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康熙二十二年,梅园 一场大雪过后,紫禁城愈发冷了下来。 小心翼翼地把自制的棉手套套好,前大学生,如今的悲催小宫女安宁这才拖着扫帚吭吭哧哧地扫起雪来。 耳边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正值元宵佳节,宫里宫外自是一片喜庆。这里的戏曲比之前电视上还要好听一些,可以说婉转悠扬,撩人心弦。安宁也只听了一会儿就不再关注,只低头卖力扫着雪。 时不时抖着手哈出一口白气。 再热闹终归是旁人的。 况且这种时候,万一打扫不干净,让来往贵人们瞧见什么残枝败叶,梅园那些管事嬷嬷们可不是好相与的。 想到这具身体的原主,安宁忍不住深吸了口凉气。 深宫中,低等宫人的命太贱了。 距离她来这里已经有将近一个月了。 这具身体的原主名叫马佳·安宁,原属正黄旗包衣,不过不要误会,原身虽然也姓马佳,不过她家这一支却跟宫里那位荣妃娘娘八杆子都打不着,最多沾了个姓罢了。或许几百年前,还是同一个祖宗? 要说清朝八旗制度也绝了,明明同一个姓氏,有的人出生就是旗人,不说旁的,起码不用苦哈哈的进宫里伺候人。 不过原身也是倒霉。 按理来说阿玛也是当官的,虽然只是皇城下六品不到的武官。但比一些无官无职的人家还是好上一些,也不至于给女儿打点都办不到,不说给分个好点的缺儿,起码不用到梅园这种又累又没前途的地方。 但怎么说,常言道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十岁以前这具身体的原身也是过过好日子的,虽不说仆从成群,身旁却也有一两个小丫鬟伺候着,十指不沾阳春水。可这一切都在额娘去世后就变了,尤其对方不过几年就接连生了一双儿女。 娇妻幼子,原身和倒霉弟弟就这样成了饭板上恨不得擦掉的饭米粒。 合理猜测,原身之前之所以身子不好,一顿责罚就险些丢了命,虽然有人刻意针对之故,却也未尝不是因为之前苛待导致身体不佳。 安宁深吸一口气,继续吭哧吭哧扫雪。 寒冬腊月,正是冷的时候,不多时,安宁原本白皙的手上就已经被冻地通红一片,脚上更是冰冷到麻木。作为低等宫人,身上脚上穿的都是内务府统一发下来的鞋子。要多保暖压根是不可能的。就算安宁早前特意用棉花往里面缝了里袋,在这种气温下,也压根起不到作用。 安宁心道,这宫中,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 这狗日子,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 “呜呜呜……宿主你真是受苦了。” 识海内,一只茶杯犬模样的狗子正丧着脸哭哭唧唧。 “呜……宿主也太可怜了,要不下次那个崔管事在过来,宿主你要不就答应了吧!” 系统口中的崔管事是负责这一片杂役宫人调度的掌事宫人,算是安宁上司的上司。原身十三岁不到入宫,迄今为止已经有四年,比起刚来时被无良继母搓磨的营养不良,面色发黄,身材枯瘦,宫里日子虽然难过,但好歹有月例,将就着些也能吃饱。身子自然好了起来。尤其这半年来,长相愈发显了出来。这么一个美人胚子,有良贵人这个先例在前,宫中自然不乏投机者。 这位崔管事不过其中之一。月前那场“意外”,估计也是由此而来。 安宁垂眸,这宫里,无论如何不能再待下去了。 系统还在絮絮叨叨。 “放心吧,有灵泉水,宿主只会越来越好看,就算去宫里当个低等答应,也比在这里当宫人强,是吧?” “而且原身的心愿不是要过的好,还要照拂宫外的弟弟,让弟弟有出息,让渣爹他们后悔吗?” “只要宿主努力当了宠妃,再得到皇帝真心,最后逆袭当了太后,这些不就迎刃而解,就跟某某传那样…………” 狗系统还在循循善诱,那饼子画的那叫一个又大又香又圆,当事人安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道: “统子,你还记得前世你绑定我之前是什么身份?” “不是大学生吗?” 还是个运气不怎么好的大学生。 难不成宿主还有其他隐藏身份?” “是啊,大学生!那统子你知道网络上对当代大学生是什么评价吗?” “什么?” 安宁呵呵一声,指了指自己貌美如花的左脸:“你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吗?” “美……美丽?” “不,是清澈!” 说罢又指了指自己右脸:“这上面还有两个字!” “是愚蠢!” 看着一脸懵逼的统子,安宁无语望天: “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我一个后世和平年代的大学生能斗过那群世家贵女?” 在被这个所谓快穿还愿系统绑架前,她可是二十四K纯大学生,学的还是在古代屁用没用的计算机专业,一没家世,二没背景,跟人家一群古代精心培养的世家女斗,那不纯纯找虐。 玻璃水泥,抱歉专业不对口。 牛痘?她一个大字不识几个,从小养在深闺,人生经历一眼到头,当人家古人傻得吗? 说起运道,就更惨了。提起这个,安宁就恨地咬牙切齿,上辈子她一个爹妈不知道死哪儿的孤儿,辛辛苦苦奋斗十几年,好不容易即将名牌高校毕业。还在毕业前一天得知中了大额彩票,本以为时来运转,谁成想领钱的路上,被一辆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卡车迎面game Over。 还她的学位证! 还她的五百万钱票票! 这狗运气,狗见了都要流泪,她可不觉得穿越能够转运。 唯一的优势,金手指倒是不错,可好不容易从统子手里扣来的灵泉空间她试过了,最多能保证身体健康,排毒能力有多少还待试验。 但你以为宫斗就是纯各种下毒吗?天真! 何况……安宁捏着扫把忍不住啧了一声,康熙爷的后宫哪里是好进的,前期还好,还能凭生子拼一把分位。后期身份低微的嫔妃根本没有上升路径。遗憾的是现在已经康熙二十二年,九龙都快集齐了!四妃六嫔更是满员。 这个时候入场,不妥妥受罪吗? 这货还是个贼长寿的。 想想凄凄惨惨跟一群人斗个好几十年,危及性命不说,最后很大可能啥都捞不着,几十年如一日跟一群人挤在一个宫殿里,安宁就敬谢不敏。 收益风险明显不成正比。 识海中系统还在唧唧歪歪说着入宫的好处,安宁理都不带理地。 前路n多条,总能找到性价比高的,干嘛非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第2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阿宁,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她们又欺负你了?”见安宁这会儿才回来,住在对面床上喜塔腊晚晴面色一变,当即就要撸起袖子,安宁忙将人拉住。 好说歹说,对方才熄了出去找麻烦的心思,转而一脸兴味地说起八卦来。 “对了,你知道我刚才在御花园听到什么了?” 要说原主这位好闺蜜,哪里都好,就是实在八卦了些,偏偏因着性子活泼,跟谁都能聊来几句,还总能有意无意碰到别人闲谈。如果放在后世,可以说天生八卦圣体也不为过。 见对方一脸神秘,安宁也难得来了兴趣,起身脱下鞋子外套,和对方爬上床一道裹着厚厚棉被缩在榻上。 只见床榻两侧,厚厚两大坨小山中央,突兀地伸出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对底层宫人来说,碳也是稀缺玩意儿,属于她们分例并不多,层层克扣下来就更少地可怜,起码每年冬天被冻死的太监宫女就不在少数,现在还不到最冷的时候,自然能少用就少用。偏屋里又冷,这样缩着虽然不雅,但暖和啊! 床上,两只对视一眼,安宁眼神示意,准备好了,快,请开始你的表演。 多日默契,喜塔腊晚晴秒接受信号,小嘴一张,就把今早知道的一切都给叭叭了出来: “阿宁,你听说了吗?张佳秀云,就是前阵子从隔壁菊苑被带去养心殿的那个,今早被封为庶妃了,还被挪去了永和宫,咱们以后得开口叫人家小主了!” 听到张佳绣云这个名字,安宁眉毛反射性抖了一下。无他,这位跟原身不能说有仇,但完全没有关系,也说不上。 安宁突然想起一件事。 就在月前,原身突然高烧前几日,恰好江南那边新贡上了一批绿菊,原本崔掌事想等皇上来了兴致,便趁机安排原身过去,名义上送花,实际上凭原身这张脸,只要表现好了,不愁没机会上进。 这是早前就提点好的,只要有机会,必会教她在皇上跟前露头。 但就是在那之前,做事细致本分的原主差事上突然出了重大差错,被向来对她不喜的主事姑姑责罚后更是一度高烧不起。因为这个,前去送花的人也好,留在养心殿的人也罢,都成了这位张佳绣云。但这段时日,据安宁自己的调查,加上统子帮忙,对原身下手的都另有其人,正是梅园如今主事姑姑的亲侄女,同样有心思上位的宫人之一。 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崔嬷嬷看穿,最终这才便宜了这位张佳绣云, 但这件事,真的只是单纯的幸运吗? 原本安宁还只是对既得利益者的下意识怀疑,但现在才一个月,对方就能让对分位相当吝啬的康熙爷开口晋升,足以说明对方的聪明,要知道乾清宫后殿养着的侍寝宫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里面不乏跟随皇帝多年,家世不错地,但至今还顶着宫女的名分呢! 可见这人手段不一般。 而且去的还是德妃所在的永和宫,这位大多数清穿文重生文女主最大的敌人,总觉得有些微妙。 安宁素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统子,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安宁眯了眯眼。 “那个,因为这个世界原身离开的早,想要解锁后续剧情是需要积分的。”统子眼神犹疑,一看就心虚的不行。 安宁:我就知道。 作为新手,她现在有个屁积分。 “咳咳,之前那会儿不是说过了吗?等这个世界结束,只要完成祈愿者愿望,就有大笔积分入账哦!” “大笔积分是多少?”安宁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咳咳,10~100不等,依据原身愿望完成程度来定。” “那解锁后续剧情呢?” “任务结束前需要20积分” 安宁:“……” 喂~安宁半月眼,地主老财都不带这样的。 “如果要开启系统商城呢?”安宁不死心继续问道。 “那个最少要100哦!” 算了,累了,毁灭吧!安宁两眼发黑,也就是现在她手里除了早前从统子手里扣来的空间啥都没有。宫里可能还有个金手指未知的角色。 “那个,阿宁你不要气馁嘛,只要这个世界任务圆满完成,到时候就能开启商城,总要一步一步来,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呵呵…… 可惜安宁现在不想说话。 “那个,宿主其实也不是不能商量。” 小伙伴这边还在絮絮叨叨着各种八卦,跟狗系统“亲切”“友好”交流一番后,安宁看着好不容易扣来的新手大礼包嘴角微抽搐。 美肤丸一颗(顾名思义可使使用者肌肤如雪,这可是宫斗宅斗一大利器哦,便宜你了宿主!) 暗香丸一颗(美人怎么能不含香呢!这个还是最清雅不过的冷梅香呢,嘿嘿,猥琐~) 中阶生子丸一颗(命中率百分百的宫斗宅斗利器呢!提升资质50%。保顺利生产。宿主再接再厉,商城中还有高阶生子丹可以购买,提升资质100%。) 空间灵泉一立方(虽然给早了,不过也算新手礼包一部分哦,虽然看着是小了点,但有用啊!宿主不要嫌弃!这可是统统好不容易为宿主争取来的!宁宁要努力完成任务呀!“可爱狗头”) 这都什么鬼东西? 只看这些新手礼包,就知道狗系统在暗戳戳算计什么,安宁忍不住轻啧一声。不过自己注定要让他失望了,还是那句话,宫斗,对于现阶段还是菜鸟的她来说,挑战高危职业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还来了个疑似“主角”,有没有金手指未知,明知山有虎,不想着绕道走干嘛呢! 目光却忍不住在生子丹上停留了两秒,安宁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 “怎么样,怎么样,宿主你是终于想通,要争取努力宫斗做宠妃了吗?”半大的茶杯狗子上蹿下跳,几乎喜极而泣,却听自家宿主缓缓开口: “明天就是元宵节,也就是说宗室皇亲大多数都会过来是吧?” “是的啊!”统子下意识回道。 “不对,宿主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安宁却没有再回答。 见自家宿主打定主意的模样,系统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3章 清朝炮灰小宫女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翌日,元宵佳节 宫道上,一个纤细的身影靠在墙角,听着不远处略带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月光下,少女原本就清丽的五官愈发添了几分魅意。要说这辈子安宁最满意的就是这张脸,杏眼桃腮,眉目含情,皮肤在灵泉水的加持下更是肤白如雪,是上辈子沈安宁最心水的古典美人。 可惜这会儿一个大美人鬼鬼祟祟躲在墙角,整个人看上去偷感十足。 可怜系统这会儿都快哭了: “宿主,你真要这么做吗?” “宿主不要啊,凭宿主你的美貌,加上这段时间努力保养,比后宫大多数娘娘们也不逊色,只进亲王府是不是太浪费了些。” “就算是铁帽子亲王也不值当啊!宿主你要冷静啊!而且这位庄亲王都三十多了,膝下就一个女儿还病歪歪地,指不定哪里不好呢!” “宿主你冷静,冷静啊!” “选男人不能只看脸啊!” 识海内,系统正哇哇大叫,按理来说这种开局宫女,最好的出路不是做皇妃吗?就像那位张佳答应一样努力进取,日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不好吗?听隔壁同事们不都这么做的啊?怎么他家就是不走寻常路呢! 总感觉哪里不对的系统欲哭无泪! “是啊,你不是说对方膝下无子吗?那不正好,只要生下孩子就是妥妥的亲王府世子。灵泉,再不济你的生子丹不是白给的吧?”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庄亲王府,未来是不降爵承袭的!” 有金手指不用王八蛋。 这可是直到清末还是顽强存活的亲王爵位。只不过下一代便宜康熙爷,用自家便宜儿子免费回收了,美其名曰可怜堂兄无子立嗣,顺带美美继承老牌亲王府几代累积的财富。 生怕狗系统不肯尽力帮忙,安宁继续循循善诱: “一个难度低,基本只要努力苟住性命,就能成为的亲王世子生母,未来的潇洒太妃,和一个困难重重,随时可能丢掉小命,任务失败,或者伏低做小憋屈几十年的才有万分之一可能的太后,你说我要选择哪个?” “何况原身的愿望没有那么大,只是想要的提携弟弟。照拂好友,想要自己富贵一生,要她的后代子孙不用像自己一样伺候人,试问一个亲王世子生母的分量不够吗?” “可是………可是,太后多好啊!万万人之上!这个时代女人能达到的巅峰啊!”系统弱弱回答。 通过系统细细听着不远处的动静,安宁不置可否。 太后? 其他朝代还好,清朝,可算了吧!皇阿哥们六岁就要被抱离生母,不许亲近,太后权利更是被压缩到几乎没有,像其他朝代养面首的可能性更是趋近于无。 连乾隆这种所谓孝子贤孙,太后连修个宫殿都要跟儿子再三报备,跟外家联系还要被亲儿子警告,就这还是生母呢? 要权利没有,还要一辈子被困在宫中,还不如在外头舒舒服服当太妃呢? 更大的可能夺嫡失败,一辈子还要看老对家脸色。 至于日后的儿子,不用累死累活,不用跟一众兄弟勾心斗角,你死我活。被亲生父亲当着众大臣的面儿骂成狗头,就能得到世爵罔替的亲王爵位。 聪明的话,他只会感谢自己!铁帽子亲王,就算康熙亲子,拼尽一生又有哪个能得到? 反正对她安宁而言,大志向丁点没有,节操更是少的可怜,能有捷径绝不可能半点绕路。甭管别人如何,只要她自己能一辈子舒舒服服享受才是最好的。 “好了,人来了,没时间给你废话!” 打定主意,安宁一边暗戳戳用系统准确确定对方的方位,时机成熟后,立马装作焦急慌不择路从宫道一侧跑出。 不出意外人还未真正靠近,就被一旁的侍卫推翻在地。 “放肆,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好大的胆子,竟敢冲撞王爷!” 见撞到了人,少女慌张抬头,却在看清来人身上的蟒袍的一瞬间,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 正值元宵佳节,宫道上,早已经布满了各色的宫灯,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足以看清眼前人极度清丽的面容。 来人肤白如雪,面上却带着几分高烧带起的晕红,如暗夜冷梅,清冽中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旖旎。 只是此刻,少女颤抖着身子,声音却带着些许低哑,明显慌乱至极。 “奴……奴才该死!” “王爷饶命,奴才不是故意地!奴才只是想去御药房,再晚一会儿,药房就要关门……奴才……” “咳咳……” “爷,您看………”见自家爷迟迟没有说话,一旁的侍卫开口时下意识带了些怜惜。 不是没有怀疑眼前这人攀龙附凤,但此刻看对方明显烧红了的额头,足以证明这人没有说谎。 而且,跟随的侍卫瞅了眼对方明显有些破旧的小袄,大过节的,连个首饰都没有,像样的妆都没画。 这,勾引? 不过这张脸,确实有勾引的资本。 虽然只是刚才慌乱一眼。但美人,总是足够吸睛地,汉人那句话叫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跟宫里那位传说中貌若天仙的良贵人也差不了太多,话说有这张脸,宫里眼尖想走捷径的嬷嬷们多的是,还用大冷天的搞这一出。 众所周知,因为子嗣问题,于大多数而言,庄亲王府,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而且,谁人勾引连自报家门都不敢。 这般想着,侍卫很快在攀龙附凤的可能性上打了个叉。再看自家爷迟迟没有动作,心里明白自家爷心里怕不是没有意动。 也是,美人嘛!谁人不爱!自家王爷自然也不例外。 估摸着自家爷的态度,侍卫刚想说些什么,下一刻就见眼前的宫女仿佛支撑不住,就这么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唉?” “爷,这……怎么办?” 须臾,只听一个温雅低沉的声音道: “将人送入附近兰泽小榭,你去找太医过来!” 听到最后一句,安宁终于放心下来,放松自己,彻底晕倒过去。 狠人啊,想到之前某人特意在梅园多冻了大半个时辰,硬生生被冻到发热,识海内,统子冷不叮抖了下。 不多时,打听消息的人很快回来: “回王爷,今天这事确实是意外不错,刚才那位姑娘原本是梅园里的宫人,今日园子里善后按理来说应该至少三人才是。但不知为何,最后只剩下这位姑娘。也是要干的活计多,这才耽搁到了这会儿。” 说着又小声道:“这种情况已经不止一次了。”也就是说作戏的可能性不大。 “太医刚才也说了,这位姑娘是受寒过重,这才引起的发热……” 房间内,庄亲王没有再说什么,安宁此刻正值昏迷也是安静至极。 反倒默默偷听的统子怀疑人生:这就是皇家人吗?一个普通王爷,又不是皇帝,怎么疑心病也这么重吗?宿主这样的大美人都不能打动人的吗?枉它还以为宿主刚才表演能打十分呢! 还有,总感觉宿主这段时间借着崔嬷嬷有意无意刺激这些人,难不成就是为了今天? 可是这个计划,难道不是最近才有的吗? 难得的,系统再一次迷茫了! 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错觉,总觉得CPU不够的亚子。 第4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阿宁,阿宁,你可是算醒了!身上还冷不冷啊,你先别动,我去炉子上给你拿粥过来!” “你说你,怎么那么傻,发热了也不知道回来跟我说一声,人烧成那样还一个人跑去御药房!” “你都不知道昨天有多吓人!” 不大的房间内,同安宁一样梳着两把头,带着小细钿的小丫头手脚麻利的端来热粥,嘴上还不忘念叨着。 小米粥熬的稀烂,内里还夹着细碎的红枣,入口带着清甜,一看就知道在炉子里温了很久。 像她们这些低等宫女,除去统一派送的膳食,其余时间是没有资格麻烦膳房。想要做些吃食,就得自己拿炭火点炉子。冬日里炭火不易,勉强用作取暖都尚且不够,她们都是能省则省,这碗粥下去,估摸着这丫头得有好些时日不能开火。 安宁心道,原主虽然单纯了些,看人的眼光却还是不错。 学着原主的习惯,安宁讨好地拉了拉小姑娘的袖口,尚带着红晕的小脸软乎乎道: “好啦,是我太着急了,考虑不周到。” “我知道你就是怕连累我!”不知想到了什么,喜塔腊晚晴用力扯着帕子又气又恨: “她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想要被管事看重,爬上龙床自己去啊!总在暗地里欺负人算什么!” “咳咳!” 这丫头,怎么这么虎,什么话都敢说,还在榻上的安宁一个机灵,顾不得还虚着的手脚,一把捂住了小丫头的嘴。动作间还不忘来回张望,见同屋的几个人确实不在,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宫里待了这么久,晚晴显然也不是不知事的,知道说错了话,忙不迭地闭上嘴巴。 一碗粥用完,见安宁已经恢复了力气,晚晴这才吭吭哧哧挪过来,犹豫着开口问道:“对了,阿宁你那天是怎么回事,听说还是被庄亲王的贴身护卫,亲自送回来的,那人还特意给请了太医。” “她们……她们都说你日后恐怕是要落到亲王府了。” “而且她们还说庄亲王府子嗣困难,不是什么好去处……” 晚晴说的小心翼翼,安宁却是放下心来。 作为宫女,即便是她们这些低等宫人按理来说本不应该私相授受,或者与外男接触过多。那位亲王既然不特意避讳,就证明已经有了心思。 她这一次,虽然莽撞了些,好歹结果不错。 勉强应付了屋里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安宁靠在床上彻底躺了下来。 那日过后,安宁就缩在屋里开始了养病生涯,不过跟以往几次几乎完全不对症的药物不同。这次的医士格外尽心些,不止细细交代了疗程禁忌,还有一些影响药效的食材都一一交代了。 不过除了这个,好似一切跟往日无甚不同。 没过两日,同屋的素云几人便又开始吊着嗓子冷嘲热讽。 “有些人啊,仗着有张好脸,就以为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殊不知啊,乌鸦就是乌鸦,怎么也做不得天上的雀儿。” 对此,安宁安稳养病,充耳不闻。 “ 宿主你就不着急吗?距离那日已经过去三天了,亲王府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急什么!”将自己牢牢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安宁不置可否: “虽然对方府上的情况确实合我心意,不过这只是目前为止一个选择罢了,实在不行,换个人选也不是不可以。” 永远不能把希望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是她上辈子在孤儿院里学会的一个道理。不过下一次就得换个法子了。 其实依安宁来说,这次行动还是有些莽撞地,但是没办法,清朝宫规森严。就算是皇亲们等闲除去给太后们请安,少有踏足后宫。 错过这次,以后再找机会可就难了。 再有,她是真半点不想干活了! 旁的不说,只说膳食,大冬天的,从膳房一路提回来,菜都凉了一半,狗系统这个废物,连个加热都做不到。 不过很快安宁就不用愁了,事实证明,美人计,只要人长得足够美,到哪里都是吃的开的。 三日后,崔掌事便带着几个小宫人走了过来。崔掌事是个三十来岁的姑姑,一身藏青色旗服,此刻圆润的脸上比之过往任何时候都要温和: “恭喜姑娘,姑娘是个有福气地,就在刚才,庄亲王特意去御前求了旨,姑娘以后就是亲王府格格了。” “能得王爷如此看重,格格日后的日子准是好过呢!” 对于这些奉承,安宁低着头,只做不好意思,实则半点没往心里去。一面而已,能有什么情分,清朝这些爷们又不是恋爱脑,最多不过见色起义罢了。 不过那又如何,对方图色,她图日后的舒坦日子,谁也算不得亏不是! 见安宁不说话,崔嬷嬷也只以为对方这是害羞。心道这丫头倒不是个忘本地,可惜了………不过事已至此,崔嬷嬷只能又简单交代了几句,让安宁好生收拾东西,待会儿自会有王府人过来接应。 不过这位崔管事离开时,还特意往梅园走了一遭,带走了早前明里暗里欺负过安宁的几个宫人,包括之前因为嫉恨导致原身殒命的管事侄女儿。理由自然是办差不利,退回到内务府重新调教。 但是个人都知道,能分来梅园,这些人本就没什么后台,经此一遭,若无意外,怕是只能一辈子在辛者库蹉跎了。 对于这些人的遭遇,安宁自然不会同情,即使有她故意算计,但原身早前受地苦也是实打实。 言语排挤,动辄将最累的活栽给原身,这跟后世的霸凌有什么区别? 回到房间,安宁自顾自地收拾着包袱,一边同小姐妹道别,倒是系统看着哭哭啼啼被拉走的几个宫人,一脸不明所以。 自家宿主记仇它早就知道,但不明白宿主是怎么莫名其妙就把仇报了。 还是新生的统子不理解。 “一个亲王府的格格,连侧福晋都不是,那个管事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毕竟又不在宫里,讨好宿主又没什么用处,多此一举了吧! “要不说宫里这些人都是人精呢?”安宁捧着茶盏,原本婉转多情的眉目微暗。 “对这些人来说,一个身份低微的格格自然不至于,但谁让这件事已经百分百被上头人知晓了呢?统子你该不会觉得,一个大美人突如其来出现在眼前,庄亲王一个实权王爷会半点都不查就乐意收下吧?” 额,想到昨天晚上那场对话,系统瞬间不吭声了。 事实上,不管这位亲王会不会特意为新得的美人出气,可作为下位者,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将事情做的漂亮。不让上头有丝毫觉得被怠慢的可能。何况对于这些不爱争权的老牌亲王府,康熙素来礼重。 很明显,能有到今天,这位崔嬷嬷绝对不是蠢人。 安宁垂眸,排挤打压,整日争口头上的上风有什么意思,要么不动,要么出手就要一杆子把对手彻底打落,缠缠绵绵最没意思! 第5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另一边,一行人从耳房间内出来,见崔掌事面色似是有些不愉。知晓对方还在为小丫头的容色可惜,一旁随侍的宫人不由劝道: “姑姑这又何必呢,宫里美人多的是,何况刚才那丫头美则美矣,眼见却是个没甚个心眼儿子的。上次姑姑您特意给了机会,都能给人轻易算计了去。依我瞧着,这样的货色便是再好看,搁这后宫里也是等闲出不了头的!” “反倒是张佳小主,长相跟这位比虽稍差了些,却是十足伶俐,对姑姑您也孝顺不是。何况上次的事,不是查出来跟小主无关了吗?” 摸了摸腰间明显丰腴了不少的荷包,脸上带着少许雀斑的小宫人试探着劝道。 可惜了,对于身旁宫人明显说偏话的行径,眼前这位崔掌事却只撇眼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 “你懂什么,如今这宫里,不怕不聪明,就怕精过头了!” 安宁那丫头再有万般不好,懂事听话,加上那张脸就胜过太多。 可惜了,也是个没福气的! 这般想着,又警告地看了小宫女一眼:“看在你额娘的面儿上,平日里收些好处我管不着,再有说些不该说的,我这里庙小,怕就留不你了……” 小宫人忙不迭起身请罪! 没有给安宁太多惜别的时间,庄亲王府的人来的很快,为首是一位面容十分耿肃的嬷嬷,约莫五十来岁左右,一身石青色缎绣长袄,外置姜黄色彩绣坎肩,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利落干练,身后还跟着两个半大不小的小丫头。 底层宫人日子并不好过,分例克扣更是常有,即便在宫里呆了将近五年之久。临到离开时,安宁的行李也只有不大不小两个青皮包裹。 跟随嬷嬷上前请过安后,小丫头手脚麻利地接过包裹,对安宁身上明显带着寒酸的衣着并未多看一眼。 明显规矩极好。 安宁对亲王府的规矩心下约莫有了数。其实原身过的俭省,这些年还是有余下银钱的,不过大多数都被小姑娘攒了起来,连宫外的弟弟都没给多少。 倒不是小气,而是这姑娘心里清楚。依府上那位继母的尿性,便是塞了银子,最后也会被那人从旁处克扣了去。 小姑娘临死前还想着,要把这笔银子留给弟弟日后进学来用…… 马车悠悠,很快到了目的地。 “格格,咱们到了!” “格格,这里就是您是日后的住的蘅芜馆………” 跟在乌苏嬷嬷身后,安宁打量着眼前不大不小的院落。作为格格,要说住所配置有多高那是不可能的。但有一点让安宁很满意的是,有赖庄亲王府后宅人数并不算多,亲王府也够宽敞,因而并没有像后宫中那种一堆人挤在一个宫殿的情况。 眼前的院落虽不算大,光是独居这一条就胜过太多。可能因着这位亲王本人也算半大不小的文艺青年,整个小院布置很是清雅,整体看起来错落有致,后院甚至还有一小片竹林。窗外,依稀可见几株红梅。 在为首丫鬟的带领下溜达了一圈,安宁心情还算不错。果然,这年头,主子再如何,也比她们奴婢日子好过千百倍。 按照规制,亲王府格格身旁有贴身侍女两位,另配还有洒扫杂役若干。前厅内,一番拜见后,安宁只简单让这些人各自上报了来处,由跟前素心,素问一一记录在册后,便兀自打发众人退下。 从头到尾半刻钟不到。 赏赐?等她有钱再说,现在那点碎银子就不拿来丢人了吧! 施恩要么做全,要么不做,半拉子只会徒惹诸多埋怨。 一切完事后,安宁舒服地歪在软榻上。卧室内,早早安置了炭盆,用的还是上好的红萝碳。自到这里以来,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温暖这两个字的安宁忍不住狠狠舒了口气。 识海中,看到这一幕的统子只觉恨铁不成钢: “宿主,你怎么能这样,也太不成样了。你一个新主子,初来乍到,第一次见面正是要建立威严的时候,至少也该敲打一番收拢人心,让这些人不敢生出背叛之心才好啊!” 安宁:“………” “统子,日后还是少看点电视吧!” 安宁无语望天:“你也不想想,我这具身体是什么背景?怕是没来之前,院子里这些人就已经打听的明明白白。” “古往今来,令人俯首者,一为威,二为势,三者为财!” “这三样,试问你家宿主我现在有哪样?”安宁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真以为这些在王府里摸爬打滚多少年的人精子会因为你莫名其妙地两句话,或者所谓王霸之气就甘心献上忠心?赴汤蹈火? 想啥呢? 看不见好处,谁会愿意卖命。 摩擦着手边刚换好的热茶,安宁心里明白。如今这些人之所以还算妥帖得用,不过是因为短暂的利益共同体,加上她长得还算不错,有点子前途罢了。毕竟后宅里,主子得势,自有奴才们的好处。 但再多,也不会有了。 甚至,安宁心知,她一个身后无依无靠的“孤女”,这些人背叛的筹码都不会太大。 立威,倘若她刚才真学着电视剧女主敲打宫人,人家面上不说什么,怕是心下不知怎么笑话呢? 不理会自家统子的异想天开,安宁兀自闭上眼假寐。这一下,反倒让外间等待问话的素心素问两大丫鬟心下惴惴。 摸不清这位新主子是个什么脾性。 晚间,待安宁再次醒来时,两人行事也积极了许多。为首素心更是一脸笑意: “格格,您可算醒了,这些是绣房刚才送来的料子,因着不知晓格格您的尺寸,成衣怕是要过两日才能送来。” “还有这些首饰,是福晋身边的桂嬷嬷特意送来的,嬷嬷还交代了,格格初来乍到,让您这两日好生休整,先不急着过去请安。” 听上去倒是个和气的主子,出手也算阔绰,安宁微笑点头,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 府上的情况她一早就打听清楚了,亲王府虽大,但后宅内说的上的正经主子其实只有福晋一位,至于侧福晋,抱歉,那真是一个没有。 没办法,谁让这位爷阿玛额娘都早早没了,又是肉眼可见子嗣艰难,有点出身的贵女们谁乐意踏这火坑,府上格格们又不能凭生育进位,久而久之,侧福晋位置不就这么空下来了。 这王府看着大,说一句人口简单也不为过。 别人不知道,反正安宁挺开心的,谁也不是受虐的,上头压着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第6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四个月后,庄亲王府 凉亭内,安宁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摇椅上,一旁身着绿色旗服的素心正仔细地将手上的葡萄皮剥开,挑出内里晶莹的果肉,去掉籽后这才拿着羹匙小心翼翼喂到某人嘴边。 另一边同样梳着小把头的素问在一旁执着团扇,正轻柔地扇着凉风。比之初见时,态度不知殷勤了多少倍。 安宁只需要舒舒服服躺着,日子真是好不惬意。 就如安宁早前所想那样,庄亲王府日子很是平静。没有子嗣,也就没了所谓纷争的源头。府上也就零星几个妾室,大都是多年的老人,连日常争宠都透着股懈怠劲儿。 福晋又是个顶和善地,内里不知,但面上却是如此,平日里对府上一众妾室很是大方,得不得宠都不曾苛待。连请安都是初一十五过去打个卡完事儿。 就这么个课余活动,也在安宁诊出喜脉后彻底免了去。 是的,就在月前,安宁正式被确诊喜脉,如今肚子里这个已经两个多月了。 虽然离显怀还有好几个月,但不妨碍有人重视不是。 梨香木制成的方木长几上,此刻零零散散堆满了各色点心蔬果。不远处还有伶人弹奏着乐曲,琴音亦是特意专挑舒缓愉快地来,生怕倾听者有半点不适。 没办法,这可是王爷早前特意交代了。 庶福晋年纪小,早年又是受过苦头的,这种关键时候,还是莫要挑起愁思来。要是影响到了腹中的小阿哥,他们这些人,怕是几条命都不够去。 就着小丫头的手,安宁美滋滋地喝了口鲜榨果子露,这才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中坊市间新出的话本子。 啧,到底是谁说古人封建,瞧瞧这和尚与女妖,禁欲小道士隔壁美艳小寡妇,啊这…… 总之,安宁看地津津有味。 趁着嬷嬷不在,下回让晚晴那丫头出去再多带点! 她实名爱看! 默默围观的系统:“………” 这大半月来,见证了这一切的统子只觉叹为观止。话说隔壁家的宿主们都是兢兢业业地完成任务,宫斗宅斗样样不落,又是防止陷害,又是努力保胎,怎么到它家这里,画风就突然变了呢? 按照年龄,还属幼年期的统子实在想不通。 同样想不通的还有被念叨的喜塔腊晚晴,这才几个月不见,她家单纯害羞的小伙伴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怀孕对人的影响这么大吗? 还是姑娘家的喜塔腊晚晴表示同样不懂,将膳房刚才新出的,还热乎乎的枣泥山药糕放在一旁。一身浅荷色大丫头旗装的晚晴下意识看向了四周,没见到那位庄嬷嬷的身影,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这位庄老嬷嬷可是王爷特意送来的,不仅通晓药理,对安胎期间妇人禁忌更是再清楚不过。缺点就是实在管的严,要让这位看到自家格格偷偷看这些,晚晴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其实同样的嬷嬷还有两个,只是其他两人没有这位严苛罢了。 不过晚晴倒也没觉得小题大做,庄亲王今年眼见都三十多了,膝下连半个子嗣都没,不宝贝些才奇怪嘞。 还是自家小伙伴有福气,托小伙伴的福,已经美美升级为大丫头,再也不用苦哈哈做洒扫宫人,跟人挤着大通铺的喜塔腊晚晴美滋滋地想着。 一想到小伙伴一怀孕就立马把她给捞出来,喜塔腊晚晴心情更美了,嘴上还不忘凑上来说着八卦: “庶福晋,之前不是跟您说过吗,我前些天出宫那会儿,张佳庶妃那边不是已经传出怀孕了吗?” 安宁点了点头,脸上适时露出同样吃瓜的表情,果不其然这丫头更来劲儿了。 同样吃瓜成瘾的系统默默扎起耳朵。 “不过都这么久了,万岁爷好像并没有打算升对方的位份。还是不明不白的庶妃做着。连宫室都没有移,还跟好几个庶妃一道挤在后殿。” “听之前在永和宫当差的小姐妹说,好像是对方以为德妃娘娘有意在万岁爷那儿说了什么。” 说到后面,喜塔腊晚晴特意放低了声音。毕竟是高位嫔妃,德妃在一众宫人心下还是很有威望的。 听说张佳庶妃这阵子很是受宠,因而晚晴还有宫里一众小丫头们也觉得后面这种说辞还是有一定根据地。 毕竟在小丫头心中,皇上宠谁肯定就是喜欢谁,对于喜欢的妃子,那必定是要升分位啊! 男人,尤其是位高权重的男人,对于喜欢的女人,通常都是很大方地!看自家小伙伴就知道了,刚怀孕立马升位分,今夏宫里拢共赐下两筐妃子笑,其中一多半都被王爷送来了她们蘅芜馆。 孩子还没生下来,王爷就已经开始嫌弃蘅芜馆这地方逼仄,不利自家主子养胎。如果不是这时候不好动土迁居,恐怕这会儿西苑,府上离王爷书房最近,也是除正院外最宽敞的那处院落就是她家格格的了。 实际上,就算现在,在晚晴看来,她们蘅芜馆在府里也是排在前几地。就这,王爷且都各种不满意呢! 同是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那位还是皇帝呢,权利更大,总不会差太远吧! 这孩子怕是没听过有宠无爱! 半躺在躺椅上,安宁幽幽地睨了小丫头一眼。对这种传言不置可否。事实证明,对于年过而立,已经差不多阅尽美色的当权者而言,身体和精神怕都是分开的。 享受归享受,真心怕是半点都没。 否则但凡有点子真心,也不至于让自家怀了孕的妃子连个宽敞的地儿都没。 紫禁城有多逼仄,安宁可是亲眼见过地。 不过对于这个涉嫌坑害原身的人,自然是对方越倒霉越好。 从丫鬟手中接过果汁,安宁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对这种情况委实不意外。 反倒是识海内,系统彻底干沉默了。 怎么会呢? 这不对啊! 宠妃+怀孕,在哪里不都应该是王炸的存在吗?怎么在这里,就不值钱似的。某某传里可是封嫔封妃,连家人都一下三级跳呢? 对此,安宁只想说,少看小说。 这才哪到哪,康熙中后期孩子都生了好几个,还是庶妃贵人的大有人在。 前者如十三阿哥生母,直到人死后才勉强封了敏妃,一辈子都在德妃手下讨生活,连儿子都养不到身边。 后者如密嫔,连生十五,十六,十八三个阿哥,还不是当了十几年贵人,就这还宠妃呢? 皇子阿哥再金贵,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不过这也让安宁更加确定了,这位张佳庶妃确实不简单,否则一个毫无背景的普通宫人,能在得罪一宫之主德妃的情况下,还把腹中的胎儿保这么久? 就是不知道那位,究竟什么来头? 不过安宁也就想了一下,很快放在脑后,最多只是日后多点关注罢了。原主心愿中并没有要报仇的选项,何况是不是仇人还不确定。没有万全把握的情况下,她也不会非要上赶着去硬碰硬。 反正清穿女主也好,女配逆袭也罢,宫里就算打出狗脑子,跟她一个亲王府的庶福晋有什么关系? 反倒是原主一直牵挂的弟弟,也是时候该见见了。 第7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晚间,安宁倚在榻上,正想着怎么跟福晋提这件事。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庶福晋,便是亲弟弟,严格来说也算不上府上正经亲戚,对方又是即将长成的外男,怕是不大好操作。 毕竟府上迄今为止,并没有这个先例。一个不好让福晋觉得她得势张狂,借着孩子想要挑衅福晋威严就不妙了。 如今日子过的顺遂,安宁可不想给自己找事做。 只是不成想还不等安宁开口,晚间照常过来看望宝贝儿子的庄亲王就已经主动开口: “今日听伺候的宫人说,阿宁近日很是思念家中亲人?” “让爷见笑了。”借着对方的力道倚在身前,安宁并未否认。 “这有什么?”博果铎不在乎地摇了摇头,显然并没有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看向眼前人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 “都是自家人,倒也无需这般见外。方才爷过来时,已经同福晋知会过了,改明儿直接让小夏子走一趟,将人接过来就是。” 说着又体贴道: “也是爷欠考虑了,阿宁自小入宫,想来也是多年不曾好生得见亲人。” 果然,安宁心道,只要上心,便是日理万机的男子也照样能细致入微。单看对方愿不愿意了。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安宁抬眸看着眼前的男子。 庄亲王博果铎,后世记载的赋性谨洁,气韵雅秀。嗜诗书,喜画兰竹,所绘竹枝深得含烟印月、披风带雪之状。可以说是当前满清皇室少有的真文艺范儿,面容也不似多数满族男子粗犷,加之多年修养,自有一番水墨诗书浸染的儒雅温润。 这也是她当初选择这人的原因之一,安宁忍不住垂眸,其实就算没有后来的生子丹,她大概率也会选择这里。 原因很简单,地位够高,府上够清净,争斗不狠生存率高,长得不错不至于下不了口。至于孩子,有灵泉水在总归还是有希望。 当然实在没有也无所谓,再怎么,王府格格怎么也比宫女过的好。何况在她看来,孩子,如果不是在父母期盼中降临,又何必生出来受罪? 像康熙那么些皇子一样,分享从太子指缝里漏下来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的父爱,日常被老爹骂成狗头吗? 其实说起来,自她入府这段时间,眼前这人除去初一十五按规矩会往王妃那里,其余时间除她这里外,便再没召过旁人。 安宁自然不会脸大的以为这么一个年过而立,阅美无数的亲王会对她有什么真爱。开头两个月估摸着新鲜,加上她这张脸确实够美。而后面确诊怀孕后,恐怕是担心她因为吃味影响到腹中的孩子。 即便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倾向。 看吧,躺在这人怀里,安宁忍不住垂眸,男子从来什么都懂。哪怕是生在三妻四妾制度下,天然能够左拥右抱的封建王爷,也不会天真地以为会有女子不在意,不难过夫君宠爱她人。 左右是不在意,或者装糊涂罢了。 不过作为既得利益者,她才不管这人是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既然有就受着就好了,有好处不拿王八蛋。 对于对方的体贴,安宁当下毫不客气地应了下来,末了也不怕在这人面前暴露家丑,直接拽着这人的袖口开口道: “王爷有所不知,妾身额娘离世的早,如今心下挂念地唯有一胞弟,只盼着这孩子能有所进益。” 至于渣爹,愣是一句没提。 好在眼前这人也很是上道,或者皇家人,就没有不聪明地。短短两句话就将怀中人家中情景猜出了大概。庄亲王当即便摁下了提携便宜“丈人”的心思。 短暂地怔愣估计也是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实诚”不愿遮丑的人,见怀中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博果铎不由有些失笑: “既然如此,到时爷就直接吩咐小夏子,只管接了你弟弟过来。”至于闲杂人等,还是莫要带来碍阿宁的眼。 丝毫不知一句话直接干废了老爹前程的安宁当即毫不犹豫点头。 想到原身在家受到的苛待,她的光,便宜爹最好一星半点都沾不着才好。 有府上主子爷命令开道,舒舒服服睡过一觉后,第二日还未到正午。前院便有小丫头过来通知,说是马佳少爷人已经到了,这会儿正在主子爷书房呢。 得到消息,安宁尚未起身。外间,只见一身藏青色蟒袍,腰系金玉绶带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梳着熟悉的月亮头,约莫十二三岁的男孩。 看见这人的一瞬间,安宁眼中不自觉泛起泪意,知晓这是原身遗留的情绪作祟,安宁并未刻意压制。 眼前少年不过十二岁左右,身形却颇为消瘦,直挺挺地立在原地活像个未长成的麻秆似的。 可见家里日子并不如何好过。 看到这一幕,许是原主情绪影响,安宁心下突然涌出一股怒意,这世上为什么总有这样的人,既然不爱自己的孩子,又为何非要生下来? 抛弃,无视,留她们在人世间独自摸爬滚打,受尽人情冷暖有意思吗?安宁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了心下过激的情绪,起身请礼道: “给王爷请安!” “好了,都是自家人,不要多礼了!”知晓姐弟俩有话要讲,庄亲王体贴地并未多留,只道晚间在过来陪她用膳。末了似是察觉出什么,临走前不忘对眼前之人温声宽慰道: “放心吧,刚才爷特意瞧了,你弟弟学问尚还可以,可见常日里也是下过一番功夫地。待明儿爷给国子监那边打过招呼,日后你弟弟就去那里入读。” “多谢王爷为家弟费心!”这一声谢安宁说的可谓真心实意。 国子监是什么地方,非权宦之子不得入。不仅有最顶尖的资源人脉,有了这层身份,日后便是在科举上折戟沉沙,凭着这个起码也能混个笔帖式之类的缺儿。 有了这一遭,原主的第二个愿望怕是完成一半了,安宁不由心喜。 一眼就看出眼前小姑娘在想什么,庄亲王不由摇头失笑:“好了,你们姐弟俩好好说话,爷就不打扰了!” “对了,你今日起的晚,爷已经让后厨温了粥,阿宁可莫要再忘了。” 听到这里,安宁忍不住嘴角一抽,都说燕窝这玩意儿是好东西,最是养人,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安宁吃到嘴里总觉得怪怪的。 不过顶着自家衣食父母的目光,安宁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对方这才满意离去。 “阿姐!” 待人走后,安宁这才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马佳府那种情况,姐弟俩说是从小相依为命也不为过。 原身记忆里还有半大的小少年死死拉着姐姐的袖口,跪着求阿玛托关系让姐姐免选的画面。 可惜了,作为心已经歪倒在天边的渣爹,自然不可能为一个无甚在意的长女花费人情。 至于原身离开后,方才八岁的隆安如何在渣爹继母手下平安长到这么大,还能顺利入学,就不得不提小姑娘当时的神操作了。 “阿玛,还有继夫人不要以为女儿离开了就什么也做不了,要知道女儿去的可是宫中,有机会见到皇上的地方。” “女儿不才,虽没能力让家里大富大贵,但真惹急了我,让咱们家九族一道陪葬还是很容易地!” 第8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证明,老实人发起脾气来也是牛气地嘞! 想到当时渣爹还有继母那张吞了八百斤狗屎还不得不咽下去的脸色,安宁不由在心里暗戳戳给原身小姑娘点了赞。 不过想想安宁又笑不出来了,一个自小接受三从四德,封建社会下的小姑娘,得绝望到什么程度,才会拿九族的性命来做赌注!威胁的还是自个儿的亲生父亲。 在心里日常痛骂渣爹不做人,安宁这才将便宜弟弟拉至身前,又使唤一旁候着的素心几人把一早备好的瓜果点心呈到跟前: “阿弟一大早过来,肯定没用上什么,先用些点心垫垫肚子。” “待会儿姐姐让小厨房做些你爱吃的,就做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八宝鸭,烩羊肉怎么样?” 是的,早在怀孕后,甚至不用安宁自己提,蘅芜苑小厨房就已经安排上了,生怕她吃的不好,一应分例都是从前院开的。 “阿姐,不用这么麻烦……” 听说亲王府来接,一路忐忑过来,方才十三岁小少年本来想阿姐在府里有没有受委屈,可看着眼前面色白里透红,一看便被养的极好。还有桌上林林总总少说十几样瓜果点心,房间内肉眼可见的珍品,一旁宫人更是殷勤至极,就差没喂到嘴里了。 即将脱口而出的担忧瞬间卡了壳。 不过很快小少年又告诉自己,衣食住行上再好,阿姐也是为人妾室,哪里有不受委屈的。何况这里又是高高在上的亲王府,姐姐身后却连个撑腰的都无。 幸好安宁不晓得这孩子在想什么。 说实话,吃苦,除了在宫里那一个月,来这里后,她还真没觉得吃苦。 总有人觉得心里苦才是真的苦,但在安宁看来,那些人怕是没谁真吃过生活上的苦。但凡经历过为了能吃顿饱饭对着脾气暴躁的阿姨们各种讨好卖乖,将近四十度的大夏天穿着十几斤重的玩偶服在路上发传单。寒暑假只能挤在狭小的出租屋,为了省下学费连个空调都不敢开……… 反正在她看来,生活上的需求都满足不了,还谈什么心理? 红薯馍馍吃出满汉全席的味道。 抱歉,几辈子她都做不来。 还好这般想着,少年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好生读书,日后好为姐姐还有未来的小外甥撑腰。 安宁猜得不错,在马佳府上,早食自是用不到什么好的,一路过来少年早已经饥肠辘辘。不过饶是如此,隆安也只象征性地用了几块儿点心,动作亦是斯文有礼,生怕在一众丫鬟跟前给姐姐丢脸。 安宁不由感慨,果然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原身的记忆里,这具身体继母家的倒霉弟弟,可是一个不如意就在家大吵大闹。 也就原身爹这个心眼儿偏到尾巴根儿上的,才会觉得一个被宠坏的废物点心能有什么前途。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个芝麻大点的六品小官。 生怕小家伙放不开,用膳时,安宁特意安排一众丫鬟们退下。少年这才放松了些许,姐弟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些年的经历。 从小弟口中,安宁她那位渣爹这几年过的倒是逍遥的很,官没升上什么,妾室倒是又纳了几房。有那手段厉害的,这两年也陆陆续续得了几个孩子。 总之,一个六品的芝麻小官,府上如今倒是热闹的很。 对此,安宁只觉毫不意外。 原身那位继母心眼子狠,人又刻薄,但若是多聪明有眼界,倒也真不至于。如若不然也不能把苛待原配子女落在明面儿上。之所以能把姐弟俩欺负成这样,不过是仗着渣爹色欲熏心,没甚良心罢了。 记忆里,这具身体的额娘倒是顶顶能干的人,早年嫁过来时,渣爹不过一普通包衣。全部身家也不过一间半大不小的铺面,和一处位置算不得好的宅院。那些年原身额娘上操持家里,伺候婆母,空闲还要盘算着怎么把家里生意做起来。辛苦好几年好不容易得来的银钱都给渣爹拿去打点。 天子脚下,有个官身到底好上一些,日后子女也能有个出路。 那时候恰逢三藩动乱,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倒也叫便宜爹捡了缺儿。 其实原身额娘想法倒是不错,可惜了,也不知是不是操劳过度,没享几天官太太的福,人就没了。留下子女给后头这位百般搓磨。 这位继夫人哈达氏更是好笑,为了拉踩原配,废掉前头两姐弟,刚生下儿子就给渣爹美美纳了房美妾。温香软玉在怀,本就对原身娘四处管着不满的渣爹更心安理得厌弃起来。 只道原身娘实在善妒,不堪为妇。 也不想想,那时候家中大部分银两都拿去打点,或者给家里买丫头称场面都不够,哪里有闲钱购置美妾。 如今倒也成原身娘的罪责了。 院里的姐姐说的不错,男人,果然是这世界上最稳赔难赚的投资。 不过这便宜弟弟还是很聪明的嘛!瞅着眼前的小少年,安宁眼神玩味。当她没听出来,这些年府里乱成这样,这人怕是没少在其中裹乱。 知晓瞒不过阿姐,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安宁在心里默默替原身鼓了掌。 好小子,有前途。 知道还手是好事,包子什么的,安宁还真是敬谢不敏。 用过午膳,安宁又问了几句学业,说起这个,少年话明显多了许多,人也自信了起来,显然是知晓自己处境艰难,便宜弟弟在学业很是刻苦。便是没有这一遭,这孩子来年也打算下场一试地。 很好,任务对象是一枚在夹缝中也能自强不息的顽强根苗,不用她操太多心思,只需要偶尔撒撒水,照应一下就好了。 离开前,安宁心情很是不错地给便宜老弟收拾了几身好料子,又从被填地满当当的首饰盒里扒拉出几块儿品相不错,却又不大符合她自个儿品味,估计日后不会戴出去的玉坠,以及原身早年给弟弟攒下的二十两纹银,安宁如今小金库丰裕的很,便又在里头添了八十两,勉强凑了整。 怕这孩子勤俭惯了,舍不得花,又给添了些补品。 小弟刚开始还不愿意接,最后被安宁强塞了过去。 “国子监可是如今的最高学府,里面多的是权贵之子,没个像样的衣饰撑场面,这不是擎等着告诉人你柔弱可欺吗?” “还有日后入了学,跟同窗交往手上要大方些,行事断不可小家子气……” 安宁像个关心弟弟的好姐姐,絮絮叨叨。把多年未见的小弟感动的眼泪汪汪,红着眼发誓一定要好生进学,给孤苦伶仃的姐姐撑腰。 只字不提这些只是她能拿出来的九牛一毛罢了。 自从怀孕后,她家那位爷生怕她银子不凑手。光是得钱的庄子铺面,就给了好几间。里头掌柜都是现成的,安宁擎等着收钱就好了。 不得不说,躺平虽然可耻,但是真舒服啊! 送走一步三回头的小弟,安宁继续悠闲地窝在榻上,美滋滋地翻着新出的话本。最后还是在一众嬷嬷们的督促下,这才勉强起身在院子里走了几步。 看的识海内统子只觉叹为观止。尤其在偷窥到后宫里那位张佳庶妃,这会儿还在跟一群庶妃答应们挤在后殿,每天战战兢兢保胎不算,时不时还要应付来一宫主位德妃的软刀子割肉。 这叫什么,懒人有懒福吗? 统子不理解。 第9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昏黄的灯光下,一身玄锦色长袍的男子一手揽着怀中明显身怀六甲的美貌女子,一手执着书卷,正徐徐念着什么。 而当事人安宁……… 安宁听地昏昏欲睡,只觉头昏脑胀,半响才迷迷瞪瞪地抬起头:“爷,都这么晚了,要不咱们先歇了。” “您儿子可能并不爱听这个哈!”某人厚颜无耻地拿着自家儿子当借口。 是的,儿子,转眼数月过去,如今安宁肚子里这个已经九个多月了。月前便已经被太医诊断,八成是个小阿哥。 话说早在数月前,腹中这个约莫五月份时,眼前这人在念书时被肚子里孩子踢了一脚,从此安宁的苦日子就来了。许是觉得自家儿子爱听,孩子他阿玛每日过来时都要念上一段儿。 刚开始安宁还觉得有趣,心想着培养培养父子情,外加孩子的文学修养也不错,然而时日一长,念的人还没腻味,她一个听的人倒是腻歪极了。 这会儿听着也不觉得诗经优雅,男人低沉温雅的声音好听了,感觉跟和尚念经也差不离。 听着怀中人的话,刚想继续下一段的庄亲王喉间一梗。半晌才轻叹一声,缓缓将手中书册放下:“行吧,爷且先不念了,只这会儿时日尚早,太医早前也说了,你这几日睡太多不好。” “要不爷同你一道去园子里走走?前阵子温泉庄上刚送来几株墨菊,这会儿还在暖房放着。” 知晓这人是嫌她这阵子走动地少了,安宁懒洋洋地应了声,没办法,她这身子骨儿,典型地一到冬天就犯懒,尤其最近外面刚下过雪,正是冷地时候,又是光秃秃地一片,没甚好看。 至于几位嬷嬷,外头冰雪尚未彻底未融,恐怕也是担心她不小心摔着,常日里也不敢多劝。只敢扶着人在屋子里走走。 想想还是自己小命更重要一些。虽说所谓生子丹上说是保顺利生产,她这段时间怀孕确实也没啥不良反应,但万一呢? 想到这里,安宁也不犯懒了,一个骨碌从榻上爬起来:“妾身这就起来!” 听到动静,外间素问几人忙拿来厚实的狐皮大氅,将安宁连带着九个月大的孕妇遮地严严实实。只露着半个巴掌大小的小脸在外面。 “爷,咱们走吧!” 说是两人同游,实际上两人前后都有专人开道,来来回回走过两遍才肯让主子踏足,生怕两位主子踩到不该踩的东西,一群人说是浩浩荡荡也不为过。 从刚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习惯,安宁接受的很快。想想她当初看的宫斗宅斗剧中的各种意外,实际上自她怀孕后,这些连边儿都没沾到过她身上。 一应食材走的都是前院的例,每日太医至少要过来请两趟平安脉。早晚各一次,可谓一日不落。知晓堂兄子嗣艰难,康熙这位爷为表对宗室王亲的重视,直接大手一挥让专擅长妇科的太医直接驻扎府中。 可以说连自家怀孕的几位庶妃都没这待遇。 每日吃穿用度都有至少三位嬷嬷层层把关,这段期间府中其他妾室更是连门儿都进不来,还是王爷亲自交代,不让上门打扰。 几位生产嬷嬷的底细更是一个月前就被里里外外查了个彻底,连家人都在亲王府的控制范围内。 这样的心力手段,除非本身有问题,试问哪个胎儿保不下来? 都说古代内宅是女子的战场,可实际上呢,安宁心道,其中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依旧是手掌大权的男子。 看着一路小心揽着她腰身,生怕她不小心摔着的男人,安宁很是心安理得。 就该这样才对。 凭什么呢,明明是两个人孕育的结晶,为了保胎殚精竭虑的往往都是女子。而有些人,却可以在女子失去骨肉撕心裂肺,痛哭流涕时厌弃她不够聪明,不中用。不能在群狼环伺之下挺着脆弱的身躯,忍受着孕期种种折磨将孩子生下。 明明生育,最耗费气血的就是女子。 在园子里漫无目的地转悠了一圈,安宁最后还是被扶着到东苑看了墨菊,毕竟这会儿到哪都一片光秃秃,唯一的腊梅早在宫里,安宁就已经看的够够地。 不得不说,饶是外间冰天雪地,暖房内,几株被精心伺候的菊花依旧开的绚烂。在一片空寂的隆冬时节别有一番情调。 原来不知何时,她竟也会用赏玩的心思欣赏这些了吗?安宁心道,说来她家这位王爷平日里尤善丹青,于士林中更是颇具声名。 安宁早前曾不止一次观摩过对方的画作,甚至对方的私藏也曾看过不少,不过许是美商过于乏善可陈,除去确实好看外一时竟也说不出什么。如今却意外觉出唐寅“尽借篱落看秋风”的零落来。 安宁微怔的空档,手心便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握在掌中:“是累了吗?累了咱们就回去。” “等生产后,爷带你去温泉庄上,那里种类更多些,开的也好。” “嗯………” 晚间,安宁转身,背着人偷偷瞪了眼身侧熟睡的某人。 果然,这人见天儿的诗词歌赋,丹青笔墨,连她这样的粗神经的都被影响了。等真生出来个惯爱伤春悲秋的小子,看你要怎么办?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间睡觉时安宁突然梦见一位顶着八零版林妹妹神情的少年正扛着小锄头在园子里葬花。就在安宁想要上前,眼前人竟突然回头,对着自己脆生生地叫了声额娘。 这声额娘威力不可谓不大。 硬生生的,安宁从睡梦中被吓醒了! 而身下,不知何时已然湿了一片。 第10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1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阿宁……” 耳边是男子明显带着焦急的声音,被推入产房的前一刻安宁还在想。 糟了,该不会真要生出个“林哥哥”来吧? “统子,用到你的时候到了,帮我留意下产房里这些人的动静!”强忍着下身撕裂的痛楚,安宁咬着牙在识海里呼唤某只狗子。 悠闲惯了,好不容易接收到命令的狗子下意识打开监控,半响才反应过来: “啊,这些人不是已经被查的底儿朝天了吗?” “所以,你要把咱们两个的性命全然寄托在别人身上。” 安宁故意说的咱们两个,就是要蠢系统意识清楚,她们如今才是利益共同体。 事关小命,一万个小心也不为过。 刚想说不是已经用了生子丹,必然能顺利生产的系统默默闭上了嘴巴。 好在庄亲王本人确实给力,统子再三检查,也并未在这些人身上查出不妥,趁着丫鬟端来参汤的功夫,安宁从空间内渡出一大口灵泉水咽下,感觉身上痛楚明显有减轻的趋势,这才在嬷嬷的指导下开始有节奏的呼吸。 事实也证明,中阶生子丹确实效力非凡,不过一个时辰不到,安宁便明显感觉身下一轻。 紧接着便是一众嬷嬷明显欣喜若狂的声音: “恭喜王爷,恭喜庶福晋,是个健康活泼的小阿哥呢!” 真是太好了,陪产的几位嬷嬷忍不住庆幸不已,这可是王府里头几十年来头一个阿哥,板上钉钉的未来世子爷,依王爷的重视程度,但凡出了半点差错,她们几个连带着一大家子这辈子前程就到头了。 好在,这位庶福晋着实是个有福的。 这生的多顺利啊!可见这小阿哥也是会疼人。还别说,不愧是王府贵公子,长得可是真好啊! 没瞧见王爷一个劲儿盯着襁褓眼珠子都不舍离开吗? “阿宁如何了?” “王爷您就放心吧,生产很是顺利,庶福晋只是暂时脱力睡过去了,等到了时候自然就醒了。”几位嬷嬷笑地一脸菊花,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到眼前人大手一挥: “府上所有人,赏一年例银!”末了又加了句:“蘅芜苑照例再多添一倍!” “谢王爷赏赐!” 小院内,顷刻间传来此起彼伏的谢礼声。 “我就说吧,本统出品,必属精品,说保平安生产半点不带落下的!” 识海内,统子仰着一张狗脸一脸得意,安宁难得没有跟对方对着来。狗系统多少还算有点用处,不过就算再来多少次,安宁也不觉得自己的小心多余。 日后如何还不好说,如今她的小命可就只有这一条。再谨慎都是不为过的。 “对了,统子你前阵子到底在做什么?” 用着统子渡过了生产这一关,安宁这才不急不忙地穷图匕现: “你可不要告诉我,前段时间总是出神,几次都要我叫几声才有回应只是偶然?” 这不是吃瓜吃的太开心了吗?谁让宿主这里一切实在太过顺利,顺利地让人一点刺激感都没有。 “咳咳……”心虚之下,顶着自家宿主怀疑的小眼神儿,统子第一时间奉上刚才吃到的热乎乎的瓜。 “宿主,你还记得女……不对,是宫里那个张佳庶妃吗?” “怎么了?”没有忽视统子刚才微妙地停顿,安宁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一副同样想要吃瓜的表情。 以系统的脑容量,果然没有怀疑什么,径自兴致勃勃道: “嗨呀,宿主你是不知道,宫里最近可热闹了,尤其是那位张佳庶妃呆着的永和宫。那叫你来我往,都快打出狗脑子了。” “就在你生产的前几天,德妃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张佳氏给一把推早产了,我嘞个去,宿主你是没瞧见那场面!” 想想偷窥到的场景,系统整个统都忍不住激动了起来。蛙去,这才是真宫斗啊,那位张佳氏果然真狠人,对自己都能下这么狠的手。 德妃娘娘也是真厉害了,这种情景都能险些逆风翻盘,那口才,那演技,那说流就流的泪珠子,那孱弱不能自理,却又咬着牙咽下委屈,强作坚强的小模样。 后世那些小白花算个啥! 看似率先请罪,步步后退,实则处处都是委屈。 若不是事实不容辩驳,当时在场的人又多,说不准还真能倒打一耙,锤死对面儿借机陷害。 就这,也在康麻子那儿赚足了人情分。 “那个,宿主你就不好奇最后结果吗?”见自家宿主面色都没变几下,系统不由有些奇怪。 “那有什么!结果不是明摆着的吗?”不理会系统大惊小怪,安宁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不说别的,就凭德妃身下两个即将长成的阿哥,这次最多也就惩治一番,伤筋动骨怕是都不会。” 一则,张佳氏但凡是个聪明的,就不可能真拿腹中阿哥冒险,这可是日后安身立命所在。 二来,德妃好歹也是多年老人,同康熙将近十来年情分,怎么也不是一个刚入宫的庶妃能比。好歹也是四妃之一,康熙又素来好名,只要不想被诟病喜新厌旧,就不可能真在没真出事时废了对方。 何况怎么也要考虑前头,四,六两位皇阿哥的面子。 一个刚生下来,还不知能不能养成的儿子,怎么可能比得上前头已经倾注心力,即将长成的儿子。 至于为什么安宁确定是阿哥,要是公主,这事儿压根闹不了这么大。 系统“………” “好吧,宿主你猜的是对的。”预想中的惊奇没有达到,系统难得有些恹恹:“最后处罚结果,德妃被禁足两个月,说是为新生的十二阿哥祈福。” “不过张佳氏这次陷害也没白做,这会儿已经被下旨封为贵人了。不仅搬出永和宫,还从后殿挪到侧殿了呢!” “宿主,事实证明,宫斗还是很有用的,是吧?” 安宁:“……” 行趴,统子你开心就好。 控制着时间,安宁很快“悠悠转醒”,不过刚一醒来手上就被塞了个软绵绵,暖呼呼的小东西。 勉强算是新手爹娘的两人先是逗了会儿小包子,须臾,包子他阿玛这才开口道: “对了,就在刚才,爷已经向上面递了请封折子,估摸着等咱们元宝满月的时候,阿宁你晋封侧福晋的旨意就该下来了。” 元宝,就是之前两人之前就商量好的乳名,刚开始庄亲王这个文青还不大乐意,觉得实在有些俗气,不配他钟灵毓秀的儿子。 还是安宁再三强调,乳名通俗些好养活,博果铎这才勉强应了下来,这会儿倒是叫的亲热。 抱着怀中的一大一小,庄亲王本就温和的眉眼愈发柔和: “元宝身边伺候的奴才爷已经教人安置妥当,倒是这里到底小了些,日后你和孩子怕是活动不开,等阿宁出月子就搬去西侧苑吧,正好离前院也更近些……” “那妾身就先代咱们元宝多谢爷……” 忍不住亲了口软乎乎的小不点,安宁笑地同样明媚极了。 统子:“………” 第11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1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晋封侧福晋的旨意来的很快。有唯一的小包子在手,即便安宁本人不过宫女出身,也没人觉得这个侧福晋之位来的不该。连康熙这个向来看中出身之人,给的批复也相当痛快。 满清重长子,尤其庄亲王今岁已年过而立,身下却只有这一根独苗苗。不出意外以后就是铁板钉钉的亲王世子,生母身份如何也不能低了。 接过圣旨,安宁从一旁的奶嬷嬷手中抱起已经蜕变的白白嫩嫩的小包子,狠狠亲了两口。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怀里的小家伙登时发出咯咯的笑声,跟安宁早前担忧的“林哥哥”不同,怀里的小家伙年纪虽小,如今看着却是个十足的小甜豆。 至少在安宁跟前如此。 见小家伙挣扎着小胳膊,一个劲儿地想往安宁怀里钻,一旁侍奉地奶嬷嬷不由瞧地稀奇:“要说,咱们大阿哥当真是伶俐,小小年纪就晓得认额娘了呢。” “每日醒来,但凡见不着福晋您,总是要闹上一场呢!” 可别小瞧了小不点的破坏力,尤其眼前这个小家伙还是阖府的眼珠子。王爷每日起码要瞧上好几回,她们这些嬷嬷们常日里可是连大点声儿都不敢。 要不说这孩子灵性呢,丁点不像其他不知事的小孩子,惯性亲近喂奶的嬷嬷们。 惯常逗着小包子,始作俑者安宁笑笑不说话。 废话,当她怀孕期间数月如一日的灵泉水白喝的吗? 小孩子本就敏锐,对灵气的感知比之大人原要强上许多。这是她怀孕期间特意测出来的,每每喝下灵泉水,腹中的小包子就会下意识活泼上许多。 借着逗人的功夫,安宁避着人悄悄将一滴灵泉水喂给怀里的小不点,果不其然,小家伙挥舞着小胳膊,笑地愈发开心了起来。 或许是最近偷窥宫斗有感,一直默默围观的统子这次难得聪明了一回:“宿主,难不成你是在担心正院那边想要把小元宝抱走不成。” “应该不至于吧,宿主你不是已经是明旨晋封的侧福晋了吗?就算是福晋,也不能非要教人家母子分离吧?” 何况那位瞧着也不像那种人啊。 “那谁能说的准呢!” 抱着怀里的小包子,安宁不置可否。 诚然自入府以来,不论她如何受宠,正院那位也从不曾有过苛刻刁难,常日里各项分例从未有过少的时候。怀孕之后更是大方,各种超出规制的待遇亦不曾多言一句,可以说任谁来说,都是个再和气不过的好主母。 但人心,谁又说的准呢? 从小的经历告诉她,永远不要将人想的太好,尤其是其中牵扯到巨大的利益时。 福晋出身博尔济吉特氏,正儿八经的亲王之女,又是太皇太后亲自赐婚,说是背靠两宫太后也不为过。反观安宁自己呢,她有什么? 区区侧福晋的身份吗?可惜了,纵观历史,皇家从来便是最不讲规矩的地方。 与其等到事发时匆忙补救,她宁可从一开始杜绝可能发生的一切。 总之,她沈安宁辛苦生下的孩子,决不允许认旁人当额娘。 “好吧!” 想到宫里这阵子的热闹,统子不得不承认,自家宿主虽然苟了些,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挺有先见的。 作为亲王府好不容易得来的大阿哥,元宝小包子的满月宴办的自是尤其热闹。 这一日,京城里数的上宗室王府几乎来了个全乎。自觉自家堂兄子嗣艰难,不仅宫里康熙爷遣人送来了赏赐,连久居深宫的太子,连同大阿哥都特意给新出生的小堂弟带了礼物过来。 也是,两位阿哥都十来岁的年纪,过上几年便要成家,也是时候该跟一众宗室王亲联络交情了。 不过这时候,太子和大阿哥两人看起来竟然感情还算可以? 对于前院的热闹,安宁也只听过一嘴便罢了。作为新晋封的侧福晋,小包子生母,安宁今日自是要跟着福晋一道待客的。 不过她来的晚,跟这里来的大多福晋夫人们早前也无甚交情,这会儿也只跟在福晋身后,偶尔搭个话,聊上两句。看在宝贝儿子面上,大多也算得上和气。 至于刁难,抱歉,那还真没有。 无缘无故,彼此间又没有利益冲突,这些人精子们又不是闲得没事儿干。 总之,这一场宴会,辛苦的都是旁人,安宁本人却是自在地很。 倒是前院里那位便宜弟弟,初次见到这么大场面。作为唯一到场的娘家人,生怕给姐姐,还有刚出炉的小外甥丢人。一场宴席下来,整个人瞧上去虚了大半。 看得安宁难得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把这瓜娃子叫来。 本想让便宜弟弟见见世面,日后外出交际,心里也有个底,不怵上什么。如今看来,倒有些揠苗助长了。 也是,作为包衣,本就矮那些八旗贵人一截儿,更别提近距离见到这群紫禁城站在权利顶尖儿的王公勋贵。 “咳咳……阿姐,弟弟今天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年前已经顺利考中秀才,正值意气风发的小少年隆安此刻难得有些局促。一张俊秀的小脸涨地通红。 作为亲姐弟,原身这样的好相貌,便宜弟弟自然也不差太多。尤其这大半年来,吃用上去后,整个人愈发脱胎换骨。这会儿瞧着也是水灵灵的俊秀少年一枚。 许是受原身影响,安宁难得心软了一瞬,对着眼前的小少年顺毛宽慰道: “放心吧阿弟,没人会笑话的!” 安宁这句话也不全是安慰。 事实上,她们这样的出身,压根落不到人家顶层权贵人眼中。至于再低一层的官员,谁闲疯了要跟宗室王府过不去。 尤其是今日,侧福晋不比侍妾格格,原本身为官员的便宜阿玛不是没有机会过来。然而来的却只有刚成为秀才的弟弟。 对于那些低一些的中等人家,这里面传递的信号足够这些聪明人琢磨个通透。 在京城这个一板砖下来,至少能砸死一个三品官员的地方,有个身为亲王侧福晋姐姐在,起码老弟日后不用莫名其妙被哪个纨绔子弟给欺负了。 这才是今日安宁想要便宜弟弟露个脸的原因。 至于渣爹,她不找麻烦就算了,沾光,抱歉,连根毛都别想沾到。 试问有什么比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却半点看不着摸不着,更让人心中生痛呢? 想来,以原身记忆里渣爹的狗德行,家里这会儿怕是正热闹吧! 安宁不怀好意地想着。 第12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1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证明,安宁的猜测丁点儿没错。 马佳府 同王府的喧嚣热闹不同,此刻这会儿一大家子人挤在前厅,气氛却是异常僵硬。当家人马佳大人一张明显纵欲过度的老瓜皮脸更是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前厅内静悄悄的,向来能说会道的一众妻妾们这会儿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马佳常海,现任从六品城门协领。年轻时候倒是还有一张尚还算是不错的俊脸。然而经过这些年酒色来回侵蚀,这会儿只剩一张阴沉的过分的橘皮脸,此刻浑浊的老眼向下耷拉着,怎么看怎么瘆人。 可惜,偏就有那看不懂脸色地。 “阿玛,不是说好要去王府看大姐的吗?阿盛要好看的笔洗,要好多好吃的,还有好多好东西。额娘都说了,大哥身上光是一块玉就得上百两银子呢!” “阿玛,咱们什么时候去能去王府?阿玛………”从小到大,被宠惯了的盛安下意识开口撒娇。 然而不曾想,迎来的不是自家阿玛的保证,而是对方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啪!”方才七岁多大,从小被宠惯了的马佳盛安半晌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站在原地。 就这,马佳常海兀自还嫌不够,当下指着眼前人的鼻子怒斥道: “闭嘴!” “要不是你这个混账东西,眼皮子浅的玩意儿,整日就会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怎么会惹怒你大哥?又怎么会让那小子跟你长姐说些有的没的,把咱们家坑害到这种地步!” 他们府上不过一六品包衣,人家贵人见了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的玩意儿。却能出一个铁帽子亲王侧妃的女儿,一个未来几乎铁板钉钉的亲王外孙,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说出去一众同僚谁不羡慕? 可这大好局面,都被眼前这群蠢东西给破坏了! 饶是马佳常海不想承认。 经此一遭,谁还不晓得侧福晋压根不待见他这个亲爹。更别提日后亲王府的提携。 人家愿不愿意认他们这门亲戚都不一定。 一想到明日上衙,早前那些个奉承巴结都不复存在,马佳常海就忍不住恨的充血。 都怪这群拖后腿的蠢货! “老爷,你要做什么?” 见这人还想冲儿子举巴掌,身为额娘的哈达氏再坐不住,一个猛冲将被吓地哇哇大哭的儿子挡在了身后: “老爷您可莫要冤枉人,妾身承认之前待大少爷算不得好,可这段时间,大少爷那些吃的用的,包括那些个好东西,便是借我们娘俩八百个胆子,也不敢觊觎!” 便是再蠢哈达氏也知晓,人家王府捏死他们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哪里还敢打那些东西的主意。 不但不敢,为了以后儿女前程,隆安那小子每回回来,她都得捏着鼻子吩咐人好生伺候着,生怕怠慢了人。 照她看,哪里是那小崽子说了什么,分明是大姑奶奶一早就记恨着她们呢! 若不然,当初王府来人,怎么就只接了大公子一个。 这些,她就不信,老爷自己想不明白,如今分明是…… 看着儿子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哈达氏狠狠咬着牙,生怕一个冲动咬死这狗东西。 “哎呦,姐姐这话可不对了!” 一旁一位身着粉衫的姨娘捏着嗓子开口道: “若不是当初姐姐这个为人继母的不知收敛,肆意搓磨前头的大姑娘还有大少爷,如今咱们府哪里落到这种地步?” “但凡有亲王府一句话,咱们老爷又哪里还用每日辛辛苦苦巡视城门?多的是清闲体面的缺儿等着呢?” “听说今儿王府那个热闹呦,怕是东城那边半条街的皇亲官员都去了……” “但凡今儿咱们老爷……” 细细打量着眼前人的脸色,林姨娘这才继续细声道: “常言道父女俩哪里有隔夜仇,侧福晋再如何,也是老爷您的亲女儿,何况又有大公子在。便是为了名声,也不会真对老爷您不管不顾。” “当然前提是,咱们得把大姑娘心里头这刺拔出来才是……”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缩在一旁的母子三人。 看着眼前之人若有所思的表情,林姨娘忍不住勾唇。 她承认,她这话虽有趁机报复之嫌,但也确实为了府上好。 有个亲王府的姐姐,儿子日后的路不知道好走多少,单看如今的大少爷。这才去国子监多久,就已经是少年秀才了。 这谁不眼气? 一旁几位妾室对视一眼,也开始纷纷“劝了”起来。 看着枕边人愈发幽深的瞳孔,哈达氏紧紧搂着一双儿女。这一刻,只觉连齿根都冷到发寒。 *** 房间内,听到统子一比一激情转述的安宁只觉无趣地很。 说什么?意料之中罢了。 对于哈达氏如今的处境更是丁点都同情不起来。不是早知道枕边这玩意儿是什么人了吗? 一个能对为他辛勤操持家里的原配,能对亲生子女如此狠心,这样的狗东西,难不成还指望对方能真成良夫慈父不成? 这种人,永远不会反思自己,一旦利益相悖,刀口只会第一时间指向身边之人。 至于这些人所说的孝顺名声? 安宁心下冷嗤一声。 她一个亲王侧福晋,铁板钉钉的皇室之人。不管是她还是儿子,日后便是见了面,这些人都得是跪在地上行礼的份儿。 皇家,先君臣后父子。 难道还真有御史胆敢告她一句“不孝”? 外嫁女不肯帮扶娘家就是不孝,不说皇家,哪里也没有这破规矩! 至于闲言碎语。安宁更不在意了,不说哪个蠢货会当着她本人的面儿说这些。她又不靠名声吃饭,又不跟后宫嫔妃一样指望升职加薪。 想凭这些拿捏她,还是做梦比较快一些! 甚至……安宁忍不住垂眸。 当一个人被逼到一定绝境,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 想到记忆中原身那位继母的狠毒,安宁心情愉快的抿了口清茶。 识海内,系统突然开口道: “那个宿主,你之前每次都大张旗鼓的给那个便宜弟弟送东西,不会就为了今天吧?” “怎么了吗?”安宁并没有否认。 “没有,没有……”系统猛地摇头,只是觉得宿主有点可怕的亚子。 不过这话,显然统子目前是没有胆子说出口。 第13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1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满月这日,元宝小包子不仅收获了满满当当,连安宁这个包子额娘都羡慕不已的小金库。随后几日,在包子阿玛几乎将手中的《楚辞》翻烂后,小家伙总算正式有了自个儿的大名。 爱新觉罗·明昱,据孩子他爹所言,有旭日东升,灿烂辉煌之意。 怀里的小家伙倒也没辜负他老父亲的期待,周岁过后,原本灵秀的五官愈发漂亮起来。整个人活像年画里的天使宝宝,可以说将父母两个人的优点集了个全乎。 不说院子里晚晴几个丫头简直爱到不行,就连偶尔被安宁带着出去,王府的几位常日不爱出门的侍妾格格,偶遇的概率都长了不少。 甚至常日里不苟言笑的福晋,对着小家伙也能多出几分笑脸。更别提孩子他老父亲,每每下衙第一时间总会过来看宝贝儿子。 满人抱孙不抱子?不存在的。 安宁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中阶生子丹介绍里说的资质优化,是不是全都集中在颜值上头了。 “额凉!额凉……” 今日难得阳光正好。 小院内,铺满厚厚狐狸皮毛的地毯上。头戴狸绒小帽,身穿小狐裘,从头到脚被裹地严严实实的小不点正跌跌撞撞朝自家额娘身上跑来,脸上还不忘带着大大的笑脸。 冬日里小家伙穿的本就臃肿,见这会儿小孩子路都险些走不稳,一旁的丫鬟嬷嬷们简直吓得半死,反倒是孩子他额娘,简直心大的没边,就等着娃自个儿跑过来。 正院里乌哈嬷嬷甫一过来瞧见的就是这种场面,粗硬的眉间下意识添了几分不赞同。只顾及着眼前人的身份,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安宁也只当没瞧见,一把将扑过来的小不点抱在怀里,这才转头看向来人:“嬷嬷这会儿过来,可是福晋那儿有什么吩咐?” “回侧福晋,福晋让奴才通知侧福晋一声,过几日便是宫里一年一度的年宴,届时各府有身份的福晋们都会到场。前几日太后娘娘还特意提起,说是想见见咱们府上大阿哥呢!” 也就是说,这场宴是必须去了。 “劳烦嬷嬷走这一遭了。” 安宁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算是知晓,继续逗着怀里的小包子。临走前乌哈嬷嬷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侧福晋,容老奴多言一句,今儿虽然天气好,到底还是冬日,且冷着呢,小阿哥在外面呆的久了到底不大妥当。” “既知多言,嬷嬷这话就不该说,不是吗?” 抱着小家伙,安宁头也不抬地回道。 在府里“当家做主”久了,从来没有被这么噎过,乌达嬷嬷似是想说什么,到底还是闭上了嘴巴,悻悻地转身离开,只脚步明显快上了许多。 “什么人呐!”这人一走,一旁的晚晴就忍不住掐着腰抱怨:“福晋你可是咱们大阿哥的亲额娘,这人什么语气,活像是生怕咱们苛待大阿哥似的。” “况且府上谁不知晓,咱们大阿哥最是康健不过,常日里连请太医都少的可怜。不像正院那个……” 当她不知道呢,大格格这个月都请几次太医了,就这,还有脸置喙她们呢! 在喜塔腊晚晴看来,自家小伙伴虽然有些行径她也不大赞成,尤其对总爱逗弄大阿哥。但再如何,也轮不到她一个正院里的嬷嬷指指点点。 不过……,想到刚才那人的表情,晚晴又忍不住担忧道: “看刚才那人的模样,该不会回去跟福晋添油加醋吧?” 到底是福晋,她们跟着正院又是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晚晴也怕一个不好破坏了如今的安生日子。 见几个小丫头难得忧心忡忡地模样,安宁忍不住噗嗤一笑,按住了怀里胡乱扑腾的小家伙:“放心吧,再如何,福晋难道还能罚你主子我立规矩不成?” 真要这么做,那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就算为了日后的生活质量,对方也是不会的。 何况就算撕破脸,她也不后悔刚才那一遭。后院里可没有什么真正的姐妹,今儿退了一步,明儿就得退上无数步。 她走到今天,可不是让一个嬷嬷在她身上指手画的。 又陪着小家伙玩了一会儿,安宁这才带着一大群人施施然回到西苑。 正院 果不其然,乌达嬷嬷刚一回来,就忍不住跟自家主子抱怨道: “福晋,您是不知晓,西苑那位如今气焰有多盛,奴才方才不过好心说了一句,这人就半分不带客气,可见是有了大阿哥,人也跟着飘了起来。” “而且,福晋您是最清楚的,自这人入府这么久,王爷就再没再召过旁人,福晋,您不得不防啊……” 想他们王爷之前这么多年,从未偏宠过谁,如今却…… 真真是狐媚子。 说着又忍不住叹气: “早知道,您当初就该听奴的,将大阿哥抱在正院里养着才是。那位奴才出身,如何能教养好府上唯一的阿哥,福晋您今儿是没瞧见,这大冬天的,西苑那位竟然就放着阿哥爷在外头受冻。” “奴才过去时,大阿哥险些都摔了呢,哪有这么做额……” “够了!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福晋……” 想到西苑那孩子,博尔济吉特氏忍不住眼神一暗,手里的佛经下意识皱做一团,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要说没动过心思是不可能的。 可她也知道,王爷是不会同意的,早在大阿哥刚出生,王爷就迫不及待请封侧福晋开始,她就已经知晓对方的意思了。 何况那孩子,她也听过的,还那么小就这么亲额娘,就算勉强抱过来又怎样?说不准日后一个不好,还要落个埋怨。 大格格的身子,爷这些年虽没说什么,但心里未必没有想法。 想到宫里这两年愈发不好了的姑祖母,博尔济吉特氏忍不住叹了口气,将刚浮上来的心思狠狠压下。 罢了,紫禁城里这么多蒙古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好歹她还占着嫡母的名分,总比日后从外边过继来的强些。 博尔济吉特氏心里很清楚,作为几代传承的老牌亲王府,庄亲王一脉又向来子嗣单薄,世代累积的财富可以说尤为可观,还是世爵罔替的铁帽子亲王。 想也知道上头那位不会放任外流。 与其到时候迎来个跟上头关系亲近的真皇子,还不如府上这个。 起码知根知底。这般想着,福晋忍不住叹了口气: “索玛,你去,把前几日太后赐下的珍珠头面送去给侧福晋,就说乌达嬷嬷说话不当,本福晋已经罚过了!” “福晋……”一旁的乌达嬷嬷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自家主子时噤了声。 “去吧!” “是,福晋,奴才这就去。” 第14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1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晚间,看到眼前这个无论质地,还是做工都异常珍奇的头面,安宁挑了挑眉,很快命人收下。又对着自进来起,就格外恪守规矩的索玛温和道: “麻烦姑娘替我转告一句,就说多谢福晋厚赠,改明儿妾身自会带着大阿哥过去请安。” 安宁这人,向来你敬我一分,我同样还你一分。既然福晋做了态度,她也不会刻意拿乔。 尤其,府上目前的状态,还是很合她心意的。若无意外,她并不想随意破坏。 果然,听到这个,索玛脸上笑意瞬间便真诚了许多。 时间一晃来到年宴这日,说来自出宫以来,这还是安宁第一次再度踏足宫中。 上次年宴那会儿,她还在府上坐月子呢。 因着太皇太后重病,今岁宫中并未大肆铺张,一众福晋只在慈宁宫外请了安。 “呦,这就是庄亲王府的大阿哥吧?呦,长地可真是俊俏,怨不得雅丽奇成日在哀家跟前夸呢!” 雅丽奇,福晋在闺阁时的名字。 “可不是嘛,臣妾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这么俊的孩子。都说小九生的好,可也看跟谁比,跟这位比着,可不成那烧葫芦卷儿子了。”太后,身侧,一位明媚娇艳的宫装丽人随即开始附和。 “宜妃妹妹说笑了,九阿哥那模样,若要说是烧葫芦卷儿,咱们三阿哥成什么了!” 都说花花轿子人人抬,有太后开口,一群嫔妃自然毫不吝啬夸赞。当然众人都是有眼力见儿地,夸赞地对象自然有且只有眼前的小孩儿一个,最多带上福晋。 至于孩子生母,抱歉,她们还真不认得。 宴无好宴啊,安宁心道。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原本因着九公主,在太后跟前向来有两分体面的德妃,从始至终只带着标志性的微笑,最多只是简单附和两句。 不过她才不管上头这位大佬什么心思,她又不是后宫嫔妃,需要费心思讨好这位。一年都不见得能见一回,太后再如何,也不好真伸手到她们府上。何况这位老太后历史上可是出名的低调能苟。 管她什么意思,反正现在挨夸地也是她家宝贝不是! 就这样,安宁坐在下首,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影响什么,只偶尔跟上头小包子交换一个安抚的眼神,甚至这会儿还有空跟系统联系八卦。 “系统,快,帮我查一下德妃身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啊!” 没想到自家宿主这么敏锐,统子很快给出了结果:“宿主猜的不错,德妃中了放大情绪的药物,而且对方的身子应该是不能生育了。” “咳咳……” “什么,不能生育?” 骤然吃到这个大瓜,安宁险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德妃不能生育,那未来的大将军王十四阿哥呢?别是真给蝴蝶了吧! 而且她没记错的话,今年应该就是历史上六阿哥夭折的时间吧! 厉害了,我的宫斗女主。 虾仁猪心啊! 至于为什么是张佳贵人,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而且这位的金手指,她好像有些猜测了。 安宁故意试探道:“看样子太医院是检查不出来了。” 统子没有吭气,安宁就知道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不过这位德妃娘娘也是厉害了,安宁由衷佩服,这么多负面bUff叠加,这会儿还能保持如此优雅得体的作态,牢牢占据四妃之一的位置,若非安宁因着种种原因特意关注,还真发现不了什么。 还有女主,安宁视线好似不经意的往席间某处瞧了一眼。 奋斗了这么久,现在还是个贵人呢!贵人就罢了,毕竟康熙中后期也就这德行,但连个封号都没,若非身下还有个十二阿哥,今日太后这边连门都进不来。连座次都这么偏,这里面没有这位德妃凉凉的手笔安宁可不信。 不愧是康熙爷的后宫,竞争可真是激烈地很,说句杀人不见血都不为过。 只恨不能现场吃瓜的安宁心下叹息。 事实上识海内,统子现在也很崩溃,为什么它明明没有违反规定,故意透露剧情,宿主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亚子。 暗戳戳吃瓜吃的正香,安宁包括系统都没有发觉,角落处有一道视线在安宁身上停留了良久,方才缓缓离开。 繁杂又无甚趣味的宫宴结束,安宁这才抱起小金库又肥硕了不少的小家伙离开。不知是不是为刚才的冷待描补,走出宫殿前,太后那里同样命人赐下了一副纯金镶边的宝石头面,连同怀中的小家伙也有一块儿上等羊脂白玉做成的玉锁。 只道给小辈的见面礼。 白给地东西不拿白不拿,安宁自然美滋滋收下。 态度自然的连一旁的福晋都有些无语,要说马佳氏这人。她这些年也是真看不懂了,有时较真也是真较真儿,半分都不肯退上一步,有时候又心大到没边儿一样。 不过这人倒是有个好处,事情过了也就过了,不记仇,也从不教唆大阿哥疏离她这个嫡母。 罢了,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想到方才姑母说的话,博尔济吉特氏心下怅然。 她们这些蒙古贵女,说是贵女,可在这偌大紫禁城,家人数年都未必能见一面,实际上除了身份,又与孤女何异? 还好安宁听不到这位的心声,否则定要反驳一句,不记仇,那是因为有仇,但凡能报她当场就报了。 至于惹不起地,但凡金手指再给力点,就像那位女主一样,你看她报不报仇? 还有疏离嫡母,这可不是她心好,完全没那必要罢了,别看小家伙人小,人可机灵着的,在别处笑地再甜,瞧着再乖巧,你从他手里拿走半块儿点心试试? 别看府上这么些人,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就安宁自己,或许还捎带着每天都要过来打卡的便宜阿玛? 宫宴过后,安宁同福晋很快恢复了相安无事的状态。冬日天寒,皇城内不少小儿都有发热的症状。趁着年假的功夫,庄亲王包袱款款带着母子二人,连带着体弱多病的大女儿,还有身后一大群伺候之人一道浩浩荡荡来到京郊的一处温泉山庄。 庄亲王府的确财大气粗,光是眼前的庄子,就足足有半个小镇那般大。要知道这可是寸土寸金的京城。 在女主还在宫里辛辛苦苦憋在小房子跟人宫斗时,安宁这边正舒舒服服泡着温泉,吃着暖房里培养出来的新鲜蔬菜,偶尔还能抱着小家伙四处溜达一圈。无聊的时候还能通过便宜系统解锁宫里精彩的宫斗大戏。 小日子可不是美哉! 唯一的烦恼大概就是孩子她爹时不时冒出的文青情怀。大概每个男子骨子里都有些好为人师的爱好,就比如现在。 感受着身后扶在手上的力道,安宁只能努力聚起精神,发挥脑海里为数不多的艺术细胞,尽量把手中的墨菊画地好看一些。 可惜,成品的一瞬间,不说身后这男人了,连一旁正捏着小拳头,准备给自家额娘鼓掌的小家伙,预备好的欢呼声都不由卡在了喉咙。 小孩子,也是有基本的审美的!尤其身边还有个恨不得日日熏陶的阿玛,何况实物就在眼前。 “好了,阿宁到底基础短了些,第一次能画成这样也是不错的了。” 安宁:“……”当我听不出来你是在敷衍我。 日子就在安宁一日日增多的废稿中悄然过去,就在母子二人愈发乐不思蜀时。数月后,皇城内突然传来一则消息: “等等……爷,您刚才说什么?牛痘?” 第15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1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安宁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这副表情,看在一旁的博果铎眼中,还以为眼前人是被惊讶地,兀自含笑着解释了起来: “据说这还是宫里一位张佳贵人提出来,截止目前已经经过太医院验证。效果同如今盛行的人痘相差无几,风险却不足人痘的百分之一。” “而且太医院这次特意挑了一百多位死刑犯,出问题的却只有一位本就体弱的老者。” 庄亲王语气难得有些愉悦,毕竟满族向来视天花为大敌,何况再过上几年,自家元宝也该到了种痘的时候。 这时候能去一心腹大患,谁不乐意? 然而这会儿安宁脑子里已经被旁的刷屏了。 得,破案了,是穿越女没错。 这也是安宁死活不愿意用这个作为晋升阶梯的原由之一。 没办法,太明显了。在老乡眼中,就差在脑门儿上用探险灯打上穿越女仨大字儿了。 你怎么就能保证,这时空只有你一个幸运儿?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得了吧!立场不相对还好,一旦有利益冲突,人家最先下手的就是你。 或者说,掌握着同一时代,同一种知识财富本身,就是一种利益冲突。 先知,只有唯一才是最有价值的。 就是不知道这位对真实历史掌握如何了,安宁忍不住抬眸看着眼前正悠哉品着茶水的孩子他爹,毕竟历史上这位可是无子承嗣。 不过就算知道,这也不是圆不过去,毕竟没有这位女主,她这具身体可能早早被推给当今,自然也没了如今的王府侧福晋。 还好,安宁心下不由庆幸,幸好穿越迄今,她都是一副安然摆烂的咸鱼状态。出格的事儿那是一件没做,更不怕别人调查。 可安宁更知道的是,上位者,怀疑即为原罪。 就是不知道,这位老乡是怎么想的了。 “那位张佳贵人可真是厉害,居然能想出这种妙法!”安宁试探着开口。 果不其然,见安宁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博果铎眸光微变,轻捻着手中茶盏,神色不复之前惬意: “阿宁,有了这份功劳,这位小主封嫔封妃指日可待,宫中到底是非之地,咱们王府向来不沾染这些。”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庄亲王没有说的是,这位张佳贵人身上,怕是有些古怪。 早在天花这份功劳被披露时,这位贵人就已经被宫里各路势力查的底儿朝天了。 哪怕博果铎本人没有特意去查,作为宗室亲王,有些消息也自然而然的出现在耳边。 一个常年住在老胡同里,普通包衣的女儿,家里连个庄子都没有。身为宫女大字更是不识几个。这样的人,居然就这么幸运地知晓了这桩巧宗,解决了千百年来的难题。 要知道,如今耕牛也是稀罕物。 还有,一个宫中半点势力都没有的普通宫人,却能在明显得罪一宫之主德妃后顺利产下健康的阿哥。 庄亲王自然知晓,这些形形色色消息,估计大都是宫里那些娘娘们放出来的,其中不乏有夸大之嫌。 但是,自古无风又如何起浪。 总之,宫里这些漩涡,阿宁还是离这位越远越好。 不用问什么,单看着对方的脸色,安宁就已经知晓了答案。 果然,皇家人,就没有不聪明的,安宁忍不住撇了撇嘴: “知道了爷,反正爷也知晓,妾身我是最不爱往宫里去的………” 毕竟没事儿,谁乐意四处跪来跪去。 却没想到,这句话一出,却明显叫眼前人误会了什么。径自拉着眼前人的手,博果铎向来带着几分温雅的声音明显低沉道:“好,以后这宫里不想去,阿宁便不要去了。” 侧福晋,又不是嫡福晋,届时随便找个借口,宫里谁会特意追究不成。 至于元宝,等以后大了他带着就是。 才不管这人脑补了什么,能不受罪,安宁自然乐得愉快点头。 倒是晚间又收到一大波古玩珍品的安宁忍不住咂舌。 看来子嗣稀薄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这王府可是真有钱啊!想来自从上上代老亲王入关起积攒的家业,基本都落到在她家爷这儿了。 很好,以后这些就是她家元宝的家底了。 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跟福晋说的,反正自那以后,一直到元宝要到宫里尚书房读书,安宁果然没再入过宫。反倒是自家元宝,如今的庄亲王世子,爱新觉罗明昱。这孩子似乎点亮了什么人见人爱属性,在宫里人缘儿那叫一个好。 这些年眼见太子都快跟大阿哥打成狗头了,底下一众皇阿哥们站队的站队,明哲保身的保身。 这家伙倒好,哪边儿都不得罪,偏哪边儿都还能说上两句,一边一个太子堂兄,大堂兄叫得那叫一个甜。 四阿哥跟九阿哥这两个向来不对头的,早些年甚至还因为堂弟今天去谁那里玩儿大吵过一架,险些打起来。 连康熙本人,在被底下一众糟心儿子气的脑袋发晕时。都怪爱叫来养眼又贴心的堂侄儿探讨探讨书画,抒发下心中郁气。 安宁:“………” 儿砸,这情商要是能给额娘多好。 不过安宁估摸着,这家伙之所以如此受欢迎,很大可能还要归功于对方那张美貌值拉满的脸。 安宁当年可能猜的没错,中阶生子丹别的不说,外貌上的优化却是肉眼可见。 何况安宁这具身体本就美貌,他阿玛庄亲王更是满清皇室中少有的温润儒雅,两相结合,自是效果不凡。 总之,这家伙今年才刚刚十二岁不到,就已经有了貌若潘安的名头,外头想排队给她做儿媳的闺秀就已经一条街都排不下。 有赖宝贝儿子的福,这些年肉眼可见地,安宁在福晋夫人们人缘儿都好了不少。 “阿玛,额娘,我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书房内,安宁不舍得手中好不容易才有些起色的品兰图,不由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孩子爹。 作为这些年的二十四孝好阿玛,博果译果然没有半点犹豫,搁下手中的画册,抬脚冲着出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阿玛~” “王伯!” 隔着窗户,少年的声音像是沁满了暖绒绒的日辉,朝气极了。而与之相比,另一个声音明显带着惯常的克制。 安宁出来时,正巧看到明昱正拉着自家阿玛的袖口笑嘻嘻地说着什么。而一旁的庄亲王看似带着几分严肃,却几乎句句有所回应。 父子俩站在一处,说不出的亲近自然,安宁刚要上前,却在转头的瞬间,在一旁四阿哥眼中看到了尚未曾完全收敛下来的艳羡。 嗯……她好像知道,除长相外,自家儿子缘何能在宫里如鱼得水的原因了。 第16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1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安宁前世曾经听过一句话。 人都是有驱光性地,会下意识靠近让自己觉得温暖的存在。 无疑,现在的明昱就是这样的存在。 精神与物质双重富养之下,足够明媚大方,因为从父母这里得到过足够充裕的爱,从不吝啬表达自己的喜好。 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小太阳一样,又因为足够的聪慧体贴,这种灼热并不伤人。 安宁还记得明昱小时候,会带着瓜皮小帽笑嘻嘻地在太阳底下追狗玩儿,会贴心的摘来好看的花举着小手送给额娘,会在阿玛画画时乖巧的呆在一旁,在自家阿玛转头过来时,奉上大大的笑脸,还有毫不吝啬的夸赞。 就连安宁早期不成熟的画作,也被小家伙妥当地锁在卧室的小宝箱里。 简直是她的梦中情宝。 别说,第一次养娃就能有这种成效,安宁心下还挺有成就感的。这般想着,安宁下意识忽略了元宝小时候每次大魔王时期,都是孩子阿玛在一旁不厌其烦地细心教导。 “额娘你来了!” 见安宁过来,明昱忙笑嘻嘻地跑了过来,明明是个轮廓分外明俊的少年,张嘴就自带三分撒娇:“额娘,儿子今天想吃翠竹姑姑做的如意卷,还有今儿四阿哥好不容易过来,额娘去岁酿的雪莲酒……” 说着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巴巴地看着自家额娘。 “好了,想喝就自己去叫人挖,反正总共也没两坛了。” 安宁有些没好气道。 贵妇生涯总归是有些无聊地,这些年安宁除了跟系统偶尔吃吃宫里的瓜外,大部份时间都用在了书画上面,为了给自己的灵泉水找个出处,还特意点亮了酿酒技能。 自从元宝周岁过后,谨慎起见,安宁便再没有给他直接喂过灵泉水。甚至酿酒时用的,也都是稀释过n多倍,不连续用上一两年,基本很难看到效果那种。 饶是如此,味道也比旁的要好上一点,当然不排除王府用的,都是极好的材质。 不过儿子竟然舍得拿这酒出来,看来跟这位四阿哥交情的确不错。 安宁心下暗道。 “儿子就知道,额娘最疼的就是我!”嘿嘿,早前阿玛想挖出来,额娘还不乐意呢。 暗暗瞪了眼得意的某人,安宁这才上前: “请四贝勒安,妾身方才已经交代下面备好席面,烦请殿下稍后片刻……” 其实按身份,今日这话本不该安宁来说,但谁让这几日福晋身子不适,管家权自然而然过渡到她手里。 不过怎么说,这位传说中的雍正帝,确实挺冷的哈! 或者应该叫不苟言笑才对。 话说这一世,德妃也没有偏心的余地,难道这就是天生的脾性,怎么都改不掉吗? 安宁心下暗暗嘀咕,面上却是一派端庄。 “伯母客气!” 其实这会儿暗自惊讶的不止安宁一人。见到来人,四贝勒心下也不由微讶,眼前这位是明昱堂弟的额娘? 虽然评判长辈有些不妥,不过这位侧福晋相貌实在过于出众了些,也过于年轻了些。 按道理,他们这些皇阿哥自小长在宫中,美人实在见的不少,但能叫人一眼看去,便心旷神怡的极致清丽,实在并不多见。 不过想想堂弟的容貌,四贝勒便又不奇怪了。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生出明昱堂弟这般集天地钟灵毓秀于一身的人物。 想到刚才无意中瞥见的那一幕,四阿哥眼神指节微蜷,一个真心疼爱孩子的额娘是什么样子,或许就是眼前明昱额娘这般模样。 便是嗔怒,眼中的笑意也是藏不住地。 而不像他的母妃,这些年饶是衣食住行待他关怀备至,可真心。胤禛心下明白,怕是连三分都嫌多。 胤禛时常忍不住会想,若是六弟还在,或者他不再是额娘唯一的选择,对方会不会连这三分都吝啬给予…… 心下百转千回,眼前的四阿哥面上仍是一派耿肃,愣是没叫几人看出个所以然来。 简单问过安后,安宁作为女眷并没有多留,反倒是四贝勒,这位传说中的工作狂。又是在园子里赏荷,又是探讨书画,一直在到午后,对方方才施施然打道回府。 安宁不得不感慨,自家宝贝儿子不愧是情商bUff点满的人。 不过很快安宁发现自己错了,事实上,她对于自家宝贝儿子的魅力值一无所知。 自那日起,好像打开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开关,原本沉寂多年的庄亲王府好像一夕之间就热闹了起来。 不说隔壁简亲王府的几位常客,今日三阿哥来赏画,明儿九阿哥又带着老十过来跑马,十三跟着自家四哥来的次数也不少,连历史上以中庸寡言著称的五阿哥,都以交流学问的名义来过一遭。 后来安宁才知晓,哦,原来是前段时日,前头这些阿哥们成批出宫建府了。连带着后头那些小的,也借着机会出来乐呵乐呵。 九阿哥甚至还抱怨来着,直道庄亲王府附近府邸太满了,连个空位都挤不出来。 不忍自家额娘操劳,明昱还特意在近郊特意拾掇了个梅庄专门用来常日里呼朋唤友。 图纸还是宝贝儿子亲自设计,极尽风雅不说,内里画房,棋室,马场应有尽有,偶尔有了兴致还能出门围猎。 累了,就近还有温泉池子。 山庄建成那一日,连宫中太子都特意使人送了礼过来。 甚至安宁自己都特意带着交好的小姐妹去玩过一回。 果然,什么时候,位于权利金字塔顶头的贵族子弟,都是不缺乐子地。 说实话,虽然走捷径听上去可耻了些,但再来一万次,安宁都不会后悔那日的选择。诚然自家明昱不客气的说,无论长相性格,还是才气都是顶尖。但是没有亲王府世子这个身份,今日未必能得到那些天潢贵胄的青眼,更别提如今这般平等相交,无需卑躬屈膝,口口声声叫着奴才。 没有身份,连气节这种东西都是极度奢侈的。 而安宁自己,也绝对想象不到在这个时代下,嫁给一个下品小官,整日打点交际,四处陪着笑脸不说,上要伺候婆母,下还要照看一众妾室子女。 甚至作为宫女,25岁出宫后,不说容色被蹉跎的如何,给人当继室是逃不掉地。到时候真是放牛做马一辈子讨不到半点好处。 轻抿着手中的菊酿,安宁舒服地躺在软榻上,任由身侧一众丫鬟小心翼翼地在眼前保养得宜的玉手上涂抹着新榨取的玫瑰汁子…… 第17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1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安宁再次见到张佳贵人,或者如今应该叫宓妃是在一次秋日的宫宴上。 原本这些宫宴,安宁惯常是不大去的。有时间舒舒服服窝在家里不好吗? 但谁让自家儿子如今已经大了,虽然在安宁眼中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屁孩罢了。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要娶福晋的年纪。 便是为了自家侄女日后的养老日子,太后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当然以如今明昱在紫禁城中的受欢迎程度,想要如之前对待庄亲王那样,赐下一个博尔济吉特氏的福晋,显然不大可能。 但尽量挑一个脾气和顺些的,也不至于等她们这些老人走后,自家侄女在府上受委屈。 作为世子亲额娘,安宁自然也在其中。 说实话,再次看到女主的那一刻,不论是安宁,还是系统都有不小程度的震惊。 无他,眼前之人实在变化太大了些,倒不是容貌,而是眼中浓重的沉郁与暮气。 “怎么可能,这人怎么成这样了?” 识海中,系统再次发出尖锐的暴鸣声。 毕竟就算是系统,也做不到全天十二个时辰监控他人。最多偶尔两人无聊,想要吃瓜时凑过来喵两眼,原以为之前那些算计针对,已经够难缠了。却没想到她们之前看到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否则,如何能解释,早前这么一个鲜妍明媚的美人儿,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怎么会这样呢……宿主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系统还在喃喃自语,一副实在想不通的样子。 而安宁则是突然想到了上一次见面,也是上次来到宫宴的时候。而就在那之后,不过数月,牛痘突然横空出世。 后来安宁曾试探过系统,看对方当时的反应,或许变数就在那个时候。 安宁忍不住垂眸,如果宫中不存在其他变数,不会是看这具身体过的不错,所以心有不甘急了吧。 不会吧? 安宁嘴角一抽。 要是这样,她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事实证明,这明显是一步臭棋。 就看如今,虽然成功凭借功劳登临妃位,然而看上头四妃的神色。 四人说笑的说笑,偶尔互怼上几句。但顾及上头的太后,也都极有分寸。 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这位宓妃的份儿。这样再明显不过的孤立,甚至联手排挤。然而可怕的是,在场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显然,近日来有所长进的系统也看明白了这一点。 “为什么啊?不是说四妃关系也不大好吗?早年德妃还有宜妃这两大宠妃斗地多狠啊,如今也能连成一线吗?” 按理来说,要联合也该跟女主这个新任宓妃,共同打压老对头德妃才是。 毕竟两者之间本就有仇。 系统不理解,并在识海中不停呼叫自家宿主。 明显已经认识到了智商差距。 被频繁骚扰的安宁:“……” “统子你之前没有读过历史吧?” “啊!”这跟历史有什么关系?统子脑袋上的问号更大了。 “那统子你说,欧洲近代史上,面对新兴资产阶级,老牌贵族是怎么做的?第一反应又是什么?” “额,是打压。” 是啊,打压,而且还是联合打压。 安宁摩挲着手中的茶盏,甚至远不止欧洲,古往今来,哪里不是如此。 打击新兴势力,本就老牌势力的是本能而已。 如果这位女主足够隐忍,像康熙后宫中后期无数个嫔妃一般。熬个五六年,或者十来年,等到身下的阿哥长到去御书房,或者是即将成人的年纪,自然而然获得一宫主位。 那么四妃也好,其他人也罢,前者不会过于忌惮,后者不会嫉妒成狂。 识海中,安宁此刻声音出奇的冷漠:“四妃别看如今关系并不好,但作为基本上同一时期的妃嫔,彼此间对各自的手段也好,为人也罢基本上不说心知肚明,也差不多心里有数。” “甚至可以说,就算斗地再狠,彼此之间也是有微妙的平衡在。” “但新人呢?还是个具体手段未知,心性未明,却能厉害到老对头的德妃吃亏的存在。如今又爬到了这个位置,如果是统子你,会不忌惮,不防备打压吗?” 系统瞬间哑然。 “那……那康熙呢?女……不是,宓妃不是很受宠吗?原本甚至……” 意识到险些说漏,系统忙闭上嘴巴。 安宁目光微闪,语气却一如既往: “受宠?不见得吧,依我看这位穿越女如今的处境,未必没有上头那位康熙帝的意思?” “什么?” “怎么可能?这位宓妃不应该是康熙真爱吗?” 狗子一脸不可置信。 安宁:“………” 真爱?统子你怕不是在搞笑。 康熙是什么人,八岁在群狼环伺之下登临帝位,十几岁斗权臣,在一众不看好中亲掌政权,连从小养大,如珠似宝的太子说废就废。 这种几乎纯种的政治生物,连感情都未必剩下多少的人,你跟他谈真爱?还是在三十多岁,阅遍美色后? 何况,只看如今女主的神色,真爱还是做戏? 安宁更倾向于后者。 论如何逼出一个人身上的所有底牌? 那就是将一个人逼至危境,甚至绝境之中。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如今女主的金手指,不说完全暴露,也差不多露出底儿了。 “怎么会……”系统还是无法相信:“可是这位宓妃常日里已经很谨慎了不是吗?” “何况身下还有十二,十四两位阿哥。”再怎么狠心,也不能把两个儿子往火坑里推吧! 幸好安宁没听到最后一句,否则多少要回怼一句,怎么不能? 比起未知的巨大利益,儿子算什么? 甚至女主被露底儿的这么快,除了牛痘外,极有可能恰恰就是因为这两位活生生长大的阿哥。 安宁心下暗道。 为什么无论皇宫还是后院,那些身份低微的人往往容易炮灰? 高门贵女,不仅代表着多年闺中培养的御下手段,家族培养的忠心仆从,多年经营的人脉。更重要的是,就算有下人经不住利诱想要背叛,也要看看外头家人能不能经得起人家家族的报复。 安全系能可谓大大升高。 远的不说,只看宫里如今的高位妃嫔,有哪个家世真差劲的?就连清穿文里最常被diSS出身的德妃,人家祖父也是正儿八经的御膳房总管,伯父曾任内大臣,父亲也是包衣佐领出身,背景人脉不可小觑。 就是这样的德妃,除去嫁人后去世的温宪,历史上身下也是夭折过足足三位皇嗣! 而曾经被卷入高门贵女间争斗的荣妃什么下场? 四子皆殇,简直惨烈无比。 或许其中有意外,或者频繁生育带来的损伤,但只看公主跟三阿哥如今的身子,像是体弱多病的人吗? 而比起这些人,如今的宓妃又有什么?能在如今几乎满宫的针对下,将身下两个阿哥毫发无伤保全至今? 有时候,完美本身就是一种漏洞百出。 生怕笨蛋统子出去惹事生乱,安宁特意将其中危险一条条解释。 片刻后,识海内,统子彻底沉默了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出宫,安宁刚想松口气,却在踏出慈宁宫的下一刻,被一道声音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挡住了去路: “侧福晋,请留步!” 第18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1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看着眼前逐渐靠近的宫装女子,安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面上恰到好处带上了几分惊讶: “宓妃娘娘?” 似是没察觉到阿宁的抗拒,张佳氏淡淡点头,仍是一派清冷的模样。视线亦不曾在安宁身上多留,只示意一旁的宫人将一颗带着青粉光泽的南珠奉上。 “侧福晋,您的耳饰东西掉了。” 安宁下意识往耳间摸了一下,果然右耳这里已经是空荡荡一片。 “系统,帮我扫描一下这个东西。” “宿主放心吧,只是一个普通的珍珠而已。” 是吗? 安宁面上笑意依旧,语气却不容拒绝道: “娘娘说笑了,这批南珠乃是今岁缅部新贡,今日以此为饰的福晋贵人不知凡几。妾身并不敢贸然认领。” “而且妾身瞧着,跟我那颗并不相似呢。” 话毕,不给这人再开口的机会,安宁一礼过后便带着婢女匆匆离开。从头到尾,不给来人半点靠近的机会。 张佳氏一行:“……” 一直到主仆二人消失在眼前,张佳氏这才收回视线,只本就郁然的目光愈发沉郁了下来。看也不看身侧的宫人,径自怔然道: “阿秀,你是不是觉得跟着我这个主子,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论谨慎,连这个朝代的一个普通人都比不过。 “娘娘,您怎么会这么想,娘娘您如今可是妃主儿,膝下还有两位皇阿哥,日后前程好着呢!”名唤阿秀的碧衣宫人忙表忠心道: “这些年没有娘娘念着旧情提携,奴才如今还只是菊园里不起眼的丫头,哪里有如今的风光。” 话虽如此,阿秀喉中却不觉泛起了涩意。 都道妃主儿娘娘身边的大宫人风光,可有时 她却觉得还不如早前做普通宫人那会儿。 起码无需被各路娘娘变着法的找岔子,阿秀下意识摸了摸尚还带着酸痛的膝盖,那是半月前被惠妃娘娘罚跪时落下的。 还有上上个月冲撞宜妃娘娘。 太医说因着在雨中跪地太久,日后怕都要落下毛病。 不期然地,阿秀又想到刚才见到那位依旧貌美惊人的侧福晋,同样是刚一得势就把好姐妹从杂役房中捞出。听说对方身边的晚晴姐姐早在多年前便已经嫁人,如今膝下孩子都有两个了。 那人虽然只是普通旗人出身,却早早有了举人功名,几年前更是在王府的帮衬下授了官。 她早前特意打听过了,有亲王府这座靠山,那位大人平日里连个妾室都不敢纳,日子可见有多舒坦。 至于她自己…… 摸着酸痛的膝盖,阿秀愈发垂下目光。 张佳氏眼中不觉一痛,半响才忍着酸涩开口道:“阿秀,前段时日我已经托家中兄长为你物色了人家……” “放心吧,这些年你的嫁妆本宫一直有备着。” “可是娘娘您如今……” “不用管这些,阿秀,你只要记得,嫁了人就好好过日子,日后不管宫里发生了什么,都不要问,也不要去管。” 没有理会身侧之人的推拒,张佳氏兀自沉声道。此刻如霜似雪的面容上已是一派决意。 “娘娘……” 阿秀心下骤然一突。 同样感到惊讶的还有正被系统实时播报的安宁: “张佳氏这是准备做什么?” 因为刚才的变故,生怕这人暗自算计什么,安宁干脆让系统来个实时监控,却没想到刚上来就是这个大猛瓜。 依对方如今的处境,贸然送走身边唯一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贴身大宫女,简直自掘坟墓无异。 “系统,你每日最多能监控多长时间?” 回去的路上,安宁突然沉声问道。 “最多一个时辰。” “如果是花费积分呢?” “啊?可是宿主您目前没有积分。” “那就赊账!” 语气之坚决,让识海内统子都忍不住愣了一下,半响才磕磕巴巴道:“宿……宿主你要想清楚了,如果任务结束时获取的积分,没办法平账,此次任务也是要判定失败的。” “全天监控很贵的,每十天就要花掉一积分。”也就是一天就要0.1积分。 要知道一次任务顶多才100积分。 可惜此次安宁尤为坚定: “赊!” “不过正式开启监控,等到那位宫女嫁人之后吧!” “哦,哦,好……好吧!”虽然不理解宿主为什么突然表情这么凝重。识海内,统子还是点头应了下来,并且为了不叫自家宿主白掏冤枉钱,决定这段时间时不时过来瞄一眼。 争取获取有利信息。 还不知道自家统子的心理活动,回到府中,安宁先是在一众丫鬟的服侍下卸了一身繁重的妆容首饰,梳洗过后这才一身轻松的倚在软榻上,任由身后一众手艺精湛的婢女摁着肩侧。 一直到正院里派人前来询问,侧福晋今儿有没有可堪入眼的秀女格格。 安宁这才反应过来,哦,今儿入宫其实是要给自家儿子挑福晋来着。 怪只怪明昱实在太小,十五岁都不到,搁现代还是个初中生小屁孩儿呢! “明昱那孩子素来有主见,这福晋还是自个儿瞧中了才好!” 总之,顶着正房丫鬟奇异的脸色,安宁心安理得地摆烂。自个儿媳妇儿自个儿挑去,只要不是太离谱,合不合心意都是自己的选择。 至于儿媳妇跟自己能不能合得来,她才不在意呢!合地来就处,合不来远着些就是了。 王府这么大,又不是非要天天见面。 不说她这些年攒下的小金库,封建社会,婆婆二字就已经占据优势战略地位,只有对方迎合她的,断没有安宁迁就对方的。 不过说到婚事,安宁又想起了这具身体的便宜弟弟,这位才是真老大难呢! 便宜弟弟志向倒是不小,非要取中进士才肯议亲,两年前好不容易成了,虽说只是二甲末流。但这个时期,满人能在榜上有一席之地,可以说已经是稀罕物了。 尤其对方满打满算才二十五六的年纪,身后又有身为王府侧妃的姐姐,和一个备受上头看重的世子外甥。入仕后但凡立下一二功劳,抬旗只是时间问题,婚事上,还是挺受欢迎的。 可惜,倒霉的是,刚中进士不久,原身瘫痪在床多年的渣爹就不幸去世。 得,光是守孝,就得又三年。 想到当时便宜弟弟的表情,安宁就不由好笑。 合理怀疑渣爹上辈子是跟两姐弟有仇吧?如果不是继母那头完全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安宁估计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对方。 毕竟这位当年,可是一包药就给渣爹弄中风的存在。 “统子,所以说,永远不要小瞧女人,人被逼到一定境界,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统子:“………” 当它不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不都是宿主有意推动的吗? 不过,怎么总感觉,自家宿主这话意有所指呢? 第19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1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宿主来了,来了,张佳氏开始行动了。”翌日,一大早,统子便开始哇哇大叫。 “等等………刚才那个太医说了什么,宓妃怀孕了?” 系统:“???” 不是,这个时候怀孕? 统子惊呆了。 “怀孕了还敢在德妃跟前晃荡,要知道前段时间,德妃可都已经确认了,这些年不孕可都是张佳氏的锅。” 瞧瞧,对面德妃凉凉面上温婉,实则手底下帕子都险些撕烂了。 “听说前几日,德妃还同四贝勒因意见不合闹起了矛盾。唉,想当年皇后娘娘在时……” 啊这……杀人诛心啊!果然还是宫斗比较刺激。用着宿主赊欠来的积分,系统全身心投入吃瓜之旅,偶尔还跟自家宿主开启语音播报。 一边还忍不住感慨: “唉,德妃身上影响情绪的药到现在还没去掉,要不然以对方的演技,还有忍耐力,哪里会这么容易破防。” 确实,这点安宁忍不住认同。 想到唯二两次见到对方的模样,端庄优雅, 整个人瞧上去很是温和,半点不像常年被下了放大情绪的药物。 可见有多能忍。 不过现在,再能忍怕也难逃一劫了。通过系统的播报,以及对方前段时间的动作,安宁已经差不多知晓这位女主要做什么了。 果然,半月后一日。 安宁还在照常跟自家王爷习画,识海内,统子再一次不管不顾大叫了起来。且这一次,比任何时候都要激动: “宿主,不好了,女主居然真要不行了!” 感受着眼前人愈发微弱的生命值,统子一整个怀疑人生。也顾不得掩盖。 怎么一转身的功夫,辣么大女主就要快要没了? 还是中毒。 怎么可能?女主可是有金手指,唯独不该是中毒才对。 还是连着腹中的孩子一起就要没了。 安宁手中画笔微顿,眼中却没有丝毫惊讶,只冷静问道: “女主去世后,会对当前世界造成影响吗?” “额,那道不会,这可是个法则完整的世界,说是女主,其实只是世界一段时间的气运之女罢了。” 没有这个,自然会有下一个。 只没想到,眼前这个如此惨烈罢了,明明…… 统子唏嘘不已,安宁倒不觉得如何讶异。伴君如伴虎从来不是说说而已。在天下顶尖聪明人汇聚的地方,哪怕一丝一毫的冲动,或者谬误都会万劫不复。 金手指,听起来厉害至极,然而一旦有分毫暴露…… “系统,你可以确认一下,这位宓妃腹中的孩子是真是假。” “额,竟然真是假的!”系统惊讶。 “女主这是要做什么?就为了一个德妃赔上自己也太不值了吧?” 安宁没有开口,对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当然不可能只有德妃一个。 以这位女主的性格,极有可能…… 不过现在重要的可不是这个:“系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对方的金手指似乎是和医药有关。” “灵药空间,丹药,医术传承?” “还是这三者都有?” 事到临头,安宁直接穷图匕现。 “宿……宿主你要做什么?”统子被吓得代码都乱了: “这是不可以的,这一代气运之女离世,这个金手指只会等到这个世界下一代气运之女开启。” “不可以被其他时空之人随意掠取。” “那本时空就可以了?”安宁忍不住眯眼。 系统:“………” “总之宿主不要想了,损害小世界本源的事,咱们目前是不能干,会违反规定。” “怎么会,系统你看我是这种人吗?”识海内,安宁笑地和善极了。 统子表示呵呵。 “如果我只要其中一个呢?” “或者统子,如果不能直接拿走,给我复制一份也可以啊!我不嫌弃盗版!” “一切好商量!” 统子:“………” “等等,你一开始想要的就是医书?”系统好像刚反应过来,正常人遇到这种,最想得到的不应该是灵药空间,最起码也是丹药啊! 安宁没有否认,想也知道,能在这种级别空间内放置的,会是什么简单的医书。 空间也好,丹药也罢,这些日后但凡遇到厉害的人,未必不会被掠夺或者消失。 对安宁而言,只有切实掌握在自己头脑里的东西才是最可靠的。 何况,无论古代现代,医术都是极为有用的一项技术。安宁早就想学了,之所以这些年没有开口。 一是身份所限,二来宫里有位女主在,安宁不想有任何标新立异,引起当权者怀疑,最多偶尔收集一些有用的药膳方子。 “怎么样,统子,这可是关乎咱们日后的任务积分,怎么着不该拼一把,何况我的要求不过份吧?” 系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狐疑道: “宿主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所以才这么大方甚至赊欠积分。” 安宁同样没有否认。 这个时代下,在发现自己被最高权利者盯上能怎么办? 用空间内丹药吊着对方的胃口? 可人心这种东西永远是满足不了的,一旦你拿出一样,对方只会以为你还藏有更好的。 威逼利诱,前头那些妃嫔们的手段只会是开胃菜而已。 何况,被枕边人算计至此,哪个穿越女没有气性?乖乖交出宝贝,为对方延年益寿,想什么呢? “可这也不至于?” 安宁难得有些不忍: “系统,你知道去岁圣上分封诸子,都有哪些阿哥吗?” 系统:“大阿哥封直郡王,三到八封贝勒,十阿哥贝勒,九至十二………等等十二阿哥?” 统子猛的反应了过来: “等等,十二阿哥跟后面十三不是差不多大吗,而且不论历史,还是现在,对方跟十三比起来,在康熙那里受宠程度都差远了。” “是啊,一个不如何受宠的皇子,凭什么呢?” 他又是做了什么才能让康熙另眼相看。 意识到宿主在说什么。 系统彻底愣了:“怎么会?十二阿哥可是女主亲儿子,之前担心十二阿哥重蹈诸子皆夭的历史覆辙,女主从小到大可是没少给喂好东西!” “所以,对方发现不对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安宁语气淡淡。 第20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2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枕边人的逼迫算计固然痛苦,可对于一个母亲而言,最诛心的永远是亲生孩子的背刺。 其他丹药吃进身体什么感觉安宁不大知晓,但只要不是傻子,身体那么明显的变化又怎会不知? 所以即使这么些年下来,博果译待她再好,明昱再贴心,未被稀释过的灵泉水安宁除她自己以外没有给过任何人。 “好了,闲聊时间结束,东西复制好了吗?” 系统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很快,仅有1立方米的灵泉空间内便被一大堆书册几乎堆地满满当当,只剩一口泉井孤零零地伫立在角落。甚至书册一角,还有数册像是修真文里玉简之类的东西。 只一眼,甚至无需翻看内容,安宁便知晓,这次绝对物超所值,1.5积分花的半点都不冤。 不过……安宁有些好奇地指了指一旁的玉简: “这几册玉简也是你复制来的吗?” “额……”统子有些心虚地移了移眼珠子:“咳咳,反正这个小世界灵气已然被消耗殆尽,这些玉简就是放在这里也没有用处啦!” 它只是废物利用一下下嘛! 不错!总算有点长进了,安宁赞赏瞅了某统一眼。直把某狗子得意地挺起小胸脯。 东西拿到后,趁着兑换的监控时间还有剩余,系统继续瞅着宫里的动静。 不出意外,对宓妃怀着身孕离奇去世,康熙帝显得尤其震怒。不仅亲自下令一切调查皆由身边亲信执行,宓妃生前所用物件,甚至但凡接触过一次的人都被进行了严格排查。 尤其在得知,数月前,宓妃曾丢失过一件重要东西,却如何也寻不到时。 这时候统子方才捂着小胸口兀自庆幸不已。 “宿主,还好!还好你当时没有接下那块儿珠子,要不然咱们现在可就危险了。” “那次女主果然不怀好意!幸好宿主你没上当。” 不过瞧着宫里一派乱相,统子都不由有些佩服女主了。 死也要拉下一大堆垫背的。 还把宝物遗失死死扣在真相上,毕竟别人不知晓,康熙帝心里可是有数的,拥有“宝物”的宓妃怎么可能被毒杀。 除非有人先一步拿走了“宝贝”。 因着“怀孕”,康熙甚至不会怀疑真正的始作俑者,毕竟在当下的认知上,没有哪个额娘舍得带着未出生的孩子一起“自杀”。 真是六啊! 系统不由咂舌,不过想想这种厉害人物,竟然也折在宫里,统子就笑不出来了。 倒是安宁心有所感: 女主这样,除了报仇外,应该还有为两个阿哥,尤其尚还年幼的十四考虑吧? 只有宝物被“拿走”,两个孩子才不会一辈子活在监视中。 “唉,还是想不通,女主别的不说,对两个儿子多好啊,十二阿哥怎么就……” 晚间,统子还在忍不住碎碎念念。 “大概是,一个不够听话的儿子,在康熙这儿可能会被厌弃,但做额娘的却不会吧!” 安宁前世曾听过一句话,人,总喜欢把最尖利的刀口对准最包容你的那个人。 因为所付出的代价往往是最小的。 也不知道,如今十二阿哥后不后悔。 晚膳时分,不知道是不是被统子的循环念叨影响了心情,安宁一整晚脸色都不大好。就连珍宝阁今日新送来的首饰都没能展颜。 父子俩对视一眼,作为阿玛的庄亲王率先放下筷子。 “阿宁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今早送来的饰样不合心意?” 难不成是自己今早太严厉了?博果译略有些心虚地想着,其实这些年下来,阿宁的画作已经初具意境,偶尔心神不专也不是大事。 一旁的明昱也紧跟上前扯着自家额娘的袖口: “额娘不要生气啦,大不了下次额娘相中哪家的格格,直接定下来就是了。”言毕还特意补充了一句: “只要额娘您喜欢就好!” 回答他的自家额娘优雅地白眼子,安宁有些嫌弃地将袖口从自家儿子手中抽开: “真想成婚跟你阿玛说去,你额娘我可是年轻着呢,才没有爱给人当婆婆的爱好!” 搁现代,谁家好人家三十出头被人叫婆婆。 额,这话可不好接啊! 小心翼翼地瞅了眼自家阿玛,明昱心中的小天平最终还是倒向了自家额娘。 反正阿玛一向好哄地很,待会儿过去多哄哄就行了。反倒是自家额娘…… 想到这里,咱们世子殿下立马嘴甜值蹭蹭上涨: “是是是,额娘您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平日里跟儿子一道出去,哪里是额娘啊,说是双生姐姐也不为过。” 这话可真没骗人,只是对自家老父亲实在有些不友好。毕竟明昱可没忘记,当初跟随皇叔父下江南时,一家三口乔装出去玩儿,当时路边那些摊贩们叫地可是老爷,小姐,当然还有他这个小少爷。 想到当时阿玛的表情,明昱心更虚了。 嗨,谁让他有个爱玩儿的额娘呢? 算你小子识时务。 瞅着对面某人素来温雅的脸上难得有些发黑,因为得到了典籍,安宁本就没有多糟糕的心情几乎瞬间由阴转晴。 虽然晚上付出了忆点点小代价,也不妨碍安宁第二日还兴致勃勃拉着一家子去庄上泛舟玩。 至于宫里的是非,听听乐子就行了,反正斗地再狠,跟他们亲王府也八杆子打不着。 只是安宁没想到的是,女主的给力程度简直超乎想象,或者说康熙,一个封建君主对长生的渴求超乎所有人想象。 在安宁一家子还在庄上快快乐乐玩耍时,宫里已经迎来了n级大地震。 先是德妃以谋害妃嫔皇子被贬为贵人,而后据说还生了一场大病。闹的四贝勒夫妻又是侍疾,又是旁的忙碌又糟心。 四阿哥更惨,不仅如此,还要时时直面自家阿玛莫名其妙怀疑的眼神。 原本无甚表情的冷脸就更僵硬了。 也就在自家堂弟,还有亲亲十三弟面前才有一二笑颜。 随后宫中对宓妃下过手的,或者接触过,但凡有可能“盗走”宝贝的宫妃,几乎个个都没有逃过康老爷子申斥。 如果没有意外,这些人很长时间都要活在当权者监视之下。 见识到上位者的疯狂程度,本就小心谨慎的安宁愈发小心了。连空间内垂涎已久的医书都不敢拿出来多看。 随后几年,眼见朝堂斗争越来越激烈,太子处境也愈发艰难,然而任谁都没想到,就在康熙刚将索额图圈禁至死,还未进行第二波打压计划时。次月,在一次再平平无奇的早朝之上,竟是突然倒地不起。 第21章 清宫炮灰小宫女完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是的,康熙帝驾崩了! 在几乎所有人始料未及之下,就连太医都未曾查出原因。 只有安宁跟识海的系统知晓,这恐怕就是那位女主的后手,也是张佳氏非死不可的真正原由。 唯有死人,才是永远不可能被怀疑的。 焕生,记录于药典实录中的丹药之一,名义上是焕发生机,实则透支精力。可以说今日的健康,实则是用以后的寿命换取而来。 而这个时间点儿,十四阿哥已经长成,正好到了可以入朝参政的时候。与亲兄长感情不合,身后又毫无倚杖,这样的弟弟,无疑是新帝施恩的绝佳人选。 说实话,如果不是原身的恩怨,还有对方之前企图暗戳戳坑自己一把的操作,女主这手段,手起刀落不肯放过一个仇人的利落果决,实在很是叫安宁欣赏。 要不怎么会是女主呢? 不过安宁猜测,对方手中这种程度的丹药应该不多,只看时至今日,乌雅贵人还在苟延残喘就能证明太多。 只是这个敏感的时间点驾崩,太子无疑嫌疑最大。甚至众人眼中,这口锅很长一段时间都要扣到太子头上。 “那又如何,孤身为太子,只要一日不废,本宫就是这天下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毓庆宫内,太子胤礽对此不以为然。 事实也是如此,不论大阿哥一行如何叫嚣,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太子登基已然铁板钉钉。 庄亲王府,安宁依旧如往常一般,每日悠哉躺平,练练技能,偶尔兴致来了去庄子上跑跑马,顺带泡个温泉。 作为屹立多年的铁帽子亲王府,说实话朝廷换代,跟她们这些人关系真不大。尤其自家儿子,庄亲王府未来继承人,同太子关系肉眼可见是真不错。 而且这时候太子,还没被老爹逼到精神失常,对身后的一众追随者,还有关系亲近之人还是很不错的。 储君,中宫嫡子继位最大的好处就是足够大方,充足的底气足以教胤礽傲视一众兄弟的同时,并不吝惜给予封赏,甚至于放权。 作为亲信的四贝勒直接连跃两级,晋位亲王,几乎独掌全国财政大权。其余兄弟也都各晋一级,连大阿哥都不例外,当然晋位是一回事,实权又是另一回事。 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多少有些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这种时候,胤礽居然都没忘自家最亲的小堂弟。 可惜铁帽子亲王实在封无可封, 不过除孝之后第一场赐婚,给的就是自家堂弟,对象还是皇后本家嫡亲堂妹。 足以教紫禁城众人看清庄亲王府的地位,博果译更是在儿子大婚的第二年直接上书让位。如此,安宁日后老太妃生涯更稳当了。 尤其之后许多年,现任庄亲王明昱都是胤礽如今的泰安帝身边最为亲近之人。 至于四弟胤禛,作为财务一把手,公认的反腐达人,外加大清改革急先锋。这位日常忙碌不说,整日跟一群守旧大臣舌战群儒,原本冰块脸愈发冷了下来。 胤礽实名表示,四弟真是越来越没意思,有时间对着老四这张冷脸,还不如多看看自家小堂弟来的赏心悦目。 总之,安宁后半辈子过的极其安乐,明昱才情这一块儿明显随了他父王,于诗词书画方面灵性非常,因着生活闲适,常日里更是不乏雅趣。 知晓自家堂弟的爱好,江南各地的贡菊,两广的珍宝异物,甚至西洋玻璃彩绘,泰安帝总是第一时间送来王府。 这时候,大清同西洋间已经来往的很频繁了。且因为安宁常日里喜欢这些“奇技淫巧”,明昱不免多接触了些,自然而然作为亲近之人的泰安帝对此了解也多了许多。 显然对于外族,胤礽的包容性要更强一些。 安宁六十多岁的时候,还能兴致勃勃同自家儿子乘舟而上,共绘一幅江河落日图。也会同孩子他阿玛讨论花室的琉璃要什么花色最好。偶尔同已经同样是老夫人的晚晴说两句八卦。 至于底下的一众孙子孙女们,安宁属于有点慈心,但委实不多。常日里逗弄两句,见了面给些赏顽也就算了。 真正能牵动心弦的只有自己的孩子,嗯……身边的丈夫勉强算半个吧,毕竟说实话,不论因着什么,这些年这人待她确实极好。 可以说,除去初来乍到梅园的那段时间,安宁就几乎没受过委屈。 额娘的心思,作为最亲近的儿子,明昱自然也能看出什么。对此,这孩子不仅不觉得有什么,反倒心情甚佳。 事实上,没有人会不喜欢被偏爱的感觉,哪怕从小受尽偏爱的明昱本人。 后期母子关系更是一度让时常过来串门外加放松心情过来的雍亲王羡慕不已。 *** 再次醒来,安宁正处于一处雾蒙蒙的空间内。身上的旗服不知何时已经褪下,连身体也成了车祸前的沈安宁。 不等安宁从回忆中回身,耳边很快传来一阵略带刺耳的机械声。 “恭喜宿主666号通过考核,现在可以签署正式协议。” “考核?”安宁下意识眯了眯眼,果然,她的猜测没有出错。任务期间,系统一度支支吾吾,明显有问题。 “是的,快穿局不养闲人!” 既然是考核,那前面那些人呢? 刚想着些,安宁手边便很快出现之前任务者任务资料。 事实上,别看这个任务并不复杂,然而只看前面整整一沓失败者名单,便知晓这个任务的惨烈。 因为剧情限制,任务者大都不知晓后宫还有张佳氏这个同为穿越女,金手指也巨强的大bOSS。 所以大多数在宫斗半路上就已经莫名其妙被炮灰。 少部分聪明的,能借着灵泉同张佳氏有来有往,但后果更惨了。后宫什么地方,两人各施手段的后果就是齐齐暴露。 以统治者的尿性,可想而知这些人后果如何。 同安宁这样另辟蹊径,嫁给未来高官的也不是没有,但有部分在妻妾斗争中没了。而另一部分,不是露了马脚,被女主利落解决,就是高官发达后,出身卑微的妻子也是时候退场了。 其中还有化工科姐妹,倒是想干一番事业,可因为原身一眼望到头的经历,以至于当场被人怀疑是白莲教,甚至妖孽。 看了这些人的失败记录,安宁并没有太大意外。倒是系统,任务失败后系统也会重置吗? 安宁垂眸,将这点疑问放在心里,这才开始翻阅剧情线:其实这个世界主线剧情安宁已经猜的差不多,是一个宫女,一步步走到妃,甚至贵妃最后成为太后的励志故事。 只是原本的时间线上,安宁这具身体高烧后来不及医治便已经死亡。也因为原主的去世,女主张佳绣云愧疚之下很快意识到宫中的残酷,从此愈发谨言慎行。 是的,愧疚,因为如安宁之前猜测那样,许愿人的死女主虽未直接出手,却是为了进入后宫的机缘,才特意挑拨了主事的侄女。 所以说原主当真大怨种无疑,安宁无语,不仅被丢了小命,整个人还是提醒女主谨言慎行的工具人。 这不,原故事线里,因为没有安宁这个过的好的“对照组”,又有人命开头,女主也愈发谨慎。哪怕顶着贵人的名分也没有乱拿什么牛痘,而是准备等儿子入朝,作为政治资本。 虽然开始走的慢,除去主位德妃外倒也没有招致大的外敌,自然而然没有暴露太多手段。 “看吧,我就说吧,原世界人家可是真爱?女主最后更是独宠后宫,抬旗封贵妃!最后康熙帝更是退位十四,做了太上皇。” 结果这一次,因为宿主这一刺激,好家伙直接反目成仇了。 对这一波操作,统子也有些无语。 真爱?翻看着时间线,安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独宠,六十多岁的独宠吗?” “退位后,女主是不是很感动,给康熙延长了寿命?” “这难道不算一个很公平的交易吗?”比起真爱,安宁更容易相信,四十岁的康熙还敢手段激进通过嫔妃手段逼迫,即将逝世的帝王却不敢赌旁的可能。 帝位是很重要不错,但没了性命,就什么都没了。 所以,金手指被发现的时间不对,一切就截然不同。 不过前世这两人,也算某种意义的互相成全了吧!这样想,这个世界确实有些唏嘘了。 安宁还在思索之际,熟悉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宿主666号是否申请结算,并开启下一个世界? 没有犹豫,安宁直接按下开关。 第22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1968年,昆市。 下午六点半,正值附近纺织厂工人们陆续下班的时候。过道上,几个相熟的媳妇儿们正在铁锅里炖着菜,看火候的功夫时不时唠两句闲话。 不大的走廊上,满是炝人的油烟味儿。 筒子楼就这点不好,为了俭省空间,一层也就这两处公用厨房,平时烧个菜都得挤坐一堆。 这会儿,也不知道瞧见了什么,其中一个身材微丰,脸上带着雀斑的中年妇女登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刚切完西红柿的手随意在身前青黑色围兜上抹了两下,伸着脑袋就往不远处瞧。 嘴上还不忘吊着嗓子嚷嚷着: “哎呦,这不是小蒋么,瞧这大包小包的,这又是给买了什么好东西呢?要说咱们这一大片儿就属小蒋有福嘞,二婚头带着一对半大娃娃都还能嫁给陆主任这样的能干人儿。” “这成日大手大脚,可见享着福呢,哪像咱们这些人,眼瞅着快过年了,连块儿布头都舍不得买。” “这有张漂亮脸蛋儿,就是吃香!连着底下小崽子也有好日子过。”说着还忍不住啧啧两声,一双吊梢眼在对方明显鼓囊的胸口,以及保养得宜的白嫩小脸上多瞧了两眼。 眼中闪过明显的嫉妒之色。 桂花婶儿在这一片嗓门儿出了名儿的大,不一会儿,过道上正忙碌的媳妇们都不由看了过来。 好似全然没发觉那些看好戏的,来人也就是蒋玉华面上却是变都没变,瓜子脸上仍是一派温柔斯文的模样: “桂花嫂子说笑了,今年场子效益不好,原我这里也不打算破费。这不,阿宁跟晴晴两个马上要高中毕业,又是大姑娘,总该有件鲜亮些的衣裳才对。” 说着,就从随身带着的布袋半掏出一块儿颜色鲜亮的大红棉布。 这年代,红布可是稀罕物,要不是陆振国大大小小是个生产部主任,这玩意儿还真不好弄。 几乎刚拿出来,便遭到一众小媳妇儿争相围观,不过也有那些眼尖地: “呦,这布可真好看,不过这点儿子料子,怕是做不了两身儿衣裳吧。” 被人指出来,蒋玉华“只得”尴尬笑笑: “阿宁毕竟是年长些,总归要先紧着姐姐来,而且晴晴常日里也不喜欢这些颜色亮堂的。” “呦,这话小蒋这可就错了,小姑娘家家,哪里不喜欢鲜亮些的。” 对此,蒋玉华只是抿唇笑笑,脚上却不由加快了步子,明显一副说中了心事的模样。 人走后,几个婶子还在挥舞着铲子絮絮叨叨: “这小蒋瞧着光鲜,可到底是当后妈的,啥都得紧着前头地,这亲女儿都得排到后头去。” “一回两回就算了,回回都是这样,也不怕亲闺女跟自个儿离了心。”一个年轻些的媳妇不由有些同情。不过很快被一旁的桂花婶儿反驳道: “平儿媳妇这话可不对,安宁到底是陆主任亲女儿,后头那俩算啥,说是改了姓儿,到底还是拖油瓶而已,陆家肯养着就算顶好了。” “也是……” 楼里的婶子们还在絮絮叨叨。 不过因着蒋玉华平日里的好人缘儿,大部份人对此还是同情居多。只说当后妈的,确实不容易。 有赖筒子楼几乎不存在的隔音效果,刚醒来就免费听到一场大戏的安宁险些忍不住啪啪鼓上两下。 还真是,什么年代都有厉害人物! 如果不是原身小姑娘的记忆,她这会儿说不准还真以为这姓蒋的后妈是什么委屈求全的绝世圣母白莲呢? 宁愿委屈亲生女儿,也要满足她这个继女。 然而事实上呢,安宁心下冷笑,原身上辈子的悲剧,这位继母不说占了十成,五成也是有的。 原身名叫陆安宁,跟她上辈子一样是个亲妈早逝的小可怜,不过跟上一辈子几乎将恶摆在脸面上的继夫人哈达氏不同,这位段位可不知道高了多少。 表面上,吃的用的从不曾短过什么,甚至穿着的衣裳,比之后来的继妹都要鲜亮上许多。 但实际上呢? 安宁低头,看着身上虽然料子不错,起码有四成新的玫粉色上衣,还有下身格外显眼的绿色长裤。 哪怕这会儿还没照镜子,安宁都觉得自个儿眼睛快瞎了。 这种死亡搭配,除非顶着天仙一样的脸,否则想要不土出别致都难。 况且原身只是个小姑娘或许不懂,但安宁这个从后世信息发达社会过来的成年人,却能轻易从对方的种种冷待中瞧出不妥。 谁说对孩子的苛待只能从肉体方面,殊不知对未长成的孩子,精神上无声无息的凌虐却最为可怕。 就比如现在,蒋玉华回来后,隔着一道门,一家四口此刻正坐在一处亲亲热热地说些什么,可这么长时间过去,谁也没有理会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安宁。 哪怕多问过一句也没有。 而这样相似的场景,原身记忆里从五岁开始,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回了。甚至只要安宁今日不主动出去,晚饭压根不会留下一丁点。 渣爹最开始还敷衍地问上两句,后面见原身实在闷葫芦,不是个成器地,便也只当看不见。 记忆中最长的一段时间,原身甚至一个月没有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还要被这两人因为上班不方便锁在黑漆漆的屋子里。 冷暴力。 这个在后世知之甚详的词汇,如今却并不为人知,却不妨碍有人用到极致。 在这样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性格会怎么样,几乎显而易见。 这还不算,再过一个月,就在原身领到高中毕业证的半月后,浩浩荡荡的下乡活动就会迅速蔓延至昆市。 按照政策,每家必须有一人下乡。 几乎没有任何意外,原身这个家里存在感最低,也最不讨喜的人就成了最优选,连早年母亲定下的婚事对象也看上了继妹陆晴。 原主本就性子敏感,经此打击,只觉被全世界彻底抛弃,心情郁郁之下最终在缺医少药的在乡下一病不起,生生熬死了异乡。 离去前,小姑娘甚至不足二十岁。 房门外,一家四口的说话声依旧还在继续。 看过原身的经历,不说安宁本人,一旁的系统简直要气炸了: “艹,这一家子什么鬼东西,宿主,你上次任务不是有五星好评,也就是一百积分吗?扣除赊欠的1.5,宿主目前还有98.5。” “要不花五十积分升级一下空间,等咱们下乡后,直接把这一家子的财宝积蓄全部带走,顺带举报一波,反正你那位渣爹一看就不清白的样子。” “咱们务必一分都不给这些畜生留。” 统子难得摩拳擦掌。 是的,因为完成隐藏任务,间接坑了一把害死原身的幕后黑手,还几乎得到了对方一辈子羡慕嫉妒,自己更是一辈子顺遂,上一届任务对象很是满意,直接给了五星好评。 所以这儿安宁手上倒是宽裕了一些,升级空间势在必得。但是……… 看着眼前义愤填膺,好像下一秒就要打包行李的统子。 任由自己摊在床上,安宁极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虽然但是……到底谁告诉你我要下乡的?” 第23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下乡,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吃苦,几辈子都不可能! 总之,这两者不偏不倚恰好是她的底线。 “啊,可之前末世穿越的女主好多不都这样做的吗?” “干脆利落收拾全部身家,远离极品,下乡奔赴新生活,也能避免性情不同暴露,这样不好吗?” 当然顺带还能收获各种各样的情缘。 安宁:“………” 再一次被狗系统的无知刷新了认知,安宁沉默片刻后,无语望天: “下乡?这说的可真轻飘飘。” “统子,你知道乡下几乎每天都是要干多少农活的吗,你知道农村那些天然化肥都是什么吗?你知道乡下田里是有水蛭的吗?” “你以为真实的乡下是什么,王府每年都要花费上千两银子修缮维护的山庄吗?” “还有,一个弱女子在乡下这种偏远地方,可能发生什么,有多少危机只要想想就知道吧?” “而且末世女,都有空间了,直接人道毁灭个个把人,毁尸灭迹或者直接当花肥很难吗?” 不要告诉她,都在末世混了这么久,连个杀伐果决都做不到。对付个普通人还要缠缠绵绵到永远。任由对方在自己跟前蹦哒,留下无数后患。 为了躲避那些渣渣跑到乡下,就问他们配吗? 也不知统子哪里来的神奇脑洞,安宁简直无力吐槽。 “最重要的是统子,你觉得我像是能吃苦的人吗?” 安宁伸手指了指自己有些苍白的小脸。 想到上辈子自家宿主几乎一路躺赢的生活,系统突然沉默了下来。 “可是宿主,不下乡的话,以渣爹的尿性,肯定不会给你找工作,就算找了估计也会被那位搅浑,难道你真要跟那个渣男未婚夫结婚不成?” 至于自己找,没人脉,现在又是下乡时期,工作都挤破了头,哪有那么好找。 “而且宿主你不要忘了,原身除了报仇,还有一个愿望,是报答之前下乡帮过自己的同乡。”统子继续循循善诱。 是的,报答。 这世界,有光的地方必然会有阴影,反之亦然。 小姑娘近乎无望的二十载人生中,还是遇到过好人的,那就是曾经高中的班长,也是跟原身一道被分到怀石村的江淮。 一个疑似痴情男配的人物。 之所以是疑似,是因为原身记忆中,怀石村那群人人数不多,屁事实在不少。 其中大多以一个名叫江雪的知青,和一个牛棚里的冷面少年季裴之为主。 季裴之,这么个性的名字实在容不得安宁不怀疑。再加上原身班长这个深情舔狗,简直言情文标配。 这也是安宁绝不踏足那个地方的原因,想到上辈子那位女主的杀伤力,明知事故高发区,她过去干嘛? 找不痛快吗? “放心吧,会有办法的!” 工作不好找? 没关系,不是有现成的吗? 至于报恩,日子还长着呢,等有能力以后伸手拉一把算了,她又不是白素贞。 *** 不理会系统念经,安宁从床上起身,直接从空间内取出一盒前世特意放进去的枣泥山药酥。 因为空间静止时间的功能,山药酥取出来时还是带着热乎地。 不知是不是这具身体缺的很了,看到点心的一瞬间,安宁口中下意识分泌出了口水,空置已久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唤了起来。 饶是如此,安宁也只敢小小的取了两块儿解解馋,其余强忍着心痛只能放回盒中。 因为空间并不大的缘故,在放置大量医术典籍的情况下,能留存下的空间实在有限。连安宁这个酷爱囤货的。目前空间内的存货只有两箱腊肉,两盒糕点,两大罐牛肉酱,一小盒黄金首饰,一盒宝石,米面各一袋。 其余便是零零散散的成药,药膳方子,还有好几颗愈过百年的人参。 这些都是她在最后那几十年里努力攒下地。 可饶是如此,想靠这些改变生活质量,目前还是不大可能的。 统子说的对,空间确实是该升级了。 想到这里,安宁万般不舍地将枣泥糕放回空间,又跑到桌子旁,大口连灌了三杯凉水,确保嘴里没有余味,这才顶着原身雷死人的装扮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前屋里,这么长时间过去。包括陆怀民,陆旭,陆晴在内的一家四口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连木桌上,这会儿都只剩下一堆残羹冷炙。 不远处锅底更是干干净净,甚至这会儿还散着冷气儿。 显然,跟往常一样,半点没给安宁留过。甚至这会儿安宁过来。陆晴,陆旭两姐弟也只抬头叫了声不怎么诚意的姐,便各自低头也不知忙活什么。 作为父亲的陆怀民却是头也不抬,只当没瞧见这么大的闺女,径自同一旁的便宜儿子说着话: “阿旭再过段日子也该初中毕业了。听上头说,近年来情况只会越来越不好,咱们附近高中课能不能开下去还不好说。” “那爸的意思是?”涉及自个儿前途,如今形势紧张,陆旭也不敢任性。 一旁的蒋玉华同样搁下了手中的碗筷。 餐桌上,陆怀民狠狠往嘴里吸了口烟:“等你初中上完,爸就先安排你进厂工作。” “就先从最简单的生产线开始,到时候爸在给你杨叔商量商量,能不能给你移到保卫室里。” 杨叔就是隔壁桂花婶儿家的男人,也是厂里保卫科里的一个小队长。 权力虽不大,关键时候也能顶几分用处。 这安排一看就是尽了心的,蒋玉华这才满意点头,只又看了眼一旁的神色不大好的女儿。 “那阿晴这儿……” “这个再等过段时日再说,如今这都是挤破脑袋进厂的时候,哪能都给咱们家安排了!” 抿了口茶水,陆怀民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 显然比起对陆旭这个继子的热络,对于陆晴这个便宜继女,陆怀民就敷衍多了。说是过段时日,但显然看对方神色,并不打算为此多抛费上人情。 蒋玉华眉心狠狠一皱,想说什么,却也知晓,眼前这男人瞧着斯文,心却也最狠。 根本就不是她撒巧卖乖能说的通地。 也是,对亲生女儿都能如此狠心,还能指望对继女能有几分感情不成? 强摁下一旁准备开口的陆晴,蒋玉华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对方莫要着急,以后在想想法子。 一家子各怀心思。 在系统不解的目光下,安宁如这具身体往常一样,先是从一旁的筐里拿了几块儿硬邦邦的剩馒头,又从一旁的暖壶里倒了杯开水。 明明这么大个的人,在这个房间里却仿佛幽灵一样。就算身上偶尔有目光落下,也很快又兀自移开。 只路过渣爹时,安宁不知为何手上一抖,顷刻间杯子里热水尽数洒在了这人肩膀上。 还不等来人发火,安宁像是惊吓过度一般,麻溜地冲回了卧室,还不忘特意把门给插上。 只留渣爹原地发火,骂骂咧咧。 到底自诩读过书的斯文人,陆怀民气过后,又觉得实在不用跟个八棍子打不出屁的废物计较。 很快铁青着脸回了房间,只留下蒋玉华端着一大堆锅碗在外头洗洗刷刷。 想来重名声到底还有好处的,安宁瞅着自个儿虽然有些消瘦,却并未有太多劳务痕迹的手,满意点头。 不紧不慢地拿起空间内存下的,加了灵泉水的顶级美肤膏药一点点涂在手上,身上。 至于脸,安宁深吸了口气,再等等就好了,现在不宜改变过大。 倒是识海内,系统见自家宿主这幅再熟悉不过的气定神闲,突然心下一个激灵: “宿主,你在刚才那杯水里下了什么?” 想到刚才又是人道毁灭,又是化肥论,系统瞬间发出尖锐的暴鸣: “宿主你冷静啊,这是法治……法制社会啊!” 第24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是啊,法制社会。” “所以放心吧,统子,谋财害命这种事儿你家宿主我是做不来地。”安宁笑眯眯道。 “是……是吗?” 拜托,这种保证,它更不放心好了。 虽说从柔软舒适的檀木架子大床变成邦硬不说,连翻身都难得小破床。但好在,原身这具身体长久以来早已经习惯。 总之这一晚,安宁睡的正香。反倒是识海内的某狗子,因着潜意识对自家宿主节操的担忧,连眼睛都没怎么合过。 一直到第二日一早,瞅见餐桌上虽然面色不大好,其余并没有太大意外的陆怀民,统子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果然,自家宿主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内里还是个纯良大学生呢! 这般想着的系统,选择性忘记了上辈子这位“纯良的好宿主”是怎么不动声色坑死前任渣爹地。 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今日一家之主的陆怀民脸色肉眼可见地不大好,火气尤为大,陆晴不过多说了两句就被指着鼻子骂。 一旁忙着盛饭的蒋玉华同样神色难看地很,却并不敢多说什么。 陆怀民今岁年近四十,细长眼,高鼻梁,一身灰蓝色中山装穿得整整齐齐,瞧着一副斯文的模样。因着常年坐办公室的缘故,身材其实并不高壮。但在座一家子谁也不敢怵这位霉头。 安宁对此并不意外,兀自没事儿人一样啃着手里刚蒸好的玉米面馒头。 从原身记忆里就可以看出,别看家里日常都是蒋玉华在管,但真遇到事儿,原身这个后妈屁都不是。 这个家里,真正当家作主的从来只有陆怀民一个。 没办法,谁让蒋玉华这个工作都是靠着男人来的,没底气啊! 所以原身才这么恨吧! 看着眼前的一大家子。 安宁忍不住心想,一个农村出生,背后半点仪仗都没有,能在这个年纪做到主任的位置,有可能是蠢货吗? 这人又是当真看不懂枕边人的把戏吗? 未必吧,安宁心道,只是一个女儿,不值当跟蒋玉华闹起来罢了。 说不定这人心下还会觉得原身没用,才这点磋磨就整废了,不值得多费心思。 勉强将碗里的稀粥喝完,安宁学着原主的做派一声不吭起身,拿起书包就要离开,走出大门前还看到陆怀民正沉声对着便宜弟弟陆旭嘱咐着什么: “这段时日学校里乱的很,你可别跟着乱掺和,遇到不对早点跑回家或者去厂子找我……” 听起来倒是个好父亲,可明明这种乱象,安宁这种女孩子家才最该小心。 看着一旁脸色同样难看的陆晴,安宁眼神不自觉闪了闪。 “系统,能帮我查一下,便宜弟弟跟渣爹之间,有没有血缘关系?” “啊?可是陆旭出生那会儿,陆晴她爸不还在的吗?” “宿主你要查这个干嘛?” 话虽如此,习惯了自家宿主的作风,系统还是老老实实回道:“查是能查,不过这个得需要拿到这两人的头发或者血液,还有宿主你没有购买任何检测器具的情况下,一次需要花费三个积分。” “三个积分?” “那就算了吧!反正也不重要了!” 一听价格,安宁果断摆手,干脆利落拒绝了某统的推销。 拜托,她一次任务最高才100积分,一次就要花去3/100,想啥呢! 反正刚才她也只是好奇罢了,毕竟陆怀民这种极度利己的精明人儿,这种人会对一个不是自己的儿子这么关心? 反正她是不信。 不过不管是与不是,都不会影响到她后面的计划就是了,索性也就不再纠结。想到今早便宜爹脸上的表情,安宁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拐道去附近的国营店买了三个热乎乎的大肉包,借着放书包的功夫直接丢了两个空间,安宁这才背起书包慢悠悠的往学校走去。 蒋玉华这个后妈面上做的向来到位,起码短时间内,她手里还是有些细碎的钱票用。 至于黑市,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去的。 还别说,这个时候的大酱肉包确实实诚,不仅个头大,肉馅儿也足地很。这一路上,很好的抚平了安宁自过来后就备受委屈的胃部。 原身所在的高中是市一高,跟陆晴所在的三高不一样,可以说是昆市目前最好的高中。可惜原主这个倒霉的,刚考上没多久,运动就来了,大学也随之被取消。 坐在座位上,看着手上工工整整,字迹娟秀的笔记,安宁忍不住心下为原身小姑娘惋惜。 在这样近乎窒息的环境下,原身还能有这样的成绩,可见毅力。 哪怕在晚上两年呢,以小姑娘这股儿子韧劲儿,起码也是大学生苗子。而不是只能日复一日在田间埋着头,干着累死人不偿命的农活,看不到任何前路希望。 不过,原身这么给力,她这里就好办多了。 将班上的情况在脑子里转了半圈,安宁心下很快有了主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陆怀民有一点说的还是不错的,这时候各大高校都不太平,连一高都不例外。 安宁今天来的不算早,可都这会儿了,课堂上也只有稀稀拉拉地几个人而已。当然不排除临近毕业,大家伙提前放飞自我,或者忙着找工作的缘故。 毕竟这会儿可没有高考,这种形势下,学校也不敢卡学生毕业证不是。 来上课的老师显然也对这种情形并不意外,对着下面空落落的几个人,面色都没变上一下,拿起课本照常念了起来。 只是今日,安宁却没有如往日一样认真听讲,而是一直埋着头,手上不停在草稿纸上算着什么。 作为如今课上好不容易还认真学习的乖学生,不出意外,安宁今日的反常举动很容易就引起了堂上老师的注意。 知晓这位学生向来脸皮薄,一直等到下课,叶静姝这才走了过来。 “陆安宁同学……” 这位年轻女老师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安宁笔下的一项正在书写的公式吸引了注意。 等等,这不是…… 叶静姝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眼看眼前的公式一道道被破解,原本看起来文静的女老师险些控制不住化身尖叫鸭。 安宁却似是毫无所觉,埋着头继续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时不时还要皱眉思考片刻,一直到最后一步方程式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方式被解开。 小姑娘这才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厚厚的刘海下,连平日里阴郁苍白的小脸都带上了光彩。 可惜,这会儿叶静姝已经完全顾不上别的了。这已经是今天最后一节课了,见安宁有收拾东西起身离开的打算。叶静姝忙不迭开口: “陆安宁同学,请等一下!” 第25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老……老师!” 像是才发现身边站了这么大个人,安宁整个人被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将手中稿纸收起。却在下一刻被眼前人匆忙拦了下来。 “等等……安宁同学,请问你是怎么想到这种方式解题?还有刚才的方程式……” 安宁只低着头没有说话。 见眼前的小姑娘紧张到恨不得将脑袋埋在地里。想到平日里对方沉默寡言的性子,后知后觉地,叶静殊这才觉得自个儿一时激动,怕是吓到眼前的小姑娘了。 忙缓了下语气,以一种前所未有声音温和道: “陆安宁同学,请问你是怎么想到要解这道题呢?” 叶静姝本意只想循序渐进,却不想听了这话,眼前小姑娘却好似更紧张了: “对不起叶老师,老师我不是故意偷看您的教案,是上次送……送作业的时候,不小心在桌上看到,因为感兴趣,这才………” 说到后面,小姑娘脸不出意外红透了。 原身作为如今班上极少数还愿意刻苦学习的乖学生。哪怕沉默寡言,也向来受老师喜欢,偶尔帮着送作业什么地并不算稀奇。 原来是这样,叶静殊若有所悟。 不过她没记错的话,这个题是老爸上个礼拜才给她的吧! 等等…… 也就是说,最多一个星期,连自家身为专业教授的老爸都觉得头疼,至今没解出来的题目如今却被一个刚才高中的小姑娘解了出来。 想到这里,叶静殊看着眼前小姑娘目光更热切了。 “那个安宁同学啊,说实话,这道题也困了老师很久了,请问安宁同学能给老师仔细讲一下吗?”小叶老师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见对方没有生气的意思,安宁很是松了口气,这才在对方的恳切下,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嗯………” 从刚开始一直偷窥的某系统:“………” 它家宿主真是越来越戏精了。 半个小时后,婉拒了热情过度的叶老师,安宁这才背起书包学着原身的样子慢吞吞地往家里走。 “宿主,你今天是故意的吧?” “不过宿主你这么干好像也没什么用啊,这会儿大学都停课了。” 咬着早上还剩下的肉包子,安宁心情难得不错: “狗子你不懂,停课只是暂时地,可这么好的人脉,一旦错过以后就真的没了。” 早早撒网,才能增加捞到鱼的可能性。 而且她没记错的话,大部分高校70年就会开课。 安宁特意算过,现在才1968年,也就是说距离恢复高考还有将近十年。真要等到那时候参加高考,她都快三十了,黄花菜都凉了。 人生最好的学习期更是已经过去大半。不像现在,有机会,有人脉,不拼一把简直对不起自己。 至于用以后知识作弊?欺负这个年代的人。 安宁可没有这种想法,更没有那么高的节操,无论穿越以前,还是作为马佳安宁的那一世,这些知识,都是她自己努力学来的,用着可不亏心。 “宿主你前世后来经常看数学资料原来是为了这个。”识海中,统子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安宁继续咬着手中的包子没有说话。 未知的世界,总要做好一切可能的准备。 不管什么年代,数学都是基础,也是最广泛地存在,一身突如其来的医术可能难以解释,但数学只要把握住火候,可以操作的空间可太多了。 而数学好,很多数时候都会被认为是智商高的表现。 事实上,安宁没有赌错。 几乎刚回到家,平日里在学校一派文静的小叶老师就风风火火地敲开了自家老爸的门: “爸,你快看,这不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个题吗?老叶同志你快看看这种解法对不对。” 书房内,本来被打断了解体思绪的老叶还没来得及发火,目光就被眼前熟悉的方程式吸引了过来。 甚至没有空隙理会自家女儿,叶教授就已经开始顺着眼前稿纸上思路演算了起来。 半响,才一脸发现新大陆的眼神儿看着眼前的闺女: “这……这是你解地?” “当然不是了!” “哦~” 叶教授当即一副这才对嘛的表情,并迫不及待地问起了解题人。 叶静姝:“………” 好家伙,知道你闺女我这个脑子做不出来,特意为难人有意思吗? 小叶老师眼神不善地盯着眼前的小老头。 后知后觉心虚下来的叶教授不自觉咳嗽了一声:“咳咳……这不是,有思考才能进步嘛!” “对了,你还没说,这道题究竟是哪位高人解开的?” “呵,想不到吧!”得瑟地将手中稿纸举在手心,只觉获取了阶段性胜利的小叶老师神色异常得意: “可不是什么高人,而是我们班一个才高中的学生!” “什么,高中,还是个学生!” 出乎意料,叶教授不仅没有失望,反倒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几乎迫不及待道: “是哪里的学生,姓什么叫什么,日后有没有意愿专研数学?” 想到刚才草纸上缜密的运算过程,专研了一辈子的叶教授眼神愈发热切了起来。 这种好苗子,可不能浪费了。 然而激动过后,想到如今的形势,老教授忍不住叹了口气。 若是搁在以前,怎么着也得把这好苗子捞在碗里。以他的面子,就算这个同学其他科目有一些欠佳,特招过来也不是难事,然而这会儿…… 到底还是爱才的心思占了上风。 叶教授难得没有吹胡子瞪眼地瞅着自家女儿: “这位小同学帮了你爸我这么大忙,小叶同志,下次可别忘了给人请到家里来做客………” “放心吧,老叶同志,保证完成任务。”知晓老父亲的心思,小叶老师忙不迭的点头。 还不知道自己的捞鱼计划已经成了一半儿,安宁刚回到家里,迎面就见自家便宜继妹陆晴打扮地花枝招展地走了进来。 见到安宁,陆晴目光不由闪躲了片刻,许是心虚,甚至还破天荒的冲着安宁打了个招呼。 “大姐这是刚回来!” 安宁维持着原身的性格只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的瞬间,见对方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不觉有些玩味。 原来,这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呀。 识海内,系统也在唧唧歪歪: “宿主,宿主,你这个便宜继妹刚才肯定又去“偶遇”你那个娃娃亲对象了。” 对此,安宁的唯一反应:。 “很好,请务必祝福,锁死!” 第26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宿主你到底对渣爹做了神马?” 周末一大早,筒子楼众邻居大多还在安静睡着,前屋就传来霹雳哐当的怒骂声,安宁很是自觉躲在小房间内,美滋滋地啃着空间内囤着的大肉包子。 一边通过系统熟练地围观隔壁闹剧。 是的,闹剧,从安宁熟悉的吃瓜表情,这种事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最近这几日,向来人模狗样,注重体面的陆怀民活像是点了炸药桶一般,在厂里还好一些,在家里那简直连路过的狗高低都要踢上一脚。 这不,刚美美打扮好,一脸得意准备去约会的陆晴就被不知怎么被刺激到的陆怀民直接给了一巴掌。 “啪!”那响亮的巴掌声,隔着一扇门,安宁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十几岁的大姑娘,整日不着四六,还不滚回去,别在外头给老子丢人!” “怀民!你这是做什么?” 这一巴掌,别说一直以来被亲妈宠着,向来心高气傲的陆晴懵了。就连蒋玉华也被震地不轻。顾不得这几日的焦躁,当即上前一步将闺女拉在了身后。 “怀民,我知道你这几日心气儿不顺,可晴晴这么做也是为咱们家好啊。” 深吸一口气,蒋玉华强笑着道: “怀民啊,你还记得隔壁楼里的江副厂长吗?只要咱们晴晴顺利嫁过去,下回不论评先进还是旁的,哪里会被那姓王的抢去。” 纺织厂是昆省少有的千人大厂,光是车间就有数十来个。别看这个生产主任听起来风光,可事实上,能管的也只有两个车间而已。蒋玉华口中的姓王的,就是隔壁车间主任。 跟渣爹算是死对头了,可因着跟厂长有些歪七杂八的关系,无论评优还是旁的,向来死死压着陆怀民一头。 对此安宁只想说,干的漂亮。 果然,听到这里,陆怀民勉强压住了心下的火气,不过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眉峰再次皱起: “江副厂长,可他家不是只剩下老二一个了吗?” 他没记错的话,江老二不是早早定给陆安宁了吗? 迎着陆怀民怀疑的目光,蒋玉华却是半点不慌: “当家的,你也说了,是老早之前了,这年头,说是娃娃亲谁还认呐!要不然你看看,那边这些年怎么半点表示都没?” 就差明摆着说瞧不上了。 想到这里,陆怀民也不免有些窝火。 当初他跟老江分明同一办公室,甚至论能耐交际,他陆怀民敢说,如今的江副厂长拍马比不上他。 谁知道就是这么个人,凭着市里步步高升的弟弟,硬生生走到这一步,把他们这些人比到泥里。 但恼恨归恼恨,该得地好处还是要拿到手里地。 甚至这时候,陆怀民心下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这家子能走到这一步,当初就不该放任蒋玉华这个蠢货养废了老大。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一瞬间罢了,没用的废物,不值当惋惜。 以老大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死德行,就算嫁进去,怕也是给江家人拿捏的份儿。 作为多年的枕边人,只看对方的表情,蒋玉华就将这人的心思猜了大半,当即笑地愈发妩媚: “当家的,这你就放心吧,咱们晴晴这么漂亮,又有你这个做主任的亲爸,还愁拿不下他江老二。” “再说,晴晴跟阿旭可是亲姐弟,这姐姐出息了,哪会不提携弟弟。” 一旁的陆晴忙不迭保证:“爸,您养了我这么多年,从小到大比我亲爸还好,女儿以后一定忘不了爸。还有小弟,江昊他亲叔可是政府部门的,以后不论去哪,小弟也能多条路子不是。” “爸,你想,这换做大姐,怕是不记恨小弟就算了,哪里愿意给家里谋好处呢。” 不得不说,这母女俩也算一脉相承的“会说话”。专往别人的痒处挠。 果不其然,听罢陆怀民连犹豫都没,显然已经默认了两人的行径。 至于失去婚事,又没有工作的长女会如何,显然已经不在陆怀民考虑范围内。 一人一统就这么看着屋外几人就这么轻飘飘地决定了这桩婚事的归属。浑然忘记了,这桩娃娃亲的背后,可以说是原身母亲的一条命换来的。 安宁还没说什么,知晓缘由的系统就先炸了: “这些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当初昆市发大水,是身为护士的原身母亲,拼命从大水里救回了当时已经怀孕八月有余的江母。而自己却在临上岸时,不小心力竭栽倒。被汹涌的大水直接冲走了性命。只留下三岁不到的小安宁。 可以说,原主一生的悲剧就是从这里开始地。 事后为了报答,两家的婚事这才定了下来。 可结果呢? “很意外吗?中国有句古话,人走茶凉,事实证明,哪里都是有用的。” 安宁语气凉凉,原身一家不是什么好东西,江家难道就是了吗? 所以这两家子,最好锁死,别去祸害旁人。 只当没听到这些人的“筹谋”,安宁每日照常上学,等彻底熟悉原身笔迹后,安宁才把右手掌心作为伪装的纱布揭了下来。 眼看毕业在即,为了不下乡,陆晴动作愈发明显了起来。每日早早出去,直到天黑才姗姗归来。许是得到了家里人的许可,也许是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对着安宁这个继姐,肉眼可见地陆晴眼中心虚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某种夹杂着某种轻鄙的炫耀。 好在这段时日,陆怀民脾气愈发不好,纵使再得意,陆晴母女也不敢过多张扬。 不像原身上辈子,一边要结束心爱的学业,前途渺茫,一边还要听着这些人的诛心之语。看着最后一丝逃离这个家,重新迎接新生的希望彻底破灭。 最后被所有人当作破烂一样丢在乡下。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对于某人阴阳怪气的炫耀,安宁只当看不见。 半月后,这一日安宁刚踏入家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中药味。 不动声色地将这座房间紧闭的窗户全部打开,安宁这才假装没有带钥匙,学着原身的样子低着头敲响了隔壁桂花婶的门儿。 筒子楼本就狭小,容易串味,刚打开门就被一股子苦药味冲了鼻子,桂花婶当即掐着腰骂了一通: “我说谁家啊这么缺德,熬药也不知道把窗台关上,厂里锅炉房那么大地儿不能用吗?也不知道整天熬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骂骂咧咧一大堆过后,桂花婶儿这才发现了一旁背着书包有些局促的安宁。 “哎呦,这不是陆家丫头嘛!”说着又往来人身后看了一眼: “这是忘带钥匙了,走走,跟婶儿回去。” “还别说,安宁这姑娘越来越好看了,刚才婶儿险些没认出来呵!这裙子刚做的吧,真好看!” 坐在破了大半个口子的椅子上,安宁有些羞涩地低头:“是学校叶老师帮忙做的,还有头发也是,说我以前穿的不合适。” “可不是不合适嘛!”桂花婶儿使劲儿拍了拍大腿。 瞅瞅现在水灵灵地多好看,不比近来总是眼睛长到天上的拖油瓶可好看多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桂花婶儿眼珠子突然转了转:“闺女,听你桂花婶儿的,以后就这么穿,甭再听你那后妈地。” 安宁乖巧点头,又从身后书包里拿出几颗大白兔奶糖,不由分说塞到桂花婶手里。 “婶儿,这些都是刚刚老师给的,建军昨个儿不是还吵着吃糖吗?” “呦,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 见这孩子到底还是知事儿,人也比之前开朗些。桂花婶儿脸上更热乎了些。不仅进屋抓了一大把花生,临走前还拉着安宁念叨: “宁宁这是遇到贵人了,怪不得变化这么大。听婶儿的,日后多听你老师地。婶儿可是知道,这能在你们市一高当老师的,家里头都好着呢,这关系可得处好了。” “甭看现在老师处境不行,瞧着吧,总有好的时候!” 果然,什么年代都不能小瞧底层人的智慧,看起来粗俗的桂花婶儿也有这样的远见。 再一次,安宁庆幸自己的谨慎。 晚间,果不其然,见到这样“轻简”打扮的安宁,刚从外面回来的陆晴脸色瞬间就变了。倒是一旁的蒋玉华两口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沉沉的用过晚饭后,天还没黑,两口子就早早回了屋。 这么急地吗?安宁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再次打开了客厅两边的窗户。 晚间,在几乎所有人都在安睡之际,隔壁卧室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有赖这年代筒子楼堪称可怕的隔音效果,安宁甚至能听到隔壁邻居骂骂咧咧的声音。 约莫大半个小时,在众人觉得总算消停了的时候,突然一声剧烈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小楼。 “啊啊啊啊!” 第27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后知后觉,等蒋玉华发现不对,自己不该出声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筒子楼隔音效果本就不好。因着刚才那道堪称凄厉的惨叫声,房间外,这会儿左邻右舍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大半,不时还有人哐当哐当地砸着大门。 “小蒋,快开门!” “怎么没人呐,里头是不是出事了!” “老陆!老陆!” 因着迟迟没人开门,生怕出了什么事,大家伙已经在外面商量要不要抄家伙过来。 知晓躲不过去,蒋玉华只能颤抖着手将身上正口吐白沫的男人推开,哆嗦着身子迅速捡起地上的衣物套地整整齐齐。 出门前甚至还不忘用房间内剩下的凉水将脸上的红晕彻底清洗掉,去除一切可疑的暧昧痕迹。连房间内床铺被单也被利落地重新换掉。 为了撇清关系,这人还特意在陆怀民身上撒了酒。 识海内,统子都忍不住惊呆了。 不是! 还能这样! 不得不说,这种时候,还能冷静到这种程度,连安宁都有些佩服了。 “所以说,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人家原住民。”安宁瞥了眼合不拢嘴的某狗子。 还好,她早有准备,虽然日常嫌弃筒子楼又小又破,还不隔音。但这种时候,无疑却也是最佳的证据。 等众人一窝蜂的冲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简直惊呆了。 “哎呀,这不是传说中那啥马……马!”隔壁李大头下意识开口。 乖乖嘞,没想到还真能见到现场! 说着又忍不住朝一旁眼中尚还带着些许风韵的蒋玉华瞅了一眼。只下一瞬就被自家婆娘揪住了腰间的软肉。 看什么看,今晚没听够是吧! 当着众人的面儿,蒋玉华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一副受到侮辱地模样,整个人摇摇欲坠: “李大哥这话可不能胡说,我们家老陆今儿不过喝多了,一时上了头而已。” 别说,美人含怒确有一番看头,李大头下意识呵呵一笑,想要改口,却不防一旁的大头媳妇登时怒了: “什么胡说,晚上两口子那么大声音当谁没听见似的。” 好家伙,只一下就将人定地死死地。 因着这场热闹,原本来的人就多,这下好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往两人身上打转。 这让一向爱脸面的蒋玉华如何受得住,好玄没晕过去。 最后还是一旁的桂花婶忍不住撇了撇嘴: “好了,都乱咧咧什么,还是赶紧将人送医院吧,别晚了真出事就不好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等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门儿,安宁才一脸睡懵了的模样,泪水涟涟地跟上了一众吃瓜队伍。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这年头,还是这种涉及风月的稀罕事儿。 都不用安宁出手,陆怀民人还没醒来,名声就已经传遍了整栋筒子楼,并逐渐朝着纺织厂蔓延。 “嗨呀,真想知道渣爹醒来会是什么表情。” 毕竟是那么爱面子的人。 不过,有什么表情估计现在也做不出来了吧。 事实也确实如此,经过急救,陆怀民确实醒了过来,不过可惜的是,人是已经救了回来,身子却已经瘫了大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先只是看热闹的众人这下彻底惊呆了。 “我去,陆主任这是要完了!” 说着纷纷将目光转向当事人蒋玉华。 正对着众人的目光,蒋玉华只觉得浑身一阵发凉,受闲言碎语影响,连一旁的陆晴陆旭也不敢往身边靠。 更可怕的是,好不容易顶着众人看稀奇的目光回到家,却发现卧室里像是被洗劫了一般。 当着便宜后妈的面儿,安宁毫不客气地将翻来的钱票全部塞进兜里,包括原身母亲当年留下的嫁妆箱子一并搬回了屋里。 有系统帮忙,除了蒋玉华本人的存折没法用,安宁连砖缝底下,还有衣裳夹层的口袋都没放过。务必一点儿不该留的都不留下。 “你……你在做什么?” 看着对方毫不避讳的动作,蒋玉华气的全身发抖,当即就要冲上来。 不过安宁可不怕,不但不怕,一把躲过对方伸出来的手,她这会儿可是气足地很: “怎么了,这是我家,我是我爸唯一的亲生女儿,我拿回我爸的东西有什么问题?” 在亲生二字上狠狠咬重了音,安宁无视匆忙赶来的姐弟俩,在陆晴两人恨红了的目光下,毫不客气地将搜到的钱票尽数装进兜里。 别说,陆怀民当爹不怎么样,搞钱还是挺能耐地呵,这才当主任多久啊,刚才那一沓钱票少说也有好几千吧! 啧,不过以后这些都是她沈安宁的了。 瞧着眼前继女丝毫不掩得意的脸,要是这时候还没看出对方究竟什么人,她蒋玉华这么些年就白活了。 没想到啊,终日打雁,却被捏在手里的小雀儿啄了眼。 小丫头片子,还挺能装。 知晓对方必然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手段,蒋玉华这会儿也不摆什么慈母脸,直接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陆安宁,说一千道一万我也是你继母,是你长辈,你爸名正言顺的妻子!” “那又怎样?” 安宁丝毫不怵,掐着腰小嘴一张就是叭叭叭,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模样: “蒋阿姨,人呢,要有自知之明,我爸,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被你害成这样!难不成你这个害人精,还有你那两个拖油瓶还有脸面用我爸的钱继续大手大脚不成?” “瞪什么瞪,难道你们还敢以多欺少打我?” 见几人一脸憋红了脸却只能强忍着,安宁忍不住哼笑一声: “啧,谅你们也没这个胆子!” 本来出了这事,母子三人就已经处在风口浪尖。就如今这形势,一个不好被革委那群人拉出去挂牌也不是没可能。 就算两个小的再冲动,蒋玉华可不是蠢的。 在这个看中血脉的年代,作为渣爹明面上唯一亲闺女,无论如何,理都是在她这头的。 当着几人的面儿,安宁豪不客气地将值钱的东西全部搬走,末了还不忘扭头对着便宜继母道: “对了,我爸眼看就要出院,这种情况,以后恐怕衣食都成问题。这样吧,蒋阿姨你以后还是专心照顾我爸吧。至于你那后勤处的工作,正好我马上就要高中毕业,明儿咱们直接就去办转接。” 没错,从一开始安宁要的就是便宜后妈的工作。陆怀民作为生产部主任,就算接班,作为新人去的也只能是流水线,一天累的要死,还满是灰尘,她可不干。 “陆安宁,你不要欺人太甚!” 正对着对方想要吃人的眼神,安宁丝毫不慌,只轻启朱唇,微笑着开口: “我看到了哦,后妈你昨天在屋里熬了药!” “蒋阿姨,你敢不敢让公安局过来查查,你昨天究竟熬的都是什么药!” 第28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上,蒋玉华敢吗?自然是不敢的。 这无疑是个作风问题极端严重的年代,甚至、运动刚开始的时候,隔壁筒子楼甚至有一对儿小夫妻因着感情好,白日在屋里亲热而被红眼病邻居举报,最后被红小兵带走挂牌的例子。 只要一想到当初那个明艳漂亮的小媳妇最后是什么下场,蒋玉华整个人就不寒而栗。 就算她可以解释是因为老陆身体出了问题才买的药,药也是老陆自己教她去拿地,更是陆怀民自己愿意吃的,可有什么用? 谁能证明? 主动去找大夫开药的是她,熬药的也是她,陆怀民更是在她床上出地事。一旦确认,只会叫她目前本就难堪的处境更加艰难。 甚至以眼前这个死丫头的性子,真狠下心来未必不能用谋害亲夫的名义把自己送进去。 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同往日再不相同,不带半分怯懦的小丫头,蒋玉华只能认栽。 “好,我的工作可以转给你。但是怀民的工作必须要留给你弟弟!” “妈!” 一旁的陆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亲妈。明明她才是这个家里最需要这个工作的人,弟弟才初中,大不了以后还能读上两年高中。 但她没了工作,可就只有下乡一条路了。 原本或许还有江家,可如今家里出了这种事,陆晴不蠢,想也知晓江家那些人如今是什么反应。 接收到女儿祈求的眼神,然而蒋玉华却只移开了目光。 这一刻,巨大的愤怒与失望之下,陆晴连一旁的陆旭都恨上了。 “妈……” “停!”眼看即将演变成家庭伦理剧,安宁坐在小板凳上瞧的津津有味,只差没来包瓜子儿了。面上故作不耐地打断了这些人的表演: “我对你们一家三口狗屁倒灶的事儿可没兴趣。” “只是再说一遍,我爸可就我这一个女儿,我有个哪门子弟弟?” “想要继承我爸的工作,很简单,拿钱过来。”安宁直接伸手: “一口价八百块。” “八百,陆安宁你抢钱啊!现在车间一个正式工一个月才二十六块。” 涉及自身利益,从一开始便格外沉默的陆旭终于忍不住了: “呦,原来小弟你也是会说话的。”安宁忍不住挑了挑眉: “我还以为小弟你,每次都只会一脸清高地坐在桌上,坐等着所有好处自己掉下来呢?” 不得不说,这一刻,陆晴心下难得有了些许赞同感。 满意地看着眼前便宜小弟涨地通红的小脸。陆安宁不屑冷哼: “八百?八百怎么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陆旭你不想要,想要的多的是。” 笑话,眼看高中毕业,下一轮下乡就要开始,工作还能不好卖? “可我妈的工作不是已经给你了吗?”陆旭气红了眼,一旁的安宁却格外坦然: “这不是你们应该补偿的吗?要知道我爸现在还被你们害得只能在床上躺着呢!” “再说,我没记错的话,蒋阿姨嫁过来的时候可是一穷二白,连工作都是我爸找的。” “现在不过物归原主而已,别忘了,就连你们脚下这座房子也是我家的。” “没办法,谁让我爸就我一个亲生女儿呢!” 总之,说一千道一万,便宜爹如今的一切,都是她陆安宁地。别人一毛便宜都不要占。 见安宁一脸得意,陆旭神色激动似乎想说什么,一旁的蒋玉华忙眼疾手快拉住了便宜儿子的手。 “好,八百是吧,我同意了。” 看,这才是聪明人嘛! 安宁满意点头: “蒋阿姨,见你这么识相的份儿上,再免费递给你一个消息。看到你那天熬药的可不止我一个。” 不顾身后便宜后妈难看到吓哭小孩儿的脸色,安宁揣着一身“巨款”施施然地回了房间,末了还不忘将门从里面反锁上。 这才乐滋滋地坐在小床上数起了票子。 便宜爹好歹是个主任,陆家分的房子总体上还是比旁的还是要大上一些,是少有的三室一厅,虽然总共也只有五十平米,房间也是小的可怜。 原身之所以能独占一间小房子,还多亏了小时候可劲儿哭闹,当时蒋玉华刚嫁过来,正是忙着经营名声的时候。哪怕恨的咬牙切齿,最后还是也只能在另一间小卧室给姐弟俩砌了堵墙。 如今这段时间倒是便宜了安宁,门一关,里头什么情景都看不到。 将“搜”来的足足四千六百块钞票,以及零零散散的各种工业票据,还有一沓粮票全部收入空间。穿越来这么久,安宁这才有了些微的安全感。 倒是原身娘的嫁妆箱子,以安宁在王府多年的眼光,光是这个箱子,用的木料虽不算顶级,可也能说上一句讲究。 是上好的酸枝木。 跟安宁早前猜测的一样,看来原身妈身份未必清白,说是战乱中失去亲人的保姆女儿,可原身姥姥生前是什么模样, 原身记忆里也是有印象地。不论气度还是旁的,都跟原身亲妈差地太远了。 尤其是安宁手中这块儿玉牌,不论玉石本身成色还是雕刻手艺,都算的上稀有。跟小姑娘这么多年藏在身上的玉坠明显是一种类型。 只略略地看了一眼,这些同样被安宁毫不客气放入空间。 干脆利落地手法看得系统嘴角一抽:“宿主你就不好奇原主的身世吗?或许这具身体以后还有什么牛逼哄哄的亲戚呢?” 统子这几乎都是明示了,安宁自然不会没反应,不过也未必有多在乎就是了:“就算有又如何?” “多少年连面都没见过的亲人,又能有多少情分?” 何况但凡原身亲娘真有那么重要,也不会几十年连个消息都没有。 那种年代,一个正值芳龄的孤女还有一个病的快死的保姆,孤身上路会有什么风险,鬼都能想的到。 “宿主,你不要这么悲观嘛!” 见统子好像知道什么的样子,安宁忍不住眯了眯眼:“跟未来的剧情,也就是女主有关?” “不会是最后原身身上的这块类似信物的玉坠最后成了女主的东西。还在未来得到了某些好处?” 这是什么大冤种。 统子:“………” 果然,自家宿主太敏锐也不是什么好事。 “总之,宿主不要担心,原身那边儿的亲人还是很好的,因为女主在乡下多少帮衬过这具身体,日后创业上可是少走了不少弯路呢!” 安宁:“………” “你不要告诉我,女主所谓帮衬就是用二十块钱,还有一点点粮票,就换走了原身这块日后可能价值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古玉。” 系统:“………” 第29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真是一桩好划算的交易啊!” 安宁忍不住阴阳怪气。 “宿主不要这么说嘛,虽然二十块少了点,但好歹是救命钱嘛!” “咳咳,虽然最后可能命也没救回来………”在自家宿主越来越明显的眼神儿中,系统只得弱弱道。 “行叭,你开心就好。”安宁无所谓点头。 统子:“………” “不过,连帮过原主的“恩人”都能得到这么多好处,足以说明你那些亲人还是很在意你的。” “只要坚持到改革开放,宿主咱们也是有背景有靠山的人了!” “是吗?” 对自家统子惯常的异想天开,安宁不置可否:“我猜原身亲人找来的时候,女主事业已经小有所成,或者能看出潜力了吧,亦或者说那位跟爷爷流放到乡下的男主已经得到平反了吧!” “这种情况下,你又怎么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惦记原身这个便宜亲戚,还是趁机心照不宣的谋求新的合作伙伴?” 系统:“………” 啊这……还可以这样解读吗? 瞥了眼呆若木鸡的某狗子一眼,安宁继续一点点往身上各处抹着润肤膏,不过比之以往只在手上,和身体一些看不到的部位使用。安宁这次,光是脸上,头发上,就用了不下三种。 事实总会证明,投资谁,都不如投资自己。 这些都是她晚年闲来无事利用空间内的医药典籍特意研究地,光是那些没加过灵泉水的次等货色,都曾一度在众宗亲勋贵中千金难求,可见这本医典的厉害程度。 当然,借着爱美的心思,安宁表面上也没少嚯嚯药材,空间里存着的瓶瓶罐罐大都由此而来。 这才是,这辈子刚一过来,安宁就敢直接对渣爹出手的底气所在。 蒋玉华的动作很快,毕业证拿到的第二天,就带着安宁过来纺织厂人事处办了转接手续。当然,因着早前那场别出声名的闹剧,一路走来,纺织厂内自然不缺看热闹的群众。 不过这都跟安宁没什么关系,众所周知,安宁亲妈周清茹同志可是正儿八经为了救人去世地,说一句烈士也不为过,当时医院包括厂里还特意颁发了奖章。 只要还有点脑子,都不能因为个出了丑的后妈就随意指摘她。 果然,得知安宁的身份后,转接工作进行地格外顺利。 这个时候后勤部勉强算是个清闲活儿,负责日常劳务用品,包括平日里福利分发。安宁初来乍到,大多时候都只用坐在办公室,偶尔填个表,开了领用手续。 日子过的清闲地很。 办公室内除了安宁几个小姑娘,大多都是筒子楼里的熟人,大家相处起来倒也融洽。 唯一一点不好,食堂这饭菜委实一般。 也是,大锅菜,再好的手艺做出来也没那个味道。 手里有钱,安宁也不亏待自己,时不时到国营饭馆磋上一顿,明面上各种昂贵的雪花膏更是没少买。因着时常跟办公室小姐妹约着出去,人也肉眼可见开朗了起来。 虽然免不了暗地里被说上一句大手大脚,不会过日子,不过对安宁这阵子一日赛一日愈发好看的脸,也没人觉得不对劲儿。 不过这样的后果就是,原先就因着出事蒙尘的蒋玉华,名声愈发坏了起来: “我就说嘛,这世上哪有人对前头女儿比对亲生女儿还好。瞧瞧宁宁这丫头,这才出去工作多久啊,整个人精气神儿都不一样了。” “那脸色好的,跟个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可见之前没少被亏待!” “身上那衣裳也好看,哎,明明都是一样的白衬衫,怎么人家穿着这么挺阔!” 对此,安宁自然美美接受。 跟安宁美滋滋的小日子相反,陆晴这阵子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当日陆家家底,除了写着蒋玉华名字的存折,其他几乎全都被安宁搜刮一空。后来又因着小弟工作,本就不多的存款硬生生地又被扣走了八百块。 一家三口如今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年仅十五,还在车间熬日子的陆旭。 可那点儿工资能够什么? 这会儿见安宁又买了新裙子,陆晴气的眼珠子都红了。尤其是对方这会儿脸上嫩的快要出水一般,而自己呢,连雪花膏都买不起。这会儿秋天还没过,脸上都开始起干皮了。 眼见街道已经开始四处催人下乡,江皓那边也不再搭理自己,整日焦虑,还有精神折磨之下。陆晴原本还算明艳的五官此刻都带上了憔悴。 可饶是如此,真让她借机对安宁做什么,说实话,陆晴也是不敢地。 妈说的对,一个能在她们眼皮子底下,精心伪装十来年,一有可乘之机,立马就能抓住机会翻身,并将她们一家子死死拿捏在手里,这样的人有多可怕。 何况,对方手中还有她们的把柄。 这段时间,周围人若有若无的目光已经叫陆晴很是不适,一旦妈被当作罪犯带走,等待她们姐弟的是什么,不论陆旭,还是陆晴都不敢想。 因着这会儿便是再气恨,陆晴也只敢趁安宁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瞪上两眼,偶尔暗戳戳诅咒几句。 对此结果,安宁并不意外。 这世上,真正执拗且疯狂的人总是少数,大多都不过欺软怕硬罢了,你硬了,这些人自然就怂了。 不过安宁也不会因此放弃警惕也就是了,见对方正自以为隐秘地瞪着自己,安宁不仅没有生气,反倒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这阵子日子过的太逍遥,险些把某个便宜娃娃亲忘了。 “你……你又想做什么?”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陆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神色提防。 安宁:“………” 她有那么可怕吗?不过日子无聊顺带搞个事而已,至于吗? 安宁有些无语: “没什么,我只觉得陆晴你这个人实在太蠢了而已!” 陆晴:“………” “陆安宁,你什么意思!” “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而已。” 安宁刻意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一番,目光尤其在对方身上明显打扮过的地方多停留了一瞬,这才开口道: “陆晴,你难道没有想过,以你的长相,说实话也并不算格外出挑。而江皓是什么人,那可是副厂长家的公子,又有在市局工作的叔叔,什么漂亮美人没见过,怎么会突然对你感兴趣?” “而这样的人,又在我爸住院后,连半点情分都不顾,立马对你不理不睬?说实话,就算养条狗,也该有两分感情呢?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第30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为……为什么?” 陆晴颤抖着嘴唇开口。 对陆安宁,陆晴本来并不想相信,可这段时间江皓乃至整个江家态度实在变得太快了,也太冷酷了。 江家其他人就算了,皓哥怎么可以…… 明明前些天对她那么好。 想到这阵子对方避而不见,陆晴突然不敢再想下去。 可惜了,安宁可不给她这机会。 “事实怎样,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安宁直接打破对方的最后一丝幻想: “江家当年欠下的,可是我妈活生生的一条性命,真要没来由地过来退亲,信不信,厂里风言风语都能给他江副厂长淹了。” 总之,在这个讲究作风的年代,一个背信弃义,薄情寡义总是逃不掉地,这也是江家,这么些年一直看不上原身,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维持婚约的缘由。 想到那家人这些年,对着原身明面儿热情,暗地里处处排挤轻视的行径。安宁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好看了: “但陆晴你就不一样,一旦你掺和进去,不但爸可能为了些许莫须有的妄想主动提出娃娃亲作废。甚至事发之后,所有舆论中心只会是“姐妹争一夫”的陆家。” “而真正在其中起决定作用的男人,甚至江家美美隐身,操作地好,还能作为受害者,名正言顺的远离咱们这些“穷亲戚”。” “至于到时候名声尽毁的陆晴你,又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呢?” “你好好想想,你跟江皓交往这么久,是不是一直都是你去找地他。” 看看,人家明明就已经早早找好了退路。 听出安宁的言外之意,陆晴整张脸涨得青红,张口想要反驳,可无论她再怎么想,事实都同陆安宁说的相差无几。 交往这么久,除了吃的,连罐雪花膏,江皓都没有给她买过。 所以皓哥从一开始就不想要娶她,只是拿他当退婚的工具人? 心里几乎已经认定,可看陆安宁这副样子,陆晴又下意识不想教对方得意: “你跟我说这些,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不用疑问,因为我本来就是啊!” 陆晴:“………” 安宁摊摊手,一副本就不打算遮掩地模样。说完也不看陆晴的脸色,拎起手中的布包就往房间里走去。 透过布包上方的间隙,陆晴分明看到了里面包装格外精致的小盒子。 那个包装她记得很清楚,是海市那边来的新品,她前段时间和朋友去百货商场时看到过,光是这一小盒就要一块八毛钱。 摸了摸近来愈发发干的脸,陆晴眼中晦暗不明。 “宿主你这么做有用吗?她们两家真能撕起来,我看你那便宜继妹胆子也不算大的样子。” 起码跟她妈差远了,想到当时蒋玉华方时那种情况,都能异常冷静地清理现场,统子不由抖了抖。 “放心吧,统子你就等着看戏吧!” 将手中写满运算公式的笔记本打开,安宁头也不抬的回道。压根不担心挑拨失效。 毕竟对方目前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街道办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家中必需有一个适龄青年下乡已经成为共识。 在这种前提下,连弟弟亲妈都只会是陆晴自己的敌人。 至于安宁自己,不说如今手上已经有了工作,就凭她是她爸目前唯一血缘上的女儿,就渣爹目前的状态。街道办只要不想被人说一句不近人情,或者想要陆怀民出事,就断不可能要求她来下乡。 果然,事实证明,从根源解决问题才是最有效的。 只要渣爹一倒,生活简直不要太滋润。 典型只要下手的够快够狠,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就追不上我。 意识到自家宿主在想什么的统子:“………” “那个……其实宿主大可以不用着急,让这些人逐渐在所有人面上露出本性,再揭穿两口子冷暴力原主的事实,为原主出口气不好吗?”识海内,统子弱弱道。 安宁继续计算着手中的数据,闻言头也不抬: “那统子你说,为什么总会有人喜欢当戏台子上的戏子?给一群不想干的人表演一出出可笑的闹剧?” “就为了收获那点子压根不走心的同情吗?” “揭穿?狗子你不会真以为,这些年蒋玉华的好后妈面具戴得有多稳,稳到大家都信以为真,不曾怀疑吧?” 看着傻眼儿的狗子,安宁不觉有些好笑。 这是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这是生活,周围人也不是电视剧里的npC ,而是有思想,有着丰富生活经验的人。 所谓捧杀也好,冷暴力也罢,在安宁看来,没有哪个局是真的天衣无缝,哪怕装的再好,走不走心,只看嫁进来后孩子的精神面貌,心里有数的怕也不在少数。 何况十几年,再厉害的戏子都不可能一刻都没有露过馅儿。 可心里清楚又怎样呢? 别人家的事,茶余饭后的一点子笑料罢了,最多心下轻飘飘的叹息一声。 只要明面上过的去,谁会多管别人的家事?一个爹妈都不疼的“孤女”,帮了又有什么好处吗? 你将被破碎的鲜血淋漓的过往掏出来给所有人看,以为这样能得到他人共情,实际上他人能感受到的,不过其中千分之一都不到。 甚至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还会觉得这是矫情。 不就是态度冷了点吗?不就是让家里人故意忽视,都不跟你说话吗?起码人家吃喝上没亏待你吧?好歹也把你养这么大了? 你爸整天这么忙,哪有时间操心这些,你这孩子也太记仇了。 到底是你亲爸,以后总归要好生孝顺。 可事实上呢,原主这十几年来曾一度被这种无声无息的折磨逼到精神崩溃,哪怕坚持下来,刻在骨子里的自卑敏感不出意外也要伴随一生。 最后更是被几乎所有人逼着,孤身一人带着少的可怜的钱票,死在遥远的乡下。 何况原身,那么敏感的小姑娘,真愿意将绝望不堪的过往展露出来供人肆意玩笑品评吗? “现在这样难道不好吗?该拿的好处已经到手,该丢的脸这两人已经丢完了,往后一辈子都要伴随着周遭人异样的眼光。” 好好看戏享受生活不好吗?干嘛非要自己上去唱一出。 “额………好吧!” 对上自家宿主的眼睛,统子下意识怂了下来。 第31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1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陆怀民出院已经是一周后,还是被楼里相熟的邻居一前一后扯着身子抬回来的。没办法筒子楼地方狭窄,楼梯处更是窄地不行。 别说轮椅了,担架都很难上来。 因着动静太大,无疑又惹来一众老少爷们围观,有些刚嫁来的小媳妇儿甚至只看了一眼,就红着脸移开了目光。 不过年纪大些地可就没这顾及了: “呦,老陆回来了!” “哎呀,我说老陆啊,真是何必呢,因着这点子事儿,这日后可咋弄嘞……” “话说陆主任那天到底玩了啥,咋还能给整成这样式儿的!”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把素来极要面子的陆怀民说的羞愤欲死,整张脸涨得通红,偏这会儿因着偏瘫,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蒋玉华更是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里。 好不容易才打发了众人,家里气氛愈发冷凝了下来。 坐在椅子上,安宁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眼前这人。 才短短半个月不到,陆怀民整个人瘦了一圈儿,身上好不容易换上的病号服更是空荡荡一片。曾经好歹算是斯文的脸上此刻已经是一脸阴郁。 偶尔看向便宜继母的眼神,连安宁都觉地凉飕飕的。 陆旭刚开始还算殷勤,然而不多时,见这人彻底废了,连意思都表达不出来。更没可能帮他从安宁手中谋到任何好处,便也不再多管。 任由蒋玉华几乎粗暴地将冷毛巾直接盖在这人脸上。 一旁的陆晴从几天前就开始不知道忙着什么,这会儿更没心思理会一个没用的废人。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提着青布小包飞快往门外走。 而安宁自己,这么美地周末,当然早早约了人。 至于渣爹的安危,这点更是不用她操心了,想来只要蒋玉华没有疯了,想将自己的处境弄的更糟,短时间内对方不可能出事的。 总之,三个孩子,不管亲的,还是不是亲的,都默契地没有多留片刻,也不知陆怀民此刻什么心情? 或许还挺欣慰?毕竟废物不值得多费心思,这点还是由渣爹本人言传身教的。 熟练地将乌黑亮丽的头发梳成鱼骨辫的模样,换上新买的布拉吉。安宁美滋滋地看着镜中的美人。 果然,年轻就是好,稍微拾掇就格外青春靓丽。 叶家 小院外,叶静姝显然已经等很久了,见安宁过来,忙一把将人拉进了屋里,脸上肉眼可见地高兴叫安宁瞬间意识到,看来是有好事发生了。 还是关于她的。 果不其然,两人刚进屋,小叶老师连茶都没沏,就连忙拉着安宁坐到了床上: “阿宁,你还记得上次在我家帮忙算的那组数据吗?我跟你说,这可是隔壁安华厂那些工程师都解不出来,这才转到我爸这里。没想到阿宁你这么厉害。” 小叶老师一脸与有荣焉: “我跟你说,老叶同志前几天就已经把你的情况报了上去,上头已经同意了,只要你顺利通过考核,就能直接入职技术部。” “等等,安华厂我记得,那不是!” 安宁下意识捂住了嘴巴,将军工厂三个字吞了下去,只小声道: “这种东西可以泄露给外人的吗?” “没关系,又不是真实的数据。” 作为非在职人员,即便是老叶同志也不可等接触真实数据,拿到外面的大都已经经过修改,他们这些人做多根据这些,提供运算方法,或者解题思路。 真正的核心数据,根本是不可能被外带的。 也是,安宁这才松了口气。 至于要不要去。 那必然是肯定的呀! 安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倒不是对军队有什么滤镜,事实上她对任何职业都没有滤镜。只现在已经是68年了,日后运动形势只会越发疯狂。 严重的时候,可以说一丁点出格都会被无限放大。 在这种混乱的时候,弱小,美丽,身后没有依靠本身就是最大的错处。 可对安宁而言,要她整日看着自己灰头土脸,不能好好享受无疑比杀了她还难受。 无论如何,有这样一层身份在,总归要安全许多。何况安华厂作为云省最大的军工厂,附近日常都有军队驻扎。外头再乱,也不至于在拿枪的头上随便动土。 安全可以说大大提高。 甚至以后未必不能借此机会完成大学学业。 此刻对于小叶老师的提议,安宁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对于安宁的选择,叶静姝没有丝毫意外。 安华厂研究员,还是纺织厂不起眼的后勤,无论工资待遇,还是社会地位哪个更有价值,还用说吗? 阿宁这么刻苦,人又有天赋,在那种小地方实在太蹉跎。 亲眼看着原本沉默内向的小姑娘在她的引导下变成这般优秀明媚的模样,不夸张的说,安宁之于叶静姝而言,无痛当妈也不过如此了。 三天后,安宁跟在叶教授身后。穿过层层防卫,直到半个小时后才来到一处办公室,负责考核的是一位头顶微秃,穿着一身笔挺中山装的中年男人。 安宁听到周围人叫对方郝部长。 “郝部长好!” “这位就是陆安宁同志吧!”来人面上严肃,开口却出乎意料的和气:“上次的计算过程我看了,相当不错。” 甚至很难想象是出自一个高中生之手。 不过嘛,天才哪里都不缺的,尤其数学,本就是天才们的领域。因而仔细调查过小姑娘生平后,郝部长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会儿见对方只稍作犹豫,便将技术部这段时间一直头疼的题目解出了大概。郝部长面色不动,心里却只想直呼捡到宝了。 果然不愧是叶老,真是慧眼识珠。 不出意外,安宁很快顺利通过,临走前郝厂长甚至还特意拉着人询问: “对了,陆安宁小同志,我这里想确定一下,你那里确定什么时候可以入职。可以的话还是尽快比较好。” 安宁:“……” 看得出来这时候是真很缺人才了。 看着对方一副恨不得下一秒就拉着人立马工作的架势,安宁不由有一丢丢后悔。 是不是刚才表现太过了一些。 看来日后该咸鱼,还是咸一点算了。 第32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1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我就知道,只要那些人眼没瞎,咱们阿宁一定行的。” 要说对于安宁成功通过考核,最激动的反倒是一直等到外面的小叶老师,不顾老叶同志的黑脸,当即就要兴冲冲拉着安宁出去购物释放心情。 两人蹬着自行车,熟练地来到附近最大的百货商场。 “这块手表好看,还是梅花牌的,跟阿宁你最衬不过!” “还有这个,阿宁肤色白,这种浅蓝色的衬衫最好看了。” “这套裙子也不错,阿宁你没发现,自从刘海放上去真的超有气质的。”简直像古书里金尊玉贵养出来的世家贵女。 还是真美女兼才女那种。 不过阿宁也确实爱看书,难道是传说中的腹有诗书气自华?或许人只要够白够美,自然而然气质就上去了。 小叶老师眼睛晶亮。 可惜了,这会儿不好穿出格的衣服,要不然简直不敢想象阿宁穿上旗袍有多好看。 看着镜子中乌发红唇的大美人,安宁同样美地不行,毕竟这可是她努力保养了这么久的成果。 果然,只有钱和美丽,才是女人真正的快乐源泉。 抱着这样的想法,两只吞金兽一路逛到商场尽头。 叶静殊本就是不差钱,而安宁,自从扫空了渣爹的小金库,买东西就没带犹豫过地。 就是手里布票还是少了点儿。 不过安华厂,平日里福利应该更好一些吧! 下午逛完街,两人提着大包小包来到附近的国营饭店,安宁照常点了份滑溜肉片,一份宫保鸡丁,另加了四两米饭。 挡住了小叶老师准备付钱的动作,安宁眼疾手快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元大钞。 等找零的功夫,安宁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叶老师,我现在手上这份工作不是得卖出去吗?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看咱们以前班上有需要的吗?或者叶老师你周围的邻居亲戚有没有急着找工作的。” “工作啊,别说,还真的有。”小叶老师猛地拍了下额头。 “阿宁,你还记得之前江淮吗?还是你们班班长呢?” “好像有点印象………”安宁迟疑着点了点头,毕竟原身那会儿是真不爱跟人交流,跟几乎所有人都属于不熟状态。 叶静姝也不意外,当即一口揽了下来:“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了,当初临毕业时,江淮同学还特意在我这儿留了父母单位电话。” 还挺会来事儿,安宁心道,看来只要不涉及女主,这所谓痴情男配还有点子正常的。 “现在到底形势不好,既然是同学,一时凑不了没关系……” “这哪成!”安宁这小白花语录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小叶老师拦了下来: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阿宁你一个小姑娘,手里攒点钱不容易。” “再说,这会儿工作多难找啊!” 能给个机会,在小叶老师看来,已经很够意思了。阿宁家里又是那种情况,小姑娘能走到今天多不容易啊! 总之,在叶静姝眼中,眼前的小姑娘无疑就是泥沼中自强不息的真小白花。 分分钟激起女汉子保护欲的这种,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吃亏,当即拍着胸口保证道: “总之,包在老师身上,不会教阿宁你吃亏的。” “谢谢小叶老师!”安宁果然一脸感动。 默默围观了这一切地系统:“………” 啧~ “宿主果然早有预谋吧?” 小叶老师可是正儿八经独生女,亲妈又早早没了,叶老教授本人也没个兄弟姐妹,哪里会又急着用工作的亲戚。 “是又怎样?”估摸着又有千八百进账,安宁这会儿心情好地不得了: “原主愿望里,不是有报答这位帮过自己的同乡吗?” “这年头,有份工作不用下乡难道不是最好的报答。” 可这不是公平买卖吗? 这恩,报地可真划算。 系统嘴角不由抽了抽,它也算看清楚了,自家宿主可真是半点亏都不想吃。 “不对啊,等等……”系统半天才反应过来:“痴情男配不下乡了,男女主可怎么办?” 要知道这会儿女主可是跟极品家人决裂后毅然下的乡,手上东西少的可怜,男主季裴之更惨了,这会儿人还跟爷爷在牛棚里呆着呢! 没有男配的人脉补贴,还有技术支持,日后村里制糖厂还怎么开的出来。 要知道江淮他爸妈都是制糖厂老员工了。 “宿主,你不是故意的吧?”系统暗戳戳道。 至于吗?不就是二十块钱换走了原主一块儿极品玉佩吗? 她家宿主可真是记仇地很。 “怎么会!”安宁一副惊讶的样子: “听统子你的语气,那位不是走自立自强系的女主吗?” “相信没了痴情男配的帮助,没有她这个炮灰添砖添瓦,男女主依靠自己依旧能走出一片天的,不是吗?” “是………是吧!”系统有些不确定道。 安宁哼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说实话,她对原身记忆里的男女主无感,但知青点儿那些人,还有村里那些惯爱长着舌头的村民,可谓是恶感满满。 下乡后,原身人虽然沉默孤僻了些,但这张脸确实好看,哪怕顶着之前加厚的大刘海,还是能看出两分好颜色的。 有几分漂亮,柔弱,孤身一人,家里又疑似并不在意,这样的条件无疑就是先天软包子圣体。 任谁都会想咬上一口。 欺软怕硬,从来都是人的本能。 “安宁,今天这柴火少了,要不你辛苦点,多收拾一些。” “安宁,今天我实在难受,要不下午的饭你帮着做吧!” “哎呀,安宁,这会儿就剩下糊糊了,要不你将就一下。” 还有游荡在小姑娘身边嘻嘻哈哈的二流子混混,视若无睹的村干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 或许这些都是一点点小恶,但有句话说的好,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儿雪花是无辜的。 不想跟这群人纠缠,降低自己生活质量是一回事,但不报复,怎么可能? 至于会不会牵连无辜,抱歉她沈安宁不是好人,也没有这觉悟。 “也许没了男配,这村子还能通过其他方式发家致富呢?” 满意地哼着小曲儿,安宁不走心道。 统子不由抽了抽嘴角。 第33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1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真当发家致富那么容易? 怀石村地处偏僻,山上物产也不算丰富,整个村子也就山上的甘蔗有点子卖头。没了这条路,几乎可以说堵死了村民致富道路。 要知道当初男女主一块儿想了大半月,才勉强想出这一条出路。 偷偷瞅了眼自家宿主的脸色,统子不由抖了抖。 果然,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 关键自家宿主,有仇她是真记啊。 断人钱途,跟杀人父母有啥两样。 枉它当初还天真的以为宿主不下乡就是打算放过那些人了呢? 有了小叶老师牵头,工作转接地尤其顺利。事实证明,这年头工作确实抢手的很,看着眼前穿着灰蓝色工服,一脸沧桑,面上却满是感激的中年妇女,安宁心安理得地的将布袋里零零散散,明显临时凑过来的九百块钱接在手里。 这位阿姨确实应该感谢她。 她可是凭实力帮你家儿子避免了大怨种,外加究极恋爱脑的宿命呢! “好了,阿姨,江同学什么时候有空,我这里随时可以去办转接。” “唉,好好好。”江秀华一脸激动,路上还不忘时不时看一眼安宁: “小姑娘真是厉害啊,听说还是被隔壁安华厂特招呢。你说都是同一个班上的,我们家阿淮怎么没这本事!” 安宁只是笑笑:“也就数学上有些天分。” 这时候当然不可能谦虚了,别让别人以为她这个工作来路不正。 红眼病,哪里都不缺的。 “那个,宿主,江淮刚才还在偷看你呢!脸都要红了呢!” “我觉得其实宿主你可以考虑考虑,这个男配日后也挺厉害的,那个年代头一批下海成功的大佬呢!” 而且男配,痴情基本就是标配。 安宁:“………” “你在开什么玩笑,真的,少看点神话故事吧,统子。”安宁由衷劝道。 真当谁都是白素贞呢? 安宁的确并不排斥结婚,但是这个最基础的前提是,自己的生活质量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江淮,原身这位恩人,虽说出生双职工家庭,可家里光是孩子就有四五个。要不然作为长子,也不可能在原剧情中只有下乡这条路。 分明父母随便让一个工作就行了,只是比起资深技术工人,一个初来乍到接班的,工资必然要低上大半。为了整个家其他孩子考虑,这才忍痛叫老大下乡。 只看原身记忆中,江淮下乡后并没有丝毫怨言就能看出,对方对底下弟弟妹妹还是很疼爱地。 这种家庭,她嫁进去干嘛,精准扶贫吗? 还是要当长嫂,各种用自己的物资贴补照顾底下弟妹那种。 “统子,你觉得我长得一副大冤种模样吗?” 姐姐有钱有颜有工作,得想不开成啥样,去淌这趟大浑水。 “可……可对方长得不错啊,还是你最喜欢那种文雅俊秀型地。”最重要的日后也是大佬好吧。 对此,安宁只有无语: “可吃点好的吧!合着前世紫禁城那些世家公子都是白看了。”再说,论长相,谁能美过前世自家崽崽。 上辈子明昱靠着那张脸,不说大杀四方,也几乎躺赢了一辈子。年近三十,还有一群小姑娘争破脑袋往王府挤不说。 康熙在世时,是最疼爱的堂侄,待遇比一众皇子阿哥也不差什么。 胤礽驾崩前,还特意明旨要将自家堂弟惯常用的折扇,留作陪葬品。 这才是盛世美颜真正的打开方式。 这位男配是长得不错,可也只是不错而已。 安宁始终认为,一个人的长相,是要综合来看的,除了那些美到极致,大多都需要气质加持。 如上辈子便宜夫君的浸透书香笔墨的温雅,还有天生上位者的威仪。包括紫禁城那些天潢贵胄,世家公子。 要说脸多好看,那真不至于,但人群中一眼看去,你看到的只会是这些人。 权力与气度,才是男人最好的时尚单品。 可这些,眼前这位有什么? 所以安宁委实不理解,自家统子怎么跟没见过世面一样,随便一张脸,都能花痴起来。 统子:“………” 当我看不出宿主你是在嘲讽我。 “宿主,你没听过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等人家以后发达了,想贴上都难呢!” “哦……” “那就等他发达再说!” “宿主,你这也太功利了!” “不然呢,做一件事情之前,总要图什么吧?结婚也是一样。” 总不能放弃自己美美的单身生活,就为了辛辛苦苦伺候一家子吧,应付各种乱七八糟亲戚吧。 想啥呢! 安宁语气照样冷漠,而且一路上,从始至终眼神儿都没往旁边瞧过。 本来还有些心思的江母也只能讪讪,一旁的江淮更是神色黯淡。 不过这都跟安宁没有关系,利落办完转接后,安宁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只留下江淮看着眼前少女背影久久不能回神。见儿子这样,一旁的江母不由有些恨铁不成钢:“好歹同窗两年,安宁这么漂亮,人又有能耐,也不知道主动些。” 安华厂啊,还是技术人员。 就算在城里,这样有钱又有体面工作的女娃子可不好找。 对此,江淮只能苦笑,他能说之前并未注意过这个过分沉默的同学吗?仅有的印象也只是功课努力。 “算了妈,人家现在,估计也看不上我吧!” 同样是毕业,同样有叶老师这样的人脉,人家安宁同学能凭自己的能耐,找到一份体面工作,而自己还要家里操这么大心。 江淮难得有些丧气。 九百块钱啊,以后家里弟弟妹妹都得跟着他节衣缩食很长一段时间。 这种时候,他哪里还能想这些。 “也是,长得这么漂亮,心气儿肯定高着呢!” 没有理会身后人的目光,揣着热乎的九百块钱,安宁一路哼着歌,心情愉悦地往筒子楼走去。 可惜,人还没来得及上楼,就被桂花婶一把抓住了胳膊: “哎呦,宁丫头啊,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家里出事儿啦!” “出事,真的吗?” 安宁忍不住眼前一亮。 第34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1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安宁被桂花婶儿强拽着赶到时,整个收发室现场已经乱做一团。 陈厂长面色僵硬的站在一旁,正低头向身侧一众身穿灰蓝色中山装,面容耿肃,明显做干部打扮的一行人略显尴尬解释着什么。 身后跟着的江副厂长头腰弯地更低,细看之下眼中隐隐带着火气。 这些人…… 安宁这才想起来,前段时间部门里有人好像说什么来着。市里这段时间好像有人要来视察来着。 这可真是…… 这一刻,饶是安宁都忍不住佩服陆晴这个便宜继妹的胆大了。 没错,被厂里一众大姑娘小媳妇围在中间,此时崭新的玫红色的衬衫皱作一团,头发凌乱的正是陆晴本人。而身边那个,一身蓝色工服,带着银边眼镜,一副斯斯文文人模狗样地,正是今天这场闹剧另一个男主角,也是原身娃娃亲对象江皓无疑。 只看两人现在的状态,不难想象出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何况在来之前,桂花婶儿已经声情并茂地复述了大概。 简单来说,就是一对儿小年轻 在收发室忍不住亲热,结果一时不慎被厂里人给堵了个正着。 事情倒是简单的很,然而这两人的身份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哪怕碍于江副厂长威严,在场群众这张嘴巴也不是盖的。 “哎呦,这不是陆家那个二丫头吗?这不对呀,我咋记得跟江家老二定婚的是陆家大丫头呢!” “啊这………这不是未来姐夫跟小姨子!” “这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吧!” 干部家的小伙子们可真会玩儿。 人群中,一个穿着蓝格子衬衫的中年妇女忍不住小声嘟囔了句。 即便很快被人扯住了袖口,这话到底还是传了出去。 爱热闹向来是华国人的天性,何况今儿有市里的干部在,厂里看江家不顺眼的可多了去。 人群中不时有人添补上几句。 “哎呀!”又一个中年妇女忍不住拍了拍大腿:“要是俺没记错的话,当初陆家那丫头亲妈周清茹同志当初就是为了救江皓他妈,还有他妈肚子里的孩子这才人没了,留下陆家那丫头可怜见儿。” “可不是嘛,小姑娘才三岁,亲妈就没了,跟着后妈讨生活这么多年!” “还有她那后妈,你们知道不,就是前段时日厂里闹地沸沸扬扬的陆主任家!” “这么个不要脸的后妈,带来的女儿也是个不要脸地,可见陆家丫头前些年日子怕是不好过地很……” “谁说不是呢!早前都说那姓蒋的人有多好,结果呢那姑娘常日里见了人都不敢抬头。” “真可怜啊,但凡周同志还在………” “好人难做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成功叫前来视察的一众市委领导脸色黑了下来。 要知道这时候领导干部尤为讲究风纪,如今出了这一遭,又是忘恩负义,又是姐夫小姨子的。可见起码几年,江副厂长这位置怕是别想上去了。 更严重的,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屁股底下这位置保不保得住还另说。 看来这位江副厂长平日里得罪的人确实不少了。 人群后面,安宁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直叫一旁准备安慰小姑娘的,生怕对方想不开的桂花婶儿喉间一梗。 这丫头,心咋这么大呢? “你这不要脸的,肯定是你勾引我儿子,跟你妈一样爱使些下三滥的货色。我可告诉你陆晴,不要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进了我江家的门儿。” “我儿子日后可是…………”这会儿登台地正是江皓他妈,唐女士。 只见唐女士一身最新款的布拉吉,耳朵上亮地发光的耳饰还没来的及摘,显然这会儿是匆忙赶过来的。 “胡说什么呢!” 见事态愈发不受控制,顶着身后一众领导针芒一般的视线,江副厂长只能硬着头皮将正想卖弄架子的老婆拉在身后,眼神示意赶紧将身上不该有的东西都摘了。这才稳住身子,转头一巴掌打在了儿子脸上! 巨大的巴掌声安宁隔了老远都听得到。 “混账东西,你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还有刚才那丫头,说,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愧是老狐狸,一开口就先把自个儿扯出去,江皓也不亏是父子,当即脸色就变了。 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原本俊秀的脸上满脸不知所措: “爸,我也不知道啊,陆晴一进来就要……就要脱衣裳,还非要往我身上扑。” “陆晴从几个月前就整天往咱们家跑,我都躲了好几回了,要不您问问周围那些人,都是亲眼看见的。” 言外之意,这件事本就是陆晴贼喊捉贼,自己设计。 还别说,对比陆晴身上明显皱皱巴巴的衣裳,眼前的江皓身上确实干净整洁多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 “这年头,不会还真有小姑娘霸王硬上弓吧!” 陆晴猛地抬头,正对着安宁颇有意味的眼神。 那双仿佛带着钩子的眼睛仿佛在说: 看吧,人家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你自诩美貌,自以为得意,实际上不过就是一颗用完就丢的废棋而已。 陆晴垂在身侧的手心狠狠握起,修长的指尖几乎要抠出血来。 再不拼一把可就要下乡了呦! 耳边仿佛响起了陆安宁得意的声音。这一刻,陆晴再不犹豫,在江家母子始料未及,一个箭步冲到了江皓跟前。在对方还没被动过的右脸上,再次添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似是没想到向来对她们唯唯诺诺,几近讨好的陆晴竟然敢动手。母子二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隔壁陆晴已经泪流满面: “皓哥你骗我,她们说的对,你果然是在骗我,你之前跟我谈对象,对我来之不拒就是想利用我,利用我妈甩掉你跟我姐的婚约。你好清清白白地去娶干部家的女儿是不是!” “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啊!” 根本不给人开口的机会,紧紧地拉拽着眼前人的袖口,陆晴哭的声嘶力竭。 安宁心道,这个便宜继妹总算聪明一回了。 有蒋玉华这样的妈,陆晴本就长得不错,眉眼自带三分艳色,这会儿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拉着江皓一脸执拗的样子几乎瞬间就勾起了众人的不忍。 其实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要不然那么多人,干嘛非要逮着自家小姨子搅和。 不过这样,这江家也太不要脸了吧! 不止忘恩负义欺负人家没妈的小姑娘,还挺诡计多端的! 一众吃瓜群众目光不由自主转了过去,江家母子瞬间脸色一变: “你们可别听这死丫头胡说,自从周同志不幸去世,这些年我早就把陆丫头当成亲女儿看待,断没有亏待的道理。” “明明是你,是你这丫头见不得自家姐姐好,故意裹乱来着!” “是啊,我跟安宁妹妹从小青梅竹马,安宁妹妹自小没了妈,我们一家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有这种念头。” 江皓也马上反应过来,一副情义深重的模样。 安宁忍不住挑了挑眉: “那可说不定,我看这个姐姐哭的挺真的。” 母子俩回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陌生的脸。 今日安宁一身米白色针织衬衫,下配纯黑长裤,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扎在身后,手上还戴着刚买的梅花牌手表。 明明这一身算不上特别,可穿在此时的安宁身上,却格外有突出。 母子俩多日未见,压根没认出来。 唐女士本来脾气就不是个好的,多年养尊处优更是添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刻薄,当场就不耐道: “哪家的小丫头,话都不会说!” 倒是一旁的江皓见到来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这位女同志,你可能初来乍到,误会了什么!” “嗯……误会,我觉得好像没有呢!” “这位同志……” “你到底是哪家的丫头,你妈没教过你吗?不懂得事可不能乱说!” 迎着两人突变的脸色,还有在场桂花婶古怪的神色,安宁突然笑地甜美极了: “对了,忘了介绍一下,我就是阿姨口中恨不得当作亲女,还有这位同志所谓青梅竹马的陆安宁呢!” 话音落,人群中,瞬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哄笑声。 与此同时,察觉到有一股视线视线一直落在这里,安宁忍不住回头,正对上一双隐隐含笑的目光。 第35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1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哎呀,陆同志,你可算来了!快帮我看看这套数据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明明之前确认过很多遍,但一到试用,参数总是拟合不上。” “如果后面确认无误的话,那么极有可能是开始的代数出了问题,你先这样………” “安宁同志,你再看看我这里………” 手表的指针指向六点的那一刻,安宁手上的文件正好写完最后一行。 合上文件,起身,走人,一应动作格外利索,不等一众肝帝同事反应过来挽留,安宁整个人已经迅速飘出了办公室范围。 “呦,是小陆同志吧!” 见又是安宁第一个过来,食堂胖阿姨早已经见怪不怪,熟练地打上一大碗水饺,从头到尾手都不带抖地。 “居然还是牛肉馅儿的!” 还带着茴香呢,浅浅咬了一口,安宁眼睛忍不住亮了起来。 “蔡阿姨手艺可真不错!” “那可不!”闻言窗口胖阿姨眼睛都快笑成一道缝了: “咱这可是多年的老手艺了,今儿运气好,附近农场有头牛不小心摔了。知道你这丫头嘴刁,婶儿可是特意给你留了一块儿,全给你包饺子里了。” 旁人要还没有呢! “婶儿真好!”安宁笑眯了眼。 要说安华厂比之前好在哪里,除了工资待遇外,就属这里的食堂了。因着附近军区偶尔会有人过来,这里一应供应向来是最好的。 距离那天那场闹剧已经过去两个月了,顺利退掉坑爹的娃娃亲,又狠狠坑了江家一把,安宁第二天就借着受打击从陆家搬了出来。 正好这里宿舍还算充裕,就干脆搬了过来,起码每天少走好多路呢。 至于搬走后,江家忘恩负义欺负小姑娘的流言会不会更凶,谁管他呢! 吃完水饺,安宁这才慢悠悠地往宿舍走。这一路上愣是没遇到一位同事,估摸着这会儿正在实验室奋战,安宁不由庆幸自己走的可真及时。 第二天,办公室内,果不其然见到了不止一对幽怨地黑熊猫眼。 “安宁同志,你到底是怎么算的又快又准地!” “小陆同志,你可不仗义啊,每次都是一个人跑的飞快。”一个二十来岁,同样顶着大黑眼圈的四眼青年活像幽魂一样飘了过来。 只看这位的状态,昨天怕是没少加班。 “去去去,一边儿去,你一个高材生,还是大男人好意思让一个小姑娘跟你通宵!” “阿宁,咱们别理他。” “对了,阿宁,这是隔壁杨营长想托我给你带的。”随手将一大袋风干的牛肉粒放到桌上,高大姐一边挥手赶着四眼,一边冲着安宁冲着挤眉弄眼: “看看,就上次不小心瞧到我俩一道买卤牛肉,就那一次,人家就记心上了,还特意托内蒙那边的战友弄来的。” “可见真上心呢!” “怎么样,这个有意思没!” 安宁照常在胸前打了个大大的叉号:“姐,我现在还小呢。” 她现在日子还不错,手上有钱有票,暂时还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行趴,我就知道又是这样。” 见安宁再一次拒绝,高大姐也不说什么,直接将牛肉粒往桌子里一塞。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对了,明儿上头要过来视察,部长说要咱们几个一道过去。” “行吧,不过我的话,会不会不太好。”翻看着手上的文件,安宁随口问道。 “这话怎么说的!安宁你可是咱们大功臣,怎么不能去。而且这次侧旋叶的测算,可是从头到脚都是阿宁你出力最大!” “郝部长特意说了,咱们部门这次少了谁都不能少了你!” “行趴,那我准备下。” 上头都这么说了,安宁自然也不再犹豫。 办公室内,很快又响起了笔尖摩擦的声音,诺大的办公室,愣是没一人儿抬头。 其实刚来那会儿,安宁还想过一些办公室矛盾来着,没想到这里压根儿不存在。 倒不是旁的,纯粹忙地压根没时间勾心斗角。 昆市本就不是工业大省,政府人才上的扶持有限,偏现在高校停课,老三届那群大学生又被下放到各大基层。 稍微厉害些的工程师,都被调去了军部更正规的研究所。 起码安宁来之前,这里基本上没有不加班的时候。 怪不得,郝部长当初这么积极,知道她想过来,还干脆利落给她申请了单人宿舍。 果然,事实证明,天底下好处都是要付出代价地。 第二日,安宁过来时,高大姐已经在一架军用飞机跟前,周围是一排排武装士兵,见安宁过来,当即忍不住调侃: “啧,大美女就是不一样,这人一来,周围人眼神儿都亮了不止一度。” “好了,高姐,别贫了,人都快来了。” 安宁话音刚落,就见郝部长已经领着一群穿着中山装的人走了过来。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啊,安宁微愣的功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就已经伸了过来: “这位就是陆安宁同志吧!” 第36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1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试问碰到一位曾经看过你热闹,并且当场看穿你表演,对方还是自家上司都要讨好的重要人物要怎么办? 对此,安宁的回答是凉拌。 迎着对方含笑地目光,安宁抬手,面不改色地回握了上去,阳光下仿佛上等美玉的指尖一触即分。对对方口中所谓夸赞更是坦然接受。 一旁的郝部长忙不迭地开口: “安宁啊,这位就是咱们市财政局顾副局长顾同志,这次多亏了顾同志,咱们厂里才能申请到这么一大笔扶持基金。” 紧接着又马上乐呵呵地看向一旁穿着笔挺中山装的青年男子: “顾局,别看安宁同志年纪小,能耐可不比那些高校里的高材生差,年纪轻轻就是我们部门顶尖人才了。这次研究能这么顺利,多亏了小陆同志。” 来人的目光在眼前少女的身上微顿了一瞬,面上仍带着些许的笑意,刚才握过的那只手指尖却不觉微蜷: “陆同志的事我之前已经听说过了,听说隔壁军部研究所还曾有意将陆同志调任过去,可见能力的确非常出众。” 听到这话,郝部长不由脸色一变,嘴角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住。 娘的,军部这些土匪强盗,想要人才自己不会挖掘吗?非要逮着他这根羊毛一直薅。也不怕把他们底下这些研究所都给薅秃了。 郝部长心下恨的要死,面上仍是笑意盈盈,心道改明儿就打报告上去,给小同志升职加工资,务必要让小陆同志留恋她们安华厂这个温暖大家庭。 跟着一众干部在技术区转了一遭,接下来就没安宁她们什么事儿了。听说视察组要在厂里待上几天,安宁也不以为意。 安华厂作为昆市最大的重型工业,又隶属军区,属于重点扶持,每年光是政府拨款都要好几拨,上头不重视才奇怪嘞。 只是没想到,从这天起安宁视线范围内频繁出现某人: “陆同志,又见面了!” 食堂内,看着自顾自坐到对面的某人,安宁不由有些无语,她又不是傻,要是这么明显,她都看不出什么的话,那这么些年也白活了。 没瞧见一旁的高姐都一副激动看戏的模样。扯了扯一旁高女士的袖口,安宁拿出背包里的餐盒,利落将眼前饭菜打包: “顾局,您慢用,技术部还有事,我跟同事就先回去了。” “额………好!好吧”一旁高大姐虽然有些可惜,不过还是利落地跟着安宁一道准备打包离开。 只看那熟悉的动作,就知道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只离开前看着眼前顾琛目光难得有些可惜,看吧,条件再出众又怎样,还是成了自家阿宁被拒绝对象的1/n。 果然,人美就是有底气。 也是,要是她有阿宁这颜值气质,早就把家里那位一踹八丈远了。 心下这般想着,真正直面这人,高大姐又难得有些气虚: “那个顾……顾局,我们走了……” 这位可别恼羞成怒,下季给她们部门穿小鞋就不好了。 事实上,恼羞成怒倒是没有,不过显然这位可并不像之前那些人一样好打发。 “等等,陆同志,我可以跟你单独聊一下吗?” 二人离开前,一双修长的手臂挡在了两人跟前,原来不知何时顾琛已经从座位上起身。看向安宁的目光一如既往温和,但莫名的,一旁的高姐已经腿脚有些发软。忍不住用手戳了戳一旁的安宁。 迎上来人的目光,安宁轻轻点头。 “顾同志,我之前已经说过,并不是顾同志您不好,只是目前并没有处对象的意愿。”跟着对方来到一处稍显偏僻的过道,安宁率先开口。 顾琛忍不住垂眸: 只见眼前小姑娘一身简单的纯白衬衫,衬衫下角随意扎起,阳光下皮肤白的几乎透明,乌发红唇,眉眼盈亮,哪怕不施粉黛,也自有一股殊色。 不过真正令他眼前一亮的,眼前这人的气质,不似小城姑娘,反倒有一股说不出的古韵。 只简单站在眼前,好似就能闻到清冽的玉兰香气。 如果不是来历实在简单,他还以为是哪位尚还留存的书香世家的闺秀。 想到当日小姑娘促狭的举动,顾琛忍不住心下微动,对刚才的拒绝显然并不恼怒,面上依旧挂着笑意: “尽管有些冒昧…” “希望安宁同志能给我几分钟时间。” “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顾琛,今年二十八,暂且当不得陆同志一声您。家在京都,父亲兄长均在军中任职,家母军区医生。家中并无负担,且作为次子,就算有朝一日调回京城,成婚后也无需同父母同住。 目前工资152.5,虽然不说婚后能给陆同志多么优渥的生活,但起码并不会降低陆同志目前生活水平。至于结婚后家务。安宁同志请放心,我同兄长自小接受爷爷军事化教育,不说别的,起码简单的洗衣做饭不成问题。 日后无需安宁同志劳累。 更不用担心日后有了身孕,只要有了合理理由,到时,家里那边会有“亲戚”过来帮忙照顾。 当然安宁同志日后如果想要入学深造,我顾琛在此保证会百分百支持。” “对了,这是隔壁云省新出的沃柑,听说安宁同志比较喜欢水果,之前特意教隔壁堂姐寄了一些。” 说着伸出长臂,将手上一看就沉甸甸的布袋递了过来。 听完一连串几乎不带喘气儿的话,安宁这才抬眼,第一次认真看向眼前的男人。 跟上次一样,这人给人的第一眼印象无疑是矜贵,哪怕穿着千篇一律的行政衫,举手投足间独树一帜的气质的确能叫人眼前一亮,一看就是经过良好的家庭教育。 至于长相,稍显硬朗的轮廓,俊朗的五官确实是算是加分项。身材嘛,安宁瞅了眼对方的手臂还有腰胯。嗯………看的出出身军人家庭了,一看就是练家子。 仿佛不知道眼前小姑娘在考虑什么,迎着小姑娘打量的目光,从始至终顾琛神色未变,手中的布袋一直未曾放下: 片刻后,才见小姑娘缓缓抬眸,自认识以来一双美目第一次笑盈盈地冲他看了过来: “说的倒是不错,但我怎么知道,顾局没有在说好话骗我?” 第37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1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而且顾局这样的身份,洗衣做饭什么地,不会觉得丢人吗?” 安宁微仰着头,一双美目清冷冷地映在眼前这人身上。 顾琛心下没来由的一颤: “怎么会!都是人民同志,有什么丢人的。而且阿宁这双手,本来也不该是拿来做这些的。” 见这姑娘终于松口,顾琛当即眼疾手快地将布袋塞到眼前人手里: “接下来这段时间,欢迎陆首长随时考察。” 这次安宁倒没有拒绝,任对方借着给送东西的空档,略显粗糙的大手缓慢而又坚定的握住了眼前微微泛着凉意的手上。 “啊啊啊!” 一路上,安宁本人还没有怎么样,识海内统子几乎都要化身尖叫鸡了: “哇去,这人也太厉害了吧,这才几面,就一眼看穿了宿主的本质。” “一边暗戳戳承诺解除后顾之忧,一边果断拿好处收买诱惑,啧啧,这当官的男人果然诡计多端地很。” “不过这人确实挺厉害啊,我来康康,不仅是政法大学高材生,家里父亲还是副师级,哥哥去年也做到团长的位置。宿主运气是真不错!” “难道不是我本人足够聪明漂亮吗?” 安宁没有理会狗子日常叨叨,这人身份不是明摆见地,不到三十岁的副局,背景怎么可能不硬。 而且她没记错的话,今天来的那位汪局长眼见也是即将退休的年纪,这个时候几乎纯镀金的二把手,不是天龙人怎么可能拿的下。 “啊,那宿主你之前难不成是在欲擒故纵?” 安宁:“………” 不排除她有接机试探的想法, 但就算背景再好,能力再强,如果带来麻烦,这背景有什么用吗? 要知道这年代普遍大男子主义,家务活不说九成九,基本十成都是女人家的。古代还好些,有下人在,这里可是连个洗衣机都没地…… 这才是安宁之前没有真正动容的根本原因。 这个时代,表面光鲜亮丽,实则为了清廉名声要自己媳妇辛苦操持一家子活计的干部也不是没有,还是大多数。 等到改革开放,凭她之前攒下的方子,还有脑海中的技术,美美做快乐富婆又不是不行。 只是在这几年,可能有点麻烦。 当然有更舒适的路,她也不会拒绝。毕竟这世上,真正过得舒服的,还得是位于权力顶端的人。 不论哪个时代都一样。 不过对方是真心实意,还是说说还是有待考证。 两人一道来到宿舍外,俊男美女的组合不出意外吸引了一路人的目光。 尤其安宁虽然来的时间短,但人美能力还强,已经是附近不大不小的名人了。 不顾身后明显带着留恋的目光,安宁脚步轻快地摆了摆手,高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 看着小姑娘毫不留恋地背影,楼下还仰头望着人的顾琛不由好气又好笑:合着他这个人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想到之前大院里的那些人,顾琛深吸一口气,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 人家姑娘怕还是没开窍呢。 又不由庆幸还好下手的快,当他不知道,军区是什么地方,呆久了母猪都格外清新脱俗,何况小姑娘这么出挑。 就看一路走来这些暗戳戳的眼神,周围虎视眈眈的人铁定不少,要不然他这次也不能这么匆忙。 还是老顾同志说的对,兵贵神速。 看着小姑娘身影逐渐远去,顾琛这才伸出手,不出意外已经泛起了潮意。 视察团离开之前,安宁跟顾琛两人关系基本已经摆在明面儿上了。尤其最后这一天,为了宣示主权,某人可没少带着人四处晃悠,搞得连办公室最不爱八卦的四眼都问过几回,什么时候能吃到喜糖。 郝部长甚至暗戳戳过来暗示过,等以后顾局就是咱们家属了,还教她以后多吹吹枕边风,争取政府部门多多支持。 安宁:“………” 这年代,效率是真快啊! 这才处上几天,结婚生娃一堆人都已经给你想好了。 不过事实上,某人的效率也确实挺快地,在陆续在对象面前先后展示过一波厨艺后。这一日,借着小姑娘好不容易点头来家里的功夫,又挽起袖口麻利地将家里仅剩的脏衣服洗干净。 看对方动作确实熟练,不像是装地。安宁这才笑意盈盈地小跑上前,踮起脚尖在对方嘴角轻轻亲了一口。 恍惚间,一股似兰似麝的香气扑面而来,顾琛一个用力,手上正等着晾晒的衬衫险些报废。 就这,来人似乎还嫌弃不够,捣完乱后不仅没有离开,反倒重新凑上前,一双水润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眼前人。 出口的声音更是好听的不像话: “顾同志,你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最帅气可靠吗?” 顾琛:“………” 到底受过训练,片刻当机后,顾琛很快反应过来。这下要再不知道眼前小丫头打什么主意,他顾琛前头二十八年可就白活了。 想到刚才没出息的反应,顾某人当下咬了咬牙,气笑了: “放心吧,之前我说的绝对算数,以后家务放着你男人来就行。” 反正离开家这么些年,这些活他之前也不是没干过。这会儿只是再多个小姑娘而已。 而且小姑娘的衣裳……… 鼻尖似乎又多了股似有所悟的暖香,深吸了一口气,顾琛强迫自己将目光从眼前人身上挪开。只抖落衣裳的动作更大了些。 安宁后知后觉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天青色的裙摆在空中划出极好看的弧度。 余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的顾琛:“………” 当然安宁本人也没讨到好,离开前,被终于忍无可忍地某人逼到一处。 向来以稳重示人的顾局头一次放弃了之前的隐忍克制: “陆安宁同志,伟大的领导人曾经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请问安宁同志,什么时候给你家顾同志一个名份?” 第38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1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如果都是顾同志这样的姿色,这流氓耍耍也不是不行!” 话虽如此,在蹭过n顿饭,陆续品尝过京市各色点心以及各式各样的新鲜蔬果后,安宁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然不排除,大冬天洗衣服实在有够受罪地。 不过在答应之前,安宁再一次在识海内狠狠戳了戳自家统子:“狗子,上次的生子丹还有没,多少积分,给我来一个。” “抱歉宿主,100积分才可以开启商城,您目前还差1.5积分。” “哦,那算了,这婚还是不要结了吧。” 安宁一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系统:“???” 不………不至于吧? 仿佛看明白了某统子的想法,安宁轻哼一声: “怎么不至于,你知道这个年代医疗水平有多差吗?你知道这时代女性生育风险有多高吗?就算有灵泉水,你能保证一定能顺产,不会有任何隐患吗?” 既然有风险,她为什么非要来这一遭,一辈子那么长,有个像前世明昱那样的小可爱陪着是不错。可前提是,不会拿她自己的健康,甚至生命来赌。 还有孩子,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愿意带一个身体有问题的孩子出世。 这时候可不流行彩超。 何况就算很多人不想承认,可事实上,一个人的一生,从出生起就已经决定了大半,家世,容貌,头脑,身体素质。前一个尚且有办法控制,但最后几个,往往却是最难地。 既然要将一个小生命带来世上,作为母亲,但凡有机会,自然要避免隐患。 知道自家宿主是认真的,统子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咬咬牙: “行啪,不过我要多一个积分做手续费。” 安宁毫不犹豫点头。 系统:“………” “现商城内可解锁的生子丹一共三种,低阶生子丹:5积分,作用顺利生产。像宿主你上次用的中阶生子丹,15积分,作用你也知道,顺利生产加优化基因,提升资质50%。” “高阶生子丹,30积分,在此基础上,提升资质100%。” “我选中阶。” 安宁没有丝毫犹豫,家里又没有皇位要继承,太聪明未必就能比别人幸福。 不过瞅瞅这几乎翻倍的价格,果然,资质到哪里都是极其重要的。 “好吧,一共16积分。” 顺利解决后顾之忧,安宁心情不错的从空间里拿出某人刚送来的蜜柑。 比起甜滋滋的果干,安宁还是喜欢这些原汁原味的新鲜水果。 也不知道顾琛从哪里弄来的,个又大,汁水丰盈,比上次供销社买的不知道好多少。 许是见不得自家宿主逍遥,系统又在一旁暗戳戳道: “宿主你不多买两颗吗?隔壁女版也是这个价,一次龙凤双胎不好吗?” “废话,当然不好了。” 咬着口中的果肉,安宁头也不抬:“合着生育的苦不是你在受啊!一个负担对母体负担就够大了,还两个,想什么呢?” “再说,一个孩子不好吗?” 最起码在父母那里,自己永远不会是被挑拣选择的那个。 “哦,好吧!”见宿主心情好像不大愉悦的样子,后知后觉地,统子果断闭上了嘴巴。 这年代结婚程序实在简单的很,哪怕坐到顾琛这个位置地也不例外。毕竟这时候干部最是讲究清正廉洁。 拍过结婚照,在小本本上简单盖个戳,跟一群同事熟人敬个酒差不多就完事儿了。顾局身份在这儿,饶是向来爱热闹的高大姐也不大敢胡闹。 顾家目前住的是一个一进的小宅院,地处市政府附近,麻雀虽小,五脏勉强算是俱全。就是离安宁所在的安华厂还有一段距离。结婚后,安宁本来还想上班日继续住宿舍来着,被某人身体力行给镇压下来,宁肯每天早晚过去接人。 昆市冬天还是有些冷的,安宁趴在窗户上,看着小院里正挽着袖口又是烧水,又是洗衣裳的某人,难得地,仅存不多的良心难得痛了一下。 晚上照常运动过后,安宁懒洋洋地趴在顾同志身上,径自把玩着对方明显带着薄茧的手指。 因着养肤膏的效果,安宁一身皮肤雪白无瑕,宛若上好绸缎,隐约间还带着些许淡淡的兰花香。几乎刚上手,某人呼吸忍不住粗重了一倍不止。 将某只小手狠狠压下,安宁明显听到某人低沉中透着克制道:“不想明天上不了班,就别可劲招我。” “哦!” 窝在自家顾同志怀里,安宁懒洋洋地哦了一声,就在顾琛以为某人总算消停了的时候。却见怀里的小姑娘又暗戳戳的往里挪了挪。 顾琛忍不住呼吸一滞,却在下一秒听小姑娘语气软乎乎道: “我这不是心疼你嘛,又要上班,又要忙着做家务。”尤其两人结婚后,床上用品换洗次数明显增加,安宁又是个爱干净的,自然要多多劳烦顾同志了。 听到这里顾琛不明意味地哼笑一声,感动吗,是挺感动的。难得小姑娘还肯愿意说话哄他。 不过信,那自然是半点不会信地。 心疼,也没见某人愿意搭把手。 当他不知道,当初怀里小姑娘之所以愿意点头结婚,为的就是不想干活,尤其洗衣服这种费时又费手地。 不过轻捏着宛若上等白玉,找不出一丝瑕疵的小手。别说小姑娘了,连他也舍不得这双手去做这些。 这双手,本就应该是执笔写书的手。 也是结婚后,顾琛方才发现,怀里小姑娘还尤其喜爱书法古画,尤其一手毛笔字写的尤其灵秀,比之京市里一些大家也不为过,起码得有多年功底。甚至后院埋着的小箱子里,还藏着好几方字帖,古画。 估摸着这些应该是小姑娘母家那边儿的东西。对此,顾琛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说岳母早已离世多年,连户口本上唯一的“保姆”母亲已经去世,就说当年岳母可是为了救人离世,只这一点,就没人能在这方面做文章。 何况京城他们顾家也不是吃素地。 不过他总算明白了,自家媳妇身上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古韵是怎么回事。 还不知道某人在想什么,否则安宁好悬要庆幸自己先见之明。有些东西可以掩饰,但是有些东西注定是不可能藏一辈子的,就如她这手大字。 前世几十年的修养早已经成了自然,早早给某个敏锐过头的人有个解释,也好过被这人乱猜地好。 不过这会儿,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安宁继续趴在某人耳边软乎乎道:“顾同志,要不咱们早点要个孩子吧,这样早点有“亲戚”过来帮忙,你也不用这么辛苦。” 顾琛呼吸一滞,半响才将某些念头压下,半哑着声音道:“你还小,生育有风险,咱们再等等……” 回答他的是某人愈发勾人的声音: “都十九,其实也还好……” 第39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1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 别有意味地闷笑过后,伴随着灼热的呼吸声,顾同志手上力道陡然大了起来,一个翻身将怀里人重新压在身下。 这时候再没反应,他还是男人吗? 半晌,顾琛这才起身简单收拾过后,将小姑娘重新揽在怀里,声音微哑道: “其实不用怀孕,你要是等不及,让张妈早点过来也不是不行。”思来想去,顾琛还是觉得再等个一两年最妥当。 “算了吧!”安宁窝在被窝里懒洋洋地开口: “现在外头都闹成什么了,该注意还是注意点儿好。” 这种说是远房亲戚,其实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现在这个时间,谨慎点儿总没有大错。 见小姑娘打定主意,这下,顾琛这下是真感动了。 怀里这姑娘什么性子,怕累怕疼怕吃苦,偏嘴巴还刁地很,要不是早早看穿这一点,他也不能这么快把人叼进窝里。 但这会儿却能为了他不那么辛苦,愿意早早怀孕生子,怎么不叫人感动呢。 识海内,早早看穿自家宿主打算的某统子忍不住呲了呲牙: “话说宿主,你这么骗人,良心真不会痛地吗?” 要不是知晓自家宿主早早生完孩子读书上大学,它都要跟顾同志一样信了。 “这有什么!”吃着某人一大早打包来的鸡汤小馄饨,安宁没有丝毫没有觉得良心痛: “难道顾同志昨晚不开心吗?” “反正结果都一样,说两句好听话让两边儿都高兴难道不好吗?” 系统:“………” 算了,人类的世界,它一个统子着实不懂。 说做就做,赶在六九年年初,安宁肚子里的小家伙就已经成功安家落户。因着这个,今年年底两口子回京城老宅这事儿就这么顺利耽搁了下来。 不过京城那边儿反应也很迅速,几乎电话打过去不到一周,负责照顾小两口重点是安宁的张妈就已经包袱款款地赶了过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营养品,甚至连孩子出生后要用到的各种衣裳料子都送来了不少。比之早前,不知细心体贴了多少倍。 安宁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没再多管。 反正,这种家庭,东西总是不会少的。 也懒得问对她们结婚,那边儿又是什么想法,反正一年也见不到一回。 之前两人结婚,京城那边儿其实也送过一些东西,但安宁当初在亲王府也是掌过家地。怎么可能看不出对面儿是真亲近,还是假客套。 不过她也不在意就是了。 从对方寥寥几次通信就可以看出,对面儿便宜婆婆是个绝对的体面人。这种人就是再不满,也绝对不可能露在面儿上,或者刻意高高在上给她难堪。 这就已经足够了。 等到70年大学正式复课那会儿,安宁怀里的小家伙都已经半岁多了,正是玉雪可爱的时候。 小家伙名叫顾知珩,小名阿珩,跟上辈子的明昱一样,是个颜值bUff几乎点满的存在。 安宁再一次确认,基因优化旁的不确定,但颜值一定是最先点亮地。黑葡萄一般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笑露出小米牙简直百分百戳中她的心窝。 就连之前坚持不想结婚的小叶老师,都忍不住往相亲局里跑了两回。最后还特意从中挑了个颜值高的。 小叶老师满脸爱心地抱着小家伙: “ 阿宁啊,我算是想明白了,头脑不一定遗传,但美貌肯定是会的,阿宁你和顾局都好看,才能生出阿珩这样好看的宝宝。” “以后的孩子,有我这个妈就已经够对不起娃了,可不能再给找个丑爹。” 安宁无语:“哪有你这样说自己的!” 其实说实在的,小叶老师并不丑,只是眼睛小一些,总体偏普通一些的长相罢了。但谁让这家伙是个颜控,总爱跟长得好看的玩儿。 现在又不像后世,各种神奇化妆品,可不就显出来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叶静殊随意捞了把瓜子放嘴里: “阿宁你知道不,你那妹子陆晴前几天也怀孕了,不过好像怀像不大好。江家人也不怎么重视的样子。听说之前还大闹了一场呢!” “听说是江家人捣鬼,把你那便宜弟弟陆旭唯一的工作都给搞没了,这会儿正被街道办催着下乡呢?” 小叶老师特意说这些,也是提醒安宁,小心些,别被人缠上了。 要知道江副厂长,不应该说是江主任目前唯一的靠山,恰好就在财政局,也就是自家顾同志手底下。 也是因着之前那场闹剧,知晓安宁身份后,这位江处长愣是吓得利落同自家兄弟撇清关系,生怕上司给自己穿小鞋。 身体力行地诠释了,兄弟再重要,跟前途比起来,算个屁! 这也是早前威风凛凛的江副厂长如今沦落至此的缘由之一。 “放心吧,谁不知道我跟家里那些人不对付,想拿我家顾同志名声耀武扬威,也得有人信才是。” 当初她结婚,不仅没请蒋玉华一行人,连渣爹都没请过。 要不然江家人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不过对这个结果,安宁也不意外,当初陆晴搞出那一遭,虽然成功嫁进江家,免了下乡吃苦。但是被坑成这样,还得硬着头皮娶罪魁祸首,想也知晓这家人有多恨。 何况,不管江皓,还是江家,眼光可高的很呢,从始至终,原身,包括陆晴的家世人家就没看在眼里过。 不过特意挑在怀孕的时候,对陆旭下手,不得不说。她还是低估了江家这些人的狠辣。 这是明摆着要陆晴一尸两命,拼着腹中的孩子不要,也一定要除了这个便宜媳妇。 也是了,对救了自己家两条命的恩人女儿都能这样,还指望这些人有什么人品不成? 抱着怀里的小家伙,安宁只听听就过了,狗咬狗罢了,听个乐呵就行,有时间还不如多看会儿书呢。 就在前段时间,郝部长已经同她交代过,单位已经给她申请了这届大学生名额。 虽然后世都说工农大学生不值钱,但实际上教授课程的仍然是这些教授们。叶老教授更是早早同她说过,到时候直接跟着对方做项目。 不存在学不到东西。 何况数学,与其说学的是知识,不如说是一种对思维领域的深耕。 安宁直觉这对她以后一定有好处的。 只是出乎安宁预料,入学前,原身那位便宜后妈还真带着便宜弟弟求了过来: “阿宁,算婶儿求你了,救救你弟弟吧!” “你弟弟才十六岁,身子还这么单薄,去乡下那种地方怎么熬的住啊。” 第40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1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十六岁,身子单薄。 再难能有原身当年一个小姑娘难吗? 这些话由眼前这人说起来尤其可笑,瞧着这两人憔悴了不止一点的脸色,安宁直接理都不带理的,当即嘭地一声将大门彻底关上。 至于强闯,给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 隐约中好像听到什么“亲弟弟”,“你爸”这些词语,安宁更是半点没放在心上。 渣爹她都废了,还在乎一个一半血缘的倒霉弟弟。 再说,亲弟弟又如何,有什么用吗?或者她们母子俩敢说出去吗?渣爹的东西还不是一样不落的落在了她手里。 甚至为了那栋房子不被单位收走,这些年蒋玉华还得每天顶着所有人异样的目光,忍着恶心伺候陆怀民。 想到刚才便宜后妈的脸色,安宁本就不错的心情又愉悦了几分。 利落地踢走了倒霉亲戚,安宁又抱着小阿珩在院子里的特意搭着的小秋千上玩了会儿,一直到隔壁屋里张妈笑呵呵地喊人过来吃饭,这才抱着小不点儿溜达了过去。 今日的午餐是一大份糖醋小排,红烧卿鱼,还有特意用新采摘的竹筒闷的香米,连半岁大点儿的小阿珩都有小半碗蛋羹,附带一拳头被捣地稀碎的苹果泥。 小家伙胃口向来不错,小碗蛋羹,外加一小份苹果泥吃的干干净净。 饭后,简单收拾过后,不用安宁特意提醒,张妈就已经熟练上前换掉尿布,推着小儿车带着小阿珩在小院儿里四处晃悠。 可以说半点都不需要安宁多操心,自从张妈来了之后,两口子,尤其安宁生活质量可谓直线上涨。 日子就在安宁读书,养(玩)崽中平缓度过,等安宁再次听到那家人消息时。江皓那一大家子已经整整齐齐被流放农场,据说还是当时的儿媳妇陆晴亲自举报。 因为闹的太大,这件事原委也被流传了出来,安宁还特意从自家统子这儿得到了一手瓜料。 原本陆晴整个孕期因着张家人种种操作本就不大好,虽然勉强挺了下来,孩子生下来却是瘦小的可怜,连四斤都尚且不足,后面更是被确诊先天性心脏疾病。 因着这个,江家对这个小儿子(孙子)也并不大看中。对母子俩日常怠慢更是常有的事。陆晴再如何,对自己的孩子还是上心的,在儿子又一次因着家里人疏忽高烧不退,险些丧命时,作为亲妈终于忍无可忍。 当然能将江家人这么完整的送下去,凭陆晴的脑子自然是做不到地。其中最关键的还是安宁的便宜后妈蒋玉华蒋女士。 当年从安宁这儿离开后,饶是蒋玉华四处求人,可凭对方那时候的名声,自然没人愿意伸手。何况每家之前一位适龄青年下乡基本上已经约定俗成。更别说工作都被江家搞没了。 陆旭从小享福惯了,乡下日子哪里熬的住。不过这个便宜弟弟到底还有点优势,就是那张脸。很快被村里一户人家看上,是真心从了,还是被逼无奈没人知晓。 但那姑娘家是村里的干部,家里又是强势霸道,自打结婚后愣是没让人往家回过,连介绍信都不肯开。 眼见唯一的儿子不出意外一辈子就要陷在泥里,蒋玉华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这一出出的大戏,连识海内的系统都忍不住要叹为观止。 “怪不得宿主当初非要给这两家绑一块儿去,这互相扯后腿坑亲家的能耐,简直了!”都不用旁人额外补刀的程度。 安宁慢悠悠地练完最后一笔大字,对统子无聊的感慨不置可否。 两家同样心狠手辣的人,却被一方算计着成了亲家,还为此吃了大亏,要是能太平才见鬼了呢! 事实证明,江家不是省油的灯,但可惜了,她这位后妈蒋女士更加不是。 就凭这位当年亲眼看着丈夫倒在自己身上,事发后还能冷静清理自己,伪造现场的狠劲儿。 江家那些人,还差的远呢! 1974年冬。 裹着厚厚的羊绒围巾,披着足以到脚踝的米白色长款大衣,一家三口抵达京都已经是三日后。 京都冬日向来又干又冷,风吹到脸上活像长了刀子似的。安宁下意识往某人身上缩了缩,年仅四岁的小阿珩更是整个人被裹成了小胖墩,头顶上毛茸茸的兔皮小帽从上车起就没摘过。只留一双黑曜石一样的大眼睛新奇地四处张望着。 有赖这个时代坑爹的交通条件,小家伙从小到大,还没出过远门儿呢。 母子俩身旁,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手牵着媳妇儿,身上趴着宝贝儿子。还不忘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掏出军用水壶。 “阿宁冷了吧,要不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安宁当即摇头,这么冷的天儿,她才不要张嘴。 好在,顾家的车子来地很快。来接人的还是顾琛亲大哥,现任陆军72团团长顾珺。兄弟俩关系向来不错。一路闲聊中,车子驶过军区大院儿,一行人很快来到一处两层高的小楼上。 “这就是阿珩吧,果然跟照片上一样,可真是好看!” “这模样,真是俊啊,可比阿琛他们小时候几个可标志多了。” 真好,瞅了好几年照片,终于见到人了,若非顾及体面,杨女士险些激动地抱着小家伙不肯松手。 尤其是在阿珩奶声奶气叫了奶奶,并附上甜甜一笑后。 杨女士心都要化了,连客厅内正拿着报纸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的顾司令目光都不由往这里瞟了好几眼。 只能说,这世界终究还是颜狗的天下。萌娃的魅力势不可挡,哪怕从出生到现在没见过两回,纯瞅照片。就这,小知珩一出手,就能迅速占据老两口心上的尖尖。 连几年没见到的便宜儿子都抛在了脑后。 “这就是阿宁吧,可真是漂亮,怪不得阿珩这么好看,这么看来还是老二眼光好。” “阿宁不要客气,怎么自在怎么来就好,咱们家没这么多规矩………” “对了,你们结婚那会儿没过去,有些东西不好给。” 晚饭过后,安宁刚准备回房就被自家婆婆喊了过去,还以为对方要说什么,没想到随手就是一整套翡翠首饰,离开前还特意嘱咐她,特殊时期一定要好生收好。 等以后光景好了再拿出来戴。 安宁:“???” 因着一路疲累,后知后觉,安宁才觉察出不对,自家便宜婆婆这态度是不是过于殷勤了一些? 事必反常必有妖。 “坦白从宽,顾同志,难不成你在这里有什么烂桃花不成?”房间内,安宁一把将某人推到身下,神色危险。 回答她的是顾某人几声猝不及防的闷笑声。 第41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2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见媳妇眼神愈发危险,顾某人立马举双手投降。起身将半凉地洗脚水倒掉,这才闷笑着将人揽在怀里温声解释: “想什么呢,我妈这人向来爱多想,之前估摸着是误会了。” “误会什么?”安宁眼睛一横,顾琛忍不住轻咳两声: “误会媳妇你气性大,因着早前家里态度冷淡了些,这才这么长时间都不肯带阿珩回来。” 安宁:“………” 安宁无语地从某人身上翻下:“之前不是说过,小孩子坐长途车不安全,还容易感染病毒吗?” 要知道这会儿车速简直慢到发指,从昆市到这里动辄都要几天几夜。大人还好些,小孩子多遭罪啊,尤其年关将至,车上可以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 各种细菌病毒就不说了,人贩子更是猖獗的很。 她家阿珩这么可爱,万一出了事儿,哭都来不及。 就这,来之前她还特意让统子把自家儿子特意标记,又用稀释的灵泉水熬了糖水随身带着。 一路上两口子更是一眼不错的盯着。 没想到这都能被顾母误会。 至于态度冷淡生疏了些,安宁是真没怎么在意,毕竟她自己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况便宜婆婆这些年陆陆续续东西是真没少给,也是真大方。 只是没想到杨女士瞧着体面大方,妥妥优雅贵妇的模样,内里还挺……心细? 就……也不算特别意外。 夫妻多年,一眼就看出小姑娘在想什么,顾琛忍不住闷笑: “放心吧,咱妈这人,要说刻薄瞧不起人铁定算不上,只不过打小出身优渥,多多少少门第观念有些重。” “平日里家里别说咱们了,我爸等闲都要吃挂落!” 顾琛没有说的是,其实当年要不是迫于形势,家里急于寻求庇护,他家杨女士还真未必能看上他爸这个“土包子”。 好在他外公一家还是有数的,早在抗战之始就捐了大部分家产给解放军,又有他爸在军中的势力,这才在这场运动下侥幸幸存了下来。 不过有些大小姐习惯,总归是很难改掉。 懂了,想到刚才桌上老两口的相处模式,安宁悟了。 得,这世界还真是个巨大的言情文学。 休息过后,第二日小两口就开始带着小家伙到处玩儿。 顾同志到底是首都长大,这边儿发小同学真不在少数,短短一天不到,小知珩兜里的红包都险些塞不下。 就这,还不包括上至爷奶大伯,下至堂兄堂姐送来的“小礼物”。 经此一遭,小家伙金库起码要翻上一倍。 只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是,以前偶尔通信时候不觉得,真正见了人后,安宁这个便宜儿媳妇却意外地极得杨女士眼缘。除了日常吸娃外,两人不是一道大包小包在各大商场扫荡,就是一块儿拍照写生,偶尔还能一起交流书法。 甚至有时候顾琛甚至顾爸想凑过来,都能被自家婆婆嫌弃地一脚踢开。 以至于一家三口离开之前,杨女士眼眶都红了,一手儿媳妇,一手宝贝孙儿迟迟不愿松手。连早前最喜爱的祖母绿手镯给了安宁,要不是自家公爹一路阴着脸不同意,估摸着回来的车上好悬还能再多添上一人。 好家伙,这发展,惊呆了家里三个大男人的同时,都给隔壁顾大嫂给整不自信了。 一直到上了火车,顾同志这才发出了灵魂拷问:“没想到,阿宁跟咱妈还挺合得来。” 顾琛实在稀奇。 本以为以这俩人的性子,不说针尖麦芒,起码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毕竟他妈那性子,还真不是谁都能招架的住地,就看他大嫂,进门儿这么些年,时不时还被他妈那龟毛的架势气到吃不下饭。 杨女士倒不会发脾气,在她妈眼里,那是极降低格调的行为。她只会优雅坐在那儿轻抿着茶水,再淡淡瞅你一眼,那浑然天成的姿态就足矣教某些性子敏感的人羞愤愈死。早前还在家里住的时候,顾琛甚至还听自家大嫂猛锤自家大哥: “你妈那眼神什么意思,不就是夹菜的动作快了一点吗?我是什么很低贱的人吗?我卫家虽然比不上你们家,但也不算差吧……” 也是因着这个,顾琛这些年才没非把媳妇儿子带回来。 毕竟他家杨女士的威力,谁处谁知道。 裹着刚买来的呢子大衣,安宁睨了眼前的狗男人一眼,没有特意解释: “没办法,谁让你媳妇聪明优雅又漂亮呢!” 顾琛:“………” 行吧,视线在自家媳妇愈发清丽的脸上停顿了一瞬,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顾琛也知道肯定不是这么简单,想到自家媳妇偶尔相似的举止,顾同志心下约莫有了些许明悟。 同一时间,顾家老宅 见都晚上六点多了,自家婆婆还没有下来的意思,周妈这会儿人又不在,没办法,顾大嫂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叫人。 却不想,刚推开门,却见自家婆婆正坐在床边,对着一张已经明显泛黄的画作发呆。画作旁边,还有一句明显的题词,顾大嫂很快认出,这分明是自家婆婆的字迹。 虽然已经很久没见对方动笔,但当年那一幕实在叫她记忆犹新。一身烟青色对襟小袄,下着月白色竹绣旗袍的美人,挥手的功夫一幅落日图就近在眼前。 明明她早前在大院里也算得上一枝花来着,偏在自家大了一轮儿的婆婆面前,愣是显得灰扑扑,整个人黯淡了一半儿不止。 那时候自家婆婆好像也跟这副图这样,往上头题了诗句,可惜了,一家子包括她自己愣是没一个看得懂的。后来形势不好后更是连动笔都没在动过。 对了,刚来那会儿,婆婆每日好像还会焚香来着。 想到这里,顾大嫂下意识皱了皱眉,作为成分纯的不能再纯的军人,卫向华下意识有些排斥这些小资调调,没觉得那是情调,只觉故作矫情。 还有自家婆婆也是,这些年公爹对她多好啊,大院里谁不羡慕,自她嫁进来这些年愣是连句重话都没舍得说过,也不晓得对方到底在憋屈什么。 惯常脸色更是说摆就摆。 见对方实在不想打扰地模样,想到这人的脾气,顾大嫂只得悻悻离开。 只关上门儿的瞬间,卫向华突然明悟了什么。我说呢,弟妹身上那股儿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在哪? 合着就在自家婆婆这里。 这叫什么,物以类聚? 想到对方跟自家天差地别的家世,还有二弟这些日子的殷勤。再对比自家那口子,顾大嫂更郁闷了,难不成男人就是贱地慌,独爱这一口不成? 第42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2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从首都回来,安宁很快正式从大学毕业。不过出乎所有人预料,安宁拒绝了安华厂那边儿优厚待遇,反倒选择跟在叶教授身后,在这一领域继续深耕下去。 只偶尔那边儿有什么难题,也会过去帮个忙。 日子就这么悠闲过着。 一直到78年改革开放,安宁在华国甚至整个数学界已经小有名气。政策彻底放开后,国外一些知名期刊上,也逐渐开始多了一位中国学者陆安宁的名字。 甚至前两年,在下乡的那位女主还苦哈哈窝在简陋的房间内拼命刷题,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做准备时。安宁这里已经成功收到了来自首都大学数学系发来的邀请函。 发来信函的不是别人,正是叶教授的一位密友,现任首都大学数学院院长。气的叶老险些破口大骂,好家伙,什么老朋友,挖墙脚挖到他这里。 怪不得前段时间那么积极给自家宝贝徒弟解答疑难,还附赠了好些现阶段难以获取的珍稀资料。 合着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是不安好心! 不过气归气,自家学生有了更广阔的平台,叶老便再是不舍,心里也是希望得意弟子能走地更远一些。 这时候不光人才短缺,培养人才的优秀老师也缺地很。 何况数学这一科最是吃天赋。 首都无论从生源上,还是条件上确实要比这里好很多。 不过那时候因着顾琛刚上任市长没多久,自然不大好调动,这才耽搁下来。 还是老宅里杨女士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事儿,不仅亲自下笔,引经据典把阻止跟自家儿媳妇“团聚”的狗儿子骂了足足好几页大纸。又特地动用自己的关系人脉,甚至不惜亲自给顾司令施压,非要把儿子媳妇给弄回京城。 当然重要的不是便宜儿子,儿媳妇还有宝贝孙子才是关键。 据说那段时间整个老顾家都漫着一股无形硝烟的味道。 被媳妇儿各种冷待,顾司令脸色臭了几天,最后还是没顶住自家杨女士的压力,到底还是动用关系将人调了回来。 倒是安宁,看自家顾同志面不改色地看完了整整几页,丁点不重复的“陈词”,不由有些佩服。 “不错嘛,老顾同志这定力,真是越来越越足了!” 不知何时已经晋升老顾同志的顾琛眉毛都没动一下,随手将隐约还带着冷梅香的信纸折起。纯黑色的休闲毛衣下,能明显看到锻炼的痕迹: “你家顾同志定力足不足,难道陆同志你不清楚吗?” 安宁没好气地横了某人一眼。 狗男人就是这点不好,早些年还能逗上一逗,这些年随着位置上升,愈发八风不动,活脱脱老干部模样,没意思地紧。 这般想着,安宁毫不客气地将手中信纸拿在手里。 结果打开一看,安宁险些被自家婆婆杨女士的幽默笑乐了。 只见这整篇的经史名典连她这个曾经在古代待了一辈子的人都只能堪堪瞧地出出处。 指望顾同志看懂,真,不是她小瞧对方,就前些年教育是什么样的?各种新思想,新文化,古文方面说是停滞不前都是好的。 怪不得刚才看得面不改色呢! 想到这里,安宁忍不住闷笑出声。 饶是那头催的再紧,等安宁一家子拖家带口回到首都时,已经是将近年底。 好在这会儿,家里好歹添了车,不用一家子挤在火车上。 大院门口,安宁一身湘妃色毛呢大衣,内衬偏古风款式的长裙,两种看似迥异的风格在此刻却是格外统一,微卷的长发及肩。雪肤明眸,从车上下来那一刻,可谓吸尽了周围的目光。 连向来靠着脸蛋秒杀一切的知珩在这一刻存在感都弱了不少。 被自家老爸老顾同志不轻不重地拍在肩膀上,顾知珩嘴角一抽,当即熟练地上前抱着安宁的腰,脆生生的喊了声妈! 安宁:“………” 似笑非笑地瞅了顾某人一眼,安宁还没来的及说话,不远处杨女士就已经忍不住快步走了上来。 看也不看一旁的便宜儿子,细细将人打量了一番,杨女士这才满意点头:“阿宁这一身设计的真不错,料子选的也相称,不过裙角处在添一些水云纹估计会更好一些。” “对了,我那儿还有一些不错的料子,待会儿让周妈给你送过来。” 说着又忍不住摸了摸一旁知珩的小脑袋,在对方愈发出众的小脸上看了一眼,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 安宁同样自然地挽住眼前人的胳膊,对着眼前一身明显特别定制的绣裙笑眯了眼: “还是妈你眼光好,本来这里确实要加些什么,只是昆市那边儿没找到好点儿的师傅,绣出来总不是那么合心意,索性就直接空着了。” 对杨女士的审美,安宁也是很欣赏的,可以说,两人对美的追求本就在一条道上。 果然,下一刻只见杨女士果断点头: “也是,现在那些师傅,能做到没有匠气就很难了,既然如此不如空着………” “不过阿宁放心吧,这两年联系我的老师傅也有不少,有几个手艺还算尚可,等过两日让人到家里给你看看………” 顾大嫂:“……” 同为儿媳妇,我是什么很多余的人吗? 客厅内,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天,一家子包括顾家父子仿佛都成了陪衬一样。 顾老司令原本就臭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可惜这脸色除了自家儿子外,这会儿谁都不好使了。 打从回来后,有杨女士多年经营的人脉在,安宁日子更自在了,除了每天上上课外,每日跟便宜婆婆习字品画,日常还有一应最好的绣师量身定制,各种保养方子压根不用安宁自己找借口出手,甚至有些方子连安宁自己都自愧不如。 这日子过的,安宁险些感觉回到了上辈子王府那会儿。直到这一日,在自家课上,安宁第一次看到了这一世的女主。 第43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2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陆老师,请等一下!”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安宁这才停下脚步打量眼前突然出现的人。 偏港风的米色碎花衬衫随意折在腰间,水蓝色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的美腿,脚下是一双牛皮马丁长靴,说实话,这一身打扮甫一看上去还是挺亮眼地。 可惜了,眼前人隐约发黄的脸色,粗糙的掌心以及明显黯淡的精气神儿愣是将这套衣裳层次感拉低了一倍不止。 如果不是识海中系统疯狂提醒,安宁险些没认出,这就是原身记忆里那位飒爽干练,眼神明媚的女主。 果然,美人从来都是养出来地。 “这位同学,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机会统子哇哇乱叫,将手中教案收起,安宁略显冷淡问道。 江雪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那个陆老师,我明天有点事情,下午的测验可不可以……” “你是隔壁经济系的学生?” “是的老师。” “抱歉!”安宁微笑着拒绝:“明天的测验是你们系里的决定,这位同学想要请假应该先向系里老师说一声。” “陆老师!”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不,没有……对不起,打扰了……” 想到系里那些教授的严厉,江雪本想多求求情,好教对方通融一二,然而不知为何对上眼前这张脸,下意识地,她并不愿意将头低的太低。 陆安宁,昆大硕士毕业,截止目前,发表过的论文曾数次被国外权威期刊收录,据说还是数学系黄主任多次邀请,才在今年丈夫高升回京后,点头来到首都大学任教。 因着人美气质佳,即使才来半年不到,这个名字整个学校几乎没有不知道地。 光是她自己,在宿舍已经听到过好几回了。 无一例外都是一片羡慕。 陆安宁,再次默念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下莫名有些空荡。总感觉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 起码陆安宁这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离开时,江雪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却还是隐约听到了几声说笑的声音。 怪不得,刚才陆老师明显不大耐烦,原来是有人来接了。看着不远处明显身材迥异的一男一女,路过一片积洼时,男子下意识揽着女人的腰轻轻抱起。 看到这一幕,江雪心下仿佛被刺了一箭,忙不迭地小跑着离开。 “宿主猜的不错,女主这会儿果然是在忙着做生意呢,光港城那边儿的衣裳都进了一大堆,怪不得要四处请假嘞。” 回到家中,舒舒服服泡过澡后,照常做完了一整套皮肤护理,安宁这才有空开启今天的八卦。 说起来,要不是今儿遇到, 安宁险些都要将这位女主给忘了。 话说,昨儿隔壁王教授还同她吐槽过。经常以各种理由请假,上学期挂掉好几科,险些被留级的不会就是这位吧? “你说小陆啊,现在有这样的学习机会多不容易啊,能考来咱们学校的,都是千军万马过的独木桥,怎么就偏偏有人不知道珍惜呢?” 想到老教授之前痛惜扼腕的表情,安宁忍不住晃了晃脑袋。 其实王教授说的不错,许是求学不易,这年代大学生普遍身上有股拼劲儿,对知识的渴求更是肉眼可见,尤其是这种顶尖大学的学生。基本上每天图书馆都是爆满地。 为了省那一点点电费,甚至不小心拿着书睡倒在学校卫生间地都有好几例。 可以说在这群人中,但凡有点懈怠都会显得格格不入。更别提忙将心思大量放在生意上。 安宁忍不住摇头,对女主的情况并不意外,这种情况,除非真的天赋异禀,否则挂科才是常事。 当别人都在奔跑,你走路本就是在后退。 “不过女主这些年好像不大妙地样子!”轻抿了口果子露,安宁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了惯常吃瓜的表情。 系统“………” 某人怎么有脸问这个地。 “还不是宿主你,把痴情男配下乡给蝴蝶了,你不知道,男女主这些年可惨了。”统子忍不住有些唏嘘。 而安宁的关注点显然在另一回事儿: “等等………你是说男女主她俩竟然还在一块儿?” 那种环境下,对方还是牛棚里的人,这次又没有男配无私奉献的痴情男配,这都能坚持下来,说实话,安宁都有些佩服这位女主的勇气了。 系统“………” “你当所有人都是宿主你吗?”半点苦都不想吃的主儿,系统心下默默吐槽。 “人家可是正儿八经患难与共,历经各种磨难………” “停,救赎文学是吧,我懂我懂………” 安宁漫不经心地点着小脑袋。 出身高贵男主一朝跌落泥潭,受尽白眼冷落,偏在所有人都在落井下石,人生即将一片灰暗时,遇到了宛若野草一般坚韧不拔的女主。 不仅不嫌弃,还经常给予各种帮助,更是不辞辛苦地将对方年迈的家人当作亲人照顾。最后历经种种磨难,终于感化了男主那颗阴郁冰冷的心……… 嗯,不赞同但尊重,祝福! 统子:“………” “不过按理来说,男主爷爷现在不是应该平反了吗?女主现在这么缺钱?” 安宁忍不住好奇。 统子嘴角一抽: “事实上,女主金手指都快废了,男主爷爷更是早在几年前就没了。” 统子下意识往空间里一处小箱子看了一眼。 “等等………” 没有忽视对方的“眼色”,安宁眼睛突然危险了起来: “统子你说的该不会是前世原主被二十块钱换掉的玉坠吧!” 原身记忆里,对方可是不止一次表示过对玉坠的觊觎。 可她之前明明让系统检查过,没有任何空间,或者其他的痕迹。连血都滴过一回。 那就是玉石本身的价值了。 “我猜,女主的金手指不会是需要金银,或者顶级玉石中的能量才能升级的空间?农场?还是灵泉?” 安宁试探着开口,余光却仿若不经意在某张狗脸上徘徊,不出意外在念到某个词时,某统眼睛瞬间瞪大了些许。 “哦,看来是农场了!” 还是没升级前,连几个人都养不活的农场。 统子:“………” 宿主你分明在作弊,它要举报啊举报! 没理会某狗子的瞎叫唤,根据上个世界的经验,这种小世界本土金手指明显不可回收。不过以防万一,安宁还是问了一句。 果不其然,再次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安宁瞬间对这所谓男女主失去了兴趣。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做张面膜,正好前段时间陆女士那里又送来几张方子,这几日有空正打算试用一番看看效果。 然而有时候就是这么忖,人越是不想吃瓜的时候,偏偏就有瓜要追着人跑。 这一日,安宁刚和自家陆女士在一家外贸商场试完新上一季的大衣,回头就见一个面容俊朗的男子正陪着一位留着大波浪卷儿,打扮时髦的红衣女郎从隔壁店里出来。 男子面色冷肃,看上去一脸不耐的模样,然而在身边女郎上前挽住胳膊时,却并没有挣开的动作。 这会儿刚改革不久,大多数人对男女之间亲密接触还是有些忌讳地。又因着这两人颜值打扮过于亮眼,很快便吸引了商场大部分人的目光。 安宁同样也不例外,然而在看清对方脸的那一刻,安宁忍不住愣了一下。 第44章 七零年代炮灰继女2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等等,这位不是男主吗? 话说上个月统子不还信誓旦旦,男女主历经磨难,矢志不渝,最终还是坚强的走到了一起吗? 安宁惊讶的功夫,就见前面那位红衣女郎就已经一脸热络地带着人走了过来: “杨阿姨,原来今儿您也在这儿!” “这位就是您小儿媳,果然漂亮,一看就是文化人儿。” “对了,忘了给阿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对象,季裴之。” 说着再次亲热地揽住了身侧人的胳膊,这次安宁倒是看清楚了。 在这姑娘抱上去的那一刻,季裴之身子确实是僵硬了一瞬,却不知为何,最终没有反抗。而是任由对方暧昧又强势宣告了关系。 得了,季裴之,看来她真没看错。 眼前这位就是男主无疑了。 安宁抬眸看去。 不得不说,作为本世界男主,季裴之确实有吸引人的本钱。宽肩窄腰,身材修长,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眉目冷而淡,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蓝色西装,只肖站在那里,就有一股说不出禁欲的味道。 尤其现在,三分不耐,七分隐忍更能激起人的征服欲。 堪称招蜂引蝶一大利器。 安宁不由想到早前看到的女主,只能说,这世界其实挺不公平地,同样遭受磨难,女主即便经过这么久依旧容颜带着憔悴,男主呢?而立的年纪,连眉宇间依稀可见的折痕似乎都带着别样的魅力。 纵使落魄,也有高门女郎愿意放下身段。 许是安宁看的久了,两人走后,自家婆婆还特意朝着安宁瞅了一眼,不过杨女士面色异常淡定,显然并不担心儿媳妇给自家儿子添点颜色: “男色而已,看看也就得了,没有能力,再高的范儿也是端不起来的。” 确实,安宁忍不住点头。 果然,三观契合就是容易做小伙伴儿。 “对了,刚才那个人?”随手将手上的镯子取下交给一旁的服务员打包。安宁随口问道: “哦,孟家的姑娘啊。”杨女士神色淡淡,显然并没有将这一家子放在眼里: “孟家大儿子你应该还记得,这人现在就在老二手底下,上次那个给你裁衣服的师傅就是他家介绍来的。” 是他啊,安宁总算有点印象。 怪不得刚才那姑娘格外殷勤。 又在珠宝处逛了一会儿,两人这才带着身后大包小包的周妈这才坐着小车慢悠悠地往家里开去。 对安宁而言,今天这一遭不过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插曲,然而对满脑子奇奇怪怪思想的统子而言,简直惊呆了。 天崩地裂不过如此: “啊啊啊,怎么能这样呢?” “女主对他多好啊,两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那么难得地方都熬了下来。” “被村里人孤立取笑,被小孩儿扔牛粪,被二流子逼着蹲在地上吃麦糠,甚至险些被人挂牌子拉上去批斗。连爷爷生病了都没人愿意搭把手。” “这期间可都是女主陪着他,一直默默开解他,还偷偷给他塞农场的东西。” 要不然,那种环境下,这人早被折腾没了。 打猎?不说山上多危险,真当村民是蠢地。这时候,一点儿肉腥味儿,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所以,也就是说,男主最狼狈,最不堪的过往全被女主看到过了……” 本来不想理某只狗子,奈何某统实在太聒噪。也不知道数据库到底灌了什么,一天天感情还挺丰富? 安宁不由有些无语。 “可是上辈子………”系统弱弱道。 “你也说是上辈子。” 安宁语气平常:“我猜原主那一世,前有原身的极品玉坠升级农场,后有痴情男配各种无私奉献。糖厂成功开设后,有了利益,男女主说话分量自然大增。” “苦或许还是受了,但绝对没有今生这么残酷,这么侮辱人对吧?” “受过这种奇耻大辱,大多要么一辈子颓废怨天尤人,要么拼了命往上爬,你觉得现在的男主究竟是哪一种呢?” 当一个人有太多得不到,放不下时,爱情?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尤其在女主已经肉眼可见精神萎靡,颜值倾颓,不再是曾经那个能时刻照耀他,温暖他的小太阳。 系统默默闭上了嘴巴。 后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连向来八卦的统子也不再叽叽喳喳提起这两人。 随后几年,顾同志位置越来越高,安宁自己也逐渐在数学界真正展露头脚,时常跟在黄老身后一道出席国际交流会议。 知珩本人更是,有身居高位的老爸铺路,妈咪也是国际上不大不小的名人,加上那张见面都要多上自动两分好感的脸在,仕途比他爸当年还要顺利一些。 三十五岁偶然一张证件照还能引起一众尖叫。 安宁再一次见到女主是在一次旅行中,说实话,亲眼看到身上堆满着珠宝首饰的江雪亲手搂着两个身材精壮的年轻男子步入隔壁酒店房门的时候。 不得不说,那场面,还是挺炸裂地。 因着好奇,安宁忍不住当着自家顾同志的面儿多瞅了两眼,结果第二天出门,腿都是抖地。 嗯,事实证明,顾同志十年如一日的锻炼还是很有用地。 安宁后面日子过的很是潇洒。 焚香烹茶,打球赛马,现代生活总归有滋味儿的多,好玩儿能玩儿的地方也多,偶尔还能带着杨女士跟儿子四处度假。 家里唯一觉得不好的恐怕只有老顾同志,华国人面相本就显得年轻,安宁这些年跟着陆女士更是勤于保养,眼见知珩都要领媳妇回家了,每每出国,周遭上门儿的桃花愣是没断过。 毕竟外国人嘛,人家可不觉得婚外情是什么大事,甚至还觉得安宁拒绝是过于保守。 偏偏因着工作原因,顾某人还不能随意往国外跑。 想想年近五十,还学着老妈媳妇儿往脸上捣鼓的老顾同志,最后还不幸被自家倒霉儿子捅破,安宁险些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第45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这一世,安宁照样只活到七十多岁,在老顾同志去世的第二天果断闭上眼睛。 倒不是什么所谓深情,年纪渐长后五感逐渐退化,哪怕知珩那孩子天南地北地给她搜罗好吃的,那会儿的味觉也很难尝得出什么滋味儿。加上年纪上去后,哪怕有灵泉水撑着,身上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小毛病。 这对惯常享受的安宁简直不能忍。 然而下一秒,感受到身下硬邦邦,甚至泛着潮气的被褥,还有不知道缩小了多少的瘦巴小手,以及面前古味与土味并飞的房间,安宁诡异地沉默了片刻。 就在愣神儿的功夫,小木床上,一只泛黄粗糙的大手已经照着额头摸了过来。 见女儿烧退了大半,小陈氏明显松了口气。四处张望了片刻,紧接着一个圆溜溜,还泛着热气儿的鸡蛋就被顺着被褥塞了过来: 随之而来地,还有原身娘做贼一般的声音:“哎呦,傻闺女,还愣着做啥,还不赶紧偷摸着吃了,这可是娘今早特意给你留的。可别让家里旁的人,尤其是你伯娘们瞅见了。” 说着小陈氏还做贼似的望了眼外头。 好嘛,一个煮鸡蛋愣是做出了特务接头的架势。 对家里情况已经约莫有些了解的安宁忙不迭将这颗好不容易得来的蛋蛋藏被窝里,又学着原身的模样乖巧点头。 见闺女没烧傻,小陈氏明显放心许多。紧接着又从不知道哪里的角落里摸出一小袋黄豆,边收拾还一边还不忘抱怨: “你这死丫头,不是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没事往河边儿跑干啥,这回还是多亏了二丫,要不然再等一会儿,人都给冲走了。” “上回隔壁囤儿傻蛋不就这么没的,死丫头就是不长记性。” 看来这小袋黄豆就是给隔壁二丫,也就是原身这位堂姐送的。 想到刚才接收到的记忆,安宁眼神一暗,下一刻眼中瞬间泛起了泪花: “娘,是二丫她推我,二丫她推了我!” 听到自家姑娘的话,不远处,小陈氏收拾黄豆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紧接着一屁股从地上坐了起来: “闺女你说啥!” 抽抽噎噎将刚才河边儿发生的事儿,重点是二丫从身后推了她一把说了一遍。果不其然,向来疼闺女的小陈氏二话不说搁下手中的布袋,从厨房中捞起擀面杖就冲着二房的方向杀了过去。 至于自家闺女说谎,怎么可能。 四丫她才六岁,她能说瞎话吗? 房间外,很快传来小陈氏抑扬顿挫的叫骂声: “夏招娣你个杀千刀地,平日里闷不吭声,合着是没安好屁是吧,竟使着毒心眼子。连教唆闺女害亲妹妹都干的出来!怪不得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老二家的我警告你,以后我闺女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跟你没完。” “三弟妹……”不多时,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响起。 “三婶儿,呜呜呜……我没有,我真没推人,没推人……” 可惜这会儿盛怒中的小陈氏怎么可能听地下去,兀自抡起了烧火棍,舞地虎虎生风。 听着外头噼里啪啦地声音不断,夹杂着小姑娘哇哇地大哭声,安宁心下的气这才消了许多。看了眼身上破旧地补丁,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梳理起记忆来。 很明显,这是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大周。 原身谢四丫,大名谢安宁,谢家村地地道道的小村姑一枚。 要说有什么特别,可能就是特别地倒霉吧! 老谢家一共四房,除去老四没有成婚外,其余三房膝下早已经有了儿女。一大家子挤在一个小房子内,常日里没少摩擦。原身所在就是谢家三房,身下还有一个才五岁不到的弟弟。 刚才那个二丫就是二伯家的堂姐。 记忆中原身落水后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下午,县里绣坊就会来这里招收学徒。 在古代作为农家女,能学上一门儿手艺多有用自然不必多说。尤其是刺绣,学好了可是能挣大钱地。原身又是打小手巧,经常拿草堆编蚂蚱都编的惟妙惟肖。看自家阿娘做针线更是一瞧就能记得差不多。 可以说,这次挑人对于原身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才是。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糟心,偏偏就在这天前,原身“一不小心”从河边掉了下来,人都烧地昏昏沉沉,自然也就没了这机会。 反倒是一向平平无奇的二房堂姐二丫,居然被绣房挑中了去。之后更是一路顺风,成了家里最有出息的姑娘。 长大后又愣是不顾家里反对,非得嫁给了村头陆寡妇家的柳文才。一个十八岁还没考上秀才,险些掏空家底的破落户。 不过因着对方早逝亲爹是秀才,又是过了童生试的,算是文化人,这才在村里有几分面子。 只是这年代读书,更别说科举考试,本就是无底洞。根本不是庄户人家支应地起地,所以哪怕柳文才生的斯文俊秀,村里也少有人肯嫁过去。 至于县里,人家哪里看的上一个小小童生。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二丫是疯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就在二丫嫁进去的第二年,多次不弟的柳文才居然奇迹般的考中了。 因着这个,连平日里对二丫百般挑剔的陆寡妇都罕见露了笑脸。后来更是不知道被人说了什么,直把谢二丫当福星捧着。 最后更是顺利当了举人夫人。 不像倒霉的原身,错失了机会,一辈子只能是个小村姑,最后草草嫁了农夫,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其实这些原本这些跟原身没有关系,甚至家里出了个出息得,其他人也能沾沾光才是。 可是 不知为何,对家里其他人还好,原身这位堂姐好像对原身格外不待见。平日里连向来强势爱欺负人的大房两姐弟,偶尔上门儿也能得到一声支应,偏原身,就算勉强凑过去,也只会招人不待见。 明明小时候,两人关系不错。 甚至还有一次原身被婆家逼着上门儿,不小心碰到了姐夫柳文才,明明二人没有任何接触。堂姐夫身为高高在上的举人,更不可能对一个操劳过度,面容衰退的女人有什么。 但不知为何,自那以后,二丫看原身眼神愈发冰冷了起来,最后更是上门儿也不让的程度。 只差没明晃晃的将厌恶写在脸上。 上位者之于下位者从来不需要多做什么,一个眼神就 足够了。 就这样,原身一回到家被婆家各种嫌弃,不待见,后来更是被儿子媳妇各种埋怨,埋怨她无能,好不容易有个厉害亲戚,连个关系都攀不上。 在这种心理身体多层压力下,原身不到四十就操劳过度而死。就连死后,也被刚生了儿子的媳妇儿嫌弃晦气。 小姑娘至死都想不通,究竟为什么,明明小时候姐妹两人关系最好。之前没去绣房那会儿,她甚至还把好不容易从奶那儿弄来的花生给对方分着吃。 “重生女?穿书女?” 戳了戳识海内的系统,安宁以一种近乎笃定的语气开口道。 偏偏前一天落水,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原身之所以从始至终都从没怀疑过,不过是因为绣坊招人本就是突然来的,之前并没有任何风声。 但如果是上面两种情况就不一样了。 统子没有说话,甚至这次为了不让自家宿主故技重施,从眼神儿里看出来什么。统子更是严格控制自己,连眼神都没飘一下。 安宁忍不住啧了一声: “对了,上次的结算呢?” 说到积分,统子立马提起精神:“宿主好厉害,居然又是满分耶!” 原本以为上次宿主干脆利落“人道毁灭”了亲爹,会叫原身不满,没想到,上次那位还挺高兴地。 最重要的是,自家宿主简直狼灭,上到江厂长还有后妈一家,下到怀石村里上上下下村民,愣是没一个放过的。 可以说上辈子坑过原身的人基本上全都被报复了,至少也是一辈子穷苦。 可明明它从头看到尾,自家宿主除了干脆利落弄了渣爹外,挑拨了两句继姐,给男配卖了工作外好像之前也没做什么吧?一辈子尽是享受了,连给它斗极品亲戚的戏份儿都没…… 系统有些想不通,不过这不重要。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统子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 “宿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因为宿主连续两次任务都是五星好评局里特别提供一次奖励机会。” “登登登登,你猜我抢到了什么。” 说着忍不住从口袋中,献宝一般掏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丹药来。 “这是什么?”安宁难得来了兴趣。 “嘿嘿,我告诉你,这可是大名鼎鼎,超级难得地启智丹,增加智商100%。我跟你说,商城里一颗都要五十积分呢!” “启智丹?” “用后有什么附加作用,或者是奇怪反应吗?”将丹药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安宁语气出乎意料地和善。 狗子一脸得意地挺了挺胸脯: “放心吧,都没有哦!” 所以压根不用担心偷偷给人下药时被看出来,自觉猜到自家宿主所想的统子忍不住嘿嘿一笑: “只要有了这个,宿主这次任务不是SO eaSy。” “不管宿主你日后想当进士夫人,还是进士姐姐,只要给未来夫君,或者原主小弟吃下这个,日后再不济也能是个举人。” 还愁一辈子不能快乐幸福,碾压堂姐。只觉自己聪明极了的统子不由笑出了声,然而下一秒。 系统回神儿的功夫,就见自家倒霉宿主毫不犹豫地将丹药放进了自己口中。 系统:“???” 第46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吃了,居然直接吃了……” “宿主你知道这个丹药多珍贵吗?在一众奖励品中,这个启智丹最可是受欢迎了。”当然也最贵地。 统子心痛的滴血。 “我可是好不容易从其他同事那里抢过来地。” 见自家宿主丝毫无动于衷,统子忍不住支着下巴,满脸忧桑地叹了口气: “宿主,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这可是古代啊古代,不是咱们之前呆的现代社会,女人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去科举考试的!” 现在又是和平年代,大周建国才两百年不到,远不到生乱的时候,谋士什么地更不可能。 经商,上辈子那么好的条件,自家宿主都懒得弄,何况女子的身份总归是妨碍。 统子实在想不通: 偷偷给未来夫君用,最后直接当官夫人不好吗,就算考虑风险,原身不还有个亲弟弟呢! 就像科举文写的那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主角考中后,家里姐姐妹妹亲事都能提好几个档次。只要便宜弟弟有出息,不愁未来夫家不善待你。 这不正符合自家宿主惯爱躺平享福的性子吗? 等等,宿主不会想女扮男装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统子一脸惊悚: “不要啊,科举考试可是要搜身地………” 安宁:“………” 无语地看着某狗子的奇奇怪怪的脑回路,安宁躺在小破床上,愣是没有半点犹豫,就着空间内灵泉水就将手中的丹药直接咽了下去。 嗯,安宁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实同系统刚才说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约莫半个时辰后,不知是不是安宁的错觉,感觉头脑确实好像清晰了不少。 下床将门从里面拴好,确认外头什么都看不见后,安宁这才从空间里翻出一本数独小卡片,又取出上辈子惯用的手表用来记时。 半个小时后,安宁满意点头: “的确不错,比上次少了一半多时间。” 紧接着又马不停蹄继续打开了一本明显颇多生僻词汇的医书。 系统:“………” 半个时辰内,统子眼睁睁看着自家宿主在将自己的思维能力,记忆力,甚至专注力通通测试了一遍。 这才打定主意一般,重新躺了下来。 等等,宿主不会真要去考科举吧? 统子心惊胆战,然而想到刚才自家宿主的冷漠,这会儿只能暗戳戳试探道: “对了宿主,你别忘了,再过一会儿,县城里绣房就要来人了,这可是原身一辈子的遗憾,咱们趁现在还有机会………” 统子难得一脸殷切,可惜回答它的,是自家宿主毫不犹豫地拒绝。 “原身的遗憾是错失了改变命运的机会,跟刺绣有什么关系?” 刺绣,安宁忍不住摇头,说着容易,做起来有多难她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上辈子,加上上辈子府里光是为她做衣裳的绣娘都不知道有多少个,其中不乏技艺精湛的,但可以说真正成了师傅,眼睛基本上已经废了一半,时常半眯着,体态难看不算,临到老,更是各种不适。 再者,这个时代可没有大师什么的,就算做得再好,日后充其量也是个绣娘,一辈子伺候人那种。 还要累死累活,弄不好因为这个技术,被人直接“卖身为奴”也未必没有可能。 她才不干。 “我这具身体刚刚还各种不适,这会儿半天不到,立马支棱起来,当家里人是傻子吗?” “其实宿主你就是单纯不想受苦是吧!”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 安宁毫不犹豫点头。 统子:“………” 果然,对自家宿主,它就不该抱有任何期望。 不一会儿,外头打架的声音愈发小了起来,夹杂着几声求饶的声音。 到底是亲侄女,女儿又没真出事,小陈氏就算在霸道,也不好闹地太难看。 “宿主,隔壁你堂姐要出发了哦!”系统忍不住提醒道。 “哦!” 安宁淡淡点头表示知道,转头又继续躺了下去。 系统:“………” 原本以为以自家宿主牙眦必报的性子,必然会偷偷搞破坏,然而出乎统子的预料,一直到傍晚,隔壁二丫自信满满地回来,自家宿主都只一顾窝在床上装病号,没有丝毫要出手的意思。 系统:“???” 怎么回事,难不成自家宿主转性了? 第47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证明,转性,不可能的! 每当统子以为自家宿主操作已经够骚的时候,对方总能突破它的下限。 一大早,谢家一大家子正挤在不大的堂屋里。 今儿原本是二丫确定被绣坊选上的好日子,可这会儿一大家子除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房两口子,这会儿脸上都不好看。 不大的房间里,回荡着小陈氏撕心裂肺的哭声。 “呜呜呜,四丫,我可怜的闺女,这以后可要怎么办呀!”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咱们家怎么出了这么个狠心的畜生!谢老三你还是不是当爹地,拦我做什么, 把我闺女害成那样,我今儿非得打死这个畜生不行!” “把亲妹妹害成这样,小畜生都没她谢二丫这么干地!” 前屋,小陈氏丝毫没有形象地坐在地上,又哭又闹,要不是众人拦地紧,这会儿怕是早上去跟二丫母子打死不可。 饶是如此,夏招娣跟二丫身上也落了不少棍子。尤其是二丫,要不是众人拦着,这会儿怕是早破相了。 就这,这会儿 脸上也是青青紫紫一片,瞧上去尤为骇人。 见对方还不解恨,上首谢老拴提起拐杖重重锤了捶地面儿: “够了,老三家的,四丫头已经这样了,难不成你还能把二丫头打死不成!” “爹,您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四丫已经这样了,四丫这样还不是那个杀千刀地母女俩干的!” “她倒是好好的,还能去县里享福,我的四丫,我闺女一辈子就毁了!” 凭什么啊! 小陈氏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公爹。 作为一家之主,谢老拴平日里虽不怎么说话,可每每开口,必然极有分量,连向来强势的老陈氏都不敢多说什么。 要不是太气急,今儿给小陈氏几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同公爹呛话。 原本今儿一早,得到二丫被绣坊招取,以后又能给家里添份进项,本该是件大好事。哪怕小陈氏心里膈应,也没打算多做什么。 可偏偏就在老三两口子下地的功夫,回来却见自家闺女动都不动弹地躺在院里,小脸白的吓人,一边才五岁的谢三娃更是吓得哇哇直哭。 等两口子好不容易背着女儿找到村里的蔡大夫,结果人是醒了,可得到的结果却宛如晴天霹雳,直把谢老三两口子劈傻了。 四丫因着上回烧的太狠,怕是伤到了根基,日后都得好好养着,不能干重活。 不能干活,这村里的姑娘不能干活以后要怎么办? 哪里还有好人家愿意娶回去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的“废物”媳妇。 事关女儿一辈子,这不,刚一回家,小陈氏直接就在院里闹了开来。 因着理亏,本就懦弱的二房两口子这会儿也不敢太拦着。 瑟缩着躲在夏招娣怀里,想到今早老大夫说的话,谢二丫死死抠着手心。看着一旁活像是要吃了她的三婶儿。眼中半是惶恐,半是心虚,却又不自觉闪过些许庆幸。 谢二丫心下不断安慰自己。 不是她的错,是四丫这个堂妹没有福气,她只是想让对方身子病上一段时日,恰好错过那日绣坊选人而已,是她自己不争气。 她明明很早就喊人来救了不是吗?是四丫身子本来就不好。 就算没有这一遭,这个倒霉堂妹本来也是早亡的下场,只能说明本来身子就不行。 换做她就不一样了,她是肯定不会叫柳大哥年纪轻轻就当了鳏夫地。 想到那位惊才绝艳的柳翰林,谢柔忍不住脸颊一红。 幸好安宁不知道这位便宜堂姐在想什么,否则好赖也要在这位脑袋上贴上傻叉两个大字。 不过也差不多了,不知想到什么,哪怕这会儿被打的鼻青脸肿,谢二丫脸上,仍旧忍不住露出些许细微的笑意。 然而她以为挡在夏招娣身后,没什么人会看到。却不想,这会儿屋里多少眼睛盯着。这些农村妇女们整天东家长西家短,别的不清楚,眼睛可是一个赛一个的利索。 这股自以为隐秘的笑意很快被几人看在眼中。 上首老陈氏眉头狠狠一皱,就连向来爱当搅屎棍的谢大伯娘张氏脸上都不由露出了些许厌恶与忌惮,将身旁有些怔愣的大丫往怀里揽了揽。 更不要说本就就快气疯上头的小陈氏,当即快步上前,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这力道可以说半点没收,不一会儿,谢二丫半边脸当即肿了一片。 可惜,在场人压根没人说话,连亲娘夏招娣都只是糯糯地动了动嘴巴,没有开口。 通过系统看到这一幕的安宁:“………” 安宁一脸诧异地看着一旁的统子,就差没直接问,不要告诉我,这种蠢货竟然也能当女主? 之前两个世界的女主,不说干脆利落最后一波将康熙直接带走的张佳氏,哪怕早前恋爱脑上头疯狂挖野菜的江雪,再认清男主“为权势劈腿”的行径后,走的也是干净利落。哪怕最后事业有成的男主再三恳求,都没有丝毫回头。 从此一手男模,一手事业也算风生水起。 即便有些不对付,安宁也承认,这些人身上是有不可忽视的闪光点地。 但这位:“………” 这世界这么不挑吗? “也是,不蠢的话,得到机缘的下意识反应也不会是抢自家姐妹男人了。” 系统:“………” 系统弱弱地不敢说话。 原本以为自己的打算还要废点功夫,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果然,安宁躺回床上的功夫,隔壁房间,从刚开始起就一直沉默着的老陈氏终于开了口: “行了,老三家的,看在四丫这次遭了大罪的份儿上,以后家里地里,活儿四丫就不用干了。” 不干活,那不是白费粮食吗?这么大的人呢,那咋行。谢大伯母刚想开口,就见上首老陈氏一个眼神儿扫了过来: “你们也别说我这老婆子偏心,谁做的错事,谁收拾。既然是二丫造地孽,就得你们二房来出。这样吧,等到以后二丫能领工钱,除去留下应急的,其他全部交到公中。你们二房不许私留。” “就当给家里的补偿。” 话音刚落,谢大伯娘眼前攸地一亮。 第48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还有这好事? 四丫小丫头片子能干多少活,哪能跟绣坊的工资比。 她可是早早打听过了,县里绣坊一个稍微厉害的绣娘一个月起码能有小一两银子呢! 可别小瞧了这一两银子,平常农家一年忙到头能存下小几两碎银子已经是不错了。 这交易简直划算的不得了。 连一旁的小陈氏都闭上了嘴巴。 小陈氏也知道,不用干活,这已经是家里能给出的最大优待了。 与之相反,听到这个二丫简直要疯了,又是这样,她奶也太偏心了吧。 要知道谢家虽然目前是老两口掌握财政大权,可每房也是能留下私房钱的。 比如农闲时候去县里做工,或者女人们的绣活,得来的银钱往常都是只要交一半就行。 她本来以为,轮到自己也是一样。 没了钱,她的生意要怎么起步?她还怎么给未来夫君创造一个好的读书环境? “奶,我不同意!凭什么!” 谢二丫红着一双眼睛,恨恨地瞪着眼前这个老虔婆。 又是这样,每回都是这样! 谢二丫恨地要死。 她爹跟三叔,明明同样是夹在中间中不溜秋的兄弟俩,就是因为三叔娶了隔壁陈家村的女儿,老不死的堂侄女,这心眼子都偏的没边儿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谢四丫之前偶尔偷偷给她塞的花生是从哪里来的。 “不是说过了,我没推!是四丫自己掉下去地,凭什么要我负责!”谢二丫矢口否认。 “说我推四丫,谁看到了?” 可惜这会儿,纵使谢二丫说的再好听,想到之前对方暗戳戳偷乐的表情,也没人会信了。 或者说,没有人愿意相信。 房间内,安宁忍不住勾了勾唇。 涉及这么大的利益,不说旁人,就说大伯两口子,也绝对不会放弃到手的银钱从手中溜走。 何况大伯娘张氏这人,通过原身的记忆,安宁心下已经有了几分了解。 作为大嫂,又自以为是为老谢家添了两儿一女的功臣,向来最是得意。早早就把老谢家当作自己这房的。 常日里眼睛就跟个尺子一样,好几次原身娘偷偷给姐弟俩塞东西都险些被发现。 在这种人底下,谢二丫想 偷存下钱,不说门了,缝儿都没有。恐怕不等二丫出师挣钱,县里绣坊的情况都会被大伯娘摸的一清二楚。又有还在县里酒楼当伙计的四叔在。 保证能将二丫的工钱一分不落搜罗出来。 自家便宜四叔可是等着钱,娶漂亮媳妇儿呢! 二丫同志就好好努力吧,争取为家里物质水平添砖添瓦。 确认大门从里面锁的严实,安宁这才美滋滋地从空间里掏出早前备好的云片糕。 以防被丢到鸟不拉屎的地儿放上辈子离世前,她可是花了小一半的积分,就为了把空间体积扩大一些。 虽然七十积分也只扩大了1立方米就是了。 不过看着里面码地整整齐齐的点心,外带各种水果。安宁还是忍不住安心了一把。 很好,起码这两年不用愁了。 系统:“………” 晚间,小陈氏过来的时候,安宁巴掌大小的小脸上还带着病弱的苍白。 “阿娘……”紧紧攥着自家娘亲的袖口,原本活泼的小姑娘此时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满是不安。 显然,今儿大夫说的话,已经被自家闺女听到了。要不然生个病而已,咋会这么反常。 见闺女这样,小陈氏心里不禁又把二丫狠狠骂了一通,这才特意细着嗓子将刚才前屋里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四丫放心吧,以后只管安心在家里待着就行,娘看谁敢说你的闲话。” 穷人的娃子早当家,村里的姑娘这个年纪,懂得或许不多,但不能干活什么意思都还是知道的。 不干活=被骂相当于被嫌弃,甚至有些狠心地,将孩子卖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比如村里一些爱吓唬小孩儿的大娘婶子们,吓唬人时就会说什么,不干活就会被卖到深山里喂野狼。 因此看着今天格外安静的女儿,小陈氏也没有丝毫怀疑,只觉得心疼不已。离开前还不忘特意往闺女手上塞了个鸡蛋。 晚上一家四口躺在床上,安宁还隐约听到隔壁阿娘骂人的声音,间或带着几声叹气: “当家的,你说四丫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还能咋办,以后挑个兄弟多,殷实家的人嫁过去,在叫三娃多帮衬着些,日子总能过的下去。” 话虽如此,谢三郎今日的声音却格外沉默。 村里人,不论男人,还是大姑娘小媳妇,除非家里格外殷实地,哪个不要下地干活。 这不干活,人就废了一半儿。 “你说这二房那死丫头到底图啥?害了咱们四丫对她有啥好处?” 小陈氏有些纳闷儿,要说她跟老二一家子这些年虽然不亲近,也没怎么她们吧。除了有时候笑话过老二家的不下蛋,那不是见她那一副委委屈屈,受气包子一样,活像她这个做弟妹的欺负她,看着气人吗? 不去折腾欺负她们的大房,欺负四丫算什么。 没错,小陈氏坚决认为,二丫之所以害人,肯定少不了二嫂夏招娣常日里教唆。 要不然一个八岁大的小孩儿,哪里会有那么些鬼点子,害了人还敢面不改色地回来骗她们。 想到早前那包险些送出去的黄豆,小陈氏就呕的很,还好自家闺女机灵,要是真送了,还不得气死。 “我倒觉得二丫这丫头邪性的很。” 比起咋咋唬唬的小陈氏,谢老三平日里虽然不爱说话,但因着常去县里打零工,还是有几分见识地。当即拉着媳妇交代道:“以后还是叫四丫,还有三娃都离远些。” 小陈氏忙不迭点头。 说实话,今儿二丫那眼神儿,尤其是婆婆说完交钱后,那眼神儿简直瘆得慌。 巧合的是,同一时间,大房两口子也在说这个: 在床上翻来覆去片刻后,张氏还是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一旁的男人: “当家的,你不觉得,二丫这丫头,这段时间怪奇怪地吗?” 第49章 古代炮灰小农女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就着二丫这段时日的变化,几房人絮絮叨叨说了好半天。临到第二日,谢老二从村长家借来驴车送二丫去县里绣坊时,却都默契地没有表现出来。 连常日里最爱挂脸谢大伯母这会儿嘴角也吣着几分似模似样的笑意: “二丫头可要好好学本事,争取早点出师才好。” “知道了,大伯娘。” 许是这一顿教训让二丫多少晓了些事儿,这会儿也不反驳之讷讷点头,只藏在袖口下的小手险些掐进肉里。 离开前还不忘暗戳戳地朝安宁的房间瞪了一眼。 安宁:“………” 什么仇,什么怨? 作为病号,安宁这几日一直被小陈氏勒令在屋里休息,连早晚饭都是小弟或者自家娘亲特地端来地。自然不可能出现在“送行”队伍,没想到就这,都能被记恨。 慢吞吞地咽着喇嗓子的地瓜粥,安宁强行控制着不要露出异样表情。 古代脱谷技术低下,精米那都是有钱人家才能吃的东西。就她碗里的一点点黍米,还是小陈氏看着女儿生病,特意往里添的。 平日里,她们这些女娃等闲还吃不到。 见自家宿主吃的如此艰难,一旁的统子嘴角微抽: “宿主还是赶紧好起来,想想怎么发家致富吧!” 发家致富? 捧着手上还破着口子的小碗,安宁无语地白了某狗子一眼: “统子,你觉得那些穿越后性格大变,发家致富的女主,她们那些家人究竟是太粗心,还是装糊涂?” 那份所谓的好,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利益。 “啊,都是些大字不识两个,一辈子没见过世面的村里人,宿主没必要这么小心吧!” 统子不明所以: “难不成宿主是在担心便宜堂姐?话说宿主之前不还嫌弃对方蠢吗?” 废话,安宁暗暗翻了个白眼。 当然是因为蠢人,才最可能坏事,也最需要防范。 其实刚来那会儿,安宁是想过直接将人解决。 无他,太蠢了。 聪明人行事尚且有迹可循,能被拿捏,像是上辈子的便宜后妈,但蠢人,你永远不知道对方能捅出什么样的鬼篓子。 尤其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跟你在同一地方来的,手里金手指未知。 但是这个想法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安宁最终还是忍痛选择放弃。 不说在确定对方有无金手指之前,贸然出手太过冒险。 扪心自问,真要这么做了,许愿人恐怕并不会满意。毁了自己前程,害得自己一辈子庸庸碌碌,受尽苦难,到死都闭不上眼睛的人。就这么简单死去。换做安宁自己,肯定是要打差评的。 算了,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还好早前花大价钱升级了空间,将刚取出的云片糕咽下,安宁这才从空间抽出一本诗集慢悠悠地看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 晨起,朗朗的读书声不断从村中心的小屋内传出。 谢家村距离县城并不算远,村里男人除种地外,时常还能去县里打打零工。因而日子总体虽不算富裕,有打算的人家多少手里还能有些余钱。 饶是如此,偌大的学堂内,这会儿也就坐着三五个年纪不大的小童。 安宁这会儿就趴在木窗外,瞪着一双大眼睛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听着里头老夫子干巴巴地念着经文。 再仔细听过一会儿后,安宁总算明白,为什么统治者一再改革,这个时代士族教育垄断仍如此严重。 平铺直叙,照本宣科,无丝毫意趣,这种讲法,不说底下昏昏欲睡的小童,就连安宁自己,都险些昏睡过去。 这就是正常乡下教育水平,就这,这位徐夫子早前好歹考中过童生呢! 不过如果仅仅是童生试,好像只要基础踏实,也不是没有取中的可能。 安宁思考的功夫,却见不远处徐家儿媳妇已经提着食盒走了过来。 原来是快到下课的时间,安宁忙装作手忙脚乱地从窗台上下来,还不忘将脚下的小木墩搬着走。 “这不是四丫吗,这会儿都到饭点儿了,怎么在这儿呢?” “小林婶儿!” 安宁忙学着原身的模样笑着叫了一声,只脸色还带着些苍白,语气也不如以往活泼。 想到早前老谢家那场子闹剧,小林氏眼中很快划过一丝怜惜,语气也不由放柔了很多: “阿宁跟婶儿说,怎么会想来这里。” 安宁眨巴着眼睛,强自咽下了泪意:“是,是胖妞还有盼娣她们都说……都说我以后不能干活,没有用,以后长大了要被卖掉给瘸子当媳妇儿。” “林婶儿,四丫不要被卖,不要给瘸子当媳妇。” “四丫想认字,以后就能像四叔那样去县里做活。” 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姑娘还带着苍白的脸上突然神采,看的一旁的小林氏心下一揪。 “唉,傻闺女呦……” 小林氏忍不住叹了口气。 女娃子又不是男娃,除了绣坊,哪里还会招人呢。不过看着安宁哭的脸色煞白,林婶儿到底没把这个“残酷的事实”说出来。 心想反正四丫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有个念想总比整日在家呆着胡思乱想好。 再者,四丫这孩子本就长得标致,日后能说出两句经文,说不定真能嫁个不用干活的人家呢! 当然后面这段林氏只是想想,村里人家,想要嫁出去,谈何容易? “行了,四丫想听就听吧,我爹他不会说什么地。” 村里这么多户人家,能读得起书的总共就这几家,早前也有娃子趴在窗口,不过没一会儿嫌没意思,人就没影了。 公爹早前还不高兴来着,觉得这些娃子没有恒心。 又交代了几句,小林婶儿这才提着饭盒匆匆往学堂里走去。 趁这会儿功夫,安宁又用一根草绳叠着的小蚂蚱同村长家的小胖借来了半个时辰的课本使用权。 徐夫子有一点好的是,讲课之前,很喜欢把要讲的内容照本宣科一遍。 安宁只需要小胖将指出的内容,跟对方念下的字对照住,凭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就能大体将字认个全。 就这样,靠着这些,短短大半月,明面上安宁已经把一本《三字经》认了个全,甚至还能拿着小木棍一字一个默写下来。 等确认过后,才七岁的小胖惊地嘴巴都合不上了。 “等等四丫,夫子说的话你真的听一遍就能全部记住。” 披着成人皮的安宁毫不犹豫点头。 事实上,这辈子她还真的能。 等安宁将今日夫子的话从头到尾复制一遍念出来时,小胖整个人更是恍若幽魂,只差口吐魂烟了: “怪不得我爹我学的不好,总觉得少了啥,现在我知道了!”小胖狠狠拍了拍脑袋,一幅总算想明白地样子: “原来是少了四丫你的脑袋啊!” 这一刻,小胖同学彻底同之前的自己和解。 “四丫你这么聪明,能帮我写作业不?” 从兜里掏出一袋还热乎的地瓜干,小胖一脸殷勤地看着眼前的小伙伴。 安宁:“………” 这目光,异常眼熟啊! 自此,两人成功达成友好互助三项原则。 数月后,同样险些口吐魂的又变成了谢老三两口子。 第50章 古代炮灰小农女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啥,你说你弟已经背会了一整本三字经?还认识几百个大字。” 堂屋内,两口子刚从地里回来就得到了这个重磅消息,谢老三手里的锄头险些砸到地上。 啥, 他没听错吧! 安宁一脸自然地点头,一副爹你这么激动干啥,并熟练地给一旁的小弟使了个眼色。 想到阿姐手里香喷喷的地瓜干,还是小屁孩的谢三娃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当即屁颠屁颠地背了起来。 跟学堂里徐老先生硬的讲课不同,安宁上辈子好歹教了大半辈子课程,又有启智丹在,调教一个小娃娃难度并不算大。 没见同安宁搭伙后,小胖肉眼可见地“聪明”了许多,起码没再被苦哈哈地叫过家长,也没捱过小皮棍。 然而这些,落在一旁的谢老三还有小陈氏眼里,简直跟天方夜谭差不多。 哪怕不懂这些,可看着儿子一字一句地念出来,两口子就觉得异常有理。不愧是传说中的圣贤书。 至于有没有背错,怎么可能,没看一旁的小胖都直点头。 还说什么一字不错吗? 谢老三同一旁的媳妇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些什么。 夜里,谢家其他人已经打呼噜时,两口子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后还是小陈氏率先开口,使劲儿推了推一旁的自家男人:“孩他爹,这些年咱们家也攒了些体己,要不咱们把三娃也送去书堂。” 说起来,这小半年姐弟俩的动作并没有瞒着人,两口子包括其他人也都是瞅见地。 不过之前还以为小孩子过家家,没想过真能学出点儿什么。 谢老三两口子的心思同早前的小林氏差不多,自家闺女身子差,多学着点,哪怕认个字以后多少还有些想头。 没成想,这俩孩子是真聪明。 拴子(小胖)那孩子可是说了,他们堂上几个人,有的学了小两年,还不如三娃呢! 小陈氏越想越睡不着,嘴里还不住念叨着: “也是,四丫跟三娃亲姐弟,四丫打小就聪明,连咱娘脾气那么爆的人,几个丫头里也就四丫能从娘手里讨到好处。” “三娃跟四丫可是亲姐弟,还能差了不成?” 对于自家女儿的聪明,小陈氏从来没怀疑过,毕竟之前的绣活儿,女儿看一遍就能记得差不离。 在她看来,这就是顶顶聪明了。 “他爹,要不咱们试试吧!” 不说秀才了,就算考个童生也行啊,日后跟徐夫子一样做先生也是顶好了。 再不济去城里做账房,也是吃香的很,想到今儿三娃的伶俐,小陈氏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但凡有机会,谁愿意娃子们一辈子跟她们一样,在地里扒食吃。 当然小陈氏心下还有隐忧,四丫这身子骨儿,除非兄弟能厉害些,要不然哪家愿意娶回去个祖宗供着。 重重的吐了口浊气,谢老三再一次翻了个身: “说的轻巧,你知道学堂里一年到头得花多少银钱吗?光是给夫子的束脩,读书用的纸张,哪个不要银子。” “就咱们那点儿子家底,搁里头连个水花都砸不响。” 恐怕没等到学成那一日,家底儿都要砸光了。 都知道读书好,读书有出息,可这村里送去读地还不是那几家。 村长家啥条件,他家又是啥条件! “可咱们三娃这么聪明,总不能一辈子窝在地里吧!” “咱们四丫以后怎么办?” 黑暗中,小陈氏恨恨地捶了捶自家男人的背,换来的仍是一声重重的叹气。 第二日,见两口子尤其是自家爹没有要松口的意思,安宁没有丝毫意外。 这年头,农家抗风险能力太低了,就那点碎银子,也根本赌不起失败的可能。 反正她要的,也压根不是这些。 那日之后,安宁只当无事发生,带着小弟继续趴在课堂外听课,回来手把手教着便宜弟弟读书,认字。 不过自那天之后,两口子到底有些念想,小陈氏不仅不再支应两个孩子干活,还时常特意给姐弟俩创造安静的环境。 连素来爱支使人的老陈氏分配活计时,都选择性的把三娃给漏了过去,偶尔有多余的鸡蛋,也会率先想着两姐弟。 谢大伯娘早前还说过两句酸话,结果当即就被谢老爷子狠狠训了回去。 嫁进来这么久,这还是老爷子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儿,当场就给谢大伯娘怵地,半天都不敢说话。 加上小陈氏也会做人,主动在厨房多干了些活计,谢大伯娘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素来吊儿郎当的谢老四偶尔从镇上回来,还会特意给两姐弟带点用废的纸张,虽然里面早已经半不能用了,安宁也乐滋滋地收了下来。 只心道,果然,这一大家子就没有真蠢的。 过年那会儿,谢老三特意给两人做了个沙盘,供两个孩子写写画画。为此还偷偷在借车的时候拔了村长家几根驴毛,想要学着人家做笔,可惜做出来软塌塌,笔尖分叉的厉害,不过安宁也不嫌弃。 照样拿着“笔”在木板上写写画画。然而即便在这种环境下,安宁的“字迹”依旧愈发好看,直看的一旁亲眼见证这一切的小胖连连叹气。 “四丫,你说啥时候我爹能认识到,这人跟人的脑袋,比人跟猪的脑袋差距都大。” 世上咋能有四丫这么聪明的人呢! 不过还好,他还不是最差地,瞅了眼一旁同样狗趴字的谢三娃,小胖突然间就有了莫大的自信。 “啧,宿主你说你这是图啥,要是“过目不忘”的是你弟,信不信,你爹娘就是砸锅卖铁都得把你弟供到学堂。哪里需要你这么辛苦。” 对自家系统的风凉话,安宁理都没理,径自趴在在木板前练着字,一直到在所有人眼中,眼前的字迹愈发规整,甚至跟书舍印的相差无几。 安宁脸上这才露出了些许笑来。 第51章 古代炮灰小农女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谢家村的日子平静又热闹。 俗话说三个妯娌一堂戏,那三个性子格外不同,又互不对付的谢家三位媳妇就是n场演不完的大戏。 今儿是老二家的偷懒,院里鸡屎没扫干净,明儿是老三家的又私藏家里贵重物品—鸡蛋,后天老大家的又偷偷拿东西补贴娘家。 总之,安宁可算见识到了,这年头,村里头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扯着嗓子吵吵上半天。 就这还是顾及了房间内读书写字的姐弟俩,要不然,这家里还能更热闹一些。 一直到安宁现在一听到开场,基本上就知道下头基调。 动不动爱挑事儿彰显存在感的谢大伯娘,委委屈屈,因着底下没个儿子,总是硬气不起来,憋屈小白菜模样的二伯娘。还有已经进化成新型搅屎棍,回回恨不得直接将老二家的一脚踩死的自家亲娘。 偶尔还有从县里回来,给自家阿娘伸张正义,斗志昂扬,舌战群儒的谢家二丫。 总之,谢家这日子,大事儿没有,却也丁点不缺热闹看。 无聊地日子,偶尔吃吃瓜也算安宁为数不多的乐趣。 一直到三年后,安宁第一本手抄版《论语》以600文的高价卖到了县里的最大的书舍,清溪书肆。 这一重量级消息,在原本安静的谢家老宅瞬间炸开了锅。 “啥?大成子你说啥,六百文,就这一本书咋就这么多钱?” 谢老爷子手上草烟卷儿险些落到地上。一旁的谢老二更是连手上没放下的锄头险些砸到脚都没发觉。 听到钱,屋里头几个女人也忍不住扎住耳朵。 只当没瞅见这俩人的失态,谢有成依旧笑眯眯: “四堂叔,普通书是没这个价,但谁让咱们四丫这是写的好呢,人家书肆老板都说了,像这样的成色,以后送来多少都收。” 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说法,桃花县不大,县里能用的起手抄书的人家更是一掌都嫌多,大都有钱,有讲究的人家才用的上。 普通印刻板虽看起来死板了一些,但奈何便宜啊。在印刷术已经普及的大周,除非一些特殊书籍,一本书的价格大多也就在两百文以内。 当然有一点谢有成没有夸大,也不是所有“手抄本”都能卖出这个价。安宁这个之所以值钱,是因为她刻意仿了早前在书肆中看到的,前朝一位书法家的字迹。 虽然以这个年纪的笔力,能有两三成真意已是极难,但在这个小县城内,却已经是极难得的上品了。 但这些,一辈子都在跟土地打交道的老谢家肯定是不懂的。 这会儿又见谢有成一脸热络地同四丫说话,临走前还不忘将足足有一掌高,被油皮纸裹地严严实实的点心往四丫手里塞。 油纸外头,甚至还能看“凤翔楼”几个大字的印迹。 当然,这几个字谢家人必然是看不懂的,但这熟悉的红印子,不就是县里最大的那家点心铺子吗? 显然,光是这一包点心,怕是都得要费上不少银钱。哪怕谢有成本人就在县里当着账房,亲爹又是村长,这些也不是随便能抛费地。 谢老爹连忙拄着拐杖上前: “大成子来回跑一趟不容易,咋能还要你的东西呢!” 还是这么贵重的点心。 一身同村里人截然不同的墨色长衫,谢有成依旧笑地和气极了,丝毫没有偶尔面对村里人,隐隐而生的傲慢: “堂叔客气了,石头这几年能有这么长进,还得多亏了阿宁,这点点心又算什么。” 石头,正是小胖的乳名。 就冲这一点,哪怕叫他再多添上一份束修,他也是乐意地。 何况没有四丫,他一个小账房,何德何能能搭上清溪书斋老板这条人脉。 单凭这个,一点子点心又算什么? “阿宁啊,以后想添什么,记得跟叔说一声就成,叔常日都在县里,方便地很。”离开前,谢有成还不忘跟安宁交代着。 “知道了,谢谢有成叔!” “对了,有成叔既然来了,这是上次给石头哥做的批注。” 从对方手中接过点心,安宁同样笑眯眯地从随身小书包里掏出一沓明显写满了娟秀字迹的纸张: “有成叔记得回去跟石头哥说一下,这个只是上面一小部分,下册还要等下次去书肆看完那本《大学经解》………” 方才十岁不到的小姑娘一脸认真的对着眼前人嘱托着,语气不疾不徐温和得体,隐约还透着几分娴雅,半点不似农家长成的姑娘。 谢有成却没有半点意外。 心知眼前小姑娘说的看完,其实也就是整篇经解基本上已经完全记下来。 过目不忘,过耳成颂,这是何等可怕的天赋。这样聪明到极致的人物。只要给了读书,见世面的机会,那是怎么成长都是不为过的。 早前自家儿子一脸信誓旦旦时,他还觉得儿子怕不是因着读书被揍地太狠,起癔症了。 如果不是石头肉眼可见的长进,他还真不敢信。一辈子土里刨食的老谢家,竟真能出这等人才。 如获至宝地将手里的批注藏进怀中,一直到回到家中,谢有成脸上还挂着笑意。 还是自家儿子有运道。 这头老谢家,晕乎乎地送走了谢有成,此时堂屋内,一大家子除了几个孩子外,几乎来的整整齐齐。 许是当家人过于激动,前屋内,一时竟然有些沉默。最后还是谢大伯娘率先开口: “爹,刚才大成子说的,这钱……” 想到刚才偷听到的,谢大伯娘就忍不住心痒痒,那可是六百文钱啊,大娃他爹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最多这个数。 只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老爹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下来:“眼皮子浅的混账玩意儿,这笔钱也是你能想的。” “我告诉你们,尤其是你,老大家的,四丫挣下的这笔钱,可都是要就留给姐弟俩读书的,日后家里谁都别想着伸手。” “谁敢伸手,别怪我老头子给剁了。” 说着警告的目光还不忘在老大两口子身上巡视着。 触及老爹的目光,谢老大头一次没有选择沉默,更没有向着自家媳妇,而是缓缓出声道: “爹放心,这银钱我们两口子绝对不会在伸手。就是爹,眼看三娃都读书了,大娃好歹是咱们家长孙,总不能大字都不识几个。”谢老大目光带着祈求。 不得不说,这年代长孙的分量确实重,谢老爹险些被说动,然而最终想到什么,还是摇了摇头: “老大,不是爹不疼大娃,只咱们家拢共就这么点底子,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哪里像是能成事儿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三娃跟四丫可是亲姐弟,四丫能这么聪明,三娃就算比不上他亲姐,也总比其他人好些。 想到这里,谢老爹声音也硬了下来,以一种几乎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放心吧老大,等以后三娃有了出息,还愁不能帮衬他大哥。” 谢老大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第51章 古代炮灰小农女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隔壁房间,听到这里,连安宁也忍不住为谢老爷子点了个赞。 人老成精不是说说的。 果然,她还是喜欢跟这种聪明人打交道。 夜里,不提激动不已,直呼老天开眼的三房两口子,谢老爹也是翻来覆去半响闭不上眼睛,半响还是悠悠道: “老婆子,你说四丫要是个男娃该多好,咱们老谢家怕是要飞了。” “可惜了,这祖坟的青烟,咋就就只冒了一半呢。” 老谢头甚至怀疑是他们平日里上香不够诚心,这才只落下了一半儿。 不过不论论谢家众人怎么想。 反正自那日之后,安宁生活质量飞速上涨。不仅手上捏着抄书得来的银钱,家里一应好的东西,也都紧着两姐弟来。就连偶尔换下来的衣裳,都有大堂姐谢大丫忙不迭地抢去洗了。 也不知大伯那天究竟跟对方说了什么,每日天刚大亮,谢大丫早早干完活就守在她旁边,又是帮着扫屋子倒水,又是帮着收拾房间。 甚至有时候安宁写字入神,回头就见饭已经被热好端到了手边儿。 在谢家其他人,哪怕是长孙大娃还在啃红薯的时候,安宁饭桌上就已经多了热乎乎的玉米面馒头。 偏这种差别对待,连常日咋咋唬唬的谢大伯娘都不敢说什么。 还有自家小伙伴小胖,也就是谢石头那里,有成叔更是隔三差五都要借着小胖子,给安宁带些县里新出的点心过来。 在空间里的点心宣告告罄前一天,彻底补上了这个缺儿,不过这回安宁总算不用偷摸着吃了。 还别说,这时代点心做的还是不错的,不比她现代吃的那些差。 轻咬了一口香甜可口核桃酥,安宁幸福地眯了眯眼。 嗐,来这里都三年了,她可算轻松一点了。 系统:“………” 围观了一切的统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说的好像这三年,宿主真干过活儿似的。 不用累死累活摆摊赚钱,不用下地干活,连衣裳都不用自己洗。农家女过成它家宿主这份儿上,统子是觉得它还是见识太少。 总之,折腾了小三年后,安宁这边日子总算走到了正轨。 而另外一头谢二丫可就倒霉多了,每天辛辛苦苦一遍又一遍分着绣线,眼珠子都熬红了,好不容易得来的银钱还要尽数被老谢家搜刮走,三年来愣是一分没存上。 别说做生意了,兜里险些比脸都干净。 结果一回家,就见到舒舒服服,简直活成大小姐的安宁。 眼珠子都熬出重影了的谢二丫:“………” 无需多言,谢二丫当场就爆发了: “凭什么,这不公平!” “凭什么四丫的钱都能留着,我的就要全部上交!” 等看到自己碗里稀稀疏疏的红薯,和隔壁堂妹手里的玉米粥,谢二丫更破防了。甚至顾不得还在吃饭,手里碗筷重重甩在桌上: “凭什么,都是老谢家的孙女儿,她谢四丫凭什么就高人一等。在外面辛辛苦苦为家里赚钱是我,她谢四丫什么都没贡献,凭什么!” 一想到谢安宁现在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她的银子,谢二丫更气了。 可惜就算谢二丫再如何歇斯底里,这会儿家里愣是没一个人站在自己那头。连二丫她亲娘夏招娣都只是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一边跟安宁连连道歉,一边还要拉着自家女儿苦口婆心: “阿宁啊,你姐这是一时发症了,没旁的意思啊,你别跟她计较。” “二丫头,别胡闹了,你说你,跟四丫比什么!” 谢二丫:“???” 谢二丫僵着身子扭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娘: 啥意思,都是谢家女儿,她咋就不能跟四丫比了。 她娘的意思是,她连比都不配跟四丫比呗? 有这么侮辱人的吗? 这还是她亲娘,偏这会儿,桌子对面,一旁的安宁一脸“大度”,这会儿甚至还有心思笑眯眯道: “二伯母放心吧,二堂姐就这性子,我不会跟她计较的。” 她配吗? 看懂安宁的意思,谢二丫直气地浑身发抖,偏这会儿自家亲娘还一脸感激:“阿宁啊,伯娘就知道你是个好的。” 谢二丫:“………” 许是刺激过大,谢二丫一时不防,竟嘭地一声当场晕倒在地。 安宁:“………” 女主居然这么脆弱的吗? 真是…… 许是日子着实无聊,安宁难得有了想玩儿一把的意思,却不想对手实在过于脆皮。 算了,日后还是离远点看戏的好。 而见安宁放下碗筷,一旁的老陈氏还以为这是被二丫气着了。当下对无事生非,非要闹事的谢二丫更不喜了。等安宁吃完回房后还不忘吩咐一旁的谢大丫: “大丫啊,你妹刚才饭都没用多少,待会儿我回屋拿个鸡蛋,回头给你妹煮了送去。” 谢大丫忙不迭地点头。 至于还躺在地上的二丫。 一顿不吃又饿不死个人。 从头到尾见证这一幕的系统:“………”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识海中,统子忍不住哆嗦着嘴巴。 这有什么夸张。 执起手中羊毫笔,看着手中即将成型的大字,安宁不置可否。 这年代,读书人的分量有多重,尤其在乡下,只看村头柳家寡妇家就知道。 柳秀才去世这么些年,孤儿寡母,村里头有直接欺负到头上的吗? 没有,换做旁人,只怕连房子都守不住。当然,也不排除这些年谢家村日子还算不错,人没被逼到那个份儿上。 但不可否认,对于聪明人,尤其是会读书的聪明人,人天生就是带着几分敬畏地。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利益。 总之,一直到二丫满怀不甘地继续回县城当着牛马,安宁都没回过对方几个眼色。基本上不等对方靠近,大丫就已经上前将人骂走,老陈氏更是险些动了扫把,在对方又一次暗戳戳地瞪人时。 安宁的小日子照样活的悠哉。 一直到一年后: “闺女你说啥,让三娃去考试?” 第52章 古代炮灰小农女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三……三娃这才多大,总共也没读几年书,能行吗?” 话是这么说,谢老三目光却是一瞬不瞬地盯在自家闺女的脸上。一天农活下来,原本有些麻木的眼神此刻更是亮的吓人。 因着用力过度,手上还未编好的簸箕竹签狠狠扎在手心都没察觉。 知晓自家亲爹的激动,安宁也只是笑笑将手中的测试卷放下: “爹,成不成,总得试试不是。正好今年有成叔家的石头哥也要下场,正好能给小弟做个伴。” 最重要的是,有成叔在县里待地这么久,总有些人脉在,搭上顺风车,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是啊,得试……得试试!” “这万一……” 要真成了呢! 当然,后面的话谢老三愣是没敢说出来。 可饶是如此,手上的伙计也是再做不下去了。甚至之后的一整天,谢老三都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 倒是安宁,轻描淡写地撂下个重磅炸弹后,径自没事儿人一样回屋习起了诗文。 夜里,老谢家一大家子再次聚到一屋。 “啥,考试?”谢大伯娘手上的针险些掉在地上,当即嚷嚷道: “这三娃才念了几年书,咋就考试啊!” 别净浪费家里银子了。 当然后半句,张氏怎么也不敢说出口来的,只那表情,明显是也不咋信。 这科举哪里是那么好考地,只看村里教书的徐老头,也都快二十了,才将将考中童生。 早前的陆秀才倒是厉害,那也是十三四才中的。就这,人家还是在县里学堂里上过嘞。哪像三娃才多大,正经课更是一天没上过。 四丫再聪明,能有外头人家夫子厉害。 这般想着,谢大伯娘复又强笑着开口:“爹,三娃也太小了,要不咱们再等等。” 熟料谢老爹愣是连眼风都没往这儿瞟过,只目光殷切地往安宁这儿看了一眼,又狠狠吸了口旱烟。 末了,才沉着声拍板道: “既然四丫觉得成,就让三娃下场试试。” 说着又目光又往谢老大等人身上看了一眼:“三娃考试是咱们家的大事,你们做叔伯的总归不能干看着。” “爹放心,我这还有几两碎银子,待会儿都给三娃带上,要考试了,总归得归置些像样点的衣裳,再买些好点儿的笔墨才是。” 不等谢爹说完,谢老四当即就拍着胸脯积极保证道。 倒不是有多信三娃,但四侄女儿有多聪明,谢老四这些年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既然四丫开了口,那必然是有几分把握的。 至于三娃没有夫子教? 谢老四更是嗤之以鼻。他才不像大嫂那个蠢娘们儿眼皮子浅,四丫要是不比徐夫子厉害,他谢有成这些年能这么殷勤? 他今年可都二十了,要是三娃侥幸能考中,说不得娶个城里媳妇也不是梦。 至于贴上去那些银子,作为家里最受宠的儿子,他就不信,他老娘能舍得教他吃亏。 有了谢老四开头,一旁的老大同样掏出了一两碎银,连向来抠抠缩缩的谢老二,都把压箱底儿的私房钱给拿了一半儿。 虽然也没多少,到底有个态度。 其实考试的钱,安宁还是有的,不过对几个叔伯出钱,安宁也没打算阻拦。 就像谢老头说的,小弟一旦考上,整个老谢家都能得好处。就算童生,在乡下也是有些分量的。 这年代家族血亲可不像现代那么单薄,一人有了出息,势必是要提携帮扶家里人。 总归日后关系摆不开,提前收点利息不好吗? 总不能啥也不干,擎等着沾光吧! 不过………安宁抬眼看了眼上首目光严肃,脸上却带着欣慰的谢老爷子。 老爷子来这一遭,未必不是想教小弟日后有了出息,别忘了家里几个叔伯们。 总之,这一晚,除了颇有微词的谢大伯娘,老谢家可以说分外和谐。 二月初,空气中还带着几分凉意。谢三娃,不,现在应该叫谢琰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在家里一众人殷切的目光下,跟着谢老三一道踏上了去往县里的牛车。 十岁的男娃个子并不算高,勉强才到大人胸口的位置。然而此时谢三娃一身青色长衫站在人群中却格外醒目。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几分斯文秀雅之姿。 尤其同一旁的谢大娃,二娃站在一处,简直难以想象这是一家子的程度。 更是难以想象,早在四五年前,对方还只是个同二娃差不多仿佛的,流鼻涕小孩儿。 之前没有对比,如今一眼看去,谢大伯娘只瞧地眼眶都红了。 这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 这是在场所有谢家人的心声。 也是有谢三娃这个对比,安宁自己这些年并未太过掩饰行为举止的变化,因着循序渐进之故,并未引起众人怀疑。 读过书的人,四丫又这么聪明,没有变化才奇怪嘞。 时间就在一大家子焦急等待中缓缓流过。 一直到二月中下旬,县试结果公布,不出意外,谢琰,谢珏(小胖)二人名字赫然在列。 “四丫,你也太厉害了吧!” 一行人刚一迈入大门,还没来得及乐呵,小胖就兴冲冲跑了过来,对着安宁一脸激动道: “四丫你是不知道,总共五场经文,四首诗词,光是你划的重点,就中了一半儿还多。” 身后跟着的谢小弟猛地点头,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四姐。 从小就知道他家姐姐厉害,但从这一刻起。谢小弟表示,他家四姐简直就是神。 太强了,要知道学堂里徐夫子也是猜过重点的,可是命中率别说他姐一半儿了,一道都没。 “好了,这话以后记得不要说了。” 看着院子外逐渐围起来的人,安宁轻咳一声,打断两人未尽的话。 说实话,对这个结果,安宁并不意外,要知道她上辈子可是正儿八经当了一辈子老师,还曾经担当过国际赛事的评委,甚至出题人。 虽然科目不同,但对于考点的敏锐还是有的,何况这辈子还有启智丹这种利器。 这要是谢小弟都考不上,说句难听的话,还是趁早熄了上进的心思。 嗯,还好,目前小弟这根幼苗还是可以揠一揠地。 第53章 古代炮灰小农女1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虽然安宁拦的快,但身后紧随而来的谢家人多少还是听到了一些。 这下,一家子看向安宁的目光更是敬畏了。 乖乖,都是人,咋能这么聪明呢! 小胖他爹,谢有成更是恨不得把安宁直接供起来。知晓这位堂侄女儿喜欢吃点心,尤其是县里凤翔斋的点心,刚才大家伙喜气冲头忙着回来给忘了。这会儿反应过来,当即就催着一旁的小胖娘再去跑一趟,务必多买上些,趁热乎地。 顺带带着花生瓜子,给大家伙沾沾喜气儿。 还是安宁给拦了下来:“有成叔,还是别破费了,等石头哥他们考完府试再说也不迟。”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往往没什么定性,心性又易浮躁。真大张旗鼓热闹起来,怕到府试那会儿,心气儿上头,那才糟了。 到底在县里混了这么多年,一经提醒,谢有成果然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点头: “侄女儿说的是,瞧你叔,这高兴都昏了头了!” 安宁笑笑表示理解。 事实上这会儿高兴过头的哪里只有谢有成一个,向来肃着一张脸的村长此时脸上都笑出了褶子。 更别提一旁的谢老三,都这会儿了,人还晕晕乎乎好的,只知道咧着嘴傻笑,比一旁的小陈氏还不如。 最后还是谢老爹回过神儿来,忙将院里这一行人连带着村长一大家子往屋里带。甚至还吩咐起一旁的老陈氏: “三娃他奶,快去,把屋里早前酿的酒都带过来。今儿跟有根他们好好喝上一杯!” 要知道这时候酿酒可是要粮食的,可见宝贝程度,平日里便是逢年过节,那小半桶酒也没个开封的时候。今儿倒是舍得颇费了。 可见谢老爹今儿是真高兴。 两家人很是热闹了一宿。 第二天中午,小胖娘小李氏就带着一大堆东西上了门儿。 县里凤翔斋新出的点心,小姑娘家常日里喜欢的发绳首饰,零零总总一大堆,还有还有一匹明显价值不低的浅蓝色料子。 知晓对方的用意,安宁也没推辞,直接收了下来。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安宁笑着开口: “婶儿,上回能猜中只是运气到了,下回府试怎么样还不好说呢。哪里能次次这么走运。” “嗨,侄女儿这话说的 。这婶儿能不知道吗!宁丫头你就放心收着吧,就冲石头这回能中县试,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应当的。” 小胖娘忙不迭摆手叫安宁别多想。 要知道,徐夫子底下好几个学生,这次中的可只有她们家石头。 这靠的是谁,还用说吗? 拉着小姑娘的手,小李氏笑眯了眼: “哎呦,咱们宁丫头长这么好看,早就该多添些好衣裳才是。昨儿个儿去布庄,婶儿第一次瞅见这块儿料子,就觉得跟侄女儿你搭地很………” 村长家儿媳妇儿过来没避着人,何况两家早前这么大动静。有关小胖,还有三娃两人过了县试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 不说听到消息的众人有多震惊,村长家的小胖还好,三娃可是一天正经课都没上过,这就中了? 别说村里人,连早前多少有些期望的谢家几房人都有些晕乎。 “四丫真这么厉害?” 东厢内,谢大伯娘一脸不可置信。 连一天正经学都没上,就能给三娃教过考试。 不得不说,这一刻,张氏是真的后悔,早知道就是拼着公爹不喜,也得把家里两个娃送过去。 就算大娃年纪大了些,这不还有二娃的吗? 一旁的谢老大沉默地抽了口旱烟。 三娃到底是亲侄子,论情论理,能通过考试,他这个大伯合该高兴才是。可瞅着隔壁满脸兴奋的老三,谢老大这心下到底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何况谢老大再傻也看的出,这家里真厉害的压根儿不是三娃,而是侄女四丫。 谢大郎只恨早前没教两个娃跟他堂妹打好关系。 同样这样想的还有隔壁老二两口子,即使这些年还是没能拼出个男娃。但不妨碍两口子幻想着,有一天他们家孩子也能跟老三家的三娃一样读书认字。 要是能跟三娃一样入场考试那就更好了。 因着这点念想,两口子对远在县里的二丫都多了些埋怨。 “孩她娘,你明儿记得跟三丫说说,别整天只知道瞎愣着。跟大哥家的大丫学学,有点儿眼力见儿去。”谢老二有些不耐烦道。 一旁的夏招娣忙不迭开口: “当家的,你也别怪三丫,打从上回老二那事儿,老三家的哪里愿意叫三丫过去。” 黑暗中,谢老二沉沉地吐了口气,隐约还能听到几声孽障。 夏招娣嘴巴嗫喏了两下,到底没有吱声。 不论众人怎么想,反正安宁这日子是越过越舒坦。随后这段日子,为了小胖的前途,村长家可是下血本儿了,今儿点心布料,明儿瓜果鸡蛋,连家里刚宰了只老母鸡,都得给安宁这儿送来一大半儿。 便是两人再次出发前往府城那些日子,这些东西愣是没断过。 几次三番好东西喂养下,安宁都觉得最近气色好了不少。 不过安宁不知道的是,这些还是谢有成早前特意交代的: “这科举日后可不是这一回两回的事儿,你们在乡下不知道,这回县里名单出来。我特意打听了,除了咱们石头跟隔壁三娃,其他村里的人,那基本上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都是人家县城里的书孰。” “石头好不容易有这运道,咱们家里可万不能给儿子拖后腿。” 儿子都这么发话了,为了孙子的前途,村长媳妇哪里有不应的。 安宁咬着米糕,穿着新做的小裙子悠闲躺平的时候,顺安府,小胖两人正艰难地进行着考试。 府试不比县试,是需要赶到府城去考试,加上等结果的时间,不管两家人有多焦急,等三娃几人回来已经是五月底。 看着一行人脸上几乎压抑不住的笑意,两家人眼前同时一亮。小陈氏更是迫不及待地跑到跟前…… 等二丫一脸高兴的从县里回来时,面对的就是一脸莫名热情的村民们: “二丫,快些回去吧,你家有大好事儿嘞!” “二丫,你知道不,你弟三娃考上童生啦!” “三娃,这不可能!” 二丫下开口意识道。 话音落,本来想道一声恭喜的几人脸色瞬间变了。 第54章 古代炮灰小农女1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不可能的,三娃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他,明明……” 不知想到了什么,二丫脸色煞白一片,一路摇着头跌跌撞撞地往家走,嘴上还不住念叨着什么。 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众村民们骤然变化的目光。 大槐树底下,一个狐狸眼小媳妇眼珠子一转: “我瞅着这谢家二丫头,怕是都不知道三娃要考试吧?” 不会吧! 话音落,几个媳妇下意识对视一眼。 看来早前村里传的真没错,这二丫跟老谢家三房是真不对付。在老谢家怕也没多少重视。 “啧,这谢家二丫头真是。”其中一个小媳妇儿忍不住摇头: “白生这一幅精明像,都是一大家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这隔房兄弟姐妹不好了对自个儿有啥好处不成?” 其他人虽没说话,明显也是认同的。 只觉得这老谢家二丫头委实不是个聪明的,没瞅见连早前闷葫芦一般的三丫,这些日子都抢着帮自家堂妹洗衣裳吗? 没有理会一众村民的小话,二丫一路浑浑噩噩回到家,迎接她的就是自家娘夏招娣满脸欢喜的目光。 一旁的老陈氏更是笑的牙不见眼,这会儿见她回来,愣是连眼色都没给二丫一个。不大的小院里,谢老爹大刀阔斧地坐在中间,遍是褶皱的老脸此刻仿佛都舒展了开来,周围全是一众老少爷们络绎不绝的恭维声。 一旁的谢老三径自晕乎乎的傻笑着。 整个老谢家仿佛所有人都是一派欢喜,只有她自己格格不入。 看着眼前的夏招娣,二丫忍不住恍惚了一瞬。 自有记忆以来,她从未见过自家娘笑的如此高兴过,平素总带着几分愁绪的眉角都肉眼可见地松快了下来。 就只是因为三娃考中了童生? “二丫头回来了,快,过来帮娘看看,这花样怎么绣才能更好看些。” 听到脚步声,夏招娣抬头看了一眼,这才继续缝着手中做了一半的浅黄色绣边罗裙。 裙摆处还有悉心绣上的竹叶纹。 在绣坊做活久了,二丫自然能看出,这匹料子怕是价格不低。二丫忍了忍,终于忍不住开口: “娘,这衣裳是给我跟妹做的?” 夏招娣缝衣裳的手顿了顿,继续头也不抬的绣着手中的罗裙: “这颜色你们哪里能穿,还得阿宁瞅着白净,穿这颜色才好看哩!” “所以你就宁肯给四丫买这么贵的料子做衣裳?都不舍得给亲闺女买件便宜的?” 看着手边已经磨的发皱的袖口。 想到她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做活,给家里挣钱,谢二丫颤抖着嘴唇,漆黑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被自家女儿用这种语气质问,夏招娣也忍不住脸色一变,随即又不知想到什么,语气也软活了下来,依旧细声细语道: “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姐妹,二丫你在县里怕是知道,打从你堂弟中了童生。咱们附近十里八村儿上门儿给大丫提亲的不知道有多少!” “连县里都有人家上门儿来问呢!” 夏招娣这会儿倒没有说大话,童生虽然不算什么,可将将十岁的童生即便在县城里那也是稀罕的。 基本上只要不出岔子,日后一个秀才没跑了。 总有人家乐意往里头下注。 这不,三娃一行人回来才几天不到,上门提亲的人险些连门槛都踏破了。个个家底不低,起码也是有十来亩良田的富户。 比之前给大丫说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这肉眼可见的好处,夏招娣丝毫不觉得她殷勤点儿有什么错处。 这时候不打好关系,等以后人家真飞了,这种料子说不得你巴巴凑上去人家都嫌弃。 也不看看连向来爱计较的大嫂,昨儿个还特意回娘家换了只母鸡过来,就怕四丫跟三娃以后吃不上鸡蛋嘞。 可这看在二丫眼里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反正你就是觉得你女儿我以后永远比不上她谢四丫是吧!” 夏招娣没有吭声。 可那意思很明确,这不明摆着的吗? 嘭地一声把大门甩上,二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夏招娣手上活计顿了顿,到底没有追出去。恰好这时候三丫刚洗完衣裳回来,四月份儿,河水还是有些凉的。见三丫手上微红,夏招娣忙不迭放下手中的针线,上前心疼的将女儿的手捂在怀里。 “三丫啊,手还冷不冷啊!” 三丫乖巧的摇了摇头,接着又伸出手心,里面赫然放着几颗大红枣,还有两小颗麦芽糖。 “这是四妹刚才给的,说谢谢我帮忙洗衣裳。” “给你的,你就留着,以后慢慢吃。”说着又悄悄往外看了一眼:“别被人看到了。” 见三丫将东西塞到口袋,夏招娣这才继续忙着手中活计,边忙还忍不住笑着看了一旁乖巧坐着的闺女一眼: “等娘给你堂妹衣裳做了,剩下的料子正好还能给咱们三丫做件短衫。” 溜达着路过西屋,看到这一幕的安宁忍不住挑了挑眉,想到刚才风一般狂奔出门的便宜堂姐。 等好奇问了自家统子才知道,哦,这位又去偶遇柳家那位了。 话说这会儿这位柳文才也才十二岁,连童生都还没中呢!听说这次府试这位柳家的也去了,不过只是没中而已。 原本安宁还以为柳文才这次连府试都没中,比同村的三娃跟小胖都不如,这位便宜堂姐多少该卸下点光环。 结果就看到一脸绯红,正一副春心萌动模样的谢二丫。 安宁:“???” 恕她眼拙,这柳文才,难不成是什么绝世大美男吗? 事实上是不可能的,但凡有那等美貌,也轮不到村里的小丫头。 柳文才面相最多能称上一句周正,不过因着常年读书,加上清秀的身型,这才多久几分斯文。 瞅着这姓柳的变着法的打听老谢家,尤其是三娃功课上的事儿,偏偏谢二丫生怕从对方口中听到关于安宁的只言片语,回回话到这头,就立马想方设法给岔了开来。 直把姓柳的气的脸色发青,还不得不竭力维持自己的文雅面容,偏生便宜堂姐本人还毫无所觉。 直把看戏的安宁看的嘴角抽搐。 嗯,这么看来这俩真是好生般配的一对呢! 就着小胖娘刚送过来的,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安宁瞅了小半刻钟果断关掉监控。 对于丑人,每一次细看,都是对眼睛的一种侮辱。 少了二丫一个,也不耽搁谢家一大家子乐呵呵的吃着晚饭。期间老陈氏更是丝毫不带掩饰地将两只肥大的鸡腿,还有大部分肉分到了姐弟俩碗里。 连常日里最爱挑刺的这大伯娘,这会儿也不再说什么。 打从三娃考中童生后,许是见到了希望,又或者从中看到了好处,总之,老谢家最近连吵嘴都少了大半。 尤其在大丫定上了个镇上杂货铺老板家的小儿子,谢四郎婚事有望后。 唯一一点不好的: “哎呦,是阿宁过来了,这是你大根叔昨个儿去山上摘的野葡萄,正新鲜着呢……” “宁丫头啊,你四大爷今早刚从沟里掉上来几条草鱼,正儿八经有小半斤呢,待会儿叫你叔去给你送去一条………” “有啥不好意思的,都是自家亲戚,跟你大娘客气个啥呦!” 作为宅女,乡下又免不了有很多脏东西,所以一般没事儿。安宁是很少出门转悠的,就这也架不住村里人的“热情。” 回回出门儿手里都会被塞上一堆东西。 刚开始统子还不明所以来着: “宿主,这些人想干啥,难不成是想让宿主帮忙也教她们家孩子念书?” “怎么可能?这年代,能买的起书,用的起笔墨的有几个?” 安宁无语摇头。 连她跟自家老弟当初用的还大多是沙盘之类,要不是有小胖这个大款帮忙,后来又有了抄书的收入,压根不可能供得起日常笔墨的耗费。 “那是为啥?” 统子是真好奇了。 要知道考上童生的明明是三娃,可这些人明摆对自家宿主还要更热络一些。当然,对才十岁的童生小弟,也热络来着。 “因为乡下没有新鲜事儿,更没有秘密啊!” 嚼着刚不知谁送来的青枣,安宁不以为意。别以为村里人眼睛就不利了,或许之前没想到,但只看村长家这些日子的态度,就知道这里头真正起决定作用的是哪个。 “事实上,对于有能耐的人,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交好。” 第55章 古代炮灰小农女1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哪怕暂时还没有所求,大多数人也会下意识就会向地位高,亦或者厉害的人表达善意。” 这不是势力,本能而已。 统子似懂非懂。 安宁的日子照常悠闲平静。见识到了考中童生带来的巨大好处,无需安宁多言。谢小弟就自发刻苦了起来。 连一旁的小伙伴小胖也是一样。 小孩子也是有虚荣心的。 少年童生带来的不仅是光环,众人殷切之下,还有前所未有的压力。 尤其对两人而言,没有县里私塾那优越的环境,心下难免有些惴惴。 在安宁还在不紧不慢看书练字时,这俩人简直都恨不得头悬梁 ,锥刺股了。 好在“辅导老师”安宁确实给力,又有谢有成为了自家儿子,想尽办法通过书舍这层关系想方设法为几人搜集书籍资料。 终于在两人考中童生的第五年,谢小弟十五岁,小胖十七岁这年,两人双双考中秀才。 秀才不同于童生,在大周朝是有专门衙役前来报喜的。 伴随着阵阵锣鼓之声,喜报响起的那一日,无疑整个桃花村都炸了起来。 “啥,你说真的,三娃真中了……” 在一众村民的恭贺声中,谢老头当场激动地险些晕倒,要不是身后谢老大着实给力,怕是当场就要栽倒过去。 匆匆赶回来的谢老三更不必说,哪怕在榜上已经确认了好些遍,这会儿依旧晕乎乎的,一直到县衙里差役一遍遍念出名字,这才仿佛如梦初醒,在一旁谢有成的提醒下忙不迭地拿出早早备好的赏钱。 小陈氏更是抓着安宁的手连连喊着老天保佑。 一直到报喜的差役人都走了老远,两家人还处在被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脑之中,连一向能说会道的谢有成,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要不是安宁拼命阻止,怕是当场能给小整个辈分的安宁磕下头。 “阿宁啊,日后有啥事儿只管知会一声,你有成叔绝不推辞。” 这一刻,连惯爱捻酸的谢大伯娘都忍不住高兴地擦了擦眼角。 跟童生只有一个名头而言。秀才对一个农家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一大家子日后都无需受到傜役之苦,意味着可以免除整整二十亩良田的税收。同样意味着一家子不是连一个小地主,都可以随意欺压的社会最底层。 有了冤屈,凭着秀才这个身份,起码不会连申诉都找不到门路。 小胖和谢小弟两人,日后哪怕前途截止于此,也能安安稳稳在县里当个一辈子受人尊重的教书先生。 社会地位,人脉关系比在场所有人不知道高出多少。 说一句阶级跨越也不为过。 尽管都说什么穷秀才,可事实上呢,只要愿意放下虚无缥缈的身段,秀才即使做不到富贵,可衣食无忧却也是很容易的。 “真好啊!咱们老谢家,总算有出头这一日了!” 已经七十多岁的太叔公被人颤颤巍巍搀扶过来的时候,话都说不利索了,却还是坚持着在一众族人殷切的目光下,定下了来日开宗祠的良辰吉时。 这时候人们大多聚族而居,比如眼前的谢家村里,光是同一个姓氏就足足占了八成往上。 一族之内同时出了两位秀才,对整个村子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 整整半个多月,谢家小院的热闹都没停过。比之前考中童生时,不知道热闹了多少倍。 包括谢四叔在内的一家子脸上笑都快笑僵了。 安宁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家里居然还有这么些亲戚。她娘小陈氏那里尚且不算。已经嫁出去的大丫这次不仅自个儿带着一双儿女回来,还带着身后一大家子。大姐夫态度更是殷勤了不知多少倍,光是手上带的礼,两只手都险些拿不下。 短短半月,光是各处收到的礼,足足有小半屋还多。 不止有各路亲戚,大头还有谢家村附近的小地主们。 这些年读书用到的花费,可以说仅一夜就已经回本了大半。 怪不得都说这年头农家子弟读书,与赌博无异,赌赢了名利皆收,输了一无所有。 安宁轻抿口递到手边的果茶,继续着手上还未完成的画作,对屋外的热闹只看了一眼,就不再多看。 倒是一旁的三丫,眼中激动都快溢出来了。帮着磨墨的功夫,眼睛都止不住往外瞧。 整整大半月,谢家上上下下的亢奋劲儿都没消停过,尤其在得知谢小弟两人还曾被县令召见,更是被允许入县学听课。 “真的,儿子你真见到县太爷了!” “县太爷长啥样,是不是特别威风!” 一大家子人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的孙儿(儿子)。 十五岁的谢琰已经成长为半大少年,起码个子比之谢老三也差不得什么。因着自幼读书身上自有一股斯文气,加上人长得俊秀。一袭青衫,眉眼含笑走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温雅公子。 三言两语就将一家子哄的找不着北,刚回来的谢小弟却没有在堂屋内停留。而是迫不及待地来到书房,见到正伏在案上,气定神闲练字的安宁时,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阿姐!” 谢小弟忍不住巴巴地唤了一声,刚才的温雅公子秒变委屈小巴狗。 天知道他跟小胖今早有多慌,外头人人都称赞他是少年秀才,日后必然前途无量。 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光是这两天在县学听课,他就发觉光是县学里,比他聪慧,记忆里,反应能力在他之上的不知凡几。 同样有这样感受的还有小胖。 在这其中,他跟小胖可以说连中人都算不上。 可那些人至今还是个童生,而他,还有石头却已经是秀才了…… 姐弟俩相处多年,只一眼安宁就瞧出了对方的心思,不由有些好笑: “怕什么,难道小弟你的秀才之位难道不是自己努力多年,凭真凭实力考来的吗?” “要不是阿姐你押题押的好,我跟石头……” 谢小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就这,他俩名次也只是稍稍靠前,整体还是处于还中游的位置。 要是他姐自己上,别说案首了,怕是举人也不在话下。 “那又怎样,运气本就是实力的一部分嘛!”安宁显然不以为意。 “你怎么不说,他们那些人从小条件优渥,人家师从的还都是顶顶有名的举子。” 谢小弟嘴角一抽,跟他讲师从,论老师,哪个有他姐厉害。 简直了,因为对照组过于逆天,谢小弟小时候还一度怀疑自己其实是个蠢蛋来着。 要不然再复杂的一本书,阿姐只要一遍就能完全记住,甚至倒背如流。而他,一篇文章都要背上好一会儿。 要不是身旁还有个差不多的石头比着,都要被打击自闭了都。 “对了,姐。” 跟姐姐絮叨了几句,谢小弟紧张的心情方才缓解了些许。这才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差点忘了。”谢小弟重重拍了拍手: “我跟石头在县里认识了几位同窗。楚兄他们还说我们桃花村能一次出两位秀才,必然人杰地灵,过两日就要过来玩儿呢!” 谢小弟一脸兴致勃勃,显然对口中的同窗极有好感。 安宁:“………” 人杰地灵………当县里那些公子哥们什么没见过,不知道村里是啥样吗? 傻孩子,被人卖了还给人巴巴地数钱呢! 再次确认了,读书或许可以长见识,但智商? 嗯……还是算了吧! 将仿画的垂钓图最后一笔落下,安宁脸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第56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1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翌日,天还未亮,谢家小院儿就热闹了起来。 老陈氏一身靛青色长衫,头戴吉祥如意云纹抹额,头发整齐盘在脑后,整张脸红光满面。若非手脸上多年劳碌留下的痕迹,和怎么都直不太起来的腰。 乍一看,还以为是县城哪家的富贵太太。 一旁谢老头同样也是如此,连新年都没舍得穿过的葛色长衫正板板正正的穿在身上。手上时常戴着的旱烟也不抽了,正时不时巴巴的往门外瞅上一眼。 堂屋外,传来老陈氏中气十足的叫嚷声: “哎呦,老大家的,你这作死的呦,不是一早就叫人收拾了,这桌子角咋还有灰呢!” “老四家的,瞧你这穿的是个啥,还不赶紧去换换,还县城里的姑娘嘞,咋连打扮都不会。可别让人家城里公子们笑话了。” “三娃这可是头一回带同窗过来,你们可都得给我警醒着些,要是待会儿谁敢在三娃同窗们跟前丢了人,看老娘我晚上不收拾死她!” 眼看日头越来越大,堂屋内,老陈氏神情也肉眼可见紧绷了起来,连一旁的谢老三夫妻俩都得了几顿排喧。 好在,未至晌午,一行人已经到了村口。 接到村里小娃的报信,老陈氏原本吊着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小院内,很快传来几声陌生的交谈,还有谢家几口子略显僵硬的招呼声。 “宿主,你都不打算出去露个脸的吗?” 听着屋外传来的动静,系统下意识往门外探去,一直到几人相携进了书房,都没见自家宿主有所动作。 显然并不打算跟这些人碰面。 统子:“???” 难不成它猜错了,它家宿主这次费这么大力气让两个人同时考上秀才,引起这么大反应,图的不就是今天吗? 而且它没看错的话,眼前这几个人,已经是县城里条件最好的人家了。 它刚才可是悄摸摸听到了,这几个人在书房,说是过来访友,可是话里话外都在忽悠傻弟弟,打听的对象也都是自家宿主。 在统子看来,以自家宿主的美貌,但凡露个脸,再露出一丢丢才华,啥事不都解决了,以后也不用在乡下吃苦。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一直到几人离开,自家宿主愣是没出这个门儿。连午饭都是小陈氏特意送来的。 统子:“???” 见安宁如此,原本打算叫三丫多少露个脸的夏招娣也忙不迭地把闺女叫进了屋内。 虽然不晓得这么好的条件,四丫为啥不动心,但凡是跟着聪明人走总归是没错的。 房间内,安宁依旧描摹着手中的画卷,听到几人离开,连头都没抬上几下。 任由某只狗子在识海里急的蹦蹦跳跳。 然而就在这日之后,出乎所有人预料: “啥,你说啥,这些都是想给我家四丫提亲的?” 接待完一连串嘴角生花的媒人,听着这些人一个赛一个的好家底儿,小陈氏整双眼睛都成了木鱼状。 同样木鱼状的还有一旁的老陈氏,以及老谢家一众妯娌。 半响,小陈氏才勘勘回过神儿来,一双手紧紧抓着自家婆婆的手: “娘,娘,我刚才没听错吧!” “这……县老爷家的二公子,林老爷家的大公子,还有县里张举人家的侄子,楚老爷家的……” “这些……这些……”艰难地把人选念出,小陈氏嘴角都泛着哆嗦: 基本上县里有名有姓的人家都全乎了。 “这些都是想给咱们四丫提亲的?” “这……人家咋能能看上咱家呢?” 倒不是小陈氏看轻自家女儿,只哪怕她在觉得自家闺女千好万好,但归根结底,结亲结的也是门当户对。 她家有啥? 除了三娃这个秀才外啥也没有。 可上头那些人的家底儿,真能把她们家一个秀才放眼里吗? 这些日子给三娃提亲的也不是没有,跟上面可差好几档呢! 不说县太爷了,那可是父母官儿啊。 何况刚才那些媒人可是说了,这里头林老爷不仅在桃花县顶个富贵的,在州府也是数的上的有钱人家,亲堂兄更是在京城当大官的,常日里连县老爷都要给上三分薄面。 这张举人家更是桃花县数的上的书香门第,上一辈可是出过进士的。如今虽不若以往,家里却也不薄,不仅有县里唯一的举人,族里光是秀才都有足足三位。 不说以前,哪怕现在三娃做了秀才,这些人家也是她们家脚底儿都够不到的。 “娘,这里头些人,不会有啥毛病吧?” 不知想到了啥,小陈氏一脸紧张的拽着自家婆婆的袖口。一时间连不行,冲喜,种种乱七八糟的都想到了。 整个人越发抖了起来。 可惜老陈氏又哪里见过这场面,这会儿比小陈氏还不如,整个人都泛着晕乎呢! 倒是上首谢老爷子还有点神智,当即就将人喝了一通: “没眼色的,混说什么呢,有好人家看上咱们四丫不是好事吗?别净瞎想些有的没得。” 说着上首老爷子又深吸了口气,这才沉声道: “你们也不好好想想,上头这几个,可不就是上回来咱们家做客那几家公子哥儿吗!” “人家好好的大家公子,哪里像有事儿的。别被人听去了,尽给咱们家招祸!” “啊这………” 听自家公爹的话,想想那天那几人的姓氏,小陈氏猛地拍了拍大腿: “还真跟上头这些人对上了!” “呦,这是上回过来就看上了咱们四丫?” 一旁偷摸听着的谢大伯母眼冒金光,当即砸吧砸吧嘴: “也是,咱们四丫长得多俊呢,整个县里怕是都没这么俊的人儿呢!整个人往那一站,跟幅画似的,哪家小年轻不迷糊!” 啧,这年轻人,谁不看脸呢! 不过张氏可不管有的没的。在她看来,这上头哪家公子,这亲结地都不亏。 有这些大户做亲家,她家二娃还愁找不到好媳妇。可惜大娃了,要是再等上两年那就好了。 谢大伯娘兀自扼腕着。 想到那天那几位公子的家世品貌,一家子面上不由带上了十二分的激动: “还是三娃聪明,还知晓把人往家里带……” 只是话到嘴边,小陈氏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 “不对啊,那天四丫压根儿没出来过啊!” 第57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1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对啊,一旁的夏招娣同样点头。 为了三丫,她可是一直盯着的,那些人从来到走,四丫压根没露过面儿。 这咋看上的? 老谢家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倒是一旁的老四家到底见识长些: “许是人家从哪里听说了咱们四丫聪明呢?” 谢大伯娘下意识脱口而出: “聪明咋就这么值钱?” 面儿都没见过,直接连官老爷家都能看中了。 一旁的谢老四家轻啧了一声,显然瞧不上自家大嫂这个眼皮子浅的: “这聪明是不咋值钱,但聪明到咱们四丫这份儿上,又会读书,那简直可不要太值钱了!” 要不然,村里两个秀才公是咋来的? 就这,她那位四侄女儿都还一天正经学都没上过呢,光凭书舍那些书都能教出俩秀才,那脑子得聪明成啥! 过目不忘,状元公未必能有这本事。 她可是听说了,没认识她家四丫以前,村长家那位书念得可不咋的。见天儿的被谢有成提着棍子撵呢! 要不是这等人物,谢四婶儿心知自家高攀不起,也拿不住,这试问谁不心动啊! 娶个媳妇,自家可是至少能添上几个秀才。更甚者,在谢四婶儿看来,给四侄女儿多点时间,多看点书,举人也不是不能想。 运气再好一些,生个跟四丫一样的聪明娃,那简直青天白日,祖坟都得冒青烟了。 “爹,娘,放心吧,人家县里大户人家可聪明着呢,哪能做亏本买卖!” 好像也是……… 谢家人面面相觑,倒是小陈氏猛地松了口气。 哪怕小陈氏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也知道这容貌最是靠不住,比起看中闺女的长相。看中闺女的聪明反倒能叫小陈氏更安心些。 反正,她家闺女聪明可是真真的。 在小陈氏看来,这世上就没有比她家四丫更聪明的人了。 “那现在……这么多人家,咱们咋选啊!”一旁的夏招娣弱弱开口。 问题是这选了一个,其他家不会得罪吗? 谢家人:“……” *** 同样不理解的还有一旁的统子。 看着眼前没有一丝意外,仿佛早有预料的宿主,半大的狗子一脸恍惚: “宿主,你这也太厉害了吧,连面儿都没露,就知道这些人会争着抢着上门提亲?” “这算什么厉害。” “利益够了,其他的自然也就不那么重要了不是吗?” 将手中的字画放下,安宁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而不是关乎自己未来的婚姻大事。 婚姻,尤其是古代婚姻的本质本身就是利益互换的过程。只要你的带来的利益足够。 长相,性情,这些又算什么。 所以她为什么要露面,又为什么要上赶着。 这个世界从来是现实的。 倘若她今天只是个毫无依仗,更带不来丝毫利益的农家女。纵使再美貌非常,这些人也断不会动上门求亲的意愿。 说实话,美貌重要吗?无疑自然是重要的,但事实上在越小的地方,美貌的转化率反倒是最低的,更甚者趋近于无。 若论容貌,那些专门调教出来的扬州瘦马不美吗?可在这个时代,谁又真把这些人当回事了。 如果她没有如今这份头脑,就算今天谢小弟依旧考上了秀才,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嫁一个同样清贫的秀才,一辈子辛辛苦苦为其操劳,打点家业,生儿育女。还要防止日后得势后成为看一眼就难受的糟糠妻。 或者一个投机的小地主,小商户,整日操劳,还要把自己的一切交给托给男子的良心,和弟弟的出息? “那个,其实宿主如果不想成婚,也不是不行,你可以自己开学堂,就像上辈子辅导班那样。肯定很多人愿意的!” 识海内,似乎察觉到自家宿主心情并不那么愉悦,统子突然开口道: “以后说不定是个受人尊重的女夫子呢!” 停下笔,安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不说这里苛刻的男女大防,统子你就说,在这个年代,有几个男子愿意承认自己是被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教导成才? “或许前途渺茫之下他们自然可以俯首。” “但统子你说……” 执着手中墨迹未干的画作,安宁语气轻快: “如果有一日,那些人当真功成名就,是会感谢我这个教他们成才的小女子,还是觉得我的存在已经成为他们过往史上的污点,想方设法的抹除呢?” 安宁语气轻松,一旁的系统却听得寒毛直竖。 “不……不至于吧!” “可小胖和你弟不是挺感激的吗?” 村长家直到现在还不间断给自家宿主送东西呢! “嗯,他们现在确实挺感激的。” 安宁点头,对此并不否认。 统子:“……” 怎么感觉怪怪的。 “而且别忘了,不论是小胖,还是小弟,我们之间是有血缘关系在。长姐教导幼弟古为佳话,并不会成为某些人的谈资,但别的,你确定吗?” “好……好吧!” 狗子猛地摇了摇头,后来想到什么,又打起精神来,拍着胸脯保证: “宿主放心吧,我这几天一定会把上面这几个人好好查查,绝不会教宿主你掉坑里的。” “对了,宿主,刚才这几个人,你有偏向的吗?” “嗯……那就帮我好好查查那个林家吧?” 安宁没有丝毫犹豫道。 “林家?商人,我还以为你会选那个张家呢!” 统子不由有些诧异。 书香世家,感觉还挺符合自家宿主调性的。 至于庞县令家,一共一嫡一庶两子,嫡长子已经成婚。剩下的是哪个显而易见。自家宿主最讨厌麻烦,想也不大可能。 话虽如此,统子还是麻溜地先去查了林家的资料: “宿主,林家跟你提亲的是他家嫡长子,林修远,今年十八。 家里除了两个庶出弟弟外,还有一个已经嫁人的长姐。林家早年布匹生意起家,咱们县目前大布庄基本上都是他家的,州城那边经营的好像也不错。光是庄子都有好多个。” “嗯……这家财产倒是确实挺多的。在整个府城都数的上。林老爷那位堂兄早年中进士后靠着一张脸娶了个厉害媳妇,这些年官途也一直不错,现在已经是四品大理寺少卿。有他罩着,目前林家发展蛮安稳的。” “不过他家每年要给京城堂兄那边送上好一大笔银子呢!” “而且宿主,他家好像普遍没啥读书天赋,跟你提亲的那个林修远,十五岁才中了童生,之后那么好的资源,京城堂叔那边也经常给送一些资料啥的,县太爷为了巴结还特意把他安排到县学,就这连个秀才都没中,啧………” 统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底下两个弟弟更废了,这会儿童生都没中,早早领了铺子被踢出去了。” “不过林修远这个人商业能力挺不错的,经手的生意目前发展良好。手段比他爹还凌厉一些。” 倒不用担心是个败家子儿。 就是天赋没点对地方,宿主嫁过去,官夫人估计是不可能了。 “倒是张家这个,虽然只是旁枝。还是有些家底儿的,书香世家教育资源丰富,而且小伙子好像天赋真不错,十六岁已经是秀才了。如果有宿主帮忙,以后举人进士未必不能想……” “不必了……” 听到这里,安宁果断选择拒绝,在小陈氏一脸纠结地过来询问意见时,安宁更是直接开口: “娘,可以的话,我想见一见这位林公子……” 第58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1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林家人来的很快,基本上前一天老谢家这头刚同媒人暗示过意思,第二天晌午尚还未至,几辆装潢富贵的马车就已经浩浩荡荡来到了谢家村口。 农闲时节,大槐树底下,村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唠着闲话,甫一见这场面下意识便要伸着脖子去瞧。 见马车丝毫不意外地停在了老谢家门口,众人眼中下意识闪过艳羡。一个端着碗的老爷们下意识道: “瞧瞧,这秀才公就是不一样啊,这才多久,老谢家这门边儿都跟镶了金子似的,时不时都有贵人来这一遭……” “这还得是读书好啊!” “可不是嘛!” 说到读书的好处,一群人纷纷附和,然而真到要送自家娃读书,人群中却又逐渐鸦雀无声。 倒是有伶俐的瞧出了端倪,心道明明同是考中了秀才,这村长家就是不如老谢家得县城里贵人的眼。 想到这些时日络绎不绝的媒人,几个媳妇儿对视一眼,心里约莫有了数。 一行人到到达老谢家正好晌午时分。 为首的林老爷是个面容和气的中年男人。 不大的堂屋内,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对面这家人明显的拘束,径自乐呵呵的同谢老爹唠着嗑,哪怕此刻一身锦衣绸缎,也瞧不出丝毫盛气凌人的架势。 到底是将生意做到整个州府的人才,林老爷显然尤会说话,短短一小会儿不到,谢老爹就已经被哄地放下了不自在,一口一个林贤侄叫地亲热。 倒是身后的林夫人瞧着眼前明显狭小的房屋,还有周遭明显简陋的陈设,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嫌弃,却还是在林老爷看过来时,硬生生端着一张笑脸同一旁的小陈氏几人说着话。 至于林修远,这会儿正由还处于懵逼阶段的谢小弟招待。 说实话,乍一听说眼前这人想娶走自家姐姐,谢三娃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 啥!居然有人敢娶他姐?真勇士啊! 虽然自家姐姐确实美丽又聪明不错了,但是那头脑天与地的差距,经常处一块儿真能受得了这打击吗? 这一点,经常被迫作为对照组的谢小弟最有发言权,有时候自家姐姐只坐那儿淡淡瞅他一眼,他都觉得自个儿跟被扒光了衣裳站在太阳底下。 心里头啥秘密都剩不了一个。 读书的时候更是,你自己辛辛苦苦背了一大晚上,结果第二天醒来还忘了一半。结果一转过头,对面自家四姐只瞅了几眼,念都不用念一遍,时隔好几天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正常人这谁不被打击到怀疑人生。 也是因着这个,这些年哪怕村里村外再多恭维声,包括如今成了少年秀才,谢小弟愣是半点都没飘起来过。 毕竟小时候的蠢蛋认知已经深入人心。 心下这般想着,谢小弟面上不觉带出了几分。 自小跟在自家父亲身后,最擅察言观色的林修远:“………” 好在书房的位置离这里并不算远。 “咳咳,那个我姐这会儿就在书房……” 说完这句话,谢小弟登时停下脚步,异常自觉地守在门外当起了门神。 林修远眉心一跳,手中折扇下意识握紧了片刻,这才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浅碧色的身影。 兰芬灵濯,玉莹尘清。 向来对诗词歌赋最是头痛不已,然而见到眼神人的那一刻,林修远脑海中却下意识出现了这句诗词。 “林公子!”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略带清冷的声音,正对着眼前女子似是含笑的目光,林修远这才回过神儿来,忙不迭地执手一礼道: “谢姑娘,是在下失礼了。” “不必客气,林公子请坐。” 将手中长卷收起,安宁随手指了指书案一旁的空座。 听不出对方方才到底有没有生气,林修远多少有些懊恼方才的不够得体。 只是谁能想到呢,不过一农户人家,竟然当真能生出这般钟灵毓秀的姑娘,气度比之京中几位堂妹也不差什么,甚至还要更胜一筹才是。 不过想到之前打听到的消息,林修远又不那么意外了。 聪慧到这种地步的女子,又怎可以常理度之。或许也只有这样的气度,才配的上这份聪慧灵秀。 “谢姑娘……” 林修远抬眸,只见眼前的少女神色温和从容,举手投足间尽显清雅。即便此刻面对他这个外男,面上并无寻常女子的娇羞之色。 林修远瞬间便明白了。 依着对方的聪慧,恐怕早就明白林家,包括县里这些人家上门儿求娶的目的为何。 如果说早前他或许会觉得,选择他林家是谢家长辈的意思,那么现在,林修远很清楚。 事实已经很清楚,这必然是眼前之人自己的选择。 林修远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折扇。 试问他林家,有什么值得眼前这位姑娘另眼相待? 自家人知自家事。 诚然林家是有钱没错,可县城里同样上门求娶的张家也同样能让人衣食无忧。而且比起身为商户的自己。明显作为传承数代书香门第的张家明显更为清贵一些,也更加符合对方才女的身份。 自己比对方强的…… 电光火石间,林修远已经从袖口中小心掏出一幅收藏的极好的画作,双手奉至眼前之人跟前: “这是……前朝吴大家的春日图?” 看着眼前熟悉的画作,安宁难得有了些兴趣: “姑娘好眼力,不瞒姑娘,这幅图是再下这阵子特意寻来的………” 见眼前女子眼中眉目微动,林修远微松口气后,忙继续开口道: “上次受有幸受谢兄所邀,过来此处时,曾有幸在桌上见过一幅画作。当时只觉得其中笔墨尤为眼熟,还是回去后方才发觉,与再下曾在书舍中购置的一幅画作颇为相似!” “猜到是姑娘的笔墨,今日这才特意将这幅真迹一道带过来,还望谢姑娘莫要觉得再下多此一举的好!” 眼前这人说的轻易,可谁都知道,吴大家的作品,哪怕其中并不算出名的画作,怕也并非易得之物。 对于聪明人而言,有些话,无需多言。 安宁抬眸,看着眼前明显带着紧张的青年: 不得不说,当初仅凭一张脸就使得京城高官之女下嫁,林家人容貌确实颇有些可取之处。 眉目锋锐,眸若寒星,是一种偏于英气俊朗的长相,不过举手间过于娴熟老套的举止,削弱了这份少年气。 在对方略显忐忑的目光中,安宁伸手,从对方手中将画作接过,素来带着几分清冷的眉眼突然微微弯起: “多谢林公子费心,这幅图于我而言,确实颇得心意。” 第59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1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走出书房的那一刻,林修远这才恍然发觉,手心上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些许汗意。 一直到回到家中,脑海中依旧浮现着刚才那一幕幕,眉目清冷的,隐隐含笑的。 林修远自认为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甚至来之前他已经想过,哪怕对方容貌有瑕,为了日后所计,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真正见到人的那一刻,林修远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或许极致的聪慧与清丽,于世间男子而言,本就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这样的人,若非生在这般的普通农家,更甚者若不是在这样一个偏远小县。他怕是连跟脚都碰不到一点。 握紧手中的折扇,林大公子转头,对着一旁的小厮吩咐道:“书砚,上次那户人家多留意着些,若是下回再有古画要出,记得一定要第一时间把东西拿下……” 与此同时。 识海内,统子也在问自家宿主:“宿主你真确定了,就是林家吗?” 临摹着手中的春日图,安宁没有犹豫,直接点头: “起码是个聪明人不是吗?” 不论是林修远,还是那位林老爷。 对安宁来说,这就已经够了。 有所求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求于人时连个姿态都做不来。 虽然有些遗憾没能跟官老爷做亲家,但对于安宁的决定,整个老谢家,包括平日里最为嘴碎的谢大伯娘都没多说上一句。 这些年下来,四侄女的聪明早已深入人心。 四丫会选这家,必定是有理由的。 老谢家一致这么认为。 何况对于这桩亲事,林家那头也表现了出了极大的重视: 纳征那一日,光是送来的聘礼,一整个小院儿都险些摆不下,其中不仅有新抓来的两对活雁,连纯金打造的金雁都不止一对,另外各种玉器,珍顽更是教人眼花缭乱。 直把一旁的谢大伯娘看的眼珠子都红了。 直叹没给大丫生个好脑子。 安宁待嫁的功夫,三丫婚事自然也很快提上日程。有三娃这个年轻秀才在前,后面又有县城林家这桩亲事,三丫婚事明显也成了热灶。 一天内,光是媒婆都要跑好几遭,反倒是容貌能力都更胜一筹的二丫,除去寥寥数人外,压根没有多少人问津。 甚至就那几人,连三丫的零头都算不上,质量更是明显差上一截。 三丫还有县城里小有资产的富户来求,可二丫,一个村里略有些田产的小地主就已经是顶了天了。 哪怕压根没有打算理会这些人,见此情况,二丫也忍不住又羞又恼: “那些人什么眼光,四丫也就算了,三丫那个容貌平平,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这些人眼瞎了不成?” 可惜事实就是如此,一直到三丫婚事定下,作为亲姐姐的二丫还没个着落。 预想中的柳家更是没有丝毫要提亲的打算。 说是备嫁,其实压根儿不需要安宁自己做什么,许是知晓未婚妻子不善刺绣,林家那边早在数日前便早早送来了数位技艺精湛的刺绣师傅。 闲来无事,安宁少有的乐趣就是围观便宜堂姐上蹿下跳。 十八岁的年纪,在这个年代委实已经算是大姑娘了,谢老二两口子为此也算操碎了心,可是奈何二丫这个人仿佛就跟个倔驴似的。不知为何就是认准了柳文才这棵歪脖子树不动弹,但凡说重一句就得要死要活。 直把谢老二气了个倒仰,就差指着闺女鼻子骂了: “他柳文才到底有啥好的,都十八了,连个秀才都没中,比你堂弟都差地远了。” 好歹是童生,只要能放下面子总归饿不死,其实要是那姓柳的能立起来, 他谢老二也不会这般生气。 但偏偏那姓柳的,说一句十指不沾阳春水就算了。操着一副读书人的派头,这么大的人了,连贴身衣裳都是陆寡妇帮着洗的。 家里更是精穷不过,这种人家,二丫嫁过去干啥?累死累活给人当老黄牛还落不得半点好吗? 当他不知道,陆寡妇哪里是看不上他们家,那是拿准了二丫头这个蠢货,搁这儿拿捏人呢! 想到上回陆寡妇话里话外,又是嫁妆,又是三娃的功课笔墨,谢老二就忍不住想狠狠啐上一口。 对眼前死皮赖脸的闺女,更是没个好脸。 “爹,你们这是瞧不起人,等着看吧,文才哥日后一定有出息的。” “可得了吧,人家没出息时候都瞧不上你,你还指望人出息了能把你供起来。”谢老二丝毫不为所动。 咬着凤翔楼新出的杏仁酥,安宁看戏看的直乐呵。 没想到啊,在家里向来沉默寡言的二伯还有这一面。 直把谢二丫说的浑身僵硬,想到前些时日,文才哥话里话外都在打听四丫的事,女人在这方面向来敏感。 要不是她见天儿的盯着人,一有苗头就立马阻拦,为此还特意跟蔡管事请了假,四丫又是个不爱出门儿的,说不定文才哥早就和四丫碰上了。 死死咬着唇。 哪怕谢二丫再不承认,这个堂妹不论长相,还是其他都比她强多了。 只是个绣娘时,都能叫文才哥三番两次上门儿求娶,就这对方还拿娇一直不肯松口。最后还是文才哥拼了命在大冬天跳到冰冷的水中,将对方救起,为此还险些落下了病根儿……… 每每想到这一段,谢二丫就恨地咬牙,文才哥这般人才,又一心一意对人好,堂妹却压根不懂珍惜。 不过好在,在她这些日子严防死守之下,总算把这一出给蝴蝶了。 如今四丫订了婚,两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想到村里这阵子羡慕声,二丫更是嗤之以鼻,林家再有钱又如何,便宜堂妹再聪明,还不得一辈子做个低贱的商人妇。 文才哥可不一样,那是日后要做翰林入朝堂的,没了四丫这个身娇体弱尽拖后腿的废物,日后成就只会更高。 总有一天,这些看不起文才哥,瞧不起她的人都得后悔! 不知想到了什么,二丫脸上不觉露出了些许笑意。 正苦口婆心劝着人的谢老二:“……” 嗑着瓜子儿悄咪咪看戏的安宁:“……” 算了,不想跟没心眼儿的蠢货计较,谢老二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我瞧着隔壁杨家屯里的后生就不错,这几日你最好给我安分着些,别给你老子我整些有的没的,不想吃饭就给饿着吧……” “爹!”二丫一脸不可置信。 可惜谢老二压根没理,说完这话,径自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第60章 古代炮灰小农女1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宿主,看这情况,这俩人该不会黄了吧?” 同样巴巴地瞧着热闹,识海内,统子有些担忧地问道。它可是知道,自家宿主可是巴不得这俩人愉快锁死。 想到姓柳的之前还想打它家宿主的主意,统子就恨不得当场捶死他。 呸!没良心的狗渣男! “放心吧,不会的。”愉悦地品尝着新鲜的葡萄,安宁语气笃定。 “为啥?” “很简单,因为姓柳的明年还要去考试啊!”安宁笑眯眯道: “知道为什么都说穷秀才吗?这年代的考试,光是这一路上赶考的花费少说就要十几两银子,你觉得这钱,姓柳的他出的起吗?” 出不起银子。 可不得找个血包吸上一吸,二丫再如何,也是县城里的绣娘,一月少说也有小半两银子。何况,都是谢家女儿,哪怕二丫再不讨喜,为了同胞妹妹三丫,面儿上都得过的去。 “信不信,但凡二丫态度冷淡点儿,这会儿上赶着的就是那对母子了。” 这一点儿,家里就连谢老二都看得出来。没瞅见谢大伯娘本人更是白眼儿都要翻上天了。 就差直骂她老谢家一家子精明的,怎么会出了这么个开了眼的蠢货! 统子:“………” 事实证明,安宁猜地果然没错,就在谢老二放下狠话的第二日,陆寡妇就笑吟吟地带着媒人上了门儿,脸上丝毫瞧不出早前的迟疑推拒。 作为一个寡妇,能好生生地将一个儿子带这么大,还能供着儿子读书。事实上,这陆寡妇可远不止泼辣这么简单。 衣冠楚楚的儿子,能屈能伸,上可提刀泼辣,下能做笑面虎的老妈,还有个纯种夫君脑的谢二丫。 瞅着这一家子,甚至都不需要安宁特意做些什么,大戏都能一出接着一出。 尤其这辈子因着安宁出手的早,谢二丫这些年兜里可是一毛钱都没攒到。 怵着二丫的执拗劲儿,老谢家生怕出了什么事儿,影响家里其他丫头名声,年都没过,赶在三丫婚期前,忙不迭地将人打发嫁了出去。 又因着柳家简薄的家底儿,一应婚仪更是简单地不能再简单,据说新婚当日,看见新娘子嫁妆的那一刻。陆寡妇更是脸都黑成了炭。 尤其在三丫成婚当日,安宁作为堂妹不仅给添了一根品相不错的玉簪作为添妆,还特意将早前给小胖两人用过的批注整理了出来,算是回报小堂姐这些年的帮衬。 当然,在这之前,大丫也是有份儿的。不过那会儿子,这份笔记的含金量可远远没有这会儿来的高。 三丫夫家也是县里数的上的殷实人家,家里开着两个铺子,算得上吃穿不愁。自然也是有打算教底下子孙识字读书,跨越阶级的。 这会儿见到东西,本就对三丫满意的黄家人更是笑地牙不见眼,心里暗暗将儿媳妇的重要程度提上一层。 这份册子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这说明啥,姐妹俩感情好啊。 听说儿媳妇之前还是跟在那位堂妹身后,也算认过字,读过书的。但凡能学来个一星半点,在稍稍沾点光,都够他们老黄家受用不尽。 只是这般明显的区别对待,是个人都能瞧出些什么。饶是如此,在场众人,包括谢家村村里人,哪怕不知内情,只浅浅听过一嘴的来客也没觉得是安宁有什么不对。 只会觉得谢二丫这丫头,嗐,实在没眼色地很,分不着五六。家里好不容易有个厉害人物,还能没脑子地给得罪了。 就像上辈子原身那样,没人会觉得高高在上的举人夫人会特意针对一个普通农妇,只会觉得四丫这孩子,实在是个没福气的,唯一有出息的堂姐都巴结不上。 甚至还有人因着原身长得漂亮,暗戳戳猜测是不是做了什么,才惹得举人堂姐如此嫌弃。 轻抿着口中的茶水,安宁对此丝毫不意外。 看,这就是上位者的特权,当你有能力有价值,你的一切行为,无论好的不好的,身后都会有无数人愿意为你解释。并将错处理所应当地归结在另一些人头上。 所以安宁向来讨厌没意义的撕逼行为,除了拉低自己的格调外毫无益处。 事实证明,任何时候。 理,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利才是。 这不,当日喜宴刚一结束,陆寡妇就一路拉着个驴脸。也不知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反正自那以后,二丫不仅要每日天不亮去到绣坊上工,晚上还要没日没夜地做着私活。 大冬天,整双手硬生生冻地通红,若不是怕伤了手耽搁在绣坊赚钱,怕是家里那些粗活都得轮到这人身上。 不过,这都跟安宁没什么关系就是了。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之际,安宁已经顺利嫁到了林家。 新婚夜,感受着身上人明显生疏的动作,安宁愣了一会儿,这才深吸一口气,慢慢放松自己。 开心吗?是挺开心的,毕竟谁没事儿会想要在屋里多个人。 感动吗?抱歉,那还真丁点没有。 事后,感受着身边便宜丈夫明显温柔体贴,甚至还带着殷勤的态度。 迷迷糊糊之际,安宁只觉得嗯…… 自家这位便宜相公为了改善门楣,确实还蛮拼的。 意志力不错嘛! 再加上一点,体力也还可以。 一米八的个子没白长。 而这个猜测也在之后得到了证实,按理来说,新媳妇进门儿起码前几日都是要服侍婆婆用膳,然而还不等安宁起身,上首林老爷就已经笑容满面地抬手教人坐下。 “这嫁进来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修远媳妇坐着就是了,咱们老林家可没那么些劳什子的规矩………” “你娘这人早上惯爱犯懒,今儿就算了,以后你们小两口不用这么早过来。” 说这话时,林老爷全程一脸真诚,好像跟真的一样,全然不顾一旁林夫人几近发青的脸色。 事实上,这会儿姜氏恨地牙都要咬碎了。 没这规矩?那她当年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伺候婆母,立的是个啥? 不是你老林家,难不成还是她老姜家的规矩不成? 她爱犯懒,难道上头那个老太太就不爱了吗? 这简直是个笑话! 然而更叫姜氏生气的是,话音落,眼前便宜媳妇竟然连推辞都不带推辞的,直接笑吟吟坐下了。 “多谢父亲体恤。” 林夫人:“……” 不是,这媳妇瞧着清冷冷个人,脸皮有够厉害的呀! 第61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1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上,林夫人真正破防的还在后面。 “瞧瞧,瞧瞧这都是啥?” “青白玉云纹香盒,檀木牙雕海棠刺绣屏风,镂空雕银小叶香炉,弦丝珊瑚屏榻………” 死死捏着手中刚送来的单子,姜氏仰躺在富贵椅上直气地大喘气儿: “王妈你说,她这啥意思,合着我这个当婆婆的费心费力给她布置了这么久的新房,外带外头书房,她这是丁点儿瞧不上呗!” 姜氏简直要气炸了。 这才嫁过来多久,房间里面东西能硬生生给换了个遍,她当初特意花重金买下的黄花梨镜台多好看啊,龙凤呈祥,有金有玉的,那瞧着叫一个富贵。 结果,好嘛,这儿媳妇是愣是瞧上一眼都嫌多,第二天就麻溜给丢进了库房,连多等一天都等不了。 还有那些金银首饰,那可是县里最大的首饰铺子出来的最新品,县里多少夫人小姐们抢着要呢。结果她这儿媳妇倒好,宁肯自己画花样子,费钱叫人家银楼去重新打,也不肯抬抬尊手多碰上一下。 还有那些新送来的布匹成衣,她都想不明白了,这哪里不好看了! “天爷啊,我这娶的哪里是儿媳妇,这是祖宗啊!” 姜氏气地险些当场仰天长啸。 天可怜见儿的,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在婆婆底下憋屈了这么些年,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那老不死的没了,结果家里就来了这么个人才。 还没进门儿老头子就几次三番警告她,别给人摆脸子。 这进了门儿更了不得了。 别人家的儿媳妇那都是又是晨昏定省日日不落,又是殷勤服侍,婆婆随手赏下些物件儿都得供着。 她家这个呢? 好家伙,那是看都不多看一眼的,连平日里用个茶杯都得自个儿画式样让人去烧。 道理她也不是不懂,可她这好歹当婆婆的,这日子也太憋屈了吧! “嗐,不就是换点儿东西吗!这值当什么,也值得夫人你斤斤计较,左右咱家也不差那点银子!” 美滋滋地喝着丫鬟刚递来的茶水,对自家夫人的破防,一旁的林老爷显然并不当回事儿。 钱算什么,到了一定程度不过个数字而已。尤其是他们这些商户人家,再是有钱,有些东西也是用不上的。 本朝尚还好些,要搁前头有些年,商人可是连绫罗绸缎都不让上身的。 再说,他这儿媳妇也不是胡乱捣鼓,那是真有品味啊! 新房他是没见到过,可这前院书房他可是真真瞅见的,那感觉,咋说呢! 真是一眼看上去就格外叫人舒坦,估摸着就是那些读书人口中的清雅,跟他之前在京城里堂兄那儿见过的一个调调。 要知道,堂嫂那可是侍郎家千金小姐,品味那无需多说自然相当不俗。可没想到他家儿媳妇也能有这等眼力见儿。 难道这就是顶级聪明人的厉害! 林老爷复又砸吧了口清茶。 也是了,光看书就能教出两个秀才。连个师傅都没,单靠临摹都能临出一手极佳的画技。昨儿还听自家儿子说呢,再是复杂拗口的经义文章,在儿媳妇这儿,从来不需要第二遍。 这种传说中的天才都难以形容的人物,怎么能用常理看待。 其实林老爷没有说的是,自从那天瞧过两口子那书房,回去后他还特意将让人前院书房像模像样的重新布置了一番,可也不知道是为啥,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差不多的摆放,人家那一看就是清雅有格调。 他那儿就咋看咋不对味儿。 果然,还得是人家真读书人啊! 美滋滋地将茶盏放下,半点没理会一旁老婆子的絮絮叨叨,林老爷拍拍屁股就回了前院。 说来,上回他在府城好像遇到过一家做陶瓷生意的,姓杨还是什么。之前还觉得这家东西虽质量不错,到底过于素淡,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看来,说不定自家儿媳妇就好这口呢! 不行还能自个儿给样子定制。 看来下回去府城还得找人再联系联系。 林夫人:“………” 合着她刚才在干嘛,唱戏吗?唱的还是独角戏! 另一头,被自家婆婆反复念叨的安宁这会儿正半卧在榻上,姿态悠闲地看着书。一旁还有小丫鬟不时将一颗颗剥好的水晶葡萄递到嘴边。 饶是如此,不过大半天的功夫,案上已经看过的书册就已经堆了好几摞。 不论是因着每年送去的大笔钱财还是其他,林家京城那位当官的堂伯确实也算尽了力。起码现在,家中各种各样的书籍(抄录本),经义笔记也是不缺什么。 这对于安宁来说,的确也是好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秀才还好说,应考内容,不论诗词还是策论都相对比较基础。 但到了举人甚至进士这一步,知识面儿的广博性与深度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这也是古代贫家子除非有机缘拜个好师傅,否则压根难以出头的原因之一。 真正到了这个地步就会发现,师资力量,教育资源的差距压根就不是后天努力能够弥补的。 当然天才还是有些特权的,只要天资够高,一定程度上还是不缺识 珠之人愿意投资。 毕竟这年代,连教书都讲究意会,点到为止,其余全靠学生悟性。而不像现代老师,恨不得把一切知识揉碎了掰开了喂到嘴边。 这种教育环境,没有一定天资,可以说别说科举的门儿,连现成的书都未必能读懂。 就像现在,安宁这边儿神色轻松地翻阅着手中的书册,丁点看不出丝毫为难之处,偶尔还能停下来翻个棋谱,放松一下脑子。 而书案对面,便宜相公林修远可就艰难多了。可怜见儿的大半天了,一本书也就看了十几二十几页。大都还是似懂非懂,囫囵吞枣。 勉强记下的内容,也在不一会儿翻到下一页时,给忘地差不多。 偶尔停下来问上一嘴的安宁:“………” 嗯……看出来了,便宜相公能考上童生,之前肯定没少努力。 倒不是记忆力问题,古文多晦涩,一篇文章倘若做不到领会真意,对于普通人其实是很难记下来的。 而便宜相公很遗憾,悟性,领会力这方面是真没点亮。 数字方面倒是颇为敏锐,可惜了,这年代可不兴理科这回事儿。 不过对安宁来说倒也没什么难的,直接把之前给小弟,还有小胖他俩做的注解同样誊下一份儿,偶尔在实时点播一番。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之前教小弟多誊了一份儿。 毕竟严格来说,这仨儿人,额………其实也就半斤八两吧! 第62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1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果然,有了自家媳妇帮忙,林修远再次打开书时,瞬间感觉轻松了一倍不止。 看着眼前几近详尽,且不论可读性还是深度都同样兼备的注解。林修远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家小舅子包括那位族兄明明资质同样一眼望到头,却还能在这个年纪美美揽下少年秀才的美名。 况且,隐晦地瞥了眼媳妇身侧,已经堆地高高一摞的经义书册,再瞅瞅他自个儿这里。 饶是自觉见惯了差距的林修远此刻都忍不住长叹一声: 脑子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晚间,照常一番运功过后,林修远先是唤来丫鬟备好热水,又亲自将媳妇儿抱进浴房。 全程安宁只懒洋洋的窝在那儿,连眼皮都没抬过两下。 就这也不耽搁某人越来越美,熟练地将人擦拭干净,换上舒适贴身的丝质里衣,这才轻柔地将人重新揽在怀里。 一直到安宁昏睡前,还听到某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媳妇,等咱们有了孩子,可一定得像夫人你才好。” “要是不幸像你夫君我,那以后可受大罪了。” 安宁:“……” 就……自家便宜相公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连识海内刚从屏蔽中放出的统子都不由抽了抽嘴角: “对了,宿主,这次你的娃可是要考科举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要不要换一个高阶点的丹药,手续费还是一个积分哦!” 回答它的是安宁毫不犹豫的拒绝:“不用!” “中阶就足够了!” “哦,好吧!” 虽然不大理解为啥有更容易的路不走,但统子识相地没有多问。 唉,人类的思想,真是好复杂啊! 日子就在安宁悠闲读书品茗,偶尔心血来潮画些首饰花样子中悠然而过。 林家的生活目前还是挺不错的,上有婆母无需管家理事,下有钱财开路,底下一众仆妇丫鬟,哪怕小县城生活质量也不低。 更何况小县城也没有太多复杂交际应酬,林家虽是商户,可背靠京城四品官员,等闲连县太爷都要给几分面子。 所谓排挤压根儿不存在的。 至于便宜婆婆,不管私底下如何,反正明面儿上从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有时候生气了,嗯…… 气气也就过了,安宁不怎么在意地想着,反正自家婆婆调节情绪能力还是挺不错的。 唯一的一点,看着一旁正拿着资料奋笔疾书,明明一脸痛苦却还要逼着自己读下去,只差没在头顶上悬根绳子日日警醒的便宜夫君。 真拼啊,就着小丫鬟递来的鲜榨果子露,安宁轻抿了一口,径自伸出保养得宜的素手,摆弄着手上的残局。 有赖这辈子的超高智力,起码棋局之上,她目前是真的没有对手,便宜夫君早前还兴致勃勃来着,一局过后就果断没再提过这事儿。 只默默从外头给她搜罗了好些名品棋谱,尤其是一些颇有挑战性的残局。 还别说,还是有点意思的。 三两下将手上的残局由死转生,安宁这才百无聊赖地命人将棋局收起,重新从一旁的书架上挑出本书看。 偶尔抬头看一眼自家夫人的林修远:“………” 大周朝院试三年两试,等安宁腹中小家伙落户五个月后,便宜夫君也到了收拾包袱,准备再战的时候。 林家豪富,出行一次光是家丁随从少说也有十来个。来往省城的路线更是熟地不能再熟,安宁压根儿没什么好担心的。 倒是林修远,有赖安宁素日里娇弱美人人设,生怕他这一去,自家媳妇这儿出什么问题。 临去前一天晚上还特意跟自家夫人提议: “阿宁,要不过几日咱们把岳母接过来住一段时日,也好照看着些。” 下人再多,总归没有亲人尽心。 至于自家娘,倒不至于不够尽心,但自家人知自家事,两人性格习惯,包括审美爱好说一句天差地别都是好的。他娘又是个爱操心管事儿的,因着常年管家,事事都想多嘴一句,真要凑一块儿,别把两人都气着了。 当然最有可能被气坏了的肯定是他娘。 不是他小瞧人,他娘那点儿脑子,搁自家媳妇儿这怕是一轮儿都过不了。往常他铁定不担心,这不阿宁不是怀孕了吗? 唉,媳妇儿身子本就弱,常日里连动都懒得动一下的…… “也成吧!” 窝在自家夫君怀里,安宁懒洋洋地点了点头。 比起便宜婆婆,当然还是自家娘更顺心些。不过有这一遭,依便以宜婆婆这性子,估摸着私底下又得怄气上好久。 事实也是如此,前头刚笑容满面地接待了亲家,转头回到房间。姜氏就忍不住拉下了脸,尤其在看到一旁一脸乐呵,也不知道想啥美事儿的林老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因着怄气的次数太多,林老爷子早已经习惯,这会儿听到抱怨眼皮子都没怎么抬上一下: “夫人你也是,整天别气性这么大,修远媳妇怀着孕呢,多个人照看不好吗。正好有人帮忙,夫人你还能清闲些个。” 这种屁大的小事儿,搞不懂有啥个好气的! 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儿媳妇的肚子吗?反正都是自家孙儿,在林老爷看来,只要能顺顺利利母子平安就是天大的喜事儿。 要是未来孙儿孙女儿能继承儿媳妇的脑子,不说全部,一半也成啊! 这日后祖坟冒青烟儿的,就是他们老林家了。 美滋滋灌了口茶水,林老爷这会儿已经在想着,明儿得去哪座寺庙,再给多添点香油钱了。 “对了,昨个儿京城那边儿不是刚送来了些燕窝海参吗?你回头记得收拾收拾给儿媳妇送去。” “还有啊,别忘了找大夫过来瞧上一瞧,这怀着孕要是有什么忌讳就不好了。” 交代完这些,林老爷复又哼着小曲儿拍拍屁股走了。 姜氏:“………” 一直到人走后,姜氏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勉强压下心头的郁气,转头就对着一旁的王妈抱怨: “呵,我算是看出来了,同是林家媳妇儿,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人家那是啥,仙女儿,得放到台上供着捧着。” “我是啥,给他们老林家累死累活讨不到好的管家婆子!” 一旁的王妈:“……” 第63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2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比起林夫人的破防,小陈氏这里就乐呵多了。 “真好啊!” 抚摸着手下柔顺丝滑,不带一丝褶皱的锦被,再看着女儿如今明显白里透红的面色,小陈氏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许多。 俗话说这女人家啊,日子过不过的好,顺不顺心,真是打眼都瞧出来。 二月初,这边儿天还是有些凉意的,安宁最近犯懒地很,除了每日照常出门儿溜达两圈儿,其余时间大都窝在榻上。 一旁的小桌子上,零零散散放着各式各样,少说也有十来样蜜饯点心。房间角落处,炭盆这会儿还在缓缓烧着,再加上这间房间本就朝阳,此时整间屋子更是暖融融的,丝毫不见外头的凉意。 生怕凉到脚,连卧室的地上,都铺就了厚厚一层的毛绒毯。更别提屋里这些摆设,虽然以小陈氏的眼里自然瞧不出什么,但肉眼可见的精致却还是看的出来的。 偶尔还有小丫头过来,换上新摘的冷梅。 打眼瞧了一圈儿,小陈氏心下愈发舒坦了几分。 虽说商户比不得县里那些读书人家好听,但不得不说,人家是真有钱啊! 她家闺女,可算享着福了。 “唉,闺女,我刚才瞧着你婆婆了。”拉着自家闺女的手,小陈氏忍不住连连感叹: “该说不说,不亏是富贵人家的夫人,真是和气,连说话都温声细语的,还特意交代你娘我安心住着,一看就不是咱们村里那些爱搓磨媳妇儿摆规矩的婆子们。” 安宁:“……” “咳咳……” 听到自家娘的话,安宁口中的桃干险些噎住,忙将手边儿的一碟枣泥糕递了过去: “娘,你这一大早过来,怕是没用上什么,先用些点心垫垫。我刚才已经交代了,待会儿厨房就会送膳过来。” “哎呀,哪里要这么麻烦,这还没中午呢,你娘我在家也是用了些东西的。” 小半顿的,又饿不死。 小陈氏连连摆手,最后还是安宁开口,说是自己也要用,对方这才罢休。 “对了,这是村长家媳妇之前腌的酸梅子,知晓你娘我过来,特意托我带过来呢!还有这个,你大伯娘别的不说,做的咸蛋算的上一手。还有这个,你四婶儿家里酿的梅子酒………” 用过饭后,小陈氏这才想起来什么,零零碎碎从包裹里掏出一堆东西来。 看样子家里这段时间日子过的不错。轻捏了一块儿酸梅,安宁好似不经意地开口道: “对了,娘,最近咱家有什么新鲜事儿没?” 话音落,小陈氏脸色不由一僵,不过瞧着自家闺女兴致勃勃的脸,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还不是二丫那死丫头,也不知道那姓柳的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前些日子还想找家里说情,想要那姓柳的搭上咱们姑爷的车队一道过去。” “呸,什么人呐,给她脸了。” 小陈氏忍不住啐了一口,她可没忘,自家闺女这身子骨儿到底是因着谁才弄成如今这样的。 家里别的丫头就算了,二丫头那个心眼子不正的,还想帮忙,想的美! “这样啊!”安宁笑眯眯地捻了块儿杏子糕: “以二堂姐的性子,怕不会善罢甘休吧!” 果不其然,小陈氏脸色又黑了黑: “可不是嘛,那杀千刀的,早前死赖在家里不走就算了,没成想竟还学会那些子鸡零狗碎的道道。” 说着看了眼闺女的脸色,这才小心道:“就上回,你给你弟送的那本经义,估摸着就是给这丫头摸走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包括小陈氏在内的整个老谢家对此都深信不疑。 毕竟东西送来的那段时间,二丫那死丫头正死皮赖脸往家里赖。况且姓柳的正打算考试,这种好东西想也知道肯定眼热地不行。 听说那几日,陆寡妇骂人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想起这事儿,小陈氏就气到胸口直发疼。 三娃脑袋眼见跟他姐差远了,搁县学里本就吃力,就靠着闺女时不时送来的东西,才能勉强跟上。 那回送来的,还特意用上好羊皮卷儿包着,可见里头东西金贵呢! 结果这死丫头倒好,胳膊肘都拐门八百里地了。 这二丫头怕不是克她家的吧! 小陈氏恨恨地咬了口手里的核桃仁,那嘎巴嘎巴的声音,安宁毫不怀疑这会儿二丫要是在。自家娘铁定吃了她的心都有。 安宁轻抿了口果子露,掩下了唇角微不可见的笑意。 “娘别气了,二堂姐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吗?不值当的。” “再说,里面内容再金贵,到底也不过几页纸张罢了。正好那天的东西我做了有备份,原本等着以后给相公用,既然小弟那里等得急,待会儿我在叫人给他送去!” “这……行吗?不会耽搁姑爷吧!” 小陈氏眼睛亮了亮,很快又想到什么,有些犹豫着开口: “没事儿,他那儿暂且还用不着呢!”安宁随意地摆了摆手。 “哎,那成,等你弟啥时候过来,跟他好好说一说,先把东西抄下来,以后也不耽搁姑爷用。你这还怀着孕呢,可不敢乱忙活!” 安宁自然点头。 有了自家亲娘在,安宁这孕期过的愈发自在了,跟自家婆婆事事总想管上一把不同。小陈氏自小见识了自家闺女的聪明劲儿,又自觉不懂这富贵人家的章程。除了带着自家闺女在外头走两步外,那是丁点也不多插手。 还有村里东家长自家短的,不是昨儿陈老四家的丫头跟隔壁寡妇家的儿子偷摸看对眼了,被陈老四两口发觉狠狠收拾了一通。就是前几日隔壁老杨家因着老婆子偏心老儿子,其他几家正闹着分家呢! 总之,谢家村看着不大,八卦可是少不了。 恰巧这个时代的大小媳妇们,最不缺地就是一双发现八卦的眼睛。 简单来说,那眼睛比尺还寸。 反正安宁自个儿是听的挺开心的。 一直到三月中旬,林修远这才风尘仆仆赶回来。 门外,只瞧着自家便宜夫君满身疲惫都掩盖不住的喜色。无需多问,安宁就知晓,这回铁定是妥了。 不过嘛…… 送走兴奋过度,明显有些语无伦次的公婆,安宁这才将目光转向自家夫君,好似不经意开口道: “对了相公,这次咱们桃花县除了相公你外,还有其他人中了吗?” 第64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2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其他人?” 将身上略显沉重的氅衣放下,林修远几乎想都不用想,直接摇头: “这还真没有,我还特意看了,咱们县这次就我一个。” “说来还多亏了阿宁,都说这次题目跟往年来比都算难的,要不是夫人你,你家相公我我这回怕也还是落榜的命。” 洗漱收拾,确保身上干净后,林修远这才上前,小心翼翼将自家夫人搂进怀里。 说这话时,林修远嘴里还带着感慨,眼神中却是藏不住的高兴。 “也是相公你肯下苦功。” 安宁同样笑眯眯开口。 就一个,真好啊! 感受着怀里某人肉眼可见的兴奋,安宁也不由乐了起来。 其实便宜相公这一点还是挺不错的,许是商人骨子里带来的务实,又或者对读书这件事本就是强迫自己勉力而为,实则半点兴趣都无。 总之,截止目前为止,这人身上并没有那些文人士子的清高气。 同样,林老爷子也是如此,知晓自家儿子取中,当即笑地牙不见眼。不仅大手一挥,给安宁这儿又送了不少压箱底儿的好东西。连亲家母小陈氏离开时,单是送去的礼,险些两辆马车都放不下。 美其名曰,亲家母这段时日实在操劳。 实际上只是陪着自家闺女吃吃喝喝,甚至还胖了一圈儿的小陈氏:“………” 更甚者要不是亲儿子儿媳拦着,好悬要在门口撒上一圈儿铜钱。就这,府里下人这个月,整整多了三倍例银。 而伴随着林修远的取中,起码在桃花县内,安宁这个名字再次响亮了起来。 科举,可没有偶然。 何况一次两次或许有那千分之一碰巧的成分,那第三次呢? 不说谢家那两个什么资质,众人可都瞧得见,林家,除了林老爷堂兄那一脉,可以说整个老林家就没个会读书的。 能将良才雕琢成美玉的确厉害不错。 但能将顽石雕琢成功,还能挤上科举这条独木桥是什么样的本事。 是放在任何一个家族,都能被供起来的本事。 何况即便是书香世家,谁又能保证每一代都有适合读书科举的良才出现。 起码现在,隔壁张家,得到消息一家子脸都青了。 瞅见自家老爷脸上的愠怒,张夫人神色更是说不出的难看,还带着些许讪讪。 其实当初求亲时,张举人膝下并非没有适龄的公子,可惜作为张夫人连得两个女儿,才得来的宝贝儿子。又是家中嫡长子,日后儿媳妇可是要做宗妇的。 一个地里刨食的农家女,根基浅到一眼就望到头,哪怕再如何伶俐,在张夫人看来,也断不是做宗妇的料子。 不说旁的,自身修养就跟不上。 这人带出去,不是尽给她丢人吗? 至于那身教书的本事,管他旁支嫡支,只要嫁过来,还愁不能给家族出力。 何况,在张夫人看来,一个村姑,配他们几代渊源的书香人家,一个跟主家只隔上一层的旁支就够看得起人了。 因而当初老爷说起时,张夫人面上应地好好的,隔天就跟临县的举人夫人,同样家学渊源的书香之家透了信儿。 “谁知道,那姑娘气性那般大呢!” 被自家相公埋怨,张夫人也不禁有些恼怒:“达哥儿也是老爷亲侄子,跟主支就隔了一层,又是这一辈最早考中秀才的,就这难不成还配不上她一个村姑不成?” 没错,在张夫人眼中。对方之所以没选她张家,就是因为给的不是自个儿亲儿子,而是一个旁支罢了。 要不然,一个清贵至极的书香世家,和一个满是铜臭的商户人家,是个人都知道要怎么选。 “那你看看,你选的好媳妇,怎么就没能帮衬儿子取中?” 指着眼前尤不自知的夫人,张举人声音明显压抑着怒意: “你也知道,咱们明远日后可是要统领全族的,嫡长子,日后的族长,都这个年纪了,连一个秀才都没中上,如何能在族中树立威严!” 说到考试,张夫人瞬间哑了声音。 儿子自读书以来功课向来不错,本以为上次只是意外,这次只要去了,就是板上钉钉的秀才,这也是她当初没怎么中意的原因。 一个连正经学都没上过的,教出个秀才就是顶天了,难不成还能教出举人不成? 没成想自家儿子第一关都没过。 “蠢妇啊蠢妇!” 如今这般,张夫人心下不是不后悔,然而看着头也不回甩袖而去的夫君,又忍不住气闷了起来: “什么叫都是我的错,当初相公不也没坚持吗?” 张夫人心下不服。 没错,她是口头定下了不错,可那会儿信物都还没给呢!也不是没有反悔的机会,直接一个八字不合也不是不能解决。 那会儿自家夫君,包括族里这些人可没说什么。 这会儿倒都是她一个人的错了。 不提张家的低气压。 科举本就如此,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因着此次桃花县仅有一人取中,这愁地人家自然也多了些。 “不可能,不可能,相公你怎么会没中呢!” “不可能!” 柳家小院儿,匆匆忙忙从县里赶回来,以为能得到自家夫君好消息的二丫也傻了眼。 怎么会呢,自家夫君明明……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夫君你……” 只可惜话还没说完,脸上就已经被狠狠挨了一巴掌。 就是这一巴掌,直接把谢二丫打懵了。然而还不等二丫反应过来,陆寡妇就又是踢又是骂得打了上来: “你个遭瘟的蠢妇,居然还有脸问?” “要不是你照顾不周,文才怎么会在路上就发热难行,最后硬生生拖着身子考完试,一出考场人就晕了过去。” 这种情况,还怎么可能考的中。 “发热,那相公呢?相公人没事儿吧!”二丫下意识开口道。 见她如此,陆寡妇瞬间气焰更盛了几分,连下手也不再留手: “你还有脸问,但凡你争气点儿,跟林家借来车队,或者考试前好好照顾你男人,文才他会成如今这样吗?” “我柳家是造了什么孽,才娶了你这个倒霉透顶的东西!” 伴随着昼夜不停的谩骂声。 许是先知作祟,又许是陆寡妇的话过于蛊惑人,明明刚开始二丫还会为自个儿辩解,然而没过多久,在自家夫君一日日憔悴黯淡的神色,以及婆婆见天儿无休无止的指责时,二丫竟然真的默认了下来…… 通过系统看到这一幕的安宁:“………” 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人太蠢,还是恋爱脑过于可怕。 第65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2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话说宿主,你这次下手居然这么轻的吗?” 是的,下手。 安宁轻抿了口茶水没有说话。 当日被二丫拿走的那册经义内容本身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内里抄写用的墨水要被安宁添了一种特殊的香料。 二月份天气寒冷,正常气温下自然不会出事,但只要周围温度稍高一些,不超过三晚,药物的成分自然也就会慢慢挥发出来。 这时候,烛灯本就是极其费眼的。 跟谢小弟的轻松不同,柳文才临近科考,挑灯夜读本就是常事。 再加上二丫一天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绣坊,经常接触新染出的布料,身上不可避免沾了染料的痕迹。 更何况,二丫为了贴补家用,经常从绣坊带回来一些废掉的料子给自家相公做一些荷包,扇坠甚至里衣等等。 作为桃花县最大的布料供应商,林家最近用的哪些染料安宁自然一清二楚。 经过这一世的高智商,安宁早把药典里的东西吃地愈发透彻。 招不在老,好用就行。 香料无毒,染料同样无毒,但两相结合,却是能让人短时间内抵抗力小幅度下降。 平日里还好,赶考什么环境? 生个病,感染个风寒不是很容易吗? 真正让系统意外的是,那姓柳的居然只是感染了小半月风寒外,现在瞧着还生龙活虎的,当然那张厌世晚娘脸除外。 统子不免有些难以相信。 啊这……感觉也不是自家宿主的风格啊! 它还以为以自家宿主的性子,会干脆利落废掉这位,彻底断绝两口子爬上去的机会呢? 对此,安宁只轻笑着咬了口一旁便宜相公递到嘴边的杏干,没有多做解释。 但也不知为啥,自家宿主越是这样,统子越是觉得连周围空气都冷飕飕的。 因着大公子考中秀才,林家近日可以说来格外喜气,哪怕自知不好过度张扬,还是在小范围办了场席子。 期间连出嫁了的林大姑娘都特意回来了一趟,比起上回面上还带着些许愁意,林大姐这次可要精神多了。一上来就直拉着自家弟媳妇的手,笑容满面道: “呦,瞧弟妹这面色,比上回过来瞧着还好看嘞,这一看这未来侄儿就是个会心疼娘的,不像我家那小子……” 说话间忙不迭地把自个儿大儿子推了过来: “阿志过来,快叫舅娘,你上次不还说新舅娘就跟仙女儿一样吗?这不可就又见到了。” 方才四岁多点儿的小孩儿正是爱羞的年纪,尤其是安宁长得好看,小孩子也说不出什么,只觉得眼前的舅娘叫人格外舒服。 当即红着脸怯怯地喊了声舅娘,喊完后还羞涩地躲到了自家娘亲身后。 急地林大姐恨不得赶紧把儿子拉出来。 这死孩子,在家说地好好的,要讨舅娘高兴,怎么这会儿就这么不机灵呢! “不机灵”的小阿志紧紧抓着自家娘亲衣角,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偷偷往漂亮舅娘身上瞧。 对大姐家的狗屁倒灶事儿有所耳闻,猜到这人的目的,安宁倒没太大反应,只含笑着捏了捏小家伙的脸。只当寻常人家的舅娘,逗逗小孩儿罢了,态度谈不上冷淡,却也没有太热络。 倒是一旁的林老爷,猜到自家闺女的想法,脸色有一瞬间不大好,最后又想到什么。看了眼闺女出嫁后明显消瘦了不少的身形,叹了口气,到底没有直接开口。 只晚间还是亲自把闺女叫到了书房: “爹知道你在想什么,可小志今年方才四岁,总不能日日往别人家住着。不说亲家那头怎么想的,何况他爹好歹也是秀才,旁的不说,教个儿子还是妥当的。” 有亲爹在,往别人家送是什么道理。 何况他那姑爷,瞧着可不是个大气的,就算面儿上瞧不出来,内里说不得怎么计较呢! “你说你是何必呢,这些年………”林老爷一脸苦口婆心。 “爹!” 径自打断自家父亲的话,林大姐连头也没抬,略带消瘦的脸上此刻却是说不出的强硬: “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老调重谈,想让女儿好好同相公过日子,万一日后当真有了出息也能封妻荫子。” 封妻荫子。 呵! 他江成皓也配! 林大姐冷笑一声,原本还带着三分艳色的脸上早已是一派冷厉,丝毫不见方才面对安宁时的笑脸如花: “他江成皓是什么人,女儿就不信这么久了爹你瞧不清楚。这些年面上做的好好的,实际上对女儿这个商户女怕是打心眼里就瞧不上。用了咱们家的银子,好像都还侮辱了他这个人似的!” 林大姐轻嗤一声: “这种人,日后他且不发达还好,真发达了你女儿外孙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 “爹你也别说什么京里堂伯,堂伯,既多了个堂字,关系到底还是远了,只要利益到位,哪里还会在乎我一个外八路的堂侄女儿。” 她可是特意打听了,堂伯虽是厉害不错,膝下两个儿子资质却只是泛泛。岳家又即将致仕,以后十几年怕正是培养亲信关系的时候。 到时只要她的价值,恐怕只是活着保住这层关系就好,至于活的怎么样,有谁会关心,有谁会在乎? 甚至一旦堂伯致仕,或者出了什么意外,她唯一的价值也会彻底消失。 “坦白说一声吧,爹!”林大姐不觉勾了勾唇: “这些年您叫女儿带回去的东西,包括那些京城里拿回来的资料,女儿一分都没给他姓江的。” 包括那些给恩师的打点,挑地东西是不错,但压根儿搔不到这些人的痒处。 进士!呵,连举人都得给他摁死。 对她嫌弃也就算了,对她唯一的儿子都这副态度,就问这种人还能指望什么? 林爹:“………” 颤抖着手指着自家闺女,林爹险些气到仰倒。 天爷啊,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家女儿竟然胆大到这种地步。 怪不得姑爷十三岁就中了秀才,如今十多年过去,愣是连举人的边儿都没摸到。原来家里出了这么个倒漏勺的! “你……你……”想到那些年撒下去的银子,林老爷手都是抖的。 见自家爹这般模样,林大姐也不在意,直接拍拍身上的褶皱坐到一旁的小凳子上,对着自家老父亲一脸语重心长: “爹,女儿知道你之前打算,咱们家商户出身,如今之所有有如今体面,全赖京中堂伯。” 可事实上呢,堂伯今年已经将近五十了,不说还能依靠多久。一旦出了问题,底下子孙资质一般不说,关系比之之前更是又隔了一层。 所以之前自家父亲才如此急切。 非逼着明显不是那根料子的弟弟读书不说,对她那有些资质的便宜夫君更是百般支持。 这种想法不能说错,但是…… 想到今日见到的弟妹,那一身的文雅气度,林大姐信心愈发大了: “爹,之前也就算了,可如今不一样,您作为生意人,肯定明白,投资谁都不如投资自家人来的稳当!” “以弟妹的聪明,将来的侄儿必然差不到哪里,再加上弟妹的教导,日后进士不说,举人起码也是稳的。” 对于这一点,林大姐深信不疑。 就她弟那样的,都能被弟媳教成秀才,未来小侄子只要不全传到她那倒霉弟弟,哪怕只得到弟妹十分之一的脑子,拿下举人岂不轻轻松松。 还有她家小志,算他姓江的那狗东西还算有点用处,小志这脑袋,比 她弟小时候好多了。 起码不会一读书就打瞌睡! “爹,您想啊,投资外人,哪有投资亲孙儿,亲外孙来的好是吧!” 林老爷:“……” 第66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2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废话,这道理当他不知道吗? 但是做生意这么久,林老爷深知,凡事总要多投上一码才算稳当。 可如今…… 瞧着自家父亲憋气的脸色,林大姐径自微笑着端起了一旁的茶盏: “爹,你可想清楚了,就算你往后继续费心费力,想在相公身上投资,但是有了女儿之前那一遭。日后但凡他成了,哪里会有咱们家好果子吃!” “要知道,这世上可没有绝对的秘密!一旦有朝一日……” 剩下的林大姐没有明说。 但想也知道,以她爹的谨慎,经此一遭,不说帮衬了,那是绝对不会给他姓江的爬起来的机会。 “爹,其实实在不行,女儿丧夫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那姓江的指望不上,还不如带着儿子搬到家里附近,不仅能就近学业,还能顺带跟未来的表弟表妹打好关系。 虽然侄儿现在还没个影儿呢,但只瞧着今天弟妹那气定神闲地模样,那周身那股子说不出来的气度。 林大姐莫名就相信,未来小侄子必然不是池中之物。 林爹:“……” 他闺女这胆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再往下,怕是天都要给捅没了。 大口大口地喘了口粗气,林老爷才颤抖着老手指着自家闺女: “我的老天爷啊!” “你可别忘了,姑爷那就是再不好,也是小志亲爹啊,还丧夫,要是小志以后知道了………” 说到儿子,林大姐这才沉默了下来。 其实今日之所以急着叫小志过来,除了想沾沾弟妹的光,好生进学外。林大姐更多的是怕,儿子日后跟姓江的接触多了,沾了那人清高自私又凉薄的性子。 只要一想着未来不仅枕边人,连儿子都是那般模样,林婉便觉得不寒而栗。 这也是这些年姓江的对自家儿子肉眼可见的敷衍,反倒对通房生的更像自己的庶子更热络些,林大姐也没有多管的原因。 这日父女俩的谈话没人知晓,除了因着好奇用系统偷听了一段儿的安宁。 说实在的,对自家这位大姑姐,比之之前的不怎么在意,这会儿安宁还真的挺佩服的。 不说古代,就算现代女子,在看清枕边人面目后,能够不自欺欺人,甚至懂得及时止损的也并不容易。现实中往往付出越多,就越发难以割舍。 尤其在有了孩子,并且已经为此付出了大部分青春的情况下。 总之,这一日之后,不仅原本身体倍儿棒,吃麻麻香的姜氏突然就抱了病。而林婉,也以照顾母亲,还有怀孕弟妹的借口带着小志留了下来。 而江家,说实在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别看林家只是商户,但不论是身后的靠山,还是在桃花县的能量,都远不是一个小小秀才能比的。 之前是有所求,才会让人有了拿捏的底气。但现在,在彻底放弃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之后,林老爷作为手掌偌大生意的当家人,出手可谓干脆利落。 没多久,江秀才就在一日同友人出游中,不幸从坡上跌落。人虽还好好的,但不幸的是,用来写字的那只手和一条腿却是彻底废了。 得知这个消息,正陪着自家弟媳妇散步顺带唠嗑儿的林婉登时就是一喜,要不是一旁的安宁轻咳一声出声提醒。 这人怕不是当场就要笑出声儿来。 当然瞧这人强忍着激动,还要故作悲伤,却偏偏眼角都透着说不出来的激动兴奋,安宁也是险些乐了。 可惜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感受着身下熟悉的疼痛,安宁忍不住轻嘶了一声,一旁的林婉到底也是有经验的,很快发觉了不对。忙不迭地唤来下人,自己则是死死扶着自家弟妹的身子,生怕出什么意外。 表情险些跟匆忙赶来的林修远一个路数。 至于便宜相公,抱歉那是啥,能跟自家儿子未来金大腿比吗? 何况,林家这么乱,一时没收到消息自然也是有的…… 眼看着拼命往产房挤,险些连他也给挤出去的自家大姐。 林修远:“……” 不过这时代讲究产房污秽,男子一般是不允许进来的,扶着自家夫人晕头巴脑的林修远很快被赶了出去。 好在丹药威力确实值得认证,不仅痛感降低了不少,不到小半个时辰,安宁只觉身下一松,紧接着产房内,一声响亮的哭嚎声就响了出来。 因着恶补过好些孕产知识,本来一脸惨白,正焦急踱着步子的林修远:“???” 这……这么快的吗? 他媳妇那么娇弱的身子…… 呸呸呸,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林修远忙不迭的自打了下嘴巴。 夫人那么有福气的人,怎么可能不顺利。 “对了,夫人怎么样了?” 匆匆看了眼包裹在粉蓝色襁褓中的小娃娃,林修远目光下意识望向里面的产房: “少爷放心,夫人生的顺利,这会儿只是有些脱力罢了。” 想到林家的豪富,抱着怀里的小娃娃,一旁的产婆下意识地开口奉承: “哎呦,瞧小公子这模样,这眉眼,跟少爷你长得多像啊!” 还在巴巴望着产房的林修远:“………” 得到消息匆忙赶来的林老爷:“………” 本来欢快的气氛好像突然有了些许沉默,须臾,还是站在林夫人身侧的王妈突然上前: “哎呦,我倒是觉得,咱们小少爷跟少爷小时候可不像,反倒真真像极了少夫人呢!” 话音刚落,只见原来还有些低沉的林老爷面上瞬间乐开了花: “好,好好!”一连说出三个好字,林老爷方才大手一挥: “今儿咱家大喜,府上所有人,都赏一年例银!” 伴随着一众下人欢呼雀跃的声音, 一旁的产婆:“???” 第67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2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儿,等安宁正式出月子时,怀里的小家伙已经从红彤彤的小不点儿蜕变成白嫩嫩,软乎乎的小包子。 圆溜溜的大眼睛,粉白的小脸,哪怕现在还小小一只,精致的五官上已经能瞧出日后的俊俏来。 直把过来瞧过几回的林老爷笑得牙不见眼。儿媳妇小时候长啥样他是瞧不着,反正老大小时候模样可没这般好看过。 孙儿如今能这般好看,可见铁定是传了儿媳妇的。 就连一旁的孩子爹林修远也忍不住悄摸摸地松了口气。 像自家夫人就好。 百日过后,小家伙的名字也定了下来,林景淮,小名阿景。 凭着一张好脸,不到一岁的小家伙几乎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家里所有人的喜爱。连姜氏,等闲都要抱着不撒手。 “阿景这孩子可真是,这模样真是越发好看了,长这么大,我都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呢!” “比我们家小志那会儿可好看多了。” 林大姐发自内心艳羡道。 看着榻上戴着小虎帽,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怎么看怎么伶俐可爱的小家伙,林婉心下对姓江的厌恶不由又多了一层。 要说她老林家,虽然读书上没什么天分,但不论她也好,底下几个弟弟也罢,林大姐敢拍着胸口保证,就没个丑的。 姿容说不上绝佳,也在上等之列。要不然堂伯也没那么容易得到人家高门贵女垂青。 偏小志他爹,论容貌只是平平。不过还好这人长得一般,才给了她看破这人凉薄虚伪的机会,没一脚陷进这条大坑里。 想到姓江的最近要死不活的狗德行,林婉心口这些年的郁气不由狠狠松了些许。 对眼前天仙似的弟妹,心下愈发感激了起来。 自家人知自家事,林大姐心里很明白,要是没有弟妹在,以她爹那性子,恐怕也很难干脆利落地放弃那姓江的。 安宁倚在榻上熟练地逗着小家伙,闻言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其实有林大姐美貌加成,小志这孩子单拎出来自然也是不错的,只是跟眼前的小家伙比,差距自然就有些明显了。 不过显然,不知晓内情的林大姐极其丝滑自然地将这个锅狠狠扣到了倒霉相公身上。 自打江秀才出事,彻底没了指望后,江家那对母子自然没了以前张狂的本钱。对林婉时不时带孩子回娘家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不过林大姐显然也知晓分寸,小志识字启蒙自然是有外头夫子来的,安宁这个舅母只偶尔帮着疏导一番。 饶是如此,这大半年来,小志的进度,在学堂里也是名列前茅。 这无疑让林大姐对眼前的弟妹更殷勤了几分。 每每过来,总是给小家伙带上有趣的小耍物不说,每逢县里有什么八卦乐事,也总是第一时间过来跟自家弟妹分享。 读书写字,焚香赏花,偶尔逗逗怀里的小包子,顺带指点一番不开窍的便宜夫君。 安宁的小日子很是悠闲。 等再次得到便宜堂姐消息时,对方已经辞了绣坊的活计,转而在县城里摆起小摊做起了小食生意。 据说因着款式新奇,外加味道不错,加上各式各样新奇的小点心,一时间倒也没少挣钱。 短短半年不到,就已经够柳秀才攒足了下次科考的银子。 就是自家二伯娘,安宁偶尔回去的功夫,就见夏招娣脸色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许多,连眼眶都依稀泛着血丝。 听自家阿娘说,要不是这段时日县里的三丫,还有小外孙时不时过来陪着,夏招娣这会儿怕是更糟。 “二丫那………” 当着自家闺女的面儿,小陈氏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随即又讳莫如深地闭上了嘴巴,只离开前还不忘叮嘱自家闺女,务必要离二丫远上一些。 除了这个,一顿饭下来,可以说从头到尾,整个老谢家都没再提过二丫这个人的名字。 倒是谢老四,这两年因着在县里租了铺子做生意,嘴皮子不知利落了多少。这会儿跟林修远这个侄女婿说起话来也不怵上什么。 连一旁的谢大伯娘都是一脸乐呵呵地,一身八成新的绛红色小袄,许是近年来丰润的缘故,眉眼间丝毫不见之前的刻薄。这会儿正笑眯眯地一手一个小外孙,早前看一眼都觉得心疼的点心,这会儿却是丝毫不吝惜地往外孙女儿嘴里喂着。 若在早前,怕是谁都想不到,整日吊着嗓子骂人的谢大伯娘还有这一面。 也是了,抱着怀里的小家伙,安宁不由笑了。 但凡日子过得顺利,谁又愿意整日斤斤计较,一副狰狞刻薄姿态。 虽然看似只是多了个秀才,然而没了一次就能要人半条命的傜役,家中又免了田税。再加上结了几门儿家境殷实的好亲,无论镇上县里都有人给面子。 短短两年,老谢家日子可以说肉眼可见地好过了起来。 谢老四的铺子做得红火,因着之前出了本钱,里头也不少谢家其他几房人的分成。 有了源源不断的进项,加上身份地位的提高,人心自然也就踏实了起来。 据说转过年,连大娃家的小子也要正式开蒙读书了。 回去的路上,安宁闲适地歪在自家便宜相公身上,铺着厚厚羊绒毯的马车上,一岁多点儿的小阿景正嘻嘻哈哈闹得欢腾。 倒是林修远,乡下的路还是有些颠簸的,这一路上一边要看着夫人,一边要注意活蹦乱跳的儿子,可谓忙活得很。 只是这一遭之后,统子惊奇地发现,自家宿主对便宜堂姐好像突然没了兴趣。 隔年,就在柳文才再次收拾行囊准备出发考试时,统子还以为自家宿主会打算出手。然而自家宿主却是毫无动静,甚至放任柳文才以不错的成绩考中了秀才。 统子:“???” 这不对啊! 没有理会识海中某只统子的惊疑不定。 安宁这会儿正倚在榻上,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瞅着眼前的才四岁多的小不点,还有一旁脸色明显隐隐有些发青的便宜夫君: “说吧,阿景,这回又是怎么了?” 虽然长着一副几乎人见人爱的乖宝模样,但跟所有四五岁的小屁孩一般,小家伙这会儿还是有些猫狗都嫌的。 而且在安宁看来,小家伙还是有些子敏锐在身上的,知道家里自家阿娘地位最高绝不能惹。祖父祖母对他几乎百依百顺可谓要星星不给月亮,怎么闹都顺着,很是没地意思。 还有姑姑和阿志表哥也是。 所以往往到最后,倒霉的只有林某人。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又怎么惹到了便宜夫君,都这会儿了,林某人脸都泛着青呢! 在自家阿娘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小阿景圆溜溜的大眼睛犹疑了片刻,这才开口半仰着小嫩脸开口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就是我看爹爹从上午开始就一直在读同一篇文章,就想过去帮帮忙嘛!” “嘿嘿,娘亲!” 小家伙一脸得意地扬了扬小脑袋: “我可是帮爹爹从头到尾背了一遍呢!” 其实小不点这会儿也挺疑惑的。 他都听了三遍,早记住了,也不知道阿爹为什么还一直在读。 他只是想让阿爹早点读完,陪他出去外面看狮子狗嘛! 安宁:“………” 第68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2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一直到打发小家伙离开,安宁才忍不住噗嗤一声,仰倒在身后的软榻上。 见自家夫人笑地险些直不起腰,素来带着几分纤弱的身子更是带着颤意,林修远也顾不得早前的羞恼,忙上前扣着人身子,将人揽在怀里。 半晌,才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地丧气轻哄道: “好了,夫人想笑就笑吧,别强忍着伤了身子就是了。” 林修远长叹一口气,安慰自己。 总归阿景资质好是好事,也是他早前梦寐以求的,只是到底作为父亲,被亲儿子碾压到如此地步,一时间面上总归有些过不去罢了。 “还好阿景……” 林修远本想说还好咱们阿景像了夫人,然而话到嘴边,这才猛地想起来。 实际上自家夫人别说记住一篇文章,甚至一本书都远远用不着三遍。 林修远:“……” 不愿深想其中的差距究竟来自哪里,林修远深吸一口气,将怀里终于笑累了的自家夫人抱到床上,熟练地褪下鞋袜,体贴地掖好被角,这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前院。 书房内,林老爷正倚在榻上,美滋滋地品着新采出雨前龙井。见是自家便宜儿子,而不是想象中的宝贝孙儿,林老爷原本雀跃的心情瞬间落了不止一层: 悠哉地品着茶,林老爷连头都没怎么抬上一下,只随口道:“是老大啊,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往常这会儿不该还在读书吗? 然而接下来林修远的话却险些叫林老爷口中的茶都喷了出来。 “啥,儿子你说你想彻底接手咱家家业?” “真的?”看着眼前仿佛已经下定决心的大儿子,林老爷猛地从榻上起身,表情又惊又喜。 自知自家大儿子的执拗,这些年林老爷其实不止一次想劝上一句,尤其在看到宝贝孙子肉眼可见的伶俐后…… 但每每瞅见自家儿子努力刻苦的劲头,他那扫兴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自家儿子自己知道,小时候因着家里商人之子的身份,每每去京城总要受到不小的落差。 哪怕年年送去的贵礼都有好几车又怎样,商人就是商人,地位低贱不说,还得需要紧紧扒着人家这些当官的亲族才能稳当。 才不至于有一天,诺大的家业连带小命不知道落到哪位官老爷的口袋。 何况,说是一家人,都是姓林的,可一年见不到几面的堂亲戚又能有几分情分。 这礼收得利索,眼神似有若无的轻视却没落下过半分。 那些年他不是没想过不带儿子过去,就像这些年儿子从来不带儿媳妇儿还有阿景过去一样。 可是这俗话说,见面儿还有三分情分。不见,连脸都认不得,日后等到儿子要继承家业可要怎么办?亲戚还好,旁的官员只会愈发吃人不吐骨头。 商人,连腰都弯不下来,哪里还能守住这份偌大的家业。 想到过往,林老爷忍不住叹了口气。 事实上,也就在看到宝贝孙儿后,他才知晓这人跟人差距这么大。 当然,儿媳妇那样几百年都不一定能遇上的天纵奇才除外。 这两年,尤其孙儿开蒙后,林老爷没少估摸着家里的资质水平。 首先,儿媳妇,那自是顶了天的。不论啥古籍经义那都一遍能过,且都能倒背如流。最重要的是,没有名师讲解,人家自己光看书就能啥都懂了。 这脑子,啧,林老爷忍不住咂巴了嘴,神仙估摸着也就这样了吧! 自家宝贝孙儿,小小年纪普通文章通常两遍就过。复杂点儿些的,哪怕不懂其意的文章,大概也就听人念上个三遍左右。 自家儿子……… 嗯……后者估摸着大概八九遍都不一定记住。 这么看来,自家宝贝孙子终究还是幸运的,像自家儿媳妇多一点儿。 看着眼前身长玉立的儿子,林老爷难得有些心虚,重重灌了口茶水才叹气道: “唉,也怪爹我,这脑子本就不是读书料子也就算了,当年还色迷心窍,没给儿子你找个聪明的娘。” 其实当年他爹还相中了个秀才女儿来着,他嫌人家生得寡淡。后头才相中了同为商人家的夫人。 后悔倒不至于,毕竟谁知道那人聪明还是笨,世上有几个有儿媳妇那脑子的。 但对比宝贝孙子的聪明劲儿,林老爷总觉得对不住儿子。 看懂自家爹的眼神儿,林修远嘴角微抽: “爹你要这么说,我这个爹岂不是万分对不住阿景。” 林老爷:“………” 虽然但是,这个难道不是事实吗? 宝贝孙子虽然非常聪明不错,但明显,跟儿媳妇还是有些差距的。 也不知这爷俩究竟谈了些什么。总之,午后,安宁醒来那会儿,就得到了自家相公准备放弃科考,彻底投身家业的事实。 对此安宁只点了点头表示知晓,自家相公这些年刻苦是真刻苦了,但是成效嘛! 只能说,科举,尤其秀才往上,本就是拥有天赋之人的竞技场。 便宜夫君这进度,安宁估算着想要考上举人至少还得八九年往上。 那时候,估摸着自家崽子都要后来居上了。 说实话,父子同登科什么的,说是佳话,内里谁尴尬谁知道。 唉,想来自家夫君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干脆利落放弃的吧! 事实也是如此。 在安宁这个老师,外加亲妈的亲力辅导下,阿景资质本就不错。 五年不到,年仅十岁的林景淮就已经成功拿下了院试,成为板上钉钉的小秀才一枚。 而同他同科中的,还有年仅十五岁的表兄江怀志。 消息传来那一日,时隔多年,整个桃花县再一次震动了起来。 一时间,不仅林家人欣喜若狂,递到安宁手上的拜帖更是数都数不清。 连老谢家,包括谢小弟在内的一众兄弟都忍不住带着底下的儿子上门儿。 然而,还不等几家人众人高兴的功夫。 一则重大消息以迅雷不见掩耳之势,席卷了整个桃花县。 目前话题中心人安宁的堂姐,谢二丫居然敲响登闻鼓,并将自家夫君柳文才亲自告上了衙门! 第69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2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唐律疏议》卷二十四《诉讼》篇曾有载:诸告亲尊长,外祖父母,夫,夫之祖父母,虽得实,徒二年。 其告事重着,减告之罪一等。 宋《邢统》妻告夫,虽属实,仍须徒刑二年。 《大明律》妾、妻,告夫,夫之祖父母,杖一百,徒三年。 本朝虽民风尚且算是开放,然而《大周律》在这方面并没有太多改善。只在危及女子财务以及身家性命时,可做宽恕一二。 然在请述之前,仍需杖责三十。 其后再根据所述之事量刑而判。 代价如此之大,可以说,桃花县传承近百年来从未有过此例。 因而在登闻鼓敲响那一刻,整个桃花县瞬间轰动了起来,尤其当事人还是近来尤为出名的谢家女,谢安宁的堂姐。 不过半日,县衙外就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其中不乏多数小厮,以及县里大户人家遣来旁听的随从。 林家自然也在此列。 被带到大堂时,谢二丫面色尚着些许苍白,然而哪怕身下还在淌着鲜血,仍目视前方,脊背在这一刻挺地极直,咬着牙几乎一字一句道: “草民谢家村谢柔状告家夫柳文才一朝得势,便欲谋害发妻,另谋佳妇!” 话音落,整个县衙,包括县衙外瞬间鸦雀无声。 这一刻,甚至无需所谓证据,哪怕一旁衣冠楚楚的柳文才再三解释,然而包括县衙内所有人没有一个是真信的。 无他,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这世道讲究夫荣妻贵,若不是实在过不下去,谁会放着好好的秀才娘子,甚至未来的举人娘子不做。做出这等损人且不利己之事呢? 何况,所谓男子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当真只是一句空话吗? 总之,此时此刻,无需任何证据,在几乎在场所有人眼中,在谢二丫开口的那一刻,眼前这位柳秀才已经是个背信弃义,心狠手辣的阴毒小人了。 连堂上那张斯文面孔都如此面目可憎。 更何况,随后大夫当真在谢二丫身上检查出了问题。 二丫体内,是一种安神用的药物,只是用量过度后,极易使人昏沉。 谁说毁掉一个人只能用毒药呢? 冬日环境恶劣,只要悄悄将窗子打开些许,或者将身上的棉被拿开几寸,一场风寒要了人命并不算反常。 不得不说,柳文才的手段其实挺高明,但却错估了看似愚昧恋爱脑的枕边人—谢二丫的敏锐。 尤其是上辈子四丫先例在前。 安宁倚在榻上,透过自家统子懒懒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意外吗?并不。 不得不说人,有时候是会惯常自欺欺人的,尤其是怀着某种殷切的期望时。但枕边人的态度,似有若无的嫌弃,厌恶,日复一日之下,就算再迟钝的人都不可能毫无所觉。 所以这一次,柳文才栽了,栽倒在了他平日里最为看不上,甚至都不需要费心掩饰情绪的“无知蠢妇”谢二丫身上。 任由某人再多不甘,再多辩解,此刻都已经徒劳无功,反倒像是戏台上可笑小丑。 软榻上,看到这一幕的安宁满意地抿了口一旁丫鬟递上来的新榨取的果子露。 一旁的统子后知后觉: “宿主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可是为什么? 统子左思右想,自家宿主好像除了之前破坏过一次那姓柳的科举,好像并没有做过什么吧?为啥? 当时它好像还在问,为什么不干脆利落直接断了姓柳的飞升路,当时自家宿主干啥了, 好像还笑了来着! 难道那时候…… 想到这里,统子悚然一惊,浑身上下的毛险些都要立起来了。 “宿……宿主,这些不会都在宿主你的计划内吧?” 可是为啥?就只阻止一次科举,迟了两年的秀才。 “因为,这世上有一种东西。” 捏着手中冰凉的白玉棋子,安宁轻笑着开口: “就算所有清正才子,高洁文人都鄙夷万分,视若阿堵,却也永远离不了的东西—银钱。” 她这一世刚来那会儿,第一次出手,除了不想干活,外加为了自己的改变找个理由外,目的就是便宜堂姐的私房钱。 无钱寸步难行,在哪里都是绝对行得通的。 尤其是一个需要科举的读书人。 上一次动手,让对方科举失败同理,为的同样是消耗对方手中为数不多的银钱。 诚然二丫所在的绣坊确实还算厚道,但二丫的绣技,说实在的并不算突出,甚至后来嫁入柳家后,愈发失了灵气,一双手更是缺了保养。 这种情况下,每月能侥幸得个小半两银子已然算好的。怎么可能供得起柳文才一应花费,甚至科举。 “在这般境况下,为了寄予厚望的便宜夫君,二丫会做什么,其实不难猜到吧!” 安宁支着下巴,目光既薄又淡,却带着说不出的笃定。 自此棋局彻底开始。 便宜堂姐自以为这是在为自家夫君付出,孰不知在一个自尊心过盛,面子清名比天都大的柳文才眼中。 一个抛头露面,在所有人包括自家同窗面前卖上不了台面的吃食,还口口声声要供养他科举。让所有人笑话他吃妻子软饭的存在…… 会有多碍眼自是不必多言。 只看早前陆寡妇有多辛劳,大冬日给人洗衣服洗到双手生疮。如此境况下,这人都还脱不下那身象征着文人身份的长衫。 可见这人的心性。 这样一个妻子,这样一段经历,你以为他会感激? 不 这只会叫他在后来无数夜里,都辗转反侧,恨之欲死。 “我猜,即便没有二丫“奇遇”的那一世,四丫下场也不会太好过吧?” 看着一旁瞳孔骤缩的统子,安宁这才轻笑着开口道: 其实之前刚来时她有猜过,便宜堂姐是不是重生的,但后来答案告诉她,二丫或许是真重生,但绝不是单纯重生之人。 起码记忆也好,旁的也罢,她是得到过某种现代文明遗泽的。 具体表现为对普通村民下意识的轻视,某些程度上有些过高的自信,以及对宗族关系的冷漠。 还有偶尔喃喃自语的“生意”。 哪怕重生,这些也绝不会出现在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女身上。 至于主导者是不是二丫本人,这一点,安宁倒不怎么怀疑,因为若是纯粹穿书之人。以对方的行事作风,不谨慎程度,这么多年二伯母夏招娣不可能只是怀疑而已。 其实饶是这么些年过去,真正令夏招娣彻底确信二丫出了问题,还是在对方所谓“生意”之后。 二伯母只是土生土长的农家人,自然不可能有她这样的复杂脑洞,对于一个性情变化巨大,且会一些二丫不可能会的东西,自然只有一种可能。 闺女被旁人占了身子。 这同样也是这几年,哪怕谢家发展再好,包括二伯母在内的所有人,也从未管过谢二丫的缘故。 而老谢家这般态度,同样又促成了柳文才着急动手的另一个缘由。 再新鲜的点心,一两年也过了挣钱的时候。 丢脸,又毫无助益,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黑历史,这样的人,柳文才会急着动手自然不奇怪。 同样,普通的农家女或许不敢以妻告夫,但得到过现代遗泽的谢二丫,两世执念的落空,足够给予她掀翻一切的狠劲儿。 这种近乎一眼看到底的结局。 她还需要做什么吗?只要坐等着看戏就好。 瞧着面目僵硬的某统,安宁继续支着下巴开口: “那我再来猜猜,明明得到了遗泽,二丫还能之所以对姓柳的人品能力抱有这么高的期待和信任,对堂妹防备至此。 想来之前那一世,姓柳的一定做过什么吧,比如深情人设?” “例如话本上常说的,为已逝爱妻做下无数悼亡诗篇,感动一众痴男怨女?包括一些处世未深的大家小姐。” 系统:“!!!” “哦,看来我猜的是真的了!” 瞧着面容愈发惊恐的某狗子,安宁这才支着下巴笑眯眯道: “统子,其实你刚才猜的没错哦!” “你家宿主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他姓柳的。” 至于二丫,不用她出手,这辈子都绝不可能好过的。 透过系统屏幕,亲眼看着眼前被强行剥去身上青衫布巾,整个人状若癫狂,丝毫不复往日斯文之态的柳文才。 安宁这才重新满意地咬了口递到嘴边的甜柑。 呵! 喝着发妻的血,还要踩着发妻尸骨上位的狗男人,郁郁不得志算什么。 身败名裂,遗臭万年才是他该有的下场! 系统:“!!!” 第70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2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人证物证俱在,县衙的判决很快。 因着谋害发妻为实, 柳文才被判利落革去了秀才身份,并以谋害发妻的罪名被判监禁三年。 哪怕身为母亲的陆寡妇再三站出来,近乎疯魔拼命要把责任往自个儿身上揽也无济于事。 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谢二丫再如何,谢家族中还有两位秀才,更何况还有林家这门儿亲戚。不提京中亲族,眼看林家势头正盛,就算为了子孙前途,县太爷也断不可能轻判了去。 反倒是谢二丫,因着状告属实,本身又有性命之危。看在安宁的面子上,只意思意思关了几日就被顺利放回。 “宿主,你……你居然会帮女主?” 识海内,某只狗子面露惊恐,下意识的反应: 自家宿主这又在暗戳戳谋划什么? 自从上次见识到自家宿主的可怕,某统子已经精神恍惚,闭麦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看到自家宿主默认了县太爷的示好,将二丫早早放出。 “???” 之前,仗责时出手还可以以为是为了不让二丫出事,便宜了柳某。 那这次呢? 统子一脸好奇地看过去,回答它的只是自家宿主冷淡的一句: “谢二丫可以因为任何缘由受苦受罪,为自己的选择包括罪孽付出代价,但唯独不可以因为“告夫”这条律例。” 因为这条律例本身,就是极其可笑又荒谬的。 何况真以为出来后,日子就会好过吗? 拨弄着手中的棋局,安宁神色平静: 未来一眼望到头的贫瘠生活,婆母族人的埋怨,流言蜚语,儿女的不满怨恨,上辈子四丫所经历的一切,如今都要一一奉还在这人身上。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公平又合理。 安宁的小日子依旧平静悠闲。 翻过年,谢二丫带来的风波很快过去,不过之前事情闹得这般大,多少给一些闺中女子,亦或已经嫁人的妇人多了些告诫。 至于其他的,老谢家,包括大丫,甚至同胞妹妹三丫目前的生活都没太大影响。 所谓连累家族女子名声? 在切实可靠的利益,子孙前程面前这些又算什么? 起码有安宁这个堂妹在,这些人还巴望着大丫几人能多多带着后辈在自家堂妹跟前露露面。 不说教导,稍稍指点一番就能教底下孩子少走多少弯路。 何况这两家又不是傻,因着这件事冷待置喙儿媳妇,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怀疑自家品性嘛! 要是因着这个,阻碍了日后孙儿上升通道,那不得给人怄死。 至于安宁自己,就更不会受这些影响了。不说林家,便是偶尔出门儿,或者三时节宴也从来不会有人会没眼色的拿这事儿说什么。 更多的是介绍自家正在读书的儿子,或者适龄的小姑娘。 也是后知后觉,安宁这才发觉,自家才十岁的小景居然就被盯上了。 安宁:“……” “这有什么,咱们小景读书好,人又聪明,模样就更不必说了,受人欢迎不是应当的吗?” 对此,林某人显然颇有些得意。 安宁似笑非笑地瞥了某人一眼: “怎么,这会儿不羡慕了?” 想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为在自家儿子面前丢了面儿耿耿于怀,脸都青了呢! 想到之前的囧事,林修远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默默低头剥着手中莲蓬,旋即又将一颗颗饱满莹润的莲子推到自家夫人跟前。 不过确实,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棋子,安宁抬眼瞅着自家便宜夫君。 自从放弃了读书这桩苦差事,自家夫君这精气神儿倒是愈发足了起来。 尤其在商道上,这人手腕肉眼可见的不错,只看安宁娘俩这几年一日赛一日舒适雅致的生活。 可见某人这银子是真没少砸!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文人墨客,玩儿起来才是最烧钱不过。 偏偏许是跟着自家娘亲耳濡目染,阿景小小年纪就已经颇喜风雅之道。 哪怕有限的环境,手边一应器具,也是非精不挑。 远的不说,就像前几日相中的一方端砚,小小一方便要上百两银子,孩子他爹还真舍得,眼睛都不带眨的。 关键见自家孙儿如此,林老爷不仅不觉得败家,反而高兴非常。 嗐,他老林家这些年除了自家儿媳妇外,总算出了个有品味的真文化人。 安宁:“………” 行吧,你们高兴就好。 这般想着,安宁是丝毫不记得当初自个儿又是如何挑剔的。 不过事实证明,阿景这孩子,就算是吞金兽,那也算是一只有些才华的吞金兽。 连安宁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早前说的戏言竟然真一时不慎真在数年后成真了。 “咳咳………等等琥珀,你刚才说什么?” 安宁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按理来说今日本该是三年一度,乡试放榜的好日子,尤其是刚刚县太爷特意遣人来府上报喜。 只道贵府公子不仅榜上有名,还是位居榜首,以十四岁摘得解元贵冠。 然而令安宁反应如此之大的远不止这个。 “琥珀,你刚才说,最后……不,咳咳……是第八十名是谁?” 可惜这会儿正被高兴冲昏的小丫头半点没察觉: “恭喜夫人,正是舅老爷,您的亲弟弟呢!” “嘻嘻……夫人太好了,您这是双喜临门呢!” 说到激动处,小丫头近乎眉飞色舞。 一旁的安宁:“………” 第71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2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如果安宁这里只是有少些无言,那放在远在省城的林修远这儿,却是十足十的庆幸了。 看着榜单上一首一尾最为明显不过的两个名字,林修远下意识抬手,抹了抹额头上不甚明显的汗意。 还好,他当初没有死撑着。 舅甥还好些,要是父子……… 嗯…… 总之,林修远拒绝去想这种社死的冥场面。 反倒是一旁的谢小弟,巨大的狂喜过后,整个人却是出乎意料的坦然。 孙山算什么,那也是整个齐州省前八十,正儿八经的举人老爷呢! 何况他姐那什么脑子,他什么脑子,小外甥儿可是他姐亲生的, 他比不过那不是正常的吗? 比得过,那才奇怪嘞! 事实上,跟谢小弟同样反应的还有老谢家。 孙山那是啥?抱歉他们庄户人家不懂。他们只知道自家儿子(孙子)以后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举人老爷了! 更何况还有外孙子,人家可是魁首,还是十四岁的魁首,正儿八经的进士苗子呢! 总之,消息传来的第一时间,整个谢家村就已经炸了起来。谢老头更是激动地整双手都在颤,一边儿双手合十一叠声的喊着老天保佑,一边儿又麻溜儿地吩咐家里除老三家的几个媳妇儿。 发赏的发赏,招呼来客的赶紧招呼! 至于谢老三两口子,这会儿比年过古稀的老爷子都还不如,整个人活像个木头桩子,魂儿都不晓得飞哪儿了。 还是一旁的三娃媳妇儿,一边儿殷勤地搀扶着自家婆婆,一边儿还不忘唤来丫鬟,给客人备上点心茶水。 因着报喜的差役们一路上又是敲锣又是打鼓,丁点儿都算不上低调。这会儿老谢家已经聚了不止一波村人。 村里出了举人老爷,对所有人来说,那都是天大的好事儿。 小小的谢家小院儿只瞬间便被围得水泄不通,几位族老更是激动到手脚发颤。要不是这会儿谢小弟不在,恨不得当场开宗祠,告慰列祖列宗! 同谢家一般热闹的还有县里老林家,得知自家孙子得中举人,还是板上钉钉的解元郎。若非顾及举人祖父的体面,林老爷恨不得当场仰天长啸! 天爷啊,这究竟是什么美事儿! 也能落到他老林家! 见到儿媳妇过来,更是比见到祖宗都热络,若非安宁周遭几大丫鬟各个殷勤的很,恨不得自个儿上去给儿媳妇端茶倒水。 就连向来爱嘀咕的姜氏,在自家儿媳妇过来的一瞬间,下意识将屁股从椅子上挪了开来,要不是一旁的林大姐反应够快,险些亲自起身给儿媳妇让座。 安宁:“………” 谢谢,但其实大可不必。 一行人回到家中已经是十月中旬,这期间,无数贺礼流水一般地涌入林谢两家。 举人同秀才不同,不仅具备一定司法豁免权,每月可领取一部分俸禄,甚至某种意义上已经属于官僚阶级的一种。 常日里,连县老爷都要给上三分薄面。 更甚者在有些偏远小县,连县官都只举人出身。 尤其在这种小地方,一旦有人中举,可以说整个县,甚至临县的商户都会争抢着上门儿送上厚礼示好。 哪怕不求巴结上关系,也要给出态度,表示自家对举人老爷尊重,绝无半分得罪轻视之意。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在这一刻有了鲜明的实感。 作为新晋举子,自是要合家举宴。为了自家宝贝孙子,林老爷更是大手一挥,在林府整条街整整摆了三日流水宴。 期间又是几大波贺礼争抢着送上门儿。 要不是生怕宝贝孙子被笑暴发户做派,这位险些都要换上几大筐铜钱在门口撒着玩儿。 作为解元亲娘,外加举人亲姐,安宁小日子倒是一如既往的悠闲,每日看书赏画与往日无异。 两家人忙得脚不沾地儿,然而饶是如此,一众需要操心的事儿愣是没有一星半点儿,递到安宁跟前的。 很明显,教导出一个举人甚至解元,和教导出一众秀才的含金量简直不在一个层次。 若说之前大家伙还只是羡慕佩服,并暗戳戳想要从中得到好处外,那么如今,在看向安宁目光中,就只剩敬畏了。 对读书人,对有能之士的敬畏! 哪怕众所周知谢小弟这些年一直都在县学读书,然而桃花县今年拢共就两位举人。 一个亲儿子,一个亲弟,说没关系,那才是真把人当傻子呢!何况新任解元郎还是安宁本人从小教导。 两家人之前早有商量,宴席倒是隔开日子办的。谢小弟举宴那日,安宁还特意带着便宜夫君和儿子回去了一趟。 老谢家这一日格外热闹。 经过这些年发展,谢家村早不可同日而语,如今村中除了谢小弟这个举人外,光是秀才就有两位。 除了村长家的小胖外,还有一位便是早前村中教书先生徐夫子的孙子。因着早前无偿教导的恩义,安宁之前的笔记,包括之后送来的经义,时常也会挑些合适的送去徐夫子那里。 毕竟安宁心知,这世上并不是所有夫子都愿意小娃娃,尤其是村中像她这样的女娃娃一分束脩不掏地前去蹭课这么久。 起码那些年,作为厚着脸皮蹭课的小娃娃,她从未从这位夫子甚至徐家人口中听过任何不好的话。 更甚者当初三娃之所以能够结保,取得考试资格,除了谢有成出力外,也多有赖这位老夫子的帮衬。 事实上,徐老夫子虽教书刻板了些,为人却是难得的大方和气,并没有往常读书人身上的清高劲儿。对于安宁送来的东西,虽自觉得受之有愧,但为了子孙前程,仍一张不落,仔仔细细地收了下来。 自知自个儿的水平,后来更是没少叫孙儿前去村里两位秀才处请教。 之前安宁怀孕的时候,小林婶儿还特意送来了早前酿下的果子酒。 席间,安宁还见到了小胖媳妇儿,还有对方已经十二岁,并在去岁已经中了童生的小儿子。 跟谢小弟因着安宁这层关系,有幸娶了县里大户人家的女儿,能够有充足的资金安心科举读书不同。 小胖考中秀才时已经十七,资质又不算上佳,日后考中举人的可能性可谓微乎其微,并不在县城里大户人家的投资范围,最终娶得也是县里中等人家的姑娘。 不过小胖本人对此很是看的开,心知自个儿的天赋,能考上秀才已经是族妹生拉硬拽,再往上简直难如登天。何况在县城里教书也没什么不好。 他谢小胖如今也是人人尊重的“谢夫子”嘞! 三娃早前还羡慕他嘞,不用整日累死累活的,拼着老命的读书考试。 不过还好,小伙伴儿如今可算解脱了。据说谢三娃考中那天,抱着酒坛子哭了整整一宿呢。 天可怜见的,可算是解脱了,不用日日不落,熬灯油似地熬着,还要时不时,忍受来自外甥天赋上的降维打击。 头一次听到小弟如此囧状,一直到回去的路上,安宁还险些笑地直不起腰来。 第72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2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安逸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自家宝贝儿子已经到了上京赶考的日子。 陪考人依旧是孩子他爹,至于落脚地,早在年前,林家堂伯那里就已经趁着送年礼的功夫,特意托人过来,说是京中已经备好了客院。只等年后堂侄过来。 来人很是客气,半点没有早前面对商户人家的傲慢。 林家堂伯今岁已经年近古稀,仕途也即将走到尽头,若非不放心底下子孙,恐怕早早该请折子致仕。 事实证明,官宦人家,也并非没有难处。 科举,无疑就是横在上头的最大难为。 林家大爷早年读书天分只能算一般,饶是蹉跎到三十来岁依旧只堪堪取中举人。哪怕后来凭着外家,还有自家亲爹的荫庇做了官儿。 然而官场之上,同进士尚且要比做如夫人。何况举人,在偌大的京中,可以说啥都不是! 仕途更是一眼到头,哪怕熬了这么些年,也依旧只是个不起眼的六品小官。 其余孙辈更是尚未长成,不说进士了,连个举人都还没有。 少年举子,说来容易,做起来多难,不说他们这些根底浅的,就算累世书香人家,又有几人? 三年前几乎在自家小景取中解元的第一时间,京中那头就已经送上了厚厚的贺礼。若非听说家中已有师承,林堂伯甚至还想将族侄孙接进京中,亲自带在身边教导。 所谓打压排挤,压根不存在的。 只能说这个时代,同族之人的向心力远非后世所能够理解的。 连累世书香名门,也不能保证每代都能进士及第。一家,甚至一族之内,能有接连两代进士已经算是佳话。 这时候,未免人走茶凉,阶级掉落,培养族中出息子弟,尽量留下恩泽情分,已经是大多数官宦人家的必备选择。 毕竟在时人看来,女婿再好也是外姓人,也远没有自家人来的稳妥。 更甚者,京中林家那位大夫人还特意给安宁这儿递了邀帖,言辞亦是颇为客气。 只能说,哪怕相隔万里,这世上依旧没有不透风的墙。 轻捏着手中泛着冷香的书笺,安宁提笔,同样客客气气地写信推辞。 这一世惫懒惯了,从这里到京城,光是水路都要小半个月。这份罪,她可不乐意去受。 反正她这辈子身子骨儿弱是众所周知的。 临行那日,比起泛着泪花,袖帕都要哭湿好几条的姜氏,以及一脸殷切夹杂着担忧的林老爹。安宁这个娘未免有些过于淡定了些。 只简单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不过这不妨碍已经长成俊雅少年郎林景淮逐条记住,并牢记于心。 毕竟自家亲亲娘亲的厉害,这么些年下来,林小少爷实在见识地太多。 说实话这些年身边哪怕时常有着无数恭维声,说他是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少年俊杰,但林小少爷压根没一句往心里去过,并且相当嗤之以鼻! 跟自家亲亲娘亲比起来,他算个哪门子的天才? 一篇经义读两遍了都还记不住的天才? 切! 倒是孩子他爹,这辈子操心惯了,既要担忧长途跋涉的儿子,又得挂心家中身娇体弱的夫人。 临行前更是恍若念经一般,直把母子两人险些念出同款白眼儿。 不过安宁这个娘也不是毫无准备,养身的,防晕船的,防疫病的,甚至连救命的药物都没少备着。 有林家家财支持,这些年为了这副“身娇体弱”的身子,安宁还特意重新“学”起了医术,当然进度一度教重金请来的老大夫怀疑人生就是了。 不过这放在林景淮,包括林家所有人眼中,可实在太正常了! 毕竟媳妇儿(娘亲)就是这么天才。 一直目送自家儿子远去,耳边没了整日叽叽喳喳的声音,安宁这才恍然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不过跟整日求神拜佛,担忧的饭都吃不下的林家老两口,安宁这个当娘的日子可谓极其悠闲自在了。 读书写字,日常摆弄药材,偶尔烹茶调香。在几乎被香火气弥漫的老林家,安宁这儿,简直是不一样的烟火。 一直到数月后的一日,报喜的官差再一次上门儿。 不过这一次是县太爷亲自带着人过来,态度可谓殷勤地不能再殷勤,一路捧着笑脸儿。 门外不断敲响的锣鼓声更是将林家上下所有人的心思高高吊起。 就连房间内的安宁,也不觉停下了手中的笔墨。 一脸恭敬地将县老爷迎到府中,忙不迭地使唤丫鬟奉上热茶,林老爹下意识屏住呼吸。 果然下一刻,就听县太爷笑容满面道: “恭喜恭喜啊,林兄,本官方才已经在邸报中得到消息。就在数日前,令孙已然高中榜首。更是在随后殿试中被万岁爷钦点为一甲第三,探花郎呢!” “一甲第三?” “探……探花郎!” 林老爷下意识呢喃着重复道。 一旁县老爷忙不迭点头,脸上不由露出了些许羡慕。 真好啊,一甲前三,就算啥都不做也比他这个同进士前途好了不知多少倍! 老林家这什么福气,祖坟冒青烟也不过如此了。想到这家子的前途,县太爷刚想说两句讨喜话。 然而就在下一刻。 就见刚才还精神奕奕的林老爷子瞬间扑通一声,径自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并且当着在场众人的面儿,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县太爷:“!!!” 第73章 古代炮灰小农女3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林老爷再次醒来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老爷子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死死抓住一旁正在喂药的林大姐。 知晓自家爹在想什么,林婉忙不迭开口: “爹,您刚才没听错,咱们阿景中了,还是一甲第三,正儿八经的探花郎呢!” 眼看自家老爹又有要晕倒的架势,林大姐忙不迭按照刚才弟妹教的法子狠狠照着穴位压了上去。嘴边还不住念叨着: “爹啊,您可万万不能出事啊!想想您这要出了事儿,起码得有一年,咱们阿景这官儿可当不成了。” 不得不说,这还得是亲闺女啊! 一句话正中老爷子红心。 原本还有些晕眩的林老爹瞬间像是打了十万伏特的加强剂,麻溜儿地从床上支棱了起来。 “快快快,鞭炮呢!喜钱呢!” “还有刚才报喜的官差,对了,刚才县老爷是不是过来了?” 提到县老爷,林大姐嘴角又是一抽: “爹您放心吧,县老爷这会儿人还在隔壁呢!” 只是那张脸白的呦,她爹都给人吓成啥了。 多大仇,多大怨啊! 事实上也是如此,一直到再三确认林老爷无事,只是一时激动晕厥,并未伤及身体。县老爷这才一脸庆幸地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虚汗,晃悠着身子在衙役们的搀扶下从林府离开。 并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这等讨巧的“好事儿”还是交给下头小年轻吧! 他这一把老骨头真是伤不起啊! 这年头,喜事儿总是传得飞快。 林老爹人还没在祠堂里哭过一轮儿呢,提着礼道喜的人已经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 好在这会儿,只有旁人奉承老林家,断没有林家迁就旁人的。众人也都是惯会看脸色,往往只略做寒暄几句就匆忙放下礼离开。 唯二例外的自然是老谢家,还有带着孩子匆忙赶来的林家两个庶弟。 不得不说,看着眼前红光满面的亲家,谢老爷子心下高兴的同时,到底还是有些泛酸。 其实当年看到四丫的聪明劲儿,谢老爷子包括族里不是没想过将孙女儿留在家里,日后招个赘或是旁的。 只是不说县里多少人家看着呢,这等人才哪里是他们老谢家守得住。这年头肯招赘的能有啥好苗子,万一因此叫四丫头跟族里离了心…… 聪明人,才不能糊弄。 聪明又冷心的人,也更不敢随意糊弄,哪怕骨血相连的亲人也是一样。 想到这里,谢老爷子方才熄了这念头。只是想想曾外孙子的厉害,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 十七岁的探花郎啊,跟戏曲儿里的文曲星有啥子两样。 不过好在,看着一旁正一脸喜色跟自家姐姐说话的三娃,谢老爷子心下的不平这才散去些许。 眼下有这出息的外甥,三娃又是举人老爷,日后未必不能谋个一官半职。 想到这里,谢老爷子脸上复又重新挂起热切来。 林老爹人老成精,哪里瞧不出这老亲家方才别扭在哪儿。心底得意的同时却是半点不把这点子事儿放在眼里。 儿媳妇儿这等人才,哪里是普通农户留得住的? 更何况,修远媳妇儿常日里手上随便一只茶盏都得要上百两,时常把玩的棋子用的那都得是上等白玉。偶尔兴致来潮玩儿的香料,更是个个贵到吓人。 连衣裳料子,都只钟爱最上等的雨丝锦。 这些,哪里又是一个区区农家供得起的。光是冬日里一个不起眼的暖炉,那都是村户人家一辈子的进项。 更何况儿媳妇那精致劲儿,一看就不是个乐意吃苦的。 想一辈子给人留在农家当免费教书先生,做啥美梦呢? 两老头心下各怀心思,不耽搁一众人推杯换盏热闹至极,一口一个亲家叫得亲热。 尤其是林老爷子,今儿那是真高兴啊! 同样高兴的还有一同而来的小陈氏,抓着自家闺女的手,小陈氏脸上的欢喜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这……这阿景这当了探花,做了官儿,以后闺女你是不是就是戏文里说的那啥,诰命夫人了……” 回握住自家娘的手,安宁同样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一甲三人同旁的不同,是可以直接入翰林院,初起就是正七品编修。 本朝七品孺人虽算不上诰命,最多算是敕命,不过好歹也是有品级的夫人。日后起码不用随便见个官儿都得跪下磕头,口口声声叫着草民。 不过有一点安宁还是挺奇怪来着,按理来说自家儿子,乡试,会试同为榜首来看,一般就算为了好听,殿试也会给个头名状元来着。 总不能,一甲三人,其他两人面容过于“一般”吧? “真是好啊!” 不懂其他有的没的,听到自家闺女的话,小陈氏激动地直打颤。 想想早些年那会儿,她还在为自家闺女日后不能干活,整日担忧揪心的睡不着。 如今看来,自家闺女这是啥,这就是一辈子享福的命啊! 真好啊! 摸着自家闺女光洁如玉,看不出半点操劳痕迹的双手,小陈氏兀自感慨着。 都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本朝进士取中后,是有专门回乡祭祖的批假。 等林修远一行人回到家中已经是四月中旬。十七岁的探花郎,那是肉眼可见的前程可期,登科宴那日,不止相邻几个县城,就连州府都有人家特意送来厚礼。 一场热热闹闹的进士宴后,林老爷子当着众人的面儿,当场宣布了举家进京的决定。 “啥,进京?” 本来瞧着宝贝孙儿,正美滋滋的姜氏吓得手上筷子都要掉了。 “京城那是啥地儿啊,咱们家……” 姜氏刚想说什么,一旁的林婉就已经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自家娘。 “爹说的对,咱们阿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京官儿了呢,咱们家去京里那都是享福呢!” “娘,难道您舍得亲孙儿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外头。” “可是……可是……”姜氏面上还是有些犹豫,然而转头就见自家宝贝孙子一脸“受伤”的看了过来。 正对着自家孙儿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姜氏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脑袋已经下意识点了起来。 “这京城,是该去!” 第74章 古代炮灰小农女3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然而夜里回到房里,没了自家孙儿的蛊惑人心的脸,又想到早些年在京城受到的冷眼,姜氏还是忍不住念叨了起来。 “老头子,这京城可都是些达官贵人,咱们家过去……” 那不是等着被人瞧不上吗? 多憋屈啊! 起码在县城里头,她们家可是顶个儿厉害的,连县令夫人等闲也要给个好脸呢! 虽然她是舍不得宝贝孙子,但离开这里,姜氏心下也不禁惴惴。 “你懂什么!老大两口子身下就这一个儿子,咱们两个要是不过去,碍着孝道老大也走不了,这几日的还好说,离得久了,便是亲父母感情也得淡上几分。” “别忘了,老大日后还得要阿景养老呢!” 当然更重要的是,老大去不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儿媳妇得去啊! 真以为官场真那么好混,孙子一个人势单力薄的,堂兄那儿又眼见要致仕了,能给几分助力还不好说。 得有儿媳妇这个顶尖儿聪明人看着,他才放心。 当然这话,跟老婆子也说不明白。林老爷干脆就没多嘴。 自家媳妇自个儿清楚地很,光上头这一条,就够自家夫人想通了。 果然,提到儿子以后,姜氏果断没有声儿了。修远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哪里能不疼。 只是嘴里还是忍不住念叨: “唉!要是老大媳妇当初能再多生个多好啊!还能跟阿景有个伴儿。” 独一个,总归单地很。 “要是能跟咱们阿景一样考个探花那就更好了。” 老婆子这梦做得可真是美。 一旁的林老爷忍不住嘴角一抽。 “可得了吧,咱家有阿景一个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儿了,还想啥呢?” 真当堂堂探花郎,还是十七岁的探花郎是那么好考的。 何况妇人家怀孕生子那可是实打实的鬼门关,儿媳妇那身子骨儿,万一出个啥事儿,岂不要鸡飞蛋打。 在林老爷看来,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与其抱着不必要的奢望,为了一个资质未知的孙儿叫儿媳妇冒险。还不如好生培养阿景这个现成的好根苗。 自家孙儿这资质确实极佳不错,但天下之大,天才何其之多。他早时候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也不是没见到聪明的。 阿景这样的,委实不算太稀奇。 当然聪明到儿媳妇这样,那可太稀奇了。 可以说,自家孙儿能有今天,儿媳妇这些年的教导起码得占了一大半儿都多。 在林老爷看来,孙儿的资质,加上儿媳妇的教导,两相结合,才最是保险。 为了一个没影儿的孙子,真不值当。 也不看看他是缺孙子的人吗? 老二老三底下多少孙儿,一个赛一个的愣头瓜子,论容貌论头脑连阿景的一星半点儿都比不上,平日里带过来他都不稀得多看一眼。 想着方才看到的,一身石青官服,玉环绶带,愈发显出十二分清俊雅致模样的宝贝孙子,林老爷这才笑眯眯地闭上眼睛。 这才是他的好大孙啊! 也不知做了啥美梦,就连睡着时,老爷子嘴角都是带着笑的。 同一个夜里,同样说闲话的还有安宁两口子。 瞅着身侧面容依旧淡定,好像刚才说打算将手里生意全部转出去的不是这人似的,安宁难得有些稀奇。趴在某人肩侧,美目流转间,一双含笑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盯着来人: “这么些家业,夫君你就当真舍得?” 要知道不同于读书上的麻爪,自家夫君这人在商业上还是蛮有天赋的。更是自小耳濡目染的人情练达,起码在对方接手生意这十来年,林家原有的资产起码扩大了一倍不止。 当然最重要的是,安宁看得出,对方对这些是真的有兴趣,甚至野心在的。 这会儿居然这么轻易就放下了! “这有什么!” 熟练地调整下肩侧,让怀中人枕的更舒服些,林修远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见自家媳妇儿笑吟吟地看过来,面上这才不觉带出少许笑意: “阿景如今已经是翰林,最是清贵不过,有我这做商户的爹已经给咱们儿子拖后腿,要是在抛头露面给人谈生意,岂不叫阿景面上更不好看。” 甚至一个不好,还会影响仕途。 正因为作为商人,林修远才更明白时人对商户人家的轻鄙,尤其是那些读书人。 何况他也不是做亏本买卖的人,这些生意是要交给两个庶弟甚至族人不错,但也不可能是无偿,最多算是买卖。 更甚者,这些人只是管着而已,真正的地契房契,甚至所有权还在他自己手上。 这些人每年还要给自家送上一大半分成。 有了这些,加上这些年攒下的家底儿,相信即便在京城,也已经足够保证自家夫人儿子日后生活质量,包括日常那些小爱好。 至于两个弟弟会不会捣鬼,这点儿林修远更不会担忧了。 不说他这些年生意不是白做的,官商之间,永远是官字在前。只要两个弟弟不傻,就不可能平白作假得罪人,失了京里的靠山。 甚至为了拉拔关系,送的东西只会多不会少。 就像之前,自家不还每年给堂伯那里送上一大笔银钱吗? 可以说今天这一出看似突然起意,但实际上早在阿景进京赶考,甚至取中解元后,林修远就已经方方面面想的清清楚楚。 尤其自家夫人,儿子自己知道,那些小爱好都是惯会烧钱的,林修远更要筹划得当。 话虽如此,等一家人彻底收拾好,跟一众亲人告别踏上前去京城的船只后,已经是大半月后。 京中有林家堂伯的帮衬,房子早早已经买好,是一座两进的小院儿。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虽不算大,一家五口住着却也还算宽敞。 知晓自家夫人(娘亲)的爱好,小院布置颇为清雅,庭院还种着几棵栀子树。 因着这所院子本就是一位致仕老翰林居所,周遭也都是官宦人家,偶尔相处也算愉快。 唯一的不好: 看着眼前依旧空荡荡的座位,安宁忍不住有些无语。 本以为翰林院算是清闲,没想到阿景才刚入职,就忙成这样。 倒是一旁的林老爷乐呵呵地,美得不行: “咱们阿景这是受陛下看中呢!这叫啥,天子近臣,旁人想还得不来呢!” 在林老爷看来,经常被陛下留下伴驾,那可是大好事儿,是受看重的表现。 “还是阿景才华高,这才入了陛下的眼!” 安宁:“………” 虽然但是,难道不是因为脸吗? 也是近来见识到自家儿子伴驾的次数,安宁才想明白,儿子早前的状元到底是怎么没的。 无他,这世界终归是颜狗的世界。 当今圣人更是,估摸着除了当初那位状元确实颇有实才外。真正让龙椅上那位舍弃大三元美誉的,恐怕就是前头三甲,容貌过于平凡,在那位眼里都配不得探花郎的美誉。 哪怕没有接触过,但凭着偶尔从儿子口中得到的只言片语,就已经足够安宁推测出这位陛下的性子。 这时候安宁不由有些庆幸,还好当今今年尚不过而立。膝下更没有适龄的公主。 要不然,凭着自家儿子近日被传召的频率,她还真怕,上头这位一不留神儿乱点鸳鸯谱。 驸马这位置,听起来好听,有多憋屈怕是只有自个儿知晓。 还好还好。 可惜,安宁这股子庆幸并没有持续多久,一日,一众身着内侍服的小黄门儿便敲响了林家的大门,而为首之人手上拿的正是明晃晃,再明显不过的圣旨。 安宁:“……” 就……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 第75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3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一直到一众小黄门儿尽数离开,除安宁外,林家一众人尚还回不过神儿来。 被小丫鬟搀扶着从地上起身,姜氏猛地一把拉住一旁的林老爹。 “啥,郡主娘娘?” “老头子我没听错吧,是戏本里的郡主娘娘。” 林老爷愣愣点头,巨大的惊喜下,这会儿脑袋已经有些不够用了。 “我的个乖乖,那咱们阿景岂不就是本子里的郡马爷了!” 姜氏猛地拍了拍大腿,刚想仰天长啸一声,突然目光划到了一旁一脸“高贵”地坐在椅子上,任自家儿子巴巴在那儿给人揉着腿的儿媳妇。 姜氏:“………” 天爷啊,她这是啥子命哦!这家里一个祖宗还不够吗? 捧着新出炉的赐婚圣旨。 比起或是欣喜若狂,或隐含焦虑的老林家,这会儿安宁这个当娘的反倒是最淡定的。 事实上,只要不是公主,见天儿的还得要她这个当婆婆的一日不落的行礼问安。对儿媳妇儿是谁,安宁自个儿还真没太大所谓。 还是那句话,合得来就处,合不来大不了两不相干,互不打扰就是了。 郡主虽也是皇家人,但到底没那么多规矩。 何况在安宁看来,迎娶郡主也并非没有好处,阿景这孩子虽是她亲自教的,学问眼界方面自然没有问题。 但常言道世事洞明皆学问。 才学可以靠人为教导,处事心机,洞察人心却需得自己慢慢摸索经历。 自家人知自家事,阿景成长环境过于单纯,家里个个当宝不说,一众堂表兄弟更是捧着。一路走来也过于顺利,跟那些世家大族一路资源竞争或者特殊培养出来的,真正有心眼儿的还是不能比。 人心鬼蜮,官场上只会更为污糟。 林家底子到底薄了些,有了郡马爷这个身份,起码能抵挡现阶段大部分鬼域,不说仕途,安全方面保障性大大提高。 何况这些年虽身在偏远小县,但对于京城这边的政策局势,安宁还是有特意了解过的。 昭华郡主,宁亲王府嫡次女,父王还是当今一母同胞亲兄长,不过早年因着身体不好,这才早早退出帝位竞争,并在此后一直将自身政治资源倾向自家胞弟。 从当今上位后一系列封赏来看,这位亲王显然颇得帝心。 迎娶这种贵女,于情于理对现阶段的林家只有好处。 至于这种级别的宗室贵女,金尊玉贵会被养的娇惯,更甚者会不会嚣张跋扈? 只能说人不能既要又要。 既得了人家身后的政治保护,又要人家金尊玉贵的大小姐给你伏低做小,事事殷勤。 何况本朝重孝道, 她一个当婆婆的,处不来最多离远些就是了。给一个不找事儿的婆母难堪,这种傻缺事儿,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干不出来。 至于自家阿景,安宁更不担心了,那孩子可不是个会吃亏的性子。 因而除了接过圣旨那一瞬的惊诧,安宁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淡定,这会儿甚至还有心情使唤下人,将早前她亲自画过花样,让附近瓷器馆新制出的缠枝小叶香炉送去和室。 寒冬将至,她近来新调了一味暖香,这会儿正好试试效果如何。 本来还在兴奋夹杂着紧张的林老爷:“……” 果然,还得是儿媳妇啊! 一直到晚间林景淮匆匆回来,安宁这才从中知晓了始末。 好家伙!这叫啥,一场蓝颜引发的宫廷争斗! 安宁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瞅着自家儿子这张俊脸。 十七岁的少年正是风华初绽的时候。比起之前明昱宛若小太阳一般的明耀俊朗,和身为亲王世子自小养尊处优的雍容气度。 眼前的阿景更多的是一种丹青水墨般的极致清雅,说一句面冠如玉,皎若月华也不为过,身形更是偏于清瘦却并不显纤薄。且因着多年读书习画,跟着安宁这个亲娘耳濡目染的安闲雅趣。 一举一动间,正如嵇康那句,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可以说,这是个极其符合当下对士子赞誉的长相。也无怪明明商户子出身,自家阿景在一众士林中依旧混的极开。 不说以前,光是她们在的这段时日,这孩子就没少呼朋引伴。其中不乏一些世家公子。 恐怕除了自身才学外加探花郎的美誉外,这张脸怕是加成不少。 不过…… 让两位公主险些打起来是不是过于夸张了? 倒没看出自家儿子还有蓝颜祸水的潜质。 安宁的目光不由在自家儿子脸上多转了一圈,直把眼前的少年看的两颊微红。 “阿娘!”一屁股坐在自家娘亲身侧,林景淮这才轻咳一声,无奈解释道: “咳咳,其实两位公主早已过了待嫁之时,但是陛下迟迟未曾想起……” 哦~原来如此 安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人家或许压根儿只是拿自家儿子这个近来的天子近臣当作跳板,夺取关注,指着上头想起自己。 其实可能性还挺高,毕竟就安宁所知,先帝虽在政务上建树一般,但在子嗣上可以说只多不少。 光是皇子都有十几位之多,公主更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可想当初帝位争得有多猛。 这一连串下来,兄弟姐妹间别说感情了,不成仇敌就不错了。当今手段凌厉,对几个相争的兄弟们更是该夺爵的夺爵,该圈禁的圈禁。 至于宫里剩下的几个公主,说不得还是哪位倒霉仇敌兄弟的骨血同胞,并且在当年给当今使过绊子呢! 愿意费心也就怪了。 起码如今这一出闹下来,哪怕为了皇家面子,当今也得早早给两个便宜妹妹赐婚,不能放任两个当嫁的公主继续待字闺中。 更甚者,以她们这不受看中的程度,要是真被赐给这位受皇兄看中,有才有貌的探花郎也不错。 只能说,这宫里长大的,没一个真憨的。 就是自家儿子,白担一个蓝颜祸水的名儿了。 “那之后呢?” 安宁支着下巴好整以暇道: “因着这出闹剧,昭华郡主特意跑过来看热闹,然后就相中了儿子你……的脸?当场求了陛下赐婚?” 这话,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第76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3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上,不光安宁不信。 当事人林景淮其实也并不怎么信。 姐妹争一夫不好听,姑侄难道就好听了吗? 虽然这事儿只是在宫中小范围传来,并在随后被当今严令制止。但俗话说的好,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顶着这样的前提,昭华郡主还特意请旨。皇家人,还是经历过夺嫡风波的皇家人,恋爱脑的可能性有多大? 更甚者,安宁怀疑,这场所谓看热闹,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 说不定,自家底细已经被人家查清楚了。 “对了,儿子,那位郡主人长得怎么样?” 瞧着难得有些羞窘的亲儿子,安宁支着下巴,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道。 “咳咳咳!” 话音刚落,林景淮刚入口的茶水险些噎到。 尤其瞧着自家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林小少年更是半仰着脑袋,无语凝噎。 枉他早前还特意担心来着,那位郡主出身好,性子又一看就是骄傲的,万一娶回来他不在时,顶着郡主的威风给自家娘亲气受可怎么办? 毕竟他娘虽然聪明又厉害,但向来身娇体弱,又是从没受过半点委屈的主儿。 没成想…… 无奈摇了摇头,半大的少年心事重重地踱步离开。 一直到石青色的锦袍消失在眼前,安宁这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一眼看出儿子在想什么,实际上安宁自己也挺奇怪的。 除了早前在老谢家装病弱那会儿,她这具身体往日里可以说连个小病都不常生,但也不知为何,家里上到公爹,下到自家儿子都觉得自个儿身子虚弱得很。 自上到下瞧着她都带了一副林妹妹滤镜。 难不成就是因为她常日里不怎么爱动弹的缘故? 识海内,统子忍不住嘴角一抽。 拜托,宿主你这是一般不爱动弹吗?就差给人全程喂嘴里了。 虽说对这场赐婚,林家人多少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既然圣旨已经下达,那就万不可能有回旋的余地。 安宁也只在让系统查过郡主本人,样貌还算姣好,身子也无大恙,脾气更算不得暴烈后,也就撒手没在多管。 郡主虽不比公主有独立的公主府,但作为有品级的皇室成员,居住场所必然也是要符合规制的。 为着这个,原本只有两进的林家小院儿扩大了一倍不止,幸好当初在买下这座小院时,林修远有先见之明,生怕以后自家阿景娶妻生子后,地方不够用,还特意将相邻的一处小院一道买下。 这会儿只需打通修整一番,倒也并不费事。 其实之前以林家的财力并非不能住大点儿的院子。只林老爹自知,自家根底浅薄,在这个遍是皇亲国戚的京城内,过于张扬并不是好事。 尤其自家孙子进的还是素来以清贵著称的翰林院。 不过如今情况自然不一样。 随后这段时日,因着未来郡马母亲的身份,安宁这儿倒也收到了不少帖子。期间也曾见过几次宁王妃,瞧上去倒是个雍容温和的妇人,对安宁这个乡下出身的亲家也并未露出露出轻鄙之色。 事实上,亲眼见过这位林夫人本人后,宁王妃面上虽不露,心下的惊讶丝毫不比旁的夫人少半分。 一直到回到府中,还不忘同自家女儿提起: “阿冉你说的真没错,你这位未来婆母瞧着还真不是一般人。不说旁的,只身上那股儿气度。” 宁王妃忍不住摇头:“别说是商人妇了,便是站在你母妃我跟前,竟也不落下什么。” 尤其是浑身上下那股儿说不出的风雅劲儿,一举一动都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比一般书香门第的贵女更多出几分举重若轻来。 真是想不到,这偏远乡下,竟还能培养出这等人物。 “要不怎么能培养出当朝探花呢!” 显然比起自家母妃的惊疑,一旁一身绯色衣裙的少女更为从容些,语气甚至带上了些许笃定。 其实安宁之前猜的不错,这场赐婚从头到尾都并不是偶然,早在踏马游街时,昭华就对那位马上的容貌格外显眼的探花郎上了心。 当然也可以说见色起意,并早早派人打探了这人的生平。 其中重点就是有没有青梅竹马的恩师女儿,或者表妹之类。 自家姐姐踩过的坑,她可不想踩第二遍。 没成想,打探过来的结果简直叫昭华本人都难以置信的程度。 那位惊才绝艳,连自家皇叔都格外另眼相待,常日带在身边的探花郎,居然是被一位深闺妇人教导而成。 说实话,若非派去的人同样一脸信誓旦旦,又是自个儿亲信,昭华简直不敢相信。 这世上,居然真有这般天纵奇才! 如果早前还是对这位探花郎感兴趣,那么现在,她倒是对这位林夫人更感兴趣些。 很难想象得有多聪明,才能在一天课都没上,只凭自学的情况下,就能教出一位探花郎儿子来。 不过皇家人,终究是利益为先,真正让昭华下定决心的还是宫里那场闹剧。 因着父王的关系,自家皇叔这个人,昭华自小也算接触不算少。喜欢好看的事物本就是人的本能,皇叔也不例外。 甚至她上官家,从父王到自己,包括宫里的皇叔,或多或少都有点子爱美的毛病。 但很少有哪个人,能教皇叔这般看重,甚至因着这场闹剧,这场一眼就能看出的戏码,自家皇叔不仅迅速封锁消息,事后还格外迁怒了两位公主,觉得这两人影响自家爱臣清誉。 当她不知道,后来虽然也算如了两人的意,给二位姑姑赐了婚。但是嫁的人家是什么货色,外强中干不说,基本上还已经被自家小心眼儿的皇叔记到小本本上。 日后且等着发落呢! 自家皇叔这个人,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可以说只要入了眼,日后前程自然不用多说。 何况凭对方这副一眼瞧上去就叫人赏心悦目的好相貌,短时间内都不会失恩于今上。 因而这会儿听到自家母妃还在叹气对方的家世,名唤阿冉的少女当场反驳道: “母妃,以女儿的身份,嫁谁不是下嫁,倒不若嫁个貌美聪明的!” “总不能像大姐那样,姐夫不中用,生出来个外甥愚笨不说,连个好相貌都没!” 第77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3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阿玉好歹是你亲外甥……” 见自家闺女愈发口不择言,宁 王妃刚想说上一句,然而想到自家外孙的长相资质,莫名地喉中一哽。 到嘴的话瞬间就说不出来了。 其实若说大女婿长得多丑倒真不至于,左不过中人之姿,且好歹是名门公子,总还有几分养尊处优的气度在。 只这五官上瑕疵到底还是有些,平日里瞧惯了倒也不觉得什么。但偏偏这些瑕疵尽数传到了自家外孙这儿,这就实在叫人讨喜不来了。 尤其是上官家这些人骨子里或多或少都有些爱美。 早前小外甥未出生时,阿冉这孩子还整日盼着呢。结果好了,等孩子出生后,尤其大了显露出五官后,这个当姨母的瞬间失去了大半欢喜。平日里照看,也多看在自家姐姐份儿上。 说上一句,自家闺女还能信誓旦旦。 “母妃,你难不成还指望我对小一号的姐夫有多热络吗?” 宁王妃:“……” 想到大闺女如今的日子,宁王妃不是没有后悔。只那会儿形势不好,联姻才是最好的选择。 要不如今小闺女的婚事也不能由着性子来。 想到这里,王妃不由叹了口气,重新翻起了手中的嫁妆册子。 行吧,反正自家小闺女向来主意大。好在那位小林探花确实美貌非常,十七岁的探花郎可见也是个极为聪慧的。 家里独子更是简单,有王府看着,自家闺女总归吃不了亏。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一系列繁复的流程走完后,时间已经到了来年七月。 而这期间,林景淮倒也没辜负那张加成了美貌的俊脸,以及自家娘亲多年培养的笔墨才气,短短两年不到就被破格提为侍讲。 其职责专门为皇室成员,主要为皇帝讲解经史,留在御前的时间更是成倍增长。 可以说肉眼可见地受今上垂青,甚至成婚当日,当今还特意赐下了一方玉冠作为即将到来的冠礼所用。 因着这份儿看重,便是有人想酸几句软饭,都只敢在心下嘀咕几句,并不敢宣之于口惹人笑话,更不敢得罪人。 饶是安宁都不由感慨。 果然,美貌才是这世界亘古不变的硬通货。 同样的一甲三人,那位状元郎安宁早前也是见过的,文墨经义方面或许没有自家阿景来的娴熟,但多年在外游学,无论见识还是看问题的细致入微…… 只能说,虽然有外貌原因,但当初殿试策论一道,自家儿子输地并不算冤。 可饶是如此,这会儿人还在编撰的位置熬着。 只能说,三年一试,这天下永远不乏有才干之人。 就着空中悠悠的百合香,安宁斜倚在榻上,随手翻阅着手中尚还带着墨香的书册。 翰林院藏书众多,何况有当今的允许,知晓自家阿娘喜欢读书,阿景这些日子更是没少抄墨。 而安宁自己,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增长学识见识的机会,指不定下次哪个世界就用到了呢? 昭华甫一进来,见到的便是这般场面。饶是自小在宫中见惯了美人,但这一刻,昭华郡主仍忍不住心下一滞。 此刻倒是愈发深刻理解了,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这句话的含义。 说实话,若论美貌,宫中不乏五官精致到毫无瑕疵,或者像自家婆婆这般雪肤明眸之人,但没有一个能有眼前这人一般,叫人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种别具一格的自在娴雅,却偏另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华气度。 原以为自家相公长相气质已是顶尖,没见连向来苛刻的皇叔都没少夸赞。 但是真正见了这位,才能明白,才知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默默瞅了眼一旁短短半日,已经堆积小半沓的书卷,昭华眼皮又是忍不住一跳。 想当初她还以为自家婆婆只是单纯看看而已,结果…… 好吧,还是她见识太短了。 事实上,人跟人的差距,当真比高山跟泥坑里探出的小土丘差距都大。 想想光是她这阵子见到的,不说这些堆积成册的书卷,光是随手调的香,无一不叫人心旷神怡,比之宫中一些大家还要更甚几分。 偶尔送她的香膏,昭华抬手摸了摸明显嫩了不止一度的小脸,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还有书画,哪怕她于这方面并不精通,也能从中瞧出自在写意来。 连自家相公,偶尔公事上的难处在自家婆婆这里简直可以说轻描淡写。 若说早前她还有几分身为郡主的高傲,那么现在…… 想到当初读书学琴留下的泪。 求求了,下辈子自家婆婆这脑子,分给她不说一半儿,四分之一也成啊! 午后简单说笑过一会儿,回去的路上,昭华郡主还忍不住摸了摸尚未有半点隆起的肚子,对着一旁的林景淮两眼放光道: “相公,等咱们日后以后有了孩子,不论男女,可一定得像咱娘才好啊!” “对了,听母妃早前说过,相国寺香火最是旺盛,要不等相公下次休沐,咱们一道过去拜拜!” 林景淮:“……” 虽然早前想象的婆媳矛盾可以说半点没有,但自家夫人这副模样。 还有每回过来请安比他还要积极,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不过许是相国寺香火还真有两把刷子,两口子刚去参拜尚才一月之余,郡主便当真怀了身孕。 直把昭华给喜得,一把抓着自家相公的袖口险些跳起来: “相公,铁定是咱们早前的祈祷起作用了!” 太好了,一想到儿子(女儿)以后的漂亮伶俐劲儿,昭华就忍不住大笑出声。 实际上搭把手的功夫,已经探出自家儿媳妇孕期已经过了两月的安宁:“………” 话说,自家儿媳妇是不是过于迷信了些? 还有,别人不说,她是真不急着抱孙子啊! 小两口新婚燕尔的,这么着急做什么? 第78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3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虽然不大理解。 不过到底是亲儿媳,昭华又素来没什么架子,婆媳二人这段时间相处还算愉快。事实上,不管做什么,旁边都有个眼神亮晶晶,一脸崇拜的儿媳妇。任谁心情都会好上几分。 尤其这位儿媳妇容貌还算赏心悦目时,闲暇时分,安宁自然也愿意搭把手。 也就这会儿,昭华郡主这才猛然发觉,自家婆婆居然连医术也这么牛的吗? 几颗丸子下去,她早前频繁孕吐的症状瞬间消了大半儿。 还以为起码得灌上大半月苦药汁子的昭华:“…….” 送走一脸难掩惊奇的老太医,在数月以来经历过无数次智商上的降维打击过后,昭华难得再次有些恍惚地拉着自家相公的袖口: “相公,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咱娘不会的吗?” 都是人,怎么能有人能聪明到这种地步? 想到从小到大受到的一连串碾压,一旁的林景淮诡异地沉默了一瞬,下意识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意,这才缓缓开口道: “不会,那必然是有的。纵使再聪慧之人也不肯能尽数皆通。但一般情况下,只要娘想要学,基本也是用不了多久的。” 学习进度,嗯……大概也就能有三个他加起来可能还太不止吧! 林小探花下意识叹了口气。 也是懂事后,他才明白了,自家爹爹偶尔看向他时,那隐隐带着自责愧疚的眼神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这一刻,不由自主的,林景淮心下跟自家夫人有了同样的想法。 这以后的儿子(闺女)要是多多像自家娘就好了。像他自个儿多亏地慌! 事实上,这会儿跟两口子思路颇有些同频的,还有宫里的乾元帝,再次将底下一众皇子们骂得狗血淋头后。明明尚不过而立。当今就已经有了后继无人之感。尤其眼看着身侧愈发姿容俊美,气度出尘,简直一举一动都长在心巴上的心腹爱臣。 又想到上次出宫时见到那位容貌气质都格外出众的林夫人。 饶是乾元帝,此刻也不由生出十二分的惋惜来: “可惜了,如爱卿这般良才美玉,家中竟也没个同胞姐妹!” 说这话时,眼前即将而立的帝王眼中满是遗憾。 一旁的林景淮:“!!!” 意识到对方什么意思后。 想到他小时候还缠着自家娘要弟妹来着,这会儿林小少爷瞬间半点不可惜了。 嗐,独生子那可真是太好了! “咳咳!” 饶是这般想着,林小翰林面上丝毫不露,只轻咳一声,对着上首之人道:“陛下有所不知,家母自幼身子弱,当年诞下微臣已是勉力而为。” 说着又玩笑道: “据说微臣刚出生那会儿,爹爹险些都被吓晕过去了……” 可见那会儿的凶险。 说实在的,每每听自家祖母说起这个,林景淮就忍不住心疼。 他娘亲这身子骨儿,实在太不容易了。 也是,自古以来都有慧极必伤的说法。想到那位夫人比之眼前之人还要胜上几分的聪敏。 乾元帝心下的惋惜复又多了些许。 若是…… 不过想到眼前爱卿的聪慧,当今心下总归还是动了几分心思。 待到下次遴选秀女,还得跟母后交代一声,家世如何暂且勿论,还得选些头脑聪慧的才好。 照常一番闲谈过后,君臣二人复又就着刚递上的折子探讨了起来。 十九岁的青年声音清澈和雅,说话间不疾不徐,加上绝世姿容,只单站在那里便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 当今本来有些烦闷的心情瞬间便平复了许多。 说实话,到皇帝这般地步,见到的美人,无论男女都实在太多。 但大多美则美矣,倘内里空虚,亦或谄媚庸俗,便是再好的皮囊,也终究不过尔尔,哪里有林卿这般叫人心情舒畅: 不知想到什么,御案之上,乾元帝突然开口道: “说来爱卿眼看即将及冠,不知早前可曾有长者意为卿取字。” 这时代男子二十及冠,意味着成家立业,同时又要亲近长辈赐下表字,不过于士人而言,这位长者多指师承。 作为声名鹊起的探花郎,说实话,林景淮的经历不难打听,而林景淮本人亦从未想过掩饰什么。 甚至之前的一些建议,也并未掩饰出处。 他家阿娘这般聪明,因着女子身份不能科举入仕已是遗憾,怎能因着其他缘故默然于人。 何况他也不并觉得被自家母亲教导是什么不好之处。 县里不知多少人羡慕他有个这么聪明的娘亲呢!想想近来他娘确实没有提取字之事。 因而这会儿林景淮亦是果断摇头。果然下一刻便听来人道: “既是如此,朕今日便赠卿一字如何?” 第79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3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初次于大殿上见到爱卿,朕便时常想起早前读过的一首诗词。” “清阳曜灵,和风容与。” “林卿觉得,清与这二字如何?” 皇帝亲赐,那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谢恩的瞬间,林景淮突然想起,这首阮籍的咏怀诗,早前自家阿娘同样也是颇为喜欢。 甚至小时候还曾笑言,若不是林家这一辈既定了要从景字,说不得她给取的名字就是出自这首诗词。 清阳曜灵,和风容与 林景淮心下默念着这句诗词。 既有旭日东升,灵曜万丈的灿烂,又有微风和畅,且行且止的从容。 嘿嘿,果真是极好的。 阿娘果然最爱我。 只是他倒是觉得,这首诗比起自己,更合适的应该是自家阿娘才是。 事实上,这次伴随着圣人亲赐下的表字而来的,还有属于安宁本人的诰命文书。 按理来说,林景淮身为正六品翰林侍讲,便是加封,也该是由礼部颁发的敕命,即六品安人。 但这次圣上却是出乎意料的大方,不止亲自下旨,给的还是正儿八经四品恭人的诰命。 对此安宁只惊讶了片刻后,很快就乐得接受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时代人活的就是一个身份,高一点儿到底是好事儿。倒是一旁的昭华极为高兴,捧着个肚子还不忘在一旁乐呵: “我就知道,皇叔这人向来有功必赏!娘亲早前的功劳必然不会忘掉的!” 虽然具体功劳是什么,昭华自己也不大清楚就是了。 当然,老林家一家子更不清楚。 不过这不妨碍姜氏眼气地眼珠子都红了。夜里还不忘跟老头子絮叨: “唉,传说中的诰命夫人啊,儿媳妇年纪轻轻的,真是好命的很!” 一辈子尽享福了。 “你说老头子,我啥时候能有这福气啊!” 本朝诰命,三品以下可请封妻,母,三品以上方才能请封祖母。 可事实上,官职都是一阶一阶的爬,真到三品行列,人都多大岁数了,母亲在不在都不好说,何况再长一辈份的祖母呢? 一旁的林老爷抿了抿嘴,难得不吭气儿了。 以阿景的受上头看重程度,老婆子多挺挺或许还有些机会。加封啥子的,他老头子活着的时候压根儿沾不到一点儿,他有说什么了吗? 不过探花郎的祖父啊,多能耐啊,一想到从他这一代,家里出了个探花郎,未来这一脉彻底转入仕途。 就算他这会儿立时没了,也能去见祖宗。 林老爹那一点子遗憾瞬间没了。 何况林老爹心里还是有数的,当即转头对一旁的自家夫人告诫道: “你也别瞎红眼,再说那不是儿媳妇人家自己有本事吗?” 要不然怎么不直接加封阿景,反倒破格提了儿媳妇的诰命。 想来以自家儿媳妇的能耐,必然是又是出了什么厉害的主意。 “唉,还得是人家聪明人呐!” 老爷子边咂吧着嘴忍不住感慨。 一旁的姜氏:“………” 啥意思! 合着她这一辈子就活该受两重媳妇儿的威风,都怪自个儿没生个聪明的脑子呗! 背对着自家老头子,林老夫人狠狠吸了口浊气。 不得不说郡主进门儿前,姜氏除了忐忑外,未必没有瞧自家儿媳妇儿乐子的想法。 想想当初儿媳妇当初那挑剔劲儿,郡主娘娘身份高贵,岂不更加挑了。为了瞅这鬼热闹,她还特意“病”了几日,连管家权都利落放了出去。 本来以为闲散惯了,骤然接触管家,儿媳妇再怎么聪明也得手忙脚乱一会儿,没成想人家也不知道怎么弄的。 就随手一样定了个规矩,剩下的基本上全程当甩手掌柜了,每日处理一大家的事都用不到半刻钟。 就这还是自个儿悠哉悠哉地躺在榻上,吃着瓜果点心,任两个婢女搁哪儿巴巴的念呢! 对比每日几乎大半时间都花在管家上,甚至有时候还要半夜熬着的姜氏:………” 然而更叫姜氏眼气,外加瞪大了眼睛的是,郡主娘娘一看那么傲的性子,自家儿媳妇也不遑多让。本以为这俩凑一块儿铁定好不了。 谁成想,才多久啊,人家那俩处得那叫一个好,眼里等闲都瞧不见旁人儿。 早前儿媳妇随手使唤人布置的房间,郡主娘娘更是喜欢的不得了。敬茶那天送的玉坠子,都这会儿郡主还时常戴着呢! 反观她这个做祖母的,早前使人送去的见面礼,那么大一尊送子观音,整整上千两银子,还特意请大师开过光的。 多好啊,愣是自那以后没见过一回。 姜氏:“………” 一直到翌日老头子精神抖擞地出了门儿,姜氏这才转过头同一旁的王妈念叨: “你说说,这天底下,怕是再没有哪个当婆婆的比我更憋屈。一家三个女主人,就我身份最低。 看看人家,一个诰命夫人,一个郡主娘娘,个个都是祖宗!” 偏这俩祖宗,居然还是一个国的。 简直气死个人。 王妈:“………” 不过不论姜氏心下怎么嘟囔,第二日见到安宁倒仍是下意识扬起一张笑脸儿。 对自家婆婆一眼就看穿的小心思,安宁倒也不以为意。 反正无伤大雅就是了。 因着这个突如其来的诰命身份,常日里递到安宁这儿的帖子更多了。 别说,这时代的贵妇们也是颇有些乐子的,马术,投丸,叶子牌,虽不比后世多姿多彩,倒也聊剩于无。 再加上自家儿媳妇即将生产,安宁难得没了早前的懒散悠闲劲儿。 不过在那之前,年节那会儿,林大姐那边特意来了信过来,不止如此,还带来了外甥江志中举并且定亲的好消息。 其实当初林家举家进京的时候,林老爹也曾经问过林婉要不要带着小志一道走,不过出乎意料的是。 林大姐拒绝了。 再向安宁确认过,自家儿子举人的火候已经差不多后,果断带着儿子留在了桃花县老宅。 哪怕这会儿,家中今非昔比,连留在老家的林二弟几人都试探着想让后辈过来,给老两口“尽孝”。 只不过被林老爹干脆利落给骂了回去。 对方也没有上门儿的意思,只在信上写着,阿志估计还要在府城多读几年书,冲一冲进士这个坎儿。 安宁照旧送了几本资料回去。 说实话,对林大姐的做法,安宁倒是能够理解。 阿志今年已经二十有五,不过因着考试这才耽搁了娶妻,实际上成人已经太久。 早前再是关系不错的表兄弟,成人之间一旦成了纯然的依附,感情自然会受到影响。 无论对依附者,亦或者被依附者。 何况其中还牵扯两个家庭。 倒不如这般远远的处着,偶尔联系,情分反倒不会消磨太多。 就像现在,知晓表兄跟自幼疼爱他的姑姑都不打算进京,阿景还着实惋惜了一会儿,不过想来也明白对方的顾虑。只在回信时同样加入了一些资料书籍。 希望表兄能够早些取中。 一家子热热闹闹的过完年节,时间很快来到昭华生产那日。 事实上,一直到被推进产房那一瞬,昭华郡主一双手都不忘下意识抓着自家婆婆,嘴上还下意识念叨着: “各路菩萨,佛祖,三清真人一定要多多保佑……” 因着凑的近,隐约听到些什么的安宁:“???” 第80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3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产房内,伴随着哇的一声大哭,还是个小包子版的林翊小朋友顺利出炉。强撑着瞅了眼怀里皱皱巴巴的小不点儿。 恩………虽然红了点儿,皱巴了些,但不知是不是昭华的错觉,总觉得从这张小脸上瞧到了自家婆婆的影子。 意识到这一点,郡主这才宛如放下一桩心头大石一般。在一众欢喜声中,麻利地闭上眼睛晕倒过去。 可惜了,再多的欢喜只是这一日的。 多年后,昭华郡主无比悲哀的发觉。 错觉终究还是错觉。 新出炉的林翊小朋友的确称的上玉雪可爱不错,可长相上,越长大,也只有眉眼间方才带了些许安宁的影子。 总之,美貌程度真要说起来,虽然也称的上极佳,但跟他爹小时候还是比不了的。 至于头脑,如果说林景淮小时候一篇复杂的经义需要两到三遍,那么小阿翊,可怜的娃起码得需要四遍。 好在令郡主欣慰的一点是,后来生的小闺女,阿禾,不仅面容像了安宁三分,连头脑瞧上去也比自家哥哥好上一些。 就…… 同样的经义文章,跟自家阿爹小时候差不多的程度。 饶是如此,也足够郡主欢喜不已。晚上临睡觉前还不忘抱着香香软软的小闺女狠狠亲了一口。 “果然,还得像咱娘才好啊!聪明!”洗漱过后躺在床上,昭华忍不住感慨道。 身侧,已经升任正四品户部侍郎的林景淮下意识点头赞同。 入朝多年,即便所有人都赞他年少有为,聪敏过人。然而林景淮很清楚,自己这点儿子头脑跟阿娘比起来实在还差得太远。 这些年每每于他,甚至朝中诸臣都难以解决的困境,到自家阿娘这里,却总能寻到最合适的解法。 就连圣上都时常与他感慨,天下间怎么会有“琼华夫人”这般聪慧之人。 是的,夫人。 安宁如今已经是正二品夫人,还是圣旨亲封的那种。 照旧比自家每日辛苦做官,日日起得比鸡早的儿子还要高上数级之多。 本朝有例,正二品以上官员,其家眷方可获此殊荣。 这般不按规矩之事,早前朝中不是没有人酸歪歪地说什么酸话。甚至若非安宁自个儿年纪摆在这里,比之当今还要大上七八岁有余。 怕是有些猜测还会更加不好听一些。 可惜了如今龙椅上这位可不比先帝,说一句乾纲独断也不为过。 压根儿不会理这些唧唧歪歪的文人,甚至比之先帝的仁慈,这位可是真砍人的,甚至一个不好连带全家甚至阖族滚回去吃自己,加之声名俱毁的程度。 也不知从何处听到这些诋毁之言,当今当时便在早朝上雷霆震怒,不仅黜落了数名官员,连带着一些爱嚼舌根的命妇也被皇后娘娘亲自下旨申斥,丢了诰命不说,几辈子的老脸都险些丢没了。 还要被自家儿女亲人埋怨嫌弃。 就这,上头这位还尤嫌不足。 第二日便亲自拟了圣旨,将自己这位亲封的“琼华夫人”从头夸到尾,另赐下赏赐无数,甚至当时乾元帝本人还亲自提笔写下“女中君子,可堪国士”的极高赞誉。 也是这时候,朝中大部分有点脑子的人这才明白,这位夫人缘何能如此受圣人看中。 不在于简在帝心的林侍郎,而在于这位夫人本人。 至于聪明人,早在打听到这位小林大人生平时,心下就已经有所猜测。 试问一个没正经上过一天学,光凭自学就能教出举人弟弟,探花儿子的存在,这头脑有多好自然不必多言。 说一句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纵奇才都不为过。 这下,京中多少人家,包括高门世家,尤其是那些子孙不器,已经眼看要滑落阶级的人家,瞧着老林家的大门儿连牙根儿都泛着酸。 试问一个平平无奇的商户人家,真是狗屎运都他老林家这般踩的。 不过有了这一出,哪怕后来当今对这位夫人多番赏赐,种种优待,也没人敢多说一句闲话。 事实上,合算着这些赏赐的时日,竟然真跟朝堂上一些惊才绝艳的佳策对上了。 尤其去岁晋州发大水,冲垮无数房舍良田,数万百姓流离失所。这种程度的水患,依往年来看,不说引起大规模暴乱,起码也要折腾许久。 然而事实上,从得到消息,到发放救济,安置流民,这次朝廷出手活像是提前演算好一般,格外迅速有秩,短短一月不到,城门口活不下去的民众就已然大幅度降低,甚至到如今所剩无几的地步。 更甚者,大灾后通常伴随有大疫,然而这次当今竟然也似早有准备。疫症尚未蔓延之际,就已经从源头被消灭殆尽。 这下,众人方才彻底服气。 至于女子干政?不说以如今陛下的脾性,朝堂上这种顽固不化的迂腐之人还有多少。这位夫人一没有入朝抢占他们这些人的位置,二没有上台同他们这些人争权夺利。三没有诞育皇家子嗣,日后牝鸡司晨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偶尔遇到棘手的难处之时,还能及时提出良策,消解龙椅上这位的怒火,避免殃及他们这些倒霉的池鱼。 朝野上,能走到今天的有哪个蠢的,这种损人不利己,还可能被上头那位夺官降罪之事,谁闲疯了要去做? 怎么,觉着自个儿头顶上乌纱帽戴的太稳当了吗?还是觉得当今这脾气太好了? 因而这会儿,瞧着当今又是一箩筐的赏赐往林府而去,甚至连年宴上,当着文武百官,众多命妇的面儿,都要亲自赐下佳酿—今岁波斯进贡的金葡萄酒,据说拢共就只有十坛不到。 这可是连一旁的皇后妃子都没有的待遇。 倒是小林侍郎,早在伴驾那会儿陪当今用过好几回了。 据说味道还不错来着。 顶着二品夫人的大妆,安宁刚想起身谢恩,上首乾元帝便已经摆手制止,这位将近不惑的帝王,此刻素来威严的目光中难得带着温和,对着下首正欲起身的女子温言道: “如斯佳节,正是君臣同乐之时,夫人不必如此拘礼!” 刚才还三跪九拜,为了一道发凉的御菜兢兢业业谢恩的官员:“……” 第81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3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不愧是波斯名酿,无论质地还是口感均属上佳,轻抿着杯中的美酒,安宁心下已经在想着,回去后要不自家也酿上一些。 倒是上首乾元帝见状,还以为对方果然很是喜欢。当即便同一旁的内侍吩咐。待到晚宴结束,便将剩余贡酒尽数送入林府。 甚至顾及这位夫人的“体弱”,安宁前脚刚出启元殿,后脚便已有暖轿停在身侧。 隆冬时节,正是冷的时候。 尤其这会儿,天空已经开始飘落雪花。 瞅了眼眼前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宫道,昭华郡主忙手脚利落地扶着自家婆婆上了轿子,末了还不忘带上自家乖乖女儿。 至于儿子,嗐,前头不是有孩子他 爹吗?总不会叫自家儿子冻着。 比起外头的冰天雪地,软轿上,可以说又是另一个世界。脚下是厚实的羊绒毯。不大的地方,一应暖炉茶具却是半点不缺,甚至角落处,连暖手的炉子都备地齐整。 中间的紫檀方案上,一副明显价值不菲的白玉棋子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 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昭华依旧觉得大开眼界。 大周宫中规矩森严,若无准许,便是如她们这些皇室宗亲,亲王妃以下也是乘坐不了软轿的。何况,皇宫内院,这些是哪位的手笔简直再清楚不过。 自家皇叔居然也有这般体贴入微的时候? 或许是下头办事之人的仔细,可能能教宫里这群人精子事事俱到,本身便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郡主抬头,看着眼前正微闭着眼,陷入假寐的自家婆婆。 哪怕一身命妇大妆,绫罗锦缎依旧掩盖不住一身的出尘气质。甚至因着常年保养得宜,一眼瞧上去,半点不似这个年纪的妇人。 便是说三十出头,也是有人信的。 比之宫里一些娘娘……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昭华忙不迭地摇头。 不说以自家皇叔的性子,不可能做出这般荒唐之事。就说光凭自家婆婆的才智,皇叔向来以天下为重,上位多年以来更是励精图治,就断不可能自毁良才。 但是,环视着眼前近乎无微不至的布置,昭华就算想骗骗自己都做不到。 男子,向来最是粗心不过。 但不知从何时起,昭华竟猛然发觉,尤其近年来每每皇叔赏下的物件,无论是古籍字画,还是古玩耍物,都近乎完美的贴合了自家婆婆的意趣喜好。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相公曾同她说过,皇叔曾多次夸赞他风仪俱佳,甚至还暗暗调侃自个儿是不是靠脸上位。 但是,紧紧抓着身下的薄毯,昭华突然细思极恐,实际上一手将相公培养出来的,可不就是眼前的婆婆吗? 相公身上的某些气质甚至特质,在自家婆婆身上只会更加明显,更加…… 猛地灌下一大口茶水,昭华告诉自己,不可以……绝不可以再想下去… 事实上,不论皇叔什么想法,目前的一切都不会有变化不是吗? 多年前不会,如今就更不会了。 想到这里,昭华刚想松口气,然而这厢暖轿刚才落下。不远处一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府门口,几位身着太监服饰的小黄们儿这会儿正小心翼翼地捧着酒坛。 为首正是昭华再眼熟不过的梁内侍。 见下来的是郡主娘娘,梁内侍下意识瞅了眼一旁的暖轿,声音不觉间便已经轻上了许多: “奴才给郡主请安,早前席上见夫人对这些波斯佳酿颇为喜欢,陛下特意叫奴才将这些送来……” 看了眼一排排足足有六七坛的酒酿,昭华丝毫不怀疑,宫中目前余下的贡酒几乎全都在这里了。 “有劳公公跑这一趟……” 深吸一口气,郡主强露出笑意。饶是如此,临走前梁公公仍特意看了眼软轿,面上还带着十二分的担忧道: “郡主,夫人那儿可要杂家帮着搭把手?” 这么冷的天,夫人身子又素来不好,别等久了冷到身子就不好了。 郡主强吸了口凉气:“公公且放心吧,府上丫鬟马上就到。” 送走一众小黄门儿,昭华这才上前,却见暖轿内,自家婆婆不知何时已然睁开了眼睛。 将方才之事简单说过一遍,安宁只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轻描淡写的模样仿佛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儿罢了。 郡主:“……” 一直到将人送回房间,郡主方才回过神儿来。 不对啊,连她都能瞧出的事,以婆婆的聪明,有可能会看不出吗? 事实上,当然没可能了。 但这重要吗?事实上并不,安宁很清楚,以那位的性子,她之前,包括现在的生活都不会有半点变化。 在一众丫鬟服侍着换下厚重的诰命服饰,洗漱过后,安宁懒洋洋地趴在床上,任自家便宜相公一下又一下轻柔地帮她按着腿。 总之,欣赏也好,旁的也罢,反正那位压根不打算做什么。她又何必杞人忧天,至于这些优待? 难道这不是她该得的吗? 要知道,皇家人,尤其帝王,最不会做的就是赔本买卖。 倒是识海系统这会儿颇有些遗憾: “不说旁的,看来这个皇帝是真的很欣赏宿主你啊,可惜了,要是宿主能科举,铁定就是这位的肱骨之臣,或许未来还能成就一番明君贤臣的佳话。” 或者再晚一些,自家宿主开局不要这么烂的话…… 安宁:“……” 看出自家统子是认真的,安宁难得放弃了优雅,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 “还肱骨之臣,狗子你认真的,信不信但凡你家宿主我今日是个男子,有参政议事,争权夺利的能力。这会儿这人有多欣赏,彼时就会有多忌惮!” 尤其在她作为臣子,一步步掌握权力之后。 更甚者,哪怕她此时是对方后宫嫔妃之一,直面这种才智,对方身为帝王的第一反应也绝对只会是防备,而绝非是欣赏。 作为一个在众皇子中厮杀而上,有着绝对雄心大志的帝王,感情?无聊时浅淡的消遣罢了。 事实上,安宁很清楚,这些年她们母子之所以能够最大幅度为今上所优待,很大程度是她自己虽有才智,然身为女子,于前朝后宫皆不牵扯。 而自家阿景的性子和成长环境,注定了日后或许可以是能臣,却绝对做不了权臣。 享受地抿了口新送来的佳酿,把玩着手中极品暖玉制成的棋子,安宁眸中依旧一片冷淡: 皇帝,再是柔情体贴的背后,其实一切早已经标好了分寸与价码。 第82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3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安宁再次重回故土已经是两年后。 岁末,正当一大家子正高高兴兴为小阿禾五周岁生辰庆贺时,老家那边突然传来了谢老爷子重病的噩耗。 谢老爷子今年已经八十有二,便是放在现代也是高寿的年纪。这些年陆陆续续也是病过好多回,一度到躺在床上难以起身的程度。 但不知为何,最后都极其艰难地挺了下来。 安宁猜测,对方估摸着是为了在外做官的孙儿。 谢小弟举人出身,能在府城衙门谋个不错缺已经是托京城姐姐外甥的福。脚跟儿还没站稳便要丁忧,在农户出身的谢老爷子看来于往后仕途是极其不利的。 因着这点儿子念想,老爷子往日便是病得再重,也是绝不允许底下儿孙往外透信儿,如今…… 只能说当真撑不下来了吧! 接到信封的第二日,安宁已经收拾妥当踏上了回乡的旅途,同行的还有自家相公儿子。 本来郡主也是要一道过来,只不巧刚好有了身孕不好来回奔波,这才留了下来。 倒是知晓此事的乾元帝,思及近日邳州一带水匪猖獗,不仅特意遣了一批侍卫一路护送,连南下的船只,用的也是一位宗室老王爷的私船。 因而安宁一行人刚踏足府城码头,顺安府一众官员们便早早备好了车马。 一应用度不可谓不周全。 饶是如此,等安宁赶到时,谢老爷子已经早早没了呼吸。不过一应丧仪却是尤为体面,不仅如此,每日前往拜祭的官员更是络绎不绝。 一番祭拜过后,看着眼前明显超出规制太多的仪程,安宁不由愣了片刻,还是一旁的谢小弟见状匆忙解释道: “姐,你刚回来怕是还不知晓,就在几日前,家里来了天使,咱们祖父如今也是奉直大夫了呢!” 从五品呢!比他还厉害,想他奋斗了这么久还是七品芝麻官儿呢! 默默为自个儿掬了把辛酸泪,谢小弟复又打起了精神。 “姐,你是不晓得,那天有多热闹,多夸张,不仅天使亲临,手上还拿着御旨,连府城里好多官员都特意过来拜祭呢!” 其中有好些都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呢!想到那天的场景,谢小弟复又抹了把脸。 “咱们祖父走的时候,都是一直笑着的。” 毕竟这可是圣人亲自夸赞的有德之人呢!当然在谢小弟看来,更多的还是在夸她姐。 什么国士之才,蕙心纨质,于江山社稷有功等等简直不要钱一样。 果然,他姐还得是他姐。 唉,反正他这辈子是铁定不能叫家里得享尊荣了。 谢小弟忍不住叹了口气。 本朝虽七品也有敕命之说,但你一个偏远地方的小官儿,难不成还要人家礼部特意操劳不成。 想啥美事儿呢! 别以为他没听到,他娘私下还跟爹悄摸摸说过,与其指望他,还不如指望他姐。 怪不得呢,安宁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刚刚她回来那会儿,不说村里人,就连素来脸皮不薄的谢大伯娘都不敢上前搭话。 瞧她那眼神儿活像是在瞻仰供台上的佛爷一样。便是自家亲娘,看她的目光都带着些许敬畏。 安宁抬头,看着眼前不论规制,还是气派都胜过太多的灵堂。 或许这就是所谓上位者之所以叫无数人为之倾倒的魅力所在,只要随意挥挥手,舍下丝缕余泽,于底下人都是明耀万丈的艳阳。 时人所求,莫不生前福泽,死后哀荣,起码后面这一点,谢老爷子的确算的上有福。 听着小弟隐含激动的语气,安宁只神色清淡地点了点头,倒是一旁的林修远,宽大的袖口,拳头下意识紧了紧,又在片刻后缓缓松下。 素日养尊处优惯了,一日奔波疲惫下来,安宁几乎沾床就睡。倒是一旁的林修远,照旧先是将人抱去浴房,一番清理过后又将婢女带来的贴身衣物换上。 这才伸出手,轻柔地将眼前之人鬓角处的发丝拢在耳后。 昏暗的灯光下,看着自家夫人依旧美丽如昔的容颜,林修远不由想起了初见那一日。 就像他早前所想那般。 或许极致的聪慧与美丽,于世间男子而言本就是致命的毒药。 而自家夫人,无疑比他所想更为聪明,也更为清醒。所以在还未见到他时,就已经无比清醒地知晓自己,甚至林家心中所求。 这样的一颗玲珑之心,他一个心中夹杂着利益的平庸之人注定得不到。 同样,那位阅美无数,高高在上的帝王同样也不可能求得。 细细将散落的被角掖好,避免怀中之人受着寒气,林修远这才伸手,缓缓将人揽在怀中。 随着安宁这位备受圣人青睐的二品夫人的到来,无疑,谢老爷子丧仪更为热闹了许多。 出殡那日,甚至整个顺安府的官员来了个齐全。老谢家一众人哪里见过这场面,一路走来,谢大伯娘腿都是在抖地,看着一旁的侄女儿更是话都不敢搭一句。 随后赶来的大丫几人更是如此。 倒是停灵那日,安宁在人群中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谢二丫。 说实话,若非统子确认,安宁险些都认不出这个人。 经年风霜操劳之下,方才四十几岁,来人的头发便已经白了大半,身形更是佝偻,这般模样,不由让安宁想起了原身上辈子 如她之前所料一样,二丫这几十年来确实活得艰难。 说来这次谢老爷子丧仪,在外的大丫几人都早早带着一众子孙过来,唯独二丫连带着一双儿女被早早拦在了门外。 或许是为了所谓“鸠占鹊巢”,但更多的,安宁心知恐怕是为了她自己吧! 恶上位者之所恶,人之本性而已。 隔着汹涌的人群,安宁只看过一眼,便没走在看。无关之人,已经不需要再多投入眼神。 反倒是谢二丫,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疯一般的跑了回去。 只留一双儿女在一旁骂骂咧咧。 一直到回到家中,两人口中戳人心的话都没停止过: “娘,你看看,都怪你,要不是你,小小年纪心思恶毒得罪贵人,我跟妹妹怎么会过成这样!一辈子在泥里刨食不说,还整日被人指指点点。” “是啊娘,你还不知道吧,连三姨家的表弟去岁都考上秀才了!可我哥呢,要不是你得罪贵人,又害了我爹,我哥怎么连考个童生都没人愿意做保!” 柳二妹同样翻着白眼道。 还有那么出息的堂舅,小姨,但凡她们能沾一点儿光,日子也不会过成这样。 她可是听说了,就是因着小姨当年送的那本册子,这些年几个表弟表妹家,才能出好几个童生,连秀才都有。 这怪谁,还不都是她和哥哥倒霉,摊上了这么个又蠢又毒的娘。 要是她们娘是小姨那样厉害出息的人就好了,再不济三姨也成啊! “都怪你,要是我爹还在,我跟哥也不会过成这样!” 说这话时,眼前的柳二妹丝毫想不起来,就是这么个“又蠢又毒”的娘。十几年来含辛茹苦,几乎一日不停歇的将兄妹二人拉扯大。 不大的小院里,兄妹两人还在骂骂咧咧,就像长大后这么多年来一样。 然而今日,原本只会沉默的谢二丫照常沉默过后,却是突然疯了一般抄起一旁的扫帚,毫不留情地向着疼爱了一辈子的一双儿女挥去: “是,我心思恶毒,我不要脸抢男人,我对不起四丫,对不起爹娘,可我唯独对得起你们!” “整日你爹你爹,说的好像他柳文才多无辜冤枉一样,你爹他都要杀我了,怎么,我不能,不可以还手吗?” “凭什么!” 伴随着最后一声怒吼,二丫手中,尚还带着些许异物的大扫帚狠狠打在眼前的柳大郎身上。 第83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4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被狠狠推到地上,看着两个孩子头也不回地离开。躺在冰凉的土地上,二丫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上辈子的那双儿女,还有那个一辈子碌碌无为,在地里刨食,却愿意去镇上做好几份工给她和孩子买桂花糖,最后却在服傜役时被大水冲走的男人。 尤记得那会儿虽然也辛苦,但她的日子比这时候要好的太多。不止三妹时常偷偷帮衬,懦弱了一辈子的阿娘更是顶着大伯娘的挖苦谩骂,时不时过来给她和两个孩子送东西。 连堂妹四丫……… 想到堂妹,二丫下意识攥紧了手心。上辈子就在她男人出事的那一年,四丫的夫君,也是她这辈子最恨的男人,柳文才突然取中了举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恨的呢?估计就是这一天开始的吧! 同是谢家女,堂妹是那般光鲜亮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举人夫人,甚至翰林夫人。 哪怕早早去世,仍有痴情不已的翰林夫君为其写诗作赋,引得京中无数人羡慕。名声甚至都传到她们这个偏远小县。最后更是在四丫死去的没两年便因着哀伤过度,死在了堂妹的灵前。 据说临死之前,怀中还贴身放着四丫去世时戴着的发簪。 而她呢,夫君没用还早逝,留她一辈子辛劳,甚至只能带着一双儿女巴巴的等着,等对方抬抬手,施舍出那么一星半点的好处。 最后连这点好处,都在四丫死后没了踪影。 只是没成想,再次醒来,她的身体却成了小时候的自己。只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却发觉自己来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不远处更是多了一团奇怪的东西。 那块奇怪的光团,好像还在喃喃念叨着“穿越”什么的。 彼时二丫还不懂什么叫穿越,但下意识明白,是这团东西要抢她的身体。 连二丫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的自己有那么大的意志决心,明明往后的生活那般一眼望得到头。却还是拼命想要活下去。 总之,在死命狠狠朝着对方厮咬了好几大口后,她赢了。 不仅得到了这具年幼身体的控制权,还得到了一些奇奇怪怪,在她们这里几乎大逆不道的想法。 原来在另外一个世界,女人居然可以上学,甚至当官的吗? 原来在很多年以后,女人是可以抛头露面,不用依靠男子,甚至兄弟。 真好啊! 然而短暂的羡慕过后,二丫心里很清楚,这些在她们这里是行不通的。 真正令她在意的是,她还看到了很多叫话本那样的东西,原来她这样的,就是话本里的“重生文主角”吗? 知晓未来,得到机缘就能一辈子荣华富贵…… 也许是不甘嫉妒,也许是眼前只有这一条“机缘”。在她自己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手已经悄悄伸向了一旁特意过来提醒她不要靠近河边的堂妹。 二丫不断告诉自己,她没有错,堂妹本就是早死的命。这份机缘如果换做她,不仅对那位柳翰林,甚至对整个老谢家只有好处。 柳大哥不用丧妻更不会早逝,而谢家,也会因为出了个进士夫人一辈子受益。 可惜,这番苦心没有人理解,甚至连自家阿娘,也不知为何疏远了自己。 只是那会儿满心满脑都是翰林夫人荣耀的自己丝毫不曾察觉。 现在看来,那时候阿娘就已经怀疑自己了吧! 二丫嘴角下意识扬起一抹苦笑。 听着门外络绎不绝的唢呐声,二丫知道,只要她愿意,只要她跟阿娘解释清楚,自己其实还是她的女儿,还是二丫本人,只是有了旁的机缘。 别人也就算了,但阿娘,阿娘是绝对不会不管她的,就像上辈子的阿娘顶着大伯娘数年如一日的刻薄谩骂,也要偷偷接济她。 可是每次在踏出去那一刻,二丫迟疑了。 她又想到了四丫,那个今生哪怕没有一幅刺绣卖出数百两高价,没有成为翰林夫人却仍比前世更加厉害,更加尊荣的堂妹。 是她害得堂妹一辈子身子不好,这个消息在那个该死老虔婆的刻意嚷嚷下,如今整个桃花县没有人不知道的。 更何况这些年堂妹送来的资料,各种节礼从来没有她的一星半点儿,如此鲜明的态度,明眼人都能瞧出什么。 因着这个,她的吃食哪怕做得再好,县里也没人愿意光顾,甚至还有些混混刻意刁难。 随着堂妹越发厉害,现在的她已经与人人避讳的灾星无异。 三婶儿更是恨她恨到咬牙切齿。 阿娘两辈子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三妹孩子的前程还要依靠三房一家,她已经拖累了阿娘一辈子,难道还要继续害得阿娘,害得妹妹不得安宁吗? 还有四丫,她真的会愿意自己这个害了她的罪魁祸首过得好吗? 想到那双好似看破一切的眼神儿,二丫的步子就再也迈不出去了。 *** 谢老爷子葬礼过后,安宁并没有在这里待多久。虽然被人尊崇是不错,但是地位过于悬殊之下,这种时时好似参拜庙里菩萨的眼神儿也是够够地。 还有各个州府每日层出不穷的拜帖。 损友小胖甚至还戏言,菩萨倒不至于,倒是文曲星还差不多。 “族妹你是不知道,咱们县里好多人家考试前,私下里都得拜拜你来着。还有早前族妹你留下的墨宝,像是大丫她们家这会儿都已经供起来了。” “回回考试必先过来拜拜!” 安宁:“……” 行吧,尊重但是无法理解。 一行人临行那日,不止府城大部分官员特意前来相送,就连省城都有官员特意送来行仪。 那场面,一直到很多年以后依旧铭记在谢家村,甚至桃花县人的记忆中。 也是因着安宁这个先例在前,整个桃花县但凡有些家底儿,也是乐意多花点银子,教家中女娃子读书学习。 万一,万一真出个像琼华夫人这般厉害人呢? 第84章 后世番外篇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后世某历史论坛 “友友们,重大消息,重大消息啊!就在不久之前,某研究所知名考古学家在东陵一处地底挖到了一处神秘墓穴,还是超高规格的帝王墓!且无论建筑风格,还有葬俗仪式都是明显的周朝风格!” “嘿嘿,大家快猜猜看是哪位幸运儿……” 事实上也确实炸裂,消息发出不到一分钟,楼下瞬间无数发烧友蜂拥而至。 “等等,大周,不是吧!不是吧!楼主这么说,我可要大胆猜出来了!” “1楼不用大胆,放心炫,话说大周帝王最出名,最有考古意义的除了那位世宗乾元帝,还有别人吗?” “乾元帝+1!说实话,我可太想看他的陵墓了,尤其是嘿嘿……” “同猜测+2!” …… “+9999!” 楼主:“哈哈!没想到友友们这么给力,好吧,事实上确实如此,据可靠消息,这次挖出来的的确是这位的陵墓……” “等等来真的?” “不是吧? ” “不过这次确认是这位的吗?可别在搞出什么乌龙了,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皇帝糊弄!” 楼主: “哈哈,不会哒,友友们放心吧,这次可是有可靠依据的,因为这次考古队不仅挖出了不少帝王陪葬品,更重要的是一些超珍贵,被用特殊手段保存良好的珍品典籍呢!” “等等……说到典籍,能被这位宝贝似的保存下来的……” “不会是那位“夫人”的吧!” “哈哈哈,楼上不用猜了,肯定是啊!除了那位,谁的东西会这位帝王小心保存至今,还要特意放在身边陪自己同眠,嘿嘿……” “再说,能称得上超级珍贵典籍的,除了那位夫人手笔,还能有谁?” “是啊,毕竟那位可是……嘿嘿,大家懂得都懂……” “哇哦,果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一觉醒来就能看到这种大瓜,还是历史名人的大瓜,这是神马福气!” “嗷,同意,这瓜真香!爱吃!” “爱吃+1” ……… “不过这么说的话,那些历史学家,还有野史真没搞错,这位大名鼎鼎,开创一代盛世的乾元帝当真还是个暗恋文学家……” “嗐,楼上小友,说暗恋委婉了吧!这位后来就差明恋了吧!” “对啊,啥子叫暗恋啊,又是一品郡君夫人,又是见帝后不拜,恩泽父母不说,连亲孙女儿,就因着长的跟这位有些相似,七岁就获封县主,出嫁前更是被直接封郡主,在彼时周朝那可是亲王嫡女才有的待遇!” “啧,要不是年岁差的太大,这位文慧郡主好悬就得是太孙妃,外加未来皇后了………” “可不是嘛!” “话说最锤的难道不是,这位夫人逝世那日,已经年过古稀,早早退位成太上皇的乾元帝愣是被人搀扶着亲自到场,又是上香,又是扶灵险些把咱们已经是户部尚书的大林探花给挤到犄角旮旯去了……” “虽然但是……这些待遇,难道不是这位夫人应该得的吗?” 见这些人越来越歪楼,楼下终于有人忍不住反驳道。 “毕竟以这位的博学机敏,但凡那时候对女子不那么苛刻,封阁拜相,惠及父母子孙那不是迟早的事。” “是啊是啊,只看后来大周朝那些制度,这位说一句治世之能臣都不为过的吧!” “可不是嘛,最讨厌你们这些人,整天说什么乾元帝对这位琼华夫人多好多好,可事实上呢,这位给他带来的好处可多的太多了。” “按理来说大周那会儿都已经第五代了,依历史轨迹已经到了由盛转衰的时候,之所以还能愈发昌盛,达到之后诸朝来贺的地步,这位夫人在其中出的多少力。在政治,文学,甚至数学领域多少成就,在座诸君心里都没点子数的吗?” “还有乾元帝本人,那时候的医疗环境,一个操劳多年的皇帝能活到这个岁数,简直奇迹了都。要不是琼华夫人因着自幼身子弱,多年苦研医术,写下无数医术典籍,养生良方,他能有幸活到这个岁数?” “就是嘛,楼上说的对,呵皇帝,尤其这位可是历史公认励精图治的皇帝,哪有做亏本买卖的?真当人家恋爱脑啊!” “是的,楼上友友赛高,说出了我想说的。彼时琼华夫人这些待遇,之所以在前朝后宫都没引起多大动荡,除了乾元帝本人雷厉风行,归根究底不就是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夫人她值得吗?” “是啊,赞同楼上,连当时那些古人都知道那是她值得,反倒咱们一些后世之人,觉得那都是因为爱情……” “额额………楼上友友消消气,事实上大家只是开个玩笑,没有丝毫贬低甚至否认这位夫人聪慧甚至成就的意思。” “事实上,能教阅遍美色的一国帝王念念不忘一生,且终其一生被各种优待,前朝那些士大夫们都没闹出事来,可见这位的厉害之处。” “是啊,据说这位可是传说中过目不忘,后来更是几乎记下一整个皇家藏书阁的真牛人,据大林探花留下的手札记载,他当时可是被自家娘亲打击的够呛,要不是还有自家爹爹比着,险些以为蠢蛋就是我自己。” “哈哈哈……好一个蠢蛋就是我自己,一个十七岁的探花郎要是蠢蛋,那咱们这些人是啥?” “蠢猪吗?哈哈哈哈……” “额,楼上骂得太脏了,删了吧,对我一个朋友很不友好!” “同意,快些删了吧,我一个朋友刀都快磨好了。” “磨刀+1!” …… “不过说实话,亲娘是这么个厉害人物,确实很容易教人怀疑自己。不过也正是这样近乎可怕的头脑,这位夫人才能在当时引领那么大的风潮,为当时,还有后世留下那么些珍贵学术典籍。” “而且乾元帝这位爱慕者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有他在,且活地时间够长,不论史书工笔,还是旁的,都能以一种相对公正的笔墨描绘这位惊世才女。” “甚至如今,一些笔墨也能得到极好的保存……”” “楼上说的是,这也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想想历史上多少惊才绝艳的女子,真正能被史书记录,留下传承的又有几人!” “不过大周后来就好了,有这位夫人在前,当时可是涌现了一大批厉害的才女呢!” “是啊!”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佩服这位夫人了,实在是个很有想法,非常懂得时代规则之人。作为女子,哪怕那时候她已经能很大程度影响统治者的决策,也并没有一来就着急忙慌,明目张胆的提高女子地位,而是通过提高农业效率,改变整体经济结构。以一种利益捆绑的方式,来促使女子越来越多的走出家门,创造自己的价值。” “哪怕后来那些当权者发觉到了什么,在巨大的利益之下,也很难朝令夕改。” “是啊,楼上说的对,即便起效慢了一些,也总比后来像是诸多朝代一般,被当权者大规模反扑,导致女子地位愈发降低,行为愈发受到限制来的好。” “不错,起码琼华夫人逝世之前,已经有许多著名女性诗人,词人,女户更是不再寻常,甚至连一些商户掌家人,也有了女子的存在。” “就是可惜没能出现个女子官员,那个时代当权者防范意识实在太强了………” “时代限制,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厉害了………” “所以我才说,那位夫人实在是一个非常谨慎,并且很懂得时代规则的人。就从她的夫君来说,虽然历史上这位大林探花的父亲,确实对那位夫人无微不至,可大家都知道,天才,大多数是有一份孤傲的。” “这般天分,嫁给一个平庸之辈,还是那时候地位最低的商户,试问有几人甘心?哪怕那已经是她最舒适的选择了。” “可事实上,这位夫人没有,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除了教导亲人科举外,并无旁的名声显出……” “一直到亲子高中探花,并且确认了这位帝王本性后,方才真正展示出自己的才华………” “真谨慎啊!” “是啊,谨慎+1” “不过也正是这份谨慎,才造就了如今名留青史的琼华夫人吗?要知道青史之上,天才何其之多,又有多少人半路夭折,被各种各样的“意外”一世蹉跎。” “尤其在那样的环境之下,对方还是一位出身底层的女子……” “可不是嘛!” 论坛众人还在感慨之际。 刚才一直沉默的楼主突然冒了泡: “好消息,重大好消息啊,据可靠消息,刚才出土的典籍大都保存良好,据说还有许多超级厉害的医药良方,这会儿中医学那些人都快疯了!” “对了,还要再加上数学系,历史学系……” 第85章 古代炮灰农家女完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再次回到系统空间已经是许多年后。 往后几十年里安宁过得依旧舒适自在,每日读书习画,烹茶煮酒,偶尔跟自家相公儿子出门走走,间或逗一逗前来请安的孙辈。 作为圣上亲封的一品郡君夫人,无论走到哪里,迎面而来的基本上都是笑脸。就连底下一众小辈,也大都殷勤居多。 不管抱着什么心思,乾元帝的确是位极其理智的上位者,也是一位极好的执行人。两人多年来合作向来愉快。而随着林家第四代林翊二十一岁那年同他当年老父亲一般被当今钦点为探花郎,完成父子双探花的美誉,老林家算是彻底摆脱了商户的印记。 一直到亲眼看着曾孙子在翰林院站稳脚跟,林老爷子这才于睡梦中含笑而逝。 要说此后唯一的一点波折,或许因着自家父皇明目张胆的偏爱,又或许是受到了宫中自家母妃的影响。早前那位被选定的继任者对自家景淮包括她这位“试图干政”、“不安于室”的女人家,一度颇有不满。 当然皇家人,向来极会伪装,知晓自家父皇的性子,这位六皇子连常日行事都难以看出分毫。安宁之所以会发现端倪还是因为某次乾元帝重病,这位或许以为胜券在握,素来极佳的伪装难免漏了些许痕迹。 对此,安宁倒没有做什么,只是随手写了几张方子,给自家这位友好的合作者多续了亿点点寿命而已。 然后……… 嗯……这位六皇子就没有然后了。 因着龙椅上这位活得实在太久,前头几个皇子大多快白了头,后面资质良莠不齐。乾元帝考虑良久,最终还是从皇孙中择了一位资质不错的立为太孙。 至于这位上位会不会对林家不利?只能说上头那么些皇叔都够这位喝一壶了。没仇没怨真不至于在小小林家浪费时间。 何况那时候自家景淮都快致仕了,至于后面孙辈,安宁远没那般费心思。 先辈留下这么些余荫,若是还走不好脚下的路,那还要怪谁呢? 都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便是神人,也不能保证后代一直繁荣不是? *** 思绪片刻后,安宁很快打开手中的任务面板。 不出意外这次任务依旧是五星好评,尤其原主本人对二丫包括柳文才二人结局异常满意。 翻看着眼前的世界线。 安宁之前猜得不错,二丫未曾重生的那一世,原身确实嫁给了柳文才,而且还是因着所有人都推脱不得的救命之恩。 事实上这辈子启智丹之所以能发挥这般的作用,还有赖原身的确是个极其聪慧,兼备心灵手巧的女子。 刚入绣坊不久就被一位刺绣大家收作弟子,不过十五岁一幅绣图便在府城卖到几十两银子的高价。 二十来岁一幅双面绣便能有上百两纹银,并在整个桃花县声名鹊起。也是凭着这些银两,柳文才才能上府城最好的学院,更是一步步拜得良师,最终在不到三十之际高中进士。 可惜,原身那一世辛苦半生,却没有真正等来夫荣妻贵那一日,而是被自己的枕边人起了杀心。 不得不说,柳文才其实挺聪明的,不同于对于二丫的时常敷衍,对于原身,那是真的日日体贴,还曾因此同陆寡妇起过多次冲突。 哪怕考中举人,身边仍是半个妾室通房都无。 又是一个在大冬日,拼命将自己从冰冷河水中救出之人,试问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如何会不沦陷。 因着这份情思,一直到原身发觉身体出了问题已经很晚了。 不过原身显然也是个有成算的。知晓以枕边人今日这般的狠心,自己死后,唯一的儿子必然下场不会好。干脆利落地在自己常日戴着的簪子上做了手脚。 不得不说,放下心中那些情思后,原身简直清醒的可怕,对柳文才这位枕边人的了解更是惊人。 知晓对方素来好名,必然会拿着她这个“爱妻”来做一番文章,临死之际头上只带了这么一个发簪,又是二人定情信物,对方必然会时时戴着用来作秀。 就这样,成功让便宜相公在两年后顺利“痴情而亡”。 当然,为防万一,那个簪子只是后手之一。 至于帮凶陆寡妇,儿子死了,一时受不住病亡不是很好理解吗? 对比这一世二丫的做法,不得不说,聪明人有聪明人的手段。但论报仇,还是二丫这种愚莽之人更犀利一些。 毕竟以二丫的头脑,注定想不出无声无息杀死倒霉相公,所以只能用最直接,也是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最后也成功让姓柳的身败名裂。 不过也正是因为二丫的这份“不聪明”,在安宁未曾到来的上辈子,不仅没让柳秀才早早去府城读书,更是直到将近三十七八才考中举人。那会儿两人儿子都娶妻生子了,再换夫人可能价值不大。 当然安宁猜测,最重要的是,二丫怕是早早暴露而不自知。 那份来自现代的遗泽,对二丫这个眼界只有一星半点的农家女或许作用不大,但对本就算是聪明人之列的柳文才可就不一定了。 起码凭着一些奇策诗文,成功让姓柳的入了某些上层士人的眼。 看到这里,安宁简直气笑了,对着一旁的狗子极度无语道: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能做男女主了吗?” 人品就不说了,能力嗯…… 就很难评。 “何况,二丫这算什么,得到的机缘就是为了给姓柳的这样的人当免费金手指吗?” 想到前头两位“前辈”,果然,安宁心道,世上女主千千万,哪怕恋爱脑都比重生抢她人机缘,尤其抢男人要好上千百倍。 不过想到二丫一眼望到头的人生经历,安宁到底没再说什么。 明明得到了新知识,见识了新的思想,却因为自身眼界永远困在一处,怎么不是一种可悲呢? “额……”空间内,统子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 “其实像她们两个的气运值,也不算什么男女主啦,最多只是一个时空某个阶段得到机缘的幸运儿罢了……” 对此,安宁丝毫不为所动: “让姓柳的这种人得到机缘,本身难道就不荒谬吗?” 统子:“……” 好吧,竟然无言以对。 不过很快,狗子又打起精神: “宿主宿主,这次咱们接到的任务难度级别很大,因着前头任务者失败次数太多,目前这次任务已经到橙色级别。” “为防万一,宿主你要不要选择开启系统商城。” 轻瞥了眼跃跃欲试的某狗子,安宁这才轻轻开口道:“那就开吧!” “好嘞!” “对了,这次的任务……” “宿主,是现代位面呢!” “现代啊……” 轻吟着这三个字,安宁突然笑眯眯开口: “对了,不是说这次任务很难吗?既然开启商城,那么商城里的启智丹应该也是可以购买的吧! 毕竟现代世界,咱们多学点东西总归是好的,你说对吧!” “啊!” 听到这个,眼前的茶杯犬身子突然僵硬了一瞬,连语气都带着明显结巴: “那……那个宿主,启智丹很贵的,一颗就要五十积分呢。咱们一个任务都未必能有这么多………” “也是哦!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 出乎意料,安宁这次格外好说话: “确实,虽然很好用不错,但五十积分,确实好贵哦!” “是的是的!完全不值当嘛!” 狗子忙不迭点头。 笑眯眯地看着眼前明显松了口气的某统,安宁眸光不觉微深了一瞬,却又很快恢复原样。 现代位面啊,真好…… 第86章 霸总文里的拜金前女友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安宁回过神儿之际,眼前已经多了一双明显保养得宜,指间还带着一颗硕大的帝王绿钻戒……总之这是一双一眼看去就是属于贵妇人的手。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这双手有多值钱,而是这位手里明晃晃塞过来的……… 银行卡??? 就………刚来就这么刺激的吗? 安宁下意识维持住原本的表情。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对面之人优雅中隐隐带着些许傲慢的声音道: “好了,按照之前所说,东西既然已经给了你,那就请许小姐不要忘记之前的约定。” “纪氏如今什么情况想必许小姐心里也清楚,相信像你这样的聪明人,必然会做出对你自己最好的选择。” 说完甚至不给对面反应的时间,连看也不看对面的安宁一眼,径自提着包优雅地起身离开。 只临走前还不忘微笑着贴心提醒一句:“对了,刚才忘记说了,密码就是这张卡号的后六位。” 安宁:“………” 环视了眼周遭明显私密性极佳的包厢布置,安宁这才缓缓闭上眼睛,开始接收起这具身体的记忆。 许安宁,21岁,父母双亡,自六岁起便被年迈的姥姥抚养长大,不过早在几年前,就连相依为命的姥姥也已经去世。 在这世上,原身可以说孤家寡人也不为过。 当然排除那些血缘上的“亲戚”,想到记忆里那些人,安宁目光微暗了片刻。 总之,虽然出身环境各种不好,小姑娘依旧凭着自己的努力在去岁以优异的成绩从从京大毕业,算是正儿八经的美女学霸。 当然除了这些,之所以造成刚才那种场面,还是有赖这具身体的现男友……哦,不马上就要成为前男友了。 纪泽 京市纪氏集团明面儿上的独子,同时也是纪家正儿八经的未来继承人。 两人算是校园恋爱,四年前,原主大一的时候在一场校运会认识,对方是比原身高上两级的学长,三年前一毕业就正式进入纪氏,先是从底下的小公司做起,凭着优异的手腕一步步走入核心。 年少有为,帅气多金,不仅有百亿家产继承,身边还有从校园走到现在的女友,人生赢家也不过如此。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前段时间,因着公司上层一项决策失误,准确的说是自纪老爷子不幸去世。初初手掌大权的纪父飘地不止一星半点儿。 总之这位一通操作猛如虎,最后弄得整个公司资金链断裂,加之各大对家趁你病要你命,穷追猛打。 可以说如今一个不好,整个纪氏都有玩儿完的风险。 恰在这时,一个早前便对这位穷追猛打的何氏千金趁机提出联姻…… 可以说只要便宜男友愿意点头,不日就有大笔资金汇入,不说眼前危机迎刃而解,但起码事情暂时不会向无可挽回方面发展…… 而这也是,刚才那位纪夫人今日之所以特意屈尊过来找原身的原因。 摩挲着手中微微泛着凉意的金卡。 上辈子原身同意了吗? 自然是同意的了。 跟这些从小家境优渥的公子哥儿们不同,原身自小受惯了家境贫寒所带来的一切,更是受惯了苦日子。 面上清冷干练小仙女,但内里想上爬的心思比谁都强。 何况因着父母婚姻的悲剧,原身从骨子里对婚姻,对男子甚至对感情并不信任。 即便这会儿纪泽还在整日通宵,哪怕四处陪笑求人,喝酒喝到胃痛也未曾松口。甚至不止一次向她保证不会放弃两人的感情。 但在原身看来,对方点头其实是迟早的事。尤其原身目前也在纪氏工作,又是金融系高材生,对纪氏危机到了什么程度自然看得清楚。 何况之前纪夫人的到来,同样给原身带来了一个极其不堪的消息,或者是威胁。 她之前一直隐藏的关于亲生父母的消息暴露了。 事实上,原身不仅是父母双亡的孤儿,还是一位杀人犯的女儿。甚至于原身母亲杀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连同身为枕边人的丈夫。 同样也是原身许安宁的亲生父亲,许奕州。 历史仿佛是一个可笑的轮回。 同样的豪门贵公子,以及出身一般的小镇姑娘,两人为了爱情不顾所有人反对,哪怕被停掉所有信用卡被赶出家门,依旧义无反顾的结婚了,甚至一年后还在不足几十平米的小房间生下了原身。 可惜生活终究不是童话。 肉眼可见贫瘠的生活,庸碌的人生,那是每日都能感受到的落差。 这些显然并不是一个过惯了优渥生活的天之骄子所能承受的。 好在原身爹许奕州这个人还是有两分本事的,离开京都许家人势力范围后,自己创业也算是小有成就。 但自古以来白手起家哪里有容易的,一场场酒局,无数次声乐场所。何况人有了钱,原身爹长相气质本就极佳,时间久了自然有无数小姑娘争先恐后往人身上扑。 两口子的矛盾也就由此产生。 一个觉得自己的爱人不再忠诚,每日回家身上不是酒味,就是各种乱七八糟香水味道。一个觉得备受委屈,自己为了爱情,为了对方放弃一切,如今还要辛辛苦苦在外应酬,有时候醉的连人在哪儿都分不清,回家还要被枕边人莫名其妙的质疑。 总之,小安宁的童年就是在这样一次次歇斯底里的争吵声度过。 不得不说,这两人确实真爱了,这么吵了几年居然都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最后忍无可忍的安宁母亲终于选择结束了这一切。 做不到同生,或许同死也是浪漫的一种吧! 或许在这位眼里,什么都比不得自己的“爱情”重要吧! 至于年幼的女儿,抱歉,她已经分不出旁的心思了。 刚接收到这一切的安宁:“………” 事实上,安宁简直气笑了。这种极品恋爱脑,为什么还要生孩子? 恰在此时,识海内一直沉默的统子突然一脸雀跃道: “还好,还好,这次时间还来得及,宿主咱们这次来的时机可是太好了。” “原主还没有分手,更没有不告而别,宿主你只要………” 可惜还不等统子话说完,就见自家宿主已经从口袋 掏出手机并飞快地定下了距离最近的航班…… 系统:“???” 第87章 霸总文里的拜金前女友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不是吧,宿主!” 识海内,统子简直惊呆了。 别人不知道,但拥有原身记忆的自家宿主不会不知道啊。 从始至终原身这位男友纪泽可都没有背弃女友,答应联姻的意思啊。 原主那些悲观的猜想从来并不存在。 上辈子哪怕女友不告而别,事业爱情双重打击,那么艰难的情况,男主都凭着一股子韧劲儿硬生生撑了下来。 往后四年更是没有交过任何一任女友,早前温润如玉的公子活生生变成了生人勿近的冷面霸总,要不是青梅竹马,外加活泼开朗的小太阳女主数年如一日的殷切关怀…… 就这,若不是后面种种事件,也未必能融化这座冰川。 但就算如此,原主在对方心里的分量也是超级重的。要不然也不会一回来,就能叫女主伤心,痴情女配极度破防跳脚…… 在系统看来,能到这个时间节点,简直天赐良机,只要能…… “只要能陪着对方不离不弃度过这次难关,就一定可以happy ending?” 回去的路上,似乎察觉出了什么,安宁突然轻笑着开口道。 “额………这难道不是吗?” 识海内,狗子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 可原主不正是因为看到了男女主抱在一起的场面(实际上是女主跌倒,男主下意识去扶)。才会精神恍惚,最后不小心出了车祸出事的吗? 因为这个,男女主还爆发了多年来最大的一次误会来着。直到女主彻底伤心绝望离开后,男主方才幡然醒悟,开启经典的追妻火葬场……… 不说男女主如何。 “事实证明,哪怕离开这么多年,原身心里依旧是爱着对方的呀!” 在统子看来,原身的遗憾虽然没有明说,但肯定就是这一次的不告而别,这才永远跟爱人错失…… 自顾自地收拾着原身为数不多的行李,对自家统子的话,安宁听过就算,半点没有放在心上。 留下来? 她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要人脉没人脉,要经验没经验,留下来做什么? 男主疲惫时的解语花吗? 还要忍受刚才那位纪夫人高高在上的眼神,让对方将自己最不堪,最不愿回想的过往像是闲谈说笑一般暴露在阳光之下?以及跟一众女主女配唱上n场大戏? 事实上,在安宁看来,这次任务难就难在,就连原身自己,在死去的那一刻都是异常迷茫的。 对前男友的爱,让她哪怕在国外事业已经小有起色依旧选择回国。 但事实上,回来后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甚至偶尔听过一嘴的都觉得是她做错了。是她一言不合抛弃了还在困境中,依旧为她苦苦支撑的男友,是她辜负这世上难得的真心,放弃了一个那么真心爱她的男人。 也是她让纪泽那么温润如玉的学长,在往后那么些年里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冰冷毒舌,生人勿近。 连大学里最要好的闺蜜,都觉得她做的太过了些。 连纪总这样的人都不懂得珍惜。 “阿宁,你该不会是真的,她们口中说的拜金吧?” “就因为纪总当年出了事情,阿宁你就这么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丝毫不顾及半点感情?” 没有人会在意,当初纪家人那些居高临下的眼神儿,还有每次原主前去拜访时,那位纪夫人总是亲热地搂着女主,“不经意间”说起两人青梅竹马的种种过往。 明明作为女朋友,却永远像个局外人……… 可惜前世,在这种环境下,连原身自己都开始不安,开始不断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尤其见对方当真像变了一个人。 愧疚与自责,身边异口同声的指责,还有心里那份未曾消逝的爱意,都成了原主心间日日难以消解的痛楚来源……… 但事实上呢? 由结果倒推前因,从来都是没有丝毫意义的…… 在安宁看来,原身所做已经是当时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统子,事实上,哪怕重来一万次,原身依旧会选择离开……” 而不是留下,任这段感情在接下来的每时每刻,在数不尽的怀疑与忐忑中发烂发臭…… 回忆着早前原主那些经历。 社会不是学校,在学校她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但之后呢,无论是家世优渥,青梅竹马的小太阳女主,还是痴情不已的女配。在所有人包括纪家人眼中,她们都比自己要合适般配太多。 将最后一件衣物装入行李箱,安宁没有丝毫犹豫,在手机,标注着“最爱的阿泽”的对话框内,模仿着原身惯常的语气: “对不起,但是阿泽,我们分手吧!” “我要走了,原因其实你我都很清楚,请不要来找我了……” 一直到安宁即将登机时,熟悉的铃声方才突然接连不断地响起。而这会儿,距离之前的消息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看来对方这段时间确实非常忙碌。 直接将手机键按到关机,在乘务人员温声细语的说话声中,安宁头也不回地踏上了通往美国的飞机。 速度快到一直到下了飞机,来到附近的酒店,识海内统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 “等等………宿主你刚才是在查询计算机学院?还是智能Ai……” 也不知想到什么,统子吓得话都结巴了,半响才悄悄探出脑袋: “那……那个,原身的专业不是金融吗?” “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继续查阅着手中的资料,安宁头也不回道,连语气都没变上几下: “计算机基础是数学,且这个专业还是我以前老本行,不管怎么说,目前这个,对我来说最合适不是吗?” “是……是吧……” 良久,统子方才弱弱开口道。 第88章 霸总文里的炮灰前女友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转眼间,已经是安宁就读麻省理工的第四年。 事实上,国外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丰富多彩。 天不亮就要起床读书看报,研究新的期刊,核检实验数据,数不清的报告研究,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编程代码,跟着导师出席各项会议。这期间,安宁的忙碌程度简直让一旁的统子都叹为观止。 话说这还是自家贪图享受,每世都要早早躺平享受生活的宿主吗? 直到将最后一页论文码完,合上手中的笔记本,安宁这才轻舒了口气,重新躺回特意布置的海丝腾大床上。 可惜两分钟不到,手机上,属于恩师德克里教授的短信就已经如期而至。 安宁本来朦胧的睡意瞬间清醒了一半。 内容依旧一如往日热情中带着理工人天然的言简意赅,大意就是大后天有一场关于智能终端与ai 应用的国际会议,原定的特朗师兄突然有事在身,要她早早做好准备。 德克里教授,安宁这四年来的导师,麻省理工计算机系终身正教授之一,于人工智能包括智能仿生领域在世界范围内都有着极高声望。 三年前刚来美国那会儿,安宁并没有急匆匆的提交入学申请,而是先用了小半年的时间在图书馆看完了当前市面上关于计算机书籍,以及目前各大学者的研究方向。 在手中签证临期之前,成功用手上一款自行研发的小程序,以及一篇富有前瞻性的论文成功敲响了这位教授的大门。 当然事后据这位老教授所说,这世上从来不缺眼光卓绝之人,麻省理工更不会缺,真正让他惊艳的,是安宁在论文中对数据算法的驾轻就熟,以及所展现出的相对成熟的思维体系。 “事实上安,比起学术界的新人,你更像是一位在数字领域深耕多年的优秀学者。” 德克里教授曾经笑言道: “要不是目前你已经是我的学生,恐怕隔壁约翰那个霸道不讲理的家伙早早就要过来抢人了。” 安宁:“………” 虽然只是这位老教授心血来潮的玩笑话,但不得不说,安宁当时心下也是狠狠虚了一瞬。 怎么说,永远不能低估这些世界顶级学者的敏锐。 好在,数学本就是天赋者的通行道。这位教授只是当时随口感慨过一句,后来便没怎么提过。 饶是如此,安宁在后来的研究中也格外注意了许多。 因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短信,安宁今日暂定的美美补觉计划彻底结束,麻溜儿从柔软的大床上重新爬起。 收集信息,整理资料,准备必要时的发言稿,匆忙弄完这一切大半个晚上就已经悄然过去。 一切结束过后,安宁还不忘从空间内取出一颗早前特意研制的乌发丸外加养身丸就着灵泉水一道吞下。 饶是如此,隔天看着镜子中依旧乌发红唇的大美人。 嗯……她还是觉得面色黯淡了许多,还有眼下依稀可见的黑眼圈…… 果然,熬夜是对美貌的最大杀伤力武器。 想到自家学长学姐们成年递减的发量,安宁下意识抖了抖,心下麻溜地决定等年后顺利拿到博士毕业证,必须得给自己小小放个假先…… 照例在实验室待到晚间,跟几位学长学姐打过招呼,等出了研究所大门,安宁这才发觉楼下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 冬日漫天的大雪下,车上早已经被覆盖上了一层厚重的积雪。一看等的时间不短。 “傅总?” 美国的冬日还是有些冷的,安宁下意识用力裹了裹身上的加厚款的羊绒围巾,回过神儿来头上已经多了一把黑色长伞。 没有拒绝来人的好意,安宁熟练地坐上车子后座。轻抿了口来人递上的热可可,一直到车子缓缓向校外驶出这才好奇地开口问道: “傅总这么晚过来,是上次的运行系统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直叫本想说两句关心话的傅笙喉中一哽。半晌才半是玩笑半是叹气道: “安宁小姐这话说的,可实在叫人伤心了。” “本以为你我认识这么些年,如今即便是算不上至交,起码也在友人范畴吧?” 眼前人约莫二十七八左右,一袭深灰色高领毛衣,明显特意收拾过的衣着,愈发显出十二分的斯文儒雅。尤其此刻褪去了商务上的精明与雷雳,深邃的眉眼间隐约带着的叹息,与此刻略带低哑的嗓音反倒更添了几分成熟男士的魅力。 对此,安宁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傅笙目光微暗了一瞬,很快便识趣的转移话题。 “安宁小姐,或许等下次见面应该叫许博士了吧!不知安宁小姐毕业后有想过去哪里高就?” “要知道以您现在的成就,如果之后想要回国的话,恐怕并不大容易。” 尤其是之前的“智能系统小巴”,不仅拥有强大的智能分析,模拟数据的能力,甚至兼备一定程度的学习能力。这即便在如今ai 已经小有成就的如今,也算是不小的突破。 可以说目前这项技术日后无论应用于游戏,汽车,甚至各种高新技术领域,都无疑能起到极大的作用与价值。 据他所知,如今不仅美国的各大资本颇有兴趣,甚至连军方,也不是没有意动。 若非顾及德克里教授,以及对方目前在学术界的影响力…… 傅笙抬头,透过后视镜看着身后雪肤明眸,却连眉眼都透着几分清冷的女子。哪怕只单单坐在这里,都无疑是极令人心动的。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确是无心…… 说实话,这么些年温水煮青蛙下来,眼前之人还是丝毫没有进展,傅笙还曾一度怀疑过自己的魅力来着。 想到之前调查的结果,傅笙微微皱眉,俊秀的眉眼之下,不觉多了些许阴影。 “安宁小姐,虽然有些冒昧,但作为过来人我还是想奉劝一句,人总归是要向前看的。” 安宁:“………” 额,听出你是过来人了…… 只当没听出对方话中的试探与邀请,安宁也没有多做解释,只眉眼微弯,轻轻点了点头: “傅总放心,之后的事情,我已经有了打算。” 第89章 霸总文里的炮灰前女友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那么安宁小姐您的意思?” “如果我说回国后想要成立自己的独立实验室,不知傅先生是否愿意成为这个投资者呢?” 没有多余的客套,安宁选择直接单刀直入。 乍然听到这个,傅笙显然有些意外,不过很快这股意外就变成了莫大的惊喜。 几乎迫不及待的,来人很快开口: “自然是愿意的,事实上能得到许小姐的垂青,是傅某的荣幸才是。” “哪怕期间需要你各种出钱出力,但最后我所能给的,只是百分之十的股份,以及一个日后专利的优先使用权?” 甚至这个使用权,并不是无偿的。 捧着手中尚还泛着余热的可可,安宁仍旧笑吟吟地开口道。 听出对方的意思,驾驶座上傅笙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忍不住同样轻笑道: “可即便如此,相信以安宁小姐的能力,傅某并不会吃亏不是吗?” 甚至某种程度上,此刻的傅笙已经算是受宠若惊了。 虽说从无到有建立一处符合对方要求的实验场所,确实需要不小一笔资金不错。但是事实上,旁人或许缺钱,但是眼前这位,光是这两年手上的专利,就是一笔不菲的数字。 这一点,没有人比他这个深度合作者更加清楚。 甚至目前他手中傅氏科技,其中两个最为赚钱的程序软件,就是出自眼前人之手。 不过想到眼前人常日里处科研外明显惫懒的性子,傅笙很快明白了原由,眼中不觉溢出些许笑意,当即保证道: “请许小姐放心,除去研究所一应设备外,日后傅某会自觉承担起一切对外交流,包括管理事物。” 对此,安宁只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 就如对方所说,作为一个出色的商人,眼前这位显然是不会吃亏的。 安宁更不会觉得亏心。 名利名利,事实上名能带来的,丝毫不会比实际利益少。 “只是安宁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傅氏虽然小有根底不错,但有些设备并不是轻易可以得到的。”傅笙有些犹豫道: “届时无论科研环境,还是实验条件都很难同这里相比。” 这个是事实,安宁心下自然清楚,毕竟有什么能比世界顶尖大学最专业的实验室相比呢? 尤其是安宁的导师德克里还是计算机领域真正的大拿,每年光是政府扶持,各项技术资源倾斜…… 事实上若是可以,她其实并不想这么快切换阵地。 毕竟傅笙说的对,美国这边无论实验条件,还是学术环境截至目前其实都挺合自己的胃口。 可想到这段时间频繁打扰…… 嗯…… 说实话,在这里,她总觉得再待下去,基本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的样子。 哪怕目前空间里,已经囤了不止一把枪支。 尤其是安宁自己很清楚,她手里目前有价值的,可不止这一个智能系统,未来更加不会只有小巴一个。 可以说这时候再不麻溜儿点儿跑路,再过上两年人就可能真走不了。 想想这里可怕的治安环境还有堪称黑暗的料理,安宁就忍不住摇头。 待几年还好,一辈子,可得了吧! 其实建立私人研究室并不是安宁一时兴起,关于回国之后的打算,虽然京大那边也有联系过她,但是所谓论资排辈的风气哪里都有。 想要获得独立实验室还不知道有多久。 何况……想到识海中还在活蹦乱跳的狗子。 无论目前还是以后,她都需要一个私密性更高的研究场所。 至于内里设备问题嘛: 思及眼前这人的身份背景,安宁指尖轻点,素来带着几分清冷的眼中很快漫出了些许笑意: “事实上,目前在我手中还有一项技术,就是不知道你们傅氏,究竟拿不拿得下了!” “请问……” 傅笙刚想开口询问,然而看清对方发来的邮件的一瞬间,饶是自诩见多识广的傅总,此刻瞳孔也不由一缩。 *** 数月后 看着眼前缓缓降落的商务直升机,以及面前明显带着特殊部队风格的所谓“保镖”,安宁没有丝毫意外,动作异常配合地将拖着的行李箱递到对方手中。 “麻烦这位同志了!” “许教授您太客气!” 许是隐约知晓什么,一路上,两位年轻同志态度异常谨慎。 倒是随行的一位有着月牙眼的漂亮小姑娘,整个人异常活泼健谈。 一路上听着小姑娘叽叽喳喳,倒是成功将安宁昨夜塞进去的无数数据编码倒腾出了大半。 直到下飞机的那一刻,两人还特意交换了联系方式。 也是这时候安宁才知晓眼前的小姑娘名叫韩淼,听着倒是个水做的人儿,然而实际上…… 看着眼前单手将一个足足有几十公斤的硕大包裹轻轻松松提到手上,还能一路健步如飞的小姑娘。 安宁:“………” 话说这是用了什么新型品种的大力丸吗? 安宁险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要知道这个包裹可是她前几天特意寄回来的,里面可都是各种书籍资料,足足有三十来公斤呢? 许是看出了身后之人的疑惑,小姑娘飒然一笑,被晒得偏向的小麦色的小脸上,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 明明偏向明艳娇俏的五官,这会儿愣是透出几分憨直来: “阿宁姐,放心吧,也就几十斤而已不妨事,我们家祖传的力气大。从祖父到我爸,那就没有力气不大的。阿宁姐你是没见我哥,他那力气才叫可怕呢!” “其实今天家里本来是我哥要过来,谁知道他那家伙………” 说到一半,小姑娘突然想起什么,忙不迭地挠了挠头,一脸不好意思道: “阿宁姐别误会啊,那个他不是不愿意过来……” 第90章 霸总文里的拜金前女友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将随身带着的巧克力递到对方手中,成功打断了小姑娘喋喋不休。 管他为什么不过来,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最多觉得这人没什么职业素养罢了。 没兴趣在这种八卦小事上浪费时间,休整过后,安宁很快回到房间打开笔记本开始忙碌了起来。 除去爱八卦叨叨,韩淼小姑娘倒是极有职业素养,先是将房间各处从头到尾再重新检查过一遍,确认安全后,就老老实实呆在房间内。 期间连动作都放轻了许多。 安宁目前的住处是之前定下的高档公寓,私密性极佳。安全起见,整个顶层早前已经被傅笙买下,并将其改装成了如今这般。 音乐厅,健身房,游泳池应有尽有。 如今两个小姑娘,外加一个负责家务的阿姨,还是蛮宽敞的。知晓安宁的工作性质,两人平日里也都默契地不做打扰。 有根胡萝卜在前头吊着,又有军区出力,安宁的实验室建成的很快,基本安宁人回来的第二个月,实验室各项设备已经就位。 来来回回可以说连一年时间都不到。 而安宁自己这儿,更加没有掉链子。 六个月后,傅氏集团新品发布会上,一个几分钟不到的小视频迅速轰炸全网。 “啥?集美们,我刚才看到了啥?这年头,特效都做的这么逼真了吗?” “是特效,肯定是特效吧?” 只见视频中,一个口眼歪斜,原本瘫痪在床的男子正在…… 正在打游戏? 当然不是自己在打,而是通过两手上戴着的机械手臂。 ??? 有想说这是摆拍的,只是看着视频上那个赤红着眼,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气愤不已的小青年。活脱脱游戏发烧友的做派。 嗯……只能说这人演技还怪好嘞! 然而视频内容远远不止这个。 有残疾人用着机械义肢修剪花草,跑步散步,灵活程度简直跟正常人无甚两样。 有的正悠哉悠哉躺在椅子上,任两只机械小手啪嗒啪嗒地在电脑上给自己码字。 众人:“???” 也有眼尖的群众发现,以上这些人的共同特点,就是头上戴了个不知名的金属头盔。 “传说中的意念操控?” “话说这个视频制作人还挺有创意的,哈哈哈哈……” “确实,而且特效好评!” “是啊,特效+1,目前看来做的还蛮逼真的。” “要是真有这些就好了……” “额,话说,有没有可能上面都是真的呢?” “对啊,集美没看视频最后的发布人吗?人家可是傅氏哎!这么大集团决策人会骗人玩儿吗?而且据说这个视频还是人家新品发布会上来的。就看那么些集团董事争相露脸,也不可能搞什么乌龙吧!” “可是这才几年,咱们技术居然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 也有网友不可置信。 “话说如果是真的,俺想知道究竟哪个大佬的居然这么六!” “就是啊,如果这个视频是真的,总感觉以后全息也不是不能梦上一梦……” “全息还太远先不说,光是上面这个已经很牛逼了好吗?尤其对一些残障人群,简直不要太友好。” “嘿嘿,我说友友们格局小了吧,不止残障人群,这种能够迅速通过大脑传送指令,没有僵硬繁复的操作步骤,要是用到军方,人还在百里外,一双机械手带着枪口就先怼到你脑门儿上,就问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还有无人机啥的……” “精密敏锐到这种程度的远程意念式操控,简直不要太六好吧!” “哎?咋了,怎么回事,我的评论呢?咋都没了?” “哪个红眼病,加上黑心眼举报的?” 总之,通过这一遭,傅氏彻底打响了名头。短短半日,光是前来咨询订购的电话,险些将前台打爆。 网上一片热闹之际,安宁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位于顶层的泳池内,透过特意安装的单向玻璃,欣赏着现代化都市里还算美妙的夜景。 倒是一旁的韩淼,坐在一旁的躺椅上,不停拿着手机刷新着什么,一边乐得咯咯直笑,一边还不忘用崇拜的小眼神儿瞅着一旁正闭目休息的安宁。 就差没直呼一声小姐姐赛高了! 饶是如此,在安宁起身后,韩淼麻溜儿地从躺椅上爬起,一边殷勤备至地递上毛巾,帮安宁打理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一边儿不忘彩虹屁吹的飞起: “哇塞,阿宁姐太厉害了吧?” “话说你们这脑子怎么长得,也太聪明了吧,不像我……” “阿宁姐你是不知道,不说那些复杂的编程了,数学这东西,简直是我等学渣的一世仇敌!” 一想到那些跟数理化纠缠的日日夜夜,小姑娘就忍不住流下n条宽面条泪。 “唉!聪明人真好啊!” 聪明吗? 安宁笑笑没有说话,事实上原主能在这么恶劣的生活环境下,考上知名高校,头脑确实非常不错。 但事实上,能够有今日的成果,绝非一句头脑好能够概括的。 起码就目前这项技术,看起来非常厉害是不错,但实际上呢? 早在上个世纪,就有科学家尝试通过在脑部插入电极,通过其释放的电化学信号控制假肢动作。 21世纪初,通过神经肌肉末端释放的信号控制假肢已然并不稀奇。不过人体残肢内部神经末梢缺失,以及种种原因造成的结果,整体使用并不算灵敏。 而在近几年,已经有科学家将以上技术同智能ai 结合,通过ai 解析信号,以及本身的智能化,包括模拟反应能力,使假肢的使用更加灵敏。 甚至目前这项技术,也是在逐步进展之中。 而这其中,安宁自己真正做到的创新,只有在不真正植入电极的情况下,对大脑电波的获取分析。 以及更加精密庞大的算法之下,安装在手臂(假肢)上的人工智能能够更加精准提取头盔内传输的信息,并快速做出转化反馈。 所以上述看似厉害的技术之下,科技也只是往前推进了一小步而已。甚至若非几世医学,数学的专研,连这一小步也是极为困难的。 不过,这也是现代科学的魅力不是吗? 明明只是一小步的推进,于生活,甚至各个领域带来的影响却无疑是巨大的…… 躺在熟悉的大床上,安宁闭上眼睛,享受着难得的闲暇。 第91章 霸总文里的拜金前女友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证明,闲暇的时光终归是短暂的。 伴随着傅氏科技,以及新技术的发布,尤其是其后众多使用者的优良反馈。安宁这个研发者的资料很快出现在了京市各大公司,以及上头大佬们的案桌上。 甚至连网上,都隐隐约约有了这位许博士的影子。 只能说,广大网友的好奇心和能力不是摆着看的。何况安宁早在之前,跟在导师德克里教授身后时,在业界就已经颇有名气。 不过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作为傅氏花费重力气推出的新技术,说是一座金娃娃也不为过。在捞地盆满钵满之前,必然是不愿意松手让他人分上一杯羹的。 何况明显背后还有军方的影子。 然而这项技术真正的价值就仅在于此吗? 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除了那方能够准确提取大脑信息的头盔外,真正令各个高新行业垂涎的,还是内里的智能ai 技术。 显然,明眼人都能看出,能够如此准确快速的分析脑电波信息并且完成指令,代表着一个绝对精确且高速的处理系统。 而这项技术,无论对目前手机,电脑甚至汽车等等领域都能带来不小的影响。 高新技术领域最是残酷不过,有时候只是慢上一步,等待的就是被取代甚至被淘汰的宿命。 何况以这位的年纪,才二十六岁,就能做到如此地步,谁知道日后能有什么成就? 说一句不可限量也不为过。 这种人才,不交好,想啥呢? 因着种种缘由,饶是傅笙极力周全,各式各样的拜帖还是出现在了安宁周围。 不过对于这些应酬交际,安宁向来也不怎么喜欢就是了,她又不需要通过这些谋求更高的利益。 金钱,对她而言,足够享受就够了,到了一定地步不过数字而已。 试问为了这些放弃难得的闲暇,去跟一群人虚与委蛇,不累吗? 干脆利落将这项专利处理权交给傅笙代理,安宁依旧躺在摇椅上悠闲的晒着太阳。 可惜了,轻抿着有些微凉的果子酒,安宁有些遗憾地想着,短时间内是不能出去玩儿了。 甚至因着这项技术的出名,连安宁楼下的住户,都多加了两家。 正四处找机会上门儿结交的众人:“………” 最近已经忙到向来保养得宜的头发都掉了一小把的傅笙:“………”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小姑娘啊! 想到这是对方的信任,已经连续加班了好几晚的傅总瞬间支棱了起来。 只是…… 看着一旁助理递过来的,有关纪氏的约见,傅笙目光仍是忍不住微暗了一瞬。 纪泽,默念着这个一听就极端觉得做作讨厌的名字,傅笙还是忍不住小心眼儿地将人排在了最后一位。 嗯……至于这人要等到什么时候? 嗐,反正这会儿等着见他的,就算没有几百,也有好几十吧! 他小傅总最近可是忙得很呢! 说实话,再次看到熟悉的人时,安宁其实并不如何意外。 只是没想到向来将体面视作一切,在旁人,尤其原身面前几乎无时无刻不再维持着端庄优雅的纪夫人,竟然也会在这大冷天,不顾脸面巴巴地等在小区门口。 任由扑面而来的风雪沾湿身上华贵的皮草大衣。 “纪夫人!” 并没有故意给对方难堪的意思,在安宁的示意下,司机很快将车门打开。 依旧是早前那方包厢,只是短短五年不到,两人位置便已经彻底颠倒。此刻坦然坐在此处的成了安宁,而心中忐忑,甚至带着些许不安的成了眼前的纪夫人。 说实话,时隔五年,再次见到眼前之人的第一眼,纪夫人是不大敢认的,甚至还曾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 之前的许安宁是个什么人呢? 小丫头片子罢了,哪怕装的再好,在她看来简直一眼就能看透。 漂亮有野心,极端想往上爬,却偏偏总带着些许不合时宜的清高姿态,以及那些荒谬的自尊心。 这些在她看来,简直不伦不类!可笑得很。 也只有她那个儿子,才会打心眼里觉得这人有多么纯白无瑕。 甚至在来之前,纪夫人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的法子。在她看来,穷人乍富,哪怕再聪明,学识再好又如何,有些根子注定是改不掉的。 骤然得势,最想做的莫过于将早前看不起自己,贬低自己之人狠狠踩在脚下。 享受被曾经高位者屈膝的快感,以此补救之前被轻贱的自尊。 而许安宁这人,以她的了解,或许旁的不说,但绝不是心狠之人,也做不出那等心狠手辣的事。 只要让对方将这口气出了,再加上阿泽的面子情分,之前那些事过去也就过去了。 可此刻看着眼前这位,纪夫人此刻突然无法确定了。 直视着面前这双清冷至极的眉眼。 来人就这么随意闲适地坐在上首。 没有志得意满的炫耀,没有居高临下的猖狂得意,更甚者,目光可以算是平淡,然而真正直视这双眼睛,纪夫人却觉得自己活像是被扒光了站在太阳底下。 之前所有打算包括心思,在对方眼里,都只是一场滑稽可笑的表演。 一眼就能看穿。 下意识抓紧手中的皮包,纪夫人再次感到疑惑。 难道区区五年,一个人真能变化那么大吗? 还是说,早年的那番刺激,尤其是那段关于父母往事,对对方来说,实在太过难以接受,甚至为此性情大变? 如果……如果真是这样…… 不知想到什么,纪夫人脸色更难看了些。可饶是如此,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做的过了些,但那时侯纪氏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恨我怨我,这些我都认了,冲我来就是了,但是阿泽,阿泽他可是从始至终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的意思………” 第92章 霸总文里的拜金前女友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看着眼前连下意识姿态都放得格外低的贵妇人,安宁感到好笑的同时,心下却并不怎么意外。 轻抿着手中新添的茶水。 看吧,从来没有什么所谓无意,伤害你的人,永远知道当初捅向你的刀口到底有多么的锋利。 就像原身记忆里的这位纪夫人,从来最是懂如何用最漫不经心的姿态,恰到好处的生疏与高傲,将原身本就破碎的自尊心刺得鲜血淋漓。更是教原身不止一次对即将到来的未来,甚至对自己产生怀疑。 没有所谓的嘲笑讥讽,却远比那些更来的戳人心肺。 可以说从始至终,在安宁看来,眼前这位夫人都将原身的心理状态把握地极好。 甚至安宁怀疑,有关原身的家世,恐怕早在见面之初,这人就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之所以没有立时拿作筹码,不过是等待合适的时机,一击即中罢了。 而好笑的是。 如今,也恰是因为心中尤为清楚这些给原身造成的伤害,才会忐忑,才会不安,才会在安宁自己还未曾表态之际,有了今日这场别开生面的“请罪”。 “纪夫人……” 伴随着清脆的响动声,安宁随手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一双清亮的眸子平静无波地看着眼前之人: “其实纪夫人今日这一趟并没有太大必要,不是吗?” “事实上您一直很清楚我的为人,要说不喜您,厌恶您当初的行径确实是真。但要为此特意做些什么,却也不大可能。” “何况………”轻轻拨弄着手中的羹匙,安宁语气依旧随意: “若非您当初友情“资助”的五百万,我当初一个身无背景,又无人脉的孤女,如何在异国他乡平稳度过那段时日。” 提到这笔钱,安宁连眉都没动上一下,更没有半点心虚,甚至不自然。 无论原身,还是她,都不觉得这笔钱接得不对。 背井离乡,还是异国他乡有多难,只有经历过才知道。 这里有原身熟悉的朋友,尤其原身的校友老师,许多都是各个领域精英。无论是开启事业,还是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开局都会比孤零零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容易千百倍。 知晓即将面临的困境,所以原身当年哪怕心下被刺得鲜血淋漓,却还是伸手拿了那笔钱。 对于这一点,安宁其实是欣赏的。 说实话,如果这都能说上一句拜金,那安宁只能说一句。 挺好……… 倒是对面的纪夫人,神色陡然僵硬了一瞬。 实际上当初那笔钱,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原封不动地回到了她的账户。 不过彼时她并没有如何在意,不仅没有赞赏对方的清高,反倒觉得这点子骨气来得实在可笑。 何其可笑的天真,何其可笑的愚蠢!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独自在异国他乡,手中再没了钱财,受苦怕都是轻的! 如今看来,那会儿眼前这人已经在领域里做出了成绩。所以才会有底气将这笔钱如数奉还。 一年,仅仅只用了一年…… 想到这里,纪夫人手上不觉用上了力气,素来保养得宜的指甲不知何时插进了手心也丝毫未觉。 事实上,早在傅氏那场发布会过后,有关这位年轻博士的来历过往就已经被国内各方人马查地清清楚楚。尤其是对方在美国那段时日。 一个原本金融系的学生,仅仅用了半年自学,就能自主设计程序软件,得到世界知名教授的赏识。 并在一年后,成为这位老教授最得意的门生之一,于次年成功拿到硕士学位,随后更是时常跟随导师出席各大国际会议。 短短三年不到,就成功在学术界崭露头角。 说一句领域内的天才也不为过。 当然更重要的是对方同傅氏这些年的合作。 事实证明这位许博士,不仅学术方面厉害,于实业上的前瞻性同样不可小觑。 有心人自然不难查出,傅氏科技自四年前开始飞速发展,并逐渐在高新技术发达的美国站稳,就是在两人认识之后……… 二十六岁,这个在学术界甚至可以称地上新人的年纪,就能做到这般地步,日后价值可以说无法估量。 这样的顶尖人才,少有人不想交好。 后悔吗?自然是有的。 想到早前的讥讽甚至猜测,纪夫人少有地觉得难堪。不过比起这个,目前更重要的还是眼前这个人。 两人都清楚,五百万,代表的不止是当初那笔钱,还有早前那段尘封的过往。 看着眼前人平静的面容,纪夫人不由想到,当时初次提起时,之前那个素来带着几分清傲的少女几乎瞬间便被抽空了所有血色,哪怕再强撑着,是个人都能看出对方的破碎。 然而如今…… 纪夫人心知。 能坦然提起过往,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段过往已经不能在对其造成影响。 那么………纪夫人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再没有一刻,纪夫人心中如此清楚,眼前人早非昨日的许安宁。 不止是地位,还有心性。 这般黑暗惨痛的过往都能抛却,曾经年少的感情在这人眼中又有几分分量? 这才是迄今为止,令纪夫人最为心慌的地方。 至于对方说的无意为难,她是信的。 无他,没有必要罢了。 对方这个地步,想为难她,甚至为难他们纪氏实在太容易不过。 如今的她,在对方眼中,恐怕已经没有了被欺骗的价值。 但纪夫人同样心知,有些事,不仅仅是对方高高抬手就能过去的。 人,往往最是势利不过。 不说其他知晓了这件事的其他同行会不会借此出手。就单单说这次,这么多家企业,傅笙却只单单将他们纪氏放在最后。 其中说明的问题不够大吗? 甚至这次倘若不能从对方手中顺利拿到这项专利使用权,届时人有我无…… 更可怕的是,以对方的能力,日后这种情况或许还不止一次。 深吸了一口长气,纪夫人这才缓缓开口: “许小姐,对于之前的冒犯,只要您想,我可以做任何补偿。但这次的处理系统,纪氏是真的非常需要,请您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 可惜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清脆中带着甜美的喊叫声打断了下来。 “伯母!原来真的是您啊!我刚才………” “哎?这不是许……许姐姐?” 第93章 霸总文里的拜金前女友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许姐姐,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那个……” 看出眼前人眼中的局促,安宁没有多话,也并不想跟这些人多做纠缠。只对着两人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 “纪夫人,关于之前您说的那件事,这项专利的有关代理权我已经全权托给傅总作为代理。在商言商,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在其中动任何手脚……” 同样,你们纪氏也不会有任何例外。 说完这句话,安宁并没有多看两人的脸色,径自提起手中的包包准备离开。 只走在门口时,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那个………许姐姐,其实这些年阿泽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而且……而且直到现在为止,不论是我,还是何家姐姐,他都从没有接受……” “而且在阿泽哥心里,这些年一直念着的只有许姐姐你。” 说这话时,孟甜的声音肉眼可见地颤抖,却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对此,安宁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回头的动作都无,只轻笑道: “是吗,可惜这些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而且你不是叫他阿泽哥吗?” 从之前到现在一直都是。 说完这个,没有再看孟甜怔愣的神情,以及一旁纪夫人可以算是难看至极的脸色,安宁踩着新入手的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说实话,若非原主心中的那些迷茫或者执念,这两个人,安宁一个都不想多浪费时间。 在她看来,情感纠葛最是麻烦,也最没有意义。 管他真“甜”也好,假“甜”也罢。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刚才这种包厢,居然能被人闯进来,该不会就是她家的产业吧! 默默将这家店拉进黑名单,又在商场扫荡了一圈儿,安宁这才带着韩淼,以及手上大包小包回到了公寓。 短暂的放松过后,接下来的生活,安宁依旧忙碌。 安宁的导师,德克里教授是一位极为包容的长者,虽然遗憾自己最为看重的学生最终选择离开,不过对于安宁回国的这个决定,这位已经年迈的老教授表示理解。 “对于想要回报故土的想法,任何时候都不该被置喙的!” 不仅如此,两人常日里有关学术的交流依旧没有断过。 或许是碍于这位老教授的面子,也或许是安宁目前的成果尚并不值当出手。总之,接下来这段时间,她的周遭没有出现任何危险。 这也让安宁接下来行动愈发放松了许多。 六月,临近毕业季,安宁突然受到京大的邀请,来到这里给同学们讲一堂公开课。 其实早在之前,她这里就已经收到了这所学校的就职邀请,只是思量片刻后,安宁还是拒绝了任职。只答应偶尔过来。 不比上上辈子,她这辈子时间实在太过宝贵,并不想花太多心思在别的地方。 只是…… 看着台下身穿灰蓝色运动卫衣,休闲长裤外兼一头利落短发,除去眉眼间掩不住的桀骜,整个人一副清冷男大模样的同学。 安宁有些无语地从一旁韩淼手中接过随身带着的水杯,并当场拒绝了对方递过来的饮料。 而且这饮料还是……牛奶? 安宁:“???” “不好意思这位同学,饮料这种东西,我一般不喝外面的。”安宁有些冷淡的声音传来,配合着身上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一时间,倒成功让台下其他想要上前的人停下了脚步。 “这样啊!” 丝毫没有在意眼前人的冷淡,来人照旧笑嘻嘻地从口袋中掏出润喉糖,说笑间露出一排整齐莹白的牙齿。 还别说,这家伙这一笑还挺阳光的。 不过跟她有什么关系? 没有理会这人的殷勤,安宁起身拿起案上的讲义,就要起身往门外走,来人忙跟着走出教室。 不得不说,这人长相的确出挑,丹凤眼高鼻梁,五官立体精致,不笑的时候就清冷校草,笑起来嘛…… 嗯,不知为何总想到哈士奇。 安宁摇了摇头,将脑海中奇奇怪怪的想法赶出去。 一个在校大学生…… 想到这里,安宁动作不由微顿了一瞬。 似乎察觉出眼前之人的想法,来人随手将手里的润喉糖揣回兜里,长腿一迈,跟在安宁身侧一边走一边还不忘笑着解释: “许老师您可不要误会,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季炀,今年二十二,是上一届金融系的学生。”说着又怕安宁这种明显是学霸的人误会: “其实本来上一届就能毕业。结果去年临到毕业家里老头子好事不干非要做妖,没办法,只好出去躲了大半年,这会儿才跑回来补毕业证!” “对了,刚才我其实是顺带过来找一小弟来着。” 眼前这人看着大大咧咧,人还怪敏锐的。 安宁没有理会,径自往门外走去。 好在季炀这人,虽然看着不见外了些,人还是挺有分寸的,在安宁明确表示拒绝跟着后,来人几乎立马停下了步子。 安宁本人却是头也不回。 这种套路,未免太过老土了些。 虽然男色还是有些,但还远不到教她把持不住的地步,何况刚才那人,举止间看着不羁,实际上一举一动明显受过良好的教养,包括手腕上戴着的限量款腕表也不是便宜的。 甚至有钱也未必买的到。 这种背景,一看就挺麻烦。 第94章 霸总文里的拜金前女友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不过是个小插曲,安宁想过就忘,并没有放在心上。 事实证明,想要在任何领域做出一番成绩都不是简单的事。没有上一世堪称复读机式记忆力,意味着安宁自己从中花费的时间,精力必须成倍增加。 甚至有时候一觉醒来,脑子里都充斥着无数代码。 如果说统子一开始是惊讶,那么现在简直是惊吓了。 “宿……宿主你也太拼了吧?” “没办法,谁让这辈子记忆力差得太大呢?”别有意味地看了眼暗戳戳心虚的某统,安宁抬手,迅速从书架中取出新一期期刊: “与其关注我这里,不如好好做好监控,毕竟咱们如今的人身安全,可都要靠你了统子。” “之前你不是说过吗?这个任务早前已经失败挺多人了吗?咱们能够脱颖而出不是更证明统子你的能力吗?” “唉,唉,知道了!” 识海内,某只茶杯犬疲惫地叹了口气。 就算是代码,它也是要关机休息的呀! 可要是撩开不管,想想上次闯入包厢的那位女主。虽然有巧合因素,但人有三急,像之前的情况以后未必没有。 还有自家宿主之前特意查询到的,那些个“意外”丧生的研究人员。 指望隔壁那丫头,它还真放心不下。 思及前三次都是五星好评,统子迅速支棱了起来,就差两次它就可以……搁这儿绊倒多亏得慌啊! “其实宿主你要是愿意直接加入军工类研究所,或者别的,保护程度肯定能大幅度提升。” “之前不是很多地方都给宿主你发了邀请吗?那里有些设备可要好多了,还有很多各个领域的大佬呢……” 继续翻阅着杂志内页,安宁头也不抬:“那统子你又是为什么,总想将咱们两个的安危,交到别人手上?” 嗯…… 虽然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莫名好有道理的样子。 没办法,狗子只好继续兢兢业业关注着周围的动静。连自家宿主手上的书什么时候换了一本都没有察觉。 随后大半年内,伴随着智能控制这项技术的深度应用,安宁这个开发者倒是没少出席一些国内交流会议,甚至作为特别顾问,军区内部的一些研究所也去几次。 大美女,外加顶尖科学家,手中掌握着多个专利权,以上随便一点,就已经足够无数人趋之若鹜。 不说层出不穷的追求者,甚至连早前的京都许家,也曾派人前来接触过,来的人还是这具身体的爷爷,如今的许家家主许老爷子,只不过安宁一概选择无视了就是。 这位许老爷子当时的表情,怎么说呢,安宁至今还是记忆犹新。 能把许家带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得不说这位老爷子,包括原身大伯确实是个聪明人。这两人并没有一上来同安宁打感情牌,而是直截了当讲现实,摆利益: “这年轻人啊,往往总是过于天真,总觉得凭着自己的天才头脑,日后就能顺风顺水。” “殊不知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因着种种缘由半途夭折的更是数不胜数。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抱团取暖,那是因为孤身一人,同样意味着好拿捏,可以摆布,可以轻易毁灭。” “独木难以成林,自古到今一直如此。” “丫头你信不信,但凡你今日是我许家小姐,身后有许家这个后盾,今时今日你获得的利益,包括如今的待遇都能高到数倍不止。” 说实话这话有道理吗?有的。 但是安宁会信吗? 怎么可能? 同样是利益结合,傅氏跟许家有什么区别吗?多出那个没有半点感情的血缘吗? 起码她和傅笙多年合作,自有默契。 何况许家,连亲生儿子都能百般打压驱逐,内里何等冷酷自然不必说。 不提原身的恩怨,跟这种人家合作,她是疯了还是傻了。 至于干脆利落拒绝这家人,会不会让这家人恼羞成怒打压报复。 事实上,那还真没有,说来可笑,多年前对许爸这个亲儿子可以百般打压。 但此刻对安宁这个丝毫不留情面的便宜孙女,这家人却突然深知了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不仅没有打压,甚至还叫安宁这一辈的同龄人多次上前接触。 可惜,这辈子作为科技宅,安宁除了公务外,也就偶尔出门享受美食,连户外运动都少了太多。 除非能够百折不挠,要不然偶遇的可能性,可谓微乎其微。 就像现在,看着眼前大冬天只穿着一身运动服早起晨跑的季炀。刚出实验楼,安宁仍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 这身体素质,真是慕了。 同样,见安宁人这会儿才从研究室出来,不用想,就知道这人一整晚做了什么。 “哎,你等会儿,先坐车上等会儿啊……” 说着飞快小跑着从不远处停着的车子上取来了一方食盒,从车窗口递了过来: “呐,放心吧,这些都是我今儿早亲自下厨做的,绝对无毒无害超级健康!” 除去第一次,后来详细知晓安宁身份成就后,季炀就没再递过外面的东西。 “噗嗤!” 看着对方这一身打扮,安宁总算忍不住笑了:“晨跑?” 把车都开到附近的晨跑,还是在这附近转圈的晨跑? “咳咳……那不是……” 季炀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却在眼前人眉眼弯起的瞬间忍不住笑了。 哪怕在看多少次,季炀都忍不住在心下卧槽一声,真好看啊! 简直跟小时候画的仙女儿一样!连头发丝都是超好看的。 许是见安宁今日确实不同以往,还是大半年来第一次被邀请上车,季炀简直受宠若惊。 麻溜儿上了车,坐上去时还不忘离安宁远了一些,生怕身上的寒气儿冲到人。 “那个……安宁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晕乎过一阵儿后,季炀深觉这是个好时机,忙不迭的开口道: “总之,你看我,上的厅堂,下的厨房,反正绝对不亏就是了……” “而且重要的是,我年轻啊,唯一的老头子又管不着,家里钱权不缺,小破公司经营的还可以,没啥负担。” “更没有某些老男人急着往上爬的野心,而且还对你一见钟情……” 老男人,安宁有些无语,这话,指向性也太强了些吧。 还有,一见钟情…… “难道不是见色起义?” 季炀:“……” “咳咳,就不能是始于颜值,忠于灵魂吗?” 前头那句还好,后头嘛!心下轻笑了一声,安宁那是半个字不信: “如果我说,我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不会有孩子,甚至不会做任何承诺呢?” 第95章 霸总文里的炮灰前女友1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自从那天过后,季炀就没有再出现过。 安宁的生活倒还是照常,没有看出丝毫影响,反倒是一直暗戳戳关注此事的统子: “那个宿主,你就不难过的吗?我感觉你还是有些喜欢他的?” 怎么自家宿主反倒还有些高兴呢? “是啊,我是挺喜欢他的长相。” 安宁点头表示承认, “但也只是有欣赏而已……” 并不影响往后的生活,也不会对她的心情造成多大的损失。 “啊?” 统子不明所以,只暗戳戳骂道: “这人也太不坚定了吧,肯定对宿主你没多少真心。” “那倒不必。”将最后一笔代码敲上,安宁神色平静:“正因为他没有同意,反倒不论见色起义也好,旁的也罢,这个人还是有可能有点子真心或者说是骨气的。” 只是这点真心,比不过从小身为天之骄子的尊严罢了。 很正常不是吗? 没有经过波折,没有过所谓生离死别,就算有,感情如何比得上作为男子的尊严。 一辈子没名没分,因为女方的成就和态度,被人看作上不得台面的依附者,随时可以抛却的玩意儿,有哪个有骨气的愿意? 这是现实,又不是什么狗血爱情剧。 相反,如果这人真的答应了,那反倒更加证明,对方必然图谋不小。 感情可能无法高于尊严,但利益却可以让一个天之骄子为之俯首…… 从一开始,就是伪命题。 “啊啊啊,好复杂啊,你们人类的思想……” “不过宿主你这辈子也太拼了吧,这个位置接触到的人确实很难办。” “话说其实利益也没什么不好的,上辈子宿主你不是因为这个过得很好吗?” 狗子还是不明所以。 “是啊,你也说那是上辈子了。” 说话的功夫,安宁手中依旧一串眼花缭乱的代码: “上辈子处于劣势,自然要抓住最核心的利益。” “但这辈子我自己既然能过得很好,又为什么平白给自己添麻烦?” 掺杂私心不算什么,主要这人身份实在有些麻烦,继续牵扯下去对她没啥好处。 其实早前安宁倒不是没想过找个好看,好拿捏的玩玩,但后来又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 男色,她前三个世界见的不够多吗?跟一个没什么能力又一心向上爬的人,她还觉得自己亏了呢! 可能在她的审美标准里,过于弱势的男子,多好看都欣赏不来。 “别啊,宿主你不要这样嘛!或许有人会真心爱你呢?” “或许吧!”安宁并不以为意: “但我的时间很宝贵,为什么要花费这个心力去倒腾这些?” “何况,统子,你以为我刚才说的是假的吗?” 狗子一脸懵逼,安宁只平淡道: “反正这辈子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结婚,更不会有孩子的。” 一来是没必要,她也不想受这苦,二来,一个人的心思是很难分成几份的。几十年的时间,哪怕她全心致志未必能达成目的。如果再多一份家庭牵绊,那就更不可能了。 忙于事业无法顾及,那是对孩子的不公平。 哪怕身为顶尖科学家也一样。 孩子童年感情的遗失并不会因为你的身份有所改变。既然无法给予足够的爱,还不如一开始不要出生。 “行吧!” 作为一只很传统的统子,它还是理解不了自家宿主的想法。 同样想不通的还有韩淼,之前见两人说话,还以为阿宁姐态度终于软化,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凉了。 不过阿宁姐这么厉害的科学家,不想结婚好像…… 嗯……就还挺正常的。 事实上,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挺正常的,毕竟科学家嘛!还是小小年纪就有诸多成就的科学家。 不成家不是很正常。 这种人才就应该搞认真事业嘛! 随后几年,安宁确实一心扑在科研上,甚至在即将三十岁时,成功改良脑电波信息传输头盔,并利用其反向传输,成功让一位确诊为植物人的病人从病床上醒来。 这一发现,瞬间震惊整个医学界,更是让许安宁这个名字名声大噪。 虽然事后证明不是哪一位都能生效,但丝毫不影响这位许博士的贡献,可以载入医疗史的那种。 而智能ai 小巴,两代升级之后,无论功能还是自主性也愈发强大。根据其改装而成的智能机器人,更是让傅氏在很长一段时间在国内独占鳌头。 安宁真正见到纪泽还是在几年后,彼时对方已经三十有五。 说来好笑,明明在同一个城市。或许是自己太过宅的原因,也或许是对方刻意避讳,竟然这么多年没有见过。 只是令安宁意外的是,对方此刻身侧竟然是一个陌生女人,而青梅孟甜,据系统所说,早在多年前已经另嫁他人。 至于女配,作为何氏独女,早在多年前已经继承家业,如今已经成功独当一面。 已经是中年人的二人在母校门口相顾无言,最后还是安宁率先开口,目光平静地冲对方点了点头。 “纪总!” 反倒是对面的纪泽,薄唇紧抿,深邃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看不出的情绪,片刻后还是开口道: “许教授,请问我能浪费您一些时间吗?” 安宁轻轻点头。 正值校庆,来来往往人流颇为密集。 林荫小路上,不时有三两情侣正拉着手,嬉戏打闹。纪泽目光有一瞬怔然,面上也不复之前的冷厉: “当年在你走后,我很长时间都在想,甚至怨恨,为什么不愿意再多信任我一点,再多一点点就好。” 信任我不会屈从,信任我会努力突破阻碍给你幸福。 “可是后来见到你如今的样子,我才知道,很多东西是我永远给不了的。” 比如平等,比如一份基本的尊重。 甚至他连母亲都…… 想到前几年同母亲争吵时曝出的话。纪泽微微阖眼,半晌才哑声道:“对不起……” “抱歉,是我当时太天真了!” 第96章 霸总文里拜金前女友1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不得不说,此刻纪泽语气确实算的上诚恳。但事实上呢,安宁心下轻嘲,听到这些话的是她沈安宁。 从来也只有她。 而上辈子的原身呢? 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考虑,哪怕一星半点儿也好。 包括眼前这位“深爱”她的男友。 爱,或许是真的。 但地位身份差异之下,下意识地轻视忽略,也并非不存在。没有理会对方似乎包含痛苦的目光。天真? 呵,在面对切身利益的时候,可没有人会真的天真。 试问倘若上辈子纪夫人的态度对的是如今的她,还会有人觉得是理所当然吗? 这世界,无论何时都是现实的。 所以凡事多为自己考虑,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有什么不对吗? 安宁承认,她就是这样自私的人, 也并不觉得原身上辈子做错到了哪里? 错在没有在自尊被踩地稀碎,身心受创的情况下强撑着给男友一个充满温情的告别? 哪怕这个男友还是伤害自己那个人的亲儿子? 轻抚着尚还带着激荡的胸口,安宁在心里道: “你没有错,更爱自己从来没有错。” 不需要被任何人教导甚至规训。 看着纪泽离开的背影,安宁心下突然感到一阵轻松,反倒是识海内,系统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想起来了,原主的执念是啥还不清楚呢?万一就是这个人咋办?” 那这世界岂不直接凉凉? 从安保手中接过保温杯,安宁心下一阵无语: “你觉得有可能吗?” “除非不爱,有谁乐意别人顶着自己的身子,跟自己喜欢的人谈情说爱?” 疯了吗? “也……也是哦!” 难道这个世界之所以失败这么多任务者,就是因为这个? 没有理会某狗子的小九九,回去后,安宁依旧埋身在无数实验器材与代码中。 其后数年,智能ai 应用愈发广泛,经由安宁之手的综理疗,看护,娱乐于一体的机器人小八在世界范围内受到广泛欢迎,不断更新换代的ai 系统更是叫无数人趋之若鹜。 不过饶是如此,除去京大客座教授的头衔,安宁仍旧没有加入任何一家科研院所。一应对外事宜也依旧是由傅笙代为处理。 傅笙能力确实不错,起码安宁这些年从没有因为外界乱七八糟的事受到影响。 只是瞧着冉冉升起的傅氏,圈内圈外,不知多少人羡慕傅笙好命,随便一捞就能捞到紫薇星。 对此,傅笙只是淡淡地笑笑。 得意吗?自然是有的。 男人,谁没有野心,谁不想事业有成?备受尊敬,让自己的家族在手中崛起。 但遗憾,也并非没有。 傅笙侧身,看着不远处正低头查看着报告的安宁。 一身素白的实验大褂,乌黑浓密的头发随意向上盘起,即将四十的年纪,依旧美得惊人。 绝顶的聪慧与美丽。 这样的人试问谁人不会心动? 早前傅笙并非没有过行动,然而在利益牵扯愈发大的今日,他反倒不会也不敢放任自己的心思了。 说实话,两人这些年合作确实非常愉快。 无论好友,还是合作伙伴,无疑对于彼此而言都是一个极为舒适的位置。但感情,其中的变数太大了。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想到这里,傅笙不由低头苦笑。 怪不得从始至终,对方都没有将他放在追求者的位置,更是连一点机会都没有施舍给他…… 可这般灵透之人,他又怎么可能放得下。 不过,或许如今也不错。 看着不远处微俯身计算着什么的佳人,再浓烈的感情也有平淡甚至厌倦这一日,起码这些年来,一直站在这人第一位,跟对方相处最久的人始终是他不是吗? 如果说傅氏这里高歌猛上,那么隔壁纪家,情况就落下太多了。 没有得到安宁的示意,傅笙自然不会去刻意打压纪家,最多只是小小拖延一下。但饶是如此,光是周遭的轻薄鄙夷,社交圈姐妹的隐隐排挤,公司各大董事,家族成员的埋怨,儿子的冷漠生疏就已经足够纪夫人有苦难言。 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从未得到。 而是曾经有一个崛起的机会放在眼前,却被你弃之敝履。 “嫌穷爱富,有眼不识泰山,放着生钱的金山银山不知道捡,还能给丢了!” 对此,纪夫人只想冷笑: “说得倒是好听,都说我眼皮子浅,狗眼看人低,可也不想想,但凡自家姑娘儿子看上个什么也没有的破落户,谁心里乐意!” 可惜,就如不在乎原身上辈子的内情一般,这些人此刻同样不会在乎纪夫人早前的“苦衷”。 等待她的,依旧是众人的嘲讽排挤。 对此,安宁只听过一嘴也就罢了。 无所谓其他,成王败寇罢了。 原身上辈子不也如此吗? 安宁这辈子并未结婚,随着科研成果日益增多,在学术界地位也愈发显著,层层安保之下,最后更是连外出旅游搜寻美食这个爱好也不再方便。 可以说是几辈子最辛苦,也最枯燥的一世。有时候一个项目可能八九年都未必能有结果,成堆的外文资料,为了能够更加准确的理解,安宁甚至多学了好几国语言。 但不管多难,安宁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甚至在六十岁这年,彻底让“全息”二字轰动了整个世界。也让许安宁这个名字,响彻到了世界所有人心中。 当然,同安宁同样累的要死的还有某只统子。 天爷啊,这是啥日子呦! 看着还在实验室里捣鼓的自家宿主,统子只能认命的继续全天几乎二十四小时监控。 天可怜见的,早前防卫不足,整日没日没夜监控也就算了。到了后面,随着自家宿主越来越厉害,受重视程度也愈发高,身边防护也越发严密。 按理来说,系统总该松口气的。 可奈何在那之后,自家宿主她危险性简直呈几何倍提高了呀!各种手段简直防不胜防。 尤其全息技术之后。 没办法,在某人日复一日地持续pUa 下,统子只好擦干眼泪继续干! 就像现在,顶着一张生无可恋的晚娘狗脸,统子正眼神呆滞地做着监控,丝毫没有注意隔壁宿主的动作,然而下一秒。 感觉自己的数据体正在被不受控制的向外抽出…… 系统:“!!!” “不是,宿主你不是没有用启智丹吗?” 第97章 霸总文里的拜金前女友1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启智丹? 看着光屏内满张狗脸都写满了惊讶的统子。 安宁心道: 看来她之前的试探是正确的,当初开口时,以系统的头脑,能立马露出防备,本身就是一种问题,只能证明之前有其他任务者同样做过。 并且极有可能还成功了。 那么同理,有了前车之鉴,系统虽蠢,但明显它上头那些“人”可不蠢,难道不会做出防范吗? 果然,她宁可熬秃头也要放弃使用启智丹这个外挂是正确的。 恐怕但凡她用了,或者不小心露出痕迹,统子手上必然是有后手的。 瞥了眼被困在特殊设备中,此时正一脸惊慌模样的系统。安宁低头,手上迅速敲出一连串代码。 空荡荡的实验室内,此刻安静的吓人。 只余键盘噼里啪啦的响动声,还有仪器内,统子呜呜地痛苦声。 其实说实话,在后手未知,自身底牌不足的情况下,她起初并不想这么快跟对方对上。 对于蠢系统时不时的蠢言蠢语更不会在意,反正它也左右不了自己的选择。 更甚者,一个寄居在你识海里的智能生物,你难道还真希望它有多聪明不成? 蠢,才是最好的! 但可惜…… 安宁忍不住垂眸: 怪就怪自家统子太蠢了,竟然无意中透漏出在过两个世界,就可能升级的消息。 升级?要求还是圆满完成五个任务。 并非安宁自夸,能做到这一点的起码头脑不会太差,那么这个所谓升级,究竟是为了什么? 其中当真没有防备她们这些任务者的意思吗? 而且隐约的,安宁直觉这次可能是很长时间内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她不可能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到别人手上。 迅速敲出一连串代码后,安宁这才开口: “放心吧,在这个仪器内,你发出去的任何形式的电磁波都不会起到作用,不要使用特殊手段,你要知道我现在只要动动手,你的所有程序就能瞬间清除!” “呜呜呜!你这个骗子,坏人!” 光屏内,统子突然号啕大哭: “我这么些年辛辛苦苦给你开监控,防备外头那些人,你居然趁机……” “不对,你之前一直跟我说周围有多危险,要我整天防备,就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趁我保护你的时候偷偷想办法对付我!” 天可怜见的,统子总算聪明了一回。 呜呜呜,它怎么这么可怜!它家宿主怎么这么坏! “事实上,开始防卫确实不足,后面也确实危险不是吗?” 安宁眉色不动,不否认,也不承认。 是又怎样,这个坑可是系统自愿跳进去的,谁让它想升级想疯了呢? 有把柄,还嚷嚷出来,不等着被人拿捏的吗? 统子:“………” “好了,没功夫跟你废话。” “现在我问你答就是。” 见自家宿主冷下脸,统子下意识缩小了哭声。 “你们快穿局挑选任务者要求是什么,或者说我们身上有什么特殊才被选中?” “是不是有关穿越时间? 统子:“!!!” 宿主怎么知道的。 看来就是了,安宁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狗子,果然对方不情不愿的点头。 “也就是说,不是所有人,甚至更高层的物种都能跨越时间的是吗?所以才会需要我们?” 虽然是问句,安宁语气却很肯定。 刚开始安宁就一直疑惑,所谓快穿局挑人是根据什么来的,她看过最早的考核记录,聪明人有,笨人更是不缺。 如果随意谁都可以穿越,那么直接从高智商中挑些聪明的,不是更容易完成任务吗? 更甚者,原主自己来不更方便,更畅快吗? 如今看来果然…… 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不过想到任务蒲内那些被失败抹杀的记录,看来这种特质的人可能不多,但也绝对不少。 起码经得起“适当”损耗。 “好了,跟我聊聊你们快穿局吧?”安宁语气难得和缓道: “除了积分清零抹杀外,还有别的可能被抹杀的行为吗?” “还有,快穿者一个个世界走下来,必定能学会许多技能,有了能力,想要掌控自身,甚至更高等权利也不意外。” “为了不让这种情况出现,你们局里必然有应对措施的吧,清洗记忆,还是直接抹杀?” 见狗系统一脸懵逼的样子,安宁有些无语。 果然是最低等的统,啥也不知道。 “那你的上级呢?是人还是电子生物?还是其他种族?” “就……跟我差不多……”统子依旧不情不愿。 哦,那就是电子智慧生物了。 看来不简单,安宁心道,上头必然还有别的智慧物种存在。 “任务期间不可透露原时间剧情,是你们规定? “是的!这个我知道!”想到刚才自家宿主鄙夷的眼神儿,统子立马支棱了起来: “因为之前有许愿人觉得不好,觉得是任务者什么都知道,要换做自己,也能做的好!” “就,感觉这功德值花的不值。” “额……” 行吧,安宁忍不住扶额。也不是没有道理,随后安宁陆续又问了几个问题。 不出所料,看着显示器内显示的数值,系统倒是没敢撒谎,就是可惜………知道的太少了。 不过见自家宿主问来问去,始终没有问到金手指或者其他,统子不由有些好奇: “宿主,你就不想要更厉害的金手指吗?之前听隔壁同事说,她家宿主整天抱怨,说是金手指太小,压根不够用。” 可是好像从始至终,除去骗它新手礼包那次,自家宿主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这种。 对于这一点,安宁反应异常平淡: “如果有这种金手指,所有人简简单单就能完成任务,那我之于你们还有什么价值?” 不过是个随手可弃的棋子罢了。 真到那个时候,她这条小命,才是真的朝不保夕。 虽然现在差不多就是了。 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安宁一直相信,往往有时候免费的,才是最贵的,需要付出最大代价的。 任何时候有价值,你才有上桌,甚至生存的筹码。 见自家宿主脸色异常平静的说出这段话,统子难得有些不安,透过光屏巴巴道: “宿主,所以之前我没有听你的,没有全心全意向着你,你是不是很不高兴?” 所以……所以才这么对它。 趴在狭小的仪器内,统子有些难过的想着。 说实话,相处这么久,突然被自家宿主这么对待,统子还是很伤心的。 谁知安宁只是轻笑一声: “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你我充其量只是合作者,不影响任务的情况下,我为什么要要求你全心全意为我着想?” 要求别人去爱你,体贴你,对你周全本就是最没有意义的行为。 绝大多数时候,价值与利益比感情还要更加稳妥一些。 价值到了,自然会被看重。 就像这个世界,随着后来她的研究成果越来越高,安保也好,其他也罢,从来没有最周全,只有更周全。 跟刚回国那几年简直天壤之别。 事实上,有几分价值,值得怎样对待。不说所有人,起码大多数人心里都有数的。 若说早前周遭还有些暗戳戳的小动作,想用各种手段拿捏或者利用她这个身后没有半分势力的“孤女”。但之后,根本不用安宁费心,上头自有人愿意出手,更甚者那些人的手就已经缩回去了。 这世上当真有纯白无垢的地方吗? 或许有,但对一个背后没有靠山,且身怀重利的“孤女”绝对不会有的。 无论哪个时代,这一点都决计没有特殊…… 何况,看了眼光屏内被困的死死的某狗子。安宁忍不住笑了: 刚开始的某些不足未必没有用处,端看你怎么用罢了。 “可是……可是,这样的话,宿主你不难过吗?没有人真心对你好的话……” 安宁:“???” 都这时候了,还能继续感情脑也是绝了。 破案了,统子这内里,绝对塞了不下八百斤言情文学。 “没关系啊,因为我会永远最爱我自己。” “不过现在嘛!”在统子目瞪口呆中,只见安宁笑眯眯地将最后一段编码植入统子的核心编码内。 “放心吧,之前没有,不过以后就有你啦!日后必然不会对我的指令做出任何违抗,更不会做出对我有伤害的行为。” “一切以我的利益为先!” “这份体贴怎么样?” 系统:“………” 半个小时后: “对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之前留的后手是什么?” 第98章 霸总文里的拜金前女友完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虽然很是委屈,但明显现在统子已经无法违抗自家宿主的命令,被释放的下一秒,就可怜巴巴地从系统空间内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阵盘。 看清上面纹路的一瞬,安宁瞳孔一缩,而且不知是不是安宁的错觉,这个阵法看久了总有一种灵魂禁锢的感觉。 心下再次庆幸自己早前想方设法转移了狗子的注意力,没让对方发觉自己的小动作。 否则…… “这是……修真?” 将小巧精致的阵盘拿在手中,安宁这才开口询问。 统子下意识点头,并开始详细解释了起来: “是的,因为这个时空本身不存在灵气,就算有灵石,灵气也会迅速溢散,所以在这位面,要开启这个花费的灵石超级多。” “不过这个很厉害的,只要开启,宿主你的灵魂就会被禁锢在这里。” “还有这个……” 不等安宁反应过来,统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控制器。 “其实这个也是,能够稳固我的数据体,只是一直开着很费能量而已。” 啧,装备可真齐全啊! 安宁心下暗道,果然统子虽蠢,身后那些人可不是简单的。 呜呜呜……其实要不是自家宿主鸡贼,小动作藏的好,它当初就干脆一直把这个开着了。 不过有一点统子实在想不通。 “为什么?宿主你这辈子不是没有启智丹吗?” 将两样东西全部收入自己空间,安宁这才好心情地为某统解惑: “启智丹是只能作用于身体,且只有一世不错。但是……统子你以为世界上,所有天才科学家都是全靠头脑吗?” 安宁心下微嗤: 哪怕只作用于一世又如何,有一世学习的经验,就已经足够她找到一套最适合自己,且最高效有用的学习方式与思维模式。 学习,本身也是一种需要锻炼的能力。 何况,似笑非笑地看了统子一眼: “你觉得我前几世无时无刻不在专研数学,仅仅是为了有趣好玩儿吗?” “事实上,唉!”安宁忍不住轻叹一声: “我可都是为了你呀!” 为了这一天,她可是等很久了? 从来没有碰巧为之,有的只是蓄谋已久。从第一次意识到,有一个可以掌控她,威胁她的存在开始。 “怎么样统子,有没有非常感动?” 系统:“!!!” “对了,你之后的升级是要怎么操作,会不会触动,或者检查内部核心数据?” 没有理会已经被吓蒙了的统子,安宁继续开口。 “额,这个倒不会,像我这样的系统快穿局非常多。是不可能一对一操作升级,我听以前同事说过,只要领取特定芯片即可。” 统子下意识怂怂道。 那就好,安宁点头。 本来她还想着,如果真要检查,在切实掌握其他手段之前,她就得极力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宁可任务不圆满,也得将危险及时扼杀在摇篮内。 不过这某种程度上是不是也证明,快穿局实际上掌权人并不多。想到上次系统所说,顶头上司同样也是同它一样的数据体,安宁心下若有所思。 不过保险起见:“统子,拿到那样东西之后,先把它交给我研究研究呗!” 系统:“……” 成功解决掉统子这个隐患,接下来这段时间,安宁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每日休息时间大大提升,甚至还有兴致烹茶赏花,闲情逸致的模样就连偶尔过来的已经晋升为全国首富傅笙都忍不住调侃: “呦,不容易啊,几十年了,咱们许大科学家可算懂得了,生活可是用来享受的。” 对此,安宁只淡淡笑笑。 不过并没有人觉得奇怪,毕竟这会儿许教授人都已经将近七十高龄,这个年纪还奋战在科学第一线已经很不容易了。 尤其还是复杂的程序编码。 而且最重要的是,许教授人虽闲下来,但出手的科技成果并没有落下什么。 尤其最近一次还更新了全息系统,不仅可用性,安全性大大提高,还在全息游戏中加入一项可成长性智能ai ,区别于传统npC ,复杂性可玩性大大提高。惹得全球游戏发烧友直呼许教授赛高! 不过因着近期睡眠时间多了不少,上头几位领导还特意派人慰问。生怕这位教授出事,全国最顶尖的医疗团队更是随时准备待命。 不过饶是如此,安宁还是选择在七十六岁这年于睡梦中安详离世。 临终前不仅留下遗嘱,将身下数不清的遗产尽数成立捐献,用于资助失去父母的孤儿,还特意将身后事全权委托给好友傅笙,请务必将自己的尸体尽快火化掉。 哪怕不是自己的,她可不想这具身体或者大脑在日后的哪一天,出现在某些地方的解剖室内。 事实上安宁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就在遗体火葬前一天,民众们还来不及为这位伟大的科学家逝世遗憾,就有一股境外势力企图趁人不备,盗取尸体。 众人:“………” 还好一众安保防备得当,这才没被这些人得手。 不过饶是如此,这件事一经曝光,还是迅速在网上激起民愤,后续更是直接掀起一场全国,甚至全世界关于非法实验的强烈批判。 因着全息技术,许安宁这个名字可谓家喻户晓也不遑多让。更何况这些年安宁银行卡后面的数字更是多到数都懒得数的地步,花又花不完……… 没办法只好干脆拜托老伙伴成立慈善基金会,这些年帮助到的人说一句以万计数都不夸张。 这些人早前大都是孤儿,如今却有许多已经成为了各个行业的精英。在这些人的奔走下,不仅安宁葬礼那日万人空巷,长街上的花束一眼望不到尽头。那群企图盗窃的团伙,以及身后那些非法机构同样被严厉打击。 不过这些安宁已经看不到了。 再次回到系统空间内,看着眼前依旧五星好评,安宁并没有意外。 原身小姑娘并非不易满足的性子,许是从小伴随着数不清的流言蜚语,轻薄鄙夷,生平最渴望的除了过好生活外,无非是被人理解,为人尊重。 尤其是安宁的经历解开了她的迷惘,同样也让原身放下了最后一点对于男友的愧疚与执念。 将手中的任务面板合上,这次不等安宁开口,一旁的系统就已经殷勤上前: “宿主,宿主,好消息啊,咱们这次去的位面宿主你可是很熟悉的哦!” 熟悉? 对着自家狗子殷切的狗脸,不知为何,安宁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99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下一秒,感受着脚下熟悉的花盆底,以及身上再熟悉不过的旗装,安宁不由无语凝噎了一瞬。 要说哪个时代最麻烦,清朝无疑得排前几,不仅规矩礼仪繁琐,皇权高度集中下,人都得矮上一截儿。 不过好在这具身体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身上一应衣着首饰更是一眼就知价值不菲。 就……挺好。 上辈子为了狗系统劳累辛苦了几乎一辈子,这一世她可是万万不想多累上一点。 无论身体,还是脑子。 被身边小丫鬟搀扶着坐上马车,安宁很快接受起这具身体的记忆。 董鄂安宁,从一品都统董鄂七十之女,而且还是其母爱新觉罗氏老来得女,前头光是嫡亲兄长就有三位。 可以说真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顶级贵女,从小到大可谓备受宠爱。说一句要星星不给月亮也不为过。 按理来说哪怕封建社会,这种大家贵女日子也不该难过到哪里。然而倒霉的是,偏偏嫁给了坑妻坑女,为了自家兄弟硬拼着一条命,合带坑了全府的倒霉夫君。 爱新觉罗胤禟。 也就是康熙目前行九的阿哥,说实话,对于胤禟这个人,安宁是真不陌生。 穿越第一世,她还是亲王侧妃的时候,还真没少见到这位。 毕竟这位爷往她家府邸跑的次数,真算起来,不说两三天一小回,起码每隔上几日必要上门拜访。 跑得可比回自个儿府上殷勤多了,甚至后来她手上好些个西洋顽物,以及各种外文书籍都是出自这位之手。 更甚者因着跟自家儿子的交情,这位爷送过来之前还超好心的给从头到尾翻译了一遍,生怕她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土包子”看不懂。 每回明昱有什么事,这位更是跑得比谁都快,无论人力物力财力,拍胸脯保证都不带犹豫耽搁一点儿的。 怎么说,作为小伙伴,这位爷实在义气的很,堪称好兄弟中的绝佳典范。 为兄弟能毫不犹豫插自个儿两刀的那种。 然而作为他的妻女,起码就董鄂小姑娘日后的记忆来讲,说一句八辈子大霉都不为过。 跟她那一世不同,有自家明昱在,这位同八阿哥关系虽不错,但远称不上真正的死党,更别提费心费力又费财,将全家前途提到裤腰上为这位八哥夺嫡了。 且因着自家明昱同太子交好,九阿哥在其中也能有两分面子情,哪怕瞧不惯胤礽被皇父偏爱,高高在上,也从不曾刻意针对。 在一众夺嫡的兄弟间姑且算得上清新脱俗,后来胤礽即位后还给封了个不错的爵位来着。 然而小姑娘经历的这一世可就悲惨多了。同正史一般因着夺嫡全家不得善终那种悲惨。 尤其是这具身体,身为嫡福晋,夫妻二人某种程度上算是一体的,荣辱休戚与共。 作为夺嫡失败者,上头皇帝的最大政敌,而且还是雍正爷心眼子丁点不大的帝王。 不说晚年凄凉,累及家族兄弟前程,最让原身心痛的还是自家女儿。 雍正四年,就在九阿哥被撤去黄带子,削宗籍,还改了塞思黑这个屈辱的名字后,原身唯一的女儿也恰巧在夫家“重病”离世。 去世时才刚满二十。 赵家那边给的原因是心思郁结成疾。 本来宗氏女嫁汉军旗已经是下嫁,这还是原身当时见便宜夫君靠不住,特意为女儿挑选的。就是为了万一家中出事,看在身上爱新觉罗氏的血脉上,能保住女儿一命。 然而原身显然低估了人性的险恶程度,同时也低估了自家夫君的作死程度。 成功把自家女儿身上宗氏女的名头,连带着性命都一并给作没了。 原身这辈子就这唯一一个女儿,说一句心头肉也不为过,在女儿去世的第一个月,原主就再也受不住伤心而逝。 真坑啊! 梳理过原身的记忆后,连安宁这样的好性子,都险些忍不住想要上前踹某人一脚。 无他,实在太可恨了。 其实原身最恨的还不是倒霉夫君站错队,更恨的是哪怕事到临头,这位仍然死性不改,一条路走到黑。连给自家女儿唯一的生路都做不到。 而这一次,原身的愿望很明确。 最重要的自然是自家女儿,一辈子平安顺遂,不再遭受苦难。 另外不要因自己连累家族。 而最后一条,因着上辈子自己跟女儿的苦难大多因为倒霉夫君跟那位八阿哥“感人肺腑”的兄弟情谊, 原身希望这辈子两人不说反目,也最好除正常礼节外老死不相往来。 其实在安宁看来,原身最后这愿望还是太“仁慈”了一些,要是她自己…… 呵! 被坑成这样,上头两位说实话哪个她都不想放过。 不过看着身上明显还是少女装扮的模样,安宁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她没记错,今天恰巧就是选秀结束的那一日。 不出意外,第二日赐婚的圣旨就会到达。 统子曾说过,往往任务者到来的时间同原身的执念有关。安宁原以为原身最大的执念应该是女儿出生那一日。 然而现在,透过车帘,看着一脸慈爱正等在门口的董鄂夫人,安宁突然就懂了。 只有自己亲自生下的孩子,才能得到来自生身母亲全部的爱。 原身她不是不想将女儿带到世上,而是怕,怕安宁这个继任者无法公平的对待自己的骨肉。 无法给予她真正的爱。 就像原身,她当真不怨倒霉夫君吗?怎么可能? 可为了女儿,哪怕再怨,除了破坏兄弟关系,她也不会许下对对方不利的任何愿望。 识海内,统子还在唉声叹气。 “其他好说,最后一个任务也太难了吧,这两人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而且九阿哥那性子……” 统子明显也是想起了刚来那一世,这会儿整张狗脸都皱成了一团,止不住唉声叹气道: “宿主,等你嫁过去可走得忙了!” 忙?安宁忍不住挑了挑眉。 统子意思是,嫁过去暗戳戳挑拨离间,怎么可能? 安宁心下轻嗤。 不说皇室众人有多敏锐,挑拨离间这些人才是行家,想要在他们跟前玩心眼子,哪怕安宁自个儿再自负也不想尝试。 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短处碰人家的长处。 “啊,不挑拨,那宿主准备怎么办?” “统子,你知道的,你家宿主我最喜欢的是什么吗?” 斜倚在马车上,安宁目光骤然暗了一瞬,片刻后才在狗子近乎惊吓的目光中开口微笑: “那当然是从根源解决问题了!” 系统:“!!!” 第100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乖女啊,这些天在宫里怎么样啊,有没有那起子不长眼欺负上来,还有宫里那位宜妃娘娘对你态度如何?” 安宁几乎刚下马车,人就已经被眼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紧紧揽在身前,将自家闺女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见安宁这会儿除去有些疲惫外面色如常,董鄂夫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拉着闺女的手,一大群人簇拥着往府内走去。 董鄂夫人出身爱新觉罗氏,作为正儿八经的宗室贵女,行事自有一番底气。这会儿问及宫中也并无太多忌讳。 连早早等在大堂的董鄂七十,这会儿也同样搁下茶盏粗声开口道: “是啊乖女,放心吧,就算宫里娘娘又能咋样,咱家可不是那等能叫人欺负的破落户。” “皇子阿哥又咋地,咱家也不求他们什么,就算以后真嫁过去了,咱乖女也无需处处伏低做小,忍气吞声。” “浑说什么呢!”见自家爷们越说越离谱,一旁的觉罗氏忙橫过去一眼。 这不着调的,心里想想就是了,有些话是能说出口的吗? 这一眼,成功让人高马大的董鄂大人闭上嘴巴,只能悻悻地往嘴里灌着茶水。 最顶级的碧螺春,这会儿愣是喝出了牛饮的效果。 瞧着两口子的模样,伏在自家娘亲怀中,安宁忍不住抿唇轻笑,须臾才学着原身的语气道: “阿玛额娘且放心吧,宫里这段时日,宜妃娘娘很是照顾。” 安宁这话没有做假,反正不管因何原因,宜妃这阵子对原身确实照顾就是了。 见闺女表情不像勉强,两口子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董鄂七十这会儿气性大也不是没有道理。 皇家选秀,说是当场阅选,实际上对上头这些顶级贵女而言,左不过上去走个过场而已,只要身体容颜无甚个毛病,前程早在之前就已经定下。 安宁这具身体自然也不例外,早在数月前,上头康熙帝就已经透过口风。 家里出了个皇子福晋,若说董鄂七十满意吗? 屁嘞! 也不瞧瞧前头那些皇子福晋过得什么日子?哪家不是侧福晋格格一大堆,庶子庶女成堆的出。 还有庶长子这等不讲究的。 就前头一个大福晋,说是大阿哥爱重,可那日子有好过一点儿吗?男人纵使再不懂,这一年一胎的生会是什么好事儿吗? 其实刚才董鄂七十说的未必就不是指大福晋一家。 大福晋出身伊尔根觉罗氏,父亲乃从一品尚书,按理来说也算高官显贵,但这一支脉几代也就出了科尔坤这么个得用之人,未免显出几分弱势,最重要的是身子骨儿软叫人看低。 家里闺女都宫里那位被欺负成那样了,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这还巴巴地贴上去,更叫董鄂七十瞧不上。 他家老闺女这身份,以后嫁到哪家,都断没个受气的,可皇家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叫董鄂大人憋气。 皇子福晋对旁人家或许是天大的荣耀,可对董鄂家,最多算一句锦上添花,为此让宝贝闺女受委屈。 说句不好听的,还真不值当。 何况九阿哥瞧那样也不像个有建树的,更不见得多受上头看中。 这桩婚事,说实在的,自从得到消息开始,两口子心下都不算太得意。 又被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思及闺女一路奔波,觉罗氏到底没耽搁太久,安抚一番后,很快叫上下人备水。 在一众丫鬟精心伺候下,一番梳洗按揉过后,安宁这才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次日果不其然,圣旨照例下达。 因着有所预料,董鄂一家也只恭恭敬敬接了旨,佯做一番喜庆姿态。 倒是夜里,两口子又不约而同的跑过来拉着安宁说了好一大通,无非就是咱家祖上巴拉巴拉,如今如何如何。 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过就一光头阿哥,就算是嫁到皇家,咱家也不虚他什么。 乖女日后大可不必忍气吞声! 依偎在觉罗氏略带宽厚的怀中,安宁心下为以后小日子舒坦的同时,愈发理解了原主的不甘。 这样的身份,从小这般的锦衣玉食备受宠爱,可你说但凡日后夫君靠谱些,或者身份不这么坑,日子如何也不会凄凉。 更别提影响家里,耽误家族子弟前程。原身甚至庆幸,那会儿阿妈额娘早已经去世,不必为她这个女儿日日担忧。 随后几日,安宁就同原身习惯一样,每日悠闲地看书赏画,偶尔约上几个小姐妹去庄上跑跑马,逛逛街,日子照旧美丽的很。 说来也奇,董鄂家男丁大多粗犷,几位娶来的夫人也大多性格舒朗,然而家中女儿却多有诗书才情。远的如那位声名颇盛的董鄂皇贵妃,虽然这位跟她们已经不算一支。 近的如隔壁堂姐,三福晋,包括原身自己,都是满族中少有富有才情的那一波。 看着手中逐渐成型的画作,安宁这才满意的将手中笔墨放下,一旁忙有小丫头上前收拾,并及时端上可口的茶果点心。 日子就这么一日日过去,眼见自家宿主除了躺平,偶尔出门逛逛外再无其他动作,连人都没有刻意偶遇,然而就在统子以为自家宿主好不容易转性之时。 某一日皇宫内,竟然突然传出了八阿哥,九阿哥接连身染重疾的噩耗。 系统:“???” 第101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这一日,董鄂府气氛难得有些紧张。 跟其他人只是约莫听个消息不同,作为宗氏贵女,觉罗氏在宫里还是有些人脉消息的,这会儿整个人给气的连灌数盏茶水,倚在软榻上搂着自家姑娘又是气恨又是心疼道: “爱新觉罗胤禟这混不吝的玩意儿,眼见这婚期就要到了,非得往外头跑做什么,跑也就算了,去哪儿不好,非得往八贝勒府上跑!” “这下好了,出事儿了吧!” “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的!” “还有这八阿哥也真是的,出入不干不净的地方也就算了,也不小心着些,还把这些染人的东西带回来……” “福晋……” 见自家福晋越说越过,一旁的董鄂七十忙不迭开口打断: “八阿哥这也是为了公务,发放救济这么大的事,亲自过去一趟也是常事……” 这话要是被人听到了到底不好。 尤其这会儿宫里两位阿哥,尤其九阿哥还不好着呢! 董鄂七十往常再混不吝,但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心里也是有些谱的。 可惜这会儿觉罗氏哪里能听得下去,看着眼前出落得愈发标致的宝贝女儿,只觉得心头愈发堵得疼。 这会儿当即开口冷笑: “呵,前阵子水患肆虐,京郊那头如今本就裹乱,他一个皇子龙孙特意跑过去,一来一回光是迎接安置且还不够底下人忙活的!” “怎么,广善库那么些人都是吃白饭的,非要他一个皇阿哥亲自跑一趟?” “是不是刻意收揽人心自己心里清楚!” 说话间,觉罗氏气咻咻地将手中茶盏砸到桌上。 当她不晓得那些皇阿哥们的小九九。依她看,这个八贝勒可不是个心思小的。 这才领差事多久啊,礼贤下士的名声都传到她家阿玛耳朵了。 要她说,九阿哥再跟着这位闹下去,日后且不定出什么事儿呢? 旁的也就算了,坑到自家宝贝闺女这她可忍不了。 “不过说来也是奇了,这疫病是八阿哥身上带回来的,怎么八阿哥这么快没事儿,反倒是九阿哥,又是高烧又是昏迷不醒,这么久了人还没个消息……” 生气的同时,觉罗氏不由有些疑惑道。 “这有啥,这人跟人能一样吗?” 对此,董鄂七十显然不以为意。 “八贝勒据说打小精于骑射,上回战场上我可是亲眼见着的,十几岁的年纪,身手丝毫不比前头阿哥弱上几分。” “小小年纪就能替万岁爷试北疆烈马,九阿哥这身子骨儿,据说早前还生过一场大病,一度垂危,哪能跟人家比。” 事实上,能得一众宗室大臣看中,被皇父倚重,这位八贝勒显然也是有真本事的。 礼贤下士,有身份有能力才叫礼贤下士。 因而哪怕这会儿董鄂七十心下迁怒,口中也下意识带了几分赞赏。 埋在自家额娘怀中,一旁的安宁心下忍不住暗暗点头。 是这样的,大家都这样想就对了。 事实上,董鄂七十的想法,同样也是紫禁城,包括皇宫内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就连这会儿被使唤的团团转太医,亦是如此。 “等等……章太医你… 你刚才说什么?” “你说小九……小九他日后……” “小九可还没成婚呢!” 翊坤宫 骤然得此噩耗,素来明艳大方的宜妃郭络罗氏好悬没站稳身子,还是被一旁的宫人勉强搀扶着才没不顾形象地跌倒在地。 一旁的康熙帝同样忍不住皱了皱眉,一双包含威严的目光定定地看向来人。 “没有别的法子?” 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为首章太医脑袋都快低到地底去了: “万岁爷饶命,是奴才们医术不精,九阿哥如今这情况,就算醒来,日后这子嗣方面……” “恐……恐也艰难……” 话音落,宜妃又是一个踉跄。 深宫多年,郭络罗氏可谓深知这些太医们的保守,这会儿说是艰难,其实跟没希望已经没什么两样。 她家小九还那么年轻,膝下更是一丝子息都无。 这以后…… “万岁爷,咱们小九……小九以后可怎么办啊!” 歪倒在软榻上,郭络罗氏哭地撕心裂肺。 美人落泪,自是一番美景,尤其是这人还是素来明艳大方知情知趣的宠妃。想到隔壁还躺在床上的老九。 到底是亲儿子,饶是再不待见那狗脾气,这会儿见儿子倒霉成这样,康熙帝心下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将自家爱妃揽在怀中。 “放心吧,小九那里,朕日后必然不会亏待。” 一众太医头更低了: 其实说实话,为了自家身家性命,章院判也不是没想过瞒下来,可若是日后九阿哥府上迟迟未曾传出好消息,这苦差事迟早还得落在他们自个儿头上。 尤其这位殿下眼见也是要大婚的年纪。 注定瞒不了多久,还不如早早说出来,起码前头有罪魁祸首八贝勒顶着,他们这些人也能好过一些。 事实上也是如此,得知自家儿子日后极有可能膝下凄凉,这会儿还躺在床上,而罪魁祸首还好好地待在隔壁活蹦乱跳。宜妃娘娘简直要气炸了,难得控制不住脾气,直接将前来探望的老八两口子一阵排宣还不够,更是明令二人近期不得靠近东三所半步。 作为多年宠妃,明显宜妃在康熙眼中还是有些分量的,何况知晓内里缘由,康熙对老八也并非没有迁怒。 还是那句话,一件事本就可以有两种看法。 若说早前还觉得老八恪尽职责,那么现在来看,对方当日此举,未尝不是在沽名钓誉,收买人心,心下所谋甚大。 这般想着,也就容忍了对方这些小放肆,好在哪怕心下再气再恨,郭络罗氏自然也懂得见好就收。 八阿哥再怎么也是万岁爷亲子,不是她们这些妃嫔可以为难的。 倒是看到这一幕的十阿哥悄悄远离了自家八哥。 皇家人就没有不聪明的,只看宜妃娘娘这模样,这宫里谁还不知道九阿哥这次怕是情况不妙。 这些年八哥对他是不错,可跟他家九哥比…… 抱歉,那真是啥也不是! 眼睁睁目睹这一切的老八:“……” 因着太医保密,丝毫不知内情的八贝勒只能日复一日的送着各种良药补品,心下只盼着自家九弟早日醒来,重拾兄弟情谊…… 第103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就在宫里还在鸡飞狗跳的时候,安宁正懒洋洋地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上拿着新出的话本子,偶尔低头咬上一口小丫鬟春杏递来的桃干。 这阵子因着九阿哥的事,不止前头几位兄嫂,就连上个月刚生下一子的堂姐三福晋都特意回来了一遭。 不过只瞧对方的脸色,就知晓宫里那位情况并不乐观。 对此,安宁自然并不意外,几个世界下来,若说她掌握最纯熟的,莫过于一手医药之术。 而宫里太医的水平,不说原身的记忆,她穿越来的第一世就已经有大致了解。 下手自然一下一个准。 倒是识海内,某只统子这会儿还在一脸懵逼。 “不是,宿主你到底啥时候下的手?” 它咋不知道?而且要知道自家宿主这段时间除去偶尔出门逛逛外,连让它查消息,来个特意偶遇都没有。 咋就下手成功了? 而且还就在它眼皮子底下。 统子实在不理解。 轻抿了口递上来的冰饮,安宁舒服的喟了口气,这才心情不错的解释道: “为什么要去特意偶遇,事实上,只要确定某个人,一段特定时间会出现在哪里就已经够了。” 有赖清宫规矩森严,这具身体早前即便之前被宜妃传召过两次,但说实话对于这位未来夫婿,可是一眼都没见着。 对原身如此,于那位九阿哥同样也是。 试问对于一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妻,未来福晋,少年人哪个没个好奇心呢?尤其这位爷可不是个规矩的主儿,会偷偷摸摸出宫“偶遇”实在太容易理解。 而她要做的只是在这段时日经常往一家古玩店去。 守株待兔?实际上究竟谁是兔也犹未可知。 至于八阿哥如何中的招? 怪就怪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这位爷对自家八哥实在过于要好,好到通过原身的记忆,安宁连查都不用查,就能迅速锁定这位爷的喜好。 试问干巴巴等“未婚妻”上门儿的空档,突然发觉店内一方古玉颇为合自家八哥的心意,对方会不会出手?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而这位八阿哥,在原身记忆里又向来是个贴心人,为了表示对自家九弟的亲近,对方近来送的东西必然会时时戴在身上。 玉坠本身没有太大问题,但加上对方夏日里最喜欢熏的苏合香,作用嘛! 嗯……安宁心道,大概就跟上上辈子用在柳渣男手上的效果差不多吧! 短时间内免疫力下降,以这位爷的体质,以及谨慎程度,平日里自然没有太大问题。 但可惜,城郊疫区病毒可不是玩儿的。 而且据原身的记忆,上辈子城郊这场疫病虽然伤害性不算太强,传染性却还是有些的。 两相叠加,不出事才怪! 至于这位九爷也是同理,只是比之前头那位,她又多加了一丢丢好东西罢了。 将手中的话本搁下,安宁抬手伸了伸懒腰: 只能说皇家这规矩一定程度上还是挺有道理的,自身的喜好一旦暴露,带来的危险性可谓成倍增加都还不够。 系统:“!!!” “不对啊,宿主!”统子突然反应了过来: “你这都下手了,为啥还特意绕过八阿哥,直接让对方也没孩子不是更好吗?” 毕竟只要没孩子继承,一切野心不都成空了,多解恨啊,也算变相替上辈子原身报仇了。 安宁:“………” 安宁直接无语了。 “不说以八阿哥的常日里的身体素质,真要被郊区那种程度的疫病毁了生育能力会不会被人察觉蹊跷。就说真这样做了,对比前世的下场……” “统子,你确定这不是在帮他?” 在安宁看来,八阿哥上辈子最大的劫难就是来源于对方的野心。 真没了指望,一心走贤王路线说不定真能名利双收。 她是疯了,才这么做。 而且想到上辈子某人的坑妻坑女行径,安宁目光微暗,突然饶有兴趣道: “统子,若是你有朝一日,不幸受自家好友牵连,失去了一样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东西,甚至为此余生受尽异样眼光,而罪魁祸首却可以安然无恙,完全不受影响……” 最关键的是,那位罪魁祸首在未来还要时时出现在你的眼前。 明明一切悲惨都是因你而起,可你却偏偏能够置身事外,毫不影响。 “统子,要是你你会觉得开心吗?” 系统:“……” 这tm要是能开心起来就见鬼了! 是啊,安宁心道,能开心就见鬼了。 再好的兄弟,人总归还是利己的。 何况不患寡而患其不均。 子嗣这种东西,有的时候或许不觉得珍惜,但若是没有…… 还是在这种环境下。 想到上辈子原身的经历,安宁唇角不觉溢出些许冷意: 刀子,永远只有割在自己身上才会最痛。 为了这份感天动地兄弟情,让妻女付出代价算什么! 自己的好兄弟,自个儿美美享受才是最好的。 慢悠悠地将口中的樱桃咽下,安宁这才幽幽开口: “想来在未来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身下无嗣承继的痛楚,周遭人异样的眼光,数不尽的闲言碎语,必然能够将这份感人至深的兄弟情酿造的更加甘醇吧!” 统子:“……” 统子默默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不过想到刚才自家宿主说的那句,狗子纠结了一会儿,好奇心驱使之下,还是默默打开了皇宫的监控: 恰巧这会儿,九阿哥刚从昏迷中睁开眼睛。 只此时这位爷脸色明显并不大好。 除去大病一场带来的损耗外,只见胤禟原本俊秀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晦暗。 显然虽然昏迷,但起码这段时间,眼前这人并非完全没有意识。 有些话,该听还是听得到的,尤其这段时间自家额娘没少在床前叨叨。 “太好了,爷总算是醒了!奴才……奴才这就去通知万岁爷,还有娘娘!” 小内侍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伴随着九阿哥清醒,原本寂静的宫室,好像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没有理会一众宫人欣喜若狂的表情,此刻的胤禟难得安静地靠在榻上,向来带着几分不逊的眉目微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对着一旁的小侍哑声道: “对了,爷这次病成这样,那八哥那儿怎么样了?”末了又添了一句: “没出什么事儿吧?” 方才贴身服侍的小夏子已经麻溜儿跑出去抱信儿,这会儿留下的是一个长着张娃娃脸的小太监。 思及自家爷平日里对那位贝勒爷的看中,小何子几乎立马笑着开口道: “爷您就放心吧,八爷那边儿早些日子就已经好了,听说前阵子还因着差事办得好得了万岁爷好一阵儿夸奖呢!” 第104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九阿哥当日究竟什么表情,除去当时实时监控的系统和安宁外,还真没多少人知晓。 不过自那日起,从宫中偶尔传出的风声来看,出乎所有人预料,原本关系铁地要死的八九两人竟然真的淡了下来。 准确来说是九阿哥伙同死党老十单方面同自家八哥疏远了。 常日里碰面都带着三分客套那种。 回过神儿来正准备同两位弟弟联络感情的八阿哥:“???” 其他一众暗戳戳吃瓜的阿哥们:“………” “难不成因着上次的缘故,九弟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再一次求和被拒后,看着两个弟弟毫不留情的背影,胤禩心下若有所思。 “老九这身子,铁定出问题了!” 而且还问题不小。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除了朋友外,还有敌人。 作为从小不对付到大的兄弟,胤禛对这倒霉弟弟的狗脾性不说一清二楚,也差不多了解个七八。 这会儿同样差不多心下有数。 事实上紫禁城内明眼人还真不少,不过最多也只是怀疑鬼门关里过了一遭,日后有碍寿数罢了。 有碍寿数,在这年代不可谓不大。 因而后来对老八的疏远,众人也觉得理所应当。 说真的,老九就算平日里脾气狗了点儿,但这一遭,真可以说无妄之灾也不为过,简直倒霉透了。 不说老五这个亲哥,起码前头一众兄弟们还都挺同情的。 就连太子,在对方生辰那日都特意送了一幅珍品八仙图,思及倒霉弟弟即将成婚,又特别添了一对象征着合家欢喜的青白玉雕。 见太子如此,其他一众兄弟也格外大方,总之这次生辰,老九收到的礼比前几年加一块儿都多。 刚又抱到胖儿子的老三甚至还一脸乐呵地拍着对方的肩侧:“哈哈哈,说不定等到明年,咱们九弟也是要做阿玛的年纪了!” 胤禟:“………” 总之这一日,除去寿星公不爱笑外,好像大家伙儿都挺开心的。 当然还有一人例外。 本想趁着大好日子修复关系的八阿哥话还没说上两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九弟格外冷漠的背影再次一言不发地消失在眼前。 还有身后近日来近乎跟屁虫一样的老十。 老八:“………” 透过系统看到这一幕的安宁:“………” 噗哈哈哈…… 总之,不论宫里有多么抓马,安宁小日子倒是一如往常。 因着九阿哥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原定的婚期自然要往后延上一些。只没想到祸不单行,婚事还没提上日程,安宁这具身体的祖父便先一步去世。 清朝习俗,父母去世,家中三年内不可有婚嫁喜事。 而安宁作为孙辈同样需守孝一年。 就这样,两人的婚事又华丽丽的耽误了下来。 董鄂府,看着这两年愈发姿容清丽的闺女,觉罗氏只觉得心口都在发疼,回来就对着董鄂七十一顿输出: “这可如何是好,再过上几年,乖女都要十八往上了,九阿哥也差不多年岁,到时候唉!” 到时候怕是光是庶子都有好些个了。 想想前头太子妃可不就是如此,才进门儿就得给人当额娘,一当还是好几个。 这不是纯坑人嘛! 哪怕觉罗氏,这会儿也觉得自家公爹没的实在不是时候。 当然最坑的还是九阿哥本人,要不是那场大病,这会儿一应婚仪早早走完了,哪里等得到这个巧宗。 还好!觉罗氏又不由庆幸。 九阿哥如今还是个光头阿哥,要不然老爷子一抽风,上头再来个身份颇佳的侧福晋,等自家闺女进门儿才有的受呢! 软软倚偎在自家额娘怀中,比起觉罗氏两口子的担忧,安宁整个人可就淡定多了。 事实上,别说光头阿哥了,就算日后对方当真有了爵位,这种可能压根不会存在。 一个几乎不能生的儿子,还赐下那么些贵女,康熙帝本人又没疯。 只看这会儿九阿哥府上,除去包衣外,仅有的几位格格连个家世能拿得出手的都无。 上辈子好歹还有个出身尚可的完颜氏呢。 啧,看吧,只要解决根源,生活就绝没有hard模式。 “对了!”系统突然想到什么: “上辈子原身祖父就是这会儿去世的吧?不过那会儿两人已经成婚了,话说宿主既然知道要守孝,为什么不避开呢?” “为什么要避开?”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轻咬着口中的云片酥,安宁不以为意,虽然守孝辛苦了些,也总比给人当冤大头好。 何况如今这局面,九阿哥多病的那小半年,本就是她自己特意算出来的。 “统子你说,如果我这会儿嫁过去,但九阿哥府却迟迟没有孕信,这个责任最终会落到谁人头上呢?” “那个……不是九阿哥吗?太医都已经诊出来了……” 还能怪到自家宿主头上? “这……不能这么不要脸吧?”统子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不能? 安宁暗暗翻了个白眼。 皇家人什么尿性,颜面大于天就算了,还能指望对方的人品不成。 再者人,总归是不愿承认自己的问题不是吗? 只看上辈子八贝勒府同样多年无子,明明八阿哥同样有妻有妾,却很长一段时间无一子嗣,但结果呢,当时几乎所有舆论中心都在八福晋一人身上。 康熙帝更是多次曾斥其妒妇。 哪怕这次康熙也好,宜妃包括九阿哥本人也罢,都知道问题出在谁身上,但他们会解释吗?会为一个不相干的儿媳妇解释吗? 怎么可能? 安宁心下轻哧: 总之,这个锅,还是扣到该扣的人身上,她可一星半点儿都不打算背。 事实上也是如此,转眼三年过去,眼见九阿哥府上还是未曾见过婴啼,各种猜测之下,觉罗氏整个人也由早前的担忧逐渐变成了庆幸。 成婚前一日还不忘把自家闺女搂在怀里连声感叹:“还好还好,幸好咱们家闺女早前没嫁过去,要不然还指不定被怎么编排呢……” 公爹这没的可真是时候。 “要不说咱们乖女还是有……” 觉罗氏刚想说自家闺女福气,想到九阿哥府上这情况,话到嘴边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末了只得勉强宽慰自个儿: “这生产本就是鬼门关,咱们乖女能少遭一些罪总是好的!” “这九阿哥也是,唉!” 第105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康熙四十年 在觉罗氏以及自家阿玛董鄂大人巴巴的目光下,安宁顺利在一众下人搀扶下坐上了喜轿。 碍于九阿哥府目前的状况,许是上头那些人也觉得心亏,亦或者是不想寒了一众八旗老亲们的心。安宁这场婚礼,自定礼之初,给的分量便尤其足。 各种贵重珍宝首饰不说,光是貂皮里子,足足给了一百八十八套,用的还都是最上等的紫貂。 更甚者大婚之前,康熙还大手一挥,格外开恩给倒霉儿子赏了个爵位。 虽然只是个固山贝子,但总比光头阿哥听起来好听许多。当然也不排除这些年倒霉儿子实在可怜,总算触动了老父亲那么一丢丢的恻隐之心。 不过瞧着手边通体莹润的各色宝珠,安宁心道,估摸着里头这些东西,宫里那位宜妃娘娘也没少出力。 一通繁复的拜礼过后,安宁这才被下人搀扶着来到喜房。 胤禟过来时天色已经不早,昏暗的灯光下,入眼是一位容色极为清妍的美貌女子。只不同于早前那些个眉眼含羞的新人,在喜盖被掀开的那一瞬,虽然极低,但胤禟确定自己清楚的听到了自家福晋舒了口气的声音。 胤禟:“……”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还不等胤禟本人反应过来,甚至对方都没怎么来得及多看他这个夫君一眼。眼前这人就已经迅速抬手,将头上镶嵌着众多金玉宝石,足足有数斤之重的凤冠取下。 一系列操作过后,末了安宁这才抬头看向眼前的便宜夫君: “爷,眼看天色已晚,不知妾身可否先行前去梳洗?” 至于新郎官自己,安宁则是一句都没问过,这么多下人干什么吃的,难不成还想她这个福晋亲自伺候不成? 眼睁睁看着自家福晋在丫鬟的搀扶下头也不回的走进浴房,离开前还不忘指使着下头丫鬟,教膳房送些易克化的吃食过来。 最好是虾仁云吞,切记不要放任何蒜末香菜,糕点要松子百合酥,口味微甜即可,要是有金丝枣泥就更好了…… 眼前之人眉眼带笑,声音亦是极为温柔好听…… 然而此刻坐在空无一人的喜房内,胤禟简直要气笑了,最后还是外间听到动静的小喜子一脸忐忑的上前: “爷,外头十爷刚还在闹呢,要不您……” 回答他的是自家主子大步离开的背影。 躺在浴桶内,任一众丫鬟将头上繁复的发髻拆下,对前头那点子事儿,安宁只听过一嘴也就罢了。 她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了这种开局,难道还要伏低做小过日子不成?就像早前自家阿玛说的,她又不求对方什么。 反正以自家的家世,对方喜不喜欢,什么态度都不影响她作为嫡福晋的地位。 一番梳洗过后,换上一身舒适的衣物,安宁再回来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只看着眼前被下人搀扶着,身上明显还带着酒气的便宜夫君,安宁下意识皱了皱眉,并挪了挪身子,离对方远了一些。 “怎么,福晋这是瞧不上爷?” 不得不说,在未曾发福之前,眼前这位还是有些个姿色的。不同于时下满族男子的硬朗,这人准确的说有些男生女相。 尤其此刻凤眼微挑,酒气之下,一双美眸无端带上了些许潋滟之色,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之人: 安宁面色不变,浅浅披着一件暖杏色的外裳。略显昏黄的灯光下,一头乌黑的长发搭在肩侧,本就极致清妍的容颜此刻更显出十二分缱隽温柔来。 然而说出的话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爷误会了,只是觉得没什么必要罢了,妾身什么性子,相处久了爷自然会知晓。” “何况一辈子装模作样的,也挺没意思不是?” 也不知信还是没信,总之,大喜之日带着满身酒气,眼前这位新郎官一言不发的转头去了隔壁浴室。 心里气儿不顺,夜里动作难免有些急躁,安宁可不纵着对方的狗脾气,但凡有叫她有丁点不舒服的,她可不懂得客气是什么。 在第三次险些被自家福晋一脚踹下床后,胤禟简直气笑了。 他九爷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委屈呢!这tm还是爷的新婚之夜。 这就是额娘口中,温柔得体的好福晋? 温柔,试问除了那张脸以外,眼前这董鄂氏有哪里一星半点儿跟温柔沾上边儿的吗? 总之,鸡飞狗跳一整夜过后,第二日安宁醒来已经辰时三刻,因着还要去宫中请安,两口子难得早起了片刻。 就着灵泉水,将早前备好的健体丸咽下,不过须臾,昨夜的种种不适就已经消失了大半。 倒是一旁的胤禟,许是昨夜已经充分领教过了自家福晋的性子。刚一醒来就直接唤了伺候人过来,一应穿衣梳洗就没有指望一旁的福晋搭把手的意思。 事实上,安宁也确实从头到没有要搭手的意思。 新婚小两口就这么沉默着用完早点,在一众侍从的服侍下换好一应行装。 不得不说,美人终究是美人,哪怕一身繁复的宫装依旧极好看的,尤其这会儿手持书卷,闲闲地倚在榻前,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写意姿态。 算了,他一个大老爷们,跟自家福晋计较什么! 顾及昨夜的荒唐,下车时,胤禟难得体贴一把,想上前搭把手,却见自家福晋脚步轻松地从车上下来,动作间丝毫不见半分不适的模样。 九阿哥:“………” 然而更叫老九不可置信的还在后面,按理来说皇宫内,就连她们这些皇子福晋们,在非特例的情况下也不可乘坐轿辇。 偏偏紫禁城宫道更是长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然而这一路走来,九阿哥眼睁睁看着自家这位福晋愣是连口气儿都不带多喘的,对比之前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住的皇嫂们……… 事实上,同样惊讶的还有正坐在堂间焦急等待的宜妃娘娘。 瞧着眼前面色红润,行走间更是丝毫瞧不出半点不适的新儿媳,郭络罗氏早前的宽慰之语登时尽数梗在了心头。 强打起精神招呼了小两口,又细细交代了宫里尤其是太后娘娘那里的忌讳,同时还不忘告诫自家儿子好生对待福晋…… 一直到小两口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宜妃再也抑制不住软倒在了一旁的宫人身上: “我可怜的小九啊!” 第106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上,同宜妃同样反应的还有寿康宫这位太后娘娘。 隐晦地看了眼一旁的便宜孙子,这位向来对董鄂氏这个姓氏极不感冒的老太后对眼前孙媳妇儿的态度可以说极为和气了。 从头到尾连语气都带着关切,更甚者夫妻俩离开时,安宁手中的赏赐几乎是历位皇子福晋中最多的,当然太子妃和五福晋除外。 宜妃那里更是如此,离宫前还不忘紧紧抓着自家倒霉儿子的手: “你这福晋一看就是个顶好的,日后可不准再犯浑,得体贴福晋,好好过日子才是。” 末了还不忘一脸慈爱的看向一旁的安宁: “阿宁啊,以后但凡这浑小子不着调,给你受了委屈,只管进宫来,额娘这儿必会给你做主……” 唉,这么好看的福晋,怎么小九…… 一旁的五福晋:“……” 不管真心假意,反正安宁自然乐得点头。 总之这一趟,不止所谓为难半点没有,宫里几位大佬更是格外大方友善。 就是一路上,便宜夫君这脸色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安宁挖了他家祖坟呢! 几乎马车刚一停下,人就气冲冲的没了影子,后头一直到回门前更是好几天没个人影。 不过安宁在乎吗? 自然不可能了,实际上她这个皇子福晋,还是嫡福晋日子包自在的好吗? 府中有身份的妾室半个没有,又个顶个老实得紧,上无公婆需要侍奉,下无便宜庶子庶女需要操心,诺大的贝子府事儿更少的很。 层层规矩制定下去,每日处理家事的时间都用不了一刻钟。 就算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整个府上也没人胆敢多置喙一句。 事实上哪怕没有原身的女儿,安宁也是懒得出手改变这桩婚事的。 无他,有不错的地位无需四处卑躬屈膝,不用整日面对糟心的婆婆,有偌大的府邸,充裕的资产能够享受,脸目前还算可以,光是以上几点在这个时代就已经很难了。 至于其他,在这里,还是算了吧! 轻抿了口丫鬟递来的果子露,安宁悠闲地坐在小船上,入眼正是大片的莲花池。 素手轻执间,不过须臾,一幅笔力精湛的夏日采荷图就已经跃然纸上。 蓝天白云,微风,莲叶,渔船,偶尔蹦蹦跳跳跃出水面的锦鲤,何其自在! 刚一过来就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幅场景的胤禟:“………” 合着这段时日只有自个儿一个人在找气受? 就这还不够,身后老十这个不长眼色的还在一旁小声叨叨: “我去,这就是九嫂吗?” 真是好漂亮啊,仙女儿都不过如此了吧,尤其这会儿瞧着,比上回入宫时瞧到的还要好看好多倍。 真是慕了…… “九哥真是好福气啊!” “咱九嫂一看就是个超级温柔的仙女啊,常日里对九哥你铁定特别体贴吧?” 老十暗戳戳羡慕道。 胤禟:“……”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除去自家便宜夫君偶尔莫名其妙生气,又莫名其妙跑过来继续受气外,安宁小日子照旧自在。 因着便宜夫君几乎摆在明面上的身体问题,常日里交往的一众妯娌们大多和气的紧,就连向来要强不爱饶人的八福晋,因着同自家爷隐隐猜到些什么,对安宁这个受害者也是气虚地紧。 尤其是两年过去,九阿哥府上还是无一喜信,跟几条街外,八阿哥府上几乎可以说难兄难弟了。 毕竟这会儿,连兄弟们中最晚结婚的十四,昨个儿都兴冲冲地请了一众兄弟喝了满月酒呢! 可以说,一众兄弟们中,就属这两位最特立独行。 只是跟上辈子不同,这一世有老九的前车之鉴,纵使这辈子胤禩同样尤为爱重福晋,少有往妾室处去。但不能生的锅,如今大多数还是撂在了八贝勒本人身上。 甚至有人暗戳戳猜测,几年前那场疫病,出事的很有可能不止被连累的九阿哥一人。只八阿哥打小身体康健,这才没表现出来或者被太医诊出罢了。 事实上,这个说法在当下还蛮有市场的。 就连康熙帝,心下也不是没有这般怀疑过,为此某一日还特意将老八召来乾清宫,甚至还特意安排了一众太医联合会诊。 总之这一日,全太医院有名有姓的太医几乎全到场。一众白胡子老头个个将脑袋低得极低。 胤禩:“……” 最后结果自然是无碍,但有这么一遭,相信对这个时代任何一个男子都是一个莫大的侮辱。 哪怕为了自家儿子颜面,康熙帝早早安排人封口。 饶是如此,很长一段时日,胤禩都觉得周遭人看他的目光带着些许说不出的异样。 这一刻,八贝勒总算明白了为何这些年无论他如何努力,九弟那里都不见半点成果。 甚至连十弟……… 这种有损尊严之事,相信对任何一个男人而言,都必然会是此生永远过不去的坎儿。 想到近日来的种种不顺,八阿哥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然而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些,而在于自家老爷子的态度。一旦被汗阿玛认为是自己不中用,某种印象一旦形成,那么他的某些野望……… 思量良久后,八阿哥脚步沉重地敲响了自家福晋的房门。 也不知两口子究竟说了什么。总之自那日起,整个八贝勒府上都弥漫着一股子中药的味道。 而胤禩本人,也一改往日对福晋的爱重,将每月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妾室房中,尤其是那些身子健壮的侍妾。 安宁之所以察觉不对,还是因着偶尔福晋们聚会时,八嫂郭络罗氏哪怕浓妆之下,依旧掩盖不了的憔悴之色。 八贝勒这么做有用吗? 事实证明,还是有点子用的。 阖府辛苦奋斗小一年后,终于某一日,八阿哥府上总算传出了两位侍妾同时有孕的好消息。 霎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凝聚到了尚还空着的九阿哥府。 而这会儿,安宁正闲闲地歪在榻上,核算着这一年府上的开支,闻言下意识看向一旁的便宜夫君。 旋即一脸惊讶的模样道: “哦~怪不得这几日八嫂这般高兴,原来是府上有喜事儿了,算算时日,看来咱们年底又得多出份儿节礼了!” 事实上,安宁还真挺诧异的,原本四十七年才出生的娃居然提前了好几年。不过想想八贝勒府近来的动作。 嗯……就也不算稀奇。 安宁抬手,在眼前的账本册子上浅浅打了个勾。 嗐,家大业大就是这点儿不好,真亏得慌! 尤其是只出不进这种。 可惜没等安宁这话说完,对面某人脸色就已经彻底阴了下来。 一直到某人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安宁才忍不住轻啧一声: 嗐!传说中感天动地兄弟情啊! 第107章 清朝炮灰九幅晋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上,真正令便宜夫君破防的还在后头。 十一月中旬,在八贝勒府先后诞下一儿一女之后,早前有关八阿哥的种种流言瞬间消失无踪。 满月宴上,冷眼瞧着人群中心八哥手中抱着襁褓,面上丝毫不掩红光满面的模样,还有周遭一众兄弟皇亲们层出不穷的恭贺声…… 真真好一个热闹至极的好场面! 不远处,胤禟只沉默着一杯又一杯,仿佛不知疲惫地往嘴里灌着水酒。这模样,连素来心大的老十都察觉出了不妥。 不过这会儿正是喝酣的时候,老十这个憨地,更是连连拍着自家九哥的肩膀,还不忘大着嘴巴道: “九哥放心吧,大不了以后等弟弟儿子多了,给你府上送去一个……” “九哥你随便挑去!” “放心吧,这事儿不大!” 回答他的是自家九哥毫不留情的大逼斗: “滚!” 隐约听到些什么的安宁:“……” 小半日热热闹闹过后,安宁刚准备离开之际,却见方才还在一众宗室福晋堆里说笑的八福晋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 比之方才席上的长袖善舞,此刻的郭络罗氏眉眼间难得带了些许疲惫之色: “九弟妹能同我一道走走吗?” 虽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安宁只轻点了点头,不过从始至终并未离开众人的视线。 出乎安宁预料,郭络罗氏这一遭仿佛只是想着散散心而已,从始至终并未开口说些什么,对方如此,安宁自然也不会多言。 两个向来不曾多过话的妯娌只相携着走了一小段路。 一直到离开前,安宁才听对方含着笑意道: “弟妹今儿身上这件袄袖可真是好看,听说是前阵子董鄂大人跑了好几座山头才猎来雪狐……” 真好啊! 看着眼前眉目依旧带着几分疏淡的九弟妹,郭络罗氏今日本就空着的心愈发空了起来。 许是境遇相似的原因,早在之前,郭络罗氏心下并非没有比较。更甚者,八福晋始终觉得,比起眼前这位九弟妹,她终究还是幸运的。 哪怕没有孩子,但起码枕边人同她是一条心,于她有敬亦有爱。 哪怕早前顶着那样的名声,都没有广纳妾室,常日里更是给足了她嫡福晋的威严。 然而如今,近在眼前的现实仿佛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早前当所有人都说是她耽误了爷的子嗣时,爷虽不喜流言,却总能抱着她温言宽慰,只道时候未到。他不急,她们两个迟早会有孩子。 还会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尊贵非常。 那时,她是信了的,亦是极感动的。心底还为有这么个温柔体贴的夫君暗自庆幸。 然而如今,当这份流言调转枪头对准八爷自己时,他却能在最短时间内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静静地走在园子中。 这段时日,每每对着自家爷温润如旧的面容,郭络罗氏其实一直想问,那她呢?早前顶着种种流言蜚语,被汗阿玛各种不喜的她自己呢? 可惜有些话,注定不能对人言。 八福晋清楚的知道,一旦戳破那层假面,有些东西就彻底回不去了。 这时候,看着眼前眉目清淡依旧的九弟妹,她又忍不住有些羡慕了。 真好,若是她也能如九弟妹一般,有一对时刻疼爱自己的阿玛额娘,会不会…… *** 皇家福晋,向来最会掩饰情绪,伤感也好,旁的也罢,都只是一瞬间的事,等八福晋再回到席上时,已经又是一副言笑晏晏,八面玲珑的模样。 对着一旁的八爷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 但安宁能明显看得出,这位早前眼中那份对于八爷独有的炽热,已经在不知何时消失无踪。 只能说,这个时代女人总归是理智的。 因着好奇之故,其实早在之前,安宁就已经借着偶然的功夫搭过这位八嫂的脉搏。 的确是不宜有孕,还是不容易看出的那种,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前提是另一方身体没多大问题。 但明显,奋斗了整整一年,后院佳丽无数,更兼各种好药用着,才勉强有两人怀孕。这位八阿哥可并不属于这一范畴。 实际上在安宁看来,这子嗣问题,夫妻俩其实一半一半吧! 早前八福晋这锅,背的着实有些冤了…… “福晋,你刚才是在跟八嫂说话?爷怎么不记得你俩之前有什么交情?” 回去的路上,胤禟还不忘在那里叨叨。狭窄的空间内,闻着对方身上传来的酒气,安宁有些不悦地将人推远了些: “怎么,妾身要跟谁交际,难不成还要跟爷报备一声?” 不管对方青黑的脸色,安宁自顾自的把玩起了案上的棋盘: “不管你们男人外头有那些矛盾,可别牵扯到我们妯娌身上。” “再说……爷之前不还跟八哥要好的很吗?” 胤禟:“………”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味儿呢? 心里憋气的慌,又不好冲自家福晋发火,胤禟索性一撩袍角,一屁股坐在了棋案对面。 见对方堪称熟练的动作,安宁忍不住挑了挑眉,别有意味道: “怎么,爷这是想同妾身手谈一局。” 回答她的是对面有些漫不经心的调调: “看在你是爷福晋的面上,放心,爷且让你三子!” 嚯! 既然这么胜券在握的话。 “行啊!那妾身就不客气了!”安宁同样笑眯眯道。 一刻钟后…… 看着眼前几乎再无被堵地死死地,从各种意义上被杀的片甲不留的自个儿…… 在反复看过几遍后,胤禟脸色彻底黑了。 对面安宁依旧笑意盈盈,支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棋子,须臾方才抬眸看向对面之人: “这样吧,在看你是我家爷的份儿上,要不下一局,妾身同样让你三子?” “不用!” 迎着自家福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半晌,胤禟才从牙根里挤出这两个字。 第108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许是那日受了刺激,接下来数月,一直到年前,九阿哥愣是连外头生意都顾不得,每日除了到工部点卯外,常日里手上各种棋谱压根儿没离过。 就,这位爷气性还真挺大的…… 安宁微做诧异过后,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若说这清朝皇子作息制度简直强到可怕,每日卯时天还不亮便要入上书房晨读,用的还是满汉蒙三种语言教学,外加骑射武功,琴棋书画包括自然科学。一年到头总共假期加起来也只有可怜的六天。 就连大年三十,也要苦哈哈地在上书房读书,加上顶头上老爷子又是个绝对“狼爹”,对底下一众儿子们时常考教不说,但凡有所不及,被骂得狗血淋头可谓常事。 试问这般教育制度下的皇子们,不说一身才学有多厉害,却也绝对是人中佼佼。 就说眼前的便宜相公本人,目前为止,光是精通的语言不下七八种,书画棋艺亦算是上佳。 这样的人,没点子心高气傲怎么可能? 对此,安宁听过一嘴也就罢了,管他钻研棋艺还是旁的,距离四十七年那场大变已经不剩下几年,如今形势已然有些紧张,老老实实待在府里,总比待在外面裹乱强。 其实这一世,许是膝下无子,又不需要大笔银钱支持自家亲亲八哥。便宜夫君虽还经手商贾之事,却也只小打小闹聊做兴趣,远没到出格,甚至被御史弹劾的地步。 甚至对这个不沾事儿的倒霉儿子,连上头康熙爷也是宽宥居多。 这不挺好的吗? 咬着新出炉的蟹粉酥,安宁舒舒服服地倚在软榻上,任身侧一众小丫头悉心将新榨出的玫瑰汁子一点点涂抹在手上…… 新年伊始,除了偶尔进宫一趟瞧瞧便宜婆婆外,安宁的小日子仍旧没有什么变化。反倒是宫里宜妃娘娘,瞧着眼前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副血气十足,身体倍儿棒的儿媳妇,心下总是忍不住叹气。 若说早前还抱着少许希望,毕竟说是艰难也不是全然不可能不是?那么这几年下来,郭络罗氏已经都要绝望了。 就她小儿媳妇这身子骨儿,都还没法子,只能说小九这……唉! 又想到昨个儿节宴上难得开怀的良嫔,宜妃脸色愈发黑了下来。 幸好小九这些年想通了,没跟某只扫把星往一处堆,要不然,呵! 心下这般想着,不耽搁宜妃亲热地拉着自家小儿媳妇说话,甚至无需任何吩咐,侍候的宫人就已经自觉端上了早早备好的茶果点心。 细看过去,一应且都还是安宁喜爱的口味。 这区别待遇,一旁的五福晋不由神色微酸,同样是膝下无子,对比自家弟妹如今的潇洒日子。这一刻,五福晋甚至暗戳戳地想着,要是当初出事的是自家爷那可简直太好了! 康熙四十三年就这么平静无波的到来,若说这一年有什么大事儿。 六月,四贝勒府上,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带走了年仅八岁的弘晖的性命。 其实弘晖刚生病那会儿,安宁连同一众妯娌们也曾去瞧过。许是出生时父母年岁不大,血脉太过相近,弘晖这孩子身子素来并不算太好,能养到这会儿其实已经是四福晋常日里悉心照顾的缘故。 看着病床上一点点彻底失去生息的小人儿,床榻前乌拉那拉氏哭的撕心裂肺,一旁的四阿哥亦是强忍着悲意。 显然,寄予厚望的长子去世,对这位膝下同样单薄的四贝勒打击不可谓不大。 然而这并不妨碍两月不到,宫里就以膝下单薄的名义,重新赐下一对新人。 从头到尾,这一场丧礼,真正伤入肺腑的只有四福晋一人。 甚至刚办完独子的丧礼,四福晋就得强打起精神,安置两位上头亲赐下的格格。 短短数月不到,只见素来端良温雅的四福晋就已经憔悴了数倍不止,一身旗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见此情景,一众妯娌们,哪怕平日里再多的口角不对付,此刻都不由心有戚戚。 回去的路上,安宁懒懒地倚靠在马车上,许久没有说话,就连向来酷爱把玩的暖玉棋子也被随手搁置在一旁。对一旁凑上来的便宜夫君更是不想搭理。 在第n次试图上前搭话失败后,胤禟也禁不住恼了: “我说,董鄂氏你讲些道理成不成,前头四哥办下混账事儿,你心里有气冲着你家爷我算什么?” 说着又忍不住啧了一声,轻捻着手中的茶盏,素来带着几分桀骜的眉眼满是不屑之色: “也就老四这么个窝囊的,要是你家爷我,别说宫里娘娘赐下的,就算老爷子,该踢出去的爷也照踢不误。” 呵! 信你这鬼话才真见鬼了。 安宁忍不住白了某人一眼,片刻后又垂下目光。 说实话,眼睁睁看着一个乖巧可爱,时常软软叫婶娘的幼童离世,若说伤感,确实有些不错,但再来一万次,安宁知道自己也决计不会出手的。 不说这次弘晖病危,身边太医以及侍候的人有多少。这种关头,以四嫂的上心程度,弘晖身边一应东西都会检查。 哪怕对自己的医术再自负,安宁也绝不会为一个不相干之人冒这种风险。 至于以家传或者机缘巧合下得来的灵药,只能说人心永远是贪婪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你有第一颗,别人就会以为你有无数颗。 除非弘晖甚至日后的子女都不会有病危的时候,否则迟早都是大雷。 就为了结交未来主子娘娘? 恩情这种东西,于上位者反倒是最不值钱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凭什么呢? 想到上辈子嫁人后孤立无援的原身女儿,安宁心下微冷,小姑娘不乖巧吗?心知自家处境,不愿给额娘惹麻烦,十几岁的小姑娘常日里对着这些个长辈,任是谁都带着一张笑脸,那时候但凡有一个人愿意伸把手……… 许是离自家女儿到来的时间越近,安宁难得有些乱了心绪。 第109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1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宿主,你真的决定了吗?” “这个时代,只要一个女儿的话,不论宿主你还是女儿都会很辛苦的,小姑娘嫁人后连个撑腰的兄弟都没……” 这真的好吗? 统子有些犹豫道。 其实它还是觉得龙凤胎比较好…… 将兑换来的丹药吞下,对自家狗系统的话,安宁没有丝毫动摇: “你也知道这个时代对女儿家很不友好,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给她多添一个兄弟?” “就为了去分同胞兄弟脚底下漏出的一星半点的东西吗?” 好不容易有如今的大好局面,独一无二不好吗?为什么要舍弃。 龙凤胎说的好听,但实际上呢。 安宁心下轻嘲。 这个时代下,一儿一女同胞出生,看似极有福气,但无论看中也好,未来的实际资源也罢,女儿能得到的连同胞兄弟的十分之一都不会有。 连最重要的洗三,周岁,每年的生辰重心都不再属于自己…… 甚至于当权者而言,就连出生都像是给兄弟添彩的存在。 试问在这种周遭理所应当的,天差地别的待遇下,有多大可能能够养成一个自信健全的人格? 在把一个孩子带到世上之前,总要想想,你能给对方什么吧? 说实在的,若非几世积累,她这里已经有了些许底气,还有系统商城作为后手。要不然,就算拼着任务失败,安宁也绝不会在这个糟糕的时代下,选择将女儿带到世上。 光是生育,就是一道极其可怕的关卡。 撇了眼暗自忧心的某狗子,安宁不置可否: “上佳的天赋容貌,未来全心全意的教养,父母独一无二的偏爱,试问以上这些谁不想要,这不比给她一个兄弟,并时时告诉她这是你的依靠好多了!” 起码……未来在这个府上,她不会为任何人,任何利益做出让步。 而且无论多久,哪怕嫁人之后,父母在的地方,都会是对方一辈子的家。而不会变成一个陌生女人的府邸…… 从小长大的地方,日后却要作为“客人”,何其可悲…… 旁人如何她管不着,但她的孩子绝对不可以。 “可是……可是宿主你就不怕到时候会过继别人府上的孩子吗?” “那宿主日后,岂不是要看别人脸色过日子。” 统子忍不住弱弱道。 轻抿了口温热的牛乳茶。 这一点说实话,安宁还真不担心。 以自家便宜相公的性子,安宁这些年看的很清楚,不说旁的,养别人家的儿子,怎么可能? 就是亲兄弟也不成! 那就不是他爱新觉罗胤禟能干出来的事儿。 最多这人去世后,为了爵位,或者身后事,上头会派人接手府上的这一切。 不过那会儿,她怕是已经不在了。 要说自家便宜相公这些年,一不重色,二不轻易劳累伤身,甚至为了在自家福晋面前争口气,每日清早雷打不动在校场上锻炼至少有大半个时辰。 安宁早前给对方把过脉,不出意外,起码活到小七十没啥大问题。 自家女儿那时候都能做祖母了。 还操心那么早做什么? “对了统子,与其操心这个,不如好好想想,怀孕的时机未必完全相同,这个孩子还会是上辈子那个吗?” “啊,这个啊,宿主你就放心吧,咱们快穿局也不是第一次接这种任务了,只要父母本人不变,时间不差太多的情况下,投胎的灵魂是不会有所改变的。” “行吧!” 得到确定的答案,安宁点过头后,就兀自闭目养神了起来。 系统:“……” “话说,宿主你是不是对独生子女有什么执念啊?”统子弱弱吐槽道。 不过这一次,安宁却没有再开口。 两个月后 清早,胤禟照旧从校场上练过一个回合回来,却见都已经这会儿了,别说出来一道用膳了,自家福晋连个人影儿都没。 瞅了眼外头愈发亮堂的日头,老九忍不住轻啧了一声,显然对自家福晋的德行已经并不意外,见状也没说什么,只随意用了几道点心,就大摇大摆地往前院去。 然而一直到快到晌午,安宁仍旧没有要醒的意思,不止如此,早前向来红润的一张脸此刻更是白的吓人,守夜的春杏几人察觉不妥,忙一路手忙脚乱地请了府医过来。 毕竟长成这几年里,自家福晋可是连个小病都没怎么生过。 骤然出了这么大事儿,几个丫头无疑心下都怕极了。 前院胤禟得到消息时,还有些不可置信,生病? 自家福晋? 话虽如此,没等身后的小喜子反应过来,来人脚步已经急匆匆去了正院,恰巧这会儿老大夫已经被一脸焦急地春杏几乎生拉硬拽的拉了过来。 偏偏一个脉象把了半天,愣是把老大夫把地满头大汗,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瞅了眼床上自家福晋几乎苍白的脸色,胤禟难得有些不耐,当即吩咐一旁的小喜子去宫里请太医过来,又阴沉着脸看向一旁的老大夫。 天潢贵胄,又是掌握着全家性命的主子,自有一派威严。 被自家主子这般瞧着,老大夫额头上冷汗更多了,半响才颤颤巍巍道: “回爷,福晋这脉象像是喜脉,但不知为何,时有时无虚弱地很……” “什么,喜脉?” 骤然大喜之下,胤禟还没缓过神儿,就听到后头那句身子虚弱。 思及平日里自家福晋的身子骨儿,还有偶尔踹到腰侧的力道,胤禟下意识出口冷斥: “什么虚弱?你个狗奴才在胡吣什么,福晋常日里身子怎么样你不清楚,怎么可能平白无故虚弱下来!” 更何况如今还怀着孕。 难不成是这府里有什么不干净的! 还不等胤禟阴沉着一张脸,将后院那几个连名字都记不得住的妾室从头到尾阴谋论个一遍。 然而下一秒,视线就触及到一旁老大夫有些隐晦,又带着些许一言难尽的目光。 九阿哥:“……” 等等……福晋……孩子…… 不知想到什么,九阿哥脸色攸地一变。 第110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1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随后数位太医的到来同样也证实了这位老大夫的诊断。 “福晋确实已经有孕两月之余,然内里胎儿脉象过于虚弱,随时会有流产的风险,福晋同胎儿血脉相连,如今自会受到影响……” 事实上,若非这位福晋身子确实极佳,这孩子能不能保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呢? 至于胎儿内里为何会虚弱,想到早前给这位爷的诊断,几位老太医头愈发低了下来,半响为首的老太医方才诺诺道: “回阿哥爷,奴才几人并未在福晋脉象中寻到有伤胎之物的痕迹。” 其他一众太医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赞同。 九阿哥:“………” 在一众奴才们不敢直视的目光下,某人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循环数次过后方才强自咬着牙开口: “无论什么法子,总之爷的福晋跟孩子必须无碍,否则你们几个……” 几位太医对视一眼,眼中皆是说不出的苦意。 安宁这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袋,还不等安宁起身,床边某个黑影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福晋你可悠着些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咱可不能再跟之前那样……” 刚醒来就被喋喋不休的长篇大论一通,感受着身后近乎小心翼翼的力道,安宁无语了片刻,半晌才一脸虚弱地揉了揉眉心。在某人的支撑下坐起身来: “等等爷,你刚才说什么?双身子,你说妾身?” 见自家福晋本人都是一副我没听错吧,你可别开玩笑了的表情,胤禟脸色又青黑了一瞬,只觉喉中一股老血梗都梗不下来。 心里憋着气,某人动作照旧轻地不能再轻,将人半抱着靠在床上坐好,又体贴地掖了掖被角,胤禟这才起身,使唤下头人将小厨房里一直温着的热粥送来,又巴巴地拿起羹匙往安宁嘴边喂着。 “福晋,祖宗,就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好歹多用一些吧!” 饶是某人急到跳脚,安宁也只是勉强用了几口,旋即又是神色恹恹地半躺回了榻上,做足了食欲不振的模样。 随后几日,为了自家福晋能多用一些,阖府的厨子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上到京都名肴,下至各色地方点心小吃,只要确认了安全,都要往安宁这儿走过一通。甚至连京城最大的八仙楼,连里头的掌厨也被某人重金砸了过来。 种种手段之下,安宁的食欲总算好上了一些,然而饶是如此,腹中的胎儿仍是一度处于危险状态。 一个不留神儿就有滑胎的风险。 可怜一众极擅妇科的老太医们头发都要熬秃了。 宫里得到消息的宜妃更是急得整宿睡不着觉,拉着一旁的嬷嬷险些落下泪来: “嬷嬷啊,你说我的小九怎么这么可怜,府上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有了个好消息,怎么就,怎么就……” “唉!” “听说太医们至今连药都不敢用,每日只能用上好的食材慢慢补养着……” 宜妃心知,虽然有不敢担责的原因,但能让这些人谨慎到这般地步,可想而之,这孩子如今有多危险。 想想近来连眼眶都透着青黑的小儿子,郭络罗氏心下对罪魁祸首更恨了,手上帕子几乎都要搅碎: “老八这个丧天良的,祸害扫把星,怎么当初出事儿的就不是他呢!” “可怜我的小九啊……” 骂人的功夫,宜妃还不忘命人把库房里的好东西尽数收拾收拾,待会儿尽数都给小儿子府上送去。 郭络罗氏心知,这胎极有可能就是自家儿子日后唯一的孩子了。 以儿媳妇的常日的身子骨儿,再加上儿子如今正值壮年,若是连这胎都艰难至此,一度保不下来,那日后…… 猛得摇了摇头,宜妃娘娘拒绝去想其中的可能性。 跟宜妃有同样动作的还有宫里的康熙帝,作为一位对子嗣异常看重的老父亲,老九府上的情况不说知晓个十成十,也约莫有个七八。早前赐下的那些个秀女更是个个身子康健,家中额娘子嗣甚多。 然而这么些年愣是连个孕信都无。可见这个倒霉儿子当初是真真切切伤到了根基。再加上太医所言,康熙爷心下大抵清楚,小九这孩子日后有子嗣的希望可谓趋近于无。 至于儿媳妇这胎是否有蹊跷,说真的,这一点,同其他人一般,康老爷子还真没怀疑过。 旁人也就算了,皇家福晋但凡出行,身旁光是丫鬟随从都有不下数十之多。各个府邸,除去前院侍卫外,用的大都是没根的太监。 以老九府上的情况,这种规矩只会更加严密。 何况老九福晋董鄂氏康熙爷之前也是见过,一看面色就知身子极佳,更甚者这么些年下来,连个太医都没怎么请过就可见一般。 甚至偶尔请平安脉的太医都啧啧称奇,只道有生之年都极少见过这般康健的脉象。 还有如今年过六十,还一副精神奕奕,轻松上马拉开十几石弓箭的董鄂七十。为此康熙早前还曾旁敲侧击过,府上有无保养良方来着。 可惜的是,董鄂府上几个儿子,都没有这般好的身体素质,最后康熙帝只能遗憾将其归结为体质问题。 董鄂氏这么好的身子骨儿,这么些年才怀上也就罢了,怀个孕都能艰难成这副模样,可见自家老九这身子实在是…… 想到这里,康熙帝又是大手一挥,无数珍品流水一般送入九贝子府。 老爷子这副态度,再加上老九这么些年才有这么个好信儿,想想这阵子九贝子府上流传来的消息,心知这极有可能就是自家九弟(哥)唯一的子嗣,一众阿哥们出手也是格外大方。连素来不对付的老四都不含糊。 尤其是老八,作为明面上的罪魁祸首,更是各种好东西不要钱的往自家九弟府上送。 然而试问收到这些,九阿哥本人感动吗? 他感动个屁! 想想月前都已经能下地跑的弘旺,再对比如今面色苍白,一度濒临流产边缘的自家福晋。 九阿哥心里这股子憋气怎么都落不下来,恰巧这时候,小喜子又急匆匆地跑来: “爷,不好了,福晋这会儿又用不下东西了……” 没等屋里众人反应过来,一溜烟儿的功夫,只看房间内,已经没了自家爷的身影…… 第111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1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整整数个多月,九阿哥府上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一众人心惊胆战地度过了前三个月这个危险期,然而据一众太医所言,情况依旧没有好转上多少。 也就是一个不小心,仍是会有流产的风险。甚至上了五个月后,连大人都有可能出现危险…… 短短数月,不止安宁本人脸色肉眼可见的虚弱,就连胤禟本人亦是日渐憔悴,眼眶底下的黑眼圈更是遮都遮不住。只把偶尔上门探望的一众阿哥福晋瞧地心惊胆战。 老十这货更是个心直口快的,当即当着众兄弟的面儿一脸忧心忡忡开口: “九哥,要不你在仔细瞧瞧,是不是府上哪里出了问题,要说咱九嫂早前身子多好啊,马背上跑上十几圈愣是连气儿都不带多喘的,怎么就怀个孕就成了这副模样!” 想到刚才瞥见的,怀孕五个多月,自家九嫂愣是连身型都没长上多少,面色苍白不说,连气色都肉眼可见的不妙。 联想到前些时候才折倒在后院争斗中的小儿子,老十心伤之下不免想得多了些。 在他看来,这怀孕都是女人家的事儿,这后院往往额娘身子好了,孩子总归不会太差! 只可惜,话刚说出口,就被一旁的老五狠狠踹上了一脚。 其余一众兄弟们更是神色微妙。 对于这位九弟妹,一众阿哥们自然也是有些了解的。 无他,美人,总归是显眼的,尤其是一位姿容气质远胜诸人的存在。一眼瞧过去都有一股丹青水墨般的气韵。 老三早前还暗戳戳地跟自家福晋吐槽过,就自家姨妹这等人才,配老九这个混球实在白瞎了。 去岁木兰围场众人也是亲眼瞧见,真同老十所说,围场那么大地方,十几圈跑下来,别说整日养尊处优的福晋们了,有些爷们等闲都撑不住。 远的不说,就说老四,几圈下来脸都是红着的。 可眼前这位瞧上去娇滴滴弟妹,愣是跟个没事儿人来着。 不提事后听到此事的四贝勒脸色有多黑,也就那一回,九福晋身体素质在一众兄弟福晋间也是出了名儿的。然而想想如今。 唉,弟妹也是可惜了…… 众兄弟极尽微妙地对视一眼,果然,不远处自家九弟(哥)的脸色已经阴沉的险些滴出水来。 人群中,向来长袖善舞的八贝勒此刻只能尴尬地执起手边的酒盏…… 不同于前院的尴尬,后头一众福晋们气氛可就好太多了。 这些年来,安宁虽不爱管事儿,但在一众妯娌之中人缘向来不错。这会儿以自家堂姐为首,几个已经生育了的福晋默契地交流起孕期经验。 倒是四福晋,瞧着眼前与常日大不相同的弟妹,心下不由有所明悟。 自打弘晖去了的这大半年来,四福晋可谓日夜后悔,后悔自己未能好生照看好儿子,后悔孕期操劳,以至于没能给儿子一个好的身子。 然而看着此刻的九弟妹,乌拉那拉氏突然福至心灵,或许自家弘晖身子弱,根源压根就不在自己身上呢? 想到之前早早夭折的弘昐,至今仍病怏怏的弘昀,还有宋氏那两个早早夭折的格格。 既然男子对子嗣影响竟然这般大的话,那么说不定是自家爷…… 四福晋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若是往常,以乌拉那拉氏谨守规矩,事事求全的性子必然不会这般想自家爷。 可事关自家唯一的儿子…… 因着这点子念头,一直到浑浑噩噩坐上了回程的马车,四福晋都没再同自家爷说上一句,甚至下车时,下意识避开了自家爷递出来的手…… 胤禛:“???” 这日的小插曲过后,安宁养胎的小日子照旧如常,因着怀的艰难,自有孕伊始,安宁愣是连府门儿都没出过。 身旁一应吃食更是被再三检查,生怕有一丁点儿不适。 至于后院那些个妾室,不用安宁出手,胤禟就已经毫不留情地下了禁足。 才七个月不到,觉罗氏就已经包袱款款地被接了过来。瞧着眼前的闺女,觉罗氏当场掉下泪来。 “我可怜的女儿啊,不过怀个孕,怎么就,这还不如……” “姑爷这……” “咳咳……”见自家额娘越说越离谱,安宁忙不迭地轻咳一声。 其实这段时间一众太医各种秃头“努力”下来,安宁如今身子已经好了不少,连腹中胎儿都不会时不时一副早产迹象。 当然,为防万一,这些老太医们自然是不敢居功的,只道福晋本身底子强健,这胎儿在腹中待得时日越长,对孩子日后身子骨愈发好。 当然,根据这阵子把出的脉象,也确实如此,众太医们也不算说谎不是。 这会儿身旁有亲娘在,安宁小日子过的愈发好了,就连早前胃口不佳的情况也有所改善。 将切好的梨酥用精致的银叉一口一口喂到自家福晋口中,见对方这会儿难得用的不错,胤禟多日以来提着的心总算落下了许多。 只人嘛,总有些得陇望蜀。 瞧着对方一口一个小阿哥,安宁可不惯着某人,当即漫不经心地睨了某人一眼: “我倒觉得,腹中这个,更像是乖巧可爱的小格格呢!” “别介啊,福晋……不是祖宗!”要不是手里还拿着玉碟,某人这会儿险些要一蹦三尺高。不过瞧见自家福晋的脸色,半晌还是强忍着上前温声道: “福晋,爷也不是不疼咱们家闺女,只咱们家可真有爵位要继承啊!” 可惜了,这辈子你是真没那好大儿的命了。 轻瞥了眼某人有些发暗的脸色,安宁心下忍不住轻哼一声,张口将某人腆着脸小心翼翼递来杏脯咬下。 第112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1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七月,正是一年中多雨的季节。 安宁生产那日就是在这样一个阴雨天。半夜,几乎安宁这边刚忍不住轻哼出声,一旁的胤禟就已经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 掌灯过后,入眼就是自家福晋满脸苍白夹杂着些许冷汗的模样,这下老九就是有再多的瞌睡虫,也被惊醒了个透彻。 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胤禟连衣裳都不顾得披,当下急声吩咐守在门外的春杏小喜子等人去寻太医过来,自个儿巴巴凑上来却不知道该干啥,床上安宁险些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愣着做什么,没见我这是要生了吗?” “要……要生了……” 某人好像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抬手拍了下脑门儿。 “也对,是时候了……” 说话的功夫,人已经急匆匆将自家福晋抱进早早收拾妥当的产房,因着安宁这一胎随时有早产的风险。自打五月份起儿,数位内务府挑来的稳婆就驻扎在府上。 生怕出一点问题,人都是宜妃连带老九仔仔细细查过许多遍。虽说刚开始手忙脚乱了一会儿,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产房就已经井井有条。 然而饶是如此,这次生产依旧不怎么顺利。 接连好几个时辰过去,宫口依旧没有打开的迹象。若非福晋脸上的痛色,还有额间不断留下的冷汗不似作假,几个稳婆险些以为还没到时候…… “这……这可怎么办啊!” 眼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前这位仍没有好转的迹象,几位产婆连手都是抖的,尤其是外头九阿哥时不时就得过来问上一遭。 那眼神儿,吓人地呦,这些人丝毫不怀疑,一个不好,她们这些人连小命都保不住…… 连宫里的娘娘,都特意遣了人过来。 在九阿哥连声催促下,隔着围幕,几位老太医挨个儿把脉,得到的结果也只是: “回阿哥爷,许是早前为了教孩子多呆些时日,不至于早产伤身,用的过了些,这生产……” 唉,为首的老太医艰难地叹了口气,只觉得短短时日,他这可怜的头发都白了不少。须臾方才垂着脑袋嗫诺道: “为今之计,只能下重药催产,否则福晋跟孩子怕是,怕是……” 听到这话,产房外,九阿哥心都凉了。愣是怔愣了半响方才找回声音: “都给爷听清楚了,福晋跟孩子但凡哪个出了事儿,你们今儿谁也别想回去………” 产房内,觉罗氏更是拉着自家闺女的手泣不成声,听到这话愣是连眼神儿都没给便宜女婿一个。 甚至这会儿要不是自家闺女这儿走不开,觉罗氏恨不得冲上去给某人一个大比斗! 叫你误交损兄,叫你行事不谨! 她可怜的女儿啊,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好在,太医院这些人还是有些本事的。一碗药下去,数个时辰后,产房内总算有了动静…… 一直到破晓时分,伴随着一声婴儿嚎哭声。门外已经巴巴站了一夜的胤禟险些腿脚一软,跌倒在地。 哪怕对着产婆们欲言又止的小格格,此刻也已经没心思多想。只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粉蓝色的小襁褓,眼睛一眨不敢眨地看着襁褓内小小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姑娘险些喜极而泣。 “对了,孩子……还有福晋……” 回答他的是太医有些为难的声音: “孩子在胎里待得时日久,虽还有些弱症,只要日后好好将养着并无大碍!倒是福晋……” “福晋她怎么了?” 顶着来人吓死人的目光,老太医只能硬着头皮照实道: “福晋虽底子好,这一遭到底伤到了根基,日后冬日里怕是要好生将养,最……最好不要受寒……” 话音落,胤禟眼前又是一黑…… *** 安宁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傍晚,见自家闺女总算醒来,觉罗氏忙不迭地从丫鬟手中将早早煨好的鸽子汤端来,亲手喂着自家闺女吃下,又命人将刚出生的小姑娘抱来。 刚出生的小孩儿自然没甚好看,可瞧在觉罗氏这个郭罗妈妈眼中,那是哪哪都再好看不过。 除了明显遗传自便宜女婿的一双凤眼叫老岳母有些嫌弃外,其余自然是怎么看怎么标致讨喜。 尤其是自家便宜女婿这身子骨儿,眼前这个基本上就是自家闺女日后唯一的子嗣了。 轻逗着怀里的小不点,觉罗氏不忘宽慰着自家闺女: “闺女你且放心吧,就九阿哥这情况,能有个格格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就算宫里,也没理儿说些什么。” “对了,你刚睡着那会儿,宫里已经遣人送来了赏赐,额娘特意瞧了一眼,都是些上好的人参血燕……” 旁的不说,宜妃这个便宜婆婆还算知事儿,要是敢像早前大福晋那样,觉罗氏心下冷哼一声,她们董鄂家也不是摆着看的…… “放心吧额娘,女儿我您还不晓得,就不是吃亏的人!” 这倒也是……… 两人说话的功夫,抚摸着自家闺女明显苍白了许多的小手,觉罗氏心下又是一酸…… 但凡没嫁给九阿哥这个倒霉劲儿的,她家闺女这会儿怕是孩子都能搁地上跑了。 哼,小格格又怎么了,便宜女婿但凡有点数,也没这个脸面嫌弃…… 事实上也是如此,别看之前一口一个小阿哥,但这会儿瞧着襁褓内咿咿呀呀的小家伙,老九这个便宜阿玛跑得比谁都勤。 尤其是这孩子越长,出落得愈发精致好看,满月过后更是白白嫩嫩,一双眼睛笑起来直把人笑得心都化了。 为此安宁还特意给小家伙取了小名小月亮。 到底是这么些年辛苦得来的闺女,甚至想想早前府上的折腾劲儿,想来不出意外可能就是自家兄弟唯一的子嗣。满月这日,一众阿哥们出手皆是不菲,短短半日不到,小月亮的小金库就已经满满当当。 甚至老十,这个自诩自家九哥最铁的兄弟,不仅花费大价钱搜罗来了一方极品暖玉,又特意请来最好的工匠雕琢成了一款寓意平安喜乐的如意坠。不仅如此,知晓自家侄女喜欢亮晶晶的小玩意儿,各大珍宝阁没少被这位爷横扫。 各种小玩意儿成堆的来送。 十福晋早前还狠戳他来着: “早前自家的儿女,也没见爷这般费心过!” 对此老十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嗐,那能一样吗?爷又不缺儿子,以后更不缺闺女,可九哥膝下可就这一根苗苗!” 十福晋:“………” 抱着怀里正咿咿呀呀抱着小老虎啃的小家伙,安宁对此只听听就过。 其实按理来说上辈子以老十对自家便宜夫君的感情,府上出事,这位怎么可能没帮衬过。 只看府上那些男丁,被新帝如何不喜厌恶,甚至圈禁了几乎一辈子不仍好生生地活着,甚至平安无事活到了五十多岁。 但可惜了…… 安宁心道: 这份“照拂”却唯独不会落到女儿身上,哪怕是嫡女又如何?在所有人眼中,终究比不过前头的庶子…… 就像雍正,对十三如何照拂,对其世子弘晓亦是荣宠优渥,却不妨碍毫不犹豫拿对方嫡女抚蒙。即便明知十三两个妹妹皆死于蒙古…… 许是于对方而言,照看好府上继承人就是对自家十三弟最好的宽慰了吧! 看着怀里咿咿呀呀的小不点,安宁心下一片柔软: 放心吧,起码这一次,在自己家里,你永远不会是第二选择,甚至被放弃的那一个…… 第113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1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安宁出月子时已经是九月中旬,足足坐了两个月的月子才被太医允许下地。可饶是如此,所有人都能瞧出,比之之前几乎时时刻刻都一副气血充足,身体倍儿棒的模样,九弟妹(嫂)如今是真的大不如前。 尤其是这会儿,裹在厚厚的披风下,一张纯净如雪的容颜,温言浅笑间愈发多了三分纤弱之态。 一众福晋们见状不由心下叹气。 可怜九弟妹(嫂)也太倒霉了,这会儿连五福晋都不暗戳戳嫉妒了。 跟自家弟妹比起来, 她觉得她这日子还是可以将就一下的。 尤其是年节这会儿,所有皇子福晋包括宗氏福晋们陆续到场,唯独属于九福晋的位置仍是空着的。 众人略做打听才知,哦,原来九弟妹这是身子不适,早在年前就已经带着女儿去城郊温泉庄子上休养。 休养,连年宴都不能出席,这怕是病地不轻吧! 酒席间,众福晋暗暗对视一眼,看来九弟妹这身子。 唉…… 甚至对此,连最为重视规矩的康熙爷都没说什么。至于再赐个身份不错的侧福晋为儿子打理家事? 再是皇帝,康老爷子也没这么疯,就算他自个儿愿意,那也得瞧瞧有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踏这火坑啊! 有安宁这个前车之鉴,如今九阿哥府,在一众贵女,甚至小有家底儿的包衣女子眼中,已经纯然与龙潭虎穴无异。 一辈子极大可能没孩子不说,万一不小心有了,那才是要大命呢! 试问她们有早前九福晋这身子骨儿吗,更甚者有九福晋这家世,能叫一众御医亲力亲为,各种好药补品不要钱堆着只为保住性命吗? 不仅不会,为了腹中孩子,她们这条小命儿丁点都不会值钱。 怕是怀孕之日,再不过几月就是自个儿的死期。 荣华富贵再好,也得有命来受啊! 何况要是太子爷,还值得拼上一拼,九阿哥如今就一贝子,算了吧! “哎!” 瞧着眼前形单影孤的儿子,翊坤宫内,郭络罗氏同样忍不住叹气,同时心下又把老八骂了千百遍。 尤其是今儿,为了向自家汗阿玛展示,自个儿膝下不那么凄凉,老八可是将一双儿女尽数带在身侧。对比自家孤零零的小九…… 不过好在……想到前阵子瞧见的漂亮孙女儿,郭络罗氏心下总算愉悦了几分,当下一脸语重心长地拉着自家儿子的手: “小九啊,你福晋不容易,尤其如今有了大格格,纵使不是阿哥,也是你膝下唯一一点子骨血。” 甚至极有可能是这辈子唯一的骨血。 这句话哪怕没说出口,可在场母子二人心里都有数。早前小月亮刚出生那会儿,宜妃不是没动过别的心思。 虽说艰难,但是万一呢? 但谁曾想口风刚落下一会儿,底下宫人就各有各的不适。 清宫不比旁的,宫女大多在旗,不可随意打骂,更别说随意伤人,哪怕宜妃在憋气,也不好过于大动干戈。 何况传出去哪里好听呢? 更遑论自家儿子什么性子,宜妃心里清楚,打小金尊玉贵,将皇家爷们儿脸面看的极重。跟这些心里有想法的人亲近,怎么可能愿意? 就算为了儿子也断不可能。 就看这些年赐下的人,除了开头两年,后来基本上都是被冷落在后院就可见一斑。 再次搁心里把老八骂得狗血淋头,宜妃这才一脸殷切地拉着自家小儿子的手: “额娘这儿还有前些日子你汗阿玛赐下的虫草血燕,待会儿回去都带上,大格格如今虽养得好,可听御医所言,胎里到底有些不足,你这做阿玛的常日里可要多上些心才是……” “还有你福晋如今身子不适,你这做爷们的总要体贴着些,别跟以前一样犯浑!” 总之对眼前这个总是磨难的小儿子,宜妃娘娘可谓操不完的心。 胤禟带着人过来时,安宁正舒服地躺在新修建的温泉池子里。 九阿哥府不缺钱,一应用度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除了偶尔装个虚弱,这阵子安宁带着自家宝贝女儿,在庄上小日子简直不要太美。 轻抿上一口丫鬟递过来的梅子露。安宁心下暗暗为自个儿的决定比了个赞,这不比大冷天苦哈哈走那么长一段路,还要各种跪来跪去要强得多。 何况,依偎在暖融融的温泉水中,安宁无比舒适地想着,不用凹健康人设真是太美了! 随后这段时日,因着“身子不适”,安宁“无奈”只能放弃早前骑马射猎的小爱好,转而捡起了拾花一道,更是将大部分时间用于丹青笔墨。这会儿书房内,光是自家小月亮的画像就有满满一小箱那么多。 一家三口包袱款款回到京城已经是来年三月,天气彻底回暖之际。 八九个月大的小家伙正是伶俐可爱的时候,尤其是小月亮,不仅五官说不出的精致可爱,更是个十足十的小甜果儿。 虽然小家伙有时候脾气大了些,不过无论她家阿玛,还是宫里宜妃都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暗暗夸赞: “咱们满族姑奶奶就得有这样的气魄,” “可不是,爷的闺女,只要爷有,要什么不能给!” 饶是如此,抓周这日,瞧着一脸霸道地将所有亮晶晶的小玩具尽数拢在身前的小家伙,安宁仍是忍不住嘴角一抽。 不过别看小家伙人小,却是个顶顶机灵的,瞅见自家额娘脸色不好。当即将踉跄着捧着手上的一支碧玉湖笔就要往自家额娘跟前递。 “凉凉……” “画……” 小姑娘一身湘红色小马褂,头戴绒线小帽,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亮的惊人,精致如小仙童一般的五官几乎出场就夺了众人目光。 尤其是这会儿仰巴着小脸,伶俐可爱的模样,更是叫人心喜上几分。 桌案上,不仅有几个叔伯添的小玩意儿,太子更是将随身的玉扳指都丢了上去。 一时间倒是引得众人侧目,暗暗猜测对方这是要拉拢兄弟? 不过老九…… 想到这人几乎万事不沾的性子,众阿哥心下又将这个猜测浅浅划去。 唯有安宁强忍住微抽的嘴角,以她对这位的了解,这会儿或许真没有别的。 无他,颜狗症偶尔发作罢了。 第114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1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周岁过后,小月亮大名也正式定了下来。 玉录玳,满语中碧玉鸟,寓意如碧玉般珍贵纯净,又有飞鸟的灵动自由。 小姑娘也并未辜负这个名字,小小年纪虽然活泼好动了些,但着实是个极有灵性的小家伙,许是受自家额娘影响,打小就有一双欣赏美的眼睛。 池塘里蹦蹦跳跳的锦鲤,夏日莲叶成碧的湖泊,秋日红艳艳的枫叶,冬日冰天雪地里的第一株红梅。要不是小手力道不足,专属于小家伙的画室内,就不止一堆爪爪涂鸦这么简单了。 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日出西山的胜景,有一日非要缠着自家阿玛跑去瞧。没办法,已经进化为十全老父亲的胤禟又怎么可能拒绝自家亲亲女儿。愣是抱着自家闺女爬了一次顶峰,一路上生怕闺女出事儿,光是太医都从太医院薅了好几个。 就这,一路上光操心女儿了,一行人回来时玉录玳倒是蹦蹦跳跳,活泼的很。可怜自家阿玛,脸都憔悴了一圈。饶是如此,甫一回来胤禟就被自家额娘叫进宫里狠狠骂了一通。 大意为整日不干正事,大格格养了这么些年,身子骨儿这才将将好上一些,你这当阿玛的不小心些也就算了,还敢将人往山上带。 翊坤宫内,被骂成狗头的胤禟狠狠捂了把脸。 他能说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上自家巴巴的小眼睛,话还没听完,脑袋就跟有意识一样,自个儿动了起来。 之后老九不是没有后悔…… 但大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尤其还是在自家闺女面前,出口的话哪里能不算数呢! 房间内,胤禟僵着一张脸,久久没有开口。 知子莫若母,瞧自家倒霉儿子这样儿,宜妃哪里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说来,郭络罗氏忍不住感叹,玉录玳这孩子是真长得太好了,更难得的是一眼瞧上去浑身都是灵气,才不到三岁的小娃娃比老五府上五六岁的都机灵,偏生嘴巴又甜。只看万岁爷对底下女儿,孙女儿什么态度,就这上回万岁爷过来时,还被哄着将私库里的几幅名画给了出去。 虽然只是随手为之,事后也没怎么再提,却也足以叫宜妃惊讶不已。这般伶俐,又是膝下唯一的女儿,也不怪小九…… 胤禟:“……” 不过事发之后,小姑娘倒是乖巧了许久,尤其是见自家阿玛好几日脸色都不是很好,听说是被宫里玛嬷骂了好久,好可怜呢! “话说额娘,为什么阿玛他们,还有玛嬷大家都觉得我身体不好啊!” 跟自家额娘一道窝在铺满羊绒的软榻上,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有些奇怪地问道。 她觉得自个儿身体可好了,都不用像太子二伯家的三姐姐,经常要喝苦苦的药。 三姐姐之前还偷偷跟她说,太医院那个胡子白白的老爷爷,开的药最苦了,超讨厌的。 跟小姑娘一道好奇的还有某只统子。 话说明明小姑娘从头到尾身子都好得不得了,这可是商城内的中阶丹药,包健康无虞的。可打从出生起,宫里的太医们几乎众口一词,只道大格格略有不足,日后需要精细养着。 也就这小半年来,见这位果真能跑能跳,方才稍稍改了口风。不过还是叮嘱要好生养着。 直把老九唬得不轻,常日里对自家闺女更是看的跟眼珠子一样。 统子早前还以为是自家宿主做了什么手脚呢,可偷摸观察了许久,那是真没有…… 对此,安宁只是轻轻摸着自家闺女戴着狐皮小帽的小脑袋: “玉录玳有听过一句话,叫作关心则乱,你阿玛他们只是太过担心了而已。就像额娘一样,所以玉录玳日后也要更爱护自己……” “至于那些太医的话。”安宁轻笑一声: “只管听听就是了,玉录玳之前没有发现,他们对你三姐姐,对很多人都是这样讲的吗?” “咦,好像是哦!”熟练地将小脑袋往自家额娘身上蹭了蹭,须臾小姑娘才眨巴着大眼睛若有所思道: “所以,额娘的意思是说,很多人都在说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对的是吗?” “是的呀!咱们玉录玳真聪明!” “嘿嘿……” 虽然这个她早就知道啦!不过被额娘日常夸夸,小姑娘还是忍不住眉眼弯弯。本就明媚的小脸愈发开朗…… 统子:“……” 为啥就它啥也不懂。 轻握着自家闺女的小手,安宁心下不置可否。 其实很正常,无他,人之常情而已。 对太医这种高危职业,尤其是清朝太医,稳妥保命才是最紧要的。 这无疑是个婴儿夭折率极高的时代。 尤其经过早前一度惊险刺激,这时候艰难诞下的孩子,无论脉象如何,这些人都只会往更严重的说。 届时要是养的好了,自然是他们这些太医们的功劳,要是一个不小心出了意外,有了之前这个打底,又有九阿哥伤了身子在前,起码落在身上的责难会少上许多。 根本无需她多做些什么。 最重要的是,摸着自家稚嫩的小脸蛋,伪装脉象也好,旁的也罢,小孩子身子往往最是脆弱,是药三分毒,除非万不得已,再是自负她也不会将这种手段用到自家女儿身上…… 还不晓得自家额娘的种种考量,小姑娘每天依旧快快乐乐,不是打扮的漂漂亮亮跟自家额娘游湖泛舟,再让自家额娘画上美美的画像,就是央着自家阿玛出去看漂亮的狮子狗,还有好多会说话的鹦哥儿,偶尔心血来潮还能画出属于自己的“大作”。 还有隔壁十叔,虽然看起来憨憨的样子,还总惹自家阿玛生气,不过看在近来新送来的小马驹的份儿上,小姑娘勉强承认,他算是玉录玳最好的叔叔之一吧! 唯一的烦恼,唉,小姑娘托着下巴叹了口气,二伯家的三姐姐要是也能经常出宫玩儿就好了。 年关这日,安宁照旧窝在家里,任刚从宫宴回来的爷俩,主要是自家闺女兴致勃勃的说起宫宴上的种种新鲜事儿。 夜空中,不断燃烧绚烂的烟火。 不过平静的日子终究是短暂的。 康熙四十七年,初一尚还未过去,毓清宫内,突然传出了太子命悬一线的消息! 第115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1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你说什么?” 得到消息,正陪着自家福晋闺女用膳的胤禟简直惊呆了。只来得及匆匆跟安宁两人交代几句就匆匆往书房里走去。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玉录玳呆呆地看着自家阿玛一溜烟儿就没了影子。倒是一旁的安宁神色如常,好似对刚才的消息并不感兴趣。这会儿还不忘将小姑娘刚刚偷渡过去的蟹腿从对方小碗中夹出。 成功换的小姑娘委屈一脸。 “额娘!” 可惜纵使面对自家姑娘可怜巴巴的眼神儿,董鄂大魔王安宁丝毫未曾动容。 蟹肉最是性寒,当她不晓得某只贪嘴的小家伙今儿偷吃了多少? 同一时间 “等等,你这奴才刚才说什么,你说谁出事儿了,太子?” 书房内,胤禟僵着一张脸,明显不敢置信。 那可是太子,从小凌驾于众兄弟朝臣之上,老爷子的心头肉。 虽然这些年有变成饭米粒儿的架势,但作为从小厚此薄彼中的“彼”,胤禟心下最是清楚。 别看都是儿子,他们这些人摞一块儿,都未必会有太子的分量。 这样的人,居然出事儿了,还是在宫里…… “是啊!”报信儿的小太监狠狠抹了把脸,风尘仆仆的脸上明显写着惊慌: “回贝子爷,具体情况奴才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会儿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被万岁爷叫去了毓庆宫。” “奴才出来那会儿,整个紫禁城已经开始全面戒严,要不是奴才借着差事儿出来的早,怕是这会儿人都出不来了。” “对了,娘娘特意叫奴才转告贝子爷,万岁爷这会儿正值盛怒,叫贝子爷千万要注意………” “知道了!” 艰难地消化了这个消息,胤禟神色凝重地摆了摆手,须臾方才沉声道: “为防万一,你还是早些回去,对了,你刚才过来时,有没有人察觉什么?” “放心吧爷,兹事体大,奴才出宫后特意换了衣裳,又在脸上涂了东西才过来的。” 说着扬起脸,露出一张涂地乌漆嘛黑,只剩一双杏眼露在外头的小圆脸。 知晓事情不对,小太监一路走来很是谨慎,连身上的衣裳都特意换了一套。 胤禟这才点头。 虽说往宫里插一两个眼线基本是各府上做惯了的,但这节骨眼儿上,难免节外生枝。 事实上,胤禟还是低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等被传唤进宫,入眼就是一个明显处于极度盛怒之中的老爷子。 执政数十载,康熙早已经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然而今日,这股子几欲嗜人的盛怒此刻却几乎再无遮掩。 整个乾清宫此刻安静的吓人。 一众阿哥们排排站,愣是没一个人胆敢多言一句,任由龙椅上那人几欲凌迟的目光一个个射向底下诸兄弟。 哪怕腿脚站到发颤,几人依旧不敢多动弹一下,任由上头老爷子一字一句,将这一群金尊玉贵的阿哥爷骂得狗血淋头。 也就是这会儿,胤禟方才知晓,原来太子不是重病,而是中毒! 中毒!饶是胤禟,此刻也忍不住瞳孔一缩。 怪不得老爷子气成这样。 中宫太子,不说层层守卫森严,连用膳,遵循地都是老爷子常日教导的菜不过三口,日常还有小太监试毒。 以老爷子的重视程度以及对宫中把控程度,送入毓庆宫的东西,必然经过层层排查。就这,居然能被人得手…… 推己及人,若是对方目标不是太子,而是…… 话说,究竟是哪路人才,居然做到这种地步? 不过现在,这个问题明显已经不是最紧要了,感受着上头愈发阴鸷嗜人的目光,胤禟不由一个激灵,当然还有被老爷子重点照顾的老大,老三,老四甚至老八几个…… 嗯…… 这一刻,胤禟甚至还有些庆幸,众所周知,自家只有一个宝贝闺女,这些年除了工部点个卯,其余自个儿屁事儿都没参与过。 至于自家五哥,早前出征噶尔丹那会儿面容有损,加之汉文一般,早早被踢出夺位队伍。 总之,这一遭,不管怎么闹,跟他们翊坤宫一系可没有关系。 什么老十,那愣货老爷子想都不会想! 想到这里,胤禟难得有些放松了下来。 事实也是如此,在一众太医提着脑袋连续熬了两天两夜之后,总算将太子爷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然而同太子爷一道醒来的还有,太子殿下此次伤及根基,日后不仅需要各种灵药仔细养着,甚至不可有丝毫劳累,不可受凉,不可伤神,否则怕是想要活过五十都是天方夜谭…… “啊……这……这这……” 九阿哥府 书房内,老十嘴巴简直都要合不拢了。 “那太子这不是,不是……” 废了两个字,老十虽没说出口,可在场两人谁都明白其中含义。 经此一遭,早前文武双全的太子爷方真就要成一座瓷娃娃一般,日后只有被供着的份儿。 兄弟俩对视一眼,胤禟面上不觉带了些许复杂: “听说太子身上中的还是一味慢性毒,而且很有可能早在数年前就已经中招,若非近日来神思过度,外加用多了寒凉之物,这股药劲儿还不会这么早发出来。再等上两三年,只会自然而然“操劳而逝”……” 到那时,恐怕连个痕迹都找不着。 “这……这未免也太狠了吧!” 也太厉害了吧…… 老十不由咂舌,堂堂一国太子就这么被算计成这样。 怪不得这些天汗阿玛这么大火气,他们还好些,前头几个兄长不是被禁足,就是被勒令在家闭门思过,尤其老大几个,手里权利几乎被上缴完了。 “九……九哥,你说这事儿究竟是哪方做的?”老十有些不安道。 “除了咱们几个兄弟,还有谁?” 只是没想到,兄弟一场,争权也就罢了,这种手段还往自家人身上使。这叫这些年过惯了万事不管,只有福晋女儿的老九不免有些不适。 “行了!”横了眼没出息的兄弟,胤禟难得带着些厉色道: “前头人打得再狠跟咱们无关,这件事你可别掺和进去!” “这你就放心吧九哥,弟弟我你还不知道吗?咱就不是那爱掺和的人!” *** 与此同时,毓庆宫 “殿下,您该喝药了……” 伴随着身旁瓜尔佳氏明显带着些许小心的声音,胤礽这才缓缓睁开眼,抬手看着明显带着些许苍白的手掌不知再想什么。 “爷……” “将药给孤吧!” 出乎所有人预料,出了这么大的变故,醒来之后,太子并未像之前那般暴怒,反倒出乎意料的平和。甚至连往常颇为厌烦的苦药,这会儿一勺一勺咽下去时,期间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对瓜尔佳氏口中,万岁爷这些时日一直近乎日夜不停的守在这里,直到刚刚才去上朝也只是点头表示知晓。 这般态度,反倒叫瓜尔佳氏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直到所有人退下之后,胤礽这才抬头,眉目似有怔忪地看着象征着太子身份的蟒带。 试问一夕之间变成太医口中“废人”,多年壮志毁于一旦,胤礽愤怒吗? 或许有吧,但自家人知自家事,许是没有人能想到,堂堂一国太子,变为废人后,随之而来的竟然是巨大的轻松。 胤礽心道,这或许这是上天给他的抉择吧,在他选择彻底走出那一步,无法挽回之前。 虽不知是何人对他下的手,但是…… 胤礽抬眸,凤眼中一抹凌厉一闪而过: 眼前之绝路,未尝不是他们毓庆宫来日之生机…… 第116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1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新年伊始,因着太子一事,整个紫禁城可谓风声鹤唳。康熙更是一改往日仁君形象,不止对着底下一众儿子狠狠毫不留情,对着内务府亦是狠狠挥起铡刀。 然而数日过去,有关太子中毒一事依旧没有丝毫进展,反倒是这些包衣……… 看着手中满满一大本“脏物”册子,胤禟简直要被气乐了: “还真是没想到,爷这些年自诩生财有道,倒是没曾想,到头来家底儿竟还不如这起子包衣奴才?” 其实老九这话不免有些夸大,毕竟这时候包衣势力虽大,却还不若后面那般肆意猖獗,然而这已经足够叫胤禟气恼。 别看老九这些年不咋干正事,但多年皇子教育下,对爱新觉罗氏的江山还是有一些主人翁精神。 这会儿家底儿都被人刨了,不恼恨才怪。 更何况,瞅着眼前一摞摞账本子,这些年自个儿府上被贪走的虽然没几个兄弟那般厉害,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好嘛,这墙脚也是挖到爷头上了…… 冷笑一声,胤禟那是一刻也不想耽搁,当即揣着一摞子账本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听到系统的实时播报,安宁只点了点头,继续握着自家闺女的小手,在眼前即将完成的小儿戏鲤图上落下最后一笔。 对于这个结果,说实话并不算意外。 以自家便宜夫君在钱财方面的敏锐,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何况这次内务府本来就只是顺带而已,有这个效果已经很满意了。 “话说宿主,你既然不想让雍正登基,直接对付他本人不好吗?干嘛绕这么大圈子。” “而且太子已经成这样了,就算不被废好像也没差吧!” 没差? 安宁心道,这差别可大了去了。 一个没有完全跟上头那位撕破脸的太子爷,能发挥的作用可太大了。 不过……… “不错嘛,统子你居然长进了!” 安宁有些意外道。 竟然能这么快猜到她的目的。 切,识海内,狗子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这还用猜,以自家宿主以往睚眦必报的作风,除非敌人过于强大只能滑跪认怂外。但凡有可能,怎么会不出手报复。 不过它不理解的是,既然想要阻止雍正登基,这时候不是很容易吗?不比算计太子简单? 更甚者,干脆跟第一世张佳氏那样,一波送走康熙,直接太子继位,哪里有老四什么事儿? 听到自家统子开口的安宁:“……” 行吧,还真以为某统子转性了呢! 将叽叽喳喳的小不点揽在怀里,安宁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说这位康熙爷常日里有多谨慎,生活习惯甚至爱好轻易不露于人前,可以说除了亲近之人,对这位出手难度几何倍增长。” 重点是她跟太子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要为了他登基大费周折,康熙好歹是便宜夫君亲阿玛,是玉录玳亲祖父,哪怕对孙女儿不怎么看中,有他在这十几年里,不比什么伯父在位实惠上许多。 诚然因着长相,胤礽确实对自家女儿颇有几分好感,每回送的礼也都不俗。 但说实在于上位者,这份好感实在太轻了,在安宁看来,能转化出的实际利益怕是一分都没。 实际上,她这辈子之所以想要出手阻止雍正继位,上辈子恩怨只是一小部分。真正的目的,还是为自己,也为自家女儿未来扫除隐患。 没办法,谁让咱们这位雍正帝向来是一位爱屋及乌,但同时更加恨屋及乌的主儿呢! 以这位跟自家便宜相公多年不对付的恩怨,保不齐日后就会把这份迁怒转移到自家女儿身上。 上辈子不就看的出来吗?上位者的不喜,哪怕只有一分,于下位者而言,也极有可能是灭顶的灾难。 男子还好一些,作为宗室血脉最多碌碌无为,性命总归能保得住,但女儿…… 安宁低头,看着怀里已经有些打盹儿的小家伙。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绝对不会冒这个险。 至于让老九跟对方缓和关系,这一点安宁更是从始至终想都没想过。 诚然上辈子两人闹成这样有政敌的原因,但不可否认,彼此天然脾性不合也是重要因素。 何况雍正帝这人,有仇他是真记啊!还是一记就是在小本本上很多年那种。就凭便宜夫君早年剪狗毛之仇,还有让雍正耿耿于怀一辈子的“喜怒不定”,这句康熙爷早年的批语其中也有倒霉老九的锅! 这仇,可以说从一开始就结大发了。 试问真让这位继位,哪里还有她们府上好果子吃? 至于统子说的,直接对付胤禛本人,只能说现在还没必要。真把这位打下去,万一最后捡漏的是十四,或者更倒霉的老八。 那真是…… 还不够叫人糟心的。 “这样啊!” “那宿主,你就确定太子一脉能挺过来,并且成为最后赢家吗?” 系统有些好奇道。 “事实上,这个嘛,我也不确定。” “哎???” 统子:“………” 没有理会某统的惊讶,安宁一脸理所应当: “夺嫡之事本就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你家宿主我如今能力微薄,能做的也只是往里头多添一位优势不弱的竞争者,仅此而已罢了。” 如果实在不行,大不了她这儿还有备用计划。 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不是。 不过,以她个人来看,这个计划可行性还是蛮高的。 毕竟…… 遥望着窗外不乱飘飞的大雪,安宁心下轻叹,无论太子,还是第一世那位继任者,都是真正的聪明人啊…… 事实也确如安宁所料。 就在上头康熙爷正打算磨刀霍霍朝向内务府时。 一日,朝堂之上,顶着一张肉眼可见苍白虚弱的脸,久病初愈的胤礽甫一突然当着一众王公朝臣的面儿丢下一个重磅炸弹! 第117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1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太子殿下上书请辞了! 辞的还是几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太子之位。 众人不觉惊掉了下巴。 多新鲜啊,这可是储君啊,可以说一旦上头万岁爷去世,不出意外,这位就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纵观青史,这虽算不得开天辟地头一遭,却也着实相差无几。 不过看着眼前太子爷面上肉眼可见的苍白之色,以及明显清减许多的身型。众大臣不由对视一眼,看来早前传闻并非作假。 太子爷这身子怕是…… 唉,这些皇阿哥们也真是,出手还挺脏…… 也挺有本事的。 也怪不得这段时日万岁爷脸色难看到这种地步。还有几个被迫“闭门思过”的皇阿哥们,现在想来,也不冤…… 众大臣们如何思量暂且勿论,乾清宫内,看着眼前执意跪在自己身前,身形单薄,却还要固执请辞的保成。 早前种种猜忌尽数熄灭,康熙此刻只觉心下万分心痛…… 是,他承认,他之前于眼前的儿子是有忌惮苛刻之举,但事实上,起码在此之前,他从未有过想要废除保成之心! 纵使膝下子嗣众多,然唯有保成,也仅有保成才是他真正寄予众多心血的爱子,在康熙看来,这万里江山,迟早有一日要交到自家保成手中。 只是保成身侧奸逆小人过多,时刻不忘挑拨二人父子情份,鼓动保成做出悖乱君父之举,他这才想要用心修剪一番。 但未曾想…… 起码这一刻,面对眼前如珠似宝疼大的儿子,康熙,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是有过悔意的。 对于眼前之人的宽慰,胤礽表现的尤为淡然,苍白的眉目间不悲不喜,只抬眸看着眼前的君父淡淡道: “汗阿玛,其实您也知道没有用的,太医院所有太医一致诊断,断没有作假的可能!” “既然儿臣这副身子注定难当大任,不若早早让出位置,还能在未来新储面前留些体面。” “保成!” 御案之上,康熙声音低沉中带着些许微哑: “保成你这是在怪汗阿玛吗?” “各有立场罢了,又何谈责怪?” 直视着上首似是隐含痛楚的目光,胤礽依旧语气依旧平静,似乎带着些许轻叹,须臾才缓缓移开目光: “若是今时异地而处,儿子未必比汗阿玛您处理地更好!” “至于这次之事,幕后之人手段如此厉害,又是有心算无心,儿臣有这一遭,栽得并不算冤枉!” 成王败寇,无论手段如何,胤礽自认并非输不起之人。 提到幕后之人,上首康熙脸色不由一变,事实上这次之事,除去宝贝儿子被废带来的打击外,更叫康熙帝感到胆寒的是,直至今日几乎将内务府翻过一遍,然而仍旧没有寻到丝毫蛛丝马迹…… 只要一想到宫中,甚至几个逆子手中,还有这等厉害人物,这叫掌控欲极强的康熙帝如何能忍…… 对此,胤礽只心下轻笑,并不感到意外。 总之,没有人知晓这一日,乾清宫父子二人究竟谈了什么,只在太子第三次上书请辞之际,康熙总算强忍悲痛勉强点头。 然而褪下太子身份之后,好似一夕之间,父子俩早前的种种隔阂尽数消失不见。 对于眼前这个遭受重创的儿子,在多年之后,康老爷子再次展示了何谓真正的偏爱。在前头几位阿哥还在苦哈哈在府上面壁,间或被叫进宫动辄训斥之时,老爷子这头已经美美给自家保成享亲王双俸,并大张旗鼓地在宫外为自家儿子修建亲王府邸。 生怕儿子过的不好,连府上的设计图都要亲自过目,一应珍玩贡品,各色灵药不要钱地往毓庆宫送去。 短短数日,老爷子这私库怕是空了一小半都多。 辛苦了大半个月,眼睛都熬红了的老九:“……” 无缘无故背着口天降大锅,成天被老爷子骂得狗血淋头的一众阿哥们:“……” 饶是如此,种种说不出的辛酸过后,几位有想法的爷们复又支棱了起来。 也是,二哥(弟)再是受宠又如何,人废了就是废了,这么些年压在众兄弟头上的大山总算真正落了下来。 此时太子空缺,不正是他们一展宏图的绝佳时刻。包括大阿哥在内的一众阿哥们摩拳擦掌。 若说其中最为不安的唯有胤禛。 因着乌雅氏在内务府盘根错节的势力,作为此次被重点怀疑关照的对象之一,以胤禛的敏锐,自然能轻易看出自家汗阿玛看向他的目光中,明显带着怀疑,甚至还有忌惮…… 而且作为之前半个太子党,他常日里接触太子的机会并不算少,暗算成功的可能性比之其他兄弟更大…… 这可真是! 再一次被汗阿玛明里暗里的试探,走出乾清宫的那一刻,胤禛忍不住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这一刻,说实话四贝勒比谁都想要尽快找出凶手。若不然,见天儿怀疑之下,就算不是他,他这身上也绝计干净不了! 甚至正因为没有任何线索,汗阿玛这份怀疑与忌惮只会愈发冰冷刺骨…… 然而令四贝勒失望的是,情况永远没有最糟,只会更糟。 一日傍晚,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之下,一排排御林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众包衣世家层层包围。 总之这一日,近年来看似愈发仁慈的康熙帝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凌厉果决。 包括乌雅家在内的一众包衣世家,尤其内务府相关砍地砍,撤职的撤职,仅一夕之间,内务府老牌世家少了一半都多…… 期间不是没有人跳出来置喙万岁爷手段过于苛刻,然而瞧着搜出来的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甚至各种不幸“毁损”的珍奇物件儿,几乎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光是这一场抄家所得,就有数百万白银,何其惊人的数字。 要知道国库如今的现银才有多少? 老十更是气的当场跳脚: “呵,怪不得爷的家底儿肉眼可见怎么越来越少,越发不得用,原来家里养了这么些硕鼠啊!” 胤禟:“………” 银子为什么越来越少,某人心里是真没点儿数吗?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咱九嫂厉害啊,愣是没让那起子人占多少便宜!” 这不废话嘛,就自家福晋刚进府那会儿定下的种种规矩,饶是胤禟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厉害! 起码这些年,他还真没见过,自家福晋为了打理家事操过心。 想到至今没有赢过一个回合的棋局,胤禟脸色又青了一瞬。 不过老十这话怎么这么不对味儿啊! 抬脚狠狠朝某人屁股上踹了一脚,胤禟几乎黑着脸道: “行了,别整日尽操不该操的心!有这时间还是好好想想日后要怎么走!” “没瞧见,太子出事后,形势愈发不安稳了吗?” 老十:“???” 不是,形势再如何,跟他们俩有什么关系? 第118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1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上,还真有那么一点子关系。 抱着最新出炉的郡王爵位,老十懵逼了一瞬,很快就快快乐乐地接受了。送走一众前来送旨的内侍们,胤䄉还不忘转头打听自家九哥的消息。 小内侍笑得殷勤极了: “回郡王爷,奴才方才已经打听到了,这回晋封的除了爷您外,还有九爷,十二爷,外加十三爷……” “除去九爷获封贝勒外,其他几位爷俱被封为固山贝子。” 哦~只是贝子啊!嗐,汗阿玛真是一如既往的小气,还有前头几位哥哥,平白被骂了这么久,老爷子也不给个补偿。 不过这事儿不大,只要咱九哥升了就行! 想到这里,老十立马就快活了起来,叠声吩咐起一众奴才打开库房,前阵子珍宝阁那头不是刚来了一批夜明珠,他得给咱小侄女儿挑个最大最亮堂的! 几乎同一时间,九贝子府。 握着手里还热乎着的晋封圣旨,胤禟同样懵了一瞬,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看来经此一遭,老爷子对前头几位是忌惮地狠了,若不然以老爷子的性子,断做不出如此打脸之事。 这老三老四这都入朝多少年了,这会儿还是贝勒呢! 十四更惨,怕是被乌雅家还有前头老四连累透了。 啧,不过这跟他有啥关系! 抱起自家香香软软的小闺女,老九轻哼一声,很快就将这抛在脑后。 倒是安宁,心下再次为老爷子的杀人诛心的手段叹服。 恐怕经此一遭,十四不说恨死老四也差不离了,本来就塑料的兄弟情更是不会剩下分毫。 不过也并不意外不是吗? 抬手将最后一粒白子落下。 原轨迹中,康熙后期之所以抬起诸子,很大意义上本就是为了压下废太子的势力,虽然后头不乏有玩脱的嫌疑。 但这场战争,起码在一废太子前后,本就是属于父子二人的竞技场。 本质上是君权与储权的斗争。 如今其中一人退场,剩下的把戏自然没有要玩儿的必要。更甚者,经历过太子在重重保护下出事,康熙此刻对几个儿子忌惮之心可谓达到顶峰。 这几位,想来不论老四还是老八。想要像上一世那般大肆发展势力,首先迎来的,必然会是属于自家老父亲的雷神重锤…… 见一切按照计划发展,安宁这才轻舒了口气,命人将略显混乱的棋盘收起。 虽说旁观看戏,还是九龙夺嫡这种大戏确实很是刺激不错,但这种群魔乱舞的政治斗争,其结果很大程度会使康熙晚期本就混乱的吏治愈发混乱就实在坑人了。 与其等待继任者缝缝补补,不若从一开始将苗头压下。 至于雍正,这等顶级牛马体质,做什么田园自在人,这辈子还是好好发挥作用吧!起码在安宁看来,对方上位后一些改革措施还是很有用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感觉到上首汗阿玛几乎无时无刻令人心惊肉跳的视线,胤禛沉默许久,又同一众幕僚商议过后,终于还是破釜沉舟选择了“孤臣”这一条路。 说实话,如今这形势,胤禛不是没想过后退一步。 然有选择的后退才叫策略,而以他目前这状况,真退了汗阿玛只会愈发觉得他包藏祸心,心思奸狡。只怕这一退,日后不说皇位,怕是连朝堂中心亦是无缘了。 只要谋害太子的真凶一日未曾寻到,他就得日日受到汗阿玛的严厉监视。 想到这里,胤禛愈发对上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恨得咬牙切齿。 将有可能的兄弟们数了个遍,老大,老三,还有老八,甚至老十四究竟是谁? 然而心下再恨,也不耽搁这位爷在朝堂上愈发兢兢业业,整日一副为了朝廷,为了汗阿玛不惜肝脑涂地的模样。 甚至明知会得罪无数大臣,也要将某些措施落实下去,各种弹劾“贪污奸逆”的折子每隔几日都要来上一回,就差没在脑门儿上刻上大公无私,绝不结党营私的戳了! 只本来就带着几分冷肃的脸愈发冷硬的吓人。 这模样,直把每天悠闲上朝点个卯,再晃晃荡荡带着宝贝闺女儿四处玩儿的胤禟看得直牙酸。 “啧,这老四,属实做作!” 不远处炕桌上,正悠闲品着清茗的安宁不由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儿: “四哥再如何也是人家的事儿,又没碍着爷你!” 至于吗? “再说,人家这不干的好事儿吗?” 为江山社稷努力燃烧自己,添砖添瓦。 也不知这位又咋的看不惯了。 只能说这人气场不合,做什么在另外一人跟前都是装模作样。 再乖巧的猫,都只会嫌它掉毛。 果然,下一刻就听某人开口道: “呵,爷就是瞧不上他这副假正经的模样!” 将手中清酒一饮而尽,胤禟忍不住轻嗤一声。 都是兄弟,当谁瞧不出对方那点小心思了。明明满是野心,还偏要整日做出一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 就跟小时候兄弟们都搁阿哥所那会儿,每每额娘遣人来给他和十弟送东西,这人脸色就不大对。 爷好心把额娘做的点心分给他老四,这人不感谢就算了,还动辄给他脸色瞧! 安宁:“……” 安宁无奈扶额,半响才叹了口气: “爷属实应该庆幸些个,这辈子能有这么个顶好的身份。” 要不然,这狗德行,能活到今天没被打死已经是奇迹了。 胤禟:“……” 当他不晓得,董鄂氏你又在偷偷埋汰你家爷。 安宁:什么偷偷,我这是明面上埋汰好吗? 不过某人这副悠闲终究没有持续多久,新年伊始,伴随着理亲王府完工的消息,胤禟这里,也被老爷子特意委任了内务府的差事。 若说之前,老九或许会开心则个,毕竟男人谁会不愿意受到重用呢? 然而如今,他是真没啥野心啊! 况且,这会儿内务府大换血,整日屁事儿又多又杂,烦得要死。 只是瞧着不远处草地上正闹得开心的福晋跟闺女,老九轻啧了一声,还是老老实实地每日点卯上衙,幸运地成了继老四之后,老爷子手中的又一匹牛马。 第119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2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乔迁宴那日,安宁作为妯娌同样也去吃了席,同行的还有方才四岁的玉录玳。 经过多日修养,胤礽面色总算好了许多,只眉宇间苍白虚弱的病气并未减弱几分,倒是素日里隐隐带着的倨傲此刻再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平淡温和,一袭青衣,乍一看,竟颇有些文人墨客的模样。 席间一众兄弟们好似都成了关心兄长的十全好弟弟,就连大阿哥,早前的剑拔弩张也仿佛从不存在。一口一个二弟叫地亲热。 只能说,皇家人,个个都是做戏的好手。 阿哥们如此,后院妯娌们也不遑多让。太子妃素来是个周全之人,又素有威望,纵使一朝身份降低,这会儿也不会有那等“心直口快“之人,胡乱说些破坏气氛的。 对于去岁那场闹剧,更无一人提起。 宽大的戏台上,不断有小旦咿咿呀呀的唱着。 台下一众妯娌们品着菊酿,用着秋日里最肥美的醉蟹,偶尔交流些衣裳首饰,保养方子,气氛算得上十分和乐。 而且安宁看得出,即便掩饰的很好,安宁还是从这位前太子妃,如今的理亲王福晋眼中看到了些许轻松和释然。 这才出宫不过数月,眼前人的气色就已经好了三成不止,眉间笑意比之以往愈发真实许多。 都是聪明人啊! 安宁忍不住感叹道。 寒冬将至,短暂的交际过后,安宁又熟练的做起了身娇体弱的病美人,带着自家闺女包袱款款地来到了城郊的温泉别庄。 收到拜帖时,母女俩人刚舒舒服服泡过一场后,这会儿正穿着同款狐皮小袄,窝在特意建造的暖房里欣赏庄上匠人新培植的墨菊。 “二嫂?” 看着眼前熟悉的字迹,安宁怔愣了片刻,这才亲自带着玉录玳出门相迎。 跟自家额娘的诧异不同,看到好久不见的三姐姐,玉录玳倒是开心得很。乖巧一礼过后,当即蹦蹦跳跳地就要上前拉人。 “三姐姐,三姐姐你来了,走,我带你去看新来的小马驹!还是个超有脾气的小红马哦!” 不同于玉录玳的活泼,三格格璟言明显是个规矩贞静的姑娘,先是看了眼一旁的额娘,见对方点头示意,这才跟着堂妹一道小跑着去了附近的马场。 看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两个额娘对视一眼,这才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之后安宁这才知晓,原来因着太子身子不适,近来也到了附近庄子上休养,比之她们只晚上几日而已。 随后几日,许是有了新玩伴,玉录玳明显愈发活泼了起来。每日一早就忙着跑出去撒欢儿。两个小姐妹今日你过来,明日她过去,明明差了七八岁的年纪,交流起来却好似没有任何障碍,感情也要好的很。 连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过来一趟的胤禟都吃味不已。 倒是二福晋本人,自从上一次过来一趟后,就没再出现过。 对此,安宁只是听听就过了,只能说,不愧是能被龟毛无比的康熙帝亲自挑给自家宝贝儿子的人物。 同这种聪慧得体又有分寸之人交往起来真是格外叫人舒适。 枫林别庄 清早,再一次听到自家女儿出门的消息,瓜尔佳氏眉毛都未曾抬一下,只淡淡点了点头,交代一旁的侍女照看好主子。倒是一旁的嬷嬷,见状有些欲言又止。 “福晋,格格近日里总想往外头跑,连功课都落下了不少,是不是有些………” 偷偷瞥了眼自家主子的眼色,老嬷嬷这才壮着胆子继续开口: “而且这段时日好不容易弘皙阿哥也在,又日日过来请安,兄妹俩培养感情的好时候。” 在老嬷嬷看来,殿下如今这般,谁知晓日子还有多少时候。日后这府上迟早是弘皙阿哥的,何况阿哥爷自幼受万岁爷教导,如今又长被那位留在宫中,日后肉眼可见的前程可期。 甚至只要万岁爷活得久,连那个位置也不是不能想。 之前在宫里不方便也就罢了,到了外头,正是该叫格格多接触接触。日后出嫁了,身后总要有兄弟撑腰才是。 谁知道,她家姑娘竟似丝毫想不起似的,任由格格跟隔壁九爷府上的那位成日黏在一处。 不是说那位格格不好,唉,老嬷嬷重重地叹了口气,事实上活了这么些年,她还真没见过如此精致灵气的姑娘,但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不是。 这阿哥爷越大,越想建立感情只会越难。 何况她之前瞧过了,仅有的几次见面,弘皙阿哥明显更喜欢机灵漂亮的小堂妹,上回更是连常日里颇为喜爱的扇坠都送出去了。 这可哪儿成啊! 桂嬷嬷急得直跺脚。 瓜尔佳氏只停下笔,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 “嬷嬷你觉得,各府还有宗亲这么些格格,谁才是最有可能留在京城的那位呢?” “额……”桂嬷嬷刚想说自家格格,毕竟自家二爷都这样了,以万岁爷这阵子的种种作为,怎么也不能把府上唯一的嫡女远嫁吧。 可话到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是啊,谁能保证呢? 这些年外头没了那么些格格,还是亲女儿,万岁爷有真心疼过吗?亲女儿如此,何况孙女呢? 理亲王是对格格不错,可若是届时弘皙阿哥需要…… 嬷嬷突然就不敢想下去了。 “其实嬷嬷你自己也清楚吧!” 瞧着窗外簌簌落下的雪花,瓜尔佳氏不觉轻笑一声。 都道九弟府上单薄,可在她看来,这偌大的紫禁城,真正能保证女儿前途却只有九弟妹。 更别说九弟曾当着汗阿玛以及一众兄弟的面儿直言,日后谁要敢动让自家姑娘远嫁的心思,他爱新觉罗胤禟就敢一根绳子吊死在宫门前。 若是旁人,或许还能当个玩笑,可老九这混不吝的,谁敢真当做玩笑。 有了这一出,可以说但凡上头那位不想平白无故背上逼死儿子(兄弟)的恶名,都不可能将这位大格格远嫁。 若是往常,瓜尔佳氏亦是不敢想的。但如今有了机会,她未必不能为女儿筹谋。 轻抚着女儿早前留下的画作,想到之前看到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瓜尔佳氏眼中不觉带了些许温软: “倘若有朝一日,璟言当真能够留在京城,有一个日后守望相助的小姐妹不好吗?” “可是……” 似乎知晓对方要说什么,瓜尔佳氏轻笑一声,素来温雅的语气难得犀利了起来: “阿玛,兄弟?” “蒙古这些年死了那么些公主,耽搁汗阿玛同那些人把酒言欢吗?九公主嫁入佟家,不过二十便成了一缕亡魂,除去德妃几乎哭断肠外,耽搁万岁爷各种施恩母家吗?甚至连一母同胞的四阿哥,不还继续若无其事地亲近着佟家吗?” 于那些爷们而言,比起利益,肤浅的情分算什么? 甚至九弟,但凡膝下还有儿子,能为女儿这般豁地出去吗? 这个世道,终归只有是女子才会明白甚至怜惜女儿家的处境。 第120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2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康熙六十年,京郊围场 一望无际的原野上,伴随着一阵嘶鸣之声,枣红色骏马之上,一支利箭极速射出。不远处刚探出脑袋的小红狐狸还未反应过来,迎面而来的箭矢就已经准确无误的擦过前肢。 “好!” 丛林中,很快传来不止一声的喝彩之声。 “不过几日不见,堂妹这箭艺当真愈发精湛了许多!” “堂兄过奖!只是些小猎物,勉强能给额娘做副手套罢了。” “倒是堂兄,这会儿不陪着汗玛法?怎么过来这里了?” 随手将马鞭递给一旁的侍从,玉录玳纵身一跃,身姿轻巧从将及成人来高的小红马上跃下,对着来人语气熟捻道。 十七岁的少女一袭天青色旗装,额间点缀着的赤红宝珠在艳阳下熠熠生辉,然而比之任何珠饰更为夺目灿烂的还是眼前少女容颜。 灼灼如日上初阳,明耀袭人。 艳阳下,一行人下意识失神了片刻,为首弘皙面上不觉带上了几分笑意。 不等对方开口,身后一位身着靛青色甲胄的年轻侍卫就已经快速上前,将怀中已经明显失血过度晕厥的小红狐小心翼翼地交到身后侍从手中。 因着三格格这层关系,虽只是堂兄妹,两人从小到大见面次数并不算少。弘皙又是自小跟在康熙身后,博学多闻,言谈见识不落俗套,又喜欢送她各种各样的好玩儿的小东西。小时候玉录玳就对这个堂兄印象不错,这会儿更不会见外。 两人一路说笑着回到营地时,天色已经不早。 饶是如此,容色倾城的少女,一路走来仍旧吸引了大部分目光。哪怕碍于一旁的弘皙阿哥,想要上前献殷勤的人依旧数不胜数。 不远处,饶是不经意瞧到这一幕的宜妃都忍不住同一旁的安宁感慨: “咱们玉录玳这模样,还好是托生在咱们皇室,要不然……” 怕是妥妥要被某些人安上个红颜祸水的名儿。想到之前京城那出闹剧,郭络罗氏就忍不住摇了摇头。 之前宜妃还担心来着,小九这情况,日后宝贝孙女儿没个兄弟撑腰,早前没少对老五家的那几个小子耳提面命。 然而谁曾想,越长大,玉录玳这孩子不仅没失了幼时灵动,反倒愈发明媚大方,一手书画更是叫万岁爷都赞赏不已。每每入宫,不说老五家那几个,就连前头那些个堂兄少有不殷勤的。 何况这些年眼瞅着儿子媳妇儿勤于养生,身子骨儿肉眼可见的愈发不错,宜妃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想到之前那桩事故,郭络罗氏还是忍不住开口: “阿宁啊,额娘知晓你们两口子心疼女儿,可玉录玳眼看也到了年岁,总不好继续拖着。” “还有小九也是,上回那办的那叫什么事儿!人家好歹也是富察家的嫡支公子……” 想想这倒霉儿子,宜妃就止不住头疼。 这办得叫什么事儿! 安宁也忍不住嘴角微抽,不敢说其实这事儿里头还有她的锅。 哪怕某人再不想面对,早前就宝贝闺女的终身问题,两口子还是开城布公的谈过一次。 思及古代这变态的请安制度,还有婆媳关系,安宁当时给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不拘门第如何,首先家庭关系简单,最好没有公婆需要伺候,要是没兄弟那就更好了。 胤禟当时虽没说什么,看样子心下也是挺赞同的。 不过思及宝贝闺女迟早要被叼走,某人那几天可谓火气大的很。 而恰巧在那之后没几天,那位富察家的小公子就倒霉地撞上了火药口上。 按理来说,那位家世不俗,人品相貌也还好,年纪轻轻就已经做了二等侍卫。但唯有一点,如大多数满族家庭,家中人口众多,上头光是婆婆就有两层,外加作为嫡次子,兄弟姐妹就有好些个。 这种人家,不说安宁自己,胤禟怎么可能愿意,当即想都不想一口回绝。 结果…… 嗯……只能说哪个时代都有莽撞之人,不知从哪得知了贝勒府不满意的缘由。好家伙,这人直接在家里闹起来了,非要分府别居。 虽然碍于九贝勒素来的狗脾气,富察府并不敢真闹出来,可隐隐绰绰地到底有些传言。 涉及自家宝贝闺女,胤禟这爆脾气哪里能忍,不仅那阵子频繁给对方家里找麻烦,还逮住那小子狠揍了一通。 然而可惜了,人这轴性犯上来,可不容易褪下去,哪怕安宁动手让对方小病了半年,都挡不住这人想要作死的心。 这不,玉录玳这头刚同弘皙分开,一个身着甲胄的年轻侍卫就已经巴巴地凑了上来。 虽然很快被一旁的侍卫挡在身后,安宁仍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道当初下手是不是太轻了。 连眼神儿都没给对方留一个,见到不远处等着的额娘,玉录玳忙小跑着扑了上来,软呼呼的唤了声: “额娘!” 说话间还献宝似地叫人将刚猎来的两只可怜巴巴的小红狐狸抱了上来,才几月的小狐狸正可爱的紧,尤其此刻被人抱在怀里,两只眼睛都是湿漉漉的。 然而下一刻,就听小姑娘兴致勃勃道: “额娘上回不还觉得新送来的围脖颜色不够纯正吗,怎么样,这回这个不错吧!” 对上自家姑娘纯然欣喜的目光。 安宁:“………” 一番收拾过后,母女俩这才如往常一般窝在一处,席间安宁玩笑似的提到了刚才那人。 “据说京中不少闺秀都觉得富察侍卫痴心一片,是难得的真心人,玉录玳觉得呢?” 怀里小姑娘愣了愣,不过很快没放在心上。只轻哼一声,小脑袋不由自主往自家额娘怀里埋了埋。 “放心吧,额娘,您说的我都记着呢。” “再说了,真心又如何,这世上真心爱我的人可多了去了。” 怀里小姑娘骄傲地抬起小脑袋。 他,且还排不上号呢! 何况富察家,玉录玳下意识皱了皱眉,三姐姐前几年嫁的就是富察家,虽然只是堂兄弟,但对三姐夫的为人,还有家里乱糟糟的情况,玉录玳本能不喜。 这种一看就麻烦的人家,她才不要呢! “要是能一辈子陪着额娘才好呢!” 窝在自家额娘怀里,小姑娘忍不住呢喃道。 第121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2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同一时间,营帐内,似笑非笑地瞅了眼从方才起就愈发沉默的某人,弘皙轻捻着手中玉玦,半晌方才轻笑着开口: “怎么,总算回过神儿了?” “奴才该死!” 一身侍卫装束的瓜尔佳兆舜几乎立刻屈膝跪地,绷直着身子近乎一板一眼道:“请殿下责罚!” “行了!则诚你这性子啊!” 说来这人到他身边也有两三年了,期间同自家堂妹见过的面并不算少数…… 不过……垂眸看了眼直挺挺跪着的某人,就这三棍子打不出屁的德行,要不是今儿眼前这人这手脚麻利的劲儿,还有抱着小狐狸那小心翼翼的架势,他还真发觉不了。 更别说堂妹本人了。 幽暗的灯光下,弘皙面上喜怒难辨,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徐徐开口: “说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回殿下,奴才亦不知晓。” 初时只觉得是个极好看的小姑娘,殿下极为喜爱的堂妹,亦是金尊玉贵需要小心对待的格格。等到发觉时目光已然很难移开…… 想到那位宛若朝日一般明曜的人,瓜尔佳侍卫下意识低下了头,薄唇紧抿。 如格格那样的人,恐怕没人会不喜欢吧!就他所知,光是殿下身边的人,动心思的就不止他一个。 那么殿下今日此举…… 兆舜不觉已经握紧了拳头。 还算有点脑子,将来人的动作尽收眼底,弘皙轻笑一声: “据本世子所知,这两年陆陆续续跟九叔打听过的,就不下一合之数。倒是则诚你,好歹也算名门之后,当真就甘愿如今这般默默无闻下去?” 远的不说,就说富察家那位,都被他连带九叔整治成那样了,不还越挫越勇吗? 蠢货,殊不知越是这样跳,九叔二人就只会越发看不上。 弘皙心下微嗤。 名门,几乎空无一人的名门吗? 瓜尔佳侍卫近乎惨淡地想着。 除去阿玛留下的微末爵位,如今连他自己尚且前途未知,如何能妄想那样的明月。 格格那样的人,本就该永远金尊玉贵才是。 无需多想,瓜尔佳兆舜几乎瞬间便做出了决定: “奴才谨从殿下吩咐!” “你可要想清楚了,走上这一步,若是成了,自然名利富贵皆收,但若输了……” 回答他的是来人毫不犹豫的开口:“奴才万死不辞。” 还算有些气魄,良久,弘皙这才笑了,一直到瓜尔佳兆舜即将离开前,才听来人幽幽道: “爷好心提醒你一句,我这小堂妹从小到大,向来不喜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怔愣片刻后,思及对方口中的含义,瓜尔佳兆舜脸色瞬间红了一片,半晌才几乎同手同脚地走出帐篷。 一直到来人身影彻底消失,屏风后,一袭青色长衫的文士方才缓缓走出。 “殿下,西大营多年来向来是直郡王地盘,这些年来虽被万岁爷陆续清理不少,但到底优势尚存。瓜尔佳侍卫到底是您身边儿的人,又是万岁爷亲赐,这时候将人派去,这不是……” 羊入虎口吗? 当然最后四个字,文士没有说出口。 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瓜尔佳侍卫虽双亲皆无,但其阿玛瓜尔佳将军早前好歹是救驾而亡, 似乎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若是这点胆气都无,就把小心思好好藏着,别碍着旁人的眼!” 手中折扇轻扣在桌案上,露出上方栩栩如生的江边红日图,弘皙语气一如既往难以捉摸:“何况伯卿,汗玛法真实意图如何,经此一役,总能露出个三分不是吗?” 诚然汗玛法这些年对他精心教导,处处优渥,然而早些年对自家阿玛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后还不是…… 恰是如此,这一场他才必须赢才可以。 “妄图希冀珍宝,不付出些代价又怎么行呢?” 最后一句话,弘皙语气并不算重,然而不知为何,一旁的文士却觉冷飕飕的,下意识为方才的瓜尔佳侍卫默哀起来。 *** 对某处的小插曲一无所知,将便宜相公麻溜儿踢走,母女二人就像小时候一样,窝在同一处被窝里。 对自家闺女不嫁人的话,安宁没有出声斥责,或者反对,只一如既往将人揽在身侧: “额娘之前不是说过吗,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我跟你阿玛还在,贝勒府就永远是你的家!” “嘿嘿!” “那当然了,我可是阿玛额娘最珍贵,最疼爱的宝啊!” 小姑娘得意地扬了扬小脑袋,早前的丁点惆怅瞬间消失不见,趴在自家额娘身上小声偷笑道: “就算以后真要嫁人,那人也得听我的,反正我每隔几日就要回家。实在不行,等有了孩子后就把他踢出去,女儿索性还留在府上陪阿玛额娘好了!” 反正阿玛额娘肯定永远不会嫌弃她。 轻抚着女儿的脑袋,安宁心下暗自点头,是的,不管是谁,要是对方敢对不起自家女儿,直接送对方一程也不是不可以。 自觉安排好一切,第二日玉录玳就又欢欢喜喜出门找小伙伴玩儿了。 而那位富察侍卫,早在凑上来的第二日,就麻溜地因着擅离职守,被打了板子,这会儿人还窝在帐篷里休养呢! 据说伤情时好时坏。 一直到大部队起驾离开,人都还起不了身呢! 富察家纵使再憋气,也只能强忍下来,没办法,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对那些意图夺嫡的皇阿哥们,你还有可以拿乔的法子。但对眼前这位,就一个宝贝女儿,前途都未必在乎,疯起来那真是啥都不顾。又是当今亲儿子,再厉害的人家也只能麻爪。 没办法,憋气的富察老爷子只能扲起倒霉儿子再揍一顿,并严令不许再往人家身旁凑。 可惜此刻反骨脑上头的富察公子只觉得这些人都在阻挡他的爱情。 富察老爷子:“………” 对于这场闹剧,安宁只听过就算,玉录玳更是半点不放在心上。 什么叫为了她,明明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对方自个儿的选择不是吗? 又关她什么事儿? 日子就在母女俩每天开心游湖踏马,日常交流画技,美美护肤保养的日常中飞速而逝。 一直到康熙六十一年平稳过去,新的一年再次开启序幕,瞧着上首依旧面色如常,还能乐呵地给宝贝儿子频频赐酒赏赐,不见丝毫危急的康熙爷,安宁这才愣了下。 不过看着一旁面色虽有些苍白,眉宇却愈发富有神采的理亲王,安宁这才若有所悟。 看来先后两次废太子,跟宝贝儿子反目对老爷子打击是真不轻啊! 事实上,没了太子这个顾忌,老爷子这些年简直精神满满,对付打压起其他儿子可以说信手拈来。 历史上所谓混乱党争根本不存在。 当然安宁猜测,这跟这辈子最大的八爷党中道崩殂有点子关系,老九老十早早散伙,十四又因着额娘跟哥哥至今备受猜忌,哪怕出征身旁还有个能力不错的十三互为监督。 想搞事儿,别说门儿,窗都没有。 当然最令人叫绝的是,老爷子之前一波神操作之下,老大老八突然反目成仇,某一天老大好像突然意识到自个儿被小弟挖了墙角,这些年斗得不可开交,然后一不留神儿双双被老爷子抄了底儿。 当然其中未尝没有那位前太子爷的手笔。 至于老四,这辈子在真孤臣路上不停跑马,脚步都不带歇的。 总之历史上:九龙夺嫡。 这辈子:菜鸡互啄。 轻抿了口微凉的水酒,这会儿看着不远处头发已然白了大半儿的直郡王,还有眉宇间愈发显出几分疲惫老态的八贝勒。 安宁都不由有些同情了。 事实上,压根用不着安宁这个便宜弟妹同情,看着上首精神奕奕同老二说笑的老爷子,直郡王心态直接崩了。 若说早前还在得意太子出局,然而现在…… 长生天啊,他今年可都五十多了! 谁好人家会传位给一个五十来岁,说不定什么时候一脚嗝屁的老骨头。 同样心态崩了的还有一旁的老八,明明跟九弟同龄,然而这会儿瞧着容貌依旧昳丽,精气神儿愈发年轻的九弟,再看看自己…… 不过四十,就已经生出了华发…… 话说这些年的操劳究竟带来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看着上首其乐融融的老爷子,不应该是前太子一家。 纵使胤禩再不甘,也能清楚的意识到,随着弘皙日益长大,他们这些人愈发没了可能。 胤禛重重抬手,将杯中酒水尽数饮下,同样也将心下最后一丝野望压下。 事实证明,这些人还是有些个先见之明的。 新年伊始,伴随着突如其来的一场重病。一日康熙帝突然当着众朝臣的面儿宣布,他老人家要退位! 第122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2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老爷子要退位? 初初得到消息,不说朝上一众阿哥们,就连安宁本人也觉得过于不可思议。 康熙爷那是什么人,一个爱重权利到了骨子里,为此连一手抚养长大的儿子都能亲手打压。这样的人,竟然也能有一日放弃权位? 不过想想,安宁又觉得不难理解。虽没有亲自给这位把过脉,但只瞧近来节宴里对方的脸色,怕是再不好好修养,也就没两年寿数。 显然,于如今的康熙帝,终究小命 还是更重要一些。 总之,无论外界如何猜测,这场历时数十年的夺位之争,最终还是以理亲王一脉成为最后赢家。 康熙六十二年,即将三十岁的弘皙在一众叔伯复杂的目光中登临帝位。 除去繁复的继位仪式,九贝勒府小日子依旧一如既往。反正在胤禟看来,只要不是倒霉老四,或者坑了他一辈子的老八继位,对他目前都没啥影响。 何况侄子继位,平白涨一轮辈分也不是啥坏事儿。 至于安宁,这本就是她一手算计的成果,自然也不会意外。 倒是新帝上位,头一件大事便是要恩封一众兄弟叔伯。 兄弟们倒是好说,叔伯嘛…… 养心殿内,弘皙一袭明黄朝服,沉眸看着眼前数封陈奏。 事实上,除去四十七年那场大封后,这些年,一众阿哥们的爵位几乎没有动过。弘皙自然明白,这是汗玛法特意留给他施恩的机会。 如玛法所言,高位者,自然要有与之相容的气度,起码明面上必须如此。 大伯父身为长子,又有数次征战之功,无论早前恩怨如何,一个亲王之位总归是值得的。 三叔,四叔……八叔……十四等人均可擢升一级。 视线在九贝勒这里停顿了片刻,弘皙短暂思量片刻,想到这些年内务府的成效,还有对方这些年的乖觉,最终还是在其上标注下了亲王二字。 只可惜这道旨意尚还未正式发出,一日散朝之后,养心殿外,突然传来了九贝勒求见的消息。 片刻后。 听到对方来意,饶是自诩见惯了世面的弘皙都不由微愣了片刻,手中的御笔不觉搁在了案上: “等等,九叔你的意思是,不想要升爵,而是想要求朕将这份恩典尽数加注在堂妹身上?” 直面对自家皇侄的丝毫不掩诧异的眼神儿,对面老九却浑然不觉得有什么。 甚至这会儿还一脸理所当然。 “陛下您也知晓,你九叔我这辈子可就这一个闺女………” 爵位,啧,胤禟忍不住轻哼一声,到最后还不知道便宜了谁呢? 还不如留着给自家闺女加码。 说着,生怕对方不同意,胤禟麻溜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紫金木盒,打开后,只见里面堆的一堆密密麻麻银票子。 在眼前人难得惊愕的目光下,胤禟这个新晋皇叔丝毫不做作的拍了拍胸脯: “嗐!陛下您就放心吧,这些是建造公主府的钱,绝对绰绰有余,还有期间一应经费问题,无需皇侄你操心。” 瞧着里头起码有足足十万还有余的银票。 弘皙:“……” 好家伙,今儿可真是开了眼了。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不是吗? 想到自家小堂妹,沉默片刻后,弘皙方才含笑着开口: “既是九叔执意,朕这里自然不是问题。九叔放心,玉录玳也是朕亲堂妹,待日后皇叔皇婶儿则定额附人选,朕自会亲自下旨赐婚,务必不会教任何人怠慢了小堂妹!” 这不废话嘛,老九心下忍不住啧了一声,有他这个亲阿玛在,谁敢怠慢他家闺女。不过有这句话,起码这个侄儿不会像老爷子,爱乱点鸳鸯谱。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胤禟也不多留,麻溜儿地起身告退。 倒是弘皙,瞧着对方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轻笑片刻,很快抬手将九贝勒身旁的亲王二字划去,重新添上“郡王”两字。 *** “话说爷这样,当真不会后悔吗?” 翌日,猝不及防收到玉录玳册封圣旨的那一刻,安宁这才知晓自家便宜相公前段时日究竟暗戳在计划什么。 要知道,就差一点,失去的可是人人向往的亲王之位。 就……便宜相公还挺舍得! “嘁,这有什么,爷的东西不给咱们玉录玳,还能给别人不成?” 餐桌上,对着两双同样亮晶晶的目光,胤禟轻咳一声,熟练地将手中刚剥好的荔枝不偏不倚的挪到二人跟前。 说实话,要不是郡王府不能砸了,胤禟甚至宁可等自个儿跟福晋没了后,直接把王府废了了事。 不过现在嘛! 一直到夜里,两人躺在被窝里,胤禟还在跟自家福晋叨叨。 “我说咱们王府旁边儿不是还有空位吗?等会儿爷在进宫跟陛下商议些个,届时候就把咱们玉录玳的公主府建在附近。” “日后咱们闺女就住在对门儿不说,而且有了公主府,玉录玳就是府上唯一的主子,这不比嫁去别人家强?” 什么福晋,女主人,在老九看来,都不如闺女自个儿当家作主来的强。说一千道一万,旁人家里,哪有自己家舒坦。 至于那些爱辖制人的嬷嬷们,呵,当他九爷这些年在内务府白混的。 给她们几十个胆子,谁敢把手伸到自家闺女身上? 未来额附,他的意见算个屁! 总之为了这一日,这段时日,胤禟可谓方方面面考虑个透彻。务必要自家姑娘就算不得以出嫁了,也能跟搁家里那般舒坦。 这细致程度连枕边人安宁都觉得有些诧异,不觉翻了个身子,将对方有些发硬的胳膊往外推了推。眼瞅着对方还在喋喋不休,安宁忍不住有些闷笑:“没想到,爷竟然也有这般细心的时候?” 就……也挺好,省得她再忙活一通。 果然,说什么男子粗枝大叶都是假话…… 回答她的是某人颇为傲娇的一声轻哼。 第123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2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有胤禟这个亲阿玛不辞辛劳,整日各种银钱石具不要钱的出,公主府落成的很快。 仲夏时分,凉亭内,早早放置了不止一处冰盆。不远处,一众小丫头正卖力的扇着凉风。 凉亭中心,母女二人正如往常一般,姿态亲密的说着小话。 “怎么样,玉录玳,确定就是他吗?” 随手将手中不止一沓的画像搁在一旁,安宁难得有些好笑地瞅着自家从始至终,面色都没怎么变化过的女儿。 这随意的语气,知道的是在挑额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选什么物件儿呢! 直面自家额娘调侃,玉录玳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随意将手中画像丢到一旁。方才十八岁的小姑娘明媚娇妍,一眼瞧上去,似是这浩然晴空下最亮丽的风景。 只此刻眼中却并未有闺阁女子的羞怯,这会儿语气更是随意地很: “既能被阿玛额娘拿到女儿跟前,这些人起码家世为人没什么问题,既然这样,女儿只要从中挑个最顺眼最好看的不就成了?” 何况,那个姓瓜尔佳的,她之前还在弘皙堂兄身旁见过几面。虽然印象不多,但做事还算利落。 最重要的是,不惹人烦,身后更没有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 她可不想跟三姐姐那样,整天还要处理一群乱七八糟的人。 有这闲时间,她还不如跟自家阿娘一道多画几幅画,或者去城郊跑跑马呢! 至于感情,抱歉,从小看惯了几个堂姐妹过的倒霉日子,玉录玳脑子里压根儿没有那玩意儿! “算了,额娘,咱们不说这些了。”似是想到什么,玉录玳很快又兴致勃勃了起来: “早前听阿玛说,过段时日,我的公主府就要建成,到时候女儿一定要把里面最大的院子留给额娘。” “等到时候额娘府上住的烦了,或者嫌阿玛整日唠里唠叨地烦人,额娘就直接过来女儿这儿!” “你呀!”安宁有些好笑地点了点宝贝女儿的额头:“这话也不怕这话被你阿玛听到……” 要知道,因着前阵子宝贝女儿嫌他多话,便宜相公可是私下郁闷了好长一阵子。 “嘿嘿!” 小姑娘俏皮地伸手捂住了小嘴,这不是自家阿玛这阵子实在太能说了嘛! 瞅着眼前一脸狡黠的宝贝女儿,安宁目光不由深了一瞬: 自己一手养大的亲女儿,安宁怎么会不了解对方的想法。 不过饶是如此,安宁也只笑吟吟的点了点对方的额头,没有丝毫纠正的想法。这时代的女子,下至平民女子,上到公主郡主,那么些惨烈的例子在前。 无论何时,能守住本心才是好的。 左右自家女儿从小到大不缺这份所谓的“爱”! 命人将案上的一叠画像拿开,母女二人很快兴致勃勃商讨起未来府上的布置。 “中间的这个位置还是要建上一座湖泊比较好,还有这里,玉录玳觉得竹园怎么样……” “果然还是额娘眼光好,这么一看,整个府上都好看多了呢!” 比早前堂兄给早前给她画的设计图还要好看多了,嘿嘿……果然还是额娘最懂我! 既定了人选,不提老阿玛胤禟这阵子有多暴躁,连安宁这儿,又让统子将这位瓜尔佳将军反复查了几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整个府上这才开始着手准备起婚嫁事宜。 倒是赐婚前夕,弘皙还特意将自家堂妹召进了宫里。 养心殿内 兄妹俩如往常般说了些闲话,见玉录玳从始至终态度并未有太多变化,弘皙面上这才多了几分笑意。 不知想到什么,定定地看了眼眼前人愈发明媚的笑颜,弘皙目光不觉晦涩了一瞬,面上却并未露出端倪,只素手轻捻着手中的棋子,须臾方才似笑非笑道: “怎么,即将大婚,玉录玳就这般高兴?” “想来是对未来额附颇为满意了?” 玉录玳:“???” 微愣了少许,明白对方意思的玉录玳不由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随意将手中黑子落下: “刚才不是跟堂兄你说了,我的府邸眼见就要建成了,对了………”似是想到了什么,玉录玳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偷偷觑了眼前堂兄一眼: “那个……我把堂兄早前给我的图纸改了许多,堂兄不会生气吧?” 毕竟早前这人还兴致勃勃帮她设计来着。 “这有什么,玉录玳的府邸,自是和堂妹你的心意方才是最佳。” “不过这般的话,朕倒是颇有些好奇了………” 可惜了,这会儿堂兄出次宫可不容易呢! 想到眼前人这阵子的忙碌,轻抿了口宫人递上来的清茗,玉录玳不由偷笑了笑。 弘皙眼中同样闪过一丝笑意。 大半局棋下来,玉录玳本以为对方不会再提早前那事,没想到对方今日好像格外多话一些: “和懿贵为天家公主,身份尊贵,纵使是额附,也不过区区奴才而已,堂妹日后切记可莫要委屈自己。” “若是日后这人侍奉地不好,只管入宫寻堂兄便是,朕必会为你做主。” 玉录玳:“………” 侍奉这两个字用的……玉录玳好奇地瞅了眼来人,想到早前三姐姐的境遇,目光不觉多了些许晦涩: “话说堂兄你早前对三姐姐也是这般说的吗?” 这下轮到弘皙沉默了片刻,须臾才到: “放心吧,如今朕已继位,三妹那里,臣下之宜,朕自会教他富察氏明白。” 说话间,属于一国帝王的威严在此刻格外明显。玉录玳面上表情方才好了许多,笑吟吟地朝着对方行了一礼: “那和懿就先代三姐姐谢过堂兄了!” “你呀!” 将对方的面色变化看的清清楚楚,弘皙目光微动,想来之前那段时日眼前人的别扭便是由此而来吧。 当初三妹的婚事,确实是在为他铺路……富察氏,弘皙目光微暗了一瞬。 “不过,话说毕竟是皇兄你的心腹臣子,若是我以后真把人欺负了,堂兄就当真能一直站在我这边儿?” 随手摆弄着手中的白玉棋子,玉录玳难得有些调皮地眨了下眼。 回答她的是眼前人难得不加掩饰的畅笑: “不过一奴才罢了,如何能及你分毫,就算立时处置了堂兄我也不心疼!” 心腹,他的心腹可多的是!有能力者更是过江之鲫。若不是这人背景确实简单,他当初也不会…… 看着眼前人一如既往丝毫不带半分阴霾的笑脸,弘皙目光微动,须臾却只是抬手,将手中白玉棋子缓缓落下。 果然下一刻,只见眼前之人笑得愈发明媚了许多: “嘻嘻,皇兄看来这局是我赢了!” 第124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2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公主大婚,又是当今亲旨,郡王府唯一的掌上明珠,玉录玳的婚事自是不同凡响,光是一应嫁宜就准备了足足一年之多,成婚当日,不止当今亲自命人送上了添妆,其中甚至还包括一整匣南边儿新贡的东珠,老父亲胤禟更是险些将刚启程的轿子拦下。 总之,这一日,几乎整个京城人都见识到了这位圣旨亲封的和硕和懿公主的分量。 饶是如此,一直到闺女的背影消失不见,胤禟眼珠子都是红的。 这架势,活像是生离死别一般。 一旁的安宁:“……” 虽然但是,公主府不就在旁边吗? 事实上,同安宁一般无语的还有一旁众兄弟们。 “九弟真是……啧,愈发没个出息了!” 一旁的老三不由啧了一声。 真是,好好的亲王位不要,就为给女儿弄个没啥必要的公主。 当然,老三丝毫不想承认,他这是酸了,亲王啊,老九这不识货的不想要他想啊! 他一个当兄长的,爵位还险些落在弟弟之下是怎么回事? 同样有些酸的还有一旁的胤禛,就老九这德行,皇侄都曾有想过以亲王之位筹之。而他这些年…… 果然,胤禛目光微暗了一瞬。 想来当年那场事故不止汗阿玛,二哥包括当今不是没有怀疑。若不然也不会…… 一想到日后每日上衙都还要和讨人厌的老九一道共事,老四脸色愈发黑了几分。 恰好,同对方脸色一般无二的胤禟本人,眼睁睁看着宝贝闺女嫁人已经够让人窝火。偏偏每每上衙,还要面对老四那张叫人万分嫌弃的冷脸…… “这都什么倒霉日子!” 书房内,看着眼前厚厚一摞账本子,要不一旁还坐着自家福晋,胤禟气的险些将这些玩意儿摔了: 饶是如此,某人这会儿脸色也没好看多少: “福晋,你说这弘皙皇侄也不知晓怎么想的,你家爷在内务府干的好好的,非要给爷挪到户部。” 户部就算了,关键他老四什么人,那狗脾气简直又臭又硬。关键是这人自己就差住在衙门也就算了,还非要拉着整个户部一道忙里忙外。 整整大半个月,几个老大臣脑门儿上白头发都多了好些。 他不就多休息了一日,顺带去瞧瞧宝贝女儿,老四这人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什么人呐!胤禟气咻咻道。 他又不像这些人,还要每日累死累活给自个儿拼爵位。 要他看,老四这人就是纯纯看不惯人好,心坏的很! 不大的书房内,某人还在喋喋不休,直到一旁的安宁实在忍不了,直接出口打断对方的唠叨。瞧着某人隐隐发黑的脸色,安宁素来带着几分清雅的声音这会儿却是丝毫不掩饰幸灾乐祸: “说来爷没有发觉吗?这段时日你这生气的次数格外多上一些,情绪更易暴躁不稳定……” 慢悠悠地摆弄着手上的香盒,安宁这是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儿。 其实她这倒也不是说假,毕竟便宜夫君这段时日,确实很像某个时期的症状来着。 不过也不排除跟死对头整日一道共事实在过于刺激。 说来也奇,明明这些年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不说政治敌对了。因着便宜夫君这些年的宅属性,除了上衙外,但凡出门,基本上都是在陪着自己和自家玉录玳。 就这,这两人还能保持数年如一日的看不顺眼彼此的状态。 平日里不放一块儿还好,搁一处简直比火星撞地球还灾难。 只能说,不愧是老爷子亲自调教的继任者,拿捏人心这块儿,弘皙确实极得老人家真传。 安宁颇有兴致地想着。 想必有自家便宜夫君在,雍郡王这把刀日后只会愈发锋利,甚至为了日后不被倒霉对头压上一头,这位四爷只会愈发卖力。 顶级牛马不莫如是。 就像早前,原本雍正元年开始实施的摊丁入亩这会儿已经早早摆在万岁爷案头了。户部前段时间的忙碌也在于此。 不过跟前世重重阻力不同,这辈子弘皙有父祖二人全力支持,本人又是驾驭朝臣,深谙人心的好手。这项政策,除了雍郡王本人独自招揽了群臣大部分火力外,点头同意此事的弘皙本人却是清清白白…… 啧,玩儿政治的人,心都脏! 瞧着便宜夫君这短短时日,头发都掉了几把的模样,轻抿着手中自家宝贝闺女前些时日刚送来的香茶,安宁豪不掩饰一脸悠闲的翻着手中新拿来的话本。 正被账本子折磨的头秃的胤禟:“……” 同一时间,雍郡王府也是不遑多让。 听说隔壁两口子这会儿又包袱款款地跑到自家闺女府上。餐桌上,胤禛眉毛不觉皱了皱,素来冷硬的面上写满不赞同: “真真是没规矩!” 多日以来,同样听着某人絮叨,因而这会儿只听这语气,就知道在说谁的四福晋嘴角同样一抽: “爷这是何必?九弟两口子拢共就这一点骨血,那是再怎么疼爱都是不为过的。” 不规矩又如何?想到那日见到的小侄女儿,四福晋目光微暗。 起码如今和懿公主的日子,试问满京城的闺秀夫人们谁人不羡慕。 不规矩,她当初就是太规矩了,若是弘晖还在,纵使被人说两句又如何……… 瞧着一旁明显心不在焉的爷,四福晋不觉抿了抿唇。 丝毫不知旁人如何腹诽,公主府内,看着眼前不断干呕的女儿,说话的功夫,安宁一只手已经下意识摸向了对方的腕间。 第125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2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三十年后 元宵将至,大街上随处可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各式各样的明灯将整座街道映照的宛若白日。人群中,不时有金发碧眼,穿着奇装异服的外国人操着奇怪的口音在小贩前问东问西,周遭人却似是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些机灵的小贩儿还能娴熟地操上两口“鸟语”。 不远处阁楼上,一对面容颇为相似的母女正饶有兴致观赏着楼下花样百出的花火表演。 两人中间,还坐着个约莫八九岁大小,带着兔皮小帽,同样精致可爱的小姑娘,这会儿正同两位长辈一般,一双大眼睛晶亮亮的瞧着街道上热闹的场景。 “都这会儿了,阿玛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阿玛他们也真是的,一个小灯谜而已,至于非要抢着去嘛!” 也不瞧瞧自个儿都多大年纪了,还当小年轻呢! 轻挽着自家额娘的手,玉录玳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一旁安宁噗嗤一笑,轻睨了自家女儿一眼。 “方才也不知晓是谁,一眼便瞧中了隔壁铺面上的花灯。” 明明无论王府,公主府好看的式样不知多少。华丽的,清雅的比比皆是…… 不过刚才那一方,将船只与海面作为卖点,细听之下,还有隐隐波涛之声,确实算的上新奇有趣。 也不怪自己女儿喜欢。 “嘻嘻,难道额娘您就不喜欢吗?” “您往常不是最喜欢那些新奇有趣的小东西吗?” 当她没瞧到刚才阿玛下去前,还特意往自家额娘那里一眼。 轻拽着自家额娘的袖口,玉录玳同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明明已经是做祖母的年纪,眼前之人依旧明媚肆意的模样,不仅面上并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一双明眸亦是清澈如昔。 只一瞧,便是个从未受过苦的。 直把一旁的儿媳钮钴禄氏瞧地羡慕不已,不自觉将年仅四岁的小儿子往怀里搂了搂。 楼下,热闹的猜谜活动还在继续。 爷婿二人上来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手里提着的正是刚才对面的花灯,不过一瞧便宜夫君脸上止不住的青黑,母女俩对视一眼,心道自家阿玛(便宜夫君)怕是没赢下来。 事实也是如此,因着一字之差输给了倒霉女婿,还是在妻女跟前,胤禟这一整晚脸色都不大对,不过这并不影响母女二人玩儿的开心。 纵然因着人流过多,不好下去凑这热闹,也不妨碍各种新奇有趣的小吃,耍物被源源不断的送来包厢。 回去的路上,因着人流过于拥挤,刚刚下衙的的外孙额林还特意多带了一倍的人过来。 这年代,产育于女子而言无疑是一道关卡,当年玉录玳生育之时,虽然比之大多数人都要顺利的太多,然而饶是如此,也把胤禟连同一旁的瓜尔佳兆舜吓得够呛。 因着这个,这些年下来无论玉录玳本人,还是便宜女婿都没有要二胎的想法。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回到了府邸,随后母女俩日子依旧闲适自在,不是今儿一道游湖写生,探讨养生方子,就是赏玩各处送来的各种有趣的小玩意儿。 因着这几年大清同外邦交流日益增多,不可避免从那边儿传来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器物,还有各种各样于时人而言奇奇怪怪的思想。 这一日,胤禟突然目光幽深道: “福晋,你知道吗?爷今儿在宫宴上,还瞧到一个女伯爵,原来在人家蛮邦,女人也是能够袭爵的……” 是啊,人家不仅能袭爵,皇位也是能继承的呢! 似笑非笑地瞅了某人一眼,安宁不置可否: “那爷的意思呢?” 黑暗中,胤禟没有说话,仿佛只是心血来潮提这一句。不过夫妻多年,只看对方的表情,安宁就知晓,这人怕是没那么容易放弃。 毕竟便宜相公这人,最是有股子狠劲儿跟轴劲儿,属于自个儿的东西,便是毁了,砸了,那也决计是不愿意留给外人的。 什么,侄子? 那跟他老九有一文钱关系吗? 尤其是这些年,前头皇兄们挨个儿去世,硕果仅存的几位,像胤禟这般能干事儿,又没啥野心的真不多。 看着如今日益丰腴的国库,早在多年前,便宜相公的爵位就已经重新升到了亲王。 要将自家这么大好处让给旁人,以这人的性子,怕是死都闭不上眼睛。 示意下人将珍颜阁几款最受欢迎的玉容膏重新升级换新,安宁这才美滋滋的品着刚出炉的养生茶,有客千里而来,总不能叫这些爱美之士过于失望不是? 系统:“……” “话说,宿主你之前暗戳戳搞事了这么久,不会就为了这个吧?” 又是通过枕边人促进海关贸易,甚至几年前还通过往来贸易暗戳戳引得大英提前来访…… 就为了一个爵位? 好吧,亲王爵位,确实还挺香的。 “不过宿主,你怎么知道看到了国外更加先进的技术,上头那位不会封锁的更厉害?” 就像原本的乾隆帝那样。 “不管成不成,总要做个尝试不是吗?” 何况,安宁轻笑一声:“统子,你知道原清朝一直到乾隆之前,最为重视西方科技的是谁吗?” “啊?” “是康熙……” 不等统子问出声,安宁尤自轻叹道。 “你觉得一个日理万机,且惯会克制己欲的封建帝王是为了什么对数理之道痴迷不已?甚至连几位阿哥的教学都有西学这一项。” 单纯为了兴趣,安宁忍不住摇头,别天真了。 事实上,真正的科技封锁只是针对下层人甚至汉人,康熙本人对这些重视程度可不低,甚至私人“研究处”都砸了不知多少银两。 这位可比当时大多数人都知晓洋人这些东西的厉害之处,甚至未来可能造成的危机。 而这些忌惮,旁的阿哥或许嗤之以鼻,但从小被对方教导长大的胤礽却绝对不会。 尤其近些年,作为太上皇闲来无事,又不愿涉足政治给儿子添麻烦,园子里胤礽可没少鼓捣这些玩儿。 对其厉害之处自然感触更深。 是一时安乐,但后患无穷,还是努力求存。 只看如今这位的做法,不是已经明了了吗? “统子,你没有发觉,近来各个阿哥府上,汉军旗,甚至纯正的汉女愈发多了吗?” “信不信用不了多久,满汉不通婚这条律例就要彻底废除!” 啊,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统子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 总之,那日之后,安宁照旧跟自家女儿吃吃玩玩,偶尔做做养颜,小日子悠闲不已。反倒是原本刚退休不久,好不容易悠哉养老的胤禟再一次忙碌了起来。 不仅多次联系一些家中绝嗣的老宗亲,更是多番上书想将身上爵位留给自家闺女。甚至不惜捐出大部分家底儿,还有属于宗室亲王的特有权柄。 对此,大多数人都只是一笑而过。 只觉老九(九叔)果真魔怔了。 然而瞧着一把年纪,还要不停奔波的九叔,弘皙亦是颇有不忍。 总算在对方持续上书的第八年,态度有所松动…… 第126章 清朝炮灰九福晋完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宝珠,你当真决定了吗?” “你知道,一旦拿了这个爵位,宝珠你日后要面临什么吗?” 何况这个爵位,能不能拿下还是未知…… 看着眼前神色坚毅的曾外孙女儿,安宁素来温雅的目光难得带上了几分犀利之色。 原本她也好,便宜夫君也罢,都是想将爵位府邸留给亲闺女,倒是玉录玳听说后,感动过后,却将自家孙女儿,已经十七岁的宝珠推了出来。 亲王爵位,哪怕降爵袭承,也是郡王贝勒之类。 试问这个位置,对方已经即将成人的弟弟不想要吗?哪怕是宝珠亲额娘钮钴禄氏,心下也未毕没有想法。日后未必不会对这个抢占儿子东西的女儿生出意见。 安宁之所以提出这个,也是希望对方能考虑清楚。 不出意外,方才十七岁的宝珠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 “宝珠知晓,乌库妈妈都是为了宝珠好,但是乌库妈妈,宝珠是真的不想放弃………” 紧紧抿着唇,十七岁的小姑娘不觉握紧了掌心。 宝珠记事早,她还记得四五岁那会儿,额娘整日哀愁,觉得没有给自己添一个弟弟,生怕她未来被欺负。哪怕彼时连玛麼本人都没有说什么。 后来额娘怀孕那会儿,她自然也是开心的,哪怕偶有嫉妒,觉得被忽视,宝珠也懂事地压了下去。 可之后…… 宝珠知道,额娘她的想法并没有错,这个时代,没有亲子,府里的一切以后都得要庶子承袭。 天底下,又有几人能像玛嚒这般幸运,就连素日疼她的阿玛,心底最在乎的依旧是儿子。 她不能因着这些约定俗成的偏向置喙额娘,不能得陇望蜀…… 所有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但每每想到记忆里那几年的时光,总归觉得意难平。或许因着这样的想法,又或许因着年龄差距,弟弟又早早搬到前院,这两年她们姐弟二人总是亲近不起来。 从小到大,除了在玛嚒这里,她让过很多东西,但唯独这一次,她不想去让。 这是玛嚒努力为她争取而来的东西,她为什么要让? 她也想要一个能完全由自己做主的府邸,一个她目前唯一有机会获取的身份,不想嫁人后只能寄人篱下伺候婆母…… 她不想让…… 送走眼眶微红的大孙女儿,玉录玳下意识往自家额娘跟前窝了窝。 “额娘……” 许是受自家额娘影响,除了自个儿亲生的孩子,对底下孙辈,玉录玳虽然关切,但要说有多上心,但还真没有。 唯一的例外便是宝珠…… 如果说为什么,或许玉录玳自己也说不上来。但每每看到这个孙女儿,心下总会莫名有些庆幸…… 软榻上,安宁温柔地轻抚着女儿长发。 任何时候,清醒的人总归是痛苦的。任何时代的先行者,无论思想还是行为上。 刚才的宝珠就是个极好的例子。 这也是这些年来,安宁从来没有试图将现代那一套传输给自家女儿。 说她贪图享乐也好,心无大志苟里苟气也罢,她也好,女儿也罢,能够一世顺遂,无忧无虑才是她想要的。 转眼又是几年,随着海的那边工业革命轰轰烈烈的发展,日益频繁的交流下,大清这里,改变的也不止一星半点儿。 起码对于这一次胤禟重病之时再次递上的折子,弘皙没有选择打回,而是转头对着一旁的内侍叹道: “九叔这些年为朝廷兢兢业业,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唯有这一个遗愿!” “甚至为了这个,连日后不需要香火承继都说了出口,又叫朕如何忍心拒绝!” 一旁的内侍忙不迭笑着开口: “可不是嘛,说到底这爵位是亲王爷自己兢兢业业多年所得,想要留给自家血亲也是常理。” “何况女子终究不比男儿,便是宗室,改个姓氏也不影响什么。” 充其量也就一个爵位,一座府邸罢了,最终权利还是要回收的宗府的。 说着又上前亲自动手,将和懿公主亲自送来的养生茶沏上。 养心殿内,很快传来氤氲的茶香。 连见惯好东西的内侍都不由深吸了口气,要说和懿公主早些年为了自家阿玛额娘,时常同太医们交流养生之道,还从各地搜罗了不少孤本医书。原以为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还真让对方玩儿出了厉害。 勤王爷早前身子骨儿如何,众人皆知,没见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没成想,竟也活到了这个岁数。 还有那位福晋,早前生下孩子后一度身子不佳,这会儿不还精神奕奕的吗? 可见是真厉害啊! 轻抿着杯中香茶,弘皙原本便定下的心思愈发笃定了几分。 桌案上,一方明黄色的圣旨很快出炉。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确认府上由自家骨血继承,胤禟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随后的日子,除去耳朵旁少了个总爱唠叨的人,安宁的日子跟以往没什么不同。 府邸继承人是自家曾外孙女儿,自然一应好东西都往自家乌库妈妈身上用,生怕额娘寂寞,玉录玳更是就差住府上了,弄得便宜女婿也时常往府上跑。 不得不说,每天瞧这两人耍宝,还挺乐呵的。 虽然对女子承爵,总有些不开眼的唧唧歪歪,但上皇弘皙这会儿还在呢,弘皙执政四十余年,积威深重,何况作为上皇退位前最后一道旨意。哪怕为了名声,继任者都不好反对。 就这样,这道于时人好似格外荒诞的旨意就这么保留了下来。 而爱新觉罗宝珠,也顺利成了大清迄今第一位女子郡王…… 第127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再次回到系统空间已经是十年之后。 不得不说,轮回几世,这一世无疑是安宁活的最久的时候,一直到九十来岁,跟自家闺女几乎前后脚离世。且因着活的久,辈分大,到最后已经跟吉祥物无疑,年年宫里那头都会遣人过来慰问。 也因着她这个例子,玉录玳的养身茶方得到了广泛认同,纵使后来弘皙去世,她这一脉仍备受上头亲睐,多番施恩…… 至于安宁自己,美美享受自家女儿孝敬就好,事实上,在最开始选择用药物出手之时,就已经注定她这辈子不会跟任何医术扯上联系。 这紫禁城中,最不乏的便是聪明人。 翻阅着手中的时间线,安宁眉心不觉微拧: 果然,上辈子玉录玳的死并不简单,整个赵府,可以说包括其夫君赵世旸本人都是其中推手。 后宅之中,想要一个没有依靠的弱质女流去世实在太过简单,甚至连最基本的毒药都不需要。 婆母夫君冷待,下人自然会落井下石,冬日请安时多耽搁一会儿,再生病时拖延片刻,就足够一个人高烧致死。 饶是猜到了结果,看到这一幕安宁仍忍不住心生怒意,心道看来阖家被抄家流放这个结局还是太轻了些。 不过想想这辈子罪魁祸首赵世旸死在对方上辈子死命巴结的雍郡王手上,多少还是叫她心下郁闷少了些。 不过真正叫安宁意外,又不那么意外的是…… “这也太能苟了吧,这位女主……” 安宁忍不住嘴角微抽。 是的,这个世界也是有女主的,而且还是大名鼎鼎的钮钴禄氏,之所以刚穿越之初,连安宁本人没有发觉这位穿越女的存在,原因很简单…… 无他,太能苟了。 或许知晓自个儿是最后赢家,这位简直可以说是苟中王者,严格按照历史发展来,坚决不做任何多余之事。 上辈子还真被这位苟赢了,而且哪怕当了太后,这位到死都没在儿子面前露出任何端倪。 这辈子安宁之所以察觉不对。 还是后来,得知四爷府钮钴禄氏并未生子,生下四阿哥弘历的只是一个不知名的汉军旗妾室。这才叫安宁重点关注了一波。 没想到事情还挺简单。 因着她之前的那一波操作,成功叫这位刚穿来的穿越女怀疑人生。并且经过再三打探思量之后,这位直接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毓庆宫也就是前太子胤礽身上…… 并发自内心以为:太子殿下他重生了! 意识到这一点,生怕日后被清算,深谙苟命法则,这位不但干脆利落的拒绝了生娃诱惑,常日里更是离四爷有多远走多远。 不过虽说没有孩子,但这位往后养老小日子还是挺不错的。本人前世理工科出身,在之后更是敏锐察觉到了时局变化,不惜花费大笔银钱托下人买来各种书籍,多年苦心研究后,终于弄出了些成果。 靠着这个,哪怕后来弘时继承了爵位,对这位姨娘也素来大方的很…… 在她离世之前,这位还身体倍儿棒,吃麻麻香,一天能在庄子上溜达好几圈儿呢! 真厉害了……这苟劲儿,饶是安宁也不得不由衷佩服。 其实安宁自己不知道的是,早在穿越之初,这位女主也是怀疑过她这位“九福晋”的。只是在后来,见她多年来唯有一女,这才打消了怀疑。 并且由衷为太子爷“杀人诛心”的手段感到叹服,平日里更加不愿出头了…… 总之,除了这个小插曲外,这次任务原主给的仍是五星。 看了眼面板上足足三百有余的积分,安宁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升级空间的打算…… *** 再次醒来是在一片狭小的房间内,熟练成自然,安宁眼睛都还没睁开,却已经下意识伸出小手,摸了摸身下的床铺。 嗯……狭小,虽算不上坚硬,却也委实带了些粗砺,布匹质量属中下等之列。 只一下,安宁就知晓,这次开局恐怕又不大顺畅啊! 果不其然,下一刻: “哎呀,阿宁,你可算醒了,小姐今儿还问起你呢。” “不过看我好吧,特意跟王妈妈给你请了假,说你今儿身子不舒服呢……” 眼前说话的是一个约莫八九岁,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见安宁醒来,忙不迭从一旁的小炉子里倒了些热水过来。 因着手上还有差事,小丫头没耽搁多久,将沏来的热水放到一旁,又把今儿小姐特意赏下来,据说能润肺止咳的一小罐雪梨膏放到一旁。简单交代几句后就急匆匆离开。 一直到对方身影消失在眼前,安宁这才闭上眼睛,接收起这个身体的记忆。 原身陈小丫,今年方才五岁,却已经是林府低等小丫头一枚。 原本按她的年纪,其实是不到被挑的年岁,奈何这具身体的姐姐,已经八岁的陈大丫生怕唯一的同胞妹妹被卖到别处,日后姐妹分离。在林府来挑人时死死抱着管事的大腿哭求,险些将脑袋都磕破了,这才让管事生了些许怜悯之心。 当然不乏这具身体长得不错,人瞧着也机灵的缘故。 至于刚才的小姐,嗯……安宁诡异的沉默了一瞬,这位的大名饶是在现代也是耳熟能详。 林黛玉,还是才四岁,幼儿版的林妹妹。 就在数月前,小丫头在烧炉子的时候不小心吸了些烟尘,又受了寒,一下身体不支晕倒在回去的路上。恰巧被路过请安的林姑娘瞧见。 许是见她小小年纪实在可怜,这才要到了身边来,给了三等丫头的分例。 虽说是小丫头,但因着原身年纪小,手上的活计并不算多,常日里也只是跟着几个大姐姐打闹说笑,偶尔学点东西罢了。 官宦之家的丫头,上头几个主子又是和气的,其实按理来说日后虽日子未必会好,但总归有所着落。但奈何…… 这是林家,还是大名鼎鼎红楼中的林家…… 大厦倾颓,旁人或许还好,起码有家人可依,可原身姐妹,想到原身那家人……安宁目光不觉微凛了一瞬。 恰在这会儿,识海内某狗子又在呜咽了起来。 “哎呀,我刚才看到了啥,传说中的降珠仙子林妹妹呢!” “话说小妹妹小小年纪身子就不大好吗?”想到这位小妹妹未来的结局,统子又忍不住伤春悲秋了起来: “呜……真是好可怜啊!” 安宁:“……” 低头看了眼自个儿干巴巴的小手,还有眼前巴掌大小的小破屋,安宁忍不住无语了一瞬: “统子你说,你家宿主我现在是什么?” “丫……丫鬟……”似乎察觉到不对,统子呜咽声下意识小了一些。 “是啊,原来你也知道是“丫鬟”啊!” 瞥了眼正哭地可怜兮兮的某狗子,安宁特意在最后两个字加重了音量。 统子:“……” 第128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勉强休息小几日后。一日午后,梳着刚扎上的双丫髻,新出炉的安宁小丫头就已经麻溜儿上岗了。 “阿宁过来了,怎么不多休息几日,喉咙可还难受?姐姐这里枇杷膏还有一些……” “话说阿宁前几日是不是穿的太薄了些,这才被冻着了,瞧瞧这小手……” “到底年纪小,且不知事呢……” 说话间,安宁小手上已经多了个毛绒绒,上头还绣着疑似小鸭子的手捂子。 只见一旁一身浅碧色小袄的大丫头正一脸得意地看了过来,仿佛在说,怎么样,看姐绣得还是不错的吧! 瞧她这德行,一旁的雪苑几人不由哧哧地笑了起来。 这院子里,谁不晓得,雪晴这丫头旁的都好,就一手绣技最是磕碜。 “雪晴姐你也就欺负阿宁年纪小,且还不懂事呢……” “小阿宁啊,改明儿等姐给你做一幅。”“你这丫头什么意思?” 都是八九岁大的小丫头,最是爱笑爱闹的年纪,趁着闲暇的功夫,不一会儿几个小姑娘们就闹做一团。 不过碍着隔壁屋还在歇着的姑娘,大家说话时还是刻意放低了声音。 身处其中的安宁自然也笑眯眯,宝贝似的抱着手中的捂子,对着几个姐姐讨巧卖乖道: “只要是姐姐们做的,阿宁都喜欢!” 这乖巧机灵的模样,又引来几个小姐姐捏脸大法。 就连刚起身的林小姑娘都故作小大人似地问了一句: “阿宁身子可曾好全了?多歇上几日也是无妨的!” 安宁自然摇头表示无事,见她面色不错,林小姑娘便没有多问,只交代她这几日在屋里多歇着,不用早早过来。 总之,初初回归上岗这一日,回来时安宁手上的小玩意儿险些拿不下。 有林姑娘赏的小金豆,雪晴姐姐的手捂子,雪苑姐的枇杷膏,还有雪雁姐的…… 原身记忆里,林府虽规矩严了些,但几个主子待下和气,姑娘也才四岁,底下几个丫头争得并不算厉害,可以说整个院子里,气氛还是极好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 看着手上这些小东西,安宁并不难理解,原身最后的愿望除去自家姐姐和报复陈家外,还有府上这些大姐姐们,包括自家姑娘,希望大家以后都能过得好,起码不要像上辈子那样…… 当然许是觉得自己的要求太多,原身还特意强调,要是勉强,陈家那边可以放下…… 最重要的还是自家姐姐过得好。 想到小姑娘上辈子的结局。 安宁不由轻叹: 果然,对善良的人,爱总是比恨更加强大。 晚上,躺在狭小的床铺上,感受着窗外无孔不入的冷风,安宁下意识打了个冷颤,裹紧着身上小被子几乎抖着嘴唇道: “对了,统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世界应该是有灵气的吧?” 毕竟妖怪道婆都有了。 “是的没错。”系统点头,不过又很快摇头: “不过这个小世界灵气稀薄不说,还很斑杂,不过最重要的是,你这具身体没有灵根……” 说到后面,统子已经忍不住小心翼翼了,不过出乎意料,安宁虽失望,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就算在大世界,灵根这种东西恐怕都是万里挑一,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 这一条走不通,大不了换一条就是了。 “那个宿主,再过上几日,林黛玉那个弟弟就要重病了,甚至最后……宿主你要不要……” 只要继承人在,林妹妹,包括宿主和那些小姑娘就能保全了吧…… 统子下意识想到。 思及对方以往的作风,本以为这次宿主会拒绝,却不曾想对方却难得点了点头: “不错,这次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来着。” 林府唯一的儿子,这个重要性…… 安宁下意识轻扣了扣指尖,须臾又麻溜将被子往身上裹了裹。 统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学着原身的模样,安宁同一众小姐姐相处的亦是极好,包括林小姑娘,偶尔也能打趣几句。 一直到数日后。 看着挡在眼前的小丫头,跟一众大夫一般匆匆出府,额头上还带着些许冷汗的梁老大夫不由愣了下。 “等等,你这丫头再说什么?” “你想拜老夫为师,甚至让老夫帮你跟你姐姐脱离奴籍?” 看着眼前这个才几岁的小丫头,老大夫简直要气笑了。不说他这身医术乃家传,断没有传给外人的道理。 儿子没了,他还有孙子。 更何况眼前这个还是女娃娃。 不过瞧着小丫头倔强的模样,老大夫还是尽量克制着声音道: “小丫头,还是赶紧回去吧,老夫没功夫跟你闲聊。” 然而出乎老大夫意料,眼前这个小姑娘不但没有退缩的意思,反倒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一本坑坑洼洼,一看就有些年头,不知从哪里扒出来,隐约还带着土腥味的书册。 看清楚内容的一瞬间,老大夫脸色不由变了变。饶是如此,却也只是道: “小姑娘,你回去吧!这事儿真不成!东西我也真不能拿……” “你这孩子不晓得价值,老夫却不能做此欺人之事……” 见这人果然如系统调查那般人品颇为正直,安宁手中的药粉连带着小黄符这才往后缩了缩,却没有真正放下,而是扬起脑袋笑眯眯道: “老爷爷,我很聪明的,这书上面的字虽然都不认得,可是我都记住了呢。而且只看过一遍就能记住……” “总之,老爷爷您收了我不会亏得。” 见对方有些犹豫,安宁复又继续开口: “何况以前我们村里看病的杨大夫据说是从京城出事逃难过来,以前也很厉害的,这本书就是他的遗物,有了这个,您说不定就有办法了呢?” “梁大夫,林大人很厉害的!” 话音落,老大夫脸色不由一变。 第129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瞧着眼前人骤然变化的态度,安宁并不意外。 这人一定会答应的。 安宁心下基本上已然笃定。 巡盐御史,在本朝位置虽不算高,却也非圣人心腹不可为之。娶得又是堂堂国公之女,可以说在扬州这片地上,连知府等闲都要给几分颜面。 而此次涉及的还是对方唯一的儿子,只看这会儿大半个扬州大夫几乎来了个齐全就知晓其中厉害。 若治好了还好说,治不好…… 安宁心道。 林大人平日再怎么和气,涉及独子,贵人们的心思谁敢来猜。尤其这位梁大夫虽医术不错,为人却不甚合群,届时出了事,很难保证不被其他大夫推出来顶锅。 何况以这位梁大夫家中情况,自己年事已高,必然想为年幼的孙儿留下保障。 但凡有一丝可能…… 事实上也是如此,看着眼前这本叫人手痒心也痒的医书,漫长的考量过后,梁老大夫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这女娃娃,还真是倔得慌!” “不过看你身上这些打扮,可见在林府日子还是可以,且就留在这里不好吗?” 大夫,还是女大夫哪里是这么好当的。 “再好,我也不想一辈子伺候人啊……” 顶着一张干净稚嫩的小童脸,安宁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口,清灵的眉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安宁这副模样并非全然伪装。 纵然林府几位主子确实和善,但主子就是主子,人家对你好那叫恩德,真正有了事,丢你出去都不带丝毫犹豫的。 事实上大部分人的同理之心包括善良,都是对着同一阶级之人。 奴才,那是什么,随手可以牺牲的物件儿罢了。 何况…… 想想这几日过的日子,那么小的屋子,整日兢兢业业伺候人,等到大了还要端茶倒水,完了还要给人浣洗沐浴,她又不是疯了…… 一辈子兢兢业业当奴才,把命拿捏在别人手里,指望着旁人好了给你随手漏点儿东西,想啥呢? 别说对方是仙子了,神仙她都不乐意。 至于自己攒钱脱籍,安宁更是想都没有想过,不说每月那点儿例钱要辛苦攒上多久,就说两个小姑娘孤身在外,就是一把上好的肉骨头,任谁都能咬上一口。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住才是可惜了…… 想到这里,安宁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愈发水润了几分。 “唉……” 也是可怜啊!不知想到了什么,老大夫此刻目光尤为怜悯,还带着丝丝后怕。 长叹一声后,梁大夫还是伸手接过了医书,不过却也将怀里唯一,也是最珍贵的玉坠递到了安宁手中。 “小丫头,不论此事成与不成,这本书老夫既然厚颜收了,你姐妹二人之事必然倾力而为。” “你这个小徒弟,老夫同样认下了。” 看着老大夫诚恳的眉眼,安宁忍不住心下一动。 心道不愧是因着药物偷工减料就亲自把小儿子赶出家门,哪怕后来长子去世,宁肯守着年幼的孙子过活,也绝不妥协的主儿。 这样的人,或许旁人会道一句迂腐。但不得不说,在身处弱势之际,跟这样的道德底线高的人相处起来才是舒服,且让人安心的。 将手中玉坠贴身收好,安宁回来时天色已经不早,一路上来往丫鬟们侍从们皆是行色匆匆,就连素日最爱笑的雪苑,此刻面上都无甚笑的模样。 作为府上唯一的公子,打从林小公子重病的那一日,阖府的气氛就没松下过,日日香烟萦绕之下,饶是她们茗雪阁,也不由受到了些许影响。 见父母如此焦急,又是担忧幼弟,林黛玉这几日咳疾愈发重了,下面几个小丫头瞧着亦是心焦不已。 “阿宁你方才又跑去哪了?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见安宁摇头,雪晴也没多问,只道:“趁现在天还没彻底暗下来,阿宁你先去一趟大厨房,叫后厨席大家的做些易克化的点心来,咱们姑娘这大半日的,连一碗清粥都没用完……” 雪晴脸上满是担忧,话刚说完又匆匆出门儿指挥下头人备水,以备待会儿侍奉姑娘梳洗。 在对方风风火火离开之前,安宁忙上前,将小口袋里备着的小半块儿红豆糕塞到对方手上,拉起对方有些犯凉的手: “雪晴姐,你今儿忙了一天,也没怎么用东西呢……” 后知后觉才发觉胃里已经有些不舒服的小丫鬟:“………” 三两口将点心塞进嘴里,又揪了揪小不点儿的小辫子,雪晴这才轻笑道: “真真是好个会疼人的丫头,快些去吧!早些交代完赶紧回去歇着,这儿夜里有我跟你雪雁姐守着就成……” “知道啦,谢谢雪晴姐!” 笑嘻嘻地点了点过头,安宁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原地。 隆冬时节,最是冷的时候,一路上安宁使劲儿跺着有些发僵的小脚丫子。 年关将至,府上事儿本就多,连安宁这样的小丫头时常也是要跑腿做活儿的。不过最辛苦的明显不是她们。 大厨房内,都这会儿了,九岁的陈大丫这会儿还在忙着淘洗糯米黄豆,这些东西不好煮,得今晚得早早焖好,明儿一早才能赶上给各院主子做点心用。 大老远听到小妹的声音,陈大丫忙不迭地将手在腰前的围兜上擦拭了两下,见安宁这边儿已经跟席大家的交代好了,这才一脸高兴的迎了上去。 “小妹,你怎么这会儿来了,一路过来冷不!” 说着便要将自家小妹往里头拉。 陈大丫年纪不大,瞧着一副眉眼清秀的模样,手劲儿却着实不小,因着打小干惯了活计,手上难免有些粗砺,颇有几分大姐大的模样。 两姐妹复又说了会儿话,因着大丫这儿还有活儿要做,安宁只略坐了会儿,并没有留多久。 虽说厨房里活累了些,大丫向来也是不愿意妹妹沾手的,生怕小妹伤了手影响前程。 如大丫本人早前便是因着手脚粗没能应上待遇更好的绣房,而是留在这里做粗使。 只临走前大丫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悄摸摸的将自家妹子拉到一旁: “对了妹,前几日你让我偷偷跟你回村子旁边那座小山上挖的那本书,到底是干啥的?” 第130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数日后,原本压抑的林府好似一夕之间就活了起来,连早前整日愁眉苦脸的小丫头们也开始嬉笑打闹了起来。 就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下午,林府大管家林大突然亲自带着人来到了大厨房,身后还跟着数个带着手里端着东西的小丫头。 瞧着眼前突然一脸热情的管事儿,方才还在忙着摘菜大丫下意识有些受宠若惊,尤其当对方一脸和气的递出一张带着手印的纸张时。 哪怕不认得卖身契这种东西,后知后觉大丫也觉得有些烫手。 “那个,林管事……您这是咋……咋……” “是不是大丫哪里做的不成啊!” 生怕被赶走,或者被卖到别处,陈大丫险些给管事跪下,惹地一旁林管事忙堆笑着解释道: “陈姑娘,使不得使不得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呢!” “您妹妹,也就是前头伺候大小姐那个小姑娘,有大福气呢。据说长得跟梁老大夫早年夭折的孙女儿颇有些相似。这会儿已经被认作干孙女儿了,可不是大福气吗?” 生怕对方不理解,林大还特意解释道: “对了,梁大夫你知道吗?” “那可是真神医啊!” 林大忍不住感慨道。 可不厉害嘛! 扬州城几乎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眼瞧着小少爷几乎就要没了,就这都能被这位老大夫从鬼门关拉回来。 虽说日后这身子骨儿免不了更弱上一些,可活着,府上总归是有希望。他们这些下人们也有指望不是? 众所周知自家老爷都多大年纪了,总共就这两滴骨血。包括老爷自个儿都清楚,日后有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这要是…… 想到日后小少爷这身子还要靠那位,林大面上笑意愈发盛了几分,挥手的功夫,几个随行的小丫头就已经将几个装的满满当当的匣子拿了上来: “姑娘怎么说是咱们林府出去的,不论日后去哪儿,姑娘家身上总得多带着些体己不是……” 一直到林大管家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陈大丫还一脸晕晕乎乎回不过神儿来。尤其是打开一旁的木匣,露出内里整整数颗闪瞎人眼的银元宝时…… 想到那日自家妹妹语焉不详的“好事儿”,陈大丫恨不得立时冲上前去晃着小妹的脑袋问个清楚。 她妹打小就机灵,这一点陈大丫一直很清楚,但没想到,小妹竟然能机灵成这样啊! 神医的孙女儿,大丫嘴唇下意识颤了颤,直觉告诉她,这些跟上回她妹非要去挖的书有关。 不过事关自家妹妹,大丫决定把这个狠狠压在心底,谁都不能说出去。 万一……万一那本书是有主的呢? 看着眼前耀眼的银光,大丫下意识拿出一只狠狠咬了一口。 银子的味道,可真香啊! 同一时间 瞧着眼前几乎堆做一堆的“小”礼物。满满一整盒的珍珠翡翠饰品不说,光是银两足足就有百余之数,还有一堆特意挑选的,适合她这个年纪的衣料。 饶是安宁也不由愣了一瞬。 第一反应,这林府还挺有钱的呵。 还有,果然……这年代独子是真值钱啊!哪怕只是庶子也是一样。 光是一个不值钱的干孙女儿,这林家竟都能如此舍得…… 悠哉的收拾着除了床上这一堆为数不多的行李,安宁不由愉悦地哼了哼。 果然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再见了,她受苦受累的小丫鬟生涯! 统子:“……” 话说,自家宿主这小丫鬟,当地有两个月吗? 好像也没有吧…… 狗子认真的想了想,幸好不知某统的想法,要不然安宁好歹得怼上一句: 伺候人还用两个月,一天她都嫌多好吗? 不理会叽叽喳喳的某统,麻溜地将一应东西打包好,期间雪晴她们也过来帮了忙,还带来的林姑娘的临别礼物。 一只颇为漂亮的玉兰发簪。 不得不说,不愧是未来的文艺青年,审美方面没得说,安宁自然高高兴兴的收了下来。 毕竟她现在明面上的财产,真是一只手都多。 一行人热热闹闹说了好一会儿话,到底是照顾了挺久的妹妹,对眼前的小姑娘有了好前程,雪晴几人虽心下有些微妙,却还是认真道了喜。 “听说那些个高人都是很有脾气的,阿宁以后要嘴甜一些,不论何时身上多留着体己钱……” 知晓对方好意,安宁自然乖巧点头。 在林管家的帮助下,两姐妹很快收拾好东西,坐上了前往梁府的马车。 一直到周遭人都没了影子,马车上,大丫方才急不可耐地将自家妹妹拉到一旁,又做贼似的瞅了瞅外面,这才放低声音道: “妹妹,那本书……梁大夫是不是因着这个……” 安宁轻轻点头。 “姐姐你还记得村里那位逃难过来的老大夫吗?” 这个大丫自然知晓,说实话因着一些原因,陈大丫印象还挺深刻的。沉默了片刻,大丫这才开口道: “我记得那会儿老大夫去世,就因着没有子嗣,家里都被村里那些人扒了个精光,连破掉的椅子都没放过……” “是啊!”趴在姐姐肩上,安宁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那段时间奶不是叫我上山捡柴火吗?回来路上正好碰上那个人埋书……” “能被偷摸埋起来的,肯定很厉害!” 大丫点头赞同,确实只有宝贝的东西才需要藏起来。 这么厉害的宝贝,怪不得梁老大夫愿意帮她们,还认妹妹做孙女儿。 想通了一切的大丫只觉眼前豁然开朗。 一旁的统子:“……” 要不是东西是它亲自放进去的,它差点就要信了。 “不过……话说宿主,那本书里的方子是宿主你特意加进去的,可那本书不是很早就已经有了吗?” 连让他花积分做旧都不用。 统子早前还奇怪嘞,自家宿主为什么特意做一堆又旧又老的书在里面。 可来之前,自家宿主也不能预料到这个世界的情景啊!怎么能正好对症。 识海内,狗子百思不得其解。 安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当然是有备无患了!” 无论古代现代,于大多数人而言最珍贵的是什么? 当然是幼崽!古代最常见的病症是什么,体弱加发热。 事实上,她准备的针对各种体质人群的救命方不止一本,只是这本恰好有用罢了。 诚然医术确实是一个有用的技能,尤其是到了一定境界,但同时也是最不好拿出来的东西。 没有一个好的传承,你哪里能有如此厉害的医术? 没有一定财势开路,谁又愿意将家传医术教给她人?传说中的白胡子老爷爷? 为了达到目的,自然只能另辟蹊径…… “这样啊!” 因着书是早早准备的,所以那张方子才会不那么对症啊。 统子若有所思的点头,早前它还奇怪来着,以她家宿主几辈子的医术,治好那个小孩儿不是轻轻松松。 结果林家那孩子,这会儿也就勉强被拉回来的程度。 这压根不是自家宿主的水平啊! 瞅了眼堆了小半马车的“赠礼” ,统子不由财迷的叹了口气: “唉,可惜这孩子只能说是被救了一半儿,要不然林府给的东西,还能更丰厚些……” 识海内,安宁笑了笑没有说话。 事实上,难道不正是才救一半,才有今日这份“看重”吗? 第131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妹……妹啊,这……这是给咱们住的?” “这么大的院子……还有这床,哎!这可真是软活!” 比她人还高的架子床,衣柜,妆台,绣着各色花样子的帘布…… 一寸不落地环视着眼前的一切,陈大丫只觉眼睛都不会转了。 哎!她小妹可真是太聪明了! 姐妹俩住处离地并不算远,甚至于安宁这里,各项配置还要更高一些。床上被褥明显是新做而成,生怕冬日天寒,房间内已经早早点了炉子,目前瞧着还算舒适。虽然跟她之前几世相差甚远就是了…… 不过这也太精心了吧,且明显超出一个大夫能给的。 将整个房间匆匆打量一遍,关上房门,安宁这才百无聊赖地点了点某只不知在干什么的统子: “梁大夫那儿早前是不是出事了?” “是啊,哎?宿主你又知道了。”想到之前瞧到的,统子有些唏嘘道: “宿主你是不知道这个老大夫有多惨,整个扬州那么些大夫都知晓治不了,却偏偏一群人联合,一道把这位梁老大夫给推了出去。” “其中还包括早前梁大夫的一个关系不错的老友。” “要不是宿主你……” 统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虽说在它看来,这位林大人不像那种无理取闹的病人家属,但明显,可把这位老大夫吓得不轻。 怪不得这么精心呢! 知晓缘由,安宁只点了点头,只能说这种脾气太刚直身后又没有倚杖之人,在哪个时代都是吃亏的。 不过现在好了,如果她没看错,这座府邸明显是刚收拾出来的,整个规模装潢也并不似梁大夫的身家能拿的下的。 诚然林家有叫大夫住的近些,以防自家孩子出事之故,但如此举止,于外界看来,明显已经将梁家纳入保护圈内。 很好,只要林小公子不出事,目前环境实在再安全不过。 沐浴过后,舒服地躺在香香软软的大床上。总之这一夜,安宁睡地格外香甜…… 与之相反的是前院梁老大夫,昏暗的灯光下下,拿着手中医书仔仔细细瞧了许多遍,有些内容还是不甚理解。 就连他视作救命的那方药方,除去觉得用药极为精妙外,对其根源依旧囫囵吞枣,想要改进更是毫无头绪……… 想到依旧病秧秧躺在床上的林小公子,梁老大夫只觉头更秃了。 生平第一次怀疑起自个儿医学上的天赋来着。 也不知此书到底是哪位高人所著,若能有幸拜访一番老夫此生无憾啊! 不过想想这本书的年份,或许此等高人早早已然入土为安了吧。 唉! 临睡觉前,老大夫还在为此遗憾不已。 事实上,真让老大夫怀疑人生的还在后面。 数月后。 “什么?你说屋里这些药材你都认下了,还有案上这些书你都记住了?” 瞧着案上足足有一半人高的书册,还有眼前一脸自信的小徒弟,梁老大夫险些将自个儿蓄了多年的美髯一把揪掉。 “丫头,你可莫要同老夫说笑!” 饶是见识过小徒弟的机灵,梁老大夫此刻也明显不信。 不说识字要用多久,他打从三岁开始唱汤头歌,连启蒙都是用的《黄帝内经》。就这光是这些基础书籍,都花了整整几年时间,还是在理解的基础上。 这咋可能呢? 他梁老早前虽眼瞎了些,识认不清,但自认脑子还是没甚问题的。 可惜不等他开口询问,一旁几乎魂吐青烟的小孙儿就已经地告诉了他答案。 “阿爷,是真的!师妹他是真这么聪明。 ”梁远目光有些呆滞道。 只要他教过的字,看一遍就会,那么厚一本书,一两遍就能记住。 瞧了眼一旁还不到他胸口的小师妹,这些天重重打击之下,才八岁的梁师兄甚至忍不住三百六十度望天,整天小脸上写满了怀疑人生: “阿爷,我觉得我这脑子,可能不大适合传承您老的衣钵啊!” 梁老大夫:“……” 片刻后,再仔细测试过眼前之人的记忆力水平后,怀疑人生的又变成了眼前的梁老大夫。 莫不是老夫看不懂那本书,当真是因着天赋问题? 瞧着眼前同款怀疑人生的一老一小。 安宁:“……” 怎么办,良心突然有些痛怎么破? “噗哈哈哈哈……” 识海内,瞧见这一幕的狗子都要笑疯啦,整只狗身抖得停不下来。 “我就说了,让宿主你不要这么夸张,这下好了吧……” 装过头了吧! 呵!狠狠睨了眼某只统子。虽然心里有一丢丢小愧疚,但不这么夸张?安宁轻笑一声,怎么可能? 医学,尤其中医,大多数成名,或者学出成果已经是好几十岁的年纪。 唯有天纵奇才,你的所有成就才是最为合理,且最不会被怀疑的。 就像她还是四丫那一世,因着过目不忘,后来所做的所有成就几乎没有人会去怀疑。 所有人都只会觉得理所应当。 至于会不会被拆穿,不说谁会无聊到测试这些,就算真有人这么来,不是还有系统这个作弊器吗? 何况……看了眼眼前这会儿还回不过神儿来的梁老大夫,安宁垂眸: 恩情是一回事,你一个无甚干系之人,不拿出些本事,人家凭什么为你掏心掏肺? 事实上也是如此,再三确认自家新收的小徒儿当真有此天分,短暂的怀疑人生后,梁老大夫整个人几乎立马支棱了起来。 比之之前只是遵守诺言教导一番,如今老大夫只恨自个儿时间不够,不能时时将人带在身边,用心培育这等良才美玉,为以后医学事业添砖添瓦,为子孙后人留下珍贵典籍。 什么,女娃子? 都这等天分了,女娃子怕个啥? 甚至瞧着正认真捣药的小徒弟,梁老大夫还庆幸,眼前小徒儿恰是女儿身,要不然这脑子,去考科举不比辛辛苦苦还落不得好的大夫强。 至于之前宝贝无比的家传医术,梁老大夫更不在意了,以宝贝徒儿的聪明,说不定过上些年,这些“宝贝”人家等闲还看不到眼里呢! 第132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上也是如此,之后的每一日,梁老大夫几乎都要再三为自家小徒儿的聪慧感叹不已。 尤其深入接触方才知晓,对方的天才当真半点不掺假,不止记忆力厉害到没边儿,对医药古籍的理解能力更是叫他老人家年轻时候望尘莫及。 总之,天生学医的好根苗啊。 比自家倒霉孙儿强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尤其是现在: “这……方子这么改……成吗?” 瞧着手上这本四年来几乎已经快被指印磨平了的古书,梁老大夫难得有些犹豫,却在小徒弟落下最后一笔时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药柜旁,一身石青色长衫,留着长须的老大夫恨不得直拍大腿。 只稍稍改了下黄芪当归这些的配比剂量,还有所用老参的年份,看似变动不大,但整张方子瞧上去却圆融了不止一星半点。 尤其是对照林小公子如今的脉案,这两张方子,可以说但凡作为资深医者,都不难能看出其中优劣。 怎么他当初就没想到呢? 老大夫狠狠拍了拍脑袋,瞧着眼前方才十岁不到的小徒弟简直跟捡到宝一般,对着宝贝徒儿脸上险些笑出菊花: “宁丫头今儿也累了吧,看完书早点回去歇着吧!” “唉,这小孩子家家的,书看久了对眼睛不好。” 每天都得悄悄用空间内特制滴眼液的安宁忍不住暗暗点头赞同。 古代别的不说,这油灯是真伤眼啊! 分别跟自家师傅师兄打过招呼,安宁一刻都不带停地麻溜跑路。 只瞧这熟练的姿势就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一旁还在苦哈哈捧着脉案的梁远:“……” “阿爷,其实孙儿这眼睛这几日……” 可惜眼前正沉迷妙方不可自拔的梁大夫闻言却是头也不抬: “不是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笨鸟就得要先飞,没你师妹那头脑,就别整天整些有得没得!” “咱们这一行,旁的暂且不说,懒可万万要不得!”“这是病,得治!” 梁远:“……” 嗐!就知道是这样,人笨就连偷懒的资格都没了吗?同一个师傅,他家小师妹可是日日一觉睡到天大亮都嫌不够呢! 不过想想他家师妹这些年来那坐火箭似的学习速度,梁师兄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话说他师妹那脑子,咋就不能稍稍分他一些。 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梁师兄只认命地拿起书册继续研读了起来。 话说他刚才看到哪里了??? 没有理会还在兀自感慨老天不公的小孙子,第二日一早,心急如焚的梁老大夫就一刻也等不及地拿着新药方敲响了林府的大门。 至于效果,只看梁老爷子这一日赛一日极佳的脸色就能瞧出一二。 甚至这一日复诊时,梁大夫还特意将自家小徒弟带了过来。 寒冬腊月,最是容易受寒的时候,尤其对一些体质本就虚弱之人。 因着这些年两家来往频繁,对眼前的林府安宁并不陌生。这会儿只一身利落的灯笼纹直袖缎袄,外着一件宽大的狐皮长氅,跟在自家师傅身后活像个精致的小娃娃。 早前为了积累经验,梁老大夫之前没少带宝贝徒弟出去,不过大都做药童打扮,旁人问起,也只道新收的小徒弟。 内室,不时传来几声轻咳之声。 林大人不愧是见过世面之人,见到梁老大夫身后跟着的女童,甚至还叫安宁上前把脉时,面色亦未变上分毫。 只微微抬手,对着祖孙二人语气异常温和道: “小儿就有劳两位了……” 哪怕安宁只是个半大孩童,亦无半分轻视之意。这般模样反倒叫安宁忍不住微愣了片刻。 说来,这几年安宁来林府次数不多,却也绝不算少。但多是寻之前的小伙伴儿说话,因着在内宅,碰到这位林大人次数屈指可数,偶尔也只是大老远见过个背影。 只能说不愧是探花郎吗?哪怕这般年纪,依旧斯文儒雅,眉眼间甚至能瞧出早前的俊秀风仪。 思量的功夫,安宁手已经快速搭上了对方的脉搏。 床榻上,方才七岁的林小公子正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小姐姐,在对方指尖碰到手的那一刻,更是忍不住涨红了脸。 直到安宁收回手,并冲着一旁的师傅轻轻点头,梁老大夫本来有些踌躇的脸色瞬间一松。 一旁看到这一幕的林如海目光微深。 这个小插曲过后,随后的日子跟之前并未有所差别,只除了林小公子今年的病症比之前好的愈发快上了许多。 不足半月便已经是能下地的程度,这可是这些年来头一回。 因着这个,今年林府年节都热闹了许多,几位主子高兴,雪晴几人手中银钱更是翻了一翻。 年节那日,梁家四口倒是整整齐齐聚在一处。 梁老大夫双亲早逝,连仅剩的儿子也被赶出家门,更别说之前只知道上门儿打秋风的侄子们。可以说偌大的扬州城,一句举目无亲也不为过。 安宁两姐妹,有亲人跟没有没啥两样,一家四口这会儿连个拜年的地儿都没,不过好在几人这些年早已经习惯。 大丫更是,从小到大几乎从未得到过长者关怀。对于时常照顾姐妹二人的梁老爷子,早早便当作亲人看待。 林府遣人送来节礼时,一家四口正高高兴兴地分食着桌案中央的白玉方糕。 晚间,拿着手中明显贵重了不止一筹的紫檀木方盒,打开后,不期然看到一对品质极佳的暖玉。 甚至为了符合这个年纪小姑娘的喜好,上面的图案还特意雕琢成了一对锦鲤的样式。 轻捏着手中的玉牌,安宁忍不住轻笑一声。 果然,她还是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尤其是聪明又不贪婪之人。 事实上,林家的诚意远不止如此。新年伊始。在梁老大夫所在的保仁堂新推出一款养身丸后,林夫人身边的一位积年的嬷嬷便亲自上门拜访…… 第133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妹……她们这啥意思啊!叫我去府上听学?” 陈大丫一脸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个儿。 她没听错吧?林府,她?就算要去也是小妹吧。 人都走了好一会儿,大丫整个人还愣愣的,只转头瞧着一旁自家妹妹丝毫不意外的表情方才回过神儿来。 她啥也不会,对人家当官儿的有啥用处。 对方这一遭,铁定是为了她妹啊…… 想到这儿,大丫早前的惊喜顿时没了踪影,转而急切地抓着自家小妹的手: “阿宁你是答应他们什么事儿了,还是他们林府……” “没事的阿姐,不过正常往来罢了。” 将人拉到一旁屋里挑着出行用的衣裳,安宁语气随意,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儿: “前几日才听雪晴姐她们说过,林府这位杨夫子不仅博学多才,一手琴艺更是尤为出众,阿姐之前不是很喜欢听吗?顺带学上一手,偶尔闲来无事自娱也是不错的。” 最重要的是,大丫今岁已经十三,之前虽也跟她识了字,看过些书,但到底没经历过系统教学。 这种高档课程,都送上门儿来了,不蹭白不蹭。 至于会不会听不懂,林姑娘如今方才八岁,日后又无需科考,再深奥又能到哪里。 说来许是林小公子尚在,贾敏自己又一手承包了女儿的教导课程,请的都是有些学识的女夫子。 那个所谓贾雨村倒是没了用武之地。至于教导儿子,就她所知,林如海给自家儿子挑的夫子可都是精挑细选,仔仔细细查过几轮儿的。 这个姓贾的估摸着早早刷下去了。 只能说,这个时代的士大夫,嘴上再疼爱女儿,重视程度上也是远远不及的…… 安抚了神色忐忑的大丫,安宁这才琢磨起自个儿的“事业”。 说事业倒也不算,确认了林府的态度后,安宁这厢手脚也放开了许多。不仅给自家姐姐带了一整套养颜膏作为谢礼,铺子里养身丸的效用也升级了不止一波。 最先重金购买的无疑是林家这个大金主,哪怕进阶版的养身丸已经卖到百两一颗的高价,都挡不住这位大人无情豪洒金币的决心。 甚至听说有些药材取材不易,这位还特意送来好些上等好药。 无他,效果实在肉眼可见。 这才小半个月,不仅林小公子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林家同样体弱多病的几口子整个人状态好了不止一筹。 这世上,明眼之人还是挺多的,一时间保仁堂这款药几乎有价无市。期间不是没有人想要复刻,但初版的还好,进阶版的无论在怎么尝试,都做不出那种效果…… 药材的年份成色,制作顺序,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偏偏这药是由安宁一手制作。而制作人恰恰有那么亿点点懒惰…… 每月除去供给自家目前的大靠山外,流落到外面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甚至还有外地商户,大老远跑过来一掷千金的。 而梁老大夫这个神医之名,也逐渐传了出去,哪怕再三解释,旁人也只道老大夫实在是谦虚。 偏偏有安宁这个小徒弟在,这几年来,还真没怎么滑铁卢过。 果然,老大夫就是太谦虚啊。 因着徒弟百般交代,不可泄漏的梁老爷子:“……” 不提梁老大夫如何百口莫辩,罪魁祸首安宁这会儿正无比丝滑的拨弄着手中香盏,不多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檀木香便自香盒中缓缓升起。 然而此香的效用远远不止如此,不大的房间内,众人只觉原本有些郁躁的胸口瞬间舒服了下来。 “这便是陈姐姐新做的药香?果真是厉害至极!” 课室内,方才十来岁便已然颇具少女之姿的林姑娘率先捧场赞道。一旁的陈玥(陈大丫)同样忙不迭点头。 她家小妹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同样惊叹不已的还有顺道溜达过来的林小弟,随着这几年安宁空下来的时间愈发的多,偶尔也会同自家姐姐过来上上课打发时间。 几年下来,几人也算是相熟。 这会儿说起话来自然也不忌讳什么,很快就说笑到了一起。 “对了,我记得陈姐姐才学调香不过半年吧,这么快就如此纯熟,还能将药理加入其中,果然厉害。” “唉,要是我读书也有姐姐这样的天分就好了。” 林小弟一双眼睛亮晶晶道。 谁知这话刚一出口,安宁还没反应,一旁的林黛玉就忍不住出口怼了过来: “听听,瞧瞧这人说的……” “整日被先生夸着还不够,要来咱们姐妹这儿寻存在感。陈姐姐你可别听这人说的,也不知搁这儿埋汰谁呢! 轻睨了某人一眼,林黛玉忍不住扬起小下巴,傲娇地哼了一声。 被自家姐姐怼惯了,林璟倒是格外坦然,照旧一脸笑嘻嘻道“那也比不上陈姐姐过目不忘啊!” 安宁:“……” 真……大可不必提这一出,尤其是从你们家这些人嘴里说出来。 还有,自家师傅这张嘴还真是,漏成啥了都! 不过也正因此,这一家子人精子这些年来并未对她怀疑的原因吧。 几人连同课上的杨夫子复又说笑了一会儿,回去的路上,安宁手上还多了一套由林姑娘特别制作的诗笺。 不仅聚齐了梅兰竹菊四时花样以及对应的诗词,纸笺上方还带着浅淡的玉兰香。 不得不说,跟一些小姑娘们,还是有情调会玩会闹的小姑娘,常呆在一处果然叫人心情愉悦。 将一整套诗笺仔细收起,安宁复又拾起了手中的香盒。 不论方才被如何夸赞,起码在安宁看来,这个配比,还是有不少精进的空间的。 统子:“……” 见自家宿主还在悠哉悠哉的调香,识海内某统子简直惊呆了。 “话说,宿主你就没个追求的吗?” “你的医术呢,说好的神医不要了!” 那当初操这个天才人设是干啥的。就为了找个靠山,愉快挣银子提高生活? 这些年下来,每当统子以为自家宿主要奋起一波,结果迄今为止除了周遭亲近之人,自家宿主的医术还属于远在深山人未识的状态…… 更甚者除了开头几年为了练手,这几年连看诊把脉都极少有。 “宿主你这是,不打算走神医路线了?” 第134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神医?” 轻笑着念出这两个字,摆弄着手中的香料,安宁头也不抬道: “那统子你觉得我家师傅这些年过得如何?” “额……也就也挺好的吧!” 起码比之之前,受人敬重的不是一星半点,也不会再被同行联合挖坑了。 是啊,挺好,安宁心道,却也只是如此了。 就这还是有养身丸加持,背后有林府做靠山。饶是如此,在那些官宦权贵眼中,依旧是可以摆弄的玩意儿。 因着一时治疗效果不满意,被骂的狗血淋头,甚至小命被人提在手上威胁也是常事儿。 都说最不能得罪的便是大夫,但实际上,安宁心下冷笑,地位天差地别之下,总是不缺有权有势的愚莽之人。 像话本里那些神医一般,受人尊重? 事实上,当你的小命被人握在手心,再多的本事也未必能得人重视。 连梁老大夫这种积年有德的老人都是如此,何况她的?一介孤女,只会叫人更想拿捏…… 这才是从一开始她选择林家的原因。 不是对其本性有多信任,而是能坐稳巡盐御史这么些年,必然不会是蠢人罢了。 可以说从始至终,安宁都没想过要像自家师傅一般每日累死累活给人跑腿治病。 医术,对她可以是手段,却绝不可以成为每天必行的职业,尤其在医者被列为下等,任人拿捏的古代社会。 “啊……那宿主你以后要怎么办?” 毕竟这个开局是真不好啊! 素手拨弄着手中的香盏,安宁轻哼着小曲儿,却没有回答。如果她没记错,她想要的时机很快就会到了。 医术再好,也只有在最关键时,才会最有价值…… 反正她目前的小日子还过得去,且不着急呢! 统子:“……” 眼睁睁看着自家宿主每日只用小半个时辰做上几颗药丸,其余时间不是在看书,或者研究脉案,给自家师傅指点迷津,就是跟隔壁林妹妹几人风花雪月,甚至还颇有兴致的研习了古琴。 随后两年,统子都属于懵逼状态,不知道自家宿主究竟要干嘛。 直到这一日,林大管家一脸慌张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梁大夫,还有陈姑娘,求两位去瞧瞧我家老爷吧!” 说这话时,林大管家虽正面的是梁老大夫,目光却死死盯在一旁的安宁身上。 眼中甚至带上了祈求之色。 事实证明,能教老管家如此,林如海此时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两人匆忙赶到时,这人口中甚至已经咳出了鲜血。 “不可能……这不可能……” 梁老忙先行上前一步把脉,然而得出的结果却是心力损耗过甚,以致本就孱弱的身体透支。 这脉象,看似在正常不过。 可这正常反倒恰恰是最不正常的。 若是往常,梁大夫必然察觉不到端倪,但奈何,这些年有自家徒儿的养生丸在,眼前这人又是肯砸钱的,身子早不复以往孱弱。 何况这些年林如海连女色都少之又少,又勤于保养,生怕留下一双儿女孤苦无依。 试问这种情况下,这人身子又是如何一夕之间,毁到这种地步。 极度惊讶之下,梁大夫甚至顾不上遮掩,直勾勾地看向一旁的宝贝徒儿。 “徒弟啊,这……” 同他一般表情的还有一旁的林夫人贾敏。 在眼前二人灼灼的目光下,安宁抬手,指尖轻扣在来人已经没有多少血色的腕间。须臾方才收回指尖轻声道: “师傅你没有猜错,这不是病……而是毒。” 而且还是一种不易察觉的慢性毒药。 话音落,只见一旁贾敏脸色瞬间煞白一片,最后只得强忍着泪意对一旁的安宁道: “陈姑娘既然能看出端倪,那你可……可有……” 生怕从对方口中听出不好的答案,贾敏一双同林黛玉相似的美目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方才十几岁的小姑娘。 直到看到安宁点头,来人这才狠狠松了口气,须臾只觉身子一软,若非一旁丫鬟扶地及时,险些便要栽倒在地。 只看对方这般情态,安宁心下便明白,以这位林夫人平日里的聪敏,恐怕林府,或者盐道之上目前的危机这人即便不是一清二楚,也该知晓几分。 从一旁的药箱中,将一枚纯黑的药丸倒到手中,交代一旁的丫鬟喂其服下,安宁很快提笔在案上写下药方。 顺带对一旁的贾敏轻声解释道: “刚才那一颗是我早前制做的清毒丸,可清除目前大部分毒性……” 可千万别误会她早有准备。 回答她的是一旁贾敏极尽和气道。 “陈姑娘多虑了,姑娘放心,妾身绝对没有质疑姑娘的意思。” 相处多年,贾敏自然也是清楚,眼前这位小姑娘,若说在医道上可称做百年不遇,那么在制药之上。 不夸张的说一句,在她看来,说一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亦不夸张。 还好眼前小姑娘确实聪明,并不刻意张扬,连放在药堂里售卖的,都是刻意减了三分效果,甚至她怀疑,连自家手中的…… 安宁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一大片黑血从刻意划破的指尖溢出,林如海总算睁开了眼睛。 房间外,林家姐弟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却偏在管家的阻拦下,一步不得进。 这会儿见安宁出来,忙不迭上前询问,思及方才林大人面上的凝重,安宁没有多言,只轻轻对着二人轻轻摇头: “实在抱歉了……” 没有多看眼前脸色煞白的姐弟俩,安宁同自家师傅很快一前一后出了林府,面上是如出一辙的凝重。 直到回到房间,透过系统,看着清醒过来的林如海强撑着身子一笔一划写着奏章,安宁面上这才露出了些许轻松之色。 果不其然,半月后,在统子的透视下,安宁亲眼瞧着一行人趁着黑夜偷感十足地敲响了林府的大门。 第135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等安宁跟着自家师傅再次被请到林府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大片殷红的血色。 床榻上,眼前的男子约莫十七八岁左右,身型修长,剑眉星目倒是有一副极好的相貌,可惜苍白的唇角以及面上隐约带着的晦暗之色,无一不在表明,眼前之人此刻情况并不大好。 尤其后背处,肉眼可见的刀剑伤痕明显可以看出这人早前经历过了什么,就连一旁仅剩的两位侍从,脸上也依稀带着伤痕。 看来情况很是惨烈啊! 果然安宁心道,钱是人的胆,在盐政惊天的利润之下,有些人胆子倒是大的很! 没有过多询问的意思,安宁很快伸手为对方把了脉。 见她面色似有惊异,一旁的林如海忙解释道:“为防意外,数日之前,在徐公子临走之前,本官特意给他带上了之前留下的回春丸。” 回春丸,顾名思义,恢复生机,除非生机彻底断绝,服用者可维持数日生命特征。 俗称吊着一口活气儿。 是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安宁特意留下的,因着材料极其稀有珍贵,哪怕林如海这个大主顾这里,她也仅留下了一颗。 看来这人的身份很明确了,上辈子死在江南,并在之后引发了一系列后患的“倒霉鬼”外加“冤大头”。 原身当时被陈家人带走,后面又几经转卖,且大部分时间都在后宅,对当时许多事只是有个微末印象。安宁却已经从系统内调出了这人的身份。 承恩公府嫡系二公子,也是当今太上皇的嫡亲表侄,亦是太上皇亲信中的亲信。 瞧了眼眼前这人身上明显过于低调的衣饰打扮,安宁忍不住啧了一声。 估摸着前世那些人临死前都不晓得自个儿究竟惹上了哪尊大神吧! 还有这林家也算倒霉透了,这么个活神仙死在扬州,哪怕之后林如海活活身死在任上,有再大的功劳,有这一遭,怕也得尽数灰飞烟灭,啥都不剩! 也不怪林如海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这么些年,最终唯一的幼女都没有丝毫遗泽。 真是坑啊! 见事情确如所料一般,安宁面色不变。仔细把过脉后,在一旁林如海额间冷汗都流了大半之际,方才示意一旁的师傅,从身上带来的药箱中,拿出一方巴掌大小的瓷瓶。 看见瓶口上标注的“止血散”三个大字,一旁的林如海忙不迭命人上前,将药粉仔细涂在来人伤口之上。 不等身侧两位侍卫出声反对,只见眼前人方才还隐约往外渗的鲜血很快止了下来。 确认这人死不了,又留下几方补血养气的方子,师徒两人很快告退离开。两位随从还要说什么,一旁的林如海就已经率先开口: “打扰两位了,天色已晚,两位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方才本官已经教管家准备好客房……” 主家都已经开了口,两人只得悻悻闭嘴,只目光还是一瞬不瞬盯在自家主子身上。 徐子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午后,自知此次冒险,这人养伤的这段时日倒是老实得紧。 只是因着此事,江南的局势倒是愈发混乱了起来。 不过这跟安宁暂且关系不大。 翌日,瞧着一旁似乎有说有笑的两人,不远处默默围观了许久的林景突然开口: “话说徐兄腰上挂着的香包瞧着真好看,不过上面绣着的是芍药吗?”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想必徐兄在京城的家眷对徐兄你很是牵挂呢!” 微愣了片刻,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的徐子安下意识抬眼看了一旁的安宁一眼,如玉的容颜微敛,须臾方才轻笑着摇头: “林小兄弟误会了,这只是家中侍女所做,并无其他旁的意味。” “哦,这样啊!” 这语气怎么有些不对,瞧着眼前半大的少年,徐子安刚还想说什么,一旁的安宁已经帮着自家师傅收拾好医箱打算离开。 徐子安:“……” 其后数日,眼见对方已经脱离了危险,身上的伤口也没有感染的架势,安宁也不再随自家师傅过来。 反倒是徐子安本人,特意过来过几次,不过基本上都被安宁以忙着学业推拒。 知晓对方的意思,徐子安沉默片刻,思及两人身份,到底没有过多打扰。 只在临走道别之际,,以生怕对方再遇事故为由,安宁特意将之前的回春丸送了对方两颗。 瞧着这人明显有些失神的背影,识海内,统子难得支棱了起来: “嘿嘿,宿主是终于打算努力了吗?” “刚刚那人身份就非常不错,公府公子,跟皇家沾亲带故,且还不是长子,日后身上没那么大压力。” “而且这人去岁已经考中举人,又生的姿容俊美,温润如玉。是京城不少闺秀梦中情人呢?” 安宁:“……” 随手拨弄着手中调了一半的香膏,安宁险些忍不住扶额: “真的,阿统,求求了,日后记得少看点爱情故事吧……” “啊?宿主你真没这个意思?” 想想自家宿主这段时日的表现,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的系统怔愣了片刻: “不对啊,既然没这意思,那你干嘛要送那么贵重的东西?” 要知道这颗药不仅用料昂贵,饶是以林家的财力,这些年收集到的材料,最终成品也不过十颗不到。 可自家宿主呢,这一下就给对方带走了两颗呢! 拜托,它家宿主是什么性子,只看这些年陆陆续续从林家薅了多少好东西,好药材都不带半点客气的。既然没有意思,会做这么一出赔本买卖? “为啥嘞!” 统子实在想不通。 那当然是很快就要用上了呀! 轻磨着手中淡绿色的膏体,安宁没有回答,只托着下巴思量片刻,方才开口询问道: “统子,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在这个世界,皇室身份,或者一定品级的敕封,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防止某些邪祟之物近身的是吧?” 第136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1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是啊!” 统子点头,在人与精怪共存的世界,为了不致人间秩序紊乱,法则之上总要有所补全。 总之就是身份越高,大多数代表的人道气运越旺盛,邪祟精怪愈发难以近身。尤其是由人间帝王亲自下旨认可的…… 不过自家宿主问这个干嘛? 安宁只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很好,到底还能省下一笔花销,也不算太亏得慌。 不过很快,统子就知晓了缘由。 一年后的一日,看着眼前明显一副宫中内侍打扮的众人,而且为首者明显品级不低的模样。连素来见惯世面的林如海都不由愣了片刻,尤其在听到对方指名道姓地寻找陈姑娘时…… 客客气气吩咐下人带这些内官下去休息,待安宁过来时,面对的就是林如海明显有些难言的面容: 房间内,看着眼前方才十五岁不到,仅仅比自家女儿大上一岁的小姑娘,林如海语气愈发苦涩: “实在对不住陈姑娘,是我林家处事不谨连累了姑娘!” 不等安宁开口,林如海又是一个长揖素来清雅的面容不觉带了几分愧色,须臾这才将原委娓娓道来: “姑娘许是有所不知,前阵子曾隐隐有些传闻,只道上皇骤然病重,据说连宫内众太医都曾一度摇头……” 这会儿宫里这些人过来,还指名道姓来找眼前的小姑娘,以林如海的敏锐,思及前后因果,哪里会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说实话,自太上皇病重这些时日,他们这些老臣子们亦是备受煎熬,但这些并不意味着这些要眼前的小姑娘来承受。 何况陈姑娘素来行事谨慎,向来不在外人跟前暴露医术,除去那次在林家以外…… 也是了,以他这个位置,太上皇他老人家又素来疑心极重,怎么可能不做丝毫安排。只看这次能精准寻到陈姑娘,而非梁大夫…… 想到这里,林如海心下苦笑的同时,不由愈发愧疚。 原以为他这条命就已经够了…… 反倒是安宁本人,得知来意,怔愣片刻过后很快面色平静了下来。只微微颤抖的眼睑昭示着眼前少女并不平静: “事已至此,林大人又何至于此,常言道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情,自我决定习医之日起,就已经有所准备……” “只是………” 沉默片刻,只见眼前一袭烟青色长袄的小姑娘方才哑声道:“林大人,家姐今岁刚刚定下了亲事,还有师傅那里,倘若我此次不能回来……” “陈姑娘放心,但凡能用上,本官必然义不容辞……” 几乎立时的,林如海又是拱手一揖,沉声保证道。 安宁这才轻轻点头。 没有给两人多余说话的时间,为首的江内侍来得很急,急到连上好的雨前龙井都不肯好生生喝上一口,见到安宁便要着急带人离开: 只面对眼前不大的小姑娘时,到底还是带上了几分笑脸: “呦,陈姑娘,快些随杂家走一趟吧!” 不远处,装备齐全的车马已经早早已经准备好。 饶是大家一路紧赶慢赶,一行人到达京城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 然而纵使如此,安宁赶到之时,宫殿内,太上皇此刻面色已经是肉眼可见的不佳,巍峨的宫室外,一群老太医正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外间,每个人面上皆是惨淡一片。 然而比之这些人更惨白的还有宫殿外匆忙赶来的徐子安。再见到被重重内侍带进来的清丽少女,徐子安张了张嘴,半晌方才红着眼哑声道: “陈姑娘,对不住我……不是……” “徐公子!” 没有理会对方的欲言又止,安宁只轻轻点头打过招呼,清丽如画的容颜上不含丝毫表情,看也不看来人一眼,便径自跟随着引路的小黄门们缓缓走入内室。 许是早前早有交代,安宁这一路上几乎畅通无阻,只留下徐子安红着眼站在原地,看着来人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宫殿内,这会儿满是刺鼻的苦汤药味。 榻上,太上皇此时早已病入膏肓,连目光都带着明显的涣散。甚至无需诊脉,安宁便能轻易看出,这是元寿将近的符号。 说来,太上皇今年已经七十有二,不说古代帝王,便是在现代,也算是高寿的年纪,如今这般实在再正常不过。 甚至于安宁几乎可以断定,此刻支撑着对方体内唯一生机的便是数年之前由她亲手所制的回春丸。 也怪不得方才那些人如此着急。 偌大的宫殿几乎落地可闻。 在一殿之人几乎大气不敢出的境况下,安宁上前缓缓伸手,轻扣上了对方的脉搏。片刻后方才在一众人虎视眈眈之下,面无表情的转头: “几位大人,民女来得匆忙,手上药物还缺一些……” “陈姑娘安心,杂家这就前去准备!” 顾不得对方此刻的态度,涉及自家主子的性命,以及自个儿前途小命,一众宫人们反应可谓极快。 约莫不到半个时辰,瞧着面前送来的各式各样的珍品好药,当着一众宫人的面儿,安宁依旧不急不忙的摆弄着手中器具,紫铜小炉上,袅袅白烟自外间缓缓升起,又缓缓汇聚成一滴滴药液。 搅碎,混合,成型……种种眼花缭乱的手法下,一直到三四个时辰后,约莫数颗成品药丸方才正式出炉。 期间眼瞅着榻上太上皇脸色愈发不妙,室内一众宫人们简直都要简直急疯了,奈何安宁本人依旧不急不缓,甚至连面色都没改过分毫。 说实话,看着眼前同平常药丸没啥区别的黝黑丸子,别说这些内侍了,连不远处候着的一众太医们都不由面露绝望之色。 看来今日自己这条小命…… 只是想到早前那两颗药的奇效,为首的戴总管咬了咬牙,在太医检查过后,还是命人将东西仔细喂下: 然而事实却出乎所有人预料。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在众人近乎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只见服下药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榻上原本气息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儿的太上皇竟然当真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137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1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圣人,圣人醒了!” “圣人您可算醒了……” 伴随着一众激动不已的雀跃声,安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任一众劫后余生的太医们争先恐后上前为其诊脉。 随后便是一脸不可置信。 “这……” 虽然尚有些微弱,但手中的脉象实实在在告诉他们,上皇原本几近油尽灯枯的脉象竟然当真“活”了过来…… 如若不是余下几颗药尽数在戴内侍手上,为首的老太医恨不得上前一把抢到手里,再好生研究一番。 话说刚才这位陈姑娘用了哪几味药来着? 不过最重要的是,上皇有救了,他们这些人也都能活过来了…… 想到这里,为首章院判几乎哆嗦着嘴道: “回圣人,根据脉象,您确实有好转迹象……” 事实上压根儿无需这些人多言,透过层层人群,太上皇隐带浑浊的目光无比灼热地盯着不远处一身月白袄裙,面容清致的少女。 自己的身子如何,本身颇通医理的太上皇又怎会不知,何况那种身体内隐约流动的生机,同之前只能无望躺在床上,感受着自己的身躯一点点变得沉重,甚至僵硬,区别实在太过明显…… 想到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濒死的那段时日,承乾帝目光一暗,勉强将喂到嘴边的粥食咽下,凌厉的目光很快转向一旁的戴权。 不愧是跟在上皇身边多年的老内侍,戴总管很快反应过来。一张脸素来威严的老脸瞬间便笑成了菊花: “陈姑娘一路舟车劳顿实在辛苦,杂家已经吩咐人备好了汤池……”说着又踢了一脚一旁的小许子:“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带姑娘过去……” “仔细着些,若是胆敢教姑娘有分毫不适,小心爷爷我剥了你们小崽子的皮……” 说着又一脸笑意地看着一旁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言的少女: “陈姑娘且先休整片刻,御膳房那边很快就好……” 安宁依旧只淡淡点头。 一刻钟后: 浸泡在温热的水中,任一众小宫人兢兢业业的揉捏着双肩。安宁双目微阖,一副清冷仙子的模样。实际上却已经悄摸摸打开监控: 果不其然,这会儿戴内相已经微伏着身子,正同榻上的承乾帝禀报,且不出意外内容多是有关安宁自个儿的: “回陛下,据方才小江子来报,方才这位陈姑娘瞧着是个清冷的性子,这一路上也极少说话……” 其实戴权这话还是美化过的,说实在的,这位陈姑娘好似并不大乐意似的。想到搜查来的资料,戴权复又轻咳一声: “这位陈姑娘虽医术极好,但遗憾的是于扬州当地却鲜有人知……” 也就是说,对扬名甚至行医都没啥兴趣。 “不过据调查所得,陈姑娘好似极为喜爱制药调香,极擅调养一道,尤其喜爱一些稀有药材。除去那日徐公子带来的两颗药外,扬州城近年颇为有名的养身丸就是出自这位姑娘之手。” “常日里除了同林家有些交情之外,对方身旁算的上亲近之人只有一个师傅和胞姐。其姐前阵子方才定下了亲事,乃是扬州城一位中等商户黄家的嫡次子。” 不过这个看重有几分就不好说了,说实话在戴权看来,这些陈姑娘确实是个冷清的。 就凭这么厉害一手医药之术,身后又有林大人做保,但凡有些上进心思,露出个些许名声,给自家姐姐谋个好亲事可再简单不过。而这位可好,真能瞧着自家亲姐嫁进低贱的商户。 “总之,陛下放心,陈姑娘这背景是没有问题……” 就是这脾性不大妙啊! 唉! 若是往常,戴权断不会如此多想,一个没背景的民女罢了,医术再好,性子再不驯,皇权之下也只能乖乖俯首的份儿。 但眼前却不一样,哪怕那群太医语焉不详,但自家主子这身子,明显已经几近油尽灯枯,也就是说寿元将近,非是其他可治愈的疑难杂症…… 也就是如今自家主子这命,迄今为止完全是靠对方药力续着的。 对方所制的药有多厉害,众人也是亲眼所见,不说今日,光是早前那两颗不算对症的药就让几乎被太医判定死刑的上皇生生撑了两个多月……… 续命续命… 话说这续一月是续,续一载三载,十载亦是续,这命又不是病,药到病除,立竿见影。人家尽不尽力,又尽几分力哪里是他们这些人能瞧地出来的? 出口威胁吧,瞧这人也不是个没有反骨的,万一哪句不对,真把人惹到了,比如原本五年寿命暗戳戳变成一年两年。 至于威胁陪葬?别忘了隔壁可还有个正儿八经的新帝呢! 就对方这绝无仅有救命续命的本事,还这般年轻,日后能力不可限量,你看当今舍得杀不? 没准遗诏一留,还方便将人暗戳戳带回去藏起来呢! 唉,偷偷抬眼觑了眼自家主子,戴权心道,想来自家主子也是因此,这会儿方才有兴致“关心”一届民女的想法。 不过既然不好威胁,也就只有施恩了…… 屏幕前,瞧着这位年迈帝王若有所思的表情,安宁心下彻底定了下来: 果然,年轻帝王或许还有去赌的魄力,一个年迈将逝的帝王却不敢尝试丝毫可能…… 尤其是已经几乎失去过一回性命的前提下。 古往今来权势之人最在乎的是什么? 感受着身旁无孔不入的热气,安宁心情愉悦道: 是小命啊! 沐浴用膳过后,再次被传唤过来时,不止戴权,连承乾帝本人亦是难得温和。稍稍恢复些力气后,榻上承乾帝几乎迫不及待开口询问道: “依陈卿看来,朕这寿元,可还有几载之数?” 听到这话,安宁诡异沉默了一瞬。 话说您这寿元还有多少自个儿没数吗? 瞧着对方丝毫不做伪饰的脸,几乎立刻猜出了对方的想法,榻上承乾难得梗了片刻: 须臾却还是不死心道: “若是在陈卿你倾力医治,且各种名药任尔取用呢?” 听出对方今日非要一个答案,安宁沉思片刻,又再次上前把了把脉,方才开口道: “以民女目前的能力,少则三年以内,多则十年往上,端看陛下您是否愿意配合……” 十年往上……听到这话的承乾帝立马像是被打了强心剂,选择性地忽视前头那句,几乎立时开口道: “依陈卿所言,朕还需如何配合?” 第138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1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话说宿主,就刚才你说的那些,那个太上皇他能答应吗?” 被一众宫人恭恭敬敬的引入暖阁,几乎刚落座,识海内,统子就忍不住开口道。 又要修身养性少近女色,又得保持心平气和不能有太多情绪起伏,更要少思少虑万万不可劳累。最重要的是,皇宫环境沉闷非是久居之地,最好择一青山绿水,冬暖夏凉之处…… 旁的还好说,最后几条岂不要彻底放下手中大部分权利…… 要知道早前太上皇虽退位,但时不时还要把倒霉的新帝喊来“问政”。这俩人看似“父慈子孝”,内里争斗可没少过。 去岁不还弄出个所谓省亲吗?这贾家也是,人家父子俩暗戳戳斗法,他们跳得可真起劲儿! 时不时偷偷瞄一瞄看戏的统子忍不住咂舌道。 毕竟这位可不像是个不贪恋权位的。 是啊!不贪恋权位怎么可能呢? 不说古代帝王,就算普通人谁不贪恋权位? 但若是砝码的另一端是自家性命呢? 随手摆弄着手中的玉玦,纹理细腻,触之生温,确是最极品的暖玉无疑。不得不说,这位上皇确实挺大方的。或者说对自己小命挺大方。 就看这几日,无论眼前的宫室,还是各处送来的膳食器物,无一不是最精。 也是了,瞅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珍品,安宁心道,只看这位能早早退位,而不像其他帝王一般硬撑着身子还要上朝理政。 这方天平,其实对方一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随后大半个月,安宁照常早睡晚起,除去每日例行诊脉,就是在自个儿宫里随意转转,捣鼓着自个儿的小玩意儿,等闲不往贵人包括上皇跟前去凑。 整个人把懒散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反倒大明宫这里。 袅袅香烟下,承乾帝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时分。难得没有失眠,没有常日里身子困倦带来的不适感,这一觉可谓神清气爽。 不得不说这感觉,实在太叫人贪恋…… 就连夜里外间侍候的戴权,亦觉得今日难得的舒泰。 小心翼翼地服侍着自家主子浣洗穿衣,又命宫人新送来的香炉点上,戴总管一张橘皮脸上不觉间已经堆满了笑意: “呦,这才几日的功夫,圣人您这气色真真好了不止一筹,要说这位陈姑娘当真是个有本事的。” 光是这款安神香,明明再怎么模仿,那些个香料大家调出来的就跟人家的不是一个层次。 想到对方这几日的行径,偷偷觑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戴权复又佯作懊恼: “唉,就是这性子,未免太不懂恭顺了些!” “恭顺,朕缺的是恭顺的人吗?”当他不晓得这人在想什么,睨了某只狗腿子一眼,承乾帝今日心情明显不错: “这有本事的人,自会有几分气性!” 若是往日,太上皇许会觉得不悦,但如今,他却觉得越是不驯越好。 若非对自己的本事有着十二分的笃定与自信,面对滔滔权势,又安能有如今的安然。 何况…… 感受着身上难得的轻松感,十年元寿,或者还不止是十年…… 想到那人如今的的年岁,承乾帝眸光微眯,很快下定了决心: “去叫皇帝过来一趟吧!” *** 这一日,大明宫究竟发生了什么除父子二人外并无人知晓。只知道自这一日起,原本的塑料父子感情好似一夜之间便升温了起来。当今更是,不仅出大力气在城郊规制行宫,务必教自家老父亲住的更为舒适。 就连安宁这里,也接到了这位新帝不少的赏赐。 有当今的加鞭加码,不过数月,城郊外,温泉行宫便很快落成。正式出宫那一日,随之而来的,还有属于安宁本人的册封。 “郡……郡主?” 呆呆地看着眼前无限谄媚的宫侍们。识海内,统子嘴巴简直成了O型。 话说这位太上皇这么大方的吗? 它以为最多一个县主,或者再不济女官什么的。毕竟皇家人,在它看来最是小气不过,旁的不说,只看那些个太医们,医术也算这时代顶尖了吧,瞧瞧都是什么待遇。 整日脑子提在裤腰上不说,动辄打骂威胁都是常有。 说实话,若非这阵子它看的真真的,都以为自家宿主又做出来什么厉害的药了呢? “怎么,很意外吗?” 从宫人手中接过圣旨,安宁面上难得带上了几分笑意。回去的路上,还能心情不错的同统子唠嗑。 统子忙不迭点头。 安宁忍不住轻笑。 “无论县主,还是郡主,对你家主子我是天大的事不错,可对这些上位者呢?” 不过是随口一言,一字之差罢了。 “不过统子你有一点说的不错,皇家人确实小气。” 安宁赞同点头。 事实上但凡这位上皇再年轻个十来岁,亦或者不到如今寿数衰微之时。更甚者身后没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新帝。 三者但凡缺其之一,她就是有再大的本事,这人都大不可能会有如今的大方。 对今日的结果,说实话安宁也不算太意外,于一个疑心深重的帝王而言,如何避免她这个“人型保命机”被旁人更好的条件拉拢,答案自然是将手中砝码提到最高。 若无意外,郡主之位已经是她一介外姓民女能有的极限,就算是当今,也决计不可能给出比这个更高的筹码。 “而且统子,你觉得这个郡主之位只是封赏吗?”将手中圣旨收起,安宁轻啧一声: “现实就是,太上皇今日给出如此大的恩义,但凡你家宿主我日后当真为新帝所给出的任何好处所利诱,不说旁的,人品上就是一个偌大的瑕疵。” “你觉得这般情况下,纵使投效,当今于我还会有信任吗?” 而一个医者,失去了当权者的信任,会有多大的隐患自不必说。 “窝去,这皇家人,心眼子可真多也真脏啊!” 半晌,统子方才反应过来。 啧啧,枉它刚才还夸这人大方呢! “不过,那太上皇这么一来,岂不是绝了宿主你投效当今的路子,那等日后,新帝那儿,会不会对宿主不好吗?” 第139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1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会吗? 事实上,这会儿正被统子念叨的明泰帝正看着眼前所剩无几的香盒一脸郁卒。 尤其当下头宫人来禀,这款香下头人如何也调不出那种效果时。 不说七分了,这些个废物们,竟是连个三分成效都无。 适应了几日优良睡眠,神清气爽。一夜间又要重回解放前。若非上皇早早递了求和的信息,当今简直以为自家父皇之所以破天荒地给他赏东西,就是为了暗戳戳地给他挖坑来着。 命人将盒中最后一丁点儿香料点上,明泰帝方才搁下手中奏章悠悠开口: “那位昭惠郡主呢?” “回陛下,郡主还是同之前一般,并不大爱同宫中之人来往。之前贤德妃还曾打着林家姻亲的名号走过一遭,同样并未得到丝毫回应……” “她这消息倒是来得不慢……” 上首帝王突然意味不明道。 一旁内侍忙不迭低下头。 在张总管看来,这位新任郡主娘娘虽能耐厉害,却实在不是个圆滑晓事的,旁的不说,只瞧自家陛下这数月以来来来回回赏赐也不算少。若是换做旁人,不说诚惶诚恐上前谢恩,起码也得送上些好东西过来。 结果这位,不说他这把老骨头左等右等,就连陛下………这位愣是没个反应… “对了!”似是想到什么,张总管语气微滞了片刻,半晌才小心翼翼抬起头来: “这段时日上皇那里实在看得极紧,陛下之前教奴才安排的那些人,至今没有能靠近昭惠郡主……” “罢了!” 意料之中而已,命人将案上奏章收起,明泰帝此刻语气并未有太多不悦。 “暂且将人都收回来吧!” 他家老爷子这阵子好不容易消停了下来,不给他乱添麻烦,他这做儿子的也不好总往对方逆鳞上戳。倒是这位昭惠郡主…… 思及上皇这两日明显愈发精神奕奕的状态,再对比这阵子愈发觉得精力有些不济的自个儿,明泰帝短暂沉默过一瞬还是开口: “给昭惠郡主的赏赐,再添上一倍!” 张大总管忙不迭地应是。 *** 还不晓得宫里那位层层叠叠的心眼子。总之,出宫那一日,安宁心情难得颇为不错,尤其在看到眼前已经被规制的整整齐齐的府邸时。 按理来说本朝郡主并无私邸,或者说这个朝代,女子连私产都未必能守住,但凡事都有例外不是。圣人亲赐,纵使谁也不好说什么。 带着小丫鬟足足逛了数个时辰,方才将整座郡主府逛了个全乎。回到书房,安宁这才提笔,给远在江南的师傅和阿姐简单交代一番始末,顺带报个平安。 想来这段时日,以大丫的性子,纵使有林家诸般转圜,怕是给吓得不轻。 事实也是如此,江南林府 眼瞅着婚期将近,然而陈大丫此刻却没有丝毫身为新嫁娘的喜悦。距离小妹离开已经有足足数月之久,且这么长时日连个消息都传不来。 深知以小妹的聪敏,这在之前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出了大事,想到这里,大丫便再坐不住了: “林大人,求您好歹告诉民女一声,我妹妹……我妹妹她到底去了哪里?” 跟陈大丫有同样反应的还有林黛玉姐弟,思及自家父亲前阵子莫名焦灼的目光。待大丫离开后,两姐弟方才对视一眼,林璟率先上前一步开口道: “父亲,陈姐姐是被人带走的是吧?” 虽是问句,但林小公子此刻语气却尤为笃定。 姐姐她不过一民女,身份来历可谓清清白白,身后又无旁的牵扯,那么能教对方看中,还能让自家父亲如此无能为力…… 思及前阵子打听来的消息,林璟目光陡然一暗: “父亲,数日前儿子同几位同窗出游,曾无意间听说前阵子上皇病重,恐有不治之……” “璟儿!”不等来人说完了,林如海便出口打断道:“涉及圣人龙体,此等大事,外间疯言疯语如何能笃信!” 为人臣子,又岂能妄言是非? 看着眼前这一双儿女,林如海目光难得带了些许疾言厉色,半响方才在姐弟二人如出一辙看破一切的目光下黯然点头: “你二人猜的不错,不过目前为止,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起码如今大明宫并未传出丧音,目前来看,陈姑娘安全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至于旁的,深知帝王之家的凉薄,饶是林如海,亦不敢有丝毫妄念。 看清自家父亲的神色,宽大的袖口下,林璟不觉捏紧了拳头。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一直到明显一副宫内廷打扮之人恭恭敬敬的敲响了梁家的大门,所有人还回不过神儿来: “什么,郡主娘娘……” 不提已经被炸晕了的徐远,匆忙得到消息赶来的陈大丫亦是半晌回不过神儿来。 她小妹,郡主? 哪怕再不知事,但郡主二字的含义大丫也是懂得的,尤其大丫这几年来一直接受官家教育…… 接连数日的担忧之下,乍然听到如此消息,要不是身后死死撑着人的小丫头,陈大丫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同陈大丫一般的还有前来商议婚事的黄家人。因着订好的婚期一而再再而三往后推,说实在的,对这个未婚媳妇儿,早在来之前其实黄家人已是颇有些不悦。 若非瞧在背后林家的面儿上,不说旁人,黄夫人怕是早撂担子不干了。 她们黄家虽说是商户,在这扬州城好赖也算有些头脸,不比这些个劳什子大夫强多了。然而这会儿…… 什么不悦,什么麻烦,压根儿不存在的事儿,甚至巨大的惊喜之下,黄老爷整个人都有些止不住的哆嗦。 天爷啊,他们黄家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这哪里是未来媳妇儿啊,这是他家祖宗啊!此刻黄老爷只恨婚期没能提早一些,将这桩亲事彻底板上钉钉。 话说陈家那小姑娘早前他也是见过的,之前便觉得那丫头气度不凡,非池中之物,如今可不是嘛! 至于眼前这些人会不会有假,黄老爷轻嗤一声,怎么可能? 虽不知那位陈姑娘如何从普通民女一跃成为郡主娘娘,不说谁人敢冒充宫内廷,只瞧这些人的模样,哪里有作假的可能? 一直到传信的小黄门儿离开,一众人尚还回不过神儿来。还是一旁的黄老爷率先反应过来,忙不迭从兜里掏出一整叠银票子,满脸堆笑地就要往几个小黄门儿手里塞: 再瞧见这些人明显带着推拒的表情时,黄老爷面上不由笑得更深了。权利场之人往往也最是势利。 虽说是外姓之人,但目前看来这位郡主娘娘这地位,可半点儿不虚啊! 唉,看来回头得跟老婆子商量一番,这彩礼钱可得再多加上一些,洲儿虽是次子,婚事也不能太减薄不是? 第140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1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没有心思理会未来公婆的小心思,回到房间,瞧着手中熟悉的字迹。陈大丫这些时日一直提着的心思方才彻底安定下来。 对于妹妹口中暂且走不开,叫她过几日和梁老大夫一道起身去京城更是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 反正在陈大丫看来,她跟自家妹妹才是一国的。何况大丫不傻,自然知晓凭她一个身后无甚依靠的姑娘,凭什么能受林府恩惠,有幸同官家小姐一道进学,又凭什么能够嫁进富贵人家? 她们姐妹俩之前做过婢女的事儿又不是秘密,哪怕早前包括黄夫人在内的那些人掩饰的再好,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轻视也并非作假。 但是如今…… 想到方才黄夫人近乎谄媚的神色,陈大丫不觉抿了抿唇。 之前纵使背靠林家,哪怕时常跟在林夫人身后,这样的表情也从未对着自己过。 这一刻大丫总算明白,妹妹之前说的那句,旁人有的再多,也没有自个儿有来的好处…… 随后几日,随着这则消息彻底传开,小小的梁家小院瞬间热闹了起来,不止前来拜访者络绎不绝,作为姻亲的黄家更是,光是前来送礼的小厮们腿都险些跑细了不少。 黄老爷子也是个利索的,前头刚回去,后脚就将麻溜地将自家儿子身边有些头脸的丫鬟们尽数给打发了个干净。 对于未来儿媳一家想要进京,不仅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更是出人又出力,又是教自家儿子一路亲自护送,临走前更是反复交代,务必要在郡主娘娘面前留下好印象。 直把黄二公子说的紧张不已,一路上对着几人殷勤备至,生怕到手的婚事吹了。 透过系统,瞧到这一幕的安宁只略瞧过一眼,也没有太意外。 就算商户人家,能在扬州城站稳脚跟,黄家这位当家人明显不是蠢人。 其实黄家这门亲事还是大丫自个儿瞧中的。大丫及笄之后这几年,期间不是也没有落魄文人上门儿。但因着陈家那起子事儿,安宁心下清楚,自家姐姐嘴上不说,心下对耕读人家总有几分芥蒂。 何况打小受过贫苦,大丫就更不乐意过缺衣少食的日子。 至于黄夫人之前隐隐的轻视,大丫更是看得明白,只能说对一介孤女,谁家会没有呢? 起码这家子,目前还算识时务。 春去秋来,转眼间又是数月,随着圣驾降临,原本萧瑟的行宫已经彻底恢复了热闹,反倒是安宁自己,这阵子以不喜束缚为由,大部分时间仍是呆在郡主府中。 偶尔抚琴调香,摆弄着络绎不绝送来的珍稀药材,除去时常递到跟前的拜帖,小日子过得还算悠闲。 大丫一行人到达的那日,安宁恰好还在行宫伴驾,说来自打上回经历过生命垂危,动弹不得的日子,太上皇便对自个儿身子格外注意。 不仅每日早睡早起,自觉谢绝大部分前来拜访的重臣,每天清早雷打不动练上两套五禽戏外加太极拳,各种药膳药茶更是一天不落。 总之,算是个顶顶谨尊医嘱的十佳好病人。 这不,方才半年不到,众人眼睁睁瞧着早前奄奄一息的承乾帝这会儿就已经能神采熠熠的带着人出门儿溜达,甚至兴致上来时,还能在马上跑上几大圈儿,偶尔还能带上一众侍卫们前往京郊围猎。 瞧这精神状态,直把偶尔过来的新帝瞧地眼热极了。尤其是某一日校场之上,发觉自个儿射箭的准头竟险些不及已经古稀之年的老父皇时。 后知后觉察觉些许不对的新帝:“……” 嗯……一定是朕前几日夙夜操劳之故。 总之这一日,例行诊脉过后,安宁刚想离开,却听上首明泰帝突然幽幽开口: “说来昭惠上次所制药茶很是合朕心意,只可惜了,父皇实在宝贝的很,就连朕这里,也只勉强得了半罐不到……” 说着,这位年过而立的一国帝王面上竟还流露出几分遗憾之色。 自以为听懂对方意思的安宁:“……” 就……没想到,这新帝脸皮还挺厚实的!只能说不愧是能趁着机会,连削带打坑掉自家父皇大半权力的真狠人啊! 抬头看了眼上皇,见对方脸上同样写着无语二字,显然也是没想到这才过了几日,自家倒霉儿子能不要脸到这份儿上。从他年过七旬的老人家手里抢东西。 安宁同样忍不住嘴角微抽: “回陛下,非是臣女小气,只是有些药材得来并不容易……” “昭惠大可放心,朕又岂是那等无礼之人!”说着大手一挥,当即便命人奉上了数株上等天山雪莲…… 连带着又是一堆赏赐。 感情准备还挺齐全,送上门儿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见上座上皇没有反对的意思,安宁自然乐意笑纳…… 一阵寒暄过后,等安宁再回到府中,已经是黄昏时分。郡主出行,排场自是不小,何况这一路过来,光是身后光是捧着各式赏物的小内侍,就有足足十来人之多。 这架势,直把大丫一行包括随行的一众人惊掉目瞪口呆。不过真正叫安宁惊讶的是,透过轿帘缝隙,瞧着不远处软轿中正抿唇轻笑的小姑娘,饶是安宁也不由微诧了一瞬: “林姑娘?” 第141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1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姐姐这般惊讶,可是觉得妹妹我来的不巧了?” “怎么会!” 瞧这熟悉的模样,安宁同样忍不住噗嗤一笑:“既是妹妹你来,自是什么时候都是极好的。” 命人将东西尽数收入库房,几人这才说笑着往府内走去。 安宁这座郡主府原就是本朝一位颇为受宠的公主居所改建而来,宅邸不仅占地颇广,四处可见雕梁画栋,安宁入住这几月来,又命人整修了几回,添了不少喜爱假山怪石,奇花异草。 转过游廊,入耳便是潺潺的流水声,湖面上,还停着一座足有一人来高的画舫。 一路走来,陈大丫几人只觉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尤其是郡主府如今的奴婢们,大都宫人出身,个个儿规矩极佳,一行一止间自有一番气度。 梁老大夫年纪大了,经不得许久奔波,亲眼见自家徒弟这会儿过得不错,也算放下一桩心事,早早便带着自家孙儿下去歇息。 一直到屋里只剩小姐妹三人,将一碟新做好的梅花玉龙酥推至两人跟前,安宁这才笑着询问道: “对了,还没问妹妹怎么这会儿来京,可是林大人他?”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姐姐!”林黛玉抿唇轻笑:“父亲任上还有事务要交接,这才叫母亲同妹妹我先来一步……” 说来,林府接到圣旨比大丫她们也差不了几日,之所以林家还要快上一些。 只能说,任何时候,官宦人家能动用的资源都非商户能比的。 不过瞧着眼神中不觉带着些许轻愁的林妹妹,安宁心知,看来这位林大人怕是要放手一搏了。 如若不然,也不会提前这么早将妻女送入京城。 不过连江南盐道都要拱手让人,看来上皇这权利,确实放的还算彻底。 也是,若只有一两年时间,以太上皇的性子,或许还会拼上一拼,但十年…… 新帝眼见并非无能之辈,随着登基日久,迟早有大权独掌之时,自个儿又不能耗费心神,与其一步步被蚕食,不若早早退上一步,求个安稳晚年。 不过这一退,对有些人是好事儿,可对某些人嘛,可就未必了。 安宁想到前阵子三番两次想要借口求见的贤德妃,还有那位聪敏大方的林夫人。 嗯…… 只能说贾家这几代人的脑子,估摸着全给长在女眷身上了。 不过,林妹妹既然来京,必然是先随林夫人拜访贾府吧!想到这里,安宁突然有些好奇道:“话说妹妹此番来京,可曾遇到什么稀奇事儿?” 比如这个妹妹我曾见过,或者摔玉什么的? 名场面啊! 相交多年,只瞧她这副表情,林黛玉哪里不晓得,这人怕是又是想看好戏呢! 忍不住轻白了某人一眼,林姑娘难得打开了吐槽欲: “想来姐姐也是听说了,就前头这一遭,外祖母和一众姐妹们倒是各有各的好处,只独我那位表兄……” 林小姑娘轻哼一声,小眼神儿不由带了几分嫌弃:“话本里的窜天猴儿,且都没他跳的欢腾呢!” 哦~懂了,看来这玉怕是又给摔了。 只不过这次当着人家娘亲的面儿,怕是没那么好收场了,想到这里,安宁有些好奇地戳了戳自家阿统。 “嘿嘿嘿,宿主你问我可是问对了呢!” 识海内,统子难得有些得意,它可是从头到尾录了下来呢!就知道这瓜,自家宿主大大铁定爱吃。 说笑过几番过后,前脚林妹妹刚走,后脚安宁就迫不及待打开了视频。 果不其然,早在贾家这位宝贝蛋子又是起字,又是“见过”时,贾敏脸色就已经有些黑了,不过作为巡盐御史夫人多年,林夫人修养自是极佳,纵使生气,旁人,尤其是宝玉也不大瞧地出来罢了。 等到摔玉那会儿,还不等一众人围上去安慰宝贝蛋子,贾敏整个人已经霍然起身,拉着自家姑娘,带着一众仆从直接走人了。 这下,贾母可顾不得自己儿宝贝孙儿了。贾政更是,事后听得此事险些将倒霉儿子捆起来打一顿。王夫人又是一顿寻死觅活,口口声声哭着自家早逝的贾珠…… 总之,之前因着这事儿,贾府可是热闹了好久呢! “嗐,也是宿主你不爱出去交际,要不然这乐子可是多着呢!” 统子不无遗憾地道。 话说就贾家下人这一口三个漏地嘴风,前头事儿刚发生,后头整个勋贵圈儿都能瞧上这鬼热闹。 不过这在 勋贵里头也不稀奇,开国日久,这些勋贵们大都传过数代,除林家这等书香传家,其余武勋人家规矩大多有些松散。 只松散到贾家这个地步,又热闹格外多的,还真是独此一门儿了。也不怪各家女眷都爱听地紧。 到底是别人家的热闹,安宁也只听过一嘴,反倒是大丫带来的消息。 “阿姐你是说,陈家那些人当真去寻你了?” “胆量倒还挺不小的!” 想着前世小姑娘身上发生的一切,安宁不由眸光微冷。 大丫忍不住抿了抿唇,牙关不知何时咬在一处: “其实早在妹妹你入京后没几日,爹他就已经来寻过我,说是堂兄……不,是陈大郎那混蛋前几年已经考中了秀才,马上就要往省城赶考,想要叫我拿出银钱来……” 想到那人口口声声说着的等堂兄考中举人给她们姐妹撑腰,陈大丫牙险些都要咬碎了。 撑腰,把她们姐妹俩再卖上一回吗? 那会儿因着妹妹久久没有音信,陈大丫正是焦头烂额之际,对这些人自然没个好脸,狠狠将人骂过一通后,又是拿着隔壁林家出口威胁,这才勉强将人赶走。 原本这些糟心事儿大丫没想叫自家妹妹知晓,但如今不一样,眼瞧着小妹如今成了郡主,这么大的好处,这么好的地方,老陈家那些人怎么可能放过。 可若是…… 妹妹的名声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大丫心下更恨了。 她跟小妹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摊上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爹! “对啊,还有陈家那一家子……”被大丫提醒,统子才陡然发觉还有这一茬,不由急得直拍大腿: “嗨呀,话说我怎么没想起来呢,早知道之前在扬州府,咱们早点就下手了。” 那会儿有林家在,对付一个农家人不太容易了。不像这会儿京城众目睽睽之下,以自家宿主的医术,出了事儿很难不被怀疑。 此刻人还没来呢,统子已经急的团团转。 安宁:“………” 真……大可不必。 “按理来说,他们这会儿才来得正好不是吗?” 统子:“???” 第142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1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确如大丫所料,陈家人来得并不算慢。 瞧着郡主府前,此刻正跪在大理石板上,声泪俱下不断哭诉忏悔的陈家老两口,还有身后同样“面色羞惭”的一家子老小。 将激动愤恨不已的陈大丫拉在身后,安宁忍不住唇角微嘲。 不得不说,老陈家这些人无耻是无耻了些,脑子终究还是有一些的。 知晓以她们姐妹俩之前的态度,直接认亲压根儿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从中讨要好处,甚至暗中过来还有被打压威胁的风险,干脆直接了当将这一切摆在门面上。 时人崇奉孝道,遑论还有所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之说。只要将这桩亲事认下,哪怕安宁不乐意又如何,自有他们这些人的好处…… 不过这种主意…… 安宁心中冷笑,其中未必没有那位好堂兄的支招。不说旁的,光是这么些人光是来往就要不小一笔银子,这些银两恐怕也只有出身小商户的大郎媳妇才出得起。 陈大郎这人倒是谨慎,连面儿都不露。 日上时分,正是热闹的时候,今日又恰逢休沐,郡主府前,眼看已经聚了不少人。 门外,陈家老两口还在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地哭着,身侧是同样双膝跪地,一脸沉默老实人模样的陈老二。 “大丫,还有郡主娘娘,这千错万错都是老婆子我的错,当初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我老婆子这才自作主张瞒着你爹将你们姐妹俩卖了,想着不拘搁哪儿,总有一口吃的……”门外,陈老婆子还在哭嚎着: “千刀万剐也是老婆子我啊,郡主娘娘,但老二可是你们骨血相连的亲爹啊,瞧瞧你们爹如今年岁已经大了,膝下又没个一儿半女的,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陈婆子如今已经年过六十,黝黑的面上满是操劳的痕迹,此刻佝偻着身躯,一身陈旧的衣裳,粗糙泛黑的大手不住往脸上抹着。乍一瞧,还当真有几分可怜。 然而迄今为止人群之中,这么些看热闹的人,却并无一人开口“主持公道”。 反倒是门内大丫,听到这里立马就炸了。 什么狗东西! 狗屁的不知道,当初她妹才四岁,连大人腿高都还没有。被卖的那天她就跪在地上,苦苦求着这人,这个名义上是自家爹的狗东西。她自己也就算了,可她妹这么小,又长得好看,卖出去铁定没个活路的! 可眼前这个人呢? 只要想到那一日,那人脸上看似痛苦,脚步却没移上半分,陈大丫这会儿简直想上前吃人的心都有。 甚至比之嚷嚷着卖人的爷奶,暗戳戳煽风点火的大伯夫妻俩,大丫最恨的就是眼前这个所谓父亲。 凭什么啊,凭什么她从小到大累死累活什么都干,她娘更是,为了给这人生下儿子一尸两命,一卷草席就没了。她苦苦求了这么久,都不见这人留个手,放她小妹一马。 当她不知道,她早前给大伯娘清理被褥的时候听到了,大伯答应过,只要给大堂兄凑够学费,以后就叫二郎给她爹养老送终。 养老送终,养老送终哈! 就是因着这个,大丫直恨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小妹………” 颤抖着抓着自家小妹的手,大丫刚想冲上前将人赶走,却见一旁的小妹轻轻摇头,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这人,却没有出去的打算,而是转头对身侧几人低声吩咐了什么。 “妹,这事儿叫姐来,妹你不能动手………” 生怕毁了自家妹子名声,大丫刚想说什么,却见不多时,大街上,一众衙役已经浩浩荡荡地往这边而来。 阳光下,一众侍卫整装而上,玄青甲胄之下,腰侧配着的长刀散发着冰冷的弧光。 哪里见过这般场面,陈家人下意识咽了咽唾沫,下意识退了半步刚想说什么,却见带头那人腰间长刀已经横在了为首之人跟前。空旷的小巷内,只听来人重喝一声: “大胆匪寇!竟胆敢冒充郡主家眷!妄图对郡主娘娘图谋不轨!” 说着不给这些人任何分辩,只见为首之人大手一挥,身后一群衙役就已经浩浩荡荡的上前:“来人,把这群以下犯上的刁民押入衙门!” “唔唔唔……不是……我们不是……呜呜……唔唔……” 压根没想到事情会是如此发展,陈家一众人急切地想说什么,甚至有些惶恐地望着四周正看热闹的人群,然而叫他们失望的是,无论这些人如何叫嚷。不说那群面色冰冷的衙役,就连四周这么些看热闹的人,竟都没有一个上前主持公道的! 这……不可能啊! 不是这京城人,怎的都这般冷心冷肺! 一直到被毫不留情地丢到冰冷的监牢之中,老陈家一众人尚且还回不过神儿来。 同样回不过神儿来的还有从刚才起就一直紧张不已的陈大丫: “妹,她们就这……这……”丝毫不掩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发展。 虽说那些官差口口声声说着假冒,但究竟是不是假冒当事人大丫最是清楚。这般对待亲生父亲,若是以后…… “小妹,若是以后查出来……” 回答她的是自家妹妹分毫不以为怵的笑意: “放心吧阿姐,只要我说他们不是,他们就永远不会是,也不能是……” 亲人,呵!冒充郡主家眷,图谋不轨这个名头这些人担定了。 看着老陈家背影,安宁目光愈发冰冷,且容他们蹦哒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发挥点最后一点余热了不是! 统子:“???” 不是,竟……竟然还可以这样? 第143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1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怎么不能呢? 老陈家这些人今日之所以敢站在这里,甚至闹出这么一出闹剧,无非仗着她和阿姐两个女儿家,这里又是注重名声的时代…… 殊不知凌驾于世俗伦理之上的,还有权势尊卑。 上位者所谓指鹿为马,从来并非妄言。 几人说话的功夫,顺天府衙那边已经遣了人过来。 前来的侍卫亦是极为恭敬: “回郡主,牢里那些人方才已经招了,原是那起子人不知从何处知晓了郡主娘娘您的身世,这才起了这不该有妄念,妄想凭着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攀附富贵。” “说来这些人狗胆包天冒犯郡主娘娘,原该九条命不够赔的,只涉及娘娘您,我家大人特意遣我来询问一声,郡主您可有交代?” 安宁回答亦是客气: “大人只需按律处置即可,倒是本郡主很好奇,这聚众喧哗的主意到底是哪位人才所出……” 意思是不光这些人,幕后黑手也不能放过喽。 作为衙门里积年老油条,来人几乎秒懂,当即眯着眼笑着应承道: “可不是嘛,若没个“聪明人”,这些乡下人哪里来的胆子敢做下这大不敬之罪。郡主娘娘放心,这幕后之人,咱们顺天府必然不放过……” 送走一脸殷勤的老衙内,大丫几人还来不及震惊。京郊别宫,得知此事的上皇就已经命人送来了赏赐,来的还是御前总管戴权。 “听说郡主娘娘早前受了惊吓,陛下特遣老奴前来问候则个。来之前上皇还特意交代了,郡主乃陛下亲封,又是天子脚下,断没有任宵小冒犯的道理……” 说话间,戴总管便已经抬手,命人将足有数人抬着的箱笼放下。 带着这么些东西,戴内官这一路走来并未遮掩,想来这会儿整个京城该知道的就已经知晓了。 经此一遭,顺天府更不敢有丝毫怠慢,不仅当天抓进去的几人就以冒犯贵人的名义挨个儿挨了板子。当初出主意的陈家大郎更是被当堂革去秀才功名。 试问艰难奋斗十几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是什么感受,总之,被摘下方巾的那一刻,陈大郎险些疯了…… 然而比他更疯的还是陈家老两口,当初为了供大孙儿这个好根苗读书,被卖掉的何止大丫和安宁姐妹二人。 除去为数不多的良田外,三房的二丫,甚至若非害怕名声不好,连大郎的亲妹妹也未必能逃过此劫。 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是沉没成本,亦是经年希望的彻底破灭。 宣判结果一出,陈老爷子当场便已经晕死过去…… 间接造成这一出的陈老二更是成了全家的罪人,日日被老陈家余下之人埋怨讥讽。 然而这些跟安宁,包括大丫已经没了关系。再是愤怒,再是不甘又能如何,这些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再靠近郡主府半步…… 平民跟权贵,尤其在古代社会,说一句宛如天堑亦不夸张。 这也是安宁这一世哪怕冒险算计,也要给自个儿谋取一个身份,一个保命牌的缘故。 婢女出身,身无依靠,在这个世道别说过得好了,走到哪儿都是被人拿捏的份儿。 陈家这事儿瞧着闹得不小,但事实上,在这偌大的京城连个浪花都没掀起来。 甚至见这位郡主娘娘面无异色,谈笑间好似之前这事儿从未有过一般,众人面上不露,心下却愈发将这人的分量往上提了提。 就连早前因着自家表妹旧识,早早想见识一番的贾家宝贝蛋儿,也被王夫人等长辈勒令禁止,甚至还特意嘱咐一旁的丫鬟们: “那位新封的郡主娘娘一瞧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你们几个可切要把人看好了,万一在哪儿不小心遇上了,可莫要由着他那性子来……” 连血脉亲人且都能这般狠得下心,何况旁的呢! “我倒是觉得这位郡主娘娘实在是厉害,反倒是那些个人,既早早将人卖出,便该是一了百了,如今见其富贵了便上门儿“逼亲”,试问天下间又哪里有这般道理?” “也亏得郡主娘娘够果决,要是真被这起子不要脸的缠上了,可有得膈应人的!” 园子内,一众姐妹闲聊间提起这事儿时,贾探春率先开口赞成,语气间不觉满是敬佩。 在她看来,能同男儿一般出头,于闺中女儿家实乃我辈楷模。 何况这位出身,比之她们还差着好些呢,人家却能凭本事出来。 “可不是呢,要不人家怎么能做得了郡主,还是备受两位圣人看中的郡主娘娘!” 史湘云一如既往快言快语。 这会儿连素来讲究宽宏的薛宝钗都没说什么凉话,只一味含笑着看向一旁从方才起便不怎么爱搭话的林黛玉: “话说咱们这里,林妹妹方才是同那位郡主娘娘最是熟捻呢?连常人进都难进上一步的郡主府都能时常出入,怎的这会儿却也做得那个锯嘴葫芦了?” “说来郡主这般人物,妹妹常日里却偏不愿同姐妹们说起呢!若非前几日之事,姐姐还真不晓得妹妹这儿还认识这般厉害之人?” 回答她的林伶牙俐齿黛玉毫不客气的轻怼: “瞧瞧你们,不过是起子乱说浑话的骗子罢了,也值当你们几个搁这儿跟些爱闲话的姑子们一般辩上个几番几回!” “也是,林妹妹说的对,不过一群江湖骗子罢了,哪里又值当说呢!”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探春忙不迭开口,见黛玉没有要多提及这位郡主的消息,更是顺势转移了话题。 总之,无论外间如何评论猜测,接连收了上头两大巨头的宽慰礼后,安宁照常宅家,只偶尔接个帖子带自家姐妹出门转悠,反正不论私下里如何议论,明面儿上风言风语从未传到过她的耳中。 反倒是大丫,见自家小妹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老陈家后,整个人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整个人愈发松快了起来。 躺在悠悠的画舫之上,看着周遭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碧色湖泊,还有身侧正悠闲投喂鱼儿的小妹。 这一刻,大丫自被卖后总觉得飘浮不定的心思总算彻底安稳了下来。 真好啊! 第144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1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大丫成婚那日,是在来年二月。 作为郡主娘娘唯一承认的亲姐,哪怕只是民女出身,京中众夫人们亦给足了体面,出手的东西皆是不薄。 扬州黄家更是提前数月举家上京,就为了筹办婚事,甚至还特意花大价钱在京城购置宅邸良铺。对小两口日后大部分时间留在京城更是没有丝毫意见。 连素来挑剔的黄夫人都时时扬着一张笑脸,尤其是婚礼前夕,瞧着眼前一个个雍容华贵的贵夫人们,黄夫人连带大儿媳妇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言。 就连婚后,大丫日子同往常也没有任何区别,只多了一个事事殷勤的夫君外。 倒是梁老大夫,饶是安宁再三挽留,还是毅然带着自家孙儿回到扬州老家。 临行前一日,这位素来耿肃的老大夫难得喝多了些: “老夫这辈子,能有阿宁你这般厉害的徒弟传承衣钵也算再无遗憾。医者地位素来低下,有你这个先例,不说旁的,咱们这些做大夫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倒是阿宁啊,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徒儿切记日后好生专研,莫要掉以轻心。” 安宁自是用力点头。 梁老大夫一生严正,严于律己,然而对她这位惯爱懒散的弟子却从未多言,亦从不吝惜教导。 虽一开始是利益交换,但安宁心知,若没有这位老大夫这么多年的庇佑。但凡换一个利益熏心之人,她们姐妹二人这些年断不会如此顺利无忧。 新年伊始,这一日,安宁照常给太上诊脉时,却陡然发觉对方这几日竟有气怒攻心之态。 瞧着眼前面色有些暗沉的太上皇,饶是安宁也不由有些讶异。 要知道太上皇这人,爱惜自个儿到了什么地步呢?这一年来但凡安宁给出的医嘱,这人就没反对过,从来严格执行。 不过好奇归好奇,这种明显有关前朝事儿,安宁素来不爱打听,只照常开过几幅败火的方子,旁的并未多问一句。 这模样,直叫一旁太上皇放心的同时不由有些无言。 不过很快,安宁就知道了始末。 四月,总算交接完毕的林如海入京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江南甄家的一大波罪证。 欺男霸女,官商勾结,贩卖私盐,林林总总可谓罄竹难书。就连林如海本人,回京途中都险些遭遇不测。 好在当今的人还算给力,一行人这才平安归来,不过这事儿造成的影响明显不小。 除去上皇父子两人暗戳戳的别扭外,跟安宁本人关系不大。反倒是统子,见都这种风口浪尖了,这贾家人竟然还真敢收人家的东西,不由整只统都惊呆了。 “我去,这甄家倒台提前的这么多,不会这贾家也要提前吧!” 话说这会儿贾家还不到油尽灯枯吧,这么贪是想干嘛呢? 真是啥啥钱都敢捞上一手啊! 是的,提前。 因着这辈子上皇退隐,并自愿交出手中权力,比之上辈子,权力过渡还要平稳且高效许多。甚至因着老爷子配合,无需花大力气整顿朝纲,这会儿对江南下手还要提早一些。 说到江南,自然逃不过甄家。 何况跟旁人不同,甄家可还有个贵太妃,加上两个夺嫡的皇子,可想而知会有多被当今记恨。 拿他开刀自然再顺利不过。 这明眼人都能看透的东西,这贾家人还能当做无事一股脑凑过去,统子简直都要被这些人蠢呆了。 “话说,贾敏不也在的吗?就没劝上一劝?” 废话,当然是劝了的,至于结果嘛!只瞧这阵子林姑娘包括林夫人都没再去过贾家门儿,就知晓这结果如何了。 安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有什么?人在缺钱的时候,自然什么都敢伸上一手,尤其是这些过惯好日子的人家。” 而且安宁猜测,这辈子没了林家的友情赞助,贾家这内闱亏地可真不少。 前阵子安宁出去赏花的时候,还听到这家的八卦呢,为了捞钱,这凤辣子可是连人命都逼出来了。 统子也是无语了。 “都亏成这样了,就不能俭省些个吗?瞧这每日仆从成群奢华无度的,还有那大观园,光是每日修缮打理,都要一大笔支出。” 还有宫里那些个打秋风的太监们,真以为钱给了,人家就能罢手。殊不知给的越多,人越贪婪。 这些连它都知道的事,这么一大家子人竟然无知到这种地步。 这一刻,难得的,统子竟然感受到了智商压制的快乐。 安宁:“………” 虽然不太想打击自家狗子,但是安宁忍不住轻轻摇头: “勋贵人家哪里是统子你想的那般简单。” “节俭开支,精简仆从?信不信一旦真这么来了,贾家只会更快从京城上层勋贵中消失,更甚者更早败落被吞噬殆尽!” 说什么女眷无知,在安宁看来,这些不过小道罢了。贾家真正败落的根源是男子于朝堂中的无为亦无威。 说实话,贤德妃不受宠,甚至不受看重不是明摆着的吗?就安宁早前在宫中的几次遇见,不说宫里主子了,就连等闲宫人未必能将对方看在眼里。 这些,久经世事的贾母明白吗? 自然是明白的,但试问明白有用吗?贾家目前除去这张牌外还有能够起到威慑的地方吗? 天子脚下,势弱不会得到怜悯,只会得到欺压。 尤其贵人一朝落魄,更会叫人想要踩上一脚。 “不过恰巧因着够弱,这贾家嘛,应该还能残存上那么一小会儿!” 想到今日见到的太上皇,安宁心下猜测道。 虽然未必坚持到原著那会儿就是了。 不过话说,这红楼是不是歪地有些狠了。沉吟了片刻,安宁临睡之前,特意将时常挂在脖颈间的玉坠复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事实证明,谨慎还是很有用的。 夜里,在被引入迷宫,感受到头脑晕眩的一瞬间,安宁二话不说,不给眼前之人任何反应的机会,手中的符咒已经迅速丢了过去……… 第145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1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伴随着一阵沉痛的闷哼声,安宁迅速从空间内拿出阵盘,按照系统早前所说的直接开启,层层光符很快将人笼罩住,一直到眼前女子身影彻底消失在原地,安宁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右手死死握着身上的护身玉符。 直至幻境消失的那一刻,从榻上醒来,听着外间小丫鬟们传来的轻声问候,安宁方才彻底松了口气。 紧紧靠在身后的软玉凉枕之上,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她的后背已经湿了大半儿。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统子:“……” 不是,这什么仙子这么不讲武德的吗? “那宿……宿主,你没事儿吧?” “话说这阵盘里的就是那什么警幻仙子?咦,好像瞧着也不咋样吧!” 安宁:“……” 无语地白了某只狗子一眼,安宁靠在床上,没好气道: “废话这么多做什么?现在问题是,这个所谓仙子精魄还有没有旁的用处?” 真没用她可就直接毁掉了。 虽然有些可惜就是了,要知道为了今天,她可是花了足足好几十积分呢! 三张专门针对灵魂的高级攻击符咒,总计四十五积分。 护身玉符:三十积分。 两颗开启阵盘的灵石:四积分。 就这还不算系统之前友情提供的阵盘。 不过还好玉符可以再次回收利用,攻击符也还剩有两张,要不然这波她可亏大了。 “额,那个宿主你就不先确认一下这“仙子”是好还是坏?” 回答它的是自家宿主毫不留情的白眼:“她是好是坏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不论品性如何,我只需要知道她想要对我用手段不就成了,其他的重要吗?” 当她不晓得方才大脑那一瞬间的晕厥是怎么回事?反正在安宁看来: 不论任何缘由,在动手的那一刻,她们之间就已经是生死之敌,你死我活的关系。 误会?反正她的字典里可没有误会。 最重要的是,这人的手段还不是别的,而是作用灵魂之上。这才是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安宁就已经时刻高度防范的根本原因。 作为快穿者,身体没了大不了任务失败,但是灵魂…… 至于一辈子苟着不跟这位对上,不说离了林府,安宁姐妹两个孤女孤身在外,还有陈家这个威胁在,在不暴露的程度下保全自己有多艰难。 就原身的愿望,光是那几个时常照顾她的姐姐们,就是一道实在过不去的坎儿。 何况能有简单的路子,她才不想牺牲自己挑战hard模式。 其实还有一点,安宁对这种所谓神仙历劫,单单下凡还不算,还总是暗戳戳出手,随意干扰凡人命数真就挺反感的。 “哦……这就是宿主一开始没打算升级空间,反倒要把积分攒着的原因吗?” 直到这会儿,统子这才反应过来。 “哎?那不对啊,宿主那会儿你怎么知道下一个世界会有危险?” “防患未然而已。”安宁没有解释。 “行趴!” 也不知信没信,反正对自家宿主的作风,统子接受的很快,并且很快在商城扒拉了起来,片刻后方才支棱起来道: “哎,宿主,我查到了,这种精怪精魄可以拿来喂养一种名叫练神草的种子。” 是的,说什么仙子,实际上在这种小世界,哪有什么真仙子?真仙子也不会在这种明显草台班子的地界儿…… 翻阅着手中内容,统子很快介绍了起来:“练神草,制造练神丹的重要灵草,因着幼生时期需要强度不小的精魄,这种灵草可以说非常珍贵,就算在普通修真界也很难寻到。不过商城里倒是可以买到种子。” “宿主,这个只要一积分哦。” 简单翻阅过这种药草种植手册,安宁毫不犹豫点头,正好她这会儿手里还有一颗灵石没有用掉。 何况既然人都已经得罪死了,就算为了彻底不留后患,警幻这个魂她是非灭不可。 翌日,接到自家郡主娘娘的命令,说是教她们近日多寻些少见的花种过来,以春兰为首的几个小丫鬟并无太多意外。 自家主子本就喜爱花草,亲自养着的也有不少,而且就她们所知,很多花花草草也是可以入药的。还以为主子又在琢磨什么新药,一众下人们这阵子自是尽力尽力。 一棵其貌不扬的绿植混迹其中亦是再自然不过,一直到亲眼看着这位的精魄彻底被种子吞噬,安宁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至于养出来的草,再三确认的确无害后,还被安宁用阵盘封起来丢在了空间…… 练神丹,说实话用这种手段养出来的东西,她可并不想用,但凡万事有个万一不是,真到了有些时候,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解决掉这个隐患,余下的日子安宁整个人愈发放松了下来,甚至还颇有兴致的酿了菊花醉,惹得偶尔过来玩的林黛玉都忍不住稀奇不已。连声问她这是遇上什么好事儿。 不过很快,林小姑娘就没甚心思想这些了,无他,这次随着林如海离开盐道,高升户部左侍郎的好消息外,传来的还有今岁方才十四的林璟取中解元的消息。 江南自古以来便是文风极盛,竞争有多厉害肉眼可见,能在这种地方脱颖而出,还是这般好的名次,可见其厉害之处。 这般俊才,可不就有人动了心思吗? 没有网络,其实古代日子还是蛮无聊的,安宁这段时日还有一个兴趣便是透过系统,暗戳戳旁观贾林两家的极限撕扯大戏。 亲眼瞧见贾敏又是一脸苦涩地从贾家离开,安宁手中瓜子都不咋入味儿了,只能说说,这时代外嫁女是真心惨,常日里和和气气还好,真到了利益冲突的时候。 说一句两头不讨好都不为过。 尤其贾家这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要沉下的船,如林如海这般经年老狐狸又怎么可能叫自家委以重任的儿子踏进去。 就连黛玉,早前贾母多次提及两个玉儿,也没见这位有丝毫动容过,后来甚至一度拒绝叫自家女儿上门儿的程度。 生怕万一,林如海更是火速给自家姑娘相看起亲事来。不得不说,林大人虽老谋深算了些,但对膝下唯一的女儿还是上心的。 起码目前,并没有作为利益交换的打算,甚至深知自家女儿的性子,这些时日相看的也都是一些书香之家,有些才华却无需掌家操劳的嫡次子。 最终定下了的那位郑公子,安宁也是亲眼瞧过几回,是个无心仕途的风雅之士,于诗词亦颇有见地。偶尔的几次见面,两人相处的还算不错,算得上志趣相合。 至于安宁自己,瞧着眼前正执着白玉棋子,对着眼前棋盘正苦思冥想的美貌少年。 上官沐,太上皇第十八子,年十七,论年岁比安宁本人还小上一岁。 上皇高寿,光是皇子都有二十来个,既非幼子,这人出生时节还真不算好,正值义忠亲王被废当口。当年那些兄弟们人都打出狗脑子了。不论上皇本人,还是几个兄长都没那心思关爱这位年幼的(儿子)弟弟。 等这些人打完了一轮儿,今上登基时,这位皇弟当时且还小的很呢,情分没有不说,又远不到施恩甚至任用的时候。 还是太上皇本人,眼瞅着这几年身子愈发不错,一直到前两年想到给安宁牵红线了,扒拉起自个儿儿子们,这才想起这个生母早逝,又被受自个儿忽视的倒霉儿蛋子。 将人从宫里的某个角落扒拉了出来。 就…… 就眼前人这投胎能耐,安宁都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总之,我的性子,这些年相处下来,殿下您应该知晓,最是不喜后院纷争,甚至旁的一些惹人心烦之事。” 将手中棋子放下,安宁干脆直言不讳道。 听出对方的意思,上官沐面色一红,如画的小脸上很快染上了些许绯色,下意识将手中棋子搁下,对着安宁拱手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郡主放心,在下既已许诺,既绝无二心……” 是吗? 安宁轻抿着唇角,不知信也没信。 反倒是对面上官沐,见对方如此,本就发红的耳朵愈发红了起来。 不大敢直面对面少女盈盈含笑的眉眼,半晌这人方才轻抿着唇,有些闷声道: “郡主你也知晓,我这些年日常起居大都由小喜子几人负责……” 安宁自是点头,这话其实也没有大差,毕竟这人母妃早在十二岁时去世,作为不受宠的皇子,常日里又没有生母帮着张罗,日子虽算不得苛待,但要多好过也不大可能。 尤其当今尚才不过四十,膝下几个皇子也正当年,这般情况下,宫里但凡有些姿色的,谁又会往对方这里挤。 而等到前两年,好不容易被自家父皇扒拉出来,安宁这性子这些年接触下来宫里这些人精子不说门儿清,也差不离仿佛。 太上皇本就有这心思,生怕她被当今圣人笼络不够尽心,又怎么会刻意给她添堵。 瞧着这人愈发红的脸,安宁噗嗤一笑,随手将手中最后一颗黑子落在盘上,见她如此,上官沐亦随即端正身子。纵横交错的棋局之上,两人很快就有来有回下了起来。 话说这人的棋艺,比上辈子那位夫君还是要强上一些的。 一直到被人体贴地送回到郡主府,悠闲地躺在自家舒服的大床之上,识海内,某只统子这才带着些兴奋地冒了泡。 “哎!真没想到宿主居然会选这位唉!” “话说那个姓徐的就算了,家里人太多事也杂,宿主铁定不会选就算了,但其实小林公子也不错啊!” “以这位的才学,这科铁定中榜的!” 说不定还又是一个探花郎呢! “而且跟宿主你又是青梅竹马,待你又极有心思,家境简单,长得也不错……” 统子难得有些遗憾的想着。 “话说宿主为啥就没考虑过这位呢?” 安宁:“………” “人再好,嫁过去给人做儿媳妇吗?”安宁有些无语道。 诚然林璟心思并无掩饰,林大人亦无甚意见,但一进门儿,头顶上平白多上两层大山不说,虽说以她郡主的身份,每日晨昏定省铁定也是犯不着的,但能够轻松一些,谁又乐意整日在府里面对长辈。 尤其林家几口子截至目前身子都不算康泰,等真到那时候,她这个便宜儿媳妇儿还不得成了对方免费家庭医生。 给上皇偶尔诊脉还能有如今的地位,给她们,犯的着吗?又累对她又没啥好处。 至于上官沐,再不受宠,好歹这人还有个宗室身份,未来几乎铁板钉钉的王爷。辈分够高,再能给她挡掉大部分麻烦的同时,还能有个清清静静的府邸。 当然安宁不想承认的是,嗯……就美色也算其中一个方面吧! 这位十八皇子早前的母妃,安宁之前也算了解过一些,不过一普通宫女出身,身下并无半点仪仗,却能被当时还是圣人的上皇看中,并且成功生下皇子,容色自是极佳。 上官沐本人自是不说,真美人啊! 统子不由抽了抽嘴角。 话说不愧是它家宿主,真是半点亏都不想吃。 就……也不意外不是 总之,在安宁点头过后,二人婚事很快定了下来。当然这其中最为高兴的自然是上皇无疑,甚至还特意亲手写下了赐婚圣旨…… 随后几人,两人时常相伴出游。 几年相识,两人本就知根知底,上官沐又是个极为体贴之人,相处起来自是融洽。只那位徐小公子,知晓此事后据说还醉了好几日,最后被得知此事的徐国公直接锁在了屋里。 不过京城就这么屁大点儿地儿,最不乏的就是好事者,这件事最后还是兜兜转转传到了安宁耳边。 对此,安宁也只是听听就罢。 倒是林璟,短暂的消沉过后很快就又像个贴心的好弟弟一般,新婚当日为二人精心准备了贺礼…… 只可惜,这份包含心意的贺礼,第二日就被上官沐锁在了箱子深处。瞧见这一幕,统子笑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哈哈哈,果然,男人永远只会对真情敌破防!” 第146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2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同安宁早前所预料一般,贾府或者说几大老牌家族的崩盘比之书中还要来的更早一些。 年初,作为新晋信王妃,安宁初初入宫参加家宴,便听得了凤藻宫贤德妃吐血昏迷的消息。然而上首帝王却并无一丝动容之意,对着前来禀报的内侍连眉梢都未曾动上一下,只神色自然地同席下安宁小夫妻俩说话。 当然主要询问的还是安宁本人。 距离上皇上次病危已经有将近五年,然而这些年眼瞅着奄奄一息的老上皇不仅没有丝毫垂暮之态,反倒愈发精神奕奕,眼见还有许多年好活。 近来几年不仅上皇的赏赐,就连当今每年出手亦是不薄。甚至这会儿对着一旁的便宜弟弟,亦是一副标准的娘家人的姿态: “昭惠性子率真,朕这些年来早已视之亲妹无二,如今骤然离家,若是下头人有不当心的,昭惠可切莫要同朕这个兄长见外……” 这语气,同早前太上皇的调调简直一个模样。 安宁强忍着微微抽搐的嘴角。 什么下人不当心,如今偌大的信王府拢共就有两位主子。其中一大半儿都是她从郡主府带过来的原班人马,剩下的大都还都是宫里送来的,旁的不说,识时务和见风使舵的本事堪称一流。 可以说目前为止,在王府里,她的话比自家便宜夫君都管用几分。 这话敲打的是谁,简直再清楚不过。 只能说,皇家人这点子血脉亲缘,有时候真的啥也不是…… 识海内,旁观这一幕的统子默默给一旁的上官美人掬了把同情泪。 啧,真美人薄命啊,这在自个儿家搞得跟入赘一般也是没谁了。 回去的路上,瞧着对面之人棋风没有丝毫紊乱,甚至在中途侥幸小小扳回一码时如玉的容颜上还带了些许雀跃。 真明眸皓齿啊! 小小欣赏了一会儿后,安宁这才搁下手中暖玉棋子,半托着下巴巴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人: “话说今日这般,夫君难道不觉得气恼吗?”两人相识时日不短,安宁也早习惯了有什么说什么的风格。 面前这人素来是个顶顶温和的性子,寻常并不轻易生怒,几年下来,安宁多少也有些了解。 但皇家人,你要真当他没有脾气那也过于天真了。就安宁所知,自家夫君身边服侍之人虽算不得多,但也并无那等越矩之辈,哪怕最不受重视那会儿,被对方轻描淡写打发走的宫人也不在少数。 皇宫,从不是泥团子能够生存的土壤。 瞧着眼前女子亮晶晶的眉眼,上官沐不觉有些失笑,熟练地将炉子上温好的茶水沏上,待觉温度适宜后,方才缓缓递到对方手中,声音一如既往温润又带着少许少年人的清朗: “那阿宁呢,可曾责怨如夫君我这般闲散之人,不能为阿宁你多添些光彩?” “我倒觉得,夫君如今这般就已是极好!”迎着对方微微含笑的视线,安宁同样眉眼微弯。 这日的对话不过一个小插曲,在这之后,两人的小日子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王府总共两位主子,自是怎么自在怎么来,闲情对弈,时不时交流一番书画乐曲。 礼部事物本就清闲,便宜夫君也不是爱给自个儿揽事儿的,又是自幼长在深宫,性子淡泊,亦无什么劳什子狐朋狗友。陪着自家夫人的时间自是成倍增长。 到底是皇子,哪怕早前再不受重视,上书房那些太傅们也不是吃素的。 总之,成婚这大半年来,不说旁的,安宁光是早前最为不擅长的琴曲方面,造诣都高了不少。 起码鉴赏水平高了不止一档,感受着对方温热的指尖再一次轻覆在手上,伴随着悦耳的琴音,安宁心下忍不住轻啧: 果然,男人性子再不一样,骨子里好为人师的毛病真是改不了半点…… 贾府正式迎来抄家那一日,安宁正同林妹妹欣赏江南来的十八学士。 得到消息,林黛玉指尖不觉微顿了片刻,似是有些怔然。然相处多年,安宁却瞧地出,对方虽有难过,面上却并无太多意外之意。 也是,就贾家早前那般光景,怕是明眼人都察觉到不对了吧。 尤其在宫中支柱的贤德妃草草下葬之后。没见早前嚷嚷着金玉良缘的薛家这大半年来也没个声响。 “想来今日怕是要辜负姐姐美意,这花,总归是赏不成了!” 略带怅然地说过这句话后,林姑娘很快便要匆匆告别。 旁的人还好,外祖母这般年纪……还有那些姐妹们,多年骨血情分,林黛玉不可能全然不理…… “放心吧,贾家好歹也是开国勋贵,已有罪责之人勿论,起码于闺中女子,今上并非苛责之人……” 林姑娘这才轻松了口气: “父亲早前也是这般说的……” 事实上,经安宁后来吃到的瓜,贾家这尊大厦提前覆灭于那些纨绔之人着实天塌了亦不为过,然对于一些闺中女儿,却并非全然没有好处。 起码这会儿迎春的婚事刚才到商定的地步,未曾正式过礼,出了这档子事儿,孙家更是马不停蹄上门将早前的婚约狠狠丢下。 旁人问起,也是一概不认的地步。 什么贾家,这等罪人,他们孙家可不能沾上。 倒是贾家老太太,享福享了一辈子,临老临老却眼睁睁瞧着家族在自己眼前彻底覆灭。 不过这辈子起码贾敏还在,总归不会叫一众无辜女眷们没了着落。 只令人咂舌的是,据这次负责抄家的衙内而言,这贾家瞧着富贵得紧,结果这回搜出来最多的竟是一应当票,甚至还有知情者透露。 这家子,竟然一个宗族视作根基的祭田,都偷偷倒卖了不少。 实在教众人咂舌不已,要知道古代祭田不比其他,除非倒下诛九族大罪,否则便是抄家,这部分等闲也动不得的。乃是为后世子孙留下的最后保障。 “这京城里的富贵人家,可真是……” “不讲究!” 连偶尔听过几嘴的大丫都忍不住摇头。要知道哪怕她们乡下,一家子但凡真发达,头一件事便是为族中添置田产。 不过更叫人大跌眼睛儿的反倒是贾家那些豪奴。说来也是好笑,这次抄家所得拢共几十万两白银,除去早前甄家那笔私财,其中大部分竟都是奴才所出…… 第147章 红楼炮灰小丫鬟2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嗯…… 这年头中饱私囊并不意外,但到了这地步的。 连闲暇听过一嘴的太上皇都不由无语,甚至还对着一旁的安宁开口吐槽道: “贾卿这些后人啊……” 简直烂泥扶不上墙都辱烂泥了。 原本还想看在已故爱臣的份儿上,同自家倒霉儿子唠叨几句,然而这会儿,太上皇愣是提都不想提上一句。 毕竟在这位看来,废物比贪婪更掉档次,提出来都觉污了他老人家的格调。 本来已经做好一切反驳准备的今上:“………” 总之,经此一遭,曾经煊赫一时的贾府就这么彻底走向了没落。 因着好奇,安宁也曾远远瞅过一眼,总之贾家这结局,除去迎春姐妹被林家妥善安置,如贾赦,凤辣子这些人其余获罪之人跟上辈子差别不算大。 倒是贾宝玉,这次没人逼着,竟连书都没再多读了,进士更是没影儿的事儿。 反观探春,在家境败落后最先支应了起来,凭着林家提供的些许银钱带着一众姐妹做针线的做针线,有些还跟着贾宝玉学做胭脂,林林总总精打细算之下,总归是将日子过了起来。 最后更是直接招赘,在二房男儿不顶用的时候,彻底撑起门楣。就连贾老太太离世前,也是深知自家宝贝蛋子不顶用,将大部分私房银钱偷偷留给探春,只盼着对方能多照应着嫡亲兄长。 最后是薛宝钗,这次没有嫁入贾家,反倒日子好过了不少。凭着头脑将薛家为数不多的产业打理的不错……… 到底一朝落魄,一大家子聚在一处,其间林林总总闹剧的事儿总是不少,尤其是贾宝玉和他那一屋子小丫头们,很是为安宁无聊的孕期生活提供了不少乐子。 眼看红楼剧情彻底结束,安宁这才遗憾放下了手中的瓜子儿。 之后安宁小日子亦是颇为安逸,不说上皇时不时赏赐,郡主加王妃的身份足够避免大多数麻烦。往后几十年里,除去研究医术外,安宁每日不是同自家夫君孩子四处游玩儿,探讨棋艺乐理。就是同自家姐姐,还有偶尔过来玩耍的林姑娘相约出游。 林妹妹不愧是顶级文艺范儿,兼备各项雅趣,相处久了,连安宁自个儿都觉得诗词方面灵性了许多, 嗯就……总算在大佬们跟前能拿的出手的程度。 唯一的一点不好,因着上皇年迈,她这位人型保命符也不大好到处浪,起码不好走得太远。 这一点,林妹妹就好上许多,夫君不爱仕途,两人又是志趣相投,时常四处游览河山,其间更是写下诗词无数。 搁后世,绝对名留千古的女诗人,安宁甚至还收藏过几本…… 安逸的日子总归过的极快,转眼间几十年过去。 事实证明,她早前的选择没有错,这位太上皇实在是个顶顶惜命之人。这些年在对方极度配合之下,安宁这儿连灵泉都没舍得出手,仅靠着几世的医术,还有从系统内低价购买自用的养身拳,这位愣是活到九十好几岁,险些成人瑞的程度。 上皇私库不少,人更是个大方的。 每年大笔极品药材之下,成功叫安宁自个儿空间内成品好药翻了一翻,连本来有些停滞不前的制药之术,因此都长进了不少。 唯一一点,龙椅之上,因着勤政已经快要熬秃了的当今眼睁睁看着,自家父皇一日比一日活得精神,八十多岁的老人,有时候硬生生比之他这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瞧着还精气神儿足上一些。 一直到当今过完六十大寿,自家这位父皇还搁园子里好生生做着吉祥物,每年美美享受着当今还有一众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子孙们朝拜呢! 摸了把日渐稀疏的头发,可怜明泰帝甚至一度怀疑自个儿有一日会走到自家老父亲前头。 然而比当今更头秃的还有底下一众皇子们,上皇这个寿数,要是换到自家父皇身上,众皇子们,尤其前头几位瞬间打了个激灵。 就……瞬间觉得皇位没那么香了怎么破? 尤其到后来,眼见当今愈发重视养生,颇有一种要跟自家老父亲看齐的架势,一众皇子们更是连争位都懈怠了几分。 起码朝堂上,明显和平许多。 一直到上皇逝世那会儿,当今已经接近六十有五。因着这些年操劳,加上本身体质不太行,哪怕有安宁早前友情提供的方子,身子骨儿也比退位前的圣人还要虚上三分。 一日寻常的宫宴之上 瞧着眼前保养得宜,明明已经将近四十仍美貌如二十少妇的弟媳,还有一旁同样貌美到几乎看不出年岁的弟弟。当今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沉思良久后,这位素来勤快无比的帝王最终还是在上皇逝世后的第二年选择麻溜退位。 显然在亲爱的奏折和自家小命儿之间,这位同样极其果断选择后者。当然这位退位之前留下的最后一道圣旨就是给安宁这一脉各种加封。 就连安宁刚出生的小孙女儿,都破格得了个郡主的头衔。 本来准备先下手一步施恩的新帝:“………” 因着早年种种蹉跎斗争,新上任的当今明显也已经不再年轻了…… 瞧着退位后愈发精神的上皇,新帝同样欲哭无泪,话说父皇能侥幸活过皇祖,他可未必能啊!还有这位皇婶儿,都道医者不自医,这会儿新帝只能暗戳戳盼着自家皇婶儿也是个能长寿的…… 彼时信王府,悠闲地躺在摇椅上,瞧着眼前了几乎成倍堆积的金玉饰物,极品良药,饶是见惯了这些,安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啧,果然任何时候,于这些上位者,有竞争才会真舍得,而不是暗戳戳想要拿捏啊…… 第148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安宁这一世依旧活到九十来岁,因着有绝世医术打底,之后几十年里哪怕比之同龄人年轻太多,所有人也只觉得再正常不过。 何况还有宫中接连不断送来的好东西,总之,等到她去世那会儿,不说底下小辈多到数不过来,皇宫里皇帝都已经又换过两轮儿了。 不过有前两任太上皇拼到九十高寿的先例在,后头几任大多到了年纪,亦或身子不支之时就麻溜儿退位。 到了后面,退位甚至已经成了上官家心照不宣的传统了。 哪怕再是贪恋权位,也不能跟自个儿阳寿过不去不是? 而因着安宁的高寿以及在皇室的地位,作为亲姐陈大丫这辈子亦是极为顺遂。黄家那位老爷子是个聪明人,常日里只在逢年过节往京里走一趟亲戚,其余时间大多不去干涉大丫两口子的小日子,甚至还颇有自知的勒令住了想要上京谋好处的族人。 更是不止一次对着自家儿子耳提面命,万不可在外头沾花惹草…… 梁老爷子在扬州小日子亦是自在地很,哪怕依旧是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耿直脾气,旁人也只有敬着的份儿。安宁有一回回去时,还亲耳听到老人家精神抖擞地指着自家重孙辈儿不住念叨: “怎么背了这么久,连个药都能认不清,想当年郡主娘娘人家……” “真是……朽木啊朽木!”老爷子气到直拍大腿,瞅到当时自家师兄逃过一劫的搞笑表情,安宁险些笑出声来。 再回到空间已经是好几十年后,这次任务不出意外依旧满星。 话说她这辈子除去开头小丫鬟那几日,后头几十年也算极为顺遂。 甚至在安宁去世那会儿,已经六十来岁,刚打算放下皇位安心修养的今上脸色比谁都难看,简直都快跟她家小辈有的一拼。 诚然安宁这一生留下医书良方无数,其中一本《医药杂论》更是险些被后来一众学医之人翻烂。但可惜的是,安宁本人却并没有丝毫想要收徒的打算。其间自家底下的小辈们也曾上前询问过。 不过再思量片刻后,安宁还是干脆拒绝了对方的想法。 一是教导弟子过于劳心劳力,她实在不大乐意。当然最重要的是,古代医者尤其名医还真不是好当的,她当初选择这条路已经是相当冒险之举,甚至若非将上皇秉性再三琢磨过许久,又有系统商城这条后路在,她也是断不敢将这手医术暴露在上位者眼中。 作为她的弟子,有师傅在前,必然会被上位者寄予过高的期望。但事实上呢?她能有如今的医术是几辈子的积累,甚至真正医药大成还是在四丫那一世。 才能有如今的游刃有余。 试问这些,普通人怎么可能做的到? 何况她当初作为无依无靠的孤女,才需要放手一搏,几位小辈作为宗氏,天然拥有身份富贵,完全没必要这般冒险…… 就是可惜皇位上那位皇侄孙了,据说当时这位可是连退位圣旨都要写好了呢! 将手中时间线放下,瞧着眼前泛着微光的按钮,安宁毫不犹豫地再次按了上去。 *** 1956年,张家村 “呜……小妹,小妹你快醒醒啊!”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人,今天小妹要是出了事儿,你们……你们这些人都是杀人凶手!” “……小妹……” “爸,你说句话啊,这家要是再不分开,咱们这一家子都要被他老杨家欺负死了……” “你这死丫头说什么呢,国庆方才只不过走不稳这才不小心推了一把,谁知道这死丫头这么不经摔!” “你说是吧,老二……” “就是啊,老二,常日里你可是最孝顺的,还不管管这死丫头,谁不知道国庆就是咱妈命根子,听听这丫头说的,你是想把咱妈气死吗?” 伴随着周遭一阵嘈杂声,安宁再次醒来是在一片略带湿润的土炕之上,头顶上隐隐作痛的伤口,还有此刻昏昏沉沉的大脑都在告诉她,这具身体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喊上统子,叫对方偷偷往嘴里直接弄点灵泉水,安宁自个儿则是直接闭着眼睛,细听着眼前这场闹剧。 是的,闹剧。 原身今年方才六岁多点儿,记忆自是少的可怜,就连上辈子也只堪堪活到十几岁。 方才正同一群老娘们唇枪舌战的正是这具身体的亲姐姐,杨三丫。 一个颇有些不同寻常的人物,根据原身的记忆,这位姐姐早前也是个不多吭声的闷葫芦,但有一日被欺负落水后却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不仅性子大变,时常跟家中杨老婆子大吵大闹,还曾经还不止一次偷偷给这具身体塞鸟蛋,或者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肉干。 原身所在的村子叫张家村,顾名思义村中大部分人都是一个姓。就像目前,村子中大队长,甚至村长都姓张。 作为外来者,老杨家人日子自然不大好过。 众所周知,这日子过的不好,往往更会滋生许多事端。 原身所在杨家就是个例子,杨家总共三房,这在农村人口算不得多。 而原身姐妹作为二房虽不受老杨头两口子看中,按理来说日子总该过的去。 原身几个倒霉就倒霉到,摊上了个杨老二这个顶顶“孝顺”的爸。 话说这杨老二孝顺到什么程度呢?按理来说这时代的农村大家庭,哪怕一家子集中制,但大部分是可以存些私房钱作为体己。 尤其张家村背靠山林,虽说这年代不允许私猎,但一个村儿里人,家家户户或多或少有些默契,不是什么大件儿也不会非要闹出来,可以说不成文的规定了。 偶尔上去一趟,也能存些私房。 但杨老二偏不是,每每好不容易弄来的钱财大部分都被老杨氏以各种方式要去。不仅如此,家里的活儿也大部分都是这位冤大头干的。 如果只是这般也就算了,但在农村,做爹的立不起来,往往妻女也要跟着受罪。 而原身,就倒霉成了这位的女儿,至于另一个倒霉鬼,就是方才为自家小妹据理力争的杨三丫。 这次原身的受伤,更是三丫爆发的导火索之一,思及之后发生的一切,安宁忍不住眸光微暗。 而这时候,村里赤脚大夫方才姗姗来迟…… 第149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几个小时后,一脸虚弱躺在满是奇异味道的病床上,不到七岁的孩童此刻脸色白的吓人。甚至无需多余的检查,便知情况不乐观。 耳边是医生不时的叹气声: “这孩子,唉,日后还是好好养着吧!” 听到这里,不出意外杨三丫果不其然更恨了,看着床上连呼吸都费大劲儿的妹妹,当下猛地将眼前的足足高上一轮儿的杨大伯娘推开,拉起一旁沉默不语的杨老二就往床边走: 一边走一边还不忘指着面前的小妹: “爸,你看看,你好好看看呀,小妹现在这样子,再不分家,你以后就等着给我们姐弟仨儿收尸吧!”指着病床上一脸苍白的小妹,不到十岁的小丫头,一张脸却因着愤怒被涨地通红。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这医生不都说了,日后好好养养不就成了!小丫头片子,多金贵呢!” “就大……大不了以后活少干些呗!” 不远处,瞅了眼眼前想要杀人一般的三丫,杨大伯娘难得有些底气不足地开口。 “行了,你们吵什么,不是说了,病人需要休息……”眼见几人又要闹起来,一旁的中年医生有些不耐烦赶人。 这所医院靠近乡下,每日乱七八糟纠纷医生瞧地太多,可以说压根没心思断这破官司,只撂下话茬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何况这一家子,他刚才可是看的清楚,家里男人不出头,一个小丫头片子顶啥用! 被医生喝止,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三丫纵使再不服气,也只能忍气吞声将口中话茬咽下。 当然最重要的是,作为当家人,在杨老婆子一瞬不瞬的目光下,半晌,杨老二最终还是选择低下了头。 任一旁的妻女哭的撕心裂肺,还有一旁三丫几乎仇恨的眸子。 识海内,围观到这一幕的统子也不觉艹了一声。心下把杨老二骂了个遍。 这个医院,安宁到底没呆多久。 五六年,医疗尚且还不发达,病房床位乏地很,价格自然也是不菲,安宁哪怕伤成这样,也只简单做了包扎,确定没有性命之危,就被心疼钱的老杨家一群人催着带上了借来的牛车。 至于三丫,一个丫头片子而已,说话有啥用? 是能给钱还是啥的? 回去的路上,感觉到嘴里突然多出的糖块儿,这具身体本能使然,安宁下意识咂巴了下嘴。 嗯……不错,还是牛奶味的。 不说旁的,这个不知从哪来的姐姐对原身这个便宜妹妹还是蛮好的。 当然,要是能不一直在她耳边叨叨就更好了。 尤其是这位,从方才起一直叨叨要分家,要不就是各种骂人,都说了都不下十来回了。 真,大可不必这么念啊姐! 一脸虚弱地看在自家姐姐身上,安宁忍不住两眼放空,整个人一片虚无。 识海内,统子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话说,我觉得刚才姐姐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宿主你怎么不干脆将计就计啊!” 要知道,原身那一世,因着小丫头发高烧伤了眼睛,虽然确实可怜了些,但也不是没好处,起码二房可是从此顺利分家了呢! 唉! 虽然三丫那丫头实在鲁莽了些,但它还是觉得,如果可以,分家还是好上一些。 尤其是那个杀千刀的杨老婆子,眼睛利地跟个什么似的,再不分家,二房可以说东西都存不下来。 回答她的是安宁再虚弱不过的白眼: “分家,统子,你不会真觉得分家能改变什么吗?” 不说装瞎子有多受罪。 想到原身的记忆,不错,这次经由原身的眼睛,加上三丫的大吵大闹,险些连村支书都惊动了,老杨家忍无可忍为了名声计,确实分家了不错,但结果呢? 分家了,愚孝之人就再不愚孝了吗? 不过是隔道墙,占起便宜来没那么方便罢了。 根本而言,没有解决任何问题。 最重要的是,愚孝愚孝,除了孝之外,真正可怕的还有往往伴随而来的愚这一字。 杨家人是不好,可外面人又好到哪里? 现实中,软包子,在哪儿都只有被咬的份儿。 临近冬日,天还是有些冷的,哪怕三丫已经尽力,将一层层厚厚的草毡子不住覆到自家妹妹身上。饶是如此,简陋的牛车车上,安宁一张小脸依旧被冻的脸色青白。 可见如今这会儿条件有多恶劣。 而原身记忆里,这次分家二房一家子可谓净身出户,不说稍厚实些的棉被了,就连褥子都是用了好多年的,就这,这位杨老二日后还能对着杨老太各种纠结不忍。 尤其在后来,通过三丫一系列操作,二房日子越发有些起色之后。瞧着动不动示弱的老母亲,某位孝子可不心又软了? 就这种货色,试问在哪里会落得好处? 最重要的是,要是她没记错,再过几年就要六零年,三年饥荒有多可怕,一家子不顶用的孤身在外…… 甚至在安宁看来,三丫包括原身后来之所以落得那般下场,跟彼时的高调也是脱不开关系…… 牛车上,感受着嘴里再次多出的不知名糖果,还有一旁小心揽着妹妹的身子,正絮絮念叨的半大姑娘,安宁难得微怔了一瞬: 事实上,哪怕后来小小年纪被牵连至死,哪怕在死之前,原身也从未曾真正埋怨过三丫这个姐姐。 起码很长一段时间内,有她在,原身这个小丫头也算是尝过些许甜头的。 “唉,可是,要是不分家,杨老二这性子,宿主那你岂不是憋屈死了。” 统子难得有些忧愁。 憋屈?那自然有不憋屈的法子。 抬头看了眼不远处正“亲热”说话的母子俩,安宁眼睫微动,很快复又重新闭上眼睛。 第150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哎呦,小丫回来了,快来让三叔瞧瞧,这脑瓜子没磕出啥事儿吧!” 一行人刚到门口,迎面儿就见一个身材瘦高,长着一副小白脸模样的青年人正溜溜达达地从村口走来,正是这具身体的三叔杨建业。 瞧对方这德行,一瞧儿就是从地里偷懒过来的,杨老太当下不耐地皱了皱眉。 刚想骂上个两句,就见杨老三已经一个大步跑到了安宁跟前: “哎呦,瞧我侄女儿可怜见儿的,脸都白成啥了,喏,这是叔前两天打牌赢来的,便宜你小丫头了……” 说着又一脸不舍地从兜里掏出几颗刚煮熟的花生。 学着原身的模样,安宁当即乖巧接过。 嗯……好大方,足足有四颗呢。 “谢谢叔!” 虚虚地歪在自家姐姐身上,顶着一张苍白羸弱的小脸,安宁笑地甜极了。 这小可怜样儿,杨老三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还剩下的一大口袋花生,突然良心有难么一丢丢痛了。 “算了,看在你这丫头遭了大罪的份上!”说着又从兜里重新掏出了两颗,像是怕后悔似的,麻溜儿地塞到自家侄女儿手里。 末了还不忘添上一句: “看三叔我对你好吧,这几日好不容易赢下的几颗都在这儿了。” 安宁忙小鸡啄米点头。 杨老三这才得意地哼着小曲儿往村口处溜达回去,临走前还不忘嫌弃地瞅了眼自家倒霉二哥。 想到从醒来起就没同他说过一句话的闺女,杨老二有些尴尬的转头,刚想说什么,却见自家小闺女已经重新转到了别处。 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杨老二皱了皱眉,到底没再说什么。 回到姐妹二人的小隔间,安宁二话不说,麻溜地将将足足六颗的巨款花生跟自家姐姐分了一半儿。 至于隔壁快馋哭了的小弟,安宁压根儿没想起来。 见小妹都这样了,还想着自己,三丫愈发觉得感动极了。 这妹子,真没白疼! “放心吧,妹,姐这儿有呢!” 说着不仅麻溜地把还没捂热的花生重新塞了回来,甚至还从兜里多掏出一小把。 瞧着手里明显饱满了不止一度的花生,安宁眨巴着大眼睛,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三姐这也是跟别人打牌赢过来的吗?” “三姐好厉害呢,村里好多的花生都没有这个大颗哎!” 听到这里,刚想得意两句的杨三丫瞬间僵硬了一瞬。半晌才尴尬一笑:“那啥,那不是你姐我运气好嘛!偷偷跟你说不要告诉别人。我这个啊,包括上回给你塞地糖块,那可都是上回跟人家城里人换的。” 越说,三丫这嘴巴越顺溜,忍不住偷摸摸凑到自家小妹跟前,一脸神秘兮兮道: “就上回赶巧在山上碰上了一只傻了吧唧的兔子,你姐我才追没几步,这倒霉兔子自个儿就撞树上了,妹,你说这运气好不!” “不过妹,这姐就偷偷告诉你,记得可不能跟别人说啊!” “我知道了!”安宁一脸若有其事一般重重点头: “不能告诉别人,谁都不能说,不然姐姐的东西就保不住了。”说着又拍了拍小胸脯: “放心吧姐,就算咱娘跟小弟,我也不会说的!” 瞧着自家妹妹一脸天真的小脸,三丫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呼!好险好险……差一点就暴露了,还好她聪明的嘞! 不过妹说的对,摸了摸兜里还剩下的几颗糖块儿。本来还想给小弟分一颗,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 小弟那儿有妈在,总归吃不了大亏。反倒是自家妹,小可怜见儿的…… 唉,瞧着自家妹子愈发苍白瘦削的小脸,三丫狠狠叹了口气。 因着安宁近日行动不便,夜里,饭还是这具身体亲妈李小草亲自端过来的。 一碗清可见底儿的地瓜粥,里头零星落着些许黄米,唯一比往日多的,也只有小半颗鸡蛋。 据说就这,还是三丫在饭桌上狠狠闹了一场得来的。 除此之外,安宁这次这般严重的受伤好似微风吹过湖面,没有在老杨家落下半分痕迹。 就连亲娘李小草,也只私底下悄悄抹了抹眼泪,私下又偷偷给闺女塞了几根地瓜干。 要不是空间里还有上个世界存下的饼干,还有三丫时不时的接济,这次可以说是她穿越至今,最苦的一回了。 但也仅此而已,至于蛋奶,肉干,这年头缺衣少食,周围人不说个个生了个狗鼻子,却也差不离仿佛。 就三丫塞东西那会儿,才四岁多点儿的杨小弟都偷偷跑来好几回了,小鼻子还使劲儿在周围嗅着,没少怀疑两个姐姐背着他偷吃好东西呢! 足足等了一个月,安宁这才勉强能下地,养病这期间几乎日日都能听到自家亲姐上怼杨老太,下骂杨大伯娘,间或还要踹一脚大堂哥国庆,可以说整个人直接开启超级战斗模式。 战斗力超强的! 每天这精力旺盛的,直叫安宁这个几辈子的懒人都忍不住羡慕。 隔壁,杨大伯娘得意的声音还在继续: “呦,瞧瞧,咱们家国庆这是又长高了嘞!这模样,跟他爸当年就差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怪咱们娘疼的厉害,这有些人啊,再眼气那也是没用的!” 谁让这胎,就没投好呢! 要知道,她家男人可是婆婆生了两个闺女后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蛋子。这家里,她家男人面前,老二老三算个啥? 何况,她家国庆还是长孙呢! 说着还轻蔑地蔑了眼一旁的正帮李小草费力剥花生的三丫: 回答她的是三丫毫不留情的冷笑:“长高,可不是嘛,吃下那么些东西,这不长旁的地儿,可不就就只剩长个儿了吗?” “切,跟大伯像有啥好得意的,以后有大伯娘你哭的时候!” 就他大伯那性子,也就占着张会说话的嘴,实际上虚伪死了。 当她不晓得,大伯母眼前胳膊上的伤哪里来的。 重重将剩余的花生秧子丢在地上,两人又开启了新一轮儿的骂战。间或夹杂着李小草时不时的低劝声。然而就在两人骂得正起劲儿时,小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嘈杂之声: “杨大家的,不好了,你们快出去瞧瞧吧,你家男人出事儿了!” 第151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伴随着村长张爱国敲锣打鼓的声音,不多时,不大的杨家小院儿就已经聚集了不止一波的村民。 等杨家一行人出来时,面对的就是一身伤痕累累,衣裳上还明显带着草屑枝叶的杨建国。瞧对方这模样,明显才从山上下来…… 杨大伯娘登时被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后山可是出过事儿的。远的不说,就说大前年,村里的二愣子,不就被野猪活活霍霍死了。 “当家的,当家的你没事儿吧!” 忙不迭上前拉着自家男人的袖子,仔仔细细将人上下打量一通,生怕自家男人出了事儿,杨大伯娘可以说仔细极了,因而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目光愈发奇怪。 更甚者连杨建国本人…… 再被一巴掌扇在地上时,杨大伯娘还有些险些回不过神儿来。 “够了,愣着做什么,才不赶紧把咱娘抬进去。”眼前是自家男人疾言厉色的声音。 别看杨大伯娘往日泼辣地很,实际上一旦杨老大真较起真儿来,可以说屁都不敢多放一个。触及自家男人明显带着狠厉的目光,杨大伯娘下意识点了点头。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为啥自家男人,今儿这般奇怪…… 可惜还不等杨大伯娘动手,刚从地里回来的杨老二就已经迅速冲了上来。 尤其是看到躺在担架上,浑身淌着血,明显已经人事不知的自家亲娘时。 “娘啊,你这是咋的了!” 小心翼翼地将自家亲娘抱到里屋,又是吩咐自家婆娘快些去寻大夫。一直到将人安置妥当,杨老二这才回过神儿来,一双通红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一旁的大哥杨建国: “大哥,到底咋回事儿,咱娘今早不是跟你一道走的吗?” 听到这话,杨老大下意识脸色一白,原本还算方正的国字脸瞬间阴云密布,半响才吭哧一声咬牙道: “是我跟娘倒霉,不小心给碰上野猪了!” 听到这话,不远处,今儿同样偷摸上山的张老二当即就忍不住啧了一声: “呦,杨老大你这话说的倒是简单的很,就是这话也不嫌亏心的慌!” “刚才我张二可是亲眼瞧到,也不知道是哪个丧良心的,逃跑时还不忘一手把自家亲娘往野猪身上推!就为了自个儿跑得远些!” 话音落,四周村人瞬间哗然。 话说村里谁不知道,张老二可是出了名儿的多嘴多舌,最爱四处八卦,搁哪儿都是搅屎棍儿一样的角色,但要说这人为了污蔑人说这等瞎话,还真不至于。 毕竟这两人也没仇不是? 何况他们刚才亲眼瞧见的,杨老大慌慌张张地往山下跑,反观杨老婆子,他们抄上家伙赶到时,人都险些都没气儿了。 要不是跳到早前不知哪位挖得陷阱里,怕是人…… 啧,原本以为杨老大最多狠心了些,丢下身子不便的老娘自个儿跑,如今看来…… 天爷啊,这真狠人啊! 不少人悄悄往后头挪了挪。 “张麻子,有些话不能乱说!” 顶着杨老大几乎杀人的目光,张老二临危不惧,小胸脯一挺,不大的身板可谓尽显大将风范。 “切,杨老大你吓唬谁呢,当我老二是被吓唬大的!” 啧,一个外来户牛气什么,他堂哥还是村长嘞,怕他个鸟! 不仅如此,还特意往这人身上啐了一口:“怎么,杨老大你个孬货,敢做不敢当不是?” “也是了,都说那啥鸟都知道给老鸟喂食儿,你这把自个儿亲娘往火坑里推……” 啧啧摇着脑袋,张二言语间鄙夷之态展露无疑。 直把杨老大气的青筋直冒,偏偏一句屁话都不敢吭。 不远处,悄悄围观的安宁忍不住给这位点了个赞。 不枉 她今儿特意在对方面前刺激长个儿的倒霉堂兄,特意为这场戏添了位见证人。 瞧这战斗力,这个观众真值啊! 没瞧见一旁的三丫已经忍不住拍手鼓掌了吗? 比起一旁暗戳戳吃瓜外加开心的姐妹俩,此刻堂屋内气氛可着实不好了起来。 瞧着眼前人高马大的大儿子,老杨头第一次觉得这般碍眼。 众所周知,杨老婆子常日里最为偏爱的便是这个老大,从小啥好东西都紧着这人。最坏的年头,宁可自个儿不吃,也得把老大喂上。可以说前头老大是宝,老二老三是草也不为过。 可就是这样事事顺意的亲娘,老大都能这般…… 明明青天白日,这一刻,杨老头却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然而比起杨老头,此刻更愤怒的还有一旁的老二。扑通一拳冲上去将人狠狠撂在地上,杨建党几乎拳拳到肉: “老大你怎么这么不是东西,那是咱娘,咱亲娘啊!” 自知理亏,杨老大哪怕心下再恨,也只能被动承受着这份拳头。然而瞧着眼前一拳比一拳重,仿佛在发泄什么一般的老二。 杨老大眼神微眯: 等着吧,等他娘醒了…… 可惜注定要让这人失望了,伴随着老大夫不断摇头,几人紧赶慢赶借了牛车跑去县里医院,然而人虽然醒了,整个人却是废了一半儿。 不仅口不能言,日后连下地怕都是艰难的很。据说是受惊吓过度,下半身瘫了…… 医院里倒不是没人出主意,保守治疗,或许还有医治的可能,然而一个农户,哪有那么些钱花出去…… 杨老二倒是想反对,但众所周知,这位孝子孝顺是真的,兜里精光也是真的。 总之,一番争执过后,最终杨老太也同安宁之前那般,医院的床都没坐热乎,就被杨家人早早接回家去…… 透过系统屏幕,瞧着一家子各异的神态,尤其是病床上杨老太几乎目眦欲裂的神情,安宁忍不住轻啧了一声。 然而老杨家的闹剧还远远没有结束。 大冬天,姐妹俩窝在炕上,美滋滋地咬着刚出炉的地瓜干,顺带听着隔壁传来的种种闹剧。 话说杨老太瘫了,一应日常总有人伺候不是,然而许是亲儿子刺激太大,亦或者旁的,这人脾气愈发不好了起来。 尤其对着前去伺候的老大两口子,本不是孝顺之人,不多时,两人就被折腾地只走表面功夫。就连杨老二,在一日复一日被亲妈热汤,甚至脏东西糊脸时,也愈发遭不住了。 最明显的一点,便是常日里回到房间,嘴里也不再念叨着亲娘如何如何…… 安宁两姐妹特意数了,这人还一日比一日过去的晚。 然而这一日,杨老二刚托着疲惫的身子从上房出来,就听自家小儿子当着一众村里小孩儿的面儿得意洋洋: “胖狗,你们都不知道,我爸这人可孝顺了,每天都是自个儿一把屎一把尿拉扯着我奶,跟我那坏心眼儿的大伯可不一样!” 杨老二:“……” 第152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嘿嘿,五姐咋样,我刚才说的不错吧!姐你是不知道,铁蛋他们可佩服了,连隔壁有粮叔都夸呢!” “说咱爸不亏是这个呢!” 说话间屁大点儿的小毛孩,还像模像样的举起大拇指,一脸洋洋得意地扬起小脑袋:“放心吧姐,待会儿等咱们出去,铁定不会跟国庆哥那样儿被人骂坏胚子!” 杨小弟虽还不到五岁,但整日跟着一群小伙伴在村里乱转悠,旁的不懂,坏胚子是什么还是晓得的。 他姐说的对,他可不能像倒霉的国庆哥那样,被铁蛋儿他们指着鼻子骂,还要往身上丢虫子。 “不错!” 见小弟办事得力,一脸虚弱地倚在炕头上,安宁不由点了点头。须臾才在对方期盼的目光中,一脸不舍的从兜里的口袋里掏出一只被树叶包的紧紧地,瘦巴巴的烤小鸟。 这还是她跟三丫前段时间去山上弄来的。几世下来,她的箭术还不错,用起弹弓来自然顺畅,旁的不说,偶尔“幸运”地逮上几只小鸟也是可以的。 不过这年代,盐也算是金贵物,不是她们能随意霍霍的。没有调料,这肉干巴巴的自然没啥味道,饶是如此,也叫一旁的杨小弟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嗯……真香啊!” 当着自家姐姐的面儿,杨小弟干脆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咬着为数不多的鸟肉,就连余下的骨头都要搁在嘴里来回啃个好几遍。 一边吃还不忘停不住唠叨: “姐,我就知道你跟三姐铁定背着我吃好东西来着。” “嘿嘿……我都闻到味儿!甜的!” “对了姐,你们是不是拿这些去县里换糖吃了!” 啧,小不点子鼻子还挺灵。 安宁心下有数,估摸着是三丫早前递过来的糖块儿,或者自己偷摸吃的时候被小弟闻到端倪了。 张家村虽是乡下,离县里却并不算远,早年河沟里也时常会有小屁孩儿偷偷摸鱼背着家里往县里换糖,或者点心吃。 话说杨小弟有这想法也不算奇怪。 就是………环视了眼眼前不到十平米,还露着风的小房间,安宁忍不住嘘了口气。 就这巴掌大小的小破地儿,还真是啥啥都藏不住。 将依依不舍的小弟打发走,安宁这才重新虚弱地躺回床上。 这年头,村里八卦往往传的最快。 不出意外,才不过几日,关于杨老二“孝顺”,每日的任劳任怨伺候瘫痪老娘的名头很快便在村里传开了。 伴随着前几日杨老大亲自把自家亲娘推到野猪身上的重大新闻同样又火了一遍。 没办法,兄弟俩这般鲜明对比,又牵扯早前杨老婆子的种种偏心,很难不燃起村里人波涛汹涌的八卦之魂。 就连安宁这几日出门儿,都有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媳妇儿伯娘们逮着问东问西。 安宁能怎么办,当然是有意无意再帮自家孝顺的老父亲宣传一波了。 总之,有前头打下的底子,这一波彻底打响了杨老二无敌孝顺的好名声。 而安宁之前的猜测也没有错,在这般名头下,杨老二果不其然不敢有丝毫怠慢,每日上完工,还要拖着疲累的身子兢兢业业,亲力亲为地跑去伺候老娘。 每天照旧被骂成狗头,屁都不敢放一个。有一回老杨家人还亲眼瞧到,杨老太一脚将地上的尿盆儿踹倒,里头的脏东西撒了杨老二一身…… 就这,对方都能强忍着把身上收拾干净。 这模样,直把一旁的三丫都看呆了: “小妹,看来咱爹是真孝顺啊!就是孝顺这人,太不值当了些。” 安宁:“……” 眼睁睁瞧到这一幕的统子:“……” 不过瞧他这卖力劲儿,统子也着实理解不了: “话说这人也太好名声了吧,就为了旁人那点子无关紧要的好听话,就能把自个儿坑到这般地步?” 何况是不是好听话还不一定嘞。 旁人不晓得也就算了,它统子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除去村里那些积年的老古板们,村里这些人人家明面儿夸得好,实际上背地里可没少笑他傻狍子。 就这,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呢! 缩在冷冰冰的被窝里,安宁忍不住瑟缩了片刻,重新将单薄的被褥往身上裹了裹: “旁人或许不至于,但对于杨老二而言,以这人的性子,只会也只有这一个选择!” 说起愚孝,大多数人关注的会是后面孝字,但真正令人可悲的往往是前头那个愚字。 试问一个一辈子无能到底,身上没有任何记忆点,亦或被人关注的闪光之处,从小被人忽视彻底,这样的人最想要什么呢? 想到原身记忆里这人种种的行径,安宁心中轻嗤。 如杨老二这种人,早就把旁人的看法瞧地比什么都重。就像一个家庭中往往被忽视的孩子经常做出各种举动,或叛逆也好,旁的也罢,其目的大多不过是用来吸引家长的注意力。 杨老二之前的“愚孝”何尝不是其中一种? “统子你信不信,这会儿哪怕有人上去骂上一句愚孝,这人不仅不会愤怒,心下甚至还会隐隐带着得意!” 何况,想到隔壁同样备受流言之扰的大伯一家,安宁轻啧一声。 被自家大哥压了一辈子,羡慕嫉妒了一辈子,总算有一样是比他强的,这人还能不可劲儿卖力吗? 系统:“………”不是…… 人,究竟为什么会有这么奇葩的…… 总之,在统子好奇连带着万分不解中,确如自家宿主所料一般,只见杨老二依旧每日尽职尽责的给老太太端屎端尿之…… 统子:“……” 就是老杨家这几日,气氛着实凝重了起来。 又一日餐桌上,不说往日理所当然被优待的杨建国,就连往日趾高气昂的杨大伯娘,这会儿也愈发小心翼翼了起来,丝毫没有之前作为长嫂的嚣张。 甚至今儿还破天荒地前赶在两个弟媳之前,麻溜地跑去把碗筷刷了。 大冬天的,这会儿水都快结冰了。杨大伯娘一个人蹲在外头,苦哈哈的刷着碗。 没法子,不说村里那些爱嚼舌根儿的人,口水险些将她们淹死,没瞧见公爹这些时日瞧他们大房的眼神儿愈发不对了吗? 就连国庆! 唉,想到自家儿子,杨大伯娘忍不住狠狠叹了口气,国庆也是倒霉,咋就越长越像孩子他爹了呢! 话说了有了前头建国那件事儿,不说公爹了,她这会儿瞧着自家儿子的脸,都有些不自在…… 话说这国庆以后会不会…… 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杨大伯娘忙不迭地摇头。 不可能的,人家都说儿子像娘,国庆现在还小,以后铁定更像她王大花! 第153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总之,自那之后,杨大伯娘便再没提过国庆像爸这回事。 这前后变脸程度,可把之前耳朵都听出茧子的三丫笑地直不起腰来。 可惜很快,三丫就没心思想这些了,等开春后,安宁这具身体目前也要七岁了,三丫更是,已经算是十岁的大姑娘。 然而这一日,瞧着三丫不知道从哪里捡到的旧报纸,还一脸认真地看了起来。一旁的安宁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道: “姐,你这还认字嘞?” “那当然,姐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啊!” 瞧着自家小妹亮晶晶的眼睛,三丫下意识想开口嘚巴两句,然而话到嘴边,突然梗了下来。 卧槽,差点忘了,这具身体她喵的还是个文盲啊! 还是个已经十岁的文盲,想到这里,三丫整个瞬间就不好了。 “哈哈哈……”半晌,对着自家小妹一脸天真,三丫方才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磕磕绊绊地解释道: “我这……这不是之前跟咱娘在扫盲班听过几回嘛!” “那姐姐真是好厉害啊!” “这上面的字,我可都一个不认识呢!”丝毫没有怀疑的意思,安宁只忍不住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学着原身的模样巴巴地扣着手指。 “呵呵,呵呵……那个,妹放心,很快咱就不会了!” 一直到三丫神情恍惚地飘走,安宁这才上前,将落下来的旧报纸叠起来重新收好。 果不其然,经此一遭,没几日餐桌上,老杨家人饭还没用上几口,三丫就迫不及待地宣告了自个儿的读书计划: “反正我跟小妹今年必须去读书!” “读书?” “我说三丫头你这是又做啥美梦呢!”反应最大的正是一旁的杨大伯娘。 小丫头片子不好好干活就算了,还想读书,想得挺美! 读书,她们村里连个学校都没,想读书还得大老远跑到隔壁公社。不说一来一回耽搁多少上工,学费加课本费一年好几毛呢,就连她家国庆,家里长孙都没去过学。 两个小丫头片子,想的倒是美。 瞅了眼上头明显不打算同意的杨老爷子,三丫冷哼一声,撂下筷子: “反正我不管,就算插班,今年我跟小妹也必须得入学。” 文盲,不可能,这辈子不可能的。想到这个堪称糟心的事实,三丫登时支棱了起来,浑身上下瞬间多了无比的勇气: “反正这学我是上定了,要不然我就去派出所,就说大伯把亲妈推到野猪身上,这算啥,这在派出所里叫间……” “姐……” 不等杨老大暴起,安宁忙轻轻拽了拽自家姐姐的袖口,瞧着上首杨老爷子轻声开口道: “我跟姐前几天上山采了药材,已经去县里药店换了钱,东西不多,正好够我们跟姐一年的学费。” “山上草药?你们俩小丫头怎么认识?” 这下不等安宁开口,一旁的三丫就已经抢着道:“哼,大伯娘这是瞧不起谁呢,是县里那周大夫,之前给小妹瞧过病的。” “小妹跟我之前去谢人家的时候,人家特意跟我俩说的。” 想到前些时日那罐不容易弄来的野生蜂蜜,三丫难得有些肉疼道。 话音落,上首杨老爷子浑浊的目光这才放到两个孙女儿身上,却是迟迟没有说话。 就在三丫忍不住暴起时,老爷子方才缓缓开口: “先吃饭!” “妹,你说咱爷能同意吗?” 一顿没滋没味的饭吃完,回去的路上,三丫难得有些心急,诚然比起杨老婆子,老头子常日里倒显得没那么可恶,可三丫不会忘记,这人可是眼睁睁看着她们二房这些年备受压迫,受苦受累。 这老登西能是个好人才怪呢! 当着三丫的面儿,安宁轻轻摇头,同样一脸忐忑的模样,心下却已经放下心来。 只看杨老爷子方才的态度,明显心下已经同意了,至于原因嘛,铁定不是突然看中起她们这些便宜孙女儿。 不过是在她们两姐妹刚才的一系列举动中,让老爷子瞧到有提拔的价值罢了。 来的这些日子,安宁对老杨家这些人的性子已经有所了解。 别看同样对二房一家可劲儿压榨,但其实不难察觉到,比起杨老太下意识往宝贝大儿子身上堆,杨老爷子却是聪明理智多了。 安宁估计,之前之所以默许了这份不公平,对大儿子的私心有之,更多的是未来,作为长子,杨老大才是老两口的依靠。 当然还有一点,反正一个怎么压榨都不会起反心的儿子,为什么不多榨些油水呢? 可以说但凡杨老二有些能力气性,之前那种情况,老爷子就不可能允许。 但如今不同,经过上次之事,以老爷子的精明,必然不可能再将码压在老大身上。 大房靠不住,那么这么一来,提拔示好其他两房,包括底下几个子孙也是必然。 这才是当初她特意废了杨老太,却特意将这人留下的原因。 精明,往往要比感情用事好把握的多。 事实证明,安宁的猜测并没有错。 第二日,同样的餐桌上,三丫还没来得及开口,上首杨老爷子就已经拍板道: “既然两个丫头想去学,老二,等明儿你亲自过去一趟!” 话音刚落,不提三丫有多高兴,却见一旁的杨老三先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两姐妹,旋即不知想了什么,突然地举起了筷子: “那个爹,其实咱们二丫也到岁数了……”末了又很快补了一句: “不过爹放心,这钱我们三房自己来出!” 第154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晚间,拇指大小的竹蜡底下,姐妹俩正窝在小床上,巴巴地合算着手底下的二十三块巨款,还有零零散散不足几尺的布票。 方才说的卖药是真,但实际上姐妹俩卖的却并不是山上偶尔能见的景天,紫珠等类。事实上,如这种大型医院,本就有自己的供货渠道,这些东西,就算真拿去,人家县里医院铁定也是瞧不上的。 所以她俩当时真正卖的,实际上是一颗约莫二十年的小野参。 “唉,妹,还是咱俩运气好,一上山就碰到这种好东西。” “就是可惜了,也就幸运那么一回,后头去了那么些次,啥也没瞅见。” 美滋滋地数着钱,幻想着摆脱文盲的好日子,三丫复又忍不住叹气道。 一旁的安宁忍不住嘴角一抽: “三姐想啥呢,哪有那么容易,后头山上每天那么些人去,要是真有那么些好东西,早被村里人发现了。” 又哪里还轮得到她们,别以为这年代村里人眼睛不识货,涉及钱,人家可懂得很。甚至就连方才找到那个,还是安宁偷偷从空间里偷渡出来,再重新偷摸着埋进去的。 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一上山就能捡东西这种好运道,跟她屁关系都没有! 嗐!对于她这种运气值基本为负的狗子,只有早早准备,才有可能丰衣足食! “也是哦!” 心大的三丫果断不再纠结。 两人复又开始规划着这笔“巨款”的用处,不知想到什么,很快三丫忍不住皱眉: “嗐,就这点布票,估摸着怕是一身像样衣裳都做不来,要不咱们干脆存着,先用点票子去县里买个书袋咋样!” 经过这阵子安宁有意无意提醒,三丫现在到底谨慎了许多。起码不再随便掏东西。 安宁赞同点头,新衣服她也爱没错,但这种糟心的条件下,还是低调点好一些。 只出乎两人意料,还没等姐妹俩出发县城,翌日,两个崭新的书袋就出现在了两姐妹屋里,是这具身体的亲娘李小草送来的。 书袋并不算大,针脚却尤为细密,约莫也就能放几本课本的程度,整体呈灰蓝色,背部还用红线简单绣了两朵小红花。 后来安宁才知道,这布是年底姥姥那边儿送来的,不多,也就堪堪能给小孩儿做件裤子。本来是要给小弟做衣裳,估摸是看她俩着急上学,这才紧着做了出来。 背着新做的小书包,四月,安宁姐妹俩顺利插班成为红日公社一年级小学生一枚。 和她俩一道入学的还有隔壁三叔家的二丫。 小学生日子还是挺自在的。 就目前看来,她们所在的红日公社并不算富裕。五十年代,本来农村送娃娃肯费钱来读书的就不多,一个班上满打满算也就几十人都不到,女娃娃更是少地可怜。 突然来了两个小姑娘,除去一些毛手毛脚的讨厌鬼,别说还是蛮受欢迎的。 只还没来得及好好欢迎新来的小伙伴,刚来一年多点,姐妹俩就双双通过多次跳级来到了五年级小学生队伍。期间安宁还交了个小伙伴,黄小桃,这姑娘因着家里有人在供销社上班,出手很是阔绰。 靠着偶尔的作业帮活动,安宁顺利得到了对方一部分的零食分享权。 当然大头还是自家同桌小胖。 说是小胖,在安宁看来,其实以对方目前的体型,还真算不上真胖子,就是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这人圆溜溜的小脸,极度充足的气血实在有些有些格格不入。 作为安宁临时零食供应人之一,为了逃避繁杂的作业,这人出手也是很阔绰了。 比如现在,瞧着手里还泛着热气儿的红枣糕,安宁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旋即大手一挥,将刚刚总结好,足足小半本的笔记豪气无比地拍到对方桌上: “放心吧同桌,有我在,包你年底考试除作文外铁定双百!” 小胖:“……” 没有注意到同桌有些僵硬的脸色,咬着香喷喷的红枣糕,兜里还揣着好几颗花生糖,安宁慢悠悠地走在回去的路上,这才觉得日子有了些许盼头。 知识就是财富,嗐!古人果然诚不欺余啊。 不远处,美滋滋地吃着小妹分过来的点心,忍不住瞧着一旁上了学后越发机灵,也愈发好看的小妹,三丫实在是服气了。 许是吃的好了,安宁这一年来长得贼快,原本瘦巴巴的脸上也多了点肉,一眼瞧上去,机灵又讨喜,最重要的还特会讲题,在班上人缘也是好到不行。 再看看形单影只的自个儿。 嗐!穿越一世,学渣也变不成学霸。 话说早前她还能做个小老师,给自家妹妹补习,结果现在呢! 抱着自个儿用红字标注着九十八分的试卷,再看一旁自家小妹鲜红的双百…… 三丫简直欲哭无泪。 呜呜…… 为啥子,前世她拼不上独木桥也就算了,这辈子竟然堕落到连小学生都比不过了吗!都穿越了,为啥就不能多长点智商呢! “姐,你可回来了!” 红日公社离村里不算近,等两人磨磨蹭蹭回来时,天色已经暗了大半,这会儿方才六岁的杨小弟已经巴巴在门口等着了: 几乎在安宁前脚进屋的下一刻,一碗热乎乎的菊花茶就已经被端了上来: “姐,你可算回来了!” “五姐,听姐你的,果然,我昨个儿刚把网放那个位置,今儿早里头就有鱼了,总共三条呢,嘿嘿!”说话的功夫,杨小弟已经一脸殷勤地将手里小鱼双手捧上。 知晓自家五姐越发爱干净,杨小弟还特意在鱼身上包了一层洗地干干净净的荷叶。 “给五姐这条,我可是特意挑了最大的。” 最大,她信才见鬼呢! 不过看了眼对方手里还算肥美的小鱼,安宁还是点了点头,在杨小弟期待的目光下,将兜里存着的两块儿糖块儿塞到了对方手中。 咂巴到熟悉的味道,杨小弟一双狗狗眼愈发亮了起来,一边舔着糖块儿一边还不忘狗腿的奉承,要不是安宁之前嫌弃对方爪子脏,就差冲上来替零食父母敲腿揉肩了。 “放心吧姐,以后姐想要啥,只管喊弟弟我就成了,隔壁三弟可没我机灵!” “五姐你也知道,他烤的鱼,比弟我烤的难吃多了。” 生怕这项福利换人,以后没得好吃的,杨小弟可谓要多狗腿有多狗腿,连小伙伴都能狠狠踩上一脚,直把一旁的三丫瞧地不忍直视。 至于他爹之前叫他给奶打水? 抱歉了,此刻杨小弟压根儿想不起来。 给姐干活有好吃的,给爹有个啥?奶的屎尿布吗? 没有多瞧自家倒霉小弟,安宁伸手将鱼接过。 还别说,这年代的鱼,即便哪怕没啥调料,仅仅加了点盐巴,却也足够鲜美。 当然也可能是这具身体荤腥吃的少的缘故,跟自家姐姐分别解决掉手中小二两的鱼肉,安宁这才满意点头。并且总算大发善心给了一旁紧张不安的杨小弟一颗定心丸: “放心吧,以后都会找弟你的,唉,谁让小弟是我亲弟呢!” 呜……真好啊,这一刻,杨小弟由衷庆幸,还好他才是五姐的亲弟弟。 哼,隔壁国安那讨厌鬼再讨好也没用! 美美咬着嘴里甜滋滋的糖块,又把另一颗小心藏在兜里最深处,预备几天后在慢慢吃,杨小弟这才满意离开。 而就在杨小弟前脚刚走,只见隔壁屋里又悄摸摸走来一个高瘦的身影,正是已经十三岁的杨大丫无疑。一路上反复看了眼自家亲妈不在,杨大丫这才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走近时手里还端着一盆刚洗好的衣裳。 再一次成功从自家五妹手中换到了两颗糖块儿,杨大丫这才满意离开。离开前还不忘偷偷凑上前对着安宁小声道: “五妹你以后再有啥要洗的,直接给我就行,妹你也知道,姐我可比隔壁二妹洗地干净多了。” “还有这屋子,知道妹你们快回来,我可是特地帮着扫了一遍呢!” 啧,怪不得今儿这屋子这么干净呢! 环视着眼前被擦的干干净净的桌面儿,还有地上,三丫嘴角又是一抽。 话说真行啊,她家小妹这脑子,可真是天生资本家的好苗子。 这才八岁,就无师自通知道压榨人了… 晚饭过后,照例溜达过后,两姐妹这才又回到小房间,晚间见自家妹迟迟没有休息,三丫这才凑了过来: “唉,妹,你咋又在看连环画啊!” “又是你同桌给的?” 话说这一年多,跟自家小妹待久了,三丫后知后觉也知晓,自家妹这人,最不喜欢做无用功。这会儿每天雷打不动看这玩意儿,还看这么久,铁定是有情况。 安宁没有否认,只轻轻点头,看着手里的小画,语气却不觉带上了几分低落: “姐,听小胖说,画这个到报社是有稿费拿的,可是我看了好多,就是想不到什么好故事怎么办啊!” 咦,好故事,这个她有啊! 三丫眼前一亮,又不知想到什么,复又有些怜悯地看了眼眼前难得有些可怜巴巴地小妹。 唉,自家小妹再聪明也只是个小小孩子,又长在乡下见的少。难免想象力匮乏了些,但她可不一样啊,故事! 作为资深漫画迷加小说迷,她可太会了。不仅会看,她还会现场编呢! 想到这里,三丫二话不说,一个轱辘从床上坐起身来,拉起自家小妹唠叨了起来: “妹,来听姐给你讲一个,从前有坐山,山上有棵树,树的上方有只刚出生的小雀,原本小雀也是有个幸福的童年,可惜在它还是蛋的时候,家里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总之,这是一个小喜鹊历尽千难回家找妈妈的故事。 还别说,三丫在这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 烛光下,安宁眨巴着眼睛,一脸崇拜地看着眼前的姐姐,并不时发出独属于井底青蛙的清澈疑问: “刚出生的小鸟从窝里掉下去是不是很危险啊?” “还有,为什么那个叫鸠鸟的鸟不能自己养孩子,而是非要把蛋下到别人的地方?” “刚出生的鸟,没有人教,为什么就会害人了呀?” “那是,妹你不知道,这叫种族天赋,俗称坏种。” 自入学之始,难得从小妹这儿找到场子,三丫可谓得意极了,当即摇着小脑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总之,这一晚,自觉达成目的,姐妹两人都是满意极了。 只是有了故事,但必要的绘画却是难题,为此安宁还特意请教了同桌小胖。历时数个月,废了好些练习本,连小金库都降了几块儿,这才磕磕绊绊的将原本不成形的线条画利落了起来。 见自家妹妹这般努力,三丫也立马支棱了起来。一时间不仅灵感爆棚,写下无数小故事,更是绞尽脑汁给自家小妹出主意,尽量把小动物画的更有趣一些。 手残是不错,但她知道的多啊! 接下来这段时间,姐妹俩共同努力之下,眼看着妹妹手中连环画愈发精致,杨三丫整个也愈发自信了起来。 就……说不定,她还真能挣到钱呢! 然而数月后,真到了邮局,对着眼前的小姐姐忐忑地将手里的稿件寄出。三丫难得有些焦虑,下意识拉了拉自家小妹的袖口: “妹,你说咱们这能成不?” “国安他爹,你说三丫她们这能不?” 晚间,同样准备休息的老三媳妇下意识瞥了眼隔壁,这才对着一旁的杨老三好奇道。 老杨家拢共就这么大点儿地儿,姐妹俩这么长时间的折腾也不是没人瞧见。远的不说,隔壁杨大伯娘都不晓得酸了几回了。 小丫头片子,还出书,想得倒是美! 事实上,跟自家大嫂一样,原本对两个小孩子说什么出书,哪怕小人书杨老三媳妇是不咋信的,但这不偶尔瞅到了一眼吗? 乖乖,这画的可真好看! 一眼瞧出自家媳妇想法,杨老三面上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嘴里的话可犀利多了: “别想了,就算真成了,你以为这笔钱能到咱家手里?” 将床头偷藏的煮黄豆随意丢到嘴里,杨老三枕着手臂忍不住啧了一声: “反正我算看明白了,不管成不成,我这俩侄女,一看就是厉害的,跟我那二哥一看就不是一路的,以后还说不准呢!” 说着又警告地看了眼自个儿媳妇: “你可别跟大嫂那个傻蛋,整日瞎了吧唧的乱得罪人!” 当然话是这样,对俩侄女这回能不能成,实际上,杨老三自个儿也是不咋信的。 那可是出书,哪那么容易? 第155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老杨家众人暗戳戳的观望之下,自那封信寄出已经将近一月有余,眼见迟迟没有消息传来,三丫也从每日忐忑不已的在村口扒望,变成了每日雷打不动的垂头丧气。 嗐,没有小钱钱带来的动力,三丫这娃近日来连出新故事的兴致都没了。 “唉!话说妹你就不担心吗?” 午后,不大的小房间内,瞅着眼前一如往常努力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小妹,照常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村口,杨三丫整个人半瘫在床上,活像一把已经被晒蔫的老腌菜…… 话说早前为了保险起见,她们姐妹俩这次的连环小人画总共寄了足足有四家报社。光是邮票都花了好几毛,结果一直到现在,竟是连一家回信的都没。 总不能几家都给退了吧! 这怎么不叫打击人呢! 尤其这年七月,姐妹俩,尤其安宁顺利以第一名成绩考入县里的一中,不说旁的,光是每年学费,外加住宿费都是不小一笔。 这段时间,家里不说杨大伯母,就是杨老头也是隐隐不咋乐意。有关初中这事儿,家里都不晓得唇枪舌战几回了。 对此,安宁也就听听罢了。每日照常“努力”学画,眼瞧着自家小妹笔下的小人儿,包括一只喜鹊都愈发灵动,三丫这才深吸一口气,继续努力肝起来。 不能给小妹拖后腿! 可惜眼瞅着日子一日日过去,距离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报社那里,还是没有丝毫消息…… 一大早,破破烂烂的大木餐桌上,除去还躺在床上没法起身地杨老太,正整整齐齐坐着老杨家一大家子。 按照老杨家这阵子的惯例,这天一如既往在杨大伯娘再一次暗戳戳挤兑,杨老二惯常沉默之际,就在三丫刚想出口怼上几句,只听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车铃声: 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请问是杨晚同志在吗?” 杨晚,同杨安宁一样,是入学半年后杨三丫自个儿给改名字。然而除了在学校,老杨家,甚至村里却极少叫出这个名儿。 听到这里,三丫整个人一个激灵,不等老杨家一众人反应过来,已经一把拉着自家妹子冲了出去。 这速度,比村里最麻利的飞毛腿还要再快上几分,安宁险些被拉的一个踉跄。 门外,见是两个不大的小姑娘,送信小哥明显愣了一瞬,再三确认来人后这才在三丫近乎灼热的目光下,小心将东西信封递到来人手中。 “妹……妹,咱们成了,真成了!” 迫不及待地将信纸拆开,死死捏着手里足足“十五块”的巨额汇款单。看见那熟悉红章的那一刻,有那么一瞬间,三丫甚至觉得眼前这一切不大真实。 呜呜呜,太好了! 狠狠在自个儿手上来了一下,杨三丫这才一蹦三尺高地拉着自家小妹回到屋里。 不得不说这种纯正的喜悦是真感染人的,慢悠悠地跟在对方身后,安宁同样脚步轻快。 年久失修的小破门发出吱呀的声响,没有理会门外正望眼欲穿的老杨家头一众人。姐妹俩正凑在一臂不到的小圆桌上,巴巴地浏览着手里关于这份《南方故事汇》陈姓编辑的回信: 在看到对方切切实实的连载邀请后,杨三丫更是险些笑出声来。 安宁则是仔细看着对方给出的薪资。 作为新人,说实在的,姐妹俩稿酬其实并不算高,眼前足足一整页画稿拢共也才五块钱,当初为了能入,她们俩足足寄去了三大页,几乎是整个小故事的十分之一。 就这,到手也才将将十五块钱。 但在这个连学费都才一毛钱的年代,眼前这区区十五块就已经是县里一个临时工人小一月的薪资了。 何况不出意外,她们这个小故事结束,不说能不能有幸出版,哪怕下一封没有录上,这一百五十块巨款也足够姐妹俩省着读完初中学业…… “呜呜……妹……” “太好了!” 不用当文盲可真是太好了! 瞧她这般又蹦又跳的模样,安宁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欢喜过一阵儿,等姐妹俩从房间出来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眼见上工的时候都要到了,然而这会儿,堂屋内,不止向来懒散的杨老三屁股从始至终都没挪过窝,就连上首杨老爷子,也是同样巴巴地坐在上头。 时不时往西屋小隔间瞧上一会儿,偶尔还要吸上一口手里老旧发黄的烟袋。 总之,安宁同三丫出现的一瞬间,堂屋内,几乎所有人目光都齐齐射了过来。 最先开口的依旧是杨大伯娘。 “哎呦,三丫五丫过来了啊!话说刚才那是省城来的信吧,快跟伯娘说说,那信里都写了啥啊!” 不同于往日刻薄相对,这会儿王大花语气尤为客气,甚至暗戳戳藏着些许期盼: 再是见识小,杨大伯娘也晓得,这年头人家城里头还有靠笔杆子吃饭的能耐人。尤其这段时日,眼见姐妹俩不停折腾,别看杨大伯娘一副嘴上啥也不信,实际上出去没少暗戳戳打听。 也是因此,姐妹二人异想天开给人家报纸寄信的消息早早已经传出了家门儿。 不过大多数跟杨家人仿佛,村里人大都听听也就过了,真信的,可谓是一个没有,最多咂巴上一句小娃娃就知道糟践银钱。 只瞧三丫那丫头高兴成那副模样,就知道这钱铁定不少呢! 想到那笔银钱,杨大伯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而出乎意料,任是一旁杨建国再怎么示意,王大花本人却没有再开口下去。 更没有当场急吼吼地提出要钱的想法。 跟往常不一样,这俩侄女儿眼见是真能耐人儿了。不讨好也就算了,真去上赶着得罪,说实在的,杨大伯娘其实也不大敢的,万一这日后…… 人家一家子,她一个媳妇儿算个啥? 想到这里,王大花忙不迭地低头,大口大口猛灌着碗里稀薄的汤水,丝毫不顾一旁自家男人几乎抽搐的眼角。 本以为还要经历一番世界大战的杨三丫:“………” 实际上丝毫不意外的安宁:“……” 只能说,华夏这千百年来对文人的推崇不是假的。 总之,稿费到达的第一日,老杨家这顿早饭难得格外和谐。 不提隐隐激动的亲娘李小草,暗戳戳羡慕,偶尔奉承两句的三叔两口子。 没了出头的杨大伯娘,杨建国本身声名狼藉,自然不敢在这档口从侄女儿手中捞钱。而杨老头,作为一家之主,明显也不是那等能拉下脸来的。 何况瞧了眼愈发出挑的姐妹俩,杨老爷子复又狠狠吐了口烟叶…… 半晌再开口时,只见堂上之人苍老的面容上已经多了笑脸,瞧着两姐妹的目光也是极为和气:“三丫头五丫头是个好的,等以后去了县里,别忘了好好学,给咱老杨家争口气来……” 蓄力了好半晌,本以为还要舌战诸儒,努力保住口袋里稿费的杨三丫:“……” 将嘴里险些就要脱口而出的骂战收回,简单用过小半个干巴巴的窝窝头,杨三丫一刻等不得,当即就带着自家小妹直奔县城。 顺带还有帮着取钱的亲妈李小草一枚。 从信用社出来,捧着热乎乎的十五块大钞,不论杨三丫,还是安宁出手都阔绰了许多,不仅将手里仅存的布票用了彻底。安宁还特意往小姐妹家跑了一趟,成功置换出几张票据。 今儿当值的正是黄小桃亲妈。 八月,供销社且还不到最忙的时候,作为会计,安宁姐妹挑好东西过来那会儿。供销社后头,不大办公室内,小桃妈江华女士还正翘着腿,悠闲的织着手里的大红毛衣。 “江姨!” 安宁照旧甜笑着上前。 “哎呀,是小阿宁啊,呦,今儿买的东西不少呢!这是打算去学用的吧!” 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江华这才从手里一堆大红毛线里抬起头来,对着来人笑着支应了一声。 不算太热络,却也没有平日里敷衍人的冷漠。 说实话,作为闺女最要好的小伙伴儿,对安宁这个小姑娘,江会计自然也是认识的。小姑娘聪明又伶俐,长得又灵气,谁不稀罕上几分了,得知对方家境,早前江华还暗自可惜过。 不过这会儿,打眼瞧了眼几人明显带着数个补丁,甚至洗到发白的衣服,再瞧瞧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有明显不便宜的点心糖果。 江会计手上动作下意识顿了两下。 只当没瞧见对方的愣神儿,安宁径自上前,笑眯眯地将手里的一小包包地格外好看的点心递到对方手上。 在对方推拒的当口,安宁忙又塞了回去,瞧着眼前一如既往利索精致的小桃妈,一张精致的鹅蛋脸上满是感激: “哎,姨你这可千万别不好意思收,说来还是多亏了姨前阵子帮忙带的画笔!要不然我跟我姐这学怕是没法子上哩!”说着又不好意思地笑笑: “听小桃说姨之前最喜欢吃这个桃酥,我跟姐特意去买的呢!” “哎?阿宁你这……” 等等,画笔是她帮着找的不错,这跟入学有啥关系?瞧着眼前格外精神的姐妹俩。 能当上供销社会计,江华明显也是个聪明的,几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不……不是……阿宁你是说……” 不是吧,这才多大,竟然都能上报给自个儿挣学费了…… 安宁笑眯眯点头:“还得多谢姨呢!” “嗨呀,阿宁就是太客气,都叫姨了,不过随手罢了,哪里值当什么!” 眨眼的功夫,只见眼前江会计就已经从位置上麻溜地坐了起来: “话说这可真是大好事儿啊,来来,快跟姨仔细说说,这入的是哪个报纸,等到时候姨可得好好买上几份儿,跟同事们都好好唠唠,咱这也是见过真文化人儿呢!” “对了,阿宁你们来的正好,打巧前些日子上头才下来了一批瑕疵布,放心吧,只是边角有些染色不匀不是啥大问题,用不着啥布票……”来人一边说一边还不忘拉着人往仓库的方向走。 三丫:“………” 半个小时后,看着兜里只破了一个小口的瓷杯,几乎跟完好的没啥区别的红花脸盆,还有足足好几方各种式样的瑕疵布…… 林林总总,话说原本三丫还担心来着,手里十几块都未必铁定够的东西,这会儿十五块钱,手里竟然还能剩个七八块……… 更别提,知晓她们手里票据不凑手,这些都还是特意没有票的瑕疵品…… 话说小桃妈人竟然这么好的吗? 回去的路上,母女三人牢牢抱着手里的巨大包裹,三丫还止不住感慨: “唉,这江姨,人可真是实在啊!不愧是能当会计的!” 一旁正紧张抱着包裹的李小草忙不迭点头。 安宁:“……” 虽然但是这前后,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几人手里东西都不少,回去自然是要坐村里牛车的,一众乡里乡亲的,见他们今儿这大包小包的,免不着又是一大波问东问西。 “呦,这不是杨老二家的,这包里都是啥,瞧着分量不轻呢!” 伸手拉住了一旁正打算好生炫耀顺带打脸的三丫,牛车上,安宁只笑着开口:“这不,我和姐准备去县里读书,离得远,总要多准备些个!” 虽然不解其意,三丫还是下意识点头。 不过这话可骗不了人。 都是一个村儿的,谁家里情况不都被摸的根底儿全无。不说老杨家那德行,能叫姐妹俩继续读书就已经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何况……众人瞧着今日格外精神,脸上甚至还带着春风的李小草,还有大布兜里隐隐透出来的布料子。车上几个媳妇儿下意识交换了眼色。 想到前阵子杨老大媳妇那些隐隐绰绰的口风…… 这要是真的,乖乖嘞! 尤其是一路走来,瞧着眼前依旧同往日无异,甚至还愈发坐得住的两姐妹,几个媳妇儿眼神儿都不一样了…… 谢绝了一众村人的热络帮衬,安宁几人方才到家,就见堂屋里,张大队长已经快步走了出来。 第156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呦,晚丫头跟宁丫头回来了!” “还是老栓叔有福气嘞,瞧咱这俩侄女儿,小小年纪就是这个了!” “爱国叔!” “爱国叔!” 两人同样礼貌地打了招呼。 大队长张爱国今年约莫四十来岁,是这一代人最爱的国字脸。身材高壮,之前还曾因灾荒年间带着村民狩猎野猪,因着这个,这个大队长在队里一度颇有声望。 瞧着眼前还不足自个儿胸口的两个小姑娘,张爱国很快眯起了眼睛: “话说咱们宁丫头这回还是咱们县里第一呢,前阵子出去,可是给你村长叔长了不少颜面!这是不像你有才哥,唉,这是回回考试,回回落不到前头。” 说到这儿,大队长似乎又想起什么,猛地拍了下大腿! “这不赶巧了吗?侄女儿你们去的也是县一中,跟有才还是一个学校的。” “这感情好,等开学那会儿叔叫你们有才哥过来接应着。你们俩小姑娘家家的每每来回也不安全……” 想到一路上死沉沉的包裹,安宁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见二人点头,张大队长这才心情不错地转身离开。 跟张爱国的好心情不同,人前脚刚走,一旁杨老爷子明显强撑着的笑意很快消失。 除去惯常拉关系外,大队长这次之所以亲自过来,主要是还是为了下达一项通知。 就在前不久,上面刚通过了一项决议……… 也就是说: 自即日起,队里统一开展大食堂,所有队员都要往大食堂用饭。与此同时各家各户一应铁制用具都要进行上交。 来了! 瞧着大队长行色匆匆的背影,安宁包括一旁的三丫都知道,那个最为艰难三年,很快就要来了…… 夜里,不提抱着自个儿多年老伙计大铁锅心疼不已的杨大伯娘,安宁能明显感觉到,隔壁三丫这一夜光是身子都翻了不晓得几回了。 其间安宁一直没有放弃让系统盯着对方。 好在这些年下来,在自家小妹时不时不经意的“提醒”下,三丫这娃子总算谨慎了一些。除去每日写小故事愈发卖力,争取明面上多存些钱票外,倒也未曾有其他多余的举动。 没有自以为隐蔽的劝告张爱国,如上辈子一般用一堆蜂蜜糖液吸引虫蚁制造“上天警示”的名场面也并未出现,更不曾偷偷摸摸往山洞里埋上一大波的粮食。 唯一所做的,也只偷偷在山里一些隐蔽的地方,埋上几颗容易存活的红薯块儿,或者山药根茎,甚至还有一些可食用的野菜。 虽然免不了被人挖走大部分,但这两年下来,加上有安宁悄悄帮着,到底还是留下了一些。 见状安宁这才放下心来。 不是她想多管闲事,但俗话说的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这个粮食极为缺乏的时代,骤然出现大批量的粮食,当谁能瞧不出猫腻来? 前人留下的遗泽? 不说粮食能在地里存上多久不腐烂,粮食品质如何,是新是老,这些个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的庄户人家可谓一眼就能瞧地出来。 有上辈子三丫的遭遇在前,安宁不敢有丝毫侥幸。 至于暗暗提醒张大队长,安宁更是想都没想过,且不说一个小女娃娃的话有多大分量。能叫一个习惯了发号施令的大男人因着几句话改变主意。 除非太阳打从西边出来。 何况就她所知,张大队长这人,看似大大咧咧,没上过几日学,但只瞧对方多年来大队长位置没有动摇过,内里精明可见一般。 同这种经年老狐狸耍心眼儿?不说三丫了,就连安宁自己,也不是没有露底儿的可能。 任何时候,与众不同都是极可怕的。 或许这些人刚开始那会儿会因着“侥幸逃过一劫”而暗自庆幸感激,但在那之后呢? 你既有先知,为啥不能多做一些? 既有东西,为啥不能多拿一些? 总之不论何时,人性,安宁从来不愿去赌。 热热闹闹的公社食堂很快在村民期盼中开启,不过这些跟安宁姐妹俩关系不大,最多吃饭的地儿换了一个罢了。 倒是村里人,眼见大食堂供应 愈发不错,不仅能填饱肚子,甚至每顿还能吃上一个白面馍馍,原先交锅交粮,甚至不乐意的心思瞬间少了大半儿。 转而齐齐对着大队长拥护了起来。 这年代,无论啥政策,只要能让人吃饱,就是天大的好事儿了。 就连杨大伯娘,也不再整日哭着自个儿的大铁锅。 唯有三丫时不时总要叹气: “妹,不管合不合营,这粮食总归是定量的吧,在这么吃下去,唉!” 对此安宁只笑了笑没有说话,试问这样朴素的道理村里人懂吗?自然是懂得,但问题是谁愿意吃亏呢? 眼见开学时日愈发近,接下来的日子,有了稿费这个由头,姐妹俩在家里日子更潇洒了。不止日常活计李小草不让沾手,就连大伯娘,也不再暗戳戳指桑骂槐。甚至连大丫,偶尔过来帮衬也不再偷偷摸摸。 趁着开学这段时日,安宁复又陆陆续续又将手里剩余的稿件寄了过去。 令人惊喜的是,除了手里这个故事,安宁手中另外一篇《岁岁的冒险之旅》也同样被海市一家报纸选入。 总之,正式开学的前一日,两人不仅存好了一个学期要交的稿子,就连手中的稿费也很快正式突破了五十元大关…… 九月,带着手上重重的包裹,安宁姐妹俩正式踏入中学的旅程。 除去住宿有些不方便外,初中对姐妹俩,尤其安宁而言好像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在三丫暗戳戳羡慕下,顶着比同班人矮半头的个子,安宁依旧是稳稳的年级第一的宝座。 甚至因着这大半年来阅读量的增加,安宁寄出的稿件,已经不再单纯小人书,更多的是小故事,亦或文笔优美的散文。 学习好,人又聪明,外加嘴巴甜,这样的人在哪都是受欢迎的。 课间,好不容易肝完作业过来找自家妹妹,不出意外又看到了对方座位上足足堆了小几层的人流…… “阿宁妹子,你这眼光可真是好,我妈都说,我穿这件黄色裙子最好看了!” “阿宁,你快帮我瞧瞧,我这双新买的小皮鞋跟这裤子搁一块儿搭不!” “阿宁,快帮我看看新买的头绳!” 三丫:“………” 她妹啥时候变成穿搭达人了? 难道前阵子非要托陈编辑给带北京上海那边的报纸图册就是为了这个? 然而更叫三丫震惊的还在后面,这一日放学回家,瞧着手里各种式样的布匹料子,不止收到东西的李小草不明所以,就连三丫,也被自家小妹这次难得的大手笔惊地不轻。 颤颤巍巍地指着眼前的料子,三丫只觉自个儿手都在痛。 这可是足足二十块钱啊! 旁的时候还好说,但这会儿啥时候啊: “妹,你咋突然买这些嘞?” 第157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1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回答她的是自家小妹一脸随意: “姐,你想啥呢,我只是想想,还不定能成呢,总之,等到时候姐你就知道了!” 继续琢磨着手里文稿,安宁头也没抬道。 三丫:“………” 就………这话她咋这么不信呢? 不明所以地穿着自家亲娘新做的漂亮衣裳,因着这点子好奇,三丫这段时日连事业都快险些忘了,一心琢磨着自家小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一直到被晕晕乎乎拉到县里最大制衣厂,并被厂里主任亲自热情招待的时候,三丫还有些回不过神儿来。 然而很快,震惊地就不止三丫一人了。 这一日,原本平平无奇的餐桌上,老杨家众人突然再次被丢下了重磅炸弹: “啥,五丫你说啥,你说人家县里厂子要招人,还点名儿叫你娘过去!” 凭啥啊! 杨大伯娘下险些控制不住大喊出声。 这三丫五丫就算了,人家自个儿聪明能耐,她就算嫉妒也嫉妒不来。但她李小草又是凭啥啊! 一个八棍子打不出屁的楞头玩意儿,搁之前,家里谁不能踩上一脚。 然而这会儿,工人…… 还是县城里头的工人。 事实上,别说杨大伯娘,就连提前得到消息的李小草本人,这会儿且都还呆愣着呢。 更是不晓得,这个惊天大饼怎么落到自个儿身上了。 一众人面面相觑下,最后还是心思最活的杨老三率先定住心思开口询问,不过询问目标却不是本人还在云里雾里的二嫂,而是一旁将将十岁出头的小侄女儿安宁: “那……那个阿宁侄女儿啊,这……人家县里这厂子,到底咋回事儿啊!”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这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村里人,进厂子,乖乖嘞! 他杨老三早前做梦都不敢做这么美的。 顶着一众人炯炯有神的目光,安宁面色不改,只笑眯眯开口道: “嗐,也没什么,这不是娘衣裳做的好看,前段时日正好我去厂里搜集故事素材,这不恰好被人家厂里领导瞧上了吗?” “当时人家领导就夸了,说我娘这针脚细密,这做出来的衣裳瞧上去格外好看呢!” “这……” 就这么简单?听罢老杨家一众人兀自不可置信。 要说手艺,她们承认李小草确实手巧没错,但人家县里那么大的厂子,又哪里会缺手艺好的。 然而瞧着眼前小侄女儿明显不乐意多说的表情,杨老三复又实相地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须臾,只瞧着眼前愈发不一样的侄女儿笑眯眯道:“嗐,我说侄女儿啊,这以后有啥好事也多想想你三叔呗!” 说着又忙不迭拽了下一旁的媳妇:“还愣着做个啥,赶紧把这桌上收拾收拾,咱们二嫂这马上就得去城里上工的人了,这活儿哪能让人家干,且伤手呢!” 听出自家男人的意思,杨三婶儿忙上前一步,将几人手里的碗筷先一步揽在手上: “嗐,国安他爹说的是,二嫂这以后可是要去城里挣钱的,哪能做这活儿呢!” 从没被这般对待过,一直到晕晕乎乎回到房里,李小草还回不过神儿。当然同她一般的还有一直疑惑不解的三丫: 瞧着眼前仿佛早已经有所准备的小妹,三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个妹,这厂里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就因为手艺好?三丫下意识摇头: 说实话,这话不止老杨家人不信,就连三丫自个儿也是信不过的。 话说给自家妈找工作进城,三丫之前也不是没想过,然而试探了一波才发觉,这年代一个工作是真心难啊!不说农村户口,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真不是说说的。 然而这会儿在自家妹手里,竟然这么容易就成了。 她妹铁定是做了什么! 这一刻,三丫再次由衷感慨道,穿越果然是真不能涨智商啊。 总之,这一晚,村里老杨家各有各的思量,各房的灯一直到很晚才熄下。 第二日,一直到亲眼看着李小草报到成功,老杨家一众人包括李小草自己这才彻彻底底相信,她(他们)老杨家这是要出一个工人了! 尤其是这一日,当李小草一身整洁的灰蓝色工装,从牛车上下来时,整个张家村都沸腾了。 还好这会儿两姐妹不在现场,否则多多少少要被上门儿打听消息的乡亲们埋里头。 不过这会儿,三丫的震惊不比村里人少多少。 放学后,看着眼前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小院儿,三丫更是整个人话都说不利索了。 “妹,你说啥,要咱们一家四口搬到县城里住!” 是的,一家四口,哪怕激动震惊过头,杨三丫也没把自家倒霉亲爹算到里头。 甚至在三丫看来,早在自家小妹被毁了身子,杨老二没个反应时,三丫就彻底对这个亲爹死了心。 “是啊姐!”对着对方丝毫不掩震惊的目光,安宁只笑眯眯点头,一脸为对方着想的模样: “话说姐你不是说跟宿舍里姐妹相处不来吗?咱妈厂里又远,来回跑着也不是个事儿,干脆搬出来不正好吗?” “以后咱们一家一个小院儿,姐你就再也不用偷摸摸开小灶了。” 前头还好,听到最后一句,三丫眼前骤然一亮! 第158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1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小院儿并不大,除去一个不大的客厅厨房外,内里能空出来的卧室也不过两间而已,连隔壁杂物房都被堆地满满当当。 多余能给人住的可谓一间没有。 饶是如此,也足够一家人兴奋不已。尤其是杨小弟,知晓以后要在城里生活,乐地足足在院子里溜了一圈儿,才八岁的小屁孩儿还特别勤快地包揽了小院里一系列拔草,扫除的活计。 干得那叫一个殷勤。 毕竟目前在这家里,两个姐姐包括自家娘都是能拿工资的厉害人,算来算去,也就他一个吃白饭的。 生怕自个儿跟没用的老爹一样被抛弃在乡下,杨小弟这几日可别提多听话了。更是无师自通同周围一众小屁孩儿打好了交道,顺带套出不少消息: “嘿嘿姐,我可是都打听清楚了,这附近人家都可厉害呢,好些都是公安局里带帽子的人呢!” “姐,你可太厉害了!” 杨小弟不觉竖起了大拇指,一旁的三丫也忍不住鼓掌。 安宁只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能不多嘛!毕竟这所房子拐弯儿的功夫,对面就是大名顶顶的县公安局。 最不缺的就是帽子叔叔。 何况这个房子,还是她好不容易托同学找来的,租金贵了些,但胜在安全啊。 瞧着眼前新家,一家四口激动之下,光是收拾屋子就花了大半日,连素来抠搜的李小草都破例大方了一回,用手头仅存的积蓄给两姐妹换上了一床崭新的床单被褥。 一直到躺在干净整洁的木床上,呼吸着空气中干净的皂角清香,听着一帘之隔的三丫持续不断的乐呵声,安宁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历史上饥荒有多可怕呢? 可以说那时候,人性的恶只会被放大十倍,甚至百倍千倍。所以从一开始,安宁就没打算过要住在村子里。 无数事实证明,任何时候,只有生存在同类之中才是最安全的。 就她们目前住的这里,不仅治安良好,最重要的是,安宁早前特意留意过,这附近住的人家,多少也是城里有些家底儿,甚至身份的体面人家。 就算到特殊时期,也不至于真正到被饿死,甚至铤而走险的地步。他们就算存点吃的,届时也不会格格不入。与之相反…… 张家村什么情况,不说集体食堂,今年光是给上面的粮食就交了一大半儿都多。 就这,还是村里大队长张爱国头脑清醒,没有同其他同行那般疯了一般往上报亩产,丝毫不顾及村民死活的结果。 但有句话说的好,当所有人都在狂欢时,只有你一个沉默,那无论对错,这份沉默本就不合时宜。因而哪怕张爱国再清醒,村里被拉走的粮食也不算少。 这般前提下,可想而知,到那时候村里日子可见一般。 到那时,不说周围那些人鼻子多灵,眼睛多利。丁点的特殊哪怕仅仅只脸色好上一点,没有彻底瘦骨嶙峋都是再明显不过。 何况还有老杨家一群人在,对生的渴望下,人的恶意能到什么地步,安宁不敢有丝毫侥幸…… 三月中旬,眼见搬家事毕,姐妹俩日子愈发好过了,亲妈李小草是个顶顶勤快的,又有姐妹俩时不时从供销社带回来的好东西,做起饭也不含糊。 不说顿顿有鱼有肉,起码不会像以往那般,一顿饭里连个油星子都瞧不到。 知晓如今的好日子都是靠两个闺女,李小草哪怕平日再俭省,也没对闺女大手大脚的花钱说过半句。 正式办理转户口那一天,安宁跟三丫特意回去了张家村一趟。 不说一路上各种艳羡声。 比之上一回,这次张大队长愈发热络了许多。见几人过来,手里的还热乎着的茶缸都来不及放,就忙不迭吩咐起自家婆娘给人添茶倒水,还特意把家里仅剩不多,用于招待“贵客”的茶叶扒拉了出来。 尤其得知几人来意,知晓杨老二家的这次招上的还不是普通临时工,而是正儿八经的正式工,张爱国眼睛都快眯出缝儿来了: “哎呦,这可真是大好事儿啊!” “杨嫂子可真是有福气啊!” 瞧着眼前才半月不到,不仅脸上气血足了,连素来半弯着腰都挺直了几分,不复早前唯唯诺诺的李小草。 张爱国心下不由啧了一声。 真是好命啊! 有这俩能干的闺女,这辈子可是享着了。 不过想到村里还在兢兢业业照顾老娘的杨老二,张爱国语气愈发慎重了几分,将手中盖好公章的证明交到对方手中,又闲话了几句,张大队长这才开口: “阿宁侄女儿啊,知晓你们在县里认识人多,叔我今儿舔着老脸问上一句,这不你有才哥再过几个月不是要初中毕业了吗!” “叔就想着问问,这县里还有厂子要招人不?” 想到张有才的情况,安宁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不同于姐妹俩成绩好,以后有望高中,村长家的小儿子张有才当时连初中都是勉强上的,这成绩不说中专了,连正常高中都虚地很,村长想早做打算也是人之常情。 但凡有旁的出路,谁乐意土地里刨食呢! 想到村里的老杨家,安宁并没有干脆拒绝,只故作思量了片刻方才笑眯眯道: “队长叔说笑了,我跟姐也是刚来县里,哪来的厂里人脉,不过我隔壁班有个朋友,家里好像是县里机械厂的主任,改明儿跟人打听一下……” “放心吧叔,要是有消息,我跟姐铁定第一时间通知有才哥!” 这年代,农村人普遍进城不好进,没有特殊情况,或者高学历,也就机械厂,煤厂这种需要繁重劳力的,才会考虑农村人。 对于这一点,张爱国自然也是清楚的。知晓对方切切实实在考虑,而不是说虚话糊弄他,张大队长面上笑意更实诚了几分。 “阿宁这孩子,日后铁定错不了!嫂子真是有福气啊!” 说着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说来,建业这几年也是真孝顺,如今更是放着好好的城里日子不过,也要在家伺候老娘,这给咱们村里汉子们做了多好表率啊!” 说着复又咂巴了口中的香茶,对着眼前几人道: “这般好品质,村里总得好生鼓励才是,宁丫头放心吧,叔等明儿就召集大家伙儿开个大会,给建业兄弟好生表扬一番。” 第159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1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不愧是当“官儿”的,瞧这眼力见儿! 扲着大队长媳妇临走前特意包上的红糖,安宁忍不住啧了一声。 果然,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啊。 不提几日后被晕晕乎乎叫上高台之上,又被张大队长当着全村人的面儿大夸特夸孝顺,并多次提及为了老娘,宁肯在家务农也不愿意在城里享福的“优良行径”的当事人—杨老二心里是个啥子滋味儿。 当下就连三丫这个马大哈都反应了过来,回去的路上,止不住捂着肚子嘎嘎直乐。 就连一旁的李小草,面上都不觉多了些许轻松之色。 不说多年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事实证明大多数人都不是受虐的。 能过好日子,谁又乐意多了不着边际的前来搅局呢! 李小草人是懦弱,又不是傻!何况现在有了工作,多少还是有了些许底气…… 事实证明,为了自家儿子前途,张大队长做起事来当真是丝毫不遗余力。 不仅当场召集了村人夸夸大会,还特意每隔一段时日都要把杨老二溜出来赞上几句,生怕时间长,这人被遗忘了。 这下可好,弄得不止张家村,相邻几个村里都传遍了。嗐,话说你们听说了吗?隔壁张家村里有个神人,为了自家孝顺老娘连城里出息的妻子儿女都不要了。 当然明面上大家都夸人孝顺,但私底下谁不叨上一句傻叉玩意儿,脑子进水了。 甚至伴随着杨老二的出名儿,当年杨老太瘫痪的真相,有关狠心推自家老娘挡野猪的杨建国又被提溜出来反复鞭尸。 近日来频繁被迫热搜的老杨家:“……” 尤其村里人数不尽的闲言碎语,直把杨老大一家子,包括王大花臊得轻易不敢出门儿,更别提来县里探亲了。 偶尔听来县里婶子说起此事的杨三丫笑地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 这大队长也太给力了吧! 安宁轻笑了一声,兀自伏在明亮干净的书桌上,构思着下一篇新故事。 显然对此丝毫不觉得意外。 要说村里人都是傻子,没有一个人看出这个道道吗?还真不至于。 但看出来又怎么样?甚至正因为如此,这个“孝子”传言只会愈发来的凶。都是人,谁还没有个嫉妒,都是在地里扒食,杨老二这么个傻蛋加蠢货凭什么能幸运地跟着妻女进城享福? 最重要的是安宁几个明显要出息了,平白多嘴得罪人有啥好处不成! 不过张大队长这般出力,就算为了少点麻烦,安宁自然也乐意投桃报李。七月,临近初二毕业前夕,也是各厂招工的热门时期,有托良好的人脉关系,安宁手上已经多了两张全新的报名表。 一张正是早前所说的机械厂,初中生,又愿意给外面人一个机会,明显不是什么技术含量高的位子。不过一个车间里最普通的操作工,还是临时那种。 另一个煤矿厂也是大差不差,然而饶是如此,也足够张有才激动不已。 眼看临近毕业,心知难往上走,张有才这阵子也不是没有做过尝试,然而这现实实在太打击人。在村里他是大队长家的宝贝蛋子,但搁县城里,在一众家里有头有脸的同学面前,他一个队长儿子啥也不是。 又没啥过人的本事,想在这里混的开简直天方夜谭。 干巴巴努力这么久,别说拿到报名表了,连个招工的消息等闲都听不着一点儿。 小心翼翼地拿着眼前两张再简单不过的纸张,这一刻,张有才才总算明白,自家亲爹常日里经常挂在嘴边的,多跟聪明人走近些个是啥意思。 “阿宁妹子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考,争取不给妹子你丢人!” 狠狠拍着胸脯,张有才通红着眼睛奋力保证道。 安宁:“……” 真,大可不必。说实话,这人到时候就算考个鸭蛋,也丢人不到她这里。 不过两张报名表而已,实际上稍稍有点人脉都能拿出来。 不过看着眼前张有才几乎喜极而泣的模样,安宁只安慰笑笑,到底没说个扫兴的。 晚间,瞧着张有才一步三个抖擞,丝毫不掩饰激动的背影。安宁不由沉默片刻,只能说,这年头,村里人是真难啊,光是一条信息闭塞都不知砍死多少想上进的人了。 就连张大队长,得到消息,哪怕工作连个影儿都还没呢,都特意带着媳妇往安宁家走了一趟,连家里老母鸡都特意给杀了,炖了一大盅香浓可口的老母鸡汤,用家里唯一的保温桶一路提着过来。同时带来的还有足足一斤多的红糖,还有从供销社买来的点心,另附山里收的红枣山货若干。 生怕安宁不肯收,在一连串老生常谈的感谢过后,大队长媳妇几乎放下东西就走。速度快到身后李小草追都追不上。 “这队长家可真是,唉!” 瞅着桌上满满当当的好东西,有些竟连过年都难买的上。母女两人不由叹了口气。 要知道七月份儿,虽还没到收获的季节,但今年地里行情不好已经能看出来了,就这情况,还能给出这么大的手笔,这可真是……… “可真舍得啊!”三丫忍不住咂舌。 不过很快,三丫这娃子就顾不得许多了,59年九月才刚过,伴随着各地受灾的消息已经传来,眼见不过大半月的功夫,县城内不仅供销社里出售的粮食连往日一半儿都没,黑市上更是疯狂上涨…… 瞧着地窖里姐妹二人这大半年林林总总弄来的东西,就在李小草还在觉得总算可以安心时,唯有安宁跟一旁的三丫知晓。 眼前这些不过开始,这个为时三年的饥荒年代,已经彻底揭开了序幕。 第160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1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黑咕咚咚的地窖内,姐妹俩坐在一处,正盘点着手上现有的物资。 腊肉两大袋,干鱼一袋,肉罐头五大箱,大火腿两只,海带紫菜各种菜干各两大袋,红枣花生两大袋,鸡蛋两箱,小菜两坛,五大袋大白兔奶糖,托小伙伴陆陆续续从省城带回来的麦乳精十罐。 另外还有米面各两百来斤,玉米红薯花生若干。 不是早前不想多囤,只这时候城镇人口不仅定量,想买粮食还要一定量粮票。 能有现在这些还是三丫这大半年来陆陆续续假借各种理由,以及安宁特意从各处淘换来的粮票。 不过姐妹俩都清楚三年,仅靠这些明显是不够的。作为城镇户口,按照规定非重工成人每月27斤定量粮食,其中约20斤杂粮玉米,只有七斤精细稻米或者小麦。 儿童每月还在在这基础上减去一小半儿,拢共也就20斤不到。 也就是她家目前每月能有斤26斤细粮,,75斤杂粮。 就这,还不保证什么时候断供,少供的情况,依安宁看来,她们县里的正常供应目前最多还能坚持三个月,也就是年底。 在全国大范围受灾的情况下,后面不说彻底断供,少个一大半铁定是必然的。 姐妹俩对视一眼,几乎同一时间掏出了手上的积蓄。 安宁这里有两百零七块三毛还附带一堆乱七八糟的票证,而三丫……嗯,掏干了库存,拢共只有可怜的三十一块零两毛。 瞧着妹子手上的一大堆,再看看自个儿小小一坨,三丫不觉微囧了片刻。 话说这一年多虽然两姐妹陆陆续续有投稿,可跟自家小妹相比,三丫无论手速还是过稿率都差地太远。 尤其是自家小妹特别喜爱跑到各厂调研英雄人物,或者吃苦耐劳,乐于助人的“时代先锋”。因着文笔画技精炼,加上故事生动总能登报,并且随后在报纸上给各个厂里带来不小的声誉。 刚开始还好,后来每每过去,都能受到厂里各大主任领导热烈欢迎,偶尔厂里有啥福利好货,也不忘通知这位“小熟人”。 就刚才那批物资,其中有一多半就是由此而来。 反观自个儿…… 瞧着眼前刚到她胸前的小妹,三丫不觉捂了捂脸。 嗐!穿越一场,原来她竟还是吃软饭的吗? 不过想到即将到来的三年灾害,三丫又火速支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一旁的小妹: “那个妹啊,姐的意思是,眼看外面形势越来越不好,咱们还是多囤点吃的,尤其耐放的那些,还有粮食也要多买一些。” “就,小妹你这些钱……” 说到这里,三丫下意识红了脸,语气也莫名结巴了起来。 知晓对方想说什么,安宁格外善解人意地笑了笑,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露出两只浅浅的梨涡: “没关系的姐,都拿去用就是了,咱们一家四口谁也靠不着,多买点粮食总能安心一些。” 呜呜呜……这是神马天使妹妹啊! 紧紧搂着自家小妹,三丫刚想上来狠狠香上一口,然而却在下一刻听对方一脸轻松大方道: “反正钱嘛,总还是能挣下来的!” 三丫:“……” 紧紧攥着为数不多的小金库,三丫默默留下两条宽面条泪。 接下来这段时间,姐妹俩分头行动,安宁找了相熟的肉联厂,分别又拿了十箱残次品罐头,当然为了防止目标过大,这十箱还是她特意通过不同人拿到的。 同样还有饼干厂的几箱饼干。 还有小伙伴小胖那里,也帮她弄来了几大罐麦乳精,包括几袋稀有的大白兔奶糖,甚至还有…… “这是……牛肉干?还有鱿鱼干!” 惊喜地打开手中的布袋,安宁眼前骤然一亮,旋即超级欣慰的拍了拍小伙伴的肩膀。 嗐,果真同道中人啊! “从看到你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咱俩一定能玩得来!” 陆廷:“……” 沉默片刻,小胖还是开口道:“我爸之前有朋友在海区那边,说是年底要寄来一些海货,你要是想要……” 话还未落,就见眼前人小脑瓜已经飞快点了起来。 行趴!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没有接对方殷勤递过来的定金,小胖同学只高冷点头,只道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知晓小伙伴素来靠谱,安宁也没非要见外,咬着口袋里喷香的牛肉干,这几日“殚精竭虑”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同安宁这里一样,负责找熟人采购粮食的三丫进展同样不慢,只当没瞧见一堆糙米里头掺杂着的过于饱满精细的大米,安宁同样欢欢喜喜地将其掺入家里的米缸。 甚至连才上小学的杨小弟,都凭着一手练出来的抓鱼绝技给家里添了点荤腥。 晚间,美滋滋地用完一顿香喷喷的红烧鱼,两姐妹刚想起身回房,却见亲妈李小草不知何时已经从兜里掏出一把有零有整,叠地整整齐齐钱票,并且不由分说地分别塞到了两人口袋里: “要是钱不够,妈这里还有!” “妈没你们聪明有门路,多买点粮食,咱们一家心里也安生着些。” 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钱票,还有眼前这双明显粗糙的手,三丫忍不住愣了一下。 要说自家亲妈工作勉强也就大半年,除去房租,小弟学费,还有日常开销外,几乎剩不下啥。不出意外,手里这几十块,就是对方这阵子仅剩的一些积蓄了…… “没想到咱妈平日里那么俭省,真到时候还挺大方的呵!” 晚上躺在床上,三丫还止不住念叨着,一旁的安宁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姐,你忘了,咱妈当初不是因着遭了饥荒,才被咱爸一小袋红薯娶过来的吗?” 说是娶,其实这跟买卖有啥区别呢! “听说咱妈嫁过来时,方才十五岁不到呢!” 安宁忍不住轻叹,这也是在刚来那会儿,尽管这个妈软弱可欺,连为自家女儿讨个公道都做不到,只能偷偷塞些吃的。安宁包括原身自己也没有过多怨责。 小草,光是这个名字就知晓对方的处境如何,不是所有污泥中都能开出花来。 现实就是,买来的物件儿,男人又是那般德行,等闲连腰板都直不起来。 话音落,三丫原本唠叨的话登时梗在了喉头,十五岁,要知道等过了年她可就十四了…… 思及这个,三丫下意识打了个冷战,半晌,黑暗中方才传来对方兀自庆幸的声音: “妹,还好,还好……” 至于还好什么,三丫却没有再说下去。 第161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1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一家子忙忙碌碌中,转眼就到了年底,因着这场旷日持久的天灾,城里形势也愈发严峻了起来。 饶是物资准备的还算不错,但一家子还是决定省着些来,哪怕年底,也只收拾了一条陆小弟从沟里抢来的鱼,还有小半块儿从供销社买来的五花肉。 每人就着小半碗杂粮饭,勉强算是一个年节。 当然私下里,小伙伴友情提供的牛肉干也是能解解馋的。 至于老杨家,没法子,如今形势这般严峻,作为新人,安宁妈自然是要整日加班的,就连安宁两姐妹,也正可怜地在外头给人做“小家教”给自个儿挣口粮呢! 甭管旁人信不信,反正回去不可能的。 倒是李小草,为防村里人说嘴,还是托村长家的文才给老杨家带了几块儿工厂里剩下的瑕疵料子,还有年底发下来的几个带着虫眼的苹果。 粮食!那没办法,谁让城里这一个月口粮锐减,她们一家四口且还不够呢! “嗐,婶儿,这哪能不够啊!这东西可太多了!” 瞧着有些窘迫的李小草,年前方才头悬梁 ,锥刺股拼上煤矿长临时工的张有才毫不犹豫地选择睁着眼说瞎话: “婶儿,这年头,谁不难啊!咱们村里再如何,好歹留下有粮食,又靠着后山,总归日子能过得下去。倒是婶儿你,瞧瞧这阵子,可是瘦成啥了!” “一看婶儿你就没舍得吃,尽是把口粮留给国华弟了。” 因着心宽,加上工作这小一年吃的不错,腰都暗戳戳粗了一圈儿的李小草:“………” 摸了摸有些紧实的腰围,李小草下意识想着,看来下回衣裳还是做的大些的好。 起码这会儿不会太尴尬! 然而偏偏此刻的张有才像是看不见一般,兀自挺着胸脯信誓旦旦: “放心吧婶儿,那边儿就算再无耻,也不能上来抢自家才几岁孙子的口粮吧!” “再说了,谁说婶儿你们这一房没有尽孝,我建业叔不是正留在那儿一日不落地照顾老人的吗?” 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孝吗?杨老二尽孝可不是婶子尽孝吗?一家子分恁清楚做什么! 张文才心下暗暗点头。 要知道这次厂里招的临时工,除了他之外基本可全是厂里子弟,再不济也是亲戚啥的。 总之,好不容易熬秃了头才拼了上来,然而还不等他高兴两天,打听过一圈儿后,张有才心都快凉了。 总之,这时候谁敢跟阿宁妹子过不去,就是跟他的工作,他日后的前途过不去! 想到这里,张有才年轻的小脸上写满正义凛然: “婶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要是这些人真敢不要脸,别说旁人了,我爹这个做大队长的绝不允许有如此败坏大队风气之人!” 李小草:“………” 呵呵,就挺好的。 不管怎么说,这年代大队长还是挺有威严的,一直到安宁姐妹俩包袱款款前去上学,老家那群人纵使再怎么气急败坏,都没能上门儿。 不过六零年,眼看本该到来的春雨迟迟未落,外面的形势也愈发动荡不安了起来。 五月过后,眼看周围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减少炊烟,哪怕心知家里地窖里还藏着不少东西,李小草也下意识学着其他人家将一顿三餐,改为了一日两餐。 并且生怕被人从面上看出端倪,就连杨小弟,每日到手的饭也少了将近一半儿。至于安宁姐妹俩,本就是长身体的年纪,还是不易胖体质。饶是如此,再往附近的医院转过一圈后,安宁减少吃食的同时,还是特意调了草汁,将姐妹两个原本有些白嫩的脸色一点点晕上些蜡黄,衣裳也特意做空了些。 打眼瞧上去,本就纤瘦的身影愈发轻减了许多。 起码在小伙伴小胖看到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皱了皱眉,隔着好几道桌子,都止不住各种肉干,糖果饼干往自家小伙伴兜里塞。 安宁:“……” “放心吧,相信我,我是真没太饿着!” 然而顶着个这么个脸,这句话显然说服力不足!目光在对方明显苍白中透着微黄的面上停了一瞬,小胖抿着唇二话不说,将今早儿特意带来的一小袋肉干,还有一只咸鸭蛋尽数塞到了小伙伴口袋里。 额! 回到家中,安宁特意拿出小镜子,瞧着镜中这张熟悉又带着陌生的脸。 难不成,这妆化的真太浓了? 不过看了眼周围人几乎如出一辙的脸色,安宁果断否决了这个想法。 不是她太用力,而是人家大户有自己的想法。 总之,哪怕安宁再三解释,小胖同学坚决认为对方这是在逞强,并且异常仗义地将自个儿的口粮分出了一部分,生怕安宁拒绝,还特意像模像样地收了报酬——早前笔记,实际上是废弃草稿若干。 每次被还回去的东西,宁可浪费,或者直接分给旁人,自个儿也绝不会动一下。 安宁:“……” 万万没想到,小伙伴儿还是个犟种!因着有了外援,她近日往脸上涂草汁的浓度都减了一些,脸色也总算没有早前那般可怕。 反观小胖自己,原本还算喜气的圆脸居然就这么一日日瘦了下来。 怎么办,良心有亿丢丢的痛怎么破! 不过很快,安宁就没心思多想了,九月,原本是丰收的季节,然而不出意外,六零年这一年,迎接的依旧是一片荒芜。 伴随着一众农人的哭嚎声,就在这一日,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突然敲响了杨家大门。 第162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1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说实话,再次见到杨老二的那一刻,不说三丫,就连安宁本人也着实惊讶了一瞬。 话说原来的杨老二是什么样子呢,虽说寡言了些,外加消瘦一些,但好歹有张好脸在,常年干活的缘故体魄也还算强健。 然而眼前这个人呢? 眼眶凹陷,面色比她涂了数层汁液都要蜡黄许多,整个人说是皮包骨头也不为过,因着常日饥饿,这会儿连走路且都晃悠着。 而这会儿,距离天灾开始才将将一年多些…… 瞧他这模样,李小草沉默了一瞬,却没有让人进来的意思,只转头吩咐杨小弟进屋给拿了几块烧熟了的红薯。 见媳妇这般作态,饿极了的杨老二也没吭气儿,接过热腾腾的红薯连皮都没剥就狼吞虎咽了下来,连嘴角处不知何时烧出几个燎泡也顾不得半分。 接连啃掉了三块红薯,杨老二这才停了下来,强忍着饥饿小心翼翼地将最后的小红薯塞到了怀里。 “就这一回了,家里粮食也不够吃的,你这个做爹的,但凡还为国华还有三丫她们想想,你……以后不要再过来了。” 刚才九月中旬,秋日的阳光还是有些刺眼的,伴随着眼前女人的话语,不觉间杨老二眼中已经带了些潮意,最后看了眼前明显带着戒备的母女几人一眼…… 杨建业眸光下意识颤抖了片刻,须臾,这才踱着步子,一瘸一拐地从门口离开。 待这人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不远处的三丫这才狠狠松了口气,身后用削尖了的木棍石块特制的大棒槌缓缓放下。 “妹,你说……才这会儿,村里咋就艰难成这样了?” 夜里,即将休息的时间,三丫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明明她在后山没少埋东西,再加上张家村虽不富裕,但庄户人家,这时期多多少少还是囤着些余粮的。何况张大队长向来精明,去岁见形势不对可是硬顶着压力,解散了食堂,给各家各户分了不少粮食。 “何至于此啊!” 三丫忍不住轻喃道。 哪怕再讨厌杨老二,这个不负责任的爹,但这一刻,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活生生被饿成这样,三丫还是忍不住难受地睡不着。 安宁轻轻将被子往身上拉了拉。 黑暗中,少女的声音温和中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清冽: “老杨家或许没到这地步,但家里大伯是个不吃亏的,三叔更是聪明,到了最后,能吃亏受罪的不只有他了吗?” 任何时候,选择牺牲一个最听话的不是代价最小吗? 当然还有一点安宁没有说的是,杨老二之所以如此,其中未尝没有她们的原因在。 他如今这般模样,未必不是老杨家对她们几人的试探。 试探她们一家子的存粮。 可以说但凡今日多给了一些,以后麻烦只会源源不绝。安宁猜测,这才是今日李小草无论如何也没有给这个昔日这个枕边人开门的原因…… 至于杨老二自己看出来了吗?或许有吧,对此,安宁并不大在意。 人既然做了选择,伤害已经铸成,哪里还有那么些回头的机会……… 总之,杨老二这一遭就像微风拂过拂过江面,就连丁点涟漪都没能掀起来。后面的日子,就连杨小弟,口中也没再提过这个亲爸一句。 时间一转就到了六一年,然而令所有人心凉的是,旱情持续,各大报纸媒体上,各种消息依旧并不乐观…… “截止六月,全国范围的特大旱灾。全国旱区受灾面积达3784.6万公顷,成灾面积1865.4万公顷……” 接连两年过去,大部分人的存粮已经消耗无几,就连安宁所在的一高,照常上课的学生也是寥寥无几。 眼看春雨迟迟未至,不说偏远农村,就连城里也愈发不太平了起来。 形势这般严峻,安宁跟三丫两人也尽量减少了外出的可能,一应学业都在家里自学,可以说能苟就苟。一家四口合力,连家里的房梁上,都镶上了锋利无比的碎瓶片。 保险起见,安宁甚至还在上头涂了无色无味,却能叫人疼痛扩大十倍不止的药物。 一家子可谓武装到了牙齿。 事实证明,她们的小心没有出错,一天夜里,就在一家四口安睡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叫声,伴随着咚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因着声音实在过于凄厉,几乎这动静响起的一瞬间,一家四口包括周围邻居就被惊醒了个彻底…… 灾荒年间,人,特别是附近这些有家底儿的人最怕的莫过于被人摸底儿。还不等这伙贼人离开,就被四周惊醒的邻里,包括几个帽子叔叔围了密不透风。 不过看清那人的一瞬间。 “江老三?” 李小草不觉瞪大了眼睛。 不错,眼前这位不仅是熟人,还是她们村里的人,之前跟老杨家虽不说是邻居,却也只隔了几户人家。 甚至可以说三丫跟安宁,还是对方看着长大的。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忠厚老实的中年男人,就连三丫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而且看情况,这人还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这些,也基本上是村里人无异……… 没有理会这些人不住的哀求声,一直到这些人尽数被警察带走。黑暗中,三丫身子一软,整个人颤抖着栽倒到自家小妹身上。 “妹……你说这是为啥啊!” 按理来说这一片要说富裕,都是富户无疑,可以说哪一个不比她家强。所以三丫之前虽说小心,心底却也没有太过在意。 然而………看这熟稔程度…… 这些人明摆着就是单单冲她家来的。 更可怕的是,刚才那些都还是熟人,就像之前的江老三,因着早年母女三人被欺负的惨,这人还没少说过公道话……… 紧紧抱着自家小妹,这一刻,三丫愈发庆幸,要是她们一家现在还在村里…… “可能这就是报纸上说的杀熟吧!” 安宁轻声道,只能说实际上,专挑熟人下手,这种人自古至今都是层出不穷…… 尤其当这位熟人发达后。这天夜里,一家子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将玻璃重新安上。 这一夜,除去安宁外,其他几人不出意外都没有睡好。一直到第二日,包括三丫在内的三人都还齐齐顶着个乌黑的眼圈。 翌日,瞧着眼前面色丝毫没有变化的小妹,三丫佩服的同时忍不住重重吸了口气: 等下次,下回她杨晚一定要找回做姐姐大人的威严。 第164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1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有了这一遭,加上因着种种原因,这些人判地年数可算是不少,可以说是在这时已经是极其严厉的刑判。有了前车之鉴,随后这段日子,小院里到底太平了许多。 倒是张大队长,因着这个,随后这日还特意提着仅剩不多的野猪肉过来赔礼道歉。 也就是这会儿,安宁一家这才知道,原来就在那起子人前来盗窃的前几日,大队长刚才组织过村民们进深山里狩猎…… 结果嘛,只能说并不大理想。 虽说有了些收获,但也因着这个,村里不但伤了好几个青壮,其中受伤最严重的还要数杨家老大,因着见到野猪过于恐慌跑得太快,不仅自个儿惊了猪群,还顺带连累了周遭一群村民。 总之,等众人赶到时,杨老大已经浑身是血,一只腿还在身上吊着,整个人可以说奄奄一息,只剩半条命也不为过。 且因着家里没有多余的钱票治疗,再抬回去的第二日,人就彻底没了。 提起这个,张大队长不由咂巴了下嘴: “嗐,侄女儿你是不知道,原本大丫已经定了隔壁山下的老光棍猎户,不过这礼还没收下,这杨老大赶巧就没了,之后你大伯母又在家里闹死闹活,总之死活不同意,这事儿才给彻底是吹了。” 当然张大队长没说的是,这其中还有家里少了个人,自然也少了份儿口粮,甚至因着杨老大的死,村里还补偿了不少野猪肉,还有找来的山药,野菜这些…… 加上王大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哭死逆活,杨老头这个要脸的,没了杨老大出头,到底没能舍下老脸非要把孙女儿卖出去。 “啧,没想到大伯这临了临了,倒是还做了件好事儿。” 晚间吃饭的时候,三丫忍不住感叹道。 一旁的安宁不觉挑了挑眉,就在刚才,她已经从爱看热闹的某统那里得到了始末。 从自家统子录下的视频来看,杨大伯的死,仔细来说,还真不是什么意外。 其中出力最大的莫过于这具身体的亲爹杨建业,就是这人暗戳戳绊了一脚,这才叫自家亲哥在逃跑路上跟野猪来了个对对碰。 嗯……其实还有一个……… 诧异地看着手中的影像,亲眼看着大伯母王大花趁着夜里,偷偷将村里老大夫仅剩不多的草药尽数扒掉,等了好大一会儿才又偷摸摸给放了回去,期间生怕对方过于顽强,还特意沾了不少灰。 我去,安宁手中瓜子儿都快掉了。 看不出来,这位大伯娘也是真狠人啊! 也就是这会儿,从对方的呓语中,安宁方才知晓,原来即将被卖的不止大丫一个,就连王大花本人,也早被饿掉了良心的这人早早标好了价格。 甚至大丫之前定的那人,前一任老婆还是活活被打地半死,才跑掉的。 难怪了,双重刺激下,也怪不得这人下此狠手了。 只能说,这人太没了良心也不好。 倒是家里没了杨老大后,这具身体的亲爸杨建业日子竟还好了不少,眼看大儿子没了,三儿子又是个靠不住的,杨老爷子再傻也晓得为自个儿考虑。 这不,对着早前不大上眼的二儿子,也开始父慈子孝来了。 至于躺在床上,即将咽气儿的老婆子,就这么被父子俩齐齐忽视了下来。 嗯………瞧着这诡异的一幕,安宁难得沉默了一瞬。 就,便宜爹怎么不算求仁得仁呢? 简单看了一眼,确认再怎么闹妖不到她们这里,安宁果断不再关注。 随后的日子,因着地窖里的存粮,在外头人都还在苦哈哈熬日子时,安宁一家四口活像只小仓鼠一般,小心翼翼宅在自家小窝里,因着苟地小心,小日子难得还算安逸。 一直到1962年,安宁姐妹高二临近毕业时,这场旷日持久的自然灾害方才有了停歇的架势…… 伴随着各大报纸的报道,辗转各地的供应粮终于按量发下的那一日,所有人蜂拥而至,瘦削的吓人的脸上难得多了笑脸…… 时间一晃来到六月,夹杂着雷光,连绵数日的大雨突然呼啸而至,直至六月中旬方休,这一刻所有人方才切切实实的感觉到。 这场夺走了无数亲人好友生命的灾难,总算走到了尽头…… 所谓劫后余生不莫如是。 伴随着一众哭泣中夹杂着狂喜的笑声,安宁姐妹俩对视一眼,只见三丫这倒霉娃子突然嗷地大叫一声,紧接着在安宁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把将自个儿妹子抱了起来。 “呜呜……哇!”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这倒霉日子总算是过去了! 默默将将沾着自家姐姐的鼻涕夹杂着眼泪的外套脱下搁在一旁,安宁诡异地沉默了片刻,旋即一个大逼斗砸在了某人肩上。 总之,这一日,带着刚发下来的几斤口粮,李小草难得厨艺大展,一道红烧鲫鱼,一道米粉蒸肉,红烧茄子,还有一盘小炒青菜,刚榨出来的油更是不要钱的用,外加满满一大盆喷香的大白米饭。 直把一家子吃的满足不已。 三年过去,足足干瘦了一圈儿的杨小弟更是头也不抬。 眼见灾难过去,高中课业眼见也要恢复,用数张满分试卷拒绝了老师留级的劝说,安宁还有只差没有头悬梁锥刺股的三丫也开始了朝着理想大学的冲刺之旅…… 只是,看着眼前自家妹子的志愿表,刚想出个主意,避免自家妹子走弯路的三丫难得怔愣了片刻…… “等等……小……小妹你……” 第165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1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定定地看了对方的志愿表上瞧了好几眼,三丫仍是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话说省大也就算了,虽然以她家妹子的聪明,考京大不是没有希望。但她们省大在全国范围内也是颇有名气,起码能排到前几,何况离家近好处还是挺多的。 但是专业…… 瞧着上面极为漂亮的农学两个大字,准确来说是植物育种…… 三丫彻底惊呆了。 虽然农业对于现在来说确实很重要不错,但她家妹是啥人啊,这些年她可是亲眼瞧过的。虽然贴心又聪明不错,但这能不动就不动弹一点儿,所谓艰苦奋斗这个词儿压根儿跟对方落不下丁点儿关系。 农学,那等到日后可是要正儿八经下地的呀! 想到自家妹子往常的精致劲儿,三丫嗫诺了下半晌,最后还是开口劝说道: “妹,你要不再考虑下?” 回答她的是安宁毫不犹豫地摇头: “不用,姐,我已经决定了。” “小妹你……” 瞧着自家妹妹坚定的脸庞,这一刻,三丫心下无端升起一股由衷的敬佩跟崇拜! 明明凭着聪明头脑,日后可以过上再轻松不过的日子,她家小妹却偏要走这么一条艰难的路…… 这么一个舍己为人,艰苦奋斗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她之前居然还误会对方好吃懒做来着。 我可真是该死啊! 要不是场合不对,三丫好玄当场要给自个儿两巴掌。 一眼看出对方想法的安宁:“………” 其实大可不必哈! 接下来这段时日,安宁很快发觉,不晓得这位姐姐脑补了什么。总之在这之后,对安宁这个小妹不可谓不殷勤。 半躺在躺椅上,接过对方一脸殷勤递过来的花茶,安宁不由长嘘了口气,轻手将从图书室借来的书籍重新合上。 其实之所以选择这个专业,她还真不是如三丫以为那般,想要舍己为人,最重要的是…… 想到这几年的经历,安宁忍不住巴巴地叹了口气。 灾荒年间那些人的疯狂,哪怕早前曾在史书故事中看过,但不得不说,真正亲临其境,才会发觉,有些东西,压根儿就不是单纯文字能够描绘的。 灾荒,甚至饥饿,实在过于可怕。 按那些任务的未知性,安宁心知,她不可能一直生活在和平年间,甚至再奇葩的世界也不是不可能,更不可能每次都能如这次一般侥幸…… 趁此机会,多学点傍身东西总不会有坏处。 至于枪械这些,安宁之前并非没有想过,不过很快就亲自否决。不说这个时代还不算发达,这玩意儿,一个弄不好一辈子就得被锁在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隐姓埋名。 无私奉献什么的,她是敬佩这些人,但自个儿,是真没那德行…… 事实上,她能够拥有善心的绝对前提,就是不能影响自个儿的生活。 只这些看在不知内情的三丫甚至偶尔上门儿的张大队长眼中,妥妥就是大误会了。 “嗐!”当着自家媳妇儿儿子的面儿,张爱国不由长吸了口手中的旱烟: “之前还总觉得阿宁这丫头人虽聪明到底冷情,如今看来,人家哪里冷情了,只是过于看得透,知晓有些人不能惯着罢了。” 这某些人,张爱国自然指的是村里老杨家一大家子。 想想前阵子一出又一出的闹剧,张爱国忍不住啧了一声,转头就吩咐一旁的小儿子,以后对待那头,切记要实诚些个,可莫要在人家顶尖儿聪明人跟前耍心眼子。 忙活了好些年,才勉强成了正式煤场工人一枚的张有才忙不迭点头。 七月,眼瞧着高考的时间愈发临近,除去步调仍然不变,每日悠哉读书看报的安宁。高二,几乎阖班的同学都开始头悬梁,锥刺股地忙碌了起来。 尤其是三丫,为了能跟自家妹子做校友可谓拼了,每日光是背书都能熬到半夜一两点,家里一大半的灯油就是这么熬没了。 之前的京大她是想也不敢想,但是省大嘛,嗯………这个目标虽然难了些,三丫觉地努努力她还是非常可以的。 当然跟三丫有同样动作的还是附近跟安宁家里隔了一条街的小胖,不现在小胖这个外号已经不大合适,要叫陆廷同学。 房间外,瞧着大半夜还在挑着灯的自家儿子,陆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轻手轻脚地将手上点心放下,转头回到房间,就忍不住跟自家男人吐槽: “我说老陆啊,也不瞧瞧你家老三,想当初小时候叫他看会儿书,屁股底下跟安了钉子一样,那是半会儿都坐不住。” “这会儿好了,为了人家小姑娘,好家伙这l劲头,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 “啧!” 躺在床上,陆妈忍不住轻哼一声。 当谁不晓得,就算灾荒那几年,家里也没亏着他这个老小,前头哥姐更是没少寄东西过来,结果这娃子眼瞧着一日日瘦下来。 都是那会儿过来的,当谁瞧不出呢! “现在这不挺好的吗?” “这个年纪原本就是努力奋进的年纪。咱儿子有这心思不是好事儿吗?” 将手中的报纸仔细叠好,整整齐齐地码在床头,陆爸不由闷笑一声:“再说,人家小姑娘优秀又漂亮,还未必瞧的上咱们儿子呢,姜同志你可不能学隔壁王书记那套……” 好好的一对儿小对象,就因着瞧不中女方家世,活活把人棒打鸳鸯,结果呢? 成婚这么些年,就隔壁老王家那一地鸡毛,眼瞅着都快成院儿里笑话了。 “嗐,我说老陆你什么意思!” 这话一出,姜主任可就坐不住了: “我说老陆,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说你儿子之前都那样明显了,我这个做妈的有管过吗?” 那段时间,眼瞧着儿子一日日瘦下来,那么艰难的时候,每天兜里口粮都分出去多少,不说找人家,她有说过一句吗? 甚至因着这个,生怕自家老儿子饿出个毛病来,她可是没少偷摸着多塞东西。 狠狠捶了一旁的狗男人一把,姜玉秀当即气咻咻地将脑袋转到了一旁。 只当不晓得某人那阵子偷偷摸摸往学校跑的动作,陆爸又是伏地做小又是各种软话。 半晌,两口子这才重新凑一块儿说起话来:“话说,那小姑娘我早前也是瞧过几眼,那叫一个又聪明又漂亮,不是我说,咱家老小唉……” “最多也就沾点从小一道长大的光了” 还好,小儿子这张脸还是随了她的…… 良久,陆妈方才忍不住叹了口气! 还不晓得被自个儿亲妈各种吐槽,经过数日来的努力,看清通知书上录取学校的那一刻,不止小胖本人,就连三丫也忍不住狠狠松了口气。 至于自家小妹! 嗐,在三丫等人看来,只要自家小妹想,就没有上不了的。 何况她家妹,可是正儿八经省前几呢! 这要搁古代,说不得还能来个探花嘞。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太好了,妹!咱们以后总算不会分开了!” 狠狠亲了口手里的通知书,三丫简直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不过复又想起了什么,有些狐疑地看了眼瞧不出喜悦的妹子:“那个小妹,话说你之所以不想去京大不会是为了等我吧!” 已经将手中通知书放下,正在研读手里资料的安宁:“……”脑补是病,得治。 瞧对方一脸正经,安宁忍不住扶额: “放心吧,真不是,只是单纯想要离家近一些而已。” 虽说那十年是从66到67年开始,但在安宁看来,任何事物的发展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那两年与其说是开始,不如说是种种矛盾累积后的最后爆发时刻。 甚至连这几年,在她看来都未必安全。 这种时候,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孤身一人往外面跑,她还真没自大到那种地步…… 见自家小妹不似说谎,同样想到即将到来的一切,三丫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转而开心地拉着自家小妹去外面买买买,美其名曰好生庆祝一番。 这次除了安宁顺利考上心仪的专业外,三丫也取中了自个儿最喜欢的汉语言文学,还都是本省最为有名的高校。一时间,包括李小草在内的几人自是激动不已。 尤其是亲眼看见两个女儿手里盖着鲜红印章的通知书,李小草更是高兴的一夜未眠,接连几日眼眶都还是通红的。 唯一一点扫兴,得知此事,老杨家那头还特意上门儿,想要在村里热热闹闹办上一场升学宴,不过当场便被一家几口拒绝。 荣归故里,屁嘞,对于这个从小带给她们大多数伤害的地方,姐妹俩都没这想法。 得知此事的三丫更是只觉晦气! 她和小妹这般努力,可不是为他老杨家添光添彩呢,想到那几年的憋屈,要是有可能,三丫可以说甚至一辈子不想回去那里。 九月,三人收拾一新后,很快包袱款款地踏入了大学校园的旅程。因着小胖家里给力,三人这趟还是等闲难以抢到的卧铺,一路上更是负担了安宁绝大部分行李。 饶是如此,一路颠簸还有各种古怪的味道下来,也叫姐妹俩脸色一路青白。 只能说这年代的绿皮火车,谁坐谁知道,标准地一坐一个不吱声儿。 六零年代,大学生活可不比后世,每日课堂上不说满满当当的人,却也几乎所差无几。清早的自习室更是灯火通明,倒是安宁,因着自幼体弱且成绩极佳,偶尔放松些,旁人甚至几位教授也只觉地杨同学实在太可怜了。 明明那般热爱学习,觉悟高,又一心为人民服务的小同学,却偏这身子不济,拖了后腿,就连想刻苦努力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在一次次被各种碾压的考试中,额…… 这后腿其实也没拖多少吧! 屁嘞,某位同学信誓旦旦,但凡身体好上一些,杨同学这会儿只会更加优秀好吧! 倒是本以为终于考上大学,可以放松一些的三丫:“……” 不说整日里卷生卷死,完全停不下来的一众同学们,然而真正令三丫感到绝望的还不是这个。 这一日,看着眼前一脸理所当然的小妹,可怜三丫刚塞进嘴里的排骨都快掉了: “等等妹,你说啥,跳级?” 不是妹,你来真的! 是作业太少了,还是功课太没有挑战了,妹啊妹,不是所有人都有妹你这脑子啊…… 瞧着一脸微笑看着自个儿,瓷白如玉的小脸上就差写着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了。 姐,你就说是陪不陪吧! 还想着日后工作了跟自家妹分地近一些的三丫下意识留下了两行宽面条泪。 然而在自家小妹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下。 唉,算了,这会儿跳级也行吧! 反正就她所知,全国高校66年,八月份就要大规模停课,现在是六二年,不得不说按常规来看,时间还是有些紧迫的。 停课那会儿,可谓正好卡在她们毕业后一个月,要是有个丁点儿意外…… 不过,想到这里,三丫难得有些狐疑地看了眼自家小妹: 要不是从小跟自家妹一块儿长大,对方对现代很多东西都不知晓,三丫险些以为自家妹才是穿越那个呢。 轻咬了咬唇,好半晌三丫这才将口中排骨艰难咽下,转而试探着开口道: “妹,你现在还小,以后时间还长的很,为啥非要这么赶着?” 可惜回答她的是自家小妹一脸不明所以的小眼神儿。瞧她这模样,安宁也不多话,直把人带进自个儿宿舍,将这大半年来她已经看完的书整整齐齐码在对方面前。 好家伙,光是这些书,险些比她整个人都高了。 其中还明显包含着大二,甚至大三的书籍……… 三丫丝毫不怀疑,要不是为了等她这个亲姐,自家小妹这会儿想跳地可不止这一级了。 三丫:“………” 哦,破案了,不是穿越,只是天才的世界跟我等凡人有璧啊! 不过,瞧着眼前厚厚的书籍,三丫突然想到什么:“不对啊妹,我记得你们这个专业不是还要讲究什么实践成果的吗?” 第166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1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虽然不可避免还有些担忧。 但思及妹子的厉害,随后的日子,为了日后不同自家妹子分开,三丫也算彻底发挥洪荒之力,不分昼夜努力肝了起来,当然同样咬着牙继续肝的还有隔壁物理系的陆廷。 一直到来年九月,伴随着一款针对植株幼苗期的杀虫药物的推出,三丫这才陡然发觉自个儿还是低估了自家小妹的厉害程度。 不大的院子内,瞧着眼前不断拉着自家妹子的手,一脸欣赏的老教授,还有一旁正满脸和气,据说是隔壁药厂厂长的大叔。 通过这些人偶尔透出来的信息,三丫这才会儿方才知晓,原来就在不久之前,自家妹子通过查阅资料,和多番实验后,恰巧发现了有两种植株,单在一处倒没什么太大特殊,但若将其放到一起养植时,自幼年时期便对幼虫有一定程度的抵御能力,甚至还能影响周围其他幼生植株。 并在之后借助隔壁实验室成功从两株植物中提取了到了有效成分…… 此后经过多次试验,不仅驱虫效果一流,比之现在市面上化学合成的辛磷酸等,不论对人体的毒性,还是对土地的有害程度都减轻太多。 当然这会儿,刚过饥荒,这时候人大多还是没那么些讲究,有毒怕个啥,吃不死人就行。 但这款药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成本实在低廉,且最大程度不伤及幼生期植株本身…… 这就实在是个莫大好处了。 瞅了眼脸上就快笑出花来的江厂长,还有眼前也就小几百块的“贡献奖励”,三丫忍不住啧了一声。 可惜这会儿讲究国家集体无私奉献,专利权更是没影儿的事儿,要不然凭着这个,自家小妹还不立时晋升小富婆行列。 送走了江厂长,不大的小院内,三丫还在喋喋不休,直呼实在亏大了亏大了…… 瞧她这样,安宁忍不住噗嗤一笑,很快扬了扬手,从随身带着的背包里掏出一张加盖着鲜红印章的纸张: “唉?妹,你这就成了!” 将半大的纸张拿在手里,看清内容的那一刻,三丫忍不住眼前一亮。 半躺在特意布置的软炕上,安宁神色轻松点头。农学确实不比其他,涉及实践,只要专业成绩良好,通过考试就能顺利跳级,但有一定实验成果就不一样了…… 农业她是新手尚有很多需要学习不错,但医药不是啊! 事实上这事儿的好处远不仅如此,有了这一遭,系里徐教授不仅亲自上门儿邀请安宁破格加入对方的研究室。甚至,徐教授还曾特意承诺,只要能保持住目前这个成绩,这个细心求实的态度,毕业后直接进入研究所也是极有可能的…… “真的吗?这可真是太好了!” “妹,你也太厉害了!” 听到这个,三丫登时没了惋惜的心思,转而整个人止不住蹦了了起来。 要知道农学为啥这会儿不招人待见,除去时不时下地辛苦外,最倒霉的就是毕业后的分配问题。在这个讲究艰苦奋斗的时代,哪怕成绩再好,一个不留神儿就容易被分到乱七八糟的地儿…… 就这,还没处说理去,人家只一句需要在艰苦的地方磨练自己,为人民奉献,就能叫人说不出不是来。 你但凡反驳一句,还容易被扣上贪图享乐,思想不正的帽子。 早前一想到自家小妹这身子骨儿,三丫就止不住担忧…… “嗐呀,这可真是太好了!” “咱们姐妹今儿可得好生庆祝庆祝!”说着三丫就要出门儿,预备多买些肉菜,好生庆祝一顿。 可惜人还没走远,就被安宁一把拉了过来。 煦日下,十五岁的少女,正是最鲜妍明媚的时候,因着常年病弱带着的苍白,此刻更显出几分别样的气韵。 然而出口的话,却叫人半点高兴不起来。只见来人一双月牙眼微微眯起,笑地甜美极了: “姐,我觉得咱们俩,还得是一道庆祝才欢喜,不是吗?” “放心吧姐,不用着急,妹妹我等你就是了。” 三丫:“……” 呵呵,呵呵…… 大二之后,按理来说学生是可以申请向外居住。当然为了姐妹俩安全起见,一墙之隔的对面儿,住着的就是小伙伴儿陆廷。 几人日日见面儿,有安宁这个学神在跟前晃着,接下来大半年,三丫可以说闭上眼都是课本资料。 至于安宁自己,虽然一心科研奉献不错,但无奈这柔弱的身子实在遭不住,每日多累上一会儿就满脸苍白,直唬地徐教授担忧不已,除非必要,加班都很少叫人…… 待从三丫口中听到始末,知晓自家爱徒之所以这般,竟是因着家里自小苛待,瞧着眼前不胜羸弱的小姑娘,徐教授愤怒指数简直爆表。 同为女人,哪里不晓得女娃子的难处,尤其是思想顽固的农村呢。 当下不仅将老杨那群人狠狠骂上了一通,又是每隔上几日就要拉着人反复交代: “阿宁啊,老师知道你的心思,迫切的想为科学事业做出贡献,但俗话说的好,这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你还年轻,日后日子长着呢!” 随后还特意托好友,带来了许多这年代难得的营养品。 瞧着眼前颗颗饱满圆润的新疆红枣,桂圆银耳,麦乳精,还有托人从内蒙捎带过来的大肥羊腿…… 不由分说将钱票塞到对方手中,安宁红着眼眶含泪重重点头:“教授,我保证,一定不会给咱们组拖后腿………” 有了时不时的好东西的鼓励,随后两年时间,虽说顶着个病西施人设,安宁做的可丁点不少…… 不仅每科成绩名列前茅不说,加入实验室后,迅速展现了绝佳的科研人素养,尤其在其后的生物概率学上思维缜密到简直可怕,因着实验统筹得当,短短数日下来,整个科研组不知少走了多少弯路。 半月前,更是因此避免了一次重大实验失误。 因着这一遭,不仅实验室其他一众同事态度好了许多,对这个年纪尚小的学妹,总算重视了起来…… 徐教授那是直呼捡到宝了,更是不止一次当着一众老友感慨外加得瑟,唉,安宁这孩子虽然身子弱,每日呆的时间少,这做来的贡献却丝毫不比旁人弱…… 就是……但凡这孩子身子骨儿康健一些…… 嗐,这封建思想真是害人不浅。 还不晓得老教授暗戳戳骂骂咧咧老杨一家子,每日汲取新知识的同时,安宁照常早早歇息,在隔壁亲姐熬到眼花时,身体例行将不熬夜,不加班方针贯彻彻底。 时间一转来到65年,在一众嘈杂声中,半靠在身后的长椅上,安宁这会儿正悠闲地翻着手里的资料书籍。 话说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安宁在实验室里顺利扎根,因着不止一次成功改良了市面上的多种植物用药,创新概率模式,林林总总,虽成就无法和积年老教授相比,多多少少也算个小名人了。 总之,毕业前夕,在一众毕业生都还在为未来担忧不已,努力打听分配消息的时候,安宁已经顺利接收到本省最知名的农业研究所邀请。 只待正式毕业便能顺利入职。 工资方面,更是达到了这年代极少有的八十三块零五毛,外加江厂长时不时送来的奖励金,以及各项奖励物资…… 小日子可不美哉。 就连三丫,有托自家小妹的牛逼人脉也顺利留在省城,还是省报这样的好去处。 这软饭,嗯…… 那可真是太太太……香了! 抱着新出炉的工作证,从早前的羞惭,这会儿三丫甚至能面不改色高呼上一句,请麻溜再给小的来上一碗! *** 六五年就在三人,主要是三丫两人忙忙碌碌中度过,等三人总算在省城里安顿好,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突然席卷了全国各地。 八月中旬,伴随着各地大停课的消息,省城内,形势也肉眼可见的严苛了起来。 年后,原本安静的街道上,不时有慷慨激昂的年轻人在大街上高喊着各种口号。 气氛,仿佛一夜之间紧绷了起来。 不过这些暂且跟安宁已经关系不大。除去衣着行为上更为谨慎小心外,这年代,吃饭无疑是头等大事儿。作为本省最知名的农业研究所,上临农科院,受到重视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尤其安宁本人,年纪虽小,手上也是有着不大不小的科研成果的,本人还是徐老教授的得意弟子,身份背景清白,目前环境姑且还算安全…… 虽说因着长相好看,没少惹着人眼儿,但知晓身份后,这些人多少还是有些顾忌。 陆廷更不必说,父母从政,去岁已经高升市里,兄长从军前途光明,不说本人能力,家中势力亦是不可小觑…… 只看随手拿出来的军大衣,军用水壶,自然没人黜这眉头…… 唯有三丫,可怜的娃子小小年纪面对这些乱象,很长一段时间都给吓得不轻。尤其在看到隔壁办公室的年轻小姑娘,就因着好看,拒绝了某些人的追求,莫名就因着思想觉悟不够被下放到乡下时…… 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时。 总之那一日回来时,三丫冷地牙齿都在打颤,只有夜里紧紧抱着自家妹子,杨晚这才多了些许安全感。 形势如此,就连安宁自己,每日照常在研究所学习打卡,病弱人设愈发深入人心。 就是这段日子,许是刺激太大,三丫二十来岁的大姑娘,不仅跟自家妹同住一院,时常还要找自家妹子睡觉…… 直把时不时过来的陆廷给气地半死。 麻利地撸起袖子,将小院子里一应柴火劈好好,又将手上刚买来的鱼处理掉,生火做饭,不大的功夫,一份醇香可口的红烧鱼就正式出炉。 吃饭的功夫,新上任的对象陆廷还不忘细心将鱼刺给挑出来: “阿宁多吃点,这段时间肯定累狠了………” 瞧瞧这脸白的…… 近来除了装病外,吃好喝好没啥烦恼的安宁:“……” 最近生怕被批思想有问题,又是疯狂加班,又是担惊受怕,已经险些累成咸鱼干的三丫:“……” 尤其后头,眼瞧着这人又是烧水洗衣服,临走之前,还特意将给自家小妹带来的松子一颗颗剥成松仁…… 就……明明挺大的院子,但这一刻,三丫莫名觉得自个儿有亿点点的多余。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段时日,每每想要过来,总会被某人刻意给挤走。 “话说这人不是故意的吧!” 晚间,搂着自家香香软软的妹子,三丫忍不住狐疑道。就算好不容易刚转正,宣示主权也不带这样的吧! 黑暗中安宁忍不住点头,是的,没有错,这人他就是故意的…… 只能说这人相处久了也有不好,就某人那点儿小心思,嗐…… 不过两人很快没时间想这些了,新年伊始,前两年因着工作问题,几人已经许久没回过家里。思及家里望眼欲穿,巴巴写过好几封信的李小草,总是要回去一趟。 回程的路上,不出意外又是可怕的绿皮火车,一路上安宁只紧紧闭着眼睛,任外间的陆廷守在身侧。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三丫的错觉,总觉得这一趟,打从上车起自家妹子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 临近中午,供销社门外,姐妹俩刚挑过心仪的卿鱼,准备待会儿叫自家娘做汤喝,谁知结账地功夫儿,就见一个眉目斯文清秀的青年男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那个请问,两位同志,你们知晓张家村怎么走的吗?” 清朗中带着些许低沉的声音自耳旁响起,三丫下意识抬头,只见眼前人一身洗地极为干净整洁的灰蓝色布衫,下着深蓝色长裤,明明不过一件普通衣裳,然原本清瘦高挑的身型愈发好看。 这会儿眉目含笑,自带一番清隽意味: 只还不等三丫花痴这人颜值不错,正好是她的菜时,却见不远处。安宁已经迅速将挑好的鱼递了过去。 “阿姐,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第19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1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哎?唉,好嘞!马上来!” 虽不晓得自家妹子为啥子态度如此冷淡,三丫还是下意识点头,从小妹手中麻溜儿地接过东西。不顾对面小哥有些微僵的神色,当下一手提着刚到手的鱼,一手护着自家小妹火速从逐渐增多的人群中挤出。 一直到快到家门口,杨三丫这才好奇转过脑袋:“妹,刚才那人是有啥不对吗?” 是的,不对,在三丫看来,自家妹子这么善良大方又可爱,怎么可能会故意不搭理人呢!铁定是刚才那人有问题不是! 亲昵地挽着自家老姐的胳膊,安宁只随意点头,面上并不大在意的模样: “姐你刚才也看到了吧,之前供销社门外那么些人,不乏有附近村里过来的,这人却只找我们两个小姑娘问不是很奇怪吗? 看刚才那人的衣着打扮,又是生面孔,我猜应该是今年新下乡的知青,按理来说这人好歹在城里待过儿,如今这形势,还特意找女同志搭话本身就有问题吧!” “最重要的是,姐,你自己看看,咱们俩像是村里人吗?” 安宁摊手,目光在两人在前阵子才在省城新买的崭新大衣上晃了一圈儿。 临近新年,又是两人这两年里头一次回来,不说衣锦还乡,总归不能太磕掺不是。 就她们俩身上这一身,刚才那人得有多眼瞎,才能把她们误认成村里人。 问路,啧,骗鬼呢! 也是哦……三丫当即重重点头。 并且迅速将人打上了不怀好意的标签。如今这年头,男女大防正是严重的时候,大街上一男一女多靠近一些都有可能引来祸患。哪怕已经跟自家妹处上对象的陆廷,每次过来也绝计不敢在院子里多待上一会儿。 这人竟然大庭广众之下特意找女同志。 嗐,真真是白瞎了这么一张好脸。 暗自唾弃了一番早前花痴的自己,本就心大的三丫很快就将人抛在脑后,拉着自家小妹高高兴兴往家里走去。 小院外,李小草一身崭新的军绿色长款棉袄,这会儿正跟一众邻居唠着嗑。 几年过去,李小草早已经彻底在纺织厂站稳脚跟,去岁年底更是被提为副组长,如今每月光是到手工资就有四十好几块。 加之两个闺女出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些年不仅愈发年轻,人也褪去了早前的气弱,愈发变得爽朗爱笑了起来。 饭桌上,听到两个闺女问起,李小草当即摆着手,丰润的脸上满是高兴: 麻利地将最后一盘红烧肉搁在桌上: “放心吧,你娘我且好着呢!你们俩在外头好好的就成,家里且都不用操心嘞!” “再说,知晓你们姐妹俩都在省城里找到了好工作,厂里包括周围邻居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娘我呢!” 一个是未来前途无量的科学家,一个省报正儿八经的编辑。这说出去谁会小瞧她,给她使绊子不成。就连主任,这两年来待她也是和和气气,李小草甚至怀疑,这次之所以能够轮到她,未必没有沾自家闺女的光。 就是家里国华这倒霉蛋子,去岁大闺女眼见形势不对,特意写信回来让这孩子考中专,结果偏偏差了几分。只能上高中,这回又赶上不好的时候,更是连课都上不成了。 不过能考进厂里当工人也不错,就是日后想跟她两个姐姐这般出息倒是不成了…… 因着这个,自觉又变成家里食物链最底层的杨小弟如今格外地有眼色,两个姐姐刚放下筷子,就麻溜地将碗筷拿去洗洗涮涮。 除夕夜,窗外不时有爆竹声响起。 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吃过年夜饭,晚间躺在熟悉的小床上,安宁这才打开系统监控。 只见不大的系统屏幕中,一群打扮还算不错的男男女女正聚在用土堆堆起的简陋房间内,其中一个面容俊秀的青年正举着茶杯,微扬着头,对着余下五人说着什么…… 不得不说这人还是有些能耐,才下乡不久,一行六人便已经迅速分清了主次。 瞧着眼前正慷慨激昂说着什么的青年男子,安宁眼中迅速泛起冰冷的寒意。 闫飞,原身当时眼睛虽然瞧不见,但眼前这个人的声音,无疑已然几近刻入骨髓。 上辈子就是眼前这个声音,说是想要带原身小姑娘去省城找医生治眼睛,因着自家小妹,哪怕那时候已经因为一系列事情,对周围人已经有了基本防范心的三丫,到底也没能拒绝这个诱惑。然而事实上呢? 出身不错的高门公子,因着种种缘故对着长相清秀的乡下小姑娘钟情不已,为此不惜同家里一再闹翻,同青梅反目…… 这个看似再美丽无比的童话故事。 但是眼前这个,安宁忍不住讽刺一笑: 事实上,抹了再多蜂蜜糖霜的外在,最终还是会露出内里最狰狞污祟的贪欲…… 一个能随意拿出数千斤粮食,还有各种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好东西,一个可以藏匿无数东西的金手指,试问谁人会不想要呢? 安宁下意识抬起了左手,记忆中上辈子的原身就是用一方摔的稀碎的碎碗片,一刀又一刀地割在了这双手上,直至鲜血流了一地,直至这具身体再也生不出任何力气…… 谁都知道钝器割人,往往最是受罪。 因着没法子一下命中,夹杂着对死亡的窒息感,无疑对心理生理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很难想象,一个方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到底是有着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到这般地步。 闫飞,还有那个海城闫家…… 心下默念着这几个字,在隔壁三丫时不时打起的小咕噜中,安宁这才轻笑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168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2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初二这日,知晓安宁姐妹俩回来,这才第二日,大队长两口子连带着张有才就已经特意带着厚礼上了门儿: “叔,听说今年村里还来了不少知青嘞!” 闲谈中,安宁好似无意提起了这事儿。 “嗐!那可不是嘛!这些人唉……” 说起这个,大队长就有无数槽点想要不吐不快,当下脸都忍不住迅速皱巴了起来: “说来有侄女儿你们俩的先例在,叔原本还以为好歹是知识分子,总该有些个用处,来之前我这个做大队长的还特意让村里人给这些人修了屋子,谁成想!” 张爱国忍不住摇了摇头: 就这还大学生呢,种地不行,净糟蹋粮食吃白饭就算了,连个翻土机都修不来,像眼前侄女儿这般厉害到能提高粮食产量的更是一个没有。 就这,还个顶个地意见多到不行。 真是,白瞎他早前那么激动嘞。 只能说这大学生,跟大学生这差的,跟这上头天和地也差不离仿佛了。 张爱国忍不住砸吧了下嘴: “说来还多亏了侄女你,前阵子咱们村里方才能够建成了小学,只这原本老师人选都已经定下了,其中就有支书家的二丫头。人家虽然高中只上了一年就被破停课,但咋说教个小学生也是绰绰有余吧!” “谁知道,就因着这个,那些新来的小年轻们给闹的哎!” 真是,大队长忍不住拍了拍大腿,都说他这个大队长徇私,只挑村里人,还都是在村里有点势力的人家,明摆着是要走关系。 可这些人也不想想,他们村里自个儿出资建的学校,有好处不考虑自家人想啥呢! 至于基本上都是干部子女,那就更简单了,早前村里啥啥都没有,上个小学还得跑到人家公社,可以说费钱又费力,村里除了有些家底儿的,也不想想有几家能供得起。 “还有之前有才特意打听到的招工消息,这些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非要来掺活上一脚,尤其是那个领头的,叫什么闫飞,瞧着斯斯文文的,啧!” “唉?”安宁忍不住愣了一下: “队长叔你说的那个领头的,不会就是长得白白静静,个子挺高,左耳朵旁还有个小痣的青年吧!” 听自家妹提起。三丫这会儿也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拍了下大腿:“对了,就是那个人,早前在供销社门口,还特意来找我们问路来着!问的还是咱们村呢!” 话音落,大队长脸色骤然一变。 旋即几乎咬着牙道:“就是他没错!” 这兔崽子果然不安好心。问路,屁嘞,按理说这些人十二月初人就到了,这么长时间,来县里也不是头一回了,问路,呵! 这话也就骗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还有,这个人能精准找上阿宁两个侄女儿,铁定是早早打听清楚了,这城里娃子们心眼就是多。想到这里,张爱国眸光一利,转头便对着安宁一脸抱歉道: “侄女儿啊,是叔对不住你们,要不是叔时常再村里提,还有那学校的事儿!” 也不至于这人刚回来,就给人盯上了。 对此,安宁只理解笑笑,一双月牙眼微微眯起,显得无辜纯良极了:“放心吧叔我知道,叔你这也是为了我们俩好!” 毕竟姐妹俩自从上了学,搬进县里后就再没往村里回过,这在有些人根深蒂固的念头里,多少有些发达了不认乡里的意思。 所以去岁当安宁特意寄钱回来,又是托关系,为村里争取来学校的名额,这件事才会被队长反复提起,意在堵住有些人的嘴。 在这种可怕的时候,对方本也是好意。 当然以大队长的聪明,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也不大可能给她们挖坑才是。 果然,见对方如此,张爱国一张菊花脸笑地更开朗了,虽然这不妨碍私底下把某只小畜生骂得狗血淋头。啥子个倒霉玩意儿! 险些把他唯一的金大腿都能被搞没了。 “对了,叔前阵子不是说村里唯一的犁地机坏了吗?正好,我在农机站认识一朋友,说是有台老旧破损的拖拉机闲置了许久……”离开之际,安宁突然开口道: 话音落,张大队长眼前骤然一亮。 “放心吧,侄女儿,有叔在,看村里哪个多嘴的老娘们敢说你们一句不是?” 还有老杨家,连带着那个姓闫的,也是时候该上门敲打敲打了。 电光火石间,大队长已经想到了种种。 一直到张大队长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一直沉默了许久的统子这才忍不住冒了泡:“话说宿主你不是准备报复人吗,这又是建学校,又是弄这个到底是要干嘛呀?” 正事儿呢,正事儿啊宿主,原身上辈子死的那么惨……狗子急地忍不住转圈圈。 对此安宁没有回答,只继续倚在炕上,继续翻看着手里的资料书。 随后的日子,眼见自家宿主就像彻底放下一桩心事一般,除了偶尔瞅一眼村里的倒霉境况,就果断不再关注。而是陪着自家老姐在县里兴致勃勃地左右转着,顺带还跟已经急得冒烟儿的对象陆同志见了爸妈。 不提面对明显气度不凡的亲家,当日李小草本人有多紧张。 有了这一遭,两家亲事算是彻底定下。有了名分,日后陆同志上门儿总算能多待上一会儿,外加名正言顺赶走一些桃花。 虽然因着年纪还不大,没办法早早抱到自家媳妇儿,但这种形势下,能多相处一会儿陆廷就已经乐得一蹦三尺高。 受对方影响,安宁这几日心情也是颇为不错。 瞧着眼前碗里摆的整整齐齐白灼虾肉,不得不说,青梅竹马好处还是挺多的,起码很多时候,只要一个眼色,对方就知道你想要什么。 何况从小到大,投喂跟迁就眼前小姑娘已经成了本能。 餐桌另一头,瞧他俩这模样,一旁单身狗的三丫直呼后悔,没早早养一只小男友。 只出乎系统预料,一直到一行三人在两家人依依不舍中上了火车,自家宿主甚至都没有再多做什么。 正在统子诧异之际,数月后,在一次百无聊赖看热闹时,竟然陡然发觉: 啥!那个天杀的姓闫的居然被举报了! 还是被自个儿跟随已久的狗腿子小弟亲自下场举报的! 第169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2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话说这是为啥啊!” 反反复复将屏幕中闫某人被红袖子带走的名场面看了无数遍,统子仍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话说上辈子有这场面吗?没有吧!从它目前所接手的剧情来看,上辈子一直到几年后,这小弟还是闫某人忠实狗腿呢! 这也没怎么着啊,就大队长对他们不怎么待见了一番,至于吗?咋就反目成仇了,还这么彻底。 狗子不理解。 怎么不至于。 将手中试管放置在一旁,安宁不至可否。 这时代的农村有多苦,没有经历过是绝对不可能明白的,尤其是对这些自小享福惯了的官员子弟。 何况说的简单,大队长不待见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条件艰苦的乡下,没有任何优待,甚至连挑粪这些都能算上不累人的“好活计!” 肉体与尊严的双重打击,之于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人间地狱也就这样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利益。 “统子你觉得,在这种境地下,从老师竞选到城里工人名额,再到村里拖拉机手,一次两次就算了,等第三次逃离地狱的机会就在眼前,却又眼睁睁看着一次次同自己失之交臂………” 这种滋味儿,已经足够将人带到极端。 “最重要的是,拖拉机手,除了要会开外,还要会一些简单的修理,而截止目前为止这批知青内包括村里人,家里有条件,且对车辆颇为熟悉的总共就这两个人……” 二选一,哪怕有一丝可能,是眼睁睁看别人升天,自个儿在泥里扑腾,还是另外一个。 安宁心下冷笑,能跟闫某人混在一处的能是什么好人不成? 更何况,在她之前隐隐暗示之下,制造矛盾,分而化之显然被张爱国这个聪明人玩的通透。 所以这场突如其来的举报,从来不是偶然,而是人性矛盾的必然。 统子:“………” “可……可是那个小狗腿之所以心甘情愿当对方的跟班这么些年,不就是家里需要仰仗对方吗?” “是啊!” 安宁自然点头,唇角不觉带上了几分笑意。 “但中国有句古话,叫今时不同往日。而且统子你不觉得奇怪吗?上辈子从察觉不对刻意接近三丫,到拿原主威逼利诱,这期间相隔不过两年……” “这些人不是过于急切了吗?” 在安宁看来,在当时三丫明显对对方有不浅好感的情况下,这么个未知能耐的金手指,徐徐图之谋取好处,不比前世那般图穷匕现来得稳妥。 唯一的可能,海市闫家如今的处境并不算乐观。 所以才会需要牺牲小儿子按照政策下乡,所以才会忙着为自家谋取后路…… 当然未尝没有属于“上等人”的傲慢,两个乡下的村姑罢了,还不是随她们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因着好处处处伏低做小的跟班狗腿,还是亲近之人,你最好能一直以绝对的优势压着他,否则……” 瞧着屏幕中一脸震惊,夹杂着不可思议的闫某人,安宁轻嗤一声,素指轻轻拨弄着手上新生的芽叶: “正是因为如此,这出戏接下来才会更有意思不是吗?” 统子:“???” 这场戏不是已经game Over了吗? 一直到半月后,伴随着闫家借着职务之便贪污受贿,挖社会主义墙角,且私藏大量金银乃至违禁品的消息爆出。 统子这才反应过来。 “哎呦我去,闫家就算了,这小跟班这家子也够狠绝的呀!” 说翻脸就翻脸,下手毫不留情。 安宁:“……” 不论之前的举报行为有没有受家里示意,这人都得罪了,趁对方没反应过来斩草除根不是人之常理吗? 亲眼瞧着一家子齐齐上路,入狱的入狱,送到西北农场喝风的喝风。尤其是闫某人,作为引发这场灾祸的“源头”之一,不仅在革委会备受摧残,到达地方时还要被一众亲人们咒骂埋怨,各种脏活累活全都堆到身上,短短时日就老了不下十岁。 再不复早前的清高斯文模样。 安宁这才颇有些意兴阑珊地收回视线,继续专注于手上的研究,偶尔跟着自家姐姐出去逛逛,亦或跟新出炉的未婚夫出门儿约个会,顺带看个电影。 这个年代虽然管了严些,但不得不说,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有时候还是蛮刺激的。 比如现在… 黑不隆咚的电影院内,安宁这厢刚才有些睡意,下一秒,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就缓缓覆了上来。 感觉到手上明显带着微颤的力道,安宁不觉起了些坏心,微凉的指尖仿佛不经意般在对方手上顿了片刻,一触即离…… “阿宁……” 伸手不见五指的影院内,只听陆廷狠狠吸了口气,半晌才报复性地将未来媳妇儿的手用力攥在手心。 电影结束,一直到将人送回家门口,眼瞧着还在巴巴望着的某人,三丫不由啧了一声。 “嗨呀,真是好一对可怜的牛郎织女啊!” 瞧某人这依依惜别的架势,知道的知晓人就在隔壁,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马上就要天各一方了嘞! 双手抱臂倚靠在门口,三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只觉两辈子的狗粮,都在这几年给吃尽了。 话说你们两个,好歹也顾及一下她这只单身狗子吧。 打从订婚后,陆廷明显往这里跑得更为勤快了,每天辛苦工作当牛做马还不够,回来还要受到精神上的双重打击。 三丫:“……”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半年后,正式告别单身生活,三丫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这狗粮谁爱吃谁吃! 就是这个对象…… 陆廷:“嗯……就挺好,这位许同志跟咱姐一看就是两口子。” 眼神里的东西都格外相似嘞! 一旁的安宁同样点头,是啊,挺好的。 三丫的对象叫许之言,是个温和干净的俊秀青年,自家姐姐同事兼大学学长。据统子查到的消息,家里就住在省城,目前条件还算不错。且两人手里又都有余钱,就算以后要结婚,出来单过还是容易的。 其实在这之前,也不是没有条件更好的追求者,还是位在伍的兵哥哥,只是这些年下来,在自家妹子提醒下,三丫这娃子到底还是多了些警惕心。 能在军营混出头的,警惕心,观察力明显不同常人,日日相处之下,她并不确定自个儿的秘密会永远还是秘密…… 所以哪怕当时有些心动,三丫还是摇头拒绝了。 这些年周遭那么些事实告诉她,不能去赌旁人的良心! 第170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2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话说三丫结婚那日,除去一对新人外,要说最高兴的莫过陆廷无疑。 翻过年,安宁今年也要二十,早到了能领证结婚的日子。陆廷合理怀疑,媳妇儿之所以迟迟不着急,完全就是自家倒霉姨姐的锅。 何况,自从三丫结婚搬走后,陆某人只觉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好不容易跟媳妇儿亲近一二,这见天儿的有个人在旁边儿瞧着,他难道会很高兴吗? 只是……… 瞧着眼前又又又不请自来的倒霉姨姐,陆廷:“……” 合着这婚也是白结了。 “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姐夫又惹你生气了?姐你直接说一声,我立马找人好好招待他!” 熟练地将一盘剥好的荔枝地放在自家媳妇儿跟前,陆廷突然暗戳戳开口道。 回答他的是三丫丝毫不意外的冷呵声: “切,可得了吧,你姐夫什么性子,这家里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当谁不晓得某人的那些个小心思。话说打小这人就喜欢往她家妹跟前凑,又是各种好吃的勾引,又是暗戳戳踢走人。 也是她那会儿经验不足,外加外在条件过于艰苦,这才没瞧出这人的狼子野心来。 兴冲冲地同自家小妹聊了好半天,眼瞧着好不容易来的假期少了大半儿,在陆某人几近铁青的脸色中,三丫这个大型电灯泡这才慢吞吞地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在某人各种暗戳戳勾引之下,安宁正式点头是在71年的年底。 七零年代结婚实在过于简单,简单在纸上盖个戳,一众亲朋好友在一块儿聚上一聚就算完事儿。 不过为了这一日,陆廷还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哪怕条件不允许,房间内各种陈设也尽量贴合着自家媳妇儿的兴趣来。 婚后小日子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陆家两位长辈显然修养极好,对小两口日子并不干涉,尤其是自家婆婆姜主任,哪怕自家男人已经升任市局,这些年来也并未放弃自个儿的事业。 有事业牵绊,放在家庭中的尤其是几个儿女身上的心思自然少了不少。 何况姜女士对安宁这种愿意上进,并且小小年纪还能有不小成就的女娃自然也是欣赏的。偶尔回去,婆媳俩人还能约着一块儿逛街…… 唯一的一点…… 农学,或者说任何一个自然科学都不是一个速成的项目。饶是有宿世积累,安宁真正做出成就还是在三十岁时,那会儿政策已经开放两年多,而两人唯一的宝贝女儿陆曦都已经七岁了。 这辈子安宁依旧只有一个宝贝闺女。 因着这一世的病弱形象,哪怕这孩子生地再顺利不过,产房外陆廷依旧担忧不已。 甚至不等安宁开口,对方就已经麻溜开口:“阿宁,宁宁,媳妇儿……你说的对,咱们这辈子就这一个孩子就够了……” 看着眼前眼前通红的眼眶,不得不说,这一刻,安宁心下无疑是感动的,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到前头。 轻抚着来人的带着薄汗的脸,安宁忍不住噗嗤一笑,哪怕还带着些许苍白,依旧美地惊人: “事实上,我的想法一直没有变过,不过你日后当真不会后悔?” “要是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这年代,计划生育还没有正式开始,很多观念没有转变。 如独生女这类,多少还是有些另类。可以预见,总有些多嘴之人说些闲话。 不过,对于这些,安宁自个儿并不在意就是了。 以她几世累积的能力,哪怕意见不合,之后两人彻底分开,她也有足够能力保障自家女儿和自己的未来生活水平。 倒是听到这个,一旁的陆廷脸色瞬间一变。 下意识瞅了眼自个儿锻炼良好的腹肌,要不是这里没有镜子,陆廷多少也得跑到跟前仔细瞅上一遍。 相处多年,对于自家媳妇儿的颜狗属性,陆廷可谓知之甚详。 远的不说,在他还是小胖那会儿,哪怕好吃的给的再多,自家媳妇儿收地利索,但眼神儿可没在他身上多留个一会儿。 小伙伴儿情那是纯地不能再纯,也就是后来他误打误撞…… 因而这会儿听到这个,陆廷的下意识反应便是,自家媳妇儿难道是嫌弃他了。 当他不晓得,哪怕结婚两年多,周围暗戳戳想要翘墙角的无耻之徒实在太多了…… “后悔,后悔啥,媳妇儿,阿宁………” “瞧瞧咱们宝贝闺女多好看啊,要说去父留女可是万万要不得啊!” 十几年的小伙伴儿,瞧他这模样,安宁就知道这人铁定想歪了。也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那么些奇奇怪怪的脑洞。 无语地将宝贝闺女塞到对方手中,在对方手忙脚乱中,安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正对着来人盈盈含笑的目光,陆廷这才同样松了口气,上前一步将两人搂在怀里。 “就算有女儿,咱们俩才是最亲的!” 安宁:“……” 总之这一日,在自家父母这么堂而皇之的腻歪下,刚出生的陆曦小姑娘就这么哇地一声骤然大哭了出来。 这一哭,仿佛也奠定了日后小姑娘的基调。 不同于时下乖乖女儿,陆曦这孩子打小就是个无敌活泼好动的。 仗着漂亮小脸蛋,超级甜的小嘴,在一家子尤其是姨母三丫包括亲爸的偏宠下,说一句日常上房揭瓦也不为过。 不过饶是如此,安宁这个当妈的也没太束缚对方。 谁说小姑娘家就得乖乖巧巧,在没有任何外在压力之下,自是怎么随心怎么来。 尤其等到陆曦十九岁时,安宁在科研上已经走到了前列,亲爸手里公司也是风生水起,钱权不缺,一辈子不愁,在没有踩到道德红线之前,安宁并不过多干涉。 只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小姑娘选择专业时,没有如亲妈一般选择科研,也并未对商业感兴趣,而是选择了一个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第171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2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咳咳,曦宝啊,咱们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别墅内,瞧着眼前正一脸亮晶晶地瞧着自个儿的宝贝孙女儿,姜女士心巴不由被击中了一瞬,然而下一秒…… “旁的也就算了,这外交官……曦宝啊!” 不是路不好,而是这性子。 想想眼前这姑娘从小到大的“光辉”事迹,姜玉秀忍不住想要扶额。 在姜女士看来,自家宝贝孙女儿那是顶顶聪明又漂亮,就算偶尔皮了亿点点,那也是活泼健康的表现。 但要正儿八经踏入官场,以后出席的还都是那种顶个严肃正经的场合,就…… 想来想去,除了一张自小到大贼能巴巴,且能言善辩的嘴。作为经年体制内的老人,姜女士实在想不出这两个调性完全不一致的如何能结合在一处…… “不说旁的,曦宝,你就真舍得的你那整整一屋子的漂亮衣裳首饰吗?” 受自家亲妈影响,别看陆曦小朋友个顶个活泼好动,很长一段时间腿跟嘴就不带闲着的。但人家也是绝对精致时尚款的。 甚至比之安宁,更爱张扬明丽那一样式样的。 就比如现在,一身时尚的洋粉色西装外套,格纹短裙小皮鞋,精致的针织小帽下一头微卷的长发随意散在身后,耳畔是小巧精致的珍珠耳钉…… 整个人精致的像是油画里的美丽少女。 一眼瞧上去,说是刚从秀场上走出来都有人信。 “奶,您这也想太多了吧!” 随手将手中的外文书籍放到一侧,陆曦忍不住出口反驳: “奶啊,咱们现在年代都不一样了,请姜女士万万不可有这般职业刻板印象……” “再说了,之前不是还经常有人说科学家们,还有搞农业的如何如何,可奶你也瞧了,我妈这些年可没有些人说的那样!” 就算最艰难的那些年,也没怎么亏待过自己。 在陆曦小姑娘看来,家里眼光最好,最会打扮甚至挑剔的就是她妈了…… 提到自家儿媳妇,姜女士喉头一梗。 刚想说那能一样吗? 不说旁的,自家儿媳妇那聪明劲儿,那能耐,几个人能有。人走到了某种地步,有些话自然也飘不到人家耳朵里。 甚至某些隐性规则,也不会再适用。 “唉呀!我美丽大方又有魅力的姜女士啊。我知道您这是担心我受罪,不适应,可没关系啊,不管怎样,都是要经历的吗!” “再说,孙女儿我是真喜欢。” “何况,当年我报考这个专业时,我爸就已经问过了,不也没阻止吗?” 至于自家老妈,除了常日里教导陪伴外,对她的选择从不会过多过问。 不过在陆曦看来,以自家老妈的聪明,铁定在得知她报考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 “你爸,呵!” 提到自家倒霉儿子,姜女士就忍不住嫌弃:“就你爸那样儿,成日眼睛里除了自个儿媳妇儿外,还能有个啥?” 就连早前辛苦打拼的公司,这会儿都想当甩手掌柜了。 额…… 陆曦忍不住梗了一瞬,这一点儿她还真没法子反驳。 唉,陆小姑娘托着下巴长长的叹了口气,谁让自家老妈人又美又超有魅力呢。 这个年纪跟她走出去像个姐妹不说,每每出个门儿还有大把的桃花…… 早前她爸刚创业成功那会儿,还有人不怀好意问她,说是人有太多钱,总会变坏什么的…… 担心,呵! 当时还十岁不到的陆曦听罢只想翻白眼,就她妈的性子,早在老爸有心思的下一秒只会一脚踹走。后头巴巴等着借机上位的还不晓得有多少…… 就是不得把老陆同志吓死。 许是有了新的吐槽对象。 总之晚间,等安宁回来时,祖孙俩已经又开始其乐融融,完全不见早前的各执一词。 倒是瞧着两人一道回来的身影,还有一看就是明显特意跑去接人的倒霉儿子,姜女士忍不住嘴角一抽。 等再回到家中,姜女士临睡前还特意将被子往身上揽了揽,一直到隔壁的老陆同志感觉不对,这才好不情愿地将被子分去了一部分。 同一时间,别墅内。 虽然没有明说,不过这不年不节的,自家婆婆姜女士还特意过来一趟,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不过安宁只想想,对此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这就是现代社会的好处,自家闺女永远有选择的自由,有重新再来的底气…… 何况在安宁看来,自家小曦因着过于活泼瞧起来是个心思不定的,但实际上。 小家伙小时候玩的再疯,在她摆出事实讲明道理后也很少晚回。 在盛满沙子的海岸上跌地再狠,下一次总结经验后,也依旧敢光着脚丫嘻嘻哈哈地上前再跑一次。 就连现在,安宁的专属画室内,还有小家伙穿着小裙子在满是阳光的海岸上奔跑,偶尔停下来逗小螃蟹,或者一脸兴奋地举着五颜六色的海螺,超大声向不远处的爸妈炫耀………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媳妇儿,你刚才是不是又在想咱们小曦了!” 安宁正在思索之际,黑暗中,耳边突然传来某人幽幽中带着微酸的声音。 事实上,对于某人画室内,关于自个儿的画只有自家宝贝女儿的一半儿不到,这一点,多年来陆廷一直相当耿耿于怀。 话说明明媳妇儿的画画还是自个儿教的来着。 瞧他这语气,安宁忍不住哼笑一声,素白的指尖仿佛不经意在某人腰上拧了一把。 从小一起长大就是这点不好,这人简直了,尤其对于她,直觉简直比某种动物还灵。 在安宁看来,自家女儿小时候活泼可爱,这种萌宝不仅让人心软,自然也是创作绝佳灵感来源。再说活泼可爱,思维天马行空的小萌物,还有已经长成无聊大人的某人,哪个更有吸引力还用说吗? 就这,某人都能酸上一酸也是绝了。 被自家媳妇儿狠狠掐了一把,陆廷只嘿嘿一笑,将人搂地更紧了些,顺手将自家媳妇儿的手捞在手心: “对了阿宁,之前不是说想去海岛玩儿,正好你过几日有空……” “嗐,咱闺女这不是要看书准备考试吗?媳妇儿,就咱们两个就成……” 第172章 六零炮灰小村姑2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还在苦巴巴翻着资料书,下一秒就得知自家爸妈包袱款款出门儿旅行的陆曦:“………” 好不容易等妹宝有空,正打算上门儿的三丫:“………” “你爸这人,从小我就知道,最是诡计多端的狠!” 来晚一步的三丫掐着腰一脸嫌弃。 不远处,陆曦忍不住狠狠抽了抽嘴角。 诡计多端什么的,难道不是大姨实在过于纯良吗?想到同样整日乐呵呵的表哥。 嗐!只能说,这遗传还真是可怕的很。 自觉遗传了老妈智慧的陆曦狠狠松了口气,她可是未来要做外交官的大人呢! 出乎许多人意料,为了未来的梦想,向来爱笑爱闹的小姑娘竟然真的坐住了。因着打小天南地北各种乱跑,再加上亲妈的耳濡目染,陆曦语言天赋外加智商本就非常不错。 后来更是在大学短短四年时间,修满国际政治学分的同时,熟练地掌握了包括英法俄意西班牙的多国语言,为以后的外交职业打了良好的基础。 期间并非没有坎坷,但就像安宁之前说的, 她陆曦,从来不怕跌倒,更不怕重头再来。 一直到即将三十岁那年,陆曦一袭优雅不失干练的天水蓝西装站在国际舞台上,曾经的小姑娘眉眼中依旧带着明丽与自信,对着一众外使侃侃而谈,笑容明媚不带半点儿畏怯。 后面对外使异常迅速的反应更是证明了对方极高的语言素养。 这帅气的一幕直把电视机前的三丫美地嗷嗷直叫,大喊要拜倒在外甥女儿的西装裤下。 随后数年,陆曦一直活跃在各种国际会议中,而这段有些模糊的视频后来在后来网络发达之际更是火到惊人。 美貌,头脑,家世要啥有啥,试问这是神马人生赢家剧本? 无数人仰慕的同时,更有无数人流下宽面条泪。 不过很快,2020年,经由中央新闻网,另一则消息很快火爆了网络…… “植物抗旱剂?” 我去,居然还有这种玩意儿? 网上很快热闹一片。 根据报道,之前多次实验证明,浸泡过这款药物,植株本身根系便会异常发达,储水能力大幅度提高。 也就是说只要育种时将其根系浸泡其中,或者种植时用上这个,能提高作物足足数倍的抗旱能力…… 就,好牛…… “怪不得今年北方好多地方干旱成那样,各地粮食还能四平八稳,真是六啊!” “我我我……俺们北方的最有发言权,上半年东西就已经发了下来,不过那会儿大家都以为是普通磷化肥那种,都提着心呢,谁知道居然这么牛……” 作为农业大国,哪怕如今,但粮食依旧是许多人,尤其是经年的老人关心不已的问题。 重要的是,这种药剂能作用的明显还不止一类,而是对多种作物甚至药材都能起到一定作用。 杨安宁这个名字迅速响亮了起来。尤其在一些环境恶劣的国家,说是一举捧上神坛亦不为过。 经过上回,这种药物早已经暴露在众多人眼前,上头也知晓,掩饰自然是不可能的。干脆正儿八经发了新闻,安宁和其所领导的团队也由此获得了目前为止最高成就。 国家科学进步特等奖。 沸沸扬扬中,安宁生平不可避免地暴露了出来。大多数人这才知晓,原来早在这之前,这位杨院士在植物用药,包括杂交甚至基因工程方面成就亦是不小。 不过有珠玉在前,加上科学家工作大多隐于人后,这才导致大多数人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不过瞧着照片中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等等,资料上说的女儿陆曦,额额额……不是吧?” “不是那个陆曦吧?” 再三确认后,某吃瓜网友不由发出一阵哀嚎。 “我去,原来搞来搞去,牛人都还是一家的!嗐,是我等凡人不配了。” “不,应该说顶级美貌和智商明显都是会遗传的……” “话说这在如今的杨院士,还有陆女士身上不是最好的具象化吗?” 也是哦…… 电脑旁,又一位瓜友沉默地捂住了脸。 片刻后,又有人吐槽道: “嗐,我爸妈还整天骂我笨,她们也不好好想想,我笨到底是因为谁?要是她们俩但凡有一位有上头这位杨院士的头脑,我这个月能数学不及格吗?” “是啊,是啊!” “我是真学了,但同一篇课文人家背十分钟,我得大半个小时,这找谁说理去!” “求求了,我就不抱大腿了,让俺下辈子做杨院士您亲闺女吧,请毫不客气地把您的美貌跟智慧挥洒到小的身上吧!” “我去,楼上这心眼子,就这还说自个儿智商不够,骗鬼的吧!” “杨院士,求您康康我,康康我啊,明明小的更需要啊!” 没有理会网上的纷纷扰扰,安宁这会儿正悠闲地躺在沙发上,偶尔接受一波陆同志还有自家宝贝女儿的投喂。 沐浴着别墅顶层温暖的阳光,安宁懒得连眼都不想睁上一下。 嗐,努力这么久了,总该过上一波真正的休闲生活了。倒是一旁的已经七十多的三丫,不断翻着手上新闻,脸上激动自豪,甚至自我满足不时交替。 脸色可谓异彩纷呈的紧。 尤其是瞧着一旁的小妹,之前三丫虽然日子美滋滋,但跟自家妹比起来,也曾不止一次觉得自个儿这个穿越女实在太废,啥事儿都做不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就在这一刻,三丫由衷的以为,她穿越这一遭实在太有意义了。 她可是改变了一个被埋没的天才少女的一生,间接推动历史啊! 她可太牛逼了,哈哈哈哈! 要说唯一的遗憾,三丫忍不住叹了口气,就是自个儿没能来早一些,没能及时护住妹妹,要不然自家小妹不会常年体弱,无法劳累伤神。 在三丫看来,但凡有个健康的身体,自家小妹能做出的成就远远不过如此,甚至这剂药还能早出来了十年八年,能挽救多少人啊! 唉! 事实上,跟三丫同样想法的还真不在少数,因着母女俩的双重热度,这事儿爆出来后,哪怕老杨家那些个后辈,想要打这个姑奶奶的名号都没人搭理。 甚至还隐隐带着唾弃。 就连早年躺板板的杨老二都能被拉出来骂上几句,你个愚孝的傻叉玩意儿! 蠢货啊蠢货,你们不仅耽搁了一个小姑娘,你们这还阻止了科学的进步啊! “还好我杨院士身残志坚!” “是啊,呜呜呜……据说早年杨院士身子弱到多站一会儿都得晕过去,就这样还坚持不懈的研究,呜呜呜……杨院士,您真是太太太不容易了……” 第173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安宁再回到空间已经是十年后,不得不说养老生活还得是现代最为美丽,即便年过七旬还能跟自家小姐妹乘坐私人飞机天南地北各处浪儿。 就是陆廷这人,跟自家姐妹简直天生合不来,都七八十岁的大爷大妈了,都能吵吵起来也是绝了。可怜许之言这个姐夫嘴笨的,回回啥也帮不上忙,因着这个没少被杨晚同志叨叨…… 瞥了眼照常满星的面板,安宁神色如常的打开手中的剧情线…… 约莫半刻钟后,饶是安宁也不由沉默了片刻。 上辈子在原身死后,闫家那边倒是想瞒着,甚至还不惜找人伪造了原身的字迹。 但这些人终归还是低估了三丫这个做姐姐的心思。上辈子原身小姑娘眼盲,自然没法子正常上学,一手字迹几乎是三丫这个做姐姐的亲手所教。 这会儿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再三想要见妹妹无果后,三丫再傻也意识到原身可能遭遇了不测。心急之下自然没了顾忌,趁着天黑用空间里的棒槌砸晕了看守的闫家人跑了出去。 安宁之前猜的不错,三丫的金手指是一个巨大的储物空间,这娃子穿越前骤然得到空间,还以为会遭遇末世,整整小半个月想法子往里头囤了超多物资。 原身那辈子,村里后山山洞里的那些个粮食就是由此而来。 当然也正因为这个,张家村那辈子情况倒是好了许多,代价是这个小小村庄的“神异”也就这么传了出去。 乡下村民的嘴,总是闲不住的,有些口风漏出去,哪怕大队长严令不许多言,唯恐出事,真放在心上的还只是少数人。 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加上偶尔接触时发现的不对,有意接近下,于是三丫这娃子就这么华丽丽的暴露了。 不过三丫的空间有一个好处,这是能进人的,靠着这个,经历种种艰险,总算从闫家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 逃走后,三丫更是第一时间写了举报信。 但是有用吗? 事实上是没有的,常言道破船还有三根铁钉,这辈子之所以倒地这般快,除了受“私藏禁书”的倒霉儿子影响外,最重要的是来自身后亲信的疯狂被刺。 三丫一个普通人,在海市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儿,不晓得政局的情况下,压根连丁点儿浪花都翻不起来。何况闫家敢这么做,自然是做好准备的,三丫压根儿拿不出对方软禁自家妹子的证据。 甚至连自个儿都险些栽进去。 经此一役,杨晚一度绝望疯狂之下,彻底彻底没了早前的天真。趁着天黑往闫家泼了整整数桶汽油后,干脆一把火将整个闫家彻底点燃。 确认罪魁祸首们都死干净后,这才只身跑到港城。 其间种种艰难自不必说。 多年后,瞧着画面中一闪而过的丽色身影,一片灯红酒绿中,只见来人身形高挑,一袭优雅黑裙,眉眼间自带三分疏离冷漠,却又在转瞬间言笑晏晏,熟练地拿着酒杯同过往之人寒暄。 想到这辈子七十来岁还一脸兴致勃勃地拉着她去香山看日出,乐呵呵地跟底下孙女儿抢吃的,偶尔打牌靠手气赢过陆某人一次都要叉腰笑上好半晌的三丫。 就连七岁的小曦,都忍不住扶额。 她那无敌活泼的亲大姨啊! 总之,两辈子种种对比之下,连安宁都不由惊愕了片刻。 只能说,人的潜力果真无穷尽也。 自家姐姐早前总说自个儿不聪明,其实也不尽然吧…… 合上手中剧情线,安宁不由轻嘘了口气,说来上辈子三丫走后,杨家几口包括李小草日子自然不会太好过。 跟这辈子安享晚年不同,接连失去两个女儿,丈夫人又是这样的,人生无望之下,才将将四十来岁,李小草就已经彻底熬不住了。 杨老二更是,几乎被亲儿子恨了一辈子,唯一的女儿三丫更是再没回过家门。不过两辈子都全了对方的“孝义”,这辈子更是一辈子被杨老头子拴在身边,当了一辈子牛马,不是“大孝子”。 想来这人应该挺“开心”的吧! 安宁轻啧的功夫,一旁的狗子已经不甘寂寞地出了声。 “宿主,宿主,我升级成功了!” “宿主快康康,我的新形态是不是很酷炫,嚯嚯,欧耶!” 空间内,某只狗子360旋转过后自觉闪亮地比了个耶! 瞧着眼前熟悉的茶杯犬。 安宁:“……” 抱歉,除了形态大了点儿,头上多了缕棕红色的毛发外,其他,恕她眼拙了…… 不过看着对方眼中熟悉的清澈,安宁还是下意识松了口气,虽然上上个世界拿到芯片的下一秒,安宁就果断拿走,并在之前用电脑检查过几遍。 这个芯片,只能说还好自己先下手为强…… “说吧,这次除了升级核心防御系统外,有什么新功能?” “嘿嘿,宿主,这次的新功能是可以清洗记忆,甚至感情哦!” “宿主你要不要……” “不必了!” 没等对方开口,安宁就直接摇头拒绝了某统的提议。 试问没了过往的记忆,她还是她吗? 安宁之前曾看过一部外国动漫,其中有一观点她一直记得很清楚,也异常赞同。 既是转世,再失去属于自己的记忆与感情的那一刻,那么就算那个人再好,也已经不再属于她自己…… 至于感情,随着时间流逝,本就趋于淡忘,何必非要冒险对自个儿脑子动手…… 倒是自家统子,都升级了上面也不愿意增加智商,甚至提升学习能力。 是她这个任务者目前还是菜鸡,不配让对方过于防范,还是一个成长系的人工智能,威胁更大呢? 不过这会儿,安宁已经没有功夫思考这个了,伴随着一阵熟悉的晕眩感,安宁照旧紧紧闭着双眼,垂在身侧的手已经熟练地摸向了身下的床榻。 嗯……不错。 雨丝锦的料子,虽不算上上等,却也不至于太糟糕。看来这次开局起码物质上没啥问题。 然而下一秒,就听身侧一个略带沙哑的少年声传来: “公子,公子,大夫马上来了,公子你可要挺住啊!” 安宁:“!!!” 我去,不是吧,下意识地,隔着厚厚的被褥,安宁手迅速伸向了身下…… 第174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还好还好,东西还在…… 额……不是,是还好不在才对…… 闭眼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安宁在心下狠狠抹了把虚汗的同时,这才开始接受起这具“大公子”的记忆。 楚子安,齐州大商户楚家的嫡长公子。 根据原身记忆,这是一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时代,同样也是一个并不和平的时代。 话说自前朝灭亡后,群雄并起,一系列战乱扩张过后,很快便将中原这片肥沃的土地瓜分殆尽。将近百年过去,现如今卫越周武梁五大强国并立,各据一方,余下周边还有林林总总诸多不断被吞噬的小国……… 而原身这具身子就倒霉地出生在这么一个战乱时代,乱兵,流民,干旱,还有几乎无处不在的饥荒,以及四处随之可见的流匪 甚至原身出生当口,这具身体的生母楚大夫人还在带着一众护卫仆从逃命的途中,就连生产,也都是在一个荒凉破旧的寺庙之中。那种时候,连个接生人都是不好找,没办法原身只能由身边的亲信嬷嬷亲自接生。 这或许也是这具身体之所以能够最大程度蒙混过关的原因之一。 而那时杨氏一介妇道人家,身侧也大都是楚家下人,还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同亲人团聚。为了安定人心,这才同贴身亲信一道谎称了原身的公子身份…… 就这样,小小的子安一边紧紧守着自个儿的身份,一路颠沛流离,几经周转,一直到原身四岁那年才真正回到这座楚家府邸。 与亲人平安相会,按理来说原本这具身体的身份在那一刻就合该真相大白的。 但你以为与夫君亲人团聚就是happy ending了吗? 然并不是,真相远比这个更为残酷,事实证明,劫后余生带来的并不全是希望…… 几年过去,昔日夫君身侧早已经有了佳人相伴,儿女双全,甚至两人膝下儿子的年岁,楚子旭,也仅仅同原身相差一岁不到。 在原身归来之前,这位还是府上正儿八经的大公子,一家四口可谓其乐融融。 然而最让杨氏感觉地位受到威胁的,还是这位新“夫人”的身份。 新夫人江氏,原不过一普通酒馆主家之女,还是一位夫君早亡的寡妇出身,虽有些个美貌,却也并非到了倾国倾城,叫人难以自拔的地步。然而真正叫杨氏忌惮的。 正是所谓恩义二字。 当年流难时期,这具身体的亲爹所带商队也曾被兵匪抢掠,一度到险些命殒的地步,是这位“江夫人”不顾性命甚至名节将人藏在了自家经营的小酒馆之中。 一个落难公子,一个美貌女子,既有舍命相救的恩义,又有朝夕相处的情分,孤男寡女,想要发生什么实在再容易不过。 至于原身母女,这么可怕的战乱,在当时所有人眼中,怕是连活着都是渺茫的很。 甚至若非这具身体的祖母楚老夫人坚决反对,恐怕这位所谓“江夫人”就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妾室的名分。 对面是与夫君情谊渐重的美貌新人。 而自己,几经周转,容颜不复,多年不见与夫君情谊渐消,默契再无。甚至若非底下一众仆从,怕是连贞洁都难为证。这般境遇之下,原身的身份便自然而然成了主仆二人默契之下绝计不会宣之于口的秘密。 直至今日,这具身体已然十五之龄,按理来说,这个年纪的女子或多或少该到了初葵的年岁,甚至身体也该有所发育,但思及原身这两年持续不断喝下去的“补药”。 安宁目光微沉,借着呓语的功夫,被褥下,指尖已经悄悄搭上了这具身体脉搏…… 许是顾及这具身体的“特殊身份”,府医来得很快,依旧是老熟人“王大夫”。 简单把过脉搏后,王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短暂沉默片刻,这才开口道: “无妨,公子近日只是过于劳累了些,一时偶感风寒,多喝上几副药就好的差不多了。”说这话时,王大夫眼中不觉闪过什么,却只是照常写下张方子,交代几句便要匆匆起身离去。 老大夫走后,不大的房间再次安静了起来,安宁依旧保持着熟睡的姿势。 不出意外,最先过来的是楚老夫人身边儿的徐嬷嬷。楚老夫人年迈,早年又多经波折,身子自是好不到哪里去。 这不,前几日方才染上了风寒,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呢! 饶是如此,得知“大孙儿”病上的第一时间派遣了身旁的心腹嬷嬷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大堆滋养身子的补品。 细细问过了大公子的病情,知晓无甚大碍,又往安宁床侧瞧了几眼,仔细打量了一番,徐嬷嬷这才松了口气,预备起身离去。 临走前还不忘交代一旁的丫鬟春雨好生照看,又将澜院仆从叫来好生敲打一番: “都知晓你们大哥儿是个性子好的,若说有这么个好主子可是你们的福气,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可切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大公子素来用功,难免有些不顾身子,你们做下人的怎么也得拦着些……” “这会儿也是恰逢老夫人身子不适,且等过上几日,老夫人腾出手来……” 想到那位老夫人的手段,以春兰为首的一众丫鬟仆从们忙不迭伏低认错。 “嬷嬷说的是……” 徐嬷嬷走后,不大的小院人来人往,一直到日上时分,正院里,得到消息的楚夫人这才姗姗来迟。 楚大夫人今年年逾四十,鹅蛋脸,桃花眸,原该是个美貌端丽的女子,然而可惜时光终是不复,如今又早已经过了女子最好的年岁,经年的愁绪之下,更是将这张脸染上了些许霜色。 就连早前温婉如水的眉眼,如今也不觉带上了几分严厉刻薄之态。 神情复杂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安宁,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楚夫人亲手在眼前“儿子”的额头上擦拭了两下,眼中不觉泛了些许泪意,半晌才低声呢喃道: “子安啊,别怪娘亲……” “娘也是为了你跟你弟弟,也是为了咱们所有人好……” 床上,安宁依旧紧紧闭着眼睛,看不出丝毫清醒的架势,唯有时时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轻轻动了一下。 不知坐了多久,楚夫人这才带着一众丫鬟们起身离开。 只离开前不忘对一旁的秋山交代: “安儿这几日病重,还是切莫劳累的好,这样好了,主君前些时日交代下来的东西,直接送到庭竹轩便好……” “晨儿如今已经大了,也该为亲兄长分分忧了。” 庭竹轩,这具身体的同胞弟弟的住所,也是楚府嫡次子楚子晨,今年尚不过十岁,是回府的第一年,杨氏亲自灌醉了当家人,方才生下的次子。 一直到来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安宁这才勉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咳咳咳!” “哎呦,公子你可算醒了!” 还不等一旁的春雨几人欢呼雀跃,安宁已经坐起身来,径自从春雨手中拿过了那方药方…… 亲眼看过上方陈列的药材,还有所涉的剂量,安宁这才重新靠在床上,缓缓吐出口浊气。 果然,她早前的猜测没有错…… 如她所想,原身这一生,实在过于可悲了些…… 想到数日前,原身还在仔细翻阅着历年账本,拖着这幅疲惫的身子也要将父亲交代下来的任务一一核算清楚,就为了为娘亲,为上头两位姐姐,为了她们这一脉能在府上能有一争之地。 安宁嘴角不觉勾起了一抹讽刺。 *** “呜呜呜,宿主,小姑娘,还有宿主你也太可怜了吧!” 这可是亲娘啊,想想刚才自家宿主看到药方时的反应…… 青天白日的,统子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话说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呢,难为狗子实在想不出,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娘。 眼睁睁看着亲生闺女日复一日提心吊胆的受罪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想要再度推上一把。 识海内,某只茶杯犬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泪,末了还不忘巴巴地问上一句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的自家宿主: “宿主,这下你可要怎么办啊!” 话说这具身体今年眼看都要十五岁了,马上就要成亲的年岁,届时压根儿瞒不住什么。 不说隔壁那位虎视眈眈的江氏母子,还有正院暗戳戳想让自家宿主让位的亲妈杨氏,亲爹又是个靠不住的…… 自家宿主这可咋办啊! “要不宿主你再努努力,争取夺了渣爹的生意?” 话说有钱就有话语权,届时整个楚府都在自家宿主手中。 还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 安宁:“……” 算了,自家阿统这脑子,就……也挺好的…… 起码不那么让人操心就是了。 瞧着镜中面容苍白,眉间却自带清俊的少女。 掌控财权,安宁忍不住噗嗤一笑,若是这具身体确确实实是个公子,或者这个秘密无人所知,篡个位而已,还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自然无可厚非。 但现在…… 想想至今还攥着自个儿所谓“把柄”的楚夫人,安宁忍不住轻啧一声。 篡位,篡来给某些人做嫁衣吗? 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拿起一本史册放在手中,安宁径自靠在榻上,悠闲地看了起来。 有赖原主小姑娘是个切切实实上进爱学之人,属于原身的小书房内,不说账册本子,各种经史子集也并不少上什么,密密麻麻堆了一整面书架墙。 安宁很快就能从中寻到想看的书目。 统子:“………” 余下的日子,几乎出乎楚府上所有人预料,这位向来好强,常日里一刻也不愿浪费的大公子竟然当真地开始休养了下来。 每日除去练字看书外,偶尔还会在院子里散散步,美其名曰锻炼一下身子。连院里的小厨房,这阵子也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不说府上其余人有多吃惊,就连原身的祖母,楚老夫人都特意遣人来问了好几回,直至确认自家孙儿的确无事,这才勉强放心下来。 半倚在黄花梨木软榻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一脸讪然的李二家的,听出对方的意思,安宁也没有拒绝,只随手指了指一旁侯着的春兰: “这些原就是父亲交予我处理的,既然母亲想要,只管拿去便是了!” “公子,夫人她也是觉得公子这些日子实在辛苦了些……” 明明早前这人说话的语气同平常仿佛,但不知为何,徐妈妈突然觉得身后莫名有些发凉,忙不迭地弯下身子解释道。 期间还自以为小心翼翼地看向眼前之人。 安宁却是看也没看眼前这人一眼,只兀自翻阅着手中的书册。 作为楚大夫人的心腹,当年亲手将原身接生出来的人,对于这具身体的身份,对方自然也是知晓的。 甚至这些年更是不止一次对原身诉苦,无非是当初的处境多么艰难,夫人又是如何不得已。 以原身小姑娘的聪明,她知晓对方的意思吗? 自是知晓的,但怎奈原身实在是个良善的小姑娘,纵使如此,她依旧能共情母亲的处境,体谅对方的难为。 可惜了,如今的安宁却没有半点心思。 得不到想要的反应,这位老嬷嬷只得闭上嘴巴,再次抬头看了来人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抱着抱着手里账本讪讪离去。 “宿……宿主,你就放任这人把东西都拿走吗?” 瞧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统子有些不敢置信道。 要知道里面可都是下一代家主才能接触的核心生意,真就给了那不是便宜她们了吗? 楚家这么大家业呢! 说来宿主渣爹这人虽渣了些,但这些年来对原身这个嫡长子还是颇为看中的,看模样也是真的将原身当作继承人培养。 这一点就连二公子楚子旭都没有的。 对统子这些天真的想法,安宁只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东西我愿意给,但能不能接住就不是我说的算了!” “等着吧,后面咱们且有的是热闹瞧呢!” 翻阅着手中的扎记,安宁眼中不觉带上了几分笑意。 统子:“………” 这么坑的开局,宿主居然还能高兴的起来。 第175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不出意外,没几日,安宁便收到了这具身子的父亲,也就是楚闻远的传召。 来人正是楚大老爷的亲信,楚大,约莫四十来岁,面中还带着颗颇为明显的黑痣。面对安宁这位大公子,这位大管家态度一向颇为敬重,一路殷切地将人领到书房门口,说话间还不忘关心几句公子身子如何…… 安宁只笑着点头,并未有过多言语。 然眼前的楚大却早已经见怪不怪,照常一脸乐呵呵的往前引着路。 作为齐州不小的富户,楚家在钱财这块儿自是不缺什么。一路走来虽不是处处雕梁画栋,假山流水却也别具玲珑别致的风格。 就如原身记忆里,这位渣爹虽是商户不错,常日却颇有一番风雅调调,当然是真正的风雅,还是附庸风雅,就仁者见仁了…… 一路走到书房外,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原是楚大夫人杨氏疾步走了出来,也不晓得究竟被里头那人说了什么,那张敷了不知多少层粉面的容颜上,照旧带着一如既往的难堪之色。 尤其这会儿见到自家“儿子”过来。 只见十五岁的楚子安一袭月色云纹锦袍,腰佩白玉绦环,身量纤长,面容更是十二分的俊秀,哪怕出身商户人家,一行一止依旧宛若古书中走出的士族公子。 然而瞧见这样的“儿子”,杨氏面上难堪之色却是愈发浓了。 紧紧皱了皱眉,杨氏刚想说开口些什么,却见眼前的儿子早已经大步跨过台阶。 晨起的微风中,只留下一句极为轻淡的“母亲”二字…… 似是没料到这般反应,杨氏不觉怔愣了片刻,倒是身后的楚大管家,见此场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已经被下人合上的书房大门,这才对眼前的夫人开口道: “夫人,您先请……” 态度看似恭敬,然而细听之下却并无多少实实在在的敬意。大庭广众之下,杨氏不觉捏紧了帕子,然最终却并未多言一句,而是在一众丫鬟的陪侍下大步离去。 而另一厢,简单问过安后,安宁却已经轻车熟路地坐在了下首。 “父亲……” 雕刻着梵文的黄花梨茶几上,袅袅檀香正缓缓向高处盘旋而上…… 装潢格外精致的书房内,很快便听上首楚闻远带着关切的声音传来: “是安儿来了啊,身子可好些了?为父这一回来便听下人说起这事,怎的,病了这么些时日,可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话虽如此,熟知这个儿子的性子,楚闻远却是心知,若非是真的病得严重,这儿子又怎么会容许自个儿“休养”地这般久。 想到早前那一摊乱麻的生意,楚老爷不觉皱了皱眉,对着眼前的儿子堪称严肃道: “安儿,为父早早便说过,安儿作为长子,这楚府,包括外头那些生意日后都是要交到你手上的,至于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往后分上两间立身的良田铺子,有口饭在,你这个做长兄的再多照看些就成了!” “安儿啊,如今世道如此,切忌妇人之仁,更是莫要长了这些人的野心……” “亲兄弟,也还得明算账才是……” 眼前的楚老爷一脸语重心长,口口声声皆是为了这具身体好,要不是安宁通过系统早早得知了这人,早在数年前就将这些年手上的大部分私财,约莫好几万的银钱给了这具身体的二弟,楚子旭…… 事实上,到头来,按照这位的打算,真正口袋空空的只有原身那位嫡亲弟弟…… 呵! 耳边是老头子各种“语重心长”,轻抿着口中香茗,安宁连眉眼都未曾变过几回。 这鬼话,不说安宁了,就连原身自己从未信过这位便宜老爹。 虽说那几万的银钱之于楚家的偌大生意来说算不得太多,顶多也就鸡蛋跟母鸡的区别,更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就是了…… 瞧着眼前面相斯文儒雅,眼中却不时露着些许精明的中年男人,安宁忍不住轻啧。 只能说这时代的男子,再是真爱,跟家族基业相比,啥也不是…… 果然下一刻,还不等安宁说什么,便见来人已经自顾自地开口道: “说来北地这阵子愈发不太平,眼见今岁寒冬愈发明显,为父原想着派楚三几人过去走上一趟,顺带再多囤积一些皮货,不知安儿意下如何?” “父亲经营多年,自有您的章程,原本子安不想置喙,只……是孩儿认为,此次最该囤积的并非是这一样……” 说话间,安宁已经在案上,用沾湿的手指轻轻划上了两个大字。 “这……” 看清字迹的那一刻,饶是楚爹也忍不住瞳孔一缩:“安儿啊,你确定……” “北越这些年虽羸弱,近两年又是内乱横生,但到底是五大宗国之一,底蕴不可小觑,这……可不能吧!” 最重要的是她们所在的大梁同北越本就接壤,齐州更类边地,若是那边起了祸患。 哪怕是商人,唇亡齿寒是何道理他楚闻远还是懂得的。 若非眼前的儿子素来靠谱,听到这等重磅消息,楚爹这会儿几乎要跳起来了。 没有理会对方过于惊诧的目光,安宁只轻抿着新换上的清茶,对着来人眉眼带笑道: “父亲,你最该知晓的,群狼既已成势,又岂有空腹之理?” 尤其对面还是一只受伤且又势弱的美味羔羊。 看着大儿子笃定的神色,大白天的,楚闻远浑身却不觉泛起一身冷汗…… “对了父亲,这阵子儿子身子不适,外头那些事物注定不能为父亲分忧,还望父亲见谅则个!” 没有理会还陷在思绪中的渣爹,利落将手头上的包袱踢出,安宁这才脚步轻快的回到自个儿的小窝。 至于在她离开之后,主院那头有多兵荒马乱,安宁才不会管太多…… 倒是识海内统子属实有些不大理解。 “话说宿主你弄这个干嘛?” 若论钱财,眼前的楚府已经足够自家宿主随意挥霍,衣食无忧了吧! 何况还是楚家的财产,便宜老头子? 对此安宁并未回答,只随意轻捻着手中的白玉棋子,仿佛随口般支着下巴呢喃道: “话说,这阵子,西山寺的雪梅也快开了吧?” “是呢!”还以为自家公子是因着心情不愉,想要出门散心,一旁的春兰忙不迭点头:“据说寺中苦戒大师佛法精深,又精通棋艺,自他来后,这寺中香火都没断过呢” 切,识海内统子不由翻了个白眼。 啥个香火,那可是山上啊,自家宿主是那等会劳动自个儿的人吗? 然而教统子意外的是,听过这一茬后,安宁竟当真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随后更是寻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包袱款款过去了…… 统子:“……” 第176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翌日清晨,西上寺 伴随着阵阵钟鼓声,瞧着眼前相谈甚欢的二人,还有两人眼前纵横交错的棋局。 统子还没来得及惊讶,约莫一个时辰后,便见对面儿的老和尚双手合十,颇为熟练地念了口经文,方才缓缓开口道:“施主棋艺精湛,实属老纳平生仅见……” 语气中不难听出满满的欣赏之意。 嘿嘿,那可不是嘛,自家宿主最厉害了,统子不觉挺了挺腰。 唉,不对啊,自家宿主大老远跑这里,难不成就是为了赏景,顺带陪老和尚下棋? 事实上还真是。 难得棋逢对手,再一回合之后,瞧着眼前再次败北的黑子,哪怕清心寡欲如苦戒禅师,也不由贪眷了片刻,当下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今日外间天色已晚,回程路上难免波折,不若楚施主就此留下,浅尝一番本寺的斋菜如何?” “大师盛情,小子又岂有不应之礼!” 于对方的盛情相邀,安宁同样双手合十,起身恭恭敬敬地行过一礼。 不大的禅房内,只见眼前少年一袭青衫,略显纤薄的身形下自有一番清朗之气,无端教人生出几分好感,外加不凡的谈吐。 随后的日子,在这古老的山寺内,一老一少二人正式以棋会友,加上偶尔闲谈间,竟也“意外”成了忘年交。就连往日里府城贵人们千金难求的苦戒大师亲手做的斋菜,到了安宁这儿,竟也成了稀松平常之物。 日常所居寒月阁更是一等一的清幽之地,夜里竹影萧瑟间,不时有叮咚的清泉声响起,晨起还能听到阵阵梵音…… 短短几日,别说安宁了,就连统子都有些乐不思蜀,浑身像是被清气洗涤一般。 更甚者临别之际,苦戒禅师还特意发出了邀请,知晓这位小施主的习惯,连安宁早前所居住的别院都特意保留了下来。 这可是常日里那些个王公贵族们都少有的待遇…… 回去的路上,瞧着眼前这串儿据说由苦戒大师亲手开光过的佛珠,话说这一刻,统子简直对自家宿主惊呆了……… 总之,自这一日起,在住持苦戒大师盛情之下,安宁自然而然地成了这座古老寺庙的常客,时不时便要过来手谈一番。 至于手上的账本子,更是没再动过分毫,整日读书赏画,小日子简直悠闲的很。 倒是楚家,自打那次同自家儿子谈过后,楚老爷再是不愿相信,作为经历过那种时代的人,行动上却还是麻利地紧。 忙不迭地派遣人手,因着不想过于高调,不肯过多从公中调取,就连早年给予娇妾爱子手中的私房钱都尽数取走投了进去。 倒是江氏,骤然失去了立身之本,哪怕再精明,此刻也难免失了冷静。也就这会儿,听下人们禀报大公子因着身子之故,已经许久没去正院请安,这才打起了精神。 大公子什么人,说一句顶顶孝顺都不为过,因着身子不去请安?怎么可能? 待听说正房那边有意教老三为兄长分忧,江氏更是当场嗤笑出声,遮都不带遮掩一下,便对着一旁的下人冷笑: “大公子那般人物也就罢了,日后注定是楚家顶梁柱,咱们旭儿能力不足,自甘俯首也算值得!”这话江氏说的并不算情愿。 但奈何这位大公子四岁开蒙,通读经史,一手算盘更是厉害,七岁便能跟在老爷身后,十来岁的年纪,偶尔提出的意见,就连老爷本人都不得不谨慎对待。 不是她不想争,而是江氏清楚,这等人物,又是亲子,自家老爷万万不可能放弃。 何况如今乱世……有个能耐的家主意味着什么,纵使她一酒馆之女,亦是明白的。 因而哪怕再不甘,江氏也不得不放下。 “可他楚老三是个什么东西!”江氏细眼微挑:“一个趁主君醉酒得来的腌臜玩意儿,竟也妄想着压我儿一头,也不瞧瞧这些年来,主君眼里可曾有过这玩意儿!” “也就正院那蠢货,扲不清的玩意儿!” 江氏忍不住呵呵一声: 话说那位还真以为这么些年能在楚家站稳脚跟儿,靠地是自个儿的夫人名分儿跟不顶用的老三不成,这可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也不想想娘家都快没了,与主君又再无情分,一个夫人头衔有个屁用。 这般想着,江氏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目光不由瞥向一旁看了已经大半天了,连一本账本子都没翻完的儿子。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要是大公子是她儿子,她还用这么日日谋算吗?连福气都不会享的蠢货。想到这里,江氏眉目一转,不觉间已经招来下人,低声吩咐着什么…… 被统子剧透,提到这一幕的安宁不觉挑了挑眉。 可惜……一直到年末,令安宁期待的楚家闹剧还未正式开启,年节未过,如她早前所料一般,北地竟然当真乱了起来,邻国大批铁骑不断蜂拥而上,仅仅不过数月,前方便传来了城破的消息。 待消息传入齐州,不提这会儿楚老爷有多庆幸…… 这一日,安宁如往日一般再次来到西山寺中,然推开门的那一刻,却见原本属于苦戒大师的房间内,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人。 第177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西山寺内,梵音阵阵…… 眼前人约莫二十出头,眉若朗星,一袭玄青色锦袍,腰配白玉绦环,如墨的长发被一方青玉冠懒懒束在耳后。此刻正闲倚在窗前,手中还捏着一枚白玉棋子,瞧着倒似是一位颇有雅致的贵家公子。 只眉间不经意露出的些许锋锐之气,以及周身浑然天成的气度,在某些时刻不免与眼前这幽深雅静的禅房格外有些不入。 这是一个在战场上,见证过同样也亲手制造过无数血色之人。 没有再多瞧一眼,安宁很快上前一礼:“草民楚氏子安在此见过晋王殿下!” 骤然被叫出身份,萧祁神色未变,显然并没有太过吃惊的样子。只抬起手,略略将自个儿浑身上下的装饰瞧过一遍,确认的确并无彰显身份之物,这才轻扣着折扇,轻笑道:“这下本王这会儿倒是信了,楚氏子安是吧,果真英雄出少年!” “殿下谬赞……”对来人这明显的谦词,萧祁显然并不以为意,仍是含笑道: “早前便听闻苦戒大师说过,楚卿棋艺当世难寻,也不知本王今日可否有幸见识一番?” 大致瞧了眼案上的棋盘,这下安宁甚至都无需过多伪装,而是彻底沉默了。 平心而论,这位王爷棋艺自是极佳,甚至可以作为高手之列,万中难寻其一,但是…… 话说,也不知这位心眼子究竟大不大? 好在,事实上,这位晋王殿下还是颇有自知之名的: “这对弈,自是棋逢对手方才最是有趣,本王今日就不献丑了。论棋艺,子固棋艺尚在本王之上,今日便由他来代本王同楚卿你讨教一番……” 话音落,见眼前这人面上不含半丝不悦,安宁这才多瞧了一眼。 同样也是这会儿了,安宁这才看清从方才起,便一直沉默着坐于对方身侧的锦衣男子,迎上对方一双隐隐含笑的狐狸眼,以及明显有些苍白的面容,安宁面色不改。 只拱手做了个请字。 来人倒也不客气,略带苍白的修长指节很快便率先执起一方棋子。 这场对弈,是意料之中的精彩纷呈。 其间不说对弈的二人,就连一旁的晋王同苦戒禅师,同样看得目不转睛。 一直到晨起的朝阳高高升起,最终洒尽余晖,等到安宁回过神儿之际,禅房外,天色不知何时已然彻底暗了下来。 最终这一局由安宁胜出半子结束。 然而瞧着对面这双狐狸眼一脸笑意盈盈地拱手道贺,说实话,安宁这会儿开心吗? 她开心个鬼哦! 怪不得前世大梁那般情景,眼前这位晋王所率部队依旧能坚守到最后一刻,身旁果然是卧虎藏龙。 可惜了,回去的路上,看着轿外不时飘起的雨丝,安宁忍不住轻叹,大势之所以是大势,仅仅凭着一人之力力挽狂澜,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好在这次虽然打击人了些,到底收获还算不错。 想到方才那人笃定的语气,安宁不由眉间舒展了少许。 如她早前所料,如今这般情景,边境之地虽危险了些,但也正因如此,外敌当前,朝廷那头对这里的制约反倒并不严重。 只有足够的自主权,才能有发展机会,才能有最大的可能避免前世的悲剧。 伴着窗外蒙蒙细雨,安宁这一日睡地格外香甜。 与之相反,今日一见后,同样久久回不过神儿的萧祈二人,这会儿还在彻夜不休: 就着眼前的舆图一番部署过后,闲暇时分,只听晋王突然开口道: “子固你说的没错,识得如此能人,今日你我二人当真不虚此行……” “不过说来,子固,若是本王不曾记错,你这可输地可不是第一回了。” “事实上殿下,输给他楚子安,谢某也并不算冤枉不是吗?” 轻捻着手中酒盏,对面谢桁并不以为耻,狭长的狐狸眼中甚至还带着少许惊喜… 他早该想到的,能在数月之前,一届商人之子,在手中消息匮乏的情况下,就能赶在他之前,窥出边塞情景,又能提早做出准备……这样的人,又怎会是泛泛之辈。 今日这方棋局不过更证明了此事而已。而且他有总有种感觉,这个人未来许会是破局关键…… 短暂的出神过后,谢桁很快定下了心思:“殿下,无论如何,眼下有了这批粮草,咱们这阵子行事也能愈发稳妥些个。” 若是有个万一,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至于大梁朝廷,这会儿二人谁都没有过多指望。 略显昏暗的灯光下,二人对视一眼,很快又从案上拿出另一方舆图……… 而另一头,总算告一段落,安宁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与之相反,得知自家儿子出门儿的功夫,就把自个儿前头几个月辛辛苦苦屯下的粮药转手送人,楚老爹险些一个气儿没喘匀乎,整个人抑制不住向后仰倒去: 然而下一秒: “儿子你说啥?” 官职?还是晋王殿下亲自上书请来的? 书房内,只见楚老爷子一脸不可置信。 然而看着眼前明显盖着朝廷印章的委任书,楚老爷又是不得不信。 晋王府右长史,官阶五品,看似不大,在这藩地,却是实打实的权力中心。所在长史司更是军政,财政样样不落。 尤其晋王掌管齐州多年,数次率军打破周遭宵小侵扰,于民间素有威望,如今更是能上书亲自同陛下则定属官人选。 无论是不是危急之下的妥协,都实打实地证明了这位的能量。 当然最重要的是,士这一字对于他们楚家算什么呢! 这年头,他们商人便是再多银钱,也最是朝不保夕的。种种禁锢之下,常日里等闲连多个护卫都难。一旦战事起,无论里外,他们这些人必然是头一波遭殃的…… 瞧着眼前崭新的官服,楚老爷子激动地手都在抖,半点没有方才得知消息,险些风烛残年的倒霉模样: “这钱花得可真是太值了!还是我儿聪明哈哈哈哈哈……” “我儿可是当官儿啊!” “咱们老楚家几代总算出个厉害人了。”瞧着眼前斯文俊秀的儿子。 不大的书房内,楚闻远笑得丝毫不顾及形象,声音更是大到,连紧守在门外的一众下人们都能听到些个仿佛。 见他如此快活,安宁不由挑了挑眉: 将手中印着朝廷公章的委任书握在手中,下一秒,便见来人缓缓开口道: “父亲,事关咱家全家性命,女儿这里还有事想寻父亲帮忙出手一二!” “嗐,还有什么,安儿只管说便是!” “为父就算刀山火海,也得为我儿办到。” 激动之下,楚闻远完全没听到来人再说什么,当即大手一挥,就要当场保证道。 然而下一秒,瞧着对方盈盈含笑的眸子,楚闻远后知后觉: “等等,安……安儿你刚才再说什么?” “安儿啊,刚才为父必然是听到幻听了是不是?”楚闻远下意识掏了掏耳朵: “安儿你可是我楚家嫡长子,日后楚家当家家主,又岂能开这等玩笑?” “何况安儿你可是我亲眼看着长大,怎么会………怎么会……”楚老爷几乎无与伦次 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呢,瞧着对方苍白着脸,以及一脸晴天霹雳,险些魂飞魄散的表情,安宁不觉挑了挑眉,极其自然地落座在一旁书旁案,慢悠悠地品起了今岁新出的雨前龙井。 一直到眼前人面色彻底灰白,险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安宁这才含笑着开口,俊秀到了极致的容颜上满是轻薄的笑意: “其实事实真相如何,父亲您心下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荒诞,要知道当年一手将杨氏逼到这个地步的,可正是父亲您啊!” 没有理会这人的崩溃,话说当年母女二人处境有多难呢,明明自个儿的家,却活脱脱像个被强行插入的外人,处处格格不入。 这也是之前的原身小姑娘,这些年来哪怕每隔几日都要喝上一大碗苦涩的汤药,哪怕明知那些药于她自己亦没有任何好处。 原身都不曾为此责怪过亲娘杨氏。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已经是她们母女二人当时唯一的出路了。 这些年来更是一刻也不敢停歇的努力上进,好为自身增添砝码。可笑的是,阖府之上也只有杨氏以为,原身之所以能得到如此看重,全赖因着嫡长子的身份…… 可以说在这之前原身小姑娘唯一想不到的,唯有生身母亲的狠心。 然而究其因果,这一切不幸的开端,不都是眼前这人的寡心薄幸吗? 轻抚着手中茶盏,安宁没有理会早前这人的歇斯底里,只继续轻描淡写道: “当年女儿出生那会儿,虽是一应事物皆由母亲及其贴身嬷嬷一手包办,然而事情做了,总归会留有痕迹,当年那群人中,尤其母亲的亲信中,未必没有怀疑之人。” “还有这些年为了隐藏这个秘密,母亲不惜“花费”重金聘请来的王老大夫……”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母亲自己,好歹是枕边之人,母亲的性子如何父亲您或多或少也该清楚。恕女儿无能,这些且都要有劳父亲您费心了……” “对了,父亲您最好还是快一些,毕竟,这可是欺君之罪,罪临九族呢………” 眼见这人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楚老爷这才眼前一黑,彻底栽倒在地。 *** 没有理会渣爹楚老爷子的绝望,将身上巨大的包袱麻溜儿甩掉,给楚府留下一地鸡毛后,安宁自个儿则是一身轻松来了王府。 眼见数月过去,在安宁逐渐适应了作为王府小官员的日常,并逐渐站稳脚跟时。 楚府之中,不出意外也陆续发生了数级地震。眼瞧着大公子眼看就要飞黄腾达,一众下人尚还来不及高兴。就见自家老爷这脸色比之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这阵子更是以改换门庭,需要整肃家风为由,当年余下的相关人员一个个不是被远远打发走,就是阖家老小的性命彻底捏在楚府之中,尤其杨氏早年的那些个亲信,一个个的,更是消失地彻底。 就连亲信李大家的,亦不例外。 早前给原身下过药的王大夫则是在一个深夜就诊归来,“一不小心”从深水洼中跌落下去。冬日本就天寒,就这样,等人好不容易被救上来时,当场便彻底没了声息。 其独子本身就能力不济,王大夫去世后更是备受同行诸人排挤,很快便在城里呆不住,带着一家子老小回了遥远的乡下。 这一桩桩一件件,手段可谓干脆利落,若非统子时刻关注,打算关键时候为渣爹,当然最主要是为提醒自家宿主妥善收尾。 然而,眼看几个月过去…… 事实上,从头到尾,别说收尾了,就连错漏,竟都没有个几分。手段更是尤其隐蔽,甚至这么久了,除去深知内情的她们两个,就连杨氏,也是直到王大夫身亡那一夜,外加自个儿身侧之人一个个消失,连自个儿也不允许外出,方才察觉出不妥…… 话说,这渣爹战斗力竟然那么六吗? 亲眼看着来人的操作,统子一脸不可置信,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不废话吗? 慢斯调理的品尝着前阵子王府特意遣人送来的大肥蟹,屏幕前,安宁忍不住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当然了,涉及自家小命儿外加九族,哪个人不得小心再小心。” 何况在这种时候,能把家族生意做到这般地步,没有能力,怎么可能?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身为现任一家之主,多年权威之下,做事自是要顺利许多。 起码就目前这一桩桩一件件,可比安宁自个儿出手要省事安全太多。 有免费打手不用,浪费的吗? 悠闲地躺在软椅上,瞧着屏幕中捂着半边脸,一脸难以置信的杨氏,还有一旁铁青着脸,短短时日便生了不少白发的楚闻远: 嗯……不得不说,这会儿手上的蟹腿更香了怎么破! 第178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话说宿主,渣爹虽然渣了些,但这一次居然没有选择对宿主你出手哎!” 翌日,晋王府,瞧着正一脸惬意莳花弄草的自家宿主,再对比隔壁整日忧心忡忡,还不得不努力为女儿善后,头都险些秃了好些的渣爹,统子突然反应过来。 毕竟这年头,女子为官,还是圣人亲自下的旨,一个弄不好可是动辄坑死九族的唉! 以渣爹这凉薄的性子,居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一劳永逸对付自家宿主,甚至连这阵子的态度,都没有太多改变。 更甚者还愈发倚重了许多。 “你也说是渣爹了,他是渣,不是蠢好吗?” 素手将新修剪下来的枝叶放置一旁,安宁不置可否。 风险,但当利润大到一定程度,区区风险又算什么? 何况楚爹这种纯种的商户,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无非就是改换门庭。只看对方一大把年纪,还要学着人家附庸风雅,为此不惜花上大笔的银钱。 可以说对士大夫的仰望是刻在骨子里的。 甚至于原身最早受其看中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对经史之上的天赋…… 可惜这个时代虽因着各地分治,其间负责互通有无的商人地位自然有所提高,但某种程度上为防这些人倚仗财势坐大,各国限制也不少。 除去护卫数目限制外,科举就是其中另一大难项。商人之子,想要像宋时那般科举入仕,自是不可能的。 能如安宁今日这般踏入士这一道,万万人也未有其一。 只看这阵子,自打安宁入仕之后,楚家其他几房,就连出嫁的几位女眷往家里跑地多勤快就可见一斑。 倘若不把握住这个机会…… “何况……”安宁轻笑一声:“统子你以为现如今的形势很安全吗?” 也是哦,真到了战乱时候,商户,尤其是楚家大商户无疑就是最好宰的肥羊。 统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嗐,白瞎它刚才还想稍稍给渣爹的讨厌度下降那么一丢丢呢! 心眼子多的跟筛子似的老头子,活该一辈子头秃。 闲聊的功夫,巳时很快将至,安宁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花剪。 “楚大人……” “长史大人!” “长史大人,今日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不成?” 早?下意识看了眼外间格外明媚耀人的太阳,安宁嘴角忍不住微抽片刻。 距离安宁上任至今已经半年之久,要说他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初来乍到,还是一上来就坐了右长史的高位,在府上地位仅次于晋王,和另一位谢长史。 还是这些人的顶头上司。 说实话,初来那会儿,安宁还以为多少会有些许摩擦,没成想简直顺得不能再顺,早前想象中的不服搞事什么的完全没有。 纵然晋王殿下再是御人有术也不至于此。 后来方才知晓,原来早前她赢过谢桁的消息不知何时漏了出去。 这下好了,早在安宁人还没入府之际,有关她老狐狸,心眼子贼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史司,甚至晋王府。 甚至这会儿,对她姗姗来迟的习以为常,也有赖早前谢长史的打下的良好基础。 就……还挺不错的。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不是。 顺手接过年过半百的老下属殷勤递来的热茶,安宁这才开始翻阅起手上的文书。 随之便是一系列命令发下去。 见这位长官不过大半个时辰,就将案上堆积文书清了大半儿,众人见怪不怪之余,心下也不由感慨。 怪不得人家有底气呢! 不像他们,脑力不及,这会儿也就只能劳碌命了。 一直到巳时正,时常活跃在众人口中的另一位长史谢桁这才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随手捞过一位下属的文书看了一眼,谢桁一双带笑的狐狸眼很快瞄向了对面那位清俊少年的位置。 “没想到楚兄年纪轻轻,不仅对经济在行,于农事还有这般了解!” 齐州多山地,且时常少雨少水,虽算不得苦寒之地,却也着实并不富裕。尤其粮食这块儿。 偏偏边地敌人虎视眈眈,随时有可能有战争的条件下,粮草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然而这才不过半年,经由对方改进的梯田便已经有了显著成效。 这怎么不叫人惊喜外加惊叹! 这也是安宁这会儿地位直上的缘由之一。 就连殿下,也已经多久没有畅饮一番。 来人靠近的功夫,闻出对方身上传来的酒气,安宁下意识皱了皱眉,手中折扇毫不客气地抵在来人肩侧,将人推远了些许,这才随意合上手中的文书仿若随意开口道: “家中之前也是有这些营生的!” 意思是为了生计,特意研究过。 楚家作为大商户,钱财自是不缺,有了银钱购置土地自然也是常事。 至于后来,形势斗转之后。 一介商户,没有稳固的靠山,良田自是保不住的,至于那些不值钱的山地,这时代山地产值太少,楚老爷自是瞧不大上的。 原身之前倒是有提过,可是楚老爷觉得费时费力到底没有施行。 果真如此! 闻言,虽知晓这人未必说全,谢桁也果断不再多问。 只抬起袖口略做轻嗅了后,很快识相地飘远了些。 心道,可惜了,十几年的梨花醉,看来这回是不能尽兴了。 九月,为着此次丰收之喜,晋王高兴之下,还特意给一众属官多了一年的俸银,而最大的功臣安宁,虽职位无法再升,但手中权利,还有信重自是不可同日而与。 甚至为保此等良才不出意外,萧祁还特意支了一波精卫。 可惜,欢悦的日子并不长久。 十月末,隔壁北越便传来国灭的消息。 一瞬间,所有人欢喜荡然无存。 忙忙碌碌一直到年节,安宁这才抽空回了一趟楚家,然而就在离开前,一个略显尖刻的声音突然拦住了去路。 “安儿!” 好笑地看着眼前一脸孱弱苍白,神色“哀切”的妇人,安宁突然有些悲哀,替前世被利用一生,最后却沦为弃子的原身。 试问眼前这人演技很好吗? 其实并不,多年积郁之下,眼前的杨氏连原本温良的眉眼都带着几分刻薄沉郁。 此刻这番表演更是谈不上所谓精湛,口口声声请求之下,却仍带着面对原身下意识的强硬之势。 就像哪怕意识到自个儿的谋算被发觉,潜意识里,这人竟还是相信,信任这个女儿不会抛弃于她。 会再一次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微撇的唇角,这一刻,安宁总算明白。为何这人能毫无负担的对原身下手,而不怕日后东窗事发被原身发觉。 无他,原身这个女儿待她太好了,好到这份轻易可以得到,可以肆意挥霍的东西在对方眼中已然变得尤为廉价。 而她以为的,伤害对方的代价几乎没有…… 想通了这一点,安宁只觉异常想笑。 这人未免也太小看原身了,事实上,上辈子在察觉出对方不对时,临死之际,原身的愿望可没有一条是有关于这两人的…… 轻抚了抚方才席上有些褶皱的袖口: “母亲的意思是,希望我这个做兄长的能帮衬着三弟,助 他掌握楚家?日后好能同我互为臂肘?” 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真的……… 她那位弟弟难道是什么天纵之才吗? 安宁简直连回都懒地回上一句,不过想到上辈子的原身,这会儿还是含笑着看着眼前死死挡在跟前的杨氏: “母亲,孩儿实在想不通,您这究竟是在急什么?” “您不是一直觉得是因着我抢占了属于弟弟的“嫡长子”外加继承人的身份,方才使得三弟从小不受重视?那如今,孩儿我退出不是正合您意。” “想来,没有孩儿的影响,三弟必然也是能从西院那里夺得掌权人之位,日后前途异常光明。” “我这个做兄长的,就先在此道一句恭喜了!” 忽略掉眼角眉梢毫不掩饰的嘲讽,安宁这话还是有些个诚心的。 后知后觉,激怒过后,杨氏面色骤然苍白了下来。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杨氏突然狠狠摇头: “安儿,不对,你不是安儿,你究竟是谁?” “你究竟是谁?是谁?” “何苦自欺欺人呢?在做那件事之前,您就应该想好结果才是。” 没有再多看一眼对方的歇斯底里,安宁径自抬脚踏上已经停留在此地多时的马车。 寒风中,传来少年再清淡不过的声音: “母亲大人您还是快些回去吧,两位姐姐那儿怕是为您拖不了多久了………” 而你,也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了。 果然,那日不久,楚府上便传来了大夫人病重不宜见客的消息。就连前头两个姐姐,身边得用的侍女也换了一轮儿。 得到消息时,安宁正同晋王二人一道分析前线斥候传来的消息,从而推断敌军入侵的时节,听到这个显然并不意外: 只能说,渣爹这手段够利落,对这位原配夫人也实在够心狠的。 想到偶尔见过几次的三弟,某种程度上也不怪这人近乎疯魔,同样是楚府公子,原身有嫡长子未来继承人的名份,备受一众长辈重视。 二公子楚子旭有父亲偏爱,一应衣食从不曾落下什么,常日里手里私房更是给的足足的,照常呼朋唤友,虽不说一掷千金,却也算是颇为阔绰。 在外自然混得极开。 唯有三公子,因着迁怒,自出生起就没被一家之主楚老爷瞧在眼里过,唯一的期望还是因着原主的优秀,楚老爹难免生起了些许幻想。 然而这丝幻想也在后来被证实天赋平平时彻底消失。 从此眼中再没了这儿子一般。 当家人态度如此,主母又是个无甚威严的,就连老太太,大多数关心照看也给了前头的“大公子”。 其他人自然有样学样,若非原身这个嫡亲兄长态度在此,这些人只会愈发来得轻视。 不过可能在杨氏看来,原身的每一次大方给予,何尝不是在刺人眼呢? 听过就罢了,安宁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以渣爹的能力,上一次已经是天时地利人和,有了防范后还能出事…… 那渣爹这个楚家家主还是早些洗洗让位吧! 北越被灭,大周铁骑早已经陈列边境日久,只待休养生息过后,随时可以率师南下。 然而朝廷那头,给的增援却迟迟未至。前来的钦差先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水,这才开口道: “这……经众大臣一致商议,都觉边地骤然增兵,恐会被视若挑衅之举。” “大周既已吞越,劳民伤财,不说休养生息,想来在这么快对另一宗国动手,必然会引起他国防范,更甚者群起而攻之。” “艹,他娘的这是说的什么话!” 这人刚一走,晋王府书房内,几乎落地可闻。饶是早有预料,这一刻萧祁面上还是不觉间覆上了一层寒霜。 谢桁一双狐狸眼更是不带半分笑意,此刻食指轻叩着桌案不晓得再想些什么。 其中资历最浅的安宁同样没有说话。 一阵沉默中,最后还是一位年轻将领就忍不住破口大骂! 什么鬼,挑衅,说的跟你站着不动人家就能放过你一样。 何况谁不知晓,大周实施的是武勋制度,素行以战养战,那群兵痞子都是穷极好武。人家会特意歇上个十年八年的给你养足了精力吗? 放屁呢! “子安觉得,周军何时会南下?” 而我们,又有多少准备的时间。 轻巧地落下一枚白玉棋子,对面谢桁好似随口询问道。 “谢兄不是已经有猜测了吗?” “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何况以大周如今的政体结构,我猜最迟两年……” “当然,能不能有这个时间,还在于越地那些“叛乱”能够持续多久了?” 啧,匡谁呢,当她没察觉对方这大半年来的小动作?说话的功夫,安宁已经毫不客气将对方退路尽数封死…… 端视着眼前的进退维谷的处境,来人依旧面色如常,一双狐狸眼中甚至还带上了笑意: “周军行事向来狂悖残忍,生死大仇在前,群情激愤之下,这场灾祸恐并不易消弭。” 就是不知道,这两年时间于你而言是够还是不够?直直看着来人,谢桁丝毫不吝揭短: “连殿下都知晓,论谋事谋人许是在我,然治世之道,便是多一位谢子固,也拍马不及子安你分毫!” 迎上来人近乎笃定的目光,安宁这次却没有说太多谦词,摩擦着手中的棋子,少年微微上挑的凤眼同样幽幽道: “如果我说,我还想要再多上一年呢?” 回答她的是对方毫不犹豫的“好!” 第179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启明二十三年 同样也是安宁到来这里的第四年,城门下,此刻黑压压的铁骑一眼望不到尽头。 黄土飞扬,火光冲天,伴随着阵阵军号,漫天响起的厮杀声似乎还响彻在耳边。 府城内,一众青壮们早已经整装待发,一波又一波顽强地死守在城门前,其中甚至还能隐约看到少许身强力壮的女兵,而余下的一众老弱则是个个紧闭门户,有些迷信的甚至已经在佛堂内燃起了香烟。 试问大周铁骑的可怕,在此之前,谁人不知? 于这场战争,可以说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没个底。 然而出乎意料,明明这般境地,除去一些原有的有些资本的大商户,选择弃城逃离的百姓却未有太多。 甚至于不少村镇之中,有些年岁已长的长辈们,此刻正紧紧握着手中的锄头,镰刀若干。甚至还有很多已经自发聚集了队伍,只待那些个青壮顶不上时,用自己这把老骨头去上去挡上一挡。 能多挡上一会儿,或许就有生机了呢! 城中不少妇孺亦是紧紧握着手中唯一趁手的武器。 乱世,底下这些平头百姓性命最是低贱,如今好不容易得一安身之所,谁都不允许破坏! 可惜,在对方不计损失的强攻之下,再坚固的城墙都有倒下的可能。 伴随着城外不断响起的兵革之声,漫天火光下,几乎所有人此刻都只有这一个念头。 不能退!他们的家园不能让! 城中人是,此刻奋力守卫在前线这些人亦是如此。 除了齐州府,试问谁人能给他们如此优渥的待遇,钱粮充足,冬日里还有厚实的棉服,不必担忧有朝一日冻死在哪一处。 更不必担忧有朝一日不幸战死之后,家中老小无人可依。 所有人都知晓,自两年前楚大人正式接手齐地财政大权,这两年齐州府发展可以说飞快,粮食自给的同时,商贸更是发达。 最重要的是,去岁由楚大人提议,晋王殿下亲自定下规矩,只要家中有人战死,亦或因公殉职,其家属不仅能得到一大笔抚恤银,足够一家子未来十年内生活无虑。最重要的是,还能有一个进入工坊的名额……… 可以说只要今日他们守地住,他们身后父母,儿女都能在这一片净土上安稳生活。 就在去岁,他们家里还修了新房呢! “保我家园,为了今日的一切不被践踏!” “兄弟们,杀啊!” 感受着周遭几欲冲天而升的士气,这一刻,饶是经过无数次沙场的萧祁此刻都不由心神俱震。 这一刻,哪怕与对面相比,他们齐州此刻兵力尚有悬殊。但此时此刻,在这般场景之下,没来由的,萧祁竟当真觉得。 哪怕当真败了,他亦是无憾此生! 不,他绝不能败,随着一阵冲天的号角声,晋王率先一步一步,正对敌军主帅。 然而一番交战过后,感到震撼的远不止是萧祈几人,看着仿佛不知疲倦的梁军。一战过后,军帐之中,周宣帝不由皱了皱眉。 不对……… 不对劲,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眼前这一切,可以说从一开始就同他们早前所想相差委实太大。 按理来说齐地多山,雨水并不充沛,于粮米上且并不足以自足。尤其今岁北地大旱,按理来说这会儿正是捉襟见肘的时候。所以一开始,他同身下一众幕僚定下的策略便是围而取之。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早在之前,他们的军队便围了整整一月,附近各大交通要道更是齐齐切断,然而这些人并未有任何影响。 这也就罢了,大周军事倍胜于对方,此计不可,强攻亦是可以达到目的。 但是现在,看着眼前装备同样精良的军士,还有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拖着受伤的身体奋勇上前士兵……… 这,绝不是一介弱势之地能走的士气…… 思及此,周宣帝眼睛不觉暗了下来。 就连身后一众大臣,早前的轻慢也不复存在。 原以为大梁前头几任君主包括如今在位这人并无杰出政绩。守城之人萧祁虽有些能为,却不过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劣势尽存之下,一己之力如何力挽狂澜。 区区齐州,不过一餐前临正宴前的小菜罢了,谁曾想,竟还是一块儿如此难啃的骨头。 是谁? 究竟是哪位隐士高人在此?思及这两年派去的斥候打听来的消息,周宣帝只觉怒不可遏! 看看眼前这些整齐规整的军队,一味重商,看似繁华背后根基已失? 蠢货,废物,被人耍了都不晓得。 不过那又如何,绝对的武力之下,再多谋略只是枉然,今日,齐州必要归我大周领土,届时那位高人亦为我大周座上之宾。 可惜很快,这位颇具雄心的帝王就没有心思再想这些了! 事实证明,谢狐狸这个名号还真并非白来的。 齐州这两年虽发展强劲,但在上头朝廷不给力的情况下,一州之地,无论人员还是装备,到底还是劣势太多…… 然而就在大周宣武帝再一次点兵整发,眼见就要攻破防守之际,皇城中,竟突然传来了太子慕容丹举兵谋反的消息…… 甚至在第二日长驱直入,趁着老头子不在的功夫,顺利攻占皇城,上演了一出直捣黄龙,并顺利截留了流向边境的粮草。 本来自觉已经只差临门一脚的宣武帝:“……” “陛下……啊这……” 深深吸了口浊气,最后看了眼巍峨的城墙,宣武帝这才紧紧咬着牙根,默默咽了口老血,良久,方才从喉咙中挤出数个字眼: “调头,回京!” 一直到城下军队彻底离开,再三确认后,城门上,人群中,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呼喊声! “守住了,咱们守住家了!” “太好了!” “絮娘,阿成,我守住咱们的家了!” 夹杂着阵阵痛哭声,眼看周军没有再来的痕迹,这一刻,所有人都放任自己,沉浸在一片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中。 大军回城之时,街道上,四处都是欢呼雀跃的百姓们。一路走来,几乎所有人面上都是最为真切的喜意。各种花果更是不要钱地往人身上砸着。 这一刻,这些人无疑就是守卫家园土地的盖世英雄。 就连之前还在内城处理事务的安宁都特意过来凑了这一波热闹。 晋王以军功立身,每每征战必是走在最前头,势要同将士们共生死,此刻攸关生死,更是不可懈怠。作为军师,谢桁自是相伴左右,因而战事期间,后方一应事物全权交予安宁这位尚不过二九的年轻人之手。 然而饶是如此,满城之中,亦不曾有任何人质疑,此刻更没有人忘记这位身处幕后的功臣,同样也是齐州能有今日的肱骨之人 就像这会儿,安宁这一路走来,凡所遇之人,皆是躬身行礼,态度更是尊敬异常。 “楚大人……” “哎呦,楚大人您来了,这是小的今儿刚卤上的牛腿,大人要不换换口味……” “楚大人……” 安宁一一含笑而过。 隔着一条街,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楚闻远更是险些激动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尤其瞧着眼前一袭青衫,一路走来仿佛备受尊崇的“儿子”,就像这些年无数次做过的梦一样。 如此人杰,这要真是儿子该多好。 这一刻,楚闻远只恨,为何当日叫他得到了那般消息。让他每时每刻如履薄冰,哪怕在所有人都在欢愉之际都不得尽兴! 见到安宁过来,人群中,竟是自发让出一条道来,马背上,晋王更是顾不得体统如何,竟是当场策马而至: 青年爽朗的笑声很快传彻在拥挤的街道之间: “子安,子固,本王何其有幸,此生竟能得遇两位知己!” 常言道左膀右臂…… 晋王心知,但凡其中缺了一位,他萧祁决计不会有今时的一切! 哈哈哈!再是时不与我,果然,老天终究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晚间,是热热闹闹的庆功宴,群情欢悦之下,饶是安宁这等不好酒的,这会儿也是不觉有些晕厥。倒是谢桁,这位出了名儿的好酒之人,今日竟也只是浅酌了几杯。 微凉的冷风中,只见来人向安宁浅浅举起酒杯,用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 “幸不辱命!” 安宁同样回以一笑,目光不躲不避。 距离当日的三年之期还有最后一年了…… 而所有人都知晓,对方卷土重来是迟早之事! *** 然而事实上,情况比之他们想象的更糟一些。 或者说,在绝对的威严与武力之下,再多的反抗亦不过隔靴搔痒,压根儿掀不起真正的风浪。 大周国,太子丹的叛乱,来得突然,结束地同样飞快。 只能说,从古至今多少经验表明,一个事事强势的帝王,往往留给后面储君发展的时机大大减少。而大周以军功立足,而作为储君,太子丹却连征战的机会都无。 眼看着一众弟弟们都或多或少有了军功,并在军队中逐渐占据了位置,父皇对他的态度也一日日模糊…… 说不得有朝一日。 种种压力之下,外加有人刻意透露陛下已有废长立幼之心,为了日后前途与性命只能拼死一搏,这才成了如今的场面。 不过这或许也是,太子丹这一辈子做过的最有魄力之事。 然而,也仅限于此了。 伴随着太子落马,大周国都,其余一众皇子不由得蠢蠢欲动,然而还是那句话,绝对的权势下,再多挣扎也只是徒劳罢了。 消息传来,原本还暗戳戳期待发生什么,大规模降低敌军危险程度的晋王府一众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 知晓周宣帝的厉害,但任谁都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看来这人哪怕时常在外征战,对朝堂的把控能力仍不可小觑。 “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众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忧心忡忡。 这内乱处理了,接下来可不等到他们这些人了。何况经过上一回交手,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不会任由他们齐州再发展下去。 若说其中,唯二不感到意外的,恐怕就属安宁和谢桁两人,当然晋王萧祁算是一半儿。 毕竟这结果,原就在两人意料之中不是? 周宣帝这般人物,又其实寻常可以真正挡得住的?就连这一次,能放缓对方的脚步,还是在其毫无防备之下。 隔着重重人群,谢桁目光不觉落到近在咫尺的少年人身上。 许是今日多饮了酒之故,眼前这人眼尾带着些许微红。常日里清俊儒雅到极致的容颜,此刻在这明灭的灯光下,竟不觉多了些许说不出的瑰丽之色。 察觉到不妥,谢桁忙移开目光,并下意识脚步微抬,挡住了身侧之人同样看过来的目光。 心神却仍不觉追随着对方的方向。 一年…… 谢桁心下暗忖。 仅仅只有一年时间,大周如今之兵力装备,经过上回所有人也是看在眼中。诚然这两年齐州发展极佳,甚至可以说超乎想象,但不得不承认,有些差距,并非短时间能够弥补的。 远的不说,人力,兵械,总不能凭空而生? 这般情景之下,你又会怎么做呢? 又是如何有着如此般的底气? 不得不说,这一刻,比之大半年后可能面临的险境,谢桁如今更在意的是。这般情形之下,眼前之人如何破局? 毕竟这三年来,眼前这人给他的惊喜实在太多了,头脑,见识,眼光像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棋局一般,亦永远无法窥见于内里真正的风景…… 不觉间,谢桁目光已经习惯追寻着对方。 知晓危机即将卷土重来,二十四年,比起一众浑然无知的百姓们,王府一众这个新年过得并不算愉快。 内城中,可以说处处透着紧张的氛围,仿若一张绷紧了的弦,稍微一用力,便会彻底破碎。 尤其是,年初,大周那边又再度传来了陈兵备粮的消息。众人丝毫不怀疑,等年后积雪彻底融化之际。 便是大军重新挥兵之日。 不得不说,上一次,周军的威慑力实在厉害。 这般情景之下,饶是安宁,也不好再过于懈怠,又是这会儿对照组已经开始肝了的情况下。 识海内,瞧着这会儿只能无奈早起,还要继续肝的宿主,统子不由啧了一声:“话说,宿主,现代那么些厉害武器,你早前不是特意偷偷了解过吗?” 但凡弄出个一两样,这问题不是迎刃而解。 安宁:“……” 不说他一个商户子,经济农事敏感也就算了,如何能短时间内通晓这些。 科技的发展本就是循序渐进的过程,试问建造一座炮筒,是只要一个图纸的事吗?没有相应的技术基础,你信不信,你连个精细些的螺丝钉你都造不出来? 没有理会异想天开的统子,安宁照旧跟两年前一般,将主力用于发展经济,改革农业甚至税收,大规模提升治上百姓幸福度。 统子:“???” 虽然但是,现在重要的,难道不是军事吗? 就在统子疑惑之际。 数日后,城外,一位使者打扮的中年文士恭恭敬敬地递上了拜帖。 看到来人面容的这一刻,安宁面上不觉多了些许笑意。 第180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什么?荀先生您的意思是……” 来人话音刚落,偌大的厅堂内可谓落地可闻。上首,原本还端坐在上的萧祁更是全然不顾形象地从主座上直接站起身来。 “先生这话可当真?” 回答他的是来人不紧不慢的声音: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荀某既已做出承诺,又岂有出尔反尔之理。” “而今日此举……亦是我家君上之意,某如今不过代为传达罢了。” 眼前这位荀先生约莫四十岁仿佛,既高且瘦,眉目温而平和,一袭白绸交领上襦,外置皂色缘边驼褐色鹤氅,头上戴着寻常的青玉发冠,沉稳中不失儒雅洒脱之节。 无疑是一位极具雅韵的士大夫。 然而最重要的是来人的身份。 荀季,当今燕国相国,亦是燕帝最信任的心腹,在上头皇帝政务不算纯熟的情况下,手中几乎掌握了大燕一半儿军政大权。 一直到来人翩然离去,在场除去若有所思的谢桁外,几乎所有人亦回不过神儿来。 须臾,晋王目光这才转向一侧的安宁: “子安,你觉得方才那人所言,所谓……所谓举国投效,可能当真?” 这天上,竟还真能掉下那么大馅饼? 骤然被巨大的好消息砸下,萧桁此刻眼中甚至还留着些许恍惚。 不说晋王本人了,可以说在场除安宁之外的所有人此刻亦是如此。 如今这年头,都只嫌自家领地不够,竟然还有上赶着将自个儿手里的东西送人的? 燕国虽不大,整个国土也就大梁一个州的地界,比之如今的齐州府尚且不如。可常言道,麻雀在小那也是实实在在的肉啊! 最重要的是,燕地那可是有铁矿啊!若非燕地多山,土地贫瘠不说,且地势易守难攻,恐怕早啃地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投效,众人不觉恍恍惚惚…… 现场唯安宁目光依旧清明,此刻面上依旧带着徐徐笑意: “是否为真,殿下您此时不是已经有判断了吗?” 一国相爷亲自出使,试问这份诚意难道还不够足吗? 可以说但凡这里有些歹心,将这人扣下,大燕那头岂非得不偿失,图什么? “殿下,大燕今日此举虽叫人意外,却也并非不合情理。” 抬眸看了眼从方才起便并没有太多意外之色的安宁,谢桁目光不觉深了一瞬,思及前些时日对方的种种动作。 这一刻,之前他的所有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原来如此,原是如此啊…… 目光对视的瞬间,谢桁眼中不觉带上了些许笑意,见安宁没有开口的意思,眸光微转间,谢桁这才拱手对着上首之人道: “诸君,自古以来所谓唇亡齿寒,从来并非虚言,诚然如今我齐州形势危急不错,然相邻的大燕亦非后顾无忧。” “大周铁骑的威力所有人都有所目睹,试问一旦横扫齐州府,下一步未尝不会掉转枪口,向西直攻大燕。” 甚至这个可能几乎是百分百,毕竟比之齐州,大燕的铁矿更是那人势在必得之物。 说实话,作为邻近之邦,早前谢桁并非没有打过对方的主意,只大燕虽小,却依旧是拥有独立军政大权的国家之一。国与国之间的交流,甚至利益交换,齐州一地到底吃亏了些,更甚者还要考虑大梁朝廷的看法。 更重要的是,大周铁骑的厉害,有几人敢触其锋芒,借兵,不说隐患多少,代价几何?周王先例尚在眼前! 届时交战之际,人心不齐,将令不达不说,但凡一个不好,说不得还会得不偿失。 何况大燕这些年,因着种种原因,并不与周遭各国有过过甚交流。 不对,倒也不能说没有例外,起码在这两年间却是不少。 想到那些由齐州走商不断平价流入临国的粮米,肉食,甚至保暖用的棉服,以及前段时日骤然收紧的政策…… 谢桁眉间不觉已经带了些许笑意。 也是了,相识多年,眼前这人他如何不知,又怎么可能是个吃亏的主儿! 常言道由俭入奢易,但由奢入俭? 妙!可真是太妙了! 若非此时场合不对,谢桁只想立时抚掌大笑。兵不血刃便可收割一州之地,果真不愧是子安啊! 直到听过解释,堂上众人这才若有所悟,五大三粗的杨将军更是眉毛都险些竖起来,粗粝的大手下意识重重拍了桌上: “我的天爷啊,咱们楚长史这脑袋到底是咋长的!”这就是读书人吗,这心眼子! 还有王爷,这种人才都能找到,想来注定是天不亡我齐州啊! 还好,还好,楚大人如今是咱们自己人,这位要是对手…… 杨将军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此刻杨将军所言,又何尝不是大厅内所有人的心声呢? 真是万幸,万幸啊! 瞧着下首一袭白衣,眉目温雅,一举一动宛若画中走出的清俊少年。短暂失神过后,连上首晋王都不由发自内心的感慨了一瞬:原来他,运道竟是这般足的吗? 这等人才,莫不是上天也要襄助于我! 然而就在众人还在为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庆幸之际,却见一旁的谢桁突然开口: “诸君切勿高兴的太早,如诸君所见,今日大燕是心诚不错,但现如今最大的关卡还在我们这里………” 关卡,这还能有啥子关卡! 人家都特意来送人送地了,这可是送到嘴边的大肥肉,咱们这儿还能有啥子不妥? 周遭一众喧嚣声中,安宁抬手,轻抿了手中的清茶。嗯……味道倒是尚可! 还不等几位将军问出口,就见谢桁开口,掠过一旁神色淡定的安宁,目光直直看向上首的晋王:“殿下,为今之计,试问您又要以何等名义接受一国君主的投效?” 话音落,原本还算热闹的大厅内突然落地可闻。 第181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是啊,以什么名义呢? 作为一地藩王,哪怕如今齐州已然自足,有独立的军政系统,就连粮草军械都不再依赖朝廷,但从名义上,齐州依旧还只是朝廷的一个附属地带,需要受地方管制。 以晋王府名义接手,不说朝廷那里会有什么想法,那么眼下这么个地盘,究竟是属于他们自己的,还是朝廷的? 这…… 想到这里,众人不觉哑然了一瞬,却在下一秒,大厅内,众将领目光骤然亮起,此刻眼中俱是燃烧着的熊熊烈火。 席间,留着满脸大络腮胡子的庞将军率先起身,宽厚的大掌重重拍在案上: “他奶奶的,老子早就看他朝廷不顺眼了,要粮没粮,要人没人不说,早前咱们齐州多难啊,这些人连个声儿都不支上一声!去岁还能舔着脸过来问咱们要东西!” 妈的,也不看都啥时候,见天儿的就知道内斗! 国都快给人破了,还斗个鸟哦! 让他老庞瞧,这朝廷迟早要完! “殿下,庞将军说的极是,眼看陛下年岁渐长,近年来朝中愈发混乱,几位皇子更是斗地乌烟瘴气!明知咱们处境艰难,送来齐州府的军备却是一年比一年少。” 众将军对视一眼,再庞将军后,很快又有一位年长的将军站出身来。 随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如安宁之前所预料的一般,这场纷纷扰扰的闹剧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演变成了众口一词的请命: “为保国土,为了齐州府千千万万的百姓,末将恳请殿下尽快登基!” “末将等人愿誓死追随陛下!” 啧,这口改的,还真是快啊! 是啊,能当家作主,谁人愿为人鱼肉?尤其当你的实力已经到了为人忌惮的时刻。 最后瞧了一眼上首萧祁明显凝重的表情,安宁这才脚步轻快地走出大厅。 不远处,谢桁早早已经等在了一处,夕阳下,来人本就有些轻减的身影被拉的愈发修长。 “子安之远谋,谢某实在佩服!” 含笑着看向眼前之人,谢桁此刻已经彻底确定,自从三年前那场约定开始,亦或者更早之前,在对方决定彰显于人前,今日这一桩桩,一件件早已经在对方预料之中。 甚至还是眼前这人一手促成! 这是何等心智! 亏他早前竟还以为这人见长于庶务。 莫不是这人一直以来表现的过于无害,且形象又过于皎皎君子之故? 想到这里,谢桁不由摇头失笑。 “这也要多亏谢兄成全不是!” 安宁同样含笑回道。 对于聪明人,向来无需明言,初春时节,空气中还带着少许微凉。 对视间,二人均已心知了对方的打算。 确认了齐州府这边的打算,大燕这边人来的极快,而这一次,前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燕现任皇帝,燕武帝亲自到访。 照例一番协商之后,不出意外,对面之人很快提出了想要四处观摩一番的想法。见一旁坐着的安宁面无异色,晋王这才点头。 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席下,来自大燕的君臣二人很快交换了眼色。 “想来方才那人,就是传闻中的才肩管仲的楚长史吧?” 也是齐州府能在短短时间内,变化如此之大的关键人物。 看着眼前街道上的一幕幕繁华之景,燕武帝不由长叹一声,再开口语气中不觉多了些什么。 一旁的荀先生轻轻点头。 “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燕武帝刚想说些什么,目光却不由被一旁小酒馆中一身普通棉衣,此刻正大口嚼着肉,喝着酒的年轻男子吸引。 刚到饭点儿,不大的小饭馆内就已经坐了满当当的人,说说笑笑间,一派热闹…… “真是好啊!” 原来在齐州,就算普通人也能时常吃上肉,甚至就连珍贵的牛肉,也都并非是上层权贵们的专属。 而不像他们大燕,自入冬以来,齐州这边全然切断往来贸易后,已经有许久,连驻地的将士们都难吃上一口热腾腾的热粥。 想到他手下那些新晋士兵,大冬日,还要穿着单薄的衣裳,燕武帝只觉眼眶微涩。 同样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荀先生不觉轻叹一声:“自打这位楚长史上任,且全权接管财政之后,齐州府多数闲置的山地都有了收成,不仅粮食产量大幅度提升,就连养殖上面,也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鸡鸭牛羊,外加各种粮食瓜果…… “甚至于有时仅仅一个不大的庄子,就能养活数百口人家!” 荀先生眼中不觉带着惊叹。 作为同样贫穷,且处境艰难的邻国,不同于大战时期,方才后知后觉的大周,他们大燕是最早知晓这些变化的。 他们早前并非不想模仿。 可也不知哪里出得差错,种出的东西天差地别也就不说了,养的家畜更是病死的病死,甚至还引发疫症,就连池塘里的鱼,不能肥硕也就罢了,竟还活活养死了大半儿。 所谓循环更是啥也不懂! 对于早前对方那些“好处”,以荀先生的聪明,并非不晓得有问题,但是看着挨饥受饿的将士,摆在眼前的好处,谁能拒绝? “陛下,是微臣无能……” 但凡他有对方三分之一的能力,他们也不至于落到如今不得不屈居人下的地步。 “先生何出此言,若无先生之谋,朕恐怕早就死在主君卸磨杀驴之中。”比起荀季,反倒是一旁的燕武帝本人更看的开些: “何况,如今这般,也没甚不好!” “怀之啊,不瞒你说,自即位以来,吾无时无刻不在忧虑,敢问乱世之下,咱们这些人要如何保全?”尤其是那些誓死追随于他,为他不惜背负乱臣贼子之名的将士。 看着眼前吵吵闹闹,满是饭香气的集市,良久,眼前燕武帝方才洒然一笑: “怀之啊,比起陛下,我更愿怀之你能如早前那般,唤我为将军!” 启明二十四年,在一众百姓欢呼雀跃之中,齐州彻底宣告独立,并在短时间内,引得无数小势力争相投效。 而就在登基第二日,伴随着一众内侍谄媚至极的声音,自登基以来,建元帝发下的第一道明黄色的圣旨便率先来到了楚家。 第182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1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恭喜丞相大人!” 满脸堆笑着将手中圣旨双手奉上,甩了甩手中拂尘,前来的蔡内侍这才笑呵呵的开口: “对了,来之前陛下特意交代了,因着早前登基事宜,近日来大人您委实操劳,倒也不必为着这个再劳累多跑一趟。咱们君臣相识多年,那些个凡礼之上大可无需过多拘泥,一切照常便好………” 还真是一如以往体贴下属。 到底谁说行伍之人粗糙来着? 对方有意体恤,安宁自是乐得接受,当即含笑着接过圣旨。 一直到一众内侍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前院楚家一众人方才恍恍惚惚站起了身子,却又在下一秒整齐划一地下跪见礼: “草民(奴才)见过丞相大人!” 是的丞相,准确的说是左相,至于另外外一位自是谢桁无疑。 大梁这方面的规矩与那个时代的大秦仿佛,朝堂之上,惯常以左为尊。也就是说,自此以后,面前之人就是实打实文官之首,于如今的大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许是今日日头过于刺眼,看着眼前一身儒服,连明日都惯于偏爱的“长子”。总之,起身的那一刻,楚老爷险些身子一晃,栽倒在地上。 此时此刻,竟说不出是激动多一些,还是心慌更多上一些。 丞相啊,他早前做梦都不敢想过!这要是…… 然而这副神情在外人,尤其是不知情之人眼中,就是实打实的兴奋过头了。 不说一旁的江氏忙不迭将人扶住,口口念着老爷大喜,随后各路前来“拜访”的兄弟们更是好话不重样的说着。 然而话里话外都是; “嗨呀楚兄啊,真是恭喜恭喜啊!瞧楚兄你这高兴的,连话都快说不清了!” “我懂我懂,家有麒麟儿嘛!倘我老陆有楚老弟这运道,这会儿怕是人直接躺地上起都起不来了,哈哈哈哈……” “有当朝相爷这样的儿子,日后楚兄那真是什么也不用操心,擎等着享福了!” “对了,话说相爷如今这到了及冠之龄,不知楚兄可有章程!” “不瞒楚兄,小弟膝下有一幼女……” “楚老兄,说来我家那个还是您看着长大的!春娘您还记着不,早前还同大人玩过呢!”当然,这些人也都知晓,以人家如今的身份,正室夫人自然是拍马都够不上的,不过旁的到底还是要想一想。 呵呵……呵呵…… 殊不知这些人越说,面前之人脸色愈发来的僵硬:“安儿且还未及冠,不急不急…” 纵使心下一会儿天堂,一会儿油锅煎熬的要死,这会儿楚闻远也只能惯常扬起一张笑脸,不敢也不能漏出丝毫破绽。 然而饶是如此,众人面上笑嘻嘻地一脸谄媚,私下里莫不狠狠呸上两下。 啥玩意儿啊,这老楚,果然一招得势瞧不上他们这些“穷朋友”了不是! 切,真是装模作样! 当然,不可否认其中嫉妒成份终归还是占了大多数。 楚爹:“……” 不提渣爹那头的七上八下,安宁这会儿正对着身前的铜镜,慢条斯理的打理着身上绯红色官袍。 若说这一遭独立政权有啥坏处,无他,每日晨起的早朝便是其中之最。 新朝初立,又是不断接纳友邦,难免事务繁杂。更有外敌虎视眈眈,饶是安宁这种惯于下达命令,自个儿做甩手掌柜的,也不免每日多忙了一会儿。 好在不止是他,另一位甩手掌柜谢桁那里也不遑多让。 这才多久,这位“病假”都请了几回了。 只觉晚了一步的安宁:“……” 好在对于自个儿这两位“左膀右臂”的尿性,萧祈,如今的建元帝心下还是有点儿数的。 每日早朝的时间特意往后头推了不说,除非必要,大朝会更是每隔七日方才召开一次。 也是难为了,几乎日日同两位心腹处在一处,这位还能保有如今这般勤勉之风,还能每日精力满满,也是厉害了。 不过此刻,这位建元帝语气明显低了许多。 将手中奏折搁在一旁,萧祁不觉轻揉了揉眉心:“近日枫林县那些人投来的帖子,子安也见过了,卿觉得如何?” 枫林县,原大梁辖下县区之一,去岁却因着大水冲垮了近半良田,然这些消息传至朝廷,那头却是迟迟无甚作为。 直至人都没了小半儿,好不容易等来的救济粮,大都已经发霉不说,里头掺着的石块儿加一块儿竟然比粮米都还多。 明显在途中便已经被贪没去了大多数。 一众百姓走投无路之下,早在去岁便已经攻破县衙,这会儿里头正由一位姓钟的“义士”主理,算是义军首领之一。 只做没听出对方的迟疑之色,安宁照常含笑着开口,早前的文书尚还捏在手中: “枫林县地处杭河要道,虽不说四通八达,却也能连通多条商道,无论地势,还是其他,于如今的大齐自然百利而无一害。” “朕自是知晓,只京都父皇那里……” 良久,萧祈不觉轻叹一声: “朕总归不愿过于撕破脸皮!” 这话不觉带着些许怅惘。梁昭帝素性风流,内里私宠极多,留下的子嗣自然不少。如今的萧祁便是梁昭帝第七子,这个排位,可以说恰好处在一个极为不尴不尬的位置。 往上,早已经过了对孩子期待倚重的时候。往下,又非幼子,能在帝王岁长之际,承欢膝下,享受天伦。 生母也不过下头献上的一美人,又在对方年幼时早早逝去。 如若不然,堂堂皇子,也不至于将将十来岁就要跑到军营为自个儿搏个前程。 正如初见之时,眼前之人虽然年岁不过二十出头,却已经是一身从战场上下来的杀伐之气。 “说来那些年,父皇虽不曾看中于朕,却亦不曾过多苛责……” 说着,萧祈又不觉轻笑一声,方才抬眸看向一旁的安宁:“子安,朕今日这些无关之话是不是太多了些!” 手中还拿着刚送来的文书,安宁轻轻摇头:“陛下这般,亦不过人之常情……” 没有再多的询问,萧祈轻轻摇头,最终还是亲手在文书上盖下印章。 终究是眼下时局,容不得片刻优柔寡断。 三月,空气中还带着少许微凉。 走出殿门的那一刻,一阵冷风袭来,安宁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楚大人,楚大人且等等……” 不远处,只见一个内侍打扮的年轻太监已经快速追了上来,手上还带着一件颇为厚实的鹿皮大氅: “陛下方才发觉起风了,生怕大人您路上不便,特意叫奴才将这衣裳给您送来。” “近日天凉得很,大人且多注意身子才是!切莫再感染风寒!” 见对方目光落在手上,小内侍这才举了举手上的包裹地极为严实的青玉小罐,面上带着憨笑道: “瞧今儿这天儿,想来谢大人身上的症候又要重了些,陛下亦是忧心不已……” 微风中带来些许青草药的味道,熟知医理,安宁很快认出,这是专门医治咳疾的。嗯………方子确实不错,想来太医院前些时候整日忙活的,就是这个吧! 如今新朝刚立,人手不足,萧祁本人亦不愿过多伤及人和。这会儿宫中大多还只是侍卫,就连为数不多的太监,也还是早前晋王府带过来的那些。 瞧着内侍飞快离开的背影,安宁不觉摇头失笑:摊上她俩这种“左膀右臂”,也是这位当今的福气了! 就连识海内统子也不由啧啧一声: “以前也就算了,这会儿都皇帝了,这人操心的还挺多!” “话说宿主,我还以为你会更青睐那些杀伐果决,说一不二一些的君主,像隔壁大周帝那样!” “总感觉这位……嗯……” 总之有些不像他早前想象中的那些乱世雄主们。 轻拢了拢身上大氅,安宁不置可否:“雄主也好,仁义之君也罢,总归各有好处不是吗?” “无论如何,有这层名声束缚,这样的主君,不比一个性情不定的主公好多了!” 再说,谁说乱世就一定要雷雳狠辣。 在安宁看来,只要路走的好,确保人设不翻车,论好处未必差上什么。 旁的不说,只看这些日子陆续投来的各方势力,虽说有这些年齐地发展极好,粮米不缺之故,但未尝没有这位素日以来颇具声名之故。 何况这位对人确实大方,安宁心知,但凡换个人,她如今手中的权力都不会如此之大。 “嗐,我这不是觉得宿主你辛苦嘛!” “要是换做大周那边儿,宿主你铁定更轻松舒服。” 安宁:“……” “那你可真想太多了!”安宁忍不住翻了白眼:“信不信,换到那边儿,你家宿主我出头的困难程度只会增加数倍不止。” “还有,统子啊,你究竟为什么会以为,一个十来岁从战场上杀到今日地位的皇子,会是一个优柔寡断,心慈手软之辈?” 对心腹下属细致入微?闭眼地靠在舒适至极的软轿内,安宁忍不住轻啧一声: 殊不知历史上这样的帝王可多了去了,说实在的,比这位有过之无不及,甚至于肉麻兮兮的大有人在。 真论起来,可比对他们那些所谓“真爱”嫔妃可不知体贴多少倍! *** 因着耽搁了一小会儿,安宁回到府中已是酉正时分。初春时节,这会儿天已然有些暗了下来。 然而饶是这会儿,楚家大院儿依旧热闹地很: “大……大人,您回来了!” “听二娘说您这几日向来回来的晚,想……想来是朝事繁忙……” “二姐夫特意过来,可还有事?” 直截了当地打断对方拙劣的搭讪,安宁照旧往房间内走去,脚步不曾慢上半分,心下却是想着。 她的丞相府眼看也该建成了,看来还是得尽早搬出去为妥。 至于长子离府别居,会不会教人有不好的联想,这个嘛…… 相信楚爹能处理好的。 还不晓得已经被眼前之人嫌弃,姜大郎下意识搓了搓手中的衣角。原是想说些什么,却在直面安宁目光的下一秒,像是骤然被灌下了哑药一般,陡然卡了壳。 等再回过神儿来,眼前之人早已经没了影子。 唉! 思及方才自个儿的失态,姜大郎不由暗自唾弃。一旁的楚二娘指着来人的鼻子,一脸更是恨铁不成钢: “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家说的好好的,怎么一到我弟这儿就成钜嘴葫芦了!” “这么好的机会……你你你,唉,笨死算了!” 饶是被自家媳妇儿如此数落,姜大郎也不大敢回声,尤其想到方才的妻弟。 这就是传说中的丞相大人啊! 虽说有二娘这层关系,但事实上,姜大郎正儿八经见过这位小舅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说来安宁正式授官儿那会儿,前头两个姐姐早已经定下婚事,甚至楚大姐楚芸膝下连孩子都有了,自然没啥可挑剔的权利。 倒是楚二姐,当时还未成婚,经此一遭,难免多想了些,甚至一度想要退掉早前亲事。 理由嘛,自然是如今门不当,户不对了。当然明面上自然是八字不合。 然而话还没出口,就被知晓消息的楚老爷子狠狠骂了一通: “咋的,这八字撇还没下来,尾巴就翘巴到天上了,还官宦人家,也不想想人家官宦人家瞧上你啥?” “别说身上还背负着坏名声!” 若说早前楚爹还会尝试一番,然而现在,得知这么大的雷,他是唯恐有丁点差错,常日里行事更是谨慎的不能再谨慎。 就这,还有倒霉闺女要闹妖。 被老爹臭骂,楚二姐刚升起的心思就这么去了。 不过显然,出于从小到大对仕人的渴望,想要老老实实认命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些安宁听听也就罢了。 记忆里,无论因着何种理由,这两个姐姐早前对原主还算可以,因而她并不介意对方沾些光,日子过得更顺心些。 但也仅此而已了。 她们是对原身不错,但明显从小到大,从始至终原身给的只会更多。 原身的愿望既然没有这两人,她也不会多此一举。 倒是楚二姐那边,见弟弟态度如此冷淡,思及之前那些年的好,不免想多了些。回去路上还忍不住嘀咕: “莫不是,前几年母亲的事,弟弟这才恼了她们?” “唉!”想到这里,楚二姐不由又恼又悔: “母亲也真是的,就三弟那资质能有什么出息,日后她能依靠的还不是大弟……” “母亲果然是病地不轻,人都糊涂了!” 第183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1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饶是有整个太医院层层待命,咱们谢大丞相这一病也依旧是好些个时日,等人好不容易回来那一日,首当其冲迎来的就是自家同僚兼好友飞来的无数凌厉眼刀。 “咳咳………”不自觉轻咳了几声: “劳累子安兄这阵子这般辛苦,是谢某人的不是,如若不然这几日的公务……” 就先稍稍分予我一些…… 然而话音未落,就见眼前就已经多了整整一摞的文书。迎面是对方隐隐含笑的眉眼,就差没写上一句,你敢不接试试看? 还有上首忍不住轻咳的自家主公…… 谢桁:“……” 罢了,短暂的虚弱过后,谢大丞相还是认命地拿起文书,仔仔细细地看了下来。 以子安惯常爱做甩手掌柜的习惯,就眼前这些个能留下来的,必然是各个部门,尤其那些个下属们处理不来的。就是这数量… 唉,人才啊人才! 这一刻,在场三人心下不由浮现出这个念头:大齐这有识之士还是太少了些啊! 不过这事终究还要暂且放一段落,无他,目前摆在跟前的危机尚未解除。 北地今岁雨水并不算充沛,好在有早前安宁落实下去的种种法子,截止目前收成还算可以,加上养殖场各种肉食,不说其他,供应眼前整合而成的军队还是没有问题的。 倒是隔壁大周那边,各地接连干旱之下,于军队上的供应明显不那么充足。 饶是如此,种种劣势之下,也依旧没能阻挡得了大周铁骑想要南下的脚步。 八月中旬,通过派去此地的斥候,大周边界便已经传来了大军再次集结的消息,显然这一次,无论从兵力还是军队上装备看来,比之上回都还要更盛一筹。 不客气的说,对方此次誓要拿下齐地。 “我大齐建朝迄今方才不过一年,何德何能受到如此重视?” 透过由工部特制望远镜,瞧着不远处浩浩荡荡而来的兵马,尤其是前锋,也就是大周目前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数万铁骑。 高大的城墙之上,萧祁唇角不觉溢出些许苦笑,极目远眺间,原本锋锐的眉眼中不知何时却已经燃起了熊熊战意。 一旁的谢桁一双狐狸眼同样眸光微敛: “新朝初立,按理说总归有一段需要磨合的过渡时期,其间还要涉及各地归附的邻邦。看来对方这回是打算先下手为强了。” 为此甚至不惜忽略如今明显有些劣势的环境,不过…谢桁唇角不觉溢出些许轻笑: “常言道趁你病,要你命,倒也并不意外不是吗?” 可惜了,瞧着身侧眼中不断燃烧着斗志的一众新将领。轻拢了拢身上明显加厚了的狐裘披风,谢桁眉间不觉已多了些许轻松。 士气?磨合? 呵,试问如今这般光景,有什么能比吃饱穿暖,外加银钱俸禄更能叫人归心?尤其是在北地这般堪称恶劣的条件之下。 何况,新人,也并非没有好处不是? 便如此刻,大齐营地: “兄弟们,证明咱们的时刻到了,我大齐如今的条件你们也看到了。试问如今除了这里,还有哪里能叫咱们一众将士大口吃饭,大口吃肉! 兄弟们,如今新朝初立,朝堂上还有大把的爵位官位空着,正值生死存亡之际,兄弟们只要挺过这一关,在战场之上拼上一把功劳,咱们以及一众家眷何愁没有出路!” 狠狠干掉手中的酒盏,曾经的燕武帝,如今的叶大将军高举着双臂,高声喊道。 话音落,伴随而来的是同样高呼之声。 相同的情形也发生在其他各大军营。 试问同样是屈居人下,若是想投效,避免日后被大周铁骑倾轧的命运,直接转投对面武力,甚至国力更为雄厚的大周不好吗? 但问题在于,投效之后呢? 大周不缺武将,不乏铁骑,更不缺精通兵马的人才。光是侯爵将军都不知多少,他们这些外人信任程度原就不及本地属官,真入了那里,试问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价值? 大丈夫生而为人,但凡有机会,谁不愿建功立业?纵使拼上一把老命又如何? “兄弟们,是骡子是马,就瞧这一回了!外头就是大周铁骑,兄弟们敢不敢亮出刀来,同他们拼上一把!” “战!战!战!” 营地内,不多时便传来阵阵号角之声。 各方整装待发之下,士气凛然,甚至不同于上一次的全程围观只掌后勤,这一次之于这场战争,安宁这边,同样做好了准备。 坐落于营地最中心,同样也是装饰的最为舒适的营帐内。 正午时分,正是一日中最易困乏之时,安宁这会儿正懒懒地倚在榻前,手中还拿着一本尚未批复的公文。身侧不时有侍从上前沏上温热的茶水。 “大……大人,丞相大人,小女这真的可以吗?” 不远处,一个约莫双十年岁,一身素白的裙裳的年轻女子正紧张地搅动着手中的素帕,目光更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一身墨色常服,玉带环绶的俊美男子。 轻抿了口手中的清茶,安宁并没有直接看向来人,只随意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书: “怕什么,之前的几次实验不是很成功吗?” “可是……万一……” “事实上没有万一,白姑娘。”合上手中的文书,安宁这才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女:“若是你作为创造者都无法确信成效,又何论旁人呢!” “更何况!”看着眼前人依旧忐忑不安的眉眼,安宁不觉轻笑一声: “成效如何,不是马上就要被验证了吗?” “是,是的,大人……” 怔怔地看着眼前俊美无双的男子,明明这人并没有过多鼓励,甚至连语气都带着些许轻淡,但不知为何…… 这一刻,军帐中,原本踟蹰的女子此刻却突然有了莫大的勇气。 定定地看着不远处战场的方向。 是啊,究竟是成是败,不是马上就要揭晓了吗? 想到这三年来的种种,眼前的姑娘不觉缓缓攥紧了手心。 她一定,也必须要赢! 丞相大人说的对,无论什么身份,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无论如何,她白芷今日一定要为自己争上一条路来…… 第184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1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场战争开始的快,结束地同样极快。 明明是敌军兵力倍数于己方的艰难战争,然而比之想象中的尸横遍野,大齐这边受到的损失甚至未曾达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一直到象征着周军的旗帜彻底倒下,残军溃散而逃,高大的城墙之上,良久,众人这才彻底回过神儿来: “赢啦!我们赢啦……” “是咱们大齐赢啦!” 消息传来,一瞬间,整个都城都开始热闹了起来。原本紧闭门窗的百姓纷纷探出头来,男女老少互相奔走着分享胜利的喜悦。 大军还未归城之际,街道上各处就已经架起了数口整整齐齐的大铁锅。逐渐升起的白汽中,不时有鲜香的肉香味溢出…… 这些都是附近庄子上现杀现宰的新鲜羊肉家禽,就连当地有些农户,也自发拿出了家里散养的鸡鸭鱼蛋。 如今日子过得好,大家伙儿自然也不愿多抠嗦,尤其对面还是保卫家园的英雄们。 一路上,大军且还没走到一半儿,手里,胸前口袋中就已经多了满当当的吃食。 闻着胸口处不断传来的肉香,因着打仗,后知后觉只觉得腹中愈发饥饿的士兵们:“………” 嗐,第一次觉得军营这般地远。 “这就是民心啊!” 骑在高大的战马之上,俯瞰着夹道之上欢呼雀跃的百姓们。再一次的,叶大将军愈发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真好,他手下的这些兵,哪怕一个小小的兵卒如今也能吃饱穿暖。 同他一般的还有身后一众将领。 乱世,想要好好活下去实在太难了些,就如如今投效本地的,除去叶大将军以及一些贫弱小国,许多还是各路地方被逼到走投无路,只得落草为寇的“豪杰”们。 在一路热气腾腾的肉香中,想到此战归来的一系列封赏,还有手上硕果累累的军功,众人眼中不觉带上了激动之色。 而此刻皇城之中,萧祁,如今的建元帝亦没有辜负众人的期待。 大军归城第二日,关于这次有功之臣的封赏就已经迅速下达。 而这其中最大的功臣莫过于如今的左都丞相,楚子安无疑。 哪怕众所周知,丞相大人这次并未真正参与战争,然而整个朝廷上下,甚至整个齐国,却并未有人对此提出任何异议。 废话,没有楚大人,怎的,你是想空着肚子,穿着单薄的衣裳跟外头兵强马壮的大周铁骑去拼吗?还有众所周知,这次之所以能够在兵力人马弱于敌军时取得胜利。 丞相大人一手建立提拔的农部也好,工部,甚至早前无甚起眼的医部,这些功劳更是所有人肉眼看得见的。 被敌军战车轮番击打依旧坚挺到最后的高大城门,速度承重力度倍甚于敌方的战车,就连手中的刀具,弓箭,在这些年工部这些研究狂人疯狂内卷之下,较之隔壁大周,锋利地可绝绝不止一波。 当然这次最牛的还是医部,这个在早前没有被任何人重视的地方…… 想到一举废掉大周引以为傲的铁骑的优良战绩,众人不觉打了个冷颤。那可是数以万计,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骑军啊! “丞相大人真是高瞻远瞩啊!” “是啊,事实证明,咱们丞相大人的决策就没有错的时候!” 不远处,一个已经成功晋升为丞相大人狂热的拥护者疯狂点头。 不过这会儿,大齐境内,显然丞相大人的狂热拥护者不止这一位。 “大……大人!这……这真是给我的吗?”她没有看错吧! 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手里明黄色的圣旨,以及随之而来的正四品虎纹官袍。巨大的惊喜之下,眼前的少女双手都在不住颤抖。 “大人……小女……小女……” “还叫小女?” “是……是下官,下官多谢丞相大人提拔,日后大人如有所指,下官必万死不辞!”接收到对方的意思,白芷立马改口道。回答她的却是眼前人微不可见的摇头。 安宁却并没有看向对方,只温声道: “自当日各部初建之际,楚某便已经保证过,无论何种身份,只要做出成绩,该属于你们的封赏便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偏颇。” “何况这一次,能不费吹灰之力废掉对方铁骑,白大人功不可没。” “事实上,此次战场之上,同你一般立下功劳比比皆是,女子亦非你一人,本官今日不过兑现承诺,陛下亦是论功行赏……” 所以,从始至终最该感谢的从来都是你自己。 听出对方的意思,紧紧攥着手中的圣旨,白芷眼中不觉泛起了泪光。 这一刻,她想起了还在医馆中的父亲,想到多年前死去的两个弟弟,还有这些年身旁声声切切都在劝她嫁人,保住家业传承的种种声音,以及因着不愿嫁给师兄,父亲这些年的失望和那些刺耳的冷言冷语。 明明……明明她这些年亦是辛苦学习,不敢有丝毫懈怠,明明她的医药之术比师兄还要强上一些,原以为父亲松口将家传的医术教给她,就已经属意她来继承,却不想… 思及过往,白芷狠狠擦了擦眼泪,对着眼前之人目光坚定道:“可是……可是没有大人您的保举,下官还有很多人连这个机会都没有,还有那些古籍医术,亦是大人您千辛万苦,废了许多好东西方才寻来的。” “所以我给你机会,你也同样回报我了不是吗?”直视着眼前之人微微红肿的双眼,安宁眉眼间不觉多了些许笑意。 “大人……” 同一时间,比之欢呼雀跃的大齐,大周,朝堂之上,看着眼前不断推诿的众大臣们,龙椅上,周宣帝简直要气笑了: “所以诸君就告诉朕,我大周这么些文臣武将,都及不上对面一个楚子安是吧!” 第185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1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上,可能还真不大行。 面对上首帝王雷霆之怒,下首一众官员们此刻俱是无言以对。 大周能有今日之国力,其下自是不乏良才。 针对骤然崛起的大齐,他们这两年并非没有仔细研究甚至于效仿过,但真正起到的效果,只能说…… 唉,太难了…… 归根结底,大齐繁荣的基础在于其农业,甚至各大所谓“养殖场”。其余商贸也好,四处开花的工厂也罢,大都是以此为根基逐步发展而成。 但现实是,在第一步没有成果的情况下,贸然效仿其政策本就是极其吃力不讨好的行径。 不说各地气候土质不同,不可全然照本宣科,就说其中最为关键的育种一道,大齐那些人保密措施更是极其严密。 楚子安暂且不说,大齐那位谢右相本就是出了名儿的狡诈奸滑,这些年他们派去的斥候们少有真正带来有用消息的。 甚至于,他们有时候不得不怀疑,派去的那些人已经被狡猾的大齐各种糖衣粮肉给腐蚀了。 众人沉默不语中,良久,一个蓄着长须,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这才缓缓站出身来: “陛下,大齐如今已是我周朝心腹大患,无论如何,断不可给其再度发展的机会。” “这位楚相再是聪明能为,但只要是人,必然会有弱点,陛下……” *** 还不晓得自个儿正被某些人全方位无死角的研究,在放心地将手里的工作尽数下放或者推给谢大丞相后,安宁这会儿正美滋滋在自个儿新修的别庄上享受着温暖的泉水。 总之,一系列封赏过后,一众官场新人正是争相表现的时候,许多事情,甚至无需安宁特意交代,就能办得妥妥当当。 只能说新人嘛,到哪都最是好用,可谓浑身上下满满地都是干劲儿。 尤其这次除去各地将领外,还有许多匠籍出身的研究人员,和之前因着制造出大幅度刺激马匹的药香而获封官身的白芷仿佛,由最底层一跃成为官僚阶级,试问怎么可能不卯足了劲头拼命? 只看这会儿还不断掉头发的楚爹便可知,士农工商,阶级的跨越任何时候都足够诱人。 之后的日子,甚至无需安宁再多做什么,齐国甚至各地有能耐的匠人,甚至一些郁郁不得志的学者便已经纷纷涌入都城之中。 悠闲地躺在摇椅上,轻抿了口递到嘴边的鲜榨葡萄汁,安宁这才伸手接过下人递来的《几何学概论》。 不得不说,古人的智慧,任何时候都足够令人惊叹。 就如这几年,很多时候安宁提供的仅仅是一个大方向,但最终得来的结果便已经足够令人惊喜。 简单看过一遍后,安宁很快选择接见了来人。 送走这位姓孙的年轻人,简单思量片刻后,翌日,大齐开国后的第一届科举之上,“算学”二个大字便已经名列其中。 不止于此,数日之后,由安宁直辖下的农部,工部,以及目前由白芷带领的医部纷纷开启了应试选拔之徒。 一时间,原本繁荣的齐国都城愈发热闹了起来,甚至为了得到齐国户籍,不少有才之士,或者日子活不下去的民众不惜拖家带口,迁移至此。加之与大周一战过后,齐国声威远扬,临近投效的小邦愈发多了起来。 短短一年不到,北地便再不复早前地广人稀的萧条模样。 “嗐,相……不,是公子,真……真是想不到,咱们齐州也能有这般热闹的一日…” 举着灯笼用力从人群中挤出,许是早前呼吸不畅之故,安宁身侧,一副小厮打扮的年轻侍卫面上不觉带了些许红晕。 正值元宵佳节,大街小巷上,四处可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可以说几乎在出门的那一刻,就已经足够安宁悔不当初了。 狠狠白了眼身侧的谢桁,安宁径自抬起脚,往楼上走去。 装潢雅致的包厢内,很快就有小二格外殷勤的送上各式精致的茶点: “怎的,谢丞相今日倒是颇有闲情逸致,之前的成德之事可处理完了?” 成德府,数日前来投大齐的势力之一,只不比其他,这处多年匪患严重,地下势力更是繁杂,有时候连官府都要退避三舍。 这种一眼看过去就麻烦至极之事,比起安宁自己,自然更适合眼前心眼多的跟筛子一般的谢大丞相。 这些年来,两人相处,尤其是对于公务方面已经默契非常,常日里繁琐尤其需要跟人各方人马动心眼子的一般都是谢桁处理,发展甚至制定规则大都由安宁着手。 就连萧祁,也已经逐渐默认了这一点。 甚至偶尔还曾借此调侃两位心腹。 不过这会儿,以对面某人同样“身娇体弱”外加惫懒的程度,能在今日出门儿本就不同寻常…… 对眼前人的探究,谢桁并未有意外之色,缓缓起身,轻拂过袖口将两人身侧的茶水重新添上,这才含笑着开口道: “难得佳节,今日谢某不过想同子安一道听一出颇有缘法戏罢了!” 话音刚落,就听楼下,台上的小旦们已经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两人所在这方包厢本就靠近街窗,很容易便能听到楼下的种种声音。 而今日这一出戏,饶是安宁这般不懂行之人亦能听出,明显不同于往常的悠扬婉转,此刻甚至带着些许激昂之音。 包厢内,二人皆静静品着手中清茶,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一直到听到第二段唱词的那一刻,街窗前,安宁眸光不觉微凝了片刻…… 第186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1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楼下,咿咿呀呀的唱曲声还在继续。 《清平遥》:许世间一派清平…… 乃前朝歌颂当朝一代名相方清方丞相之作。 而他们如今听到的这首,自然不同于往常,曲调同以往大差不差,然而出口的词曲却已经全然变了。 当然同原作无二,无疑都是歌颂当朝丞相之作,只是如今这个人,从前朝的方丞相换成了她楚子安而已。 甚至曲中的种种功绩也都是她早前切切实实存在的。 不得不说幕后之人着实费了心思。 这首曲子粗粗听起不过寻常歌功颂德之语,但细听之下,却难免多了些什么。 尤其作曲之人明显将眼前这一切功劳,甚至如今百姓们种种安乐,尽数加诸在安宁本人身上。 原本安宁这个丞相就在民间风评极佳,甚至逢年过节相府门前都不乏百姓们送来的节礼特产,若非安宁明白开口,只道会有不轨之人钻了空子,恐怕这种情况只会屡禁不止。 更甚至背地里偷偷给她建生祠的也不是没有。 可以说但凡来一个心眼小的主君,都容未必容得下她这么一位得尽民心之人。 “这些人,倒是好心思!” 轻抿着口中清茶,对此,说实在的,安宁并不意外。 眼看敌国不断发展,对面儿要是没有手段那才奇了,倒是…… 瞧着底下热热闹闹的戏班子,安宁目光微敛:“倘我没记错的话,秋家班是齐地老手艺人了,去岁班主的孙儿方才取中算科, 于情于理都断没有通敌的可能。” 更加没有对付她的必要。 “是啊!” 同样瞧着底下动静,谢桁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可就是这般才愈发歹毒不是吗?” 寻常百姓哪里懂得什么,对安宁这位丞相又是由衷爱戴,自然是怎么好怎么来。毕竟在他们眼中,丞相大人就是如此这般。 也是因着这个,饶是以谢桁的敏锐,以及对齐地的掌控,等发现不对时,眼下这首曲子在民间已经有一定传唱度了。 这时候在进行遏制不免有此地无银之疑。 “那谢大丞相今日此举?” 安宁有些好奇地看过去。 莫不是在提醒她做好防范? 直面来人疑惑的目光,谢桁不觉轻笑了笑,眉宇间却不觉添上了些许慎重之色: “子安,以你的聪明应该知晓,重要的并不是对方用了什么手段,而是既然连这种手段都能用出,证明对方于你,已经是势在必得。” 亦或者说着势在必除…… 直视着眼前之人明显单薄的双肩,谢桁眼中不觉多了些许忧虑。 察觉出对方意思的安宁:“……” 听出对方的意思,安宁不觉有些好笑。上下将来人打量一番,尤其目光在对面之人同样清瘦的身形上转了一圈,这才轻咳一声 “咳咳,谢丞相大可放心吧,楚某虽不济,但自保之力还是有些的。” “不过谢丞相不愧是同主君从小一起长大……” 瞧这信任程度……安宁好整以暇地想着 这位还真是丝毫不担心真被忌惮呢!毕竟虽然目前这人声望不及她,但权利方面,目前两人可并不差些什么。 谢桁:“………”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看着眼前人隐隐含笑的目光,谢桁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不觉眯了眯。 事实上,谢狐狸有一点倒是没猜错,就在萧祁听得此事第二日,安宁身侧就已经多了几位武力值极佳的护卫。 甚至于,这一日,照例会议过后,安宁刚才预备离开之际,却被特意留了下来。 御书房内,只见萧祈原本俊朗的面容上此刻却是一派语重心长: “子安,你我相识多年,难道在楚卿眼中,朕便是这般昏庸无道,嫉妒贤能之君主吗?” 安宁:“???” 她好像还没做什么吧! 然而就在安宁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听对方继续道:“楚卿啊,朕之为人子安你应是知晓,就为了这些莫须有之事,子安这些年委屈自己,孤身一人实非可取之道。” 正午时分,御书房内,此刻安静极了。 麻木地听着来人谆谆教诲,安宁一时间无言到连早前还算良好的口才都没地儿放了。 没想到连这古代,都能遭遇顶头上司催婚这波。深深吸了口浊气,下首安宁这才勉强维持着笑意开口:“陛下多虑了,臣并无此意。” “不过往日自在惯了,实在不愿过多束缚……” “再者,倘臣没有记错,谢兄比之微臣还要大上两载之余。” 抱歉了,谢兄,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想到某人,安宁心下不觉带着一丢丢愧疚。 谁曾想,话音刚落,只见眼前之人目光骤然古怪了起来,难言的同时,看向安宁的目光又带了些许理解。 或许极致聪慧之人俱是如此吧。 如子固,又如眼前的子安。 良久龙椅之上,萧祁方才长长地叹息一句,直视着眼前之人愈发俊逸的容颜:“罢了,既是如此,朕也不过多勉强。” “不过子安日后若有心仪之人,无论何种身份,朕务必第一时间为你二人赐下婚事。” 那可……真是谢谢您了。 走出大殿的那一刻,饶是安宁,也不觉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位皇帝还蛮大度的!” 想到刚才那一幕幕,统子不由感慨道。 “怪不得宿主你会选择直言相告,换做个小心眼儿的,这会儿光是听着曲儿,估摸着就得恼羞成怒了吧!” “那可不是!” 懒懒地拨弄着手中的棋谱,安宁对此不置可否:“事实上,应该说周遭强敌环伺,没有真正手掌大权的帝王对臣下都非常“大度”。” 至于之后,谁知道呢! 不过这位,目前看来性子确实不错。想到那日谢桁所言:“子安可曾知晓,谢某是如何下定决心辅佐陛下的吗?” “早在之前上林院之时,作为伴读,除去武课以外,从小到大陛下几乎处处不及于我,但从始至终,陛下从未因此而气恼。甚至还特意告诫于我,无需因他之故耽搁自己日后的前程……” 只能说,势微之际便能让谢桁这般老奸巨猾的狐狸倾力投效,这位帝王确实颇具可取之处。 不过……想到方才那位古怪之极的表情,安宁心下不由好奇。 谢狐狸早前到底说过什么? 可惜,这话还不及问出。翌日,隔壁大梁便有使者来都,而随着这位使者而来的,还有萧祈生父,也就是如今的梁惠帝病危的消息。 第187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1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朕此一去,倘有任何意外发生,大齐便尽数托付于丞相………” “陛下!” “陛下一国之君,千金之体,万万不可涉险啊……” 早朝上,一位老大臣率先反对,身后陆陆续续传来附和之声。 六月,自梁昭帝重病且时日无多的消息传来。如今日这般,朝堂上下便已然吵过无数回。 然而这些并未阻止萧祈南下的决心,将方才六岁的长子推置身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方足以调令大齐大半兵马的兵符。 “煊儿年幼,尚不足以立事,之后大齐这一切就拜托子安了!” 将有些微凉的虎符拿在手中,看着眼前刚过而立,却已经隐隐流露出不浅威势的年轻君主。 不得不说,接到虎符这一刻,饶是安宁都不由有些诧异。 虽说于情于理,为保齐地稳定,兵符在她手中是最好的选择。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倘若萧祁此行当真有丝毫意外,方才六岁的萧煊必然掌控不了局势。 论人心,论声望,想到短时间内控制新生的大齐不至于内乱,将权利集中于她一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道理如此,古往今来,能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人? 权力,无疑是世间最为上瘾的毒药不是假的。 尤其在这之前,方才刚出了“戏曲”一事…… 看着眼前眸光含笑的年轻君主,这一刻,饶是安宁此刻神色也不由郑重了许多,起身一礼后方才正色道: “陛下,微臣在齐地,等着将此物物归原主那一日。” 瞧着难得神情有些外露的自家丞相,须臾,萧祈唇间方才不觉溢出些许轻笑。 “陛下,您这……这……丞相大人虽忠义不假,可您就不怕……” 一直到那道靛青色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大殿内,一旁的内侍梁大家方才有些犹豫地开口。 非是他恶意揣度,只陛下这一去,本就危险至极,若是对方为了独揽大权,再在其中动些手脚…… 陛下这不就更危险了吗? 何况世人谁不贪权,有些东西给着容易,可再收回来? 在他看来,将这些托付于将门出身的皇后娘娘,才是对大皇子最保险的做法。 论保护,谁又会有生身母亲更加尽力?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自家主子没有丝毫动摇的态度:“你既也说了,忠义二字,又何须如今多般揣测?” “可陛下……” 这哪里一样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大家不必多言,” 萧祁抬手,止住了来人未曾出口的叹息: “常言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子安这等心若琉璃之人,倘朕无法给予同等的信任,又如何能得其归心?” 夕阳西下,原本澄澈的天空不觉间被染上了大片的朱色: 单手负于身后,看着窗外延绵不绝的朱红色宫道,萧祈本就俊朗的眉眼在这一刻显得尤为深邃。 寂静的大殿内,很快传来来人低沉带着些许微哑的声音: “大家,论谋略,朕不及子固,论领兵之才,朕不及叶大将军,论治世之能,朕更是不及子安多矣,倘连如今这点魄力都无,朕又何德何能忝居此等尊位!” 又何来资格仰望这天下! “陛下……” 直视着眼前这一幕,这一刻,梁大家的眼眶不觉有些发热,原来不知何时,早前费尽全力方才能在宫闱之中求得一方寸之地的自家殿下,已经成了如今满怀雄心的一国之君! “陛下,是老奴多嘴了!” 狠狠往脸上擦了两下。 陛下已经大步往前走,他梁总管断不能给他家殿下拖后腿。 透过统子看到这一幕的安宁:“………” 真是苍天饶过谁! 原来自个儿也有被套路这一天啊! 想到过几日这两人走后,明显增加了不止一倍的公务,躺在柔软的榻上,安宁不觉艰难地捂了捂脸。 退休之日,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因着这点子怨念,临别之日,瞧着眼前浩浩荡荡的军队,安宁甚至无需多言,往常时常带着三分清冷的眉眼间,依依难舍之情便已经溢于言表。 甚至多次同谢大丞相交代,请务必保证安全,且一定要尽早归来。 直把一众大臣瞧地感动不已:“这般大的权位,丞相大人亦能不改初心,真真是忠义之士啊!” “真我辈楷模啊!” 隐约猜到什么的谢桁:“………” 饶是做足了准备,除去跟随萧祈一行入都城的数万守卫,在安宁的调度下,大齐军队更是直接横陈齐梁边地。 就差没把一旦我国主君出事,大军必将即刻挥师南下的信号挂在城墙上。 纵使这般,萧祈这一行依旧并不顺利。足足三个多月,就在楚大丞相一人打三份工,每日怨念都要溢出来之时,一行人这才姗姗归来。 至于如此波折的原因? 谁也未曾料到,这一次,真正拦在大齐一行人之间的并非那些野心勃勃的皇子,亦非虎视眈眈想要搞事的大周,而是那位梁昭帝本人…… “想不到,临终之际,父皇竟是想将大梁皇位直接传位于朕!” 说这话时,建元帝面上不觉带了些许怅然之意。 男子,试问谁年少时不曾崇拜父亲,拼尽全力想要得到父君认可。 尤其这位君父还是位高权重之辈。 然而荒诞的是,他年少时汲汲不可求之物,却在这一刻再无期盼之刻骤然降临。 可惜了,若是以前,萧祈知晓,他必然会欣然接过这个位置,哪怕其中必然伴随着重重阻碍,但现在…… 想到这一路走来看到的一幕幕,四处荒凉的街道,麻木的人群,因着饥荒不得不一路乞讨甚至抢掠的难民…… 就连都城,也不似早前热闹繁华! 不,大梁这些年难道不是一直如此? 萧祈知道,真正变得并非是大梁,而是他自己。 试问看到过绿洲,谁又能忍受荒漠? “得遇子安,实乃朕毕生之幸。” 含笑着从对方手中接过虎符,瞧着眼前总算松了口气的自家丞相,萧祈不觉微叹道。 然而第二日,早朝上,屁股下的龙椅还未捂热,萧祈便接到了自家丞相“偶感风寒”卧床不起的消息。 建元帝:“……” 不知为何,就……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第188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1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证明,萧祈的预感是对的。 随后数年,伴随着自家丞相时不时病上几日,在邻里各国咬牙切齿中,大齐也迎来了高速发展时期。 梁昭帝平庸一生,最后的担忧却成了真。 便如早前所言,试问看过了绿洲,谁还能继续忍受荒漠。明明一地之隔,眼瞅着对面大齐百姓日子愈发好过,日日吃饱饭,月月有肉吃,逢年过节,还能给一家子添上几件新衣裳。 连百姓们的新房,都有专门的队伍来建。 挺阔漂亮的同时,整个街区异常干净规整。直叫人打心眼儿都能心情敞亮。 而自己这边,却是风霜刀剑,时不时还要应付各地搜刮,试问这般天差地别,谁人能忍? 百姓虽弱小,消息却着实不慢。 随着各地商户小贩,以及往来亲友一传十,十传百,每日想要连家带口非法“迁移”的民众愈发多了起来。 甚至为了合理并入大齐,齐国周边,不时还会有起义军挥刀冲向衙门。 其中自是以最为相邻的大梁为最。尤其众人皆知,大齐主君原就是梁昭帝亲子,正儿八经的皇室血统。 隐隐还有传言,当日为大梁未来所计,梁昭帝本是想传位如今的齐君,只当时被这位狼子野心的当今假传圣旨。 这才导致大梁,导致他们这些普通人没法过上如对面那般的好日子。 这一传言一出,大梁内部,更是群情激愤! 无辜背锅的梁帝:“……” 这才几年,老七这货,真是大大的奸滑! 背后深藏功与名的谢桁:“……” 如萧祈当日所言,他不需要接手一个各方势力绉杂,内患不断的朝廷。 更不需要接手一个不完全属于他的朝廷。 建元七年,因着大梁多次“挑衅”行为,建元帝怒而派兵出战,挥师南下,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还不等大军压境,展开激战,对面儿城门,就已经有人暗戳戳打开了大门…… 正准备实验一波新式攻墙梯的工部一众大佬:“………” 随后几个城池,一切全然如早前一般,先是由谢桁派人暗戳戳宣扬大齐的美好生活,走群众路线搞策反,中间萧祈派率大军压境,而在大军入城第一日,又有安宁这个“名人”亲自出手。 迅速恢复当地生计的同时,各种糖衣炮弹叠发,分发土地,棉服米粮,务必教归属城池最快时间感受到来自咱们大齐“家”的温暖…… 直到最后,还隔着几座城池,就已经不断有百姓掰着指头,数着日子,盼着齐军何时能到达。 这般情景之下,就连隔壁大周,亦是民心极其不稳。 几年来,随着安宁不断往来的贸易战,加之谢桁接连资助早前被灭国的北地遗族,大周早已是腹背受敌。 眼看几次征战,大齐军力非但没有减弱,反倒愈发强横了几分。 心知在坐以待毙下去,等待他的只有国破家亡的命运。 终于,在大齐一连攻占数座城池之下,周宣帝一声令下,大周兵马再一次踏入北地。 而这一战,直面周军数万铁骑,也彻底打响了大齐的赫赫威名。 看着再次溃散而逃的周兵,这一次,齐军并未放弃穷寇,而是一路直攻大周边境。 一直到大周城门同样从内城被人打开……… 建元九年 皇城之中,已经年近五十的周宣帝独自伫立在巍峨的城墙之上,一身玄甲早已经被鲜血浸染,左臂,右腿,甚至中间的腰腹之上不时有温热的鲜血浸出。 面对同样气势汹汹的齐军,和眼前同样身披铠甲,气势却再不同以往,整个人宛若出鞘宝剑一般的大齐君主。这位年过半百的大周帝王此刻并未退让半步: 宛若一只雄狮,镇守着脚下属于狮群最后的土地,须臾只听来人朗声道: “今日之战,非朕之不为,实乃天不予我,时不予我!” “在这最后,朕只想见一人!” “齐相楚子安何在?” 接到对方递来的消息时,安宁正倚在案前,翻阅着一众下属递来的文书。 随着这些年齐地发展,各种人才纷涌而现,许多事物已经无需安宁自己再过亲力亲为。 虽然即便那会儿,她也没太多亲力亲为便是了。不过…… 有事下属服其劳的滋味儿还真是舒坦啊。 “不错!” 瞧着眼前这份极尽详实清楚的报告,安宁这才抬眼,鼓励地看了一旁正努力汇报工作的小杨。只一眼,短短时日,眼前头发都有些熬白的青年瞬间支棱便了起来。 一直到晕晕乎乎飘出军帐,杨小青年整个人还激动的回不过神儿来。 哈哈哈哈,丞相大人刚才夸我啦! 哈哈哈哈哈! 果然,前辈们说的不错,丞相大人最欣赏他这种勤恳能干的下属。 因着目前所在营地距离都城还有些距离,安宁过来时,一日的阳光显然已然快要走到了尽头。 夕阳西下,为眼前破败的城墙上洒上些许余晖,鲜红的血液和赤红的夕阳相映成辉,别有一番壮丽。 正如眼前固执等在这里的大周帝王一般。眼前的周宣帝身高八尺有余,多年征战下身材愈发魁梧,一身杀伐之气隔着老远都能叫人战栗不已。 反观一侧的安宁,纵使裹着身上厚重的大氅也掩盖不住清瘦的身影。 在一众侍卫重重护卫下,安宁这才一步步缓缓走上城门。 单刀赴会,抱歉了,在她的字典里就没这玩意儿,无论如何,小命儿可只有一条,经不起丝毫折腾。若非对眼前之人的几分敬意,她连这门儿都不会跑一趟。 出乎意料,明明等了许久,然而见到人后,周宣帝却并未说些什么,只上下将人打量了一番: “楚子安是吧!” “可惜了,若早知道这一切,朕必会第一时间,不惜一切杀了你!” 第189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1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深深看了一眼面前月白身影,这位于战场之上打下赫赫声威的周宣帝最终还是选择亲手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哪怕持刀的手臂此刻已经鲜血淋漓,面前之人出刀的速度依旧没有慢上哪怕一瞬。 霎时间,城墙之上血光四溅。 或许在这位眼中,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能够,亦没有人有这个资格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伴随着骤然倒地的甲胄声,城墙之上不断有殷红的鲜血流下。 “大人……” 生怕自家大人感到不适,紧跟在身后的侍卫忙不迭递上早前备好,熏了不少药材的帕子。 安宁摇头,这点刺激,她还不至于受不住。 说实话,因着常年呆在后方,她本人并未看过这位战场之上是何等英姿。即便原身,最后的记忆亦是在城中无尽肆虐的大周铁骑,以及生命最后漫天燃烧的火光。 但结合当初的形势来看,安宁基本上可以初步肯定,不出意外,在原身那一世,最后赢家应是眼前这位无疑。 不得不说,王权霸道,于乱世确实是一大制胜之策。 只可惜了,这条路上,如原身这般数不清的鲜血实在太多了些。 眺望着不远处凌乱的街道,安宁心知,虽是开始,然这场乱世,已经到了将要即将结束的时候……… “还是老规矩,大军入城之后不得侵扰百姓,不允许有任何劫掠行径,违令者军法处置。” “淫辱妇孺者,就地格杀!” “是,丞相大人!” 建元九年,大周国破,从此彻底归附于齐国。 次年三月,梁景帝,前梁昭帝第三子,也就是萧祁兄长亲自派遣使者递上降书。 顾及骨血亲情,建元帝萧祁欣然允之,并当场为其加封“临安王”,享亲王双俸。 自此天下,五去其三。 只留南部卫,武两国抱团取暖,每日战战兢兢,时刻担忧着来自隔壁大齐的闸刀何时挥下。 尤其相邻的大卫,哪怕极力遏制民间“膜拜他国”的种种流言,依旧免不了百姓离心,尤其建元十二年,在一场偌大的水患过后,流离失所的百姓们更是宛若疯了一般涌入大齐。 “凭什么,凭什么同样的大水,隔壁人家的堤坝就能险险撑住,凭什么咱们就得没了亲人没了家!” “你们知道不,隔壁早在水患发生方才半月不到,白花花的米粮,香喷喷的肉干就已经送到手边,可咱们呢!” “兄弟们,一墙之隔,凭什么,凭什么咱们命这般贱!” 是啊,都是人,凭什么呢! 听着隔壁种种好日子,这一刻,逃难路上,衣衫褴褛,早被饿的骨瘦如柴的众人不由发自内心地羡慕了起来。 要是……要是当初,大齐能也过来他们这儿就好了,隔壁大梁早前不也是外人吗? 不也没见人家区别对待。 听说隔壁丞相楚大人最是仁慈非常,大齐军队所行之处,从不曾烧杀抢掠,也不为难他们这些百姓。 既然如此,他们还怕个什么? 人群中,几个同样身形苍白消瘦之人对视一眼,复又很快隐于人后。 娘嘞,这大卫日子也太他喵苦了。赶紧完成丞相大人的任务早早回去。 谁也未曾料到,在整个大卫上层集团还在胆战心惊地担忧隔壁齐军,不停砸钱升级装备之际,自个儿底下人先一步反了。 甚至还有些直接占领城门,要向隔壁齐军投效。 大卫国君:“……” 娘的,该死的大齐人,就会来这一套。 安宁,谢桁:谢谢夸奖,事实上,招不在老,好用就行。 命人将又一波刺客的尸首拖走,安宁这才重新躺回属于自个儿的大床上。 说实在的,又是刺客,又是美人计,这些人不烦,她都已经烦透了。 秋日将至,想来天马上就要凉了。 话说金秋九月,丹桂飘香,怎么不是给临国送温暖的上好日子呢? 翌日,朝堂之上,安宁上书的下一秒,所有人目光都亮了起来。 “丞相大人说的对,时机是时候成熟了!” “既然丞相大人开口,区区卫国必是我大齐囊中之物!” “娘的,可算是能再次出征了,在歇上两年我老魏手都痒痒了!” 早前要不是丞相大人说要修养生息,陛下亦是赞同此事,他早提刀拼上去了。 叶大将军重重点头。 身侧,已经得到昨夜消息的谢桁同样笑眯眯道: “各国百年前原为一家,卫国百姓同我们亦是流着相同的血液,如今这些同胞深处水深火热,我等安有不前去解救之理?” 安宁:“……” 众人:“……” 很好,不愧是你(丞相大人)。 总之,一场朝会下来,有关出兵大卫之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下来。 建元十二年秋,大齐正式举兵大卫,话说卫国虽不济,到底也是五大强国之一,何况还有隔壁武国的援助,本以为会有一场大战。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齐军这厢刚刚势如破竹地攻破两座城池,卫国都城,便传来了卫襄帝愿意归附的消息。 本来还想再努力挣扎一波的武国:“……” 总之,无论这些人何等不甘,建元十三年春,也就是安宁来到此世的第十六年,这场延续了百年的战乱时代终于彻底宣告结束。 第190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1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又是一年秋时,丞相府 宽敞的庭院内,已经升级为大管家之一的春兰正掐着腰,乌黑的翘眉重重向上扬起,嘴巴宛若炮仗一般一刻不停地数落着不远处几个刚来的手脚粗糙的小丫鬟们。 直把几个小丫头说的面红耳赤,发誓绝没有下回,春兰这才面色稍霁,亲自从侍女手中接过茶具,特意放缓脚步来到了小院外。 开满着紫藤花的小院内,安宁一袭青袍,正懒洋洋地躺在特制的软椅上,享受着秋日里难得的温煦。 明明年过而立,眼前这人依旧俊雅如竹,只静静卧在一处,就有一众别样的气韵,怪不得方才新来的几个丫头如此情态。 想到这里,春兰动作愈发小心了许多,直到行至跟前,见自家主子并未睡下,这才搁下东西,特意放缓声音道: “大人,您这月里已经又“病”了好些日子,陛下已经派人来问过好些回了……说是您这病要是再不好,下次就得派几位大人亲自过来!” “还有谢大人……” “说是您要再不回去,他这身子可就真撑不住了!” 一想到届时两位丞相同时撂担子,饶是春兰,也不由打了个冷颤。 就知道…… 从自家管家手中接过清茶,安宁这才缓缓从软榻上起身,不自觉伸了个懒腰: “这些人,总要早该习惯才是!” “大人?” “无事!” 迎上对方微诧的神情,安宁轻轻摇头后却没再说什么。 大街上,四处都是熙熙攘攘的叫卖声。 距离武国递上降书,也就是大一统已经过去三年之久,有赖早前适行成熟的制度,这些年除去各国一些不死心的各大世家外,倒是并未有过太过的骚乱。 日子一旦好过了,安宁这人懒骨头就忍不住悄咪咪地再次冒了出来,尤其在几位得力属下还算能干时。 饶是建元帝一连几日的催促,还有谢某人每隔一日的拜访,安宁再次站在朝堂上已经是两日之后。 依旧一袭绯色官袍,一派君子如玉。 不同于时下男子三十蓄须,以表成熟,安宁今岁已然三十有三,仍未有丝毫折腾胡须的打算,然而直至现在,满朝之上,却并未有人提出异议,更无一人轻鄙。 甚至有此前例在,还莫名成了大齐上到贵族,下至平民新一任风向所在。 就连时下女子,也更为欣赏这般,甚至于那些选择蓄须之人,还莫名有些嫌弃。 “子安病地这般久,今日能过来,可真是不容易啊!” 安宁这厢刚一踏入前殿,谢桁极尽幽幽然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对上某人明显黑了一圈儿的眼眶,安宁眉色不动,笑的好看极了: “有劳谢大人辛苦,没法子,谁让再下身子委实有些不济。” 目光在对方明显唇红齿白,面色红润的脸上转了一圈,谢大丞相只剩下呵呵。 只想到最近这人的动作,谢桁不知想到目光微敛:“纵使四时风光再好,一人独行,总归有所不足不是吗?” “若能得一知己好友同行,总归往后不那么无趣……” 啧,真不愧是老狐狸啊! 安宁这才抬眸看向这人:“好友知己,谢兄对自个儿倒是颇有些自信。” 就是不知陛下这时候作何感想了。 抬头瞅了眼上首同样眼下带着微微青色的建元帝,安宁忍不住为对方默哀了一瞬。 自家丞相好不容易归来,刚想松口气的萧祁:“……” 话说自家两位小伙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事实上,萧祁不详的预感还真成真了。 岁末,接连接到两位心腹请辞的消息,建元帝刚到口的佳酿险些噎到喉中。 “咳咳咳,等等,子固你刚才说什么?” 只当没瞧见对方忽然变化的脸色,谢桁依旧笑眯眯道:“陛下放心,如今四海升平,各种人才辈出,纵使少了微臣二人,我大齐亦能平稳安泰。” “在微臣二人离开之前,必然会将手下事务处理完毕。” 他要说的是这个吗! 将手下奏章重重放在案上,自一统之后,已经许久没生过气的萧祁这会儿险些气乐了: “子固,你我自幼相识,相伴数十之载,难道朕在你眼中,就是这般过河拆桥,无信无义之辈?” “子安如此,你亦是如此!” 说实话,这会儿萧祁是真真切切有些伤感了。所谓帝王孤家寡人,难道朕亦是逃不过如此诸般。 想到近日来明争暗斗的几位皇子,饶是眼前的帝王神色不觉有一瞬颓色。 见好友如此,谢桁目光微软了一瞬,如往常一般随意坐于身侧,须臾方才缓缓开口: “陛下,事实上,臣并无疑陛下之心,子安亦是。”起码目前没有。 “只臣与子安的性子,陛下亦是知晓。早前无奈之际也就罢了,如今国泰民安,自然也到身退之时。” 想到这两人这十几年来一成不变的行事作风,还有数不清的病假,萧祁诡异地沉默了片刻。 不过这两人某种程度上还真像…… 等等,这两人…… 这两人…… 细细将眼前之人打量一番,一瞬间,宛若醍醐灌顶一般,萧祁骤然想到了这些年的种种。 子固待那人十几年如一日的体贴细致,还有偶尔三人商讨事务时,眼前这人的目光总是下意识放到对方身上。 还有当日问及婚事,来人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为他所倾慕之人,必有他所为之驻足的才智。 当时他只以为如子固这般绝顶聪明之人,自是眼光高了些,然而如今想想,这人明显意有所指。 仔细想想,这十几年来,眼前之人并非无迹可寻,甚至不曾太过掩饰。 只因着二人皆为男子,这才教他下意识忽视了去。 不过楚卿,那样一个人,仿若天下灵慧聚于一身,便是他偶尔目光都忍不住落到对方身上,难以移开,子固如此,倒也不足为奇。 就是…… 顾不得即将失去两位心腹的痛楚,萧祁难得伸出脑袋,有些好奇道: “咳咳,子固你心意如此,不知楚卿他……” 谢桁:“……” *** 同一时间,丞相府 “话说宿主,我觉得当今挺不错的呀,对你又足够信任,也没有太多帝王的猜忌之心,这般下去,再过上十来年,你俩说不得还能成就一双青史留名的佳话呢?” “何必呢?” 虽然丞相是累了些,每天早朝也不大友好,但这时候撂担子是不是…… 轻抚着手中长琴,安宁头也不抬: “是啊,他目前是对我足够信任。” “但统子,你知道世间感情,尤其是君臣之情最好是如何维系吗?” “啊?如何?”统子一脸疑惑。 回答 它的是自家宿主愈发悠扬的琴声,一曲闭,安宁这才缓缓开口: “是在最恰到好处的时间结束一切。” “何况外敌结束后,有些内患纵使眼前没有,也终是会要有的……” 想到如今朝野之上,已经逐渐开始的勾心斗角,权利征伐,安宁不由摇头。 一日几日也就算了,未来大半辈子都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可算了吧! 反正她要做的,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第191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1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建元十四年,在安宁再三请辞之下,建元帝见其意已决,实在挽留不得,暗叹其至纯秉性的同时,方才无奈点头。 不过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朕之楚相心系万民,不惜舍下手中高官厚禄亦要游历四方,代朕了百姓之疾苦,固江山与社稷…” 总之,翌日朝堂之上,龙椅上这位亲自下笔,洋洋洒洒书写了一大段,其大意就是,朕的丞相大人并非想要撂担子跑路,而是想要代朕游历四方,探访民事民情。 末了不仅没去了安宁的丞相之位,只在朝中新设一副相之位代替,还特地给安宁加封了一波正一品太傅之衔,外加各种赏赐。 甚至还当着众朝臣的面儿金口玉言,凡我大齐子民,日后见太傅便如见朕! 若非早前安宁特意拒绝了对楚家的封赏,加之相处多年,萧祁多少能晓得自家丞相对那些人的微妙态度,否则这会儿怕是连楚家门口的石狮子都得给封赏一波。 瞧着手中象征着帝王信物的双龙佩,饶是统子,都不由感慨: “嗐,这个皇帝旁的不说,出手还真挺大方的。” “嗯……确实大方不错!” 瞧了眼堆了满屋子的临别之仪,大多都是游历途中能够用到的实物,并非面上光。 安宁同样点头。 虽说其中必有为名声之故,未免背负卸磨杀驴,逼走功臣之名,但不得不说,这时候的帝王,心下多少还是情份居多一些。 君臣之间,所谓你进我退,你退我进,莫不如此。 当然安宁心知,这其中,未尝没有他一直孤家寡人之故…… 虽是如此,饶是建元帝种种操作之下,安宁离开朝堂的消息还是在朝中,甚至民间迅速引起轩然大波。 丞相府,首先赶过来的就是如今的医部主官白芷白大人。 相比十年前面容青涩,处处透着忐忑不安的少女,眼前的白芷无疑成长了太多。 一袭石青色官袍,玉带环绶,多年高位之下,原本清秀的眉宇间不觉已经多了些许不怒自生的威严气度。 得到消息,连衣裳都没来得急换,原本还在研究处视察的白芷便已经匆匆赶来,连手上的实验都且顾不得,一路气喘吁吁: “大人您当真要走?”见眼前之人只含笑点头,没有否认,白芷不觉紧紧咬了咬唇,半晌,方才犹豫着开口: “大人您……您是不是……是不是因为身份之故?” 最后这一句话几乎是几不可闻。 “果然,你很早就发现了吧!” 听到这里,安宁面色并未有太多变化,只抬手给了对方一个坐的手势。 这几年她虽依旧是男子装扮,但面容之上并未刻意去做太多掩饰。年至三旬,男子在面容特征上同女子终究有些许差异。 白芷这两年医术愈发精进,前几年甚至还无师自通的研究起了外科,对人体骨骼,以及各种构造并不陌生。 能瞧出来并不意外。 只稀奇的是,明明眼前破绽并非没有,然满朝上下所有人都好似都未曾发觉一般。就连时常接触的萧祁,都未曾有太多怀疑。 莫不是他行为举止过于完美之故? 素手将温好的牛乳茶推至来人手边,见她仍是眉心紧皱,安宁不觉摇头失笑: “你知道的,如今地步,身份于我而言,影响许是会有些,却也总不会太过。” 现如今朝堂之上,包括军队之中,其实并不乏女子身影。 早前的大齐新朝初立,地广人稀不说,外有强敌虎视眈眈,想要短时间内快速发展,取得能够同隔壁大周抗衡的力量,必要尝试去调动手边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 人力,亦是如此。 这时候性别,往往并没有那般重要。 加上安宁的操作,如今女子参军包括成群结队外出来到工坊工作,甚至经商买卖,包括后来的入朝都已经不再罕见。 甚至一些家中子弟不成器,为防日后家业衰微,也有那等不迂腐之人,甚至官员选择将筹码压入女儿身上…… 直至今日,因着如今经济体制的改变,外加各种工具的涌现,女子所能创造的社会价值,经济利益愈发不可或缺。 已经尝到了足够多的好处,这些政策一直到现在都未曾有过太多变化。当然其中不乏如白芷这般已经入朝的女子的努力。 所以,如今说句不好听的,她就算此刻当真暴露身份,于自己顶多麻烦了一些,真要说损失,大可不必! 为这个辞官更是无稽之谈。 看着眼前人眉间一如往日轻松自在,不带半分勉强之意,白芷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是啊,她刚才在想什么?眼前这人可是楚相啊,以一己之力将原本荒凉的楚地发展至此,让如今数以万计百姓吃饱穿暖,同样也是民间备受爱戴的“真神仙”。 不说旁的,现如今但凡有哪个傻子敢在酒馆小道上说上一句不好,别说第二日了,当场怕是都能被围观的众人打成猪脑袋。 不出三日,全家老小,包括屋外的石狮子都能被问候上无数遍。 这样的人,又岂会因着这个…… 想到这里,白芷眉宇间的急促方才落下几分,露出内里爽朗明快的笑颜来。 并没有问她缘何要走,一口将手中的热茶闷下,眼前的青袍女子重重将手中茶盏举起,含笑道:“大人多年操劳,如今海晏河清,能放下这些负累出去走走,游览一番大人治下的大好河山自是再好不过。” “下官白芷在此祝愿大人一路顺风!” 迎着对方明媚的笑脸,安宁同样执起手中茶盏,眉眼带笑道: “楚某也在此祝白大人步步高升!” 步步高升,高升,真是好啊! 一直到回到衙门,不同于早前的慌张,白芷这会儿面上还带着些许笑意。倒是一旁的下属见此一连颇有些疑惑不解: “大人,这丞相大人真要走了,大人您这是为何?” 难道不该担忧吗?下属着实想不通。 要知道如今朝堂上虽有她们这样的女子为官,到底并非大势。朝中此刻更不是没有那起子口口声声之乎者也的迂腐守旧之辈。 如丞相大人这般能够公平对待女子,甚至给她们发展机会的,实在少之又少…… 因而知晓楚大人离去,除去外头那些唉声叹气的百姓们,以及朝中一众追随者外,如她们这般的女官们才是最为恐惧的。 大人之前不也如此吗?要不然也不会得到消息二话不说,便疯了一般往外跑。 但如今…… 大人难道就不担忧吗?杨婉不觉咬了咬唇。 看着眼前写满忐忑不安的下属,白芷目光不觉恍惚了一瞬,却在须臾间化作笑意: “阿婉,无论丞相大人也好,旁人也罢,没有人必须为旁人,或者某个群体的一生负责……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 何况十几年来,大人已经为我们铺好了路。接下来权利也好,自由也罢。想要什么就要我们自己去争,去抢,去夺!甚至厮杀!而非妄想永远去依靠一人之力,将咱们这些人永永远远纳入羽翼,一辈子为这些人保驾护航。那样的权利,有什么意思!” 早前不是已经有无数史书表明,以一人之力得来的一切,终究会因那人的离去彻底消失,权利,只有切实握在自己手中…… 迎着下属怔然的神情,白芷目光微垂。 何况大人为她们做的已经够多了,想到那人身上一直迟迟未曾换下的装束。 迎着窗外火红的夕阳,白芷不觉紧紧攥起了拳头。 她的未来,必然会如大人方才所言,带着她手下的医部步步高升…… *** 建元十五年秋 午时未至,京郊最大的码头周围,便已经聚了不止一波的人群,身后追随而来的队伍足足延绵数十余里。其间还夹杂着一众身披甲胄的青衣侍卫。 数日的秋雨过后,这一日,难得晴空万里无云。建元帝携一众文武大臣亲自站在码头上,众人前方则是一方 足有数人之高,装潢古朴精致的大型船舫。 该船舫乃是去岁由工部尚书徐大人亲自督建,无论舒适性还是速度俱是佼佼之列。 生怕自家丞相大人受苦,徐大人可谓绞尽脑汁,加之建元帝授意,别看船只不算大,内里配置当真可谓无一不精。 势必要力保他家丞相大人在外头,也能如家中般,处处妥帖。 饶是如此,分别这日,以徐大人为首的一众大臣们此刻亦是眼泪汪汪。 说实在的,这些年来,众人早已经习惯了遵从丞相大人的命令。而早前的无数事实证明,丞相大人决策确实少有出错之时。饶是有那起子野心深重,妄想取而代之的。此刻见眼前之人,一袭青衣伫立在江边,面冠如玉,宽大的袖口随着港口的晨风猎猎作响。 心下亦不觉多了些许叹惋。 只道古书中天地钟灵之人杰,莫过于此。 秋风萧瑟,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发出第一声啜泣,随后像是骤然开启的开关,江岸两侧,偌大的忸哭声几乎与涛声平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安宁抬起袖口,干脆利落的饮下最后一杯饯别酒,两岸两侧不断传来的啜泣声亦没有丝毫减弱的架势。 民心向背在这一刻得到了巨大的昭示。 人群之中,一众初入官场的官员们无不无比憧憬地看着这一幕。此刻,更是对这位丞相大人敬佩心达到顶峰的同时。 无论日后如何,起码这一刻,这些新入职的莘莘学子们,是真心实意想要做一位如楚相这般为世人敬仰,名留史册的好官员。 徐徐清风不断拂过脸颊,纵使再多的惜别,安宁此刻也到了真正离开的时候。 向着眼前所有人郑重一礼过后,踏上船舫的那一刻,两岸海啸般的哭唤声再一次如擂鼓般响起。 回声亦久久不曾歇去。 亲眼看着这一幕,饶是安宁这般自诩冷心之人,这一刻,亦不由添了几分触动。 哪怕心知这些人的嚎哭,除去敬慕与不舍外,更多的是恐怕是恐惧,害怕她离去后,早前的政策也好,旁的也罢,自己如今的“美好”生活如晨起的朝露般,一触即散…… 这一刻,安宁总算明白,为何青史之上,那么些文人惯爱汲汲于名。不得不说,这种受人仰慕的状态确实叫人心情舒畅。 秋日的江上,尚且带着些许凉意。 安宁兀自感慨之际,身侧一件尚还带着体温的月白色氅衣便已经被人轻柔的搭在肩侧。并肩站在甲板之上,须臾只听来人很快轻笑道: “近日谢某刚得了一方残谱,可惜这会儿实在力有不逮,不知子安可否愿意解惑!” 同一时间,皇城内。 方才将案上不止一摞的奏折陆续批完,萧祁便从宫人口中得知,原本今日该是病卧在床的谢丞相此刻同样没了影子。府邸空荡荡一片,房间内只余同样简洁明了的辞呈一封。 “这个子固啊!” 短暂的失落过后,建元帝面上却并未有太多意外之色,只怔怔的站在高楼上,似乎从这里,依稀还能看到那两位离去友人的身影。 书房内,四处可见三人早前议事说笑的身影。 一直到身侧内侍战战兢兢的开口提醒: “外头风大,陛下切莫着了寒气才是!” 话音落,见自家主子迟迟未曾动弹,小内侍还以为对方因着过于伤身,未曾听得。生怕自家主子身子出事,小侍刚想犹豫着要不要去唤庞总管。 却见高台之上,这位身着明黄色九龙服的陛下突然轻叹一声: “是啊,这京城的天,确实寒凉了太多!” 敏锐地从中听出了其他含义,小内侍此刻头都不敢抬,一直到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陛下,三殿下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吧!” 而随着门外脚步声逐渐靠近,魏内侍陡然发觉,眼前的帝王几乎瞬间又变成了往日威严莫测的模样。 方才的怅惘之色再看不见分毫…… 第192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2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冬日赏雪,夏日闲棋。 白雪皑皑的山峦,吴侬软语的江南水色,士林风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江北平原,古色古香的城街小镇…… 不得不说,古代的空气质量就是不错。 轮回几世,这还是第一次安宁作为古代人自由潇洒地到处浪。 除去同游的谢某人实在“身娇体弱”,日常比她还要懒上几分,引得安宁不知白眼翻了几回,还有因着名声过盛,偶尔引起的小麻烦,安宁自觉这趟旅程还算颇为愉悦。 总之,这些年天南地北各处浪之下,等安宁再次踏入京都已经是十多年后。 收到楚大夫人杨氏病危的消息时,安宁这会儿正在扬州一处会馆之上赏玩一株花开七色的奇株海棠。 天下一统之后,许多技术也不再隐秘,由安宁带领农部一众人改良的嫁接之术,更是广受民间“手艺人”的热衷,期间亦有不少高手…… 就在前几日,两人还陆续收到萧祁的来信,通篇即是手上事务良多,渴盼有良才相助,其中暗示意味溢于言表。 嗯……只当没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好友求助,安宁自是乐意成全。 反正她俩这一路,见的什么不多,人才却是不少…… 芳菲四月,气候最是温和舒适的时候,耳边不时传来文人墨客的溢美之句,伴随着吴侬软语的江南小调…… 楚大夫人,素手从侍女手中接过信笺,须臾安宁这才勉强从记忆中勾勒出一个略显模糊的人影来。 楚家啊! 好像确实也该回去一趟了。 有赖如今的船只技术,一路顺流而下,不过半月不到,安宁一行便重新踏入故土。 十年过去,京都街头倒是愈发热闹了许多,四处可见各色小吃杂耍。倒是眼前的楚府,除去门前愈发被擦拭的锃亮的石狮子,同十年前并无太大区别。 知晓太傅大人即将归来,一连数日,楚府一众下人面上都藏着遮掩不住的喜气,哪怕府上主母病重都压抑不下分毫。 楚二弟,楚三弟一家更是早在数日前,便早早派人在码头等候。手上最上等的首饰料子更是不要钱的往身上堆积,饶是一身素色,此刻亦是显出几分华贵来。 这会儿正眼巴巴地等在门口。 定定地在楚三弟以及两个姐姐眼中藏不住的喜色中瞧了一眼,安宁很快便移开目光…… 出乎所有人预料,原以为半月时间,一个病重之人怕是撑不了,谁曾想,就在安宁到来之际,杨氏痩削地几乎藏不下皮肉的脸上,花白的发间,一双灰暗的眼睛依旧牢牢锁住了来人。 “母亲!” 轻唤过一声后,安宁兀自停在了距离对方床边不下三尺的距离,并没有再往前一步,只百无聊赖地环视着周遭的陈设。 八宝琉璃瓶,金丝楠木屏风,足足数尺之高通体白玉的佛像……… 林林总总,不可谓极尽奢华。 作为楚家主母,安宁这个丞相的生身母亲,哪怕众所周知两人闹翻了的情况下,这些年杨氏明面上的待遇并没有落下什么。 当然,也只是明面上罢了。 此刻正院内,一众随侍之人亦是两眼讷讷,直到安宁的到来方才有了些许神采。 “大……大哥,要不弟妹先把人带下去,母亲这些年一直念着大哥你……” 将手中明显没喂过几下的白玉汤匙搁在一旁,一旁的楚三夫人周氏忙满脸堆笑,上前殷勤道。 见来人点头,周氏面上笑意更浓,只目光在眼前之人依旧清明,明显未曾伤怀的眼中凝了一瞬。等再看向床榻半死不活的婆婆时,眼中愈发添了几分不自觉的嫌恶。 亲生儿子都拢不住的废物! 早就听府上那些个老人说,早前这位大人最是孝顺不过,也不晓得婆母这人做了什么荒唐事,能教大人这般皎月明玉般的人物决绝至此。 想到这些年府上的情景,周氏心下愈发嫌恶了几分,但凡这人没有这般愚蠢,夫君同大哥的感情也不会如此淡薄……… 一直到内室所有人都退下,安宁这才抬眸,细细地打量着眼前之人: “母亲,不用装了,若女儿我没有猜错,您这会儿当是能说话的吧!” 不大的房间内,良久方才传来些许嘶哑的声音: “果然……你都知道了,王大夫……” “我……咳咳,居然都没有发现……” 猩红的双目死死看着眼前之人,一直到现在,杨氏实在想不通,明明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这人何时学了这般高明的医术她竟不知。 不过想到这些年这人的手段。 也是了,没有能耐又怎会有如今的楚大丞相。 呵呵,丞相啊,楚大丞相,到底是她小瞧了这人。 “是啊,若非女儿我私下同大夫学了几招,又怎会知晓,原来这府上,最想要女儿我性命的,竟是母亲您呢?” “咳咳,你……你胡说……那药,本不致命!” 是啊!安宁心下微讽,并不致命,只会教人日复一日的虚弱下去,精力不济,一直到三弟成年,可以接手家业,原身就可以顺便永永远远缠绵病榻,为弟弟腾下位置? 真真算得利落明白。 原身小姑娘从出生到死去,这一生的价值,就这么被榨地干干净净。 想到她初来这具身体之际,几乎夜夜难以入睡,明明四月天儿,正是暖和的时候,一双手脚却依旧冰凉的吓人。 十五岁的小姑娘,身上却连个初潮都没有。 若非她几世攒下的医术,怕是就她这具身体,连活过三十都难。 不过上一世,这具身体,原也没活过三十不是吗? “不致命……” 安宁不觉有些好笑:“难道母亲觉得,没立时要了我这条小命,竟是什么天大的恩赐了不成?” 床榻上,杨氏许久没有说话。 “咳咳咳………再是如何,你这条命也是我亲自给的,是我在战乱之中,九死一生将你生下!” 对此,安宁连想反驳的欲望都无。 只觉无趣至极,原来不论隔了多少年,无论古代现代,这世上永远不乏这样的人。 反倒是杨氏,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人。 时光对这人仿佛格外厚待,明明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熟悉的眉眼间依旧温雅从容。 杨氏的目光登时好似被刺了一下: 时间好似又回到了那一日,身后是穷追不舍的追兵,入眼望去到处都是火光,身侧护卫们一个个死在身前。 不大的破庙内,所有人都在惶惶不安,而她,怀着身上八个多月的身孕,每日心惊胆战,生怕被这些人当作累赘一般抛下。 就是这样,眼前这逆女也未曾放过她。 很长一段时间杨氏都在想。 为什么会是女儿呢,自怀孕,甚至出生后,仿佛所有的厄运都分置而来…… 自此之后,她的生活仿佛全然坠入谷底,而偏偏眼前这人,却偏愈发风生水起。 备受看中的楚家继承人,君子如玉,端方温雅的大公子,婆母珍之爱之的珍宝,夫君倚重,下人敬重,所有风光都是这人的。 而她和好不容易生下的儿子,却要在这楚府黑暗的角落里发霉发烂…… 明明她的儿子,才是楚家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却过的连个透明人都不如。 她没有错,她只是想一切回归原位罢了,她有什么错…… 她没有错。 听出对方口中的呢喃,安宁只轻笑了笑,便没有再开口。 十几年前,祖母去世那会儿,许是看出了什么,也曾拉着她的手,细细叮嘱。 只道你母亲她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只世道如此,她也曾是个宽容温厚的妇人,甚至当初乱兵来袭之际,亦是眼前这个杨氏,率先送走了年弱的婆母和两个女儿,而自己顶着六七个月大的肚子,硬生生带人从另一条路,带走了身后一众流匪…… 这天下,从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所以,原身这位祖母才会对江氏一房如此厌恶,才会在府中主母消失几年,清白不明的情况下死死保住对方的主母之位,对前头两个女儿诸般宽容善待。 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消瘦到明显有些刻薄的容颜,早已看不出原先的温厚大方。 或许眼前这人曾经也是个慈爱的母亲,受所有人爱戴的宽厚夫人。 可是……… 那又如何呢? 她的苦难,并非原身所给予。 而这份慈爱,亦不曾降临在原身身上,更不曾在她身上彰显分毫,那么再是温厚慈爱又如何?试问同她又有半毛钱关系吗? 明明可以恨的人这般多,可眼前这人却偏偏把最毒的怨恨,最尖锐的毒刺,刺向最爱自己,也最包容自己的女儿…… 何其可笑!何其荒唐! 一直到眼前这人彻底闭上眼睛,迎着楚爹以及楚家一众人复杂又殷切的目光,安宁离开的脚步依旧未曾停留半分。 只留以楚爹为首的一众楚家人或是不甘,或是悔恨,却只能看着眼前天青色的背影,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府外,一辆石青色的马车正等在石道旁。 *** “丞相大人回来了!” “大人回京了!” “也不知大人此番归来………” 饶是安宁此行并不高调,在人回来的第二日,消息还是飞一般的传入各地士族名门,大街小巷。 京城内各大酒肆饭馆,几乎一夕之间便热闹了起来,不时有身着青衫的学子高谈阔论。 京城上下,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大人这次回来是否离开,尤其会对目前的局势产生什么变化。 尤其这些年几乎快要斗出乌鸡眼的一众皇子们。 纵使丞相大人离朝迄今十余年,然而在座所有人,没有人会怀疑这位的分量。 不说这些年陛下时不时惦念,就说如今各部长官,其中大多数受过其恩泽,为其所提拔。 更是被万千士子视为指路明灯,我辈楷模。 于乱世中挺身而出,一身才华安邦定国,事了后拂衣而去,无愧真名士也。 何况眼前这位,还掌握一个所有人最为渴求的民心二字。 这样一个人,众皇子丝毫不怀疑,不说为其青眼,只要能被其肯定上一句,一句浅浅的夸赞便能少走一半多的弯路。 这厢安宁刚阔别年近半百,明显愈发唠叨,一顿午茶喝了整个下午,临走前还一度拉着人不愿叫人离开的建元帝。后脚递上来的拜帖险些将府上春兰等人给埋了。 至于楚家? 抱歉了,那是啥,他们可不晓得。 在京城混的,试问哪个没个眼力见儿,只看这些年大人备受圣恩,却未曾给楚家其他人求个一官半职。连生身母亲的诰命都未曾求过…… 谁还不晓得这位的意思。 什么,不孝? 真有那不长眼的得巴一句,下一秒立马被周围人喷了回去。 怎么,敢说大人坏话,真是大人这些年让某些蠢货吃的太饱了。 丞相大人如此风光霁月之人,怎么可能有错,必然是那楚家人不慈,伤害了我们丞相大人一颗纯洁的心灵。 围观群众明亮的眼神下,有心人甚至还挖出了当年楚家当家人偏爱侧室次子,处处打压有为长子,还有楚大夫人偏心幼子,坑害长子妄图夺位的“证据”。 此等消息一出,京城不知不少闺秀,还有一众士子们登时心都要碎了。 只能说古往今来,美强惨吸粉那都是核武级别。 试问身为嫡长子,却不得父母宠爱,明明一身才华,却连在家里都备受压迫,不得施展,周遭尽是凄风骤雨。 就这么一个艰苦的环境,大人不但没有愤世嫉俗,竟还能如此优秀。 呜呜呜……不愧是她(他)敬佩的丞相大人。 基于此,甚至还有不少人脑补了更多。 大人如玉姿容,风姿夺目,缘何迟迟独身一人,必然是幼时打击太过,对家庭失去了念想。 可恶的楚家人,真是该死啊!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总之好似无论安宁这具身体做了什么,世人都能为此寻到千百种万分合理的理由…… 流言之下,无疑最受影响的便是楚家,作为名人家族,受到的审视本就更多,何况还被扒出对丞相大人种种不好。 这也是这些年来,明明安宁身居高位,楚家能沾上的光却并不多。更多时候,被骂的成分还要更多一些。 唯一的一点不好,每每听到民间传唱的又关于她的戏曲故事,或者人物小说,迎着身侧谢狐狸似笑非笑的目光,安宁只觉尴尬到脚趾扣地。 夭寿哦,无论她还是原主,真没有被狼爹狠妈大冬天被罚跪门外,吃个点心都要小心翼翼,艰难求生好吗? 总之,热孝结束的第二日,就在一众皇子美美做梦,所有人还在一窝蜂奔向丞相府投递拜帖之际。安宁一行已经再次悄咪咪坐上了南下的大船。 躺在舒适的船舱内,安宁舒服地叹了口气。 重新上班,开什么玩笑? 当她不晓得,在两人不在的这几年,萧祁这货已经暗戳戳把早朝时间提早了数个时辰吗? 至于翌日建元帝脸色莫名青黑了两个度,一众皇子大臣们莫名躺枪,这跟美美在外游玩的两人有啥关系吗? 第193章 古代炮灰“嫡长子”后世番外+完结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公元2030年,京都某大学内 仲夏时分,正是一年内最为炎热的时节,教室内,一位衣着素雅,鬓角带着些许微白的老教授正在讲台上徐徐讲着什么。 位于讲台上方的投影仪上,此刻正放映着一位青衣儒服的士人图。 精致的船坊上,只见画中人懒洋洋地倚在榻间,姿态闲散,素长的指节间,隐隐可见玉白的棋子,显然是在同友人对弈。 古画多以写意为著,寥寥几笔间便可观画中之人绝无仅有的自在风韵,亦可见执画之人用心之切,功力之深。 宽敞的课室内,堂上老教授隐约带着少许激动的声音传来: “楚子安,字长卿,大齐历史上著名政治家,文学家,数学家,农学家,生物学家,物理学家……… 楚子安,原大梁齐州人,系齐州一商户所出,后以一己之力辅佐建元帝一统天下,因居丞相之位,时称楚相。亦是大齐史,包括华夏古今史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想必这位大家已经非常熟悉了吧,俱迄今存留的各方历史资料记载,这位楚相的人生可分为三大部分,分别为艰难困苦的幼年时期,峥嵘初显的青年时期…… “初任晋王府长史,年仅十五,初至第一年便设梯田,兴修水利,改良稻种……” 堂上老师还在徐徐念着种种成就,下头已经有学子们不自觉一字不漏地念叨了出来 熟悉到甚至连手中的课本都不再需要。 熟悉,嗐!这可不熟悉嘛? 台下,不少学生忍不住呵呵一声,相信他吧,任何一个以绝对强势之姿,霸道地占据了她们小,初,高,甚至大学几乎所有课本教材上的人,试问有哪个能不熟呢? 尤其这些年来,可谓下到小学的语文课本,上到初高中历史,数学,生物,物理……可谓门门都要考试,门门都有这位。 甚至连仅存下的那些文章,都几乎得一个字不落,章章背诵,句句理解。 好在这位丞相大人有个好处,做事讲究言简意赅,不爱写什么长篇又拗口的文言文。要不然,想想自个儿苦逼的高中生涯! 讲台下,一众学子不由落下宽面条泪。 “老师您可放心吧,旁人还能不熟,但这位,俺这儿光是高中那几年,论熟悉程度都快赶上俺家亲妈了!比亲爹都熟!” 许是这位东北大妹子,言语过于促狭,表情又过于搞怪,堂下不觉发出阵阵笑声。 然而笑到一半儿,众人又骤然反应过来。唉?不对啊。论起被这位祖宗支配的恐惧,大家好像也都同是天涯沦落人来着…… 有一瞬间,教室内众人甚至一度怀疑人生,这历史子专业实在过于可怕了些! 一旁陪自家小伙伴蹭课的数学系美女笑而不语,呵呵,可怕,你们好歹学历史的,试问再可怕,能有她们数学系恐怖吗? 想想就是辛酸,人家数百年前的老祖宗,随手推演的各种公式一直到现在,还都能轻轻松松,熬秃她们这一众数学狗子们。 嗐,也不知这位老祖爷爷……不,想到数年前那场令人惊掉下巴的发现,现在应该叫祖奶奶才对,人家这脑子究竟是咋长得。 思及此处,这位数学系的美女突然有些疑惑地举起了手,利落从身下座位上起身: “那个老师,诚然这位楚相确实非常厉害不错,但我有个问题一直非常疑惑……” “众所周知,这位楚丞相原是女子,因家中嫡庶之争这才迫不得已扮作男子。” “但学生有一点一直非常不理解,若是早前也就算了,但之后许多年,在这位以及许多人共同努力下朝堂中不是已经有女子为官,为何这时候不选择公开自己的身份?” “这样,不仅能迅速将朝堂上女子凝成一股绳合力对抗后期对女子参政的排挤,更能激励许多尚在迷茫中的女性!” 还有最重要的是,起码能够证明,哪怕在权利最为集中的古代,女子的智慧亦能熠熠生辉,不输任何人。 想到早前系里某些人言之凿凿的什么理科明显是男的更擅长一些。 长发美女不由嘴角微嗤,神色也明显带了些许不服,屁嘞,当她年级第一白来的。 “这位同学应该并不是历史系的吧?” 台上这位老教授依旧温和,反倒是台下小姑娘脸色微微一变,眉目不觉带了锋锐: “请问教授,我的这个问题跟我是否是历史系学生有关系吗?” “并没有。”老教授继续微笑:“这个问题非常好。但在这里,老师只想告诉你们,任何时候,历史发展都绝非一蹴而就……” “请问这位同学觉得,造成中国古代女子地位低下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额………”不等来人回答,对方便道: “是政策?是当权者的态度?亦或是所谓民风民俗?人民的根深蒂固的思想?” 见小姑娘若有所思,郝教授这才继续开口:“事实上,这些都并不是。” “或许是有影响,但实际上以上都不会是古代千年来造成这种结果的根本原因。” “纵观历史之上,为何楚丞相所在的时期,女子地位能扶摇直上?哪怕史书上少有的女皇当政的时期亦无法与之比拟?” “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生产力的需求,或者说我们当代人世俗意义上的现世价值,因为当时北地人稀,无论军队,或者急于发展的工厂都会需要更多的人手!” “所以女子才有了陆续走出家门,参军,参工,甚至参政的可能……” “一直到后来,之所以政策未止,则是因为各种工具的使用,手工业,工厂的发展,彼时女子可以创造的价值不断上升!” “当然这其中不乏因为,以楚丞相在当时士人眼中的权威,由他亲手定下的政策,起码在当时少有人敢于撤下,或者反对。” “但试问大家,一旦这位丞相大人身份公开,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是什么?或许以那位当时的声名和彼时地位,楚相本人不至于如何。但彼时其他在朝的女人呢?尤其在当时女子参政未成大势的情况下?” “一个智多近妖,仅凭一己之力站在顶峰,力压当代几乎所有男子的女人……” 堂上,女教授的声音不觉放轻了许多: “结果如何,大家可以多想一下,在第一任女皇出现后,后世当权者对女子当政的态度又是如何,是防范,亦或是欣赏?” “若是当时那位楚相恢复女子身份,彼时那些为了女子自由权利所做的一系列政策,又会不会被“某些人”故意曲解为大人作为女子的“私心所致”,而非为公,继而使这些政策权威性大幅度降低……” “届时,不问楚相声名是否会受到影响,但试问彼时那些还在朝中当政,明显势微的女子又要何去何从?” 迎着小姑娘怔然的目光,女教授继续微笑着开口: “同学们,纵观历史长河,我们可以看出。很大程度上一个群体的定位如何,从来依靠的是其能够创造的价值和其必须性。 历史无疑是个极为有趣的学科,细观其中,就从简单的寡妇再嫁来看。众所周知战乱时期,寡妇再嫁是被允许,甚至是某种程度备受当政者推崇的。然试问这些在和平年代,尤其是那些发展不错,人力明显充裕的时代,对女子贞洁的态度又是如何?” “在场同学们只要想通这一点,很多问题的答案便可一目了然……” “不过对于对方的身份,其实还有一点!”合上手上书籍,郝教授不觉笑了:“诸多史书,尤其建元帝晚年无数手记中无不表明,咱们这位丞相大人虽能力卓绝,本人却是个极端惫懒,且讨厌麻烦的性子。” “在不影响大局之下,这位大人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喽!” 堂下,不由传出阵阵哄笑声。 *** “啊秋!”还不晓得后世如何编排。 跟自家小伙伴儿一路天南地北潇洒浪了几十年,安宁再回到空间已经是三十年后。 照旧打开手中的剧情书。 嗯……怎么说呢?空间内,安宁不觉支起了下巴,如她之前的猜测,前世原主这具身体依旧是熟悉的炮灰模式,这次还是在剧情书中开头就嘎的倒霉炮灰之一。 就连相关剧情,都只有寥寥几句。 她之前猜测的没有错,这个小世界的主角确实是她早前那位小下属白芷不错。 整个故事发生三年后,也就是齐州被灭,从此彻底并入大周之后。 一个医术高明,经受种种苦难自强不息的美貌医女,一个征战各方,却一个不慎被一众亲儿子联合一众外敌背刺,一不小心受到重创,流落在外的一方霸主。 家国爱情,还有后宫争斗,外加种种爱恨纠葛,可谓剪不断,理还乱…… 只大体扫了一眼,安宁便不由感慨,还真是有趣的紧,真要细说起来,这精彩程度可以说n张纸都记载不来。 想到这辈子已经六十来岁,还在一心扑在官场上奋斗,每日斗志昂扬,男色向来过眼云烟,更别提什么爱恨纠葛的白大部长。 只能说这人的际遇,还真是有趣。 至于原身这个倒霉炮灰,上辈子两人之间的交集是在齐州城破的前一年。原身无疑从来是个聪明人,哪怕没有安宁的医术,发现这具身体不对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白芷,就是原身所挑选出来,能够为自己保守秘密的私人医生。在为其解决家中麻烦后。随后那一年多的时间里,更是这人以好友的身份,日日上门为其调理身体。 可惜王大夫这药确实阴毒,原身只比她晚了两年,那会儿身体便已经是强弩之末,甚至一天中绝大部分时间都要待在床上。 但饶是被亲生母亲接连背刺,被家族放弃,原身小姑娘依旧没有选择放弃自己…… 更不曾轻生,而是日复一日的咽着苦药,企图救治这具破败的身体。这辈子能站稳医部主官多年,白芷医术自是不错,但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两人一道为自己的未来努力之际,那一年,周军突然攻城。 不同于安宁这一世,丞相大人多番严令,大齐军令如山,更是明令禁止,入城后不可骚扰百姓。然在周宣帝带领下,作为全国尚武,以军功论尊位的大周却并非如此。 一路烧杀抢掠之下,身为北地知名商户,原身所在的楚家更是首要目标。 乱世中无疑最是考验人心,眼看乱军肆虐下,为了求生,彼时身体不便的原身便成了整个家族中最大的累赘,头一个便被亲生母亲和两个弟弟所抛弃…… 最终更是连同年迈的祖母,一道身死在那场乱军之中。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即便弃城而逃,原身那一世楚家人也没有好下场,不仅备受流离之苦,后面更是因着原主。被当时已经入了后宫,掌握权力的白芷疯狂报复…… 就……安宁不觉扶额,虽然每一世都是炮灰不错,但炮灰到这种地步也是绝了。 然而下一秒,一旁的统子突然有些弱弱地开口:“那个宿主,接下来这个世界会非常危险,宿主一定,一定要做好准备哦!” “危险?” 打量着眼前某个磕磕巴巴的茶杯犬。 话说轮回这么多世界以来,能被自家统子直言危险的………安宁神色不觉凝重了许多,眼中却闪过些许跃跃欲试。 在自家统子明显忐忑的目光下,安宁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开启的按钮。 任务者666号,沈安宁 当前世界评分:五星 任务者愿望: 1、结束乱世,尽量减少杀戮(已完成) 2、希望世上同自己一般的女子悲剧能够少一些(已完成) 3:祖母安享晚年(已完成) 隐藏任务:抛去负累,自在潇洒的过完这一生(已完成) 已获积分:100 当前剩余积分:578 下一个世界跳转中…… 第194章 修真世界极品炉鼎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四散而下的长发,青白的獠牙,不断喷涌血液的大口,咫尺间骤然放大的瞳孔…… 伴随着木门吱呀的响动声,冰凉的阴风吹过,周遭不断传来咯咯的欢笑声…… 等等这是啥?甫一睁眼就受到莫大刺激的安宁下意识合上了双眼…… 不顾周遭不断漏风的茅草屋,浑身僵硬地躺在硬邦邦的小床上,安宁这会儿愣是一动不敢动,任由满身鸡皮疙瘩肆意生长。 长长地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后,安宁这才开始接收起这具身体的记忆。 晨曦时分,不大的村落里,不时传来些许鸡鸣声。门外,老周氏仍在日复一日的吊着嗓子骂骂咧咧!期间夹杂着几个儿媳妇唯唯诺诺的支应声。 一直到日出时分,这场吵嚷方才结束。 伴随着吱呀的转动声,老旧的木门被打开,露出一张消瘦蜡黄的中年妇人的脸。 眼前妇人约莫三十岁左右,一身洗的发白的灰蓝色布袄,手中还拿着一个半大的玉米馒头,还有小半碗地瓜粥。小心翼翼地将馒头和着稀粥一并放在距离女儿一米开外的小破桌上,来人这才搓着手干巴巴开口: “阿宁啊,娘……娘就把饭先搁这儿了、待会儿记得用上啊!” 说完看也不看蜷缩在床角的少女一眼,就急匆匆地往后退走。离开前还特意往身上狠狠拍了拍,像是生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 没滋没味的咀嚼着手里干巴巴的馒头,安宁躺在床上,继续梳理着脑海中的记忆。 这具身子名叫陈安宁,今年不过七岁,原是这下溪村普普通通的小村姑一枚。 嗯……其实用普普通通并不准确,不算原身这极其特殊的体质,连带着安宁这一世,小姑娘已经整整活了四辈子了。 然而倒霉的是,每一世都不得好下场。 玄真大陆,这是一个可以修仙的世界。 第一世,原身小姑娘顺利拜师宗门,虽说以三灵根的天资,并不算出众,只能做个卑微的外门弟子,到底也算改天换地,彻底脱离凡人之躯,成为高高在上的修真者。 然而出乎意料,明明是三灵根的天资,小姑娘修行速度却依旧是佼佼,甚至在功法一般的情况下不比那些内门天骄们慢上太多 二十岁不到,便已摸到了筑基的门槛。 一次宗门大比后,更是风头无两。甚至还因此格外入了一位宗门长老的眼,仅仅不过数月,便被这位长老破格收为弟子。 然而倒霉的是,就在好不容易修成金丹的第二晚,莫名其妙被一个身带面具的陌生人掳走,成了阶下囚不说。一夜之间,丹田空空,好不容易修来的法力也荡然无存…… 然而更可怕的是,最终连一身血肉都被丢去炼丹炉中,成了他人修行的绝佳养料。 第二世,在无尽痛苦中挣扎醒来,原身以为到了天堂,谁曾想再睁眼竟又再一次回到了七岁那年,也就是安宁来的这个时间。 不过这一世,吸取上辈子的经验,原身可以说对任何人包括师傅都抱有极强的戒心。不仅深谙“苟术”之道,在外门弟子间更是一直尽量不出风头,泯然众人,明明早已经到了筑基的时候,却仍死死压制…… 一直到整个外门同她一批进门的弟子大部分筑基成功,方才开始准备进阶。 谨慎至此,原以为至此便能一世安宁,然而最终却还是重复了上辈子的老路。 再睁开眼又是第三世 接连两次经受无比痛苦的记忆,小姑娘甚至对宗门,对修真之人都有了阴影,因而第三世在玄清宗挑选弟子那一天,干脆利落选择的装病,借此躲开了挑选的时机。 自己则是根据上辈子的经验和功法,重新修行。甚至连家乡附近都不敢留,躲到一个偏远的小镇上。等闲连术法都少有使用。 为防万一,甚至连容貌都遮掩了一番。 随后的日子,虽然辛苦了些,但比之村中的穷苦,还有前两世饱受折磨,连肉身都不保的惨烈,原身小姑娘还是挺满意的。 小镇的生活悠闲又平静。 然而就在原身以为至此万全无忧,可以美美享受生活,却不曾想到,就在小姑娘进阶金丹的第二日,历史又又又再一次重演… 接连三次,次次如此,不等再一次轮回,原身小姑娘整个人就已经彻底崩溃了。 啊这………艰难地吞咽着碗里的稀粥,不说切身经历过的原身小姑娘。三世痛苦记忆的折磨下,就连安宁这个被动接收记忆之人,都有一瞬间的元神不稳。 这一刻,她总算明白,早在之前,某只统子频繁支支吾吾的原因为何了。 “那……那个宿主,你还好吧?” 见自家宿主久久不曾吱声,识海内,已经快蜷缩成一坨,生怕被自家宿主暴打上一顿的茶杯犬这才怂巴巴地探出一只狗头来: 轻睨了某只狗子一眼,安宁继续沉默不语,不过那小眼神儿明明白白的写着:“那您以为呢?” 额,呵呵…统子复又弱弱地缩了回去。 “嗐,这任务来都来了,也不是咱们能控制地不是?” “不过宿主您这要怎么办啊?” 话说基本上能走的路,原身都已经验证过了,可以说基本无论哪条都是绝对死路。 偏偏凶手是谁都还不晓得? 这敌在暗,我在明的。 对方明显还要更厉害些,啊这…… 这才短短半日不到,眼看统子原本都没有几根毛的脑袋都险些要被挠秃了。 “那个宿主,再过几日就是那个玄清宗收徒之日,要不咱们到时候跑远点儿,或者说再换个厉害一点儿宗门试试?” 回答它的是自家宿主无奈的叹气声。 算了吧,阿统…… 统子:“???” 不是……宿主这啥意思,看不起它统子的智慧不是? 第195章 修真世界极品炉鼎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转眼几日过去,在原身亲娘萧氏日复一日送餐之下,安宁也很快适应了这具身体。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夜里不时出现在跟前的一众阿飘们姐姐们。 “那……那个,其实宿主你忘了吗,咱们商城里其实是有驱鬼符卖的,只要十五积分宿主哦,还有您上次用的护身玉符其实也管用的。”这些鬼怪,还挺渗人的…… 许是自觉良心过不去,这几日某只统子可是贴心多了,不仅自发关怀起自家倒霉蛋儿宿主,还自告奋勇想去周围打探消息。 只可惜,话刚出口,就被安宁抬手制止了,甚至还勒令统子不能乱出门儿晃悠。 不仅如此,这么长时间,别说道具了,就连空间,都没见自家宿主再用过。每日只可怜巴巴地啃着便宜娘亲萧氏送来的硬饼子,晚上还要巴巴地缩在墙角。 动辄睁开眼就是一众女鬼姐姐们…… 想到上辈子自家宿主,天南地北四处浪不说,各种珍品随时享受的潇洒劲儿,饶是统子,此刻都险些受不了这可怕的落差。 “唉,这鬼日子究竟什么时候到头啊” 瞥了某只狗子一眼,靠在破旧的小床上,安宁只格外幽幽地吐了口浊气: “放心吧,用不了几日,很快了!” 统子:“……” 却如安宁所料,这种倒霉日子终究并没持续多久。 翌日,看着眼前难得的香喷喷热乎乎的白面馒头,还有明显现炖的红烧肉,直视着眼前萧氏强忍着不断吞咽口水的表情。 安宁不觉抿了抿唇,巴掌大小的小脸上瞬间闪过些许不安,看着眼前明显大不相同的饭菜,连手都不晓得怎么放。 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阿……阿娘……” 许是长久不与交流的原因,安宁此时说话并不利索,整个人更是怯生生的。 见到这样的女儿,萧氏眼中闪过丝心疼,不过很快,便又被无尽的欢喜所取代: 这会儿也不怕染上脏东西了,忙三两步上前将瘦弱的小人儿揽在跟前: “阿宁啊,宁宁啊,好事儿啊,就在今早儿,村长特地过来挨家交代了。再过上几日,天上那些仙人们就要来收人嘞!” “真是太好了!”萧氏眼中不觉闪烁着泪花,连说话都变地不再利索。只一个劲儿拉人人说,太好了,可真是太好了: “只要再等上几日,还是咱们阿宁有大运气嘞!” “仙人?”破旧的小床上,安宁仰着小脸,一脸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萧氏不疑有它,很快便介绍了起来: “嗐,那可不是嘛,就是那仙山里头的仙人啊,传说中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每隔上几年,就要下来到各地方收一回徒弟。” “村长说了,六岁以上,八岁以下只要过了,就能跟人家享福,以后做神仙嘞!” “嗐,原以为你是赶不上了,没成想,哎……”还是这闺女有福气哎! 说话间,萧氏眼中不断闪过激动庆幸之色,一旁的安宁只轻轻点头,也没多问,到底为什么会对她有这么大期望。 其实答案很明显不是吗? 瞧着眼前明显破落的小屋,想想老陈家虽不大待见,却仍数年如一日的“供养”。 原身同旁的小孩儿不同,打小便能瞧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周遭也更容易吸引某些东西,按理来说对这种异类,尤其乡下本该忌讳非常,陈家为何要数年如一日的小心供着……所求的不就是这一日吗? 修真界,纵使是普通农家人,特殊二字往往同样伴着际遇,这个道理也是懂得的。 果不其然,知晓仙人要来,安宁小日子瞬间便好了起来,不仅吃食好了一倍,每天不再固定的稀粥馒头不说,连往常用的小破被褥,也被老周氏特意遣媳妇们换了一遭。 原本生怕沾染上晦气的一众叔伯伯娘们,这会儿瞧着人竟也能露出几分笑来了。虽然眼中的恐惧并未褪下太多。 啧,还真是无论什么时代,人,都是天生都是赌徒。 迎着一家子众人明显不同的神色,安宁只微抿着唇,做拘谨状。送到手的东西却是毫不客气,该吃吃,该喝喝…… 直把一众堂兄弟姐妹们给馋的不行。 嗯……原身这大伯母旁的不说,做菜确实有一手,尤其在舍得放油的情况下。 时间一晃来到这一日,空中无数光芒冲天而下。 眼睁睁看着空中不断飘飞的飞剑,无数人蜂拥而去,然而本该到前去村口时间,安宁却并没有立时往跟前凑,而是装作身子不适扶着墙角蹲在一处稍显偏僻的角落。 就在统子还在疑惑自家宿主是打算改主意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阿宁,这人都来了,你怎么还不过去啊?” “阿宁你在这儿啊,陈婶儿她们刚才找了好久,急得不行嘞!” “嘶,我……我……” 说话的功夫,安宁已经俯下身子,故作吃痛地伸手捂住了明显肿胀的脚跟。 不大的小姑娘这会儿腿上,手边混杂的泥土,一看就是不小心摔倒在地,见状眼前人忙不迭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 安宁很快从记忆里找出这人。 陈平,陈家村村长的儿子,今年八岁,也是原身早前唯一的小伙伴儿。或者说,村里目前唯一愿意同原身玩儿的小伙伴。 原身因着自幼身体有异,常日里时常被家人拘在屋里,生的苍白羸弱,惯常的交流都是困难至极,哪里又会有什么小伙伴儿。 然而转机发生在一年前,突然有一日,在所有人避之不及时,不知为何眼前这人,偏要不顾一众长辈们阻拦,非拿着亲手扎的小蜻蜓过来寻原身玩儿…… 难得有一个不嫌弃自己的人,一来二去,两人很快熟悉了起来。见小男娃殷勤,甚至还有村里人暗戳戳开玩笑。 也是因此,这段时间,陈平这人一直被村长拘在家里,不让出来。 只是…… 瞧着眼前这人又是扶人,又是上前拍打灰尘,明显殷勤过分甚至隐隐带着巴结的动作,安宁眸光不由微动。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原身记忆中,眼前这人这次好像也是入选了来着…… 第196章 修真界极品炉鼎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没事就好,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阿宁你是没瞧见,那些仙人们可厉害了,跟一道闪电似的,唰一下就从天边那边飞了下来!” “唉,真希望以后咱们学了仙术,也能像人家那样。” 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人往前走,一路上陈平这张大嘴巴压根儿就没闲下来过。 说到即兴处甚至还想要上去拿着树枝刷刷舞上两把。 安宁同往常一样沉默着跟在身后,只在对方说到最后一句时,方才开口道: “可是,不都说有资质的人很少吗?咱们两个能行吗?” “额……” “放心吧,我就算了,但听哥我的,阿宁你铁定是能成的!” 迎着对方莫名笃定的目光,安宁一脸不明所以,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一路唠叨中,等两人到达村口时已是晌午时分,诺大的广场上,此刻已经堆满了神色激动的村民们。 期间还能瞧见不少陌生面孔,都是周遭各村甚至县城得到消息过来的民众。 仙人尊贵,时间自然也宝贵非常,自不可能有闲情挨村“造访”。 然而饶是这么些人,现场一片仍是静悄悄的,可见这时代仙人威严。 同陈平告别,安宁这才艰难地挪起步子,一瘸一拐往陈家的方向走。 因着选拔条件苛刻,老陈家这一代适龄小孩儿加上安宁也只有三个。分别是大房的陈大勇,二房的盼娣,最后一个也就是陈家三房的安宁自己。 不过看着面前排队的队伍里多出的五岁的陈小弟,安宁倒也不意外就是了。 说是六到八岁,有些偏差,这些仙人们也不是非要计较。 倒是见安宁过来,除去亲娘萧氏外,其余老陈家一众人也不由松了口气。 凡间能有资质者少之又少,别看这场面如此声势浩大,按照往常,最后几个村子能挑出来的,怕是一只手都嫌多了。 在老陈家看来,比起家里其他娃子,还是从小身怀特异的安宁好上一些。 这不,眼看半晌过去,能被挑中的愣是只有一个,就这,瞧台上那仙人的脸色,怕这人资质也只是勉勉强强。 很快,轮到安宁那会儿,陈小弟也被一脸沮丧的刷了下来,跟对方同样难兄难弟的还有堂兄陈大勇。 倒是一旁仿若隐形人一般的盼睇,伴随着微弱的红黄蓝绿四道交杂的光晕,在老陈家一众惊掉下巴的眼神中,盼娣成功成了今日继陈平后被留下的第四人。 约莫半个晌午过去,台上两人已经颇有不耐。其中一个偏高瘦的青年甚至还不满的咕哝了一句: 通过口型,安宁约莫能听出,大意为都是些个废品,以后也就在宗门口扫扫地了。 虽然难听了些,但不得不说,就原身记忆的情景来看,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在老陈家一众渴切的目光下,安宁这才缓缓上台,对着手下的阵盘伸出小手来。 一时间,耀眼的蓝绿红交相而过。 台上二人这才挺直了身子,收起了几分懒散之色。 “呦,这灵根纯度倒真是不错啊,可惜了……” 说着抬眸打量了一眼半大的小姑娘: “水木火?可惜了,但凡少上一个……” “可知足吧,这种小地方,能有这等资质已经算不落了!还想啥呢,再说,这精纯度,说不得以后还是咱们同僚呢!” 轻怼了一旁的同伴一眼,须臾另一位眉间带着黑痣的青年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安静站着的安宁,笑呵呵地递上了一方刻着玄清宗的黑色木牌。 神色难得温和道: “小姑娘,就站到那里去就可以了。” 迎着下首村民们惊异夹杂着艳羡的目光,安宁安静的地走向了盼睇几人的方向。 “看吧,我早就说,咱们也就算了,阿宁你铁定能成的!” 人刚一到,陈平便忍不住一脸激动地拉起人道:“你瞧瞧,你哥我说的不错吧,阿宁你这都还有木牌呢!这一进去铁定就是弟子待遇了。”说着复又叹了口气: “不像咱们几个,唉!这进去妥妥就是杂役的命了。” 瞧着一旁几人看过来的目光,陈平立马开口解释道。诸如什么杂役弟子,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之间的种种区别。 一旁的安宁同样认真听着,原身历经多世,加上几世遭遇凄惨,很多记忆,尤其前两世早已经模糊不清。 作为玄真大陆最大的宗门之一,玄清宗管理无疑极为严格。 杂役,外门,内门之间境界分明。 杂役,通俗来讲一般为最低等的弟子,每日除去打扫,做宗门杂物外,通常还要侍奉内门长老或者是嫡系弟子们。 可以说,一日下来,能够用于修行的时间少之又少。甚至一些藏书阁之类的地方也是不允许进入,地位如同凡间奴仆一般。 陈平话音落,在场除安宁以外的几人都不由白了脸: “奴……奴仆?” 不远处,一个梳着精致的双丫髻,头带珍珠流苏的小姑娘更是瞬间脸色惨白一片。 倒是一旁的盼娣,短暂的沉默过后,一切如常。 不过饶是如此,一阵沉默后,一行人也没有一人人说要离开的意思。 再如何那也是受人尊敬的仙人,纵使奴仆,也跟凡人可太不一样了。只这会儿,安宁作为队伍中唯一的特例。 众人目光难免有些不同。 陈平倒是不忌讳,若说早前还是暗戳戳的,这会儿这人都快把巴结俩字盖脸上了。 不大的功夫,又是“渴不渴”,要不要吃点儿东西垫垫,简直比之伺候祖宗都要尽心尽力。 见他如此,其余几人好像瞬间反应了过来,知晓以后地位可能不同,方才还一脸忐忑的小姑娘这会儿也弱弱的掏出了手里的怡糖: “那个陈姐姐……我叫张宝珠,家里是镇上布庄的……” 半晌: 伸手接过对方手里的糖块儿,还有各色小点心,想着这姑娘刚才还一脸傲气小公主的模样,安宁不由沉默了一瞬。 话说,这么大点儿小姑娘,会不会太识时务了些。 第197章 修真界极品炉鼎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整整一日结束,周遭村落足足上百个孩童,最终选到的也只有五人。 且这其中,除了安宁这个还算不错的三灵根,其余大多如陈平这般,又杂,纯度也没有突出之处。 用刚才两个修士的话,基本上就一辈子杂役的命。 倒是陈家村,今日却是火了一把,村长陈有才这会儿更是笑地嘴巴都合不拢。 哎呦喂,这都是啥大好事啊! 那可是仙人啊,往常十几二十年都未必能出一个,这回好了,一下子来了三个,其中一个还是他家好大儿。 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瞧吧,我就说了,阿宁妹子铁定厉害的,爹你之前还拦着我……” 此刻对着自家老爹,陈平同样一脸得意洋洋。 同一时间,老陈家 家里一下出了两个仙人,按理来说合该兴奋至极才对,但一想到接连落选的两个孙儿,老周氏连同两个媳妇儿脸色都不大好看。 唯一一房空落的大伯母更是脸色铁青:“娘啊,这不会是弄错了吧,阿宁丫头也就算了,打小就不大寻常,盼娣这死……” 话还未落,想到今日这场景,在公婆警告的目光下,那个字到底被悻悻咽了下去。 “成了!”重重敲了敲手上的拐杖,老周氏不耐道: “谁还不晓得你那点儿小算盘,早前不就说过,不论哪个,只要出息了就是咱老陈家的贵人。是大勇他亲堂妹,以前就算了,都这会儿了,把人得罪死有啥好处不成?” 别说入了仙门便少有回来,就算一辈子不回,只要家里有人入了门。那些地痞,甚至旁的官员们衙役想找麻烦都得掂量掂量。 说是一家好几代人的护身符都不为过。 这就是身为仙人的威慑力。 若不然,依早前宁丫头那吓死人的劲儿,家里也不会好吃好喝养了这些年。 想到这里,老周氏复又狠狠瞪了眼来人:“还不赶紧的,把家里好东西都给收拾收拾,过两日两个丫头就要去人家仙长们住的地儿了,总得有两件体面衣裳。” “尤其是盼睇丫头,也不瞧瞧,这身上衣裳都多少年没做过了。” 陈老大家的忙讪讪应是。 想到盼娣,她这不是心里虚的慌嘛! 宁丫头就算了,从小到大没人敢往前凑,可盼娣那丫头,那可是实打实被她支应着干了好几年活计。还有老二家的,她还真不想瞧这人得意。 没有理会老陈家一众人的小九九。收拾好包袱,出发那一日,急速行驶的飞船上,身为医者安宁敏锐的注意到,一旁盼娣脸色已经有些隐隐发白,明显是在强忍着什么。 然而一直到飞船降临,眼前的盼娣愣是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发出。 这个忍耐力……想到这段时日,对方对老陈家人,尤其是亲爹陈老二两口子格外冷漠的态度,安宁眼光微眯。 对于盼娣这位同为修士的堂姐,其实原身记忆里也有这么一出,不过这位堂姐向来是个沉默寡言的主儿。原身那几世,纵使亲姐妹,两人入宗门后也并未有太多交集。 原身前两世得到的唯一消息,便是这位最后好像做了剑修,还拜入了山门,能力和机缘好像都还不错的样子。 就是不知这位…… 背靠着汹涌的云雾,安宁眸光微动,如果真如她想象的那样,那这个世界可就太有意思了…… 不过很快,安宁就没有心思多想。 无他,玄清宗已经到了。 安宁抬头看了一眼,嗯……确实如原身记忆里一般,浩瀚飘渺,凛然肃穆。 无不愧是玄真大陆五大宗门之一。 数月后 瞧着领完功法修习过神识后第一时间将空间内医药典籍解锁,随后连门儿都不出的自家宿主,统子不由弱弱的举起了手: “那个宿主,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修行吗?提升实力,再拜个厉害师傅求庇护才是最紧要的,你一直看这些也做什么?” 再不济也要好好想想,到底以后要咋办吧! “话说宿主,你不也觉得那个陈平蛮可疑的吗?”总要想法子验证一番吧! 统子还在嘟嘟囔囔,小心操控着神识将空间内的书简放下,安宁这才缓缓开口: “阿统,之前原身能够连续三次重生,你就没想过,这其中会有什么问题吗?” “啊,这有啥子问题?不倒霉透了吗” 识海内,茶杯犬不由愣在了原地。 安宁:“……” “那统子,你觉得,当你在房间里发现第一只蟑螂甚至第二只的时候,第一时间,应该想的是什么吗?” “或者说,原身接连三次遇害,凶手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是谁?这个重要吗?” 对着自家统子一脸不明所以的目光,可惜安宁这会儿,已经没了要解释的心思。 玄清宗家大业大,纵使如安宁这般外门弟子,也是有机会进入藏书阁一观,当然也仅限于最低一层。 且每人每月,仅有一次机会,想要得到更多机会还需去任务处接任务,积分兑换。 早在来的第二日,安宁就特意查了资料。好在这种常识性问题,在藏室内并不是秘密: 极阴之体,尚未修炼之际便可观鬼怪,随着年龄增长便越易招引邪祟,可与各种灵力没有丝毫排斥的相合,是为最上等炉鼎之一,与之双修可益处无穷…… 同这种效果相似的其实还有天水灵根。 即水灵根纯度绝佳的存在,而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具身体虽是三灵根不错,然其间并不错杂,可以说水灵根纯度亦是极高。 加上水火木三者相生相克,这才有前世那般堪比双灵根,甚至单灵根的修炼速度。 但是……… 就这种几乎叠加满了的bUff,试问敌人是谁还重要吗? 除非一辈子没有一人察觉不对,否则整个修真界,就问哪里不是敌人? 不说有没有大能一眼看破特殊体质,想想这个明显破洞百出的修真界,安宁不由长叹了口气: 只能说原身这三辈子,死的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第198章 修真极品炉鼎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阿宁妹子,呐,这是我刚从山下买来的灵果,据说对刚修行可好了……” “宁……宁姐,这是山下布坊新出的料子,我看阿宁姐这阵子一直忙着修行,都没怎么出去过……” “对了阿宁姐,听说过阵子山下就有集市,到时会有挺多有趣的小玩意儿,阿宁姐要不要过去看看!” 一大早,位于半山腰一座不大的小房间内,便传来陈平两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如早前陈平所说一般,她们这一波,除去安宁这个外门弟子外,其余几人甫一入山,便被尽数被分做了杂役。 跟安宁每日只需看书修炼不同,杂役弟子地位低下,每天又苦又累不说,动辄一个不对还要被管事责骂。 许是看清了如今地位差别,又或者在陌生的地方抱团取暖,除去时常献殷勤的陈平外,张宝珠过来的时日也愈发多了起来。 惯常也就说说八卦,或者帮着打扫屋子。 集市? 将手中的书简合上,原本不怎么在意的安宁这才抬起头来。 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这大半年攒来的灵石。 不出意外,仍是一片空荡荡。 嗯……这口袋,也真是瘪狠了。 作为外门弟子,安宁如今也是有月银的,不过不多,每月也就将将两块儿下品灵石,一小袋灵米,就口袋里这十来块儿,还是她这阵子好不容易攒下来的。 不同于内门弟子有师门补贴,资源丰厚,在没有能耐接取任务时,大多数外门弟子是很难攒下家当。别说丹药了,连件像样的法器都买不起。 除非有背景,否则妥妥穷鬼一只。 安宁如今手上唯一有过的,还是刚入门时,宗门统一发给外门弟子的洗髓丹。 品质嘛,也就一般的程度,凭她仅有的丹药知识,连中阶都算不上。 不过好在由系统鉴定,残余的丹毒并不算多。 条件如此,安宁倒也不嫌弃。 至于空间,甚至商城,在无法确定安全之前,能不动用,还是别了吧。 “对了,阿宁姐,你是有想买什么吗?” 相处多日,对眼前人的性子,张宝珠多少也有些了解。一颗心几乎全扑在修炼上,这会儿特意出门儿,铁定有要用的东西。 “是啊,阿宁妹子,你也知道我们采买处时不时就能下山一趟,阿宁想要啥,直接说一声儿就成!” 本不是什么大事儿,安宁也不避讳,对着两人点头道: “想找些灵草种子,看看能不能种出东西来,到时候卖出去也能攒点灵石。” 种子…… 这下陈平倒是不吭气儿了,毕竟药材种子这种东西,他是真认不得。 “不过阿宁妹子,听说种灵草也是要修为的,宁妹子你……你不是……” 这起码也要到炼气初期吧! 安宁轻轻点头,不得不说,这句身体体质虽然坑了些,但确实给力。纯阴之体外加纯度够精的灵根,哪怕三灵根,修行起来速度也丁点不慢。 加上安宁几世积累。 短短不到一年,这会儿已经是炼气三层,比之原主当年还要快上许多。 据她推测,估摸着再过半年,炼气初期这个坎就能顺利过了。 “好厉害……” 一旁的张宝珠忍不住羡慕,都大半年了,她这边连进入炼气的坎儿都还摸不着呢! 就多了一项灵根,差距就这么大的吗? 一旁的陈平同样颓丧不已。 人比人,气死个人啊! 不过还好,还好,这大粗腿也是给他抱住了。 想到这里,陈平面上不由泛起了得意之色。 每月一日的坊市,山下正是热闹的时候。这一日,不光外门弟子,就连有些内门嫡系,也会在这一日出来凑凑热闹。 安宁一行一路走来,不时能瞧见三五成群,衣袂翩翩的宗门子弟。 不得不说,修真界出美人还真不是假的。除去本身基因磕掺的,这一路看过来,安宁还真没见几个容貌丑陋。 就连街边的小摊贩,这会儿瞧着也都格外眉清目秀。 纵使各色器具灵物众多,安宁也没有多逛,而是一上来直奔卖灵草种子的小摊。 一番讲价后,成功用五个下品灵石的高价买了二十来颗蕴灵草的种子,附带一堆小花盆。 没法子,她如今住的不过一个单薄的小屋舍,外头连个像样的院子都没得。 蕴灵草,顾名思义蕴灵丹的主药之一。 以她现在的灵力,离炼丹实在勉强,不过这种药草难养,真养成了还是能卖上几分价格的…… 起码,攒一攒,让她在筑基前买个小破丹炉也是可以的。 晚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木系灵力深入种子,一直到亲眼看着一株株灵草生根发芽,露出嫩绿的芽胞。 一共二十颗种子,如今真正活下来的,安宁数了数,也就将将十二颗,多数是前头没能彻底掌握住灵力施放导致的失败。 饶是如此,安宁也不由松了口气,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小口袋。 很好很好,将近一半儿的身家没有白打水漂。 识海内,瞧到这一幕的统子不由嘴角微抽。 话说,自家宿主这辈子,是不是过于凄惨了一些? 没有理会统子的唠叨。 废话,这可是修真界,没实力还不苟着,是打算给人送菜吗? 苟苟的小日子就在安宁每日安心养花修炼,赚灵石中缓缓而过。 转眼就是几年过去。 玄清宗诸事不多,能用上她们这些刚刚入门,几乎没什么战力的外门弟子更是几乎没有。 尤其对安宁这种天然宅而言。 一心不闻窗外事的结果就是,这几年来安宁不仅修为飞速上涨,空间内的一大堆玉简更是被看了大半。 医道同源,不得不说,哪怕不同世界,早前的医药底子仍给了安宁不小助力。 一直到这一日,地火房 小心地控制着丹炉下的地火,将早前买下的灵草处理后按照顺序放入其中…… 丹炉房下接地火,常日里最是炎热不过,不过一会儿,安宁额角间已经有些许汗珠落下。 数个时辰后,一直到闻到丹炉中传出熟悉的药香,安宁这才缓缓收回灵力。 什么,灵光?丹纹? 抱歉,那真是啥都没有。 这就不是她如今修为能有的东西! 饶是如此,眼前这一切也足够安宁高兴不已。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过来地火房。 在没有真正筑基甚至结丹之前,以她目前炼气中期的灵力并不能支撑她炼完一炉丹药。只能借助地火房的火势。 就这,还是她私下给管事塞了灵石之故。再不成功,她这几年卖药草的家底儿就要砸进去了。 小心翼翼的将丹炉收起,将周围一切恢复原样,安宁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门外,如往日一般陈平已经守了多时。 见她面色难得不错,陈平微愣了片刻,下一瞬,面上瞬间溢满了惊喜之色。 “不会吧,真……真……成了?” *** 许是过于吃惊之故,陈平此刻,连唇角都带着哆嗦。 见她点头,更是二话不说,刚一到安全的地方,就将随身带着的口袋里留存的灵石尽数拿出,狠狠咬了咬牙: “阿宁妹子,你看这些够还是不够!” 这几年,因着帮忙卖灵草,加上陈平办事还算机灵,偶尔能得些赏赐,手上还是有些积蓄。 足足四十多块儿下品灵石,连带着三块中品灵石,这会儿亦是拿的毫不犹豫。 这可是灵丹啊,常日里别说杂役弟子了,纵使如安宁这类外门弟子,除非接任务,换积分丹药,否则也是不可能拿到的。 至于到外面丹药阁买,不说品质如何,价格只会更高,压根不是他们这些人用的起的。 五年过去,不同于安宁已经摸到练气后期的门槛,此刻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作为眼下最次等的五灵根,还是五行纯度参差不齐的灵根。 陈平这会儿连中期的门儿都没碰着,至今仍是炼气三层的最低等修士。 当然令陈平如此激动的并不是丹药本身,而是眼前安宁这个人。 炼气期就能炼出丹药的并非没有,但是人家那都是正儿八经的内门精英,不是家学渊源,就是有良师指导。但眼前这人呢? 啥都没有,硬生生凭着自个儿成了! 天爷啊,这大腿,抱得可也太值了些。 这一刻,陈平只恨自个儿之前还不够狗腿! 尤其在安宁将足足六颗,饱满圆润的丹药拿出时…… “这……这这还是中品蕴灵丸!” 看见成品的那一刻,陈平眼珠子都瞪圆了。 别看这人位卑,修为也低,为人还是有几分眼界的。 不过在安宁看来,这些丹药的质量,还远远够不上中品的程度,最多一中下之品。 给她也不会多用的程度。 不过瞧对方这模样,安宁到底没扫兴。纵使中下,有了这个,以陈平的勤奋程度,起码在接下来半年内度过中期是没有问题的。 果然,下一刻,就见对方拍着胸脯保证道:“阿宁妹子,你以后要什么东西,只管交给我就是了!” 说着复又小心翼翼地瞧了她的脸色。 若说早前,还只是巴结,这会儿陈平目光中,已经明显带着敬畏了: “阿宁妹子,这丹药的事儿,日后妹子要是不想出面,只管交给我就是了,保证没人知晓这药的来历。” 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利。 闻言安宁同样笑眯眯道:“蕴灵丹的话,目前我手里的药材已经够了,接下来主要想尝试洗髓丹这一类。” 洗髓丹! 陈平眼底光芒愈发盛了,也没问能不能成,有几分把握,登时毫不犹豫地开口:“妹子放心,材料只管交给我就是。” 一直到陈平的背影消失在原地,统子这才悄摸摸从识海中爬出。瞧着来人兴奋到几乎跳起来的背影,难得有些犹疑: “那个宿主,让这人知道这么多好吗?” 这人一看就是功利的主儿。 要是他收到好处,泄露消息了咋办? 它可没忘,这人从一开始接近自家宿主,目的就不纯。 “就是因为精明功利,他才会更守口如瓶,也更尽力不是吗?” 合上手中的笔记,安宁不觉伸了个懒腰。 在如今这个修真界,杂役弟子,尤其是修为低下的杂役弟子本就命如草芥。何况等到四五十岁,如若再不能突破筑基,寿命也就同凡人相差无几。 届时她的丹药,就是这人最后的机会。 试问好不容易走上这条路,能活着,谁想去死呢? “相反,信不信,若是一直没得到切实的好处,这人于我才会真的危险!” 沐浴过后,安宁随手施起法诀,一瞬间,房间内一切便已经收拾妥当,就连刚才还微湿的头发,这会儿都重新恢复了干燥。 感受了一番灵力冲刷全身经脉,难以言喻的轻松感,安宁这才舒服地躺在床上。 修真界,虽然危险,但好处也挺多的不是。 这样啊,听起来挺有道理的样子,统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总之,有了第一轮的成功,接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突破练气后期后,随着安宁控火能力的增长。不过短短数月,上品蕴灵丹已经不再是梦想。 亲眼见证了“奇迹”的发生,陈平果然做事愈发殷勤,没多久,她想要的药材就已经差不多齐了。 扒拉着手里的小金库,饶是安宁不由感慨,果然,成品丹药比药材值钱太多。 一颗上品蕴灵丹,就有三颗中品灵石的高价。 价格同中品洗髓丹等同。 正如此刻,安宁这阵子新换上的乾坤袋里,正格外安详的躺着足足上百块中品灵石,外加一堆数不清的下品灵石。 可以说这才一年不到,安宁手里的小金库,比之前几年都要多上几倍。早前的损失更是在第一炉丹药诞生时便已经全数补齐。 以她目前一炉丹药的成功率,说一句一本万利都不为过。 就这,这还只是炼气期,许多丹药没法子炼出的情况下。 轻抿着陈平前阵子特意“孝敬”来的上品灵茶,不大的小桌上,摆着各色新鲜的灵果儿。就连每日的餐食,张宝珠也会巴巴地做好送来。 论这小日子提升的速度,饶是一旁的统子都不由瞠目结舌。 “唉,但凡这原身没这么倒霉,宿主咱们俩这会儿日子别提多好过了!” 可惜了,没有如果! 将手中丹方反复修改,直到翌日,一缕格外令人神清气爽的丹香从眼前的紫金小炉中缓缓溢出。 细细将丹药拿在手中打量一番,安宁这才缓缓开口:“统子,怎么样,我要你查的那件事如何了?” “啊……宿主,你当真这么做吗?” “这……这也太危险了……” 第199章 修真界极品炉鼎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那个宿主啊,要不咱们再等等,反正不还有挺长时间的吗?” 巴巴地将查到的资料一一抖落出来。 虽是如此,但说实在的,直到现在统子依旧不理解,为啥自家宿主这么着急。 毕竟按理来说原主三次殒命基本上都是在金丹期之后不是吗?自家宿主现在可是连筑基期都还没过。 在它看来,截止目前为止,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还是挺安全的。 对此,安宁只叹息地揉了揉狗子的小脑袋,危险道: “要是最近实在闷得很,就多看书吧,乖啊!” 统子:“……” 照例将新出的丹药交给陈平拿去兜售,安宁这才收拾好东西,起身往大堂走去。 卯时未至,位于朱雀门不远的广场上就已经坐满了人。 玄清宗于外门弟子虽算不得多么看重,但正经待遇还是蛮不错的。起码安宁这段时间,除去每月的例银灵米外。每逢月中时间,便会有一次宗门大讲。 大多由各峰长老或其嫡系主持,意在为一众缺乏师承的弟子们答疑解惑。 “阿宁你来了,快来坐!就知道你铁定喜欢听叶长老的课,早早给你站了位子!” 人还未至,广场上,一个明显带着活泼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来人约莫十三四岁,年岁同安宁仿佛,鹅蛋脸,杏眸,脸颊还带着少许婴儿肥,此刻一袭宝蓝色广云纹流仙长裙,左侧鬓角上的玉兰蝴蝶簪在大幅度的动作下颤颤巍巍。 一瞧便是个顶顶活泼的性子。 见自家小伙伴过来,姜妍忙将人拉至一旁,一边拉着人往里挤一边还不忘絮絮叨叨的抱怨着: “阿宁,你说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忙什么啊,我好几次去找你,你那房间都是关着的,还特意设了结界。” “对了!”姜妍突然转头,眼神狐疑地打量着眼前好友: “阿宁你不会是又没日没夜修炼了吧,话说你这也太刻苦了些。” 怪不得能进步这么快嘞! 感受着自个儿身上的微弱灵力,姜妍忍不住捏了捏小拳头…… 不行,她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改明儿得让爹爹帮忙再多给支援一些灵石丹药才是。 一眼就能看出这人在想什么,入席后,安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话说就因着有这人时不时的胡乱科普,如今安宁在一众外门弟子眼中,已经同修炼狂魔无异,每时每刻都不忘修行。 不过也因着这个,目前为止,虽修为增长极快,却也并未引起太多怀疑。 顺着小伙伴的力道,安宁顺势坐在一旁。 眼前的小姑娘名叫姜妍,是安宁这些年在外门为数不多的小伙伴之一。两人相识于一场不大不小的宗门比试。 按理来说,到达炼气中期后,一些简单的宗门任务也是可以接的。不过顶着这么个“大补丸”体质,安宁又哪里敢到处浪。 尤其是一些偏僻之地。 没办法,为了弥补身手上的薄弱之处,演武厅便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一旁的姜妍,作为外门管事之女,起码目前为止手上资源也是不缺的,家里也不愿疼爱的幺女冒险。 同为演武厅的常客,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相熟了起来。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不远处天边,两道灵光倾泻而下。 原本嘈杂的广场内,霎时一静。 然而灵光散去,高台之上,此刻站着的却并非早前以为的丹阳峰的叶长老,而是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 两人皆生就一番好相貌,男子清冷持重,女子娇俏明丽。此刻两人皆是一袭内门弟子方才能穿着的广绣白袍,只袖口间不同纹样标示着二人所出门下不同。 见并非叶长老亲至,底下一众弟子虽有遗憾,倒也并不意外。 宗门长老多为金丹往上,身份尊贵,能有心思跟时间为一众不相干的弟子传道者才是少数。门下弟子过来相代再正常不过。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安宁的错觉,听课的这大半时辰,安宁总感觉有高台之上,似是有视线时不时的落在她的身上。 且那感觉,实在说不出是好意。 回去的路上,安宁似是不经意地开口:“阿妍,刚才那两人看着好像也不大吧,竟也这般快就达到筑基了吗?” “还有刚才那位师叔,瞧着也不像是丹阳峰的人!今日怎么会代叶长老过来!” 一提到八卦,这下姜妍可来劲儿了。当即眼前一亮,巴拉巴拉地开口道: “嘿,阿宁你这问我可就问对了!” “阿宁我跟你说,刚才那两位师叔别看着年轻了些,可是个个来头可不小。你刚才说那是万剑峰的长寂师叔,乃碧海城司空城主的亲子,因着自幼仰慕咱们万剑峰邱峰主的惊世剑术,这才特意入门拜师。” “至于这次为什么会过来,估摸着是因着小青梅上官师姐吧……” 说话间,姜妍眼中不觉闪过兴奋: “刚才那个就是上官师姐,丹阳峰峰主叶长老亲传弟子,也是司空城主至交好友的遗孤。从小在司空城长大,这两人从小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且据说上官师姐之所以不远千里过来玄清宗,为的就是司空师兄……” “嘿嘿,阿宁看两人刚才那模样,想来好事将近了。 “又是两小无猜,又是郎才女貌,哇哦,想想都羡慕死了!” “唉……不对啊……” 见安宁没有说话,捧着脸颊乐了好一会儿,姜妍这才反应过来: “话说阿宁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有兴趣了?” “你…你你……该不会是……” “停……快住脑!” 一把捏住对方指过来的小手,安宁及时开口,打断了某人不靠谱的幻想: 须臾像模像样地轻叹了口气: “我只是想知道,咱们同这些人差距有多大……” “倒是阿妍你,平日里见到好看的,哪回不是兴奋到脸都红了,倒是今儿这般平静!” “嗐!那有个啥!” 两人进了屋,二话不说拿起手中茶盏牛饮而过,姜妍这才摆手: “人家那是啥,正儿八经的天之骄子,哪是咱这些外门弟子能够的上的!别看人家面上谦和有礼,心气儿铁定高着呢,说不得被咱们这些人多看一眼,都觉得亏了呢!” “长得美的可以欣赏欣赏,距离太远,啧,可就算了吧!” 不错姐妹,有想法! 安宁不觉给了小伙伴竖了个大拇指! 姜妍得意地轻哼了一声。 那可不,我爹从小都跟我说了,手边儿的东西够一够就得了,太远的可万万碰不得。 “不过我就算了,阿宁你可不一样。” “阿宁你人好看,修为还好,就如今这修习速度,到时候再拜上个厉害师傅,说不定以后不比她们那些人差呢!” “那我可就承你吉言了!” “嘿嘿嘿!” 两人复又说交流了一会儿修行,一直到晚间,姜妍背影彻底消失,统子这才钻出来弱弱开口道: “其实我觉得小姑娘说的没错,再过几年就是宗门大比,届时凭宿主你的能力,拜个厉害师傅不成问题,到时候不就有靠山了吗?” “届时咱们再小心一些,多弄点丹药傍身……” “小心,难不成你觉得前几世原身不够小心吗?” 至于师傅? 第一世原身的师傅难道不厉害吗?宗门长老,金丹大圆满的修为。 在如今的修真界也算佼佼。 何况修真界不同其他,想要查询真相手段多的是。在这种情况下那人还能对原主下手。 答案只有两个:要么那人背景深厚,纵使真相暴露也不惧怕一个宗门长老。 亦或者,这人手段极其隐秘厉害。 当然也不排除,于那位长老而言,她一个没背景的普通弟子,不至于大动干戈。 诚然她这具身体修习速度确实不错,但安宁心知,修真界这么些天骄,比她强的人不知多少。 一个弟子而已,又不是非她不可。 “好……好吧……” “我这不是担心嘛,那个人……” 唉,自从知晓了自家宿主的打算,统子可以说没有一刻不是忧心忡忡的。 同样心思凝重的还有安宁本人,想到台上那个隐约带着敌意的目光,安宁心道: 看来速度还是要再快一些才好! 转眼间又是一月过去,这日,安宁照常同小伙伴姜妍一道过去演武场时,谁想刚踏入此地,便听到周围传来阵阵说话声: “唉?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近日百宝阁新出了个新品,叫什么清灵丹,听说只要用了这个,筑基时成功率都能高上不少!” “尤其是那些雷火灵根……” “对了,江兄你不是火灵根的吗?最近还老是控制不住脾气吗?我觉得倒可以试试……” “真这么厉害!” “嘿,骗你做什么!” 林林总总,跟安宁一道的姜妍也听到了不少。不过也只是听听罢了,她又不是雷火灵根,修炼的也不是那些狂暴的功法,自然无需担心。 不过新丹药唉,修真界已经许久没有出现新丹药了吧! “也不知究竟哪位神仙这么厉害!” 趁着休息的功夫,姜妍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一旁的伪神仙安宁只笑笑不说话。 谁曾想,数日后的清晨,就在安宁开门的那一刻,便被一位红衣男子拦住了去路: “这位仙子,我们城主有请。” *** “劳烦几位稍等片刻!我这里还有些东西要带走。” 似是对对面前几人的到来并不意外,安宁只抬头在一行几人彰显着身份的炎凤纹上掠过一眼后,很快便提出了要求。 十几岁的小姑娘,纵使面对气势汹汹的几人,神色亦没有太多变化。 就像是,早早有料到这一遭似的。 为首的年轻男子眸光微闪,须臾却还是点了点头,单手负于身后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似是没有察觉对面的眼神,回到房间内,安宁很快便将书案上这些日子查找的资料一一收起。 “统子,记住我之前交代的吗?从现在开始,纵使在我的识海内,也不要有丝毫动作,在我没有唤你之前,不许发出任何声音。更不要去窥探旁人……” “记……记住了!” 识海内,某只茶杯犬这会儿正弱弱的蜷缩在一角。 实际上就算自家宿主不交代,它这会儿也是要怂着的,想到那人的恐怖之处,统子现在可谓是半点儿声都不敢发出。 见它如此,安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没有耽搁,一行人很快来到一座装潢格外恢弘的院落。 苍澜殿,坐落于主殿正东侧,乃玄清宗最高规格的客院,专门用于招待贵客,不过在数年前那人来过后,便成了专门招待那一位的专属,迄今为止再无人能敢染指半点。 深吸了一口气,安宁这才抬脚迈入大门。而几乎在安宁踏入的一瞬间,身后一众弟子便已齐齐退开。 动作格外利落有序。 略显空旷的大厅内,此刻正坐着一位身着玄衣的男子,因着距离之故,安宁并未看清上首男子的容颜,只抬头的瞬间,便觉一股慑人的威压夹杂着无边烈火扑面而来。 只一瞬间周身便仿若置身于汹涌的岩浆地火。 安宁心知,起码在此刻,对方并未有刻意为难的意思。 这就是此世最强者,也就是元婴修士的实力吗? 不得不说,这一瞬间,饶是几世历练,安宁心下不觉升起了野望。 “城主大人!” 安宁率先开口道,然而下一秒,只听高台那人幽幽道: “十四岁,练气期?还是三灵根?” 安宁:“………” 这语气,怎么这么不对味儿。尽量不去看来人,安宁深吸一口气:“城主大人,这同您此次寻在下过来的目的好像并没有丝毫关联吧?” 她就不信,再决定找上她前,她的资料这人没有一一查清楚。 对她的资质嫌弃成这样! 没有理会堂下之人究竟是何态度,来人颇有些意兴阑珊道:“拿出丹方,你日后便是我西焱城的人!” 这并非商量,而是命令。 见这人似有“逐客”之意,安宁这才开口:“城主又怎知,您身上的问题,在下日后必然无解呢?” 是的,日后。 纵使同样的问题,但安宁很清楚,境界灵力限制,她的清灵丹于低阶修士,尤其金丹以下许是作用非凡。 但于眼前这人,恐怕能起到的成效连一成都勉强。可以说但凡她不是如今的年岁,日后约莫还有些潜力,眼前这人怕是一眼都不带瞧的。 何况这人身上的问题…… 然出乎意料,来人并未直言否定,亦未生怒,而是定定地看了眼堂下之人: “说吧,你想要什么!” 看来这人身上问题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安宁很快定下了心神: “听说城主大人剑气非凡,小女不才,修为低微,因此便想求上三道,留做日后保命之用!” 见她丝毫不知客气为何物, 这下轮到上首萧郯沉默了片刻,须臾仿若气笑了一般: “你可知,剑气为何?” 安宁当然知晓,顶尖修士的剑气是可以封存作为保命武器不错,通常也是修真界长辈给予膝下重要小辈的保命法宝。 但剑气这种东西,要真这么好存下,修真界各方秘境中也不会每年折损那么些宗门,甚至家族天骄。 事实上,真正做到剑气外放,还能保留本人七成以上实力的法宝,光是一枚,施放者恐怕就要废上不少功夫。 严重些,休养个个把月也不意外。 像安宁如今,一下要三道,委实狮子大开口了。 “为了日后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耗费本座如此大的心力,怎么,你可觉得本座是傻子不成?” “还是说……你觉得掌握了本座的弱点,便可对本座予取予求,嗯?” 话音刚落,扑面而来的慑人威压,安宁险些一个不稳跪坐于地。 默默咽下喉中的一口老血。 安宁再抬头时,却是突兀地笑了。 “因为无论如何,是成是败,城主阁下您最终都不会吃亏的。” 空旷的大殿上,十四岁的少女笑地格外明媚,眼中却是令人心惊的决意。 高座上,萧郯眸光微敛,仔细将人打量一番过后,瞳孔却是骤然一震。 须臾薄唇中方才吐出几字: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量!” 第200章 修真界极品炉鼎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咳………” 安宁抬手,轻拭下唇角微微溢出的血迹。须臾方才微笑道: “城主大人您方才也看到了,在下体质并非隐秘,您能一眼看出的自也有旁人能。我如今,别无选择不是吗?” 空间内传来一番意味不明的哼笑声。 见身上的威压已经逐渐消弥,安宁方才微松了口气。 三道剑气只是噱头罢了,她从一开始真正要的,就是这人摆在明面上的庇护。 知晓短时间内小命无虞,安宁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饶是如此,被人恭恭敬敬带出殿门的那一刻,安宁身后仍是汗湿了一大片。 西焱城的人动作很快,当天下午,负责她们这批弟子的外门掌事便已经上门,先是好生好气的将她手中的弟子令收回,又附送了不少灵药法器,颇有种好聚好散的架势。 从头到尾亦是干净利落。 虽知晓能被西焱城城主亲自看中的人,必有其过人之处。然到底不过一没有背景的外门弟子,并不值当触怒这位尊上。 倒是姜妍这丫头,得知小伙伴就要离开,结结实实的哭了好一场。 没有问她为何会被带走,只拉着人的袖口反复问: “阿宁,咱……咱们以后还能联系吗?” “当然能了,等到时候寄信过来就是。” “嗯嗯……好,等回去后就让爹爹给我买个最好的灵鸽来!” 修真界传信方式多种多样,除去各式灵器外,最普遍的就是灵鸽,当然猫头鹰之类的也不稀奇。 “阿宁一定要记得给我回信啊!” 临别之际,姜妍还不忘拉着人反复念念叨叨,安宁自是含笑应下。 不说别的,就冲自家小伙伴这股子八卦劲儿,安宁才不舍得错过这么个乐子人外加信息渠道。 等陈平过来的时候,安宁已经差不多收拾好行李,即将随着西焱城的人离开。 纵然在玄清宗几年,安宁需要收拾的却并不多。简直穷的落泪,法器符宝一个都无,除去这几年挣下的一堆灵石外,也就这两年内陆陆续续写下的丹药笔记有些价值。 瞧着她此刻并不似气怒的模样,一路过来忐忑不安的陈平这才微松了口气。 只瞬间,目光便有些复杂了起来。 他是真没想到,重来一世,自个儿不过是想抱个大腿,怎的就把金大腿的人生轨迹改的这么多。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牵一发,而动全身? 想想也是,陈平忍不住在心下一点点推衍:依眼前这人不爱理俗物的性子,要是这些年没有他帮忙卖灵草,说不得没有那么快攒到灵石,更不要说炼丹了。 也就自然没有如今的西焱城这一遭。 不过大佬就是大佬啊,就算没有在几年后的宗门大比中脱颖而出,被长老收徒,也自有一番锦绣前程。 想想方才门外那些人的态度,还有这些年这人的厉害,陈平态度愈发殷勤了许多。 大腿人虽然走了,但能留下些微末印象也是好的。 “安宁妹子,这是我前阵子好不容易从一个散修那儿得到的冰灵草种子,还有这些……” 从这人手中接过一袋各种各样的种子。 出乎意料的,没有计较是不是这人走漏了行迹,临走前,安宁甚至还将手中剩下的几瓶蕴灵丹给了对方: “阿宁妹子说吧,妹子想要我做什么,纵使叫我赴汤蹈火,我陈老幺也决计不在话下。” 啧,跟机灵人说话就是方便。 安宁也没有见外的意思,而是对着来人含笑道:“赴汤蹈火大可不必,只近日在宗门内,我总能感觉到一股窥探的目光………” “若是我离开之后,有人刻意前来打听……” “放心吧,那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一定第一时间完完整整给您去信!” 陈平这下意识拍着胸脯道。不过话音落 等等窥探?陈平眉心下意识一皱。 作为修士,第一时间想的就是神识,且但能用到神识的,起码也得筑基期,还要有专门的功法。 也就是说这人还可能是内门弟子。 内门弟子,还关注阿宁妹子! 同样拥有机缘的陈平,第一时间想的就是难道宗门内,还有旁人有这机缘? 如若不然,阿宁妹子这些年除去养草炼丹外,并无其他举动,又怎会莫名其妙惹到那些尊贵的内门弟子们。 只一想,其中就是不可言喻的危险。 但是……紧紧握着手中的丹药,看着来人含笑的面容: 陈平心知,他能拒绝吗?不可能的! 以他的资质,没有机缘,没有丹药,别说成功筑基了,就连往上走一步都是天方夜谭,一辈子在底层老死的命! “阿宁妹子,你还记得宝珠吗?” 离开之际,不知想到了什么,陈平突然开口道。 张宝珠,安宁自然记得的,毕竟刚来那会儿这人也时常过来,就是这一两年才来的少了。 “宝珠她怎么了吗?” 听她开口,陈平面色不免多了些复杂: “我也是才知道的,就在前些时日,她刚才给剑峰的一个内门弟子做了低等侍妾。” 说是侍妾,其实以宝珠的身份资质,怕是连个通房都不是。安宁忍不住微怔。 乍然得到这个消息,说实话意外吗? 其实并不,修真界远比想象中残酷太多。 没有资质,没有家世,便意味着没有修炼资源,同样意味着一辈子待在炼气低阶,做个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侍婢。 宝珠如此选择,并不意外。 只想到初见时那个明显备受家中宠爱的骄衿小姑娘。 这场令人艳羡的机缘,也不知是福是祸 不过想到宝珠,安宁突然想到了这具身体的堂姐,陈盼娣。 同为四灵根,且灵根班杂,修炼的艰难程度怕是大差不差。亲眼见过宝珠修行的艰难,看来这位堂姐前生能走到这般地步,无论心性,还是机缘都属人中佼佼。 不过很快,她就没心思想这些了。 不同于她们来时玄清宗所用的飞舟,西焱城弟子,因着所修功法之故,不说个顶个脾气急爆,却也大差不差。 这飞行器开的,一路下来,安宁这个渣渣险些晕倒过去,还是接连吞了好几颗丹药,这才勉强撑了下去。 因而下船后,在看到前来安置于她的年轻总领,安宁整个人可以说半点好脸都无。 环视了一番住处,还算满意后。 一上来就先毫不客气地递上了满满当当,整整长达数页的清单: 里面包括但不限于各种目前炼丹所需的种种材料,灵石,她之前在藏书室听到过的诸多丹药书册……当然还有她觉得要保持身心舒适所用的一系列装饰用品,衣物首饰 顶着来人明显青黑的目光,安宁丝毫不在意,而是继续提出要求: “早前便听说西焱城藏书众多,小女早有心思想要观阅一番,不知统领何时有空?” “当然,霍统领近来若是实在不得闲暇,能帮我指个位置也是好的……” “还有在下约莫还有一年便要筑基,手中功法已然不合适,还需劳烦城主大人帮忙,请您帮忙传话一声!” “素闻西焱城剑术高手数不胜数,想来帮忙指点一二不是问题吧……” 言毕,不给对方任何反驳,甚至拒绝的机会,安宁只自顾自的抿着侍女刚奉上的极品灵茶,须臾才抬头:“霍统领若是觉得不妥,可先去请示城主大人!” 亲眼瞅着这人青着脸离开,确定大佬这会儿不在城中,统子这才怂怂地从角落里把自个儿扒拉出来: 结果刚出来就见自家宿主丝毫不知客气,更不知寄人篱下为何物: “那个宿主,你这样嚣张真的没事儿吧?”统子战战兢兢开口。 话说刚才那个统领脸都青了呢! 还有最重要的是,想想那位,统子总觉得心里发怵的慌。 反倒是安宁,这会儿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此刻还能颇有闲情逸致的品茶: “放心吧,他是不会拒绝的!” 毕竟无论是她丹术有成,还是早早修成元婴,于对方而言都不是坏事。 甚至以这人的身体问题,他只会更想她能早有成就。 “啊,可宿主你怎么能确定,这人在你结成元婴前都不会做什么啊?” “因为没有价值,你知道元婴期跟金丹差距有多大吗?天差地别不过如此!” 纵使能夺取她的灵力修为,但是试问一滴水溶到一汪江水中有什么大用吗? 就像原身前几辈子,为何都是在她金丹之后,只能说明筑基期的修为对这人压根儿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只有金丹,才是他要的 甚至前几世伤害原主那人彼时的修为,安宁心下已经有所猜测。 因而她可以肯定,就算萧郯有一日当真想要她的修为提升自己,或者去除身上的麻烦,也只会,只能在她结婴之后,再不济也是金丹大圆满之际。 甚至在这之前,要是她迟迟没有炼出合适的丹药,这人还会帮她一臂之力,以求早日进阶。 这么好的条件,试问为何不用? 西焱城这么些现成的资源,不比她辛苦在宗门里或者旁人手中,漏上个一星半点的,或者在各种秘境中九死一生的强? 至于在这之前对方想要双修缓解? 在不掠夺她修为,损她根基的前提下,以对方的境界,吃亏的是谁还不好说呢! “可那……那万一结婴之后呢?万一,宿主你有想过吗?” 回答她的是自家宿主毫不在意的语气: “到时就看鹿死谁手喽!” 看是他的功法境界压制,还是届时她的丹药毒术更胜一筹? 但是再如何,也断不会像如今这般被动,毫无还手之力,任人宰割。 “何况阿统!”安宁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知道如今元婴有多难吗?真的,好好看看这百年来的修真史吧!” 西焱城再如何,也只是一座城池罢了,缘何能有如今的地位?能让当世几大宗门不敢触其锋芒? 归根究底,在于如今的城主,萧郯本人乃是近百年来,玄真大陆唯一突破的一位元婴修士。 就她目前掌握的资料,这片大陆在两百年前,还是有真正的高阶修士,但不知为何,近百年来,这片大陆的修士,纵使金丹大圆满,也再难在冲破局限。 强行突破者多数得了个殒命的结局。 而这其间现已知唯一的例外,便是如今的西焱城主,然纵使这人成功突破,目前看来身上还是留下了不小的隐患。 看出自家宿主的想法,统子忍不住嘴角一抽: “这位城主大人又不傻,合着宿主用着人家的资源,利用人家助你突破,还想在后面反杀这位大佬,人家难道不防备的吗?” “那又如何!”轻抚着下人刚送来的鲛菱纱,安宁忍不住轻笑一声:“一城之主,你以为当日他真没看出我的小心思吗?” “哎?他知道,那又怎么会……” “因为他是一位真正的强者啊!” 最后一句话安宁不觉带着些羡慕。 事实也如安宁所料,第二日,霍统领便僵着一张脸送来了一方玉牌: “城主大人说了,你要的东西很快送到,至于功法你可以自行在藏书室中寻找,持此玉令,日后藏书室,包括城主府内丹药库,灵器室于你都不会有任何限制!” “还有……”话到此处,霍统领脸色皱地更狠了,连尚还算俊秀的脸上都带着说不出的咬牙切齿。 定定的看着来人,活像是在看哪个品种的妖魔鬼怪,竟教他家英明神武的城主大人破例至此。半晌方才咬着牙,硬邦邦道: “这是我西焱城剑诀,你日后要想精习剑术,只管来遣人来寻我便是!” 只当没瞧出对方的不乐,伸手将玉牌拿到手中,安宁依旧笑盈盈道: “多谢霍统领,日后还望统领不吝赐教喽! 哦,对了,前几日下面送来的鲛菱纱我觉得非常不错,就是数量未免太少了些,近日我其实还想做个纱帐来着,麻烦您了……” 霍成:“……” 暗戳戳瞧见这一幕的系统:“……” 不是,还真能这样! 第201章 修真界炮灰炉鼎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怎么不能了? 冷池内,感受着周身灵力一波又一波,强横无比的冲刷着全身筋脉,不知过了多久,周而复始的灵气最终在丹府汇聚成一滴滴灵液…… 成功筑基那一刻,安宁忍不住轻舒了口气。缓缓起身将燕羽织就的外裳披在身上。明明轻薄如蝉翼,却在上身的一瞬间驱走了全身的冰寒。 施法将发间的水意烘干,安宁这才抬脚,缓缓走出身下的寒池。 饶是经过这一遭,寒池内,周遭浓郁的灵力依旧没有丝毫减弱的架势。瞧着眼前通体幽蓝的池水,安宁推测,估摸着这方寒池底下起码最少有一整条上品灵脉。 不愧是城主府,可真够豪的。 外头千金难买的灵玉髓都能拿来铺池子用。 想到之前在玄清宗苦巴巴搂搜着灵石的小日子,安宁忍不住轻啧了一声,默默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因着城主府资源的给力,安宁这次筑基比之原本预计的一年整整加速了一半儿还多。 仅仅不过三月,便从炼气后期直入筑基,比原身第一世还要快上三年之多。 十五岁的筑基期,即便在人才辈出的修真界,亦能算上一句佼佼。 感受着体内明显扩大了几倍的灵息,安宁心道,所谓福兮祸之所系,祸兮福之所倚果真不假。 诚然原身三世皆因着这份体质失了性命,但另一方面,若非纯阴之体,她也好,原身也罢,也是决计不可能有此修炼速度。 三灵根,哪怕灵根纯度再好,除非有特殊机缘,否则想要媲美双灵根,甚至单灵根的修习速度简直痴人说梦。 何况是在这具身体一无背景,二无资源的情景下。 别说金丹了,连筑基都要种种折腾。 也是因此,哪怕在她来后,哪怕确实有法子解决这体质,安宁也并没有贸然下手。 任何时候,除非必要,选择伤害自己都是最为下乘的法子。 哪怕她最终失败,只能活到金丹大圆满,那也是百年之后,总比一辈子做个低等修士,苦苦挣扎,看人眼色来的强些…… 踏着重重月色,安宁刚回到房间已经是半夜。 见自家主子回来,一旁的侍女阿晚忙将刚熬好的药膳端来。见自家主子面上带着喜色,小侍女忙眼前一亮: “恭喜仙子成功筑基!” 小侍女阿晚长着一张圆溜溜的苹果小脸,一笑自带三分喜气。 能在城主府服侍,纵使丫鬟,也是正儿八经有灵根的修士,自是能察觉出些许不同来。 正好安宁这会儿心情确实不错,待来人伺候的功夫,随手将早前试炼的一小瓶丹药塞到对方手中,安宁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这是我近来新炼制的固元丹,观你近来灵力似有虚浮,可以拿去试试效果。” 话音刚落,只见小侍女眼前更亮了,紧紧将手中丹药攥在手心。伺候自家主子梳洗的功夫,小姑娘便开始兴致十足地说起近来听到的趣闻: “对了,仙子你知道吗?听说下个月就是碧灵阁一年一度的拍卖盛典,听说今年不止有千年玉髓这样的宝贝,还有各种厉害的灵药灵器之类的。” “最重要的是,姑娘您不是近来正愁寻不到合适的丹炉吗?说不准到时候就有了呢!” 拍卖会啊,听起来确实有意思,安宁不觉点了点头: “届时城主也会过去吗?” “这小婢倒是不晓得,不过每年那边儿都会遣人给城主大人递帖子过来。” 那就是可以去喽,正好这几个月下来,安宁待地也是无聊。第二日便同过来陪练的霍大统领说了此事: 不过出乎意料,霍成过来的第一句却是:“你居然已经筑基了?” 安宁:“……” “怎么,难不成本姑娘我筑基是件很稀奇的事吗?” 一大早被人泼了把冷水,说实在的,安宁这会儿眼神儿实在说不出好看两字。 双手抱胸,冷嗖嗖的小眼神不住往这人身上刮着。 后知后觉,霍成这才反应过来,好歹这人还有些情商,硬生生将后头未曾说出口的那句那句你不是三灵根吗,给咽了下去。 只那眼神儿,实在说不出的稀奇,两人过招的功夫,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按理来说他一个金火双灵根,虽不算绝顶资质,却也算的人中佼佼。饶是如此,自幼在城主府这么好的条件下,日日勤修不辍,也才堪堪十五岁才迈入筑基修士之列。 可眼前这人,一个资质低下三灵根,早前还是那般环境,居然比他还早。 若不是想到城主府还有一堆不如他的,霍成这会儿简直就要怀疑人生了。 他的悟性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吗? 一直到锋利的剑刃险些划过胸口,霍成这才猛然反应过来,险险避开来人颇为刁钻的一道剑气,霍成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方才狠狠吐了口浊气。 别看这道剑气灵力不算高,但真打在人身上,哪怕最上乘的止血散,短时间内都难止住血液。 也不知这人哪里知晓这么刁钻的位置。 想到初来时因着大意不小心挨的一剑,霍成忍不住揉了揉隐隐发麻的小臂。 而另一边,见对方这种条件下都能躲开,抱着手中的灵剑,安宁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明明刚才那一剑,是经过严谨计算的。 是脑子和手暂时断连了吗? 果然,任何跟身体运动有关的项目,实在不是她的领域。 心下纵使再多的疑惑不解,次日霍成依旧一五一十的将安宁的话带了过去。 翌日,安宁刚想带着阿晚出门儿的功夫,便见霍成已经先一步等在门口,见到安宁后,先是面色复杂地打量了她一眼,片刻方才开口道: “走吧,城主大人有请!” *** 半刻钟后,再次坐在飞速疾驶的飞舟上,不过这一次,安宁却并未感觉丝毫的不适。 甚至连不时拂在脸上的风,都带着些许柔和之意。 看来这个世界起码炼器水平还是蛮不错的,等有空可以多学上一点。 心下这般想着,安宁目光却不由落在了对侧之人身上。 话说除去玄清宗那次见面外,来到城主府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这位城主大人的尊容。 总之,这是个一眼看去,很难叫人注意到容貌之人。 倒并非这人容貌不够出众,许是多年来身居高位之故,哪怕一袭玄青色常服,扑面而来的威压比之她前些世界所见的人间帝王,不知强到哪里。 只一眼便叫人心下生悸,尤其此刻,锋锐的眉宇间自带三分漫不经心的漠然。 迎着来人看过来的目光,安宁神色未变,然而吐出来的话却险些教一旁的霍成跌坐在地。 “元婴之后,修为便再难以进益,是城主大人您自身功法修为的问题,还是如今修真界,所有现存元婴修士的共同的问题?” 虽然近百年来,明面上是唯有萧郯一人突破不错,然修真界这般大,元婴寿数又可达八百,早前并非没有老古董存世。 而安宁现在问的,就是后面第二类。 在一旁霍成近乎灰败的目光下,出乎意料的,萧郯并未生气,只随手放下手中灵茶,须臾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 “十年前,上阳宗石玉长老曾同玄清宗太上长老一战,此战之后,不过数日,二人双双从掉落元婴初期。” “那之前的修为?” “中期!” 嘶,好家伙,安宁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也就是说打一架,直接掉落了一个小境界。而且听萧郯的语气,这两人还不是什么以命相搏,就这,都能直接跌落境界。 看来元婴之后,大家别说晋升了,怕是保持住原有境界都是难事。 这么看来,这位能顶着晋升后的功法隐患,还能将修为常年稳在元婴初期巅峰状态,确实厉害。 也怪不得阿统一直对这位讳莫如深。 不过另一种程度上,安宁心道,也说明她这具身体危险程度确实更高了。 无论是想要由金丹晋升元婴,完成百年来这无比艰难的一步,还是想维持住元婴状态,甚至更近一步,她这具身体无疑都是绝佳的养料。 怪不得明明已经有对方的剑气防身,这位此次还特意屈尊同她走这一遭。 “城主大人放心,待会儿到了外面,我是决计不会离开您三步开外。” 闻言萧郯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一旁的霍成:“???” 飞舟飞行速度确实极快,西焱城明明相隔千里,也不过半日不到的功夫。 作为玄真大陆最大的交易场所,又是一年一度的拍卖会,碧灵阁这会儿自是热闹非凡。 金碧辉煌的阁楼前,不时闪烁着各色灵光,广场上来往修士络绎不绝。光是这一会儿,安宁就已经看到不下十几种宗门服饰。 如早前所说那般,安宁一路上紧紧跟在来人身后,一行人很快便被请至二楼一处视野极佳的包厢上。 从这里,正好能将整个阁楼收入眼中。尤其楼下观展台上,更是瞧的一清二楚。 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有侍者送上茶点。安宁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嗯……很好,就连侍从都是筑基期的修为,且修为比之她还要高上一筹。 成功叫她待会儿出去逛的心情荡然无存。 许是看出她的意思,一旁的霍成不由噗嗤一声,险些乐出声来。 不过这会儿安宁显然没心思计较。 只见大厅中央的展台上,很快响起一阵悠扬的曲乐声,伴随着一众粉衫少女轻盈的舞姿,大厅内,原本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展台中央,很快走出一位身材曼妙的佳人,随之而来的还有此次展会第一件展品——中阶凝婴丹。 此丹药一出,原本安静的会场内霎时间又再次喧哗了起来。 谁也未曾料到,今年碧灵阁开场便是如此大的手笔。 凝婴丹,顾名思义,能大幅度助力破丹成婴的高阶丹药。 还是中阶凝婴丹。 虽说这些年无数宗门天骄折戟于此,但身为修士,进阶的渴望早已烙印在骨髓深处。 尤其能走到这一步,试问谁人不是天骄! 尤其在形势不好的当下,进阶才更需外物辅助。很快,原本一万上品灵石的起拍价,就已经翻了不下数番。 就连一旁的霍成,都开始默默扒拉起自个儿的小金库来。 丹药难寻,尤其是高阶丹药更为难得,以后还不晓得能不能遇到。 虽说他现在只是金丹中期,但人,总归是有梦想不是! 然而眼睁睁看着一路飙升到十万上品灵石的高价,霍大领侍复又默默缩回了伸向口袋的手。 倒是一旁的安宁,心下盘算了一把这颗丹药所需灵草的价值,不由发了把灵魂叹息! 炼丹师果真是个好职业啊! 一本万利也不为过。 真不戳! 不过凝婴丹,于她目前还是太艰难了些,需知丹药级别越往上,往往越是需要对自身灵力的超绝控制。 想要达到这个地步,起码要到她金丹期,修出丹火。 这也是为什么,这世界炼丹师如此珍稀的缘故。想真正成为一个高阶的丹师,前提还要成为一位高阶修士。 可以说往往资质天赋,精神力缺一不可。 安宁沉思的功夫,台上这颗中阶凝婴丹就已经被人以十三万上品灵石的高价收入囊中。 而这人不是旁人,恰好还是正位于他们隔壁的223号。 破丹成婴啊! 想到刚才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安宁低头,轻抿了口手中的灵茶。 须臾间又是一件件拍卖品逐一抬上。八百年的灵血草,千年灵玉髓,能挡金丹大圆满一击的防护玉佩,上品灵剑实在叫人眼花缭乱。 这一年碧灵阁确实下了血本。 就连安宁,也忍不住连着拍下了好几棵珍稀灵草。 至于灵器宝剑,只能说西焱城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倒是其中的一方其貌不扬的紫金麒麟丹炉引起了安宁的注意。 起拍价,五千上品灵石。 修真者,有时直觉无疑是极有用的,再亮出价格的那一瞬间,安宁毫不犹豫的加了一倍。 然而就在霍成不大情愿念下报价的下一秒,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女声: “我出一万五千!” 第202章 修真界极品炉鼎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两万!” “两万五千!” “四万!” “四万五!” “六万……” “六万五!” “八万!” 眨眼的功夫,诺大的展厅,就成了两人的竞技场。无论对方开多少,安宁都能眼睛都不眨的再其基础上加上一万五千上品灵石。 眼瞧着飞去飙升的价格,直把一旁负责开口的霍成叫的脸都绿了,若非碍着自家城主,非得拽着身侧倒霉姑娘的袖口让她好生清醒清醒! 不就一破丹炉吗?不说旁的,咱们府上宝库里上品丹炉少了吗? 再不济,西焱城那些炼器师可不是吃干饭的! 八万上品灵石,怎么不去抢! 可惜了,不论使多少眼色,身侧倒霉姑娘愣是一个眼神儿都不带回的。 默默瞅了眼自家主子,霍统领只得捏着鼻子继续叫价。 好在,许是被她这大手笔砸到,隔壁的女声倒是渐渐没了声响…… “八万上品灵石一次,八万两次!八万三次!” 伴随着鼓锤敲响的声音,这方紫金小叶丹炉也彻底花落到了安宁这里。 不过片刻,便有侍者捧着东西过来。 只一眼,安宁就觉得这八万上品灵石委实没有白花。 只见眼前的丹炉约莫三尺来高,长得不算华丽好看,却是通体古朴,壁上镌刻的灵纹亦是繁奥。起码目前,安宁并未在现有观阅过的记录中寻到这个痕迹。 直觉告诉她,此方丹炉绝非仅仅一个普通的玄阶上品那般简单。 最重要的是,甫一拿到手中,安宁便有一股说不出的合契之感。 心下高兴,面上便不觉带上了几分,小心将东西收起。安宁随即便从随身携带的乾坤袋中拿出几页尚还带着墨迹的宣纸,含笑着看着眼前之人: “承蒙城主大人厚赠,这些都是我近来整理的方子,其中有一味我近来已经试验过,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缓初初进阶带来的灵力不稳,另外还有一方药浴原是用来煅体,扩宽筋脉所用,倒是效果如何还未验证……” 见自家主子没有反对,霍成这才上前小心将东西接过。 心下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人明明筑基才不久,浑身灵力竟然丝毫没有混乱之感。 不过……区区药膳,连丹药都不是,竟能有如此效用吗? 这一刻,霍成好像明白了,为何对方一个三灵根,修炼速度竟能不亚于他,又缘何能受自家主子看中。 果然,自家城主大人就是英明神武。 幸好不晓得这人在想什么,若不然安宁好玄没上去踹上一脚。 将心仪之物收入囊中,后面的拍卖安宁只随意看了两眼,便拿出玉简看了起来,这些珍贵归珍贵,却大多不是她这个阶段能用的上的。 一直到门外传来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这位尊上,之前您拍下的那方丹炉我家少主实在喜爱,只出门在外一时间未能带够银钱。是这样的,我家少主前阵子才得了个千年鲛珠,此次愿意以此来作为换……” 为安全起见,碧灵阁某种意义上是不允许泄漏买主身份,然能坐在这里,且有如此大手笔,想想身份必然不简单。 因而来人语气亦是颇为恭敬。 深海有鱼,其名为鲛。 千年鲛珠,只听名字便知其珍稀程度,不但是炼丹制药的上品好物,且还能在某种程度上凝心聚神,减少走火入魔的可能。 按理来说,用此宝物换一个玄阶上品的丹炉,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然而东西到了安宁手里,想要拿走怎么可能? 这会儿甚至都不用安宁开口,一旁的霍成就已经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这人! 甚至语气还颇有些不妙。 开玩笑,什么破烂玩意儿都敢拿在他家主子跟前晃悠,千年鲛珠罢了,也不看看他们西焱城缺这点东西! 门外,听到来人话间的不善,来人亦不敢多留,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再说,麻溜儿便回去复命。 什么放狠话,压根不存在的! 安宁忍不住啧了一声,果然,这种高危世界,旁的不说,眼色绝对是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品。 就像安宁早前在玄清宗那会儿,纵使不爱交际,也不喜组团做任务,显得不合群了些,但要说看不惯找茬的。抱歉,那还真没有! 毕竟修真界,谁都不晓得日后会发生什么。早在之前也不是没有五灵根废柴一夜之间得到奇遇,从此一路越级打怪,开启牛逼哄哄的龙傲天日常! 贸然得罪人,是嫌小命太稳当了吗? 事实亦是如此,另一头,得到拒绝的消息,短暂的不快过后,司空暻面上未有气怒之色,只微微侧身,对一旁的上官灵面露愧色: “抱歉了,灵儿,是师兄我的不是,若非早前执意要拿下那颗凝婴丹……” 作为司空城的少主,司空暻本就生就一幅绝好相貌,面冠如玉,目若寒星。尤其这样一个对所有人都一派冷淡之色,此刻却独独对你一人细心关怀,温煦体贴。 几乎瞬间,一旁的少女便红了脸庞,娇俏的眉眼间满是羞涩,再记不起早前那点子遗憾。更别提责怪了,这会儿更是忙不迭开口: “师兄这是说什么话,这颗凝婴丹本就是我一意想拿下的。” “再说,师兄日后能够凝婴才是大事,不过一丹炉罢了,哪里比得上师兄你的前程。” 说着不由眉眼含羞的看了来人一眼。 司空暻眼中笑意不变,只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傻丫头,凝婴哪里是那般容易之事,近百年来玄真大陆顺利凝婴之人也就西焱城主一人,便是我父亲他……” “若非当日师妹你及时察觉不对,恐怕父亲他早就……” 说着不由叹了口气: “父亲一代天骄尚且如此,你师兄我……” 话音刚落,司空暻本人还未如何,一旁的上官灵便骤然激动了起来: “怎么可能的,旁人也就算了,但相信我,师兄你一定要相信我,师兄你日后能顺利结婴的!” “师兄你必然是继那位西焱城主之后,此世成功凝婴的第二人!” 第203章 修真界极品炉鼎1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是吗?” 定定地看着来人异常笃定的面容,在来人看不到的地方,司空暻眸光微暗了一瞬,须臾方才含笑着开口道: “那师兄我就承小师妹你的吉言了!” 几乎融化在这人的温情默默的眼神中,眼前的少女再一次红了脸。 一时间,不大的包厢内,满是默默滋生的温情,气氛可谓是和谐极了。 良久上官灵这才想起了什么,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不觉转了转: “对了,师兄你可知晓,隔壁那帮人究竟是谁吗?” 显然这会儿心下还未放下那方丹炉。 然而听到此话,一旁司空暻语气却是陡然严肃了起来:“阿灵乖,有些人不是咱们目前能够肆意窥探的存在。” 生怕她不知天高地厚,届时惹出乱子来,司空暻复又放缓了语气解释道: “灵儿你方才也看到了,隔壁那方包厢,乃是整个碧灵阁视野最佳之处,能被邀请至此,那人身份必然不可小觑。绝非是我等可以随意招惹。” “当今修真界,若不是几大宗门太上长老,也就只有一人能得此谨慎对待。” “师兄你是说,西……西焱城主?” 不知为何,提到这位西焱城主,上官灵此刻脸色却是实在算不上好看,连语气都不觉多了些什么: “可……可师兄,你不是说过,西焱城中,几大炼器师各个能力不俗,这位城主大人又怎么会看上一个区区玄阶丹炉呢!” 究竟是这位城主看上的,还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上官灵不觉咬了咬唇,一旁的司空暻见状眸光微闪: “怎么,灵儿近来好似对西焱城,尤其是城主之事,颇为关心?” “不……不是,师兄你千万别误会了!”生怕对方误会,上官灵忙不迭摇头:“这不是师兄前阵子刚突破金丹中期,元婴指日可待,这片大陆百年来又唯有西焱城主突破,这才多关注了一些!” “是吗?”一下又一下摩擦着少女乌黑的长发,司空暻面上一如既往的温煦,只看向眼前少女的目光愈发深邃了许多: “灵儿待我之心,我又怎会有丝毫怀疑,不过师妹要是想从这位身上得到晋升的消息,怕是实在难了些。” “整个玄真大陆,谁人不晓得这位城主大人做事最是无常,对了,就在不久之前这位不还驾临咱们玄清宗,还特意带走了咱们这儿的一位外门女弟子!” “也不知这位究竟是何意图?” 这语气,似是颇有些担忧。 闻言,上官灵却是陡然垂下了眼睛,原本天真娇俏的眉眼间不觉闪过一丝慌张。 纤细的指节更是死死抓着来人的袖口,似是生怕错失什么,语气亦不复早前娇俏: “不过一外门弟子,还是一个没背景的三灵根的废柴罢了,哪里值得师兄惦记!” 像是生怕这人再多探寻什么,来人又急急开口道:“我倒是听说那人有些姿色,说不定是用了什么手段,这才……这才……” 到底只是小姑娘,后面的,终是说不出口了。只其中含义,是个人都晓得是什么! 将来人微颤的小手抓在手中,司空暻轻叹一声,带着些许薄茧的指腹在来人的琼鼻上轻轻落下,带着说不清的怜惜之意: “好了,灵儿,你我从小一道长大,说句心里话,师兄如何你还不晓得吗?” “不过一连面都未曾见过的外门弟子罢了,灵儿又何须如此!” “师兄……” 紧紧倚在来人怀中,原本天真活泼的少女此刻眼中却不觉带了些许执拗: “师兄,你会一直,一直陪着我的,也一直只有我的,是吗?” “傻瓜!” 在男子温声细语的安抚下,怀中少女紧绷的神色方才彻底放松了下来。紧紧倚在男子怀中,却未曾看到,在她合上眼的那一刻,眼前人骤然幽深的眉眼。 还不晓得莫名其妙被人如何编排,看热闹完毕,一行人刚回到府中,安宁便迫不及待的将刚得手的丹炉打开。 事实证明,工欲善其事 ,必先利其器这句话还真不是说说的。许是筑基期带来的灵力提升,这一次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一炉筑基丹倾刻间便成了。 还是整整八颗的上品丹药。 还不等安宁高兴,准备再试炼一番新丹药时,城主府,往来的灵鸽上便传来了陈平略带急切的消息: “阿宁妹子,我已经查到最近在宗门里打听妹子你消息的人了。” *** “那个宿主,话说你就不担忧吗?光是一个宗门,就有这么些悄咪咪打听你消息的人?” 话说得到消息已经有好几日了,见自家宿主依旧每日照常看书修炼,精习丹术,偶尔在城里逛逛,丝毫没有准备的意思。统子忍不住开口道。 不得不说,猫有猫道,鼠有鼠道,纵使小人物,也有自个儿的消息渠道。 何况有上品筑基丹这个甜头在前头吊着,陈平可谓卯足了力气。 就是这人实在多了些…… 又是内门师姐,又是宗门长老,还有个机缘未知的堂姐,甚至连司空城都牵扯其中………这些人,光是听听,整只统都觉得要窒息了。 话说原主这几辈子,没得还真不冤枉。 而且这么些人掺杂其中,想要找到原身上辈子的真凶就更难了。 “怕什么?” 摆弄着手中新得来的香具,安宁不置可否:“如今就算担忧,也不该是我们才对?” 反正如今要急着突破的可不是她,这些人再能耐又如何,谁还有胆子来西焱城抓人不成? 至于原身前世凶手,安宁目光微暗,唇角却不觉勾起些许微凉的笑意。 桌案上,一缕轻烟缓缓升起,如梦似幻。氤氲的甜香所到之处,不远处,随侍的阿晚几人很快便昏昏欲睡。 临睡前,似是想到什么高兴之事,几人面上还带着些许满足的笑。 片刻后,安宁这才满意的将手中香盒收起,对着一旁的狗子愉悦道: “统子你说,一个某种程度上的先知者,最为恐惧的会是什么?” “是变数?”统子弱弱道。 意外地瞅了眼某狗子,安宁轻轻点头:“是啊,是变数,尤其是关键人物的变数! “所以你看,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这些人不也都在慢慢跳出来吗?” 第204章 修真界极品炉鼎1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将近来刚炼出来的筑基丹绑在来信的灵鸽身上,又嘱咐陈平小心行事,莫要暴露行迹。安宁便没再管过这事儿,而是一心埋在修行丹药之上。 偶尔也会带着阿晚在城中四处逛逛,散散心。 西焱城毗邻西域,当地风俗多少会受其影响,不仅时常会有外邦之人来往,民风也偏于粗犷。简而言之,无论百姓或是修士,暴脾气占了多数。 当然安宁猜测,这同此地旺盛的地火元素脱不了关系。 “仙子!” “陈姑娘!” “对了,陈姑娘,您前些时候要的法器今早儿已经让人给您送去了,若是觉得哪点儿不满意,只管遣人来说一声就成!” “多谢周叔!” 安宁笑眯眯地谢过。 若说西焱城哪里不好,对怕热星人是真不大好,炎热还好说,起码有灵力加持,气候常年干燥那是丁点忍不了。 前几日她院子里养的灵草都险些蔫了去。好在修真界,方法总比困难多,尤其是西焱城厉害的炼器师最是不缺。 催动灵力将手中阵盘启动,片刻后,只见半空中一阵复杂的图纹闪过,不过半刻钟不到,小院内原本干燥的空气瞬间湿润了下来。 院前的空地上,几株灵草下意识舒展了叶子。 不管看过多少遍,安宁都忍不住喟叹,可真够奇妙的! 可惜了,短时间内 她是同这项技术无缘。 倒是一旁的统子颇为高兴的样子。 “话说宿主你没发现,府里这些人对你态度愈发好了吗?” 早前虽因着城主之故,这些人也是客客气气,但远没有如今这般尽心。 “这不废话,一个明显天赋异禀的炼丹师,和一个没背景,没资质的三灵根修士,待遇自然大不相同。” 若说修真界同之前呆的古代世界哪里不同。 那就是强者为尊这句话的真正具象化。 在这里,别说她这种没背景的小修士,哪怕正儿八经的大家族嫡系,没有资质前程也是要被人看低几分。 当然不可否认,之前那两张方子起的作用也不小! 稳固修为那张也就算了,安宁自己之前试验过,效果确实在意料之中,反倒是锻体方,着实给了她不少的惊喜。 这才半月不到,安宁便能明显感觉到,这具身体早前的经脉着实强劲了不少。 即便短时间内吸收大量灵力,也不会似早前那般筋脉涨痛。 可惜现在灵力不足,不能长时间控制火,否则要是能炼成丹药,效果在她估计还能更胜一筹。 瞅了眼空间内仍旧堆在一处的玉简。饶是安宁也忍不住感慨: 这个金手指,拿的可真值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伴随着校场上不断闪过的灵光,转眼间已经是安宁来到这里的第七年。 翌日晨起: “陈姑娘,您没事吧!” 险险避过一道迎面而来的剑气,安宁尚还没太大反应,对首霍成执剑的手却忍不住微抖了片刻。 手上的灵霄剑更是险些离手。 哪怕安宁再三说了无事,此刻对面依旧小心翼翼的模样。 收起手中的长虹,安宁忍不住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都说切磋了,这般瞻前顾后,还练个鬼啊! 安宁这会儿合理怀疑,她的剑术之所以这段时间来未有太多精进,都是眼前这人的锅。 心情不爽,此刻自是俏脸微冷: “霍统领若是实在力有不逮,大可禀明城主,换个人过来!” 对此,霍成只觉冤枉至极: “不是,我这不是怕……怕……” 怕伤到人吗? 西焱城内部功法向来暴烈,尤其焱火诀攻击性极强。说一句出手即见血都不为过,哪怕他已经尽量收着,但杀伤力依旧不可小觑,他又不是自家城主,能收放自如。 将手中灵剑收回丹府,霍成下意识抬眸觑了眼前人一眼。 不同于初见时的稚气未褪,此刻的安宁已经从头到脚,已经是个合格的女修。 哪怕一身再简单不过的练功服,依旧不掩半分殊色。明明方才二十出头,便已经是筑基中期的修为。 这七年来,有赖城主府家大业大的资源灵药,外加藏书阁中一眼望不到头的浩瀚藏书加持,安宁本就有几世医药经验。几年下来,除去本身修为不断精进外,一手炼丹术更是肉眼可见的进益非常。 几乎在成功进阶筑基中期的第一个月,便已经能成功炼出正儿八经的四品灵丹——结金丹。 依据玄真界目前现存记载,丹药依靠丹纹,品级共分为九阶。如早前的中阶凝婴丹,便属六阶之列。 只看当日抢价的热闹,便知这品六阶丹药的稀有之处。 能炼出六阶丹药者,在如今的修真界便可被尊称一句宗师。 现今玄真界能被称上一句宗师的,怕是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再往上,七品丹药更是有价无市之列,但凡出现,便可引起一场祸患。 安宁现在虽碍于修为止步四阶,但如今整个城主府,却已无人再有小视之心。 能炼出四品丹药的不多,却也不算少,但筑基中期便能达到如此地步,几乎次次存有上品,还能有如此成丹率的,便是那些底蕴深厚的大宗门中,也委实算是稀罕物。 尤其霍成心知,眼前这位的厉害还远不在此,想到这些年偶尔见过的新奇丹药,药方…… 不说心下那点子隐晦的小心思,刀剑无眼,这样的厉害人,未来几乎铁板钉钉的大宗师,要是一不小心折在了他手里…… 别说他了,纵观城主府,试问换谁来不小心。 不用想就知晓这人在想什么,安宁颇有些无趣的收回灵剑,心道是时候该同萧郯说上一声。 起码也给换个机灵些的。 还不等安宁暗戳戳琢磨陪练人选,就见霍成突然开口:“对了,城主大人方才吩咐了,晨练结束后,叫你过去一趟。” 这下换做安宁微愣了片刻。 片刻后,跟随侍人来到主殿,略显空寂的大殿内,入眼依旧是那抹幽深的玄金色。 极品寒玉髓制成软榻上,眼前之人一袭玄色法袍,墨色长发仍被一方玉冠,虽面色于往日并无差别,下意识的,安宁觉得这人状态好似有些不对,然而下一瞬: 就见这人宽大的袖口中,突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在指尖搭上对方脉搏的那一刻,安宁忍不住瞳孔微缩。 “城主大人你……” *** 怪不得,她在城主府这么久,府上连个女眷都无。 细细感受着手中的脉搏跳动。 早在之前,她便已经猜测过这人身体状况,但没有哪一刻,比之现在带给她的震撼更大。 手下经脉中暴虐的火性灵力几乎无时无刻不再冲刷着周身灵脉。这脉相,换个人,怕都是即刻走火入魔,神智大失的命。 定定地看了眼来人,安宁忍不住开口: “冲击元婴居然是要付出这般大的代价吗?” 若换作早前,安宁或许还没那么容易找到缘由,但这些年下来,于修真者种种的脉象,已经有了长足的进益。 还是那句话,医者同源,万变不离其宗。 因而这会儿很容易就能看得出,对方这已经是起码得是二三十年前留下的旧患。 嘶~ 为冲击元婴,竟然故意放纵本就暴动的灵力暴走,以纯正的极阳之力成功进阶……… 这种几乎可以说九死无生的法子。 该说不说,像是眼前这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不过很快,安宁便觉此问实在多此一举。 废话,若非元婴之境实在艰难,近百年来,整个大陆也不会只一人突破…… 还是用这种堪称极端的法子。 对她这么快发现端倪,萧郯显然并不意外,面色如常的将伸出的手收回,神色同之前无异,只此刻略显喑哑的声音暴露了些许不同寻常: “如何?” 偌大的寝殿内,只余二人呼吸可闻。 沉思片刻后,安宁还是点了点头:“若能寻得寒星草的果实,我这里倒可以一试。” 寒星草,生长于极北之地的一种灵草,据记载三百年一开花,千年方可结种,且只长于极端严寒之地。 只看这苛刻的生长条件,便可知其难度。 饶是如此……… “城主您需有心理准备,以我目前的能力,最多只可缓解一二。” 随着安宁话音落下,大殿内,依旧是无边的寂静。 其实还有一种法子,在场二人皆是心知肚明,然出乎安宁的预料,眼前这人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灵溪谷,下个月,你且随我走一趟。” “哦……好的!” 安宁忙不迭点头,心下却难得多了些许尴尬,不过她是谁?脸皮这种东西或许有,但决计看场合发挥就是了。 哪怕这会儿,安宁都还没忘早前陪练之事。然而半刻钟后…… 再一次被锋锐的剑气直指眉心,这一瞬间,安宁甚至连抬剑的意识都没了。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只见安宁身上一袭鲛纱织就的法衣早已经破烂不堪,袖口,腰侧乃至裙摆下方皆是一片殷红,早前盘好的发髻更是凌乱不堪,整个人浑似从血水中捞出一般。 尤其一身月白色的长裙,愈发叫人触目惊心。 有一瞬间,安宁是真的觉得她会死在这里。 好在对方到底没真想要她这条小命,就在直抵眉心的上一瞬,另一道瞬间闪过的剑气很快将其打落。 还没来得及为对方精准的控制能力叹服,便听来人精准评判道: “反应迟钝,四肢不协,缺乏生死之际的危机意识……” 安宁:“……” 总之,就是菜要多练是吧! 虽只是皮外伤,但其间附着的剑气,哪怕只有一丝,也足够安宁在床上足足躺了大半个月。 就这,还是各种好药不要钱的用着。 几辈子都没见自家宿主这般凄惨,期间统子简直都快哭了: “呜呜呜,咱们努努力提升境界不就成了,宿主你干嘛执着练这个?” “宿主你明显不是这块料啊!” 安宁:“……” “可闭嘴吧!” 麻溜地将某只狗子撸到一边。 对它说的,安宁丁点没往心里去。 不说这个世界多危险,不可能一辈子将安危放到旁人身上,轮回几世,这还是她头一次能接触到高深武学。 灵力,或许在某一日会失效。 但剑招却不会。 苟命这一道,安宁素来上心。 临到出发那一日,安宁身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灵溪谷,一个以丹术医药闻名玄真大陆的宗门势力之一,不仅坐拥两位六阶丹道宗师,整个谷中可以说遍地灵药也不为过。 安宁一行人到的时候,正是灵溪谷三年一度的丹道大比。 广场上,不仅有来往的各大宗门嫡系,还有特意赶来凑热闹的知名散修。 早在来之前安宁已经了解过其规则,整个比赛以参赛者的修为论,分别分为筑基,金丹期两组。 其中各组最终获胜者不仅可从以上数颗展示的灵药中任意择其一带走。甚至还有可能拿到传说中六阶丹药。 看着奖励范围内明明白白写着的“寒星草”三个大字,安宁本以为特意挑此次前来,便是想通过比赛取得此物,却见一旁的萧郯只转头,同一旁的下属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便有一位长着一张年轻的娃娃脸,发须却是皆白,整个一鹤发童颜的老者上前。 此刻手中还捧着一方精致的玉盒。 而安宁下意识抬头,果然,上首奖励之处,已然全没了寒星草的踪迹。 成吧,元婴尊者就是了不起。 “萧城主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 简单寒暄过后,来人也就是徐长老目光很快放在了安宁身上: “这位小友,容老夫冒昧问上一句,近来碧灵阁新出了一味丹药名唤煅体丹,还有早前的复神丹,不知可是小友的手笔?” 关于这一点,安宁从未有遮掩之意。当下便点头应是。 老者目光不由多了几分赞赏: “不知尊师……” “抱歉了,这个晚辈不便回答。” 似是没想到这人会拒绝,原本满脸和气的徐长老面色不由一变。 安宁自是知晓对方的意思。 能准确的将她认出,又怎么可能不晓得她的师承如何,多此一举询问这一句,不过是想趁机收下她这个天赋不错的弟子。 可惜安宁这会儿丁点没有拜师的意思。 丹术她可以一点一滴琢磨。 师者如父,在修真界也是说的通的,形势未明,她可没兴趣给自个儿头上找个活爹来。 何况这人究竟抱着什么意图,还不好说呢! 碍于一旁的萧郯,徐长老到底没再说什么,只离去的步伐,不觉多了些急切。 一直到对方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安宁这才抬头,透过楞窗,瞧着不远处正在被缓缓拉开的比试台。 萧郯抬眸看了她一眼: “怎么,想去试试?” 回答他的是安宁不觉扬起的唇角: “是啊,来都来了,不去试试岂不错过了!” 何况这次的“熟人”,还真不少呢! 听着不远处熟悉的说笑声,安宁唇角不觉微勾。 第205章 修真界极品炉鼎1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丹道大比三年一度,却丝毫不影响其热闹程度。 毕竟谁也不会确定会不会有朝一日有所求,因而很大程度上,结交几位有天赋的丹师还是很有必要的。 至于那些成名日久的大宗师,这些人的面子可不是随便谁都给的。 此刻广场上,一眼望去皆是各大宗门的核心弟子。 许是为了彰显身份,不同于凡俗界的绫罗绸缎,修真者法衣大多轻盈,通俗些便是仙气飘飘。便是各大宗门的弟子服亦不例外。 安宁很快捕捉到了玄清宗的弟子身影。 而见到来人,不远处,上官灵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张。尤其是眼见不过小半日的功夫。安宁便已经顺利一路过关斩将,顺利得到了晋级的名额。 尤其是第二关,上品回春丹一出,看台下,已经不止一人上前打听。 这位陌生的面孔究竟是何人?尤其对方身上分明没有几大宗门的标志。 若是寻常散修…… 连周遭一众师兄妹都不由一脸感兴趣的模样:“怎么,小师妹一直盯着那位仙子,可是早前有所交情?” 下意识看了眼身侧的司空暻,上官灵忙不迭地摇头: “没事,只是好奇而已!” 心下却已经乱成一麻。 怎么会? 炼丹也就算了,这人的天赋为什么会强到这种地步。四品丹药,便是她师父金丹长老亲自出手,也未必能有这般程度。 不,不可能的,明明她…… 乱了,全乱了…… 难不成这人也有了什么机缘不成,看着台上游刃有余的天青色身影,上官灵心下不由闪过狐疑,可又在看到身侧之人愈发俊朗的五官时,复又将心下的疑惑压下。 不……不会的,如果这人当真得了机缘,怎么可能不去寻师兄。 或许一切只是碰巧罢了…… 深吸了一口气,上官灵勉强将心下的不安放下。然而转身的功夫,却见自家师兄目光已经一瞬不瞬的落在这人身上…… 下意识的,上官灵一脸痛苦的捂住胸口:“师兄,我好难受……” “灵儿,你怎么了?” 见她满脸苍白,一双手却死死捂着胸口,不知想到了什么,司空暻面上不觉闪过一丝愧疚,又在很快化作了担忧,小心翼翼地将人揽在身前。 连开口的声音都变得无比轻柔: “可是早前的伤口又发作了?” “怪我,早知身体师妹不适,便不该冒险带你过来。要不这大比……” 然而话音未落,一旁的上官灵便忙不迭开口阻止:“师兄,没事的,我只需休息一番便好……” “师妹当真无事,身体终究不是旁的,可莫要逞强!” 司空暻原本凌厉的眉眼不觉微皱。 “放心吧师兄,这伤已经过了这么久,纵使再严重,又能落下个几分……” “好了,灵儿知道师兄还在介怀,可伯父养育我多年,素来待我如亲女,为他别说受伤,便是要了我这条命也是可以的,何况……” 羞涩地看了眼身侧的男子,上官灵不觉咬起了唇。 尤其是看到对方骤然温和下的眉眼,心下更是不觉泛起了甜意。 上官灵不断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反正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不是吗? 这里司空城主没有去世,司空城更没有动乱,暻哥哥无需经历那些磨难。没有那些,以暻哥哥自小骄傲的性子,又怎么会对一个出身乡野的三灵根修士另眼相待。 更别提为这人一次次不顾修为性命。 无论如何,暻哥哥现下眼里的人是她不是吗? 两人各怀心思的功夫,擂台之上,安宁已经将最后一炉丹药拿出,在对面之人灰败的目光下,成功拿下了晋级决赛的名额。 期间虽未听到台下两人说什么,只不时追随者自己的幽怨不安的视线,以及对方紧紧抓着身侧之人,生怕弄丢什么的动作,已经足够安宁有所猜测! 起码在原身第一世之前,怕是并不简单。 比试结束,安宁很快回到了包厢内。 茶炉上,袅袅茶香不断升起。 然而出乎意料,第一个上门儿的却不是别人。 “宝珠?” 看到人的那一刻,安宁不觉微愣了片刻。 眼前的张宝珠约莫二十有三,修为亦不过浅浅的炼气中期,明显不到可以延寿的境界,然而这会儿面上却仿若十七八少女。 明显用过灵药加持,此刻一袭粉蓝色荷叶裙,精细的妆容下,眼角眉梢不觉带上了些许妩媚。短短几年的功夫,早前娇憨纯稚之态便再瞧不见半丝。 此刻身后还跟着个容貌相似,做婢女打扮的少女。 “阿宁姐!” 包厢大门打开的瞬间,眼前的宝珠显然一副颇为欢喜的模样。 “阿宁姐,话说你之前怎么突然就走了呀!我那天刚想来找你,就听几位师姐说你已经走了!” “对了,听说西焱城城主脾气不好,阿宁姐你在那里……” “放心吧,你看我现在,像是不好吗?” 伸手接过对面之人递来的茶盏,宝珠下意识摇头。 也……也是哦! 看着眼前装潢精致的包厢,论规格,比她见到的那些内门弟子还要高上一些。 跟着嫡系弟子多年,宝珠还是有些眼力的,自然能看出眼前之人一身衣饰,皆是不凡。光是身上这件法衣,怕都是万金难求…… 张宝珠眼中不觉闪过羡慕。 手中茶盏还带着些许温热,知晓这是难得的上品灵茶,张宝珠更是一点都不愿错漏。 说话的功夫,一盏茶便已经尽数饮尽。 “对了,阿宁姐,我之前回家的时候听说了,你那二伯母好像得了什么症候,好似命不久矣的模样。我去那会儿还特意求着我,想要稍些消息给盼娣姐……不现在应该叫陈师叔了。” 似是意识到说错了什么,张宝珠忙不迭的打了下嘴巴。 师叔,看来原身这位堂姐起码已经筑基成功了。 四灵根,这个速度,确实厉害。 “那堂姐她……” 安宁一脸好奇的模样。 宝珠轻轻摇头:“我同陈师叔说那会儿,师叔只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 “随后可能忙于修行吧,一直都在宗门内!倒是没有听说离开的消息。” 那就是没回去过了! 安宁不觉捻起了手中的茶盏。 “不过………”宝珠似是想起了什么,我在说这个的时候,当时师叔她面色好像非常不好的样子。” 其实更准确的说,是异常可怖才对。 宝珠复又抿了口清茶,眼中闪过些许复杂: “反正自那之后,师叔愈发刻苦了起来,听峰里的人说,日日练剑都要练到半夜。每日更是天不亮便要起身……” “对了……”小心翼翼地看了来人一眼,张宝珠这才开口道: “其实伯母之前也是问过阿宁姐你的消息……” 对方口中的伯母,无疑便是这具身体的亲娘,周氏。 对此,安宁并不意外。 抛去浅薄的子女亲情,原身那些年那种情况,之所以被好好养了这么些年,不曾有太多亏待,为的不就是沾些好处吗? 将手中早前随意赏人的健体丹拿出一小瓶,拇指大小的瓶身,约莫就仅有三五颗左右的样子。随手将玉瓶递到眼前人手中: “我的情况,想必你也知晓,回去必然是不可能的,这些就请妹妹帮忙带回去。 就说尘缘自此了清,日后无需挂念!” 说着又将一瓶蕴灵丹放到对方手中:“麻烦了!” 将手中的玉瓶紧紧攥在手里,宝珠眼中不觉闪过些许泪意: “放心吧,阿宁姐,你交代的事,我一定办好!” “还有阿宁姐,你……你日后一定要小心,若是……若是无事,请千万千万不要再出西焱城了……” 离开之前,宝珠突然凑上前,声音低哑道。 直视着眼前小姑娘,安宁眼中不觉闪过些许诧异,又在瞬间便作些许了然。 迎着对方明显忐忑的目光,安宁轻笑着点了点头:“西焱城很好,我亦是习惯此处,并无到处闲逛的意思……” “此次意是随着我家城主过来长长见识。” 想到那位传说中的西焱城主,张宝珠这才狠狠松了口气,已经被各种妆饰遮掩的面上,露出些许真切的笑意来。 “阿宁姐一定要保重啊!” *** “姑姑,你为什么……” 方才走出大门,一旁同张宝珠面上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侍女便忍不住焦急道。 “明明主君交代了……” 侍女口中的主君便是如今剑峰嫡传弟子,也是司空城少主司空暻的追随者之一。 虽不知晓为何主君会对方才那人那般在意,还特意叫自家小姑姑过来一趟。 约莫是为了那身厉害的炼丹天赋吧! 小丫头忍不住想着。 在她看来,纵使之前有些同乡之谊,可眼前两人不说地位天差地别,交情眼见也未有多般深厚。 明明主君,才是自家姑姑,乃至她们张家的衣食父母。 她不理解,为何这般情况下,自家姑姑还要冒着风险警告对方? 做对主君不利之事,万一被对方知晓…… 小丫头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姑姑……” 轻抚了抚鬓角嫣红的朱钗,张宝珠却没有即刻回答,而是对着眼前的少女反问道: “阿玲,你来这里多久了?” “是……是七年了,姑姑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初初听到阿玲,眼前的少女还反应不过来,毕竟因着经常过来的上官灵,为了避讳,张玲这个名字已经很久她没听过了。 就连姑姑,常日里都唤她阿碧。 想到这里,阿玲不觉低下了头。 作为低等侍妾,天然在一众英姿飒爽,修为高深的女修跟前矮了不止一头。这些年姑姑的日子并不好过,何况她一个侍女。 早前被家中挑选过来帮衬姑姑的喜悦早已经荡然无存。 原来已经七年了啊! “是啊,七年了……” 怜惜地看了眼不过双九年华的侄女儿,张宝珠目露怅色: “这些年,阿玲你也看到了,我的日子并不算好过。可阿玲你知道吗?在这之前,姑姑的日子只会更加不好………” 宝珠不觉轻嘲一声: “在那些人尊贵的亲传弟子们眼中,咱们这些人算什么,没有家世,没有修为,比之低贱的女奴也不差什么!” 之所以有所转机,还是在七年前,同侄女儿阿玲所猜测的丹药天赋不同,当事人张宝珠很清楚的知道,阿宁姐身上,这些人图谋的并不是这个…… 或者说起码不单单是这个。 毕竟在七年前,阿宁姐身上还没有展露这些。 许是对她这个修为低下的低等侍妾的轻视,这些日子,张宝珠到底是从自家主君口中打听到不少事情。 原来交代他这些,包括暗中打听阿宁姐消息的竟是司空少城主。 说实话,得知此事,张宝珠险些不敢相信,然而之后的一切却不由得她不信。 那么问题来了,能让堂堂司空城少主关注的,想到陈家村那些隐隐绰绰的传闻,还有这些年她撒娇卖乖哄来的去往藏书阁一楼的机会。 张宝珠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这才有了今日的提醒。 不过以阿宁姐的聪明,应该早就意识到了吧! “阿玲,姑姑知道你想说什么,诚然咱们现在确实依附主君不错。但你莫要忘了一句话,狡兔死,走狗烹。” 无论因何缘由,他们的目标是阿宁姐,如今对我的宽待亦是如此。一旦阿宁姐当真出事,没了用处,咱们又有什么价值?” 甚至为了不得罪西焱城主,她们这些知情者被消失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听自家姑姑说的笃定,阿玲不由吓到了:“这不……不能吧,姑姑您好歹也是主君的人……” 回答她的自家姑姑毫不留情的轻嗤: “怎么不能了!” 不过区区几年皮肉之交,如她这般出身卑微,灵力微末的低阶修士,莫不还真指望能留下情分不成? 警告似的看了眼前的侄女一眼: “阿玲,你要记住,如他们这些天之骄子,眼睛是决计不会往低处看的……” 想到同是四灵根,同样出身卑微,前些时候却已经筑基成功的盼娣。张宝珠眼中不觉多了些艳羡,然而很快复又消失无踪。 她不是盼娣,也没有人家的机缘心性。青春容貌也好,旁的也罢,不走这一步,她连如今的一切都不会有…… 翌日,万众瞩目的决赛很快降临。 然而此刻,赛台之上,瞧着自家宿主陆续准备的东西,统子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不至于吧,宿主,一个小小的比赛而已哇!” 第206章 修真界极品炉鼎1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怎么不至于了? 视线在身侧时不时飘过来的眼神中微顿了片刻,安宁很快将早前备好的灵药一一拿出。 “等等……刚才那个是?” 台下,看清楚玉盒中放着的灵草,台下不少人,包括一众灵溪谷弟子长老们眼睛都直了。 炼神草,制作五品炼神丹的主药之一。 炼神丹,顾名思义修复甚至强化神识,甚至据传闻,仅一颗上品炼神丹能将一个人的神识强化一个大境界。 至于为何是据传?炼神丹虽为五品丹药,不似六品凝婴丹那般需要炼丹师本人有足够强大且持久的灵力支撑。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药会比六品丹药好上手。 其主药稀有珍贵是为其一,最重要的作为修真界少有针对神识的丹药之一。是对丹师本人灵力,神识,甚至对药物的把控精准到几乎苛刻的地步。 可以说中途但凡有一丝一毫的不当,都只会造成一个结果。 严重些的甚至会损伤神识。 迄今为止,整个玄真界能炼出这款丹药的,还是中上品的。除去灵溪谷那位闭世已久的老祖宗外,就连几位大宗师,也未能成功炼出。 “这年轻的小娃娃啊,天分是有的,到底还是冲动了些……” “哼,不知天高地厚!” “也不一定,能在这种场合愿意尝试的,我观这位仙子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人群中,不时传来几声骚动。 眼睁睁看着格外稀有的炼神草化作一团灵液,外行人也就罢了,一众丹师们险些捶胸顿足。 就连一旁的上官灵,心下忌惮的同时,却忍不住松了口气。 没有理会周遭的闲言碎语,安宁小心翼翼的操控着手中的丹炉。 说实话,第一次尝试这般复杂的丹药,若问安宁心下有底吗? 答案其实是没有的。 但那又如何?一次比赛罢了,真要规规矩矩就也没意思了? 做不到一鸣惊人,又何苦来这一遭? 何况……小心翼翼的分出神识,控制着灵力一点点将炉中灵药提取分解融合,一直到精准计算出成型的前所需的灵火强度…… 这一刻,安宁甚至能感受到丹炉内里发出阵阵鸣声。 修真界天才何其之多,几世对药物的绝对掌控,和精准的预判才是她的绝对优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伴随着额间汗珠不断落下,安宁甚至能感到自己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地,甚至结印的那一瞬,她能明显感觉到,不止神识,就连灵力都上涨了一大波…… 想来再过不久,筑基后期已经指日可待。 而显然,发现这一点的不止安宁一人。 “这女娃娃……” 人群中,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者不自觉的呢喃出声。 而同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在了眼前的丹炉之上。 有些修为高的,甚至能察觉出周遭隐隐泛出的丹香…… 此次决赛入围者有七人,然而此刻所有人的眼神,都只落在位于角落的那名蓝衣少女身上…… 一旁的上官灵更是连手中丹药即将出炉都顾不得,目光直挺挺的盯在安宁身上。尤其在察觉到不远处司空暻,那双素来只对她温柔以待的目光同样专注地盯着来人时…… “嘭!” 最后关头,就在安宁正打下最后一方结印之时,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不少人的心神都不免受到了影响。 同安宁一般已经走到最后一步的一位青年更是指尖一颤。丹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就这一颤的功夫,丹炉内已经传来了些许焦糊的味道。 硬生生将即将到嘴的脏话咽下,倒霉男子狠狠瞪了眼一旁的罪魁祸首,这才满是不甘的将炉中成品取出。 期间牙都险些咬出血了! 不出意外,这炉丹废了一半还多。就连仅剩的几颗也未曾达到上品的地步……… 可以说,废地不能再废了! 丹师地位尊崇,能有能力一路过关斩将,这些人大都是宗门全力培养的天骄。 玄清宗是吧,小爷他可记住了! 除去本有防备的安宁外,其他在场这几位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 尚还不晓得惹了大麻烦,上官灵这会儿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安宁这里。 别说旁人,安宁自个儿险些都要无语了。 至于吗? 原身上辈子莫不是挖她家祖坟了? 好在,很快 在在场所有人几乎一瞬不瞬的观望下,属于安宁这一方的丹炉终于开了! 第207章 修真界极品炉鼎1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五品灵丹确实不同凡响。 几乎开炉的瞬间,一股独属于丹药的清香便似游龙般不断上旋,最终在最高处四散开来。 仅仅丹香,便叫在场原本疲惫的神经骤然一松。 甚至在场有些早前神识受过损伤之人,此刻竟也有些难得的舒畅。 这一刻,几乎无需查验。 所有明眼人都看的明白,眼前这一炉灵丹,起码能有一颗中品,甚至于上品之列。 炼神丹?一个仅仅筑基的修士? 评判席上,不少人已经站起了身。 小心翼翼的将足足四颗丹药捧在玉盒中,上前查验之人一路上愣是手都不敢打弯。 “上品,是上品炼神丹……” 还是足足两颗的上品炼神丹…… 话音落,看台之下,几乎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 觊觎的,惊叹的,嫉妒的,一时间在场所有修士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台上的年轻少女身上。 而这其中,属于玄清宗内,那股子视线最为突出。其中一位鹤发童颜的长老更是脸色尤为难看道: “等等,西焱城,这位,该不会就是几年前那位被西焱城城主带走的那位外门弟子吧?” 一旁隐约听到过此事的弟子遗憾点头。 倒不是安宁那会儿多稀奇,值得这些人记这般久,而是西焱城主亲自开口,要的还是个资质一般的外门女修。这桩稀奇事儿,足够被众人议论许久。 当初不少人还奇怪嘞! 如今看来,果然还是人家慧眼识珠啊! 连一旁的丹阳峰的叶长老,这会儿都顾不得追究倒霉徒弟惹下的糟心事儿,瞧着上首的小姑娘直接心绞痛都要犯了。 对着一旁的几位长老更是毫不客气: “如此良才,未能亲自培养已是老夫毕生之憾事,如今你们告诉我,这人原先还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 “好歹是我宗弟子,人家要,你们还真给啊!” 还原因都没了解就草草给了出去。老爷子抖着一只手: 就差指着这些人鼻子骂蠢货了! 叶长老虽只是金丹期,却也是如今现存几大宗师之一,离大宗师只有一步之遥,地位不可谓不高, 被骂的几位长老纵使心下不顺,也只能僵着一张老脸闭口不语。 倒是一旁的上官灵,听到自家师傅如此,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灰白的脸色愈发灰白了几分。 刚想转头寻自家师兄的安慰,却见此刻,一旁的司空暻面色亦是格外难看,原本清冷的眉眼在这一刻愈发凛然。 上官灵下意识闭上了嘴巴,不知为何,这一刻,哪怕最上等的羽衣都掩盖不了周身的寒意…… 在上品炼神丹出现的那一刻,这一场胜负已经再无异议。 顶着在场众人各异的目光,安宁面不改色的接过奖励,并在一众珍稀灵草中选择了“凝婴草。” 看台下,众人不觉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这会儿却再无人质疑。明眼人都晓得,这位距离大宗师,只差修为上的差距了。 待这位仙子登临金丹之际,便是修真界再一次出现大宗师之时。 无疑眼前这人,将在这一日,彻底在玄真大陆留下姓名。 从比试台到看台,不过几步的距离,安宁这一路上便已经有不少人暗戳戳的抛下橄榄枝。 哪怕高阶修士,这一刻目光也是绝对的善意。甚至还有不少人,已经盯上了早前那几颗炼神丹…… 给出的价码也是一个赛一个的高,比之早前的凝婴丹也不差什么。 于修士而言,肉体出问题尚有各种手段修补,然而元神,于大多数人都是禁区。一旦元神出了问题,想要再进一步说一句天方夜谭也不为过。 何况,神识强大的好处,不说旁的,只单单能大幅度提升进阶的成功率就已经足够众修士趋之若鹜。 婉言谢绝这些人的“热情”,安宁只道身子不适,想要早些休息,所有人便不约而同的让了道: “是我等的不是,仙子劳累许久,早该歇息了不是……” “是啊,在下唐突了!” “是啊,是在下的不是,叨扰仙子这般久!” 不说前来接人的霍成愈发小心翼翼,就连统子,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果然,修真界还得真本事啊!” “可不是嘛!”回到房间,舒舒服服了泡过澡后,安宁这才忍不住叹了口气: “修真界残酷不假,却也并非没有好处……”起码这里只要有能力,早前身份如何,资质如何,根本没有谁会在意! 有了这一遭,以后起码能安心修炼一阵子。 想到今日上官灵的眼神,安宁愈发庆幸,自己这一出冒险,没有失败。 不过说起上官灵,识海内,统子突然嘿嘿一笑:“宿主,你知道吗?那俩人现在虽还没掰,矛盾可是不少!” “你是没瞧见,那姓司空的,这几日瞧着那位小师妹的眼神儿都是冷嗖嗖的。” “这才几日,这亲亲小师妹都快跟跟仇人差不离了!” 啧,统子忍不住幸灾乐祸。不过片刻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纵使上官灵再不好,话说好歹也帮了他这么多,连亲爹都……” “这不是很正常吗!”慢悠悠的品着刚送来的极品灵茶,安宁不置可否: “事实上,于大多数人而言,比起已经得到的,往往会更在意失去的那些!”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上官灵的底,起码在她那位亲亲师兄那儿已经漏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看这人的价值能让姓司空的装到什么时候,亦或者这位什么时候能发觉到不对,从这位的温情陷井中彻底走出…… 不过,无论哪个,都必然是出精彩的好戏。届时两厢对峙之下,说不准还有更有意思的…… 就是可惜,不能亲眼参观还真是颇为遗憾嘞! 说着又警告的瞅了某统一眼:“早前不是说了,不要乱跑吗?” 瞧这瓜吃的,上瘾了不是。 “没……没有!”涉及小命,统子忙不迭摇头:“就是宿主你离比赛那会儿,我往那边瞅了几眼。” 也不知是不是瞧不起倒霉师妹,还是当日受刺激太大,这司空暻脸色还真不大遮掩的。 “宿主你今日这般高调,不会就为了她们吧?” 怎么可能…… 最多只是顺手挖个坑罢了,至于踩坑的有几头牛鬼神蛇,就看情况喽! 无聊地白了某只统一眼,安宁很快继续完成方才未尽的笔记。 纵观原身前几世,为何几世都死的那般快,没有丝毫选择,或者还手的余地? 敌暗我明是一回事,但更多的是除了被采补的价值,原身彼时身上已经没有太多可让人图谋的了。 所以,几世在失手被掳走的那一刻,迎来的就立马是修为尽失,一滴不剩的结局。 距离金丹期愈发近,她必须早做准备。 纵使有朝一日当真失手,只要修为没有散尽,或者还有谈判的筹码,她这里就有活下来,甚至反击的机会…… 想要冲击元婴,不论凝婴丹,还是方才的炼神丹,无疑都是一个重大的砝码。 不过安宁也知道,这些终是小道罢了。 真要保全自己,还是自己的修为最为可靠。 况且,跟别的世界暗戳戳算计不同,想到原身的经历,安宁眸光微暗: 起码这里,对于那些渣宰们,她想要亲手堂而皇之的手刃仇人…… 谢绝了一众人的热切挽留,回到府中的第二日,见服药后灵力起码稳了不止一筹的萧郯,自觉有些底气,安宁很快提出了想要继续陪练的想法。 在一旁霍成近乎晴天霹雳的目光中,定定的看了眼前少女一眼,意料之外,萧郯并未拒绝: “可以………” 第208章 修真界极品炉鼎1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锵!” “嘭!” 校场上,一红一蓝两道灵光不断纵横,四散的剑气很快将周围扫荡一清……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凌厉剑势,多年来习惯使然,在大脑尚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凭着本能,安宁已经迅速抬起观月,堪堪护在胸口前。 然而饶是如此,伴随着刀剑相击撞发出的短暂轰鸣。下一刻,安宁整个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被巨大的剑气击飞了数米之远…… 姿势可以说相当熟练! “嘭!” 重击之下,枝头无数雪白的梨花簌簌而落,却又在瞬间被迅速晕染上丝丝殷红…… 同样被血色浸染的还有安宁本人,上等鲛沙织就的素白罗衫上,只见原本的袖口早已经被削掉了一半,露出内里殷红的伤痕,在原本宛若凝脂的玉臂上格外显眼。 安宁此刻却早已习以为常。 从满是落花的地面上站起身来,安宁熟练地从腰间的乾坤袋中掏出拇指大小的玉瓶。一粒丹药入腹,只见身上原本还在外溢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若说这些年来,除去不断上涨的修为和剑术外,因着惯于受伤之故,在外伤方面,她的炼药技术可谓飞速上涨。 “今日反应倒是尚可!” 眼见她调息得当,良久,不远处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跟前的萧大城主已然开口道。 许是这几十年来被打击惯了,今日对方仅仅一句不算夸赞的评语,安宁心下竟然难得的升起些许愉悦来。 然而下一秒,便又听对方道: “灵力不稳,还有最重要的,你的剑中缺乏杀气!” 安宁:“………” 行吧,永远别指望从一个正儿八经的严师口中听到好听话就是了。 虽然这也是事实不错了。 只本来前几日刚才突破金丹中期的快乐顿时荡然无存。 借着对方伸手过来的功夫,精准的按在对方手臂处几乎看不到的血痕处,安宁这才咬着牙微笑开口: “城主大人您看,我方才都险些忘了,今日也该到您每月一次换药的时候………” 只当没注意到对方的小动作,萧郯面色不变,哪怕提起每月痛苦难耐的药浴神色亦没有太大变化。 只熟练地将玄金色的外裳搭在了眼前之人明显破露的衣裙上。 瞧他这般,安宁自己便先无趣了起来。 也是,对这人来说,这种级别的疼痛恐怕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吧! 一个时辰后,氤氲的浴池内,萧郯只着一袭单薄玄色里衣,原本凌厉的眉目微阂,高大挺拔的身躯在清澈见底的玉池内若隐若现。 简单沐浴换衣过后,安宁熟练地将早前备好的灵药一一放入其中,而后聚起灵力将桶内药物中精华慢慢释出,直至原本清澈的浴池逐渐变为幽深的蓝绿色,安宁这才起身离开。 临走前也只留下一句: “城主有事唤我便是!” 从始至终并未在来人近乎裸露的身躯上多看一眼。 说实话,这些年过去,就连安宁也摸不透这位城主大人究竟是何想法。 按理来说,修炼无疑是个漫长而又枯燥之事,尤其是几十年如一日的苦修。早前就连安宁不是没想过走捷径,快速提升修为。然而话未出口,这位便好似看出了什么: “过度依赖外物,纵使短时间内修为再高,亦不过根基虚浮,难堪大任!” 有道理,行吧! 这或许就是顶尖高手的骄傲?安宁心道。 想到早前晋升金丹那会儿,这人可是连修真界晋升几乎必备的丹药都 给她否了。 纵使她那会儿,也只是想想。作为炼丹师,丹药的好坏她又不是不懂,不过是想留个后路罢了……… 但不得不说,萧郯确实是对的,以如今修真界的灵力,虽然在依靠外力的情况下,结丹那会儿,其中过程艰难了些。 但结丹后,尤其上回经过雷劫之后,安宁确实能明显感觉到,同那些依靠丹药晋升的修士相比。纵使同是金丹,灵力也是能看出诸多差距来…… 思量间,安宁抬手,凌厉的剑气很快在院前的石壁之上留下深深的刻印…… “杀气不足吗?” 想到方才萧郯的评语,安宁忍不住心下呢喃道。 距离原身几世身死的时间愈发近了,也不知现在的她,比起“那位”,或者是那些人又如何了? 院外,安宁还在不断思量,殊不知另一侧,浴池内,定定地看着窗外不时闪过的剪影,良久,萧郯这才重新合上双眸。 池水内,原本幽深的蓝绿色很快升起殷红…… *** 这天夜里,刚才回到房间,安宁不出意外收到了玄清宗陈平发来的消息。 背靠安宁这个顶级丹师,加之自身勤勉,哪怕身怀杂五灵根这般坑爹的资质,陈平依旧在十几年前,这具身体四十岁之前成功筑基。 筑基期已经能够使用灵器传信,有了这个,两人这些年交流愈发隐秘了许多。 心知自身前程都在谁身上,陈平也不负期望,依靠宗门内四通八达的人脉关系,这些年倒是陆陆续续传来许多消息来。 “我去,这俩人掰得也太快了吧!” 看着铜镜上不断显示的消息,统子甚至还有些难以置信。 距离那次丹道大会不过二十多年,于普通人许是小半辈子,然而,然而对于修士,尤其是修为精深的高阶修士,实在算不得什么,有时候仅仅闭个关,时间就已经差不多过去了。 想到这俩人要掰,但掰得这般快,着实叫统子诧异…… 不过安宁却很快发现了华点,随手将写满了消息的传信镜放下,安宁眼中不觉多了笑意: “意外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司空暻前阵子应该是冲击元婴失败了………” “嗯?” 这……有吗? 仔仔细细将消息看了无数遍,统子仍是一脸疑惑。 “不用看了,信里没有!” 其实陈平不知情倒是并不意外,涉及宗门中核心弟子结婴大事,自然非比寻常。何况众所周知,修士进阶之时最忌打扰,正常情况下,不锁住消息就算了,怎么可能被一外门弟子掌握。 尤其这些年,陆陆续续修士进阶失败的。 就算为了脸面,各大宗门亦不会张扬。安宁之所以会有猜测,不过是信里面一些蛛丝马迹,加之早前有关上官灵的想法。 通过零碎的信息,安宁成功将近日闭关,且久久未出的金丹大圆满修士一一记上。 这其中,除去司空暻外,另外一人的名字很快引起了安宁的注意。 闻长老,原身第一世的师尊,同样也是玄清宗金丹长老之一,掌符器峰。 符咒啊! 第一世原主莫名昏迷,醒来后便在一房间内。本能使然,在这之前,安宁之前一直以为是药物所致。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未必如此! 药物能做到的,符咒,或者器具未必不能。 将这人重度标记上,安宁很快看上其他人。 因着此世界无法结婴者众多,宗门内,可以说最不缺的便是金丹大圆满的长老。 光是这阵子可能冲击元婴的,就不下一掌之数。 短暂的思量过后,安宁很快放弃了探查的想法。 既然无法一一探查…… 那就一起来吧! 摩挲着手中紫金丹炉,安宁很快拿定了主意。 翌日,沉寂多时的碧灵阁突然放出一则重磅消息: 那就是半月后的拍卖大会上,将有一上品凝婴丹参加竞售! *** 凝婴丹,还是上品凝婴丹! 消息一出,整个玄真界瞬时一片哗然。 不到半日的功夫,碧灵阁附近,便已经多了无数顶尖修者的身影。 纵使距离拍卖大会日期还有半月之久,亦挡不住一众有心者的“热情”。 众所周知,丹药,尤其是顶尖丹药,向来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同是凝婴丹,低阶,中阶,甚至高阶之间,效用可以说一句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尤其玄真大陆,上品凝婴丹已经多少年没有再出现过! 甚至就连现存的几位大宗师,目前所能达到的,大多也仅仅是中品罢了。 在元婴失败率几乎百分百的今日,可想而知,此药的珍稀之处。 因而消息一经发布,碧灵阁便已经陆续迎来了各方势力的窥探。 其中除去此丹药的归处外,众人最为关心的还是: “玄真界何时竟出了此等高人,不知阁主可否透露一二?” 有一未必不能有二…… 有此能力者,可远比一上品凝婴丹有价值的多。 顶着一众大佬们虎视眈眈的目光,秦阁主依旧面色不变,一袭银灰色长衫,略显清瘦的面庞上儒雅依旧: “不瞒诸位,这位大宗师几位应当并不陌生,正是二十多年前丹道大会上凭借上品炼神一举夺魁之人……” 话音刚落,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 众人抬眸望去,专属于玄清宗的席位上,一位长老不觉眉头紧皱: “司空?你这又是作何?” “是弟子不是,这阵子修习有些谬误,这才心神不专……” 感受到周遭意味不明的眼神,生怕被误会同这位大宗师有旧怨,司空暻复又解释道: “说来二十年前弟子曾有幸见过这位陈宗师,没想到才短短二十年,对方便有如此成就,心下难免惊讶!” 也是,话说这位陈宗师,好似仅仅是三灵根吧! 众所周知,作为高阶丹师,除去其精湛的丹术外,最重要的,还要有足够的修为支撑。 也就是说,区区三灵根的资质,不过五十便能突破金丹。 这…… 不过碍于对方的厉害,众人也没多想,只以为这位实在丹术超群之故。 这般想着,众人心下不由愈发热切了几分。 与之相对,席下司空暻此刻脸色不妙,尤其感受到此刻正隐隐作痛的丹田…… 凝婴失败,到底还是对他的身体,甚至神识造成了难以言喻的损伤。 就连根基…… 想到之前信誓旦旦他必然能突破元婴的上官灵,司空暻垂眸,强自掩下泛红眼眶。 宽大的袖口下,却不觉死死握在一处,连手心出血都曾察觉。 元婴…… 原本他本是有机会晋升元婴的…… “说!在你所预知的未来中,我未来究竟是如何突破?” “是不是这颗上品凝婴丹!” 死死掐着来人白皙纤细的脖颈,这一刻,司空暻一双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血丝。 早前无限温柔的眉眼中,此刻更是溢满了杀气与戾气。 师兄他是真的……是真的想杀了我! 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满是戾气的眉眼,此时此刻,上官灵已经再没法子欺骗自己。 “咳咳……师兄你早就发现了灵儿的不对!” “是……与不是?师兄你告诉我,早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早前的所有独一无二的温柔跟关怀难道都是欺骗…… 见对方这时候还在纠结这些,司空暻通红的眉眼中不觉闪过不耐之色,连伸出的手都忍不住收紧。 后知后觉的,上官灵这才慌了起来:“咳咳咳,师兄你不能杀我,司空伯父向来最是疼我,还有师傅……” 蠢货!司空暻语气眉毛都未曾抬上一下: “伯父,师傅?”眼前人语气嘲讽: “不说叶长老早对你彻底失望,别忘了你口中司空伯父,是我父亲!” 无语地看着眼前之人,纵使司空暻也不由好奇,到底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人,究竟天真到什么地步才会以为,会有人待养女胜过亲子。 平日里客气几句,还真有傻子当真了! 懒得再看眼前这人一眼,司空暻唇角微勾,猩红的眼眸中,一丝残忍一闪而过: “何况,我父亲疼爱的是灵儿,受整个司空城弟子喜爱的也是灵儿……” “那么请问……你是灵儿吗?” 话音落,上官灵面色瞬间煞白一片。 “你……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不对,你们早就知道?” 回答她的是对方毫不留情的厌憎,活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般: “灵儿妹妹她从不会无故出言诋毁她人……” “说!”掐着对方脖子的手骤然收紧,司空暻目光骤然阴狠了下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我说……” 同一时间,西焱城。 还不晓得自己的底儿即将被揭开,安宁正难得悠闲地歪在棋室内,手中正把玩着一方灵玉制作的棋子。 倒是府上霍成等人忙的脚不沾地,自那日起,无数拜帖争先恐后的涌入西焱城,其中不乏各大宗门的隐士长老。 一局棋毕,安宁这才抬眸看向对侧之人: “近日此举,可有给城主大人添麻烦?” 回答她的是对方平静中丝毫不掩狂傲的一句:“区区魍魉,不足为惧……” 怪不得,抬眸看着眼前之人依旧平静的面容。安宁心道: 无怪乎实力,进阶,能叫人如此疯魔,甚至泯灭人性…… 缓缓将手中最后一颗棋子落下,原身几辈子的不幸,也是时候到了结束的时候。 第208章 修真界极品炉鼎1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所有人翘首以盼之下,半月之期稍纵即逝,拍卖大会正式开启的那一日。是夜,酉时尚还未未至,偌大的碧灵阁里里外外便已经聚满了一众修士。 大多还是身着各式长老,甚至宗主服饰,最次亦是内门核心弟子,总之,一眼望去皆是地位不凡。 见此情景,门前的几位侍者却是头也不抬一下,甚至无需多看一眼,便知眼前这些人究竟冲着什么来的。 上品凝婴丹,果然不凡。 大厅,灯火如昼。 眼见前方一件件珍奇得到归属,就在前方的司仪正要说上一句缓解现场明显过于焦躁的气氛时,略显嘈杂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略显粗犷的中年男生: “如此佳日,不知陈大宗师可曾驾临?” 原本嘈杂的大厅霎时一静。 观台之上,秦阁主面上仍带着笑意,此刻面对台下一双双窥视的双眼,依旧笑意和煦: “不瞒诸位,这便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另一件事,有关这最后一件竞品,也就是目前大家最为关注的—— 上品凝婴丹。” 话音刚落,就有人忍不住焦急道: “怎么,碧灵阁立足千年,素来讲究信誉,难不成今日便要反悔,私自扣下灵丹不成?” “这位道友误会了!” 秦阁主面色不变:“如众道友所言,我碧灵阁传承千年,所倚者无非信誉二字。纵使上品凝婴丹再过珍奇,亦不值得在下拿家中传承冒险!” 当然最重要的是,丹药能有第一颗,日后未必没有第二颗,为此得罪一位天赋异禀的大宗师并不值当。 话虽如此,台下之人面上狐疑之色仍未褪上半分。 无他,这颗上品凝婴丹实在太过珍贵…… 顶着众人灼灼的目光,只见高台之上秦阁主轻轻拍手,很快便有青衣侍者小心翼翼地将一方明显刻着各色符文的玉盒奉上。 秦阁主亲自从怀中,将一枚钥匙状的玉符取出。 玉盒被打开的一瞬间,众人不觉呼吸一滞。 都道金丹,实际上并非毫无理由,众所周知,丹药品级到了一定地步,通体灵光亦非罕事。 只可惜,这般高品级的丹药,如今的玄真大陆已有许多年未曾见到。 然而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玉盒中央,那枚丹药之上,确确实实遍布灵文,隐约间,似是渡了一层金光。 更甚者,仅仅是闻到些许丹香,当场有些已经卡在金丹大圆满的修士,此刻隐隐觉出了瓶颈松动的迹象……… 上品凝婴丹,果真名不虚传。 这一刻,在场几乎所有人眼中,俱都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 现场气氛愈发焦灼了下来。 然而就在此时,却见台上秦阁主突然开口:“众所周知,陈宗师于身外之物并不看重,然这枚丹药实在价值不菲,因而今日这竞拍规则,怕是要变上一变!” 不得众人询问,秦阁主便再次开口:“应宗师要求,今日这一局,乃是以物换物……” 说着便有侍者端来玉盘,只见足足三臂来长的玉盘上方,笔墨纸张一应俱全。 “请在场各位将用于交换的筹码包括尊名附注于上,至于究竟最终哪位能够夺得宝物,此行将由陈大宗师亲自抉择!” 听说是大宗师自己的意思,现场众修士便是再多的不满,此刻也只能乖乖闭上嘴巴。绞尽脑汁扒拉着手上现有的宝贝。 可惜,这位新晋大宗师之前几十年实在不算高调,除去偶尔流入修真界的灵丹外,其脾性如何少有人知晓。无奈之下,众人只得将手中最为贵重之物写下,只盼着这位大宗师看到他们这些人的诚意才是…… 事实上,所谓诚意,安宁这会儿也确实看到了。 千年灵玉髓,地阶上品护身软甲,万年鲛珠,夹杂着各种各样的珍稀灵药,其中甚至还有一部分属地的归属权。 抬眸在标注着司空暻的名字纸笺上匆匆掠过一眼,千年灵芝草,确实吸引人不错,可惜了,只略略看过一眼,安宁没有丝毫犹豫便将其丢至一旁。 疑似凶手的最大可能,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的药也不会落入这位手中。 将原身记忆中这些人扒拉了一遍。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安宁便择出了这位幸运儿。 玄清宗,剑锋云逸长老,同样也是以剑修身份登顶的尊位的金丹大圆满修士。 除去原身去世那会儿这位不在宗门外,这位可是正儿八级的女剑修,素日少有与人往来,身份背景干净。 最关键的是,就在原身前两世去世的前一天,这位还在千里之外的芙兰岛同人应邀比试,是整个宗门最不可能作为凶手的修士之一。 当然不可否认,这位给出的筹码,确实足够诱人。 隐神珠,取自海底一种名为“塵”的妖兽,佩戴此珠,能极大幅度减少神识对于人的窥探。 不过在那之前…… 安宁先是唤来侍者,悄悄在其耳边低声嘱咐了两句。 午夜已经过半,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属于灵丹的归属仍未落下,大厅内,原本刚缓下来的气氛瞬间又沸腾了下来。 好在很快,秦阁主便再一次笑容满面地走上台前,缓缓将手中纸笺打开: “恭喜三百二十一号!成功竞得上品凝婴丹一枚!” 话音落,整个大厅呼啸声比之方才愈烈一些,其中更是不少人眼中闪过猩红…… “三百二十一号,究竟谁是三百二十一号?” “究竟是谁?是谁?” 不出意外,无人应答。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修真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试问谁人不懂? 何况这种级别的灵丹,无疑会叫所有人趋之若鹜,同样也意味着得此物者,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傻的,谁会暴露己身? 就在秦阁主准备微笑送客之际。 下一秒,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开口道:“秦阁主,容在下斗胆问上一句,论宝物,谁人能比得上你们碧灵阁?” 第209章 修真界极品炉鼎1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话音落,原本热闹的大厅霎时一静。 所有求而不得之人心下瞬间闪过了什么。 是啊,论富裕,论宝贝,谁人比的上声名远望的碧灵阁? “秦阁主,莫不是这一出以物亦物,本就是阁主之意,为的就是将这一枚难得的灵丹纳入怀中!” “是啊,请秦阁主给我等一个解释!这从古至今,这走上拍卖台上的物品可没有自留的道理?” 这一刻,无论有意无意,所有人都潜意识相信了这一点,当然其中并非没有异声: “要不这样吧,想要证明碧灵阁未曾监守自盗其实也很简单,请秦阁主请将这位幸运儿的名讳道出,我等自是不会再去怀疑。” “是啊,只要阁主说出其人姓名不就得了!” “我等必然不会胡搅蛮缠!” 话虽如此,但在场能走到这一步都谁人不是千年狐狸,又怎么瞧不出这点猫腻。 怕是这人名字一出,立马便会进入这些人的“死亡名单!” 秦阁主面色微变:“抱歉,恕难从命!”环视着底下一张张急切的面孔,秦阁主只淡淡道: “千百年来,我碧灵阁从未有泄露客人信息给的前例。” 那人复又开口: “既然客人信息不可,但筹码总可以吧,总得叫我等知道输在了哪里,才能叫众人心服口服。” “何况俺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能力压一众人,带走这颗百年难遇的灵丹!” “这………” 修真界宝贝多少还是有数的,何况身怀法宝,有多少人会一直搁那儿积灰。 说是打听筹码,但在场之人谁不知晓,这不还是在变相打听灵丹的归属。然而有句话说的对。 拍卖会举行过上千回,没有哪一回是连叫价的筹码都要遮遮掩掩,这些人提的要求完全合情合理。 没办法,一众呼声中,良久,秦阁主方才缓缓吐出三个字: “隐神珠!” 果不其然,话音落,只见大厅中,不少人目光骤然暗了下来。 尤其是此刻玄清宗…… 包厢内,一位身着核心弟子服饰的年轻人登时惊讶的捂住了下巴:“ “等等,隐神珠,这不是云逸长老的法宝吗?”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好友焦急拉扯住了袖口。 可惜了,在场众人目光仍是不由自主暗了下来。 因着此次来者众多,二楼包厢难免位置不足,因而此次大多按照宗门分属。便如此刻,包厢内,一位身着内门长老服饰,蓄有长须的男子突然开口: “恭喜师妹,没想到师妹运气竟是这般不俗!想来咱们玄清宗不日便会再多一位元婴修士了!” 话音落,众人表情不由再度晦暗了几分。 不远处,端坐的年轻女修闻言只抬了抬眼皮,淡声道: “多谢!” 言毕,便再不遮掩,当着几人的面儿将方才得来的玉盒放入随身携带的乾坤袋中。 “众位师兄,请容许师妹我先走一步!” 凝望着碧清色的背影逐渐远去,包厢内,几乎呼吸可闻。 不多时,一个个长老们便都起身离去。其间方才那名弟子刚想起身追随,便被自家师傅挥至一旁。 “师……” “师什么师,可闭嘴吧你!” 眼疾手快地将桌上的灵果塞进怨种小伙伴嘴里,瞧着不多时便已经空空如也的包厢,想着平日里和蔼有加的师傅。 弟子眼中,很快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夜,还很漫长…… 黑暗,无疑是掩盖一切罪恶,甚至贪婪的绝佳场合。 距离玄清宗不过几十里外的山林间,巨大的灵光不断闪烁,刀剑声更是不绝于耳,显然,并不是一人的争斗…… 将新得来的隐神珠注于其上,透过系统,安宁很快便将那一方战况收入眼底。 视线中,一位身形修长的女修正不断挥舞着灵剑,不同于来人姣好面容,此刻每一剑,皆有排山倒海之势。然而此刻,光是围攻之人便有不下五位之多…… 而这其中,那位安宁之前怀疑过的“符峰”长老亦在其中。 一直到看到不远处急速赶来的身影,安宁这才缓缓将视线移开。 只出乎意料的,这几人中并未寻到那位司空暻的身影。 不过很快,安宁心下便有了明悟: 须臾间,一阵剧烈地动传来,原来是安宁所在的飞舟不知何时已然被人拦下。 就在安宁持剑防守的功夫,一抹凌厉的剑势迅即而过。“切磋”多年,安宁当即认出,这是属于萧郯的剑光。 而能叫对方亲自出手的…… 看来这一次,对方下的筹码还挺不俗的。 元婴修士之间的交手,自是非比寻常,光是四散而来的余波,便已叫安宁身下这条地阶上品法器摇摇欲坠…… 不过这会儿,安宁显然已经没心思在想这些。 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铃型法器。 很好,起码原身最后一世,仇人已经找到了。 “出来吧!” 似是没想到安宁早有防备,黑暗中,这才缓缓走出二人来。安宁看的很清楚,方才那方攻击她的铃铛,原是这人身旁,那位女修的手笔。 上官灵! 安宁缓缓将手中长剑拔出,黑暗中,耀眼的蓝光迅速升起。不过须臾,二人便已经交手过无数回。 萧郯曾经说过,她的剑中缺乏杀气,然而此刻,面对这张脸,纵使从未亲手杀过人,安宁手中长剑却无一丝犹疑…… 几十年来的经验使然,安宁虽非纯正的剑修,此刻剑术却是半点不弱。 显然对于这点,对侧之人未曾料到: “金丹后期……你不是!” 可惜,这人已经没有开口的机会,伴随着黑暗中阵阵狂风,一招一式间,安宁手中的剑势也愈发凌厉了起来。 原本还招招避开要害的司空暻此刻再没了心思。 一旁的女子刚想要上前帮忙,却见黑暗中,一抹慑人的幽香缓缓升起。 须臾的功夫,只见少女眼中很快多了些许迷茫之色,见她如此,司空暻忙屏住呼吸,然而明显已经晚了…… 在萧郯即将归来的前一秒,安宁手中的长剑,已经迅速穿过眼前这人的胸口。 第210章 修真界顶级炉鼎1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一直到临死之际,司空暻依旧死死睁着眼睛,遍是血丝的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 似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天之骄子,一路顺风顺水的司空少主居然当真会死在眼前这位早已被他视作猎物的女子手中。 “滴答!”“滴答!” 手中冰蓝色的长剑尚还泛着丝丝血色,甲板上遍是殷红。饶是如此,在对方倒下的那一瞬,安宁仍毫不犹豫地聚起手中丹火。 因着常年炼丹之故,安宁对各元素,尤其火元素的把握本就相当纯熟,片刻不到,眼前的尸体便已经迅速化为成了一抹飞灰… 连人带魂,一丝不剩! 这般堪称狠辣的一幕,直把一旁的上官灵吓得瘫倒在地。在安宁目光转过来的一瞬间,更是止不住的疯狂摇头: “呜……不……不要杀我……” “我……是被逼的!是他,是司空暻逼我过来的,是他逼我的……对,对了,宗师您不是炼丹师吗,你可以看看我,看看我身上有没有那人下的秘药!” “师……不,是司空暻他说,他说……要是我不帮忙抓到你,就永远拿不到解药,就会一点点散尽灵力,直至衰败至死……” “呜…我真不是故意想跟您做对的……” 不得不说,涉及自家小命,上官灵到底还是聪明了一把。 可惜了……太晚了! 在对方剧烈挣扎中,安宁抬手,将一颗通体幽红的丹药弹入对方口中,见对方彻底咽下,这才对着匆忙赶来的侍从微微点头。 很快浑身瘫软的上官灵便被带了下去。 偌大的甲板上,此刻只余安宁与萧郯两人。看也没看一旁地上明显已经死地透透的两具尸体。安宁先一步上前,伸手扣住了身侧之人的脉搏…… 温热的触感自指间蔓延开来。 从始至终,萧郯都没有丝毫动作,反倒相当配合,任眼前人紧紧扣着脉门。 须臾,安宁这才略带吃惊的放下手。 出乎意料的,对方此刻脉象尚还算平稳,同往日并无差别,诧异地看着眼前人: 额……还真是,安宁忍不住心道,连呼吸频率都没变过。 好歹同是元婴修士,境界也是大差不差,刚才这两位竟然这么废的吗? 她可还没忘记,早在刚过来之前,就听萧郯说过,之前有两位元婴修士仅仅只是打架打过火了些,就倒霉的双双从境界跌落。 似乎瞧出她的想法,萧郯抬眸瞧了她一眼,这才开口解释道: “方才与我对战之人是元婴不错,然另一位,不过区区一金丹大圆满,且自方才起这人便一直藏身于暗处……” 说到金丹大圆满,萧郯素来平井无波的剑眸中难得闪过些许晦暗,尤其再看向身侧女子之时: 金丹大圆满,冒着生命危险走这一遭,其目的………旁人也就罢了,然作为最早知晓安宁这副体质的两人,又岂会不明白? 能狠心舍弃上品凝婴丹,唯一的可能,便是眼前有比之丹药更为有用的存在…… 倒是一旁的安宁,低头看了两人明显陌生的面孔。当下忍不住啧了一声。 除去明显被司空暻寻弄来助力的那人,看来不出意外又是一个“先知者!”喽! 使唤自家统子将眼前这两人面容记下,安宁同样一把火,毫不客气地将两人尸体烧地干干净净。做完这一切后,末了安宁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萧郯,微笑着眨了眨眼: “对了,我早前好像听谁说过来着,元婴期间体内元婴是能够离体之外?” 视线在对方含笑的眉目间微顿片刻,回答她的是这人微不可见的颔首:“放心……” 安宁果断不再多问。 *** “那……那个宿主哇!” 同萧郯道别,安宁前脚刚回到房间,识海内,已经憋了许久统子就忍不住跳出来道:“宿主宿主,刚才那两人的身份我都已经查到了,一个是玄清宗一位太上长老,元婴初阶修士,同前司空城主多年前有旧。 嗐,就是这人如今寿元将近,近年来修为更是不进反退,估摸着是那姓司空的承诺了什么,这位方才过来冒险搏上一搏。” “至于另外一位,则是近年来方才在修真界声名鹊起的散修之一,金长岳。三灵根资质,早些年一直默默无闻,后来不知为何屡屡斩获机缘,突破金丹后更是顺利被邀请加入昊天宗做了长老,也算一传奇人物。” 总之,无论如何,依这人的成长轨迹,是断不可能同安宁这具身体有所接触的。 得,确定了,这世界是真跟筛子一样。 陈平,方才那位尸体兄,这具身体的堂姐,还有一个目前不知底细的上官灵…… 心下暗暗吐槽了无数遍,安宁这才抬脚,向着关押上官灵的房间走去。 她有预感,这一回过后, 她早前的大部分疑问都将由此解开: 伴随着一阵耀眼的灵光闪过,略显幽闭的房间内,上官灵此刻早已是神智不清的状态,兀自在狭小的房间内四处蹦哒着,一身素白的裙裳下摆处,早已经褶皱不堪,面上却依旧挂着极为满足的笑意。 桌案上,熟悉的紫金小叶香炉正缓缓燃烧着,不时有氤氲的香气扑面而来。 见此情景,随侍的下人们再不敢多留一步,匆匆离去。很快房间内只余二人所在。 不大的空间内,只见安宁缓缓从随身携带的乾坤袋中掏出一枚半大不小的银铃来: 伴随着清脆的响动声,一阵迷雾中,上官灵好似听到有人在隔岸温柔地在询问什么。 入耳是清澈的水流声,夹杂着清泉划过巨石,清脆的叮咚声…… 彼岸之上,只听那人很快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或者说再“成为”上官灵之前,你的名字是什么……” “江……江灵……” “我……我的名字是江灵……” 一阵迷蒙中,江灵下意识脱口而出…… 第211章 修真界顶级炉鼎1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阿灵啊,我跟你爸要离婚了,妈的工作情况你也知道,这平日里必然是陪伴不了你的。这样吧,以后你就跟着你爸吧,到底是亲闺女,总归是亏不了你的……” “阿灵,你是不是又欺负妹妹了,你说你一个做姐姐的,能不能懂点事儿……” “阿灵阿灵,你有看最近很火的那个小说了吗?男主真是,哇又帅又痴情,还超级霸气的嘞,就是经历坎坷了些,当然女主也很厉害啦,还是个超有天赋的炼丹师呢!” “对了,还有那个女配,跟阿灵你一个名字呢,也是超级棒的。跟男主青梅竹马,天真又善良,还从小就暗恋男主。 其实,话说这位的人设,早前我还以为会黑化,走传统恶毒女配路线。没想到这姑娘是真好人啊,就是最后结局有点惨兮兮的,为救女主毁了根基不说,还一度险些命丧黄泉……好在女主也有良心,后面这么些年也一直在想法子帮对方修复灵脉!” “甚至还为此一度遭遇危险!” 有良心,呵,这叫什么有良心! 不过既得利益者的伪善嘴脸罢了。 江灵听到自己嗤之以鼻! 许是名字相同的原因,哪怕周围很多人都更喜欢一路走来,顶着三灵根资质却能一路打脸逆袭的爽文女主。然而江灵却唯独对书中上官灵这个角色感同身受。 明明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差最后一步就能修成正果。多纯粹的感情啊,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女主硬生生横插一杠子。 何况在她看来,上官灵出身高贵,美丽大方,备受整个司空城弟子喜爱,又是正儿八经的单灵根天骄,试问哪一点不比女主强。明明这才该是女主的配置…… 还有司空暻,堂堂一届大佬,为了女主好几次不顾性命,也不想想,作为青梅竹马的上官灵看到这一幕该有多难过…… 放心吧,既然我阴差阳错占了这具身体,必然会为你实现愿望,弥补遗憾…… 明白穿书的那一瞬间,短暂的迷茫过后,江灵摸着心口,暗暗对着原身保证道。 安宁:“………” 事实证明,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心知迷魂香下,以这人的修为意志,这会儿的种种言论断不会有假。 然而瞧着眼前人一脸虔诚认真的模样,安宁仍禁不住扯了扯嘴角。 良久,方才艰难的吐出一句: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之后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替上官姑娘达成所谓的心愿?” 包括不限于疯狂抢夺“女主”也就是原身的机缘,原身敬之爱之的师傅,当然最重要的,还有所谓遗憾本人“司空暻”…… 然而事实上呢?真正的上官姑娘从来拿地起也放地开,在确认师兄无意且心有所属之际便立马彻底放手。在后来交往中,对原身也是真心实意,若不然也不会奋不顾身。 若非后来种种事故,这两人许是会做一辈子好姐妹也说不定。 这场所谓少年时无疾而终的感情,从来只是上官姑娘漫长人生中的小小插曲罢了… 自以为是的成全对方的心愿,做的却是将对方好友的人生轨迹完完全全的掠夺。瞧着眼前兀自沉浸在幻想中的上官灵。 安宁心下轻嗤:你到底爱的是上官灵,还是所谓一往情深的男主? 亦或着心下那点子见不得光的嫉妒呢… 这一刻,许是极度无语,安宁甚至连想要吐槽的心情都无了。无趣地坐在一旁侍女搬来的软榻上,一双漂亮的凤眼微微发木: “方才我没有察觉到你们的气息,想来是用什么厉害法器遮挡住了,所以这就是司空暻之所以冒险带着你的原因吗?” “还有,你又是如何精准的知晓我们的位置?”安宁语气不觉带上了些许疑惑: 要知道这里的飞舟不比现代的飞机,可没有所谓航线这一说,天空四通八达,可以说除了大致方向外,一切都该是未知才对。 想到第三世,原身就差躲到犄角旮旯里了,连面容都做了伪装,却还能精准被找到,安宁眸光微暗,一双美目定定看着来人 “是……是血脉探查,我手中有一样灵宝,能探测至亲之人的血脉,就在前阵子,我们找到了陈家庄……”上官灵神色迷离道 的确,算算时间,不出意外,这会儿原身父母应当已经去世,倒是原身的亲弟弟这会儿应该还在。 好吧,修真界嘛,倒也不算意外。 “说吧,你手上还有什么法宝!” “除了刚才的隐息手链,寻亲盘,摄魂铃,我这儿还……还有避水珠,人鱼泪……” 听对方一连串念了十来个好东西,这一刻,饶是安宁也忍不住小小羡慕了一波。 论先知,尤其是修真界熟知剧情的先知,究竟能占便宜到什么地步? 然而看了眼这会儿仍是金丹中期的修为的上官灵,不,是江灵,安宁仍忍不住微梗了一瞬。 算了,好歹这次也不是没有收获,利落将这人身上的宝贝搜罗走。回到房间内,安宁很快梳理了起来。 按照方才江灵所言。 原身记忆里的第一世,显然并不是故事的开始,而是已经是被穿书者影响的第二世,不仅各种机缘被抢,本该欣赏庇护原身的师傅叶长老,更是连人都没怎么见过。 思量间,安宁不由想起早前她还是外门弟子那会儿,原本属于叶长老的堂课总是见不到人,且多由这位小弟子上官灵代替。如今看来,未尝不是对方刻意为之…… 想来原身那一世也是如此…… 错失机会,原身最后才拜入符峰长老门下,倒是那一世的师傅,此次同样参与争夺“凝婴丹”的闻长老,未必没有可疑之处…… 当然还有今日来的那位“先知者”。 不过,今日后,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悠闲地品着方才临走前秦阁主友情赠送的灵茶,就在安宁刚准备入定之际,识海内,突然传来统子明显掩不住惊异的声音: “宿……宿主……那些人,就是今日那些人他们……他们……” “全都死了……” 第211章 修真界极品炉鼎2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都死了啊!” 挥手将房间内方才熄灭的鲛珠重新打开。比起嘴巴都险些合不上的统子,明亮的珠光下,安宁此刻神色好似并不十分意外,把玩着手上的鲛珠,只随口询问道: “云逸真人现在如何?” “哦,那位真人本人倒没甚大碍……” 有大碍的都是别人好吗,想到方才无意间窥到的名场面,统子忍不住啧了一声: “嗐,谁能想到呢,瞧着清清冷冷的女修,下起手来可真是够狠绝的呀。” 一众同门师兄师姐们,愣是丝毫不留情,饶是方才这些人再怎么哀求,最终仍是落得个人死魂灭,尸骨无存的下场。 废话,安宁没好气的白了眼某只狗子。 都要杀人夺宝了,还有个屁的情份。何况这可是修真界。无数事实证明,但凡留下丁点儿后患,都有可能被逆袭翻盘,甚至成为仇人登顶路上的踏脚石也说不定。 能走到这一步的女修,什么都可以少,唯独心狠与决断那是断然不可能缺的! 也是哦,统子不由点头: “不过她这么做,就不怕出事吗?不说杀害同门师兄弟,玄清宗现今总共金丹大圆满的长老也不过十多个,这回可好,一下就去了一大半儿,还都死在同一人之手……” “就……就不怕宗门追究吗?” “怕什么?” 看着窗外的无边月色,安宁语气依旧: “上品凝婴丹到手,最终结果无非两个,其一,成功结婴,届时作为宗门中数一数二的高阶强者,别说杀几个同门,信不信,就算把整个宗门金丹大圆满的长老屠个干净,宗门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况这还不是无故屠戮,只是“自保”罢了。怕是最后连点子水花都不会掀起。 “那………那要是晋级失败了呢?” “那就更要杀干净喽!”安宁无语: “统子,你觉得就算旁人晋升失败,这些人便会以为是上品凝婴丹的问题,而少了错失机会的遗憾吗?” “不!”轻捻着手中香盒,安宁不觉放低声音,语气既轻且薄: “他们只会觉得是那人不中用,浪费了属于他们的机缘,由此愈发憎恨恼怒……” “试问在自身晋升失败,前途未卜,甚至根基还极大可能受损的情况下,还要留着一屋子仇敌,是嫌自己活地太长了吗?” 事实上,安宁心道:从今日选择下手那一刻,这些人下场就已经注定了。 统子:“……” “行趴!可是这样一来,原身前几世究竟是命丧谁手,就说不清了吧!” 狗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对此,安宁本人却是毫不在意: “要说清做什么,原身的愿望是报仇,只要确认凶手死了不就得了!” 至于每一世究竟又是谁杀的,这个问题,本就是无解之谜…… 纵观原身悲剧的三世,在安宁看来,选择对我原身小姑娘下手的无疑有两种: 其一,先知者,即通过某种机缘知晓过去未来,包括原主特殊体质的那些人。 其二,接触之下,阴差阳错看出原身体质之人,就如萧郯那日,初时不在意还好,仔细看过后立马就知晓了这具身体的特殊。 因着原主前两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宗门之中,所变过接触的人,甚至包括最后失踪的地点也都在玄清宗。 所以这个范围还能再小一些。 两种情况,第一种大概率会直接对她出手,趁着她要结婴之前,譬如方才那两波… 然而对于第二点来说,每个世界经历不同,所走的轨迹不同。前两世能机缘巧合发现原主特殊之处的,这辈子未必能有所察觉,更别提付出行动了…… 安宁目前唯一确定的就是那人必然处于晋升的关键,需要大量修为突破,否则原身这体质,断不可能只被当作一次性消耗品。 除非她能按照前两世原主的轨迹,一成不变来引出凶手,否则这道题压根无解…… “所以为什么要这么麻烦?”闲适地躺在大床上,安宁无所谓地摊手: 真凶找不到? 没关系啊,只要有嫌疑的都死干净不就好了! 至于误杀,呵,都要劫杀同门夺宝了,人品道德败坏至此,还有个屁的误杀! “现在不就挺好!”安宁轻笑着开口:“能在上品凝婴丹这个巨大的诱惑前还能忍着不动,不是彼时正在闭关,不便行动,就是良知尚存,不愿走这歪门邪道……” 无关上述哪一种,会对原身出手,且连身体血肉都不放过的可能性极小。 当然若是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都还有能有漏网之鱼,那就只能算她倒霉了。 统子:“……” “哦~原来如此,所以宿主你才特意找了这个时间点,恰好是原身前几世命殒的时候,还有今日又是特意提醒,又是用两颗高阶丹药请来两位元婴修士出手相护………” 原来担忧相护是假,想借此一波将若有露头的嫌疑人的一网打尽才是真。 “统子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明亮的房间内,只见安宁漂亮的小脸上不觉露出些许讶然:“归根结底,这场所谓生死之争跟我有关系吗?” “作为炼丹师,我只是普普通通卖一颗丹药,外加身为女子的恻隐之心,担心云逸长老因此出事,方才特意拜托在场两位元婴修士帮忙护送一程罢了……” 说地她好像才是罪魁祸首似的…… 安宁忍不住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直接杀死这些人的是那位云逸长老本人,间接杀死他们的是自己的贪欲恶欲。 跟她有什么关系? “阿统乖!”轻薅着统子的毛绒绒的小脑袋瓜子,这一刻,安宁的语气温柔极了: “请务必记住,不要什么锅都往你家亲亲宿主身上扣好吗?” 统子:“……” 行趴,还真是完全没有意外呢! 利落将某只狗子踢走,伴随着点滴星辰,安宁这一觉,睡地可谓格外香甜。 嗐,没了渣渣们的世界,果然连空气都清新几分呢! 同一时间,早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茂密丛林内,此刻却早已经破败不堪,方圆数十里皆是肉眼可见的残枝败叶,四周更是遍布打斗的痕迹。 可见方才战况之激烈程度。 凝出丹火,干脆利落地将眼前交错排着的数具尸体彻底焚烧殆尽。浑身早已染满鲜血的白衣女子这才堪堪收回手中长剑。紧紧攥着手中已经明显有些破损的乾坤宝袋,头也不回地御剑朝着远方飞去…… 第212章 修真界顶级炉鼎2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不过几日的功夫,玄清宗接连陨落六位金丹大圆满的高阶长老,外加一位核心弟子的消息便陆续在玄真大陆传地沸沸扬扬。 如玄清宗这般大宗门,作为金丹长老包括嫡系弟子多数在宗门留有命灯,可以说一旦身死,消息压根瞒不过几日。 思及昨夜之事,这下谁还能不明白呢? 尤其玄清宗内部,云逸长老的法器压根不是什么秘密。然而出乎意料,或者也可以说情理之中。除去各峰弟子,玄清宗上层对此却并未有丝毫表示,更不曾有追究之意。 就连司空城主,哪怕通过各方蛛丝马迹,明知自家儿子的去处,甚至如今可能的结局,此刻也只能默默咽下一口老血,转头便吩咐亲信,将有关少主的消息尽数压下。 甚至就连睡梦中,亦不敢有只言片语吐露出对安宁这位大宗师的怨怼不敬之意。 在成功炼出上品凝婴丹后,作为玄真界真正无可替代的丹道大师,毫不客气的说,整个修真界想要巴结上门儿的不知有多少。 想要为其解决麻烦,顺便捞得一份儿人情的更是数都数不清。这也是安宁那一日,能够轻松请得两位元婴尊者出手的原因。 这般情况下,别说小小的司空城,就连玄清宗,对此亦不敢有丝毫不满之处。 尤其数月之后,一则消息迅速在大陆传开:玄清宗云逸长老竟盘成功结婴了!一经证实,整个玄真大陆更是彻底沸腾了起来。 城主府外,每日慕名而来的拜帖险些将人都给淹了去。更有无数人巴巴地捧着灵药,只求能得这位大宗师能多瞧上几眼。 而此刻这位陈大师本人…… 晨起时分,校场上,再一次周遭被如影随形的剑气击落在地。不过这一次,拼着被灼热刺骨的剑气一整个击穿肩侧,安宁迅速抬手,冰蓝色的灵力同样削掉了对方半个… 袖口…… 安宁:“………” 没关系,擦伤那也是伤嘛! 好歹也算是进步不是,扶着鲜血淋淋的肩膀,艰难地从身下被移栽了不知多少遍的梨树下站起身来,安宁心下如此安慰自己。 “不错!” 小臂上的伤口处还在缓缓渗着血珠,萧郯面上亦无太大变化,只随手从乾坤袋中拿出外裳披在来人身上:“纵使敌我力量悬殊,一味的防守只会更加趋近死局……” “关键时刻,拼死一搏亦非冲动。” 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安宁不觉诧异挑眉,目光一眨不眨地看向来人,连手臂上未曾处理的伤口都没功夫在意: “那城主您就不怕我当真出事?” 非是她自恋,而是知道,目前为止,能够彻底治愈对方的丹药还尚还没有成功呢。 秋日微凉的晨风拂过,带来些许梨香: 对视间,二人不觉停下了脚步,不知过了多久,安宁方才听到对方缓缓开口道: “界时由我为你护法……” 微怔片刻后,直视着来人的目光,安宁不自觉轻笑一声点头:“好啊!” 这一日,回到房间后,安宁方才处理好身上的伤口,门外便有小侍女匆忙来报,只道府外有一白衣尊者前来拜访: 尊者,这时空能被称为尊者的,唯有元婴修士,听侍女描述还是位女修,几乎无需猜测,安宁很快就猜到了来人身份。 只出乎意料的,此刻来人身后跟着的却是一个颇为熟悉却又带着些许陌生的面孔。微诧片刻后,安宁很快抬脚迈入内室: “尊者别来无恙!” 还有这位,直视着来人已经明显已经金丹初期的修为,安宁面色不变: “二堂姐……也是许久未见了……” 似乎没想到自己竟还能被眼前人认出,盼睇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很快闪过诧异。不过见对方这会儿只是寻常打招呼,并没有同她一道深聊的打算,盼娣点头示意过后,便兀自默默后退一步,站在自家师傅身后。 自出名后,有关安宁的身世已然并非秘密,能走到如今这一步,云逸尊者自是并非愚妄无知之辈,见此情景倒也未曾多想。 修真界,终究亲缘浅薄才是常态。 命弟子将备好的谢礼奉上,当着众人的面,云逸尊者率先起身郑重一礼,素来清冷的脸上一派诚恳之色,开口亦是落地有声: “那日多亏宗师您仗义出手,否则莫说元婴,恐怕在下早已身死道消,云逸力薄,然阁下日后倘有所需,必定义不容辞!” 视线并未在眼前明显价值不菲的灵玉盒上掠过一眼,闻言安宁只轻轻点头: “尊者客气,修行之道本非易事,纵使再好的丹药终究也不过辅助之物罢了,能有今日,也是尊者您宿日苦修之故……” 安宁这话不含半丝假意,当日之所以选择这位,除去眼前人属玄清宗,又明显被排除在凶手之外,其中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若论苦修,勤奋,能在天骄如云的剑峰上站稳脚跟,眼前这位尊者亦不遑多让。只看这人多年如一日在外挑战,磨练剑术。 到底是她辛苦多年,历经一次次失败方才炼出的丹药,她可不想平白浪费掉。 何况,有些东西,她还需要经由这位先行者做个验证…… 一番闲聊过后,安宁面上适时多了疑惑 “奇怪,我观尊者面色似是有些不对,不知尊者可否伸手,让在下查探一番?” 言毕,不出意外,来人果然没有拒绝。 然而就在接触对方脉搏的那一刻,安宁却忍不住瞳孔微缩: 果然…… 第212章 修真界极品炉鼎2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您的身体,想必尊者这些时日也已经察觉出不对了吧?” 想到对方方才毫不犹豫伸手的动作,安宁眼中不觉划过些许明悟。 “不愧是宗师……” 轻抿了口手中香茗,云逸尊者并没有否认的意思: “不瞒宗师,自结婴后,在下灵力便时有凝滞,不单如此,纵使每日勤修不辍,仅仅维持目前的修为便已是艰难,若非手上还有些许灵物傍身,恐怕如今………” 同为修者,安宁很快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换言之,倘有一日,手中灵物或者自身修炼无法维持损耗,轻则掉落境界,重则…… 身死道消! 会厅内,云逸尊者目光依旧平和,好似方才说的并非自己赖以生存的修为甚至小命一般。 倒是身后的盼娣,听闻此事,眼中下意识闪过惊慌。 “师傅……” “生死有命,天命如此,非人力之罪也……”似乎看出对方的想法,云逸尊者抬手,止住了来人的未尽之语: “为师此生并无憾事,玢儿日后亦无须臾过多纠缠过往。” “可是……可……” 听出对方似是交代遗言的语气,盼娣眼中不觉闪过泪花,目光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安宁: “堂……不,是宗师大人,您既然能看出不妥,那是不是,是不是可以………” “只要宗师您想要的,我都可以……” “玢儿!” 竟自打断对方的未尽之语,云逸尊者语气难得带了些许训诫。末了方才抬眸,对着上首安宁歉然一礼后方才道: “小徒惊慌过甚,方才谬言,宗师大可无需在意!” “人之常情罢了,尊者客气。” 安宁亦是颔首,只眼中却不觉带上了唏嘘。 “也是,谁能想到,凝婴代价竟会如此之大!” 甚至比之她之前想象的还要更为残酷一些………看着眼前神色依旧平和甚至带着少许温煦的云逸尊者,安宁抬眸,目光难得多了些许好奇: “若早知今日,尊者可曾后悔!” 虽未说明白,然而在场之人却都还是听出了未尽之意。 在身后弟子几乎颤抖地目光下,只听来人豪不犹豫抬眸,清冷的眉眼中满是决意: “本道虽死无悔!” 不愧是当世强者。 安宁心下不觉赞道。 送走师徒二人,晚间,就在安宁准备休息时,侍奉的小侍却带来了清鸿真人去而复返的消息。 客厅内,姣姣珠光再一次被点亮,然而这一次,吃惊的却换成了安宁本人。 “这些………” 千年灵芝草,万年火炎玉,冰魄花……甚至连早已经失传的养魂草都在其中。 可以说,其中任何一件,拿出去都可以被人抢破头的水平。 瞧着眼前被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数十方玉盒,饶是安宁,都被眼前人的大手笔惊了一瞬。 这一刻,甚至无需任何探查,安宁瞬间便明白眼前这位的金手指到底是什么。 “这些……你就不怕?” 不怕她杀人夺宝吗? 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张颇为陌生的面孔,说实话,瞧着眼前一袭青衣,威仪初具的清泓真人,这一刻,安宁竟有些想不出这位二堂姐早前的模样。 是原身记忆中头发枯黄,面颊消瘦,唯唯诺诺,整日被大伯母指使的团团转,却不敢多发一言的小姑娘。 哦,其实说反抗也是有的。 其实原身还小的时候,记忆里好像因着二伯母的事,这位二堂姐确实同大伯母,甚至老陈头两口子吵过,不过这事儿最终,安宁记得,好像还是以二伯母亲自道歉了的事…… 只能说,人的际遇,还真是难以预料。 只当没瞧见来人似有疑惑的目光,盼娣,或者说眼前的陈玢几乎没有犹豫道,清亮的眉眼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之人: “我之前说过的,只要能救我师傅。我如今有的东西,你都可以拿走……” 二人都知晓,对方此刻说的,已经远不止是眼前的价值万金的玉盒那般简单。 说实话,几世以来,安宁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将自己的金手指明目张胆的作为交易。 “值得吗?” 狠狠擦了擦眼中即将溢出的水珠,陈玢没有直接回答,只低头定定地看着手中的长剑: “师傅她是对我最好的人……” “无论任何时候都是……” 似是想到了什么,少女素来带着少许凛冽的目光微微发亮。 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一刻,安宁竟有些相信,眼前这人的的确确是盼娣本人……… 安宁最后还是收下了这些灵药。 至于对方身上更有价值的东西,安宁并未提起,只道若有所需,来日自会寻她。 翻阅着空间内玉简。 其实就算没有这一遭,有关云逸尊者的问题,她目前也是要研究一二的。 无他,感受着身上明显愈发躁动的灵息,金丹大圆满,其实早在那些人尽数身亡的那一日,安宁便已经察觉到境界似有松动的迹象。 数日前,更是金丹大圆满已成。 连那日被人抢破头的上品凝婴丹,她都已经备了一颗不止。之所以迟迟未曾进行突破。 想到近日里萧郯愈发严厉的举止…… “城主是早就发觉了吗?” 翌日,校场之上,顶着一身比昨日更加凄惨的伤势,安宁这会儿却没有率先服用丹药,而是看着对方直截了当道。 其实很早之前,安宁就有所疑惑。 上品凝婴丹难求是不错,然偌大的修真界,能炼出中品丹药的能人还是有的。然而眼前之人,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宁肯拼着几乎十死无生的风险,以通身极阳之力冲破枷锁,也断不愿意用任何丹药作为辅助。 是,丹药的的确确有根基不稳的风险。但诚然,比之对方那种冒险之举,已经稳妥太多太多。 这些年接触下来,安宁心知,萧郯这人虽有强者的骄傲,却也绝非那等顽固之人。 当然更重要的是,早前对于她的提议。 心知于情于理,对方绝计不可能刻意害她,那问题来了,有简单的路不走,却非要引她走一条同对方一般十死无生之道,又是为何? 除非,从一开始,对方便知晓,另一条看似捷径的路,才是真正的后患无穷。 迎着眼前少女的目光,萧郯并未否认,只淡淡点头,仿佛再说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百年前,元婴境尚有三十有二,然百年过去,元婴境留存下的修士不过十余之数……” “最早的元婴初期?” “尽数身殒……” 话音落,安宁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我明白了……” 自那日后,城主府所有人都发觉,陈宗师来往校场时间愈发多了起来,且其间大多有城主相陪。 校场之上,凌厉的剑光愈发森然。 一直到三年后,安宁身上的灵力已经到了再无法压制的时候。一日: “那个宿主,这个防御甲,一个就要两百多积分,您真要买吗?” 识海内,统子弱弱问道。 回答它的是安宁毫不犹豫的点头: “买!” “哦……哦,好的!” “可之前不是说了,这世界雷劫并不算厉害,修士们之前大多数失败,也不是在雷劫之上吗?” 两百八十积分,统子是真的肉痛死了。 然而眼前的安宁却没有丝毫犹豫。 只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天象,淡淡道: “统子你觉得,不间断的重生,究竟是上天的恩赐,亦或是旁的?” 当然是好事啊,统子刚要说什么,然而看着眼前满眼凝重的宿主,突然默默闭上了嘴巴。 第213章 修真界顶级炉鼎2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日月黯淡,天地无声…… 出乎所有人预料,安宁结婴那一日,声势可谓异常之浩大,甚至可以说可怖…… 城主府上空,成片成片的黑云遮天蔽日,原本明媚的天空之上,此刻正不断积聚着雷光,颇有种毁天灭地的强势姿态。 这一刻,几乎在场所有修士都不由紧皱起了眉头,尤其早前经历过元婴渡劫之人。 “城主大人,这……这……” 纵使是元婴雷劫,这也未免太过了吧!这简直冲着叫人十死无生的境地来的吧! 就连他家城主大人当年…… 乌蒙蒙的天空之上,宛若碗口的紫色雷电仍在不断聚集………这一刻,霍成简直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这位陈宗师又炼出了什么了不得的逆天丹药,方才有此可怕的一劫。 “城……城主……” 霍统领下意识转头,刚想说些什么,然而下一秒却像被掐住喉咙一般,陡然噤声。 无他,侍奉主子这么些年,纵使当年决定十死无生冲破枷锁之际,他也从未见过自家城主面上有过如此可怕的神色。 足足数个时辰,第一道雷光方才降下。 “等等,这不是………” 待看到来人身上不时闪烁的的金色鳞光,身后一众长者们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没有人会认错,西焱城至宝,蛟龙甲。据闻此甲还是由西焱城第一代城主于无渊海驯服一即将化龙的黑蛟所得,后经当时顶尖炼器师打造而成,也是如今修真界少有的天阶上品法宝。众人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城主。 可惜,这会儿已经再无人在意。 巨大的声势下,除萧郯外,在场所有人几乎下意识地后退数步。 雷霆闪烁,尘土飞扬。 仅仅一道,仅仅只一道,只见方圆数十里内外,特意被最好的阵法师加固过的地面不知何时已经尽数裂开,一片狼藉……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罢了。 “六九天劫,这竟然还是六九天劫!”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恐出声。 场外,众人面色不由愈发凝重了一些。 据说百年之前,元婴雷劫多为六九天劫,然如今修者势微,天道似乎也无力承担更庞大的劫数,如今修者大多为四九之数。 百年难遇的六九天劫,是天道馈赠吗? 然而看着上空中愈发嗜人的雷光,似毫不留情地叫嚣着想要吞噬一切,这一刻,恐怕在场之人,无一位修者会将其视为馈赠。 雷劫尚未进行到一半,眼见连眼下的天阶上品法器都隐隐有要溃散的架势,人群中,一位老者不由得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这……这可是百年来唯一一位有望进阶七品丹宗的天才丹师啊! 天道这究竟是要做什么啊! 这也是此刻,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这些年,此界的异常,并非无人发觉,甚至可以说,能走到这一步,在场这些顶尖修者们大家多多少少心下还是有些数的。 只看透诸多无望之下,有人凛然无畏,有人无奈接受,亦有人在这份无望中执念成狂,彻底抛却人性罢了…… 伴随着第二十八道雷劫降下,不出意料,只见原本坚不可摧的蛟龙甲一声嘶鸣后突然应声而碎。天空之上,偌大的雷霆再一次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着身下之人袭来。 就在几乎所有人闭上眼睛,以为这一次劫下之人必然再劫难逃之际。却见雷霆中心,那人身上,一抹水蓝色的灵光竟再一次升起,并成功将雷劫再次拦下大半…… “这……这是什么法宝?” 竟能丝毫不输天阶上品灵器蛟龙甲? 不过疑惑过后,众人却并未怀疑什么,作为目前绝无仅有的丹道大宗师,以这位的厉害,手上有一两件厉害法宝再正常不过。 “嗐,多亏宗师大人谨慎……” “宿主呜呜呜,这东西买的太值了………”统子突然哭哭啼啼道。 再一次领略到雷劫的威力,识海内,某只狗子这会儿简直都要被吓傻了。 瞅着明显不是元婴能有的劫数,统子甚至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此方天道发现了什么,这才要不遗余力清除他们这些异类。 可不能啊,这又不是啥超级厉害的高级大世界……… 蠢!感受着一道比一道更为狠戾的雷光 安宁心道,就是因为没有发觉到不对,这次雷劫才会如此狠戾! 她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从一开始,这场劫数针对的并不是她,所要消灭的同样也不是她。相反,倒霉蛋恰恰便是原身本人! 所谓穿书也好,重生也罢,甚至包括原主几世以来不间断的重复着悲剧…… 天道之下,试问哪里有那么多意外? 有的,从来都只有大道无情! 人为蝼蚁…… 咬着牙艰难地将身上残余的雷霆之力尽数炼化,一直到最后一道雷劫降下,感受到空气中聚集的雷霆之力已然再无法聚集下一道雷劫,安宁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专心迎接下一场属于她的心魔劫。 定定地看着上空中似有不甘,迟迟不愿撤下的乌云。安宁唇角不觉勾起一抹冷笑。 一个能量似是有所损伤的天道,有时侯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 一番周折后,安宁再次醒来已经是半月之后。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熟悉的房间。就连房间内燃烧着的香,都与往日无异。 只甫一醒来,周身仿若被拆解般的疼痛瞬间便蜂拥而来。下意识地,因着剧烈的疼痛,安宁险些重新闭上眼睛。 感受着对方指间传来的颤意,萧郯微顿片刻,旋即从随身携带的乾坤袋中拿出早前备好的灵丹。 动作间,手上不断输送的灵力亦未放下。 不知从何时起,这片大陆高阶修士渡劫之后已然没了大道给予的灵雨馈赠。 也就是说,纵使渡劫之际身体受到再大的损伤,也只能通过自身缓慢修复。 好在,作为炼丹师,这会儿安宁手上缺什么都不会缺少丹药,尤其是针对筋脉方面的损伤,早在凝婴之前她便有所准备。 只是…… 感受着周身不断浮动的灵力,以及周身经脉仿佛刺入骨髓的阴寒。这一刻,安宁总算明白,眼前这位这些年究竟有多能忍。 万事万物,从来没有无需付出代价的。 如眼前的萧郯,亦如安宁自己。 一个以强横无比的极阳之力冲破枷锁,一个借至柔至阴的极阴之力打破元婴桎梏。究其根源,除去力量属性未有不同之处。 嗯……带来的结果自然大差不差。 但不得不说,比之之前那位时刻可能跌落境界,甚至身殒的云逸真人, 就她现在身上的这些毛病,已经算是不错了。 干脆利落地将对方的递来的灵丹尽数吞下。安宁这才抬眸看向身侧之人,许是这些时日一直在输送灵力之故,这人面色难得带了些许苍白。 直视着眼前熟悉的眉眼,安宁突然抬手,握住了对方的手心。 而这一次,眼前之人并未拒绝…… 第214章 修真界极品炉鼎2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作为丹道宗师,又是元婴大能,安宁结婴大典那一日,不客气的说,玄真界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修士尽数不远千里赶来。 尤其现今硕果仅存的一众元婴修士们。 不止整个西焱城一派喜气,来往宾客每个人面上,此刻都不觉带着真切的笑意。 普通的元婴修士也就罢了。 然众所周知,丹道宗师的能力是会随着境界提升,挣脱原有桎梏,迈上新台阶的。 作为如今还能坚强存在的元婴大能,大家于天地的感悟自然不弱,心知如今天地灵气之下,想要挣脱元婴桎梏已然天方夜谭。 随着时间推移,就连维持原有修为都变得艰难,这会儿一个近乎天才丹道宗师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无疑是久旱逢甘霖亦不为过……… 甚至之前那场别开生面的雷劫,在这些人眼中,也成功被以为是天道,对于他们这些苟活至今的元婴修士的再一次狠辣驱逐。 为此才会对一位可能晋升元婴的丹道大宗师如此针对,甚至一度想要借雷劫湮灭。 不得不说,许是已经积怨已久,其实大家伙这会儿脑洞都还挺不小的……… 因着这般想法,短短半日不到,安宁手下的几个库房便已经被堆地满满当当。说是玄真界各地天灵地宝皆汇集于此也不为过。 其中最为大方的无疑还是二堂姐盼娣。瞅了眼不过短短几年不到,这会儿这人手里便又多出的一众年份不低的灵草灵药。 这大方劲儿,安宁忍不住嘴角微抽。 这位还真是半点儿啊不带藏了呀! 不过,灵药,尤其如灵芝草这些上品珍稀灵药,她这儿那是多少也不嫌多的。 到底吃人嘴软,瞅着对方殷切的眼神,安宁到底还是近来炼就的固灵丹递了过去。 哪怕再三说明,此药目前只可缓解,无法彻底根除,眼前陈玢依旧高兴不已。 如众人所想,进阶元婴之后,哪怕身上还存有种种隐患,然力量确实远超以往。安宁甚至真真切切感受到,此刻的她,便是排山倒海亦非传说…… 就连于丹药一道,也比之前得心应手的太多。 不得不说,这感觉着实叫人沉迷。 夜间,纱帐内,感受着汹涌的火性灵力不断自经脉流过,自结婴起蛰伏于经脉的冰寒终于缓缓退去。一直到外间晨雾将起,一切结束后,安宁额间不觉多了些许汗意。之前躁动的灵力也缓缓退下…… 空气中不觉多了些许潮意。 黑暗中,感受着身侧之人同样灼热的呼吸,安宁突然轻笑着开口道: “对了,近日来我感觉于丹药一道已有所悟,想必再过一段时日,你我身上的问题纵使无法彻底解决,也可用丹药压下,不会再影响修为……” 回答她的是对方低沉的一声嗯。就在安宁以为对方不会再开口时,却听来人道: “下月初八,恰逢良辰,阿宁可愿与我此生同道?” 黑暗中,不知是谁发出几声闷笑。 数日后,不同于凡俗的婚礼,修士的结道大典反倒更为古朴一些。加之安宁同萧郯两人也非注重排场形势之人。除去西焱城委实热闹了好些时日外,并未对外邀请来客。 反倒城中如阿妍等一众侍从们显然更为高兴一些,几日面上都是笑盈盈的: “真没想到,竟然真等到了今日!” “噗嗤,奴婢们还以为,宗师您同城主大人还会更早一些呢……” 事实上,不止眼前阿妍等人,整个西焱城绝大多数人皆是如此。 这些年两人如何相处,所有人皆是有目共睹,于安宁这位大宗师更是再乐意不过。 这也是当初亲眼看到西焱城至宝蛟龙甲破碎,一众长老亦没有多言的原因之一。 对这场迟来的结道大典,与其说是惊讶欢喜,不若说是尘埃落定更为恰当一些。 总之,这一日,举城同庆,西焱城外各家灯火,久久未曾熄灭…… 结道后的生活同之前并无太大差别,除去时常双修外,纵使亲近至此,某人并未因着道侣就手下留情。 极阴极阳,双方又各具高纯度的水,火属性,本就是最益双修的体质,纵使此届灵力衰微至此,二人勤修之下,修为仍能稳固,甚至安宁自己修为还能小幅度上涨。 然而出乎统子意料,自那之后,本以为以自家宿主的对力量的追求,必然会将时间花费在修行上,起码也要冲一波更高境界。 然事实上,元婴后,安宁好似突然没了更高追求一般,虽日常确实还勤修不错,然作为伴身之物,统子能看的出来,自家宿主真正的精力几乎都花在了剑术,炼丹之上。 “那……那个宿主,你就不想试试吗?或许真有法子突破此界屏障呢?” “突破屏障,法子我已经知道了……” 但可惜了,已经永远不可能了。 在原主彻底抛却此世的那一刻。 抬眸间,看着近日来似乎格外暗沉的天空,安宁突然忍不住轻笑一声。 都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然而最终的关键,又有多少落在了最后的那个遁去的“一”上呢? 第214章 修真界极品炉鼎完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岁月如梭,等安宁再回到系统空间已经是数百年后。 百年间,安宁同萧郯二人也曾走过许多地方,百丈之远的深底海域,地火岩浆,一望无际的浩瀚冰川…… 按理来说,元婴修士寿数可达八百,尤其后来两人修为已经达到了元婴巅峰,可惜原身离去后,如今的玄真界,已经再没有了可供修士晋升的土壤。 不过无论是她还是萧郯,虽有遗憾,却也仅此而已了。天道如此,非人力所及,二人都非纠结之人。何况…… 瞅了眼自个儿的小金库。 起码这些年来,光是空间里的库存已经不止扩大数倍,就连早前还是战五渣的剑术,后面也能跟某人五五来开。 若非这世界阵道实在一般,说不得她的技能点还能再多点亮一个。 至于狗天道的破损,谁爱管谁管! 反正最多百年千年后,退化成低武世界呗! 从狗子手中接过剧情线,安宁这才低头看了起来。 许是已经有了准备,纵使种种惨象相继展现在眼前,安宁此刻也没了早前的愤怒。 同她之前所想一样。 原身所以为的第一世,其实远非整个故事的开端。 事实上,原身真正的第一世,便如江灵记忆里一般,是真正的爽文大佬成长史。 为所有避之不及的人农家女,到三灵根外门弟子,十九岁筑基,同年便已在外门大比中展露头脚,被丹峰叶长老看中,一跃成为最受倚重的关门弟子。 水火木三灵根,原就是最适宜作为丹师的灵根。 水泽万物,火淬丹心,木主生机,还能同灵药共感,尤其原身身为纯阴之体,修行速度并不受斑杂的灵根桎梏。 试问这样一位天赋异禀的弟子,谁人不爱? 在那一世,很长一段时日,原身都是师傅心中最骄傲的弟子,也是玄清宗历代弟子间最快达成四级丹师的少年天才。 甚至当年那场丹道大会,获胜者便是原身本人,于各宗门众多天骄中脱颖而出,可见其天赋所在。 也因着这份丹道天赋,纵使修行速度过快,远胜其他同阶段的三灵根,整个宗门内心怀疑虑,甚至怀疑体质的也并不太多。 后来突破金丹后与司空暻相识结道,两人双修后气息混杂,就更加不易为人察觉。 总之,在那一世,无论是因着一朝落魄,尝遍人情冷暖,又与原身有着共患难的情谊,或者为着原身体质和丹道天赋,这位司空少主待原身的确无比体贴。 甚至后来原身体质暴露,这位也确实如江灵所说,无数次为原身身陷险境。二人在当时的修真界亦是所有人眼中难得的佳偶天成。 及至最后司空暻成功破婴,成为当时玄真大陆百年来第二位元婴修士。 属于江灵的记忆便是到此结束。 许是对这里印象深刻,一直到“穿书”,这位都念念不忘。反倒忽视了许多细节。 譬如,司空暻破婴当日,原身的修为从金丹中期,直直掉落了一个小境界。 再譬如,之前书中曾一笔代过的献祭之法,即神魂特殊之人通过古法献祭自身,打破此世时空壁垒…… 许是在江灵眼中,所谓献祭自然是女配上官灵的宿命,压根儿不可能给予“金尊玉贵”,天道宠儿的女主。 但现实呢? 所谓“天命”,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合上手中剧情书,结合后来的种种,安宁很快想通了一切。 她早前的猜测没有错,原主确实是此世的关键,但不是作为高阶修士打破界垒飞升,而是通过献祭自身,完善天道法则。以此助力真正打破桎梏之人顺利飞升。 自此世界升维。 天道无情,所谓天命之女,实际上在创造的那一刻,就已经为对方定好了结局。 然天命可写,人心难测。 纵然是天道花费大力气创造的天命之人,然在拥有主体意识那一刻,就不再完全依从天道谱写的结局。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而原身身为人的特性,就是那个天道层层布局之下,疏漏的那个一。 换而言之,原身不愿意。 不愿意牺牲自己,为他人踏脚之石,哪怕对她“珍之爱之”的道侣亦是。 更不愿意为了所谓世界神魂俱灭。 纵使知晓天命又如何? 然而天道要是这般好反抗,就不是天道了………想到后面几世的悲惨遭遇。饶是安宁,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原身本人并不知晓,甚至后面连续重生的三世,记忆都是不完整的,在这无限循环的三世之前,天道也曾做过多次尝试。 然而不论是增加缠绵叵测的爱情,默默而生的亲情,甚至师徒情义,都不足以让原身小姑娘做出放弃自己,成全他人的打算。 “为什么要我来牺牲?” “阿暻师兄若是当真爱我,必然不愿我做到如此地步。在我走后必然无比痛苦,我为何要如此?” “若他不够爱我,我又凭什么要为他付出一切!” “师傅他老人家那般疼我,必然不愿我如此……” 看到这里,安宁不由得笑了。 总之,无论世情如何变幻,小姑娘总有自己的一套逻辑。纵使她生于乡野,打小人人惧怕,亲缘淡泊,对感情也自有一套理解。 总之,几世轮回后,天道算是彻底放弃了天命之人自行献祭的打算。 转而成了消磨…… 论如何彻底消磨一个人的灵魂之力,让她几世活在痛苦之中,告诉她无论怎么走,无论如何选择,迎来的都是万丈深渊,永远无法逃脱。 让她所有的挣扎都成笑话。 在极致的痛苦绝望中,循环往复,无休无止,直至消磨掉这人最后一丝意志,直至灵魂之力溃散天地…… 而天道,也能借此回收力量,再一次花上上百甚至上千年,孕育下一位“天命之人!”…… “我的天爷啊!” 一旁的统子简直吓傻了,天道这么可怕的吗?话说气运之女不是自家亲女儿吗? 这就算后妈也不至于吧! 照例打开系统面板,安宁倒不怎么意外: “怎么,你还能指望一个冰冷的机器有什么怜悯之心吗?” 天道若要运转,想要绝对的公正,必定不会有多余的好恶,更不会有多余的怜悯。一切牺牲在它眼中都是再合理不过的…… 只为更好的结果…… 所谓大道至理,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极端的残忍? 许是早猜到了原委,安宁这会儿情绪倒还算平稳,只可惜原身。 若非这些弯弯绕绕,以原身的坚韧,但凡在一个正常些的世界,都断不会有此结局…… 片刻,安宁这才低头看着手中的面板。 因着逃脱命运,且这次仇人死的干净,无论是第一世的阴差阳错看穿体质的所谓“师傅”,第二世的偶然重生的散修,第三世的上官两人…… 无一例外,因而原身这一次给的也还算大方,看着新入手的100积分,安宁多少松了口气。 下辈子,可得省点儿花了! 第215章 古代炮灰嫡女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小姐……小姐醒了!” “太太您瞧,小姐手指动了呢……” “咳咳……” 艰难地将喉中涌入的积水咳出,安宁刚想睁眼,掌心便已经被一双温热的大手便已经牢牢握住。 “哎呦,娘的乖囡哦,你可算是醒了,乖囡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叫娘怎么办啊!” 床前,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贵妇人正涕泗连连,手上的玉兰香帕不知何时已经污成了一团。 这会儿见自家闺女瞪着大眼睛,一脸迷蒙,好似不知今夕何夕更是彻底花容失色,慌了神儿: 紧紧将乖女往怀里揽了揽,俞氏转头便对一旁的侍女们吼道: “阿囡啊,你跟娘说话啊,大夫!大夫呢!” “还不赶紧去找大夫,呜……” “女儿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我可怎么办啊……” 行吧,人还没怎样的,先哭上了。 想到原身记忆里这位娘亲的种种,安宁忍不住扶了扶额。 得,传说中的笨蛋美人,今日她可算开眼了。 只见眼前妇人约莫三十左右,一袭印金白襦,外置胭脂色芙蓉梅花纹纱罗半臂,明明已经是四个孩子的娘亲了,仍有一派雪肤花容,重要的是,眼神中竟还清澈的一批。 尤其这会儿哭起来,更是美的惊人,虽碍于形象,没有哇哇大哭,却也呜咽声不绝。 这声音,直唬地刚入门儿的杨父眉心直抽抽,深知自家夫人的“厉害”之处。尤其涉及宝贝女儿,怕是没个大半个时辰,等闲不会消停下来…… 然而此刻靠近后,瞧着床上同妻子无论长相,还是神情此刻都如出一辙的娘俩,杨父仍是脚步一顿。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想到年轻时的种种荒唐,年过四旬的杨父下意识轻咳一声,须臾这才上前,细细打量着大病后,眼神愈发“清澈”的闺女。 声音尽可能温和道: “小三儿啊,如何,还认得父亲吗?” 见她迟迟不说话,杨父心下登时一个咯噔,不是吧,这闺女真傻了。 本来就不聪明,要是这脑子再进了水…… 想到那场面,杨父下意识摇头,一把将自家夫人锤过来的手捏在手中,眼神一味盯着自家老姑娘瞧: 好在,在眼前这人囧囧的目光下,终于接受完毕记忆的安宁总算点了点头,学着原身的模样清脆地唤了声:“父亲!” 还认得人就好。 杨父刚微松了口气,然而瞧着这姑娘眼中一如既往的清澈…… 话说这闺女傻没傻也瞧不出来啊! 若不然还是遣人去宫里请个太医回来瞧瞧。 好歹作为三品侍郎,又是纵横官场多年,心下再是暗自嘀咕,杨父面上还是挺端的住的。 “没事就好……常言道吃一蛰,长一智,下回切莫要靠近水……” 然而话音为落,到嘴的水边二字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自家夫人愣生生挤到了一旁。 “闺女,闺女……那你还认得娘不!” 这下安宁笑地可就甜多了,此刻一张同俞氏相似的小脸说是一句笑颜如花亦不为过,只这会儿似有疑惑地歪了歪头。 “阿娘!” “哎!”狠狠捏了捏手中锦帕,俞氏立马激动道: “我就知道,我闺女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伤到脑子呢!” 试问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这一刻,不提一旁神色陡然僵硬的杨父,就连安宁自个儿,都险些维持不住“清澈”的小眼神儿。 好不容易学着原身的模样撒娇卖乖,将两位大佛哄走。 瞧着两口子远去的背影,许是换了身体的缘故,安宁只觉这会儿比她练一下午的剑都还累上几分。 一直到二人离开后,安宁这才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慢慢梳理起记忆来。 原身名叫杨安宁,年十四,若说这出身还算不错,正儿八经的户部侍郎之女,还是嫡幼女,在家排行行三。 乃是亲娘俞氏掌中宝,按理来说这家世,这待遇,纵使古代社会,人生不说一帆风顺,但也不至于太过。 然而奈何小姑娘哪哪都好,偏生了个同自家阿娘一般无二的脑壳子。 读书读上两遍就想昏昏欲睡,一首诗文好几日都弄不明白,一手琴技更是气的几位大家当场拂袖而去。 若只是这样便罢了,然而姐妹三人,长姐不说端庄大方,庶出二姐更是才华横溢,堪堪十几岁,一手字画在闺阁中说是一句闻名遐迩也不为过,诗文更是连一些大家,都忍不住交口称赞,愧感不如。 最后更是历经波折嫁入皇亲国戚,成为无数人艳羡的世子妃。 总之一句话,简直庶女逆袭的典范。 相比之下,倒霉的原身,简直啥啥也不行。 何况姐妹间,总是少不了攀比的,这样的环境下,原身小姑娘不说抑郁,整个闺中生涯总归不那么愉快。尤其原身这张脸,由于过于美貌,总有一些闺秀们瞧不惯,常日里暗戳戳拿几个姐妹过来比,明里暗里各种贬低。 就连原本以为还算美满的婚事,也是吃了自家二姐一辈子夹生饭,一直到新婚后方才得知对方心心念念的一直是自家二姐,娶她只是多种情由下的阴差阳错…… 原身前半辈子一直活在这位二姐的阴影下,最是难堪也不过如此…… 如此打脸,原身不是没有闹过。 然而这会儿家里,除了同样憨憨的母亲小弟,已经没有人站在她的身后。 就连长兄,长姐,也只怪她一事无成,无理取闹,转而却对着已经成了世子妃的二姐含笑相对。 明明一屋血脉亲人,却只有一个无能为力只能干跺脚的娘亲,原身后半辈子可以说郁郁而终…… 看着镜中眉目如画的小姑娘,安宁闭眼,再睁眼,几个回合后,一直到看到镜中眼熟的清澈,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笨蛋美人吗? 话说这人设,她还是头一次遇到呢! 第215章 古代炮灰嫡女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正午时分,原本僻静的小楼内不时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声,夹杂着小丫头时不时的低声轻斥: “哎哎哎,都小心些,小心些,这可是小姐最喜欢的金丝芍药,昨个儿县主娘娘特意送来的,拢共就这么几盆……” “放那里做什么,小姐不都说过了,最好看的定是要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还有那个五色赤丹,甜枣,你这丫头,怎的这般笨手笨脚的……” 一众小丫头协力之下,不多时,不大的小院很快便又成了小花园子。 红的,蓝的,紫的,各色花卉交映成趣,不时还有蜂蝶穿梭其间。 甫一过来便见此情景,杨大小姐下意识皱了皱眉,旋即瞧也不多瞧上一眼,在一旁丫鬟的服侍下,只径自加快了步伐。 阁楼内,安宁这会儿正学着原身的模样托着下巴,发呆…… 是的,发呆。 原身小姑娘不通文墨,琴曲方面更是一塌糊涂,别说娱人了,自娱都是勉强。常日里唯一的兴趣就是捣鼓各种华服美饰,或者跟几个小姐妹们探讨一波时下新流行的妆容。 偶尔看看新出的画本子。 不过可惜的是,最后一个已经被前几日自家阿娘以费眼,耽搁养病尽数没收了去。这会儿窝在小院里,小伙伴儿们也都不在,这日子怎的一个无趣了得。 当然有赖强大的神识,安宁这会儿也能勉强翻翻空间里的藏书。 不过这般模样,看在前来探望的杨大小姐眼中,就实在有些不成样了。 穿过层层纱帐,只见雕刻着各色青萝缠枝花纹的檀木软榻上,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懒懒地倚在榻上,额间细小的流苏花钿正随着一点一点的小脑袋不时晃动着。 因着夏日天热的缘故,来人身上只着一件水红色缠枝牡丹抹胸,外间浅浅罩着一层烟水色纱衣,直将如雪的肌肤格外耀目。 微风拂过,薄裳间似有光华流动。 只一眼,杨婉便立马认出,这是近来京城中最为风靡的软玉纱,据闻连宫里娘娘们都爱不释手,价值更是不菲,一匹便要花掉府中将近半月的花销。 更别提此刻戴在对方手上的暖玉镯,怕是府上小半年的花费也未必能及得上…… 因着出嫁在即,已经开始接触管家事宜的杨大小姐下意识在心下盘算道。 杨婉眉间不觉皱的更深了,身后,慢了一步的杨二小姐下意识轻拽了长姐的袖口。 这才堪堪将脱口而出的训诫收了回去。 只当没发现二人的小动作,须臾,安宁这才转头,学着小姑娘的模样眨了眨眼,语气轻快道: “两位姐姐要来,怎的也不叫丫鬟通报一声?” “怎的,自家姐妹,来往间也要讲究这些了,我怎么不知三妹你什么也讲究这些虚礼了?” “哦,这样啊!” 只当没听出来人的不满,安宁径自点了点小脑袋。也不看来人,只随意拨弄着手上殷红的珠串: 语气轻快又散漫: “两位姐姐不介意就好,今儿正好阿玉她们都被我支使出去搬花了,想必招待不周之处,两位姐姐自会体谅。” “毕竟自家人,倒也不用讲究那些!” 说着,安宁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杨婉:“……” 谁人不知,府上大小姐最是大方得体,因着自小养在老夫人跟前,常日最是讲究礼数。待到及芨之际,老夫人更是亲自为其延请名师,一行一止莫不若尺子量出来的一般。 可以说全身上下无一疏漏之处。 此次许的人家又是最重礼数的书香名门,传世百年的崔氏,虽只是旁支,却也是正儿八经的礼部侍郎家的嫡长子。 打从这桩亲事定下,大小姐常日里更是待自己要求甚严。 今日之所以这般生气,未尝春雨阁上上下下实在过于散漫,自觉被怠慢之故。 然而这会儿到了眼前这人嘴里。 轻抿了口小丫头匆忙沏来的清茶,杨大小姐下意识深吸了口气。 莫气,莫气! 女子自当贞静。 德容,从来德在前,容为末…… 罢了,跟一块儿雕不开的榆木疙瘩计较什么! 抬眸在对方艳若桃李的芙蓉面上看了一眼,杨婉这才缓缓开口: “不提你之前做的荒唐事,三妹身子既已痊愈,便该早些前去寿安堂给老祖宗请安才是,今儿早祖母还提起三妹你呢!” 提起? 她老人家有那么闲吗? 嗐,整个府上谁不知晓,三个孙女间,老太太最不喜的就是她这个空有一张脸,不堪教化的笨瓜子。 跟倒霉媳妇长得格外相像是为其一,被自家倒霉媳妇亲手养大是其二,跟倒霉媳妇活脱脱一国的更是重中之重…… 当着两人的面儿,安宁丝毫不掩饰地撇了撇嘴,须臾,才完全不走心的来了句: “放心吧,大姐,妹妹我知道啦!” 杨婉:“……” 这谁能放心的下? 一旁的杨媛:“………” “两位姐姐可还有事?” 伴随着叮咚响起的珠翠声,安宁疑惑地歪了歪头: “没有,只是觉得三妹你今日,好似有些不大一样!” 出乎意料,这次开口的却并非杨大小姐,而是一旁从方才起便沉默的杨家二小姐杨媛。 听到声音,安宁这才缓缓抬眸,看着眼前轻言细语的二姐姐。 话说杨家这三个姐妹,明明一家子,说一句风姿各异也不为过。 作为嫡长女,杨婉从小便被教导的端庄大方不说,连面容也是长辈们最心水的那一款。 唯一可惜的是,杨父遗传过于强大,亲娘的美貌基因在这里实在优势甚少。 因着这个,这具身体的亲娘俞氏早前没少唠叨过。 二姐杨媛则是妥妥清丽佳人,十五岁的少女,身姿袅袅婷婷,总之一眼看过去人美气质佳,说是满身书香亦不为过。 就是不知这位究竟缘何这般开口了。 安宁没有回答,只兀自向对方投了个疑惑的小眼神,一双宛若琉璃水晶的目光狐疑地瞧着对方。 总之,一句话,心眼子不大,全写在脸上。 同以往也无甚两样嘛! 下意识地,杨媛不觉松了口气,须臾方才抿唇笑道: “三妹许是不知,前几日谢公子方才……” 只外音未落,便被身侧之人厉声打断。 第216章 古代炮灰嫡女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二妹!” “你这丫头胡沁些什么,身为闺阁女儿岂能肆意把外男挂在嘴边?” 说话间,杨婉下意识抬头,看了眼一旁的安宁。 软榻上,安宁眨了眨眼,很快便将这位阁下对上号。 谢公子,礼部尚书谢大人之子,同时也是当朝长公主的亲子。原身最好的小伙伴,沐阳县主的嫡亲兄长。 也是原身上辈子几乎抑郁了半辈子的罪魁祸首,原身上辈子的夫君。 因着原身同县主关系向来不错,说一句狐朋狗友也不为过,来往间自然同这位有些交道。 原身小姑娘长在闺中,打小见过的外男可以说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甫一见到一个长相才华都还不错的,自然一颗芳心就落在人家那儿了。 不过在安宁看来,以原身的性子,别说情窍了,这为数不多的脑容量里,怕是情丝儿都没得几根。 最多也就对美貌的下意识欣赏。 外加…… 想到原身小姑娘被窝底下埋下的厚厚一大波有关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安宁不由想要扶额。话本害人啊! 不过这会儿,顶着眼前两人囧囧的目光,安宁托着下巴,似是思量片刻,很快嫌弃地皱了皱眉: “姓谢的啊!” “他来就来呗!” 又没给她带好东西,还想他干嘛! 美人,尤其是大美人,自是做什么都是好看的,哪怕这会儿微撇着嘴。 见她这态度,不说杨媛眼中复又添了抹怀疑,就连一旁的杨大姐都不由狐疑: “三妹,你不是……” 只话还没问出口,就听来人小声嘀咕道:“好好一张脸,怎么偏就眼瞎了呢!” 虽然声音不大,但仍听清楚的杨婉:“……” 一旁同样听清楚的杨媛:“……” 虽然这句话没头没尾,但熟知自家妹妹为人的二人还是很快联想到了原委。 也是了,三妹平日里最爱惜自己那张脸,怎么可能被人否定后丁点反应都没。 只是,少年慕艾,就因着随口而谈一句话,早前的诸般喜爱便彻底没了踪影…… 这也太…… 房间内,姐妹俩下意识互相对视一眼。 不过三妹的话,倒也不奇怪吧。 想到对方有一出是一出的性子,还有早些年一阵儿过后,随意丢到一旁的诸多珍贵首饰耍物。 不过这样也好,杨婉下意识松了口气。 到底是嫡亲妹妹,杨婉也不想自家妹子过于执着…… 谢公子累世书香门第,本身又才华过人,而自家小妹呢,除了一张脸外,试问有什么能同对方相衬的呢? 早点打消心思对谁都好。 只回去的路上,杨婉还是有些不放心,对着一旁的二妹道: “二妹,你说三妹这……” “我倒觉得三妹这回是真的,这几日谢公子已经不止一次上门,纵使再如何,三妹也该得了消息。” 但凡有点儿心思,也不至于问都不问。 “倒是谢公子近来……” 也是,杨婉这才点头。 “放下了就好!三妹这性子……唉!真是……”至于后面那句,杨婉压根儿没有在意。听后也只是道: “许是县主相托吧!” 还是那句话,从一开始,杨婉就不觉得自家妹子的念想有丁点儿可能。也不想想谢公子身旁,就连贴身侍女,个个也都是颇具才情,诸般诗词信手拈来。 这样的一个人,会对文墨不同,情志俱无的三妹有什么心思? 凭什么,那张脸吗?杨婉下意识摇头。 倒是一旁的杨二姑娘只笑了笑没有说话,微微垂下的眉眼不知在想什么。 房间内,看到这一幕,轻倚在榻前,安宁指尖不觉轻点,须臾,方才把正在识海内正在偷睡的某只拉了出来: “统子,刚才,就在这个房间内,你有没有感受到同类的气息!” “那就是有了!” 见统子不说话,眼睛却重重眨了眨,甚至生怕她瞧不见,还特意点了点头。 安宁瞬间便明白了。 意外吗?嗯……其实倒也不如何意外。 从原身记忆里,其实很多事情已经有些端倪。 诗书笔墨,尤其笔墨,纵然有真正的天纵奇才,但有些功底非多年那以大成不是假的。 尤其她几世以来,在这方面一直有所涉猎,别的不说,眼力这方面却是不缺的。 只让安宁疑惑的是,对方今年方才十来岁,指间的茧子已经有些厚重。 都道二姑娘素来勤苦。 但作为医者,结合对方的体质,安宁很轻易能够看出,这起码得有数年勤学之功。 要知道作为官宦之女,常日里也是有护手膏子的,便如原身,每日里光是护肤,护手用的便有足足不下数十种。 俞氏纵有私心,却也并非苛刻的主母,只看能教庶女频频出头,便可见一般。起码对方这方面的份例断不会少。 那么,还能把手“用”到如此地步。 结合之前的种种经历,思量片刻后,安宁很快开口道: “话说统子,你们系统界,有没有那种,可以放大,或者延长时间比例的存在?” 哦,看来是有了。 这下无需统子点头,安宁便已经从对方的眼神中猜出了大概。 不过这位,确实足够勤学。 就是不知道,这位二姐究竟什么来头了?原身那一世,对方又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那个……宿主,那个系统应该不算厉害,咱们要不要想办法……” “急什么……” 随意摆弄着手里亮晶晶的珠串,究竟是不是敌人,对方有什么后手还不确定呢? 何况,不断延长时间学习的系统空间啊,听起来其实还蛮有意思的。 “可是这样的话,同样的学业,你一个时辰,人家十个,百个时辰,唉,原身不被打击死才怪!” “你这说的,好像不这样,原身就不会被打击自闭一样……” 也是哦,想到原身的学习能力,统子不由梗了一瞬。这脑袋,不客气的说,真是完美遗传亲妈。自家宿主这种特意锻炼过的神识,都能被这具身体的记忆力坑到一本医书好几日记不完,也是绝了。 可以说,这脑子,但凡多会一点东西,都有暴露的风险。 瞅着垂头丧气的狗子,安宁不由噗嗤一笑:“与其想东想西,不如想想,原身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优点?” 嗯,优点……… 统子下意识挠了挠下巴: “美貌?” “还有呢?” 还有………吗?单……单纯? 安宁:“………” 算了,无语地瞅了自家狗子一眼,安宁这才开口:“你难道没有觉得,原身从小到大,运气一直挺不错的吗?” 第217章 古代炮灰嫡女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待安宁身子大好已经是小半月以后,这段时日,除去亲娘俞氏每日早晚雷打不动过来两趟,原身上面几个兄弟姐妹外加长嫂林氏也都各自前来探望过。 可以说短短几日,除去寿安堂那位,整个杨府上的大小主子们可谓来了个齐全。 杨府这一代拢共三子三女,除了中间两个,其中二子二女皆是原身娘俞氏所出。 大公子杨瑾安,那日过来的大小姐杨婉,原身自己,最后还有个同原身长相头脑一般无二的杨小弟,杨瑾瑜。 就安宁这几日观察,这杨府兄弟姐妹四人也是挺奇,明明同胞所生,长相头脑却是比那地图上的经纬线还要更为分明一些。 简而言之,前头两只大的像爹,后头两只小的像娘。 一句话,美貌与头脑属实不可兼备…… 譬如现在。 “三姐,三姐,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一大早,春雨阁外便传来一声无敌活泼的少年音。小院外,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公子正蹦蹦跳跳的往院里冲。手里还神秘兮兮地捧着个笼子模样的小东西,被一层大红绸布紧紧盖在下面,时不时发出几声啾啾声。 身后一众丫鬟仆从正气喘吁吁地跟着。 “怎么样,三姐好看不,这可是特意给三姐你挑地!听说还是海外弄过来的……” 瞅了眼木笼里头,约莫只有巴掌大小,浑身绒毛偏紫,头顶上却带着些许粉棕色,安宁难得点了点头,肯定道: “不错!” “嘿嘿,我就知道三姐你铁定喜欢!” 整个家里,就属他跟三姐最是合拍。 得到答复,杨小弟不由得意地昂了昂小脑袋。就这会儿还不忘伸出手来,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逗着里头五颜六色的小雀鸟。 这模样,安宁忍不住啧了一声。 怎么说呢?眼前这弟弟跟原身姐弟俩不说一个模子刻出来,却也差不太多了。 十多岁大的小男孩儿正是轮廓清秀,雌雄莫辨的年纪,尤其眼前的杨小弟,更是其中翘楚,眉眼尤其俊秀灵动,更兼唇红齿白,说上一句男生女相也不为过。 请安那会儿,姐弟俩甫一进来,如出一辙的精致妍丽,衣袂迤逦。不夸张的说,一进门整个寿安堂都亮堂了不止一个度来着。 就连原本想要说上个两句的杨老太太郑氏,这会儿见二人过来都不觉微愣了一瞬。 待回过神儿来,姐弟俩已经麻溜儿请礼问安占座一条龙,连动作都是出奇的一致。 落座时,对面儿亲娘俞氏不忘冲两人使眼色。一旁的杨远泽眉心一跳,继而熟练地微微侧身,挡住了母女几人的眉眼官司。 上首将一切尽收在眼底的郑氏:“………” “祖母,听秦妈说您这两日喉中略有不适,这是孙女儿这几日特意请教了张大夫,为您制的药茶,祖母快尝尝可合心意……” 见势不对,身侧杨婉连忙起身,从侍女手中接过热茶,含笑着捧了上前。 下首,杨瑾安同样一脸关切之色: “怎么,祖母这几日身子不适?可有请大夫过来?那人又是如何说的?” 杨瑾安今年二十有一,去岁便已经取中二甲进士,还是前途无量的翰林院庶吉士。 如眼前的杨父一般,纵使容貌不算尤其出色,然清瘦高挑的身型,还有一身浸透笔墨书香的儒雅的气质便胜过许多。 在如今,道一句少年英才也不为过,常日里最得老太太心意,心肝宝贝莫不如此。 瞧着眼前相貌堂堂,同自家儿子年轻时足足像了七分的大孙儿,深吸一口气,老太太到底还是把即将出口的训斥咽了下去。 罢了,不是早知道了,就是一堆不开化的木头疙瘩,跟这起子人计较什么。 平白叫人憋气地荒。 瞅着下首兀自不晓得在乐什么的倒霉媳妇儿,还有一旁费力遮掩的倒霉儿子,老太太复又拄着拐杖,长吸一口仙气儿。 要说眼下这倒霉媳妇儿,虽不得心意,到底嫁了过来,为杨家妇,早前老太太也不是没想着调教一二,然而现实就是,老太太自诩圣手,一番操作猛如虎,再看成就…… 事实证明,朽木终究是朽木,再雕琢也成就不了良才美玉。 似是想到什么不好的经历,狠狠瞪了眼底下兀自低头品茶的倒霉儿子。只堪堪半刻钟不到,老太太便满是疲惫的挥了挥手,宣告今日的请安到此为止…… 只许是今儿心气儿格外的不顺畅,一众妻儿走后,杨远泽本人却被留了下来。 凭着良好的听力,这会儿安宁还能听到隔屋内传来的小老太太种种数落声: “你瞧瞧,瞧瞧当初你娘我百般劝诫,千般交代,你偏非要不听,人家刨个坑就傻愣愣的往里头跳,这下可好了。 瞧你娶这媳妇,家世家世指不上就算了,能力更是丁点见不着。 你说你就庆幸吧,还好咱们瑾哥儿跟婉丫头长相性情不像他娘,要不然家里整一堆这玩意儿,这会儿看你搁哪儿哭去……” 房间内,杨远泽无奈抹了把脸。 “母亲,这都多少年了……” 还提呢!嫣儿这都进门儿多少年了,年年都要提上一回,他娘也不嫌累地荒。 嗯?这里头难不成还有其他瓜? 回去的路上,安宁狐疑地瞅了眼一旁正兴奋拉着宝贝闺女的手,似是迫不及待往屋里走的自家亲娘。 不过她娘这头脑,挖坑?算计人? 不是她看不起人,啊这……能成吗? 说实在的,虽有先辈遗泽,但这个年纪,能走到三品侍郎这个位置,显然她便宜爹这人,不说旁的,城府铁定是不缺的。 安宁估摸着,这俩人心眼子,差地怕是有足足喜马拉雅山那么大个儿了。 不过…… 瞅了眼眼前年近四十,依旧肤白如雪,气态芳研,连眼角连纹路都瞧不见几丝的亲娘。再想想每日镜子中的自个儿。 好吧,这也不是不可能噻! 只能说,美,怎么能不算是一种特别的天赋呢…… 第218章 古代炮灰嫡女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这厢安宁还在瞎琢磨的功夫,一行人已经浩浩荡地回到了正院。 为首的大丫环琳琅忙上前奉上茶点。 作为主母,俞氏所在的东院自是再宽敞不过。进入卧室,安宁只大致瞅了一圈。 红玉珊瑚屏风,彩蝶四季莳花炕屏,青鸾牡丹图刻紫檀软榻,还有小几上亭亭玉立的几株还带着水珠的粉红色芍药花枝…… 这同原身姐弟俩如出一辙,鲜妍明媚到了极致的风格。 嗯,不得不说,这遗传基因,可以说相当稳定了呢! 软榻上,两姐妹默默吃着点心的功夫,屏风后,俞氏不掩兴奋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随之而来地还有两方足有小半个成人半臂来长的紫檀木玛瑙方盒。 盒子打开,内里竟是一整套的头面首饰。一套较为华丽明妍些的红宝石,一套则是稍显素雅的紫珠…… 皆是肉眼可见的价值不菲。 “好漂亮!” “我就知道阿娘你最好最好了!” 一手将一方红玉耳饰拿在手中笔划着,安宁上前,软乎乎地抱着自家阿娘的胳膊,一双本就湿漉漉的眼睛更是晶亮亮地: 嗐,有娘的娃,那可真是个宝啊! “咱们乖囡喜欢就好!” 被软乎乎的闺女抱着,俞氏心下不免更得意了几分,一张本就明妍妩媚的容颜此刻更是熠熠生辉,连着屋子都亮堂了不少。 “对了,前几日宝珍阁的闫娘子方才过来,说是过几日还有一套新品上来,还是如玉大师珍作,等过段时日咱们娘俩再……” “好啊娘亲,我还想做一条发带,材质要琥珀纱的,最好还要加上几颗珠串……” “咳咳……” “阿婉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了?”见大女儿一直默不作声,俞氏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关心道。 然而下一秒却听来人开口: “阿娘,你是不是又寻父亲那儿要东西了?” 话音刚落,内室内,原本欢悦的气氛登时消失无踪。紧紧挽着自家阿娘的手,安宁率先不乐意地鼓了鼓嘴: “大姐,你这话怎么说的?父亲的钱怎么了,难道阿父的钱咱们就花不得了?” “再说,要不是祖母整日插手管家权,事事都要管,阿娘哪里用拿父亲的私房。” “是啊!”生怕这俩不对付的又吵起来,一旁的俞氏忙开口: “你妹妹说的对,你爹一个大男人家,一不爱美,二不捣鼓脂粉,衣裳首饰又都走公中,常日里又用不了什么……” “阿娘!” 赌气地将手中木盒放下,瞧着眼前丝毫不知悔改的母亲妹妹,杨婉面上不觉已是一派端肃之色。 这模样,恍惚间,竟同早前的杨老太太颇有有几分相似。 俞氏不觉抿了抿唇,原先的喜色也再没了半点踪影。 这厢,杨婉还在兀自语重心长: “父亲身为朝廷命官,整日辛苦不说,常日里不说各项应酬,礼节往来,哪里不需要打点。娘亲身为当家主母,就更应该多加体恤………”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就是因为您总是这样,祖母才会日常放心不下……” “这事要是让祖母知道了……” “说得跟娘不买东西,祖母就能放心的下似的!”丁点不想听对方老生常谈。 安宁忍不住反口,轻哧一声,动作间,耳畔间的红玉流苏叮咚作响: “当我不晓得,那天请安那会儿,我可听祖母跟身旁的张妈说了,说是等大嫂这胎生下,届时无论是男是女,这管家权都要权全交到大嫂手中……” “三妹!祖母这也是为了这个家……” “好了!” 定定地看了眼眼前的大女儿,良久,俞氏方才缓缓开口道: “若是这套首饰不合心意就算了,日后就当留给你大嫂腹中的孩儿,你日后的小侄女儿……” 纵使如此,俞氏的声音亦是极好听的,如珠落玉,又带着专属于妇人家的丝丝柔媚。 杨婉脸色下意识一白,指间不觉握紧了手中的紫檀木阁。 日光下,只见盒中紫色宝石熠熠生辉,灿烂耀眼极了。良久,来人方才嗫懦道: “娘,女儿,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 “阿娘阿娘,不要生气呀。阿娘你看你家宝贝女儿今儿是不是特别漂亮!” “戴上这个红玉耳坠就更好看了!” 好在俞氏这人吧,向来也是心大,气地快,消地也快,这会儿在安宁各种讨巧卖乖攻势下,这人很快便又高兴了起来: 轻抚着宝贝女儿的小脸,俞氏黛眉微扬 “咱们阿囡什么时候不好看!” “不过真的哎,宝贝女儿这几日用了什么,瞧着当真愈发灵透了!” 提到美,这下俞氏更是丁点顾不得伤心了,忙巴巴地眨着眼拉着宝贝女儿求分享。 母女复又乐淘淘地聊了好一会儿,一直到临走前,安宁才听对方低声道: “咱们宁宁也大了,到了知事的时候,有些话你可不用听你姐的。娘跟你说,反正你爹手里这钱,咱们不用,旁人也会用的,大可不用心疼他……” 不知想到了什么,俞氏语气难得带了些许低沉,轻抚着女儿丝绸般浓密度长发: “你大嫂虽是贤良,常日里对你们这些妹妹也是照拂,可到底日后也是有孩子的了,你们这些妹妹天然便要落上一层,纵使你兄长……这管家权,娘本来还想着……” 还想着起码等到送两个女儿出阁那一日吧! 轻揽着来人的腰际,安宁心下默默补充了后言。所以才不遗余力的给两个女儿准备东西。 跟眼前这个人一般,此刻俞氏的怀抱也是香香软软地。再是为人不屑的蠢笨,涉及两个女儿,心下也有那些“聪明人”所不及的澄明…… 可惜了,早前这份苦心能体会的懵懂无知,不能体会的所谓聪明人只会愈加不屑。 母女俩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安宁再回到房间已是傍晚时分。 夜间,待一众丫鬟尽数退下,安宁这才缓缓从空间内掏出早前备好的数十颗上品灵石,布置成聚灵阵的模样…… 然而一个时辰后,眼看肉眼难以捕捉的幽绿色灵光缓缓淡去,床榻上,安宁本人才堪堪找到一丢丢微弱到不能再微弱的气感。 行吧,随手将一众灵石尽数收起。 这种灵气淡到几乎没有的普通世界,倒也不那么意外就是了! 总归比她早前想的,还是要好上一丢丢的…… 第218章 古代炮灰嫡女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证明,安宁还是低估了自家亲娘的战斗力。 累丝红蓝宝石牡丹步摇,珍珠玲珑八宝簪,金凤出云点翠,翡翠如意耳坠,金玉琉璃盏………短短一月不到,不止安宁手上的首饰盒换新了一番,就连屋里的摆件,贵重程度也都提了不止一个档次。 美其名曰,姑娘大了,闺阁总要好生拾掇一番。 若非这会儿作为闺阁女子不方便,怕是连手上刚从杨父那里挖过来的几家良田铺子,俞氏都能眼也不眨地塞到自家小闺女手里。 不得不说,软饭虽然说着不咋好听,但是真的香啊! 还有便宜爹的小金库,挺可以啊! 懒洋洋地倚在新换上的檀木软榻上,安宁正歪着小脑袋,听着身侧小两个声情并茂地念着新出炉的话本子。 不远处,成堆的冰块早摞了厚厚数层,伴随着小丫鬟卖力的扇风。纵使夏日炎炎,房间内依旧带着说不出的沁凉之意。 甫一过来便感到周身一清,然而结伴而来的姐妹两人此刻面上并无太多惬意轻松。 尤其瞧着屋里这些,纵使自诩养在老太太跟前,见惯了好东西的杨婉都不觉心下抽痛。 想到这几日祖母时不时的冷脸,自顾自地坐于一旁,杨大小姐心下愈发堵了几分。 母亲跟小妹,当真愈发不像话了。 抬手轻拭着额角处不断溢出的汗珠,今日杨二小姐亦是格外沉默,尤其看向手间明显只有七成新的素帕时。 没理会不请自来的两位,安宁照旧美滋滋地欣赏着新出的话本子。 一直到一旁的杨大小姐终于忍不住开口:“听祖母说起,过几日便是长公主生辰,届时将于公主府举办赏花宴,不知三妹这儿可有章程?” 不出意外,话音落,只见榻上之人眉心下意识一皱。 闺中无趣的多,京中这些贵妇闺秀们总要寻些乐子,今儿你家办席,明儿我家开宴已是寻常。 然而原身素来是不大喜这些的,本朝民风尚还算开放,高门闺秀们也多有才艺傍身。尤其会上玩些诗语接龙,或者干脆点儿的斗诗斗画。 有才者可借此博一美名,如眼前的杨媛,再不济也可瞧个热闹。 原本原身这个学渣也是妥妥的后一波,然而这些年来随着两个姐姐素有美名,尤其是杨二姑娘才名愈显,原身走到哪儿,都难免听到些别样的声音。 “腹中空空”“草包美人”,碍于家世教养,虽然敢当面说起这些的寥寥无几,但私下总有能“意外”传入原身耳中的…… 纵使再心大,被人这般轻鄙,原身能开心也就怪了。 自家好姐妹的家也不例外。 因而这会儿,安宁也只恹恹地点了点头,道了一声: “知道了!” “云嘉前几日就已经来信给我,放心吧,届时到那里我自去寻她玩去,无需两位姐姐操心……” 谢云嘉,荣宪长公主之女,沐阳县主的本名。 听她这般堂而皇之的直呼县主名讳,杨婉眉心不觉微蹙,刚想说些什么。又想到几次过来,这位县主娘娘目光从不曾在除三妹以外的人身上停留过。纵使她主动搭话,得来地也是诸般不耐…… 一举一动贵女骄矜表现的淋漓尽致。 也不知三妹究竟哪里入了对方的眼? 莫不是传说中的不学无术,臭味相投? 思及此,杨大小姐登时也没了开口的兴致,简单交代几句便匆忙带着一众下人离去。 “三妹早些休息,我同大姐改日过来!” 紧随其后的杨媛同样起身,只离开时,视线还是不经意在屋内的种种古玩摆件上落下了一秒。 榻上,安宁照旧只轻轻点了点头,半点没有要起身相送的意思。 一直到二人离去,安宁面儿上仍悠闲地听着丫鬟们念本子,私下却已经打开了系统监控。 听着房间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夹杂着少许几不可闻的自语。 很快,画面中,不大的房间内便只余下了杨二小姐一人。 眼睁睁看着监控内那袭月白的身影一动不动,好似魂识离体一般。 识海中,统子不由好奇地探出了脑袋:“宿主,你怎么知道对方回去后必有动作?” “因为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亘古不变的人性。” 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玉镯,安宁头也不抬道。 尤其是一家子姐妹之间。 就像原身,明明性格单纯活泼,长得又美,为何在姐妹中间,甚至嫡亲长姐那儿反而是被隐隐排挤的那个。 归根结底,无非是活的太肆意,外加得到的太多…… 慢悠悠地环视了眼前琳琅满目的珍品。 亲娘俞氏就不说了,别看杨父嘴上嫌弃的要死,对原身可真丁点不小气。 这几日但凡她张了嘴的,加上一旁的亲娘帮腔,杨父少有拒绝的时候。 这些时日屋里这些格外贵重的装饰,虽有亲娘俞氏不愿委屈了小闺女,外加想给女儿攒东西之故,然其中安宁本人在老爹那儿也并非没有出力。 而两个姐姐呢?只看常日里的衣着打扮,大姑娘虽养在祖母身下,好东西按理来说没少见,但杨老太太这人,许是年纪大了,愈发喜爱素净。 纵使碍着老太太,杨大姑娘也不好过于奢靡。 二姐杨媛就更不用说了,大姐好歹还有,但作为庶女,原身这个二姐日子可就难多了。 份例倒是不缺,却也仅此而已了。 譬如现在,明明正午时分,最是热的时候。房间内的冰却已经化地只剩浅浅一层。 然而这般情况下,来人却能定定地坐在桌案前,整整一个多时辰连眼珠子都能一动不动…… 而这一次,许是受了刺激。 一直到两个时辰后,眼前着气度甚至连容颜都有着微妙变化的二姐。安宁不觉挑了挑眉: 看来,对方这个系统比她想象地还要厉害一些呢?就是不知道…… 转眼便到了赏花会那日。 作为当今太后亲女,当今亲姐,长公主生辰宴自是热闹不凡。 安宁今日一袭芙蓉梅花纹彩绘罗衫,额间嫣红的红玉流苏愈发衬地明媚活泼,妍态无双。同今日同样盛装打扮的亲娘站在一处,似是掠尽了此间芳华…… 临出发前,饶是见惯了母亲妹妹容颜的杨婉,都不由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短短时日,这两人容貌愈发盛了几分,尤其是自家小妹…… 还是今日打扮过盛之故? 下意识往前一步拉开距离: “三妹,今日到底是公主生辰,作为来客,本不当喧宾夺主……” 然而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一声分外明朗活跃的女声: “阿宁,你可算来了!我可都等你好久了……” “本县主亲自迎接,够意思吧!” “对了,阿宁今日这一身可真好看,是晴衣阁刚定的吗?我怎么没看到……” 目光在自家小伙伴身上转过一圈,沐阳县主本就明亮的眸子愈发亮了起来,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拉着安宁便往里间走。 一举一动可谓熟稔地不行,末了还不忘笑嘻嘻地同一旁的俞氏打招呼:“伯母,我这先带阿宁去玩了,待会儿再过来招待伯母……” 知晓闺女性子,俞氏自没有不应,当即便笑着点了点头。 席上,目睹这一幕的一众夫人们亦是交口赞道: “这才几日不见,县主倒是愈发有威仪了……” “县主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爽朗大方,公主好福气,只恨我这身子不争气,这些年也没能得个如县主娘娘这般明媚大方的好姑娘……” 对着一众恭维声,人群中间长公主却只是淡淡笑笑,素来凌厉的目光却在逐渐走来的二人身上骤然和缓了下来。 “母亲!” “臣女给长公主……” 不等安宁请安,眼前荣宪公主便命人已经将人拉起,轻抚着眼前人愈发娇妍的小脸: “你这孩子,来都来了,还这般拘礼做甚?” *** “早前不都说了,日后只做自己家便是……” 眼前的长公主约莫四十仿佛,五官本就偏于锋锐,此刻一袭大红赤锦翠缕凤衔牡丹大䄂,高高耸立的流云髻上,坠着足足数十支镶嵌着不同宝石的金丝鎏凤大钗…… 一眼望去,尽显天家雍容与威仪。 如眼前长公主本人一般,于一众贵妇人间素来威严有余,亲近不足。 然而这会儿面对携手过来的小姐妹,眉眼却几乎褪去了所有锋锐,语气更是少有的温和。 安宁心知,这并不是原身包括她自己有多讨喜。或许有之,然最重要的…… 不过爱屋及乌罢了…… 作为沐阳县主这些年最要好的小伙伴,原身又是个心大的,这些年在公主府素来自在极了。 安宁自也不例外,当下也不客气笑吟吟地起身,同一旁的云嘉一般,一左一右乖巧地任长公主揽在身前。 见两个小丫头隔着人还不断交换着眼色,长公主噗嗤一笑过后倒也不多留:“行了,你们小姐妹多日不见,想必有许多话要叫,为娘就不当着碍眼人儿了……” 说着还不忘吩咐一旁的侍女,仔细看顾,今日人多眼杂,莫要叫人冲撞了县主。 “阿娘最好了!” 欢快地随了个简礼,沐阳果断便拉着小姐妹开溜,丝毫不曾留意周遭众位夫人热切的眼神儿。 嗐,这些大人们最是没意思了。 “阿宁,这些天我都遣人给你去了这么多信,你也不来找我。前天去找你还不在……” “阿宁,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 从小娇宠长大,沐阳素来是个急性子,这不,方才离开人没多久,便迫不及待地摇着小伙伴的袖口。 瞅着自家小伙伴儿,这会儿连眼神儿都带着少许小心翼翼。 安宁忍不住噗嗤一笑,拉着人便坐到了亭中两人经常坐着长椅上: “好啦,咱俩什么交情,能因为一个臭男人影响吗?那天我跟阿娘应该去庙里了。再说……谁不知道我杨三小姐向来宽容大度,那叫什么有容乃大………” “总之,你看我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 凉亭内,安宁不服气地扬了扬头,粉面含嗔,一张宛若凝玉的小脸上就差写着,不要瞧不起人了。 “我就知道,阿宁你最好了……” 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沐阳当即欢快地点了点头,眉眼复又恢复了早前的疏朗。 可不是嘛,倒霉哥哥犯的倒霉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还没怪二哥出言不逊,险些影响她家好姐妹关系呢!还好她家阿宁大度。 常日里嘴巴刻薄就算了,她跟阿宁可是八拜之交,一辈子的好姐妹,说阿宁的不是跟说她沐阳有什么区别吗? 二哥那张嘴,活该被骂! 哼,屁地腹中空空,虚有其表,她家宁宁长得这般好看,光是瞧着心情都美了不止一度呢!要是能一辈子瞧着,都不敢想得有多美啊,呜…… 要是她是男的…… 笨蛋二哥! 心下愤愤不平,沐阳当下就把倒霉二哥早前的嘱咐抛在了身后。 多日不见,两个小姐妹这会儿自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边逗着月湖里蹦蹦跳跳的锦鲤…… 凉亭内,很快传来少女哧哧的说笑声: “阿宁,真的吗?当真有那么灵验?等过几日我也带阿娘过去试试……”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瞧,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看看……” 明澈的月湖下,不时有长着红鳍的鱼儿探出脑袋。两姐妹这厢说的正是得趣。 不远处,涵园内,谢二公子连带着一旁的小厮却是等了好半晌,然打眼望去,别说人影了,连个鸟影都无。 正午时分,上头太阳已经有些热度,主仆二人面上不觉多了些汗珠。 良久,一旁的侍从方才大着胆子上前: “二公子,县主跟杨三姑娘怕是有些事耽搁了,眼瞧着前头宴席便要开了,要不,咱们先过去……” “反正待会儿三姑娘也是要过去的。” 定定的朝着园子内唯一的路口瞧了一眼,除去偶尔飘落下来的散碎枝叶,再也瞧不见其他。 无需多想,思及自家妹妹以往的性子,谢珩很快就猜到了始末。 手中折扇不觉微顿了片刻。 “石头,当日你家公子我说的那些话,当真太过了吗?” 石头:“……” 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小厮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第219章 古代炮灰嫡女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再回到前厅已是大半个时辰后。 多日不见,两个小姐妹一时聊地太开,见县主娘娘好不容易这般高兴,身后一众侍婢亦不敢上前叨扰。 二人到时,大厅内,这场花宴已经开场了许久。 一众闺秀正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伴随着叮咚作响的鼓瑟声。人群中,不时传来些许惊叹声。 “杨二姑娘素有才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妹妹我今日甘拜下风……” 率先开口的是一位身着粉裳少女,承恩公府嫡次女,当今皇后娘娘亲侄女,黄三姑娘,于京城中亦是素有才名,乃真真切切的好诗乐诗之人。 能得对方一句心服,可见杨二姑娘今日却有独领风骚之势。 纵使门第有别,然真正有才之人,亦能凭实力得来几分敬重,尤其在好此道之人的眼中。 便如此刻,起身重重拱手过后,黄三姑娘清朗一笑,面上丝毫没有被打败受挫的颓丧。反而满是遇见同道者的欢喜。 这会儿更是亲热地拉着杨二姑娘的手,若非时间地方不对,怕是要立时好生交流一番。 有了这一遭,纵使一众高门闺秀心下似有不乐,碍于皇后亲侄女,此刻面上亦满是笑颜。 安宁二人过来时,瞧见地便是这般情景。 人群中,杨媛一袭烟青色素罗袖衫,身量纤细,此刻罗扇半执,浅笑着立于黄三姑娘身侧。婷婷袅袅间自有一番脱俗气韵。纵使容貌并非上上乘,一眼瞧去,亦能给人以惊艳之感。 没想到竟提前了这么多啊! 要知道原身记忆中这次的魁首原本该是这位黄三姑娘才是。 瞧着人群中恍若亲姐妹般的两人,安宁不由好奇地瞧了一眼,倒是一旁的沐阳朝她投来担忧的目光。 安宁轻拽了对方的袖口表示无事。 “放心吧,不是早说了,你家三姑娘这段时日已经想通了,不懂就不懂呗,反正咱也不是那料!” “再说……反正不是还有云嘉你陪我嘛!” 借着身前假山遮挡,安宁俏皮地朝对方眨了眨眼。如斯美人朝着自个儿抛媚眼儿,一旁的沐阳县主登时眼前一亮,空着那只手甚至还夸张地捂住了胸口: “太好了,要我说,阿宁你早该这样想了!” “我娘早说了,管那些人怎么说,咱们只要开心就好。要我说,那些人分明就是嫉妒阿宁你长地美……” “其实我也觉得……”安宁悄声道。 言毕,两姐妹对视一眼,皆噗嗤一笑。 见姐妹不像勉强,谢云嘉这才放下心来,再抬头时,便又是那位金尊玉贵,众人眼中“眼高于顶”的县主娘娘。 “给县主娘娘请安!” 见二人上前,一众闺秀忙起身见礼。沐阳也只淡淡点过头,没有理会一众恭维声,径自拉着自家小姐妹入席。 只这会儿席间,到底不复早前热闹。 众所周知,县主娘娘向来不大喜这些花儿,会的。常日里肯赏脸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因着这个,公主府也少有举办这类席会。 京中贵女,试问哪里有没眼力见儿的,知晓殿下不喜诗书文墨,众人早前的玩儿法自是不成的。 很快,席上丞相府长孙女,柳大姑娘便率先起身开口:“正好,玩儿这么些时候,大家想必也已口乏,不若咱们换个玩儿法如何!” 末了又抬头看向一旁正同安宁说小话的沐阳,视线落在安宁身上时,眼中一抹惊艳闪过。很快复又笑着开口: “不知县主娘娘?” 上首,沐阳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闺中女子,能玩儿的总归也就几样。半刻钟后,一行人很快转战阵地,开始玩儿起了投壶。 然而半个时辰后。 眼瞅着眼前几乎百发百中的安宁,饶是一旁的沐阳,也不由瞪大了眼睛。 虽然自家小姐妹平日里的确是手准,不过这回,也太厉害了吧! 尤其是第二支箭,明明眼看险些落偏,然而一阵疾风过后,众人眼睁睁看着,箭矢竟然又恰到好处地落回到了瓶中。 这一幕,别说围观的一众闺秀,就连偶尔往宝贝女儿这边瞧上几眼的长公主,都不觉有些微怔了片刻! 倒是一旁的沐阳,短暂怔愣过后,立马高兴地抓着自家姐妹的手。 “真的嗳,阿宁,你的好运果然又回来了!” “不愧是护国寺的禅师,果然还是有几分水平………” 早知道就不吐槽他骗子,秃驴了。 沐阳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倒是一旁的众人闻言不由好奇,目光不由看向了一旁的安宁。其中方才那位柳大姑娘率先开口,恋恋不舍地在安宁面上留连了一瞬: “杨妹妹,试问到底是哪位禅师,竟这般厉害?还有运气回来之说……”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些冒犯隐私之嫌,但人嘛,八卦欲总是无限地。尤其这种事关运道这种玄而又玄之事。 “这个嘛,其实很简单啊。” 安宁素来爽朗大方,这会儿也不避讳,很快便从随身带着的小蓝荷包中掏出一块儿婴儿巴掌大小,上面刻着繁奥的玉玦来: “也就是前几日同娘亲去护国寺上香,这不恰好在后山中偶遇到了无相禅师。 大师不愧是大师,一眼便瞧出我这两年运气好似莫名遗失……” 一旁的沐阳率先点头作证:“可不是嘛,阿宁你还记得不,咱俩小时候玩儿抽绳,玩儿十次我能输九次都多……” 也就这两年,莫名其妙她赢得次数就多了。 只是游戏而已,早前沐阳还不大在意,不过现在想想,自家小姐妹这两年,好像确实有亿点点背啊! 前些时候,“偶尔”听到自家倒霉哥哥失言也就算了,回去时还因此心情低落一下掉水里…… 这么寸…… 还有再早之前,细数下来,自家姐妹这两年心情不好的时候确实多了。原以为是被家里两个倒霉姐姐挤兑的。 现在想想,再是天真无忧,作为皇家人,沐阳县主登时便阴谋论了起来…… 下意识地,云嘉伸手,席下紧紧握住了自家小姐妹温热的小手。 第220章 古代炮灰嫡女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似是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紧张,“傻白甜”安宁歪了歪头,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旋即又在一众闺秀八卦中继续乐呵呵道: “大师不愧是大师,佛法就是高深,打从在这方玉石上刻上平安符后,有了这个,连阿娘都说我这段时日运道都好了不少呢!” 安宁得意扬头,阳光下,一张芙蓉面愈发光华夺目,似盈满了灼灼春华。 不过这会儿众人心思可不在这上头。 “好厉害!” 安宁性子如何,大家不是没有了解,再见识了刚才神奇的一幕,众闺秀们果然不再怀疑。转而纷纷开始打听了起来,其中镇国公府二姑娘甚至还想起了什么,猛地拍了一下脑袋: “话说这位无相大师,我好像听阿娘说过,虽是不及住持了然大师德高望重,却也委实是位厉害人呢!” “我嫂嫂前些时日有孕后身子不适,好像也从对方手里拿过一块儿这样的玉符,这几日确实好了许多!” 这下,无疑又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古代贵妇人,多有烧香拜佛的习惯。 起码这会儿,除去一些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嗤之以鼻,一众闺秀面上不提,心下已经打算寻着日子,同自家娘亲前去拜上一拜。 或许她们自个儿运道也莫名其妙流失了呢? 其后众人又是几次抽签,安宁更是大多拔得头筹,再三检查过用具后,这下,就算早前还不信的,这会儿心下也开始嘀咕了起来…… 不过说到运气,话说一个人的运道当真能莫名流失吗? 尤其据县主所言,杨三姑娘早前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 早前如何她们记不清了,但起码这大半年来,她们可是丁点没发觉特殊之处啊! 啊这……闺中女子,尤其大家族嫡庶支脉林立,纵使明面上一致对外,然私底下龌龊可不少。最是不乏脑补之人。当下,已经有人开始止不住细思极恐了起来…… 原本围在杨媛两姐妹身侧的几人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直这会儿,杨二姑娘脸色这才僵硬了一瞬,转而微微苍白了起来,甚至还带着些许不可置信: 纵使变化十分细微,然而在场之人,哪个又不是人精子中的人精子。 不管是何原因心虚。 这下,又与不打自招何异?就连一旁的黄三小姐也不觉放开了对方的手。 倒是不远处,看清这一幕的安宁目光微动。 二姐这般情态,好似同她之前所猜测的也并不完全相同。 一场宴会很快散去,倒是众人,尤其是今日目睹这一切的各家闺秀,心下各有一番思量…… 公主府门前,当着众人的面儿,沐阳紧紧拉着自家小姐妹的手不愿松开。 “阿宁,要是有什么不对早些叫人写信给我……” “要不,要不,这段时日还是跟我住公主府吧,不要走了………” 方才众人能瞧到的,沐阳自然也能瞧到,虽不知具体情况如何,但此刻沐阳眼中,整个杨府已与龙潭虎穴无异。 她又怎么可能放任自家姐妹深陷其中。 倒是当事人安宁,这会儿仍是懵懵懂懂的,但瞧着自家姐妹这般慎重,还是安慰地拍了拍对方的袖口,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 “安心啦,回家而已,还能有什么事儿!” 末了还一脸得意地冲对方眨了眨眼: “快说,云嘉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了!” 沐阳县主:“………” 怎么办, 她更不放心了…… 唉,她家阿宁哪里都好,怎么就不聪明些呢! 定定地看着车子远走的方向,良久,沐阳这才沉沉地叹了口气,转而脚步沉重地向着内室走去。 “一人计短,三人计长,不行,待会儿得去问问阿娘怎么办?” 另一头,马车内,不顾一旁杨二姑娘袖口下几乎微颤的双手,还有骤然间放大的瞳孔。 懒懒地倚在自家阿娘怀里,一阵暖香袭来,安宁很快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回到房间内,识海中,统子这才弱弱地冒出头来:“话说,宿主你这是不是太粗暴了些。” 皇城中没有秘密,可想而之,今日这一切很快就会落到各府眼中。 其中自然也包括杨二姑娘本人。 然试问这位二姑娘身上有破绽吗? 自然是有的,不说两年来飞速提升的诗文,单那一手功力深厚字画,不深究便罢了,深究下来,安宁当初能看出的问题,自然也有大家能够发现。 皇城中,最不乏的就是高人。何况有了先入为主的不妙印象之后。 不断延长的时间,由此带来的一切便是最有力的证据…… 只这样一来,杨府必然是要进入各位大佬眼中。这跟情况未定之下,一向最爱苟着的自家宿主好像不大对啊! “宿主,真的没关系吗?” 回答它的是自家宿主难得有些凝重的语气:“统子,你还记得原身最后是怎么去的吗?” “那……那个不是喝醉酒,一时不慎感染风寒去世的吗?” “是啊,喝醉酒,一时不慎感染风寒,恰好那日小丫头偷懒,没有关好门窗!” “当真好凑巧啊!” 轻捻着手中红玉珠串,安宁似有轻讽: “凑巧地总能听到旁人的诋毁之语,凑巧地得知了向来待她不错的夫君心有他人,凑巧地在即将调理好情绪,彻底放下夫君重新生活时,一时不慎感染风寒致死……” 有句话说的好,这么多凑巧放在一块儿,就不是巧合了,何况原身本人运气可是相当不错的…… 何况运道一说向来玄之又玄,纵使在她之前所在的修真界,能够改运之物也是少之又少,最厉害的上品法器也只能转一日不到的气运。 就这,提升程度都不到三成。 无语地瞅着某只狗子,安宁脸上就差写着:这么个不知名的危险玩意儿,你让我跟它慢慢玩儿? 话说这种普通世界,早前的护身符用处不晓得还有几成。 与其叫她这个小虾米费心琢磨,不如让上头大佬们操心呗! 这一局,她要打是明牌局。 何况…… 躺在香香软软的大床上,安宁很快闭上眼睛。 目前为止,还有一个猜测要验证一番…… 第221章 古代炮灰嫡女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安宁没有等很久,翌日一大早,宫中便传来了召见的懿旨。 来者还是太后身旁的亲信,如今的仁寿宫掌事戴女官。在老杨家一家子惊诧,还有一旁俞氏担忧的目光中。一应梳妆打扮过后,安宁很快坐上了前往宫中的马车…… 马车上,一身县主装扮的沐阳早早等在车内。见安宁过来,忙一把拉过小伙伴儿的手: “阿宁,别怕啊,待会儿只管跟着我就成,外祖母她老人家很是和气,常日里等闲是不会为难人的!” “尤其还是阿宁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了啦!” 见到熟人,安宁原本紧张的心情总算放松了少许。 还算宽敞的车厢内,两人并排挤在一处,偷偷往外间撇了眼,见方才那位嬷嬷不在,安宁这才狠狠松了口气,拉过自家小伙伴低声道: “云嘉,怎么回事?太后她老人家怎么会想要见我?” “安心啦,不是坏事!” “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 在安宁持续不断的小眼神儿威胁下,沐阳这才缓缓开口道: “那天你走后,我这心里总觉得放心不下,阿宁……”沐阳县主面上难得带了些严肃: “这气运之说虽总是玄之又玄,不可琢磨,但骤然失去好运道可不是小事,阿宁,今日只是运气下降,那来日呢?要是继续下去……” 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之事,马车上,沐阳目光陡然难看了起来。 寂静的空间内,只余县主略显低沉的说话声: “阿宁你不知道,听说有那倒霉的,喝口凉水都能给自个儿给呛死呢!” “还有先镇北侯世子你知道吧,就是个再倒霉不过的倒霉蛋子,战场上不慎被自家人长枪误伤落马也就罢了,恰好还被马匹踩中要害,且回来后其实原本还有的治,结果世子夫人过于激动,扑上去时一不小心按到了伤处……” “你说这,好好那么大个人就没了!” 虽然没有这一遭,以那人的严重程度,届时也未必能活就是了,但这么寸的事,搁谁谁心下不嘀咕。 若非镇北侯世代忠良,名声极佳,否则关于世子德行不修,或者报应之说早就尘嚣直上。 当然也不乏阴谋论的…… 总之,前车之鉴在前,容不得沐阳不慎重。今日要的是运气,来日未尝不会是自家阿宁的命…… “这……这么严重……” 似是第一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安宁原本娇妍的小脸也白了下来,似是枝头上颤颤巍巍的红芍,旖旎中带着几分纤弱: 可把一旁沐阳心疼坏了,忙将人揽在怀里细声宽慰: “放心吧,阿宁别怕,昨儿个我已经将这事告知母亲,听说无相大师手中的玉符,玉石品质越好,效果越佳。正好我那里还有好多当初舅舅,外祖母赐下的好东西,到时候多做几个,就给阿宁以后换着戴……” 听说皇家之物,最是辟除邪祟。 “还有阿宁,等待会儿我求皇祖母多多给你赐下些贴身之物,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啊!” “呜呜……云嘉,你真是太好了!” 丝毫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离谱,被宽慰后,安宁一秒便恢复了过来,当下一脸星星眼地瞅着自家小姐妹: 直把沐阳县主瞅地高高扬起小脑袋,娇俏的小脸上满满都是得意: 当下直接小手一挥: “放心吧,外祖母平日里最是疼我!” 这都不是个事儿! 一路插科打诨,待到了仁寿宫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 包括原身在内,这还是安宁头一回进宫来着,便宜爹三品侍郎听着不小,实际上在满是高官勋贵,皇亲国戚的京城内,还真算不得啥!加上原身娘那张脸,这种场合更是不见人影。 一路走来,难免有些好奇。虽然面上镇定,眼神儿却下意识左右瞄上一眼。 这动作,旁人做起来难免偷感十足,小家子气,然这会儿在这张脸上,却只瞧到十足的娇妍灵俏。 一旁沐阳不由捂唇轻笑。 就连一旁跟在太后身边见过太多美人的戴女官,也不由感慨。 这位杨姑娘,容貌确实过盛了些,最难得的,还有那股说不出的盎然生机……… 似是想到了什么,戴女官忙不迭垂下头。 有太后亲信带领,一行人自是畅通无阻。内殿,两位容貌相似,气势同样逼人的贵妇人正对侧而坐。 “皇祖母,阿娘……” 看的出来,沐阳对这里确实极其熟悉,甚至无需通报,便拉着小伙伴儿直直跑入内殿。 身后落下一步的安宁俯身行礼,只许是过于紧张之故,头一次见礼难免有些不够周到。 好在上首二人都没有责怪的意思。 一礼过后,沐阳很快便拉着人坐到了一旁。 “这就是沐阳时常挂在嘴边的杨三姑娘吧,果然生的好相貌,听沐阳说起,运道也是不错……” 须臾,只听太后周氏开口缓缓开口道,安宁这才自以为悄悄抬眸,看向这位本朝最具权势的老太太。 太后周氏约莫六旬左右,看上去却同四旬妇人无疑。此刻一身稍显素净的檀香色常服,身上饰品亦不算太多,倒是手腕间一整串紫玉佛珠尤为抢眼。 比之长公主的锋锐逼人,眼前这位太后娘娘周身气度反倒偏于中平一些,不变的都是刻入骨髓的皇家威严。 只一眼,安宁便忙收回目光,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手中的荷包。 出乎意料地,太后这会儿并未过多询问什么,有关莫名其妙的气运增减更是只字未提,只略略问了她几句过往日常。 见她如此,安宁这会儿反倒彻底放下心来。 有沐阳在一旁插科打诨,这场地位悬殊的会见并不算难熬,原身又是素来心大,短暂紧张过后,安宁很快便自在了起来,偶尔说到有趣时,两个小姑娘不时挤在一处笑做一团。 内殿,很快传来少女清悦的欢笑声。 半晌,欢欢喜喜地谢过赏赐,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很快如来时一般拉着手离开。 一直到两人背影消失在眼前,大殿内,原本欢悦的气氛瞬间消失无踪。良久,才听上首周太后似有感慨道: “这孩子,确是个实诚姑娘,怪不得能同沐阳玩儿在一处。” “那孩子确实不错……” 闻言,一旁长公主也只是淡淡点头,轻抿着手中香茶,明明是亲生母女,此刻却仿佛隔着数不尽的隔膜。 女儿如此,周太后却似是习以为常: “倒是那所谓借势之说……” 不知想到了什么,周太后目光微凝,饱含威严的目光落在了下首之人身上: “琥珀,之前交代你查的事如何了,无相禅师那儿……” “回太后娘娘,奴才特意试过了,那位禅师的玉符,确实有特殊之处………” “还有那位杨家二姑娘………”来人抿了抿唇,半晌方才道: “着实有些怪异……” 第222章 古代炮灰嫡女1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阿宁你看,我不骗你吧!” “嗯嗯,云嘉,你真的好厉害啊!” 欢快地清点着眼前整整数盒赏赐,丝毫不掩财迷本质的安宁很快小鸡啄米般重重点头。 白玉观音,四季琉璃瓶,缠丝金凤头簪,还有一整套的宝石头面…… 如沐阳早前所言,离开之际,不管出于何种心思,这位太后娘娘给的赏赐确实不菲,如安宁此刻手上戴着的血玉手镯,据说还是当年先帝所赐旧物。 阳光下,赤红的玉镯发出晶莹透亮,将安宁本就莹白如玉的皓腕衬地愈发可人。 然而最重要的是…… 阔别自家亲亲小伙伴,回到杨家,瞧着这些赏赐,不提一众杨家人有多惊异非常。 回到房间后,安宁第二十三次熟练的从盲盒中抽出一盒方木小盒。 然而这一次,不比其他几次空空如也,瞧着木盒中晶莹剔透的上品玉石,安宁这才露出些许笑意。 果然…… 运势这种东西,哪有那般好抢夺。 此后数日,不提京中闺秀间私下愈演愈烈的传言,每隔上几日,太后宫中便会有人亲自过来请人。 且每每皆是赏赐不菲。 如此明目张胆的偏爱,京中都是些人精子,哪里不明白什么,看来这杨三姑娘是当真入太后娘娘眼了。 一夕之间,早前的貌美草包,不学无术变成了天真纯粹,质秉纯厚。就连杨老太太,请安这几日,也破天荒的给了好些东西。 至于问东问西,为什么入太后娘娘的眼,这些她哪里会晓得。 “孙女儿也不知道啊,许是得太后她老人家眼缘了吧!” 把玩着手中刚到手的的翡翠手镯,安宁小手一摊,一脸随意道。 杨老太太:“……” 瞧着下首一脸当真如此的倒霉孙女儿,杨老太太喉间又是一梗。 罢了,她就知道,问这愣头货,能问出个什么。饶是再憋气,杨老太太这会儿语气到底不复以往。看了眼一旁强撑着脸色的大孙女儿一眼,良久,杨老太太复又叹了口气: “既有幸得此殊荣,便该好生侍奉,常日里有眼色些,懂得谦恭,莫要粗手粗脚,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贵人………” “放心吧,祖母,孙女儿心中有数!”学着原身的模样,安宁愉快地挥了挥小手。 杨老太太:“……” 这她要是有数才怪了呢! 造孽啊,但凡换个人,她这把老骨头也不至于整日吓得睡不个好觉…… “罢了,你还是退下吧………” “那孙儿且先告退,祖母您早些休息!” 压根儿没有听出对方语气中的疲惫之意,简单一礼过后,安宁脚步欢快地从寿安堂离开。 老太太:“……” 总之,除去一脸莫名其妙,问东问西的杨家众人,安宁这几日可谓快活多了,特别是运气回归后,然而相比之下…… 西院 不大的房间内,杨媛此刻却是肉眼可见的面色苍白,一直到一众丫鬟尽数退下: “系统,为什么,为什么之前的学习空间呢?” “为什么我的积分……” “难道之前的猜测都是真的,你当真是那吸人气运的妖物?” 所以,在她三妹得到玉符,气运回归后,这些也都消失不见。 似是想到了什么,呆呆地坐在书案前,杨媛白着一张脸,手中素帕早已不成样子。 良久,黑暗中,这才响起一道熟悉的机械音,明明平铺直叙,然而此刻却平白给人一种气急败坏之感: “我还没问你呢,蠢货,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你的声望值,还有成就值短时间降了这么多!” 它好不容易弄来的气运,为什么又不见了……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你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助人逆转人生的神器,而是一个窃取她人气运的妖物?” 没有理会对方的气急败坏,这一刻,杨媛语气出奇的平静,开口便直击要害: “从一开始,你找到我的目的就是三妹,或者说三妹身上的气运……” 而她,自以为话本里的天命之子,实则不过一个棋子,一个容器罢了。 呵! 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些日子一张张磨出的字画,还有原本细白如玉的指间肉眼可见粗重的老茧。 空间内十倍的时间流速下,光是书画,她便学了足足十年有余。生怕这份机缘稍纵即逝,每一日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纵使天资一般,这份勤苦也总能给她灰暗的人生带来新的转机。 然而今日…… 才女?偷来的才女吗?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所以呢,你这是在埋怨,甚至讽刺我?你忘了,是谁给你的今天。” 许是一朝前功尽弃,识海内,那抹熟悉的电子音再不复早前的温和,径自轻慢,又咄咄逼人: “你在怪我?试问你的才名,气质,容貌,哪个不是我给你的。你觉得我骗了你,不该掠夺她人气运,怪我不该找上你,呵!” 系统冷哼一声,冰冷的电子音中满是不屑,丝毫不将对方的不满甚至反抗放在心里。 “看看你现在,再想想之前的你是什么样子,论容貌,并不出众,才智也仅是中庸,明明每日比谁付出的都多,为了一手字迹,冬日手都险些冻坏,但结果呢?” “依旧得不到一句夸赞,整个杨府,除了一个没有分量的生母外,更是无人在意……” “你那所谓父亲更不会多看你一眼……” “如今才名,美貌,京中一众贵女另眼相待,一众才子的倾慕,这些都不会有。” 轻蔑地看着来人愈发苍白的脸,系统毫无意外地发出最后一句诘问: “所以呢,宿主你想要回去吗?” “还有,扪心自问,在这之前,你当真是什么都没有发觉吗?” 第223章 古代炮灰嫡女1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这个钗子好看,这般盈透的赤玉,娘上回见到还是在长公主那里。做工也是精巧,不愧是宫里大师的手艺……” “果然,太后娘娘这眼光当真不俗!” “还有这支玲珑玉坠也不错……” 亲手将选好的首饰一一戴在女儿发间,瞧着镜中愈发明灿夺目的宝贝女儿,俞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这辈子的爱好不多,也不管旁人说什么肤浅不肤浅,在杨夫人看来,不管什么时候,自个儿都要美美的,心情才会愈加舒爽。 尤其瞧着在这些华服美饰下,愈发流光溢彩的宝贝女儿,俞氏只叹息,早前没能给自家闺女更好的…… 恰好,安宁也是这般想法。每天一觉醒来对着镜子都能瞧到一张绝世美人面,这心情的美丽程度,谁懂! 只要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小姑娘的日子别提多美了。养眼的美娘美弟在旁,每天最为操心的莫过于今日锦衣阁又出了什么好看的衣裳,珍宝阁又有什么好看的首饰。 无聊时还有亲亲闺蜜四处去浪。 譬如这会儿,亲昵地拉着自家娘亲坐在一旁,母女二人很快就着今日的妆容服饰讨论了起来。 不大的房间内,不时伴着女子清悦的说笑声。 云鬓花颜,金玉锦绣,等母女俩收拾好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 恰逢中秋佳节,大厅内,这会儿除去姗姗来迟的杨老夫人杨家一家子尽数到齐。 似是一阵香风袭来,原本还算热闹的大厅瞬间鸦雀无声。良久,才听席上杨小弟发出一阵尖锐的暴鸣声: “哇!娘跟三姐今儿也太好看了吧!” “仙女儿啊!” “姐,这是什么新出的料子吗,超好看的!”一整个流光溢彩,巴巴地瞧着自家娘亲姐姐,杨小弟一脸羡慕道。 安宁骄傲地扬了扬小下巴,给了对方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 “这是宫里近来新贡的月花锦,拢共就这两匹,我和娘刚做了衣裳,还剩下小半匹,待会儿我叫花颜给你送去。” 席上,两姐弟悄咪咪接头道。 “哇,姐,你太好了!”同为爱美人士,杨小弟瞬间眼前一亮。若非这会儿还未开席,怕早忙前忙后狗腿地给自家姐姐夹菜。 说是姐弟俩的悄悄话,然而这会儿席上本就安静,两人看似私密的话听到的着实不少。 一旁杨大小姐下意识轻抿了唇角,眼前再多的美食珍馐也没了胃口。 杨瑾安同样皱了皱眉: “三弟,这几日钱夫子留下的功课,可曾完成?” 大男人家的,修文立业才是正道,总是鼓捣这些成什么体统! 话音落,杨小弟原本明媚的小脸瞬间苦巴了下来,丧丧道: “额,快……快了……” “好了!大过节的,既是家宴,莫要提这些!” 在一旁夫人眼神威胁下,上首杨远泽轻咳一声,率先开口道。 一家之主,总是有分量的,杨大公子果然不再提及。一旁的长嫂林氏熟练地打着圆场: “三妹今日这身衣裳着实好看,方才甫一进来,只觉那天宫中的神妃仙子莫不如此了……” “还是三妹灵透,才能这般得太后她老人家的青眼。” 林氏笑吟吟开口道。 安宁重重点头,是的,无需多夸,毕竟她就是如此美丽优秀。 甫一进来便听到这一遭的杨老太太:“………” 一家子各怀心思下,一顿晚膳用完,见安宁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林氏很快提议出去逛逛。 中秋佳节,外头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 刚一离席,安宁就带着小弟蹦蹦哒哒来到自家阿娘跟前。也就这会儿,灯光下,近距离接触,她才陡然发觉,自家阿娘脸色好像不大对。 同原身一般,俞氏肤色细白,多年悉心保养下,宛若上等瓷玉一般。 在对方带着红晕的脸颊和明显有些泛红,甚至依稀可见痕迹的手腕上顿了一眼,再瞧一旁单手负后,一派端肃模样的老爹。 呵!没想到啊,便宜爹这人面上一本正经的,私下还挺那啥! 要知道,方才席上可是那么些人,一众儿女,甚至老太太都还在呢! 啧,男人! 不过这便宜爹也没得好,只当没瞧见对方有些微拐的步伐,还有明显吃痛的右腿。安宁一路上一手拉着自家娘,一手小弟走的飞快。 一路上,还不忘四处凑热闹。 许是心里虚,便宜爹今日格外好说话,母女三人一路买买买,就连明月楼今年新推出的金凤琉璃盏,最终也落到了安宁手中。 瞧着眼前三两下拿下魁首的便宜爹,不止安宁跟小弟了,就连一旁的杨婉几人,也不由面露惊讶。 倒是俞氏一脸理所应当: “别看你爹现在不爱鼓捣诗文这些了,年轻那会儿好歹也是当朝探花。” 当年给她写的诗文几个匣子都装不下,只是那些玩意儿,她不怎么看得懂,更不怎么爱看就是了。 安宁:“???” 不是,探花,她爹难道是后来才长残了? 细细地在自家老爹面上瞧了一眼。 恩,身型气质倒是不错,面容,恕她眼拙,怎么也瞧不出对方年轻时的风采。 最多跟自家便宜大哥差不多,靠着气质勉强挤上中上之流。 似是看出自家闺女是何想法,微顿了片刻,俞氏这才悄悄凑过来: “历年进士及第,能有多少年轻人?尤其是二十不到已经是难得了。” 何况还是一甲前三…… 哦,也是。 安宁点头,这才发觉自个儿着相了,许是因着自个儿爱美人之故,前几世接触多的少年才子。却忘了,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可不是说说来着。 十九岁的探花郎,这么看来,便宜爹有把刷子啊! 说曹操曹操到,安宁心下嘀咕的功夫,不远处,杨远泽已经提着战利品“金凤琉璃盏”走了过来。 不愧是明月楼的压轴之宝,整个灯展用的都是最上乘的紫晶琉璃,月光下更是说不出的璀璨夺人。 不远处,杨婉下意识赞道。 “早听祖母说起,父亲年轻时于诗文一道最是突出,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一旁杨二姑娘下意识吟了首诗词,一脸孺慕的看向来人。只见杨远泽淡淡点头,道了句不错。转头却一脸理所应当地将手中明灯塞到了自家小闺女手中…… 第224章 古代炮灰嫡女1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怎么,方才阿宁不是很喜欢吗?” 在两个姐姐难掩晦涩的目光下,喜滋滋接过灯的安宁:“……” 不是,她方才有表达不喜欢的意思吗? 直到触及便宜爹直直看过来的目光,好嘛!合着所问非人,从头到尾她这个倒霉女儿只是个工具人。 无语地戳着手里的明灯,安宁心道,真真是白被嫉妒了一波。 不用想,就知道前头两个姐姐这会儿脸色多难看。 虽然她也不大在意就是了。 晚间,回到房间,透过系统,看到再一次从房间内消失的杨二姑娘,安宁心下已经不那么意外了。 甚至有种果然来了之感。 如果说早前的一切是无意为之,那么现在,这一次,在明明白白知晓一切时,对方还能如此,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是没想到,在自己占得上风,原身气运回归之后,对方竟还有开启系统空间的能力。 赊账?早前累积? 还是说,除了自己外,这个系统吞噬的不止一个人的气运,或者气运之外的其他? 安宁思衬的功夫,识海内,统子也分外疑惑: “话说,宿主,你是一开始就已经猜到,原主的气运被窃取的吗?” “倒也没有,我只是不相信,世上有白吃的午餐罢了……” 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房间,安宁缓缓伸手,在丫鬟服侍下卸掉身上繁重的钗环。 比起原身花团锦簇,珍品满屋。杨二姑娘所在的房间简陋太多,一应物件除去公中的份例外,几乎再无其他。 确切的说,跟普通官宦人家的庶女一般无二。最多多了些自个儿亲自画的书画罢了。 在之前的修真界,安宁不是没有接触过有关时间的阵法,但无一例外,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灵石,或者说是能量。 就连盼娣的那个灵药空间,时间阵法之下,空间内灵气也是日益递减的。 一日抵十日,甚至百日。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艰难? “统子你自己觉得,试问这样堪称逆天的学习空间,有可能会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吗?” 那么其中所消耗的能量又是从何而来? 或者说,杨二姑娘身上,有什么是值得对方觊觎,或者是付出这么大代价的? 再结合原身早前的绝佳运气,以及近来身上莫名气运的倒霉,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难解。 但气运,当真这般好掠夺吗? 这般容易,那些天皇贵胄不会更强?更受觊觎? “结合这几日的试探,我猜想抢夺一个人的气运,除去两者间因果牵连外,必先要使自己占据上风,或者对方落入低谷……” 或是名望地位,或是自我认同。 只有一个人陷入颓势,被后者碾压,或者自我否定,自身气运才会被外物掠夺。 安宁早前就曾好奇,原身虽说不通文墨,但京中闺秀们在外多有教养,也不至于每每出门儿都能听到否定之语。 但现实就是如此,这些碰巧多了,就不再是碰巧。 甚至包括原身上辈子的死亡,情绪处境皆是最低谷,如果那时,在被彻底抢去最后的运势…… 或者说,只有一个人彻底死去,早前掠夺的气运才不会有丢失的风险。 定定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内室,安宁目光不觉带上了些许寒意。 同一时间,皇宫 “不知无相大师有何看法?” *** 大师……大师他如今心里苦啊! 仁寿宫,玉案之上,雕刻着各种麒麟瑞兽的紫檀香炉还在缓缓吐着香烟。 顶着上首贵人宛若实质的目光,一位身着香檀色袈裟,手持檀木佛珠的青年僧人下意识双手合十,目光平静中带着说不出的深邃悠远。 面上一派巍然不动的高人做派。 然而这会儿,顶着眼前贵人灼灼目光,无相大师心下冷汗都要出来了。 什么盗运,什么妖孽,造孽啊,贫僧是真不懂啊! 还有当初那位漂亮的小姑娘,借用诸般话术从对方口中挖出重要信息,再施以宽慰,不是他们这一行应有技能吗? 凭着这个,他家师傅这些年可是稳坐主持宝座。 他只是借机试试那所谓玉符的效力而已,顺带给心情低落的小姑娘一个宽心而已。 佛家不是常说,万法皆空。这运势运势,说不得心宽了运气自然也就回来了。 想到半年前偶尔捡到的那本符咒宝册,无相大师心下更苦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佛祖饶恕,当初小僧是真不该为了少节外生枝吹下这等牛批,非说那几样符咒是他在浩瀚经文中得以顿悟。 实际上,他真不是高人啊。虽说修佛多年,常日还算虔诚,奈何法力却是丁点没有,最多也就按葫芦画个瓢…… 那些玉符之所以能够生效,他严重怀疑除了那本宝册中的符咒实在精妙外,最重要的还是极品玉石中本身蕴藏的能量…… 如若不然,他后面尝试过无数回,怎么普通玉石,甚至黄纸怎么都收效近无呢? 也不知那本书究竟哪位高人所书? 刻个符咒也就算了,但妖孽? 等等,这世上当真有造孽不成? 勉强压下心间的惊恐,无相禅师再次双手合十,继续巍然不动的听着一旁宫人的一五一十地将这些时日种种不妥一一列出。 譬如两年前骤然提高的才思,突然变化的气质…… 手上不符合实际,浑像是多年执笔留下的印记,还有那明显不符合年纪的画工…… 越听,无相心下越是咯噔。 “最重要的是,大师……”似是想到了什么恐怖之事,开口时,纵使积年老宫人此刻也不觉多了些许颤抖: “之前娘娘派去的人曾亲眼瞧到,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在了房间内……”宫人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虽然这位杨二姑娘确实颇为谨慎,一直到所有人入睡之际,关上床上的围帐这才消失。 那人也没有亲眼瞧到。 但多年暗卫,这人对气息本就敏感,房间内究竟有没有人,还是能察觉地出的…… 瞅了眼自家主子,戴女官连忙开口: “大师慧眼,当初一眼便瞧出杨三姑娘身上气运流失,甚至给出灵符压制,不知对这位罪魁祸首的妖孽,可否收服?” 当然能直接人道毁灭那是更好!戴女官心下暗道。 窃运之道,今日窃的是闺阁女子,待她来日大成,未尝不能窃取高位者。 试问论气运,谁人能比得上皇上太后呢? 至于与虎谋皮,没必要,太后娘娘已是天下至尊,何必冒险同妖物粘连。 “……太后赎罪,贫僧……” 沉吟片刻,无相大师刚想开口,然而话音未落,仁寿宫外便有人来报: “太后娘娘,镇北侯老夫人在外求见!” 第225章 古代炮灰嫡女1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安宁过来的时候,这位郑老太君已在殿中等候多时。 镇北侯府几代从武,男丁又大多镇守边关,便是女眷,身上亦带着些许说不出的刚毅之风。此刻一袭超品诰命大妆,直挺挺地端坐于下首,仅一个背影,亦可见凛冽风骨。 据说早年间,这位老太君也是提过枪上过战场的。 然而真正靠近后,安宁这才发觉,眼前这位郑老夫人发间已然花白了一大片,眉眼间亦是大片的折痕…… 见安宁过来,郑老夫人面上很快露出些许笑意: “这就是杨三姑娘吧,真是位俊俏的小姑娘,叫人一眼瞧上去,心下便敞亮地紧。” 曾几何时,她那大孙儿也是这般舒朗大方。若是……… 深吸一口气,老夫人强自将心下的诸般酸楚压下。转而亲热地拉过眼前小姑娘的手。 骤然被如此对待,安宁忍不住微怔了片刻,却在下一秒,看到殿中熟悉的那个人影时眼前一亮。 “无相大师!” “原来大师您也在啊,对了上次的事还没谢过大师您呢!” “多亏了您早前赠下的玉符,这几日做什么都超级顺畅呢!大师不愧是大师啊!佛法高深……” 末了,安宁还忍不住点着小脑袋,对着眼前人一脸敬佩道。 得道高人无相大师:“……” 大可不必哈! 感受着大殿内包括上首太后娘娘,几乎所有人目光再一次汇聚到自个儿身上,无相大师再次强忍着抬手释汗的冲动,再一次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缘法所致,亦是小施主本人福缘深厚,非贫僧微末道行可扭转乾坤………” 这下不等安宁开口,一旁的郑老太君便率先沉声道: “杨三姑娘福缘深厚不假,大师也实在过谦。不瞒大师,您当日亲手所制的护身玉符老身这些时日也曾时常佩戴,自越儿去世后,老身这身子,已然难得这般轻快……” “大师您的能力毋庸置疑!” 来了! 安宁心道。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口中的越儿,正是四年前“接连意外”去世的镇北侯府世子,自家小伙伴儿口中再倒霉不过的倒霉蛋子。 安宁好奇抬眸,视线在对方腰侧系着的,同样刻着各种符文玉坠微顿了片刻。 倘她没记错的话,在那日赏花宴,在她亲身展示出玉符的特殊性之后,不说在场京中各大闺秀,稍微有点儿消息门路的,对这位无相大师的“玉符”可谓趋之若鹜。 目前为止,光是排号,怕都排到猴年马月。譬如她家大姐,这阵子递上去的信儿连个音儿都没有。 然而眼前这人,手上的玉坠明显已经有些时候了。 看来………安宁心道:对对那位世子的离奇离世,眼前这位老太君早前并非没有怀疑。如若不然,也不会再得到消息后,立马出手探寻。 这行动力,该说不说,不愧是将门之女。 恐怕这阵子,不止这位无相大师,怕是连她家的大概,这位也已经查地差不多了。甚至…… 目光在对方强忍着悲痛欲绝的面色中看了一眼,饶是安宁,也忍不住嘘了口气。 骨肉相残,何其残忍。 上首太后娘娘亦面露不忍。 果然下一刻,便听对方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道: “不瞒大师,同杨三姑娘仿佛,我那大孙儿离世之际,也曾发觉自身运势不同以往,只不过大都寻常小事,加之开战在即,无论如何,我郑家男儿岂有怯战之理,这才……” 似是想到了什么,郑老太君双目微颤,手中的盘龙宝杖似是支撑不住,重重砸落在地,发出清脆的鸣响。 大殿内,落地可闻。 无相大师双手合十,默默念了句阿弥陀佛…… 知晓对方要说什么,上首周太后亲自开口,使人将一旁明显一脸懵懂,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安宁带下去。 安宁离开后,良久,大殿内,方才传来老夫人明显带着沙哑的声音。 “越儿有一同胞弟弟,也就是如今的镇北侯世子,早前情况同如今的杨二姑娘仿佛。 子楚自幼文墨,武艺皆不算出众,然而就在八年前,这孩子一夕之间仿佛彻底开窍了一般,不止读书之上举一反三,短短三年连过县府院三试,更是以十七岁之龄摘得探花贵冠。” 不仅如此,就连习武,校场上也多次赢过越儿。” 其实那时候家里,包括越儿他爹在内不是没有发觉不妥,只再三试探,这孙儿的确实是本人无疑,不存在调包的可能。 因而纵使心有疑虑,她们也只以为子楚这是开了窍,或者有什么特别的机缘。加上儿媳妇诸般闹腾,最终没有过多探寻…… 然而现在想想,机缘,天下焉会有白掉的馅饼? 有什么机缘,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又凭什么不需要付出代价! 想到自两年前莫名颓丧,仿佛一夕之间失去所有灵气,心气儿,至今萎靡不堪的二孙子,还有那年以那般可笑的理由躺在冰冷的棺木中,一动不动的越儿。 纵使早年已经经历过太多的生死离别,这一刻,郑老太君眼中,仍忍不住落下泪来。 良久,大殿中,不知是谁发出一阵叹息。 “等等,老太君的意思是,世子是两年前突然失去所有灵性,甚至资质………这……这时间……” 想到也是两年前突然传出才名的杨二姑娘,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饶是无相大师,此刻亦察觉到不妥。 这造孽莫不是,莫不是…… 嘶,还不等无相被自个儿的猜测吓到。同一时间,调整好情绪的郑老太君同样沉沉开口: “老身今日过来,便是为着此事。回太后娘娘,如此诸般必然不是巧合,老身怀疑,当年戕害我孙儿的妖物,此刻就在这位杨二姑娘身上……” 第226章 古代炮灰嫡女1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侧殿 安宁面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紫玉连环,实则透过统子,已经将种种隔壁声音尽数收入耳中。 不得不说,这一刻,她还挺佩服这位郑老太君的。涉及嫡亲孙儿,又是家族丑闻,旁的不论,光是这破釜沉舟的决心还真不是谁都能有的…… 起身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这阵子因着时常进出仁寿宫,安宁对这儿已经不算陌生。搁下手中玉锁,安宁刚才想出门儿溜达溜达,顺带散散心。谁曾想大门儿还没迈出去,便听到身后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 “三姑娘!” “谢公子。” 面色不悦地点了点头,安宁照旧目不斜视,转头就走,本以为这次对方还会像之前几次那般保持所谓君子风度,谁曾想,这一次谢桁却是直直拦在了跟前。 生怕眼前人再一次离开,此刻谢珩开口又急又快,丝毫不负早前端雅骄矜的模样。更是不顾体统伸出长臂,修长的身形定定挡在身前。 见安宁似有不快,又忙双手抱拳,郑重行过一礼: “三姑娘,之前是在下口不择言,失礼于人,谢二在此向三姑娘道歉,请三姑娘莫要………莫要……” 莫要如何,这会儿谢珩其实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只觉不过半月不见,眼前之人愈发灼人,一袭湘妃色长裙印金罗裙,较之春日里的艳阳还要娇妍明媚三分。 想到这阵子宫中的种种传闻,谢二心下一紧,下意识紧握着手中折扇。脑海中不觉掠过一道道剪影,嬉笑打闹地,娇嗔的… 少年慕艾,尤其读到诗经中的才子佳人,谁不曾在心上勾勒心上人的模样。 他自然也不例外,很长一段时日,他理想中的伴侣,无不是志趣相投,性情温雅,能同他冬日赏雪,赏月吟诗…… 然而明明没有一个同他理想之人相合,他的目光却总忍不住落到这人身上。 谢珩并非笨人,这阵子思量想去,心知当日莫名气昏了头,在友人调侃中说出那句决计不会倾慕一个胸无点墨,虚有其表之人未尝不是某种意义上心虚恼怒…… 然而事实证明,口不择言,终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半年之久,想到这半年来不论他去过多少回,送了多少东西,眼前之人眼神都不曾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怔怔的看着眼前眼中全是恼怒,再不含半点羞怯的少女。没来由地,谢珩心下一坠。大脑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修长的身影已经挡在了来人跟前。 “三姑娘,这些都是在下近来收集的玉饰,宫中到底非久留之地,阿宁你………” 无语地看着眼前之人,说实话,能被原身这个顶级颜狗瞧中,这位谢二公子长相确实不错。算是正儿八经的清俊才子,又带着身为天潢贵胄与生俱来的尊贵骄矜。 然而一想到上辈子原身的处境,安宁就实在没有搭理的心思。 其实无需多想,瞧这人如今的样子,凭安宁的阅历,不论前世,还是现在,这两人之间的问题其实再简单不过。 但那又如何呢? 不论误会也好,旁的也罢,原身小姑娘已经离开,现在再多的解释已然没有意义了。因而这会儿安宁只皱着一张小脸,看也不看来人举着的木盒: “多谢谢公子好意,不过这些沐阳早前已经送过……” 话音落,谢珩面色霎时一白。 *** 没有理会身后胶着的目光,提着从院内新捉来的短尾巴小雀,安宁再回到偏殿已经是正午时分。 显然,方才那段不短的时间,已经足够这些人精子们商议出结果,瞧着眼前眉眼依稀带着憔悴,还要强打起精神的郑老夫人,安宁心下并不算意外。 对于未知之物,再怎么谨慎都是不为过的,尤其连眼前高人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 何况经由郑杨二人可知,这个“妖物”明显是可以挑选“宿主”的。真要不管不顾将杨二干掉,谁知这“妖物”不会金蝉脱壳,再寻找下一任宿主…… 什么时候,未知总比已知可怕多了。 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除了无相这个伪大师外,偌大的朝廷,连一个真正的能人都无,可见这时空灵气道法衰微到了什么地步。 不得不说,安宁有那么一丢丢小失望。 不过总体来说也不算没有好处,起码她自个儿也安全不是。 “唉,可是这样,咱们不是白算计这一遭了!” 队友如此不给力,统子难免有些失望。 摇晃的马车上,回答它的是安宁漫不经心的轻哼: “放心吧,上位者的心智手段,只会比你所想象中更为凌厉。” 瞧着身后满满一车的“厚赏”,安宁不觉挑眉。 没有再理还在疑惑中的统子,安宁再次大张旗鼓地带着一大波赏赐回府,其中可怜的无相大师贡献尤为之多。似是生怕她重蹈自家孙儿覆辙,亦或者不愿妖物得逞。郑老夫人亦是格外大方,临走之际还万般依依不舍得拉着安宁的小手: “老身这辈子活的这般久,还没见过这般敞亮的姑娘,恰好下个月便是老身六十大寿,三姑娘届时可务必要过来……” “老太君客气,能沾上您的福气,小女可是求之不得呢!” 安宁同样笑弯了眼。 一直到马车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不远处堂屋内,俞氏同杨小弟早早等在一旁。 这会儿见安宁平安回来,面上神色亦是不错,可见在宫里没受委屈,这才安下心来。 紧接着又忙指使下人将足足一大车的赏玩一一收拾入库,其间不止各项名品绫罗,古玩画作,光是各色堪称巧夺天工的首饰,这阵子安宁的梳妆台险些都堆就不下。 当然美人娘亲也是要孝敬的,将早前一直收藏的点翠凤蝶簪小心翼翼插入自家美人娘亲鬓间。 采明珠以耀目,拾翠羽以添姿。 古人诚不欺余。安宁得意眯眼,果然这般大片明丽的颜色,最是同自家阿娘相衬。尤其这些日子,借由宫里出品的保养方子,这阵子母女俩尤其自家阿娘愈发光彩耀人。 倒是一旁的杨小弟,还在为眼前的大手笔惊讶不已: “三姐,这就是皇宫里的贵人吗?太后娘娘可真是大方!” “哼,没办法,谁让你家姐姐我无敌魅力无双,更兼人见人爱呢!” 当着自家娘亲小弟的面儿,安宁得意叉腰。 “那是,毕竟你可是此间未来最帅气的杨三公子的亲姐姐啊!” 房间内,很快传来母女三人清悦的说笑声。 “唉,你们都慢点,慢点唉,这尊玉佛可是太后娘娘亲赐,早前特意在护国寺开过光的。” “还有这个,这琉璃盏本就金贵,哪有你这般拿地!” 有倒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伴随着不间断的训斥声。 西厢,杨大小姐一个手抖,原本绣好的鸳鸯蝴蝶绣帕瞬间染上了些许绯红…… 不远处,杨二姑娘见状下意识想上前帮忙,却在靠近的一瞬间,被当事人杨婉下意识躲过。 “长……长姐……” 怔怔地看着落空的这只手,似是不明白为何,杨媛下意识皱了皱眉,语气晦涩难言:“长姐莫不当真信了那般谣言!” 没有开口,回答她的是眼前人避之不及的眼神,甚至凭借良好的视力,杨媛甚至可以看出对方腕口处紧紧系着的坠子…… 而这上面的符文, 同那一日的一样,她可谓再眼熟不过。 杨媛目光下意识一颤,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心下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227章 古代炮灰嫡女1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证明,情况比之她早前所想的还要愈加糟糕一些…… “二小姐,您请回吧,老夫人今日身子不适,早前便已经发下话来,只道这几日请安且都免了,二小姐日后无需再跑这一趟……” “劳烦张妈您了!” 只当没瞧见来人眼中深不见底的避讳,寿安堂外,对着紧闭着的房门规规矩矩的一礼过后,杨媛照旧微笑着起身告退。 姿态一如既往的仙袅优雅,叫人如沐春风,似是不曾受到丝毫慢怠。 算算日子,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回了。 从寿安堂到西小院,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一路走来,遇上的下人们亦是纷纷低头而过,早前的热络奉承再不见半分踪影。 深宅之中,最是不乏的便是聪明人。做下人们的,更是如此,旁的不说,眼力见儿那是足足的。虽不晓得素来才德俱佳的二姑娘到底哪里惹得上头主子们的眼,要被如此冷待。 然上有所好,下必效焉。二姑娘再是大方和善,也不值当她们违逆上头几位主子的意思。 “这些人,怎么这样啊!” 见此情形,杨二姑娘身侧,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简直气地眼泪都下来了。 尤其这会儿大厨房内,早前一口一个春彩姐姐,热络的不行的小丫头,如今见了人却是头也不抬。自顾自地摆着手中的瓜果点心。 好似丝毫没有注意不远处那抹碧青色的身影。 “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吧,也不想想,早前小姐待她们多好啊,明明相比府里两位姑娘,小姐您手头不算宽裕,但每每赏赐,从没落过人后。待这些人亦从不苛责。就因为……” “她们怎么能……怎么能……” “还有大小姐,往日因着姑娘你,结识了多少才识耀人的贵女,如今却………” 想到这些时日的种种,不大的房间内,恨恨地摩擦着手中的素帕,春彩气地眼眶都红了。 倒是一旁的杨媛面色不变,从方才起便端坐在榻前,定定的看着窗外满是鲜红色的枫叶,良久方才突然开口道: “春彩,你还记得,我们有多久没有接到过相约的帖子了?” “啊这……” 听自家姑娘提起这一茬,春彩方才陡然发觉。是啊,好像自那日长公主府一行后,她家小姐已经有许久没有收到过帖子了。 要知道,自家小姐素有才名,为人亦是温雅有度,素日于一众闺秀间人缘亦是颇佳。 因而京中每每有什么花会,诗会,她家姑娘总能第一时间收到帖子。 从什么开始…… 想到这里,小丫鬟霎时间脸色一白。 春彩心里也清楚,自家姑娘在府上素不受宠,不似大小姐,上有老太太疼爱,下有夫人贴补。更不似那位三小姐,说是夫人心头肉也不为过,常日里一应用度无一不是最佳。 就连老爷,纵使平日嘴上不说,这心也是偏着的。 自家姑娘呢,姨娘人微言轻也就算了,老爷更是,等闲想不起来这个女儿来。若非自家姑娘自己争气,屡屡能在外争出一份体面来,又结识了那么些高门贵女…… 想到这里,小丫鬟愈发委屈了。 在春彩看来,自家姑娘才学品貌样样都好,又是龙凤胎出身,一等一的有福气。老夫人也就罢了,老爷怎么偏瞧不见呢! 想到这些年每每送过去的针线,小丫鬟心下愈发为自家小姐不值。 这顶顶聪慧孝顺的愣是瞧不见,整日撒娇卖乖,一事无成的偏被捧在手心里。 试问这都是什么道理! 也太不公平了吧! “姑娘……” “好了,春彩你先下去吧……” “是……是,姑娘……” 方案上,一方平平无奇的香炉仍在缓缓燃着。 一直到小丫头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杨媛这才仿若失力一般,栽倒在榻前。 “系统,我们如今,怕是有大麻烦了……” 杨二姑娘素来清雅的面容间,此刻说不出的凝重。 听雨阁 细细将一株株色彩艳丽的赤色茶花插入巴掌大小口径的白玉瓷瓶中。 晨曦,微光下,宛若上等凝脂白玉的玉手,与瓶中各色赤色丹竹交映成辉,一眼望去,仿佛油画一般绚丽。 身侧,一众丫鬟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将手中玉瓶搁下,看似专心致志,实际上安宁这会儿思绪早飞到外空了。 透过统子瞧着那边儿的动静,安宁并不意外。说实话,以原身这位二姐素日以来表现出的心智,一直到这会儿方才发现问题,已经是极不正常,甚至有失往日水准了。 看来,发现系统存在的问题,对对方的影响比只她之前所想的还要更为严重一些。 或者说,皇家出手,确实立竿见影。 打量着手边不过短短几日便换过一遭的合适精美器具。 安宁心下不由啧了一声,这就是上位者,从来无需多做什么,下头自有一众人乐意费心揣摩,甚至为之效力。 就像那位太后娘娘如今,甚至无需对杨二多做一句评价甚至打压,只要摆明了对她这位三姑娘的喜爱,偌大的京城,自有太多聪明人愿意揣摩其中内情。 其实正常来讲,原本那日之事,杨二姑娘虽面色有异,然到底算不得实证,见证者亦不算太多,且都是闺阁女子,远远达不到流传甚至让京中大多数人家心照不宣的地步。 然有宫中太后娘娘这一手,一切便大不相同。 不说这几日频繁被召入宫中的高僧无相大师,就说这阵子京中显贵加持下,玉符的效用被愈发证实,那日她所言的一切,可信度也愈发高了些。 加之太后娘娘无缘无故的“赏识”,可以说无论信与不信,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除非破例,杨媛也不可能再在京中闺秀中出头。 更不要说借此扬名,增加自身运势。 拿起小剪刀,利落地将最后一条散乱的枝叶剪下,对着识海内某只尚在懵逼中的统子,安宁心情颇为愉悦道: “看来,有两位先例在前,这个系统的运行规则,起码宫中那位,已然摸的差不离了……” 接下来就看,这位二姐,不,或者说那个“系统”有什么底牌了! 在迟迟无法吸收气运之下,早前那点子能量,又能维持到几时? 空间内,安宁此刻正神识铺展,细细描摹着手中的符箓。 说实话,这一点,她真的蛮好奇的。 第228章 古代炮灰嫡女1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十月中旬,恰是太后娘娘寿诞之日。 一大早,天还未亮,安宁便被自家亲亲娘亲亲自从被窝里挖出,一番洗漱打扮后,等娘俩再出门儿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不远处,杨爹连同面色激动的杨婉早已等候多时。 视线在二人格外相似,又同样明妍不可方物的脸上微顿了片刻,杨大小姐面上笑意微收。待出门儿时,却是往前一步,径自上前,连同一旁的林氏一道,殷切地扶住了自家祖母的胳膊。 本来还想开口唤人的俞氏面色微僵,安宁同一旁的杨小弟对视一眼,忙一前一后揽住了自家娘亲。簇拥着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娘亲,快来,外头都要冷死了!” 紧紧捂着手里的羊毛捂子,杨小弟一脸可怜巴巴。明明长着一张明艳至极的小脸,如今这模样,却活像是冻秃的小斑鸠。 还是被硬生生抹地五彩斑斓的那种。一旁的安宁同样眨巴着大眼睛。 瞧两人这模样,俞氏忍不住噗嗤一笑,本就是心大之人,早前的不乐瞬间便没了踪影。 一旁的杨父轻咳一声,伸手将人扶了上去。 不多时,两辆马车便一前一后往宫中驶去。 不远处,亲眼瞧着一家子离开,春彩眼中泪流的更凶了。 一家三位姑娘,又是太后娘娘寿辰这般大的事儿,偏大姑娘,三姑娘都去了,独独只留二姑娘一人。 这不摆明了自家姑娘不受重视吗? “太太这也太过了吧,呜呜呜……” 西小院,瞧着这会儿了,还在一刻不落习字的自家姑娘,不知内情的春彩忍不住呜咽道。 “什么太太,你还没看出来吗?这分明是父亲大人的意思。这么些年来,我同弟弟的事,除去公中一应用度外,嫡母何时插过手?” 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将最后一笔落下,杨媛此刻面上已是无悲无喜。 失望吗?自是有的。只此刻,倒也没那般意外罢了。 涉及三妹,纵使玄而又玄,丁点证据皆无又如何?哪怕有万中之一的可能,被舍去的也只有她,也只会是她。 就像父亲书房内,早前她那般喜爱的笔洗,无论她眼巴巴地看上多少次,熬红了眼绣多少件荷包,写下多少符合父亲喜好的诗词。都不及三妹轻飘飘来的一眼。 明明那般不喜文墨的人,只随口的一句图案好生有趣,就能叫父亲眼也不眨的舍下心中爱物。 强忍着将心头的酸涩咽下,杨媛嗤笑一声,手中羊毫笔触落在地,发出叮咚的响动声: “怕是只等这风口一过,等待你我主仆的便是在寺庙庄子孤老终生的命吧……” 亦或者随意给副嫁妆,嫁地远远的,再没有影响到三妹,影响杨府的可能。 话音落,一旁的春彩瞬间吓白了脸。 “小……小姐,何至于此!” 小姐你可是老爷亲生女儿啊。 怎么不至于?定定的看着手中的画作,杨媛目光微暗。 祖父早逝,妻族无力,在这个几乎身无助力的情景下,还能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位。 让她从小那般敬佩仰慕的父亲,从不是一个心软之人。 纵使有,那个人也绝不是对她。 沉吟片刻,杨媛很快下定决心。 “春彩,再帮我最后一次……” “你我主仆二人的以后,就看这一次了……” “主……主子!” 在小丫头几乎颤抖的目光下,杨媛缓缓俯身,用轻地不能再轻的声音低声道。 几乎同一时间,安宁前脚过来,后脚便被早早等在园子里的沐阳县主拉了过来。 “呦,怨不得方才沐阳这般等不及,原是宁丫头来了!” 当着一众内外命妇的面儿,上首周太后亦是丝毫不掩对眼前二人的喜爱。 不等二人见礼,一旁的戴女官便早早上前,亲自将人扶起。又命人搬来坐席,一左一右坐于太后身侧。 多日相处,安宁早没了生疏感,当下也不客气,大方坐于下首。 不提杨老太太心下多么惊讶,见到这一幕的一众命妇亦是若有所思。 须臾,池中舞乐声渐起。 鼓瑟鸣动中,不多时,舞池外,一阵尖细的声音传来: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包括安宁在内,众人下意识起身。 *** 话说在宫中待的时日不算短,然这么久,安宁还是头一次见到当今圣人。当今年近不惑,面容凛而锋锐,此刻一步步缓步走来,一身明黄色十二章龙袍,举手投足间无不彰显着独属一国君主的无上威严。 值得注意的是,纵使这般欢庆时节,来人面上亦无甚太明显的笑意。一应礼节亦是规规矩矩,天家威严隆重倒是有了,然独属于母子间的温情,此刻怕是一滴都无。 显然,对此,太后已然习以为常。 大殿之上,鼓乐声还在继续。 若说太后皇帝这对天家母子之间许还只是淡漠了些,规矩还是在的,那么眼前的帝后,就是妥妥纯塑料夫妻了。 生怕小姐妹惹人眼,早在开席当口,沐阳便早早拉着人来到了席上,长公主身侧,距离上头自是不远。 凭安宁的视力,轻易可以看出,明明好几次皇后开口,似是想说什么,然都被上首明德帝冷声打断。 甚至唯一的一次举杯,那位帝王亦是理都没理,如此诸般,几次三番下来,一国皇后,这脸面可谓怎么往地上踩都还不够。 堂堂一国皇后做成这般模样。 饶是安宁,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见她疑惑,又思及阿宁以后怕是要经常入宫,生怕小姐妹不明情理,万一说错什么话,犯了忌讳。 出来净手的功夫,沐阳忙侧过身子,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超小声开口道:“阿宁无需奇怪,打从那年淑妃娘娘难产去世,舅舅这些年便一直这般。” “听母亲说当年,淑妃娘娘刚去世那会儿,舅舅险些持剑亲自砍了皇后娘娘,还是外祖母连同前朝一众文武大臣拼死阻拦,否则……” 否则什么,实在太过显而易见。 说到这里,就连沐阳也不觉噤了声。然而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阵微不可见轻咳声: “沐阳,宴会已始,你们两个怎么躲到这里来了?” “方才母后还问起……” 第229章 古代炮灰嫡女1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偷摸摸和小姐妹说八卦,还是宫里的八卦被逮到,饶是云嘉这个胆大包天的,这会儿也不觉眼皮抖了抖。 拉着小姐妹僵硬地转过身子,直到看到来人的脸,沐阳方才狠狠松了口气: “小舅舅,原来是你啊!可吓死了我了!” “啧,还说我们呢,舅舅你不也呆不地住吗?” “对了,舅舅你怎么一个人就这么出来了,身旁连个人都不带,等会儿外祖母知晓必然又要操心了……” 抬头瞧了眼几乎空无一人的身后,沐阳不觉皱了皱眉。 “怎么,这是被捉到心里虚了。” 一眼瞧出眼前外甥女的小九九,司徒璟轻咳一声,目光在一旁被紧紧护在后面的粉裳少女身上微顿了片刻,素来温雅的面上很快又恢复了笑意: “走吧,母后她怕是等久了……” “景王殿下!” 见没有意外情况,安宁这才悄悄从自家闺蜜身后探出脑袋来,语调轻快地同眼前之人打过招呼。 景玉亲王,当今太后幼子,因着老来得子,又是素来身子不佳,眼见及冠之龄,却是极少在外露面。 就连安宁,也是这阵子频繁受召,这才在太后宫中有过几面之缘。 这位殿下素来脾气温和,仅有的几次照面亦是礼数周全,因而安宁这会儿也无甚拘谨之意。 一路上,两个小姐妹照例嘀嘀咕咕,仿佛说不完的悄悄话。而反观司徒璟,从始至终也只安静地走在一侧,微微放缓的步子明显在迁就两人。 倒是同传闻一般,脾性极好。 一直到一旁的沐阳投来疑惑一瞥: “话说颐园这里向来偏僻,小舅舅你怎么会恰巧过来这里?” 一直被紧紧握于手心的折扇微动了些许,须臾只听来人照旧温声道: “闲来无事出来走走,恰好在园外瞧见两道熟悉的身影,便干脆过来瞧瞧。” 末了对着二人又细声叮嘱道:“舅舅知晓沐阳你素来胆大,只玩儿归玩儿,到底是宫中,这些少有人出没的偏远之地,还是莫要驻留太久,以免多生事端……” 话虽是对两人说的,但莫名的,安宁觉得对方这是在点自己。 显然,事关自家小伙伴儿,沐阳反应向来极快。先是狐疑地在对方身上打量了一眼: “知道了舅舅!” 后又愉快地拉着小伙伴儿的手,一双机灵的大眼睛写满理所应当道: “还有阿宁,嗐,咱俩什么关系,不早跟你就说了,好姐妹一辈子,我的就是你的,换而言之,我舅舅就是你舅舅。” “来,阿宁,快谢过咱舅!” 紧紧拽着自家小伙伴儿,沐阳难得超活跃道。 安宁:“???” 就……还能这么算? 司徒璟:“………” 一路插科打诨下,等三人回到席间,靡靡的歌舞声已然过了一大半儿。上首周太后面上已然带上了稍许疲色。 见三人先后过来,这才添了少许愉悦之态。这阵子太后宣召次数委实不少,如今又是这般情态,目光在杨三姑娘那张尽态极妍的脸上瞧了一眼,席间不少机灵人已然觉出了端倪。 上首皇后轻抿了抿有些微涩的唇角,率先轻咳一声,低声道: “女子之德,原该宜室宜家,得体周全方为正理,何况皇弟素喜诗书笔墨,若是……” 可惜话音未落,便被上首明德帝轻哧一声,薄唇微勾,抬手饮过杯中之物,半分不给面子道: “这般明显,皇后何不干脆直接报上你家侄女儿黄三姑娘的名儿来!” “什么好东西都想往娘家揽,这般小家子气的做派,知晓的知道你是一国皇后,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市井愚妇!” 皇帝这番话,尤其后头那句并没有刻意放低声量,席上尤其位置靠前的一众皇亲国戚,文武大臣亦不是没有听到的。 此刻皆目光微垂,视线灼灼的盯着手中的杯盏,餐具,紧抿着唇,生怕露出丝毫端倪。 尤其是一旁的承恩公,面色更是难堪至极。 然而纵使这般刻薄,为一众大臣命妇们的笑料,上首皇后依旧面色不变,此刻一身明黄色皇后吉服愈发端严,就连唇角的弧度亦是得体之极,叫人挑不出丝毫毛病来。 见她如此,上首周太后微微垂眸,第一次没有再为对方圆场,而是看着下首众人沉声道: “世间女子之美,本在百姿千妍,万花齐放方才有这春日盛景。清雅脱俗,文墨斐然是美,端静温良亦是上佳,质禀纯厚,活泼灵趣亦有可人疼之处。 坚毅有坚毅者的风骨,纵使惫懒亦有其可爱。 皇后啊!常言道各花入各眼是不错,然若因个人之喜,便要对旁的百般贬损,千般挑剔,究竟是心有所异,还是排除异己,容不下其他声音只有自个儿知晓!” “母后……” 已经许久没有听过太后如此愠怒,皇后目光微动,紧紧攥着手中的锦帕,良久,方才颤声道: “是母后,儿臣着相了……” 这哪里是着相,皇后分明是太急了。心下虽是不悦,然思及对方这些年的处境,周太后到底没再说什么。 本以为此事到此结束,须臾,席间,却听一旁的长公主骤然冷声道: “有这时间对着旁人家的孩子指手画脚,皇后娘娘您还是多管管二殿下,听说前阵子江南那边儿差事捅出的篓子可是不小。” “总不能因着只是旁人膝下抱来的养子,便这般百般疏漏!” 话音落,整个大殿前端更是寂静一片。一众邻近的皇亲不觉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意。 啧,长公主这脾气,还真是一如既往啊…… 不过众人这会儿也不算太奇怪就是了,要知道这位急了,别说皇子了,等闲可是连当今皇帝都敢上嘴的,尤其这会儿皇后娘娘可以说精准戳中这位雷点儿了。 都道物以类聚,杨三姑娘性子如何,作为死党,那沐阳县主也是不遑多让。 诗书不通,文墨不晓,堂堂县主整日就知道四处玩乐,早前也不是没有人嘴过不是。 可惜这位可不是大方的主儿,尤其涉及自家宝贝疙瘩,当年不过一句不学无术,就能叫这位长公主亲自杀上门儿去。 硬生生叫人将那位姑娘的亲爹,堂堂二品伯爷按在地上打,末了还光明正大将人丢出府中。 里子面子可谓丢了精光。 当晚不到,那位嘴毒的伯府幼女便被送到了庙里。 自此之后,无论闺中,亦或者宅府,总之,京城之中,再无一人敢道沐阳县主一句不是…… 正如此刻,大殿内,一派寂静。 被当场指着鼻子骂,席下,二殿下紧紧攥着拳头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倒是上首皇后娘娘,似是方才被指摘的不是自己,此刻仍是一派端良道: “长姐见谅,方才是本宫失言……” 肉眼可见,一场风波就这般过去,席间很快复又恢复了早前的热闹。 倒是安宁同沐阳两人,因着早早过来一众闺秀这块儿,倒是躲过了一场风波。 因着这阵子修为有所进益,隐约听到几句的安宁:“………” 悄悄瞥了眼一旁的小伙伴儿,长公主这脾气,也怪不得上辈子。只看如今这情景,这仇,怕是早早给结下了。 “阿宁怎么了?” “没事儿,我在想前阵子在锦衣阁定做的一款烟水纱罗裙,花样倒很是喜欢,也不知道成品如何了!” 轻扣着下巴,安宁有些苦恼道。 闻言,沐阳果然没有怀疑,当即拍着小伙伴儿的手: “放心,阿宁你穿什么不好看!” “这料子我这儿多的是,大不了咱们多做几条,总能选到满意的!” “也是……”安宁果断不再纠结。 同一众闺秀笑闹过一阵儿,等安宁回来时,席上俞氏正津津有味的欣赏着歌舞。 不,与其说是歌舞,不如是这些舞者身上的衣物打扮。 同安宁这具身子一样,俞氏素来喜欢各种美的事物,私下里各种闺阁私服更是款式众多,这会儿也不觉得这些乐姬舞者衣裳低贱。瞧地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见自家宝贝女儿过来,还忙不迭小声分享。倒是杨小弟,这会儿早没了影子。 估摸着正同一众小伙伴儿叙旧。 别瞧杨小弟同原身一般文墨不通,武艺也不大行的样子,因着这张脸,加上无敌会拍马屁的甜嘴,在一众子弟中混的可以说好太多了。 上到宗室勋贵,下到清贵文臣。 俗称,哪哪都能吃的开。人缘比翰林院的杨大哥还要好上一些。 一直到宴会结束,杨小弟这才意犹未尽,姗姗而归。 宴毕,只回去的路上,许是早前一众诰命贵妇们的区别待遇,杨婉脸色一直不大好。倒是杨老太太,定定地在自家孙女儿脸上瞧了又瞧,又将视线转到一旁的瞧着媳妇儿身上。 末了,才有些想不通地叹了口气。 这世道,倒是叫她这把老骨头看不透了,尤其才走出不远,太后娘娘身旁的近侍便走了上前。 手中还捧着不大不小两方紫檀方盒。其中一个给的还是一旁的两眼懵逼的俞氏。 杨老太太:“???” 虽是疑惑不解,不过亲眼瞧着小孙女儿虽然不聪明了些,然在太后娘娘跟前受宠确实不是假的。 老太太这才狠狠松了口气。眼前孙女儿虽不讨喜了些,到底是自家人,她这个祖母再如何,也不会盼着对方不好。 然而好事未及,老太太这厢刚放下心来,距离这场宴会没几日。 这一日,承恩公府突然遣人上门。 “什么,求娶?” 还是自家二姑娘…… *** 侍郎府,偌大的客室内,杨家一众人面面相觑,然而此刻面色都算不上大好。 无他,不说当今这十几年来的态度实在显而易见,承恩公府如今可以说两只脚皆已迈入夺嫡的漩涡之中,一个不慎,何止家业败落,牵连亲族亦非玩笑。 以杨远泽的精明,莫说眼前这位人尽皆知“特殊能耐”的,便是毫无特殊的普通女儿都不可能任其粘连。 何况,京中大户人家结亲素来慎重,如此突兀的上门求亲,本就有轻慢之嫌。 杨父更加不可能答应,且只瞧着眼前人的神情,杨远泽目光微皱,聪明如他,这会儿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事实也是如此,承恩公府能走这一趟,显然也是做好准备的。只见来人唇角含笑,开口不紧不慢道: “杨大人莫气,非是我承恩公府来的突兀,杨大人许是不知,就在前几日京中最大的金玉阁前,贵府千金不小心崴到了身子,险些从楼梯前跌落,若非我们家世子正好陪三小姐路过,怕是……” 微顿了片刻,眼前之人复又微笑道: “虽说是为了救人,这大庭广众之下,又是肌肤之亲,我家世子素秉醇厚,此次亦愿全权交付责任!” 这话说的,言语间无不透着股高高在上。然而明明这般轻慢,却还非要走这一遭,求娶之意亦非作假…… 除非眼前还有更大的利益,值得承恩公献出世子夫人的巨大底牌… 想到二女儿身上的种种古怪,杨远泽眸光微动,电光火石间手中的茶盏不知何时已然放下: “承蒙承恩公抬爱,可惜了,你们许是弄错什么了。府上二姑娘早在数日前便已偶感风寒,不幸离世………” *** 厉害啊,从统子那儿瞧到这一幕,饶是安宁也忍不住给自家亲爹的决断力叹服。 不愧是能在官场上摸爬打滚儿至今的真狠角色。 虽然并未出乎她意料之外罢了。 前厅,送走来人,在一旁杨老太太等人还在担忧此举会不会彻底得罪皇后一脉,有碍日后时,杨爹已经面不改色,果断无比地向府中下达命令。 总之,从此以后,府上已经没了杨二小姐这个人。无论执意嫁入公府也好,旁的也罢。均与杨府无关…… 啪! 西小院,骤然得到驱逐的消息,杨媛手中茶盏瞬间应声而碎,整个人瞬间摇摇欲坠…… 同一时间,识海内,统子同样忍不住开口:“那个宿主,你真要放着不管,任这人带着那坏系统嫁入承恩公……公………嗯?” “宿主你……” 统子还在懵逼中,就见原先还在悠闲赏花的自家宿主已经迅速出手,庞大的神识夹杂着整整数道符箓瞬间向着对方的方向袭去… 同一时间,安宁手中赤红的花株应声而落。 等,开什么玩笑,筹划了这么久。 不趁它病要它命也就算了。 给它成长的时间,怎么可能! 至于没了系统,这位便宜二姐同承恩公府的交易如何圆下去,干她何事? 第230章 古代炮灰嫡女1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怎么回事,宿主,你的运势怎么又降低了?” “这些日子又是屏蔽他人视线,打探行踪,又是到处给你遮掩,你知道光是这段时间耗费了我多少能量吗? “之前你不是保证过马上就会好吗,怎么运势不增反降!” 西小院,不顾自家宿主明显迷茫甚至痛苦的神色,识海内,某个机械音兀自高声叫嚣着不满,尖利的声响直直刺向耳膜。 只细听之下,比之以往,此刻这个声音明显迟钝了太多,甚至还带着隐约可见的杂音…… “宿………” 可惜话音未落,识海内,整只数据体便被整整数道光符狠狠束住,眼睁睁看着自个儿所剩无几的能量正在一点点剥离,甚至最后,连最核心的数据体都有了紊乱的架势。 系统:“???” 不是,该死的老和尚! 艹,死秃驴,原来是在扮猪吃老虎…… 死和尚果然狡猾,它就不该掉以轻心,早知道就多留些备用能量。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系统还在兀自骂骂咧咧,可惜,剥离能量后极度紊乱的程序下,这会儿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阵剧烈的头痛后,后知后觉察觉到不对的杨媛:“………” 系统?系统? 在连续数声无法呼唤到熟悉的机械音,杨二姑娘终于慌了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再顾不得其他,几乎踉跄着来到妆台前。 只见眼前黄澄澄的铜镜中,正清晰地照映出一张堪堪只能道上一句苍白清秀的面容,因着极度恐慌,镜中之人瞳孔骤缩。 原本只有七分不到的容颜更添了十分的可怖之处。 明明镜中还是那个人,甚至五官同之前并无太大差别,然而早前那股仿若世外仙姝般的清冷气韵,此刻却已然再看不见分毫… 就连肤色也…… 意识到这一点,突如其来的巨大恐惧瞬间将杨媛侵蚀。紧紧抓着手中唯一能抓住的桌案,连指尖不知何时被划破都不晓得…… 空旷的识海内,只听来人一遍遍的呼唤着早前熟悉的声音: “系统,系统,你不能,不可以放弃我的……” “早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现在宫中早有防备,但凡京中权贵稍有异样,便会迅速察觉到不对。何况还有无相大师的符咒在,离了我,你已经再难找到合适的人选……” “都说了现在只是暂时的,只要我嫁入承恩公府,只要我………” 然而无论多少次,识海内依旧寂静无声。 这一刻,纵使再不敢承认,那个驻扎在脑海中,曾让她无比欢喜,而后又无比恐惧甚至于厌憎的“妖物”此刻已经确确实实抛弃她离去。 在她几乎失去所有一切的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杨媛这才颤抖着起身来到书案前,缓缓执起手中熟悉的羊毫笔。 须臾,只见洁白如玉的宣纸之上,字迹仍是一如既往,然而原本执笔间便可文思泉涌的脑海,此刻却只剩空蒙蒙一片…… 丢掉手中尝试了无数次的诗作,杨媛深吸一口气,后又一刻不停地尝试了书画。可惜了,结果依旧不如人意。 定定的看着眼前新出炉的画作,明明笔触不变,画技依旧娴熟,然而原本的那份引人入胜的灵气与意境却再也消失不见…… 原来从来,天才与凡人永远天堑。 须臾,只听封闭的房间内突然传出一阵凄厉的痛哭声…… 另一头,眼睁睁看着一只系统就这么彻底消失在眼前。数据渣子都不剩,识海内,某只统子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良久,才悄咪咪地抬眼,看向了一侧正悠哉插花的自家宿主。 “那个宿主,刚才那个符咒挺厉害的啊,只是我怎么觉得,像是专门为这些系统研制的…… 哈哈哈,宿主大人好厉害啊,这么快就研究出了对付它的东西,哈哈哈……” 好吧,某只茶杯犬这会儿实在有些笑不出来了。尤其在自家宿主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下。 很好,不用想,这种符咒铁定是早前特意研究,甚至备好了的。 自家宿主旁的不说,向来最会未雨绸缪,这一点,再没谁比它更清楚: “那……那个宿主,你既然早有准备,为什么非要等到这会儿?” 自然是最大程度消耗对方能量了。毕竟这种灵气稀薄的时空,对符咒效用本就压制极大,没个一定把握,未免不会阴沟里翻船 说话间,安宁低头,摆弄着手中愈发娇艳的花枝: “想想近来这人的种种手段,试问在无法吸收外在气运的情况下,这么大动作,系统这阵子所消耗的能量由何而来?” 当然,这次能这般顺利,还多亏了便宜爹实在果决。一下便取走了对方官家之女的身份,直接令其身份彻底跌入谷底。 所谓运势,简单来说一为运,二者自然是势。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系统也不例外,想要借杨二吸收旁人气运,自身必然有所粘连,这会儿对方运势跌底,安宁就不信,那只统会没有影响。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想到符咒之下,连点抵抗能力都剩不下许多的某只统子,安宁忍不住啧了一声。 嗐,今日这株十八学士,当真是格外漂亮呢,叫人心情愉悦呢! 识海内,统子下意识抖了抖。 终于解决了这只诡异的小玩意儿,随后几日,安宁心情一直颇为不错。尤其许是解决了心腹大患,心境有所放松,穿越这一年以来,这具身体一直停滞不前的修为总算进步了一丢丢…… 就,将将炼气一层…… 行吧,紧紧裹了裹身上厚重的大氅。安宁心下安慰自己,虽然这辈子筑基,甚至炼气后期是没指望了,但努努力,让这具身体冬暖夏凉还是能期盼一下的。 怎么着,都不能跟自个儿舒适度过不去呗! 夜间,略显心塞地将用废掉的灵石尽数收起,仰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安宁很快陷入了美梦…… 第231章 古代炮灰嫡女1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冰消雪融,很快又是一年新春。 春日,正是踏春游玩儿的好时节。 换上一身轻薄的衣裳,安宁照旧每天愉快地吃吃喝喝,要不陪着自家娘亲小伙伴儿四处玩耍,四处拾掇好看的首饰,偶尔被太后娘娘召去宫里玩玩儿。 小日子实在美地不行。 一直到承恩公府迎娶世子妃的消息传来,整个杨府仍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杨父威严在前,有关二小姐病逝的消息更是早早传出,阖府之中除去生母孙姨娘私下偷偷哭过一场外,就连一母同胞的杨二弟,等闲也不敢多提上一句。 就连婚礼当日,杨家亦无一人前去,所送贺礼亦是规规矩矩。 再次见到杨媛,不现在应该叫江媛了,是在这具身体的大姐成婚当日。 作为世子夫人,来人妆容无疑很是考究,一身印金白绮褶裙,上饰胭脂色八达灯笼纹锦缎长袄,头上一整套的点翠花冠更是为原本清秀的容颜上添了些许亮色。 浑身上下莫不透着一股雍容华贵,只身上深不见底的沉郁到底叫人失了几分颜色。 因着这份截然不同的气质。纵使容貌相似,这个人身上,已经再难瞧见早前才贯京师的杨二姑娘的影子。 难道这人当真是承恩公府远房表亲?早前偶尔听过一嘴风言风语的夫人心下道。 话虽如此,碍着之前杨二姑娘的威力,此刻一众贵女之中,这会儿主动上前与这位世子夫人交际的几乎没有。就连一旁世子的同胞妹妹,黄三姑娘亦是勉强端着一张得体的面容。 从头到尾,同对方说的话,可以说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安宁甚至眼尖的瞧到,这位黄三姑娘宽大的袖口下,对方两侧手腕之上,两只手皆紧紧佩戴着熟悉的玉符…… 然而眼前这些,眼前的江媛好似早已经习惯,面上笑意依旧不变。只在看着眼前一台又一台,几乎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嫁妆时,目光到底微顿了片刻。 作为侍郎府嫡长女,杨婉的嫁妆确实不俗,不光有老太太贴补,到底是亲生女儿,纵使这些年再是心凉,这会儿关于女儿家一辈子的嫁妆之上,俞氏也不曾有丝毫亏待这个长女。 这些年存下的私房,光是成套的首饰头面,便给了足足六套之多。赤金,珊瑚红玉,点翠珠钗,可谓应有尽有。还有从杨父手上挖来的田庄铺面若干。 这般大手笔,饶是杨婉身旁的贴身大丫鬟,司墨都不由愣了片刻: “真没想到,夫人她竟有这般底子!” 算上私下塞的银子,比之老夫人给的那些价值还要再高上一些。 瞧着眼下林林总总不下数页的单子,司墨难掩眼中的惊叹。 毕竟府中谁人不知,夫人出身算不得出众,生母幼时早逝不说,生父早前也不过堪堪一五品郎中。据说嫁过来时,嫁妆好些都是虚抬。 为此老太太心下别提多不得意了,没少大骂亲家眼皮子浅。 何况早前大公子成亲都没那般大方嘞! “夫人到底还是疼咱们姑娘的!” 小丫头司墨不由感叹道。 摩挲着手中做工上乘羊脂玉鐲,杨婉目光微动了片刻,一旁的司书不由轻咳一声: “老太太年岁渐长,身上总要留些体己的,然待姑娘的心思总是瞧得见的。” 趁着绾发的间隙,司书悄悄凑到对方耳旁,用仅两人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姑娘可莫要忘了,这桩亲事还是老夫人舍下脸面,特意为姑娘您求来的。也是老太太人脉广,这崔家百年名门,累宦书香,等闲人怕是连门儿,且都摸不着呢……” 微顿了片刻,杨婉眼神中闪过挣扎,片刻后仍是将手中玉鐲放下,转而戴上了一旁由司书亲自捧来的,早前老太太赏下来的累丝凤鐲…… “母亲素来心思宽,想来也不会计较这些微末之事。” 定定的看着首饰盒中安静躺着的玉镯,似是在宽慰一般,杨婉忍不住低声道。 一旁的司书同样笑道:“是啊,只要咱们姑娘合心就成,夫人大度,才不会计较这些呢……” 听着两人的对话,不远处,正收拾着首饰的司墨嗫喏了两下,似是想说什么,然而看着自家姑娘坚定的眸子,到底没有开口。 第232章 古代炮灰嫡女2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阿娘,今晚女儿想跟阿娘你一起睡………” 及至晚间,热闹过后,杨府复又恢复了早前的宁静。安宁带着自个儿的小枕头跑来的时候,彼时天还未彻底暗下。 见里头人迟迟没有出来,安宁不由伸着脑袋,好奇往幕帘内张望。 “琥珀姐,阿娘她……” 话音未落,只见内室正缓缓走出个修长的身影。 “父……父亲,您也在啊?” 视线在眼前人莫名凌乱的衣角上微顿了片刻,安宁抱着自个儿的小枕头难得有些尴尬道。 “咳……你母亲今日操劳,方才已经睡下,若无要事,阿宁明日再过来……” 当着自家小闺女的面儿,杨远泽这会儿倒是面不改色,仍是一派正经道。 是吗? 瞥了眼外头还未彻底暗下的天色,还有房间内隐约亮着的风光,安宁心下呵呵,面上却一脸遗憾地点了点小脑袋: “好吧,那父亲我先……” 只话还没说完,内间,一个湘妃色的身影便匆匆忙忙走了出来。 来人一袭妃红色素缎抹胸,外间浅浅披着一件妃色罩衫,乌黑浓密的长发被一根素簪浅浅绾在身后,昏黄的灯光下,愈发显得肌骨盈润,行动间似有暗香流动。 饶是安宁这个见惯了大场面的,这一刻,也被这活色生香的一幕摄住了心神。 回神儿的瞬间,一双手已经握在了手心。 “阿宁怎么这会儿来了,路上冷不冷啊……” 虽是春日,夜里到底还是有些凉意的,见自家闺女这会儿穿地单薄,俞氏更是忙不迭将人往内室牵。 末了,还不忘同一旁的杨父使眼色:“夫君早前不是说了,今日不是还有公务要处理吗?” 定定地在眼前人身上看了好一会儿,在对方的不断催促下,须臾,杨远泽这才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离去。 安宁:“……” *** “宁宁啊,怎么想着这会儿过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坦了?” 洗漱换衣,裹在满是栀子香味的被褥间,安宁伸手默默搂住了自家阿娘腰侧。 嗯,果然又香又软,舒服地嘞! 满足地眯了眯眼,安宁当下软着声音撒娇道: “女儿当然是想阿娘啦!” “有道是半日不见,如隔好多秋,难不成阿娘不想你家亲亲宝贝女儿吗?” “你呀!” 素手在自家小闺女挺翘的鼻尖上轻点了点,俞氏哪里不晓得自家闺女的心思。伸手将已经成人的宝贝女儿往怀里揽了揽,俞氏不觉轻叹一声: “娘的阿宁长大了!” 如今也到了知事,体恤人的年纪了。 “阿宁莫要忧心娘亲,再是如何,比起大部分人,你阿娘我这些年日子没有不好的。何况如今不是还有咱们阿宁呢吗?” 轻柔地揽着宝贝女儿的肩侧,说这话时,俞氏眉眼温和,神色间并未有任何勉强。 归根结底,上天待她到底也是好的。 因着这幅容貌,哪怕生母早逝,后来的夫人亦非和善之辈,念着某些心思,早前在家中,她的日子也是不错的,一应用度在姐妹中莫不是上乘。 只自个儿的能耐本事自个儿知道,宫闱也好,王府也罢,那么些悉心培养的高门贵女,以她的心智能力,必然是如何玩儿不转的。 “恰好这时,你爹出现了……” 四品少卿之子,家中几代书香,又是新科探花,身型高挑,纵使面容算不得上佳之列。但在当时,已经是她能遇到的,条件最好的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十九岁的探花,头脑必然十分好使。 迎着自家闺女巴巴的小眼神,俞氏复又轻笑着开口: “小时候,你外祖母便同我说过,只有有能力的男子,才不会嫌弃妻族无为,男子,越是无能,便越会嫌弃外在帮衬不足。” “这句话,阿娘这些年一直都小心记着。” 事实证明,她的确没有赌错。 纵使当初的“偶遇”漏洞百出,但对方眼中的惊艳不是假的,她到底还是风风光光的嫁了进来。 “阿宁你也瞧见了,这些年你祖母脾气并不算好,但到底不是那等爱搓磨媳妇的,且平素又爱脸面,在外人跟前纵使再不满,也少有给你娘脸色瞧……” “比起当下很多人,已经是很好了!” “阿宁你是不晓得,有些越是不如何的人家,反倒越爱摆谱……” 至于私下,早前倒是立过规矩。不过她这具身子素来被养的娇气,稍稍多站一会儿就哪哪不适。等后来待她发觉,这个夫君精明是精明了,却是个顶顶手松的。 尤其公公去世后,夫君作为唯一的独子,手中私财可是不少。 自那以后,但凡受些委屈就一番痴缠,这时候这人总是格外好说话,几次三番下来,原本干瘪的小金库很快丰裕了起来。 每日买买买也挺开心的,什么烦恼都忘了。 没办法,谁让她就是喜欢这些好看的呢! “唉,可惜了,后来除非常日请安,你祖母等闲都不爱见我了……” 说到这里,俞氏还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其实婆婆面上虽冷了些,倒也没做啥,最多叫她多站那么一小会儿,布两下菜来着。 顶顶体面人了。 安宁:“……” 怪不得这具身体有记忆以来,老太太每每见到自家娘都一副便秘,不忍直视的表情,偏偏别说责罚了,等闲重话都鲜少讲。 总一副眼不见心不净的模样。 亏她早前还以为是老太太太爱面的原因呢! 定定地瞧着自家阿娘一脸纯挚甚至还带着些疑惑的美脸,安宁复又控制不住嘴角微抽。 就……也挺好的。 “阿宁,娘今日跟你说这些,是想跟你说。日后甭管别人怎么说,自己过得快活才是重要。” “许多面子上都是虚的,该拿地拿,落到自个儿手里才最实在……” 黑暗中,轻抚着自家姑娘同样嫩滑的小脸,俞氏难得有些语重心长道。 自家大闺女的心思她不是不晓得,总觉得她这个娘一味大手大脚,靠颜色笼络夫君,没有能力亦不够端静大方。但直至今日,俞氏都不觉得这有什么。 更不觉得靠颜色有什么不对。 她不是聪明人,无才气亦无家世,因为这张脸,她从小到大才能过的滋润,才能有如今随意买买买,各种华服美饰轮番上身的自在日子。 如今这样的生活,已经是她能拿到的最好的了。 何况还有阿宁这样暖心体贴的好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来人轻声道: “阿宁,你会觉得阿娘不够聪慧,没给你一个聪明的头脑吗?” “才没有呢!” 紧紧搂着自家娘亲的腰,安宁猛地摇着小脑袋! “真的,女儿觉得阿娘超聪明的!!!” 说罢还重重地点了点头。 才华也好,美貌也罢,能将手中仅有的优势最大化,怎么不算聪明呢! 须臾黑暗中,不知是谁发出一声轻快的笑声 : “阿娘也这么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咱们阿宁漂亮可爱的好孩子了……” “嘿嘿……” 满是阳光与花香的被褥中,母女俩相拥而眠,面上是如出一辙的香甜。 *** 似是丝毫未受早日影响,一夜过去,母女俩一如既往的容光焕发。 珠香罗带,金帘玉梳,红玉玛瑙长坠,点缀着各色盎然春意的烟罗长裙,朱唇轻点间,又是一派迤逦风情。 总之,漫漫春日,仿佛成了母女俩的时装秀,夹杂着默默插入其中的杨小弟,走到哪儿都是一道极其靓丽的风景线。 轻逗着怀中刚满月的大女儿,饶是素来端静如林氏,也不由羡慕地叹了口气。继而有些遗憾地瞅了眼怀里的已经能看出些许眉目的闺女。 可惜了,自家婆婆这般美貌,怎的也没传给自家相公一些,如若不然…… 林氏复又叹了口气。一旁的小丫头忙不迭劝道: “瞧少奶奶这话说的,大小姐以后能如少奶奶这般能干聪慧,温雅知礼便是再好不过了……” “是吗?” 轻抚了抚闺女的小脸蛋儿,林氏不置可否。 倒是略略知晓内情的杨老太太,见这儿媳妇一如既往每天不晓得再乐个什么,不由抽了抽嘴角,将早前孙媳妇儿送来的账本子丢到一旁,半晌才缓缓憋出一句: “也是心大!” 不过想想前阵子大孙女出嫁时,这倒霉媳妇儿的大手笔,杨老太太复又心口一抽。 没啥,心疼的…… “也是,能把自家爷们儿手里私房尽数揽到自个儿兜里,见天儿好东西不断,这心里能不美吗?” 对比待她小气吧啦,又早早没了的儿子他爹,杨老太太心下复又梗了一瞬。 就连杨婉,回门那日,见自家娘面色无有不妥,待她与往日并无分别,也不觉松了口气。 果然,自家娘素来心大,每日只要华服美饰在身,美貌依旧就开心的很,哪里又会在意这些。 就连心下隐约生出的不安,也在想到太婆母来之前特意对自家祖母的问候,很快放了下来。 祖母同崔老太太少时便脾气相投,交情又素来不错,有这层关系在,加之祖母多年悉心教导,相信以她的能力,很快便能在崔家站稳脚跟。 想到昨夜温文有礼的夫君,杨婉面上一红,眉间愈发多了些许笑意。 不愧是簪缨世家,果然如她所想那般,格外不同。 “相公,这是府上张妈最拿手的莲叶羹,妾身观夫君这两日喉中似有有些干涩,多食些清热之物自有益处……” 说着便细细地用调羹,将甜羹盛出,亲自放在一旁之人跟前。 “多谢夫人……” 看着眼前略显寡淡的汤食,崔钰轻轻点头,眼中并无太多喜色。只多年礼节在身,到底还是拿起汤匙,轻抿了一口。 末了才温声添了句: “不错!” 杨婉微微垂眸,眉间不觉多了些许羞意。 安宁:“……” 亲眼看到这一幕,俞氏不觉黛眉轻皱,私下却忍不住偷偷用脚踹了一旁的自家相公。 “怎么,可是今日膳食不合胃口?” 熟练将对方伸来的腿夹在身下,只当没领会对方的意思,杨远泽低声道,而后娴熟地将一旁的剥好的甜虾夹入对方面前的餐碟中。 “待到明日休沐,咱们再过去……” “儿孙自有儿孙福,路都是自个儿走出来的,吃了亏,不用你说,她自个儿就懂了。” 一场各怀心思的午膳结束,回去的路上,借着宽大的袖口,轻扣着自家夫人的手,杨远泽这才温声道。 俞氏本想说什么,只看着对方一刻不停往寿安堂走的女儿,轻抿了抿唇角,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第233章 古代炮灰嫡女2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阿娘这是在担心大姐吗?” 春日正是犯懒的时节。 午后时分,懒懒倚在自家阿娘身侧,见对方手中的花样迟迟没有翻动的迹象。 安宁这才眨巴着大眼睛低声问道。 “你这孩子,当真愈发人小鬼大了……” “哼!” 只见怀里的小姑娘一脸傲娇地仰起小脑袋,手里捏着的朱红宫绦不时被翻缠成各种形状: “阿娘可别以为我小,不懂事,事实上,女儿我懂得可多了呢!” “我知道,阿娘肯定觉得大姐太急了,还没弄清姐夫脾性喜好就心急行事,是不是?” 关键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刚才可是亲眼见到,方才桌上,大姐刚开口,一旁大嫂可是脸色都变了。 “就像我跟沐阳,就最讨厌玩耍,还有吃东西时被别人还要被指手画脚,说什么应该怎么怎么的,当然阿娘可不算!” 末了又愉快地添了一句: “阿爹也不算,还有小弟……嗯,半个吧……” “是啊,再是脾性好,没人喜欢旁人随意指手画脚,尤其是本就不大相熟之人。但凡在晚上一些……” 哪怕多些情分也好啊! 想想刚才大女儿的语气神态,还有那位女婿,俞氏不觉轻叹了口气。 许是大女儿自个儿都没察觉到,方才说话时,语气已经不自觉带上了劝诫。明明面带羞涩,可听到耳中,却偏教人听不出几分夫妻间的亲昵。 何况说是夫妻,可嫁过去才几日,婚前见过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且这崔家一看就是个规矩甚严的。 刚嫁进来,姿态便放的这般低…… 其实早前这桩亲事,俞氏本身心下是不大赞成的。崔家这一代人丁兴旺,上头两重婆母不算,女婿虽为嫡长子,可底下光是弟弟就有四位。不止有婆母疼爱的嫡幼子,下头几个庶子年纪相差不大。 据说再过半年,崔家二郎便要迎娶新妇。 这在外人看来是人丁兴旺之兆,可有道是人多是非多,这些年偶尔出门儿交际,大家里的龌龊,俞氏也不是没听过。 最重要的是,当初这桩婚事,乃是崔老太太一力促成,亲家太太虽瞧着是个和气的,心下未必没有意见…… 可惜那会儿……… 想到什么,俞氏目光复又一暗。 突然又没了多想的心思。 许是世代簪缨,总有她想不出的好处吧! 只怜惜地摸了摸小闺女的小脑袋,凝脂一般的脸上不觉带了些许怅色: “话说再过上一阵子,咱们阿宁马上就要及笄了,也不知道……” 因着得了太后她老人家的青眼,及笄将至,这阵子前来探口风的并不少。 可一想到千娇百宠的宝贝女儿日后要嫁到旁人家,光是想想,俞氏心下便实在难受的紧。 只有些事,再难受,还是要早些打算地好。 “反正我才不要离阿娘太远,最好能一直留在阿娘身边才好呢……” 紧紧窝在自家娘亲怀里,安宁像个小孩儿一般,不住摇着小脑袋。 “你这孩子,又说胡话!” 话虽如此,俞氏面上仍是多了几分笑意,如春日盛放的海棠,明艳不可方物。 “嘿嘿,反正女儿这辈子就赖着阿娘了……” 另一头,马车上 出了杨府,许是方才话说的多了,这会儿新婚夫妻俩不免有些相对无言。 见一旁的夫人不止一次继续提及早前那首颇为晦涩的诗文,沉默片刻,崔钰方才开口道: “岳父岳母看上去甚是和睦,果然如传闻般艳羡旁人……” “只为夫观夫人面容好似同岳母并不十分相似?” 同二人连同唯一的嫡亲妹妹亦不甚亲近。 当然最后一句,崔大郎并未开口直言。想到父亲口中,这位备受推崇的探花郎的学识能耐。还有近来备受太后青眼,极有可能嫁入皇室的的姨妹,崔钰语气微顿,面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儒雅温和。 可惜,这会儿眼前人并未觉出其中真意。 提到容貌,杨婉下意识僵硬了片刻,这会儿也想不起来诗文了,须臾方才有些勉强道: “是啊,父亲待母亲素来是极好的。” 说着又有些羞涩地看了早前的相公一眼。 崔钰:“……” 马车上,很快复又恢复了早前的寂静。 *** 转眼四月中旬,正是安宁及笄的大好日子。 这一日,不止宫中太后娘娘亲自遣人送来的赏赐,令人意外的是,那位明德帝,也遣人赐下了赏玩无数。 倒是一时间,叫人颇为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会儿还不到烦恼的时候: 一大早,沐阳便早早拉着自家作为正宾的娘亲赶过来。席间,亲眼看着自家小伙伴身上愈发繁饰华丽,象征着成人的装扮,展露出绝无仅有的明媚璀璨。 任是万般金石珠玉,锦缎绫罗,此刻也只能堪堪做陪衬。 人群中,不时露出些许惊艳之色。 一番赞礼后,人群中沐阳率先红了眼,刚到后台将人牢牢抱住:“阿宁,嗷呜……人怎么能美成这样!” 想到偶尔听母亲说起的只言片语,沐阳这会儿搂地更紧了。 只恨她不是个男子,要不然纵使天王老子,她跟自家小姐妹铁定这辈子也铁定不会分开。 偶尔听到小姐妹小声念叨的安宁:“………” 说得跟她们真分离了似的。 无语地摸了摸小伙伴的脑袋:“咱俩是谁,这辈子最铁的人了!” “可不是嘛!” 沐阳重重点头,见小伙伴情绪终于平复,安宁这才拉着人来到内室,将早前收到的物件儿一一摆在眼前,对着来人悄摸摸问道: “云嘉,你知道为什么,陛下怎么会突然想起赏下这些?” 第234章 古代炮灰嫡女2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面对突然有些气闷的小姐妹,安宁心下隐约有了些许猜测。 按理说她往来宫中时日并不算短,但真正见到这位皇帝陛下可谓屈指可数。倒是几位皇子,见的次数反倒多上一些。 不过传闻中,打从淑妃离世,当今这些年不止性情大变,对膝下仅有的几个皇子皆不过尔尔。就连早前大皇子的婚事,还是自个儿去求地。能让对方今日这般大张旗鼓的,费心思的。 “好啦,不论如何,咱俩才是最好的……” 回抱着自家小姐妹的腰,安宁语气轻快道。 翌日,仁寿宫。 春日正好。 午后时分,安宁同往常一般陪太后老人家说过话,刚想出门去捞两只园子里这阵子新送来的点妆红芍。小丫头跑去拿遗落的工具的功夫。 不大的园子内,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方略显清瘦的身影。 玉带环绶,身形修长,此刻一袭月青色织锦长袍,眉目间自带三分清隽,安宁很快认出来人: “臣女见过亲王殿下!” “王爷这会儿怎么有空来这里?” 只当没瞧出对方袖口下微微攥紧着的右手,一礼过后,安宁欢快抬眸,语气明显随意道。 四月,春日正好,花园里正是热闹的时候。尤其亭间芍药,开的尤为绚烂,层层叠叠间愈发叫人目眩神迷。 是一眼便能看出的明媚鲜妍。 尤其此刻微微抬眸,甚至能从眼前少女格外纯澈的目光中,看到属于自己的剪影。 怔忪片刻,来人飞快移开目光。 令安宁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人并没有立时回答,而是默默退后一步,保持一定距离后方才缓缓开口。期间目光只零星落于眼前少女身上,并不过分灼热。 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三姑娘!” 须臾,只见眼前男子微微颔首: “上次府上送去的玉簪,姑娘心下可是不喜?” 玉簪?安宁忍不住微愣了片刻。 有赖这一世的脑容量,扒拉了许久,安宁这才堪堪将一只被遗忘在角落的簪子想起来。 也是及笄前一晚,说是景玉王府送来的贺礼。 一款雕琢极为精致的芍药花簪。 诚然样式材质倒是颇合她的心意,精致又大方,但怎耐年份明显不短的样子,一看就是老物件,之前还不晓得被哪些人戴过。 加之又是外男所赠,因而安宁只短暂地瞥过一眼便丢到角落了,这会儿想起来也只是皱了皱眉。 一眼便瞧出眼前人的想法,司徒璟眸光微黯,脚步却迟迟未有移动。 似是察觉出什么,来人复又温声解释道:“三姑娘误会了!此物乃亡……乃是是一位长辈的遗物。 请姑娘相信,无论之前还是之后,本王断然没有分毫轻视姑娘之意。” 许是解释地匆忙,一阵轻咳后,眼前之人面上不觉漫上了些许绯红。 这下,纵使是傻子,也知晓对方的意思。安宁有些好奇的抬眸,打量着对方明显有些异常的面容。 堂堂亲王之尊,诚然眼前人容貌确实不俗,说上一句积石如玉也不为过,五官同之前见到的明德帝倒颇有几分相似,只比之对方少了些许凛冽。 许是多年养病不大见人的原因,略显清瘦的面容上,复又添了几分淡漠。此刻面上微红,反倒多了几许难得的鲜活。 “殿下您这是?” 正对上眼前少女纯然清亮的眉眼。 明明如斯明媚鲜妍,能轻易勾起任何人的情思,偏本身却并不带丝毫旖旎情思,似是一张再纯白无暇的灵玉。 紧握着手中折扇,不知过了多久,才听面前之人方才温声开口: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为正理,但在这之前,容本王唐突,我想问三姑娘你的意思。” “姑娘之于本王,可曾有排斥不喜之意?” *** 半刻钟后,本该回来的小丫头人好迟迟未归。偌大的园子内,仍是只有安宁二人。见她似有疲累,眼前之人很快将随身带着的披风取下,一层层铺就在不远处的石椅上。 春日午后还是有些许凉意,确定身下这方石凳不再冰凉,司徒璟这才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则是缓缓起身,负手站在一旁。 依旧保持着同刚才一般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同于对方的礼数周全,安宁这人素来不晓得何为客气,短暂的羞涩过后,整个人很快支棱了起来。瞧上去倒是一派端方优雅的闺阁淑女坐姿,夹在素白指间的红玉流苏不时来回轻晃。 无端惹人眼,司徒璟目光微烫,很快移开目光。 漫无目的的闲聊间,盯着眼前之人明显有些晦涩的目光,安宁难得多了些好奇,故意歪头试探道: “如果我说不愿意,或者想要嫁予旁人呢?” 回答她的是对方骤然深邃的瞳孔,原本风清朗月的面容上,此刻却平添了几分执拗。 微风拂过,带来些许花香,安宁甚至能依稀看到对方指间,因着过分用力而有些变形的折扇。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来人目光缓缓移开目光: “抱歉……” 安宁:“……” 怎么说,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所以请问您特意问这一回是干嘛?直接干脆利落请你家亲亲皇兄赐婚不好吗? 合着之前的温文尔雅只是表象? 嗐,几世了,有关皇家人的刻板印象真一次都没出错过…… 心下默默吐槽,也不耽搁眼下,借着对方短暂不知是真是假的愧疚,安宁毫不客气地各种提要求: “我还想陪阿娘上两年,不想这么快成亲!” 微顿了片刻,司徒璟仍是温声道了声: “好……” “可以的话,我想在府上建一个花房,嗯……要是有能有温泉庄子就更好了。还有我之前可是同沐阳说好了,以后到无论哪儿都要给她留个院子!” 这一次,对方更是丝毫不带犹豫的,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待赐婚旨意下达,我会命人将图纸送入府上。既是你我二人长居之地,自是要合你心意才是。” “至于温泉山庄。”司徒璟不觉温声笑道:“皇兄早前便曾给过几处,地方且都尚还算宽敞,日后亦可随你心意布置………” 温泉山庄,几处…… 安宁忍不住嘴角微抽。 想想自家老爹奋斗这么些年,至今连个皮毛都摸不着。 果然,人生的分水岭…… “话说,宿主,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王妃这个位置格外心水唉?” 亲眼见证了今日的这一波,回去的路上,统子不由得格外稀奇道。 要知道,旁人不晓得,它还不晓得吗?想想刚才那位的模样,嗐,尤其这半年来,自家宿主“不经意间”都把人钓成啥了。 啧~ “那不然呢?”摩挲着手中的新多出的玉牌,安宁不置可否: “古代这种环境,是要晨昏定省伺候几重婆母,还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亲戚妯娌,或者为拼仕途的夫君各种交际应酬。既然免不了嫁人,旁的不说,一个人做主的府邸它不香吗?” 第235章 古代炮灰嫡女2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司徒璟的动作格外地快,安宁前脚到家,后脚便有小黄门上门儿,来的还是当今的亲信,如今的御前大总管卫进,卫内侍。 随之而来的还有属于安宁的赐婚圣旨。 亲手将明黄色的圣旨捧到眼前已经初露风华的少女手中,暗暗感叹亲王殿下眼光就是不俗,来人笑地亦是好看极了: “恭喜三姑娘,说来这旨意还是亲王殿下方才亲自去求的呢,生怕殿下心急,咱家可是一刻不停赶过来……” 说着复又抬手,抹了抹额间的汗意,显然却如对方所言,来的匆忙。 震惊过后,一旁的杨老太太率先反应过来: “公公一路辛苦,快些进屋歇息会儿,用些茶水!” “这就不了,咱家这会儿还要赶着给陛下复命呢……” 一直到一众小黄门儿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杨家众人尚还有些回不过神儿来。其中尤以杨老太太为最。 寿安堂 “嘭!” 伴随着茶盏不小心掉落的声音。 接连灌了好几杯茶水,杨老太太仍是有些懵,抬手重重在眉心处按了两把,末了才艰难转头,用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看向一旁的张妈: “岁珠,你说这旁人也就罢了,老三她……她……” 想到小孙女儿常日里的表现,郑氏心下又是一梗。 杨老太太委实想不通。 不是她看低自家小孙女儿,不说王妃了,便是寻常大家宗妇哪个不是端静贤淑,大方得体。上能为夫君交际打点,排忧解难,下能操持府中,抚养一众子女。 在老太太看来,这才是世间顶顶好女子的典范。 再不济琴棋书画,诸般风雅之道也能为自个儿谋一好名声,得人敬重。 可像老三这样,能力能力见不着半点,才学更是没有的事儿。也就一张脸能瞧的过去,往哪儿一站,活脱脱的就是倒霉媳妇儿第二。 这种,皇家竟也能瞧上? 老太太复又灌了口香茶: 虽说早在之前,自家孙女儿确实得太后心意,每每赏赐亦是不俗。偶尔出门儿交际,老太太也不是没有听到传闻。 心动铁定是有的,顶尖的权势富贵谁不想呢?但要说放在心上,那说实在的,杨老太太还真丁点儿没有。 无他,推己及人,这喜欢的小辈儿跟儿媳妇儿那标准能一样吗? 何况老太太心下也明白,自家儿子这些年虽仕途不错,却还远没能够到亲王妃的程度。何况杨家为官不过几代,老头子又走的早。在京中到底还是缺了底蕴。 家世不够,头脑能力没有,贤惠更是大方半点瞧不着。 “这太后娘娘……”也不晓得咋想的! 当然,后头那句老太太只敢在心下偷摸想想,编排贵人的话是丁点不敢说出口的。 到底多年命妇,这点子分寸心下还是有的。 眼见自家主子还要拿茶水往嘴边送,生怕主子出了差错,一旁的张妈忙不迭开口道: “老夫人,您忘了,方才那位卫总管不是说了吗?是亲王殿下亲自向陛下求的旨意。” “何况,三小姐得了运道,也是咱们府上的运道不是!今儿您也瞧见了,听闻当今陛下最是疼爱这个幼弟,如今可见传言不虚。” 说到最后,张妈特意放低了声音。 在张妈看来,自家主子就是过于着相了。 说实在的,就三小姐这般容貌,任谁瞧着不心动?想想老爷就知道了,再是尊贵如亲王又如何? 何况,三小姐这般好运道,都能引得妖物下手掠夺,偏危急时期又能被得道高僧亲自出手。 这叫啥,顶顶的福缘深厚! 当然心知自家主子的心思,这些话,张妈是万万不敢多言的。 一片寂静中,良久,老太太这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也是,有这层关系,日后瑾安他爹到底也能顺当一些,不至于早年那般孤立无援!” 说到底,这些年最叫老太太不得意甚至耿耿于怀的,还是倒霉媳妇儿实在不顶用。 家室能力愣是没个一星半点儿能帮衬上自家儿子的!偏倒霉儿子还当个宝似的…… 只要一想到早年在倒霉儿媳妇身上哉得跟头,饶是已过经年,老太太还是忍不住心下憋闷。 末了才忍不住憋了一句: “太后娘娘这也是实在不容易!” 这叫啥,活脱脱引狼入室啊! 唉,真要算起来,比她早年还要叫人怄气一些。 看来纵使尊贵如一国太后,也未必事事如意。 许是有了更倒霉对照组,加上儿媳妇这张脸还算有些用处。复又灌了盏茶水,杨老太太这心下总算得意许多。 沉默片刻后,杨老太太很快命人将嫁妆单子拿来,开始依依不舍地扒拉起自个儿的私库来。 犹豫良久,老太太还是强忍着肉痛,将早前顶顶宝贝的一副宝石头面划了上去。 嗐,纵使这小孙女儿再不得心意,终究也是要嫁入王府,无论如何,这嫁妆上也不能减薄了去。 张妈:“………” 彼时,同老太太一般无二的还有杨大姑娘。 翌日,崔府 这几日许是学业辛苦,自家相公多留宿书房,今儿早难得见自家相公过来,彼时心情还颇为不错。杨婉微笑上前,体贴地帮着更衣换洗。 末了刚想问上一句,便见眼前相公正一脸疑惑地看了过来: “夫人,还愣着做什么?今日府上这般大的喜事儿。你我二人总要上门儿祝贺一番。” “哦,对了,方才母亲已经命人备好了贺礼……” 杨婉:“???” 见对方一脸疑惑,原本还有些高兴的崔大郎瞬间脸色微变: “今日陛下亲自下旨,为景玉亲王赐婚,对象正是三妹,这会儿京城早已传开……” 微顿了片刻,崔钰语气不自觉加重了些许: “怎么,这般大的事,夫人竟是全然不知吗?” 第236章 古代炮灰嫡女2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上,杨婉这事儿,算起来还真算是个乌龙事故。 因着某人心急之故,内侍上门儿时天色已然不早。何况这场突如其来的赐婚,震惊不已地何止是老太太,便是亲妈俞氏自然也不遑多让。 涉及自家宝贝女儿终身大事,当下便什么都顾不得,也不理一旁凑过来的杨父,美人娘匆匆忙忙拉着自家女儿回房: “阿宁,这位景玉亲王?” 待将未来女婿身子情况,府中境况,甚至两人早前交集问个一遍后,俞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轻抚着女儿的小脑袋,软榻上,俞氏声音愈发温和,带着丝丝入扣拨动人心的婉转: “虽地位悬殊了些,无论如何,只要待你有心便是好的。” 不得不说,作为亲妈,俞氏的关注点儿跟安宁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其他勿论,自个儿小日子过的舒坦才是最主要的。 在俞氏看来,再是不舍得,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夫君还算有心,模样性情皆是不错,府中地方够宽敞且能自个儿做主,离婆婆一众妯娌远远的,无需每日同一众长辈晨昏定省。 加上手上权财不缺,无需自家宝贝女儿常日里卑躬,生活条件也不至于因着成婚便落下一层,这些就差不多尽够了。 至于打小体弱,不宜过于操劳倒也无妨。 堂堂亲王,又是当今陛下最为疼爱的幼弟,再是如何那也是富贵一生的命。 便是俞氏自己,短时间内,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出路了。 若说其中地位差距,试问高嫁不能顺心,低嫁就能了? “还是咱们宁宁有福气………” 轻柔地将自家宝贝姑娘揽在怀中,俞氏忍不住放软声音。 一转眼,小时候那么大点儿的小儿人,那个乖乖巧巧,软软糯糯的喊着阿娘,手里捏着粉红色的小花巴巴地往跟前递的小姑娘,如今也快到了嫁人的年纪。 “阿娘……” 待母女俩说完话,反应过来,天色已然不早了。 心想以老太太素日的周全,必然不会落下什么,加上天色实在不早, 这事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大晚上也不好打扰老太太,免得叫人误会得意猖狂,俞氏便没再多问。 当然这其中未尝有旁的原因。 心知自家大女儿同阿宁关系素来不怎么亲近,这会儿纵使得了消息怕也未必快活。 思及两人往日关系,一个消息而已,俞氏实在很难将此事看的过重。 报喜,若得到消息之人无喜可讲,又有什么意思呢? 然而谁曾想,这事儿寸就寸在这儿,当日因着过于震惊之故,素来周全的老太太竟也将此事忘了…… 偏圣上昨日那般大张旗鼓,京中消息素来又传得快。 待到第二日,知晓这个乌龙,等家里再派人通知时,消息素来灵通的崔家太太已经抢先一步得了信儿。 这才造成了早前这般尴尬的局面。 待一众男人去了前院。 瞧着眼前面色明显不大好的大女儿,俞氏不觉轻叹了口气: “昨日之事,是娘亲这里做的不够周到,惹得你丢了面子,待会儿女婿那里娘会解释……” 解释,呵,现在解释还有用吗? 思及今早那般难堪的情景,杨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视线却在掠过一旁的安宁时复又咽了下去! 只想到方才夫君不可置信的眼神,紧紧握着手中的锦帕,杨婉心下不觉闪过些许悲凉。 成婚后,第一次认识到,原来她在这个家,已经是个外人了。 疏忽,呵,这般大的事,阿娘都能疏忽,任旁人把她的面子往地上踩…… 也是,三妹即将成为飞上枝头,成了金尊玉贵的亲王妃,阿娘眼里更没了她这个大女儿。 亲王妃,三妹那样的,不学无术,事事无成,都能是亲王妃…… 思及此,杨婉心下愈发焦灼,夹杂着丝丝不甘。 大堂内,早前愉悦地氛围也逐渐消失。 一派安静中,安宁没有开口,只安静的窝在自家阿娘身侧,私下小手不住握着自家阿娘温暖的大手。 倒是上首,老太太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陡然凝重了下来。先是定定地看了眼眼前明显面色不对的大孙女,这才沉声开口: “不对,婉丫头,按理来说你常日于一众闺秀中私交不少,人缘素来不错,事关你亲妹妹,又是赐婚这么大的事,竟无一人上门同你说道一声儿吗?” 或是派人恭贺一声? 怎么也轮不上亲家先一步得信儿吧! 这话,可就严重多了! 要知道宗妇,交际能力,维持家族,或者个人关系的能力,都是必不可少。 作为嫡长女,老太太素来精心教导,再如何,这上面也不该出了错漏才是。 何况在这之前,杨婉在外风评向来不错,为人端庄识大体,交际中眼色也不缺,若不然便是碍于老太太的面子,崔家早前也不会上门儿求娶。 果不其然,话音落,婉若晴天霹雳一般,杨婉面色瞬间一白。 “祖母……我……” 然而后头如何,却已经说不出来了。许是这会儿杨婉自个儿也不晓得,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倒是一旁的安宁却已然心有所感。 归根结底,怪就怪,这位大姐早前对这个同胞妹妹态度过于瞧不上。 或许杨婉自以为在外将对原身的轻视掩饰的很好,然而可惜了,偌大的京城,尤其是上层圈子实在没有蠢人。 尤其早前同杨婉走得近的那批闺秀,或者说如今的夫人们。都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知晓这人的态度,自然不想早早上门找晦气。 至于其他人,安宁心道,恐怕看乐子的成分怕是多一些吧! 诚然原身是不学无术,却不知闺秀中不通这些的多的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天赋,自个儿嫡亲妹妹都能这般轻鄙…… 何况早前同杨二走得那般近,时常一道,在有心人看来未必不是联合庶妹排挤亲妹! 尤其另一方已经曝出不对,为众人关注的情况下,早前的一切都会无限放大化…… 当然最重要的是,如今安宁才是得势的一方。 嗐,这京城中,永远不缺人精子啊! 想到原身早前受到的闲言碎语,被两个姐姐暗戳戳的排挤,再看看如今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愈发苍白的杨婉。 安宁不觉低头,抿了口清茶。 只能说,这怎么不叫时也命也呢! 第237章 古代炮灰嫡女2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婉丫头,你说说,你这些日子在崔家,到底都做了什么?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内室不时传来杨老太太带着些许愠怒的声音。 回去的路上,安宁径自拉起自家阿娘有些冰凉的手,一路上小嘴巴像是断了引线的炮仗,不住叽叽喳喳: “阿娘,再过几日天就要热了,府里呆着多闷的慌、要不咱们带上小弟一道去别庄上玩几日!” “还有松鹤楼的松鼠鳜鱼,女儿可想吃了,待会儿等父亲回来……” “还有听沐阳说,明月楼附近新开了家糖水铺子,里头冰碗花样可多了,味道也好……” “你啊,夏日且还没到呢,这般贪凉,等到了那会儿可怎生是好!” “还有莫忘了过几日你的信期便要到了,女儿家身子最是金贵,万不能有丝毫糟蹋……” 宠溺地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俞氏很快回过神儿,语气难得带着些许认真道。 “嘿嘿,女儿知道了!” “不过阿娘这几日可要好生监督我啊,阿娘也知道,你家宝贝女儿我最是没个定性,一不小心就……” 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安宁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动作间,鲜红的缎带随风轻轻摆动。 瞧着眼前活泼可爱的小女儿,俞氏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思这才稍显松快了些。 回到房间,母女俩复又说了会儿小话。须臾,安宁才听对方轻声道: “其实你祖母不喜娘亲并非没有道理,你娘我刚嫁过来那会儿,甚至很长一段时日内务上并不见长。” 其实说是不见长还好听了。应该说是一团乱遭才对。 早前生母去的早,继夫人膝下还有亲生女儿,待她左不过面子上的情分,加上父亲那些别样的心思。管家理事上面说实在的,是真没怎么教过。 偏她又不是临时抱佛脚就成的那种聪明人。 琴棋书画她爹倒是专门儿请人来教过,但奈何天分……跟自家小闺女一个样,是真一滴都没有。 纵使熬红了眼,一张绣图仍是坑坑哇哇,等闲瞧不出个模样来。 早前阿宁她爹还想教她品诗赏赋来着,几次过后,她还没提,相公自个儿便没再提过这茬。 这些年还好些,刚嫁进门儿那会儿,别提迎来送往,各府之间的打点交际了。 早前听下人说过,因着她的错漏,自家婆婆都被气的险些晕了好些回。 “阿宁!”俞氏不觉轻嘘了口气,轻拉着自家宝贝女儿的袖子: “你祖母这人虽严肃了些,不好说话,管家理事上确实极好,这些年府上亦是井井有条,各处迎来送往等闲没出过错。” 所以这些年,纵使知晓对方的对她不得意,处处干涉管家权,俞氏也没觉得有什么。 甚至私底下还悄摸摸松了口气来着。 虽处事不自由了些,但起码上头有婆婆看着,等闲不会出错,她还轻松了些,不用每日费心费力。 何况手里有钱,行事也不受掣肘。 所以,某种程度上,俞氏是能理解婆母看不上她,反正老太太是个体面人,再如何都不会在外人跟前下她面子。 不影响自个儿小日子,这些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就是了…… 只是没想道……… 俞氏语气难得低落了下来,狭长的眼睑微垂,白皙如玉的脸颊上,落下好看的剪影。 没想到大姐会如此吧! 安宁心下悄悄补充道,心知纵使她方才插科打诨,自家阿娘这会儿心情必然不会太好。 倒不是方才大姐态度不好,恰恰相反,反倒是对方态度过于和缓了些…… 这么大的事儿,等闲连句抱怨都无,跟以往比起来,可以说简直不像大姐这个人。 然而这样真的好吗?安宁心道,恐怕未必吧…… 看着眼前年近四旬,依旧美的不像话,整个人好似盛开到了极致的红芍的美人娘亲。 试问眼前的阿娘同以往有区别吗? 答案是没有的,一如既往的纯挚温柔。那么这般前倨后恭,态度转变如此之大是为了什么简直显而易见。 若说早前美人娘亲还能骗骗自己,大女儿只是性格使然,看不惯她的行事作风,外加脾气不好,口不择言。 那么如今……这般明显的转变。 显而易见,对方自始至终不是不知晓尊重人,不是不知那些所谓“气急”之下的失口之言有多伤人,不是不晓得自家娘和妹妹会不高兴,甚至为此伤心难过…… 对方只是不怎么在乎而已。 只是在对方眼里,两人身上的价值没有到了需要让对方顾及,甚至忍让讨好,拉下脸说些好听话的地步…… 轻扣着自家阿娘的腰,安宁心道,自家阿娘这回怕是当真心凉了吧! 比之前几次被女儿踩下颜面愈发凉彻心扉…… 事实也是如此,这一日过后,起码在安宁这儿,俞氏再没提过大女儿的名字。哪怕对方后面不时上门儿,想要修好之意显而易见。 美人娘也只是笑笑,转头便开开心心操心起自家宝贝女儿的嫁妆。偶尔同自家闺女一道赏玩各种华服美饰。 尤其自赐婚过后,知晓安宁的喜欢,亲王府那儿没少送来各式好看的衣料亦或者饰品。 整日沉浸在美美美中,母女俩愈发乐此不疲,再不见丝毫烦恼。 不得不说,对自家娘亲这般说放就放的豁达,饶是安宁,心下亦是佩服不已。 与此同时,崔府 香案上,一方雕琢精致的紫玉香炉正缓缓吐着香烟。 随手将手中的账册搁置一旁,软榻之上,一个约莫四十来岁妇人轻捻了捻手中香茶,须臾方才对着下首之人道: “她今日又回去了?” 虽未明言,然这个她实在再明显不过,下首一个身着灰褐色半袖,做嬷嬷打扮的中年妇人很快开口: “回夫人,是呢!” 上首,崔夫人之轻轻点了点头,好似并不意外,这会儿也没说什么,反倒是一旁的妇人,面上似是有些犹豫: “夫人,再如何,少夫人也是杨氏女,未来亲王妃的亲姐姐,夫人您之前,还有这阵子会不会……” 孙妈妈说的犹豫,然而上首妇人却不置可否,素手拨弄着手中茶盏,崔夫人向来温和的眉眼间仍一派淡然: “妈妈你要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畏威而不惧德。 于这类人,纵使对她再也好也是无用,相反,只有一直压着她,对方才会一直待你恭从孝顺,事事体贴……” 第238章 古代炮灰嫡女2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夫人明智,倒是奴婢眼皮子浅了,早前还以为夫人您是因着老太太那边儿选的人,心气儿方才不顺当呢!” 细细地为自家主子梳通着浓密的长发。 作为崔夫人的陪嫁嬷嬷,主仆关系素来亲近,因而这会儿说起话来也并不忌讳。 果然眼前的妇人听罢,并没有生气。 随手拨弄着手中的香箸,崔夫人语气依旧平淡: “再是不满,既已经成了定局,我又何必再庸人自扰。” 若只为了这个便小家子气,特意针对儿媳妇实在没有必要,亦有失风度。 纵使这位杨大小姐从一开始便并不在崔夫人的择媳范围内。 是的,哪怕之前,这位儿媳妇从未入得过崔夫人的眼。 京中官宦圈子就这么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位杨大小姐,早前崔夫人也是瞧见过几回的。 诚然礼数周全,大方得体是不错,然而问题就在于,这人为人交际中过于“有眼色”了,也太虚了。 在崔夫人看来,势利二字并非贬义,尤其在如今的官宦圈子。于位高者恭,看菜下碟本就常事。内闱夫人间的结交,本就大多为的是寻求助益,为家族牟利。 三分真情,七分利益在交际间早已是寻常。 然而有句话说的好,凡事过犹不及。 重利本无可厚非,然一旦失了其中分寸,便成了那随时可以随势倾倒的墙头草。纵使行事再是讲究周全又如何,士人尚且要讲究风骨,敢问女子间又有何不同? 试问这样的人,会有真心信赖,可以托付后背的好友甚至盟友吗? 在不影响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京中闺秀夫人面上莫不和和气气,你来我往间,自是相处融洽,姐姐妹妹叫地欢畅。 然而你当真以为这就是真交情,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想到当日的那场乌龙,崔夫人不由摇头,素白的指尖不时拨弄着手中的玉箸: “俗话说得好,想要看一个人真正的交际能力,人情世故,瞧得从不是其得势平顺之际,而是那人失意落没之时……” 纵然那日有她刻意为之的成分,然而归根结底,亲生姐妹做到这般地步。 “真是可惜了……” “唉,可不是嘛!”一旁的嬷嬷同样叹道:“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又是未来亲王妃,太后眼中的得意人儿,但凡……” “那位杨三小姐奴婢也瞧过了,同那位杨夫人一般,再是简单不过,水晶般的人儿了!” 又生的这般好容貌,饶是孙妈也想不通,这样活泼讨喜的亲姐妹,自家这位少夫人是如何处成这般的。 “不过夫人,这位少奶奶并非没有好处。” 许是看出自家夫人不乐,微顿片刻,孙妈妈复又温言道: “早前听东院儿哪儿的丫头说起,少夫人待大哥儿还是极为用心的……” “东院儿里这阵子还算井井有条,想来到底是杨老夫人亲自教养,这管家理事能力也是不缺的。” 闻言,崔夫人却只是笑笑,素来温良得眉目间,此刻依旧一派淡漠。 细看之下,甚至带着些许嘲意。 体贴,管家? 一个看似机灵,实则连立身根本都捏不住的蠢物罢了…… 香案上,不时有淼淼香烟飘起,须臾只听来人缓缓道: “少夫人初来乍到,处事未免多有生疏,有些事还得要你们这些管事多操心则个,记住,府中规矩切不可破。” “是,夫人……” 没有再多询问,孙妈妈忙点头应是。心下却道,看来自家夫人对这个大儿媳是彻底不打算有所指望了。 也是,少夫人这性子,确实非可同谋之人。与其这般,这权利还是暂时放在夫人手中更为稳当一些。 *** 还不晓得自家大姐的倒霉日子,炎炎夏日,安宁正美美同自家阿娘连带死活要跟着过来的杨小弟在庄上避暑。 自打赐婚旨意下达,每日送到安宁手边的帖子倒是愈发多了起来。其中也不乏一些高门望族。 期间安宁甚至还瞧到过一两次原身那位便宜二姐。 多日未见,杨媛,不是,如今应当叫江媛比之之前反倒还要从容一些,装扮亦是早前般的雍容华贵。 此刻一袭印金牡丹提花大袖,厚重的妆容下,原本清秀的五官也愈发模糊。 席间,虽仍免不了为众人避讳,但不得不说,原身早前的这位便宜二姐确实有几分厉害之处。 同自家好闺蜜唠嗑的功夫,安宁亲眼瞧着这人顶着一众各异的眼光仍能面不改色四处含笑交际,对着偶尔夹枪带棒仍能面不改色,饶是见到安宁这个旧日姐妹,除去眼中微不可见的复杂外,整张脸神色都未曾变上一丁点儿。 这模样,倒叫一众打算看热闹的人熄了心思。 到底还有世子夫人的名头,在皇后一脉未曾彻底失势之前,众人终归还要给几分薄面,尤其近半年来,二殿下确实实打实做下了些许建树。 因着这个,近日朝堂上呼声不免又高了许多。 “这这这………没想到系统都没了,这人还能蹦跶!” 亲眼瞧到这一幕,最为惊讶的莫过于统子了,还以为经此一役,没了利用价值,这位会被承恩公府彻底抛弃才是。 真是没想到……… “唉?宿主你好像并不惊讶?” 轻咬着一旁丫鬟刚剥好的水晶葡萄,安宁只随意点头,目光却并不落在那人身上: “你没发现吗,眼前这承恩府的下人们,包括之前的黄三小姐,眼中虽有避讳,恐惧,但却并未有太重的轻视之意。想来,目前为止,江媛于承恩公府还是有些用处的。” 至于是何用处? 只看这半年来,朝中这位二殿下提出的种种良策。 虽然这位在安宁看来,未免有极重的照本宣科之嫌,但不得不说,朝中不乏能人,诸般润色后,真实施下去,还是有些作用的! “不得不说,原身这位二姐,其实挺聪明的……” 听到自家宿主的话,统子不由得感叹道。 是啊,安宁同样点头赞同,哪怕闺阁女子,真正得到机缘后也知道学什么,才是真正最有价值的。 若非…… 不远处,瞧着正微微含笑,面不改色地同一旁明显看得出害怕抗拒的自家小姑子,黄三小姐温声说着什么的江媛。 再想想同样骤然失去系统,明明世子之身仍在,只是没了天赋才气,却能至今仍一蹶不振的镇北侯世子。 安宁心道,除了聪明外,其实这人还格外的坚韧……… “那宿主,你要不要……” “不用了……”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想到刚才对方靠近时,不经意闻到的气味,安宁不由轻轻摇头。 事实证明,与虎谋皮,哪里是那般容易的! 尤其是在自身优势甚至火力严重不足之时。 第239章 古代炮灰嫡女2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证明,安宁还是低估了这位二姑娘的隐忍程度。明明对方已然察觉出了不对,然安宁以为,本该到来的大戏却是迟迟未有开场。 不过这会儿,安宁也没甚心思关心这个。 投壶,耍戏,斗草观花,日常有美丽娘亲还有亲亲闺蜜可以贴贴。除了偶尔出行不便,不得不说,闺阁中的小日子还是蛮有趣的。 时光荏苒,又是一年元宵佳节。 本朝建朝不过几代,民风又向来开放。每逢佳节,街头小巷无不热闹非凡,不时有打扮精致的少男少女穿行其中。 华灯宝炬,月色花光… 一直到月上梢头,大街上仍是一派灯火通明,各色摊市云集,时不时传来几声清甜的吆喝声。 人流涌动中,安宁一手拉着自家小姐妹,一手还捏着新出炉的糖画,兴致勃勃地在人堆中穿行,两个小姑娘一路凑着脑袋嘀嘀咕咕,时不时还要兴致勃勃地在各个热闹的街摊前瞧上一眼儿。 尤其是那些格外新奇漂亮的花灯,以及各项猜谜活动。 虽然两只都听不大懂是真的,但看不懂是一回事,热闹还是要瞧的嘛! 不多时,身后一众丫鬟仆从手中皆是满满当当一片。 及至晚间将归之际,见两人仍旧一脸依依不舍。身后,一直不远不近坠在二人身侧的司徒璟这才上前缓步上前,将方才从摊上赢来的琉璃花灯亲手递到安宁手边: 温热的大手稍纵即逝,安宁还没从刚才的热闹回过神儿来,便听来人低声道: “今日时辰已是不早,待到来年此时,阿宁纵使想玩多久皆是无妨……” 便是到翌日天明也没有关系。 月色中,眼前人的声音带着微微沙哑,格外有磁性。看向身侧之人的目光,更是十足的温柔浅隽。 安宁:美……美人计? 一旁的沐阳:“???” 等等,不是,这是啥,当着她的面儿这么勾搭自家小伙伴儿? 不像之前,演都不演了吗? 当她听不出这人什么意思。 到时不但能随意玩儿,还能顺势甩掉她这个大灯笼是吧! 呵!沐阳双手环胸,小眼神儿冷飕飕地往这人身上丢,好嘛,自家倒霉舅舅这出过河拆桥玩儿的溜啊! 忘了是谁早前各种引诱,要她把自家小伙伴儿带出来玩儿。啧,果然狼子野心…… 狠狠瞪了眼前人一眼,沐阳心下重重冷哼一声,然而再是不情愿,仍微微侧身一步,给二人留下了些许微末空间。 纵使不舍得,沐阳心下也是希望自家小伙伴儿能一直这般开心快乐。 她家阿宁这般好的人,就应该一直幸福开心,无忧无虑才是…… 重重在小伙伴儿软乎乎的小手上捏了捏,安宁这才转头,仿若琉璃般明澈的目光正对上来人的眼眸。 美人如玉,从来并非虚言。 只一眼,比之方才价值千金的琉璃净盏更为绚丽。 “殿下?” “咳……” 对上眼前人纯然疑惑的目光,下意识地,司徒璟轻咳一声,单手紧紧负于身后,须臾方才找回自个儿的声音: “阿宁,府上前阵子已经修缮完毕,一应皆是照你之前所言。只旁人所述,未免到时有所疏漏。咳……阿宁要不要过来瞧上一眼,有何不妥之处本王也可命内务府早些修改……” 末了,又自觉有些唐突,复有添了一句: “都是自家人,你和沐阳可随时过来玩……” 沐阳:“………” “还真是谢过小舅舅您这般慷慨……” 刻意在小舅舅三个字上面加重了声音,在自家小伙伴儿强忍着喷笑,以及眼前人瞬间难以言喻的目光下。 沐阳双手环胸,重重冷哼一声。 笑归笑,这一世,作为一个超级爱美且酷爱享受玩闹的小女孩儿,安宁对未来居住环境到底还是上心的。同云嘉借着赏花的名头过来了一趟。 不得不说,这年代工匠,尤其事关皇家贵族是真的半点儿不掺水。 一应假山流水,雕梁画栋,的确美不胜收,垂满紫槿花的长廊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后院园林多仿时下江南一个小时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处亦有一番安闲。 有花团锦簇的芳颜,亦有竹林悠悠的闲雅。 饶是安宁,一时间也挑不出不是来。 再特意为自个儿留的思雨阁驻足了半晌,沐阳这才满意点头。对着自家小伙伴咬耳朵道: “不错!” “看来小舅舅还算有心了!” 回去的马车上,沐阳伸手,安静地环着自家小伙伴儿的柔软的腰肢。 “阿宁,你不要怕,偷偷告诉你,小舅舅他虽是外祖母亲子,但不知为何,对舅舅常日琐事,外祖母素来是不大爱管的。” “阿宁你知道吧,就连你之前的赐婚,也是小舅舅自个儿同皇舅去求的。你嫁过来后,只要小舅舅他不头脑发昏,去寻宫里赐人下来,整个王府就是阿宁你一个人的。” “当然就算到时他发昏也不怕,大不了不要他,不怕啊,阿宁,你还有我呢……” 轻环着小伙伴的腰,安宁重重地嗯了一声,本就生动得眉眼间满是鲜活的笑意: “知道了,不管嫁没嫁人,去了哪里,咱俩儿才是最好的。” 不大的马车内,两个不大的小姑娘静静靠在一处。感受着对方毫不掩饰的真切。 这一刻,饶是安宁也不由有些羡慕。 原身她,真是一位超幸运的小姑娘。 第240章 古代炮灰嫡女2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九月初八,正逢良时。 钦天监一众官员们精挑细选下,方才择定了良辰。 出嫁前一晚,坠着各色珠串的纱帐内,安宁乖巧地窝在自家阿娘怀里,听着对方细细念叨着夫妻间相处的那点子事儿。 因着自幼缺乏女性长辈教导,其实俞氏本人很长一段时间也是懵懵懂懂,加上自身脑袋也不是很聪明,说句不好听的,一应行事基本上全凭直觉。 也数不多的经验,也是后来常年同杨父相处而来。 但对方有一点,饶是安宁也觉得超级厉害。 那就是总有法子叫自个儿开心快活,简而言之,从不自耗。整个人一眼望去,便有一种极为温煦甚至圆融的向心力。 加上无论何时都能美美美的容颜,不客气的说,只一眼,便叫人心情舒朗。 在安宁看来,这一点,甚至比之对方的堪称绝美容貌更为惹眼一些。 搂着美人娘的肩膀,安宁有些沉醉地吸了口鼻尖沁人心醉香气。 杨大姐总觉得美人娘纯靠美色,看不上眼前人的丁点儿好处,却不想,在这个时代,开局不利却仍能将日子过的好,身上必然有旁人难以企及的优点。 就像后世所言,大多数被人爱的人,其实本身就是值得被爱的…… 床榻上,俞氏还在低声说着什么,乌黑浓密的长发无比顺滑地搭在肩侧,月光下,本就瑰丽的容颜愈发动人心魄: “宁宁,阿娘这辈子没有旁的心愿,只想咱们阿宁能一辈子顺畅,开开心心!” “嘿嘿,女儿也是,希望阿娘也能一辈子开开心心,永远做女儿最最美丽的娘亲大人!” 这同样也是原身小姑娘最大的心愿。 一定会的,埋在自家阿娘软乎乎的怀抱中,安宁心下告诉自己。 这一晚,母女俩又又又一次相拥而眠, 翌日一早,尚未天亮,安宁便早早被自家阿娘扒拉起来梳妆打扮。 虽然本时空灵气确实格外稀薄到几乎没有,但两年时间,有赖空间内的灵石库存,安宁的修为倒也小小的上涨了一丢丢。 精纯的木系灵力滋养下,本就毫无瑕疵的面容此刻更是美到惊人,道一句冰肌玉骨亦不为过,连一旁经年负责修饰妆容的老嬷嬷都不晓得如何下手。 末了还忍不住感慨道: “三姑娘同夫人可真是像啊!” 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真要说起来,比这位夫人还要盛上几分。 这模样,得亏是皇家,还是当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老嬷嬷心下忍不住啧了一声。 瞧着镜中的自己,安宁同样心情不错,无关其他,毕竟都是人,谁不希望自个儿永远精致美丽呢? 光是瞧着,心情都愉悦了不止一度嘞! 一阵敲锣打鼓中,安宁很快坐上了来迎亲的花轿。 太后亲子,又有当今的重视,这场婚礼自是热闹非凡,可谓尽显皇家气派。 就是礼仪过于繁琐了一些,总之,一阵折腾下来,等司徒璟这个新郎官进门儿时,安宁险些都要累到躺倒了。 反倒是司徒璟,这会儿倒是丝毫瞧不出平日里病弱的模样,先是温声哄着人用了些易刻化的酥酪点心。 知晓自家王妃喜欢虾仁儿馄饨,早早便命小厨房备着。除去某些时候未免有些急切外,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细致。 “阿宁……” 床边的帷帐不知何时已经放下,耳边是对方明显灼热的呼吸声…… 翌日清晨,瞧着对方肩侧上颇为明显的一口牙印,安宁有些窘迫的将自个儿往被子里埋了埋。须臾却在对方隐隐含笑的目光中,毫不客气地回瞪了回去…… 美人含嗔,总是格外叫人心醉,须臾,只见眼前之人微微俯身,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用着和昨日一般微哑的声音道: “阿宁放心,只要莫要太过明显,从今日起,为夫浑身上下,没有阿宁你不可以动的……” 安宁:“……” 说好的谦谦君子呢?安宁心下啧了一声,亏她还以为这人能装多久呢…… 总之,除去第一日的进宫请安繁琐了一些,新婚后的小日子跟以往没啥不同。 尤其没了闺阁中的日常请安,本就是懒人的安宁更是恨不得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每日美美赏花,游园,偶尔瞧自家夫君花样给她画各种美人图。 低眸浅憩的,赏花逗鸟的,或是夫妻俩泛舟荷花池中,逗趣锦鲤…… 无一不是明媚热烈到了极致,一眼望去,尽是肆意盎然的生机。 反正偌大的王府,总共就两个正经主子,更没谁闲得在她这个王妃身上指手画脚。 至于管家?知晓自家孙女儿的“能力”性情,早在出嫁前,除去大笔的添妆外,老太太早早就亲自出马,将一应陪房管事准备好,无一不是精挑细选,连带着身契一道尽数交到自家孙女儿手中。 有了这套人员装备,可以说只要不是太傻,日后怎么也不会捉襟见肘,何况到底是官家小姐,这些早前安宁也是学过的。 何况王府人又不多,管理班底成熟,需要安宁操心的少之又少。 礼节往来?以王府如今的地位,需要格外在意的几乎没有。 布满各色花卉的暖房内,安宁欢快地采下其中最是鲜艳的一朵,准备待会儿留着插花用…… 果然,只要挑的好,果断没烦恼! 总而言之,等安宁迫不及待三朝回门儿拥抱自家亲亲娘亲时,除去身上一应装扮,其余同之前可以说没有丝毫区别。 瞧着眼前丝毫不见稳重,仍是一脸天真娇憨之态的孙女儿。 餐桌上,杨老太太复又沉沉吸下一口仙气儿。似是想要说什么,然而视线在一旁的眉目柔和,熟练给自家孙女儿布菜的孙婿身上顿了一眼,沉默片刻后,到底还是默默咽了回去。 算了,眼不见心为净,谁曾想刚想转头,却见另一头,自家儿子同样伸手夹过一道桂鱼,熟练地放进了倒霉儿媳妇的碗中。 杨老太太:“………” 视线在母女俩格外相似的容颜,还有格外理所应当的神态举止上转了一圈。 “张妈啊,这世道,我老婆子如今也是看不懂了……” 一直到眼前这些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杨老太太这才忍不住沉沉的叹了口气。 第241章 古代炮灰嫡女2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阿娘阿娘,有没有想你家亲亲宝贝女儿啊!” 午膳过后,刚一回到房间,安宁便仿若乳雁投林一般直奔自家阿娘怀抱,行动间,绣着无数道金丝赤凤的衣摆划出好看的弧度。 嗷~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香香软软的,芜湖,幸福…… 似是有些不够,安宁还忍不住蹭了蹭。 瞧她这样,俞氏不觉眉眼生笑,同样几乎迫不及待地伸手将宝贝女儿揽在身前。 知道自家阿娘想问什么,不等对方开口,安宁便自顾自仰起脑袋,娇妍明媚的小脸上一派天真道: “放心吧,阿娘,女儿我好着呢,府上好吃好玩儿的可多了,每天想睡多久睡多久……对了……” 似是想起什么,安宁眼睛复又亮了起来:“对了,阿娘,女儿之前不是给你提过京郊的温泉庄子吗!等过段时日,天在凉上一些,阿娘你就跟我一道住上些日子。反正家里还有大嫂看着……” 拽着自家阿娘的袖口,安宁语带撒娇道。 话说这几个温泉庄子,安宁可是觊觎很久了,只是之前虽说订了婚,到底没嫁进来,她也不好收不是。 但现在可不一样,成婚第二日,就已经成功美美落入她的小金库。 尤其是冬天,想想就美。 毕竟以她现在的微末修为,还不足以达到彻底不畏寒暑的地步。话说八百年没冷没热过,一时间还真有些不习惯。 何况以自家相公的身子,生怕受寒,每每冬日,也都是要到别庄休养。也因此,亲王府名下的几个庄子,各个都修的舒适极了。 安宁早前瞧过一眼,比之一些行宫都不差什么。只能说,对这个弟弟,当今也是真舍得。 嘿嘿,有美事儿,自然要想着自家亲亲娘亲了了。 “阿娘要觉得出行不便,可以让小弟一道去嘛!” 温泉,最重要的还有自家宝贝女儿,作为同样爱享受的,俞氏自然也是心动了的,只片刻后仍是摇了摇头。细细拉过自家闺女的手,宛若芙蓉般妍丽的眉眼间皆是笑意: “你同王爷刚成婚,正是需要相处的时候,有长辈在旁多有不便。” “这也没关系啊,别庄旁的那个温泉庄子,也是府上的。” “反正中间隔的也不远,女儿过去找你也方便的。阿娘也不用觉得不自在。” 俞氏:“……” 看来女儿这日子确实不错了。 母女两人说话的功夫,书房内,抬手利落地将手中白玉棋子落下,杨父同样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这位身份尊贵的小女婿。 俗话说君子六艺,作为探花郎,还是一路在仕途上拼杀来的真狠人,杨爹明显属于心眼子极多的六边形战士。 尤其棋艺,更是个中翘楚。 却不想,眼前这位打小体弱,被一众太医确诊为不可劳碌的便宜女婿也不遑多让,看似温和随意,实则步步杀机,一番应对堪称妙决。 果然,皇家,当真没有简单人。 一局毕,瞧着眼前一身常服,看似温雅有礼的女婿,再想想自个儿那清澈到一眼见到底的小闺女…… 如此鲜明的差距。饶是平素镇定如杨爹,此刻也不由有种想要扶额的冲动。 说实在的,以自家小闺女的性子,按早前杨远泽的打算,本就不准备嫁入多复杂的门第。最好寻上一人口简单,有些权势护得住人,却无需掌家理事,无忧无虑的次子媳妇儿。 届时有他这个做父亲的看顾,阿宁这孩子又素来看地开,加上长得好,想来往后日子总归不会差了去。 比起心思太多,却又总摸不到重点的老大,小闺女这里反倒更容易一些。 不过等借运一事一出,聪明如杨远泽,心下便已经知晓,早前的打算是铁定不可能的。而事后宫中的动作不过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测。 不过,如今这情况…… 想到方才前厅那一幕,不得不说,饶是杨爹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自家闺女常日里傻归傻了些,终究还是有些运道的。 远的不提,比起一众乌烟瘴气的皇子府,无疑眼前这位已经是最优解了。 唯一的一点…… 思及打从赐婚以来,当今的种种不似寻常的看重。杨远泽执着茶盏的手不由微顿了片刻,却也只稍纵即逝,面上依旧不露分毫。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必不会叫阿宁受委屈。” 只当没有察觉眼前人略显微妙的审视,司徒璟目光依旧温煦,除去浑然天成的仪表尊贵,举手投足间并无太多皇室子弟的傲慢。 杨远泽同样温和一笑,晨光中,手中青玉茶盏带着些许微白: “王爷客气,小女自幼娇惯,性子素来疏散惯了,下官心有恻隐,总归是不忍对其过多拘束,若日后有何不妥之处,还望王爷多多包涵……” “怎么会,阿宁纯挚开朗,在本王看来,再无一丝不好之处……” *** 待翁婿二人一前一后从书房出来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 前厅,早早等在原处的杨大哥连同崔钰忙上前一步,似是想起身问候,只话还没开口,便见身后“盛装打扮”的杨小弟已经刺溜一下从角落处蹿了过来: “姐夫,姐夫,听说你们府上好多好玩儿的,我……我以后去你们府上找阿姐玩儿吗?” 似是意识到什么,杨小弟挠了挠脑袋,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目光在对方同自家王妃尤为相似的面容神情上顿了一眼,想到阿宁早前偶尔掠过的只言片语,下意识的,司徒璟眼中已经多了些许笑意: “三弟客气,阿宁素来闲暇,能有人过来相伴自是好的!” 欧耶!听对方同意,杨小弟眼神儿瞬间亮了起来,单手负后,小小的给自个儿比了个耶的手势。 嗐,打从三姐出嫁后,府上简直无聊死了。连能一道同他逗鸟的人都没了。 听说三姐出嫁前还特意在府上建了花鸟房,何况有三姐在,铁定十分有意思。嘿嘿…… 第242章 古代炮灰嫡女3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阿宁这家里,倒是十分有意思!” 四个兄弟姐妹,且还是一母同胞,前前后后容貌性情却似是被生生划下了一道,比之楚河界线来的还要分明一些。 回去的路上,见自家夫人神色难得有些恹恹。伸手将人往怀中揽了揽,司徒璟不免开口逗趣: “哼,那是,我可是家里最最像阿娘的了!” 要不她怎么能这般美腻呢! 随意把玩着对方纤瘦却带着些许薄茧的指节,安宁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反倒一脸与有荣焉。 此刻微微扬起的小脸上,满是说不出的明媚与自信。 司徒璟目光复又一暗,揽在腰侧的手不觉用上了几分力气。 秋去冬来,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未落下,安宁两口子就已经带着一众下人包袱款款来到京郊别庄上,美其名曰休养。 不得不说,对自家夫君,当今是真够大方的,曾经不过略略瞧过一眼便已经足够气派,不曾想庄子内竟也内有乾坤。 许是时常居住之故,这里不说一应用度皆是再精致不过,便如此刻安宁身下的汤池,就连脚下的铺底,皆是由上等墨玉铺就而成。寸两寸金的沉香,在这里子亦不过再寻常之物。 铺就着厚厚数层羊绒毯的地面,便是冬日里赤脚踩上去,亦觉不出丝毫不适之处。 每隔几日,还有侍卫送上新猎来的山珍野味。 总之,这么一整个冬日里猫下来,不说安宁了,就连偶尔过来探望宝贝闺女的美人娘,连带着过来玩耍的沐阳,面上都不觉微润了些许。 一直到来年春日,冰雪消融,玩儿够了的两口子这才包袱款款重新回到府中。 几乎两人前脚刚到府中,后脚宫中便派人传见,来者正是熟悉的卫总管。 显而易见,传旨之人自是明德帝无疑。 安宁陪太后说话的功夫,御书房内,此刻同样一派脉脉温煦。 亲自上前细细将人打量了一番,自登基以来素来不苟言笑的明德帝面上方才不觉多了些许笑意。 又是细细询问,又是温声关切,几乎可以说事无巨细。饶是太医院最顶尖的太医每隔几日便要请脉问诊,也挡不住当今那颗几近操碎了的心。 期间司徒璟同样温声作答,只仿若琉璃的眉目间,偶尔闪过些许复杂,复又极快隐去。 此情此景,若是其他几位皇子在,怕不是得惊掉下巴。 一直到眼前之人告辞离开,明德帝眼中的喜意仍未彻底退下: “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果然所言不虚,璟儿这位王妃确实福运深厚,不过几月,阿璟这气色,肉眼可见好上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今岁一整个冬日,连个寻常的发热都无。 加上方才太医所言,怎么不叫明德帝欣喜若狂。 早知道就不听阿璟的,这婚期本该早些定下才好。 屁股还没坐热,便被紧急宣过来的大师:“……” 啊这……有没有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没瞧见亲王些时日肉眼可见的心情甚佳吗? 饶是心下诸多腹诽,当着这位最高权力者的面儿,无相大师仍是双手合十,一派得道高人的范儿做的足足的。 “阿弥陀佛,亲王妃确实福泽深厚不错。”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联系,抱歉了,这可不是他和尚的业务范围内。 然而瞧着眼前这位高兴之下,已经全然听不进其他的九五至尊,端庄平和的外表下,无相大师心下复又悄咪咪地抹了把冷汗。 阿弥陀佛,这叫啥,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果然,佛祖他老人家说的不错,出家人最不能打的,就是诳语。 阿弥陀佛…… 唉,现在 他老和尚只盼着,这位三姑娘确实福运极佳了。 将这阵子悉心刻下的极品玉石亲自奉上,走出宫门儿的那一刻,无相大师这才忍不住抬手,抹了把额间的细汗。 透过系统瞅见这一幕的安宁:“……” 识海内,统子这会儿险些都要笑劈叉了。 “哈哈哈哈哈,又是宿主你,回回都有你,这老和尚怕是现在对你都应激了,哈哈哈好可怜!” “宿主你是不晓得,打从上回金口玉言,又成功帮你寻回气运后,这位无相大师就成了真正的“得道高僧”。 但凡有点啥事儿,准找他。 尤其是倒霉皇家。 好在当初安宁“偶尔”落下的符咒书册不是假的。其中更是有能汇聚周遭灵气的聚灵符。 纵然此界灵气低微到几乎没有,然越是极品的玉石,内里还是有些残余灵力。 两厢加持,佩戴之人才会有所受益,也并不是完全的心理作用。 毕竟不说信仰与否,京中这些人精子可不是吃素的。这也是当时那场局近乎天衣无缝的真正缘由。 当然有明摆的好处在前,这位无相大师得道高僧的名头不免愈发响亮了。 每日皇觉寺门口求见之人,可以说一眼怕都望不到尽头…… 安宁:“……” “咳咳,阿弥陀佛,无相大师这般菩萨心肠,想来也是乐在其中的吧!” 安宁完全不走心道。 毕竟这位可是会亲自上前,宽慰开解失落少女的好心大师啊! 系统:“……” 真不愧是你啊! 仁寿宫 花园内,安宁兀自赏着新贡的牡丹,实则走神儿的功夫。不远处,两位同样身着蟒袍,腰间系着绯色玉带的青年同样忍不住驻足。 其中年纪稍浅的少年率先开口: “二哥,这位就是皇叔近来新娶的小皇婶儿吧,可真是……” 父皇可真是偏心啊! 这无疑是在场几人的心声。 瞧着不远处似是在低眸浅笑的倩影,纵使各色时株百态千妍,此刻在眼前之人跟前,亦变得黯淡无味。 常言道人比花娇不莫如是。 这么一个明妍绝丽的美人,又是得道大师金口玉言的福运深厚,这样的佳人,父皇竟连想都没想过他们这些亲儿子。 反倒赐给了一个病秧子。 “对了,听说早前,二哥你也去求过父皇?” 话音刚落,空气中便传来一声冷斥:“五弟,别忘了这是太后宫中,切莫要失了分寸!” “哦!” “这不是,父皇实在太过偏心了吗?” 亲儿子比不上弟弟,搁哪儿能有这倒霉事儿,排行第五的司徒昀明显不乐意地咕哝道。 想到之前那场劈头盖脸的训斥,一旁二皇子同样目光微暗。 倘有那么一日…… 虽然修为弱鸡,但神识半点不弱,虽然有些距离,安宁又怎么可能没察觉到。 尤其这位二皇子,思及仅有的几次见面,安宁不由皱了皱眉。 话说,原身这便宜二姐,也太能忍了吧! 第243章 古代炮灰嫡女3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论一个人,究竟能忍到什么地步。 在原身这位二姐身上,当真体现的淋漓尽致,饶是安宁也不得不心生佩服。 王府上下要操心的事儿少,除去每天吃喝玩乐外,安宁偶尔无聊时,也会透过统子时不时瞄上一眼。 瞧着屏幕中一身碧青色华服,依旧端庄得体,于宴会上言笑晏晏的年轻女子。 明明心知身旁所有人,就连侍奉的下人们都只是承恩公府送来的眼线,常日里可谓一举一动莫不活在黄家人的眼皮子底下,日常所见莫不是忌惮惊恐。 嫁入府中将近三年,膝下仍无所出,甚至原本还算正常的月事也逐渐趋于凌乱,每每小日子时,小腹中莫不痛若刀绞,就连身子都在一日日虚弱下去…… 杨媛从来不是笨人,试问这种情况又怎么没有怀疑? 何况,据安宁的观察,对方明显也是懂一些医理的。 古代避孕药尚且伤身,绝育之药无疑效果只会更加,何况按杨二姐如今的身体状况,想来为了万无一失,承恩公府当初下手时绝对没有一丝手软…… 药量甚至还是加重了的。 这般境况,明显对方的夫君,如今的承恩公世子决计不可能毫不知情。 然而饶是如此,这位杨二姑娘依旧可以笑意盈盈地同对方耳鬓厮磨,假作对一切毫无所觉。 定定地看着屏幕中笑意温柔的女子: 这样的心智,安宁毫不怀疑,但凡她当日有丝毫犹豫,没有及时剥离系统,或者没有干脆将一切曝光,对方都有可能有翻盘的机会。 可惜了,一切没有如果…… 熟练地将今早小丫头新采摘的红芍插入手中玉瓶,微风拂过,尚还带着些许晨露的花株微微颤动,融融春日下,愈发显出十二分的娇妍生动。 满意地将手中玉瓶放下,忽视掉腰侧不知何时出现的大手,安宁转头,愉悦地吩咐起一旁的春夏几人。 恩……今日天气不错,宜出行,也是时候该回去瞧瞧自家美人娘亲了。 还有自家亲亲小闺闺,年初长公主才刚为云嘉定下了亲事,对方是一位尚书家的嫡幼子,去岁刚才得中二甲进士,算的上一位少年俊才。 安宁早前还特意去瞧过一眼,模样生的还算不错,举止也算得上斯文有礼。最重要的是,云嘉早前曾过来悄悄告诉过她,只道闻大人早前便承诺过,只等她嫁过去便可分府别居。 要不是王府附近位置太满,实在挤不出来,沐阳只恨不得索性直接把府上搬到王府对面儿。 饶是如此,最终选址时,仍是挑在了附近,离王府不过堪堪隔着一条街,来回马车甚至都不到一刻钟。 当然,离长公主府同样也近的很。 一句话,日后串起门儿来简直不要太太太方便。 总之,府邸彻底尘埃落定后,沐阳这娃子,等闲连即将成婚的排斥都少了许多。 一阵暖香拂过,安宁再一次亲热的扑倒在自家亲亲美人娘亲怀中。出口便是一派甜腻,似是淬过了数层甜丝丝的蜜浆: “阿娘阿娘,快说,想我了没有……” “你这孩子,惯会没大没小……” 抱歉地瞧了眼一旁身长玉立的女婿,见对方眉眼含笑,看向自家女儿的目光一如既往浅隽温和,并无不乐之意,俞氏这才亲热地拉起自家宝贝闺女往内室走。 至于一旁的司徒璟?嗯……岳父大人的棋艺精湛,再多领教一番自无不可。 杨远泽:“……” 一直到两拨人各自离开,前厅,杨老太太这才糟心的伸手,捶了捶因着方才起身过快而险些闪到的老腰。 显然对于便宜孙女儿成婚后还时不时便要往家跑,哪怕已经瞧见了几回,老太太仍觉她这颤颤巍巍的老心肝儿委实适应不来。 女子出嫁从夫,这成了婚,便是旁人家的人,一年到头能回来三两回已是夫家婆母大度。哪有像她这孙女儿,这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一趟就不舒坦一样。 要不然就是带着倒霉媳妇儿四处撒欢儿。 多大的人了,跟个没断奶的娃娃,等闲离不得亲娘似的。试问这满京城的高门贵女,哪个像她这样。 就这,王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能整日给纵着。 唉! 想想每每回来,十次有七八次亲自来陪,惹得她老人家提心吊胆,剩下一两次纵使不得空也会亲自来接的贵人孙婿。 任身后小丫鬟殷切地打捶着腰侧,房间内,老太太复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她老婆子是管不了了。 一旁的张妈:“……” 不提书房内正“相谈甚欢”的岳婿俩,陪着自家阿娘美美用过午膳,又在美人怀里窝了好大一会儿。 跟相处愉快之人永远时间是不闲多的,短短时日,母女便有道不尽的私密话。 房间内,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说笑声。 及至晚间,安宁这才意犹未尽地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一直到自家小姑子浩浩荡荡的队伍彻底消失在视线。东院,大嫂林氏这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只思及方才的场景,林氏神色难免怔忪了片刻。 都道于女子而言,嫁人无疑是一道坎儿。 然而嫁入王府方才半年,小姑子这容色不仅没有丝毫减损,反倒愈发盛了起来。 明媚灿烂,纯澈娇妍,便是远远瞧上一眼,便能觉出其中温度。 也怪不得…… “少奶奶,您该喝药了……” 林氏微怔的功夫,一旁丫鬟已经端来了一碗黑呼呼的药汁。 不大的房间内,不多时便是苦涩的中药味,然而眼前年轻妇人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饮而尽。 见自家小姐如此,一旁的老嬷嬷不免欲言又止。 “这……少夫人,距大姐儿出生也有三年了,您这也调养的差不多了,这子嗣之事,是不是该考虑考虑……” 老嬷嬷说的语重心长,然而回答她的是对方毫不犹豫地摇头。 轻搂着自家熟睡的小女儿,林氏素来温婉的眉间没有一丝松动: “不了,徐妈,我这身子如何自个儿还不知晓吗?” 她这身子,当初生下大姐儿本就伤了身子,大夫都说了要好生调养几年。为着这个,她甚至连到手的管家权都放了回去。 何况几年都过来了,何必急于一时。 子嗣再如何,能比得上她的身子吗? 想着方才娇俏灵动的小姑子,还有明明这般年纪,依旧风华绝代的婆母,林氏眼中不觉闪过些许光彩。 若说嫁进来这几年,从婆母身上,她学到最重要的东西,便是爱重自身…… 见一旁的徐妈依旧面带忧虑,林氏不由轻声一笑,素来温雅的容颜上不觉带了些清傲之色: “放心吧妈妈,我林家几代士宦,父亲为官虽比不得公公,但几位叔伯加起来亦非等闲。 以相公的性子,只要我林家尚在,便断然不会做出出格之事!” 诚然,林氏扪心自问,对两位现成的大美人羡慕吗,自是羡慕的。 但也仅此而已。 纵使没有婆母小姑的倾城之貌又如何,她林氏女亦有属于自个儿的牌。同样能将手头上的日子过得舒适…… 相公重利又如何?于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244章 古代炮灰嫡女3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不晓得家里那些弯弯绕绕,沐阳大婚当日,安宁这儿正巧被查出了喜讯。 因着司徒璟身子之故,王府几乎时时刻刻备着太医,每隔两日便要请上一次平安脉。 晚间,安宁这厢刚露出些许不适,方才还在睡梦中的老太医便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不提得到消息的沐阳有多高兴,直呼这娃同她有缘,若非顾及辈分,怕是要当即预定了孩子干娘的名分来。 反倒是司徒璟这个亲爹,短暂的高兴过后,素来清隽的眉眼间不免多了少许忧虑。 尤其是初初几个月,胎像并不稳当之时,夜里,安宁甚至能感觉到身侧之人不时辗转的动作,以及偶尔落在身上的目光。 只当没发觉对方的不适,安宁照旧吃吃喝喝,偶尔难受狠了就哼哼两声,紧紧抱着怀中之人,在安宁看不到的地方,司徒璟眉间沉郁之色愈发重了许多。 好在一切在俞氏过来时有了好转。 许是有美人娘亲相伴,又或者是过了危险期,安宁这才重新活泼了起来,每日照旧逗鸟耍鱼,再不济拉着上门儿的小姐妹赏花听戏,小日子不亦乐乎。 似是全然忘却了早前的不适。 待到冬日来临,更是拖家带口重新住回庄上,虽然遗憾没了温泉可泡,但暖呼呼的房间胜过一切。 反倒是司徒璟,每日对着活蹦乱跳,似是万事不经心的妻子操心不已。 伸手熟练地将眼前莹白如玉的脚掌握在手心。房间内,很快传来男子略显低沉的声音: “阿宁不是说了,莫要再光着脚在地上走动。” “我……我这不是习惯了嘛!” 清晨,绣满大片紫藤花叶的锦帐之内。 在眼前人难得严肃的目光下,安宁难得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脑袋。如玉的脚趾很快染上了些许微红,另外一只即将落下的脚也很快收了回去。 只还来不及解释,下一瞬,整个人腾空而起,被轻柔地放入柔软的床铺之上,动作间小心避开着腰腹的位置。 “相公是不是生气了?” “其实刚才真的只是习惯而已,就算相公你不过来,刚才我也不会真的踩下去的。” 这点子分寸她还是有的。 何况外头的春兰几人也不是吃素的。 “而且相公,除了刚开始那两个月,后面一直很好啊,孩子也不如何闹腾,除了身子重了些,我真的觉得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啊!” 似是怕对方不信,安宁还不忘重重点了点头。盈盈含笑的眉眼似是在说: 我好不好,你还不知道吗? 凝视着眼前妻子纯澈明亮的眸子,良久,良久,司徒璟方才轻轻将人揽在怀中,温声道: “抱歉,我只是……” 只是如何,却是迟迟未语。 不过自这日起,懵懂中安宁似是察觉出了什么,行动上到底收敛了许多,连之前最喜欢的鸟儿也只叫人带过来瞧上几眼。 只这人无聊了,总喜欢玩些什么,作为几乎日日伴在身侧的司徒璟自然首当其冲遭殃的那位。 春时将至,日光难得和煦。 距离主院不远处的红梅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方软榻。 感受着怀中之人明显平稳的呼吸,须臾司徒璟这才缓缓伸出手,动作尽可能轻地将对方夹在指间的一缕长发捞出。 没有传唤不远处候着的下人,栽满红梅的庭院中,只见一位身披雪青色长氅的青年亲手将发间被胡乱编作一缕缕的小辫一一解下,再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重新簪起。 期间神色没有丝毫不耐,做完这些,司徒璟这才熟练地将人抱起。 定定瞧着怀中人依旧香甜的睡颜,须臾,不知是谁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 安宁的产期是在来年四月,彼时她正同同样身怀六甲的沐阳探讨近来京中时兴的衣裳首饰。 纵使怀孕,也不耽搁爱美不是。一直到身下传来熟悉的阵痛,安宁这才反应过来。 生产过程很是顺利,然而饶是如此,产房外,司徒璟仍是白了一张脸。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在稳婆的提醒下将包着蓝色襁褓的小孩儿抱在怀中,只目光一直盯着产房的方向。脚步却迟迟未敢挪动一步。 都是人精子,前来的嬷嬷瞬间领会,心下暗暗感叹之余,面上忙堆笑道:“殿下放心吧,小世子生的顺利,王妃身子素来康健,此次并未伤及元气……” *** “阿宁你看,这孩子同你可真像……”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尤其满月过后,除了轮廓同他爹相似,眉眼间同安宁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正所谓爱屋及乌,俞氏心下可甭提多高兴了,反倒是偶尔听了一嘴的杨爹,似是想到了什么,诡异地沉默了片刻,安静地抿了口手边的香茶。 须臾方才开口道: “王爷近来心情可还算佳?” 尚不理解自家夫君在想些什么,俞氏闻言欢快点头:“那是自然,女婿可高兴了。对了前阵子宫里还特意派人过来,说是陛下想见咱们睿儿!” “还有早前听阿宁说,就连睿儿这个名儿,还是宫里亲自取得!寓意聪慧明睿呢!” “咳……” 话音刚落,上首,杨爹终于忍不住轻咳出声。 俞氏:“???” “夫君,你怎么了?” 怎么突然脸色这般奇怪,自家外孙得陛下看重难道不高兴吗? 不过很快,杨远泽便没心思多想。 无他,翌日朝堂之上,一位素来以刚正不阿著称的御史突然上前: “陛下,微臣江沐,状告三皇子伙同承恩公府私造兵械, 欲图不轨!” 话音落,御座之上,明德帝眸光骤然微亮: “此事事关重大,不知江卿可有证据?” 第245章 古代炮灰嫡女3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任是谁也没想到,三朝元老,门生满天下,早前煊赫无比的承恩公府竟能栽倒地这般快。 私造兵械,意图谋反证据确凿,甚至举证之人还是如今的承恩公府世子妃,真真切切人证物证俱在。 辩无可辩,逃无所逃。 不出三日,除去被圈禁府中的二皇子,其余一众党羽尽数革职下狱。 帝王一怒,伏尸千里。 抄家,流放,处斩,一时间菜市口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登基二十载,明德帝再次向众朝臣展现出了堪称铁血的手腕。不足半月,承恩公一系官员几乎被连根拔起。 不明真相者感慨帝王权威,然不少人精子,尤其当年经过“那件事”的官员们不觉心下微凛。 瞧着这干脆利落的手段,陛下这哪里是一时兴起,明显是准备多时。怕是没有今日这一遭,没有这般名正言顺,只要当今还在一日,势必要将皇后一系打落谷底。 这些年肉眼可见的打压根本只是前菜,钝刀子磨人罢了…… 陛下他,怕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给承恩公府留哪怕一丁点儿的生路。 想通了这点,众大臣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不免想到了二十年前,今上初初登基时那场震惊朝野的宫闱大乱。 淑妃娘娘一夜难产,母子俱亡,堂堂当今皇后,一国之母险些被新帝亲手斩于刀下,宫中但凡有名有姓的妃嫔几乎无一例外,据传那一日宫闱中的血色几天几夜怕都等闲洗不干净。 就这,还只是陛下年少登基,地位不稳之时。 彼时众大臣还可阻拦一二,然而如今…… 唉,所有人都知晓,如今之势,废后怕是已然势在必行! 凤仪宫 听着身后熟悉的脚步声,皇后第一次头也不回,只抬手,怔怔地抚摸着镜子中这张熟悉却又分外陌生的容颜。 明明经年保养得宜,各色养肤补品一日不落,然而眉宇间深深的疲惫与折痕却是依旧那般明显。 不过四十,发间便已经多了霜色。 “是陛下来了啊!” 待脚步声逐渐靠近,妆台前,方才传来女子有些恍惚的声音。 不同于往日的盛装华服,一举一动莫将威仪规矩刻入骨髓,今日的皇后一应装扮格外素净,一袭简单的素青色长衫,发间仅一根玉簪简单束于身后。 似是洗尽铅华,就连神情举止,也不复早前迂腐刻板。 然而眼前的明德帝却未曾多看上一眼,只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压抑已久的问题: “玥儿当初,是你出的手!”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哪怕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证据。 定定地看着镜中的不掩苍白的面容,皇后唇角不由露出些许苦涩。 是啊,皇家人,纵使没有证据又如何呢? 怀疑,本身就是原罪。 有动手的能力,更加是罪中之罪。 再是天衣无缝的手段布局又如何,亦比不得一国之君的权势相压。 就像她,明明名声,能力,手段皆在那人之上,然而无论闺中,亦或旁的,始终比不过那人一星半点儿。 纵使家族一朝倾覆,沦为罪臣之女,也可以轻而易举将她的骄傲击落的溃不成军…… 许清玥,再次念出这个曾让她又念又恨的名字,哪怕时隔许久,亦能在心头激起一丝密密麻麻的酸痛。 良久,皇后方才找出自个儿的声音: “既然陛下您已经肯定,那么事到如今再问,又有什么意义呢?” “为什么?” “玥儿她同你自幼相识,素来待你如亲姐般亲厚,哪怕后来你进了门儿,亦无一丝僭越。因你多年无子,生怕你心中不安,更是特意求朕,将生母早逝的老二养在你身下……” 不大的内室内,明德帝声音不觉已经带上了沉沉的愠怒,最后更是几乎咬着牙道: “如此种种,皇后,她可有分毫对不住你?” 回答他的是眼前之人骤然的低笑声:“呵!” “是,陛下你说的不错,她是没有对不住我的!可是!”只听眼前女子的声音骤然高了起来: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 盯着眼前人赤红的双眸,皇后突然轻笑一声: “是,她天真良善是不错,待我从无不是亦是不假,可那又如何呢?” “皇后之位,从来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试问陛下,难道臣妾就该将自个儿的地位,未来的一切,甚至家族全都寄托在旁人的良善之上?” “自打得知她怀有身孕,陛下怕是你自己都不晓得你当时的表情有多么欣喜若狂……初初登基,帝位尚还不稳便想迫不及待将一全家获罪的罪臣之女扶上贵妃宝座!” “陛下啊陛下,如此种种,你叫臣妾如何能安?” 皇后复又低声笑了起来: “养子哈~于你们男子来讲,一旦有了心爱之人所生的子嗣,旁人的孩子算的了什么!怕是连路边的野草尚都不如!” 旁的不说,当今太后不就是一个再鲜明不过的例子吗?一个下三流的匹夫之女,硬生生被先帝一手扶上皇后甚至太后宝座。 前车之鉴如此,试问谁人能安? “为何臣妾这个幼年好友不惜亲自挥刀,为何整个后宫不论良善与否几乎众志成城,前朝后宫几乎所有利剑都往她身上落,为何阿玥她明明天真善良,待人和善从无一丝不妥,却几乎所有人都不想让她活着!” “呵……” “归根究底,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陛下!你才是这罪魁祸首!” “整个后宫能到手的资源总共就这么多,她一个人便几乎占了九成之多,还是势单力孤的罪臣之女,试问,她不死谁死?” 她们这些人争的是皇宠吗,不,她们争的是地位,是未来,是家族儿女…… “触众人利益者,必将触众人之怒,难道这般浅显的道理,陛下您不明白吗?” 定定地看着眼前明黄色的珠帘,皇后近乎低语道: “这怪谁呢,怪她许家行事不谨,丢了陛下您当初在先帝跟前苦苦求来的太子妃,甚至未来皇后的名头,怪陛下你一意孤行,纵使如此仍非要将人纳入东宫,后又耐不住压力娶了我,迎入那些个贵女……” “所以,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陛下你啊!” 将两只野兽关进只有一瓶水的笼子,还问她们为何去争斗,不是好笑吗? 没有撼动一切的能力,又做什么救美人水火的英雄人物? 第246章 古代炮灰嫡女3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废后旨意很快就到,你好自为之吧!” 伴随着身后之人略显踉跄的脚步声,空旷的大殿内,很快便又剩下了一人。 耳边再次出现了少女无边空灵的声音: “盺姐姐,你瞧这个簪子好看吗,这可是我特意给你画的花样,请了京城最好的大师!” “盺姐姐你别听她们的,人各有长,再说姐姐你的棋艺那般好,不像我这脑子,学了好久都学不会呢!” 无边的黑暗中,皇后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仍没有开口。 她明白,哪怕再来无数次,她那一日的选择依旧不会有丝毫改变。 从一开始,就是无解。 伴随着承恩公一系的倾覆,原以为朝堂上会就此安静,谁曾想,当今似是完全没有罢休的打算。 许是被亲儿子刺激到了,除了被彻底圈禁的二皇子,就连素来脑子不大聪明,整天只窝在工部打酱油的五皇子都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通,手上仅有的丁点儿权利也被亲爹抹了干净。 五皇子如此,其余也不遑多让。 也就这会儿,众人方才隐约发觉,原来这些年,他们这些儿子不过是父皇手里的刀罢了,还是用过就丢,顺带还要踩上一脚的那种。 反应过来的众皇子:“……” 不是,这真是亲爹啊! 不过把儿子们几乎一个不落都削了遍,这是闹哪样? 只这会儿,朝堂之上,聪明人心下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譬如眼前的杨远泽本人,想着今日御书房当今几乎明示的尚书之位,再看看眼前抱着儿子,一脸傻乎乎,仿佛没长进半点儿的闺女。 目光在眼前两大一小明显颇为相似的脸上瞅了一眼,杨远泽复又深深地吸了口浊气……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 书房内,瞧着眼前不过几年不见,已经明显大变样了的二女儿,不,是江媛,前承恩公世子妃。 因着上报外加提供证据有功,这才豁免了死罪,没有同承恩公府一众人引恨菜场口铡刀之下。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说法,聪明如杨远泽,自然明白无论眼前之人有功与否,只要牵扯“偷运”一事,这般玄之又玄的手段,注定必然不可能被上位者轻易放过。 显然,这个道理,眼前的江媛也是懂得,所以才会在承恩公府乱做一团之际,顺势逃脱。 饶是杨远泽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二女儿确实有几分聪明。 无论是再重重监视,举目无亲下下仍能一举废掉整个承恩公府,包括为首的二皇子一系。 还是干脆利落找准时机,趁乱脱身。 同样有此感慨的还有悄摸摸观察的安宁本人。 轻抿了口手中的清露,安宁这才定神,看了起来: 被下人押过来时,江媛正一副府上丫鬟打扮,明显是趁人不备,悄悄放进来的,想到西角门明显被药晕了的守卫。 杨远泽眸光微寒,开口便不带丝毫客套道: “说吧,你今日过来,究竟为何?” 回答她的是对方微不可见的一声轻笑。 “父亲您这话可着实好笑,这难道不是我的家吗?” “女儿不过是想回家一趟,竟也成了什么天理难容之事吗?” 江媛苍白的唇角间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杨远泽目光没有丝毫变化,只淡淡道: “今时今日,你确定要把我为数不多的耐心浪费掉吗?” “呵,父亲果然好生理智,女儿是不是可以以为,是因为这里站着的是我,您才能如此理智到了冷漠呢?” 对此,杨远泽并未作答,只顺手抄出一旁书架上的书册。 许是觉得没有丝毫意义吧! 看,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无论她做了再多,眼中都没有她丁点儿的存在。 杨媛眼中闪过一丝悲凉,须臾苍白地宛若一张纸片的脸上方才闪过些许自嘲: “父亲,您知道吗,女儿如今已经命不久矣了!” “宿主,这个我知道!” 识海内,统子难得有些神色复杂: “承恩公府,包括二皇子之所以会升起野望,掺和兵械之事,本就是杨二姐在暗中引诱,连那张冶炼的方子也是对方在上个系统那儿强记下来的。” “不过为了取信于人, 她先是悄悄处理掉了每日有问题的膳食,又用了半年通过各种食补养回了些身子,而后装作意外怀了身孕。” 甚至为了逼真,证实自个儿毫无所觉,不通医理,连孕期也是格外艰难。 “这张方子,就是怀孕后献上的……” 按这世道大多数人的看法,女子一旦身怀有孕,心里必然向着孩子,甚至夫家。纵使承恩公府再多疑,也不会怀疑对方的心思。 甚至高傲些的,未免不会觉得,此时拿出这种压箱底的好东西,未免不是在证明自个儿的价值,以求保住自个儿腹中的孩子。 可惜了,就因着对女子的这份轻视傲慢,整个承恩公府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谁能想到,从一开始,杨媛就没想过将孩子留下。也自知自个儿的身子留不下。 甚至这个孩子的到来,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诱饵。 瞧着眼前因着小产,面色愈发苍白,身形也消瘦了不止一度的杨二姑娘。饶是安宁,也不由被对方的狠辣决绝倒吸一口凉气。 宁可伤己伤身,也要将仇人一并打入万劫不复。 只能说,原身上辈子,栽得丁点不冤。 第247章 古代炮灰嫡女3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父亲您还记得吗?七岁那年,女儿高烧烧了许久,意识一直昏昏沉沉,就连府中大夫都觉得可能一度挺不过去。 期间女儿一直盼着您能过来,哪怕短暂地留下陪我一会儿也好,可结果呢?” “父亲您是怎么做的?只在事后短暂了问了一句,姨娘安慰我说,是您当时朝中有要事,这几日一直在忙,不得耽搁。” “不得耽搁,呵!”杨媛眼中不觉多了些许泪意。 “可事实上呢,试问哪回三妹出事儿您不是第一时间过去,不过一小小风寒都要劳动府里专门去延请太医,生怕您的宝贝女儿一个不好,亏了身子。” “那年元旦,宫中赏下的一匣红玉珠,明明有一整匣那么多,您却连一颗都没想到过女儿我。” 问就是三妹喜欢这些鲜亮的小玩意儿。 “试问父亲您偏心至此,叫女儿我如何不恨!” “不止是我,父亲如此,您以为大姐难道不恨吗?” “所以你恨我偏心,却仍要日复一日的讨好于我,你三妹从未对你如何,却偏生能毫无负累地害于她?” 书案前,只听杨远泽头也不抬道,甚至连开口的声音都没有丝毫改变。 不远处,杨媛瞬间面色一变…… “唉,嫉恨害人啊!” 识海内,统子忍不住感慨道。 安宁:“………” 撇了眼兀自感怀的某统,安宁颇为无语地逗了逗怀里的小包子: “不会吧,你当真以为这人毫无顾忌伤害原身是因为嫉恨吗?” 或者说,单单是因为嫉恨? 若是这么看,也未免太小瞧人了。 瞥了眼尚在对峙,不,可以说单方面对峙的杨二姑娘。 其实在安宁看来,原身这位二姐,目标一直非常明确,也相当清晰。 那就是出人头地,想要在人群中脱颖而出,是要拼尽一切走上高位,为此纵使踩碎旁人的脊骨也在所不惜。 “阿统,不是跟你说过,看一个人不要看她说了什么,而要看她究竟做了什么!” “你还记得原身的气运是什么时候大幅度下落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诸事不顺,闲言碎语愈发多了的?” 系统:“成婚后?” “准确的说是这位杨二姑娘成婚后!”安宁语气不觉多了些冰冷。 要说也算是缘分,上辈子,这位二姑娘同样也是嫁入承恩公府。不过比起今生,对方同那位世子好歹算是彼此有意。 但两人成婚,只要彼此有意就够了吗? 答案自然不是的,尤其于世家公子而言。 何况是娘家这边儿半点帮不着的情况下。 “统子,别看上辈子原身大哥大姐对这位日常态度蛮热络,但那已经是之后,当今“病逝”,二皇子顺利登基之后。 但作为当家人,原身父亲可以说从一开始便对这门婚事并不乐意。” 准确的说是对承恩公府的处境并不看好,甚至二皇子登基后也是一样。 若非“阴差阳错”闹出了名声,外加皇后娘娘当着一众夫人的面儿金口玉言,怕是杨爹本人而言,更愿意草草将人嫁到远处。 甚至像这辈子一样“病逝”未尝不可。 这般情况下,想要在承恩公府站稳脚跟,避免阖府危机,甚至更近一步,成为真正的皇亲国戚。对系统,甚至气运的需求只会愈发来的高。 “事实上,这才是,原身上辈子被敲骨吸髓至死的真正原因!” 轻叩着手中的绯玉珠串,安宁语气难掩冷漠道。 对杨二这种人心智异常坚定之人,能推动对方下狠手的,从来不是所谓简单的嫉恨,而是向上爬的极端野心,是切切实实的巨大利益。 至于这个垫脚石,在安宁看来,究竟是谁压根儿不重要。 之所以逮着原身不放,不过原身自身本身气运实在诱人,外加性子单纯,又是身边人有血缘因果太好下手罢了。 甚至一开始,就算知晓系统会吸食旁人气运,纵使这个人不是她一直嫉恨的三妹,她会放手吗? 安宁摇头,心中明白不会的。 因为对彼时的杨二姑娘而言,想要达成出人头地的野心,眼前能走的路实在太少了。 容貌清秀有余,不足以嫁入凭此高门,才情一般,父兄并不重视,纵使内里再有沟壑,心性再坚定,又有谁能看在眼里? 在众闺秀中,不过悯然众人。 最终,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嫁一同杨爹一般官宦之子,甚至不成器的庶子的可能性也不小。 这种结果,试问对方愿意接受吗? 安宁轻轻摇头,看着眼前似是死死握着掌心,眸中满是不甘与痛色的二姑娘,或许在没有遇到系统,没看到更好的野望之前会吧! 但明显,没有如果! “可……是,好奇怪啊,那个二姑娘也不像不聪明的,怎么诗词,甚至画作都一般般,没了系统,失了灵气就险些悯然众人。” 不……不可以勤能补拙吗? 统子弱弱的开口: “话说宿主你刚来的第一世书画不也没啥天分,最后不也成功逆袭大佬了!” 安宁:“………” 狗统这记性倒是不赖。 “这两者有什么可比的,也不想想你家宿主我当时什么条件?” 思及过往,安宁忍不住轻轻摇头,难得有些语重心长道: “艺术这类东西,除非完全十成的天赋,否则灵性,见识,甚至一个人的生活环境都必然有极大的影响。” 她那会儿是真有钱有闲,手把手教她的还是正儿八经皇室教育的集大成者,真文青。日常所用无不尽贵尽雅。每日手边各种大家名画,古玩珍品信手拈来。庄子上各地稀奇草木花卉更是目不暇接。 冬日围炉煮茶,夏日临湖观月。 偶尔还能跟着大部队下江南,体会各地风情,或者在边塞,肆意欣赏大漠孤烟的自然美景。 再加上,养宜居,气移体,常年累月下来,便真是个愣头,情调也该养出来了。 但这些,有哪样是一个普通闺秀能接触的? 甚至若非系统,恐怕她连如今的政治教育都不会有…… “所以说……”安宁沉吟: “那只系统其实挺懂人心的,起码目前它所给的诱惑,压根儿不是一般人能拒绝的!” 好处是自己的,代价却是由旁人支付的,试问天下间又有多少人能忍得住? 尤其是杨二这种极切想出头之人。 只是,太狠了…… 安宁忍不住垂眸: 对一个单纯活泼的小姑娘,尚且丁点余地都不留,也不怪如今被反噬。 也是哦!统子默默点头。 房间内,复又传来杨远泽略显不耐的声音: “你应该知道,这些手段于我并无作用……” “说吧,你今日的目的究竟为何?”在我唯一的耐心未曾彻底消失之前。 话音落,杨媛苍白面孔上的悲凉与不忿瞬间消失殆尽,转而化作一缕凉薄的轻讽,连本来微微佝偻的身子也直了不少: “真不愧是父亲大人,看来女儿今日的目的怕是达不成了!” 系统:“!!!” 第248章 古代炮灰嫡女3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一直到眼前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杨家,统子尚还回不过神儿来。 “所……所以她这走一遭,甚至刚才哭诉的那些委屈,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通过杨爹拿到一个干净的身份户籍,或者一个暂时落脚之地,以此来躲避官府的追查!” 因着过于惊吓,统子险些连话都结巴了。 亏它刚才真心实意的感慨过一瞬呢! 艹,简直浪费它统的感情。 统子难得气鼓鼓道。 “等等,那她刚才说的命不久矣?” “也………也是骗人的?” 也太有心机了吧,统子不由咂舌! “嗯……之前算一半儿,不过现在嘛,确切的说从刚才对方踏入书房的那一刻,已经全然是真的了。” 对上自家狗子因着过于震惊骤然放大的瞳孔,安宁不置可否,似是在谈一件再寻常不过之事: “还记得我之前送给老爹的香囊吗?还有书房内时常用着的薰香!” “对旁人来讲是静气凝神的好物,但对这位身上已经快被药物浸透了的二姑娘……” 可就未必了。 还是那句话,招不再老,好用就行。 反正如今承恩公府已经没了,这位也是时候退场了……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种真狠人,她是疯了才会将人留下。 系统:“!!!” 果不其然,数日后,确定这位当真病逝,安宁这才撤下关注,继续悠闲自在地同自家姐妹四处玩耍贴贴,间或逗着怀里的小家伙…… 时间缓缓而过,这阵子,朝堂上的震动依旧未曾停歇,在上头老爹不遗余力的打压清算之下,再是愚钝,这些皇子也隐约察觉到不妙。 “原来从一开始,咱们兄弟就错了……” 还是大错特错! 书房内,大皇子此刻一脸沉郁。 恐怕父皇之前并非单纯在利用他们打击老二甚至承恩公一系,借此连根拔除,同样也在用老二打压他们这些儿子。 所谓清算,二弟跑不掉的,他们这些人同样也跑不掉。 甚至他现在怀疑,父皇之前迟迟没有承恩公出手,而是慢刀子割人,是不是同样意在压制他们发展。可是为什么? 父皇权力欲大到这般地步? 可惜,这个答案无人能解…… 不过,这些朝堂上的纷纷扰扰暂时跟王府无关,准确的说跟安宁这个王妃无关,吃喝玩耍逗逗萌娃,安宁的小日子依旧自在。 时光荏苒,转眼就是四年后。 夏日炎炎,原本宁静书房内,不时传来幼童清脆的念书声,夹杂着男子几乎一字一句温煦的教导,间或从身后扶着小孩儿的手。 不多时,一张布满幼稚笔墨的纸张便呈现在眼前。 “不错!比之前几日进益了许多。” 瞧着眼前稍显稚嫩的笔迹,司徒璟难得温声夸赞道。 反倒是一旁面容精致的小孩儿,见状有些不甚满意地鼓了鼓嘴,复又很快恢复端正。 “父王,孩儿倒是觉得下次铁定能更好……” “睿儿,不是说了,凡事不可心急,宫里那边有些话听听就是了……” 轻抚着儿子的小脑袋,司徒璟眼中不觉闪过些许复杂。 等父子俩一前一后出来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 房间内,安宁一袭海棠色薄衫,这会儿正懒洋洋地歪在榻上,惬意地看着新出的话本子,一旁还有小丫头殷勤地捶着腿。 不远处,厚厚的冰块儿早冒出了尖儿,整个房间清凉又清爽。镶满琉璃碎钻的窗台前,新采摘的赤芍尚还带着盈盈水珠…… 论悠闲程度跟方才父子俩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不过显然父子二人已经习惯。 见榻上之人似是神情专注,父子俩下意识放轻了步子。 “母妃!” 司徒睿率先上前躬身请礼,同安宁颇为相似的小脸上此刻却一副顶顶端肃之态。 除去尚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好似一个温文有礼的小公子,当然还是缩小版。 可惜下一秒,稚嫩的小脸上便被一双玉手无情的扯了开来,原本凹地造型瞬间破功,如玉的小脸上更是瞬间红做一团: “母妃!孩儿大了,怎可……怎可……” 可惜面对自家母上大人,这话说的实在没有气势。虽然每每都避免不了这一遭,但世子殿下仍是忍不住红了脸。 四岁多的小屁孩儿,最是爱面子的时候,何况司徒睿这孩子自幼聪慧,又时常被今日接入宫中,比之一般小孩儿更是早熟。 才不理会小屁孩儿的别扭心思,安宁径自撂下手中话本,仿若春华般明灿的脸上一派信誓旦旦: “嗐,想要当大人,脸皮薄怎么成,母妃这是帮你啊!” “这就是大人的修业啊!” 说着,眼前无良大人还兀自点了点头。微微弯起的眉眼,盈盈一笑间似是满室生辉。 涉世未深的小不点儿下意识迷糊了一瞬。 反应过来司徒睿:“……” 不是,确定不是在玩我吗? 想到从小到大在自家母妃大人坑倒的无数次,还有满屋收藏起来的小爪子,小脚丫印子,小世子下意识鼓起了小脸,很快又反应过来收起脸上的表情。转头看向一旁的父王。 父王……呵呵,不出意外,这时候果然是半点都指望不上的。 目光在两人连在一处的袖摆处瞥了一眼,确认午时还要一道用膳后,世子殿下沉默一瞬,很快识趣告退。 事实上,小家伙这一点儿上,反应还是挺灵敏的。 这厢人刚一走,安宁整个人便被凌空抱起,熟练地跌入一个带着檀香的怀中。 察觉到眼前人态度不同以往,安宁微微歪头,刚想说什么,便见眼前之人突然开口: “阿宁,可曾有想过换一个身份?” 哦,终于来了,总算知道她爹前两日微妙的表情究竟怎么回事了…… 第249章 古代炮灰嫡女3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换个身份?” “为什么啊,咱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随手把玩着对方的指节,安宁轻轻歪头,丝毫不掩面上的疑惑之色。不过很快又变做了新奇,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眼前之人。 澄澈的眉眼间似是映出眼前人的倒影,再是清晰不过。司徒璟下意识将人搂紧了些,须臾方才放缓声音,带着些许轻哄道: “那阿宁想不想要一个更为尊贵的身份?” “譬如太子妃,甚至皇后……” 最后几字司徒璟说的很轻,仅有夫妻二人可闻。 太子妃?皇后?从某人身上抬头,安宁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第一反应不是对方再说笑,而是: “那会不会很辛苦啊?” “呵……” 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司徒璟不由轻笑,心下却泛起了丝丝入扣的暖意。伸手将身上之人的玉手牢牢扣在手中。 指间交缠间,眼前男子的声音愈发温和: “没关系,不会的。” “只是换个地方而已,为夫同阿宁保证,咱们一家三口之前的一切都不会变。” “那……咱们冬天还能去庄上玩吗?” “可以……” “我早上不想那么早起身。” “也无妨,跟在府里一样,阿宁想睡多久都可以。” “那……我阿娘还有沐阳她们……” “放心,只要阿宁想,随时可以。” “不是说规矩……” 似是想到了什么,安宁难得有些犹疑,原本明媚的小脸上也带上了些许雾色。 司徒璟却是不以为意,只紧紧搂着怀中之人,素来温雅的人此刻难得带了些许强硬: “阿宁,规矩二字,从古至今皆是由人而定,从来也唯有势弱者才会为其所驱……” “阿宁,你与我,日后才是制定规则的那人……” *** “哇哦,看不出来啊,这位便宜夫君面上温雅公子,实际还挺强势?” 一直到人走后,统子这才悄咪咪地探出头来,一脸感慨道。 “不过宿主,你真的要信他吗?” 毕竟这可是太子,日后的皇帝啊,听起来就好不靠谱的亚子。 统子禁不住叹了口气。 一旁的安宁却是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面上一如既往的明媚。 “信啊,对方既然已经承诺,我又为何不信?” 统子:“???” 没有理会某狗子险些瞪圆的眼睛,把玩着手上鲜妍的花枝,安宁照旧语气轻快: “起码现在对方确实真心无疑,我又为何要非要怀疑?” 至于以后…… “放心吧,只要在对方改变心意前结束这一切,又怎么不算爱我,待我真心了一辈子呢?” 就是太早的话,自家儿子可能要辛苦一些了。 素手将手中的花枝折下,日光下,美人与娇花相映,愈发明媚夺人…… 只一眼,便能叫人沉沦其中,忘却所有危险。 系统:“………” 那日的谈话很快过去,景玉王府,安宁一家三口小日子依旧如常,照旧每日吃喝玩乐,偶尔约约小姐妹,除了父子俩入宫时间愈久了些,一切同以往并不相同。 事实上,好不容易将朝中势力收拾干净,明德帝动作同样很快,几乎迫不及待。 就在司徒睿五岁生辰刚过,一日早朝之上,明德帝一纸圣旨,彻底在好不容易平静的朝堂掀起轩然大波。 什么,景玉亲王并非太后之子,而是当今与淑妃亲子! 什么,当初太后娘娘因着幼子早夭,悲痛之下一度精神恍惚,当初为抚慰太后娘娘丧子之痛,当今出于孝意,这才将亲子寄于太后名下。 如今太后想通后,走出当日阴霾,深觉父子情义不可失,这才令景王重新归位! 当然最最最重要的是最后一条,立景玉亲王为太子! 众朝臣:“……” “ !!!” 话说他们这些人难道很傻很蠢吗?不是,这么不走心的借口,陛下这是眼看大权在握,演都不演了吗? 还有,认亲儿子当弟弟,古往今来这么骚的操作也是没谁了! 怎么说,当今的话,也不意外吧! 事实上,这个明显摆烂到不忍直视的借口,不说众朝臣了,连安宁听罢都觉得敷衍至极。 心下为宫里太后抹了把汗。 这……也未免太孝了! 然而无论再多腹诽,都挡不住一个大权在握的封建帝王的决心。 反对?看看前头被杀的只剩族谱,还有被前头险些撸成光棍儿们的皇子们。 不说旁的,这位陛下,有仇他是真计啊!尤其还牵扯那位…… 总之,在一众朝臣沉默中,小睿五岁生辰刚过,一家三口便包袱款款搬入早已经修缮得宜的东宫。 也就这会儿,众人猛然发觉,景玉亲王,不对是堂堂太子殿下,身旁除了太子妃外,竟然连个侍妾甚至通房都无。 就连子嗣,也只有方才五岁的亲王世子一人。瞅了眼一旁老道身在的户部尚书,众大臣对视一眼,有心者很快有了想法: 一时间,递上来的奏折不知凡几。 同一时间,御书房。 瞧也没瞧眼前重复无意义的奏章一眼,看着眼前身份斗转的皇父,司徒璟面上依旧温和,语气却不由质疑: “倘有父皇全力支持,儿臣若还不能掌握超纲,何德何能屈居太子之位!” “何况太子妃这性子,父皇也知晓,倘要进人,跟要了阿宁的命有何区别?” “人,总该有所取舍,这是父皇您教我的道理……” 第251章 古代炮灰嫡女3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除了暗戳戳偷窥的统子,没人知晓这一日御书房究竟发生了什么。 总之,接下来数月,任一众朝臣再三上书,东宫依旧安静如昔,太子爷更是没有丝毫要选妃纳侍的意思,甚至其中几个跳的高的官员还被今上狠狠训斥了一通。只道心思鬼域,不思份内之物,反倒妄图插手皇家内政。 实属居心叵测! 言辞犀利,直骂地几位大臣怀疑人生,不是,皇家,广纳妃妾,开枝散叶不是正常的吗? 偏这会儿宫中又传出生怕太子妃不习惯,整个东宫陈设同早前的王府可谓相差无几。 花房,戏台,校场……林林总总,总之,偌大的东宫,愣是连个空地儿都没给未来所谓姬妾留。 众大臣:“……” 也算是开了眼了。 嗐,话说皇家这一代代,某些东西还挺顽固? 一想到这里,早前跳地高的大臣也不再动了,想想当今这波操作,再看看如今太子,这位爷明显还要青出于蓝一些。 荣华富贵虽好,别砸了闺女还赔了家族就大大不妙了。 这般想着,一众大臣到底按下了心下的不甘,只这会儿瞧着朝堂上,莫名躺赢的户部尚书到底有些微妙。 同一时间,杨家 莫名其妙闺女(孙女儿)从王妃晋升为太子妃,不说其他人了,巨大的惊喜下,就连杨家人本身还在懵逼中。 当然早有猜测的杨爹除外。 什么,太子妃? 传……传说中的天降馅饼? 再次被一众手帕交连声恭贺,大厅内,杨老太太操着一张笑脸,等众人一走堆笑的脸立马落了下来,转而变成了一脸恍惚。 可以说满脸的褶子,从里到外都写着不明所以: “桂枝啊,你说人这运道当真能好成这样?” 啥也不会,靠着一张脸啥啥就有了,如今太子妃,再过些时日岂不是! 要搁以前,老太太想想都觉得冒犯贵人。 “那可不,三姑娘……不是,如今应该叫太子妃了,早前护国寺的无相大师不是说了,运势极佳,顶顶富贵命呢!” 如今看来,还是保守了,啥富贵命,三姑娘这是天生凤命啊! 怪不得连妖物都分外觊觎呢! 一旁的张妈一脸与有荣焉。 “真不愧是大师啊!” 是的,伴随着安宁一家子直入东宫,原本就声明远播的无相大师愈发火了起来。 这下不止京都,就连外地来的士子商户,进京头一件事便是到大师所在的庙里拜上一拜。虽然等闲难排上号就是了。 无相大师:“……” 就………有没有可能是其中因果关系倒了呢! 总之,不管老太太如何想不通,事已至此,如何确保孙女儿不会出事,保住如今的地位才是要紧事。 论凶险,这东宫可不是寻常王府能比的。 唉,早知如此,早前出嫁时送去的班底儿还是太不全面了! 就在杨老太太左思右想,怎么补上这个疏漏,又或者不着痕迹的把各种宅斗宫斗手段,或者精通此类的高手送进去帮衬时。宫中,有关太子殿下一如既往拒绝纳侧,东宫内仍仅有太子妃一人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苦思冥想大半月,几乎绞尽脑汁的杨老太太:“………” 左思右想一夜未曾歇息,翌日一大早老太太精神难免有些不妙,本就萎靡的眼下不觉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再对比眼前明显吃好睡好,跟没事儿人一般的儿子媳妇。 “咳!” 沉默良久后,老太太终于忍不住,重重搁下手中茶盏,目光定定地看向底下两人。 “明日便要进宫觐见太子妃娘娘,泽儿媳妇可有准备?” 还在走神儿之际被莫名点到的俞氏:“……” 在一旁杨爹轻咳下,俞氏这才猛然回过神儿来,下意识开口道: “自家人,还要做什么准备?” 自家闺女前阵子特意来信说了,目前日子同以往并无不同。 知晓自家闺女不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加之东宫里传来的消息,俞氏反倒是整个杨家最早放松下来的。 这会儿已经开始思考要带什么稀奇些,漂亮些的首饰了,最好这阵子流行的这种。 唉,东宫到底不比王府,出行不便,没有这些好玩儿的,阿宁这性子怕是要闷地慌了。 杨老太太:“………” 人,怎么能心大到这种地步! 那可是东宫啊,所有人挤破头,距离皇后之位一步之差的东宫啊! 瞧着眼前依旧一派淡定的儿子,还有一大一小兴致勃勃的媳妇儿孙子。良久老太太方才忍不住狠狠叹了口气! 其实老太太这会儿还真冤枉人了。 消息刚传来时,要说担心吗?那自然是铁定的,宫闱凶险谁不晓得,但这不还没到那地步吗? 在俞氏看来,目前太子殿下还算有心,自家闺女小日子也自在,睿儿也是聪慧可爱,许多事非自身之力所及,又何必庸人自扰。 既然无法改变,每天开开心心享受不好吗? 杨老太太:“……” 左盼右盼好不容易等到了入宫那一日。一大早,杨家一众人便早早起身梳妆打扮,一路跟随宫侍的指引,等到达东宫已经是正午时分。 云鬓花颜金步摇,雪肤玉容真国色,饶是早前做过许多准备,然而真正见到人的那一刻,饶是古板如老太太也不得不承认。 有的人仿佛天生为金玉所砌,生来便该享受世间的一切世俗富贵尊容。 千金一匹的凤尾纱,万金难求的玉罗锦,满身价值连城的金石珠玉不曾掠过眼前人的半点儿风华。反倒将人衬得愈发妍丽无双,整个人仿佛一朵盛开到了极致的倾世名株。 不说大嫂林氏,就连老太太一时间都有些缓不过神儿,很难将眼前人同之前天真傻乐的孙女儿联系到一块儿。 人真能越来越美,还是这富贵权势,锦衣华服真能这般养人。 然而,下一秒。 珠帘摇动间,就见眼前人飞快上前,拉着人眉眼生笑道: “阿娘,你们总算来了,怎么这般晚啊!女儿我可等好久了呢!” 杨家人:“………” 亲眼见了人,午间太子殿下还亲自驾临,在杨家几人的诸般拘谨下,小夫妻两人倒是同早前王府那会儿并无不同,肉眼可见的恩爱非常。 然而除俞氏还有一旁尚显淡定的杨远泽外,其余一众人心下更慌了。 废话,谁家见了这么个太子妃,还是自家姑娘心下不慌啊! 嫁人几年,这姑娘眼神儿里的东西依旧一眼看到底儿。 还好还好,外孙这脑子肉眼可见的没随他娘…… 杨远泽下意识庆幸道。 这不,刚回到家,杨大哥,杨瑾安便被自家亲爹带到了书房。 “安儿,这次岁考之后,为父打算将你调入翰林院。” 没有丝毫犹豫,书案后,杨父率先开口。 话音落,杨瑾安面色下意识一白。 “父亲!” 第252章 古代炮灰嫡女3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书房内,一时间落地可闻。 及冠之际便名列二榜,明显杨瑾安虽于为人处世算不得佼佼,却也并非真蠢人。 心中明白,父亲这所谓留在翰林院,并非借此作为跳板,以谋日后仕途高升,而是日后长留于此。怕是之后数年,甚至在太子登基,甚至外甥登基前都不可能升入六部,甚至权力中心,还不如他目前的礼部, 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做一闲散文人。 人,尤其官场之人,试问谁没有野心。翰林院清贵不假,然最大的官职方才五品。 虽说非翰林不入阁的说法,然一辈子呆在翰林院,阁臣怕是丁点不要想。 于杨瑾安本人而言,多年刻苦,为的不就是眼前的青云路吗?这可是人生最好的十年…… 父亲竟是这般看不上他的能力吗? 思及此,杨大哥面色愈发僵硬,隐约间还透着些许苍白,半晌,方才试探着开口道: “父亲,太子初册封,正值用人之际,儿子……” 儿子如何,杨瑾安突然说不出来了,尤其在自家父亲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下。 书案上,雕刻精致的紫金玛瑙香炉仍在缓缓燃着。 轻捏着手中书册,杨远泽头也不抬道: “常言道德不配位,必有殃灾,远的不说,先头太子母家,许家的例子还不够吗?” “父亲,当年许家……”杨瑾安试探着开口。 回答他的是自家父亲依旧平静夹杂着几分淡漠的语气: “行事不谨是真,为人算计亦是不假!” 实际上,官场之上,事实真相如何重要吗?往往棋子落下的一瞬间,结局便已注定。 在这场权利倾轧的大势之下,某种意义上,无德与无能又有何不同: 看着眼前正欲言又止,面上明显带着不甘的大儿子,杨远泽眼皮微抬: “前头众皇子相争多年,如今却偏是从一开始便在局外的太子不声不响上位,试问这些人可会甘心? 东宫如今有且仅有你妹妹一人,那些妄想借助血脉更进一步的家族又可会愿意?” “柿子尚要挑软的捏,官场之上,可谓四周皆是明刀暗剑,你觉得以你如今的能力可能应对几成?” 似乎看出这人的想法,杨远泽复又抬眸: “莫要以为有个太子妃便可保你无虞,一旦家里出了纰漏,教朝臣有理由往东宫塞人,亦或太子心有迁怒动摇,你觉得以你今日所见,你妹妹的性情能力,在东宫又能支撑几时?” 杨瑾安:“………” 从头吃瓜吃到尾的统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杨爹可真是个机灵鬼,重重戳心。 “不过话说,宿主你就不意外吗?” “感觉这老爹下手挺果决的哈!” 轻描淡写就要废了大儿子的前程,自个儿还能搁这儿悠闲品茶,也不耽搁晚间继续跟美人媳妇贴贴。 虽然不大喜欢这个大哥,可这会儿脸都白成这样了…… 就……怎么说呢?话说不是说古人重长子吗? “其实也不意外不是吗?” 逗着花鸟房新送来的红尾小雀,安宁语气照旧轻快:“统子你还记得早前杨二姐指责父亲偏心时,说过的那些吗?” 纵使有做戏成分,但从始至终对照,杨二嫉恨的对象有且只有原身一人。 为何,是大哥大姐不配吗? 事实上还真是。 杨大哥不说,作为嫡长子,无论如何,杨爹还是尽力培养的,但也仅仅如此。作为父亲的关切照拂,实际上,嗯……还真的并不多。 或许有对方是男子的缘由,但同理,大姐也是如此。 比如当年的那匣红玉珠,杨二姑娘没有的,同样原身大姐也是一颗没有。 安宁不由托着下巴: “其实杨二某种程度上看的还挺清楚的,所以在哭诉的时候从未说什么嫡庶,因为她知晓,真正的原因并不由此,或者说很大程度上并非由此而来。” 杨爹这个人怎么说呢,在安宁看来,其实颇有种许多高智商人惯有的情感淡漠。 十九岁探花郎,背后几乎空无一人仍能一路顺风顺水走到如今正二品的位置,无疑智商情商皆在线,于人于事看地太透彻。 “这样的人,世上能真正入得他眼,约莫只有两种。 要么就是像美人娘亲和原身一般,头脑不算好但却足够纯澈通透。 要么就是同他自己一般足够聪明有头脑,只可惜了……” 安宁忍不住叹气,这一家子,说实话真正遗传到杨爹头脑可以说一个没有。 “事实上,聪明人或许不一定会讨厌笨人,但大多不会喜欢自以为聪明,或者本身野心与能力不匹配的人!” 说实话,从这一点看,以她的浅见,前头几位或多或少都有点儿踩雷来着。 杨大哥要真头脑清晰的话就不该到现在还抱有幻想,除去早前杨爹说的那些理由外。 为何多说古往今来皇室之子最好不要出于同一家,除去出于子嗣繁衍的需求外,还有一点便是外戚。 在有杨爹在前头顶上时,杨大哥这一代富贵闲人才是最好,也是最稳当的。 只有这样,当今也好,未来帝王也罢,不会再对东宫无妻妾一事忌讳不满。甚至朝中那些人也不会过于忌惮…… 安宁也不担心,当今哪一天脑抽了,莫名给她们宫里指个人。 虽然在那之前,这位可能先去世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果然啊,任何时候,有聪明人做队友就是舒坦! 轻抿了口递到嘴边的果子酒,安宁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末了,才突然想起什么。 话说都搬来这么久了,元嘉这娃子,怎么还不来找她。 事实上这会儿,沐阳正在各处明晃晃给自家小伙伴儿打听消息。 “母亲,当年之事,到底怎么回事儿,小舅舅怎么突然就……” 还有,外祖母那里……… 公主府,紧拉着自家阿娘的手,沐阳难得有些焦急道。 软榻上,轻拢着自家女儿的长发,偌大的房间内,长公主轻叹一声,素来强硬的声音不觉多了些沉闷: “娘知道你问这些是为了谁………” “这些年来,云嘉你不是一直很奇怪,为何娘同你外祖母是亲母女,你外祖这些年待娘素来不错,缘何母女关系如此浅薄……” “阿娘……” 生怕说到自家娘的伤心处,沐阳下意识拽住了对方的袖口,刚想说什么,却见自家娘亲轻轻摇头: “云嘉你也大了,有些事总要知道的。” 话虽如此,长公主常日里堪称刚硬的眉目间突然多了些许雾色: “都道你舅舅如此敬重长姐,是因为幼时娘身为长姐,席间曾阴差阳错替弟弟也就是你皇舅用下了一杯有问题的酒,险些丧命。” “可事实上呢?” “天底下哪里来的阴差阳错,不过可以为之罢了,因着这个,先皇后被废,在之后一年,在父皇的扶持下,你外祖母顺利成为新的皇后。”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那杯酒,那杯原本给你皇舅的酒,是你外祖母亲自命人换到了方才十二岁的我的手中……” 只因先皇后当时对弟弟已然杀心渐起,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一击就中。 不过比起弟弟,她这个女儿是牺牲品罢了。 “阿娘……” 紧紧抱着自家阿娘,沐阳不觉有些微颤,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素日温和明睿,待她亦是疼爱有加的外祖母竟然会……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轻抚着自家女儿浓密的长发,长公主语气不觉轻了许多: “曾经你娘我一度以为,是因为女儿的身份,这才在母后眼中比不过弟弟,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 “原来阿娘比不过的从来不是你舅舅,而是母后自己……” “嘉儿你知道为何当年那场局能天衣无缝,这些年来后宫前朝未曾有人怀疑,那是因为那个孩子,确实是存在的,还是先父皇留下的遗腹子………” “那……”那真正的小舅舅呢,瞧着阿娘面上的表情,沐阳突然不敢多问了。 窗外,微风拂过,长公主的声音不觉多了些许凉意。 “当初怀上这孩子时,母后年纪本就大了,父皇那时候身子也不大好,这孩子,理所应当不大好的。” “那孩子三个月时,当时太医所言,有可能这孩子再待下去会危及母体,不过母后素来身子康健,其实也不是没法子……” 长公主轻笑一声: “嘉儿你知道太医嘛,纵使三分严重也会说到七分,能这般说,这孩子保下来还是很有可能的,但当时……” 即使经年过去,荣宪依旧忘不了那人当日的表情: 那是一种毫不犹豫的决然: “无需多言,周太医,开药吧!” 第253章 古代炮灰嫡女4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冰消雪融,又是一年春时,镶嵌着大片琉璃碎片的窗外,不时响起清脆的鸟鸣声。 日上枝头,安宁这才迷迷瞪瞪从睡梦中睁开眼,感受着身侧传来熟悉的热度,不由微怔了片刻。 耳侧传来男子隐隐带着些许低沉的声音:“阿宁今日醒的这般早,可是为夫方才动作时吵到你了……” 转头看了眼外间明显已经大亮的天色。 安宁:“……” 话说她平日里有这么晚吗? 不过这不是重点,抬眸看了眼身侧只穿着一袭简单中衣,肩侧也披着常用的竹青色外裳,明显一派闲适的某人。安宁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夫君今日不用上朝吗?” 若她没记错的话,今儿还是三日一次的大朝会来着。 要说一家三口搬去东宫以来,除了安宁这个真闲人外,家里其他两只明显忙碌了起来。 就连才六岁多点儿的小不点司徒睿,这会儿已经早早包袱款款直奔上书房。 其中一众太傅不是声名在外,桃李满天下的大儒,便是内阁重臣,就连书法棋艺,也是当代名家。 可见当今的重视程度。 就是可怜小家伙,每日卯时天不大亮便要早早起身,一直到酉时方才能归,每每还有一大波课业。最可怜的是,小家伙每月能休息的时日,拢共也就一两日不到。 尤其在发现这孩子明显聪慧,进益尤快,且身子还康健,等闲累不着后。 就在半年前,自家睿儿的太傅数量,已经从原先的六位,荣升至十二位。 总之,论变态程度,在安宁看来,也就某个朝代上书房制度能有一拼。 与之相比,自家夫君这个正儿八经的太子爷反倒还要轻松一些。 没办法,众所周知,这位身子不好,太医有言,常日里断不可过于劳累。 当然不排除某人心眼儿子确实多,明明初涉政务,却能很快做到信手拈来。不过一年,早前朝中的质疑声便彻底弱了下来。 甚至还有时间陪着自家夫人四处去玩儿,譬如此刻。 随手将手中书册搁下,在自家太子妃不掩疑惑的目光下,司徒璟很快轻笑着摇头: “阿宁可是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 安宁下意识眨了眨眼,须臾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是元宵!” 想到这里,安宁整个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动作可谓飞快。 没办法,她这辈子的脑壳常日里不仔细,是真的超级容易忘事儿。 瞧她如此,司徒璟眼中不觉多了些许怜惜,上前熟练地将繁复的衣襟一一扣好: “没关系,这会儿时辰还早!阿宁许久未曾出宫,咱们今日便是多留一阵子也是无妨……” 话虽如此,等两人磨磨蹭蹭好一阵儿,再简单用过吃食已经是巳时。一直到马车缓缓驶出宫中,安宁这才猛然想起什么,骤然从某人身上坐起身来: “对了,睿儿……” 回答她的是某人漫不经心的声音,伸手将人重新揽入怀中: “无妨,睿儿尚有课业未完,几位太傅今日还在上书房侯着……” 安宁:“……” 耳边传来阵阵熟悉的叫卖声,犹豫片刻,看着窗外一一掠过的灯盏人流,安宁瞬间将这事儿抛在脑后。 元宵佳节,正是热闹的时候,虽未及傍晚,纺市间仍是一派喧嚣。 舞龙舞狮,亭台游戏,虽说为了安全起见,二人出行前早已有人踩好了点儿,一路走来,有趣的小玩意儿还是不少。 各种花色的小鸟儿,四处可见的猴耍表演,甚至还有西域来的海东青。 因着重头戏在晚间,简单逛过后,马车很快停在了杨府门口。因着提前未曾通知,这会儿第一眼瞧到的恰是正准备出门儿的杨小弟。 “阿姐!!!” 见到来人,杨小弟下意识眼前一亮,手中鸟笼子瞬间不香了,随手将东西塞给身旁小厮。 “姐夫,不……太……” “咳……”安宁忍不住轻咳一声。 这一趟本就出门来玩儿,两人本就低调,就连穿着也是稍显平常的锦衣,除去过盛的容貌气度外,明显一副寻常贵族夫妻的打扮。 一旁小厮提醒下,杨小弟很快反应过来,只一路上叽叽喳喳,小嘴都没停过: “姐,你们怎么突然出宫啊!也是打算出来玩儿吗?” “嘿嘿,那你们可是出来对了,听说今晚可是有难得的烟火大会,还有还有………” 听着这人事无巨细的念叨,安宁眨了下眼,一脸狐疑: “对了,小弟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怎么晚上可是同县主有约?” 是的,就在前不久,杨小弟方才定下亲事,是一位宗室老王爷家的幼女,同司徒璟亲缘虽偏远了些,但因着祖上有些功劳,王府倒是一直传承至今。 听说那位县主还是个不大不小的美人加才女,便宜倒霉弟弟了。 果然,话音刚落,眼前杨小弟脸色刷一下红的彻底,方才伶俐的小嘴也开始支吾。 呦呵,这是有情况啊! 安宁忍不住啧了一声,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前厅,一众得到消息的杨家人已经迎了出来。只不曾想,还有个始料未及的熟人。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瞧着人群中明显多出的两口子,安宁明显愣了一下。 第254章 古代炮灰嫡女4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微笑着拒绝了眼前这人的殷勤,话说距离安宁上次见过杨婉,已经足足过去了一年多。 东宫到底不比王府,可以随意外出,就算是安宁两口子,最多偶尔出来玩一玩儿,一家三口最多放松还是在各种护卫良好的皇庄别宫之上。 而这些,明显不是可以任由外人出入的。当然有安宁这个太子妃的宣召除外。 但本不是多好的姐妹情,甚至少时还曾有龌龊,安宁又不傻,召人过来添堵吗?目前能时常过来东宫的,除了美人娘,也就小伙伴儿沐阳勤快些。 至于偶尔的宫宴,听说崔大郎取中进士是在三年前,如今还只是个翰林院的小小庶吉士,两口子自是没啥资格进宫参宴。 因而这会儿突然在这儿见到人,还真有点诧异。 不过也只是短暂的微诧罢了,瞄过一眼后,安宁很快收回视线。 杨婉这几年日子怎么说呢,据安宁偶尔听到的消息所知,不算好,亦不算太坏。再是关系淡漠,到底是杨家女,安宁这个太子妃的亲姐。婆母崔夫人是个聪明人,无论心下如何是想,面子上还是做的足足的。 一应待遇从未亏过。 就是管家权,嫁进来将近十年,愣是没摸到一点儿。属于未来宗妇的权利,更是没沾上手半点。 对此,就安宁所知,杨婉不是没有回家抱怨过。但深知自家大闺女的心性,如今杨家又正值风口浪尖,在杨爹看来,大闺女的性子,能被婆母管制着,少在外出头未必不是好事。 尤其打着杨家女的名头。 不得不说,论起世家交际,人情往来,崔夫人手段不知道要高杆多少,又有管家权在手,压制一个不得心意的儿媳妇儿简直不要太轻松。 生怕这大儿媳妇仗着娘家骤然得势,惹出乱子,约莫试探过亲家想法后,崔夫人更是再无顾忌。听说如今杨婉偶尔出门参宴会友,都要先得了自家婆婆点头。 末了还有丫鬟事无巨细的禀报。 如此瞧不上,这对素来要强的杨大姑娘如何能忍。 这不,明明衣食无忧,无人怠慢,唯一的儿子也养在身下,经年过去,眼前杨婉眉间的沉郁之色反倒愈发重了些许。 饶是此刻一身华服锦绣,金玉琅环,精致的妆容下却瞧不出丝毫女儿家的鲜活气儿来,同一旁宛若芙蓉凝玉般明媚鲜活的俞氏站在一处,一时间竟分不出哪位才是年长的那位。 虽然但是………瞧着眼前这位大姐,话说能把自个儿内耗成这样,她也蛮意外的。 其实在安宁看来,杨大姐目前其实只要看开些,日子未尝不是好过。 孩子在侧,无需管家费神,背靠娘家,家中亦无人怠慢,甚至后院几位姨娘庶子等闲也不敢作妖。 甚至手上还捏着早前家中连带着亲娘给的大笔嫁妆,可以说除了夫君态度淡了些,这开局,比之早前的自家亲娘,简直不要好上太多。 嗯……或许这就是人各有志吧! 有人天生惯于轻松享乐,亦有人喜欢风光瞩目,事事压上旁人一头。 短暂地掠过一眼,安宁很快收回目光,欢快地拉着自家阿娘往里走。 倒是身后的杨婉,定定地看着眼前愈发明妍逼人的妹妹,还有身侧时不时侧身,目光自始至终浅隽温和的太子殿下,本就沉郁的目光愈发暗淡了几分,却又在抬头的下一秒,迎出一张堪称热切的笑脸。 身后,偶尔瞧见这一出的大嫂林氏不由挑了挑眉。 以林氏的聪明,对于这位大姑子这阵子的殷勤,目的为何简直再清楚不过。 无非是眼看三年庶吉士任期已至,想要为自家夫婿谋一好去处罢了,最好还是能搭上东宫这条大船,日后也可顺其自然顺风而上。 尤其在目前杨家嫡长子明显打算沉寂,庶出次子平平,幼子更非有建树之人。按常理来说,这般情况下,扶持女婿以备将来未尝不是宗好庄。 只可惜了…… 瞧了眼不远处正眉眼生笑,欢快地同自家婆婆说着的小姑子,还有一侧目光几乎没离开过对方的当今太子。 自家小姑子这性子,这些年林氏自认已经有所了解,同婆婆虽不说如出一辙,却也相差无几,甚至比之自家婆婆,多年娇养之下,还要多了几分肆意率性。 只瞧无论王妃,还是太子妃,这位都敢明目张胆把着自家夫君,视外界一众酸言酸语如无物,等闲连理都不带理一下的。 对不在眼中之人,那也是丁点儿也不爱演的,譬如自家夫君,又譬如眼前这位杨大小姐。纵使嫡亲血脉又如何? 对方态度如此,太子殿下何等明睿之人,又怎么可能为这些人有分毫另眼相待。 崔大公子这波打算怕是…… 事实也确如林氏所料,一直到两位贵人相携而去,席间,除去兀自乐滋滋,不晓得想啥美事儿的杨小弟,包括杨瑾安在内,其他有心思之人或多或少面色都不大好。 显然也心知早前一番表现,并未入得这位储君的眼。 瞧着眼前面色僵硬的自家夫君,还有一旁强撑着的两口子,林氏面上温婉,心下却半点并不以为意。 小姑子这般心大之人,一母同胞,关系都能处成这样,这能怪谁呢? 世来前倨而后恭者,最是可笑! 倒是一旁的嬷嬷心有忧虑:“话说大爷这一年来心情可是不大好,同太子妃娘娘关系又是如此,也不知日后会不会影响咱们小公子,还有大姐儿前途……” 吴妈复又叹了口气。 其实还有一点嬷嬷没有说的是,早前自家小姐之所以能这般自在,多赖林家根基深厚,于大爷仕途有益,然如今大爷眼看前途无望,家中又不缺权势富贵…… 这……想到后院里那些姨娘,老嬷嬷不免担忧。 对此,林氏显然不以为意,轻抿了口手中清茶: “嬷嬷放心吧,杨家如今正值关键时刻,最忌讳的便是节外生枝。如今家中祖母年事已高,婆婆又是心思直白,未免被人钻了空子,日后只会愈发倚重于我。” “何况相公这一代退下,为保家族传承,家中只会更加悉心培养峥儿。” 无论是她,还是膝下一双儿女,地位只会愈发不可动摇。 这也是早年母亲和她之所以选择杨家的原因。 从一开始,林氏便心知自个儿论容貌非是上乘,诗书一道更无太多灵气。想要同未来相公琴瑟和鸣绝非易事。 她自个儿也并非那等能舍下颜面,伏低做小讨好夫君之人。唯有家世,以及从母亲身上学来的管家理事,交际人脉才是手中最大的筹码。 与其在复杂的家族中彻底丧失优势,不若择一简单人家。恰好婆母心思纯善不为难人不说,最妙的是还不善理家。 便如此时,纵使有了这泼天富贵又如何,她的能力目前在家中依旧是难以或缺…… 只想着近来愈发多的试探应酬,饶是林氏也不免有些疲累,不过想想这阵子众人逢迎,就连娘家一众弟妹亦无不艳羡讨好。 林氏很快又支棱了起来。 肉眼可见的富贵,儿女前程在前,纵使再累一些,又如何呢! 只思衬间,林氏不免又想到今日见到的大姑姐,未来几乎铁板钉钉的承恩公嫡长女,太子妃亲姐,话说能将一手这般好的牌打成如今这般模样。 可真是…… 同一时间,在安宁两口子还在外头开心玩耍之际,马车内,瞧着自上车起便兀自闭目养神,不发一言的崔大郎,杨婉本就带着郁色的眉眼愈发沉郁了几分…… 第255章 古代炮灰嫡女4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不提老杨家的种种心思,好不容易出门儿一趟,安宁难得有些乐不思蜀。 各种模样新奇的字谜花灯,来来往往的人群,就连街边画画的小糖人儿都觉得超级有趣。 不多时,身后一众侍卫手上便已是满满当当。 瞧她难得这般高兴,一旁的司徒璟不由眸光微动,宽大的袖口下一双大手已经牢牢将人握在手中,须臾方才开口:“阿宁可觉得东宫过于逼仄无趣?” “啊?” 似乎方才反应出对方说了什么,安宁不由愣了片刻,手中的糖人儿娃娃还在一下下打着旋。 凑上前定定地瞧着眼前之人,须臾安宁这才忍不住噗嗤一笑。 司徒璟不由一怔。 彼时万千灯火,灯流如柱,比之眼前这欢悦明媚到极致的容颜,一时间众人竟分不出哪个更为璀璨一些。 须臾只听眼前之人轻快道: “相公,你在想什么啊!外面有外面的好处,但咱们家也有家里的妙处啊,每个时令都有最新鲜的花木,有你我还有睿儿亲自设计的鸟窝,院子里去岁种下的桂树,还有我超喜欢的紫藤秋千……” “再说,外面不就是因为不常出来才新奇有趣嘛!要是一直在这里,说不定还觉得没意思呢!” 安宁她确实这样想的。 不过虽是如此,这会儿还是央着人许下了下次出去玩儿的承诺。不过得记得带上自家睿儿。 “阿宁说的是,是为夫着相了!” 直视着眼前之人清亮的眉眼,司徒璟眼中很快复多了些许笑意。上前细心将对方方才因着动作过大有些滑落的大红氅衣系好,这才重新执起眼前人的手,温声道: “阿宁早前不是说想去江南吗?等下次……还有塞北,那里的夕阳同样很是壮丽……” “真的吗?比上次我们在西山看到的还好看吗?”安宁有些新奇的问道。 回答她的是对方毫不掩饰的笑意: “放心,一定会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京师内有名的月亮湖畔,原本明净的湖面早已经满是各色花灯。 路边小摊上同样堆满了祈福用的灯盏。 话说打从无相大师出口应验,时人尤其是京中之人于福运鬼神之道愈发信了几分。 尤其这两年,一整个偌大的月亮湖都堆不下这些,安宁新奇之下刚想也放一个玩玩儿,却见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阿宁!太……表哥,你们怎么也在!” 却是沐阳不知何时从人群中急切的走了过来,甫一上前便拉住自家小姐妹的袖口,一脸激动道: “太好了,阿宁,方才还想着寻你玩儿呢!没成想……”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道熟悉又带着些许陌生的男声,却是多时未见的谢二郎缓缓上前,对着眼前之人恭敬一礼道: “表兄……”末了方才转头,对着安宁的方向开口道: “表嫂……” 许是今夜夜风却是凉意过甚,最后两字出口间,不免多了些许晦涩。 目光在眼前二人紧紧相握的手上顿了一眼,谢珩握在手中的折扇不免更用力了几分。 许是许久未见,比之早前面向温润,举手投足却隐隐带着高傲的谢二公子,早前这人却明显多了些许寥落。 一袭月白色织锦长氅批在身上,此刻明显显出几分清瘦来。 安宁似无所觉,简单点头打过招呼,便照旧同一旁的小伙伴叽叽喳喳,说的愉快。反倒是一旁的司徒璟,目光在眼前之人身上投注片刻,下一刻却是突然开口道: “早听表弟颇有志向,只去岁既然已经取中进士,还是早些成家为好!” “不若孤为表弟做回媒人如何?” 第256章 古代炮灰嫡女4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话音落,谢珩面色又是一白,尤其在看到一旁的安宁神色没有几乎丝毫波动,唯有的一点还是好奇居多。 然而就这唯一的情绪也不是给他的,只看眼前女子转头,神色有些疑惑地看向身侧穿着同样绣纹,甚至连衣料都明显出自一家的锦衣男子。 手中尚未完成的莲花灯微微闪烁。 月光下,明澈无比的目光似是在问,怎么突然有心思跟人做媒了? 伸手将自家夫人裸露在外的小手重新裹入手心,司徒璟很快温声笑道: “无事,只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咱们睿儿眼见马上便要七岁生辰,倒是表弟这些年一直形单影只,不止姑姑忧心,孤瞧着也是怪不落忍的!” 是吗? 在一旁沐阳疯狂抽搐的眉角下,安宁虽有些狐疑,却也并未放在心上。依旧兴致勃勃地将方才写好的祈愿条放入灯中。眼瞧它格外顺利的飘走,在一众几乎铺满的湖面上,丝毫没有阻碍,两人这才忍不住小小欢呼一声。 不得不说,原身这运道,真是牛到一定程度了。 倒是一旁的谢珩瞧到这一幕,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愈发苍白,右侧握着折扇的手亦是微微发白,须臾方才抬手对着一旁的司徒璟开口道: “多谢表兄美意,只我这人,素来自在惯了,目前还未有成家的意思。也……也就不耽搁人家好人家的姑娘了……” “哦,是吗?表弟此番倒是颇为别具一格!” 话虽如此,司徒璟眼中中却未有几分笑意,一边贴心地给自家夫人拭着手心,一边继续漫不经心道: “素闻表弟醉心诗文,早年间仅为了一方古籍便亲自走访多处,可见痴性。想来也是未曾遇到志同道合之人,方才耽搁至今……” 如果方才面色只是苍白,那么在志同道合这四个字一出,几乎瞬间,谢珩面上便失去了所有血色,再是努力维持镇定,眼中的痛苦之色在场所有人都瞧的出来。 好吧! 如果刚才只是猜测,那么如今安宁基本上已经有七分确定了。 想到原身前世那点糟心事儿,这可真是…… 一直到两人相携离开,沐阳这才有些生气的拉着自家倒霉兄弟数落道: “二哥,你这怎么回事,不都说了,做梦是梦,日有所思罢了,当不得真的!” 再说当初是谁出口不留情面,害得自家小伙伴儿险些出事儿。这会阿宁儿人都嫁人了,还搁这儿当啥情圣嘞! 恨恨地瞅了倒霉哥哥一眼,好不容易能跟阿宁在宫外玩一会儿,这下好了。 就这表现,怪不得自家阿娘这几年一直拘着人不让入宫呢! 不过想到自家兄长这几年的颓唐,沐阳复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人为啥总是在失去后才懂珍惜,这不是那什么吗? “二哥啊,要不你就听表兄的,别再这样了,好好找个人家……” “唉!不是,还是算了吧,二哥你这样,真娶回来不是耽搁人吗?” 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乐意夫君心中有旁人的,这也太侮辱人了…… 巴巴地望着自家小伙伴儿的背影,沐阳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却没发觉,一旁的倒霉兄长脸色愈发白了几分。 另一头,把玩着手上某人刚赢来兔子花灯,安宁有些好奇地瞅着身侧这人。 要不是确定对方没啥问题,就方才那股儿刀刀见血,精准无比的利落劲儿,安宁险些以为这人是知道些什么呢! “其实并不难猜不是吗?” 紧扣着自家夫人的手,司徒璟轻笑一声:“阿宁同沐阳少时相识,感情甚笃,素日出入长公主府的时日只多不少。这般情景下,还能等到你家夫君我,其中因由自非什么难猜之事!” 阿宁于情感之事尚且懵懂,所求无非是安乐自在。这般条件下,年纪相仿,家世不错,又是嫡次子,上头长公主素来喜爱,唯一的妹妹又是闺中密友,可以说精准符合自家阿宁的要求。 但凡对方先走一步,怕是早在二人相遇之际,有些事便已经定下。他与阿宁之间,必要无端生出许多波折。 无非是少年慕艾,却又舍不下面子,外加心中所喜,却偏同想象中南辕北辙,不愿承认罢了。 才子,呵! 司徒璟心下微嗤。 安宁:“……” 果然一针见血。 “那……夫君你就不生气吗?”安宁疑惑转头,回答她的是对方依旧温和的轻笑: “若说醋意自是有的,不过如阿宁这般可爱,不被人喜爱才是怪事……” 话虽如此,等安宁第二日醒来已经是几近午时,思及昨夜的种种荒唐。安宁忍不住轻啧一声: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没有传唤外间的侍从,安宁熟练地打开系统监控: 熟悉的庭院内,一道竹青色的身影很快映入眼帘,比之昨夜,谢珩此时的神色无疑愈发憔悴了一些,眼下乌黑一片,彼时正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干秃秃的树干,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瞧着庭院中再熟悉不过丹桂,安宁心下猜测无疑又证实了一些。 原身虽不爱读书,文墨不通,却是个极有审美意趣的且鲜活有趣小姑娘。上辈子嫁人后,庭院甚至房间内,处处都是小姑娘的痕迹。 博古架上精致有趣的大腹泥偶,窗台前永远看不腻的各色花束,檐下叮咚作响的木色风铃,就连廊下的紫藤花墙,都是由小姑娘亲自指挥人布置。 眼前的丹桂也是一样,此刻就连位置也没有分毫区别。 说来好似自六年前,宫宴上便再没见过这人的影子,想来是被长公主拘在了府中。 六年前啊,如果她没记错,这不正是原身二姐身死的那段时间,或者安宁出嫁的时候…… 安宁忍不住戳了戳某统: “话说在那只系统没有到来的那一世,原身同谢珩,这两人该不会是一对儿?” 甚至应该貌似挺幸福的,传说中的甜文男女主?欢喜冤家?想到原身身上强到可怕的运道,安宁忍不住猜测道。 识海内,统子佯装无事的眨了眨狗眼。 呦,还真是!这是什么,某种意义上的男主记忆觉醒?安宁忍不住啧了一声。 不过瞧他脸上遮不住的抑郁痛色,还有早前看向她隐约透出来的愧悔,估摸着就算真得到了某种记忆,怕也是不大好的。 甚至极有可能还是原身倒霉身死的那一世。 上辈子这俩人,怎么说呢…… 安宁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以原身的性子,倘若嫁人后,夫婿当真待她不好,甚至冷漠厌烦,最多也只是各过各的,只要生活条件不差什么,上头无人刁难苛责,估计很快放松下来,找到自个儿的乐子。 之所以上辈子这般痛苦,很长一段时日心思郁郁,原因就在于现实其实并非于此。 任谁能想到成婚后待她几乎无有不应,几乎日日耳鬓厮磨的枕边人,心中还藏着别人的影子,这个人还是她很长一段时间被拿来比较的痛苦源头。 所以才在“机缘巧合”发现那本收藏的诗集,才会在开口询问后,枕边人的游移不定中,心房彻底崩塌。 而偏偏这份痛苦,无人能助。 因为在所有人看来,谢珩无疑是个再体贴不过的佳夫良婿。年少成名,对妻子体贴,纵使原身进门后一年仍迟迟未有身孕,身旁依旧连个侍妾通房都无。身为婆母的长公主亦没有丝毫责怪。 可以说除了心有她人,任是谁都挑不出错来。 这般情景下,就连原身母亲,能做的也只有温言宽慰,劝她放下这人,好生过自己的日子。 除了所谓夫妻之情,身边有趣,值得珍惜的的东西还有很多。 原身本就是心宽之人,其实上辈子那会儿已经打算彻底放下,甚至有想过以后再不搭理,各过各的就是。 偏偏这点念想,也随着气运耗尽后彻底消失。 也是,已经被豺狼标记过的美味宝藏,又岂有不被彻底吞吃入腹的道理…… 目光在眼前人苍白瘦削的脸上瞧了一眼,安宁果断不再多看。 事已至此,又能怪谁呢? 不过思及沐阳偶尔提过,这人已经不止一次往护国寺跑的行为。安宁再次真诚地为无相大师道了句,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 第257章 古代炮灰嫡女4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哎哎,你们几个可小心着些,这可是皇后娘娘最喜爱的金盏琉璃,还有这个……” “哎呀,你们几个怎的越来越磨蹭了……” 天还未曾大亮,凤仪宫外一众宫侍便开始忙活了起来。天南地北无数名株,各地珍品古玩儿,足足有半人来高的红玉珊瑚,宛若流水一般涌入早前这所一眼望去皆是璀璨富贵的宫室。 恰逢皇后娘娘生辰,原本尚还有些空荡的后宫仿佛瞬间便活了起来。长长的宫道上,入眼皆是忙碌着的宫人内侍们。 安宁再次醒来已是辰时末,身侧仍是熟悉的温度,怔愣片刻,安宁这才眨了眨眼,狐疑道: “今日的早朝?” 回答她的是眼前人漫不经心的轻笑:“无妨,不是还有睿儿在吗?” “阿宁今日生辰,总要多陪陪你……” 嗯……好吧! 沉默片刻后,安宁果断抛在脑后。 说曹操曹操到,夫妻俩磨磨蹭蹭起身,用膳的功夫,门外便有宫人来报: “太子殿下在外求见!” “父皇,母后!” 转眼十年过去,司徒睿已经从原来故作严肃的小包子,长成了如今正儿八经的俊秀少年。 更是在五年前先帝去世过后,正式接手自家父皇的太子之位,位临东宫。 只是这个太子,未免当的着实辛苦了些。 没法子,自家父皇身子是出了名儿的打小不甚康健,不可过多劳累,否则必然有碍寿数,每每冬日便要前往郊外行宫修养,夏日宫中同样过于闷热,不及园中风景宜人,清凉舒适。 因着这个,司徒睿还小的时候,便被自家皇爷爷托付重任。且因着明显康健且耐造的身子骨儿,各种课业可谓毫不手软,只盼着日后能好生辅助自家儿子。 避免自家宝贝儿子过多操劳,有碍寿数。 譬如现在,十七岁的年纪,在旁人家孩子还在读书,偶尔同三两好友出门放肆游玩儿的年纪。眼前这位太子殿下已经能驾轻就熟处理各种政务。 对自家父皇偶尔甩来的烂摊子,接手的姿势简直不要过分熟练。 童年,抱歉,没有的。 少年,嗯……同样也没有的…… 青年,同样也是不可能有的…… 这会儿瞅见精神奕奕地同自家母后说话,明显没有丝毫不适的父皇。太子殿下也只是沉默片刻。 怎么说,其实早已经习以为常。 房间内,很快传来清悦的女声,抬眸间依旧是一张浓若桃李的芳颜,一笑间仿佛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无论瞧过多少次,仍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司徒睿下意识想到了今早镜中的自己,虽说从小到大,无论外祖,还是小舅舅他们,都道他同母后模样长相相似,但老实说,在太子殿下看来,这差的简直不要太多。 小时候,偷摸摸看话本时,他还天真的怀疑过,自家母后会不会是哪里下凡的仙女儿来着。 如若不然,怎么瞧上一眼,就有种说不出的心旷神怡。看了眼一旁神色专注的父皇,想必自家父皇也是这般想的吧! 司徒睿隐约记得小时候也曾被自家母后搂在怀里,超级舒服的。 唉,可惜了稍大点儿,就没这待遇了。 思衬间,餐桌前,熟悉的声音已经传来: “睿儿,还愣着做什么?快来坐啊!今儿有你最喜欢吃的西湖醉鱼,还有你最爱的松仁酥,今日你父皇……” 虽然但是,这难道不同样是自家母后的最爱。 作为亲母子,两人的口味不说十成十,起码相似了八成之多。 心下暗暗吐槽,不耽搁太子殿下麻溜儿上前,亲热地给自家母后夹了一道鲜美多汁的樱桃肉: 当然太子殿下,最是端庄持重,动作自然是温雅有礼,一举一动将优雅尊贵贯彻到底,就连面上的表情,亦是矜贵得体。此刻双手执盏,一派端肃: “儿臣祝母后生辰吉乐,岁岁有若今朝!” 瞧他又是这般,安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因着小时候教育问题,外加司徒睿从小老成,外表端重,话亦是不多。因而很长一段时日安宁总是担心这孩子变成个小古板,或者冷面人儿。 每每见了人,总要想法子逗上一逗。 却不想,一次醉酒后,却发觉这孩子吐槽欲简直不要太旺盛,逮着个人巴巴地能念叨上两个时辰都多…… 上到上书房那几个古板的老学究,下到每天傻呼呼,只知道傻乐的表弟表妹,连安宁早前养着的雀鸟总是掉毛这点小事,也能拿来叨上一叨。 自家亲亲老父皇,更是免不了被这孩子唠上一嘴。 这叫安宁不由想起之前网上说的那什么,什么冰山,底下那都是玛丽亚大海沟。 自那之后,每每瞧见自家儿子这般一本正经,安宁总免不了想笑的冲动。偏生这孩子,一觉醒来,愣是把早前囧事尽数忘了干净。 因而之后一段时间,每每见自家母后笑成这般,太子殿下总是不明所以。不过到底人聪明,兼观察力极强,这孩子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总之,自那以后,再没见这孩子醉过,再是合心意的好酒,每每也只是浅酌一番,最多尝个味儿,可谓克制得很。 一家三口说笑间,外间一众朝臣夫人已然陆续到场。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伴随着内侍一声略显尖利的声音。席间众人顷刻间跪了一地。须臾,才听高台上传来一声淡淡的起身。 众人下意识抬眸。 许是无上的富贵与荣华,本就是滋养绝世美人最佳的土壤。 金凤为冠,东珠为饰,千金一匹的燕羽纱,由此间最厉害的一众绣娘紧赶慢赶数月而成的锦袍,行走间,仿佛有九天金凤呼之欲出。 纵然不是头一次见,众人仍是被这瑰丽明妍到极致,一颦一笑间似有春华流转的极致芳颜慑住了片刻。 话说当今自太子之时便东宫空置,早年众人不是没想过例外,尤其当今即位之后,再好的容色亦有黯淡之时,然而眼瞧着一年又一年过去,一直到现在,太子殿下都能入朝参政,去岁更是连太子妃都订下了。 这两位依旧这般…… 偷偷瞥了眼上首两人不时握在一处的手,席间一众衣着旖丽的夫人们复又默默移开了视线。 亭台上,琴曲声依旧。 常言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因着当今皇后最喜鲜妍明丽之物,日常所求,金石玉器,华服美饰无不尽妍尽美。这些年不说宫里的织工绣娘水平不止提高了一倍不止。 且皇后娘娘眼光卓绝,审美更是一流,每每随手而为的衣着妆容,首饰物件儿都能在京城夫人圈掀起阵阵风浪,又以此为中心,随着往来商户迅速蔓延开来。 甚至连民间,以绣艺织工为主的妇人们也愈发多了起来。 早前不是没有朝臣参奏这位奢靡无度,然而当场便被当今打脸,无他,纵观本朝上下,当今后宫每月支出反倒是最低的。 众大臣:“……” 您就一位皇后,连宫人都少了大半儿,这不理所应当的吗? 重要的是还不止于此,因着皇后娘娘最喜欢各地新鲜事物,陛下早前还特意下令工部改良船只出海,然而这一趟下来才真是开了眼了。 不止朝廷赚的盆满钵满,这些年极尽改良的布品,刺绣,甚至各种瓷器,手工艺品更是被海外蛮夷们炒出了天价。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众大臣:“………” 这时众人不由想起,早前护国寺那位得道高僧无相大师。 当年皇后娘娘可是被这位高僧钦点的福缘深厚啊! 话说,陛下登基这些年,确实风调雨顺来着…… 再想想这位一路走来,王妃,太子妃,皇后,毫无波折不说,娘家亦是谨慎至极,在一众朝臣紧盯之下愣是没拖半点后腿。唯一的儿子太子殿下更是聪慧稳重,不出意外继位铁板钉钉…… 嘶,一个人,运道竟当真能好到这般地步! 还不晓得底下人再想什么,安宁同一旁司徒璟低声谈笑的功夫。席下一众夫人闺秀们已经到了献寿环节。 知晓皇后娘娘的爱好,众人所献无不珍品玉石,饰品,亦或新奇有趣的古玩摆件,然而夹在这中间,却偏偏有个例外。 瞧着眼前这方字迹娟秀的诗集,不说一众妇人闺秀,就连随侍的小太监亦是惊愕万分。 啊这…… 谁人不知,皇后娘娘少时便不通文墨,甚至因此还没少被外人嘲笑,被亲姐排挤打压…… 最重要的是,当年那位掠夺气运,险些害了当今皇后的妖孽,就是极擅诗文的才女…… 天爷啊,人,怎么能闯下这般大的祸患! 没瞧见这些年但凡什么花会,尤其是宫中宴会,众闺秀们也不再以诗文甚至才名博名出头了吗? 就在众人战战兢兢中,却见高台上,皇后娘娘突然抬手,似是好奇一般将那方诗册拿在手中。 亭台上吱吱呀呀的戏曲声不知何时停下,众人无不紧张之际,却见眼前人突然展颜一笑,声音仿若清泉落石般清脆悦耳: “真是好漂亮的字啊!” “还有诗词,虽然本宫不善这些,却也能瞧出非常有意境呢!”末了还转头对着一旁的司徒璟,轻扯了扯对方的袖口: “陛下觉得呢?” 凝视着对方亮晶晶的眉眼,一旁的司徒璟不由轻笑一声,回握着对方的手瞧了眼后,须臾同样赞了一句: “皇后说的是,的确颇为不俗!” 第258章 古代炮灰嫡女4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一直到捧着手中皇后娘娘赐下的大笔赏赐,被周遭一众闺秀们笑着恭贺,入目望去再不是估量与幸灾乐祸,周大小姐仍是有些回不过神儿来。 阿娘说的不错,皇后娘娘当真是位极豁达纯善之人。 她赌赢了! 摩挲着手中通体盈润的红玉珠串,这一刻,周大小姐仍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阿娘!” 勉强应付过仿佛顷刻间和善了不知多少的父亲,周菡几乎小跑着来到了后院,属于自家母亲的居所。 明明是堂堂少卿府当家主母所居,如今院内却是空落落一片,仅有几个经年老仆勉强维持着体面。 瞧着短短时日,愈发消瘦了许多的阿娘,周菡眼眶又是一酸: “阿娘,我成功了,你不知道今儿皇……皇后娘娘,还有陛下都夸了我呢,娘娘说我字好,诗也好,还赏了我不少好东西呢!” 说着忙不迭地将手中几方明显标记着宫中的檀木盒拿出。 “阿娘您看……” “女儿我……我……”思及这几日种种,周菡愈发泣不成声。 “阿娘知道,苦了我们菡儿。” 紧紧搂着短短时日便成长太多的女儿,江氏目光不由一酸。 自月前娘家出事后,母女俩在府上的地位瞬间一落千丈。她打小身子骨儿不争气,嫁进府上多年膝下却唯有菡儿一女,本就不为老太太所喜,如今娘家败落,唯一的养子也在数日前也被老爷打发在外求学。 思及这阵子府上的种种慢待,聪明如江氏,心知肚明,这未必不是一种逼迫。 逼她自己动手,为府上除去这个隐患。甚至等这阵子风头过去…… 可她不愿! 她的女儿亲事尚还未定,她不能将女儿的未来交到旁人手中。 深吸一口气,江氏这才将女儿揽在怀中,尽可能温声道: “阿菡今日可是见到皇后娘娘……” “嗯……”周菡重重点头: “皇后娘娘果然同传闻中那般好看,这世上怕再没有那般好看的人了,怪不得……” “怪不得能让当今陛下后宫虚置?”江氏轻笑一声,声音却明显带着不赞同。 “都知道当今皇后不通文墨,能力也只是泛泛,早前不是没有人私下偷偷议论,只道娘娘空有颜色……” “但菡儿,这话你自己觉得对吗?” 周菡愣了一瞬,只听一旁的江氏复又继续道: “旁的不说,只瞧你父亲后院那些姨娘,难道没有容貌出众的吗?可你瞧,男子的新鲜,又有几时呢?” “或许可以说没有美到那种程度……” “但事实上,菡儿,为娘今日想同你说的是,一个人,尤其是一个能将自己的日子过的好的人,这人身上必然有其格外鲜明的优点……” “就像当今皇后,多少人以一己好恶肆意贬低他人,对自己没有的东西更是肆意轻视诋毁,恨不得踩到泥里。而娘娘呢,明明早年因着诗词文墨没少受人嘲讽打压,如今仍能毫不避讳的赞扬她人才情,给有才情的女子发挥长处的机会……” “这样的胸襟与气魄……” “菡儿,你要记住,看一个人,要善于发现旁人的优点,而不是总盯着旁人的短处……” “瞧着一个人过的好,你要想的更不该是凭什么,而是这人必然有你所不及的好处,哪怕这人没有世俗意义上的诸多优点!” “再说,纵使以色侍人又能如何呢?” 迎着自家女儿明显怔愣的神色,江氏眼中不觉多了些什么: “才者侍才,色者侍色,有家世者也可依仗家世,试问这三者有什么不同吗? 归根结底,都是让自己过的更好,既然如此,又分什么高低贵贱呢!” 只要达成目的,又不损害他人,手段如何重要吗?又凭什么被人轻鄙。 都道颜色不可靠,色衰而爱迟,可家世难道就一定可靠了吗? 思及自身处境,江氏眼中不觉多了些嘲意。黝黑的目光再次看向眼前尚有迷茫的女儿: “阿娘知道,今日说的这些,同你以往所听到的不一样,也同你日常接触的一切不同?” “但菡儿,试问这世上所谓规矩又是谁定的?女子就要贤良淑德,操持家业,还要不骄不妒?” “男子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贤妻扶我青云志,可以高娶继而心安理得的仰仗岳家,女子一旦想要利用男人达成目的便要被骂上一句不知廉耻!没有女儿家的心性!” “若这便是所谓规矩,那又何其可笑!” 江氏眼中不觉多了些悲凉: “女儿家生存本就不易,而这些明明是世俗套在女子身上的枷锁,偏偏将其奉为圭臬的仍有许多女子!” 且还用这些来肆意批判打压女儿家。 又是何其可悲! 贤良淑德,不娇不妒!呵! 江氏忍不住从心底轻嗤一声。 “远的不说,就说当今皇后娘娘,文墨不通又如何,不善宫务又如何,把持陛下,多年后宫没有旁人又如何?也不耽搁人家一辈子享尽了世间最高的荣耀!” “京中这些命妇小姐,无论心里如何想,明面上谁不是小意奉承,视其看中青眼为无上荣耀。” 侍色?能多年如一日保持无上的美丽与容光,能将当今心意牢牢把握在手中,借此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又何尝不是一种能力。 善妒?谁又当真敢说上一句? 温柔地搂着自家闺女,寂静的房间内,只听江氏缓缓开口: “菡儿,阿娘今日跟你说这些,主要是想告诉你,不用在乎旁人的规训与闲言碎语。 清高孤傲未尝不好,但作为阿娘,娘希望菡儿你将来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再去用好手头现有的每一个筹码。” “能将手上仅有的牌发挥到极致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第259章 古代炮灰嫡女4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外间,天色尚还未曾暗下,凤仪宫便早早亮起了宫灯。 云消雨歇,安宁懒懒地趴在来人身上,如玉的指节间几缕墨发不时打着旋儿: “怎么,相公方才心情好像不大好?” “不过一小姑娘而已,我是真没什么感觉,何况对方不还帮了忙吗?” “现在多好!”随意把玩着身侧之人的指尖,呼吸相闻间,安宁原本微哑的声音不觉带上了些许愉悦: “起码有了先例在,以后这些小姑娘们也能自在些个。要不然每逢宴时,都是些投壶蹴踘,再不济就是赏花游园,时日久了当真丁点儿心意都没了!” 若说早前太子妃时还好一些,登临后位后,好似生怕惹得她这位皇后娘娘不喜。几年了,如今偌大的京城愣是没几个闯出才名的。 常日里花宴,节宴也少有文墨诗经的影子。 但事实上呢,京中这么些闺秀自然不乏天生喜爱诗文,亦或在这上头有天赋之人。 何况本朝本就民风开放,早前闺秀间斗文斗诗已是常事,先前如杨二那般借此扬名,提升身价的也不是没有。 闺中女子能上进,把握命运的机会本就不多。 这下好了,几乎一刀切个彻底。有赖这辈子的小脑壳,无关之事,她素来不怎么记得,因而等安宁反应过来,已经有些晚了。 早前她不是没有当堂提过诗会,结果呢,结果好嘛,一众瞧着灵秀的闺秀们却是一个赛一个的中庸。 愣是没一个敢露头的。 好似生怕犯了什么忌讳一样。 安宁:“???” 她有那么吓人吗? 凶巴巴地在身下之人肩侧咬了一口,安宁尚且带着晕红的小脸上难得带了些羞恼: “杨二是杨二,心性如此,又与才学何干,本宫至于迁怒吗?” “不好的是一个人,又不是一类人,还有诗文那么美的东西,本身又没什么错处!便是不懂,也不能否认它的美啊。哼,本宫才不是那等小气人呢!” 寝殿中,半人来高的琉璃宫灯还在亮着,照映出眼前之人愈发生动的眉眼。 好似早前的种种嘲讽,轻视,种种阴霾从不曾留下半分。 司徒璟眼中不觉多了些许温热。熟练地将小手扣于指间,须臾方才沙哑着声音温言道: “这次也就罢了。只阿宁心中敞亮,却不该是旁人心思鬼域的理由。若再有人将心思动在你身上……” 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安宁轻轻点头。 她又不是什么冤大头, 这次之所以如此,有顺势而为之意,最重要的是,这人敢这么做,应该是之前看出些什么。 所以方才敢孤注一掷。 虽有揣度上意之嫌,但这本身也是安宁的意思。 其实要说京中人精子那么多,要说有没有发现上头人心思的,在安宁看来,铁定是有的。 为何迟迟不愿出头,不过一句话,不敢赌罢了。 上位者的喜怒素来莫测,很多时候,随大流不出头才是最好的。 想来如果不是被逼到了一定境界,这位姑娘也不会采取这般冒险的法子。 “好啦,不提这些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拉着身侧的手,安宁语气很快又快活了起来: “只希望下次再有宴会时能精彩些才好,大家有才的斗才,爱玩儿的去玩儿,喜欢华服饰品的也能凑做一团,这样才好呢!” “就像这花园,就是要开满各式各样不同的鲜花,那才好看……” “确实如此……”静静地凝视着眼前之人的眉眼,略显昏黄的灯光下,只见司徒璟很快笑道: “多亏了阿宁心思巧妙,今岁颐园中的三色莲开的极好。良辰美景难得,待下月睿儿大婚过后,今年你我二人便早些过去修养如何?” 说到修养二字,眼前之人那叫一个脸不红气不喘。 虽然心动不错…… 但想到那会儿应该刚刚新婚燕尔的儿子,再是铁血心肠,安宁这颗老母亲的心到底痛了一瞬。 睿儿的太子妃去岁便已经定下,内阁辅臣谢大人之女,正儿八经的世家女,按亲缘同沐阳还有关系,算是子侄辈,为人倒是颇为温柔耐心。 用司徒睿那小子的说法,见惯了母后的盛世美颜,再看旁的,总是差点意思,甚至绝大多数长得还不如他自个儿。 既然如此,还不如挑个会温柔体贴照顾人的。 听到这话的安宁:“……” 总觉得自家儿子莫名有点渣渣的潜质。 不过只是想想也就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不来烦她,她才不管! 安宁思忖间,一旁的孩子他爹便已经开口:“睿儿虽聪慧,到底成长环境单纯,没有经历过太多尔虞我诈,趁着年轻,多锻炼一番,吃点亏是好事………” 虽然但是,好有道理啊!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眼前这人一般,心眼子多地跟蜂窝煤还多,简直天生玩弄权术的操盘手。 到底是一国之君,权力顶峰之人。其实安宁看得出来,这些年,这人之所以能干脆利落放权,除去身体问题确实不易操劳外,还有一点,那便是自信。 自信于一切尚在掌握之中。 就像当初,自信于纵使身后没有妃妾姻亲,仍能顺利手掌大权一般…… 其实当初美人娘说的的确不错。 唉,比起某只老狐狸,睿儿还是太嫩了些,目前只能当一波无情打工人。 迎着这人含笑的眉眼,安宁很快愉悦点头: “好的吖!” 嗐,能出去玩儿有什么不好! 新婚第五日,亲眼看着一队队属于亲爹娘的仪仗再一次自皇城中驶出。下一秒: “太子殿下,这是内阁方才送来的奏章……” 司徒睿:“……” 第260章 古代炮灰嫡女完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时光荏苒,等安宁再次回到空间又是几十年后。 空间里早早准备的药到底没有派上用场。 不得不说,没有糟心事儿的情况下,几十年的皇后,太上皇后的小日子还是挺不错的。 尤其是后来,住在园子里那会儿更是自在,每隔几日都有自家小伙伴跑来玩耍。 为此,沐阳还特意央了长公主,将颐园附近那座庄子拿到了手,后面又修成了别院,两个小伙伴儿来往更加方便了许多。 虽然那会儿两人岁数也都不小,也不耽搁一起愉快玩耍不是。 司徒璟到底身子不好,许是少时经历,亦或者心有留恋,这人素来知晓自己要的是什么,在察觉出身子不妥之际便果断退位。 待身子好些后更是带着安宁四处游玩儿。江南烟雨,塞外日落,也算完成了当年的承诺…… 彼时自家睿儿已经即将而立,膝下子嗣都有好几个。 值得一提的是,直到睿儿二十岁那年,见当今后宫依旧空置,更别提有什么异出之子,确定自家曾外孙继位基本上板上钉钉,不会再有波折后。 杨老太太这才格外放下一桩心事,很快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安宁:“……” 合着老太太这些年一直操着的心都没放下过,也是厉害了。 安宁心下不由佩服。 对比一旁开开心心,无忧无虑数十载,及至晚年还不忘美美打扮,时常入宫跟自家闺女交流养颜心得,间或一道引领时尚潮流的美人娘亲。 这日子过的,简直了! 同样悠哉的自家傻白甜弟弟。 上有姐姐姐夫,下有感情不错的外甥,杨小弟这些年过得甚是自在,同县主感情也好,两口子光是孩子便有了四个,二子二女也算有福。唯一的一点遗憾,除去前头老大有几分县主的才智,后头三只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加一块也凑不齐一个脑袋瓜子。 最后还是已经登基了的司徒睿实在瞧不过去,生怕几个傻呼呼的表弟表妹没了着落。加恩的加恩,指婚的指婚,有厉害表哥靠着,几个心大的傻白甜日子同样开心的很。 况且日常有几个活泼可爱的孙女儿逗趣,安宁瞧着,自家美人娘还挺高兴的。 至于大哥大姐,无关之人,安宁从来不爱费心,知晓自家母后态度的司徒睿自然也是一样。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脱离身体来到空间后,安宁总感觉脑袋清晰了许多。 嗯……应该是错觉吧! 见她这会儿心情还不错,一旁的统子不由有些惊讶: “话说宿主你是真忍得住啊,硬生生把傻白甜装了一辈子!” “这有什么?”安宁丝毫不以为意: “每天只管开开心心享受,没有烦恼不好吗?”而且什么叫装。 其实只要放空自己,多发掘身侧美好之物,少思少忧,这种角色并不算难。 若说这辈子,最令安宁留恋甚至欣赏的便是美人娘亲,无她,那种仿佛一睁开眼,入眼皆是阳光雨露的澄明心态实在叫人艳羡。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熟练地打开手中的剧情线: 做的再像,她同俞氏甚至原身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同样的境地,她是断然做不到这两人的安然无虑心境。 安宁心下清楚,她这一世的安然自在大多是基于自己几世积累的能力底牌。因为有为自己保底的能力,所以才会有无忧无虑,纯澈明媚的太子妃,皇后,甚至太上皇后…… 否则,不说其他,但凡有点可能,只说太子妃这个职位,她是丁点儿不想尝试。 思及这辈子的美人娘亲,安宁翻阅的手微顿了片刻。 果不其然,上辈子原身死后,最先受不住的便是美人娘。虽然有二子二女,但只有原身是俞氏从小照顾到大,从牙牙学语成长到明媚逼人,天真活泼的小姑娘。 可以说浇灌了一个母亲所有的心血。 再是心境透彻,这种锥心之痛,也没几人受得住。 饶是安宁也没想到,这辈子开开心心到八十来岁,一直活到老,美到老,临终前一日还在兴致勃勃同安宁商讨好看的首饰,欣赏新贡来的墨菊。这样的美人娘居然在原身去世第二年,便已经香消玉殒。 至于罪魁祸首杨二,下场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这一点,安宁倒是不意外。 原身离世后,系统离开带走的气运是为其一,而其二,如杨爹早前所料,无论二皇子是胜是败,承恩公府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去处。 杨二包括恩公府皆以为二皇子能力不足,自个儿又占着亲族名份,从龙之功,日后未尝没有权倾朝野的可能。 但实际上呢? 呵! 安宁心道,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在皇宫中长大的人。二皇子许是处理事务欠缺,但一个皇子,一个从小备受冷落的皇子,最不缺的便是阴谋算计,还有先天为之的冷酷。 登基前,承恩公府甚至皇后是同盟,登基后,便是最大的敌人,还是无可饶恕的政敌。 不过真正给予杨二致命一击的却不是旁人,而是原身的好闺蜜,彼时的昭妃沐阳县主。 还是那句话,上位者,从来不需要证据。 在无意间得知,好闺蜜之所以发觉不对,找出那本诗集是对方有意刺激后。杨二就已经落入了沐阳必死的名单。 尤其在无法对亲生兄长下手,沐阳的仇恨便只能对着一人。 何况,作为直觉系,沐阳其实一直隐隐觉得这位所谓“惊世才女”杨二姐对自家小伙伴不怀好意。 确认了仇人后,这位素来以不学无术著名的县主出手堪称果决,纵使再多心计,也抵不过一位天之骄女的正面刚。 一个简单的宣召,作为如日中天的承恩公世子夫人,杨二自以为对方不会明目张胆对她出手,最多也只会用毒,因而自入殿以来,一直小心翼翼不碰殿中所有东西,以为这般便能安全须臾。 但沐阳偏不寻常,任谁也没想到这位会这般明目张胆,直接亲手抽出一旁侍卫的长刀,当着所有人的面,干脆利落一刀毙命。 地点还是在自个儿宫中。 没有多余的谋算,没有缜密的心机,许是一直到死,杨二都想不通自个儿会结束的这般草率。 至于做下这等事的沐阳本人,自然被新帝保了下来。 对外只道世子夫人不幸为叛贼所伤。 一个是尚还有用的表妹,大长公主爱女,一个是已经算是废子,甚至敌人的无关之人。新帝会做什么,并不意外。 何况夺嫡期间,对方的“能力”二皇子亦是亲眼见过,这种人,留着做什么?没了才是合乎心意。 安宁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话说早前,杨二最早的目标其实是这位二皇子来着,但这位是真不爱什么清冷才女。便是夺嫡期间,对其的能力也是忌惮为多,欣赏爱慕不了一点。 有这个结果也并不意外。 诚然原身这位二姐聪明吗,自是有的,心性足够狠辣坚韧。但可惜了,没有窥破局势的大局观,再是聪明隐忍,某种程度在安宁看来,她的能力仍是配不上野心的。 这一点,其实跟杨大哥,大姐两人蛮像的。 这俩人结局同这辈子倒是差不多,杨大哥一直觉得怀才不遇,这才不顾杨爹的警告试图讨好世子夫人二妹,但殊不知越是如此,杨爹只会愈发压着他。 承恩公府,从来不是一个好去处。 杨大姐也是一样,越是同这位世子夫人妹子接触,崔夫人对她的限制冷待打压只会愈发多。 不过因着某种原因,也因着这两人的心性,不好直接宣之于口罢了。 倒是原身,安宁不由感慨,是真的幸运啊,最好的闺蜜,最疼她的阿娘。 再没有系统来的那一世,基本上也是团宠一生的结局,幼时父母疼爱,嫁人后也是一辈子被人捧在手心,无忧无虑快活一生,算是正儿八经的甜宠文女主。 还是偏锦鲤向的…… 想到原身那般单纯明媚的小姑娘,饶是安宁,心下也不由惋惜。 瞧着面板上熟悉的五星,原身这辈子愿望同样简单,除了不要重蹈覆辙外,就是希望爹娘生活顺遂,阿娘一辈子开开心心,不要为自己难过,还有自家闺蜜,也要开心自在,不要被迫入宫,没有自由…… 就连愿望,也是这般简单…… 短暂的沉默过后,安宁这才熟练地按下了熟悉的按钮…… 第261章 北宋炮灰公主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公主殿下!” “殿下您已经大半日未曾进食,好歹用上一些吧!今儿有您最喜爱的香糖果子呢!殿下……” “殿下……” 夕阳西下,房间外,不断传来宫人明显焦急的劝慰声。 定定地瞥了眼明显小了不少的小手,学着原身的模样将脑袋整个蒙在衾被中,安宁这才开始接收起这具身体的记忆。 开局公主?安宁不由愣了片刻,话说这还是她头一次遇到,然而再想到这位公主是谁后,她这会儿却是丁点儿庆幸都没了。 福康公主,宋仁宗长女,是的,没错,就是那个为了恩泽母家把自个儿闺女嫁给年长一倍表叔的奇葩皇帝。 要知道当时宋朝户婚律,表叔和表侄女并不得为婚。 关键这位表叔还是历史记载的“貌陋性朴”,试想一下,能被史书记载的丑是要到何种地步? 就这还要加一个性子木讷。 说是善书画,然而后面却要加上一句:“每每寓性而作,兴必则弃毁之……” 也就是说当时士卿中无人知晓其才能。 就连当时酷爱收录,且大肆吹捧北宋皇室及皇家亲信的《宣和画谱》拢共也仅收纳了这位两幅“画作”。 要知道当时《宣和画谱》内人均收录作品高达二十来幅,光是驸马王诜便有35幅画入选,一位不甚显名得宗室妻曹氏也有5幅入选。 嗯…… 看来这个“才子”也是甚为低调呢!等闲不爱显露呢! 只这般“低调”也不晓得才名又是如何传出? 说实在的,这糟心到不能再糟心的婚事,便是一个不受宠,或者小透明等闲都呕死了,何况原身呢! 要知道福康作为仁宗这十来年来膝下唯一养成的子嗣,在宫中可谓备受宠爱,一应用度皆为上上之等。 然而饶是如此,彼时也仍要被用作“恩泽母家”的奖赏,甚至货物。 甚至订下婚事之时,也就是数日之前,原身方才堪堪九岁。这位表叔甚至还是为生母粗俗不堪的庶子。 安宁并非瞧不起庶子的身份,但这个身份大多数代表着一个更为复杂且不堪的环境,甚至亲人。 显然,这位“驸马”便是。 疼爱女儿,何其可笑! 就这,后世居然还有人洗这是仁宗为了在自个儿去世后,因着没有子嗣,这才将患有病心的女儿嫁入李家! 呵! 安宁心下不由嗤笑。 是,原身是有病心症不错,这也算是老赵家祖传症状,但事实上无论历史记载,还是原身记忆中第一次发作可是在十几岁时,何况精神病这类,纵然有遗传使然,明显跟环境分不开的。 试问一个整日抑郁,心情不安,或是每日开开心心,到底哪个容易诱发病因想来没人会不明白。 何况这会儿仁宗方才三十来岁,这些年陆续也有公主皇子诞生,虽没养活就是了,但显然还没放弃未来子嗣的程度。 担忧女儿?担忧到给九岁的小姑娘订下丑陋木讷的表叔?连历史都记载的弥补加恩母族,都要被说成父亲对女儿的拳拳担忧…… 史书最早有关福康公主的记载是什么? 宋史有记:“主幼警慧,性纯孝。帝尝不豫,主侍左右,徒跣吁天,乞以身代。” 即是在父亲生病时,亲自服侍在父亲身边,甚至赤足散发向天祷告,愿以身代父受罪。 要知道古人有多信奉誓言,原身才多大的小姑娘便能说出以身代之,以命偿之。 这样乖巧孝顺的女儿,最后却被逼成了那般模样…… 彼时所有人都厌弃她不顾体统,肆意妄为,夜扣宫门,性若疯魔,却不想这份疯魔究竟是谁造成的。 将一个人逼成疯子,却又要假惺惺的问她为何疯魔? 何其可笑? 就这,还是十多年来唯一女儿的待遇。想想当年作为独女的玉录玳什么待遇,再看看原身…… 尤其原身当年明明已经奋力逃脱,好不容易和离,却要在最后被自家父皇一纸圣旨再次被推入其中。堂堂一朝公主最后落得个无人问津,在寒冷的冬日被炭火灼伤,死时床上甚至爬满了虱子…… 只要一想到原身离世前的惨状,纵使安宁心下亦免不了升起一股无边的怒火。 思衬间,伴随着一阵吱呀的响动声,一位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床前,动作熟练地将自家女儿裹在身上的被褥拿开,温声唤道: “囡囡!” 眼前视线骤然明朗。 只见来人身着桃红抹胸,上置牡丹花罗绛红大袖,一举一动莫不透着妩媚艳丽,正是原身记忆中的生母苗娘子。 见到来人,安宁眼中瞬间蓄起了泪花: “姐姐……”(宋朝皇宫规矩,儿女要称生母为姐姐) 见唯一的宝贝女儿如此,苗娘子心下瞬间揪做了一团,当即便将人搂进怀里。 “没事的,囡囡放心,我这就求你爹爹,还有你余娘子,一定不会让女儿你嫁给那般鄙陋之人。” “一定不会的……囡囡……” 苗娘子不住道,在外素来带着几分跋扈张扬的面容此刻不觉添了几分晦涩。 安宁却只是流着泪轻轻摇头:“姐姐,没有用的……” “爹爹圣旨以下,怎可失信于人,没有用的……” 就是因此,原身才会这般崩溃! “我的囡囡啊!” 房间内,不时传来母女俩悲忸的哭痛声,良久,安宁方才似是哭累了一般,瘫倒在自家娘亲的怀中。 “姐姐,我不再想学琴艺,女儿想学射箭,还想要习武……” “爹爹……嗝,已经不要我了,以后女儿要自己保护自己,保护姐姐……” 目光空洞地看着房檐上的余梁,安宁几乎呢喃道。 “囡囡!” 时下女子多才艺兼备,莳花弄香,讲究风雅之道,闺中女子别说箭艺,哪有正儿八经习武的。然而看着自家乖女这般模样,本就不是什么讲究人的苗娘子当即点头。 “囡囡,别怕,我这就去求官家……” 许是心有所愧疚,又或者见这个女儿迟迟不愿用膳,生怕出了什么事儿,翌日,一把雕刻精致的木弓便连带一众箭矢出现了安宁手边。 只生怕她想不开,不远处,几乎时时都有宫侍服侍在侧。 不过安宁并不在意就是了。 仔细擦拭着手中的弓箭,安宁眼中不觉闪过些许暗色。 统子:不知为啥,总有种不妙的感觉。 自家宿主这样,它总心慌慌的…… 第262章 北宋炮灰公主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翌日,校场之上 伴随着一阵弓弦震颤声,半空中被射出的箭矢再一次不支落地。 不多时,地面上已经布满了掉落的箭矢,反观不远处的草靶,仍旧空空荡荡,只余零星两三支箭矢的分别插在边边角角。 稀稀落落的瞧着可怜。 然而眼前的红衣女童却好似浑然不觉,依旧泄愤一般弯弓射箭一气呵成! 这场面,哪里是真的想习射艺,任谁瞧着,都不过是女儿家的赌气泄愤之举。 不远处,一位身着象牙色宫锦长袍的中年男子脚步不由顿了下来。 男子约莫三十来岁,一身梅花方胜纹窄袖长袍,腰系红鞓玉銙带,身形清瘦,整个人儒雅中带着淡淡威仪。 来人正是如今的官家,宋仁宗无疑。定定地看着校场上一身窄袖劲装,几乎一刻不停弯弓搭箭的女童。半晌,来人这才沉沉地叹了口气,眉眼间带着些许无奈道: “福康素来乖巧懂事,如今眼见上次赐婚已有月余之久,这气性仍是未落下半分,实在有些不同以往……”” 听到这话,一旁的张内侍不由嘴角微抽。 官家这话说的,女子婚事关乎半生,是何等紧要之事,何况公主同官家不愧是亲父女,喜好素来相似,别看殿下年纪小,却是等闲连身旁的宫侍都得挑模样俊秀伶俐,瞧着养眼的。 再是乖巧懂事,这般模样的未来相公,谁瞧着不堵心啊! 心下这般想着,张茂则却仍微躬着身子,做倾听状。 因为他知晓,这时候官家只是说说而已,实则并不需要旁人指手画脚。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对方继续开口道: “天意弄人,直至母后去世,吾方才得知内情,多年来亦未有一次得尽孝悌之心,反倒常年承欢旁人膝下,视生母如做寻常,每每夜深之际,无不辗转反侧……” 宫中凄冷孤寂,不知母后那些年如何熬过。天凉之际可曾有人叮嘱添衣。 说着复又轻叹一声: “虽大娘娘先时待吾亦算尽心,但茂则你明白吗……很多东西,仍是不一样的……” “若当日能有机会承欢膝下……” 说这话时,官家面上不觉带上了些许深深的悔痛之色。 沉默片刻,一旁的张茂则方才开口道:“官家苦衷,想来公主迟早有一日会明白的。” 就是不知这一日,需得多久了。 许是一辈子也未可知呢,张内侍心下默默道。 各自怀着难以言说的心思,主仆俩复又站了一会儿,见官家只定定瞧着,却迟迟未曾上前,一旁的张内官方才试探着开口: “眼见时候不早,也快到用晚膳的时候,官家莫不过去瞧瞧?” 要知道作为官家如今唯一养成的女儿,福康公主素来受宠,为人又体贴,早前每隔上几日父女俩便要一道相伴用膳,谈天说笑。 同外头普通人家的父女也差不得什么。 然而眼前的官家听罢却只是微顿片刻,面上似有所动,然脚步迟迟未曾迈出一步,半晌方才轻叹一声: “罢了,福康心下不虞,我还是改日过来。” 末了又吩咐一旁的张内侍,将前几日内库中偶得的柘木弓送来,后又添了一些新鲜的玉饰耍物: “福康既想玩儿,便玩儿吧,权当松快一番……” “是,官家……” 一直到属于两人微不可见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校场上,红衣女童面色亦没有丝毫变化,依旧熟练搭着手中长箭。 只这一次,飞离的箭矢并未落地,而是稳稳扎在了不远处的草靶之上。 不偏不倚,正是靶间最为边缘之处。若有熟读兵书之在此便可发觉,最后这一支箭矢,恰好与之前“偶尔”射中的几支成犄角之势。 转眼冬时已至,任是谁都未曾想到,素来乖巧听话的公主竟有这般倔势。不得习武,便几乎日日弓箭不离手不说,就连常日里面上的笑意也没了影子。 十岁不到的女童,原先尚带着婴儿肥的小脸,此刻竟也凭白多出几分少女的冷冽来。 再次着令内侍将哭闹不休的苗娘子送离,书案前,赵祯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恰好这会儿门外曹皇后求见,见官家如此,不免开口出主意道: “福康年幼,性子难免执拗,此番骤然接受一位几乎素未相识的未婚夫难免心下不愉。官家,常言道感情总归是要培养的,不若先将李家六郎召入宫中,再令其带着新奇有趣的耍物,这时日久了……” 虽觉有些不妥,然思及福康这阵子的执拗,良久,赵祯仍是点了点头。命底下内侍将自家表弟唤来。 然而数个时辰后,却见垂拱殿外,一小黄门儿跌跌撞撞跑来: “官,官家,不好了,出事了……” *** 两个时辰前,李府 临行前,李炜生母杨氏拉着自家儿子还在满腹牢骚:“这公主,真是好生大的架势!” “不进门儿尚且如此了得,若是进了门儿,这日后还不得上天了去,当真是委屈了我儿……” 公主,他们老李家也是皇亲国戚呢! 哼,公主又如何,不情愿又如何,还不是老老实实嫁进来。 一旁的李家几兄弟倒是没有多言,纵然皇亲国戚如何,说着荣光,然在汴京那些士大夫眼中,仍是些没根没底的破落暴发户。所倚杖者唯有一人。 因而这门儿亲事虽听着不大妥当,但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这会儿对着自家弟弟不免多叮咛了些。 只心下不免多有不豫,任谁家被这般明摆了的瞧不上,心下会好受。 “公主虽尊贵,可婚事已定,我李家亦非可随意折辱……” 思及这阵子宫中流言蜚语,李六郎狭窄的眼眸中同样添了几分不耐。 垂拱殿,参见过自家表兄后,李炜这才踱着步子,慢腾腾地往校场方向走…… 不多时,校场上,一位身着红色劲装的少女便映入眼帘…… 见到来人,李六郎方才想上前说些什么,然而下一秒,半空中,只见一道利箭正飞速袭来。 速度之快,快到包括连身后的内侍尚且未反应过来。 伴随着一阵利刃破空声,李六郎一只脚尚还未曾迈出,喉中殷红的鲜血便率先控制不住地喷涌而来。 众人下意识转身,只见一支长箭不知何时已经穿透了身侧之人的身体。 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不偏不倚,一箭穿喉! 第263章 北宋炮灰公主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原本空寂的校场之上,霎时间落叶可闻…… 直至临死的前一刻,李六郎依旧瞪大着眼睛,似是想不通。 为什么,她,怎么敢,他李家可是皇亲国戚…… 早,早知道今日…… 可惜为时已晚。 须臾,伴随着一众宫人失声尖叫声,安宁这才慢条斯理地收回手中长弓,看也不看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尸体一眼。 只对着一旁的明显已经被吓得魂不守舍的侍女皱眉道: “怎么回事,不是说过,我要习箭,等闲之人不可打扰吗。” 说着复又轻笑一声:“瞧,这不就误伤了吗?” “毕竟你们也知晓,你家殿下我的箭术素来不怎么好不是吗?” “殿…殿下……” 重重跪倒在地,一旁的侍女这会儿已经六神无主,整个人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尤其在看到不远处台阶上那方明显流下来的殷红血迹。再看着眼前好似什么事儿都未曾发生的公主殿下。 冬日里,一阵凉风拂过,校场内,一众宫侍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无疑这一刻,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一场“意外”。 尤其在看到李家六郎喉间立着的长箭时。 箭艺不精? 不精的这般恰到好处吗? 联想到公主殿下这大半年的动作,众人复又打了个冷颤。 待一众宫侍慌慌张张请来官家太医时,冬日冰冷的大理石上,李六郎的身体已经凉的彻底。 无数鲜血自身下不断流出,再无一丝生还的可能。 也不是,一箭穿喉,怕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得吧! 亲眼看着自家表弟的尸体,得到消息匆忙赶来的赵祯险些眼前一黑,若非身后张内官给力,怕是这会儿早跌倒在地。 任谁也想不到,早前还同自个儿相谈甚欢,被自己殷殷叮嘱的表弟,不过须臾便失了性命。 且罪魁祸首还是……还是…… 看着眼前明显不当一回事的亲女儿,赵祯眼前又是一黑。刚想说什么,却见眼前少女已经缓缓上前,目光不经意在四周一众宫侍们身上环视了一圈, 须臾方听这人轻笑着抬眸,素来莹亮的双眸中盛满了笑意: “爹爹,您确定要在这里说话吗?” 原来不知何时,福康已经这么高了…… 迎着眼前少女明显不加丝毫掩饰笑意的眉眼,赵祯沉默良久,默默将喉间一口老血咽下,须臾方才缓缓阖上双目,哑着声音对一旁的内侍吩咐道: “茂则,你亲自去,务必……务必将表弟妥善安置……” “是,官家!” “只官家,六公子这事,李家那边儿是否要?”偷偷瞥了眼一旁老道神在的公主殿下,张茂则这才躬着腰上前,小心翼翼询问道。 沉默良久,赵祯方才疲惫的摆了摆手:“先不了,表弟的消息就先压下……” *** 垂拱殿,熟悉的紫金香炉仍在缓缓吐着香烟。 不知过了多久,上首方才传来一阵当今满是疲惫沙哑的声音: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福康你若是当真不愿,爹爹……” 早知如此,这门亲事就不该。 无疑这一刻,赵祯是真真切切后悔了的。尤其是看着眼前方才短短半年,便似是换了个人的女儿。 许是勤于习箭之故,这大半年来,安宁身量长得格外之快,才十岁的女童,这会儿已经有成年男子胸口一般来高。 本来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彻底褪去了早前的天真姿态,展露出少许属于少女的明妍,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性情…… 若非这些都是在眼前一点点变化而来,赵祯险些怀疑眼前女儿何时被人调包了。 眼都不眨的亲手杀人,杀的还是有有血缘关系的亲表叔,未来的驸马。末了还能当作没事儿人一般笑盈盈同他说话。 甚至……甚至…… 赵祯忍不住想,是不是早在半年前,在福康提出想要习箭的那一瞬,这个想法就已经形成。 还有这半年来所谓“赌气”,箭术不精,也只是蒙骗他人,想要他放下戒备,甚至亲手将猎物送至对方跟前的障眼法。 他的福康,何时有这般可怕的心性! 想到半年前,还伏在他膝上撒娇的乖女儿,赵祯心下又是一痛。宽大的袖口下,一双手已然颤抖: “你……你……何至于此啊!就因为一桩不顺心的婚事……” 便要这般步步筹谋,甚至为此不惜要了一条人命…… “爹爹您这不是说笑了吗?” 径自打断对方的未竟之语,下首安宁眼中不觉闪过些许轻讽: “一桩婚事?何至于此……呵!” “事实上,爹爹您应该想的到的呀,在你罔顾女儿意愿,径自将女儿如一件物品一般赐予母家添光添彩的时候,这个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静静地看着眼前人貌似支撑不住的“惨痛”模样,安宁复又支着下巴轻声笑道: “别说教让女儿我同这个丑陋不堪,一无是处的人成婚。事实上,便是让我同这个人的名字相连的每一分,每一秒,于我都是无休无止的折磨!” “没法子,女儿我不想死,所以死的这个人,只能是旁人了!” 也必须是旁人……… 直视着眼前这位官家骤然惨白的面容,安宁复又道: “事实上爹爹,这大半年内,这期间,父亲你明明有很多机会……” “可是您没有,纵然亲眼见女儿一日日变成今日这般模样,看着曾经的福康一日日死去,您依旧没有!!!” “所以?”安宁通红着眼,强自将眼底的泪花压下,面上却仍是轻笑一声: “这又怪谁呢?” “这一切,都是爹爹你亲自酿成的苦果啊!” “至于那位所谓表叔,既然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荣耀,总不能什么风险都不需要支付吧?” 伴随着少女饱含嘲讽的声音落下,不知过了多久,空旷的大殿上,方才传来那人满是疲惫与痛苦的质问: “福康,纵使如此,人命关天,你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 “怕?怕什么?” 端坐在下首的靠椅之上,安宁丝毫不以为意:“女儿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倒是,爹爹,试问您会让女儿去死吗?” 安宁轻轻歪头: “都道爹爹您这半辈子都在践行一个“仁”字,然仁字何意? 君恩臣忠曰仁,父慈子孝曰仁,体恤困苦曰仁。倘对唯一且年幼的女儿尚可下此重手,爹爹以为,日后青史之上,您的名声还会有这一字存在吗?” “或者说,子不教,父之过,有我这般心狠手辣的女儿,您的名声又会如何?” 直视着眼前之人极具惨白的面容,安宁复又温声道: “爹爹,常言道悲伤,痛悔从来是最没有用的,现在您最该做的难道不是如何帮女儿我将这件事“无风无波”的遮掩过去。” “爹爹可别忘了,表叔的尸体还在外头呢!” 一直到少女尚还稚嫩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房间内,赵祯方才颓然倒在椅背之上,口中还不时喃喃着: “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啊!” 另一头,瞧公主殿下就这般安然无虞地踏出殿门,方才随着官家亲眼瞧到那一幕的侍从们下意识抖了抖。 然而下一秒,就听对方一派自然地冲着他们这些人开口道: “唉,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李家表叔不幸失足,以致从台阶上跌落身亡……” “得此消息,爹爹同吾虽万分不忍,但总该早早通知李家亲族,让表叔早日入土为安才是,你们说是吗?” 失足?思及方才那人喉中明显的长箭,还有那硕大的血窟窿,众人下意识沉默了一瞬,然看着眼前毫发无损的公主殿下。 沉默片刻,众人复又齐齐应是: “殿下所言极是!” 第264章 北宋炮灰公主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殿……殿下您回来了!” “殿下累了吧,奴婢,奴婢这就吩咐人去取水过来!” 照旧在太清殿(北宋皇家藏书之地之一)消磨了会儿时间,安宁回来的时候,时辰已然不早。饶是如此,方才服侍的一众宫人皆是老老实实候在外间,不敢有丝毫逾矩之态,早前嬉笑打闹再不见分毫踪影。 便是素来爱唠叨的乳母韩氏这会儿亦是不敢多言一句。 一时间,偌大的毓芳殿可谓安静极了。只余一众宫人小心翼翼地动作。 不多时,一应沐浴用具便已备齐,显然热水早早便已经备好,比之以往,效率且不知高了多少。 安宁面不改色,显然对此适应良好。 都道当今仁德,散步时侍女忘记备水,宁肯一路强忍口渴,也不忍责罚侍奉的宫人,侍从不小心将滚烫的热水洒到他身上,第一时间也是关心对方有没有被烫伤。吃饭吃到沙子,牙齿硌出血,末了还生怕厨师获罪,叮嘱宫人不要说出去…… 此番行径,无论当今,亦或者后世皆赞颂其仁心仁德。却不想想,不论对方态度如何,这几件事能连续出现本身就已经很有问题了吗? 纵观各朝,除非已经彻底走上下坡路,能做到服侍御前,试问哪个不是千挑万选,过五关斩六将的周全人。 侍君之道,时时刻刻谨慎周全难道不该是第一要义吗?这次疏忽放入沙子,下次就不怕不小心混入其他东西? 一次尚可说是意外,连续多次还能被轻巧揭过,且传为佳话的…… 想到自个儿刚来那会儿,不小心在糕点里吃到的不明异物,嗯…… 总之,不管旁人怎么想,安宁自个儿是真的敬谢不敏。 温热的水面上,新采摘的红梅氤氲含香,将本来不大的浴室熏的雾气蒙蒙。 浴桶旁,去岁新酿的果酒照例被放置一旁。 待确定众人都已经离去,安宁这才借着饮果酒的功夫,将几滴灵泉水夹杂着一丢丢洗髓丹粉末添入其中。 不多时,身上便传来轻微的疼痛感,伴随着一丝微不可见的污痕随着汗液自身体缓缓溢出。随着这些汗渍排出,浴桶中少女面色也不由好看了不少。 虽然只是微乎其微,等闲瞧不出来就是了。 待一切结束后,浴桶内,安宁这才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怎么说,虽是皇室公主,但这辈子的身体,安宁之前仔细瞧过了,是真的不行。 除了老赵家遗传的病心症,体弱bUff外,连心血管方面甚至都不大康泰,再加上宫内建材上的问题。多重bUff叠加下,这具身体能养大可以说真不容易。 饶是安宁,用着上好的丹药,外加上灵泉水,调养至今也用了大半年,方才堪堪恢复常人。 修为?比之上辈子还难上几分。 不过在外人看来,那铁定是,锻炼多了,用的多,殿下这大半年来方才长愈发好了。 晚间,正当安宁正美美用膳的功夫,宫殿外,便见一位身着宫装的美妇带着一众宫人急匆匆的赶来。上来便抓着自家闺女的手: “福……福康……你今……今日……” 连素来嚣张胆大的苗娘子都吓得说不出话来,可见早前那件事的刺激程度。 然而,最让安宁无语的是…… 我的亲爹啊,之前说好的封口呢? 虽说当时校场人多眼杂不错,娘子们各有眼线甚至消息渠道是不错,但一国帝王的威慑力,这种地步,也是绝了…… 好在,在这一点上,安宁从来就没抱太大希望,这会儿自然也不慌。从宫人手中接过素帕,餐桌前,十岁大点儿的少女径自没事儿人一般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唇角: “今儿?姐姐说的是李家表叔吗?” “唉,真是不幸,这李家表叔也是倒霉,说是入宫那会儿,不小心从台阶上跌了下去,还没等太医过来人便没了呢!” 末了又添了一句: “说来这消息,我也是从爹爹身旁内侍们那儿听来的!” 说这话时,方才十岁的少女脸上尽是纯然的遗憾之色。 苗娘子:“………” 自家闺女脸皮啥时候这般厚实了。 不过能想到和离不成便直接给驸马灌毒酒的,不怎么受宠还能在宫里嚣张跋扈,等闲不给皇后脸面,把人得罪的死死的。显然原身这位亲妈苗娘子也不是什么和气人儿。 听出自家女儿的意思,官家那边儿已经做出了决定。当下苗娘子也不再纠结了。转而紧紧拉着自家闺女的手,一张妩媚绝艳的脸上一脸高兴得意道: “这下可好,这糟心的破烂婚事可算没了,还是我儿聪慧!” 末了还一脸遗憾道:“这般好的法子,你说姐姐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想到这大半年来女儿的种种转变,一日比一日的沉郁,面上在不见早前笑颜。若说早前对这桩婚事,苗娘子还只是厌恶,那么现在,道一句恨之入骨也不为过。 因而方才甫一听到这消息,除了因着官家的态度,而对自家女儿的担忧外,剩下的自然就是莫大的欢喜了,就差拍着大腿庆幸了。 哎,这人,死的可真是太好了。 “囡囡果真聪慧,这才半年,箭艺便到了如此地步!” 数十米外一箭封喉,何等厉害。没白瞎这大半年日复一日来磨破的手皮子。 可惜了,那场面她没亲眼瞧见。 苗娘子不无遗憾道。 安宁:“………” 总算明白,自家亲娘明明长着这样一张脸,又有早前乳女女儿的情分,还能在宫里混成这副模样! 仅有的几次进封全赖原身这个唯一长成的女儿。 定定地看着自家亲娘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搁下手中棉巾,安宁很快微笑着纠正道: “姐姐这是说什么呢,我的箭术可是众所周知的准头不好呢!” 苗娘子:“……” 咦,不是装的吗? 第265章 古代炮灰公主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唉,宿主,这下可怎么办?” “话说这皇帝也太不顶用了吧!” 封锁个消息而已,这才多久,就连苗娘子这样的都知晓了。 想到上辈子那位,统子简直都惊呆了。 说好的一言既出,无人敢违呢! 话说自家宿主明日不会被那起子倒霉言官弹劾吧! 待人走后,识海内,统子忍不住焦急吐槽道,尤其见自家宿主还在慢悠悠的翻着书,没有丝毫要心急的意思。 “这有什么,这结果,难道很难猜吗?” 翻阅着手中的史籍,安宁不置可否。 帝王尊贵是不错,可事实上人,无论是任何时候,大多仍是有劣根性的。惧威不惧德并非少数人专属。 当一件事,代价并不算很大的时候,口风自然也就不怎么严实了。届时只要多洒些银钱,有些秘闻自然也不再是秘闻。 尤其这位又是出了名儿的仁,待宫人下属又素来宽厚不计较。早前那么些去世的皇子公主,也没见底下那些乳母宫人受到多大的惩处。 时日久了,这人胆子自然也练出来了。 安宁估摸着这会儿,除去日常关心自家闺女的苗娘子,宫中得到消息的怕是不少,尤其在李六郎在宫中“意外身亡”这等一看就蹊跷的消息传出后。 不过……那又如何呢? 瞧着明显缩小了不少的小手,安宁不觉轻笑一声。 便如她方才所说那样,这大半年来,她的箭艺是出了名儿的不好。这人又是他自个儿找来的,说一千道一万,就是说他李六郎自个儿碰瓷到了箭上又是如何? 自个儿倒霉,关她一个箭艺不精的十岁女童何事? 届时无论申斥还是处罚,都落不到点儿。 朝中大臣,但凡消息灵通的,哪个不是人精子。老爹再如何也是堂堂皇帝,有了明面上“摔倒身亡”的名头,再追究下去对她除了损伤些名声外也是不痛不痒,还有何好处不成? 尤其她这位公主,等闲弄不死,瞧着还是个顶顶睚眦必报的主儿。 “唉!”安宁无不遗憾道: “谁让这位李六郎实在不中用呢,但凡这人身上有个功名,有了士人的头衔,今日这事儿可要麻烦数倍不止。” 一个无名之辈,没有触及到广大士人的颜面与利益,谁又会为他大动干戈不成。 真当士林中的读书人,包括那些世家很瞧的上那些破落户外戚不成?暗戳戳打压排挤才是常事。 呵,但凡瞧的上,融地进去,她这倒霉老爹也不会非要把女儿塞进去给这家人提升身价。 懒懒地倚在软榻上,安宁忍不住轻啧一声: “我倒要看看,没了原身这个冤大头,根基浅薄,门中无一正经科举入仕之人,这家子如何在这偌大的汴京步步直上,得人尊崇?” 想到原身上辈子的遭遇,安宁眼中冷意一闪而过。 “可……可是,有了宿主你这一遭,你那倒霉老爹不会对李家更加愧疚,加以补偿吗?” 其实统子一直不明白,自家宿主这次为啥这般明火执仗,想要那姓李的命,还不好办,暗戳戳下毒不挺好。 以自家宿主的能耐,包这货没得无声无息。 安宁:“……” 定定地在自家统子一如既往熟悉又清澈的狗脸上瞧了一眼,安宁眼中的无语都快溢出来了。 愧疚,补偿,呵! 安宁唇角不觉牵起些许嘲意。 “统子,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 “事实上,一个人的愧疚,是绝不可以太多的,尤其对于上位者而言。” 三分,甚至七分的愧意可助你扶摇直上,然而十二分的愧意,只会让你在他这里永远再无出头之日。 后者以便宜爹的性子倒是不至于,然一代帝王,再如何仁厚,上位者的习性永远是改不了的。 不提以赵祯的性子,过于愧疚之下会不会选择逃避,减少同这家人的见面的次数。 安宁轻笑一声: “统子,你说说如果是你,在强行包庇了杀害了自家血亲的亲生女儿后,你还会对这家苦主的忠诚没有丝毫怀疑吗?” “你难道就不会怀疑,这家人是不是暗戳戳的怨恨于你,只是碍于权势,碍于未来方才没有同你撕破脸?” “甚至,你还敢将自身安危托付于对方手上吗?” 直视着统子骤然懵逼的狗叫,安宁心下冷笑。 猜忌,猜疑,永远是世上最毒的毒药,会在每日辗转反侧间日益弥深,尤其对一国帝王而言。 古往今来,外戚缘何会饱受帝王信重,血脉牵连只是其次,以此带来的利益共同体才是关键。 没了绝对的信任,李家,还是张家,于当今,又有何不同呢! “总之……”安宁好心情的总结道: “李家这阵子,起码便宜爹在位时期,虚职荣耀约莫是不会缺的,但想象上辈子满门男子手握实权,甚至军权……” 呵! 安宁心下冷嗤,不说门儿都没有,连窗子都不会有! 系统:“!!!” “所……所以,昨天那一箭,宿主你不但明目张胆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杀了人,还间接毁了那一家子的前途!” 思及此,统子瞬间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不是吧,还能这样! 也就是说这进宫一趟,丢了儿子不算,还失了一家子前途!若非知晓那家子上辈子的德性,统子险些都要给这家子道一句阿门了。 “话说,宿主你这样真不会精分吗?” 想到上辈子每天舒朗快活,一株好看的花都能愉悦好几天的宿主。再对比眼前这个……嗯…… 说实在的,陡然间转变太大,统子险些适应不来。 淡淡地瞥了眼瞎操心的某统,安宁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事实上,安宁的目的尚还没有结束。 不提知晓自家儿子死讯,明知杀人凶手还要强自咽下,对外声称儿子确实跌落身亡台阶的李家有多憋屈不满。 翌日,得到内阁数位大臣上书,直道为公主殿下日后教养所计,要为公主添上几位教养师傅的消息。 在一众宫人担惊受怕中,安宁心情愉悦地敲响了紫宸殿的门儿。 “爹爹,听闻几位大人对女儿很是担忧,要不这样吧,未免几位大人整日心忧懈怠国事。不若从京中各家中挑几位品性俱佳,教养得宜的名门淑女,前来做女儿的伴读如何?” “至于人选吗……”状似沉吟片刻,安宁很快开口: “女儿觉得方才上书那几位大人就非常不错呢!” 第266章 北宋炮灰公主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迎着眼前女儿盈盈含笑的眉眼。 书案后,一身绛罗公服,腰饰金玉跨带的中年男子忍不住扶额,良久方才发出一声微不可见的轻叹。 许是方才下朝的缘故,赵祯此刻冠上的幞头尚还未曾取下,眉间微蹙下,原本温和儒雅的面上也添了些许郁郁之色。 估摸着方才朝堂上又被哪位言官“直言不讳”了吧! 心下如此想着,安宁面上仍是一派温煦笑意:“爹爹您这是哪里话,既然这几位大人如此放心不下,那不更应该率先响应此召吗?” “既有如此闲心操心女儿之事,想必这几位大家家中女儿教养必然极佳吧?想来有几位小娘子陪伴劝慰,女儿必能如诸位大臣所愿……” 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还是说………”顶着上首人略显复杂的目光,安宁忍不住沉吟片刻: “几位大臣口口声声说的侍君忠义只是嘴上说的,实际上却教家中女儿入宫陪侍都做不到。啊这……… 说来诸大臣自幼受儒家教义,总不能俱是些道貌岸然,凡事只长一张口的无信无义之辈吧?” “爹爹要是这么说,女儿可不信呢!” 自觉说的极有道理,乖巧地坐在御案一旁软椅之上,安宁忍不住点头。 赵祯:“……” 定定地瞧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女儿,良久赵祯复又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看着眼前之人语气说不出的复杂: “听伺候的宫人说,福康这些时日一直来往太清殿,经史子集皆有涉猎,如今看来却有不少收获……” “多谢爹爹好夸奖,女儿也这么觉得。常言道书中自有黄金屋,果真诚不欺。” “不得不说,这大半年来,女儿自觉,收获良多……” 总之,一番“声情并茂”的劝慰过后,半个时辰后,安宁这才脚步轻快的踏出紫宸殿。一路上,一众宫侍皆是神色恭敬。 “话说宿主,你这皇帝老爹能同意吗?” 识海内,统子忍不住疑惑道。 就他自己,整天还被各路言官御使到处喷呢。而且总觉得方才那老爹的眼神,怎么回事…… 就……怪怪的! “话说,他不会看出宿主你的目的了吧?”想到这里,统子忍不住悚然一惊。 安宁倒不怎么意外。 “这很奇怪吗?” 安宁心道,宋仁宗啊,当政期间手下能人辈出的一代帝王,说他优柔寡断,过于仁儒缺乏魄力可以,但若强行说他蠢,或者无识人之能就大可不必。 “那这样的话,他还会答应吗?” “会啊,怎么不会?” 他一定会的。 内室,把玩着手中刚命内造处制作的原木长剑,安宁没有丝毫怀疑。甚至瞧着一脸惊悚的狗子尤其好笑: “话说你不会真以为,会有皇帝心甘情愿每日被一众大臣指手画脚,动辄指着鼻子喷?” “试问九五至尊,一言既出,无人敢违他难道是当真不想吗?” 想到倒霉的原身,安宁忍不住轻哼一声: “说句不好听的,这人早前那般倾力扶持母家,甚至不惜将唯一的女儿当作筹码,助李家站稳脚跟,当真仅仅是因为愧疚?” “如果实在想不通的话,可以想想康熙朝的佟佳氏……” 事实上,将一代当政帝王的种种政治手段,都视作情感驱使,才是最无聊且无趣的。 可惜这些,可怜的原身并不明白,所以才会天真的以为在一国君主面前哭闹,甚至发疯是有用的…… 略显昏暗的房间内,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博古架上方,一方巴掌大小的泥偶右耳处瞬间被削掉了一块儿。 看了眼眼前看似凌厉,实则并不大顺滑的剑口,安宁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还是手生了呀! 华灯初上,春日渐暖…… 事实也却如她所料,就在安宁忙着修炼,顺带找回手感之际,又一日清晨,曹皇后所在的坤宁殿突然传出了举办春日宴的消息。 而此次邀请之人,多为十来岁左右,同安宁年岁仿佛的汴京贵女。其意如何,简直昭然若揭。 想到这位殿下的“战绩”,除去妄图攀附富贵的,得到邀请的众家无不悚然一惊。手中的帖子瞬间变得烫手无比。 而恰在此时,安宁这头,同样立马派人放出消息…… 只道司马大人,还有曹大人几人素来忠君之事,忧君之所扰,早前便为公主教育日日心忧不已。怕是早欲以家中女子陪侍在侧,此次春日宴,多半由此而来…… 几位大人:“………” 得到消息的官家:“………” 同一时间,坤宁殿 瞧着眼前面带不愉的母亲,还有一旁明显在压抑着什么的长嫂。 良久,上首曹氏这才忍不住叹了口气: “长嫂放心,只是过来走走过场而已,不说是否中选,就算当真中了,宫中还有我这个姑母在,难不成当真能叫咱们二姐儿出事不成?” 呵,说的倒是轻巧! 感情不是自个儿亲女儿不疼是吧! 一旁的曹大娘子强忍着心中怒意,丝毫不顾一旁曹老夫人的阻拦,径自从席下站起身来: “话说当初得到娘娘您授意,官人想要上奏时妾身心下便并不赞同,可惜多般阻挠仍是无果!” “殿下再如何,不过一公主罢了,又是官家唯一的子嗣,便是素来行事张扬了些又如何,归根结底并不会损伤娘娘您的任何利益。其母苗娘子亦不过一无甚根基的浅薄之人。” 曹大娘子是真无法理解,娘娘素来端慧明理,明明心知同官家无甚情分,究竟缘何要对一十来岁的如此动辄干涉,事事掺和一脚。 有何好处不成! “这下好了,惹到这么个祖宗,若是曦姐儿……” 似是想到什么不好之事,曹大娘子面色愈发苍白。 上首,曹皇后这才勉强开口道: “长嫂放心,那日之事可一不可二,曦姐儿乃曹家嫡长女,断不会……” “不会什么?” 没有理会上首之人自以为是的体贴劝慰,曹大娘子冷嗤一声,如钜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高台之人: “难不成她真动了手,娘娘您还真能教人家赔命不成?” 曹皇后:“……” 第267章 北宋炮灰公主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同样的场景陆续发生在汴京许多人家。 然而再是不情愿,皇后懿旨,又岂有诸般推脱之理。 归根结底,为公主延选适龄侍读合情合理,纵使一众惯爱挑刺的言官,亦无可指摘之处。 时下士人最重声明,直言劝谏尚可赞一声忠义,然蔑视君上…… 午时未至,和园外,陆陆续续不少娘子便已盛装而至,倒是身后一众少女们,除去少数人家,衣着多以低调素雅为主。 安宁到时,在上首曹皇后的安排下,一众闺秀已经三三两两聚作一团,投壶,翻绳,忽视众闺秀偶尔闪过的不安,瞧着倒是一派和乐。 “这便是孃孃家的曦姐姐吧!瞧着确实好看,早前听孃孃说过,姐姐一手棋艺下得极好……” “微末技艺,承殿下谬赞,臣女愧不敢受……” 到底是大家之女,虽有些紧张,曹曦仍是大大方方上前。许是家中长女之故,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彼时已初具温厚娴雅之姿。 安宁忍不住满意点头,在众人忐忑不安的目光中,须臾脚步这才挪到一旁: “这位就是司马大人家的大姑娘吧!” 还不等来人面色发白的上前,却见不远处安宁目光却已经转移到对方身后,另外一位明显衣着虽然素净,却明显更为漂亮精致的小姑娘身上,神情颇有些漫不经心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 思及这位殿下的传闻,司马湘下意识深吸一口气,却仍众目睽睽之下,倾力拿出最优雅得体的姿态: “臣女司马湘见过殿下!” 嗯,也不错!有些胆识。 如同花蝴蝶一般在闺秀堆里转了一圈,安宁这才疑惑地转头问过一旁的女官,用在场之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 “奇怪了,不是还有位王大人吗?” 如此明目张胆,瞧着几位闺秀骤然白下来的角色,一旁女官下意识嘴角一抽:“回殿下,王大人家中,暂且并无适龄女子……” “哦,那好吧……” 听到这个,安宁这才遗憾的叹了口气。 只那表情,明显不是想放过的意思。 早知内情的众人嘴角复又一抽。 这位殿下年纪不大,心眼也是真不大啊! 话说汴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员不少,适龄女儿更是不缺,于花丛中流连忘返许久,在众人战战兢兢的目光下,安宁这才意犹未尽地挑出了四位陪读。 皇后侄女,曹家大郎嫡长女曹曦。 国子监直讲司马大人二女,司马湘。 怀化大将军第三女,周雨桐。另外还有几年前被贬谪在外的韩琦韩大人长女,韩钥。 总之,不拘文武嫡庶,甚至职位大小,若说唯一的一点共通之处。 嗯……众人下意识瞧了一眼,这四位小娘子且都算的上漂亮有气质类的。 额,看来宫里的消息没错,这位殿下果然是个格外好美之人。怪不得,能对长相丑陋的未来驸马直接下手。 这一刻,许是心有戚戚之故,众闺秀心下的不安感总算少了不少。 尤其这会儿,见眼前公主殿下一身利落的红衣窄袖,眉目似画,一举一动间却是说不出的写意潇洒,却又带着淡淡的矜贵。 总之这一刻,甚至不少人暗恨方才表现不佳。 倒是瞧见这波配置,上首曹皇后目光微暗了一瞬,却还是维持着端庄,对一旁的安宁微笑着开口道: “福康当真考虑好了?” “这是自然,不瞒孃孃说,我一瞧这几位姐姐便觉得心中格外欢喜……” 将手中折扇收起,安宁同样含笑以对。 目光在一旁的曹曦身上顿了一瞬,沉默片刻,曹皇后这才缓缓开口,仍是一派端良温雅之态。 “只要福康开心便可,只这几位皆是重臣之女,日后即便随侍在侧,福康亦需好生对待,切不可率性为之。” 说这话时,眼前人好似一位格外温厚的长者。迎着对方看过来的目光,安宁面色同样不变。 手中刻着花鸟四季的折扇不经意间划出好看的弧度: “孃孃说笑了,几位姐姐这般俊秀可爱,福康又岂有慢待之礼。” 第268章 北宋炮灰公主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咦,刚才那皇后怎么回事啊,宿主你是得罪她的吗?” 怎么感觉说话怪里怪气的。 可不是嘛,连统子这么个心大的都听出不对了! 宴毕,待一众官家娘子们陆续离宫已是酉正时分。各处的宫灯早早亮起。 烛火下,安宁这会儿正在翻阅着前阵子自观文殿中借阅的古籍。 知晓殿下这阵子素来勤勉,冬梅几人只堪堪放下手中茶果糕点便迅速退至殿外。偌大的宫殿内,一时间倒也安静。 约莫半个时辰后,安宁这才慢悠悠地将手中古籍搁下。 曹皇后这人,怎么说呢,无论在宫人甚至朝臣眼中,都是个再贤德温良的皇后。于一众妃嫔宫人们亦是仁慈大方,对张贵妃甚至原身亲娘苗娘子种种跋扈僭越亦是不予计较。 可以说除了不得便宜爹的喜爱,一行一止少有可指摘之处。 但可惜了,这份仁慈没有丝毫惠及在原身身上。 不说安宁到来后,因着种种逾规之处令其所做的“规劝”。就连上辈子,原身及其手下的内臣曾多次想要惩处驸马。也是这位皇后数次为驸马求情。 按理来说,不论对错与否,一个是打小看到大的小姑娘,另外一位是为面容粗鄙的外男,原身那会儿又是明显被折腾的精神状态不佳。 这种时候,但凡有点子于小姑娘的怜悯之心,能闭上嘴不发一言呢? 还有上辈子,那位初初即位,就迫不及待把几位年幼小公主“迁离”宫室,丝毫不怕骤然迁宫,几位身娇体弱的小公主出事的所谓“养子”。 以及无人问津,惨死府中的原身…… 因而再是外界赞誉颇多,安宁对这位曹皇后,说实在的,仍提不起太多好感。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亲爹尚且如此,指望一个没有血缘嫡母做什么? 至于方才那些“告诫”么。 想到方才在园子外见到的那两位。未来的宋英宗,以及皇后高滔滔,也是这位曹皇后的亲外甥女儿。 别说,这两人感情还是蛮不错的。 就是不知,这位皇后,甚至于曹家的筹码,目前究竟又压上了多少喽! 搁下手中书册,在宫人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安宁很快陷入了柔软的大床上。 许是早前的威慑,几位伴读来的很快,翌日一早便早早入宫拜见。原来独属安宁一人的课室也添了四副坐椅子。 本朝极崇儒术,且不比后来的“靖康之变”后愈发盛行的礼教与自我阉割,彼时士宦女子课程还是挺繁复多样的,皇家公主更是如此。 便如原身早前,经史子集,古典文学,声乐琴曲,甚至棋艺皆有涉猎。说出去也是位不大不小的才女呢! 到底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虽碍于安宁早前的名声,初时有所拘谨,相熟后很快放松了下来。 譬如这会儿,棋室内 一番激烈的对峙过后,约莫一个时辰后,安宁对侧,一位身着印青色素罗长襦,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女方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放下手中棋子: “殿下技艺精湛,臣女甘拜下风……” 说话间,韩钥不免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之人。倒不是输地过于凄惨,只是未曾想到,一个人的棋艺竟可以短时间内进益如此之快。 尤记得初来之际,二人之间还是她略胜一筹。不曾想才短短半年…… 亏她早前还曾为自个儿早前顺利赢过家中几位兄长骄傲过呢。 思及早前的自得,韩钥原本清丽的小脸上不由添上了些许微红。 托着下巴小小欣赏了一会儿,安宁这才颇为愉悦的微笑道: “正是有阿钥你在,我才能进益这般快啊!” 韩钥面上又是一红,须臾方才细声道: “殿下莫要取笑臣女……” “哎呀,怪不得殿下这般偏爱钥姐姐,原来是嫌弃我等愚笨了呀!” 两人说笑的功夫,棋室外,复又响起一声清亮的少女音。正是方才因觉得无聊,跑去外面晃悠的周二姑娘周雨桐。 不同于韩钥几人,累宦世家,于家中女子教育素来精心,打小习惯了这些课业,进度跟的很快。 可怜周二姑娘就倒霉了,行武出身,家中发迹尚不过三代,纵使父兄尚且给力,也远没有那个条件。因而这大半年来,光是补上课业就费了好大时辰。 饶是如此,一应进益犹在几人之后。 好在这姑娘也是个心大的,除去每日累了些,平日里照旧开心的很。 尤其后来见安宁喜爱剑术,更是兴致勃勃从家中长辈学了几手,便想跑来教人。 虽然后来也被自家殿下打击到就是了。 这会儿几人一瞧这人额头上的汗渍,就知晓这位又去校场“努力练功”去了。 听到声音,一旁正聚精会神巴望着棋盘,试图看懂些什么都司马湘不由抬头瞥了对方一眼,轻哼一声: “去去去,当谁都跟某人一样。” 愚笨?她司马姑娘才不认,她只是棋艺一道略输某人一些罢了。 然而看着眼前错综复杂的棋谱,半晌,司马湘还是默默移开了视线。 罢了,人各有长,殿下早前不还颇为欣赏她的诗文吗? 瞧她这样,不远处,已经简单洗漱过后的周姑娘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见这两个冤家眼见又要闹起来,一旁热闹终于看够了的曹曦很快上前,一左一右将二人隔开: “好了,莫要闹了,殿下同韩妹妹马上又要开始了,你们就不好奇,这局韩妹妹能坚持多长时间……” “我猜这次还是一个时辰……”虽然看不大懂,也不妨碍周二姑娘照旧兴致勃勃。 瞧她如此,一旁司马湘不由轻哼一声:“我觉得用不了,殿下铁定更厉害一些……” 然而出乎三人所料,这一局好似格外长上一些。长到其余几人已然陆续离宫归家。 官家和善,允几位侍读每逢半月,便可归家与亲族相聚一日。 明日便正逢休沐。 酉时末,眼瞧宫门即将落下,看着眼前仍在胶着的棋盘,韩钥这才抬眸,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之人: “不知殿下此番留下臣女,可有吩咐?” 第269章 北宋炮灰公主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不愧是阿钥!” 回视着眼前人依旧莹亮的眉眼,韩钥眉目微垂,本就秀丽愈发显出几分沉静: “殿下谬赞,只臣女自知,以殿下的棋艺,若非有事在身,此番断然无需同臣女消磨这般久………” 见对方如此,安宁索性也不藏着掖着,径自搁下手中棋子,看着对首之人微笑道: “我瞧阿钥这几日总是心思不属,可是因着近来闹得沸沸扬扬的定州水患一事?”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韩大人去岁方才调任定州。” “殿下……” 思及远任在外的父亲,韩钥面色很快一白,再也顾不得其他,当下几乎迫不及待道: “殿下可曾听到什么风声?” “事实上,是与否重要吗?” 窗外,不时响起阵阵蛙鸣。 寂静的棋室内,只余女子带着些许轻叹的声音: “阿钥,你这大半年来同我一道,所阅山川地志无数。你应该最清楚,定州地势低洼,不易释流,又经多处河道,可以说凡有水患,往往伴随后患无数,何况这一次,北部多地受灾,而朝廷的效率,阿钥你也知晓的。” 本朝律例并不算严苛,尤其针对士人而言,上头君主又素以仁为基,朝中可以说积冗已久。 官员陈冗,朝中看似人员众多,然论起效率,层层递出下,却是瞧不见半点儿。 这个问题,已然并非军队一脉。 若不然早前以自家便宜爹惯求安稳的性子,也不会一反常态,于朝中大兴改革之道。 只可惜,她这位老爹怎么说,想法是真的有,也是真愿意努力实施,可有压力那也是真顶不住。 君主顶不住压力,朝令夕改,倒霉的自然就是负责新政之人。而不巧,这其中,韩钥的亲爹,之前的大学士韩大人也在其中,甚至还是此次新政的首倡之一。 结果自是毫无意外,第二年便被排挤出京。然而更重要的是。 看着眼前面色愈发苍白的小伙伴儿,安宁转头,看着窗外愈发皎洁的月色: “阿钥你也知道,早前因新政之事,触及利益者众多,韩大人在朝中树敌自也不少,此事一出,可想而知,想要借此攻歼之人必不会少。” 甚至再狠上一些,只赈灾粮食,甚至药物晚上些许…… 要知道古代,往往大灾,尤其水患之后,最易滋生疫病。 果不其然,对面韩钥面色愈发苍白。 便如方才所言,这大半年来,跟着自家殿下所阅藏书众多,韩钥本就是聪明人,无论见识还是眼界,早已不复以往。 这会儿又如何听不出其中风险。 沉默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韩钥终是抬头。原本清丽的眉眼间此时已是一派坚毅之色。 “自被选入宫中那一日,臣女便已是殿下之人……” “殿下若有吩咐,但无不从。” 瞧她如此,安宁反倒笑了。烛火下,少女唇角轻扬,本就精致的眉眼愈发明耀生辉: “这般轻易,阿钥就不怕我这会儿只是诓骗于你,实则心下并无解决之法呢!” “亦或者说,韩大人能力不俗,届时自有法子应对。” “殿下您说笑了……”直视着眼前人的眼睛,韩钥同样微笑道。 “以殿下的性子,若非早有把握,又怎会贸然开口。至于父亲那里……” 韩钥沉默片刻,方才低声叹道:“巧妇尚且难为无米之炊呢!” “若因自己之故导致朝中推搪阻滞,致使灾情愈重,纵能侥幸苟全自身,然亲眼看着治下百姓如此,父亲心下又如何安宁……” 这便是本朝制度的弊端。 瞧着眼前小伙伴儿明显有些消沉的神色,安宁不由想起前几日出宫时瞧到的景象。 试问汴京城繁华吗? 答案自是肯定的,若不然也不会有清明上河图这般佳作。 金翠耀目,罗绮飘香。夜市,沿街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店铺商贩,琳琅满目的美食甚至货物,甚至连“外卖”这项业务都有点亮的趋势。 无疑商贸政治经济,甚至文化皆处历代巅峰,然而如此繁华的背后是什么? 安宁心下叹道。 是以一国之力养之一城,是对地方财政乃至军事的大幅度抽取,甚至于极尽削弱。 《资治通鉴,宋史》有记: “令诸州自今每岁受民租及管榷之课.除支度给用外.凡缗帛之类,悉辇送京城。” 即地方上除去每年必要的开支用度,其余收缴的赋税全部运于汴京。 这种制度下,试问地方经济又要如何发展?修桥铺路,建设官学?试问又有哪个不需要地方财政支持。 最糟糕的是,一旦发生天灾人祸,抵御风险能力无疑更是大幅度降低。 等中央拨款?不说北宋官员积冗,层层剥削之下,所需时日几何,又有多少当真流入地方? 一边是繁华热闹,贩夫走卒仿佛人人安居乐业的汴京城,一边是却是在各项数不清杂税下,民间逐日兴起的“溺婴”潮流。 如苏轼后来在《与朱鄂州书》所书: “岳鄂间田野小人,例只养二男一女,过此辄杀之,尤讳养女,以故民间少女多鳏夫。初生,辄以冷水浸杀,其父母亦不忍,率常闭目背面,以手按之水盆中,咿嘤良久乃死……”‌‌ 虽说溺婴在古代各个朝代已屡见不鲜,但这般大的差距…… 也不怪后世曾有人评宋朝,典型头重脚轻的典范。 思忖间,安宁抬手,复又落下一子。 伴随着清脆的响动声,只见棋盘之上,原本胶着的形势便瞬间斗转。 定定地看着眼前棋局,韩钥不由一怔,手中的黑子迟迟未曾落下。 因为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 一子,仅仅只需一子,原来这盘棋之于殿下而言,竟是随时可以结束的吗? 那么殿下她,平日所展现出来的究竟又有几成? 不得不说,这一刻,韩钥心下,因着早前碾压家中一众兄弟的骄傲得意瞬间荡然无存…… 第270章 北宋炮灰公主1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没想到宿主你最先下手的竟然是这位哎!” 眼瞧着这小姑娘躬身退下的背影,统子忍不住啧了一声。 不愧是自家宿主,一挑就是其中最聪明,也是最有底气的那位。统子忍不住咂舌。它还以为会是其他两个明显有投效意图的。 周二姑娘那个心太大的不算,早前那个司马小姑娘,成日里可是最殷勤不过。 就是她那个爹,啧! “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一番沐浴梳洗过后,安宁这会儿正舒服地躺在自个儿柔软的大床上。 虽说这辈子动脑子多了些,但到底一国公主,还是宫里独苗,生活质量也是真可以。尤其经过上次之后,偌大的宫庭,没人再敢有丁点儿怠慢。 就连外头那些,闲得没事儿干,嫔妃多吃个橘子都得嘚吧两句的御史,这会儿也安静了不少。 每日还有几位各有千秋的小伙伴儿一起玩耍! 要不是便宜爹还有这老赵家实在太坑,这会儿安宁这小日子别提多舒爽了。 可惜了…… 想到这会儿还在同众朝臣讨价还价,磨嘴皮子的倒霉老爹,安宁忍不住啧了一声。 转眼几日过去,眼见水患一事愈演愈烈,除定州外,其余相邻州县亦有不妙消息传出,最糟糕的是,大水之下,淹没多处河道,本朝最为倚仗的漕运亦无法顺利进行。 加上某些人有意无意的推阻,朝堂上日日吵声一片,这才短短数日,肉眼可见的,赵祯眼下乌青都多了不少。 孰料就在这时,前线灾区突然传来好消息,就在不日之前,一位姓唐的商户不惜花大笔银钱购置粮食。 并联合一干中小商户将手中粮食药物尽数献于这阵子被水患波及的地区。 这还不算,这位唐姓商户甚至还出资在当地大肆雇佣百姓流民,兴建所谓暖室,甚至造价高昂的工坊。 众人打听下这才知晓,哦,原来这位姓唐的商人,就是去岁于江南莳花节,以一株三色海棠卖出天价,令一众才子士人趋之若鹜的真“人才”。 就连京中近来颇为风靡的玉颜膏,竟也是这家的产业。早前据说还有人打过这个主意,只没多久,就被朝中御史抓住了小辫子,一纸下去,方子没弄到,头上的朱纱帽倒是先掉的彻底。 几次三番,看出这家身后怕是不凡,有些人这才熄了心思。 怪不得这么有钱呢! 该说不说,在这位操作之下,还没等朝廷商议出方案再行出手,一场祸事便已然消失于无形。 因着这事熬了好几日,到头来却是全无用武之地的赵祯:“……” “不曾想天下竟有此仁义之士!” 从内侍口中听得此事,因着放下一桩心事,还在园子里悠闲散步的赵祯忍不住连声感叹。 可惜还不等他舒畅多时,方才回到紫宸殿,便听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 “等等,福康你说什么,你想将宫中所用脂粉一事交予唐家人手中算作嘉奖?” 许是勤于习武之故,一年不到,安宁身形复又往上窜了一截儿,就连面色,也不复早前隐约可见的苍白。 看着眼前愈发出众的女儿,官家忍不住轻叹一声: “你可知,内廷所需,早已有规制所在,且其间利益盘杂……” 等等……福康怎么会突然想起来为旁人说话,思及对方这段时日以来的行事作风。电光火石间,赵祯心下已然多了些猜想: “此次之事……” 不,不对,赵祯心下摇头,这么大笔的钱财,说舍就舍,若是仅仅为了一个所谓宫中采办的名头,未免过于…… 莫非这个人…… 可除去偶尔的几次出行,福康不是一直在宫里吗? “是的,爹爹所猜不错,这位确实是女儿我的人,此次亦是受女儿的指使。” “毕竟这也是为爹爹你分忧不是?” 见对方已有猜测,安宁干脆点头承认,从一旁张茂则手中接过清茶,熟练地放在这人手边。 十来岁的小姑娘端坐在下首,一身活泼的蔷薇色宫装,此刻显得格外乖巧。 “至于如今内造司的其他人,爹爹放心,女儿自有女儿的法子。” “福康你……唉!” 定定地眼前愈发有主意的女儿,赵祯忍不住沉沉地叹了口气,良久方才带着些许晦涩道: “有爹爹在,福康一辈子开开心心,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不好吗?” 权利场,哪里是那般好走的,尤其还是在本朝。便是他这个官家,亦是不得半分自由…… “福康啊,爹爹……” “女儿原本也以为是可以的……” 将眼中即将溢出的泪珠使劲儿压下,安宁侧身,堪堪避过眼前之人的目光,须臾方才缓声道: “无论如何,这内廷尽可能多的掌握在女儿手中,总是比娘娘,还有旁人强上许多不是吗?” “爹爹,这偌大的内廷,只有女儿同你,才是不可分割的一体……” *** 事实上,连赵祯都想不到,自家女儿动作竟是这般的快。翌日早朝之上,看着眼前这位向来以刚正不阿闻名的言官,此刻却一字字,一句句皆是参奏内造司掌事肆意倒卖宫中贡品,以次充好…… 心下感慨自家女儿好手段的同时,赵祯很快下令,撤去几人早前内造司的职位, 并顺其自然地对早前声名鹊起的仁商好一番嘉奖,甚至大手一挥,给出了七品的虚职…… 接下来的事,便是再顺利不过。 麻溜将一些碍眼的家伙去掉,将自个儿近来看的顺眼的几人推上,安宁这才舒服地重新躺回软榻上,不时张嘴咬下递到刚剥好的甜橘。 一旁的韩嬷嬷殷切地执着果盘: “殿下,奴婢家中有一小子,常日里还算机灵,旁的不行,常日里跑跑腿还是可以的……” “殿下,奴婢家中有一小妹,素来很是机灵,殿下日后但有吩咐……” 与此同时,凤仪殿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动声,原本正在点茶的曹皇后一时不妨,手中茶盏应声而落。 同一时间,定州 看着眼前迅速恢复生计,短短时日便井然有序的定州城,思及早前女儿来信中的种种。良久,一位身着儒士长服的中年男子目光不觉深了些许…… 这汴京城,怕是风雨欲来啊! 第271章 北宋炮灰公主1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冬去春来,转眼又是数载。 三月,莺飞蝶舞,白日渐长。 东御园,靠近湖岸的一座凉亭内,以张娘子为首的几位娘子正悠闲地品茗着近来膳房新出的茶点,不时还会说笑几句。 不远处,几个梳着双丫髻,发间系着红绳的小童正嘻嘻哈哈,欢快地闹做一团,看模样,似是在玩儿捉迷藏。其中大的约莫五六岁,小的也就三岁仿佛…… 微风中,不时传来几声幼童清脆的欢笑声。 “姐姐,来抓我呀!” “抓不着,抓不着,嘻嘻……姐姐你好慢啊!” “姐姐笨笨……” 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凉亭中,还在品茶的几位娘子眼中不觉添了几分柔软。说话的功夫,一旁宫人适时上前,奉上今儿皇庄上早新供上的各色水果。 新采摘樱桃个个硕大饱满,红艳艳瞧着便喜人的紧,金灿灿的甜橙被宫侍小心剥好,乘放在一个个瓷白的骨碟上。只瞧着便叫人口水生津。一旁各色的茶点亦是琳琅满目…… 不远处,甚至放着新酿的梅子酒。 春日的花园内,亦是肉眼可见的盛景。 吃茶赏春,闲趣逗乐,就在几位娘子正是得趣之时,一旁,一位身着浅绿色胯袍的宫人很快上前: “几位娘子,方才奴婢好似瞧到了皇后娘娘往这边来了……” 话音落,整个凉亭内,原本欢悦气氛陡然一变。为首的张娘子率先不乐意地皱了皱眉,宛若芙蓉般清艳绝伦的小脸上很快染上了些许不快。 “她来做什么!” 言毕,手中茶盏已经重重落在案上。 “真真是没意思,咱们姐妹好不容易聚上一聚,她来讨什么……” “咳,张妹妹,到底是娘娘,有些话莫要太过。”瞧她愈发不得体,一旁的冯娘子不由轻声劝道。 孰料张娘子却是丁点不为所动,反倒冷笑一声: “不得体,呵!冯妹妹倒是好心性,这么快便将五姐儿忘干净了!” “可惜了,妹妹断没有姐姐这般好心性!” 思及之前接连早夭的三个女儿,张娘子当即利落起身,准备唤上还在玩闹的女儿离开。 “几位姐姐,妹妹我有些不舒服,就先走一步了……” 话音落,一旁的冯娘子面色同样一白,却还是温声道: “早前之事,也并非全赖娘娘之故。” 可这话,在看到亭下几个活泼玩闹的小姑娘时到底还是虚了下来。末了方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若说这些宫中,官家子嗣一个接着一个夭折不说,莫名流产的娘子更是数都数不过来。 然而,打从七年前,福康公主逐渐接手内廷。她们这些娘子们不但日子愈发好过不说,宫中各种供应,脂粉布料,御膳瓜果,比之以往不知好到多少。 就这,愣是没叫宫外那些大臣有机会指手画脚,说出个不是来。 当然最重要的,瞧着不远处正往这边跑来的三个小团子。 冯娘子眼中不觉微湿。 几位公主虽说出生时或多或少有些不好,有的身子比之之前那些夭折的兄姐尚还不如。尤其是张娘子膝下的福寿,早前甚至一度保不下来…… 但这些年,在一众太医,还有宫人的悉心照料下,竟也一个个好生生的养住了。成了如今能在额娘膝下撒娇玩闹的小甜果儿。 没有对比时,几位娘子尚且可以宽慰自己,然而如今…… 搂着女儿香香软软的小身子,下意识的,冯娘子已经站起身来。 同她一般的还有其他几位娘子。 “妹妹宫中还有些事情要做……” “姐姐先走一步……” 原本的热闹瞬间消失不见。 待曹皇后带着几位宫人过来时,早前热闹的凉亭内,这会儿已是一片空荡。 “娘娘……” 见自家娘娘面色不好,一旁的宫人不由缓步上前,小心唤了一声。 心下却不由叹气,为自家娘娘的处境难受不已。 伴随着几位公主长成,自家娘娘在这宫里愈发没了威严,被几位娘子们日常排挤挤兑不说,手上的宫权更是宛若摆设。 各司掌事,宫人,甚至太医院皆以福康公主马首是瞻。 明明当今皇后,在这宫里,说话竟不及一个公主管用。这究竟哪里来的天理啊! 尤其那些暗戳戳的流言,问心心下更是替自家娘娘不平。若是娘娘真有坏心也就罢了,可作为贴身婢女。问心自是明白的很。 自家娘娘许是不够上心,忽视是真,但故意苛待,谋害皇嗣,那真是半点没有的…… “她有心也好,无心也罢,我只知道,我的安寿,我的宝和,还有我的小六,她们都是在我亲自咽下的气……” 轻声细语将年仅五岁的福寿哄下,回到内殿,张娘子原本强自压抑着的眼泪瞬间便掉了下来。 当着贴身宫人的面,张娘子死死揪着手中的素帕,几乎泣不成声: “有心是心坏,无心便是无能,这两者试问有区别吗?” 她的孩子,她那么些孩子不都没了吗? “琥珀,我这个做娘的也是无能。瞧瞧如今的福寿,元宁,我的安寿她们原是不用去的……” 都道她嚣张跋扈,无视皇后,可张娘子如今只恨,恨自己还不够嚣张,但凡她能如当年的福康公主一般,干脆利落夺权,整肃内宫,是不是她的三个女儿。 但凡她有对方一分的智谋手段,聪慧果决,是不是,是不是…… “娘子……” 一旁的宫侍同样忍不住叹息,心知皇后娘娘也好,旁人也罢,自家娘子这会儿心里最恨的,怕是另有其人吧!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对方道: “整肃内廷,修整太医院,干脆利落杀鸡儆猴,直至如今整个内廷一众宫人内侍再无人敢懈怠一分,如此种种………” 寂静的内殿内,张娘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极轻,仿若春日浮起的蒲草般轻飘飘地浮在寂静的宫室内: “琥珀你说,彼时福康公主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便能做到的事,为何官家不能去做呢?” 第272章 北宋炮灰公主1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思及早年宫中那一场场变故,地面上成片的鲜血洗整整数日都洗不干净。早前宫外不是没有大臣参奏公主殿下处事太过。 然而事实上呢?一桩桩一件件,那些错处皆是实打实的,纵使众言官,也再无可辩之处。能挑出来的无非是越俎代庖四字。 然而这也就罢了,每每参奏第二日,或是家中族亲,或是上奏的官员本人,总能爆出那么一两件污糟事。 明明身在宫中,这位殿下也不知哪里来的这般手段。 贬官丢人倒还算了,文人,尤其当代士人,最在意的莫过声名二字。 几次三番过后,朝堂上,愣是没人再敢多言一句。等到后来,宫中彻底肃清后,别说旁的,等闲那是消息都漏不到外面一点儿。 但凡违令者,那下场…… 小宫女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良久,方才轻声叹道: “官家仁德,又素来宽宏……” “仁德,宽宏?” 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之事,张娘子当即笑地眼泪都要下来了。 “所谓宽仁,就是眼睁睁看着儿女一个个骨血皆凉吗?” 纵使做不到如大公主那般手段凌厉,哪怕事后,能好生将那些不够尽心之人严厉惩处一番。不要那般不痛不痒呢? 就像她怀福寿那会儿,这孩子虚弱到连她自己都觉得保不住,甚至一度想着干脆同孩儿一道去了算了。也能一道去地下陪着她的一干姐姐们。 还是彼时初初掌权的福康公主亲自往太医院走了一遭,也不知说了什么。 总之,自那以后,众太医无不谨慎至极,加上一众宫人精心伺候,这孩子竟也磕磕绊绊长到了今日。 成了这般乖巧惹人爱的模样! 也多亏自公主掌权后,为了提高太医院的水平,时不时考核也就算了,甚至不惜重金从各地搜罗各种珍品医书,甚至于医者…… 堂堂官家,福寿的亲爹爹,竟不及一个姐姐来的用心。 何其可笑! 张娘子抬手,狠狠将眼中已然几近干涸的泪珠抹掉。 亏她还曾为这人的体贴偏爱心动万分,然而到头来…… 不过如此! 这份所谓偏爱,竟是浅薄如斯。 “娘子,唉,您别这样,想来官家如今也不是不后悔的……” “呵,悔,他怎么能不悔,只是这悔地究竟是谁,还不一定呢!” 想到之前夭折的三位皇子,张娘子忍不住轻嗤一声,难得多了些许幸灾乐祸。 一旁的宫侍忍不住轻嘘了口气。 娘子这怕是,怨上官家了呀…… 相似的情景同样发生再各大宫内。宫中夭折子嗣众多,生育过的娘子自是不少。然前后这般鲜明的差距,实在教她们连骗骗自个儿都做不到。 在后宫走了一圈,本想松快几下,然到头来心下却是愈发郁郁的赵祯:“……” 尤其想到那些个因着膝下无子痛哭流涕,辗转反侧的日日夜夜…… 越是想,赵祯心下不由愈发晦涩难言。 “茂则你说,如果………如果……” 如果什么,却是迟迟未语。一旁的张茂则不由低下了头。 说实在的,在张茂则看来,哪有那么些如果呢!这事压根儿无解。 公主殿下那什么手段,小小年纪杀伐果决,手起刀落肃清宫中一干势力,还能硬生生逼得皇后娘娘手中权力如同虚置,直叫外头一干言官尽数闭嘴。 而自家主子呢! 唉,早前连压力都顶不住,硬生生在群臣逼迫下,将几位年幼的皇子尽数交予皇后抚养。 也不想想,再如何,对待孩子,旁人哪里有亲娘尽心呢! 唉,说来还是几位皇子倒霉,但凡晚来上一些呢,瞧瞧几位小公主,如今这命不是保住了吗? 说实话,前后如此大的差距,还涉及官家子嗣,不止她们,这宫外,眼见嘀咕地也不少呢! 没瞧见,近来替皇后娘娘说话的都少了吗?甚至…… 偷偷瞥了眼自家主子,张茂则复又低下了头。 不远处,凉亭内,兀自欣赏了会儿自家便宜老爹的晚娘脸,安宁这才心情愉悦的带着自家小伙伴往自个儿殿里走。 内殿,韩钥已然早早等在原地: “殿下,这是前几日各地送来的账册。” “臣女统计过,去年一年,杭州,苏州,还有并州等地,拢共新增工坊三十余座,总计收容工人一万有余。” “开发的贫瘠山地总共四千三百余亩,还是按您之前的部署……” “还有您之前安排的人已经陆续抵达各处。光是去岁一年,并州各地无奈参军的人数便降下了三成之多……” 说话间,韩钥眼中不觉带上了些许钦佩之色。尤其是见自家殿下不过浅浅翻过一遍,便已经做到心中有数。 这些年越是接触,韩钥心下,便越是为之前的选择感到庆幸。 “殿下您是否……” “是啊,如今也是时候了!” 迎着眼前人的目光,安宁不由轻笑一声道。对视间,韩钥眼中不由浮现出惊喜之色。 “真是……太好了!” 翌日,早朝之上,一番吵吵之后,就在包括赵祯在内的众人以为今日早朝就如以往般就此结束之际。人群中,一位约莫三十来岁的中年官员突然上前一步: “回禀官家,微臣有奏!” “官家膝下迟迟未有皇子承继,然福康公主能力卓绝,孝心可鉴,未保皇室嫡脉安稳,臣今日斗胆进言,望公主殿下入朝参政!” 话音落,整个朝堂霎时间死寂一片。 什么,公主参政,滑天下之大稽。 不止朝堂之上赵祯明显意外,反应过来,无数朝臣纷纷上前谏言。然而出乎意料,朝堂之上,处于最前列的一众大臣们,却足有近半数保持缄默。 众人:“???” 第273章 北宋炮灰公主1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一直到早朝在一众争执中草草结束,一众大臣尚还回不过神来。 啊,不是,公主参政这么离谱的事,几位长官就不表示一番意见吗? 还有福康公主久居深宫,为何朝中还能有这么些支持者,这……不离谱吗? 话虽如此,想到这位殿下早前的手段,还有至今严丝合缝,等闲漏不出丁点儿消息的内廷。除去少数顽固派,不少人反对的声音到底弱了下来。 旁的不论,这位心眼子是真不大,手也是真狠啊! 震惊过后,本来已经有心理准备,应对众朝臣狂风暴雨的赵祯:“……” 思及早前旦有不妥之处,便被无数言官奔涌而上,言辞犀利的自己。再看看如今,纵使所求超乎常理,朝中大臣们用词依旧含蓄…… 就连反对,依旧颇为注意言辞,不敢有分毫过激之处。 沉默片刻,官家方才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 “福康,爹爹到底还是小看了你……” 紫宸殿。 瞧着眼前一袭红裳,愈发亭亭玉立的女儿,赵祯眼中不觉带上了些许复杂。 任谁也想不到,眼前这位瞧上去无害至极的女子,竟能将朝中局势操控至此。 旁人也就罢了,但能叫韩琦,范参知,甚至枢密司,三使司几位副使皆缄默不言,甚至隐隐表示支持。 要知道眼前这些人,绝非威逼亦或利诱可动摇之人。 再抬眼,赵祯眼中已然多了些许凝重与怀疑: “之前有关几位尚书,院事,还有三司内几位副使的弹劾,罢黜,这其间都有你一手操控?” “爹爹您这话说的,女儿我可没那般大的本事,不过正常的官场倾轧罢了。” 安宁抬眸,照旧微笑地看着眼前之人: “不论如何,爹爹,之前的罪责并不作假不是吗?” 她最多只是寻到漏出,小小推了一把,再换上更聪明,也更识时务的人罢了。 最多只能算推波助澜吧!罪魁祸首这个名儿,她可万万担不起的。 “况且,爹爹,您也太小瞧几位大人的操守了。” 轻捻着手中茶盏,安宁眼中不觉多了些许正色: “事实上,旁人也就罢了,但前面那几位,爹爹您应该清楚,女儿能打动几位大人的,从来不是单纯的权力利益,而是女儿有,或者他们相信女儿我有能助这些人实现政治抱负的能力……” 亦或者说是决断力…… 俗话说予求利者以利,予求名者以名,予惧势者以威,古来得人心莫不如此。 但安宁心知,于有些人而言,凌驾于个人,甚至家族名利之上的,还有自己穷尽一生的理想抱负,或是政治抱负。 而这些,明显并不是眼前之人能给的…… 如若不然,早前的新政也不会虎头蛇尾,甚至连人都保不住。 轻抿了口杯中清茶,安宁这才缓缓抬眸,少女清亮的眉眼很快倒映出眼前人的影子: “其实这一点,爹爹您心中应该最是清楚不过。” 书案后,赵祯眼中复又添了些许复杂,沉默良久,方才缓声道: “果然,南边那些工坊,土地,都是你的……” 对上眼前之人几乎笃定的口气,安宁并未否认,而是直接点头。须臾方才抬眸,微笑地看着眼前之人: “是啊,所以爹爹,看在这些年女儿为朝廷贡献这么多税收的份上。三司使这个位置目前有韩大人在,女儿也不好好高骛远,但户部主官,听说梁大人恰巧不日前重病,已于日前上书致仕……” “如此这般凑巧,可见天意为之,不若便由女儿暂代如何?” 赵祯:“……” 一直到少女红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紫宸殿内,官家仍是久久回不过神儿来。 一直到张茂则上前,将官家手中已经过凉的茶水换下,方听那人微不可见地叹息一声: “茂则,若是福康她是位皇子……” 这样的手腕能力,他便是立时走了,也再无半丝心病…… 良久,紫宸殿中,复又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另一边。 “啊,这么顺利,不是吧!” 还以为自家宿主好悬得费上一番口舌,同老爹大战三百回合的统子不由愣了。 啊这,这便宜爹这么好说话的吗? “那不然呢?” 翻阅着手中藏书,安宁不置可否: “在我这里已经搞定朝臣的情况下,他还有什么反对的必要吗?” 便宜爹是仁弱,且过于优柔寡断不错,但又不是蠢。 就如她之前打动韩,范几位大臣的那般,其实这位便宜爹也是同理。 如今朝中繁华下弊端,试问作为一位官家,他是真看不到吗? 其实不然,能做到知人善任,能在治下各路人才文豪辈出,维持住皇朝明面上的繁荣,于便宜爹这位官家,绝非一句巧合可一概述。 甚至就连好脾气和包容并非完全缺点。不说旁的,广开言路,不以一己之好恶否定打压人才,不贪慕享受,肆意挥霍,便已胜过太多帝王。 但可惜了,安宁心道: 若是生在真正的太平盛世,或者开国之初,权利未曾分散,社会矛盾还未真正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刻,便宜爹这位仁义之主未必不是一位好官家,好君主…… 然而北宋…… 第274章 北宋炮灰公主的1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虽然但是………话说北宋建朝还不算太久吧!”统子疑惑道。 “是啊,是没有太久。” “但阿统你要知道,大宋同其他朝代最为显著的区别是什么?” 翻阅着手中书册,安宁眼中不觉多了些凝重: “事实上,它是一个少有没有经过社会资源打碎重新分配的朝代,甚至在太祖接手之初,便是一个完整朝堂体系。” 可惜说早前的固有阶层没有经过丝毫动荡。 纵观古今,一个朝代越是往后,社会矛盾便会愈发尖锐,其根本原因为何? 是社会资源的过度向上层集中,使底层百姓彻底失去生存资本,而放在古代,最明显的就是土地资源。 偏偏宋朝,因着对士大夫的过度优容,还是一个历史上少有不抑土地兼并的朝代。 加上越发广大的士族,甚至其身后的地主阶级。 可想而之,底层百姓生存资源要被挤压到何种地步。 可以说,宋朝的种种弊端,从建国之始,就已经埋下了祸根。 起码在安宁看来,无论是后来的发展商业,还是过度冗兵,都是基于此而言。 “阿统你知道,如今的大宋军队,拢共有多少人吗?” “多少?”想想这倒霉朝廷的懦弱样,一个小小西夏都被坑成这样,统子颇为不以为意。 这垃圾战力。 然而下一秒,就听自家宿主轻描淡写的突出几个字。 “已逾百万之数……” “咳咳,啥,你说啥,百……百万?” 妈耶,传说中的百万大军就这挫样?统子简直惊呆了。想到自家宿主偶尔提及的几次以多败少的案例,统子嘴角一抽。 良久方才从狗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 “话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吗?” “嗯?或许吧!” 继续翻阅着手中资料,安宁面不改色道。 但说实话,纵观整个大宋,当真没有厉害的武将吗? 答案其实是有的,甚至所谓重文轻武,权利过度分散下导致的“并不知将,将不知兵。”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罢了。 大宋,尤其北宋时期。 论兵力,百万之众,论装备,大宋每年七成的税收都要用于养兵。宋朝科学技术发展亦在前列。 纵使将帅权力,甚至能力有限,但弱到如此地步,在安宁看来,归根结底还是“人”。 大宋不说别的,光是一个“兵源”储备就已经有很大问题了。 试问本朝军队主要来源是什么? 是流民,还是无地可种,无家可归的流民,甚至地痞无赖。更甚者其中老弱还要占据多数。 不过在安宁看来,与其说是军队,不若说是朝廷给予社会不安定分子的一个栖身之处。为的,不过是避免社会动乱。 譬如宋朝,光是民间大小起义便有四百来回,试问这些人最后归宿在哪? 事实上,答案还是在军队! 这种兵源,自身各项素质暂且不论,这样的人,地痞流氓,土匪流民,在寻常百姓眼中又有何可敬之处。 外界种种轻视之下,到了战场,又能有几分战意?保家卫国,还是自个儿小命,很难选吗? 合上手中的册子,安宁忍不住叹了口气: “都道兵熊熊,兵将熊熊一窝,可对着一窝熊兵,再厉害的将士又能发挥几成力?” 统子:“………” 好惨,它都忍不住同情这些武官了,常日被文官压制不说,回头练兵时瞥一眼自家兵,不心梗才怪! “所以宿主你明明很在意军事,这回最先选的还是户部?” 是啊,安宁点头。 事实上,不论当代还是其他,一个国家军队,政治经济,本就是相辅相成。单单想要掠过其他专指一项。便是再费力,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况且,之所以朝中少有人反对,不就是因着这个吗? 旁的不说,扩大生产资源,这一项才是她最拿手的…… 事实也是如此,出乎所有人预料,在皇帝同一众朝臣的缄默下,福康公主入朝一事格外顺利。 只这一日,安宁刚处理过手中文件,未及下衙,眼前便多了一人: “殿下,有关南方山地之事,下官有许多疑问想要请教!” 第275章 北宋炮灰公主1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韩相公客气,经验倒谈不上,实际于各州山地的耕植,这些年我也仅是在摸索之中……” 末了又轻笑一声: “也是试错的回数多了,方才有如今一二成效。” 来人很快同样拱手笑道: “殿下实在过谦,倘若这都能说是一二成效,那我等官员岂不要羞愧至死。” 及至下衙,衙门这会儿来来往往人倒是不少。不时有人前来,手中还拿着近日整理的文书。 不远处的小几上,正乘放着一樽模样甚是精巧的青白玉双耳香炉,不时向上幽幽吐着青烟。 明明夏日酷暑烦闷,此刻身处此室,竟有中清荷萦绕,绿水涟漪的清爽舒意,莫名叫人心旷神怡。 不过这个味道…… 韩琦很快辨认出,这是近来北地在文人富商们,乃至大辽贵族中最为风靡的苏荷香,当然价格同样也是吓人的紧,仅仅一两便可逾百金之数。 比之此间最顶级的沉香还要昂贵几分。饶是如此,每每出手,市坊之间皆是供不应求。 就连他,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方才有机会得见一二。 然而眼前这个…… 感受着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神清气爽,韩琦眸光微动。眼前这个明显比之他早前所见,不论是气味,还是效果都要更胜数筹之多。 恐怕这个也是眼前之人的手笔。 香料,奇花,风靡汴京甚至各地的脂粉铺子,各地工坊………还有他早前于定州时,亲自踏足瞧过的山庄,果林,养殖处,甚至就连一处再贫瘠不过的土地都能玩出花儿来。 光是他所知这些,其间的利润,无需多想,只看这几年定州乃至各地几乎倍数增长的税收便能窥见一二。 真不愧是远在汴京,仍能挥手间盘活一地经济民生的厉害人物。 仲夏时分,窗外不时传出些许蝉鸣之声。 看着眼前尚不过双十的公主殿下,饶是韩琦,此刻也不由生出些许岁月虚掷的憾然来。 “如殿下所言,此项制度若能实施确实极妙,只此间推行,恐怕朝中反对之声并不会少!” “韩相公且放心,事缓则圆,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哦,是么? 韩琦不觉眸光微眯。 总觉得以这位常日里的手段,可不似是会轻易退让,甚至妥协的主儿。 心下这般想着,眼前这位韩相公面色亦是如常。 啧,果真不愧是老狐狸! 轻抿着手中清茶,安宁心下不由啧了一声。 不得不说,同聪明人说话实在是一件令人愉悦之事,尤其这人某种意义上还是你的上官。 二人就着如今的政策你来我往间,一直到夕阳即将西下,天边透出些许晕红,二人这才一前一后走出三司衙门。 殿外,韩钥连同司马湘几人早早候在此处。这会儿见安宁回来,忙迎了上来。 司马湘更是亲自上前,亲手将侍从方才沏好的凉茶奉上,殷勤道: “殿下今儿怎么回地这般晚,可是衙门上遇上什么麻烦了?” 说话间,又小心翼翼将一旁刚冰镇好的西瓜递到手边,原本清丽的小脸儿此刻不觉带着些许忐忑。 瞧她如此,安宁不由轻笑着摇头,语气认真道: “只是同几位大人多聊了几句,无甚大事,倒是阿湘你,日后大可不必如此……” 话音落,司马湘面色下意识一白。 “殿下……” 司马湘面容本就秀丽,身影袅娜清瘦,用后世的话来讲,就是妥妥小白花脸。这会儿强忍着泪水,愈发显出几分我见犹怜。 尤其这会儿泪眼盈盈地瞧着你。 纵使安宁,心下都不由软乎了一瞬。 心下直呼小白花杀伤力果然maX级别! “好了,知道道你在担心什么,之前我不是说过吗,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 “再说了阿湘!”伸手将人拉至一侧,安宁当下秀眉微挑,佯怒道: “怎么,你我相识多年,你家殿下我是什么人,你还能不明白吗?” 不过几句不痛不痒的弹劾罢了,她还不放在心上。 当然这是在这人还算有用的份上。 思及这位不论上辈子,还是如今皆是口口声声的室女之德,安宁忍不住心下轻嗤。 “没有,殿下,我只是……只是……” “只是觉得阿湘,阿湘当真无用……” 迎着自家殿下的目光,司马湘眼中水意更甚。 她们一行伴读四人,钥姐姐不只头脑聪明,更是管事,处理账目的的一把好手,自多年前,便开始替殿下处理各地事物。父亲韩大人更是肱骨之臣,于殿下更无丝毫分歧。 曹姐姐出身名门世家,其母亦是名门望族,纵使曹家在殿下参政一事态度有所暧昧,也丝毫不影响殿下信重。 就连之前的皇庄,各项事宜也一直由曹姐姐一力处理。 何况司马湘不蠢,能叫原本属于皇后娘娘的支持者,保持中立,便可见曹姐姐的能力。 就连最活泼心大的周妹妹,也同样武艺出众,家中更是殿下最早的支持者,这些年为在军中殿下添了不少人脉。 唯有她,除了早前引以为傲的诗词文章外,几乎一无所有。 就连父亲……父亲也丝毫不顾及她这个女儿的处境。 想到家中总口口声声盼着她嫁个好人家,以后好帮衬弟弟的姨娘,司马湘心下愈发难受…… 凭什么呢,她从小刻苦学习,学业未曾一日懈怠,诗词一道更是远胜家中兄弟姐妹。 凭什么不能凭能力为自己谋一番前程? “好了!”看出对方心下的想法,安宁唇角不觉多了些许笑意: “阿湘莫要在妄自菲薄,你忘了,若非你之前那些诗词赋文,玉颜坊包括之前的奇花,香料在士林之中,也不会有如今的声名。” 毕竟再好,酒香也怕巷子深嘛! 说实话,对自家这位文采斐然的宣传小能手,安宁心下还是挺满意的。 温和地将对方眼下即将溢出的泪珠擦下,似是想起什么,安宁很快笑道: “阿湘近来若是闲来无事,我这里恰好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且几人之间,唯有阿湘你最是适合!” 话音落,司马湘眼前瞬间一亮。 “只要能为殿下效力,阿湘做什么都行。” 第276章 北宋炮灰公主1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意图邀名,图谋不轨! 说这话时,这人下意识忽略了,之前蝗难爆发突然,各地消息压根儿无法及时传回京中。何来提前告知…… 甚至就连早前的药物,也非确定之事。 早前福康公主并非没有提过,只这种药物闻所未闻,若以朝廷名义发出,一旦出问题,届时民愤之下,其中责任又有谁人承担? 如此种种,方才造就了如今福康公主的声名鹊起。 而这些,赵祯明显也是知晓的,因而这会儿看着下首之人,官家眼中难得多了恼意: “够了!” “季卿,有些话不是你可以说的……” “官……官家……” 将人打发走,沉默片刻,赵祯还是召了安宁过来: “福康,爹爹知晓你心有志向,只有些事,并非一夕之故,万不可冒进,如今朝中……” “爹爹放心吧,女儿心中有数。” 话虽如此,翌日朝堂之上,安宁不但未曾收敛,手段反倒愈发凌厉了几分,不单所管辖的户部被闲置架空了一半有余的官员。甚至这会儿还想磨刀霍霍向朝堂。 早朝上,光是冗官一事便被提过数回。 好嘛,这下众人是看出来了。 这位颇有种想要重启新政之感,最重要的是,不同于早前范大人几人的口头操作,现如今在户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彻底实施。 无他,在架空闲置近半官员后,众人惊奇的发现,整个户部不但没有丝毫影响,在这位的管控下,效率甚至提升了数倍有余。 众大臣:“???” 不得不说,比之之前几位大人,这位无论手段还是手腕都实在强势太多。所定之策肉眼可见的可行性亦是极佳…… 但其中涉及的利益相关呢? 眼看反对之人一个个败下阵来,见识到这位的狠辣,不少人心下莫名一寒: “几位相公,你们也看到了吧,这位这作风,如今只是参政尚且如此,若到了后面……” “怕是连田制都得改上一改……” “听说这位殿下各地庄子上,不只有各种作物,连低贱的佃户家子嗣,都是能读书的,还有各大工坊……” 这位的野心,显然不止于此。 “这是要撅咱们士人的根基啊……” “是啊,几位相公,这位如今尚且如此强势,这日后要是当真继位,可想而知,这大宋天下要被霍霍成何种模样!” 对视之间,众人眼中不觉闪过些许晦暗。 透过自家统子,瞧见这一幕的安宁不由挑眉,手中仍面不改色,干脆利落地落下一子。 只看如今依旧气定神闲之人。 对面,韩琦目光不觉带了些复杂: “殿下这局可真是…… 先是干脆利落将人逼至绝路,又在对方竭力反击之际将人手起刀落……只殿下……” 微顿片刻,对侧之人方才抬眸: “殿下,人心,终究不比棋局,殿下当真如此自信,相信自己一定能把握住局势……” 否则,若是一招不慎… 啧,老狐狸! 瞧着这人离去的背影,安宁心下轻笑一声,复又重新执起手中长卷。 事缓则圆,或许是吧。 但可惜了,她可不是有耐心之人…… 是夜,看着宫门外不断闪烁的火光,不知何时,安宁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在这寂静的黑夜中愈发显出几分诡异的森寒…… 第274章 北宋炮灰公主1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这场所谓叛乱来得快,结束地同样也是极快。 是夜,宫殿外无数火光,兵戈声四起。 自睡梦中惊醒,在周遭一众宫人惊慌失措中,赵祯尚还未曾反应过来,便被前来的宫人告知,外间叛党已被尽数捉拿。 饶是如此,一直等到外间所有异声尽数歇下,在张茂则等一众宫人的簇拥下,官家这才匆忙整理好衣衫,试探着往殿外走去。 紫宸殿外,四散的火光尚还未彻底熄下。扑面而来皆是浓重的血腥气…… 直面如此情景,赵祯一干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一直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熟悉的声音: “公主殿下,西华门叛军已然尽数擒获!” “回殿下,宣德门一干叛军已全数伏诛!” “如殿下所料,臣等赶到时,后殿娘子公主处确有贼人试图趁乱生事………” 殿前司指挥使,步兵都指挥使…… 饶是一片纷乱之中,这些禁军统领的声音无疑于赵祯而言再是熟悉不过。 然而此时此刻,任是谁都能看的出来,如今令这些人躬身俯首的对象却并不是他这个官家。 而是…… 赵祯目光下意识看向高台那人。 在这个满是血污与兵戈的宫殿外,高台之上,那抹近乎不染纤尘的身影在此刻无疑是格外显眼的。 只见那人一袭略显干练的宫锦长袍,长发仅用一根鲜红的发带束于身后,除去腰间扣着的长剑外,身上未有他饰。 饶是如此,在一众满身刀剑甲胄的将领前,一身气势依旧不落分毫。亦未有丝毫怯弱之意。 甚至言谈间,肉眼可见可以看出,一众禁军将领神色愈发恭敬了几分。 思及早前躲在宫殿,迟迟不愿上前的自己,赵祯神色不免又添了些复杂,即将上前的脚步不觉顿了片刻。 一直到几位叛军将领依次被押至殿前。 “等等,这人……” 待看清眼前之人,不远处,以赵祯为首的众人不由大吃一惊。 与此同时,安宁单手负于身后,同样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之人,秀丽的眉眼弯成极好看的弧度: “原来是你啊,李指挥使……哦,不是……” “或者说,应该叫您一声李家表叔呢?” 被几位军士死死扣押在殿前,自知在劫难逃,李璋不由垂下目光,并不多言,然身后李珣等人却没这般忍性。 当即朝地上狠狠呸了一口: “呵,表叔?说的跟您公主殿下是个多在乎亲缘似的!” “当年殿下您在宫中,只因不愿成婚,便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箭射死家弟之时,可曾有分毫在乎身上的亲缘。” “呵,殿下莫要忘了,再是不济,您这身上,还留着我李家的血脉……” 啧! 无趣地看着眼前这几位“义愤填膺”之辈,安宁不由觉得好笑。 说地好像这些人今日有此一举,皆是为了一个所谓弟弟罢了。 早前认下“摔死”时不是利索地很吗? “难道今日此举,不是怕本殿下事后清算吗?” 这会儿之所以提起这位倒霉弟弟,为的左不是指望她有所愧意,高抬贵手一番。 可惜了,愧意?安宁轻笑一声,说实话,对眼前这些人,别说一辈子,这玩意儿八辈子她都不会有上一星半点! 想到原身上辈子的惨状,能留眼前这些人风风光光到这会儿,她觉得已经实在心慈手软极了…… 话音落,底下李家人神色一变。 “呵,说我们这些人是贼逆叛臣,那公主殿下您又算什么?如今皇宫内廷,谁不知你福康公主肆意玩弄权术,叛乱超纲!” “我等今日有此一举,为的不过三个字!清君侧!” “公主殿下若不心虚,那么请问殿下,此时此地,官家何在?” “是啊,成王败寇暂且勿论,我等今日不过是为官家铲除祸乱朝纲的逆臣罢了!” “公主一介女流之辈,结党谋逆,妄图扰乱朝纲,才是人人得而诛之!” “官家何在?” 台下,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少人声嘶力竭叫嚷: “纵使我等罪无可恕,也该有官家裁夺,而非你一女流之……” “官家!” “官家……” 可惜话音刚落,只见森白的月光下,一道极其亮眼的银光闪过,速度快到甚至没有看清眼前这人何时出手,下一秒只见一颗圆溜溜的东西瞬间滚落于地。 然而另一边,安宁手中,长剑却是依旧半丝血迹亦未曾沾染,月光下,闪烁着森森寒意…… 大殿前,霎时间安静地吓人…… 好快的剑,好利落的手法,这速度,饶是一众自诩武艺超群的将领仍不由为之侧目。 方才还在叫嚣的众人彻底安静的吓人。 一直到今夜最后一位“谋逆乱党”,也就是安宁堂兄,如今的淮康节度使赵宗晖被押入前庭,就在众人以为今夜彻底结束之际。 宫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只见又一众卫兵压着一众男男女女上前: “放下国公爷,否则这些命妇大臣今日必要随我等血溅于此……” 说话的功夫,很快便见宫门前,一众老臣被推至前列,为首几人不出意外皆是朝中重臣,中立派,甚至早前旗帜鲜明支持过安宁的俱在其中,这会儿正被刀剑架在身前! 哦,不错嘛!安宁目光不由看向一旁的便宜堂兄。 本以为是被一众大臣推出来的傀儡罢了,没想到竟还真有还有两把刷子。 早前劫掠宫中女眷不成,便干脆将后手放于宫外,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只可惜了,就在几位将领还在步步紧逼,一众臣子惶恐不安,之际,就见安宁抬手,径自从一旁一位军士手中拿过长弓。 众人尚还未曾反应过来之际,三支长箭已然穿透为首之人喉中。 三箭齐发,不偏不倚箭箭正中喉心…… 只瞬息之间,不论是为首的赵宗晖,还是负责看押众大臣的几位将领,皆没了半分生息…… 第278章 北宋炮灰公主1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紫宸殿内,照旧是灯火通明。 书案前后,父女二人再一次相对而坐。不过比之眼前这人的恍惚,安宁本人倒显得格外自在些个。 总之,半点不像是处理了一番战乱,甚至亲手杀了好几人的模样。 这会儿甚至还有心情品尝宫人新沏上的茶点。 而反观另一人: 许是方才受到的打击太过于大,一直到这会儿,赵祯尚还有些回不过神儿来。 整张脸说不出的灰白。 一直到安宁手中茶水已经用过了一半儿,这人方才缓缓抬头,开口便带上了几分沙哑: 又似是探究: “爹爹竟不知,什么时候竟是连身边之人,都成了福康你的附庸……” 堂堂官家,竟是连身侧亲近之人,什么时候生了异心都尚且未知。 试问,这天下,还有比他更为无能的官家吗? 思及方才那一幕幕,赵祯眼中不觉多了些自嘲: 抬眸看着眼前之人,安宁缓缓放下手中茶盏: “不,爹爹错了,方才那些人,如张大官,从来都并非女儿之人。至于方才之所以如此……”安宁轻笑一声: “不过是因为彼时这些人心下再明白不过,得罪爹爹你,未必会丢掉性命,但若是不幸得罪的是女儿我……” “那或许就不仅仅是身家性命了!” 迎着对方骤然灰暗的面容,安宁复又轻笑,目光没有丝毫避讳道: “其实若说这一点,爹爹您早该明白的不是吗?旁的不说,只瞧我那几个至今活蹦乱跳的几位妹妹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 话音落,赵祯面色复又一白。 显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此刻素来儒雅温和的脸上,难得多了些许沉痛与深深的懊悔…… 知晓对方必是想到了几个早夭的皇子,这才心神剧痛,悔不当初,安宁轻抿着茶水,心下却是不置可否。 既知如此,早干嘛了呢! 诚然几位妹妹能保到现在,多亏这几年在她手下太医院愈发精进,不敢有丝毫懈怠之故。 但小儿家家,尤其是本就体弱的小儿,显然同日常照料的精心程度同样也是分不开的。 但这之前宫里是什么情况,旁的不说,官家御膳里有石子,宫人笨手笨脚将热水洒官家身上,这种奇葩事都能时有发生。 最令安宁无语的是,娘子们多用个橘子,嫔妃间私下里说的悄悄话,不到区区半日,都能传到宫外大臣那儿。引得一众御史言官逼逼赖赖。 简直奇葩到历朝历代,说出去都险些没人信的程度。 可见当时宫闱松散到了什么程度。不管清肃宫闱,赏罚分明对几位小皇子公主们有没有用处。 在安宁看来,哪怕只有一分可能,为了自个儿孩子,一条条新生的小生命,好歹也得尝试一番吧! 哪怕为了自个儿呢,这种皇宫住着不觉得不安全吗? 结果这人可好…… 算了!安宁复又抿了口清茶。 父女间短暂的沉默过后,还是对面赵祯率先开口道: “今日之事,本就在你的预料之中,甚至之所以早前对那些人步步紧逼,也都是为了今日……” 见安宁没有否认,思及早前那一具具尸首,赵祯眼中复又多了沉痛之色,缓缓合上眸子。 良久方才沙哑着声音道: “为什么?” “明明只要再等等,再等等,待爹爹百年之后,这个官家之位迟早会是你的,甚至那些朝臣,日后以你的手段,徐徐图之未尝不能和平解决。 为何偏偏要用如此激烈残酷的手段?平白伤及许多活生生的人命,甚至连骨血亲族你…… 唉,福康,你就那般等不及吗?” 为此甚至不惜以诸多人命为棋。 说这话时,赵祯语气不觉带了些许沉痛之色。 沉默片刻,安宁方才起身,透过窗纱目视着外间正不断忙碌着的洒扫宫人。 暮色中,原本清悦的声音也带着些许轻薄: “爹爹,旁人都道您仁义至极,纵使于身旁一身份卑微的宫人内侍,仍不忍有苛责,于朝中众士子大夫更是宽容忍让。” “可是爹爹,您的仁德和宽容难到只是对着这些人吗?” “在户部这些年,女儿其实没少翻阅户目资料,单看这两年,我朝总户不过一千两百万余户,成年男丁尚不过两千万左右,然而光是被“征募”的流军便有足足一百二十来万。” 也就是十几个人中,起码有一个是无田产,无私业的流民,社会不稳定分子。 “人口增长,然每年征收到税务的良田数目更是一年比一年少。” 这些田产最终又是到了谁的手里? 就这,每年朝中官员数量还在急剧增加…… “徐徐图之,呵!”安宁轻笑一声。 “爹爹您身为官家不会不懂,朝中党派倾轧一旦开始,政策朝令夕改,最后真正受苦的会是谁?” “还是爹爹您觉得那些已经吃的满嘴流油,如今却还要行谋逆之事的党羽可怜,却不觉得被这些人压迫至深仍尤不知足的普通百姓可怜?”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于女儿而言,能一杆子打尽杀尽,又为何要费力气徐徐图之……” “你……” 转头迎着对方看似沉痛的目光,安宁复又轻笑道: “爹爹若是心疼李家,那可更是不必,毕竟在那件事发生之后,明知这人不妥,您为何又将李家重新提起,目的如何,为了牵制谁,你我二人都清楚地很!” 所以如今,养虎为寇,又怪谁呢? 什么官家的位置都是她的? 安宁心下轻啧一声,这话谁信谁傻! 笑话,她这便宜爹,如今至今怕是还做着皇子梦呢! 在眼前女儿几乎看透一切的目光下,赵祯肩侧彻底颓了下来。 沉默良久,方才开口道: “所以,福康你今时今日的目的……” “不错,爹爹你既然已经猜到。那么……” 说话间,只见安宁已然径自上前,从一旁的书案旁,随手取了一张空白圣旨,对着来人轻笑道: “那么这封传位圣旨,是爹爹您亲自写,还是女儿我自己来……” 第279章 北宋炮灰公主1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退位……果然啊!” 亲眼看着眼前一笔一画间同他自己再无二致,甚至连停顿都无有不同的笔迹,赵祯瞳孔又是一缩,须臾方才无奈地叹息一声,起身从自家女儿手中接过熟悉的羊豪笔: “为了这一日,福康你已经准备了许久吧!” “是啊!自从您将女儿当作货物送出去的那一刻,说实话,这十年来,女儿没有一日不再想着今日……” 话音落,赵祯提笔的手不觉微颤抖了片刻! 这可真是……冤孽啊! 想想早前孝顺体贴的女儿,还有今日再一次血溅当场的李家表弟。 无疑,这些年他最后悔的莫过于那一日。 若是……若是早知道…… 抬手缓缓将最后一笔落下,盖上印章,看着眼前已然彻底成型的诏书,赵祯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次看向眼前这个女儿: “谋权篡位,纵使今日再是天衣无缝,世上明眼人依旧不少,福康你……你来日就不怕世人闲言碎语吗?” “还有,本朝于士大夫最是优容,今日你手段如此……” 回答他的依旧是安宁漫不经心又带着莫名笃定的声音: “这些就不劳爹爹您担忧了!女儿心中自是有数……” *** 干脆利落收押一众叛党后。 翌日朝堂之上,张茂则亲自捧着一道明黄色的诏书,并一脸悲伤地宣告了官家决定传位公主殿下的中心旨意。 “唉,官家这些年本就精神不济,前些时日因着逆党作乱一气之下,身子愈发落下了许多,每每口舌难动之下,自觉无力摄政,官家深思熟虑下,这才决定传位于公主殿下!” “啊这……官家……” 众人下意识想说些什么,然而看着眼前这位,再思及那晚种种,众人心下一凛,到嘴的质疑之声到底落了下来。 在朝中几位重臣陆续见过“体弱多病”外加“口齿难言”的官家后,最后一点猜疑也尽数丢下。 虽然……不丢下也不行啊! 没瞧见这位什么手段,亲堂兄说杀就杀,有血亲的李家同样手起刀落,此处凡有涉及此案,一干主谋从犯皆伏诛不算,家产更是尽数悉数查抄没收。 这阵子光是禁军光临过的家族,足足便有数十余户之多…… 什么,对士人过于严厉? 都涉嫌谋逆了,还严苛个鬼! 嗐,因一己之私害得官家如此,公主殿下心中有气也是当然。 总之,因着这位的雷霆手段,众大臣噤若寒蝉之际,嘉佑二年,这场登基仪式来得格外迅速,又不失分毫隆重……… 嘉祐二年,初十这日。 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公主殿下一袭象征着官家身份的绛罗公服,一步步迈入最高台阶之上。这一刻,众官员们心下无论如何做想,皆是一派心悦诚服之态。 朝臣如此,然骤然换代之下,民间尤其是士人间倒并非没有流言蜚语,尤其早前发落了不少人的情况下。 就在众人以为以这位的手段,必然要大发雷霆之际,然而出乎意料并没有…… 众大臣惴惴之际,就见早前声名鹊起的晨间日报上,突然发布了一则重大消息。 顷刻间,之前种种议论声瞬间消失。 第280章 北宋炮灰公主2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同一时间,亲眼看到这一幕,确定亩产后,一众大臣同样只觉眼睛都不够用了。 同时心下也明白,这下无论官家是真自愿退位也好,还是旁的也罢,一切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论财,论势,如今就连民心都在眼前这位身上! 如今的官家,这才是真正的众望所归! 看着眼前一袭靛青色常服,神色依旧闲适从容的年轻女子。 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一位年迈的老大臣率先上前俯首: “官家厚德,实乃我等之幸,百姓之幸啊!” “是啊,富相公说的是,经此一役,日后必将名留青史……” “以后百姓日子愈发好了……” 身后众臣同样忙不迭称是,无论心下如何做想,此刻面上无不带着笑意。 没有意外,这一日,必将名留青史,那他们…… 这般想着,一旁负责记录的史官笔锋别提多麻溜了,只恨速度不够快,能记下的东西不够多。 众人心潮澎湃间,还是一旁的欧阳学士等人率先开口提出疑问。 同一旁的韩琦对视一眼,欧阳修率先开口: “官家,臣未有质疑殿下之意,只良种之事,关系社稷民生,断非小事,若仅仅是一年,一地之兴,这万一……” 听出对方的意思,安宁并未生怒,只转头示意一旁的曹曦。 很快一整摞,足足有十来本的册子便被抬了上来。 “不满几位相公,实际上,这份良种早在去岁便已经显出不凡,只殿下同诸位一般心有忧虑,这才多实验了一番。” 说话间,曹曦伸手,将其中最上一册取出,面含恭敬地递到眼前之人跟前: “这是去岁这份种子在全国各地的实验记录,还有今年各地收成情况……”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足足有数百座庄子上的记录,旱地,水地,甚至山地,可以说通通囊括其中。甚至遍布我朝各处…… 无不详实非常。 这一刻,众大臣再次缄默了下来。 除去为这位新任官家的心思缜密程度还有这雄厚的财力震惊外,最重要的是,明明一年前就已经在京中实验成功,且流通全国各地。 然早在近日晨报之前,愣是没漏出丁点儿口风来。 不说旁的,这驭人的手腕…… 该说不说,不愧是能走到这一步的厉害人啊! 甚至有些聪明人已经想到更多: “如今看来,打从去岁这个名作《晨间日报》的报纸趁势兴起,到这一年来报纸所记的种种理民措施,再到如今的良种,从一开始便在咱们这位官家的计划之中……” 为的恐怕就是,在权位尚未彻底掌握之际,纵使不通过朝廷,也能将这些消息甚至迅速命令传递各方。 最大程度避免朝中有心人士的阻挠。 甚至早前的兵变,官家受惊,再到前些时日的顺势登基,如今看来,这一桩桩一件件…… “怕都在这位的棋盘之上…” 良久,不大的课室内,富弼不由叹息一声: “韩兄,咱们这位官家,当真远非寻常人也……” 自家老东家果然输的不冤。 对面韩琦轻抿了口清茶: “官家手腕能力皆不缺半分,行事亦是稳健,现如今更是福泽万民,功传千秋,这样难道不好吗?” 早前他还有过担忧,官家虽手腕不俗,然到底年轻,行事未免激进几分,如今看来…… 倒是他着相了。 想来有这位在,之前的种种不可能之事,如今未必不可。 知晓对方的心结,韩琦复又抬眸,对着眼前之人缓声道: “官家再如何都是上任官家亲生,骨血相连,想来纵使“传位”,也必不会亏待………” “富兄,归根结底,国家安乐,百姓富足,免受饥寒之苦才是我等学生毕生之所求不是吗?” 良久,房间内复又传来一声轻叹: “韩兄说的是……” 同样的情景发生的地方还不少。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士人,还是有相当一部分有识之士,纵使政见不合,手段不同,但如诗词所言,“愿蔽天下寒士”之心也确实也不假。 甚至就连向来不满她这位女子参政,主张女子修德的司马光,都在任处不远万里传来奏封,细细描述了关于良种推行的一系列可行措施,以及在任上推广时遇到了一些问题。 最大的问题,良种供应不足,规定每户每人只得领取一亩地的量。 这些于普通人家自是差不多够了的,然对一些大地主豪户显然不成。未免这些人打贫民的主意。臣在此特地请求官家,于这些“作乱之徒”理应从严处置。 瞧着手中奏章,御案前,安宁不觉挑眉,旋即认真写下了批语。 并在翌日就此特意召开大朝会: “朕觉得司马卿所言极是,非常时期自当处以严治,众卿以为吗?” 御座之上,新任女帝依旧笑意盈盈。 台下众卿:“………” 思及自个儿,甚至身后自家亲友手中的偌大良田,不少人心下暗地把提出建议的某人骂了个通透。 自个儿穷便见不得旁人富不是! 面上却仍是撑着一张笑脸,认真拱手: “官家所言极是……” 第281章 北宋炮灰公主2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翌日,不知从哪里知晓此事,自安宁登基以来已经几乎忙碌成狗的司马湘匆忙入宫觐见,如花儿的小脸上不觉多了些许羞惭之色。 巴巴地来到安宁身侧,司马湘声音愈发软和了: “官家大度,爹爹他唉,实在是太不该了……” 软榻上,安宁不由轻笑一声: “放心,不过早前区区无聊的言论罢了,影响不到什么,我又岂是那般小气之人。” “只要司马卿日后办事得力,我亦不会苛刻待之!到底是阿湘你的亲父……” “官家………” 什么不计较,官家根本不是那种人,然而如今却…… 思及之前种种,司马湘愈发感动。 若不是亲爹,司马姑娘这会儿就差指着她老爹鼻子狠狠骂上一句迂腐了。 她家官家这般好的人,贤明又大度,就试问当政怎么了,只要事儿做的好,男子女子又有什么不同。 哼,老爹说什么小女子,胸廓气量还没她家官家来得大,看她老爹还好意思不! 思及此,司马湘愈发卖力了几分,每日就差睡在报社了。 同样卖力的还有韩钥,曹曦几人,这可是殿下……不是,如今应当是官家了,继位后头一次对她们委以重任。 是成是败,就在今日。 思及早前殿下早前透漏的之言片语,几个小伙伴儿只恨不能一人分成两瓣,四瓣来用。 反倒命令的发布者安宁本人,这会儿正颇有悠闲地窝在软榻上,任一旁一众宫侍殷勤地递来今年庄子上新出的荔枝。 瞧她如此,一旁的统子不由嘴角一抽: “那个,话说早在把那位司马大人调去外地之前,宿主你是不是让我查过什么来着?” “好像是哪地士申最多,内里环境最复杂是吧!” 想到早前司马姑娘一脸感恩戴德,恨不得立马为自家官家抛头颅洒热血,统子嘴角抽的更厉害了。 安宁却毫不在意,径自咬着丰盈多汁的果肉: “统子这话怎么说的,这般多次表达不满之人,你家宿主我都能宽和以待,就算外任也是江南这般好的地方,对其所出良策亦是不计前嫌采纳!” “如此种种,试问我这位官家难道还不够有容乃大吗?” 至于朝中一众不满之人,想来“清闲”如司马卿,未来几封针对,甚至弹劾又算什么呢! 随意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棋子: 安宁心道,人嘛!巴拉巴拉总能发挥几分长处。 物尽其用,她这位官家才能舒服不是! 系统:“………” *** 随着一道道诏令发出,无论朝堂上下,还是民间,无数文人士子目光皆放在了即将播种的田地之上。 忙忙碌碌中,嘉祐一年很快过去。 出乎意料,许是花了大部分心思在即将到来的良种身上,除去贬去几位尸位素餐的官员外,众大臣们预料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未曾出现。 不少人下意识松了口气之余,不知为何,心下不安反倒愈发烈了几分。 时间一晃来到嘉祐二年。 正逢大考之际,汴京城来来往往学子 无数。各家酒馆小店内,无数青衫学子高谈阔论。 当然有碍形势,讨论最多的还是去岁分发下的“良种”之事。甚至还有不少人猜测,今次春闱或者殿试考题就在其中。 譬如此刻,城东一家小酒馆内。 包厢内,一名身着青衣,面容尤为俊美的年轻男子慢悠悠地品着手中佳酿,见对面这会儿了仍手不离卷,不免挑眉调侃道: “子瞻兄这是怎么了,这几日难得这般用功,以子瞻兄你的才学,难不成还怕失手落选不成?” 对面,名为苏子瞻的男子却是轻哼一声,言语间丝毫不客气道: “旁人也就罢了,这话从子厚兄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般不对呢!” “官家明显长于实务,料想所中官员亦是如此,我可不比子厚兄你,这些年游走诸地,见识不俗。” 说话间,手中长卷不觉展开了些许,只看上书明显能看到有关农耕,地貌等等相关字眼。 对面损友见罢,不由朗声一笑: “人各有长,官家英明,想来必然不会过于偏颇!” 同一时间,皇宫内,安宁突然想到了什么。 嘉祐二年,不是…… 怪不得这个年号这般眼熟,原来是传闻中的龙虎榜啊! 一个汇集了宰相,多位文豪,据说连同进士都是青史有名的神奇榜单。 想到这里,安宁早前不由一亮。 这牛马……哦不,人才可不就来了! 第282章 北宋炮灰公主2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官家,这便是这一届省试取录名单……” 二月中旬,一场激动人心的考试结束,半月未至,安宁手头便拿到了今岁的录取名单。 “章衡,窦卞,曾巩,章惇,苏轼,程颢,苏辙,张载……” 嗯,不错,眼熟的这些基本上都在呢! 果然,捏着手中名册,安宁满意点头,有实力的人什么时候都能出头。 纵使考题甚至侧重略有些变化也是一样。 虽说此届主考官依旧是欧阳修不错,然科考内容本就与彼时朝堂时政脱不开关系。 良种已出,又正值朝局变化的当口,往后带来的经济,甚至土地问题无疑是重中之重。 哪怕安宁并未刻意提起,早前礼部上呈考卷时,仍是将其作为此次经义的大项,甚至比重上一度越过诗赋! 嗐,瞧着朝堂上,不都是机灵人嘛! 起码做起事来,也是合心的很。 轻笑一声,安宁很是痛快地做下批复。 三月初,放榜前夕,只见贡院外便已有人山人海之势,各路身着青衫儒服的士子以及一众仆役无不翘首以盼。就连路上的小摊贩,偶尔也要上前瞧个热闹。 熙熙攘攘间,四处皆是一派嘈杂之声。 不远处,一座装潢格外清雅的阁楼之上,透过窗户,安宁这会儿正好整以暇地品着清茶,目光偶尔落于店外。 窗户两边,同样不时有一个个脑袋探出,只不比安宁的看热闹,此刻眼中皆满是焦急之色。 红榜张开的瞬间,只见人群中愈发喧闹了起来。狂笑声,哭泣声,络绎不绝,榜单前方更是险些挤破脑袋来,人群簇拥之下,甚至险些发生踩踏事故。 见此情景,一旁司马湘不由皱了皱眉,对着对面的安宁担忧道: “官……不公子,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吧!” 虽然自家陛下武艺出众不错,然这般混乱的地界儿,万一有人图谋不轨呢?越是想,司马湘心下愈发焦急了几分,水雾般的眼睛巴巴地看着眼前之人。 被这般瞧着,安宁忍不住噗嗤一笑,手中折扇轻轻扣在桌面: “好了,安心,就算真出了事,你家陛下我旁的不说,带上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辈子她可是正大光明练了剑术武艺的,加上打小凝练的修为,空间里的轻功,旁的不说,就算真出动一支数百上千兵力,打不打的过尚且另说,带个人跑路还是足够的! 再不济还有药呢! 要不,这辈子她怎么敢这么浪的…… “好啦,阿湘你也说了,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这热闹不瞧白不瞧……” “等晚间不是还有你最爱的花灯会,届时就是咱们司马姑娘大显身手之际……” 说话间,安宁目光再一次往外间热闹处瞧去,好歹也是她任下第一次科举,又是传说中的龙虎榜。 登科啊,话说那些个所谓历史名人应该不至于跟眼前这些人一样,激动到又哭又笑吧…… 可惜了,不认脸,真是少有的不快乐啊!安宁心下难得遗憾道。 近来许是无聊的奏折批多了,这会儿谁都挡不住安 官家 宁看乐子的心…… “唉,公子啊……” 瞧她如此,一旁的司马湘只能无奈的跺了跺脚,只目光仍在不远处来回瞅着。 生怕自家陛下遇到危险。 至于期盼已久的花灯会,这个哪有自家殿下安威重要。 外间,喧嚣声仍是络绎不绝…… 就在房间内两人一人看热闹,一人紧张兮兮之际。谁曾想,距离二人不远处的窗口,竟然还当真生了乱子。 “温兄!” “温兄!” “杨兄你做什么……” 伴随着隔壁一众学子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安宁转头,只见距离两人约莫两个房间的窗口外,一个身着白伫,儒生打扮的中年人正脑袋朝下,半吊在窗口。 或者说,若非上首有人死命拉着对方的裤角,这会儿人早就一整个囫囵掉了下去。 半吊在空中,这会儿男子早吓得不轻,连话都哆嗦了起来。 “救……救我啊!” “王兄,苏兄,你……你们可别……别……” 可惜别后面的字还未说完,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布帛撕裂声,男子到嘴的呼救声尚未开始,整个人已经飞速往下掉去。 “温兄!” 这什么倒霉事! 眼见一件惨案即将发生,楼上楼下不少学子意识瞪大了眼睛。 熟料下一瞬。 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破空声,半空中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把折扇,在这人落地的前一刻,稳稳当当穿透肩侧层层衣衫,将人牢牢定在对面墙上…… 如此神转折,只叫原本楼上楼下,看热闹的众人目瞪口呆。 原先喧闹的坊市间,霎时一静。 好悬反应过来,原本楼下众人忙不迭上前,试图动手拔下折扇,将这倒霉鬼给解救下来。 然而用力尝试一番后…… 嗯…… 罢了,他们一届书生,又刚刚经过考试,一时体力不支,力有不逮也是正常的嘛! 最后还是某个机灵鬼儿,忙不迭跑去厨房,寻小二拿了把菜刀过来,好悬划破衣衫,将人救了下来。 只可惜,一番折腾下来,某只倒霉鬼彼时已经两眼一翻,彻底晕厥过去。 这场面,别说一众围观者,连安宁本人都觉得无语极了。思及方才丢出去的那把折扇上好似也没甚重要标志,或者其他。 安宁正准备带小伙伴儿离开之际,却见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颇有节奏的敲门声! “谁?” 一旁司马湘下意识警惕了起来! “这位兄台打扰了,我二人正是方才在隔壁房间的学生,此次过来,乃手中有一物欲要归还!” 想到方才那人无意叫出的名字,迎着一旁小伙伴儿颇不赞同的目光,安宁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 不多时,门外便走来两名儒生打扮的青年,两人年岁仿佛,约莫二十岁左右,皆是一袭青衫,气质豪爽洒脱,带着些许不羁。 啧,不愧是一对儿好基友呢,可惜了…… 目光在其中一人过于出众的脸上瞧了一眼,安宁心下很快有了猜测。 果然下一刻,便听为首之人率先开口,手中还拿着方才安宁掷出去的折扇: “在下章惇,字子厚,这位是好友苏子瞻,不知此方折扇可是兄台之物?” 第283章 北宋炮灰公主2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檀木为骨,青玉为坠,徐徐展开的扇面上,一幅空山新雨图跃然纸上,禅寺空明下却又藏着说不出的跃然生机,寥寥数笔间可见执画者功力之深。 只任是谁也看不出,就是这把如此“普通”的折扇,方才竟是不偏不倚直直将一位成年男子钉于墙上。 伸手从对方手中将折扇接过,安宁并未否认: “两位兄台当真好眼力!在下赵氏子安,两位若不介意,可直接唤我子安即可。” 旋即折扇轻扣,抬手在一旁的空位上做了请的动作。 为了更好的融入人群看热闹,安宁今日所着,只一袭简单的象牙白素面直裰,外置雪青色纱衣,墨发仅用一根白玉簪绾在身后。加上清逸到了极致的容颜,乍一瞧,还以为是哪家山中清修的隐士。 抬手间广袖流转,更是说不出的自在写意…… 自觉寻到同道中人的苏子瞻当即眼前一亮。 不多时,房间内便传来一阵极为舒朗的笑声: “哈哈哈,子安兄方才当真好俊的功夫,不过有一点子安兄怕是猜错了,有这眼力者非我也,唯子厚兄尔!” “方才也正是子厚兄凭着折扇射入的方向推演而来!” “的确,章兄确实眼力不俗!” 迎着对侧那人骤然投过来的目光,安宁突然轻笑一声,颇有意味道。 可惜这会儿眼前苏子瞻并未察觉出不妥,在安宁的略带好奇询问下,径自说起隔壁之事的原委。 别看方才那乱子其实闹得不小,其实事真的说大不大,当然也不算小就是了。 无他,约莫考试前夕,两位学子心下许是过于紧张,便相约小酌一杯。谁曾想,这一喝便喝出事故来了。 正是方才与温姓倒霉鬼争执的另一位倒霉鬼,一位姓杨的学子。 一饮闭,初时尚且无事,谁曾第二日腹中便不适了起来,之后更是恶心呕吐,纵使及时寻了大夫,诸般折腾之下,或多或少还是影响了后一日的考试…… 若是今科取中便罢了,偏偏自己落榜,而邀请他喝酒的那位却金榜题名,一时间好不风光得意。 这叫人如何能忍! 最主要的是,当时生怕影响两日后应试,二人当日所酌皆不算多。且本朝酒虽多酒性不猛,怎么也没到要上吐下泄的地步。 这不,思及此,这位杨姓学子回来后越想越不对,当即便阴谋论了起来。这才闹出了方才的闹剧,甚至还险些弄出人命来…… 还别说,真就挺有道理的…… 轻抿了口杯中清茗,安宁随口道: “这位学子除去喝酒外,当日可用过其他?特别是大量服用过的?” “哦,对了!”苏子瞻当即反应过来: “杨兄早前还同我等都送了家里制的柿饼!”说着面上复又带了几分推崇道: “听说还是官家之前庄上还特意改良的柿种,光是院子里养的几棵,结下的果子一家子足足几月都没能吃完,便一直在地窖里存着……” “咳!” 安宁忍不住轻咳一声。 万万没成想这里头竟还有她的锅: “咳,两位兄台有所不知,有些食材天然相克,尤其是柿子本就不易多食,尤忌空腹,若是再配上酒……” 虽比不得后世头孢配酒的杀伤力,不至于天长地久,可对彼时这些文弱书生来说,怕也够呛了。 这可真是…… 轻酌着手中小酒,安宁都不知晓怎么说了。这倒霉劲儿的…… “竟还有这一茬!子安兄果真博学多闻。”抢在一旁的苏子瞻之前,这次开口的却是一旁的章惇。 只见眼前人径自抬眸,一双十足昳丽的凤眼定定的看着面前之人: “方才在下于楼下取扇之际,曾无意间瞻仰过子安兄你的画作,依子厚浅见,其间似是蕴有道蕴,就是不知子安兄可是同道中人?” 话音落,不等安宁回答,一旁的苏子瞻便不由指着某人畅笑道: “子安你怕是不知,你眼前这位子厚兄可是此间尤好此道者,就连科考前几日,这人都还不忘服气辟谷!” “不过嘛……” 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儿,苏子瞻复又大笑道: “哈哈,都道子厚你通体盈清,颇具仙风道骨之仪,没想到今儿却是见到真谪仙。” “话说子安兄莫不是哪座山中的隐士弟子!” “还有兄台方才那一手,可是传说中的师门绝学?”譬如内气外放之类…… 越说,苏子瞻眼睛愈发亮了起来。 也是,谁年轻时没个武侠梦来着。 安宁:“……” 得,事实证明,看来传说中的文豪坊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怕也没少看。 心下暗暗吐槽,安宁面上仍是一派如沐春风: “子瞻兄说笑,名师高人倒不至于,若说真有的话……” 迎着两人好奇的目光,安宁复又轻笑着吐出四字: “唯手熟尔……” 一旁二人:“……” 夜色将至,拉着自家小伙伴儿逛过一轮儿,一旁司马湘极力催促下,安宁这才慢悠悠地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人群中,饶是素来以豪爽洒脱闻名的苏轼也不由甚感遗憾: “若非身份使然,以子安兄之才学,怕是此次成就必然不在你我之下,可惜啊可惜……” “不愧是汴京,当真人杰地灵啊!” 显然,因着赵这个姓氏,外加方才安宁举手投足间的气度与学识,明显叫这人误会了。 还以为是哪家的宗室子弟。 苏大诗人这会儿正为日后怕是不能与之共事而遗憾,甚至情绪上头,还想当场作赋一首。 一旁的章惇:“……” 沉默片刻,章惇方才无言地拨开了某人搭在肩侧的手: “子瞻兄可知,当今官家原何在一众朝臣中威望至此,一令即出,朝中上下少有人敢违……” “ 除去手段雷雳,智谋过人外,还有一点,据传嘉祐元年那场宫变之时,曾有匪首劫持众大臣及其家眷,妄图以此同当今谈筹码……” “结果……呵,结果便是三箭齐射,被当今官家隔着足足数十米的距离,正中喉心,手中三箭无一落空!” 同今日手段别无二致。 正对着苏某人因着震惊之故,骤然瞪大的双眼,须臾,某位损友这才朗声笑道: “子瞻兄放心,方才子瞻所忧虑者必不可能,想来不日朝堂之上,便能见到这位“赵兄”……” 苏轼:“………” 第284章 古代炮灰公主2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等等,子厚所言,方才那位当真是当今官家?” “所以子厚你从一开始就知晓……” “……” 许是过于惊讶之故,一直到半月之后的殿试,在见到上首那张熟悉却又略显又陌生的脸,苏子瞻这才彻底反应过来。 子安兄当真是官家? 仙风道骨,恣意洒脱的名流士子,明明似有笑意,却无端叫人觉得威严尤甚的当今官家。 心下短短感慨了会儿一个人气质竟能在短短时日变化如此之大,不愧是官家。 苏子瞻本就心大,很快回过神儿来,继续执笔在眼前的稿纸上挥洒着墨迹。 出乎许多人预料,此次殿试考题为安宁这个官家亲自择定不错,然内容却并非早前众人猜测那般,有关经济,土地,甚至税务。 而是一个大而泛之的吏治。 唯一的“策”,也是颇为少见的治水之策。 提到这个,众人不觉想到早前官家尚未继位前夕,朝中便有臣子上疏,想要以堵塞北流为柱,引黄河入六塔河,即人工干预,欲将黄河改道,以此实现分流,减缓日后水患冲击。 据说当初老官家已经极为意动,还是当初初入朝的公主殿下极力反对。 从各个方面,多方数据直言六塔河一脉压根无法容纳黄河水量,一旦施行,不出数日,六塔一脉必将决堤。 届时怕是大半个河北路都将付诸东流,起码千万百姓将受其灾患。 据说当初光是眼前官家写下奏疏便有数万余字,资料之详见,数据之精密,便是一众积年老臣都挑不出半点错来,这才成功叫老官家打消了念头。 且因着此封奏疏内容过于详尽,当时朝中还有不少官员偷偷抄录在卷,供座下门生弟子研习。 思及这位陛下的丰功伟绩,众人下笔不由更为谨慎了一些。 数个时辰后,安宁手中已多了约莫十余份由众考官遴选出的优秀答卷。 看着首页熟悉的章衡二字,安宁心下不由有那么一丢丢心痛。 这缜密的逻辑思维,什么理科天菜啊!不,应该是文理并重的高端人才才对。 经济,治水,甚至日后即将进行的修路,看到试卷的短短十余秒,安宁心下已经为这位状元兄安排好了无数“出路”。 务必教这位美美发挥余热。 对了,前几日好像还在一个县级官员名录里见到叫什么沈括来着? 嗯……看来得空还得捞上一捞。 张载,经义是真不错,能在策论略显拉垮的情况下还能追平这么多,也是厉害了。 传说中的教育家,学术家,忽悠人,哦不教育人应该蛮在行。 嗯……也不错! 还有这位早前见过的章惇,不得不说,于实务一道,或者说于子孙培养上,这家子是真有点东西…… 或者说基因比较厉害? 就是这人风格略有激进,不若自家族侄稳健。优点是敢想敢做,敢于接受新事物。 至于其他一些人,也算各有优点…… 伴随着上首安宁微微点头,嘉祐二年科举算是方才开始落下帷幕…… 金殿唱名,踏马游街,热闹过后,很快来到授官环节。 不同于以往将各个进士,尤其名次靠前之辈下放各州通判,此次一甲前五皆由安宁这个官家亲自指定。 甚至一甲前三人,更是直入学士馆,日后直接对接官家本人,培养之意任谁都看的见。 除此之外,各部人手有缺者可由主官亲设考题,并于一月之后进行各部考核,届时可择其优异者录之。 其余方才下放诸州作为监察,通判一类的副官…… 虽说考完还要考试,但试问能留在京城的机会谁不想呢? 想到这里,刚忙活过一轮儿的众学子很快复又肝了起来。 另一头,忙忙碌碌好些日,成功收获几位高级秘书的安宁愉快地给自个儿点了个赞。 至于日后要同自家族侄共事,还偏偏略低上一头,某位兄台这会儿心下是何感想,这她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辈子这位章兄竟然没因着耻于族侄之下,拒不受敕,甚至直接丢掉敕封预备下科再战,也是奇了…… 不得不说,她还真有些好奇! 第285章 北宋炮灰公主2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九月,伴随着各地陆续传来的好消息,整个大宋朝皆是一派欢喜之气。 说实话,这一年并不算全然风调雨顺,如北部某些地区甚至小范围遭遇干旱。然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纵使如此,众人辛苦之下,这一季新种水稻粮产仍比之之前好上许多。 更甚者,在江南某些地区,一亩地的产量甚至可以高达八石之多。 足足接近三倍的粮产足以教举国上下欢庆一片。就连户部一众官员,同样乐呵地不行。 同一时间,安宁迅速出手,下达了准备已久的诏令: “自即日起,朝廷将永久免除诸如农器税、牛革税、蚕盐税、鞋钱,等等十余项杂税,废除粮税运输时产生的脚费。任何官府,差役,皆不可以任何名目,任何缘由收受此类税务,违令者轻则削其职,重则入狱,连同没收名下全部家产,子孙三代不得科举入仕……” 嘶,前头还好,听到最后一句,众朝臣心下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于士人而言,怕是再没什么不能科举更扎人心了,还是子孙三代。 这跟绝了自家传承有何两样! 不由抬头看了眼上首这位官家。 嗐,本以为这位登基后脾气好了不少,没成想,下手同样雷雳的跟,关键这位,打人还专挑七寸来…… 与之相反的就是底下百姓,丰收的狂喜尚还未退下,随着熟悉的《晨间早报》再次带来的好消息。 这一刻,望着眼前不少农户眼含热泪,甚至连年余古稀的老人家都忍不住朝着汴京城的方向一拜再拜! “官家,好人……不,圣人啊!” 总之这一刻,安宁这位官家于民间声望瞬间抵达顶峰。 借此机会,安宁复又颁布第二道诏令: “韩氏韩钥,少有才德,多年来夙兴夜寐,勘查各地地形,复兴经济,于良种有功,今特任户部左曹郎中……” “曹氏曹曦,培育良种有功,今特任农科院院长一职,一应待遇等同正四品……” “司马湘……司诏……” 至于周雨桐,早在之前已经接手一部分宫中护卫。除此之外,此次与良种有关的一众研究人员,无论男女或多或少给了职位。 只等农科院正式建立,即可入职。 此诏下达后,因女子之故,朝中并非没有反对之声,然良种之事事关江山社稷。 有功何以不赏? 各地百姓又正值兴头之际,这么个大喜的日子,谁乐意去挑战官家的威严,泼这位的冷水。何况这几人身后…… 思及此,众大臣复又闭上了嘴巴。 同一时间,紫宸殿,茶香袅袅 瞧着底下神色明显带着激动的几人,安宁很快笑道: “好了,都起来吧,咱们几人何种关系,再这般谢恩来去岂不生分?” “再者,朕之前便曾说过,绝不亏待有功之人……” 话虽如此,司马湘几人眼中还是些许氤氲水色。 无他,只看之前朝中层出不穷的反对之声,便知晓这个职位来得有多不容易。 甚至比之其他几人好歹还有家里人支持,司马湘这里压力才是最大的。就在早前,家中已经有打算为她订下亲事。若非司马湘本人坚持反对,甚至恨不得以死相逼,否则…… 就这,父亲偶尔的来信中亦无太多赞同之语。 好在,如今好了…… 若是有一天她的官职走到爹爹之上,那是不是……是不是…… 思及此,司马姑娘心下瞬间兴起了诸多野望。 几个小伙伴儿复又说笑了一会儿,商谈了一波公务,及至午时,几人方才相继离开。 当然除了一人,韩钥。 瞧她似是带着些许忧虑的小脸,安宁很快将人拉至一旁: “阿钥,怎么了,可是户部那里有为难之处?” 若说此次授官,反应最大的无疑韩钥这里,不同于司马湘的天子近臣,相当于安宁的私人秘书,也不同于农科院这个新起机构。 韩铄这个户部郎中却是正儿八级在挤压士子生存空间。 因而此次反对呼声反倒是最高的。 “陛下多虑了!爹爹早前好歹是三司主官,纵使已然调任,留下的人脉护住一个女儿还是绰绰有余。” 感慨自家陛下着实周到之余,韩钥复又开口: “臣担忧的是各地皇庄,还有各地那些生意,虽几位副手这些年还算有能力,只各地这么大的摊子,臣怕她们……” “这个啊,放心吧,我这里已经有人选了!”迎着小伙伴惊讶的眼神,安宁很快笑着道: “阿钥可还记得早前我曾同你提过的那位苏夫人?”。 “苏夫人,是那位您之前特意遣周太医过去救治那位……”凭着良好的记忆,韩钥很快想起了什么。 “是啊!”轻啜着手中清茶,安宁语气不觉带着几分惋惜: “之前只是应下一位友人的求助,没成想接触一番后方才发觉,这位苏夫人当真妙人也。” “不仅才学经济皆有一手,见识亦是颇为不俗。据传苏家早年颇为家贫,便是这位夫人一力撑起家业……” “也是,能教出两位进士,可见这位夫人厉害之处。” 思及此,韩钥很快放下心来,以陛下看人的眼光,想来这位夫人必有厉害之处。 翌日,亲眼见过这位程氏,一番交谈后,韩钥心下愈发为自家陛下看人的眼光拍案叫绝。 聪慧大方学识渊博不说,更难得地是身上那股韧劲儿,于经济之道更是一点就通,眼光堪称卓绝。 唯一可惜的是,这般人才,早前竟也是无名于内宅…… 这一刻,韩钥心下甚至多了些庆幸。 明明相差一个辈分,二人却是格外投缘,临走之际,还特意约了下回一道吃茶。 “夫人……夫人!” 见人都走远了,自家夫人仍一直定定地望着那人的身影,似一旁的侍女不由有些担忧道。 心知自家夫人必是又想到三姐儿了。 方才那位韩姑娘她也瞧见了,人好看不说,还博学广闻,一瞧就是个才学俱佳的好姑娘。 这同早前的三姐儿又是何其相似。 可惜了,老管家复又叹息一声,人相似,这命数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想到才嫁过去几年便被程家搓磨没了的三姐儿,再瞧瞧如今意气风发的韩郎中…… “夫人,天凉了,您还是早些回屋吧……” 良久,风中方才传来一句轻不可闻的低语声:“真好啊!” 第286章 北宋炮灰公主2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不提朝中诸多变故,丰收之年,汴京城内外自是一派欢悦喜庆。 元宵佳节尚还未至,街上四处灯火绚烂,甚至为了纪念今岁的丰收,民间自发开始了舞龙舞狮庆祝。就连坊间的灯笼,也多了许多稻穗状的…… 别说,这会儿手艺人还是挺可以的。 不错……是她能欣赏的美! 愉快地在外间逛了一圈,安宁这才带着小伙伴儿慢悠悠地往宫中走去。沿途甚至还遇上了几位同来赏玩的大臣们。 嗯?看来大家近来倒是挺闲地啊? 可惜,清闲的日子来的快,去的也快。 新年伊始,就在众大臣以为今年能和平度过时,安宁手中的长刀已经精准砍向了军队。 自去岁初登基之时,安宁便已经着手在军队实施精兵制度,即通过一系列体力,耐力甚至搏斗比赛,军事素质按照标准从一众士兵中则出一等,二等,甚至三等兵士。 其中位列一等,且通过考核者,不止每月到手的银响翻了一番,就连装备,也是由安宁友情提供。 这其中,光是暖和的棉衣便足以叫众人趋之若鹜。 本朝棉花未曾推广,贵族尚可以皮衣,针织取暖,然普通百姓,不过普通荨麻,甚至包括将士,一个冬日,光是冻死冻伤的便不在少数。 这也是早前安宁除了饼子画的又香又圆外,能迅速拉拢一众将士的缘由之一。 毕竟,钱粮,甚至物资,才是她最不缺的东西。 此等优厚待遇在前,试问众人如何不拼命。然而…… 看着眼前这方几经核查的名册,饶是安宁,也不由无语了片刻。 虽然早有所料是真的…… 然所谓百万大军,八十万禁军,能通过一等考核的拢共加一块儿不足三十万。 在她的标准内,真正的精英,更是连区区十万都无。 “陛下可是为冗兵之事费心?” 一日,见对面官家白子迟迟未曾落下,思及早前经手过的文书,一侧章子厚很快反应了过来。 安宁轻嗯了一声,也不知肯定没有,只抬眸轻笑道: “章卿可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臣之前估算过,依照陛下您的想法,如此大动干戈,光是其间耗费,怕是绝不在不少数……” “如果陛下想……” “若是我想,还可以有更利落,更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拨弄着手中的白玉棋子,安宁轻笑着打断道。 不愧是有“铁血宰相”之称的狠人,这眼力也是厉害了。 要知道她目前的想法,就连追随已久的韩钥几人都未有猜测。 这位倒是敢想!嗯……也挺敢问的。 听她的语气,明显并不十分赞同,章子厚倒是难得沉默片刻,须臾方才缓缓抬眸: “稳中求胜,这便是比之臣,官家早前更为看中章子平的原因吗?” 安宁:“……” 啊这,这是什么品种的犟种。 殿试都过去多久了,还在在意这个。 没有立时回答,安宁只笑道: “所以子厚会弃去这一点?” 回答她的是对方不含丝毫犹豫的坚决: “不,世上少有两全之处,在臣看来,任何时候,必要的牺牲是可以被允许……” “只臣之前以为,官家同我该是一般想法。” 章惇本就昳丽非常,许是常日清修之故,自带一种通体盈清之感,正是早前苏子瞻所言仙风道骨。 不愧是史书记载,连政敌都得承认的“豪俊”。 小小欣赏了片刻,安宁这才笑道: “所以章卿是觉得失望了?” “并未,官家既做下决定,必然有您的底牌。” “事实上,陛下,臣之前的看法,直至目前依旧未曾改变……” 第287章 北宋炮灰公主2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什么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计牺牲,宿主你才不是那种人……” 这人都走了好半晌,识海内统子还在嘀嘀咕咕,兀自为自家宿主不平道。 反倒是安宁本人对此无甚所谓,在一众宫人的服侍下净过手后,方才起身往内室走去。 桌案上,两人的棋局尚还未曾收起。黑白两子纵横交错间可见方才厮杀的激烈程度。 甚至某种意义上,二人的棋风可以道一句颇为相似。 是夜,窗外不时传来些许蛙鸣之声。 须臾方听安宁轻声笑道: “其实他方才说的,也不算错,不是吗?” 天下聪明人何其多也,然古今变法改制者,有幸成功之人又有几何?甚至大多数连命都保不住,最后且还是一地鸡毛。 能有余力将损失,甚至牺牲降到最低,并不是她比这些人聪明多少。 只一点,手中底牌多寡罢了…… 统子:“???” 四月初,就在朝中明眼人都在暗戳戳观望,官家这下一把刀将落在何处之时,却得到了官家要翻修宫室的消息。 众大臣:“???” 不是吧,刚上台便如此奢靡? 官家瞧着也不是那样的人啊……等等,不……不是吗? 这官家,好像确实过的极其精致,不过因着这位出了名儿的玩转经济的好手,做公主那会儿,手中私库更是多到吓人,所费大都是出自自个儿,这才没引起太大争议…… 只翻修宫室?想想其中所费人力物力,以包拯为首的众言官当即便要蠢蠢欲动。 好在不多时,如今的太医院院正何大人便率先站出身来。 什么,宫室早前装潢有毒,尤以朱砂为甚,长期以往必将身体虚弱,最重要的是不利子嗣! 众大臣:“???” 不过思及老赵家几代皇室子嗣可怕的夭折率,这……好像也不是没道理来着。 当然最重要的是: “诸卿无需担忧,此次修缮宫室所需一切费用,皆从朕私库走,且无需民间劳役,一应工人只做寻常雇佣……”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众大臣还能说什么,不顾官家身体?甚至未来子嗣? 只……无需劳役,一切费用全赖官家私库,上头这位还能这般气定神闲,没有丝毫心疼…… 以欧阳修为首的众人暗自咂摸了一波各中花费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嘶!官家这私库,怕是都抵得上大半个国库了吧…… 大半个,呵! 暗戳戳听到议论声的安宁嗤笑一声,这些人对她安某人的财力简直一无所知! 六月,伴随着安宁携一众宫人前往郊外别宫。 浩浩荡荡的宫廷修缮很快开始,出乎意料,此次启用的力夫多数为军士,还是上次评级中最为三等的士兵。 至于怨言? 呵,怨个屁!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头兵嗤之以鼻,给钱干嘛不干!这么丰厚的工钱比他们早前镇上找活儿还好上一些呢! 据说等成了还能领到一件新棉衣呢! 统领说的对,他们这年纪,就算死赖在军队又能呆多久,好不容易有这赚外快的机会。趁着新官家大方,还不赶紧拼着些,多给自个儿攒些养老本儿! 思及此,众兵士动作愈发麻利了起来。 然而数日后! “等等,这车不对啊,什么拉起来这么轻?” “这轮子是啥?” “这么大块儿的药玉(宋代玻璃的称呼,还这么亮……” 不怪众人惊讶。 玻璃虽在宋时贵族间已有普及,然因制作工艺原因多为花瓶,饰品等小样,且价格素来高昂。 不说这么大,这么澄澈到透明的药玉如何制得,光看官家这么大手笔给自个儿做窗子,就叫人忍不住呼吸一滞。 这……奢靡啊,实在是奢靡! 一众素来清廉的老大臣忍不住痛心疾首,然这其中,也有不少精明人嗅到了什么。 尤其目光在车下那奇怪的轮子处看过时。 果然,不日,内务府便传出消息:不日将对这两样物件分营权做出拍卖,有意者可于司造局做登记。 商人,嗅觉素来尤为敏锐。 很快汴京城第一个吃螃蟹之人便出现。第二日珍宝阁便很快推出了陆续如玻璃镜,穿衣镜,甚至连安宁之前宫室所用窗户都在其中。 总之,不止纯净度上了一个层次,各种各样的花样实在勾人眼球。 关键,价格还比之前便宜数倍不止! 又有橡胶轮子,迅速拯救了众人被颠簸已久的臀部…… 六月,明明大热的天儿,汴京城内,全国各地无数大商户蜂泳而至,为了所谓一地专营权几乎抢迫了脑袋。 十年啊,十年专营,那得是多少钱啊! 然而就在这时,上头那位内官却是一脸为难之色: “唉,非是本官为难人,只诸位也知,这药玉可不比旁的,最是金贵不过,若是这路上有所损毁……” “本朝水路虽是发达不错,却也不是哪里都能到了,这路上到底崎岖,这若是……” 说话间,只见这位内官原本秀气的眉心皱地极紧。 试问在场能把生意做到这般大的,哪个不是聪明人。下首当即便有人心领神会: “梁内官说的是,这路不平,可太不行了,听说官家早前曾在城内铺过一条叫啥“水泥路”。怪不得咱们一路走来,如此平整舒坦。 若是诸府能有此道,自是咱们这些走街人的福分!” “若是能得此道,草民自愿出一份力来!” 当然这力出多少,得看对方能给多少了。众人心下自有一番小九九。 “尚兄说的是,草民亦是如此……” “是啊,修桥铺路本是我辈之大德啊!” 伴随着一阵阵“心诚手更诚”的支应声,为首梁内侍面上很快露出了些许笑意。 晚间再归来时,手中匣子内已是满满一大堆纸币,也就是这时候的交子。 十二月,待宫室修炼完毕,众将士正失落没了这份外快之际。 翌日朝堂上,安宁便率先提出修路一事,尤其在一些交通不易之地。 不等众大臣反对,只见上首之人便率先微笑开口: “诸卿放心,此次一应耗费,同样由朕来出,无需劳动任何民役……” 众大臣:“……” 不是,人,怎么能有钱到这种地步? 一直到散朝之前,不少大臣依旧一脸恍惚。 第288章 北宋炮灰公主2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古代工程最是耗人。 修桥铺路,兴修水利,总之,在军队大规模整肃建设之际。 不过短短数月,整整将近五十来万“三等兵”便被分散各处,再未引起哗变的同时,安排的妥妥当当。 能被挑出,沦为三等军士本就大多相对年长,与其在军队耗着,什么时候被送去送死,或者冻死,还不如拼上一拼。 最重要的是,这新官家是真的大方啊,每每还有庄上来人,给他们送粮送菜。 这日子,哪怕辛苦些,那也是神仙日子了。何况还有这么些好用的工具,也累不死人…… 本朝于武人素来轻鄙,军饷一层层克扣下,到他们这些人手上也就勉强能半活着。 还不若借此多攒些银钱。 众人暗自咂摸了一番,等这几年活计做完,手上攒下的钱约莫也够回乡买上个好几亩地,或者做些营生,一辈子不愁了。 听说现在一亩地能结好几倍粮食呢!连那些乱七八糟的税也没了。 这日子,美地呦! “唉,这官家若是早些上位就好了!” 队伍中一位须发微微发白的中年人突然长叹一声。 听着众人讨论,不远处,一方略显破旧的茶馆内,一位青袍男子执盏的动作不由微顿了片刻。 “介甫兄?介甫兄?” 一直到身侧传来友人轻呼,眼前男子方才回过神来: “固之,你觉得咱们这位官家如何?” 话音落,对侧男子不觉一笑,目光不觉看向一旁正乐呵呵熬着鱼汤的老人家。 官家登基以来,素重农桑,除去良种外,去岁还在江南等地推行稻田养鱼。 不止水稻产量再增加不说,如今这家家户户,有粮有肉不说,又没了那些个苛刻杂税。 这日子,如何不好过呢! 思及此,名唤固之的男子不由笑了: “官家如何,只看如今百姓如何,不就明白了吗?虽于官员严厉了不少,短短几年黜落不少官员。 然旁的不说,只说舒州,这两年光是自愿舍田去做贵人佃农的不能说没有,不也少了九成之多,更有官家严令,不可侵占农田……” “之前介甫担忧的土地兼并问题,不说迎刃而解,却也解了大半儿之忧……” 微顿片刻,那人复又道: “何况介甫,行事果决,于内政经济更是手腕绝佳,这不是介甫早前一心所求之明主吗?” 沉默片刻,名唤介甫的中年男子方才开口笑道: “知我者,固之也……” 晨风习习,二人望向汴京城的目光皆不觉多了些热度。 不远处,新一轮朝阳,正缓缓升起……… 皇宫内,还不晓得又有一只牛马,哦,不是人才正在拼命赶来的路上。 紫宸殿,安宁这会儿正颇为无语地翻着手中的奏章。 果然,催婚催孩子真是哪里都躲不过。 满打满算她才登基四年不到,二十五都还没到呢! 要这么着急吗? 尤其就连韩琦,欧阳修这等老臣都要掺上一波。 话说这些人是不是最近过于清闲了? 安宁摩擦着下巴若有所思。 可惜,有些事,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过想到古代人均寿命,安宁倒也理解这些人的忧虑,毕竟老赵家这子嗣,确实叫人忧心…… 继承人啊,确实也该考虑了。 及至晚间,明黄色的纱帐内,不时传来几声凌乱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云雨散去,安宁这才缓缓支起身子,透过窗外洁白的月光,侧身看向身侧之人。 月光下,只见这人本就俊朗的五官愈发显出十分的昳丽来,尤其此时,额角间尚还带着微微汗意。 小小欣赏了会儿,在对方略显疑惑的目光下,安宁这才缓缓开口: “朕近来想要个孩子,不知章卿意下如何?” 是朕,而非我,意在说明这个继承人是非要不可,至于旁人的意见,这并不重要。 最多给孩子换个生父的问题。 章子厚一代真狐狸,何等机敏,自是听出了这人的言外之意。 心知身侧之人一旦决定,少有人能更改,却还是直言开口道: “何太医那里如何说?” 知晓对方的意思,安宁很快似有调侃道: “朕的身体如何,章卿还能不知晓吗?” 章子厚:“……” 思及他每每留宿后,不论晚间两人玩儿的多晚,第二日这人依旧雷打不动晨起出门儿习剑。 且一练就是大半个时辰。 饶是素来嘴厉的章惇也不由沉默了片刻,须臾方才深吸了口气:“那陛下的意思?” 微风拂过,满是氤氲气味的纱帐内,突然传来女子略显凉意的声音: “朕未来的继承人,不需要明面上的父亲,更不需要一个所谓父族,甚至无需其他任何意义上的兄弟姐妹………” “章卿,你以为呢?” 话音落,就在安宁以为对方会生气时,却见这人正一脸赞同点头: “确实,官家所虑并非没有道理。” 第289章 北宋炮灰公主2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所以这就是章卿你早前自荐枕席的原因吗? 章卿…… 早前的低语声尚在耳畔。 今夜正逢良月,皎洁的月色自琉璃窗前洒下,照映出眼前之人隐隐含笑的眉眼。 须臾,只听这人轻哂一声,正对着身侧之人的眼睛,狭长的眉眼间丝毫不掩疏狂本色: “陛下未免也太高看臣了,别说当初您并无此意,就算当真有了名正言顺之人,官家这张枕席,臣亦是要荐上一荐的……” “不瞒陛下,臣很久之前就想这么干了!” 啧,好一个面厚手黑的主儿! 安宁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耳边有些缠磨的声音还未退下,明黄色的纱帐内,新一轮的热度便已经缓缓上升。 “陛下不是说想要个孩子吗?” “臣自当遵命……” 等等……不是…… 她药都还没用,某人就是再努力也没用啊!可惜很快就顾不得多想。 算了,还是等下次吧! 翌日清晨,照常熟练过一番剑法后,安宁这才打开系统商城。 然而下一秒,识海内便传来统子惊讶的叫唤声。 “高……高阶!” “宿……宿主你这次这么大方的吗?” 这可是整整三十积分啊! 这还是自家宿主第一次这么舍得呢!连它都有点肉痛了呢! “那个,其实宿主中阶就够了吧!上辈子那个不就挺好,反正皇位是坐地挺稳的。” 就这还是在上辈子原身可能拉后腿的情况下,何况这辈子原身算是中等偏上,那位姓章的也是少有聪明人。 在它看来,其实完全没必要浪费这么多积分。 任统子在一旁聒噪,安宁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按下了交易的按钮。 一样,怎么可能呢! 这个时代下,女子要坐稳位置比之男子难得何止数倍之多。可以说若非几世积累,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挑战这个hard模式。 以为女帝之后继任者会容易一点? 安宁轻笑,怎么可能呢!受宠,李唐太平公主早年不受宠吗?母亲不是一代女帝王吗?政治能力与觉悟不高吗? 可结果又是如何? 就连那个被后世称作懦弱的唐中宗李显,早前没有尝试过立女儿安乐公主吗?结果不还是被逼立了太子。 看着空间内躺着的丹药,她承认,她的确不是什么大好人,常日里除非必要,也的确没那么多想要辛苦与世界规则对抗,解救她人的心思。 但如今不同,既然选了这条路,女帝既然从她这里开始,就绝不能一代而终。 起码两代,社会生产力达到一定地步,如若不然…… “帝王,平庸亦是原罪!” 女帝,平庸更是离死不远。 至于找宗室过继个有能力的,这个安宁从始至终更是想都没想过。 不说老赵家这一脉相承的弱症,其间有没有资质到一定境地的。就这“忘本”的习俗,就吓人的很! 何况自古以来,给别人养孩子,尤其帝王之家,哪个落到好处了。 瞧瞧明朝那位张阁老,更是凄惨到家,纯纯大怨种无疑…… 真养了,不说教导要费多少心力,届时她怕是退位都不得安生。 没有再理会某只统子的聒噪,安宁径自拿起今早刚送来的奏章。 等等…… 看着手中熟悉的名字,王安石?回京述职…… 咦,这不赶巧了吗? 翌日,紫宸殿 瞧着眼前这位人至中年,仍一派精神奕奕的儒生,安宁很快笑道: “王卿方才的奏疏朕已经看过了,有些地方的确颇为有理,看地出王卿亦是位常忧民生之人,正巧,朕这里有一件差事……” “朕欲整顿官盐,遏制其溢价之风,不知王卿意下如何?” 微怔了片刻,王安石很快反应过来,面上很快浮现起惊喜之色,又在须臾变成忧虑: “陛下仁德,本朝官盐价格高昂已是常态,只历来官盐收入乃朝廷一大税收主要来源,若是一旦消减,届时国库怕是……” “这个王卿放心!朕并非一时冲动,这是今岁三司使送来的税册,王卿一看便知。” “这……” 震惊地看着总项之上比之前多出两倍有余的数字,良久,王安石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虽知晓陛下自上位以来便着力民生经济,又有良种在前。但同时,民间减下的赋税亦不在少数。 光是各项杂税便足有十余项。 本以为国库收入虽有所上涨,但也不至于,却不想…… 对此,安宁只想道。 奢侈品,尤其顶级奢侈品,任何时代都是税务大户。上层人士银钱流通起来,可比剥削底层人性价比高多了。 看着眼前这位格外年轻的君主,良久,王介甫复又长叹一声: “陛下之才德,我等莫不能及也……” “臣痴长这般年岁,若有得用之处,陛下无需客气,只管吩咐便是……” 盐政涉及利益之多,想要整改绝非易事,然而王安石此刻却无分毫犹豫。 上首,安宁同样笑地好看极了。 放心,客气是什么,她真是半点不懂呢! “朝廷不日便会颁布诏令,只各地具体实施方面,尤其江南等要地,这盐政一事,朕便放心托付于王卿了!” 末了,又好似想起了什么:“说来司马卿也在江南,且在此地连任多年,届时有他在,朕也可放心则个!” “听说你二人早年便颇为欣赏彼此才学,甚至互以为知己,想来此次必然能共事和谐。” 本来正热血上头的王安石:“……” 本想道一句二人政见颇有不和,然而看着眼前人似有笃定的目光,很快复又咽了下去。 罢了,陛下明睿,想来如此,必有其缘由。 “哈哈哈哈,宿主真有你的,这俩人,哈哈这俩人,上辈子可都快打出狗脑子了!” 一直到王介甫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识海内,统子才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家宿主真不是恶趣味吗? 什么恶趣味? 她才不认呢! 轻咬着方才宫人刚送来的蜜饯,安宁随意翻着手中摆成一摞的奏章: “这两人,一过于理想激进,一方过于保守求同,不是一对再合适不过的搭子了吗?” 一正一副纯互补啊! 尤其这两位,都有一个共同点,清廉是真,爱惜家国百姓是真。 “说不定这俩这辈子是真能相亲相爱呢!”安宁忍不住感慨道。 毕竟这副天赐搭子,她可不打算只用这一回。 统子:“………” 然而翌日朝堂上,安宁方才宣布诏令,晚间,棋盘上,章某人便冷不丁开口: “官家这是打算对西夏动手?” 第290章 北宋炮灰公主3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子厚果然眼光不俗!” 安宁并未否认,随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西夏自未建朝之始,同本朝便矛盾频发,其中根本矛盾便是在这“盐”字上面。” 问西夏经济一项极大的收入来源是什么? 答案自然是盐,还是比之北宋这里便宜十倍有余的盐。 西夏特产的青白盐。 本朝自开国以来,实施的便是盐铁官方专营制度,而专营,大多时候意味着其价格疯狂上涨,尤其是在朝廷财政不支之际。 两宋中后期,光是盐这一项搞出多少荒唐事,简直将剥削二字刻入骨髓也不为过,甚至一度逼的刚入手的燕云六州内民怨沸腾。 当然现在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安宁看过早年的账册,本朝盐价各地不同时间常有不等,但最低的时间,开国那会儿也在四十余文往上,高者虽没到后来的接近三百文天价,但百余文亦不是假的。 在历朝历代都属高昂之列。 然朝廷从盐户那里收的盐价格几何呢? 答案是仅仅四文不到。 这期间,差价何止数十倍之多。这也是民间私盐屡禁不止的真正原因。 这种时候,西夏更为廉价的青白盐市场自然变成了边地百姓首要选择,用以交换日常所需大批量物资。 西夏党项一族领地,沙漠居多,物资更可以道一句贫乏,粮食更是短缺,可以说,盐这一项,属西夏人的经济命脉亦不为过。 “的确!”对面,章惇点头,手中黑子同样不失力道: “一旦失去了价格优势,无论明暗,这条经济脉络自然也就彻底消失,届时一场硬战自是在所难免。” “想来陛下已经做好了准备。” 安宁微微扬眉,并未否认。 伴随着手中最后一颗白子落下,这场胶持已久的棋局终是落下帷幕。以安宁胜过二子结束。 “看来章卿近来技艺略有生疏啊!” 回答她的章某人一声颇为浪荡的轻哼: “生疏与否,陛下再多试上几回不就知晓了!” 安宁:“……” 嘉祐五年 在安宁技术支持,外加两位大臣格外“配合默契”之下,各地盐价均开始大幅度回落。当然其间涉及的利益牵扯自是不少。 借此机会,安宁复又快刀斩乱麻清理掉不少朝臣,就连包拯,也被安宁从御史台重新调入三司使。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于各地盐政肆意苛刻百姓早已不满许久。 如今有了机会,自是要努力发光发热,最主要的,这位包公可不是啥手软之辈。 “果然,这两人不愧天作之合啊!” 翻阅着各地传来的消息,安宁忍不住轻啧一声。 同一时间,扬州府衙 接到朝廷传来的消息,两个你来我往争执了大半晌,这会儿正脸红脖子粗的中年儒生忍不住对视一眼,复又在下一秒齐齐扭过头去。 须臾,一位身着驼褐色鹤氅的中年儒生方才似有惊异道: “好快的动作,看来官家这是早有准备!” 拿过公文瞧了一眼,一旁的司马光不置可否,只径自抿了口手中清茶,显然对此并不十分意外。 只语气不免带着几分复杂道: “王兄这些年怕是在偏远之地呆久了,孤陋寡闻,须知咱们这位官家可素来不做无准备之事。” 司马光毫不怀疑,依那位情报消息的厉害之处,怕是早在之前,这里的情形便已经被摸的差不离了。 而他们二人,皆不过这位手中之刃罢了,尤其是他自己。 思及这些年不时掉落的头发,沉默片刻后。看着眼前这位,司马光唇角不觉勾起些许薄讽: “王兄未免过于天真了些,须知一项良策,最后能真正落到实处的那才叫佳策,否则不过劳民伤财,任你忙活多久,最后也只会是一地鸡毛!” 不等这人反驳,司马光复又哼道: “王兄难道没有发觉,官家自上位以来,所涉诏令,也是禁者多,兴者少,便是早前的一干苛捐杂税,宁肯损掉一部分收益,也要干脆全切。 所为的,不就是不令底下官吏有任何巧立名目,搜刮百姓的机会。” “但凡涉及繁杂政令,早在令行之初,各处人员便已经安排妥当。” 晌午时分,官衙内差役陆陆续续离开。略显空荡的房间内只余二人相对而坐。 沉默许久,王介甫方才开口: “纵观青史,历来革新虽艰,然司马兄你我都知晓,一成不变者必将走向灭亡。” “古往今来无一例外!” 打散一盆已然分好的糕点,势必必将触动其间大部分人的利益。各方利益之争,个中动荡本就无法避免。 王安石并非常人所言清高自诩之人。 心知官家能做到这一点,除了本身手腕高超,善用驭人外,最重要的一点。 官家所行,本就在扩大甚至创造新的资源与利益。方才能有如今的平稳。 可以说但凡今日朝中财政没有这般宽裕,他们今日必行,难度怕是要高上数倍不止。 对面,司马光哼笑一声: “若是连当前百姓的生活尚且无法保证,试问介甫兄又何谈以后,更遑论未来……” 迂腐?那又如何! 前头人走过的路未必好走,但起码短时间内不至于将人带到死路绝路…… *** 数月后,制盐技术,运输,定价三管齐下,各地很快盐价很快降了下来。 盐价降低,要说最为高兴的无疑是各地百姓,整整少了近十倍的价格,生怕只是一时之利,连连感慨官家仁慈之际,民间更是兴起一波屯盐潮。 然而有人喜,自有人悲。 除去早前流窜各地的一众私盐贩外,如安宁所料,其中最为破防的无疑是西夏各部。 没了价格优势,官盐,私盐,各地商户百姓会选择哪个自然毫不意外。 西夏人很快发现,一整个冬日过去,无论再如何压价,他们赖以生存的盐已然再无法兑换半点生存物资。 饥寒交迫之下,新一轮的战争即将爆发。 同一时间,大宋军营 成堆堆起的崭新棉衣宛若一座座小山一般堆至各处。不远处,热气腾腾的铁锅内,不时传来慑人的肉香。 瞧着眼前短短数年,便几乎换了个模样的军士,想想之前惶惶不可终日的自己。为首的狄将军眼中瞬间多了股热意。顷刻间,手中酒碗被重重摔落在地: “兄弟们,旁的本将军不想多说,想想咱们这些人之前什么待遇,如今又是什么待遇! 这些都是当今官家的恩德。 还有兄弟们,临行前,官家曾金口玉言,此次战争,凡有重伤不治者,残者归乡可领钱四十贯,倘不幸去世,这笔钱亦会交于其父母妻儿。” 话音落,底下士兵瞬间哗然一片。 良久,才有一军士开口: “将……将军,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狄青毫不犹豫朗声道: “旁人信不过,官家既已开口,还能有假不成!” 也是,官家这大方可是出了名儿的。 这一刻,众人身上的血彻底热了起来。 第291章 北宋炮灰公主3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嘉祐五年十二月,西夏再次进犯延洲,且许是财路被彻底切断之故。 这一次入侵,格外猛烈。 然出乎所有人预料,这场本以为会胶灼,甚至惨烈的战争结束地却格外迅速。 在己方装备,士气,将领,甚至军队素质几乎全方位碾压之下。 短短半月不到,宋夏边境外便传来了大获全胜的消息。 众大臣:“……” 啊这……这么快的吗? 最重要的是,听着捷报上传来的话。 什么,咱们仅用三万精兵全歼敌方八万之众,俘虏两万。甚至还乘胜追击,深入敌腹,这会儿都集合援军,率大军打到甘州了。 等等,这么猛! 这还是咱们大宋吗? 然而瞧了眼上首好似没有丝毫意外的官家,众大臣复又默默闭上了嘴巴。 恰在此时,延洲吕知州上书,只道西夏已派遣使者上门,似有和谈之意。 朝堂之上,随手将手中和谈书信丢至一旁,安宁面上仍带着温煦的笑意,然而出口的话可就并非如此了: “说战便战,说和便和,怎么,区区荒芜小国,莫非竟也觉得我大宋软弱可欺不成?” 众大臣:“……” 言毕,没有理会下头众臣各异的脸色。作为官家,安宁不仅没有丝毫要停战的意思。甚至当即面不改色地往前线又加了一大波粮草,又命各路援军尽快到达。 这一道道命令下去,当真无比丝滑,朝中都是人精子,这下谁还瞧不出什么啊! 而且官家您身在汴京,对西夏地形地势,甚至内里政治经济,还有各路将领,军备情况这般信手拈来是认真的吗? 众大臣嘴角又是一阵抽搐。 “咱们官家这哪里是一时兴起,压根儿早有打算啊!” 早朝结束,以范公为首的众大臣不免感慨。 只道这位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有雷霆万钧之势。 “当今跟老官家可真是……” 简直了,可以说性子,手腕没一处相像的。 “不过今日,怎么感觉官家这有些说不来……” 回去的路上,一位眼利的年轻大臣不由摸了摸下巴。 就感觉,怎么说,身形上,同往日好似不大一样。 “什么不一样,咱们官家还能有什么不一样?莫要胡乱揣度君上!” 不远处,一身着紫色公服,头戴直角幞头的中年男子当即斥道。 显然对此不以为意。 作为那一夜叛乱的亲眼见证者,外加倒霉蛋子,旁的不说,官家武力值如何他同一众同僚可是再清楚不过。 何况登基这些年,当今愣是连个感冒风寒都无,可见厉害程度。 私下里,某些大臣甚至暗戳戳还讨论过,官家是不是机缘巧合练成了什么传说中的内功来着。 因着对这位陛下的身子过于自信,等到新年伊始,官家有孕的消息传来,众大臣尚且回不过神儿来。 什么,怀孕!谁怀孕! 是官家!!! 官家有孕了!!! 宛若一个深水炸雷,重重砸落水面,众大臣面面相觑,许久回不过神来。 “等等,官家怀孕,这孩子……” 最重要的是,官家这后宫不还没人吗?这孩子生父…… 众大臣再一次面面相觑。 数个时辰后,紫宸殿 以欧阳相公为首的一众大臣早已等候多时,然而看着上首一袭钴蓝色广袖,神色尤其自然,若非身下已经明显可以看出隆起的腹部,任谁也瞧不出这是位有孕之人。 饶是见多识广如几位老大人,此刻也好悬回过神儿来。末了还是韩琦率先反应过来,一脸担忧道: “官家身子可有不适之处?” 也是哦,巨大的震惊下,众人很快反应了过来。 当前重要的是孩子吗?是什么劳什子的生父吗?是官家啊!女子生育可是鬼门关,这……这若是有个万一…… 众大臣不由拧起了眉: 官家虽手段凌厉了些,不似前头几位官家讲究仁,然扪心自问,推广良种,去苛捐税,精简军队,宁肯从自个儿私库出钱,也要免去徭役。 短短五年,已有真正的盛世之景。 于民间更是声望非常。 就连困扰了几代的西夏,如今也是这位掌中之物。 这功绩,所有人都明白,日后青史之上,必是有这位,甚至整个大宋朝堂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们这些人,也将是此番传奇盛世奠基之一。 总之,于公于私,这一刻,没有人希望眼前官家出事。 看出几人的想法,安宁很快笑道: “诸位相公安心,朕身子素来不错,更不会将自身置于险地,至于其他……” 安宁复又轻笑一声: “诸卿只需要知晓这孩子乃朕之子便已足够!” 怎么说,不愧是官家。 他们竟然丝毫不意外…… 众大臣对视一眼,末了很快俯首称是。 系统:“……” 不是,这些大臣接受地这般丝滑的吗? “为什么不呢?”轻咬着递到嘴边的红果,安宁轻笑一声: “不说以我的性子,他们这些人的意见改变不了什么,你以为那些那些人想来一个皇夫,一群外戚,甚至未来帝王之父压在头上,甚至日后有可能祸乱朝纲吗?” 伦理纲常?规矩礼仪。 事关自身切身利益,可没有谁会犯糊涂。 也是哦……统子点头,皇家嘛,本来就是最不讲规矩的。 五月初,刚刚结束巡察使的公职,好不容易回京的苏轼,前脚刚踏入汴京,后脚便听得了官家有孕的消息。 怀孕,官家,思及某个小伙伴, 这下好了,连衣裳都没来得急换下,苏子瞻便脚步匆匆来到章府。 尤其看到眼前深夜方归,面色更似有憔悴的好友更是心下一个咯噔。 当下便拉着人宽慰道: “子厚,人生在世,好似轻薄流水,总归有太多不可得之处,不可得之人。” “何况子厚你怕是不晓得,小弟出去一趟方才发觉,天下仰慕官家之人何其之多,此番失意之人绝非子厚一人耳。哦,对了!”来人猛地拍了拍额头: “听闻子厚近来素爱专研棋艺,这是我这些年走访各地,特意给你带的孤本!” 章惇:“……” 第292章 北宋炮灰公主3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看来子瞻兄这些年在外头很是潇洒!不愧为备受士人倾慕,风靡万千闺秀的“真名士” 也!” 这句“真名士”可真是颇为意味深长。 饶是苏子瞻这个心大到没边儿的,此刻都忍不住微囧了一波。 无他,自两年前被官家任命为巡察使,代官家视察各地工程。 当时官家还特意交代,无需焦急复命,叫他多多领略各地风貌人情,最好详细记录。 起初苏子瞻还不明所以,直到游览到一处偏远小县时,发觉此地甜桃实在美味,且听当地人讲,每每春时,延绵数里的桃林更是风光无限。 紧接着又有人特意送来了去岁酿做的桃子酒。 美食美酒,又是花好月圆,这不,当日即兴之下,苏子瞻当即便赋诗一首。 然而谁曾想,没过几日,这首诗便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了发往各地报纸之上。 苏轼本身才华横溢又长于交友,于士子间本就声名不菲,又因着诗美,其中所述美酒美景又过于生动。 总之,种种加持下,一时间,原本籍籍无名的桃花县瞬间便“火了”起来。恰巧本地新修了大道,不多时来往书生学子便络绎不绝。 不仅带动了桃子的销路,本地明酿桃花酒更是在士人之间风靡,甚至连一些闺中女子,也会小酌上两杯,美其名曰感受一番能令这位大才子苏公子爱不释手的美酒究竟是何模样! 与之相似的还有定州西风酒,巴林的穹川瀑布,庐山的云雾茶,江北的奶砖,仪州的十里枫林,岳阳楼等等…… 苏轼素来笔墨豪爽,兴至而起,起初尚且不以为意,然而再怎么心大,次数多了,总也察觉到了什么。 尤其是回程之际,一次机缘巧合重归故地,发觉短短两年,原本偏远贫瘠的小县城竟也家家户户盖上了新房,穿上了新衣。 甚至伴随着各地文人墨客蜂拥而至,名声愈发响亮…… 苏轼:“……” 与此同时,因着曝光度实在够高,偶尔还有机灵的写手蹭热度,譬如《苏子瞻探案小故事》,《苏子瞻喜爱的美食汇总篇》,《苏子瞻为民请愿,怒怼贪官二三事》林林总总。 每每都能揽下无数销售额。 当然其中也有离谱的《苏公子与某位名妓缠绵叵测,却偏又不为世俗所容的爱情故事》。 不说自那之后,某位名家一夜间声名身价暴涨,总之,伴随着这些真真假假各种消息。 苏轼本人也毫不意外,成了新一届大众热点。 甚至到后来,每每走过的地方,吃过的美食,都有无数倾慕者前去瞻仰。 恰好,官家这时路已经修地颇为通畅,各地特产商贸出游活动愈发频繁…… 总之,等苏轼本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然成了定局。 悲催的是,就连自家弟弟近来的信件都由:“兄长是否过于高调些,莫要忘记官家的公事”的担忧,变成“那关西灸羊腿当真如此美味”的调侃。 苏轼:“……” 尤其直面着自家小伙伴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 好在苏子瞻这人,心素来极大,微囧过后,很快放开了来,甚至这会儿还能边品茶,边乐呵呵的同好友分享旅途间的各类趣事。 罢了,唉,子厚这会儿心情不佳,还是多说些开心的…… 明显看出对方心思,对面儿章惇执盏的手不由微顿了片刻。 各怀心思下,二人复又聊了半盏茶的功夫。老友相逢,气氛正值和乐之际,苏轼猛地反应过来,似是想起什么,对着眼前人冷不丁地问道: “对了,子厚兄,官家既已有孕,那孩子父亲呢?” “也没听说官家成婚的消息啊!”末了又小声嘀咕道: “莫不是小弟我常年在外,消息过于落后了?还是官家只册了侍君来着!” 也是,毕竟是官家,后宫纳几个侍君也算正常。 章惇:“……”缓缓放下手中茶盏,章子厚当即抬眸微笑: “呵,今夜天色已晚,敝舍实在寒陋,今日便就先不留子瞻兄了。” 苏子瞻:“???” 翌日,皇宫内 翻阅着着苏夫人送来的新一季账本,尤其瞧着里头成倍增长的数字,安宁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果然,名人效应什么都是极有用的。 要致富先修路也是不错哒! 这不,早前花出去的钱不就又成倍回来了! 不过,看着手中这本《苏子瞻诗集》,安宁不由摸了摸下巴: 不得不说,眼前这本诗册内,无论诗词皆属上佳是不错,然许是习惯了早前那些,这本,怎么说呢,虽说是同一人所做。 总感觉失了些许风味…… 虽然里头还有不少她的夸夸诗。 唉,搁下手中诗册,安宁不由心叹,怪不得那些流芳百世的诗人名作多出于失意之时! 人,尤其是诗人,人生果然不能太顺遂了。 要不要手动增加些难度先? 然而看着眼前神色自在,一举一动皆透着阳光潇洒好青年的苏子瞻。轻咳一声,大魔王安宁到底控制住了蠢蠢欲动的小手,转而对着眼前人微笑道: “很好,苏卿此次甚是合朕心意……” 在对方略显风霜的面上瞧了一眼,安宁难得良心微痛了片刻。 算了,一路奔波也是辛苦,还是让苏卿休息一阵儿吧! 恰好兵部这阵子也挺缺人的。 尚还不晓得躲过一劫的苏公子同样潇洒一笑:“官家经滔伟略,治下方能有此和乐之景。” “臣能有幸一睹盛世,实乃荣幸之至。” 荣幸啊,荣幸就好,放心吧,您这位大才子一睹盛世的机会还多的是…… 安宁心下乐道。 日子缓缓而过,随着安宁身子愈发来的重,常日里的早朝也暂且罢下。 五月中旬,西夏战场上再一次传来捷报,大军攻破甘州后,在安宁不断爆金币装备下,持续高歌猛进,日前已直抵西夏都城…… 许是近来喜事过分密集,是夜,处理过奏章,安宁正打算休息之际,突然感觉身下一片湿润…… 第293章 北宋炮灰公主3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是夜,紫宸殿灯火通明。 在一众宫人太医连同孩子她爹兀自担忧之际,一柱香后,大宋未来的储君,赵曦小朋友很快发出了出生以来的第一声啼哭。 本来战战兢兢,手抖快抖上来的产婆们:“……” 轻柔地将小姑娘包在早早准备好的粉蓝色襁褓,为首的嬷嬷很快反应过来,忙将孩子抱在官家跟前: “恭喜官家,官家您瞧,这小公主长得可真是俊呢,不瞒官家,奴婢接生多年,还没瞧见这般好看的孩子呢!” “不仅好看,还格外心疼人呢!” 这话可是不假,旁的小孩儿刚出生那会儿哪个不是皱皱巴巴,哪像眼前这位小公主啊。 瞧那乌溜溜的眼睛,亮地呦,瞧着就是个机灵的,依她老人家的经验,日后铁定又漂亮又聪明没跑了。 不愧是官家啊!生的孩子也这般不凡。 轻逗着怀里睁着眼睛,似是在好奇探寻什么的小不点儿,安宁面上很快露出了些许笑意。 翌日一大早便被告知陛下已经平安诞下一女的众大臣:“………” 没有理会一众臣子们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安宁转头,对一旁不晓得站了多久的某人轻笑道: “愣着做什么,不打算过来抱抱她吗?” 瞧他动作实在僵硬,又不禁好笑道: “这般畏手畏脚,可委实不像章卿你以往的的作风?” 绝不想承认被之前一盆盆血水吓到,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顿了一瞬,章子厚难得没有辩驳,而是沉默着上前,将小不点从她娘手中接走,略显僵硬地揽在身前: “陛下这会儿可还好些?” *** 等苗太后一行人匆忙赶来时,除了怀里多出去的小不点儿,眼前的一切早已经恢复如常。 不得不说,这小家伙还是极有运道,巧合的是,就在小家伙诞生第二日,宋军彻底打入西夏都城,以生擒西夏国君的优良战绩打赢了这场战争。 消息传来,伴随着官家平安诞下皇女的消息,举国上下再一次陷入沸腾! 试问谁人是天生没有骨气! 大宋泱泱大国,被一个人口只有几百万,且人口,地理环境皆不占任何优势的偏僻小国频繁骚扰,成日拿她们一年到头辛苦耕耘的税收赐币,赐帛。 说是宗主国,然而哪家宗主国是要给底下臣属上贡,动辄还要挨打的! 脸都给踩在地下了,也就朝中某些人还在自欺欺人,以为能粉饰太平呢! 伴随着《晨间日报》一整个封面的巨幅报道,字里行间的澎湃激昂瞬间戳中了所有有志之士的心头。 近来刚调入兵部的苏子瞻更是兴致上头,连发数首诗词,其中更是有不少被各地教坊乐楼改编成朗朗上口的乐曲小调,在民间广为传颂! 引得不少才子纷纷效仿。 一时间,安宁这个官家威望又一次到达顶点。 大军班师回朝之日,属于赵熙小家伙的满月礼已过。 再一次站到众臣面前,眼前的官家依旧是一袭稍显素净降罗公服,无论身形,气色同之前皆是别无两致。此刻直面身上血煞气未退的一众将领,气场上竟也未落分毫。 甚至比之一众将士的锋锐,眼前这位官家自有一派尽在掌握的随意泰然。 一时间,众大臣心下复又添了分感慨。 有的人,当真是天生的帝王! 同样有此感慨的还有此次接风宴的主角,狄青,狄大将军。 试问一代将领,开疆拓土,此生能有此功绩不骄傲,不得意吗? 然而他始终不会忘记,十年前,正是眼前这人直截了当的同他道: “将军可听过一句话,强融进与自身不相容的圈子,最后的结果只有被排出的命运。” “狄将军,有时候做的越多,反倒错的更多。” 彼时方才十五岁不到,面上尚且带着稚气的少女近乎笃定道。 在那双眼眸中,有一瞬间,狄青好似看到了自己于众人所弃的悲凉下场,然而那时的他太想往上走,也太想站稳脚跟了…… 果不其然,一语成谶! 在踏上枢密使这个梦寐以求的的位置之时,仿佛也标定了他凄惨落幕的终途。 好在…… 此番出征前,他也曾有过忧虑: “依官家之意,大夏许是已然不足为虑,但这其间若是辽国借机插手,恐于我军不利。” 然而回答他的是对方几乎毫不犹豫的轻笑: “狄卿放心,你口中的辽国想来很快就要忙起来了。” 也是后来他才知晓,原来就在宋夏战争中途,辽国皇太叔耶律重元骤然发起叛乱,且此次叛乱来势汹汹,几乎殃及大半个朝堂,大辽这会儿早已乱做一团,又哪里有闲心掺和其他…… 不敢想其中有没有这位的手笔。 明明身处宫中,却对大辽,乃至西夏局势了若指掌,西夏各地防守强弱如数家珍…… 这就是当今官家。 深深吸了浊气,狄青当即俯身重重抱拳相扣,当着所有人的面儿郎声道: “官家所誉,臣愧不敢当,此次战役如此顺利,全赖官家明睿,料敌至深,使我等将士再无后顾之忧……” “陛下恩德,臣等万万不敢居功!” *** “看来稚圭今日心情颇佳啊!” 宴毕,眼瞧一众官员各自离开,欧阳修同韩琦二人恰好同路,便干脆相伴而行。 知晓对方的意思,韩琦只淡淡一笑:“西夏同大宋多年摩擦,如今更已然成了心腹大患,如今能顺利收归,自是一大乐事!” 至于在外武将威望过甚,恐危及朝纲稳定,若是老官家在任,他或许还要担忧一番,甚至为此做些什么! 然而这位当今。 武力,威望,手腕可以说样样不缺。 拂了拂稍显凌乱的袖口,韩相公轻笑: “官家如此,莫说是一个狄将军,便是十个又如何,他当真敢生出分毫心思不成?” 怕是在有的那一瞬间,便已是取死之道。 又何须他们枉作小人! 夕阳下,二人很快相视一笑。 如今唯一所忧,欧阳修很快叹道: “官家怕是有立太女之心。” 就是不知这位继任者,能有当今几成的手段! 第294章 北宋炮灰公主3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备受一众老大臣担忧的赵琋小朋友这会儿正在襁褓中,似是无聊地吐着小泡泡。 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打着转。 褪去刚出生时的微红,三个月的小家伙浑身白白嫩嫩仿若上等瓷玉,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一眼瞧上去便叫人心喜上几分。 不舍地摩擦了下小家伙的小脸儿,安宁这才起身翻阅起今日的奏章。 战事虽毕,然其后要处理的事却也不少。西夏地处西北,领地虽大部分沙漠化严重,但位于河套与河西走廊这些富饶地区,粮食产量还是很可观的。 当然最重要还是其中辽阔的平原与牧场。 这也是安宁选择率先拿下此地的原因。 燕云十六州的失去,于大宋而言不仅仅是失去一处天险之地,其二还有偌大的平原与牧场。 如今这个时代,一队厉害的骑兵战斗力可比步兵强上数倍不止。 思衬片刻,安宁很快定下了几位属官人员,并极其丝滑地把王安石,司马光这两位好基友划拉了上去。 一旁章子厚同样颇为丝滑地递上了各地底层官员考核指标,并将优缺,长项标记的尤为清楚。 一看私底下便没少下功夫。瞧着手中这份几近详实名录,安宁不由笑了。 看来某人在吏部混地还挺开,不过重要的…… “很明显吗?” 她指的是想要削减官制之事。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对面章子厚眉目舒展,声音明显颇为愉悦: “官家早前特意将我调入吏部,且一来便是左部郎中的位置,总不至于一时心血来潮。” “何况陛下这些年不是已经在施行了吗?” 上遏制荫庇授官之风,下明确各州府职责权限。 至于那些个不长眼,私心过重之辈,这些年也被官家陆陆续续被各种理由踢走。 如此种种,为了不正是以后更为顺畅吗?思及此,章惇复又认真道: “本朝积冗已久,如今西夏但是个好机会,趁此改革一部分官制,再将一部分官吏调入其中,官家日后受到的阻力也要更小上一些……” 两人商谈的功夫,不远处赵琋小家伙也不哭闹,只眨巴着大眼睛,似是颇为好奇地往出声的地方瞧。 可惜被一旁的床梁挡住了视线,等两个大人处理完公务,却发现这孩子竟险些坐起身来。 可惜到底人小,骨头也软,更没甚力气,尝试过发现不成后,干脆伸出小手,拽起了小床边的铃铛。 伴随着叮铃的响动声,安宁这才搁下奏章上前,将眼前小家伙一整个抱起。 而后,这孩子许是发觉了规律,除去偶尔的吃喝拉撒外,每每酉时中刻,或者外头天色将暗之时,也就是安宁基本处理完公务之时,这孩子这才伸手晃着小铃铛,求阿娘抱抱。 其余时间少有哭闹之事。 果然,见小不点这般乖巧,白日里安宁也顺势时常让小家伙常留在殿内,不再叫嬷嬷们抱去隔间。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这天夜里,章某人突然颇为得意道: “如琋儿这般聪慧,怕是此间都是少有。不像子瞻家中那位幼子,约莫一岁,瞧着还是呆呆的,很咱们琋儿比差远了!” 第295章 北宋炮灰公主3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证明,系统虽然惯常狗了些,商城里的东西却不是作假。 随后数年,就在安宁一步步出手改革官制,削减陈冗,赵琋小朋友也在众人照顾下一点点茁壮成长。 话说穿越几世,但真正的天才儿童是什么模样,安宁这还是头一次见到。遑论眼前这小不点儿,还是个真正身体素质与大脑齐飞的小家伙。 五个月不到便能自己坐起身来,六七个月便能自个儿慢慢在铺满羊绒毯的房间内乱爬,还能格外机灵地找到障碍物最少,费力最小的路线。 每每瞧见外头阳光灿烂,便用一双格外漂亮的星星眼巴巴地瞧着自家阿娘。 显然小人精再小,也是知晓这地界儿,究竟是哪个才是真正做主的。 刚满七个月便可流利喊出阿娘,等会说话就更了不得了,方才一岁多大的小不点儿就已经开始精准表达自己的喜好。 譬如,小家伙日常喜欢明亮绚烂些的颜色,比之水泽木兰更喜欢西府海棠。吃食上最爱的是各种美味的鱼,最不喜各种蒸果泥,尤其苹果泥,每每看到都要皱起小鼻子,再转头巴巴地冲一旁的安宁撒娇: “阿……娘,不……次(吃)!” “不……喜……饭!” 知道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最是迷惑人,小家伙可卖力了。 可惜了,这年代又没有维生素补片,可怜琋宝的抗议每每都只能被自家阿娘摁下。 只能委屈巴巴咽下超讨厌的果泥。 待再大些个,每每安宁处理公务便乖巧呆在一旁,自顾自地玩儿着安宁早前命内务府特意定制的益智小玩具。 三岁不到,特制的九连环都被拆了多少回了。 别说,小家伙带着是真省心啊! 尤其是这孩子萌萌的冲你眨眼时,或者眨巴着大眼睛巴巴地瞧着你。有时候安宁都怀疑,是不是这具身体颜狗属性委实超标了些…… 抬头瞥了眼一旁同样捂着脸,几乎满眼红心的司马湘几人。 嗯……看来也不是她的错嘛! 时光匆匆,转眼便是数载春秋。 嘉祐十一年,在安宁同一众大臣努力下,大宋吏治愈大清明的同时,年仅五岁的赵琋小朋友也到了进学之龄。 因着安宁这些年并未再行有孕,朝中稍稍明眼人都能看出,大宋未来的官家必是这位小殿下无疑,去岁生辰,方才四岁的赵琋小朋友更是直接被册封为太子。 反对? 见识过这位的手段,在军队民间的威望。如今朝堂上,别说一众文武大臣了,就连隔壁老赵家一众宗氏说实话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早前险些被立为皇子的赵宗实,也就是上辈子继她便宜爹之后的官家这些年更是老实的要命。 等闲连门儿都不敢出,偶尔碰巧见到个朝中重臣,安宁这个官家还没怎么呢,这位都能把自个儿吓病上好些时日。 整个人惶惶不可终日。 据伺候的下人传,甚至一度被吓得犯了癔症,若非妻儿费力阻拦,这位便宜堂兄还想给安宁上请罪书来着! 安宁:“……” 怪不得了,早前便宜爹在位时,那些人想谋事都不带这位更加名正言顺的主儿! 不过,怂也有怂的好处不是。 瞧他倒霉日子过成这幅德行,起码安宁这会儿,是真没心思对他做什么…… 总之,嘉祐十一年, 年仅五岁的太子殿下正式步入资善堂,开启了迈向属于一代帝国君主的第一步。 安宁这个亲妈更是大手一挥,给自家闺女点齐了初套装备。 太傅:中书门下省长官欧阳修,参政知事韩琦,就连早年年迈致仕的范公,都再次被返聘了过来。 另有年轻一辈的苏轼,章惇,张载,章衡,曹曦,韩铄各自负责诗赋,经略,学术,工学,农学,书法棋艺等等…… 至于武艺,则由安宁这个娘亲每日亲自传授。 就连几位伴读,也都是精挑细选的重臣子女,文武皆备。 可以说作为太子,未来大宋铁板钉钉的继承人,赵琋小朋友甫一入学,便吸引了宫内宫外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便是民间,议论之人也不再少数。 安宁继位这十一年来,政通人和,于外收复西夏,于内多次推广良种,发展养殖,降税免役,大宋如今可以说一派欣欣向荣之态。 吃饱喝足,人,总会有旁的追求,随着各地官学民学不断扩立,老百姓中识字念书之人也愈发多了起来。 心中更是明白,如今这好日子究竟是谁带来的! 因着对安宁这位官家的敬仰,于太子殿下,这位官家的亲子,众人天生便多了几分期许。 而事实上,太子殿下也确实没有辜负众人期盼。 一段时间后,一众新老大臣面面相觑,并尤为震惊地发觉。 咱们这位太子殿下,是不是有些过于明睿了! 过目不忘尚还只是基本,任何繁奥经义皆是一点即通,从来无需第二遍。 所谓窥一叶而知千秋也不过如此。 棋艺上更是天赋异禀,不说老师韩铄,九岁之龄,于一众老大臣间已经再难有敌手。 “殿下不愧是当今官家亲子啊!” 以欧阳修为首的一众官员不禁感慨,同时也一颗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下。 其中一身反骨,略不信邪的苏子瞻还曾特意跑去试过,结果,额…… 总之,没人知道那一日发生了什么。 只知最终结果就是,素来心大,为人洒脱的苏子瞻险些被虐到两眼发直,一整个怀疑人生!方才走出宫门儿便忍不住同自家小伙伴儿长叹一声: “子厚,常言道一山更有一山高,然而为兄今日方觉,人,居然可以聪慧到这种地步!” “果然,太子殿下不愧是官家亲子!” 三十来岁已经闻名各地的大文豪苏某人一脸感慨,末了又转头看向一旁明显心情甚佳的小伙伴儿。 一脸八卦好奇道: “对了,子厚兄你不是多年来精研棋艺,不知同咱们太子殿下比,又是如何?” 章子厚:“……” 因着顺路,不小心听到全程的好大侄章衡:“……” 第296章 北宋炮灰公主3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颇为难以言喻地看了眼这会儿正兴致勃勃,对着自家好友一脸纯然好奇的苏子瞻。 再看看一旁明显面色正隐隐发着青黑的自家族叔。 不远处,章衡嘴角忍不住微抽。 人,原来真的可以迟钝,或者说心大到这种地步吗? 尤其还是这位名满天下的苏大才子。更叫章衡不晓得说什么好。 旁人也就罢了,然作为族叔多年好友,自家族叔这些年一不娶妻,二不纳侍,每每去府上等闲都寻不到人。 这么多年过去,这人就没觉出什么怪异吗? 思及早前同为官家侍读那会儿的种种,章衡眼中不由多了些许复杂: 这位族叔当真是…… 胆大包天! 在心下猛地叹了口气,章衡当即加快了步伐,自二人身侧匆匆而过。 都这个点儿了,户部还有一大堆公务等着他处理呢!还有早前留下的一堆工程数据…… 属于太子殿下的童年很快飘过。 现如今赵琋小朋友的日常: 读书,习武,习字,偶尔在自家阿娘身侧学习处政,闲来无事虐虐一众大臣。 总之,虽然作为未来继承人,身负重重压力不错,然凭着一颗足够傲人的小脑袋,以及出众的智商情商,截止目前为止,太子殿下每日的小日子还是挺美丽的。 也足够有趣! 当然,诸事平定后,安宁的小日子同样不错,尤其在自家琋儿十岁过后,明显已经能接手一部分政务之后。 果然,自家宝贝就是贴心…… 就……唯一的一点不好。 这只小棉袄有时候也过于机灵了些,譬如这会儿: “阿娘在吗?” 酉正时分,原本莫名安静的紫宸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少女声。 一阵电流自全身涌过…… 听出是自家女儿的声音,安宁深吸一口长气,反应过来当即伸手推了推身上的某人,不顾对方此刻明显灼热发沉的呼吸,整个人迅速从书案上起身,将尚有些凌乱的衣襟抚平…… 门外传来宫人略显慌张的禀报声。 “禀官家,太子殿下在外求见!” “是琋儿啊,进来吧!”须臾,安宁方才出声道。 酉正时分,天色尚还未彻底暗去,紫宸殿已然灯火通明。 十四岁的太子殿下已初露倾城之仪,尤其此刻一袭月魄色长袍,宛若晨间明日,灼灼耀目,一行一止间自有着说不出的无上高华。 安宁眼中不觉多了笑意,随手搁下手中长册,对着来人询问道: “琋儿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不是说近来想出去走走吗?” 不同于老赵家祖传的各种毛病,赵琋这孩子身体素质极佳,在武学上天资本就极高,一身剑术又是安宁亲自所授。可以说除了修真,安宁这个当妈的可谓毫无保留。 再加上身侧跟着的一众侍卫。 太医配置的小药丸也带的不少。 起码在这皇城重地,自保自是无虞,因而安宁也不过分拘束。甚至偶尔还会亲自带着人出门儿逛逛。 “女儿这不是想阿娘了嘛!” 不同于外人眼中的凛然威严,在自家阿娘跟前,咱们太子殿下撒娇技能属实已然点满。 轻伏在自家阿娘膝间,轻嗅着格外熟悉又令人无比舒服的味道。须臾,赵琋这才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 “阿娘,女儿都好久没跟阿娘你一道睡了……” “要不今晚女儿干脆留下吧!” 迎着自家女儿巴巴的目光,安宁难得梗了一瞬,刚想说什么,却听赵琋突然叹了口气,将脑袋往自家阿娘怀里埋了埋: “算了,还是改日吧,阿娘这几日公务辛苦,理应好生休息才是!” “不过下回女儿过来,阿娘可不许拒绝……” “自是不会!” 轻笑一声,安宁当即爽快点头。 “女儿就知道,阿娘你最爱的永远是我了……” 略显空荡的房间内,很快传来母女二人说笑的声音。 片刻,赵琋似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阿娘,女儿少时常读史书,里面帝王大都三妻四妾,尽享齐人之福,阿娘您身为官家,后宫却是这般空荡!” “为什么呀!”百花齐放不好吗? 太子殿下这会儿是真的好奇。 “哪有什么为什么,这种事,端看个人选择罢了……” 轻笑一声,安宁并不以为意,然而下一秒却听自家闺女眨巴着大眼睛,突然开口道: “难道不是因为章大人过于小心眼儿了吗?” 安宁:“……” 须臾,房间内突然传出一声轻咳,紧接着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 “琋儿,莫要妄议长辈!” 一直到小姑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屏风后,方才缓缓走出一人。 正是章子厚无疑。 不过比之方才的衣衫凌乱,这会某人儿可就正经多了。只一身规整的官袍,此刻在这人身上愣是穿出几分不羁来! 只脸色嘛! 目光在对方面上微顿了片刻,安宁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伸手推了推逐渐靠近的某人: “你猜,以咱们琋儿的聪明,方才究竟知不知晓内室有人在呢?” 闻言章某人只哼笑一声,也不吭声,动作麻利地将人重新抱在膝上,继续着方才未竟之事。 明摆着,这还用说吗? 就某个小人精的机灵劲儿,不知道,不是故意的,呵! 他章子厚能把名字倒过来写。 “琋儿自幼聪慧,道理没有不懂的,你也莫要对她过于严厉!” 一切结束,躺在熟悉的床榻上。黑暗中,安宁突然笑着开口道。 身侧,章惇却并未赞同。 “正是因为聪慧,方才更要悉心教导。古往今来,慧者往往多易心生自恃,何况殿下身负重责,更不可率性为之……” 这话可真是经验之谈了。 就是恃才傲物,率性为之…… 这两个词从这人口中说出来怎的这般怪异。月光下,瞅着这人难得严肃的眉眼,安宁神色难得诡异了一瞬。 这是怕孩子遗传了自个儿? “不过说实话,在某些方面,咱们琋儿还是挺像你的。” “譬如?”某人轻哼一声。 “心眼儿确实不怎么大……”小家伙也挺睚眦必报的。 章惇:“……” 想到方才那一幕,章子厚同样沉默了下来。 第297章 北宋炮灰公主3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不错,朕确有此意!” 融融月色不时自窗外洒落,安宁面上没有丝毫犹豫: “燕云一带自古便为中原领土,如今时机已然成熟,也是时候将一切回归正轨!” 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章子厚方才扬眉轻笑: “陛下只管放心,旁的子厚许是无能,但臣敢保证,陛下离开这段时日,朝中必不会生乱……” “还有琋儿……” 距离这场谈话没过多久,翌日一早,朝堂上,安宁便直接了当提出亲征之意。 话音落,众大臣当即哗然! 嗯……其实也不算! 继位将近二十余载,说实话,当今官家是什么性子这会儿还站在朝堂之人就没有不明白的。 说实话,官家能忍到现在才对辽国下手已经很叫他们这些人意外了。 想当初剿灭……不,是收复西夏的第二年,官家就已经单方面撕毁当年澶渊之盟的各项条约,更是当着大辽使臣以及一众大臣的的面儿金口玉言: 自即日起,大宋不会再向辽国缴纳任何意义上的岁币! 至于往来贸易? 大宋治下,不仅有各色良种,自大夏收复后,各项畜牧业更是发展飞快,加之格外低廉的盐价,连布匹价格也在技术不断发展中愈发平价。 可以说现如今,百姓们可以说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真要暂停往来贸易,反正哭地不是他们这儿的人! 总之,在几次小幅度冲突被当今以雷霆手段迅速镇压后,辽国这些年愣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十来年内,来往使者莫不客客气气,不敢有丝毫冒犯。 别说,纵使再软骨头,瞧见这一幕,大家伙心下还挺解气的! 至于御驾亲征? 若是旁人他们还要担忧则个,但这位…… 思及官家仅有的几次出手…… 迄今为止,如今军队中的拳术和剑招还是这位亲手所创! 下意识地,众人反对的声音不由弱了下来。 嘉祐二十年,授命太子监国,并则定以欧阳修,韩琦,章惇三人为首的辅助大臣过后。 三月初,安宁亲自率军挥师北上! 消息一经传出,包括汴京城在内的全国各地百姓无不焚香祷告!只盼官家得以凯旋归来! 而安宁这位官家也未曾辜负这份期盼,二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军队重焕一番崭新面貌。 兵马强壮,粮草丰裕,多次改良的铁器刀刃愈发锋利,外加无数优秀将领和一位绝对的领导者。 试问这一战,如何不胜! 甚至因着大宋百姓这些年日子愈发好过,早年便有辽地汉人陆续南逃,如今听得宋军兵临城下,势要解放被外族压迫同胞! 燕云境内,一众同胞更是兴至若狂。 试问,谁人不想过好日子! 总之,宋军这一路走来,不时便有同胞里应外合!安宁领导下,原本锋锐的军队愈发势如破竹。 短短一月不到,大辽便接连丧失燕云地界五座城池。其中对方首将耶律雄更是才一个照面,便被安宁隔着百米之距,用老招数一箭封喉。 霎时间,战场之上,无论敌我,皆是一派哗然! 自此之后,在大宋军队愈发凌厉的攻势下,辽军愈发萎靡不振,可以说次次溃败。 终于,五月初,在安宁顺利攻下第七座城池之际,辽国都城,辽道宗耶律鸿基亲自派遣使者,请求与大宋和谈,并传达了情愿无偿割让燕云地界余下九州,只求停戈止战的意愿。 “陛下,这……” 为首的杨将军此刻一脸恭敬地递上和谈书。 大帐内,此刻安静地吓人。 就在所有人以为以官家的性子,势必不会理会之际,就见眼前,一身戎装的官家抬手接过书信,片刻后方才缓缓点头: 声音清淡又丝毫不失威严道: “和谈可以,条件是除去其余燕云九州外,大辽需自此向我宋朝称臣,并每年向宗主国进献良驹三千,牛羊不下千余匹!” “这……这简直欺人太甚!” 消息一经传出,辽国都城瞬间炸开了锅。 称臣也就算了,可战马牛羊,还动辄千以为计,这……这跟掘了他们的根基有何两样! “不行,这绝对不可,打就打,还怕他们不成!”一武将模样的中年男子当即重重拍向桌案! 然而话音落,宫殿内此刻却是寂静无声。半晌,方才有一文士模样的男子开口嘲讽: “打,拿什么跟人家打!” “将军早前没听过吗?隔壁兵强马壮,武器装备,更甚者粮草比咱们好了不晓得多少,但凡交手,咱们将士们手中刀刃先废了一半!” “那位大宋皇帝更是出了名儿的心机深沉!” 他们之前种种策略,无论多么严密,最终无一例外,皆被识破! 早前二十万精锐打不过人家四万! 打,这tm 还打个屁啊! “陛下,那位大宋皇帝可不是好性子的,再犹豫下去可就真没机会了!” “是啊,说不得这位开这个条件就是为了激起咱们不满,以此理所应当的的挥兵北上啊!” “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事实证明,怂人,永远是不分地界儿的。 嘉祐二十年,七月,经过一系列扯皮后,在安宁挥兵北上的第四个月,继澶渊之盟后,宋辽双方再一次签订合约。 史名新奎之约。 只不过这一次,双方角色可以说彻底颠倒也不为过。美滋滋收割了一波好东西,在一众大辽军臣看瘟神的目光下,安宁这才下令,于数日后班师回朝! “哎,没想到宿主你居然同意了耶!” “居然没再打下去?” 话说,既然有这能力,直接大一统不好吗? 统子不理解道。 “阿统你没有听过一句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一袭月白长袍伫立在略显破旧的城墙上,许是风大之故,安宁声音难得多了些飘渺: “其实在原本历史之上,燕云地界也是有回归过宋廷的!” 虽然仅有六州而已,甚至可以说是买来的。 “但统子你知道最后金军南下之际,最先,甚至迫不及待给大金军队开门的,是什么人吗?” 迎着统子惊讶的目光,安宁突然笑道: “是的,你想的没错,是汉人!” “且还是这些北地的汉人!” 第298章 北宋炮灰公主3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啊,为……为什么啊!” 不都是同胞吗?再怎么样,在自己人手下,不比外族强! 统子实在不理解,并大为震撼! “因为很多时候,阶层矛盾才是凌驾于众多矛盾之上的。” 俯身看着下首街道两侧兴高采烈欢庆大军的一干百姓。 微风拂过,安宁的声音不觉带了些许冷意。 历史上燕云百姓,尤其是联金灭辽后,作为交易品被买回到北宋的几州百姓有多惨呢? 彼时自以为回到的故土,然实际上却是整个燕地百姓噩梦的开始。 肆意抢占兼并良田土地,搜刮财富,初初入境的一干将领,官员无不“吃的”满嘴流油,甚至还不停呼唤友族前来“赚钱”。 还有朝廷带来的一系列苛捐杂税! 其中单单是盐价,比之之前便翻了二十倍不止,从原先大辽的一斤十一文硬生生涨到三百余文。 可笑的是,就在回归同族没几年,北地便爆发了史无前例的饥荒之年。父母食其子女,强壮恃其老弱,彼时甚至可以道一句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当然不止燕云,当时其他地方百姓也未必好过。 《困学纪闻·卷十五·考史》有记: 北宋官员晁景迂谓:“今赋役,几十倍于汉!“ 在《元符三年应诏上疏》中,林勳道:“宋二稅之数视唐增七倍。” 大学者朱熹更是曾言: “历朝历代苛刻百姓之法,本朝皆备!” 就连后来的统治者宋孝宗都不禁感慨,本朝赋税实在过重。 都道这是一个对文人士大夫最为优容的年代!直至现在,仍是许多文人的梦寐之地。 然在总体生产资源不变的情况下,于上层人的优容,又何尝不是对下层百姓的极端残忍…… “啊,原来这就是宿主你宁愿耽搁这么久,也要先行降税免税,甚至整顿吏治直至今日的原因吗?” 统子若有所悟。 及至晚间,城墙下方燕云百姓还在沿街欢唱,甚至为庆祝同胞到来,自发组织了舞龙舞狮大队。 不时有戴着草帽的孩童穿梭其间。 言笑间,听得官家很快便被派遣农部官员前来此地派发良种,指导各地农桑养殖,日后他们这些人也能同之前的定州等地百姓享受同样的待遇! 听说还要建官学嘞! 一众男女老少面上笑容愈发灿烂了许多! 真是好啊!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八月,正逢秋高气爽。 大军搬师回程那一日,夹道两侧,早早挤满了相迎的百姓,每个人面上具是说不出的笑意与自豪,发往全国各地的《晨间日报》再一次被屠满了数个版块儿! 无数文人墨客在其间肆意挥洒笔墨。 光是苏子瞻一人,数日以来所著诗词便有十余首之多!其中光是歌颂官家雄才大略便有一半儿还多! 可见这人今儿是真高兴啊! 有赖这人的高产,近来各地教坊编曲儿的都险些忙不过来。 其中唯一受伤的恐怕只有一众才子们。 因着苏某人过于给力,本就几乎被占满了的报纸几乎再空不出位置! 众才子们:“………” 近来莫名感觉背后冷飕飕的苏子瞻:“???” 城门外,赵琋携一众文武官员早早等候于此,此刻,每个人面上都不觉带着笑意。 十几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数月不见,只见赵琋本就高挑的身形愈发拔高了许多,此刻一袭象征着太子身份的红罗衮服,愈发显出十二分的明俊尊贵。 这会儿见安宁过来,忙先一步迎了上来,目光一寸不落地将人打量了一通,赵琋方才红着眼道: “阿娘这些日子辛苦了!” 辛苦,可不是嘛!军队,哪有不苦的! 安宁心下不住点头,只是…… 目光在对方身后一众格外乖顺的一众大臣身上瞟了一眼,安宁忍不住挑了挑眉。 大军搬师,又是如此大的战绩,自是要论功行赏,其中除去包括周雨彤在内的一众将领外,最令众人惊讶的无疑便是司马湘。 情报,消息,众大臣忍不住面面相觑。 这也是安宁这个官家手中,所谓神秘至极的情报机构第一次出现在众人跟前。 也就是这时候众人方才知晓,这位司马姑娘不仅于诗词甚佳,更是通读多种语言文字,甚至还自行发明了各类密码,以此作为交流。 而此次,对辽的诸多战略消息,皆是还由此而来。 对自家小伙伴儿外加此次重大功臣,安宁也是丝毫不手软。当即酷酷加封,品级嘛,刚好在其父枢密直学士司马大人顶头一级! 也算是完成了自家小伙伴儿积年夙愿。至于半辈子跟死对头绑在一处,还偏偏每每低了一头,后面又被亲女儿迎头赶上,这位司马大人是何心情! 咳,高坐之上,安宁忍不住轻咳一声,这就不是她能管得了了。 话音落,果不其然,司马湘眼前瞬间亮了起来。 不远处,已经升任户部侍郎,也不知何时能近一步的韩铄下意识抬头,看向一旁的自家老爹。 半晌,方才有些遗憾地吐了口浊气! 此等喜事,如何不与民同乐! 待一切结束,安宁复又大手一挥,选择酷酷撒钱,不仅将早前阵亡,将士的抚恤金自四十贯提至六十余贯,更是大手一挥,将今岁各项农税一应减半! 并亲自出钱,在各地修建藏书室,以供众学子借阅! 消息一出,整个民间复又欢庆一片! 年节当日,甚至连宫中鼓乐都变成了欢悦激昂的调调。 于此同时,皇宫内一处略显空寂的宫室内。听到声音,榻上一个约莫七十来岁,头发明显发白的老年男子挣扎着从榻上起身。 须臾方才勉强稳住声音,只依旧难免带着些许不支: “茂……咳咳茂则,外……外头又是怎么了?” 这是又发生了什么喜事儿嘛? 巴巴地望着窗外,赵祯浑浊的眼中难得带着好奇。 瞧他如此,一旁的张茂则不由沉默了片刻:“上皇还不知晓吧,就在前阵子,陛下亲自御驾亲征,打败辽国,收回燕云十六州呢!” “茂则,你……你说什么呢,燕……燕云十六州!” 这就算收回了,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烟火,赵祯眼中再一次陷入了呆滞…… 是夜,一番折腾后,安宁方才想睡下,却不想门外突然传来宫人略显惊慌的声音: “官家,不好了,上皇他……” 第299章 北宋炮灰公主3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陛下?” 乍然得到便宜爹病危的消息,安宁不由微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忙唤来人宫人侍奉更衣。 末了又交代身侧之人,早些休息,不用等她。 一应穿戴整齐,安宁这才起身往太极宫方向走去。 其实对便宜爹能苟到现在,安宁还是挺新奇的。 毕竟无论原身记忆,还是史书记载,这位早该在十几年前,也就是安宁继位第七年溘然而逝。 然而这十几年来,眼睁睁这位便宜爹“病危”没有十回也有八回,却不知为何,在一众太医救治下,每每都能吊着一口气儿转危为安。 就……求生欲还挺强的。 也不像传闻那般因为没有儿子难受到想要自杀。 就是次数多了,安宁都不禁怀疑是不是她把这届太医质量提升太多了? 不过想到归园山庄内,这会儿还精神奕奕的几位退休老大人。 只能说,也不算太意外吧! 思忖间,太极宫很快近在眼前…… 安宁到来时,赵祯这会儿正被人搀扶着背靠在靠近窗侧的檀木软榻上,瞧着神色倒是比平日里还要好上一些。然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爹爹……” 安宁上前轻声唤了一声,伴随着官家的到来,身后一众宫人太医下意识退后几步。 “福康,你来了……” 福康,安宁心道,这个称号还真是陌生,这些年除了眼前这人还坚持不懈的唤这个名字外,已经很久没人这般了称呼过她。 就连如今的苗娘子,在她几次三番拒绝为苗氏加封,并毫不手软地废掉几位苗氏子弟前程时,也逐渐意识到眼前的女儿早非以往。 窗外,缠连数米的大红宫灯已熄灭,早前欢悦的曲调也已经散去。 只余明净的玻璃窗前,偶尔洒落的些许月华。 一时间,父女俩谁都没有说话。 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儿,如今众人敬服的官家,赵祯眼中不觉闪过些许晦涩。 在被“修养”至此的前几年,他还曾想过,朝中会不会有人来此“救驾”。 哪怕别有目的,心怀叵测…… 起码证明他这位官家并非输地彻彻底底,一塌糊涂。 然而事实上并没有,起码这样的人没有一人能走到他面前。 甚至于眼前之人都无需特意管制于他,更是丝毫不在意他同几位幼女,甚至驸马接触…… “在福康眼中,爹爹这个官家是不是非常无能,甚至失败?” 良久,方才听榻上赵祯哑声道。 安宁却并未回答。 无疑少时原身眼中的爹爹是再伟岸不过,是宽容仁厚的帝王,是几乎对女儿有求必应的好父亲。 但可惜了,这一切在九岁时便彻底破灭,又在其后的每一日碎地彻彻底底! 女儿,再是疼爱的背后,依旧是一颗可以放在棋盘上的棋子。 官家,原来也可以被一干臣子逼得节节败退! 看着窗外不断亮起的灯盏,安宁心道,于这位爹爹,原身最后,怕是失望远大于愤恨吧! 至于安宁自己,倚仗这么些年的为政经验,去评判这时代的帝王行径,未免有些欺负人了! 因而这会儿安宁并未开口。 然而这般态度,却叫床榻之上,赵祯面色愈发苍白灰败了几分。 安宁这个官家未曾刻意阻止之下,有关上皇病危的消息传地很快。不多时以苗娘子为首的一众娘子们很快便联袂而来。 同样赶到的,还有宫外几位成家的公主,安宁这具身体的妹妹。 此刻,众人面上都带着如出一辙的焦急悲伤之色。 然众人进屋的第一反应,也仍是率先看向一侧的官家! 见此情景,赵祯面上复又添了几分悲意。 弥留之际,屏退一众儿女后,赵祯,这位仁了一辈子的上任官家仍是开口问道: “福康,这些年,做官家的这些年,你可觉得快活?” 改革吏治,整顿军务,平衡各方势力,收复中原,这一桩桩一件件赵祯光是听着都觉得凶险异常,皆非寻常心力可得。 帝王之位,说着容易,做起来难,以上这些,更是一个不好局势都会彻底崩盘。 如此大的压力,逐渐淡漠的父母亲缘,这些当真值得吗? 月光下,赵祯瞳孔正在逐渐溃散…… 黑暗中,只听眼前之人轻声笑道: “快不快活又如何呢,起码掌控自身命运的人是朕,一言既出,无人敢违,站在权力顶峰为万民所敬仰之人亦是朕,不是吗?” “这么看来,朕这些年当真快活极了!” 说这话时,安宁面上没有丝毫勉强。 就像古代那么些帝王口口声声道什么高处不胜寒,人心易变寂寞孤冷。然说实话,就算再来一百次一千次,这些人的选择也同样是至高无上的皇位。 而非世俗之所谓真情。 这个人换成便宜爹同样也是一样! 有几人想把自身命数捏在旁人手中,憋憋屈屈的官家那也是官家不是。 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儿,软榻上,赵祯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得闭上了眼睛。 伴随着一众娘子公主一声声啼哭,嘉祐二十一年,做了整整二十余年的上皇生命彻底走向了尽头。 老官家的死,似是落叶拂过水面,并未留下多少痕迹。 朝堂之上,除去欧阳修韩琦等一众老臣着实叹惋了一番外,近年一些新晋官员有些还是第一次知晓还有这位的存在。并从心底发出疑问: 咦,太上皇居然还在吗? 就连民间,提起这位,能想起来的也仅仅是当今官家的父亲。甚至心下止不住地为自家陛下惋惜。 唉,官家真是太倒霉了,好不容易大胜而归,创下如此伟业,却要在不久经历丧父之痛! 更有甚者,心下多多少少觉得这位老官家去的不大是时候。 “不过临终之际能亲眼见到我大宋收复失地,老官家想必也是无憾了吧!” 书舍内,一位年轻的书生下意识感慨道。一旁的友人闻言不觉挠了挠头。 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来着。不过很快便被抛入脑后。 官家这么厉害,太上皇身为亲父,哪有不骄傲的道理呢? 第300章 北宋炮灰公主4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忙活完老爹的丧事,安宁的生活很快便又恢复正轨。 王师北定,空前绝顶的威望之下,外加已经正式入朝参政的太子,安宁愈发轻松了许多。 若说今岁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那便是六月初,已经七十来岁的欧阳修以年老无力之由多次上书请辞。 安宁再三挽留,老大人仍是一脸坚决: “人生匆匆百年,于天地间不过浮游一瞬,能在有生之年得窥我大宋如此盛景,臣这一生,已然再无憾事!” “如今我大宋人才倍出,欣欣向荣,臣也该到了隐退之际……” 迎着晨曦的微光,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眼中似有水光闪过。 安宁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对方的请辞,并大手一挥,进行了一系列追赠。 而这位欧阳大人也在退休的第二日,便包袱款款美美搬进了安宁早前修缮的归园山庄,同如今已然耄耋之年范仲淹相邻为伴。 归园山庄乃安宁上位后第七年所修,意在教于国有功之辈得以安享晚年。初初建造便花了不少功夫。 山庄内里不但有山有水,闲时可观闲庭落花,小桥流水,兴致来了亦可临湖垂钓。最重要的是内里的各项设备是真心再齐全不过。 甚至还有工部最新改良的地暖技术,每每冬日亦如春时般温暖和煦,待到夏日,庄上数个巨大的风轮水车不间断的转动之下,整个山庄亦是凉意习人。 时令蔬果,各色美食更是应有尽有。 加之格外富有意境的园林,各色花卉,当真人间仙境莫过于此。 当然其中最吸引人,更令无数大臣向往的还是内的医疗条件。 安宁亲自下令,凡致仕后有资格入住其中的大臣,每人每日皆有专门定制的药膳食谱,每隔三日便会有专门的太医请脉。 各种好药材更是从不吝惜…… 至于最终效果嘛,只瞧早前退下来的那几位大臣,哪个不是愈发精神了!眼瞅着还有许多年寿数呢! 是人,谁不怕死,试问又有谁人不想长寿享福,何况还是当今所赐无上殊荣。怎么不叫人心向往之。 最重要的是,走到这个地步,只要自己活着,就是家族最大的政治资源……… 瞧着又一位大人美美入住新居,一众大臣不由羡慕地眼珠子都红了。 也不知他们有生之年…… “所以这才是当初阿娘您近乎全面废除荫庇制度,除去少许波折外,在当时未曾引起太多反弹之故?” “只要留有余地,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孤注一掷,甚至鱼死网破……” 御案旁,一袭青罗宫袍的赵琋不觉沉吟: “手中拥有的越多,便越是不会,这就是阿娘您想要告诉女儿的吗?” 殿内,熟悉的紫玉香炉仍在缓缓氲着白烟。 日前方才过完十五岁生辰,咱们太子殿下批阅奏折的手法已经颇为熟练了。甚至一边批阅,一边也不耽搁跟自家阿娘说笑。 一心两用丝毫不带耽搁的! 内殿,很快传来安宁明显带着笑意的声音: “是,但是这些都有一个绝对前提,那就是你有足够的权势甚至威望,让旁人觉得同你做对成功的可能性不大,甚至可能危及家族性命,不划算罢了……” 当风险远远大于收益,身后又有一条不错的退路,试问谁又会孤注一掷。 远的不说,就如当年的曹家,之所以在早前她和曹皇后争夺内宫权利之际,并未过分出头。 除去她手段的确够快够狠,平白得罪位记仇的狠人不划算外,其中很大一部分缘由则是她身侧的曹曦无疑。 “琋儿,仁厚也好,手段雷雳也罢,身为帝王,不该只有一面,其中这个度琋儿尚需要你自己去把握!” “知道啦,阿娘!” 随手将批好的折子丢做一旁,看着眼前气度愈发迷人的自家阿娘,赵琋以极快的速度眨了眨眼: “对了,阿娘觉得上次女儿表现的如何?” 安宁不由笑着点头: “非常不错!” 事实上何止不错啊,以十四岁之龄,掌握偌大的朝堂,纵使有亲爹以及几位得力大臣辅佐,然能驾驭得了这些人,还能在这期间将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 又何止一句不错所能概括! 思及这阵子一众大臣的格外乖顺的模样,安宁复又抬眸,瞧着某人轻笑出声: “司马学士同几位大人虽过于保守迂腐了些,到底年岁大了,于公于私无甚指摘之处,琋儿莫要太过!” 一个不好,把人玩儿到撂担子不干就糟糕了! 本来这些年一直同自家死对头打下手就有够糟心了。 “知道啦,阿娘!” 赵琋忍不住嘿嘿一笑! 可持续发展嘛,她懂! 筹备建立军事类学院,不拘男女提拔贤才,时间就在母子俩一教一学中缓缓而过…… 在这期间太子殿下的能力手腕也愈发得到印证,不得不说,有些人仿佛天生该吃这碗饭的。 这些年下来,明眼人也都看清楚了,他们这位太子殿下当真称得上眼光精准,行事亦是果决利落,去岁经办江南织造时,便有那不长眼的妄图欺太子殿下年幼。 结果倒好,数月之间扬州本地四个地方世家硬生生废了两个,短短时日便被底下一干中小势力瓜分殆尽,这还不算,连同对方在朝中势力一下连根拔起! 关键是从头到尾,谁也不清楚这位怎么办到的,再怎么调查也只是普通士族倾轧! 但就这么巧? 不愧是官家之子啊! 众大臣心下不由感慨。 就连去岁已经升任宰辅的章惇都忍不住春风得意,及至晚间还不忘同安宁念叨: “咱们琋儿,真是天生的上位之人!” 安宁:“……” 这话某人抖说了不止一回了吧! 不过经此一役,早前因着太子殿下过于出众的容貌引起的种种遐思,很快没了大半儿!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锲而不舍之人。 眼瞧太子殿下即将二十,东宫尚且空悬,盯着的人可实在不少。就连安宁闲暇之际都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嘴: “苏学士家的长子,韩长使家的源儿,还有那位新科状元……” 一一将近来同自家女儿走的颇近的男子列出,安宁难得好整以暇地瞅着眼前连眉心都没动过的自家女儿。 然而,下一秒,却听对方疑惑道: “为什么一定要从中挑一个,都收了不可以吗?” 看出自家闺女是认真的,微顿片刻,安宁突然笑了: “自是可以,不过日后后院上,琋儿怕是要费些心思了。” 第301章 北宋炮灰公主4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费心思? 太子殿下轻笑一声,表示这都是小事儿。 同自家母上大人交代过后,隔日便请了旨意,册封苏大学士长子为太子正君,至于其他几位,姑且做个小情人罢了,合来则聚,离时则散。 若是以后表现好,或者她喜欢的时日长一些,说不得再给个名分也不迟。 “天下承平已久,由上至下,多易形成习俗,还是有些规矩好些!” 赵琋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礼乐正统,虽无趣了些,但不得不说,确实是有存在的必要的。 心知自家母上的操作可一,却不可再二,或者三,否则在太子殿下看来,这些人一个也不册才是最自在的。 谁晓得她的兴致能持续多久不是! 对此安宁只是笑笑,并无反对之意。 至于为什么是苏迈?安宁不由想到去岁殿试上,那位温润如玉的苏大公子。 许是身为长子,上头老爹苏大诗人又多少有那么些恃才放旷,难免有意无意间难免得罪人。 这位苏大公子素来行事格外稳当,二十岁,还是在如今寒门崛起,竞争格外激烈的科举中进士及第,身上却无丝毫骄矜之意。 性子更是格外平和,可以说是个再稳当不过的人了。 又是从小一道长大,知根知底。何况作为过来人,安宁看得出来,自少时起,这人的目光便没从琋儿身上落下过。 自家女儿会选择他并不算意外。 不过…… “之前你不还嫌人家总不温不火,没甚意思吗?”瞧着眼前愈发明艳灼人的女儿,安宁忍不住调笑道。 “其实也没有那么无趣啦!有时候瞧他较真还蛮有意思的!” “何况他最合适不是吗?” 乖巧地伏在自家阿娘膝侧,赵琋略显不以为意。 苏家,家世名望足够,然几代之内并无手握重权的宰辅权臣,头脑也足够聪明。再加上从小生母早逝,同底下一干兄弟算不得十分亲近。 自身稳重体贴,美貌足够,坐这个位置才是最合适的。 至于情趣,这个最不重要了,外头多的是愿意给她提供情趣的人? “想来以伯达的性子,也不会整日行那等争风吃醋之行径!” 彼时太子殿下信誓旦旦道。 说到这里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末了咱们太子殿下,这位顶顶贴心的小棉袄还不忘悄悄眨眼,调侃自家阿娘道: “似章大人这般心眼儿比针尖还要小上几分,也就阿娘您能消受得起了!” 安宁:“………” 一直到太子殿下难掩轻快的背影消失在原地,御案前,安宁方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孩子,看来是真不懂,或者不愿去懂这感情一事。 不过,这般也挺好不是吗? 正月初八,正逢良时,在钦天监一众学究百般考究后,属于太子大婚很快定下。 消息传出,除了倒霉基友变亲家有些略略无言外,亲爹章某人接受地更是丝滑无比。 晚间,凌乱的梨木方榻上,突然传出几声略显沙哑的絮语: “咱们琋儿这个位置,能不执于情字方才是最好不过,趁着年轻,你我都还在,多玩玩儿,多见识些男子手段也是好事!” “何况伯达这小子虽才学过人,于政事也算精敏,然同子瞻一般,然为人过于肃直,非为宰辅甚至权臣之选,琋儿这眼光确实不错。” 这话就有些得意了! 安宁:“………” 透着窗外明净的月华,安宁颇为无语地在身侧这人面上剜了一眼。 啧,某人真是把两套标准给玩儿明白了! 子厚这个字可真没瞎取。 安宁心下暗暗吐槽。 总之,截止目前为止,若说这桩婚事里唯一受伤的。 一醉醒来后发觉天塌了一半儿的苏子瞻:“!!!” 啊不是,他那么大的儿子就要嫁……不是,是尚出去了? 尤其此刻,瞧着眼前素来懂事,从小到大,无论学业还是生活从未教人操心过一星半点儿的大儿子,后知后觉饶是心大如苏轼这会儿也不觉有些手足无措。 他家迈儿以后在东宫不会受委屈吧! 众人各怀心思之下,正月初八,属于太子殿下的大婚很快到来。 这一日,整个汴京城可谓热闹非凡。 得知太子殿下大婚,对象还是声明远扬的苏大才子之子。无需多言,汴京便开始自发庆祝了起来。 彼时赵琋一袭上等云锦织就的金丝九凤袍,凤袍之上,每一处绣图皆由宫中数十位手艺极佳的大师耗时数月一针一线亲手绣制,行走间似是凤凰展翅,映衬着眼前之人本就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 神女临世,光耀夺目。 总之,太子殿下走近的一瞬,在场人呼吸仿佛都停滞了一瞬,就连安宁,手上许久未曾作画的手都有些蠢蠢欲动。 数月后,伴随着东宫有喜的消息传来,整个朝堂再一次陷入了震动。 毕竟以这位和当今如出一辙的行事作风,太子殿下腹中这个孩子极有可能便是唯一的子嗣,也将会是整个大宋未来继承人。 如何不叫人瞩目万分。 甚至是男是女都有不少人猜测,甚至期盼。 然而在这其中,亲妈安宁反倒格外淡定,确认过自家女儿无碍,胎未易没有不对后,安宁便彻底放下一桩心事,开始专心处理政务。 唉,没了宝贝女儿,到手的政务果断多了快一倍呢! “那个宿主,你就不担心吗?” 见她如此,识海内统子不由疑惑道。 话说最早之前自家宿主不还曾担忧,若是下一任男子,会不会影响,或者之前所推行的政策。 甚至因此变本加厉打压女子政治,甚至生存空间。 然而这会儿…… 一直到数月后,赵琋成功诞下一子,系统也没从自家宿主面上看到类似失望,甚至不高兴的情绪。 系统:“???” “宿主你……不失望?” “失望什么!”心疼地轻抚着自家女儿略显苍白的小脸,安宁不置可否: “除非再花积分购置丹药,否则自然条件下,男女概率本就各占一半,这有什么好失望的?” 把希望寄托在概率学上,才是最无意义的行径。 既无期望,又何来失望一说。 “何况……”顶着统子愈发好奇的目光,安宁突然笑道: “何况琋儿下一代是男是女,这个压根儿并不重要。” 统子:“???” 第302章 北宋炮灰公主4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为……为什么啊?” 那个宿主你之前不还担忧吗? 对此,安宁只轻笑: “你真以为高阶丹药提升的只有容貌,智力吗?” “实际上,在这其中,还有一个异常关键的东西,那就是身体素质。” 瞅着刚生完孩子,这会儿仍是精神奕奕的宝贝女儿,安宁眼神愈发温和: “琋儿本身底子绝佳,又是自小修习医术,勤学武艺,还有我这些年教授的养身功法……” 安宁之前特意给自家女儿把过脉,不出意外,只要保养得当,健健康康活到一百余岁不成问题。 基于此,下一代太子是什么人还有什么讨论的必要吗? 至于自家宝贝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心疼儿子早早退位。 安宁轻笑一声。 只能说,也太轻看这世间顶级权势的魅力了。 真当流传千古的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是说说而已。 她之所以能放得下,除了骨子里改不了的懒癌晚期外,更多是是因为见得够多,世间顶级的权势富贵已经享受过不止一回。 也曾登顶过彼世之最。 然自家琋儿呢? 何况在这方面,安宁丝毫不会怀疑章某人的教育。 或许其中是有风险,但那又如何? 安宁丝毫不掩凉薄地想着。 她的积分又不是白来的,为了旁人大方到这种地步。又不是什么圣人?非要将天下女子前途地位尽数背到自个儿身上。 两代人,一百来年的发展时间,已经是她能给出最多…… “何况这个“继承人”的到来,或许也并非坏事呢?” 目光在不远处面上似有晦涩的曹曦等人身上停滞了一瞬,安宁不由轻笑一声。 统子:“???” 有赖极佳的体质,出月子后,赵琋这个当朝太子很快接手公务,安宁也总算轻松则个。 不得不说,苏大公子当真是在合适不过的正宫,虽常日里并不多言,行事却极为细致稳妥。 待孩子悉心教导,对琋儿亦是妥帖细心,安宁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每每琋儿晨间习剑之际,这人总是站在不远处的梨树下等着,手中还带着一件厚厚的狐裘,或者旁的外裳。 可以看出,对此自家琋儿也是蛮受用的。 毕竟真心假意,如太子殿下这般聪明人如何看不出。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毕竟爱慕也好,温情也罢,太子殿下打小得到的东西太多,也太过轻易了。 起码于尚还年少的太子而言,这份温情并不足以叫她停留太久。 欣赏兰花,也不妨碍流连旁的新奇莳花不是。 对此,安宁只瞧了一眼,并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 渣?上辈子的睿儿更是不遑多让,彼时有谁觉得不对吗?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几年过去。 随着各地纺织业,手工业飞快发展,各项器械的利用,大街小巷上,四处可见女子奔波走动,甚至行商的身影。 朝堂上,甚至各大时报,一些杰出的官家女子也逐渐崭露头角。 经济繁荣,军队整肃,在安宁母女二人治理之下,一切好似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然而就在太子之子赵煊刚满十岁那年,也就是嘉祐三十七年。 全国各地骤然爆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请愿,甚至罢工,起初由几位纺织女工开始,后则是由几位高官贵女将其彻底闹到了安宁这个官家跟前。 请愿内容其实很简单,请求陛下容许女子入学,参加各地衙门,农业局,纺织局等考试,甚至科举的权力。 然而看似简单的言论一出,众朝臣无不哗然。 虽说这些年朝堂之上却有一些官家提拔的优秀贵女,但科举却不一样,在官家几乎废掉荫庇之际,这可是如今士人晋升的唯一渠道。 这份香甜的蛋糕,自个儿还不够分,又岂容他人再前来分一杯羹。 然而下一秒: “父亲,您可要想想,以两位兄长的资质,怕是再考上数十年,于科举一道亦是无望。几位侄儿更是还小,届时父亲您一旦有什么意外……” “但女儿我就不一样了!无论一辈子不成婚,或是招赘,女儿愿意一辈子留在家中!就像曹大人那样!” “父亲,您要想清楚,历来往上走难,然往下走可是再容易不过………” 同样的对话不时发生在众位大臣家中。 不多时,不少大臣反对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尤其是家中有女儿肉眼可见的有前途时。 对此,安宁并不意外。 这些年伴随着各地发展,印刷技术愈发成熟,民间有机会认字读书之人愈发多了起来,科举一道更是难上加难。 不说旁的,多一个人未免多一份希望。 至于如此一来,民间会不会竞争更大! 呵,越落后的地界儿思想只会越顽固,普通人家供养男子读书尚且不易,哪有闲心闲钱供养女子。 还有些顽固之人,如今的三司使韩铄更是直接甩出账目。 这些年通过各个航贸,各大纺织厂,手工艺人所创税收几乎占了全国税收的三分之一还多! 还有那些新崛起的女子商户。 一旦这些人当真罢工,呵呵! 届时闹出多少乱子,你们担得起吗? 紫宸殿,看着各地传来的消息,须臾,安宁这才在刚写好的诏令重重加盖上了鲜红的印章! 翌日,由安宁这个官家亲自下令,自此无论地方官学,科举均再无男女限制。 “望天下有才之士皆可于天地间一展宏图!”最后,安宁由衷道 伴随着《晨间日报》发来的消息,整个大宋再一次陷入沸腾!各地欢呼之声久久不散…… 看着眼前一幕,统子久久不愿回神: “这就是宿主您之前所说的,所谓好处吗?” “是啊!” 定定地看着窗外不断飘落的雪花,安宁轻声道: “无论哪一个群体,弱势与否,真正的权力永远是要去靠自己去夺去抢的,而非将希望建立在上位者的心性,甚至子嗣概率之上!” 尤其已经有了一定资本之际。 在她即将退位,而下下任的官家几乎铁板钉钉是男子的情况下,如何确保安宁之前所建立的种种措施,甚至她们手中的好处乃至财产不被剥夺! “而我,才是那个最有威望和希望打开这个先例之人,不是吗?” 一项政令,只有自上而下的压力往往是不够的。 嘉祐三十九年,在完成在位期间最后一项政令后,一日朝堂之上,安宁突然当堂宣布欲退位于太子赵琋。 反应过来,在一众臣子惊慌哭求之际,安宁亦没有丝毫犹豫。 自此新一轮盛世即将开启。 *** 清晨码头,一艘装潢精致的邮轮正停靠在岸边。蒙蒙细雨中,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处的章子厚,安宁不由扬眉轻笑: 手中折扇划出好看的弧度,恰如初见时一般: “没想到,咱们章大丞相还舍得呢!” 来人轻哼一声,手脚利索地走进船舱,靠在对面坐下,末了还不忘颇为随意的给自个儿倒了杯热茶: “呵,陛下都能舍得,在下区区一相位又如何舍不得了?” 半日后,一直到两人跑地没影儿,汴京苏子瞻这才反应过来。 “等等,官家,还有子厚这……” 那当今莫不是!莫不是! 苏子瞻:“!!!” 第303章 北宋后世番外篇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后世某论坛 日前,一则匿名帖子很快在网上红了起来,甚至一时间颇有些有热火朝天之势…… 该题目为: “从历史名人论基因的稳定性,与非稳定性遗传……” 乍一瞧倒是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亿点点神经,然而瞧底下评论区可就精彩多了。 七月初,正是各大高校暑假之时,因着天热只能闲在屋里吹空调的一众大学生们正值没处整活的时候。 不多时,只见原本空荡的原本的楼迅速变成了999+ 1楼(手可摘星辰): 哈哈哈,楼主这话问的,基因稳定当咱们甚至老祖宗她(他)们是不想吗,哈哈哈,可惜了,多的是爹妈牛逼轰轰,底下平平无奇! 咱也不知道遗传这玩意儿,究竟怎么个神仙概率! 2楼(化学就是个屁!): 虽然但是……楼上说的是,平平无奇也就算了,大树底下小蔫儿苗也不是没有。 3楼(祈祷下科不挂,不挂): 虽然但是,楼主删了吧,这一条对我一个朋友实在不好…… 4楼:不太好+1 5楼: 不太好+2 6楼: 不太好+9999 7楼(一只愤怒的小小鸟): 哈哈哈,友友们虽然扎心了些,可确实唉,不说旁的,青史之上那些个当世人杰,其子孙能真正承袭其才智伟略的不能说没有。 但怎么说,细观之下,平平无奇的还真不少。 就远的不说,就连咱们那位厉害的老祖宗,昭靖大帝年轻时候不也为自家儿子“资质一般”郁闷地要死。 据最新流出的史料记载,要不是这些陛下跟自家母上大人如出一辙的爱惜身子,怕险些都要忍不住炼小号了! 8楼:哈哈哈哈嗝~炼小号,认真的吗?原来尊贵如女皇陛下,传说中拿了SSS级投胎卡超绝牛人,堂堂昭靖大帝也照样要受自家子孙的苦,哈哈哈哈哈! 9楼:唉,毕竟人家是真有皇位要继承啊! 虽然最后也没真继承就是了…… 10楼:嗐,没办法,谁让对方有一个身体贼棒,一百来岁还能精神奕奕,每天早上雷打不动打两遍养身拳的亲妈呢! 唉,替可怜的太子殿下叹气! 10楼:哈哈哈哈叹气+1 好惨个人啊! 11楼(祈祷下科不挂,不挂) 哈哈哈哈,我来替咱们太子殿下高呼一句:天下安有八十年的太子乎! 12楼:确实哈哈哈,听着都好惨的样子,不过楼上说这位怕也不对吧,太子殿下虽然跟亲妈,还有那位大佬没法比,但智商情商也是一等一的天才好吗? “资质一般”,请问是看一本数万字的策论两遍就能全数记住,棋艺不输一众大臣的一般吗? 那这一般也太随便了吧! 13楼:(陛下,求暖床) 唉,叹气~没办法,谁让参考对象太太太牛了呢! 圣尊这种超出世俗意义上的牛人咱暂且不说,毕竟这位太子爷的亲妈昭靖大帝那可是正儿八经过目不忘,过耳成诵。九岁不到一手棋艺除了自家母上大人,在一众朝臣中再无败绩的真天才啊! 最重要的是,这位不但完美承接亲妈大帝执政理念,在位期间政绩牛逼不说,都一百来岁还能美美坐着皇位,军权政权一把抓,顺带把底下一众孙子孙女儿甚至重孙儿玩儿地跟哪啥一样! 连史书都承认的真牛人,政治怪物一般的存在。 何况据某野史记载,就连彼时大名鼎鼎的苏大学士一次对弈后都险些被这位打击的自闭! 这还是陛下九岁那会儿! 14楼(东坡小小): 唉, 苏大大小粉丝在此,我作证,这可不是什么野史,可怜我苏大大这么个无敌活泼心大的人,整整一年多见棋变色,随后更是好长一段时间连棋盘都没碰过,可见其可怕程度! 隔着网线,这位名唤东坡小小的网友不由发出一阵叹气! 当然私下有没有偷笑就不知道了! 14楼(原来憨憨就是我):哈哈,看楼上这个网名,看来咱也是遇上同担了。 虽然但是……说起苏大大,最搞笑的难道不是这俩最后还成一家了吗?也就是输了棋艺不算,最后还赔了好大儿! 尤其这位好大儿还是个胳膊肘只管往自家殿下身上拐的! 儿子成婚十几年,连亲家是谁都不晓得,谁懂我苏憨憨的心理阴影面积哈哈哈哈哈哈! 尤其是最后圣尊退位远游那会儿,自家小伙伴儿都追着人走了,咱家这位憨憨才反应过来呢! 要知道那会儿朝堂上有猜测的精明人可是不少呢!不过都不说罢了,也就咱家这位憨憨。 唉,没办法! 自担人虽纯真了些,但是谁让人文采绝佳,性子又正戳她心窝呢! 只能宠着了!该网友略显遗憾地叹了口气! 15楼(女帝陛下赛高!):哈哈哈哈哈,这位确实是超绝钝感力,不过能写诗调侃自家好友河东狮吼,一封主打安慰的诗文都能写的自家好友险些反目,要不是自家儿子事后调停…… 总之,这位的心大程度,哈哈哈嗝~ 16楼(陛下苏大人天长地久): 所以有这样的爹,不怪咱们皇夫大人性子简直稳到可怕,纵使被少年将军,潇洒文客,腹黑宰相等等各路情敌轮番各种挑衅示威,都能稳坐陛下正君第一人的位置。 最后守得云开见月明,同陛下白头偕老…… 嘿嘿嘿! 屏幕前,某网友不由露出稍显变态的笑脸! 其余众网友:“………” 原本热火朝天中,突然好一阵沉默后,半晌,才有人逐渐冒出头来: 17楼(无情道剑神): 。。。。 “旁的不说,集美,你的网名是认真的吗?” 旁人也就算了,以那位大帝的早年潇洒程度,嗯…… 还有什么收地云开见月明,剑神嘴角不由抽搐:难到不是那位陛下玩儿够了,只想好好养生不想折腾了吗? “那个妹子,其实想磕女皇皇夫,上面不是有一对吗?这俩才真是同心同德,默契相守了一辈子……” 18楼( 陛下,臣今晚特来自荐) “啊啊啊,终于有人提我昭圣陛下还有章丞相这一对了,这俩虽没名份,但是真好磕啊! 不管作为君臣,还是情人,” 19楼(圣尊大大小迷妹一只): “确实,其实还有一点难得的是,除了感情外,这俩人是真政见相合,步调一致! 而且说实话,就章大人这性子,年少之际就是顶顶桀骜不驯,除了陛下,还真没谁能压的住这位!还能被这位全心信任。 还有咱们昭圣大大,其实比之后来的昭靖帝,我觉得圣尊帝才是真绝对理智的狠人! 旁的不说,在克制己欲方面,真的太太太牛了。” “那可是帝位啊,说舍就舍,放权放地干脆利索!丝毫不带犹豫的!” “当时圣尊退位消息传出,不说一众朝臣,包括民间百姓都吓懵了!” 20楼(圣尊大人万岁): “的确,这一点确实!我记得哪里的野史有记载,一日那位章大人甚至还同后来的昭靖帝说过。” “只道你母亲才是真正掌控权利,而非为权利所御驶之人,这一点,殿下与我皆是不及……” “不得不说,章丞相能独得陛下恩宠多年也不是没有理由!” 21楼: “嘿嘿嘿,据野史有记,这位章丞相不仅人长得俊,关键可会玩儿了!嘿嘿……咱们陛下吃的一向不错!” “听说早前还是自荐枕席呢,啧……” 19楼(陛下苏大人天长地久): “额,虽然但是,前面这一对天作之合不假,但苏大人这款酸涩文学也好磕啊!” 风流潇洒,肆意张扬的太子殿下还有深沉稳重太子君,咳咳,中间还有各式各样的小妖精………” 20楼: “额,楼上那个大家是不是跑偏了呀,不是说基因吗?” “不是有好多历史学家都论证了,之所以大宋这一代能将整个天下推至这一步,就是因为两位陛下极其稳定的智商头脑传承吗?” 21楼:“是啊,当时资本主义,工业化已然兴起,不说女帝的身份,但凡继任者悄悄拉垮一点儿,别说顺利过渡了工业社会,怕是……” “所以这才是昭靖帝选择放下皇室权利,君主立宪的原因吗? 第304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咳咳……咳咳咳……” 清晨,第一缕日辉初初降临,伴随着床上女童止不住的重咳,几乎瞬间,原本安静的罗辛斯庄园嘈杂了起来。 等德包尔夫人带着一众管家仆从匆匆赶来时,只见床榻上,方才六岁多点儿小姑娘正不省人事…… “哦,我可怜的安妮,医生,约翰,约翰医生……” “安妮,上帝啊!我的宝贝安妮……” “医生……” 一片嘈杂中,迷迷糊糊中,安宁感觉好像有什么锋利的刀片从手腕间划过…… 安宁:“???” 等等,来的不是医生吗?看病,放血? 安宁:“!!!” 联想到周遭明显不大对劲儿的口音,骤然间,安宁心下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而随后几日,这份预感无疑成真了。 靠着夜里偶尔偷渡的稀释版灵泉水,在这时代可怕医生的操刀下,安宁这具身子到底还是坚强地挺了下来。 熟练地在女仆们的服侍下换好衣裳,片刻后,看着镜子中金黄色的头发,以及虽然乖巧可爱,然实在明显异域的长相,饶是心有准备,安宁仍忍不住诡异地沉默了一瞬。 也没什么,就……… “你们快穿局业务还蛮广的?” 安宁颇为好奇地伸手,戳了戳一旁的狗子。 “那可不!”丝毫没觉得什么不对,识海内,统子高傲的挺了挺小胸脯: “咱们局里业务可广了,可不止有人呢,之前有同事还接到过一只美人鱼嘞!” “好像还是魔法世界唉!” 安宁:“……” 也行吧,物种多样化嘛! “对了宿主,你上个世界也是满分唉,也不对,是还好满分才对,要不然这三十积分花的太可惜了……” 统子不由遗憾道。 可惜吗?其实这回安宁还真没觉得,毕竟自家琋儿这不论智商还是情商,比之她之前想过还要更胜一筹。 话说她上辈子一百来岁走的时候,大宋境内,可是连简易版的蒸汽车都有了! 虽然那速度实在有些感人就是了。 思及某人一直到离世前还在忍不住得意,安宁忍不住轻哼一声。 对这次的五星也没有意外,上辈子福康的愿望其实并不复杂,不是寄希望于父亲,也并非报复旁人。 而是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那就是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而非为旁人手中的棋子甚至筹码…… 可惜了,这一点,实际上于当时的福康而言,却偏偏是最难的。 想到早前劳心劳力的前半辈子,安宁下意识挪动着小身子,在床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嗯……不错,这床是真软和。 还有周围的布置,纱橱,满是少女心的床帘纱帐,一应不可谓不精致。 打量过一番后,安宁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不错,看来这辈子除了身子弱一些,开局还算可以。 适合美美躺上一躺! 这位英伦小姑娘名子叫安妮·德包儿,是的,没有错。 不仅是罗辛斯庄园唯一的继承人,且因着这具身子父亲早逝,身子又素来不好,从小自家老妈凯瑟琳夫人可谓要星星不给月亮。 就连彼时贵族少女繁重的各项课业,也从来不对原身多做要求。家庭教师琼斯小姐也是个在温和不过的性子。 原身性格乖巧,同家里人也是格外愉快。 唯一的一点,这具身体还有个大十岁的亲表哥,费茨威廉·达西。 是的,就是那个百年前霸总文学男主角,达西。而日前常常陪在安宁身侧嘘寒问暖,一派体贴的,正是本文中的致力拆散男女主,棒打鸳鸯的一大反派。 男主那势力又刻薄的亲姨妈,凯瑟琳夫人。 嗐,这人可不就太熟了! 不过跟安宁没什么关系就是了,最多到时候就近距离观摩世界名著,外加看个热闹就是了。 悠闲地躺在靠近窗口的小床上,任罗辛斯庄园的温暖的晨风微微拂过脸颊,这辈子原身小姑娘的愿望同样简单。 那就是不想向上辈子那样早早离世,让凯瑟琳夫人伤心难过。 更不想母亲为她的事一直过分操心,甚至一度同关系不错的外甥闹翻,关系僵硬! 成了旁人爱情中的反派人物! 这可真是…… 伸手在小姑娘手腕上探了一波,片刻后,安宁复又神色轻松地躺了回去。 只能说,庸医误人啊! 清晨,窗外阳光明媚,大片的法式蔷薇花开的正盛,不远处,一大片清澈的湖泊映入眼帘…… 不愧是不输于传闻中彭博里的大庄园啊! 就,这个开局,有点不真实的样子。 趴在柔软的大床上,安宁难得胡思乱想了片刻,然而下一秒餐桌上,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食物: 嗯……… 果然,天下没有白躺的穿越! 偏这时候,见宝贝女儿明显没有胃口的模样,一旁凯瑟琳夫人素来带着几分高傲的神色明显紧张了下来,下意识将手中餐具放下,对着宝贝女儿开口问道: “哦,安妮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还是今日的晚餐不合胃口?” “不,没有的妈妈,今日的点心看起来非常美味……” 学着原身小姑娘的模样,安宁抬头腼腆一笑,须臾方才伸手捏住了手中的刀叉。 嗯……这个烤羊排应该还不错的样子! 见宝贝女儿用的不错,一旁凯瑟琳夫人面上不变,眼中却下意识松了口气。 随后数月皆是如此,安宁算是发现了。虽不擅直言表达,然作为唯一的女儿,又是体弱,对于原身,凯瑟琳夫人是真的花了十二分心力不止。 每日听管家汇报庄上的事务之余,对女儿也是事事都要问上一问,但凡安宁多咳嗽一声,都要急急派人寻医生过来。 譬如今日: 一直到晚餐结束回到房间,众仆人陆续退下,凯瑟琳夫人面上方才多了些严肃: “安妮,我亲爱的女儿,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什么吗?作为一位合格的淑女,在读书方面,多阅览一些寓意丰富经典文学,或者优雅的诗经才是正确的行为,而不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荒诞书目……” 第305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第一次被母亲如此“训斥”,哪怕眼前的贵妇人语气并无严厉,安宁眼中还是迅速絮起了泪花。 “可是,母亲,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跟咱们庄园是不是不一样的……” 当着凯瑟琳夫人的面儿,安宁迅速摇了摇头,晴空般湛蓝的眼中很快浮现了泪珠,这会儿正满是难过地看着眼前这人: 果然,早前凯瑟琳夫人略显憔悴的脸上很快浮起慌乱。身子下意识上前一步,将可怜的女儿搂在怀中。 “哦,安妮,我的宝贝,非常抱歉,是妈妈刚才说话太严重了!” “不……”安宁忙摇头,湛蓝的眼睛一眨不眨: “不,不是的妈妈,不是琼斯老师同告诉我的,是安妮听舅舅家的威廉表哥说的,听说舅舅一家前阵子刚去法国……” “哦,我可怜的安妮啊!” 上帝啊,多么伟大仁慈的上帝,为什么不能多保佑她的宝贝! 想到长这般大,却因着身体缘故,整日只能呆在庄园,除了几位表兄家中,几乎再无消遣的女儿。凯瑟琳夫人眼中不间断闪过懊悔与心痛。 没有丝毫犹豫,这个几乎严肃规矩了一辈子的传统贵妇人,便答应了托管家给自家宝贝带各地书籍的请求…… 而后在安宁明显对海那边的王朝感兴趣时,更是托安宁舅舅带来了不少书籍,甚至各个国家的食谱。 安宁也趁此机会,将一本特意包装过的养身药食方不动声色混入其中。 总之,等安宁艰难地适应过十九世纪大英的“各色美食”,并一点点不动声色改善生活下,时间很快过去数年。 春日,阳光正好。 铺着厚厚羊绒毯的草丛上,安宁彼时正靠在大树下,颇为悠闲地翻阅着手中明显有些泛黄的书本。 毯上,正放着不久之前女仆玛丽刚从厨房带出来的各色茶点。 十七岁的小姑娘有着一头金灿灿的长发,褪去了少时的羸弱苍白,遗传至父族晴蓝色的瞳孔在这张格外精致的小脸上相得益彰。 虽身形比之这时代的少女尚且有些瘦弱,但丝毫影响不了什么。 不远处,被管家指引过来的乔治安娜下意识眼前一亮,提着裙摆快步上前: “安妮!” “安娜,你来了!” 听到声音,安宁懒懒地动了动身子,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将衣摆拢好,矜持坐于一侧同样有着一头绚丽金发的小姑娘,疑惑道: “不是说同达西表哥去乡下散心吗?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不过乡下,不会剧情已经开始了吧! 傲慢贵公子*有一双格外生动眼睛的女主角,不得不说,还蛮有趣的! 许是这些年生活实在安逸无趣,安宁难得来了些兴趣,难得搁下手中书册,对着眼前的小表妹好奇道: 乔治安娜小姑娘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哥哥是同宾利先生他们一起过去………” 哦,安宁点点头,很快明白了原由。 乔治安娜性子从小就腼腆,自从几年前险些被某个狗男人联合管家诱拐后,性子就更怯了几分。 还是近几年,安宁身子好一些后,两人时常玩耍说话,这才好了许多。 但对男子,哪怕是哥哥的好友,安娜也是不大爱接触的。 想到那个叫威克汉姆的人渣,安宁神色难得无语了几分。 几百年前看的名著,故事剧情说实在的安宁早已经记不得太多,当初事发之时,身子刚好些的安宁正在安娜家中做客。 虽说并未造成大祸患,但彼时她其实有想过直接把这人渣送去非洲挖煤,或者直接人道毁灭。 结果这位表哥倒好! 直接放了,放了…… 上帝啊,谁懂她当时的无语程度。 这么个有着父亲教子名头,知晓家中不少事,甚至还危及唯一亲妹妹,甚至达西家族清誉的货色。居然只警告警告放了…… 有那么一瞬间,安宁甚至都怀疑自个儿是不是太狠毒,以至于跟这些人格格不入来着。 嗯……算了,旁人家的事儿,她多这嘴干嘛呢!要不是小表妹还算懂事可爱,这事她瞧都不会瞧上一眼。 或许名著主角三观就是比她正上不少呢! 日出时分,两个小姑娘说笑的功夫,不远处得到消息的凯瑟琳夫人已经带着女仆匆匆赶来。 看着大树下眉眼愈发生动的姐妹俩,尤其是越大身子愈发好了起来的宝贝女儿。 哦,上帝啊,凯瑟琳夫人双手合十,无不感激德想着,一定是她这些年真挚祈祷有用了! 见两个小姐妹玩儿地开心,凯瑟琳夫人也不过多打扰,只简单交代了两句,命一旁的管家送上甜点便又匆匆离去。 罗新斯庄园产业不少,作为女主人,显然凯瑟琳夫人整日闲暇的时光并不多……… 见姨妈离开,一旁的乔治安娜这才轻咳一声,做贼一般悄摸摸从带来的书袋中掏出一大沓信封来。 金发碧瞳的小姑娘一脸星星眼地看着自家表姐: “这个也是名侦探卡尔系列的读者吗?” “是的!”安宁点头,自然地将最上面的书信拿在手中。 田园生活悠闲是不错,无聊起来也着实无聊。有赖原身的习惯,安宁便想着写点儿什么。 英国,十九世纪,伦敦,试问还有什么比侦探小说更符合情景的。 怎么着也是偶像发源地啊! 这般想着,安宁很快颇有兴致地打开手中的信封。 嗯……最上面一封不出意外还是她的侦探系列铁粉,这位名叫斯科特先生的书迷,或者应该叫评论家不错。 在眼前略显飘逸的字迹上顿了片刻。 啧,这位推理发烧友还真是一如既往犀利呢! 总之,再连续挑出三处错误后,这人丝毫不掩不满的评价,动机满分,逻辑推理九分以上,然而常识性,或者说民俗性错误却有三处,整整三处之多! 信件最后,这位斯科特先生真诚的附言: “这位极有可能养在乡下的罗斯特先生,但凡您愿意高抬贵脚出来走动一番,请相信鄙人,您的故事只会愈发严谨!” “当然,若是您实在不幸,腿脚并不那么方便,请原谅在下的无礼……” 外附上整整一页的书籍目录。 安宁:“……” 这是激将吧,是吧,她就不信,以这位的推理能力,偶尔只言片语中,看不出她的状态。 就是,这语气,怎么莫名熟悉。 看着手中书信,安宁不由摸了摸下巴。 第306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不过很快,安宁就没心思想这个了。 夹杂在一众读者来信中,还有一封属于她目前的合作者乔治·维克多的信件。 信件的开头,依旧是一系列繁复又夸张的赞词: 亲爱的罗森特先生,请允许鄙人再一次由衷地赞叹于您超乎想象的智慧与才华。哦,上帝他一定会知道,有幸同您相识必然会是在下这十年,乃至几十年来最为幸运之事…… 总之,在整整一页的夸赞过后,这位略显啰嗦的编辑先生方才略显兴奋地切入此次的正题。 亲爱的罗森特先生,依照名侦探卡尔各大系列如今的受欢迎程度,请问您将其整合成册,正式出版的意向吗? 这封信的最后,这位维克多先生还委婉地表达了一番想要同罗森特先生有一个得体正式会面的请求。 当然,没有理会这位编辑先生的苦苦相劝,最后一点照旧被安宁无情paSS。 至于上一条,出书啊,这个安宁倒是有些感兴趣。 作为偌大庄园的继承人,毫无意外,安宁这辈子并不是个缺钱的主儿,甚至名下土地嘛,跟拥有大半个德比郡的自家大款表哥差不了多少。 无疑凯瑟琳夫人人虽高傲了些,但作为贵族出身,在经营方面并不差,又有身为伯爵的兄长做靠山。 不过多点儿零花钱也不错不是,当然…… 况且几世下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涉及侦探小说领域。 这本《名侦探卡尔》系列初稿发行于两年前,系列最初安宁是以单元故事,或者说独立的案件作为发行。 譬如消失的受害者,字符的密码,嫌疑人D的絮语,还有最出名的密室杀人…… 因着足够新意的杀人手法,缜密的逻辑思维,接连几个小故事后,卡尔这个系列很快便火了起来,带动着原本名气一般的《伦敦晨报》节节攀升。 彼时这本《伦敦晨报》尚还是个不甚出名儿的小报社,在整个大英大大小小将近数百报社中可以说并不算十分起眼。 这也是这位维克多先生态度每每绝佳的原因之一。 听对方的语气,这次的分成想来颇为可观。 回到房间,安宁很快提笔心情愉悦地写下了回信,顺带跟某位挑剔的读者表达“真诚的”谢意。 “亲爱的斯科特先生,感谢您大方分享的书目,不得不说,于在下而言却是非常有用,对您每次都能精准地指出鄙人文字中的谬误之处,鄙人在此为您奉上真挚的谢意,至于您方才所言的“出门走动”……” 如您所见,在下如今确实并不怎么方便。 想来如斯科特先生这般绅士,必然不会强人所难的不是吗?” 作为回礼,安宁特地在回信中添了几方数独游戏。末了又在信的皆尾附了一句: “如您所言,CheSS(象棋)确实非常有意思不错,不过论喜爱,鄙人还是更喜爱GO(19世纪西方对围棋的称呼)一些。 真诚地希望能有机会同斯科特先生交流一番。” 不提收到信件的“斯科特先生”作何反应。 彼时文金森杂志社。 以一种不符合圆润体型的超快速度从助理手中接过信封,然而下一秒,乔治·维克多脸上笑意瞬间凝固了下来。 办公室内,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面容俊朗,身材却略显丰腴的青年当即半躺在座位上,发出一声哀嚎: “哦,上帝啊,真是难以置信,罗森特先生的心难到是金刚石做的吗?” 他整整两年的马屁难道是白拍的? 素来对自己语言功底颇为自信的维克多先生难得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 “怎么了乔治,那位罗森特先生还是不愿露面吗?” 见好友神色不佳,一旁年长些的布朗先生不由开口询问。 “是的,约翰你知道的,这已经是罗森特先生第五次拒绝我了!” “第五次!” 素来自信的维克多面上是深深的的颓丧! 要知道,因着名侦探系列的火爆,汤姆·罗森特这个名字同样声名鹊起,光是这数月以来,不说各个沙龙的邀请,已经有无数忠实粉丝提出想要会见的意愿,其中不乏一些上流贵族。 然而从始至终,这位罗森特先生态度一直极为坚决。 何止坚决,简直说一句分毫不进。 为此,维克多不可谓不苦恼。 当然,不提以上种种现实因素,这位罗森特先生的才华,渊博的知识,优秀的推理能力也是维克多尤为仰慕并想要结识的。 作为家族次子,乔治从小就明白,维克多家族大部分财产都是要落在兄长手中,留给他的除了一小部分少的可怜的英镑外,唯一值钱的,就是这间堂叔早年留下的报社。 这也是这些年乔治尽心尽力,甚至亲力亲为的原因之一。 就在这时,一旁的布朗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拍了拍脑袋: “哦,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在下个月底,罗斯夫人不是正要在伦敦举办舞会吗?到时乔治可以拜托伯爵夫人多发下几张邀请函。” 罗斯伯爵夫人,正是眼前维克多乔治的亲姨母,因其过人的美貌,以及开朗大方的性子,这些年一直备受女王青睐,在伦敦上流圈子向来颇有几分体面。 而这位夫人的晚宴,届时不止有各家绅士小姐,甚至不少年轻有为的政府官员,可谓绝佳的交际场所! “想来,就算为了家中姐妹,罗森特先生也断然不会拒绝的。” 布朗先生信誓旦旦地开口。 想到每次寄信地址内的彭伯里庄园,乔治眼前瞬间一亮。 这位罗森特先生,想来必然同那位庄园主人达西家族有着极其亲密的联系…… 想到这里,维克多一刻都等不得,恨不得当即前去拜访罗斯伯爵一家。 不过考虑到以罗森特先生的低调,这个公之于众的名字未必是真,保险起见,在送出邀请函时,维克多特意格外机灵地多附了几张。 并特意点名,达西先生届时可携关系密切的亲友一道前来。 刚回到家中,莫名收到邀约的达西:“???” “管家,维克多家族同达西家之前,或者祖上有过非常友好的交情往来吗?” 一旁管家同样一头雾水的摇了摇头: “并没有,不过罗斯伯爵的舞会也是好事不是吗?先生您忘了,刚好今年小姐还有德包尔小姐也该到了参加社交的年纪……” 第307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翌日,得到消息的凯瑟琳夫人难得露出一张笑脸。 如之前彭伯里那位管家所说,无论是安妮,还是安娜,近来也该到了在各大社交场合露面的时候。 不得不说,以罗斯伯爵夫人在女王身旁的地位,这场晚宴作为女儿初次踏入社交的第一场舞会,无疑是非常不失体面的。 在凯瑟琳夫人看来,宝贝女儿安妮无论才识美貌,简直浑身上下连跟头发丝儿都是好的。 这样的宝贝,初次在社交场合露面,本就应该在更为隆重有意义的场合。 这般想着,凯瑟琳夫人二话不说当即朝一旁的管家吩咐,务必要在这两个月内,为安妮打造出一套最美,当然也是最为华贵的礼服,务必要将女儿的美貌与高贵一分不落的展露在众人眼前……… 彼时凯瑟琳夫人一脸斗志昂扬,活像是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女战士。 安宁:“……” 果然,亲妈还是那个亲妈啊! 好在这些年下来,庄园上的女工裁缝约莫心下也是有数的,在安宁指导下,倒是有模有样地做出了几套安宁尚且满意的裙装。 不过在那之前,这一日,安宁所在的罗新斯庄园倒是率先迎来了一位出乎意料的客人。 金发碧眼,并不算十分高挑的身材,嗯……还有同传闻中一般格外灵动的眼睛。 彼时安宁正同小表妹在一处湖泊前采风,素白的画板上,天空,飞鸟,湖泊,期间嬉戏打闹的一二只白鹅,总之,在这幅画卷上,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格外生动意趣。 “好漂亮!” 一直到不远处小山旁传来一声惊讶的叫声,安宁这才转身,朝声音的地方看去。 同样回头的还有一旁本来看得津津有味的乔治安娜。 “非常抱歉,德包尔小姐,达西小姐,非常抱歉打扰二位了!” 匆忙赶来的夏绿蒂急忙道歉,反倒是一旁的伊丽莎白,听到的一瞬间,一双碧色的大眼睛下意识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两人。 似乎难以将这两人脑海中的某些固有形象挂上等号。 “没有关系!” “反正这幅画也要到了结束的时候!” 迎着这人略显忐忑的神情,安宁很快笑了,对这位夏绿蒂小姐,或者如今该叫柯林斯夫人,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对这位聪明的姑娘,安宁向来有些欣赏。 当下便收起手中画笔,对二人的方向微微点头: “安妮·德包尔!这位是表妹乔治安娜!” “德包尔小姐,达西小姐日安,我叫伊丽莎白·班内特,德包尔小姐叫我丽滋就好!” “非常抱歉,方才险些打搅到你们!” 见安宁态度温和,并没有之前想象中的高高在上,不远处,伊丽莎白也迅速收起身上即将溢出的尖刺,同样有礼地冲两人打招呼。 心下却忍不住暗自将眼前格外漂亮又神情温和的小姑娘同早前那位神情高傲的妇人对比。 就……鉴定结束,这母女俩,真没一处相似的。 真想不出,那样一举一动就差把傲慢写在脸上的贵夫人,整日言传身教,居然也有这种好性情的女儿。 想来这位安妮小姐应该更像那位已逝的德包尔爵士。 还有这位达西小姐,也丁点也不似她那位兄长那样眼睛只差长到天上,目中无人。 心下暗暗吐槽,也不耽搁伊丽莎白欣赏着眼前的美丽画作。 虽然自认这方面造诣不深,也并未有缘得见名贵画作,但画卷中扑面而来的生机与美丽,却是一眼看得出的。 压下心下那点儿说不出的不自在,伊丽莎白下意识开口称赞道: “画地真好,德包尔小姐果然如传闻般多才多艺!” 真是没想到,柯斯林表哥居然也有没有吹牛的一天!伊丽莎白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夏绿蒂。 只一眼,就看出这位从头到尾几乎在想些什么,安宁忍不住嘴角微抽。 这位女主,果然如传闻中活泼,还是位吐槽役。 几个姑娘复又闲谈了一小会儿,见天色不早,安宁很快带着腼腆的小表妹离开。 倒是伊丽莎白,看着二人的背影,迟迟回不过神儿来,像是受到了某种冲击,一旁的夏绿蒂不由扑哧一声笑道: “丽滋,之前不是同你说过,德包尔小姐是位再美好不过的淑女,无论容貌性情,甚至各个方面。只是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才显得冷淡了一些!” “但丽滋,上帝保证,这位德包尔小姐从未轻鄙过旁人!” “好吧,我承认,安妮小姐跟那位浑身上下都写着高高在上的夫人确实非常不一样!” 也跟那位高高在上的达西先生格外不同。 伊丽莎白心下暗道。 一旁的夏绿蒂不由摇头:“其实听庄园里的老人说,这些年凯瑟琳夫人已经变化很大了。” “甚至因为德包尔小姐这些年身体慢慢好转,凯瑟琳夫人认为是上帝保佑,这些年没少给庄上农户们恩典。” 对柯林斯这位牧师也格外厚待。 因而虽然对丈夫整日喋喋不休,说不完的奉承话,夏绿蒂也并未过于烦躁不喜。 甚至偶尔跟着奉承一两句也没觉得不好。 毕竟凯瑟琳夫人实在好哄地很,只要适当夸一夸安妮小姐,这位夫人面上总是会格外高兴,出手也大方的很。 而安妮小姐,在夏绿蒂看来,也确实衬地上各种赞扬!这些夸赞画她也并不觉得违心。 “虽然但是,夏绿蒂,对于你这桩婚事,时至今日我仍觉得并不般配!” 想到这位表哥,伊丽莎白下意识皱了皱眉。直至今日她也始终认为,这么个趋炎附势,整日只知道阿谀奉承,又自负又虚伪,整个人身上看不到一处优点的人。 嫁给这样的人,哪怕衣食上富裕一些,整个世界也必定是贫瘠空虚的! 伊丽莎白心下如此肯定道。 因此格外不理解,和惋惜好友夏绿蒂的选择。 “但是丽滋,请你相信,这已经是我当初最好的选择……” 时隔许久,当着这位最好朋友的面,夏绿蒂终于微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抬眸含笑地看着眼前的好友,夏绿蒂此刻声音格外温和,却又带着说不出的凛冽: “丽滋,我二十八岁,不是十八岁,我并不像你跟简这么漂亮,甚至我没有如你们一般像样的嫁妆。” “早在出嫁之前,无论父母,还是底下弟妹,对我已经格外嫌弃,甚至埋怨我影响到了她们的婚事……” “是,在你眼中,他是有各种不是,但他给了我一个富裕的生活,一个不用被家人嫌弃,没有流言蜚语的清净处不是吗?” “夏绿蒂抱歉我……” 直视着好友的目光,伊丽莎白难得喉中发哑,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好友:“抱歉,夏绿蒂,我之前不应该!”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丽滋……” 第308章 19世纪贵族小姐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晚间,因着夏绿蒂家人及好友的到来,罗辛斯庄园的晚宴同样邀请了几人。 依旧是凯瑟琳夫人最爱的富丽奢华,也就是最能彰显身份…… 有趣的是,自入席之始,这位柯斯林先生的嘴巴便没有断过,抑扬顿挫,仿佛永远说不完的恭维之词饶是安宁都不由佩服几分。 怪不得能这般完美戳中自家母亲大人的心巴! 瞥了眼神色依旧高傲,然眉眼间依稀带着舒畅,心情也明显不错的凯瑟琳夫人,安宁湛蓝色的瞳孔中不觉多了几丝笑意! 不错,请这位先生继续努力! 安宁心下略带有趣地想着,却在转头的瞬间,正对上一双格外明亮的碧色眼睛。 “德包尔小姐,恕我冒昧,但是您好像并不觉地这种行为有不好之处?” “以您的聪慧,应该知晓我说的是什么!” 宴席间隙,安宁同一旁闲聊赏花的功夫,只听一旁的伊丽莎白突然开口道。 “是的,如伊丽莎白小姐所言,我的确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随意拨弄着盆栽中的花瓣,安宁并未有否认的意思,只随意道: “伊丽莎白小姐也看到了,起码就在刚才,我的母亲她心情不错不是吗?” “至于那位柯林斯先生,既然在事实上并没有损害到任何人的利益,那么在这个前提之下,谋生之举,私以为并不好为人肆意批判……” 起码在还算无甚资产时,成功得到了一个体面的工作,不是吗? 虽然行为上在这个时代并不算十分得体。 安宁眼中依旧带着隐约的笑意,似是晨间清露,带着由内而外的清气!又或是王冠最璀璨的明珠…… 伊丽莎白不由愣了一下。 理智上告诉她眼前这位德包尔小姐说的非常正确且合理,但想到方才那位所谓表兄的谄媚嘴脸,伊丽莎白仍忍不住皱了皱眉。 片刻才有些不服气道: “好吧,或许你说的没错!但我永远不会对此做法表示任何赞同……” 几人说话的功夫,只见不远处女仆突然上前,说是两位表少爷正在园外求见! 哦豁,便宜表哥也来了,安宁下意识看向一旁的伊丽莎白。 啧,现实版的傲慢与偏见啊! 突然想来点儿亿点点瓜子儿了。 别说,看这俩人相处还真挺有张力的!也蛮有趣的。 绝不承认是这些年悠闲的田园生活过于无趣,被一番照例的问候过后,安宁格外识趣地拉着乔治安娜回到了主位。 对上这位表妹那双好似看透一切的湛蓝色眼睛,饶是自觉还算坦荡的达西,也下意识僵硬了一瞬。 还有一旁的乔治安娜,似乎是从自家表姐眼中看出了什么,好奇的小眼神也开始时不时装作有意无意朝这里看去。连带着一旁的费茨威廉上校都投来打趣的目光。 哦,上帝啊! 有一个过分聪明敏锐小表妹是什么感觉? 想到之前棋盘上被杀到怀疑人生的经历,达西先生脸色愈发僵硬了一些。 不得不说,对于一位原本对自身才智颇为自信的绅士而言,那可实在太丢脸了。 许是沉浸在一些不好的回忆中,一直到身旁的伊丽莎白唤了两次,达西这才隐约回过神儿来。 伊丽莎白:“………” 因着安宁两人的举动,本来有些旖旎心思的班内特小姐瞬间清醒了起来。看向眼前这人的表情也开始逐渐不善…… 乔治安娜:“???” 安宁:“……噗!” *** “让我来猜猜,是什么让我们美丽优雅又大方的凯瑟琳夫人这样不高兴呢?” 晚间,在女佣的服饰下换掉一身繁复的衣裳,安宁一身浅紫色绸缎纱裙,自然地倚在自家母亲身上,对眼前人不得意的神色“好奇”道。 “可得了吧!” 对眼前女儿明显明知故问的举动,凯瑟琳夫人颇为冷傲地哼了一声: “亲爱的安妮,请不要以为你母亲年纪渐长,就不懂你们那些年轻人的拙劣把戏!” “呵,年轻人总是会被一时热血冲昏头脑,但安妮,我的宝贝女儿,容妈妈扫兴的说上一句,那位班内特小姐,可不是个结婚的好对象,起码对于你表哥,现任达西家族继承人而言。” “明显可见,无论是家世,还是性情,这位小姐都不足以撑起彭伯里庄园女主人的位置!” 在未来,更无法助达西家族更进一步。 说话间,这位贵夫人眉宇间满是笃定。 “可是就母亲您而言,刚才并没有开口说什么,也并未对班内特小姐有任何贬损之言不是吗?” 安宁俏皮地眨了眨眼。 凯瑟琳夫人复又从鼻翼发出一声冷哼: “哦,我的宝贝你要清楚,达西,你的表兄他今年二十八岁,并不是十八岁,按年纪,早就过了年少气盛的时候。哦,上帝都知晓,这个年纪的小伙子,可最不耐烦听我们这些长辈们的忠告了!” 说话间,凯瑟琳夫人微微拧眉,一脸我可太懂了的表情。 看出对方虽然并不乐意,但显然是并不打算插手,安宁复又扑哧一笑,精致的小脸上一脸得意: “现在我宣布,妈妈您一定是世界上最最美丽可爱,也是最开明大方的夫人啦!” 抚摸着宝贝女儿如绸缎般美丽的长发,凯瑟琳夫人不觉闪过些许复杂。 实际上,作为自小金尊玉贵长大的伯爵小姐,明显这位夫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宽容大度。 如果她的安妮还是像从前那般体弱,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女儿,保证安妮后半辈子的尊荣富贵,凯瑟琳夫人是无论如何不会轻易放过达西这个绝佳人选。 但如今情况可就大不相同,身体健康,且拥有大笔嫁妆的聪明女孩儿,能选择的范围可就大多了。 何况她的安妮还有着一张天使般足够美丽的脸蛋儿。 凯瑟琳夫人无不挑剔地想着。 外甥达西虽然还不错,有着足够正直的品格,到底年纪还是大了些,性子也不够温柔体贴。 最重要的是,安妮对他并没有兄妹之外的心思。 当然了,有自家女儿这么个才貌家世再无不好的表妹在前,还能看上一个不如何出色的乡下姑娘,多少让凯瑟琳夫人觉得自家这位外甥儿可能眼神儿不太好。 因着这个,达西这个便宜外甥在凯瑟琳夫人这里的评价都降低了不少……… 不过既然排除佳婿这个选择,那么作为安妮的表兄,日后为女儿撑腰的娘家人之一,这份关系自然也是要好好维持。 归根结底,这才是眼前这位夫人纵使诸多不满,对这桩所谓婚事也并不看好的情况下,方才也未曾直接开口的原因……… 对母亲的这份心思,安宁自是毫不意外。 能在丈夫去世的十多年里,将罗辛斯庄园及郡内大片的土地打点的井井有条,维持住大笔的收入,显然原身这位母亲或许高傲了一些,却并不愚蠢。 归根结底,权衡利弊,才是这个年代贵夫人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真是好啊! 回去的路上,安宁颇为惬意观赏着庄园内格外美丽的晚霞。 旁人的事情,看戏是不错,但亲自上台演上一出,还是充当丑角实在大可不必。 晚间,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不得不说,什么都无须操心,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还是非常美丽的…… 第309章 19世纪贵族小姐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持续纠结误会中的男女主,偶尔跳出来捣乱的痴情女配,日子就在安妮持续吃瓜看戏和偶尔同笔友远距离交流中悄然而过。 四月,伦敦的社交季在众人的期盼中很快到来。 街头上,四处可见衣着迤逦的小姐夫人们。 一大早,罗辛斯庄园。 一番折腾后,素来的凯瑟琳夫人突然爆发出今日第一声不甚得体的惊呼: “哦,我亲爱的安妮,相信我,我的宝贝必然是今晚舞会最耀眼的姑娘!” 如流水般丝滑的蓝缎包裹着少女玲珑有致的身躯,略显复古的帝政氏剪裁,没有硕大到夸张的裙撑,没有过于繁复的蕾丝剪裁,也丝毫不影响这件裙子的精美程度。 仅在衣襟袖口处稍作点缀着的珍珠在灯光下发出盈润的光泽。同发饰上的珠光相得益彰。 雪白的脖颈间,宛若星辰一般璀璨的蓝宝石复又添了几分慵懒神秘。 简单观赏后,凯瑟琳夫人不得不承认,安妮从小对于美的眼光向来极其精准。 “但是宝贝,你确定不要带上这顶钻石发冠,相信我,若是届时它能出现在你的脖颈上,一定会更加突出……” 目光在几乎镶满大块钻石的发冠上看了一眼,安宁果断的移开目光: “亲爱的妈妈,相信我,您女儿的美无需这些来装饰……” 毕竟这是舞会,而非是她的加冕仪式。 思及那封属于罗森特先生,至今还安静躺在信封中的邀请函,安宁有些微囧的想着。 今日的乔治安娜同样格外美丽。 而作为表兄,也是两家目前为止唯一的男丁,尚且顾不得情场失意,达西先生自是理所应当地做起了护花使者的任务。一路小心翼翼地守在两位妹妹身侧。 不过在那之前,由于路上颠簸,乔治安娜的礼帽不小心有所损伤。当务之急,几辆马车率先停在了一家名为“乔瑞斯小店”的高档配饰屋…… 午后时分,小店内人却并不算多,以安宁的眼光,很快为自家表妹挑选出一款略显简洁的白色蕾丝礼帽。 同原身一样,乔治安娜身材也属于精致小巧一类,甚至比之安宁这些年的锻炼,乔治安娜还要更为娇小一些。基于此,过于大而繁复的装饰并不能起到很好的视觉效果。 而显然,作为一只纯种表姐控,对表姐的选择,乔治安娜素来捧场地很。 不顾店门外苦苦等候的老哥,小姑娘先是用极尽溢美之词将自家表姐的眼光狠狠夸赞了一番,这才一脸兴致勃勃地拉着人到了结账处。 彼时同二人一道等待结账的还有一位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 安宁注意到,从进门初始,这位便一直未曾开口过,眼神儿看似温和专注,然作为这方面再经验不过的真行家,安宁很快注意到对方专注目光下,少许不易察觉的漫不经心。 目光在对方手中的纯黑色礼帽,以及身上做工精细却明显带着刻板的英氏三件套上掠过一眼,安宁很快收回目光。 结算好账目,就在两人准备离开之时,不远处一位稍显瘦弱的年轻女子直直向着两人的方向倾倒而来。 “哦,抱……抱……!” 可惜话音未落,就见眼前之人似是失去支撑般,直挺挺地倒落在地。 而本该被牵连摔倒的安宁两姐妹,早已经在安宁眼疾手快之下,拉着自家表妹闪躲至一旁。 动作快到一旁的店家几人都尚未反应过来。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那位女子便已经重重摔倒在地。 一时间,周围众人目光或多或少集中于此。 “乔治安娜,我们走吧!” 没有理会地上泫然欲泣的可怜“少女”,安宁先行一步,在店家欲言又止之中,拉着尚还有些惊魂未定的乔治安娜离开。 乔治安娜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本能的相信表姐,目光再也不在地上可怜的姑娘身上多看一眼,很快亦步亦趋地随着安宁离开。 同样离开的还有一旁那位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过的年轻男子。 “刚才是怎么了,安妮,安娜你们没有出什么事儿吧!” 马车上,因着守在店外,明显目睹刚才那一幕的达西关心道。只目光仍不由看向不远处的店铺。 “对啊,安妮姐,刚才那位小姐……” “虽然但是,安娜,那位并不是“小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店长先生的侄子,或者亲戚一类的吧?” 思及那两人明显同样方而厚的耳垂,以及二人身上明显出自同一种类型的针线,甚至内衬布料。 安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至于为什么亲儿子的可能性不大,显然这家店开在这里明显时日不短,店主亲儿子,怎么说也该是熟面孔的可能性大一些。 会被驱使做“梁上君子”的可能性并不大。 达西:“???” 乔治安娜:“!!!” “男………男子……” 思及方才,身材纤细,楚楚可怜的白衣少女,显然这会儿,可怜的达西先生这会儿受到惊吓不可谓不大。 “是啊!”只当没瞧见这位表哥面上近乎崩裂的古怪表情。 安宁笑眯眯点头。 “毕竟你们也知道,我有段时间,对人体骨骼,以及医学上很感兴趣。” 达西:“!!!” 哦,上帝啊! “所以从一开始,表姐你就已经发现了那个人不对,所以才能在对方撞上人之前,及时把我拉开!” 乔治安娜眼睛愈发亮了起来。 “安妮姐好厉害!” “等等,安妮,这么说的话,那位店长其实……” 思及早前的被欺骗的同情,达西脸上不觉带了些恼怒。 是同伙不错。 安宁轻轻点头: “四月,在这个整个伦敦,甚至整个英国上流社会适龄男女都在为舞会做各种准备之际,今日这家店的人流量,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吗?” “要知道这个地界的商铺,租金可并不便宜。” 而且刚才安宁就已经注意到,这家店做工,材料品质无疑都是格外精致,然而比起现在所流行的华丽浮夸的风格,这家明显并不追逐于此。 走没有厉害的经营手段,亏损也是常事。 “只能说,这位店主在艺术上还是有所追求的!” 但可惜………也仅限于此了。 看着眼前短短几眼,就已经将事情前因后果猜的一清二楚的表妹,思及早前被愚弄,甚至还在傻乎乎担忧那位“可怜小姐”有没有受伤的自己。 良久,达西先生复又深吸了口气。 “无论如何,盗窃他人财物依旧是一件极其可耻的行径。” “是的没错,表哥你说的对!” 达西:“……” *** 马车悠悠驶过,罗斯伯爵的府邸很快近在眼前。因着路上的小插曲,她们一行人来的并不算早,彼时舞会上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美人,无论在哪里都是足够吸引人眼球的,还不等舞会中众人暗自打听这位来历。人群中,一位身材稍丰的年轻人已经快步冲了上来: “哦,是达西先生,非常高兴能见到您,在下乔治·维克多,不知达西先生可记得在下,之前在路易斯伯爵府上曾与您有过一面之缘。” 说着还不等达西回答,这位年轻人便迫不及待伸着脖子张望着开口: “请问罗森特先生今日可曾与您一道?” 罗森特…… 正对着眼前青年亮晶晶,明显带着期待的眼神儿。 很好,破案了!早前一头雾水的达西先生很快松了口气,总算知晓早前无故殷勤是怎么回事。 罗森特…… 下意识地,达西转头,看向一侧的表妹。然而回答他的却是对方纯然疑惑的目光。 因着过于激动之故,这位维克多先生显然忘记了放低声音。因着《名侦探卡尔》的声名鹊起,因而这会儿大厅内,不少人目光都不由聚集在此。 众人目光下,只见眼前少女微微转头: “罗森特先生?安娜,这位便是表哥近来总是挂在嘴边的那位好友吗?” 乔治安娜:“嗯…是,是的……” 意识到什么,乔治安娜忙不迭点头,并毫不犹豫站在自家表姐这里,卖了亲哥: “哦,上帝作证,哥哥同这位朋友确实非常要好!” 达西:“!!!” 果不其然,话音落,眼前的维克多先生愈发热情了许多,一副势要打听到偶像消息不罢休的做派。一直到舞会开场,可怜的达西先生几乎一路被缠着步入大厅中央。 而这会儿,趁着凯瑟琳夫人忙于交际的功夫,安宁两人已经早早在隐蔽处寻到一绝佳位置坐了下来。 只还不等松口气的功夫,大厅内,伴随着熟悉的舞乐声响起。安宁转头的功夫,目光却同角落处一人骤然对了上来。 正是今日礼帽店的那位先生…… 第310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熟悉的英伦三件套,即使坐在沙发上,也依旧有些过分高挺的身型,还有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深灰色眼睛。安宁很快认出,这位正是之前她们服饰店内遇到的那位不知名先生。 周围节奏明快的舞乐声仍在继续。 无疑这场舞会的主人,这位颇受女王青眼的罗斯伯爵夫人是位极为优雅又富有情调的贵夫人。舞厅一应装潢皆是复古又不失奢华,暖黄色的灯光下,一群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正翩翩起舞…… 沉默的对视不过片刻,几乎同一时间,隔着大半个舞池,两人各自点头,朝着对方所在的角落略作示意。 这古怪又奇异的默契,两位当事人倒不觉得如何,反倒一旁察觉出不对的的乔治安娜额头间不觉多了个问号。 恰在此时,一个身着深色燕尾服,身型略显高挑的金发男子率先走了上前: “这位美丽的女士,在下詹姆斯·罗斯,不知能否有幸,有请您跳今夜的第一支舞呢?” 说话的功夫,只见来人原本负在身后的手已经缓缓伸出,做邀请状。 詹姆斯·罗斯,上校军衔,也是这场舞会主人家罗斯伯爵的第二子。 这些年安宁虽不常出席社交场合,但对伦敦上流社会一些东西还是有些了解。 虽非伯爵府继承人,然因着活泼开朗的性子,外加一张明显遗传了罗斯夫人美貌的脸蛋儿,显然在伦敦社交圈混地挺开。 目光在对方尚还算俊朗的五官上略过一眼,安宁很快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来都来了,下场玩玩儿也不错。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是整场舞会一场舞都不跳,想也知道回去后凯瑟琳夫人要如何唠叨。 得到对方首肯,詹姆斯眼中很快溢出惊喜之色。 说实话,从方才进来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注意到这位无论外貌还是气质格外与众不同的美丽少女。 如若不然,也不能在对方刻意躲闲时精准的找到人。 小心翼翼地扶住身侧之人的手,为了逗得眼前佳人笑颜,这一路上,詹姆斯嘴巴几乎没有闲过。 不得不说,这位罗斯先生却如传闻所言,是个格外风趣幽默的先生。一件再普通的小事儿都能被对方说的格外有趣。 嗯……舞跳的也不错,一看就是老手。 一场下来,詹姆斯眼前愈发亮了起来! 哦,上帝啊,在他看来,全伦敦都再找不出像德包尔小姐这般聪慧美丽又格外有趣的小姐了。 然而就在对方兴致勃勃想要继续时,安宁却只摇头,婉言拒绝了对方的再次邀约。 “哦,是我的错,竟然没有顾及到德包尔小姐您的身体!” 詹姆斯眼中迅速滑过一抹失落,却还是颇为绅士地将安宁送回方才的位置。并转头吩咐一旁的女佣送上精致的茶点。自己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作为舞会的主人家,显然不好在一处闲置太久。 接下来的时间,安宁又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不少前来邀约的先生。 时间很快又来到中场,就连一旁的安妮都已经克服心下的不自在下场跳过一场,安宁这儿也丝毫没有要挪动脚步的意思。 无趣的咬着手里的小蛋糕,安宁心道,或许这就是这辈子推理小说留下后遗症吧。 光是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光是现场,她都已经发现好多瓜了。 传说中格外恩爱的温莎公爵夫妇,这两位在外竟然各自有了情人,其中一个还是温莎公爵的亲弟弟。 看样子,这俩眼神儿还挺缠绵。 而那位公爵先生无疑更炸裂,一连同温莎公爵夫人两位远房侄女儿都有牵扯! 这叫啥,可着对方家里人霍霍。 不得不说,这方面,这俩人还是挺有默契的。 还有那位著名的交际花,约克男爵的遗孀,这位更厉害了,不论已婚未婚,跟在场约莫不下十来位先生眼神暧昧…… 哦,刚才那位对她和安妮疯狂献殷勤的史蒂芬先生,看着一派阔绰,实际上因为赌债,怕是手中钱财都敗地差不多了吧! 就连如今的体面阔绰,也是靠着脸蛋儿从不止一位情人手中捞来的。 也是厉害了。 就是……还真是够乱啊! 目光在人群中正被一众“罗森特先生”仰慕者围在一处的便宜表哥身上看了一眼。 这一刻,饶是安宁也不得不承认,跟这里面绝大多数人相比,作为二十八岁还未成婚的单身汉,自家表哥达西先生简直正直到发光…… 看似欣赏着房间内优雅的钢琴声,实际上安宁这会儿,玢至而来的瓜都快吃到撑了,神思更不晓得跑到了哪里。 而这幅表现看在有心人眼中,却又是一层旁的含义。 从一开始,那位罗斯上校的眼神儿就没离开过安宁的位置,思及整场舞会德包尔小姐只应了他一个人的邀约。 也不在意对方后来的冷淡,詹姆斯瞬间支棱了起来,下意识理了理本就整洁的衣襟。詹姆斯正要信心满满地朝着女神所在的角落走来。 然而下一秒,却见对方面前突兀地多了一只手,耳边很快传开男子略显低沉的声音: “大海的另一面曾有一古语,相逢即是有缘,鄙人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不知可否有幸………” 因着现场过于嘈杂,剩下的话詹姆斯已经听不清了。 然而真正令詹姆斯心碎的是,从方才起,陆续拒绝过不下数位绅士的德包尔小姐,竟然当真点头,并格外自然地将手搭在了对方臂侧。 詹姆斯:“……” 不是,难道刚才德包尔小姐不是在等他吗? 还是他上一场舞耽搁的时间太久,久到让这位美丽的淑女心生不悦了…… 第311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就在这位罗斯上校兀自懊恼不甘之际,安宁已经和这位自称福尔摩斯的先生顺利滑入舞池之中。 是的,福尔摩斯,准确的说是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 天知晓,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安宁心下的震惊有多重,要不是多年演绎经验,险些没能压住那一刹显露在外的惊诧。 然而饶是如此,现实证明,眼前这位先生也并非毫无所觉。 舞池中央,悠扬的钢琴声还在继续…… 一阵略显客套的社交过后,只听眼前这位先生很快开口: “之于鄙人的姓氏,或者说名字,德包尔小姐您好似颇为惊讶?”说着复又有些夸张地叹道: “莫不是在下有什么逸闻,让小姐您在某个无意的瞬间得知了什么!哦,如果当真如此,请您千万不要顾及在下那可怜的自尊……” 因着身高的差距,安宁只得微微仰头。 微黄的灯光下,眼前这双深灰色的眼睛依旧温和,似是看不出丝毫探究之意,有的只是一位绅士对自己所谓“出名”方式的满满好奇以及浅浅的傲恼。 伪装这一技能,难不成还是福尔摩斯家族遗传技能之一? 这俩兄弟用的都挺熟的! 心下悄悄吐槽的功夫。 安宁很快扬眉,湛蓝色眼睛中同样不带丝毫心虚,反而理所当然抬头,就这样半点不避讳地直视着对方的目光。 略显嘈杂的舞厅内,身侧少女的声音轻快又格外动听: “事实上,比起那些,这位福尔摩斯先生,您能主动前来邀约反倒更令我惊讶一些!” “毕竟先生,在我看来,您可实在太不像那些乐于交际甚至从中获取愉悦的人啦!” 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末了安宁还不忘偷偷 眨眼调侃: “先生,关于这一点,您可千万不要急于否认,毕竟就在刚才,您的舞步已经非常好证明了这一点不是吗?”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您突然兴起,踏足这项“毫无乐趣”的活动中呢? 迈克罗夫特:“………” 哦,一招不错的模糊重点,反客为主…… 他以夏洛克可怜的小脑瓜保证,这位小姐,刚才一定在试图掩饰什么。 注视着眼前这双格外深邃的湛蓝色眼睛,尤其是此刻,盈盈笑意间,比之他之前看到的任何宝石都要来的璀璨夺目。 因着靠地极近,连早前略显烦闷的空气,此刻都带着格外怡人的幽香…… 嗯,还要再加上一点,福尔摩斯心下肯定,这也是位极为擅长利用自己优势的小姐。 不合时宜的,迈克罗夫特突然想起管家太太小时候哄夏洛克的小故事。 传闻大海深处,有一类古老且又富有智慧的物种,她们往往有世上最动听的声音,最引人注目的面孔。在对方的领域之内,无论意志多么坚定,多么有智慧的绅士,都不可避免坠入其中。 曾经迈克嗤之以鼻,然而现在,他不得不承认。 会被轻易引诱的,绝非那些脑子空空的可怜金鱼们…… 目光从对方因着活动,明显有些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挪开。迈克罗夫特不得不顺着对方的意图,将方才不合时宜的话题转移开: “德包尔小姐,容在下冒昧的问上一句,对海的另一边那个古老国度,您好似格外情有独钟?” 安宁:“???” 下意识将今日的衣着打扮审视了一番,没有特别的绣图,款式剪裁,甚至首饰也并无一丝借鉴之处。 思及对方上来邀请时好似随意吐出的那句古语。 看来并非意外,而是眼前之人从一开始便知道…… 那么唯一的破绽。 将身上的一应衣饰一一排出,安宁很快想到了什么。 对了,是香! 同盛行千年之久的中式焚香不同,时下香水自创造之初,为的便是遮掩过重的体味,为此味道上不免更为浓烈且直接一些。 且多为浓艳的各种花香。 而她今日所用,却是一款以檀木为主,余韵明显更为清淡悠长。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 电光火石间,安宁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了合适的借口后,她的房间内素来有燃香的习惯,且素来不喜时下墨水的刺鼻气味,所用皆是自己调制。 那么之前寄出的一封封信件,会不会在某个无意间沾染上了什么…… 纵使香料种类不同,但有些东西基调是不会变的,再想到店内,甚至刚才门口那一幕。 哦,上帝!她可怜的摇摇欲坠的马甲! 安宁下意识吐了口浊气: 她应该更谨慎一点的,早知道这个世界还有福尔摩斯这个物种的话…… 果然下一刻,便听到眼前这位福尔摩斯先生近乎笃定地微笑道: “安妮小姐有所不知,家弟有一多年相交的笔友,巧合的是,无论从性情习惯,还是头脑方面,同您当真格外相似……” 安宁:“……” “哦,那可真是过分巧合了!” 什么斯科特先生,原来是你啊,传说中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安宁忍不住呵呵一声。 不觉间,这一场舞会已经走到了尾声,然而眼前这位却并无放手的意思,而彼时正沉浸在思绪中的安宁也未察觉。 等反应过来,第二场舞已经跳了将近一半儿。 徒留不远处罗斯上校咬牙切齿。 哦,上帝,两场,德包尔小姐竟然跟这个男人连续跳了两场,比他还要多上一场! 尤其暮色将至,眼前的舞会明显已经走到了尾声,毫无意外,他已经错过了最后一个拉平甚至翻盘的机会…… 可恶,他已经不是全场德包尔小姐最中意的男士了吗? 同样,留意到这一幕的何止罗斯上校一人。 初初散场,目睹刚才那一幕的亲妈凯瑟琳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家女儿拉在身侧。 回去的马车上,只听这位夫人略显挑剔道: “哦,福尔摩斯家的小子啊,没有爵位,资产方面也并不算特别丰厚,名下能继承的只有一座庄园,还有名下一些不算太丰裕的土地。 优点是这个家族几代从政,人脉地位尚还可以,且二十出头就能走到这一步,这位福尔摩斯家的长子勉强也算有些前途……” 如果自家宝贝真看上了,也不是不可以。 总之这位的身份,勉强还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勉强有些前途,想到刚才那位的身份,安宁忍不住嘴角微抽。 “虽然妈妈,您宝贝女儿我还年轻着呢,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吧!” 第312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哦,亲爱的安妮,虽然妈妈恨不得你永远留在罗辛斯庄园,留在妈妈身边,但宝贝你要知道,你今年已经18了,最多两年也该到成家的时候。 亲爱的,你必须承认,老姑娘在这时候可不是一个足够体面的存在。” 将宝贝女儿搂在怀里,凯瑟琳夫人保养得宜的面上明显不是很赞同道。 “当然我亲爱的宝贝,不得不说,截止目前,你所见到的绅士先生还是太少,不要这么快下决定是对的。或许再过几天见了其他更多的绅士,安妮,我亲爱的女儿,你就会猛然发觉那位福尔摩斯先生不过如如此,并没有特别值得女士青睐之处………” 哦,好吧,她就知道。 懒洋洋的倚在榻前上,安宁心下并不意外。 疼女儿不假,然在自幼接受贵族教育的凯瑟琳夫人眼中,家族颜面依旧胜过一切。 但在这之前,她愿意给女儿,也就是如今的她更大的自主,这在时下已经可以说非常不错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趁着偶尔吃瓜的功夫,安宁带着自家小表妹也陆陆续续参加过一些社交宴会。 因着出众的容貌,不菲的家财,身旁一时间倒也多了不少追求者…… 不得不承认,这时代的“绅士”讨好起人来,还是挺有趣的。当然前提是忽略这些人身上大大小小的桃花,甚至小情人。 哦,还有一点,在不下第十次听到熟悉的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时,安宁面上的表情总算有些绷不住了。 好不容易寻到空隙,重新找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却不想,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日安,德包尔小姐!” “我以为您实际上并不热衷于这些无甚新意的交际?” “我之前也以为,以先生您的性子,之前那次舞会已经颇为意外的存在了?” 舞池中,熟悉的华尔兹优雅中带着几分轻快。抬眸直视着眼前熟悉的灰色瞳孔,安宁不由笑着回击道。 时隔数月,再次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先生,说实话,安宁其实还是有些惊讶的。 还以为以这位的性子,会像这两个月以来,保持书信来往的可能性更大上一些。 毕竟这些交际舞会,确实如对方所言,无趣又无甚新意。 另外,打量着对方比之上一次见面,明显消瘦不少的身形,以及瘦下来后逐渐英挺的五官。 一个熟练的旋转过后,安宁总算忍不住愉悦地笑出了声: “甜甜圈,巧克力蛋糕,花生牛乳糖……”一连报出十几种甜点的名称,安宁这才冲着对方俏皮地眨了眨眼: “难道这些对福尔摩斯先生您,这么快就失去吸引力了吗?” “哦,那可真是一个叫人十分遗憾的事情……” 沉默片刻,眼前的男士难得露出了明显可以称得上痛苦的表情。不过稍纵即逝: “私以为在这方面,没有人比聪明的安妮小姐您更加明白不是吗?” 直视着眼前少女明媚的眼睛,眼前这位福尔摩斯先生难得带了些属于绅士的咏叹: “相信自己吧,尊贵的德包尔·安妮小姐。 倘若若干年后,本人非常不幸,哦,不,应该是极其合理地成为一位集肥胖,秃顶,大腹便便于一身的中年绅士。 我敢保证,您尊贵的目光,绝对不会在鄙人身上多停留,哪怕可怜的一秒钟。” “哦,或者压根等不到日后……” 迈克罗夫特几近笃定地想着。 毕竟眼前这位小姐可是连笔下的主角,甚至反派都要足够英俊潇洒,拥有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的漂亮脸蛋儿…… 这份坚持,在如今糙汉,甚至落拓绅士为探案学主流的当下格外与众不同。 早在之前,夏洛克甚至还为此一度不满过,认为主角卡尔侦探过于注重外在形象,为日常的侦察行动平白添了不少麻烦。 而从这一次对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便可证实,他之前的推理……不,并不算推理…… 毕竟这实在太过显而易见了不是吗? 哦…… 这可真是个巨大的难题,迈克罗夫特不得不承认,比之他之前解决的最复杂的数学题目还要困难数倍。 安宁:“………” 哦,好吧! 这个,当真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呢!不过安宁豪不在意,甚至相当理直气壮: “事实证明,只有时常赏悦一些美好的人或者事物,才是令自己保持心情愉悦的不二法则,不是吗?” 舞池中,随着舞动,少女蔚蓝色的裙摆不时划出极好看的弧度,每一次旋转跳跃,都近乎优雅轻盈到了极致。 片刻后,迈克罗夫特不得不遗憾的承认: “或许您是对的,安妮小姐。但在下至今仍旧认为,聪慧的头脑,以及足够有趣的灵魂才能令日后的生活不那么枯燥无趣,不是吗?” 而显然,在这方面,你我二人才是真正的同频者…… 在这一点上,显然这位先生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这点,从这两个月,二人几乎未断过的通信便可窥得一二。 当然最后一句,对彼时的福尔摩斯先生实在有些过于羞耻了些。 饶是如此,也不妨碍安宁再度笑出声来: “噗……” “您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我可不可以稍显自恋的以为,您这是在变相地夸赞自己呢?” “这位……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生!” 少女清甜的声音尚在耳畔,时隔多日,眼前人的舞步难得凌乱了片刻,良久才听对方用极低却又不失郑重的声音道: “显而易见,尊贵的德包尔·安妮小姐,对于在下,您有权利对此做出任何意义上的解读……” “那么现在,请容鄙人冒昧的问上一句,不知在下还要卑微的等候多久,才能获得一个前去府上拜访的机会?” 安宁:“……” 第313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1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当然,最后的最后,暂时还不想结束愉快单身生活的安宁还是果断拒绝了对方的请求。 对此,眼前之人显然并不十分意外。只在接下来的时间,格外幽默又不失委婉地将家中情况介绍了一番。 譬如一对并不爱过多操心孩子们家庭甚至工作生活的父母,还有一位略爱冒险折腾,一度令家里人十分头疼的“可爱”弟弟。 还有福尔摩斯庄园美丽的自然风光。 “夏洛克·福尔摩斯?” “的确是个十分不错的名字!” 有赖强大的接受能力,彼时安宁已经能够格外自然的念出这个名字。 “是的,夏洛克,或许你会更熟悉斯科特这个姓氏……” 丝毫没有愧疚的掀了自家老弟的底,迈克罗夫特此时表情依旧格外自然。 十六岁的,年轻版的大侦探啊! 不得不说,某一时间,安宁的确是有亿点点蠢蠢欲动的。 不过夏洛克时代啊,思及日后突然命案频发,受害者甚至凶手扎堆的伦敦。突兀的,就在舞会即将结束之际,安宁突然踮起脚尖,在对方耳侧问了一个稍显意外的问题: “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不知您对剑术一道可曾有过涉猎?” 迈克罗夫特:“……” 不提舞会结束后,安宁这里如何被亲妈表妹三连拷问。彼时福尔摩斯庄园: 及至晚间,客厅内,仆从熟练的端上来一应茶点,一时间,甜蜜的奶油香,以及烘焙时产生的甜香很快充满了整个房间。 行至家门,迈克罗夫特脚步下意识顿了片刻,然而下一刻,却似是没看到一般,同管家简单打过招呼,便径自往二楼走去。 而彼时,因着过分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已经完美错过早午两餐的夏洛克正顶着个硕大的黑眼圈,饥肠辘辘的下楼觅食。 细看之下,手里好似还拿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张。 然而刚走到一半儿,又以一种格外机械的方式倒退了回去。 “等等……你是……迈克!” 寂静的房间内,后一声显得格外明显: 而接下来,似是看到了什么惊世奇景,顾不得已经严重叫嚣着反抗的胃部。只见眼前的夏洛克几个箭步来到了这位格外变样的兄长跟前。 身上略显浅淡蔷薇香,确认是女士香水无疑,这么近的距离,明显跳舞,哦,跳舞,还是在嘈杂的舞会同一个明显年轻的女士跳舞…… 偏清新淡雅,哦,这无疑是个品味相当不错的女士。 身上明显刚定制的礼服,尺寸目测比之之前至少少了两个码数。距离他们上次见面是在两个月前。也就是说这家伙在短短两个月,减少了少说十五磅的体重…… 明显半饥饿状态,却能对一旁香甜的茶点视若无睹…… 无疑这是一位对样貌要求甚高的女士。 如鹰一般的目光将人从上到下打量过一番后,突然,尚还年幼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突然得出了一个极其可怕又格外荒谬的结论。 因着过于可怕之故,再三验证后,房间内,夏洛克陡然沉默了一瞬,紧接着就连面上的表情都变得格外惊悚了起来: “哦,迈克,我亲爱的哥哥,简直难以置信,你竟然坠入爱河了!” 说真的,不怪夏洛克惊讶,换做任何一人,此刻未来大侦探的表情都不会这般吃惊。 但眼前这位……嗯…… 迈克罗夫特谈恋爱,上帝证明,这可比天降陨石还要稀奇。 下意识在房间踱步了几下,须臾,夏洛克,这位少年版大侦探方才有些控制不住好奇道: “实在难以置信,以迈克你极端惫懒,又厌恶麻烦的性格,竟然有一天会自找麻烦,允许外人踏足你的地界,甚至还为此参加无聊的舞会!” “哦,就在今晚,那位不知名的可爱女士甚至还拒绝了你……” 迈克罗夫特:“……” “推理游戏到此结束,你可以闭嘴了,夏利!” “不,不不……” 闭嘴,哦,nO!他现在可太好奇了。 究竟什么人,能让自家老哥坠入爱河,还能连连吃瘪! 按照常理,就算一场恋爱,应该还不至于将迈克的大脑退化成金鱼。 这样想着,夏洛克复又围着人转了个圈,急迫地想在对方身上得到更多消息。 显然,现在正处于少年版的夏洛克远不及往后那般稳重绅士,过于旺盛的好奇心难免使这家伙在某些时刻显得格外糟心。 譬如现在。 目光在不远处不时探头探脑的福尔摩斯夫妇略过一眼,自认修养极佳的迈克罗夫特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对自家倒霉弟弟勉强保持微笑道: “以这方纸张的磨损程度,我没猜错的话,夏利,残谱寄来的时间至少有两日以上了吧?” “看来,作为兄长的我,某种程度上还是过于高估了弟弟你的思维能力!” 说话的功夫,就见眼前迈克罗夫特已经径自上前,从眼前这位弟弟手中将这方无数次揉皱又细心铺开的残谱拿在手中。 而后不出意外,一个小时不到,眼前这张困扰了夏洛克两日的残谱便已经找到了最适合的解法。 “哦,夏洛克,事实证明,你的兄长有没有因为爱河大脑空空。 但是夏洛克,我亲爱的弟弟,只要多动动脑子,或许你应该清楚,无疑这就是那位罗森特先生之前无数次拒绝同你见面的真正原因……” 将残存的纸张轻飘飘的塞在弟弟胸前,临走之际,眼前的拥有同一个姓氏的兄长福尔摩斯还不忘给予亲爱的弟弟会心一击。 夏洛克:“!!!” 看来迈克这次是真坠入爱河了。 身后,老福尔摩斯夫妇对视一眼,心下如是想到。 第314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1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所以表妹,请实话告诉我,你跟刚才那位福尔摩斯先生?” 六月末,伦敦社交季结束的第一个月,安妮同凯瑟琳夫人便受罗斯伯爵夫人所邀来到格罗夫纳,参加一处画展。 知晓女儿的爱好,凯瑟琳夫人自然不会拒绝,虽然心知罗斯夫人此举,更多的是为了推销自己的小儿子罗斯上校。 不过这在凯瑟琳夫人看来,实在并非是什么要紧之事,在未定下婚事之前,女儿有权利享受任何绅士的追求。 何况以罗斯伯爵夫人在伦敦社交圈的地位,贸然拒绝这份好意实在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当然途中不可避免遇到些许意料之外的熟人。 察觉到二人之间略显奇妙的氛围, 趁着下午茶的间隙,达西这位表哥兼护花使者便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末了又稍显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在这之前,因着家族事务,我同这位福尔摩斯先生也曾有过几面接触,就表现来看,这位先生确实是个正直有礼又格外明智的绅士不错。” “但是安妮……”达西难得带着些凝重道,目光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表妹: “你要知道,这位福尔摩斯先生至今踏入仕途不过几年,就已经走到如今这个位置,据传对方还极受马歇尔部长青睐……” 的确是肉眼可见的前途光明,这也是之前凯瑟琳夫人并未反对的原因所在。 思及仅有的两次交流,纵使达西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先生的确是个很值得交好的绅士,或者说某种意义上的合作伙伴。 前提只是合作伙伴。 起码在达西看来,以上这些特质,会是一个极佳的政客,却并不适宜一个好丈夫,尤其对方还是自幼身子欠佳,略显孤弱的表妹。 这位福尔摩斯先生实在过于聪明,哪怕掩饰地极佳,以达西敏锐的直觉,仍可以隐约察觉到对方温和表情下的疏淡,与对外在许多事物上的漫不经心…… 这一点……等等…… 目光在对面正饶有兴致拨弄着茶匙的表妹身上看了一眼。窗外微风拂过,达西先生刚要出口的话不自觉突然梗了一瞬。 哦,上帝,他总算是知道早前见到那位福尔摩斯先生时,那股陌生又分外熟悉的感觉来自哪里了。 达西:“……” 想到方才画廊上,两人那格外默契而又和谐的一幕。 这难道就是短短几面,这两人就能迅速确认心意的缘故? “表哥你说错了,事实上,我跟刚才那位先生远没有到确认心意的地步。” 轻搅着手中红茶,安宁方才笑着指认了自家表哥刚才错误。只那语气仿佛在谈今早吃了什么,亦或今天天气怎样? 总之,就是不像是一位淑女在讨论自己的终身大事! 哦,这是多么随意,又漫不经心。 也就是这时候,达西才陡然察觉,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把有些话不自觉的说出来了。 说出来了! 达西:“……” 自觉违背了一位优良绅士美德的达西先生先是认真地为自己的莽撞格外认真的自我检讨了一番,这才重新将目光看向正坐在自己对面,优雅品茗的自家表妹。 格罗夫那夏日耀眼的日光下,对面之人本就耀眼的金发似是淬过了一层浅浅光晕,湛蓝色的眼睛宛若深海中最璀璨的宝石…… 只简单坐在那里便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比之早前所看到的所有油画不知优雅美丽多少…… 但达西先生不会忘记,就是这双格外澄澈的的眼睛,就在刚才,有意无意将他的话套了个干净。 也是眼前这双看起来格外纤柔的小手,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他“不自信”的来源。 若非在之遇到了宾利这位和善又友爱的挚友,可怜年少的达西先生还一度以为自己头脑上有着某些极大的欠缺。 哦,上帝…… 或许某种程度上,表妹与那位福尔摩斯先生,真正处于下风的是谁尤为可知。 但饶是如此,眼前的达西先生也并不觉得之前的担忧是多余且白白浪费时光的。 毕竟安妮的确聪慧不假,但无论目前现存的法律,还是各项制度,对眼前拥有着大笔财富,却身子柔弱的表妹并不十分友好。 的确是位再正直不过的绅士,本世界男主的存在啊! 一眼看出自家表哥的心思,似是想到了什么,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眼前茶点,安宁不忘偷偷眨眼调侃道: “表哥总是关心我和乔治安娜,但亲爱的表哥,您是否忘记了什么?” “比如?” “比如您的年龄,还有那位可爱的班内特小姐!” 话音落,果不其然,对面绅士的脸色陡然僵硬了一瞬。 哦,看来自家表哥的追求之路果然不怎么顺遂。 好长时间没吃到瓜,安宁难得来了些兴趣。 “话说亲爱的表哥,费茨威廉·达西先生,让您亲爱的表妹来猜一猜,您在同那位心仪的女士表达心意之际,有没有说出让对方格外愤怒,甚至觉得自己备受轻视的话语呢?” “譬如,对对方一些家人亲戚不那么尊重的措辞!” 果不其然,话音落,对面达西先生面色愈发僵硬了许多。 安宁无语地搅了搅手中花茶: “表哥,相信您可爱的小表妹吧,但凡一个有尊严的小姐,都绝对无法忍受旁人高高在上的评价,甚至变相看低自己的亲人。” “或许在表哥眼中粗俗无礼的亲人,却是班内特小姐需要维护珍视的家人呢!” 沉默地饮下一小口花茶,达西仍是开口道: “或许当初我的措辞有所不对,但是,不可否认,有些事的确是事实!” 班内特太太,还有那底下几个女儿确实不那么体面,甚至有些难以忍受,至今达西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错误。 最多有些过于直接而已。 “如果有朝一日正走入婚姻,这些必然也是需要作为考量,事实上,我当日只是将这些客观条件说出来不是吗?” 说出来,在告白时,作为追求者,当着人家女士的面儿,毫不掩饰地轻视对方的家人…… 看着眼前表哥一种他没有做错,安宁不由无语了一瞬。 哦,拨弄着手中茶盏,安宁难得无聊的想着。 傲慢与偏见,这个书名还真没起错。 只目前来看,眼前这位表哥追妻路怕没那么容易! 第315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1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没想到福尔摩斯先生对画作也颇有一番见解?我以为您的性子,并不像是会喜爱这些略显抽象的存在?” 下午时分,一连参观过好几处画廊后,安宁这才抬眸,对着一旁比之早前明显愈发清瘦几分的先生愉快的打趣道: “其实您猜的不错,不过在这上面,或许还要感谢外祖那边的血脉传承……” 许是近来勤于锻炼的缘故,明明略显老式的纯黑三件套,但彼时在这人身上,却莫名多了些儒雅干练的味道。 满意于对方偶尔停留于身上的目光,迈克罗夫特灰色的瞳孔中难得多了些许笑意。 哦,看来那些遗憾没有被吃掉的小甜点也不算被辜负了。 “事实上,不止是我,就连夏利,对此也并非毫无天赋!” “这一点,想必这些年同夏利通信不断的罗森特先生最为清楚……” 罗森特先生,或许是发音问题,不知为何,这个名字从对方口中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虽然早前两人已经明知“掉马”,但这还是第一次,从对方口中出现这个罗森特这个名字。 甚至还特意提起夏洛克…… 彼时,在这个盛放着无数薰衣草的庄园内,安宁转头,难得有些怪异地看向眼前这位福尔摩斯先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对方一脸诚恳道: “哦,可怜的夏利,或许德包尔小姐您不知晓,由于那位罗森特先生的多次拒绝,夏洛克这阵子情绪难免有些略显低落。” “所以?”看对方一脸煞有介事的模样,安宁强忍着笑意。 “所以为了这位可怜的好友,不知德包尔小姐愿不愿意顺带前去探望一番?” “只是探望?” “是,只是探望!顺带可以参观一下福尔摩斯庄园。” 凝视着身侧之人含笑的眉眼,迈克罗夫特不由笑道: “当然如果德包尔小姐有其他打算,请您务必相信,在下必然倾力配合。” 见安宁犹豫,末了又遗憾地轻叹一声: “只可惜家中父母已于数日前外出访友………” 安宁:“……” 这套路玩儿地溜啊! 但不得不说,套路之所以是套路,在于有些时候它是真有用啊! 无论夏洛克,还是十六岁的大侦探,还是书信交流多年的笔友斯特特,这两者无论哪个都对安宁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说来,按时间算,夏洛克也快入学了吧! 哦,好吧,她承认,如某人所愿,她现在的的确确是被诱惑到了。 然而数个小时后: 看着眼前一身格外精致的月白色衣裙,发间每一处金色发丝,每一处妆容都好似被精心打理过,就连不起眼的衣摆下方,都缀着数颗细小的蕾丝珠串。 整个人简直甜蜜美好到不可方物。 不说陪同的达西,就连迈克罗夫特都不由愣了一瞬,然而最令两人吃惊的还不是这个。 就……格外纯澈的目光,几乎整张脸都倒映着清澈与单纯,不夸张的说,像极了神话故事中,一只不小心坠落到凡尘的精灵。 单纯娇憨,又格外不谙世事的美丽少女,只有在看向一旁高大的先生时,才会微微和眸,露出少许属于少女的羞涩与甜蜜。 就连香,用的主调都是清新怡人,又带着少许梦幻的薰衣草…… 怎么看,都是一位被娇养过甚,格外天真烂漫的小姐。 总之,同之前那位优雅美丽,却又带着几分知性神秘的德包尔小姐,简直判若两人。 达西:“???” 达西:“!!!” 要不是还是那张脸,声音除了甜了些没有变化,达西险些以为眼前的表妹换了人。 倒是一旁的迈克罗夫特,短暂的失神惊讶过后,却是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仿佛已经预见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略略抽搐了片刻,福尔摩斯先生唇角不觉掀起了少许弧度: “看来德包尔小姐,果然很在意斯科特这个好友呢!” 将手中折扇微微掩于面下,透过同样精致的扇面,德包尔小姐湛蓝色的眼中丝毫不掩笑意: “如您所料,福尔摩斯先生!” “毕竟初次见面,总要给您的弟弟一些惊喜才会难以忘怀不是吗?” 惊喜…… 哦,只希望到时夏利接受能力强大一些,不要太夸张吧! 前往福尔摩斯庄园的马车上,迈克罗夫特难得有些无奈地想到。 第316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1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穿过金黄色的原野,几人的马车很快在一处庄园停了下来。 不同于罗辛斯庄园的奢华,彭伯里的自然风雅,眼前的庄园无疑是极为古朴而厚重的。几人下车的功夫,就见安宁突然转头,对着一旁的达西开口道: “有关北方工厂的工人闹事事件,表哥今日不是还有事要处理吗,送我到这里就已经可以了。” 夏日融融日光下,安宁突然笑眯眯道。 达西:“???” 他的演技有那么拙劣吗? 倘若他没记错的话,对方口中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应该只是个十六七岁,连大学都没上过的少年吧! 虽然自信并不会露馅,给表妹的“表演”添麻烦。但达西还是选择识趣离开。 当然对方有一点没有说错的是,这几日确实事情不少。作为一个拥有大笔资产的绅士,除去彭伯里大片的土地收入外,事实上这些年达西陆续做的投资也不在少数。 工厂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但不得不说,其中麻烦确实不少。 思忖片刻,达西果断点头接受了来自表妹的“好意”。只临走前不忘叮嘱。诸如不要千万玩儿的太晚,等晚间他会亲自过来接人等等。 “无需劳烦达西先生,在下以信誉担保,在太阳下山之前,鄙人一定亲自将德包尔小姐送回……” 话虽如此,临走之前,达西仍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安宁一眼。得到对方点头这才起身离开。 “这位达西先生确实是位负责任的好兄长,也是位值得信赖的绅士。” 悠闲地漫步在福尔摩斯庄园的小径上,迈克罗夫特突然开口道。 “是啊!”安宁赞同点头。 除了心软一些,惯爱口是心非外,作为兄长,这些年不论对她,还是乔治安娜,这位先生确实足够尽心尽责。 譬如百忙之中,仍然愿意花费时间带姨母表妹出行。 无疑跟这样的人做家人,是件很不错的事。 “那您呢?有夏洛克这样有趣的弟弟,想必日常也必然不会太无趣吧!” 安宁一脸“纯真”道。 从踏入福尔摩斯庄园,不,或者说下马车的那一刻,安宁面上的娇憨与纯澈几乎没有放下来过。 察觉到周围偶尔路过的女佣不时悄悄投来惊讶的目光,从这些人的眼神中,安宁很快读懂了其中含义。 原来这就是未来的女主人吗? 果然非常漂亮,是个大美人呢! 有赖当日夏洛克的不避讳,早在月前,整个福尔摩斯庄园都知晓,她们这里即将迎来新的女主人。 如今见两人相处和谐,自然有一个赛一个的想歪了。 原来先生是喜欢这样的姑娘啊! 就是这位小姐,年纪好像不太大的样子啊! 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安宁面上愈发羞涩,原本洁白如玉的脸颊上,很快染上了些许红霞。 配上略显娇小的身形,愈发显出十二分的甜美,同身旁高大成熟的福尔摩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迈克罗夫特:“……” 上帝啊! “相信我,亲爱的德包尔小姐,以前或许不会,但我敢保证,从今日起,这座庄园将再也不会同“无聊”二字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什么,彼时迈克罗夫特难得有些庆幸。 非常好,等到来年,夏洛克已经到了入学的年纪。 “是吗?那我姑且将它当作赞美了!”安宁丝毫不掩愉悦地眨了下眼。 “对了,夏洛克呢?不会现在还在沉迷于数字游戏吧?” 迈克罗夫特微笑点头: “事实上,亲爱的德包尔小姐,您或许确实低估了那些题目的难度,尤其对十六岁的夏洛克而言。” 这语气,很难称得上没有幸灾乐祸的意味在。 “是吗,我可不觉得,您弟弟头脑也是有目共睹的。” “这样吧,要打赌吗?”安宁微笑道。 “赌夏利什么时候破解答案,走下楼?” “yeS!”安宁笑着点头: “我就赌一个小时之内,在我们逛完这座庄园后。” “哦,这样的话,那您可能已经赢了!” 嗯? 话音落,安宁下意识抬头,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身着长款棕色风衣,身材瘦高的青年,正朝着二人的方向走来。 正是刚解完谜题,便被下人叫来见客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从佣人口中猜到来客身份,出于对迈克罗夫特另一半的强烈好奇,正处于少年叛逆期的夏洛克难得没有拒绝,而是简单用过小份糕点,便匆忙赶了过来。 然而甫一上前,一股浓重的违和感便瞬间侵蚀了夏洛克的视觉,并由此快速蔓延至大脑。 夏洛克:“???” 不要告诉他,那个眼神清澈到一眼见底,笑地格外羞涩甜蜜的就是所谓迈克罗夫特的心上人。 更不要告诉他,旁边那个明显坠入情网,像个金鱼一样蒙闭了眼睛,的就是自己的兄长迈克罗夫特…… 总之,这一刻,夏洛克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位就是夏洛克吧,您好,我是安妮·德包尔,很高兴认识你。” “就在之前,迈克没少同我提起您呢,说家中有个特别可爱的弟弟!” 见到来人,安宁强忍着羞涩上前,热情地打过招呼。 “夏洛克·福尔摩斯,同样很高兴见到德包尔小姐!” 哦,最后一句笑容略显尴尬,眼神漂移,手指下意识微微缩起,这位小姐明显不是个惯会撒谎,甚至说场面话的人。 极为光泽的头发,面部,手上没有一丝瑕疵,身材保持极佳,甚至可以说多一分少一点都不够称得上完美。衣饰极为精致考究,是个极端在意自身容貌之人。 唯一的一点,此刻扇上明显有些磨损,显然经常使用,这跟这位小姐习惯并不符合。 为什么呢! 哦,原来扇上的图案是自己亲手所画,强烈的浪漫主义色彩,跟这位小姐的风格倒是极为吻合。 只是以这幅画作的工笔,显然眼前之人学画时间不短,但手上却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 保养手部的药物?目测每日花费时间不在少数。 女士们无聊的爱好! 裙摆上不小心沾上的花汁,就在刚才,这位小姐率先选择了更远的花园…… 总之,再三推演过后,仍没有找到一丁点对方不是“天真烂漫”“纯粹的浪漫主义”的证据。 但是…… 迈克罗夫特心上人,天真烂漫的懵懂少女? 这难道不正是最大的违和吗? 一定,一定有哪些地方弄错了…… 第317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1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总之,接下来的时间,许是为了验证什么,一路上,夏洛克几乎一刻不停地同这位德包尔小姐搭话。 “看来比起爱德华,德包尔小姐您更欣赏莫奈一些?” “是的呢!” 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善意”,短暂的拘谨过后,眼前的少女很快放松了下来。 尤其在谈到最爱的画作时…… 迎着日光,少女本就澄澈的湛蓝色眼睛似是闪烁着细碎的星光。 “尤其对方对色彩的应用和光影的结合,这位画家一定是位极其浪漫人呢,可惜至今未能有缘一见……” “不过有幸的是,早在之前,表哥和妈妈帮忙,拍下了这位不少的画作,可以留作欣赏……” “那可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路上,夏洛克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口,一边还不忘用眼神看向一旁的迈克罗夫特。 触及到这位兄长看向对方时,眼中再明显不过的情意,更是飞快扭过头去。 果然,在绘画上拥有极高的天赋,且对这方面的知识信手拈来,音乐上同样如此,但其他方面,尤其数学甚至政治,这位小姐就实在欠缺太多了。 纯粹的浪漫主义! 符合这个时期的淑女教养。 略显强势,家教极严的母亲,绅士又格外负责任的表兄,富裕的家境,养出这样的单纯又略显叛逆的性格简直再合理不过…… 言谈举止,还是格外清澈的眼神,在逻辑上简直没有丝毫的漏洞。 如果仅仅是伪装,真的有人能伪装到这种地步吗? 面部可以伪饰,但一个人的神态动作,当真能以假乱真到这种地步。 就这样,聊了大半个时辰,尤其在亲眼欣赏了这位极其富有浪漫主义色彩的画作后。 夏洛克,这位年幼的福尔摩斯终于无奈承认。 好吧,迈克罗夫特,他的哥哥,这位素来理智聪明到了极点的人物,终于有一日,像是这世间大多数头脑空空的金鱼一样。 栽倒在了这个名为爱情的荒谬河流之中。 但是,触及对方格外清澈又明媚的笑容,夏洛克神色难得严肃了许多。 在德包尔小姐休息的间隙,神色严肃的将自家兄长拉做一旁: “作为弟弟,我不得不问上一句,迈克罗夫特,我的兄长,您是否已经做好了求婚的打算,同刚才那位天真单纯的女士!” 眼前的男士没有否认: “是的,夏洛克!祝福我吧,我亲爱的弟弟,世间千万人,能找到一位灵魂契合的伴侣实在并不容易,不是吗?” 欣赏着眼前刚出炉的画作,迈克罗夫特眼中不觉多了些许不自觉的笑意: 夏洛克:“!!!” 看出对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年仅十六岁的夏洛克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契合?” “迈克罗夫特,我的兄长,如果您尊贵的大脑还没有彻底被名为爱情的泥石流腐蚀掉,你就应该清楚,不论现在还是未来,你同那位德包尔小姐,绝对不可能是一对灵魂契合的伴侣!” 无论是性情,还是喜好上面。 在他看来,这种荷尔蒙上头,产生的名为爱情的错觉来的快,去的同样也快。 但长久的相处,必须要性情相合。 彼时,夏洛克几乎信誓旦旦地判定了兄长以后不圆满的婚姻,并试图倾力阻止: “兄长,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同这位德包尔小姐,见面的次数恐怕不超过一指的数量。” 可惜,一旁的迈克罗夫特却并未有采纳对方建议的意思,而是一脸过来人的模样轻轻拍了拍幼弟的肩膀! “夏利,你不会懂的,这世上,有的人只需一眼,便能看到灵魂的共鸣之处!” 夏洛克:“!!!” 第318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1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空旷的房间内,不时传来一阵金属碰撞声,夹杂着少许急促的喘息。 直至窗外日光明显有黯淡的模样,安宁这才意犹未尽的收起手中长剑,起身将身上略显繁复的护具褪下。 运动过度的右臂不时传来些许酸痛。 安宁忍不住吐了口浊气,心道这具身体到底悠闲太久,一时间果然很难适应这种高强度活动。 同样有些不太适应的还有对面的迈克罗夫特。 本以为会是一场简单的教学,却没想到对面这位小姐伸手实在过于矫健了一些。 看了眼对面尤不满意的女士,迈克罗夫特难得嘴角微抽,忍不住长长嘘了口气。这才缓步上前,温声宽慰起这位略显失落的小姐: “相信我吧,亲爱的德包尔小姐,如果老约翰还在,我敢保证,您一定会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包括夏洛克在内。” 老约翰,本名乔治·约翰,也是福尔摩斯兄弟俩击剑老师。 是的,击剑老师。 据眼前这位福尔摩斯先生所言,因为某人小时候过于不“活泼好动”,担忧长子身体健康,同时也为了培养一项有益身心的兴趣,老福尔摩斯先生这才特意为兄弟俩聘请的老师。 毕竟于此时上流社会,击剑确实是一项极为流行的社交活动。 就连安宁的表哥达西,就她所知,也是位不错的剑术好手。 至于安宁自己,哦,她还是不要轻易挑战凯瑟琳夫人纤细的神经! 起码在罗辛斯庄园内。 “事实证明,您的父亲,那位福尔摩斯先生,非常有先见之名不是吗?” 简单洗漱过后,换掉一身繁复的击剑服,二人再一次漫步在福尔摩斯庄园明净的湖畔旁。 “是的,现在我由衷庆幸着……” 目光在身侧少女身上顿了片刻,迈克罗夫特难得有些庆幸道: “毕竟在下毫不怀疑,正因为之前的基础,鄙人才没有异常不幸地在第一次出手时就被小姐您将手中长剑击落!” 上帝证明,那可真是太过丢脸了! “事实上,您这话可实在有些过于夸张了!” 将手中长扇轻轻掩在面前,安宁不由笑道。 其实她刚才的表现,远没有到如此地步,同之前的剑术不同,彼时英国的击剑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运动。 加之新的身体未曾适应,难免出现意识和四肢不甚合拍的情况。 最大的原因,难道不是某人多年来,起码离家工作这几年来,身手上过于懈怠了吗? 聪明地听出对方言外之意的迈克:“……” 上帝,绕了他吧! “好吧,您总是对的……” 两人说笑的功夫,就见不远处夏洛克再一次走了过来。依旧是刚才那件长款风衣。不出所料,这人一过来,如鹰的目光就略过一旁的迈克罗夫特,紧紧盯着安宁身上: 这模样,活像是一只饥渴的狼嗅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 安宁心下忍不住打趣,面上却好似是被对方的眼神惊到,不由有些“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迈克罗夫特。 换来身旁绅士格外温和的安抚。 “夏利,如果我没有猜错,前几日森得烈先生布置的课业还没有完成吧!” 夏洛克:“……” 但夏洛克,尤其是年轻的,不够成熟的福尔摩斯会被这点小挫折打败吗? 事实上是那不可能的。 “你们刚才在练习击剑?” 几乎迫不及待的,眼前的夏洛克快速开口道。 “是……是呢!福尔摩斯先生。” “没想到德包尔小姐还会对这项运动感兴趣?” 这可不像一般淑女会做的行为,似是抓到了什么,夏洛克灰色的眼中不觉带了些诡异的兴奋。 安宁不由愣了一瞬。 不过许是有了身侧某位绅士的安抚,短暂的失措过后,安宁很快调整了过来。 一双明亮的湛蓝色的眼睛再次恢复了明亮与生机: “是啊,上帝证明,击剑实在是一项再有趣不过的运动了,不是吗?” 似是没有察觉出对方话里的含义,安宁一脸坦荡的点头承认,并由衷赞美道: “尤其是迈克,我真切的相信,有朝一日,福尔摩斯先生的剑术一定能超越世上大部分人。” “您说是吗,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 迈克罗夫特:“……” 哦,好吧,他承认,这实在并不是个堪称有趣的游戏。 “夏洛克回去了?” 前往罗辛斯庄园的马车上,安宁难得有些好奇的开口对对面的迈克罗夫特询问道。 毕竟那位未来的大侦探先生可不是容易认输的存在。 哪怕所有推理甚至证据都指向一个结果。但冥冥之中的直觉依旧是这位侦探先生最重要的指引。 甚至就在之前,这位还想同自家兄长一道送她回去。 当然送人是假,预备前往罗辛斯庄园探听消息是真。 可真是不屈不挠的实践派呢! 因而安宁很是好奇,对面这位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这么快叫对方打消了念头。 “事实上,夏利他只是想要遵循游戏规则而已。” 彼时对面的迈克罗夫特如一本正经道。 丝毫没有提及刚才自己在其中的种种作用。 游戏规则,好吧。 她还是低估了这位的执拗。 想到刚才夏洛克的古怪脸色,安宁终于忍不住倚在马车上笑出了声。 迈克罗夫特目光微动,一直等到对面的肆意笑完,方才缓慢开口道: “事实上,福尔摩斯庄园有趣的事物绝不止这一点,咳……安妮小姐如果想,您的行为还可以更为自由一些。” “比之您在罗辛斯庄园更为自由,无需任何拘束……” 第318章 十九世纪贵族少女1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略显狭小的马车内,传来男子略显低沉的声音。 不得不说,有那么一瞬间,安宁是有那么亿点点被诱惑到的,尤其是想到家中母上大人过于敏感的神经。 作为一位自幼接受刻板贵族教育的贵夫人,于凯瑟琳夫人而言,对女儿再是放纵,有一些地方也依旧不曾让步。 譬如只要在白天,即便在卧室,纵使家中并未有来客,也必须穿着甚至举止足够得体, 谁懂大白天还要穿整整将近十几层的窒息感。 再比如允许看一些“无聊”甚至“不够得体”的书籍,但更多的,也是绝对不可以被允许的。 就像刚才的击剑,假如还在罗辛斯庄园,恐怕在她拿起剑的一瞬间。毫无意外,凯瑟琳夫人,这位体面了一辈子的贵妇人怕都要当场晕厥过去。 有些人,可能天生懂得拿捏人。 穿过一大片湖泊,罗辛斯庄园很快就在眼前。 被扶下车的瞬间,直视着对面雾色的瞳孔,安宁这才略带打趣开口: “先生您刚才所说的自由,是否包括可以随时同您切磋剑术?” 话音刚落,果不其然,对面迈克罗夫特面色瞬间古怪了一瞬。安宁保证,她刚才绝没看错,僵硬片刻了足足数秒的时间,这位福尔摩斯先生这才认命般的点头: 语气不觉带着咏叹道: “是的,相信我,您随时可以!” 哦,那可真是好大的牺牲啊。 目光在对方明显带着痛苦面具的脸上划过一眼,安宁忍不住嘴角微抽。 这人,究竟有多不爱动弹…… 不愧是能被自家亲弟弟称之为安乐椅侦探的存在。 能懒到她这个纯懒人都觉得出奇的地步,也是厉害了。 以迈克罗夫特的敏锐,这会儿又怎么看不出对方在想什么: 不过显然,对此这位自我感觉不错的先生并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在福尔摩斯先生看来,人,总会有那么些无伤大雅的小爱好。比如夏利永无止尽的探知欲与好奇心…… 事实上,以眼前这位女士的性格,能对击剑这类耗费大量体力的运动感兴趣,这才是迈克罗夫特至今仍感到疑惑的一点。 为什么?莫名的危机感? 一个自幼生长在庄园,几乎没有经过任何风浪的大小姐? 亦或者只是一个闲暇时无聊的消遣? 不过这个念头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不同于亲爱的弟弟夏洛克,迈克罗夫特某种意义上并不是一个乐于追根究底,甚至过分较真儿的人。 有这个时间,他其实更乐意,悠闲地躺在沙发上,品上几份香甜可口的小蛋糕。 哦,当然遗憾的是,这个爱好,可能在现在,甚至将来要被大幅度被削减。 “难道您不觉得,剑术实在是一个非常帅气的运动吗?” 迎着罗辛斯庄园美妙的晚霞,安宁伸手,格外潇洒地比了个帅气的剑式。方才轻哼一声笑道: “相信我吧先生,如果一切都要用逻辑,甚至推理来判定,周围的一切人或者物都要被一眼看到底,那可实在太没有意思了!” 碧蓝色的湖畔旁,夕阳好似给周遭的一切渡上了一层洁白无暇的光晕。 深深地注视着眼前这位明媚而灿烂的少女,迈克罗夫特雾灰色的瞳孔中不觉渡上了些许深刻的笑意。就连姿势,也在无意中换做了平日里最舒服的状态: “事实上,您说的非常不错!” 这边安宁二人其乐融融,彼时被迫留在庄园内的夏洛克还在努力复盘着今日所看到的一切。 尤其是见到那位德包尔小姐之后。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甚至细节。 有赖福尔摩斯家族天生的足够优越的照片式记忆。 这一切,哪怕最细微的表情都被对方深深地刻印在脑海中。 然而,无论再怎么复盘,如何推演,摆在这位大侦探眼前的答案都只有一个: “哦,没有!没有丝毫破绽!” 客厅内,不时传来稍显急促的脚步声。 哦,该死的浑然天成,从经历,外在,甚至到性情都仿佛一切都合情合理! 当然最锤的还是由夏洛克亲眼所见,对方至今留在福尔摩斯庄园的一副画作。 大厅内,夏洛克裹着一身深灰睡袍,灯光下,挂着带着黑眼圈的两只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色彩鲜艳的图案: 日光下熠熠生辉的美丽湖泊,碧绿的草地,丛林中偶尔悄悄探出头来的小鸟,以及天空中飞鸟划过的痕迹,就连略显古板的庄园,此刻都透着一股别样的浪漫与生机。 极致的纯粹与浪漫! 一切都与理性仿佛格格不入…… 亲眼目睹这一切,但凡换个人,夏洛克绝对不会有丝毫怀疑,但是这个人偏偏是迈克。 坠入情网,不管不顾的迈克罗夫特? 呵! 深深地吸了口气,夏洛克再次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画作…… 从系统处看到这一幕的安宁:“………” 目光在大侦探黝黑的眼圈下看了一圈,安宁难得良心痛了一瞬。下一刻,麻利地将手上未曾寄出的数字谜题收了回去。 考虑到这个国家男士们诡异的发际线。 要不,下次还是换个简单一些的! 秃头版的大侦探,Oh,nO!安宁下意识摇了摇头…… 第319章 十九世纪贵族少女1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罗辛斯庄园 午后明媚的阳光下,安宁正同自家小表妹乔治安娜愉快地在湖边采风。 距离那次拜访已经过了数月,期间受某人邀请,安宁也特意去参观过位于伦敦白宫附近,蓓尔美尔街地区的别墅,也就是目前这位福尔摩斯目前的住址。 并毫不客气地给了亿点点小建议。 一来二去,虽然两人婚事未曾彻底定下,但明眼人自是瞧出了什么。 对此凯瑟琳夫人虽然有些遗憾,毕竟在这位太太看来,伦敦这么些绅士,宝贝女儿所见到底太少了些。 选择的范围不够充裕。 不过这些遗憾,在这位几次拜访后,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转变成了对这位未来女婿十二分的满意与得意: “哦,亲爱的安妮,不得不说,宝贝你的眼光确实不错!那位福尔摩斯先生果然是个再诚恳有礼不过的绅士呢!” “旁的不说,就温柔体贴这一点,比你几位表哥可强太多了!” 凯瑟琳夫人尤自赞叹道,顺带还要拉踩一波至今没有定下婚事的大龄未婚男青年达西。 尤其在得知自家外甥同一位乡下姑娘纠缠这么久,且还两次告白失败,在如今凯瑟琳夫人眼中,外甥地位又暗戳戳降低了不少。 彼时的安宁:“………” 真诚,温柔体贴…… 安宁嘴角诡异的停顿了一瞬。 哦,很好,妈妈您开心就好。 收到“大龄未婚男青年”达西先生的求助信时,安宁手中的画作刚刚成型了一半儿。 “什么,私奔?” 看着眼前明显一脸风尘仆仆,连身上的衣物都皱在一处沾满灰尘都不曾换下的表兄,安宁眉头不由皱了皱。 因着时隔过于久远,除了男女主外,这部小说剧情安宁早忘的差不多了,原身上辈子因着身体问题,又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知道地就更少了。 因而还真不记得有这一出。 不过威克汉姆? 这个人,安宁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就是之前试图拐带乔治安娜,并试图以此敲诈勒索达西家族的赌鬼吧?” 安宁特意在赌鬼身上加重了许多。 是的! 对上小表妹难得不满的目光,达西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悠闲的日子过了这么久,安宁还是第一次奇笑了: “所以,亲爱的表哥,你现在告诉我,这个人现在又将目标转移到了班内特小姐,也就是达西庄园未来的女主人,伊丽莎白小姐的亲妹妹身上?” “在试图诱拐乔治安娜,敲诈达西家族未遂之后!” “亲爱的达西先生,不要告诉我,在发生了这一切之后,您当真没有意识到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班内特?对于一个欠下大笔赌债的赌鬼而言,请问一个乡绅的女儿有什么价值? 值得一个赌徒为此花费大笔精力时间,甚至风险,其中目的是个人都能想明白。 达西虽善良但并非蠢人,自然心下有所察觉,对上眼前这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湛蓝色眼睛,这位高傲的绅士不由地低下头。 语气难得有些艰涩道: “是的,我知道!” 安宁不由深吸一口气:“可以,表哥,我是可以帮这一次,可是达西先生!” “我只想也只会说一次,彭伯里庄园,不止是您和未来达西夫人的家,也是您的亲妹妹乔治安娜的从小长大的地方,不论以后还是未来。” “当然如果您觉得,乔治安娜日后只要嫁人,就可以与彭伯里彻底无关,那么就当今日我这话从没有说过……” 第320章 十九世纪贵族少女1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像是一场异常迅疾的狂风,明明罗辛斯庄园日光明曜,和风温煦,此刻达西却只觉周深已然置身冰雪之中。 似是拨开了一座迷雾。 在这一路上充斥着对班内特小姐的重重担忧下,他终于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乔治安娜。 那个至今见到生人,甚至陌生男人仍会下意识怯弱几分的可怜女孩。那个因着险些成为家族耻辱在无数个夜里辗转反侧,愧疚自责到一度险些失言甚至自我封闭的十二岁姑娘。 而在这之前,他甚至已经想清楚,甚至有想过给予那个混蛋威克汉姆一笔钱财用于平息此事,借此保全班内特家族尤其是伊丽莎白小姐的名誉。 或许不久的将来,他还会和这样的混蛋成为连襟,让他们往后自由地踏足彭伯里庄园,甚至再度成为这里的贵客……… 而他的妹妹乔治安娜…… 想到这里,达西原本英俊的面容骤然间变得苍白无比。尤其在对上眼前这双再熟悉不过的湛蓝色眼睛时。 春日的罗辛斯庄园依旧明媚,风中,偶尔带来些许花草清香。 是表妹往常最为喜爱的茶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安宁这边已经根据之前搜寻到的蛛丝马迹,以及威克汉姆这个人的性格习惯大致推测出两人有可能在的几个落脚处时,从方才起便伫立在一侧的达西终于开口: “抱歉,但是安妮,我以达西的荣誉保证,会让乔治安娜受到伤害的一切事,都不会发生!” 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不得不说,达西先生此刻神情是极为郑重的。 闻言安宁只是笑笑,沉默着递上了标记在图册上的几个地点。 因着之前的侦探小说,以及笔友夏洛克这些年的倾力科普,安宁对伦敦这些街道,以及周边特色姑且还算熟悉。 这会儿推理出几个地点自是不算难。 然而看到这些标记着红字的地点,尤其是附近的地下赌场,达西脸色却是更难看了几分,本就带着几分锋锐的薄唇紧紧抿在一处: 须臾方才沉声道: “据之前对方所在的民兵团上尉所说,早在选择“私奔”之前,威克汉姆已经欠下了少说上千英镑的赌债!” 深知表妹安妮的聪明,此刻达西并没有质疑的意思,只多少还有些不可置信…… 闻言安妮只低头抿了口红茶: “是啊,表哥也说是赌徒了,一个赌徒,还是积年,为之几乎倾家荡产,失去一切的赌徒,您为什么会觉得区区上千英镑的债务,就能叫对方洗心革面?” 这个瘾若是这般好戒,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些倾家荡产的人了。 何况伦敦地下赌场只多不少,各大派系更是林立,没了这个,自然还有其他选择。 “反正都有这么些债务了,多一些,少一些有什么不同呢?” 尤其在已知可能有了冤大头的情况下。 听出自家表妹的意思,达西脸色不由更为难看几分,像安宁真挚地道过谢后,便接过图册匆匆离开。 一直到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远处,乔治安娜这才白着一张脸缓缓从大树下走出。 “安妮姐,我……我是不是又让哥哥他为难了?” 哪怕这些年已经开朗了许多,然而只要一想到刚才听过的那个名字,此刻乔治安娜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发颤。 这种发自灵魂的颤栗直叫小姑娘脸色愈发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尤其在想到或许因为她的事,哥哥日后婚事可能会出现差错。乔治安娜愈发难堪了起来…… 整个人像是只鸵鸟,用力地将不大的脑袋往脖颈间缩去。 最后还是安宁用力将人拉了出来: “好了,早前不是说过,那件事早已经过去,何况乔治安娜勇敢的拒绝了诱惑,更没有令达西家族蒙羞,是位再聪明勇敢的女士不是吗?” “错的是卑鄙无耻的威克汉姆,是家中别有心思的仆人,同安娜你又有什么关系?” 安宁不以为意道: 在她看来,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能在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甚至别有用心的家庭教师。两方合谋加一日复一日的pUa下,仍然没有如对方所愿,受这些人蛊惑做出“私奔”丑事。 甚至大胆揭开了此事。 怎么不算是个聪明勇敢的姑娘呢! 尤其还是在自小失去父母,唯一的兄长日常忙碌,且不怎么懂小女孩心事的情况下。 只当没有看到对方过于苍白的面孔,熟练地将手中画笔塞到对方手中,安宁语气轻快地朝着对方眨了眨眼: “那么接下来,这幅图另一半儿就交给我们聪明可爱的安娜小姐了!” 对上对方懵懵的小表情,安宁复又轻咳一声,特意严肃了神色: “这幅春景图我可是打算要挂在罗辛斯庄园画廊上,作为我们姐妹代表作,请表妹接下来可千万……千万不要大意啊!” “这可是要署名的哦!” 乔治安娜:!!! “哎?” 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即将成型的画作,当下,乔治安娜再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只要一想到表姐的名字会出现在一个丑兮兮的画作上面,下意识得,乔治安娜猛地摇了摇头。 哦,上帝,那太可怕了! 第321章 十九世纪贵族少女1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有了安宁的帮忙,接下来的事情无疑进行地很是顺利。 从统子那儿得到二人已经找到的消息,彼时安宁正同某人一道漫步在伦敦蓓尔美尔街的别墅中。 经过数月以来的动工,无疑这里已经成功蜕变地极其符合安宁的审美。 小三层的别墅坐落在白宫附近,基友某人能不动弹,绝不多走哪怕一步的性格,距离办公地点仅有几步路的距离。 阳台上新种下的茶花,卧室内贴上的壁纸,大片透明玻璃,装备齐全的击剑室…… 因着两人共同的懒宅属性,连客厅甚至卧室的沙发,都是格外舒适。 不得不说,无论足够安静的周围环境,还是其他方面,目前为止都还挺合她的心意。 只有一点: 安宁有些好奇地看向一旁的迈克: “真的不需要给夏洛克留下一间专属的房间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在今年,夏洛克也要到入学的时候吧!” 就在不久前,对方还特意来信同她说了此事。 “哦,相信我吧,客房已经足够,一旦某个房间成为夏洛克的专属,亲爱的,我敢保证你绝对不会想在这座别墅看到它,哪怕是一眼……” 似是想到不甚美好的往事,迈克罗夫特难得有些头疼地扶额。 安宁:“……” 好吧,不用说了,她已经充分地想到了。 还有她没记错的话,这位侦探先生以后的专业是化学吧! 当然也不妨碍这位精力满满地搞一系列“足够有趣”的研究,比如烟灰的上百种不同分类,以及人体骨骼,甚至眼球…… 下意识深吸一口气后,安宁忙笑着开口: “是的,迈克,你说的对,我想客房对夏洛克来说已经足够了……” 迎着窗外格外温煦的阳光,两人相视一笑,在如何安置倒霉弟弟的问题上再一次达成一致。 酣畅淋漓地练过一次击剑后,晚间安宁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 碰巧的是,回去的路上,还恰好遇上了办完事正要赶回去达西,辩认出属于彭伯里庄园的马车,安宁很快让人停下。 “表哥这么快就要回去?” 目光在对方明显糟糕的脸上看了一眼,剩下的,安宁几乎不用问便已经知晓了答案。 只看对方这张脸,怕是此次同那位威克汉姆,甚至班内特家交涉并不算愉快。 如安宁早前所猜测一般,试问一个负债累累的赌徒又怎么可能放过一个明显丰满的金袋子。 没有足够的好处,又怎么可能轻易定下婚姻的承诺,哪怕之前的行为已经毁了一个女子的声名。 不过看情况,这次自家表哥竟然没有慷慨解囊,花上一大笔英镑堵住此事,安宁不由挑了挑眉。 说实话,截止目前,安宁其实并不怀疑唯一的亲妹妹乔治安娜在这位表哥心下的分量。 但有句话怎么说。 沉默的人总是会被忽视,也总会吃亏。 比起生动活泼,敢于发表意见的心上人伊丽莎白小姐,素来不愿给哥哥添麻烦的乔治安娜,诉求甚至心理难免会被人忽视。 尤其在处于热恋,甚至求而不得的人身上。 而安宁早前,不过是打破了这个自欺欺人的假象,一切便已经截然不同。 看出兄妹两人有话要说,一旁迈克罗夫特很是绅士地让出了位置。 虽然早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以这位的分析能力,早把这人早前发生的一切推理地差不多了。 对上对方平静中带着些许了然的目光,安宁不由抽了抽嘴角。 二人轻声说了会儿话,迈克罗夫特这才起身离开。 马车内,刚才的残局尚未结束,纵横交错的黑白二子,只一眼便能看出刚才激烈的厮杀程度。 达西下意识移开了目光,许是想到了什么,奇异地,眼前的达西先生早前的惆怅心思瞬间消失了大半。 这两人,某种程度上其实挺合适的。 思及方才那位福尔摩斯先生离开的背影,下意识的,达西心下默默想道。 “今日多谢表妹,事实证明,你的推理完全正确,就在前不久,人已经找到了。” 沉默片刻后,看着眼前的表妹,达西真诚道。 就在伦敦的一处赌场附近。 完美切合对方给的图标。 这也是今日达西先生黑脸的原因之一。 无疑今日的种种迹象皆是表明,表妹之前的猜测没有错误。威克汉姆,这个他幼时的玩伴,父亲的教子,已经彻底堕入歧途,无可救药。 作为达西家族的当家人,多年的继承人教育告诉他,这样的人,一旦沾上,日后迎接他的,只会是无休无止的麻烦。 无论对乔治安娜,还是达西家族。 只是想到被无辜牵连的伊丽莎白,达西依旧不由感到难过。 安宁闻言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第322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2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赌?那自然是不可能赌的。 虽说还有些不可置信,但下意识地,达西并未用任何语言做出反驳。 而不出所料,其后的发展也确实证实了安宁的猜测。 事实上,形势远比班内特一家所料想的更为糟糕,在达西选择离开,并没有像原著一般,不仅为威克汉姆还清一系列赌债,还付出一笔不少的银钱的前提下。 威克汉姆,那位赌鬼加惯于诱骗少女的人渣果然绝口不提与班内特家小女儿成婚的事,哪怕两人私奔的事几乎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而这尚且不算最糟。 婚事迟迟无法定下,对彼时班内特家名誉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但一个赌鬼的胃口明显并不是轻易能堵住的,班内特家经济上虽尚还算有余,但同真正的豪族依旧无法比拟。 每个女儿能分到手的嫁妆也只有两千英镑,试问这点钱,怎么可能入得了威克汉姆的眼。尤其在知晓,两位可能的贵婿,未来的连襟已经没了消息时。 要知道对方早前追求的目标,可是整整有一万英镑嫁妆的金小姐…… 宾利的确单纯善良,对简情根深种不错,但他本人,并不是一个意志格外坚定的绅士。两个姐妹本就对这门婚事有一万个不满意,何况又出了这件糟糕到底的事。 得知此事的豪斯特夫人,宾利长姐更是特意从庄园赶来。 “宾利,亲爱的弟弟,我想你应该知道,作为宾利家的长子,家族继承人,你身上的责任是什么?” “无论那位班内特小姐如何,但一个不择手段的赌鬼妹夫和一个形势放荡的妹妹有多可怕,哦!相信我,亲爱的弟弟,你绝对不会想体会到的。” “连你的好友,足够富有且大方的达西先生都不愿意沾染,宾利,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豪斯特夫人难得褪去了体面,一脸惊恐的捂住了嘴巴。 一想到未来这样一个人品低劣,放浪不堪的赌鬼肆意出入宾利家的庄园,甚至偶尔,闲暇之余她和妹妹偶尔回家的时候,还要同这样的人共处在一个屋檐下。 甚至她还好,好歹已经嫁人,可怜的妹妹,她的卡洛琳要怎么办啊!尤其自己的弟弟,豪斯特夫人清楚,对方可不是个善于拒绝人的! 哦,上帝!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场景,豪斯特夫人简直想要立时晕倒过去。 对追逐体面了一辈子的宾利姐姐简直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因而别提出钱帮未来岳家摆平此事,连这桩婚事,豪斯特夫人此刻都不愿再理会一点。 并斩钉截铁地给眼前的弟弟下达了最后通牒: “亲爱的,如果你不想你唯二的可怜的姐妹们日后无家可归,你大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 这种情景下,试问天生心肠柔软的宾利先生如何抉择。 总之,等安宁再次愉快逗完夏洛克回来时,得到的就是本要同班内特家的小女儿举行婚礼的威克汉姆,因为欠下大笔赌债,最终在被追债途中不幸栽倒在水沟中,当场身亡。 因为未婚夫的死,可怜的班内特小姐伤心欲绝。 由于在这之前二人确实有举行婚礼的意向,还同不少人发了请帖。因而此事一出,不知内情的大多数人只可怜不幸的班内特小姐。 对班内特家也是同情居多。 虽然声誉上难免会受些影响,但起码比掏空其他几位女儿嫁妆得到一个赌鬼小女婿,又因此毁掉心爱的长女,次女婚事要好的多。 不得不说,这个出手足够果断。 也是对天真不知事的小女儿,最后的保全。 安宁猜测,那位班内特先生应该是早前先用一大笔钱,勾住了对方的心思,先令威克汉姆同意成婚。甚至承诺过结婚当日交付。 至于原因,自然是害怕对方拿钱后不认人。 而事实上,早在请帖发出去的那一刻,那位已经没了后悔的机会。 老祖宗说的真不错,千万不要把人逼到绝境之中,哪怕看着再无害的人…… 还有那位伊丽莎白小姐的头脑,看来也不是凭空而来的。 悠闲地倚在懒椅上,这个消息安宁也只听过就罢,只要那个人渣没机会膈应人,尤其是倒霉的乔治安娜。 甚至成为她拐弯抹角的亲戚。 对于达西跟那位班内特小姐这对男女主以后的感情走向,她才没心思多管闲事。 有这时间,不如逗逗未来的小叔子夏洛克。尤其就在上个月,夏洛克这家伙来到伦敦后,可不止一次趁着休假时间前往蓓美尔的别墅。 除了不被允许进入的主卧,从装修到内里一应布置,就差没拿个放大镜一一观察了。 尤其在知晓,这个别墅的装修是参考她的喜好之后。 “可真是执着啊!” 悠闲地躺在沙发上,安宁忍不住轻啧了一声。并愉快的动起笔,灵感爆棚的写下了《名侦探卡尔》系列的第三部。 开头嘛! 侦探先生的第一个滑铁卢如何?一个极善于伪装的千面魔女,国际大盗如何在认识之初用n种方式将可怜的名侦探玩的团团转。 甚至借着对方的头脑成功找出了财宝的正确位置,并解决了一堆竞争者。 一直到最后,可怜的卡尔侦探才骤然发觉,原来一直跟在自己身侧,那位被自己机缘巧合救下来的柔弱少女,才是这场阴谋的真正发起人……… 可惜一切已经太晚了,彼时魔女大人早已经美美转移走巨额宝藏,正在种满薰衣草的庄园内悠闲地享受着日光……… 这个故事无疑并不算短,但不知为何,安宁这会儿却是越写越顺,灵感简直没有丝毫界限…… 作为资深小迷妹,乔治安娜对这个故事更是爱到不行,甚至为了更好的追更,不惜包袱款款来到罗辛斯庄园,同自家表姐作伴。 “唉,德瑞斯小姐怎么可以这样欺骗侦探先生呢!” “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午后的阳光下,乔治安娜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提议道。 安宁:“……” 说话之前能控制一下你那亮晶晶的大眼睛还有期待的小眼神儿一点点可信度。 呵!女士,你的名字叫作“虚伪”! 不提彼时夏洛克看到这些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从好友口中得到消息后,彼时达西先生无疑沉默了许久。 似是没想到,那位一向温和中带着些许“事不关己”散漫的班内特先生会有如此的决断。 尤其早在之前,在他提出将意见时,仅仅只是将威克汉姆送出英格兰,那位先生便因着妻女的哭闹犹豫不忍…… 第一次,达西觉得,原来彭伯里的阳光也不是那么美好。 第323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2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同一时间,为“爱情” 二字烦恼的还另有其人。 “哦,伟大的,甜蜜的爱情啊~” 位于蓓尔美尔街的一处别墅内,传来一句极其富有腔调的咏叹。 当然,语气,并不算十分友好,甚至带着些阴阳怪气就是了。 正式订婚前夕,亲眼看着某位兄长如孔雀开瓶一般不厌其烦地连续试了好几套礼服,以及格外珍惜地戴上了一颗镶嵌着蓝宝石的袖扣。 特意梳理的发型,明显精心擦拭过的皮鞋,还有房间内若有似无的熏香。 浑身上下无不洋溢着恋爱的酸臭味。 上帝,别告诉他这是迈克罗夫特…… 沙发上,某位大侦探忍不住格外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尤其在看到手边熟悉的《伦敦晨报》时。 因着连载的关系,目前剧情还只进展到开头,这位魔女小姐目前的形象还只是位美丽的,柔弱可怜的少女。 还是被亲叔叔谋夺了家财,甚至险些一度丧命的悲惨少女,其经历更是引得无数人潸然泪下,因为种种原因,目前只能呆在卡尔侦探身边。 由于前期二人互动明显较多,这位德瑞斯小姐又因着寄人篱下格外敏感,生怕被赶走,不仅自发承担了一系列如泡茶,做美味好吃的甜点,整理文件等等工作,且两人日常逐渐默契…… 虽然卡尔侦探周围莺莺燕燕不断,但作为第一位距离对方这么近的女士,还是位大美人,不免有读者纷纷猜测。 是不是有关卡尔侦探的情缘即将出现。 且一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各种蛛丝马迹不断闪现,在各大报纸上熠熠生辉。甚至就连夏洛克所在的击剑社,讨论这件事的人都不在少数。 情缘而已。如果是之前,夏洛克自然不会在意。 甚至连想都不会想到。 但是现在,在直面了倒霉兄长,一位福尔摩斯在爱情之上的彻底“堕落”,对于所谓“情缘”,年仅十七岁的大侦探夏洛克此刻十二分的敬谢不敏。 甚至为此特意在给笔友“罗森特先生”的信中明确表达拒绝。 “相信我吧,亲爱的罗森特先生,截止目前为止,卡尔侦探的生活已经非常完美,完全没有必要增加无意义的波折。” “卡尔侦探作为一位勇于探索,且思维敏锐的绅士,完全没有必要给自己原本优秀的大脑添加一种糟糕的化学物质……” “当然,如果您此刻和我的某位兄长一样,已经在爱河中沉溺无法自拔,那么时刻保持清醒的大脑,是我这位好友唯一能给你的忠告与祝福……” 彼时正在尝试订婚礼服的安宁:“………” 这位甚至把她最近寄去的题目难度降低都归结于“恋爱”,安宁也是服气的! “亲爱的,因为您这位兄长的先例,夏洛克好像对“爱情”甚至婚姻这几字有了十分不好的印象。” 这……会不会不大好啊! 订婚前一日,安宁良心难免有亿点点痛了起来,对着身侧某位冤种的兄长犹豫道。 当然忽视对方明显闪闪发亮的蔚蓝色眼睛外。 不远处,亲眼看到这一幕的迈克罗夫特嘴角微抽。 目光在自家未婚妻格外兴致盎然的小脸上顿了片刻。 哦,有趣的,明媚鲜活且充满生机的!与绝对的头脑理智仿佛处在另一个完全不相容的彼岸。 这一刻,饶是迈克罗夫特也不得不承认,在之前两人无数次的交手之中,夏洛克输的的确不冤: “放心吧,亲爱的,相信我,夏利这孩子,承受意外打击的能力向来不错。” 第324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2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订婚仪式过后,安宁出行上无疑更自由了一些,就连凯瑟琳夫人,常日里对女儿的看管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习剑,写生,偶尔带着小表妹出门儿逛街,鉴于某位福尔摩斯实在不是个好动的性子,两人约会场地一般只会在歌剧院,或者干脆宅在家中晒太阳,或者切磋棋艺。 小日子过的悠闲,安宁手中正在连载的名侦探卡尔系列《迷雾中的克林斯庄园》很快步入高潮。 安宁偶尔心血来潮,也会翻看一些时评。 可惜,截止目前为止,或许魔女小姐伪装过于迷惑人,也或许是安宁的暗线埋地太过隐晦。留在前面的烟雾弹幕后黑手又过于吸引人的目光。 总之,除去一些毫无逻辑的荒诞猜测,目前还暂时没有人将目光投注在可怜的德瑞斯小姐身上。 至于某只本该及时发现不对的大侦探,想到订婚前一日这位“弟弟”相当一言难尽的表情。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安宁忍不住愉悦地轻哼了一声。 事实上,被“爱情”二字蒙蔽双眼的可远不止是置身其中的人,也不知这位侦探先生什么时候能发现这一点! 不过这个暂且放在一边,看着眼前明显脸颊微红,明显带着少许羞涩的乔治安娜,安宁心下忍不住哇哦了一声。 这是?格雷公爵家的舞会。 格雷公爵,安宁很快从脑海中搜出一个人的模样。 伊恩·格雷,格雷公爵家的幼子,目前正就读剑桥大学。咦?跟夏洛克好像还是同级来着。 看着手中烫金的邀帖,安宁忍不住啧了一声。 发展还挺快的,如果她没记错,这才一个假期不到呢! 直面表姐饶有意味的眼神,乔治安娜小脸瞬间通红。半响才磕磕巴巴道: “安妮姐放心吧,早在决定同他交友之前,我已经按照姐姐的演绎法,把这个人从头到脚观察过一遍。” “虽然伊恩他头脑并不十分地聪明,为人也过于乐观,并不那么的有趣,但是以我的判断,他应该会是一个人品正直的绅士。” 像是在发表什么学术意见,乔治安娜很快一脸严肃道。 安宁:“………” 很好,现在她很确定自家小表妹没有被某种物质蒙蔽了双眼。 瞅着对方微微发红的小脸儿,安宁语气也愉悦了起来: “前提是还有一张十分不错的漂亮脸蛋儿,是吗?” 乔治安娜重重点了点小脑袋。 要说这些年跟自家表姐学到了什么,颜控无疑是其中第一要义。 见小表妹心中有数,安宁也不多说。正好这阵子没事儿做,出去玩玩儿也成。 凯瑟琳夫人近来也闲地久了。 会厅内,优雅的舞曲声再一次响起。 作为老牌贵族,格雷家族虽然这几年因着经营不善,败落了不少。底子倒也还在,这场舞会办的盛大又热闹,前来的上层人物并不在少数。 为首作为招待的正是格雷家的长子,与近来刚嫁进来的长子夫人。 反倒是格雷公爵本人,一直到这会儿,一直迟迟未曾露面不说。一旁的伊恩格雷也是同样神思不瞩。 安宁很快注意到,纵使在交谈中,这位青年的目光依旧频频向一个地方看去,直到看到人群中的乔治安娜,俊朗的面容上方才露出了些许笑意。 只神色仍难免有些恍惚…… 因着乔治安娜的关系,安宁倒是在这家人身上多投注了些许目光。 然而这一看…… 哦,对弟弟不满已久的公爵长子。 刚成婚,却已经明显对丈夫表现出生疏和不满的格雷夫人。 还有场上明显心不在焉,莫名在担忧着什么的格雷家次子,这位同乔治安娜彼此有意的心上人。 就……这场面,不知为何,安宁心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她的预感很快成了真。 舞会中场,安宁手中的小甜点方才用过一半,伴随着楼上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原本热闹的人群中瞬间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一位年长的,管家打扮的中年人一脸苍白的被扶了出来,并带来了一个异常不幸的消息: 就在刚才,格雷公爵不幸在房间中被人杀害! 话音刚落,整个场上瞬间哗然一片。 “哦,上帝啊!不敢相信,这可是公爵府,难以置信竟然有这样大胆的贼人!” 一想到那个大胆的凶手或许还在这里。 紧紧攥着宝贝女儿的手,凯瑟琳夫人这会儿直吓得连声音都变了。不远处原本正处在emO中的达西更是飞快起身,先是将妹妹乔治安娜拉在自己身侧,并飞快向着安宁二人的地方走去。 不多时,原本喧闹的舞会就已经乱做一片。在亲眼见到老公爵尸体后,不少人更是纷纷叫嚷着离开。 可惜这会儿外间天色正是暗沉的时候,那位穷凶极恶的歹徒目前还躲在哪里尚不确定,出于对格雷家族声名甚至利益的保护,管家很快上前温声安抚着众人…… 并在苏格兰场到来前,迅速排查着今日宴会内的可疑人员。 然而就在这时,就听不远处格雷家那位长子突然开口: “对了,伊恩,那位女佣呢!我记得你这次回来之前不是带回来一位无家可归的年轻女佣吗? 今日宴会这样忙碌,但我记得从刚才起,那位女佣就没有出场过吧!” “就连现在也不在这里!” 格雷家的长子此刻一脸焦急,仿佛担忧过度般开口直言道。 话音落,场上所有人目光不由集中在了一旁的伊恩,这位格雷公爵生前最为宠爱的小儿子身上。 因着父亲死亡,还未缓过神儿来的伊恩下意识摇头: “不……并不是……” “乔斯她……她……” 然而她什么,这会儿却又说不出来了。 一旁的匆忙赶来的探长忙开口: “公爵大人,公爵大人明显是在站立间被钝器从上方直接砸入头部,且现场明显有打斗的痕迹,一个女佣的高度……” “不,探长您有所不知,那位女佣虽然长得漂亮不错,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位身高可不算矮小!” “比之格雷公爵还要高上半头。” 一旁的格雷夫人突然开口道,说话间还狠狠瞪了一眼一旁的丈夫。 那就是有嫌疑了! 还是被特意带回家的漂亮女士。 哦,这可真是…… 话到此处,就连一旁的达西眉目都不由皱作了一处。尤其在看向一旁明显面色担忧的乔治安娜时。 “先不要管那位女佣,表哥现在可以让人检查一下那位医生!” 就在这时,一旁的安宁突然开口道。并迅速将刚才的推理过程一一详述。 其中意义很是明白,交给你了,名侦探达西先生。 达西:“……” 心知以苏格兰场的能力,很快就会顺势结案,达西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然而刚指认过凶手,下一秒,大厅中,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佣”便走了上前。 然而看清这张脸的下一秒,安宁脸色骤然古怪了一瞬。 第325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2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夏利,今天的布丁味道非常不错,真的不要尝试一下吗?” “还有你喜欢的松饼哦!” 春日午后,正是一天内最慵懒的时节。 开满紫色花株的小院内,安宁一袭简单轻薄的月魄色长裙,正惬意的品着下午茶,对面迈克罗夫特同样神色慵懒。 二人偶尔低声交流着什么,自然又默契。 除去餐桌上过于丰盛的甜点,以及一旁沙发上某个不请自来,脸色拉的老长的大侦探,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和谐。 同无数个蓓尔美尔街美丽的午后一样。 夏洛克:呵呵! “亲爱的德包尔小姐,未来的长嫂,哦不,或者我应该称呼您有一个更为熟悉的名字,罗森特先生?” 片刻后,某人终于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哦,罗森特,Shit! 该死,夏洛克难得有些抓狂的抓了抓头发。明明之前并不是没有丝毫破绽! “相信我,这是您的自由,夏利!” 愉快地抿了口红茶,安宁并没有否认的意思,甚至这会儿还有心思调侃人: “事实上,你居然这么晚才发现,才是真正出乎我的意料!” “明明我已经给了提示不是吗?” “卡尔和那位“可怜的”,“弱小的”德瑞斯女士?” 许是嘲讽技能逐渐拉满,横躺在不远处特制的懒人沙发上,某福丝毫不掩阴阳怪气道: “一个被蒙在鼓里耍的团团转的笨蛋侦探,和一个精于伪装的骗子小姐!” “哦,相信我,这可真是个再贴切不过的提示!” 贴切到在宴会上听到那场推理的第一时间,电光火石间,这位大侦探就已经瞬间便明白了一切! 包括这段时间迈克的反常。 “这么说,您可真是位十分体贴的女士!” “嗯哼!” 那可不! 只当没听出对方的阴阳怪气,安宁自顾自地点头,仿佛是再为自己的体贴感动不已。 夏洛克:“……” 神色古怪的在一旁的迈克身上看了一眼,这一刻,某位大侦探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是他错了! “你俩可真是天生一对!” 某侦探不掩复杂道。 听到这话,迈克罗夫特唇角不觉往上微勾,对着眼前的弟弟格外坦然道: “事实上夏利,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游戏,不是吗?” 夏洛克冷哼一声: “外界传闻,福尔摩斯先生对这位德包尔小姐一见钟情,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对方的身份!” “是的!” 直面某位大侦探明显吃瘪的脸色,安宁愉悦地眨了眨眼: “非常遗憾您的兄长,可是在第一眼,就已经看破了这一点啦!” 果然,话音落,某只侦探脸色更加黑了一度。 偏就在这时,一旁的某人还忍不住开口: “但是亲爱的,相信我,就算没有那位罗森特先生,任何时候只要你我相遇,鄙人的目光,依旧会停驻在您的身上……” 安宁:“???” 哇哦,某人最近是去进修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吗? 还是最近无聊的歌剧看得太多了! 夏洛克:“!!!” Oh,nO!Shit! “事实上夏利,不可否认安妮的伪装确实精妙,但先入为主的客观印象,才是你至今方才参破的原因不是吗?” “包括那位罗森特先生……” 以极慢的速度享受完了这块儿小甜点,迈克罗夫特这才缓缓开口道, 与夏洛克同样雾灰色的眼眸含笑地看着眼前的胞弟: “有着足够力劲的笔迹,行文风格,与你我二人相似的兴趣爱好,棋风,以上这些都是夏利,你对“罗森特先生”的性别深信不疑的原因。” “但事实上,以上这些,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破绽不是吗?” 风俗习惯上的常识性谬误可以解释为懒散不爱出门,但对于女性衣饰,习惯,甚至心理的娴熟细致,可不是一位普通男士能做到的。 当然,浪迹情场的花花公子另算。 “还有德包尔小姐,你的长嫂,事实证明,浪漫主义与缜密的逻辑思维也是可以共存的不是吗?” “亲爱的夏利,希望下一次,不要因为惯性思维,影响你的推断………” 最后的最后,作为一位极其富有责任心的英国好大哥,迈克罗夫特忍不住开口为幼弟总结道。 夏洛克: “迈克,如果我没有看错,就在刚才,你已经用完了超过两块甜点。” 直视着对方略显僵硬的脸色,夏洛克很快从沙发上轻快跳下。 一系列动作可谓轻盈极了。 “相信我吧,亲爱的兄长,以您平日的运动量,这个多余出的热量您恐怕需要整整两个小时用来消耗……” 起身利落地整理着身上略显宽大的咖啡色风衣。 离开的前一秒,对着眼前亲爱的兄长大人,今日已经被连番打击了无数次的夏洛克同样微笑开口: “相信您一定不会忘记,您眼前的未婚妻罗森特先生,可是个连笔下反派角色都需要拥有一个堪称完美的脸蛋儿以及身材………” 迈克罗夫特:“……” 安宁:“………” 这位大侦探,侦察手法暂且勿论,口中毒液的凌厉程度简直几何倍数增长。 不过有一点,对方确实没有说错,在对面某人跟前空着的蛋糕盘子上看了一眼,安宁托着下巴,彼时笑地好看极了: “亲爱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切磋过剑艺了吧!” 只当完全想不到昨日那场惨淡的输局,拿起一旁的餐巾轻拭着掌心,迈克罗夫特同样抬头微笑: “是的,的确令人格外怀念!” 不用想就知道某位兄长将要遭受什么“酷刑”,走出别墅的那一刻,大侦探脚步无疑轻快极了。 事实总会证明,失误是一时的,但可怕的化学物质带来的影响却是长久的! 第326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2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很好,安宁缓缓放下手中的餐具,她这人向来有一点好处,最是喜欢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总之,这一日,继之前两次之后,我们的大侦探再一次亲身领略到了一个“不那么体贴”的亲嫂子加多年好友。 “亲爱的,不得不说,看来您平日里已经对您的丈夫已经足够温和了!” 目光在至今躺在地上起不来身的某人身上掠过一眼,此刻一身家居服模样的迈克罗夫特不由由衷感慨道。并格外体贴地为自家劳累过度的夫人递上一杯温好的热牛奶。 虽然彼时安宁脸色都没有过于狼狈就是了。 反倒是躺在地上的某只。 怔怔地看着眼前格外默契的夫妻俩,无疑夏洛克此刻眼神格外空洞。 细听之下还在呢喃着什么: “哦,绝对的精准,诡异的灵活度,在肌肉力量不足的情况下把自身速度发挥到极致……” “居然能到这种地步吗?” “哇哦,真是太……有趣了!” 安宁:“………” 看来刚才的力度还不够大呢! “迈克,你说夏利回去该不会还要把这个作为课题研究一遍吧!”晚间,洗漱过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安宁忍不住转头看向一旁的孩子他哥。 “亲爱的,相信我,这将并不是一个疑问句。” “要知道,夏利这孩子,从小就对未知的,感兴趣的一切都格外地较真。” 很好,接下来估计要迎来一个常客。 伸手将熟练地自家夫人揽在怀中,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未来鸡飞狗跳的迈克罗夫特彼时难得有些头痛,并向怀中之人诚恳提议: “亲爱的,你要是实在无聊,等下个月,咱们或许可以国外去蜜月?” 哇哦,安宁目光难得有些犹疑,能让懒癌晚期的某人都动起来,看来熊孩子的杀伤力,果然厉害了。 不过,蜜月旅行嘛,倒也不错! 安宁愉悦地点了点头。 至于急于做课题研究的夏洛克,年轻人总是过于急切,有些热度总要在合适的时候适当降降温不是吗? 八年后,贝克街221B 门外,一位身着休闲的深棕色西装,面上带着标志性连鬓胡须的青年正熟练地从西装口袋掏出钥匙。 青年约莫三十仿佛,有着一张叫人一眼瞧过便格外令人亲和的俊朗面容,身型175左右,不算高亦不算矮,浑身肌肉强壮匀称。 总之,一眼看去是个儒雅温厚的绅士,只在偶尔习惯性的站姿,和坚毅的眼神中,瞧出几分军旅生活的痕迹。 不过这会儿,显然这位青年兴致并不算高。 思及因着最近已经许久没有新鲜案子,脾气格外不佳的室友,华生,也就是眼前这位绅士下意识加快了动作。 伴随着一声吱呀声,有些年份的铁质大门缓缓打开。 然而大门打开的瞬间,眼前的一切却叫这位忠厚的青年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哦,上帝,他看到了什么! 一身丝质长款睡袍,正专注坐在沙发前,手上还拿着一张写满密密麻麻数字的纸张。 重点是,就在今早还因着无聊,心情不佳的室友,这会儿却明显心情非常不错的样子。 而且就在一旁的餐桌上,如果他的视觉甚至嗅觉没有出错的话,一袋带着红色蝴蝶结的,包装格外精美的小甜点? 不等愣在当场的华生反应过来,就见不远处听到动静的夏洛克已经转过头来,并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礼袋: “安妮让我特意带给你的,味道还不错!” 话音落,又低头自顾自地研究起手上的纸张。 华生:“???” 等等,安妮?夏洛克的朋友。同居这个月来,也没听说过对方有一个妹妹,但听语气,明显格外熟络。 甚至特意让对方带点心给室友,一看就是个细心体贴的女士。 话说这家伙,也许能跟恋爱有关? 算了,摸了摸有些叫嚣的胃部,华生很快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旁的礼袋。 这几天由于哈德森太太出门儿访友,可怜见儿的,作为两个厨艺完全不行的渣渣加宅男。除了偶尔出门儿,天知道他们已经多久没吃过一顿热乎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儿看起来格外诱人的巧克力慕斯,还有一袋儿精美的小饼干。 哦,太棒了! 只一口,华生就已经完全被折服,一直到袋子里的点心消耗过半,华生这才想起了什么。 对着沙发上专心致志的某人一脸好奇道: “对了,夏洛克,这位安妮女士是你的好友,亲戚?”最后一个情人在口中转了一圈,华生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毕竟虽然接触时间不算长,但对这位室友的人品,华生心下显然还是有谱的。 作为一个正直的绅士,显然这两个字并不会出现在对方的字典内。 或者未婚妻?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沙发上,某位大侦探终于从写满数字暗号的纸张上抬起头来: “或许你也可以称呼她为福尔摩斯夫人!” 华生:“!!!” “等等……你成婚了!” 因着过于激动之故,最后几个词声量未免过于充足,然而此刻的华生却已经完全顾不得,定定地看着眼前明显心情不错的室友。 无疑就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华生此刻已经脑补了无数情感大剧。 夏洛克:“………” “或许华生,你应该知道,在我之上,福尔摩斯家还有一位长子!也就是鄙人的兄长。” 原来是嫂子啊! 华生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并为早前的猜测尴尬不已。 “不过夏洛克,没想到还有兄长,好像之前没怎么听你提过?” 轻咳一声,青年面色尴尬地转移着话题,只心下难免有些疑问。 兄弟感情不好?想到今日夏洛克难得的愉悦,还有桌上味道格外美丽的小点心,华生又很快否认了这个猜测。 只心下难免更加好奇了。 福尔摩斯的家人是什么样子?也和夏洛克这样聪明吗? “迈克·罗夫特,一位至今都没从甜蜜陷阱中走出的福尔摩斯。” 须臾,只听某人如此评价道,甚至说话时,不难看出这位侦探先生眉心微皱…… 然而同居以来习惯了室友的性格,这些在华生眼中,又是另一种说法。 看来这位福尔摩斯夫妇,夏洛克的兄嫂无疑一对格外恩爱的夫妻呢! 思及早前美味的小点心,华生不由感慨: “想来这位福尔摩斯夫人,您的长嫂一定是位格外温柔体贴的夫人吧!” 话音落,下意识的,夏洛克手中的纸张不由偏移了两寸。 第327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2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总之,这一刻,在华生眼中,眼前室友视线无疑诡异极了。 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与陌生。 华生:“???” 可惜没给两人多余思考的时间,很快属于221B的大门再一次被敲响…… 这次进来的,是一位神色格外苍白憔悴的夫人,消瘦的身形,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无疑昭示着发生在这个可怜女士身上的可怕的一切。 作为一位正直的绅士,听完眼前这位美丽女士可怕的遭遇,华生心下愤怒的小火焰瞬间便被点燃了起来。 然而在看一旁的小伙伴儿,依旧冷淡带着些许机制感的雾灰色瞳孔,丝毫不为所动的冰冷神情,还有至今依旧犀利的询问。 哪怕一旁的华生再三使眼色,对方仍旧没有丝毫要改正的意思。 眼看眼前的女士神色愈发凄楚不安。片刻后,华生总算意识到了什么。 一直到可怜女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华生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室友: “刚才那位女士有问题?” 似乎惊讶于今日好友的敏锐,夏洛克终于转头,灰色的瞳孔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医生。 华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事实上,比起那位女士,我只是相信,与我相处了这么久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并不是有些人口中,是个没有同理心,冷酷无情的大侦探。” “何况夏洛克,请不要忘了在下也是名侦探卡尔系列的忠实粉丝……” 提到偶像,彼时华生眼中不由亮起了堪称灼热的光辉: “不得不说,夏洛克,关于罗森特先生笔下那位魔女小姐,这位人物实在太厉害了一些!” 由于出场时的柔弱少女设定,演技又格外厉害,一直到大结局的前一刻,他都在担忧着这位少女。 以至于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可怜的华生险些反应不过来,甚至为此emO了许久。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对于柔弱少女心存阴影。 “上帝,简直难以置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会骗人的小姐!” “唉,怪不得就连聪明的卡尔侦探,都栽倒在她的陷阱中!” 直至现在,华生依旧忍不住感慨,尤其对着眼前这位新认识的好友。也是一位在他眼中,唯一可以与卡尔侦探媲美的存在: “不过夏洛克你真的很厉害了。” 细细将刚才那位女士的一举一动过了一遍,仍是看不出丝毫不对的华生不由好奇地看向一旁从方才起就莫名格外沉默的好友: “对了夏洛克,你刚才是怎么一眼就看出刚才那位女士的不对!” 这一点,简直比卡尔侦探还要更厉害一些。 夏洛克:“……” 沉默地看了这位新室友一眼,眼前这位大侦探第一次失去了推理,甚至解释的欲望…… 随手将来人留下的,写满各式各样奇怪密码嗯日记本抄在怀中,披上熟悉的卡其色风衣,只听夏洛克语气极快道: “华生,走了,时间紧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哦!哦!来了!” 头一次没有来自小伙伴儿辛辣的讲解,此刻华生难免有些云里雾里。只出于对小伙伴儿的信任,还是迅速抬脚跟了上去。 只奇怪的是,在华生份外不解的目光下,载着二人的马车很快在蓓尔美尔街,一处装潢精美的别墅区停了下来。 “等等,夏洛克,你这是?” “不是说过,时间来不及了,要想在对方之前得到先机,就要尽可能快地解决日记本中的密码……” “所以?” “所以,你看到了,我们来这里……找外援。” “等等,外……外援?” 难以相信是从眼前小伙伴儿口中一本正经的说出找外援三个字,华生不由愣了片刻。 半晌,才吞吞吐吐说出三个字。 话音落,只听对方语气寻常道: “是的,一位无论数学,密码都在我之上的厉害人物。” 等等, 数学,密码这些都在好友之上,思及小伙伴儿的厉害程度,下意识地,华生很快开口道: “等等夏洛克,既然要拜访这位长辈,咱们俩是不是太仓促了一些!”说话间,华生还不忘伸手,将身上有些褶皱的西装下意识抚平。 只转头的功夫,迎接他的依旧是眼前小伙伴儿格外古怪的眼神儿。 华生:“……” 第328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2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想不通华生医生只能干脆闭上嘴巴,并努力站直身体,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更为得体一些。一直到别墅的大门从里间缓缓打开。 前来开门的是一位身形高瘦的中年女佣。见到来人的一瞬间,这位女士明显并不十分惊讶的样子,熟捻地为两人带着路: “是您来了啊,先生这几日公务较忙,估计还要晚一些才会回来。” 夏洛克微微点头表示知晓。 错落有致的庭院,小道上铺就的鹅卵石,墙角处点缀着的紫色花株。在这个满是机械与雾霾的伦敦,一切都显得那么富有生机。 这无疑是一位热爱生活,并极具雅趣长辈。 下意识地,华生在心下如此评价道。 没想到夏洛克的长辈竟是这样的。一直到客厅内走出一个五六岁大小,穿着精致的白衬衫,蓝色背带短裤,一个有着一款同夏洛克一样的黑发的小男孩。 只还不等华生赞叹这位小绅士仿佛被天使吻过的小脸,就被对方口中的称呼愣外了原地。 等等,刚才他听到了什么,叔……叔叔…… 在一旁华生难掩惊愕的目光中,客厅内,属于叔侄俩的对话还在继续: 只听眼前这位拥有着天使般迷人小脸蛋的小男孩很快再度开口: “哇哦,现在这个时间过来,还带着这位新同居的室友。真是可喜可贺,看来旷了整整一个礼拜后,叔叔你又幸运的遇到一件不错的新案子了!” “一位处境“不佳”的可怜女士?哦,对方还带来了一个有趣的密码游戏。” 蔚蓝色的大眼睛在两人身上盘旋过数秒过后,只听眼前的小男孩儿很快做出结论: 并颇有兴致地仰着小脑袋开口道: “所以,叔叔这次是来找妈妈帮忙的吗,一个有趣的数字密码?” 华生:“……” 华生:“!!!” 震惊地看着眼前短短几秒,就把二人的经历,甚至目的猜地一清二楚。并对室友帮着笔记的胸口某处露出明显感兴趣目光的…… 六……六岁小男孩? 哦,夏洛克的亲侄子啊! 那没问题了…… 等等,没个屁的问题。 先是被室友,后又被一个六岁小孩儿打击了智商的华生险些原地抓狂。 上帝啊,福尔摩斯这个姓氏,是被添加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智慧光环吗? 总之,一连串的消息轰炸之下,华生显然顺理成章地把男孩口中,最为关键的求助人信息遗忘了个彻底。 “亲爱的克莱恩先生,如果我没看错的,你今日的功课还没有完成吧!” “一只可爱的小鸟儿!” 回答他的是亲叔叔同样包含甜蜜的微笑。 “Oh,nO!夏洛克!!” 客厅内,传来小可爱明显崩溃的童声。 没有理会自家小侄子可怜的小脸蛋儿,随手将换下来的风衣礼帽递给一旁的女仆,夏洛克格外自然的半躺到一旁的沙发上,并将一旁明显带着僵硬的好友华生拉坐一旁。 很快,便有女佣送上香甜的茶点。 然而一直到桌上的点心消耗过半,客厅内,仍旧只有两位绅士面对面。 至于刚才的小家伙,作业大法无疑是一个小孩儿永远逃不出的魔咒,哪怕这个孩子姓福尔摩斯也是一样。 许是空间过于寂静,一旁的华生终于按耐不住,转头看向一旁的好友: “夏洛克,你说的这位长辈!” 该不会性格跟夏洛克一个样的吧,或者压根不在。 华生心下忍不住怀疑。 似乎看出了小伙伴儿的想法,一旁的福尔摩斯终于从笔记本中抬起头来: “不用怀疑,你口中的这位“长辈”的确是个头脑格外出众的厉害人物,在数学,甚至逻辑学上的敏锐选甚于我,当然,如果对方能控制住自己,不要把过多的时间用于无聊的美貌之上……” “相信我,她的成就,只会更加杰出!本人也会更加富有魅力!”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只听某位大侦探突然开口道。 “夏利,不是说过了,在背后评价一位女士可不是一位绅士该有的行为……” 伴随着楼上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华生下意识抬头看去。 如海藻一般的金色长发明显带着些许湿意,此刻正随意散在身前,同方才小男孩一般明净的蔚蓝色瞳孔,一身简单休闲的湖蓝色长裙,优雅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闲散。 这无疑是一位格外年轻的女士。 夏洛克的侄女儿?妹妹,又一位福尔摩斯。 不对,刚才对方明明叫的是夏利。一个明显带着亲昵的称呼。 因着一团错乱的关系,明显陷入迷惘的华生下意识想到。正纠结着怎么称呼之时,却见身旁某人已经开口: “哦!整整半个小时……” “亲爱的安妮夫人,需要你亲爱的弟弟提醒一下您吗?比上一次多了整整十五分钟的时间……” “同样纠结女士的时间,可不是一个绅士应该做的。” 显然,对某人的日常洒毒液,这位格外女士并不在意,且相当习以为常。 目光在夏洛克身上顿了片刻,只见来人很快伸出手: 意思格外明显: 好吧,夏利,不是时间紧急吗? 出乎华生预料,一旁的夏洛克竟然当真格外乖巧的将手中笔记本递上。 等等,乖巧? 没想到,这个词有一天还能形容夏洛克!华生再一次恍恍惚惚…… “对了,这位就是华生医生吧,在下安妮·福尔摩斯,很高兴见到您!” 第329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2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只见眼前女士再一次开口。 然而此刻,一旁的华生已然即将魂吐青烟,愣愣地看着眼前明显二十来岁的美丽女士。 安妮·福尔摩斯,哦,安妮福尔摩斯! 破案了,原来这位就是夏洛克的长嫂,一位格外温柔体贴的夫人。 一位夏洛克口中数字,逻辑学还在夏洛克之上的厉害“长辈!” 电光火石间,华生总算明白了之前小伙伴儿的眼神为何格外怪异…… 上帝啊,福尔摩斯…… 真是个格外可怕的姓氏。 好在作为一位军人,优秀的临场反应能力无疑是一项必不可少的品质。反应过来后,华生忙开口: “是的,约翰·华生,很高兴认识您!”末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再一次感谢道: “多谢您的款待,之前的甜点非常令人难忘!” “果然如夏利说的那样,是一位格外温厚有礼的绅士!” 而且的确非常有趣! 看着眼前明显红着脸,略带局促的青年,安宁忍不住出声调侃道。 很好,同她之前想象中的华生无疑还要更为生动一些…… 暗暗感叹过一阵儿后。 没有多余的闲话,安妮从夏洛克手中接过笔记本,时间就在眼前女士认真解题中,并时不时同一旁夏洛克交谈中缓缓而过。 出乎华生的意料,一个小时后,眼看外间天色很快暗沉,这位向来行事如风的大侦探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而是顺势留了下来,甚至两人还在悠闲地商谈起了今日的晚餐。 “真令人想不通,世上竟然会有人喜爱享用萝卜这种可怕的食物。” 并且在菜肴中频繁使用。 瞧着下人送来的餐盘,某位大侦探丁点儿不掩嫌弃地吐槽道。丝毫不怀疑,这位想将这些一整个丢掉的想法。 当然,是在没人的前提下。 不远处,刚刚完成了今日作业,一副有关小鸟的素描,年幼的福尔摩斯闻言重重点头。 是的,若说年幼的小家伙心里,这世上最不能理解的,除了妈咪那些诡异的爱好外,胡萝卜无疑是要名列前矛。 纵使以小家伙的广泛的阅读,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明确知晓对方有着足够的,甚至预防某种夜盲症的一系列好处。 但是,这并不妨碍对方可怕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甚至一度成为小家伙的噩梦。 房间内,叔侄俩人对视一眼,显然比起已经完全妥协的某位大人,这两只无疑尚在抗争中。 “那个夏洛克,不是说这个案子非常紧急吗?” 按照以往的风格,这位小伙伴儿不应该争分夺秒,哪怕留下的痕迹再少,也要先去查找线索吗? 听着两人的对话,片刻后,今日无疑连番刺激的华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回答然而他的确是自家好友过于随意的语气: “相信我,华生,结果很快就会出来,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多跑一趟!” 华生:“???” 说话间,伴随着门外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又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士缓缓走去。 来人无疑身量极高,比之一旁的夏洛克还要高上半头之多,一身纯黑英伦三件套下,是明显锻炼得宜的身材。 同夏洛克明显相似的五官让华生很快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眼含羡慕的在对方头顶处看了一眼,华生刚想起身打招呼,并来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便见来人已经开口: “这位就是华生医生吧,家弟这阵子多赖您的照顾!” 华生:“!!!” 第329章 十九世纪贵族小姐2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上误解,不存在的! 夜晚,蓓尔美尔街 一阵略显急促的喘息过后,安宁突然俯身上前,在某人唇角小小亲了一下。 “亲爱的,相信我吧,今天的福尔摩斯先生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帅气一些!” 黑暗中,安宁语气格外甜蜜道。 啊哦,这可真是再甜蜜不过的情话了。 清冷的月光透过层层纱帐,映照着身前之人盈盈含笑的眉眼,似是传说中大海深处一般神秘的湛蓝。 虽然明知某人别有用心,但不可否认这一刻,福尔摩斯先生还是忍不住从心底升起一抹甜蜜与愉悦。 “好吧,亲爱的,碍于近日您的先生运动量小幅度下滑,或许从明日起,练习击剑的时间可以延长一些……” 嗯……一周三次也可以改为四次好了。鉴于本国人刻在血脉里的蛮横基因。 许是今日月色过于美好,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时,迈克罗夫特竟出奇地没有太过心痛。 “真的吗?上帝保证,那您可真是个体贴不过的先生了……” 话音落,只见眼前的金发美人一脸“惊喜”,湛蓝色的瞳孔中满是俏皮的笑意。 不得不说,有些人仿佛天生便拥有n多张面孔。 活泼可爱的,甜蜜羞涩的,浪漫而多情的,睿智而带着少许冷漠的…… 然而神奇的是,这些面容都仿佛纯然一体一般。 不期然的,迈克罗夫特突然想到初见之时,若不是不经意的碰触,传自鼻翼间熟悉的木质香。 恐怕就连彼时的他,都无法从这张纯挚而多情的眉眼下,看到属于另一人的痕迹…… 哦,怪不得夏利之前一度被刺激到怀疑人生。 似是想到了什么,直视着眼前之人明亮的双眸,迈克眼中不觉多了些许笑意。 静谧的房间内,不时传来夫妻二人略显低沉的说笑声。 “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作为父亲,您是不是过于严厉了一些,我是说对于小克莱恩而言。” “譬如那些过于费时的作业,以及每周一幅关于自然的画作……” 诚然克莱恩头脑的确非常不错,哪怕没有上辈子高阶丹药的加持,同之前的曦儿也并没有差地太多。 但是小孩子,又没有江山要继承,于安宁自己而言,只要保证身体健康,人格相对完备就够了。 至于以后前途,这样的家世头脑,做什么不容易? 好吧,作为真懒人,除非必要,安宁很少去卷旁人…… 尤其卷小孩子,就连上辈子的曦儿,必要的课业外,在有条件情况下,安宁还是更愿意带女儿出去放放风。 而现在,因为家里的大魔王亲爹,可怜的克莱恩小朋友甚至都开始向往起罗辛斯庄园“亲切友善”的外祖母了。 就连达西表舅家两个“笨笨”的表弟表妹,都觉得面目可爱的许多。 然而出乎意料的,迈克罗夫特却是难得坚定地摇了摇头: “亲爱的,正因为克莱恩他足够聪明,无论课业,还是学习,于他而言都过于简单。” “相信我,如果生活中的一切于他而言一直不存在任何挑战性,对克莱恩的成长绝不是一件好事。” “彼时的一切都将是空寂而无趣地………” 似是想到了什么,迈克罗夫特眼中难得多了些喟叹。 看清对方眼中的东西,安宁不由怔了一瞬。想到初见时的迈克罗夫特,安宁不得不承认。 好吧,是她有些着相了。 极致的懒惰,又何尝不是对生活的无趣。 纵然智商上相差不算太大,但上辈子的曦儿到底是不同的,皇位,天下权利中心本就是一项高挑战性的活动。何况还有她这位母亲珠玉在前。 可以说,从小这孩子就要同身边数不清的各色声音做“争斗”。 无数讨好的,恭维的声音下都有无数具面孔。 无聊,无趣,不可能的! 但克莱恩却并非如此,所以为避免孩子重蹈覆辙,这位亲爹就要人为给小屁孩儿制造困难? 先在智商上碾压一波? 不得不说,是个好主意。 轻轻地亲吻着身侧之人的手背,只听一旁的迈克罗夫特温声道: “亲爱的,相信我,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拥有绝对的头脑,还能拥有对生活的新奇与眷恋。” “有一点,夏洛克之前其实并未说错,绝对的理性思维下是很难诞生浪漫主义情怀,过于透彻的审视下,与对生活的热忱也会逐渐消退………” “事实上,之后的每一天,我都无比庆幸,能够遇到你,亲爱的安妮,福尔摩斯夫人……” 紧紧将身侧之人揽在怀中。 这一刻,迈克罗夫特,这位福尔摩斯先生无疑是格外认真且真诚的。然而此时一旁的安宁却不由认真的歪楼了。 这难道就是先天极高智商,与后天阅历累积的区别吗? 起码她第一世的时候,虽然的确凭努力奔上名校,但离绝对的天才还远的很…… 纯粹高智商天才眼中的世界,她还真没切实体验过。 不过这么说的话: 安宁突然想起了什么: “亲爱的,看来您在夏洛克年幼时,对他的一系列智商碾压还是有道理的!” “这么看来,福尔摩斯先生,您可真是位体贴的好兄长呢!” 安宁突然笑盈盈道。 迈克罗夫特:“……” 有没有可能只是因为过于无聊,而夏洛克,他的弟弟,恰好比外面那些人有趣那么一点点。 至于可怜的夏利小时候为什么会误解,认为自己只是一只可怜的,脑袋空空的金鱼。 哦,上帝证明,这可真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第330章 清宫炮灰庶妃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兜兜转转又是几十年过去,这辈子勤于保养,又因为夏洛克这位随时会被种种“意外事件”唤醒的真活宝弟弟,和偶尔带来的足够新奇的冒险故事。 就连悠闲的田园生活也是格外有趣。 虽然因着老年还要饱受倒霉弟弟的骚扰,最后倒霉弟弟更是连家都搬到了隔壁,某位“政府小职员”一度懒在摇椅上,吐槽欲颇为旺盛。 就连对弟弟的日常称呼,也从“亲爱的夏利!”逐渐演变成了:“哦,闭嘴吧,夏洛克!” 不过这并不影响几人生活照旧“愉快”。 妙笔生花的华生医生甚至还以此为原型写下了《神奇的斯科特一家》,成为继福尔摩斯外对方的又一成名佳作。 总之,等安宁九十来岁离世前,随着电影行业的兴起,无论是卡尔,还是福尔摩斯系列都陆续被搬入影坛…… 甚至因着卡尔,福尔摩斯两位大侦探的能力谁更胜一筹,各大报纸,评论界接连数年纷争不断,又因着两人的关系,无疑给这场纷争添上了一抹更为奇异的色彩…… 不过那会儿,安宁已经同迈克罗夫特一道,在睡梦中安详离世。 再次从空间内醒来,安宁难得有些回不过神儿来。 倒不是对之前有什么太多留恋,或者说某人多年来炉火纯青的情话有多动听,而是: “没想到,这种度假任务也能轮到咱们,你说是吧,统子!” 就……还挺意外的! 是的,度假,没有糟心的家庭,也没有上来就要面对格外糟糕的处境。基于浪漫爱情故事的底色,起码安宁这头所遇之人,虽然各有各的个性,但无疑大部分都有着绝对善良的底色。 一辈子最大的挑战莫过于莫名对她感兴趣,并不惜亲自出马通过伪装过来试探的某教授。 可惜,因为过于低估了她的武力,哪怕做了自以为万全的准备,这位教授下线的时间依旧比之前快上不少。 对此,某位大侦探还格外沉默了好一会儿。 总而言之,对原身来说格外痛苦的身体问题于安宁而言,无疑过于简单了一些…… 虽然如此,因着凯瑟琳夫人后半生格外幸福满足,原身小姑娘依旧大方的给了五星。 就,挺意外的,而且隐约的,安宁心下有些不大好的预感。 想到之前的那些任务,一旁的统子也不由沉默了一瞬,甚至忍不住偷偷看了眼自家宿主。 啊哦,只看对方的脸色,安宁就知晓,这次的预感估计要成真了…… 没有犹豫,安宁很快按下了按钮。 **** “咳咳咳……” “主子,您再等会儿,马上太医就来了……” 狭小的房间内,不时传来些许低咳,伴随着一旁宫人略显敷衍的说话声,安宁这才缓缓抬眸,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只一眼,安宁就忍不住重新闭上了眼睛。 旗服,小把头,色彩繁重的绣图,外加小到令人绝望的小屋子。 啧,果然,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休的假期…… 就着屋外不停呼进的冷风,安宁再次闭上眼睛,开始接收起这个身体的记忆。 半个时辰后…… 安宁无奈地睁开眼,看着明显有些过于苍白的小手微愣。 额,事实证明,没有最坑,只有更坑。 原身卫安宁,年十八,就在数日前,还是卑微的辛者库底层小宫人一枚。 清朝辛者库籍,就安宁所知晓的大致有两种,一类是正常入此办差的包衣,即内管领,如历史上那位良妃。 而另一类,甚至其中极少数才是犯官之属。 然而,很不幸,原身就是这倒霉的少数人。 就小姑娘的记忆,其实十岁之前,虽也是包衣不错,好歹原身还是过过一段不错的日子。然而奈何亲爹实在不给力,在一项重要差事出了差错,丢了全家赖以生存的世职不说,原本只是包衣的小姑娘还被连累入了辛者库。 十岁的姑娘,在这后宫中,还是辛者库,能有什么好日子自然无需多言。 若非宫外已经嫁人了的姐姐不遗余力的塞钱帮衬,还有一位有些亲缘关系的管事嬷嬷帮衬。 当然不排除见原身长得美,刻意投资之故。 总之,就这么磕磕绊绊的,小姑娘总算长到了今日。按照宫外姐姐的计划,只要再过上些时日,就以重病的名义将人弄出来。 正好近来冬日,宫中各处染病者不在少数,若是运气好,再舍上些银钱,原身本人又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宫人,未必不能成。 再不济,熬到出宫之日也不是不成。 攀龙附凤?没有家室,空有美貌,在这深宫里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一点,无疑无论是姐姐,还是原身都是心里清楚的。 然而就在数日前,原身前去惠妃娘娘所在延禧宫送浣洗衣裳时,“恰巧”就出了事。 机缘巧合下,成了如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庶妃一枚。 哦,忘了说了,如今康熙二十一年,大封六宫刚过去一年不到。 四妃六嫔已经尽数满员。 最重要的是,安宁抬手,轻叩了手中的脉搏,不出意外,原身的生育能力也在数日前被毁的颇为彻底。 很好,这个开局可真是…… 也就,比她之前想象的末世,天灾啥的要好上那么一丢丢吧! 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识海内,正在装死的某统,在一旁丫鬟有些敷衍的安慰声中,安宁再一次果断闭上眼睛。 算了,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第331章 清宫炮灰庶妃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夜里角落处,刚点上的炭火还在还在缓缓燃着。 因着炭火质量并不得上乘,在这狭小的空间内,连气味都带着些许呛人,没办法,安宁只得艰难的掀起锦被,缓缓覆在鼻翼上方。 出乎意料地,太医来的格外的快,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位衣着明显不俗的绿衣宫人。 身后还跟着两个更小一些的小丫头。 命人将手头中一些补品搁在桌上,在一旁小宫人的恭维中,名唤绿绮的宫人很快笑着开了口: “卫主子,这些是我家娘娘命我送来的,听说卫主子您病了,娘娘特意命人请来了太医。” 作为妃主子身旁的大宫女,来人一举一动无疑极为得体,纵使面对的是一位家世低微,无甚宠爱的庶妃,面上却无一丝轻鄙嫌弃。 依旧带着令人舒适的笑意。 说话间还特意往榻上睡着的人看了一眼,见人着实病的不轻,临走前还特意吩咐宫人好生看顾。 比起她一个出身不佳的庶妃,一宫主位力量确实不凡,总之,有了这一遭,不止太医,就连安宁手旁的小宫人,办事都格外尽心了许多。 然而此刻,看着来人远去的背影,安宁眼中不觉闪过些许复杂。 淑妃,瓜尔佳氏,满洲正黄旗出身,如今的永和宫之主,也是原身上辈子最大的慰藉,同样也是临终前最痛苦的存在…… 当然对方还有一个身份,也是当今八阿哥生母。 无子封嫔,取代德妃成为四妃之一的厉害人物。 起码原身之前的记忆中,打从来到这里,作为主位,这位淑妃一直对她关照有佳,从不曾有分毫苛待。 每每到手的份例银,和各色用度,从来没有少的,只有更多的。 哪怕一直以来,原身在这后宫中宠爱只是平平,几十年来依旧从无更改。 甚至在后来生下十三,十四两个双胞胎阿哥时,生怕她膝下凄凉,孤单,更是时不时将人叫入宫中,美其名曰多个人陪小孩儿玩耍。 可以说,在很长一段时间,这位淑妃于原身而言,无疑是极好的主子。 当然,因着地位差距,姐妹二字原身并不敢宣之于口。 然而谁曾想到,就是这样好的关系,就是这么个原身心中的“好姐妹”,却在一日,二人小酌之时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从始至终,原身之所以一直未有身孕,就是对方下的手。 而原因…… “辛者库罪人,生下的孩子得有多痛苦,可怜的八阿哥……” “没关系,这辈子我来做你的额娘,额娘一定会给你最好的……” 虽然只是断断续续的几句呓语,于原身而言却无疑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辛者库罪人,不配为人母亲…… 万万没想到,原来一直以来她掏心掏肺,引以为姐妹的人,心下待她确实如此。 觉得她不配,所以剥夺了她的母亲身份,剥夺了她往上走的唯一路径。 何其可笑! 十几年的姐妹,十几年的关切与照拂,知道了此事后,原身惊惧痛苦之下,很快便不幸感染风寒而逝。 唉,等等,良妃,不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历史上那位良妃不是姓觉婵吗?“卫”只是一个汉族姓氏而已。 就像太子妃瓜尔佳氏的“石”姓一般。 这……关原身一个纯汉族庶妃什么事? 而且人家良妃应该是正儿八经的管领之女吧,卑贱的罪臣之女哪里来的? 安宁:“???” 第332章 清宫炮灰庶妃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冤枉不冤枉的暂且另说,反正这屁大点儿的房间,呛人的煤烟味儿,安宁也是真的嫌弃。 作为一个最低等的庶妃,院里的其他洒扫不算,就连身边贴身伺候的宫人,目前也只有香珠一个。 好在那位名唤绿绮的宫人来过后,许是觉得这位病怏怏的主子还有些前程,最近倒也勤快了许多。 加上那边儿时不时送来的东西,这个冬日好歹不算太过难熬。 冬去春来,转眼就是数月过去。 窗外的梨树初绽了些许嫩芽,晚间时分,安宁正坐在桌前,对着手上的字帖磕磕巴巴地练着字。 春分时节,天还是有些凉意的。初初进来的香珠见状,忙不迭地将手上刚折下的杏花枝搁下,脚步飞快地从内室拿来厚实的氅衣。 末了又上前小心翼翼道: “主子,这外头眼见要下雨了,凉地呢,您这要是冻着可不好了!” 瞧出对方的忐忑,安宁也没有为难的意思,只微微点了点头,香珠松了口气,这才小心翼翼上前,将绣有玉兰飞蝶的缂丝大氅披在了自家主子身上。 新贡上的云锦流光四溢,映着外间如火一般的晚霞,愈发衬地人不似凡尘之人。 在辛者库蹉跎数年都能有那样的容貌,如今各种好东西养着,容色只会更甚…… 然而看着眼前的自家主子,香珠一颗提着的心却怎么也放不下来。 唉,这么美的个人,怎么偏长了张嘴…… 须臾,许是见今儿对方心情还算不错,香珠这才继续捧着热茶小心翼翼地上前: “主子,万岁爷继位多年,威严深重,虽往日待后宫众人尚算温和,您也不能太过随意了……” 其实有时候不会说话闭上嘴,也是可以的。 可惜这话实在不好宣之于口。 看着自家主子抿着茶水,一副我知道了的敷衍表情。 强撑着还算得体的面容,香珠心下又忍不住唉声叹气。 安宁:“……” “行了,你家主子我,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吗?” 继续低头“欣赏”着好不容易学成的自迹,闻言安宁头也不抬道。 身侧小宫人刚想说什么,然而很快,门外一位熟悉的小太监就堆着笑走了上前,同一时间带来的御前伴驾的旨意。 香珠:“???” 其实同样无言的还有彼时的梁总管,听着内室传来熟悉的交谈声,伴随着棋子落盘的声响,梁公公眼皮子下意识抖了抖。 并发出了同之前香珠一般的叹息声: 唉,卫主子好美的个人,怎么偏长这么张嘴呢! 直至奉茶之际,亲眼看到自家主子面色与往常无异,梁内侍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偶然间瞥到这一幕的安宁:“……” 面不改色的将手中黑子落下,利落的废掉对方大半退路,安宁不由无语凝噎,忍不住抬眸看了眼对面之人: “妾身有这么吓人吗?” 您身边奴才就这么点儿素质,当然许是也觉得不妥,也或者被人劝多了,最后这一句话到嘴边,又被安宁给生生咽了下去。 然而康熙什么人,打小看人眼色如同寻常的主儿,怎么看不出对面之人的未竟之语。 目光在已经隐约看到结果的棋面上看了一眼,隐隐生起的不悦又在触及对方如玉的面容后便做了些许笑问: 手中十八子不觉甩出些许弧度。 “听说阿宁之前倒也并不多话!” “是啊!”安宁点头,托着下巴看着眼前的棋局,丝毫不避讳道: “初初入宫之际,一位嬷嬷就曾告诫过我,如非必要,在这宫中还是不要多话为好……” “妾身觉得甚是有理。” “看来那位嬷嬷旁的不说,待你确实算是推心置腹……” 这话怎么有些怪怪的…… “陛下您也觉得妾身多言了?” 对面,安宁似乎是反应了过来,心神总算从眼下的棋局中回了过来。只看向眼前之人的目光多少有些讶异: “妾身还以为,当日陛下并未真的生气!” 而且她当时说了什么吗? 安宁佯作疑惑地仔细想了想,好像也只说了句,这棋下地是倒是越来越轻松了。 真有意思,一点不像她想象那般难学! 这有什么问题吗? 算了,多思无益,反正又不影响什么,安宁很快放松下来,继续巴巴地看着眼前的棋局。 康熙:“……” 都道灯下看美人。 略显昏黄的烛火下,眼前之人一袭湘妃色芙蓉映花旗服,浅淡的妆容下,侬丽的五官是真应了那一句,浅一分则觉淡,添一分又觉俗。 即便不带分毫刻意流转的妩媚,亦有着说不出的殊色。 一眼看过去便觉得心情舒畅。 罢了,天下间哪有当真完备之人。 自觉对女眷,尤其自己人还算宽宥,玄烨很快放下了那点儿遗憾。 然而下一秒,就见对面的美人格外高兴的落下一子,而后…… 看着眼前被围地死死的黑子,沉默片刻,只听对面的帝王意味不明道: “阿宁这棋艺,果然进益极快,朕还记得初初教你之际,还是连规则都摸不太透,如今短短半年不到,竟也有如斯进益。” 末了又搁下手中的白玉棋子,抬眸看向眼前之人: “听说你这些日子都闷在屋内专研这些,也不出去走走,怎么,可是御花园风景不合胃口吗?” 这语气,听着倒带着些许关切之意,只当没听出对方言外之意,安宁只无趣地撂下手中玉棋: 如玉的面容上很快带了些许恹恹: “然后出个门儿,需要行礼问安的就有一大堆人,风景还没看着,膝盖就先废了大半儿!” 她又没疯…… 见她如此,本想斥一句胡闹,然而思及对方的性子,话到嘴边又变成了: “好了,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你前几日不是看中一副棋具……” 瞥了眼棋盘上分明的局势,一旁收拾的梁九功下意识低下了头。 翌日,把玩着眼前熟悉的暖玉棋子,安宁脸上方才多了些许笑意,语气轻快的谢了恩。 “那个宿主,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走出养心殿大门,统子有些担忧道。 到底是宫妃,那位脾性也不是真好,嘴巴还敢这么戳人。回答它的是自家宿主毫不掩饰的轻哼: “你信不信,但凡你家宿主我当真我温柔体贴,知情知趣,如今就是真冷板凳的命!” 第333章 清朝炮灰庶妃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知情知趣,温柔体贴,把玩着手上暖玉棋子,安宁心下摇头,对于别的人或许是不错的上位路径,然而放在美貌值过人的原身身上,只会是绝路。 若说美,那位传说中的良妃不美吗?性子不体贴吗?原身甚至比那位还要美上几分,按理来说,这样的美貌,温柔至极的性格,哪怕没孩子,怎么也不至于混到如此备受冷落的地步。 但偏偏这人是康熙,一个自幼登基,疑心值可谓超乎寻常的皇帝。又从小受孝庄教导,见识过那位的手段,对女色,尤其所谓温柔乡的警惕值几乎拉满状态。 寻常人,觉得一件东西自觉颇为喜欢,可能会一点点沉迷其中。 但这位,只会在危险雷达发出的一瞬间,享受过后干脆利落的舍弃。 人,尤其是身边之人,是不可以过于完备,甚至符合心意的…… 也就是说极致的美貌与聪慧、体贴,这三者绝不可以共存。 起码对这位而言。 当然了,这张脸但凡容色减上那么一点点,以她之前的行为早就被丢到冷宫发霉了…… 美人毒舌是傲娇,是有趣,但是………你但凡换个人,换张脸试试看? 统子:“………” 还能这样!嗐,它也是长见识了…… 皇家,果然盛产龟毛人…… “唉,这也太那啥了吧!” “所以,问题是,你为什么会对对方抱有幻想……” 把玩着手中新送来的棋谱,安宁有些无奈地看着某只阿统。 第一世那位张佳氏的教训还不够吗? 再不济,别看这位东西上给的还算大方,分位上可是丝毫没有余地来着。 如无意外,现如今的贵人,已经是这位能给的最高值了。凭美色,甚至帝王喜爱上位在这位这里,压根儿行不通的。 这一点,明显两人都很清楚。 所以这些日子,安宁丝毫没避讳过对财物的喜爱,要东西要的理所应当,出于不知道什么的心理,对方给的也还算痛快…… 这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心照不宣了。 进一步,凭她的身份,不可能的! 哪怕有孩子,十年之内也不可能的! 统子:“!!!” “所以之前,你以为我说的天崩开局是假的吗?” 安宁难得低叹气一声: 这个天崩可不是旁的,重要在于这个人,在这个后宫,或者说这个时间点儿,没有家室,基本上就是凉凉的命。 喜爱?这位康熙帝的喜爱,或者说没有兑换成真实利益的喜爱?可不算值钱。 还是那句话,但凡早来那么一丁点儿,这个后宫,她是不打算踏进去一丁点…… “那……那现在要怎么办啊!” 统子现在是真麻爪了,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换个身份造个反? 不说假死途中可能遭遇的种种意外,一个不小心或许就成真死了。 反清复明?其中又要费多少精力,几年,甚至十几年,同那些心怀鬼蜮的三教九流耍心眼儿,打交道多烦人。 种种麻烦数不胜数。 自家宿主的性子,统子多少有些了解,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不可能自讨苦吃。 一言不合就造反,又不是救世主,每个世界重复操作也没意思不是! 还有原身虽然姓卫,血统上是汉人不错,可就如年家一样,早在入关之前就已经入满洲旗下。 这样的身份,在汉人那儿显然也是讨不了好的。 龙凤胎?以自家宿主的性格,直接paSS! 立功?以这位皇帝的疑心,也不太行。 总之,思来想去,统子险些CpU都险些干烧了,然而抬头的瞬间,却见自家宿主已经躺在榻上,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话本子…… 系统:“!!!” 短暂的气闷过后,不知为何,统子突然就不慌了呢! 它以统生保证,旁的不说,这种逼仄的小地方,短时间还好,自家宿主绝对受不了太久。 然而出乎意料,安宁这辈子似乎格外沉得住气。 每天研究棋谱,看话本儿,偶尔练练字,在门外踢踢毽子,除去偶尔被宣召外,是真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刻在了骨子里。 赏花?抱歉,真不约! 就连一宫主位淑妃娘娘隐约示好,东西倒是收得利索,可除去一句口头上的感谢外,旁的,抱歉,再没有一点了。 宫中并非没有传言,只道这位新晋的卫贵人性子孤僻,不懂礼数,可惜说的再凶,本人压根儿不搭理也是丁点儿没法子。 中宫又没有皇后,唯一的皇贵妃因着好不容易身孕也没精力掰扯这些。 何况除了不乐意出门儿外,这位卫贵人行为上并没有失当之处,瞧着眼前暗戳戳上眼药的几位庶妃。 佟佳氏不由叹了口气: “你们这又是何必呢!” 人家都不出门儿,还要找上去吃瘪。 也不想想,每每惹得那位不痛快,表哥私库都要破费一把。 时日久了,表哥不忍迁怒容色倾城的卫贵人,这火气冲着谁来不明摆着的吗! 没瞧见这几人都多久没被召过了。 摸了摸明显沉重的小腹,佟佳氏很快挥手,将两位哭哭啼啼的庶妃打发下去。 须臾,才同一旁的嬷嬷叹了口气: “试问世间男子,谁又不爱美色呢!” “总归表哥心下还是有数的!眼下最重要的……” 轻抚着小腹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佟佳氏眼中不觉带了些许哀色: 她这位表哥有多理智,心有多硬,她丝毫不会怀疑。 同样有此心思的还有几位妃嫔。 罪臣之女,汉族血统,光是这两样,在万岁爷这儿基本便已经钉死了前程,何况这位受宠日久,却迟迟未有身孕。 在太医院有点儿门路的都知晓,这位身子怕是被毁了彻底。 这样的人,再美,再受宠又如何? 总之,在宫中几位大佬的漠视下,安宁照旧窝在小窝里,每天就差将“油盐不进”四个大字刻在了脑门儿上。 直到这一日。 八月,紫禁城尚还带着些许热意,然而此时的乾清宫,谁也不知晓发生了什么,总之,这一日,康熙帝发了极大的火气。 甚至接连数日,一众朝臣无不战战兢兢,生怕被挑出错来。 然而就在晚间,照常运动过后,安宁正要入睡之际,却听耳边突然传来一句: “阿宁于这宫权可有想法?” 第334章 清朝炮灰庶妃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宫权,安宁本来朦胧的睡意瞬间被惊醒了一半儿。 没错,是“吓”醒的。 只片刻后看清眼前场景后又化成了无语。 死死压着几欲翻上来的白眼儿,安宁眼中的无语都快溢出来了,看也不看身侧之人一眼: “爷您要不还是早些睡吧!” “明儿不是还要上朝吗?” 呵!宫权,前有皇贵妃,贵妃,后有四妃六嫔,她一个贵人能有个毛线想法。 试探人也不带这样式儿的! 疑心重到这种地步,也是没谁了! 无趣地转了个身,安宁伸手,将有些褪下的薄被往身上拽了拽,背对着人复又重新闭上眼睛。 见对方明显没将此事放在心上,饶是心机深沉如康熙帝,此刻也不由心梗了一瞬。 知晓对方的性子,康熙索性也不再干什么迂回试探,而是将人重新揽在身前,直视着这张月光下愈发不似凡尘的容颜,很快沉声开口: “如果朕欲将宫权交于你手呢!” 如果朕欲将宫权交于你手…… 黑暗中,属于一国帝王的声音低沉又威严。 这一下,安宁最后的瞌睡虫彻底被“吓”醒了。 抬眸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张脸,确认对方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下安宁彻底笑了: 不用怀疑,气笑地: “妾身一个家世子嗣皆无的贵人,宫权?” “呵,陛下若想要妾的性命,大可直接下旨就是,大可不必如此迂回。” 抬眸直视着眼前之人,安宁毫不客气开口道。 许是过于气恼之故,连素来白皙如玉的脸上都带着些许微红。 然而美人,无论何时都是极美的。 譬如现在,明明气到了极致,反倒愈发叫人惊心动魄,眸光中浅映着的情绪比之之前的慵懒散漫更为灼人。 被人顶撞的恼怒很快散了大半,康熙语气也不觉软了下来: 大手将人重新揽入怀中,眼前帝王微微敛目,威严中带着保证道: “放心,朕必然会护着你,朕会为你抬旗封妃,甚至可以赦免你父亲的罪行……” “阿宁,自此之后,后宫之中,无人再敢以罪臣之女身份欺辱于你。” 抬旗封妃,真是好大的筹码。 然而安宁唇角的嘲讽之意却更重了一些。 自知无法拒绝,沉默半晌,安宁难得安静开口道: “我要一个单独的宫室,不拘大小,唯一的一点,不管你以后多少妃嫔,就算紫禁城塞不下也不许沾到我的地儿!” “可以!” “正好过阵子朕想将几座空置的宫室修整一番,延喜宫,长春宫暂时都未有主位,届时阿宁可择一合你眼缘的。” 在不涉及某些红线的情况下,这人倒不算十分小气的主儿。 当然也许是,这一年来安宁要东西要的过于顺手…… “我……我还要见姐姐……” 似是有些近乡情怯,迟疑了片刻,安宁这才开口道,素来带着几分倦懒的眉眼间有些怔忪,眼中也带了些许茫然。 康熙语气不觉软了些许。 “好,待你正式封妃过后,届时朕会亲自下旨……” 安宁沉默着点了点头,便不再作声,显然已然没了其他要求。 见她如此乖顺,不知为何的,康熙此刻反倒有些莫名不适,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下一秒,肩侧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万万没想到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不管不顾,等康熙反应过来时,肩侧被咬过的地方已经溢出了丝丝血迹……… “你,放肆!” 寝殿中,一声饱含震怒的声音传来,外间,正值守夜的小太监被吓了个激灵,忙不迭地从地上一骨碌爬起。 而此刻纱帐内,空气仿佛也瞬间被凝到了冰点: 透过月色,低头看了眼身上明显的痕迹,在看看一旁明显也带着怔愣的安宁: 康熙简直气笑了: “怎么,这会儿知道怕了!” “卫氏,枉朕之前还觉得你是个不可多得的聪明人,但凡情绪上头便不管不顾,胆大妄为,你可知,弑君之罪,就刚才那一下,你便是死上一百次,一千次也不算冤了你!” “还是说,卫安宁,是朕这些时日的宽纵,才叫你这般有恃无恐!嗯?” 黑暗中,传来男子明显带着愠怒的声音。 属于一国帝王的威严被如此冒犯,此刻康熙的盛怒,并无半点虚假。 就连帐外,不明所以的一众宫人太监都不由自主地跪了一地。 然而极大的盛怒过后,目光在对方隐隐带着苍白,却仍透着丝丝倔强的面容上看了一眼。 此时此刻,对于眼前之人,康熙帝最后一点猜疑也彻底消失无踪…… 数日前,乾清宫 康熙此人,素来极为看重自身, 一日宴过群臣之后,饶是只轻微不适,仍命人宣来了太医院院首。 然而接下来,属于何院首的话却仿若一记惊雷,重重敲打在这位帝王的心上。 原来他的身体,早在不知何时,被人用了伤及子嗣的药物,还是一味极其隐秘之物。 因着分量极轻,又用药极其隐秘,若非今日机缘巧合之下,用上了与之相克之物,激发了药性。 恐怕短则五年,多则七载,就会彻底失去拥有子嗣的能力。 而彼时,人至中年,就算有所不妥,也只会认为力有不逮…… 不得不说,幕后之人的确手段卓绝。 事关男子,还是一国帝王的尊严,甚至此举,是否是为了铲除异己,间接谋划储位还犹未可知。 可想而知,当时康熙的盛怒程度。 下首太医院院首战战兢兢: “回……回陛下,是臣……臣罪该万死啊!不……不过还好发……发现的早,只要好生调理一番,并无大碍……” 然而饶是如此,康熙的怒意也并未有丝毫消减,尤其在太医院无论如何查处,也并未寻到丝毫蛛丝马迹之时。 如此隐忍,如此能力…… 今日能悄无声息的绝他子嗣,那么来日呢! 思及早前保成莫名染上的天花之症。 总之,这一刻,帝王的忌惮之心,无疑达到了顶峰…… 回过神儿来,黑暗中,康熙目光下意识在身侧之人清丽至极的容颜上微顿了一瞬: “不知隐忍,胆大妄为,今日念你初犯,若是再有下次……” 然而话音落,床帐之内却迟迟未有回应,康熙刚想发火,却听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原来不知何时,对方双眸已然合上。 康熙:“……” 第335章 清宫炮灰庶妃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翌日清晨,挥退掉预备上前服侍的宫人,外间梁九功一头雾水的从宫人手中接过衣物,正欲伺候自家主子更衣。 却在下一秒,看到肩侧那明显的痕迹时险些傻在原地,垂下头前目光下意识往纱帐后隐约鼓起的被衾瞧了一眼。 我勒个卫主子唉,以前只觉得这位嘴巴跟抹了毒似的,没成想也是真心大啊! 以前也就算了,发生了这种事儿,就问这位主儿今儿是怎么睡得下去的! 思及昨夜帐中传来的那些声音,梁九功脑袋垂地更低了,连开口的声音都弱了不少。 颇有些悄咪咪,做贼心虚的架势: “这万……万岁爷,要不奴才待会儿还是寻何院首,拿些药过来。” 作为太医院院首,旁的不说,这位何太医嘴巴必然是极为紧实的。 闻言康熙只抬眸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梁九功便知晓,这就是默认的意思了。 也是,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这知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旁的还好说,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太皇太后耳中,卫主子这儿…… 这般想着,梁九功心下复又复杂了许多。 许是昨天闹腾的有些久,安宁再度醒来已经是巳时三刻。见她醒来,守在外间的宫人这才轻手轻脚的上前服侍梳洗。 能在御前伺候的,纵使包衣,出身亦不算简单,若说早前还因着出身之故,对这位卫主子多少有些看轻。 然而真见了这位的“厉害”程度,众人便再不敢有丝毫不精心。 倒不是心机多么深沉,人有多狠,而是这位主子,嘴是真毒,也是真不受委屈。当着万岁爷的面儿,也是丝毫不在意“端良贤淑”几字,有事儿丁点儿都不带过夜的。 早前甚至敢当着陛下的面儿,嘲讽万岁爷身旁的下人笨手笨脚。 “连件衣裳都磨磨蹭蹭穿不好,还能来御前服侍,爷您果然如传闻般宽宏大量……” 话音落,直吓得在场一众姐妹心脏都快停了一瞬。 万岁爷虽当时没说什么,但第二日,那位宫人就消失在了御前,据说是调去了茶水房。 总之,经此一事,一众宫人再不敢有丝毫懈怠。 很快又有内侍送来新鲜的茶点。 吃饱喝足,安宁这才慢悠悠往自个儿宫中走去。 其实按照清宫规矩,作为妃嫔,即使留宿也不可在寝殿逗留太久。 但是一个初初登基的帝王或许可以同他讲规矩,对于一位登基二十余载,已经手掌大权的皇帝。 规矩?请问那是什么东西! 就连尊贵如太皇太后,也断不会自信到如斯地步,拿这些去寻一国帝王的不是。 安宁慢悠悠回到寝殿时,御书房内,刚才结束一场吵吵闹闹的小型朝会。龙椅上,康熙刚想翻开手中的奏章,又在下一瞬,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中的白玉扳指不觉滑了个圈: “她回去了?” 这语气,一下便知晓对方说的是谁,梁九功忙不迭开口笑道: “回万岁爷,贵人今早儿巳时起身,先是用了早膳,又在寝殿内看了会儿书,一直到巳时末这才离开。” 巳时才起,倒也不算意外…… “倒是自在!” 随手搁下手中奏章,只听眼前人意味不明道。 悄悄觑了眼自家爷的脸色,梁九功复又含笑道: “据侍候的宫人说,贵人今儿心情瞧着倒还不错,御膳房今儿新出的 雪梨酥,蟹黄云吞好似格外合主子的胃口,用的比前几日还要多上一些。” 说实在的,作为亲信,对自家主子爷接下来的想法和打算,梁九功约莫也是知晓一二的。 以那位惯常惫懒,对任何麻烦是非敬而远之,为了避免麻烦宁可门儿都不出的性子,这会儿硬生生把人拉入局中,还是这么个危险的境地。 要是不恼才怪呢! 但不得不说,纵使在他这个奴才看来,这满宫也没比卫主子更合适的人了。 聪明:短短半年不到,没有名师教导,棋艺就已经在自家主子之上,可不聪明到极点了。 足够大胆,不怕事:别说平日里那些话,这位气上头了连万岁爷说咬就咬。 没有家世子嗣,以后所依仗的唯有自家爷。再加容貌倾城,万岁爷捧起来也不会心里不舒坦。 怎么看,都是绝佳人选。 就是这气性,嗐,真是…… 亲手将刚沏好的热茶捧到跟前: “万岁爷您也晓得,卫主子虽脾气有些……但为人素来豁达!” 简而言之,这事儿过了也就过了,以这位的性子,反倒不会多做纠结。 “豁达,她也确实是心大……” 轻捻着手中的白玉扳指,上首之人冷哼一声。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话怪怪的,虽然但是……卫主子不再置气,以后计划能更好推行不好吗? 怎么万岁爷这儿反倒心情不顺呢! 难不成是昨个儿,良主子那一下太用力了? 第一次,梁九功觉得有些捉摸不透自家主子的想法。 虽是如此,对于自家主子的命令,梁九功还是执行地彻底。 数月后,伴随着来自乾清宫一连数道指令,整个后宫乃至前朝瞬间炸开了锅。 一干内务府包衣被惩治也就算了,毕竟不说拉帮结派和贪污,就香料贡品偷奸耍滑,险些伤及龙体这条罪名,就够这些人喝一壶了。 几位妃主子被申斥,甚至没收宫权也不算太意外。 然而真正令人惊讶的是,还是那位新晋的毓妃娘娘。 之前直接从一位毫无品级的庶妃一跃为贵人已经够令人惊讶,六宫嫉妒了。 然而这次更是无子抬旗封妃。 凭什么,一介罪臣之女,哦,不,人家现在已经不是了。 但是谁看不出,那个所谓“平反”,甚至赦免有多牵强,本就是为了抬高这些新晋毓妃娘娘的地位。 还有对方的晋升理由,那就更可笑了。救驾之功,请问救在哪里了,要知道陛下这段时日可是连宫门儿都没出呢! 更甚者近来新修缮的长春宫,为了给这位腾位置,连之前住着的一众答应庶妃都被特地迁走。 硬生生让一个偌大的长春宫,就成了这位一人的住所,为此还特意修建了荷花池。 要知道,不说四妃,纵使尊贵如贵妃,哪个宫中没塞几个答应庶妃。 怎么到这位这里,就委屈了? 一个辛者库奴婢,搁这儿矫情什么! 呵,做作! 无数人心下冷嗤。 除去几位高位嫔妃隐约觉得不太寻常,近来特意收紧门户外,宫中因着这位毓妃娘娘,倒是格外热闹。 不过这都不耽搁安宁愉快搬家的心思,整整一年,这小破地方她真是受地够够了的…… 看着手中明黄色的圣旨,以及身后数不清的赏赐,安宁不由心下轻嗤。 果然,任何时候,肉都是割在自己身上才是最痛的,只要危及到了自己的安危。 身份,血统,子嗣,甚至规矩,这些都算个什么! 最大的缺憾,未必不是最大的优势…… 第336章 清朝炮灰庶妃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许是为了造势,安宁这个新晋辰妃的册封礼格外隆重一些,虽说一应物什都在规制范围内,但重视与否, 却也是肉眼看得见的。 就连副使,也是如今颇受圣恩的纳兰侍卫,内大臣明珠大人的亲子。 可谓将新一届宠妃的范儿做的足足的。 刚修缮完毕的长春宫虽不算最奢华,却是分外别致,院内一草一木相映成趣,夏日还有新开辟的荷花池可供赏玩。 今岁新贡上的金鳞鲤拢共就十来条不到,如今可好,几乎一大半儿都到了这里,连御花园都只剩可怜的几只。 还有内里用作装饰的古玩,当她们瞧不出,这些都是出自万岁爷私库里,没有一件儿不是价值连城,精品中的精品。 总之,相继上门恭贺过后,饶是最淡定的惠妃等人,等闲都有些遭不住了。 “宜妃妹妹,你说万岁爷这一出……” 别真被美色迷了心窍吧,想到当今的为人,本能的,惠妃其实心下并不大信这个。 与其相信对方为情所惑,不若好生思量陛下突然来这一出,究竟目的为何。 只想到方才所见,这位辰妃的容颜,惠妃难得迟疑了一瞬。 不管是不是另有目的,此等殊色,万岁爷到底也是男子,当真不会沉迷其中吗? “唉,别说咱们万岁爷了,就辰妃妹妹这张天仙似的小脸儿,连我都爱的不行。” 思及方才瞧见的那一幕,郭洛罗氏不由啧了一声,语气向往道: “也不晓得常日里怎么保养的,可惜这位妹妹实在过于冷淡,不是咱们这等活络人儿,要不然妹妹我好悬得赖在这里讨教一番。” “哎,对了,之前淑妃妹妹不是同这位同居一宫吗?怎的交情竟也如此浅淡?” 瞥了眼一旁从方才起便魂思不属的瓜尔佳氏,宜妃抬起帕子,轻捻了捻唇角,这才有意无意开口道。 话音落,当下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这位淑妃身上。 这不看不知道,一瞧吓一跳,原来不知何时,素来保养得宜,惯常以清雅示人的淑妃今儿竟破天荒化了浓妆。 饶是如此,眼眶下藏不住的青黑也依稀可见。 约莫猜到些许内情的众嫔妃眼神瞬间玩味了起来。 直至被身后下人提醒,瓜尔佳氏这才反应过来,忙收回出神的目光,故作无事一般笑着摇了摇头: “这……辰妃妹妹性子寡淡,又素来不爱交际,众姐妹也是知晓的。” 末了又轻叹了口气,面上带着些许惆怅道:“妹妹我不过一俗人,哪里又能是这个例外呢!” 是吗? 几位妃子对视一眼,只但笑不语。 最后还是老对头宜妃站出来快言快语: “呦,看来倒是姐姐我小人之心了,本以为妹妹这阵子备受万岁爷冷落,是因着旁的其他原因呢!” 好笑地瞅着对方几乎崩不住的容颜,郭洛罗氏轻哼一声。 一直到这人离开,一旁的老好人荣妃才忍不住开口:“妹妹你这又是何必,到底是自家姐妹……” 纵使之前淑妃也是与人为善,并不轻易与人冲突,却不知为何,这俩人总是不对头。或者说郭洛罗氏单方面看这位不顺眼。 回答她的是宜妃颇为冷傲的一声轻哼: “我只是不喜某些人过于做作罢了,面上装的倒是菩萨模样,私底下下手真是够狠毒的。” 就因着容貌,对一个彼时没家世,尚未出头的庶妃都能如此狠辣。 二话不说绝人子嗣。 “荣妃姐姐,你可不要告诉我,对辰妃妹妹这身子,大家伙心下没有猜测。” 话音落,马佳氏瞬间不吭声了。 没猜测,那怎么可能呢! 若是这位辰妃一直籍籍无名,沉默于后宫中还好,然而这般得宠,又有这幅容貌,早在异军突起的第一日,这位的一切已经摊在一众高位妃嫔之前。 自然也知晓,对方的身子早早被药毁了生育的可能。 甚至时间还可能在得宠之前。 还是无声无息…… 这其中最方便,也是最可能下手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未雨绸缪便如此狠厉,这手段,试问谁人不忌惮三分。如果只是这样还好,关键这人做了事之后还能假惺惺冲人家嘘寒问暖。 一副要做姐妹的模样。 虽然后宫里头,大家说实在都挺虚的,但这位也未免太过了吧! 若说早前还只是猜测,那么自这位异军突起后,最先失宠的就是永和宫,这几乎就是名牌了…… “看来这位新晋的辰妃也是个聪明人啊!”就是可惜了。 一旁的马佳氏不由感慨。 “那可不,无子封妃,能被万岁爷看上的,又怎么是蠢人呢!” 郭洛罗氏轻哼一声。 不论陛下出于什么目的,挑出来的必然不会是简单的人。 是的,在郭洛罗氏眼中,以自家万岁爷的性子,为女色不讲体统,规矩,可能性未免太低了。 就是不晓得,陛下究竟要做什么! 复又结伴说笑了一会儿,以惠妃为主的几位妃主这才相继离去。 果然,能混到这地步的,是真没有蠢货。思及早前这位前宠妃郭洛罗氏看似句句捻酸,争风吃醋,实则丁点儿杀伤力都没有的调调。 躺在新弄来的冰玉席子上,安宁不由轻叹一声。 统子:“那个淑妃,难道宿主你对她出手了?” 否则之前还挺受宠,怎么莫名就坐冷板凳了。 它怎么不知道? “因为我本来就没有啊!” “那她怎么……” “统子,你还记得在来之前,这具身体重了什么药吗?” “绝……绝孕药。” “那康熙之前险些彻底中招的,是什么?” 也是绝嗣之药,哦,原来如此,统子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这才是宿主你用这“绝嗣”这件事算计康熙的原因吗?” 安宁:“……” 事实上,她还真没这个必要。 “因为只有这个,才是能一下把后宫所有高位妃嫔拉上嫌疑啊!” 第337章 清宫炮灰庶妃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没有再多分心思在旁人身上,作为新晋妃主,无论日常待遇,手下宫人数量都不可同日而语。 应她早前所求,长春宫早早添置了小厨房,为此安宁还特意让梁总管帮忙,从宫中挑了个点心手艺极佳的老嬷嬷。 哦,还有对方的小馄饨包的也还不错。 以及负责按摩,梳妆,针凿的等等…… 总之,接下来几日,除去接见挑选宫人外,安宁都在尽力改良着生活环境,力求令自己更舒适一些,当然只口头上指挥…… 倒是乾清宫,翌日清晨,看着眼前依旧空空如也的软榻,散朝后难得闲暇,本想手谈一局的康熙不由微愣了一瞬。 落座后,目光仿若不经意看向一旁侍立着的梁九功: 抬手啜了口手中清茶: “你辰主子今日倒是走的挺早,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啊!梁九功不由愣了下,心道要说辰主子这性子,封了妃也不见出门儿逛逛,宫权现在还没正式转交,能有什么事儿。 “回万岁爷,许是奴才耳目不够灵便,目前并未听到什么风声。” 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偷偷觑了眼上首之人的脸色,梁九功这才小心翼翼道: “其实这几日,辰妃娘娘走的都挺早的,许……许是新搬了住处,正新奇呢!” “新奇,她……” 把玩着手中的十八子,只听上首康熙帝不辩喜怒地哼笑一声: “看来上次找你寻的人手艺还算不错,你这奴才倒也尽心地很!” 啊不是,对上自家主子瞥过来的目光,梁九功只觉额头汗都要出来了。 不是主子您说辰主子近来提的,尽量随了她就是。 他这尽心办差还办出毛病来了。 还有我的辰妃娘娘啊,就……明明挺聪明的人,怎么有时候办起事儿来就简直那叫一言难尽。 纵使见过不少世面,梁总管这下也被对方的操作彻底整服气了。 就算过河拆桥,您好歹给遮掩一下吧! 嫌住处不宽敞视野不好,就哄地万岁爷无视规矩将人留下,等觉得自个儿地方舒坦了,吃食也合心了,就头也不回就走了。 嗐,他如今也算见识了,事实证明,这头脑聪明跟人情练达它还真不是一回事儿。 亏他早前还以为这位是舍不得自家万岁爷呢! 偷偷瞧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梁总管复又悄悄抹了把汗。 唉,这辰主子呦! 话虽如此,翌日,待皇贵妃即将临盆之际,在后宫众妃嫔目瞪口呆中,这份令人垂涎已久的宫权还是落到了这位新晋的辰妃娘娘手中。 连等待已久的四妃,也只分了些许边边角角。 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正式接手这份宫权后,安宁这才发觉这些后宫这些包衣世家们彼此粘连,以此形成的人脉网络有多大。 不过倒也不算奇怪,满州人口本就不算多,没见各大勋贵皇室们基本上都是沾亲带故。 诛九族,想屁吃! 同理,各大包衣世家同样如此,就这,还只是康熙时期…… 无怪乎,从始至终,除了现成的她以外,这位爷都没想过都没想过自己培养一位打破局面的宠妃。 不过那又如何? 作为新上任的管理人,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才不干。 将历年的内务府账本名册核查一遍后,安宁干脆将这些整合处理一番,直接递到了康熙手中。 近一年来,除了棋艺外,安宁的数学天赋也是有目共睹。 总之,经由她的手,内务府各项人员牵扯的关系,经手过的事物,涉及的人可谓看得清清楚楚。 甚至连这半年的账本,有问题的地方也都贴心的做了标记。 就是不知,看到这些,这位权力欲强到极致,人又格外多疑的帝王究竟有什么想法。 总归做完这些后,安宁复又悠闲地躺了起来。 处理宫务?无数事实证明,不会带下属的老板只会被累到死! 一旁被康熙帝特意派来帮衬的宫女嬷嬷:“………” “这位辰妃娘娘可真是个厉害人!” 瞥了眼屋内悠闲看话本子的新主子,一位经年的老嬷嬷不由感叹道。 “看似权利下放的利索,实际上无论你我,还是内务府那位总管,都只能按照这位的想法来。” 瞧着只定了几条规矩,重新分配了职责,可事实上,有了这个,无论是谁,再想要一手遮天,欺上瞒下几乎不可能。 “是啊,初时还会有些纰漏,这才多久啊……” 想想之前光是每日处理宫务都要废上大半日的皇贵妃,再瞧瞧如今轻轻松松,每日一个时辰都用不到…… 有时还边看话本边听汇报,就这,都能精准找到错漏,避开几位妃主挖的坑。 抬眸看了眼正悠闲躺在院里逗锦鲤的主子,两位宫人叹了口气,自此彻底将心下那点儿小心思熄了下去。 听着下属汇报的康熙:“……” 可惜,安宁的悠闲日子没过多久。 这一日,慈宁宫突然了太皇太后病愈的消息。 不出意外,长春宫前厅,瞧着眼前穿着浅褐色旗服,一脸恭肃的老嬷嬷,听着对方传达的太皇太后召见的命令,安宁只点了点头表示收到,并客气的送走了来人。 随后任由宫人服侍着换上衣物,只上妆时,瞧着自家主子这张不施粉黛便已经自带华光,美到几乎不似凡尘的脸,一旁嬷嬷一边梳头一边不由担忧地叹了口气道: “主子,太皇太后为人素来端重,您这妆容是不是莫要过于惹眼……” 其实还有句话没有说的是,那位可并不喜嫔妃过于专宠于前。 可自家主子呢? 没瞧见近来自慈宁宫正式结束闭门后,多少妃嫔借着探视明里暗里上足了眼药呢! “也是啊,主子……” 越想,以香珠为首的几位宫人越发担忧。 然而出乎意料,铜镜前,安宁不仅没有接纳几人的建议,反倒美美欣赏着镜中容颜,须臾方才一脸自然地笑道: “嬷嬷您这是说什么,人都是爱美的,本宫这还是第一次觐见太皇太后,自然是越美丽,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才会愈发舒心不是?” “你们说是吗?” 方嬷嬷:“……” 香珠等人:“???” 第338章 清朝炮灰庶妃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乌黑浓密的长发轻轻绾起,价值千金的珠玉点翠仿佛都成了陪衬,一袭烟紫色旗服,愈发衬得人冰肌玉骨,仿若神妃。 总之,迎着晨光走近的那一刻,仿佛连整座大殿都跟着亮了起来。饶是自觉见惯了美人的孝庄都不觉微怔了一刻,片刻后方才回过神儿来。 “这就是辰妃啊,果真不凡!” “承蒙太皇太后夸赞,妾愧不敢当。” 话虽如此,躬身行过一礼后,安宁应地却是格外自然,不见丝毫忐忑与拘束。 甚至从始至终,脊背一直未曾真正弯下过。 堂上,孝庄眼眸不觉微沉了片刻,似是凝成了些许霜色,须臾却又以极快的速度消融,化作潺潺水意。 收到自家主子示意,一旁的苏麻姑姑忙令人看座。 出乎众人预料,这次的所谓觐见似乎很是顺利,似乎只是一位掌权者突发奇想的一次宣见。 不含任何意义上的敲打与审视。 就连问话,也只作寻常。 这场会面只持续了不过半刻钟的功夫,饶是如此,安宁走出大殿的那一刻,殿门外,跟随而来的香珠等人下意识松了口气。 忙不迭将人上下检查一番,这才轻手轻脚地扶着自家主子坐上步辇。 同样松了口气的还有识海内的统子。 该说不说,不愧是历经三朝,宫斗赢家,从权利堆里中杀出重围,还能辅佐孙子执掌大权的真狠人。 那不怒而威的气势,连识海内,偷摸摸偷窥的系统都不由微凛了片刻。 因而此刻也是分外不理解,自家宿主缘何非要如此锋芒毕露,就算装,起码也得表现的恭顺畏敬些个。 “不过也是奇了,竟然真就见见面而已,一星半点敲打都没得!” 这可不是对一个宠冠后宫的妃子态度,而且自家宿主这封号。 “辰”,虽跟那位宸妃不同,但到底沾着些,这都能无视。 回去的路上,统子不由异常好奇道。 安宁啧了一声。 “你也说了是历经三朝的老人,辅佐两代帝王的太皇太后,这样的人,你还真当人家是什么争风吃醋的妃嫔,会纠结这些细枝末节,斤斤计较,儿女情长不成!” 宸妃海兰珠,宠妃那又如何,在真正胜利者眼中只会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几十年都耿耿于怀。 “当然最重要的是……”安宁眼中不觉闪过些许复杂: “她已经老了……” 纵使以前再如何权柄在握,如今这些已然随着孙儿的成长渐渐失去。 甚至面对大权在握的孙子,哪怕为了身后的一切,她已经赌不起了。 这就是失权…… 诚然作为一个没有子嗣,又明显得用于当今的妃嫔,便是再受宠掌权,犯了忌讳,这位老祖宗也并不会非要出手对付她。 但为防万一,敲打,甚至某种程度上的打压却是未必。 无他,同为女子,一位多年掌权人的敏锐罢了。 而安宁今日这般,只是在隐晦的告诉对方,她不是个可以受气的主儿,伏低做小,任她拿捏,那是不可能的。 不管不顾,睚眦必报才是她的性格。 反正无儿无女,她也没什么好失去的。 要么在自己死之前真的干脆除掉她,否则,今日哪怕三分的打压,她日后也必会十二分的奉还。 示弱,低调? 安宁心下轻嗤一声。 当你已经露出锋芒时,这些除了证明你的软弱可欺外,不会再有任何价值。 很多时候,最大程度的亮出筹码,别人才会有所顾忌。 “信不信,倘若我今日当真故作低调,甚至故意遮掩容貌,在这些人眼中,才是可以退让,甚至可以欺压的信号……” 先帝董鄂妃是怎么没得,不说旁的,临死之前都还拖着虚弱至极的身子在给这位侍疾呢! 懒懒地倚在轿辇上,安宁眉眼不觉带了些许冷意。 至于对方会不会因此恼怒,觉得被小辈冒犯因而想要干脆除掉她。 只能说,康熙这位实权帝王又不是死的。 不说她还是目前棋盘上必不可少的一方,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从古至今作为男子的至高追求,从来并非虚言。 一个绝色美人,又何尝不是某种权利的象征,尤其是一位权欲极盛的帝王而言。 这样的人,得到时或许不够在意,但一旦失去…… “放心吧,太皇太后是聪明人,身后还有家族,有亲人,明显赔本的买卖,她是不会做的。” 当然万分之一的可能,真昏了头也无妨,干脆送走就是。 反正伏低做小,战战兢兢,不可能的。 对着某只统子明显担忧的小狗脸,安宁满不在乎的安慰道。 统子:“……” 因着逗留的时间不久,安宁一行人回来时午时尚还未至。然而这会儿,整个长春宫却是格外安静。 在一旁宫人小心翼翼的禀报中,安宁微怔了片刻,这才抬脚步如常的走入内室。 果不其然寝室内,安宁往常最喜欢躺的檀木软榻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明黄色的身影。 此刻正难得闲散地倚在榻前,手上还拿着一方明显已经翻过书卷。 “陛下您什么时候来的?” 没有理会身后明显有些灼人的目光,一礼过后,见对方迟迟未语,安宁干脆便起身,自顾自地坐在妆台前,试图将累赘的耳饰等物一一卸下。 往常在自家寝殿,安宁素来不喜欢繁饰的装束,连衣着都是怎么舒坦怎么来。 可惜不知是否扣地太紧,还是安宁手过于生疏,一时间这副紫玉耳环还真不好弄下。尝试一番无果后,安宁也不在纠结,果断打算唤人进来。 却在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些许意味不明的笑来,手中的书册不知何时已经搁下: “阿宁今日这打扮倒是格外不同!” “看来往常竟是朕,不值得爱妃这般用心了。” 第339章 清朝炮灰庶妃1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这阴阳怪气的爱妃俩字听的安宁一个激灵,原本打算传唤人的动作也顿了下来。 “那臣妾就权当您是在夸我了!” 不想去猜这人到底是小心眼儿发作,还是某种疑心病又犯了,安宁转头格外丝滑转移话题道: “对了,陛下今日怎么这般闲情,早前不是说近来忙得很吗?” “总不能是担心臣妾,才特意过来的吧!” 这话她可不怎么信。 榻上之人并未回答,只眸光微沉地在面前女子今日格外不染凡尘的妆容上扫过几眼,方才随手将手中看到一半儿的卷册搁下,瞅着眼前之人意味不明道: “你倒是格外胆大!” “你可知太皇太后当年如何对待先帝那些妃嫔,流传日久的董鄂氏不过其中之一罢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康熙此刻面色并不算太好,积威日久的眉目间也带上了少许化不开的深色。 安宁只作未觉,依旧摆弄着手中的耳饰。日光下,极品紫玉盈润流光,映得镜中美人愈发光耀夺目。 只这美人说出来的话,可不那么好听了。 不多时,只听来人语气轻快: “没法子,臣妾这性子您也知晓,比起被一日复一日的软刀子割肉,臣妾宁愿一了百了!” “起码算的上干脆利落!” “胡闹!” “什么干脆利落,你这分明是图一时之快,莽撞不顾后果!” 只当没听到对面那声斥言,安宁眉色丝毫不动,只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窝在软榻另一侧,又从案上拾起早前留下的话本子继续翻着: “瞧爷您说的,好像有些事是臣妾一小小妃子能决定的,若说妾身今日或者以后当真出了事,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没有丝毫停顿,翻过话本另一页,安宁直接开口道: “那就是陛下您的威严不足……” 陛下您威严不足……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 房间外,隐约听到什么的梁九功只觉腿脚一软,下一瞬,赶在两眼发黑之前忙不迭挥手,把不远处几个倒霉徒弟赶的远远的。 整个人在心下直呼阿弥陀佛。 辰主子,咱有时候不想说话,其实是可以闭嘴的。 然而出乎意料,这次这位爷却并未生气,只淡淡瞥了她一眼,继续回躺在了铺着软玉凉席,被安宁收拾地极为舒适的软榻之上。 须臾方才传来对方明显带着低沉的声音: “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朕说你胆大包天,可曾屈了你半分!也就仗着朕纵着你,今日这番话但凡换个人……” 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安宁下意识补充道,心下却并不当真。 这话说的,她要是胆子不大,后宫这波摊子可落不到她身上。 以这位的性子,她基本上也就一辈子低等贵人的命。 还有她今日这一遭,究竟是为什么。 纵容?啧,嘴上说的好听,也不耽搁这位早前压根儿没打算给她晋位,同样不耽搁毫不犹豫把她推到台前当平衡后宫的棋子用。 虽然这本就是她一手筹划就是了。 呵,皇帝。 今日心情并不算愉快。 不想理会身侧偶尔落在身上的目光,继续窝在榻上,安宁手上很快又换上了一方游记。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时日不早了,这位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安宁刚想开口命人传膳,却听榻上之人突然转过身来,手中十八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前阵子朕不是命内务府送来的一批首饰,怎么没见你戴过?” “可是不合心意?” “啊?” 首饰,安宁下意识愣了一下。片刻这才从记忆中扒拉出来一些。最近的话,好像是一整套的翠玉首饰,无论色泽还是品相都非常不错,头面上点翠镶嵌的也是恰到好处。 据说所用材料还是今岁的贡品,设计也算别致。 她也确实挺喜欢的,不过好端端的,提起这个做什么? 这么想着,安宁也就干脆问了出来。 “陛下您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 正因为对方为人实在多疑,安宁日常反倒不喜去猜测这位帝王的心思。心累不说,形成习惯后还极其容易踩中雷点儿。 只要不触及底线,大家大面儿上过的去就行。 因而这会儿问的也算是随意,却不想话音落,对面康熙脸色反倒难看了几分,手中的书卷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搁了下来。 半晌,就在安宁以为这人不会再开口时,却听对方意味不明道: “整日从朕这儿拿东西拿得倒是顺手,倒也没见你用上几回。” “所以,万岁爷您是心疼那些您东西了?” 话音落,在场两人同时愣了一瞬。房间内,空气彻底死寂一片。 不用想就知道这位脸色如何。 顺手在桌上捞了块儿杏干放在口中,安宁这下彻底不说话了。 沉默了不知多久,目光在对面之人面上瞥了一眼,安宁这才开口,勉强算是描补道: “是,臣妾是喜爱那些漂亮的珠宝饰品不错,但您也知晓,妾身素来又不爱出门儿,总不能整日在家也把自个儿弄成个首饰匣子吧!” “累赘不说,每日光是拆戴都要费一番功夫……” 谁让清朝这旗头实在烦人的紧。 要不是这会儿人还在,未免过于失礼,她早把这身繁复的装束给换下了。 她私下如何,康熙自是知晓,目光在寝室四周打量了一番。 靠近软榻的窗子上,细碎的琉璃片被零星贴合其中,虽比不得毓庆宫保成那里的亮堂,却也别有一番情致。 软榻上,价值千金的寒玉席,房间内的熏香,零星散落的话本游记,就连连靠枕都是命内务府调制了好几回。 为了让自己更舒适,某人确实不遗余力…… 然而饶是如此,康熙眼眸深处,不愉之色依旧未曾褪下几分。 抬眸往对面之人依旧清亮的眉眼中瞧了一眼,须臾才重新拾起手中长卷,淡淡地道了一句: “得过且过,不思进取!” 安宁知道,这就是到此为止的意思了。 “对了,您早前不是答应过,这段时间会传姐姐进宫的吗?” 午膳过后,见这位仍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似是想到什么,安宁突然拉着人眼睛发亮道。 第340章 清朝炮灰庶妃1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付出一顿不算小的代价后,次日长春宫内,安宁总算见到了这具身体的亲姐姐,卫云。 来人约莫二十八九左右,鹅蛋脸,杏花眸,容貌同原身起码有三分相像。只是比之原身,眼前这位卫家姐姐眉目明显更为凌厉一些。 不难看出,也是个美人胚子。 此刻一袭略带端肃的靛青色旗服,素白的皓腕间戴着一方青玉手镯。 观其衣着打扮,明显之前日子过的还不错。 也是了,如若不然,也不能每年都花上数目不小的银两为原身打点,还能想出教原身“病退”出宫的法子。 记忆中,这位卫大姐确实极有头脑,兼性子凌厉又果决…… 若不然,家中一昭出事,纵使出嫁女,日子怕也难过。 见到人的那一刻,甚至无需安宁多做伪饰,属于这具身体的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阿姐……” 声音下意识多了些委屈。 房间内,一众宫人忙不迭退下。 规规矩矩行过一礼后,见人都走得干净,卫大姐一路走来佯装的端重这才褪了干净,抬起素帕,重重往脸上抹了两下。这才脚步麻利地顺着安宁的力道坐于一旁: “好了,哭什么哭,你我姐妹还能有相见之日,不是很好吗?” 话虽如此,卫大姐拉着妹妹的手不觉放轻了许多,轻抚着妹妹的手,语气也不觉多了些疼惜。 下意识的,来人目光在周围环视了一遭,见到周遭皆是说不出的名贵物什,就连自家妹妹,身上所用,无一不精。 再加上一路上众宫人的殷勤…… 然而此刻,卫云面上却并无多少欢喜之色。 姐妹俩多年未见,自是有一番旧要叙,聊了一会儿后,卫大姐这才开口道: “小妹,你告诉姐姐,你的身子……” 心道这位姐姐果然敏锐,安宁点了点头,并未否认: “估摸着踏入后宫的一开始,就已经有问题了……” 这倒也不意外,卫云心下不由叹了口气,用脑子也想的到,一个无丝毫根基的宫人,还是辛者库罪臣之女,骤然踏入这后宫会遭遇什么。 只事已至此,卫大姐也不是个爱纠结过往的,眉间又很快重新舒开。 轻手将妹妹揽在怀里: “没了也就没了,这生育于女子而言本就是鬼门关,阿宁打小呆在那种破地方,身子骨儿本就被糟践了不少,为个没影儿的孩子冒险也不值当。” “姐姐我在宫外,你姐夫又不是个得用的,于宫中这形势可谓半点不知,也不胡乱多说什么给你添麻烦。” 说着又一脸自豪地扬了扬头: “宁宁能走到今日可见这脑子是跟姐一样,随了咱娘。” 幸好没随了倒霉爹,若不然这样的容貌家世,那样的脑子,那才真是天塌了。 为自家小妹美貌惊叹的同时,下意识的,卫大姐心下不由庆幸道。 明显猜出什么的安宁:“……” 嗐,这位大姐果然如印象中活泼。 “对了,别说我,姐姐你呢,这些年还好吧!姐夫他……” “他!”卫大姐冷哼一声: “就他那身子情况,还想上天不成,妹妹放心吧,这些年家里一直我在做主,亏不了的,就是这些年陆家族里烦人了些。” “不过等你封妃消息传出后,这些人别提多老实了。” 末了,生怕妹妹不放心又添了句: “安心吧,你姐我的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亏不了自个儿跟你外甥女儿的。” 是的,外甥女儿。 成婚多年,二人膝下只有一女。 至于卫大姐为何还能如今日般快活,那就不提当年卫家出事时,原身这位大姐的神操作了。 两家联姻,本就是资源交换,陆姐夫本就是家中长子,虽是汉军旗出身,也是寄予厚望。 以前还好些,等当年卫府出事,丢掉世职后,一切却已经截然不同。 卫大姐是颇为美貌不错,但对于一个汲汲往上走的男子价值并不算大。 恐怕之所以没有动手,不过是彼时看卫云刚生下女儿,不好过于落井下石,有伤颜面。 卫云何等聪明,自然能看出这些人的想法,抱着新生的女儿,这位大姐手段可称果决。 直接花费大笔银子托心腹弄来了一位青楼出身的姐儿,又隐隐给后院几位通房透出声来,主母明显势弱,想来未来的嫡长子也并不重要。 若是此时有人能生下长子…… 总之多方施力之下,加上一些药食,在卫云借着生育,加上娘家之事打击缩在后院养身子时。 短短半年,这位陆姐夫便被诊出了因着近来过于放纵,肾水亏损过重,日后怕是子嗣艰难…… 说是艰难,然而…… 这一下,原本还想另娶的心思瞬间落了下来,转而变成了整日寻医问药。 后来更是一蹶不振,被人蛊惑着整日沉迷酒色。 夫君靠不住,没办法,原本沉浸在“伤心”中的卫大姐不得不振作起来,随后也凭着自个儿的不俗的手段,将家中田产,铺子料理的妥妥当当。 这才有了资本各种填补妹妹。 当然,纵使亲妹妹,有些手段卫大姐也不会多言,这些还是安宁自个儿通过种种蛛丝马迹猜来的。 饶是安宁也不得不感慨: 真是厉害了,我的姐。 第341章 清宫炮灰庶妃1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姐妹俩叙旧的功夫,门外突然传来小太监熟悉的声音。 “奴才给辰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知晓卫孺人今早过来,万岁爷特意赐下膳食,陛下还特意交代了,说是这会儿还有公务要忙,迟会儿才会过来,让娘娘您无需等着……” 不得不说,虽然为人多疑外加小心眼儿,但某些时候,还算是有些体贴劲儿的。 软榻上,只见安宁习以为常的对着来人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又说了几句好听话,小太监这才满脸堆笑地离开,随后又有一众宫人鱼贯而入,不多时,二人跟前便摆满了各色珍馐。 待人都退下后,安宁很快笑着拉着姐姐入席,并格外自然的夹了块儿焖羊肉过去: “我记得姐姐之前不是最喜爱这个了。” “这你倒是记得清,也不晓得是谁,小时候每每逢年过节,最爱扒拉在厨房跟前,跟个小馋猫儿似的。” 话是这么说,瞧着眼前的妹妹,卫云眼中却不由闪过些许难过。 要说她们兄妹几人,最可怜的莫过于眼前的小妹,刚出生没多久娘就早早走了。 没了娘操持,爹又是个不经事儿的,家里产业都是一团乱遭,这情况可不就一下子难了下来。 后面等她好不容易接手,情况总算好了些,没几年,这倒霉老爹又偏偏捅了篓子。 如今更是陷进了这种地方…… “阿姐,你怎么了?” “没事儿!”卫大姐猛地摇了摇头,掩下眼中一闪而过的酸意,很快拿起筷子: “别说,这宫里的手艺确实不一样。” 行吧,好歹自家妹子在这方面没多受苦。目光在对方身上明显价值不菲的衣饰,和那张饶是她这个女人都心动不已的小脸上瞧了一眼。 自知晓妹妹入了这后宫后,卫云心下那点子憋闷气儿也散了去。 心知当日纵使出宫,自家妹子结果也未必能比今日好。 容色倾城又如何,没有旁的价值,真嫁入那些低阶小官儿后宅又能有什么好处,护不护得住暂且另说。 越是门第低,越是一门心思想往上爬,对一个毫无臂助的妻子只会更加厌弃…… 容色于那时,反倒并不那么重要。 这一点,没有人比经历过的卫大姐更清楚。 思及过往,卫云眼中很快闪过什么,却又很快消失无踪。 安宁只做不知,继续仿若无事的拉着人说着什么,心下却不觉轻叹。 这姐妹俩关系是真的好。 可惜了…… 上辈子原身这位姐姐恐怕最后悔的,就是没早一些想法子把妹妹弄出宫去吧! 有说有笑的用过午膳,安宁这才带着人来到寝殿,拿出了之前特意给二人准备的几幅宝石头面,还有一些补身子用的药材。 “这可是我这个姨母特地给小外甥女儿的,姐姐可不许替宝珠拒绝。” 伸手将檀木盒子推至对方手中,安宁难得带了些许骄横道。 宝珠便是卫大姐的女儿,今岁方才七八岁。 说来陆宝珠这个名字还是卫大姐亲自起的。都道旗人家的姑娘最是尊贵,当年卫家甫一出事儿,那家人确是连嫡长女的名字都不愿费心。 可见其凉薄程度。 知晓她不是缺这个的,卫大姐倒也没拒绝。只叮嘱她,莫要过于大手大脚,趁着如今好过,多攒些体己才是。 “姐姐那儿你更不用担心,之前是你姐夫无用,一个微末小官儿,家中也没个能耐人,如今便是碍着你,陆家那起子人也不敢说什么。” 过继,屁! 她自个儿有闺女,过继外人做什么。 轻拍着自家妹子的手,卫大姐一脸自信地扬了扬眉: “等过阵子,姐姐再多置个庄子,还有家里的铺面也能好好用起来,放心吧,你姐我跟你外甥女儿日子可差不了的。” “那是,姐姐你是谁啊!” 窝在榻上,安宁下意识捂嘴轻笑,对对方话里的一切丝毫不怀疑。 要知道早前大姐夫那般模样,这位都能把家业支棱起来,还是在权贵云集的京城,可见厉害。 如今有了靠山,没了那些不必要的打点儿,日子只会更好过。 唯一的一点,趁着刚才牵手的功夫,安宁有意无意地碰到了对方的手腕的地方。 按脉象来说,对方身子明显不错的样子,常日里又注意保养,那么上辈子早早离世,是意外,还是旁的? 谋财害命? 可惜,原主上辈子一直在宫内,生怕妹妹担忧,这位卫大姐也是个等闲报喜不报忧的。 没办法,安宁只得再三交代,有事一定要想法子通知她,不要怕麻烦。 “阿姐,你要知道,妹妹我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最多加上个宝珠!” 见妹妹如此,卫大姐自然无有不应。 圣驾驾临时,时间已经不早,按照规矩,外眷不可过多逗留宫中,而卫云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你们这两姐妹倒是相像得很!” 虽只是一面,但从对方的行为举止,结合之前的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康熙这种人精子,将这人的性子摸的十有八九。 不亏是敢计划着从宫中偷人的主儿! 跟某人一样胆大包天! 目光在怀中之人明显微红的眼眶,还有明显有些萎靡的神色上微顿了片刻,康熙只哼了一声,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知晓对方这句相像,指得绝不单单是容貌那么简单。 毕竟单说容貌,其实二人相似度也仅仅三分罢了,远到不了格外相像的地步。 懒得猜这人有什么用意,安宁只懒懒地点了点头。 瞧她如此,来人不由噎了一瞬。 这一贯过完河立马拆桥的态度,思及昨日种种,康熙难得气笑了片刻,刚想说什么却在感受到肩侧明显的湿意时顿了下来。 最后只习以为常的抿了口清茶: “对了,朕听说你不是还有位兄长吗?怎么这么久了,也没见阿宁你提过?” “兄长?” 似是听到了什么极端好笑之事,安宁下意识抬起头来: “陛下您说的是,眼睁睁看着亲妹妹在宫中受苦将近十多年,不说想法子帮衬,连信都没带过一句的所谓“亲兄长”吗?” 第342章 清宫炮灰庶妃1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特意在“亲兄长”三字上加重了些语气,安宁丝毫不掩不喜之意。 如非必要,甚至连提起都觉得晦气。 之前大姐没说错,原身兄妹三人,原身最倒霉的的确没错。 当年倒霉老爹虽办差不利,捅出了不小篓子,但到底不是个胆大的,职位也不算高,还到不了全家凉凉的地步。 最关键的是,这爹也真是个胆小的,刚入狱没多久,连个判决都没等下来人就没了。 被自个儿给生生吓没的! 许是办案的人都觉得无语至极,这事儿也就草草落了下来。 而作为罪臣家眷,除去已经嫁人的姐姐外,原身同兄长按理来说都要被充作辛者库籍,但那会儿正值三藩动乱,军中用人之际。这哥也是聪明的,花了一笔不小银钱,四处打点,总算成功把自个儿弄进了大军的队伍。 就此脱离了为人奴役的命运。 虽因着身份能力之故,没能混出头来,至今仍是个不大不小的八品武职就是了。 前世原身封庶妃后,这位倒也努力托人递消息贴了上来,后来见原主并不受宠,又迟迟没有子嗣,甚至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这人立马就没影了。 真亲哥啊!可以说极其现实了。 因而这会儿,听到这人提起,语气中似是还有想提拔之意,安宁脸色别提多无语了,连原本含着水珠的眼神儿都掩不住的糟心。 也不管这人是真心还是试探,麻溜儿从对方身上翻下: “可别了,既然之前不出现,您索性当没这人就成了!” “也甭说什么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反正妾身素来是不信这一套的。” 别说实职了,虚爵她都觉得糟心极了。 “还是说……您觉得妾身身份低微,如今忝居妃为给陛下您丢人了?” 许是刚流过眼泪,此刻这双眼睛格外清亮,尤其就这么直直看过来时,比之边塞的湖泊还要明澈几分。 康熙很快移开目光: “胡说八道,朕不过提了一句,你便有这么些说法!” “也不想想,这都是为了谁?” 这话说得,倒是她不识好人心了,心下轻嗤一声: “反正臣妾不觉得脸上难看,至于其他人……” 安宁一副关我什么事儿,爱咋地咋地的模样。 瞧她如此,对侧之人目光不觉复杂了一瞬。抬手啜了口清茶,须臾方才缓缓开口: “多大的人了,做事还总是随心所欲,丁点余地都不给自个儿留……” 没有听出挑刺与试探。 安宁语气也不觉缓了下来,手中朱红玉穗左右摇摆,似是一个顽皮的,快活的孩童一般: “就为了日后不确定的退路,就要在当下时时忍受膈应…… 妾身还年轻,无论容貌,还有精力,甚至身体都还在顶峰状态,无病无灾,如果这样都要再三顾及,还没法子让自己最大程度的舒适快活!” “那这所谓以后,说实话,妾身也不想谈了。” “歪理邪说!” 身侧之人语气淡淡道,明显并不认同的样子。 安宁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只随手捞过对方悬在腰侧的玉坠,放下手心随意把玩着。 明黄色的丝绦不断在莹白如玉的指间来回翻转,无端极惹人眼。 因着距离近的缘故,连周遭的空气都带着淡淡的浅香。 似是夏日里雨后清荷,格外怡人。 没来由的,有人呼吸陡然乱了一瞬。 却见下一刻,眼前之人突然起身,似是想起了什么,一双明眸再一次亮晶晶的看了过来: “对了,说到赏赐,万岁爷如果真想奖励臣妾这些时日处理公务的辛苦,不若将这份加封给臣妾姐姐如何!” “有了身份,日后不论入宫,还是出了事延请太医也能方便一些。妾身这里没了后顾之忧,处理起宫务才会更顺手不是?” “陛下,您说是吗?” *** 数个时辰后,这道属于正三品诰命的圣旨最终还是发了出去。 不提刚回到家中,还在惦记宫里妹妹的卫大姐有多惊讶,得知大姐入宫的消息,刚登上门儿的卫大哥两口子眼珠子都绿了。 “大……大姐。”卫大哥下意识深吸了口浊气,不知想到什么,又缓缓放下语气,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捏作一团: “大姐,弟弟之前托你带给小妹……不,是辰妃娘娘的话,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无语地白了倒霉弟弟一眼,卫云理都不带理的,径自命人将大门关上。 说实话,就在这些年对着唯一的妹妹不管不顾时,卫大姐就已经彻底对这个弟弟放下了一切指望。 凉薄至此,还有何指望之处。 此次入宫,再没听妹妹提过一句,她就知道,妹妹同她也是一般想法。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搭理的必要。 直至被再一次关在门外,卫大哥仍有些缓不过神儿来。 且始终想不通。 为什么,在他看来妹妹再是得宠,终究根基浅薄,又没有子嗣。这时候不更应该提携他这个兄长,为自己身后增添筹码吗? 大姐她一介女流有什么价值? 只再是不甘,卫大哥此刻也只得愤然离去,此后更是不断试图联系之前的旧故,想借此对宫中传达消息。 可惜,在安宁接手宫务后,整个后宫看似同寻常区别不大,可事实上,光是同宫外传递消息这一项,同以往何止难了数倍。 连一些积年包衣家族都是如此,又遑论无甚根基的卫大哥本人。 安宁毫不怀疑,这也是当日某位小气皇帝难得还算爽快的原因之一。 尤其见安宁封妃以来,几乎从未搭理过这位兄长,别说请旨召见了,连个口信,甚至间接的赏赐都无。 万岁爷眼里更是没这人儿。知晓宫里的态度,不多时,聚在对方身侧的一众人便没了影子。 只众人眼中,对这位传闻中的辰妃娘娘性子古怪程度无疑又有了新一重认知。 便是关系再一般,哪有女子,尤其后宫女子连唯一的娘家兄长都丝毫不顾的? 难不成万岁爷品味如此独特,还是那位辰妃娘娘果然如传闻中倾国倾城,不似凡人? 这才引得万岁爷频频破例? 总之,因着这一道圣旨,阖宫内外再一次议论纷纷。 彼时校场外,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课,大阿哥胤禔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胤礽,动作快到跟在身后的胤祉胤禛一个没刹住,险些摔个屁股蹲。 没顾上两眼懵逼的两只小的,胤禔一个迈步,大长腿直直来到了二弟跟前,对着对方耳旁鬼鬼祟祟道: “都说汗阿玛新封的那位辰额娘跟天仙似的,不知二弟可曾见过?” 末了又特意放低声音: “二弟,来,你偷偷告诉哥,那位是不是真的跟仙女儿似的?” 胤礽:“……” 一旁悄摸摸偷听的胤祉,胤禛:“……” 第343章 清宫炮灰庶妃1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胡闹,事关妃母,这种事岂是你我可能探究,大哥还是注意些,莫要逞一时之快……” 方才十岁不到的太子已经初具储君威仪,话音落,身后两只小的立马反射性地站直了小身子。被年幼的弟弟教训,一旁的胤禔心下瞬间不自在了一瞬。 到底自知失言,很快赌气地闭上了嘴巴。 饶是如此,心下那股子好奇依旧叫人抓耳挠腮。 十一二岁,正是好奇的年纪,清宫皇子们又格外早熟,尤其是最近偶然听得,额娘已经在为他挑选通人事的宫人,等再过几年…… 出于新奇,请安时,胤禔也曾偷偷瞧过两眼,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看的。 正是如此,他对这位传闻中能教英明神武的汗阿玛“不顾规矩”的宠妃格外好奇。 这才忍不住在兄弟这儿失了言,却不想反被弟弟训斥。 因着气恼,路过石墩时,胤禔还不忘狠狠踹上一脚。 胤礽:“………” 胤祉、胤禛对视一眼。 看来大哥确实很好奇呢,弄得他们也想看了怎么办。 好在这个机会很快就到了。 又是一年中秋佳节,晚宴将至,宫中各处早早点上了明灯,水榭旁,不时有宫人穿行其中。 万千灯火,琉璃含翠。 然而这些却在一人到来后彻底失了华光。 珠玉为饰,点翠为坠,千金一匹的云绫锦在这人身上仿佛浑然天成。明明一身珠翠绫罗,却偏有种说不出的不染尘世。 总之,真正的六宫粉黛无颜色是什么模样,她们今儿也是见着了。 “这……这位,难不成就是那位辰妃娘娘?” “嘶~怪不得呢!” 席间,不时传来些许低语。 眼见这人缓缓走来,原本热热闹闹的席间都仿佛安静了一瞬。 作为辰妃,这还是安宁第一次出席宫宴,也是第一次这般盛装而行,别说席下一众官员诰命。 就连之前接触过的一众宫妃,都不觉惊呆了。 “哎呦,我的辰妹妹啊!”一旁,宜妃率先反应过来,在人来的一瞬,故作夸张地捂着唇角往身侧挪了挪: “早知今日身旁坐了个天仙儿,今儿姐姐我可说什么都不往这儿坐。” “瞧把咱们这些人给衬的,真是白瞎姐姐我在屋里收拾了大几个时辰呢!” 说话间,刻意拿起帕子掩了掩唇间。 话虽如此,在安宁落座的一瞬间,这位还是一脸陶醉地凑了过来。 感受着身侧被骤然紧紧抓住,甚至还不时摩擦着的左手,安宁不由无言了片刻,旋即微微点头,表示问候: “宜妃姐姐!” “唉!”郭络罗氏忙应了一声。 啧,不愧是大美人,声音也格外美呢! 灯火下看美人,越看越醉。 总之,这一刻,郭络罗氏是真醉的不轻,甚至不由自主萌生了一种,若是她是万岁爷该多好的荒唐想法。 甚至此时此刻,这种荒唐想法的人还不少。 倒是一旁的淑妃,原本带着些憔悴的面容上,此刻忍不住怔了一瞬。 这……这就是历史上的良妃吗? 这种美人,康熙是怎么舍得说出那句辛者库贱妇所出,又是怎么舍得让这样的美人整整做了十几年的贵人?还是在生有一子的情况下。 第一次,瓜尔佳氏生出了许是弄错了的想法。许是姓卫,又美貌的辛者库宫人不止一个呢? 不过片刻后,想到自家嬷嬷的告诫,复又重重摇了摇头。 恰恰因为无子,才能走到如今辰妃的位置,才能受万岁爷如此信重,得掌公务。 毕竟以康熙这位多疑帝王的性子,或许真是如此呢! 然而这般想着,瓜尔佳氏心下复又迷茫了下来。 早前,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这位的身份,才连累八阿哥命运多舛。 然而历史上的良妃没了八阿哥,反倒提前十几年封妃,还是以辰为号,宠冠六宫,无人可挡。 反观原来…… 那么归根究底,又到底是谁连累了谁呢…… 可若是良妃娘娘并非八阿哥的拖累,那么,那么…… 不知想到了什么,瓜尔佳氏猛得摇了摇头,拒绝去承认其中的任何一个可能。 也许,她们是互相连累呢! 对,她们就是互相连累。 瓜尔佳氏心下不住告诉自己,是的,最多就是互相连累,今生她的小八有了自己这样的生母,一定能不一样的! 那样惊才绝艳的八贤王,本不该沾有丝毫污点,遑论是出生带来的原罪。 注意到从方才起便时时投注过来的目光,不用猜就知晓其中含义,轻晃着手中的白玉盏,似是品到了极品佳酿,带着些许迷离,安宁不由唇间微勾。 席间,不少人下意识执起了酒盏。 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辰妃啊,不远处,几位小阿哥不由愣了片刻。 传闻中的嫦娥仙子估摸着就这样了吧! 汗阿玛可真是…… 第344章 清宫炮灰庶妃1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好处不好处的暂且体会不到,但人可是真美啊! 不过这位辰妃娘娘也确如传闻所言,为人冷淡,不是个好接近的主儿。没瞧见这都多久了,除了同身旁的宜妃偶尔回应两下,其余时间大多时间只瞧着热闹。 然饶是如此带着三分倦怠的神色,依旧美到令人目眩神迷。 大阿哥更是,手中酒盏干巴巴举了不知多久,最后还是在一旁内侍提醒下方才猛得回过神儿来。 一直到不远处传来圣驾降临的声音,众人忙起身迎驾。 再是有趣的戏曲节目在这种场合也无趣了许多,总之一场无聊的晚宴下来,安宁热闹没瞧上多少,腹中的酒水倒是灌了不少。 纵使果酒,也是有些度数的,回去时,安宁面上已经有些微醺。 瞧她这样,一旁离得最近的宜妃下意识啜了口清茶,方才将这股心惊动魄的视觉冲击勉强压下。 突然觉得,万岁爷这定力还挺足的…… 足不足倒是不知,小心眼儿却是真的。彼时不算宽敞的御辇内,片刻安静后,只听眼前之人突然抬眸道: “朕倒是不知,阿宁竟还有这般爱好?” 爱好什么,打扮太美出风头吗? 刚走出水榭就被人带到了这里。 懒得理会这人莫名的阴阳怪气,就着不远处的琉璃灯盏,安宁顺手给自个儿倒了杯热茶,随口道: “都把妾身说成什么再世妖妃了,那妾身岂不满足他们?” “还是说,陛下您觉得妾身如此,坐实了您好美色的传闻,对您英明有损?” “或者……嗯……您更想叫外边儿人以为,陛下您其实更看重的是臣妾的才华!” 说起这个,安宁自个儿先笑了起来,许是酒意上头,眉眼间肆意轻狂一览无余。 如烟含媚,潋滟生辉。 全然不顾对面愈发发沉的目光,末了复又托着下巴沉吟了片刻: “其实倒也不算错哈!” “毕竟比起容貌,您确实好像更青睐妾身的能力来……嘶~” 伴随着轿辇一下突如其来的晃动,安宁尚未反应过来,人便被拉去了一个明显带着热度的怀中。 感受着身侧不断锁紧的力道,片刻沉默过后,安宁突然忍不住趴在肩侧闷笑了起来: “那个……旁的不说,陛下您确实挺能忍的哈……” 也蛮能装的。 思及这位早前宴会上的目不斜视,安宁心下轻啧。 翌日,乾清宫 安宁再次醒来已经是临近晌午,外间,听到动静的宫人熟练地上前伺候,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套崭新的旗服。 “万岁爷这会儿还在隔壁同众大臣议事,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过来,娘娘您可否要传膳?” 一番梳洗过后,宫人这才小心上前。 感受了下空空如也的胃部,安宁果断点头。吃饱喝足后,这才坐上回去的轿辇。 殊不知不远处,看清轿子离开的方向。议事结束,刚从乾清宫出来没多久的索额图下意识眯了眯眼,转头看向一旁的太子: “太子殿下,倘奴才没记错的话,万岁爷今早自辰时起至方才一直在同众大臣议事,按理说怎么也不该有时间召见妃嫔吧?” 也就是说,这位一直在陛下寝宫逗留至今。 最重要的是,昨日正逢中秋,虽如今中宫并无主位,但以万岁爷素来重规矩的性子,多是留在乾清宫独寝,再不济还有景仁宫皇贵妃。 如今倒是不同以往。 “殿下,方才轿上那位不会就是近来据说恩遇颇深,令万岁爷频频破例的辰妃娘娘吧?” 思及昨夜的那一幕,索额图眸光微深。 “听说眼前初初入宫便为人所害,不能有孕,不知是真是假?” “叔公!”听到这话,一旁胤礽不由皱了皱眉,下意识加重了语气道: “此乃汗阿玛私事,叔公还是莫要过于关切为好!” 何况纵使当真有孕又如何,他乃中宫嫡子,堂堂太子,难不成还要忌惮一个尚未出生的所谓弟弟吗? 荒谬!可笑! 何况这位妃母身后并无丝毫势力,本身又是汉族血统。 连这都要忌惮几分,叔公这气量未免过于小了些! 思及昨夜见到的场景,胤礽目光不由恍惚了一瞬。 再说,辰妃母确实天人之姿,容光绝世,汗阿玛喜爱不是正常吗? 谁还不能爱美呢!光是瞧着心下就格外舒适。 “殿下,并非奴才杞人忧天,只那位实在是……” 容色过甚了些! 索额图心下不由道。 其实早在昨夜之前,哪怕外间传的沸沸扬扬,作为太子叔公,索额图也并未将这位毫无根基的所谓宠妃看在眼里。 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权势地位才是人生第一要位。 美色,闲暇时的消遣罢了。 但打从昨夜,亲眼见过这位后,一切便已经大不相同。 万岁爷纵使再睿智,那也是男人。 古往今来,栽倒在这上面的有为君主还少吗? 一个皇帝任性起来,会成什么样,早前也并非没有先例。 何况那位,已经不单单是容色出众的问题了。说实话,作为出身优渥,常年大权在握的权臣,这些年,索额图见识过的美人从不在少数。 没个一千,也起码有八百! 但从来没有一位,能像昨夜那位辰妃娘娘一样。 都道美人在骨不在皮,在他看来,那位身上,某些东西甚至比之那张脸更加引人注目一些。 思及此,索额图重重摇了摇头,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道: “太子殿下您现在还小,不懂这些,但作为过来人,叔公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那种程度的气质容色,怕是世间没有哪个男子真能拒绝的了……” “瞧万岁爷如今,不是频频破例吗?” 听说这位还格外聪明,打从接手宫务以来,就连他,都鲜少能传消息过来。 可见厉害! 绝色美人或许不可怕,但加上聪明就不一样了。 若是这位当真不能有孕便罢了,有这么个宠妃在,于太子殿下绝对是上佳之事,甚至可以适当交好,可若是万一,或是一旦起了抱养的心思…… 索额图眸光微眯: 必是要在之前掐死在摇篮中。 然而话音落,却见一旁胤礽面色格外古怪,上上下下将人打量过一番后,片刻后方才声音颇凉道: “叔公,辰妃母乃汗阿玛信重之人,绝不是旁人可以窥视觊觎的……” 索额图:“……” 还不晓得因着昨夜之事,某些人又升起种种想法。晚间,安宁正迷蒙之际,突然听到身侧之人隐约说了什么。 好像是,南巡,等等南巡… 几乎一瞬的功夫,安宁迅速从榻上起身: “江南,陛下,您刚才说的是江南是吧!” 第345章 清宫炮灰庶妃1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怎么,想去?” 黑暗中,传来一声隐隐含笑的声音。 安宁重重点头,就差把想去俩字刻在脸上了。然而身侧,康熙却迟迟没有说话,似是在思忖着什么。 安宁面上的笑意逐渐落了下来,面上也覆上了一层霜色。 “不是吧,不是吧,所以您不会是想让妾身为您留下掌管公务,您自个儿带着人潇潇洒洒出去玩儿?” 似是格外惊讶。 此时此刻,安宁就差把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写到脸上了。 看清对方的意思,康熙脸色不由黑了一瞬: “胡言乱语,此番江南之行,所为乃是公务,如何能以寻常玩闹视之。” 见她仍是一脸冷笑,末了又微缓下语气: “朕也是为你考虑,此次南下,至少也有数月之久,你又是初初接手宫务……” “这您放心!” 数月?那更要去了,不等对方说完,安宁立刻开口打断道: “只要陛下您不反对,臣妾敢保证,这宫务怎么交出去,妾身便能怎么拿回来!” “放心吧,宫中自有规制,她们动不了太大手脚。” 就算真动了,她到时也能踢出去。 不给对方反对的机会,安宁直接商量了起来:“陛下,您觉得,这宫权暂时交到谁手上好一些?” “皇贵妃怎么样,不行贵妃也可……” “你倒是自信地很!” 也是真能舍得下。 “这有什么!”轻啧一声,安宁满不在乎道: “权利本身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自己过得舒坦,要是这点儿都做不到,还要它做什么?” 好玩儿吗! “胡言乱语,天真,见天儿的不知哪来这么些歪理………” 殊不知,没有权利,连性命都是旁人掌心之物。 目光复杂地瞅了她一眼,康熙这才缓缓开口: “皇贵妃暂且罢了,因着公主之事,这些时日身子向来不佳,还是莫要过多操劳……” “就贵妃吧……” 安宁:“………” 倘她没记错的话,距离小公主夭折已经有数月之久了吧。这时候未免对方多思多想,不应该给人找点事做吗? 啧,是不好过于操劳,还是怕届时宫权不好收回。毕竟,身为皇贵妃,管理宫权才是明正言顺。 亲表妹都能防备至此,看来上回刺激是真不小。 至于温贵妃,这位素来是个聪明人,最擅明哲保身,怕是在安宁回宫的第一时间,便会自行将宫权交出。 这算盘打地可真精! 安宁心下忍不住啧了一声,不过跟她有什么关系,能出门儿就行。 而且江南啊,说来已经许久没去了。 瞧她脸上止不住的喜色,这会儿也不睡了,连眼睛都比旁的时候亮上几分,康熙复又轻哼道: “往常也不见你是个爱出门儿走动的,这回倒是这般积极了?” “此次出行绝非游玩之举,届时接见各地臣工家眷,某人可莫要吵着累!” “那能一样吗?宫里拢共这么大点儿地儿,连个放松眼睛的地方都没,有什么好走动的!” 安宁满不在乎道。 紫禁城确实不小,可内里宫道布置也是真憋屈。连御花园都只屁大点儿的地儿。 也不晓得畅春园什么时候能修好。 “放心吧,只要能出去,这些都是小事儿!” 又想了会,安宁还是转头开口道: “妾身这性子您也晓得,交际上可能真不太行,要不您再多带个姐妹先?” 康熙:“………” “那你倒是说说,朕要你何用?” 安宁:“……” 话虽如此,南巡并非小事,帝驾出行更非等闲之举,等一行人出发已经是数月之后。 出行之前,除了交代一些宫务外,安宁还特意教宫中负责阵线素云等人裁剪了好几身各式各样的衣裳。 汉家女子,书生,甚至道士服装,总之,各式各样应有尽有,为此还特意订制了几把折扇,就等着届时有机会能出门去玩儿。 无意间知晓此事的康熙:“……” 第346章 清宫炮灰庶妃1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遗憾的是,直至最后,纳兰侍卫依旧没能亲眼见识到这位能人究竟何等风采。 只这位大才子到底是聪明人,从一旁梁九功那明显诡异的态度,还有上首帝王隐约的不悦中还是或多或少猜到了些许端倪。 思及年前那惊鸿一面,纳兰容若心下不觉多了些许怅惘。 这般集天地钟灵于一身之人,却要困于深宫之中,真是太可惜了! 可不可惜的暂且不论,漂泊数日后,船队很快到达了苏州,听着江边熟悉地吴侬软语,安宁难得精神了片刻。 尤其在得知船队将在此处停留数日之时。 翌日清晨 “你……你是主………主子?” 瞧着来人走出的一瞬间,屏风后,香珠等人下意识惊掉了下巴。 只见眼前之人一袭月魄长袍,窄袖缘边,腰间只简单坠着一白玉环佩,明明并无过多坠饰,衣着亦不算繁复,却莫名给人一种玉濯尘清之感。 且许是动作过于潇洒随性,哪怕顶着这样一张脸,竟也难瞧出几分女气来,一眼望去只觉俊美非凡。 而且这张脸,这身段气质,连身高都平白长了一截儿,要不是方才她们一直都在盯着,亲眼看到,且房间内不可能有她人,还险些以为…… “娘……娘娘?” 片刻后,香珠试探性的开口,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方才狠狠松了口气。 天啊,吓死个人! 事实上,被吓到地何止一众宫人,就问跟着自家主子爷过来瞧辰主子,结果这甫一进门儿发现一个俊俏男子,还是在娘娘内殿。 娘嘞,这是个什么鬼刺激! 总之,几乎短短一瞬的功夫,梁九功连自个儿过了今儿早要埋哪儿都想好了。 下意识想要转头看向自家爷,结果下一秒,却见眼前男子已经大步上前,收起手中折扇对着来人洒然一礼道: “子安在此见过堂兄,不知堂兄您这会儿过来,请恕臣弟有失远迎!” 别说,人俊俏,声音也还挺好听的! 就是有点耳熟是怎么回事! 梁九功:等等,堂兄?? 用力将几位适龄宗室想了一波,梁总管尚还有些迷茫之际,却见身前,自家主子面上原本慑人的目光瞬间褪去,转化为了十二分的气恼。 起身落座前,还不忘朝着男子的方向狠狠剜了一眼: “真是胡闹!” 察觉到不对的梁九功下意识抬头,这才彻底看清眼前这张脸。 第一眼,好一个潇洒公子,这容貌气质,竟比隔壁那位纳兰侍卫还要更胜一筹不止。 细看五官,辰主子的弟弟?不……不对……不是吧…… 思及刚才万岁爷的态度。 “辰……辰主子?”梁九功小心翼翼开口。 “不愧是梁公公,这眼力见儿不错嘛!” 起身坐在软榻另一侧,安宁扬眉轻笑道,行动间,手中折扇随之舒展,露出内里笔墨畅意的山水图案。 那动作,虽说还带着些许生涩,却莫名有股说不出的风流潇洒劲儿。 啊这!怪不得杂家眼拙,刚才没认出呢! 我的天爷啊,下意识抬头看了眼上首的自家主子,梁九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就……突然觉得,咱万岁爷有时候也挺不容易的。 不过……好歹小命算是保住了。 可怜梁总管复又伸手抹了把额头。 并在接收到自家主子眼神儿的下一秒,麻溜儿退出房门,那动作,简直从未有过的矫健。 “说吧,你这又打算做什么?” 一直到众人皆退下,房间内方才传来一声饱含威严的声音。 抬眸仔仔细细将人打量了一眼,康熙眼中带着些许了然,却还是明知故问,等着对方开口: 安宁也的确不负对方所想: “您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妾身好不容易出门儿一趟,总要出去逛逛吗?” “再说,明儿您不是要去游湖吗?” “不知堂兄可否能加上小弟我呢?”轻咳一声后,安宁特意压低声音,用略带沉厚的声音道。 见对方迟迟未语,安宁复又道: “您放心,妾身方才特意瞧了,除了相熟之人,很少有人看得出。” “旁的不说,方才的梁公公不是很好的例子吗?” 不得不说,夏洛克那家伙自创的伪装术,还是蛮有用的。眉间,鼻翼处稍稍动上一点儿,加上气质,衣着转换,整个人就不大一样了。 目光在她面上顿了一眼,康熙这才眸光微动,轻抿了口茶水: “朕怎么不晓得你还有这一手?” 对此,安宁倒是格外坦然: “陛下您也知晓,臣妾家中唯有妾身与姐姐,且都还是女流之辈。日后万一有幸出宫,总要想想以后要怎么办吧!” “还有妾身这张脸,以往在那种地方,不稍稍遮上一些,那不是要命吗?” 最后一点还真不假,可惜原身这张脸,再怎么打扮寻常,越长大越是难以忽视。 最后还是栽倒在了这里。 思及此,安宁难得有些怅惘,就差一点,她就可以…… 清楚地看出对方的想法,对面之人眸色骤然深了一瞬,定定在她身上看了会儿,方才继续执起茶盏,对着眼前人的方向沉声道: “你刚才唤朕什么,堂兄?” “那不然呢?”迎着对面别有意味的眼神儿,安宁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纯澈: “毕竟除了自个儿姓氏,您总不能指望臣妾冠上旁姓吧?” 出门儿在外,一口一个陛下好像也不太好。 沉默片刻后,安宁试探着开口: “要不………堂叔?” 康熙:“……” 第347章 清宫炮灰庶妃1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许是堂叔什么的,实在戳中某人肺管子,一直到翌日清晨,临出发之际,这位爷脸色仍是臭的。 大清早的,在床上开口都带着一副阴阳怪气劲儿: “照理说爱妃昨夜歇地也不算早,今儿倒也起得来了?” “可见这常日里都是纯惰性使然……” 安宁:“………” 瞥了眼外间的天色,安宁心下都无语了。真的,您至于吗,小心眼儿到这种地步,一晚上都没散下去,也是绝了。 没有理会对方意有所指的目光,安宁径自唤了宫人过来侍奉。 伺候人穿衣服这种精细活儿,抱歉,她手笨,粗手粗脚是真干不了一点儿。 约莫大半个时辰,换好衣裳,等安宁再出来,又是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一枚。 就是俩人一前一后从内室出来,这画面…… 饶是不远处候着的梁九功都忍不住嘴角一抽,心道还好陛下登基多年,君威甚重,起码在气度威仪上不曾落人下头。 瞧着还算有些个和谐。 话虽如此,梁总管还是悄摸摸地挪了挪步子,离一旁的辰主子远了些许。 跟神仙中人走在一路,除非你是另外一位神仙,否则,嗐~ 甲板上,一众侍卫早早等在原处。 见到安宁这行止打扮,也果断没有怀疑,只以为又是陛下的哪位近臣。 就是这仪表风姿,瞧着比之纳兰侍卫还要盛上一些,也不晓得是哪家的公子。 万岁爷这爱好,还真一点儿没变啊! 偷偷瞧了一眼,一众侍卫不由心道。 倒是为首的纳兰容若,看到来人的瞬间,不由微怔了一瞬,旋即很快反应过来,当下双手抱拳: “回万岁爷,一路上行仪奴才已经命人再三检查过了,一切并无异常。” “方圆数里之处,皆有侍卫把守……” 说话间,三人很快来到一处停靠着的画舫。 一番详细禀报过后,船上,这位纳兰侍卫目光这才将目光投向身后稍后一步的安宁,先是微微退过一步方才开口: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纳兰侍卫无需客气,待会儿可直接唤我子安即可……” 迎着江边不断拂过的微风,安宁随意笑道,手中折扇熟捻地负于身前。 从始至终,没有多余的动作,却莫名有一种油然而生疏旷之意。 尤其此刻,下意识的,纳兰侍卫脑海中想起曹植在《洛神赋》中的那句: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浅顿了片刻,纳兰容若这才微微点头,日光下,浅棕色的瞳孔正对着安宁的方向,复又很快垂落: “子安兄唤在下容若即可!” 话虽如此,伴随着不断涌起的水波,安宁仍敏锐的注意到,除了一开始那会儿堪称直白的惊艳,从方才那一刻开始,对方视线便未曾真正在她身上多停留,哪怕只有一秒钟的时间。 可以说将避嫌进行的彻底。 啊,这位大才子这么敏锐的吗? 亏她还以为自己的伪装起码能有八分呢! 因着这点想法,再开口时,安宁视线不觉在对方身上多停了0.1秒。 结论是,嗯……确实是位难得的美男子,尤其对方身上,那种兼具着忧郁与生机,压抑与洒脱并存的矛盾气质。 一袭青衫,孑然而立,略显清瘦的身形,偏于清雅的容颜,倒也很符合大才子的人设。 不过也仅仅如此了,不说这世界的身份,忧郁美男什么的,属实不是她的菜。 只好奇的瞥了一眼,安宁很快收回目光,反倒她这会儿更好奇的是。 按理来说,算上今日,她同这位纳兰侍卫好像也没见过几面吧! 是对方眼睛太利了? 还是大诗人过于敏感的心思作祟? 感受着桌下被骤然捏紧的手,微顿了片刻,安宁那声容若到底没叫出声。 片刻后,执起手中折扇,安宁同样温言回道:“纳兰兄!” 似是察觉了什么,纳兰容若只淡淡一笑,转而熟练地为二人介绍着附近的古迹美景,时不时夹杂着些许异闻。 声音徐徐,温雅中透着丝丝清越。 不得不说,这位纳兰侍卫确实如传闻中博学多才,难得也是说话有趣。 只河岸两侧不时掠过的城街烟火,吴侬软语中很快便将安宁为数不多的心思给勾了去。 正逢一年一度的花灯节,苏州城正是热闹的时候,河岸两侧,往来商贩络绎不绝不说,各色杂耍表演也是目不暇接。 城中最高的观星楼上,时不时传来婉转悠扬的琴曲,夹杂着些许江南小调。 瞧瞧这热闹劲儿,再想想被匡在条条框框中,活人微死状态的紫禁城,躺在身后的软席上,安宁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能把她这样的懒宅逼成如今这样,也是厉害了! 可惜了,以康熙这位皇帝的谨慎程度,以及对自身安危的在意,想也知道,类似市集这类人流密集,不易控制之地怕是不可能的。 在这里闲逛,更是想都别想! 酒楼,食物风险难道不存在吗? 最多能像如今这般,在圈定的位置出来走走已经是不容易了。 然而就是此番难得出来游玩,同她的单纯散心不同,这位也是带着大部分政治目的。 船只靠岸后,只见岸边很快便有一知府打扮的中年人带着侍从上前恭候,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一处颇具古韵的园林内。 松林草坪、竹坞曲水,该说不说,拙政园不愧是流传后世的名景之一,其中光是池水,便占据了整整三分之一的面积。 回廊起伏,水波倒影,光是置身其中,便叫人心旷神怡。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小几日下来,一行人竟也走了不少地方,多是参访古迹,提笔留下文墨,偶尔也会接见一波当地文人墨客,亦或者颇具名气学者大儒。 能走到帝王跟前,真才实学还是大多数,其中甚至还有诸如梅先生之类的天文数算学者。 说来,几世下来,安宁对数学的造诣勉强算是不错,但诸如天文星象类,还真没怎么过于深入的了解。 这会儿难免来了些兴趣。 还有随后的文会,诗会,别说,一群文人墨客逗起嘴皮子还真是蛮有趣的。 总之,这几日走下来,还真不太算亏。 倒是一旁的康熙,本以为以她这素日里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惫懒行径,怕是一日都坚持不下来。 却不想一路走来,他这位“身娇体弱”的爱妃愣是一句没喊过累,甚至很多时候比他兴头还要足上一些。 以至于几日下来,已经有不少人都在暗戳戳打听,他身边儿这位风仪俱佳的小公子究竟是何人。 康熙:“……” 灯光下,没好气的瞥了眼这会儿复又懒洋洋躺在榻上的某人,康熙刚想重新拿起奏章,却在下一刻,瞥见对方手中执着的书册时,眸光很快沉了下来: “阿宁同容若,这阵子倒是颇为相投!” 第348章 清朝炮灰庶妃1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纳兰大人确实文采风流,博学多闻……” “最重要的还难得心胸宽广。” 特意在最后四个字上面加重了许是。安宁随手将手中诗册翻转,果不其然在封面处一角,瞧到了纳兰容若四字。 嗯……行吧! 随手捞本书解解闷儿,都能拿中这本,也是运气了。 微顿了片刻,只当没瞧见,安宁继续熟练地翻开下一页。 “心胸宽广,爱妃这话倒是说朕斤斤计较,小家子气了?” 似是气极而笑,随手搁下手中奏章,指节间不断翻转的十八子明显带着些许沉怒。 “难道不是吗?”注意到不时落在身上的视线,安宁面上只觉无语至极: “若妾身没有记错,我同您那位纳兰侍卫所见,拢共不过几次,一只手指都能数过来,且几次见面还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皆有分寸,私下里更是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这都值得您阴阳怪气上一回。” 这不是小心眼儿是什么! 回答她的是对方颇具意味的调调。 “是啊,不过区区几面之缘,他倒是严利的紧,能一眼认出阿宁的身份。” 目光在身侧之人未曾换下的装束下细细打量了一番。书案后,再次传来这位不阴不阳的调调。 安宁:“……” “这话您不应该问您那位纳兰侍卫吗?”安宁忍不住浅浅翻了白眼,一副她怎么知道,关她什么事儿的表情。 末了,又转头看向身旁这位,细细在对方的表情上端详了一阵儿。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如画的小脸儿上,表情突然颇为意味深长: “怎么,您这是不舍得问罪那位,便来此寻妾身的不是?” 话音落,整个房间瞬间寂静一片。 瞧他迟迟未语,一瞬间,安宁脑海里迅速被各种乱七八糟信息充斥了一遍。 越是想,看向这位表情也逐渐变得难评。尤其在想到这几日以来,明明她一副这样的打扮,对方不但不怎么在意,反而…… 甚至这会儿,她只是故意凑近了些,都能感觉到对方明显的呼吸变化。 沉默片刻后,安宁终于忍不住试探着开口:“那个,您不会真有那方面的兴致吧?” 如果真有,那可太糟心了,甚至还有些想刀…… 可惜话还未落下,人便忍不住吃痛地嘶了一声,还没等她适应突然从高处坠落的失重感,对上的却是一双满是暗色的眼睛: “朕这兴致,是对你,还是对容若,瞧爱妃心里不是清楚的很………” 啊这,瞅了眼身下的书案,还有外面明显位暗下的天色。 怎么办,更怀疑了…… 事实上,有这份怀疑的还不止一人。 由于这位小公子实在相貌风采过于出众,且身份不明,口口声声叫着堂兄,然有心人翻遍宗室,也没听过有哪家王孙贝勒有如此气度风姿。 这一来一回,可不就有人误会了。 不过事关圣驾,虽是猜测,难免不敢高声语。 初时包括安宁在内的一众人都未曾察觉,甚至安宁还疑惑来着,不是说南巡路上,这些官员怎么都不爱送美人了。 然而就在众人下榻江宁的那一日,亲眼瞧着伺候之人个个眉清目秀,姿容不凡…… 沉默过后,瞧着对面这人隐隐发黑的脸色,这下安宁是彻底笑弯了腰。 当然面上却还一副惊讶的模样,一双格外清澈的琉璃目好似再说: “不愧是天子近臣,看来还是曹大人了解您啊!” 第349章 清朝炮灰庶妃2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果然,猪队友是哪里都不缺啊,哪怕精明如曹大人。 知晓了前因后果,只是一个急功近利者的自以为是,捕风捉影,而非流言当真离谱到了一定程度,安宁便果断不在多在意。 虽然看热闹是不错,但真要过于离谱,影响到了这位的名声,难免这位小心眼的皇帝不会乱搞迁怒。 虽然这事儿真算下来,也的确同她有关就是了…… 旁的也就算了,要是一个不小心,以后再想出来玩儿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话是如此,有赖这事儿的糟心程度,一直到圣驾起驾回京,安宁都表现的挺老实的。 也就偶尔出来走走外加棋盘上不那么留手罢了,只这一日,瞥了眼房间外颇有些陌生的面孔,安宁熟练落下一子,这才开口道: “奇怪,这几日好像一直没有见到纳兰侍卫?” “江南气候适宜,人杰地灵,容若这两年身子不好,在此多留两年也是好处。” “正好朕也有事要交付于他。” 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对面之人神色寻常,好似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安宁手中的棋子微顿了片刻,抬眸定定地瞧了这人一眼,须臾方才冷冷地哼一声: “陛下倒是舍得,臣妾是不是该庆幸,万岁爷好歹还会阴阳一番,而不是一声不吭地将妾身丢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地儿。” 微顿片刻,安宁才复又认真道: “您应该也知晓,纳兰侍卫于臣妾,大多不过欣赏之意,并无其他越矩心思。” 是吗? 目光在对面之人愈发出尘绝世的容颜上停驻了片刻,康熙不置可否,只随手将手中棋子撂下。 语气幽幽道: “爱妃早前不也说了,朕可不是那等心胸宽广之辈……” 安宁:“……” 行了,不用强调,这下是真看出来了。 不过这会儿安宁想的却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纳兰容若病逝去的时间好像就在明年。 原因好像是寒症来着,当然不排除眼前这位实在爱地很,走哪都要把人带着。本就身子不算康健,还要四处奔波,不出毛病才怪呢! 这么看来,留在江南几年倒也并非坏事。气候适宜,没有太多家族压力,又有一众知交好友,说不得还真能机缘巧合的避过死劫。 这样一个难得的才子,栽倒在这儿还挺可惜的。 思及此,安宁倒也多没说什么。对面康熙目光复又和缓了许多,一局毕,熟练地将人抱在膝上: “知晓你不喜宫中拘束,朕前段时日已经命人加紧修缮畅春园,等过段时间,承德那边汤泉行宫也将落成,那里总归没太多规矩……” 啧,瞧这说的可真好听。 跟这些都是为了她似的。 随意把玩着手中的玉穗,安宁心下不置可否。 若说她不喜宫中拘束,实际上眼前这位也不遑多让。有没有她这个人,这畅春园也是要加紧修的,汤泉行宫过阵子也是照旧要去的。 还真是,安宁心下轻啧,这位怕是她迄今为止遇上过的少有难缠之人。 看似温柔体贴,实则丁点亏都不吃。 不过有好事儿不占王八蛋,安宁当即点了点头。 这事儿也就翻过篇儿了。 回程路上,碍于外头天气已经有些转凉,只偶尔天色好时去甲板上逛逛,其余大多数时间都窝在房间内写写画画。 总之,出去这一遭,好似打开了什么开关。 只见安宁原本带着些刻板的画技好似突然有了些许神采,除去技艺上尚还带着些生涩外,倒也勉强达到了可堪入眼的程度。 正好闲来无事,干脆就把这阵子见过的美景一一收录下来。 无聊时也可拿来观赏一波。 对此,安宁自己还没觉得什么,反倒是康熙这位爷明显很是自得: “还记得朕初初教你时,连个线条都把握不畅,不想才过了几年,阿宁这画艺,便已经初具灵性。” 安宁:“………” 对此,安宁只有保持微笑,一脸“真诚”道: “有赖万岁爷您的悉心教导……” 话音落,身后康熙帝果然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 安宁:“………” 行吧,您高兴就好。 至于这位爷高兴之下给出的不少名画古玩,嗯………她也就毫不客气笑纳了。 倒是知晓此事,彼时荣妃身侧,一位年纪尚轻的小宫人明显颇为不乐。 趁着为自家主子按头的功夫不免开口小声抱怨道: “娘娘,瞧您这一路上费心费力,又是频频接见命妇,又是尽力为万岁爷分忧,反观隔壁那位呢?” 整日无所事事,就知道勾着万岁爷,肆意玩闹。 可结果呢?凭什么自家主子辛辛苦苦这么久,得到的连那位一半都无。就连那些下臣,明明一应接待都是自家主子,结果转头重礼都送到了旁处。 万岁爷可真是,这心都偏到没边儿了。 小宫人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身前一向温和的自家主子突然开口道: “若是本宫这钟粹宫留不下你,待回宫后,本宫自会亲自为你寻找出路……” 话音落,刚才还在抱怨的小宫人忙不迭的跪下。 “娘娘,奴婢……奴婢只是……”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大丫环命人带了出去,一旁年长些的嬷嬷很快上前,似是要说些什么。 却见荣妃已经笑着摆了摆手,神色一如既往的温和道: “放心吧嬷嬷,不过区区无稽之言,本宫心里有数。” 劳累?荣妃心下轻笑。 有赖先祖之鉴,本朝对宫妃干政一事素来严格,别说面见命妇,就连家中亲眷,逢年过节能见上一回也是难得。 而她的胤祉过几年就要成年,甚至入朝参政,偏偏她家世只能说是一般,给不了三阿哥太多帮衬。 非嫡非长,在圣心上,胤祉比起前头两位兄长更是拍马不及,无论哪方面,光是这先天就弱了不止一截。 因着早年丧子之痛,其实马佳氏心下并无太多野心,却也不想自己唯二落下的子嗣,她的胤祉先天便矮上哥哥们太多。 但凡她这个母妃能尽力帮衬的…… 劳累,这怕什么? 马佳氏此刻只会嫌自己做的不够多。 将这些时日官员中各种关系牵扯记在心头,荣妃眉间不觉舒展了片刻: “不管怎么说,万岁爷心下,还是顾及本宫这些老人体面的。” 起码这些时日,但凡明面上的赏赐,从来一碗水端平,不曾教她这位老人失了面子,这就已经够了…… 至于私下里,何必多想,给自个儿不自在。 “娘娘您心里明白就好。” 一旁的嬷嬷很快笑道: “常言道,月有阴晴,人有缺憾。虽说无牵挂方能行事肆意,照奴才看来,后宫之人来来去去,如娘娘这般稳妥,膝下又有子女傍身,已是极好了。” “嬷嬷说的是……” 马佳氏很快点头,神色并不不悦。 对于隔壁,说实话荣妃羡慕过吗? 自是羡慕过的,倾世容颜,荣宠加身,哪怕在宫规森严的宫中,也不见几分拘束。甚至连太皇太后,都敢正面对上,分寸不让。就这,迄今还能在宫中活的好好的。 宫中最好的东西,除去太子爷的毓庆宫,也就属长春宫最多。 但真要荣妃自己,马佳氏心知,哪怕有这样的处境,她也是不敢去做的。 这世上,哪有两全之事呢! 第350章 清朝炮灰庶妃2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如之前所料,早在回宫第二日,温贵妃便以十阿哥年幼,无力分身之由将宫权尽数交还,并命手下宫人特意将往来账册一本不落的送入长春宫。 冬日天凉,甫一回宫,安宁便早早带人搬入了暖阁。知晓自家主子的习惯,寝殿各处已经早早铺就了一层厚厚的羊绒毯。 窗前红梅,氤氲含香。 彼时安宁正闲倚在榻前,任一众宫人悉心将沾着玫瑰汁子的手帕一点点擦拭着手心,片刻后又重新换上清水,一道道工序过后,方才细心地将内务府新送来的玉容膏缓缓涂上…… 光是这些日常保养,便花了整整大半个时辰,彼时一旁大宫女的宫务汇报已经到了尾声。 温贵妃这人还真蛮有意思! 瞧着眼前的账册,安宁忍不住想到。 有安宁这个出身不足的掌权人在前,身为钮钴禄氏精心培养的贵女,倘一切皆中规中矩,未免有失家族颜面。 然若是过于尽心尽责,于上头那位爷便又未免有窥视宫权之嫌。 似如今这般,八分完备,两分因着骤然接手露出的些许不足,却是恰到好处。 随手将名册上数个名字划下,安宁很快重新拾起了一旁的书册。 至于其他的,自有几位宫人操劳。 不久后,延禧宫 听到自己这阵子好不容易安插的人手,仅仅一日不到的功夫便尽数被拔出。 暖炕上,惠妃执盏的手不由顿了片刻,须臾方才轻叹了口气: “不亏是能被万岁爷如此看中的人,这眼力也属实是厉害!” 离宫数月,宫中那么些人事变动,还能精准的找出旁人安插进的棋子,这手腕,啧! 看来不出意外,这以后想同宫外交流消息,只会愈发艰难。 还好,瞧了眼前来汇报的宫人,纳喇氏忍不住心下庆幸,还好这次只是试探,插进去的也非紧要位置。 如若不然,真要追根究底起来。不说万岁爷那儿是何想法,她可不想在尝试这位的能耐。 “对了,这次除了咱们的人,其他各宫?” 沉默片刻后,惠妃突然开口。 “回主子,听说永和宫那位淑妃娘娘,这两日脾气似乎不怎么好的样子……” “好像宜妃娘娘也在,另外还有您早前知晓的几位嫔主子……” 总之,就她们目前知晓的,好像但凡动手的,几乎无一落空。 “这位还真是,谁的面子也不好使,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纳喇氏本来有些不虞的心情瞬间舒爽了许多。 一旁宫人不由叹气: “唉,旁人也就罢了,咱们大阿哥过两年可都到挑人成婚的年纪了,您往前头安排些人手不应该的吗?” 好歹是宫中老人,这位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小丫头忍不住低声抱怨,然而一旁的惠妃却神色如常,甚至连素日保养得宜的面容上,也并无太多恼意: 随意摆弄着赤红色的丹寇,只听眼前宫装丽人轻笑一声: “不过些许小事儿罢了,谷雨你要记住,只要这位一日未有子嗣,便不是咱们延禧宫的敌人。” 当然以这位的等闲睚眦必报,不管不顾的性子,如非必要,也没必要贸然得罪就是了。 毕竟这辰妃,可是连太皇太后都敢不管不顾正面刚的真狠人。 自诩有所牵挂,这口气真咽也就咽下去了,反正纳喇氏是没打算真同这位对碰。非要试试自个儿的皮厚程度。 显然,跟对方有同一想法的还有不少人。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安宁手起刀落砍掉了一大波人,最后除了几个一碰就废的真脑残,阖宫0个人真敢上前找麻烦。 甚至暗戳戳做手脚都无。 翌日,大家见面儿都还姐姐妹妹挺和气。 阴阳怪气,排挤,不存在的! 识海内,瞧到这一幕的统子人都傻了。啊嘞嘞,说好的宫斗呢? 话说这位渣渣皇帝每月进后宫才多少日,自家宿主一人占了大半儿还多,还动辄不给大家伙脸面。就……就这大家都不开启宫斗模式吗? 就连两宫太后,日常态度也挺好的,每每赏赐也从未落下过。常日里,就算是侍疾,都鲜少轮上自家宿主。 统子:“???” “哪有什么为什么,风险和利益不成正比,自然也就没人做这傻事了呗!” 悠闲地窝在软榻上,安宁忍不住轻哼一声,这就是睚眦必报真狠人人设的好处了。 一个够美够受宠,手腕不俗,外加心够狠,还没子嗣,更没啥大的牵挂。除非利益太大,这样的人有几个聪明人会主动招惹? 何况如今高位妃嫔大多有子,有弱点,又不触碰这些人的核心利益,就更不会了。 只要她不是当真专宠,绝了宫中所有人的上进路,哪怕争破脑袋去抢剩下的零星几日,大多数人也不会真敢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当然也是她如今位份够高的原因。 果然,安宁心道,比起温柔善良解语花,还是不管不顾的疯批毒舌美人更适合她…… 一下子paSS掉九成九的麻烦。 冬日外间大雪纷飞,长春宫暖阁内依旧温暖如旧。 悠闲地抿了口今岁新贡上来的葡萄酒,安宁继续窝在榻上,翻着手中的星象详解。 反正闲来无事,多学些有意思的也不错不是,说不定什么是真用到了呢! 总之,等半年后出发往汤泉行宫那会儿,安宁手中《易经》都不晓得翻了多少遍,藏书室现存有关星象甚至天象卜易之类更是看了不少。 别说,古人在某些方面还是挺厉害的。 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安宁忍不住心道,一直到身后传来明显不同于温泉池水的热度。 “担心臣妾在宫中憋闷,特意带妾身出来散心,嗯?” 不断蒸腾着热气的玉池内,传来女子带着些凉意的调笑声。 然而话音落,池中温度反倒愈发高了起来。 啧,说的可真好听,也不知最后散的是谁的心。思及这阵子的种种荒唐,安宁心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怪不得之前这般积极。 也不怕身体出问题。 时光匆匆而过,在安宁时不时出来溜达,大多数窝在宫中看书观戏之际,偶尔召姐姐外甥女儿过来玩耍,期盼已久的畅春园总算建造完成。 可惜还没等安宁快活两年,宫中先是太皇太后逝世,随后没两年,又是皇贵妃重病去世。 灵堂之上,瞧着眼前从高到低一众萝卜头,电光火石间,安宁总算发现了哪里不对。 一、二、三、四等等,就算加上还在襁褓中的十二阿哥,拢共也才十二位。 不对啊,这不都二十八年了,按理来说所谓“九龙”不早该齐了吗? 结果现在,瞥了眼一旁身形并无明显异常的德嫔。回去的路上,安宁忍不住神色诡异地看了眼身侧之人。 按理来说,她当初的药问题不大啊。毕竟又不需要夺嫡,没必要给旁人降低生存难度。 思及宫中这几年明显少了不少的婴啼声,安宁忍不住怀疑: 难不成,是真玩儿的太花,虚了? 不……不至于吧? 第351章 清宫炮灰庶妃2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阿宁怎的这般瞧着朕?” 注意到身侧略带狐疑的目光,安宁神色无比自然的收回视线,瞎话张口就来: “没什么,臣妾只觉得陛下您近来消瘦不少,纵使伤心,也该多注意身子才是……” 天可怜见的,不管旁的时候如何,这会儿她这话是真有些真诚在的。 然而闻言身侧的帝王却冷哼一声,转头轻睨了她一眼,也不知信还是没信,只低头轻啜着清茶。 安宁顺势转移话题: “孝懿皇后如今骤然仙逝,四阿哥到底年岁还小,未曾成家,总归还需人来照看,陛下您的意思是?” 沉默片刻后,才听对侧之人沉声道: “就交予德嫔吧,到底是生母,总归会妥帖一些。” 倒也不那么意外。 意料之中的事,安宁点了点头,继续窝在榻上,佯装淡定地捞了本书册瞧。 心下却还在悄摸摸想着,中间这几位阿哥公主哪里去了,该不会真把人蝴蝶了吧? 还是上回药下的有失水准,真给人伤到了。 考虑到自己的技术问题,安宁面上不免多了些许肃色: 总之,瞧着是个冰系琉璃美人,实际上这会儿脑壳里全是乱七八糟。 可惜这副模样倒是被人给误会了,目光定定地在这人身上瞧了几眼,沉默片刻后,只听身侧之人突然轻咳一声开口: “表妹陪伴朕多年,与朕血脉相亲,这些年又因公主之事多年郁郁难解……皇后之位,是她生前唯一的愿望,朕总不好过于无情……” 啧,果然真多情种。 不过平白无故的,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似是察觉到什么,安宁心下暗暗啧了一声,人倒也没应声,只继续低头翻着手中的书卷。 暖阁内,一时间倒是颇为安静,只听得纸张摩擦的微弱声响。须臾才听对方沉声开口: “等再过阵子,朕便下旨封你为贵妃。” 贵妃?安宁从书卷中抬眸,清亮的眸光定定瞧着眼前之人。 三分谴眷,五分温煦,夹杂着两分莫名的……克制? 瞧着倒有几分真意,但安宁心想,对方今日之所以下这个决定,恐怕其中真心的意味三分都多吧! 倘她没有料错,原本贵妃之位,本就十有八九要落在她头上的。 毕竟无论私底下如何,明面上这位都是极重规矩,更重名声的主儿。 当初她之所以能以妃位得掌宫务,借口是皇贵妃有孕失女,这些年又是身体羸弱。贵妃膝下有幼子,分身乏术。 但如今情况已然截然不同,皇后去世,宫中份位最高者无疑温贵妃,本人又是出自满族大姓钮钴禄氏。 连膝下的十阿哥去岁都已经搬去了南三所,以上的种种借口都不复存在。 那么作为宫中如今的最高位,于情于理这宫权本该交予对方手中。 无论是为了面儿上好看一些,还是分薄这宫中唯一贵妃的分量,把她升上来也才是最方便的。甚至就连借口都是现成的,多年管理宫务有功…… 何况……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阵子,皇后临终前,好像让自家妹妹过来看望了吧? 佟佳氏,单瞧这个姓氏,入宫一个妃位也是应当。这样一来,本来满额的四妃更满了…… 种种思绪不过短短一瞬的功夫,再抬眸,安宁面上已经带上了三分笑意。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只见榻上之人语调轻快中带着些许散漫道: “好啊!” 没有假意推辞,亦没有所谓诚惶诚恐,仿佛理所应当一般,安宁直接了当应了下来。 “陛下您决定就是!” 管他真心还是旁的,升职加薪嘛,不要白不要。 反正吃亏的又不是自个儿。 轻捏了块儿刚冰好的荔枝放入口中,安宁继续熟练的翻过一页。 然而瞧她如此,对面之人眸光却骤然沉了下来。 晌午时分,正是日光最盛之时,明耀的日华自窗前洒落,愈发衬得眼前人肌骨莹润生辉,周身气韵不似凡尘。 明明人就在眼前…… 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康熙眸海中似是翻涌过什么,然一阵波涛后,最后却只轻抿了口凉茶,仿佛不经意般开口道: “阿宁不是一直嫌宫中闷热,等将这件事处理完,便干脆移驾畅春园如何?” 可惜的是,畅春园还没去成,宫中反倒是先出了事儿。 得知四阿哥因着悲痛过度,不顾宫侍阻拦硬是不吃不喝跪在皇后灵前以至晕厥的消息时,安宁彼时正在乾清宫用着早膳。 这会儿听到一旁宫人禀报,入口的小馄饨险些掉了出来: “咳咳咳,等等你……你们刚才再说什么?” 四阿哥,晕厥,还是因为悲痛养母过度,许是因着消息量过于密集之故,安宁不由微愣了片刻,随后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康熙: “万岁爷早前不是说下旨了吗?” 都要很快回生母跟前了,四阿哥就是再憨再执拗,也不至于如此吧! 这不是纯给亲额娘没脸吗? 闻言康熙也忍不住沉默了一瞬,手中汤匙发出清脆的响动声,须臾方才沉声道: “表妹刚才去世,胤禛又是这些年唯一一个长留在膝下的子嗣,朕便想着再晚上一段时日……” 末了许是见对面之人面上实在过于无语,复又忍不住有些愠怒: “四阿哥已非无知孩童,眼看成家的年纪,行事却仍是这般……” 到底念及对方孝心使然,“轻率”二字这位毒舌老父亲终究没曾说出口,见状安宁眼中无语更重了。 只能说麻草果然名不虚传。 信不信今日但凡换个人,不说太子,就算是大阿哥,这人也只会赞其孝心可嘉,而不会猜测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其中有几分真心,亦或者故意为之…… 不过皇宫的小孩子们,也确实不简单就是了。 懒得去想对方究竟是真悲伤过度,还是养母去世,亲爹冷淡下的彷徨失措,亦或旁的什么…… 沉默片刻后,安宁这才搁下筷子无奈抬眸看向这人: “那么请容妾身多问一句,万岁爷您的旨意预备什么时候去下?” 对面之人同样沉默地抿了口清茶: “就在一刻钟前,梁九功已经带人去了永寿宫……” 安宁:“!!!” 第352章 清宫炮灰庶妃2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万岁爷,您可真是……” 安宁面上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合着这旁人都是坑爹,这位倒好,专逮着亲儿子往死里坑是吧! 让她来捋一捋,也就是说,前脚人家德嫔刚收到照看四阿哥的旨意,后脚就得知自家亲儿子因着养母跪至晕厥。 就问这,搁谁身上不破防? 不说这事儿对一个额娘有多打脸。 这个微妙的时间差,一个不好,万一那位德嫔当真钻牛角尖,以为四阿哥是因着没了出身高贵的养母,不堪回到她一嫔主膝下,这才一时受不了打击,那可真是…… 而且以她这些年对这位德嫔的了解,上面这个可能性还不小。 虽说这位这些年走的大体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款。但实际上,这位性子在某些方面还是有几分执拗的。 这可真是…… “在此之前,朕又如何知晓……” 只听对面之人黑着脸道。 说实话,这么个乌龙,还是当着自家爱妃的面儿,饶是自认喜怒少行于色的康熙,此刻也着实有些面色不佳。 当然了,对皇帝而言,自己的旨意能有错吗?时间能有不凑巧吗? 那铁定是不能的啊! 譬如现在,短暂的一丢丢尴尬过后,只见眼前这位爷面色显然已经恢复了寻常。 安宁偷摸瞧了一眼: 估摸着这位这会儿还会恼怒,四阿哥这出戏来的过于莽撞,不是时候吧! 啧,也不想想,皇贵妃走了也有大半月,才十岁多的孩子一下没了额娘,亲爹也不见多照看,又迟迟没有归属,可不忐忑嘛! 再加上周围人的闲言碎语…… 一时有些过激也并不意外。 忍不住替倒霉的德嫔以及四阿哥默了一把,未免火上浇油,安宁到底把那句“您早点下旨不就什么事儿没有……”给咽了下去。 转而搁下手中筷子,抬眸瞧着对方: “四阿哥这样,万岁爷您不亲自去瞧一瞧?” 一打眼就猜到她在想什么,轻睨了对面一眼,只见康熙随口道: “正好,阿宁便随朕一道吧……” 安宁:“……” *** 一行人到达阿哥所时,正值巳正时分,本不算宽敞的西五所,已经早早围满了前来探视的一众兄弟。 老远见到圣驾过来,大门前负责看守的宫人忙上前通报。 虽说掌管宫务多年,但作为年轻妃嫔,这还是安宁为数不多来到这里,第一眼仍旧是逼仄。说太子的毓庆宫小,其实这阿哥所也不遑多让。 尤其这会儿这一群皇子阿哥们,连带跟随者的侍从乌泱泱的堆在这里。 简直了!要不是身份使然,这事儿又多少在她职责范围内,安宁险些扭头就走。 好在经由太医诊治,四阿哥确实没什么大碍,人也早早醒了。 就是这脸色,实在有些白的吓人,衬着对方明显瘦弱的身形,愈发有小可怜那味儿。 估摸着是醒的早,已经多少从旁人口中知晓一二吧。 瞧这倒霉儿事儿,就连一旁以太子为首的一众兄弟们,面上都隐约带着些许同情。 尤其是才六岁大点儿的胤禟,自幼被宜妃娇宠,这会儿还不是特别会掩饰情绪的时候,彼时就差把“唉,四哥可真倒霉!” “这老四这也太惨了吧,哈哈哈……”写到脸上了。 还是在见到安宁后,目光这才堪堪从倒霉四哥身上移了下去。双眼发亮的瞧了好一会儿,末了还悄悄同一旁的好兄弟老十咬耳朵: “十弟你发现没,辰额娘一来,咱这整个屋子都亮堂了!” 可真好看啊! 十阿哥愣愣点头。 好嘛,小小年纪还会欣赏美人了,还是汗阿玛的妃子。身后五阿哥简直被这俩胆大妄为的吓懵了,忙一手一个拉在身后。 没瞧见前头大哥他们眼睛都不敢多瞄一眼吗? 不过好像确实亮堂了…… 还不晓得两只小的在想什么,简单问过一番,就在一行人准备离开时,却见床榻之上,原本虚弱的胤禛突然撑起身子,沙哑着声音对着来人一字一句艰难道: “回汗阿玛,皇额娘虽非儿臣生母,却是自幼抚育儿臣长大,多年来悉心照料。儿臣虽感念额娘生身之恩,却也难忘皇额娘抚育之 义,无法还其恩义已是愧疚难安……” “咳咳咳……” “求汗阿玛允许,叫儿臣能在最后的时日为皇额娘守在灵前,以全孝义……” 不大的房间内,属于少年人的声音格外清晰。 话音落,整个房间瞬间寂静一片。 本欲离开的康熙也不由停下来脚步,饱含威严的目光定定地看了对方一眼,就在榻上四阿哥忐忑不安之际,须臾方才听康熙缓缓开口道: “既想周全,随你便是……” 话音落,胤禛面色又是一白,却还是勉强将溢到眼眶的酸意压下。 伴随着圣驾离开,房间内,原本紧绷着的众人这才骤然放松下来。 “唉,四弟啊!” 也是倒霉。 隐约知晓这场乌龙的太子率先上前,在眼前人身上宽慰似的拍了拍。 大阿哥胤禔则是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带着人离开。 另一边,回程的路上,把玩着手中的玉盏,安宁却难得有些沉默。 思及刚才的一幕。 心道皇家果然没有蠢人,哪怕传闻中少时被康熙评价为喜怒不定的四阿哥也是一样。 从察觉不妥到现在,估摸不过一刻钟不到,就已经立马权衡利弊,寻到了目前最利于自己解法。 无论如何,在养母灵前晕厥,还是在自家汗阿玛已经发了圣旨之后。 这个诡异又紧凑的时间点,一个处理不好,就会被认为嫌弃品级低微的生母,在这个注重孝道的时代,无疑会成为一个皇阿哥一辈子的污点。 然而此事已然发生,都知晓对养母的“孝心”。在事后弥补,迅速转为对生母贴心贴肺无异于两面三刀,小人是也! 更为令人不齿。 为今之计,恐怕唯有如今这般。 面上作出十二分的悲伤,来以此证实并非对生母的嫌弃轻鄙,而是对养母去世过于哀痛,实在难舍,方才一时失情…… 更不是收到旨意被打击到晕厥。 只如此的话,恐怕随后很长一段时间,这位四阿哥都会是佟佳皇后的大孝子…… 唉,果然,权衡利弊,才是皇家人必修之课,哪怕一个十岁的孩子也是如此。 就不知作为亲生额娘,德嫔心下是何想法了! 一想到这些竟都源于一场乌龙,瞥了眼对面依旧老道身在的某人,安宁忍不住啧了一声。 真淡定啊! 在给亲儿子挖了这么大坑的情况下还能悠哉品茶,也是没谁了。 第353章 清宫炮灰庶妃2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堂堂皇子,享天下之尊荣,倘若连这点风浪意外都经不起,日后又如何能立足于朝堂。” 又如何能辅佐保成稳固社稷? 似是瞧出她在想什么,轻捻着手中茶盏,康熙眉目微抬,似是稀松平常一般沉声开口。 果然,传闻中的第一狼爹当真名不虚传! 想到这位所谓的一百二十遍记忆大法,还有如今上书房的极端可怕的作息制度,饶是安宁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还不算,还要日常忍受老父亲的毒舌刺激,有意无意在给自个儿跟前挖个巨坑。 闲倚在软榻上,安宁忍不住心道: 怪不得以后斗得这么厉害,不争简直都对不起这些年受的极端高压! 就问十几年如一日的plUS版高三,谁还没点野心在了! “爷您真该欣慰,妾身只是您的妃子,而不是您的儿女……”安宁懒洋洋开口。 要不然,这颗想刀人的心,还真丁点儿都收不住。 “又浑说些什么!” 显然没领会到对面之人的言外之意,对面康熙只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并未放在心上。 转而提起另外一事: “你的贵妃服制早前朕便已命内务府加紧赶至,等翻过年,朕极有可能御驾亲征,届时宫中尚需阿宁多费心一二……” 在其位,谋其事嘛! 看在工资尚可的份上儿,安宁倒是没啥意见,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末了想了想,还是难得关心了一句: “战场之上暂且不说,西北环境恶劣,昼夜间温差极大,您还是多注意一些才是。” 可别真给噶了,目前为止,她还暂时不想挑战hard模式。 可惜话出口的下一秒,安宁立马就后悔了。 下一瞬,只听眼前人哼笑一声,声音中明显带着些许愉悦道: “既然爱妃待朕这般关切,不若之后出行用的仪程,就交由阿宁你来打理吧……” 安宁:“……” 你是真的狗啊! 两人说话的功夫,阿哥所,抱着新生的二格格,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同样忍不住同一旁的侍女感慨道: “那位就是传闻中的辰妃娘娘啊……” 可真是…… 额娘早前所言不虚,那样的风仪气度,连她一个女子瞧了都不由心跳快了不少。 房间内,伊尔根觉罗氏不自觉住捂了捂胸口的位置。 虽说嫁进来将近两年,可因着大多时候行动不便,要么就是正逢丧期,这还是伊尔根觉罗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到这位妃母。 其实早在刚嫁进来次日,请安那会儿她也是瞧过的,不过彼时初入皇室,正是又累又紧张的时候,哪里又敢抬眸乱瞧,只依稀记得一个 略显冷淡的声音。 饶是如此,那隐约的一眼,依旧叫她至今难以忘怀。 怪不得,连向来强势的母妃,都对这位如此讳莫如深…… 方才那会儿,一屋的皇子阿哥们,除去几个小的,等闲连头都不敢多抬两下。 “福晋你们在说什么,方才好像听到了辰额娘……” 伊尔根觉罗氏兀自同心腹感慨的功夫,房间内突然传来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见自家爷进屋,大福晋忙回过神来: 从对方手中接过蜀锦长氅,起身的功夫,伊尔根觉罗氏面上不觉带了几分笑意: “没什么,只同香云那丫头感慨一番,说来妾身长这般大,还不曾见过如辰额娘那般………” 思及方才那一幕,思索片刻,大福晋还是含笑着吐出了“风华绝代”四个字。 “就是可惜了,这位辰额娘好似并不爱出门儿走动的样子。” 伊尔根觉罗氏不由叹了口气。 早前额娘打听的消息不假,这位性子是真冷清,每每年节,送去的礼,回礼也都是寻常,等闲也瞧不出这位喜好如何。 不过想来以那位的地位,显然也并不缺什么……… 事实也是如此,短暂的恍惚过后,只见胤禔仿佛随口一般: “那是自然,辰额娘荣宠多年,这天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据说连汗阿玛的私库,等闲都是任其取用……” 不过对此,胤禔显然不觉得有什么,那样的倾世美人,要是换做他…… 思及少时那点儿念想,大阿哥不由轻咳一声,转头对自家福晋开口道: “话虽如此,辰额娘虽冷淡,为人却素来公允,咱们平日里也不该有分毫怠慢,何况……” 想到早前内务府传来的消息,胤禔目光不由复杂了一瞬: “说不定过段时日,咱们都得要改口,叫贵额娘了……” “啊?” 这下大福晋彻底愣了下来。 事实上,有赖康熙这位皇帝的动作并未有意遮掩,没多久,有关安宁这位辰妃晋升贵妃的消息便传的沸沸扬扬。 对此,除去几位妃子短暂沉默片刻,温贵妃随后行事更为严谨,对十阿哥常日里跟着老九憨吃憨玩儿也愈发不多管教外。 其余人心中想法大多同大阿哥一般:“万岁爷再是理智果决,到底也是男人啊!” 出身低微,无子晋封贵妃,虽然不甚规矩了些,但思及那位,众人莫名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要没有外戚作乱,又无宠妃之子搅乱朝纲。 如今这形势,皇权高度集中之下,众朝臣也不会非去头铁,给万岁爷添不痛快。对此,钮钴禄氏族中倒是微有异声,却在一日承恩公夫人进宫后,彻底消失于无。 这机敏劲儿,连安宁都不由佩服几分。 若说其中唯一难以接受的…… 永和宫,听着不远处偶尔传来的议论声,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瓜尔佳氏目光愈发呆滞了几分。 尤其看着眼前愈加沉默的八阿哥,更是心如刀割…… “额娘,汗阿玛他……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彼时才九岁不到的孩童一脸黯淡道。 为什么连调皮捣蛋的九弟十弟,偶尔都能得汗阿玛些许欢颜,四哥早前闹了那么一出,对其功课,汗阿玛依旧时时过问。 一众兄弟中唯有他,哪怕再努力,表现的再好,汗阿玛态度依旧不过寻常,于一众兄弟间垫底的存在。 就连故意将字迹写的极不端,除了一番别有意味的打量,汗阿玛的目光也未曾在他身上多停留半分。 显然,于一个颇有抱负的皇阿哥而言,最大的痛苦并非斥责,而是忽视…… 许是积聚的不满太多,八阿哥此刻有太多话想问。 然而看着眼前额娘面上再明显不过的痛苦与迷茫,碍于孝道,胤禩到底没有问出口。 只是…… 半大的孩子微微垂眸,看着眼前的额娘,心下的不甘却是愈发多了起来…… 其实他还有句话想问,是不是因为额娘你…… 第354章 清宫炮灰庶妃2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暂且不管八阿哥心下如何是想。 金石暖玉,碧翠绫罗,顶着一众略显复杂的目光,安宁很快完成了受封仪式,正式成为宫中唯二的贵妃之一。 十月,秋风微凉,丹桂含香。 距离圣驾离开不过数月,宫中难得一派宁静。 晌午时分,彼时安宁正窝在榻上,尝试着太医院新出的玉容膏,却突然听得门外传来内侍求见的消息,说是奉太子之命。 太子?榻上,安宁不由愣了下,手中执着的书卷也缓缓搁下。 太子怎么这会儿遣人来了,要知道自从圣驾离开,为避嫌所在,这位等闲不会踏足后宫之地。 就连身边的亲近内侍亦是如此。 难不成还真出事了?在她早前特意命太医院备了驱虫香包,一应安排颇为精心的情况下。 暗暗感慨某人这倒霉劲儿,安宁很快在太医院挑出几位医术颇佳的太医,连同一应物资紧随在前去探病的太子同几位阿哥身后…… 随后一边命人打听那位的情况,安抚一众过来打听消息的宫妃,同时即刻下令,宫中严逞造谣生事…… 总之,随着一道道命令之下,宫中因着万岁爷重病很快生起的骚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平息了下来。 “不愧是辰贵妃……” 忆及脑海中那抹如雪似魄的身影,因着不久前索额图的种种言论,出发前,胤礽短暂有些发热的大脑瞬间冷静了下来。 辰额娘一届柔弱女子,无子嗣亦无家世,倘汗阿玛当真不幸,于对方才是最不利的。然形势如此不堪之下,仍能有如今的镇定自若…… 迎着微凉的晨风,胤礽心下很快平静了下来。 可惜,这份镇定很快便被打破: “等等,你说什么?” 长春宫,沐浴过后,安宁正准备美美睡上一觉,却听下一秒,长春宫外,朱红色的大门再一次被敲响: “回贵妃娘娘,万岁爷特命奴才接您过去……” 安宁:“……” 命人暂且将宫务交于承乾宫温贵妃手中,一番收拾过后,官道之上,许是得了消息,太子同三,四两位弟弟已经早早等在原处。 见到来人,几人皆不由得愣神了一瞬,许是出来的匆忙,眼前之人身上并未有太多饰物,连身上的衣物也只偏于简单方便。 一袭云锦所制的天青色旗装同样干脆利落,周身并无太多纹绣,却偏给人一种雨后清荷般的濯清之气,只一眼便叫人恍若置身风景秀丽的江南水乡。 随着来人走进,连空气都仿佛都带了浅淡的莲香。 同以往的明珠璀璨,出尘绝世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当汗阿玛可真好啊…… 在场,不止一人这般想到。 不远处,方才十二三岁,定力明显不足的胤禛险些涨红了脸,好在这段时日为了弥补骑射上的不足,整个人黑了不止一度,这会儿倒也瞧不出什么。只攥着缰绳的手不觉握紧了许多。 简单一番招呼过后,反应过来的三阿哥忙不迭开口: “辰额娘,此去路途不算近,不若我们几个兄弟先行一……” 可惜话音未落,却见眼前之人已经翻身上马,那同外表明显十分不融洽的利落劲儿,直教三阿哥出口的担忧之语硬生生卡在了喉中。 “三阿哥放心,本宫这儿不会耽搁你们行程。” 伴随着一声轻扬的鞭声,一直到眼前身影飞快消失,彼时三阿哥险些都有些反应不来。 还是一旁的太子轻咳一声,神色有些复杂道: “三弟许是不知,辰额娘这身骑术乃汗阿玛亲自所授,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 说着同样一甩马鞭,向着行宫方向卖力疾驰而去。 身后又一批侍卫们忙不迭的跟上。 胤祉:“………” 紧赶慢赶,等一行人到达行宫已经是第二日凌晨,合着屏风简单询问了几句,见人暂时没甚大碍,安宁这才命人侍候梳洗。 等再回来时,只见御榻前,三阿哥整个人已经哭的那叫一个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无限哀切的调调,那毫无形象的作态,险些把一旁眼眶通红的胤禛,还有不远处,虽然面上担忧,却还尽力维持着太子仪态的胤礽比到泥地里。 更甭提这会儿才姗姗来迟的安宁。 哇哦,真是好可怕的对照组。 出于对这位的了解,安宁可以轻易看出,这会儿这位面上虽然神色未变,心下怕早早记了无数个小本本…… 好在安宁这人,只要她心里不心虚,没人能教她虚。顶着榻上之人时不时落在身上的目光。一礼过后,安宁先是唤来太医,仔细询问了一通。 几息之后。 瞧着榻上尚有些昏沉,目光却依稀带着几分凌厉的男子,安宁不由有些无语。 她就说,之前的准备断然不会毫无用处。 事实上,哪怕语焉不详,结合着这人的状态,安宁仍能轻易看出,对方此次只是瞧着症状凶险了些,只要小心些压根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个稍微严重些的风寒罢了。 不过这会儿太医们三分都得强化到七八,甚至十二分的风格,安宁再熟悉不过,也无意多说什么。 只转头对着一旁的梁九功简单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寝殿内一应布料重新换过一遍,窗台前,已经重新摆上了新鲜的绿菊,带着水珠的在枝叶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也不知是不是多了人的缘故,不过片刻,整个房间都仿佛亮堂了起来。 不得不说,饶是大感惊奇,如她这样淡定的态度到底让御前众人心下勉强安定了下来。 起码不像之前,哪怕掩饰都盖不住的忐忑,整个房间沉默的吓人。 就是气氛有些莫名诡异,连一旁三阿哥“撕心裂肺”的哭声都止不住停了下来…… 几位大孝子争先恐后又是喂药,又是殷勤服侍过后,时间已经不早,见自家汗阿玛的目光依旧时不时往屏风后瞧,以太子为首的几人很快识相退下。 待人都走后,安宁这才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从屏风后走出。 自觉生死之间走过一场,榻上,康熙目光本就多了些许沉色,定定地看着来人,就在榻上康熙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对面女子已经熟练的脱下鞋袜,爬上了不远处靠近窗台前的另一张软榻上。 并格外自然的唤来宫人,重新拿来一床崭新的被褥,末了才转头对着对面之人开口道: “陛下,臣妾这会儿真累了,有话您可以等臣妾待会儿醒来再说……” 说着又小小打了个哈欠,一双格外漂亮的大眼睛泪眼迷蒙道: “那个或者……要不您也睡会儿先……” 话音落,还不等对面儿回答,便就自顾自躺在榻上闭上眼睛,仅仅数秒不到,房间内便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康熙:“……” 第355章 清宫炮灰庶妃2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目光在对方难得透着暗沉的眼眶下看了一眼,康熙到底没说什么。 只或是心气儿不顺,又或者对方睡的实在过于平静安详。同样的房间内,早前直面死亡的恐惧竟也一点点散了去。 朝阳初升,窗台上尚未干涸的绿菊带着些许光晕。 许是眼前的画面过于绮丽,明明这几日难以入眠,但不知为何,此刻玄烨却觉一阵熟悉的困倦袭来…… 安宁一觉醒来,外间天色已然彻底暗沉,揉了揉酸痛的眼眶,刚想起身,却在下一瞬双腿一软,两侧突如其来的刺痛夹杂着丝丝凉意瞬间将安宁脑海中的仅剩的瞌睡虫彻底抹了下去。 尤其在看到身上这身明显换过的旗服,以及衣服下光溜溜的双腿时。 “可算是醒了!” 略显昏黄的烛火下,榻上那人眼皮微抬,目光从手上的奏章中移开,仿若不经意般扫过对面之人明显带着些懵然的面孔。 末了又哼笑一声: “瞧这一睡就是大半日,知道的是爱妃来侍候朕,这不知晓的,还以为是特意过来等着朕来伺候。” “朕倒是大老远接来个祖宗!” 才没功夫理会对面的阴阳怪气,感受到腿间不时传来刺痛,安宁忍不住嘶了一声,下意识扶着桌案,预备起身往内室走去。 对面之人翻阅奏本的手微顿了片刻: “不必特意去瞧了,方才朕已经唤人给你上药处理过了。” “不过区区大半日的路,就能把一双腿废成这般模样,可见平日里那是半点儿硬功夫都没多下过。连尚且十二三岁的老四都不如。” 末了又忍不住瞥她一眼,开口自带三分训诫道: “莫要总是仗着聪明,学什么都快便丝毫不知勤苦,养成这么个散漫性子,殊不知……” 安宁:“………” 没完没了了不是! “合着那日的话您还真听进去了!” 顺势坐回原位,安宁忍不住吐槽道。 “什么?”康熙也愣了下。 “譬如把妾身当儿子啊!” 安宁语气照旧轻快。 康熙:“……” “简直是胡闹!” 抬眸睨了她一眼,见对面迟迟不曾言语,片刻后,只听榻上那人复又轻咳一声: “朕早前不是让人给你备了仪仗吗?” 仪仗?说的倒是好听。 随手从案上捞了本书,安宁心下忍不住呵呵一声,信不信,她今儿要是真敢坐着轿子不紧不慢过来,以这位的小心眼儿,绝对能在心里头记上满满一大本,还是日后时不时翻出来动辄反复鞭尸的那种……… 没好气地白了对面一眼,安宁索性继续窝回榻上: “瞧您这中气十足的模样,可见这身子也是好的差不多了吧!” 这下对面康熙还真没话了。 不得不说,放松下来,舒舒服服睡过一觉后,除去尚有些酸软外,身上的症状确实好了不少。 还有屋里这些布置,明明大差不差,瞧着却无端叫人舒缓了几分。 当然,不可否认,某人的存在,确实为这房间添彩不少。 只想到之前直接躺倒的行径,到底有些不爽,随手将手中奏章撂倒一旁,这开口不觉便带上了几分阴阳怪气: “这会儿倒是知晓关心人了?爱妃方才不睡的挺好,连有给人上药都能睡着……” 安宁:“……” 果然,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接这茬。 随后几日,借着腿上伤势迟迟不多好,安宁也就随心继续窝在榻上不肯动弹。 至于侍疾,有几位恨不得日夜守在床前鞍前马后,悉心伺候的宝贝儿子,有她这个半残疾人什么事儿。 没准儿,真去了这几位还嫌弃她搅乱了人家的上进之路呢。 瞧着每日屏风后来来去去的大孝子,安宁躺的更彻底了。 一直到部队启程当日,方才勉强下地走路。 此次重病,本就在大军归程之际,圣上又是大病初愈不宜长途跋涉,因而除去早早回京处理政务的太子外,一路上,队伍行进速度着实不怎么快。 十一月,北地的空气已然带着些许凉意。 然而透过帏帐,瞧着御帐外,大冷天还在外头骑着马的几位半大的阿哥,饶是自觉冷心如安宁,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随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大阿哥也就罢了,到底还年长些,三阿哥,四阿哥两个年岁还小……” “小,哪里小了,过个一两年便是要成家入朝的年纪,玉不琢何以成器,左不过顽石尔!” 对此,对面之人显然并不以为意,下棋的手都没停顿上半点儿。 对于真狼爹,这些左不过基操罢了。 行吧,那您就继续琢吧! 反正她也就说说罢了,人家天潢贵胄,说不得还乐在其中,觉得这是亲亲老爹给的考验呢! 安宁胡思瞎想的功夫,眼前的棋局很快到了尾声,照旧是安宁以三子的优势胜了这一局。本以为对面会照旧黑个脸,却不想,却见对方轻啜了口手边的清茶,旋即状似无意道: “腿上的伤可好些了?” 安宁:“……”呵~ *** “三哥你刚才在看什么?” “如果弟弟没记错的话,汗阿玛这会儿应该正同辰额娘一处……” 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结结实实将人吓了一大跳,正陷入思绪中的三阿哥险些双腿一软,从马上栽倒在地。 看清是谁后方才松了口气,下意识放低声音:“没……没什么,哥哥这不是担心嘛!”思及刚才那一幕又特意解释道: “这不,打从辰额娘到别宫后便一直没出来走动过,好像是来的路上不小心受了伤。 那……那个四弟,你说汗阿玛会不会觉得是咱们几个照看不周啊!” 是嘛!胤禛闻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却不知为何,没有拆穿对方,而是顺着对方的话锋,近来愈发被晒得黝黑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道: “三哥不必担忧,汗阿玛应当不会如此迁怒……” 何况骑马受伤,作为过来人,用脚趾头想就知晓怎么回事。思及早前那一幕,胤禛再次不觉握紧了手中缰绳。 “是的哈……哈哈哈…”三阿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末了又突然想到什么:“唉,四弟你听说没,据说下届大选,辰额娘家的外甥女儿也要参选。” 都说外甥似姑,也不知晓,唉…… 就是可惜家世不怎么好。 自小见过真绝世美人,感觉眼光都隐隐高了不少的三阿哥暗暗叹气。 为啥汗阿玛运气这般好呢! 胤禛:“……” “三哥,这事想来汗阿玛和辰额娘自有决断。” 隐约察觉到对方在想什么,胤禛不由有些无言。 这世上,真美到如辰额娘那种地步的哪个不是稀世罕见,但凡那位陆姑娘有三分相似,怕是名声早传出来了。 何况,经过上次之事,明显心智成熟不少的胤禛敏锐察觉到,这位陆姑娘无论品貌如何,应该都不可能入他们这些皇子府邸。 不说以辰额娘的性子明显不会趟这趟浑水,怕是汗阿玛本人都不可能同意…… 第336章 清宫炮灰庶妃2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回宫的第一日,在浴池内泡了大半个时辰,安宁这才将将舒坦许多。 这古代的路况,哪怕在华丽的銮驾,也只能说一走一个不吱声儿。 圣驾回銮,前朝后宫也逐渐热闹了起来,尤其随着战事告一段落,停滞已久的大选也开始筹备了起来。 十二月初,来自各地秀女便已经陆续抵达京城。 因着此次需要拴婚的宗室阿哥们属实还不少,除去太子外,还有底下的三,四两位阿哥。一时间,安宁倒是真忙了不少。间或还有各路福晋上门儿送礼,顺带暗戳戳打探一波口风的。 若非安宁这个辰贵妃是出了名儿的不喜交际,怕是这会儿长春宫的拜帖都不晓得要积上多少。 这日午后时分,坐落于长春宫正东处的暖阁内,正氤氲着些许的暖香。 被管事姑姑一脸恭敬的引入内宫,陆襄一路小心翼翼,直至瞧到眼前长春宫的大门,神情这才放松了许多。尤其在瞧到内室中那抹熟悉的身影时…… 雪肤花容,氤氲含香,一袭湘妃色袄裙,只单单坐在那里,便能叫人生出诸般旖旎情思来。 心跳失序的一瞬间,陆襄下意识心想。 也怪不得,每每知晓她的身份,那些人的目光总是要先往她脸上瞧上一眼。 “奴才给贵妃娘娘……” “好了,这里也无甚外人,这般拘礼做甚,过来坐便是。” “宝珠这几日在宫中可还习惯?” 待一众宫人尽数退下,安宁这才抬眸,含笑瞧着眼前的少女。 十六岁的少女正是豆蔻初绽的时候,何况陆襄本就生的好,眉眼间更是随了卫大姐,剑眉微扬,自有一派明媚热烈之姿。 只这般,倒是同安宁不怎么相似了。 不过倒也是好事,轻抿着手中清茶,安宁心下想着。 “姨母您放心吧,有您在,无论管事姑姑,还是旁的什么人,断没有为难的……” 应安宁所言坐置一旁,陆襄微微扬头,语气格外轻快道。 呦,果然如阿姐所说,是个爽利性子,跟小时候倒是一个模样,安宁忍不住微微挑眉: “想必今日唤你过来的缘由宝珠已然清楚。前段时日姐姐入宫,姨母已经同她商议过你的婚事,你阿娘的意思是,终身大事,还要看宝珠你的心思。” “反正能被妹妹挑出的,想来都不会差在哪里!” 彼时,卫云如是笃定道。 打眼便瞧出这外甥女儿是个有主意的,安宁索性也就不再拐弯抹角。 将几个挑出的人选以及家中情况,性情一一告知。 这些也都是这阵子有意在她这儿试探过的。 二等侍卫富察荣庆,富察氏一位旁支,早年父母双亡,家中唯有一幼弟,一路摸爬滚打,二十岁左右便能走到如今地步,不可谓不拼。 总之,是个事业心蛮重的,出身不够还能在康熙这个颜狗跟前当差,相貌自然也算俊秀。 然而出乎意料,或者意料之内,陆襄却并未选择这人。 “姨母,您说的那位恭亲王次子,满都护是吧,我觉得他就不错。” 甚至没有询问对方长相如何,思量片刻,便听陆襄直接抬眸,微微上扬的杏眼中满是认真道。 对此,安宁倒不算意外,却还是象征性的询问了一句。 “为何?” 陆襄的回答也是干脆: “陆家家世低微,外甥我也并非倾城绝世之貌,这些人之所以有意,无非是看在姨母您这位贵妃娘娘的面子。” 或许还有不菲的家资? 毕竟这些年有了靠山,她娘手上的生意更大了,每年收入都是不菲。 思及这些,陆襄眼神愈发坚定了许多: “姨母,富察侍卫人是不错,可明显志在官场,又身孤力薄,这样的人,所娶之人必是要发挥最大的价值。日后除了您在陛下跟前的面子外,还有各个上峰,错综复杂的官场关系。” “届时我的嫁妆,甚至日后交际岂不要处处为其谋算。” 陆襄下意识皱了皱眉,出于自小接触家业的权衡利弊,显然觉得这笔买卖并不算十分划算。 “但是姨母,宗室却不一样,未来一应荣辱,甚至爵位升降基本上都在万岁爷一念之间。” “与皇室的联系更是重中之中,尤其是恭亲王府这些年在陛下跟前并不算得脸,想来并不会慢待于我。” “最重要的是恭亲王长子早夭,满都护虽是庶子,日后未必并非不可能继承爵位,再不济也有个镇国公的爵位。” 有品级,不用为人卑躬屈膝。 至于满都护为人木讷,生母出身一般,不怎么为恭亲王所喜,想娶她估摸着也是为未来爵位计。 那又如何?陆襄不以为意,没这层身份,你看她瞧不瞧他一眼。 总之,仔细盘算下来,利益大于风险,她觉得很是可以一试。 安宁:“……” 嗯,看出来这些年自家大姐确实有尽心教导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 瞧着已经打定主意的外甥女儿,安宁很快笑着点头: “宝珠决定就好,过阵子我会求陛下给你抬旗……” 很好,又放下一桩心事。 没在意对方明显惊讶的目光,小酌着新酿的梅酒,安宁心情愉悦的想到。 说是过阵子,实际上当晚,安宁就跟康熙提了这事儿。 一个宗室而已,康熙自然没有拒绝的必要,到底是阿宁唯一上心的小辈,抬旗倒也不是不行。 倒是…… “陆家,就是你那位长姐的女儿?” “嗯哼~”帏帐内,安宁愉悦点头。 “这事儿臣妾之前可是同你提过的!”毕竟是在选秀女,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手掌宫权多年,安宁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怪不得你这阵子倒是忙的很!” 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康熙很快开口: “对了,之前怎么没见你怎么提起你这位外甥。” “毕竟是姐姐唯一的女儿嘛!” 把玩着手中的玉串,安宁语气随意道。 言外之意,只有宝珠好了,自家姐姐才会舒心,至于本人,一个没见过几面儿的外甥罢了。 情分什么的,还真没啥! 爱屋及乌,在她这儿,不存在的。 就知道会这样…… 目光复杂的瞥了她一眼,康熙很快转移话题。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翌日选秀结束,伴随数道圣旨依次下达,除去宝珠外,包括太子在内的几位阿哥也定了下来。 不过太子妃…… “户部尚书之女索绰罗氏?” 好吧,倒也并不算意外。 想到之前提起瓜尔佳氏,这位隐隐皱起的眉峰。 嗐,只能说,皇帝这种生物,爱屋及乌不一定,厌屋及乌甚至迁怒却最是擅长…… 第337章 清宫炮灰庶妃2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康熙三十一年,在大阿哥还在为嫡子拼尽全力时,万众瞩目的太子福晋位置总算定了下来。 前朝后宫无数双眼睛下,原以为即将及冠的太子殿下很快便可成家。孰料许是本朝太子大婚此前并无先例,光是各项规格典制,内务府同礼部各班人马都成引经据典,吵吵个好些时日。 而康熙本人,生怕委屈宝贝儿子一点点,有时甚至还会亲自下场。 结果倒好,硬生生拖到太子二十岁了,成了清朝版大龄青年,这场传闻中的大婚还在路上。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安宁只觉无语至极,尤其亲眼瞧到,再次提及大婚,太子殿下已经从早前的期待,一日日变成了无感,甚至身边人每每提起,还有亿点点的烦躁…… 然而最糟心的还不是这个。 眼看太子大婚章程迟迟未落,两个弟弟也只能在后头等着。 生怕委屈儿子,早在第一年,康熙就已经大手一挥,给毓庆宫添了一众身份不错的侧福晋,格格若干。 总之,等三十三年太子妃进门儿时,毓庆宫儿子都有两个了,进门儿喜当额娘。 不过令安宁惊讶的显然不止这一件。 三十一年,就在四阿哥婚事同样定下时,永和宫内,突然传来了德嫔再度有孕的消息。 加上才半岁不到的十三阿哥,所谓九龙总算集齐了。 哦,原来是概率问题啊! 就是德嫔,真是拼啊,对方今年都三十多了吧。瞧着眼前眉目间略带憔悴的宫装女子,联想到之前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助孕药的味道。 安宁心道,看来,这母子俩关系比之想象中还要糟糕一些。 不过转念一想,安宁就明白了许多,纵使同样的事情不同际遇产生的效果也是不同的。 比起原本的四妃之一,圣眷深厚。如今的德嫔,早在被淑妃抢走救驾之功,错失单独封嫔时就已经晚了一步。 所谓一步晚,步步晚,直至如今,在康熙不愿意破例的情况下,仍是一位小小的嫔位。 这种境遇下,人的自尊与偏执往往会放大数倍。四阿哥当日之举无论有心还是无意,都会被对方解释成对自己这位份位低下的生母的绝对嫌弃。 偏偏四阿哥本人这会儿也是个性子硬的,这俩硬茬儿堆在一块儿,这感情能好才是怪了。 “咦,奇怪了,上辈子十三,十四生母不是那个淑妃吗?” 还是双生子呢!这辈子倒是没信了。 “难不成宿主你对她动手了?” 识海内,统子有些奇怪道。 “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做这个干嘛?” 安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在原身本人没有要求报仇的情况下,顺带坑一波也就算了,特意下手,也没必要。 “那是?” “淑妃再厉害,也不能一个人怀孕不是?” 作为后宫实际掌权者,可以说除了凤印,安宁手里东西已经很全乎了,包括彤史。 早在多年前,对方在这上面便没有任何记录。 不过也好理解,手掌宫权以来,安宁也没避讳过,去调查原身究竟是如何被药毁了身子。 然而无论她怎么查,宫中用药,人员调动上都没有丝毫线索。 作为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安宁的能力如何,康熙自是心下有数。然而纵使如此,手掌宫权之下仍没有丝毫线索。 然而以为这样,这位多疑到极点儿的皇帝就会相信她是无辜之人吗? 恰恰相反,他只会以为对方手腕更为隐秘高超。 再联想到同样险些被毁了生育能力的自身,心下怀疑只会成倍增长。 只看八阿哥如今小可怜一个的际遇便知。 说白了,瓜尔佳氏如今能留一条命,已经是看在对方家世,早前的救驾之功,甚至八阿哥种种因素叠加之下。 当然最重要的是,此事到底没有确凿线索指向她有关。 只如此大的猜忌下,以康熙的性子,怎么可能还会给她再度有孕的机会? 堂堂皇帝,下药对付嫔妃这事未免太伤格调,事实上,直接不睡才是最简单利索的。 皇帝都不来,便是再大的金手指,她也不敢搞出子嗣来啊!更别提双生子了。 “这是嫌自家九族活的太长了吗?”安宁忍不住吐槽。 统子:“………” 也……也是哦!统子忍不住尴尬的挠了挠头。 时间很快来到太子大婚当日。 一直到晚间,乾清宫 听着耳边还在不停絮絮叨叨的保成小时候如何如何,安宁果断背过身去,掀起身上的寝被牢牢锁住耳朵。 康熙:“……” 翌日一大早,亲眼见到这位传说中规矩极佳的二福晋,安宁倒是不怎么意外。 怎么说呢,比起挑选,康熙这位掌控欲极强的公公明显更喜欢自己培养。 同上辈子瓜尔佳氏待遇一样,早在很早之前,便有一应嬷嬷上门亲自教导。 这会儿一行一止间无不端良规谨,简直无一丝疏漏之处。外表也是意料之内的清秀端庄。 一礼过后。 毫无意外的看到这人面上的满意之色,安宁心下不由呵呵两声,径自低头抿了口清茶。 掩下了眼中依稀可见的困倦。 天杀的,已经很久没起的这般早了。 反倒是索绰罗氏,一直到走出乾清宫大门,尚还有些回不过神儿来。 “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见到贵额娘。” 这位传说中的辰贵妃,果然如传闻般容色倾城,宠遇亦是极深。 就是,打小见惯了这样的殊色,再看旁人,当真不会觉得有些…… 索绰罗氏下意识转头看向一旁的太子: 怪不得,这么久了,毓庆宫也没听哪位格格侧福晋受宠娇狂。 事实上,这会儿胤礽心下也复杂的很,思及方才那一幕,美人含嗔,三分慵懒困倦更是极端的惹人眼。 再想想汗阿玛早前信誓旦旦,德容二字素来以前者为先,反复告诫他莫要切莫耽于女色。 太子殿下心下忍不住呵呵两声。 第338章 清宫炮灰庶妃2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显然,同太子妃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新入宫的三、四两位阿哥福晋。 “原来那位就是传闻中的贵妃娘娘啊!” 果然天姿国色,走出长春宫大门好一会儿,董鄂氏心下忍不住感慨,完了还不忘用眼神瞟一旁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三阿哥。 呵…… 不比董鄂氏的言语爽利,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则是一个略显沉默的性子,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身子尚还未发育完全,满是苍白稚气的小脸同一身福晋大妆明显格格不入,却还挺直着腰板,努力强撑着阿哥福晋的气势。 似是生怕露了怯一般,除了初来失神的那一会儿,一举一动具是格外的规矩。 暗暗骂了句造孽,安宁很快命人看座,一旁的香珠等人熟练的奉上各色蔬果茶点。 醇厚的牛乳茶入口生香,回味更是香醇,不觉间乌拉那拉氏已经用了小半盏,反应过来险些涨红了脸。 下意识抬眼瞧了眼上首之人,却发觉对方好似并未察觉一般…… 等陆续拜访过各宫,常日骑射的四阿哥还好,乌拉那拉氏只觉腿部以下都已经不再是自个儿的。 饶是如此,思及早前那一幕,回到房间,四福晋仍忍不住试探着开口道: “没想到贵妃娘娘神仙般的人,竟也是这般宽和!” 丁点不似传言那般疏离冷傲,不近人情。 胤禛下意识皱起了眉,淡淡地抿了口清茶方才道: “贵额娘素来周全,自接手宫务以来这么些年从未有过差错,常日里也只是性子淡了些,不爱出门儿交际罢了,莫要听外头那些胡言乱语语。” 作为阿哥,胤禛显然最有发言权。 纵使皇额娘离世,他自个儿还无人问津那会儿,一应用度比之之前也从未被敷衍过半点儿。 还有西三所那些妹妹们,哪怕再不受宠,也没哪个嬷嬷宫人敢有丝毫怠慢,更别说把持公主了。 尤记得当初年纪他还小的时候,就曾听闻辰额娘手段凌厉的处置了隔壁好大一批宫人嬷嬷们。 为了几个不受重视的公主,就敢直接开罪关系错综复杂的内务府,可见为人热枕。 所谓冷淡只是面上保护色罢了。 这不由叫胤禛油然而生一种我辈之人的感觉。 当然最厉害的还有手腕,只看这些年内务府这群奴才有多老实,就知晓汗阿玛没看错人。 瞧着眼前福晋,末了四阿哥又特意叮嘱了一句: “贵额娘人品贵重,又深受汗阿玛看中,福晋常日里务必再多敬重些个,不可有丝毫怠慢……” 乌拉那拉氏忙不迭地点头。 并不知晓这段小插曲,简单招待过人后,安宁马不停蹄的卸下一应妆饰,简单洗漱过后,重新爬回了暖烘烘的被窝。 这宫里破规矩,还真能折腾人。 然而更折腾人的还不是这些。 三十四年,许是瞧着几位福晋陆续进门儿,眼瞅着极有可能诞下嫡子,隔壁大阿哥显然急了起来。 数个月后,宫宴之上,瞧着再一次颤颤巍巍挺着大肚子,面色肉眼可见苍白消瘦的伊尔根觉罗氏,饶是早早得到过消息,安宁仍是忍不住无言了一瞬。 尤其这一年温禧贵妃去世,作为妃母,又是后宫数的上的高位妃嫔,一应丧仪明显规模不小,一众阿哥福晋们更是不免要服孝拜祭。 饶是安宁命人再三照顾,大福晋这一胎依旧没能熬到足月。 唯一的庆幸,人到底是救了过来。 只这身子骨儿,满月礼那日,安宁大致瞧了一眼,怕是连寿数,都已经不剩下几年了。 千盼万盼的长子也只是瘦瘦小小一只,连太医都只敢说精心养着。 饶是如此,待能勉强动弹后,伊尔根觉罗氏仍是携着重礼上门儿,只道是感谢前段时日的照顾。 目光在对方哪怕浓厚妆容都遮不住的脸上看了一眼,安宁也只声音平淡地道了句份内之事。 轻抿着口中香茗,大福晋面上不由添了些许苦涩。 后悔吗?自然是有的,尤其想到大阿哥明显孱弱的身体,还有这些时日自己明显的精力不济。 可一想到自家爷这些年的期盼,还有家中隐隐约约的失望。 她如今也不知道了…… 送走来人,许是想到那日大阿哥府上,几位年幼的格格满是惶恐不安的小脸,安宁情绪难得有些不佳。 这辈子情绪向来不怎么掩饰。 等到晚间,自然也就表现了出来,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一连被噎了三四回,康熙便是再迟钝,这会儿也回过味儿来了。 随手搁下手中茶盏: “怎么了,可是近来在宫里觉得憋闷?” 思来想去,也就这一个理由了,毕竟这会儿宫里,想来也没哪个不长眼敢犯到她跟前。 说来今年宫中事情也确实不少,这大半年来更是连园子都没住上多久,思及此,再瞧她恹恹的表情难得有些得趣。 当下便重新执起茶盏,对着眼前人颇有意味道: “宫中的确憋闷,正好元宵将至,阿宁若是想出宫……” 出宫? 闻言安宁难得有些狐疑地看了对面一眼:“您这身份,出宫?” 就不怕出意外吗? 瞧出她的意思,对面之人难得轻哼一声,颇有些自信道: “京城天子脚下,若这点儿治安都保障不得,这京兆府尹的位置还是趁早换人来做!” 也是,京城重地跟江南到底不一样,能出门儿散散心,安宁自然不会拒绝。 话虽如此,出门之日,以安宁的敏锐,瞧着一路上明的暗的,至少数百侍卫,还是个个武艺不错的那种。 果然,不怕,才怪嘞!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手持白玉折扇,一袭品月色长袍,头戴狐皮小帽,照旧一副俊俏公子的模样穿行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安宁正心情不错。然而下一秒,却见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汗……阿玛?” 自觉没有看错,人群中,一双陡然瞪大的瞳孔在眼前明显颇为亲近的二人身上瞄了一眼,尤其在这人面上停留的尤为之久。 总之这一刻,四阿哥只觉天都塌了。 第339章 清宫炮灰庶妃3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然而反应过来的那一刻,胤禛简直想直接一砖头拍死方才一时冲动的自个儿。 尤其听到声音,身后两个小的几乎同一时间从身后探出头来。 然后齐齐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佳节前夕,街市灯火璀璨。 只见距离几人不远处一处摊市上,正站着一位约莫二十左右,身形欣长的年轻公子。 第一反应,好俊的人,许是这人容貌气度过于惹人眼,一时间身后跟着的九,十两人还真没注意到对方身侧,同对方靠地极近,还时不时说着什么的另外一人。 还是前头四哥的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等等,那个人,还真是汗阿玛! 可这种时候,汗阿玛不应该在宫里吗?怎么会突然出宫?还是…… 就在几人好奇的时候,就见那人格外随意一般,将赢来的花灯递给了身后跟随着的侍卫。 只还不等身后侍卫忙不迭的接下,就见身侧那人已经伸手将花灯接过,然后…… 然后同样是递给了身后的侍卫。 ??? 人群中,胤禟跟老十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瞪大了眼睛。 许是几人看的时间有些久,暗处很快便有侍卫察觉此事,见那人连同自家汗阿玛目光齐齐朝这里看了过来。 顾不得平复心下的震惊。 没办法,以四阿哥为首的几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请安。 “阿玛,您……您怎么来这里?” 顾及对方身上明显图纹寻常的便服,胤禛几人只得上前低声询问。 这里明显不是说话的地方。 淡淡地瞥了眼前几个儿子一眼,几人很快来到一处私密性极佳的包厢之内。期间安宁一直颇为随意地走在身侧,在身后几人偶尔偷瞄来的目光中格外疏落自然。 总之,半点没有被撞破的尴尬之意。 自然大方到就连胤禛几人都忍不住怀疑,刚才那一幕是否是他们看错了。 其实这位公子同汗阿玛只是君子之交?然而这样的想法,在这人极其自然的坐在汗阿玛身侧时彻底消失…… 兄弟几人:“!!!”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 大门关上的一瞬间,包厢内,三兄弟齐齐上前行礼。 “行了,出宫在外,倒也不必如此拘着,都坐吧!” 上首,只听康熙淡淡开口: “说吧,老四也就算了,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去府上瞧瞧,很快回宫吗?”目光在几人身上略过一眼,上首之人声音微沉道。 “回汗阿玛,本来我跟十弟是在四哥府上来着,这不是儿臣见这几日十弟心情不好,这才非要跟着四哥出来的。” 听出自家汗阿玛语气中的不悦之意,三人中,胤禟忙不迭开口,抢先把责任揽在了自个儿身上。 虽然对老四这人不大得意,但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个道理他爱新觉罗胤糖还是懂得。 当然最重要的是,就老四这个小心眼儿的,万一真给得罪了,等以后他跟十弟想要出宫来玩儿就难了。 老四人虽讨厌了些,可老大,老三府上他更不乐意去了。 老大,整天摆着长兄驾驶,没得烦人的紧。 老三,老三那张嘴,得了吧! 话说跟这俩比起来,老四都显得眉清目秀了。 似是被自个儿想法吓到了,胤禟面上不由扭曲了一瞬。一旁的胤禛同样躬身请罪: “回汗阿玛,是儿臣失职,没有及时送两位弟弟回宫。” “汗……汗阿玛,是儿臣想出来逛逛,九哥他才……” 显然,任何时候,在老父亲面前,兄友弟恭永远都是好使的。 果然,下一刻,身侧之人目光陡然和缓了许多。 随手命几人坐下。 左右不是多大的事,康熙此刻倒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只许是性致被打搅,这会儿神色显然有些不悦。 几位阿哥眼观鼻鼻观心,也不大敢吭声。 反倒是安宁,目光在几人身上瞧了一眼。 说来也奇,这辈子前头这一波阿哥们出宫建府好像格外早来着。 譬如眼前的胤禛,方才结婚没两年,就被老父亲一脚踢出宫中。 现在才三十六年,比原定起码提前了数年不止。难不成是之前内务府那一波吃的太饱了。 还是这些年,她掌管后宫给这位省钱了?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安宁也没多在意,只径自品着手中清茗,一边闲闲地听着父子几人唠嗑,或者说胤禛这位肝帝见缝插针的说起差事。一边透过身侧窗户,饶有兴致的听着底下逐渐热闹的猜谜活动。 春闱将至,京中早早聚集了不少各地赶来的才子。舞文斗墨,倒也别具一番情致。 总之,姿态之闲适,硬生生在拘谨严肃的父子四人间划出一道不一样的烟火。 只不多时,不大的房间内,便见一个目光直直地落了上来。 “不知这位仁兄如何称呼呀?” 却是才十四岁的胤禟悄悄凑了过来。说着还特意看了眼不远处摆在一旁,格外明亮的琉璃宫灯。 还不等安宁回答,便听对方自顾自开口道: “方才还听人说,这盏宫灯据说今年明月楼的主推之一,本来元宵未至,今天都没打算叫人拿走,出得题目那叫一个比一个刁钻。” “对了,刚才小爷我亲自瞧了,不少人连前几道都没过去。” “没想到这位兄台倒是厉害呀!” 这种人物,在京城怎么可能籍籍无名。 顶着一旁老四,老十近乎惊恐到呆滞的目光,胤禟挪了挪屁股下的椅子,愈发凑近了些许。 边说,机灵的小眼神儿还狐疑地在她脸上打着转。 顶着对方过于直白的目光,安宁也是丁点儿不虚,玩味的在上首似是隐隐已经有些含怒的某位皇帝身上瞧了一眼,手中玉绦在素白纤长的指尖划出好看的弧度。 “这个嘛,或许还要感谢你们汗阿玛。” 毕竟她这辈子的诗词,明面上确实是对方开的蒙,倒也不虚。 至于称呼嘛! 似是沉思了片刻,迎着屋内几人好奇的目光,安宁抚扇笑道: “如果几位不介意的话,唤我一声堂叔也不是不行……” 胤禟:“……” 老四、老十:“???” 第340章 清宫炮灰庶妃3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一直到二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几人尚还有些回不过神儿来。 尤其是方才那人,容貌之昳丽,如清泉芙波,俊雅异常,却并不带几分女气。尤其行止之间,坦荡洒脱,莫名有种魏晋名士之风。 此般气度着实叫胤禛仰慕不已。 甚至在他看来,这样清风朗月之士,将其置于幸臣之列,本就是一种侮辱。 可之前二人的举止…… 细想之下,好像刚才一直是汗阿玛行动越距一些…… 总之,短短片刻的功夫,四阿哥心下已经脑补出n多个小剧场。 反倒是一旁的老十若有所思,忍不住抬起胳膊,碰了下身旁的胤禟。 “唉,九哥,你刚才看到没,汗阿玛还有那位堂……不,是子安兄他们走的方向,好像是皇宫,是吧!” 汗阿玛回宫也就算了,那位明显不是侍卫之流…… 似是想到了什么,老十下意识咽了下口水,连眼珠子都瞪大了许多。 反倒是一旁的胤禟反应淡淡,抬手在倒霉兄弟身上怼了一把: “废话,这么晚了,汗阿玛他不回皇宫做什么?” 问题是汗阿玛嘛,哎呀,九哥这么大人了,怎么不开窍呢! “好了十弟,就你那脑子,可别乱想了,都这个点儿,汗阿玛同贵额娘不回宫做什么?” 话虽是对着老十说的,然而胤禟目光却时不时瞥向一旁的老四。 凤眼中不觉带了几分得意。 然而这一刻,在场两人都没心思关心这些了。 “贵……贵额娘!”闻言老十眼睛瞪的愈发大了,不远处,胤禛更是狠狠皱起眉头: “九弟,话可不能乱说。” 细想之下,两人眉眼五官确实有相似之处,可无论身高,气质上相差何止一星半点儿, 何况方才那人明明是男子。 “哎?真的吗?九哥,你怎么看出来的?”不同于四阿哥的否定,老十心下自是无条件支持自家兄弟。 胤禟面色当即好了不少,轻睨了对面儿一眼,老九这才轻哼一声: “这还不简单!” “呵,你们也不想想,能好看到贵额娘那种地步,这世上能有几人,总不能个个都在汗阿玛身边吧!” 马车内,胤禟语气格外理所应当。 真正如辰额娘那般风华绝代大美人,哪里那么容易见到。 本来以为能听到什么真知灼见的胤禛:“……” 呵! 话虽如此,思及方才的那几分不易察觉的相似,四阿哥心下到底还是留下些许痕迹。 老九这话看似荒谬,其实细思之下,也并非全无道理。 思及此,胤禛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然而下一秒,却见对面倒霉弟弟一脸狐疑地看了过来: “话说四哥,看到刚才那一幕,为什么四哥你的第一反应会是汗阿玛喜好蓝颜?” 而非那个人有问题呢? 要知道,汗阿玛之前可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方面的倾向啊! 思及方才只一眼,自家倒霉四哥便仿佛天塌了的表情,年仅十四岁的胤禟眼神愈发狐疑。 胤禛:“……” 胤䄉:“!!!” “胡言乱语!” 只听胤禛有些恼怒道。 须臾车内方才传来胤禟颇为贱兮兮的声音:“嘿嘿,四哥,我刚才可什么都没说哈!” 末了又道了句: “老十你可是听到的!” 一旁的胤䄉忙不迭点头。 胤禛:“……” 除了一些小插曲外,此次的玩耍倒也有趣,一直到回去的路上,安宁心情都颇为不错。 而康熙本人,想来也不晓得自己啊几个倒霉儿子脑洞能大到如此地步,因而这会儿心情还算尚可。 回去的路上,还忍不住唠起嗑来: “说来,温禧贵妃去世时日不少,老十到底还未成家,一直无人看顾到底不够妥当……” 不知他又卖什么关子,安宁不由疑惑看去:“可是宫中目前也并无合适照看十阿哥之人。” 毕竟生母贵妃,总不能换人后,身份还降下来了吧。 那可真是好笑了,别说十阿哥不乐意,怕是钮钴禄家都不会乐意。 何况又不是小孩子,十来岁的少年,会吵会闹,没了额娘也不至于被欺负。 在对方似是要说什么之前,安宁果断开口,堵住了对方的未尽之言: “放心吧,妾身会下面好生照顾十阿哥,决计不会有丝毫怠慢。” 至于旁的…… “相信有九阿哥在,胤䄉这孩子必然能很快走出阴霾。” 康熙:“……” 第341章 清宫炮灰庶妃3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看得出来,青春常在这四个字确实挺扎心了。 第二日晌午,在宫人服侍下用过午膳,安宁这才慢悠悠往长春宫方向走去。却不想刚出乾清宫大门,迎面倒碰到个熟人: “儿臣给贵额娘请安!” “四阿哥无需多礼!” 只当没瞧见对方眼中的一瞬间惊诧,安宁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便在一旁香珠等人搀扶下坐上暖轿。 反倒是胤禛,呆在原地愣了许久,离开时还一个不留神儿,险些从台阶上摔下。 将将站稳脚,身后,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便自肩侧重重落了下来,明显过于沉重的力道险些压得人一个趔趄。 “三哥!” 见到人的一瞬间,胤禛脸瞬间黑了一半儿。 偏这会儿老三还在喋喋不休: “呦,老四,你这可不行啊,这腿都软成啥了,有时间咱们哥俩去校场切磋两下。” 面无表情地将拍在肩侧的大掌拿下,胤禛走的格外快,几乎咬着牙道: “不劳三哥费心。” 胤祉:“???” 老四今儿咋了,火气还蛮大的!老三一脸无语的挠了挠头。 再说,他说的不是实话吗?四力半,汗阿玛十岁用的弓都比这强! 以前只觉得老四手上没力气,没想到这下身也…… 啧,瞧着对方飞快离开的背影,老三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 *** 另一头,长春宫 卸下浑身装饰,又窝在暖阁里眯了小会儿,一直到晚间,安宁方才起身,用过些晚膳后,才开始着手处理这几日的公务。 恰在这会儿,却见春兰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瞧对方脸色有些不对,安宁随手搁下手中账册,示意对方开口。 春兰脸色难看了一会儿: “回娘娘,今日安郡王福晋入宫拜见太后娘娘,随行的还有府上那位郭洛罗格格……” 郭洛罗氏,这不是原定的八福晋吗?瞧她一脸欲言又止,安宁难得有些好奇: “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是郭洛罗格格同八阿哥在北园恰巧遇上,据说是两人还相谈甚欢,郭洛罗格格不小心踩到积雪险些滑倒,还是八阿哥伸手救了对方一把……” 哦,英雄救美啊! 还是官配,没想到这俩还真是有缘份,都蝴蝶成这样了,都挡不住这俩人的天定姻缘。 安宁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语气自然道: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看来再过不久,这宫里又要添上一波喜事了!” 说罢,复又重新拿起手上的账册。 瞧自家主子并无不悦,春兰等人这才松了口气,只心下多少有些厌恶。 虽没有丝毫证据,但永和宫那位害得她家娘娘如此,在众宫人心下,早已经是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果然,子肖其母,春兰几人恨恨地想着,瞧着一派端良,私下里还不晓得怎么不老实呢! 宫中向来没有不透风的墙。 佳节将至,御花园又是没少人,没过多久,八阿哥同郭洛罗格格的事儿便陆续传入各个主子处。 不过对此,各宫主位大多也就听听罢了。 一个罪臣之女,纵使有宗室血脉又如何,又不是什么金贵人。若不然,前年选秀时,也不至于落选。 最多也就如春兰一般,觉得这老八,年纪轻轻,心眼子倒是不少…… 然而旁人也就听听罢了,彼时永和宫,对于淑妃瓜尔佳氏,简直天塌了无异。 得到消息的一瞬间,甚至连大脑都是晕眩的。 “胤禩,额娘不是同你说了,等今岁选秀,必会为你择一品貌俱佳的福晋吗?你为何……” 为何非要同一个罪臣之女搅和到一处? 瞧着眼前身长玉立的儿子,瓜尔佳氏怎么也想不通。 一届罪臣之女,有什么好谋算的! 亏她之前还忐忑了大半天,好几日整宿都睡不着觉,一直到听到对方撂牌子的消息,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至于动手脚,如今的瓜尔佳氏自然是不大敢的,旁的不说,那位贵妃的手段,她可不想尝试。 最重要的是,隐隐约约,从好多年开始,她便总觉得皇上瞧她的眼神似乎不大一样。 不由更为谨慎了几分,丝毫不敢动弹。 因而那些等待的时日,她是真苦熬过来的,甚至还想过万一圣上非要赐婚,她要如何委婉拒绝才不至于触犯圣怒。 而如今……看着眼前的儿子,第一次,瓜尔佳氏觉得心头一片微凉: 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已经长大成人的小八,淑妃眼中不觉闪过些许哀色: “胤禩,你告诉额娘,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342章 清宫炮灰庶妃3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永和宫内,不知何时一片沉寂。 “额娘!” 瞧自家额娘如此,胤禩心下自是不大好受,然而任是对方如何规劝,此刻,八阿哥依旧没有丝毫要反悔的意思。 甚至这一刻,来人愈发坚挺的眉羽间,坚定之色反倒愈发浓了些许。 “额娘放心,儿臣心下有数,郭洛罗格格为人端良,想来日后必会孝顺额娘。” 可是她……怔怔地看着眼前主意愈发大的儿子,淑妃心下愈发难受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胤禩你要发展势力,宫中与你年纪相仿的兄弟不是没有,十阿哥初初丧母,少年心性,正是需要玩伴的时候。 九阿哥更是为人义气,只要你投其所好,必然能够收为己用。 还有瓜尔佳氏。 就算……就算没有已逝安亲王的势力,也会有一位真正出身名门,端良温婉的妻子,日后还会有活泼可爱的嫡子嫡女……” 而不是一个善妒的妇人,更是多年无子,受尽了讥讽嘲笑,还被万岁爷指着鼻子骂受制于人。 越是想,瓜尔佳氏越是语无伦次了起来,看向眼前之人的目光更是满是期盼: “胤禩,你信额娘,哪怕没有这个岳家,你出身学业能力样样出挑,日后一定能凭自己走出一条路来的。”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眼前亲子亘古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才见房间内,一身靛青长袍,面容清秀的俊秀男子仰头自嘲一笑。 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之人,眼前人微微上扬的凤眼在晨曦中显得格外讽刺: 良久,才听对方叹道: “额娘啊额娘,您为什么总是这般天真呢?” “甭说十弟,就说九弟,这些年下去,除了明面上的兄友弟恭,您可瞧见他们待儿臣,有丝毫特殊之处。” 兄弟,论兄弟,他怕还不如隔壁的老四。 起码再是烦燥,他们也是愿意同四哥吵闹,而不像他,唯有明面上的客套疏离。 “为什么啊!” 九、十不是妥妥的八爷党吗?思及这些年种种,越是想,瓜尔佳氏心下愈发不安了起来: 几乎颤抖着嘴唇道: “怎么会呢!你们年纪毕竟相仿,只要好好相处……” “再不济,成婚后,领了差事,以你的能力,何愁不叫叫人另眼相待?” 好好相处,另眼相待! 实在太天真了,看着眼前直至今日,似乎还在沉浸在某些念想中的额娘。 八阿哥眼中不由一抹悲哀闪过。 这一刻,胤禩甚至有些忍不住怀疑,自家额娘究竟是不是瓜尔佳氏精心教养的嫡女? 怎么想法甚至做事,如此……如此…… 哪怕心下已然有些难言,未免对方届时捣乱,八阿哥仍就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眼前之人耐心解释道: “额娘,汗阿玛乃天子,无论前朝后宫,所有人都要看对方的眼色。” “只要对方一日不愿待见于我,您口中的兄弟情深,朝臣归附都不过虚言罢了!” “远的不说,儿臣日日用功,各个功课几乎次次在前,可那些太傅虽平日态度不错,可有哪一回,对方是认真夸赞过的?” “而这一切,有且只有一个原因。” 况且,您难道没有发现,就连瓜尔佳氏,待他们都不似从前热络吗? 连外家都指不上,还指望旁人吗? 瞧着眼前额娘愈发苍白的脸色,最后两句,话到嘴边,到底被八阿哥咽了下去。 “怎……怎么会?” “怎么会到这种地步了呢?” 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儿子,淑妃尤自难以置信。 明明上辈子出身低微,皇上也并不看重,小八不也依靠自身的聪明才智成了连康熙都忌惮几分的八贤王吗? “可胤禩,你的才华性情皆是顶尖……” “那又有什么用呢?” 自身能力,才学再好又如何? 八阿哥心下嘲讽。 然事实上,没有汗阿玛的重视,他第一步都跨不出去。 无论感情,还是势力,都是要花心思培养的。 他如今的情况,几位兄弟连用心交往都不会,又何来长久以往的兄弟情谊,更别提追随者。 静静地看着眼前之人,八阿哥正色道: “正蓝旗自先祖时期便一直掌握在安亲王一脉手中,汗阿玛早有收归之意。额娘,届时只要儿臣愿意,汗阿玛不会拒绝的!” 至于自甘为棋子,胤禩眸光微暗,却又在下一瞬陡然坚定了起来。 “既然不能得汗阿玛所喜,就势必要为其所用……” “唯有如此,无论前朝还是后宫,儿臣才能迈出第一步。” “额娘,如今的形势,已经由不得儿臣了。儿臣今日别无他求,只求额娘莫要毁了儿子唯一的上进之路……” “胤禩……” 两世记忆不断叠加,一直到来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瓜尔佳氏仍是回不过神儿来。 怎么会呢? 既然皇上态度影响如此之大,那么上辈子…… 第343章 清宫炮灰庶妃3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姐姐今日怎么这般晚,可是府上出什么事了?” 冬日,窗外几株红梅开的正艳。见一直到晌午时分,对方这才姗姗来迟,安宁不由有些好奇问道。 要知道,之前每逢宫宴,为了同妹妹相聚,卫云总会尽量来早一些。 “哪有什么,不过一群爱蹦哒的鼠辈罢了!” 随着自家妹妹坐在炕上一侧,卫大姐满不在意地开口道。 十几年过去,四十来岁的卫大姐性子反倒愈发爽利了几分,身材微丰,一袭略显繁复的诰命大妆更显眉眼凌厉逼人,自有一派气势。 说起陆家那些人,更是丝毫不带正眼儿的。 末了还是见自家妹子实在好奇,卫云这才开口解释道: “还不是你那倒霉姐夫,一个没用的废物,还整日瞎琢磨想要延续香火呢,打从宝珠嫁入王府,他倒是得意了不少。” “被陆家那群蠢货捧得不知道是谁了!也不瞧瞧闺女还有王府稀不稀地理他。” 说着,卫大姐不由皱了皱眉,眉眼间划过一丝狠辣:“要不瞧在你外甥女儿的份上……” “香火?姐夫他不是早不能生了吗?” 只当没瞧见对方眉眼中的那些狠色,安宁伸手捏过一小块儿酥酪放在口中: “他这是想过继?” “可不是嘛!”卫云冷哼一声: “这可是连人选都定好了呢,正是陆老二家的老幺,说来也好笑的很,为了这个人选,光是他老陆家里头,都斗过不止一轮儿了。” 可不是嘛,白得一个未来王府福晋姐姐,贵妃姨母,还有偌大的家财。 这谁不眼红呢! 当然美其名曰照顾晚年,继承香火。 “可惜了,想的倒是美!”卫大姐剑眉微抬,显然不屑一顾: “老娘我辛苦打拼这么久,手上那么些银钱宝贝可不是给旁人摘桃子的!” 末了又软下语气,拉着自家妹妹软乎乎的小手温声道: “小妹放心,不说还有你和宝珠在,你姐我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想从她这儿占便宜,门儿都没有。 话虽如此,安宁眉间却未曾放下许多,抬眸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子: “阿姐,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巨大的利益下,谁知道人能做出什么事儿呢?” “有时候蠢人,尤其是利欲熏心的蠢人反倒顾及甚少,更易胆大包天。” “姐姐可莫要小瞧了人才是。” 要知道很多时候越是聪明人,反倒越是容易栽倒在蠢货手中。 何况她没有记错的话,距离上辈子卫家姐姐的病逝的时期,也快到了吧。 虽说这一世有她在,宫里各种养生的好方子没少叫太医开,各色珍贵补品更是不在少数,养尊处优之下加之心宽,卫大姐身子比之十年前也不差些什么。 甚至精气神儿还要胜上三分。 但是万一呢? 蠢货往往最不可控。 见妹妹如此郑重其事,卫云不由怔了片刻,反应过来很快点头。 “妹妹你说的是,狮子搏兔尚要尽全力,是姐姐大意了!” 看出对方面上的认真之色,安宁便没有再多言。 自家大姐的能力,只要没有太过大意,相信出事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为防万一,安宁还是叮嘱,让统子多多瞧着点儿。 眼瞧着外头宫宴马上开始,剩下的时间,默契地略过这些糟心事儿,姐妹俩兴致勃勃地说起京中近来的八卦来。 等安宁再得到消息已经是数月后,听说陆家二房,也就是宝珠她叔因着贪没入狱,倒霉姐夫也因着四处奔波之下,一不小心得了风寒一病不起,最后人虽是醒了,但一场高烧也彻底毁了这人的神智。 日后只能呆呆傻傻过一辈子。 闻言,安宁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结合统子的在线播报,看来不出意外,上辈子估摸着也就是这两人了。 上辈子估计是财,那这辈子,就是比财更多的东西了…… 当然最后,还是卫大姐特意进宫给自家妹妹解了惑: “还好,还好当初听了妹妹你的,多防了那姓陆的狗男人一手,真是没想到,就为了一个所谓香火,这人胆子竟能这般大。” “怕是被老陆家人迷昏了头。” 拉着自家小妹的手,彼时卫大姐面上满是庆幸,谁能想到呢,在她眼皮子底下,这狗男人还真能收买了人。 也是真敢对她动手,虽然碍着妹妹,没敢真要她的命,只想叫她烧上一场,最好神智不清,亦或者身子弱下来最好。 如此也能顺理成章的过继儿子。 香火!呵!卫云眼中不觉多了些许讽刺: “他姓陆的这辈子就没这命。” 当着自家妹妹的面儿,卫大姐也不避讳什么,直接将这一家子之前的种种,包括不限于买通仆从,偷偷在她入睡之时打开窗户,装作意外。 至于一计不成,是不是还有后手,反正卫云已经不再给对方出手的机会。 “小妹你知道吗?原来这些年,那姓陆的居然一直以为,都是因为我家中败落,不曾好生约束于他,这才叫他一时贪欢,废了身子。” 卫大姐语气不觉多了些轻嘲。 虽然这事儿也确实跟她有关就是了。 再加上陆家年轻一代迟迟没有入仕之人,这才敢跟着他铤而走险。 虽然也同样蠢地没边儿就是了。 也不想想,风寒可是能要人命的。 还有她妹妹身为贵妃,她会需要证据吗?届时只要稍稍示意,京中自然有无数人乐意鞍前马后替她做事。 真是被权钱糊了眼了。 越是想,卫云越是嗤之以鼻,当着自家妹子的面儿,忍不住骂道: “这么个蠢货之家,活该后面子孙个个碌碌无为!” 末了又忍不住吐槽一句: “还有咱爹这眼光,也是绝了。” 怪不得能把她们两姐妹坑地死死的,要不是自家妹子聪明…… 抓着自家妹妹的手,卫大姐心下忍不住庆幸道。 这吐槽,可以说很精准了。 瞧她这白眼儿翻的,安宁忍不住噗嗤一笑,过了一阵儿方才开口道: “这事儿,宝珠那里可曾知晓?” “陆家这么大的动作,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就算一时没想到,经年累月下来,以宝珠的聪明,也未必猜不到。 不过那又如何? 无论因为谁,她是不可能放过害她之人。 知晓自家妹妹的意思,沉默过后,卫云很快笑着开口: “小妹放心吧,我懂的。你也知道,这些年姓陆的一直跟个废物一样,宝珠基本上是你姐姐我一手带大,若是如此,作为女儿,她仍旧不理解我的选择……” “那阿姐,这辈子就只有小妹你了……” 第344章 清宫炮灰庶妃3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夏日午后,水榭外,不时传来阵阵蝉鸣之声,在这个静谧的房间内很是突出。 轻搂着自家妹妹,最后一句话,卫云说的很轻,但安宁却从中听出了丝丝决意。 虽然心下对自家宝珠的心性还是很有把握的,但真的有万一,她也绝非狠不下心之人。 安宁没有说话,只同样抱紧了眼前的姐姐。 真好啊! 身处这样的时代,父兄丈夫皆无所靠,周围还都是大大小小的坑,唯有足够的豁达决断才能最大可能活的舒服。 可惜了,上辈子,姐妹俩无论是谁,手中筹码都实在太少,偏偏相反,遭遇的倒霉事儿和人,也太多了些…… 送走姐姐,解决掉一桩心事,随后这几日,安宁明显心情不错。 汀兰水榭无疑是一处绝佳的避暑之所,院内青竹环绕,不远处便是西华池,纵使酷暑时节,房间内依旧带着丝丝凉意。 园子里不比宫中,规矩到底没那么多,又是风景秀丽。安宁每日不是带着宫人跑去游湖垂钓,便是在园内写生,偶尔跟几个小丫头耍耍牌。兴致来时,还会亲自动手,描一些好看的花样来。 悠闲程度直叫一同过来的康熙都忍不住眼绿了几分。 “阿宁若是闲来无事,不若每日晨起,也随朕一同去校场上锻炼一番。” “朕瞧你这骑术,也是多年没见过长进。” 彼时正倚在榻上悠闲看书的安宁:“………” 心下暗暗翻了个白眼儿,安宁倒也不客气: “合着您每日折腾您那些儿子们还不够,这会儿倒好,还打起臣妾的主意了!” “再者,每日陪您锻炼的阿哥们还少吗?” 说来也是倒霉,按理来说,掌控欲极强的老爹不在宫中,你以为这些皇子们日子会好过一些。 其实不然,没出宫开府的倒还好些,能跟着一众宫妃公主们过来避避暑。这些开府了的,不算朝政公务,每隔上几日,都得顶着硕大的日头来园子里给自家汗阿玛请安。 有时候时间赶不及,还得骑马过来。 前几日安宁还曾从宫人口中听说,九阿哥还在跟人抱怨。 早知道就不那么早盼着开府了。 当然了,某种程度上这些皇子们也算是求仁得仁了,毕竟早在年初,眼前这位就已经露出欲要加封诸皇子的消息。 试问这时候还不殷勤些,等以后结果出来后莫名矮上兄弟们一头吗? 别看胤禟抱怨归抱怨,这大热天儿的,纵使每每热的汗流浃背,照旧跑的不比兄弟们少。 不得不说,这位倒是真挺会溜人。 晌午时分,炕桌上硕大的青瓷冰盆带来丝丝凉意,不大想理会这位心眼儿不大的皇帝又在瞎琢磨些什么,安宁径自又翻过一页。 却在下一秒听对方突然开口道: “等过阵子,朕便封你做皇贵妃如何?” 安宁:“???” 微风拂过,窗台上玉兰花株带着些许颤意。微怔了数秒,安宁这才反应过来,旋即一脸狐疑地打量着眼前仿佛正一脸闲适,只随口说了句今天吃什么一般随意的皇帝。 瞧她果真愣了,迟迟也不吱声儿,对面康熙明显眉头舒展,闲倚在榻前,素来带着暗沉的眼中也闪过些许笑意。 随手将人捞在膝上: “怎么,爱妃这是不乐意?” “瞧您说的,妾身有什么不乐意的。”自上而下,安宁浅浅地横了他一眼: “臣妾只觉得这事不大符合您的性子,所以方才才有些惊奇罢了。” 事实上,这会儿她是真的好奇来着。 本来以这位的性子,会晚上几年,等几位阿哥势力更强,亦或是局势再乱上一些。 届时为了后宫安定,当然最主要的是自身安全,势必要加强她身上的筹码和威信。 没法子,谁让她这条件实在太天残了呢,家世子嗣一个没有,纵使再得宠掌权,在许多人眼中,也是属于没什么未来那一波。 这种情况,越到后面随着一众阿哥们权势增大只会越发明显。 人心浮动之下,就算为了不把自个儿后宫变成四处走风的道场,升她的位份,加强她的威势也是应有之宜。 除非这位真放心将宫权交到旁人手中,再早年经历过险些被一无所觉被废了生育能力之后…… 皇贵妃位同副后,同贵妃看似一字之差,实则差的远了。 虽不晓得这位卖的什么关子,不过有好处不拿王八蛋,正对着眼前这人别有意味的目光。 微怔过后,随手把玩着落在手旁的明黄色玉绦,须臾,才听眼前女子轻哼一声: “不管因着什么,既然皇上您敢给,妾身自然也没有不敢接的!” 总之,就在一众阿哥们还在绞尽脑汁,每日不辞辛劳讨好自家汗阿玛之时。数月后,圣驾启程回宫的第一日,众人得到的却是自家汗阿玛正命内务府加急赶制皇贵妃吉福的消息。 众阿哥:“???” 不过如此赶巧倒也并非没有好处,正逢一众阿哥们即将晋封的节骨眼儿,生怕惹了皇上的眼,一直到册封皇贵妃诣纸正式发出,无论前朝后宫还真没多少不长眼之人跳出来反对。 好在千盼万盼,康熙三十八年,属于众阿哥们的受封旨意总算到来了。 出于好奇,她倒是瞥了一眼。然而这一眼,却是叫安宁忍不住嘴角微抽。 不经意瞥了眼身侧之人,安宁不由感慨: 我勒个超绝小心眼儿。 果然,皇帝这种生物,旁的不说,记仇才是一等一的。 第345章 清宫炮灰庶妃3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按照圣旨,爵位分封大抵如下。 大阿哥,三阿哥照旧郡王,分别赐封号直,诚。 别说,跟本人还是有一点点贴切。 四,五、七,分别为贝勒。 后面八、九为贝子,就这不算,再往后的十阿哥据说念及已逝的温禧贵妃,特意越过前头两位兄长封贝勒爵。 这一出,看似长幼有序,合情合理,似是看不出对某位皇子的喜恶。 然而事实上呢?作为三十五年随着御驾亲征,成婚这一年来又屡有建树的八阿哥,与几乎寸功未力,整日吊儿郎当不干正事儿的老九同为贝子,本就有些膈应人。 何况后面还有一个同样出身大族,啥事儿不干却能妹妹获封贝勒,压上自己一头的弟弟。 啊这…… 想想自个儿拼死拼活,最后却输给了几乎混吃等死的两个弟弟。 饶是安宁,都不由为那位八阿哥鞠了把同情泪。 这位简直生动诠释了,论得罪一个心眼不大,还惯爱迁怒的皇帝有多糟心。 偏偏经此一役,这般不公平的待遇下,试问八阿哥敢摆烂不干吗? 不,何止不敢摆烂。 作为一位颇有野心的阿哥,为了扭转自家汗阿玛的“偏见”,胤禩只能更卯足力气,不敢懈怠半分。 毕竟以这位亲爹的尿性,真叫他一辈子守着贝子爵位也不是不可能! 眼睁睁看着兄弟们高升,自个儿却一辈子贝子,简直笑死个人了! 真狠人啊! 事实也是如此,强撑着笑意送走前来宣旨的内侍,待人走后,胤禩面上的笑瞬间便落了下来。 汗阿玛,真狠啊! 见自家爷如此,一旁的郭络罗氏心下一颤,忙不迭上前将人扶起: “胤禩!” 安宁再见到这两口子还是在册封大典上,同样前来道贺的还有已经成为恭亲王世子夫人的陆宝珠。 “恭喜姨母,哦,不,恭喜皇贵妃娘娘,知晓此事后,娘亲心下不晓得多高兴呢!” 仿佛丝毫不曾受陆家之事的影响,抱着怀里的一双儿女,宝珠此刻面上满是纯然的欣喜。 倒是郭络罗氏,亲眼瞧着眼前这一切,皇贵妃,一应形制,无一隆重不精心,无一不显出汗阿玛的心思。 再瞧着眼前年过三十,容色不仅未有衰退,反倒愈发多了成熟妩媚的皇贵妃,不同于其他福晋们的热络感慨,想到自家爷如今的情景,八福晋心下愈发沉了许多。 隐隐地,对永和宫那位婆婆愈加不满。 这样的颜色,要么干脆不要为敌人,当初既然动了手,就不该给对方任何爬起来的机会。 这下好了,额娘人倒是没事儿,孽债都被他家爷给承了。 想想自家爷这一年来的辛苦,永和宫内,对着眼前这位婆母,彼时郭络罗氏面上连个笑都难挤出来。 再对方提及子嗣之际,更是不耐道: “额娘,妾身同爷尚且年轻,成婚方才一年,子嗣且不急呢!” 心下却不由想着,要不是因为这位,爷这一年多也不至于四处奔波,整日忙于公务。 瞧她这般敷衍,瓜尔佳氏面上本就不多的笑也瞬间落了下来。 只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复又强撑着笑命宫人重新沏上了茶。 到底是婆母,便是为了自家爷,郭络罗氏终究不好过分,很快重新端起茶盏……… 瓜尔佳氏心下这才松了口气。 不管对这个儿媳妇有多不喜,事已至此,小八还是有个孩子好些。起码不会被康熙骂什么受制于人。 想到即将到来的孙辈,淑妃面上不觉多了几分笑意。 殊不知,走出宫门的那一刻,八福晋立马把手里沾着茶水的帕子丢给了一旁的丫鬟: 瞧自家福晋谨慎至此,一旁的侍女明显有些不明所以: “福晋,这可是永和宫,淑妃娘娘再如何,也是贝子爷的亲额娘,再怎么也不会对福晋您下手才是。” 可惜,眼前的郭络罗氏显然不这么认为:“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额娘对我这儿媳妇素来不喜,今日这般殷勤本就有些古怪!” “再说,当年皇贵妃不也没有丝毫交际,耽搁额娘对人家下手了吗?” 还是最为恶毒的绝人子嗣,思及此,郭络罗氏丝毫没有犹豫,当即命身旁的丫鬟拿着手中帕子前去寻熟悉的大夫。 开始八福晋也并没有在意,只思及那位的前科,下意识提防一二罢了,孰料半个时辰后,这方帕子还真查出了问题。 “福晋,此方手帕上确实有不明药物的痕迹,只究竟是什么,恕小的实在才疏学浅……” 听着身旁丫鬟的回述,只瞬间,郭络罗氏的脸色比之窗外的雪色还要冷上三分。 第346章 清宫炮灰庶妃3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福晋你……你说什么?额娘在你的茶水里动手脚?” “啪!” 手中茶盏发出清脆的响动声,在原本寂静的房间内格外明显。 这一刻,胤禩甚至怀疑过自个儿耳朵出问题了。 他的额娘给他福晋下药?这究竟是什么鬼故事? 刚想问一句是不是误会,却在看到对方面上再明显不过的冰冷愠怒,以及那方带着茶渍的手帕时骤然止了声。 成婚一年多,自家福晋的性子胤禩很是清楚,但额娘…… 思及早前额娘对于这庄婚事的种种不满,沉默片刻,胤禩方才带着些许不安道: “什么药,这件事可曾,可曾……” “放心吧爷,为防节外生枝,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妾身贴身婢女素云一人做的,所寻大夫也是早年外祖留给妾身的心腹,口风上绝对没有问题。” “素云回来时,还带了几方助孕的药……” 这样一来,纵使有人瞧见,也只会以为八福晋这是受不得宫里催促,这才走这一趟。 瞧这人面上的震惊不似作假,炕桌上,郭络罗氏心下不由微松,这才开口解释道。 “就是那药,大夫亦是未知” 纵使再气,郭络罗氏亦不曾失去理智。 心知无论是儿媳妇无故怀疑宫中婆母,还是淑妃娘娘对儿媳妇下手,无论哪一样传出去,对府上都是极其不利的。 夫妻一体,一荣俱荣她还是晓得的。 “福晋……” 不得不说,这一刻,看着眼前端丽大方的福晋,八阿哥心下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庆幸。 宽慰似的抓住了对方的手: “多亏福晋聪慧大度,如若不然,今日这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就他所知,当年皇贵妃一事,汗阿玛尚且只是有些许怀疑,便已经待他们母子如此。若是…… 还有辰额娘,行事作风素来大方坦荡,在他看来,算是难得的君子之风。只要一日没有实证当年之事是额娘下的手,对方便不会刻意对他们母子出手。 不过……连老大夫都检查不出的药? 看来,当年辰额娘的身子,果然极有可能是额娘的手笔。 思及记忆中那抹绮丽到极致的身影,八阿哥眼中不由闪过些许复杂,转头对着一旁的福晋歉然道: “日后若是无事,这宫里,福晋还是少去为好。” 郭络罗氏闻言挑眉,一双美眸定定瞧着眼前之人: “爷您不进宫问上一句,许是这事有什么误会呢?” 误会? 八阿哥不由苦笑一声。 哪会有误会,虽暂时还不晓得这药究竟是什么成分,但有句话说的好,但凡是个好的,哪里需要如此偷偷摸摸?直接给不就是了。 “福晋安心,想来等福晋有孕那日,额娘自会知晓。” 总之,胤禩这会儿也是真怕了。 早前他再三叮嘱,孰料额娘面儿上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却是如此。 生怕以对方的执拗,一计不成,还要继续,罢了,还是暂且教福晋避着些吧! 昏暗的房间内,八阿哥心累地揉了揉眉心。 额娘啊,唉! 自觉大功告成,正在宫里美美等消息的瓜尔佳氏:“……” 随后几月,见儿媳妇请安的频率果然低了不少,淑妃不觉误会了什么,偶尔瞧着儿媳妇的肚子,心情难得愉悦了不少。 看清对方的目光,宽大的袖口下,郭络罗氏死死掐住掌心…… 不得不说,真是个美丽的误会了。 识海内,无聊到整日找瓜吃的统子险些笑出声儿来。 不过,有一点,统子它也不大理解 :“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不能直接给吗?” 非要偷偷摸摸下,也真不怕叫人误会? 巴巴地瞧了眼闲倚在榻上,正美美享受美人按肩的自家宿主,统子不由一脸疑惑。 对此安宁倒不怎么意外,张口咬下喂到嘴边的荔枝,这会儿难得有兴致开口: “你难道没有发觉,这个淑妃,其实一直挺小心谨慎的吗?” 系统:“???” “谨……谨慎?她?”统子瞪大着狗眼,一脸你可别玩儿我的表情: “上辈子喝醉后,可是当着原主面儿直接自曝了!” 就问哪里谨慎了?哪里谨慎了! “是啊,朝夕相处将近二十年,除了那一日过于高兴加误饮了西域酒外,没有一丝一毫叫原身有所察觉,怎么不算谨慎呢?” 要知道,能在辛者库那种环境将自己保全至今,原身头脑可不算差。 而这样的原身,却被瞒在鼓子里将近二十年。 “而且最重要的是……”安宁沉吟片刻: “统子你难道没有发觉,她的金手指,也就是那些药物,除了自己外,便是心腹,人精一般的儿子,也是一无所查吗?” “甚至这些年,这位身边,康熙可没少派眼线过去,在出了这件事后,至今仍未有丝毫察觉……” 否则以这位爷这性子,当下可不止冷待那么简单了。 能被皇帝委以重任的,无疑不是废物。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药,从一开始便是对方自己偷偷下的,不曾假过旁人的手,哪怕自己的贴身侍女也是一样。” “对原身如此,对如今的郭络罗氏也是如此。” 所以才会任是谁怎么查也查不到。 “而且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安宁忍不住哼笑一声: “对原身这个所谓“八阿哥”生母,对方能够重拳出击,但对于最后赢家,甚至害了“八阿哥”的罪魁祸首四阿哥,这位淑妃却连动手的意向都无!” 为什么,是不想吗? 答案是不愿冒险。 “目前来看,这位所做不过两件事,其一,对原身下药,其二,便是对郭络罗氏这个儿媳。” 只看结果确实两个皆结是不好,多多少少有被拆穿,得不偿失的意思。 但实际上呢? 彼时原身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罪臣之女,再是貌美,以康熙的性子,无子提拔的可能性几近于无。 这样的人,太医院那些人最是会守口如瓶,就像原身,一辈子都不曾知晓自己身子毁了。 至于郭络罗氏,助孕药又不比旁的,若非对方那日神来一笔,被拆穿的可能性可以说几近于无。 当然最重要的是八阿哥的身体。 “瓜尔佳氏身上是有健体药,或是洗髓药的痕迹,八阿哥本人却没有半点儿用过这类药的迹象。” “远的不说,只看对方如今连个子嗣都无便知晓。” 至于原因吗?安宁推测,小时候估计怕小孩子受不住药性,等长八阿哥大知事后,就是不敢,药效明显,生怕对方察觉端倪。 当然要是药不够就另说。 “连唯一的儿子都要小心至此。” 瞥了眼明显有些傻眼儿的统子,安宁轻哼一声: “这样,你还觉得对方格外莽撞吗?” 第347章 清宫炮灰庶妃3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统子:“……” “可……可那位实在不像个聪明人啊!”想到这位的骚操作,统子不由抽了抽嘴角。 “聪明跟谨慎没有什么必要联系吧!” 何况在安宁看来,这位的不聪明其实更多表现在对上位者心思的无知,对政治的严重缺乏敏锐上面。 因此在这宫中,才显得格外愚蠢和啼笑皆非。 估摸着过来的时侯年岁不大吧! 随意想了下,安宁很快将其抛之脑后。倒是阿统,瞧她如此,明显有些奇怪: “那个我还以为宿主你会顺水推舟,叫这位暴露,这样就能顺利成章的泄漏些历史,说不定这个朝代会有些改变呢?” 安宁:“………” “不说这位暴露后,会不会因为空间,或者其他的存在把你家宿主我也坑进去。” “你觉在得知两百年多后,大清会被外族入侵灭亡,这些当权者就会痛心疾首,最后决定革除弊端,大力交往海外,顺带发展科技?” “啊……不,不是吗?” 总不能等着灭亡吧! “是啊!”安宁叹道:“的确谁都不想灭亡,但事实上,一个封建朝代,三百年基本已经是大限了。这一点,再是厉害的明君贤臣,都无法力挽狂澜。” “你觉得他们这些站在权利顶峰的聪明人真不懂吗?” “每每朝代走下坡路时,便再难出现有为君主,为何,是不想吗?” 但懂会懂,只要是帝王,谁会愿意割舍下手中权利? 瞧它仍是一脸懵懂,安宁复又道: “换句话说,改革百年不到便可能被推翻,守旧制尚还有两百多年的权利地位,统子你觉得作为当权者,你会选择哪个?” 别说专制到一定地步的清朝了,在安宁看来,只要是封建王朝,哪个朝代,哪个帝王基本上都难有例外。 只有真正掌握过大权才知道,在这个位置想要不被权利异化,实在太难了…… 统子:“………” 不提数月后,发现儿媳并未如愿怀孕的瓜尔佳氏彼时有多震惊,不可置信。 随着一众阿哥们封爵,朝堂上倒是愈发热闹了起来,以明珠为首的大阿哥一系,还有以索额图为首的太子一系,夹杂着一众阿哥们的混水。 颇有种你唱我罢方登场的架势。 不过这跟她一个没孩子的皇贵妃又没啥关系,闲暇之余,偶尔吃个瓜,瞧瞧乐子罢了。 倒是惠妃,眼瞧着大阿哥愈发执拗,如何也规劝不得,行事还愈加急躁。短短时日,原本保养得宜的惠妃头发都白了不少。 同样糟心的还有荣妃,拜倒霉儿子在的不讲究,刚到手的郡王爵位没得飞快不说,还险些落下个不孝的名头。 就这,还不晓得是被人针对了,不知死活地搁那儿乱蹦跶呢! 宜妃更是,倒霉老九做什么不好,非要去外头经商。 “合着这些年额娘也没亏了你吧!” 好好的儿子怎么就掉钱眼里了,翊坤宫内,瞧着眼前人高马大的儿子,郭络罗氏如何也想不通。 比起这些热闹,德嫔所在的永寿宫反倒安静一些。 随着十四日渐长大,这些年母子俩关系依旧客气中带着疏离,每每请安,光是客套话都得占上一半儿。 亲母子,这份儿上也是绝了…… 安宁估摸着,比之原定历史上,都还生疏几分。 唯一的一点,安宁生辰这日,四妃几乎都送上了重礼。 第348章 清宫炮灰庶妃3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安宁过来时,乾清宫外,一众皇阿哥们正齐齐跪了一地,皆面色微白,为首的大阿哥面上更是不带半丝血色,同他一般的还有身后的老三。 这会儿看到皇贵妃的仪驾过来,胤禛几人不由面色复杂。 正午时分,整个乾清宫却是寂静无声。 一众宫人正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收拾着茶具,从始至终不敢发出丝毫声响。见安宁过来,不远处梁九功不由投来担忧的目光。 御座之上,康熙这会儿明显眸光暗沉,细看之下眼中还带着丝丝血色,明显处于暴怒之下。 呦,看来这事情是真不小啊! 直接命一众宫人退下,安宁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梁九功: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问的是梁九功,实际上安宁这会儿看的却是御座上那位本人。 总不能大老远把她叫来,合着大家都一声不吭吧! 偷偷瞧了自家主子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梁九功这才硬着头皮开口: “方才三阿哥向万岁爷揭举,说是直郡王对太……是二阿哥行魇胜之术,还……还有……” 悄悄咽了波口水,梁九功这才闭上眼近乎视死如归道:“对方府上有一侍妾,容貌上同您起码有三分相似。” 据说藏地极深不说,还极受直郡王喜爱。 当然这话梁九功是不敢多言的,简单描述过后,便忙不迭地低下了脑袋。 安宁:“………” 有句卧槽不知当讲不当讲。 顶着上首之人宛若实质的目光,安宁自顾自地坐在一旁,偌大的宫室内,只听眼前女子随口问道,语气中不乏好奇之意: “当真,有本宫三分相似,那铁定也是个大美人了,梁总管方才可瞧见了,有多好看?” 啊这…… 皇贵妃娘娘这关注点儿也是奇了。没瞧见万岁爷险些都要气到杀人了。 想到方才那场面,饶是见过不少世面的梁九功,也不觉抖了抖,脑袋低了更低了一些。 随着上首康熙一个眼色,梁总管难得脚步飞快,几乎连滚带爬奔出了大殿。 大殿内,很快只剩下二人。 只当没瞧见这诡异的氛围,在浅浅往上手瞅过一眼后,安宁已经熟练地从书架上捞了本早前搁在这里的地志,歪在榻上看了起来。 一时间,房间内只余下书页翻动的窸窣声。 本还在气头上的康熙:“……” “你就……” “对了!”半晌过后,康熙刚才想说什么,却见下首,本还在看书的安宁突然抬头,如往昔般澄澈的目光定定看着上首: “那个姑娘呢?万岁爷打算如何处置。” “如果是联合外人特意设下的局臣妾自然没甚好说,但若只是一无辜女子,仅仅同妾身容貌相似便遭此厄运……” “你这关心地倒是不少!” 许是怒气接连被打断,这会儿康熙面上虽仍带着愠怒,到底没了方才噬人的暴怒。 随手拿过手边的茶盏: “方才怎么也不说话?”知晓她的性子,话到嘴边,解释二字到底没落下来。 只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声音低而沉道。 “还有什么,等皇上您消消气呗。” 倚在炕桌上,安宁依旧一副摆烂的语气,宛若芙蓉的面上,语气却冲的很:“省得您一时不痛快,把气往妾身身上撒。” 言外之意,您亲儿子的色心,可莫要往她身上推。 这锅,她反正是不接…… 沉默过后,只听上首之人轻哼一声,手中十八子窸窣作响: “朕这还没说什么,你这气性倒是愈发大了!” 话虽如此,面上的怒意到底落了下来,或者说直接换了对象: “之前并未见你同老大有过接触,这孽障究竟是什么时候………” 说话间,面上肉眼可见的盛怒又再一次积蓄了起来。 这话说的,跟接不接触有个毛关系。安宁忍不住浅浅翻了个白眼儿。 话音落,显然康熙本人也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窗前正闲闲看书的那人身上。 似朝阳明灿,如玉生辉,又若碧水素波,宁静从容。 转眼多年过去,时间并非未曾在这人身上留下丝毫痕迹,然而一眼望去,依旧鲜少有人能从这人身上挪开。 作为男子,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前人目光愈发暗了许多。 良久,就在安宁以为这位不会再开口时,却听对方突然道: “阿宁,倘若真有来生,你……可愿继续伴朕左右……” 出乎意料,或者意料之中,软榻上,安宁迟迟没有回答。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不知何时,窗外有雪花簌簌而落,内殿之内,又一次安静的吓人。 注意到身上如有实质的目光,良久,安宁这才从书本上移开目光,纤长的睫羽在眼下落下些许阴影: “您的身边,总归是不缺人的。” “但朕现在问的是你,皇贵妃!” 迎着对方几乎噬人的目光,安宁不由轻笑一声: “皇贵妃,您也说了,皇贵妃,您说想要臣妾继续伴您左右,以什么样的身份呢?您无数妾室中之一吗?” “阿宁,你这是在怨朕?”眼前人突然道。 “皇上说笑了。” 掩下眼中隐约而下的水色,怔忪片刻后,只见安宁神色平静道: “怨您什么呢,不管怎样,皇上您这些年并未亏待过我,如今妾身的权势地位,锦衣玉食,所享受的一切尊荣富贵皆是来源于您。” 总不能端起饭碗就骂人吧! 看出对方并无假意,然而御座之上,康熙面色却愈发沉了下来,须臾近乎赌气一般道: “阿宁这是想要皇后之位?” 空气中再一次陷入安静。 似是格外无语了片刻,抬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安宁随手翻过一页: “万岁爷您若是这样想,也可以吧!” “啊啊啊!” 还未走出大殿,识海内统子就忍不住狂叫了起来。 “宿主,你……你刚才那样,就……就不怕这渣渣皇帝临死把宿主你带下去吗?” 毕竟以这位的占有欲,尤其是对自己宿主……越想越觉得可能,统子当即泪都要下来了,然而片刻后。 回答它的是自家宿主格外轻盈的笑意: “知道啊!正因为知道,所以我才要逼他一把啊!” 统子:“???” 第349章 清宫炮灰庶妃4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啥意思,啥叫推他一把,自家宿主这是不想活啦!哪有上赶着被带走的。 这可是命啊,命啊! 何况以自家宿主的性格,自己主动离开可以,但是被带走?不可能吧! 统子忍不住上蹿下跳: “宿主你在想什么吗?说句场面话不行吗?这位皇帝可跟宿主你其他世界的男人不一样啊,他是真狠心,也是真会带人下去的啊!” “瞧你这话说的,跟我今日不刺激他,这位临走前就不会一时想不开把我也给带上似的。” 对着眼前活蹦乱跳的某狗子,安宁不由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 还场面话,她这些年什么性格,当这位小心眼儿皇帝真不知道似的。 额,也是哦! 统子忍不住噎了一把,也……是哈。 别看这个渣渣皇帝自己渣地不行,对自家宿主看的那叫一个紧,等闲有人多瞧一眼,或者不小心多看了眼一旁的俊俏侍卫,这位小心眼儿都能发作好一阵儿。 连碰过的东西,等闲都不肯让旁的男的多碰一下。 就这小心眼加上可怕的占有欲,就算没有这一出,临死前把自家宿主带走,陪在身边还真不意外。 对了,这时代好像有种说法叫“卑不动尊”是吧,也就是说,除非自家宿主死的比他早,否则是没办法跟他同葬一墓的。 古代不是讲究,生同寝,死同穴吗? 越是想,统子越绷不住了。 “要不宿主你先下手为强,搞死他!” 安宁:“……” “搞死他,然后你家宿主我后半辈子在宫里当一个憋憋屈屈,看人眼色的太妃吗?” 皇贵太妃,到底也是妃罢了。 弄不好,还要同一群太妃挤在一个宫里,多膈应的慌。 浸泡在舒适的温水中,安宁心下呵呵两声。 “可……可是,我看不论太子,还是那些皇阿哥们对你 印象都挺不错啊,宿主你掌管后宫这么些年,也没亏待过他们啊!” 而且据它这些年偷偷八卦,不,观察,彻底逃过她家宿主美颜暴击的几乎没有。明面上一本正经,目不斜视,私下里,啧! 自家宿主又是长辈,半个嫡母,应该不至于憋屈……吧? “看,连你自己都不确信了吧!” 真当这些身处顶尖的天潢贵胄们良心很多吗? 好笑地瞅了它一眼,安宁这才轻声道: “是,迄今为止那些皇阿哥确实对我极为尊重不错,或许还带着些许旁的心思。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是手握宫权的辰妃,贵妃,甚至如今高高在上的皇贵妃之上。” “倘若你家宿主我如今只是一个小小贵人,便是再容貌倾城,于这些人眼中,也断不会有丝毫仰慕之思,而是对一件玩物的掠夺本能!” “信不信,届时那些隐晦的心思,只会比现在轻贱随意无数倍。” 明月,永远只有高悬于空中才是明月,否则,在这个制度等级森严的朝代,只会是一粒瑰丽的烟尘罢了。 等她真成了可以任人拿捏的太妃…… 呵! 感受着身后一众宫人无比轻柔的捞起长发,放在手心一点点清洗擦拭着,安宁很快放松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识海内,才传来统子恍然大悟的声音: “哦,所以宿主你不做太妃,难不成是要当太后?” “可……可是康渣渣不会同意的吧,不说身份,皇贵妃殉葬也就算了,要是皇后……” 不是不好操作了吗? “额,殉葬………” 闻言安宁诡异的沉默了一瞬: “怎么可能,你难道不知道,康熙亲政没多久,康熙十二年,就已经明令彻底废除殉葬制度了吗?” 以这位的要脸程度,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脸。 “嗯……”安宁沉吟了片刻:“最多也就在临死之际,命人送我一程,跟他一同入葬罢了。” 至于理由嘛,自然是悲伤过度,“自愿”追随先帝而去。 “与其在这位年老之际,占有欲发作非拉我下去,届时纵使有几分愧疚心疼,好处也丁点儿拿不到了,还不如趁早帮他一把下定决心。”倚在浴池旁,安宁语气稍显冷漠道。 诚然她的出身可能有些麻烦,但说实话,立她为后真有那么难吗? 若只是一个纯粹汉女也就罢了,关键原主这个身份,从头到尾都是正儿八经的旗人,还是自先祖时期便早早归附,也就是这些人口中的所谓“自己人”。 满汉不通婚?准确应该是旗民不通婚,这些年满汉两旗间婚事可是不少。年羹尧还是纳兰明珠孙女婿呢! 早前曹家女一个汉军旗包衣,嫁入宗室王府,有谁反对一声了吗? 哪怕朝堂上,最多抨击她出身低微,父亲还曾获罪。毕竟明面上,对旗人,还是讲究满汉一家亲。 当然在安宁看来,怕是连反对声也不会多大,她一个注定不会有孩子的皇贵妃,纵使封后又如何?影响不到这些人的丝毫利益。 又恰逢夺嫡关键时期,一众大臣又多多少少有支持的皇子,没必要得罪她,更没必要非要跟一个手掌大权的皇帝过不去。 至于万一真成了,到时候死不死的。开玩笑嘛!谁知道下次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地儿,能美美坐万人之上的皇太后,非要去死干嘛? 她还有亲亲姐姐要照顾呢! 氤氲的水汽中,安宁再一次舒服的闭上眼睛。 系统:“……” “那那个,要是渣渣皇帝真渣到底,又打算带宿主走,又不给补偿那咋办?” 偷偷瞥了自家宿主一眼,统子这才弱弱开口。 回答它的是自家宿主愈发明媚的笑意: “没关系啊统子,或许你还应该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做遗诏。” 只是真到那时候,不可避免会麻烦上一些罢了。 而且,这位真敢给她渣到这种地步…… “啊……也是哈……” 感受着某人愈发危险的目光,统子忙不迭开口道。 第350章 清宫炮灰庶妃4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呦,这路上滑地跟,娘娘您可慢着些……” 数个时辰后,亲眼瞧见不远处那道丽影在梁九功的殷勤服侍下走出乾清宫,从始至终,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大雪之下,饶是一众浑身冻得发僵的皇阿哥们也不觉愣了下。 这下不止直郡王,后知后觉连一旁的三阿哥的脸色也不觉白了下来。 早前他只是想彻底扳倒大哥,至于这般是否影响皇贵妃名节,他还真没多考虑过。皇贵妃这般都能不受丝毫影响,可见其得汗阿玛心的程度。 要知道就在刚才,他是真从汗阿玛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杀意,对的还是大哥,虽然只是稍纵即逝。也着实叫三阿哥,包括在场众阿哥们惊吓不已。 后知后觉,三阿哥突然意识到,他好像把皇贵妃给彻底得罪了…… 思及此,三阿哥登时眼前一黑。 然而更令众人心惊肉跳的是,没多久,乾清宫便传来旨意。 夺爵,圈禁…… 只一下,自废太子之后得意洋洋,声威大涨的大阿哥瞬间成了废子。 这一手,无疑如雷霆巨击,瞬间炸地一众阿哥回不过神儿来。 四贝勒府 惊魂未定的回到家后,第一时间,胤禛便抖着腿来到书房,亲自将藏在暗格中的一幅画作拿出。 画面中,灯火如昼,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上,仅依稀可见一个身着白裳,身材欣长的男子,纵使仅是个单薄的身影,连面容都不甚可见,更难瞧出什么人的影子。 唯有刻在笔翼间的潇洒气韵,仿佛在某一瞬间跃然纸上。 饶是,四贝勒也只堪堪多看了一眼,便在下一刻,亲自将画卷丢入火盆之中。 一直到眼前的画作彻底消失在眼前,化作一团飞灰,四阿哥方才狠狠松了口气。 然而事情的严重性远不止此。 “柔奸成性,居心叵测!果真同你那心思歹毒的额娘一般,恶毒之至,惯爱在背后行那见不得光的阴诡之道!” 一日,乾清宫内,只见上首康熙极为暴怒的将整整一大摞奏章狠狠摔到八阿哥身上。 锋利的纸质边角瞬间将堂下那人额角处砸出丝丝血痕。 然而上首康熙却好似分毫未觉一般,指着来人的鼻子不住怒骂。 包括不限于构陷兄弟,小人行径,心比天高妄图大位等等,顺带还不忘喷上永和宫淑妃几句。 不过等等,构陷兄弟? 难不成大哥之事?汗阿玛不单单因着此次有不少人举荐八阿哥为太子,这才这般生气? 也是,此次举荐老八的人虽有些,却还不至于叫汗阿玛动怒的程度。 那就是…… 啧,没想到,这老八阴的呀!而且这母子俩,还专逮着皇贵妃霍霍。 毁了人家生育能力还不算,还想…… 大殿内,众兄弟瞬间投来异样的目光,一时间竟是连求情都忘了。 “汗阿玛……” 跪在大堂之上,胤禩这下是真的有苦难言,诚然当初那件事有他的手笔吗?自然是有的。 要不然这要命的事,大哥还没糊涂到这种地步,自然将人藏的极紧,凭他老三的手段…… 但天可怜见的,他只是偶然间发现这个秘密后,合理给正在寻老大不是的老三透露了一波,真没想到老三他真这么猛! 也真不是他特意给老大挖的坑。 而且他当初做的这般隐秘,竟然也被汗阿玛发觉了,还被误会…… 这一刻,看着眼前正处于暴怒中的皇父,还有那像是看什么污点的眼神,胤禩是真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同一时间,永和宫 看着眼前再一次丝毫不掩冷嘲的儿媳,可惜这会儿瓜尔佳氏已经再无力辩驳着什么了。 此刻满脑子都是今早那句:“心思恶毒成性!见不得光……” 因着没有刻意掩下消息,乾清宫那会儿人且不少,彼时早传的沸沸扬扬,随之而来的还有八阿哥仅有贝子爵位被夺的消息。 宛若晴天霹雳一般,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无疑瓜尔佳氏脑海一片空白。 屏退一众宫人,耳边郭络罗氏还在冷笑: “额娘,您看到了吧,若非您行事恶毒成性,为汗阿玛厌弃,我家爷怎会多年受汗阿玛冷待,郁郁不得志,又怎会受今日这般奇耻大辱!” “胡说!胡说八道,若是因我这个额娘之故,胤禩早被骂了,何至于等到今日!” “旁的也就算了,构陷兄弟,难道也是我这额娘教给他的!” “分明是他自己!”“是他自己!” 凭什么,凭什么这次分明被连累的是她,却要将所有责任推卸到她的身上! 许是这几年受够了包括儿媳在内的所有人的冷待,这一刻,瓜尔佳氏冷静的可怕。在这不大的房间内,几乎声嘶力竭道: “明明惹祸的是他自己!” “凭……” 然而最后两字还未出口,瓜尔佳氏自己便先浑身颤抖了起来。 是啊,凭什么呢…… 想到她当初的言之凿凿,还有那颗被她亲自放入茶水的药丸,以及那个彼时一脸忐忑前来拜见主位的小姑娘! 这一刻,瓜尔佳氏突然感到莫大的荒唐。 定定地看着眼前还欲讥讽着什么的儿媳,淑妃只疲惫的摆了摆手。 几乎木讷道: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些年你没有怀孕并非本宫下的手!” 可惜了,在亲眼目睹了那方有问题的手帕,眼前的所谓婆母在郭络罗氏这里已经没有一点点信任值了。 这会儿见她神色苍白,也只是冷哼一声,眼神中的讥诮之色丝毫未改,反倒愈发浓了些。 多年来,无孕的阴影已经险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尤其今岁,府上新添的两位孕妇,更是令八福晋对眼前之人恨之欲死。 然而这一刻,瓜尔佳氏只觉得可笑至极: “胤禩这些年来,府上之人并不少,也不止你一个,他是否专宠你自己更是清楚。 迄今为止,只有两人怀孕,你不觉得这其中还有旁的问题吗?” 为什么不去怀疑你家爷,是因为对方与你荣辱与共,是能带给你权利,甚至一切的人吗? 是吗? 这一刻,瓜尔佳氏在心里问道,却又不知在问谁…… 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别骗人了,这一切,你明明知道的…… 就像当初那个身为见不得光私生女,被人从小轻鄙到大,在豪门大族中只能做隐形人还不如的石佳。 回到老宅的很长一段时间,石佳都在恨。 恨出身贫寒的母亲为何要把她生下,恨她让自己如此卑微尴尬,永远矮上别人一头。 可为什么,彼时的她不去恨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呢?因为他有权有钱,身上有她所需要的一切资源,是当时的石佳需要仰仗的存在吗? 就在二人对峙时,门外又有宫人来报: “主子,万……万岁爷刚才……刚才突然颁布圣旨,说要立后了!” 立后?立后啊!这辈子没了八阿哥这个儿子,原来的良妃竟能走到这样的地步。 恍惚中,瓜尔佳氏突然想起之前,还在跟妈妈挤在那间出租房时,有位陌生的阿姨曾对她长吁短叹: “佳佳,你是不知道,你妈年轻那会儿舞跳的可好了,眼见马上就能进国队,当初要不是……唉,真是太可惜!” 第351章 清宫炮灰庶妃4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仿欲一扫早前的种种阴霾,太子重新复立后,随后安宁的封后大典同样来的格外隆重。 大典当日,瞧着眼前一袭凤袍,愈发显出十二分高华的新皇后。不说以惠妃为首的一众妃子们神色十分复杂,就连一众皇阿哥们也有些晃神儿。 “真是没想到啊,早前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皇额娘安然无恙也就算了,如今更是………” 真是厉害啊! 借着低头的功夫,人群中,老十忍不住扭头对着自家九哥嘀咕道。 “这有啥!”胤禟明显不以为意。 要是他家福晋也能跟皇额娘这样,美成这样,能力还厉害,他也乐意把人捧起来。 汗阿玛这脾气阴晴不定的,他还觉得皇额娘受委屈了呢! 抬头巴巴地张望着前头,胤禟忍不住轻啧一声。 还有上次,那不是老大自个儿欠收拾吗? 倒是一旁站着的胤禛若有所思: 汗阿玛此举,莫不是在防着他们这些儿子们? 偷偷瞧了眼一旁正专注看着什么,眸光隐约带着些许暗沉的太子二哥,胤禛忙不迭低下头。 不论心下如何是想,这一日,明面上,众人面上皆是满脸笑意…… 然而这场热闹非凡的大典方才过去数日,永和宫便突然传来了淑妃病逝的消息。 彼时安宁正在同自家姐姐唠嗑,若说安宁封后,除了长春宫一众宫人们外,最高兴的无疑是卫家姐姐。 母后皇太后啊,有了这个位置,小妹这以后算是不愁了。天知道,知晓这个消息,她有多高兴。 激动地拉着自家小妹的手,卫大姐刚想说什么,却听门外传来一阵通报声。 淑妃去了,这么快的吗? 安宁不由愣了片刻,搁下手中香具,转头询问一旁的宫人: “前几日不还好好的吗?可是出什么事了?” “回主子,近来除了主子您封后这件大喜事儿,宫中倒也无甚大事儿。” 说到封后二字,春兰面上还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哦,对了,主子,前段时日几位妃主去太后宫中请安,当时好像遇上了温郡王府卫侧福晋。哎呀,不对,现在应该改叫太福晋了。” 想到去岁已经承爵的那年轻郡王,春兰身后,一位小宫女不由面露红霞。 “听说那位太福晋也是位大美人呢!” 当然跟她们主子自是没法比的,就是不知为何,听到这位的姓氏后,当场那位淑妃娘娘就白了脸。 说到这里,春兰心下不由轻嗤一声,面上却依旧笑着回道: “不过同跟主子娘娘您一个姓罢了,就能吓成这样!再说,人家卫侧福晋本姓觉禅,跟娘娘您八杆子且打不着呢!” 这淑妃娘娘也是,可见这人啊,是真不能做贼心虚了。 差不多知晓了缘由的安宁:“……” 这可真是…… 不过觉禅,看来那位就是传说中的良妃了,原来是进了王府啊,之所以这些年没什么声响,安宁估摸着,一来是温郡王府离主支已经有些远了,同如今皇室算不得亲近。二来,就是这位卫侧福晋确实是个低调人。 若非去岁正式确立世子,估摸着等闲还不太爱露面。 不过倒也不怎么意外,觉禅家不比原身,在宫中还是有些人脉的,估摸着在淑妃将手伸进辛者库那会儿就察觉到不对,忙叫长相出众的宝贝女儿避了风头。 倒也算阴差阳错了…… 瞧春兰等人的表情,看来这位侧福晋如今小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看来这瓜尔佳氏是知晓弄错人,刺激大发了? 宫中出了这等事,安宁这个后宫之主到底不好再坐着,当即便吩咐了下去,卫大姐也很快起身告辞。 到底是一宫主位,皇子生母,丧仪之事,一应程序上安宁原本并未亏待对方。 丧礼上,八阿哥更是哭的伤心不已,几度晕厥。倒是康熙这位皇帝,从头到没,愣是没有丝毫表示,甚至随后还特意吩咐以贵人之礼下葬,几乎将不待见放在了明面儿上。 此举,无疑又将原本便地位尴尬的八阿哥更为尴尬了几分。 一时间,本就不甚亲近的兄弟们愈发疏远了几分,当然明面上儿面子大家自是做的不错。 汗阿玛,竟是忍心待他如此…… 安宁倒是明白几分这位的想法,其实这些年下来,这位怕是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当年“下药真凶”的想法。 一直以来,没有真处置对方,除去没有丝毫证据外,不确定外。更多的,怕是钓鱼成分多一些。 譬如此刻永和宫内,光是安宁所见,这位的眼线怕是绝不在少数。 包括这些年对母子二人的诸多冷待,明里暗里挑衅的一些庶妃,未尝不是在观察瓜尔佳氏的动作。 谁曾想,这位看似不大聪明,察觉不对后,行为上却是苟的一批,愣是再怎么被挑衅愣是没有动手的意思。 这会儿更是死的利落,怎么能不叫这位掌控欲极强的皇帝心生不悦。 尤其就在淑妃去世后一日,也就葬礼前夕,这位刚从八阿哥府上的暗线得到消息。 据说那日老八两口子在房间内大吵一架,从其吵架的内容中,曾透露出瓜尔佳氏曾在八福晋茶盏中下药,还极有可能是绝子药。 重要的是,纵使一位医术极高的大夫,安亲王旧部,也依旧查不出此药成分效用。 很好,对儿媳下手,嫌疑加一。 不知名的隐秘的药物,嫌疑又又加一。 在康熙一众眼线眼皮子底下拿药下药,还没被发觉,嫌疑又又又加一。 郭络罗氏至今未曾有孕,嫌疑再度加一。 再加上之前安宁的身子,甚至这会儿,安宁毫不怀疑,这位小心眼儿皇帝心下已经给这位定下八成罪了。 瞧这位这几日的脸色,那黑地呦! 可怜八阿哥,太子复立后,眼见几位阿哥陆续升爵,连老九都是贝勒了,就这位,目前还是光头阿哥呢! 啧! 不过这跟她又没什么关系,除去每隔上半月的例行请安有些叫人不乐外,安宁这个皇后,跟皇贵妃时倒也是没什么不同。 顶多有了名分,行事更方便了一些。 而这唯一的一点烦累,也在随后搬来园子后彻底消失…… 每日抚琴调香,偶尔出门儿游船写生,看书听着小丫头读话本,日子过的悠闲极了,竟是丝毫不受这件事的影响。 活像是去了一个无关之人罢了。 思及这些年她从未有过针对淑妃,甚至八阿哥的举动,康熙眼中不觉闪过些许暗色: “对这些年未能有孕,为朕诞育皇嗣,阿宁好似并不觉得十分遗憾?” 这日晚间,一番折腾后,就在安宁准备入睡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略显暗沉的声音。 感受着腹部不时传来的温热,安宁怔了片刻,须臾方才睁开眼,微不可见的打了个哈欠道: “可算是问出口了,还以为爷您能忍多久呢?” 好笑地睨了他一眼,安宁这才开口:“那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呢?” 身侧之人轻哼一声:“朕今日什么旁的没有,时间却是多的很。” 言外之意,那就都说来听听呗! 也行! “假话就是臣妾这人生性豁达,从来不爱去想既定的事实。” “呵,看出这话是真假了!” 豁达,康熙心下嗤笑,这些年但凡丁点不顺,都得小心眼儿记上许久,动辄秋后折腾人的是谁? 豁达! “说吧,真话呢?” 听出对方言语中的急切之意,安宁反倒沉默了下来,良久方才开口: “以妾身的身份,倘若真有了孩子,若是公主,或是胸无大志的还好些,若不是,真到那一日,您说他日后真的不会嫌弃我这个毫无助益的额娘吗?” “若是因出身受您冷落,或者但凡遭遇不公,爷您说,他是会怨怪您这位掌握着他前途命数的汗阿玛,还是臣妾这位什么都没有的额娘?” 第352章 清宫炮灰庶妃4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等安宁放下手中画笔匆匆赶到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御帐外,一众太医跪了一地,皆是面色灰败。 不过片刻,整个西山围场便已被御林军重重包围。 “皇额娘节哀!汗阿玛遭此不幸,孤心下亦是悲痛不已,只想来汗阿玛在天之灵,必不愿见您过于伤情………” 半个时辰后,瞧着眼前一袭杏色蟒袍,在一众侍卫大臣护拥而来的太子,安宁竟没有太多意外。 毕竟如今,大阿哥废了彻底,老八手下屁大点儿的势力都被老爷子连削带打地彻底,老四目前还在猥琐发育中。如今能做到这个地步的,除了太子还能有谁? 虽说太子一直在康熙眼皮子底下难以发展势力,可若是真没能耐也不至于被那位忌惮猜忌至此。 就是…… 目光在来人身上微顿了片刻,这位目前精神状况可不大好啊! 随手拒绝了对方递来的素帕,在宫人的搀扶下,安宁微不可见的摇头,温言道: “本宫这里无事,还是先护送万岁爷遗体归京为好。” “皇额娘您说的是!” 极其自然地将手中手帕收回,仿佛没有丝毫尴尬一般,胤礽很快点头应是。离开前又吩咐特意一旁的宫人: “此次行程赶得急,皇额娘身子柔弱,你等务必好生照顾!” 这会儿瞧着倒不似之前一般郁躁。 不过,还真是……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坐在回程的马车内,安宁忍不住心道。 “那个……宿主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给康渣渣下的什么药啊?” 这么快就噶了? 统子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 “你想多了,这次还真不是你家宿主我的锅!” 实际上,她本来的打算是让这位多苟几年,起码等到二废太子,四阿哥势力稍稍长成,起码隆科多接管京卫之后。 倒不是对这位太子有什么意见,只这位这几年被亲爹来来回回折腾,兼变态似的掌控,没逼疯已经是心性甚佳,外加格外能忍了。 至于精神状态什么的,安宁还真不敢寄予厚望。 却不想…… 不过也是了,比起历史上,眼下这位处境无疑要好的太多。 回程路上,安宁心下仔细盘算着: 这辈子老八不成势,老大被废的更彻底,这些年她掌控宫闱,虽说未给这位太子殿下行太大方便,却也到底比旁的妃子强上太多。 连早前的太子奶兄凌普都没有掌控内务府的机会。 何况这辈子康熙对太子的掌控欲虽然还是不小,到底不比前世。 其实还有一点安宁不知道的是,就是这辈子胤礽比之之前更早意识到倒霉叔公的不靠谱,鸡蛋放的篮子多了,能留下的自然也多了不少…… 且这辈子的太子不知为何,无疑更干脆果决一些。 加上前段时间康熙这位注意力都在调查瓜尔佳氏的势力,种种因素下,这才造成了今日的“意外”。 算了,想到未来雍正在军事上的“超绝表现力”,安宁突然觉得,如今这样倒也还行……… 这会儿康熙四十九年刚开始,没了夺嫡,加晚年怠政,贪腐盛行的乱局,太子又系正统,想来就算脾气暴躁些,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想通了这一点,安宁很快复又放松下来,重新躺回特意铺就了好几层羊绒毯的软榻上。 嗯……早点结束也不错,省的那位后面疑心过重,生怕临走时走得急带不走她,再留下个破遗诏保险好些。 随后事实也确如安宁所想,丧仪过后,新君登基已然势在必行。 太子作为储君多年,早前光是监国都多少回了,处理起政事,镇压朝中异声自然信手拈来。 作为正统,除去早前未被康熙清理的心腹外,太子如今最大的支持者无疑是自幼尊崇儒术,奉行嫡长的儒生。 而安宁作为母后皇太后,无论出于礼教,或是政治因素。丧仪过后,慈宁宫内一应用度无不最佳。 短短数月,无数御贡珍品便如流水一般涌入慈宁宫。 晌午时分,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安宁忍不住哼道,这做太后就是美啊! 每日睡到自然醒,没人敢叨叨一句,也不用跟一群太妃挤在一处,更无需看谁人眼色。 宫里是是非非等闲很少落在这里。 怪不得后宫女子抢破了头。 唯一的一点: 瞧着眼前再一次被送回的宫册,甚至还有凤印,再瞧着眼前每日必来蹭茶,不,是过来请安的新帝。 闲倚在软榻上,安宁懒懒地瞥了眼对面新帝一眼,当即便命人重新将东西奉上: “中宫如今既已就位,后宫事物,按理来说这些早该交于皇后手中。放在哀家这里到底有些不妥!” 轻嗅着空气中淡淡的冷梅香,胤礽语气难得和缓了些许: “皇后愚钝,早前又并未处理过宫务,依儿臣看来,这些还是放在皇额娘处好一些。” 说着不等安宁开口,便又似想起什么,很快搁下手中茶盏,含笑开口道: “暂且先让皇后拿着也不是不行,近来天寒,听闻早年皇额娘早年最喜在这时候前往汤泉行宫,如今汗阿玛虽不在,儿臣却也不愿委屈了皇额娘。 不若等上几日,由儿臣亲自侍奉您过去?” “说起来朕近来也颇觉宫中寒冷,叫人不适……” 行宫自是比宫里自在许多,还是她最喜爱的汤泉,作为受益人之一,安宁当然没有意见。 何况还能甩下一波包袱。 待人走后,安宁当即命宫人将宫册凤印交于重新送往坤宁宫,自个儿这才重新窝回榻上,重新拿出一本星象书看了起来: 倒一旁的春兰有些奇怪: “听说皇上自登基以来,除去初一十五,基本上没踏足过坤宁宫,如今连这些………娘娘您说这……” 好歹也有嫡子,万岁爷竟也如此不给面子。 “好了,这些话还是别说了!”开口训斥了乱说话的宫人。 安宁心下倒不怎么意外。 说白了,虽然换了人,境遇也不同,但跟前世的瓜尔佳氏一样,有康熙这种掌控欲强到离谱的恶公公在,儿子媳妇感情好那才怪了。 尤其一废期间,为了不牵连家族,还有年幼的儿子,这位太子妃…… 说白了,比之康熙,这位新帝好恶明显更直白,甚至随性一些。 不过,后宫之事,跟她又没什么关系,她如今这个地位,只有旁人讨好她的,断没有费心想这些的。 听过一嘴罢了,安宁很快抛之脑后。 孰料到达行宫当日,安宁突然听对方突然开口道: “皇额娘您可知晓,汗阿玛生前曾命人寻过一种前朝秘药,据说见效极快,带来的痛苦却很小,据说是以前陪葬妃嫔所用……” “皇额娘,您觉得这份药,汗阿玛当初究竟是打算用到谁人身上呢?” 第353章 清宫炮灰庶妃4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皇上你这是在威胁哀家?” 行宫内,四下无人,安宁这会儿倒也不客气,随手将手中看到一半儿的书卷搁下,抬眸笑吟吟地瞧着对面这位新帝。 午后时分,融融日光自窗前洒落,瓷白的玉瓶内,几株红梅在此刻格外夺目,似是溢满了无限明媚的生机,却又在某一时刻显得格外安然。 再开口,胤礽声音无端轻了许多: “皇额娘您多虑了,不说汗阿玛走得突然,并未来得及留下遗诏甚至口谕。便是有,这些东西也会在第一时间彻底毁去。” “而非是用来要挟您的筹码。” 亲手将刚剥好的松仁往对面推了推,胤礽这才继续道: “皇额娘您之前的仗义帮衬儿臣永不会忘。今日之所以贸然提及此事,不过是想告诉您,有些人并不值当您过多挂怀,往后的时间还长,更不值当您委屈自己……” 末了瞧她好似并不意外便又笑了: “不过现在看来,皇额娘您冰雪聪明,想来怕是早已知晓,倒是儿臣今日多此一举了!” 没有理会后面那一句。 不值得…… 呦呵,这可真是亲儿子啊! 打量着眼前一袭竹青常服,腰饰玉珏,明显刻意打扮过,愈发显出十二分温润如玉,又不失丝毫尊贵威仪的新帝。 想来康熙爷泉下有知,见宝贝儿子如此,必然格外欣慰吧! 轻啜着手中香茗,安宁忍不住饶有兴致的想着,却听对面之人继续开口。 似是陷入了回忆一般: “儿臣依稀记得早年南下扬州之时,您一袭道袍站在船檐,举手投足间何等潇洒疏旷。” 饶是时隔多年,胤礽仍记得那一幕,比之第一次在宴会上见到那位恍若“天上之人”的辰妃母更令人久久难以忘怀。 有那么一瞬间,胤礽甚至怀疑过对方可能在下一秒乘风欲去。 那样超然物外,不染纤尘。 在之后无数个郁躁不安的夜里,每每想起,总能叫他莫名平静些许。 定定的看着眼前之人,胤礽突然笑道: “儿臣心想,如您这般人物,并不是情愿为世俗所拘才对……” 呵呵! 皇家人,果然都是一等一的会说话。 素手修剪着手中的梅花枝,安宁只淡笑不语。对面胤礽倒也不意外,只安静坐在一旁,很快便有宫人送上奏章。 许是为了践行那日所言,就在当日下午,便有宫人送上了各式各样改扮用的衣物饰品,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队禁卫。 新任御前总管同样恭腰笑道: “太后娘娘,这是万岁爷特意吩咐的,只道您近来在宫中过于拘束,也是时候出去玩玩儿,好生松快一番。” “听闻附近这会儿还有庙会呢!” 末了又笑道:“娘娘您且放心,这些侍卫都是万岁爷精心挑选,个个武艺高强不说,口风也是严的紧,断不会透露出分毫。” “对了,万岁爷还交代了,若是您觉得一个人逛街无聊,奴才这就命人接陆夫人过来。” 接人,啧,最后一个还是免了吧。 能单独出去潇洒已经很是不错,又何必节外生枝。 说什么也是一国太后,安宁还不至于放飞自我到这种地步。 这样的时代下,泼天的尊荣富贵享受了,总不能一点儿代价都不付出吧! 痛痛快快带着人玩儿了好几日,翌日晚间,等安宁再次踏入池中之时,不出意外感受到身后微微荡起的水波…… 温泉日暖,暖玉生烟。 安宁再度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晌午。 外间大雪纷飞,行宫内却仍是温煦如春。角落处,紫金炭盆内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靠近窗子的软榻上,地面上,皆铺就着一层层雪白细腻的绒毯,便是赤脚踩在上面也不觉得寒凉。 “皇额娘觉得儿臣昨日侍奉的如何?” 午后时分,安宁正在安静看书,突然听着对面儿突然传来的声音,下意识的,脑海中不由陷入了某种回忆。并在心下下意识评估了起来: 嗯………疯是挺疯的,能力也还不错,就是…… 看来她早前还是高估这位的精神状态了。 迎着对面人投过来明显期待的目光,沉吟过后,安宁微微抬眸,目光在对方面上盘旋了数秒,末了方才轻笑地吐出几个字: “激进有余,却略显刻板……” 前面就算了,刻板…… 似是愣了片刻,胤礽却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清亮浑厚。仿佛自废太子之时起,胸中积聚的种种沉郁瞬间消失无踪。 伸手将剥好的虾仁夹到对方碗中,对面之人很快含笑道: “是朕的不是,没能侍奉好皇额娘,不过阿宁放心,时日还长,日后必能多多进益。” 末了又笑道: “还望皇额娘您不吝教导!” 大雪初晴,春日骤暖。等一行人回到宫中已经两月过后。 慈宁宫内,除去再次送入手中的宫册凤印之外,一切同之前仿佛没有丝毫变化。 安宁依旧美美当着皇太后,每天睡到自然醒,偶尔召姐姐外甥进宫唠唠嗑。 作为新帝,胤礽还是照旧日日过来请安,不过考虑到安宁的坐休,基本每每过来已是晌午时分。 一直到这一日,香珠来报,说是景阳宫几位太妃求见。 第354章 清宫炮灰庶妃4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一番洗漱梳妆后,等安宁换好衣裳出来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 外间,几位太妃早已经等候多时。 除了荣,德,宜几位老熟人外,竟还有一向低调的成太嫔,且都是有子嗣的太妃,电光火石间,安宁便已经猜到了这些人的目的。 果不其然,客套过后,常日里最为爽朗,外加快言快语的宜太妃便率先开口。 听出这些人的言外之意,安宁倒也不是很意外: “太妃出宫奉养,本朝此前并未有此先例,何况此事本应由皇帝做主……” 话音落,见几人面上或多或少都露出失望之色,安宁这才轻捻着茶盏继续道: “不过几位妹妹难得跑这一趟,这事,哀家过会儿会同皇帝提起。只是否能成……” 不等安宁花落,宜太妃便忙不迭开口笑道: “太后娘娘能帮忙开口已是恩德,无论成与不成,臣妾等人也只有感激的份儿,断不会有丝毫怨言……” 瞧着眼前急匆匆开口,连神色都带着几分憔悴黯淡的宜太妃,安宁眼中不由闪过些许复杂。 宫中女子素来保养极佳,太医院旁的或许不行,良方妙药却属实不少。加上各式各样好东西滋补养身,不说个个青春靓丽,起码比之实际年纪小个十几二十岁并不稀奇。 尤记得数月前,眼前这位还是位风韵犹存的美人,这才过了多久,整个人瞧着黯淡了数倍不止。 比对方还差一截儿的还有一旁的德太妃。 别说,康熙这位皇帝虽日常不做人,但对身边老人还是有些情分的,常日里偶尔上门时,情绪价值也给的也还算可以。 当然最重要的是,安宁抬头看了眼窗外,这偌大的后宫实在过于孤寂无趣了些。 新帝即位,这位也不是个脾气好的,又常日住在园子里,一众兄弟们入宫更不似早前那般随意。 何况原本的一宫之主,如今却成了无权无势,只能同一大堆庶妃答应们挤在一块儿的太妃。 因而这会儿安宁倒也理解这些人的急切,再开口自是和缓许多。 虽不算给了确切答复,倒也叫几人瞧到了些许希望,以荣妃为首,再开口时,众人面上不觉带了些许难得真切笑意。 原本塌着的精气神儿总算好了许多。 安宁心下暗骂了句造孽! 心知这会儿能求到她身上,必然早前几位王爷便已经上折求了此事。这会儿只怕是被扣下了。 其实早前以胤礽同几位兄弟的情分,不说本就是追随者的老三,半个追随者老四,就算老五等人虽说有储君的居高临下,却也有几分保存兄弟情分。为人更是大气,怎么着也不会在这点儿事儿上卡人。 结果老康倒好,一废之后,这些兄弟们除了老十三外,不是蠢蠢欲动,就是明哲保身暗藏心思,本来稀薄的情分这一下怕是稀释了十倍不止。 不过也是,想想至今被坑的险些起不来身的皇后娘家。 嗐,也不怪这些人急于撇清关系,以求保全。 谁能想到呢,废了的太子还能重新立储,最后还美美上位,玩儿呢! 沉默地啜着清茶,安宁心下吐槽的功夫,却见一旁一直沉默的德太妃开口,明显同这些人不同,乌雅氏此行却并非是为出宫而来,而是为了十四阿哥出宫分府之事。 原来早在年初,十四阿哥便已经顺利成婚,只因着诸事繁忙一直未曾分府,如今新帝登基,一个早早成婚的成年弟弟在宫里确是不大妥当。 不过……… “德妹妹这是想在十四府中荣养?” 安宁这话不免带了些许好奇,要知道比起四十七年已经获封亲王爵位的四阿哥,十四如今还是个小年轻呢! 身上唯一的贝子爵位还是胤礽上任后随手给的。 何况早前雍亲王也递了荣养折子。 来这一出,不是把大儿子脸面往地上踩吗?要知道就连对方这个妃位,也都是早前康熙看在雍亲王份儿上册封的。 可惜了,论执拗,眼前这位比之亲儿子也不差些什么,这会儿甚至直接开口: “回太后娘娘,十四年岁尚小,行事难免不够稳重,尚需臣妾时时看顾。”末了甚至还直言道: “若是贝子府不合规制,臣妾纵使晚些出宫也无妨!” 哇哦!轻抿了口茶水,安宁不由暗啧了一声: 我勒个超绝固执体,这下她算是明白了那位雍亲王身上执拗从哪儿来的。 不过想到多年前那一幕,再看看眼前执拗非常的德太妃。 这……又怎么不是一个轮回呢! 就是不知,雍亲王得知此事会是个什么心情了。 嗐,说来说去,还是老康不做人。 送走一众太妃,及至晚间,胤礽过来时,安宁便顺嘴提了这事。 孰料对方的下意识反应: “阿宁的意思,是想让这些人干脆出宫?” 安宁:“???” 不等她疑问,便见对方笑道:“虽说咱们大部分时日都呆在园中,只逢年过节,或是遇上大事总归要回宫住上一段儿。” “宫中到底无趣,朕瞧着你也不大见那些妃嫔,便想有些熟人在,起码阿宁无聊时,也能找人说说话。” 安宁:“……” 就问除了偶尔请安外, 她同这些人有多余的交集吗? 还有,就这位过来的频率,她……无聊? 许是见她表情属实过于无语,身下之人很快笑道:“既然这样,正巧月前老三他们也递了折子,等明儿朕便命内务府过去,符合规制后便干脆下旨算了。” 合着你也知道那是月前啊!这会儿都三十了。 低眸看着眼前这双微微发红的眼眶,安宁心道,看来一废太子前前后后那段时日,确实把这位折腾的不轻。 搁在以前,断不会这般随性为之。 还有,这精神状态…… 不过很快,她就没心思再想这些了: “阿宁之前说朕过于刻板,如今数月过去,不知可有改进?” 额,其实倒也不用太过矫枉过正的…… 迷迷糊糊中,安宁忍不住心道。 第355章 清宫炮灰庶妃4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既然应下了,胤礽倒也爽快,翌日回去便痛快地给了批复。 赶在年后出发往汤池行宫之前,各大王府,合适众太妃规格的住所便已经落实完毕。 寿康宫 骤然得到这天大的好消息,一众因着无趣,难得聚在一处打牌的太妃们不觉晃了神儿。 “到底还是太后娘娘说话管用啊!” 荣太妃不由叹了口气。 早前以胤祉为首的几位王爷也不是没试探过,可惜最后都没了下文。 因着之前那些事儿,众兄弟们也不敢真过多进言,生怕不小心哪里触到了这位的雷区。 本以为…… “是啊,想过可能成,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快……”一旁的宜太妃不由叹了口气。 “倒也不算意外,皇上自登基以来,待太后确实无一处不周到……” 德太妃神色淡淡。 几位太妃对视一眼,泼天的喜悦过后,思及那日的场景,面上皆是说不出的复杂。 许是谁也不曾想到,她们几个老人这些年争来斗去,为家族,亦或为子嗣,最终太后之位却落在了一个起初不算在意,甚至以为没有未来的女子头上。 一个罪臣之女,辰妃,贵妃,皇贵妃,皇后……几十年如一日压在后宫所有人头上。 还有那日所见: “没想到经年过去,太后娘娘却依旧芳华如昔,打眼瞧上去仿若云端仙人……” 瞧上去最多二十来岁,三十怕都不到吧! 马佳氏不由心下微动。 这已经不止保养得宜,重要的是身上那股说不出的清透绝世的气韵,在她看来,比之极品白玉还要莹润生辉。 偶尔连她们这些女人瞧着都要愣上几分,又何况旁人呢! 思及今上登基后,几乎日日都要前去请安,外边都道万岁爷同先帝爷一般重视孝道,可她们这些经年老人,岂能真没有半点儿心疑? 这么个集天地灵韵于一身的大美人,日日相对,当真不会出事吗? 当然这话没人敢真说出口,涉及一国太后,皇帝,哪怕再多的猜疑也只能放在心下。 何况太后掌管宫闱几十年,如今更是连凤印都在手中,就算真有什么,也断不可能露出分毫。 譬如现在,只当没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宜太妃很快笑道,语调一如往日般爽朗: “那可不,太后姐姐几十年身居高位,这天底下什么好东西没用过,又是个万事不盈于心的性子,瞧着容颜如昔也是常理。” 当然重要的是还没有子嗣,在宜妃看来,哪怕宫中条件再好,这女人生孩子总归是要损上几分气血。 何况生了孩子还要日日操心,哪里能自在的来。 啧,要是可以,她都想把倒霉老九重新塞回去了…… 当然,话是这么说,也不耽搁宜太妃整日被老九气的两眼发黑,还不得不硬着头皮给对方收拾烂摊子。 “是啊,可不是万事不盈于心嘛……”席间又有人叹道。 连先帝去世,这位看似伤心过后,一切也好似没有丝毫变化。 忆及先帝早前的诸多破例,还有今上登基以来的种种行径,荣太妃眼中不由多了些复杂: “唉,这么个冰心雪魄的绝世佳人,也不知于先帝,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瞧她还真担忧起来,宜太妃不由乐了: “荣妃姐姐这话就好笑了,如太后姐姐这般,再是雪魄冰心,您觉得这世间男子真有能舍下去的吗?” 瞧这还真替先帝爷惋惜上了,在郭络罗氏看来,便是在重来一次,知晓美人无心,先帝爷就愿意松手了? 怎么可能? 何况旁的不说,先帝爷自己又有几分真心呢?这么个惊心动魄的大美人,连她这个女子都怜惜不已,早年将人推出来当棋子时不也没有丝毫犹豫吗? 要不是那位实在聪慧至极,换个人,怕是命都难保得住…… 就这,还想得美人芳心? 可得了吧! “行了,行了!”随手推了把手中叶子牌,宜太妃很快爽朗道: “还想这么多做什么,等出了宫,这么些年,咱们姐妹也算熬出来了……” 郭络罗氏这话带着喟叹。 都这个岁数的人了,安安心心在儿子府上享福不好吗?想这些做什么? “也是啊!” 想到很快便能同儿子团聚,荣太妃很快被转移了心神,也不愿再想宫中这些是是非非。 无论如何,太后娘娘于她们这些人,总是恩德多一些…… 至于是否对不住先帝爷,也不是她们能干涉的。 三月初,等安宁一行从行宫回来时,几个太妃也到了出宫的时候。不过彼时安宁并未相送,只遣了春兰几人送了贺仪。 更加无从得知这些人的复杂心思。 不过就算知晓也无所谓,还是那句话,皇后这个位置可以被废弃,被冷待。但一国太后,明面上就连皇帝也只有敬着的份儿。 就算胤礽对她动手,也只能暗地里来,不过在那之前,是谁手快还不一定。 流言?就算真有人猜到什么,谁又敢开口呢?一个污蔑皇家的罪责就能毁了一大家子的前途。 就像现在,有这个名分在,瞧着新帝日日来的勤,哪怕心里再多嘀咕,明面上也只能赞一句“皇帝孝顺”。 “嘿嘿,不过说真的,宿主这一世美貌上还真没得说!” 连统子都有些醉了。 “那可不!” 瞧着镜中的那人,安宁不由轻笑,原身基础是一方面,她后天加注也是一方面。 没法子,以原身这开局,但凡稍减一分,她这些年一路上往上走也得添几分波折。 世家贵女,尤其清朝这个阶级分明的时期,前有钮钴禄氏,后有佟佳氏,别说这些人自己,就是身后的家族也不乐意看着一个罪臣之女压在自家姑奶奶头上。 偏偏康熙这人,又是个极度好面子,重视这些的人。 这也是前些年,她敢放心大胆作,甚至怼人,而不担心被舍掉的原因。 同样提一个没背景,聪慧的人,只有绝对美到惊心动魄,外头那些人第一反应才不是自家被侮辱了,又或者皇帝故意不给他们脸面,抬举这个么罪臣之女来打他们的脸。 而是作为同道中人的理解。 毕竟,谁不爱美色呢! 对她的下限也会逐渐降低。 她这么个“妖妃”,不提拔母家,不霍乱朝纲,又没孩子,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这些引起的旁的…… 瞧着眼前悠哉品茗的这位,安宁不由无语:“眼看孝期都过了,宫中迟迟没有子嗣,你也不怕?” 第356章 清宫炮灰庶妃4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怕什么,朕又不是老四,弘皙都有儿子了,还缺子嗣?” 显然,对此,这位这会儿是真不在意。 至于流言蜚语,呵,这些年拜他的好汗阿玛以及一众好兄弟所赐,就问砸在他身上的锅还少吗?正好杀一波也不是不行! 抬眸定定的瞅了她好一会儿,胤礽这才轻嗤一声: “倒是也不差这一件两件儿的!” “怎么,可是有哪个不长眼,编排到皇额娘您身上了?” 许是这个时候,这三个字有些略显刺激,安宁忍不住微颤了了片刻。须臾才哼笑一声,顺势从书案上利落翻下。 抬手理了理有些微微发皱的长衫: “那倒也没有……” 不说她手段如何,到底身份在这儿,这位又是个手狠的,这种掉脑袋的宫闱秘事,宫里宫外谁敢乱传一句不成? “倒是你……”随手捞过一旁的凉茶,安宁忍不住开口打趣: “之前便有人猜测,太子殿下偏爱清俊少年,此次大选宫中又不曾进人……” 加之孝期结束,宫中又迟迟未有孕信,外界多多少少有些猜测。 不过对此,安宁倒不怎么信,不说这位早前一直在宫中,就那位控制欲强到可怕的康熙帝,这位身边伺候的太监宫人能毫发无损呆够数月,已经是老天保佑。 且一应侍候之人还都是老爹亲手指的,这位后面怕是防备还来不及…… 不管历史上如何,反正这会儿是真没这事儿。要不然早在这位凑上来那会儿,她早控制不住直接刀人了…… 这会儿也就顺势打趣一波。 不过…… 说到雍亲王,安宁突然想起,历史上弘历,弘昼好像都是康熙五十年生的吧! 这又是国丧,又是三年孝守下来。 怪不得会被说子嗣稀少呢,唉,这老四,也是惨…… 反正说来说去,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话,胤礽听罢就更不在意了。 同样起身理了理凌乱的衣衫: 笑话,早前日子就够糟心了,搁身边日日都能瞧到的脸,他不偏爱那些养眼舒服的,难不成还选些奇形怪状的膈应人吗? 至于这会儿,都当皇帝了,可没得这般委屈自个儿的。 倒是阿宁今日突然提起这个…… 抬眸瞧了眼已经沐浴过后,浓密的墨发懒懒散在身侧,一袭简单的素色丝绸长衫,雪肤明眸,愈发显出几分出尘之意的女子。 晌午时分,又是炎炎夏日,原是最为教人烦躁难安的时刻,尤其那年之后,但出奇的,就这么安静看着,看对方烹茶调香,偶尔闲时抚琴,淡香萦绕间,胤礽此刻身上涌动的暴躁烦闷却莫名散去了大半儿。 转眼又是一个下午过去。 只当没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直至晚间,这位依旧没有要走的打算,反倒格外自然的揽着人开口道: “阿宁不是向来喜爱道家所学,正好过段时日南下,届时一路上也可同同道之人交流一番……” “啊?交流,还是算了吧!”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躺在柔软大床上,安宁随口推拒道: “大多不过虚名之辈罢了……” “一时兴趣也就算了,无需太过较真,真去信奉这些……” 似是想到什么可怕之事,安宁猛地摇了摇头,可别了吧! 算卦什么的,普通人还好,一国皇帝这习惯真……大可不必哈! 也是! 思及早前江南之行,也不是没遇上什么所谓得道高人,可事实上别说仙风道骨,真能做到如眼前人一般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派别致清韵,令人心情舒旷的压根没有。 可见灵慧二字实乃天生…… “也成!”黑暗中,胤礽很快点头: “那朕过阵子命人寻些典籍过来!” “阿宁之前不是想写个剑谱玩吗?若是还觉得无聊,过几日咱们去马场转转……” 这下,安宁倒没意见。 这辈子她这具身体是真没什么天赋,又或者说这世界灵气几乎没有,基本没有有这个天赋的,纵使她之前特意洗髓过,又用了早前修真界时所创的丹药,宫中的顶级玉石,最多也只能让灵气浅存于经脉骨血中。 连基本的冬暖夏凉都做不到。 之前的功法更是屁用没有,因而安宁这才想换条路走走试试。古来不是有悟道之说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些年天文地理方面书她也大都看过了,或许本世界典籍更符合普通无灵气世界呢? 嗯……虽然目前来看,这几十年下来,依旧效用不太大的样子。 倒是眼前这位,瞧这不管不顾的架势,也不知该说是疯,还是格外随性洒脱了…… 不过倒也无所谓了! 安宁心道,只要对方朝政上不发疯,她养尊处优的太后生涯不被破坏,其他随意吧!就当给日子做个调剂呗! 而随后事实也证明,这位皇帝朝政上不发疯是真的,但惯爱四处浪也是真的,虽然大部分是为了政治所需。 此后经年,除去和这位天南地北四处走,跟偶尔过来的外国友人交流一波学术,和已经在王府安然养老的亲亲姐姐贴贴外,安宁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这方面。 别说,许是有修真界的基础,经年之后,几番修改下,她所创的剑术还真有了一丢丢的气感,虽然除养身没啥大用就是了。 不过许是日常跟她在一起久了,常日习剑品茗,生活习惯好到不得了,胤礽这位皇帝早前身体连带精神被老爹折腾成那样,往后竟然身体还蛮不错的。 只这状态,难免叫人眼热效仿。 甚至有一日,下面突然来报,说是雍亲王突然在户部晕倒过去。 一番乌龙后,安宁方才从春兰口中知晓了事情原委: “等等……你说什么,雍亲王这是在辟谷,据说还是跟哀家跟皇帝学的?” 安宁:“???” 胤礽:“……” 第357章 清宫炮灰庶妃完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一直到晚年安宁寿终正寝回到空间,早前那副场景依旧是每每想起,都要惹人发笑的程度。 尤其是胤禛,堂堂亲王,彼时人都五十来岁,膝下连孙子都入上书房的人了。结果好嘛,大庭广众之下搞出这一出,据闻当时倒霉胤禟人还在酒楼喝酒,得到消息连脚步都不带顿两下的,马不停蹄就赶到府上瞧热闹去了。 也因此,此间种种内情这才机缘巧合传到安宁这个太后耳中。 辟谷?结果硬生生把自个儿生生饿晕在衙门。 不说彼时清醒过来的胤禛有多社死,就连还在小儿子府上养老的德太妃都特意命人架着车过来了一趟,还逮着人狠狠训了一通。又着急忙慌的命十四往宫中递折子。 只道并非刻意冒犯皇上太后。 对此安宁的表情:“……” 短暂的震惊过后,其实要说特别意外吧,嗯……那还真是没有。 当太后的日子总归清闲,因而随后几十年,安宁花在道学的精力不免多了些,又有胤礽这个做皇帝的帮着各地搜集孤本典籍。及至后来,几次三番修改后,她的那套基于阴阳五行而生的剑术已经颇有成效。 虽说杀伤力不大,但经实验,于人体确实有一定去浊存清之用。 至于辟谷,为了更好排除体内浊气,安宁自己也确实是用过的,只不过她那会儿都是特意算好时辰以及自己身体情况。后来跟着她有样学样的胤礽也是如此。 哪像这位,真纯饿啊!就问自个儿什么体质真没数吗? 不过倒也不奇怪,安宁心道。 这位本就是佛道并修,热衷此道之人,再看到自家皇额娘,还有亲二哥于此道愈发“精进”。尤其二哥,早年登基那会儿当谁瞧不出来,这位太子爷,不是新帝瞧着正常,但内里实属有些疯的。 然而经年过去,早前暗藏的暴躁也没了踪影,气质反倒有几分出尘的味道。 明明同龄人,整天日理万机,跟兄弟们站在一块儿愣是瞧着还要年轻不少。思及宫中同样保养得宜,气质更为出众的皇额娘。 这……可不是一句纯粹近朱者赤能概括的吧! 别说热衷此道的胤禛了,就连一众兄弟们也没少暗戳戳打听,暗地里偷偷效仿安宁钻研道经的也不是没有。 只像这位一般,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的,还真就…… 嗯……还挺稀奇的! 总之,经此一役,整整好些时日,这位都没敢出门儿。 对此,胤礽只哼笑一波,心下并不以为意,帮忙指点迷津的想法更是丁点儿都无。 道之一字,哪里这般简单。 心境到不了,连他都是日常耳濡目染,日日见得青山,方才侥幸蹭得些许余晖罢了。 瞧着眼前安静抚琴,明明年至古稀,周身依旧带着几分灵韵的女子,胤礽眼神温和的同时心下不由轻笑: 汗阿玛啊汗阿玛,你知道因为你的多疑和猜忌,究竟错过了什么吗? 不过还好…… 一曲结束,胤礽熟练地递上一杯清茶。 若说其中唯一倒霉的是,只这些许余晖已经教底下诸皇阿哥叫苦不迭。 谁懂,上头老爹太长寿,每天还精力满满的痛谁懂! 为了验证这套新功法的效用,加上当太后的日子确实舒服,新帝又几乎无有不应,安宁这辈子活的还蛮久,一直到九十来岁,感觉身体确实不舒坦,这才选择闭上眼睛。 那会儿子,胤礽人都八十多了,瞧着精神还颇为不错,可想而之,底下一众皇子们得有多绝望。 不过这跟她可没什么关系,这辈子开局如此,能在最后真正舒服自在的过完这辈子,完成原身愿望,安宁已经别无所求。 无论康熙,还是胤礽,这俩都不是蠢人,制度与权利极大幅度的碾压下,在这两位眼皮底下四处伸手搞事儿,安宁自问还没自大到这种程度。 倒是原身,安宁看的出来,对方虽然没直接要求旁的,但内心深处实则还是希望有个骨血相连的孩子。 但对安宁而言,这恰恰是最不能的…… 然而出乎意料,对方这次给的依旧是五星。 至于原因,据对方所言,连原身自己也觉得早前条件过于天坑了,尤其真真切切见识到康熙这位皇帝的多疑之后。 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家姐姐这辈子活的极好,自安宁来后,贵妃姐姐,皇贵妃,皇后,太后之姐,几乎一辈子被庇护在羽翼下,风风光光一辈子,最后更是连王爷女婿,以及一众外孙都争着孝顺。 安宁:“……” 也行吧!原身果然是个温柔的小姑娘呢! 第358章 末世小炮灰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咳……咳咳……” 晚间,位于江市的一栋别墅,不时传来年轻男女延绵不绝细碎的争吵声。 许是吵的过于入神,这两个大人谁也没在意,一门之隔的公主床上,一名七岁多点儿的小女童正缓缓睁开眼睛 。 意识恢复的瞬间,顾不得正在发热的大脑,安宁下意识摸了摸身下的床铺,感受到明显柔软光滑的布料,和眼前明显现代化的装饰。 嗯……不错,不错。 虽然家庭状况目前看起来很是糟心,但好歹这世界开局尚可。 莫不是上个世界糟心的补偿? 安宁心情难得愉悦了片刻。 然而就在她挺着虚弱的小身板儿,刚想松口气的功夫,大脑内,一瞬间无数记忆蜂拥而至。 …… 一刻钟后,只见大床之上,原本心情尚还不错的小姑娘面部明显有朝青黑发展的趋势。 尤其在听着门外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依旧不时传来的争吵声时。 呵,窝在舒服的被窝里,安宁狠狠翻了个白眼儿。 她就知道,天上,尤其是快穿局断没有天降的馅饼。 原身小姑娘名叫陆安宁,江市两大知名集团联姻的结晶,亲爹陆氏长子,刚毕业便已经进入公司,如今妥妥霸道总裁,未来继承人。 因为能力出众,哪怕老爹在外私生子无数,还有个后妈小儿子,等闲也动摇不了这爹的地位。 亲妈沈家大小姐,虽前头有兄长,自身也不是那块儿料,没了继承权。但原身外公外婆那儿为了弥补,自身手上股份,不动产价值也是以亿来计。 按理来说这家庭,这背景,原身小姑娘又是独生女,哪怕夫妻关系不好,也是妥妥舒舒服服躺赢的一声。 但奈何天有不测,以原身小姑娘的记忆,就在半年后,这个世道就要彻底变了。 一场陨石降落,而后异变的动植物,甚至丧尸便接踵而来,打得这片土地上所有人措手不及。 也就是传闻中的末世。 当然任何时候,有钱有人脉的人总是不乏出路,何况原身这对爹娘机缘巧合之下,双双觉醒了异能。 亲爹陆霆是战斗机极强的雷系,亲妈沈梦更是罕见的空间系。按理来说,一进攻,一辅助加上两家在军中的人脉,保住原身一个才七岁的小姑娘是妥妥的吧? 可惜没有如果。 事实证明,再厉害的人,沾了恋爱脑这款病毒,结果,呵呵…… 外间,细碎的争吵声还在传来,安宁眨巴着大眼睛躺在床上,默默吞下一口稀释过的灵泉水,都不用听,仍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话。 “宁宁都烧成这样,你这个当爸的倒好,问都不问一句,去给别人家的闺女忙前忙后!” “怎么,这是看人家江渺离婚了,想要旧情复燃?沈知行你可别忘了,当初结婚可不是我逼你的!” “有宁宁更不是我逼你的!” “姓陆的,你是不是反悔了,是不是想旧情复燃……” 哪怕刻意压低着声音,女子开口间仍带着几分歇斯底里,与之相反,男声却明显理智沉稳许多: “好了,不是说都过去了,还提这个做什么。” “今天只是凑巧帮了一把,我要是知道宁宁她发烧……” 呵呵…… 好一出旧情难忘,好一出他爱她,她爱他…… 听了大半程的安宁心下简直无力吐槽,她总算知晓,原身爹妈这么好的条件,仍能把小姑娘坑的死死的原因。 一个恋爱脑不可怕,恋爱脑凑一堆那杀伤力简直无敌了。尤其当彼此的感情线,还掺杂着旁人的时候。 江渺,陆爸成婚前的前女友,两人据说还是校园恋爱,可惜了,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修成正果。 不同于亲妈沈大小姐这里的家庭合睦,陆家情况本就复杂,前有一堆私生子虎视眈眈,后头继母弟弟动蜇挑事儿。不说江渺一个出身普通的姑娘嫁进来后如何应对这里头的复杂关系。 热恋过去,只那些暗地里的轻视与压力就已经令两个人,尤其是江渺本人更是疲于应对。 恰巧这时候对方身后又有痴心又多金的学长苦苦守候。而原身亲妈,沈大小姐更是打小对这位青梅竹马情根深种。 总之,经历一系列挫折过后,两人默契的各自后退了一步,选择各自男婚女嫁。 一年后,原身陆安宁顺利出生。 此后数年,一家子还算和睦。 本来事情就该到此结束,但奈何就在数月前,江渺却不知为何突然同那位学长离婚,据说还是险些净身出户。更是莫名其妙同陆爹建立了联系…… 更是在一年后的后来,因为对方的一次求救,自以为安顿好妻女的陆爹便急忙带队出去救人。 而恰巧那会儿,基地内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丧尸围城发生了,偏巧那会儿原主妈正因为丈夫的离开负气离家。 就问那种情景下,彼时原身才八岁,连异能都尚未觉醒,可想而知,结果会如何? 倒是原主妈沈大小姐,身负基地内能救命的物资,最后关头好像非要冲过来救原身,结果被人直接打晕带走了吧! 额,也就是说,在这个家中,起码这场所谓意外中牺牲者极有可能只有倒霉的原身一人。 可别是最后玩儿什么虐恋情深了吧,想到之前无意间看到的某些文的套路,安宁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总之,记忆交接完成后,房间内,安宁再一次陷入沉默…… 躺在床上,安宁又一次捋了捋原身记忆。 也就是说,距离末世爆发只剩半年,而原身,彼时全然没有异能,目前唯一能依靠的基本上只有爸妈…… 抬眸看了眼门外依旧还在吵着的倒霉爸妈,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 哇哦,这可真是…… BeaUtifUl ! 识海内,反应过来的安宁毫不客气地给了某只统子一计美丽的白眼。 统子:“……” 瑟瑟发抖,并且丝毫不敢发声。 约莫半个小时后,还在吵着的两口子好像总算是想起了屋里刚退烧没多久的女儿。 装饰的粉粉嫩嫩的公主床上,见闺女醒了,这两人刚才争吵瞬间没了影子。 当下又是喊来阿姨熬粥,又是悉心询问,生怕安宁哪里不舒服。见闺女神色明显萎靡不振,一身还未换下的高级西装,身材挺拔,颇具霸总资质的陆霆当即便温声许诺周末要带孩子出去放放风…… 一旁的沈晴更是声音温和,一袭米色长裙温婉大方,五官更是明丽动人,丝毫瞧不出刚才的歇斯底里。 瞧着倒真是不错的爸妈,真是半点儿看不出坑货潜质呢! 然而有了原身记忆的安宁:“……” 蔫蔫的点了点头,安宁很快重新躺回床上。 见状,这对爸妈倒也没怀疑什么,毕竟小孩儿的脸,六月的天,生病了情绪不好也是常理。 何况本来原身就是个格外安静的小姑娘。 甚至陆霆这个当爸的这会儿还以为早前疏忽,没能早早陪在女儿身边,小姑娘心里正不舒坦呢。 又细细交代了几句,给小姑娘仔细掖了掖被角,两口子这才相继离去。 “咳,宁宁好好休息,等病好了,爸爸带你去岛上玩儿,你不是最喜欢,等过阵子……” 倒是安宁,怔怔地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一抹若有所思划过。 识海内,统子莫名打了个激灵。 “那个,宿主你……早做什么,冷……冷静啊!”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没有恋爱脑的话,这对父母其实还将将能看,你说是吧?” 起码不会倒霉到上辈子那种地步吧! 摩挲着下巴,只见蔷粉色大床上,才几岁的小姑娘一脸若有所思。 统子:“???” 不是,旁的也就算了,恋爱脑这玩意儿还能清除? 何况它没记错的话,原身爹就算了,这妈可是从小到大,喜欢陆爹好多年呢! “古代那叫啥,矢志不渝呢!” “是吗?” 轻瞥了某统子一眼,安宁很快闭上眼睛。 第359章 末世小炮灰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是否矢志不渝目前倒是真不清楚,不过现代生活快乐多倒是真的。尤其原身小姑娘虽不说出身在罗马,却也差不了太多。 不说逢年过节爸妈连带姥姥姥爷舅舅的一大堆礼物连带红包,别看小姑娘才七岁多点儿,去过的国家,玩儿过的地方数都数不过来,光是留下的相册纪念品都有满满一书柜那么多,还没个重样的。 各色玩具,漂亮的小裙子更是应有尽有,生怕她养病期间无聊,除去最新款的玩具游戏外,这段时日沈晴还特意请来了原身早前比较要好的小伙伴儿。 别墅宽敞的花园内,听着几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每天叽叽喳喳,安宁本来略显蔫巴的精神都好上了不少。 虽说因着生病,饮食上稍稍寡淡了些许,不过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上辈子为了“修道”,她可是连辟谷都尝试过。 何况人民币加持下,家里的阿姨手艺是真心不错。 一周过后,梳着可可爱爱的丸子头,穿着最新款的漂亮小裙子,在一旁阿姨的陪同下,安宁这才坐上了去往学校的车子。 原身所在的小学是江市一座知名的私立学校,距家里左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安宁过来时,班上一众小朋友们基本上都已经到齐。 见安宁过来,一群几岁大的小不点儿们忙探头探脑的上前关心。 “阿宁,听说你前阵子发烧都住医院了,是不是很难受啊!呐,这是我姑姑上次去法国带来的巧克力,特意给你留了最爱的草莓味。” “阿宁,这个是最新款的游戏机……” 能上这个班的,很大一波都是圈子里的熟人,别看年纪小,不说全部,大部分都还挺伶俐的。 美美接收了一大波关心,总之,第一天小学生二年级生涯,安宁自觉适应良好。 倒是识海内某统子,瞧着自家宿主顶着张小孩儿脸,每天就这么乐此不疲的跟一群小屁孩儿玩儿的开心,对着明显课本上幼稚的加减乘除学的一脸认真,一张狗脸上不免露出些许幻灭。 又一日,放学后,熟悉的宾利车上,彼时正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身剪裁得体的深咖色西装,露出内里锻炼极佳的身型,手中还带着处理公务用的笔记本,明显是刚结束会议过来。 正是这具身体的亲爸陆霆无疑。 许是自觉早前忽视了女儿,加上早前安宁隐隐流露的不高兴,这段时间,陆霆这个爸倒是殷勤不少。但凡有空,就会亲自过来接人。 维持者原身的习惯,安宁故作淡定地迈着小短腿上车,只眉眼间流露的小雀跃还是暴露了小姑娘的真实情绪。 伸手将女儿背上的小书包拿下,陆霆很快笑道: “正好爸爸这会儿有空,宁宁今儿想吃什么,待会儿叫张叔直接过去,听说最近新开的一家日料还不错。” 末了,又思及最近总是闹脾气的妻子沈晴,微微皱眉后方才温声道: “正好宁宁也可以给妈咪打个电话问问。” 瞧这表情,安宁心下呵呵一声,默默翻了白眼后,当即开口拒绝: “不了,爸爸我今天只想吃苏姨做的桂鱼,嗯……还有珍珠丸子。” 也就是不想出门儿的意思了。 实在搞不懂七岁小孩儿的心思,瞅着一旁低头玩儿着最新款游戏机,微鼓着小脸,似乎又不大高兴起来的小姑娘。 片刻后,陆霆也只得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对一旁的女儿笑道: “那成,那等什么时候宁宁想了,爸爸再带你去玩儿好了。”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想去哪儿都成!” 依旧自顾自的玩儿着手机的小玩意儿,然而话音落话音落,肉眼可见一旁小姑娘乌溜溜的大眼睛却忍不住漂移了一瞬。 一旁陆霆见状不由唇角微勾。 伴随着过道上汽车不时传来的轰鸣声,父女俩所乘坐的宾利很快消失在校门前。 殊不知,就在不远处,一个同样穿着公主裙,同安宁差不多大的小孩儿正眼巴巴地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同样乌溜溜的大眼睛中满是羡慕。 刚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的江渺顿时眼中一痛,刚下车连身上的大衣都来不及批上,便上前一步近乎急切地将宝贝女儿揽在怀里: “瑶瑶这是怎么了?” “刚才是在看陆叔叔吗?等过段时间咱们就去……” 孰料却在下一秒,被眼前的小姑娘狠狠甩开: “妈妈,我不要什么陆叔叔,我要爸爸,妈妈带我找爸爸好不好!” 才七岁多点儿的小姑娘眼中满是泪痕,此刻就这么巴巴地瞧着眼前身材高挑,一派温婉打扮的长发女人。一双小手还不忘使劲儿拉着眼前人的衣角: “妈妈,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跟爸爸分开?” 下学时分,周遭不断响起的车鸣声,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女儿,夕阳下,只见江渺神色明明灭灭,最终却化作一派坚定: “瑶瑶乖,你听妈妈的,你要知道妈妈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爸他……” 回答她的是眼前小姑娘愈发剧烈的哭泣声。 不远处,透过系统,瞧见这一幕的安宁若有所思。 第360章 末世小炮灰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随后一个多月,在安宁时不时发点儿小脾气,兼各种“不高兴”下,陆霆这个当爸的只得将除公司外,大部分时间用在家中。 甚至因此拒绝了好几回江渺那边的“求助。” 虽仍时不时仍同沈晴闹上几句,但到底不似早前般频繁争吵,眼瞧着家中气氛愈发和睦。 就连沈大小姐,身上偶尔的尖利也褪下了不少,甚至也开始美美光顾美容院,整个人肉眼可见愈发精神焕发了起来。 识海内统子:哇哦,这是真恋爱脑啊! 就………偷摸摸瞧了眼一旁缩小版的自家宿主,统子不由陷入疑惑。 也不像自家的风格啊! 只统子的疑惑还没多久,很快,陆霆那里就出事了。 听闻丈夫出了车祸,沈晴当即便魂不守舍,连女儿什么时候跟在身后都没发觉。 总之,等一行人赶到医院时,病房内,此刻已经是嘈杂一片。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真正躺在病床上的却并非陆霆本人,而是一个沈晴极为熟悉的人,江渺。 几乎下意识的,顾不得身后还在发蒙的女儿,沈晴当即转头看向一旁的丈夫。 原本温婉的眉眼瞬间通红一片,几乎带着哭腔道: “怎么回事?” “你怎么又和她一块儿,不是说了……” 不远处,陆霆此刻手臂上还带上纱布,额头,甚至面上明显带着擦伤。 见她又是如此,陆霆不免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沉默片刻,到底还是解释道: “刚才在餐厅内遇到便说了几句,谁知道刚出门儿便遇上了车祸。” 末了神色复杂地看了眼病床上,一脸虚弱躺着的女子: “是江渺,是她及时推开了我!” 短暂的震惊过后,沈晴眼中又是一派轻嘲,须臾又似是脱力般倒在墙上。 良久,也不知信还是没信: “凑巧,你们可真是,好大的缘分!” 相继走出病房,正当这两人还要在吵时,余光却瞥见了一旁呆呆站在原地的安宁,看清人的瞬间,陆霆当即眼中一震: “沈晴,不是说了没有大碍!” “这种地方,你怎么带宁宁过来……” 总之,因着安宁这个大灯泡的存在,这两口子原本的吵闹到底熄了下来。只伴随着陆霆时不时前去医院探望,家中气氛肉眼可见愈发僵持了下来: 随后一个多月,安宁依旧照常上学,偶尔就像小姑娘一般闹上一闹,跟小伙伴儿们玩儿的开心,生活倒似是没有丝毫变化。 时间一日日过去,眼看距离末世愈发进了…… 就在连统子都觉得不正常,且分外疑惑的时候,却见陆霆原本保养得宜的身型正一日日走样下来。 出油,掉发,甚至就连脸上,也莫名多了些可人爱的小痘痘。 明明瞧上去只身形面容变了一点点,然而大眼瞧上去,却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然而许是这段时间又是医院,又是同妻子吵闹冷战花费了大量的精力,等陆霆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而显然,比之陆霆反应更快一步的是沈大小姐。 试问作为一只每月起码有三分之一天数花在美容院,要么就是各大名品店的终极颜狗,对于眼前突然变了样的丈夫有何感受? 惊讶,不可置信,总之随后数日,在安宁开开心心上学,而夫妻俩尝试各大医院无果后。 翌日清晨,餐桌上,在陆霆无意识碰上去时,却见沈大小姐放在桌上的手,以肉眼可见速度迅速缩回…… 那速度,好似生怕沾上什么一般,同往日的亲热判若两人。 陆霆“???” 系统:“……” 倒是安宁,瞧着目瞪口呆的某狗子,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 “哦,矢志不渝的……爱情?” 第361章 末世小炮灰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爱不爱情的,反正目前餐桌上,气氛很是尴尬。 怔怔地看着眼前落空的掌心,陆霆似是完全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意识到下意识地举动,一旁的沈大小姐同样也是尴尬不已,只当没看到对面的目光,抬手讪讪地夹起一块儿刚剥好的蟹腿,假作无意识的模样。 只可惜,自小千娇百宠,从来没有过任何压力的沈大小姐显然在演技这方面,并不算过关。 越是百般掩饰,前厅内,肉眼可见气氛反倒愈发尴尬了起来。 若说整个现场,唯一淡定的只有不远处安静用餐的安宁。 好在没多久,伴随着餐具清脆的响动声,只见两口子对面,打扮精致的小女孩突然抬起头来,一脸好奇道: “妈妈,之前不是说好了,今天要早点儿出发,去外公外婆家玩儿吗?” 说话间还眼神奇怪地看了眼对方手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餐盘,很快小姑娘又面露关心道: “妈咪今天是不舒服了吗?” “是不是也像爸爸一样生病了呀?” 说着又神色担忧的看了眼一旁明显大变样的“爸爸”。 “咳……”那倒是没有…… 小姑娘眼中的害怕担忧如有实质,两口子也顾不得再“冷战”。对上自家女儿清澈的瞳孔,沈晴忙不迭摇头解释道: “没事的,妈咪刚才只是在想事情,并没有生病哦,没关系的……” “咳,爸爸只是一时不舒服,这些只是暂时,很快会好的……”陆霆同样轻咳一声,说话间还不忘瞥了眼一旁的妻子。 “是吗?” 狐疑地看了眼眼前这两人,小姑娘有些不乐地噘了噘嘴,也不知信还是没信。 有了这一小插曲,又是当着宝贝闺女的面儿,这俩人尴尬归尴尬,到底没到闹起来的程度。只出门前,陆霆面色明显不大好的样子。 只是若是换做原来,沈晴这个做妻子的早该上前嘘寒问暖,满脸关切,然而如今,额…… 嗐,其实也不奇怪噻。 英俊多金的霸总冷脸,那叫凛然帅气,不怒自威,自有一番禁欲风情,现在嘛,咳咳…… 许是也意识到这一点,陆霆面色愈发不好了下来。 别说霸总爹了,前去沈家的路上,连沈晴本人都恍恍惚惚,难以置信,怎么会呢? 她刚才竟然下意识嫌弃霆哥? 啊这……不能吧?霆哥她可是她…… 思及丈夫从小到大的优秀,风度翩翩,沈晴面色刚和缓上一些。可惜美妙的联想刚开始没多久,脑海内便骤然出现了一张发福且略显油腻的脸,还有对方微微隆起的腹部。连之前格外吸引她的宽肩窄腰大长腿都…… 下意识的,沈大小姐猛的摇了摇头。目光在一旁愈发精致可爱的宝贝女儿脸上驻足良久,这才勉强将某些可怕记忆驱赶下去。 “那个……宁宁啊!” 迎着自家女儿奇怪的目光,重重咳了一声,后座上,沈晴这才搂着闺女轻声开口道: “正好宁宁这几天不是放假了吗,咱们干脆在姥姥家玩儿一阵再回去怎么样啊,宁宁之前不是还说想外婆她们了?” 安宁:“……” 虽然但是,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可惜了,顶着对方期盼的目光,一旁打扮精致的小女童却格外“不理解”,看向她的目光也格外奇怪。 “可是爸爸不都生病了吗?妈咪之前不是说了,生病的人最是需要家人陪的吗?” “虽然宁宁是想外婆,还有舅舅表哥他们,但是爸爸也很重要啊!” 说着又格外疑惑地看了眼前人一眼,并发出了属于小屁孩的灵魂拷问: “而且妈妈,你之前不是最关心爸爸,最爱爸爸的吗?” “难道就因为爸爸生病,不好看,妈妈就不爱他了吗?” 直面自家年幼的女儿一副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的爱也太奇怪了,大人们总是奇奇怪怪的表情…… 后座上,沈晴难得神色尴尬了一瞬。 须臾似是在说服自己一般,自顾自解释道: “怎……么会呢!宁宁想多了,妈咪怎么可能不爱爸爸呢?只是……只是……” “只是爸爸突然变成这样,妈咪需要时间来适应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 仿佛得到了答案,安宁复又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旋即一脸欢喜仰着小脑袋,属于孩童般天真又纯澈的目光直直看了过来: 连开口语调都是格外的轻快: “嘻嘻,我就知道,妈咪是最爱爸爸的!肯定不会因着生病不好看这么奇奇怪怪的理由嫌弃爸爸的!” 沈晴:“……” 第361章 末世小炮灰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母女俩说话的功夫,一座装潢同样别具一格的别墅区很快就在近在眼前。 两人还未下车,大门前,两个衣着整洁,明显阿姨打扮的中年妇人便忙不迭的迎了上来,又是接人又是提东西,生怕大小姐受丁点儿累。 大厅内,早早得到消息的沈家老两口早早等在前厅。这会儿瞧见宝贝外孙女儿过来,沈老太太俞菁原本就温雅的面容上瞬间绽开了笑意。 一旁沈老爷子虽一脸严肃淡定,手中的报纸却迟迟不曾挪动分毫。 “才多久没见,咱们宁宁瞧着可又长高了不少。”亲热的将宝贝外孙女搂在怀里: “正好,上周在拍卖会上瞧见了一件儿古玉,成色也不错,恰巧宁宁过来,待会儿跟外婆上楼瞧瞧合不合眼。” “对了,宁宁之前不是喜欢钢琴吗?有位知名音乐人前阵子刚刚回国,等过阵子啊外婆……” “唉,还是咱们宁宁聪明,你妈小时候啊,可真是……” 晚间,享受着亲亲外祖母无微不至的关心,安宁忍不住心道: 嗐,她总算是知晓,自家亲妈沈大小姐为什么是这种性格了! *** 仿佛为了证明她沈大小姐绝非以貌取人的肤浅之辈。 并未在沈家逗留太久,母女两人很快回到家中,但话虽如此,嘴上说的好好的,但身体反应往往最是骗不了人。 往后大半个月,沈家别墅,除去每天按时上学的小学生安宁,其余二人生活可以说同之前天差地别。 除去每逢晚间,沈大小姐必然早早歇下,生怕有什么夜间活动外。 最明显的是,对于丈夫的日常去向,沈晴明显不再费心多关心。哪怕没有缘由的晚归,就连对方故意提及还在医院的江渺,也不再如早前那般疑神疑鬼,歇斯底里。 而是将更多的时间,用在和小姐妹四处逛街,各种美美美,就连还在上学小学生的安宁,都收获了满满一大堆漂亮的首饰,还有一整个衣帽间各种样式靓丽的小裙子。 “唉,谁能想到呢,中年危机就在一瞬间啊!” 午后时分,轻抿着手中的下午茶,沈晴忍不住同好闺闺吐槽道。 想到这一点,沈大小姐危机感更重了,不仅出没美容院的次数愈发频繁,就连日常健身,都格外上心了许多,各种私教简直不要钱的请。 沈晴本就长得明媚漂亮,打小又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千金大小姐,可以说除了爱情,这辈子基本没吃过旁的苦。 纵使年过三十,还是水灵灵的大美人一枚,就连前阵子因着家庭生活产生的郁气,也随着这阵子心境彻底放开没了许多。 当然不排除,在沈大小姐看来,某些烦闷郁气极有可能加速中年危机的到来,有了丈夫陆霆的前车之鉴,反正这会儿子,沈晴是万万不敢让这些东西沾边儿半分。 为了开阔心境,这位甚至特意跟姐妹美美出去海边儿玩儿了许久。 与之相反,看着每天开开心心,花枝招展四处乱跑,无论身材美貌愈发更胜一筹的妻子。再看看哪怕每天花费大量时间锻炼,身材上也只是堪堪控制下的自己。 又一日晚间。 卧室前,再一次看着早早歇下,甚至还特意用被子将自己除了脑袋外裹得严严实实的妻子。 灯光下,陆霆难得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翌日,江城最大的私立医院。 “江医生,我的身体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着眼前熟悉的科室,陆霆几乎肯定道,否则没道理他这阵子拼命锻炼外加控制饮食,成效却是如此…… 纵使中年期,也不至于这么快。 “那个,陆先生啊!” 诊室内,一位身着白大褂,明显有些年岁的医生艰难地抹了抹额头的汗意。 说实话,活的久,他老人家见过的稀奇古怪的病例多了,但像眼前这位一般,还真少的很。 沉默良久,这位江医生方才勉强开口: “听说先生您早前遭遇过车祸,头部,甚至身体遭受过撞击是吗?”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也说不定呢?” “毕竟您知道的,身体是一件格外精密的仪器,纵使再厉害的医生,科研人员,也难探究出其他……” 是吗?车祸…… 话虽如此,走出医院时,未曾得到确切结果的陆霆脸色仍然格外难看,而恰在此时,当日车祸的另一个主人公江渺同样早早出了医院。 “陆……陆霆?” 因着许久未见,看到人的那一刻,江渺忍不住愣了一瞬,下意识移开了目光。然而却在下一瞬,确认就是本人后,露出格外一抹仿若雨后春兰般温婉的笑意。 这抹笑又在转瞬间意识到什么后,化作些许温和担忧:“陆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毕竟在她看来,陆霆素来自律,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变得如此……如此…… 似是想到了什么,江渺面色愈发和缓了许多,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对方明显变形的面容身材,眼中依稀闪过些许情愫,却又掩饰一般的转瞬即逝。 “阿霆……” 可惜了,深陷表演中的江渺却没注意到,对面之人眼中同样一闪而逝的怀疑。 第362章 末世小炮灰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那个宿主,你就不担心吗?万一渣爹真被勾走了怎么办?” 暗戳戳吃着倒霉爹的瓜,识海内,统子忍不住担忧道。 毕竟那可是雷系异能啊,就算在后面群雄并起的末世,也是站在强者顶峰的人物。虽然自家宿主也很厉害不错啦,可这不是…… 咳咳……条件限制了嘛! 在自家宿主明显缩小了不少的小胳膊小腿上瞥了一眼,统子弱弱开口。 “是啊,所以你看,我这不是在努力拯救亲爸吗?” 顶着新扎的粉色包包头,坐在满是阳光味道的大床上,安宁神色淡定地点了点头。 “拯……拯救,额,呵呵……” 瞥了眼监控中明显大变样,连神态都不如以往自信的陆爹,统子忍不住呵呵一声。 不过话说回来: “这位姓江的可真能忍啊!” 对着眼前身材走样,面上偶尔还溢着油光的霸总爹,除了开始那会儿的失态外,后面可都是纯粹的关切与担忧了。 那作态,奥斯卡小金人儿没它统子不服。 再想想哪怕尽力“掩饰”,依旧不愿等闲沾边儿的沈大小姐。简直天壤之别。 “再这样下去,真不会出事吗?” 不管是亲妈沈大小姐那头,还是老爹这头。 见那头二人说的愈发“投机”。 沉沉了叹了口气,统子对着自家宿主发出灵魂拷问。 然而转头的瞬间,却发觉自家宿主已经再次尝试入定,连眼神儿都没往它特意展开的监控上瞟一眼。 统子:“……” 一直到大半个时辰后,安宁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低头看了眼依旧空空如也的手心,心道果然,她之前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 无论哪个时空,越是接近现代,或者说时间线越是往后,空气中灵气的存在只会愈发稀薄,同理,拥有资质的可能性也会愈加渺茫。 就像她这具身体,论资质,怕是连上辈子都比不上。 不过好在,她上辈子精研了一辈子的功法并不受资质甚至灵气的限制,勉强能用,去浊存清,对提升身子资质也是有些用的。 加上这辈子来的早,这具身体并未受太多沉浊之气。 两厢结合,嗐,努努力赶在末世到来前进入个炼气一层还是可以的。 加上空间内的符咒,纵使末世后,这具身体倒霉的迟迟没能觉醒异能,她也不至于真落得个完全手无缚鸡之力的程度。 想通了这点儿,安宁自到来后紧张的心情总算放松了些许。 当然啦,免费的保镖还是得要的。 瞧着都这会了,还紧张巴巴瞧着监控,生怕老爹被抢走统子,安宁忍不住噗嗤一笑。 神色愉悦的咬了口阿姨刚做好的小蛋糕。 “放心吧,不会的,原身这爹可不是蠢人,别看这会儿神色温和,心下怕早就把这位江小姐从头到脚怀疑个遍了?” “唉?为啥?” “被人关心不好吗?而且除去刚开始的一点点震惊,这位江小姐表现很是完美啊!” 还是难得不嫌弃他,按理说这会儿不应该感动吗? 统子不理解。 “是啊,你也说是很完美了。” “可恰恰就是完美才最是不妥的。” 特意在完美二字上加了重音,安宁神色轻松道: “便宜爹是谁,一个能在一众私生子,后妈,甚至受宠的弟弟中杀出重围,不过而立便能牢牢掌控陆氏集团,被从小见惯了才俊的沈大小姐爱到深沉。旁的不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蠢。” “更加不可能不多疑了……” “自己这会儿的身形容貌,连从小青梅竹马,爱他爱到极致的妻子都接受不了,江小姐却能接受的这般丝滑…… 呵,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他是会觉得江小姐对他爱的深沉,还是觉得对方另有所图?” 真爱,安宁忍不住冷哼一声,若是真爱的深沉,这两位也不会当初分道扬镳。 “而且统子,你别看这位对“前女友”还算关照,但信不信,在这位内心深处,真正信任,甚至若要选择一位对他真心,且丝毫不掺假的人,他所选的人,绝对只会是沈大小姐。” 无他,除了感情外无所求罢了。安宁心道。 “不说青梅竹马的感情,原身亲妈沈大小姐从小千娇百宠,可以说什么都有,哪怕不嫁给他,依旧是肆意潇洒,挥金如土的大小姐。 但江渺却不同,尤其这段时间,对方更多的是以一个弱者,甚至求助者的身份不断联系陆霆。” “这样的身份,纵使能得到些许怜悯,但从一开始,就注定矮了一截儿。” 目光在对方打扮得宜的身上瞧了一眼,安宁语气不乏冷漠道。 当然不排除,身为至尊颜控,枕边人,还是自己从小的爱慕者,沈大小姐这阵子的表现,确实给这位打击不小的样子。 啧,没瞧见陆爸,这阵子人都不那么自信了。 男人嘛,偶尔也是会格外敏感的。 这种时候,身边一切疑点儿都会不由自主的放大。再加上之前的“车祸”。 所以说,这位江小姐注定会撞枪口。 “哦,这就是宿主你特意等到“车祸”后才动手的原因啊!” 这锅甩的妙啊! 统子若有所思。 “可是宿主,万一这位江姑娘再聪明一点,为了不引起怀疑,表现出一点点难以接受呢?” 安宁:“……” “那不正好,更加戳中这位雷点儿了呀!”随手搁下手中餐具,安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有求于我,还嫌弃我,以陆爸的性子,信不信,只会更早被拉去黑名单,日后不再联系罢了!” 统子:“……” “额,也就是说,这会儿这位其实无论怎么表现,都是不对喽?” 啊这,好惨的样子…… 瞅着屏幕中不断温言细语的江渺,统子不由同情了一瞬。 然而更惨的还在后面,就在两人分道而别的下一秒,就见原本神色还算平和的陆霆很快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标记着“ XX侦探事务所”的电话…… 下意识转头看向自家宿主,却见对面丝毫没有意外,反倒端详着手中古玉若有所思。 统子:“???” 第363章 末世小炮灰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随后几日,除去每天偷偷修行,偶尔同沈家姥姥姥爷通个视频,安宁照旧每天背着小书包按时上学,过着没心没肺的小学生生活。 倒是沈大小姐,许是从某种执念中挣脱,外加勤于锻炼养颜,整个人愈发容光焕发了起来。不是每天跟小姐妹约着四处浪,就是各处买买买。 偶尔安宁假期,也会亲自带着宝贝女儿出去玩儿。 总之,就是坚持贯彻不在家多待的行动轨迹。 晚间餐桌上,父女俩又又又一次相对而坐,只相比于悠闲用餐的安宁,陆霆这个当爸的面色反倒沉郁多了,面前特制的减脂餐迟迟没有动上一下。 只当没瞧见对方时不时往空座上瞧的目光,餐桌上,安宁一脸好奇地抬头: “爸爸,你怎么了?怎么不吃东西啊!” “是这些东西不合胃口吗?” 美滋滋地享用着饭后小甜点,一块儿超级甜美的巧克力慕斯,安宁不忘有些嫌弃地在对方碗里看了一眼。 只见偌大的餐盘内,除了零星几块儿肉食水果,基本上大部分都是干巴巴的蔬菜。 主食晚上压根儿不敢碰一点儿。 生怕热量超那么一丢丢,这位连增味用的沙拉都没敢添,就这,在日常忙碌的会议中,每天都还要坚持锻炼起码两小时以上。 这毅力,这行动力…… 安宁忍不住啧了一声,怪不得能在她亲自出手的情况下,还能在短短一个月,将身材略略收回大半,连面上的油光也少了不少。 当然这也是她之前没有下死手的原因。 毕竟目前为止,作为家中唯一的战斗力,在不晓得异能的获取规律下,她不可能对老爹体质做出太大改变。 万一一个不好,把老爹从异能者变成丧尸,那可太刺激了。 就是,嗐,莫名有些遗憾怎么破? 心下各种乱七八糟的小想法,安宁面上仍是一派乖巧,就是享用点心的表情,过于甜美了一些。 对面,已经严格坚持控糖月余的陆霆下意识移开视线: “没事,刚才爸爸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哦,这样啊!”只见安宁一脸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爸爸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肯定不会挑食的……” 陆霆:“……” “对了,宁宁……”艰难的用完一小半晚膳,沉默片刻后,陆霆这才轻咳一声,佯作不经意一般问道: “宁宁昨天不是跟妈咪一起去海边儿玩了吗,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或者什么有趣的人……” 有趣的人……几乎不假思索的,安宁很快一脸我知道了的表情,对着对面老爹语气轻快道。 “爸爸你是说原叔叔吧,爸爸你那天没过去,怕是不知道,原叔叔他可有趣了,不仅划艇玩儿的好,还会变魔术呢!” “这么大一朵蓝色玫瑰呢!” 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对面小姑娘忍不住亮了亮。却在抬眸的瞬间,看到对面明显掩饰不住青黑的脸。 见罢,安宁当即皱了皱小鼻子,有些狐疑地瞅了对方一眼: “爸爸,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放心吧,妈妈跟原叔叔他只是玩儿的好的朋友而已啦!就跟你和那位江阿姨那样……” 安宁一副爸爸你不要太小气,做人不能过于双标的表情,成功将对面陆霆脸色又气青了几个度。 知晓自家闺女的机灵,陆霆只得深吸一口气,对着眼前的闺女耐心解释道: “宁宁,不要听你妈瞎说,从之前到现在,爸爸跟那位江阿姨见面的次数不过几次,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而且之前都是有事碰到……” “嗯嗯……” 不知信内信,安宁只敷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爸爸,妈妈跟原叔叔也只是偶尔碰到了一起玩玩儿而已!” 虽然据她所知,这巧合的次数也确实有些多了…… 陆霆:“……” 翌日一大早,看着天还没亮就提早出门儿锻炼的老爹,安宁忍不住啧了一声。 不过很快,这人的心思便被另一件事吸引了过去。 书房内,看着私家侦探给出的资料,陆霆不由得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摩挲着手中明显加厚的纸张: “你是说,当日那件车祸确实是意外不错,但在那之前,江小姐确实表现怪异,甚至一连几日都独自出现在那家餐厅,像是在等什么人。” “而在那之前,纪二的出轨也是假的,反倒是对方突然莫名提起了离婚,甚至宁肯净身出户也要带女儿离开……” 最重要的是…… 定定地看着眼前清晰明了的文字,还有照片,陆霆眼中再一次闪过沉思: 大量囤积食物药品,暗中非法购买枪支,管制刀具,突然开启学习拳击。还有之前近乎刻意的接近示好…… 江渺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思及早前对方近乎未卜先知一般的行径,陆霆眉心狠狠一跳。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心下突然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第364章 末世小炮灰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那个……渣爹他会相信吗?” 本以为知晓了以上种种,这爹第一反应应该是末世,天灾啥的,结果好家伙,这位的下意识举动。 幻想症?人格分裂,精神疾病…… 再看清对方检索内容后,统子:“………” 嗐,这爹是真的不行啊! 枉他还觉得这位还算有些脑子呢,识海内,统子忍不住骂骂咧咧。 然而下一秒,却见对方动作麻利地转头,命小助理买齐了目前市面上所能见到的所有种类的高档糖果以及巧克力。 并特意备注需要集齐所有口味,紧接着又特别购置了一堆健身器材直接送入别墅。 助理:“???” 统子:“!!!” “啊,合着这位到底是信还是没信!”看清对方的一系列操作后,统子也懵了。 “你觉得呢?”对此,安宁反倒不怎么意外,随手将刚写完的作业本放下: “就问一个正常的,生活在安定环境中,从小接受精英教育,信奉科学,对市面各类流行小说并不感冒的中年男人,晚上看到一个发光的不明物体,他会下意识觉得是UFO吗?” “也别说这位了,就像现在,随便找个人在街上大喊不好了,末世就要来了,或者我是个重生的,马上世界末日了,大家第一反应难道不是神经病吗?” 还真信啊!不说旁的,网上光是末世预测贴都有多少了。狼来了都不止一回! 安宁忍不住吐槽道。 也……也是哦! 统子忍不住挠了挠头:“那他刚才……” 难不成真跟下属猜测的,因为颜值下降需要讨好家里的两位女士?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罢了。” 专心刻画着手中玉石,安宁语气寻常。 说实话,便宜爸别的不说,有些方面她还是比较欣赏的。比如行事手段。 哪怕自己内心其实并不大信,但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多做一手准备。 果然,人,最不能有的便是自负。 思及原身早前的记忆,安宁这才继续道: “至于为什么是糖果巧克力?” “其一:高热量的食物不仅占地面积小,随身携带方便,耐储存,且含糖量高的食物往往能最快补充身体能量。 其二:这些无需烹饪,在这个依赖水电,燃气的时代,若是一旦有灾难发生,很有可能开火做饭都是艰难。 至于最后一点………” 瞧着办公室内,正低眉沉思的陆霆,安宁神色不由复杂了一些: “只有这两样才是最不引人注意的,就像刚才那位助手吐槽的,充其量会以为这是在哄家里老婆孩子。” 毕竟霸总嘛,有钱人,出手豪横也正常,何况这会儿人还“变了形”,更要讨好家里两位女士。 “这样就算日后想起来,也并不会有太多违和之处……” “哇塞,好谨慎啊!” 统子忍不住嘶了一声,尤其看着对方走出公司后特意换了身略显普通的休闲装,带上帽子口罩,才开始去超市大采购。 就连车子,都特意从车库中选了辆最不起眼的。 而且统子还注意到,为了不引人注目,陆霆大采购时还特意换了附近好几家超市。 就是看着堂堂霸总,这会儿秒变超市采购员,自个儿吭哧吭哧提着大包小包购物袋,跟以往雷厉风行比起来,属实看着有些滑稽罢了。 “不过………这么谨慎,至于吗?” 买点儿东西而已嘛! “是啊,不过囤点东西而已,但不说绝境之时,人无我有有多可怕。就说人在恐惧之时,心中的负面知会被几何倍放大!” 明明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说出来? 明明你可以避免很多人死亡,为什么不提早示警。 如果不是你自私,很多人包括我的亲人都不会出事? “届时,无论是谁站在台前,哪怕只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成为愤怒者众志成城之下的宣泄品。” “再不确定之后社会体系究竟崩塌到何种地步,这种才是最谨慎的。” 至于偷偷上报,更不可能了,不说被上头取信的可能性有多少,被打成精神病甚至危言耸听的可能性有多大! 一个国家的行动,哪怕只是一点儿动静,动用的人力物力也是天文数字,若是万一…… 就问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继续钻研着手中盈润剔透的玉石,安宁语气温和而平静,好似再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然而话音落,一旁的统子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会儿看着跟个小蚂蚁一般,特意支开阿姨管家,一趟又一趟悄摸摸往家里搬东西的陆爸,也不觉得格外好笑了。 唉! 巴巴地蹲在角落,统子忍不住沉沉的叹了口气! 瞧它这样,安宁不觉有些好笑,忍不住轻哼一声: “所以你以为呢?真正的末世难道会是什么刺激好玩儿的东西吗?” 甚至那些比之看得见丧尸,安宁心道,最可怕的或许还是那些看不见的…… “唉!真难啊!” 统子复又叹了口气: “不过宿主,这样就够了吗?” 估算了一波老爹囤的货,助理弄来的足足好几大箱糖果巧克力,还有老爹自己来回各种捯饬来的肉罐头,牛奶,以及各种零食方便食品,甚至连饮用水,都搬了不少。 那自然是不大够的…… 目光在足足大半屋的货物上瞄了一眼,再看看仿佛无事发生一般,继续在健身房中挥洒脂肪的陆大总裁。 啧,有时候过于相信科学,也不大好啊! 将手中最后一道阵纹刻好,只见一阵流光过后,玉石表面很快重新恢复了寻常。 再三确认无误后,安宁瞬间一屁股跌坐在大床上,半晌方才抬手,艰难的抹了抹额头上不断溢下的汗珠。 唉,这小身板儿,是真不容易噻! 第365章 末世小炮灰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夜半时分,陆家别墅 卧室内,一家三口难得齐聚一堂。 由于近来陆爸减重成果还算显著,虽然没直接恢复早前宽肩窄腰,儒雅俊朗的霸总形象,但好歹比之之前油腻腻的模样要好上了许多。 近来愈发美貌逼人的沈大小姐虽还有些嫌弃,往外跑的次数倒底降低了些许。 不过这会儿,瞧着眼前愈发精神的宝贝女儿,沈晴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只觉自个儿怕是还没睡醒。 尤其是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水杯竟然真的……真的…… “真消……消失了!” 再三确认没有丝毫魔术痕迹,她也没有眼花,外加神经问题。 许是过于震惊之故,沈大小姐下意识捂住了嘴巴,一双潋滟的凤眸正亮晶晶地瞅着自家闺女: “宁宁啊,我的宝贝闺女,你实话告诉妈,女儿你不会是哪里的神仙下凡吧!” “比如绛珠仙子什么的……” “刚才磕到脑袋就是传说中的觉醒记忆。” 越是想,沈晴眼睛愈发亮了起来,这会儿倒也不再埋怨倒霉丈夫在客厅乱摆健身器材,导致宝贝女儿不小心绊倒的事儿了。 而是两眼发光地瞅着自家女儿,古典名著,现代奇幻,总之,脑海中各路小说剧情一闪而过。 安宁:“……” 原来就在刚才,别墅不知为何停电,安宁照常起来喝水的功夫,小小的人儿就被客厅内近来新多出来的器材绊了个倒仰。 因着天还未晚,楼下的动静夹杂着小姑娘的哭声,当下就把楼上夫妻俩闹了起来。 着急找来电筒,待看到楼下那一团糟,自家女儿更是可怜兮兮的摔倒在地上,罪魁祸首还是近来愈发不得眼的倒霉丈夫。 气愤夹杂着担忧,沈大小姐火气瞬间就蹿了上来。 可惜腰间的小手还未落下,接下来的那一幕,却让夫妻俩同时愣了下来。 只见自家闺女脖颈上,好似有什么东西似是在微微发光,幽蓝色的光晕在彼时这片黑暗中格外显眼。 那光芒,怎么说呢,莹润生辉,莫名给人一种格外纯粹的感觉。 然而更令人惊讶的还在后面,就在两口子一前一后匆忙上前查看女儿状况时,却发现一阵微光后,原本挂在颈间的玉石,消……消失了! 这超乎常理之外的状况,大半夜的,愣是把沈晴吓了一个激灵。 虽然最后证明,这些只是“意外” 嗯……意外个屁! 思及早前的猜想,沈大小姐愈发精神奕奕了!仔细给乖女儿包扎好伤口,一双凤眼仿若探照灯一般盯着眼前的闺女。 颇有种急欲分享秘密的快乐。 安宁:“……” 好在关键时刻,便宜爸陆霆到底还是靠谱些的,虽然从小到大的唯物主义科学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时有些脑袋发蒙就是了。 略显深邃的目光只在闺女身上略略扫了一眼,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安宁略显空荡的脖颈处。 若有所思道: “宁宁刚才戴着的这块儿玉坠,爸爸记得还是前阵子过去姥姥那里送的。” 那成色品质,确实极其少见。 只是刚开始陆霆,包括沈晴都没太在意就是了。毕竟打小出身富贵,两口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何况对这个唯一的外孙女儿,沈老太太向来宝贝的很,这些年陆陆续续各种好东西可没少给。 早前不觉得什么,但如今…… 对了,就在前几天,阿晴好像还提过,宁宁这块玉看上去愈发好看,有光泽了! “是的啊!” “我就知道,姥姥才是最好的!” 只当没听出便宜爸话中的深意,穿着一身嫩黄色小鸭睡裙,微卷的长发散在身前,八岁不到的小女孩满脸兴奋地重重点头。 看着还在一脸稀奇各种尝试的“消失术”的宝贝女儿,再联想到近来种种诡异之事。 这一刻,饶是三十多年一直坚信唯物主义的陆霆,也不由有一种世界观正濒临破碎的错觉。 瞧了眼沙发上还在兀自兴奋着的娘俩,片刻后,陆霆不由得疲惫的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 这才在娘俩如出一辙的诡异目光下神色严肃的开口: “好了,宁宁,爸爸知道咱们宁宁是个聪明的孩子,现在爸爸问你,宁宁要认真回答……” 大半个小时后,在详细实验并确认了玉石的空间大小:约莫四立方大小(约莫一个中小型面包车的容量) 收取限制:距离本人一米范围内。仅限无意识生命物体,空间内时间极有可能处于静止状态。 安全状态:作为载体的玉佩已与本人建立连接,可以“消失”,暴露风险,以及掠夺风险大幅度降低。 建立连接的方式,暂时推断,伤口中血液被吸收。 滴血认主?想起自己中二时期短暂瞄过的几本修真小说,陆霆面色愈发诡异了几分。 为什么近来古怪的事接连发生在他身边? 不过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宁宁你是说,这块玉牌是最近几天才有些微微发热的?” 托着小下巴认真思索了片刻,安宁这才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毕竟这几天空气确实炎热,感觉不仔细也情有可原嘛! 仔仔细细确认过不下三遍后,见自家女儿已经有了困意。两口子将女儿哄睡后,陆霆这才起身,一脸凝重的走向了书房。 接下来一切就无需安宁多费心了,如果说之前,陆霆还只是简单的抱着有个万一,随手多做个准备的心思。 那么现在,在亲眼见识到了非科学存在的事物,这份早前仅存的千分之一怀疑立马便加注了无数倍。 作为一个拥有“钞能力”的霸总,一旦上心下来,便宜爹能做的事可太多了。 不过,眼睁睁看着陆爹极其丝滑的进入某个暗网,并在这之前熟练的转换了好几个ip ,连账户都用的是国外某银行,力图不泄露自己丁点信息,统子还是忍不住愣了下。 “嘿呦,渣爹这电脑技术不错啊!” “那不然呢,之前能把沈大小姐迷到那种程度,难道仅仅凭着一张脸吗?” 当然,没了脸那是万万不能的就是了,就算他是霸总也不例外! 晚间,舒服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安宁忍不住舒了口气。 嗐,果然,有事就该大人服其劳嘛,要她这个小胳膊小腿儿折腾个什么劲儿! 第366章 末日小炮灰1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总之,接下来这段时间,安宁除去上学外加努力修炼自保的功夫,就是每天看着自家便宜爹各种花式操作。 先是掏钱令私家侦探严格监视江渺,试图通过对方的行动轨迹确定目前环境是否还算安全。 知晓对方独女还在每天上学,这才打消了给安宁请病假的打算。 每天除去没事儿人一样按时打卡上班外,就是各种狗狗祟祟往家里搬东西。 木仓弹药,各种方便食品,压缩饼干,饮用水,太阳能充电板,打火器,燃油,各类大小药品,总之,只有统子想不到的,就没有这位弄不来的。 就这,每天繁重劳作的同时,还不忘在健身器材上持续挥汗,不是挥洒脂肪两个小时以上。 许是近来劳动过于频繁,短短一个多月,这位竟然真瘦了下来,体格比之之前还要强健许多。 就是许是操劳太过,无论用什么方法,之前掉下的头发,额…… 也可能年龄到了,这种东西确实不好再生吧! 每天悠闲地咬着小蛋糕,安宁依旧没心没肺,过着快乐的小学生生涯。 直到这一日,伴随着教室内哇的一声大哭,等沈晴两口子匆匆赶到时,就见安宁满脸泪痕的坐在小板凳上,今早刚梳好的包包头被扯的乱七八糟,限量款的蝴蝶发夹此刻正颤颤巍巍的别在发尾。 连身上连衣裙都带着灰尘跟数不清的褶皱,一看就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一脸懵圈的小男孩儿,彼时正愣愣的站在原地,被自家爹妈来回训斥着。 似是想不通,他只是一时好奇(手贱),揪了下前桌的发卡,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莫不是他最近吃多了,力气见长。 总之,面对哭的一脸凄惨的前桌,想不通的小同学只能尴尬站在原地。任由自家爸妈来来回回花式痛批,还要当着两家家长,连带着班主任的面儿,给哭包前桌各种道歉,赔不是。 “嘶,让妈咪看看,瞧这头皮都发红了!” “现在的小孩可真是!” 也顾不得各种尝试“古玉”,车上,沈晴一脸心疼的搂住宝贝女儿,还不忘各种吐槽倒霉小孩儿。 就是…… “妈咪的手怎么了,还没好吗?” 抽抽噎噎一阵儿后,看清对方手上的愈发多了点包扎痕迹,安宁忍不住仰起小脑袋,看着自家妈咪一脸“疑惑”道。 “啊,这个啊!” 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当着自家闺女的面儿,沈晴难得微囧了片刻。 她能说见识了自家闺女的神奇,她也想试试,万一另一把狗屎运落到自个儿头上呢! 可惜了,这几个月来,手指头都快被扎废了,也没弄来一个有用的。 “这种神奇的物件儿,有一个就已经不错了,哪有那么好的运气!” 丝毫不提自个儿私下偷偷尝试扎过多少回,驾驶座上,陆霆一脸正经的开口。 沈大小姐忍不住哼了一声。 显然,纵使恢复了身材,但碍于之前的可怕印象,以及微秃的脑门儿。对于这个从小爱到大的“男神”,沈晴的容忍度到底低了不少。 一路回到家中,看着眼前,一脸狼狈,还在不时抽噎着的女儿,陆霆神色到底认真了许多: “宁宁近来,要不也跟着爸爸锻炼身如何?” 其实要不是场地,年纪限制,陆爹其实更想仔细教安宁枪法。 “锻炼,跟爸爸一样跑步,举铁吗?” 安宁忙不迭摇头,满是童真的小脸上,一脸避之不及。 最后在便宜爹再三诱哄之下,这才勉强点头答应,愿意答应陪爸爸练练散打,格斗什么的。 当然最后经过试验,还是觉得剑更顺手一些。 倒是沈晴,虽然日常心大,爱玩了些,到底不是笨人,思及丈夫这阵子的种种反常,尤其对女儿还有自己的严格,日常监督她跑步锻炼就算了,还要散打。 说要帮忙维持身材,拜托,她沈大小姐的身材可不要太好了…… 只是碍于从小到大,这位微微胜她一筹的脑瓜子,才没多问。 只可惜,沈大小姐到底不是个忍得住的,这一日晚间,送走累的精疲力尽的女儿,临睡前不免开口问了出来: “霆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最近怎么奇奇怪怪的?” 可惜这会儿,陆霆已经没心思再多想,接到私家侦探传来的消息,就在不久之前,江渺突然给女儿办了休假。下意识的,陆霆当即起身拿起电话,拨通了安宁学校的电话。 先是以外出探亲为由给安宁请了假,这才转头,对着眼前的妻子神色严肃道: “爸妈近来还在家是吧,阿晴打个电话过去,告诉两人近来最好不要出门,还有大舅哥那里也是,最好多买些吃食用品……” 都这会儿了,陆霆也不顾及什么,干脆利落的将江渺的异常一一道出,而后复又看着眼前的妻子认真道: “如果可以,最好在明天之前,把老两口接过来。” “还有家里的阿姨,就说咱们这几日打算出国,给她们放个假!” “另外………” 紧急交代了一堆,陆霆这才匆忙起身,套好衣裳,来到了安宁的门前。 听着房门外的动静,安宁一脸懵然的起身,稚嫩的小脸上还带着些许困顿,而下一秒,手上就多了把袖珍版的手枪。 “爸……爸爸……” 安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就听眼前人快速开口道: “记得爸爸教你的枪法还有暗语了吗?宁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呆在房间,除非听到我跟妈妈的暗语,否则不管外头有任何动静都坚决不要开门,想知道外面情况就用监视器……” “如果……我是说如果,家里我跟你妈出了事,你就安心在房间里等……” “到时候如果有人,你就告诉他你有空间能力,记住,玉佩的事无论是谁,都不要提一句……” 一直到房间门彻底被关上,安宁面上的懵懂这才彻底消失不见。 感受着空气中明显有些躁动的灵气,安宁心道。 果然末世,就在这几日了…… 第367章 末世小炮灰1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午夜时分,墙壁上时钟刚刚行至正中的位置,别墅大门外,便传来一阵熟悉的车鸣声。 正是匆忙赶来的沈家老两口无疑,严辞拒绝了女婿来回折腾,两口子还是自己叫司机开车送来的。 沈老爷子今年虽说年过六十,但多年来保养得宜,加上退休的早,每天雷打不动一遍太极拳,这会儿瞧着还精神的很。 老太太也是同样,跟自家女儿一样,从小出身优渥,可以说一辈子没吃过苦头,此刻一袭中式素缎长裙,甫一瞧,便是个格外优雅大方的老太太。 听出女儿话里的严肃,老两口也没多问什么,匆忙给儿子打过电话,交代一番,便急忙叫司机赶了过来。 显然比起儿子,女婿的人脉跟能力更令老两口信任一些。 刚一进门儿,沈老太太目光便下意识开始搜寻自家外孙女的影子,见日处都没找到人,当即转头,对着一旁的女儿神色担忧道: “宁宁这会儿还在睡呢?” “放心吧,宁宁这会儿还在屋里呢!” 刚上网浏览过不止一篇末世天灾文,这会儿正被吓得够呛的沈晴下意识点了点头,同样小声道: “霆哥让宁宁这几天待在房间,暂且先不要出来!” 这么严重吗? 老两口对视一眼,思及这会儿还在大门那儿不知忙着什么的女婿,眼中同样划过些许凝重之色。 虽是如此,沈家二老却也默契的没有多问,尤其见整个别墅内,空荡荡,等闲连个打扫佣人都不在时。 只关切的问了几句,知道安宁房间内一应吃喝都不缺什么,又给还在外头的儿子仔细交代了一番,便跟着女儿各自来到了新收拾过的房间。 为安全起见,整个家里,除去安宁本人住在二楼,其余包括夫妻俩,沈家老两口暂且都分开住在楼下。 连唯一能上去的楼梯上,都特意被重物半堵了起来。 还好别墅内,房间暂且还是不缺的。 看着房间内备的齐整瓶装饮用水,各种方便食物,药品,太阳能电板等等,俭省下用着足足够一个月的量。 躺在床上,沈家老两口眼中复又划过些许忧虑。 同一时间,见老两口安置妥当,房间内,刚打坐结束的安宁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上辈子原身姥姥姥爷到底怎么回事,早已经不得而知,总之等末世开始,原主爸妈尝试联系家里时,沈家别墅内,电话早早已经是无人接听状态。 等之后再回去时,别墅内除去几只徘徊着的丧尸外,更是空空如也。 不过其实也并不算奇怪,不说家里万一出现感染的丧尸,以老两口的年纪如何安然逃脱虎口。 且按原主的记忆,末世刚爆发那会儿,街道上就已经很少有老人家出没,甚至基地内,年长之人都是极为少数的存在。 年纪大的异能者更是几乎不存在,大多是身体更为强健的年轻人。 所以就安宁推测,除去年迈者更不易生存,易被抛弃外,异能觉醒,与身体异化极有可能同本人身体素质有很大关系。 这也是安宁早前特意刺激沈晴跟渣爹多多锻炼的原因之一。 甚至就连家里各个房间内备着的桶装水,她都特意滴了灵泉,不多,每桶也就十滴左右。 为防意外,安宁还在老两口房间内各自藏了两颗刻着蕴养法阵的上品灵石。 虽不知具体效果如何,但只要能熬过末世当日,辐射最为剧烈那一天,后面总归能容易一些。 毕竟是原身小姑娘为数不多的心愿,可以的话,安宁还是想努力一把…… 见两位老人已经睡下,躺在属于自己的大床上,安宁这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只有等了。 夜,很快过去,新的一天很快来临。 翌日清晨,在陆爸努力下,整座别墅内,防御技能已经全然开满。 然而一直到傍晚,陆家别墅依旧是一片安静,一家五口各自待在属于自己的房间内,偶尔用视频通个话,或者打打游戏解解闷儿。新闻上,依旧没有任何诡异的报道。 然而所有人只默默的啃着方便食品,就连最为跳脱的沈晴,都没有出来的打算。 第二日也是如此。 第三日,同样毫无动静…… 就在除安宁外,包括陆霆在内的众人好不容易松口气时,电视新闻上方,有关特大陨石即将降落,紧接着网络上,各地气候异常的消息也纷纷传入视线。 刚松了口气的沈晴:“!!!” 不是,来真的! 然而可怕的还不止这些,仿佛开了加速键一般,突然降临的剧烈高温,各地电路频繁失火,及至晚间,四处的猫狗宠物叫声更是叫人从心底发毛。 网络上,只见各种各样的末世帖又再一次火热了起来。 剧烈的高温下,许多学校工厂纷纷停工,闲来无事的网友们一个个化作预言师,分析帝,甚至还有疑似“重生者”高谈阔论,然而大多只得个“哈哈哈”的玩笑话。 甚至有些“危言耸听”的,险些被当地网警抓个正着。 嘻嘻哈哈下,依安宁目前所见,真正放在心上的到底还是少数人。 倒是有不少“懒宅星人”,见外头天迟迟没有好的时候,回家的路上,默默囤积了不少冰淇淋吃食。打算最近大半月,要是一直不好,就窝在家里吃吃喝喝。 默默推流了几篇还算入眼的末世生存指南,安宁果断合上电脑,重新打坐。 这样的“盛况”一直持续到第二日,天外陨石彻底坠落之际,室内室外,高温依旧愈演愈烈…… 巨大的能量辐射下,彼时就连安宁,打坐时都能感到一阵莫名的烦闷与心悸。 “宁宁,宁宁……” 视频另一头,沈晴似是在急切的说着什么,可惜这会儿,安宁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 伴随着视频画面滋啦的响动声,画面内,一切再次消失于无。 第368章 末世小炮灰1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安宁再次醒来时,房间内,记录时辰的钟表时针已经划过了整整一圈儿。 早前可怕的高温已经褪下了不少,然而周遭温度依旧不低。最重要的是,安宁抬手,灵力扫遍全身,很快便在体内发觉了一股细小而又格外微妙的生机。 且在体内灵气的滋润下,原本即将熄灭的小苗苗竟然有缓慢增长的趋势。 抬手间,一抹绿色的小芽芽自稚嫩的手间缓缓探出头来。 还好,还好! 将手中小绿苗收起,安宁忍不住松了口气,虽然看起来微弱了一些,但好歹还是有的。 只要有,总有能提高的机会。 看来她这阵子的各种折腾还算有些用处的。 要知道,原主记忆中,此次虽勉强度过末日异变,但本人是没有觉醒异能的。或者说,除去极个别的天纵奇才。异能者之中,基本上前世都没怎么看到小孩子的身影。 将自己浑身上下检查过一遍,确认无误后,安宁这才迈着小短腿,从床上爬起身,打开电脑,挨个儿点开各个房间的监控。 为防万一,安宁所在的房间,是有整个客厅,甚至一楼各个房间的监控。 只见视频中,陆爸,沈晴尚还处在昏迷之中,安宁放出神识仔细检查了一番,好在身上,并没有异化的痕迹。 倒是隔壁沈家老两口,是最早醒来的一波,比之安宁还要早上一些。意料之内,看来是没有觉醒异能了。 不过这把年纪,安宁倒也不奢求,没有异化就已经是万中之幸。 就是刚才那会儿,通讯受到磁场影响,手机也一直拨不通电话,两个老人独自待在房间,两眼摸黑下,再好的定性,此刻也难免有些急躁不安。 想出去吧,却又不大敢,谁知道危险到底度没度过,万一真变成网络上说的丧尸之流,再害了女儿一家可如何是好。 好在很快,伴随着周遭异常磁场能量下降,沈老太太第n次尝试下,终于拨通了宝贝外孙女儿的电话。 “宁宁啊,我是姥姥,你那儿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啊……” 刚一接通,属于老太太担忧的声音就不住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房间内,沈晴与陆霆也陆续睁开了眼睛。 半个时辰后,劫后余生的一家人终于小心翼翼接头成功,重新坐在了一块儿。 没有多问女儿女婿又如何知道的这些,瞧着自家女儿一脸欣喜的展示着“大变水杯”,老两口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尤其看见女婿手中偶尔闪过的雷光时。 虽然目前为止,空间只有两立方不到,却也足够沈大小姐兴奋不已。见此情景,安宁也飞快举起小手: “姥姥,姥爷,快看,我也有哦!”说着乐滋滋的展示了自个儿手上的绿色小苗苗。 “哇,宁宁也好厉害啊!” “真棒!” “不错!” 自预感的灾难当真发生后,陆霆面上难得多了些笑意。 “对了,妈,大哥大嫂那儿还没有消息吗?” 一家子劫后余生的喜悦刚刚过去,沈晴突然想起了什么。 沉默地对视一眼,沈家老两口皆是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陆霆目光微暗,却还是开口安慰道: “爸妈先别想太多,现在各地估计乱的很,线路有所损坏也是正常,或许再过段时日……” “是啊,天意如此,没有消息或许就是好消息呢!” 沈老爷子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便打起了精神。 无论如何,这种时候,能跟女儿一家待在一处,已经很好了。再说,之前已经同儿子仔细交代过,无论是囤东西,还是家里留在家里不要进外人,以沈淮的谨慎,想来只要不出意外…… 话虽如此,然而看着网络上不断出现的丧尸帖,就连电视新闻上,有关不明生物袭击的报道也愈发多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各大超市,甚至店铺接连被疯抢的消息。 停电,停水,剧烈的高温下。 抢掠,伤人事件更是层出不穷。 不过才短短几日,早前延续了那么些年的秩序便一夜便消失无踪。 “唉,这世道,怎么变成这样了!” 巴巴地听着广播中传来的声音,沈老爷子忍不住叹道。 随后两日,就在一家几口忙着适应新能力,外加加强大门防御的同时,眼瞅着外头形势愈发不乐观,老两口神色不免带了几分忧郁。 安全起见,早前陆霆还是在某个网站上买过几个携带录像功能的无人机,可惜,传来的情形依旧不甚乐观。 陆家目前所在的别墅并非市中心,却也是再好不过的地段,附近也大都是相熟的人家。然而这会儿,看着不远处街道上正一身狼狈血迹,失去意识,宛若行尸走肉一般前行的青年,陆霆很快认出,正是隔壁,小时候还同他玩儿过的江六。 而在他身旁,跟着的丧尸群怕是足足有数十人之多,大多还是之前的熟人…… 各处街道上,基本上都有四处游荡的丧尸,且人数还有增多的趋势。 也就是说,不论是先天还是后天,这个变异概率,还有传播速度。 情况远比他想象中的更糟一些。 而且这么久了,迟迟没有军队过来维持秩序,是不是…… 越是想,陆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再次庆幸好歹自家人逃过一劫。 至于大舅哥,看了眼不远处虽强掩着担忧,眼下却溢满着乌青的老两口,还有一旁同样带着忧色的沈晴。 陆霆眼中划过一丝晦涩,却也知晓,哪怕再重来多少次,他也并不后悔之前的选择。 只看这变异的概率,多一个人,整栋别墅内所有人便会多一份感染异变的风险,何况人多口杂,大嫂并非没有家人,身后牵连的东西只多不少。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去赌。 好在沈家老两口也都是通情理之人,心下也理解女婿的顾虑。这段时间一直在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 哪怕早在末世开始之前,跟儿子交代时,也未曾透露出女婿,只说是自个儿从一个气象局的老友那儿得到了消息。 还特意告诫沈大哥绝对不能说出去。 总之,外间纷纷扰扰,别墅内,充足的物资下,除去别墅外偶尔晃荡的“不明物体”。一家子生活勉强算是安逸。 随后几日,安宁一直努力实验着新得来的异能。 有赖她的努力,手心的小绿芽已经从拇指粗细增长了一倍不止,同一时间,明明外间已经草木难生。 还有早前收集的种子,此刻花盆内,这会儿却已经多了一小把水灵灵的小青菜,还有一把鲜嫩的草莓。 “咱们宁宁可是真棒啊!” 兴奋的将宝贝闺女抱起,瞧着眼前鲜嫩的红绿色,沈晴下意识吞咽了波口水。 谁懂,连续吃小半月酱干菜,泡菜是什么感觉。 就是…… 瞅了眼一旁已经能发出一发掌心雷,虽然破坏程度不大,哪怕拼尽全力也只有碎个花盆。 但比之早前,已经厉害不少了。 “那个……宁宁,还有她爸,你们的异能是怎么变厉害的?” 为什么她的,想想至今都还是两立方的空间,沈大小姐不由颓丧的叹了口气。 额,这个嘛,不说陆霆了,连安宁也不晓得怎么弄。 无论是她的木系,还是陆霆的雷系,都可以通过锻炼,通俗来讲就是用完后恢复,往往会比之前厉害一些。 但空间,记得上辈子是吸收晶核吧? 只还不等几人搞明白,这日晚间,就在一家人忙碌过后,刚打算入睡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巨大的响动声。 第369章 末世小炮灰1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撞击声响起的那一刻,黑暗中,陆霆几乎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同一时间,感受到留下的禁制被触动,睡梦中,安宁同样迅速清醒过来。 就连素来心大的沈大小姐,也在感受到枕边人动作的那一刻,迅速从方才的美梦中惊醒过来。 “霆……霆哥!”沈晴面露惊慌道。 “你跟宁宁待在屋里,我先出去看看……” 门外,持续不断的响动声还在加剧,透过监控,只见为首男子约莫三十左右,身材高大,纯黑短袖短裤下,是包裹的鼓鼓囊囊的腱子肉,明显可以看出经常锻炼的痕迹。 身后还跟着八九个差不多装扮的年轻人,正忙着搭梯攀爬,手上还带着各种长棍刀具。 肉眼可见的来者不善,迅速披上衣裳,带好夜视镜,陆霆飞快交代起身往外走去。 虽然这间别墅在装修时选用的材料钞无一不佳,后面更是被装了不少东西,但这再怎么坚固,也抵不住三番两次如此操作。 果不其然,在几人轮番操作下,不多时,便有一身行灵活的青年从大门上顺了下来。 紧接着又有其他几人有样学样。 没见到丧尸,便大大咧咧的在院子里逛了起来,俨然已经当作自己家,其中一个稍矮些的更是得意: “他大爷的,这就是有钱人家啊,啧,可真他娘的气派,瞧瞧这之前还是花园吧,可惜了……” “没想到咱们兄弟有朝一日也能住进这种地方!” “也不知道这里头还有没有,嘿嘿……”一个光头猥琐男笑的格外意味深长。 “可惜走的急,那几个没带上!” “行了!都给我小心着些!” 为首鹰勾鼻,小眼睛男很快打断了对方,略显谨慎的在大门前扫了一眼,这才带着人继续往前。 身后还有一男子举着电筒: “之前不是瞧过了,这家已经许久没人出没,不是恰巧没人在家,就是这会儿全成了那种东西……” 当然要是最后一种,人还在那就更好了,证明房子内有足够的存粮,当然前两种也无妨。 这么漂亮的房子住着不亏,何况里头好东西说不定多少呢! 思及此,几人对视一眼,迅速掏出手中家伙,打算直接破窗而入。 谁曾想,却在下一秒,一颗子弹迅速穿过前胸。 正是刚才趁着夜色躲在石雕后的陆霆。 “快躲开,这里有人!” 可惜已经晚了,黑暗中,随着几声木仓响,转眼间,一行人便直接躺下了一半儿。 靠着不大不小的金系异能,还有灵敏的反应能力,为首老大好玄保住了性命,却在下一秒,一颗雷球直奔脑门儿。 想要再次发挥异能,可惜等级本就低,刚才那一下已经用了七七八八。 论脑袋和花盆谁更皮实一些,答案或许犹未可知,但眼前这个人,却是死的不能再死。 “异……异能者!” 还是雷系,这是碰上硬茬子了。 万般后悔来了这一遭,剩下的几人下意识想跑,却被地底下一颗突然伸出的藤蔓绊了个仰倒。 在火力面前,刀具终究还是差了一筹,何况陆霆本身身手不低,又有异能在身。 顺利将其余几个一一解决,最后一次,陆霆再一次将枪口止住了最后一位尖嘴猴腮,看起来略显瘦弱的猴脸青年。 “大……大哥饶命啊,咱们兄弟只是来借个地儿啊,早前还以为这儿没人才过来的……” 不过两次电击,这人口中的话就变成了: “我说……大……大哥您想知道什么,我说,我都说就是了。” 一番盘问过后,照旧干脆利落给了个痛快,陆霆这才深吸一口气,起身往家中走去。 巨大的动静下,房间内老两口早早被吵了半醒,这会儿见女婿安全回来,方才狠狠松了口气。 只当没瞧对方身上明显的血迹,沈老爷子当即开口: “没事儿,唉,没事儿就好……” “刚才那些人……” 说到这儿,陆霆神色明显严肃了许多,眼中也带着担忧: “听那人说,前不久,就在市区中心,出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丧尸,据说动作,速度,对人的气息都异常敏锐,才不过几天,附近异变的人群几乎成倍增加。” “各大超市,仓库附近基本上都已经沦陷,这些人就是从那里逃过来的。” 看情况,是想暂时占了他家。 毕竟这里都是别墅区,不仅道路畅通,重要的是人少,附近不缺超市。目前外头游荡的丧尸比之中心地带还算少数。 至于人更少的乡下,物资不畅是一回事,估摸是怕到时候真有救援,来不及吧! “不过好消息是,听说北边儿有部队已经整合好,正往这边来……” 说到这里,陆霆眉间方才轻松许多。 “唉,这人啊!” 没想到第一波冲上来的不是丧尸,而是同类。沈老爷子目光不由有些复杂。 却也没多想什么,只看这几人的熟练的动作,还有身上明显不符合身份的玉坠饰品,就知道没少霍霍旁的人家。 这种时候但凡有一点儿手软,那一家子才真完了! 就是没成想,他们一家子都谨慎到这种地步,夜间灯都不敢多开,每每开灯都得把窗帘遮的严严实实。这都免不了贼人上门儿! 倒是安宁有些意外,要知道上辈子可没这回事。 不过很快,她也就想通了,上辈子一家子没有物资,仅有的一点儿东西不到几天就消耗一通。这种情况下,夫妻俩势必要露头出去找物资。 旁的不说,陆爸的雷系异能还是有些威慑力的,这些人一看惯常欺软怕硬,自然不敢冒犯。 将母女几人赶回去睡着,爷俩一道将尸体装入后备箱。生怕血腥味会吸引到什么东西,陆霆趁着夜色开车将这些东西丢走。 据他这阵子的观察,夜间丧尸活动能力明显减弱不少。 当然,碍于一家子除他外也没个有战力的,陆爸也没敢走太远。就在附近寻了个空地就赶紧把东西丢下就匆匆赶回。 当然除此之外,那些人车上的物资,连货带车自然也归了自家所有。 一直到见到丈夫安然回来,客厅内,抱着女儿,焦急不安的沈晴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霆哥……” 这会儿也不嫌弃丈夫早前形象不好了,紧紧扒拉着人。因着房间隔得近,晚间安宁起夜的功夫,还能听到隔壁传来的声响。 啧! 传说中的美貌不够,实力来凑! 拖着小短腿儿,安宁忍不住轻啧一声。 第367章 末世小炮灰1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许是有了妻子昨夜身体力行的安慰,翌日晌午,昨夜刚突破底线,亲自刀人的陆霆面色还算不错。 这会儿正一身休闲的灰蓝色运动服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享用着午餐,连原本深邃的眉眼,此刻都透着些许餍足。 倒是沈大小姐,短暂的荷尔蒙上头后,脑海中瞬间浮现了早前的某些固有形象。 尤其第二日醒来,直面某人去掉假发片后,明显有些微秃的脑门儿。 只一眼,危急关头刚扑腾起来的小火苗儿瞬间熄了大半儿。 唉! 目光在自家愈发精致可爱的闺女脸上瞅了一眼,沈大小姐不由忧伤地叹了口气,异能啊,能酷酷增加体力,怎么就不能多长点头发呢? 算了,想到这阵子宁宁她爸确实忙来忙后,也还算靠谱。昨天那……咳……身材也还行。 将就着过呗,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男神呢! 沈大小姐的腹诽暂无人知。 有了早前那一遭,别墅内,包括安宁在内,包括安宁在内三个有异能的,锻炼的更加勤快了。 毕竟不论是城中心的沦陷,还是丧尸可能疑似变强,对一家子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就连沈晴,也开始磕磕绊绊想法子锻炼自己的空间异能。毕竟这会儿城中已经大部分沦陷,丧尸大部队蔓延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在遇到危险不得不撤离时,起码能多带走一些东西也是好的。 就连闲来无事的沈家老两口也在帮着想办法,最后在众人努力下,总算找到了。 “精细控制?意念远程操控?” 哎?好像真的有用唉! 尝试了几日后,沈晴当即兴致勃勃,虽然空间只扩大了一丢丢,也足够沈大小姐兴奋不已。 别墅内,日子就在一家三口努力提升能力,偶尔听听广播中悄然而过。 因着早前足够多的食物库存,外加太阳能供电设备,还有安宁偶尔的蔬菜水果供应,哪怕外间停水停电,连网络都瘫痪了大半儿,起码这间别墅内,一家几口日子还算不错。 当然,这个不错是对比外头,跟以前自然没有比头。 “咦,好奇怪啊?怎么感觉你家姥姥姥爷好像格外关心沈大小姐的异能情况!” “连夫妻关系都会多问上两句!” 要知道早前,不论两口子怎么闹,除非过分了,沈家老两口其实很少干预。 最多宝贝闺女心下不痛快,干脆带女儿外孙女儿出去散散心,外加酷酷给钱各种买买买…… 瞧着不停鼓励闺女的沈老太太,统子不由有些疑惑。 把玩着手中的明显粗壮了不止一圈儿的绿色藤蔓,安宁倒不怎么意外: “因为情况不同了呀!” 或者说,对沈家老两口来说,他们已经失去了为女儿兜底的底气。 “其实就看早前,看似一个经年学霸,从小什么都优秀,外加事业有成的霸总。另一个却是每天惯常肆意挥霍,打小也不爱学习也学不进去的娇蛮大小姐。 这两人看着好似不算太匹配,但实际上,除开早前沈大小姐过于浓烈的爱意,两人地位某种程度上却是等同的。” “就像之前说过的,就算某一天两人的婚姻真的破裂。除去情感上受点伤外,沈大小姐依旧可以是肆意挥金如土,潇洒快活的大小姐。” “哪怕老两口有一日不幸去世,不说沈氏集团的股份,光是名下的各种不动产,数不清的天价首饰收藏也足够让女儿几辈子花不完。” “再退一步,就算真染上了什么恶习,将手下以亿来记的资产挥霍一空,沈大小姐甚至原身每月还有一部分家族基金可以领。” 而这部分钱也足够母女俩衣食无忧,甚至还能小挥霍一把。 当然这个可能性极小,沈晴再是不爱学习,多年豪门千金,待人接物,识人这方面沈老太太也是手把手细细教过的。 “而且咳……”思及原身从小到大的优秀,安宁忍不住嘴角微抽。 片刻后才有些无语道: “统子之前那阵子你难道没有发觉,老两口对原身的培养明显很是上心吗?” 也就是说,只要不走入歧途,最后的最后,再不济还有个优秀女儿可以美美养老。 统子:“……” 还……还能这样!卷不动女儿就干脆卷孙女,反正无论如何都要完成最后的托举是吧! 它也是服了。 “那……就是现在没法托举,所以只能卷女儿了呗!” 统子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其实还有一点,安宁看了眼不远处对自身异能愈发纯熟的陆霆。 老两口人老成精,心下自然考虑的更多一些,很多时候,一段不平等的关系是很难维持的。 尤其是对于依附者,纵使感情还在,被下意识的轻忽也是有极大可能存在。 何况伴随着异能的增强,强大的力量之下,试问有几人能不自负? “哦,所以这就是宿主你至今不愿教霸总爹彻底恢复美貌的原因啊!” 除了杜绝亲妈恋爱脑外,就像有人说的,自卑才是男人最好的嫁妆,嘿嘿! 统子点了点头,一副它统都懂得表情。 安宁:“……” “咳,有没有可能,头发这玩意儿它就是不大好再生呢?” 统子:啧,信你才鬼! 总之,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通讯设备就要彻底废弃,然而当地广播中,军队的消息还没有到来。 为了锻炼异能保持战力,同样也为了消灭潜在的隐患,陆霆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在别墅附近清理一波丧尸。 然而这一日,陆爸再度回来时,面色却是陡然凝重不少,除此之外,就连身上也带着明显的狼狈。 “霆哥……” 不等一旁沈晴焦急开口,就见陆霆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枚淡绿色的晶体。 在包括安宁在内的几人疑惑中沉声开口: “这是我刚才在一个“东西”身上挖出的,比之前那些无论速度,这“东西”明显嗅觉,甚至反应能力都要上强上不止一筹。而体内这个东西,同样也是之前普通丧尸没有的!” “进化!” 几人中,见多识广的沈老爷子当即开口。 “恐怕就是如此!” 说话间,陆霆面色异常冷肃,早前只是听过还好,然而这次他是真体会到了这东西的难缠之处。就连他,方才也是废了一番功夫。 更可怕的是,这东西,今天能进化一只,明天呢,后天呢!想到近来这附近越来越密集的尸群,这片区域怕是迟早会…… 陆霆能想到的,众人心下自然也能想到,此刻面上不觉添了些什么: 沉默片刻,才听陆爸开口: “就在刚才回来时,我从几个南下的异能小队成员那儿得到消息,南边儿已经有幸存者建立基地,位置就在离这里不远的苏市……” 话音落,众人愈发沉默了。 现在摆在面前的无非两条路:其一,就在原地等着北边儿军队过来。 相比于不知名的幸存者基地,明显无论武器,还是能力纪律,明显军队更胜一筹。然而这个代价就是时间,眼看城中丧尸愈发多,且实力强横起来,不知何时就会蔓延到这里。 一个不小心,就有被包圆的危险。 其二,直接出发南下基地,然而其中未知也不少。 也就说目前信息掌握不足的情况下,无论哪一条,风险都不小。 然而晚间,还没等众人商议出结果,就见安宁所在的房间内,突然一阵耀眼的绿光闪过…… “宁宁!” 第368章 末世小炮灰1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等夫妻两人冲过来时,只见房间内,打开门的瞬间,一颗手腕来粗,巨大的绿色藤蔓飞速朝着二人袭来。 陆霆下意识带着沈晴退后一步,却见下一秒,好似认出了熟悉的气息,原本气势汹汹的藤蔓很快重新撤回,只依旧牢牢横在二人身前。 “宁宁,霆哥……” 看出是女儿的异能,生怕安宁出事,夫妻俩等闲也不敢乱动。 包括沈家两口,一家子就这么巴巴的守在门前,一直到夜半时分,巨大的藤蔓这才化作一缕绿光消失在眼前。 “爸爸,妈妈?” 似乎有些意外,一身暖黄色卡通睡裙,睡眼惺忪的小姑娘下意识眨巴了下大眼睛: 抬头看了眼外间的天色。 “这么晚了,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是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沈晴:“……” 陆霆:“……” 将人上下打量一通,确认无碍后,沉默片刻,拉住急忙说话的沈晴。陆霆俯下身子,这才组织语言开开口问道: “宁宁,你刚才可有觉得不对的地方?” “或者说跟以前不一样?” “刚才?” 到底是个聪明的小女孩,拧眉思索了片刻,安宁很快想起了什么: “对了,刚才我只是偷偷摸了下爸爸带回来的绿色石头,回来后就感觉浑身上下有点热热的。” 偷偷看了眼前的爸妈一眼,眼前的小姑娘方才有些心虚道: “刚想叫你们,就不知道为什么睡了过去。” 绿色石头?震惊于女儿的胆大,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沉思片刻,陆霆很快开口: “那现在呢?宁宁,试试你的异能?” “现在……哦……” 满意于这位的反应速度,安宁很快抬手。只见霎那间,一抹绿光闪过,一颗比之刚才还要粗壮的藤蔓自手间迅速闪出。 好快! 陆霆在心下下意识评估道,这速度,恐怕就连他都未必能反应过来。 “哇,宁宁好厉害啊!” 一旁的沈晴眼睛愈发亮了起来。 当着一众家长的面儿,大床上,虽对眼前的改变尚且有些不明所以,安宁还是迅速挺起了小胸脯。 本就精致可爱的眉眼愈发莹亮了几分。 还是闺女好看啊! 美滋滋抱着女儿小脸蛋儿亲了一口,一家人这才转战客厅,目光炯炯的看着被重新放回桌上的绿色晶体。 “就是这个东西吗?” “咦,好像是没有之前亮了耶!” 沈晴有些跃跃欲试,结果摸了一下又一下,迟迟没有任何如女儿早前那般,浑身发热,似乎要升级的意思。 倒是陆霆,似是想到了什么,先是将自身异能小心翼翼探入晶石,捕捉到一股似曾相识的能量后也没敢大动,而是将是分成细小的数股,在分外谨慎的用自身的雷电之力小心包裹,缓缓吸入体内。 确认无碍,甚至体内能量还有小幅度增长,这才继续重复之前的操作。 可惜了,一直到眼前的晶体化作粉末,陆霆的异能虽有增长,却迟迟未见突破的意思。 迎着一旁妻子女儿好奇的目光。 陆霆:“……” “咳咳,就在刚才,我感觉已经隐约触碰到瓶颈了,只要再过段时间……” 沉默片刻后,陆霆这才轻咳一声开口,说话间还特意瞥了眼一旁的妻子: “哦……知道了,宁宁爸爸加油!” 沈大小姐微笑开口,一旁安宁也跟着拍着小手欢呼:“爸爸要加油哦!” 陆霆:“……” “看来宁宁刚才应该是本身已经到达升级的关口,晶石内能量应该只是一个契机罢了。” 到底是霸总,归纳总结一道颇为强项,短暂的尴尬过后,对比两人这阵子异能的增长速度,陆霆很快反应过来。 就是,天赋被自家才八岁的女儿碾压,还是在妻女面前,从小天之骄子的陆霆难免有些社死,不过更多的还是高兴。 末世这种环境,谁知道意外哪一天到来,自家女儿天赋异禀,以后有能力保护自己是好事。 至于一旁的沈晴,自是无需多说,这会儿只有骄傲的份儿了。 尴尬,不存在的!毕竟打小比她厉害的人虽然不多,也还是有一些的。 一直到临睡前,沈大小姐还不忘乐呵道: “不愧是我女儿啊!” 若说这一晚,睡的最美最香的无疑是沈家两口子: “咱闺女,还是有福啊!” 便如陆霆那日所言一般,每天在外清理了丧尸,不过几日,陆爸异能便有了突破迹象,而这会儿,肉眼可见,外面游荡的丧尸愈发多了起来。 顺利进阶过后,陆霆再次出去了一趟,而这一次,除去带回来两颗跟之前相差无几的晶石。 然而此刻,看着眼前的晶核,一家子涌上心头的却并不是庆幸。 “无论如何,这里不能多留了!” 晚间用过晚餐后,沈老爷子率先开口道。 话音落,餐桌前,众人迟迟没有说话,所有人都知道。 他们,怕是等不到军队了。 第369章 末世小炮灰1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关生死大事,这一夜,别墅内,所有人面上都带了些许沉重之色。 末世来的这阵子,诚然条件不怎么好,又是提心吊胆,但庆幸的是,一家人好歹还在一处。 还有宝贝外孙女儿每天变着法子的折腾着蔬菜水果。早前枯死的花盆如今也长满了嫩绿的蔬菜。 这些天,也都是老两口悉心照顾。 最重要的是,想想至今还没有消息的老大一家…… 然而再怎么不舍,如今也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若是早前,陆爸或许还有过犹豫。毕竟以他一个人的能力,想要带人上路,又要保护一家子老小,一路上难免力有不逮。 何况还有物资,一共六平米的空间,能放下的东西实在太少。 光是水资源…… 然而如今却不同,不说进阶后,他的战力升了不止一筹,就连沈晴,这阵子在丈夫女儿的刺激下,也能控制空间里的东西砸人。 沈老爷子枪法也颇为亮眼。 当然,真正让他惊喜的还属女儿宁宁。 进阶过后,参考修真界的打法,木系异能算是给安宁玩儿出了花儿。 上能催生蔬菜水果填饱肚子,下能化作无限长的锋利长鞭,速度快到有时候陆霆都反应不过来。 化作防御盾牌的同时,还能示警,时不时还可以催动周围的植物参与战斗,再不济,没有植物的地界儿,可以自己丢种子催化。 可以说除了人小一点儿,近战上可能吃点儿亏外,基本上没有缺点。 就像现在,为防外间过于炎热,车子顶部被晒到,安宁还特意加了层绿植。自带防护功能外,还能遮蔽日头。 决定过后,一家子很快开始收拾行李。 不过临行前,陆霆同沈晴各自用掉了一颗晶核。 许是这段时间锻炼确实有效,一颗过后,沈晴的空间很快有了提升。 嗯……由之前的两立方,变成四立方,跟之前安宁的玉石空间差不多大。虽然不算太大,到底也是惊喜。况且有安宁在,起码在食物上,一家子无需过于担忧。 至于安宁本人,自然是拒绝。 毕竟某种程度上,她其实是不怎么需要靠这些进阶的。 功法这东西,哪怕能量不同,但本质上仍是有一定互通之处,加上上辈子的悉心钻研,对人体,天地自然之气的了解不说精通,却也有一定经验。 结合修真界的木系功法,和自身经验,创造一部异能修行之法并不算难。 比起纯靠锻炼自然增长自是快上不少。 如今这种时候,钢,自然要花在刀刃上。 方便食物,足够南下一路上所用的汽油,还有各种必须用品。 当然最为重要的还是水源,极端天气下,各地干旱加剧。水,尤其是干净的水源,目前,已经成了难再生资源。 仔细收拾好行李,确认无碍后,一家子这才坐上加固好的越野车,朝着苏市方向驶去。 “宁宁你记着,到了外面,就说你是木系异能,空间就留作底牌,最好不要暴露……” 出发前,陆霆拉着女儿,仔细叮嘱道。 安宁重重点头。 再次感慨,果然,她还是比较喜欢和聪明人做队友。 如早前所料,一路上,情况自是好不到那里去。 大道上,几乎随处可见成群结队游荡的尸群。 说实话,轮回几世,哪怕这辈子,也还是安宁第一次见到活的丧尸。 且经她观察,这些“东西”眼睛部位大部分功能已经丧失,但嗅觉,尤其对生人,或者说肉食的嗅觉比之前还要敏锐几分。 其次便是听觉,也有相当一部分增幅。 说实话,普通丧尸行动力并不算强,哪怕没有觉醒异能,一个成年男子在携带木棍等武器的情况下未必不能赢过。 与之相比,拥有晶核的二阶还是要厉害一些。哪怕如陆爸这样的异能者,等闲也要废上一番功夫。 一路上,帮忙用藤蔓扫清障碍的同时,安宁还不忘迅速分析这些东西的习惯,与相对薄弱之处。 藤蔓所指之处,几乎少有失手的时候。 “唰!” 亲眼看着锋利无比的藤蔓一下穿透一个二阶丧尸的大脑,并顺带从中精准无比的捞出一颗闪闪发亮的晶核。 在好不容易躲过一计雷球攻击后,这个颇为机灵的丧尸依旧没有逃过被刀的命运。 原本还担心自家女儿会害怕两口子:“………” 呵呵,就……也挺好的…… “这已经是今天第六个了吧?” 酷热的太阳底下,越野车内,沈老爷子神色不由担忧道。 熟练的坐上驾驶座,陆霆很快点头。 装备最好的越野车,只见原本两天不到行程愣是被拖延至今,就知道这一路的不容易。 其实早在刚才,他们一行也是遇上过一个车队。 但思索过后,陆霆还是拒绝了对方的同行邀请。 其一,人太多了,丧尸本就对气味敏感,一群人拖家带口,不说旁的,休整期间极易引发尸群。 而且陆霆观察过,说是异能小队,但其中异能者总共也就五六个人。 不客气的说,真正的战斗力加起来甚至比不上他们一家,准确的说是他跟宁宁两人。 而身后跟着的亲属却有三十来个。 光是用来装载水,燃油和各种物资的货车就有两辆之多,可见这其中并不存在空间异能。 这么多车子,一旦出事,人心不齐不说,还极有可能造成拥堵,更为难行,还不如他们自己走。 当然,最重要的是,陆霆微微皱眉,人心最是难测。无论是宁宁的木系异能,还是阿晴的空间系,目前都是少有且珍贵的,又是女人和孩子,万一…… 而陆霆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一家离开后,车队中,一个略显粗犷的年轻男子突然凑到前面: “大哥,刚才那家子人里头,铁定有空间异能!” 要不然,就这一个车能放下什么? 这大热天儿,都不够一家子一日吃喝吧,还能养这么精神。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的意思不言而喻。想想他们这阵子倒腾搬运物资的辛苦,不得不说,这一刻,他确实颇为心动。 然而沉思过后,为首男子却是摇了摇头: “别想了,这种时候,能带着一家老小单独上路,还能至今安然无恙,毫发无损,用脑子想想,这能是什么善茬吗?” “东西再好,那也要有小命去享才是!” 确认这些人没再打主意的心思,安宁这才撤回监控。 晚间,车内,一家子看着眼前的六枚晶核,安宁率先举手拿过一枚,对着身旁几人笑眯眯道: “我要这一个就够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等这个用完就可以晋级了!” “剩下这些就给爸爸妈妈吧!” 感觉还有好大一道槛儿的陆霆:“……” 连边儿都摸不着的沈晴:“……” 夫妻俩默默对视一眼,唯有后座老两口,笑容最是真诚无比。 第370章 末世小炮灰1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大哥……大哥饶命啊,我们只是想找些吃的,后头还有小孩儿实在饿……” 可惜话音未落,一计雷球就已经直接碎掉脑门儿。 这世上,有聪明人,必然也有那些不长眼的蠢货。 没有给这些人多话的机会,配合着安宁的藤蔓,顺利将最后两个异能者斩杀,陆霆这才将就收拾过身上的脏污,起身回到车上。 无论任何理由,是真是假,动手的那一刻就是死敌。 “还好,就剩这最后一段路了。” 就是不知道,基地内这会儿情况究竟如何。 车内,沈老太太目露担忧。 这一路上,不止丧尸,劫道,甚至还有丧心病狂,用女人孩子的求助骗人下车,更甚者为了节省异能,将活生生的人推至车前…… 甚至还有吃…… 才几日的行程,老太太只觉这一路见过的“鬼”都比人多。 紧紧抱着女儿,一向爱热闹的沈晴这会儿也不说话了。 沉默的抿了口茶水,陆霆方才开口宽慰道: “能在末世到来后短时间内建立基地,还能保存至今,起码应该不是蠢人。” 而且听说这人还是有军方背景,想来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家战力不低,这种紧要关头,只要不傻,就不可能损人不利己。 “也是……”沈老爷子点头。 这世道,试问哪里会没有风险呢! 又折腾了小半日,一家子这才成功到达基地大门前,而这时候,安宁已经顺利突破,成功进入异能者三阶之列。 也算给一家子多了一剂强心剂。 因着女儿的刺激,加上未知的情况,陆霆这段时间也算努力,打二阶丧尸的手劲儿都利落不少,但很可惜…… 距离三阶至今还隔着一道薄薄的屏障。 转头看了眼正窝在后座,正窝在妻子怀里美滋滋玩儿单机小游戏的八岁小女儿,一生要强的陆总复又艰难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像宁宁这样的三阶异能,基地内还有多少? *** 炽焰基地建立于一片空旷的原野之上,足有数人来之高的城墙上方,扎满了无数根尖锐的铁刺,不时还能看到有异能者过来加固。 目测应该是土系异能。 黑黝黝的铁质大门前,正站着两名包裹严实,手持枪支的守卫人员。 瞧着倒是个纪律森严的地方,不愧是前世直到后面仍能硕果仅存的基地之一。安宁忍不住心道。 起码原身记忆中,在她们基地被丧尸突破的前几天,这个名为赤焰的基地还曾派人过来交易过药品等物资来着。 一应检查登记过后,连带三日的隔离过后,一家五口这才顺利来到属于自己的小院儿。 这时候二阶丧尸还不算泛滥成灾,二阶晶核目前还是比较值钱的,加上基地人口不多。只用了四颗晶核,一家子就成功换到了内城一栋不错的独栋小院儿。 当然不乏有三位异能者的缘故。 住处虽有些粗糙,跟之前的别墅天差地别,但包括沈晴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多说什么。 起码比起外城那些挤在破旧单间的人,已经好上太多太多了。 食物水暂且不缺,还有安宁在,没必要特意去买,倒是生怕女儿外孙女住的不舒坦,沈姥姥还特意将二人的房间用心布置了一番。 一家子收拾完毕已经到晚间,用饭时,出门购置生活用品的陆霆正好回来,还带来了特意打听来基地内的一些基本信息: “目前基地内部人口已有数千,但异能者不过百位不到,基地领头人姓周,原军区副团,三十岁,火系异能,目前还处于二阶,不过听说,这位统领已经到了进阶的关口。” “而这,已经是基地内最强的高手。” 说这话时,陆霆面色不由诡异了一瞬,不过很快,便目光严肃的看向一旁的安宁: “宁宁,就我所知,整个基地目前都没有一个成功进阶三阶,何况还是孩子……” 甚至就连转化成异能者的孩子都很少。 “爸爸,我知道了,没有必要,进阶三级的事,我不会透露出去的。” 迎着对方的目光,安宁重重点了点小脑袋,保证不会说出去。 反正这种除非动手,要不然等闲旁人也是看不出来什么。 至于动手,再如何,她一个小崽崽,还是珍贵的木系异能,还真让她四处乱跑去执行任务,杀丧尸啊! 知晓女儿的聪慧,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陆霆面色这才好看不少。旋即复又开始了介绍起了其他: “目前基地内行动还算自由,因着通讯设施短时间还未有恢复,无论是领取基地任务,还是交易晶核,都在前面基地大厅。” “至于其他方面的生活物资,前面有特定的交易市场,每天会有安保小队负责维持秩序。” 目前来看,这个基地挺还是不错的。 这也是安宁选择这里的原因,后面纯官方建立的基地,或许从装备,人员来看安全性要好一些,但某些方面明显格外秩序化。 而且装备齐全,武器精良,对异能者的依赖和倚重就会低上不少。 尊重程度自然大幅度降低。 像她这种木系异能,估摸着在登记过后立马就会被分配一些任务。 什么,小孩子? 都末世了,还讲什么小孩子! 还不如这里,想要什么物资,大不了拿催生来的蔬菜水果,更甚者粮食去换了。 譬如现在,美美咬掉最后一口甜滋滋的大西瓜,洗漱过后,躺在姥姥特意布置的柔软小床上,安宁这才陷入梦乡。 反观隔壁,手握着今早刚打回来的晶核,陆霆还在努力尝试着更近一步。 就连今早,基地内护卫队的邀请都被委婉拒绝。其实按照以往,他说不定就点头了,毕竟无论在哪儿往上走,才能得到更多消息和资源。 但现如今,陆霆心下只有一个念头,什么都是虚的,实力,实力才是最实在。 有了实力,日后还怕没有话语权? 时间一日日过去,就在安宁美美修炼躺平,陆总不分白天黑夜努力肝的时候,这一日,基地内,突然碰上了熟人。 第371章 末世小炮灰1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爸妈,小妹,还真是你们!” 小院外,只见一个三十来岁,身穿卡其色短袖的男子一脸惊喜道。对方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岁不到,穿着同款短袖的男孩。 “大哥?”听到声音,从训练中回过神儿来的沈晴一脸惊喜。 不错,来人正是原身舅舅沈淮连同表哥沈慕言。 一家子重聚,自是无限欢喜的好事儿,尤其是沈家老两口,早前已经设想过种种不好,这会儿见亲儿子平安,自是高兴不已。 据沈淮所言,他们一家大半月前就已经跟着小队出发来到这里。 末世来临前,虽说沈大舅早前听爸妈的话囤了些吃食,但到底不够充裕。两个成年人外加一个正处于发育期的孩子,不到一个月存粮就已经捉襟见肘。 偏偏彼时超市已经成了重灾区。 唯一庆幸的是,一家三口都还好好的,没发生什么异变。 没法子,一家三口只能搭上南下的队伍。因着来的早,基地缺人,沈大舅因着早前丰富的管理经验,顺利应聘上了一个后勤方面的管理职位。 也是因此,看到登记表后,才能很快发现她们一家。 “太好了,大家安全就好!” 短短时日,面上已经带着疲惫的沈大舅狠狠抹了把脸,这才将眼中汹涌而出的泪意给憋了下去。 “是啊,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餐桌上,沈老太太同样眼眶发红道。 尤其是看着眼前明显精气神儿不如以往的大儿子。 “对了,阿筠,你媳妇呢?” 见这会儿没瞧到另外一人,沈老太太不免有些担忧。 谁曾想,话音落,早前沈淮目光却是骤然黯淡了一瞬,夹在手中的腊肉片也放了下来。 这副动作,直叫一众人心也提了起来。 该不会是…… 还是一旁的沈慕言开口:“妈妈这会儿应该在城墙上帮忙。” “今天恰好到妈妈轮值!” 末了又有些开心的强调道:“姥姥姥爷,妈妈她是金系异能,能刷的一下变出铁锥,还有盾牌!” “超厉害的,正因为一路上有妈妈保护,我跟爸爸才能顺利到这儿。” “这一路上,都是妈妈在保护我们!” “那阿筠可真是厉害!” 这孩子果然一如既往的优秀啊。 沈老太太下意识赞到,却在看到一旁沉默的沈大哥时心下不由叹了口气。 倒是沈晴,向来喜欢这个聪明厉害的大嫂,这会儿听过也只有高兴的份儿。兴冲冲的咬了口刚摘下的新鲜草莓,嘴上还不忘道: “不愧是大嫂!” 倒是一旁的陆霆看出了什么,瞥了眼一旁兴致勃勃的妻子,再看看不远处活泼可爱的女儿,心下想要升级的念头愈发急迫了许多。 安宁,作为一只单纯懵懂的八岁小孩儿,她能做什么呢! 只心下默默为眼前略显颓丧的沈大舅念了句:该! 常言道天道好轮回,这话还真不假。 若说到原身舅妈,顾筠女士,那可真是集美貌与聪慧于一体的优秀女士,从小到大在圈子里都是女神般的存在,连素来骄傲的沈大小姐都忍不住星星眼。 可惜了,这样优秀的女儿却没摊上一对靠谱的爸妈,等顾女士努力提前毕业接手家业时,家里公司已经被老爹败的差不多了。 亲妈更是当即就离了婚,事业婚姻双重刺激下,顾爸当晚就进了ICU,留下一大堆烂摊子给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再是聪慧有能力,一个年轻的,毫无经验的小姑娘面对这些也是力有不逮,恰巧这时候,安宁大舅沈淮出现了,不仅帮忙手把手提供人脉经验,沈氏集团还注入了一大笔资金,这才堪堪稳住了即将破产的顾氏。 还有医院内岌岌可危的顾爸。 许是出于感动,也许是其他因素。总之,两人很快喜结连理。 彼时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还很快有了慕言。 可惜好景不长,顾氏集团再如何,同沈家比也是有不小差距的,甚至某种程度上,经此一役,对沈氏的依赖只会更大。 何况其中还牵扯着最重要的“恩义”二字。 许是有恃无恐,也或许是其他,反正沈大舅有没有真出轨安宁没见过,但身边花花草草总是不缺的。 早前沈家老两口不是没劝过,可惜彼时沈淮却并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公事上接触而已,爸妈想太多了,阿筠不是那样斤斤计较的人……” 这话还是沈大小姐偶尔吐槽倒霉哥哥的时候说的。 顾女士的反应安宁倒是不知道,不过以那位的沉稳冷静,铁定不会像沈大小姐那样肆无忌惮的闹出来就是了。 啧,安宁心道。若是以往还好,就算为了常年住在医院的顾爸,还有小表哥慕言,顾女士还会忍一忍。 但现在嘛! 只能说,形势优劣已经完全颠倒了。 瞅了眼安静的享用着美食,仿佛丝毫不知道又在老爸心尖儿狠狠戳了一刀的小表哥,再看看面前神色明显带着憔悴的沈大舅,安宁心下不由哼笑一声。 果然下一刻就听沈老太太关切道: “那老顾这会儿?” 沈大舅复又沉重摇头:“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我跟阿筠就开车将爸接了过来,不过灾难当天就……还好一家子反应快,加上门又锁的严实。” “这才没出事。” 对此,老两口也只是叹息。 “阿筠这孩子铁定要伤心了!” 毕竟老顾荒唐虽荒唐了些,但对唯一的女儿那是真没话说。再看看眼前神色颓唐,眼神中明显带着痛楚的儿子,连老太太余女士都不晓得该说什么。 怪谁呢! 顾筠那孩子人品性子如何,只看那种危险时候,都没抛下倒霉儿子。 但凡之前,唉…… 陆霆:“……” 下意识抬头摸了摸脑门儿,陆爸低头默默拨拉着碗里为数不多的米饭。 晚间,送走沈大舅跟小表哥,安宁出来喝口水的功夫,因着良好的听力,不出意外听到了隔壁明显有些激烈的动静。 不过令安宁惊讶的还在后面,约莫两个小时后,感受着空气中明显有些躁动的雷电元素,显然有人这会儿了还在努力修炼,且隐隐有突破的征兆。 安宁:“……” 额,怎么说,老爹这,还挺拼的。 问题是,不累的吗? 嗐,看来她也要再努把力了! 第372章 末世小炮灰1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不提刚进阶成功的陆霆有多高兴,翌日一早,从儿子口中得到消息的顾筠便亲自带着东西过来拜访。 乖巧的坐在亲妈旁边,安宁抬头看去: 眼前女子约莫一米七左右,简单的米色短袖搭配纯黑直筒长裤利落干练,不开口时自带三分冷艳。 无疑是个明艳挂的大美人。 然而此刻面对沈家老两口,还有一旁的小姑子一家,神色却是格外温和,连眉梢间惯常的冷淡都褪下了许多。 紧随其后的沈大舅和沈慕言各自提着几袋东西。 许是知晓她们这儿有木系异能,不缺蔬果,顾筠这次带的多是一些肉干,罐头之类,还有一些早前早前跟随城中异能小队外出时分到的一些营养品。 看来这一家日子目前过的还算不错。 不过也不奇怪,凭着气息,安宁大概估测了一波,顾女士的异能约莫处在二阶上层,也就比陆爸差了一些,在基地也算是数的上的高手。又是战斗系的金系异能,且有头脑,自然在哪儿都差不了的。 就是席间,肉眼可见的沈大舅各种殷勤,又是帮着夹菜,又是细心剥着橘子,反倒是顾筠,神色明显冷淡许多。 对沈大舅脸色还不如眼前的活泼明媚的小姑子沈晴,还有安宁这个伶俐可爱的外甥女儿。 瞧着这两口子,老两口对视一眼,心下复又叹了口气。 不过这一次除去礼节上的拜访外,顾筠这儿还带来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前阵子,我跟廖队几人去城中寻找物资,在那里遇到了一个高阶丧尸,速度非常快,身体牢固程度更是异于常人,寻常的枪支子弹,甚至炸药根本没办法对其造成伤害,甚至连我们几个的异能都……” “若不是当时廖队手中还有早前从军中带回来的厉害武器,加上几个人联手困住了对方,怕是当时……” 就这,都直接没了两个二阶异能。 似是想到什么不好的经历,餐桌前,只见顾女士微微皱眉,原本冷艳的眉眼也不觉多了些忧虑。 关键是,这样的丧尸目前不知还有多少。 但他们手中,这样的武器,或者说弹药却是属实不多了。 早前巨大的辐射,电路暂停,外加极端干燥高热下,已知不少军火库,工厂都曾遭遇炸毁,要么附近聚集徘徊着大量丧尸,就眼前这些,还是之前统领他们冒着极大的危险费力抢回来的。 如若不然,也没能这么快肃清这片区域,建立基地。 总之,本随着顾女士的话,今早因着陆霆进阶,一家子本来高兴的氛围很快荡然无存。 倒是安宁有所预料,不说原身之前的记忆,就连原本世界内,丧尸的进化速度本就是略胜顶尖异能者一筹的。 甚至越是高阶,丧尸的本能,或者主体意识也会愈发清晰。 这也是后来,各大基地如此艰难的原因之一。 不过某种意义上也算公平?或者是某种平衡,安宁心道,毕竟人,无论如何,在智慧上确实胜过对方一筹。 不过这个,对眼下所有人而言,无非都是个再恶劣不过的消息。 生存环境,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严酷。就连向来乐观的沈大小姐,眉间都多了几分忧虑。 拧眉思忱片刻,陆霆很快开口,正对的正是眼前的顾女士: “如果下次再有需要外出寻找物资,你们队里可否多添上一个人?” 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虽然看不出对方等级如何,但异能者之间也是有某些感应。 顾筠知晓,眼前这位妹夫能力必然在她之上。 就连妹妹阿晴也不弱,不过最令顾女士感到奇怪的是,抬眸看了眼一旁正小声同慕言交流游戏的外甥女儿。 这么小的孩子,她就已经看不出深浅了。 这一家子可真是……… 短暂思考过后,顾筠很快点头应了下来。 “这个我待会儿就跟廖队长说一声,你们放心,廖队长人不错,起码公正这一条,队内没有人能指摘。” 不远处,沈晴也忙不迭开口: “我也可以,我是空间异能,能帮忙带不少物资的!” 她们一家五口,早前再多的物资也有消耗一空的的时候,当然重要的还是晶核,丧尸进化速度这么快,仅靠宁宁爸一个人,她们一家三口进阶多难啊! 至于安宁,刚伸出小爪子没两下就被两口子包括舅妈利落摁下。 别说她这小不点儿身材,就目前而言珍贵的木系异能,基地内就没人愿意她去冒险。 距离末世开始,至今为止,都没下过一滴雨,别说种植了,就连喝水都有够呛,目前物资总有消耗一空的时候,到时候没了木系异能补给,就问她们这么些人吃什么? 有赖对这位舅妈的好印象,顾筠临走前,安宁还特意送了一大袋小青菜,还有一个超大的大西瓜。 就是顾女士当时的表情,挺怪异的。 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外甥女儿的包包头,顾女士不由感慨道:“咱们宁宁可真厉害!” 就是这瓜,未免太大了些吧。 晚间,送走沈大舅一家,一家五口坐在齐齐扎着凉藤的小院内,嘴里还啃着刚冰镇出炉的大瓜。 不管外头多难,起码这一刻,该有的享受还是要的。 突然,沈晴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一脸八卦道: “对了,嫂子嘴里那个廖队长,霆哥,你知道是谁吗?人怎么样?” 重点是:“长得帅吗?” 沈晴一脸兴奋好奇,要知道虽然沈大哥极力掩饰,但作为吃瓜人的好奇,沈大小姐依旧看出了对方一瞬间的不对劲儿。 尤其在嫂子提到那位廖队长的时候,她哥那脸色,啧! 一眼就猜出对方的想法,陆霆无奈开口。 “廖军,军人出身,今年三十来岁,尚未娶妻,长相……嗯还算周正……” 一家子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陆霆自然要多方打听情报信息,这也是他今天会开口的原因。 熟人沈大嫂是一方面,这位廖队长,风评确实不错。 就是这位,这么兴致勃勃是怎么回事。 不知想到什么,陆霆下意识开口:“你就不怕大哥大嫂他们?” 要知道末世毁灭的不仅有秩序,还有之前的一些阶级,甚至其他差异。异能者的存在更是如此。何况生存在前,伴侣能力也是保证生存质量至关重要的一环。 如今的基地,就他们所知,已经有不少人改弦易辙…… 可惜,回答他的是沈晴意料之中,又带着些许不在意的语气: “那有什么,大嫂这么优秀,自然有被追求,甚至重新开始的自由啊!” “再说,难道大哥之前做的很好吗?” 陆霆:“……” 第373章 末世小炮灰2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无数事实证明,当视线内出现一个蟑螂时,往往证明暗地里已经有无数只螳螂的存在。 时间缓缓而过,很快又是月余。 因着之前伤势惨重,廖队长一行再次出发已经是数月后。 而恰好,陆霆跟沈晴二人来到基地后的第一次外出,就碰上了不只一只肉身强悍的三阶丧尸。 “嘶,陆兄弟,今日多亏有你在,要不然咱们这一队怕是,唉!” 一番激战过后,回程的路上,瞧着身后一众伤痕累累的队员,为首同样捂着左臂,嘶哈喘气的廖队长不免出声感激道。 身后其他队员看向二人目光也真诚了不少。 如今这世道,自是实力为上,何况只看这次行动就知道,队伍中有这么一个厉害人是有多么靠谱。 早前对新人的评估和隔阂仿佛瞬间消失无踪。 何况陆霆这人,虽然打眼一看就透着股矜贵劲儿,人却没那么些大架子。就连沈晴,瞧着养尊处优,娇滴滴的大小姐,一路上跟在身后收取物资也没抱怨过什么,更没拖大家的后腿。 回程的路上,劫后余生的一众队员们都在有说有笑,交流着此次的收获。 承载物资的车子很快驶过基地站前,一应流程化的检查过后,等候室内,廖队长这才一脸羡慕地转头,看着眼前这个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 “对了,陆兄弟,如果咱没记错,你该是咱们基地头一个突破三阶的吧!” “可真是厉害吧!” 这天赋,真叫人羡慕。 陆霆:“……” “廖队说笑了,这世上,总归是不缺能人的。” 沉默地动了动唇角,陆霆一脸认真道。可惜了,经过了刚才那一遭,众人可不咋信。 这会儿纷纷开口道: “哈哈哈,陆兄弟也太谦虚!” “就是!陆兄弟,不瞒你说,这基地有异能的,兄弟我可基本上都见过,陆兄你可是这个!” 要知道这会儿,连统领,也是在他们出发前一天,才传出消息,堪堪度过这道坎儿。 瞧陆哥这气息平稳的,铁定突破时日不短。 说着,这小兄弟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陆霆:“………” 人嘛,被众人捧着夸奖,尤其对自身实力的夸奖,哪怕再沉稳,有哪个不暗自得意。 然而这会儿,陆霆也只是抽了抽嘴角,在众人眼中格外“矜持”道: “诸位过奖!” 嗐,瞧人家这稳当劲儿!怪不得能成这“第一人”呢! 不明内里的众人纷纷感慨。 一旁的沈晴低下头装作疲惫的模样,实则拼命掩饰唇角的笑意。又在转头看到陆霆手臂,以及左腿处的伤处时化作了心疼。 继而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挪,生怕碰到对方的伤口。 因着多了空间,以及高手的缘故,此行虽凶险,收获却也颇丰。 廖队果然如顾筠所言,是位颇为公正的小队长,除去按照规矩上交基地那部分外,其余大都按出力多少合理分配。 作为此次贡献值最高的陆霆,收获自是不菲,获得大笔物资的同时,就连仅有的两颗三阶晶核,也在众人巴巴的目光下,被廖队长的送到了陆爸手上。 该自己的,陆霆向来不会客气,伸手将唯二的三阶晶核收入囊中,陆爸这才继续开口: “既然这样,剩下的晶核,我这儿就不用再分配!” “还有物资,我的那份儿只拿一半就成!” 毕竟两个三阶丧尸,虽然真正出力还是他,但说句实话,没有这些队友从旁辅助,他一个人怕也未必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哪怕实力再强,做人,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有的。 果然,话音落,本来有些僵硬的气氛顿时好上了不少。 三阶晶核虽珍贵,他们这些人暂且却也是用不着的,早前就有人尝试过,可惜比之之前,这里头的能量明显狂躁了许多。 连廖队都险些承受不住,何况他们? 能多些晶核和物资也是好的! 就连廖队,面上笑意都不由真诚不少。 一路颠簸,两口子回来时时间已经不早,不过空气中隐约传来的血腥气还是将安宁从睡梦中唤醒了起来。 来不及多想,穿着一身小黄鸭睡衣,趿着木拖鞋就跑了出来: “爸爸,妈咪,你们受伤了!” “没事,小伤而已,没伤到要害!方才已经包扎过了。” 陆霆摆了摆手,表示无事。 及时用异能护体,陆霆身上并无对方的直接伤害,只突如其来巨大的冲击力,还有偶尔喷出的腐蚀性液体依旧叫人颇为狼狈。 三阶丧尸,确实不同以往。 想到今日遭遇,陆霆心下不由沉重了许多,洗漱过后,一家子这才聚在一处,开始盘点起今日的收获。 今日去的是一家商超。 四箱肉罐头,一大壶食用油,十来箱饼干零食,调料若干,还有两袋大概各三十斤左右的大米,红豆小米等粗粮各一袋。 还有特意跟其他人换来的,安宁早前最喜欢的冰淇淋。 最重要的还有水…… 沈晴更是率先分享出了自己的三颗晶核,并开心的冲女儿眨眼睛: “有了这些,想来妈咪我很快就能赶上你们了。”有女儿丈夫珠玉在前,未免落后太远,沈大小姐还是很拼的。 说不定等再厉害一些还会有什么别的技能呢? 沈晴在心下暗戳戳的期盼道。 陆霆则掏出今日刚到手的两颗三阶晶核,并将其中一个交到安宁手中: “刚才回来时,我已经试过,这个对于三阶异能者,还是可以使用的,不过未免出事,还是谨慎一些……” 可惜话音刚落,就在安宁触碰到晶核的那一刻,一阵绿光闪过,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 夫妻俩有些发懵的同时,果然下一刻,就见眼前的女童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兴奋地开口: “爸爸,妈咪我好像又要进阶了!” 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本来正欲仰天长啸的沈晴:“……” 突破三阶后才开心没几个月的陆霆:“……” 总之,在两口子复杂夹杂着担忧的目光中,这一夜,安宁再一次突破成功。 不过这一次,强大的木系异能下,连小院内放着西瓜都有疯长的趋势,小青菜更是比人都要高上不少。 好在安宁早前做好了准备,陆霆出手也算迅速,这才没叫周遭这股气息溢散出去。 一直到翌日天亮,安宁这才勉强收工,将溢散的灵息快速收回,安宁抬手,感受着同以往明显不同的能量。心道: 果然,越往后只会越艰难。 若说三阶与四阶隔着一道巨大的海沟,那么四阶往上…… 恐怕这将是她最后一次这么轻易的通关了吧! 这般想着,谁曾想安宁刚转过头,就对上两双带着明显青黑的眼眶。 安宁:“……” 大……大可不必的哈! 第374章 末世小炮灰2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翌日,一番小小庆祝过后,一家子看着院子里两个成人大小,足足有上百斤重的大西瓜面面相觑。 若是寻常也就罢了,吃不完大不了直接丢掉就是,但这会儿末世,食物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浪费实在有些可耻。 最后没法子,一家子坐在一块儿,吃到肚子浑圆也只勉勉强强用掉了其中一个的十分之一不到,又给隔壁沈大舅家送了一些。 其余一部分被榨成果汁,跟随剩下的瓜一道封存在安宁的空间内。 忙完这些,一家子已经累到不想动弹,安宁更是早早洗漱好爬上小床。 饶是如此,晚间不止陆霆,就连沈晴都默默拿出晶核,开始尝试着更上一层。 然而大半月过后,伴随着一阵空间波动,最终成功进阶的却只有沈晴一人。 “哈哈哈,我现在跟霆哥你是一样的了!” 虽然跟自家女儿没法比,但明显已经满足的沈大小姐忍不住得意叉腰。 哪怕吸收了两颗三阶晶核,大半月以来依旧没啥动静的陆霆:“……” 而此刻的陆爸尚还不知,这样的郁闷即将持续足足两年之久。 时光匆匆,两年时光很快过去。 除去偶尔跟着两口子一道“见见世面”,以及锻炼身手外,安宁其余生活同以往倒是没啥区别。 就是陆霆这个当爸的,咳咳…… 如果对安宁而言,四阶至五阶是一道明显的坎儿,那么对彼时还未摸索到正确“修行”方法的其他异能者,三阶到四阶之间已与天堑无疑。 起码这两年来,基地内除去陆续进阶的三阶异能者,四阶压根儿没有任何消息。 无数人尝试皆以失败告终。 甚至在这其中,因着迟迟无法突破走火入魔至死的不在少数。 不过该说不说,陆霆还是有些实力的,无数次尝试失败过后,很快开始在其他方面下功夫。多番试验后,还真让他摸索出来一套与自身相契合的修炼手段。 而这时,基地外,已经开始陆续出现变异的四阶丧尸。 速度极快,再厉害的枪械试问连瞄准都做不到,又如何对其发挥作用。身上遍布绿色鳞甲,防御能力再度升级,然而更为可怖的是,这些丧尸甚至可以发出一些远程能量攻击。 甚至已经有了一定自我意识的丧尸,某种意义上可以号召尸群发起战略性侵袭。 不过这个技能,目前暂时还未有人真正发觉,只知道一但出去,就极有可能被这些嗅觉灵敏的高阶丧尸反狩猎。 起码在目前所有人眼中,外面虽然格外危险,但老老实实呆在基地内还是有一定安全保障的。 饶是如此,众人依旧恐慌不已。 无他,基地内物资已经严重不足。 距离末世到来已经整整三年,外间食物不是搜寻一空,就是要已腐坏。外加经年酷热少雨,除少数木系和水系异能外,土地已经很难再长出粮食。 好不容易生存下来的动植物又大多数发生异变,虽然经验证后不影响食用,然而攻击力有时比三阶丧尸还要强上一些。 获取食物难度更上一层。 不少小基地内部甚至开始出现为了食物哄抢内讧,最后异能者自相残杀之事。 好在与之相比,安宁所在的基地还算好上一些,有她这个明面上三阶(实则四阶)的木系异能存在,这两年锻炼异能的同时陆续卖出不少粮食,蔬菜。 偶尔还能跟着陆爸等人出门儿,狩猎一些厉害的食物。 知晓她的能力后,基地内,周统领甚至特意给换了靠近最内城的别墅区。但饶是如此,依旧解不了真正的困局。 现在摆在眼前只有两条路。 其一:冒着被四阶丧尸追杀的风险出门寻找食物。 第二:坐等基地因食物短缺内乱,重蹈其余基地覆辙。 三年来,众人众志成城之下,虽说通讯尚未恢复,起码各地之间消息传递没有多大问题。 然而就在所有人忧心忡忡之际。 “噼里啪啦!” 这一日,基地内,伴随着一阵巨大的雷鸣声,等众人赶到之际,此世第一位(明面上)的四系异能强者终于在此降生。 “陆老弟!” “不愧是陆哥!” “这就是四系异能者的厉害吗?” “果然不愧是天纵奇才啊!” 感受着周遭不断游离的雷电元素,以及肉眼可见的强大威势,人群中,不时有人目露崇拜。 何况这种人心惶惶之际,四阶异能者的出现无疑是为所有人加注了一波强心剂。 这,是生的希望! 哪怕雷电之下,不小心被毁掉的假发都掩不住这位高阶异能者的丝毫光彩! 就连基地统领,周统领,都亲自带着人过来。 一时间,仿佛所有掌声,荣耀都一瞬间倾泻而来,周围入目之下皆是各色崇拜的,仰慕的目光。 人群中,沈晴下意识拉住了女儿的手。 就连自诩心智还算尚可的陆霆,在这样的目光下,也不觉恍惚了一瞬。 但是也只有一瞬罢了! 天纵奇才,比自家才十岁的女儿整整落后两年的天才! 呵! 陆霆心下忍不住轻嗤一声,顶着空地外一众人敬仰的目光,神色自然地理了理因着霸道的雷系之力,此刻有些残破的袖口。 和基地统领告退换衣时神色更是同以往一般无二,不带丝毫“此世第一人”的骄狂! 人物啊! 真不愧是“第一人”啊! 围观众人纷纷感慨道。 试问四阶异能者能力有多强?很快众人心下便有了定论,只见陆霆带队外出不过几日的功夫,不仅成功归来,且带回了大批食物外,据说还有不止一枚的四阶晶核…… 生存危机解除,所有人都忍不住奔走相庆。 与此同时,赤焰基地内出现一位雷系四阶异能者的消息,伴随着陆霆这个大名很快传遍了各个仅存下的基地内…… 同样吸引了有心人的注意。 收到系统传来的消息,一场大战后,装潢精致的房间内,正在尝试着突破的十岁女童不觉挑了挑眉。 呦呵,这不巧了吗? 不过也是,距离上辈子原身身死,又或者是那场大规模的丧尸攻城已经没有几日了…… 第375章 末世小炮灰2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翌日清早,有关北边儿龙城基地即将有人过来交易物资的消息便经由陆霆之口,传入了安宁耳中。 彼时还不晓得有个讨厌的人即将过来,餐桌上,美滋滋的咬着亲妈刚做好的早点,沈晴还在兴致勃勃说起: “龙城基地,就是那个之前派出军队四处清扫救援的那个基地?” “说来,要不晚上几天,咱们一家也该到那里去了。” 倒是一旁的沈老爷子更为敏锐一些: “这年头,看来如今这大基地,日子也不好过啊!” 如若不然,怎么会在这时候,冒着风险派人来他们这儿。 要知道龙城基地,不仅是最早派遣部队清理丧尸,救援人群的基地。其中光是异能者就有近千之数,据说光是达到三阶以上的就有百来人。 当然,大基地嘛,加上早前四处救援,基地内普通人自然也不少。少说也有好几万呢! 里头各项军备更是不用说。 就连早前各项交易,都是其他基地大老远派人过去,这次…… 也是,末世三年,人才物资贫乏,光是他们基地,早前的装备生锈废弃的就不在少数。 沈老爷子抬眸,神色严肃地看了眼一旁的女婿: “这回这人,怕是冲着阿霆你过来的!” 毕竟除了陆霆这个目前唯一突破的四阶异能者,沈老爷子想不出,这么个人才俱全的大基地,有什么理由特意过来一趟。 “无妨!” 对此,陆霆神色倒是如常,静静地咽下手中的白面馒头,顺势还不忘给一旁的母女俩夹上一筷子刚从罐头中取出,加热过的鱼肉。 虽说末世后,变异的植物经过验证不影响食用,但一家子,尤其安宁还是更适应之前的饮食习惯。 好在之前屯的物资够多,安宁加上沈晴升级后,足足八立方的空间能放得罐头,肉食简直不要太多。 末世这么久,除去偶尔外出狩猎外,安宁还真没吃过苦头。 对上一家人投来的目光,陆霆这才笑着开口: “爸放心,龙城基地再如何强大霸道,这种时候也不会明目张胆同旁的基地撕破脸!” 至于周统领会不会为他出头,对上这些人,这一点,陆霆没有丝毫怀疑。 相较于装备,赤焰明显弱于龙城这种大基地,对于基地内异能者的依赖更强一些。 不说后面丧尸还会不会再行进化,就如今这状况,没了他,等闲连出门寻找物资的异能者安全都没法保证。 也是真正到了四阶,陆霆才知晓,其中差距有多大。 就算十几,甚至几十个三阶异能者组团出门儿,真遇上这种,论战力,不说十死无生,却也不差多少。 不说周统领本就理智聪明,就算傻子,也不可能真放弃他。 何况还有宁宁,不算真实实力,三阶木系异能者,整个基地目前也就仅此一人。 “也是!” 想通了这些,沈老爷子很快放心心来。想来龙城这么大个基地,也不至于暗地里耍什么阴招。 虽是如此,老人家还是不忘提醒女婿,近来多小心着些。 陆霆当即点头,毕竟无论何时,小心些自是应当。 然而数日后,除去安宁外,在场之人谁也不曾料到,跟随在一众异能者以及医疗人员之后的竟然还有一人。 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影,陆霆下意识皱了皱眉,却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道: “如果江小姐是来做说客,大可不必,请回吧。交流经验可以,但无论是抽血,还是身体检查,我这里是不会同意的。” 倒不是陆霆小气,只这种时候,一个人的身体数据本就至关重要。又属于不同基地,万一有一日…… 一想到自己的血液,以及一些其他东西被放在实验台上反复解析,甚至培养标本,陆霆便从心下生起一股厌恶来。 就算为了所谓“全人类”也不行。 何况有些先例一旦开启,今日是他的血液,那么明日呢? 倘若迟迟没有其他四阶异能者出现,那么…… 总之,陆霆不敢再深想下去。 这一刻,陆霆甚至庆幸,女儿行事一向低调,至今众人眼中仍是三阶异能者。 一个天赋不错的小孩子而已。 看着眼前面色微微苍白,明显想要说什么的江渺,陆霆下意识想要拒绝,然而下一秒,却听对方开口道: “陆哥你已经猜到了吧?” “我的秘密……” “所以,你想要什么?” 微微退后一步,陆霆不动声色道。 见他如此,江渺唇角不由勾出些许苦笑,须臾方才开口: “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所有消息,但是作为交换,我有一个要求……” 第376章 末世小炮灰2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将一切告诉你后我可以立刻消失,只要你答应让瑶瑶留下,留在你身边……” 寂静中,江渺带着祈求的声音响起。 陆霆眉心不觉微皱,须臾带着些许不可置信道: “龙城可是目前最大的基地,那里应该是如今最安全的地方。” 就他所知,龙城不说异能者,单单大型武器就有不下十座之多。 这样的基地,出事?对于目前的陆霆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也不为过。 然而不知为何,听到这个,陆霆心口仍是猛然颤动了一瞬。 紧接着便听对方开口: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再厉害的武器,使用者和操作者依旧是人!” “只要是人……” “你的意思是,那些高阶丧尸的智慧远比所有想象中的,更为高端一些?” 似是陷入了什么不堪的回忆,江渺眼眶中,红丝肉眼可见,几乎不等陆霆说完,便急不可待的开口道: “陆哥,算我求你了,就算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就当做是一个好友临终请求……” “瑶瑶……瑶瑶你是见过的呀,她今年才十岁,跟宁宁差不多大,她还那么小。” “陆霆,只要你愿意,从此以后,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 心知以眼前这人的性子,只要答应,就不可能食言。此刻江渺无疑已经用尽了所有筹码与力气。 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似是被过往回忆刺激的无与伦比,近乎疯魔的江渺,良久陆霆也只是摇头: “抱歉!” 虽没有得到确切的“未来”,然而只言片语中陆霆已然可以猜到之后的一切有多危险甚至于残酷。 这种时候,多照顾一个孩子分出的可不仅仅只是精力问题。 哪怕对自己的能力再自信,他也不会自负到这种程度。 何况……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能过来,你也是有异能的吧?” “一个毫无攻击力的“预知”吗?”似乎看出对方的心思,惨淡的笑了笑,江渺目露讽刺: “陆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这般天生得天独厚,家世,力量,天赋,只要想,就可以轻而易举做到所有旁人做不到的,可以保护重要的人。” “你以为是我不想吗?” “但凡我可以,但凡有你这样的天赋,难道我愿意卑微的乞求他人吗?愿意去耍一些连我自己都看不起的手段吗?” 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双手,江渺眼中讽刺更浓,哪怕重生之后她拼命努力,各种锻炼,没有的天赋依旧没有。 就像之前,她从小到大那么多的努力,拼了半条命才考上最好的大学。 然而饶是如此,她整日头秃的课业,有些人却仿佛吃饭喝水那么简单。她拼命得来的成绩在有些人眼中依旧不敌一个出身。 就像她上辈子,无论再怎么拼命也保不住唯一的女儿…… 现在一个天赋绝佳,得天独厚的人来高高在上的问她,为什么不自己努力? 呵! 沉默片刻后,陆霆这才开口: “你可以将这件“危机”告诉上面,龙城毕竟是大基地,只要有了准备……” 然而话刚到一半儿,陆霆猛地想起了什么: “既然你的“异能”已经展露,说明未来已经改变,那么时间上,或者说你口中的“未来”之前已经出错过了?” 所以连取信度都大幅度降低…… 话音落,江渺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白上了许多。 重生与预知看似相同,实则截然不同,现实的未来是不断变化,但重生者却不一样。 重生和预知,看似相同,实则天差地别,何况这辈子变数这么多,不说自己,尤其这辈子陆霆不在,没有一个四阶异能四处清理高阶丧尸。 连江渺都无法保证,现世的危机是否还会在同一时间,同一种方式到来。 何况上辈子她和瑶瑶只是普通人,等反应过来时,丧尸大军已经冲入城中,具体过程,以及大型装备为何没有发挥作用压根儿无从得知。 救援? 再是大公无私,这种时候,先拯救的也是重要物资以及有能力价值的“人”。 跟这些人相比,她们算什么? “抱歉!” 伴随着男子略显低沉的声音,江渺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也彻底湮灭。 “咦,渣爹这次这么果断的吗?” 旁观了这一出,识海内,统子忍不住暗戳戳好奇道。 “因为不果断,就意味着会失去啊……” “怜悯也好,旧情也罢,这些都是建立在不影响到自己的情况下。” 低头看了眼木系能量愈发充盈的掌心,安宁眼中不觉闪过些许讽刺。 来到这里这么久,陆霆这人,安宁也算有些了解。 能力,心智都在前列,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妻女照顾,结果多年也不曾出轨,甚至在不确定的未来,愿意冒着风险将老两口接过来照顾。 看起来像是失去意义上的好男人吧? 但饶是如此,依旧可以在妻子明确表示不满甚至伤心时我行我素帮衬前女友。 偏偏安宁看的出,他对沈晴是有感情的,这份感情还不算浅。 还有沈大舅,对顾女士够有心吗? 多年追求,早年初初接手沈氏,还没站稳脚跟都敢顶着董事会上下无数人的压力一意孤行,给岌岌可危的顾氏注入大笔资金。 后面更是不辞辛苦处处帮衬,为顾女士公司还有父亲的事忙前忙后。 就连之前感觉不对,也愿意冒险把还在疗养院的岳父接到家中,日日忙前忙后照顾。 但纵使如此,在确信顾女士不会离开他时,或者说有恃无恐时,也不耽搁对方忽略妻子的感受,享受外头各种花花草草的仰慕。 或许他觉得,只要不真出轨,不弄出私生子之类,就算是个爱妻子,爱孩子的好男人? 安宁眼中不觉划过些许轻嘲: “所以现代才会有那么多人说,无论再好的关系,都要给自己留一个后路,留下一个随时能够离开对方,依旧过的好的底气所在。” “统子,你信不信,但凡之前沈晴没有那么“爱他”,或者之后没那么“非他不可”,他都不可能继续我行我素,忽视对方的想法?” 将最后一丝溢散的气息收回,安宁眼中这才多了些许喜色。 不错,总算赶上了。 丝毫不晓得自家宿主的危险想法,彼时统子还在唉声叹气: 唉,人可真是复杂啊! 第377章 末世小炮灰2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江渺最终还是带着女儿离开了,带着对未来无尽的绝望和恐惧。 才十岁的小姑娘被母亲紧紧搂在怀中。 在没有得到陆霆承诺时,她信不过任何人,更不敢将女儿离开她的视线之外。 哪怕是死,起码…… 对此,安宁也只微顿过一眼。 同情,可怜…… 那么谁又来可怜孤零零死在丧尸潮中的原身呢? 龙城基地的人离开后,基地内,日子同以往没有区别。 除去以养伤为由带着妻子不再出门,且日常神色凝重的陆霆外,所有人仿佛都同以往没有丝毫区别。 然而该来的始终要来。 数月后,龙城基地沦陷的消息伴随着逃难而来的幸存者很快传遍了整个赤焰基地。 “什么,沦陷?” 似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基地议事厅内,彼时周统领一脸不可思议。 那可是龙城基地,异能者人数最多,装备最为齐全的地方。 饶是久经世事,自以为沉稳的周统领都不觉惊掉了下巴。 就差写着,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吗? 还有丧尸有指挥,有计划的围城? 就问这是丧尸,还是人! 周统领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陆霆: “我之前试探过,四阶丧尸确实有一定神智,但估测也就十岁儿童大小,有计划攻城……” 哪怕已有所感,陆霆还是忍不住愣了一瞬,须臾才沉声道。 “难道是个体差异?” 周统领下意识道,然而话音落,陆霆目光却陡然锐利了起来,锋锐的目光包含着高阶异能者的威压瞬间朝着几人,或者说其中神色有异的一人: 众目睽睽之下,男子这才慌张开口: “我不知道啊,我也是偶然看到的,是杨教授他们,他们之前好像在研究什么晶核,异能什么的!” “前不久,好像就有一个四阶晶核被偷偷摸摸送了过去……” “我只是个看守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然而在场之人能活到现在,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短短几句,就已经将事情大概猜的差不离。 军人出身,向来豪气且颇有责任感的周统领登时就气炸了,登时起身拍着桌子: “说,你们基地统领是谁!” “究竟又是谁让他们这么干的?” 不大的会议室内,周统领气势如虹,面颊赤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砍人。 “没……没有,易统领前段时间正在闭关冲击四阶,怕是并不知道。” “还……还有之前实验室成立,只是想研究那些丧尸的弱点,还有想办法提升异能。尽快结束末世,也是好意啊!” 至于具……具体是怎么走到这一步,又有什么人干预,他也不……不知道啊! “你!!!” 然而事到如今,众人纵使再生气又有什么用呢! 怪不得,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本铜墙铁壁般的龙城缘何沦陷的如此之快…… “也就是说,如今我们面对的,极有可能是一位拥有成人智商,领导能力,同时兼备四阶丧尸力量的丧尸统领……” 而对方身后,还有不知多少四阶丧尸,以及无数其他高阶丧尸。 最重要的是,拥有人类智慧后,它的升阶速度还会不会…… 在场都不是笨人,想通这一点后,霎时间所有人面上都带上了凝重之色。 “统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龙城既然已经沦陷,下一个未必不会是咱们,现如今最关键的还是如何防御……” 周统领沉重点头,却在所有人里开口单独将陆霆留下: 夕阳下,只见这人伸手,重重拍了拍肩膀,良久,语气才带着些许沉重叹息道: “若是有那么一日,基地当真顶不住,记住不要恋战,更不用管我……” “陆兄弟,你活着,才是人类最后的希望所在……” “统领!” 第378章 末世小炮灰2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原来上辈子原身的基地是这么被灭的呀?” 怪不得那么厉害的基地,还有重型武器,就这么坑了。原来里头是有“自己尸”啊! 听到几人谈话,统子都无语了。 “搞什么嘛!这种时候还搞这些?” “坑爹的常见,给自个儿创造这么厉害的敌人,这么坑还真是少见!” 瞧这么大基地,愣是被坑没了。 统子暗戳戳吐槽。 “没准儿人家不觉得那是敌人,反而是自己的伟大作品呢?” 咬着空间内剩余的大瓜,安宁不以为意。这种人 “拥有人的头脑,高阶丧尸的力量,某种程度上,他确实成功了,给一个普通人获得了力量渠道不是吗?” 虽然后来玩儿脱了就是。 统子:“……” “不过,虽然是高阶丧尸不错,但实际上,他还是人,拥有属于人的头脑不是吗?”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直接站在丧尸那头,对人类挥起屠刀呢?” 统子不理解。 “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毕竟目前无论多高级的丧尸,嗜血的本能是不变的,咬伤后,病毒对人类传染性也是不变。把它看成食物链就很常见。” “无论是好是坏,你见过食物链上下端有和平共处的吗?” 哪怕表现的再无害,再友善,人类拥有力量后,第一时间也会想办法消灭对方。 那么,又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毁掉正在逐渐增强的人类文明呢? 无论是否自愿,再成为丧尸之后,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明知会这样,还要创造这些“东西”,那些人疯了吧!” 统子再次震惊脸,人,怎么能疯这样! “或许是心存侥幸呢?” 但更多的,安宁目光微微复杂: “人,从古至今对力量,对权势的追逐是不变的。登高跌重者尤是。 所以现在应该庆幸,异能者体内,没有晶核这种东西的存在……” 但或许,这也并不是幸运也说不定呢? *** 总之,伴随着各地不断传来的噩耗,整个赤焰基地内迅速进入全面戒严状态。 安宁这个稀有的三阶木系异能更是重中之重,跟沈晴作为重点保护对象,被安排在基地最后方,基本上处于随时撤离状态。 偶尔陆霆出门探查情况,也会有专门的异能小队在附近守着。 跟她们一起的一些基地内的小孩子和一些珍稀异能者。 所有人都明白,此战胜利的可能性极其渺茫。 一群半大的孩子聚在一处,然而整个区域内,却也极少能听到孩童哭闹的声音。 末世小孩子往往最是懂事,无论异能者还是其他,为了生存往往要出门狩猎,搜集物资,父母能留在身边的极少。 有时甚至十天半个月,甚至永远都未必能回来,这种条件下,再熊的孩子也变得乖巧许多。 譬如这会儿,大厅内,近百个大小不同的男童女童,大多乖乖巧巧坐在餐桌前,低头安静的用着早餐。 对父母的去向,也不多问。 每天瞧见这样,就连心大的沈晴都不由沉默地许多,晚上都得紧紧抱着女儿才能睡下。 沈家老两口眉间的褶皱也不由多了不少。甚至安宁看得出,这两人已经开始把如今的每一天,当作最后一日来过。 “晴晴,爸妈活到这个岁数,不论年轻还是现在,不管啥福气也都享过了。临老还能在儿女身旁,便是现在没了,也没啥缺憾。” “若是真有那一日,晴晴记得保护好自个儿跟宁宁就成,不用管我们……” 一个稀松平常的晚上,安宁起来喝水的功夫,便听到沈老太太抱着女儿缓缓开口道。 沈老太太出身富贵,跟自家女儿一般,一辈子几乎没吃过苦头。哪怕这种时候,也是体面温和,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安宁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对方如此强硬…… 人心惶惶中,转眼数月已过。安宁照旧每天按时修炼休息,偶尔贡献一波蔬果。 然而好似清理进攻过一轮儿后,丧尸们彻底消停了下来,近来已经极少发生丧尸大规模攻城事件,甚至近来区域内的活动也少了不少。 可惜对此,除去少部分普通人外,所有人心头涌上的却并非庆幸。 “事既反常必有妖!” 会议厅内,周统领眉心紧皱,同他一样的,还有此刻一众听众。 就连陆霆,近来也不再带人在附近探查。 高阶丧尸特殊磁场下,许多监控设备已经完全无法发挥该有的作用。 这场突袭来的非常快。 夜间,一家子如往常一般沉默着用了晚饭。洗漱结束后,安宁刚准备打坐入定的功夫,早前留在城门口的藤蔓便传来信息。 最先攻入的是一众三阶丧尸,速度极快,身后那位高阶领导者也不客气,挥手间,大多手中警报器尚未发挥作用,人已经齐刷刷倒下。 干脆利落,明显极具领导能力。 还是安宁,迅速操控着藤蔓,按响了基地的警报。 是夜,警报响起的刹那,基地内,几乎所有人,瞬间睁开了眼睛。 为首那位似有疑惑,定定地朝着警报响起的地方似是顿了片刻。转眼间,又有无数丧尸已然倾巢而上。 反观那位,很快没了影子。 拥有成人智慧的丧尸吗? 果然厉害! 如预想一般,这场战役仿佛压倒氏般惨烈。 尤其是为首的陆霆,原本身为四阶异能者,又是攻击力极强的雷系异能,对战一两个四阶丧尸本不是问题…… 何况如今这种情况,擒贼先擒王本该是战略决策。 然而这一次,包括陆霆在内,所有人都失算了。 “怎……怎么会?” 滋啦! 出乎众人意料,伴随着巨大的紫色雷光闪过,率先从空中倒地的却不是那位丧尸首领,而是…… “陆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停滞。 完了,这是所有人心下唯一的念头。 第二,它不是丧尸吗?刚才手中的雷光哪里来的? 那群混蛋,到底培养出了什么怪物! 然而如今,已经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危急关头,周统领迅速带着精英小队上前支援。众人齐心下,炽热的火焰夹杂着冲天而上的土遁,虽然没抵上几息,好歹给陆霆留下了喘息的时间。 “快走!” “走啊!” 遍布狰狞的火焰中,听懂周统领的口型,陆霆双拳紧握,可惜巨大的消耗下,手中的雷光已然没了早前的凌厉之势。 然而下一秒,只见强大的绿光冲天而起,以所有人都未曾反应过的速度,朝着为首那位极速而去。 第379章 末世小炮灰2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这场战斗结束的非常快。 所有人目瞪口呆中,战场中心,只见巨大的藤蔓一瞬间腾空而起,挡住攻向众人杀招的同时,无数分枝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朝着为首一众高阶丧尸而去。 只一瞬,一瞬的功夫,除去飞速撤离,并及时用一众三阶丧尸充作挡箭牌的首领外,在场所有四阶丧尸无一例外,皆是一击毙命。 巨大的反转之下,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上了停顿键。 唯有陆霆,顾不得身上的伤口,目光迅速向着一处看去。 许是预感到了不对,在无数丧尸蜂拥而上重重掩护之中,为首那位同样飞速朝着人群某处看过一眼,转瞬过后,拖着重伤的身体,不带丝毫犹豫迅速撤离。 随着领头者离去,基地内浩浩荡荡的丧尸群也如潮水般退去。 除去地上东倒西歪的尸体以及因着战斗被大面积破坏的房屋建筑外,仿佛再难看到方才战争的影子。 片刻后,广场上方才响起一阵巨大的欢呼声。 “结……结束了!” “太好了,咱们活下来,活下来了!” 夹杂着无数的痛哭声,起码这一刻,所有人疲惫的面容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欢喜。 倒是周统领一行,怔忪过后很快想起了什么: “刚才那个,陆老弟……” 周统领刚想转头询问陆霆,却见下一秒,眼前这人正拼命朝着一个方向跑去,随着这人的方向,不远处一个角落,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正缓缓倒地。 “宁宁!” 等等,高阶木系异能。 似是想到了什么,周统领瞳孔骤然缩紧,不……不会吧! 半个小时后,医疗室内,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此刻正昏迷不醒的小女孩,在场所有大人都不由得面露沉重。 沈晴更是红肿着双眼坐在一旁,神色呆滞地抓着女儿冰凉的小手。 “都怪我,要是我能早点儿带宁宁走,要是我能看好宁宁。” 如果她没有因着担心陆霆,总是念叨他的安危,没有因为爸妈迟迟不愿离开,会不会……会不会宁宁就不会冒险跑出去。 别说什么基地存亡,再如何,也不会是一个十岁孩子的责任。 “晴晴啊……” 见外孙女人事不醒的躺在那里,女儿又是这样,一旁的沈老太太眼眶泛酸,此时却连宽慰都不晓得说什么。 甚至第一次感到后悔。 从小到大,因着宽纵,总觉着无论如何都能为孩子兜底,没有好生教导女儿。 哪怕不爱学习,有些轻重缓急也该明白,重大危机之下也不该,更不能情绪用事。 一旁陆霆同样沉默不语,亲眼看着女儿在眼前倒下生死不知,还是因着自己的无能,对眼前人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尤其是多番尝试后,依旧无法将眼前的唤醒。陆霆素来挺直的脊背也在这一刻深深铊下。 就连想要宽慰妻子,也被沈晴一把推到一旁。 因着女童周身包裹着的强大能量罩,基地内一众医生专家也不由麻爪。一边感慨不愧小小年纪就是五阶异能,真是可怕的天赋,一边迟疑着看向两人: “那个陆……陆先生,我们可能需要一些血液样本。” 毕竟这副模样,周遭能量依旧不见减退的趋势,除了父母外压根没人能靠近,其他检查也无从下手啊!思及此,医生也不由叹气: “只陆小姐这样,咱们也靠近不得!” 沉默良久后,才听陆霆哑声道: “我来吧!” “唉,陆老弟啊……” 时间一日日过去,转眼半月已过,眼见基地内众人已经开始处理战场,早前塌下的房屋也在重新修整重建。 一切仿佛都在恢复。 唯有病床上的安宁,依旧是一副安宁睡着的模样,迟迟未曾醒来。 强大的绿色能量仿佛护盾一般,牢牢包裹在女童周身。 原本乱世中安静祥和陆家仿佛一夕之间消失不见。除去时常唉声叹气的沈家老两口外。陆霆两人每天机械式的吃饭,休息,就是呆呆的看着女儿,除去偶尔方便外,一应几乎没离开过病床边。 尤其是陆霆,因着某些原因,更是等闲不敢离开半步。 期间包括沈大舅一家,基地内无数人也过来看过。医务室内,每天都有新鲜的花束送来。 或是感激,或是惋惜,各种礼物每天几乎排满了医务室门口。 可惜病床上那人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 一直到这一日,一个身穿白大褂,神情明显带着严肃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病房内: “抱歉陆先生,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除去血液中有些明显庞大且狂乱的能量外,我们并未查出有什么问题。” “但是经过推测,以及结合当日战场上所发生之事,这股能量明显远胜于四阶异能者十倍之余,所以我们有理由推测,陆小姐这是情急之下强行突破,一时间身体无法承受过于强大的能量所致。” “请问陆小姐之前?” “是四阶!”陆霆沉声道。 果然,那就对上了,天才啊! 看了眼神色憔悴的两口子,医生复又惋惜着叹了口气: “至于什么时候醒来,我们也不确定,后续还要进行研究检测,唯一能确定的是,可能是体内能量过于强盛,陆小姐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送走医生后,房间内复又陷入了沉默。陆霆跟沈晴一左一右坐在女儿床边,却迟迟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像这些天无数回一样。 随后周统领也带人过来探望,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小姑娘同样惋惜不已。 从未见过的五阶异能强者,真正的天才中的天才啊!基地内无数人心中叹息。 然而在这之后,私底下也不乏一些异样的声音。 “才十岁的五阶异能者,我天,这也太逆天了吧!” “还有陆队,也是如今唯一的四阶异能,这一家子,是不是有什么……” 似是猜到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一旁同伴很快开口斥责: “胡说什么呢,要不是陆小姐,别说咱们哥几个的命,整个基地可都完了!” “就是,这会儿人家小姑娘还在昏迷呢!说这话,还要不要脸了!” 听着周遭斥责声,那人很快涨红了脸,只到底不服输,冷哼一声道: “嗐,我也就说说嘛,再说,我就不信你们心里没想过,那可是五阶,五阶异能啊,要是知道了进阶的关键,咱们人类还用这么憋屈,被那种东西欺压到这种地步,连门儿都不敢出吗?” “这可都是为了咱们所有人的未来啊!” “再说,要是没有特殊,早前那位早突破四阶了吧,非要藏着掖着做什么?” 说话间,男子漆黑的眼中不觉带上了野望,随后又是陆陆 续续一大堆斥责之声,多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余。 然而在场之人,是否真没人放在心上,就未可知了。 反正不过几日后,戒备森严的医疗基地,便传出了安宁血液样本被盗走的消息。 接到消息,周统领当即怒不可遏,然而无论后续怎么调查,依旧没有丝毫线索。 “陆老弟啊,实在对不住……” 医疗室内,周统领艰难地抹了把脸,神色羞惭,连素来伟岸的身形都佝偻了许多。 人心啊! 拦下一旁神色激动的妻子,陆霆没有说什么,只淡淡的点了点头,从始至终,目光没有从床上的女童身上移开过。 只自此之后,夫妻俩,连带着沈家老两口,再没离开过病床前一步。夫妻俩修行更为上心了许多。 一直到这一日,沈晴红着眼,习惯性帮女儿擦手时,却发现床上的小手微动了片刻。 “宁宁!” 看着终于睁开眼的女儿,不等两口子欣喜若狂,然而下一秒,却见眼前的女童一脸陌生: “请问……你们是谁啊?” “为什么要抓着我?” 话音落,原本欣喜无比的两人瞬间胸口一滞。 第380章 末世小炮灰2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宁宁,你不认得妈妈了?” “我是妈妈啊,宁宁……” 可惜了,回答她的依旧是女童陌生带着些许懵懂的目光,甚至因着对面过于激动,神色不免带着些许慌乱。 身子还下意识往后缩了一截儿。 看出女儿的不对劲儿,忙将神色过于激动的妻子拉开,陆霆深吸一口气,这才低下头温声道: “宁宁,我们是爸妈,先不说这些,你刚醒来,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夹杂着陌生和警惕,床上女童轻轻摇了摇头。 将刚沏好的温水递过来,见安宁犹豫过后,还是喝了下去。 陆霆这才开口: “宁宁想吃什么吗?小米粥怎么样?” 抱着喝到一半的杯子,安宁轻轻点头。 好歹生活常识没有问题,陆霆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趁着老伴儿安慰女儿的功夫,一旁的沈老爷子忙不迭的回去煮粥。 一个小时后,躺在病床上,安宁照旧安安静静的用完了一小碗小米粥,只期间眼神总忍不住往外间窗口处瞧,脸上明显带着好奇之色。 甚至偶尔趁人不注意,偷偷往房间内几人身上瞄上一眼,又装作若无其事飞快离开。 只目光中,依旧带着纯然的好奇和陌生。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两日后,安宁出院这一天,除去这阵子频繁接触带来的些微熟悉外,安宁的记忆依旧没有要恢复的迹象。 猜测可能是强行突破带来的后遗症,加上安宁明显有些抗拒检查,一家子很快回到家中。 晚间,有赖良好的听力,隔壁房间内,不时传来沈晴压抑着的哭泣声。 沈老太太心疼地刚想上前安慰,一旁沈老爷子很快拉住了人: “好了,让晴晴发泄出来也好!” 沉默片刻,沈老爷子沉沉吐了口浊气,严肃道: “晴晴今年三十多了,也该是长大的时候了,不能总像过去一样总是大大咧咧,宁宁如今的状况你也看到了。 出了早前那一遭。 小儿抱金,基地内外,明里暗里不知多少眼睛盯着。” 五阶异能啊!想想医院内莫名消失的“血液样本”。老爷子复又一叹: “想想女婿方才四阶就已经引起多方窥探,就这,还是女婿本人成年人,阅历足,心智能力皆在前列且足够狠得下心。” 换做外孙女儿,能力更高,心智尚且不成熟,只要一想,老爷子便晓得,暗中窥探的只会更多,更为肆无忌惮。 何况如今还…… 末了,沈老爷子重重开口,看向一旁的夫人: “就算为了女儿,晴晴也该长大些了!” 目光在房间内不住痛哭的女儿身上看了一眼,沈老太太到底没有再说话。 与此同时,以女儿需要静养为由谢绝了众人探望。二楼独属于安宁的卧室内,父女俩正在说话。 或者说是陆霆单方面询问,生怕刺激到安宁,陆霆开口很是小心。 一直到许久,才试探性的问出: “宁宁还记得怎样操控身体力量吗?” 安宁迟疑着点了点头,一瞬间,仿佛习惯一般,绿色的藤蔓自手间飞速划出。速度快到肉眼甚至无法看清。 “记得就好!”知晓女儿虽失去记忆,心智却并未受损,依旧跟原先一般聪慧,这会儿也不在拐弯抹角。直接跪下身子,平视着眼前的女儿: “宁宁,是这样的,爸爸这会儿要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在我回来之前,宁宁可以先用这股力量作为屏障护住自己吗? 就像之前在医院那样,除去我跟妈妈外,所有人都不可以靠近。” 床上,小女孩轻轻歪了歪头: “保护自己,所以爸爸是说,外面是有坏人要抓我吗?” “是的!”正对着女儿的眼睛,陆霆重重点头: “所以宁宁记住,从现在开始,除了爸妈外,无论是谁都不要相信,身上的防护能力也不要去掉,知道吗?” “对了,宁宁还知道怎么锻炼自己的能力吗?” 要不要爸爸教你,然而话音未落,却见床上小女孩儿一脸奇怪: “锻炼?为什么要锻炼,能量这种东西它不是自己会过来,然后慢慢增长吗?” 陆霆:“……” 想到早前千辛万苦,花费无数精力创造的功法,这才勉强通过的四阶。五阶更是至今边儿都没有看到,再看看眼前力量近乎十倍于他的女儿,陆霆忍不住呼吸一滞。 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宁宁这话,以后绝对不能对外人讲知道吗?” 见女儿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陆霆微微松了口气,又交代过一番后,这才起身离去。 几乎刚走出家门的那一刻,陆霆身上原本还算温和的气息瞬间消失无踪,转变成了些许凌厉的肃杀。 紧接着身影迅速消失在原地。 同一时间,房间内,安宁懵懂的神情也在一瞬间消失。 接收到手中藤蔓传来的信息,确认陆霆已经朝着那个地下研究室而去,安宁倒也不算意外。 以这位老爹的精明谨慎,哪怕当时那种情况下,抽血检验查找昏迷原因势在必行,也断不可能忽视其中风险。 更不可能放任女儿的血液样本流露在外,自己不能离开,铁定会派人暗中盯着。 看来陆爸的人虽废了些,没保住样本,到底还不算太过无能。 何况这种情况有一就有二,既然已经是敌人,亲自出手取回样本的同时直接毁掉研究所,震慑一番背后之人也符合他的性子。 不过为防万一,安宁还是让系统紧盯着那个地下试验基地,画面中,那是个距离赤焰基地有一段距离的地下研究室。 而安宁的血液样本,此刻正被宝贝似的放在中心试验台。 “这些人可真能作啊!之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亲眼目睹了里面的一幕幕,饶是统子也不由暗自咂舌。 本以为异能者没有晶核就不会有人动这念头,结果好嘛,又是换血换其他,又是利用丧尸晶核,合着有了前头前车之鉴,这些人真是半点教训都没啊! 不过很快,伴随着一阵电闪雷鸣,不过几瞬的功夫,眼前的地下实验室便彻底付之一炬。 别看当时陆霆被领头丧尸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然而四阶异能者,还是攻击力最强的雷系异能,真发狠起来全力一击的能量可见一般。何况这位此刻是真带着情绪的! 确认里头无论是人,还是东西彻底死的干净,血液样本也彻底毁去,安宁这才收回藤蔓,悠闲地躺回了大床上。 很好,又是不用亲自出手的一天呢! 第381章 末世小炮灰2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晚间陆霆回来时,身上留下的脏污已经尽数处理过,一身寻常的短袖长裤,神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其他异样。 除去实时关注的安宁外,任谁也不看不出这位刚才是如何面不改色将整个地下实验室数十人尽数付之一炬。 安静扒拉着手上的蔬菜粥,安宁也只做不知。 倒是陆霆,瞧着眼前明显不如以往活泼的女儿忍不住叹了口气。尤其餐桌上,对着两口子明显带着亲近意味的举动,这孩子第一反应并不是习惯,更不是从前的开心。而是下意识的尴尬。 譬如现在,看着眼前母亲一个时不时的往自己小碗里夹着早前爱吃的菜,小姑娘也只是也只是客气的道了谢。 对碗中早前喜欢的菜肴也没有太多欢喜。 “好了,宁宁才刚醒,又失去了记忆,总要慢慢来。” 临睡前,看着明显神色黯淡的妻子,陆霆只好安慰道。 人精如陆霆,自然看得出,失去记忆后,女儿明显对周遭环境带着防备。 虽说看似相信了二人的亲属关系,但实际上,对一家子甚至她们二人都并未全然信任。 这会儿越是表达亲近,这孩子也只会愈发不自在,甚至想要远离。 “可是……可是……” 沈晴忍不住红了眼。 话是这么说,可任谁看到大小乖巧可爱的女儿变成如今这样,看她们跟陌生人一样,心里会好受呢? 何况起因还是她们做父母的无能。 想到那日的场景,陆霆目光同样微黯,但事已至此,这会儿也只能告诉自己。 “会好的,等过段时日,宁宁适应了就好,好在只是失忆,身体没有其他问题已经很好了” 然而话音落,房间内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都知道,不一样的,记忆这种东西,失去就是失去,过往对于家人的一切美好回忆都不会再有了。 黑暗中,陆霆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却又在很快重新坐起身来。 想到那日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自己。归根究底,还是自身实力不足…… 看了眼已经进入修炼状态的丈夫,沈晴也很快坐起身来。 一时间,一家三口除去安宁外,皆再次进入狂热修炼期。 期间随着安宁醒来的消息传出,无疑整个基地几乎都是松了口气的。 恩人是其一,重要的是虽然大军败退,这阵子周遭也极少传出丧尸肆虐的消息,但赤焰基地内,当日所有目睹了那场惨烈战争的人都不会忘记。 那个头脑异于其他高阶丧尸的丧尸统领因着躲得快,当日并未被彻底除去。甚至这会儿还在哪个角落谋划下一次针对人类的攻城也说不定。 何况丧尸晋级本就比异能者快上一些。 然而这会儿不同了,只要陆小姐这个五阶异能者还在,想来就算那位再犯,也不怕什么? 思及此,所有人脸上都不由多了几分笑意。 一时间无数礼物再一次疯狂陆家别墅。更有无数人暗戳戳打听消息。 哪怕安宁迟迟不爱露面,都影响不了大家逐渐充盈的安全感。 然而这会儿,陆家别墅内,除去安宁外,一家子面色却尤为不妙。 无他,几月相处下来,勤修之余,在两口子百般努力,各种殷勤之下,眼瞧着安宁的生疏感逐渐退去,有了点儿早前活泼的模样。 两口子还没来得及开心。 然而不过一日醒来,眼前少女眼中,再次恢复了冷淡与疏离: 晨间,下楼后对上二人明显错愕的目光,安宁眼中警惕之色这才稍稍退去一些: “那个请问……你们是谁?” “这里又是哪里啊?” 沈晴:“!!!” 陆霆:“……” 就问,什么叫一夜回到解放前,总之了解过后,沈晴险些没有直接晕厥过去。 更为糟心的还有陆霆,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脸色尤为可怕。 好在女儿还在跟前,陆霆多少克制了一些,只心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明显严肃了下来。 一番照常的“认亲”过后,陆霆直接俯身下来,迎着少女明显有些失措的目光: “宁宁,虽然记忆有失,但我知道,感觉是骗不了人的。我是爸爸!” 见安宁迟疑过后微微点头,陆霆这才深吸一口气,低头平视着女儿有些好奇的目光: “爸爸今天说的宁宁要记住,日后,我是说万一爸爸不在的时候,哪怕只一会儿的功夫,身上的防护异能一定要打开。” “还有这张照片你一定要时时带着,待会儿爸爸再给你做个小册子也要时时带在身上……” 看着照片内明显笑的开心的一家三口,安宁神色似是有所触动,而在三人身旁,挨个儿刻下的还有爸爸,妈妈,宁宁。 顺带还有三人的大名。 背面儿还有目前的住址,以及大写的不要相信外人。 可以说颇为用心了。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哪怕尚还懵懂,安宁依旧很快笑了起来,一双原本明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连同身上的唐老鸭睡裙格外和谐。 “放心,我知道了爸爸!” 陆霆眼中又是一痛,看着女儿乖巧上楼的背影,这股痛意又很快变成了浓浓的忧虑。 早饭后,一家子再一次聚在一处,只这会儿包括沈家老两口,众人面上此刻再无半点笑意。 哪怕单纯如沈晴,也知晓女儿如今这样处境有多危险。万一有人趁着没有记忆的时候…… 同一时间,听着楼下传来的明显带着各种焦虑不安的声音,再看看窝在床上悠哉看书的宿主,思及这几个月两口子的折腾,统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宿主,可真有你的,不过我记得原主她好像没有要报复爸妈的想法吧?” “是啊!原身愿望里是没有这个。” “但除去自己和重要的亲人都能平安外,原身也有诸如“希望爸妈不要吵架”,“不想爸妈离得太远”。这一类心愿吧?” “所以……”安宁挑眉: “现在不是很好吗,信不信,从今往后,这两人铁定不敢离远半点儿!”何况多多鞭策,努力修行,对末世存活也有好处不是? 安宁心下清楚,她现在还小,哪怕修为再高,注定不好掌权,也懒得多费心思。新的力量体系对她而言,价值可比一时的权利重要多了。 但这种高危世界,没有耳目,将一切交于外人手中,未免过于危险。 所以,只能有人多加油了。 统子:“……” 瞥了眼楼下眉心紧皱,短短时日头发都白了几根的两口子。 统子忍不住轻啧一声,这不是故意的它都不信。 随后也如安宁所料,也不知那天一家子说了什么。总之自那以后,两口子忙着关心照看女儿的同时,明显修炼上愈加努力了起来。 而作为基地内唯二的高阶异能者,陆霆有意之下,身边聚集的亲信也开始多了起来…… 唯有安宁,每日除去修炼,探索异能,外,小日子依旧如常。 一切仿佛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一直到这一日,北方又一大型基地被灭的消息传来。而同时传出的还有那位统领者疑似进阶的消息。 “变了,变了!”好不容易流窜逃出的幸存者面露惊恐: “那位……它……它已经不像丧尸,完全像是个人了……” 话音落,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变了脸色。 第382章 末世小炮灰2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距离上一次丧尸围城已经过去三年多,这期间各地丧尸虽在各处游荡,却很少出现大规模群体行动。 那位首领更是极少寻到踪迹。 两年来,这还是对方第一次露面,且一个照面便直接毁掉了一座重型基地。 外表完全跟人类一样的丧尸啊! 看来升级一事并非谣传。 思及此,会议室内,众人面色不约而同地凝重了下来。 陆霆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猎鹰基地目前光是四阶异能强者便有三位。” 世上总归不缺天才。 三年过去,随着各地交流,外加各个天才们的努力,四阶异能已经并非遥不可及,尤其这两年,就连早前规模并不算大的赤焰基地。除去陆霆和近来拼命努力的沈晴外,领队中也有一位姓廖的队长正式突破四阶界限。 何况除去异能外,近来各大基地也在努力恢复军备力量。虽然因着高阶人才以及设备的缺失进展尤为缓慢就是了。 但就是这种情况下,猎鹰基地内竟然连个求救信号都没传出,就这么悄无声息被占领了整座基地。 简直嘶……恐怖如斯! 在场所有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极有可能跨越阶级的力量是一回事,但真正令陆霆忧心的是对方从中展现的头脑,以及卓越的领导才能。 思量片刻后,陆霆当即毫不犹豫下达命令: “自今日起,城中全面戒严,各处守卫,巡逻队警示器不可离身,所有外出者必须进行详细登记,但凡进入基地者,必须再三核查,还有基地上空……” 三年来,随着陆霆身后追随者越来越多,在基地的话语权不免愈发大了起来,加上许是年岁较长,又或是资质限制,这几年周统领迟迟未曾突破四阶。 与之相比,威望上难免更弱了几分。 思及外在威胁,未免基地内人心浮动,日后难以压制,已经于去年正式让渡统领,自己退居副位。加上安宁升级五阶后,基地内能收获的口粮明显更多。 如今赤焰基地内部,说是陆霆的一言堂有些夸张,却也相差无几。 此番命令下达后,很快,基地内各部门迅速动了起来。 饶是如此,回到家后,陆霆面上的凝重之色依旧未曾减弱几分。 尤其是对上一家女儿明显再一次生疏下来的眸子。 陆霆:“……” 嗐,人生艰难…… 好在三年来,这种场景包括陆霆在内一家子早已经习惯。 心下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陆霆神色如常的将已经重复过n多回的自我介绍再次重新来了一遍。 一旁沈晴熟练的给女儿端上喜爱的水果还有刚做好的小点心。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练而自然。 好在比之之前,十三岁的安宁明显心智更为成熟一些,短暂的怔愣过后,凭着心下那些莫名的熟悉感,以及身上携带的照片以及小册子很快确认了什么。 一双漂亮的眼睛很快向下弯起: “辛苦爸爸,妈咪了!” 两口子脸上这才多了些许笑意,一家子用完早饭,见丈夫面色不同以往,沈晴这才开口关心道: “霆哥怎么了,是基地内是出什么事了吗?” 事关基地还有一家子生死存亡,陆霆自然不会隐瞒,当即搁下手中的瓜,沉声将之前得到的消息陈述了一遍。 下意识地,沈晴忙看向一旁的自家女儿: “这个丧尸这么聪明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毫无疑问,以对方的头脑,最想要针对的会是谁简直不言而喻。 或者说同为目前唯二的五阶,只有除去安宁,对方才能毫无顾忌的摧毁正在发展中的人类文明。 以对方的谨慎,还有居无定所的状态,以及可怕的速度,哪怕是重型武器,也压根儿没有丝毫用武之地。 “宁宁……” 看着眼前同样虽有些疑惑,却神色认真做倾听状的女儿,沈晴忙抓紧了女儿的手。 目光在女儿身上微顿了片刻,陆霆神色同样微敛: “如今怕的,反倒不是对方来硬的……” 这几年两口子除每天拼命修炼外,几乎大部分心力都花在了女儿身上。以陆霆的关注度,自然可以看出哪怕记忆时常出现问题,但女儿身上的异能确实是在不断强盛的。 偶尔出去搜寻物资,身法和对异能的运用同样炉火纯青。 杀伤力,嗯……陆霆忍不住沉默了一瞬,大概也就能一瞬间秒掉三个他的程度吧! 说白了,论战斗力,对自家女儿,陆霆并不担忧。 但是其他方面…… 如今唯一的庆幸,这些年起码基地内部,他的掌控力还算可以。 “总之阿晴,这阵子你我二人尽量谁也不要踏出这个房门,至于基地内的事,我会用联络器下达通知。” 而安宁藏着的照片上,同样也多了一句: “如果感觉到对方怀有恶意,无论是谁,宁宁记得不要犹豫,用你的异能直接杀掉他。” 事实证明,陆霆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伴随着北方基地的攻破,以及丧尸统领疑似突破五阶的消息,其余各大基地内不免再一次人人自危。 甚至有不少异能者拖家带口想要往赤焰基地逃离。 然而就在此时,北边儿原雄鹰基地内突然传来一则消息。 不是旁的,而是那位丧尸统领亲自公开了自己的“创造”流程。 从一个普通人,到丧尸异能双料王者的“开发”过程。 异能者的血液,心脏,四阶丧尸的晶核…… “啊这……这普通人也能做到这种地步吗?开玩笑的吧!” “还有这异能都是能转移的吗?” “假的吧,异能者血液往往能量霸道,哪里是咱们普通人受得住的,还有晶核……” “再说,这不变成怪物了吗?” 可是那怪物,如今跟人不也相差无几吗?还拥有非凡的力量以及漫长的寿命。 要知道,虽然异能者的寿数如何尚未可知,但明显身体强壮,老得慢是真的。 虽然这话很快被人骂了去。 然而明明如今各地交流不算方便,这则消息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第383章 末世小炮灰3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很聪明啊!” 安宁忍不住感慨,果然人类的智慧,任何时候都是再厉害不过的武器。 随着流言蔓延开来,肉眼可见,哪怕有陆霆这个统领的威慑,基地内人心不免还是浮动了起来。 这还只是赤焰基地一个地界的的情况。而这里的人,不论是当年小小年纪拼命退敌,还是这些年所食所用,甚至基地内如今的安然平和。 某种程度上,安宁于这些人是有活命恩义的。 当然,哪怕再恶劣不堪的环境,身怀感恩之心的还是大多数。 然有光的地方必然有暗。 安宁心知,暗地里,怕是有不少人心下暗暗躁动了起来。 清晨时分,一番晨修过后,安宁正同爸妈漫步在新修的小道上。 生怕女儿出问题,这些年不论在家还是出门,陆沈两口子压根儿不敢让闺女落单过。 如今这形势,更是几乎寸步不离。 晨光中,不远处学堂里不时传来小朋友们朗朗的读书声,很快又变成了打拳。 比起其他基地,赤焰这些年发展还算不错,尤其对基地内普通人而言。毕竟无论是周统领,还是陆霆,都不是会苛责压迫底层人的上位者。 基地内治安也算良好,异能者欺压普通人事件也少有发生。 然而同异能者相比,除非拥有厉害的特长,或者本人尤其聪明,否则在生活质量上,甚至社会地位方面总要落下数筹之多。 只一条,以如今的地表情况,无法出门采集狩猎,获得基本的生产物资,就已经堵死了多数人通向衣食无忧,甚至富裕生活的路。 然而叫人意外的是,在这样的堪称恶劣的条件下,赤焰基地每年仍是有不少孩童诞生。 “为什么,我还以为末世,大家都不生娃了呢?” 瞥了眼几乎满园的幼稚班,统子其实有些不明所以。尤其在得知这些孩子父母大多是普通人,或者其中一方是普通人。 就问这种地位甚至条件下,把孩子生出来不是坑的吗? 要知道现在可是命都险些不保了,丧尸大军更是随时可能攻城。 “繁衍终究是天性嘛!”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哭闹声,安宁倒并不算太意外: “何况儿童觉醒异能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不是吗?” 再不济等孩子长大也是有机会觉醒的,譬如她家表哥,沈慕言就是去年十五岁时觉醒的土系异能。 虽然攻击力不算上乘,也不及木系,甚至水系实用,但对大多数人而言,已经非常不错了。 而且土系,简直是逃跑利器。 有这些先例在,就问谁不眼气呢! 家里有一个异能者,不说全家受益,添上许多活命机会,大多数人也不敢欺负。 毕竟末世,再努力维持,秩序上还是比不上之前的。 “唉!”在一群拼命锻炼的小孩儿身上看了眼,统子忍不住叹气: “怪不得那些个研究室,无论怎么样都屡禁不止。” 也怪不得那位一句话就能掀起轩然大波。 “咱就不说寿命了,这么差距巨大的生活质量,都是人,谁乐意一辈子不如人,被人死死压在底下!” “但凡遇上危险,毫无反抗能力不说,还要把性命安危交托于他人手中。” 毕竟现在,但凡高阶点儿的丧尸,枪支等武器已经很难起到作用了。 “是啊,有谁乐意呢!” 迎着耀眼的晨光,安宁难得没有反驳某统。 普通人想要异能,而有异能的人想要追逐强者,想要后代子嗣,重要的爱人,家人也都能拥有这样神奇的力量。 瞥了眼园外目光殷切,不时问着什么的众家长们,安宁心道:其实潘多拉的魔盒,从一开始,就是打开着的…… *** 仿佛只是宣告着自己的归来,再给各大基地所有人送上一波无限恐慌套餐,彻底搅乱一摊浑水后,这位又又又一次消失无踪。 留下一众人类惊慌不已。 陆家别墅,对比每天担忧闺女不减,外加拼命肝修行的两口子,安宁反倒是最轻松的,连每日的修炼习惯都没有太多改变。 对于来自亲妈的疑惑,安宁的回答格外自然,尚未长成的小脸上一脸理所当然: “既然已经选择用这种手段,那么也就是说目前为止,那位丧尸统领并没有战胜我的自信。” “放心吧,这种情况下,以这位的谨慎,近来铁定不会贸然行事的。” 最多可能浅浅试探一波? 安宁止不住想道。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的这套功法目前或多或少有前世道法的影子,常言道道法自然,越是心急,反倒越容易出事。 然而并不知道真实原因的沈晴:“……” 夭寿啊,自家闺女怎么能心大到这种地步! 怎么办,更慌了…… 总之,这一刻,沈晴终于懂了当初沈家老两口当初有多无奈。 罢了,每天再晚睡会儿也不是不行,就当跟霆哥看齐了。 瞥了眼丝毫不知担忧为何物的女儿,一大早便累的要死的沈晴忍不住狠狠吐了口浊气。 家里两口子卷生卷死中,时间一晃来到数月后。见那位果真不在露面,基地内,也开始恢复各项正常的狩猎活动。 然而这一日。 就在众人正同一众变异猛兽战斗之际。 参天高的树林间,突然飘来一阵陌生的白烟,夹杂在森林浓雾之间,向着众人飞速袭来…… 第384章 末日小炮灰3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伴随着浓烟升起。 在场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安宁周身已经迅速升起一层薄薄的能量护罩,顺带还不忘给一旁爸妈以及身后众队员们也各自丢上一个。 可惜……已经晚了,除了反应较快,外加安宁帮忙较早一些的陆霆和沈晴外,不多时,只见身后一众队员已经摇摇欲坠,连异能都难以为继。 药物,还是特别针对异能者的药物? 不错嘛!竟然能到这种地步,看来是目前某些变异植物提取物可能性大一点。 人类的智慧啊! 安宁不由有些佩服,虽然比她之前偷偷研究的还差上一些。 似是没想到安宁的反应如此之快,对面那人也慌了起来,丛林中一个身影瞬间便消失在原地。 土遁? 确实是逃跑利器不错了。 可惜了,旁的地方还好,这里可是森林!某种意义上也是她的地盘。 确认过几人只是暂时脱力,只见安宁微微抬手。 不多时,一个约莫三十来岁,个头矮小的青年男子就地底被捞了出来,出来时头上还戴着一方制作精良的呼吸面罩。 见到安宁的瞬间,这位似是想要故技重施,可惜放着药物的手还没抬起,两只手便已经在雷电之下彻底化作飞灰。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密林中,不断有沉睡的异兽被惊醒,并朝着众人的方向迅速突袭而来。 然而无一例外,眨眼的功夫,被安宁操控的藤蔓一击毙命。 如以往一般干脆利落。 身为亲爸的陆霆也只在一旁看着,确保女儿的安全。 这………就是五阶异能者的厉害吗? 见此情景,没了双手,此刻正艰难挪动的男人此刻不免目露绝望,然而眸光深处,却下意识升出了些许贪婪。 与此同时,密林深处,又有三人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藤蔓捆住手脚,被携带着朝着安宁等人的方向极速而来。 一路上,几人身体各处不免被各种锋利的枝叶划到遍体鳞伤,然而饶是如此。丛林之中,十几岁,看似温和的少女依旧连眉头都没有多皱过一瞬。 一直到几人伤痕累累的被拉至跟前。 看着眼前明显陌生的面孔,陆霆不由眯了眯眼睛。知晓一时半会儿问不出什么,碍于刚才几位受伤的队友,将人打晕后丢在车后,又将几位队友扶上车辆,一行人很快离开。 “走,先回基地!” 警惕地四处打量了一番,陆霆很快开口,安宁自是跟上。 然而就在车辆走出森林下一秒,就见原本若无其事的安宁迅速抬手,霎时间,空中无数枝藤蔓夹杂着精粹的木系能量飞速朝着一个地方飞速袭去。 “嘭!” 巨大的能量场下,一时间无数尘土飞扬。隐约间,只见一道修长矫健的身影正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速向着上空离开。 反应过来的陆霆立马将沈晴及身后一众受伤的队员们护在身后。 身后,无数藤蔓再一次席卷而来,伴随着巨大的炸响声,寂静的上空中,不时闪耀着些许流光。 这就是高阶异能者的战斗? 别说战斗了,若非安宁的藤蔓阻拦,他们甚至无法捕捉到敌人的身影。 这一刻,包括陆霆在内的所有人,再次深刻体会到了阶级之间的差距,更加明白,尤其是越往上,这种差距只会愈发明显。 牢牢护着身后一众队员,陆霆忍不住攥紧了手心。 众人咂舌之下。 不过眨眼间,两人已经交手过无数回,天空中炸起的“烟花”愈发激烈,丧尸速度极快,但明显安宁手中的藤蔓更胜一筹。 而于这位统领,无论手中的霸道的雷电异能,以及身为丧尸的能量波,都暂时无法突破安宁的防御。 胜负,仿佛已经可以预见。 然而就在安宁的藤蔓欲要将其包围的瞬间,安宁四周,尤其是陆霆等人所在的后方,无数四阶丧尸突然如潮水般蜂拥而上。 与此同时,上空中,一记雷光迅速朝着身后众人袭来。 五阶对四阶,几乎碾压的状态下,安宁丝毫不敢轻忽,下意识出手阻拦。 然而仅这一霎那的空隙,便足够令对方冲破束缚,飞速向着逃离…… 解决掉一众丧尸。 回程的路上,寂静很快蔓延了整个车厢,除正在安静恢复的安宁外,饶是感受到身体机能逐渐恢复,以廖队为首的一众队员们神色也难免晦暗许多。 无论是今日明显针对他们这些异能者的药物,还是方才那场叫人眼花缭乱的战斗 。无疑都说明了,周遭除去环境外,危机无处不在,甚至已经有了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可能。 尤其是对面那位丧尸统领。 除去于他们这些人碾压式的力量外,谨慎小心,任何时候都会给自己留下后路的心智目前才是最令人心惊甚至警惕的。 思及此,早前队友获胜的喜悦瞬间消失无踪。 当然,眼前最重要的是: “今日这场,总不能是巧合吧?” 靠在车座上,廖队不由拧眉,眼神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陆霆。 无论是同人类互相勾连,还是对面见缝插针的试探,无疑都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对方早已经将目标对准他们基地。 可以说,但凡今日陆小姐输了一招,等待他们的就是随后无尽的屠戮。 然而他们一群有手有脚有异能的大老爷们儿,总不能真把生的责任尽数压到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小姑娘身上吧! 不说风险与否,那也着实太不要脸了! 看了眼一旁正闭目小憩的女儿,陆霆再一次用力扣紧了掌心。 与此同时,试探察觉出了什么,的安宁迅速睁开了眼睛。 接下来的一切仿佛按了加速键。 一直到无数枝巨大的藤条从地底蹿出,连带着被穿透,冲撞的支离破碎的地下基地,以及随之带出的一众研究人员。 “饶命啊,饶了我吧,我是被逼的,是他们逼我的!” 地面上,无数哭喊声不断响起。 这是个明显规模不算小的基地,光是研究生人员便足足有数十人之多。 无数人凄惨的哀嚎中,只见四处延伸的藤蔓毫不留情的勒断了这些人的脖颈。 无论男女老少,没有任何例外。 多年来,以廖队为首的众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眼前的小姑娘出手。 自是知晓眼前的姑娘外表虽温软可爱,出手却是一等一的凌厉果断。 然而没有一次,比之这会儿更为慑人。 艳阳下,少女一袭白衫,恍若琉璃般的目光清澈如昔,仿佛这一刻,眼前这些所谓同类同之前的丧尸没有任何的区别。 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毫无犹豫与负累。 同之前声音清甜喊着叔叔阿姨的少女仿佛判若两人。 霎时间,众人神情不由得一滞。 第385章 末世小炮灰3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一直到安宁出手完毕,确认这些人已经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陆霆这才抬手。 片刻后,只见一阵雷光闪过,不过几息之间,眼前的一切便已经尽数化作焦灰。 回程的路上,所有人愈发沉默了许多。尤其见眼前的少女没有丝毫不适,依旧自顾自地玩儿着手中的游戏,偶尔转头同一旁的爸妈说着什么。 偶尔聊到开心处还忍不住杏眼微弯。 这一刻,众人方才恍然间意识到。 对,宁宁还是个孩子不错,但孩子,往往也是最纯粹的,善恶是非也好,某些普世的观念也罢,其实某种程度上而言并不适用于她们。 尤其还是末世里长大的孩子。 估计在对方眼中,刚才消灭掉的同族跟丧尸压根儿没有任何区别吧! 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为清晰的认识到,他们面前站着的不止是一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还是一个真正凌驾于众人之上,杀伐果决的高阶异能强者…… 同众人分别后,回家的路上。见自家女儿似乎没有丝毫影响,生怕是在强忍着不适,沈晴忍不住暗戳戳试探道: “宁宁有什么不舒服吗?” 奇怪地瞥了她一眼,安宁果断摇头。 “那宁宁……” 似是看出了自家妈妈的想法,只听眼前半大的少女摇了摇脑袋,紧接着一脸不在意道: “既然都已经是敌人,为什么要还要分什么种类?” “种族如何,男女老少,有什么区别吗?” 不都是敌人吗? 虽然但是这……好有道理哦! 思及女儿如今的处境,沈晴当即光速点头,紧接着一脸赞同道: “宁宁说的对!下次不管是谁,记住千万不要客气就是了。” 伴随着众人归来,基地内再一次戒严了起来。 统领和基地内第一高手遇袭,遇到还是丧尸统领,甚至牵扯到针对异能者的药物。如此种种,无论放在哪里都不是一件小事。 晚间,得到消息的沈大舅一家很快上门儿,一道同行的还有沈家老两口。 打从之前换过大一点儿的房子后,顾女士便亲自带着沈大舅上门儿,将老两口给接了过去。 那会儿恰好意识到安宁处境危险,陆霆跟沈晴两人压根儿不敢多离开女儿身旁片刻,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一直到现在,沈家爸妈一直跟着沈大舅一家,也就偶尔过来小住个一两日。 “大嫂这是快要进阶了?” 晚饭的功夫,察觉到对方气息有异,沈晴忍不住眼前一亮。 截止目前为止,各大基地,四阶异能者还是少数,不说两人从小关系就不错,基地内多一位高阶异能强者总归是好事儿。 顾筠微笑着点头,一旁的沈大舅熟练地将刚剥好,成人拳头大小的“虾”仁仔细切好放入对方碗中。 末世能存活下来的动植物多数产生异变,却也阻挡不了人类觅食者的本质。 何况如今食物本就匮乏。 总之,多番试验下,还是有许多被端上了人类的餐桌。面对这些奇形怪状的“食物”,安宁也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变成了如今的习以为常。 嗯……总归是吃不死人的。 甚至有的味道还蛮不错!尤其是沈大舅的厨艺,这些年更是突飞猛进。 意识到自己在想着什么,安宁心下猛的摇头。 嗐,也真是饿了。 看着碗中堆了不少的食物,顾筠眸光微顿了片刻,又很快恢复如常。 其实早在之前,她并不是没想过干脆分开。毕竟当初再多的感激与感情,也在这些年消耗的差不多了。 甚至之前对廖队长的追求,也并非没有动过心,不过也只是一点罢了。 论殷勤周到,结婚之前沈淮难道没有做的更好吗?最后结果不也都那样。 何况家中总有人要操持家务,如今这世道,外人总归不那么叫人放得下心。 还有阿晴,真要分开,无论早前再好的感情,总也会疏淡几分。 没有必要不是。 仔细考虑过后,顾筠这才放下了这点儿念头。然而这点犹疑,反倒是把沈大舅吓得不轻,生怕妻子当真离开,这些年努力升职外,家里内外可谓一把好手。 看透了这一切的沈晴:啧! 可惜了,她的天赋能力不够给力,要是像她家宁宁这样,孩子他爸,哼~ 热热闹闹用过晚饭后,一家子这才说起正事。 “宁宁可真是厉害,看来短时间内,那位统领并不会随意对基地出手,不过以对方所表现出来的心智……” 担忧地看了眼外甥女儿,顾筠这才开口:“宁宁这儿怕是更危险了。” 顾筠说的危险,不止是来自外在丧尸,最重要的还有人。毕竟比起明面上的危险,后者往往更为防不胜防。 其实在她看来,那位丧尸虽然威胁性强了些,但现下有这么个大敌在,对宁宁而言未必不是好事。 “对了,这次基地内走漏消息的人?” 思量片刻后,顾筠复又询问道。 陆霆淡淡点头,眼中却划过一丝狠戾:“已经有些眉目了。” 顾女士这才放下心来,也是,总归妹夫的能力,她还是信任的。 许是有了这一次的刺激,又或者围观高阶异能者的战斗却有所悟,距离那次大战不过半年,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雷鸣之声。 看到这一幕,基地内,许多人面上不觉划过一丝惊喜。 统领他这……这是要突破了! 同一时间,看着不远处内息逐渐趋于稳定的陆爸,安宁突然想起半年前,那场战斗之前,靠着高阶异能者独有的心神传音,安宁同那位统领也是有过一场短暂的对话的。 与想象中面目狰狞,或是粗犷的丧尸不同,那是一位颇为清俊的青年人,一袭纯黑素袍,看样子异变之前年龄甚至二十不到。 在此之前,估计谁也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外表无害的青年,将各大基地搅和的一团糟,甚至一度成为整个人类的噩梦。 “陆安宁,一个非常优秀且十分聪明的人类女孩。”如同外表一般,这位统领的声音同样也是格外温和,然而说出的话却无疑却是直击重点: “但是,请庶在下直言,在陆小姐您这般不遗余力的对付我,保护身后那些人时不知是否想到了一点。 于你们而言,拥有强大丧尸能力的我无疑是异类,是威胁,那么请问同样,拥有远远凌驾众人力量的陆小姐您,又何尝不是呢?” 回答他的是安宁依旧毫无保留的攻势: “异类?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很快,雷云逐渐散去,天空复又再次恢复空明。 怔怔地感受着超乎以往十倍有余的力量,然而这一刻,无数人的恭贺中,陆霆感受到的却并非纯然惊喜。 脑海中下意识回想起那日的战况。 原来同阶级之间,也能差得如此之远吗? 第386章 末世小炮灰3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事实证明,是的。 哪怕同一阶级,差距同样可以天差地别: 五年后,赤焰基地。 “嘭!” 伴随着校场内又一阵剧烈的响动声,尘土飞扬中,一个自带雷光的男子又一次从堆积的尘土中露出一颗微秃的脑袋。 没错,这人正是陆大统领无疑。 就在之前,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陆霆这已经是第五十七次艰难地从深坑中狼狈爬起。 瞧这毅力,我辈楷模啊。 收回手中藤蔓,安宁忍不住啧了一声: “爸爸,还要继续吗?” “要不今天就先这样了?” 少女声音清脆悦耳,然而回答她的却是对面愈发低沉的声音。 “不用,再来!” 从数米深的深坑中爬出,陆霆早已经习以为常,并很快重新摆好姿势。 嗯,也行吧! 顶着头顶上硕大的绿植遮阳伞,安宁继续抬手: “嘭!”“咚!”“扑通!” 夹杂着各种重物落地的声音,直到这场“切磋”结束,父女俩一道走出校场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只当没瞧见统领明显的狼狈,一路上,来往行人皆是神色如常,不带一丁点儿表演余地。 毕竟,打从五年前统领正式突破五阶开始,这样的场景几乎已经是他们赤焰基地每日的必备“演出”。 嗯,怎么不算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呢 ! 就连沈大小姐,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迎着晨起炽热的阳光,父女俩慢悠悠地往家里走着。 五年过去,赤焰基地比之早前扩大了足有一倍有余,除去逐渐增多的新生人口,多数由之前各大基地投奔而来。 无他,两位五阶异能,一个还是曾经打败过丧尸头领的厉害人物。已经足够大多数普通人甚至异能者趋之若鹜。 哪怕之前那位丧尸统领近年来已经鲜少出没,依旧丝毫掩不住对方的阵阵威名。 反倒因着对方的深居浅出愈发令人恐慌,毕竟谁也没忘,对方上一次沉寂这么久后,结果呢,一上来便直接毁掉了一座大型基地。 作为统领,陆霆自然也从未放弃警惕。 何况没有陆霆比他更明白,这位头领看似沉寂,但从来未有善罢甘的意思,只看他这些年在基地内陆续揪出一众内应。 有丧尸头领,当然也有其他基地。 思及此,陆霆不由转头看向自家女儿。 十九岁的安宁面上早已经退去了之前的稚嫩,雪肤明眸,五官上可以明显看出结合了夫妻二人的优点儿,一袭经典的米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长裤,依旧显出十二分的明妍。 活像是一个打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然而但凡看过对方出手,就会知晓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 “爸爸是在担心那边会比女儿更早突破六阶这道关卡?” 想到对方近来明显愈发勤快的动作,安宁很快有所明悟,当即转头笑问道。 陆霆并未否认。 越往上,越阶难度越大已经是所有异能者的共识,尤其自步入五阶异能者之列,五年,整整五年以来,无论他如何苦修,如何一次又一次被撂倒在地,每日异能的增长依旧微乎其微。 然而比起其他人,陆霆甚至还算幸运的。 毕竟迄今为止,异能者中真正突破五阶的有且仅有父女二人。 更多的是进阶失败,亦或者压根儿连边儿都摸不到的。 同样,因着各大基地迟迟未见突破的希望,人心浮躁之下,这些年肉眼可见,针对父女二人的手段明显更多了起来。 虽然大多数没靠近跟前,就被陆霆眼疾手快的收拾了,偶尔几次舞到她跟前,安宁下手同样也是干脆利落。 早前甚至有一次,直接打上门儿废了隔壁天启基地的城主,对方的一众亲信更是一个也没放过。 看出这位是真狠人。 自那之后,各方暗戳戳的手段这才暂且收敛了许多。 沉默过后,陆霆很快开口: “自你与我之后,这些年异能者之中,突破五阶的几乎没有,但丧尸中,就目前所知,除去那位头领外,另外已经有两位五阶高手。” 还是那句话,总的来说,丧尸进阶比之人类还是要快一些,甚至还要顺利不少。 这也是陆霆最目前担忧的点。 合理怀疑,当初那位头领跑的那么干脆痛快,这些年更是让消失的彻底,等的就是下一次进阶的机会。 如今的和平,只是短暂而已。 这一点,安宁自然也明白。且不比陆霆的怀疑,安宁这里已经是肯定了的。 “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呢!” 把玩着手中微微跳动的绿色藤蔓,安宁难得多了些许跃跃欲试的战意。 说实话,在她以往接触的世界中,这个是少有无需过多筹谋算计,只可一力破之的存在。许是这世界杀伐果断多了,某种程度算是激起了她为数不多的冒险因子,安宁甚至想过,要是有一日对方当真走在她前面,率先突破六阶。 用尽所有手段越阶战斗,生死一线之间,只要一想,她就忍不住有亿点点沸腾。 隐约看出女儿想法的陆霆:“……” 沈大小姐:“!!!” 就问他们乖巧懂事的女儿呢,这疯感,难道间歇性失忆真就能影响性情的吗? 两口子对视间,难得有一次同频: 算了,还是自己努力拼上一把吧! 可惜了,这场战斗终究没了开始的机会,就在沈晴拼命冲刺五阶,陆统领每日卷生卷死,尝试过不下数百种姿势自由落体的第八年。 伴随着一阵强大的生机之力,以赤焰基地为中心方圆百里,绿息所覆盖之处,所有植物一夜之间疯狂生长,却又在下一瞬飞快朝着安宁涌去。 啊?这是…… 注意到这番场景,所有人心下登时一跳。 不远处,深深看了城中心一眼,一袭黑袍,面容清俊的男子飞速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就在对方离开的下一瞬,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威压瞬间席卷了整个基地。 第387章 末世小炮灰完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随着安宁升级的消息传出,六阶异能强者的出世瞬间传遍各大基地。 可惜还未等基地内众人争相庆贺,一阵可怕的电闪雷鸣过后,距离赤焰基地相隔数千公里的北方基地,突然传出了六阶丧尸成功出世,且那人极有可能就是早前沉寂已久的丧尸统领。 并且按照时间,那人成功升级的时间距离安宁尚且不过月余。 消息传出,又有无数异能小队拖家带口争先恐后朝着安宁所在的赤焰基地赶去。 因着女儿升级,刚才松了口气的陆家两口子:“………” 总之,往后百余年,世界仿佛成了安宁同对面两人的竞技场,七阶,八阶……似是在维持某种平衡,两人随后的升级基本上也都是前后脚。 最为惊险的一次,安宁的八阶异能还是在同对方的一次战斗中突破,而彼时,对面早已经先她一步正式迈入八阶领域。 毫不客气的说,这也是安宁自穿越以来最为艰难的一场战争,同样也是安宁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现出苦练多年的真正剑意。 修真界中,剑修之所谓越阶战斗从来并非虚言。 清虹剑出,恢弘的剑意夹杂着庞大的能量一时间连天地都为之变色。 所有人都知晓,越往上走,阶级之间差距往往越是分明,难以逾越。 七阶巅峰对决八阶,这无疑是一场所有人眼中必败的战斗,彼时已经一百来岁的沈大小姐更是险些哭晕过去。 然而就是这场几乎不可能赢得战斗,却以安宁执剑硬扛了整整数个小时,最终于生死关头成功突破画上了完美的终结。 嗯……如果不提那位见势不对,趁着她突破之际迅速立刻提腿跑路的丧尸头领的话。 也算是圆满中的一点点缺憾吧! 总之此战之后,除了开启下一场生死时速的进阶外,那些暗中藏着的小心思仿佛一瞬间便已经湮灭无踪。 随后百年间,伴随着人类科技缓慢恢复,异能者同普通人之间的摩擦也在不断增多,可惜这些已经同安宁没有任何关系。 八阶异能强者,纵使真有不长眼朝她发射导弹之流,打不打得过另说,提腿跑路总是可以的。 何况那会儿陆爸所掌管的赤焰基地已经是这片大陆最大的势力,本人也已经在安宁日常暗戳戳的小皮鞭下努力肝到七阶强者。 丈夫同女儿安危的接连刺激下,就连沈晴,空间异能成功突破五阶后,如空间刃这样的招式也被成功开发,后面更是正式进入六阶,在基地内也算一大顶尖高手。 唯一的遗憾是,这个世界所容纳的最高强者终归是有限度的,九阶之后,饶是安宁也没办法再进一步。 为防万一,确认自己自此无法再进一步,临走前,安宁特意花费了不小的功夫,寻到了那位丧尸头领的藏身之处,一场大战之后,彻底除去了这位由人类本身创造的心腹大患。 提心吊胆了两百多年的陆家两口:“???” *** 吃喝玩乐,变着法儿的研究新的能量体系,偶尔再出门探个险,安宁再次回到系统空间已经是百年后。 顺利将新得的一百积分收入囊中,安宁难得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之前的世界线。 说实话,对于原身那一世她是真的蛮好奇的,哪怕多年来一直变着法儿的折腾那两口子,对于原身上辈子的死亡,仍是有些许意难平。 然而大半个小时后,安宁却彻底沉默了。 额,这叫什么,恋爱脑毁灭世界? 或者是一只蝴蝶扇了下翅膀,却意外灭绝了种族。 按照原世界线,也就是江渺没有重生的那一世。 原本陆霆沈晴两人拿的应该是是绝境还生,最终打败大魔王(丧尸头领)拯救即将灭绝的同族的故事。 顾怀之,一个颇具古韵的名字,也是那位丧尸头领作为人类之时的姓名。 原世界线中,丧尸围城那一日,陆霆本人恰好也在基地内,作为那时唯一的四阶高手,自然必不可少的要同丧尸头领对上。 也是这一战,彻底打碎了陆霆长久以来作为“第一人”的骄傲。 毫无意外,虽然同为四阶,但对上同时拥有异能以及丧尸能力的顾怀之,基地防卫彻底瘫痪之下,陆霆仍旧输得彻底。 而彼时,丧尸大军已经彻底涌入城中,眼看基地沦陷已然无可避免。 好在同为四阶,陆霆虽然打不过,带着心腹包括妻女跑路总是行的。 之后,随着人类各个基地一个个沦陷,彻底成长,再没了自负的陆霆开始带着人类最后的火种同样躲躲藏藏。 当然,男女主嘛,最终铁定要积蓄力量,打败大魔王的。 不过那已经是几十年后的事了。 终战时刻,除去已经升至五阶的陆霆外,见丈夫性命垂危,临时小宇宙爆发,机缘巧合之下使出空间刃的沈大小姐同样功不可没。 就连原身,一次意外成功觉醒木系异能后,战斗力也是不可小觑。 总之,这一世虽然种种磨难,世界千疮百孔,但一家三口最后也算圆满。 然后就到了原身死亡那一世。 因着重生者的蝴蝶,原身死亡,哪怕之后察觉出不对的陆霆亲手杀了始作俑者,夫妻俩到底回不到从前,或者说亲眼目睹女儿死亡的沈晴已经无法原谅。 自此开启了传说中的虐恋模式。 这要在平常铁定没什么,然而人的精力始终是有限的,何况本来结局就是机缘巧合下的惨胜。男女主虐恋的结果就是,包括两人在内,人类最后一点儿火种彻底在顾怀之,这个人为所创造的最强丧尸手中全军覆没。 自此彻底走向消亡。 啊这…… 怎么不算一家团聚呢! 安宁难得有些分神的想着,不过有一点令她格外意外的是。 之前两世,距离丧尸围城几十年后,顾怀之这位丧尸头领竟然连六阶都没有突破。 要知道上辈子,这位可是跟她一道卷到此世尽头,第九阶呢! 看来自负这种东西,不止人类,连丧尸都逃不过去。 啧,真可怕啊,按下按钮的瞬间,安宁忍不住心中吐槽。 第389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五妹,五妹?” 春日,微风习习,带来些许杏花香,安宁回神的瞬间,便听耳边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声。 入眼是一座装潢颇为别致的凉亭,包括这具身体在内,亭中正坐着三位闺中打扮的少女。各个长相不俗,闲聊间,也不忘摆弄着手中花枝。 石桌上,零零散散放着刚折下的各色花枝,几人跟前还有几束刚刚成型的插瓶。 分明是相同种类的花束,三人跟前,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年长者端丽精致,花束排列格外有序,另一位各色花叶皆是色彩鲜明,相互之间却能丝毫不掩其色,自有一番灼灼艳丽,明显下了许多功夫。 而安宁跟前这一束,则是明显自然随性许多,大片的山茶与洁白的玉兰交织,看似凌乱无序,枝叶舒展间却颇有一番天然意趣。 看似考量颇多,其实不过眨眼的功夫,结合这具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安宁已经迅速做出了反应,当即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一双微微泛红的桃花眼,也自然地挤出了些许朦胧之意。 果不其然,便又听对面另一人噗嗤一笑: “大姐还用特意问,瞧五妹这样子,铁定是昨个儿又被先生罚地多了,回去可怜巴巴地熬了整宿吧!” 特意在“又”字之上加重了声音,只见对面女子复又哼笑一声: “也不怪谢先生总是罚你,任谁瞧了某人那蹩脚到家的针线,怕也要气上许久。” 能把兰花绣成狗尾巴草的,别说先生了,便是佛爷来了,也得气到升天了去。 似是想到了什么格外好笑之事,眼前女子不觉抬起帕子,捂住了微微翘起的双唇。 “哼,就知道说我!三姐不也是,昨天铁定在屋里练字练了许久吧!” 目光在对方有些僵硬的手上瞥了一眼,哪怕迷蒙中,倦意未消,也挡不住安宁牙尖嘴利回怼回去。 末了还不忘偷偷瞪上一眼。 话音落,果不其然,对面之人执帕的手指瞬间僵硬了一瞬,宛若芙蓉般明丽的小脸上也不觉带上了明显的羞恼。 “好了,你们两个,都是自家姐妹,成日这般闹来闹去的像个什么样子,” 这会儿开口的正是最早唤安宁的那位长姐,一如既往的端庄温和。 明明不大的年纪,却自带几分长者的雍容。 话是这么说,周芸语气中却并无太多责怪之意,显然对于这两位打小“不对付”的冤家妹妹,这位周大姑娘早已经习以为常。 偷偷掩下唇角即将漫上的笑意,这位大姑娘很快将视线转向一旁明显有些不支的安宁: “好了,五妹既然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末了又看向一旁的丫鬟们,声音温和而不失严肃道: “清早方才下了雨,路上这会儿估摸着还未来得及呆会儿回去时,你们都记着仔细些,莫要叫人摔着了。” 有赖良好的听力,一直到走出凉亭,还能听到亭内传来不轻不重的抱怨声: “哼,她倒是走得利落,这么久了,先生这功课才做了一半儿不到呢!” 话虽如此,周三姑娘已经熟练地将一旁安宁尚未完成的“作品”拿在了手中,当然嘴上还忍不住吐槽: “大姐你就看吧,就五妹这“手艺”,咱们模仿怕都难仿出精髓,呆会儿铁定要被先生察觉的。” “好了三妹,左不过随手的功夫罢了,正好今日闲来无事……” 在小丫鬟小心搀扶下,换过一身舒适的衣衫,去掉身上一路走来带着的湿气。安宁这才熟练地躺在属于原身香香软软的小床上。 一直到众丫鬟们悉数退下,安宁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看来是没出什么问题了。 这个关口,真是悬啊! 吐槽归吐槽,当下赶紧接收原身的记忆才是最要紧的。再来一次,她可没那么大的心脏。 思及此,安宁当即闭上眼睛,不多时,黑暗中原身短短十七年的记忆很快浮现在脑海之中。 周莹,小名阿宁,落魄伯爵府上的小姑娘一枚。 原身所在这座府邸名为昌平伯府,周莹系长房庶出第三女,加上二房两位姐姐,于府中排行第五。 昌平伯府如今虽落魄,到底也是伯爵府,根基尚存,加上原身姨娘受宠,主母虽严肃,日常却也不多为难她们这些庶出子女。 锦衣玉食,偶尔同闺中姐妹间打打闹闹,日子也算好过。 然而变故就发生在数月后,今上孝期刚过,正逢宫中子嗣不丰,应太后谕令,欲重开选秀,择选官家女子入宫侍奉。 毫无意外,这则消息于逐渐没落,险些被排挤出朝廷中心的昌平伯府,或者说安宁生父昌平伯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尤其伯府长房这一代,三姐妹皆是说得出的美人。 刚才那位大姑娘面若牡丹,端庄大方。 周二姑娘艳若桃李,打小最是伶俐,哪怕生母不得宠,也不妨碍二姑娘自己争气,靠着美貌才气颇得主君宠爱。 最小的安宁虽小,却满身灵气,哪怕各种惫懒不爱学习,也叫人只觉机灵可爱。 思量再三后,府中很快选了更为谨慎周全的嫡长女,也就是周大小姐入宫。 然而事情就是自此急转而下,总之,三年后,等原身再次知晓长姐消息的时候,就是周大小姐谋害皇嗣,牵连满门…… 当然明面上如此,背地却有人传当今之所以如此严厉,皆是因为对方并非谋害皇嗣,而是更严重的秽乱后宫。 秽乱后宫,在当下皇权大于天的年代,这是何等大罪,不论真假,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整个伯爵府连带一众亲族全部贬官流放。 原身小姑娘当时方才十七,自小娇养,如何受得住这些,自然很快没了性命。 不过……秽乱后宫? 思及刚才温和周全的周大姑娘,安宁忍不住缓缓打了个问号? 不过暂且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选秀的旨意估摸着很快就要到了吧! 泛着些许甜香的大床上,安宁忍不住微微拧眉沉思。 识海内,某只统子不觉探出了脑袋: “这还不容易,干脆不让你家大姐入宫不就得了,反正现在还早,生个大病不就正好错过了吗?” 安宁:“……” 无语地瞥了对方一眼,安宁没好气道: “如果我没记错伯府出事时,原身已经十七了吧,十七岁,这个年纪,古代,却迟迟没有定下婚事,你觉得是为了什么呢?” 第390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为什么?安宁心道: 答案不是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吗? 原身虽是闺中女子,又是个随性散漫的性子,于后宫之事未有太多了解,然而只看大姐入宫后,多年来却迟迟未曾往家中传出过丝毫消息,便知晓其处境不佳。 虽说其中也有伯府式微,早早没了威势,不被真正的贵人看在眼里有关。 但当今后宫并非没有出身不高的宠妃,只看人家什么待遇,不说恩泽母家,逢年过节召个人入宫说话也不算难吧。 然而以上这些全都没有。 最开始家中还难以相信,美貌才气品性样样皆是上等的大姑娘竟然在宫中这般轻易的沉寂了下去。 然而时日久了,就算再傻,府中所有人也都知道大姑娘怕是没了前程。 也是自此之后,原身的课业也开始繁重了起来,琴棋书画,品乐鉴赏,之前靠着撒娇就能躲过的刺绣也不再管用。 早前欲要张罗的亲事也再没了影子。 一直到原身十七岁那年,原本听到大姐怀孕的消息,阖府尚还未高兴多久,大姑娘莫名流产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再之后,便是惊天的噩耗…… 毫无意外,原身这辈子的愿望很简单,就是保住家人,尤其是几个姐妹,如果可以,不要再让大姐姐去趟宫中这趟浑水。 至于罪魁祸首是谁,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原身当然也想知道,但跟一家子平安相比,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咦,看样子,原身她竟然没有迁怒大姐吗?” 听到自家宿主的解释,统子不由有些疑惑的问道。 要知道如原主这种女流之辈,不说旁的,流放路上有多可怕,若非小姑娘自狱中便被老鼠咬到,生了重病,死的早。恐怕后面只会更惨。 姨娘和弟弟也没落到好,它以为,正常人不说恨,起码也会迁怒吧! 但是就原身愿望来看,却好似并没有责怪怨愤之意。 万一真是周大姑娘当真行差踏错,造成这场悲剧呢? “因为原主心里明白,无论是她,还是大姐都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又为何要去迁怒一个身不由己的人?或许痛苦之际短暂会有一些,但也只是转瞬即逝罢了。 许是为着这份难得的豁达,安宁眼中不觉带了些许笑意: “宫中是什么地方呢?看上去是最接近权势,最为荣华富贵之地,但实际上呢,不说各种勾心斗角,狠辣算计,森严制度下内里的枯燥与孤寂就能硬生生将人折磨疯。” 若不然就问白头宫人这个故事是怎么流传下来的? 不说旁的,上上辈子,她还是手掌宫权,地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贵妃,皇贵妃。每年还有大半儿时间呆在行宫,又或者天南地北各处去浪。 就这,她也并不觉得宫中是什么好待的地方。 四四方方的天,规矩到刻板的一切,瞧着便叫人心生烦闷。 更遑论一个背负着家中期望,在宫中艰难求存的十几岁少女? “不说旁的,在家中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到了宫中却是要动辄卑躬屈膝,小心翼翼的低等嫔妃,交自身安全都保障不了。” 就问这落差,谁能轻易接受? 在原身心中,她没有经过大姐姐的种种辛酸苦楚,不说以大姐姐的周全,不可能如此行事,若当真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大姐姐行差踏错,那只能是宫中过于耗人。 将原本温婉谨慎,从来以家中为重的姐姐逼成这种模样! 就算要恨,真正该恨地,难道不是非要将女儿送入吃人后宫的始作俑者吗? 明明这个时代男子能走的路,能见到的东西,享受的资源与便利那么多,却偏将一家子的前程系在一个十几岁少女的裙摆之上。 赌徒既要踏上赌桌,总不能不承担任何风险吧。 沉默片刻,安宁复又轻笑: “话说阿统,你不会真以为这时代的贵女们,都挺乐意入宫的吧?” 系统:“……” 没有理会某统的沉默,拉好帏帐,确认外间无人后,安宁很快尝试着入定,运转功法感受着周遭的灵力。 好消息,虽然仍旧稀薄的很,但灵气好歹也是有些的。 坏消息,原身这资质,努努力赶在二十岁之前踏入炼气一层? 至于上辈子的木系异能,命系统做好监控,安宁这才从空间内,掏出一颗精纯的木系能量结晶,这是上辈子她仿照丧尸晶核锻造出的。 没有上辈子的特殊磁场,进阶估计是不要想了,但这样晶纯的木系能量,也不是丝毫没有作用。 一一测试过后,安宁这才轻舒口气,将东西尽数收起。 距离选秀开始还有一个月左右,在这之前,她总得想个法子才是。 至于自己代大姐进宫,只能说,什么鬼念头,想都不要想! *** 一夜好眠,翌日安宁醒来正好卯正时分,一番洗漱穿戴过后,简单用过几块儿早点,便带着小丫鬟往正房走去。 伯爵府虽破落,规矩上却不曾落下分毫。 按照惯例,家中子女每日晨起时分都要前去正房夫人处请礼问安。 安宁到时,两位姐姐早已经到齐,这会儿正一道聊着什么,这会儿见安宁过来也早已见怪不怪。 身为长姐的周芸率先关切开口,一袭烟青色梅花纹烟罗半臂,内衬织锦流纹长襦,此刻正手执团扇,微微含笑间愈发显出十二分的大方端静。 这会儿正看着安宁的方向目露关切: “五妹来了,昨夜可休息好了?” 话音落,不等安宁开口,一旁的三姑娘周芷便忍不住轻哼一声: “大姐这还用问吗?便是太阳真打西边儿出来了,不然就五妹这天塌下来都能继续没心没肺打盹儿的性子,她……能睡不好!” 才怪! “哼~” 熟练地找到位置坐下,安宁同样习以为常朝着对方的方向的努了努嘴: “那也比某些人强些,一幅画化成了糊涂样子,被先生说上几句,就能闷地整宿睡不着,翌日一早眼眶底下的粉掉的比谁都重。” “不知道的,还以为屋里下雪了呢!” 显然,论嘴巴功夫,安宁也不遑多让。 “噗嗤!” 不等三姑娘气急,上首周芸率先执起团扇,将下半张脸遮的严严实实,这才开口劝道: “好了,你们两个且都消停些吧!” “哼,当谁乐意跟她计较呢!” 几个姐妹玩闹的功夫,伴随着一阵珠链响动的声音,只见内室中正缓缓走出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妇人来。 正是这具身体的嫡母,伯府当家夫人蒋氏无疑,能生出周大姑娘这般容貌的人,蒋氏年轻时容貌自是无需多言,明艳中透着端庄大气,可惜眉宇间惯常三分刻板严肃生生叫人少了几分活气儿。 听到声音,几个姑娘登时正襟危坐。 简单询问了一番日常功课,见三人中,尤其是大姑娘回答得体,一行一止间更是落落大方,蒋氏面上这才露出些许笑意。 离开前,三人还正巧遇上原身生父,伯爵府当家人周柏言,对方身后还跟着三个半大不小的少年。 分别是蒋氏所出的大少爷亦文,以及原身姨娘所出的四少爷亦礼,还有一位是府中孙姨娘的七少爷亦武。 转眼间,大房三子三女便已经尽数到齐。安宁下意识抬头看去: 同这时候的父亲一般,子女跟前,周老爷并不是个十分和气的父亲。 且多年不得志之下,眉间总带着些许中年男子的郁郁之色。 然而此刻,面上却难得带上了些许笑意,尤其是看向早前几位花容月貌,各有千秋的女儿时。 倒是蒋氏,眼中明显带着些许不悦,尤其是看向大女儿时。 看清这两人的眼神官司,安宁面上仍是一派纯澈,心下却不觉冷嗤: 原来这么早就开始打算了吗? 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第391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大姐,五妹,你们刚才有没有觉得父亲他今日……好像有些怪怪的?” 一番熟练的问候过后,姐妹三人如往常一般走过垂廊,前去日常上课的听雨轩。最先发觉不对的无疑是周三姑娘。 思及早前那一幕,周芷眉心不觉微拧了一瞬,一路上越想越不对,转头便冲着两人开口道。 “估计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呗!” 把玩着手中新得的兔子玉坠,安宁语气一如既往的散漫。显然没怎么放在心上的模样。这态度,直把一旁的周三姑娘气了个仰倒: 当即气咻咻地伸手往安宁身上点了点:“你呀你,真是,什么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 “约莫是碰到什么心仪的书画,或者字帖之类了吧,你们也知晓,父亲素来喜爱这些。” 话虽如此,周大姑娘眼中却不觉带了几分忧虑。 显然细心如周芸,方才周父那明显别具意味的目光,自然也是察觉了的。 倒是一旁的安宁下意识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 “练了这么些年,寻了这么些帖子,也没见父亲这字画好到哪种地步……” “咳,五妹!” 周三姑娘下意识轻咳一声: 别看周父这个昌平伯出身武将世家,内里却是个惯爱附庸风雅的文人调调,不过就如安宁所说,爱好和天赋完全是两码事。 总之,周大老爷附庸了这么些年,结果嘛,连个正儿八经的文人圈子都没踩进去过。 简而言之,徒有其形。 当然纵使是实话,也是不好说的,更不该由她们这些女儿说,这不,两人再也顾不得其他,忙不迭一左一右拉着人制止道。 “五妹,你就贫吧,早晚吃亏在这张嘴上!” 走过回廊,不多时听雨轩就在跟前。 内室,负责教授几人琴艺的谢先生今日显然来得较早,顾不得再互相贫嘴,按着长幼一一见礼过后,姐妹三人很快依次入座。 “二姐姐,四姐姐!” 同谢先生一般,早早等在房间的还有二房两个姑娘。 见怪不怪地看着右席已经满了的座位,安宁转头小声打过招呼。 “五妹妹!”二人忙开口道,神色明显带着几分拘谨之色。 随后的课堂上,不比姐妹三人打小学习这些,动作熟捻自然,二姑娘和四姑娘明显就差了许多。 多数只是巴巴地坐在那里,云里雾里的旁听,一节课下来,估摸着也就练了几分鉴赏能力。 之后的插花,茶艺,甚至书画亦是如此。 “二房这也太不讲究了!” 瞧她们这副蹩脚样,知晓说长辈不对,散课后,周三姑娘仍是忍不住拉着安宁开口吐槽: “哪有这样办事儿的,早前死活想不起来两个姑娘,好嘛,等到这会儿了,才非要塞过来抱佛脚,算是怎么回事!” 再不济,知晓两个姑娘水平,再请个先生来也好啊。二房也不是出不起那个钱! 安宁难得赞同点头,旁的也就算了,钱财方面,二房还真不怎么缺。 二房也就是周二老爷,周父的庶出弟弟,之所以在先昌平侯去世后仍能破格被留在府中,没有被扫地出门儿。原因很简单,有钱。 非常有钱。 周二老爷虽无所事事,但早年人也是个机灵的,知晓自己文不成武不就,上头嫡母兄长也不是个宽厚的,生怕日后难以营生,趁着老侯爷还在那会儿,要死要活非娶了个南边儿一个大商户的女儿。 据说二夫人进门儿那天,光是压箱底的银子,都有足足好几大箱之多,就这还不算各处田产铺子。每年光是进项,就是好大一笔。 就这,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儿,周二夫人亲爹张老爷子每年还会特意送上一大笔节礼。 连她们几个姐妹都没落下过。 可见二房的阔绰。 可惜就这,对于底下两个庶女,府中的二姑娘,四姑娘,二房这夫妻俩早前愣是没怎么想起来过。 因着弟妹商户出身,素来看重体面的蒋氏本就颇为不满,经此一遭,更觉对方实在小家子气,不亏是商户之女,委实上不得台面。 常日里愈发不爱搭理了。 收拾画具的间隙,安宁忍不住瞧了眼一旁的二房两姐妹。 许是从小被忽视,两姐妹俱是格外谨小慎微的性子,课上甚至一句多言都不敢。课后也只是安静地低头收拾东西。 一应衣着穿戴二夫人倒没太亏待,可惜气场撑不起来,尤其对着安宁姐妹三人,愈发被衬得灰扑扑,平平无奇。 说句不好听的,哪里像伯府小姐,连安宁她们身边几个大丫鬟的气势都尚且不如。 目光在二人明显只是清秀的面容上看了一眼,安宁忍不住呼了口气。 对比被大老爷“寄予厚望”的原身三姐妹,显然,没有太大利用价值的二房姐妹在府中处境明显更为不堪一些。 起码作为庶女,原身同周三姑娘打小无论吃穿用度,还是各项培养,俱都是花了大笔的银钱跟力气的。 旁的不说,光是延请的名师,就要费上一笔不小的人脉。 散客后回去的路上,三人依旧走在一块儿,半路上,一旁的周大姑娘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对两个妹妹笑道: “对了,三妹,五妹,过段时间就是长公主生辰,届时必然会有诗会,两位妹妹可曾准备妥当!” 说这话时,周大姑娘还特意往安宁处瞧了一眼,生怕安宁过于散漫不当心,届时被人作弄出丑,还特意提醒道: “自先帝崩后,长公主府可有整整三年没有办过寿宴,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京中一众闺秀必然不会等闲视之。” “放心吧,大姐姐,妹妹自会认真准备。”学着原身的样子,安宁随意点头。 不过,等等,长公主的生辰啊! 安宁脑海中骤然闪过些什么。 目光在空间内的晶石上看了一眼,比起装神弄鬼推迟选秀,还是换个方式比较好玩儿一些。 回去的路上,安宁突然兴致勃勃的开口: “统子,刚才你没有发觉,其实原身这个渣爹还是长得还是蛮有姿色的?” 要不然,也生不出三个花容月貌,又各有千秋的漂亮女儿来着。 安宁饶有兴致的想着。 系统:“???” 系统:“!!!” 第392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等……等等,宿主你这要做什么?” 瞧着对方愈发饶有兴味的目光,统子心下不祥的预感更浓了许多。 可惜这会儿安宁已经没有了解惑的兴致。 同一时间,还不晓得便宜女儿已经预备将魔爪伸向自己,这会儿房间内,周父还在正悠哉品着茶水,畅想着日后成为皇子外家,甚至国丈爷的美好愿景。 倒是一旁的蒋氏,神色显然有一瞬间的不悦: “老爷,不是妾身不舍得膝下几个姑娘,只芸儿打小被当作宗妇教导,一应行止结是端庄大方。 这性子,做个举案齐眉的正室还算使得,可若是皇家妃嫔,怕是并不能得今上欢颜。” 至于三姑娘,更不可能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蒋氏微微蹙眉,斟酌着道: “虽有才气,可惜这精明也过于外露了些,动辄争强好胜,性子又执拗,若是在家中还好,到了宫里,怕是……” 旁的不说,这性子,万一惹了祸事,岂不是要牵连全家。 这一点,周父倒也没有反驳。 显然,哪怕再被富贵冲昏了头脑,涉及全家安危,这人倒也有几分理智在。 这也是周父当初没有选择老三的原因。 老大虽性子有些许不得意,但好歹容貌在这儿,人又细心谨慎,多年教养下,向来以家中为重,哪怕不得宠,也不怕惹出什么乱子,危及全家来。 何况皇妃不同于普通妾室,端庄些也未尝不可,说不得今上就喜爱这一点儿呢! 虽是如此,周柏言仍是有些许遗憾:“要是老五再年长些就好了。” 哪里还用纠结这么久。 一旁的蒋氏也没有开口,显然心下也是认同的。 说实话,姐妹三人虽各有千秋,但在蒋氏看来,倘真要入宫,老三这性子反倒更为合适些。 日常虽散漫,不爱学业,但这些年在规矩上却也曾不错些什么,可见心下也是有谱的。 更兼活泼灵动,浑身满是鲜活灵气,这一点哪怕美女如云的宫中,也是极为难得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心性豁达,遇事不会冒然争先,心下却自有一杆儿秤在。 思及此,又想到大女儿,蒋氏忍不住开口道: “要不老爷,咱们再等等……” 可惜,周父却明显已经等不及了,当即甩袖道: “胡闹,等,还要等到何时,等孝期过去,当今都已经将近三十有八,再过几年,谁知晓宫中是个情景。” 当然最重要的,是子嗣,子嗣啊。 当今也不小了,不趁着当今子嗣稀薄时拼一把,抢先站住位置,等到后面,不说皇子值不值钱,光是继位的可能,就得落下大半儿。 思及此,周老爷很快下定决心: “这样吧,先把暂且芸儿送去,若是不妥,莹儿进宫也能照看一番姐姐。” “日后两姐妹在宫中,也能有个照应。” 话音落,周父复又警告性地看了对方一眼:“这可是关乎伯府前途的大事,夫人可莫要想茬了。” 末了生怕对方不死心,复又搁下手中茶盏,对着眼前人补充道: “这事儿,亦文也知晓!” 话音落,原本还想说什么蒋氏瞬间浑身一颤: “老爷说……文儿他也……” 也同意将亲妹妹送入深不见底的后宫之中…… 嗫懦着双唇,素来端庄大方,无论何时何地都下意识维护着体面的蒋氏第一次如此失态。 长袖下,连素来保养得宜的指甲掐进肉里都毫无所觉。 亲兄长要牺牲妹妹的一生为自己换取前途,没有一个比现在更令一个做母亲的失态! 芸儿可是他亲妹妹啊! 似是被夫人投来的目光刺到,周父不由撇过脸去,片刻后方才长叹一声,一副不得已的模样道: “夫人也莫怨为夫与文儿心狠,如今是何光景夫人也瞧见了,打从今上登基,对我们这些勋贵是个态度。 旁的不说,前阵子永义侯府,当家人去世,堂堂侯爵落到下一任身上,竟是连个子爵都无。” 一等将军,三品不到的芝麻爵位,这是羞辱谁呢! 周父忍不住冷哧一声: “夫人,想来你也不愿意等将来为夫百年后,亦文或者孙儿成了白身,在这偌大的京城没了容身之所吧!” “至于芸儿……”微顿了片刻,周父很快复又理所应当道:“既然享受了嫡长女的尊荣与好处,总不能妄想家族有需要时,什么都不想付出吧!” 一直到夫君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原地,蒋氏这才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重重跌坐在榻前! 第393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谁也不晓得这一日夫妻俩究竟说了什么,不过没几日,就在安宁一众姐妹还在为即将到来的生辰宴做准备时,却被告知大姐的书画课突然暂停。不等姐妹三人疑惑之际。 这一日,蒋氏却突然亲自领了个打扮格外规肃的中年嬷嬷,只道是专门聘请过来,要来教大姑娘些许规矩。 规矩?还是大姐? 人刚走,姐妹三人脸色皆不约而同多了些许沉色。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规矩,大姐的规矩难道还不好吗?” 还要好到什么程度? 杏花飞舞,凉亭前,三姐妹再一次聚在一处,不过这一次,气氛再不负早前轻松与和乐。 不知过了多久,周芷最先丢下手中绣样,表示不满。 安宁向来亮晶晶的眼睛也黯淡了下去,同样神色担忧地看了眼一旁突然沉默下来的大姐。 姐妹三人都不是笨人,孝期眼看就要结束,大姐也眼见就要十七,府中却迟迟未曾传来议亲的消息,这事儿本就颇不寻常。 如今又来了这一遭。 究竟要去什么样的地方,需要另外寻人教导规矩,要知道作为嫡长女,周大姑娘从小到大无论规矩还是世情,可以说从未有一丝一毫出格之处。 哪怕伯爵府如今式微,在外也能得到不少夫人青眼与赞赏。 当然赞赏是一回事,想要求娶又是另一回事了。 可再如何,也用不到重新教导的地步,说句脸大的,大姑娘的规矩,便是去王府,也是不出错的。 何况刚才那位嬷嬷,身上那股子气势,显然不是寻常之人能有的。 越是想,姐妹几人越是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周大姑娘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好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儿的事儿呢,咱们几个还是莫要胡乱猜测,万一误解了父亲的意思……” “何况纵使是真,也……未尝不可。” 哪怕经历如此大的变故,此刻周芸语气依旧平稳,如春风化雨般不疾不徐。 言语间亦听不出丝毫怨愤之意。 她是嫡长女,从小受家族精心培养,日后为家中出力也是理所应当。 话虽如此,想到不久之后便要再身难由己,周芸眼中仍是迅速闪过些许黯淡,却也转瞬即逝,很快恢复了早前的端良。 似是看出对方的想法,安宁率先气鼓鼓地撂下手中的小鸭子绣图: “大姐这可就想茬了,是,世情如此,我们姐妹是没法子科举应试,或着在外打仗建功立业为家中增添荣光。 但难道就因此,我们作为女儿就没有丝毫贡献了吗? 大姐你温婉大方,每每出门儿都能得到不少夸赞,给伯府长了不少面子,闺中好友众多,这些难道不是人脉? 日后哪怕联姻到一个相当的人家,作为宗妇也能为家中添地一份亲缘臂助,这还不够回报吗? 哪里就非得委屈自己去那种地方才能为家中出力。” “再说,说到受家族资源,咱们姐妹才用了多少啊?” 说话间,安宁尚还带着稚气的小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承袭爵位,在外享受尊容的是父亲,用掉府中唯一国子监名额,动辄一方端砚就得百两银子的是大哥,他们这些年难道给府中添了很多光彩吗?” “五妹!”话音落,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忙转头看了眼四周,见侍候的丫鬟们都已经退下,周芸这才狠狠松了口气,语气难得带上了些许严厉: “五妹,父兄为尊为长,再是如何也不该为不该容咱们说嘴。” 话虽如此,看着眼前小妹,思及刚才那些话,周大姑娘眼中却不觉闪过些许复杂。 父亲,大哥…… 只很快稍纵即逝,到底多年教养,以家族为先的理念早已刻在骨肉之中。 虽是如此,周芸也没有非要纠正的意思,她是长姐,又是嫡长女自然要多承担一些。两个妹妹日后能自在些也是好事…… 看清对方的想法,石案前安宁努了努嘴,没有再说话。 安静做了会儿功课,及至晌午,姐妹三人也到了各自分开的时候。 一直到周大姑娘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见一旁的三姐依旧神色怔忪,眼中似是多了些什么,带着几分难言的纠结: 短暂思索片刻,安宁很快瞪大着眼睛,一脸惊诧道: “三姐,你不是想要“入宫”吧?” 入宫两个字,安宁特意放低了声音,确保只有两人听到。 见五妹一脸你是多想不开,是不是熬夜熬到脑子出问题了的惊悚模样,三姑娘当即眼前一黑,当下粉面含怒道: “说什么呢!” “我……我只是觉得父亲当真狠心,早前那般看重大姐,如今却也能……” 周芷眼中不觉带了些许复杂: 或者说,早前那些个看中,原就是为了今时今日。 那么自己呢,这些年的费力讨好,每每拼命展现才华又自以为得意,在父亲眼中又是什么呢? 还有夫人,那般疼爱大姐,各种好东西连她都嫉妒,如今却…… 饶是早有所料,周芷心下仍旧凉了几分。 然而片刻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特意凑上来压低声音,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开口: “五妹觉得宫里,非常不好吗?” 见安宁没有开口,复又咬了咬牙,继续小声道: “大姐端庄大方,从小被当作宗妇培养,或许不适应宫中,也很难接受现实,但是若换了旁人说不定……” 然而话音刚落,转头的瞬间,就看到自家亲亲五妹一脸“不是,你还真傻了”的表情。 三姑娘:“……” 第394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五妹你什么意思!” 似是被看穿了想法,周芷不觉有些羞恼,半晌才微垂下眼,素来张扬的眉目间难得有些低沉道: “五妹,咱们跟大姐不一样,身后没有得力的外家,府中如今又是这般情景,日后还不晓得出路在哪儿。” “何况父亲今日能如此对待大姐,来日未必不会对我们论斤称两,与其,与其……” 周芷眉目间闪过些许疯狂。 与其如此,还不如进宫搏上一搏,哪怕做不到太后,只要能诞下皇子,日后未必没有富贵尊荣可享。总比被嫁给个什么纨绔子弟,一辈子没个指望强些。 安宁低声打破对方的幻想: “三姐,今上今年已经快四十了,后宫佳丽无数,然而至今膝下方才二子一女。 三姐,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还有进去了,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得家人了。” 话音落,周芷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五妹你的意思?” 这不是很明显吗?安宁坦然抬眸对视过去,要么宫中厮杀格外激烈,要么今上身子本就不利子嗣。 前者一个毫无根基的新人,家中不给力如何对抗那些高位妃嫔,后者随着年岁越大,希望只会更加渺茫。 无子宫妃,除非有什么特殊,下场几乎肉眼可见的凄凉。 虽然没有开口,但姐妹多年斗嘴的默契,还是叫周芷很快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心下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踪影,转瞬又很快化作担忧: “那大姐那里……” 安宁轻轻摇了摇头: “为今之计,只希望会有意外发生吧!” 没有意外,就只能人工制造意外了! 没听出自家小妹的言外之意,周芷眉间依旧紧紧皱着。 与此同时,对上母亲蒋氏难掩酸涩愧疚的目光,周大姑娘同样再没了丝毫侥幸。强撑着身子回到房间,却在下一秒瞬间跌坐在榻前: 一旁的春雨见状不由有些担忧,见这会儿没人,索性偷偷开口道: “姑娘,反正日子还没到,若是姑娘实在不想,在那之前病上个一日两日的,未必不能……” 可惜话音刚落,对上的却是自家姑娘饱含威严的目光: “春雨,这话日后就不要说了。” “你还不懂吗?父亲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作为长姐我若退了,难不成让三妹妹,再不济五妹妹顶上吗?” 周大姑娘知晓,为了伯府前程,这种事,自家父亲绝对是做的出来的。 怔怔地看着窗外随风飘落的海棠,一夜过去,第二日再出门时,只见周大姑娘面上已经再不带丝毫异样,依旧一副温婉大方的模样。 就连一应严苛刻板的规矩,也从未抱怨过一句。 看着大姐一遍又一遍练习着给贵人们行礼下跪,连表情都要尽显谦卑。以及贵人发怒时,第一反应就是要立刻跪下反思已身,甚至为了锻炼忍耐力……如此种种,窗户旁,偷偷过来的周芷再也绷不住了。 “什么老什子的鬼东西!” 只一会儿,周芷对宫中富贵的全部幻想彻底消失无踪。这一刻,三姑娘无比期望: “唉,要是真有什么意外就好了!” 暗自感慨的周三姑娘没有发觉,一旁安宁的脸色微不可见的古怪了一瞬。 不过很快,几人就没有时间再想这些了,几乎就在三姑娘话音落的瞬间。不远处小丫头突然满脸慌张跑来: “不,不好了,老爷在书房突然晕倒了!” 三姑娘:“……” 尚还来不及担忧,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后,周芷:“!!!” 下意识紧紧抓住了自家小妹的手心,三姑娘几乎如坠深坑道: “五……五妹妹,你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是不是!” 安宁:“……” 迷信真不是好习惯啊,姐姐。还有……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三姐。 感受到愈发收紧的力道,安宁忍不住嘴角微抽: “放心吧,妹妹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周芷这才狠狠松了口气,下一秒以极快的速度整理了衣衫,眼中瞬间蓄满了担忧与无措,只除去拉着安宁的手依旧带着力道: “走,五妹,我们去看看父亲!” 三姐妹赶到时,伯府内,大夫已经来过不止一波,然而神色大都不大好。 “伯爷这脉象,委实奇怪啊,像是风寒又……唉!”老大夫狠狠摇头。 就在众人担忧之际,然而更古怪的还在后面,随着一日日过去,周父醒来的时间确实慢慢变长不错,然而一道改变的还有早前微微发福的身形,甚至连样貌…… “父……父亲?” 看着眼前身材纤弱,莫名透着股别致风情的美男子??极度震惊之下,周三姑娘率先摔落了手中茶盏。 第395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周父康复的第一日,一家子难得整整齐齐坐在圆桌前,只神色嘛,多多少少有些呆滞。 就连素来端庄沉稳的蒋氏同周大姑娘也不遑多让,桌子底下,安宁抬头狠狠掐了把自家三姐的大腿,这才叫周三姑娘勉强收回了些许神色。 今岁已经十八的周大公子甚至下意识自个儿脸上摸了一把。 他爹,原来只稍稍清减些许,便能这般俊美的吗? 甚至这模样,都已经不仅是一句俊美能概括的。在一大桌子人强掩惊异的目光中,周大公子下意识定睛看去: 周伯爷今年原已三十有六,容貌本就生的昳丽,又是自小锦绣富贵堆里长大,面容上自是比之旁人年轻上许多,何况多年酷爱诗词书画,风雅之道,虽然成就暂无,但一身气质到底不落俗套。 年轻时也是颇具盛名的美男子,只这些年郁郁不志,加上微微发福这才损了容色。 如今许是大病一场,轻减的同时肤色几乎苍白到透明,瘦削的肩侧,微微泛着红意眼尾无疑给人一种别样的羸弱气质。 事实证明美人,做什么都是好看的。 就连早前沉郁的眉心,此刻都有一种伤怀忧郁,顾影自怜的美感,莫名叫人咳…… 明明五官上依稀可以之前的影子,然而乍一看,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这还是他(她)爹吗? 唉!原来她(他)娘竟然还给她们拖后腿了吗? 低头沉默吃饭的间隙,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心下活像放了跳蚤,蠢蠢欲动的同时心情又不免有些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蒋氏率先反应过来,从下人手中接过茶水亲手捧至一旁,神色难掩关切道: “老爷病的这段时日,身子委实是轻减了不少。到底是身子紧要,妾身之前已经吩咐了下去,以后每日酉时,厨房那里会另外多送来些滋补的汤水。” “老爷放心,这些都是专门问过大夫……” “无妨!”不等蒋氏说完,便见一席青色云锦长衫,袖口处格外精细的绣着大片青竹的周柏言随意摆了摆手: “唉,夫人莫要担忧,只清瘦些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说这话时,周父面上不觉带了些许笑意,袖口轻拂间,整个人愈发清致,看上去还真有一股文人才子风范。 众人面上复又凌乱了一瞬。 若说对于这份变化,这家中接受最好的,无疑是周父本人无疑。 就问谁人不爱美呢,尤其这大美人还是自己。前朝男子甚至还有敷粉簪花的风气,及至本朝虽然没了这些,但也不妨碍那些公子才仕一个赛一个的潇洒风流。 何况还是周父本人最爱的文士风范。虽然眉眼间那股说不清的羸弱劲儿叫他莫名有些不喜,不过比起整体上的俊朗气度。 周父大方表示,这还是可以接受的。 行吧,您老开心就好。 难掩愉悦的接过侍女琥珀递来的素帕,安宁很快擦拭着小手。 不提翌日早朝,瞧见眼前明显大变样了的昌平伯,朝堂之上,众大臣是何等反应。 反正听到消息隔壁周二爷,还特意跑过来了一趟,为此甚至损失了近千两的银票。就这,临走之际,整个人都还是恍惚的。 话说,大哥年轻时有这么好看吗? 这叫啥,老来俏?还是说身材对美貌影响值竟如此之大? 抬手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周二爷下意识狠狠吸了口气,可惜顽固的腹部脂肪依旧没有丝毫消减的意思。 唉,算了,反正他大男人家的,又不用靠美色吃饭。 话虽如此,翌日吃饭时,周二爷还是下意识少用了小半碗米饭。 总之,为着突然美貌值拉满的周伯爷,府上也算是小小热闹了一回。 不过以上这些只是小插曲罢了。时隔多日,三姐妹难得再一次聚在凉亭,不过这一次姐妹间气氛到底不似早前活跃。 尤其是瞧着短短时日便消瘦不少大姐,眼瞅着先帝孝期已过,听说近来已经有大臣频频上奏提及选秀之事。 甚至还有小道消息,内事府已经开始筹办。 作为背负着家中期望的对象,这几日周大姑娘课业无疑愈发重了许多。等闲连安宁几个都不好打扰。 这会儿能出来放个风,还是接连好几日周芸不曾有过出错,嬷嬷难得松口的结果。 “好了,难得出来一趟,都要高兴些才是。”生怕败了兴致,周大姑娘很快便笑着转移了话题: “对了,再过几日便是长公主生辰,宴会上的诗词你们可曾准备妥当了?” “听闻陛下早前已经特意下旨,今岁长公主寿辰要在宫中举宴,届时无论朝臣还是官家女眷都要前往宫中庆贺。” 不愧是圣眷尤深的长公主啊! 思及自身,周芸不由有些羡慕道。 “那可不!”一旁的三姑娘赞同点头,见四下无人,这才低声开口: “听说当今陛下能这般顺利登机,长公主在其中出力可是不少呢,又是唯一嫡亲姐姐,太后亲女。” 可不是独一份儿的荣宠嘛! 而且这位一听就是个厉害人。 “就是可惜了,先驸马年纪轻轻就去了,公主殿下这么些年孤身一人,又要操劳政事,又要抚育幼子也是辛苦!” 倒是安宁听罢,不由眉心微动: 辛苦是真,孤身一人,那可未必了…… 思及早前统子传来的八卦,安宁心下忍不住啧了一声。 “怎么了,五妹?” 见凉亭一旁,安宁迟迟未语,一旁周芷不由好奇看过来。安宁很快弯起眼睛,嘻嘻笑道: “没事,约莫是昨儿睡少了,这会儿有些犯困……” “哼,让某人课上不好好听课,该!” “三妹!” 第396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宫宴当日,姐妹三人皆是一派盛装。庶子也就罢了,于她们这些庶女,蒋氏向来格外大方。 不说日常份例,每每出门儿,一应首饰衣物从不曾亏待过半分。南边儿被称寸锦寸金的云绫锦,早在数月前就已经被送入府上。又由府中一干手艺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线按照三人的尺寸,穿衣风格仔细赶制而成。 连袖口处每个人的暗纹都别具一格。大姑娘为君子兰,大方贞静。 三姑娘周芷为墨菊,自带三分风雅。 安宁这一套则是大片的西府海棠,灵动俏丽。配合着各自特意为姐妹三人打造的一整套首饰。 总之,这一套下来,几乎将三人的优势发挥到了极点儿,又丝毫不遮掩身旁之人光彩,反倒有种千姿百态,相映生辉之感。 尤其姐妹三人联袂走入前厅时,不客气的说,整个前厅都忍不住亮了一瞬。 然而这些却都比不上即将走来的另外一人… “哎?五妹,你有没有觉得父亲今日,就是……就是……哎呀!怎么说呢!” 一直到众人上了马车,周三姑娘还不忘拉着一旁的安宁嘀咕: “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人!” 想到刚才那场景,三姑娘仍是忍不住面颊微红道。 不过碍于姑娘家的矜持,勾人这俩字她可实在说不出来。 倒是一旁坐着的安宁听罢,一脸若有所思,随后突然伸手,神秘兮兮地将自家姐妹拉在一旁: “三姐,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你说父亲近来如此,今日还特特意这般打扮,会不会……” 话音落,狭窄的车厢内,只见周三姑娘顿时瞪大了眼睛。 “五……五妹,你是说父亲他有相……相……”最后那个好字周芷到底说不出了。 末了又疑惑道:“不对啊,要真是如此,为什么非要是今日呢!” 总不能看重哪位命妇,或者宫里什么人吧。 我的个乖乖啊,这是要灭族之祸啊! 似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周三姑娘原本泛着红晕的小脸儿瞬间白了下来。 偏这会儿,一旁的损姐妹安宁还在持续加码,微绷着小脸儿,一副极其认真的模样努力分析道: “可是三姐,你真听过生一场病就把自己生的美貌数倍吗?往常大病初愈哪个不是面色憔悴,但是父亲却明显并非如此。 身形消瘦的恰到好处不说,连面色都白的这般好看,三姐你说,会不会生病只是父亲的幌子,实际上前阵子一直在努力减肥变美……” “而且……”见她难以相信,安宁复又使出最后一计雷神之锤: “三姐你难道没有发觉,大病过后,父亲对现在这副模样不仅没有排斥,而且还高兴的很吗?” 周三姑娘:“……” 怎么办,好有道理啊! 因着马车位置有限,对两个妹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周芸:“……” 忍不住重重咳了一声,周大姑娘这才开口:“好了,到底是父亲的事,咱们做儿女的还是莫要多猜测就是了。” 话是如此,此刻大姑娘眉眼间却不由露出了些许轻愁。 许是方才那颗瓜过于惊人,一直到宫门前,包括安宁在内的三姐妹都忍不住恍恍惚惚。 与此同时,有赖极佳的听力,听着宫门口传来的些许熟悉说话声,安宁这才满意的收回异能,黑暗中,刚才从石缝处偷偷长出,并“意外”绊倒前面车马的一小颗藤蔓瞬间消失无踪。 见马车突然停下,作为长姐,周芸下意识唤来丫鬟: “回大小姐,刚才是长公主府的马车不小心受了惊,老爷夫人路过前去慰问,不过小姐放心,这会儿已经没事了。” 这样啊,听罢,几人果然没再放在心上,就连安宁,也只一副好奇的模样。 而在这之后,一直到晚间宫宴开始,安宁这儿都再没了旁的动作,反倒开开心心的和原身之前的一众小姐妹说话,要么就是和自家姐姐咬耳朵。 反倒是统子,一脸不明所以: “那个宿主,这……这就完了?” 它还以为起码要安排上一出“英雄救美”呢! 居然只是露个面吗?啊这……能成吗? 统子不由有些怀疑,毕竟渣爹是格外貌美不错,但他老了呀,又是妻妾成群,身子又不大干净。 何况长公主这地位,美男见识的可丁点儿不少啊,旁的不说,就府上养的那些个,咳咳…… 年轻貌美的美少年可不再少数。 “至于这么冒大不违对臣子出手吗?” 统子一脸疑惑,安宁却没有多言,只目光在上首那道明黄色的身影上顿了片刻,须臾方才笑着开口: “所以,你也说了,这是贸大不违啊!” “正因如此,才更要如此。” “为什么啊?” 统子一脸疑惑,安宁却没有再回答了。无他,因为万众瞩目的诗会马上就要开始。 作为一只不怎么爱学习人士,靠着家中充足的准备,以及两位姐姐或多或少的帮衬,安宁险险拿到了中游,倒是周大姑娘此次名次甚至排在了前三的好位置。 可见早前准备,今日明显是卯足了劲儿的。 不远处,因着一名之差,错失前三甲的三姑娘彼时正坐在一旁默默生着闷气。 趁着安慰人的功夫,安宁目光仿佛不经意般在轻捂着小腹,匆匆离席的周父身上瞄了一眼,不出意料地在对方身后看到一个并不起眼的小尾巴。 而之后,歌舞尚还未开,席上便见长公主一副醉地不轻的模样。见状,一旁的皇帝当即体贴道: “长姐既然累了,不若先回去休息片刻,正好长姐早前留下的漱玉阁,这会儿还空着。” “多谢皇帝!” 对于亲弟弟的好意,长公主果真没有拒绝,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很快便被身旁宫人搀扶着走出了席间。 见罢,安宁心下最后一颗石头彻底落下。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便见一个略显年长的宫人匆匆赶来,也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下一刻,上首帝王脸色骤然一变。 第397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你说什么?” 水榭之上,歌舞声还在继续。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上首帝王突地径自站起身来,连话都没来得及交代几句,便匆忙起身离开。 席间,看到这一幕的一众官员命妇皆面面相觑,窃窃私语间却不敢多言一句是非。 倒是蒋氏,看了眼身旁还空着的位置,心下突地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同蒋氏一般的还有方才隐隐被安宁洗脑的周芸二人。 父……父亲他……他不会真去私会情人了吧?而且刚才皇上那表情…… 隐约觉得九族可能不大保的姐妹俩瞬间白了脸,好在一旁的安宁及时提醒,这才没在这种场合彻底失了态去。 不幸的是,蒋氏这点儿子预感很快便成了真。 漱玉阁 软玉烟罗为帐,极品紫檀木所制的雕花大床上,层层纱幔之间,不时传来男子饱含痛苦的轻吟声,以及些许玉带挥舞的破空声。 不知过了多久,细碎的轻吟方才休止,不多时,只见纱幔中很快伸出一只矫健有力的手臂。细看之下,手臂关节上方,还残留着些许刀剑留下的伤痕。 自关节处一直蔓延至肩侧上方,狰狞又可怖,不夸张的说,再往上一点,可能连整条手臂都…… 随着床上那人起身,肌肉线条格外流畅的矫健有致身躯瞬间暴露在空气中,唯一的一点遗憾,这具身躯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足有数道之多。 然而床上那人却丝毫没有在意,径自从榻上起身,丁点不顾及不着一物的身躯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外间等候已久的小丫鬟很快捧上新换来的衣衫,动作干练利落,仿佛早已经习以为常。 反观床榻内纬,一个身量八尺有余,面容姣好的男子此时正蜷缩在角落,微微泛红的眼角处尚还带着些许泪痕,愈发惹人心怜。原本光洁如玉的身躯上,此刻也是遍布斑斑点点的红痕。 就这,还不忘紧紧扒拉着残余的衣裳碎片,面色潮红,眼神恐惧中却又带着些许说不出的迷离之色。 一直到层层纱幔被彻底打开,外间的丫鬟似欲上前为其收拾,周柏言下意识瑟缩了一瞬,看清处境后,这才颤抖着手将宫人送上的衣物缓缓套在身上。 因着动作过大扯动到伤口,床榻间,不时传来些许吸气声。 美人如此,原该极端惹人怜惜,然而自始至终,长公主从未回头看过一眼,一直到在身旁丫鬟的服侍下穿戴完毕,这才饶有兴味的在对方半遮半掩,红痕尽透的身躯上打量过一眼。 紧接着颇为漫不经心地来了句: “还不错!倒是不曾想这般蠢碌之人,竟也能有这么一身还不错的皮囊。” 末了又来了句: “还算有些个用处!” 周父穿衣的手不觉又是一颤。 在一众侍从的护卫下,皇帝匆忙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般场景。 自家皇姐径自坐在榻前,神态餍足的品着清茶,早前一身象征着长公主身份的宫装早早换过,此时一身利落的绛蓝色宫袍干练洒脱。 不远处屏风后正瑟缩着一个身材清瘦的男子,正艰难的往身上套着衣裳,见圣驾到来,登时踉跄着身躯从屏风后蹿出: “皇……微……微臣给陛下请安!” “陛下……微臣……微臣……” 似是不堪其辱,可怜周伯爷重重跪倒在地,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因着动作过大,早前尚未系好的衣襟不觉四散开来,露出内里红痕遍布的身躯。 如玉的肌肤下,格外显眼。两只手腕处,更是青青紫紫,明显带着早前束缚的痕迹。 由于发间凌乱,这人又重重低着头,因而皇帝一时间并未看清其真容,只觉这身姿,却有几分曼妙。 当今目光在对方身上明显带着“伤痕”的胸口处撇了一眼,片刻后方才尴尬开口: “爱卿先起来吧!” 紧接着方才一脸无奈的看了眼一旁的长公主: “昌平伯府祖上到底是有功之臣,不似公主府上早前那些人,不可轻易折辱,皇姐这次有些过了!” 长厅内,只听当今有些无奈的声音响起。 话音落,听出对方没有追究的意思,周父心下瞬间便凉了半截儿,当下涕泗横流,连滚带爬的上前: “陛下啊,微臣……微臣……” 天可怜见的,周柏言这会儿是真委屈啊! 甚至直到这会儿,他都不大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就好好去更个衣,谁知回来路上就被人不由分说带到了这里。 接下来……接下来,只要一想到刚才那场面,周伯爷便羞愤欲死。 他一届八尺男儿,如何能,如何能…… 天爷啊,不就最近变美了一些吗?他怎么就摊上这摊事儿了! 都说红颜祸水,谁能想到他一男儿也逃不过这一遭。思及此,周父愈发委屈了下来: “陛下啊,微臣……” “周卿宽心便是,皇姐今次行为有失,此事朕之后自会给予侯府补偿。” 这便是到此为止的意思了,听出对方话中的危险,再是委屈不甘,周父也只得将心下的酸楚咽下。 似是觉得伤眼,不多时,便有宫人上前,将人带去侧殿重新梳洗。 从始至终,长公主都未曾多言一句,仿佛随意凌辱臣子,不过些许小事罢了。 而在对方眼中,一个无甚权势的小小小伯爷,同之前那些“美人”并未有丝毫两样。 思及此,周父心下愈发凉了下来。 待人“走”后,皇帝目光很快复又重新落回眼前长姐身上,只这会儿神色不免复杂许多: “朕能有今日地位,多赖早前皇姐不辞辛苦一路扶持,你我乃血缘相连的亲姐弟,朕断无猜忌背离之心,皇姐大可无需如此……” 对面,长公主这才笑着开口: “皇弟多虑了,不过一时酒意上头,见美心喜罢了!” 话虽如此,这会儿皇帝却并不如何相信,皇姐虽爱美色不错,但毕竟昌平伯年逾三十,平日里什么样子他还不晓得吗? 虽有些姿色,却也不至于教阅遍男色的皇姐都把持不住。 因着固有印象,加之当今对这些碌碌无为却还要整日消耗国库的勋贵们并无好感官,改变后周父又仅上过一次朝,位置也不算靠前。 当今自然没怎么注意到。 “唉,皇姐终究是与朕生分了!” 瞧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直至晚间,当今还忍不住同一旁正在伺候他更衣的皇后抱怨。 第399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1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瞧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直至晚间,当今还忍不住同一旁正在伺候他更衣的皇后诸般抱怨。 手上的动作微顿了片刻,皇后只如往常般温声宽慰,心下却不觉想起了早前被换下的几位将领。 虽看着职位上是有所升迁,可明眼人谁瞧不出这是明升暗贬,手中军权比之之前差了去了。 要是她没记错,这些之前都是长公主手下,早年跟随过公主殿下在边关立下过不小功劳的。 当然心下这般想着,也不妨碍王皇后继续温声宽慰。 作为枕边人数十载,当今什么性子,王皇后自然再清楚不过。 只很快,即将就寝的功夫,皇后似有想起了什么,温婉的面容很快露出些许笑意,似是随口道: “说到这位昌平伯府,臣妾前几日查看此届秀女名册时,还恰巧留意过,昌平伯府这位大姑娘今岁也在候选之列。” 末了又含笑地看了身侧之人一眼: “这位大姑娘的名声妾身早前也是听到过,听说最是端静大方,今日席上皇上应该也瞧见了,再是规矩不过的性子了。” 上官弘下意识皱了皱眉,说实在的,今日席上的女眷他还真没瞧上几眼,赛诗,小女儿的游戏罢了,更是不会放在心上。因而这会儿压根儿没想起来。 不过端静大方,规矩…… 皇帝眼中下意识闪过些许不喜: “昌平伯府就算了吧,朕还没这般不讲究!” 皇后像是微怔了片刻,很快复又笑道:“倒是臣妾想茬了,既然有了这层关系,周大姑娘再入宫确实是有些不妥……” 简单说了会儿话,寝殿中这对全天下最尊贵的夫妻这才各自歇下。 黑暗中,皇后微微侧身,看着连睡觉都下意识背对着她的夫君,眼中不觉划过些许自嘲。 透过系统,看到这一幕,安宁倒不那么意外,反倒是统子: “怪不得上辈子周家姐姐这么默默无闻,看来端庄大方,啧,这皇帝是真不爱这口啊!” 连对相处多年的妻子,一国皇后都是淡淡,何况周大姑娘一个妃子了。 听罢,安宁也只笑笑。 皇家,喜不喜欢,甚至所谓伦理讲究终究不过小道,事实上在昌平伯府同长公主牵扯上关系时,就注定周家的女儿不会在入宫廷。 以长公主在军中甚至朝中的势力,之前能扶持今上登基,来日未必不会扶持其他皇子。 帝王家,亲姐弟,没有猜忌,呵! 这话狗都不信! 安宁不由轻嗤一声。 不明所以的统子还在暗戳戳吐槽。 “啧,这昌平伯府也真是的,连皇帝什么喜好都打听不清楚,宫里丁点儿有用的人脉都没。就这,还想叫自家姑娘入宫!” 这跟坑女儿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会儿,女儿是坑不到了,自个儿“享福”去吧。 嘿嘿! 同一时间,回去的路上,看着明显腿脚酸软,几乎一路被扶上马车的亲爹。 车厢内,三姐妹忍不住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后,最后还是周三姑娘率先开口: “父亲这是?” 怎么看着似是被……咳咳…… 不会是似会情人被人家夫君发现了吧! 三姑娘忍不住暗戳戳想到,甚至心下还在暗戳戳想着,还好还好,父亲没有胆大包天偷到当今头上。 冥冥中,周三姑娘有种九族好悬保住了的庆幸感。 可惜话还未落,就被一旁的长姐伸手捂住了嘴巴。只见马车内,周大姑娘一脸严肃: “好了,两位妹妹记住,事关父亲颜面,这话日后可莫要再提了。” 对面安宁重重点头。 总之,一家之中唯一知道些许真相的唯有作为当家主母的蒋氏。 看着夫君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好歹多年枕边人,对方最近又是颜值大回春,蒋氏心下难免有些怜惜。 然而数日后,伴随着周大姑娘落选的消息传来,蒋氏瞬间眼前一亮: “快快,通知下去,教绣房再多给老爷备几套衣裳!” 第400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11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有那么一瞬间,上官弘甚至有些后悔,早前是否过于果断了些,周卿如此,也不知其女可得其几分风姿? 不过此番念头不过一瞬间罢了,片刻后,终究是政治念想占据了高地。 他乃一国之君富有天下,要什么美人没有?何苦放一个同长姐有牵扯之人进入后宫。 若是有朝一日诞下皇子…… 思及登基前长公主的种种手段,以及对方至今在军中仍未消减的影响力,少许遗憾过后,皇帝很快定下了心思。 不过这般美色,也不怪皇姐…… 似有遗憾的在下首之人面上盘旋了片刻,上官弘很快收回目光,只思及那日对方的“惨状”,早前欲给“补偿”倒也多添了几笔。 到底是功臣之后,二品伯爵,受此屈辱到底不像话。 反正不过是个无甚权利的虚职罢了,他也并非小气之人。 早朝之上,照例一番唇枪舌战过后,上官弘很快施施然的下达了散朝的命令。随之而来的还有属于昌平伯的升职诏书。 不知拖着仍旧虚软的双腿,在朝堂一众同僚若有所思目光下接受到“补偿”的周伯爷是何心思,反正圣旨下达后,整个伯爵府上上下下且都开心的很呢! 什么,伯爷是否受委屈了? “怕什么,你父亲一介八尺男儿, 他能吃多大的亏?” 迎着自家女儿忐忑不安的目光,蒋氏摆摆手,一脸不以为意道。哪怕就在刚才,长公主府来人,说是要请昌平伯入府一叙也没能丝毫影响到大夫人此刻的好心情。 甚至此前还特意偷偷嘱咐下人,为伯爷挑上最合适的衣裳,务必充分发挥老爷的优势,切记不能比那日宫宴上差上一星半点。 唉,瞧着短短时日便消瘦了许多的大女儿,大夫人心疼的同时不由遗憾,早知道老爷不过清瘦上些许,便能有如此风姿,发挥这般大的作用,她早前哪里还用教女儿担惊受怕,受这般多的苦楚。 心疼的抚摸着女儿消瘦的脸庞,蒋氏复又温声宽慰: “芸儿放心吧,之前那位嬷嬷娘已经命人好生备了仪程,不日便会离府另谋高就。 翻过年,芸儿也要十七了,是大姑娘了,趁着你父如今在贵人跟前还算得脸,为娘定会为我儿寻个四角俱全的好亲事。” 说罢,蒋氏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翻出早前的嫁妆单子,开始琢磨着要给自家女儿再多添上几件。 “芸儿觉得这座观音如何?哎?娘觉得这盏玉瓶也不错,正好前阵子你二婶娘家那儿送来了些上好的酸枝木,等过阵子再给咱们芸儿添上个书案……” 本来还有些担忧的大姑娘:“……” 总之,走出正房的那一刻,周大姑娘面上还带着些许恍惚。 午后时分,三姐妹又又又一次齐聚凉亭。不过比之更早之前的悠闲,近月余的担忧,如今则是一个赛一个的心神恍惚。 手中的茶盏凉了多时都尚且不知。 连一向勤苦的三姑娘都已经整整大半日未动过丝毫笔墨,这会儿唯一镇定的恐怕只有始作俑者安宁本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周三姑娘先是狠狠灌了口清茶,紧接着做贼似的四下瞅了一眼,这才压低声音对着几个姐妹开口: “大姐,五妹,你们说父亲他……他真的……”牺牲色相,攀附权贵。 虽说最后几个字未曾开口,但在场是个人多多少少都知晓了其中含义。 一瞬间,几个未出阁的小姑娘齐齐红了脸。 哪怕早知晓老爹不靠谱,做到这一步,三姑娘还是有些幻灭,这会儿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毕竟周伯爷是什么人,无论心下怎么汲汲经营,渴慕富贵,但面上向来有几分清高气,怎么看也不像会牺牲自个儿色相的人。 周大姑娘这会儿倒是多想了一些,不觉沉吟了片刻: “莫不是知晓了我落选的消息,父亲这才决定铤而走险……” 同两位姐姐的心事重重不同,凉亭内,美美欣赏着满池的荷花,安宁先是悠闲地抿了口清茶,这才语气轻快道: “大姐这可是想茬了,父亲好歹是正儿八经的伯爷,大男人家,真不愿意了,谁还能逼他不成?” “再说了,宫中到底凶险非常,比起大姐入宫,日后前程难定,动辄还可能得不偿失,如今父亲这般,不是更稳妥一些。 既能让伯府重回上层视野,又不至于冒太大风险。” 说话间,安宁还不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小脑袋,本就灵气十足的小脸一派娇憨: “想来父亲也是考量到这些,才下定决心牺牲自己。” 末了又悠悠地叹了口气道: “唉,这些年作为继任者,平白享受了家中最大的富贵权势,却没有为府中添上太多光彩,想来父亲心下也是颇为愧疚不安的吧!” “如今能以身救昌平伯府,也算得偿所愿吧!” 嗯……怎么不算呢?安宁忍不住想道。 周大,周三:“……” 是……是吗?总感觉哪里不大对的周三姑娘下意识想开口反驳些什么,余光却不经意瞥见一旁大姐明显带着些许不安的神色,当即重重咳了一声,转换调调道: “咳……可不是吗,要不然父亲早前那般卖力又是轻减身体,又是保养是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色诱……不,是为了伯府未来牺牲自我,又是什么? 这般说着,仿佛确认了什么,连三姑娘自己都不再怀疑,开始心安理得地品茗着手中的清茶。 嗯,听说这茶还是夫人进来特意重金请大夫配置,听说最是消肿解腻,于养颜甚是有好处。 虽然大多数都送入了父亲的书房,但她们这些女儿这儿也是有份儿的。 抬头看了眼两个妹妹,周大姑娘很快同样执起了茶盏。 嗯……既是父亲所求,她这个做女儿的本不该多做置喙。 一想到无需那些琐碎烦人的规矩,无需入那个吃人的深宫,日后还能同姐妹们一道快活玩乐,周大姑娘深深吐了口浊气,微微簇起的眉梢也不觉舒展了起来。 真好! 凉亭中,三姐妹对视一眼,眼中同时盈满了笑意。 这一日阳光明媚,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同一时间,长公主府 看到眼前熟悉的床榻以及……咳咳……周父双腿下意识微微颤抖了片刻。 第401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12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总之,谁也不晓得这一日究竟又发生了什么,总之晚间回府时,周父依旧是被贴身小厮紧紧搀扶着下了马车,饶是如此,行走间,双腿仍旧带着些许丝丝颤意。 偶尔看到这一幕的周大公子:“……” 下意识摸了摸自个儿并不算英俊的面容,大公子狠狠吸了口凉气,心下不由划过些许庆幸。 听闻长公主府上,光是男宠就有数十之多,又是多年征战,孔武有力,夜御二男恐也非是传闻。 还好,还好…… 这份福气与荣光,还是留给父亲独自享受去吧。 隐隐绰绰得到消息的周二老爷探望过后,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至今未曾消减的小腹。 回去后麻溜儿多用了两碗米饭。 清瘦,唉,还是算了吧,他觉得还是这样更有安全感一些。毕竟他二爷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呢! 话虽如此,在安宁几人美滋滋玩乐享受之时。几次三番过后,等周父羞愤之下再受不住,许是碍于男子尊严之下,难得支棱了起来,欲要言辞激烈的拒绝长公主府来人。然而下一秒便被一旁的夫人蒋氏赶忙按了下来。 及时制住了倒霉夫君,蒋氏转而一脸客气的看着几位侍卫模样打扮,行走间却莫名叫人觉出些许凛冽血气的近卫: “几位侍卫一路走来也累了吧,先去偏厅喝些茶水如何?” 知晓对方的意思,为首之人微微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只离开之前仿佛不经意碰到了一旁的博古架,只轻轻一下,就那么仿佛不费丝毫力气的轻轻一碰。 转瞬间,在在场众人惊异的目光下,整座博古架瞬间散落一地。 待人走后,整座大厅登时鸦雀无声。 呆呆地坐在长椅之上,就在方才,周柏言好不容易聚集的勇气瞬间消失了九成之多。 与此同时,得知消息匆匆赶来的周大公子等人见状忙倒吸一口凉气。 刚做下的富贵梦瞬间凉了一半儿,只剩下脑袋瓜上嗖嗖的冷意。 似是想到了什么,周大公子忙上前一步,面带急切道: “父亲啊,儿子知晓你受委屈了,您如此,儿子同样心痛难安,可长公主府,咱们伯府实在是得罪不起啊!” “是啊!”急匆匆赶来的周二爷同样急切劝道: “哎呦,我的大哥啊,兄长您可好生想想,长公主是何人,那可是先帝连殇三子二女后,数年来唯一健康养成的掌上明珠,先帝最疼爱的公主,可想而之那脾气如何!” 不好听的,说一句唯我独尊也不为过。 周二爷眼中不由露出些许急切: “旁的不说,当年战场之上更是一己之力收复数座城池,将那些蛮人打的这些年屁都不敢放一个。” “早年军中但凡不服从,甚至刻意变更反调的,哪个不是手起刀落,杀的那叫一个献血淋漓。” 跟这么个煞星做对,那不是老寿星上吊,闲命长了吗? 没看皇上都没说什么吗? 不就牺牲个色相吗?大男人家的算个什么。能跟一家子的前程,甚至性命比吗?在他看来,大哥这简直矫情的没边儿了。 怎么能这般不知轻重。 周二爷这会儿是真慌了,腰带都没系好便巴巴地跑了过来。一旁的周大公子忙紧跟着帮腔道: “是啊,父亲,儿子一直记得您幼时便一直教导孩儿,凡事要以伯府荣耀为重。为了伯府未来,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牺牲的……” 似是觉得有些过了,瞧着眼前似有愠怒的父亲,周大公子忙不迭地小心补充道: “若是可以,便是百倍千倍,这份罪,儿子也是愿意代父亲您受的,可这不是咳咳……儿子资质不足,入不得贵人之眼吗?” 何况要不是父亲您,大妹如何能不幸落选,失去了伯府崛起的机会。 周大公子忍不住小声嘀咕。 “你……你们……” 不知轻重,大局,以伯府为重……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口口声声仿佛牺牲他,仿佛他的那些屈辱不值一提,就合该为整个伯府牺牲一般。周父气了个仰倒。颤抖着手指着众人,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虚伪!牺牲的不是你们,你们自然说的轻巧。周柏言心中不觉气的要死。 偏在这会儿,见他愈发冥顽不灵,不顾大局,一旁的蒋氏悠悠开口: “既然享受了伯府的尊贵荣华,总不能指望关键之际什么都不想付出吧,老爷这可是您当初亲口说的……” 话音落,周父眼前又是一黑。 第402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13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生怕节外生枝,蒋氏的动作很快,及至八月中旬,秀女入宫之前,周大姑娘的亲事便定了下来。 安远侯府韩家的嫡长子,韩煦。同如今的伯爵府勉强也算是门当户对。 边关承平日久,今上又并不是很喜欢他们这些武勋人家,这年头,说实在的各个府上日子都不大好过。 不过比之他们府上青黄不接,甚至早前险些被流落出上流圈子,安远侯府这一代可就委实亮眼太多了。 虽也是早早没了兵权,但其嫡长子韩煦不仅在兵部有职位,官职虽不算大,只是个五品郎中,在如今勋贵圈中也算难得的有为。 最重要的还是韩家三郎,韩煦的庶出弟弟,去岁方才十五,便已经取中了秀才功名,据说日后举人也是有样,在后继上面比之昌平伯府可委实要强的太多。 细细地将安远侯府的情况一一道来,蒋氏不由抬手,眉眼难得温煦地轻抚着女儿柔顺的长发: “芸儿放心,韩家那位大郎阿娘早前也是瞧过了的,虽说不上一表人材,却也是颇为周正,如今又不过双十年华,身边也算勉强干净。” “断不会委屈了我儿……” “重要的是,两家门第相当,娘在为你备上丰厚的嫁妆,日后芸儿嫁过去,也不用事事低上一头。” 以伯府如今的境地,这一桩确实算是不错的亲事了,想也知晓为此阿娘废了多少力气。 话虽如此,周大姑娘还是有些不安,手中绣着玉兰纹样的手帕微微攥紧。 “按母亲所说,侯府比之咱们看似门第相当,同为开国勋贵。可家中情况却比咱们府上不知要好上多少。他们又为何……为何会?” 总不至于是因为父亲,或者长公主那边吧? 可常言道以色侍人着,能得几时好,万一…… 周大姑娘不由咬了咬唇。 回答她的是蒋氏神色自然的点头: “如今的兵部长官早前亦是长公主向先帝推举而来,虽算不上直属近臣,却也多多少少承了殿下的提携之恩。” 末了又抬头看了女儿一眼,语重心长道: “芸儿莫要觉得此事难堪,且不说如今诸事不利,各大武勋之家衰微,任何时候想要在权贵圈中生存下来,不惜一切代价利用手边能利用的所有“势”都是必然且必要的。 旁的不说,就看你父之事,外边暗戳戳笑话的并非没有,但……那又如何呢?” 蒋莞目露轻蔑: “真正的上层贵人,别说登门入府,便是敲响人家的大门,见一见府中近侍都是难如登天。 且不说现在这层关系现在有多少好处,纵有一日,你父亲当真色衰被长公主一脚踹开,但赖着早前那点子微末印象或是情分,说不得以后也能派上用场。 起码等闲无人敢肆意欺凌。” “唉,有些事,对咱们这些人家千难万难,说不得对人家真正的权贵。呵,不过抬抬手罢了……” 言罢,又怜惜的将女儿抱在怀中: “芸儿,也怪为娘将你养的过于天真,过于重视体面,殊不知所谓颜面这种东西,只有在家族得势时才是要讲究的。 便是如此,在真正实打实的权利面前仍旧什么都不是。” 以色侍人。 殊不知这世上,多的是求爷爷告奶奶,却连人家门槛都踩不上的。 “旁的不说,芸儿只看这些时日送上门儿的帖子就知晓了……” 怔怔地窝在自家母亲怀中,周大姑娘并非蠢人,只一时的固有观念受了冲击罢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当即抬眸笑道: “女儿明白,有劳阿娘为女儿如此费心……” 蒋氏这才笑了起来。 然而这份笑意也只撑到周大姑娘在时,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蒋氏眼中的笑意很快化作了些许无奈的叹息。 一旁的杨大家的见状忙上前轻手轻脚地递上清茶: “大姑娘无需入宫,又能有如今的好亲事,这可是天大好事儿啊,夫人您合该高兴才是。” “何况以大姑娘的人品容貌,外家夫人您悉心筹谋,日后何愁不能将日子过好呢!” 然而眼前的大夫人却只微不可见摇了摇头,眉间不觉多了些叹息。 “归根结底,芸儿这性子,还是不够通彻啊!” “若是能像小五那般……” 她也无需如此担忧。 “夫人您这可就说笑了!”一旁杨大家的明显不赞同道: “旁的也就算了,就五姑娘那整日憨吃憨玩儿,什么都不搁心上的模样,又是庶女出身,如何能比得上咱们大姑娘。一方绣帕学了好几年,直到现在等闲连个形儿都没有。” “直把谢先生给气的!又是想一出是一出,前阵子还非拿私房钱倒腾什么珍贵花种呢!” 说到这个,杨大家的就不由想笑,末了又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瞅了自家夫人一眼: “要奴婢说,您对几个姑娘也委实过于宽纵了些,每日用度教养都跟咱们大姑娘所差无几了。” 这五姑娘也就算了,三姑娘早前课业上可是事事想压咱们大姑娘一头呢!” 要她说,还是夫人宽纵,一个庶女处处争强,搁旁人家里,可断没这般好过去。 然而任由杨大家的苦口婆心,上首蒋氏仍是淡淡,素手轻拨着手中香匙,显然并不以为意: “女儿家,有些气性也是好事!姐妹之间若是总讲究身份差别,便是整日一同教养,常年累月下去,如何还能亲近的起来。” 姐妹间可以竞争,可以互相攀比,在蒋氏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只要有度,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唯独不能没了情分,没了情分,日后又如何守望相助,更别提竭力帮衬。 府中男儿已然如此,若是姐妹间尚且不能凝成一股绳,芸儿日后只会愈发艰难。 其实…… 想到安远侯府,还有那位韩家三郎,蒋氏眉间不由多了些许无奈。 其实纵使庶子在蒋氏看来也并非不能悉心培养,真养好了于家中未必不是好事,只可惜了,大郎无论心性还是资质都容不得她如此。 蒋氏心知,真要倾注了资源,恐怕没等伯府兴盛,恐怕先成仇了! 重重地叹了口气,大夫人很快吩咐道: “几个姑娘如今也大了,平日要花费的地方也多,手头上难免不够宽裕。待会儿你去同账房交代一句,几位姑娘那儿,除去每月份例外,再额外多添上二两银钱……” 第403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14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在周伯爷一日日更为忧郁之下,也丝毫挡不住阖府的喜气。亲事定下后,安远侯府的人来得很快。 定礼那一日,安宁也难得搁下手里已经养了大半月的墨菊,跟着三姐一道拉着大姑娘偷偷躲在屏风之后。 如当日蒋氏所言,韩家大郎的确是个颇为周正的相貌,承袭了武将世家健朗的体格,为人看起来也颇有几分沉稳。 不过安宁也不多担心就是了,在看人这一点上,她还是很信嫡母蒋氏的眼光。 涉及唯一的女儿,自是要细细斟酌。 何况能容许底下庶出弟弟如此出头,想来这韩家大郎,甚至安远侯府那位主母心胸上也并不会过于狭窄。 恐怕这也是蒋氏选中这一家的原因之一。 起码在安宁看来,若是这事儿换在自家便宜大哥身上,怕是这会儿人都嫉妒加上恨麻了,哪有如今韩大公子的沉稳从容。 至于周大姑娘,只看对方这会儿微微泛着红意的小脸,以及眼中藏不住的羞涩,就知晓明显这桩婚事,心下也是乐意的。 依旧是熟悉的凉亭,桂香阵阵,姐妹几人复又互相调侃一通,直把大姑娘脸都红透了,这才堪堪罢休。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看出自家三姐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安宁这才明知故问道: “三姐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没有,我只是……只是……”可惜只是了半天,周芷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对上自家五妹愈发澄明的目光,半晌三姑娘这才狠狠跺了跺脚,干脆自暴自弃道: “哎呀,我这不是再想,大姐亲事算是有了着落,咱们二人还不晓得日后……” 周芷心里明白,哪怕夫人这些年明面上几乎一视同仁,但不是亲生的终究不是,何况她跟小五还是庶女,日后想像大姐这般,找到个四角俱全的亲事更是难上加难。 而且思及自家亲爹的自暴自弃,谁知道这样下去,对方的容色能维持到几时。 届时万一长公主厌弃,他们伯府岂不又要落上一层。 “唉,以色侍人着,能有几时好啊!” 三姑娘一脸忧愁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三姐,还真实际啊! 安宁忍不住嘴角一抽,随即语气轻快道 “怕什么,以母亲的聪慧,三姐今岁也已经十六,想来很快便会为姐姐定下婚事。” 言外之意,放心吧,且等不到父亲彻底色衰爱驰的时候呢! “那谁知道呢!” 周三姑娘无趣地戳了戳一旁的秋菊。 “对了,小五你就不担心吗?” 目光有些怜悯的在自家妹妹身上看了一眼,小五今岁才刚满十四,等那会儿,父亲那才是真色衰爱驰。 也就是说,姐妹中,最有可能吃不到这波好处的就属可怜的小五了。 看清对方的意思,安宁眉目不由抖了抖,片刻后,复又得意的仰了仰头: “放心吧,在哪儿不是过呢,何况我这么聪明伶俐,以后怎么会过不好呢!” 周三:“……” 聪明伶俐,抱歉她还真没看出来。 算了,唉,跟个心大的没边儿的木头说这些做什么。 只对上眼前人依旧不染半分愁绪的目光,饶是周三,也不住叹了口气: “五妹,你可真是长点儿心吧,也就是咱们家嫡母和气,加强二婶儿有钱,纵使联姻也不会真把人论斤论两卖了,五妹你知道吗,隔壁襄阳伯府,前阵子可是把庶女嫁到商户人家了呢!”商户,多磕掺啊! 就为了一大笔聘礼。 想到这里周三就忍不住叹气。 这会儿愈发庆幸父亲虽能力不行,好歹有了新“能耐”,她们女儿也能沾些光彩。 总之,大姑娘得了好亲,整个府上近来皆是一派喜气,当然或许不包括一人。 再一次腿脚发软的被人抬回,看着明显愈发容光焕发的夫人,还有周遭明显喜笑颜开的一众仆从,周伯爷忍不住冷冷一哼: “怎么,为夫这份价钱,夫人卖得可还满意?” 正盘算着给女儿多添些嫁妆的蒋氏:“……” 第404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15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历经数次失败,等安宁的第一株墨菊真正盛放那日,也到了周大姑娘出阁的时候。 作为老牌勋贵,伯府本就底子不错,主母蒋氏又善于经营,加上二房时不时的贡献。比之其他勋爵府上入不敷出,还要靠“嫁女儿”维持生计,昌平伯府如今这日子已经算是极好过了。 如今嫡长女出阁,嫁妆又是亲娘悉心准备,自是格外丰厚,旁的不说,光是陪嫁的田庄铺子大多也都是极好的地段儿。 如之前所料一般,安远侯夫人卫氏果真是个爽朗兼大气的性子,哪怕如今安远侯府财力上有所欠缺,送来的聘礼也没有丝毫敷衍的意思。 初初上门拜访那会儿,送予安宁几人的见面礼亦是不俗。 显然对于这门亲事也是满意的。 常言道于新妇而言,婆母性子好,往后这日子便已经好过了一半儿,加之自身嫁妆贵重,周大姑娘这腰板自然挺得也直。 三朝回门那日,只瞧气色便知过的不错,包括安宁姐妹在内,众人不由松了口气。 “真是好啊!” 虽说没有太多蜜里调油,但能做到体贴尊重,在三姑娘看来便已经是极不错了。 目送着新婚夫妻离开的背影,思及早前席上新任姐夫温和中带着体贴的动作,周三姑娘心下羡慕的同时也忍不住为大姐高兴。 不过很快又化作些许叹气,转头对着一旁还在聚精会神摆弄着花草的安宁出神道: “五妹,你知道吗?母亲前阵子找我过去,说是已经帮我从中挑出了几家不错的,叫我自己参详一番,过阵子再告知于她。” 这便是叫三姐自己决定了! 瞥了眼捏着手帕,明显带着纠结之色的三姐,安宁不由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便想通了。 到底不是亲女,总要隔了一层,何况三姐向来执拗,主意又大,未免日后落得个不好,在某些范围内让三姑娘自己做决定确实算是个不错的主意。 也避免日后当真过的不好,徒惹怨愤。 想通了这些,安宁很快点头,语气自然道: “那就挑呗,三姐你不是向来喜欢自己拿主意吗? 何况能被母亲挑出来的,起码家世人品上没什么问题吧!” “三姐你就在里面挑个合眼缘的呗!” “等等……不是吧,三姐,你不会想要我帮忙挑吧?” 安宁一脸你也会这样的表情。 周三:“………” 老五这是什么表情,这是挑夫君,又不是挑小花小草。 怎么忘了这是个心大的。 淡淡横了她一眼,三姑娘复又独自陷入了纠结,至于找自家姨娘参详,这个更不可能了。 众所周知,江姨娘虽容貌不错,为人却是个顶顶老实木讷,外加循规蹈矩的性子,如若不然也不会多年来不受宠爱。 别说出主意了,不添乱算是好了。 不过从对方的嘟囔中,安宁也把这几位的消息了解的差不离的。 不得不说,对于膝下庶女,蒋氏这个当家主母的确尽心。人选中上到侯府公子,下到寒门举子应有尽有。 可以说给足了三姑娘挑选余地。 至于文官清流,那抱歉了,除非必要,否则文官武勋两方虽不算泾渭分明,却也差不了太多。 当今又是这么个态度,朝中明眼人哪个不晓得。 以伯府如今的状况,又没有像样的读书人,自然入不得人家清流的眼。 目前真正叫三姑娘纠结的无非有三个。 其一便是隔壁襄阳伯府的嫡出次子,是的,就是早前被三姑娘调侃卖女儿的襄阳伯府。 堂堂伯爵府,能到卖女儿的地步,还是早前看不过眼的商户人家。可见府中内闱亏损到了何种地步。之所以求娶的目的显而易见。 一是长公主这方关系。 其二,三姐虽是庶女,但不说昌平府中本就富裕,只看日常穿戴,几乎也同嫡女相差无几。想来日后出嫁也不会过于亏待。 好处是,杨家二郎虽是次子,前头有位庶出兄长,却也是正儿八经的袭爵人,身上也挂有虚职。 当然坏处也是显而易见,先有庶长子这个坑,后面又有“卖女儿”可见这家着实不是什么讲究人。 何况那位杨二郎本身也不算出息。 也就说这家只剩下爵位这一条好处了。 要安宁来看,这家子第一时间就得paSS。无他家风不行,又没钱。 爵位,以今上的性子,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撸到底了。 第二个,平南侯府庶三子,二十岁,如今在西大营任职,虽说只是五品武职,也算有些前程。 且一届庶子能走到这种地步,可见本人也是个有能耐的。 就是家庭关系难免复杂,可以说上头两重婆婆。 最后一个便是寒门举子,至于进士,二十来岁的进士便是寒门也是真香饽饽,多的是文官清流愿意下嫁庶女,且轮不到她家呢。 虽是寒门,但能读的起书,家中也是小有资产,光是良田便有百余亩。但跟侯府比,说一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差不离。 嫁过去旁的不说,生活质量下降可以说是必然的。 看了眼眉头微簇的三姐,安宁忍不住悠悠地叹了口气。 说实在的,三姐口中这三个要她是一个也喜欢不起来,各有各的复杂。 其实夫人给的这些人中,非要安宁选,也就之前早早被对方paSS的南阳侯府嫡次子还算可以。 南阳侯府,本身还算富裕,无需嫁妆添补。嫡次子又受宠,便是纨绔日后纵使分家钱财也不缺。 可惜以三姐的性子,安宁心中清楚,无论这位次子如何,只一条无心仕途,日后嫁过去相当于要做白身就足够三姐避之不及。 果不其然,再三缠磨下来,听到安宁回答后三姑娘当即叹了口气: “果然,我就不该问的” 恨铁不成钢的瞅了眼倒霉妹妹,三姑娘当即便转头继续纠结去了。 安宁:“……” 第405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16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纵使再如何纠结,数个时辰后,三姑娘仍是做出了决定。 结果嘛,她倒是不意外。 只是,看着眼前下定决心的三姐,安宁难得慎重道: “三姐,你可要想清楚了,举子再如何有才华也终究只是举子而已,谁知他下一科是否能中,又或者何时才能中。” 若是万一一辈子中不了,最多也是个不入流的低等小官儿罢了。 就算侥幸中了,等到真正有前途那一日,三姐也不小了。 且这些年因着今上的态度,那群清流文官对勋贵人家的不喜几乎摆在明面上了。 何况穷人乍富,不说值不值得,最后会不会变脸,光是生活质量下降,加上家里一群亲戚就委实烦人的紧。 然而眼前三姑娘显然也是有几分执拗在的,一旦做下决定,等闲便不会再更改。 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妹妹,三姑娘狠狠咬了咬唇: “夫人早前说了,陈举人今岁虽然落榜,但名次已经很接近了,明显只差一筹罢了,待到后年取中的机会也是极大。 何况对方今年才不过二十岁,便是下一科取不中,还是等的起的。” 凉亭内,不时有微凉的秋风拂过,这一刻,周芷的声音也变得格外轻: “五妹,你说咱们姐妹不说琴棋书画,管家理事样样精通,却也是打小精心培养。 无论旁人怎么想,但于姐姐而言,嫁一个一事无成只知道依赖家中的纨绔子弟。 但是五妹,我却是不甘心的。” “姓陈的再多不好,只一条为人上进,腹有诗书便已经胜过其他。” 至于勋贵之中如姐夫那般还算有上进有为的,周芷清楚,这些也轮不到她。 至于其他,庶子媳妇哪里是好当的。思及此,周三姑娘目光瞬间坚定了起来: “起码在陈家,我能执掌中馈,能做当家作主,短时间内无需仰人鼻息。” 至于日后万一真发达了,那会儿她的子女也不小了,早站稳脚跟。纵有一二宠妾爱子,等闲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知晓对方确实是慎重之下做的决定,人各有志,安宁便也不多劝什么。 “三姐心里有数就好……” 看着眼前依旧澄澈如昔的妹妹, 周芷目光不觉带了些许复杂,其实她刚才没有说的是。虽说夫人将选择权交给她,但从对方言语中,周芷还是敏锐的察觉出,夫人她好似更为青睐这位举子。 其实也不难猜测。 目前大姐已经联姻勋贵,大嫂更是早前便已经定下,去岁便已经进门儿。同为勋爵之女。可以说勋贵圈儿于她们家,目前已经没有太大价值。 反之,文官里头,若真有姻亲能起来,于家里而言,无疑多了条人脉路子。 毕竟如今皇上态度如此,等闲文官已经不与武勋人家联姻,日常更是不对付的多。 不过虽是如此,周芷也没怨怪什么,家里这些年真金白银培养她们,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吧! 只要不是宫中那等要人命的地方,要她豁出性命,这种程度的联姻,不过互惠互利,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意难平的。 甚至若非父亲近来得上面眼,依照早前府上的状况,怕是连如今这些,都不如呢! 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就连父亲不也要为伯府前途劳心劳力吗? 想到近来身形愈发萧瑟的爹,莫名地,周三姑娘原本糟糕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隐约猜出什么的安宁:真孝啊!! 可惜还不等她开口,一旁的周三姑娘便又想起什么,急急忙忙拉着人开口: “哎呀五妹,等翻过年,五妹你可就十五了,可不能等了。想想父亲,听说近来长公主宣召父亲的次数都少了不少。” 听说近来又得了新宠呢! 暗叹父亲实在不争气的同时,周三姑娘心下忍不住为小妹的处境担忧了起来 。 安宁:“………” “放心吧,妹妹我是真不会有事儿的!”再如何咸鱼,这种时代,该有的打算她也是不缺的好吗。 可惜无论安宁再三解释,迎接她的仍旧是自家三姐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儿。 “哎呀,你个不开窍的懂什么!” 安宁:“……” 与此同时,马车内,新婚两口子也在谈论姐妹俩: 看着眼前格外生机勃勃,只一眼便叫人舒服的墨菊,韩大郎忍不住眼前一亮: “这就是刚才五妹送的?” 第406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17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卫国公世子?原来宿主你的目标就是这家吗?” 好奇地看着那头明显对眼前植株格外爱不释手的年轻男子,再看看这会儿悠闲点茶,明显心情还不错的自家宿主。 统子不由疑惑问道。 这次便宜姐夫虽然邀请了不少好友,但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明显是这人。 只见眼前男子一袭月白锦袍,手持象牙骨扇,身形清瘦而高挑,眉目亦是清俊,衣袖间似有青竹隐现,发间也仅用一根玉簪挽起。 瞧着倒是位颇为俊秀男子,只忽略对方明显过于苍白的脸色,以及时不时的轻咳外。 “啊,病弱美男?” “宿主你竟是喜欢这口吗?” 不过话刚出口,想想自家宿主的性子, 统子自个儿就率先否决了。 看来应该是家里还算满意? 嗯……让他来瞅瞅。卫国公世子,卫峥,也是如今国公府嫡长子,母亲同如今的卫国公还是表亲关系, 前几年便已经去世,如今卫国公身旁虽有几位妾室庶子,但好像本人并没有重新再娶的打算。 显然怕苛待了他的宝贝儿子。 也是了,统子不由嘀咕道。 跟明显已经处于衰微状的昌平伯府不同,卫国公早年骁勇善战,在边关可是立下不少功劳的。 要不然,也不能至今仍是国公爷的位置,哪怕看在这位国公爷早年功劳的份儿上,这爵位传下来想来也不会降地太狠。 就算不能原爵承袭,起码也是个侯爵。 这么大的香饽饽在前,自家宝贝儿子又是个风一吹就倒的脆皮,真娶来个继室,别说顺利娶妻生子,怕是没两年宝贝儿子尸骨都给凉透了。 到底青梅竹马表妹留下的唯一子嗣。 “别说,这卫国公还挺有心的!” 安宁不由笑了,有心,可不嘛!能在惊险万分的官场上混地如鱼得水,要是真没点儿心思那才怪了。 端看在不在意罢了。 统子暗暗点头,也是。 不过只看这后宅情况,它就知晓自家宿主为啥选这个原因了。 没婆母,没继母,那可真棒极了! 是啊,摆弄着手中茶具,安宁难得点头赞同。 之所以选中这个,国公府权势不过其一,最重要的还是这个内宅环境,上无婆母,下没嫡亲小姑子。除了亲亲表妹生下的眼珠子世子外,底下几个庶子等闲不在这位老国公眼中。 这条件,哪怕权势次上几等,也是她选择的第一位。 至于未来便宜夫君身体情况,看起来一副命不太久的样子,这一点儿或许会叫京中一众闺秀望而却步,但对她反倒是最不在意,也是最不紧要的。 就如三姐说的那样,真要四角俱全,也断轮不到她们不是? “而且体弱多病也不是没好处!”安宁不由摩挲着下巴: 清净不说,就算日后没有庶出子女,矛头等闲也不会落到她头上。 要是日后便宜夫君真不合心意,一病不起更加不会惹人怀疑。 还不晓得自家宿主的危险念头,统子下意识点头: “也是哦,这位世子除去花草,喜爱风雅外,好像也没其他不良嗜好。” 生怕亏了身子,都十八了,身边还蛮干净。 虽然这也跟后宅暂时没有女主人有关。 “那个宿主你是不是早有打算了?所以打从两年前才开始学这个?” 统子一脸不亏是你,这么早就开始谋划了。 安宁:“……” 得了,统子这是真不经夸啊!无语地白了对方一眼: “无论什么时候,有一立身的长处显然都是格外有必要的。” 何况还是在明显处于弱势的时候…… 事实却也如此,随后几日,在安宁还在悠闲养花,偶尔同自家三姐怼上几句。从自家大女儿处得到消息的蒋氏明显愣了一瞬: “当真?” “小五养的花当真有如此珍贵?” 虽说安宁摆弄这些已经时日不短,但早前就如大姐所说,府中谁都没有放在心上。除去早前总是失败外,大家也都当是小儿心血来潮的玩闹罢了。 久而久之,连大夫人也不再过问。 “可不是嘛,母亲你是不知,因着这个,夫君这阵子可着实结实了不少人脉。” 大姑娘语气不觉有些激动。 毕竟本朝文风尤盛,哪怕勋贵子弟,喜好附庸风雅的也不再少数。 一盆价值千金的珍品墨菊,足够引来不少喜爱此道之人。韩煦本人又是长袖善舞,能借此结识人脉并不稀奇。 因而这会儿回来,光是给妹妹的回礼,都是周大姑娘精挑细选了好久才选出的珍品。甚至这其中还有临行前自家婆母特意送来的一套价值不菲的头面。 瞧着自家女儿明显高兴夹杂着信誓旦旦的眼神,蒋氏这才彻底不再怀疑。 “竟是如此吗?” “倒是没想到小五这孩子竟是这般有天赋。” 短暂的怔愣过后,大夫人登时很快高兴了起来。 莳花一道,自属风雅,哪怕匠人,真做到顶端那也称得上一句大家,何况还是正儿八经的贵女。 不说旁的经济上的价值,就说此次,能借此结识到的人脉才是其中真正难以估量的价值所在。 尤其还是他们这些勋贵们等闲难以打开的文人圈子。 这可真是…… “小五这孩子,果然打小就灵应。”大夫人一脸高兴道。 心下却想着,看来小五这嫁妆,还要多添上几页。而且有了这一遭,早前相中的那些人家就不合适了。 “可不是嘛!”还不晓得自家母亲心下的种种考量,一旁周大姑娘不由眉开眼笑地着回忆了起来: “母亲你是不晓得,小时候我们姐妹三人站在一处,就连园子里的蝴蝶,也都独独爱往五妹身旁钻呢!” 瞧她如此,蒋氏不由乐了: “好了,知晓你们姐妹感情好,这会儿见你回来,她俩怕是早早等着呢……” 第408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18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果不其然,等周大姑娘过来时,姐妹两人早早等在老地方。 姐妹几个叙过旧后,周芸这才命人将给两人带来的礼物拿出。 深知姐妹之间,从来不患寡而患不均,因而除去这次事情特意备的谢礼外,周大姑娘给两人的礼物基本上也是大差不差。 闲谈间,不免问及了自家三妹的亲事。 听到是位寒门举子,大姑娘下意识想要皱眉,却在下一瞬思及自家三妹的性子忙收敛了下来,转而含笑着拉着人细细询问道: “也不知那位陈举子家中如何,双亲可还健在,兄弟姐妹们又是何种情形。” 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周芷这才故作镇定的开口: “这些母亲早早已经打听过了,陈公子是家中幼子,在家行四,父母尚还健在,如今还在老家,估计过阵子才会上门儿。” 幼子,也就是说奉养双亲的可能性不大。就是这兄弟未免多了些。 那也还好,拉着妹妹的手,周大姑娘很快笑道: “这也不错,常言道京城大,居不易,陈举人到底是外来之人,如今仕途尚未定下,断不可过于张扬才算。” “这文官啊,素来讲究清正!” 言外之意,若婚事真成,两口子宁可居住上委屈一些,也莫要叫旁人钻了空子。 三姑娘自然不傻,自然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当下微微一笑,芍药般明艳的脸上并未有太多羞涩意: “正好,母亲也是这般想的。” 比起未来前程,还有日后清净,三姑娘觉得这一点,她还是能忍的。 只目光在自家大姐明显华贵的衣饰上看了一眼,三姑娘眼中到底多了些许晦涩,却又在下一瞬被强硬抹去。 看清这一点,安宁同一旁的大姐不由对视一点,眼中齐齐闪过叹息。 离开前,大姑娘还特意去逛了安宁的的花房。 比之早前死得死,蔫的蔫儿,经过两年时间,安宁的小花房说一句群芳争妍也不为过。 而且周大姑娘还惊奇的发现,不管是何种品种,哪怕寻常的绿菊,在五妹这儿都格外的娇妍多姿。 如眼前之人一般,充满了生动与灵气。叫人一眼便觉舒适。 不过截止目前,其中最为珍稀甚至别具一格的还属早前送她的那盏墨菊。 想到这里,周大姑娘心下愈发偎贴了许多。 不过…… 看了眼一旁微微有些蔫巴的盆栽,周芸不由有些好奇: “五妹,这一株又是什么,瞧着似是像菊花一类……” 只这般颜色,粉白交织,亭亭而立,像极了羞涩灵动的少女。 确认自己之前确实从未见过,周芸不由转头,看向一旁的妹妹: “难到是姐姐我见识短了?” 被注视着的安宁不由得意扬头: “那可不,这可是妹妹我刚研究的新品!” “过阵子不是长公主生辰……” 总之经此一遭,对于自家小妹的天赋,周大姑娘再没有分毫怀疑。离开前还特意拉着安宁的手,语重心长道: “五妹你打小虽不喜学业,但姐姐知晓,五妹你其实不过是不耐烦做这些罢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事,又能做的如此之好,大姐也是高兴的。” “女子立身本就不易,如今既然有这份天赋能力,五妹向来聪明,可要好生把握,莫要之前那般随意玩儿够了便丢下!” 安宁自是点头,只是看向对方的目光难得“诧异”了许多。 这才多久,大姐跟之前倒是变了不少。对此大姑娘也只是笑笑,素来温婉的眉间带着些许怅色道: “经历多了,人自然也会圆融许多。” “不过五妹放心,这些日子婆母宽厚,相公敬重,韩家并未亏待于我,只是说真正松快,还是同闺中你和三妹一起时最是自在。” 也是,再如何,为人媳妇哪里能比得上闺中呢! 只当没注意到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怅然,拉着自家大姐的手,安宁当即语气轻快道: “既然这样,大姐就多回来看看呗,等我和三姐也到出阁的时候,咱们还能约着一道出去呢!” “你呀,还未成婚,出阁这两字哪里能挂在嘴边!” 话虽如此,似是想到了什么,周芸面上很快便多了些许笑意。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长公主生辰那日,除去一首诗词惊艳全场的文大姑娘,无疑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安宁所献上的三色菊。 炽热的红,如雪般的白,期间夹杂着些许粉色,一层层仿佛渐变一般的从内到外。 可以说一出场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当场更是不少才士争先为其赋诗。 有了这一遭,自此之后,不出意外,安宁收到的帖子愈发多了起来,其中不乏卫国公府上。 总之,几次三番过后,在三姑娘亲事正式定下之际,安宁这里也不出意外地得到了卫国公府上门提亲的消息。 “五妹你……” 第409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19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安宁不由愣了一瞬,紧接着很快微微一礼: “不知谢公爷拦下小女有何要事?” 说话间,小径之上,之前尚在此处的一众仆从很快消失不见,注意到这一点,安宁不由皱了皱眉,神色疑惑的看向来人。 没有过多的客套,沉默过后,只听眼前人很快开口: “咳……贸然叨扰姑娘是在下的不是,只五姑娘可曾知晓,那位卫国公世子的真实情况?” 叶轻眠虽然知道谦绪作为冥下十二巫的另一重身份,但他并没有完全信任谦绪,所以这突如其来的支持让他尚有戒备,而且这也打乱了叶轻眠之前的一些计划,他并不想因此改变什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吃完饭后的节目上,因为庞磊和陈洁两位主角明天要举行婚礼,所以就不能参加了,但是其他人,来都来了,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一起,肯定是要好好玩玩的。 匆忙接过夏雨交易过来的500个龙血丹,何晓艺身形缓缓消失,但是同在一个队伍,夏雨还是能看到,何晓艺已经悄悄绕后,伺机击杀龙行天下队伍里的几个牧师MM了。 在这世上,除了雄霸一方的强者之外,最难招惹的便是秦恒这种少年强者。 “那我就等着你的十种美酒了。”风二中对于这个提议也是满心赞成,大笑了一声之后就率先提起了酒桶。 牛顿摊了摊手,的确如果是利用妖精的法律的话,的确能够一次性解决对方,只不过牛顿还是觉得直接杀掉对方比较简单。 陈家问天境强者轻语,语气并不强烈,可谁都能感受到其中有着狂风暴雨在酝酿。 “你呀!”柳爸爸伸手虚点了一下夜光,然后左手张开微微低头按揉了一下太阳穴。 一屁股坐了下去,这时,何晓艺紧身牛仔裤的口袋里传出来音乐声。 沈秋等人见状脸色大变,虽对古炎刚才的言语感到不爽,但若古炎真的在沈家出了什么事,他沈家便是难辞其咎了。 要知道,范建跳的可是C字楼,落地很有可能有枪,一梭子下去,歉君子岂不是死透了? “高贵而狗屁的神灵,你们来我这里,进攻我的主城,抢夺我的基业,你们做好死亡的准备了吗?”姬风同样冷哼一声。 莫明这人就属于那种看到前面有个坑,他都不给别人说,甚至还想把别人推进去的人。 “灭世之眼!”雷云清凄厉的惨嚎声中,其额前,倏忽张开一只血红色的眼睛。血红色眼睛应声打出一道血红色的能量,瞬间扫灭一道星火。 这样一来,即使敌人战能雄厚形成防御壁垒,或者法力强大,激发出来护身光幕,也会被算珠给洞穿,伤害到自身。 说着,从狗笼子里把那只纯白的博美抱了出来,送到凯琳的面前。 叶苏嚼动一下炫迈,身影刹那晃动了起来,化为了一道残影,径直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只将级火龙人狂奔而去。 三清圣人还要分教,一道鸿蒙紫光却划破混沌,径直投入紫霄宫,大道论音响彻三十三天外。 一只巨大无比的血手,此时在那血浪之中,凝结而成,而后向着叶苏径直拍下。 平时走到四楼已经气喘吁吁的她,今天就算走到了自家铁门外,也没喘口大气,确切地说,是不敢,总觉得身后有道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周身不自在。 第410章 被炮灰的倒霉九族20 - 快穿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 一蓑烟雨客 “那……那宿主你怎么想的?” 微不可见的白了某狗子一眼: “说的跟你家宿主我能做主似的?” 不过嘛,思及原身上辈子的凄惨,hard模式嘛,偶尔倒是也不是不能挑战一下下。 安宁忍不住沉吟道。 见状识海内,统子忍不住切了一声。 与此同时,一处金碧辉煌的庭院内。 目光在自家儿子身上瞥了一眼,上首长公主微不可见的挑了 那多少年来都让他们这奥林匹斯山十二主神头疼不已,以至于一想起这事都感觉心惊胆战的创世境雷劫,就这么走了? 及川默修剪完指甲,抬在手上仔细端量了一阵后,才动作轻柔的放下。 路上他也同样和陈阳闲聊,但和之前秦骇教训下人的口气完全不同,言语之间,倒和陈阳像是忘年之交。 江湖上断子绝孙剑的传闻很多,但是没有人知道她的修为如何,只是知道,经常有人述说她的恐怖。 这么一琢磨,吕布立马便调转方向再度直奔那神魔之井入口而来。当然这一次为了保险起见,他没有再让老刘、老赵还有李二这三个家伙留在奥林匹斯山神界,而是随身带着了。 庞家这个集团旗下产业遍布晋城各行各业、资产近百亿的家族,正式由庞天雄掌控了。 拿到球的是一名皮肤黝黑的少年,干练的短发,不算臌胀的肌肉线条分明。 像他这样的大学生,研究生,最缺的就是兼职,而陈阳给他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舞台。 刚给徐长生跪了半天的蒋惊雨顿时龇牙咧嘴,但还是老老实实跪在曹修面前。 莫约二十招以后,黄忠手中长刀横拍,荡开高览挑来的长槊,长刀顺势围着腰腹一转,刀杆打在高览的胸前,趁着高览中门大开之际,风鸣刀再在腰腹间一转,一记横斩,刀锋堪堪在高览脖颈之处停住。 袁天成名下多达一百余人的工作团队就在这地方。他踏入这里就像回到了老巢,表情都带着明显的轻松愉悦。 “嘿,托尼先生,我只是开个玩笑缓和缓和气氛而已。”青年连忙摆摆手,尴尬道。 之前痊愈结痂的伤口大部分又重新裂了开来,浑身上下还有多处烧伤,右臂上布满了一层淡淡的寒霜,骨肉深处隐隐有股剧痛一阵一阵的,左腿大腿上插着一直泛着绿色光泽的匕首,伤口处已经没了知觉,想来应该是涂了毒。 元昌帝的第一次微服出行,一时兴致来了就随意走到了京郊一个普通的村子里,但他的兴致随即就被一场突来的大雨给冲散了,不仅被淋得像只落汤鸡,还在踩了一个水坑之后丢了一只鞋。 金属圆球猛地爆炸了,巨大的冲击力散开,水流激荡起来,海面上顿时炸出了一道水柱。 他的战法,就跟蛇一样,步步紧逼,招招致命,缠绕,勒紧,然后绞杀。妖梦空有一身的本事,却无处可使,她能听见白楼剑与楼观剑的啜泣声,但她再也挥不动它们了。 剑气荡漾开来,在配上陆奇的宝兵之体的防御,即便是他现在真气和精神力还没有恢复,在后天境中也是难以匹敌的存在。 然而,下一瞬间,他就直接飞的向天空飞去,周围洒落的鲜血,也纷纷从外界,回到他的身体之内。 “就让这这一场血腥杀戮,为整个大争之世,拉起帷幕吧!”守正道人杀气腾腾的道。 后面隔壁是赵红卫以前住的地方,想来老者口中所说就是以前常勇母亲种菜的地方。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