藏在暗中的白若璧一剑捅死了! 如茵和白若璧这两个奴仆胆大包天的下场,自然是没什么好的。 前者被蒸烂了,后者被千刀万剐了。 虽然如此,但是实际上按照原剧情来说,原身的仇怨,只剩下了一个人——赵崇文。 只是白露不明白,她总感觉原身还在怨恨着自己的哥哥,而且……白从曦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如果我告诉你,我发现了一个你的潜在食粮,你会高兴吗?”白露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她还是决定要先撩998一下。 998似乎是卡顿了一下子,然后才回答:“兴奋JPG.如果是那样,麻烦宿主赶快确定好!” 白露倒出了赵光瑜给的补药,吃了一颗进去,“这事儿快不了,慢慢等吧,是你的就跑不掉。” 一咬,她面色顿时变得极为古怪。诶……贼鸡儿难吃了,这是什么鬼药! 呕!差评! 998:“你滚JPG.滚一边去,没确定好就敢来撩我!不给何撩!” 一看998似乎上火了,白露也不敢撩它了。 ……………………………………………………………… 所以……换一个人撩。 白露每日都能在梳妆台上收到许多的小礼物。这种人住在家中,却被自己的小奸夫包养的感觉真的好开心。 她一个高兴之下,就写下:“多谢近日以来的照拂,丹药已用,效果甚好!近日已无身体不适的感觉。” 赵光瑜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是何等心情暂且不言。 ………………………………………………………… 小礼物让白露高兴,而自从赵崇文发现了什么的时候,每天都要面对他那种 “颇有深意”的眼神,这让白露更加爽了! 暗戳戳地给他戴绿帽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自然是戴上去了之后,再有意无意地提醒他一下呀! 没错!就是生怕他不知道。 是的,赵崇文对自己的皇子府有着绝对的把控。所以他虽然把自己的妻子当个摆件一样丢在家中,但是他还是能够知晓妻子一天都做了什么,出府没有,是否又添置了一些物什。 然而问题来了——他妻子不曾出府,也不曾外出购买什么东西,但是妻子的闺房却总是出现了许多让赵崇文觉得眼生的玩意。 比如……现在就在白露手腕上的玉镯子。 “娘子,”赵崇文努力地冲她温和一笑,“这玉镯子雕工很是细致,怎地之前不曾见过?” 他笑得似乎要面目扭曲了。赵崇文从自己的知己好友那里得知了妻子有一只形影不离的玉簪子,然而这女人嫁过来到现在,他从不曾见她戴过!!! 所以那支形影不离的玉簪子,到底去哪了!? 赵崇文是一个很能抓住细节的人,他先前一不小心撞见了“未出阁”的妻子在家中跳舞,他看到了对方的手臂与漂亮的脚背。 那时候……他的妻子可是没有戴玉镯子的! 而且自打她嫁过来,他就没有见她戴过什么首饰…… 他也没有听到皇子妃最近出门了的消息,所以——这只莫名其妙的玉镯子,又是怎么出现的!!! “哦……夫君你说这玉镯子呀?”白露抬起手来,扬了扬手腕,晶莹剔透的玉镯子挂在她细白的手腕上,好看极了,衬的她的手腕更加的细嫩白皙。 玉镯子上雕刻着几多漂亮的牡丹花,鲜红的牡丹花纹让赵崇文几乎想要吐血,因为他听见自己的妻子这样说——“昨日我与如茵一同上街,见这玉镯子不错,便买下了!” 昨日!?你骗鬼呢!赵崇文疯狂地咒骂,昨日休沐他明明一整日都在府中,根本就没有下人来禀报皇子妃出门的消息,所以……她昨日根本就没有出门!!! 赵崇文心中恼怒着,要是这个白露没有鬼,他就不姓赵了! 这当然是白露故意露给他看的,我就是给你戴绿帽了,我就是明目张胆地戴绿帽了!!! 且不说赵崇文能不能找到证据,就说——他找到证据之后,敢把白露怎么着吗!? 他不敢! 若是一般高门大户,疑心重的男人见妻子闺房中总是多出莫名其妙的物什,不休妻和离也会大发雷霆。然而赵崇文都不敢凶她白露一下,笑话……非长非嫡,母家落寞,他赵崇文敢踢开白家么!? 他不敢,他得捧着白家呢!毕竟……他现在连白老太傅的面都没怎么见着呀! 她白露还有用呢。 当然是把皮球踢回去啊!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因为聪明人他们自己提出来的问题,他们自己往往会脑补出一大堆合乎常理的理由。所以……白露觉得自己完全不用回答,稍微提点一下,赵光瑜自己就能脑补出一大堆来。 55.驸马心有白月光(11)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呼啸的北风,奋力地撞开了那关好的窗,正如屋内的人, 决绝地以头触柱。 温热的血顺着鲜红的柱子淌下来,染红了地板,染红了这个女人的绝望。白露只觉得头上有一个大豁口, 疼得要命,她的冷汗涔涔而下,却已无力挣扎。 那种疼啊, 疼得钻心, 疼到她只能无力地趴在地上,哽咽着咽下最后一个口气。昏昏沉沉之间, 全是那些恶鬼似得脸,那些诛心的话。 白露, 他是你兄长, 他自小疼你,你怎能说出这般话?! 滚开——你才不是我娘亲!我只要舅舅…… …… “姑娘?姑娘可是醒了?” 这一声轻柔的呼唤, 穿透了层层黑暗, 打碎了她的噩梦。白露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惊坐而起。入目初是雕栏的拔步床顶,雕工精细, 细看之下, 极有可能是出自名家之手。 她转过了头, 屋内摆设无一不古色古香,清雅中自有一股华贵的意味。 一旁的香炉仍旧有香底料在袅袅生烟,有女上前,打开了香炉盖子,收拾好了灰烬,又放入了新的香料。 方才呼唤她起床的人,如今正站在一旁,伸手扶着白露起身。 白露不动声色,任由她们为自己梳妆打扮,峨眉淡扫,眼中含媚,眉间花钿清雅动人。镜中女子,风骨天生,堪称佳人在世。 只是可惜,红颜薄命。 ……………………………………… 白露初来乍到,但是仍旧可以保持着原身应有的礼仪,并不显山不露水。她洗漱后,先是向父母请安,又向自己的哥哥请安。 早饭是在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之下进行的,她发现父亲是个俊朗的中年男子,颇有气概;母亲是个气质高雅的大家主母,自有一番气度在。 而她的哥哥……则更加令人钦佩了。 不论谁人看见白从曦,无不道一句好一个玉树临风的美少年!他凤眼凌波潋滟,眼角比寻常人还要向上勾起一二分,光是一双眼睛就让万千女子自愧不如,更不要说这人精致薄唇,像是被娇艳的牡丹花亲吻过一般,不点自红。 白从曦看到了自家妹妹的眼神,以为她是在为下午的事情而感到紧张,不由得温和地冲她笑了一笑,权当是安慰她了。 白露也笑了,十六岁的少女,仰起脸笑起来比三月的日头还要灿烂。 白父白母见了兄妹二人和谐相处的场景,也是心中满意地相视一笑。 …………………………………………… “做好准备迎接修罗场了吗北鼻!?”一道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突然响起。它的声音似人非人,那是一种老态龙钟的声音,但是它却偏偏要用这种嗓音来说出如此骚的话。 白露是唯一能够听到这个声音的人,因为——这是她的系统998号。 正如诸君所料,白露并不是真正的白露,她……是轮回司系统炮灰逆袭部的一名老宿主了。炮灰逆袭部,如名字一样,任务就是要帮助炮灰逆袭,所有需要逆袭的炮灰无一不是含有巨大的冤情,且这冤情大到怨气冲天影响位面稳定的。 白露要做的就是,改变原有的发展轨迹,让炮灰不再是炮灰,洗刷掉那些怨气,还位面一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世界! “我今日有些乏了,想先小憩一会儿,你到外边看着吧。”白露柔声细语地开口,“等闲莫要让人进来,扰了我的清梦。” “是,姑娘,如茵晓得。”白露的贴身婢女如茵,接了她的命令,退守到了屏风外边。 而白露,也正式开始接收这个位面的剧情。 白露,东临府知府白业之女。向来以貌美闻名于闺房之外,乃大家公子梦中情人。 可惜了白露有一个貌美能压她十万头的哥哥。白露的兄长白从曦,颇有名气,以博学多才闻名天下,天下第一才子是也。 白从曦虽然是东临府知府白业之子,但是为人不骄不躁,从不自持身份做不该做的事情。他还颇有志气,不依靠自己的父亲,反而走向科举,最终一举闻名天下知,被皇上钦点为探花郎。 人人皆道白从曦白大少爷,乃当世第一探花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从剧情中来看,白从曦是一个好兄长,愿意为妹妹着想,连妹妹的婚事也放在心中,不敢轻慢。但是这位好哥哥最后却是断送了自家妹妹一生的罪魁祸首。 科考期间,白从曦离家上京赶考,于京中遇一知己好友。他将之引以为知己好友的人,身份可不一般,他的人生知己,乃当今七皇子赵崇文。两人引以为知己,惺惺相惜,但是日渐接触之下,赵崇文对白从曦的好感开始走向了禁/忌的道路。 没错,赵崇文爱上了白从曦。白从曦貌若潘安,玉树临风,雅士风采他人望尘莫及,不知多少闺中少女为其暗暗捧心相恋,赵崇文就是个基/佬,哪里禁得住白从曦同吃同睡的百般“勾/引”啊? 但是身为皇子,渴望那个万人之上的位子,自然是不敢让人知晓这是个走旱路不走水路的难等大雅之堂的人。 赵崇文将自己对白从曦的深爱,隐忍地、伟大地隐藏了起来。 然后——娶了白从曦的他妹妹! …………………………………………………… “姑娘?”如茵隔着一个屏风,轻轻地喊着白露,“姑娘,您可起来了?夫人派崔笙姐姐过来传话了,说是让姑娘您过去一块儿用午膳呢。” 白露睁开了眼睛,笑得一派平和。“我知晓了,”她开口就是温声细语,如一般的闺中女子无异,“你进来为我梳妆。” 白露嫁给了赵崇文,那就相当于白家将要与七皇子站上一条船了。永结秦晋之好,世上还有什么是比婚姻更可靠的联盟吗?白业的暗中配合,白从曦的出谋划策,赵崇文最终荣登大宝,白家有从龙之功。 而在其潜蛟时便相伴左右的白露,自然是被册封为后,白露一时风光无限,自以为将要荣耀万古。 却不想,深宫……才是噩梦的开始。 56.驸马心有白月光(12)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他面上是一片真诚不做作,白老太傅也算是教过赵光瑜一二,但是远远算不得是他的老师,赵光瑜如此喊他老师, 不过是给足了他面子罢了。 白老太傅自然不可能当真地跪下去, 只是面上要做足了礼仪周全而已。 “诸位请起。”将白老太傅扶起来, 又亲自扶起了老夫人、嫡长子白胜、嫡次子白业之后, 赵光瑜才让实打实跪地的众人起身。 众人拥簇着赵光瑜走向大堂, 所有人都说着祝福的、讨喜的好话。 白露小小地忧伤了一把,因为刚刚赵光瑜他的眼神从周围扫了一圈, 扫过了她也当做是不认识一般将目光移走了。 “心口中箭,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白露对998捧着小心肝,病西施似得开口。 998也不知道是不是白露先前的心理活动才活跃了一些, 它隐隐约约猜到了之前白露说给自己找到的粮食很可能是白从曦。 这会儿它正忙着观察白从曦,越看越觉得白露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这样的念头一起来,它甚至馋得有些想要流口水了。 说那么多,就是为了说明它没空搭理白露。“滚滚滚,一边去……你现在来一场脱/衣/舞, 我保证他的眼神绝对不会离开你一秒。” 白露淡定地随着众人回屋,心里把998摁地上摩擦了一百遍, 还敢出一个更馊的主意吗? …………………………………………………… 赵光瑜能亲自前来, 当真是已经给足了白老太傅白府的面子了。让他留下来吃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坐下喝了杯茶,将皇上御赐的寿礼送上,再说一句“祝老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之后,赵光瑜就轻轻地走了。 白露看着他离去的那高大的背影,心中在哭唧唧。怎么了呢!?我的绿/帽提供者这是打算半途而废了吗? 她脸色不大好,老夫人就让白露到二房原先的院子里去歇息一番。“你这孩子,脸色这么白成这样?可是累着了?若是累了,那便先下去歇息一番,晚间再吃喜宴也无妨。” 白露自然不会拂了老夫人的好意,她得到母亲的允许之后,就向各位长辈告退了。 …………………………………………………… “姑娘……?”如茵看着白露的脸色不大好,“两位姐姐先回去吧,回大堂帮忙,妹妹我还识路,会将姑娘领到二房的院子里的。” 那两个大丫鬟便是笑着应了,“那就麻烦如茵妹妹了。四姑娘,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加上大房的两个女儿,白露确实是四姑娘。她点了点头,不再作声。 临近白府留给她的小小闺房,白露突然就心有所感,她不动声色地开口:“如茵,我忽的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看看能不能给我匀点吃食。” 如茵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白露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呀——”她来不及小小地惊呼一声,一脚刚刚踏入房间就被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力道拉了进去。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关了,而她却被紧紧地钳制在门上。 白露感觉到那只捂着自己嘴的手,眨巴了眼睛。 那人的脸,缓缓地从逆光处出现,不是刚刚离开的赵光瑜,又是谁呢! 他缓缓倾身,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白露的小心肝跳得非常的快,她忍不住暗暗地想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然而男子却并未能如她所愿地贴紧她,他反而是止住了脚步,停下了动作。 白露心里哭唧唧地嚎着好失望好失望,连个抱抱都没有……都把人摁倒门上了,接下来不是应该紧紧地贴上来,挑起下巴……一阵疾风骤雨般的亲吻吗?! 男子轻笑的声音仿若是春风飒爽,性感得让白露一下子就想歪了—— 要是上他,他哼起来会不会更性感? 她想到那种场景,瞬间红了脸。 脸色是红了,然而心里却烧起了熊熊大火。 赵光瑜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手弄得闷气了,飞快地将手收了回来……脑子一抽的白露,动作比他还要快,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右手,曾经差点就要被从手背砍断,从此在手背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疤。赵光瑜当初不觉得有什么,而今这个女人捧着他的手,那温润的指尖轻轻柔柔地从他手背上的刀疤滑过—— 一阵冰凉。 引起了他身上一阵战栗。 “疼吗?”白露握着他的手,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心疼地问。 赵光瑜深深地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里面都是不掩饰的心疼,看得他觉得自己的手背都发麻了……进而浑身发麻。 那轻轻的从那檀口中呵出来的气,更是让他近乎要控制不住地握拳。 “不疼。”他声音喑哑地开口,喉咙上下滚动着,宣誓着主人的躁动和冲动。 随后他用另一只手,将这个娇小的人儿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让你受委屈了,奴儿。” “我既然已经知晓你的心意,就定然不会辜负你,你要信我!奴儿……” “老师严重了!”他笑着,赵光瑜难得一笑,一笑便让众人都失色。 “今日能前来为老师祝寿,是阿瑜的福气,老师快快请起。” 他面上是一片真诚不做作,白老太傅也算是教过赵光瑜一二,但是远远算不得是他的老师,赵光瑜如此喊他老师,不过是给足了他面子罢了。 白老太傅自然不可能当真地跪下去,只是面上要做足了礼仪周全而已。 “诸位请起。”将白老太傅扶起来,又亲自扶起了老夫人、嫡长子白胜、嫡次子白业之后,赵光瑜才让实打实跪地的众人起身。 众人拥簇着赵光瑜走向大堂,所有人都说着祝福的、讨喜的好话。 白露小小地忧伤了一把,因为刚刚赵光瑜他的眼神从周围扫了一圈,扫过了她也当做是不认识一般将目光移走了。 “心口中箭,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白露对998捧着小心肝,病西施似得开口。 998也不知道是不是白露先前的心理活动才活跃了一些,它隐隐约约猜到了之前白露说给自己找到的粮食很可能是白从曦。 这会儿它正忙着观察白从曦,越看越觉得白露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这样的念头一起来,它甚至馋得有些想要流口水了。 说那么多,就是为了说明它没空搭理白露。“滚滚滚,一边去……你现在来一场脱/衣/舞,我保证他的眼神绝对不会离开你一秒。” 白露淡定地随着众人回屋,心里把998摁地上摩擦了一百遍,还敢出一个更馊的主意吗? …………………………………………………… 赵光瑜能亲自前来,当真是已经给足了白老太傅白府的面子了。让他留下来吃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坐下喝了杯茶,将皇上御赐的寿礼送上,再说一句“祝老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之后,赵光瑜就轻轻地走了。 白露看着他离去的那高大的背影,心中在哭唧唧。怎么了呢!?我的绿/帽提供者这是打算半途而废了吗? 她脸色不大好,老夫人就让白露到二房原先的院子里去歇息一番。“你这孩子,脸色这么白成这样?可是累着了?若是累了,那便先下去歇息一番,晚间再吃喜宴也无妨。” 白露自然不会拂了老夫人的好意,她得到母亲的允许之后,就向各位长辈告退了。 …………………………………………………… “姑娘……?”如茵看着白露的脸色不大好,“两位姐姐先回去吧,回大堂帮忙,妹妹我还识路,会将姑娘领到二房的院子里的。” 那两个大丫鬟便是笑着应了,“那就麻烦如茵妹妹了。四姑娘,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加上大房的两个女儿,白露确实是四姑娘。她点了点头,不再作声。 临近白府留给她的小小闺房,白露突然就心有所感,她不动声色地开口:“如茵,我忽的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看看能不能给我匀点吃食。” 如茵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白露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呀——”她来不及小小地惊呼一声,一脚刚刚踏入房间就被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力道拉了进去。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关了,而她却被紧紧地钳制在门上。 白露感觉到那只捂着自己嘴的手,眨巴了眼睛。 那人的脸,缓缓地从逆光处出现,不是刚刚离开的赵光瑜,又是谁呢! 他缓缓倾身,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白露的小心肝跳得非常的快,她忍不住暗暗地想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57.驸马心有白月光(13)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白业俯视着自己的女儿, 女儿眼眶泛红, 眼中带泪, 却目光坚定。他忽然之间就觉得有什么事情要超脱所有人的掌控了, 无力的感觉侵袭着他,白业连退三步, 心中叹息着:罢了……罢了…… “阿娘莫要难过, 爹爹也不必气恼,与其气恼, 不若听我说完……此事已经不再是我兄长一人的事情,事关白氏生死存亡, 望父亲谨慎。”白露说完,对着白业就猛地磕了一个头,她上半身深深地趴了下去。 是的,白从曦的大胆, 白老太傅的私心,这都关系到白氏的生死。前朝未亡时, 人们提起富饶的东临府,便是东临白氏, 直到一百多年前白氏惨遭灭门之祸, 王氏就此崛起。 当今圣上极度厌恶王氏, 白业不仅仅是今上的伴读、更是今上的心腹……心腹之人, 放在东临府, 那意思很明显了,不过就是为了打压王氏。更何况,白业是白氏后人,白氏曾在东临府驻扎了近三百多年,说起来,这里还是白氏的老巢。 今上一直对白氏多有优待,只要不出什么大错,白氏再培养出几代能臣,白氏何愁不能东山再起。只是出了一点儿小差错,白从曦死了……四年前就死了……白家大房没有嫡子,白从曦是目前白氏唯一的嫡孙。 白露说到底还只是个女人,她想要让白家站在自己这一边,放弃白从曦,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白露与白从曦只能选择一个,那么白氏定然选择白从曦,不论这个白从曦到底是不是原来的按个白从曦。但是白露向来看得清形式,她当然知道拿自己跟白从曦这个嫡孙比,那当真是云泥之别。 除非……除非白从曦与白氏只能选择一个。 “我自幼与兄长形影不离,父母是最了解他的人,奴儿次之。元和三年春,父亲从翰林院下放东临府,我与兄长随父亲迁居到东临府,回到了老祖宗的埋骨之地,时年我四岁,兄长六岁……”元和是当今圣上的年号,只是这个朝代不以年号来称呼皇帝。 “元和三年夏,父亲拜访东临三贤,三贤之一青竹居士收兄长为徒,我厚脸皮跟着去旁听,兄长纵容我,未拦我,青竹居士见我聪慧,也便随我去了。我与兄长跟随青竹居士学习四书五经君子六艺整整五年,这五年之中,青竹居士不止一次问过兄长的志向。元和八年夏,兄长出师下山,青竹居士最后一次问起了兄长的志向。” 白露猛地阖上了眼睛,不再看白业,颤抖着嘴唇接着说下去:“兄长的回答,无一不是游于山水,天地逍遥。”是的,原先的白从曦,即使知道白氏需要崛起,但是他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科举、更没有想过要入朝为官。他的身体和白露一样,一样的虚弱,白从曦此人所有的愿望都只是不受羁绊,闲云野鹤与山水之间遨游,于天地之间逍遥。 一片寂静,了无声息。白露抬头的时候,竟然发现白业也红了眼眶。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儿子,那是白业的第一个孩子,他在这个孩子的身上花费了太多太多的心血。 那些初为人父的场景一次又一次于白业的脑海中飞流而逝,他看着这两个孩子慢慢地慢慢地一天一天地长大,白从曦开蒙以来就从未表现出对官场的兴趣,游山玩水、煮茶泼墨才是他最喜爱的事情…… 东临三贤之中,白从曦最后选择了拜青竹居士为师。青竹居士是出了名的厌倦官场,是出了名的闲云野鹤……白从曦比之更甚。 实际上四年前,白从曦提出要参加科举的时候,白业是震惊的。因为那时候的白从曦已经不小了,如果当真由此志向,早该在他年幼之时就可以去参考,何必等到如今…… 但是那孩子像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一样,他非常懂事地说要以振兴白氏为己任……白业欣慰之下,只能按耐住心底的怀疑,随他去。 然而这颗怀疑的种子,早已经种下。 ……………………………………………… 珍贵的龙涎香,在室内飘飘然散开。 今上似乎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上次赵光瑜进来,他还是坐在龙椅上,如今却无力地躺在床上了。 “皇兄。” “阿瑜来了?快过来……”今上说句短短的话,都要喘上一口大气。 赵光瑜上前,接过一旁递过来的帕子,替自家长兄擦了擦汗。 “阿瑜,朕怕、怕是坚持不到皇后为朕诞下麟儿了……” “皇兄莫要胡说,你好生休息,不日便能大好。” 今上突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咳嗽,弄得赵光瑜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照顾他。“什么时候开始,阿瑜也学会了奉承?” “兴许天生就会。”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赵光旭喘过气来之后,便在龙床上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摆了摆手才接着说:“你是个什么章程,告诉朕。” 赵光瑜皱眉,问他:“皇兄又是如何打算?” “打算……?能有什么打算,那几个成年皇子,朕没一个看得上眼。”实际上只有曾经的太子,皇帝的嫡长子曾得他精心培养,他早年就忽略了其他皇子。太子去世后,他就更没有精力去培育其他皇子了。 这就导致到现在,皇帝不喜欢、也不怎么了解哪些早已成年的皇子。 赵光瑜不说话。 “阿瑜,若是皇后诞下男孩儿,你答应为兄……扶持他,可好?” “好。”他低下了眉眼,不再说什么。 “若是……那是个女孩儿,你便取而代之!” “皇兄!!!” 相对于老狐狸一般滑不溜手的白老太傅,还是自个的亲爹亲娘好说话一些。 白老太傅会押宝押在七皇子身上,无非是他还没有老眼昏花……他清楚地分析了京中的局势之后,才选择了赵崇文。 二皇子赵崇礼虽然母族势大,然而他大概也是最不得圣心的皇子了。且不说他母亲作为王家的姑娘,当年对于太子的求亲更是“非八抬大轿从正门而入,绝对不嫁”,嫁入太子府成为平妻后,有多少孩子夭折于他母亲之手,恐怕不得而知了。 六皇子赵崇民如今从各方面看来都似乎是一个好人选了,但是白老太傅不选他,恐怕是还有什么事请,白露并不知晓。 因为白露嫁给了赵崇文,而赵崇文和白家二房长孙是知己好友,白老太傅高看了这个母族出生并不如何的皇子一眼。 58.驸马心有白月光(14)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但是白业他还是没有放弃,如今祠堂只剩下他和白露两个人。 祠堂之中的温度都似乎因为少了一个人而下降了一些,白露只觉得这地方更加的阴冷了。 “接着说下去。”白业强忍住心中的慌乱。 “元和八年夏,黄河决堤, 无数难民四处逃荒。元和八年秋, 有一批难民一路逃荒到了东临府,父亲阻止东临富豪施粥……其中有一个游方道士, 声称是喝了父亲的粥,与您结下因果, 特来府上为父亲算上一卦,了却这场因果。” 白业还没有老糊涂,当年的洪灾对全国的破坏都是恐怖的, 而那道士所言更是恐怖, 他自然还是记得的。 白露无视他痉挛的手指,无视他冷汗直冒的额头, 接着往下说:“那道士为您算了一卦,说您……中年丧子。” “混账!”白业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就要打断白露。 白露拼命地把自己的语速加快, 飞快地说了下去:“父亲以为那游方道士是在戏弄您, 将人乱棍打走, 但是对方却突然消失, 并留下一言:‘长子忌水, 年十四后方可破。’无人将此话记在心中, 但是四年前,兄长十四岁,与友人吴子清泛舟湖上,落水……” “兄长醒过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不但忘记了一切,忘记父亲,忘记母亲,忘记奴儿,还时间错乱,似乎是活在前朝一样……大夫只说是头脑不清醒,可是一人说话思路清晰,并无前言不搭后语之举,又如何能是头脑不清醒呢!?再说了,他不是失忆了吗!?父母亲皆忘记了,又如何还记得圣人训,还记得四书五经!?” “曾经兄长口味清淡,但是落水醒过来之后兄长喜好麻辣,那是川蜀的口味。曾经兄长最喜爱的小米白粥,四年前他醒来的第二天,反倒是要吃杏仁粥……兄长吃不得杏仁,一吃便浑身发痒。” “曾经兄长衣着淡雅,如今他喜好锦衣华服。” “曾经兄长不屑于与汲汲营营之辈来往,如今他所有的好友解释钻营之人,吴子清已经四年未曾来东临府拜访过父亲了。” “曾经兄长的愿望是天地自有,如今他想要于官场专营,以求从龙之功。” “曾经兄长待我真心真意,如今他竟算计于亲妹——卖妹求荣!!!” “父亲!你告诉奴儿,一个人,要怎么样才可以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失忆了难不成连口味都会变?连喜好都会变?连志向都会变?连为人都会变!?” “他不是我阿兄!”白露突然尖刻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叫道:“我阿兄不会这般待我!!!我阿兄早就在四年前死了,与吴子清同游,落水之后醒过来的人,不是我阿兄!!!” 皇帝他爱我哥哥(7) 听到男子的声音,白露下意识就要抬手遮脸,只是这胳膊抬到一半才突然想起来……她早已嫁为人妇,再无需这般谨慎了。 只是看到那她熟悉的动作,赵光瑜嘴角的笑,又明显了一些。 如茵早在入宫前就向王嬷嬷打听清楚了宫中的情况,这宫中可能出现的男人,除了皇上……就只有皇上他弟弟可以在深宫中行走自如了。 皇上他弟弟,比皇上的儿子也大不了几岁。赵光瑜,目前是大启独一无二的王爷。 “拜见王爷!”如茵反应极快。 白露也马上反应过来,立刻行礼,“见过皇叔。” “免礼,起罢。”他看着那低眉顺眼的女子,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天,在祈水边上,她猛地推开自己那狠样……她怎会是这般温顺的模样? 那日的她,明明是一只有着利爪的小野猫啊…… 他上前,伸手,虚扶。 而白露……乍一看他的手,被刺激得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她猛地抬头,双目都是震惊,口中更是难以自控:“你、你!!你是——” 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男子的脸,剑眉星目,英气十足,眸中若有万千星辰,嘴角含笑……若有男子是玉树临风,那他当是利剑当空。 所有的话,在她看到对方的那一刹那,都被锁在了喉咙中去。 赵光瑜抿唇,她这是……认出自己了!? 她是如何认出自己来的?赵光瑜心中满是疑问。只是当收回手,看到自己右手手背上那狰狞的刀疤的时候……他恍然大悟,原来……她记住了自己?! 白露有着千言万语都无法开口,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着与“皇叔”沟通下去。 倒是赵光瑜,又问了一遍自己刚刚问过的问题:“他如何怠慢你了?” “我……我……”还在恍惚中的白露,无法言喻。 如茵对于自家姑娘的反应很快就抓住了要点,眼前这人,恐怕就是那天的陌生男子! 她反应极快,立马跪地认错,“王爷莫怪,皇子妃体弱,这才刚好又出来见风……怕是身体有不适……”不论对方是或不是,姑娘状态不好,需得远离对方才是! 白露赶紧告罪请辞,带着自家侍女,几乎可是说是落荒而逃了。 赵光瑜立在原地,并未离去。 一旁的荼蘼开得灿烂,风一过,就是漫天飞舞的花瓣。 而赵光瑜,就这般站在荼靡树旁,任由那娇艳的花瓣围绕着自己翩翩起舞。 看着这些起舞的花瓣,他不禁又想起那女子在祈水边上挥袖而舞的倩影。 收拢在衣袖中的手,又一次缓缓地摩挲着那意外的来的玉簪子。 他看着那女子远去的背影,嘴唇抿得更紧了,不只是他惦记着对方。 明明……她也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这难道不是缘分么? 而仓皇离去的白露,神使鬼差地回眸—— 她觉得自己怕是一生都不会忘记这样的场景。那丰神俊朗的男子,立于荼蘼树下,神色落寞,目光隐晦。 四目相对,仿若一眼万年。 白露恍然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仓皇离去。 ……………………………………………………………… “看看人家征战四方的王爷给你撩拨得不上不下的。”998又阴阳怪气地叨叨了。 白露轻笑:“哦?这不是说明我貌美如花,技术还好吗?” 59.驸马心有白月光(15)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这你可真误会赵光瑜了,人家给你送的是难得的补药, 对你这种体弱的人很有好处。你这样子不行啊, 老给人家扣帽子……” 白露无所谓地一笑。这也不能怪她,作为炮灰逆袭部的老人了, 她每次遇上的人不是渣男就是贱女。反正没几个精神正常的, 她一向喜欢走捷径给渣男戴绿帽, 却总是难以找到合适的对象。所以……她的绿帽总是外表华贵无比, 内里却不怎么实在。 至少……像赵光瑜这种在身份、地位、外貌上都那么合适的绿帽,她这还是第一次遇上呢! 998给她发了个“点烟JPG.”。 …………………………………………………… 夜深了, 白露大半夜偷偷爬起来,把自己写好的纸条叠成小小一块, 放在了自己的梳妆台上。 清晨她起来的时候, 那纸条果真没了。她状似无意地试探了一下如茵,发现连一向警觉的如茵也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 白露按耐住自己, 等着夜晚将会到来的惊喜。 ………………………………………………………… 而烛光隐晦之下, 赵光瑜看着手中的纸条:烦请归还牡丹簪。 她果然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赵光瑜这般想着,心里竟然生起了一股别样的愉悦。能够一眼认出对方, 只能说明那人很重要,那他……对于她而言, 是很重要的。 很重要?当然重要了!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 能不重要吗?差一点点就要结为夫妻了呢!就差一点点而已…… 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白家十六岁都没有定亲的姑娘, 突然就给赵崇文看上了?赵崇文还偏偏比他早了两天去请旨赐婚!? 赵光瑜提笔, 笔画凌厉的字一个一个地出现在纸条上。 他是先皇的老来子,生来便是嫡子,父皇宠爱、母后纵容、兄长疼惜。赵光瑜这一生不说顺风顺水,至少是无人敢忤逆他,要什么给什么。就算是要上战场,皇兄也拦不住他! 他所有的挫折与失败都在战场上出现,赵光瑜从来没有想到会有那么一天,自己突然开窍了,看上了一个女人,结果竟然有人敢截他的胡! 竟然敢截胡! 他的眼神一下子就狠厉了下来。 ………………………………………………………… 在皇子府中,赵崇文就不像在宫里头那样还有心思和他演一下好丈夫了。干脆就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见不到人影,直到三日后的回门。 赵崇文一见到玉树临风的白从曦,整个人都不自在了,好丈夫也装不下去了,那双眼睛更是一瞬间就泛红—— “子秀——!”他声音沙哑,像是受了颇多的折磨。 白从曦抿了抿唇,眼中是白露看不懂的“温和”,开口安抚:“七殿下舟车劳顿,府中早已安排好了,这便去见过父亲后就歇息罢?” 白露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基/情/四/射”,只是一脸无知无觉地随着自己的母亲,走向了后院。 赵崇文是个渣男,这是白露坚定的真理。这个渣男,不仅仅爱上哥哥,却联合哥哥娶了人家妹妹,而且—— 在赵崇文排除异己之后,皇位是他铁板钉钉上的。那时候,白家不仅仅是二房,连大房都与他绑在了一条船上,白家如此尽心尽力地为他有朝一日可以荣登大宝而努力,还不是看在白露将会被册封为后…… 皇后的嫡子,又会是将来的皇帝。 这是白家的投资,白家的野心,白家将会取得的百年荣耀! 婚后根本没有被圆房的白露因为无子而被诘难,她说是丈夫心疼自己年纪小,不适合生养,但是家族不这样想。两条路:生子或——纳妾。 赵崇文这个断袖宁愿纳妾也不愿意与原身圆房,他这样的想法一下子就受到了白从曦的剧烈反对,大概是这样说——“你我二人相交多年,引以为知己。我妹妹嫁与你,于情于理你都该好好待她,而今成亲不过三年,怎可纳妾!?你将我妹妹置于何地?你将我白家二房置于何地?你……又将我置于何地?” 白从曦要的就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怎么可以让别的女人生下赵崇文的孩子,那个人,不论如何都必须是他的亲妹妹! 亲妹妹啊…… ……………………………………………………………… 齐氏握着白露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她的脸色,心疼道:“奴儿可是过得……不舒心?” 白露自然不会说什么不好的话,反而是很贴心很乖巧地说自己过得很好。 母女二人又说了些贴心话,齐氏心疼女儿,让他先歇息去了。 齐氏出门,又招来如茵问话。 “我且问你,奴儿在皇子府是如何了?” “夫人……”如茵把持不住是要说真话还是要替姑娘隐瞒。 齐氏一看她的表现,心中早有猜测,顿时就恼怒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如茵!从实回答,奴儿到底是怎地了?” “夫人息怒,如茵不敢撒谎……” ……………………………………………………………… 原剧情中,赵崇文碍于心上人的要求,最后气急之下答应了要给白露一个儿子。 现在的白露……难道我们很稀罕吗!? 在原身记忆里,那天夜里,赵崇文就因为白从曦不肯与自己一起面对世俗的眼光而喝酒买醉。而后他趁着喝完酒的劲头,不走寻常路地墙强迫着原身同他圆房了。 原身那时候疼啊,疼得浑身都在抖,但是心却是满足的。毕竟她丈夫终于肯跟她圆房了!女人这一生不就是为了相夫教子么? 然而可怕的是,她的丈夫当天夜里嘴里却喊着她哥哥的字:子秀!子秀!子秀! 赵崇文这个恶心大渣男,要了原身,那事儿也不走寻常路,最后的紧要关头却还能想着要儿子…… 这波操作,真是日了狗了一般让人难堪。 道是不幸却有幸,就这样惨痛的一次而已,原身怀孕了。 生下了个比他爹还要讨债的儿子。 赵光瑜的反应果然如此,他看着眼前目露狡黠的女子,微微一怔。 60.驸马心有白月光(16)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好不容易平定了边疆,王爷也得胜归来, 前几个月皇上接到密保:淮左谢氏暗中招兵买马, 作为皇上的心腹,他家王爷当仁不让地第一个表示要暗中调查。 亲到淮左, 最后发现只是谣言而已。王爷放松之下, 回京之时并不着急, 一路游山玩水。途经东临府时, 恰逢上巳节,然已经来不及赶回京城。 王爷有意往河边无人的地方走……就这样遇上了白知府的女儿…… 想到这里, 戚离就忍不住想到他家王爷比七殿下迟了两天去请旨赐婚,顿时就有些牙疼, “欸王爷你说, 这是不是孽缘啊?”世上怎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难不成是七殿下脑子被猪给拱了,想跟他家王爷作对?这脑子是多不好使才会这样作死啊?虽然戚离远离京城, 却对京城中的夺嫡之争也略有耳闻。他家王爷手握重兵,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大半个大启都在他家王爷的手掌心上。 王爷从边疆归来, 陛下的哪个皇子不是“热情似火”的迎接? 古玩字画、珍稀摆设不要钱地往逍遥王府送。 要是这些脑子灵光的皇子得知王爷看上了哪个女子,还不得赶着上给王爷送过来? 哪里有跟王爷抢女人的道理!? “啪啦”就是一个酒坛在戚离脚下炸开。 “闭嘴!”赵光瑜喝了一个晚上了, 也不见上脸, 他怒视戚离一眼, “别在这杵着!打哪来回哪去!” 戚离撇嘴, 这话翻译过来,不就是一个字——滚! ………………………………………………………… 新婚之夜,白露一个人坐在安静的新房中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伸手,直接掀开了自己的盖头。 “使不得使不得呀皇子妃……”顿时有嬷嬷上前要拦她。 但是对方给白露一个狠厉的眼神给震慑住了,王嬷嬷一顿……这,这不是说是王知府家知书达理、温柔似水的二姑娘么?怎么……怎么看着比陈将军家的假小子还要凶狠。 白露不再理会王嬷嬷,直接让如茵将她头上的“尊贵的重量”给卸下来。 “王嬷嬷……” “诶~是,老奴在!” “给我打桶水来,我要沐浴了。”虽然天气不热,但是这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层层叠加之下白露可谓是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这……这……七殿下还未来,这不合规矩。” 白露顿时冷笑:“这都大半个晚上了,宾客也都离去地差不多了,他还不来新房,吉时早已耽误了,这合规矩吗!!!” 到底白露是主,王嬷嬷是仆。 最终白露舒服地洗了个澡,卸妆,穿上轻薄的亵衣,直接上床就睡。 你说这是新婚之夜?不打紧不打紧,七皇子殿下忙着在书房里握着白从曦送的玉佩睹物思人呢,没个十天半个月,他还缓不过来自己娶了心爱的男人的妹妹的事实。 “贱人就是矫情,你说是吧998?”白露打了个哈欠,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腹部,准备入睡。 998:“你加把劲,你可以比他更贱的!”它还以为她可以多装几天的温婉淑女,没想到……一踏入婚姻的坟墓,她就变得面目狰狞了! 这种女人——有毒! ……………………………………………………………… “王爷,这样……你这样不厚道……”戚离在自家王爷冷如冰的眼神下收声。 赵光瑜:“说下去。” 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拘谨地低头,沉声说下去:“七皇子今夜自宾客离席后,便一直待在书房中。据几个下人的谈话,七皇子妃也未等七王子,反倒是唤人打水,而后直接就寝了……” 说着说着,他都说不下去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呀!他堂堂暗哨,向来行走于高管府邸,于重要情报中游走自如。 然而现在呢!?他竟然被要求跑到人家七皇子的新婚之夜去盯着人家两夫妻…… 这种操作……实在是,太骚了!!! 赵光瑜不知为什么,听到他们二人并未圆房,他反而觉得高兴。 他悄悄地摩挲着收拢在袖子里的玉簪子,在那个“露”字上摸过了一遍又一遍。这两人的婚事,其中疑点重重,他不替自己喜欢的女人担忧,反而觉得高兴? 戚离在一旁,觉得自己家王爷这是栽了、没救了! …………………………………………………………………… 白露早睡早起,身体棒棒!! 她自然不会像原身那样,在新婚之夜端坐在新房、新床上一晚上,等着一个永远不会来的男人。 等到红烛燃尽,等到锦鸡打鸣。 “娘子……”赵崇文确实是一个长相俊朗,面上一片君子如玉一般的男人。 他一个晚上没睡,眼圈都黑了些,但是这样也无损他的俊美。 他喊着娘子,极为生疏。 “是为夫的不是,昨天夜里,突来急报……为夫愧对娘子……” 白露轻笑,“妾身自然晓得利害,夫君当以国事为重!” 赵崇文也笑,对自家娘子的识时务很满意。 而白露——骗鬼呢!? 就你!?成年多久了连爵位都没封,到现在都还是七皇子,人家赵光瑜七岁就封王了。 还急报?什么急报轮得到你插手? 也就骗骗原身白露这种完完全全被养在深闺,不通晓政局的傻女子了! ……………………………………………………………………………… 入宫敬茶,皇后并未多加为难。 而后两人相携走在出宫的道路上,赵崇文突然愧疚地说:“娘子……我尚有急事欲寻父皇交代,你……你可能一人回府?” 白露停下,缓缓转身,轻轻一笑。“自然,夫君莫忧心,且去罢!夫君为国家分忧,妾身怎敢有怨言?” 赵崇文一走,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如茵顿时就脸色黑如锅底。 “他怎可这般——”如茵怒道。 又收声,警觉地往四周看了一看。差点儿忘了这里是深宫,怕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被人察觉。 “奴婢口无遮拦,皇子妃责罚!”如茵跪下。 “无事,”白露扶起她,“你恼怒他如何?” “他怎可这般怠慢您——”如茵压低了声音,语气中的不满并不做隐瞒。 白露尚且来不及回答,就有人从一旁朗声问道:“他如何怠慢你了?” 这个声音,熟悉又陌生。 吓得白露恨不得立马遁走。 “开心吗?老公前脚走,你后脚就遇上了出轨对象?” 白露:“不只是开心,还觉得很刺激,一个字——爽!” “怎么样?白若璧打听出什么了吗?” 如茵恭敬地汇报:“老太爷八十大寿后,大少爷……”她顿了一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改掉这个称呼,“大少爷就留在了白府,说是在京城内可以更好地拜访当世大儒虚灵先生,七皇子近日……要么是在去白府找大少爷了,要么就是在去白府找大少爷的路上!” 白露听了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以后不可以在如茵面前说骚话了,你瞧瞧她学得多快多顺溜! 恐怕请教什么虚灵先生是假,白从曦想要帮赵崇文拉拢白老太傅才是真。 白露心里“呵”了一声,白从曦……这么着急着要前进,不怕后院着火么? “姑娘,这是今日的补元丹。”如茵一手递过来药丸,一手递过来一杯水。 天天都被监督的白露,扭曲着脸,梗着脖子硬生生地吞了下去。她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一瞬间我失去了味觉,并没什么那么可怕,呵呵哒,只要我不咬碎它,它实际上还是很好吃——呕~的! “姑娘,王爷似乎已经有大半个月不曾带您出去玩儿了……”如茵一边说着,一边给白露递过来几本书。 如茵都发现了的问题,白露自然也发现了。而且赵光瑜不仅仅只是没有邀请她出去玩耍,更是连写信都少了一些。但是要是说他对自己不上心的话……白露是不相信的,哪里人会有对自己不上心的女子,难受成那样还能憋着。 每每想起那人小兄弟抬头后就窘迫着掩饰的模样,白露就很想笑:叫你诱惑我,憋死你! 再说了,虽然赵光瑜多日不曾带她出去,也不曾给她写信,但是他的属下隔三差五就会送来小礼物,而这些小礼物都是白露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了自己的兴趣之后,他去寻来给她的,比如她手中的这几本书。 再比如,那东临府东街拐角处张大婶的叉烧包。 所以……赵光瑜肯定爱死她了!不来找她,绝对是有大事要忙碌,才不是忘记她了呢,哼~ 心情荡漾的白露,一边翻书,一边在心里唱了开来:啊~啊~啊~~如果这都不算爱,我—— “你闭嘴!”998没好气地开口。 作为能够听到白露的心声的系统君,它无疑是最可怜的存在!当初它还同情赵光瑜这只小绵羊掉进了白露这只大灰狼的手里,现在被魔音侵袭的它恨不得长出十八只手来抱紧可怜的自己。 61.驸马心有白月光(17)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白露两大心腹,一男一女:如茵、白若璧。 如茵震惊了, 瞪大了眼珠子, 张大了嘴,瞠目结舌地看着白露:“姑……皇子妃您的意思是……?” 白露温柔一笑:“他不把我当妻, 我又何必将他当做丈夫?” 如茵:“……” 没错, 白露不仅要给渣男戴上绿帽子, 还让身边的人帮忙打掩护。 等他反应过来头上带了点颜色的时候, 发现背叛他的人可不只是他的妻子,还有妻子带过来的奴仆。 胆大欺主! 白露好期待赵崇文发现自己被绿了的那一天呀! ………………………………………………………… 白若璧一向沉默寡言, 一般白露有什么事情要交给他,都会由如茵代为转告。 可是今天如茵带过来的话语的意思——姑娘要爬墙, 我们两个配合她一下。 白若璧:“……”他似乎一下子没能听懂! “你再说一遍。” 如茵:“……”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这种话怎么好意思再说一遍? ………………………………………………………… 白露这般放心这两个人,还是因为剧情。剧情中原身触柱而死, 首先发现的人就是如茵, 但是如茵却隐而不发,只是告之了白若璧。 之后如茵将原身的尸首打理好了, 打着原身的名义,去找了那时候已经官拜宰相的白从曦。 皇后相邀, 白从曦怎么会不去, 更何况, 皇后还是他亲妹妹。 白从曦没有什么怀疑的, 如茵是他妹妹的贴身嬷嬷,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去了。 于是毫无防备地白从曦就给隐藏在暗中的白若璧一剑捅死了! 如茵和白若璧这两个奴仆胆大包天的下场,自然是没什么好的。 前者被蒸烂了,后者被千刀万剐了。 虽然如此,但是实际上按照原剧情来说,原身的仇怨,只剩下了一个人——赵崇文。 只是白露不明白,她总感觉原身还在怨恨着自己的哥哥,而且……白从曦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如果我告诉你,我发现了一个你的潜在食粮,你会高兴吗?”白露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她还是决定要先撩998一下。 998似乎是卡顿了一下子,然后才回答:“兴奋JPG.如果是那样,麻烦宿主赶快确定好!” 白露倒出了赵光瑜给的补药,吃了一颗进去,“这事儿快不了,慢慢等吧,是你的就跑不掉。” 一咬,她面色顿时变得极为古怪。诶……贼鸡儿难吃了,这是什么鬼药! 呕!差评! 998:“你滚JPG.滚一边去,没确定好就敢来撩我!不给何撩!” 一看998似乎上火了,白露也不敢撩它了。 ……………………………………………………………… 所以……换一个人撩。 白露每日都能在梳妆台上收到许多的小礼物。这种人住在家中,却被自己的小奸夫包养的感觉真的好开心。 她一个高兴之下,就写下:“多谢近日以来的照拂,丹药已用,效果甚好!近日已无身体不适的感觉。” 赵光瑜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是何等心情暂且不言。 ………………………………………………………… 小礼物让白露高兴,而自从赵崇文发现了什么的时候,每天都要面对他那种 “颇有深意”的眼神,这让白露更加爽了! 暗戳戳地给他戴绿帽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自然是戴上去了之后,再有意无意地提醒他一下呀! 没错!就是生怕他不知道。 是的,赵崇文对自己的皇子府有着绝对的把控。所以他虽然把自己的妻子当个摆件一样丢在家中,但是他还是能够知晓妻子一天都做了什么,出府没有,是否又添置了一些物什。 然而问题来了——他妻子不曾出府,也不曾外出购买什么东西,但是妻子的闺房却总是出现了许多让赵崇文觉得眼生的玩意。 比如……现在就在白露手腕上的玉镯子。 “娘子,”赵崇文努力地冲她温和一笑,“这玉镯子雕工很是细致,怎地之前不曾见过?” 他笑得似乎要面目扭曲了。赵崇文从自己的知己好友那里得知了妻子有一只形影不离的玉簪子,然而这女人嫁过来到现在,他从不曾见她戴过!!! 所以那支形影不离的玉簪子,到底去哪了!? 赵崇文是一个很能抓住细节的人,他先前一不小心撞见了“未出阁”的妻子在家中跳舞,他看到了对方的手臂与漂亮的脚背。 那时候……他的妻子可是没有戴玉镯子的! 而且自打她嫁过来,他就没有见她戴过什么首饰…… 他也没有听到皇子妃最近出门了的消息,所以——这只莫名其妙的玉镯子,又是怎么出现的!!! “哦……夫君你说这玉镯子呀?”白露抬起手来,扬了扬手腕,晶莹剔透的玉镯子挂在她细白的手腕上,好看极了,衬的她的手腕更加的细嫩白皙。 玉镯子上雕刻着几多漂亮的牡丹花,鲜红的牡丹花纹让赵崇文几乎想要吐血,因为他听见自己的妻子这样说——“昨日我与如茵一同上街,见这玉镯子不错,便买下了!” 昨日!?你骗鬼呢!赵崇文疯狂地咒骂,昨日休沐他明明一整日都在府中,根本就没有下人来禀报皇子妃出门的消息,所以……她昨日根本就没有出门!!! 赵崇文心中恼怒着,要是这个白露没有鬼,他就不姓赵了! 这当然是白露故意露给他看的,我就是给你戴绿帽了,我就是明目张胆地戴绿帽了!!! 且不说赵崇文能不能找到证据,就说——他找到证据之后,敢把白露怎么着吗!? 他不敢! 若是一般高门大户,疑心重的男人见妻子闺房中总是多出莫名其妙的物什,不休妻和离也会大发雷霆。然而赵崇文都不敢凶她白露一下,笑话……非长非嫡,母家落寞,他赵崇文敢踢开白家么!? 他不敢,他得捧着白家呢!毕竟……他现在连白老太傅的面都没怎么见着呀! 她白露还有用呢。 “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去吧。” 62.驸马心有白月光(18)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如茵早在入宫前就向王嬷嬷打听清楚了宫中的情况, 这宫中可能出现的男人, 除了皇上……就只有皇上他弟弟可以在深宫中行走自如了。 皇上他弟弟,比皇上的儿子也大不了几岁。赵光瑜, 目前是大启独一无二的王爷。 “拜见王爷!”如茵反应极快。 白露也马上反应过来,立刻行礼,“见过皇叔。” “免礼, 起罢。”他看着那低眉顺眼的女子, 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天, 在祈水边上,她猛地推开自己那狠样……她怎会是这般温顺的模样? 那日的她,明明是一只有着利爪的小野猫啊…… 他上前, 伸手,虚扶。 而白露……乍一看他的手,被刺激得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她猛地抬头,双目都是震惊,口中更是难以自控:“你、你!!你是——” 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男子的脸,剑眉星目, 英气十足,眸中若有万千星辰, 嘴角含笑……若有男子是玉树临风, 那他当是利剑当空。 所有的话, 在她看到对方的那一刹那,都被锁在了喉咙中去。 赵光瑜抿唇,她这是……认出自己了!? 她是如何认出自己来的?赵光瑜心中满是疑问。只是当收回手,看到自己右手手背上那狰狞的刀疤的时候……他恍然大悟,原来……她记住了自己?! 白露有着千言万语都无法开口,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着与“皇叔”沟通下去。 倒是赵光瑜,又问了一遍自己刚刚问过的问题:“他如何怠慢你了?” “我……我……”还在恍惚中的白露,无法言喻。 如茵对于自家姑娘的反应很快就抓住了要点,眼前这人,恐怕就是那天的陌生男子! 她反应极快,立马跪地认错,“王爷莫怪,皇子妃体弱,这才刚好又出来见风……怕是身体有不适……”不论对方是或不是,姑娘状态不好,需得远离对方才是! 白露赶紧告罪请辞,带着自家侍女,几乎可是说是落荒而逃了。 赵光瑜立在原地,并未离去。 一旁的荼蘼开得灿烂,风一过,就是漫天飞舞的花瓣。 而赵光瑜,就这般站在荼靡树旁,任由那娇艳的花瓣围绕着自己翩翩起舞。 看着这些起舞的花瓣,他不禁又想起那女子在祈水边上挥袖而舞的倩影。 收拢在衣袖中的手,又一次缓缓地摩挲着那意外的来的玉簪子。 他看着那女子远去的背影,嘴唇抿得更紧了,不只是他惦记着对方。 明明……她也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这难道不是缘分么? 而仓皇离去的白露,神使鬼差地回眸—— 她觉得自己怕是一生都不会忘记这样的场景。那丰神俊朗的男子,立于荼蘼树下,神色落寞,目光隐晦。 四目相对,仿若一眼万年。 白露恍然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仓皇离去。 ……………………………………………………………… “看看人家征战四方的王爷给你撩拨得不上不下的。”998又阴阳怪气地叨叨了。 白露轻笑:“哦?这不是说明我貌美如花,技术还好吗?” “是啊,技术太好了!你都可以去当貂蝉了!上半夜闹董卓,下半夜搞吕布。” 她一听这话差点喷茶,“我没有这么重口味好吗?我只是要王爷一个人呀,渣男我又看不上!” 不说渣男还好,一说渣男,渣男就出现了。 晚间一起用膳,渣男……哦不,赵崇文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娘子,你与皇叔……” 想必他这是知晓了今日逍遥王府派人送草药来的事情了。别的不说,赵崇文虽然并非皇后所出,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很一般,但是这人极其谨慎。他一个小小的七皇子府,给他治理得跟铁桶似得。 所有七皇子府发生的事情,几乎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比如王爷下午让人送来了草药,赵崇文今天晚上就找白露兴师问罪了。 “啊,这事儿呀!”白露神色平静,“今日夫君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去了,妾身恰巧偶遇皇叔……妾身一向体弱,昨天夜里……未能休息好,可能今日看起来深色不好罢!” 这话说得很巧妙。说白了都是怪你啊死渣男!是你大婚之夜不来新房,导致身体虚弱的新娘子独守空房一整夜,这才让她白天看起来脸色很差劲。 脸色很差劲的七皇子妃偶遇王爷,王爷留意到她脸色不好,随意送了点药材。这也并不是说不过去的事情。 赵崇文看着这一脸虚弱的女人,不知为何,心中就涌起了一股不耐烦。 但是他面上依旧是一脸的歉意,“是为夫的不是,娘子可要好好休息。” 女人……真是恶心的玩意! 不过是没有去新房罢了,就能把自己弄病了?说到病了,赵崇文就想起来之前在东临府,这女人也是拿着什么“风寒”的借口放了他鸽子的事情。 若不是她是子秀的妹妹,他才不会娶这个女人! 子秀……子秀从来不曾在面上如此虚弱过啊…… 要是白露知道眼前的赵崇文,对着自己,心里却喊着她大哥的字,她估计能啐他一口。 ……………………………………………………………… 白露之前才说了七皇子府如同铁桶,这下子就被打脸了——铁桶被凿穿了! 她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梳妆台上的锦绣盒子,顿时就失去了言语。 而如茵也被吓了一跳,“这、这是……奴婢不记得之前有将此盒子放在梳妆台上……不!奴婢不曾见过它……” “莫声张!”白露伸手,轻轻地点在了如茵的唇畔上,“此事……此事你权当做不知晓。”她皱着眉头将话说完。 也不能全说是白露错了,毕竟在原剧情中,七皇子府当真是个铁桶。不然怎么解释他娶了原身,却迟迟没有圆房,且三年无所出,这也没有人嚼舌根的道理? 是的,赵崇文一直都并不爱原身,他爱的是人家哥哥。 娶了她,却把她当摆设一样扔在皇子府中……不闻不问。 63.驸马心有白月光(19)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赵光瑜没有去接她手中的小药瓶和牡丹玉簪, 送出去的东西,又收回来?——那他赵光瑜成什么人了? “皇叔?”他冷笑着, 语气嘲讽, “本王是奴儿哪门子叔父?” “我……我……”白露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 难道说,我嫁给了七皇子、你侄儿, 就合该喊你一声皇叔? 万一人家心里只把皇后当嫂嫂, 其他妃嫔概不放在眼里,那她岂不知自取其辱? 看她这般紧张的样子,他突兀地笑了。 白露这是第一次见他的笑容, 那样的爽朗,让人如沐春风。 “奴儿且将东西收好,此事本王不作声,你亦装作不知,又有谁人能知?” ………………………………………………………………………………………… 白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等于不一会儿全天下都知道你我有一腿的事实。 白露会现身, 主要是想表达要终止这种“私相授受”的不当行为。将对方送给自己的东西还回去,让对方拾得自己的簪子换回来。 你以为这是真的?并不!她只是以退为进, 让这个男人更加不愿意放手而已! 然而她的“合理要求”果然被赵光瑜这厮蛮横地拒绝了, 并且他提出了非常过分的要求——继续保持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白露震惊地看着对方:“名传天下的大启战神,逍遥王……想不到你竟然是这般无耻的人!” 她这样震惊的神色, 带着一种偶像破灭之后的难以置信, 这种表情让赵光瑜非常地不满意。 他不高兴了, 自然也不愿意让她接着快活。 于是赵光瑜不顾她的挣扎,又把人拉近了怀里,甚至过分地抚上了那让他日思夜想、抓心挠肺的脸…… 比他想象中还要光滑,手感也比他梦中还要细腻。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手是那样粗糙,不过在她细嫩的脸上摩挲而过,她那嫩嫩的脸皮便红了一层。 赵光瑜看着对方的目光,像是夹杂了熊熊燃烧的烈火。 她这养在深闺的女人,从来不曾见过这般放肆孟浪的男子,一时之间,根本无法从被冒犯的吃惊中清醒过来。 更何况他那深邃的眼中,露出了那般可以热烈到灼伤人的神情。 白露猛地反应了过来,飞快地别过头去,躲开了他手中不规矩的动作,更躲开了他眼中……那让白露不敢直视的神情。 “你……你放开我!” 赵光瑜抿了抿唇,也不再勉强她,只是笑道:“奴儿可知,你原本该是……” 他突然停了下来,许久才喃喃自语一般说道:“……我的妻。” 是的!你原本就该是我的妻! “什么……”白露徒然一惊,倏地抬头。 对上了那双不甘心且不愿放弃的眼,深邃、热烈、执拗……像是不把她拆穿了吞下腹中去,就决不罢休一般。 ……………………………………………………………… 赵光瑜眼中莫明的深情与执拗,让白露不敢直面迎上。 她不再提终止这种关系,为了避开对方眼中的情意,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了——慌不择路。 赵光瑜任由着她狼狈的逃走,嘴角扬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奴儿……事不过三,我已经让你逃了两次了! 再也——没有下一次! …………………………………………………………………… “明明是你去勾搭他、撩拨他,你能不能别做出一副被调戏的良家妇女的委屈样儿?”998那苍老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气急败坏。没别的意思,它只是心疼逍遥王而已。 套路之王白露嬉笑道:“不是你让我加把劲,比渣男更贱一点吗!?” 998:“我特么——”我让你吃shi你去吗? “别闹了,这事儿必须得赵光瑜主动,一定要他拼命地逼我和他暗度陈仓……且不说崩人设什么的,我要是有那么个一二分的主动,那我不就成白金莲了么?” 这样的时代,总是对着女子有着诸多的苛求,所有的苛责都有可能只落到女人的身上。 既然这样,那她只好撩拨得赵光瑜摁着她来、绑着她来,虽然爽是大家一起爽,但是不自愿的态度还是得表现出来呀! 所以……她只需要嘤嘤嘤地“挣扎几番”,事后再“嘤嘤嘤”一下就好啦! …………………………………………………………………… 白露被送回了皇子府,府中一片寂静,了无声息。知晓一切的如茵,心惊胆战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等到真正的白露回来,送走了那个面无表情的“白露”,如茵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如茵差点儿就要哭出来了,口不择言地又在喊姑娘。 谁让白露嫁过来,跟未出嫁的时候一样呢?那姑爷,活着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跟个死了似的!可怜我家姑娘,好端端地却好似在守寡! 白露赶紧安慰她,让她不要忧心。如茵问了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白露也没有隐瞒她,反而将事情都告诉了她。 “逍遥王……他!他怎可这般无耻!!!”如茵心如刀割。 在她心中千般好、万般好的姑娘,嫁给了一个视她如无物的男人。莫名其妙遗失了牡丹玉簪,又被另一个男人威胁,这……姑娘怎会这般命苦。 “命苦”的白露叹了一口气,强行按压住心中的蠢蠢欲动,忧愁地说道:“他也未曾要求更多,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如茵……” “姑——皇子妃,您放心,如茵绝对死都不会将此事告之任何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露摸了摸她的头,“我是说,你把此事告之白若璧一二,让他好做个心中有底,万不可露馅。” 赵光瑜自然是不敢让老寿星当真跪下的,他疾步上前,伸出双臂就拖住了白老太傅的胳膊,顺便不轻不重地将老人家托了起来。 “老师严重了!”他笑着,赵光瑜难得一笑,一笑便让众人都失色。 “今日能前来为老师祝寿,是阿瑜的福气,老师快快请起。” 他面上是一片真诚不做作,白老太傅也算是教过赵光瑜一二,但是远远算不得是他的老师,赵光瑜如此喊他老师,不过是给足了他面子罢了。 白老太傅自然不可能当真地跪下去,只是面上要做足了礼仪周全而已。 “诸位请起。”将白老太傅扶起来,又亲自扶起了老夫人、嫡长子白胜、嫡次子白业之后,赵光瑜才让实打实跪地的众人起身。 众人拥簇着赵光瑜走向大堂,所有人都说着祝福的、讨喜的好话。 白露小小地忧伤了一把,因为刚刚赵光瑜他的眼神从周围扫了一圈,扫过了她也当做是不认识一般将目光移走了。 “心口中箭,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白露对998捧着小心肝,病西施似得开口。 998也不知道是不是白露先前的心理活动才活跃了一些,它隐隐约约猜到了之前白露说给自己找到的粮食很可能是白从曦。 这会儿它正忙着观察白从曦,越看越觉得白露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这样的念头一起来,它甚至馋得有些想要流口水了。 说那么多,就是为了说明它没空搭理白露。“滚滚滚,一边去……你现在来一场脱/衣/舞,我保证他的眼神绝对不会离开你一秒。” 白露淡定地随着众人回屋,心里把998摁地上摩擦了一百遍,还敢出一个更馊的主意吗? …………………………………………………… 赵光瑜能亲自前来,当真是已经给足了白老太傅白府的面子了。让他留下来吃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坐下喝了杯茶,将皇上御赐的寿礼送上,再说一句“祝老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之后,赵光瑜就轻轻地走了。 白露看着他离去的那高大的背影,心中在哭唧唧。怎么了呢!?我的绿/帽提供者这是打算半途而废了吗? 她脸色不大好,老夫人就让白露到二房原先的院子里去歇息一番。“你这孩子,脸色这么白成这样?可是累着了?若是累了,那便先下去歇息一番,晚间再吃喜宴也无妨。” 白露自然不会拂了老夫人的好意,她得到母亲的允许之后,就向各位长辈告退了。 …………………………………………………… “姑娘……?”如茵看着白露的脸色不大好,“两位姐姐先回去吧,回大堂帮忙,妹妹我还识路,会将姑娘领到二房的院子里的。” 那两个大丫鬟便是笑着应了,“那就麻烦如茵妹妹了。四姑娘,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加上大房的两个女儿,白露确实是四姑娘。她点了点头,不再作声。 临近白府留给她的小小闺房,白露突然就心有所感,她不动声色地开口:“如茵,我忽的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看看能不能给我匀点吃食。” 如茵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白露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64.驸马心有白月光(20)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 “戚离, 这东临府知府白业……”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心中暗道这人的名字好生耳熟。 “王爷,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东临府知府白业是白老太傅的嫡次子, 他年幼时还是当今圣上的伴读呢!官拜兵部尚书……好像十年前还是什么时候, 这白老头与陛下大吵一架, 当即闹着要辞官。陛下就把他丢到东临府当知府了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当今陛下是赵光瑜他兄长,但是陛下年幼时候有什么玩伴,关系又如何, 赵光瑜他是不清楚的, 毕竟他与陛下年龄相差太大了。 赵光瑜是皇后老蚌珠胎所得的嫡次子, 当年赵光瑜出生的时候, 曾经的太子、如今的圣上,地位早已稳固,不惧威胁。 当年的太子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 府中多为贵女, 后宅争斗不休,他的孩子也多是夭折, 等他登上大宝,才惊觉自己年过三旬, 膝下竟无一子。 且不说赵光瑜是皇帝他的嫡亲弟弟, 就说他想儿子没儿子的时候, 就把自家弟弟当儿子养了。赵光瑜与当今圣上的感情非同一般,当今圣上于他是兄如父。圣上也极为宠爱他,赵光瑜七岁时,圣上便册封他为逍遥王,以期盼他可以一生逍遥,平安无忧。他的封地更是多达万顷。 说起封王,陛下如今成年子嗣众多,出宫建府是有,封王却仅仅皇帝他弟弟赵光瑜一人。 说是逍遥王,但是这个逍遥王其实一点儿也不逍遥。赵光瑜手中握紧了大启王朝近乎六分的兵权。 陛下对他的信任与宠爱,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想到自家兄长,赵光瑜就抿了抿唇,忍住了喜意。“以皇兄的脾气,能和他大吵一架还能全身而退的人,恐怕不多。这白知府与皇兄的关系怕是非同一般……无妨,待本王入宫,亲自求皇兄下旨赐婚,皇兄他不会不应的。” “成成成,那你赶快呀王爷!佳人还在等你呢!” ………………………………………………………… 东临府知府白业与当今圣上的关系,自然是非同一般,否则,心有沟壑的七皇子哪里看得上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女呢? 七皇子若是说爱,爱的也是那白从曦。 若是说娶,他要娶的是白家二房,甚至是整个白家。 不顾白家人的不满,七皇子与白露的婚期就定在了五月。 两个月,哪里够一个贵女出嫁所要准备的? ……………………………………………………………… 白业怒而要上京跪求皇帝收回成命的时候,白家全家拦住了他。 “父亲莫去,陛下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岂有收回成命之理?”这是白露,纯粹是为了自己的父亲考虑。 怕是七皇子赵崇文请求圣旨赐婚的时候,说的就是什么“两情相悦”。如今她父亲怒而上京,这不是在说七皇子欺君么?不说七皇子是皇帝的儿子,皇帝究竟是会信谁。 就说那是皇帝的儿子,娶你一个知府的女儿娶不得不成!?再说了,皇帝命令已下,礼部也在加紧赶制婚礼所需要的物什,白业这时候跑出来要皇帝收回成命,这不是在打皇帝的脸么? “父亲!我与七皇子互为知己,知他为人。七皇子虽非皇后所出,然其智勇双全,又是一个真心喜爱奴儿的。他不是为良人,奴儿能觅得良人,岂不快哉?” 白露:“……”他那么好,要不然,换你嫁? “再则……”白从曦犹豫再三。 白业怒:“说下去!” “是!”白从曦拱手,“奴儿得父母喜爱,挽留在家,然而现在也年已十六,早过了定亲的年纪……父亲,奴儿迟早要是要嫁人的,若是再拖,恐怕难以觅得良人。” 说实话,白从曦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为什么听起来就那么让人想揍死他呢!? 有你这样埋汰自己妹妹的么? “父亲,阿兄所言甚是,能嫁入皇家,是女儿几世修来的福分。”白露笑了。 白业叹息……若真是福分,又为何双目含泪? ………………………………………………………… “白业的女儿?”当今圣上吃了一惊,看向了自家幼弟。 赵光瑜应了一声“是”,又道:“素闻东临府知府白业有仁德之名,想必其女也不会太差……皇兄你知我,征战多年,如今二十又四,尚无一贴心人……” 说起这个,皇帝就有些愧疚。 他也老了,儿子都大了。然而他家弟弟为了他征战四方,至今尚未娶妻,如今好不容易平定了北方,他提出想要一个媳妇也是正常人都可以理解的事情,只是…… “瑜二十又四,不好耽搁其他姑娘,然白业之女年已十六,尚未定亲,瑜想……” “阿瑜!”皇帝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自家的弟弟。 “皇兄?” “你再去相看一下别家姑娘吧,这白业之女……” 赵光瑜的眼神都阴沉了下来,“这白业之女,瑜为何不可求娶?” 皇帝叹息一声,“几日前,小七也来请旨赐婚,朕应了……” 赵光瑜:“……” “朕前几日才下旨,赐婚小七与白业之女。” “怎会——!?”震惊之下,赵光瑜都失声了。 ………………………………………………………… 白露端坐于花轿中,手中握紧了一支玉簪,上面的“茵”字被她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她忍不住又想起那天的那个“登徒子”,他的手心,那般炙热…… 白露不曾看见他生得如何,却瞧见了他右手手背上是一条狰狞的刀疤,这道刀疤,还曾骇住了她。 “如你所愿,他果然去找皇帝赐婚了。”998没好气的声音在白露脑中响起。 白露自行屏蔽了外边那锣鼓震天的声音,歪了歪脑袋,漂亮的眼睛里面都是戏谑,“哦?” “如你所愿,他果然晚了一步。”998又道。 白露轻笑着。这世间最好的东西,名曰:“求不得”。若是这“求不得”曾经就在自己的面前,唾手可得,偏偏就是失之交臂,那人不管对这样东西原先是在意几分,失之交臂再加上“求不得”之后,这在意都得翻倍。 65.驸马心有白月光(21)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皇帝他不爱我(18) 门口那点小小的冲突根本就无法遮挡住有心人的眼睛, 她与赵光瑜一出现在大堂,即使人们的反应都是其乐融融的, 但是白露还是很敏感地发现了许多“探究”的目光落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赵崇文的手, 收拢在袖子中, 不断地收紧, 即使是已经有了难忍的痛感,他也没有松开那个拳头……白露这个贱人!不过是一知府的女儿,竟敢敢在白府大门口就给他难堪!! 她这般作态,让白老太傅夫妇如何作想!?这般当众折辱于他, 让他堂堂七皇子成为有心人茶前饭后的笑谈, 这又让他从今往后要如何做人!? 他气恨到双目泛红, 就差怒发冲冠了。那双眼睛看过白府大大小小无数人, 都似乎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哂笑…… 满堂宾客,喜气洋洋,红绸遍地, 堂上寿字风骨极佳。 “七殿下过来了!”白从曦也是才进门不旧, 并不知道门口发生的小事。他白从曦再如何面面俱到,但是到底是个男人, 哪里有妇道人家这般指使着无数奴仆形成了许许多多阴暗的眼睛呢。 有白从曦的接引,赵崇文才觉得自己不再那么窘迫了。 “见过老太爷, 见过老夫人。”白露再怎么想踩他赵崇文的脸, 也不会当着大堂无数人的面前做些什么, 这样不但会踩了赵崇文的脸,连带着也让她讨不了好处。她才不要成为别人口中不识抬举、不知进退的草包美人。 因此白露柔柔弱弱却又并无差错地给白老太傅夫妇以及一干叔伯婶娘行礼了,再与赵崇文一起将他准备好的寿礼奉上。 “是奴儿过来啦?”穿着华贵的老夫人,坐在大堂一旁的屏风后,笑容和蔼地冲白露招了招手,“奴儿快到我身边来,许久未见着你了,怎地嫁了人还清减了些?” 因为我被赵崇文虐待了! 这话白露也就只敢在心里头念叨几句,她面上笑得如花开,欢欢喜喜地疾步走到了老夫人身边去。于是一干女眷便在不远处唠嗑着家常,她们自持身份高贵,饱读诗书,自然不像是市井妇人一般唠嗑东家长西家短。 白露听了一耳朵的“谁家大姑娘前些日子又作了什么诗句,给大家念来,果然是好诗!”、“长公主几日前举办赏花宴,有幸受邀,那花果真不同常花!”、“工部尚书得皇上赏识,御赐宝玉,结果工部尚书将宝玉送给了自家夫人,尚书夫人当真是好福气……” 实际上,这和东家长西家短又有什么区别呢? ………………………………………………………… 白露没怎么认真地听这些女人们的话题,她反倒频频关注赵崇文要如何取得白老太傅的青睐。要知道,白老太傅是给当今圣上当过老师的人,他当年站队正确,如今,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很不一般。更何况,白老太傅嫡次子还是当今圣上的伴读…… 要得到白老太傅的青睐,那可真是难度系数不低。白从曦不断地给七皇子美言,七皇子也表现得很是那么一回事,白老太傅虽然要面对宾客众多,但是除了一开始地给皇子行礼之外,他倒也是真的多看了赵崇文几眼。 宴席还未开始,显然是在等圣上表态了。好歹也是他的老师,八十大寿,这点面子怎么着皇上都会给白老太傅的。 趁众人的目光不在这边,老夫人张氏与自家娘亲齐氏一左一右地握着白露的手,老夫人打听着她婚后的生活,齐氏更是不减眼中的心疼。 这种待遇,可不是白家所有的孙女都可以享受得到的。 至于给赵崇文美言?呵呵……老虎加上一双翅膀那是如虎添翼,好兆头!她要是帮着赵崇文,那可不是如虎添翼啊,那完全就是给黄鼠狼送翅膀! 白露做足了“我很委屈但是我懂事又坚强,我不说!”的模样,言语之间都是在说自己过得很好,却偏偏隐隐约约透露出自己被忽视被冷待的意思。 老夫人皱着眉,眼里都是不赞同的意思,她接着问得深入一些的时候,白露却闭嘴不再说话了。 有些东西,点到为止,说多了反倒是惹人怀疑了。 剩下的东西,有如茵这个贴心小助手就够了。 齐氏心疼地握着女儿的手,对于自家婆婆的担忧,她暗暗摇头。张氏自然看到了她的动静,也随着她的眼神将自己的视线落到了默默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如茵身上。张氏也不再追问了,反而转移了话题,谈起了精致的吃食来。 众人等待的终究是来了。 外边有小斯飞快地跑进来,口中大声喊着:“老太爷!老太爷!皇上派逍遥王前来祝寿啦!” 满堂宾客,不乏位高权重者,其中有白老太傅的学生,也有他的姻亲,也有世家派来送礼的。 皇上竟然派了刚刚回京不旧的逍遥王前来祝寿,那皇上对白老太傅的看重可见一斑了!众人皆认为,皇上就算是派了眼前的大红人刘公公过来都是给足了白老太傅面子,不曾想竟然是逍遥王! 逍遥王前来,往大了说,可等同于皇上亲临了! 众宾客皆是拱手道喜。 赵崇文见状,更是眯起了眼睛,他努力地收敛住自己还有些不高兴的情绪,再抬头,与白从曦暗暗对视了一眼。赵崇文坚定了要得到白老太傅支持的心思,端起桌上的杯盏,灌下了一口清酒。 白从曦从他的眼中看到的“势在必得”,也端起了酒杯,与他遥遥相对。 只是当白从曦从赵崇文眼中看到另外一种“炙热”的情感时,他的眉毛几乎是看不见地皱了一皱,他借故喝酒,抬起手臂,衣袖挡住了赵崇文那灼灼的眼神。 白露即便是在屏风后面,也瞧见了这两个人见不得光的小动作。 她心中嗤笑,迟早要扒光你们的遮羞布,特别是……白从曦! 如茵早在入宫前就向王嬷嬷打听清楚了宫中的情况,这宫中可能出现的男人,除了皇上……就只有皇上他弟弟可以在深宫中行走自如了。 皇上他弟弟,比皇上的儿子也大不了几岁。赵光瑜,目前是大启独一无二的王爷。 “拜见王爷!”如茵反应极快。 白露也马上反应过来,立刻行礼,“见过皇叔。” “免礼,起罢。”他看着那低眉顺眼的女子,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天,在祈水边上,她猛地推开自己那狠样……她怎会是这般温顺的模样? 那日的她,明明是一只有着利爪的小野猫啊…… 他上前,伸手,虚扶。 而白露……乍一看他的手,被刺激得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她猛地抬头,双目都是震惊,口中更是难以自控:“你、你!!你是——” 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男子的脸,剑眉星目,英气十足,眸中若有万千星辰,嘴角含笑……若有男子是玉树临风,那他当是利剑当空。 所有的话,在她看到对方的那一刹那,都被锁在了喉咙中去。 赵光瑜抿唇,她这是……认出自己了!? 她是如何认出自己来的?赵光瑜心中满是疑问。只是当收回手,看到自己右手手背上那狰狞的刀疤的时候……他恍然大悟,原来……她记住了自己?! 白露有着千言万语都无法开口,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着与“皇叔”沟通下去。 倒是赵光瑜,又问了一遍自己刚刚问过的问题:“他如何怠慢你了?” “我……我……”还在恍惚中的白露,无法言喻。 如茵对于自家姑娘的反应很快就抓住了要点,眼前这人,恐怕就是那天的陌生男子! 她反应极快,立马跪地认错,“王爷莫怪,皇子妃体弱,这才刚好又出来见风……怕是身体有不适……”不论对方是或不是,姑娘状态不好,需得远离对方才是! 白露赶紧告罪请辞,带着自家侍女,几乎可是说是落荒而逃了。 赵光瑜立在原地,并未离去。 一旁的荼蘼开得灿烂,风一过,就是漫天飞舞的花瓣。 而赵光瑜,就这般站在荼靡树旁,任由那娇艳的花瓣围绕着自己翩翩起舞。 看着这些起舞的花瓣,他不禁又想起那女子在祈水边上挥袖而舞的倩影。 收拢在衣袖中的手,又一次缓缓地摩挲着那意外的来的玉簪子。 他看着那女子远去的背影,嘴唇抿得更紧了,不只是他惦记着对方。 明明……她也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这难道不是缘分么? 而仓皇离去的白露,神使鬼差地回眸—— 她觉得自己怕是一生都不会忘记这样的场景。那丰神俊朗的男子,立于荼蘼树下,神色落寞,目光隐晦。 四目相对,仿若一眼万年。 白露恍然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仓皇离去。 ……………………………………………………………… “看看人家征战四方的王爷给你撩拨得不上不下的。”998又阴阳怪气地叨叨了。 66.驸马心有白月光(22)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呀!竟然是叔父在此!”男子似乎这才发现了赵光瑜一般, 急忙行礼,“见过叔父, 民儿竟不知是叔父在此, 打扰叔父了。” 赵光瑜不看他, 脸色冷淡,看不出喜怒,他只是道了一声:“免礼。” 然而赵崇民已经快活地自说自话了下去,“民儿难得出来一趟,竟与叔父这般有缘,不若共赏山色可好?” 三两句话之间, 白露已经知道这个行为刻意的男子是谁了, 六皇子赵崇民是也。 “这位公子。”白露突然开口, 插入他们的对话。 赵崇民回神,顿时一脸地了悟, “未料到叔父是携佳人同游,先前出言打扰,唐突佳人,是民儿的不是。” 赵光瑜不回答,白露便自己接了下去, “先前公子是夸赞这诗作得极好?” “确实如此, 此诗甚妙……”他说着又摇头晃脑地念叨了一遍。心中暗想, 不知眼前这女子究竟是何人, 他仔细地观察着这女子,但是此人谨慎,两层纱布,他死活看不到脸。不过……她发髻上的首饰不多,一支牡丹簪而已…… 赵崇民说是傻子,实际上他也并不是,他来得急促慌忙,确实是没有看见这首诗是谁写的。等他出口夸赞了之后,再仔细一看这字迹,怎么着也不可能是他叔父写的,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 不论是这首诗究竟是叔父写的还是眼前这个不知是谁人的女子写得都没有关系,能拍叔父的马屁自然是好。拍了叔父喜欢的女人的马屁也不差!能让他这个二十几年以来都跟举不起来似得叔父迷得公然带人泛舟湖上,也是一种本事。 白露听得他的赞美,心中如同喝了蜜糖似得甜。她不顾赵光瑜的冷脸,接着跟这六皇子搭话,“这位公子,能得公子慧眼,是小女子的荣幸。公子衣着华贵,言语风雅,向来是同道中人,小女子久不出门,早已不识物价,不若公子为小女子此诗估价一番可好?” 此言一出,赵崇民又是自得又是头疼,因为这女子一直在夸他,但是她每夸赞他一句,站在旁边的他叔父眼神就会冷下来一分。 等这女子夸完了,他在赵光瑜那森冷的眼神下,两股战战,额头直冒冷汗。 “咦……?公子为何不说话,莫不是小女子此诗实际上并不值钱,方才公子讹我不成?”白露无视赵崇民的窘态,言笑晏晏地步步紧逼,妈个鸡,让你搅了劳资的好事!今天这山色迷蒙,说不定能得赵光瑜一个香吻什么的,偏偏你个死叉烧包要跑出来当电灯泡,哼! 赵光瑜皱眉,刚想开口让他走,白露却抓着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抚了两下。 按耐住!——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怎么着都要有点儿耐心! 于是他不说话了,只是眼神瞥向了赵崇民,赵崇民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开口:“怎会!姑娘此诗极好,以银两论之,岂不辜负了此诗的灵气?” 白露轻笑:“公子这般说法,还不是不值钱的意思……前朝大家书画都可以价值论之,为何我的诗句独独不可?” “所以……依你之见,你觉得此诗价值几何?”赵光瑜难得帮着白露说了一句。 赵崇民怎么着也不能把价钱说低了得罪这女人,更不能因为这个女人而惹了自家叔父的不快,要知道这个“偶遇叔父”的机会,可是他让人在逍遥王府苦苦守候了好几个月才得来的。 “至少五千金!” “哇靠!大傻子啊这!”所有人的反应都没有998的反应快,他顿时痛心疾首,“傻孩子啊,你中计了!” 白露顿时面露喜色,虽然瞧不见她的口鼻,但是那凤眼笑眯眯,看着就知道心情很好。她极其快活地抚掌,笑道:“甚好甚好,人言常道:‘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人生难得一知己啊,既然公子如此识货,又与小女子这般有缘,此诗——” 赵崇民目露惊恐,不不不,千万不要送给他,这女的是个傻的吗?没看见叔父的眼神都可以杀人了?还有……诗句中的郎君是指他王叔吧!?送给他算个什么事儿!? “就卖给你吧!” 赵光瑜:“……?” 赵崇民:“……”刚刚风好大,似乎出现了幻听。 “公子,你没有出现幻听,”白露笑得极为亲切,仿佛眼前这人当真是她的知己一般,“就五千金……哦不,公子与小女子有缘,又是小女子的知己……就打个九点八折吧!四千九百金。” 赵崇民瞠目结舌,眼珠子都能突出来了,“……”你是魔鬼吗?敲诈也不是这样的吧!? “诚惠,公子日后将黄金送往逍遥王府便好。”她随意地将那张纸拿了下来,折了两下递了过去。 赵崇民:“……”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 998深沉地吐了口烟,傻孩子,谁让你阻止了她睡男人的进程? …………………………………………………… “王爷这个侄子,真是……”白露笑,“傻!” 往逍遥王府送黄金,逍遥王还收了下来,不管是因为什么,这番举动在外人看来,都会变成逍遥王属意于他六皇子赵崇民。这事儿,换成二皇子那精明的人,别说是一句诗,就算是一卷草纸跟他换八千金,他都说不定会乐开花来。 结果这赵崇民却一直都在肉痛,还不是装的,是真的很不舍得金子,真的很肉痛。 终于明白白老太傅为何不选择六皇子了,肤浅、吝啬、眼界极其低下…… “哦?那比起七皇子来,如何?”赵光瑜今日原本很是高兴,结果被人搅黄了自己的好事,又因为白露的搭话而不快活……只是后来,这小女子变着法子地给他送金子,如何能不高兴? “关于七皇子么?奴儿别的不敢说,让他头上带点绿还是不成问题的。” 如茵恭敬地汇报:“老太爷八十大寿后,大少爷……”她顿了一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改掉这个称呼,“大少爷就留在了白府,说是在京城内可以更好地拜访当世大儒虚灵先生,七皇子近日……要么是在去白府找大少爷了,要么就是在去白府找大少爷的路上!” 白露听了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以后不可以在如茵面前说骚话了,你瞧瞧她学得多快多顺溜! 恐怕请教什么虚灵先生是假,白从曦想要帮赵崇文拉拢白老太傅才是真。 白露心里“呵”了一声,白从曦……这么着急着要前进,不怕后院着火么? “姑娘,这是今日的补元丹。”如茵一手递过来药丸,一手递过来一杯水。 天天都被监督的白露,扭曲着脸,梗着脖子硬生生地吞了下去。她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一瞬间我失去了味觉,并没什么那么可怕,呵呵哒,只要我不咬碎它,它实际上还是很好吃——呕~的! “姑娘,王爷似乎已经有大半个月不曾带您出去玩儿了……”如茵一边说着,一边给白露递过来几本书。 如茵都发现了的问题,白露自然也发现了。而且赵光瑜不仅仅只是没有邀请她出去玩耍,更是连写信都少了一些。但是要是说他对自己不上心的话……白露是不相信的,哪里人会有对自己不上心的女子,难受成那样还能憋着。 每每想起那人小兄弟抬头后就窘迫着掩饰的模样,白露就很想笑:叫你诱惑我,憋死你! 再说了,虽然赵光瑜多日不曾带她出去,也不曾给她写信,但是他的属下隔三差五就会送来小礼物,而这些小礼物都是白露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了自己的兴趣之后,他去寻来给她的,比如她手中的这几本书。 再比如,那东临府东街拐角处张大婶的叉烧包。 所以……赵光瑜肯定爱死她了!不来找她,绝对是有大事要忙碌,才不是忘记她了呢,哼~ 心情荡漾的白露,一边翻书,一边在心里唱了开来:啊~啊~啊~~如果这都不算爱,我—— “你闭嘴!”998没好气地开口。 作为能够听到白露的心声的系统君,它无疑是最可怜的存在!当初它还同情赵光瑜这只小绵羊掉进了白露这只大灰狼的手里,现在被魔音侵袭的它恨不得长出十八只手来抱紧可怜的自己。 白露果断闭嘴了,认真地研究手里的这几本书,只见那几个明显的大字:《X斋志异》《午夜怪谈》《怪力乱神》《XX草堂笔记》。 没错!全部都是志怪小说。 如茵不懂,自家姑娘怎么好端端地就痴迷于这些神啊鬼啊狐仙啊之类的小故事了,不过……蛮好看的!特别是逍遥王给姑娘找到的孤本,超级好看超级刺激! 白露可不是为了好看和刺激,她是真的很认真地在研究。 如茵凑上去想要和自家姑娘一块儿看,结果发现白露又拿起了朱笔,将那个《郭氏女》的标题给圈了起来,又在书本的右下角,轻轻地折了一个小小的角。 67.驸马心有白月光(23)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光是看着这两个字, 他都能想象的出来对方那娇艳的脸上是何等恼怒的神情。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那般容貌,便是恼怒起来, 怕也是极好看的。 倘若他不曾晚了那么两日……如今她就应该在他府上才对!他便能日日都瞧见她! 越是想到这两日之差, 失之交臂, 赵光瑜的心情就越是不美妙。 他征战多年, 一回京城就外出, 外出偏偏就遇上了她,这难道不是缘分么!明明他们才是有缘人,却偏偏有人要横插一脚。 每每想到这里,赵光瑜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不怪他放不下, 只怪他曾经唾手可得,在京城之内又从来都不曾吃过亏。 他能到现在都只是不动声色地撩拨那女子……不过是顾忌自家皇兄罢了! 若不是顾忌皇帝, 以赵光瑜的性子,怕是直接把人抢回来了! …………………………………………………………………… 戚离刚靠近门口, 就发现一黑色的影子极快地从王爷房中闪出, 眨眼之间就已经越过了王府的围墙。 他看着茫茫的夜色, 消失的暗卫。忍不住有些叹气—— 王爷他这般……不好啊, 人家姑娘早已嫁为人妇, 他怎可这般……私相授受!? 若是出了点什么事故,这不就害了人家女子么!? 然而戚离不知道的是, 他家王爷比他想象的陷得还要深, 私相授受都满足不了他了。 ……………………………………………………………………… 回门而已, 期限很快就到了,今日又得启程。 七皇子赵崇文于是又在白家夫妇的面前装了一回贴心好丈夫,可是白夫人齐氏心有芥蒂,打心底里不怎么待见他。 回到了皇子府,白露让如茵去给自己倒一杯热茶。 这具身子实在是娇弱,东临府与京城相隔不远,来回一趟也就是一天,但是坐了半天的马车,白露就觉得自己很是难受。 如茵应了声是,出去倒茶了。 白露便想着自己先把首饰卸下来,只是她刚靠近梳妆台—— 又是一卷小纸条。 白露:“古人……都这般放荡不羁的吗?”她原本想着要撩当世唯一的王爷赵光瑜,结果没想到,她只是戳了人家一下,人家自己就跟老虎被撸了屁股似得拼命地反攻了。 998:“点烟JPG.别问我,没有用,我只是一只系统而已!” 当她看清纸条上的内容时,更是被吓得魂都要飞了。 “申时,城外,阙阳山。——等你!” 太可怕了,她找的绿帽对象竟然如此上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约她到山上打野X。 啊——好羞涩,不不不,是好兴奋! 998:“……妈个鸡人家说不定只是约你,见个面,说点事情,你怎么就特么地往死里脑补些有颜色的内容!?” 白露:“……那……大概是因为人家的人生缺颜色太久了!所以需要点颜色来填涂一下……998你就满足满足人家嘛~” 998:“惊恐JPG.我只是一个系统,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你滚开——” 白露觉得998才是最爱脑补的那一个,她只是暗示998不要管她,让她放飞自我而已啦。 谁知道998都脑补了些什么可怕的东西,她对系统可没什么兴趣。 ………………………………………………………………… 作为皇子妃,在如铁桶一般的七皇子府,白露要想溜出去,难于上青天。 忧愁! 想到这里白露就埋怨赵光瑜,你以为女人像你这般,想走就走吗? 直到她卸下了头上的首饰,抬眼一看,发现铜镜中出现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 “如茵——”她一回头。 这回是真的被吓得魂都飞了。 只见面前这个长得和白露一模一样的女人,行了个礼,声音冷硬道:“府中西北角,有人接应,姑娘请吧!” 白露:“……” 这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偷/情对象。不只是主动还热情似火,不只是急不可耐还派人来接! 跟这种人约约约就是爽,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带个人就好了! 好刺激啊! ………………………………………………………… 白露不曾到过阙阳山,原身一生也没怎么出过门,自然是不知道阙阳山深处有个临水而建的小亭子。 已在小亭中等候多时的赵光瑜,寂静的环境让他冷静了下来,他忍不住在想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他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魔怔了。 听到了动静,赵光瑜回头—— 她到的时候,突然就起风了,风迎面而来,吹得她的兜帽翻转了过去。 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就这样暴露在他的视野之中。 风搅乱了她的发,使她的美丽中又带着一些疏狂与不羁。 又是这般场景,四目相对。 白露未能回神,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男子已经到了眼前。 修长有力的手,将她飘洒在面前的发,撩到了耳后—— 白露徒然一惊,侧身躲过,连连后退,口中惊呼:“皇叔,不可!” “如何不可!?”这一次,白露没能比赵光瑜的动作快,她刚一侧身,赵光瑜就直接抓住了她的胳膊,将人拉了回来。 另一只手,情不自禁又霸道坚定地,揽上了她的腰。 那日见她河畔起舞,扭动之间就觉得那她小腰不堪盈盈一握。 如今得手了,却道果然如此! 赵光瑜在风掀翻了白露的兜帽,露出她那娇艳的容颜那一刻,就将心底里所有的冷静都抛弃了。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人,合该是他的!本该是他的!! ……………………………………………………………… 白露一再抗拒,赵光瑜只是沉着脸将她松开了些许。 但是当看到白露从衣袖中拿出来的东西之后,他的脸色更是难堪到了一个极点。 白露很想知道,补元丹这个宫廷御药,究竟是哪位大仙发明出来的?她非常地想要亲自过去,灌那个人吃下个十颗八颗,教他重新做人! 68.驸马心有白月光(24)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每天都是修罗场?白露在心里嗤笑着, 开什么玩笑呢?等她找到了合适的大腿,抱上去一劳永逸之后……哪里有什么修罗场呀!走到哪里, 爽到哪里、浪到哪里! 系统998与她心意相通,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了她心中所想,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偷懒!?像别的宿主那样好好炮灰逆袭、打脸渣男不好么?” “我给渣男准备一顶精致华贵世间独一无二的绿帽, 难道不是炮灰逆袭、打脸渣男么?私以为,这样才显得我更加有心意呢……” 998已经拿它的宿主没有任何办法了,这是它辅助过的最浪最不着调的女主!!!“随便你, 你自己看着来,这可是古代位面!” “就是因为是古代位面……红杏出墙的时候, 才爽得格外舒心呀!” 998无FUCK可说,选择了遁走。 如茵再次开口的时候, 就发现自家姑娘一脸宠溺又平和地看着自己,“怎么了如茵?慢点说, 不着急。” 如茵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赶紧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犹豫之下还是决定开口。“姑娘……这会不会不太好啊?” 她身为白露的贴身侍女, 与白露情同姐妹,白露也鲜少有事会瞒着她, 如茵自然也就知道了有关于今天下午的事情。 前些日子大少爷给自家姑娘带来了一份请柬, 说是东临府百年簪缨世族王家大姑娘邀请姑娘, 在今年的上巳日, 去他们王家别院一块儿祓禊,到时候可有诗文会,可有流觞曲水,对于知书达理的大家姑娘而言,这般机会并不多,姑娘若是能去,自然妙哉。 可是让如茵不明白的就是,姑娘明明在大少爷面前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转头带着白若璧和她偷偷地溜了出来。明摆着一副要放自家哥哥鸽子的模样,这让如茵心里觉得很是奇怪,姑娘的做法,比大少爷邀请鲜少出门的姑娘参加文人聚会还要让人奇怪。 白露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长袖翩翩,她笑如春风,“傻丫头,此一宴,我去与不去,并无区别。你知我并不喜热闹,与其去那所谓的流觞曲水,不若到祈水弯角人迹罕至之处,独自看水秀山青。” 下午时候的王家大姑娘举办的诗文会,有男有女,虽然女眷是不可能与男人一起流觞曲水的,但是女眷们在湖心亭中或站或立,远远地看着围绕曲水而坐的男子们……也是个不能多得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就是好哥哥白从曦为她白露争取来的呢! 不必多说,此次流觞曲水,白露若是去了,必定是会遇上七皇子赵崇文。若是原身白露,对在诗文会上大放异彩的七皇子赵崇文,即便不芳心错付,也必然会心生好感……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惜了,现在的白露,偏偏不去! ………………………………………………………… 上巳日,春光烂漫、草长莺飞。远山近水,风光无限。 赵光瑜离京多日,现下仍在东临府郊外,便是现在快马加鞭,也赶不回京城了。 他远远地扔下亲兵,独自一人行走于山水之间,渐行渐远,人声渐稀。 待他抬头看向四周的时候,山水如画,他不禁想到,既然已经无法回京,不若就在此水河清澈之处,洗濯去垢罢。 只是赵光瑜还未来得及走出竹林深处,靠近那寂静的小河……他便发现有人,捷足先登了。 佳人不期而遇,于竹林外、山水河畔,翩翩起舞。 白露像是无知无觉,依旧一人在祈水河畔观河面而自舞。她长袖翩翩,手臂挥舞之间,长袖若出云之状,挥手便带起一滩细碎水珠……那细碎的水珠,于半空中似乎是会停顿一般,让灿烂的骄阳,在水珠上投射出粼粼光彩。 赵光瑜一下子就停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伊人独自于水畔起舞,长袖翻转,色彩娇艳的衣摆随着她的旋转似乎开出了一朵娇艳的牡丹。 白露抬起手臂,以绯色的衣袖半遮面,头微侧……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河水,颇有顾影自怜的意味,她轻轻地、缓缓地放下了手臂……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便一点一点地出现在赵光瑜的视野之中—— 赵光瑜紧紧地盯着那缓缓出现的脸,那娇俏的眼神……让他恍惚之中,顿觉惊鸿一面。 他情难自禁地上前一步,好巧不巧,恰好踩踏到了一只枯竹节。 竹节断裂之声在这寂静的河畔是如此的刺耳,佳人顿时受惊了。 “谁!是谁在那!?”原本将放下却未能放下的手臂这一下子可猛地往上一提,长袖顿时遮住了白露的整张脸。 她惊慌失措之下,紧张地四处张望,足下更是不由自主地连连后撤,结果—— “啊!!!” 白露未能瞧见是谁在暗中偷窥自己,反倒是一脚踩空,刹那之间顿觉河水淹没了自己的口鼻。赵光瑜没想到变故发生得如此之快,快到不过一眨眼,刚刚那惊慌得花容失色的伊人就已经掉进了河中。 看那河中扑通着挣扎的倩影,赵光瑜眼神一沉,这明显是不识水性!!! 他心中一着急,顾不得男女大防,三步并两步地冲出竹林,起身一跃就下水,快速地游了过去—— 待在系统空间中的998看着不断传播过来的画面,深沉地吐了口烟——上钩了!它家宿主那华贵绿帽的提供者。 水中的美人,衣袂飘飘,自有一番美感。 只是赵光瑜来不及欣赏了,飞快地将人给带上了岸边。被救上来的时候,白露尚未失去知觉,她跌坐在岸上,撇过脸去不敢看来者,湿哒哒的衣袖更是遮挡在面前。 “我乃东临府知……”她疾声厉色,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将余下的话吞了回去,反怒道:“岂敢无礼!?你是何人!!!” 如此这般,定然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 “呵呵……”赵光瑜看着这身形被湿透的薄衫勾勒得分毫毕现的女子,浑身狼狈却依旧疾声厉色,不知怎的就笑出声来。 他上前,俯身,伸手就要去拉开她遮脸的胳膊—— 69.驸马心有白月光(25)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赵光瑜的反应果然如此, 他看着眼前目露狡黠的女子, 微微一怔。 而在白露眼中,对面的男子他的唇色并不是女子那般的粉嫩, 颜色更深一些, 像是开到糜烂的牡丹,他唇形仿佛天生不带笑意, 总是轻轻抿着, 看起来是那样的严肃。 然而现在,他一愣, 忽的明白过来一般, 轻笑开来, 那唇角微微上扬……白露、白露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神魂颠倒地觉得对方轻轻一笑能把自己的魂都给勾走。 勾走了白露她那小魂魂的赵光瑜并没有这个自觉,因为他嘴角虽然带笑, 眼中却颇有深意。“所以……奴儿你这是在试探我?” 赵光瑜的脑补没有错。这个女子一面拒绝他, 一面又接受他的邀请,不但如此,对方还戴上了他送的簪子, 甚至戴上了她的贴身侍女…… 这番举动不外乎三种解释,第一种解释就是对方在试探他, 想看看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只是想来一段露水姻缘;第二种解释就是对方在威胁他, 毕竟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赵光瑜主动送上门来,确实等于是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对方手中;第三种解释就是他赵光瑜看走眼了,白露只是个欲拒还迎、习惯拿乔的女人而已。 他赵光瑜是何等骄傲的人啊,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看走眼,又怎么可能接受对方在威胁自己,所以…… 白露愣愣地看着对面的男子,他不再是含情脉脉的模样,反倒似乎是开始计较了起来。白露忍不住问自家系统:“我的玛丽苏光环失效了么?” 998没好气地呸了她一口,怒道:“滚一边去,你有‘玛丽苏光环’这种高昂的外挂吗!?你什么光环都没有好吗你个穷逼?他会这样还不是你自己做的死!” 看着白露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赵光瑜忍不住微微侧了侧头,疑惑道:“难不成,我猜错了?” 只听眼前这个女子,颇为羞愧地开口:“确实是王爷你想岔了。” 赵光瑜面无表情。 白露却又解释了一下:“我……我只是借此,想要给赵崇文一个难堪罢了!” 赵光瑜顿时就脸色不好了。他避开了对方威胁自己,然而对方却是在利用自己!? ……………………………………………………………… “姑娘与逍遥王……”如茵斟酌了一下,“似乎是不欢而散?” 白露任由对方替自己按摩,只是叹息道:“终归是要走那么一遭的。” “姑娘对七皇子又无甚心思,又何必在逍遥王面前提起他,反而惹起对方不快,平白让姑娘也不高兴了。”如茵如今跟会精分了一般,在七皇子面前就喊她皇子妃,七皇子不在她立马改口喊她姑娘。 白露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铜镜中自己影影绰绰的身形,还是叹了一口气。“歇息吧,不必再计较了。” 她的语气哀婉,仿佛是经历了巨大的伤痛一般,听得外面听墙角的人都不忍了,更何况是如茵。如茵心疼地侍候她歇息去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厢边白露刚睡下,那厢边赵光瑜可谓是辗转反侧了。 夜深人静了,戚离正拉着阿甲在八卦。 “诶阿甲你说说,你给我说说,你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潜进去的?”戚离八卦起来,七大姑八大姨都估计得要礼让他三分。 高冷人设的阿甲恨不得直接扔开对方,但是不行,对方比自己的地位要高很多。 于是他只能不厌其烦地将之前自己趁七皇子大婚潜入了他府邸的事情说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阿甲还强调:“我没有到后院去,只是在后院的门口不远处听到了那些婆子丫鬟嘴碎的话,推测出七皇子妃早已睡下的事情。” “嗯……这样么?那你是做得不够好吗?怎么这几天王爷突然就换人去了?” 阿甲黑着一张脸,“戚大人,我毕竟是男子,王爷会想要换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王爷换的人是阿丁,阿丁是个身手敏捷、耳力过人的小丫头,怎么着也比他阿甲去要更加合适一些。 戚离瞪了他一眼,“去去去,问问你而已,这么不耐烦。” 他正打算回自己的院子,睡觉去了,结果王爷的寝室突然就亮起了蜡烛。 “王爷这是还没睡……?”戚离颇有些迟疑。 “戚离,你进来!”倒是赵光瑜在里面喊他了。 戚离刚进屋子的时候,屋子里面还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他一看那女子面无表情的脸就乐呵了:“这不是阿丁么!?你这样的死鱼眼和死人脸也好去易容人家皇子妃,也不知道王爷究竟是怎么想的……” 赵光瑜不理他,给女子使了一个眼神,女子像是没有听到戚离的埋汰一样,只是面无表情地行礼,退下。 “王爷,大半夜不睡觉,找我谈心不成?”他一向没个正行,这便是嬉笑着凑了上去。 赵光瑜还穿着亵衣,白色的亵衣有些凌乱地耷拉在身上,显然他这个晚上没怎么睡好。对于戚离的嬉笑,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看到对方开始不怎么自在了才收回了眼神。 “确实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赵光瑜的语气太冷静了,搞得戚离都不敢开玩笑了。等他把今天的情形大概地讲了一遍的时候,戚离也是一脸懵逼。 “所以,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戚离嘴上不说话,眼珠子骨碌碌地在转,心想:这举动,可以解读的意思实在是太多了!! 说白了,他要拉白露下水! 然而白露内心疯狂刷屏的却是另一件事:这个绿帽不咋地,真是让人失望! 之前约人家,人家以为要打野X,结果是吹山风。 现在约人家,人家以为茶楼paly,结果就真的是喝茶! 真让人失望! 998:滚!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宿主!!!(无声呐喊) …………………………………………………………………… “我喝过许多的茶……” 赵光瑜看着手中的茶盏,慢悠悠地说着,手腕翻动几下,茶盏也随着晃动,茶盏中的茶水也自然而然地荡漾起了涟漪,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一圈一圈的涟漪。 白露颇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手,又松开……再一次握紧。 突然之间,赵光瑜就将自己的视线放到了她的身上。 白露的脸色更不好了,看起来似乎是更加紧张了,赵光瑜只以为是自己将她逼得太紧了,心下不知怎的,就有些舍不得她不高兴。 然而赵光瑜并不知道,这其实只是白露这厮心里的小怪兽一直不安分,叫嚣着:“上了他!上了他!!自己动也没关系!”所以……她脸色难看,只是因为要克制自己而已……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的神态,似乎有着怅惘和迷茫,然而赵光瑜还是决定要继续下去。他错过了一次,绝不可能再让自己错过第二次! “这或许会成为我最喜爱的茶种,你觉得呢?” 白露:“……”不!!!你犯规!!你为什么要歪脑袋,你这是恶意卖萌,你犯规!!! 啊啊啊,不对,你为什么要生得这般好看!? 初见在河畔,她只看见了这人有着疤痕的手。再见在宫中,她规规矩矩,眼神不敢乱放。那日在山上,她佯装失魂落魄,不曾细细地打量。 而今……她终于认真地看清了这人生得究竟是怎样的龙章凤姿。 “皇叔……不!王爷……”她口中轻轻的呢喃着‘王爷’二字,语气中颇有些自嘲,“您尝过许多的茶,茶种怕是当今贡品……您喝惯了那顶尖的茶种,突然喝到了民间茶楼普通的茶种,自然是觉得与众不同的……” 赵光瑜只是静静地喝茶,不做声。 白露便接着说了下去:“好比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之间吃到了青菜豆腐,觉得喜欢,然而这只是新鲜而已,只是……新鲜而已……多吃几次,您就会发现,还是山珍海味合胃口。就像这茶,多喝几次,您就会发现,还是宫中贡茶如意。就像是我……你只是求而不得罢了,得到之后,便不觉得喜爱了……” 她的话被打断了,因为赵光瑜的手毫不犹豫地搭上了她的肩膀,将人拉了过来,白露一抬头……对方已经一个起身,倾身过来,那让白露肖想了几天几夜的唇便这样肆意地压了下来……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忍住,尼玛的!忍住啊!你这个可怕的女人,你舌头千万不要伸过去!!!”998疯狂地在白露的脑海中嚎叫着,说真的,它好心疼逍遥王这个纯情的小可爱。 白露眨巴了眼睛,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对方阖上了眼睛,睫毛轻轻地打颤着。她动了动嘴唇,忍住了蠢蠢欲动的小舌头。 看在他第一次的份上,放过他了,唉! 刚才她仔细地打量这人的长相时,就觉得那剑眉星目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赵光瑜的眉毛浓郁,眉峰高聚,眉角长而上挑……这样夸张又英气十足的剑眉,若是没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不仅仅会白瞎了这剑眉,还会让人看起来颇为傻气,得不偿失。 但是赵光瑜他偏偏不,他眼部轮廓极深,眼眸深邃,目如寒星点点,这就让他的眉眼更加立体且英气。再说这人的鼻梁高挺,鼻子饱满……啊!不能再仔细看下去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崩人设会死的!! 白露猛地闭上了眼。 那幅任由他为所欲为的模样,看得赵光瑜竟然轻笑出声。他不再强迫对方了,只是轻轻地再碰了碰她那饱满有弹性的唇,然后松开了对方,坐回了原位。 赵光瑜见对方芙蓉面红如血,忍不住在回味方才的感觉……唇上暖暖的、软软的,呼吸之间,尽然是她身上淡淡的的体香……就像是牡丹,容颜卓绝却偏偏低调,花香并不刺鼻。 70.驸马心有白月光(26)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呀!竟然是叔父在此!”男子似乎这才发现了赵光瑜一般,急忙行礼, “见过叔父,民儿竟不知是叔父在此, 打扰叔父了。” 赵光瑜不看他, 脸色冷淡,看不出喜怒, 他只是道了一声:“免礼。” 然而赵崇民已经快活地自说自话了下去, “民儿难得出来一趟, 竟与叔父这般有缘,不若共赏山色可好?” 三两句话之间,白露已经知道这个行为刻意的男子是谁了, 六皇子赵崇民是也。 “这位公子。”白露突然开口,插入他们的对话。 赵崇民回神,顿时一脸地了悟, “未料到叔父是携佳人同游, 先前出言打扰,唐突佳人, 是民儿的不是。” 赵光瑜不回答,白露便自己接了下去, “先前公子是夸赞这诗作得极好?” “确实如此, 此诗甚妙……”他说着又摇头晃脑地念叨了一遍。心中暗想, 不知眼前这女子究竟是何人, 他仔细地观察着这女子,但是此人谨慎,两层纱布,他死活看不到脸。不过……她发髻上的首饰不多,一支牡丹簪而已…… 赵崇民说是傻子,实际上他也并不是,他来得急促慌忙,确实是没有看见这首诗是谁写的。等他出口夸赞了之后,再仔细一看这字迹,怎么着也不可能是他叔父写的,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 不论是这首诗究竟是叔父写的还是眼前这个不知是谁人的女子写得都没有关系,能拍叔父的马屁自然是好。拍了叔父喜欢的女人的马屁也不差!能让他这个二十几年以来都跟举不起来似得叔父迷得公然带人泛舟湖上,也是一种本事。 白露听得他的赞美,心中如同喝了蜜糖似得甜。她不顾赵光瑜的冷脸,接着跟这六皇子搭话,“这位公子,能得公子慧眼,是小女子的荣幸。公子衣着华贵,言语风雅,向来是同道中人,小女子久不出门,早已不识物价,不若公子为小女子此诗估价一番可好?” 此言一出,赵崇民又是自得又是头疼,因为这女子一直在夸他,但是她每夸赞他一句,站在旁边的他叔父眼神就会冷下来一分。 等这女子夸完了,他在赵光瑜那森冷的眼神下,两股战战,额头直冒冷汗。 “咦……?公子为何不说话,莫不是小女子此诗实际上并不值钱,方才公子讹我不成?”白露无视赵崇民的窘态,言笑晏晏地步步紧逼,妈个鸡,让你搅了劳资的好事!今天这山色迷蒙,说不定能得赵光瑜一个香吻什么的,偏偏你个死叉烧包要跑出来当电灯泡,哼! 赵光瑜皱眉,刚想开口让他走,白露却抓着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抚了两下。 按耐住!——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怎么着都要有点儿耐心! 于是他不说话了,只是眼神瞥向了赵崇民,赵崇民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开口:“怎会!姑娘此诗极好,以银两论之,岂不辜负了此诗的灵气?” 白露轻笑:“公子这般说法,还不是不值钱的意思……前朝大家书画都可以价值论之,为何我的诗句独独不可?” “所以……依你之见,你觉得此诗价值几何?”赵光瑜难得帮着白露说了一句。 赵崇民怎么着也不能把价钱说低了得罪这女人,更不能因为这个女人而惹了自家叔父的不快,要知道这个“偶遇叔父”的机会,可是他让人在逍遥王府苦苦守候了好几个月才得来的。 “至少五千金!” “哇靠!大傻子啊这!”所有人的反应都没有998的反应快,他顿时痛心疾首,“傻孩子啊,你中计了!” 白露顿时面露喜色,虽然瞧不见她的口鼻,但是那凤眼笑眯眯,看着就知道心情很好。她极其快活地抚掌,笑道:“甚好甚好,人言常道:‘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人生难得一知己啊,既然公子如此识货,又与小女子这般有缘,此诗——” 赵崇民目露惊恐,不不不,千万不要送给他,这女的是个傻的吗?没看见叔父的眼神都可以杀人了?还有……诗句中的郎君是指他王叔吧!?送给他算个什么事儿!? “就卖给你吧!” 赵光瑜:“……?” 赵崇民:“……”刚刚风好大,似乎出现了幻听。 “公子,你没有出现幻听,”白露笑得极为亲切,仿佛眼前这人当真是她的知己一般,“就五千金……哦不,公子与小女子有缘,又是小女子的知己……就打个九点八折吧!四千九百金。” 赵崇民瞠目结舌,眼珠子都能突出来了,“……”你是魔鬼吗?敲诈也不是这样的吧!? “诚惠,公子日后将黄金送往逍遥王府便好。”她随意地将那张纸拿了下来,折了两下递了过去。 赵崇民:“……”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 998深沉地吐了口烟,傻孩子,谁让你阻止了她睡男人的进程? …………………………………………………… “王爷这个侄子,真是……”白露笑,“傻!” 往逍遥王府送黄金,逍遥王还收了下来,不管是因为什么,这番举动在外人看来,都会变成逍遥王属意于他六皇子赵崇民。这事儿,换成二皇子那精明的人,别说是一句诗,就算是一卷草纸跟他换八千金,他都说不定会乐开花来。 结果这赵崇民却一直都在肉痛,还不是装的,是真的很不舍得金子,真的很肉痛。 终于明白白老太傅为何不选择六皇子了,肤浅、吝啬、眼界极其低下…… “哦?那比起七皇子来,如何?”赵光瑜今日原本很是高兴,结果被人搅黄了自己的好事,又因为白露的搭话而不快活……只是后来,这小女子变着法子地给他送金子,如何能不高兴? “关于七皇子么?奴儿别的不敢说,让他头上带点绿还是不成问题的。” 白露刚刚才在心里面狠狠地记了赵光瑜一大笔,一听如茵的话,她整个人都蒙圈了。 如茵看她那迷茫的模样,就知道自家姑娘是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了。 她叹息一声,解释着:“这补元丹是头几年宫廷御手徐大人写下的方子,陛下多年来龙体欠安,这补元丹就是专门为陛下补足元气所制……”她又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感慨,“京中多少人,不求金银珠宝,但求陛下御赐一瓶补元丹。先前老爷也和夫人商量着怎么要也得要向陛下求一瓶,好给姑娘调息一下身子。可惜了,没能求到……您瞧瞧,今日老太爷八十大寿了,也不见陛下御赐一瓶补元丹。” 白露紧紧地盯着如茵手中的小瓷瓶,心中暗道: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金难求? ——那我可不可以拿去换个万金什么的啊? 要是如茵知晓她家姑娘脑子里在想什么,估计会想要撬开她脑子认真地看看里面究竟是装了些啥。 …………………………………………………………………… 身材高大的男子,从辽阔的宫道上疾步而来,暗色银绣在那墨色锦衣上随着他的动作而隐隐约约地浮现。他行色匆匆,步伐急促之间,衣袍一角翩翩欲飞,于空中划出一道急切的弧度。 “阿瑜……为兄近日以来颇有些力不从心了,昏昏沉沉中总是梦见宗儿喊我父皇……阿瑜啊,为兄还是希望我与珍儿的孩子,可以继承大统……” 皇帝的声音,又一次在赵光瑜的脑海中响起。 赵光瑜眉头紧皱,那边守着马车等他的戚离远远地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恐怕是大事不好了! “王爷……”一时之间,戚离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该开口说些什么。 好在赵光瑜没想和他说什么,只是吩咐一句:“回府!” “是!” 赵光瑜面色凝重地坐在马车内,先前与皇兄的谈话,又一次在他脑中响起。他顿时颇有些头疼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这事儿……不好办! 在马车的摇晃中,赵光瑜的思绪轻轻地飘忽到了过去。 ……………………………………………………………… 陈氏木珍与当今圣上赵光旭青梅竹马,是他的发妻,也是他的皇后,更是他这一生最深爱最愧对的人,圣上对陈氏的情意非同一般。 陈氏管理内府事物,事必躬亲,多年未出大错,侍奉先皇后更是衣不解带,她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当今圣上心中最可敬可爱的妻子,先太后心中贤媳,同样也是赵光瑜心中敬佩的大嫂。 当年若不是先太后,也就是赵光瑜、赵光旭他们的母亲,母族没落了,赵光旭根本就没有纳妾的心思。 后为了得到世家的支持,赵光旭陆陆续续地从各大世家中挑选女子……他府中贵妾众多,当年甚至出现过一个平妻……当年的太子府,阴私多如牛毛。 71.驸马心有白月光(27)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满堂宾客, 喜气洋洋,红绸遍地,堂上寿字风骨极佳。 “七殿下过来了!”白从曦也是才进门不旧, 并不知道门口发生的小事。他白从曦再如何面面俱到,但是到底是个男人, 哪里有妇道人家这般指使着无数奴仆形成了许许多多阴暗的眼睛呢。 有白从曦的接引,赵崇文才觉得自己不再那么窘迫了。 “见过老太爷,见过老夫人。”白露再怎么想踩他赵崇文的脸, 也不会当着大堂无数人的面前做些什么, 这样不但会踩了赵崇文的脸,连带着也让她讨不了好处。她才不要成为别人口中不识抬举、不知进退的草包美人。 因此白露柔柔弱弱却又并无差错地给白老太傅夫妇以及一干叔伯婶娘行礼了, 再与赵崇文一起将他准备好的寿礼奉上。 “是奴儿过来啦?”穿着华贵的老夫人, 坐在大堂一旁的屏风后,笑容和蔼地冲白露招了招手,“奴儿快到我身边来, 许久未见着你了, 怎地嫁了人还清减了些?” 因为我被赵崇文虐待了! 这话白露也就只敢在心里头念叨几句, 她面上笑得如花开,欢欢喜喜地疾步走到了老夫人身边去。于是一干女眷便在不远处唠嗑着家常,她们自持身份高贵, 饱读诗书, 自然不像是市井妇人一般唠嗑东家长西家短。 白露听了一耳朵的“谁家大姑娘前些日子又作了什么诗句, 给大家念来,果然是好诗!”、“长公主几日前举办赏花宴,有幸受邀,那花果真不同常花!”、“工部尚书得皇上赏识,御赐宝玉,结果工部尚书将宝玉送给了自家夫人,尚书夫人当真是好福气……” 实际上,这和东家长西家短又有什么区别呢? ………………………………………………………… 白露没怎么认真地听这些女人们的话题,她反倒频频关注赵崇文要如何取得白老太傅的青睐。要知道,白老太傅是给当今圣上当过老师的人,他当年站队正确,如今,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很不一般。更何况,白老太傅嫡次子还是当今圣上的伴读…… 要得到白老太傅的青睐,那可真是难度系数不低。白从曦不断地给七皇子美言,七皇子也表现得很是那么一回事,白老太傅虽然要面对宾客众多,但是除了一开始地给皇子行礼之外,他倒也是真的多看了赵崇文几眼。 宴席还未开始,显然是在等圣上表态了。好歹也是他的老师,八十大寿,这点面子怎么着皇上都会给白老太傅的。 趁众人的目光不在这边,老夫人张氏与自家娘亲齐氏一左一右地握着白露的手,老夫人打听着她婚后的生活,齐氏更是不减眼中的心疼。 这种待遇,可不是白家所有的孙女都可以享受得到的。 至于给赵崇文美言?呵呵……老虎加上一双翅膀那是如虎添翼,好兆头!她要是帮着赵崇文,那可不是如虎添翼啊,那完全就是给黄鼠狼送翅膀! 白露做足了“我很委屈但是我懂事又坚强,我不说!”的模样,言语之间都是在说自己过得很好,却偏偏隐隐约约透露出自己被忽视被冷待的意思。 老夫人皱着眉,眼里都是不赞同的意思,她接着问得深入一些的时候,白露却闭嘴不再说话了。 有些东西,点到为止,说多了反倒是惹人怀疑了。 剩下的东西,有如茵这个贴心小助手就够了。 齐氏心疼地握着女儿的手,对于自家婆婆的担忧,她暗暗摇头。张氏自然看到了她的动静,也随着她的眼神将自己的视线落到了默默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如茵身上。张氏也不再追问了,反而转移了话题,谈起了精致的吃食来。 众人等待的终究是来了。 外边有小斯飞快地跑进来,口中大声喊着:“老太爷!老太爷!皇上派逍遥王前来祝寿啦!” 满堂宾客,不乏位高权重者,其中有白老太傅的学生,也有他的姻亲,也有世家派来送礼的。 皇上竟然派了刚刚回京不旧的逍遥王前来祝寿,那皇上对白老太傅的看重可见一斑了!众人皆认为,皇上就算是派了眼前的大红人刘公公过来都是给足了白老太傅面子,不曾想竟然是逍遥王! 逍遥王前来,往大了说,可等同于皇上亲临了! 众宾客皆是拱手道喜。 赵崇文见状,更是眯起了眼睛,他努力地收敛住自己还有些不高兴的情绪,再抬头,与白从曦暗暗对视了一眼。赵崇文坚定了要得到白老太傅支持的心思,端起桌上的杯盏,灌下了一口清酒。 白从曦从他的眼中看到的“势在必得”,也端起了酒杯,与他遥遥相对。 只是当白从曦从赵崇文眼中看到另外一种“炙热”的情感时,他的眉毛几乎是看不见地皱了一皱,他借故喝酒,抬起手臂,衣袖挡住了赵崇文那灼灼的眼神。 白露即便是在屏风后面,也瞧见了这两个人见不得光的小动作。 她心中嗤笑,迟早要扒光你们的遮羞布,特别是……白从曦! 皇帝他爱我哥哥(11) “奴儿这是什么意思?”赵光瑜将眼神从她手中捧着的东西上移开,定定地看着对方的脸,似笑非笑地问。 白露下意识地收拢了手指,又松开,颇为紧张,颤颤巍巍地开口:“皇、皇叔……物、物归原主……还有……奴、奴儿……”是小名,不是你这个当叔叔的该喊的。 赵光瑜没有去接她手中的小药瓶和牡丹玉簪,送出去的东西,又收回来?——那他赵光瑜成什么人了? “皇叔?”他冷笑着,语气嘲讽,“本王是奴儿哪门子叔父?” “我……我……”白露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 难道说,我嫁给了七皇子、你侄儿,就合该喊你一声皇叔? 万一人家心里只把皇后当嫂嫂,其他妃嫔概不放在眼里,那她岂不知自取其辱? 看她这般紧张的样子,他突兀地笑了。 白露这是第一次见他的笑容,那样的爽朗,让人如沐春风。 “奴儿且将东西收好,此事本王不作声,你亦装作不知,又有谁人能知?” ………………………………………………………………………………………… 白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等于不一会儿全天下都知道你我有一腿的事实。 白露会现身,主要是想表达要终止这种“私相授受”的不当行为。将对方送给自己的东西还回去,让对方拾得自己的簪子换回来。 你以为这是真的?并不!她只是以退为进,让这个男人更加不愿意放手而已! 然而她的“合理要求”果然被赵光瑜这厮蛮横地拒绝了,并且他提出了非常过分的要求——继续保持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白露震惊地看着对方:“名传天下的大启战神,逍遥王……想不到你竟然是这般无耻的人!” 她这样震惊的神色,带着一种偶像破灭之后的难以置信,这种表情让赵光瑜非常地不满意。 他不高兴了,自然也不愿意让她接着快活。 于是赵光瑜不顾她的挣扎,又把人拉近了怀里,甚至过分地抚上了那让他日思夜想、抓心挠肺的脸…… 比他想象中还要光滑,手感也比他梦中还要细腻。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手是那样粗糙,不过在她细嫩的脸上摩挲而过,她那嫩嫩的脸皮便红了一层。 赵光瑜看着对方的目光,像是夹杂了熊熊燃烧的烈火。 她这养在深闺的女人,从来不曾见过这般放肆孟浪的男子,一时之间,根本无法从被冒犯的吃惊中清醒过来。 更何况他那深邃的眼中,露出了那般可以热烈到灼伤人的神情。 白露猛地反应了过来,飞快地别过头去,躲开了他手中不规矩的动作,更躲开了他眼中……那让白露不敢直视的神情。 “你……你放开我!” 赵光瑜抿了抿唇,也不再勉强她,只是笑道:“奴儿可知,你原本该是……” 他突然停了下来,许久才喃喃自语一般说道:“……我的妻。” 是的!你原本就该是我的妻! “什么……”白露徒然一惊,倏地抬头。 对上了那双不甘心且不愿放弃的眼,深邃、热烈、执拗……像是不把她拆穿了吞下腹中去,就决不罢休一般。 ……………………………………………………………… 赵光瑜眼中莫明的深情与执拗,让白露不敢直面迎上。 她不再提终止这种关系,为了避开对方眼中的情意,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了——慌不择路。 赵光瑜任由着她狼狈的逃走,嘴角扬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奴儿……事不过三,我已经让你逃了两次了! 再也——没有下一次! …………………………………………………………………… “明明是你去勾搭他、撩拨他,你能不能别做出一副被调戏的良家妇女的委屈样儿?”998那苍老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气急败坏。没别的意思,它只是心疼逍遥王而已。 72.驸马心有白月光(28)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皇叔, ”白露睁眼,认真道:“茶是茶,我们是我们。茶尚且可以进喉由苦回甘,倘若你我二人稍越雷池一步, 怕是万劫不复了,哪里还来由苦回甘、柳暗花明呢?” 赵光瑜微微一怔,也不再笑了, 只是道:“你不同我试一试, 曾知道你我二人, 不会由苦回甘、柳暗花明呢?” 他的暗示说明显也明显,说隐晦也隐晦。 他想用这杯茶,告诉白露:虽然我们可能开始得不那么顺利,但是后来会越来越好, 以至于达到一种让人“回味无穷”的地步。 说白了,他要拉白露下水! 然而白露内心疯狂刷屏的却是另一件事:这个绿帽不咋地,真是让人失望! 之前约人家,人家以为要打野X, 结果是吹山风。 现在约人家,人家以为茶楼paly,结果就真的是喝茶! 真让人失望! 998:滚!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宿主!!!(无声呐喊) …………………………………………………………………… “我喝过许多的茶……” 赵光瑜看着手中的茶盏, 慢悠悠地说着, 手腕翻动几下, 茶盏也随着晃动,茶盏中的茶水也自然而然地荡漾起了涟漪,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一圈一圈的涟漪。 白露颇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手,又松开……再一次握紧。 突然之间,赵光瑜就将自己的视线放到了她的身上。 白露的脸色更不好了,看起来似乎是更加紧张了,赵光瑜只以为是自己将她逼得太紧了,心下不知怎的,就有些舍不得她不高兴。 然而赵光瑜并不知道,这其实只是白露这厮心里的小怪兽一直不安分,叫嚣着:“上了他!上了他!!自己动也没关系!”所以……她脸色难看,只是因为要克制自己而已……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的神态,似乎有着怅惘和迷茫,然而赵光瑜还是决定要继续下去。他错过了一次,绝不可能再让自己错过第二次! “这或许会成为我最喜爱的茶种,你觉得呢?” 白露:“……”不!!!你犯规!!你为什么要歪脑袋,你这是恶意卖萌,你犯规!!! 啊啊啊,不对,你为什么要生得这般好看!? 初见在河畔,她只看见了这人有着疤痕的手。再见在宫中,她规规矩矩,眼神不敢乱放。那日在山上,她佯装失魂落魄,不曾细细地打量。 而今……她终于认真地看清了这人生得究竟是怎样的龙章凤姿。 “皇叔……不!王爷……”她口中轻轻的呢喃着‘王爷’二字,语气中颇有些自嘲,“您尝过许多的茶,茶种怕是当今贡品……您喝惯了那顶尖的茶种,突然喝到了民间茶楼普通的茶种,自然是觉得与众不同的……” 赵光瑜只是静静地喝茶,不做声。 白露便接着说了下去:“好比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之间吃到了青菜豆腐,觉得喜欢,然而这只是新鲜而已,只是……新鲜而已……多吃几次,您就会发现,还是山珍海味合胃口。就像这茶,多喝几次,您就会发现,还是宫中贡茶如意。就像是我……你只是求而不得罢了,得到之后,便不觉得喜爱了……” 她的话被打断了,因为赵光瑜的手毫不犹豫地搭上了她的肩膀,将人拉了过来,白露一抬头……对方已经一个起身,倾身过来,那让白露肖想了几天几夜的唇便这样肆意地压了下来……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忍住,尼玛的!忍住啊!你这个可怕的女人,你舌头千万不要伸过去!!!”998疯狂地在白露的脑海中嚎叫着,说真的,它好心疼逍遥王这个纯情的小可爱。 白露眨巴了眼睛,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对方阖上了眼睛,睫毛轻轻地打颤着。她动了动嘴唇,忍住了蠢蠢欲动的小舌头。 看在他第一次的份上,放过他了,唉! 刚才她仔细地打量这人的长相时,就觉得那剑眉星目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赵光瑜的眉毛浓郁,眉峰高聚,眉角长而上挑……这样夸张又英气十足的剑眉,若是没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不仅仅会白瞎了这剑眉,还会让人看起来颇为傻气,得不偿失。 但是赵光瑜他偏偏不,他眼部轮廓极深,眼眸深邃,目如寒星点点,这就让他的眉眼更加立体且英气。再说这人的鼻梁高挺,鼻子饱满……啊!不能再仔细看下去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崩人设会死的!! 白露猛地闭上了眼。 那幅任由他为所欲为的模样,看得赵光瑜竟然轻笑出声。他不再强迫对方了,只是轻轻地再碰了碰她那饱满有弹性的唇,然后松开了对方,坐回了原位。 赵光瑜见对方芙蓉面红如血,忍不住在回味方才的感觉……唇上暖暖的、软软的,呼吸之间,尽然是她身上淡淡的的体香……就像是牡丹,容颜卓绝却偏偏低调,花香并不刺鼻。 …………………………………………………………………… “你戴上了这支簪子。”他的眼神落到对方的发髻上。 终于恢复过来的白露,红着脸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然后小声问了一句:“好看吗?” 她的声音细小如蚊子在叫,偏偏赵光瑜就是听见了。 “很好看。”他抿着唇,认真地夸赞。 戴上镌刻了我名字的簪子,怎会不好看呢? 白露的脸更红润了,淡淡的红色,一直蔓延到了脖颈。 “今日为何会戴上这支簪子,还带着你的侍女?”赵光瑜的问话,似乎是在不经意之间。 他手中倒茶的动作也不曾停下。 但是白露却突然紧张了起来……嗯,要怎么告诉对方自己想给夫君戴绿帽的打算呢? 直接说的话会不会太刺激了?要委婉一点吗? 如何约对方翻云覆雨,还要保持住自家小仙女的形象。这真的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准备一下,入宫!”赵光瑜冷声说了一句,转身就走,行色匆匆。 戚离赶紧回神,“哎我马上去准备!” …… 话分两头,白露这边刚回到东临府,就有人飞快地跑去白府回报去了。 等他们的马车刚刚停好,白若璧都来不及拿出小板凳让白露踩着下,那边府中已经冲出来好几个婆子丫鬟,速度极快地将刚从车里探出头来的白露给“搀扶”下去了。 手中还抬着一个小板凳的白若璧:“……?” 他情不自禁地将眼神看向了如茵:发生了什么事? 如茵无辜回望:我也不知道啊…… 等他两从眉眼官司中回过神来,白露已经被“搀扶”着进入府中了,眼看着就快要连背影都瞧不见了—— “姑娘!!!”如茵这才慌了,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事实上如茵慌了也没什么用,就算是白若璧也追不上来。这几个婆子丫鬟直接把白露给一半是拖着走,一半是抬着走地给弄到了祠堂。 白露被推进去的下一秒,祠堂的大门就从外边关上了,那些婆子丫鬟也已经沉默地走远。 抬眼一看,是一排排祖宗祖宗牌位,深褐色的牌位罗列着先人的姓名,牌位的刷漆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冷锐又渗人的光泽,昏昏暗暗中……三只香袅袅生烟,看样子似乎是刚刚点燃不久。 白露当机立断,直接跪地。 膝盖触地的声音生冷、刺耳——一直躲在阴暗处抹泪的白夫人终究没忍住出口惊呼了一声:“奴儿!” 她抬头望祖宗牌位的侧角看去,这才发现原来白家夫妇二人就在角落中,似乎已经默默等待她已经很久了。白业脸色阴沉,白夫人双目泛红,那股压抑的气氛随着三个人的沉默而愈演愈烈,几乎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白露的身子晃荡了一下,白夫人的心就跟着她揪紧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夫君的衣袖。 “你还真是……柿子挑软的捏。”998的嗤笑让白露觉得自己其实也没那么孤单。 她暗暗地与它玩笑:“那可不嘛!此一战,必须胜!白业必须得站在我这一边,他郎心似铁,可是我娘心软啊!” 白露知晓自己不能先开口,这种气氛之下,以及之前的种种操作,无非就是白业在给她下马威,要是她还先沉不住气开口咋呼了,那她这个人所说的所有的话都会在白业心中被打折扣。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即便对面的是她的父母亲。 白业这个男人,是不可能主动认输的,更何况是向自己的女儿认输?所以白露一看形势不对就马上舍弃了自己之前的计划,挑准了白夫人心软更心疼女儿,用自己身体的羸弱来博得她的心疼。 在白夫人两眼泪汪汪中,白业终究还是先低头的那一个,只是他这低头做起来却并不像是在低头,更像是在战场上,宣战一样的喊了一声“开战”而已。 73.驸马心有白月光(29)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说话!”赵光瑜一看他那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戚离被他给吓得抖了一抖, 犹豫着开口:“王爷……属下这是很难说清楚呀!” “那就慢慢说。” “那好吧, 反正今晚不睡觉, 明天要去上朝的人又不是我。”戚离说罢,又瞄了赵光瑜一眼,见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只好叹了口气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七皇子妃……哦不, 白姑娘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王爷你是不是觉得她对七皇子有情,想要利用你来气七皇子呢?” 赵光瑜目光一利, 盯着戚离看了许久, 看到对方都开始冒冷汗了,他这才不紧不慢地颔了颔首,那模样, 高贵冷艳! 戚离给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这才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属下觉得吧, 白姑娘不仅可能对七皇子没什么意思, 而且反倒是有可能对王爷你……有那么点意思了。”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明白点,别在那儿打哑谜!” 一看赵光瑜这“你不给老子说出个所以然来, 老子拔剑就捅死你”的模样, 戚离就头疼。他心里忍不住黑暗地想着, 谁叫你这般跟个木头似得, 怨不得都快三十岁了还没个贴心人,哼! “王爷你别急啊,你听我慢慢道来嘛!你想呀,我都能猜到王爷听到这句话之后的想法,那白姑娘这般聪慧怎么会猜不到呢你说是吧?倘若白姑娘对七皇子有情,那她大婚当夜被七皇子这般折辱,想必会郁结于心、彻夜难眠,但是阿甲回来给您传话说了,白姑娘没甚反应,直接洗漱就寝了……你瞧瞧这模样,像是对七皇子有感情的样子么?” 听得戚离这般分析下来,赵光瑜深感他说的对,白露肯定看不上赵崇文那个要什么没什么的臭小子! 看到王爷接受了他的说法,戚离暗暗地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心里暗道:“很好,老子闯过了第一关了!” 看到了赵光瑜不耐烦的眼神,他急忙喝了一口冷茶,赶紧说了下去:“还有啊,王爷你看……要是白姑娘对你没点什么意思,她怎么可能总是赴你的约呢?” 这个赵光瑜就不乐意了,冷漠道:“那也有可能是她觉得不能得罪我而已。” “王爷!”戚离急忙打断对方,不行,王爷必须按照他的路子走,这种要命的答题,王爷一个不配合他就完蛋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懂女人啊!贞/操/烈/妇你听过没有?宁死不从啊!要是白姑娘不喜欢你,你非得强迫人家,人家直接来个上吊不就好了,你说是吧……?” 赵光瑜:“……”好像有点道理! “况且,先前都说了,白姑娘肯定知道她说了那句话你会怎么想。唉,要说来,这白姑娘还挺了解王爷您的……”戚离说罢很是配合自己言论的晃了晃脑袋,“你觉得白姑娘喜欢七皇子,还拿你来利用,是不是很气恼,是不是想过从此不理这个女人了?” 赵光瑜顿时一震,眼神颇为复杂,许久之后他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过……那只是他一气之下的想法而已,要是白露当真拿他来利用,他可是要从她身上两倍三倍地讨回来的!怎么可能从此不理她,就这样放过她? “这不就对了嘛!倘若是真心喜爱一个人,自然是心心念念地为对方着想的。这种……墙外开花的事情,不仅是杀死白姑娘的利刃,于王爷的名声也是有碍的。白姑娘心中喜爱王爷,自然是不愿意让王爷你蹚这趟浑水的。为了替你着想,白姑娘这可是宁愿你误会她,也要你放弃她呀!” 戚离说着说着都把自己给感动了!至于白露这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那可跟他戚离没关系!他只想要在王爷这道送命题上活命而已! 赵光瑜神情恍惚,嘴唇动了一动,终究没能说出话来。 戚离赶紧趁他说不出话来,立马就给自己的结论打补丁:“当然了,白姑娘也可能并不是喜爱王爷,只是好心好意地提王爷和自己的名声着想而已。但是不管白姑娘究竟心里有没有王爷你,她至少还是为你好的!至于那个七皇子,新婚之夜给人家这般折辱,好歹是白老太傅的孙女呢,怎么会没个脾气,她只是想报复七皇子,气死对方而已。私以为,白姑娘是看不上七皇子的……谁让我们家王爷珠玉在前呢?” 眼看着赵光瑜就要陷入了沉思,戚离心里直欢呼:‘太好了太好了,终于蒙混过关了!至于王爷会不会误会,会不会给白姑娘带来什么困扰,那……他只能给白姑娘念几句阿弥陀佛了!’ 戚离赶紧称热打铁,将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发挥到了极限。 “王爷啊,刚刚阿丁不是回来了嘛,她怎么说?” 赵光瑜抬眸,不咸不淡地看了戚离一眼,看得戚离浑身一绷紧,大气不敢出。他没有马上回答戚离的问题,反倒是拿起竹签,不紧不慢地拨了拨灯芯,让蜡烛烧得更加明亮一些。 “奴儿……似乎心情不大爽利。”赵光瑜抿了抿唇,不明白明明是他应该恼怒,怎么阿丁传话回来反倒是白露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回去就唉声叹气,语气还异常凄婉。 “这就对了啊!”戚离那叫一个高兴啊,右手握拳击向左手手掌,兴奋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的推测是正确的啊,王爷你想想啊,白姑娘本意是喜爱你的,但是作为一个明事理、知进退的女人,她选择了让你误会她,还你个清白名声……都这样委屈自己了,心情怎么可能好嘛!?您自个说说,是不是这样?” 好像……真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赵光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赵光瑜的反应果然如此,他看着眼前目露狡黠的女子,微微一怔。 而在白露眼中,对面的男子他的唇色并不是女子那般的粉嫩,颜色更深一些,像是开到糜烂的牡丹,他唇形仿佛天生不带笑意,总是轻轻抿着,看起来是那样的严肃。 然而现在,他一愣,忽的明白过来一般,轻笑开来,那唇角微微上扬……白露、白露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神魂颠倒地觉得对方轻轻一笑能把自己的魂都给勾走。 勾走了白露她那小魂魂的赵光瑜并没有这个自觉,因为他嘴角虽然带笑,眼中却颇有深意。“所以……奴儿你这是在试探我?” 赵光瑜的脑补没有错。这个女子一面拒绝他,一面又接受他的邀请,不但如此,对方还戴上了他送的簪子,甚至戴上了她的贴身侍女…… 这番举动不外乎三种解释,第一种解释就是对方在试探他,想看看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只是想来一段露水姻缘;第二种解释就是对方在威胁他,毕竟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他赵光瑜主动送上门来,确实等于是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对方手中;第三种解释就是他赵光瑜看走眼了,白露只是个欲拒还迎、习惯拿乔的女人而已。 他赵光瑜是何等骄傲的人啊,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看走眼,又怎么可能接受对方在威胁自己,所以…… 白露愣愣地看着对面的男子,他不再是含情脉脉的模样,反倒似乎是开始计较了起来。白露忍不住问自家系统:“我的玛丽苏光环失效了么?” 998没好气地呸了她一口,怒道:“滚一边去,你有‘玛丽苏光环’这种高昂的外挂吗!?你什么光环都没有好吗你个穷逼?他会这样还不是你自己做的死!” 看着白露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赵光瑜忍不住微微侧了侧头,疑惑道:“难不成,我猜错了?” 只听眼前这个女子,颇为羞愧地开口:“确实是王爷你想岔了。” 赵光瑜面无表情。 白露却又解释了一下:“我……我只是借此,想要给赵崇文一个难堪罢了!” 赵光瑜顿时就脸色不好了。他避开了对方威胁自己,然而对方却是在利用自己!? ……………………………………………………………… “姑娘与逍遥王……”如茵斟酌了一下,“似乎是不欢而散?” 白露任由对方替自己按摩,只是叹息道:“终归是要走那么一遭的。” “姑娘对七皇子又无甚心思,又何必在逍遥王面前提起他,反而惹起对方不快,平白让姑娘也不高兴了。”如茵如今跟会精分了一般,在七皇子面前就喊她皇子妃,七皇子不在她立马改口喊她姑娘。 白露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铜镜中自己影影绰绰的身形,还是叹了一口气。“歇息吧,不必再计较了。” 她的语气哀婉,仿佛是经历了巨大的伤痛一般,听得外面听墙角的人都不忍了,更何况是如茵。如茵心疼地侍候她歇息去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厢边白露刚睡下,那厢边赵光瑜可谓是辗转反侧了。 74.驸马心有白月光(30)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王爷,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东临府知府白业是白老太傅的嫡次子, 他年幼时还是当今圣上的伴读呢!官拜兵部尚书……好像十年前还是什么时候, 这白老头与陛下大吵一架, 当即闹着要辞官。陛下就把他丢到东临府当知府了呗, 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当今陛下是赵光瑜他兄长,但是陛下年幼时候有什么玩伴,关系又如何, 赵光瑜他是不清楚的,毕竟他与陛下年龄相差太大了。 赵光瑜是皇后老蚌珠胎所得的嫡次子,当年赵光瑜出生的时候,曾经的太子、如今的圣上,地位早已稳固,不惧威胁。 当年的太子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 府中多为贵女,后宅争斗不休,他的孩子也多是夭折, 等他登上大宝, 才惊觉自己年过三旬,膝下竟无一子。 且不说赵光瑜是皇帝他的嫡亲弟弟,就说他想儿子没儿子的时候, 就把自家弟弟当儿子养了。赵光瑜与当今圣上的感情非同一般, 当今圣上于他是兄如父。圣上也极为宠爱他, 赵光瑜七岁时,圣上便册封他为逍遥王,以期盼他可以一生逍遥,平安无忧。他的封地更是多达万顷。 说起封王,陛下如今成年子嗣众多,出宫建府是有,封王却仅仅皇帝他弟弟赵光瑜一人。 说是逍遥王,但是这个逍遥王其实一点儿也不逍遥。赵光瑜手中握紧了大启王朝近乎六分的兵权。 陛下对他的信任与宠爱,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想到自家兄长,赵光瑜就抿了抿唇,忍住了喜意。“以皇兄的脾气,能和他大吵一架还能全身而退的人,恐怕不多。这白知府与皇兄的关系怕是非同一般……无妨,待本王入宫,亲自求皇兄下旨赐婚,皇兄他不会不应的。” “成成成,那你赶快呀王爷!佳人还在等你呢!” ………………………………………………………… 东临府知府白业与当今圣上的关系,自然是非同一般,否则,心有沟壑的七皇子哪里看得上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女呢? 七皇子若是说爱,爱的也是那白从曦。 若是说娶,他要娶的是白家二房,甚至是整个白家。 不顾白家人的不满,七皇子与白露的婚期就定在了五月。 两个月,哪里够一个贵女出嫁所要准备的? ……………………………………………………………… 白业怒而要上京跪求皇帝收回成命的时候,白家全家拦住了他。 “父亲莫去,陛下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岂有收回成命之理?”这是白露,纯粹是为了自己的父亲考虑。 怕是七皇子赵崇文请求圣旨赐婚的时候,说的就是什么“两情相悦”。如今她父亲怒而上京,这不是在说七皇子欺君么?不说七皇子是皇帝的儿子,皇帝究竟是会信谁。 就说那是皇帝的儿子,娶你一个知府的女儿娶不得不成!?再说了,皇帝命令已下,礼部也在加紧赶制婚礼所需要的物什,白业这时候跑出来要皇帝收回成命,这不是在打皇帝的脸么? “父亲!我与七皇子互为知己,知他为人。七皇子虽非皇后所出,然其智勇双全,又是一个真心喜爱奴儿的。他不是为良人,奴儿能觅得良人,岂不快哉?” 白露:“……”他那么好,要不然,换你嫁? “再则……”白从曦犹豫再三。 白业怒:“说下去!” “是!”白从曦拱手,“奴儿得父母喜爱,挽留在家,然而现在也年已十六,早过了定亲的年纪……父亲,奴儿迟早要是要嫁人的,若是再拖,恐怕难以觅得良人。” 说实话,白从曦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为什么听起来就那么让人想揍死他呢!? 有你这样埋汰自己妹妹的么? “父亲,阿兄所言甚是,能嫁入皇家,是女儿几世修来的福分。”白露笑了。 白业叹息……若真是福分,又为何双目含泪? ………………………………………………………… “白业的女儿?”当今圣上吃了一惊,看向了自家幼弟。 赵光瑜应了一声“是”,又道:“素闻东临府知府白业有仁德之名,想必其女也不会太差……皇兄你知我,征战多年,如今二十又四,尚无一贴心人……” 说起这个,皇帝就有些愧疚。 他也老了,儿子都大了。然而他家弟弟为了他征战四方,至今尚未娶妻,如今好不容易平定了北方,他提出想要一个媳妇也是正常人都可以理解的事情,只是…… “瑜二十又四,不好耽搁其他姑娘,然白业之女年已十六,尚未定亲,瑜想……” “阿瑜!”皇帝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自家的弟弟。 “皇兄?” “你再去相看一下别家姑娘吧,这白业之女……” 赵光瑜的眼神都阴沉了下来,“这白业之女,瑜为何不可求娶?” 皇帝叹息一声,“几日前,小七也来请旨赐婚,朕应了……” 赵光瑜:“……” “朕前几日才下旨,赐婚小七与白业之女。” “怎会——!?”震惊之下,赵光瑜都失声了。 ………………………………………………………… 白露端坐于花轿中,手中握紧了一支玉簪,上面的“茵”字被她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她忍不住又想起那天的那个“登徒子”,他的手心,那般炙热…… 白露不曾看见他生得如何,却瞧见了他右手手背上是一条狰狞的刀疤,这道刀疤,还曾骇住了她。 “如你所愿,他果然去找皇帝赐婚了。”998没好气的声音在白露脑中响起。 白露自行屏蔽了外边那锣鼓震天的声音,歪了歪脑袋,漂亮的眼睛里面都是戏谑,“哦?” “如你所愿,他果然晚了一步。”998又道。 白露轻笑着。这世间最好的东西,名曰:“求不得”。若是这“求不得”曾经就在自己的面前,唾手可得,偏偏就是失之交臂,那人不管对这样东西原先是在意几分,失之交臂再加上“求不得”之后,这在意都得翻倍。 正如赵光瑜此刻内心深处的不甘心一样。 “你是怎么知道七皇子赵崇文会去求赐婚的?” 白露收好了手中的发簪,“很简单呀……我没去那曲觞流水的诗文会,他着急了呗!” 是啊,到嘴的鸭子,怎么可以让它飞了?管她愿意不愿意,圣旨一下,她白家还敢抗旨不遵不成!? 王爷有意往河边无人的地方走……就这样遇上了白知府的女儿…… 想到这里,戚离就忍不住想到他家王爷比七殿下迟了两天去请旨赐婚,顿时就有些牙疼,“欸王爷你说,这是不是孽缘啊?”世上怎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难不成是七殿下脑子被猪给拱了,想跟他家王爷作对?这脑子是多不好使才会这样作死啊?虽然戚离远离京城,却对京城中的夺嫡之争也略有耳闻。他家王爷手握重兵,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大半个大启都在他家王爷的手掌心上。 王爷从边疆归来,陛下的哪个皇子不是“热情似火”的迎接? 古玩字画、珍稀摆设不要钱地往逍遥王府送。 要是这些脑子灵光的皇子得知王爷看上了哪个女子,还不得赶着上给王爷送过来? 哪里有跟王爷抢女人的道理!? “啪啦”就是一个酒坛在戚离脚下炸开。 “闭嘴!”赵光瑜喝了一个晚上了,也不见上脸,他怒视戚离一眼,“别在这杵着!打哪来回哪去!” 戚离撇嘴,这话翻译过来,不就是一个字——滚! ………………………………………………………… 新婚之夜,白露一个人坐在安静的新房中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伸手,直接掀开了自己的盖头。 “使不得使不得呀皇子妃……”顿时有嬷嬷上前要拦她。 但是对方给白露一个狠厉的眼神给震慑住了,王嬷嬷一顿……这,这不是说是王知府家知书达理、温柔似水的二姑娘么?怎么……怎么看着比陈将军家的假小子还要凶狠。 白露不再理会王嬷嬷,直接让如茵将她头上的“尊贵的重量”给卸下来。 “王嬷嬷……” “诶~是,老奴在!” “给我打桶水来,我要沐浴了。”虽然天气不热,但是这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层层叠加之下白露可谓是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这……这……七殿下还未来,这不合规矩。” 白露顿时冷笑:“这都大半个晚上了,宾客也都离去地差不多了,他还不来新房,吉时早已耽误了,这合规矩吗!!!” 到底白露是主,王嬷嬷是仆。 最终白露舒服地洗了个澡,卸妆,穿上轻薄的亵衣,直接上床就睡。 75.驸马心有白月光(31)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白露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去搅乱白从曦和赵崇文的进程,但是她不确定事情会不会生变。 相对于老狐狸一般滑不溜手的白老太傅, 还是自个的亲爹亲娘好说话一些。 白老太傅会押宝押在七皇子身上, 无非是他还没有老眼昏花……他清楚地分析了京中的局势之后, 才选择了赵崇文。 二皇子赵崇礼虽然母族势大,然而他大概也是最不得圣心的皇子了。且不说他母亲作为王家的姑娘, 当年对于太子的求亲更是“非八抬大轿从正门而入,绝对不嫁”,嫁入太子府成为平妻后,有多少孩子夭折于他母亲之手,恐怕不得而知了。 六皇子赵崇民如今从各方面看来都似乎是一个好人选了,但是白老太傅不选他, 恐怕是还有什么事请, 白露并不知晓。 因为白露嫁给了赵崇文, 而赵崇文和白家二房长孙是知己好友, 白老太傅高看了这个母族出生并不如何的皇子一眼。 但是……若是现在的这个“白从曦”,并不是真正的白家二房长孙呢? …………………………………………………… 赵光瑜终于再一次带白露出门了! 白露开心得恨不得飞起来,古代的女子,总归是被生于内宅, 养在深闺,出门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更何况是和自己的奸夫一块儿出门呢? 泛舟落雨湖上, 白露一眼望去, 静在这一刻体会到了“水光潋滟晴方好”的美感, 小舟轻轻破开水色空濛,远处山峦重叠,半隐于白云与湖面之间。岸上杨柳青青,行人在她的眼中渐渐地变得小了,模糊成了一个影子。 “今日恰好是个阴天,泛舟湖上自是别有一番风味,我远远地瞧着这些看似转瞬即逝的风景,心中都好像是松了口气,放下了些不愿意放下的……”白露轻轻地、缓缓地说着,一边说着,一边轻笑着转过头去看赵光瑜,“王爷,即便是心中有事,在这山水之间,不若放下它,得一番心旷神怡也是好的。有词曰:‘熏风解愠’,王爷今日,不若试一试。” 水光潋滟,渔歌隐约。赵光瑜看着那头戴白斗笠的女子,即便是戴上了斗笠,里边也还是用轻纱将自己的口鼻遮掩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遮遮掩掩,赵光瑜顿时就心疼了,眉头紧皱。 终有一日,他要让奴儿,堂堂正正地站在自己身边! 他能听见对方说的话,但是却只能隐隐约约地瞧见她那双动人的眸子,就像是这一片寂静落雨湖,清澈动人,水光潋滟。 “奴儿,我心中并无大事。”赵光瑜上前,牵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柔胰放在自己的手中,轻轻地摩挲着,仿若是无意识一般。奴儿,谢谢你这愿意这般托心于我,倘若不是全心全意地喜爱着一个人,为他的喜怒哀乐而心绪不定,又如何得知他近日以来,确实是心情不快呢? 我心中并无大事,皇兄所担忧的事情,我早已有所准备。只希望……那会是一个皇子,如此,不出二十年,我便可以带你远离着权力纠纷。 白露也不曾收回自己的手,也不拆穿他一见面就松懈,在她面前表露出疲惫的模样。她只是温柔又体贴地转移了话题,冲他笑道:“王爷,机会难得,此间天地不同一般,山色空蒙,水光潋滟。不若我两吟诗唱、或是合作一幅画如何?” 赵光瑜给跟随在后面的小舟上的属下打了几个手势,回过头来冲白露笑:“我以为……奴儿会为我跳一支舞。” 白露闻言眼睛都瞪大了,似嗔似怒,恼道:“王爷莫要取笑于我,上回我可是被您给吓得落水了!这可都是您的不是,我差点儿被吓死了。” “好好好,是我的不是,确实是我的错。”美人发怒,不痛不痒,不过只是撒娇罢了,赵光瑜自然是不可能不回应的。实际上,他心里高兴极了,奴儿会对他撒娇,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打算要接受自己了? …… 不一会儿,后面的阿丁送上了画架以及宣纸,还有小小的高脚桌子并文房四宝。 等忙活好了之后,这本就不大的小舟,顿时就有些逼仄了。两人一同上前写诗作画怕是不可能了,不过一前一后倒是可以的。 “这样吧王爷,我先往上提诗一首,”白露率先上前,抓起了一旁的狼毫,回眸一笑,“王爷你再依据奴儿的诗句,为我做一幅画可好?” 那光波流转的眸子,回眸一笑之间,让这山色水色尽失颜色。赵光瑜快速回神,笑道:“甚好,奴儿,请!” 白露作诗的水平——略渣! 等她那一首打油诗写好的时候,赵光瑜嘴角的笑已经忍不住了——水色空濛山清秀,不及郎君百分一。 这算是什么诗句? 白露颇为自信地放下了毛笔,问他:“王爷,奴儿这诗,写得如何?” 赵光瑜差点儿笑出声来,却又死死地按耐住,只是嘴角猛地抽搐了几下……而后他满眼笑意回答她,“好,极好!这字风骨极佳,看得出来你曾好好练过。” 白露也不拆穿他,只是笑着收了他的赞美,“哪里哪里,过奖过奖,奴儿的字也就是一般般罢了。这诗句说来也只能是略懂略懂,不敢拿乔。” 两人之间的和谐与暧昧滋生,正是郎情妾意的好时候,偏偏总是有人——没眼色! “水色空濛山清秀……好诗!好诗!!” 两人回头一看,出声赞美的人已经站立在小舟前端,那人的小舟距离他们的小舟已经极近了。 后来原身见这孩子生得唇红齿白,便为其取名为若璧,与白家同姓。白若璧自小被原身的父亲丢去和护院一同习武,身手不错。 白露两大心腹,一男一女:如茵、白若璧。 如茵震惊了,瞪大了眼珠子,张大了嘴,瞠目结舌地看着白露:“姑……皇子妃您的意思是……?” 白露温柔一笑:“他不把我当妻,我又何必将他当做丈夫?” 如茵:“……” 没错,白露不仅要给渣男戴上绿帽子,还让身边的人帮忙打掩护。 等他反应过来头上带了点颜色的时候,发现背叛他的人可不只是他的妻子,还有妻子带过来的奴仆。 胆大欺主! 白露好期待赵崇文发现自己被绿了的那一天呀! ………………………………………………………… 白若璧一向沉默寡言,一般白露有什么事情要交给他,都会由如茵代为转告。 可是今天如茵带过来的话语的意思——姑娘要爬墙,我们两个配合她一下。 白若璧:“……”他似乎一下子没能听懂! “你再说一遍。” 如茵:“……”你信不信我打死你,这种话怎么好意思再说一遍? ………………………………………………………… 白露这般放心这两个人,还是因为剧情。剧情中原身触柱而死,首先发现的人就是如茵,但是如茵却隐而不发,只是告之了白若璧。 之后如茵将原身的尸首打理好了,打着原身的名义,去找了那时候已经官拜宰相的白从曦。 皇后相邀,白从曦怎么会不去,更何况,皇后还是他亲妹妹。 白从曦没有什么怀疑的,如茵是他妹妹的贴身嬷嬷,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去了。 于是毫无防备地白从曦就给隐藏在暗中的白若璧一剑捅死了! 如茵和白若璧这两个奴仆胆大包天的下场,自然是没什么好的。 前者被蒸烂了,后者被千刀万剐了。 虽然如此,但是实际上按照原剧情来说,原身的仇怨,只剩下了一个人——赵崇文。 只是白露不明白,她总感觉原身还在怨恨着自己的哥哥,而且……白从曦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如果我告诉你,我发现了一个你的潜在食粮,你会高兴吗?”白露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她还是决定要先撩998一下。 998似乎是卡顿了一下子,然后才回答:“兴奋JPG.如果是那样,麻烦宿主赶快确定好!” 白露倒出了赵光瑜给的补药,吃了一颗进去,“这事儿快不了,慢慢等吧,是你的就跑不掉。” 一咬,她面色顿时变得极为古怪。诶……贼鸡儿难吃了,这是什么鬼药! 呕!差评! 998:“你滚JPG.滚一边去,没确定好就敢来撩我!不给何撩!” 一看998似乎上火了,白露也不敢撩它了。 ……………………………………………………………… 所以……换一个人撩。 白露每日都能在梳妆台上收到许多的小礼物。这种人住在家中,却被自己的小奸夫包养的感觉真的好开心。 她一个高兴之下,就写下:“多谢近日以来的照拂,丹药已用,效果甚好!近日已无身体不适的感觉。” 赵光瑜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是何等心情暂且不言。 76.驸马心有白月光(32)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明明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却偏偏人气稀少, 阴阴沉沉。 呼啸的北风, 奋力地撞开了那关好的窗, 正如屋内的人,决绝地以头触柱。 温热的血顺着鲜红的柱子淌下来, 染红了地板,染红了这个女人的绝望。白露只觉得头上有一个大豁口,疼得要命,她的冷汗涔涔而下, 却已无力挣扎。 那种疼啊,疼得钻心,疼到她只能无力地趴在地上, 哽咽着咽下最后一个口气。昏昏沉沉之间,全是那些恶鬼似得脸, 那些诛心的话。 白露, 他是你兄长,他自小疼你, 你怎能说出这般话?! 滚开——你才不是我娘亲!我只要舅舅…… …… “姑娘?姑娘可是醒了?” 这一声轻柔的呼唤, 穿透了层层黑暗, 打碎了她的噩梦。白露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惊坐而起。入目初是雕栏的拔步床顶, 雕工精细, 细看之下,极有可能是出自名家之手。 她转过了头,屋内摆设无一不古色古香,清雅中自有一股华贵的意味。 一旁的香炉仍旧有香底料在袅袅生烟,有女上前,打开了香炉盖子,收拾好了灰烬,又放入了新的香料。 方才呼唤她起床的人,如今正站在一旁,伸手扶着白露起身。 白露不动声色,任由她们为自己梳妆打扮,峨眉淡扫,眼中含媚,眉间花钿清雅动人。镜中女子,风骨天生,堪称佳人在世。 只是可惜,红颜薄命。 ……………………………………… 白露初来乍到,但是仍旧可以保持着原身应有的礼仪,并不显山不露水。她洗漱后,先是向父母请安,又向自己的哥哥请安。 早饭是在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之下进行的,她发现父亲是个俊朗的中年男子,颇有气概;母亲是个气质高雅的大家主母,自有一番气度在。 而她的哥哥……则更加令人钦佩了。 不论谁人看见白从曦,无不道一句好一个玉树临风的美少年!他凤眼凌波潋滟,眼角比寻常人还要向上勾起一二分,光是一双眼睛就让万千女子自愧不如,更不要说这人精致薄唇,像是被娇艳的牡丹花亲吻过一般,不点自红。 白从曦看到了自家妹妹的眼神,以为她是在为下午的事情而感到紧张,不由得温和地冲她笑了一笑,权当是安慰她了。 白露也笑了,十六岁的少女,仰起脸笑起来比三月的日头还要灿烂。 白父白母见了兄妹二人和谐相处的场景,也是心中满意地相视一笑。 …………………………………………… “做好准备迎接修罗场了吗北鼻!?”一道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突然响起。它的声音似人非人,那是一种老态龙钟的声音,但是它却偏偏要用这种嗓音来说出如此骚的话。 白露是唯一能够听到这个声音的人,因为——这是她的系统998号。 正如诸君所料,白露并不是真正的白露,她……是轮回司系统炮灰逆袭部的一名老宿主了。炮灰逆袭部,如名字一样,任务就是要帮助炮灰逆袭,所有需要逆袭的炮灰无一不是含有巨大的冤情,且这冤情大到怨气冲天影响位面稳定的。 白露要做的就是,改变原有的发展轨迹,让炮灰不再是炮灰,洗刷掉那些怨气,还位面一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世界! “我今日有些乏了,想先小憩一会儿,你到外边看着吧。”白露柔声细语地开口,“等闲莫要让人进来,扰了我的清梦。” “是,姑娘,如茵晓得。”白露的贴身婢女如茵,接了她的命令,退守到了屏风外边。 而白露,也正式开始接收这个位面的剧情。 白露,东临府知府白业之女。向来以貌美闻名于闺房之外,乃大家公子梦中情人。 可惜了白露有一个貌美能压她十万头的哥哥。白露的兄长白从曦,颇有名气,以博学多才闻名天下,天下第一才子是也。 白从曦虽然是东临府知府白业之子,但是为人不骄不躁,从不自持身份做不该做的事情。他还颇有志气,不依靠自己的父亲,反而走向科举,最终一举闻名天下知,被皇上钦点为探花郎。 人人皆道白从曦白大少爷,乃当世第一探花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从剧情中来看,白从曦是一个好兄长,愿意为妹妹着想,连妹妹的婚事也放在心中,不敢轻慢。但是这位好哥哥最后却是断送了自家妹妹一生的罪魁祸首。 科考期间,白从曦离家上京赶考,于京中遇一知己好友。他将之引以为知己好友的人,身份可不一般,他的人生知己,乃当今七皇子赵崇文。两人引以为知己,惺惺相惜,但是日渐接触之下,赵崇文对白从曦的好感开始走向了禁/忌的道路。 没错,赵崇文爱上了白从曦。白从曦貌若潘安,玉树临风,雅士风采他人望尘莫及,不知多少闺中少女为其暗暗捧心相恋,赵崇文就是个基/佬,哪里禁得住白从曦同吃同睡的百般“勾/引”啊? 但是身为皇子,渴望那个万人之上的位子,自然是不敢让人知晓这是个走旱路不走水路的难等大雅之堂的人。 赵崇文将自己对白从曦的深爱,隐忍地、伟大地隐藏了起来。 然后——娶了白从曦的他妹妹! …………………………………………………… “姑娘?”如茵隔着一个屏风,轻轻地喊着白露,“姑娘,您可起来了?夫人派崔笙姐姐过来传话了,说是让姑娘您过去一块儿用午膳呢。” 白露睁开了眼睛,笑得一派平和。“我知晓了,”她开口就是温声细语,如一般的闺中女子无异,“你进来为我梳妆。” 白露嫁给了赵崇文,那就相当于白家将要与七皇子站上一条船了。永结秦晋之好,世上还有什么是比婚姻更可靠的联盟吗?白业的暗中配合,白从曦的出谋划策,赵崇文最终荣登大宝,白家有从龙之功。 而在其潜蛟时便相伴左右的白露,自然是被册封为后,白露一时风光无限,自以为将要荣耀万古。 却不想,深宫……才是噩梦的开始。 ……………………………………………… 午膳之后,白露出了母亲院子的门,就在门口与白从曦相遇。如茵懂事地领着其他丫鬟告退,让这两兄妹有说悄悄话的机会。 “奴儿,你莫紧张。”白从曦温声细语地安慰自家妹妹,“七殿下并非京中那些纨绔子弟,他胸有沟壑,兄长与他互为知己,自知他的为人……奴儿若能得此郎君,也不复兄长一番美意。” 没错!赵崇文之所以会把注意打到和白从曦长相相似的白露身上,还是因为白从曦自己牵的线呢? 你说白从曦不知晓赵崇文那恶心的心思?不不不……他知道,但是他恶心啊,他没办法自己上。那难不成不上了吗?不行啊,他白从曦怎么能错过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 那就只好,忍痛让自家妹妹上了! “真好,你马上就要见到渣男了呢,每天都是修罗场呀,嘻嘻嘻嘻——”系统998的声音,在白露脑中嬉笑开来,里面全是幸灾乐祸。 皇帝他不爱我(18) 门口那点小小的冲突根本就无法遮挡住有心人的眼睛,她与赵光瑜一出现在大堂,即使人们的反应都是其乐融融的,但是白露还是很敏感地发现了许多“探究”的目光落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赵崇文的手,收拢在袖子中,不断地收紧,即使是已经有了难忍的痛感,他也没有松开那个拳头……白露这个贱人!不过是一知府的女儿,竟敢敢在白府大门口就给他难堪!! 她这般作态,让白老太傅夫妇如何作想!?这般当众折辱于他,让他堂堂七皇子成为有心人茶前饭后的笑谈,这又让他从今往后要如何做人!? 他气恨到双目泛红,就差怒发冲冠了。那双眼睛看过白府大大小小无数人,都似乎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哂笑…… 满堂宾客,喜气洋洋,红绸遍地,堂上寿字风骨极佳。 “七殿下过来了!”白从曦也是才进门不旧,并不知道门口发生的小事。他白从曦再如何面面俱到,但是到底是个男人,哪里有妇道人家这般指使着无数奴仆形成了许许多多阴暗的眼睛呢。 有白从曦的接引,赵崇文才觉得自己不再那么窘迫了。 “见过老太爷,见过老夫人。”白露再怎么想踩他赵崇文的脸,也不会当着大堂无数人的面前做些什么,这样不但会踩了赵崇文的脸,连带着也让她讨不了好处。她才不要成为别人口中不识抬举、不知进退的草包美人。 因此白露柔柔弱弱却又并无差错地给白老太傅夫妇以及一干叔伯婶娘行礼了,再与赵崇文一起将他准备好的寿礼奉上。 77.驸马心有白月光(完)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接过如茵递过来的水,她飞快地喝了下去,努力地想要将那股弥漫在口中久久不散的异味去除掉。 “姑娘,这补元丹, 您还是听王爷的吧, 一日一颗。”如茵说着, 将方才赵光瑜留在桌上的小瓷瓶拿了过来,“这瓶奴婢帮您收着, 日后每天都会提醒姑娘服药的。” 白露刚刚才在心里面狠狠地记了赵光瑜一大笔,一听如茵的话,她整个人都蒙圈了。 如茵看她那迷茫的模样, 就知道自家姑娘是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了。 她叹息一声, 解释着:“这补元丹是头几年宫廷御手徐大人写下的方子,陛下多年来龙体欠安,这补元丹就是专门为陛下补足元气所制……”她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语气颇有些感慨,“京中多少人, 不求金银珠宝,但求陛下御赐一瓶补元丹。先前老爷也和夫人商量着怎么要也得要向陛下求一瓶,好给姑娘调息一下身子。可惜了,没能求到……您瞧瞧, 今日老太爷八十大寿了, 也不见陛下御赐一瓶补元丹。” 白露紧紧地盯着如茵手中的小瓷瓶, 心中暗道: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金难求? ——那我可不可以拿去换个万金什么的啊? 要是如茵知晓她家姑娘脑子里在想什么,估计会想要撬开她脑子认真地看看里面究竟是装了些啥。 …………………………………………………………………… 身材高大的男子,从辽阔的宫道上疾步而来,暗色银绣在那墨色锦衣上随着他的动作而隐隐约约地浮现。他行色匆匆,步伐急促之间,衣袍一角翩翩欲飞,于空中划出一道急切的弧度。 “阿瑜……为兄近日以来颇有些力不从心了,昏昏沉沉中总是梦见宗儿喊我父皇……阿瑜啊,为兄还是希望我与珍儿的孩子,可以继承大统……” 皇帝的声音,又一次在赵光瑜的脑海中响起。 赵光瑜眉头紧皱,那边守着马车等他的戚离远远地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恐怕是大事不好了! “王爷……”一时之间,戚离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该开口说些什么。 好在赵光瑜没想和他说什么,只是吩咐一句:“回府!” “是!” 赵光瑜面色凝重地坐在马车内,先前与皇兄的谈话,又一次在他脑中响起。他顿时颇有些头疼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这事儿……不好办! 在马车的摇晃中,赵光瑜的思绪轻轻地飘忽到了过去。 ……………………………………………………………… 陈氏木珍与当今圣上赵光旭青梅竹马,是他的发妻,也是他的皇后,更是他这一生最深爱最愧对的人,圣上对陈氏的情意非同一般。 陈氏管理内府事物,事必躬亲,多年未出大错,侍奉先皇后更是衣不解带,她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当今圣上心中最可敬可爱的妻子,先太后心中贤媳,同样也是赵光瑜心中敬佩的大嫂。 当年若不是先太后,也就是赵光瑜、赵光旭他们的母亲,母族没落了,赵光旭根本就没有纳妾的心思。 后为了得到世家的支持,赵光旭陆陆续续地从各大世家中挑选女子……他府中贵妾众多,当年甚至出现过一个平妻……当年的太子府,阴私多如牛毛。 所以当今陛下登基之前并无子嗣,就算有,也尽数夭折。而夭折的孩子,并不登记在族谱上。 直到他登基的第二年,赵光瑜三岁,皇后陈氏育有一子,视为嫡长子,赐名赵崇宗。这个孩子,在赵光旭心中,早已经是太子的人选、自己衣钵的继承人、国家未来的主人。 赵光瑜心中的大嫂,只有陈氏一人。赵光瑜心中的亲侄儿,也只认赵崇宗。 幼年时他与赵崇宗可谓是亲密得不分你我,皇兄疼爱他,他便同样地疼爱自己的侄儿。 好在赵崇宗确实不负众望,他幼年即表现出过人的天资,他七岁时写的诗词歌赋竟然能得到当世大儒的称赞。赵崇宗十二岁便被册封为太子,跟随皇帝入内阁,学习处理政务,赵光旭给过他多次锻炼的机会,这孩子皆可谓是完美的完成了。 赵崇宗贤名在外,那时候……人人皆道:“国必兴!” 可是啊……赵光瑜在塞外的第三年,十六岁的赵崇宗——在去徐州赈灾的路上,得急症而死。 每每想到这里,赵光瑜便忍不住心中那滔天的怒火。 他双目泛红,他的好侄儿究竟是得急症而死,还是死于有心人的安排,天知、地知、他赵光瑜,如今也知了! 听到男子的声音,白露下意识就要抬手遮脸,只是这胳膊抬到一半才突然想起来……她早已嫁为人妇,再无需这般谨慎了。 只是看到那她熟悉的动作,赵光瑜嘴角的笑,又明显了一些。 如茵早在入宫前就向王嬷嬷打听清楚了宫中的情况,这宫中可能出现的男人,除了皇上……就只有皇上他弟弟可以在深宫中行走自如了。 皇上他弟弟,比皇上的儿子也大不了几岁。赵光瑜,目前是大启独一无二的王爷。 “拜见王爷!”如茵反应极快。 白露也马上反应过来,立刻行礼,“见过皇叔。” “免礼,起罢。”他看着那低眉顺眼的女子,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天,在祈水边上,她猛地推开自己那狠样……她怎会是这般温顺的模样? 那日的她,明明是一只有着利爪的小野猫啊…… 他上前,伸手,虚扶。 而白露……乍一看他的手,被刺激得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她猛地抬头,双目都是震惊,口中更是难以自控:“你、你!!你是——” 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男子的脸,剑眉星目,英气十足,眸中若有万千星辰,嘴角含笑……若有男子是玉树临风,那他当是利剑当空。 所有的话,在她看到对方的那一刹那,都被锁在了喉咙中去。 赵光瑜抿唇,她这是……认出自己了!? 她是如何认出自己来的?赵光瑜心中满是疑问。只是当收回手,看到自己右手手背上那狰狞的刀疤的时候……他恍然大悟,原来……她记住了自己?! 白露有着千言万语都无法开口,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着与“皇叔”沟通下去。 倒是赵光瑜,又问了一遍自己刚刚问过的问题:“他如何怠慢你了?” “我……我……”还在恍惚中的白露,无法言喻。 如茵对于自家姑娘的反应很快就抓住了要点,眼前这人,恐怕就是那天的陌生男子! 她反应极快,立马跪地认错,“王爷莫怪,皇子妃体弱,这才刚好又出来见风……怕是身体有不适……”不论对方是或不是,姑娘状态不好,需得远离对方才是! 白露赶紧告罪请辞,带着自家侍女,几乎可是说是落荒而逃了。 赵光瑜立在原地,并未离去。 一旁的荼蘼开得灿烂,风一过,就是漫天飞舞的花瓣。 而赵光瑜,就这般站在荼靡树旁,任由那娇艳的花瓣围绕着自己翩翩起舞。 看着这些起舞的花瓣,他不禁又想起那女子在祈水边上挥袖而舞的倩影。 收拢在衣袖中的手,又一次缓缓地摩挲着那意外的来的玉簪子。 他看着那女子远去的背影,嘴唇抿得更紧了,不只是他惦记着对方。 明明……她也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这难道不是缘分么? 而仓皇离去的白露,神使鬼差地回眸—— 她觉得自己怕是一生都不会忘记这样的场景。那丰神俊朗的男子,立于荼蘼树下,神色落寞,目光隐晦。 四目相对,仿若一眼万年。 白露恍然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仓皇离去。 ……………………………………………………………… “看看人家征战四方的王爷给你撩拨得不上不下的。”998又阴阳怪气地叨叨了。 白露轻笑:“哦?这不是说明我貌美如花,技术还好吗?” “是啊,技术太好了!你都可以去当貂蝉了!上半夜闹董卓,下半夜搞吕布。” 她一听这话差点喷茶,“我没有这么重口味好吗?我只是要王爷一个人呀,渣男我又看不上!” 不说渣男还好,一说渣男,渣男就出现了。 晚间一起用膳,渣男……哦不,赵崇文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娘子,你与皇叔……” 想必他这是知晓了今日逍遥王府派人送草药来的事情了。别的不说,赵崇文虽然并非皇后所出,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很一般,但是这人极其谨慎。他一个小小的七皇子府,给他治理得跟铁桶似得。 所有七皇子府发生的事情,几乎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比如王爷下午让人送来了草药,赵崇文今天晚上就找白露兴师问罪了。 “啊,这事儿呀!”白露神色平静,“今日夫君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去了,妾身恰巧偶遇皇叔……妾身一向体弱,昨天夜里……未能休息好,可能今日看起来深色不好罢!” 这话说得很巧妙。说白了都是怪你啊死渣男!是你大婚之夜不来新房,导致身体虚弱的新娘子独守空房一整夜,这才让她白天看起来脸色很差劲。 脸色很差劲的七皇子妃偶遇王爷,王爷留意到她脸色不好,随意送了点药材。这也并不是说不过去的事情。 赵崇文看着这一脸虚弱的女人,不知为何,心中就涌起了一股不耐烦。 但是他面上依旧是一脸的歉意,“是为夫的不是,娘子可要好好休息。” 女人……真是恶心的玩意! 不过是没有去新房罢了,就能把自己弄病了?说到病了,赵崇文就想起来之前在东临府,这女人也是拿着什么“风寒”的借口放了他鸽子的事情。 78.魔尊他求而不得(1)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他气恨到双目泛红,就差怒发冲冠了。那双眼睛看过白府大大小小无数人, 都似乎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哂笑…… 满堂宾客, 喜气洋洋,红绸遍地,堂上寿字风骨极佳。 “七殿下过来了!”白从曦也是才进门不旧,并不知道门口发生的小事。他白从曦再如何面面俱到,但是到底是个男人, 哪里有妇道人家这般指使着无数奴仆形成了许许多多阴暗的眼睛呢。 有白从曦的接引, 赵崇文才觉得自己不再那么窘迫了。 “见过老太爷, 见过老夫人。”白露再怎么想踩他赵崇文的脸, 也不会当着大堂无数人的面前做些什么,这样不但会踩了赵崇文的脸, 连带着也让她讨不了好处。她才不要成为别人口中不识抬举、不知进退的草包美人。 因此白露柔柔弱弱却又并无差错地给白老太傅夫妇以及一干叔伯婶娘行礼了, 再与赵崇文一起将他准备好的寿礼奉上。 “是奴儿过来啦?”穿着华贵的老夫人,坐在大堂一旁的屏风后, 笑容和蔼地冲白露招了招手, “奴儿快到我身边来, 许久未见着你了,怎地嫁了人还清减了些?” 因为我被赵崇文虐待了! 这话白露也就只敢在心里头念叨几句, 她面上笑得如花开, 欢欢喜喜地疾步走到了老夫人身边去。于是一干女眷便在不远处唠嗑着家常, 她们自持身份高贵, 饱读诗书,自然不像是市井妇人一般唠嗑东家长西家短。 白露听了一耳朵的“谁家大姑娘前些日子又作了什么诗句,给大家念来,果然是好诗!”、“长公主几日前举办赏花宴,有幸受邀,那花果真不同常花!”、“工部尚书得皇上赏识,御赐宝玉,结果工部尚书将宝玉送给了自家夫人,尚书夫人当真是好福气……” 实际上,这和东家长西家短又有什么区别呢? ………………………………………………………… 白露没怎么认真地听这些女人们的话题,她反倒频频关注赵崇文要如何取得白老太傅的青睐。要知道,白老太傅是给当今圣上当过老师的人,他当年站队正确,如今,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很不一般。更何况,白老太傅嫡次子还是当今圣上的伴读…… 要得到白老太傅的青睐,那可真是难度系数不低。白从曦不断地给七皇子美言,七皇子也表现得很是那么一回事,白老太傅虽然要面对宾客众多,但是除了一开始地给皇子行礼之外,他倒也是真的多看了赵崇文几眼。 宴席还未开始,显然是在等圣上表态了。好歹也是他的老师,八十大寿,这点面子怎么着皇上都会给白老太傅的。 趁众人的目光不在这边,老夫人张氏与自家娘亲齐氏一左一右地握着白露的手,老夫人打听着她婚后的生活,齐氏更是不减眼中的心疼。 这种待遇,可不是白家所有的孙女都可以享受得到的。 至于给赵崇文美言?呵呵……老虎加上一双翅膀那是如虎添翼,好兆头!她要是帮着赵崇文,那可不是如虎添翼啊,那完全就是给黄鼠狼送翅膀! 白露做足了“我很委屈但是我懂事又坚强,我不说!”的模样,言语之间都是在说自己过得很好,却偏偏隐隐约约透露出自己被忽视被冷待的意思。 老夫人皱着眉,眼里都是不赞同的意思,她接着问得深入一些的时候,白露却闭嘴不再说话了。 有些东西,点到为止,说多了反倒是惹人怀疑了。 剩下的东西,有如茵这个贴心小助手就够了。 齐氏心疼地握着女儿的手,对于自家婆婆的担忧,她暗暗摇头。张氏自然看到了她的动静,也随着她的眼神将自己的视线落到了默默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如茵身上。张氏也不再追问了,反而转移了话题,谈起了精致的吃食来。 众人等待的终究是来了。 外边有小斯飞快地跑进来,口中大声喊着:“老太爷!老太爷!皇上派逍遥王前来祝寿啦!” 满堂宾客,不乏位高权重者,其中有白老太傅的学生,也有他的姻亲,也有世家派来送礼的。 皇上竟然派了刚刚回京不旧的逍遥王前来祝寿,那皇上对白老太傅的看重可见一斑了!众人皆认为,皇上就算是派了眼前的大红人刘公公过来都是给足了白老太傅面子,不曾想竟然是逍遥王! 逍遥王前来,往大了说,可等同于皇上亲临了! 众宾客皆是拱手道喜。 赵崇文见状,更是眯起了眼睛,他努力地收敛住自己还有些不高兴的情绪,再抬头,与白从曦暗暗对视了一眼。赵崇文坚定了要得到白老太傅支持的心思,端起桌上的杯盏,灌下了一口清酒。 白从曦从他的眼中看到的“势在必得”,也端起了酒杯,与他遥遥相对。 只是当白从曦从赵崇文眼中看到另外一种“炙热”的情感时,他的眉毛几乎是看不见地皱了一皱,他借故喝酒,抬起手臂,衣袖挡住了赵崇文那灼灼的眼神。 白露即便是在屏风后面,也瞧见了这两个人见不得光的小动作。 她心中嗤笑,迟早要扒光你们的遮羞布,特别是……白从曦! 白从曦这才发现自家妹妹,一脸苍白,满是病容地躺在床上,而他的母亲则一脸忧心地坐在床边安抚着妹妹。 他这般进来,让白夫人齐氏颇为不满,“子秀!你的礼仪呢!” 白从曦立马从盛怒中反应过来,连忙向自己的母亲行礼,口中应错。 但是尽管如此,该问的话还是要问的。白从曦开口问道:“奴儿,你这是怎了?身子可好一些?” 尽管他声线温柔,但是语速偏快,其中不耐仔细一听便知。 白露虚弱地咳嗽了几声,“阿兄,我好多了,今日之事,是奴儿不对,对不住阿兄了……咳咳……” “好了,身子骨要紧,这些事儿有什么的呢?大不了母亲明日便让人上王家赔礼去。”她说着,给女儿掖了掖被子,起身准备离去,“子秀,让你妹妹休息一会,莫扰了她修养。” 白从曦颇有不甘,“奴儿……” 他所有的话都被自家母亲齐氏那严厉的眼神给逼了回去,白从曦只能讷讷不语,随着自家母亲出去了。 ………………………………………………………… “昨天夜里,奴婢确实是听得姑娘几声咳嗽,进里屋一瞧是姑娘蹬被子了……后来奴婢就给姑娘盖好了被子,今日清晨,姑娘打了几声喷嚏,看来是受凉了……” “奴婢问过姑娘,姑娘说不打紧,再瞧姑娘只是脸色稍白了些,也确实没什么大碍,奴婢便没有私自做主将此事告之主母。” 齐氏蹙了蹙眉,紧问道:“那今日又是怎么回事?” 如茵咬了咬唇,推测道:“今日姑娘难得出门,春光大好,马车上时,她掀开帘子往外瞧……奴婢见姑娘多日不曾出门,也不忍扰了她的欢喜,便不曾阻拦。可能是今日风凉了些,走到祈水边上的时候,姑娘便说是有些难受,奴婢就让白若璧停了车在祈水边上,和姑娘在附近走走……” 听到如茵说白露今日掀开帘子往外瞧的时候,齐氏心里闷闷的。她女儿身子骨一向不怎么好,也颇为内向,鲜少出门,今天不过只是去个聚会,这还没到聚会的地方呢,她先是着凉了……这让她这个当母亲的,怎么不难过。 “姑娘回到马车上就直呼难受,奴婢与白若璧就只能驾车送姑娘先回府……”后面的事情,主母自己都知道了。 那就是白露一回来就病倒了,大夫也说是感染了风寒。毕竟是季节交换的时候,身子骨弱的白露感染风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齐氏让如茵退下了,又招白若璧前来问话,驾车的白若璧回答的与如茵不出一二。 齐氏叹了口气,对着一旁的白从曦道:“你妹妹身子不好,这些日子就让她好好静养吧。” 白从曦口中应是,心里面想什么只有他自个知道了。 ……………………………………………………………… 如茵回来给白露禀报的时候,白露听得笑出声。 如茵与白若璧对的口供,有真有假。马车确实是停在了祈水边上,这很多人都能瞧见,但是白露下车却不是为了舒缓不适,而是为了悄悄到祈水弯角处临水起舞。 至于风寒,那是因为河水尚凉,她落水了……还有那个人,她……受惊吓了! “姑娘,此事该如何是好!?”如茵难免有些着急,毕竟今日之事出乎他们的意料了,也还好他们随机应变的能力强,不然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白露收敛了笑容,不再开口。 倒是如茵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姑娘,别的事情奴婢都好给您掩护,可是唯独这牡丹玉簪子——”她顿时收声。 79.魔尊他求而不得(2)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所以说……人啊, 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才好, 想做些什么都不需要明示暗示, 人家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她想着要做什么了。 …… 这回的茶, 是白露亲手煮的。白露这人,写诗略渣, 煮茶的手艺却是远胜一般人。 茶香四溢, 仔细闻一闻却发现这股香气极其清淡……然而当赵光瑜抿一口茶时, 又忽的觉得方才肆意的茶香都被笼络进了自己的口中。 “王爷属意的……究竟是哪个皇子呢?”她平平淡淡地放下了茶壶, 又挑了挑炉火。 寂静的空间, 只有他们两人,相对无言。茶水沸腾的咕噜声,伴随着袅袅水蒸气与若有若无的茶香,四处溢开。 她问得那般直白, 直白得让赵光瑜下意识地楞了一下。 “我以为, 奴儿会婉转一些,”赵光瑜轻笑着, “却不料你这般……等不及?” “不是奴儿等不及, 而是不论是直白的问,还是婉转的问, 王爷都会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奴儿, 此事你别掺和。”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复杂, 或许正如阿丁所言……白露是一个颇有心计的女子。 可是那又如何, 在她这般言笑晏晏之下,赵光瑜竟然没有上当受骗后的恼怒,反而是感叹她果真和一般闺中少女不一样,正如初见时,情急之下她仍是知晓该如何挣脱。 这样也好……一个人,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不会让自己面临威胁。 “阿瑜,此事——” 杯盏落地碎裂,茶香四溢,白露的手腕被男子紧紧地握住。 “你方才,喊我什么……?”赵光瑜又忍不住收紧了手,感觉到她的挣扎,反而更加用力了。 白露对上他那灼灼的眼神,顿时像是被烫伤了一般,倏地收回了眼神。 “奴儿……”他的声音喑哑,这一声奴儿,像是从喉咙里挣扎出来的一般,艰涩。 “阿瑜。” “再喊一遍。”他眼中忽的像是会亮起来一般,这双寒星一般的眼睛在那激动之下高高扬起的剑眉的衬托之下,更为璀璨,也更动人。 “阿瑜,别闹……”白露轻轻地挣脱他的手。你再这样闹下去,她怕等下她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把人给扑倒了……然后正事就给忘了! …… 等赵光瑜连连喝下了好几杯茶之后,白露这才开口给他解释。 “阿瑜,此事我本不该插手。但是我那好哥哥与七皇子结盟,决定将我也拖下水的那一刻,我便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她语气平静地将白从曦是如何算计让赵崇文撞见自己在家中起舞,又让王家大姑娘邀请她去宴会……几次三番之下,若是能放出几个谣言,那白露就是非赵崇文不嫁了。 赵光瑜知晓了前因后果之后,眉头紧锁,眸中暗含杀气。他气恨之下,却又忽然记起了一件事,皱眉安慰她:“奴儿,莫要难过,你兄长……” 白露打断他,“王爷,喝茶吧!奴儿并不难过,因为……那并非是我兄长。” “这——?” ……………………………………………………………………………… 赵光瑜抵达逍遥王府的时候,思绪仍然停留在与白露交谈的话语之中。 “王爷?王爷,今日可要沐浴?”戚离那是喊了四五遍了,感觉自己口干舌燥。他家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难不成白姑娘又没给他好脸色看了?可是仔细一瞧,王爷又不像是被泼了冷水一般的模样啊。 赵光瑜回过神来,“打水罢。” “是,属下现在就去。” 等他置身于蒸气氤氲中,白露那平静的声音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 “王爷可还记得你为我收集的那几册灵异志怪小说?……书中故事,奇哉妙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颇为有趣,比方说那借尸还魂……然而这种事情,发生在现实中会如何?发生在自己身边又会如何?” 她的声音忽的被痛苦所扼住:“奴儿竟不知,若是真有此事,会让人痛彻心扉!” 男子忽然起身,温热的水珠从其脖颈、肩膀、后背缓缓滴落,他随手抓起一旁的长衫……赵光瑜多年不曾回京城,但是白从曦的名声他确实是听说过的,且不论此人文采斐然,出口成章,谈笑之间诗句自来……就说这人,早在十多年前,赵光瑜还不是大元帅的时候,就听隔壁营帐的人谈起过—— “隔壁的车骑将军从塞外救回了一个病秧子,还是世家公子哥呢!说是白老太傅的嫡长孙,你说他好端端一个公子哥,不在京城待着到塞外来干啥?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竟然是想到塞外寻找异域珠宝,送给自家妹妹当生辰礼物……这大哥给当的,啧啧啧……” 赵光瑜那时候,也只是个小小的校尉,偶然听属下的人谈起过白从曦这个名字。因为其对其妹妹的爱护,让赵光瑜想起了自家皇兄,移情之下,他便留意了一番……也就记住了白从曦这个名字,一个好兄长。 然而如今,这名字再一次出现的时候,竟然从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兄长,变成了一个卖妹妹求荣的人?! 赵光瑜夜间点灯看兵书的时候,脑海中又一次想起了白露说的话,她的声音渐渐地冰冷了下去,就像是此间夜凉如水。 “王爷,一个孤魂野鬼也妄想左右天子交替,一个孤魂野鬼竟占据我兄长的身体,拿白家下注……我,偏偏就不让他得逞!白露不敢违背王爷的意思,也不指望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举动,只盼望王爷,日后有事……可让白露与你分担一二。” “不日奴儿将会回东临府,这是……给王爷的礼物。” 戚离赶紧回神,“哎我马上去准备!” …… 话分两头,白露这边刚回到东临府,就有人飞快地跑去白府回报去了。 等他们的马车刚刚停好,白若璧都来不及拿出小板凳让白露踩着下,那边府中已经冲出来好几个婆子丫鬟,速度极快地将刚从车里探出头来的白露给“搀扶”下去了。 手中还抬着一个小板凳的白若璧:“……?” 他情不自禁地将眼神看向了如茵:发生了什么事? 80.魔尊他求而不得(3)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对方问出了一个你实在回答不了的问题, 你该怎么办?直言不讳还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白露没能想好怎么回答才不会崩人设, 于是—— “那……王爷你以为呢?”她轻笑着问眼前的人。 当然是把皮球踢回去啊!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因为聪明人他们自己提出来的问题, 他们自己往往会脑补出一大堆合乎常理的理由。所以……白露觉得自己完全不用回答,稍微提点一下, 赵光瑜自己就能脑补出一大堆来。 赵光瑜的反应果然如此, 他看着眼前目露狡黠的女子, 微微一怔。 而在白露眼中, 对面的男子他的唇色并不是女子那般的粉嫩, 颜色更深一些,像是开到糜烂的牡丹,他唇形仿佛天生不带笑意,总是轻轻抿着, 看起来是那样的严肃。 然而现在, 他一愣,忽的明白过来一般, 轻笑开来, 那唇角微微上扬……白露、白露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神魂颠倒地觉得对方轻轻一笑能把自己的魂都给勾走。 勾走了白露她那小魂魂的赵光瑜并没有这个自觉, 因为他嘴角虽然带笑, 眼中却颇有深意。“所以……奴儿你这是在试探我?” 赵光瑜的脑补没有错。这个女子一面拒绝他, 一面又接受他的邀请, 不但如此,对方还戴上了他送的簪子,甚至戴上了她的贴身侍女…… 这番举动不外乎三种解释,第一种解释就是对方在试探他,想看看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只是想来一段露水姻缘;第二种解释就是对方在威胁他,毕竟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他赵光瑜主动送上门来,确实等于是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对方手中;第三种解释就是他赵光瑜看走眼了,白露只是个欲拒还迎、习惯拿乔的女人而已。 他赵光瑜是何等骄傲的人啊,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看走眼,又怎么可能接受对方在威胁自己,所以…… 白露愣愣地看着对面的男子,他不再是含情脉脉的模样,反倒似乎是开始计较了起来。白露忍不住问自家系统:“我的玛丽苏光环失效了么?” 998没好气地呸了她一口,怒道:“滚一边去,你有‘玛丽苏光环’这种高昂的外挂吗!?你什么光环都没有好吗你个穷逼?他会这样还不是你自己做的死!” 看着白露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赵光瑜忍不住微微侧了侧头,疑惑道:“难不成,我猜错了?” 只听眼前这个女子,颇为羞愧地开口:“确实是王爷你想岔了。” 赵光瑜面无表情。 白露却又解释了一下:“我……我只是借此,想要给赵崇文一个难堪罢了!” 赵光瑜顿时就脸色不好了。他避开了对方威胁自己,然而对方却是在利用自己!? ……………………………………………………………… “姑娘与逍遥王……”如茵斟酌了一下,“似乎是不欢而散?” 白露任由对方替自己按摩,只是叹息道:“终归是要走那么一遭的。” “姑娘对七皇子又无甚心思,又何必在逍遥王面前提起他,反而惹起对方不快,平白让姑娘也不高兴了。”如茵如今跟会精分了一般,在七皇子面前就喊她皇子妃,七皇子不在她立马改口喊她姑娘。 白露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铜镜中自己影影绰绰的身形,还是叹了一口气。“歇息吧,不必再计较了。” 她的语气哀婉,仿佛是经历了巨大的伤痛一般,听得外面听墙角的人都不忍了,更何况是如茵。如茵心疼地侍候她歇息去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厢边白露刚睡下,那厢边赵光瑜可谓是辗转反侧了。 夜深人静了,戚离正拉着阿甲在八卦。 “诶阿甲你说说,你给我说说,你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潜进去的?”戚离八卦起来,七大姑八大姨都估计得要礼让他三分。 高冷人设的阿甲恨不得直接扔开对方,但是不行,对方比自己的地位要高很多。 于是他只能不厌其烦地将之前自己趁七皇子大婚潜入了他府邸的事情说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阿甲还强调:“我没有到后院去,只是在后院的门口不远处听到了那些婆子丫鬟嘴碎的话,推测出七皇子妃早已睡下的事情。” “嗯……这样么?那你是做得不够好吗?怎么这几天王爷突然就换人去了?” 阿甲黑着一张脸,“戚大人,我毕竟是男子,王爷会想要换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王爷换的人是阿丁,阿丁是个身手敏捷、耳力过人的小丫头,怎么着也比他阿甲去要更加合适一些。 戚离瞪了他一眼,“去去去,问问你而已,这么不耐烦。” 他正打算回自己的院子,睡觉去了,结果王爷的寝室突然就亮起了蜡烛。 “王爷这是还没睡……?”戚离颇有些迟疑。 “戚离,你进来!”倒是赵光瑜在里面喊他了。 戚离刚进屋子的时候,屋子里面还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他一看那女子面无表情的脸就乐呵了:“这不是阿丁么!?你这样的死鱼眼和死人脸也好去易容人家皇子妃,也不知道王爷究竟是怎么想的……” 赵光瑜不理他,给女子使了一个眼神,女子像是没有听到戚离的埋汰一样,只是面无表情地行礼,退下。 “王爷,大半夜不睡觉,找我谈心不成?”他一向没个正行,这便是嬉笑着凑了上去。 赵光瑜还穿着亵衣,白色的亵衣有些凌乱地耷拉在身上,显然他这个晚上没怎么睡好。对于戚离的嬉笑,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看到对方开始不怎么自在了才收回了眼神。 “确实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赵光瑜的语气太冷静了,搞得戚离都不敢开玩笑了。等他把今天的情形大概地讲了一遍的时候,戚离也是一脸懵逼。 “所以,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戚离嘴上不说话,眼珠子骨碌碌地在转,心想:这举动,可以解读的意思实在是太多了!! 然而现在,他一愣,忽的明白过来一般,轻笑开来,那唇角微微上扬……白露、白露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神魂颠倒地觉得对方轻轻一笑能把自己的魂都给勾走。 81.魔尊他求而不得(4)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白露刚刚才在心里面狠狠地记了赵光瑜一大笔, 一听如茵的话,她整个人都蒙圈了。 如茵看她那迷茫的模样, 就知道自家姑娘是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了。 她叹息一声,解释着:“这补元丹是头几年宫廷御手徐大人写下的方子, 陛下多年来龙体欠安,这补元丹就是专门为陛下补足元气所制……”她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语气颇有些感慨,“京中多少人, 不求金银珠宝, 但求陛下御赐一瓶补元丹。先前老爷也和夫人商量着怎么要也得要向陛下求一瓶, 好给姑娘调息一下身子。可惜了,没能求到……您瞧瞧,今日老太爷八十大寿了, 也不见陛下御赐一瓶补元丹。” 白露紧紧地盯着如茵手中的小瓷瓶, 心中暗道: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金难求? ——那我可不可以拿去换个万金什么的啊? 要是如茵知晓她家姑娘脑子里在想什么, 估计会想要撬开她脑子认真地看看里面究竟是装了些啥。 …………………………………………………………………… 身材高大的男子,从辽阔的宫道上疾步而来,暗色银绣在那墨色锦衣上随着他的动作而隐隐约约地浮现。他行色匆匆,步伐急促之间, 衣袍一角翩翩欲飞, 于空中划出一道急切的弧度。 “阿瑜……为兄近日以来颇有些力不从心了, 昏昏沉沉中总是梦见宗儿喊我父皇……阿瑜啊, 为兄还是希望我与珍儿的孩子,可以继承大统……” 皇帝的声音,又一次在赵光瑜的脑海中响起。 赵光瑜眉头紧皱,那边守着马车等他的戚离远远地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恐怕是大事不好了! “王爷……”一时之间,戚离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该开口说些什么。 好在赵光瑜没想和他说什么,只是吩咐一句:“回府!” “是!” 赵光瑜面色凝重地坐在马车内,先前与皇兄的谈话,又一次在他脑中响起。他顿时颇有些头疼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这事儿……不好办! 在马车的摇晃中,赵光瑜的思绪轻轻地飘忽到了过去。 ……………………………………………………………… 陈氏木珍与当今圣上赵光旭青梅竹马,是他的发妻,也是他的皇后,更是他这一生最深爱最愧对的人,圣上对陈氏的情意非同一般。 陈氏管理内府事物,事必躬亲,多年未出大错,侍奉先皇后更是衣不解带,她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当今圣上心中最可敬可爱的妻子,先太后心中贤媳,同样也是赵光瑜心中敬佩的大嫂。 当年若不是先太后,也就是赵光瑜、赵光旭他们的母亲,母族没落了,赵光旭根本就没有纳妾的心思。 后为了得到世家的支持,赵光旭陆陆续续地从各大世家中挑选女子……他府中贵妾众多,当年甚至出现过一个平妻……当年的太子府,阴私多如牛毛。 所以当今陛下登基之前并无子嗣,就算有,也尽数夭折。而夭折的孩子,并不登记在族谱上。 直到他登基的第二年,赵光瑜三岁,皇后陈氏育有一子,视为嫡长子,赐名赵崇宗。这个孩子,在赵光旭心中,早已经是太子的人选、自己衣钵的继承人、国家未来的主人。 赵光瑜心中的大嫂,只有陈氏一人。赵光瑜心中的亲侄儿,也只认赵崇宗。 幼年时他与赵崇宗可谓是亲密得不分你我,皇兄疼爱他,他便同样地疼爱自己的侄儿。 好在赵崇宗确实不负众望,他幼年即表现出过人的天资,他七岁时写的诗词歌赋竟然能得到当世大儒的称赞。赵崇宗十二岁便被册封为太子,跟随皇帝入内阁,学习处理政务,赵光旭给过他多次锻炼的机会,这孩子皆可谓是完美的完成了。 赵崇宗贤名在外,那时候……人人皆道:“国必兴!” 可是啊……赵光瑜在塞外的第三年,十六岁的赵崇宗——在去徐州赈灾的路上,得急症而死。 每每想到这里,赵光瑜便忍不住心中那滔天的怒火。 他双目泛红,他的好侄儿究竟是得急症而死,还是死于有心人的安排,天知、地知、他赵光瑜,如今也知了! “怎么样?白若璧打听出什么了吗?” 如茵恭敬地汇报:“老太爷八十大寿后,大少爷……”她顿了一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改掉这个称呼,“大少爷就留在了白府,说是在京城内可以更好地拜访当世大儒虚灵先生,七皇子近日……要么是在去白府找大少爷了,要么就是在去白府找大少爷的路上!” 白露听了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以后不可以在如茵面前说骚话了,你瞧瞧她学得多快多顺溜! 恐怕请教什么虚灵先生是假,白从曦想要帮赵崇文拉拢白老太傅才是真。 白露心里“呵”了一声,白从曦……这么着急着要前进,不怕后院着火么? “姑娘,这是今日的补元丹。”如茵一手递过来药丸,一手递过来一杯水。 天天都被监督的白露,扭曲着脸,梗着脖子硬生生地吞了下去。她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一瞬间我失去了味觉,并没什么那么可怕,呵呵哒,只要我不咬碎它,它实际上还是很好吃——呕~的! “姑娘,王爷似乎已经有大半个月不曾带您出去玩儿了……”如茵一边说着,一边给白露递过来几本书。 如茵都发现了的问题,白露自然也发现了。而且赵光瑜不仅仅只是没有邀请她出去玩耍,更是连写信都少了一些。但是要是说他对自己不上心的话……白露是不相信的,哪里人会有对自己不上心的女子,难受成那样还能憋着。 每每想起那人小兄弟抬头后就窘迫着掩饰的模样,白露就很想笑:叫你诱惑我,憋死你! 再说了,虽然赵光瑜多日不曾带她出去,也不曾给她写信,但是他的属下隔三差五就会送来小礼物,而这些小礼物都是白露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了自己的兴趣之后,他去寻来给她的,比如她手中的这几本书。 再比如,那东临府东街拐角处张大婶的叉烧包。 所以……赵光瑜肯定爱死她了!不来找她,绝对是有大事要忙碌,才不是忘记她了呢,哼~ 心情荡漾的白露,一边翻书,一边在心里唱了开来:啊~啊~啊~~如果这都不算爱,我—— “你闭嘴!”998没好气地开口。 作为能够听到白露的心声的系统君,它无疑是最可怜的存在!当初它还同情赵光瑜这只小绵羊掉进了白露这只大灰狼的手里,现在被魔音侵袭的它恨不得长出十八只手来抱紧可怜的自己。 白露果断闭嘴了,认真地研究手里的这几本书,只见那几个明显的大字:《X斋志异》《午夜怪谈》《怪力乱神》《XX草堂笔记》。 没错!全部都是志怪小说。 如茵不懂,自家姑娘怎么好端端地就痴迷于这些神啊鬼啊狐仙啊之类的小故事了,不过……蛮好看的!特别是逍遥王给姑娘找到的孤本,超级好看超级刺激! 白露可不是为了好看和刺激,她是真的很认真地在研究。 如茵凑上去想要和自家姑娘一块儿看,结果发现白露又拿起了朱笔,将那个《郭氏女》的标题给圈了起来,又在书本的右下角,轻轻地折了一个小小的角。 “姑娘是打算把有趣的故事分享给王爷吗?”如茵似乎只是随口地问一句罢了。只是她也很奇怪,为何这个故事……又是关于借尸还魂的?姑娘偏好借尸还魂的故事不成?明明前几日才圈了好几个这种故事,今日又…… 就算借尸还魂再好看,看多了也觉得就那么一回事吧?王爷真的会喜欢吗? 唉!算了,指不定在王爷看来,姑娘圈什么,什么就好看! 逍遥王这个白露的大奸/夫,在如茵的心中竟然成为了她家正统的姑爷! 白露没有正面回答她,反而笑道:“如茵莫着急,日后你就知道了。” 哪里是拿鬼怪小故事分享给赵光瑜,她在想方设法地给白从曦挖坑而已! 不过……分享小故事好像也很有情/趣的样子呢? ……………………………………………………………… “子秀,为何我觉得白老太傅……似乎不怎么搭理我们的样子?”赵崇文郁闷地说完,端起一旁的酒杯就来了个牛饮。 白从曦跪坐在他对面,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笑容温和,“殿下不要多想,以殿下的才识,爷爷自然是会发现的,其他皇子与您比起来,差远了……” 实际上,白从曦说得那是屁话! 其他皇子比赵崇文差远了?自带四十米厚的镜片过滤,也达不到这种效果吧!? 当今陛下,除却未加冠便天妒英才的太子殿下,如今有七个成年皇子,这七个皇子之间年份相差极小,甚至有几个只是差了几个月出生的。 82.魔尊他求而不得(5)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每天都是修罗场?白露在心里嗤笑着,开什么玩笑呢?等她找到了合适的大腿,抱上去一劳永逸之后……哪里有什么修罗场呀!走到哪里,爽到哪里、浪到哪里! 系统998与她心意相通,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了她心中所想, 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偷懒!?像别的宿主那样好好炮灰逆袭、打脸渣男不好么?” “我给渣男准备一顶精致华贵世间独一无二的绿帽, 难道不是炮灰逆袭、打脸渣男么?私以为,这样才显得我更加有心意呢……” 998已经拿它的宿主没有任何办法了, 这是它辅助过的最浪最不着调的女主!!!“随便你, 你自己看着来, 这可是古代位面!” “就是因为是古代位面……红杏出墙的时候,才爽得格外舒心呀!” 998无FUCK可说,选择了遁走。 如茵再次开口的时候, 就发现自家姑娘一脸宠溺又平和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如茵?慢点说,不着急。” 如茵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赶紧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犹豫之下还是决定开口。“姑娘……这会不会不太好啊?” 她身为白露的贴身侍女, 与白露情同姐妹, 白露也鲜少有事会瞒着她,如茵自然也就知道了有关于今天下午的事情。 前些日子大少爷给自家姑娘带来了一份请柬, 说是东临府百年簪缨世族王家大姑娘邀请姑娘, 在今年的上巳日, 去他们王家别院一块儿祓禊,到时候可有诗文会,可有流觞曲水,对于知书达理的大家姑娘而言,这般机会并不多,姑娘若是能去,自然妙哉。 可是让如茵不明白的就是,姑娘明明在大少爷面前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转头带着白若璧和她偷偷地溜了出来。明摆着一副要放自家哥哥鸽子的模样,这让如茵心里觉得很是奇怪,姑娘的做法,比大少爷邀请鲜少出门的姑娘参加文人聚会还要让人奇怪。 白露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长袖翩翩,她笑如春风,“傻丫头,此一宴,我去与不去,并无区别。你知我并不喜热闹,与其去那所谓的流觞曲水,不若到祈水弯角人迹罕至之处,独自看水秀山青。” 下午时候的王家大姑娘举办的诗文会,有男有女,虽然女眷是不可能与男人一起流觞曲水的,但是女眷们在湖心亭中或站或立,远远地看着围绕曲水而坐的男子们……也是个不能多得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就是好哥哥白从曦为她白露争取来的呢! 不必多说,此次流觞曲水,白露若是去了,必定是会遇上七皇子赵崇文。若是原身白露,对在诗文会上大放异彩的七皇子赵崇文,即便不芳心错付,也必然会心生好感……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惜了,现在的白露,偏偏不去! ………………………………………………………… 上巳日,春光烂漫、草长莺飞。远山近水,风光无限。 赵光瑜离京多日,现下仍在东临府郊外,便是现在快马加鞭,也赶不回京城了。 他远远地扔下亲兵,独自一人行走于山水之间,渐行渐远,人声渐稀。 待他抬头看向四周的时候,山水如画,他不禁想到,既然已经无法回京,不若就在此水河清澈之处,洗濯去垢罢。 只是赵光瑜还未来得及走出竹林深处,靠近那寂静的小河……他便发现有人,捷足先登了。 佳人不期而遇,于竹林外、山水河畔,翩翩起舞。 白露像是无知无觉,依旧一人在祈水河畔观河面而自舞。她长袖翩翩,手臂挥舞之间,长袖若出云之状,挥手便带起一滩细碎水珠……那细碎的水珠,于半空中似乎是会停顿一般,让灿烂的骄阳,在水珠上投射出粼粼光彩。 赵光瑜一下子就停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伊人独自于水畔起舞,长袖翻转,色彩娇艳的衣摆随着她的旋转似乎开出了一朵娇艳的牡丹。 白露抬起手臂,以绯色的衣袖半遮面,头微侧……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河水,颇有顾影自怜的意味,她轻轻地、缓缓地放下了手臂……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便一点一点地出现在赵光瑜的视野之中—— 赵光瑜紧紧地盯着那缓缓出现的脸,那娇俏的眼神……让他恍惚之中,顿觉惊鸿一面。 他情难自禁地上前一步,好巧不巧,恰好踩踏到了一只枯竹节。 竹节断裂之声在这寂静的河畔是如此的刺耳,佳人顿时受惊了。 “谁!是谁在那!?”原本将放下却未能放下的手臂这一下子可猛地往上一提,长袖顿时遮住了白露的整张脸。 她惊慌失措之下,紧张地四处张望,足下更是不由自主地连连后撤,结果—— “啊!!!” 白露未能瞧见是谁在暗中偷窥自己,反倒是一脚踩空,刹那之间顿觉河水淹没了自己的口鼻。赵光瑜没想到变故发生得如此之快,快到不过一眨眼,刚刚那惊慌得花容失色的伊人就已经掉进了河中。 看那河中扑通着挣扎的倩影,赵光瑜眼神一沉,这明显是不识水性!!! 他心中一着急,顾不得男女大防,三步并两步地冲出竹林,起身一跃就下水,快速地游了过去—— 待在系统空间中的998看着不断传播过来的画面,深沉地吐了口烟——上钩了!它家宿主那华贵绿帽的提供者。 水中的美人,衣袂飘飘,自有一番美感。 只是赵光瑜来不及欣赏了,飞快地将人给带上了岸边。被救上来的时候,白露尚未失去知觉,她跌坐在岸上,撇过脸去不敢看来者,湿哒哒的衣袖更是遮挡在面前。 “我乃东临府知……”她疾声厉色,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将余下的话吞了回去,反怒道:“岂敢无礼!?你是何人!!!” 如此这般,定然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 “呵呵……”赵光瑜看着这身形被湿透的薄衫勾勒得分毫毕现的女子,浑身狼狈却依旧疾声厉色,不知怎的就笑出声来。 他上前,俯身,伸手就要去拉开她遮脸的胳膊—— “姑娘!姑娘!?”远处传来焦急的女声。 胳膊被抓住了的白露浑身一抖,只觉得对方的手劲吓人,那温热的感觉更是让人羞煞!她听到了如茵的叫唤,脑海里只觉得这般模样与陌生男子独处一处,决不可让他人瞧见。情急之下大喝一声:“登徒子!你放肆!!!” 赵光瑜听到“登徒子”三字的时候,微微一愣,手中动作顿时松了一些。 白露抓紧了机会,飞快地推开了面前的人,转身就连爬带滚地跑了。 赵光瑜看着那跑得跌跌撞撞好似身后有鬼在追一样的身影,连回头都不敢,他顿时又一次失笑出声。 所以白露非常高兴了,她只要看见赵崇文这个体贴的夫君,就可以看见对方那表情——想要努力地露出微笑,做出一副体贴妻子的好丈夫模样,但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眼底的厌恶与杀意。 综合起来,赵崇文的表情很是扭曲。 白露丢了个红枣进自己的嘴里,咀嚼了几下,笑道:“他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语气中的轻叹,不无庆幸又欣慰的意思。 蹲在脚边给她捶腿的侍女们手中的动作不敢停顿,即便听到这种话她们也只是轻轻地打颤了一下,又恢复了过来,专注于手中的动作。 侍候在一旁的如茵端起个小蝶,让白露将红枣的红枣粒吐上面。 “皇子妃舒心就好。”如茵无不快意地说着,眼中都是笑。 她自小与白露一同长大,心偏得那是没边了。原本就知道自家姑娘不乐意嫁给这个人,但是迫于皇上的圣旨,姑娘只能出嫁。如茵已经心存不满。虽然她知晓自己作为奴仆,不可有不满,但是有时候,人心是很难控制的。 她熟知白露的喜好厌恶,心疼白露的体弱多病。但是姑娘的夫君却不这样心疼姑娘,新婚之夜就将新娘子一个人丢在新房中不闻不问,婚后的相处出了出门在外一副好丈夫的模样,在家中简直就是不把姑娘当作是存在的,这样的做法如茵怎么忍!? 白露的眼神落到了替自己捶腿的侍女身上,抬头……与如茵相视一笑。 赵崇文察觉到自己的头上可能有点不一样的颜色的时候,自然是怒发冲冠恨不得一刀斩了那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可是他不能,不仅因为这该死的贱人是子秀的亲妹妹,还因为她是白家二房的嫡女……他要是弄死了这个女人,白业该怎么!?白老太傅又该怎么想!? 事事从权,是以,赵崇文不得不忍受自己的头上继续长草。不不不……已经长出来了的他没办法了,但是却不可以让草儿疯长——他为了不让这草儿疯长,也加强了对白露的控制,譬如伺候她的丫鬟多了,监视她的人就多了。 83.魔尊他求而不得(6)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她抓紧了机会, 推开了那人…… 那人的反应很快, 伸手一抓,抓住了她的玉簪子。 她仍记得那只有力的手, 手背上有一条横截而过的狰狞的伤疤, 看似年代久远。 ………………………………………………………… 白露睁开眼睛的时候, 视野之中一片昏暗。 “姑娘……?姑娘可是要起夜?”如茵似乎是听到了些动静, 赶紧轻轻地开口问。 “如茵,我只是做梦了, 我睡不着。” 如茵顿了顿, 也想到了那件事情。说真的,这种事情真的很要命。寻常人家的女子,像是什么手帕之类的物什都不敢随意丢弃, 更何况是她家姑娘那般的知府的嫡女……倘若是让主母知晓姑娘的玉簪子遗失了,还极有可能被外男拾得, 她如茵怕是百死难辞其咎。 但是这事儿都过了好几日了, 外边也没啥动静, 如茵只好期望那男子没有拾得这玉簪子。否则不论他是否存有坏心,光是典当了这玉簪子对姑娘的影响都是不得了的。 “姑娘莫忧心,奴婢让白若璧这些日子都派人蹲守在各大典当行门口……”如茵顿了顿,“并未见有人典当玉簪子。” “姑娘, 为了不让人起疑, 奴婢将自己的簪子拿去让人重新雕刻了一番……明日便能送回来了。” 黑夜中, 白露听到她的话顿时着急了,“这……!这怎么可以?” 如茵与白露情同姐妹,两人同岁,只是如茵要小几个月。白露及笄那一日,收到了母亲送来的玉簪子,她没有忽视如茵渴望的眼神。于是白露当日便让玉行的人,仿制了一支很相近的玉簪子,上面刻着“茵”字。 几月之后,如茵收到这支玉簪子的时候,当真是感动得涕泗横流。她对姑娘送给自己的及笄礼物,珍之重之,等闲都不戴在头上,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拿出来戴上一戴。 白露却是不一样,她的簪子几乎是每天都戴着的,倘若有一日不戴,那必然是引起母亲的疑问。 “姑娘莫要推辞,唯有姑娘你好,奴婢才能活得好。这支簪子再如何宝贵,也是姑娘你送给奴婢的,若是姑娘心不安,日后姑娘再送奴婢一支罢!” 其实如茵的办法是极好的。短时间她也根本无处寻得相近的簪子来遮掩一二,倒是如茵的那支簪子,极为合适。 白露只能答应了。 而白露不知道的是,如茵已经在心底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倘若有人拿着姑娘的簪子上门滋事,那她便当一回“吃里扒外”“鬼迷心窍”的奴婢吧,就说簪子是自己偷去卖了,怎么着也不能让火烧到了姑娘的身上去! ………………………………………………………… 齐氏握着白露的手,与她说些贴己知心话的时候,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七皇子赵崇文。 “那七殿下,你也见过……”齐氏顿了顿,又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女儿瞧,“奴儿,你便实话告诉娘亲,你是个什么心思?” 七殿下固然是人中龙凤,她的女儿不曾见过男子,乍见之下怦然心动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齐氏总是不愿意高攀皇家,然她儿子偏偏又说女儿与七殿下两情相悦,又不好意思告诉她。 “阿娘……”白露在‘默认嫁过去再给渣男戴绿帽’与‘几乎快要定亲了,现在就给渣男难堪’两者之间纠结许久,终究是开口:“阿娘,奴儿不愿意嫁人,奴儿就想陪着阿娘。” 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脸,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撒娇,齐氏心中早已有谱,“好啦好啦,奴儿还是小孩子不成,怎地这般撒娇?” 看来她家奴儿是没这个心思了,却是不知两情相悦是七皇子的意思,还是……子秀的意思? ………………………………………………………… “你知道的,就算你跟你阿娘说不愿意……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嫁。”998的声音非常欠扁地在白露的脑子里闹腾着,“嫁过去之后……修罗场哟修罗场!” 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对上一个“万能插头”的死断袖,可不是修罗场嘛! “我说不愿意,又不是真的可以不嫁,我只是表达了一种我将来会坚定给他戴绿帽的立场而已!” 是的,并不是白露向母亲表达了自己不愿意就可以不嫁,很多事情,连她的父母都无能为力。 白露是个喜欢舞蹈的女子,家中有小湖,午后她时常在湖边起舞。 看着湖面上的影子来纠正自己的动作是白露舞技进步的一大方式,她这个习惯,内宅之中,无人不知。 而那一日,白从曦领着七殿下赵崇文去自己的书房,不走寻常的廊道,偏偏走向了靠近内宅的沿湖小路。于是……就是那样,赵崇文撞上了长相和白从曦极为相似的白从曦妹妹——白露! 虽然这不是一个被男子碰一下都要剁手那种男女大防严苛的年代,但是男女大防依旧不可不当一回事。像是这样穿着轻薄的舞衣被外男撞见,当真不是一个件好事情,毕竟又不是跳舞的舞姬。 白露却想着,还好白从曦在场,场面也不算太过难堪。但凡白从曦狠心一些,他这个妹妹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 ………………………………………………………… 赐婚圣旨到的那一天,接旨的白业脸都绿了。前几日他才从妻子那里得知女儿的心思,正想着该怎么拒绝七皇子,这赐婚的圣旨就这样到了!? 而白露则直接吓晕了过去。 ………………………………………………………… 与此同时,戚离携带密函,密函中写着那个关乎他家王爷人生大事的女子的身份。 他快马加鞭,终于抵达了逍遥王王府。 从中庭跑过的时候,戚离还想着此般要如何与王爷要奖赏呢! 只见那身体羸弱的女子,无力地靠在高大的男子怀中,清瘦的脸上是蹙着眉头的难受的表情。 “姑娘!!”如茵一看她那紧闭着的双眼,就知晓她家姑娘肯定又是晕了过去了。 赵光瑜一抬头就看见了门口疾步走来的如茵,他马上开口:“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扶着你家主子,我给她喂药。” 病急乱投医的如茵情急之下马上就把赵光瑜当成了主心骨,全心全意地按照他的话做。 不到几息时间,白露就被轻轻地放在的床上。 赵光瑜坐在床边,右手拖着她的脖颈,让白露的头部微微抬起了一些,左手拿着一粒药丸,正要往白露嘴里塞。 那股熟悉的中草药的清香,带着一种对于白露而言是灭顶灾难的恐吓,逼近了白露的嘴巴。 我要死死地抿着唇,不不不,我要死死地咬着牙,我绝对不会张开嘴的!!! 紧张之下白露都把脑子里一直在“笑出猪叫”的998给忽视了。 “怎么会这样?”赵光瑜努力地掰了白露的嘴唇好几次,都掰不开。 他心疼自己喜爱的女子,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自己这糙汉子一个用力就让美人难受。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如茵惊奇地看着那紧紧阖着的嘴巴纹丝不动。 可是……以前姑娘昏过去了,喂药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难啊? 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的!赵光瑜想着,是否要立马派人去叫大夫过来。 但是下一刻他马上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要是让人瞧见他在女子闺房的身影,那对于姑娘家的名声而言会是怎样灭顶的灾难。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躲得好,大夫没能发现他。但是嫡孙女在白老太傅八十大寿上昏厥过去,怎么都不吉利,京城别的没有,就是爱搬弄是非的妇道人家数不胜数。 电光火石之间,赵光瑜想了很多。 他最后只能狠了狠心,去捏白露的下颚。 白露:草草草!!!疼疼疼!!! “忍住啊小姑娘,百忍成钢啊!千万别张嘴哦,不然那颗美味的药丸就要被你吞下去了哦!”998幸灾乐祸地埋汰她。 白露死死地忍住,为了不吃恶心的东西,这也是很拼命了!! 赵光瑜一看她下颚处出现的红色掐印,顿时就心疼了,一心疼,手上的力度就松了下来。 他脑中转过了许多想法,最后只是回头交代如茵一句:“出去倒杯水过来。” “是!”如茵很是顺从地出去。 在如茵转身的那一霎那,赵光瑜飞快地把那颗补元丹扔进了自己的嘴里,俯身—— 白露只觉得对方突然就握住了自己的双肩,很有力度,而后一股重量压了下来,她唇上是温热的吐息,原来是赵光瑜的唇! 她睫毛猛地抖了一下。 索性赵光瑜也有点儿“做贼心虚”的心态,没有注意昏厥的美人儿有没有什么面部表情,他努力地用柔软的唇去撬开对方的牙关。 84.魔尊他求而不得(7)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那种疼啊,疼得钻心,疼到她只能无力地趴在地上,哽咽着咽下最后一个口气。昏昏沉沉之间, 全是那些恶鬼似得脸,那些诛心的话。 白露, 他是你兄长, 他自小疼你, 你怎能说出这般话?! 滚开——你才不是我娘亲!我只要舅舅…… …… “姑娘?姑娘可是醒了?” 这一声轻柔的呼唤, 穿透了层层黑暗, 打碎了她的噩梦。白露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惊坐而起。入目初是雕栏的拔步床顶,雕工精细, 细看之下,极有可能是出自名家之手。 她转过了头, 屋内摆设无一不古色古香, 清雅中自有一股华贵的意味。 一旁的香炉仍旧有香底料在袅袅生烟,有女上前,打开了香炉盖子,收拾好了灰烬,又放入了新的香料。 方才呼唤她起床的人, 如今正站在一旁, 伸手扶着白露起身。 白露不动声色, 任由她们为自己梳妆打扮,峨眉淡扫,眼中含媚,眉间花钿清雅动人。镜中女子,风骨天生,堪称佳人在世。 只是可惜,红颜薄命。 ……………………………………… 白露初来乍到,但是仍旧可以保持着原身应有的礼仪,并不显山不露水。她洗漱后,先是向父母请安,又向自己的哥哥请安。 早饭是在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之下进行的,她发现父亲是个俊朗的中年男子,颇有气概;母亲是个气质高雅的大家主母,自有一番气度在。 而她的哥哥……则更加令人钦佩了。 不论谁人看见白从曦,无不道一句好一个玉树临风的美少年!他凤眼凌波潋滟,眼角比寻常人还要向上勾起一二分,光是一双眼睛就让万千女子自愧不如,更不要说这人精致薄唇,像是被娇艳的牡丹花亲吻过一般,不点自红。 白从曦看到了自家妹妹的眼神,以为她是在为下午的事情而感到紧张,不由得温和地冲她笑了一笑,权当是安慰她了。 白露也笑了,十六岁的少女,仰起脸笑起来比三月的日头还要灿烂。 白父白母见了兄妹二人和谐相处的场景,也是心中满意地相视一笑。 …………………………………………… “做好准备迎接修罗场了吗北鼻!?”一道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突然响起。它的声音似人非人,那是一种老态龙钟的声音,但是它却偏偏要用这种嗓音来说出如此骚的话。 白露是唯一能够听到这个声音的人,因为——这是她的系统998号。 正如诸君所料,白露并不是真正的白露,她……是轮回司系统炮灰逆袭部的一名老宿主了。炮灰逆袭部,如名字一样,任务就是要帮助炮灰逆袭,所有需要逆袭的炮灰无一不是含有巨大的冤情,且这冤情大到怨气冲天影响位面稳定的。 白露要做的就是,改变原有的发展轨迹,让炮灰不再是炮灰,洗刷掉那些怨气,还位面一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世界! “我今日有些乏了,想先小憩一会儿,你到外边看着吧。”白露柔声细语地开口,“等闲莫要让人进来,扰了我的清梦。” “是,姑娘,如茵晓得。”白露的贴身婢女如茵,接了她的命令,退守到了屏风外边。 而白露,也正式开始接收这个位面的剧情。 白露,东临府知府白业之女。向来以貌美闻名于闺房之外,乃大家公子梦中情人。 可惜了白露有一个貌美能压她十万头的哥哥。白露的兄长白从曦,颇有名气,以博学多才闻名天下,天下第一才子是也。 白从曦虽然是东临府知府白业之子,但是为人不骄不躁,从不自持身份做不该做的事情。他还颇有志气,不依靠自己的父亲,反而走向科举,最终一举闻名天下知,被皇上钦点为探花郎。 人人皆道白从曦白大少爷,乃当世第一探花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从剧情中来看,白从曦是一个好兄长,愿意为妹妹着想,连妹妹的婚事也放在心中,不敢轻慢。但是这位好哥哥最后却是断送了自家妹妹一生的罪魁祸首。 科考期间,白从曦离家上京赶考,于京中遇一知己好友。他将之引以为知己好友的人,身份可不一般,他的人生知己,乃当今七皇子赵崇文。两人引以为知己,惺惺相惜,但是日渐接触之下,赵崇文对白从曦的好感开始走向了禁/忌的道路。 没错,赵崇文爱上了白从曦。白从曦貌若潘安,玉树临风,雅士风采他人望尘莫及,不知多少闺中少女为其暗暗捧心相恋,赵崇文就是个基/佬,哪里禁得住白从曦同吃同睡的百般“勾/引”啊? 但是身为皇子,渴望那个万人之上的位子,自然是不敢让人知晓这是个走旱路不走水路的难等大雅之堂的人。 赵崇文将自己对白从曦的深爱,隐忍地、伟大地隐藏了起来。 然后——娶了白从曦的他妹妹! …………………………………………………… “姑娘?”如茵隔着一个屏风,轻轻地喊着白露,“姑娘,您可起来了?夫人派崔笙姐姐过来传话了,说是让姑娘您过去一块儿用午膳呢。” 白露睁开了眼睛,笑得一派平和。“我知晓了,”她开口就是温声细语,如一般的闺中女子无异,“你进来为我梳妆。” 白露嫁给了赵崇文,那就相当于白家将要与七皇子站上一条船了。永结秦晋之好,世上还有什么是比婚姻更可靠的联盟吗?白业的暗中配合,白从曦的出谋划策,赵崇文最终荣登大宝,白家有从龙之功。 而在其潜蛟时便相伴左右的白露,自然是被册封为后,白露一时风光无限,自以为将要荣耀万古。 却不想,深宫……才是噩梦的开始。 ……………………………………………… 午膳之后,白露出了母亲院子的门,就在门口与白从曦相遇。如茵懂事地领着其他丫鬟告退,让这两兄妹有说悄悄话的机会。 “奴儿,你莫紧张。”白从曦温声细语地安慰自家妹妹,“七殿下并非京中那些纨绔子弟,他胸有沟壑,兄长与他互为知己,自知他的为人……奴儿若能得此郎君,也不复兄长一番美意。” 没错!赵崇文之所以会把注意打到和白从曦长相相似的白露身上,还是因为白从曦自己牵的线呢? 你说白从曦不知晓赵崇文那恶心的心思?不不不……他知道,但是他恶心啊,他没办法自己上。那难不成不上了吗?不行啊,他白从曦怎么能错过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 那就只好,忍痛让自家妹妹上了! “真好,你马上就要见到渣男了呢,每天都是修罗场呀,嘻嘻嘻嘻——”系统998的声音,在白露脑中嬉笑开来,里面全是幸灾乐祸。 “王爷,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东临府知府白业是白老太傅的嫡次子,他年幼时还是当今圣上的伴读呢!官拜兵部尚书……好像十年前还是什么时候,这白老头与陛下大吵一架,当即闹着要辞官。陛下就把他丢到东临府当知府了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当今陛下是赵光瑜他兄长,但是陛下年幼时候有什么玩伴,关系又如何,赵光瑜他是不清楚的,毕竟他与陛下年龄相差太大了。 赵光瑜是皇后老蚌珠胎所得的嫡次子,当年赵光瑜出生的时候,曾经的太子、如今的圣上,地位早已稳固,不惧威胁。 当年的太子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府中多为贵女,后宅争斗不休,他的孩子也多是夭折,等他登上大宝,才惊觉自己年过三旬,膝下竟无一子。 且不说赵光瑜是皇帝他的嫡亲弟弟,就说他想儿子没儿子的时候,就把自家弟弟当儿子养了。赵光瑜与当今圣上的感情非同一般,当今圣上于他是兄如父。圣上也极为宠爱他,赵光瑜七岁时,圣上便册封他为逍遥王,以期盼他可以一生逍遥,平安无忧。他的封地更是多达万顷。 说起封王,陛下如今成年子嗣众多,出宫建府是有,封王却仅仅皇帝他弟弟赵光瑜一人。 说是逍遥王,但是这个逍遥王其实一点儿也不逍遥。赵光瑜手中握紧了大启王朝近乎六分的兵权。 陛下对他的信任与宠爱,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想到自家兄长,赵光瑜就抿了抿唇,忍住了喜意。“以皇兄的脾气,能和他大吵一架还能全身而退的人,恐怕不多。这白知府与皇兄的关系怕是非同一般……无妨,待本王入宫,亲自求皇兄下旨赐婚,皇兄他不会不应的。” “成成成,那你赶快呀王爷!佳人还在等你呢!” ………………………………………………………… 东临府知府白业与当今圣上的关系,自然是非同一般,否则,心有沟壑的七皇子哪里看得上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女呢? 85.魔尊他求而不得(8)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如茵。”白露拉了拉手边的绳子。 “哎!姑娘, 奴婢这就来。”如茵听到了铃铛声以及白露隐隐约约的叫唤,她赶紧放下了手头的绣活,很快地进入了屋内。 白露问她:“先前我让你晒的红豆, 如今如何了?” “奴婢现在就去瞧上一眼, 今日日头不错,方才奴婢才将这些红豆晒了出去呢……”如茵边说边往外走。 白露见她出去了,拿起自己一只簪子, 对着窗户便开始敲打了起来——三下长、两下短、三下长、两下短。 隐藏在暗处的阿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现身了, “不知白姑娘有何吩咐?” 白露将自己整理好的书籍以及写好的书信都仔细地捆绑好了,装入了一个小小的木箱里面。 她其实并不认识这个时刻在观察自己的女人, 白露只知道她就是那个易容成自己的模样让自己可以出去放风的人,也知道这个人是赵光瑜派来的,其他的……那真是一概不知了。 “不知姑娘今日可能安排人为我给东临府的阿娘送上几本书册?”白露很是客气地问她。 阿丁自然不敢推辞的,况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要知道白露这个女人, 第一次使用他们的暗号的时候, 阿丁真的是大吃一惊了,而后她肯定是那日阿甲来找王爷的时候让这个女人发现了!所以……那一天这个女人肯定是没有昏迷的! 阿丁那时候很是气愤,觉得这个女人当真是表里不一的很,在王爷面前表现得单纯无辜, 实际上恐怕是颇有心计! 而白露第一次主动让这个蒙面的女人现身, 同样还是为了给东临府的白家夫妇送书过去。 “自然是可以的, 白姑娘便将书籍交给在下吧!”阿丁伸手去接。 她从来不会隐瞒王爷任何事情,更何况是有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所以第一次这个女人让她送书的时候,阿丁接了过来,却没有马上去做,反而是先回到了逍遥王府汇报情况。 她暗暗地提醒王爷,这个女人恐怕不是他所想象的那般美好,结果王爷却理所当然地说:“她那日昏迷了,她的丫鬟没有,难不成她的丫鬟不能告诉她暗号么?” 阿丁:“……”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阿丁,本王让你过去,一则保护她,二则服从她。不是让你监视她,怀疑她的为人的!她的为人本王自然清楚,无需你多事。她让你做什么都是应当的,日后不必再来汇报,且按她说的做!” 阿丁:“……”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能理解,情人使你脑进水脑糊涂又是怎么回事?怪不得古人说色令智昏!古人诚不欺我也。 ……………………………………………………………… 如茵回来的时候,阿丁已经拿着那个木箱离开了。 她一进来就发现白露桌上少了几本书,“咦?姑娘,您又给王爷送书去呀?” 说真的,如茵不懂呀,这些书都是王爷到处寻来送给姑娘的,结果姑娘自个儿看了一遍,圈了几个故事,又给王爷送回去。 这难不成就是有情人之间的情/趣? 白露也不点破:“红豆如何了,且拿过来我看看。” “好着咧!”如茵递上了小小一箩筐的红豆。 这些红豆,虽然个头极小,但是颗粒饱满,全是经过了白露精挑细选的。筛选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挑出了大小匀称的红豆,再用上好的松树蜡,薄薄地刷上了一层,现在表面上的那层树蜡早就晒干了,里边的红豆颗粒依旧饱满圆润,而表面的树蜡却越发透明了,放太阳下看,还能看到莹莹的光泽。当真是漂亮。 白露为这些红豆,可谓是花了好大一番工夫的,少说弄了快一个月。 她仔细地检查这些红豆,满意地点头:“还不错,你且拿去叫人给它们穿孔,找家有名气一些的珠宝阁……莫叫他们弄坏了。” “是的姑娘,奴婢待会儿就去让白若璧出去叫人弄好。”如茵正准备出门去,又转过身来,倒了回来去给白露关窗户,“姑娘,先前奴婢看着日头正好,如今天有些黑了,怕是要下雨,您还是早些歇息。” 白露最后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那隐隐约约的乌云。心中暗叹……不过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罢了! 能让赵崇文三天两头不回府,能让白从曦不回东临府直接在京城住了下来,能让赵光瑜都抽不出空隙来看上她一眼……还能有什么事呢? 白露自己不紧不慢地开始卸下头上的饰品,镜中美人再无初见时候那般虚弱苍白了,兴许是那补元丹当真是有效果的。 有什么事,能让整个京城都陷入这种波涛汹涌的气氛之中去? 当今圣上……怕是快要不行了! 白露这般推断着。只是不知道,有了她的搅和之后,今后的格局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当即陛下的成年皇子有七个,分别是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九皇子以及十一皇子。 二皇子赵崇礼母族势大,太子逝世后,此人在朝野以及民间呼声极高,母族不显赫的三皇子、五皇子和九皇子都站在他的阵营之中。 而与二皇子赵崇礼分庭抗礼的人却是六皇子赵崇民,六皇子和七皇子不过是相差两三个月出生,但是六皇子赵崇民的母族背景却是七皇子赵崇文拍马都赶不上的。 明面上,七皇子赵崇文和十一皇子,都是站在六皇子赵崇民的阵营之中。 然而……实际上七皇子赵崇文却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在原剧情中,便是七皇子充当了双面间谍,挑拨得二皇子和六皇子之间的争斗充满了火/药味。 在白家的支持下,在白从曦的阴谋阳谋辅佐之下,这人让二皇子与六皇子鹬蚌相争,自个儿深藏功与名,最后渔翁得利。 不过……这一回,你可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七皇子! “老师严重了!”他笑着,赵光瑜难得一笑,一笑便让众人都失色。 “今日能前来为老师祝寿,是阿瑜的福气,老师快快请起。” 他面上是一片真诚不做作,白老太傅也算是教过赵光瑜一二,但是远远算不得是他的老师,赵光瑜如此喊他老师,不过是给足了他面子罢了。 86.魔尊他求而不得(9)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奴儿——!!!”白夫人果然急着要来拦她,但是却被白业死死地拉住了。 白业俯视着自己的女儿,女儿眼眶泛红, 眼中带泪,却目光坚定。他忽然之间就觉得有什么事情要超脱所有人的掌控了, 无力的感觉侵袭着他,白业连退三步, 心中叹息着:罢了……罢了…… “阿娘莫要难过, 爹爹也不必气恼,与其气恼, 不若听我说完……此事已经不再是我兄长一人的事情,事关白氏生死存亡,望父亲谨慎。”白露说完, 对着白业就猛地磕了一个头,她上半身深深地趴了下去。 是的,白从曦的大胆,白老太傅的私心, 这都关系到白氏的生死。前朝未亡时, 人们提起富饶的东临府,便是东临白氏, 直到一百多年前白氏惨遭灭门之祸, 王氏就此崛起。 当今圣上极度厌恶王氏, 白业不仅仅是今上的伴读、更是今上的心腹……心腹之人, 放在东临府,那意思很明显了,不过就是为了打压王氏。更何况,白业是白氏后人,白氏曾在东临府驻扎了近三百多年,说起来,这里还是白氏的老巢。 今上一直对白氏多有优待,只要不出什么大错,白氏再培养出几代能臣,白氏何愁不能东山再起。只是出了一点儿小差错,白从曦死了……四年前就死了……白家大房没有嫡子,白从曦是目前白氏唯一的嫡孙。 白露说到底还只是个女人,她想要让白家站在自己这一边,放弃白从曦,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白露与白从曦只能选择一个,那么白氏定然选择白从曦,不论这个白从曦到底是不是原来的按个白从曦。但是白露向来看得清形式,她当然知道拿自己跟白从曦这个嫡孙比,那当真是云泥之别。 除非……除非白从曦与白氏只能选择一个。 “我自幼与兄长形影不离,父母是最了解他的人,奴儿次之。元和三年春,父亲从翰林院下放东临府,我与兄长随父亲迁居到东临府,回到了老祖宗的埋骨之地,时年我四岁,兄长六岁……”元和是当今圣上的年号,只是这个朝代不以年号来称呼皇帝。 “元和三年夏,父亲拜访东临三贤,三贤之一青竹居士收兄长为徒,我厚脸皮跟着去旁听,兄长纵容我,未拦我,青竹居士见我聪慧,也便随我去了。我与兄长跟随青竹居士学习四书五经君子六艺整整五年,这五年之中,青竹居士不止一次问过兄长的志向。元和八年夏,兄长出师下山,青竹居士最后一次问起了兄长的志向。” 白露猛地阖上了眼睛,不再看白业,颤抖着嘴唇接着说下去:“兄长的回答,无一不是游于山水,天地逍遥。”是的,原先的白从曦,即使知道白氏需要崛起,但是他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科举、更没有想过要入朝为官。他的身体和白露一样,一样的虚弱,白从曦此人所有的愿望都只是不受羁绊,闲云野鹤与山水之间遨游,于天地之间逍遥。 一片寂静,了无声息。白露抬头的时候,竟然发现白业也红了眼眶。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儿子,那是白业的第一个孩子,他在这个孩子的身上花费了太多太多的心血。 那些初为人父的场景一次又一次于白业的脑海中飞流而逝,他看着这两个孩子慢慢地慢慢地一天一天地长大,白从曦开蒙以来就从未表现出对官场的兴趣,游山玩水、煮茶泼墨才是他最喜爱的事情…… 东临三贤之中,白从曦最后选择了拜青竹居士为师。青竹居士是出了名的厌倦官场,是出了名的闲云野鹤……白从曦比之更甚。 实际上四年前,白从曦提出要参加科举的时候,白业是震惊的。因为那时候的白从曦已经不小了,如果当真由此志向,早该在他年幼之时就可以去参考,何必等到如今…… 但是那孩子像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一样,他非常懂事地说要以振兴白氏为己任……白业欣慰之下,只能按耐住心底的怀疑,随他去。 然而这颗怀疑的种子,早已经种下。 ……………………………………………… 珍贵的龙涎香,在室内飘飘然散开。 今上似乎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上次赵光瑜进来,他还是坐在龙椅上,如今却无力地躺在床上了。 “皇兄。” “阿瑜来了?快过来……”今上说句短短的话,都要喘上一口大气。 赵光瑜上前,接过一旁递过来的帕子,替自家长兄擦了擦汗。 “阿瑜,朕怕、怕是坚持不到皇后为朕诞下麟儿了……” “皇兄莫要胡说,你好生休息,不日便能大好。” 今上突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咳嗽,弄得赵光瑜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照顾他。“什么时候开始,阿瑜也学会了奉承?” “兴许天生就会。”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赵光旭喘过气来之后,便在龙床上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摆了摆手才接着说:“你是个什么章程,告诉朕。” 赵光瑜皱眉,问他:“皇兄又是如何打算?” “打算……?能有什么打算,那几个成年皇子,朕没一个看得上眼。”实际上只有曾经的太子,皇帝的嫡长子曾得他精心培养,他早年就忽略了其他皇子。太子去世后,他就更没有精力去培育其他皇子了。 这就导致到现在,皇帝不喜欢、也不怎么了解哪些早已成年的皇子。 赵光瑜不说话。 “阿瑜,若是皇后诞下男孩儿,你答应为兄……扶持他,可好?” “好。”他低下了眉眼,不再说什么。 “若是……那是个女孩儿,你便取而代之!” “皇兄!!!” 皇帝他不爱我(26) 那是一位身着华贵的公子,他大声地念出了白露的诗句,更是大声地赞美了她。 “赞美你的诗句,却偏偏眼睛盯着赵光瑜看,”998迟疑地声音出现,“莫非这是个基/佬?” 而后不等待白露回答它,它自己就很肯定地接了下去:“没有错!这绝壁是个死基/佬,跟七皇子一样!你可要小心点儿,万一这厮是来挖你墙角的……” 白露:“……”可以向轮回司申请换系统吗?它不仅嘴毒,它还智障? “呀!竟然是叔父在此!”男子似乎这才发现了赵光瑜一般,急忙行礼,“见过叔父,民儿竟不知是叔父在此,打扰叔父了。” 赵光瑜不看他,脸色冷淡,看不出喜怒,他只是道了一声:“免礼。” 然而赵崇民已经快活地自说自话了下去,“民儿难得出来一趟,竟与叔父这般有缘,不若共赏山色可好?” 三两句话之间,白露已经知道这个行为刻意的男子是谁了,六皇子赵崇民是也。 “这位公子。”白露突然开口,插入他们的对话。 赵崇民回神,顿时一脸地了悟,“未料到叔父是携佳人同游,先前出言打扰,唐突佳人,是民儿的不是。” 赵光瑜不回答,白露便自己接了下去,“先前公子是夸赞这诗作得极好?” “确实如此,此诗甚妙……”他说着又摇头晃脑地念叨了一遍。心中暗想,不知眼前这女子究竟是何人,他仔细地观察着这女子,但是此人谨慎,两层纱布,他死活看不到脸。不过……她发髻上的首饰不多,一支牡丹簪而已…… 赵崇民说是傻子,实际上他也并不是,他来得急促慌忙,确实是没有看见这首诗是谁写的。等他出口夸赞了之后,再仔细一看这字迹,怎么着也不可能是他叔父写的,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 不论是这首诗究竟是叔父写的还是眼前这个不知是谁人的女子写得都没有关系,能拍叔父的马屁自然是好。拍了叔父喜欢的女人的马屁也不差!能让他这个二十几年以来都跟举不起来似得叔父迷得公然带人泛舟湖上,也是一种本事。 白露听得他的赞美,心中如同喝了蜜糖似得甜。她不顾赵光瑜的冷脸,接着跟这六皇子搭话,“这位公子,能得公子慧眼,是小女子的荣幸。公子衣着华贵,言语风雅,向来是同道中人,小女子久不出门,早已不识物价,不若公子为小女子此诗估价一番可好?” 此言一出,赵崇民又是自得又是头疼,因为这女子一直在夸他,但是她每夸赞他一句,站在旁边的他叔父眼神就会冷下来一分。 等这女子夸完了,他在赵光瑜那森冷的眼神下,两股战战,额头直冒冷汗。 “咦……?公子为何不说话,莫不是小女子此诗实际上并不值钱,方才公子讹我不成?”白露无视赵崇民的窘态,言笑晏晏地步步紧逼,妈个鸡,让你搅了劳资的好事!今天这山色迷蒙,说不定能得赵光瑜一个香吻什么的,偏偏你个死叉烧包要跑出来当电灯泡,哼! 87.魔尊他求而不得(10)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见过逍遥王。”白老太傅领着一干人正要下跪。 赵光瑜自然是不敢让老寿星当真跪下的,他疾步上前,伸出双臂就拖住了白老太傅的胳膊, 顺便不轻不重地将老人家托了起来。 “老师严重了!”他笑着,赵光瑜难得一笑,一笑便让众人都失色。 “今日能前来为老师祝寿,是阿瑜的福气, 老师快快请起。” 他面上是一片真诚不做作,白老太傅也算是教过赵光瑜一二, 但是远远算不得是他的老师,赵光瑜如此喊他老师,不过是给足了他面子罢了。 白老太傅自然不可能当真地跪下去,只是面上要做足了礼仪周全而已。 “诸位请起。”将白老太傅扶起来, 又亲自扶起了老夫人、嫡长子白胜、嫡次子白业之后,赵光瑜才让实打实跪地的众人起身。 众人拥簇着赵光瑜走向大堂,所有人都说着祝福的、讨喜的好话。 白露小小地忧伤了一把,因为刚刚赵光瑜他的眼神从周围扫了一圈,扫过了她也当做是不认识一般将目光移走了。 “心口中箭,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白露对998捧着小心肝, 病西施似得开口。 998也不知道是不是白露先前的心理活动才活跃了一些, 它隐隐约约猜到了之前白露说给自己找到的粮食很可能是白从曦。 这会儿它正忙着观察白从曦, 越看越觉得白露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 这样的念头一起来, 它甚至馋得有些想要流口水了。 说那么多,就是为了说明它没空搭理白露。“滚滚滚,一边去……你现在来一场脱/衣/舞,我保证他的眼神绝对不会离开你一秒。” 白露淡定地随着众人回屋,心里把998摁地上摩擦了一百遍,还敢出一个更馊的主意吗? …………………………………………………… 赵光瑜能亲自前来,当真是已经给足了白老太傅白府的面子了。让他留下来吃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坐下喝了杯茶,将皇上御赐的寿礼送上,再说一句“祝老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之后,赵光瑜就轻轻地走了。 白露看着他离去的那高大的背影,心中在哭唧唧。怎么了呢!?我的绿/帽提供者这是打算半途而废了吗? 她脸色不大好,老夫人就让白露到二房原先的院子里去歇息一番。“你这孩子,脸色这么白成这样?可是累着了?若是累了,那便先下去歇息一番,晚间再吃喜宴也无妨。” 白露自然不会拂了老夫人的好意,她得到母亲的允许之后,就向各位长辈告退了。 …………………………………………………… “姑娘……?”如茵看着白露的脸色不大好,“两位姐姐先回去吧,回大堂帮忙,妹妹我还识路,会将姑娘领到二房的院子里的。” 那两个大丫鬟便是笑着应了,“那就麻烦如茵妹妹了。四姑娘,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加上大房的两个女儿,白露确实是四姑娘。她点了点头,不再作声。 临近白府留给她的小小闺房,白露突然就心有所感,她不动声色地开口:“如茵,我忽的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看看能不能给我匀点吃食。” 如茵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白露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呀——”她来不及小小地惊呼一声,一脚刚刚踏入房间就被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力道拉了进去。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关了,而她却被紧紧地钳制在门上。 白露感觉到那只捂着自己嘴的手,眨巴了眼睛。 那人的脸,缓缓地从逆光处出现,不是刚刚离开的赵光瑜,又是谁呢! 他缓缓倾身,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白露的小心肝跳得非常的快,她忍不住暗暗地想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然而男子却并未能如她所愿地贴紧她,他反而是止住了脚步,停下了动作。 白露心里哭唧唧地嚎着好失望好失望,连个抱抱都没有……都把人摁倒门上了,接下来不是应该紧紧地贴上来,挑起下巴……一阵疾风骤雨般的亲吻吗?! 男子轻笑的声音仿若是春风飒爽,性感得让白露一下子就想歪了—— 要是上他,他哼起来会不会更性感? 她想到那种场景,瞬间红了脸。 脸色是红了,然而心里却烧起了熊熊大火。 赵光瑜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手弄得闷气了,飞快地将手收了回来……脑子一抽的白露,动作比他还要快,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右手,曾经差点就要被从手背砍断,从此在手背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疤。赵光瑜当初不觉得有什么,而今这个女人捧着他的手,那温润的指尖轻轻柔柔地从他手背上的刀疤滑过—— 一阵冰凉。 引起了他身上一阵战栗。 “疼吗?”白露握着他的手,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心疼地问。 赵光瑜深深地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里面都是不掩饰的心疼,看得他觉得自己的手背都发麻了……进而浑身发麻。 那轻轻的从那檀口中呵出来的气,更是让他近乎要控制不住地握拳。 “不疼。”他声音喑哑地开口,喉咙上下滚动着,宣誓着主人的躁动和冲动。 随后他用另一只手,将这个娇小的人儿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让你受委屈了,奴儿。” “我既然已经知晓你的心意,就定然不会辜负你,你要信我!奴儿……” 烫得白露整个人都红了脸。 她抓紧了机会,推开了那人…… 那人的反应很快,伸手一抓,抓住了她的玉簪子。 她仍记得那只有力的手,手背上有一条横截而过的狰狞的伤疤,看似年代久远。 ………………………………………………………… 白露睁开眼睛的时候,视野之中一片昏暗。 “姑娘……?姑娘可是要起夜?”如茵似乎是听到了些动静,赶紧轻轻地开口问。 “如茵,我只是做梦了,我睡不着。” 如茵顿了顿,也想到了那件事情。说真的,这种事情真的很要命。寻常人家的女子,像是什么手帕之类的物什都不敢随意丢弃,更何况是她家姑娘那般的知府的嫡女……倘若是让主母知晓姑娘的玉簪子遗失了,还极有可能被外男拾得,她如茵怕是百死难辞其咎。 但是这事儿都过了好几日了,外边也没啥动静,如茵只好期望那男子没有拾得这玉簪子。否则不论他是否存有坏心,光是典当了这玉簪子对姑娘的影响都是不得了的。 “姑娘莫忧心,奴婢让白若璧这些日子都派人蹲守在各大典当行门口……”如茵顿了顿,“并未见有人典当玉簪子。” “姑娘,为了不让人起疑,奴婢将自己的簪子拿去让人重新雕刻了一番……明日便能送回来了。” 黑夜中,白露听到她的话顿时着急了,“这……!这怎么可以?” 如茵与白露情同姐妹,两人同岁,只是如茵要小几个月。白露及笄那一日,收到了母亲送来的玉簪子,她没有忽视如茵渴望的眼神。于是白露当日便让玉行的人,仿制了一支很相近的玉簪子,上面刻着“茵”字。 几月之后,如茵收到这支玉簪子的时候,当真是感动得涕泗横流。她对姑娘送给自己的及笄礼物,珍之重之,等闲都不戴在头上,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拿出来戴上一戴。 白露却是不一样,她的簪子几乎是每天都戴着的,倘若有一日不戴,那必然是引起母亲的疑问。 “姑娘莫要推辞,唯有姑娘你好,奴婢才能活得好。这支簪子再如何宝贵,也是姑娘你送给奴婢的,若是姑娘心不安,日后姑娘再送奴婢一支罢!” 其实如茵的办法是极好的。短时间她也根本无处寻得相近的簪子来遮掩一二,倒是如茵的那支簪子,极为合适。 白露只能答应了。 而白露不知道的是,如茵已经在心底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倘若有人拿着姑娘的簪子上门滋事,那她便当一回“吃里扒外”“鬼迷心窍”的奴婢吧,就说簪子是自己偷去卖了,怎么着也不能让火烧到了姑娘的身上去! ………………………………………………………… 齐氏握着白露的手,与她说些贴己知心话的时候,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七皇子赵崇文。 “那七殿下,你也见过……”齐氏顿了顿,又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女儿瞧,“奴儿,你便实话告诉娘亲,你是个什么心思?” 七殿下固然是人中龙凤,她的女儿不曾见过男子,乍见之下怦然心动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齐氏总是不愿意高攀皇家,然她儿子偏偏又说女儿与七殿下两情相悦,又不好意思告诉她。 88.魔尊他求而不得(11)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是的,白从曦的大胆, 白老太傅的私心, 这都关系到白氏的生死。前朝未亡时,人们提起富饶的东临府,便是东临白氏, 直到一百多年前白氏惨遭灭门之祸,王氏就此崛起。 当今圣上极度厌恶王氏,白业不仅仅是今上的伴读、更是今上的心腹……心腹之人,放在东临府,那意思很明显了, 不过就是为了打压王氏。更何况,白业是白氏后人, 白氏曾在东临府驻扎了近三百多年, 说起来, 这里还是白氏的老巢。 今上一直对白氏多有优待, 只要不出什么大错, 白氏再培养出几代能臣, 白氏何愁不能东山再起。只是出了一点儿小差错, 白从曦死了……四年前就死了……白家大房没有嫡子, 白从曦是目前白氏唯一的嫡孙。 白露说到底还只是个女人, 她想要让白家站在自己这一边, 放弃白从曦, 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白露与白从曦只能选择一个,那么白氏定然选择白从曦,不论这个白从曦到底是不是原来的按个白从曦。但是白露向来看得清形式,她当然知道拿自己跟白从曦这个嫡孙比,那当真是云泥之别。 除非……除非白从曦与白氏只能选择一个。 “我自幼与兄长形影不离,父母是最了解他的人,奴儿次之。元和三年春,父亲从翰林院下放东临府,我与兄长随父亲迁居到东临府,回到了老祖宗的埋骨之地,时年我四岁,兄长六岁……”元和是当今圣上的年号,只是这个朝代不以年号来称呼皇帝。 “元和三年夏,父亲拜访东临三贤,三贤之一青竹居士收兄长为徒,我厚脸皮跟着去旁听,兄长纵容我,未拦我,青竹居士见我聪慧,也便随我去了。我与兄长跟随青竹居士学习四书五经君子六艺整整五年,这五年之中,青竹居士不止一次问过兄长的志向。元和八年夏,兄长出师下山,青竹居士最后一次问起了兄长的志向。” 白露猛地阖上了眼睛,不再看白业,颤抖着嘴唇接着说下去:“兄长的回答,无一不是游于山水,天地逍遥。”是的,原先的白从曦,即使知道白氏需要崛起,但是他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科举、更没有想过要入朝为官。他的身体和白露一样,一样的虚弱,白从曦此人所有的愿望都只是不受羁绊,闲云野鹤与山水之间遨游,于天地之间逍遥。 一片寂静,了无声息。白露抬头的时候,竟然发现白业也红了眼眶。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儿子,那是白业的第一个孩子,他在这个孩子的身上花费了太多太多的心血。 那些初为人父的场景一次又一次于白业的脑海中飞流而逝,他看着这两个孩子慢慢地慢慢地一天一天地长大,白从曦开蒙以来就从未表现出对官场的兴趣,游山玩水、煮茶泼墨才是他最喜爱的事情…… 东临三贤之中,白从曦最后选择了拜青竹居士为师。青竹居士是出了名的厌倦官场,是出了名的闲云野鹤……白从曦比之更甚。 实际上四年前,白从曦提出要参加科举的时候,白业是震惊的。因为那时候的白从曦已经不小了,如果当真由此志向,早该在他年幼之时就可以去参考,何必等到如今…… 但是那孩子像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一样,他非常懂事地说要以振兴白氏为己任……白业欣慰之下,只能按耐住心底的怀疑,随他去。 然而这颗怀疑的种子,早已经种下。 ……………………………………………… 珍贵的龙涎香,在室内飘飘然散开。 今上似乎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上次赵光瑜进来,他还是坐在龙椅上,如今却无力地躺在床上了。 “皇兄。” “阿瑜来了?快过来……”今上说句短短的话,都要喘上一口大气。 赵光瑜上前,接过一旁递过来的帕子,替自家长兄擦了擦汗。 “阿瑜,朕怕、怕是坚持不到皇后为朕诞下麟儿了……” “皇兄莫要胡说,你好生休息,不日便能大好。” 今上突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咳嗽,弄得赵光瑜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照顾他。“什么时候开始,阿瑜也学会了奉承?” “兴许天生就会。”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赵光旭喘过气来之后,便在龙床上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摆了摆手才接着说:“你是个什么章程,告诉朕。” 赵光瑜皱眉,问他:“皇兄又是如何打算?” “打算……?能有什么打算,那几个成年皇子,朕没一个看得上眼。”实际上只有曾经的太子,皇帝的嫡长子曾得他精心培养,他早年就忽略了其他皇子。太子去世后,他就更没有精力去培育其他皇子了。 这就导致到现在,皇帝不喜欢、也不怎么了解哪些早已成年的皇子。 赵光瑜不说话。 “阿瑜,若是皇后诞下男孩儿,你答应为兄……扶持他,可好?” “好。”他低下了眉眼,不再说什么。 “若是……那是个女孩儿,你便取而代之!” “皇兄!!!” 他想用这杯茶,告诉白露:虽然我们可能开始得不那么顺利,但是后来会越来越好,以至于达到一种让人“回味无穷”的地步。 说白了,他要拉白露下水! 然而白露内心疯狂刷屏的却是另一件事:这个绿帽不咋地,真是让人失望! 之前约人家,人家以为要打野X,结果是吹山风。 现在约人家,人家以为茶楼paly,结果就真的是喝茶! 真让人失望! 998:滚!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宿主!!!(无声呐喊) …………………………………………………………………… “我喝过许多的茶……” 赵光瑜看着手中的茶盏,慢悠悠地说着,手腕翻动几下,茶盏也随着晃动,茶盏中的茶水也自然而然地荡漾起了涟漪,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一圈一圈的涟漪。 白露颇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手,又松开……再一次握紧。 89.魔尊他求而不得(12)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盒子里面是一个瓷质的小小药瓶子, 这小药瓶还很是精致, 上面画了一朵牡丹。 并没有贴上纸条说明这是什么药, 惜命的白露自然是不敢随便吃的。万一她撩拨的男人秉持一种“我得不到, 别人也别想得到”的心思,给她送来毒/药呢? “这你可真误会赵光瑜了,人家给你送的是难得的补药,对你这种体弱的人很有好处。你这样子不行啊, 老给人家扣帽子……” 白露无所谓地一笑。这也不能怪她, 作为炮灰逆袭部的老人了, 她每次遇上的人不是渣男就是贱女。反正没几个精神正常的, 她一向喜欢走捷径给渣男戴绿帽,却总是难以找到合适的对象。所以……她的绿帽总是外表华贵无比, 内里却不怎么实在。 至少……像赵光瑜这种在身份、地位、外貌上都那么合适的绿帽, 她这还是第一次遇上呢! 998给她发了个“点烟JPG.”。 …………………………………………………… 夜深了, 白露大半夜偷偷爬起来, 把自己写好的纸条叠成小小一块, 放在了自己的梳妆台上。 清晨她起来的时候,那纸条果真没了。她状似无意地试探了一下如茵,发现连一向警觉的如茵也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 白露按耐住自己, 等着夜晚将会到来的惊喜。 ………………………………………………………… 而烛光隐晦之下, 赵光瑜看着手中的纸条:烦请归还牡丹簪。 她果然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赵光瑜这般想着, 心里竟然生起了一股别样的愉悦。能够一眼认出对方, 只能说明那人很重要,那他……对于她而言,是很重要的。 很重要?当然重要了!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能不重要吗?差一点点就要结为夫妻了呢!就差一点点而已…… 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白家十六岁都没有定亲的姑娘,突然就给赵崇文看上了?赵崇文还偏偏比他早了两天去请旨赐婚!? 赵光瑜提笔,笔画凌厉的字一个一个地出现在纸条上。 他是先皇的老来子,生来便是嫡子,父皇宠爱、母后纵容、兄长疼惜。赵光瑜这一生不说顺风顺水,至少是无人敢忤逆他,要什么给什么。就算是要上战场,皇兄也拦不住他! 他所有的挫折与失败都在战场上出现,赵光瑜从来没有想到会有那么一天,自己突然开窍了,看上了一个女人,结果竟然有人敢截他的胡! 竟然敢截胡! 他的眼神一下子就狠厉了下来。 ………………………………………………………… 在皇子府中,赵崇文就不像在宫里头那样还有心思和他演一下好丈夫了。干脆就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见不到人影,直到三日后的回门。 赵崇文一见到玉树临风的白从曦,整个人都不自在了,好丈夫也装不下去了,那双眼睛更是一瞬间就泛红—— “子秀——!”他声音沙哑,像是受了颇多的折磨。 白从曦抿了抿唇,眼中是白露看不懂的“温和”,开口安抚:“七殿下舟车劳顿,府中早已安排好了,这便去见过父亲后就歇息罢?” 白露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基/情/四/射”,只是一脸无知无觉地随着自己的母亲,走向了后院。 赵崇文是个渣男,这是白露坚定的真理。这个渣男,不仅仅爱上哥哥,却联合哥哥娶了人家妹妹,而且—— 在赵崇文排除异己之后,皇位是他铁板钉钉上的。那时候,白家不仅仅是二房,连大房都与他绑在了一条船上,白家如此尽心尽力地为他有朝一日可以荣登大宝而努力,还不是看在白露将会被册封为后…… 皇后的嫡子,又会是将来的皇帝。 这是白家的投资,白家的野心,白家将会取得的百年荣耀! 婚后根本没有被圆房的白露因为无子而被诘难,她说是丈夫心疼自己年纪小,不适合生养,但是家族不这样想。两条路:生子或——纳妾。 赵崇文这个断袖宁愿纳妾也不愿意与原身圆房,他这样的想法一下子就受到了白从曦的剧烈反对,大概是这样说——“你我二人相交多年,引以为知己。我妹妹嫁与你,于情于理你都该好好待她,而今成亲不过三年,怎可纳妾!?你将我妹妹置于何地?你将我白家二房置于何地?你……又将我置于何地?” 白从曦要的就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怎么可以让别的女人生下赵崇文的孩子,那个人,不论如何都必须是他的亲妹妹! 亲妹妹啊…… ……………………………………………………………… 齐氏握着白露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她的脸色,心疼道:“奴儿可是过得……不舒心?” 白露自然不会说什么不好的话,反而是很贴心很乖巧地说自己过得很好。 母女二人又说了些贴心话,齐氏心疼女儿,让他先歇息去了。 齐氏出门,又招来如茵问话。 “我且问你,奴儿在皇子府是如何了?” “夫人……”如茵把持不住是要说真话还是要替姑娘隐瞒。 齐氏一看她的表现,心中早有猜测,顿时就恼怒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如茵!从实回答,奴儿到底是怎地了?” “夫人息怒,如茵不敢撒谎……” ……………………………………………………………… 原剧情中,赵崇文碍于心上人的要求,最后气急之下答应了要给白露一个儿子。 现在的白露……难道我们很稀罕吗!? 在原身记忆里,那天夜里,赵崇文就因为白从曦不肯与自己一起面对世俗的眼光而喝酒买醉。而后他趁着喝完酒的劲头,不走寻常路地墙强迫着原身同他圆房了。 原身那时候疼啊,疼得浑身都在抖,但是心却是满足的。毕竟她丈夫终于肯跟她圆房了!女人这一生不就是为了相夫教子么? 然而可怕的是,她的丈夫当天夜里嘴里却喊着她哥哥的字:子秀!子秀!子秀! 赵崇文这个恶心大渣男,要了原身,那事儿也不走寻常路,最后的紧要关头却还能想着要儿子…… 这波操作,真是日了狗了一般让人难堪。 道是不幸却有幸,就这样惨痛的一次而已,原身怀孕了。 生下了个比他爹还要讨债的儿子。 赵光瑜想着今儿个怎么着也一定要教训一下戚离,这货自从回到京城就没个正形。他刚准备动手,戚离眼一闭,心中哀嚎:我命休已!!! “王爷!”全身黑的人影突然出现。 赵光瑜果然动作一顿,神色收敛,便没有继续下去。阿甲睨了戚离一眼,这才赶紧凑到赵光瑜耳畔飞快地说了几句什么。 “准备一下,入宫!”赵光瑜冷声说了一句,转身就走,行色匆匆。 戚离赶紧回神,“哎我马上去准备!” …… 话分两头,白露这边刚回到东临府,就有人飞快地跑去白府回报去了。 等他们的马车刚刚停好,白若璧都来不及拿出小板凳让白露踩着下,那边府中已经冲出来好几个婆子丫鬟,速度极快地将刚从车里探出头来的白露给“搀扶”下去了。 手中还抬着一个小板凳的白若璧:“……?” 他情不自禁地将眼神看向了如茵:发生了什么事? 如茵无辜回望:我也不知道啊…… 等他两从眉眼官司中回过神来,白露已经被“搀扶”着进入府中了,眼看着就快要连背影都瞧不见了—— “姑娘!!!”如茵这才慌了,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事实上如茵慌了也没什么用,就算是白若璧也追不上来。这几个婆子丫鬟直接把白露给一半是拖着走,一半是抬着走地给弄到了祠堂。 白露被推进去的下一秒,祠堂的大门就从外边关上了,那些婆子丫鬟也已经沉默地走远。 抬眼一看,是一排排祖宗祖宗牌位,深褐色的牌位罗列着先人的姓名,牌位的刷漆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冷锐又渗人的光泽,昏昏暗暗中……三只香袅袅生烟,看样子似乎是刚刚点燃不久。 白露当机立断,直接跪地。 膝盖触地的声音生冷、刺耳——一直躲在阴暗处抹泪的白夫人终究没忍住出口惊呼了一声:“奴儿!” 她抬头望祖宗牌位的侧角看去,这才发现原来白家夫妇二人就在角落中,似乎已经默默等待她已经很久了。白业脸色阴沉,白夫人双目泛红,那股压抑的气氛随着三个人的沉默而愈演愈烈,几乎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白露的身子晃荡了一下,白夫人的心就跟着她揪紧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夫君的衣袖。 “你还真是……柿子挑软的捏。”998的嗤笑让白露觉得自己其实也没那么孤单。 她暗暗地与它玩笑:“那可不嘛!此一战,必须胜!白业必须得站在我这一边,他郎心似铁,可是我娘心软啊!” 白露知晓自己不能先开口,这种气氛之下,以及之前的种种操作,无非就是白业在给她下马威,要是她还先沉不住气开口咋呼了,那她这个人所说的所有的话都会在白业心中被打折扣。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即便对面的是她的父母亲。 白业这个男人,是不可能主动认输的,更何况是向自己的女儿认输?所以白露一看形势不对就马上舍弃了自己之前的计划,挑准了白夫人心软更心疼女儿,用自己身体的羸弱来博得她的心疼。 在白夫人两眼泪汪汪中,白业终究还是先低头的那一个,只是他这低头做起来却并不像是在低头,更像是在战场上,宣战一样的喊了一声“开战”而已。 “说吧!”就这么两个字,冷而硬。 90.魔尊他求而不得(13)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白露两大心腹, 一男一女:如茵、白若璧。 如茵震惊了,瞪大了眼珠子, 张大了嘴,瞠目结舌地看着白露:“姑……皇子妃您的意思是……?” 白露温柔一笑:“他不把我当妻,我又何必将他当做丈夫?” 如茵:“……” 没错,白露不仅要给渣男戴上绿帽子, 还让身边的人帮忙打掩护。 等他反应过来头上带了点颜色的时候,发现背叛他的人可不只是他的妻子, 还有妻子带过来的奴仆。 胆大欺主! 白露好期待赵崇文发现自己被绿了的那一天呀! ………………………………………………………… 白若璧一向沉默寡言,一般白露有什么事情要交给他, 都会由如茵代为转告。 可是今天如茵带过来的话语的意思——姑娘要爬墙,我们两个配合她一下。 白若璧:“……”他似乎一下子没能听懂! “你再说一遍。” 如茵:“……”你信不信我打死你,这种话怎么好意思再说一遍? ………………………………………………………… 白露这般放心这两个人, 还是因为剧情。剧情中原身触柱而死, 首先发现的人就是如茵,但是如茵却隐而不发, 只是告之了白若璧。 之后如茵将原身的尸首打理好了,打着原身的名义, 去找了那时候已经官拜宰相的白从曦。 皇后相邀, 白从曦怎么会不去, 更何况, 皇后还是他亲妹妹。 白从曦没有什么怀疑的, 如茵是他妹妹的贴身嬷嬷,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去了。 于是毫无防备地白从曦就给隐藏在暗中的白若璧一剑捅死了! 如茵和白若璧这两个奴仆胆大包天的下场,自然是没什么好的。 前者被蒸烂了,后者被千刀万剐了。 虽然如此,但是实际上按照原剧情来说,原身的仇怨,只剩下了一个人——赵崇文。 只是白露不明白,她总感觉原身还在怨恨着自己的哥哥,而且……白从曦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如果我告诉你,我发现了一个你的潜在食粮,你会高兴吗?”白露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她还是决定要先撩998一下。 998似乎是卡顿了一下子,然后才回答:“兴奋JPG.如果是那样,麻烦宿主赶快确定好!” 白露倒出了赵光瑜给的补药,吃了一颗进去,“这事儿快不了,慢慢等吧,是你的就跑不掉。” 一咬,她面色顿时变得极为古怪。诶……贼鸡儿难吃了,这是什么鬼药! 呕!差评! 998:“你滚JPG.滚一边去,没确定好就敢来撩我!不给何撩!” 一看998似乎上火了,白露也不敢撩它了。 ……………………………………………………………… 所以……换一个人撩。 白露每日都能在梳妆台上收到许多的小礼物。这种人住在家中,却被自己的小奸夫包养的感觉真的好开心。 她一个高兴之下,就写下:“多谢近日以来的照拂,丹药已用,效果甚好!近日已无身体不适的感觉。” 赵光瑜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是何等心情暂且不言。 ………………………………………………………… 小礼物让白露高兴,而自从赵崇文发现了什么的时候,每天都要面对他那种 “颇有深意”的眼神,这让白露更加爽了! 暗戳戳地给他戴绿帽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自然是戴上去了之后,再有意无意地提醒他一下呀! 没错!就是生怕他不知道。 是的,赵崇文对自己的皇子府有着绝对的把控。所以他虽然把自己的妻子当个摆件一样丢在家中,但是他还是能够知晓妻子一天都做了什么,出府没有,是否又添置了一些物什。 然而问题来了——他妻子不曾出府,也不曾外出购买什么东西,但是妻子的闺房却总是出现了许多让赵崇文觉得眼生的玩意。 比如……现在就在白露手腕上的玉镯子。 “娘子,”赵崇文努力地冲她温和一笑,“这玉镯子雕工很是细致,怎地之前不曾见过?” 他笑得似乎要面目扭曲了。赵崇文从自己的知己好友那里得知了妻子有一只形影不离的玉簪子,然而这女人嫁过来到现在,他从不曾见她戴过!!! 所以那支形影不离的玉簪子,到底去哪了!? 赵崇文是一个很能抓住细节的人,他先前一不小心撞见了“未出阁”的妻子在家中跳舞,他看到了对方的手臂与漂亮的脚背。 那时候……他的妻子可是没有戴玉镯子的! 而且自打她嫁过来,他就没有见她戴过什么首饰…… 他也没有听到皇子妃最近出门了的消息,所以——这只莫名其妙的玉镯子,又是怎么出现的!!! “哦……夫君你说这玉镯子呀?”白露抬起手来,扬了扬手腕,晶莹剔透的玉镯子挂在她细白的手腕上,好看极了,衬的她的手腕更加的细嫩白皙。 玉镯子上雕刻着几多漂亮的牡丹花,鲜红的牡丹花纹让赵崇文几乎想要吐血,因为他听见自己的妻子这样说——“昨日我与如茵一同上街,见这玉镯子不错,便买下了!” 昨日!?你骗鬼呢!赵崇文疯狂地咒骂,昨日休沐他明明一整日都在府中,根本就没有下人来禀报皇子妃出门的消息,所以……她昨日根本就没有出门!!! 赵崇文心中恼怒着,要是这个白露没有鬼,他就不姓赵了! 这当然是白露故意露给他看的,我就是给你戴绿帽了,我就是明目张胆地戴绿帽了!!! 且不说赵崇文能不能找到证据,就说——他找到证据之后,敢把白露怎么着吗!? 他不敢! 若是一般高门大户,疑心重的男人见妻子闺房中总是多出莫名其妙的物什,不休妻和离也会大发雷霆。然而赵崇文都不敢凶她白露一下,笑话……非长非嫡,母家落寞,他赵崇文敢踢开白家么!? 他不敢,他得捧着白家呢!毕竟……他现在连白老太傅的面都没怎么见着呀! 她白露还有用呢。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好不容易平定了边疆,王爷也得胜归来,前几个月皇上接到密保:淮左谢氏暗中招兵买马,作为皇上的心腹,他家王爷当仁不让地第一个表示要暗中调查。 亲到淮左,最后发现只是谣言而已。王爷放松之下,回京之时并不着急,一路游山玩水。途经东临府时,恰逢上巳节,然已经来不及赶回京城。 王爷有意往河边无人的地方走……就这样遇上了白知府的女儿…… 想到这里,戚离就忍不住想到他家王爷比七殿下迟了两天去请旨赐婚,顿时就有些牙疼,“欸王爷你说,这是不是孽缘啊?”世上怎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难不成是七殿下脑子被猪给拱了,想跟他家王爷作对?这脑子是多不好使才会这样作死啊?虽然戚离远离京城,却对京城中的夺嫡之争也略有耳闻。他家王爷手握重兵,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大半个大启都在他家王爷的手掌心上。 王爷从边疆归来,陛下的哪个皇子不是“热情似火”的迎接? 古玩字画、珍稀摆设不要钱地往逍遥王府送。 要是这些脑子灵光的皇子得知王爷看上了哪个女子,还不得赶着上给王爷送过来? 哪里有跟王爷抢女人的道理!? “啪啦”就是一个酒坛在戚离脚下炸开。 “闭嘴!”赵光瑜喝了一个晚上了,也不见上脸,他怒视戚离一眼,“别在这杵着!打哪来回哪去!” 戚离撇嘴,这话翻译过来,不就是一个字——滚! ………………………………………………………… 新婚之夜,白露一个人坐在安静的新房中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伸手,直接掀开了自己的盖头。 “使不得使不得呀皇子妃……”顿时有嬷嬷上前要拦她。 但是对方给白露一个狠厉的眼神给震慑住了,王嬷嬷一顿……这,这不是说是王知府家知书达理、温柔似水的二姑娘么?怎么……怎么看着比陈将军家的假小子还要凶狠。 白露不再理会王嬷嬷,直接让如茵将她头上的“尊贵的重量”给卸下来。 “王嬷嬷……” “诶~是,老奴在!” “给我打桶水来,我要沐浴了。”虽然天气不热,但是这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层层叠加之下白露可谓是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这……这……七殿下还未来,这不合规矩。” 白露顿时冷笑:“这都大半个晚上了,宾客也都离去地差不多了,他还不来新房,吉时早已耽误了,这合规矩吗!!!” 到底白露是主,王嬷嬷是仆。 最终白露舒服地洗了个澡,卸妆,穿上轻薄的亵衣,直接上床就睡。 你说这是新婚之夜?不打紧不打紧,七皇子殿下忙着在书房里握着白从曦送的玉佩睹物思人呢,没个十天半个月,他还缓不过来自己娶了心爱的男人的妹妹的事实。 91.魔尊他求而不得(14)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这就是为什么998听到白露发现了“可疑口粮”的时候,它会那么兴奋,因为那是能量啊——能量!!!不要钱不要本的能量呢~ 白业不亏是老油条, 当真是镇定。他直接让人把白露给关了起来,接下来的事情白露猜想着……白业怎么着也会把白从曦叫回来, 试探一二。 这种事情,真的假不了, 假的真不了。更何况当初这个野鬼俯身的最初一段时间里面, 他很是放肆,疑点多到数不胜数。 “怎么样,你找到了吗?”白露问了998一句。这些灵魂, 很有可能是其他位面的, 也有可能是本个位面的,998必须确认这个灵魂最初的来历,必须确定了这是可以作为它口粮的——罪魂。 天都黑了998还没有回答白露, 白露自己安安分分地吃了晚饭就睡了。期间如茵在外头哭闹不止,但是就是没办法被放进来见白露。 “找到了——”尖利的声音一下子把深度睡眠中的白露给扎醒了。 “什么?”她当真是昏昏沉沉。 “这个白从曦原先的名字是徐木。徐木, 川蜀人士, 前朝徐家庶子……” 白露迷迷糊糊地想着, 原来还真的是川蜀那地方的人,那么爱吃辣, 还独爱川蜀特色小吃。 “不甘心就此投胎, 挣脱系统111, 逃回本位面……此人心怀大志,前朝时便结交宦官无数,汲汲营营,阴谋诡计无所不用……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怎料前朝突然大厦崩塌。” 哦……所以这人的执念就是要位极人臣是吧? “我不管了……我要吃了他!!!!!!!!” “别别别别别——现在不行!憋着,你给我憋着先……别坏了我的大事。”要是998憋不住,现在就跑去把占据白从曦的那个“孤魂野鬼”给吃了,那这李鬼一死,就变成死死无对证了呀……谁知道他活着的时候到底是李鬼还是李逵啊? “切……我已经向主系统递交绞杀令了,你尽快提前你的速度。” 白露自然是答应了的,对于998,白露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愧对它。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戴罪的宿主,然而之前她犯了什么事又为什么被主系统留了一命……她统统都不记得。 只是下意识地明白是自己理亏,是自己先做错了…… ……………………………………………… “王爷……”戚离有些无措地看着那明黄的圣旨。 赵光瑜不理会他,只是平静地卷好了这明黄色的圣旨。两道圣旨,都是遗诏。一道是传位于皇后之次子,逍遥王为摄政王爷,辅佐幼帝,至其成年则移权于幼帝;另一道是直接禅位于逍遥王。 两道圣旨,考虑了两种情况,若是皇后腹中为男孩,则拿出前者;若是皇后生下了女儿,则拿出后者。 戚离接过了赵光瑜递过来的圣旨,只觉得满心都乱了。他家王爷确实是有勇有谋,但是这事儿都是表现在其在战场上的用兵如神……然而朝中重臣极多,读书人最是狡猾,胆大者敢瞒天过海,心细者可阴谋不断,他家王爷是真正的正直君子,如何以一人与群臣缠斗? “下去吧,”赵光瑜挥了挥手,让戚离下去了。这一趟他也忽然就觉得有些累了,生在皇家,年幼之时肆无忌惮只道天下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赵光瑜是慢慢长大了才慢慢察觉到他所有的得意都源自于他的皇兄,而他皇兄明面上是繁花似锦,实际上却时时刻刻都是火把上煎熬。 内阁……世家……成年皇子……兵权…… 赵光瑜吁了一口气,抬头捏了捏眉心,缓解自己紧绷的眉。 只盼望……那会是个皇子…… 他不再凑到白露的面前找虐了。偶尔在府中闲逛的白露会遇上他,赵崇文即便是心中知道不能现在就弄死她,但是也很难控制自己要给她好表情。 所以白露非常高兴了,她只要看见赵崇文这个体贴的夫君,就可以看见对方那表情——想要努力地露出微笑,做出一副体贴妻子的好丈夫模样,但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眼底的厌恶与杀意。 综合起来,赵崇文的表情很是扭曲。 白露丢了个红枣进自己的嘴里,咀嚼了几下,笑道:“他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语气中的轻叹,不无庆幸又欣慰的意思。 蹲在脚边给她捶腿的侍女们手中的动作不敢停顿,即便听到这种话她们也只是轻轻地打颤了一下,又恢复了过来,专注于手中的动作。 侍候在一旁的如茵端起个小蝶,让白露将红枣的红枣粒吐上面。 “皇子妃舒心就好。”如茵无不快意地说着,眼中都是笑。 她自小与白露一同长大,心偏得那是没边了。原本就知道自家姑娘不乐意嫁给这个人,但是迫于皇上的圣旨,姑娘只能出嫁。如茵已经心存不满。虽然她知晓自己作为奴仆,不可有不满,但是有时候,人心是很难控制的。 她熟知白露的喜好厌恶,心疼白露的体弱多病。但是姑娘的夫君却不这样心疼姑娘,新婚之夜就将新娘子一个人丢在新房中不闻不问,婚后的相处出了出门在外一副好丈夫的模样,在家中简直就是不把姑娘当作是存在的,这样的做法如茵怎么忍!? 白露的眼神落到了替自己捶腿的侍女身上,抬头……与如茵相视一笑。 赵崇文察觉到自己的头上可能有点不一样的颜色的时候,自然是怒发冲冠恨不得一刀斩了那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可是他不能,不仅因为这该死的贱人是子秀的亲妹妹,还因为她是白家二房的嫡女……他要是弄死了这个女人,白业该怎么!?白老太傅又该怎么想!? 事事从权,是以,赵崇文不得不忍受自己的头上继续长草。不不不……已经长出来了的他没办法了,但是却不可以让草儿疯长——他为了不让这草儿疯长,也加强了对白露的控制,譬如伺候她的丫鬟多了,监视她的人就多了。 力求能够找出奸夫!弄死他! …………………………………………………………………… 赵崇文这么努力了,白露怎么可能不配合呢!? 午后,当那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再次出现的时候,白露就很上道地领着如茵按照对方给的路线出门了。 白若璧更是充当了她们的眼线,全程配合,毫无间隙。 不要指望这两个敢弄死当朝宰相的奴仆有什么三观可言,命都是白露的,自然以白露为重。 如茵不是没有出过门,但是第一次陪着自家已经嫁人的姑娘以这种形式偷偷摸摸的出门,还是去见……奸夫。 她不可避免的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肝砰砰砰地跳得非常厉害。本来七皇子就已经有所怀疑了,自家姑娘还把自己给领了出去,到时候府中发现姑娘还在,而她如茵不在,这也是一大疑点啊! 只能说明……她家姑娘就是故意让七皇子发现的! ……………………………………………………………… 茶楼雅阁,楼下谈笑不断,临窗能听得下边商贩的呦呵叫卖声。但是关上门窗,声音便没那么大,在清雅的环境中饮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露一进门,就迎上了赵光瑜。 对方的手,径直地握了上来,白露一抖,条件反射地反握……触感是他手背那凹凸不平的疤痕。 赵光瑜对于她的动作,微微挑眉,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是下一秒白露松开了他的手,还顺带甩开了他握着的手,赵光瑜那紧紧地抿着唇的模样,就已经很明显地在表达不高兴了。 看见白露身后的女子的时候……赵光瑜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茵一向懂事又上道,她颇为镇定地行礼:“见过……王爷,奴婢去门外候着。” 说罢她便出去了。 赵光瑜虽然心中有疑惑,却也不急于一时就点破。 他牵着白露往前走,“奴儿,这晚风阁的茶,算是京城一等一的好,今日特邀你来品尝一下。” 白露没有再挣扎,只是不紧不慢地摘下了面纱。 当今逍遥王亲自煮茶,不知这世间有几人能有这般荣幸。有这个荣幸的白露,眼神落到对方的手上,他明明指腹掌心皆粗糙不堪,偏偏手指细长,虽然不够白皙细嫩,但是胜在骨骼分明,细、长、瘦。 赵光瑜的动作行云流水,看似对煮茶起码略有心得。 对方将茶盏推过来的时候,白露抬起茶盏,以杯盖拨了一拨漂浮在茶水面上的茶叶,又不紧不慢地吹了吹,这才轻轻地茗了一口。 “……如何?”赵光瑜问着,眼中暗含期待。 白露微微阖上眼睛,细细地品味了一下留在口中那清香的感觉。 92.魔尊他求而不得(15)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想到这里,戚离就忍不住想到他家王爷比七殿下迟了两天去请旨赐婚,顿时就有些牙疼,“欸王爷你说, 这是不是孽缘啊?”世上怎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难不成是七殿下脑子被猪给拱了, 想跟他家王爷作对?这脑子是多不好使才会这样作死啊?虽然戚离远离京城,却对京城中的夺嫡之争也略有耳闻。他家王爷手握重兵,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大半个大启都在他家王爷的手掌心上。 王爷从边疆归来, 陛下的哪个皇子不是“热情似火”的迎接? 古玩字画、珍稀摆设不要钱地往逍遥王府送。 要是这些脑子灵光的皇子得知王爷看上了哪个女子,还不得赶着上给王爷送过来? 哪里有跟王爷抢女人的道理!? “啪啦”就是一个酒坛在戚离脚下炸开。 “闭嘴!”赵光瑜喝了一个晚上了,也不见上脸, 他怒视戚离一眼, “别在这杵着!打哪来回哪去!” 戚离撇嘴, 这话翻译过来,不就是一个字——滚! ………………………………………………………… 新婚之夜, 白露一个人坐在安静的新房中休息了一会儿, 然后伸手,直接掀开了自己的盖头。 “使不得使不得呀皇子妃……”顿时有嬷嬷上前要拦她。 但是对方给白露一个狠厉的眼神给震慑住了,王嬷嬷一顿……这, 这不是说是王知府家知书达理、温柔似水的二姑娘么?怎么……怎么看着比陈将军家的假小子还要凶狠。 白露不再理会王嬷嬷, 直接让如茵将她头上的“尊贵的重量”给卸下来。 “王嬷嬷……” “诶~是, 老奴在!” “给我打桶水来, 我要沐浴了。”虽然天气不热,但是这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层层叠加之下白露可谓是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这……这……七殿下还未来,这不合规矩。” 白露顿时冷笑:“这都大半个晚上了,宾客也都离去地差不多了,他还不来新房,吉时早已耽误了,这合规矩吗!!!” 到底白露是主,王嬷嬷是仆。 最终白露舒服地洗了个澡,卸妆,穿上轻薄的亵衣,直接上床就睡。 你说这是新婚之夜?不打紧不打紧,七皇子殿下忙着在书房里握着白从曦送的玉佩睹物思人呢,没个十天半个月,他还缓不过来自己娶了心爱的男人的妹妹的事实。 “贱人就是矫情,你说是吧998?”白露打了个哈欠,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腹部,准备入睡。 998:“你加把劲,你可以比他更贱的!”它还以为她可以多装几天的温婉淑女,没想到……一踏入婚姻的坟墓,她就变得面目狰狞了! 这种女人——有毒! ……………………………………………………………… “王爷,这样……你这样不厚道……”戚离在自家王爷冷如冰的眼神下收声。 赵光瑜:“说下去。” 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拘谨地低头,沉声说下去:“七皇子今夜自宾客离席后,便一直待在书房中。据几个下人的谈话,七皇子妃也未等七王子,反倒是唤人打水,而后直接就寝了……” 说着说着,他都说不下去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呀!他堂堂暗哨,向来行走于高管府邸,于重要情报中游走自如。 然而现在呢!?他竟然被要求跑到人家七皇子的新婚之夜去盯着人家两夫妻…… 这种操作……实在是,太骚了!!! 赵光瑜不知为什么,听到他们二人并未圆房,他反而觉得高兴。 他悄悄地摩挲着收拢在袖子里的玉簪子,在那个“露”字上摸过了一遍又一遍。这两人的婚事,其中疑点重重,他不替自己喜欢的女人担忧,反而觉得高兴? 戚离在一旁,觉得自己家王爷这是栽了、没救了! …………………………………………………………………… 白露早睡早起,身体棒棒!! 她自然不会像原身那样,在新婚之夜端坐在新房、新床上一晚上,等着一个永远不会来的男人。 等到红烛燃尽,等到锦鸡打鸣。 “娘子……”赵崇文确实是一个长相俊朗,面上一片君子如玉一般的男人。 他一个晚上没睡,眼圈都黑了些,但是这样也无损他的俊美。 他喊着娘子,极为生疏。 “是为夫的不是,昨天夜里,突来急报……为夫愧对娘子……” 白露轻笑,“妾身自然晓得利害,夫君当以国事为重!” 赵崇文也笑,对自家娘子的识时务很满意。 而白露——骗鬼呢!? 就你!?成年多久了连爵位都没封,到现在都还是七皇子,人家赵光瑜七岁就封王了。 还急报?什么急报轮得到你插手? 也就骗骗原身白露这种完完全全被养在深闺,不通晓政局的傻女子了! ……………………………………………………………………………… 入宫敬茶,皇后并未多加为难。 而后两人相携走在出宫的道路上,赵崇文突然愧疚地说:“娘子……我尚有急事欲寻父皇交代,你……你可能一人回府?” 白露停下,缓缓转身,轻轻一笑。“自然,夫君莫忧心,且去罢!夫君为国家分忧,妾身怎敢有怨言?” 赵崇文一走,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如茵顿时就脸色黑如锅底。 “他怎可这般——”如茵怒道。 又收声,警觉地往四周看了一看。差点儿忘了这里是深宫,怕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被人察觉。 “奴婢口无遮拦,皇子妃责罚!”如茵跪下。 “无事,”白露扶起她,“你恼怒他如何?” “他怎可这般怠慢您——”如茵压低了声音,语气中的不满并不做隐瞒。 白露尚且来不及回答,就有人从一旁朗声问道:“他如何怠慢你了?” 这个声音,熟悉又陌生。 吓得白露恨不得立马遁走。 “开心吗?老公前脚走,你后脚就遇上了出轨对象?” 白露:“不只是开心,还觉得很刺激,一个字——爽!” “皇叔?”他冷笑着,语气嘲讽,“本王是奴儿哪门子叔父?” “我……我……”白露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 难道说,我嫁给了七皇子、你侄儿,就合该喊你一声皇叔? 万一人家心里只把皇后当嫂嫂,其他妃嫔概不放在眼里,那她岂不知自取其辱? 看她这般紧张的样子,他突兀地笑了。 白露这是第一次见他的笑容,那样的爽朗,让人如沐春风。 “奴儿且将东西收好,此事本王不作声,你亦装作不知,又有谁人能知?” ………………………………………………………………………………………… 白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等于不一会儿全天下都知道你我有一腿的事实。 白露会现身,主要是想表达要终止这种“私相授受”的不当行为。将对方送给自己的东西还回去,让对方拾得自己的簪子换回来。 你以为这是真的?并不!她只是以退为进,让这个男人更加不愿意放手而已! 然而她的“合理要求”果然被赵光瑜这厮蛮横地拒绝了,并且他提出了非常过分的要求——继续保持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白露震惊地看着对方:“名传天下的大启战神,逍遥王……想不到你竟然是这般无耻的人!” 她这样震惊的神色,带着一种偶像破灭之后的难以置信,这种表情让赵光瑜非常地不满意。 他不高兴了,自然也不愿意让她接着快活。 于是赵光瑜不顾她的挣扎,又把人拉近了怀里,甚至过分地抚上了那让他日思夜想、抓心挠肺的脸…… 比他想象中还要光滑,手感也比他梦中还要细腻。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手是那样粗糙,不过在她细嫩的脸上摩挲而过,她那嫩嫩的脸皮便红了一层。 赵光瑜看着对方的目光,像是夹杂了熊熊燃烧的烈火。 她这养在深闺的女人,从来不曾见过这般放肆孟浪的男子,一时之间,根本无法从被冒犯的吃惊中清醒过来。 更何况他那深邃的眼中,露出了那般可以热烈到灼伤人的神情。 白露猛地反应了过来,飞快地别过头去,躲开了他手中不规矩的动作,更躲开了他眼中……那让白露不敢直视的神情。 “你……你放开我!” 赵光瑜抿了抿唇,也不再勉强她,只是笑道:“奴儿可知,你原本该是……” 他突然停了下来,许久才喃喃自语一般说道:“……我的妻。” 是的!你原本就该是我的妻! “什么……”白露徒然一惊,倏地抬头。 对上了那双不甘心且不愿放弃的眼,深邃、热烈、执拗……像是不把她拆穿了吞下腹中去,就决不罢休一般。 ……………………………………………………………… 赵光瑜眼中莫明的深情与执拗,让白露不敢直面迎上。 她不再提终止这种关系,为了避开对方眼中的情意,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了——慌不择路。 赵光瑜任由着她狼狈的逃走,嘴角扬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奴儿……事不过三,我已经让你逃了两次了! 再也——没有下一次! …………………………………………………………………… “明明是你去勾搭他、撩拨他,你能不能别做出一副被调戏的良家妇女的委屈样儿?”998那苍老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气急败坏。没别的意思,它只是心疼逍遥王而已。 套路之王白露嬉笑道:“不是你让我加把劲,比渣男更贱一点吗!?” 93.魔尊他求而不得(16)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梦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 陌生男子的轻笑如清风一般飒爽,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是那样的有力、炙热。 烫得白露整个人都红了脸。 她抓紧了机会,推开了那人…… 那人的反应很快, 伸手一抓, 抓住了她的玉簪子。 她仍记得那只有力的手, 手背上有一条横截而过的狰狞的伤疤, 看似年代久远。 ………………………………………………………… 白露睁开眼睛的时候,视野之中一片昏暗。 “姑娘……?姑娘可是要起夜?”如茵似乎是听到了些动静,赶紧轻轻地开口问。 “如茵,我只是做梦了,我睡不着。” 如茵顿了顿,也想到了那件事情。说真的,这种事情真的很要命。寻常人家的女子, 像是什么手帕之类的物什都不敢随意丢弃,更何况是她家姑娘那般的知府的嫡女……倘若是让主母知晓姑娘的玉簪子遗失了, 还极有可能被外男拾得,她如茵怕是百死难辞其咎。 但是这事儿都过了好几日了,外边也没啥动静,如茵只好期望那男子没有拾得这玉簪子。否则不论他是否存有坏心, 光是典当了这玉簪子对姑娘的影响都是不得了的。 “姑娘莫忧心, 奴婢让白若璧这些日子都派人蹲守在各大典当行门口……”如茵顿了顿, “并未见有人典当玉簪子。” “姑娘,为了不让人起疑,奴婢将自己的簪子拿去让人重新雕刻了一番……明日便能送回来了。” 黑夜中,白露听到她的话顿时着急了,“这……!这怎么可以?” 如茵与白露情同姐妹,两人同岁,只是如茵要小几个月。白露及笄那一日,收到了母亲送来的玉簪子,她没有忽视如茵渴望的眼神。于是白露当日便让玉行的人,仿制了一支很相近的玉簪子,上面刻着“茵”字。 几月之后,如茵收到这支玉簪子的时候,当真是感动得涕泗横流。她对姑娘送给自己的及笄礼物,珍之重之,等闲都不戴在头上,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拿出来戴上一戴。 白露却是不一样,她的簪子几乎是每天都戴着的,倘若有一日不戴,那必然是引起母亲的疑问。 “姑娘莫要推辞,唯有姑娘你好,奴婢才能活得好。这支簪子再如何宝贵,也是姑娘你送给奴婢的,若是姑娘心不安,日后姑娘再送奴婢一支罢!” 其实如茵的办法是极好的。短时间她也根本无处寻得相近的簪子来遮掩一二,倒是如茵的那支簪子,极为合适。 白露只能答应了。 而白露不知道的是,如茵已经在心底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倘若有人拿着姑娘的簪子上门滋事,那她便当一回“吃里扒外”“鬼迷心窍”的奴婢吧,就说簪子是自己偷去卖了,怎么着也不能让火烧到了姑娘的身上去! ………………………………………………………… 齐氏握着白露的手,与她说些贴己知心话的时候,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七皇子赵崇文。 “那七殿下,你也见过……”齐氏顿了顿,又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女儿瞧,“奴儿,你便实话告诉娘亲,你是个什么心思?” 七殿下固然是人中龙凤,她的女儿不曾见过男子,乍见之下怦然心动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齐氏总是不愿意高攀皇家,然她儿子偏偏又说女儿与七殿下两情相悦,又不好意思告诉她。 “阿娘……”白露在‘默认嫁过去再给渣男戴绿帽’与‘几乎快要定亲了,现在就给渣男难堪’两者之间纠结许久,终究是开口:“阿娘,奴儿不愿意嫁人,奴儿就想陪着阿娘。” 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脸,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撒娇,齐氏心中早已有谱,“好啦好啦,奴儿还是小孩子不成,怎地这般撒娇?” 看来她家奴儿是没这个心思了,却是不知两情相悦是七皇子的意思,还是……子秀的意思? ………………………………………………………… “你知道的,就算你跟你阿娘说不愿意……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嫁。”998的声音非常欠扁地在白露的脑子里闹腾着,“嫁过去之后……修罗场哟修罗场!” 94.魔尊他求而不得(17)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她仍记得那只有力的手,手背上有一条横截而过的狰狞的伤疤,看似年代久远。 ………………………………………………………… 白露睁开眼睛的时候, 视野之中一片昏暗。 “姑娘……?姑娘可是要起夜?”如茵似乎是听到了些动静,赶紧轻轻地开口问。 “如茵,我只是做梦了, 我睡不着。” 如茵顿了顿,也想到了那件事情。说真的,这种事情真的很要命。寻常人家的女子, 像是什么手帕之类的物什都不敢随意丢弃, 更何况是她家姑娘那般的知府的嫡女……倘若是让主母知晓姑娘的玉簪子遗失了,还极有可能被外男拾得,她如茵怕是百死难辞其咎。 但是这事儿都过了好几日了,外边也没啥动静, 如茵只好期望那男子没有拾得这玉簪子。否则不论他是否存有坏心,光是典当了这玉簪子对姑娘的影响都是不得了的。 “姑娘莫忧心,奴婢让白若璧这些日子都派人蹲守在各大典当行门口……”如茵顿了顿,“并未见有人典当玉簪子。” “姑娘,为了不让人起疑,奴婢将自己的簪子拿去让人重新雕刻了一番……明日便能送回来了。” 黑夜中,白露听到她的话顿时着急了, “这……!这怎么可以?” 如茵与白露情同姐妹, 两人同岁, 只是如茵要小几个月。白露及笄那一日,收到了母亲送来的玉簪子,她没有忽视如茵渴望的眼神。于是白露当日便让玉行的人,仿制了一支很相近的玉簪子,上面刻着“茵”字。 几月之后,如茵收到这支玉簪子的时候,当真是感动得涕泗横流。她对姑娘送给自己的及笄礼物,珍之重之,等闲都不戴在头上,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拿出来戴上一戴。 白露却是不一样,她的簪子几乎是每天都戴着的,倘若有一日不戴,那必然是引起母亲的疑问。 “姑娘莫要推辞,唯有姑娘你好,奴婢才能活得好。这支簪子再如何宝贵,也是姑娘你送给奴婢的,若是姑娘心不安,日后姑娘再送奴婢一支罢!” 其实如茵的办法是极好的。短时间她也根本无处寻得相近的簪子来遮掩一二,倒是如茵的那支簪子,极为合适。 白露只能答应了。 而白露不知道的是,如茵已经在心底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倘若有人拿着姑娘的簪子上门滋事,那她便当一回“吃里扒外”“鬼迷心窍”的奴婢吧,就说簪子是自己偷去卖了,怎么着也不能让火烧到了姑娘的身上去! ………………………………………………………… 齐氏握着白露的手,与她说些贴己知心话的时候,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七皇子赵崇文。 “那七殿下,你也见过……”齐氏顿了顿,又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女儿瞧,“奴儿,你便实话告诉娘亲,你是个什么心思?” 七殿下固然是人中龙凤,她的女儿不曾见过男子,乍见之下怦然心动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齐氏总是不愿意高攀皇家,然她儿子偏偏又说女儿与七殿下两情相悦,又不好意思告诉她。 “阿娘……”白露在‘默认嫁过去再给渣男戴绿帽’与‘几乎快要定亲了,现在就给渣男难堪’两者之间纠结许久,终究是开口:“阿娘,奴儿不愿意嫁人,奴儿就想陪着阿娘。” 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脸,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撒娇,齐氏心中早已有谱,“好啦好啦,奴儿还是小孩子不成,怎地这般撒娇?” 看来她家奴儿是没这个心思了,却是不知两情相悦是七皇子的意思,还是……子秀的意思? ………………………………………………………… “你知道的,就算你跟你阿娘说不愿意……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嫁。”998的声音非常欠扁地在白露的脑子里闹腾着,“嫁过去之后……修罗场哟修罗场!” 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对上一个“万能插头”的死断袖,可不是修罗场嘛! “我说不愿意,又不是真的可以不嫁,我只是表达了一种我将来会坚定给他戴绿帽的立场而已!” 是的,并不是白露向母亲表达了自己不愿意就可以不嫁,很多事情,连她的父母都无能为力。 白露是个喜欢舞蹈的女子,家中有小湖,午后她时常在湖边起舞。 看着湖面上的影子来纠正自己的动作是白露舞技进步的一大方式,她这个习惯,内宅之中,无人不知。 而那一日,白从曦领着七殿下赵崇文去自己的书房,不走寻常的廊道,偏偏走向了靠近内宅的沿湖小路。于是……就是那样,赵崇文撞上了长相和白从曦极为相似的白从曦妹妹——白露! 虽然这不是一个被男子碰一下都要剁手那种男女大防严苛的年代,但是男女大防依旧不可不当一回事。像是这样穿着轻薄的舞衣被外男撞见,当真不是一个件好事情,毕竟又不是跳舞的舞姬。 白露却想着,还好白从曦在场,场面也不算太过难堪。但凡白从曦狠心一些,他这个妹妹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 ………………………………………………………… 赐婚圣旨到的那一天,接旨的白业脸都绿了。前几日他才从妻子那里得知女儿的心思,正想着该怎么拒绝七皇子,这赐婚的圣旨就这样到了!? 而白露则直接吓晕了过去。 ………………………………………………………… 与此同时,戚离携带密函,密函中写着那个关乎他家王爷人生大事的女子的身份。 他快马加鞭,终于抵达了逍遥王王府。 从中庭跑过的时候,戚离还想着此般要如何与王爷要奖赏呢! 她这般作态,让白老太傅夫妇如何作想!?这般当众折辱于他,让他堂堂七皇子成为有心人茶前饭后的笑谈,这又让他从今往后要如何做人!? 他气恨到双目泛红,就差怒发冲冠了。那双眼睛看过白府大大小小无数人,都似乎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哂笑…… 满堂宾客,喜气洋洋,红绸遍地,堂上寿字风骨极佳。 “七殿下过来了!”白从曦也是才进门不旧,并不知道门口发生的小事。他白从曦再如何面面俱到,但是到底是个男人,哪里有妇道人家这般指使着无数奴仆形成了许许多多阴暗的眼睛呢。 有白从曦的接引,赵崇文才觉得自己不再那么窘迫了。 “见过老太爷,见过老夫人。”白露再怎么想踩他赵崇文的脸,也不会当着大堂无数人的面前做些什么,这样不但会踩了赵崇文的脸,连带着也让她讨不了好处。她才不要成为别人口中不识抬举、不知进退的草包美人。 因此白露柔柔弱弱却又并无差错地给白老太傅夫妇以及一干叔伯婶娘行礼了,再与赵崇文一起将他准备好的寿礼奉上。 “是奴儿过来啦?”穿着华贵的老夫人,坐在大堂一旁的屏风后,笑容和蔼地冲白露招了招手,“奴儿快到我身边来,许久未见着你了,怎地嫁了人还清减了些?” 因为我被赵崇文虐待了! 这话白露也就只敢在心里头念叨几句,她面上笑得如花开,欢欢喜喜地疾步走到了老夫人身边去。于是一干女眷便在不远处唠嗑着家常,她们自持身份高贵,饱读诗书,自然不像是市井妇人一般唠嗑东家长西家短。 白露听了一耳朵的“谁家大姑娘前些日子又作了什么诗句,给大家念来,果然是好诗!”、“长公主几日前举办赏花宴,有幸受邀,那花果真不同常花!”、“工部尚书得皇上赏识,御赐宝玉,结果工部尚书将宝玉送给了自家夫人,尚书夫人当真是好福气……” 实际上,这和东家长西家短又有什么区别呢? ………………………………………………………… 白露没怎么认真地听这些女人们的话题,她反倒频频关注赵崇文要如何取得白老太傅的青睐。要知道,白老太傅是给当今圣上当过老师的人,他当年站队正确,如今,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很不一般。更何况,白老太傅嫡次子还是当今圣上的伴读…… 要得到白老太傅的青睐,那可真是难度系数不低。白从曦不断地给七皇子美言,七皇子也表现得很是那么一回事,白老太傅虽然要面对宾客众多,但是除了一开始地给皇子行礼之外,他倒也是真的多看了赵崇文几眼。 宴席还未开始,显然是在等圣上表态了。好歹也是他的老师,八十大寿,这点面子怎么着皇上都会给白老太傅的。 趁众人的目光不在这边,老夫人张氏与自家娘亲齐氏一左一右地握着白露的手,老夫人打听着她婚后的生活,齐氏更是不减眼中的心疼。 这种待遇,可不是白家所有的孙女都可以享受得到的。 至于给赵崇文美言?呵呵……老虎加上一双翅膀那是如虎添翼,好兆头!她要是帮着赵崇文,那可不是如虎添翼啊,那完全就是给黄鼠狼送翅膀! 白露做足了“我很委屈但是我懂事又坚强,我不说!”的模样,言语之间都是在说自己过得很好,却偏偏隐隐约约透露出自己被忽视被冷待的意思。 老夫人皱着眉,眼里都是不赞同的意思,她接着问得深入一些的时候,白露却闭嘴不再说话了。 有些东西,点到为止,说多了反倒是惹人怀疑了。 剩下的东西,有如茵这个贴心小助手就够了。 齐氏心疼地握着女儿的手,对于自家婆婆的担忧,她暗暗摇头。张氏自然看到了她的动静,也随着她的眼神将自己的视线落到了默默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如茵身上。张氏也不再追问了,反而转移了话题,谈起了精致的吃食来。 众人等待的终究是来了。 外边有小斯飞快地跑进来,口中大声喊着:“老太爷!老太爷!皇上派逍遥王前来祝寿啦!” 满堂宾客,不乏位高权重者,其中有白老太傅的学生,也有他的姻亲,也有世家派来送礼的。 95.魔尊他求而不得(18)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担忧之下,如茵不管不顾地推开了那扇门—— 只见那身体羸弱的女子, 无力地靠在高大的男子怀中, 清瘦的脸上是蹙着眉头的难受的表情。 “姑娘!!”如茵一看她那紧闭着的双眼,就知晓她家姑娘肯定又是晕了过去了。 赵光瑜一抬头就看见了门口疾步走来的如茵, 他马上开口:“你来得正好, 快帮我扶着你家主子,我给她喂药。” 病急乱投医的如茵情急之下马上就把赵光瑜当成了主心骨, 全心全意地按照他的话做。 不到几息时间, 白露就被轻轻地放在的床上。 赵光瑜坐在床边,右手拖着她的脖颈, 让白露的头部微微抬起了一些,左手拿着一粒药丸,正要往白露嘴里塞。 那股熟悉的中草药的清香, 带着一种对于白露而言是灭顶灾难的恐吓, 逼近了白露的嘴巴。 我要死死地抿着唇, 不不不,我要死死地咬着牙, 我绝对不会张开嘴的!!! 紧张之下白露都把脑子里一直在“笑出猪叫”的998给忽视了。 “怎么会这样?”赵光瑜努力地掰了白露的嘴唇好几次, 都掰不开。 他心疼自己喜爱的女子, 又不敢太过用力, 生怕自己这糙汉子一个用力就让美人难受。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如茵惊奇地看着那紧紧阖着的嘴巴纹丝不动。 可是……以前姑娘昏过去了, 喂药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难啊? 再这样下去, 迟早要出事的!赵光瑜想着,是否要立马派人去叫大夫过来。 但是下一刻他马上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要是让人瞧见他在女子闺房的身影,那对于姑娘家的名声而言会是怎样灭顶的灾难。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躲得好,大夫没能发现他。但是嫡孙女在白老太傅八十大寿上昏厥过去,怎么都不吉利,京城别的没有,就是爱搬弄是非的妇道人家数不胜数。 电光火石之间,赵光瑜想了很多。 他最后只能狠了狠心,去捏白露的下颚。 白露:草草草!!!疼疼疼!!! “忍住啊小姑娘,百忍成钢啊!千万别张嘴哦,不然那颗美味的药丸就要被你吞下去了哦!”998幸灾乐祸地埋汰她。 白露死死地忍住,为了不吃恶心的东西,这也是很拼命了!! 赵光瑜一看她下颚处出现的红色掐印,顿时就心疼了,一心疼,手上的力度就松了下来。 他脑中转过了许多想法,最后只是回头交代如茵一句:“出去倒杯水过来。” “是!”如茵很是顺从地出去。 在如茵转身的那一霎那,赵光瑜飞快地把那颗补元丹扔进了自己的嘴里,俯身—— 白露只觉得对方突然就握住了自己的双肩,很有力度,而后一股重量压了下来,她唇上是温热的吐息,原来是赵光瑜的唇! 她睫毛猛地抖了一下。 索性赵光瑜也有点儿“做贼心虚”的心态,没有注意昏厥的美人儿有没有什么面部表情,他努力地用柔软的唇去撬开对方的牙关。 装晕的白露痛并快乐着,她被这灵活又温润的舌头舔得浑身都软绵绵的没力气。 “嘤嘤嘤人家好可怜啊,想死都不想吃那该死的补元丹,但是又好想吃他……吃他就要张嘴,张嘴就要吃下那该死的补元丹……嘤嘤嘤……” “你嘤嘤嘤个毛线,就当做是给个香/吻,再送你一泡shi !” 白露:“……”系统这种玩意儿,果然是说不出人话! “不好意思我用错词了,应该是你就当做是给了一巴掌之后,再吃一个甜枣!”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饿狼一般的白露根本就抵挡不住赵光瑜对自己的诱惑,她佯装一点一点地松开了自己的牙关—— 赵光瑜差点儿就忍不住要把舌头伸进去扫荡一番,对方的滋味是他日思夜想的,但是不行,他怎么可以乘人之危!还是他决定要捧在心口,用尽一生去疼爱的人! 于是白露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深吻,她牙关松开了一点儿,赵光瑜立马就把补元丹用舌头塞了进去,补元丹一离开自己的嘴,赵光瑜立马就坐起了身子,一点儿都不贪恋也不留恋。 为了让白露可以完全吃下去,他动作飞快地阖上了对方的嘴,又把她的头抬高了一些。 白露:“……”我去你的大猪蹄子!我的香/吻呢!? 如茵倒好水进来,就发现逍遥王好像刚刚出去暴晒了一通那样,整个脑袋都红了。 她颤颤巍巍地握紧了杯子,满心恐惧,“王、王爷……您这是……?” 自认趁人之危的赵光瑜,陷入了小人行径的自责与美人滋味甚好的暗喜中,这复杂的心情纠结得他满心凌乱。 “无事,”他故装镇定地回答,“我已将药喂下,你且喂她再喝一些水。” “是……” 正巧,窗外突然传来轻轻敲击的声音,三下长、两下短、三下长、两下短。 赵光瑜神情一肃,面色凝重了一些。 “照顾好你家主子。”他说罢就消失不见了。 如茵一看王爷走了,顿时就像是被从水里捞起来了一样,浑身湿透了,还很无力。 她没有按照逍遥王的吩咐,给自家主子喂水,反而是把水扔到了一边。 “姑娘,逍遥王已经走了,可以睁眼了!” 皇帝他爱我哥哥(8) 盒子里面是一个瓷质的小小药瓶子,这小药瓶还很是精致,上面画了一朵牡丹。 并没有贴上纸条说明这是什么药,惜命的白露自然是不敢随便吃的。万一她撩拨的男人秉持一种“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的心思,给她送来毒/药呢? “这你可真误会赵光瑜了,人家给你送的是难得的补药,对你这种体弱的人很有好处。你这样子不行啊,老给人家扣帽子……” 白露无所谓地一笑。这也不能怪她,作为炮灰逆袭部的老人了,她每次遇上的人不是渣男就是贱女。反正没几个精神正常的,她一向喜欢走捷径给渣男戴绿帽,却总是难以找到合适的对象。所以……她的绿帽总是外表华贵无比,内里却不怎么实在。 96.魔尊他求而不得(19)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他不再凑到白露的面前找虐了。偶尔在府中闲逛的白露会遇上他,赵崇文即便是心中知道不能现在就弄死她, 但是也很难控制自己要给她好表情。 所以白露非常高兴了,她只要看见赵崇文这个体贴的夫君, 就可以看见对方那表情——想要努力地露出微笑,做出一副体贴妻子的好丈夫模样, 但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眼底的厌恶与杀意。 综合起来,赵崇文的表情很是扭曲。 白露丢了个红枣进自己的嘴里, 咀嚼了几下, 笑道:“他不高兴, 我就高兴了。” 语气中的轻叹,不无庆幸又欣慰的意思。 蹲在脚边给她捶腿的侍女们手中的动作不敢停顿, 即便听到这种话她们也只是轻轻地打颤了一下, 又恢复了过来, 专注于手中的动作。 侍候在一旁的如茵端起个小蝶,让白露将红枣的红枣粒吐上面。 “皇子妃舒心就好。”如茵无不快意地说着,眼中都是笑。 她自小与白露一同长大, 心偏得那是没边了。原本就知道自家姑娘不乐意嫁给这个人, 但是迫于皇上的圣旨,姑娘只能出嫁。如茵已经心存不满。虽然她知晓自己作为奴仆,不可有不满, 但是有时候, 人心是很难控制的。 她熟知白露的喜好厌恶, 心疼白露的体弱多病。但是姑娘的夫君却不这样心疼姑娘,新婚之夜就将新娘子一个人丢在新房中不闻不问,婚后的相处出了出门在外一副好丈夫的模样,在家中简直就是不把姑娘当作是存在的,这样的做法如茵怎么忍!? 白露的眼神落到了替自己捶腿的侍女身上,抬头……与如茵相视一笑。 赵崇文察觉到自己的头上可能有点不一样的颜色的时候,自然是怒发冲冠恨不得一刀斩了那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可是他不能,不仅因为这该死的贱人是子秀的亲妹妹,还因为她是白家二房的嫡女……他要是弄死了这个女人,白业该怎么!?白老太傅又该怎么想!? 事事从权,是以,赵崇文不得不忍受自己的头上继续长草。不不不……已经长出来了的他没办法了,但是却不可以让草儿疯长——他为了不让这草儿疯长,也加强了对白露的控制,譬如伺候她的丫鬟多了,监视她的人就多了。 力求能够找出奸夫!弄死他! …………………………………………………………………… 赵崇文这么努力了,白露怎么可能不配合呢!? 午后,当那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再次出现的时候,白露就很上道地领着如茵按照对方给的路线出门了。 白若璧更是充当了她们的眼线,全程配合,毫无间隙。 不要指望这两个敢弄死当朝宰相的奴仆有什么三观可言,命都是白露的,自然以白露为重。 如茵不是没有出过门,但是第一次陪着自家已经嫁人的姑娘以这种形式偷偷摸摸的出门,还是去见……奸夫。 她不可避免的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肝砰砰砰地跳得非常厉害。本来七皇子就已经有所怀疑了,自家姑娘还把自己给领了出去,到时候府中发现姑娘还在,而她如茵不在,这也是一大疑点啊! 只能说明……她家姑娘就是故意让七皇子发现的! ……………………………………………………………… 茶楼雅阁,楼下谈笑不断,临窗能听得下边商贩的呦呵叫卖声。但是关上门窗,声音便没那么大,在清雅的环境中饮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露一进门,就迎上了赵光瑜。 对方的手,径直地握了上来,白露一抖,条件反射地反握……触感是他手背那凹凸不平的疤痕。 赵光瑜对于她的动作,微微挑眉,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是下一秒白露松开了他的手,还顺带甩开了他握着的手,赵光瑜那紧紧地抿着唇的模样,就已经很明显地在表达不高兴了。 看见白露身后的女子的时候……赵光瑜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茵一向懂事又上道,她颇为镇定地行礼:“见过……王爷,奴婢去门外候着。” 97.魔尊他求而不得(20)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正如白露所料,赵崇文对她可能“红杏出墙”的事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不再凑到白露的面前找虐了。偶尔在府中闲逛的白露会遇上他, 赵崇文即便是心中知道不能现在就弄死她, 但是也很难控制自己要给她好表情。 所以白露非常高兴了,她只要看见赵崇文这个体贴的夫君,就可以看见对方那表情——想要努力地露出微笑,做出一副体贴妻子的好丈夫模样,但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眼底的厌恶与杀意。 综合起来,赵崇文的表情很是扭曲。 白露丢了个红枣进自己的嘴里,咀嚼了几下, 笑道:“他不高兴, 我就高兴了。” 语气中的轻叹, 不无庆幸又欣慰的意思。 蹲在脚边给她捶腿的侍女们手中的动作不敢停顿, 即便听到这种话她们也只是轻轻地打颤了一下,又恢复了过来, 专注于手中的动作。 侍候在一旁的如茵端起个小蝶, 让白露将红枣的红枣粒吐上面。 “皇子妃舒心就好。”如茵无不快意地说着, 眼中都是笑。 她自小与白露一同长大,心偏得那是没边了。原本就知道自家姑娘不乐意嫁给这个人,但是迫于皇上的圣旨, 姑娘只能出嫁。如茵已经心存不满。虽然她知晓自己作为奴仆, 不可有不满, 但是有时候, 人心是很难控制的。 她熟知白露的喜好厌恶,心疼白露的体弱多病。但是姑娘的夫君却不这样心疼姑娘,新婚之夜就将新娘子一个人丢在新房中不闻不问,婚后的相处出了出门在外一副好丈夫的模样,在家中简直就是不把姑娘当作是存在的,这样的做法如茵怎么忍!? 白露的眼神落到了替自己捶腿的侍女身上,抬头……与如茵相视一笑。 赵崇文察觉到自己的头上可能有点不一样的颜色的时候,自然是怒发冲冠恨不得一刀斩了那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可是他不能,不仅因为这该死的贱人是子秀的亲妹妹,还因为她是白家二房的嫡女……他要是弄死了这个女人,白业该怎么!?白老太傅又该怎么想!? 事事从权,是以,赵崇文不得不忍受自己的头上继续长草。不不不……已经长出来了的他没办法了,但是却不可以让草儿疯长——他为了不让这草儿疯长,也加强了对白露的控制,譬如伺候她的丫鬟多了,监视她的人就多了。 力求能够找出奸夫!弄死他! …………………………………………………………………… 赵崇文这么努力了,白露怎么可能不配合呢!? 午后,当那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再次出现的时候,白露就很上道地领着如茵按照对方给的路线出门了。 白若璧更是充当了她们的眼线,全程配合,毫无间隙。 不要指望这两个敢弄死当朝宰相的奴仆有什么三观可言,命都是白露的,自然以白露为重。 如茵不是没有出过门,但是第一次陪着自家已经嫁人的姑娘以这种形式偷偷摸摸的出门,还是去见……奸夫。 她不可避免的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肝砰砰砰地跳得非常厉害。本来七皇子就已经有所怀疑了,自家姑娘还把自己给领了出去,到时候府中发现姑娘还在,而她如茵不在,这也是一大疑点啊! 只能说明……她家姑娘就是故意让七皇子发现的! ……………………………………………………………… 茶楼雅阁,楼下谈笑不断,临窗能听得下边商贩的呦呵叫卖声。但是关上门窗,声音便没那么大,在清雅的环境中饮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露一进门,就迎上了赵光瑜。 对方的手,径直地握了上来,白露一抖,条件反射地反握……触感是他手背那凹凸不平的疤痕。 赵光瑜对于她的动作,微微挑眉,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是下一秒白露松开了他的手,还顺带甩开了他握着的手,赵光瑜那紧紧地抿着唇的模样,就已经很明显地在表达不高兴了。 看见白露身后的女子的时候……赵光瑜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茵一向懂事又上道,她颇为镇定地行礼:“见过……王爷,奴婢去门外候着。” 说罢她便出去了。 赵光瑜虽然心中有疑惑,却也不急于一时就点破。 他牵着白露往前走,“奴儿,这晚风阁的茶,算是京城一等一的好,今日特邀你来品尝一下。” 白露没有再挣扎,只是不紧不慢地摘下了面纱。 当今逍遥王亲自煮茶,不知这世间有几人能有这般荣幸。有这个荣幸的白露,眼神落到对方的手上,他明明指腹掌心皆粗糙不堪,偏偏手指细长,虽然不够白皙细嫩,但是胜在骨骼分明,细、长、瘦。 赵光瑜的动作行云流水,看似对煮茶起码略有心得。 对方将茶盏推过来的时候,白露抬起茶盏,以杯盖拨了一拨漂浮在茶水面上的茶叶,又不紧不慢地吹了吹,这才轻轻地茗了一口。 “……如何?”赵光瑜问着,眼中暗含期待。 白露微微阖上眼睛,细细地品味了一下留在口中那清香的感觉。 许久她才恍惚地睁眼,清亮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的人。 那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这样大胆又放肆地盯着自己瞧,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赵光瑜突然不自在地“咳咳”了两声,僵着身子动了动,在桌下的腿悄悄地叠了起来。 要命……他居然光是被她看着,都有反应了! “皇叔……这是何意?”白露没有错过对方悄然红透了的耳朵和脖子,她暗暗舔了舔嘴唇…… 不行了!他再这样诱惑自己,她可能就忍不住把人扑倒,然后……扑倒他…… 998直接打开了屏蔽,杜绝这个女人嗷嗷嗷的狼叫。 赵光瑜收敛了一下神色,颇为不悦,道:“莫喊我皇叔!只是问奴儿,这茶如何?” “入口苦涩不已,进喉却由苦回甘,下腹后口齿留香,回味无穷……”她一边说一边回味,微微扬起了下巴。 以赵光瑜的角度,阳光自窗外进来,落到她白皙无暇的脸上,可以看清她那张薄薄的面皮下那青色的血管。 那长长的睫毛,更是投射出一片阴影…… 那微扬的下巴,光泽莹润……赵光瑜没能把持住,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他努力地移开了视线,又悄悄地动了动腿,掩饰好自己…… 等了一个下午,在七殿下面前、在王家大姑娘面前都极为没有脸面的白从曦,当真是一肚子的火气,他有着无数的话想要质问自家妹妹。 结果一进门,就被那刺鼻的草药味给呛着了。 白从曦这才发现自家妹妹,一脸苍白,满是病容地躺在床上,而他的母亲则一脸忧心地坐在床边安抚着妹妹。 他这般进来,让白夫人齐氏颇为不满,“子秀!你的礼仪呢!” 白从曦立马从盛怒中反应过来,连忙向自己的母亲行礼,口中应错。 但是尽管如此,该问的话还是要问的。白从曦开口问道:“奴儿,你这是怎了?身子可好一些?” 尽管他声线温柔,但是语速偏快,其中不耐仔细一听便知。 白露虚弱地咳嗽了几声,“阿兄,我好多了,今日之事,是奴儿不对,对不住阿兄了……咳咳……” “好了,身子骨要紧,这些事儿有什么的呢?大不了母亲明日便让人上王家赔礼去。”她说着,给女儿掖了掖被子,起身准备离去,“子秀,让你妹妹休息一会,莫扰了她修养。” 白从曦颇有不甘,“奴儿……” 他所有的话都被自家母亲齐氏那严厉的眼神给逼了回去,白从曦只能讷讷不语,随着自家母亲出去了。 ………………………………………………………… “昨天夜里,奴婢确实是听得姑娘几声咳嗽,进里屋一瞧是姑娘蹬被子了……后来奴婢就给姑娘盖好了被子,今日清晨,姑娘打了几声喷嚏,看来是受凉了……” “奴婢问过姑娘,姑娘说不打紧,再瞧姑娘只是脸色稍白了些,也确实没什么大碍,奴婢便没有私自做主将此事告之主母。” 齐氏蹙了蹙眉,紧问道:“那今日又是怎么回事?” 如茵咬了咬唇,推测道:“今日姑娘难得出门,春光大好,马车上时,她掀开帘子往外瞧……奴婢见姑娘多日不曾出门,也不忍扰了她的欢喜,便不曾阻拦。可能是今日风凉了些,走到祈水边上的时候,姑娘便说是有些难受,奴婢就让白若璧停了车在祈水边上,和姑娘在附近走走……” 听到如茵说白露今日掀开帘子往外瞧的时候,齐氏心里闷闷的。她女儿身子骨一向不怎么好,也颇为内向,鲜少出门,今天不过只是去个聚会,这还没到聚会的地方呢,她先是着凉了……这让她这个当母亲的,怎么不难过。 98.魔尊他求而不得(21)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他想用这杯茶, 告诉白露:虽然我们可能开始得不那么顺利,但是后来会越来越好, 以至于达到一种让人“回味无穷”的地步。 说白了, 他要拉白露下水! 然而白露内心疯狂刷屏的却是另一件事:这个绿帽不咋地,真是让人失望! 之前约人家,人家以为要打野X, 结果是吹山风。 现在约人家,人家以为茶楼paly,结果就真的是喝茶! 真让人失望! 998:滚!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宿主!!!(无声呐喊) …………………………………………………………………… “我喝过许多的茶……” 赵光瑜看着手中的茶盏, 慢悠悠地说着,手腕翻动几下, 茶盏也随着晃动,茶盏中的茶水也自然而然地荡漾起了涟漪,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一圈一圈的涟漪。 白露颇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手,又松开……再一次握紧。 突然之间,赵光瑜就将自己的视线放到了她的身上。 白露的脸色更不好了,看起来似乎是更加紧张了,赵光瑜只以为是自己将她逼得太紧了,心下不知怎的,就有些舍不得她不高兴。 然而赵光瑜并不知道, 这其实只是白露这厮心里的小怪兽一直不安分, 叫嚣着:“上了他!上了他!!自己动也没关系!”所以……她脸色难看, 只是因为要克制自己而已……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的神态,似乎有着怅惘和迷茫,然而赵光瑜还是决定要继续下去。他错过了一次,绝不可能再让自己错过第二次! “这或许会成为我最喜爱的茶种,你觉得呢?” 白露:“……”不!!!你犯规!!你为什么要歪脑袋,你这是恶意卖萌,你犯规!!! 啊啊啊,不对,你为什么要生得这般好看!? 初见在河畔,她只看见了这人有着疤痕的手。再见在宫中,她规规矩矩,眼神不敢乱放。那日在山上,她佯装失魂落魄,不曾细细地打量。 而今……她终于认真地看清了这人生得究竟是怎样的龙章凤姿。 “皇叔……不!王爷……”她口中轻轻的呢喃着‘王爷’二字,语气中颇有些自嘲,“您尝过许多的茶,茶种怕是当今贡品……您喝惯了那顶尖的茶种,突然喝到了民间茶楼普通的茶种,自然是觉得与众不同的……” 赵光瑜只是静静地喝茶,不做声。 白露便接着说了下去:“好比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之间吃到了青菜豆腐,觉得喜欢,然而这只是新鲜而已,只是……新鲜而已……多吃几次,您就会发现,还是山珍海味合胃口。就像这茶,多喝几次,您就会发现,还是宫中贡茶如意。就像是我……你只是求而不得罢了,得到之后,便不觉得喜爱了……” 她的话被打断了,因为赵光瑜的手毫不犹豫地搭上了她的肩膀,将人拉了过来,白露一抬头……对方已经一个起身,倾身过来,那让白露肖想了几天几夜的唇便这样肆意地压了下来……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忍住,尼玛的!忍住啊!你这个可怕的女人,你舌头千万不要伸过去!!!”998疯狂地在白露的脑海中嚎叫着,说真的,它好心疼逍遥王这个纯情的小可爱。 白露眨巴了眼睛,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对方阖上了眼睛,睫毛轻轻地打颤着。她动了动嘴唇,忍住了蠢蠢欲动的小舌头。 看在他第一次的份上,放过他了,唉! 刚才她仔细地打量这人的长相时,就觉得那剑眉星目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赵光瑜的眉毛浓郁,眉峰高聚,眉角长而上挑……这样夸张又英气十足的剑眉,若是没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不仅仅会白瞎了这剑眉,还会让人看起来颇为傻气,得不偿失。 但是赵光瑜他偏偏不,他眼部轮廓极深,眼眸深邃,目如寒星点点,这就让他的眉眼更加立体且英气。再说这人的鼻梁高挺,鼻子饱满……啊!不能再仔细看下去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崩人设会死的!! 白露猛地闭上了眼。 那幅任由他为所欲为的模样,看得赵光瑜竟然轻笑出声。他不再强迫对方了,只是轻轻地再碰了碰她那饱满有弹性的唇,然后松开了对方,坐回了原位。 赵光瑜见对方芙蓉面红如血,忍不住在回味方才的感觉……唇上暖暖的、软软的,呼吸之间,尽然是她身上淡淡的的体香……就像是牡丹,容颜卓绝却偏偏低调,花香并不刺鼻。 …………………………………………………………………… “你戴上了这支簪子。”他的眼神落到对方的发髻上。 终于恢复过来的白露,红着脸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然后小声问了一句:“好看吗?” 她的声音细小如蚊子在叫,偏偏赵光瑜就是听见了。 “很好看。”他抿着唇,认真地夸赞。 戴上镌刻了我名字的簪子,怎会不好看呢? 白露的脸更红润了,淡淡的红色,一直蔓延到了脖颈。 “今日为何会戴上这支簪子,还带着你的侍女?”赵光瑜的问话,似乎是在不经意之间。 他手中倒茶的动作也不曾停下。 但是白露却突然紧张了起来……嗯,要怎么告诉对方自己想给夫君戴绿帽的打算呢? 直接说的话会不会太刺激了?要委婉一点吗? 如何约对方翻云覆雨,还要保持住自家小仙女的形象。这真的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听到男子的声音,白露下意识就要抬手遮脸,只是这胳膊抬到一半才突然想起来……她早已嫁为人妇,再无需这般谨慎了。 只是看到那她熟悉的动作,赵光瑜嘴角的笑,又明显了一些。 如茵早在入宫前就向王嬷嬷打听清楚了宫中的情况,这宫中可能出现的男人,除了皇上……就只有皇上他弟弟可以在深宫中行走自如了。 皇上他弟弟,比皇上的儿子也大不了几岁。赵光瑜,目前是大启独一无二的王爷。 “拜见王爷!”如茵反应极快。 白露也马上反应过来,立刻行礼,“见过皇叔。” “免礼,起罢。”他看着那低眉顺眼的女子,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天,在祈水边上,她猛地推开自己那狠样……她怎会是这般温顺的模样? 那日的她,明明是一只有着利爪的小野猫啊…… 他上前,伸手,虚扶。 而白露……乍一看他的手,被刺激得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她猛地抬头,双目都是震惊,口中更是难以自控:“你、你!!你是——” 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男子的脸,剑眉星目,英气十足,眸中若有万千星辰,嘴角含笑……若有男子是玉树临风,那他当是利剑当空。 所有的话,在她看到对方的那一刹那,都被锁在了喉咙中去。 赵光瑜抿唇,她这是……认出自己了!? 她是如何认出自己来的?赵光瑜心中满是疑问。只是当收回手,看到自己右手手背上那狰狞的刀疤的时候……他恍然大悟,原来……她记住了自己?! 白露有着千言万语都无法开口,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着与“皇叔”沟通下去。 倒是赵光瑜,又问了一遍自己刚刚问过的问题:“他如何怠慢你了?” “我……我……”还在恍惚中的白露,无法言喻。 如茵对于自家姑娘的反应很快就抓住了要点,眼前这人,恐怕就是那天的陌生男子! 她反应极快,立马跪地认错,“王爷莫怪,皇子妃体弱,这才刚好又出来见风……怕是身体有不适……”不论对方是或不是,姑娘状态不好,需得远离对方才是! 白露赶紧告罪请辞,带着自家侍女,几乎可是说是落荒而逃了。 赵光瑜立在原地,并未离去。 一旁的荼蘼开得灿烂,风一过,就是漫天飞舞的花瓣。 而赵光瑜,就这般站在荼靡树旁,任由那娇艳的花瓣围绕着自己翩翩起舞。 看着这些起舞的花瓣,他不禁又想起那女子在祈水边上挥袖而舞的倩影。 收拢在衣袖中的手,又一次缓缓地摩挲着那意外的来的玉簪子。 他看着那女子远去的背影,嘴唇抿得更紧了,不只是他惦记着对方。 明明……她也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这难道不是缘分么? 而仓皇离去的白露,神使鬼差地回眸—— 她觉得自己怕是一生都不会忘记这样的场景。那丰神俊朗的男子,立于荼蘼树下,神色落寞,目光隐晦。 四目相对,仿若一眼万年。 白露恍然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仓皇离去。 ……………………………………………………………… “看看人家征战四方的王爷给你撩拨得不上不下的。”998又阴阳怪气地叨叨了。 白露轻笑:“哦?这不是说明我貌美如花,技术还好吗?” “是啊,技术太好了!你都可以去当貂蝉了!上半夜闹董卓,下半夜搞吕布。” 99.魔尊他求而不得(22)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包子!?”她惊奇出声。 赵光瑜打开食盒的手微微一顿, 颇有些不好意思, 急不可见的红晕悄悄地爬上了他的脸庞,又顺着脉络, 爬到他的脖颈上。 “嗯, 是包子。”他干脆也不再犹豫了, 手中缓慢的动作一下子就加快,三下五除二就将食盒打开,一一摆放好。 白露确实是有些饿了,刚刚让如茵去拿吃食,一方面是她察觉到屋子里有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当真觉得饿。清晨起得早,梳妆又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大早上的她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就随意地喝了一小碗的粥便出门了。 京城说大不大, 说小却也并不小。从七皇子府驾车赶往白府, 少说得要一个时辰。再则到了白府, 众人都在说着讨喜的话, 桌上虽然摆放了精致可口的糕点,但是那种场合,不好拿起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了, 又不是小孩子了, 这些还是要注意点。 综合下来, 她是真的饿。 所以拿起一个包子,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唔!!!” 白露被那熟悉的味道感动得要落泪,于是赵光瑜就看到这傻姑娘双手捧着一只包子,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模样。 “是东临府东街拐角处的张大婶的叉烧包!!!”她三两下就把那不大不小的包子给吞了下去,还没来得及顺口气就吧啦吧啦地把这包子的来历给说了。 “奴儿不急,慢一些,”赵光瑜倒了杯水递给她,“确实是你东临府的……特产。” “王爷,你莫不是专门跑到东临府去买的?” 赵光瑜摇了摇头,“前些日子让人去劝这位张夫人来京城立足,她昨日刚到。她的包子铺原本还没有开张,不过我想着你爱吃她做的,便让人去请她给你专门包了一小笼的叉烧包。”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白露真的很想大喊一声:王爷我爱你!我要给你一个凶狠的么么哒! “嗯……看来东临府的人日后就没有吃张大婶家包子的福气了,”她颇为惋惜,一会儿却又话锋一转,“不过张大婶能上京城也是好的。” “你个馋猫,可是因为你如今人身在京城?”赵光瑜很想说一句,你还喜欢哪个厨子?我都给你弄到京城来! “那倒不是,我虽然馋,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啊王爷!主要是张大婶有个儿子,去年考中了举人,在京城追随大儒学习,张大婶要是能到京城,也算是和自家儿子更近一些,母子二人欢喜团圆。” 说着说着白露就气鼓鼓地瞪了赵光瑜一眼,“怎么的你就记得我会吃呢?明明我还知晓许多事儿的!” 看着她那气鼓鼓的模样,那艳丽的眉眼即便是嗔怒也无比的诱人,赵光瑜一下子就恍惚了,喉咙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番…… 白露奇怪地看着他老半天不说话,好像是在发呆,一会儿又突然清醒过来一般,急匆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下去,这才回答她。 “我没这般想你……”这会儿他的声音已经有点儿不正常了,喑哑、低沉,仿佛是在克制着什么一样。 白露这根老油条,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白兔到底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有了点说不得的反应嘛…… 天知道她有多么控制不住自己桌下的腿,蠢蠢欲动地恨不得伸过去蹭一蹭他,要是能往上……碾压、辗转……让他更冲动!啧啧啧!但是这么出格的事情,她不可以做的。 脚下功夫不能上,还不能脸上来么?她忽然坏笑了一下。 赵光瑜只见她轻轻一笑,而后就望着自己出神,“不吃了么?你才吃了一个?” “我……我忽的有些难受……”白露气喘吁吁地开口。 那么一句简短的话,从开头那个“我”字开口,赵光瑜就像是受到了蛊惑一样,情不自禁地就盯着她的红唇不放开。那一声轻轻的“我”,气息凌乱,似喘似叹,尾音悠长……那诱人的红唇,开开合合,触碰之间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下唇似乎都在轻轻地颤抖着…… 他几乎要被迷惑了心智。 说着难受,女子轻轻地捧着自己的心口,颤颤巍巍地看着他,紧紧地看着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啊,水光莹莹,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瞧,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透明的一颗小泪珠还要掉不掉地挂在眼角……无比诱人…… 但是——但是!!! 赵光瑜在下一秒就清醒了过来,扶住了白露,急切道:“不舒服?哪里难受?” “我给你补元丹你可有服用?”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补元丹乃宫廷御药,对血气亏空、体虚病弱的人极有好处。” 他倒出了一枚丹药,送到了白露嘴边,“我推测着上次给你的,到现在应该也吃的差不多了,恐怕是你今日没有服用,来……吃下去,你会好的!” 看着赵光瑜那恳切又担忧的眼神,再看看乖巧地躺在他手心上的那枚小小的丹药,圆润、气味饱含种草药那中独特的芬芳,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然而白露一想起它那种惨绝人寰的味道和口感,整张脸瞬间绿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对不起,你容老子再笑一阵子。”998嚣张的大笑像是压到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白露眼一闭,昏了过去。 当然—— 是假的! “见过逍遥王。”白老太傅领着一干人正要下跪。 赵光瑜自然是不敢让老寿星当真跪下的,他疾步上前,伸出双臂就拖住了白老太傅的胳膊,顺便不轻不重地将老人家托了起来。 “老师严重了!”他笑着,赵光瑜难得一笑,一笑便让众人都失色。 “今日能前来为老师祝寿,是阿瑜的福气,老师快快请起。” 他面上是一片真诚不做作,白老太傅也算是教过赵光瑜一二,但是远远算不得是他的老师,赵光瑜如此喊他老师,不过是给足了他面子罢了。 白老太傅自然不可能当真地跪下去,只是面上要做足了礼仪周全而已。 “诸位请起。”将白老太傅扶起来,又亲自扶起了老夫人、嫡长子白胜、嫡次子白业之后,赵光瑜才让实打实跪地的众人起身。 众人拥簇着赵光瑜走向大堂,所有人都说着祝福的、讨喜的好话。 白露小小地忧伤了一把,因为刚刚赵光瑜他的眼神从周围扫了一圈,扫过了她也当做是不认识一般将目光移走了。 “心口中箭,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白露对998捧着小心肝,病西施似得开口。 998也不知道是不是白露先前的心理活动才活跃了一些,它隐隐约约猜到了之前白露说给自己找到的粮食很可能是白从曦。 这会儿它正忙着观察白从曦,越看越觉得白露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这样的念头一起来,它甚至馋得有些想要流口水了。 说那么多,就是为了说明它没空搭理白露。“滚滚滚,一边去……你现在来一场脱/衣/舞,我保证他的眼神绝对不会离开你一秒。” 白露淡定地随着众人回屋,心里把998摁地上摩擦了一百遍,还敢出一个更馊的主意吗? …………………………………………………… 赵光瑜能亲自前来,当真是已经给足了白老太傅白府的面子了。让他留下来吃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坐下喝了杯茶,将皇上御赐的寿礼送上,再说一句“祝老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之后,赵光瑜就轻轻地走了。 白露看着他离去的那高大的背影,心中在哭唧唧。怎么了呢!?我的绿/帽提供者这是打算半途而废了吗? 她脸色不大好,老夫人就让白露到二房原先的院子里去歇息一番。“你这孩子,脸色这么白成这样?可是累着了?若是累了,那便先下去歇息一番,晚间再吃喜宴也无妨。” 白露自然不会拂了老夫人的好意,她得到母亲的允许之后,就向各位长辈告退了。 …………………………………………………… “姑娘……?”如茵看着白露的脸色不大好,“两位姐姐先回去吧,回大堂帮忙,妹妹我还识路,会将姑娘领到二房的院子里的。” 那两个大丫鬟便是笑着应了,“那就麻烦如茵妹妹了。四姑娘,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加上大房的两个女儿,白露确实是四姑娘。她点了点头,不再作声。 临近白府留给她的小小闺房,白露突然就心有所感,她不动声色地开口:“如茵,我忽的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看看能不能给我匀点吃食。” 如茵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白露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呀——”她来不及小小地惊呼一声,一脚刚刚踏入房间就被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力道拉了进去。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关了,而她却被紧紧地钳制在门上。 100.魔尊他求而不得(23)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所以白露非常高兴了,她只要看见赵崇文这个体贴的夫君,就可以看见对方那表情——想要努力地露出微笑, 做出一副体贴妻子的好丈夫模样,但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眼底的厌恶与杀意。 综合起来,赵崇文的表情很是扭曲。 白露丢了个红枣进自己的嘴里, 咀嚼了几下,笑道:“他不高兴, 我就高兴了。” 语气中的轻叹, 不无庆幸又欣慰的意思。 蹲在脚边给她捶腿的侍女们手中的动作不敢停顿,即便听到这种话她们也只是轻轻地打颤了一下,又恢复了过来, 专注于手中的动作。 侍候在一旁的如茵端起个小蝶,让白露将红枣的红枣粒吐上面。 “皇子妃舒心就好。”如茵无不快意地说着,眼中都是笑。 她自小与白露一同长大,心偏得那是没边了。原本就知道自家姑娘不乐意嫁给这个人,但是迫于皇上的圣旨, 姑娘只能出嫁。如茵已经心存不满。虽然她知晓自己作为奴仆, 不可有不满,但是有时候,人心是很难控制的。 她熟知白露的喜好厌恶, 心疼白露的体弱多病。但是姑娘的夫君却不这样心疼姑娘, 新婚之夜就将新娘子一个人丢在新房中不闻不问, 婚后的相处出了出门在外一副好丈夫的模样,在家中简直就是不把姑娘当作是存在的,这样的做法如茵怎么忍!? 白露的眼神落到了替自己捶腿的侍女身上,抬头……与如茵相视一笑。 赵崇文察觉到自己的头上可能有点不一样的颜色的时候,自然是怒发冲冠恨不得一刀斩了那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可是他不能,不仅因为这该死的贱人是子秀的亲妹妹,还因为她是白家二房的嫡女……他要是弄死了这个女人,白业该怎么!?白老太傅又该怎么想!? 事事从权,是以,赵崇文不得不忍受自己的头上继续长草。不不不……已经长出来了的他没办法了,但是却不可以让草儿疯长——他为了不让这草儿疯长,也加强了对白露的控制,譬如伺候她的丫鬟多了,监视她的人就多了。 力求能够找出奸夫!弄死他! …………………………………………………………………… 赵崇文这么努力了,白露怎么可能不配合呢!? 午后,当那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再次出现的时候,白露就很上道地领着如茵按照对方给的路线出门了。 白若璧更是充当了她们的眼线,全程配合,毫无间隙。 不要指望这两个敢弄死当朝宰相的奴仆有什么三观可言,命都是白露的,自然以白露为重。 如茵不是没有出过门,但是第一次陪着自家已经嫁人的姑娘以这种形式偷偷摸摸的出门,还是去见……奸夫。 她不可避免的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肝砰砰砰地跳得非常厉害。本来七皇子就已经有所怀疑了,自家姑娘还把自己给领了出去,到时候府中发现姑娘还在,而她如茵不在,这也是一大疑点啊! 只能说明……她家姑娘就是故意让七皇子发现的! ……………………………………………………………… 茶楼雅阁,楼下谈笑不断,临窗能听得下边商贩的呦呵叫卖声。但是关上门窗,声音便没那么大,在清雅的环境中饮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露一进门,就迎上了赵光瑜。 对方的手,径直地握了上来,白露一抖,条件反射地反握……触感是他手背那凹凸不平的疤痕。 赵光瑜对于她的动作,微微挑眉,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是下一秒白露松开了他的手,还顺带甩开了他握着的手,赵光瑜那紧紧地抿着唇的模样,就已经很明显地在表达不高兴了。 看见白露身后的女子的时候……赵光瑜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茵一向懂事又上道,她颇为镇定地行礼:“见过……王爷,奴婢去门外候着。” 说罢她便出去了。 赵光瑜虽然心中有疑惑,却也不急于一时就点破。 他牵着白露往前走,“奴儿,这晚风阁的茶,算是京城一等一的好,今日特邀你来品尝一下。” 白露没有再挣扎,只是不紧不慢地摘下了面纱。 当今逍遥王亲自煮茶,不知这世间有几人能有这般荣幸。有这个荣幸的白露,眼神落到对方的手上,他明明指腹掌心皆粗糙不堪,偏偏手指细长,虽然不够白皙细嫩,但是胜在骨骼分明,细、长、瘦。 赵光瑜的动作行云流水,看似对煮茶起码略有心得。 对方将茶盏推过来的时候,白露抬起茶盏,以杯盖拨了一拨漂浮在茶水面上的茶叶,又不紧不慢地吹了吹,这才轻轻地茗了一口。 “……如何?”赵光瑜问着,眼中暗含期待。 白露微微阖上眼睛,细细地品味了一下留在口中那清香的感觉。 许久她才恍惚地睁眼,清亮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的人。 那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这样大胆又放肆地盯着自己瞧,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赵光瑜突然不自在地“咳咳”了两声,僵着身子动了动,在桌下的腿悄悄地叠了起来。 要命……他居然光是被她看着,都有反应了! “皇叔……这是何意?”白露没有错过对方悄然红透了的耳朵和脖子,她暗暗舔了舔嘴唇…… 不行了!他再这样诱惑自己,她可能就忍不住把人扑倒,然后……扑倒他…… 998直接打开了屏蔽,杜绝这个女人嗷嗷嗷的狼叫。 赵光瑜收敛了一下神色,颇为不悦,道:“莫喊我皇叔!只是问奴儿,这茶如何?” “入口苦涩不已,进喉却由苦回甘,下腹后口齿留香,回味无穷……”她一边说一边回味,微微扬起了下巴。 以赵光瑜的角度,阳光自窗外进来,落到她白皙无暇的脸上,可以看清她那张薄薄的面皮下那青色的血管。 那长长的睫毛,更是投射出一片阴影…… 那微扬的下巴,光泽莹润……赵光瑜没能把持住,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他努力地移开了视线,又悄悄地动了动腿,掩饰好自己…… 白业还没有老糊涂,当年的洪灾对全国的破坏都是恐怖的,而那道士所言更是恐怖,他自然还是记得的。 白露无视他痉挛的手指,无视他冷汗直冒的额头,接着往下说:“那道士为您算了一卦,说您……中年丧子。” “混账!”白业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就要打断白露。 白露拼命地把自己的语速加快,飞快地说了下去:“父亲以为那游方道士是在戏弄您,将人乱棍打走,但是对方却突然消失,并留下一言:‘长子忌水,年十四后方可破。’无人将此话记在心中,但是四年前,兄长十四岁,与友人吴子清泛舟湖上,落水……” “兄长醒过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不但忘记了一切,忘记父亲,忘记母亲,忘记奴儿,还时间错乱,似乎是活在前朝一样……大夫只说是头脑不清醒,可是一人说话思路清晰,并无前言不搭后语之举,又如何能是头脑不清醒呢!?再说了,他不是失忆了吗!?父母亲皆忘记了,又如何还记得圣人训,还记得四书五经!?” “曾经兄长口味清淡,但是落水醒过来之后兄长喜好麻辣,那是川蜀的口味。曾经兄长最喜爱的小米白粥,四年前他醒来的第二天,反倒是要吃杏仁粥……兄长吃不得杏仁,一吃便浑身发痒。” “曾经兄长衣着淡雅,如今他喜好锦衣华服。” “曾经兄长不屑于与汲汲营营之辈来往,如今他所有的好友解释钻营之人,吴子清已经四年未曾来东临府拜访过父亲了。” “曾经兄长的愿望是天地自有,如今他想要于官场专营,以求从龙之功。” “曾经兄长待我真心真意,如今他竟算计于亲妹——卖妹求荣!!!” “父亲!你告诉奴儿,一个人,要怎么样才可以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失忆了难不成连口味都会变?连喜好都会变?连志向都会变?连为人都会变!?” “他不是我阿兄!”白露突然尖刻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叫道:“我阿兄不会这般待我!!!我阿兄早就在四年前死了,与吴子清同游,落水之后醒过来的人,不是我阿兄!!!” …… 这回的茶,是白露亲手煮的。白露这人,写诗略渣,煮茶的手艺却是远胜一般人。 茶香四溢,仔细闻一闻却发现这股香气极其清淡……然而当赵光瑜抿一口茶时,又忽的觉得方才肆意的茶香都被笼络进了自己的口中。 “王爷属意的……究竟是哪个皇子呢?”她平平淡淡地放下了茶壶,又挑了挑炉火。 寂静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相对无言。茶水沸腾的咕噜声,伴随着袅袅水蒸气与若有若无的茶香,四处溢开。 她问得那般直白,直白得让赵光瑜下意识地楞了一下。 “我以为,奴儿会婉转一些,”赵光瑜轻笑着,“却不料你这般……等不及?” 101.魔尊他求而不得(24)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赵光瑜想着今儿个怎么着也一定要教训一下戚离,这货自从回到京城就没个正形。他刚准备动手, 戚离眼一闭, 心中哀嚎:我命休已!!! “王爷!”全身黑的人影突然出现。 赵光瑜果然动作一顿,神色收敛,便没有继续下去。阿甲睨了戚离一眼, 这才赶紧凑到赵光瑜耳畔飞快地说了几句什么。 “准备一下, 入宫!”赵光瑜冷声说了一句, 转身就走, 行色匆匆。 戚离赶紧回神,“哎我马上去准备!” …… 话分两头,白露这边刚回到东临府,就有人飞快地跑去白府回报去了。 等他们的马车刚刚停好,白若璧都来不及拿出小板凳让白露踩着下, 那边府中已经冲出来好几个婆子丫鬟,速度极快地将刚从车里探出头来的白露给“搀扶”下去了。 手中还抬着一个小板凳的白若璧:“……?” 他情不自禁地将眼神看向了如茵:发生了什么事? 如茵无辜回望:我也不知道啊…… 等他两从眉眼官司中回过神来, 白露已经被“搀扶”着进入府中了,眼看着就快要连背影都瞧不见了—— “姑娘!!!”如茵这才慌了,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事实上如茵慌了也没什么用,就算是白若璧也追不上来。这几个婆子丫鬟直接把白露给一半是拖着走, 一半是抬着走地给弄到了祠堂。 白露被推进去的下一秒, 祠堂的大门就从外边关上了, 那些婆子丫鬟也已经沉默地走远。 抬眼一看, 是一排排祖宗祖宗牌位,深褐色的牌位罗列着先人的姓名,牌位的刷漆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冷锐又渗人的光泽,昏昏暗暗中……三只香袅袅生烟,看样子似乎是刚刚点燃不久。 白露当机立断,直接跪地。 膝盖触地的声音生冷、刺耳——一直躲在阴暗处抹泪的白夫人终究没忍住出口惊呼了一声:“奴儿!” 她抬头望祖宗牌位的侧角看去,这才发现原来白家夫妇二人就在角落中,似乎已经默默等待她已经很久了。白业脸色阴沉,白夫人双目泛红,那股压抑的气氛随着三个人的沉默而愈演愈烈,几乎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白露的身子晃荡了一下,白夫人的心就跟着她揪紧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夫君的衣袖。 “你还真是……柿子挑软的捏。”998的嗤笑让白露觉得自己其实也没那么孤单。 她暗暗地与它玩笑:“那可不嘛!此一战,必须胜!白业必须得站在我这一边,他郎心似铁,可是我娘心软啊!” 白露知晓自己不能先开口,这种气氛之下,以及之前的种种操作,无非就是白业在给她下马威,要是她还先沉不住气开口咋呼了,那她这个人所说的所有的话都会在白业心中被打折扣。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即便对面的是她的父母亲。 白业这个男人,是不可能主动认输的,更何况是向自己的女儿认输?所以白露一看形势不对就马上舍弃了自己之前的计划,挑准了白夫人心软更心疼女儿,用自己身体的羸弱来博得她的心疼。 在白夫人两眼泪汪汪中,白业终究还是先低头的那一个,只是他这低头做起来却并不像是在低头,更像是在战场上,宣战一样的喊了一声“开战”而已。 “说吧!”就这么两个字,冷而硬。 白露先前想得很好很好,她的计划几乎要成功了一半了,临到头来却要因为白业此人的冷漠与洞察而改变原先的打算。 她原本的计划很简单,无非就是通过大量的志怪小说中的“借尸还魂”来隐射一些什么,古人最是迷信说不清道不明的鬼神之事,正如人们常说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是这些书,白露都很是醒目地只送给了白夫人。 正如她所料,白夫人并不愚笨,相反她是一个很敏感很有手段的深闺妇人,白露的隐射并不婉转,极为浅显,更可况那是她的女儿,她更加了解自己的女儿,因此她一眼看穿了那隐射的意思——我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了!? 白夫人果真如同白露所料到的那般,将此事告之了白业。按照原计划,白露回家来,哭诉上一通,怎么着就算不能让白业为了自己这个女儿放弃那个儿子,但是至少能让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心生芥蒂! 然而白露没料到,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白业竟然也如此沉得住气,还想着要先打压她,让她先沉不住气,他再观察自己这个女儿究竟要干什么。啧啧啧,心机深沉!爹啊,我可是你的女儿呀~ “都这样了,你打算如何?”998懒散地问了一句。 白露也分神回答它:“既然如此,大家都是聪明人……事情只会更好办,按照原计划有事说事,还不用费神去哭诉,真好,省了我珍贵的眼泪。没你事了,跪安吧!” “……”我去年买了个表。 白业这种态度,白露还是不大满意,于是她胆子肥得要死了那样,又把皮球踢了回去:“父亲以为如何?” 白业闻言一晒,面沉如水,目光冷如冰。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似乎搞不懂儿子了,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女儿也变得不像记忆中的那个单纯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了? 气氛再一次沉默了下来,白露死死地忍住。 最终还是白夫人哭出声来:“奴儿!说罢!事情究竟如何,你知道些什么,你都说出来……”她哭得几乎要喘不过气了,只觉得心头一阵一阵地抽疼。 天下就没有那么荒谬的事情,自己的女儿来信说:我大哥不是我大哥了,你儿子不是你儿子了,而是有人借尸还魂…… 那这样说来,她儿子不就是死了吗!? 但是有些灵魂偏偏要挣脱,他们不愿意往生,而是想要留在被影响了的世界,以不一样的方式重新改写他们本身不堪或是不满意的过去,或者是改写历史。他们的方式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比如重生、比如穿越……这些灵魂搅乱世界既定路线,荼毒位面,违背法则,轮回司早已下令见则杀之。 这种可以逃脱系统管制的灵魂无一不是有着巨大的能量,为了鼓励子系统在这方面留心,主系统的原则就是:抓到一个,不必上交,自己吃了便是。想想呀,抓到了那就是自己的,子系统怎么可能不伤心呢?而与子系统绑定了的宿主,为了自己的合作伙伴自然是更加上心了,毕竟系统好……她们才好! 这就是为什么998听到白露发现了“可疑口粮”的时候,它会那么兴奋,因为那是能量啊——能量!!!不要钱不要本的能量呢~ 白业不亏是老油条,当真是镇定。他直接让人把白露给关了起来,接下来的事情白露猜想着……白业怎么着也会把白从曦叫回来,试探一二。 这种事情,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更何况当初这个野鬼俯身的最初一段时间里面,他很是放肆,疑点多到数不胜数。 102.魔尊他求而不得(25)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正如白露所言, 她刚刚一回到七皇子府, 如茵便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一见到她的身影,整个人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姑娘!” 白露:“怎么?” “方才收到了东临府知府的来信, 姑娘!夫人身体大不好了, 老爷写信让您尽早回去。” 白露当机立断,立马去找七皇子赵崇文说明情况。如果是母亲病危, 他这个当人家女婿的, 怎么着也得回去一趟。 但是此刻正值老皇帝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京城风云突变,赵崇文又好不容易才和白老太傅说上了几句话,不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在此刻放弃手中的一切。 于是他便一副好丈夫的模样, 假惺惺地安慰了白露几句, 又说明日会安排人送她回东临府……但是他么?还有要事, 要留在京城。 白露心中冷笑, 只道一声好。 哈……白夫人这可不是真的病了,只不过是让她回去面谈的借口而已,怕是根本就没有告诉白从曦的。白露告之赵崇文, 就是想看看, 他那么爱白从曦, 会不会将对方母亲病重的事情告诉对方。 要是真的说了, 白从曦回来了, 那看来赵崇文对此人用情至深。要是没说,只能说明什么爱情,在赵崇文看来根本就不及皇位重要。要是赵崇文都说了,白从曦却不回去……呵! ………………………………………………………… 如茵迎了上来,“姑娘,如何了?” “马上收拾东西,天一亮我们就出发回东临府。” “是,奴婢现在就去!” 白露终于舒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下去才觉得砰砰直跳的心脏好了一些。 向赵光瑜坦白所有,并非她所愿意的。但是皇帝病重,事情来得太快了,她必须当机立断,必须要阻止白从曦……这是为了让赵光瑜心中有数,可以保全白家,也是为了能让她自己的消息更加灵通而已。 白露分析了一番,觉得如今所有的皇子,似乎都并不是很好的人选,这估计也是白老太傅久久未能做下决定的原因所在了。 二皇子赵崇礼看似众望所归,文官多有支持他的,缺少白老太傅一系也并无太大的损失。然而他与皇贵妃两人,多年以来做事嚣张跋扈,早就尽失圣心,任何一个有傲骨的人,在当年被一个女子这般折辱之后,又伤害了心爱的人,恐怕都是不会原谅皇贵妃的。 以皇帝的心思,能让二皇子赵崇礼继承大宝,那才有鬼! 六皇子赵崇民的生母是如今第一皇商的嫡女,皇商皇商,说白了还是商人,当今之世重农抑商,他母亲的地位也高不到哪里去。能让他与二皇子分庭抗礼的,大概就是他的两个好姨母,一个嫁了虎贲将军,另一个嫁了兵部尚书…… 但是六皇子本人实在是让白露一言难尽。出生就不差金银,成长至今却还在为金银而发愁,难成大器。 以赵光瑜的心思,要利用六皇子来牵制二皇子恐怕就是目前他想做的事情。这也就是为什么白露知晓那人是六皇子之后,还快活地坑了对方,坑了对方还让人把金子送进逍遥王府了。 她期望自己可以帮助赵光瑜,赵光瑜也没有拒绝,看来她这步棋算是下对了。 白露又一次在脑海中梳理原剧情,原剧情中斗得你死我活的二皇子和六皇子,最终两败俱伤……谁都没讨到好处。 她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不知晓是不是因为有了些许的上帝视觉,总觉得这些人争来争去的颇为可笑。挣得白老太傅的支持又如何?挣得虎贲将军的拥簇又如何?母族是百年世家王氏又如何? 天下是皇帝的,谁继承是他说了算。如果投票选举继承人,最重要的两票估计就是当今圣上和他弟弟逍遥王了。但是逍遥王一向敬重自己的兄长,皇帝的意思,那就是他本人的意思。所以与其说这是两票,不如说这实际上只是一票而已。 白露的推测中,二皇子、六皇子都没能拿到这一票。这两人都拿不到这一票,难不成七皇子赵崇文就有这个本事了么? 恐怕不对吧!? 她的剧情,在原身身死,重要人物白从曦、如茵、白若璧身死之后,就断了。后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白露也不清楚。 但是按照她的推断,只怕是原剧情中赵崇文的皇位,并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稳固。逍遥王也并不像是原剧情中那般作壁上观,想必是一直在暗中推波助澜…… 如果逍遥王并不乐意,那即使二皇子和六皇子都垮台了,按照长幼有序来轮流,那也轮不到赵崇文。只怕是赵崇文是其中出身最低的,最好控制的人……这才让逍遥王冷眼看其上位吧? 正如分别时刻,赵光瑜笑着告诉她:“不必押宝,因为……你们无从下手。” …………………………………………………………………… 白露在剧烈摇晃的马车中,仍在思考赵光瑜的话:“不必押宝,因为……你们无从下手。” 我们无从下手?为何……? 成年皇子就那么几个,难不成一个都没有么? 难不成赵光瑜想让自己上位!?不……不对……赵光瑜要是想要那个位子,他早在原剧情中就应该拿到手了才对……那……究竟是为什么? “姑娘,休息一下吧,您先喝口水。” 白露无意识地接过如茵递过来的水杯,杯沿刚刚要触及她的唇畔,她却浑身一震,一个荒谬的念头飞逝而过——皇后!!! “啪嚓”杯子从她手中跌落,沿着她的衣服滚落下去。 “呀姑娘!衣服湿了!” 怎么会忘了呢……皇后的……遗腹子啊…… ………………………………………………………………………… “王爷,白姑娘今日天刚蒙蒙亮,便启程往东临府的方向去了。”阿丁汇报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小眼神要往上瞄。 她总觉得自家王爷遇上了那白姑娘之后,跟中了毒一样,变得不像是他自己了,有时候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己都能突然笑出声来,搞得一众下属真是一头雾水。 赵光瑜的眼神从自己手中的小物什里收了回来,平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下去吧……” 犹豫了一会,眼看着阿丁的身影就要消失,他又急忙开口:“保护好她的安全!” “是!” 看着手中的精致小物什,他暗暗摇头,心道:赵光瑜啊赵光瑜,你这回怕是真的载了! 起初,不过是被这女子曼妙的身姿吸引了,想要抱得美人归。而后因为失之交臂,他心中产生了浓浓的不甘心……像是中了毒一般,想要得到对方。 他本以为自己爱的是这女子的聪慧可人、温柔单纯,但是日渐交往之中,他渐渐地发现对方聪慧有余,却并不单纯……但是那又如何?等赵光瑜发现对方的小心机的时候,他已经被白露一步一步地网罗在自己的手中了,那人的一颦一笑、那人的漫不经心的回眸、那人昏厥在自己怀中的模样、那人捧着自己的手满眼心疼的模样……早已深入骨髓。 他早已经跌落在对方的手心,即便知道对方的“真面目”,亦是无法自拔,既然如此,又何必挣扎,又何必心生芥蒂? “王爷,这是何物……?”戚离忽然从旁边窜了出来,飞快地拔走了赵光瑜手中的红绳。 赵光瑜猛地回神:“混账东西,给我还回来!” 戚离却跟个二百五似得,飞快地跑了,“别呀王爷,先让我看看——” 他的声音因手中物什的精致而禁声了。这是……白玉的骰子? 只见他手中的小玩意,乍一看是一根编制好的红绳穿过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骰子,在下方梳理出一小簇流苏一般。然而戚离仔细一观察,这才发现这个小小的白玉骰子暗含玄机。只见白玉骰子六面的点数皆是以镂空来替代,其中一点的那一面更是被剖开了一整个面,而后从这个空面中,镶入了一颗颗粒饱满的红豆,红绳从上方穿入白玉骰子,穿过了红豆,又穿透了白玉骰子后,又将剖开的那一面薄薄的白玉给嵌回上去,重新组合成了六面——一个完整的白玉骰子。 “嘿!”戚离将这玩意捧在手中摇晃了两下,发现所有的点数用镂空替代之后,不论是哪一边被掷出来,从上往下看,都是红色的,那是里面的红豆的颜色。 “有意思……真有意思……” “啪!哎哟——”他脑袋猛地一痛,一回神,手中的小玩意已经被赵光瑜拽了回去。 赵光瑜手中紧紧的握着这一串“玲珑骰子安红豆”,面如寒冰,死死地盯着戚离:“好玩吗?” 戚离:“……”现在装死还来得及吗? 而在白露眼中,对面的男子他的唇色并不是女子那般的粉嫩,颜色更深一些,像是开到糜烂的牡丹,他唇形仿佛天生不带笑意,总是轻轻抿着,看起来是那样的严肃。 103.魔尊他求而不得(26)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王爷,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东临府知府白业是白老太傅的嫡次子, 他年幼时还是当今圣上的伴读呢!官拜兵部尚书……好像十年前还是什么时候,这白老头与陛下大吵一架, 当即闹着要辞官。陛下就把他丢到东临府当知府了呗, 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当今陛下是赵光瑜他兄长, 但是陛下年幼时候有什么玩伴,关系又如何, 赵光瑜他是不清楚的, 毕竟他与陛下年龄相差太大了。 赵光瑜是皇后老蚌珠胎所得的嫡次子, 当年赵光瑜出生的时候, 曾经的太子、如今的圣上,地位早已稳固, 不惧威胁。 当年的太子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 府中多为贵女,后宅争斗不休,他的孩子也多是夭折, 等他登上大宝, 才惊觉自己年过三旬,膝下竟无一子。 且不说赵光瑜是皇帝他的嫡亲弟弟, 就说他想儿子没儿子的时候, 就把自家弟弟当儿子养了。赵光瑜与当今圣上的感情非同一般, 当今圣上于他是兄如父。圣上也极为宠爱他, 赵光瑜七岁时,圣上便册封他为逍遥王,以期盼他可以一生逍遥,平安无忧。他的封地更是多达万顷。 说起封王,陛下如今成年子嗣众多,出宫建府是有,封王却仅仅皇帝他弟弟赵光瑜一人。 说是逍遥王,但是这个逍遥王其实一点儿也不逍遥。赵光瑜手中握紧了大启王朝近乎六分的兵权。 陛下对他的信任与宠爱,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想到自家兄长,赵光瑜就抿了抿唇,忍住了喜意。“以皇兄的脾气,能和他大吵一架还能全身而退的人,恐怕不多。这白知府与皇兄的关系怕是非同一般……无妨,待本王入宫,亲自求皇兄下旨赐婚,皇兄他不会不应的。” “成成成,那你赶快呀王爷!佳人还在等你呢!” ………………………………………………………… 东临府知府白业与当今圣上的关系,自然是非同一般,否则,心有沟壑的七皇子哪里看得上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女呢? 七皇子若是说爱,爱的也是那白从曦。 若是说娶,他要娶的是白家二房,甚至是整个白家。 不顾白家人的不满,七皇子与白露的婚期就定在了五月。 两个月,哪里够一个贵女出嫁所要准备的? ……………………………………………………………… 白业怒而要上京跪求皇帝收回成命的时候,白家全家拦住了他。 “父亲莫去,陛下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岂有收回成命之理?”这是白露,纯粹是为了自己的父亲考虑。 怕是七皇子赵崇文请求圣旨赐婚的时候,说的就是什么“两情相悦”。如今她父亲怒而上京,这不是在说七皇子欺君么?不说七皇子是皇帝的儿子,皇帝究竟是会信谁。 就说那是皇帝的儿子,娶你一个知府的女儿娶不得不成!?再说了,皇帝命令已下,礼部也在加紧赶制婚礼所需要的物什,白业这时候跑出来要皇帝收回成命,这不是在打皇帝的脸么? “父亲!我与七皇子互为知己,知他为人。七皇子虽非皇后所出,然其智勇双全,又是一个真心喜爱奴儿的。他不是为良人,奴儿能觅得良人,岂不快哉?” 白露:“……”他那么好,要不然,换你嫁? “再则……”白从曦犹豫再三。 白业怒:“说下去!” “是!”白从曦拱手,“奴儿得父母喜爱,挽留在家,然而现在也年已十六,早过了定亲的年纪……父亲,奴儿迟早要是要嫁人的,若是再拖,恐怕难以觅得良人。” 说实话,白从曦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为什么听起来就那么让人想揍死他呢!? 有你这样埋汰自己妹妹的么? “父亲,阿兄所言甚是,能嫁入皇家,是女儿几世修来的福分。”白露笑了。 白业叹息……若真是福分,又为何双目含泪? ………………………………………………………… “白业的女儿?”当今圣上吃了一惊,看向了自家幼弟。 赵光瑜应了一声“是”,又道:“素闻东临府知府白业有仁德之名,想必其女也不会太差……皇兄你知我,征战多年,如今二十又四,尚无一贴心人……” 说起这个,皇帝就有些愧疚。 他也老了,儿子都大了。然而他家弟弟为了他征战四方,至今尚未娶妻,如今好不容易平定了北方,他提出想要一个媳妇也是正常人都可以理解的事情,只是…… “瑜二十又四,不好耽搁其他姑娘,然白业之女年已十六,尚未定亲,瑜想……” “阿瑜!”皇帝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自家的弟弟。 “皇兄?” “你再去相看一下别家姑娘吧,这白业之女……” 赵光瑜的眼神都阴沉了下来,“这白业之女,瑜为何不可求娶?” 皇帝叹息一声,“几日前,小七也来请旨赐婚,朕应了……” 赵光瑜:“……” “朕前几日才下旨,赐婚小七与白业之女。” “怎会——!?”震惊之下,赵光瑜都失声了。 ………………………………………………………… 白露端坐于花轿中,手中握紧了一支玉簪,上面的“茵”字被她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她忍不住又想起那天的那个“登徒子”,他的手心,那般炙热…… 白露不曾看见他生得如何,却瞧见了他右手手背上是一条狰狞的刀疤,这道刀疤,还曾骇住了她。 “如你所愿,他果然去找皇帝赐婚了。”998没好气的声音在白露脑中响起。 白露自行屏蔽了外边那锣鼓震天的声音,歪了歪脑袋,漂亮的眼睛里面都是戏谑,“哦?” “如你所愿,他果然晚了一步。”998又道。 白露轻笑着。这世间最好的东西,名曰:“求不得”。若是这“求不得”曾经就在自己的面前,唾手可得,偏偏就是失之交臂,那人不管对这样东西原先是在意几分,失之交臂再加上“求不得”之后,这在意都得翻倍。 正如赵光瑜此刻内心深处的不甘心一样。 “你是怎么知道七皇子赵崇文会去求赐婚的?” 白露收好了手中的发簪,“很简单呀……我没去那曲觞流水的诗文会,他着急了呗!” 是啊,到嘴的鸭子,怎么可以让它飞了?管她愿意不愿意,圣旨一下,她白家还敢抗旨不遵不成!? 对方问出了一个你实在回答不了的问题,你该怎么办?直言不讳还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白露没能想好怎么回答才不会崩人设,于是—— “那……王爷你以为呢?”她轻笑着问眼前的人。 当然是把皮球踢回去啊!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因为聪明人他们自己提出来的问题,他们自己往往会脑补出一大堆合乎常理的理由。所以……白露觉得自己完全不用回答,稍微提点一下,赵光瑜自己就能脑补出一大堆来。 赵光瑜的反应果然如此,他看着眼前目露狡黠的女子,微微一怔。 而在白露眼中,对面的男子他的唇色并不是女子那般的粉嫩,颜色更深一些,像是开到糜烂的牡丹,他唇形仿佛天生不带笑意,总是轻轻抿着,看起来是那样的严肃。 然而现在,他一愣,忽的明白过来一般,轻笑开来,那唇角微微上扬……白露、白露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神魂颠倒地觉得对方轻轻一笑能把自己的魂都给勾走。 勾走了白露她那小魂魂的赵光瑜并没有这个自觉,因为他嘴角虽然带笑,眼中却颇有深意。“所以……奴儿你这是在试探我?” 赵光瑜的脑补没有错。这个女子一面拒绝他,一面又接受他的邀请,不但如此,对方还戴上了他送的簪子,甚至戴上了她的贴身侍女…… 这番举动不外乎三种解释,第一种解释就是对方在试探他,想看看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只是想来一段露水姻缘;第二种解释就是对方在威胁他,毕竟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他赵光瑜主动送上门来,确实等于是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对方手中;第三种解释就是他赵光瑜看走眼了,白露只是个欲拒还迎、习惯拿乔的女人而已。 他赵光瑜是何等骄傲的人啊,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看走眼,又怎么可能接受对方在威胁自己,所以…… 白露愣愣地看着对面的男子,他不再是含情脉脉的模样,反倒似乎是开始计较了起来。白露忍不住问自家系统:“我的玛丽苏光环失效了么?” 998没好气地呸了她一口,怒道:“滚一边去,你有‘玛丽苏光环’这种高昂的外挂吗!?你什么光环都没有好吗你个穷逼?他会这样还不是你自己做的死!” 看着白露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赵光瑜忍不住微微侧了侧头,疑惑道:“难不成,我猜错了?” 104.魔尊他求而不得(27)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他想用这杯茶, 告诉白露:虽然我们可能开始得不那么顺利, 但是后来会越来越好,以至于达到一种让人“回味无穷”的地步。 说白了, 他要拉白露下水! 然而白露内心疯狂刷屏的却是另一件事:这个绿帽不咋地, 真是让人失望! 之前约人家, 人家以为要打野X, 结果是吹山风。 现在约人家,人家以为茶楼paly,结果就真的是喝茶! 真让人失望! 998:滚!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宿主!!!(无声呐喊) …………………………………………………………………… “我喝过许多的茶……” 赵光瑜看着手中的茶盏, 慢悠悠地说着, 手腕翻动几下,茶盏也随着晃动,茶盏中的茶水也自然而然地荡漾起了涟漪,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一圈一圈的涟漪。 白露颇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手,又松开……再一次握紧。 突然之间, 赵光瑜就将自己的视线放到了她的身上。 白露的脸色更不好了, 看起来似乎是更加紧张了, 赵光瑜只以为是自己将她逼得太紧了, 心下不知怎的, 就有些舍不得她不高兴。 然而赵光瑜并不知道, 这其实只是白露这厮心里的小怪兽一直不安分, 叫嚣着:“上了他!上了他!!自己动也没关系!”所以……她脸色难看, 只是因为要克制自己而已……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的神态,似乎有着怅惘和迷茫,然而赵光瑜还是决定要继续下去。他错过了一次,绝不可能再让自己错过第二次! “这或许会成为我最喜爱的茶种,你觉得呢?” 白露:“……”不!!!你犯规!!你为什么要歪脑袋,你这是恶意卖萌,你犯规!!! 啊啊啊,不对,你为什么要生得这般好看!? 初见在河畔,她只看见了这人有着疤痕的手。再见在宫中,她规规矩矩,眼神不敢乱放。那日在山上,她佯装失魂落魄,不曾细细地打量。 而今……她终于认真地看清了这人生得究竟是怎样的龙章凤姿。 “皇叔……不!王爷……”她口中轻轻的呢喃着‘王爷’二字,语气中颇有些自嘲,“您尝过许多的茶,茶种怕是当今贡品……您喝惯了那顶尖的茶种,突然喝到了民间茶楼普通的茶种,自然是觉得与众不同的……” 赵光瑜只是静静地喝茶,不做声。 白露便接着说了下去:“好比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之间吃到了青菜豆腐,觉得喜欢,然而这只是新鲜而已,只是……新鲜而已……多吃几次,您就会发现,还是山珍海味合胃口。就像这茶,多喝几次,您就会发现,还是宫中贡茶如意。就像是我……你只是求而不得罢了,得到之后,便不觉得喜爱了……” 她的话被打断了,因为赵光瑜的手毫不犹豫地搭上了她的肩膀,将人拉了过来,白露一抬头……对方已经一个起身,倾身过来,那让白露肖想了几天几夜的唇便这样肆意地压了下来……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忍住,尼玛的!忍住啊!你这个可怕的女人,你舌头千万不要伸过去!!!”998疯狂地在白露的脑海中嚎叫着,说真的,它好心疼逍遥王这个纯情的小可爱。 白露眨巴了眼睛,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对方阖上了眼睛,睫毛轻轻地打颤着。她动了动嘴唇,忍住了蠢蠢欲动的小舌头。 看在他第一次的份上,放过他了,唉! 刚才她仔细地打量这人的长相时,就觉得那剑眉星目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赵光瑜的眉毛浓郁,眉峰高聚,眉角长而上挑……这样夸张又英气十足的剑眉,若是没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不仅仅会白瞎了这剑眉,还会让人看起来颇为傻气,得不偿失。 但是赵光瑜他偏偏不,他眼部轮廓极深,眼眸深邃,目如寒星点点,这就让他的眉眼更加立体且英气。再说这人的鼻梁高挺,鼻子饱满……啊!不能再仔细看下去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崩人设会死的!! 白露猛地闭上了眼。 那幅任由他为所欲为的模样,看得赵光瑜竟然轻笑出声。他不再强迫对方了,只是轻轻地再碰了碰她那饱满有弹性的唇,然后松开了对方,坐回了原位。 赵光瑜见对方芙蓉面红如血,忍不住在回味方才的感觉……唇上暖暖的、软软的,呼吸之间,尽然是她身上淡淡的的体香……就像是牡丹,容颜卓绝却偏偏低调,花香并不刺鼻。 …………………………………………………………………… “你戴上了这支簪子。”他的眼神落到对方的发髻上。 终于恢复过来的白露,红着脸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然后小声问了一句:“好看吗?” 她的声音细小如蚊子在叫,偏偏赵光瑜就是听见了。 “很好看。”他抿着唇,认真地夸赞。 戴上镌刻了我名字的簪子,怎会不好看呢? 白露的脸更红润了,淡淡的红色,一直蔓延到了脖颈。 “今日为何会戴上这支簪子,还带着你的侍女?”赵光瑜的问话,似乎是在不经意之间。 他手中倒茶的动作也不曾停下。 但是白露却突然紧张了起来……嗯,要怎么告诉对方自己想给夫君戴绿帽的打算呢? 直接说的话会不会太刺激了?要委婉一点吗? 如何约对方翻云覆雨,还要保持住自家小仙女的形象。这真的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接过如茵递过来的水,她飞快地喝了下去,努力地想要将那股弥漫在口中久久不散的异味去除掉。 “姑娘,这补元丹,您还是听王爷的吧,一日一颗。”如茵说着,将方才赵光瑜留在桌上的小瓷瓶拿了过来,“这瓶奴婢帮您收着,日后每天都会提醒姑娘服药的。” 白露刚刚才在心里面狠狠地记了赵光瑜一大笔,一听如茵的话,她整个人都蒙圈了。 如茵看她那迷茫的模样,就知道自家姑娘是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了。 她叹息一声,解释着:“这补元丹是头几年宫廷御手徐大人写下的方子,陛下多年来龙体欠安,这补元丹就是专门为陛下补足元气所制……”她又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感慨,“京中多少人,不求金银珠宝,但求陛下御赐一瓶补元丹。先前老爷也和夫人商量着怎么要也得要向陛下求一瓶,好给姑娘调息一下身子。可惜了,没能求到……您瞧瞧,今日老太爷八十大寿了,也不见陛下御赐一瓶补元丹。” 白露紧紧地盯着如茵手中的小瓷瓶,心中暗道: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金难求? ——那我可不可以拿去换个万金什么的啊? 要是如茵知晓她家姑娘脑子里在想什么,估计会想要撬开她脑子认真地看看里面究竟是装了些啥。 …………………………………………………………………… 身材高大的男子,从辽阔的宫道上疾步而来,暗色银绣在那墨色锦衣上随着他的动作而隐隐约约地浮现。他行色匆匆,步伐急促之间,衣袍一角翩翩欲飞,于空中划出一道急切的弧度。 “阿瑜……为兄近日以来颇有些力不从心了,昏昏沉沉中总是梦见宗儿喊我父皇……阿瑜啊,为兄还是希望我与珍儿的孩子,可以继承大统……” 皇帝的声音,又一次在赵光瑜的脑海中响起。 赵光瑜眉头紧皱,那边守着马车等他的戚离远远地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恐怕是大事不好了! “王爷……”一时之间,戚离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该开口说些什么。 好在赵光瑜没想和他说什么,只是吩咐一句:“回府!” “是!” 赵光瑜面色凝重地坐在马车内,先前与皇兄的谈话,又一次在他脑中响起。他顿时颇有些头疼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这事儿……不好办! 在马车的摇晃中,赵光瑜的思绪轻轻地飘忽到了过去。 ……………………………………………………………… 陈氏木珍与当今圣上赵光旭青梅竹马,是他的发妻,也是他的皇后,更是他这一生最深爱最愧对的人,圣上对陈氏的情意非同一般。 陈氏管理内府事物,事必躬亲,多年未出大错,侍奉先皇后更是衣不解带,她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当今圣上心中最可敬可爱的妻子,先太后心中贤媳,同样也是赵光瑜心中敬佩的大嫂。 当年若不是先太后,也就是赵光瑜、赵光旭他们的母亲,母族没落了,赵光旭根本就没有纳妾的心思。 后为了得到世家的支持,赵光旭陆陆续续地从各大世家中挑选女子……他府中贵妾众多,当年甚至出现过一个平妻……当年的太子府,阴私多如牛毛。 105.魔尊他求而不得(28)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等待亦可破!  门口那点小小的冲突根本就无法遮挡住有心人的眼睛, 她与赵光瑜一出现在大堂, 即使人们的反应都是其乐融融的,但是白露还是很敏感地发现了许多“探究”的目光落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赵崇文的手, 收拢在袖子中, 不断地收紧, 即使是已经有了难忍的痛感, 他也没有松开那个拳头……白露这个贱人!不过是一知府的女儿,竟敢敢在白府大门口就给他难堪!! 她这般作态,让白老太傅夫妇如何作想!?这般当众折辱于他, 让他堂堂七皇子成为有心人茶前饭后的笑谈, 这又让他从今往后要如何做人!? 他气恨到双目泛红,就差怒发冲冠了。那双眼睛看过白府大大小小无数人,都似乎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哂笑…… 满堂宾客, 喜气洋洋,红绸遍地, 堂上寿字风骨极佳。 “七殿下过来了!”白从曦也是才进门不旧, 并不知道门口发生的小事。他白从曦再如何面面俱到, 但是到底是个男人, 哪里有妇道人家这般指使着无数奴仆形成了许许多多阴暗的眼睛呢。 有白从曦的接引, 赵崇文才觉得自己不再那么窘迫了。 “见过老太爷, 见过老夫人。”白露再怎么想踩他赵崇文的脸, 也不会当着大堂无数人的面前做些什么, 这样不但会踩了赵崇文的脸,连带着也让她讨不了好处。她才不要成为别人口中不识抬举、不知进退的草包美人。 因此白露柔柔弱弱却又并无差错地给白老太傅夫妇以及一干叔伯婶娘行礼了,再与赵崇文一起将他准备好的寿礼奉上。 “是奴儿过来啦?”穿着华贵的老夫人,坐在大堂一旁的屏风后,笑容和蔼地冲白露招了招手,“奴儿快到我身边来,许久未见着你了,怎地嫁了人还清减了些?” 因为我被赵崇文虐待了! 这话白露也就只敢在心里头念叨几句,她面上笑得如花开,欢欢喜喜地疾步走到了老夫人身边去。于是一干女眷便在不远处唠嗑着家常,她们自持身份高贵,饱读诗书,自然不像是市井妇人一般唠嗑东家长西家短。 白露听了一耳朵的“谁家大姑娘前些日子又作了什么诗句,给大家念来,果然是好诗!”、“长公主几日前举办赏花宴,有幸受邀,那花果真不同常花!”、“工部尚书得皇上赏识,御赐宝玉,结果工部尚书将宝玉送给了自家夫人,尚书夫人当真是好福气……” 实际上,这和东家长西家短又有什么区别呢? ………………………………………………………… 白露没怎么认真地听这些女人们的话题,她反倒频频关注赵崇文要如何取得白老太傅的青睐。要知道,白老太傅是给当今圣上当过老师的人,他当年站队正确,如今,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很不一般。更何况,白老太傅嫡次子还是当今圣上的伴读…… 要得到白老太傅的青睐,那可真是难度系数不低。白从曦不断地给七皇子美言,七皇子也表现得很是那么一回事,白老太傅虽然要面对宾客众多,但是除了一开始地给皇子行礼之外,他倒也是真的多看了赵崇文几眼。 宴席还未开始,显然是在等圣上表态了。好歹也是他的老师,八十大寿,这点面子怎么着皇上都会给白老太傅的。 趁众人的目光不在这边,老夫人张氏与自家娘亲齐氏一左一右地握着白露的手,老夫人打听着她婚后的生活,齐氏更是不减眼中的心疼。 106.缘起不曾断(番外) 锵锵锵——防盗在此迎战!小可爱, 补足订阅可退敌, 等待亦可破!  赵光瑜一抬头就看见了门口疾步走来的如茵,他马上开口:“你来得正好, 快帮我扶着你家主子,我给她喂药。” 病急乱投医的如茵情急之下马上就把赵光瑜当成了主心骨,全心全意地按照他的话做。 不到几息时间,白露就被轻轻地放在的床上。 赵光瑜坐在床边,右手拖着她的脖颈, 让白露的头部微微抬起了一些, 左手拿着一粒药丸, 正要往白露嘴里塞。 那股熟悉的中草药的清香,带着一种对于白露而言是灭顶灾难的恐吓,逼近了白露的嘴巴。 我要死死地抿着唇,不不不, 我要死死地咬着牙,我绝对不会张开嘴的!!! 紧张之下白露都把脑子里一直在“笑出猪叫”的998给忽视了。 “怎么会这样?”赵光瑜努力地掰了白露的嘴唇好几次, 都掰不开。 他心疼自己喜爱的女子,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自己这糙汉子一个用力就让美人难受。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如茵惊奇地看着那紧紧阖着的嘴巴纹丝不动。 可是……以前姑娘昏过去了,喂药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难啊? 再这样下去, 迟早要出事的!赵光瑜想着,是否要立马派人去叫大夫过来。 但是下一刻他马上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要是让人瞧见他在女子闺房的身影, 那对于姑娘家的名声而言会是怎样灭顶的灾难。 退一万步讲, 就算他躲得好,大夫没能发现他。但是嫡孙女在白老太傅八十大寿上昏厥过去,怎么都不吉利,京城别的没有,就是爱搬弄是非的妇道人家数不胜数。 电光火石之间,赵光瑜想了很多。 他最后只能狠了狠心,去捏白露的下颚。 白露:草草草!!!疼疼疼!!! “忍住啊小姑娘,百忍成钢啊!千万别张嘴哦,不然那颗美味的药丸就要被你吞下去了哦!”998幸灾乐祸地埋汰她。 白露死死地忍住,为了不吃恶心的东西,这也是很拼命了!! 赵光瑜一看她下颚处出现的红色掐印,顿时就心疼了,一心疼,手上的力度就松了下来。 他脑中转过了许多想法,最后只是回头交代如茵一句:“出去倒杯水过来。” “是!”如茵很是顺从地出去。 在如茵转身的那一霎那,赵光瑜飞快地把那颗补元丹扔进了自己的嘴里,俯身—— 白露只觉得对方突然就握住了自己的双肩,很有力度,而后一股重量压了下来,她唇上是温热的吐息,原来是赵光瑜的唇! 她睫毛猛地抖了一下。 索性赵光瑜也有点儿“做贼心虚”的心态,没有注意昏厥的美人儿有没有什么面部表情,他努力地用柔软的唇去撬开对方的牙关。 装晕的白露痛并快乐着,她被这灵活又温润的舌头舔得浑身都软绵绵的没力气。 “嘤嘤嘤人家好可怜啊,想死都不想吃那该死的补元丹,但是又好想吃他……吃他就要张嘴,张嘴就要吃下那该死的补元丹……嘤嘤嘤……” “你嘤嘤嘤个毛线,就当做是给个香/吻,再送你一泡shi !” 白露:“……”系统这种玩意儿,果然是说不出人话! “不好意思我用错词了,应该是你就当做是给了一巴掌之后,再吃一个甜枣!”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饿狼一般的白露根本就抵挡不住赵光瑜对自己的诱惑,她佯装一点一点地松开了自己的牙关—— 赵光瑜差点儿就忍不住要把舌头伸进去扫荡一番,对方的滋味是他日思夜想的,但是不行,他怎么可以乘人之危!还是他决定要捧在心口,用尽一生去疼爱的人! 于是白露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深吻,她牙关松开了一点儿,赵光瑜立马就把补元丹用舌头塞了进去,补元丹一离开自己的嘴,赵光瑜立马就坐起了身子,一点儿都不贪恋也不留恋。 为了让白露可以完全吃下去,他动作飞快地阖上了对方的嘴,又把她的头抬高了一些。 白露:“……”我去你的大猪蹄子!我的香/吻呢!? 如茵倒好水进来,就发现逍遥王好像刚刚出去暴晒了一通那样,整个脑袋都红了。 她颤颤巍巍地握紧了杯子,满心恐惧,“王、王爷……您这是……?” 自认趁人之危的赵光瑜,陷入了小人行径的自责与美人滋味甚好的暗喜中,这复杂的心情纠结得他满心凌乱。 “无事,”他故装镇定地回答,“我已将药喂下,你且喂她再喝一些水。” “是……” 正巧,窗外突然传来轻轻敲击的声音,三下长、两下短、三下长、两下短。 赵光瑜神情一肃,面色凝重了一些。 “照顾好你家主子。”他说罢就消失不见了。 如茵一看王爷走了,顿时就像是被从水里捞起来了一样,浑身湿透了,还很无力。 她没有按照逍遥王的吩咐,给自家主子喂水,反而是把水扔到了一边。 “姑娘,逍遥王已经走了,可以睁眼了!” 他的暗示说明显也明显,说隐晦也隐晦。 他想用这杯茶,告诉白露:虽然我们可能开始得不那么顺利,但是后来会越来越好,以至于达到一种让人“回味无穷”的地步。 说白了,他要拉白露下水! 然而白露内心疯狂刷屏的却是另一件事:这个绿帽不咋地,真是让人失望! 之前约人家,人家以为要打野X,结果是吹山风。 现在约人家,人家以为茶楼paly,结果就真的是喝茶! 真让人失望! 998:滚!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宿主!!!(无声呐喊) …………………………………………………………………… “我喝过许多的茶……” 赵光瑜看着手中的茶盏,慢悠悠地说着,手腕翻动几下,茶盏也随着晃动,茶盏中的茶水也自然而然地荡漾起了涟漪,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一圈一圈的涟漪。 白露颇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手,又松开……再一次握紧。 突然之间,赵光瑜就将自己的视线放到了她的身上。 白露的脸色更不好了,看起来似乎是更加紧张了,赵光瑜只以为是自己将她逼得太紧了,心下不知怎的,就有些舍不得她不高兴。 然而赵光瑜并不知道,这其实只是白露这厮心里的小怪兽一直不安分,叫嚣着:“上了他!上了他!!自己动也没关系!”所以……她脸色难看,只是因为要克制自己而已……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的神态,似乎有着怅惘和迷茫,然而赵光瑜还是决定要继续下去。他错过了一次,绝不可能再让自己错过第二次! “这或许会成为我最喜爱的茶种,你觉得呢?” 白露:“……”不!!!你犯规!!你为什么要歪脑袋,你这是恶意卖萌,你犯规!!! 啊啊啊,不对,你为什么要生得这般好看!? 初见在河畔,她只看见了这人有着疤痕的手。再见在宫中,她规规矩矩,眼神不敢乱放。那日在山上,她佯装失魂落魄,不曾细细地打量。 而今……她终于认真地看清了这人生得究竟是怎样的龙章凤姿。 “皇叔……不!王爷……”她口中轻轻的呢喃着‘王爷’二字,语气中颇有些自嘲,“您尝过许多的茶,茶种怕是当今贡品……您喝惯了那顶尖的茶种,突然喝到了民间茶楼普通的茶种,自然是觉得与众不同的……” 赵光瑜只是静静地喝茶,不做声。 白露便接着说了下去:“好比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之间吃到了青菜豆腐,觉得喜欢,然而这只是新鲜而已,只是……新鲜而已……多吃几次,您就会发现,还是山珍海味合胃口。就像这茶,多喝几次,您就会发现,还是宫中贡茶如意。就像是我……你只是求而不得罢了,得到之后,便不觉得喜爱了……” 她的话被打断了,因为赵光瑜的手毫不犹豫地搭上了她的肩膀,将人拉了过来,白露一抬头……对方已经一个起身,倾身过来,那让白露肖想了几天几夜的唇便这样肆意地压了下来……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忍住,尼玛的!忍住啊!你这个可怕的女人,你舌头千万不要伸过去!!!”998疯狂地在白露的脑海中嚎叫着,说真的,它好心疼逍遥王这个纯情的小可爱。 白露眨巴了眼睛,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对方阖上了眼睛,睫毛轻轻地打颤着。她动了动嘴唇,忍住了蠢蠢欲动的小舌头。 看在他第一次的份上,放过他了,唉! 刚才她仔细地打量这人的长相时,就觉得那剑眉星目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赵光瑜的眉毛浓郁,眉峰高聚,眉角长而上挑……这样夸张又英气十足的剑眉,若是没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不仅仅会白瞎了这剑眉,还会让人看起来颇为傻气,得不偿失。 但是赵光瑜他偏偏不,他眼部轮廓极深,眼眸深邃,目如寒星点点,这就让他的眉眼更加立体且英气。再说这人的鼻梁高挺,鼻子饱满……啊!不能再仔细看下去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崩人设会死的!! 白露猛地闭上了眼。 那幅任由他为所欲为的模样,看得赵光瑜竟然轻笑出声。他不再强迫对方了,只是轻轻地再碰了碰她那饱满有弹性的唇,然后松开了对方,坐回了原位。 赵光瑜见对方芙蓉面红如血,忍不住在回味方才的感觉……唇上暖暖的、软软的,呼吸之间,尽然是她身上淡淡的的体香……就像是牡丹,容颜卓绝却偏偏低调,花香并不刺鼻。 …………………………………………………………………… “你戴上了这支簪子。”他的眼神落到对方的发髻上。 终于恢复过来的白露,红着脸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然后小声问了一句:“好看吗?” 她的声音细小如蚊子在叫,偏偏赵光瑜就是听见了。 “很好看。”他抿着唇,认真地夸赞。 戴上镌刻了我名字的簪子,怎会不好看呢? 白露的脸更红润了,淡淡的红色,一直蔓延到了脖颈。 “今日为何会戴上这支簪子,还带着你的侍女?”赵光瑜的问话,似乎是在不经意之间。 他手中倒茶的动作也不曾停下。 但是白露却突然紧张了起来……嗯,要怎么告诉对方自己想给夫君戴绿帽的打算呢? 直接说的话会不会太刺激了?要委婉一点吗? 如何约对方翻云覆雨,还要保持住自家小仙女的形象。这真的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怎么样?白若璧打听出什么了吗?” 如茵恭敬地汇报:“老太爷八十大寿后,大少爷……”她顿了一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改掉这个称呼,“大少爷就留在了白府,说是在京城内可以更好地拜访当世大儒虚灵先生,七皇子近日……要么是在去白府找大少爷了,要么就是在去白府找大少爷的路上!” 白露听了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以后不可以在如茵面前说骚话了,你瞧瞧她学得多快多顺溜! 恐怕请教什么虚灵先生是假,白从曦想要帮赵崇文拉拢白老太傅才是真。 白露心里“呵”了一声,白从曦……这么着急着要前进,不怕后院着火么? “姑娘,这是今日的补元丹。”如茵一手递过来药丸,一手递过来一杯水。 天天都被监督的白露,扭曲着脸,梗着脖子硬生生地吞了下去。她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一瞬间我失去了味觉,并没什么那么可怕,呵呵哒,只要我不咬碎它,它实际上还是很好吃——呕~的! “姑娘,王爷似乎已经有大半个月不曾带您出去玩儿了……”如茵一边说着,一边给白露递过来几本书。 如茵都发现了的问题,白露自然也发现了。而且赵光瑜不仅仅只是没有邀请她出去玩耍,更是连写信都少了一些。但是要是说他对自己不上心的话……白露是不相信的,哪里人会有对自己不上心的女子,难受成那样还能憋着。 每每想起那人小兄弟抬头后就窘迫着掩饰的模样,白露就很想笑:叫你诱惑我,憋死你! 再说了,虽然赵光瑜多日不曾带她出去,也不曾给她写信,但是他的属下隔三差五就会送来小礼物,而这些小礼物都是白露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了自己的兴趣之后,他去寻来给她的,比如她手中的这几本书。 再比如,那东临府东街拐角处张大婶的叉烧包。 所以……赵光瑜肯定爱死她了!不来找她,绝对是有大事要忙碌,才不是忘记她了呢,哼~ 心情荡漾的白露,一边翻书,一边在心里唱了开来:啊~啊~啊~~如果这都不算爱,我—— “你闭嘴!”998没好气地开口。 作为能够听到白露的心声的系统君,它无疑是最可怜的存在!当初它还同情赵光瑜这只小绵羊掉进了白露这只大灰狼的手里,现在被魔音侵袭的它恨不得长出十八只手来抱紧可怜的自己。 白露果断闭嘴了,认真地研究手里的这几本书,只见那几个明显的大字:《X斋志异》《午夜怪谈》《怪力乱神》《XX草堂笔记》。 没错!全部都是志怪小说。 如茵不懂,自家姑娘怎么好端端地就痴迷于这些神啊鬼啊狐仙啊之类的小故事了,不过……蛮好看的!特别是逍遥王给姑娘找到的孤本,超级好看超级刺激! 白露可不是为了好看和刺激,她是真的很认真地在研究。 如茵凑上去想要和自家姑娘一块儿看,结果发现白露又拿起了朱笔,将那个《郭氏女》的标题给圈了起来,又在书本的右下角,轻轻地折了一个小小的角。 “姑娘是打算把有趣的故事分享给王爷吗?”如茵似乎只是随口地问一句罢了。只是她也很奇怪,为何这个故事……又是关于借尸还魂的?姑娘偏好借尸还魂的故事不成?明明前几日才圈了好几个这种故事,今日又…… 就算借尸还魂再好看,看多了也觉得就那么一回事吧?王爷真的会喜欢吗? 唉!算了,指不定在王爷看来,姑娘圈什么,什么就好看! 逍遥王这个白露的大奸/夫,在如茵的心中竟然成为了她家正统的姑爷! 白露没有正面回答她,反而笑道:“如茵莫着急,日后你就知道了。” 哪里是拿鬼怪小故事分享给赵光瑜,她在想方设法地给白从曦挖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