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怨相生,阿怨。 - 念昔 - 小鬼七 - 易槐山上有一家店叫【怨相生】。 这家店说来有趣儿,似乎数不清它已经在半山腰处,屹立不倒有多少年了。 店的门脸又旧又破,好像只是用了黑色的油漆随意的涂抹一遍。 经过风吹雨打之后,已经退掉了许多颜色,看着便忍不住心生寒意。 木质牌匾上面白色的‘怨’字,怎么瞧,都瞧不出个喜庆劲儿来。 房檐下的七盏红灯笼,一到晚上便会点亮。 周围也没个住家,不知这位老板是为谁而点,是人还是鬼? 若说她经营什么,你可以说她心情好、或是遇到了有缘人时会卖卖古玩,平日里人啊鬼啊,她也都打交道。 不过,她的费用可不低。 人拿财换,鬼拿事换。 这俗话说的好,凡事无绝对。 她也有不收费的情况,只不过几百年一次的概率吧! 阿怨会拿着一张照片放在你面前,白皙纤长的手指涂着红色的甲油,在那张老旧的照片上点一点,红唇勾笑着问:“认识他吗?若是认识他,我什么都不要你的。” 基本上,无论人鬼,没有人认识那个男子。 所以,该用什么换,还得用什么换。 有许多人传:老板娘,是一奇女子。 大家都以为这家店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百年家业。 岂不知,从【怨相生】开业起,这里便只有一个老板,她带着一位女孩仿佛天降,从此一路至今。 这位老板娘叫,阿怨。 - 阿怨依偎在红木的贵妃榻上,围栏、扶手、榻腿上爬满了繁复的雕花,她眼睛迷离着有些犯了困意。 轻奴看着她硬着头皮在这儿熬,连忙劝道:“阿姐,去睡吧!估计今天不会来了。” 阿怨用力的睁大眼睛,说道:“怎么不会呢?我都和糜媚说好了的。” “阿姐,现在半夜一点半了,要来早来了!一会儿天都亮了,她便更不可能来。 你去睡吧,若是来了,我在叫你。” 阿怨看了眼墙上的古董时钟,时间确实不早了。 她从摇椅上起身,眉眼间有些不悦道:“怎么能这样呢?若是爽约的话,以后别想进我家的门! 轻奴你也别等了,收拾收拾关店,一起回后院睡觉。” 阿怨带着轻奴出门关窗板,两个人正抬窗板的功夫,感觉到后背一股凉风吹来,沙哑的女声响起:“阿怨小姐,我来晚了。” 阿怨被身后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得一激灵,不由得扔掉手上的窗板。 她轻轻拍了拍胸脯,道:“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你真是够了!” 女人歉疚的一笑,奉承道:“阿怨姑娘别生气,我又不是人,您都活了这么久了,还能怕缕魂不成?” 阿怨听后抽搐了下嘴角,捧得真高。 “自是不怕!跟我进来吧!” - 阿怨喜穿民国时盛行的黑色旗袍,虽说是缎子面料泛着淡淡的光,但上面一点花纹都没有,怎么瞧都像是件寿衣。 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可这举手投足间优雅中又带着妩媚的气质,还有她眸子里沉淀下来的沧桑和她的年龄看着又有些不符。 她随便说她多少岁,都会有人信。 别看这家店的门脸破,这里面可是别有洞天。 在之前来过的人,身份显赫的大有人在,瞧过之后,纷纷对阿怨高看了一眼。 这屋里随便拿出个什么来,哪样不是古董? 偶尔拿出去卖一卖,一辈子也就吃喝不愁了。 况且能在半山腰上屹立不倒的店,怕是找也找不出来几家吧? 阿怨坐在紫檀木的大台后,桌上的莲花香炉还是从春秋跟她至今的物件儿,到现在依旧好用。 跟她一起进来的女人,贪婪的闻着香炉里面飘出来的香气,那表情简直要多享受有多享受。 轻奴咳了咳,蹙眉哼笑道:“蹭香火蹭到我阿姐这的鬼,您可是头一个。” 女人害羞的低下了头,道:“您别见怪,好久没食过这么纯正的檀香,我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阿怨红唇婉笑,万般风情绕眉梢,眼波流转着看向女子,略有妖意,未见媚态,“没关系,喜欢就多食些,不过这天头儿可是不早了,你若再不说你的诉求,我怕是难帮你了。” 女子连连点头,道:“说,这就说。” 阿怨伸出纤细的玉手叫停,上面还缠着一串珊瑚十八子。 她挑眉问道:“等下,我得先问一问您拿什么跟我换?” 女人看见她手中的串子一愣,结结巴巴的问道:“这串十八子莫不是……” 阿怨的这串是当年一位老友相送,哎呦,快让她好好想想,好像清朝的事儿? 她极淡的一笑,将手伸了出去,轻奴递给她一张照片放入手中。 阿怨递在女人的面前,问道:“见过他吗?若是见过,我什么都不要你的。” 女人看着照片当即一愣,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是他?” 阿怨见她的反应心里一紧,祈祷着:说你认识,快,说你认识他…… 女人抬头对她说道:“我不敢确定,他和我儿子的朋友长得太像了,但他现在才二十多岁,不能拍出黑白的照片吧?” 阿怨的眼角有些湿润,连忙说道:“你是说二十多岁,但是长得一样?对吗?” 女人茫然的点了点头,看着对面的女人,刚才还给人雍容华贵,娇艳姿媚的风韵。 这么会儿坐在那儿笑了哭,哭了笑… 阿怨自知有些失礼,接过轻奴递过来的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笑着对女人说道:“你可以开始说了,我什么都不要你交换,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在哪儿。” 女人道:“他叫祝九京。在北边的一座临海城市,屿析市。” 阿怨连忙对着轻奴吩咐道:“快记下。” 轻奴淡淡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拿着毛笔在本子上写着: 祝九京。 屿析市。 阿怨此时对女人的语气好了不少,笑着说道:“您现在可以说了。” “我叫陈芳荷。 我未了的心愿是我生前的一双儿女,胥尽欢与胥尽意。 尽欢就是祝九京的朋友。 我……” 陈芳荷话才刚开始说,便忍不住的哽咽了起来。 阿怨叹气,又是一个可怜人…… 她柔声劝道:“不急你缓一缓,慢慢说。” 【二】终于寻到了 - 念昔 - 小鬼七 - 阿怨不急不忙的捻着手里的十八子,眼神似乎已经飘远了。 有多久没听到你的消息了? 九爷,你的名字永远离不开那个九。 她垂下眼轻轻笑着,再在抬眼时陈芳荷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阿怨微微对她点了下头,她便继续说道:“我和孩子的父亲胥良辰当年是自由恋爱,但那时我是胥家的保姆。 胥家的大家族,怎么也不会让家里的少爷娶保姆为妻,说出去都不够丢脸的。 我们俩的事被胥家发现的时候,我肚子里就已经有了宝宝,良辰也决意要和我在一起,如果胥家不同意的话便和我一起走。 胥老爷子一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胥智杰,二儿子便是胥良辰。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良辰走的,所以便暂时同意了下来,让我先养胎,等孩子生下来时再说,如果是男孩儿便不会再阻拦我进门。 谁也没想到我的肚子那么争气,竟然能生下一对龙凤胎,哥哥尽欢妹妹尽意。 良辰是很有才学的男人,就是少了点气概之意。 胥家的生意一直都是他哥哥胥智杰在管理,他对于接管生意的事情一点野心都没有。 可尽管他的性子这般不争不抢,他大哥还是容不下他。 胥智杰先是安排起一场意外,我和良辰开车在去领证的路上,刹车突然失灵,我死于那次车祸中,良辰有幸活了下来。 那时候两个孩子才满月。 没过几年,在胥老爷子快要咽气之前,良辰失踪了,生死未卜之际,胥智杰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得到了胥家所有的财产。 尽欢尽意那时候小,我死的早,他们的爸爸到现在也生死未卜,可能也…… 他们俩在胥智杰身边长大,这里面的事,什么都不知道。 我害怕,害怕有一天他们会和我还有他父亲一样,遭恶人陷害。 阿怨小姐,您能帮我吗?” 陈芳荷极其简练的将故事快速的讲了一遍,阿怨听了个大概,她不解的问道:“这些年你的魂一直在胥家未走?” 陈芳荷冷笑了声,咬牙切齿道:“胥智杰这个卑鄙小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在家里做一个风水阵有一个风水阵。 我根本进不去胥家,我连给孩子托梦都入不进去。 我一直在屿析市晃荡,二十多年了。” 阿怨问:“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呢?” “让我的孩子提高警惕,胥智杰不是好人,他早晚会对他们下手的。” 阿怨想了想:“他们是胥智杰带大的,我一个外人去告诉他们胥智杰是坏人,你觉得他们能信吗?” 陈芳荷的眼神更迷茫了,“那……” 阿怨见她十分无助的表情,心里竟也有了一丝不忍,“哎,反正我也要去屿析市,你这个活我暂且接下了。等有消息我叫糜媚通知你。” “真的?那太感谢你了!” 陈芳荷这才露出她在怨相生里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她又简单的说了些细节,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离开。 原本在陈芳荷来之前,她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在与她见完面后,竟也没了困意。 清代红木龙凤纹架子床,细观床上门户的雕刻,就如同欣赏一幅神秘而恢宏的历史画卷。 阿怨躺在上面翻来覆去,即刻就想过去,现在就要过去,马上就要过去。 去见,祝九京。 她鲤鱼打挺着起身,刚下床便看到了轻奴站在她的门前。 “阿姐。”轻奴唤她。 阿怨走到一张大红酸枝嵌大理石蟠龙纹百灵台处坐下,轻轻叹了口气,“奴,连你也要阻止我是吗?” 轻奴红着眼问:“阿姐,您上次不是说已经放下了吗?” “我上次那是喝多了,怎能做数?” 她有些不甘心的辩驳道。 “那阿姐为何放不下? 哪次他转世阿姐没有去寻? 哪次他不是差点儿就给您折磨死了? 阿姐,你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 只要这几十年平安渡过去,你就可以去找您的妹妹了,您为何啊? 为何还要冒险去见他?” 过了半晌。 “轻奴,可我爱他啊。” 阿怨垂下眼苦笑的说道。 - 屿析市。 从那以后如果你经常看到一位女子穿着民国时期的旗袍,脸上架着一副复古的圆眼镜,烈焰红唇嘴角斜上方有一颗极其性感的痣。 你根本不用觉得奇怪,也不用好奇这女人为何穿着一身寿衣。 阿怨小姐,她就喜欢那种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美。 她来到屿析市后,给自己起了新的名字。 暂且保密。 - 若说找祝九京倒是没费什么功夫,但是想近他的身却太难了。 身边围着数不过来的人,前呼后拥的将他保护在中间。 阿怨勾笑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心里想着,这一世他好像越发的帅气了。 今日来寻他,阿怨可是提前做了不少的准备。 生怕祝九京注意不到自己,她特意带来了扩音器,一台白色的大喇叭! 她将脸别过去,咳了咳清清嗓子,随后手里举着扩音器,朝人群的方向喊道:“祝九京。” 起初,有人听到了声音。 但又不敢确定,纷纷看向阿怨的方向。 女人靠在一台古董老爷车前,看着有些像穿越过来的人,那一身装扮若是长得稍微差那么点意思,或者气场提的没有她足,绝对不能敢这么穿。 阿怨的举动无疑吸引了祝九京的注意,男人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她再次举起手中的神器,说道:“祝九京,我跟了你三天。今天是第一次你的眸子里有我的身影,你要记住这一天哦。” 阿怨说完耸着肩膀笑,圆墨镜下的媚眼跟着弯了起来。 她心里觉得好开心,不负等待,终于寻到了。 而其他旁观的人,互相对视着看了眼,心理活动应该便是:这女的可病的不清。 见过女人往九爷身上扑的,多劲爆的都见过。 但是拿喇叭喊的这位姐儿,可是头一位。 手段新颖,穿着异类,可谓是下足了功夫。 - 祝九京。 屿析市的九爷。 外面流传一句话,南有祝九京,北有唐斯年。 若不知道唐斯年是何人的,以后在做介绍。 阿怨是穿的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人,而祝九京则是性子像从坟里埋藏了千年蕴化出来的阴。 尤其是他的一双如夜般的眼睛,深邃神秘的玩味着盯着你看的时候,你并不会觉得庆幸,反而浑身上下毛骨悚然,控制不住的想要颤抖。 - 阿怨在第一次与他对视时,心里说道:浮在湖面,依偎在月光里。 【三】祝怨:我随夫姓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眯着眼打量着不远处的女人。 她虽然看起来极其夸张,圆圆的墨镜挡住了她真实的眼神,但烈焰的红唇笑起来时,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不知为何,看在眼里竟然也跟着有那么一丝开心。 他身旁的男人低声问道:“九哥,认识?” 祝九京随意的耸了下肩,“你觉得我会认识这种...?” 他难得口下留情的将“神经病”三个字咽回腹中。 女人的头左右晃动了一下,似乎站得久了,身体有些僵硬,此时在那抻筋。 即刻,只见她拿起喇叭继续说道:“祝九京,不要着急,今日我没时间和你谈情说爱。 我今天来是找你旁边那位,胥尽欢小朋友。” 对面众多男人的脸,基本上只有一个表情,极力的抿着嘴唇,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笑意,憋的满脸通红。 这女人真是疯了,大家可是都瞧出了她想谈情说爱,可我们九爷能不能答应你啊? 异想天开! 所有人中只有刚才叫祝九京‘九哥’的男人胥尽欢,脸上的表情和别人不一样。 他蹙着眉见着女人得意的扬着下巴,一手掐腰另一只手举着喇叭,那副拽上天的模样真是欠。 怎么看怎么招揍。 小朋友? 她看起来更小好吧? 她在喊谁小朋友? 祝九京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胥尽欢,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对胥尽欢说:”原来是找你的,去解决吧!我进去等你。” 胥尽欢想解释:“不是,九哥我...” 奈何祝九京已经走远了,留下了一抹墨灰色的背影。 胥尽欢再转头时,女人已经踩着高跟鞋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一手拿掉了墨镜,露出弯弯的眼,这副笑眼即便不笑看着都十分魅惑。 她的皮肤白的发亮,在黑色的短袖旗袍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人含笑伸出手,指尖涂着血红色的甲油,优雅的递到胥尽欢的面前。 “尽欢,你可认得我?” 女人挑着眉峰看着他,现在的模样和刚才完全不同了。 气场变得特别优雅高贵,举手投足间风韵到和她这套装扮特别搭。 胥尽欢收回视线,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依旧难看。 “不好意思小姐,我想你找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女人捂着嘴轻笑,“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祝怨,祝九京的祝。” 胥尽欢冷着脸看着她,并不想接话,她到底是找自己还是找九哥? 阿怨见他一副冷脸并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渐渐收回了笑容,正色说道:“我是你小姨,你母亲陈芳荷的表妹。” 胥尽欢立刻蹙起眉头,满脸不信的问道:“小姨? 我怎么不知道我母亲有姓祝的亲戚?” 阿怨责备的啧了声,一副长辈训斥孩子的模样, “你这孩子,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姓祝,是因为我随夫姓,祝九京姓祝,我才姓祝的。 你不要搞错了好吧?要拎得清好吧?” 得。 胥尽欢算是看出来了,这女的不是精神病。 这女人只是利用自己,背后的目的还是要接近九哥。 当时自己就该拦着他不让他走,免得自己独自面对这个疯婆子。 胥尽欢转身想走,可袖子却被女人用两根手指一脸嫌弃的捏住,好像碰他一下都会传染上什么病菌一般,但又不得不阻拦他的步伐。 “胥尽欢,我是你小姨,你什么意思啊?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给谁摆脸子呢?” “这位小姐,我真的不认识你,我母亲去世很多年了,我也从未听说过我有什么小姨。 你若是想利用我勾引九哥,我劝你收回这份心里,门都没有。” 阿怨见他油盐不进的模样特想给他两巴掌,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谁让你母亲给她提供了那么重要的情报呢? 欠人家的情啊! 得还。 “陈芳荷,老家池满人。 享年27岁。 你父亲胥良辰,下落不知所踪。 你还要个同胞的妹妹胥尽意。 你母亲长发及腰,长相温婉,哦,对了,右手虎口的位置有一块胎记。 嗯...我在想想啊! 好像也没什么了,这么说,能信吗?” 胥尽欢的眸子盯着她自信的脸,报出这么多信息不信也不行啊! 他的家事外面知道的大有人在,但是单凭那个胎记的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他会知道是因为母亲和父亲留下过一张照片,他无意间发现的。 女人一直在淡淡的假笑,刚才撩祝九京的那种开心的大笑早已不复存在。 胥尽欢并没有因为见到自己的小姨有多么的开心,双手插进裤袋问道:“那这位祝愿小姨,请问您今日找我是何事呢? 我母亲去世也二十多年了,去世的时候您还没出生呢吧?应该与她没什么交情吧?” 祝怨伸出手叫停,纠正道:“等下,我叫祝怨,怨气的怨,不是愿望的愿。 我来找你呢,是因为...嗯...我想来拜祭一下大姐,所以...嗯...哈!“ 阿怨尴尬的笑了笑,心想:这个小王八羔子,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她以为他能痛哭流涕的给她迎进去呢! 每天光心思着怎么接触祝九京的事情,完全没想好说词。 胥尽欢一阵沉默,祝怨主动说道:“你们胥家人都这样吗?啊? 长辈来了,不该好好的招待吗?这里是风口诶,很冷的,你不会就让我一直在这站着说话吧?” 胥尽欢听后转身便走,但这次祝怨跟在了他后面。 她脸上勾起得意的嘴角。 小家伙,跟老娘摆架子,嫩着呢你。 - 这座大厦是祝九京所有生意的总部,叫云河星月。 祝怨心里极其的不喜欢,不符合她九爷骨子里的气质。 等她以后搞定了祝九京一定先给他的牌子摘下来,写自己喜欢的。 她正想着美事儿呢,胥尽欢在前面突然停下了脚步,她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背上。 祝怨在心里低骂,不过脸上并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祝怨小姨,我想起个事。” 胥尽欢转头玩味的看着她,问道。 祝怨揉着额头,点了点,“你说,小姨为你解惑。” “你要真是我的小姨,你怎么认识九哥的?还有你真的姓祝?还是你...?” 【四】九爷,你又忘了我。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心想他们这帮人是真的谨慎,也不知道一天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出门一堆人围着生人勿进,现在又拐弯抹角的想把底子给问出来,这么活着也不嫌累的慌。 她心知胥尽欢还是对她有所防备,所以这次也豁出去了。 最后解释一次,信就信,不信她也不管了。 爱被谁害被谁害,要不是陈芳荷苦苦相求,她才懒得管他呢! 她勾起红唇笑,眸子突然眯了起来,仰头道: “我应该叫你什么?外甥是吧? 外甥,小姨告诉你,你的事是你的事,祝九京的事是祝九京的事。 我和你们两个人是两码事,并不是利用你,来接触祝九京。 就算没有你,他祝九京也是我祝怨的人,懂了吗?” 祝怨用大拇指指向自己,语气狂妄的说:他祝九京是我祝怨的人。 眸子里的坚定,瞬间大放异彩。 那一刻, 胥尽欢竟然有点相信了。 - “呵,谁是谁的人?” 一记带着玩味与嘲讽的声调传了出来,祝怨歪着身子看到祝九京出现在胥尽欢身后的不远处。 胥尽欢个子很高,刚才正好将她的视线挡住,她完全没有发现祝九京已经站在了那里。 祝怨的眼睛瞬间一亮,撞开胥尽欢的身体,小跑着到祝九京的面前。 她仰着脸说道:“祝九京是我祝怨的人。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祝怨,怨气的怨。 随夫姓,还没结,不过相信快了。“ 祝九京低头俯视着面前的女人,她尖瘦的下巴仰在自己的眼前。 嘴巴嘟着有些性感,但配着冷色的肌肤,又不能全用性感两字来概括。 眼睛看着他时,里面的光如云河中的星月,脸上的那颗小痣给她增添了一丝风情的味道。 他想。 原来墨镜下方的脸,长这个样子。 祝九京似笑非笑的模样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祝怨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脸看,一分一秒都不想移开。 好久没见过了,有多久? 好像,几十年了。 九爷,你又忘了我。 祝九京伸手勾着她的下巴,手指的温度让她忍不住有些泪意。 咬着牙,不能哭。 第一次见面哭哭啼啼的太不吉利。 祝九京说:“你很美,但女人要知廉耻。 见你认识尽欢,难听的话,我便不多说了。” 他说完,便浅笑着转身离开。 祝怨的笑容在脸上僵了一下,仅一秒便高兴的在他身后喊道:“祝九京,你也觉得我美是吗?诶!你等等!回答我!” 胥尽欢无奈的将手抚在额头处,路过的人纷纷看向这个奇怪的女人。 尽欢哥在哪里认识的? 她是不是脑子不太好用? 祝九京就差没骂她不知廉耻了,这要是正常人听后早就该哭了。 周围这么多人听到她被嘲讽,她竟然听不到?没反应? 还开心的追着人家问,是不是觉得她美? 有病。 - 祝怨心里冷笑,这算什么啊? 九爷曾经什么羞辱她的话没说过? 哪样侮辱她的事儿没做过? 她早习惯了。 一句知不知廉耻就被骂哭了? 那她眼泪窝子可太浅了。 那么浅,早该放弃了。 何苦又千里来寻? 祝怨从不怕别人骂她贱皮子, 谁爱骂谁骂,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没有他的日子,自己是如何咬着牙熬过来的。 胥尽欢气愤的抓着她纤瘦的手腕,大步流星的将她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几乎是将祝怨甩到了沙发上,她本就极瘦,这一撞吃痛的皱了下眉头。 她不悦道:“胥尽欢,你就是这么对你长辈的吗?” 胥尽欢冷着脸指着她,警告道:”我可以承认你是我小姨,但是,我劝你尽早收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九哥也不可能看得上你,懂了吗?” 祝怨听后顿时来了脾气,她可以忍受祝九京羞辱她。 但。 你算哪根葱? “把你的食指立刻给我收回去,指谁呢?没礼貌的东西! 我是你小姨,不是你女儿,想教育人自己找人生个孩子去。 说了无数遍了,听不懂是吧? 我是来拜祭大姐的,拜祭完了咱们两个趁早说拜拜。 到底不是大姐教育出来的孩子,嚣张跋扈没礼貌,你当我愿意看见你啊? 你们胥家有什么好人? 没有你大伯,我大姐能死那么早? 真是搞了笑了,认贼做父还不知,还站这教育上长辈来了? 我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站着跟我吆五喝六的?” 胥尽欢站在祝怨面前,劈头盖脸的被一顿狂骂。 他只说了一句,对方的红唇一张一合的说了一堆,连口气都没喘过。 而且是让人无法反驳的话。 确实,他管不到她喜欢谁,但... 不对。 “你刚说什么?胥家没有好人的下一句,是什么?” 祝怨双手环在胸前,这会儿骂了他一通,刚才被祝九京羞辱的气好像降下来不少了。 她挑眉恢复优雅的姿态,慢声慢语道:“没有胥家,我大姐不可能死。听懂了吗?” 胥尽欢的脸突然阴了下来,问:“谁跟你说的?” 祝怨看他的反应突然明白,他好像并不是不知道的样子。 反而是心里知道,却害怕被人将这件事情说穿的感觉。 祝怨回道:“我听说大姐怀孕的时候回过一次老家,她和我母亲说的,说你大伯特别忌惮你父亲,而且知道她怀孕了以后,便更加急迫了,他们俩是领证时出事的吧? 如果那证领了...” 胥尽欢垂着眼想了几秒,祝怨看出他已经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话说了一半也不用说全,她相信他能明白。 “真是我妈回老家说的?那你到底姓什么?” 祝怨从包里掏出证件扔到胥尽欢怀里,胥尽欢看着照片上的女人开心的笑,旁边的名字,祝怨。 原来,真的姓祝。 只不过,证件后面的日期是前几天才办过的。 “好了,我也来看过你。 最近的这段日子我都在屿析市,如果你还想知道什么,记得给我打电话。 哦,对了。 我告诉你的事记得告诉你妹妹,信与不信就与我没关系了。 总之,小心点比较好。 你母亲很爱你们,也很想你们惦记你们。 如果想她,便去她坟前和她聊聊,我相信她听得到。” 祝怨起身丢在他办公桌一张名片,顺手抽回他手中自己的证件便准备离开。 门刚被拉开,她听到了一声:“等等。” 祝怨回头看他,“还有事?” 胥尽欢沉声说道:“你去哪里,我送你。“ - 【五】怀疑她的身份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时常在想,如果当日没有答应陈芳荷的请求,她便也不会主动搭上胥尽欢。 也许在与祝九京斗智斗勇的路上免不得会结识,但感情一定不及这样来的稳。 胥尽欢真的把她当做了他小姨,至少暂时是这样认为的。 祝怨清冷的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开了车。” 胥尽欢发现祝怨只有在见到或提到祝九京的时候,才会变得有些不正常。 大部分的时候身上的范儿起的非常高,生人勿近的模样。 “你那台老爷车还能开?我都担心它碎在路上,应该有年头了吧?” 胥尽欢满眼的鄙夷,那台车确实很罕见,算得上可以放在博物馆里展览的级别。 但是开出来……总归是不妥的吧? 祝怨到没想那么多,怨相生在偏远地区,她开着也没觉得不妥,但来这里确实好多人用奇怪的眼光看她。 她有些苦恼的问道:“那我的车停在楼下怎么办?” 胥尽欢想了想,建议道:“你住哪儿?我一会找人给你拖回去?” “我这不正要找房子呢吗?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呢。” 胥尽欢疑惑的问:“找房子?你准备在这边常住?” 祝怨忍着笑意,美滋滋的说道:“是啊。这样离祝九京近一些,好方便下手。” 胥尽欢无奈的叹了口气,劝:“我说祝怨小姨,你能不能打消……” “得,别唠叨。 不能。 你送不送我,不送我可走了。” 胥尽欢点了点头,“你等我,我跟九哥说一声,之后带你去找房子。” 胥尽欢在去往祝九京办公室的时候,祝怨一直跟在后面,他准备进去之前,回头看着祝怨提醒道:“在这里等我,OK?不许进去,九哥会生气。” 祝怨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不进去。” 胥尽欢是真的怕了她,不知道她在哪儿见过祝九京,怎么就能如此狂热? 若是屿析市本地人他多少还能理解,屿析没有不认识祝九京的人,但她不是才从老家过来吗? 不然怎么可能张罗着要找房子? 胥尽欢敲了敲门,便推门而入。 进去后,特意将门关的极严,就差点没上锁了。 祝怨忍笑,这家伙这么就这么信不着自己? 不过见他对祝九京的态度和陈芳荷给她的信息综合来看,祝九京一定是个不好惹的人。 陈芳荷说自己的儿子和祝九京是多年的好友,他也确实叫他九哥。 但看那毕恭毕敬的态度来讲,多年好友都这般,那外人得什么样啊? 不愧是她祝怨的九爷。 从没有一世让她失望过。 她爱祝九京便就是爱他那股子劲儿,站在山巅的俯视众生的模样,怎么看都让人心潮澎湃。 门虽被关紧,但她清晰的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胥尽欢有些歉疚的说道:“我母亲那边的远方亲戚,我也是第一次见。 她那个…可能不太好,你别生气啊!” 祝九京的声音随之响起,祝怨听的心里一紧。 “远房亲戚?你哪里有远方亲戚?” 胥尽欢道:“我会去查的,不过她知道的事情真的很多,包括……” 祝九京连忙打断他的话,“嗯,懂了。别大意。” “那九哥我走先走了,我陪她去找房子。” 祝九京沉默了几秒,道:“别去了,我给你个地址,你直接带她过去吧。” 胥尽欢连忙拒绝,“不用麻烦,房子好找,我带她去转转。” 祝九京再次说道:“尽欢,懂了吗?” 语气是那般的不容拒绝。 祝怨在门口笑的合不拢嘴,这是要让自己住进他的家吗? 莫非…… 这一世祝九京改头换面了? 即便心里知道祝九京只是怕她骗了胥尽欢,所以找个地方让她住下,方便观察她罢了。 那又怎么样呢? 这不已经成功的打入敌人内部了吗? - 胥尽欢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纸单。 祝怨站的位置距离门口很远,靠在墙上不知在想什么。 眼神里没有聚焦,嘴角也是苦笑。 不得不承认,祝怨很美。 不似外面大众审美眼光的那种美。 她美的非常特别,你轻轻扫一眼,估计能记一生。 “祝怨小姨,我们走吧?” 祝怨收回思绪看向他,刚巧办公室的门还没被关严,她在门缝中又贪婪的看了眼里面的男人。 在抽烟也在想事情,小动作依旧没变。 想事情的时候,喜欢拇指食指中指捏在一起轻轻搓磨。 她收回目光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去哪里看房子?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郊区也可。” 胥尽欢笑了,举着手中的纸单,“找到了,刚好在郊区,我带你过去看看。” 祝怨装作惊讶的表情,“这么快?” “嗯,九哥说这个房子是别人顶账收回来的,刚好空着,暂时先让你住着。” “哦,这样啊……” 胥尽欢问,“怎么了?不想去?” 祝怨没回答,直接两步跨到祝九京的门前快速推开门…… “靠,干嘛呢?” 祝怨的脸不悦着立即拉了下来,活着么久她只能忍受祝九京用枪指着自己。 其余谁也不行,她不管对方是不是他的人。 在以前的时候,祝九京那世可是军阀。 手底下的人哪个没些能耐? 可又有几个不怕她阿怨的? 敢这么举着自己的人,除了九爷其余的可是一个都没有。 胥尽欢被祝怨的举动也是下了一跳,这性子实在太野了! 祝怨冷冷的对着面前的男人说道:“放下。” 对方个子很高,平头看起来特别精神利落,光看外表和健壮的身材,便能看出是很爷们儿的男人。 他一动不动依旧顶着她,似乎她敢再上前一步,他就敢给她点颜色瞧瞧。 祝怨突然勾起嘴角,缓缓的说道:“我想亲自和祝先生说声谢谢罢了,这开门的大礼还真让我感到意外。 不过,你、我记住了,不放是吧? 等我当祝太太那天,老娘第一个开的就是你。” 这声音带着一丝哑意,听着又有些子慵懒,太有特点了。 祝九京听到这儿才侧过头去看门口的女人。 她的眸子里一点畏惧的神色都瞧不见,说狠话也不是因为心虚壮胆,看着倒有几分像心里的话。 祝九京淡淡的开口吩咐道:“毒白,放下。” 【六】祝怨摊牌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看着面前的男人,极其听命令的放下手,冷哼着挑眉婉笑,鼻腔拖着尾音道:“叫毒白是吧?你怨姐姐我记住了。” 语气听着风情,可仔细品了品却带着一丝的阴。 这次。 她的眸子没在看向祝九京一眼,便从他的门前转身离开了。 - 祝九京日后时常会想起那天见到的奇怪女人,她太特别、太有趣。 同样,也太可疑了。 当日他是故意的让毒白守在门前,自己在电脑屏幕的监控中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走后,祝九京问毒白:“感觉怎么样?” 毒白回:“她的眼神就能杀人,说实话我心里都虚了。” 祝九京倒是蛮意外毒白的回答,毕竟他不是一直在看着她的表情。 能让毒白觉得虚的人,他还真未见过。 他勾起嘴角吩咐道:“去查一查什么来头,尽欢性子太善,别让她给糊弄了。” 毒白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 祝怨从祝九京门前走了以后,胥尽欢便一直在她身后唠叨她冲动失礼。 祝怨耳朵听的都快出茧子了,刚一出总部的大门,便对胥尽欢说道:“外甥,小姨不用你送了,我自己走,自己找房子,啊!” 胥尽欢见她的脸是真的冷了下来,上前想要拉她的胳膊,她立刻后跳了一下。 警告道:“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祝怨小姨……” “等会儿,以后叫祝怨就行,小姨小姨的都把我叫老了。 你叫祝九京九哥,叫我小姨,那也不是一个辈儿的啊!” 胥尽欢这次真的放弃了,跟她在祝九京这个名字上,讲不出个一二三四,甲乙丙丁来。 以后被祝九京拒绝过几次自己也就放弃了。 “好,走吧! 没想到脾气还不小,我带你去看房子,九哥的,不住白不住。” 祝怨这才露出笑意,“这话我爱听,那走!” - 他们俩个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房子的位置。 地址位于郊区,是一栋类似小洋房的建筑,两层楼。 院子应该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杂草丛生长得能有半人高,门口的铁门更是锈迹斑斑。 阴的狠。 祝怨在心里说道。 她的眼睛左右的看了看,并没瞧见什么东西,但给她的感觉却特别不好,仿佛有双眼睛一直在偷偷的盯着自己。 胥尽欢看着周围的环境,不满的念叨着:“早知道带两个佣人来好了,这么脏今天怕是不能住了吧?” 祝怨笑着回道:“一会儿我的助理会过来,你就不用跟着忙活了,我们俩自己能弄。 哦,对了。 房子我不能白住,刚才本想去谢谢祝先生,不料被人拦在了外面,这个东西你交给他,当作房子的租金。” 祝怨从包里拿出一个手绢包着的东西,递给胥尽欢。 胥尽欢犹豫了一下,表情上并不想收。 祝怨继续说道:“你可以提前掌掌眼,不是什么有毒有害的东西,就是租金罢了。” 胥尽欢接过打开丝绸的帕子,里面包着一块古董表。 这块表的价值能过七位数,当租金? 买房子都够了吧? 胥尽欢看着面前的古董表笑了笑,道:“我还从不知道我有这么有钱的亲戚? 浑身上下没有一个物件儿不过七位数的,那串十八子清代的吧?” 祝怨知道他再次的开始怀疑她了,毕竟陈芳荷当年只是个保姆,老家也在乡村,周边的亲戚条件不能好到哪里去。 祝怨有些玩够了,来回解释也心烦。 她的眸子大方的与向胥尽欢对视,道:“我确实不是你小姨,但我真的认识你母亲。 我若要是坏你,何必和你说那些话? 你应该懂,对吗?” “那你是谁呢?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 胥尽欢不悦的蹙眉疑惑着问道。 “尽欢,你想见你母亲吗?” 祝怨抱着肩膀看向他,语气淡淡的好似在说一件特别平常的事情。 胥尽欢一愣,哼笑道:“你开什么玩笑?” 她这女人竟然把见逝者说的跟吃饭一样简单。 祝怨站在院中的杂草中,眼神看着房子的方向,幽幽道:“听过怨相生吗?” “没有。是什么?” “一家老店,我的。” 胥尽欢问:“然后呢?” 祝怨看向他,勾着嘴角一字一句道:“什么时候想见你母亲,什么时候我们再谈。” 胥尽欢愣了下,“你真的有办法?” “我的收费不便宜。”她回。 这已经代表了一切。 胥尽欢连忙说道:“钱不是问题!” 祝怨撇着嘴摇了摇头,问:“你看我缺钱吗?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祝怨垂眸,从包里拿出一支极细的黑色香烟,低头点燃,。 她吐出一口烟雾,道:“我要你小姨这个身份。” 胥尽欢从未见过她手里这种牌子的烟,而且吐出的时候带着一股香味,仔细一闻好似檀香。 他猜测的问道:“你的目的,是九哥?” 祝怨嘟着嘴眼神飘远的点了点头,仿佛在自言自语,“也不全是,告诉你那些话也是我要做的事,而刚巧你们是朋友而已。 你放心,我不是会害他的人,我只是想陪在他身边罢了。 若是有天你发现了我有一丝一毫想要害他的举动,你随时可以揭穿我,成吗?” 胥尽欢摇了摇头,坚决道:“不成,我是不会骗他。” 他将手中的东西塞在她的怀里,“走,我带你去找他,我们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祝怨拿着手中的那块表,放在胥尽欢的面前,表盘的背部刻着一个九字。 “尽欢,有些东西你可能不信。 我和祝九京上辈子是夫妻,我带着记忆而生,就是为了寻他。 这块表便是之前他带过的,所以我买了回来,就是希望有天能送给他。 你觉得我能害他吗?” 胥尽欢笑了,笑的特别讽刺。 “你这女人是撒谎撒上瘾了吗? 带着记忆而生?你怎么不说你是王母娘娘呢? 在这跟我讲上童话故事汇了是吗?” 祝怨并没有因为他的嘲讽而生气,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如果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奇的事情存在,为何还要信我能让你看见陈芳荷呢?” 胥尽欢一愣,是啊! 自己刚才已经信了,不是吗? 她若真的能让自己看见陈芳荷,那她说的话就不应该是假的! 不过带着记忆出生这事儿,会不会太扯了? 但如果不是真的,她为什么对祝九京的态度又是那样的特别呢? 【七】生意成交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扔掉手中的烟,缓缓的将最后一口雾吐出。 胥尽欢闻着觉得太香了,香的让人有些无法接受。 - 祝怨开口对他说道:“就算你告诉他了,我也是同样的说辞。 但尽欢我本意并不想威胁你,但你这次不帮我,即使以后我日后重新嫁给祝九京成你的九嫂,我也不会帮你见到你母亲。 我这个人很记仇的,谁对我好一分我还他百分,谁对我坏一分,我还他万分。 今日的那个毒白,你且看他日后下场会不会如我所料。“ 胥尽欢发现这个女人每次慢悠悠的口出狂言时,你听着并不会觉得她在吹牛,反而会发自内心的相信,她绝对做得出来。 但看她的这一身装束,身价,眸子里的风华与沧桑,举手投足的优雅与气场,确实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 如果她的年龄真的这么小,却能做出这般模样,他一定给跪了,并且五体投地的臣服。 “好,我答应你。 但是事先说好,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情。 若九哥自己查到你的身份,我便不能再继续帮你。 还有,如果我发现你有一点想要伤害他的苗头,我一定亲手解决了你。” 祝怨点了点头,“成交。” 外面突然有走动的声音,没一会儿,门前出现了一个女人,看着比祝怨年纪还要小上几岁。 她走到祝怨身边,恭敬的叫了声:“阿姐。” 祝怨为二人介绍道:“我外甥胥尽欢。她叫轻奴。” 轻奴淡笑了下,当作打了招呼。 她并不知道祝怨如何和对方聊的,所以自己也不敢瞎说话。 祝怨吩咐道:“轻奴,给尽欢开张票子,他的酬金是让我当他小姨。 我们做生意讲规矩,一码是一码。 尽欢,我特别想与你做朋友。 不过看你好像不太想的样子。 你只要把答应我的身份给我,我让你见完你母亲,咱们俩可以分道扬镳,以后不再见面。 我如何对祝九京展开追求是我的事情,不会牵扯到你一分一毫。 但是如果你违背了我们单据上说的话,我能做出什么来,我自己都不知,希望你我之间以后能真诚以待。” 胥尽欢接过轻奴手中的一张卡片,黑底白字看着很压抑。 上面只有两个字:身份。 祝怨对他说道:“回吧!这表给他,我也要开始劳动了。 我都弄好后便通知你,你若想带着尽意也可以,前提是她别害怕。” 胥尽欢什么都没说,直接走出了院子,他坐在车上的时候还是无法平静自己波涛汹涌的震惊。 - 当他把表给祝九京的时候,他才信了祝怨的话。 祝九京从不要陌生人的东西,更不喜欢别人用过的,古董也不行。 但这表他一定要留下,让胥尽欢问祝怨开个价。 胥尽欢笑着说道:“我这小姨有钱着呢!她说给你房租金,留着吧! 以后她喜欢什么了,我再送她,当补给她了。” 祝九京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样,并没有说什么。 而胥尽欢却因为那个眼神心虚的不得了。 当日。 祝九京便找了律师过去办过户,他不会要女人的东西,房子给她,当抵了表钱。 祝怨没有再客气,面无表情的直接在上面签了名字。 心里却笑道:这家伙还是算的那么清。 - 胥尽欢走了以后,祝怨和轻奴里外的走了一圈,试图去找那个让她不舒服的东西。 可怎么找也没有找到,这让她有些生气。 故意躲着不见,是为哪般啊? 轻奴建议道:“要不要找糜媚查下底?她不是刚好在这片儿?” 糜媚。 祝怨手底下一只比较得力的鬼仙。 曾经也算是与祝怨做过生意的鬼,她生前是古时候的人,死后得道,没有投胎现在在地下面办事。 屿析市刚好在她管辖的地方,陈芳荷就是她给自己拉来的生意。 祝怨摇了摇头,讥讽的笑了笑,“早晚会出来的,为它费什么心思,它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轻奴点头,继续说道:“我来的时候吞花已经到店了,有她在店里阿姐便放心吧!” 吞花和轻奴一样,都是跟着她一路过来的‘人’。 祝怨叹,“我有你们,我怎会不放心。干活吧!这房子啊,一时半会儿都住不了人。” - 十日后。 整整十天。 祝怨和轻奴一刻没停歇,连采买到收拾再到找人来简单的粉饰一下,她在屿析的家才算是正式弄好。 祝怨这人很奇怪,她不注重外面的东西,但她注重里子。 正如她的怨相生,外面的黑漆已经褪成了灰色,她也懒得再弄。 祝怨经常说:外面的东西是给别人看的,活在别人的眼光下累不累? 里子东西便不一样了,那是自己要用的,当然要弄得最可心才好。 她把这个房子弄成了第二个怨相生。 外面看着破烂不堪,但里面…… 你就说吧! 祝怨哪个朝代的东西没有? 她在哪里安家,哪里都能开一个货真价实的古董店。 轻奴从祝怨决定来屿析的时候便开始忍不住的担心,她也曾偷偷去看过今世的九爷。 表面看着倒是谦逊有礼,但在看他的眸子,轻奴便了然,他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无论是上几世数,他都是恶魔,披着羊皮的狼。 祝怨在他手底下遭的罪,比去十八层地狱转一圈回来都多。 仅因为一个诅咒,一个第一世九爷临死前发过的毒誓。 一切一切的噩梦,便从那个时候开始。 其实,轻奴是替阿姐感到不值。 只是一个误会,九爷却将她打入了深渊。 你九爷能转世因为什么? 因为阿姐与下面做了交换,在人间守尽千年而换你几世轮回。 她放弃了那么多换来什么了? 换来你一世又一世的摧残与折磨,她连句怨你的话都未曾说过。 轻奴已经在心底发誓,如果这世他再敢伤害阿姐,即便阿姐罚她赶她哪怕杀了她,她都不会再让你存活于世。 早点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才好! - 祝怨对轻奴吩咐道:“找一下糜媚,看看她哪日能把陈芳荷带来,我好与胥尽欢沟通一下。” “好,我这便去。” 轻奴转身上了二楼最里面的屋子,这间屋子被上了锁,尽管家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每次进出依旧不会忘记锁门。 - 【八】上天恩赐,寻到刺槐 - 念昔 - 小鬼七 - 屋子里面的紫檀大案上摆放着各种祭祀的物品,墙上贴着很多需要联系的‘下属’的名字,被人瞧见了总归是不好,还以为在弄什么‘邪术’。 虽然说是下属,但在祝怨心里,这些早已是她的家人。 祝怨本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当年的事情发生的太过惨烈,以至于她至今都不敢去回想。 那场灾难发生后,她的父亲惨死,母亲悲痛随去。 哥哥失踪,妹妹被带走,本以为能保她平安。没想到她又出了别的事情,现在灵魂还被压在下面。 她真想去看看她,奈何现在还不行。 祝怨常在心里说:你再等等姐姐,姐姐一定会带你出来,帮你重塑骨血,到时候我们便回巫冰岛,回故乡。 - 轻奴站在祝怨的房门前汇报道:“阿姐,糜媚说后日晚子时十二点整,带陈芳荷过来。” 祝怨的目光发愣,好似并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轻奴又唤了声:“阿姐?” 祝怨点了点头,“听见了,奴,你说我一会儿见祝九京,我穿哪件衣服好看?怎么犹豫不决呢?” 轻奴淡笑:“阿姐穿哪件都好看。” 祝怨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这么说极对,但是还是不知要选哪个。” 轻奴一眼望去,见柜子里面一水儿的黑旗袍便叹了口气。 祝怨喜欢黑旗袍,自也是因为上一世的祝九京。 他故意给阿怨难堪整了一件寿衣旗袍给她穿上,却直呼好看。 整晚眼睛里和嘴角的笑意便没断过。 从那以后,祝怨的柜子里便只剩下了黑。 穿习惯了,竟也真的觉得好看了。 轻奴拿出一件说道:“阿姐穿暗绣的吧,看着贵气些。” 祝怨想了想,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乍眼一看,哪件不一样? 现在的人还能分出你的衣服是什么缎面?什么丝线?什么绣工? 只是看牌子和价钱罢了。 哎。 活得可是越来越不讲究喽! - 祝怨做了一番精心的准备,反复的纠结要配那双鞋? 拿哪一款手包更衬她的旗袍? 佩戴哪一件首饰会更显气质? 唯一没纠结的便是左手上的古董表。 正是她给祝九京那块的女款,当年这表还是他买给自己的。 轻奴出声劝道:“阿姐,时间可不早了?” “我这就走,晚饭你自己解决下,我瞧瞧能不能约九爷来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 她踩着高跟鞋离开,满面春风洋溢,轻盈的身姿摆出好看的弧度。 轻奴叹道:阿姐可真美。 她的古董老爷车被胥尽欢找人拖了回来,自己也没好意思在开过。 忘记了身在郊区,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才打到车。 - 今儿。 天公不作美。 外面刮着大风差点儿没给她吹回半山腰的怨相生去。 祝怨千辛万苦赶到云河星月的时候,哪里还有在家那般的模样? 头发吹的乱蓬蓬的,黑色的旗袍上沾满了灰尘。 脸上更不用说了,用手一摸一下子的土。 她在大厦的楼下玻璃能反光的地方又好一番的整理,正想美美的进入时,却被人拦了下来。 她心口的这团火眼看着就要被勾了起来,今儿回家一定要抓住那个鬼东西,一定是因为他在房子里,所以才导致她这般的倒霉! 面前的两位黑衣男子严肃的问道:“请问小姐找谁?” 祝怨伸手撩了撩额前的头发,缓缓的说道:“我找胥尽欢。” “这位女士,不好意思,我们并未接到上面的消息,说有人来找尽欢哥。而且,尽欢哥,不在。“ 祝怨恍然大悟的哦了声,随后笑道:“那我上去等他。” 面前的男人含笑摇头,“不好意思,你不能上去。” 祝怨深吸了一口气,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想找个人次次这般难,跟取经一样九九八十一难! “怎么了?”一记粗哑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冗魇哥。” 拦着她的两个男人瞬间低头,毕恭毕敬的打招呼。 祝怨看后抱着肩膀漫不经心的回头,想看看是什么人物。 她的眼睛与男人的双眸对上时,瞬间愣住。 冗魇哥?! 她看着男人的脸,眼睛变得猩红,仿佛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了。 好像有水迹模糊了她的视线。 上天这是怎么了? 突然这么眷顾她了吗? 让她如愿找到了这一世的祝九京。 现在,又让她见到了刺槐。 祝怨不敢眨眼睛,怕眼泪掉,怕刺槐从她的眼睛里突然消失。 这一张脸,不正是刺槐吗? 刺槐。 你记得我吗? 我是阿怨。 我是你的妹妹, 阿怨。 - 粟冗魇看着面前眼泛泪光的女人愣了下,眼皮一撩看向那两个男人。 有些不悦的蹙眉问道:“把人家怎么了?怎么还弄哭了?” 两个男人面面相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哭了? 他们也没说什么啊? 只是不让她上楼而已,怎么还哭上了? 祝怨用手扇了扇眼睛里的水汽,随后解释道:“不是他们,我突然迷眼睛了,让先生见笑了。” 刺槐不认得她了,心里像入锥子扎过一般痛。 但是,没关系。 我寻到你,就够了。 粟冗魇点了点头,恢复冷面,“那就好。” 他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与祝怨擦身而过,阔步的向里面走。 祝怨立刻转身对着他的背影问道:“先生认识尽欢吗?” 粟冗魇听后站住脚步,转身看向她,“嗯,怎么了?” 祝怨撑起笑颜解释道:“我是他远方的亲戚,是他小姨。 我不知道他不在这里就冒然过来了,我可以上去等他吗?” 粟冗魇刚从国外办事回来,并不知道家里这边发生了什么。 胥尽欢还有远方的亲戚? 他想了几秒,亲切的笑了笑,“走吧,我带你上去。” 祝怨小跑着跟上,在粟冗魇高大的身躯下面显得是那般的瘦小。 刺槐是她的山啊! 即使他不记得自己了,可只要在他身边,她还是会莫名的安心。 - 粟冗魇,仅在祝九京之下。 粟家养子根本拿不到粟家的继承权,所以出来与祝九京合作。 墨黑的头发整齐的向后背着,他一丝不苟的脸上掠过一丝不经意的笑容时,祝怨的心都跟着开了花。 刀刻般的脸上一双深棕色的眸子在交谈时,偶尔会对她露出一抹醉人的温柔,高挺的鼻梁两片薄唇,简直迷惑众生。 【九】便宜的狠 - 念昔 - 小鬼七 - 粟冗魇与祝九京相比,给人感觉更加沉稳成熟,不似祝九京那般阴,看着就忍不住发冷的古墓干尸。 胥尽欢则是亚麻色的头发,白皙的小脸上一双含笑的眼,看起来比他们俩都要小些,性格上也更稚嫩些,似春风更柔和。 各有不同,但又不分千秋。 粟冗魇问她:“我该怎么称呼你?叫...小姨吗?” 祝怨忍不住笑了笑,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叫我祝怨就好。” “祝愿,好名字。” “祝怨,怨气的怨。” 她紧盯着粟冗魇的脸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明显,男人一愣。 怨气的怨? 那还...真是特别。 他本以为他的名字够不吉利了,没想到今日碰到一个更不吉利的。 冗魇,冗长梦魇。 多余的噩梦。 祝怨。 - 粟冗魇带她到大厦的顶楼,找到胥尽欢的办公室,上次祝怨来过一次,可是现在门却被锁上了。 他想了想建议道:“我要去找九京说些事情,不如你去我办公室等着?一会尽欢要是回来我叫他去我那找你。“ 祝怨的目光看着他脸,征求道:“冗魇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粟冗魇点了点头。 祝怨继续说道:“冗魇哥,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见祝九京吗?” 她的眸子里盛满了期待。 粟冗魇思考几秒,反正说的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只不过回来例行打个招呼罢了。 他痛快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行吧,那就一起。” 祝怨看着他的目光,难得的傻笑起来。 刺槐还是这般惯着她,虽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但对于自己的要求还是没有办法拒绝。 这若是胥尽欢那小子,一定不敢带她过去。 - 祝九京办公室。 粟冗魇带祝怨进去的时候,他正在低头点烟,脖颈抻出好看的曲线。 他见到粟冗魇的身影时,眸子里升起的笑意,但在看到他身后祝怨的脸时,那种温度便快速的落了下去。 他抬头看向粟冗魇,淡淡的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粟冗魇回:“刚到,回家收拾了一番就过来了。” 祝九京的眼神撇向祝怨,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是如何和这位小姨搞到一起去的?” 粟冗魇瞧出了祝九京似乎对祝怨十分不喜,不然也不可能用搞这种词。 “楼下碰到的,她找尽欢,我就带她上来了。” 祝怨在偌大的办公室地中间站着,依旧是一身黑色的旗袍,但是今日的与那日的不同,这次有光晃上去时,可以清晰的看到若隐若现的凤凰暗绣。 从她进门祝九京连一个坐字都没有说过,她才不管他高兴不高兴呢! 自顾自的走上前和粟冗魇一样坐在了祝九京的对面。 祝九京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眸子里玩味的看着她的脸。 祝怨对着他扬了下下巴,丝毫不畏惧他的审视,红唇轻启:“你的手真好看。” 粟冗魇立即侧头看向祝怨,没想到这姑娘看着古香古色的,说起话来还蛮直接。 这赤裸裸的撩人,一点都不避讳。 祝九京哼笑了声:“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夸奖?” 祝怨摊了下手,“随意。” 她从包里也掏出了一支烟,和上次胥尽欢看见的一样,黑色细杆市面上见不到的牌子。 祝怨白皙纤长的手伸到祝九京的面前,婉笑道:“九爷能不能借个火?” 祝九京将桌面上的火机放在她手心,祝怨接过的时候不经意的握了他的手一下。 看似很不经意,但是不是故意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祝九京碰到她指尖时,感觉到她的手很凉,比死人还要凉。 见她低头点燃时神情带着一种老旧的韵味,像一本泛黄的古书,神秘且复杂,忍不住想要翻开看看里面的内容。 她轻轻的吐出烟雾,带着淡淡的檀香味。 女人的眼睛在屋里左看右看,余光感受的到祝九京探寻的目光,但她只装作不知道,该干嘛干嘛。 祝怨突然看向粟冗魇问道:“冗魇哥,我晚上能请你吃个饭吗?” 粟冗魇听后愣了一下,目光不自主的看了下祝九京,见他脸色不太好看。 不过祝怨的表情又太真诚,自己也不好拒绝。 他想了几秒,点头道:“可以,你想吃什么?我请。” 祝怨开心的回道:“谁请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 祝九京想到前几天她站在自己面前口出狂言,他祝九京是她祝怨的人,她姓祝,随夫姓。 这么会儿就着急往冗魇身上扑, 还真是便宜的狠。 - 祝怨看向祝九京,试探的问道:“九爷有时间吗?要不然一起?” 她的眼眸中闪亮亮的带着一丝期待。 祝九京勾起嘴角,回道:“不好意思,没有。” 祝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挑眉道:“没关系,那我和冗魇哥去烛光晚餐。” 祝九京并不想搭理她,本来还和粟冗魇有好多话想交代一下,她往这一坐瞬间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观察到女人左腕上的手表,眸子一深。 祝怨看着他非常随意的放着自己的面解开了表带,啪的一声,丢尽了垃圾桶。 她心里一紧,但也没说什么。 祝怨看向粟冗魇问道:“冗魇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这办公室太阴了,我有点冷。” 粟冗魇原本还在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两人暗中的斗法,这么一会儿她就挺不住要走了? 不过他向来比较绅士,女士提出了要求,自己当然要满足。 他起身道:“现在就可以,走吧!不过你不等尽欢了吗?” 祝怨摇头,上前亲昵的挽着粟冗魇的胳膊,扬起笑脸道:“我晚点给他打电话吧!我现在只想和你一起吃晚餐。” 祝九京在摩擦着手指,祝怨知道他这是在想事情,脑海里的画面,应该是自己吧? 粟冗魇转头对祝九京道:“那我们的事晚点说,我先带她去吃饭。” 祝九京轻笑,说了句:“等等。” 同时眸子凌厉的看向祝怨,问道:“这位小姨,尽欢母亲老家的人怎么说,没有您这号的亲戚呢?” 祝怨的眼底一片清明,看不出任何的慌乱。 对答如流的回道:“九爷您若是想知道什么,我给您留个名牌片。 下次直接问我,不要找人去查,浪费时间。 我是不是尽欢的小姨,你自是问他便好了。 家里有些外人不知道的小秘密,他自是知道的。 他都认了我,您为何不认啊? 况且,不管我是与不是,我是骗尽欢钱了?还是骗他什么了?” 【十】受宠若惊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看着她犀利又带着一丝不悦的眸光,猜测着她话里暗藏的意思。 胥尽欢乐意叫她小姨,人家自己都没说什么,要你多管闲事? 他的眼神看着她,不只一秒。 难得有这么长时间的停留。 “祝怨小姐的证件也是最近新办的吧?” 那从上到下的审视,恨不得用目光将她的谎言扒个干净,让她赤诚的站在他的面前。 祝怨大方的点头承认,“不是说过吗?我随夫姓,还没结婚,不过我相信很快。 所以提前改了,不行吗?” 粟冗魇听出了其中的含义,闪过一丝惊讶的表情。 祝九京承认,这女人是他从未见过的类型。 美的不真实,性子野到你抓不准她在想什么。 从未见过他,言语中却三番五次的说要嫁给他。 当着自己的面挽着别人的手臂却又泰然自若。 这要是别人他才不会想这么多,但偏偏自己现在产生好奇心。 他想要琢磨她,猜测她,戳穿她。 不知道是这女人套路太深呢? 还是自己最近有些太无聊了?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一直未停过搓磨,面前的两个人也没有着急走的意思,等着祝九京接下来的话。 祝九京从椅子上站起身,拿起黑色的西装外套道:“我刚好饿了,一起。” 祝怨勾起红唇,笑道:“那就多谢九爷赏脸了。” - 祝九京的司机叫芝麻。 芝麻来接的时候,副驾驶里坐着毒白。 祝怨的脸色当场便有些难看,对粟冗魇说道:“冗魇哥,你有车吗?我不想坐这辆。” 粟冗魇关心的问道:“怎么了?突然不高兴了?” 她没回答,但表情依旧依旧坚持。 祝九京回头瞄了她一眼,对副驾驶的毒白勾了勾手指。 毒白下车,祝九京吩咐道:“今天不用跟着了。“ 祝怨缓缓的对毒白勾起了嘴角,眸子里射出怨毒的光。 似乎在告诉他,老娘说出的话一定做到。 毒白内心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他那日的做法也是按照上头的指令。 这女人跟毒蝎子似的,不敢动祝九京,却死盯着他不放。 这还是九爷第一次因为别人的不喜,而不带他出门。 毒白心里猜测,这姐妹儿早晚有一日是要登位的,而到了那时候,自己的下场一定比较惨。 - 祝九京站在副驾驶的车门旁对祝怨勾了下手,祝怨满脸春风得意的与毒白擦肩而过,优雅的坐进了副座。 祝九京亲自帮她关的车门,她还讨好的说了句:“谢谢九爷。” 粟冗魇看着这一幕心里直觉得诡异,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好像错过了很多好戏一般。 在车上的时候,祝九京与粟冗魇在后座。 他的声音懒洋的响起:“跟毒白没关系。”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祝怨从副驾驶转身,略有无辜看向祝九京,道:“那九爷答应我,以后别再让他拿那东西指着我,我便不再与他作对了。 还有,他要和我道歉,为他那天莽撞的行为道歉,九爷觉得呢?” 祝九京笑了笑,很淡。 也不走心。 仿佛只是应付现在心里的情绪。 “得寸进尺。”他说。 觉得力度不够,心里又加了一句。 不自量力。 - 祝怨知道祝九京这副模样便已经是生了气,不过怎么办呢? 她就是逗不够他,他不生气怎么能记住自己? 整顿饭吃下来祝九京都没怎么说话,倒是祝怨和粟冗魇相谈甚欢。 祝怨将粟冗魇了解个透彻,恨不得从小到大的事情她都想知道。 祝九京看着她专注着听粟冗魇讲事情时的神情难得的专注,那眸子里溢出的情骗不了人。 当粟冗魇问道她的工作时,她含糊的说了句:“嗯,说了你们也不懂,哈哈。” 祝九京端着酒杯,饶有兴趣的问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不懂?” 祝怨深吸了口气道:“嗯……九爷知道风水师或者阴阳先生吗?就是帮人弄个坟啊,或者抓个鬼? 您懂吗?” 祝九京的脸色无疑难堪,“我没兴趣和你开玩笑。” 祝怨有些急的蹙眉解释道:“那我就是干这个的呀!” 粟冗魇本也以为她在开玩笑,这么一看似乎不是。 粟冗魇确认道:“真的?” 祝怨点头,满脸的真诚:“真的。” 祝九京勾起了嘴角,嘲讽道:“原来是个神棍。” 祝怨听后并没有不开心的样子,反而赞同的回道:“对,有的人会这么说,就是你说的神棍职业。” “这么赚钱吗?”祝九京抬眸看着她,探寻的问道。 这女人出门虽说穿的比较怪异,可浑身上下加起来的身价可是不低。 “还行,养活自己是够了,我以后是有人养的,赚不赚钱也不重要。” 她说完还不忘对祝九京快速的眨眨眼睛。 祝九京难得没讽刺她,但也没说话。 - 饭后。 祝怨主动提出要自己回家,没有让祝九京送她。 这人啊! 不能太蹬鼻子上脸,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今日祝九京已经够让她受宠若惊了,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临走时她说:“祝九京,这是你第一次和我一起吃晚餐,要记得这一天哦!” 祝九京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日她拿着喇叭的场景。 她说:祝九京,我跟了你三日,今天是第一次你眸子里出现我的身影,要记得这一天哦! 祝九京想到那个画面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粟冗魇在他身旁提醒道:“想什么呢?人走远了。” 祝九京抬眸看了他一眼,便上了车。 两个人半个多月没见到自然有好多生意上的事情要谈。 谈完了正事后,祝九京突然说道:“离这个祝怨远点,突然跑来说是尽欢的小姨,太诡异了。” 粟冗魇却笑着回道:“我觉得她很有趣,不过好像是奔着你来的。” 祝九京伸出手叫停:“得,你觉得有趣,你拿走,我对谎话连篇的人没兴趣。” “我拿走你舍得?”粟冗魇正色的看向他。 祝九京勾起嘴角,反问:“你还真要拿走?” 两个人纷纷笑了,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粟冗魇终有一日无比的庆幸, 还好当日祝九京没说出那句:舍得。 - 【十一】新交易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当晚回到家后若有兴致的哼着曲儿,她穿着真丝的酒红色长裙睡袍直到脚裸。 别人穿一定是妩媚又性感,穿她身上却特别像一只妖娆的厉鬼。 反正无论她怎么打扮,都带着那种死人气儿,凉凉的但又让人移不开眼。 她一手夹着烟,一手端着酒杯侧躺在沙发里。 屋内一盏灯都未开,偌大的客厅只点了一根白蜡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 轻奴站在一旁听她将那《牡丹亭》哑着嗓唱的饱含深情,每一句唱词,每一个动作都令人动容。 祝怨开心的时候会唱,难过的时候会唱,寂寞思念之时,依旧会唱。 她停下来后,眼睛略有湿意的问道:“奴,你说九爷还会不会像以前那般,爱听我唱这些曲儿了?” 轻奴叹气,她怎么回答? 上世的年代大家都听这些曲儿,九爷那时是大户,自是少不了这些娱乐的。 现如今的九爷,可能都听不明白她咿咿呀呀唱的是什么。 有时候轻奴会怀疑,祝怨到底爱得是九爷这个人呢? 还是执念太深,只是想得到他,不计较自己到底爱与不爱了? 每一世的他都不可能是百分百的一样,但无论什么样祝怨都去寻,去找,去爱,去付出。 最后换个遍体鳞伤的回来。 她自己可能也分辨不出她到底忘不了的是最开始的九爷,还是忘不了当初的自己。 轻奴道:“阿姐,九爷喜不喜欢奴不知,但您唱的奴喜欢,怎么也听不够。” 祝怨淡笑眸中闪过一抹子苦。 “奴,我找到刺槐了。” 轻奴震惊的看向祝怨:“阿姐说的可是真的?” 祝怨微微点头,洁白的手臂拄在墨发间叹了口气:“刺槐不记得我了,他就在祝九京身边,叫冗魇。” - 祝怨本还想说些,但感受到异样,快速的收起思绪,慵懒的拖着尾音道:“来都来了,不如坐下聊一聊,整天躲着也没什么意思。 你能躲我一天,还能躲我一世不成?” 轻奴不屑的哼笑,对着空气道:“我阿姐给你机会你就要珍惜,别等着不给你机会的时候,哭着喊着过来求饶。” 客厅的烛光微微的弱了几分,墙面上出现了一个淡淡的影。 她渐渐的现身在祝怨面前,头发极长几乎到了臀部的位置,红裙落地和此时窝在沙发里的祝怨穿的倒有几分相似。 这缕魂像的脸部干瘪,看不出来任何的弹性,仿佛生前便已经是朵快要枯萎的花儿,憔悴不堪。 祝怨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道:“从我搬进来那日便是你经常偷瞄着我?” 女人没有回答,却问道:“你是谁?为何来这里住?” 祝怨抬眼看着她突然笑了,“我是谁?嗯…重要吗?” 女人的脸色开始难看,眸子阴狠的继续问道:“你和沈博海什么关系?” 祝怨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 “你不认识你搬来这里住? 这不是沈博海的房子吗? 小姑娘,我劝你立刻走,别图那点钱死在这了再后悔。” 祝怨捂着嘴笑的更欢了,这次轻奴也有些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女人看着她们俩似乎不害怕自己,而且听了自己的话竟然还能笑出来? 祝怨吩咐道:“奴,燃香。” 轻奴转身去取,祝怨的意思女人也明白了,她像主人一般招待客人,对她燃香就好比对人泡茶。 而且女人很快便知道了祝怨的大方,这上好的檀香她可从未食过。 祝怨眼看着她魂像的脸色好了不少。 祝怨点了支烟,问道:“很厉啊,有怨还是有冤?” 女人垂头,“都有。” 祝怨了解般的一点头,抬眉对她说道:“我先自报家门吧!免得你一会儿忍不住对我动手,我反击时你再后悔。 我是【怨相生】的阿怨,我不管你有何怨有何冤,你出现在这里都不应该。 若你找上我是想解冤解怨,可以,我开门做生意从不赶客。 但。 你拿什么付我报酬,这点你可要想好。” 祝怨在红衣的厉鬼面前,说话慢悠悠的语气,偶尔吐烟的神情,比鬼都吓人。 那种诡异来源于骨子里,硬装可绝对装不出来。 女人听后瞪大了眼,语气明显激动起来,“您是老板娘?” 祝怨点了点头。 轻奴冷笑道:“我阿姐要没点本事,不还得叫你吓死啊?” 红衣女子立刻便委屈的要哭,阿怨有些不悦的蹙眉,伸手叫停,“得,要哭出去哭,哭够了再进来,我今儿心里正烦着,听不得哭声给我添堵。” 女子抽泣的哭腔说道:“老板娘,你说,我如何给您报酬? 只要我能拿出来的,我一定不吝啬。” 祝怨的声音有些沙哑道:“我祝怨做生意两个规矩,人拿财来鬼办事。 你看看你能为我办什么事儿?” 红衣女子想了想,道:“老板娘,我被困在这里出不去,我若可以出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甘愿为您听令听您差遣。” 祝怨挑了下眉,深红的嘴唇张成半圆,疑惑道:“哦?” “您不信吗?” 祝怨轻笑,眸子里瞬间狠戾了起来:“姑娘,一晚上的时间。 出去打听打听我阿怨是什么人,若是违反了之前的规定,我会办出什么事儿来,你又会是什么下场。 你考虑好了,我们再来谈,如何呀?” 女人看着她探究的眸子,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这老板娘果然名不虚传的可怕。 她心知自己若是答应她,便永远不能反悔。 但总比困在这好吧?还不如搏一搏,也许跟着她也不错。 “老板娘,我想明白了,说到做到,我愿意。” 轻奴不露痕迹的叹了口气,心中无奈道:还是太年轻太冲动啊! 祝怨笑笑:“好,奴,开票。” 轻奴这次开的票与须尽欢的一样,黑底白字,上面两个字看着骇人:主仆。 女人自知没有回头路了,现在也只能这般。 祝怨对她说道:“说吧!何冤何怨。” 女人激动的说道:“老板娘希望您能将我的是尸骨从这水泥中挖出去,将我送回父母身旁,晴晴定当感激不尽。” 【十二】祝九京被骂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看着她的手指向客厅背景墙的方向,胃里有些翻江倒海的难受。 这栋房子里面埋了人骨,怎能不阴? 祝怨问道:“你叫晴晴?” 女人小声的回,“我叫周晴晴。” 那干瘪的小脸哭的是梨花带雨,看着好生的可怜。 “我不喜欢喜欢叠字的名字,事情处理完之前,你叫晴晴,处理完之后你叫咒歌,可以吗?” 她连连点头答应道:“周晴晴已经死了,您现在就可以叫我咒歌。” 祝怨内心感叹她还挺听话的,就是不知道办完了还能不能这般乖顺? 看她的模样,死的时候年龄应该不大。 “好。 咒歌,讲讲吧?” 咒歌深吸了一口气,陷入了回忆中, “这事情得从四年前说起。 我那时候刚刚毕业,正好去了沈博海的公司给他当秘书,沈博海的为人有多恶心谁不清楚? 全公司上下有他没碰过的人吗? 而且当时听说他那方面有些变态,不能说有些,应该是非常变态。 但事后他补偿起来时会特别的大方。 许多人得知怕他骚扰便辞职了,也有人为了利益留了下来。 我当时留下来是因为我急需这份工作,我不能轻易的辞职,可能因为一时冲动,我连下个月住哪吃什么都是问题。 而且沈博海从来没有对我怎么样过,就是正常的老板与员工的接触,行为上十分的克制。 那个阶段有时候我都会怀疑是不是大家瞎传,老板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后来我实习期满,直接签了五年的合同,如果因我个人原因辞职的话需要交赔偿。 他是从那个时候才对我下了手,因为我不能走,我怎么都会留下来。 那次,就是因为他的…我受不了了想跑,一来二去的他失手要了我的命。 原本这房子里没有这面墙,这面墙是后砌上去的,我就在那里面。 沈博海胆子很大,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并没有收手,而且依旧敢带人来这里,我出来吓过他几次,想着能救一个算一个人。 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祝怨听后问道:“那你父母呢?他们不找你吗?没怀疑过你去哪了?” 咒歌摇了摇头,“不瞒你说,我父母是那种特别老实的人,我下面还有三个弟弟,我想着就算闹到了公司,沈博海也会有办法跟他们说我的去向,或者给赔偿金就此了事。” 祝怨了解般的点了下头。 “哦,是这样啊。 行,那…我明晚有事要办,不出意外的话,后天我帮你弄出来。 这几日你先不要出来了,现在跟轻奴去二楼写个魂契,如果我有事找你会燃香招。” 咒歌红着眼点了点头,“好,老板娘,谢谢。” 祝怨叹气,倍感无奈,“你和他们一样,叫我阿姐吧!” 咒歌声音发颤的唤了声:“阿姐。” 祝怨挥了挥手,便让轻奴带她下去了。 - 第二日。 祝怨再次出现在祝九京的面前。 祝九京没有丝毫意外。 他想,不出预料的话,以后的每一天怕是都能看到她了吧? “屋子里带墨镜,看得清?” 祝九京看着她架在鼻梁上那副圆圆的复古眼镜,讽刺的问道。 她尴尬的笑了笑,“昨天没睡好,有黑眼圈不想让你看见。” 祝怨将手里的纸袋放在了祝九京偌大的办公桌上,“给你做的点心,估计还能热着,尝尝。” 祝九京挑眉,勾起嘴角,“你做的?” 祝怨含笑点头:“尽欢和冗魇哥都吃了,没毒。” 祝九京一听便垂下眸子,一丝想碰的欲望都没有了。 祝怨商量着:“吃一块嘛,给个面子?” 祝九京:“我不喜欢吃甜的食物。” 祝怨失落了哦了声,站了半天也没再说话。 祝九京问:“还有事?” “嗯,我就是想问问手表你……” 祝九京抢话答道:“扔了。” 祝怨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皱眉低声骂了句:“狗东西!”气的转身就走了。 还将办公室的门摔的极响。 那句“狗东西”毒白听的真真切切,他深低着头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祝九京面无表情的愣了半天,他是狗东西?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敢骂他。 他突然笑了,看着桌上的纸袋,沉思了一会儿。 随后,“啪。” 毒白是对祝怨彻底折服了,服的五体投地。 之后在见到祝怨的时候,都忍不住发自内心的叫声“怨姐。” 祝怨见他最近对自己礼貌有加,以前的事也可暂且放放。 她眯着眼婉笑道:“怨姐太难听了,以后就叫我阿姐吧!” 于是,阿姐的名号算是成功的一炮打响了。 谁不知道阿姐的脾气? 那可是敢骂九爷狗东西的女人。 - 祝怨一想到那块表心里便泛酸,早知道不这么早给他了。 等感情在稳固一些,在送给他,也比现在这般被丢了好。 她昨日没睡好,就是在想这表的下落。 这块表还是那时他送给自己的,那一世的祝九京对自己可以说是差到连个丫鬟都不如。 不能说非打即骂, 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爱他是爱他,但她性子烈,有时候难免两个人要交锋个几回合。 这表正是因为他带着她去茶馆与别人谈事,他竟让她坐在别人身边。 阿怨不愿,他将阿怨带去空屋子两人斗争了一番,谁也没得到好果子吃。 可下了茶楼刚出门,便有人偷袭他,阿怨想也没想直接用身体挡了过去。 躺地上的时候还说:你刚欺负完老娘,老娘还得救你的命,狗东西。 那是阿怨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出一抹子惊慌,后来她好了,作为补偿吧可能。 送了她那块表,后面刻着怨。 他自己也买了一块,后面是九。 - 冗魇来到祝九京的办公室,环视了一圈问道:“祝怨呢?” 祝九京不悦的蹙了下眉头,“你问我?” “不是来给你送糕点吗?” “走了。”他淡淡的回道。 粟冗魇对屋子里的毒白吩咐道:“去找找,看看在哪里。” 毒白点了点头,随后出了办公室。 【十三】你不喜欢,我不戴便是了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有些不悦的撩起眼帘,阴沉的对粟冗魇问道:“你指使我的人去找个不相干的女人,你觉得合适吗?” 粟冗魇笑:“你刚才不也没反对吗?” 祝九京鼻息间轻哼了声,点了根烟没再说话。 过了半个小时毒白却没有任何消息。 粟冗魇自言自语道:“说好一起吃饭,怎么这么久没回来?” 祝九京跟没听到一样,毫无反应。 粟冗魇打电话给毒白,挂掉后粟冗魇从沙发处站了起来。 “走,九爷,带你去看看。” “看什么?” “带你去看看祝怨在干什么。” 祝九京也不知道自己当日哪根神经搭错了,鬼使神差的竟然真的跟他去了。 粟冗魇带他直接到地下车库附近的垃圾站,看到祝怨女士坐在垃圾堆中,一个袋子一个袋子的拆,神情略显凝重。 哪里还有雍容华贵? 哪里还有绝代风华? 哪里还有回眸一笑百媚生? 黑色的旗袍沾满了灰尘,头发乱蓬蓬的上面还有纸絮。 白得发亮的脸更加不堪,不说她是祝怨,谁也看不出来。 最可恨的是,她竟然逼迫祝九京身边最贴身的手下陪她一起翻垃圾桶。 毒白的手是拿武器的,不是捡垃圾的。 祝九京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淡淡的开口问道:“疯了?” 祝怨赌气着不说话,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 祝九京上前拽着她纤瘦的胳膊,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你不嫌脏你别拉着毒白一起,没人陪你在这发疯! 祝怨,我警告你。 别让我再看见你。” 祝怨的眼睛一下子便红了,哪里还管什么优雅,哪里还能把控的住气度? 她朝祝九京大喊道:“我要找到我的表,你个狗东西! 你干嘛扔了呀! 你知不知道那对我有多重要!” 祝九京看着面前总是将笑容拿捏的很好的女人,此时两条眉毛并拧在一起,眸子里的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他嗓音飘渺的说:“那么重要就不要随便的给别人。” “祝九京你没良心,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她说完便转身继续坐回垃圾堆,粟冗魇看了看祝九京铁青的脸,蹲在祝怨身边劝道:“走,我带你去楼上收拾收拾,找东西这事我派人帮你找,好不好?” 祝怨轻轻摇了摇头:“我自己丢的东西我自己找。” 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入了祝九京的耳朵里,听着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将表给了他,他丢了。 她说自己丢的? 后悔了? 祝九京气愤的深吸了口气,走到祝怨的面前,手一松。 “啪”的一声。 那块表仿佛从天而降。 祝怨愣了一下。 祝九京抬步要离开,祝怨在他身后连忙问道:“祝九京,你真的不喜欢吗?” 祝九京连头都没回,并不想回答。 刚要抬步走,紧接着又听她说道:“你若是喜欢就别再丢了,你不喜欢我和你戴一样的,我不戴就是了。” 祝怨小跑着走上前,暗红色的方根小皮鞋发出咯哒咯哒的响声。 她的脸上因为太多灰尘所以泪迹清晰可见。 她站在他的面前,伸手将表双手捧着奉上。 仿佛是自己的心,那般的小心翼翼。 你不喜欢, 我不戴便是了。 刚才敢骂他狗东西,此刻又这般委屈卑微。 你瞧。 她多会。 多会抓人的心。 祝九京问:“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给我?” 祝怨答:“因为我以后的丈夫姓祝,我连名字都改好了,不想变了。” 她仰着脸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句话。 即使眸子里带着水汽可依旧很亮,声音虽哑却又那么坚定。 “祝九京,你早晚是我祝怨的人。” - 粟冗魇看着祝怨挺直到背脊,小心翼翼的双手奉上时。 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那么骄傲那么注重自己的形象,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过后,还要主动过去讨好。 特想问问她,祝怨,你没男人了吗? 干嘛要这样? 那表。 直到最后,祝九京也没再碰一下。 祝怨一直捧着手看着他离开,她在自己的旗袍上擦了擦,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般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粟冗魇和毒白的视线。 这是粟冗魇认识祝九京这么久,第一次对他产生意见,还是因为一个仅见过两次面的女人。 - 胥尽欢带着妹妹胥尽意晚上去找祝怨的时候,她已经醉了。 倒不至于醉的不省人事,但基本上已经开始了胡言乱语。 胥尽意刚一进门便有些害怕的向后缩了一下,屋子里面乌漆麻黑的一片,且只点了一根蜡烛。 女人一身红裙,头发披散着,眼角处似乎还有水光。 轻奴上前来迎:“姑娘莫怕,我阿姐只是醉了酒,一会儿便能清醒。” 今日的事胥尽欢多少听说了一点,看着祝怨此时此刻的模样在心里生疑。 真的会有这般难过吗? 胥尽欢叹了口气,道:“如果不方便我改日再来?” 祝怨依靠在沙发处笑了起来。 “改日?你当我365天天天能为你服务呢? 我是醉了,我能让你看见她不就成了吗? 你管我醉不醉干嘛?啊?” 轻奴的目光看着祝怨的方向叹了口气,随后伸出了手,“两位跟我来这边吧!阿姐醉酒时就这样,第二日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胥尽意虽然有些怕,但她的眸子一直未离开过祝怨的脸。 她连喝多了眼睛泛着迷离的光时都那般的漂亮,为什么醉呢? 有心事吗? 她真想问。 - 轻奴带他们到餐桌处,没一会儿祝怨便踩着拖鞋跟了过来。 身上的酒味特别浓,胥尽欢蹙眉担心道:“你这是喝了多少酒?没事吧?” 祝怨在胥尽意的对面落座,她看着胥尽意哑声问道:“你哥哥对你好吗?” 胥尽意点了点头,“对我很好。” 祝怨深吸了口气,继续问:“他和你说了吗?我是你们的小姨?” 胥尽意再次点头;“说了,不过姐姐这么年轻,我还真不好意思叫。” 胥尽意看着是很文静的姑娘,白白的脸大大的眼,笑起来时脸上还有酒窝,素面朝天的样子清纯的不得了。 不是装,是真的带着乖气。 祝怨突然说道:“那你,叫我声姐姐。” 胥尽意愣了下,随后笑着叫了声:“姐姐。” 【十四】这位阿姐真可怜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听到了那声姐姐,眼泪瞬间从眼角滑了出来,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她哽咽道:“在叫声,阿姐呢?” 胥尽意乖气的叫了声:“阿姐。” 祝怨心里的那根弦一下子便崩了。 轻奴在一旁劝道:“阿姐,您醉了。您去休息吧?” 祝怨摇了摇手不肯走,她上前抓着胥尽意的双手。 胥尽意此时只有一种感觉,她的手怎么这么凉啊? “你真幸福,尽意。真的。” 胥尽意看着她眸子里的泪珠滚落,忍不住柔声问道:“阿姐是有什么事不开心吗?” “我也有个妹妹,我把她弄丢了,她也叫我阿姐阿姐… 但是我没有照顾好她,她到现在还在外面受苦,我很难过,又没办法帮她。” 她的语气很平,好似在讲一个平凡的故事。 胥尽欢可能体会她的感受会多一些,如果他把胥尽意弄丢了,他也会受不了。 他笑着劝她:“以后尽意就是你妹妹,没事过来陪陪你,你别哭啊! 你那股子自带冷气的劲儿呢? 听说你今天可是骂了九哥狗东西的女人,这么会哭什么啊?” 祝怨苦笑了声:“我才骂他一句狗东西我就厉害了? 他怎么伤害我的你们看见了吗? 他才厉害! 他最厉害了!” 轻奴清嗓似的咳了咳,再次提醒道:“阿姐,您醉了。” “好,我不说了,我没醉。 我就是心里难受,他怎么就不要呢? 我他妈把心给他,他怎么就不要呢?” 轻奴对着胥尽欢兄妹笑了笑,道:“你们俩坐会儿,我先扶她上楼休息。” 轻奴扶着祝怨离开,祝怨在漆黑的暗室中唱响了曲儿,那种哀怨的调子听在人心里的特别难受,同时又觉得特别诡异。 胥尽意小声的问道:“哥,这位阿姐……她怎么了?” 胥尽欢垂眸道:“她喜欢九哥,你觉得,可能吗?” 胥尽意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啊? 喜欢九爷? 这位阿姐你不是疯了吧? 屿析谁不知道九爷是什么人? 女人多的数不尽,哪有一个能登位的? 胥尽意发自肺腑的说道:“那阿姐确实可怜。” - 轻奴在下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香炉盒,看样子好似是玉石制成的,上面的盖子是古铜制,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看起来异常华美。 胥尽意忍不住说道:“这里面是什么啊?好香啊!” 轻奴笑着解释:“犀牛香,听过吗?” 胥尽意点头道:“听过,生犀可通灵,对吗?” 轻奴摇了摇头:“那只是一种说法而已,这个香叫犀牛香,但是不是你说的犀牛角,那可太残忍了。 也是通灵用的,我们不用这些,但是你们想要看见就需要借助些东西。” 胥尽欢对轻奴问道:“祝怨她……那日说的是真的吗?” 轻奴反问:“哪日,阿姐说了什么?” “她说她是带着记忆出生的人,和九哥前世是夫妻。” 轻奴点头,“没错,我家阿姐绝对不会伤害九爷,这点你可以放心。 呵,九爷不伤害她,我就已经烧高香了。” 胥尽意惊讶道:“前世的夫妻,今世来寻?阿姐好浪漫啊!” 轻奴叹息,“你不是她,不知道她的苦。 若真的如你想的那般美好,何至于醉成这幅模样? 我家阿姐平时看着冷,脾气厉害嘴又毒。 但这颗心啊,一碰到九爷,便硬不起来,也不知是不是欠了他的。” 轻奴说完脸上留下一抹苦笑。 一时之间,大家也沉默了下来。 屋内的古董钟,敲响了十二点的声音。 轻奴起身道:“应该来了。” 胥尽欢和胥尽意一同站了起来,眼睛紧紧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只见一个女子率先进入,一身红纱大袖,梳着古时的妆发,脚踩绣花鞋。 胥家兄妹同时在心里念叨:不会是哪个剧组里的群演吧? 古人?这个有点扯吧? 红纱女人爽朗的问道:“阿姐呢?” 胥尽欢垂眸猜测,连鬼都叫她阿姐吗? 她到底有什么身份? 轻奴叹:哎,醉了。 糜媚哼笑,这名字加上这套装扮本该风情万种千娇百媚。 可糜媚的性格可是十分泼辣,跟娇柔媚三个字根本搭不上边儿。 “又为哪般啊?怎么着?和九爷相遇了?又让人给虐了?” 轻奴嗔怪的白了她一眼,只听楼梯处有声音响起。 那嗓音懒洋的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糜媚这是在笑话谁呢?我么?” 祝怨从二楼缓步下来,这才几分钟不见,眸子里还哪有醉意了? 仿佛刚才醉酒的人根本不是她! 糜媚瞬间扑了过去,亲热道:“阿姐,我好想你。” 祝怨看着门口处皱眉问:“陈芳荷呢?” 糜媚讨好的笑着解释:“阿姐莫气,我实在太想你了,就先来看看你。 我约摸着……哎,到了,看见了吗?” 祝怨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转头对胥家兄妹说道:“她来了,我们外人去那边,你们一家人好好聊。” 胥尽欢红着眼是否点了点头,第一次和她说了声:“谢谢。” 祝怨笑了笑,带着轻奴和糜媚离开了。 - 陈芳荷死的时候这对兄妹刚满月,其实没有什么感情。 但这这声母亲便足矣让人潸然泪下。 两个孩子从生下来便没了妈,寄人篱下在大伯眼皮子底下生活了二十多年,可想而知即使从未见过陈芳荷,那种感情也不是谁都可以替代的。 祝怨听到那边哭哭啼啼的声音穿来,便知道他们聊的不错。 陈芳荷心里惦记的话,终于能自己说出口了。 她侧躺在沙发里,伸手拄着太阳穴处,眼神迷离着出神。 糜媚环视了一圈,随后问道:“阿姐,这房子阴吧?” 轻奴答:“有些东西,还没处理呢!” 糜媚拍了拍手,“正巧我在这儿,我给你处理了,一会一起带走。” 祝怨这才开口,“你这一天管闲事管不够?什么事都要掺合一脚。” 糜媚嘟着嘴与祝怨撒娇道:“我还不是怕阿姐累?您要这么说,我可真的伤心了。” 轻奴解释道:“她被阿姐收入,你怕是想带也带不走了。” 【十五】明日就搬走 - 念昔 - 小鬼七 - 糜媚惊讶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反问道:“啊?收了? 阿姐,这么阴的东西,你怎么还收了? 你不是从不愿意收这些阴的吗? 心计多还不好管理,跟她操份心干嘛啊?” 这也正是轻奴昨天无奈摇头的原因。 如咒歌这样的厉鬼就算收了她以后也不服你,早晚会反。 祝怨不屑的挑眉问道:“你觉得我会怕她反?” 糜媚连忙解释道:“那倒不是,她能转出您的手掌心么? 不过让她坑一下也犯不上,总归是添了件心烦的事,倒不如当时就不收。” 祝怨无奈的叹气:“收与不收这骨头我都得挖出来,难道一直埋在墙里面给我找晦气? 我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了。 而且我最近也需要个帮忙的,正巧她能用上一段,等想反了那天我让她知道知道我为什么叫阿姐,不就成了? 咒歌,这名字我可不是白给她取的。” 糜媚就喜欢祝怨身上的这股子劲儿,不然也不可能心悦诚服的叫她阿姐。 祝怨看着没那么泼辣豪迈,但是你想碰她一下,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若说这个世界上能让她轻易原谅的人,怕也只有那个男人了。 糜媚玩笑道:“那我可得祈祷那位妹妹想开些,别这边刚被挖出去,那边直接被灭了,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 轻奴笑着附和说:“昨日编故事都编不圆满,虽然能理解她不好意思说。 但若不诚实,总归是不能重用的。” 祝怨和轻奴昨日便听出了她话里的漏洞,而且单看她魂的状态,应该便是被折磨了很久。 怎么可能是突然死的? 好像在讲故事一样,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祝怨没愿意与她较真儿,真想较起真来,她没准也能干出不凿这个墙的事儿来。 骨头就放着去呗! 当标本。 - 糜媚对祝怨问道:“阿姐这次打算待多久?” 祝怨挑眉眸子打量了她一眼,“干嘛?” “我就是问问啊! 您要一直在这儿,我就多给您找点活。 我也能时常来陪你,多好呀!” 祝怨淡淡的回道:“暂时是不能走了。” “成,那我有活就介绍到这来。 对了,阿姐,您和九爷……当我没问。” 糜媚见一提到那个男人的名字时,祝怨的脸瞬间便沉了下来,她自是不敢再继续八卦了。 现在只要谁提起祝九京三个字,祝怨的牙恨不得都能咬碎了。 祝九京这个狗男人怎么这么招儿恨? 但, 也招爱呢? - 那家三口人整整聊了四个小时,祝怨趴在沙发上睡了会儿,糜媚和轻奴聊了些别的事情。 天快要亮的时候,陈芳荷不得不走。 她临别前和胥家兄妹小声说了些什么,这对兄妹从那晚以后对祝怨异常的好,弄得好像他们三个是亲兄妹的样子。 祝怨从没问过,她也不好奇。 现在就算胥尽欢将她拆穿了也没什么关系,祝京九已经开始这么对她了,她还在乎别人戳不戳穿? - 祝九京来到祝怨的住处时,她正裹着毯子在沙发里发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所以脸色更加的惨白。 祝九京到没想到她还能有知惧怕的一面? 他找了一个单人的沙发坐下,祝怨的眼睛并没有看向他,紧紧的盯着对面被凿碎的墙。 “九爷昨日不是说,再也不想看见我么? 今儿,倒是自己寻来了?” 她的嗓音飘渺的传来,祝九京听在心里并未起任何波澜。 “这墙,怎么回事?” 他淡淡的问道。 这房子是一个小公司欠钱抵过了的,当时直接过到了祝九京的名下。 虽然他与祝怨已经办了过户,但墙里面发现人骨,祝怨报了警,警察自是会找他了解情况的。 他配合调查后,便来了祝怨的住处。 以前从未来过,还挺难找。 “看着碍眼便凿了,没想到里面还有惊喜。” 祝怨的眼神这才看向他,笑着回道。 祝九京算是看明白了,她哪里是害怕? 从她嘴里说出惊喜的时候,那嘴角的弧度跟讲笑话似的。 “我之前并不知道。” 祝九京似是在解释,毕竟当时是为了抵表钱才过给她。 现在弄出了脏物,搞的自己好像挺小人一样。 祝怨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嗯,听说有些年头了,不把墙拆了谁也不会知道。” “若是,觉得厌恶,可以换一栋。 找个离市区近的也可以。” “不必了,我明日就搬走。 本来这房子也是九爷出手大方,为了给表的钱。 现在表也还了回来,我怎么还好意思住着。” 祝九京抬眼看向女人的侧脸,不似平日里那般热闹,今日竟有些悲凉。 她说来说去,绕到了表找个话题上。 祝九京点了点头,随后起身:“随你吧!” 祝怨垂下眼眸,并没有要阻拦他离开。 这时,轻奴进来笑着与要离开的祝九京点了下头,当作打招呼。 她轻声问道:“阿姐,人已经联系完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祝九京听到这里站住了脚步。 祝怨连头都没转过,依旧看着那面墙,“明早吧!” 轻奴道:“好,那我通知一声,他们说您的东西贵重,路途太远需要加些钱。” 祝怨没回,但轻奴看见了她在点头。 她又再次出去了。 祝九京问道:“要去哪里?” “回家。” 祝九京环视了一圈屋内的情况,这布置可谓是费劲了心思。 一个星期都没有住上,便要回家? “在这儿玩够了?” 祝怨从沙发上起身,身上依旧过着厚重的毛毯,缓步走到了祝九京的面前。 她伸手整理了一下面前男人的西装,随后说道:“本就在这儿没家,不回家能去哪儿?” 祝九京冷言道:“不是说给你换间合适的?” “那九爷收钱吗?我没钱,拿物抵,成吗?” 祝九京无奈的勾起了嘴角,看着女人今日素颜的脸,比平日寡淡了许多,但也沾了几分柔色。 他冷笑着伸出手,道:“拿来。” 祝怨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间一片喜色。 她将那块男表从手腕上摘了下来,递到了男人的手心。 祝九京的手抚上她素白的脸,暧昧着轻轻蹭了蹭,语气却略带着提醒的说道:“下次这样的小心机不用耍,若真想耍来点真本事的。” 【十六】每日必做的两件事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盯着男人脸上戏虐的眸子,心想着:真本事?何谓算真本事? 她片刻间垫起脚尖,双手抚上了他的脸颊,主动的凑了上去。 祝九京之后都在想,当时他为什么没直接推开她。 叫她滚。 反而是盈盈一握,揽过了纤柔的腰身。 她身上裹着的毛毯滑落在地,没人理会略显寂寥。 他将她抵在墙面,竟也有些迷乱。 - 祝怨与他分开时,眼睛依旧紧紧的看着他的脸,他的眉眼,还有薄凉的唇。 “祝九京,你吻我了,你得负责。” 她浅笑着说道。 祝九京随意的挑了下眉,手指轻轻的摩擦着她略有些红肿的唇瓣。 问道:“吻过就要负责?” 祝怨认真的点头。 祝九京笑,附身靠近她的耳廓慵懒的说道:“那我现在能组个三宫六院,信吗?” 祝怨喉咙滑动,心里揪着难受,但笑容却未减半分。 “那我等着九爷想负责那天,希望不会太远。” 祝怨从他面前离开,祝九京看着她俯身去捡落地的毯子。 背影似乎有些失落。 他轻声说道:“明日找人帮你搬家。” 祝怨却回道:“不必了,我在这住的挺好。” - 祝九京在回去的路上在想,突然跑出来的莫名其妙的女人。 仅见过几次,自己竟然能出口挽留。 在看腕间熟悉的表,笑着摇了摇头。 毒白无意的在副驾驶说道:“阿姐住的真远,这几次都没再见她开那辆古董车了,天天去总部要走很远吧?” 司机芝麻点了点头,“开车出来都要二十分钟,才见到能打车的路。” 祝九京淡淡的语气对毒白说道:“我看你和祝怨倒是投缘?” 毒白以为自己说错话惹祝九京不高兴了,连忙陪笑着摇头:“九爷,我没别的意思。” 祝九京点下头:“我也没别的意思,明日便给她开车吧!” 毒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他给祝怨开车? 没搞错吧? “九爷,我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祝九京的眸子看向窗外,若有似无的说道:“明日叫炼狱回来。” 毒白:“……” 看来,当司机的命运是跑不了了。 为了把他分出去都要找炼狱回来了,那他还能说什么? 毒白当时是炼狱身边的人,现在祝九京没有大事已经很少找炼狱了。 炼狱也过了两年清闲的日子,现在再次给找回来,竟然是…… 哎。 看来,阿姐变成祝太太的日子不远了。 - 从那以后,祝怨每天只有两件事可以做。 第一,去总部找祝九京。 第二,去社交场所找祝九京。 咒歌的遗体被家人领了回去,沈博海自然是被抓了。 祝怨吩咐咒歌每天看着祝九京,身边有异性出现立刻汇报。 她还特意警告道:“不要离他太近,你这么阴他受不了。 还有,我祝怨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这个男人,给我看好了。 不该动的心思,不要动。” 轻奴怎么也没想到阿姐留咒歌只是为了看着祝九京。 她真想说,疯了。 - 毒白电话一刻不敢关机,祝怨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找他。 尤其在深夜的时候更频繁。 毒白开车到祝怨家的时候,祝怨看到他的身影还挺意外。 了解他的来意后,祝怨笑着问:“九爷把你给我了,不心疼?” 毒白尴尬的挠头:“自是不心疼。” 祝怨问他:“那你呢?你若觉得委屈,我可以放你回去,车我自己会开,其实也不需要司机。” 祝怨的语气很随和,但那双审视的眸子可就不那么好对付了。 毒白跟了祝九京这么久,这点儿话还能听不出来么? 他无比真诚的回道:“阿姐,我愿意。上次那事…您也别往心里去,是我鲁莽了,我先给您道歉了。” 祝怨怎会不知上次毒白守在门口是祝九京的意思? 她咬死毒白也只是告诉祝九京,她所有的温柔都只给他了。 你换一个外人试试? 祝怨挥了挥手:“过去的事不提了,你若留下我没别的要求,随叫随到即可。” 毒白立刻便答应了,这点事有什么做不到的? 呵呵。 后来,他发现是他天真了。 阿姐有无限的体力,无论几点只要九爷身边有异性,哪怕是亲人,合作伙伴,她都会杀去,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 - 第一次。 祝怨半夜十二点多找他过去,他去了。 她报了一家高端会所的位置,毒白以为她是去玩,也没想什么,便带她过去了。 祝怨一身民国装扮出现在包厢门口的时候,屋内的歌声戛然而止。 毒白在她的身后向里面看,一眼便见到了祝九京。 毒白的心里咯噔一下。 阿姐是怎么知道的? 九爷不能以为是他泄密的吧? 可是当晚连他都不知道祝九京在哪儿。 祝九京身边的人现在没有人不知道这位阿姐,平时脾气不太好,脾气好不怎么说话的时候更危险。 炼狱心想:今晚,有人要遭殃了。 毒白与他一样,同样感叹。 祝怨走进包厢看着祝九京身旁的女人,又看了看祝九京,笑问:“九爷出来玩,怎么不叫我呢?” 祝九京放在女人肩上的手依旧没有收回,淡淡的回道:“在谈事情。” 众人惊讶。 祝九京竟然没赶她走,或者没不开心,反而还给了句解释。 祝怨的眼睛死盯着他的手,恨不得已经冒了火。 她嗓音空灵的说道:“我碰巧路过,听说您在这儿,我就别走了吧?坐下成吗?” 胥尽欢捂着脸侧头与粟冗魇小声说道:“鬼才信她路过。” 祝九京身边今日的女伴要是个柔弱点的也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关键这位小姐也是个厉害的角儿,家世、个人地位都不差,不是狠角也不可能坐在这里。 “九爷,哪来儿的黑乌鸦?这一身装扮也是够可以的了,看着就丧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参加完丧礼出来呢。” 夏之在一旁连说带笑的讽刺道。 祝九京摊了下手。 大概意思是,看到了?别人怎么评价你? 粟冗魇立刻起身打圆场,招了招手:“祝怨,来坐我这里。” 胥尽欢也跟着说:“小姨,正有事想和你讨论呢?过来这边坐。” 夏之听后笑的更欢了,“小姨?难怪穿的这么老气,阿姨,这么晚了快回家相夫教子吧?” 【十七】黑乌鸦生气了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并未接受粟冗魇与胥尽欢递来的台阶。 自顾自的走到祝九京和夏之身前的茶几处坐下。 桌上有洒出的酒水,沾湿了她名贵的旗袍。 她从包里拿出一支烟,低头点燃。 夏之不悦的皱了下眉,对祝九京说道:“九爷,哪来的疯子?赶走吧!” 祝怨之前面对她的讽刺一直未说话,除了看着她没还过嘴。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危险了。 祝怨听到这儿突然笑了,红唇吐出烟雾柔媚的说道:“你说对了,老娘还就是疯子。” 她白皙的胳膊从身后顺了个酒瓶, “啪。”的一声, 在她面前溅开了花。 瞬时。 包厢内开始尖叫哭喊参杂着夏之的咒骂。 祝怨用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勾着嘴角道:“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你九奶奶。” 她说完,便起身带着毒白离开了包厢。 - 炼狱看着女人云淡风轻带着微笑离开的身影,在心里说了句:这娘们儿真他妈狠。 从阿姐到九奶奶这辈儿是蹭蹭的涨。 再回头看看吓得六神无主的夏之,哭得几乎抽搐的模样。 炼狱发自内心的觉得,还是九奶奶更适合九爷。 祝九京找人带夏之去医院,夏之满脸委屈的想要他陪同。 祝九京听后起身穿上外套,大家以为夏之因为他受了伤,陪着她去也没什么不妥。 他嘴里还叼着烟,眯着眼对夏之哼笑道:“你嘴里的黑乌鸦生气了,我得去瞧瞧。” 那股痞子劲儿,带着一点点不屑的嘲讽,谁听了谁都想给他几拳,只不过没人敢罢了。 他说完,扔下一堆发愣的众人阔步离开了包厢。 夏之用力的攥紧拳头,差点没气死在那个屋子里。 胥尽欢对粟冗魇笑着说道:“祝怨赢了。” 粟冗魇点头表示赞同,“你九哥亲自去哄,这么多人看着呢,能不赢吗? 比厉害,并不是嘴上厉害就行,祝怨这种一声不吭的更吓人。” - 祝九京下楼的时候,看着祝怨正在楼下披着毒白的皮夹克瑟瑟发抖。 这个死女人,冻死你都活该。 祝怨看到他追下来的身影,顿时笑开了花。 他边走边脱下西服,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将毒白的外套拿下,亲手为她披上了自己的西服。 祝怨在一瞬间泪目了。 这么多世,他从未这般对过自己。 好像以前的九爷,回来了。 “哭什么?在楼上不是挺厉害的?” 祝怨上前搂着他的腰,带着哭腔委屈的说道:“祝九京,我不想看见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 远在一旁看着的咒歌,此时真想为她鼓鼓掌。 这还是那个她见过的祝怨吗? 装相装的那叫一真诚! 这男人什么能力,竟然能把一只野狐狸变成了小兔子? 祝怨威胁她的话时常萦绕在耳边,她只在乎这一个男人,不该动的心思,别动。 怕她动心思,又派她来跟着,你说她奇怪不奇怪? 祝九京将她从怀里拉出来,声音重了几分,“祝怨,我只能忍你胡闹这一次。” 祝怨红着眼坚定的回道:“祝九京,我也希望这是你的最后一次。” - 显而易见。 谁也不可能成为最后一次。 祝九京依旧天天应酬,祝怨乐此不疲的过去捣乱,还一抓一个准儿。 祝九京都怀疑她是不是在自己的身上按了定位器,怎么去哪里都能被她知道? 一般没什么段位的女人看见祝怨进门,起身便走。 不走干什么? 等着被揍? 谁不知道祝九京惯着这个疯婆子? 她每次来闹祝九京从不会觉得丢脸,怕人笑话让一个女人掐住了命脉。 反而好像还特别享受她来闹一般。 他夹着烟不说话,眼神肆虐的看着这位祝怨小姐在这撒泼。 你要不自觉点起身就走,她让你见了血,祝九京连句话都没有。 这位姐儿狠戾的名气,在屿析算是立的稳稳的,谁也别想撼动。 - 大家都知道祝怨立誓要嫁给祝九京。 祝九京也只是乐得和她玩一玩罢了。 谁能娶这样的女人? 正常男人都不会,更别说九爷了。 也许。 只是顺毛的厌烦了,找个逆毛的新鲜几天。 大家也乐得跟着每晚看场大戏,反正就当多了些娱乐项目。 大家纷纷猜测祝怨什么时候会倒台,两个月过去了,依旧和幽灵一样到处穿梭。 屿析市有个狠姐儿。 穿着寿装的黑旗袍,带着复古的圆墨镜,每晚行走在各大高级会所。 问她干嘛? 找祝九京。 - 大概又过了一阵子这样的日子。 忘记了从哪天开始,这位阿姐突然停了。 大家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后来恍然大悟的发现,好久没有见到祝怨了。 不知,是祝九京下了狠心解决了她。 还是,这位姐儿自己够了,放手了。 反正,这种事情没人敢问,也只是放在心里猜猜罢了。 祝怨不出门闹了,祝九京的应酬却突然少了起来。 祝九京对炼狱吩咐道:“让毒白过来找我。” 毒白到祝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多。 他只听炼狱说祝九京找他,却又没说找他干嘛。 他到的时候祝九京正坐在纯皮的咖啡色沙发里出神。 “九爷,您找我?” “祝怨呢?” 祝九京的眸子看向他,脸色并不好看,开门见山的问道。 毒白愣了一下,随后小声回:“嗯…在家吧。” 祝九京哼笑了声:“一直在家?” “不瞒九爷,我也一个星期没去了。” “为什么?” “阿姐说,她需要我会找我,不需要的时候不可以过去。” 他点了下头,随后起身道:“随我过去看看。” - 祝九京到祝怨家的时候,大门紧锁。 房子里面没有灯光,原本外面就没有重新翻修,在这样漆黑的深夜下,郊区一盏路灯都没有,看着异常的阴森。 祝九京蹙眉:“不是说在家吗?” 毒白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番,“我打个电话问问?” 祝九京烦躁的回了下手。 毒白拿出电话,拨通后发现没人接听。 连打了三遍,依旧没人接。 毒白的额头不仅多了几分汗意。 “九爷,没有人接…” 祝九京冷着一张脸回到了车上,对炼狱说道:“去查查,人死哪去了。” 车子启动前,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眼那栋二层小楼,好像从未住过人一般。 祝怨从天而降, 如她来时一般,又突然消失了。 只留下了一块表,证明她真的存在过。 - 【十八】只要在他身边就行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一声不吭的离开,是因为易槐山上的怨相生来了一位旧相识叫碧妖。 由于事发突然,吞花告诉了她以后,她不得不立刻赶回去。 所以谁都没有来得及通知,直接带着轻奴折返易槐山。 祝怨走的时候,更没想到会耽误这么多天,只是想着见一见碧妖,好友叙个旧便回来。 谁知。 祝怨见到这位旧友之后,得知了一个让她发了狂的消息。 她妹妹阿念的坟,被人挖了! 那处坟的位置在无人区里,若不是有意而为之不可能会动那里的坟。 阿念的魂现在在地府压着,祝怨还等着她千年出来后,帮她重塑骨血,然后便带她回家。 没想到,却让人给挖了? 碧妖无奈叹息:“阿怨。 也许就是命,你别太难过了。 我只是路过想进去祭拜一下,谁知……” - 祝怨气愤到把屋内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烂了。 除了面对祝九京以外,她何时会这般失控? 双手掐在腰间在屋子里面一圈圈的走,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轻奴神色凝重的建议道:“阿姐,我找底下的去查查吧?看看是何人动的手?” “你没听碧妖说吗?已经挖走几百年了! 去哪里找? 这事也怪我、我当时就应该把她的尸骨带走,是我太大意了!” 祝怨蹲在地面上,头一次感觉到这么冷,冷到她忍不住的抖,冷到她的牙齿跟着打颤。 阿念的尸骨丢了,她还怎么回来啊… - 祝怨带着轻奴和吞花亲自去了一次那片无人区,那里曾埋葬她妹妹尸骨的地方。 数百年过去了,庞大的墓穴仍然在,但棺材里的骨骸却不在了。 祝怨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能这么狠心,让她妹妹死了都不得安生,这件事情在她心里便埋了根刺。 轻轻一碰,便疼的无法呼吸。 祝怨对着空置的棺材前起誓,她要找到这个人,随便妖魔鬼怪都好。 如果还有机会找到,她一定抽了他的筋骨,让他付出血色的代价。 - 这一来一反的时间便是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祝怨没笑过一次。 轻奴担心她的心情,在他们回屿析市的当晚,便召集糜媚他们过来开会。 这位怨相生的老板娘没有主持会议,轻奴便完全可以全权代表她。 祝怨缩在一旁听着,手中拿着一个酒坛子。 大家看坛子的外型猜测,应该是从古墓里带出来的陈年老酒。 糜媚忍不住出声劝道:“阿姐,大家一起想办法,你顾好身子。” 想办法? 想办法还有用吗? 如果找不到完整的尸骸,她还回得来吗? 哪怕少了一小块,她都不在完整了。 除了九爷以外,她就只有妹妹和刺槐这两个亲人了,可现在… 祝怨深吸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眼猩红道:“我去找后土娘娘,我倒是要问问她,我们族人也算是保护过这片疆土吧? 为何我在人间守了这么多年,渡了这么多人,我阿妹的尸骨让人挖了都没人告诉我一声!” 糜媚连忙给轻奴递了一个赶紧劝劝的眼神。 轻奴拉住她的胳膊劝道:“阿姐,千万稍安勿躁。 您看这样,我们先去寻寻,实在不行,您在下去闹? 当日约定好千年不越界,这眼看着到时候了。 您这突然一下去,别说您妹妹的事得不到解决,九爷这世…怕也是不好过的。 您想想九爷,成吗?” 正如轻奴所料…祝怨听后失魂落魄的跌回了椅子里。 糜媚心里叹息,就说了能让阿姐心软的人,只有那个男人。 只要将他的名字往出一搬,天大的事,都好说。 糜媚在心里冷哼, 祝九京。 有阿姐这般的人爱你, 你还有何不知足? - “九爷,阿姐回来了。” 毒白深夜来祝家汇报,祝九京刚在外面应酬完回来,浑身的酒气但眼底却未见醉。 阿姐。 好像很久没有听到身边有人叫过这名字了。 有多久了?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祝九京哼笑了声:“还知道回来?” 听着是责备,可语气却是带着笑意的。 他站在原地沉思了几秒,随后说道:“走吧!过去看看!” 毒白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略有担心的说道:“九爷,不如明天我去接阿姐吧?现在出门雨刷器开到最大估计都看不见路。” 祝九京深沉的眸子看向他,勾着嘴角道:“看不见,你就给我盲开!” 毒白不敢再说话,跟在他身后一同走到玄关口。 佣人将大门打开时,祝九京看到院子里站了一只女鬼。 她穿着黑色的旗袍,头发被雨淋的贴在了脸上。 白皙的皮肤在夜里看着依旧发亮,她就站在那看着祝家的大门。 毒白惊讶的唤了声:“阿姐?” 祝九京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随后又渐渐松开。 这女人还是这般的会。 怕自己会兴师问罪,直接借着大雨找上了门。 不进门,就站在院子里看着。 祝怨, 你这是等着让谁心疼呢? - 祝九京向外走,脚还没等迈下楼梯的时候,祝怨便向他跑了过来。 她一把抱住了男人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 她浑身上下被淋透了,嘴里说着:“你不用出来,外面有雨。 你若想骂我,我可以自己走过来。” “去哪了?”他淡淡的问。 祝怨仰着头所问非所答的回道:“没有我看着你,你又带着别的女人出去应酬了对吗?” 两个浑身酒气的人拥抱,也闻不出到底谁的酒气更浓一些。 祝九京今日只是商业应酬,哪里有什么女人? 不过他还说回道:“嗯,每日都是。” 祝怨一拳砸在了他的胸口上,砸了一拳觉得不够,又用力的打了几拳。 不过很快,她的两个手腕被男人用力的牵制住。 男人突然弯下身子抱着她给她扛在了肩上,转身大步带回了屋子。 “祝怨,若是不想我带着别的女人。 你最好天天去抓我,少一天,都不行。” - 祝怨那夜留宿在了祝家,祝九京的床上。 她想。 他虽然给她苦难, 但也只有他能让她得到救赎。 所以,她顶着大雨赶来了。 什么都不管了, 她此时需要他,他怎么着都行。 在他身边,就行。 - 祝九京抱着她正准备睡的时候,听到了她一句迟到的回答:“妹妹的坟让人挖了,我去看看…” 【十九】阿川 - 念昔 - 小鬼七 【阿川-唐斯年】 祝怨在寻的尸骨,在一个叫阿川姑娘的人身上。 这位阿川姑娘还有一个名字,唐觅。 前者,生于冥界的忘川河,起于奈何桥-孟婆。 后者,她于海中落难,起于-唐斯年。 她本是妖,三界中几乎绝种的‘昔之念’。 - 经常有一些人在初次听见她的名字后,眼睛微眯着探究她美艳的脸,娇媚的眼。 白皙的皮肤,婀娜多姿的身材和举手投足间的风情万种。 那些人笑时眼周的鱼尾纹恨不得能夹死一只蚊子,眸子里放射着贪婪的光,嘴角的弧度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社交握手时,另一只手还会不老实的覆盖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流连。 她胃里一阵恶心,面对各种油腻的人,却又能不动声色的保持礼貌的微笑。 “唐觅小姐人美名字更美,听着就甜到了心坎里,就是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也能让人甜到了心坎间儿呢?” 起初,她还会耐着性子解释:不是蜜糖的蜜,人家是寻觅的觅。 可后来,每次听后只是宛然一笑,对于名字甜与不甜的问题一带而过,懒得去做过深的探究。 对方根本不会在意它到底是哪个字? 谁给它赋予了多少的含义在里面。 他眼里在意的只能是在你身上揩多少油水与分走多少利益,商业合作大多都是这般,利为先。 你越跟他解释,二人相握的手,时间便越长。 - 几年后,没有人在敢趁机占她一分便宜,她不再是那个游走在灯红酒绿场所社交的唐觅。 不熟悉的人会恭敬的叫她一声“觅姐”,无论是见面还是通电话,都不由自主的点头哈腰,语气可谓是毕恭毕敬。 那些轻飘的言语,再也不敢随便的从口中说出。 不仅是看那个男人的的身份,这个女人也同样难惹,沾上了便会和毒蛇一般,想尽办法缠死你。 熟悉的人,依旧喊她阿川。 她是忘川河的阿川,她同样也是他们的四妹阿川。 她乐此不疲的披上各种能伪装自己的兽皮,装得像模像样,偶尔还会朝着你摇动摇动尾巴。 存在于这人世间数百年,头一次把自己当成个正常人,在爱恨交织中肆意洒脱的活了一回。 - 阿川在见唐斯年的第一面后便会时常想着,那个男人会不会就是她的执念? 后来她恍然大悟,他不是她的执念,他是她的劫难。 - 第一次遇见,阴历七月半。 中元节,鬼门大开。 地狱空荡,百鬼出行狂欢。 除了狂欢,还有鬼市可谓是热闹非凡。 对她而言,那个日子只不过是每年需要回冥界受罚的噩梦罢了! 阴天的夜晚总是黑的深沉,除了私人游轮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外,其余的地方基本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 大海隐与黑夜,海浪声在夜里更加清晰,空中无月更无星,且大雨将至。 私人游轮上音乐声开的极大,金发碧眼的美女穿着热辣的衣裙,肆意地跳着舞,尽情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甲板上高档皮质的沙发里坐着几名上流男士正在推杯换盏。 金钱、权势、地位,是在座这些人的标签。 当然,更少不了‘某些’陪衬。 沙发正中间的男人最引人注目,这个位置并不是谁都能坐的这般坦然自若。 这样高端的私人局,细枝末节中的你来我往便十分值得考究。 表面看起来各个惬意畅快,岂不知敬酒时杯子的高度都是算计好的。 谁与谁说话用您?谁与谁说话用你? 跟谁需要赔笑?而又不能在谁的面前落了面子? 这跟三两个好友相约去大排档撸串儿可不同,这种局面多说一句话可能就是越俎代庖。 他们这些人,酒越喝越多,脑子却越来越清明。 每一个字都要拿捏的准确,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被对方套里,损失惨重。 - 唐斯年。 南有祝九京,北有唐斯年。 他便是北边余市的传奇。 唐家的一位私生子,在唐家人眼里十分不受待见。 为人绅士有礼,谦虚优雅是他迷惑的外皮。 阴谋诡计,洞察掌控力双强,才是他生活的常态。 唐斯年十几岁时,便被余市中有名的‘铁关公’乔爷赏识。 从此在阴谋诡计的血泊里淌着行走。 他能被乔爷欣赏,到不是凭着一腔孤勇。 而是刻在骨子里的阴,思维里的狠,这才更让人惧怕。 短短十年的光景,他如愿‘篡位’坐上了第一把的交椅。 乔爷那年立刻决定金盆洗手,从此退隐江湖安度晚年,不再参与外面那些纷乱之事。 对于这种情况突然的发生,外面传闻可谓是褒贬不一。 有人夸他手段超绝,更有人贬他忘恩负义。 当年若是没有乔爷这位伯乐,如何能有他今日的地位? 但这些话也只敢在心里默默的想想罢了! 有谁能敢真的说出口呢? 难道是嫌自己的命长了? 还是嫌自己的日子过的如意太平了? 他从接替乔爷位置后便开始转行,黑的洗成白的,可是谁又相信他真的全部洗的透彻? 那么多捞金的行当,他能舍得一样不留? 怕是只有鬼才会信吧? - 游轮上在场的人费尽心机的想要坐在他的身边,发展不了正牌女友,能认识认识混个脸熟也总是好的。 也许聊得来,还能一起共度个良宵。 能与他这么帅的男人在一起,即使什么都没得到,也一点都不会觉得吃亏。 而今日这样难得的机会,却让一个叫Lyra的女人抢占了先机。 气的其他人恨不得眼珠子瞪到要飞了出来。 他身边女伴不断,每次带出来的都不同,甚至连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游艇上还有一位比较特别的男人,傅礼初。 现在是唐斯年手底下的二当家。 他骨节分明白皙的手中握着水晶制成的威士忌杯,大号圆形的冰块占着杯子的四分之三,好似冰与火的融合。 黄色的酒液在水晶雕花处折射,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是美轮美奂的纯净。 双肘惬意的搭在游轮的栏杆上,目光正盯着向自己这方向急速驶回来的快艇。 仿佛他和那边热闹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他只厌恶两样东西,雌性和红色。 说白了:女人和血。 沙发处有人在叫他,声音中带着酒后难以抑制的兴奋:“礼初,过来,一起玩嘛!” 他转头看了眼,漠然的无视。 目光依旧落回游轮下,快艇中刚刚在海中被打捞回来的人出神。 她这是...死了吗? 好像,看起来并不好的样子。 - 【二十】唐斯年 - 念昔 - 小鬼七 - 十五分钟前。 唐斯年正从洗手间出来,见到傅礼初站在栏杆处吹着海风,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便走过去和他简单的聊了几句。 “你这性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改?就不能适应热闹是吧?”唐斯年浅笑着问道。 虽然他喝了酒,可眸底确是清明如常。 傅礼初转头看向他的侧脸,认真的回: “我是可以随便表达我的喜或不喜,而你不行。 你又有几分爱这样的热闹?” 唐斯年看着下面深蓝的海水涌动,像此刻内心的翻腾。 纤长的手指放在嘴边,下颚微抬双唇用力的深吸着香烟,随着吸气时烟头暗橘色的光忽闪忽暗。 他眯着眼睛轻点下头,倒有几分赞同他的话。 “斯年,你若是累的时候就告诉我,不需要自己硬撑着。 当然,你若还能撑住的时候,我依旧会像现在一般享受清闲。” 唐斯年被他虚伪的客气逗笑,转身时眸子无意间的一瞥,戴着名贵腕表的手点了点下不远处的地方,别有深意的拍了下傅礼初的肩膀,便迈步回到热闹处继续喝酒。 傅礼初找来望远镜看向那个方位,水里好像是有人在挣扎...? 只不过对方一身黑衣和海水紧密的融合。 只有那白皙的手臂和时不时露出水面的脸,白的渗人。 - 傅礼初立刻吩咐几个人,开快艇过去查看。 没想到回来时还真的有收获,这不正捞回来了一个女人么? 他当时脑海中刹那闪过一丝质疑,她为什么没被汹涌的海水淹死? 这里是海中区域,不是浅水滩,冲到这儿还有力气挣扎? 海水刺骨,腿也容易抽筋,所以无论怎么样,她能活下来都是不合情理的事情。 除非,她的命太大了。 后来。 他深有体会,那晚的深海与今后的时光来比,真的不算什么汹涌。 她的生命力就是如此顽强,不只是向阳而生,无论她在哪里都能很好的生存下来。 - 阿川被两个人抬到甲板,如丢死物一般,粗暴的扔在木板上。 她脑子里依旧存有意识,那一刻疼得她真想立刻坐起来骂街。 但现实情况有些无力,这仇等着以后有时间在慢慢清。 她不是被海水淹成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而是刚刚在地狱的第十五层受到了磔罚,即凌迟。 每年今日,如此反复。 昔之念虽为妖,但却终生不得寸近,更无法修行。 她生于过去,而成于现在。 她只是曾经自己的‘灵魂’消逝后,留下的一股执念,所幻化出来的妖而已。 也许是不舍、羁绊、不甘。 亦或者是思念、等待、承诺。 最不堪的是怨念,爱恨情仇任何一种都能变成执念。 她是曾经的‘自己’又不全是曾经的‘自己’。 她继承了前世灵魂的愿念,留在这世间等待那份所执之人、心系之物的再一次重逢。 可笑的是,她幻化成的地方,刚巧是忘川河。 即使再强的执念将她重新塑造出来,而她终究忘了自己要寻的是何人何物。 奈何桥,路遥迢, 一步三里任逍遥。 忘川河,千年舍, 人面不识徒奈何。(注:1) 她无形无质融于万物,连缕烟都不如。 至少还能有人看到烟的存在,而她只是透明,赶不及一粒尘埃。 之所以每年都要承受磔罚,便正是因为现在身上这具被重塑骨血的肉身。 地狱第十五层,惩挖坟墓之人。 每次罚后,她的鬼友们大部分的情况都会亲自将送她回到人间的家。 恰巧今日地府人手不足,风翩翩和木桥两个好友都被调出去帮忙。 她忍着巨痛自己返回,因为身体太虚弱,导致能力跟不上,位置信息的错判,所以落入无穷的深蓝之中。 此时此刻,她正装死的躺在陌生人的船上。 她如案板上的鱼,等待着被人宰割。 衣服被海水浸透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露出来雪白的肌肤上有清晰可见的伤痕。 身下的甲板上蕴开一大摊深红色的水渍,泛着一股子浓浓的腥味。 她听到了许多女人因为害怕而惊悚的尖叫。 她想说:好吵。 能不能把嘴闭上? 老娘他妈还没死呢! - “礼初,你一直在看的就是这么具尸体? 而且,还让人捞了上来?啧啧啧,你现在也是够变态的了。” 一个男人开玩笑般的嘲讽着,似乎看到这样的场面,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下意识的缓缓睁开眼,瞬间惹来更多人惊悚的叫声。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好多的人头,有男有女都在好奇的俯视着她。 她的目光在一个男人隽美的轮廓上聚焦,从模糊渐渐到清晰。 - 阿川此时无疑是狼狈又落魄,可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亮的骇人。 纵使伤口疼痛难忍,还要屈辱的被这么多人来场目光探究,各方语言混杂的语言风暴,可她眼底依旧带着一股子桀骜,让人无法轻视。 唐斯年薄柔的嘴唇勾着笑,好像野兽的眸子搜寻到小鹿的踪迹,不着急捕捉进食,只想猎来玩玩。 他看到她眼角的那颗朱砂色小泪痣,那满身刺眼的伤,仿佛一切都是冥冥注定。 呵。 像,简直太像了。 他柔声问道:“什么名字?” “阿川。” 她声音迷离又缥缈。 “哪里人?” “忘记了。” 之后,她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无力支撑。 - Lyra受惊吓般的紧紧贴着他的手臂处,摇晃他的胳膊,口中说着蹩脚的普通话。 “年,丢下海去吧!我好怕…”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抚在她的脸上,侧头向前探去,Lyra自觉的闭上眼睛,期待着他接下来带着安抚的吻。 明明已经感受到了冰凉的鼻吸,醉酒的香气,脑海里幻想的那个亲吻,却迟迟没有到来。 她在耳边清晰的听到一句话:“害怕就滚。” 温热的气息在耳畔流连,语气温柔轻飘,好似在说着醉人的情话。 唐斯年大步向前,边走边脱身上剪裁得体的名贵西服,蹲下身盖在了女人的头上。 如为亡者盖上白布,好不浪漫。 【二十一】唐觅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正因为唐斯年这无意的一个举动,令她心脏猛的一阵收缩。 即使她现在无法睁开眼睛,但她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心脏震荡的声音。 仿佛就在这一刻,灵魂找到了归依。 “把她带回去。” 这是她昏迷前,唐斯年说的最后一句话。 自那以后,阿川成了唐斯年的人。 - 高级公寓内。 卧室里除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外,地面上还站着三男一女。 庄卿鸾满脸严肃的将目光横扫着看了过去,有些疑惑道:“你们现在是连欺负女人这种没有底线的事情都做了吗?” 三个男人没一个愿意回答她这种低智商的问题,庄卿鸾不悦的向棚顶翻了个白眼。 “她身上这些伤,非常的奇怪。 密密麻麻大大小小有几百上千个。 而且极其的细,我觉着这种手法,道不像是人为的。” 庄卿鸾用手一边演示一边解说,好让大家能清晰易懂。 傅礼初继续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庄卿鸾垂眸沉默了一阵,“我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我只是猜测而已。 她这个到像是从身体里裂开一样由深而浅, 而不是从外向内所导致,所以就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段秋寒瘪了瘪嘴,有些无奈的摊手,“怎么觉得你俩捡回来一个麻烦?” 庄卿鸾听到这儿,在空中点了下手中的中性笔。 脑中突然想到还有一点奇怪的地方。 “对了,你们说在海中遇到她的情况也不是很成立。 如果要在深海没有任何漂浮物的情况下, 以海浪的幅度密度来讲,她是很难能活到被你们发现。 至少她伤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而伤口并没有因为海水浸泡而产生,肿胀、发炎这种情况。 例如游泳这类的活动,肌肉加重用力,伤口也会有裂开的状况,肌肉也会有程度的损伤。 在她这都没有发现,还有她肺部里非常干净,没听到任何杂音,一滴水都没呛到。” 四个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她的出现确实有些太蹊跷,蹊跷的让人不得不怀疑。 他们猜测应该是有心人而为之,就算庄卿鸾没说这么多医学方面的知识,唐斯年也绝对不相信她一个女孩子能在深海里挺这么久,而且还能够活下来。 再有,对方一定是了解唐斯年的人,知道若是他看见她的这张脸,必定会留下她。 这个巧合,就更值得让人深思了。 - 阿川每次回到人间,不借用外力的条件下至少要一个月的修养时间,才能将身体养成最原始的状态。 而这次之所以能提前醒来,还要感谢她的好朋友,风翩翩。 一只色彩斑澜的蝴蝶鬼。 听说,有好多人会供奉‘蝴蝶姐姐’来招人缘。 风翩翩和上面所述,并非一种。 她只是依附着枯萎花朵的阴气而活,自由自在、性格洒脱。 行动异常敏捷迅速,现在已成为一名持证上岗的阴司,即便在人间短暂的幻化人身是基本没什么问题的。 她的嗅觉也不错,靠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气味,深夜里寻到阿川。 当时见到阿川时,着实被吓了一跳,好好的美人儿,竟给包成了木乃伊。 要不是有那张熟悉的颜,她立刻会产生自己寻错人的想法。 风翩翩听到那些人类刚才有理有据的分析,无声的叹了口气。 低头见她的执念力已经在开始一点点修复肉身,才稍稍放心了些。 临走时,破规矩的强渡了一口阴气给她,希望她能尽早醒来。 - 唐斯年沉谧的眸子紧盯着醒后的阿川。 两个人相对无言,却谁也不肯先移开视线。 唐斯年身边的手下狸猫开口问道:“姓名。” “阿川。” 狸猫:“我说的是姓名,不是小名。” “哦,不知道。” “年龄?” 她摇了摇头,似乎也想不起来了。 “住址,或者省份城市?” “不记得了。” “小姐,请问那你记得什么?” 狸猫的表情已经开始不耐烦,且马上要变脸了。 “我记得…我叫阿川。” 她笑着回道,眸子里一片纯净。 唐斯年对于她醒后一问三不知的模样,心里更加产生了狐疑。 他本性便是这般,少年时在绝境里养出的性子。 刻入骨髓,无法改变。 - 阿川确实撒了谎,她原本在海对岸的城市,有一家小酒馆,叫念昔。 她装作失忆般什么都记不起来,仅仅因为自己想要留下,不想解释她是如何受伤等一系列的麻烦问题。 段秋寒对唐斯年笑着分析道:“我瞧着怕是吓傻了,毕竟差点没死了,还被丢到了深海。” 段秋寒排行老三,性子开朗又火爆。 唐斯年上位后傅礼初和段秋寒才过来帮他。 但在唐斯年早期比较破窘时,他们俩个人暗中对他有过很大的帮助。 - 哦? 是真的记不起,还是有人故意安排? 唐斯年优雅的笑容里,这是唯一的标准答案。 唐斯年手中的烟在深吸时暗自潮涌着微弱的火光,吐出烟雾对手下狸猫吩咐道:“去帮她办一张证件,唐觅。” 傅礼初听到后向来沉着的性子,竟也表现出极其意外的表情。 这个姓,有点太惹人瞩目。 段秋寒急忙提醒道:“她一个凭空跳出来的人,你还是观察几日再说吧?” “想把秘密藏起来的人,观察几天就能观察的到吗? 怕什么?怕她突然伸出爪牙杀了我?呵。” 唐斯年虽然怀疑她,但也一定要留下她。 傅礼初垂下眼帘深思,没有多言参与讨论。 唐斯年决定好的事,有谁能改变的了? 怕是这个人,现在还没有出生吧? - 阿川在拿到身份证时,坐在床边不悦的皱眉看向他。 男人单手拄在身后的桌面,身体微靠在边缘,一只手夹着烟。 眼神玩味的看着对方带着怒气的眸子,笑着问道:“怎么?不喜欢这个名字?” “我叫阿川。” “从此以后,你叫唐觅。” “我叫阿川。” 她反复重复着,倔强的不肯妥协。 这个是孟婆给她取的名字,她永远也不会丢弃。 - 【二十二】一心想嫁 - 念昔 - 小鬼七 - 在阿川还是透明的概念小妖时,只有孟婆闲暇的时候会与她说说话。 这是她在那漆黑恐怖的空间里,唯一愿意给她光的‘前辈’。 - 唐斯年今日穿着白色棉麻料子的长袖衫,下身米色的休闲裤。 看起来是那般温润和煦,他迈着修长的腿,走到床前单手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 逼着她不得不仰头与自己对视,他缓缓的低下头,与她的距离近在咫尺间。 她更加吃痛的皱眉,眸子左右转动时,里面仿佛有一片汪泉。 “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那叫什么不一样呢?” “从此以后,你只能跟了我,姓唐。 我让你干什么,你便干什么。” “当然,你若背着我偷偷的干了什么,你会重新回到海里喂鲨鱼。” “所以,你只能叫唐觅。” “你若乖,便不会受太多的苦。” 他难得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黑亮的眸子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阿川从未与‘人’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过。 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刹那间,只记得他说:“你只能跟了我”。 她问:“跟你的意思,是嫁你吗?” 她的脸被捏的很痛,艰难的说出这句话,眉宇之间是高兴的。 唐斯年停顿了一秒,嫌弃的甩开她的下巴,轻蔑的笑着拍了拍她的脸,单手插进裤袋转身离开。 留下一句:“不知廉耻。” 她坐在原地愣了,脸颊上被捏的通红一片。 不知廉耻? 行吧! 她还就不知廉耻了。 大家暗地里嘲笑,准又是一个耍手段,想要爬上位的女人。 不过这姐妹儿是个狠角儿,为了引起唐先生注意,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这种精神也是值得敬佩。 - 阿川一直住在唐斯年的一栋闲置公寓内,这房子仿佛近几年内都未曾住过人。 唐斯年自从那天骂完她走了以后,便没再出现过。 屋子里有一股子霉味,刚开始醒后的那几天还能看到几只‘好朋友’。 也许他们只是想要把阿川吓走,这样他们才能继续在这生存,所以总是在深夜里出来搞些恶作剧。 比如:站在她床边咳嗽。 比如:突如其来的鬼压床。 比如:半夜里总发出的电器咔咔的声响还有小孩的啼哭。 …… 她在人间时尽量收敛自己的妖性,什么人、什么鬼她没见过? 还能叫几只只会逗人的游魂吓的逃跑了? 她一共活了多少岁? 怕是她自己都记不得了。 对于心中的使命来讲,一直未寻到,一切然不知。 遇到唐斯年以后,有些事情竟开始不由自主。 比如,偷偷撒了谎。 比如,极力留下来。 她只想探寻,他,是不是自己执念最终的归依。 - 阿川发现她无论去哪儿,身边总有人跟着,时时刻刻都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眸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亮。 自此… 半年内,她一共逃跑了72.5次,那0.5次是刚要跑便被抓了回来。 每次狼狈不堪的被抓回来后,唐斯年都不曾露过面,只是换了73波看守她的人。 阿川曾以为,自己对于唐斯年是有那么一丝不同的。 他给自己取名字,冠上了他的姓。 他找人盯着她,不就是怕她离开吗? 那他为何从不来看自己? 不喜欢一个人,还要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吗? 至少在这之前,她不喜欢的人,从未能入过她的眼,更别说浪费她的心思,简直想都不要想。 她每次逃走后,还得故意的被他们找到,不然一只妖真的有心想要躲起来,还能被那些肉眼凡胎的人捉了不成? 风翩翩没事时总是来骂她几句,“看你是活的太久脑子生了锈,竟然和人玩起这般幼稚的游戏。 他要是在乎你,在你第一次走的时候他就会出现了。” 是啊! 活的太久,也是无趣。 第七十三次被找到时,她了然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因为这次是唐斯年亲自来接她回去。 她坐在那夜被捞起的海边,浪花凉爽的拍打在她的小腿上,无法形容它白皙,因为上面布满极细的疤痕。 海风将她墨色的长发吹起,露出纤长的脖颈和诱人的锁骨。 “唐觅,别在挑战我的底线。” 男人的眸子同样看着面前白浪滔天的海,迎着风眯起了眼睛。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她听清。 “为什么不肯放我走?你又不能娶我。” 她侧着头,学会了和他一样弧度的假笑。 眼底却一片清明。 唐斯年单膝蹲在她的身前,仔细的看着她的脸。 素面朝天,白的发亮,明眸皓齿,不笑时一分清冷,笑时百媚丛生。 只不过她的眼神太沧桑,即便总是做些幼稚的蠢事,他也认定自己的想法。 她定没有表现的这般,无知任性,不知死活。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吗?” 唐斯年两根手指弯曲着轻柔的刮着她脸上细腻的肌肤,一路从脖颈滑到了锁骨。 手指上的茧有些粗砺,但她竟迷上了这般感觉。 唐斯年有毒,是会上瘾的毒。 在甲板上第一次见到他后,她便知道无药可解了。 “回去做什么呢?”她抬眸反问。 “做我的下人吧?怎么样?” 下人,这个时代很少能听到这个字眼。 他在讽刺她,羞辱她,惩罚她。 她一心想嫁他,他一心贬低她。 她勾着嘴角轻笑,垂眸掩盖了失落的情绪。 再抬头时,看着对面深邃的眸,道:”好。“ - 唐斯年口中所说的‘下人’,并非是那种在家里伺候生活起居的保姆工作或者是那种不堪的…… 他没有变态的癖好,将人圈起来当成自己独有的宠物。 除了那张脸,他看中的是她超乎常人所不能忍。 如果调教的好,她会比山鬼更令自己用的安心。 山鬼算得上是唐斯年最得力的手下,单看长相便知道此人心狠手辣。 尤其是他眉间的一道疤,只差一厘米便会刺穿眼睛。 他为唐斯年所背的魂债,坐在咖啡厅里聊一下午估计都聊不完。 类似山鬼这样为他效命的人,多的数不胜数。 当然,前提是她能自证她的真实身份。 或者,她能做什么事,让自己彻底放弃对她的怀疑。 不然,不清不楚的人。 他可不敢重用。 尤其是女人。 - 【二十三】讨个奖赏 - 念昔 - 小鬼七 - 唐斯年找过几波不同的人去调查阿川的底细,结果竟然一无所获。 只要活着便会在世间留下痕迹,她怎会如此干净? 好像故意被人抹掉了一般,无从查证。 - 前半年里她除了热衷于玩逃跑,然后被乖乖抓回来的无聊游戏外,没有私自的和任何人联系过。 她甚至连一部手机都没有,竟也没跟谁吵着要,仿佛真的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也不知道该去联系谁。 阿川的第一部手机,还是傅礼初送她的,里面已经装好了全新的电话卡。 她没有拒绝反而大方的接受,客气的说了声:“谢谢,二当家。” 傅礼初连根女人说话的次数基本都是有限的,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竟然给她去买了手机。 而且还主动说:“叫我礼初即可。” 她低头伸手将头发掖至耳后,故意保持疏离的回道:“我只是一个打下手的,别人怎样叫我便怎样叫,不需要特殊待遇。” 她说完,便拿着盒子走开了。 傅礼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出神,似乎觉得这几个月以来她好像哪里变的不同了? 后来想到是初识时清澈见底的眸,到如今蒙上了一层灰。 - 唐斯年没有考验过她的工作能力,直接将手里最大的娱乐城【伽仕】交给了她管。 他去公寓找她,她正抱着膝盖在飘窗前发呆。 听到了门声响,期待的眸中如愿等到了唐斯年的身影,眼里的光才重新亮了起来。 阿川赤着脚欢乐的跑了过去,如家里养的小宠儿,无时无刻不再等着主人回来。 她开心的下意识想伸手去拉他的袖子,脑海中却闪过上次的教训,如触电一般快速收回了手。 阿川上次只是趁他不注意时,想从后面偷偷抱一下他的腰,不知道他为何那么生气,转身一脚差点儿将她踢死。 从那以后,便不敢随便的与他亲近。 - 唐斯年双手插在裤袋里,走近后俯身探寻她的表情,眸子里早已经没了刚才的兴奋。 他浅笑着用手指轻轻磨着她的脸上的皮肤,特像高傲的主人居高临下的爱抚。 这样的温柔,阿川痴迷的紧。 “想去上班吗?” 他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给她的错觉便是,她的意愿好像非常重要似的。 “唐先生,听您的。” 他虽然征询,但她却不能不懂事。 她现在学乖了,只有乖了他才会对自己这般温柔。 他满意的将她从地上抱起,她下意识的紧紧搂着他的脖颈,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她以前从未有过。 只有跟他在一起时,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心动。 他将她抱进卧室,用脚轻轻一勾门便轻松的被关上。 “唐觅。”他唤。 她抬头认真的仰望,眸中无比的虔诚,嘴上却提醒道:“唐先生,我叫阿川。” 他耐着性子退了一步,柔声哄着,“好,我可以叫你阿川,但在外人面前你要用唐觅的名字,OK?” 她轻轻点了点头,唐斯年将她放至在床上,自己坐在了床边。 “给你的工作不要让我失望,我期待你能给我交一张满意的答卷。” 唐斯年用手指若有似无的勾着她的手心,好像是在暧昧的挑逗。 阿川心里叹了口气,是真的要装不下去了。 她确实是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有心动的感觉。 但是自己好歹也这么大岁数了,每天要装的跟清纯无辜小少女似的,其实也挺累的。 她试探的问道:“什么工作?我能提前知道吗?” “一家娱乐城。你过去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把人脉资源关系整合好,明白了吗?” 呵呵。 说白了就是让她抛头露面当个交际.花儿。 她点了点头,“明白。” 之后紧接着加上了一句:“能讨个奖品吗?” 他眸子一闪而过一抹光亮,浅笑着伸手去刮她的鼻尖,“工作还没做,就要讨奖品?你怎么知道自己会做得好?你可要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他的声音带着那一股子魅惑,阿川轻轻勾起唇角,“我可以做得好。” 为了你开心,我可以做的好。 阿川在心里补充道。 他喜欢她的迷之自信,慵懒的低头点烟,吐出烟雾后缓缓说道:“要什么奖赏?说吧!” 阿川如小猫一般凑上前去,素白的小脸呈现在他面前,眼睛亮的骇人。 她极其小声的说道:“有一个初吻,不想要了,送你行吗?” 他哼笑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她便已经主动凑了上来。 手中夹着的烟,脱手而落。 唐斯年清醒的睁着眼睛,看她生涩笨拙的模样,眼睛竟然蕴起了一丝笑意,还真的是初吻? 他反手捞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 这次由男人来主导两个人一下子陷了进去,他的手刚撩起衣衫,阿川立刻慌张推开了他。 她的脸色依旧白皙,看不见一丝染落的欲.望。 有些喘,嘴唇红的更加娇艳。 “我的奖赏讨完了,我什么时候去上班?” 唐斯年的别有深意的撇了她一眼,心里冷笑。 早就知道她不简单,勾着自己又欲拒还迎。 不过刚才的味道倒是不错的,自己差一点儿跟着沉了进去。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道:“等秋寒电话,新的办公室装好,你便去上班。”说完,便带人离开了公寓。 阿川跪坐在床上眸子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她承认自己不是好人,谁让她是妖呢? 善妖也是妖,她与他有一点特别像。 那便是,有仇必报。 - 伽仕原本的总经理叫王波,大家都叫他波哥。 王波接到段秋寒的电话时,语气模样跟三孙子似的。 听到职位被降了一级,从王总便成了王副总,心里顿时有些堵。 可即使心里不快,脸上依旧堆着笑,嘴上讨好的说道:段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全心全意辅佐新来的总经理。 挂掉电话后,气愤的将手机摔个稀巴烂。 突然空降新领导,他倒要看看什么个来头。 唐斯年的众多生意中,娱乐生意只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个产业。 而众多娱乐产业里伽仕规模最大。 他从不关注挣不挣钱,反正开它也是为了交际应酬。 王浩在这儿当惯了土皇上,怎么可能想让别人来这里分一杯羹? - 【二十四】上班 - 念昔 - 小鬼七 - 伽仕大堂。 阿川的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那时,亲眼看见看到面前的壮举。 她这才知道唐斯年给了她一个什么样的挑战。 二十二层楼。 除了上面两层楼是后勤行政的办公室和休息室以外,下数五层是七星的酒店,一至十五层汇集了四个字,吃喝玩乐。 看来,他还挺信的着自己的? 这么大的生意,怕不是想交给她管,只是给她按个好听的身份顺利的帮他去交人吧? 她快速收回了思绪,反正会不会做出成绩她自己也不知道,新挑战还是蛮期待的。 她故意挑了一件清纯的白色吊带宽松棉麻裙,长度直到脚裸,一双帆布鞋在走起路来时,若隐若现。 她不顾周围人探寻的眼光,直接坐电梯到顶楼的办公区,刚一下电梯,立刻有人将她拦下。 男人开口询问道:“小姑娘,走错地方了吧?” “我找波哥。” 阿川笑的礼貌又客气,头顶盘的丸子头显得她年龄更小了,也就高中生的样子。 “你找波哥?那你是...” 男人的眼光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似乎没见过面前这个小姑娘。 不过真的很漂亮啊… “我是唐觅。” 两个人一头雾水,对方自报家门是什么意思? 只听她继续说道:“我是你们新来的总经理,带我去我的办公室,还有叫王波来办公室找我。” 最后说这些话的时候,微笑的嘴角已经落下,眸中还有一分严肃。 两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余光互相交换信息。 他们俩确实是派来在这里等着迎接新经理的,可谁知道是这么小的小女生… 段先生做这个决定怕不是疯了吧? 这可是娱乐场所,不是幼儿园...弹弹琴唱唱歌跳跳舞哄哄小朋友就可以了。 真要是处理起那些麻烦的醉鬼胡搅蛮缠,打架闹事之类的情况,让一个小姑娘上? 她继续开口说道:“是没听到我说的话?需要我在重复一遍么?” 两人立刻纷纷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您这边请,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你先看看满不满意?” 其中一个男人殷勤的上前帮她打开那扇实木的大门,办公室面积很大,不过装修的风格和摆设物品看起来蛮像一个暴发户。 这好像并不是重新为她准备的,之前应该有人用过,走时还没有来得及彻底清理一下垃圾。 她抬步进入,四处看了看,指着一个板寸头型的男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绿豹,他叫黄毛。” 阿川听后温和的笑了笑,“你们的名字还挺般配,是故意取的吗?” “我俩打小就好,不念了就一起出来了,跟亲兄弟似的!” 黄毛对她有些方言口音的解释着,看起来他比绿豹要开朗些,也更实在些。 “我们叫您觅姐呢?还是...唐总呢?” 阿川挥了一下手指道:“名字而已,随便。” 她走到里面发现还有一个屋子,一推开门一股馊味扑面而来。 黄毛立刻出声提醒她:“觅姐...哎呦!你他吗打我干甚?” 绿豹瞪了他一眼,“你还真给杆就往上爬啊?唐总看着年龄就小,你姐、姐的都给叫老了!” 唐觅笑着说了句:“我比你们大,叫什么都可以,没关系。” 绿豹心里猜测着,她一定是怕说出真实年龄以后,大伙会不服她管,所以才谎报了年龄吧? 明明看着也就二十左右的样子,自己都已经二十五,怎么可能比他还大。 阿川指着刚被自己打开的门问道:“那里面是什么?” 黄毛回:“休息室和独立的卫生间。我们的工作大部分都需要熬夜,您要是困了也能随时睡会儿。” 她忍着恶心进入,环视了一圈基本情况,心里瞬间了然职场永恒不变的不变规则,这是老人在这给新人下马威呢? 新的办公室他抢走也就算了,卫生有保洁阿姨打扫,屋里面不仅脏乱差,还有用过的杜某某胶皮气球,一屋子的死苍蝇味儿,在这整谁呢? 她全部看完后走到二人面前,有些不太高兴,“王波到底在哪儿? 我第一天来还没和他碰面,他跑哪儿去了!” 黄毛有些歉疚的说道:“刚才忘了告诉您,我们两个从此以后就随身跟着您,之前不知新来的老总是女孩,所以没有认出,您别介意。 波哥这会儿子应该在南部一楼的夜场厅,听说唐先生他们今晚过来应酬,波哥这不赶紧去随身伺候了。” 阿川挑眉问道:“唐先生?哪个唐先生?” “哎呦,觅姐,啊! 不是,唐总,你快别逗我了。 在整个余市除了...谁还敢自称唐先生呀!” 他一边说,一边向棚顶指了指,意思是除了上头的自家老大外,没有人敢自称唐先生。 绿豹此时再次用力推了黄毛的脑袋一下,黄毛顿时有些急了,“你他吗咋又打我?” 绿豹提醒道;“唐先生还有父亲呢!你怎么瞎说话呢?” 阿川倒是蛮喜欢他们两个,至少一说一笑蛮有趣,看着没什么心计。 不过…… 她得提前确认一下阵营,已知,王波现在明显与她对立,那她就得培养属于自己的兵。 “谁让你们俩跟着我的?段先生还是唐先生?” 他们俩眼神的反馈……好像不是其中的谁。 “没事,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喜欢实诚的人。” 她双手环在胸前,眼神在他们二人中间来回转换。 黄毛小声的解释道:“觅姐,这么跟你说吧! 我俩以前都是在楼下泊车的,突然被临时调上来的,其实什么也不会,您要是需要用有文化的人,把我俩在换下去也行,没关系的。” 阿川见他回答的比较实在,垂眸想了几秒,认真且严肃的问道:“我这人呢!我敢坐这个位子,我就一定有我的生存法则。 我就问你们三个问题,能做到就留下。 第一,对一至二十二楼的人物关系、派系,了不了解?能不能得到精准时时的真实情报? 第二,我这个人也没有文化,但是我唯一的底线就是不能背叛,在我身边工作还出卖我的人,那他最后一定死的很惨。 第三,怕不怕死?” - 【二十五】故意为难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的一连三问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她这次来,不怕培养与提携新人,但前提一定要绝对忠诚。 黄毛刚要回答她的问题,阿川摇了摇手指,道:“不用着急告诉我,回去好好的考虑一晚。 我不喜欢经常换身边的人,重新建立默契很费时间。 而且提前告诉你们,跟我工作会非常的辛苦,但是你们的收入,一定比别人多,明天想好了的时候我们再细谈。” 黄毛和绿豹在这女人面前感觉有点呼吸困难,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子,眼神怎么这么可怕? 说起话来的气场也让人不敢轻视,难怪会派来管事儿,这一定是有它的道理的。 她见他们俩应该理解了她的意思,便勾着嘴角笑道:“走吧!我也得过去看看我们的唐先生,好好溜须拍马一番。 还有你俩以后无论跟不跟我,都可以叫我觅姐! 不用来回变称呼,这样听着也亲切。” - 南部一楼的室内环境十分嘈杂,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吵得她头疼。 在距离一楼大堂较远的位置,整片一二楼打通,二楼是改建的贵宾卡包。 这一路上无论是客人还是伽仕的服务人员,纷纷看着一个妙龄清纯的少女,带着两个黑衣男人前行。 她虽穿的简单质朴,但走起路来的气场却压倒一片众人。 今天这身不合时宜的装扮,其实是故意而为之。 你弄的弱一些,也好看看这里谁是人谁是鬼。 她早已经不是刚来到人间时,处处蹑手蹑脚的小女孩,她现在是可以随时切换各种风格的人间老妖精。 阿川直接在二层的贵宾席走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唐斯年的身影。 有些不悦的回到夜场入口处,对巡逻的的保安问道:“唐先生在几楼?”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保安一脸严肃,眼神都没瞧她一下。 每日来这找唐斯年偶遇的女人成千上万,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黄毛推了保安的胸口一下,对他使了使眼色,“怎么跟唐总说话呢? 还不快叫人!” 保安一怔,唐总? 他的目光充满怀疑,探究着黄毛不是在与他逗闷子吧? 阿川随和的伸出手,“唐觅,第一天上班,还没有开会通知,所以和大家暂时还不熟,以后请多多关照。” 保安连忙赔笑着双手奉上,“哎呦,觅姐我这真不知道,你别见怪啊! 唐先生在四楼的KTV,要不然我带您上去?” “不用,你继续工作吧!我和黄毛他们过去看看!” 阿川说完便转身离开,脸上的笑容随即落下。 她发现在这种地方,叫姐不是因为年龄的大小,而是你身份的高低。 她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有一天她要让唐斯年身边的所有人,都为她俯首称臣。 这个王波今日处处给她落麻烦,故意透露在一楼的假消息,不就是想让自己去的比他迟,怕抢了他的风头么? 那以后就只能拜拜了您内! - 阿川几经波折终于站在VIP8888的包厢门前。 她看着金碧辉煌的玻璃门上投射着自己的模样,伸手将自己的丸子头散了下来,用手抓了抓蓬松一些,顿时多了几分慵懒的气质。 她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转头对他们俩吩咐道:“在这等我,哪儿也不要去。” 俩人同时点头:“好的,觅姐。”随后帮她推开包厢厚重的门。 - 屋内灯光虽然昏暗,但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看向走进来的女孩。 一身白裙,长发及腰。 多么清新脱俗的姑娘,却一脚堕入了这世俗之地。 仿佛白莲和淤泥那样违和,但又互相成全。 巨大的VIP包房里虽然坐着不少的人,但首先映入她眼帘的便是唐斯年的侧颜。 无论多昏暗的环境,他的身上总是自带着补光灯,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站在两个桌子中间点头哈腰的男人闻声回头看了眼,蹙眉道:“小姐,你走错了吧?这屋是你随便能进来的吗?” 阿川看着服务员们忙着倒酒,而他站在前面讨好的赔笑,自然清楚了他的身份。 面对屋内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她眸子里没有半分的胆怯,反而在这个处处给他绊脚的男人面前,顿时气场全开。 她的声音本就有点小沙哑又是鼻后音,只要稍稍拖着点尾音,便立刻多了许多风情。 “王副总,同样是来和老板打招呼,您怎么就着急赶我出去了? 哦,对,您忙着来伺候唐先生,我们还没见过面。 先自我介绍一下,唐觅。” 她轻轻低着下颚,双眼风情又带着犀利的向上撩着,伸出白皙的玉手,嘴角挂着别有意味的笑容。 王浩心里一紧,这么快就跑这来打小报告了? 呵。倒是年轻,沉不住气。 段秋寒对王波问道:“你们没见过吗? 我不是早跟你沟通过了说今日来? 唐觅以后是伽仕的大拿了,你是老人要好好帮她熟悉熟悉环境。” 王波连忙堆起了笑,将肥厚的手掌伸了过来。 “瞧,我这一直在忙,还没和唐总顾得上见面呢。 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哈。” 嘴上夸心里却骂着上面是不是都他妈疯了? 弄来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小丫头片子管理这么大的娱乐帝国? 是不是有点太瞧得起她了? 阿川收起了笑颜,一本正经的模样还真有点儿像个领导者。 “行了,咱们互相之间的这点小事,就别打扰大家兴致了。 我就是听说唐先生过来了,所以办公室都没打扫,连忙就来打招呼了!” 王浩内心:算你狠。 唐斯年在她进来以后便搂过身边的人,故意在对方耳边说着私密话儿,她时不时的用手轻推他的胸膛,偶尔还得娇羞着来句:“唐先生,你讨厌。” 他另只空闲的手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烟,听到阿川的话,缓缓的转过头,凌厉的眸子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 尤其见她身上的这件白色长裙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十分的厌恶。 语气中毫不吝啬他的嫌弃,“我说唐觅,好歹你现在大小也是个老总了,怎么还穿得跟中学生一样?” 她撑起标准的笑颜,不卑不亢的问道:“唐先生是喜欢您身边这位女士穿得这样么?” - 【二十六】故意为难2 - 念昔 - 小鬼七 - 唐斯年身边的女伴见阿川提到了自己,紧身的连衣短裙包裹着完美的身材,皮肤偏黑一些,一头大波浪的卷发,化着欧美妆。 确实,性感的尤物。 原来,他喜欢这个类型 唐斯年侧头看着身边的女人,搂着香肩的手,轻推着女人的侧脸,俯身亲了一下。 “在座的有谁不喜欢呢?” 女人顿时哼笑着得意的挺直腰杆,仿佛斗胜了的公鸡。 阿川的笑容依旧没变,伸手拽起底边的裙摆。 “嘶啦。”一声,直接手撕到大腿的位置。 这还不算完,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撕布料的声音清晰的在屋内响着,勾的人口干舌燥。 转瞬即逝,自己做了一款短裙。 这种手撕的视觉效果,让屋内所有人的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滑动。 这女的也太他吗敢玩了。 纯洁与邪恶并存,显然,她更胜一筹。 - 段秋寒正在摸着下巴感叹,阿川的身材真他妈好。 平时她总是这副小朋友的打扮,怎么没瞧出竟是个尤物来? 那双腿又细又长,还十分笔直,刚才随手挽起的长发露出好看的锁骨,简直就是完美! 他感觉到身后有人轻推了他一下,烦躁的转头见到傅礼初看向他又看了眼自己外套的眼神。 靠。 段秋寒心里骂道。 以他们三个人的默契,段秋寒几乎瞬间秒懂。 他虽然心里不愿,可也不想惹到老谋深算的二哥。 但他若是去了,大哥那儿也没法交代…… 这个里外不是人的事儿,总能轮到他的头上。 他尴尬的起身拿着傅礼初的西装外套解围的说道:“瞧,大哥就是爱开玩笑,阿川你还当真了! 你今天第一天上班,别冻感冒了,来,披着点。” 段秋寒感觉一道寒光盯着自己,装作没看见似的连忙回了座位喝口酒,压压惊。 屋内人虽多,但是一直没人敢说话,更别说有人唱歌了! 全部干瞪着眼睛在这儿看热闹,今天这妞儿是真的够辣。 大家都记住了她的名字,下次唐斯年不在的时候,一定要叫她来……敬杯酒。 唐斯年沉声吩咐道:“唐觅,我今天请来的都是贵客,敬每位一杯酒助助兴,之后你就去忙吧!” 她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悦,也不恐惧,乖顺的点头称好。 像他养在怀里的温顺的娇娇猫儿。 她大致快速的扫了一眼,除了女人以外大约有十一二个人。 每人一杯… 唐斯年,算你狠。 这些人是老板还是二代圈的公子哥儿,唐觅暂时还不清楚。 不过她能确定这些人都挺怕唐斯年的,何来的贵客? 接收到了唐斯年故意为难她的信号,这酒可就不那么容易喝了。 祝酒词重复了,罚一杯。 喝时洒的多了,罚一杯。 对方喝红酒你不能喝洋酒,对方喝洋酒你不能喝啤酒。 有几个人趁着唐斯年在与旁人聊天时,趁机揩油,粗糙的手掌时不时的乱碰,眼神微眯着看她。 她笑着巧妙的躲过那些咸猪手,敬完酒后还不忘说句:“您下次过来一定叫我,我一定亲自送些东西过来。” 她上班的第一天唐斯年便带着这些人过来,其来的目的,她心里门儿清。 这帮人一定平时特爱玩爱交际,自己刚才若是不撕衣服出点风头,博点噱头,他们明天拿什么出去给她宣传? 没人知道她,那还怎么完成唐斯年给她下达的艰难任务? 这一圈的陌生人敬下来,阿川的脸上早已一片惨白。 她的体质,喝酒根本不会红,只会越来越白,病态的白。 深吸了口气,在心里说道:还剩最后三杯。 “唐先生喝什么,您选。” 唐斯年对王波吩咐道:“帮我拿瓶白酒。” 阿川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心里骂了无数脏话。 她询问道:“那等白酒的时间,我就先敬二当家了?” 他点头表示可以。 傅礼初看着她眼底依旧有斗气的情绪,身上披着自己的外套,肩背挺得笔直,脸上的笑容依旧标准。 他主动说道:“我今天不舒服,喝水吧!” 阿川瞬间明白傅礼初是在帮她,还有自己身上的衣服,应该也是他叫段秋寒送来的。 可余光闪过那边监视的眼神,令她瞬间头脑清醒,不能差这一杯。 “二当家不舒服以水代酒就好,一直也没找机会同你说,半年前我在快艇上时,其实看到了你站在扶拦边。 救命之恩,不敢忘,我先干为敬。” 一大杯威士忌入喉,她此刻已经体会不到辛辣的感觉。 傅礼初没有说话,依旧看不出他的情绪。 她婉笑将杯子倒着控了控,举止得体大方。 “三当家呢?喝什么?” 段秋寒此时看她的笑脸,突然感觉自己身上有些冷。 二十多杯酒连着灌了进去,现在还能笑着问他喝什么? 这女的是不是一直欺骗他的感情呢? 在他的印象里,阿川可是那个幼稚的愿意离家出走的小女孩。 可现在看来,这女人以前怕是练过吧? 段秋寒抬了下手,道:“你说吧!我都好。” 紧接着她又是一杯,段秋寒爽快的陪。 王波抓到这个机会也想玩玩她,挑了名酒里面最高的度数拿了进来,就他的这点小心思,常喝酒的人怎会瞧不出? 唐斯年也没愿意与他计较,在面前摆放了两个杯子,白酒的味道瞬间飘入每个人的鼻中。 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变得五光十色,他修长的手指握瓶有力。 身旁的女人挽着他的胳膊,笑意横生。 她是昔之念,别忘了,昔之念里也有怨念。 两大杯白酒倒满,一斤的瓶装只剩下个底。 他优雅的伸手,”选一个吧?“ 阿川心里翻了个白眼,都是满的还用选? 她随意拿起一杯,小脸微扬好像在想要说什么祝酒词,眼睛一转便来了段儿调皮的。 “敬老板,嗯...日日换美女,夜夜当新郎,生意千万座,财旺身健康。” 唐斯年身边的女伴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屋内瞬间一片安静,还有极力隐忍的笑意的声音。 唐斯年的脸沉了一下,转瞬即逝变回轻笑,“好,我也祝你,早日脱离苦海,若想别人仰望,便要努力的爬到山顶。” - 【二十七】哪个是你? - 念昔 - 小鬼七 阿川明白。 “先干为敬。” 她一滴未洒,他陪一杯见底。 屋内顿时升起好多掌声,“唐先生酒量真好!” 他喝了一杯就是好? 阿川被人戏弄了一圈,除了傅礼初以外,没有一个人肯饶过她。 这也许便是唐斯年刚才那番话的意义吧! “那各位玩的尽兴,我就先去忙了。” 她走前将外套脱下,小心的挂在了衣架上,离开的背影依旧挺拔,看不出半分狼狈。 “等等。” 阿川回头,疑惑道:“怎么唐先生?” 唐斯年从原位起身道:“有个奖品给你,跟我出去。” 她也醉了,故意拉长声音问道:“昨儿,不是找您讨了吗?” 屋内静了静,眼神涌动。 嘶,这讨的是什么呢? 他隐忍着她的胡闹,淡笑着回道:“嗯,还有。” 她勾着嘴笑点头,眸子无意的瞥向他带来的女伴,那女人用力的瞪了眼她。 阿川不屑的哼笑,率先上前帮他拉开了门。 - 绿豹和黄毛很听话,一直守在包厢的门口等她。 她率先出来小声吩咐道:“去走廊那边转转去。”说完递了一个眼神。 两人立即会意,转身往走廊的尽头闲逛。 阿川在心里已经确定要将他们两个留下来,现在就等着看他们俩自己的意愿了。 黄毛实诚,绿豹话少,而且都挺机灵的。 两兄弟从小感情就好,默契上和利益上也没有那么多事儿。 唐斯年在她身后问道:“看什么呢?出神了?” 她转身仰着脸笑,眼睛里有些迷离的醉意。 “我想要留下那两个小孩,是王浩为了整我从泊车那边调上来的,没想到我还真的相中了。 您说,这是不是缘分?” 唐斯年没出声,伸手拉着她进了对面的包厢,反手将门上了锁, 刚才进入的时候室内没有开灯,这会儿门一关屋子更黑了。 阿川好奇的问道:“唐先生,您知道这灯在哪开,门口怎么没有呢?” 唐斯年已经坐在了啥沙发,声音飘了过来,“不用开灯,我说几句话就走。” 阿川哦了声,身手向前探着,脚也不敢迈开大步,一点点的向前蹭着。 他感受到她过来,伸手一把将她拉入了自己的身边,阿川忍不住惊呼了声。 她坐在他的怀中,有些惊吓的喘着气。 “阿川。” 他哑声唤道。 “嗯?” 她如猫儿缨咛。 唐斯年的手在她的后背扶着,嘴唇在她纤长的脖颈处洒着温热的气息,有些痒又使人沉迷。 “以后不要穿白裙子,我看了会恶心。” 阿川点了点头,后来想到他可能看不见,又嗯了声。 他的手指准确的捏着她清瘦的下巴,问道:“阿川。 海中受伤,身上满是秘密的女人, 脑子不太灵光,随便就想嫁人的蠢女人, 每天在家等我时,那副乖巧模样小心翼翼的女人, 敢离家出走八十次的幼稚任性女人, 羞涩着把初吻给我的清纯女人, 刚才在那屋里字字珠玑,句句斟酌的算计女人, 见过世面,被刁难后面不改色也无妨的大气女人, 别人眼中的风情女人, 哪个是你? 嗯?” 阿川俯身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笑的花枝烂颤,“原来我在唐先生心里有这么多形象呢?” “我很认真的在问你。” 他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阿川心知自己也不能玩笑对待。 她的手指很凉,估计喝多酒,现在比死人还要凉。 阿川将双手抚在男人棱角分明的隽美轮廓处。 “我是什么人,取决于你喜欢什么人,又需要什么人。” 她的音色在漆黑的屋子里更加撩人,一说话的时候刚好碰可以到他。 男人轻笑了声:“倒是小看了你。” “也许你觉得我接近你是有目的,没错,就是有目的。你想知道是什么么?” 男人没说话,他不会让别人带动他说话的节奏。 节奏掌握在别人的手里,那么这场谈话,便必输无疑。 阿川凑上去吻他,很浓的酒气,那句话带着断断续续的细碎。 “我的目的就是要你爱我,娶我,一直陪着我,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听后用力的将她的揽向自己,两个人在漆黑的屋子里忘情的讨“奖励”。 - 阿川在他怀里轻笑,被毁成了一滩烂泥。 当他想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阿川躲着向后缩了一下。 “不想要吗?”他哑声问道。 她小声的呢喃着:“没有过,我害怕。” 唐斯年在心里冷笑了声,一个能把方方面面都把控的十分到位的女人,昨天是她的初吻? 今儿,又说自己没做过? 他讨厌满嘴谎言的她,也讨厌那么多秘密的她。 他再次吻上她,今儿若是不如她说的那般,他他妈一定丢她进海喂鲨鱼。 “唐先生,您要是给的这个是奖赏,阿川不要。” 她声音依旧十分抗拒,甚至有些颤。 “怕了?” “怕。” 她很坦诚,直接认怂。 “怕撒了谎被识破?” 他的声音已经带着戏虐和嘲讽,仿佛认定了她在撒谎。 “您若是不信,我说什么都没用。” 她语气明显已经开始有些生气,挣扎着要下去。 他就如恶魔一般,在她耳边笑着说出了这句话:“可我现在就要证明,你不行也得行。” 她一边挣扎一边骂,从来没有过这样慌张的心情。 “唐斯年,你别太过分,我让你扔这种地方来已经够屈辱了,如果你以后做不到生活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话,你就别碰我,我有洁癖。” “唐觅我也告诉你,你今天要骗了我,我他妈就弄死你。 你的谎言太多了,我要先从这个事上证实。” 证实什么? 拿这种事证实她是不是说了谎? 他仿佛就是故意在这膈应她。 她的眼泪无声的滑了下去,她忍了。 嗯,忍了。 当屋内灯很快瞬间全部亮起来的时候,她如一个破碎的娃娃眼神里没有了光,雾蒙蒙的暗淡。 她优雅从容的起身,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看了看他的手尖,勾了下嘴角。 嘲讽轻笑了下离开。 唐斯年倚在沙发里想了几秒突然也笑了。 没想到还真他妈是。 - 【二十八】仿佛看到天上的月亮 - 念昔 - 小鬼七 - 唐斯年回到包厢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醉意朦胧。 段秋寒拉着他坐在自己的身边,忍不住问道:“你干嘛去了?是不是给阿川..办了?” 唐斯年眉头不悦的一蹙,慵懒的反问道:“喝多了?什么话都说?” 段秋寒心虚的笑了笑:“我开玩笑呢,你俩走的时候那么暧昧,讨来讨去的。” “我和她说了一些工作的事。” 段秋寒了解似的点了点头,道:“我以前觉得阿川太小孩子气了,你说她前半年折腾的,快要了我的血命了。 不过现在看来,真心觉得她来这儿的决定简直太对了! 年龄看着是小了些,但说话的密度、办事的态度、还有酒量、样样都不输男人,还是大哥有眼光哈,不愧是抓了百八十次才给抓回来小宝贝。” 唐斯年嘴上轻笑的说道:”这丫头手腕多着呢! 今天若是不过来,加上激一激她,你能知道她有这些面? 终究是秘密太多,还是要小心些。 不过这么容易就得到你的夸奖, 我还是真是几次的小瞧了她。” 段秋寒一直对女人在这方面生意的管理上有些异议。 他若是点了头,那阿川在这边儿就一定没问题。 唐斯年感受到有手臂缠绕在他胳膊上,黑漆如星的眸,看向身旁的女伴:“刚才瞧你挺羡慕唐总的,去吧! 跟她一样敬一圈酒,别在我这碍眼。” 女人立刻撒娇,声音软媚娇羞:“唐先生,我喝不了酒...你就饶了我吧?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别让我说第二遍。” 虽然笑着说,但意思就是你不喝试试? 结果,刚过五杯时,已经边喝边呕,场面一度尴尬。 她哭着哀求:“唐先生,我真的喝不进去了,真的,呕...” 那阿川刚刚又是如何喝的呢? - 阿川从房间赌气出来后,外表上看起来已经没事了。 也没有想的那么疼,现在完全没了感觉。 她胃里一阵翻涌的难受,似乎有液体往喉咙处涌。 绿豹担心的问,觅姐,是醉了酒吗? 阿川摆手,之后捂着嘴跑去洗手间吐得欢天暗地。 她心里咒骂,操。 老娘几百年的磔罚换来血肉竟然被唐斯年这般摧残。 又是酒,又是羞辱! 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绿豹和黄毛刚要跟着过去的时候,王波从别的房间出来。 挥手叫着他俩跟他上楼,说是有事吩咐。 他们俩为难的对视了一眼。 觅姐不能得罪,但王波更不能得罪。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可觅姐慌乱间跑进了男厕所,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跪在马桶前缓了许久,她的身体本就不知冷,体太阴。 她着急来吐,也没管自己锁没锁门。 似乎感觉到有人试探着拍她的后背,这一拍她更想吐了。 身后两个男人见女孩这身装扮,一双白皙纤长的腿跪在地上,趴在马桶旁不停的干呕。 从后背这个视角上还能看到美丽的蝴蝶骨,简直要了命。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男人邪恶点了点头,直觉嗓子干渴。 一个男人上前立刻捂着阿川的口鼻,她心里顿时一惊。 紧接着大手搂着她的腰向外拖,另一个男人上前捆住她不停蹬刨的腿,一人抬头,一人抬尾的将她迅速抬进了一个空置的包厢。 最令阿川恨的就是,竟然是她刚才和唐斯年刚才待过的那间。 这屋子怕不是克她吧? 邪是吧? 等她彻底把权接过来的时候,一定给这个包厢扒了,改成厕所! 在这种吵闹的地方,你就算喊破喉咙,人家也只会觉得有情调,外面基本听不太清。 阿川虽然胃里难受,但她神智异常的清醒。 她激烈的反抗,双手触及的地方能抓到什么打什么,抓不到她就挠。 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对付她一个瘦弱的女人,暂时是处于上风。 其中一个秃顶油腻让人想吐,恨不得满口镶的金牙。 “你乖,叔叔有钱,只要你听话,要什么叔叔给你买什么。” “叔叔?老娘能当你祖太奶奶了!识相的赶紧放开我!” 阿川气愤的骂道,眸子一片猩红。 她越是这样骂,对方越觉得有趣儿。 她哪里受过陌生人的这种耻辱? 刚才唐斯年那已经算是最过分的了。 他跟唐斯年又没有办法比,老淫.贼! 阿川抬腿照着他的胸前便是一脚。 男人矮胖的身体向后仰去摔在了地面上,同伴咬牙切齿的加重手上的力量。 将她的上身牢牢固定,怕她挣脱开后偷跑。 被踢的矮胖子愤怒的起身,再次扑上来,愤怒的在她的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仿佛闭眼都能见到天上的月亮。 - 如果,那夜在无际的大海上没有遇见他。 如果,自己不曾选择留下。 那这些荒唐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 阿川头发凌乱不堪,裙子一侧的丝带被拉扯断了。 脸上清晰的印着五根手指印,额角的位置别拉着头发撞到大理石的桌角,到现在还在滴血。 她的眸底,好像那晚刚从水里打捞上来时的浑浊。 她顺手拿了屋内男人的一件西服外套披在了身上, 两个人的手被她用他们的皮带捆绑,拴在了跳钢管舞的那根铁管上。 她如此这般狼狈,那两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阿川从包房出来时,很想去对面找他倾诉心里的委屈。 但想到自己现在这般模样会丢了他的脸,还是算了吧。 她红着眼看了几秒他所在的包房门,失落的抬步离开。 - 她寻到伽仕后门出去,路上的行人用怪异的眼光打量着她。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她还光着腿暂且不说,整体看起来好像哪儿哪儿都不太对。 各自在心里纷纷猜测,不是被家暴了,就是被…了…… 路过的不少家长还小声对孩子警告道:“看没看到?女孩子要自爱!不然以后你就和她一样。” 阿川心里冷笑,能当一回反面教材也不错。 她这也算是为社会做出贡献了。 她不知道该去哪儿,也不想回家,在这个城市里其实她也没有家。 现在住的地方是唐斯年不要的公寓,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好像在这个城市她只有他。 而他却总是厌恶自己。 - 【二十九】唐觅失踪了 - 念昔 - 小鬼七 - 手底下的人进来在段秋寒的耳边小声的说:“三当家,有个人来找,说是他觅姐的人,觅姐失踪了。” 段秋寒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黑着脸骂道:“还他妈不去找,等什么呢?” 唐斯年正在与傅礼初聊着要与宗暮岁合作的事情。 他喜欢与礼初聊天,傅礼初的思维可以永远保持在理性的角度来分析利弊。 他们二人闻声纷纷转头,看到了段秋寒在咒骂。 傅礼初疑惑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段秋寒扫了眼屋子里还在唱歌的姑娘们,扔了一个酒瓶子砸在了墙面上,“啪”的一声炸裂。 “去去去,都给老子滚出去,吵死了。” 一分钟没到,屋内的人全部走光,只剩下他们三个。 他这才开口道:“阿川出事了。” 傅礼初问:“怎么回事,讲清楚,” “刚才她手下边人来说,阿川和斯年分开后,误了男厕,再去找时只看到她丢在地上的手机,人却不见了。” 段秋寒话音刚落,手机便传来一声信息提示。 他打开视频,正是阿川从洗手间被两个男人抬走的影像,正好进入了对面的屋子。 傅礼初沉默着起身,拉开门后一脚踹开了对面的门。 段秋寒也跟着准备过去,却听到唐斯年不经意间的一句话。 “礼初这辈子厌恶的两样东西和最珍贵的两个品质今天好像都破了?。” 段秋寒怎会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虽然他也觉得傅礼初对阿川比别的女人好像多了些特殊的待遇。 但段秋寒觉得自己也很担心阿川。 所以这并不能判定傅礼初对阿川动了什么心思。 阿川这半年来每次出走,大部分都是段秋寒亲自带人去寻。 每次找到后还得带她去吃顿大餐,说是几天没吃饭了,因为没钱。 看她狼吞虎咽饿的死样子,就骂她再敢跑打死你,结果没两天人又跑了。 其实在段秋寒心里,早已经拿阿川当自己的妹妹一般看待了。 他想替礼初解释些什么,刚要张嘴还没等说话。 唐斯年起身轻叹了口气,“走吧!动了我的人,我不介意亲自教育教育他。” 他的人。 你别管他的什么人。 就算他的下人,别人也别想碰一下。 不然怎么能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他们俩进入房间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站满黑压压一堆的人。 有伽仕的保安,有唐斯年他们带来的手下,还有几个应该是和这两个人一起来喝酒的朋友。 唐斯年看了眼沙发处,现在已经变得空荡荡了,地面有几滴血迹。 刚才那个桀骜不驯的女人还在这里怒骂了自己。 他用了一种最极端的方式,想要拆穿她的谎言,欺负了她。 傅礼初将白色的衬衫卷在小臂上处,胳膊上的臂环泛着冷艳高贵的银光。 他手里攥着自己腰间拆下来的名牌皮带,一下下狠戾的抽在捆在钢管上的男人。 傅礼初这么情绪失控的时候,几乎没有。 唐斯年轻笑,现在倒是有了几分活人气儿了。 段秋寒问道:”唐觅找到了吗?“ 外人都只知道叫她叫唐觅,只有这几个人会叫她阿川。 “三当家,我们进来的时候,觅姐就已经不在了。” 段秋寒蹙眉,“这两个人谁绑的?” 绿豹低头猜测,”估计是觅姐,这是她的手机,我刚才去寻她时在厕所捡到的。“ 唐斯年伸手接过,打开以后向上一滑,手机便顺利解了锁。 连个密码都没设,当真坦荡。 她的通讯录里只有三个名字,唐斯年、段秋寒、傅礼初。 唐斯年锁掉屏幕,将手机随手放进裤子的口袋里。 阿川一个女人能打两个男人,将他们捆在杆子上保护自己。 但在自己要证明她是不是撒谎的时候,她除了骂除了求饶,似乎也没有剧烈的反抗。 至少她若是强烈拒绝,她一定也会有自己的办法。 想到这里,心里竟有几分暖意。 - 有个中年的男人拔开人群,颤抖着上前,道:“唐先生,我这两朋友就是喝多了一时糊涂,况且也没对唐总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您看看....能不能....网开一面?我们可以赔偿。” 有几个人附和着说:“是啊!是啊!唐先生,每次都这么捧你的生意,就给个面子吧?” 唐斯年眼神轻蔑的看向为他们求情的这些人,勾着嘴角问道:“原来你还知道唐总,姓唐啊?” 唐斯年。 唐觅。 - 在余市,谁不知道唐斯年不好惹? 他跟你客气的时候,你要当心,是不是要榨干你了。 他跟你不客气的时候,更别自讨没趣,直接享受结果就可以了。 如果哪天他真的生气了,无论你找多么有权有势的人来劝和,或者拿利益补偿通通不行。 他就是要玩死你,你越怕什么他越整你什么。 你若怕穷,他就让你破产。 你若怕没权,就让你丢掉工作。 你若怕丢人,他定让你身败名裂。 当年一手栽培他的乔爷,不也被逼的金盆洗手了吗? 那就更别说其余那些原本就不相干的人了。 两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不仅衣服被扯的稀巴烂,脸上也是挂了彩的。 刚才又被傅礼初疯狂的一顿鞭策,现在他们除了求饶、道歉,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他们俩趁着酒劲儿见色起了意,酒壮了怂人胆。 谁成想他们俩这么倒霉第一次就遇到了一个小辣椒,什么都没干成,还把他们俩捆这了,然后余市的这三位邪神又纷纷出来给站台! 他们俩这人也算是丢到了尽头,下半辈子估计也难过。 能来伽仕消费的顾客,在余市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如果唐觅只是个普通的小员工,按照以前王浩的做事手法他根本不会管。 傅礼初这般冷的性子,都气的控制不住自己,可见今晚怕是要出大事。 现在最主要的是,唐斯年刚才的那句若有指引的话,她姓唐便值得人深思。 莫不是唐斯年的亲戚或者… 唐斯年的女人? 唐斯年利落的脱掉外套伸手向后丢去,狸猫跳起来迅速的接住,交给身旁的人小心的拿着。 狸猫勾着手指对另一旁的人吩咐道:“给卢亦禾先生打电话。” 那人听后,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 - 【三十】三天之内带回来 - 念昔 - 小鬼七 - 伽仕四楼的VIP部。 大家正在把酒言欢纵情高歌的时候,突然被工作人员通知临时有事情要清场。 有的人能理解,唐斯年在哪儿办事哪儿都得清场,还能让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看了去? 而有的人觉得扫兴,胡搅蛮缠着不肯走。 不过在得知唐斯年在那边后处理事情后,便也没在继续骂骂咧咧。 今晚单是为了给这些顾客赔罪,送出去的酒钱加在一起,便够所有员工一个月的工资了。 唐斯年嘴里叼着烟,低头在解袖口上的钻石扣子,眯着眼睛沉声吩咐道:“狸猫,解绑!” 大伙顿时又蒙了,刚才不还是不放人呢吗? 这会儿怎又要给解绑了? 傅礼初听到后便退了下来,衬衫内的胸肌上下浮动着有些喘。 他随手将名贵的腰带厌恶的丢在角落,抽了畜生的东西他没办法继续戴在身上。 身后的人给他递过来一张帕子,他仔细认真的擦拭着沾了血的手指。 段秋寒皱眉道:“想出气叫手底下人做就好了,干嘛自己动手?” 他这话刚落,只听那边“嘭”的一声,之后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哀嚎。 傅礼初头都没抬,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平静的说道:“斯年不也是一样?” 段秋寒:“……” 三人中无疑段秋寒性格是最冲动,每次都是他忍不住先伸手,今日这两位哥哥都抢在了他前头,他想发泄一下也没有个机会。 - 阿川估计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对她百般讽刺、万般刁难的唐斯年此时挥舞着拳脚。 将欺负她的那个男人的头颅,狠狠的踩在了脚下。 这时一大批警察涌入,跟着警察赶进来的还有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 估计他赶来的时候很急,衬衫底边还在裤子外面,没来得及收进裤中,看起来有些邋遢。 屋内有一个那俩人的同伙,此时眼中仿佛见到了希望的光。 他急忙说道:“瑞翔,你可算来了。” 林瑞翔,唐妏仪的丈夫。 在余市算是个挺有权的人。 而唐妏仪则是唐斯年同父异母的大姐。 林瑞翔性子比较内向,这些年一直努力往上爬,也很少顾及别的事情。 单看他穿衣打扮的做派,便是保守型的男人,根本无法降服唐妏仪。 要说到唐妏仪可就厉害了,专门研究怎么和唐斯年抢生意,两个人就像互克一样。 她几乎黑、白两道通吃,她做的生意比唐斯年脏多了。 余市有名气的女人堆里绝佳的风云人物。 大家猜测这对夫妻早晚得离,思维办事根本不在一条线上,而且唐妏仪早晚有一天会害了林瑞翔的仕途。 林瑞翔对着里面同他说话的人的方向点了下头。 他转身看了一下屋内的惨状,陪笑道:斯年,差不多得了,里面那位是我老同学,自家人都认识,何必弄得那么难堪呢? “别乱人亲戚,林局。” 显然,唐斯年并没有给他这个姐夫面子。 警察一直在门口待命,听林瑞翔说完话才问道:“谁报的警?” “是我。” 警察纷纷向后看去,因为声音的来源出自门外。 卢亦禾拎着公文包进入,专业的对警察说道:“我是唐觅小姐的律师,这两个人晚上9:18分的时候对我当事人唐觅进行非.法.拘.禁,故意伤害,意图强j,这是监控记录,人在被拖进来以后便没了踪影。” 卢忆禾,男,三十岁,余市顶级律师。 零败诉率,同是唐斯年的好友之一。 请他打官司的价钱近乎天价,在行业里面最高的。 唐斯年,不但从来不给钱。 他身边的人还到处给他惹事,一个月三十天他得来回去警局四十几次。 有人见警察来了,唐先生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便殷勤的为他搬来一张椅子。 屋子里的人,各行各业占全了。 所有的目光看着他翘起二郎腿在那坐着,优雅的勾起唇角,眉眼间却一身戾气。 警察挥了挥手,怒呵一声:“带走。” 地上趴着的两个人别说自行行走了,起身站立都是一个难题。 只能打电话叫了急救先带去医院。 一群人便都跟着去了警局录口供。 - 唐斯年与顾礼初录过笔录后,便被告知没有其它事情,可以离开了。 唐斯年临走前还对警察说:“为社会除暴安良是我们应尽的义务,谢就不必了,唐觅的事情我们绝不和解,必定追究到底。” 警察尴尬的笑了笑:在余市到底谁才是暴啊? 名贵的劳斯莱斯,一直等在警局门口。 段秋寒见他们俩出来的身影,亲自下车帮忙开车门。 唐斯年和傅礼初并排坐在后面,傅礼初靠在椅背上,头部放松扬起,叹:“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松松筋骨,其实也不错。” 唐斯年确实多年没见他如今天这般冲动,心底此时也不知是好是坏。 傅礼初讨厌血所以更善于玩心机,让对方死于无形。 - 段秋寒把暗中找人调查阿川的录像递给他们。 从伽仕后门出去时,她身上裹着西装。 夜晚的风将头发吹起、可以清晰见到她额角的伤,红肿的左脸。 两条纤长的腿毫不掩饰的露在行人眼中,她倒没有任何的不自在,只是走路时的左顾右盼和偶尔低眸时,能感受到深深的落寞。 这个城市仿佛太寒冷,没有一个可以温暖的地方。 画面是不同的路段上方的天眼拍到的,所以传来时也是剪辑拼接好的。 唐斯年看到最后的画面时突然情不自禁的笑了,随后别过头看向车窗外。 傅礼初一直看到最后,才将平板还给段秋寒。 他到没什么表情,不似唐斯年那种阴笑。 唐斯年:“不管她在哪儿,三天之内给我抓回来。” 段秋寒在心里叹气,刚才怒发冲冠为红颜。 这会儿,红颜又是祸水了。 段秋寒在心里祈祷: 阿川,保不了你了。 你自求多福。 - 哪里需要三天? 第二天晚上七点,阿川准时出现在伽仕大堂。 如果见过昨日的她,再看看今天的模样,你一定联想不到会是同一个人。 额角的伤虽然还在,只是娇嫩的脸上涂了粉黛。 她从各个时代经历过来,还是最喜欢以前的妆容,看着更有味道。 今日身着前后大v领的酒红色喇叭袖雪纺上衣,前后露着大片雪白的肌肤。 黑色直筒裤将双腿拉的更长,细跟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咯哒咯哒”的响声。 这种装扮将她独有的气质,一下子给提了起来。 那些油腻男再敢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 【三十一】东西交出来 - 念昔 - 小鬼七 - 昨天的事情虽然闹的沸沸扬扬,今日伽仕的生意却依旧火爆。 他们从不缺无良客户,如果昨天是伽仕的责任, 赔起钱来爽快又大方。 黄毛见她的形象仿佛变了个人一样,小心翼翼的问道;“觅姐,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她看向黄毛心里猜测着昨天的事可能是漏了。 黄毛急着说道:“你昨天没受伤吧?你后来去哪了呀?” 阿川垂下了眼,回道:“受了点小伤,我就回家了。” 黄毛将昨晚后期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的给她讲了一遍,越讲越兴奋,最后加了一句:“觅姐,你真的太幸福了。” 阿川挑起一侧的柳眉,从包里面拿出一根细嘴的女士香烟夹在手中,烈焰红唇一张一合仿佛娇艳欲滴的玫瑰。 “哦?哪里幸福了?说来听听?我好跟着一起幸福幸福~” 黄毛继续溜须拍马道:“唐先生和傅先生亲自下场给您报仇啊! 还不够幸福?别人可没您这么好的待遇。” 见她熟练的吐了口烟雾,黄毛惊讶道:“原来您还会抽烟呢?” 阿川听后冷笑。 呵,唐斯年怎么不抽自己两个耳光子呢?也当帮她报仇了。 他和那两个人做的又有什么不同? 谁比谁高尚到哪儿去了? 她在心里嘲讽完后回道:“嗯,以前日子无聊,便学了。” 阿川对烟与酒都没有瘾,只不过一个人过的太久,无一日真心欢乐。 从不敢交的朋友,她不会变老,别人见了总是要怀疑的。 每隔一段时间她便换一个城市生活,留下一封不辞而别的信。 当年与她熟识过的那些人,怕是坟头的草都已经长得老高,亦或许根本寻不到了吧? 有时需要排解寂寞时,她便借助这些外力。 实在顶不过去的时候,她便回阴间去找孟婆聊聊天。 阿川收回思绪对着黄毛吩咐道:“你觉得是幸福么? 呵,瞧,我看是不幸来了。 我跟着过去看看唐先生来干嘛,晚点要给你和绿豹开个会。” - 阿川离很远便看到优雅的唐斯年出现在了大堂,他今日难得低调,身边只带了狸猫一个人。 右眼皮隐约的跳了一下,内心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何况,女人的直觉向来准。 唐斯年站在电梯前,双手插在口袋里,侧颜简直就是完美,路过的人尊敬的喊他:“唐先生。” 阿川主动上前,手中握着工作时要用到的对讲机,近身后并排的和狸猫站在一起。 唐斯年如没见到她一般,冷漠的背影连头都未曾回一下。 三个人一起走入电梯,黄毛没敢继续跟着唐觅,狸猫上前按了下顶层的按钮。 - 唐觅办公室。 她从昨天看过后便没在进来过。 绿豹站在门口将头埋的极低,似乎经历过昨晚亲眼看到那些画面以后,现在紧张到不敢与唐斯年对视。 唐斯年在屋内转了一圈,并没有要坐的意思。 狸猫吩咐道:“出去给唐先生搬张干净的椅子过来。” 绿豹立刻转身出去,没有一丝犹豫。 仿佛只有逃离了那间屋子,他才能够恢复正常的呼吸频率。 唐斯年走近阿川,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眼,对着阿川笑道:“手机拿出来。” “丢了。” 她的眼神真切,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心虚。 唐斯年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举在她面前,玩味的看着她。 “原来在唐先生这。” 她面无表情的伸手要去拿,唐斯年却收回了手。 “阿川,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他声音很温柔,像昨晚之前那样说着暧昧的情话。 她顿时心里燃了火,争执道:“唐先生这么说可是觉得我昨天犯错了? 我承认,昨日没有考虑后果,让公司损失了不少钱。 但是,我就算当时考虑后果了,我觉得也会这么做! 我总不能平白无故的让那两个人糟.蹋吧?我不是不能反击吧? 如果唐先生说的是这个事情,那么我绝对不会认错。” 她的表情固执而坚定,眉间尽是固执的倔强。 唐斯年的右手伸到了她的后脑,如昨天动情时吻她那般。 谁知今日就是用力的扯着她的头发。 阿川在心里低骂,擦。 唐斯年的脸色和心情真的跟天气一样,至少来点天气预报预计一下行不行? 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时好时坏,真觉得要被他给搞死了! 她吃痛的仰起下巴,蹙眉看着上方神色依旧优雅的男人。 “说的倒是清高,那么你不想被他们,你想被谁呢?” 她盯着他薄嫩的唇,一张一合怨毒的说出了这句话。 是谁呢? 那还不如是你…,你觉得怎么样? 只不过是心里讽刺的声音,她并未回答。 “唐先生,您要是有话就直说。 我清不清高至少在昨天之前,某些方面我控制住自己了,对吧? 我也不是无凭无据吧?” 唐斯年突然大力的一甩,她脚上的高跟鞋跟太细,一个没站稳直接的摔倒了地上。 正巧被抱着椅子回来的绿豹收入眼中。 他僵在原地不知该进该退。 昨日的风波不小,大家纷纷猜测唐觅是唐斯年养的小情人,不然这点小事儿唐斯年怎会自己动手? 可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 如果是的话,他为何与觅姐动粗呢? 狸猫朝门口喊道:“想什么呢?椅子拿进来啊?” 他本想小心的避开地面的阿川走过去,可是他还想留在阿川的身边工作。 突然想起她昨日说的话,怕死吗? 绿豹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做了决定。 他在阿川的身边放下椅子,先将她扶了起来。 阿川用眼神感谢了他,之后见他搬着椅子,快步走到地中间的位置放下,全程神情都很紧张。 “唐先生,您坐。” 唐斯年突然想起昨日她说喜欢身边那两个泊车的小弟。 估计这个是一个吧? 还是挺护主的,不错。 就是少了点狼性,也算有利有弊吧! 他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机,闲聊似的语气道:“阿川,东西拿出来,我便不和你计较。” “我不知道您说的东西是何东西?是我偷了你家还是公司什么东西了吗?” 她简直要被他给搞疯了! - 【三十二】我不喜欢你那位朋友 - 念昔 - 小鬼七 - 唐斯年没耐心与她磨蹭,叫狸猫带着绿豹在屋子里面搜,物品是一部手机。 阿川心里骂了句:神经病吧?哪来的手机? 她脸上露出平淡表情,内心狂吼:搜吧,砸吧,都砸碎了才好。 正巧自己不喜欢这间屋子,都砸烂了好重新装修。 唐斯年见她神情早已飘远,似乎嘴角还带着笑。 发现她现在真是有点不知死活。 自从来这里上班便没了以前的乖巧,难不成解放天性了? 他在帮她出气自己进局子的时候,她和别的男人约会去了? 阿川,你可真行。 - 狸猫在打开里面休息室的门时,不由自主的干呕了下,“呕..什么味儿啊?” 绿豹没什么底气的回道:“还没来得及打扫。” “这不是给唐觅新准备的办公室吗?“ 绿豹小声说道:“给觅姐新装的办公室不在这里...” 阿川挑眉轻笑,但什么都没说。 唐斯年听到后伸手示意他们停下来,勾了勾手指叫他们出去。 屋内,只剩下他和阿川。 “要我搜身吗?” “唐先生,昨日该看的你也看了,你要还想看,现在给你脱?” 唐斯年走近她,伸手揽着她的腰,用力向自己方向一带,两个人的身体近距离的贴在一起。 他俯身在她耳廓边轻声道:“我要想把你怎么样,昨日还需要问你吗?” 阿川眸子一怔,他的意思是并没有怎么样…对吗? 他空余的那只手抚上那抹红艳的嘴唇,用力的反复摩擦,可脸上却是温柔的神色。 阿川的口红被弄得花了一片,仿佛刚热吻过后一般,带着一丝的颓废美。 也像是满嘴是血的怪异娃娃。 “以后不要弄成这副鬼样子,很难看。” 他说完便推开她,仿佛刚才近距离接触了什么脏物一般。 “你不是喜欢烈焰红唇的风格吗?唐先生昨日可是亲口说的,这才过了一日便换口味了?” 原来是因为想让自己喜欢,才打扮成这副鬼样子? “阿川,从此以后你死了这条心,想爬我的.床,你不够格了。” 阿川挑了一下眉,表情有些不以为然。 那就,走着瞧咯?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是说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她点了点头。 “那昨天带你走的男人是谁?” 阿川是怎么也没想到,她昨晚在街上的事情,会被唐斯年知道。 她刚才还纳闷儿呢! 在哪儿猜测的她有另一个电话? 他一天就这么的闲吗? 不能给她点自由? 她不自觉的攥了下手,又立即松开。 - “他是我这儿以后认识的朋友,昨天刚好在街上碰到罢了,根本没有联系方式。” 唐斯年挑眉,不信的反问:“朋友?朋友见面立刻抱在一起的朋友?” “对,只是普通朋友。 我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差点儿让两波人q.j。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见到一个刚好认识的朋友,不用被路人骂着,当反面教材的例子,讲给自己孩子听。 我一委屈抱了一下也没什么吧? 唐先生不信可以去查,一切不就知道了吗?” 她在心里加了一句,你能查到算我输。 唐斯年正是因为查不到才跑来这里兴师问罪。 在他看来他查不到的人,多半都是有秘密不磊落的组织。 阿川如此,那个男人同样是。 “我不喜欢你的那位朋友,不要在让我知道你们俩有联系。” 他丢下这句话后,将她的手机扔进她怀里,便走了出去。 阿川这才算是悄悄的松了口气,要是细算起来也是自己不对。 毕竟是撒谎在先,但是有的事情解释不通,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真的只有一个手机,唐斯年猜忌症太严重了。 - 阿川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脏乱差的办公室,收拾了一下脸上花掉的口红痕迹,便出去找绿豹和黄毛开了一个三人的小会。 阿川看着他俩问道:“昨晚回去考虑的怎么样了?” 黄毛做代表回道:“昨晚回去我俩商量了,我和绿豹还是想在楼上,不想回去给人家泊车了。 若是有不会的我们可以用心学,也能做到您说的那三条。 昨天我俩看到唐先生和傅先生风采后,我们更不想一辈子做碌碌无为的人。 觅姐,我俩真心实意的跟你,真的。” 整篇儿下来说的都不错。 唯独说道唐斯年和傅礼初这俩人时阿川心里连连叹息。 冷漠苛刻哪里好? 穷凶极恶哪里有风采? 笑里藏刀更是致命! 自己刚在他手下捡回一条命,现在小心脏还突突呢! 喜欢这么个玩意儿,多危险。 小命儿随时准备消失。 不过今天绿豹的举动她是真的感动,自己都吓得不会说话了,还在危险的时候顾及了她。 阿川点了点头:“成,那就这么定了。” 他俩喜上眉梢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整整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礼。 异口同声道:“觅姐。” 阿川立刻伸手示意他们坐下,正了正神色道:“我有几点要说。 就是我从昨天到现在的对你们想法。 第一、昨天我在厕所被抬出来时候你们在哪里?” 黄毛简单的讲了一下被王浩叫走的经过。 阿川:“好,昨天你们没正式跟我,我不怪你们。 过去就过去了,我毕竟也没怎么地。 但是,从今以后。 你们俩只有我来支配,其余人都不可以,王浩也不行。 别说王浩了,就算是唐先生傅先生段先生都不行! 你们瞧唐先生身边的狸猫,除了唐先生以外,谁也叫不走,我只需要这样的人跟着我。 第二、我与唐先生其实没什么外面猜测的那种关系,至少现在还没有。 所以你们说话时一定要注意,唐先生不是善类,也许有天会因为我的关系连累到你们俩,到时候我一定会保下你们的,这点放心。 第三、从一楼到顶楼去联络感情,挑值得交的人处,两面三刀的唯利是图的就不要了,我这人挑,聪明、机灵、诚实、老实、忠诚、有原则守原则,这类的都可以。 最后的最后,我必须再次的警告你们,这句非常非常重要。 你们时刻谨记,在伽仕工作只有我唐觅好了的那天,你们才能跟着飞黄腾达。” - 【三十三】余修 - 念昔 - 小鬼七 - 黄毛和绿豹一直点头,无论她说什么都点头。 阿川想了想,继续说道:“当然,你们在外面有更好的发展时,我一定会放你们走的。 若是还没走的时候,我们就是一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谁对我们有利,谁对我们没利,一定要看清。 你们在我身边是左膀右臂,即使唐先生许你们个好前程,你们也只是他身旁的锦上添花,其中利弊你们自己考虑。 这些话我只说一遍,做不到就收拾包立马走人,明白了嘛?” 黄毛和绿豹连连点头,听的热血沸腾,“明白,觅姐,你放心,我俩一定护好你。” 阿川伸出手和他俩的手搭了一下,小分队也算是就此成立了。 她又和他们二人熟悉熟悉各个楼层的情况,弄到很晚才准备回去休息。 深夜回到办公室时,阿川才发现,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砸成了废墟。 唐斯年,其实还是有细心的一面。 至少她现在心里觉得很爽。 - 唐斯年那日所追问的男人,叫余修。 阿川与他确实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在她还是透明小妖的时候,她偷偷去过一次人间。 穿越了墨绿的森林和波澜壮阔的河山,见识到了震撼的银河和一望无际的大海。 甚至羡慕能够游荡在暗处的孤魂野鬼,至少他们的同类还能见到对方的存在。 这次的经历让她意念更加坚定,一定要拥有一个质体,哪怕只是虚无缥缈的一缕魂像。 - 她就是在那个迷茫的阶段认识了余修。 新一任的纳迦王。 纳迦是暗夜精灵里分出来的一个族落,在上古时一场海啸淹死了不少精灵。 为数不多带着怨念活下来的精灵重新整合,暂时找了一片死海修生养息。 余修的名字一目了然,他愿余生修行,保族落平安。 阿川误入墨蓝的那片死海,没想到在水中她竟然有型。 虽是透明但似乎也能看出海水中多了异类。 余修是第一个用眼睛发现她存在的人,她当时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她没有余修那样的好运气,在水里可以恢复本体,人身蛇尾带着鳞片的模样。 而上了岸便成了人形,高大帅气的美少年。 她甚至觉得他在水中的形态一点都不丑,可真让人羡慕。 余修得知她的心愿,竟说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阿川不信,余修轻松的告诉她:包在他身上,他可以帮助她获得人身。 余修带着她出海寻觅了很久,为了帮她完成心愿也算是做足了准备。 阿川去偷盗坟墓的骨骸,余修帮了不少忙。 他还将自己珍贵强大的内丹,三番五次的取出借给阿川,帮助她塑造新血肉身躯。 阿川第一次在海面的倒影上看到自己的模样时,是真的哭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容易,而她也为此付出了很多苦难的代价。 不过,能以形态示人,她付出什么都心甘情愿。 但,好景不长。 当时不知自己是盗了哪位重要人物的墓穴,此等的小事竟然能惊动后土娘娘? 其实这副尸骨,便是阿怨妹妹的那副。 她果断的自己认下了所有的罪责,从始至终未提过余修半个字。 那个古墓穴正是余修在一片无人区帮忙找到的,棺材也是他帮忙打开的。 上面的责罚便从那日狠决的落下,一直至今从未停止。 只要没有剥去她成型的权利,即便是惩罚她也甘之如饴。 - 阿川起初刚来到人间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余修极力的在帮忙。 教她适应人间的规则,告诉她如何在这片土地上赖以生存。 她对于人间的技能一无所知,只会照着模仿有样学样。 那时候的脑海里还没有形成是非观,为了不在人前露怯,别人干什么她便学着干什么。 好的坏的通通学了个遍,也是余修发现后耐心的告诉她,有些事情可以学,而有些事情女孩子万万不可以去做。 余修于她,无疑是个特别的存在。 亦师亦友,但也仅限于此。 她无数次感恩上天,让她遇到一个这么真心待她的朋友, 如果没有余修,她也许还趴在三生石上,遥遥无期的守望。 每次她在人间遇到苦难,他都会及时出现,就如那日的繁华街头。 他站在远处的街角看着她,狼狈的堕落的不堪一击的模样。 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他的阿川现在过得如此艰难。 他之前去过念昔酒馆寻她,看到那紧锁的大门时,便已经预料到,她可能不会回来了。 那时以为她会选择一条令她快乐幸福的路,没想到... 她用自己纤细绝美的双手,再次推开了通往阿鼻地狱的大门。 - 她更不知道以后会有一个叫祝怨的女人,恨她恨的牙痒,准备抓到她以后要抽了她的筋骨。 - “觅姐,就这么多了。” “觅姐?” 绿豹见她在发呆,轻柔的喊了她几声。 阿川靠在高档舒适的皮质椅上回神,歉疚的笑了下,“哦,你刚刚说了什么?麻烦再说一遍。” 绿豹恭敬的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谈话内容,“段先生交代24号晚七点要在六楼宴会厅筹办新公司开业,这是清单需要准备,还有人员名册,让您安排在门口设好安保检查,没有请帖不得入内。“ 她拿起桌面的日历,24号。 轻舒了口气,还好第二日才是自己要回去受罚的日子。 时间一晃而过,她在伽仕已经工作了半年。 她现在所坐的这间办公室,便是当晚被人砸碎的那间。 经过一番重新的装修,现在看起来简约却不失高极的美。 副总王波依旧不服她的管理,四处给她使绊子,每次开会他一定是第一个起身反对她意见的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她本不想闹的那么僵。 只要王浩不过火,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过多计较。 毕竟短短的半年里,她还没有建立足够的稳固的势力网。 王浩原本在伽仕的人脉根基深厚,她不可能轻易的连根拔起。 只要上面现在不对他发难,她也只能静观其变。 下层的员工们倒是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不因她的身份高低,而因她确实是一位比王波好太多的领导者。 - 【三十四】她只是在意他罢了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大部分的事情基本上亲力亲为,从不在下层人员面前端架子,颐指气使。 她比王波出现在楼层的时间更加多,根本不像最高决策人那般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忙得如陀螺一般不停的转。 不看她的年龄,单看做事风格和交人手段,就以然让人信服。 她不会因为怕得罪贵客,而让自己的员工吃哑巴亏,背黑锅。 员工有错她会狠狠的罚。 但无错的话,即使对方是再大的人物,她也敢张口为员工讨公道。 上面也好像默许了她的处事手法,曾闹过几次大事,但最后也都不了了之。 她依旧稳稳的坐在这把椅子上,没有人可以轻易的撼动。 如今,她在外界的口碑中,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最初来伽仕的那个清秀的女学生模样,到如今风情万种的伽仕大姐,无人不惊叹。 只有她自己觉得她并没有变,至少,心没变。 无论那些污言碎语如何袭来,她只会微微一笑选择漠视。 这种结局她在来伽仕的第一天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全世界人骂她烂到骨子里又何妨? 她在意吗? 她只是在意他,罢了。 - 唐斯年依旧偶尔会将应酬安排在伽仕,阿川和他极少的打过几次照面。 他每次过来的时候,王浩的腿跑的比谁都快,如狗见到包子一般疯狂的冲过去伺候。 阿川自认为,自己远没有他凶猛。 这么看来,王浩对他才是真爱。 他们俩平日私下里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集。 仿佛曾经发生过的那些细碎的暧昧,都是一场梦。 唐斯年见到她被别的别人挑逗揩油时,眼皮不曾撩过一下,仿佛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在其位谋其职,即使阿川经常故意的在他眼前拙劣的表现着与别人亲密,他心里除了厌恶没有一丝波澜。 - 有次黄毛惹了事,与人撕打在了一起。 阿川叫回来训话,黄毛嘴角被打的青紫,一副气愤的样子告知。 有人私下在里议论她, “哪里有个老总的样子? 放.D,还不如下面陪.酒的姑娘。 本在高位却活脱脱的非要轻贱自己活成了B.子。” 阿川听后眉宇间蕴开无奈,她笑着摇了摇头,问道:“就因为这点事儿跟人打架?” 黄毛震惊的看向她,语气急切的不赞同道:“觅姐,这不是小事。” 难道名声对于女人来说,不是最大的事吗? 阿川问道:“在伽仕这栋摩天大楼中,整个二十二楼的高层里面,什么样的人没有? 想要那种没事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水,秘书拿来的东西随手签一签,哪里有事情需要亲自出面,领着一拨子人过去解决,配合财务后勤同流合污做假账吃回扣,穿着名牌过着奢靡生活。 这样的老总不是已经有王浩了吗? 那上面又为何派我下来呢?” 黄毛不语,静静的看着她。 阿川知道他是气别人侮辱自己,但是她做的也确实都是轻贱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黄毛,我需要人脉,余市所有达官权贵的人脉都必须牢牢掌握在手中。 谁与谁是盟友,谁与谁是宿敌,谁能为自己办事,谁又是奸诈小人喊得声高没实权,这些事情我都要自己去掌握。 拿什么来去熟识与交好? 拿我的高位递交,拿我的胃去交,拿我的名声去交。 你以为你坐在办公室里高高在上,别人就高看你一眼了? 能来伽仕VIP一夜消费几十万的人,会看得起你这把椅子吗? 你在这做做老板的样子,有用吗?” 阿川也不知道为何要和一个手下耐心的解释这么多。 她好像也在解释给自己听,她其实也没那么烂。 黄毛点了点头,沉声道:“觅姐,我知道你只是为了上头做事,我就是不想别人说你那么难听的话。” “下次如果在与人打架,那我今日的这番话就算白说了。 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你只要牢牢记得,我一切为唐先生的利益为先,唐先生在没把我撤掉之前,我永远踩在那些骂我的人之上。 他们除了会耍耍嘴皮子,又能为唐先生干什么?” 黄毛沉默了一阵,回道:“知道了,觅姐。我下次不会冲动了。” - 在伽仕过的第一个新年时,唐先生出手大方的给阿川甩了一张巨额的银行卡。 除了钱财上的给予极度阔绰外,连和她说句话都十分吝啬。 唐斯年把她丢入这污潭,现在却连多看她一眼都嫌脏。 你说,他多无情。 如今这会儿唐斯年应该也有两个多月没来过,听别人说好像是国外那边的公司有些麻烦,他亲自过去处理。 阿川听后勾着嘴角笑了笑,“指不定又带着哪个妞儿,去国外度假了吧?” 这话,也就她敢这么自然的在人前说出来。 阿川对唐斯年的好,全刻进了骨子里。 嘴上永远学不会恭顺奉承,但心里却早已为他俯首称臣。 - 傅礼初和段秋寒对她一直不错。 偶尔两人会结伴来她办公室喝上两杯,有时又是分着单个过来。 他们常年在外应酬,早已厌倦了恶俗的热闹。 仿佛在她这儿,是个能让人短暂放松的最佳场地。 阿川嘴贱,很少有女人敢和段秋寒互怼互喷,她却敢。 所以段秋寒格外喜欢和她聊天。 她的烟越来越勤,但从未在那个男人面前抽过。 傅礼初经常劝:“少抽,也不怕自己老的快?” 她婉笑,吐出一口烟雾,“等你老的时候,我一定还没老。” 傅礼初当她是开玩笑,而她只是说了句大实话。 傅礼初从不否认她的聪明,斯年把她扔在这种地方,她并没有退缩,反而混的如鱼得水。 没有任何地方会比这里更好交到人脉,不到半年时间,余市大大小小的家族、企业之间的关系,她早已了如指掌。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处理事情圆滑得体,犯起狠来,不输任何男儿。 “24号,我缺一个女伴。” 傅礼初放下手中的酒杯,诚挚的邀请道。 - 【三十五】她的心比谁都凉 - 念昔 - 小鬼七 - 顾礼初说完随手打了一个电话,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怀中捧着几个包装精美大的礼盒,把他的脸严严实实的挡在了后面。 他把东西放在阿川的面前后,她这才认出来,是傅礼初手底下跟他最久的一个人,叫腊冬。 “觅姐,给您放这了。” 腊冬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起来时脸上还有两个酒窝。 阿川娇媚的点了点头,“好,辛苦了。” 腊冬看得一愣,连忙说道:“应该的,那我先出去了。” 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羞红,定是阿川打量人家的眼神太过赤.裸。 “咳,阿川,差不多得了。” 傅礼初出声提醒。 “哎,这样一个阳光少年,放在你们身边可惜了。” 阿川叹息着摇头,满脸遗憾。 “你若看上了,就让他留下。” 傅礼初说的真挚,并不像客套。 阿川没想到他能这般大方,身边的人跟久了,知道自己的事情太多,是绝对不可能放走的。 而且再换新人,用着也不会有以前的顺手。 “我身边绿豹和黄毛挺好的,可不敢夺人所爱,我在什么位置上自己心里清楚,不过只是唐斯年身边的一条狗,若是敢抢了你的东西,他还不得找人杀了我呀?” 她笑着自嘲的说道,傅礼初听后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他明白,阿川从不怕自嘲与别人嘲笑,她不屑反驳更不会解释。 但她会一桩桩一件件用最完美的结果,来证明对方的愚蠢。 更善于用最不留痕迹的武器,直接将对方置于死地。 这女人看似火热,心比谁都凉。 你惹她试试? 她宁可牺牲自己,也顺手把你一起勾入地狱。 - 傅礼初对她与别的女人例外,可能正是因为她和自己有着许多相同的地方。 将生活比作下棋,每一颗棋子落下前,仔细斟酌。 落下后,永无悔。 输赢成败,暂且未知。 但密密麻麻的围攻缠绕,这个过程让人兴奋。 尤其看到对手恍然大悟满目悔恨时,只会优雅着轻笑带过。 那时你会发现,她早已在你周边布下天罗地网,其实早已胜券在握。 他有时也会暗自揣测她的想法。 要说阿川喜欢斯年的话,在这半年来她没有任何出手的动作。 安安静静、本本分分的做事,俩人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而且都是正常的社交场合。 要说阿川不喜欢斯年的话,以她的聪明和手腕,想离开这个牢笼太简单了,为何还要驱尊留下来呢? 老谋深算的傅礼初竟然也有想不透的事情,这若传出去别人还不得夸阿川一句,高啊! - “还没回答我,24号,当我女伴?” 傅礼初看着她如繁星般明亮的眸子,表情认真的问道。 阿川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打开后平铺在傅礼初面前。 白皙纤细的手指涂着如血的红甲油,在纸张上轻轻点了点,道:“瞧瞧,这些都是我要亲自监督的环节,我因当了你的女伴没人看着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又得被罚。” 傅礼初轻轻别过脸,脸色有些苍白,“我和王波说,那日他来接手,你觉得如何?” “你应该不缺女伴吧?干嘛非找我?” 阿川勾着唇角好奇的着问道。 傅礼初问:“你没听过传闻吗?” “什么传闻啊?关于你的吗? 那可多了去了,有说二当家的家世显赫。 有说喜欢二当家的女人不少于唐先生。 还有说二当家是脾气最好的。 您问的是哪一条啊?” 阿川笑意盈盈的举着手指一边说一边数着将手指落下,眼底是难得的欢愉清明。 傅礼初眉眼间蕴开一丝笑意,“哪条都不是,不过你确实了解的还不少。 我说的是:“这辈子只讨厌两样东西,女人和血。” 甚至连看到她红色甲油,都会想要窒息。 “噗,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二当家,你这就不对了啊! 怎么感觉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在暗面的嘲讽我不是个女人一样呢?” 她自然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瞧,这便是她的聪明之处。 傅礼初不喜欢女人却和她接触甚密,她不会当成对方是在暗表喜欢她,反而责怪他没拿自己当个女人。 “阿川,没和你开玩笑,真的需要你。” 他的眼神真挚,嘴角升起难得能看见的笑意。 “好,可以。” 她轻轻点头,没再拒绝。 聪明人一点便透,傅礼初在心里这样说。 他对阿川并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和爱意。 只不过她是自己唯一不讨厌且欣赏的异性。 认识的这一年来,见过她所有的狼狈不堪,却能向阳而生,这勾起了自己很多过往的回忆。 他对她特殊的照顾,不是出于同情,更像是弥补心里的遗憾。 - 24号,当晚。 伽仕六楼的宴会厅算是整栋大楼中规模最大的一间。 能够将晚宴定在这里,那一定会是贵宾云集。 王波接到上头的电话,这次晚宴的所有相关事宜全部转交到他手里时,他乐得一夜没怎么睡。 以为唐觅定是得罪了上头,又或者自己重新被重用。 总之,翻身的机会指日可待。 他穿着名牌的西装,打扮的人摸狗样。 每件事情事无巨细的亲自安排和检查,这要是以前他从不屑做。 这是属于本部的活动,自己家里的事情,哪怕出了一点点差错,后果都不堪设想。 嘉宾名单他提前看过一遍,上面的人非富即贵,全余市也只有唐斯年能有这么大的面子了吧? 唐斯年携女伴谢紫瑶的身影相伴出现在宴会厅的门前,身后依旧是傅礼初和段秋寒。 他今日一身黑色西服,剪裁得体质感高级,浑身上下带着禁.欲系的味道。 隽美的颜仿佛瘦了些,棱角更加分明,高贵优雅的气质在众人中脱颖而出。 阿川常说:能把一身黑穿得如此性感,怕也只有唐斯年那个幺蛾子了吧? 段秋寒身边的女人是一位辣模,moyo。 最近挺火的新人,知名度还在一路飙升。 浑身上下故意晒得黝黑的皮肤抹着亮油,看着健美又性感。 辣模的身材便不用多说了,总之一句话,一般人见了都想扑倒。 段秋寒这人的眼光便是,女人的脸看得过去就可以,但身材必须得好,这是他极其重视的条件。 - 【三十六】傅礼初带阿川参加晚宴 - 念昔 - 小鬼七 - 傅礼初依旧是一个人,他从来不带女伴,这个基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要进入前,傅礼初却突然开口说道:“你们先进去吧,我等个人。” 段秋寒脸上顿时眉飞色舞的阴笑,质问道:“外面传的不是真的吧?” 唐斯年近几个月没在国内,所以很多事情没来得及了解。 他身边的谢紫瑶笑着插话给他解释道:“外面传,妏婷也许要把礼初顺利攻克,可能好事将近了。” 唐斯年听后别有深意的看了眼他,没说什么便带着谢紫瑶离开,段秋寒紧随其后。 谢紫瑶,谢家最小的女儿,现在在唐斯年的本部给他做秘书。 谢家从上几代数都是大人物,家族里可谓是功勋卓著。 全家人除了谢紫瑶以外,全部是Z界有名有号的人。 而她刚才口中的妏婷,便是唐妏婷。 同唐妏仪一样,是唐斯年同父异母的亲人。 她喜欢傅礼初是在小时候便已经暗生情愫,长大后便也不在掖着藏着,穷追猛打了好些年。 傅礼初避之不及,而且她是唐妏仪派,与唐斯年关系并不交好。 所以,他就更不可能跟她在一起了。 阿川出现在他身边时,他正在想事情,并没有感受到有人悄悄的靠近。 当一只雪白的手臂挽上他的胳膊时,这才忽然反应过来。 她身上穿着他送的礼服,白色的亮片鱼尾长裙将身体勾勒出最完美动人的曲线。 后背开叉直到腰间的皮肤全部暴露与空气中,背部的蝴蝶骨大方的展现出来,美的出尘。 傅礼初一套白色西服刚好与她相配,要说是一对璧人也不为过。 - 阿川知道傅礼初讨厌红色后,为了顾及他的视觉感官,特意涂了偏玫紫的口红。 嘴角微微扬起时,带着一丝魅惑的妖娆。 “二当家,等很久?” 傅礼初收回视线,温柔的回道:“没有,今天怎么感觉你特别美。” 阿川轻笑,大方的接受了他的赞扬。 他们俩成双入对的出现在众人眼中时,令所有看到的人为之一震。 唐斯年在与来巴结他的人漫不经心的交谈,段秋寒在一旁小声提醒道:“我就觉得不能是唐妏婷那个疯婆子么!真有二哥的哈,给我川妹带来了。” 唐斯年闻声看去,嘴角勾起一丝异样的笑意。 几个月不见,她倒是变得越发动人了。 能叫傅礼初带她入这种场合来,想来也是没少的下功夫吧? 谢紫瑶在一旁好奇的问道:“斯年,她是?” “手底下的人。” 他语气极淡,收回视线转身和对方继续刚才的话题。 谢紫瑶的目光却还停留在那个夺了所有人目光并且为之惊艳的女人身上。 唐斯年手底下的人? 她怎么没见过? 突然有种被别人掩盖了自己风头的吃味,第一印象便不是很好。 傅礼初的胳膊你都能挽到,那下一个是不是便是唐斯年的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便越发的不是滋味。 许多人对这张美艳的面孔并不陌生,尤其是男人。 经常来伽仕的人,几乎都见过她。 没来过的也听说过这女人的传闻,伽仕新换的高层是个妖艳的姑娘。 半年以来将伽仕管理的井井有条,绝交了不少重要人脉,在外面口碑有褒有贬。 “唐先生,你手下这个唐觅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啊,你用人的眼光真是让人佩服。” 一位老板赞不绝口的夸赞阿川。 唐斯年意外的挑眉回道:“哦?我最近还真没关注过,看来她干的不错。” “何止不错,我手底下要是有个这样的人精儿,我也能少生点气,少操些心,多活个几年。” 大家纷纷一笑,便转变了话题。 傅礼初的手亲密的搂在阿川的腰间,俯身面对面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趣事儿,惹得阿川娇羞婉笑。 谢紫瑶故意说道:“从未见过礼初这般温柔的模样,看来大家说的不错,确实是个会哄人的姑娘呢。” 唐斯年轻轻搅动着杯里的红酒,只是淡笑并未出声。 - 宴会厅的门口处仿佛有争吵声,阿川听后感觉不对,连忙放下酒杯和傅礼初打了声招呼,便向门口走去。 王浩这时候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这要是出了差错,他们俩就得捆在一块儿去死! 阿川走近后见几名保安将人拦在外面,有一个女人声音极大:“让唐斯年出来见我!” 她对保镖眼神示意,他们将拦在门口的手放了下来。 门外共有四个人,最中间的那位女士稍稍年长些,看起来应该有三十多岁。 旁边那位直呼唐斯年大名的女人,看着到还算年轻些。 后面两个年轻男人怀中抱着花篮,估计是保镖或者司机。 阿川快速的在心理分析,礼貌的笑着问道:“您好,我是这边的经理,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年轻的女孩在年长的女人耳边悄悄的说着话,年长的女人宛然一笑,自我介绍道:“我是唐妏仪,斯年公司开业自是要来送些祝福的。” 她虽然看起来不算年轻,但身上的贵气与说话时眉眼间的流动,不难看出那抹经过大风大浪的洗礼,沉淀下来的淡定。 一句:我是唐妏仪。 直接点明了身份。 谁人不知唐斯年? 谁人不知唐妏仪? 阿川在很早的时候便得知唐斯年跟唐家的关系并不好,尤其和这位长姐之间的纠葛。 “原来是唐女士,我这新来工作不久,还从未见过您的真容,没认出来真是多有得罪了。” “唐觅小姐客气,叫我仪姐就好。年纪轻轻管理这么大的生意,真是不简单。” 阿川发现自己刚才并未自报家门,而她却能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 想必是做过一番调查吧? 唐斯年半年前因为一个女人亲自大打出手,还被带进了警局,当晚闹得有多轰动谁人不知? 她自是要好好‘关心’家弟,瞧瞧是为了哪个美人儿才这么管不住性子? 一查可好,还真是惊喜。 二十多岁的女人接管庞大的伽仕,想必应该是有些能耐的。 外面现在都传伽仕的唐觅,可谓人间尤物。 那一抹风情的眼,能让任何人瞬间失控,应该是唐斯年扔在伽仕的工具。 她早就对这个唐觅起了好奇心。 - 【三十七】不喜欢欠人东西 - 念昔 - 小鬼七 - 唐妏仪就算不言语,单单站在那里看着你,都会给人一种压倒性的气势。 这位,才是余市真正的‘大姐’。 “不知,我们现在是否能进去了?” 她缓缓张口,一字一句咬的十分清晰。 唐觅回头有些训责的问保安:“仪姐过来为何拦在这里?没眼力见儿的东西!” 保安为难的回道:“对方没有邀请函……所以……” 唐觅一脸惊讶,之后连忙道歉:“仪姐,真是对不起,一定是下面人疏忽了。 不如这样,我先陪您去偏厅休息一会儿,喝杯茶?” 唐妏仪的脸色没有展现出任何不悦,身旁的唐妏婷却怒了。 “我大姐的名字难道没有面子吗?顶不过一张邀请函?我看你才是没有眼力见的东西。” “两位先别生气,仪姐尊贵的身份肯定比邀请函的分量要高得多。 但是这规矩就是规矩,我若有能力破这规矩,何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开罪两位贵宾呢? 所以说让下面的人去查看一番,瞧瞧是不是弄错了,这样别人也讲不出什么来。” 阿川始终带笑,不卑不亢的解释着。 唐妏仪来了,下面人一定早就通知了唐斯年。 到现在都没等来放人进去的命令,阿川便只能死守在这里,想进去只能从她身上踩过去吧! 阿川心里冷笑:这对姐妹怕是今晚不会让自己好过了,唐斯年阿唐斯年。 你还是真会给我找难题,我过一天安生日子,您老怕是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她已经能想到唐斯年在里面拿着酒杯,优雅的与人大方淡笑,眸子里泛着狡诈的光。 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若是自己处理不好,他到时候要如何的惩罚了。 - 唐妏仪轻轻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那种感觉和唐斯年很像。 这种阴笑,一般都没什么好事要发生。 唐妏婷突然上前一步,抬手便给了阿川一个巴掌,“贱.人,我大姐耐着性子陪你聊两句,你和我讲规矩? 在这里你给我记好了,在余市仪姐就是规矩。” 阿川硬生生承受下来那一掌,又脆又响。 但她连叫都没叫,更别说哭了。 耳边的发有些乱,但仪态依旧优雅,笑容从未在她脸上消失。 “仪姐若是撒完气了,便跟我移步到偏厅吧? 这边时不时会窜出几个记者来。 仪姐尊贵,本是来恭贺唐先生的,到时写出什么仪姐被拒门外,故意惹事,死缠烂打这类的标题就不太好了。” 她刚说完,唐妏婷挥手又是一个巴掌。 脸上的嘲讽是那般的明显,仰着脸大喊道:“你一个在别人身下。 成欢的表z,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说话? 你就是唐斯年给别人的玩物而已,我今天非要替唐斯年好好教育教育你。” 阿川不卑不亢平静的回道:“唐小姐,还请您注意说话的分寸。 一个女孩子在公开场合又是表z又是玩物的,实在是不雅。” 她越这般沉着冷静,唐妏婷越是生气。 她再次抬起了手,却没有如愿的落下,被面前的女人紧紧的握住。 阿川向前一步,紧贴着唐妏婷面前,故意拖长尾音妖媚的说道: “事不过三的道理,妏婷小姐不知道吗? 想必您是借着替仪姐打抱不平来泄私欲的吧? 你不是说我是在人身下承.H的表z吗? 莫非,是知道了那个男人叫傅礼初?” 唐妏仪她暂时开罪不起,唐妏婷她还是能拿捏拿捏的。 她故意将话说的这么明白,唐妏仪当然瞬间接收到她要表述的重要信息。 唐妏仪今日能驱尊过来,是因唐妏婷刚才急忙的找她。 告知最近一直在谈合作的日籍客户,出现在了唐斯年新公司开业的晚宴上。 这个合作涉及的金额太大,她不得不亲自过来看看,是不是唐斯年在背后撬生意。 现在看来,只是唐妏婷想要过来收拾傅礼初身边的女人。 没有唐妏仪陪同,她自己更别想进入。 这个人,恰巧站在她们面前而已。 唐妏仪顿时觉得脸都丢尽了,黑着一张脸气愤的转身离开。 唐妏婷见大姐生了气,眸子中顿时有些慌乱。 刚转身打算追过去同她解释,阿川在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唐妏婷刚转过身,抬手正反两个耳光还了回去。 她被打的愣在了原地,缓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个贱.人你敢打我?” “唐小姐可能不知,我这个人向来喜欢礼尚往来,若是欠了人家东西,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呢。 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再不追人可就走了。” 阿川此时的神情就如这世间最毒的蛇女,又美又毒又狠又贱。 唐妏婷咬了咬牙,临走前扔下了一句狠话。 阿川勾着嘴角冷笑,这两巴掌她要不还回去,唐斯年到时候还得怪她丢了他的脸面。 做唐斯年的下人,可真他妈的难。 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王波收入眼中,见到唐家姐妹过来时他便躲了出去。 唐家的这对姐妹谁惹得起? 他可不想得罪她们,讨不到好果子吃。 不过见到阿川出来之后的这一幕,他真后悔躲了起来。 眸中射出恨意,气愤的握紧拳头。 心知自己不是再次被看重,只是这贱.人今晚要给傅礼初当女伴而已! 现在,又巧妙的解决了麻烦,回去还得被记一功。 - 阿川在绿豹手中取来自己的包,拿着便去洗手间补妆。 虽然唐妏婷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但也并未在脸上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 有些红肿,打些粉还是可以盖住的。 “唐觅是吗?” 她听到声音后,抬头透过面前镜子,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呦呵,这不是唐斯年今晚的女伴么? 谢紫瑶眼神中充满了同情,语气担心的问道:“刚才是不是被妏婷打了?疼不疼啊?” 阿川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淡淡的回道:“替老板解忧,哪里能喊疼呢?” 谢紫瑶皱着眉有些责备得到语气道:“礼初没谈过恋爱,就是不懂怜香惜玉,若是爱你何必要给你派到这样的烟花之地工作呢? 哎,斯年便不同了,他永远不会让我来这里被别的男人看轻了去。 他说,我只要在他身边,日日被他看见就好。” - 【三十八】戏演完了 - 念昔 - 小鬼七 - 谢紫瑶说的话,听着是为阿川打抱不平。 实则只是想炫耀一下自己在唐斯年心里的位置。 阿川赞同的点了点头,笑道:“礼初有心理洁癖,就算无意间碰到别的女人头发丝一下,都要反复擦手,觉得恶心呢。 单凭这一点,我已经很满意了。” 阿川就差没直白的明说,唐斯年多厉害呀? 简直就是荤素不忌。 每日换的女人,比你换的衣服都勤。 看见你就好了?天天睡.你才叫好! 虽然自己喜欢他,但也不得不承认他那颗多情种子.骚乱的心。 竟然还敢跑来她这里耀武扬威,你觉得她会在乎吗? 若是在乎,早就被唐斯年气跑了,还至于等到今日,轮到你来这里奚落一番? 谢紫瑶在那样正派的家庭环境下长大,论语言能力上,怎么可能说的过阿川? 论说脏话、浑话、S.话,阿川能将她骂哭十个来回,并且每句话都能不重样儿。 谢紫瑶表面上看着温柔低顺,暗地里想来搞些小动作,结果还被人反讽一通。 这样一场宴会,阿川是将唐家、谢家的女人得罪个遍。 不过谢紫瑶有一句话,也算是插在了她心窝子里。 要说不疼,那一定是在这儿硬装着自己的心,包了盔甲。 是啊。 爱你的人怎么忍心让你徘徊在那些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之下? 每日穿梭在灯红酒绿热闹之处,麻木且孤独的活着。 从最开始她还敢大方的和他表达爱意。 她曾经坐在他身上,自负的告诉他,她接近他的目的。 现在想想实在可笑。 他磨光了她所有凌厉的边角, 现如今,滑腻的连诉求都不敢表达。 她有的是时间, 也等得起,反正自己不会老,不会死。 实在不行,就跟他死磕的耗着。 “唐斯年,等你老了的时候, 若是不厌恶我了,老娘也愿意貌美如花的穿着白裙,陪你去海边。” 到时候,我他妈恶心死你。 - 阿川白皙的手臂搭在在傅礼初肩上上,身上如没有骨头的蛇一般依靠着他,全凭傅礼初一手之力揽在她的腰间,这才勉强站的稳。 许多女人嗤之以鼻,“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知道礼初喜欢她什么?” “呵,瞧她那狐媚样儿,估计不管多老多丑的男人,给Q就能让她宽衣解带吧?” “呵呵...也许都不用钱呢?在这种地方工作还有什么羞耻心了?” 这些话她这半年来听到耳朵都出了茧子。 心里冷笑,真是没有新意,陈词滥调百唱不厌? 傅礼初俯身看她红肿的脸,指尖温柔的碰了碰,“怎么搞的?” “少装,你让我做你的女伴儿,还能不知怎么搞的?” 她眸子极亮眼角尽是风情,一笑百媚。 “干嘛不躲?” “不吃点亏她们怎么走?不过临走时还了回去。 若是哪天我要是消失了,二当家可得记得替我去寻仇啊!” 她说完站直身子,稍稍与他拉开了些距离,不过眸子里还是尽情释放爱意。 正巧无意间侧头时,见到远处的唐斯年正在玩味的看着自己。 她的心,仿佛停一拍。 - 每次眼神与他交汇到的时候,自己都是这副怂样子。 唐斯年隔空举着酒杯,眼神轻蔑的笑着敬她。 她端起桌面的酒杯,向前轻轻一推,隔空干掉杯中的酒。 好久没看到这个男人了,怎么觉得越发的帅了呢? 侧脸到下颚的线条性感又迷人,自己要是现在扑过去,亲上一口,能不能直接被他毙了? 她联想到结果后,认怂的缩了下脖子。 她趴在傅礼初耳边,笑着说道:“二当家,任务完成,我先闪了。” 傅礼初心里想要挽留和解释,最终还是化为沉默的点了点头。 她在这人间看的最透彻的便是清楚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对你好,总要给人还回去些什么。 傅礼初和她是同样的人,再来之前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扮演着什么角儿。 现在她把这次的事件归为一场算计,心倒是不觉得寒,但也不怎么爽快。 她并未自负到觉得傅礼初真的只是单纯的需要她来做他的女伴。 在他找到自己时的话里行间,也听的出需要她来帮他做些什么。 但被这样平白无故的拉来挡枪,当人肉盾牌,实在是把她想的有些皮糙肉厚了。 不过,无论如何。 这场戏,陪他顺利演完谢幕。 也该自觉的退场了。 - 深夜。 她忙完回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补眠。 明天晚上要回冥界,还真怕自己承受不住。 本来想要和唐斯年请两天假在离开,开始是没寻到机会说。 后来又发生了太多的事,自己给忙忘了。 她睡的比较浅,意识中感觉有道目光在看着她。 明明记得自己临进来前已经锁了门,难道屋里有鬼了不成? 她立刻睁开眼睛,休息室是后隔出来的一间屋子,关灯以后出了奇的黑。 外面根本没有光源能够洒进来。 “谁?” 她声音嘶哑的问道。 等了半天,却没人回答。 只有对方淡淡的呼吸声。 她坐起身想去开灯,一只手瞬间的掐在了她的喉咙处。 突然的袭击,使她有些猝不及防。 心里一惊,莫不是唐妏仪派人来半夜索命吧? 慢慢冷静下来,仔细的感受。 对方的手掌滚烫,虎口处和指尖有些茧。 她的心,瞬间了然。 她浅笑着问道:“唐先生什么时候有偷看人睡觉的习惯了?” 对方懒得回答,直接将她按回了床上。 “没想到有一天能亲眼见到唐先生爬.上.我的.床,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她嘴角挂笑,却满是讥讽的口气。 唐斯年可是曾夸下海口,她没资格爬.上.他的.床。 这会儿他自己亲自送了上来,还不得抓紧机会好好嘲讽一番? 不然多对不起自己,当时受到的侮辱。 “这不正如你所愿吗?” 他的声音很沉,似乎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 她媚柔的笑声,在黑夜里特别清晰,仿佛猫爪儿一般勾着对方的心。 似乎,也是想要掩盖她身体原本因恐惧而莫名的颤抖。 - 【三十九】随他去 - 念昔 - 小鬼七 唐斯年的手指在她的嘴上,用拇指温柔的擦拭。 力度和上次擦拭她的口红时可大不相同。 如果说上次是有意惩罚,那这次应该是故意.玩.弄。 “礼初也如我这样让你......承欢?” 阿川的手在黑夜的掩盖中悄悄攥紧,她就知道她与唐家姐妹的对话,他一定会一字不落的知道。 自己故意气唐妏婷的话,自然也包含在其中。 唐斯年捏着她的下巴,轻柔的一抬,懒洋洋的逼迫:“回答我。” “你自己的兄弟自己不知吗?难道我说什么,你信什么?” 他俯下身带着迷人又沉醉的木香味,混杂着一丝烟酒气,让阿川立刻上了头。 他讥笑着在她耳边呢喃道:“那我只能亲自试试了?” 阿川的心里一紧,感觉到唐斯年在她耳边.呼出的气息。 而她却如此的凉,没有任何的温度。 她想起上次两个人亲昵,还是在四楼的VIP包厢,她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差点儿没把自己折里。 那天的耻辱,现在依旧会常还会想起,仿佛在心里留下了浓重的阴影。 每每想到那个破碎的画面,心里都会忍不住咯噔一下突然刺痛。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敢主动招欠儿的撩过他。 也是真的怕他,突然哪天一狠心给自己办了。 其实办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自己陷入了他的毒里,压根儿没想戒掉。 而且唐斯年这厮,在某些方面,一定是个高手。 她光看他的脸都能让自己意.乱.情.迷,就别说是他故意.勾着她了。 她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估计到时候连拒绝的力气都不能有。 唯一使阿川狠不下心的原因就是,她在这方面是真的有点心理洁癖。 她觉得若是以后唐斯年不能只和她一个人在一起,那她现在也不想要。 仿佛那条线没被逾越,他每晚身旁躺着什么人,自己都可以不那么在乎。 但若是... 超越了那条线,以后的每一夜,怕是都要胡思乱想。 今晚,又是谁在他的身边。 若是那样善妒的她,估计要被丢弃的更快了吧? 这一刻心里有个天秤,到底倾斜在哪一边,自己都不知道。 - 唐斯年的动作带着惩罚的意味,将她瞬间拉回了现实。 “嘶。” 阿川忍不住皱眉,嘴里顿时蔓延开了血腥气。 “礼初没教过你,不要轻易溜号吗?” 唐斯年的语气讥讽,咬她似乎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 而这些言语,才是能够刺激她大脑的有力武器。 她笑着回击,“可能他比你这漫不经心的吻技要好,所以很难不动情。” 他嘴贱,她能比他还贱。 来啊! 互相伤害,谁也别他妈好过了。 - 唐斯年淡淡的哼笑了声,比之前更没有情,更加敷衍了事。 仿佛他的心,根本没在这上面,但又...非要这么做。 阿川心凉,男人的占有欲,真他吗可怕。 好像半年前,他们还不是现在这样。 那时的他们还会因为一个亲吻,而变得不能自控。 她在想是自己变了,还是他变了? 他在耳边问道:“怕了?平时不是挺玩的开吗?” 她听后来了气,竟然不要命的回道:“怕什么?求之不得。” - 男人看她装成大尾巴狼的模样眼里蕴开了笑意。 这次他细腻而有耐心,似乎想要带着她的灵魂一步一步的走向沉沦。 她感觉到了自己从此将万劫不复,突然紧张起来。 他再次问了句:“怕了?” 这次阿川没有回答。 “阿川,原来你也知道怕。” 声音低沉的让人沉醉,但不带半分感情。 - “唐斯年,要来你就快点, 是在等着我自己投降求饶,你好有理由走是吧? 我告诉你,我不怕,你敢吗?” 她一字一句字字珠玑的说道,即使嘴上再厉害,心里也是虚的不行。 男人突然冷笑,低声道:“这么耐不住性子? 别人没能将你“伺候”好么?” 阿川哑声赌气的回道:“我更想知道你能不能“伺候”好。”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她想。 此刻。 任由自己,随他去。 阿川早就说过他的“技术”一定不用怀疑, 她沉溺在温柔中,觉得庆幸。 怎么办,这个哪里都好的男人, 心里却厌恶自己。 “阿川,我能不能.“伺.候.”好.你?” “我觉得,只能是你。” - 唐斯年从办公室出来时,刚巧碰到走过来的绿豹。 绿豹一怔,低头恭顺的喊了句:“唐先生。” 唐斯年正低头点烟,此时已经酒意全无。 本想直接离开,但又叫住了绿豹。 “傅先生经常过来?” 绿豹不敢撒谎,点了点头。 “还有别人过来么?” “只有傅先生和段先生偶尔会来喝两杯。” 他的眸子蕴起笑意,自己之前竟然真的信了她的鬼话。 而刚才其实也证明了,她的清白。 “嗯,忙去吧。” 绿豹点了点头,便要去敲经理办公室的门。 唐斯年再此阻止,“这都几点了,找她还有事?” 绿豹解释:“尚总来了,非要觅姐过去一下。” “尚有至?” 绿豹连连点头,他看出唐斯年现在的表情有些糟糕。 “一个小企业的老板现在都这么大架子了?” 唐斯年冷笑着说道。 上次唐斯年与唐觅动手他是亲眼见过的,唐觅平日里对他们不错,他鼓起勇气说道:“唐先生,觅姐经常半夜都得被叫起来,她说与公司有合作的客户都不能得罪,就是再晚有找她的都要叫她起来,不能给您添麻烦。” 唐斯年点了点头,“让她睡吧!尚有至闹起来就说我在她房里。” 绿豹看着唐斯年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再次猜测着他与唐觅的关系。 看似没关系,可又感觉有那么一丝不同。 他转头看着紧闭的门,没有再去敲响。 阿川躺在床上不由自主的大笑了起来,只因为唐斯年临走时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要是知道你有除我之外的第二个人,你就找人给你收尸吧。 她笑自己是不是跟他在一起后,已经被他传染的变态了? 这么戾气的话,听后却觉得身心舒爽。 仿佛在他那个不锈钢的心里,自己有了一点点的位置。 应该,是这样吧? - 【四十】七月半 - 念昔 - 小鬼七 - 尚有至接到斯诺的解除合同时,拿着文件的手止不住的抖,脸上一片惨白。 个中原因,不得而知。 昨晚自己的一时糊涂,犯了错事。 可谁知唐斯年能在那小妖精的那没走? 他是既打电话赔罪又找人托关系讲和。 唐斯年压根儿没想理会,直接叫谢紫瑶出面打发了。 谢紫瑶从尚有至道歉的话中听出原委,气的浑身颤抖恨不得立马撕碎那个女人。 真照着她的话来了,占了礼初不够,现在还来勾引斯年。 可真是个不要脸的。 她帮唐斯年泡了一杯咖啡送进办公室,见他靠在椅子上看着自己手指出神,轻声唤道:“斯年,美式没放糖。” “嗯。” “斯年,嗯…尚有至还在拖关系联系你,估计也会找礼初和秋寒。” “嗯。” “斯年……” 唐斯年这才转过身正眼看向她,“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不用吞吞吐吐的。” 谢紫瑶见他表情还算平和,张口说道:“尚有至说你昨晚在…… 这要是让礼初知道了,怕是不太好吧?” 唐斯年眉峰一挑,装作不明白的问道:“哦?如何不好?” 谢紫瑶尴尬的搓了搓手,脸上有些红晕,低头小声回道:“那么晚了你在唐觅的房间,不管做与没做,这事儿也是说不清的。 我是怕礼初误会你,你们之间在生了间隙。” 唐斯年眉眼讥笑,谢紫瑶现在都敢在他面前说做这种字眼了? “那你觉得我们做了还是没做?” 他语气轻飘,带着一丝暧昧。 谢紫瑶脸上一红,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是相信你的,但是我不信唐觅那种女人。” 唐斯年眼中的笑意更浓,双手交叉立于桌前,好奇的问道:“她是哪种女人?” 谢紫瑶咬了咬嘴唇,沉默了几秒,鼓起勇气说道:“大家都说,她在伽仕的口碑十分不好,随便什么都可以...,嗯,还说她和很多人有不正当的关系,又轻浮又风...” 谢紫瑶已经很努力的将话尽量说完整,让他明白唐觅到底是什么女人。 只有两个字没有说出来,第一个是上她,第二个是风..S。 唐斯年的脸突然冷了下来,眸中竟然闪过一抹危险的神色,“我和礼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有间隙,不清楚的事情也不要瞎说。 唐觅在外面的风评如何我不管,但是她是我的人,是公司的人,我不希望内部的人说出她任何一句难听的话。 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别的少跟着参与。” 谢紫瑶见他眉间的不悦,笑着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办公室。 关门时,眉眼间闪过了恨意。 唐斯年维护所有为他办事的人,但唯独他维护唐觅让她嫉妒的发了狂。 谢紫瑶眸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随后拿出了手机,拨了出去。 - 七月半,当晚。 伽仕出了大事,而所有人都找不到唐觅的身影。 她走时没有任何一句交代,平日天天睡在公司的人,今天竟然不见了。 唐斯年、傅礼初与段秋寒全部出动,亲自过去坐镇,段秋寒打阿川的电话一直提示对方没有信号。 晚上快十二点时,外面涌进来大量的J察。 J察拿出搜查令说:有人举报伽仕内部涉嫌藏d,经过搜D犬仔细的甄别排查最后在阿川的柜子里找到了可以直接将她判死刑的大量D品。 J察搜遍了所有得到地方,没有找到唐觅本人,便收队暂时离开了。 唐斯年靠坐在她的办公桌后的椅子上,食指与中指轮换的敲着桌面,听在人心里直发慌。 黄毛和绿豹站在屋子中间,一直说着从晚上就没见到觅姐的身影,不知道去了哪儿。 黄毛最后还加了句:“那些东西一定不是觅姐的,我相信她。” 唐斯年闲来无事翻看她桌面上放置的工作笔记本,上面方正的小楷字体,有些不太像女孩子的字,太刚毅少了些柔顺。 他像闲暇时观看杂志一般慢慢的翻着,上面大多数都是顾客的人物背景和与唐斯年的关系。 重要的合作伙伴会特别标准,还会在后面括弧里写着:绝对不能开罪。 段秋寒进进出出一直在打电话沟通,现在阿川人不见了,具体发生什么事谁也不清楚, 傅礼初坐在唐斯年对面的椅子上,以前他也经常坐的位置,侧头看着窗外的灯火。 这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仿佛在人间蒸发了一般,没留下任何痕迹。 唐斯年放下手中的笔记本,问道:“你怎么看?” “我觉得不是阿川。” 傅礼初淡淡的回道。 段秋寒再次进来时,气愤的踢了脚门口的盆栽。 唐斯年不悦的蹙了下眉头,“你拿死物发什么脾气?” “哥,不会真的是阿川吧?” 他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唐斯年轻笑,“你是不是太瞧得起她了?” “那她怎么躲出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唐斯年反问:“她要是知道提前有人点她而躲出去,会将那么多东西扔在办公室?” 段秋寒此时也是关心则乱,这么一听下来确实有道理。 “大厦监控今天维修,明早才会恢复,所以没有任何线索。 我也和上面联系过了,找到阿川便带她过去接受调查,先不要弄的满城风雨。” 唐斯年点了点头,按照以前的话,他早回家睡觉了。 爱抓抓,爱毙毙,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管别人的闲事。 即使这是发生在自己的地盘,人也是自己的人。 但是只要对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多管一下。 这件事情于他的影响,最多也就是被媒体黑上几天,在接受一下官方的调查罢了。 反正他的名声也从未白过,还差再加一条? 狸猫站在门口敲了敲,“先生,有线索了。” 他将手机递给唐斯年,这个监控画面他在熟悉不过。 唐斯年上次看到她和一个神秘男子相拥后消失了一夜,他便找人在她公寓的门前按了监控。 谁知她在伽仕上班后极少回去住,基本上都是住在办公室,所以按了也是白按。 - 【四十一】因为有他而不惧怕 - 念昔 - 小鬼七 - 手机的监控画面中,阿川一身黑色运动衣,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 虽然看不太清脸,但看身型来讲,应该是她没错。 唐斯年即刻起身,几个人直接去公寓里找她。 他们到了门口,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人开,房子里面很安静,好像从未回去过人一样。 要不是狸猫一直看着监控确定她没再出去,他们都不敢确定她到底在不在里面。 以前监视她的手下,将备用钥匙急忙送了过来。 狸猫将门打开后,屋子里面一片漆黑,连盏灯都没打开。 隐约间好似能看到屋内的地板上,有一个人影。 狸猫率先进入,伸手将门旁的电闸拉开,屋子的灯瞬间亮了起来。 他们见到阿川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安静。 她身下的地板上,是一滩刺眼的红色。 狸猫震惊的回头看向唐斯年,只见他脸色不好的说道:“看看哪里受伤了,去把卢亦禾找来,先申请保外就医。” 傅礼初心急的亲自进入查看,即使厌血却也用力的忍住了恶心。 他白皙的手指拉开了黑色运动服的拉链,看到里面的惨状不由得身体一震。 他脸色煞白的看向唐斯年,道:“和上次一样,全身遍布细小的伤。” 段秋寒听后握紧双拳,忍不住大声骂道:操。 老子要是知道谁干的我他妈整死他,跟女人较劲算什么能耐! 阿川身上背负了太多的秘密,而且都是那种无迹可循的秘密。 唐斯年有时在想,她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所以才让她一次又一次的落入这般危险的境地? 上次救起她后,她执意要留下来。 唐斯年当时猜测过,她留下来的目的也许是为了寻求庇护,保自己平安。 可她为什么从来都不肯说到底是谁想要她的命? 她也从未寻求过他们的保护,她是觉得自己保护不了她? 唐斯年阴郁的上前脱掉她被血沁透的运动外套,看着里面白皙的皮肤早已染成红色,眸子不自觉的冷了下来。 昨晚不是还牙尖嘴利的跟他对嘲,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昨晚还在承欢,如今,是死是活都变成了未知。 唐斯年将自己的西服包裹在了她的身上。 他弯腰将她抱起,大步流星的走出公寓,急忙要送她去医院治疗。 名贵的劳斯莱斯车后座的垫上滴满血红,他未瞧一眼。 深邃的眸子,看着怀里几乎没了呼吸的人,冰冷的身子,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阿川,等你醒了看我怎么罚你。” - 阿川昏迷的时间很长,心电监护几乎几次变成了直线,生命迹象非常的微弱。 庄卿鸾好几次遗憾的摇头,判定为脑死亡。 唐斯年却坚持她一定能够醒来,她这个祸害才不会这么早死,至少活个千年。 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这坚持什么,只知道自己不能放弃。 如果他开口放弃了,这个祸害就从这个人间,彻底的消失了。 阿川每次在昏迷时,并不是在恢复身体上的伤。 她的本体被刮倒体无完肤,可比现在看着惨一万倍。 她需要用自己强大的执念来修复本体,本体好了其它自然就会痊愈。 当她奇迹般苏醒的时候,某医院庄卿鸾医生申请,创造了一次医疗奇迹。 她见自己躺在医院,便知晓唐斯年一定又看到了她的秘密。 心里竟然有些怕,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自己又变成了这副惨样子? 唐斯年恐怖的质问她没等到,到是等来了几名警察。 她这才得知自己被扣上了什么帽子,突然有些想笑。 她好转后被移到单独的看守病房,门外有人把守,谁也不能进来探望,包括唐斯年。 警察反复的强势询问,她平淡的反复回答。 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她不介意多说几次,来换自己清白。 在警察问道:25日当晚去了哪儿的时候,她却一下子答不上来了。 大部分的时间,她都躺在病床上想,到底是谁在陷害她? 能有那么多’东西‘的人,一定不是个普通人的老百姓。 这是直接花大价钱要她去死,而不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这个厉害的人物绝对不能是唐斯年。 若是他的话,他不会三番五次的找人来送情报,让她什么都不用管,安心的养病。 说实话,那一刻阿川的心里无比的踏实。 她因为有他在,而不惧怕。 她虽然没做过,但是有些事情真相不一定会大白。 这个世间还存有太多的阴暗面,找不到对她有利的证据,即使她无辜,也一样会丧命。 他若说了,便一定做得到。 她只需要安静的等着他来接自己便好。 最终她只想到两个人,不是唐妏仪就是唐妏婷。 除了她们姐妹,她暂时想不到其他人。 - 阿川在医院治疗一个月后,才被转到了看守所,这已经是能在医院里留下的最大期限。 卢亦禾身为她的律师经常来看她,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上次斯年动手打架也是因为她。 他和唐斯年是多年的好友,还从未见他因为女人冲动的亲自动手。 要知道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他做事不能有任何瑕疵,做人不可以有任何污点,工作中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每走一步都要精确的算计,恨不得从一件事中得多计算出十条路来。 日日神经紧绷着脑袋里的那根弦,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万劫不复。 他艰难养成的性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破了例。 卢亦禾可是有好些年没见过他因为自己的事进警局了... 她很特别,至少在唐斯年的心里比较特别。 他看着坐在对面瘦成纸片的女人单刀直入,问道:“柜子里的东西是你的吗?我是你的律师,所以你要和我说实话,这样我才能帮到你。” 阿川摇头,声音极哑的回道:“东西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放进去的。我办公室的门不会锁,日常锁的只有休息室的门,所以谁都可以进入,将东西放进去。” - 【四十二】新线索 - 念昔 - 小鬼七 - 卢亦禾听后点头道:“确实,警方当晚进入时门也未上锁。你对于你身边的那两个男人怎么看?” 阿川问道:“您说的是黄毛和绿豹么?” 卢亦禾点头,“我在想能不能是他们进入了你的办公室?你也知道只有他们进入别人才不会怀疑。” 阿川摇了摇头,坚定不移的说道:“绝对不可能是他们。” 卢亦禾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你会那么信任他们?” “第一、讲情分。 他们害我没有出发点,我对他们很好,私下里关系处的也不错,外面有人议论我难听的话时,他们会背着我跟人家争执。 第二、讲利益。 若说他们自己来办这件事情,他们不可能有钱来买赃物。 若说替别人干这件事情,那更不可能了。 我若倒了台他们也许会得到些钱,但我觉得我的命也不值太多钱。 但只要我在伽仕一天,他们便有无限的前途,你说为什么要和别人联手来害我呢?” 卢亦禾听后瞬间明白了她如此自信的地方,她身边亲近的人和她重用的人,估计早就已经被她洗了脑。 她不是在幼稚的单纯相信这个人,只是相信她自己下过的鱼饵。 如果是自己的话,自己也不会为了一点利益而放弃大好前途。 正因为阿川如此相信他们,段秋寒才停止了对他俩的严刑逼问。 这件事情一出,他们无疑是第一嫌疑人。 俩人也被段秋寒折磨的挺惨,不过出来以后听说是觅姐在里面带话说相信他们,他们才能被放,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他们是出来了,可唐觅还在里面关着。 如果他们能机灵一些,不必吃一堑才能长一智,趁觅姐不在的时候看好她的办公室,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卢亦禾对阿川问道:“那25号晚上你在哪儿?为什么离开伽仕?有没有人可以为你证明?” “卢律师,25号晚无论我在哪儿,东西不已经被搜到了吗? 所以我在哪儿,都不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对吗?” 她说的确实没错,可是这话是来之前唐斯年吩咐要问的,自己也不能不问啊! 卢亦禾尴尬的将拳放在嘴前咳了咳,之后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有人伤害了你?或者是说有人想要你的命? 能不能是伤害你的这个做的事情?” 她垂下眼眸冷淡的回道:“我自己划着玩,跟别人没关系。” 卢亦禾:“……” 她若是在唐斯年的公寓里时,便是温柔乖顺等待主人回来的小猫儿。 她若是在伽仕当老总在外结交人脉时,便是风情万种的世故女人。 阿川纵有千媚百态,唯一能让她冷下脸的时刻,便是在每次别人问及她为什么受伤时,仿佛能让她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若是决定死扛着不说,那即便能够逼问出来些什么,也未必是事实的真相。 他看着面前穿着宽大条纹衫的姑娘,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担心或者恐惧,反而看着比他还要镇定。 - 卢亦禾之后几次在过来时,都会见她身上或者脸上增添许多淤青和伤痕。 他气愤的找了上面好几次,外加上段秋寒动用了一些关系,才让她过的稍微舒服些。 阿川面对生死的淡然,他无疑是佩服的。 真想问问唐斯年,到底在哪里挖出来的这么特别的人? 他每次去见阿川聊完天后,都感觉自己的头马上就要爆炸了。 从业这么多年里第一次碰到这么不合作不着急脱罪的嫌疑人。 而唐斯年还下了死命令,让他无论如何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将人从里面带出来。 阿川至始至终都没有认过罪,警方除了找到‘东西’外,并没有在上面找到她的指纹。 警察反复多次的问她:“这件事情唐斯年有没有参与其中?你是不是在为唐斯年办事?” 她精准严谨的说道:“我在伽仕工作,挣着工资管理伽仕。 伽仕是唐斯年的生意,而我是他的员工,我自然是为他在办事。 那些东西是谁的我不知道,谁放进去的我也不知道。 但唐斯年在我工作期间,从未要求过我去做违法的事情。” “监控显示25号凌晨三点多,唐斯年从你的办公室离开,他在你办公室做了什么? 你们又聊了什么? 为什么那么晚见了面?” “没做什么,做.A.了。 聊的也都是谁能不能“伺候”好谁,或者一些床旁情话,要听的话我也可以说。” 她讲的面无表情,只是如实说了实话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们是情侣?” 阿川摇头,“不是,是我勾.引的他。结果他喝多了酒,就从了。” 在警方的眼中,她只是不过是在跟他们逗贫绕圈子。 她心里叹息,说实话还不被人相信的感觉可真难。 司法部门还在努力的搜集取证,暂时还没有起诉她。 若是找到其它能定罪的线索,估计直接就得拉去毙了。 大家在和时间赛跑,仿佛在角逐谁比谁跑的更快的比赛。 - 傅礼初身边的腊冬其实是IT界精英中的精英。 他查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王波老婆的卡里这几天突然多了一大笔钱入账。 日夜的人员坚守布控可算找到了些眉目。 他们在得知这个重要的消息后,那么一切便都简单了许多。 段秋寒主动要去找王波“谈谈心”。 唐斯年却吩咐道:“叫山鬼去办,办的利落些。” 能让唐斯年直接用到山鬼出手去办的事,都绝非小事。 山鬼若是想撬开谁的嘴,那不就是分分钟钟的小事情吗? 他的手段阴的连唐斯年都得抱拳致敬,他玩的比较埋汰,而且过程中还很欣赏享受的模样。 在这之后阿川有次和他搭档,吐过几次,后来直接给他跪了。 - 外界都在密切的观察着这件事的动向,大家私下里议论纷纷,探讨的版本也是应有尽有。 有人说那些东西应该就是唐斯年的,之所以不惜一切代价让唐觅出来,只是怕她在里面扛不住,临阵退缩将自己供出去。 还有人猜测,也许这次唐觅真的要给他当那只替罪羊了。 她一直不交代事实,一定是在替上面背黑锅,保上面平安无事。 更有甚者分析,唐斯年会让唐觅在里面永远闭嘴。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 - 【四十三】回来就好 - 念昔 - 小鬼七 - 大多数人都十分坚信自己的臆想,永远觉得自己的猜测与分析是最慧眼独道的见解。 如果结局和自己猜测的若是一样,会立马激动的拍着大腿,得意的仰起头颅道:“你瞧,我说什么来着?按我的来了吧?” 如果结局会自己猜的不同,不是找借口阴谋论,便是立刻返水,马后炮的跳到另一个阵营。 这种叫做后视偏见,这种人永远活在自己的思维里无法从失败中找出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他们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预测到事情的结局,所以看待事情更难用公平的眼光来评价此人此事。 这个社会上自以为是的这类人还真不占少数。 在所有人眼里,东西不是唐斯年的就是唐觅的,一定是他们二人其中一个。 不然对方能有和唐觅多大的仇?多深的怨? 不惜用几千万的东西,只为来陷害她? 那她可真是太值钱了! 在大家还等着结局出来立刻拍大腿得意之时,事情却来了一个巨大的大反转。 伽仕的副经理王波主动去了警局自首。 他对于陷害唐觅之事供认不讳,因为唐觅突然空降,抢了他原本的位子,他心生恨意做了此事。 而那些货的来源,也一并交代的一清二楚。 警方根据他提供的信息,抓到了一个窝点,搜到大量的货品,还有六名涉嫌人员。 于是,各种猜测又立刻换了版本。 毕竟谁都不想自己拍桌子说过的话,现在被啪啪打脸,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 唐觅对于唐斯年来说一定非常重要,所以唐斯年不惜一切代价,找人去为唐觅顶罪,甚至牺牲了一个货点,上亿的代价,只为换她平安出来。 - 阿川被放那日,天很阴,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她身上穿着从医院转来时那套蓝白条的病号服。 整张素白的脸少了平日里的浓妆,看着年龄更加小,黑色的头发简单的束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锁骨线条非常精致,身材上来看似乎比以前更单薄了些。 楼梯下等待的豪车云集。 几十名黑衣男子站在车前等她,场面浩荡尤为壮观。 仿佛她是功臣,在里面没有说不该说的话,可能也受了不少的委屈,所以出来之时,唐斯年给了她最大的牌面。 傅礼初与段秋寒亲自来接,两个人站在路边分别撑了一把黑伞,在楼梯下方抬头望着她微笑。 黄毛急忙跑上前为阿川披了一件黑色呢子大衣,又递给她一副墨镜。 她接过立刻卡在鼻间,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她的气场不在于穿着病号服还是礼服,不在于浓妆艳抹还是素面朝天。 而是在于即使她现在看着很狼狈,她的腰杆依旧笔直,头颅永不低垂。 即使没说圆滑的官场话儿,沉默的一言不发,光看今日来接人的架势,以后谁敢小瞧了她? 怕是没有了吧? 黄毛在身侧帮她撑伞,哽咽的说了句:“觅姐,你受苦了。” 她侧头看着黄毛脸上的伤,也明白她不在他们一定不会好过,回道:“都过去了,你和绿豹没事就好。” 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步子缓慢,不急也不躁。 外面的空气即使有霾,也比里面的清新一万倍。 她在提醒自己,这段走下来的路有多么的不容易。 她在警告自己,若是再有粗心大意被人陷害之时。 你就真的可以去死了,不要因为自己连累到任何人。 阿川走下最后一节台阶,与路边等她的傅礼初和段秋寒纷纷拥抱。 她心知大家这段时间都为她付出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不然她不可能这么快被放了出来,感激的话全在这个有力的拥抱里,化为永恒。 她在傅礼初的保护下,登上了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 这个场面无疑上了新闻头条最大板块。 - 有人猜测经历过这件事后,唐觅在斯诺的地位会一路飙升。 虽没见到唐斯年亲自来接人的身影,但二当家三当家亲自过来,恐怕也是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场面。 细心的人发现,唐斯年人没来,可他身边最亲的手下和他本人的车,可都到场了。 数十辆劳斯莱斯一起离开,不知道的人还得以为放出来何等大人物? 其实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罢了。 唐觅这个名字,像病毒一般在各大家族中迅速蔓延。 提起她时不再是风情万种的伽仕总经理,而是唐斯年身边唯一看重的女手下。 她在斯诺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 阿川在医院加上看守所的时间将近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里,她做了一个决定。 也许,自己已经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唐斯年一定开始对她起疑,她连续两次受伤,都被他亲眼所见。 以后会更加严控的看着她,她无法与他解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也找不出更好的借口为自己开脱。 未来的每一年都会有同样的情况,她终究是个妖,许多事情怎么能解释的清。 她不想永远被的他厌恶,他明明已经很讨厌她了,若是唐斯年得知自己上了只女妖精,估计能恶心的直接崩了她。 还是在没酿成大错之前,主动离开比较好。 还和以前一样,再没被发现之时,要懂得及时止损。 - 阿川随着车队直接被带去雅颂大院。 唐斯年众多房产中唯一会住的地方。 她以前从未来过这儿,在心里感叹这边的空气好清新,风景更是漂亮。 好像活着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美的住所。 阿川自嘲的想道:没想到进去待了一个月,出来以后还更优待了,早知道这样自己早进去蹲一蹲,何必浪费一年的好光景。 唐斯年在巨大的绿草坪院中养了一只边牧犬,叫AK。 AK见到她时疯狂的咬叫,激动的眼睛都犯了红。 它似乎嗅出了她与常人的不同。 院子里的手下立刻将AK关进笼子,但它的叫声却从未停止。 唐斯年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处,翘着二郎腿神情有些漫不经心。 听到声音见她进门后,深沉的眸子上下的打量了一番,语气淡淡的说了句:“回来就好,先上楼洗个澡吧!” 她抿着嘴点了点头,感谢与抱歉的话哽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 【四十四】吃了些苦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随着唐家的管家赵阿姨一同去了二楼的客房。 赵阿姨在这个家工作好几年,是佣人里面最受尊重的一位。 唐先生能吩咐她亲自来伺候,想必这位小姐也是重要的人物。 浴缸里放着热水,浴室里升起了雾蒙蒙的水汽。 赵姨亲自弯腰撒了许多干花瓣,深紫色的玫瑰红飘在水中十分的漂亮。 阿川靠在门框上出神,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对赵姨问道:“阿姨,唐斯年带过其他的女人回来吗?” 赵姨听后笑着回身对她说道:“不怕你不信,还真的没有过。 段先生有个小表妹是个医生,唐先生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关系也不错。 除了这两个女孩时常和他们家家里聚会以外,还从没见过先生带人回来。” “过夜的女朋友也没有过吗?” 赵姨认真的想了想,眼神坚定的摇了摇头。 阿川开心的扯起嘴角,终于自己有比别人不同的待遇了。 赵姨用手试了下水温,道:“阿川小姐,水放好了,我去帮你把新买的衣服拿进来。” 阿川点了点头,客气的说道:“谢谢赵姨。” 估计她压根儿没想到赵姨能回来的这么快,她进来时阿川的一条腿刚迈进浴缸。 赵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紧张的问道:“阿川小姐,你这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啊?啊?” 阿川连忙蹲下身子,将自己埋入水里,脸色被吓到的惨白,勉强笑着解释道:“没事的,赵姨。我不小心摔的。” 赵姨见她不想多说,连忙说道:“怎么弄的伤都要涂些药的,你等着我去帮你取。” - 段秋寒将自己窝在沙发里纳闷儿的猜测着:“大哥二哥,你们说阿川是不是被吓傻了? 出来以后话怎么少了呢? 回来这一路上她一个字也没说,还真不像她的性格。” 傅礼初看着他苦恼的脸,笑着接话道:“可能突然出来有些不适应,你在里面被关一个月,出来也会这样。 不就是没陪你贫嘴吗?缓个几天一准儿就能贫了。” “阿川性格太激烈了,她前后换了四间屋子,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我和卢亦禾动想尽了办法,才将她自己住进到一个单间里。 我怕她经历了那些事儿以后,心里留下阴影,不行的话我明天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段秋寒这些话之前从来没提起过,这现在是阿川人已经没事出来了,他才敢这样直接说出来。 不然他怕大家跟着担心,在做出过激的事情。 尤其唐斯年,眼下最不能冲动的人就是他。 傅礼初不解的挑眉问道:“为何换了四次屋子?” 段秋寒沉声解释着:“卢亦禾说去见她时脸上有伤,他自然要去沟通和打听情况。 听说第一间是八人间,七个人好像商量好了一般,一起打她一个,我川妹儿也是可以,愣是没怂,但以少敌多怎么可能占到便宜呢。 第二间和第三间的情况基本上差不多,总归是走到哪里都有口舌争斗,最后动手打的不可开交。 最狠的一次好像将她的衣服扯碎了,还…… 有股势力一直在和我们对着来,所以换单人间入住这种小事才弄了那么久,这才让她吃了些苦。“ 唐斯年的脑海里出现了画面,她瘦弱的身躯和一群疯子撕打的场景。 段秋寒说的很隐晦,但他大概也能猜到阿川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心里萌然而生的闷痛,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 “阿川向来是一个精明的人,在那种地方不会主动惹事,去查查是不是有人想顺手收拾她,或者直接叫她闭嘴。“ 段秋寒无奈的叹了口气,“哥,这件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有人故意整阿川罢了。 王浩也只不过是被人怂恿,加上他心里真想除掉她让她在伽仕消失,这才傻了吧唧的被人当枪使了。 山鬼什么招儿都用了,都没能让他说出背后的人,可想而知对方同时也在捏着他的命脉。 不过他能供出那个货点,山鬼这次也不算没有收获。” 山鬼去伽仕找王浩的时候,王浩正和一个女孩在办公室里开心着呢! 那姑娘看样貌能当王浩的女儿了。 唐斯年手底下的人,有谁没见过山鬼? 只要你心里有愧,见到山鬼时就如人见到了黑白无常来锁魂一般,立刻明白上头的旨意已经下来了。 山鬼脚上的皮靴踩在了王浩的办公桌上,手中拿着一把鲁格懒洋洋的一下下敲击着自己的肩头。 女孩在桌子处,王浩则是站在她的身后。 两个人见到山鬼突然进来时纷纷愣了,竟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山鬼粗糙的手拍了拍女孩的脸,“年龄小多读书,跟他混你有什么前途? 现在叔叔饶你这一次,自己穿好走出去,要是伽仕的员工就到人事部自己主动辞职,听懂了吗?” 女孩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连连点头起身穿好衣服腿软的跑了出去。 她走了以后,山鬼在王浩的办公室里可算是玩嗨了。 外人丝毫看不出来王浩刚刚经历了什么,山鬼一阵阵的邪笑好像恶鬼缠身了一样。 王浩整整被山鬼折磨了一天一宿,他怕王浩想不开自寻短见,没办法去投案自首,来之前还特地找人陪他的好老婆一起去做spa,也是花了山鬼不少钱的呢! - 傅礼初沉思片刻,道:“阿川这半年的气势未免起的有些太快,以后也难免会被有心的人算计。 枪打出头鸟,她现在飞的越高,面临的危险便越大。 现在也只是掌管了一个小小的娱乐城便弄出这么大的动作,若以后她若换成其它重要的生意,可能还会有更大的坑等着她跳。” 唐斯年哼笑道:“一个个没什么能耐,对付女人倒是一把好手,也不怕丢了自己的脸。” 段秋寒建议道:“她顺利出来让某人的计划变成泡影,不能直接过来动手吧? 不如让她出国散散心,也好躲躲这阵风头。” 唐斯年反对的摇头,笑道:“已经被盯上,躲起来只会让人抓来当软肋,还不如大方一些,正面迎击。” - 【四十五】走吧 - 念昔 - 小鬼七 - 三个人正聊着阿川未来的去留问题,她从楼梯处缓缓的走了下来。 身上这身休闲装是赵姨提前帮她准备好的新衣服,素静的白t,配了一条亚麻料子的米色长裤。 款式极其普通,但这种款式和料子穿在身上非常舒服。 阿川记得第一次从公寓醒来时,唐斯年便是穿的这个色系。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着水,原本巴掌大的小脸如今又瘦了一圈。 段秋寒本是横着窝在了单人沙发里,这会儿看见她后起身坐好,笑着伸手招呼道:“阿川,过来坐。” 她穿着家居拖鞋缓步走了过去,段秋寒亲昵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阿川的身体抗拒的下意识向后一缩。 唐斯年的眸子瞬间捕捉到她不经意间蹙起的眉头。 赵姨刚巧路过看到了他的举动,连忙提醒道:“哎呦!段先生现在可闹不得哦! 阿川小姐身上都是伤,刚才上了药,现在一碰肯定特别疼。” 段秋寒原本笑着的脸立刻冷了下来问道:“怎么受伤的? 他们不是说已经给你换成单间好久了吗? 怎么还能受伤呢?” 阿川的眼神有些躲闪,随后笑着解释道:“我和赵姨都说了,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赵姨心肠好,想让我好得快些便上了点药,其实早就不疼了。” 在大家的记忆里阿川给人的印象是那个会讲荤.段子,手里夹着根香烟,举手投足间尽展风情的女妖精。 她要是瘦点委屈,立刻撩起爪牙跟你死磕到底。 现在这样安静下来,又会撒谎隐瞒委屈,像个邻家女孩一样,还真的叫人不太习惯。 阿川的双手在膝盖上方的位置来回搅动着,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将话直接说出了口。 “唐先生,我决定了,我想离开。” 话音落。 一时之间,屋内一片安静。 段秋寒听后尴尬的笑了笑,心虚的搓着手劝道:“川妹,这次的事情只是个小意外。 你若是累了就歇一段时间,干什么非要说这种话? 你走了,谁没事和我打嘴仗,是吧?” 阿川的眼睛有点红,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唐斯年深邃的眼眸内带着一抹探究,他这一刻竟然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语气有些轻蔑的问道:“遇到这点事情就把你打到退缩了? 别人几乎几次要把你碎尸万段的时候,我看你也没见得在怕。”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怕,唐先生也不是不知道!” 她强撑起虚伪的微笑,眸子中闪烁着极其固执的光芒。 如蔓延的藤蔓,只要借着一个支点便能无限的延伸,缠绕到各个角落。 “你觉得我会放你走?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证明你清白捞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离开?” 唐斯年勾起嘴角,语气极其平和,不带丝毫的不悦与威胁。 “你不放我走,我也一样能走,之前被你找到只是因为我想被你找到罢了!” 换而言之,阿川若是想藏起来,谁也找不到她。 包括你,唐斯年。 这句话说得如此狂妄不羁。 但,他唐斯年信了。 - 唐斯年的身子向后靠了靠,体态上有些慵懒,语气恢复平和,“说说为什么要走? 因为钱?还是因为权?还是有什么关系没有满足你?” 他最后那句话的意味,怕是只有阿川自己能听懂。 那夜他和自己之间发生了…一些变化。 直到他结束离开时,也没有提过要给她一个身份。 阿川轻蔑的笑了笑,“唐先生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 我没什么关系需要被满足,阿川也不是那种玩不起的姑娘, 更不想出卖什么上位,别太瞧不起人了。 我要走不关乎于任何人和事,只是因为我的过去, 我不想被人知道我不堪的过去, 我也不想解释有些事情为什么会发生,仅此而已。” 她这次很坦诚,没有像上次一般醒后只说了句全忘了,而试图蒙混过关。 唐斯年眯起眼睛,像是探寻她心里最深处的一部分。 “你一直在撒谎,对吗?” 她点头,大方的承认。 “当初为何撒谎留下来?留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不气,也不急,一句一句的耐着性子询问。 她本想说:见你一眼便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将衣服盖在我头顶时,心突然痛了一下。 仿佛那日甲板上的惊鸿一瞥,在曾经的某一个瞬间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她觉得心动了,她喜欢你,想嫁你,想让你一直跟她在一起,想用尽自己所有的能量去爱你。 但这种说法,你唐斯年会信吗? 她第一次垂下头,不想让某人看见自己的眼睛,回道:“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以前的日子乏闷,想换个生活。 现在,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 段秋寒心里一紧,这女人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出说? 他出声提醒道:“阿川,别耍性子了。” - “好,走吧!” 唐斯年微笑着同意。 没有强迫,也没有再继续挽留。 她起身说了声,“谢谢。” 阿川来的时候,一无所有。 走的时候,依旧两袖清风。 她没带走任何物品,只有身上那套不算厚实的单衣,还有那张叫做唐觅的证件。 手机和唐斯年给她的银行卡都留在了二楼的客房。 傅礼初起身想要追出去,步子还没等迈出,唐斯年道:“让她走,谁也不准寻她。” - 深夜。 赵姨起来上厕所无意间看到唐斯年在客厅抽烟,阿川走了以后,傅礼初和段秋寒待了一会儿便也离开了。 唐先生一直坐在那里沉默,连晚饭也没吃,这会儿竟然还没去睡。 客厅连盏灯都没有开,外面院子里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一些,映得男人脸上的神情有些落寞。 赵姨拿着毯子走了过去。 唐斯年听到了脚步声,抬头看向她,道:“怎么还没休息?” 赵姨弯腰将毯子盖在他的腿上,说道:“晚上凉了,穿单衣坐在这里很冷的。 我都已经睡了一觉,起来看您还在这儿坐着,你饿不饿?我去帮你煮个面吃?” “不饿,不用忙了,早些休息吧。” - 【四十六】给她留了位置 - 念昔 - 小鬼七 - 有的人经常出现在你身边时,你并不会发现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她走后,竟发现自己从未静下来好好的了解过她。 唐斯年一整天都只在想这一个问题。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自己又真正的了解她多少? 她除了满嘴的谎言,其实身上也是有不少的优点。 阿川若是不优秀,自己当初怎么会看重她? 赵姨轻声叹了口气,道:“先生,阿川姑娘留了东西在二楼。 我瞧着是一部手机和银行卡,我便没动,您要是需要就去客房桌上取。” 唐斯年轻蔑的笑了笑,“她倒是有骨气。” “您要这么说,我还真是同意,她有那股子倔劲儿。” 唐斯年伸手示意,让赵姨在沙发处坐下说。 “我白天带她去楼上洗澡换衣服的时候,发现新衣服熨好忘拿进了浴室,我便离开几分中去取衣服。 我回来的时候,她身上的伤无意间被我看见了。 她立刻慌张的躲进水里,是我当时执意要给她上药才仔细看到,简直是太吓人了。 唐先生,这要是我女儿被欺负成那样,我心都得碎了。” 赵姨连连叹息,眉宇间是对一个女孩的遭遇感到同情的忧伤。 唐斯年似乎不怎么在意的问道:“什么伤?不是摔的吗?” 赵姨摇头,“哪里可能是摔的?我看着她就是怕您担心,嘴上才忍了下来。 最轻的是身上大面积青紫的痕迹,还有几处咬破的伤口,还有……” “还有什么?” 赵姨可能回想到了自己看见的东西,声音难受的有些哽咽。 “还有划的字,大部分都是很脏的话。 这怎么这么缺德,好好的姑娘,竟然受了这么的折磨。” 唐斯年起身,轻声说道:“这么一说,她是蛮有种的。您早些休息,我先上楼了。” 赵姨见着他要离开的背影说道:“先生,阿川小姐今天问了我一个问题。 她问,您有没有带姑娘回来过, 我如实回答了,她当时笑的很开心。 还说您讨厌她,对任何人都比对她好,这次终于能有件事上,比别人不同了。 我瞧着,阿川姑娘是真的喜欢您。” 赵姨说完看着唐斯年一言不发离开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这沉静的黑夜中听起来是那么悲凉。 - 唐斯年之前从未想过,在阿川这件事上中间环节会出现这么多的问题。 他甚至已经想好,如果最后没有办法证明她的清白, 他便真的找人去认,怎么也不会让她在里面受罪。 可没成想他算计到了结局,却在最不应该出问题的环节,让她遭受了这么大的屈辱。 段秋寒和卢亦禾将事情瞒了下来,她自己受了委屈也不肯说,那到底是谁将她的嘴封了起来。 她怕什么? 为什么忍着不说。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还没有结果就开始动手了! 谁的手又能伸的如此长? 他拿出机发信息给山鬼,上面只写了那地方的名字,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写。 之后又发了一条给卢亦禾:有些事,你当律师的竟然不知情,你还配做什么律师? 卢亦禾第二天看到信息的时候心里莫名一慌。 唐斯年虽然没有点名道姓的说这个人是谁,也没说什么事。 但他怎么会不知? 除了阿川还能有人让他亲自发信息质问么? 可是… 之前有过冲突自己已经协调着解决了,怎么唐斯年还会这么问? 他脑海里闪过一种想法,瞬间惊恐的瞪大眼睛,如果要真如自己想的那般,那简直太可怕了。 这个事情还真没法跟唐斯年交代。 - 伽仕这次事件同时涉及到两位高层,本以为阿川出来后,会回去继续坐那个位子。 可是大家迟迟没见她上班的身影,段秋寒更是派去了一个新人,不过只说是副总经理,总经理的位置,一直空置着。 大家都很想念阿川在的日子,她踩着细跟的高跟鞋,每天穿的极美,笑颜如花的与每个相遇的人,亲切的打招呼,在别人眼里她是风情但她比别人活得更有烟火气。 那个空置的位置,一定还是留给她的吧? 伽仕本来就只是唐斯年手底下最不起眼的一个生意,所以他本人根本不会投入太多的时间经历在其中。 挣钱与不挣钱无妨,只是用于安排应酬时图个方便罢了。 谁做经理也不重要,只要别惹出什么大麻烦,他不在乎高位的人捞些油水。 王浩在位的时候,甚至连账目都懒得做,因为知道唐斯年不会来查。 而阿川接管了以后,一条条一笔笔记录的十分清楚,精细到小数点。 财务的人每个月交账都忍不住抱怨,以前王浩带着他们大家一起闷声发大财。 现在她来了可倒好,一块钱都分不到,中层对她抱怨的声音更是水涨船高。 阿川为了唐斯年动了别人的蛋糕,其实在伽仕的期间,日子过的举步维艰。 她方正的小楷还留在原来的办公室,那间屋子从此被上了锁,再也没有人进去过。 新来的经理去到王浩原来的办公室。 绿豹和黄毛经常私下探讨,“你说觅姐还会回来吗?” 绿豹摇头,“我觉得不会。” “为啥?” 绿豹解释道:“觅姐肯定高升了呗,哪还会屈尊回这小地方?” 黄毛却不赞同,“可没听说觅姐去了哪个地方,而且我给她发了许多消息都没有回复,不知道是不是被唐先生藏起来了。” 绿豹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什么话都敢瞎说,觅姐是清白的,何须来的藏!” 黄毛目光坚定道:“上面没有给咱们俩分配新的工作,觅姐也没找咱们离开,我觉得就是要咱们等她,她肯定会回来的。” 绿豹和黄毛的休息室就安排在经理室对面。 有一次绿豹半夜回房睡觉,见着经理室屋里好像有亮光,心里起了疑。 他推门而入的时候,原木锁着的门竟然可以轻易打开。 屋子里一片漆黑,但借着月光依旧能看到椅子上坐了个人。 他忍不住出声问道:“谁在那?不知道这屋子不能进吗?” 对方冷言回道:“滚出去。” 他二话没说,立刻后退了一步,反手快速的将门关好。 虽然没看清其人面貌,但他依然听出了对方的身份。 这件事情他一直埋在肚子里,就连黄毛也未曾提过。 - 【四十七】情报分析 - 念昔 - 小鬼七 - 唐妏仪。 这已经是她这个星期里第N次发火。 手底下的人都不敢劝她,实在没了办法才把孟爷给请来。 她最近的生意屡屡出岔头,损失相当惨重。 近几年来都没有这么背的时候,看来真要找个大师来看看,自己是不是犯点什么说道! 她身边最得力的人,无非就是孟爷。 这位孟爷可大有来头。 当年乔爷得势时,孟爷是他的干儿子。 江湖人称孟少爷,离开乔爷后便自己给自己立了爷。 他走的时候带走了许多的资源,乔爷当即下达了追杀令,可是他却在那时立刻攀附上了唐家这颗大树。 乔爷经历了那次重创远不及当年风光,地位依旧是有,但财力上面和从前可是相差甚远。 孟爷算得上是唐妏仪的老情人,这是圈内人尽皆知的事情。 林瑞翔的绿帽子扣得透绿发亮,但不知为何就是没有与唐妏仪离婚。 两个奔四十的人了,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生。 唐妏仪坐在椅子上细数回想过往,自己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怎么几次三番的被人动手脚? 脑海中能想到的第一个人无疑是唐斯年。 但这次又不像唐斯年以往的做事风格,他是喜欢玩阴的,但每次事成后都会想办法借机嘲讽她一番。 光明正大的告诉你,就是我做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次不同以往的是,此人动作十分隐蔽,几次布控连个影子都没抓到,好像就是故意来给她找膈应一般的存在。 虽说损失了大量的金钱,但感觉对方只是想报复她,而不是有什么利益纠葛。 孟爷总是一身白色盘扣唐装,骨子里已经黑透了的人,却总喜欢给自己装扮的清逸脱俗。 “妏怡,你有没有把这些事和上次的事联系起来想过?” 他见她已经毫无头绪的蹙眉,忍不住出声提醒着。 “上次哪件事?” 唐妏仪虽不是日理万机,那也是忙的晕头转向。 一天发生的事情多了去了,哪里会知他说的是哪件? “唐觅。” 这个名字入耳后,她脑海里立刻展现出在宴会厅门前那张不卑不亢的脸。 “唐觅?和她有什么关系?因为挨了妏婷两巴掌?孟爷不会觉得她一个刚入尘不久的小丫头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吧?” 唐妏仪不屑的讥笑,笑孟爷太瞧得起她了。 唐觅是聪明,也有胆识。 但外面现在给她的评价太过妖魔化。 唐妏仪自认为自己在女人中算是有胆识有手段的,但在二十几岁的时候,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一个不小心被抓住了,可是要被射成马蜂窝的! 单枪匹马挑衅? 她如论如何也不信。 “妏仪,我见到是未必。 你那段时间没在国内,谈那方供货的事情,家里这边都发生了什么事,你肯定有所不知。” 孟爷侧头看了眼外面,起身将门锁住,拉严了百叶窗。 这种情况常有,一般都是在做些不想被人打扰的事,外面的人自是见怪不怪了。 他回到唐妏仪的身后,粗粝有劲的手掌抚上她的双肩,体贴的帮她按摩着肩膀。 她立刻闭上眼,享受着片刻的放松。 “孟爷刚才说的是何事?还有我不知的事情?” “你先放松放松,才好有精力想事情。 唐觅之前被抓的事情,你知道吧?” 唐妏仪提起这事儿便气不打一处来,睁开眼睛气愤的说道:“怎会不知道! 唐斯年这个小狼崽还借机反咬了我一口,东边锦龙的货点不就是他找那个替罪羊爆出去的吗?” 她冷笑声继续说道:“不过这个唐觅也确实不错,硬抗了两个月最后等到唐斯年找人给捞出去,不知这等忠心的人,是看上唐斯年的脸,还是看上了他的钱。” “妏怡啊!你现在看事儿怎么也如此片面了?” 唐妏仪愣了一下,侧头看向孟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真觉得是他们自己做的扣,在那演戏呢?单单只为了要坑东边的那点货?” 唐妏仪瞪大眼睛,反问道;“那不然呢?孟爷不会觉得是我污了唐觅一手吧? 她在我心里可没那么值钱,我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 不仅丢了钱财,她现在还相安无事!” 孟爷笑了笑,坐回唐妏仪的对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胸前的金刚串红的发亮,好似一颗颗红玛瑙,圆润剔透。 “当日那叫唐觅的丫头无罪释放时,可谓是全城轰动。 唐斯年除了傅礼初和段秋寒以外,给过谁这么大的牌面? 全余市找不出第二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你当真以为如外面所说的那样,唐斯年内疚或是唐觅嘴严所以才对她厚待? 如果你也这般想,那可就大错特错咯!“ “孟爷有话何不直说,你这说的我云里雾里,我听这半天也没听明白其中含义在哪儿?” 唐妏仪是直爽性子,不喜欢那种文人间的弯弯道道,更不喜去猜别人话中的意思。 而孟爷便是那种说什么都要你猜,这样才显得他说的话深奥。 “唐觅于唐斯年若真这么重要,何苦要她去蹲大牢?随便找个别人蹲不是一样? 手底下那么多人,要一个高层去蹲,那是给伽仕抹黑,一个不小心是要惹火烧身的。 而且我可听说她在进去之前的一个月在医院养伤,内部消息传出,在里面几次都没了生命体征,人差点没死了。 唐觅怕是惹上了什么人,所以这才被人脏了一手。 不难猜测,有人也是想用王浩的手,来办掉唐觅。 那王浩所供,便是事实。” 唐妏仪听后一愣,那几个月她在外面,这边的事情都是下面的人电话汇报,其中的信息早已被篡改过。 听孟爷这么分析下来,也觉得不无道理。 孟爷继续说道:“唐觅出来后,人便在没有出现过。 仿佛消失了一般,谁也摸不清去处。 唐斯年是会怕别人报复的人? 按照他的性子一定会高捧唐觅,但他没有这般做,只能是两个原因。 其一,唐觅和傅礼初或者唐斯年其中一人是真的有情,人被谁藏了起来,不愿再让她涉世。 至于其二嘛,唐觅应该是离开了唐斯年,与他们分道扬镳,不在为他做事。” - 【四十八】段秋寒撒了谎 - 念昔 - 小鬼七 - 唐婉仪听着孟爷的分析蹙眉不解道:“孟爷为何如此肯定?” 孟爷轻笑了声,神情多有得意。 “这人心不难猜,与唐斯年交手这么多次,你还不了解他的脾气吗? 唐觅那丫头有点手腕子,若真是当初算计好的为了整你,她出来后绝对不会离开唐斯年的。 而且,现在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她把进去的这笔账算在了你的头上。” 唐妏仪哼笑道:“跟我有什么关系?说话做事可是要讲证据的。” “跟你没关系,可不代表跟别人没关系,王浩供出的货点是谁的? 你我心里有数。 妏仪,你没孩子所以娇惯妏婷我没意见,但是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得让她心里有数,不然酿成大祸,会把你拖下水的。“ 唐妏仪翻了下眼皮,果断的摇头,“不可能,妏婷性格是骄纵了些,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是妏婷做的。 你也知道我宠她,所以这些事情,我都不会让她插手,她从哪里知道的地点? 这么大的事,她绝对没那个胆子。“ 孟爷叹了口气,感觉怎么说都说不通,便直接加大了力度。 “那如果没有熟识的人介绍,王浩能拿走那些东西? 当然,你也可以说王浩手里的东西是唐斯年给他为了污你用的。 但你有想过一个问题吗? 按照唐斯年的手段,想逼王浩卖出背后的人不难,为何仅仅只曝出了货点? 因为王浩的有命脉掐在背后的人手里,这个货点自然也是背后的人授予他可以说的。 货点一封,缺了多少东西,帐为何对不上,便无处可查了! 货就是从你这流出去的,而且就是自己人做的,你好好想想吧! 别和外面那些没见识的东西一样,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 这一环一扣外面人无法知情,你自己应该有数。” -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唐妏仪。 是啊! 宁死不说背后的主子,却敢爆对方的库,不就是为了怕自己查到少了东西吗? 那妏婷为何这么做? 仅仅是因为一个傅礼初? 背后又是有谁帮了她? 她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么周全! 唐妏仪气愤的咬了咬牙,自己平日里确实太宠她了,宠的有些无法无天,连她都敢算计了? - 段秋寒将照片放在唐斯年的桌前。 唐斯年手中夹着烟,拿起照片仔细的观看,像素十分模糊,黑袍与夜融合。 但素白的侧脸一眼便能看出,是她。 段秋寒说道:“她消失的两个月里,这是唯一出现过被拍到的身影。 唐妏仪那边的事,应该都是她做的。” 唐斯年笑了笑,“像她的性格,有仇必报。” 段秋寒不明白唐斯年为何还笑的出来,“哥,你不觉得她疯了吗? 我以前怎么没瞧出这娘们儿这么狠啊? 一个人去单挑唐妏仪?要是被抓到,连全尸都存不住!” “可不是没被抓到吗?她比你想象的要厉害。” 这是唐斯年第一次不吝啬的正面夸奖她。 她说到,也做到了。 她不想自己找到她,便真的找不到。 狸猫在她离开之后便一直跟着她,可一眨眼的功夫人便跟丢了,再也没有人见过她的身影。 她是谁? 她有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去? 如果那么害怕说出口,那他不问便是了。 何至于要决绝的离开呢? 唐斯年看着桌上的照片,突然有一刻失神,随后笑着将照片点燃丢进烟灰缸。 看着照片因为火的热度卷缩成一团。 好像是谁的心,铺展开又慢慢的收缩,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让你查的查到了吗?” 段秋寒用喉咙嗯了声,听起来非常虚。 唐斯年抬眸打量他心虚的表情,定是有什么不好张口说的话。 “说吧!查到什么不能说的了?” 男人的身体靠在椅子上,看着坐姿十分轻松,可是眸子中的冷冽,让人心里一颤一颤的。 “我和卢亦禾当时被骗了。” 段秋寒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脸上一热。 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办过这么丢人的事儿? 关键阿川那妮子也是,她没有被换房间倒是如实的说啊! 自己怎么也会想办法调动,有人骗了他们,他们就真的以为房间换好了,她那时候安全了。 唐斯年垂眸轻笑了下,低头点了支烟,细微的火光一闪而过。 他连抽了几口,似乎在用烟来压下即将勃发的情绪。 “秋寒。” 他的声音有点哑,眼神似乎也迷茫了些。 段秋寒从近到他办公室后,连坐都没敢坐。 这要是以前早就栽歪在椅子里,恨不得还得倒杯酒。 “哥,你不用说,我去领罚。” 唐斯年黑色的衬衫下,掩盖着他胸前略有的起伏。 “领罚的事,晚点再说。谁做的,查到了吗?” 段秋寒摇了摇头,“还没。” 唐斯年夹烟的手指向门口挥了两下,喉结上下滑动,极淡的说了声:“滚。” 段秋寒立马脚底抹油似的跑开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帮他关好门。 唐斯年的情绪已经忍到了顶点,自己若是再不走,桌上的玻璃烟灰缸估计就得砸到自己的头上。 他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走起路来也显得漫不经心,眉宇间有那么一丝不是滋味。 他刚刚和唐斯年撒了慌,其实,查到了。 - 唐斯年起身走到门前。 修长的身影俯视着地面毛毯上的银色长方形物体。 他弯腰捡起,这是刚才段秋寒着急离开时掉落的东西。 他用手指夹着放在眼前看了看,U盘。 转身坐回椅子上,插入电脑中读解到里面唯一仅有的有一个文档。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鼠标,只听按动鼠标清脆的咔咔声,越来越快,快到听不出他再点击什么。 那些凌乱的污浊的画面,刺痛着他每一根神经。 眸中的光越来越冷,可嘴角却是永远向上的弧度。 他给段秋寒发了一个信息。 【自己去领罚。】 - “嘭。” 巨大的声响。 斯诺顶楼瞬间安静了下来。 唐斯年办公室的玻璃,被他用桌上巨大的烟灰缸,扔过去砸个粉碎。 - 【四十九】念昔酒馆 - 念昔 - 小鬼七 - 【念昔酒馆】的木门已经落上了一层的灰,好多沉迷于老板娘亲自酿制桃花酿的酒友们纷纷赶到遗憾。 说关门便关了门。 倒是说声再见啊。 哎。 也许再也喝不到那么好喝的桃花酿。 早知道她要关店,当初多买一些存着多好。 猝不及防的失去, 才最令人感到遗憾。 未留一声再见,便再也没见过。 - 今夜,二楼一间屋内的灯亮起。 四个妖魔鬼怪欢聚在一起,为风翩翩庆祝生日。 这个生日从何论起? 这是她被定为阴司的日子,从那以后风翩翩便说今日是她的生日。 重生之日。 风翩翩和木桥是一对欢喜冤家,阿川结识这二鬼时,他们都还只是一缕小魂。 木桥经常捉弄风翩翩,翩翩性子火爆,两人总打成一团。 那时候阿川住在山林里的木屋,大家经常见面,你来我往间变成了朋友。 对于阿川经常搬家的事情,他们自是见怪不怪了。 但上一年里阿川经历了什么,他们有偷偷的关注过。 余修找过翩翩,想让她劝劝阿川,远离那种是非之地。 翩翩三番五次想在夜里去找她,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她阿川为何而生? 为的是一腔执念,为的是难忘情缘。 她只不过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忘记了,但缘分总归会带她走回正轨。 那为何还要拦着她? 她又不是小孩子,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她相信阿川有自己的分寸。 她若能是让人欺负了去,那也是她心甘情愿的! 不然谁能欺负得了她? 这感情啊! 无非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你余修不也是一样? 谁也没比谁好过多少! 在翩翩和木桥的眼里,余修一定是喜欢阿川。 不然怎么可能事无巨细的关心,她的事情比自己的事情还重要? 这么多年在身边默默的守护,一句怨言都没有。 只是余修太怂,不敢说出心中的喜欢罢了! - “阿川,这一年来我们四个好像都没怎么聚过哈!真怀念以前我们天天能厮混在一起的日子。” 风翩翩有些醉了,眼放迷离。 “你喜欢便经常过来,干嘛说的那般伤感?” 阿川笑着继续为她添酒,眼角的泪痣总是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过哪儿?还去上次那个很吵的地方吗? 我上次和木桥去了一次,回去以后好几日都听不清谢必安说话,耳朵里面嗡嗡的响。” 阿川被她逗笑,上次两人幻化人形穿的那叫一个人模狗样儿。 到了伽仕大堂,用力的拍了一下前台的大理石桌面,口气极大:“我找你们唐总!” 阿川得知后亲自安排在一楼的夜场,整整玩了一夜,才尽兴而归。 “不去那儿,以后想找我就来这儿,短时间内我都在。 等想好换城市的时候,我再通知你们。” 余修惊讶的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决定离开那了?” 阿川点头,“嗯,我还是喜欢不受管束的生活。” 风翩翩叹息:“哎,白瞎那几位帅哥了,随便哪一个都好啊!” 木桥连忙去堵她的嘴,尴尬的解释道:“喝多了,哈!翩翩喝多了,瞎说话!” “谁喝多了?我说的不对吗? 阿川不就是喜欢糖粘粘吗?有什么不敢面对的? 阿川,你跟我说,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还是你俩发生什么事了? 你这么执的人,说走就走,我才不信呢!” 木桥眼含歉意,快速将她拉走。 屋子里面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阿川和余修。 今日的阿川褪去了之前那种香艳的服装,穿了一件好久之前买来的旗袍。 纯墨的黑配着她亮眼的白色肌肤,形成很大的视觉反差。 余修笑道:“你能想明白真好,阿川,我觉得你还是比较适合现在的模样。” 阿川端着杯子饮了一口,“哪种模样其实都是我,我清楚自己没忘初心便好。 当时决定留下到离开,其实我过的也挺快乐的。 从来没有过那么真实的生活体验,想来也是一段美好的记忆。” 余修丝毫不想她再提起在余市的生活,从而转变话题道:“酒馆要重新开业吗?需不需要我准备什么?我明日帮你带来?” “要过些日子吧!我还有点事情没办完,等办完了便回来开业。” - 临近年关。 这段日子是最敏感的时期。 上面查的严,下面更不敢肆意妄为,怕被抓典型。 阿川所说的最后一件事,自是要报自己被人算计的仇。 此仇若是不报,她每晚都不得安睡。 她清晰的记得有个女人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警告:“再敢勾引傅礼初,你会比现在还惨,你最好识相些,离那三位邪神远点,不然你以后都没有好果子吃,懂了吗?” 当她身上细密的疤痕呈现在大家眼前,她们讥笑着讽刺着, ‘傅礼初的眼光可真的特别,原来是喜欢这么另类的。’ 为了让她更另类,还留下了那些丑陋的字体。 晚上的时候不敢睡觉,可能睡着睡着便会被突然上前一口,咬的鲜血淋漓。 那女人嘴里带着血,晚上漆黑一片时,借着月光的亮度见她仰头大笑的模样,比恶鬼还要恐怖。 人间的鬼,不比地狱少。 她不是坐等着被人欺凌不敢言语的人,有时候打的红了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可一次次的反抗,换来的是更大的威胁。 有人闲聊时,被她偷听到。 她们说:只要她在里面搞出大乱子,唐斯年就算在有办法也不能将她带出去。 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唐斯年的举动? 只要被别人抓住小辫子,唐斯年没准儿得跟她一起进来过下半生。 她们一次次的故意激怒她,她就连还手都不敢用力。 后来,便不还了。 她要出去。 她只要忍过去这段日子,就一定能出去。 她不能让唐斯年,白为她费了心思。 - 她们能提到傅礼初,自然和那个爱他爱的魔障的唐妏婷扯不开关系。 她之所以先对唐妏仪生意上动手仅仅只是警告,好戏都在后面等着呢! - 【五十】爱太厚重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这几次暗中跟踪到,唐妏仪身边除了孟爷以外,还有一个年轻男人特别得势。 孟爷毕竟年岁不小,不如年轻小伙来的实用。 这位关系藏的比较深的人,叫江锦龙。 身材高大魁梧,一头短寸尽显阳刚之气,皮肤黝黑,身上的肌肉健硕有型,浑身上下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唐妏仪回国的当晚,便是江锦龙开车去机场接她,之后直接去了酒店。 阿川换回本体的透明形态,跟进屋中查看。 本想着能不能偷听到些内部消息,谁知… 这不看还好,一看便有些辣眼睛。 她怎么也是在伽仕待过的人,什么样的花花场面她没见过? 但是这两位似乎…也有点太让人恶心了! 唐妏仪不管怎么说也快四十岁的人了,身材模样都和年轻姑娘没法比。 阿川飘进去的时候,正巧见到唐妏仪那急不可耐的模样,眼睛里面全是火光。 江锦龙不急不慢说了句:“宝宝,你想死我了。” 阿川听他叫唐妏仪宝宝,忍不住恶心了干呕一下。 阿川耐着性子看完了他们俩的全程直播,一句想听的秘密,都没听到。 见江锦龙跟狗似的,心里说不好是恶心还是什么感觉,刚想走的时候却听到唐妏仪问道:“最近妏婷有没有给我惹麻烦?” 江锦龙回:“目前我是没有听说,估计最近还挺老实的。” 唐妏仪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好,我一会和孟爷有点事要谈,你先走吧!” 唐妏仪用完他,便被无情的给他赶了出去。 - 阿川一路跟着江锦龙,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不知中途给谁打了一个电话,两个人约到他家见面。 阿川抱着好奇心就跟着飘了过去,没想到去的人竟然是唐妏婷。 唐妏婷不是喜欢傅礼初么? 跟这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唐妏婷在江锦龙面前就是一个乖乖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锦龙哥。” 在姐姐那当孙子,跑妹妹这来当爷。 江锦龙这人倒是有趣儿。 江锦龙把在唐妏仪那收到的屈辱,全部用在了她妹妹的身上,脸上的模样真的变态。 阿川知道了这层关系,便也没有多留,桃.色.之事看一遍已经够了,她可不想晚上回去吃不进去饭。 从那天起她便一直在等这个计划,一个让唐妏婷出名的计划。 - 她观察过几次,每次与唐妏婷约会时,都是在郑锦龙的私人公寓。 估计他们俩的身份特殊,不敢去酒店。 她一早便准备好的摄录机,安装在特别隐蔽的地方。 郑锦龙每次动情之处都会大骂唐妏仪,而唐妏婷也会附和,还会加几句自己是不是比姐姐年轻比姐姐..好,这类的话来刺激郑锦龙。 拿到这盘影像可是让阿川乐的一夜未睡。 第二日她便发到了各个地方,大家本就对豪门趣儿事抱着强大的好奇心。 影片中含有唐妏仪或者姐姐的名字被做了声音处理,只有唐妏婷娇羞的模样袒露其中。 阿川不是怕唐妏仪,只是她并未惹到自己,所以没必要现在拉她下水。 等她惹到自己时,她依旧能拿出更劲爆的! - 唐妏仪看到视频后已经气的抓狂,别人不知被处理的声音是谁,她自己还能不知道? 她命人立刻将唐妏婷和郑锦龙带来,可下面的人无论如何都找不见他们的踪影。 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唐妏婷和郑锦龙彼此都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所以两个人一起决定跑了路。 唐妏婷与郑锦龙在一起,只是因为他能帮自己铲除异己。 姐姐管的太严,不让她接触敏感的事情,她一点权力没有,自是要找个有权利的人,听自己差遣。 而江锦龙也只是为了泄愤,将屈辱还给唐家人。 没想到他们俩的关系,将彼此送上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阿川站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大厦下,此时正在插播的片段勾起了嘴角,仅仅几秒便被人立即关掉。 但看到的人也都知道了播放的是什么,这种东西删不净,谁也别想洗白。 她隐匿于人群中,慢慢退了出去。 事情做完了,她也该回家了。 - 阿川并没有直接回念昔酒馆,她下了冥界去找孟婆。 孟婆的生意常年火爆,等她闲下来的时候,阿川已经坐在那里快要睡着了。 孟婆在她身边坐下,哑着声音问道:“你这小妖怪,好久不来看我了,今儿吹的哪股子的风?” 阿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憨笑着:“婆婆忙完了?” “嗯,这今年关啊,是最不好挺的日头。 一般有病的挺过年关就还能活一段儿,大部分啊! 也挺不过去。” “婆婆,是不是累了?我帮您锤锤肩?” 阿川满脸讨好的站在孟婆身后,一下又一下的锤着。 “你这小妖到底来干嘛来了?” 孟婆虽然语气严厉,但眼神中明显溺出了慈爱。 她没事的时候总能想起阿川,也不知道那个小妖怎么样了? “我想您,来看看你不成啊?” 孟婆不信的努了下嘴,眼里却是高兴的神色。 “我还以为,你都已经快要想不起我了呢! 上次七月半过来也没说瞧瞧我这老婆子,不知道你是有什么事,火急火燎的非要赶回去。” 阿川嘿嘿一笑,“我最近有点忙,这不,忙完立马来跟你报道。 我以后就没什么事了,您若想我,我天天来。” “听翩翩说,你找到他了?” 孟婆拉着脸沉声带着探寻的意味问道。 阿川的手僵在了半空,立刻垂下了眼眸,“婆婆还能听信翩翩那只妖蛾子的胡言乱语?” “呵,是不是胡言乱语我老婆子不知,但你有没有心事,我一眼便能看出。 说吧!遇到什么想不开的事了?” 阿川忍不住在心里说道:姜还是老的有劲! 她连忙坐在婆婆身旁,好奇的问道:“婆婆,您说遇到一个人,你看到他会紧张。 他对你做了某一个举动时会莫名心痛,你怕他知道你的缺点,想要变成他喜欢的模样,只有他亲近你的时候,心里不会恶心。 你说,这是爱吗?” 孟婆笑了笑:“爱太厚重,你这个撑死算是有好感罢了!” - 【五十一】欠你的 - 念昔 - 小鬼七 - 爱太厚重,只能算是喜欢。 阿川满眼茫然,目光中有些惊愕,回道:“阿川不明白。” 她这个不是爱吗? 阿川觉得她很爱唐斯年啊。 “以后,你会明白的,初尝喜欢甚甜,后品爱时方苦。” 孟婆说到这儿时,浑浊的眼睛里依旧会飘过一抹的落寞。 正是被爱伤的太深,她才愿意守在这儿。 希望这些为爱困苦的人,来世将前缘忘得一干二净。 初尝喜欢甚甜,后品爱时方苦。 阿川将这句话深深的记在心里,在每个睡不着的夜里反复琢磨。 - 风翩翩一溜烟的跑道了阿川的面前,突然刹车时溅起了巨大的灰尘。 孟婆被呛的咳了咳,厉声道:“你这个小妖娥子,是想要了老婆子的命不?” 风翩翩一脸歉疚,连忙道歉:“对不起啊!婆婆,我是太着急了,我找阿川有点急事。” 阿川本还好奇她这个时间怎么过来了?一听说是找自己,便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你什么事儿啊?” 她尴尬的对孟婆笑了笑,伸手拉起阿川到一旁去说。 阿川不解的念叨着:“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风翩翩小声责备道:“你怎么跑这来了?我刚才去酒馆找你,只看到了余修。 他说不知你去哪儿了,我这腿都跑细了就为了找你!” 阿川解释道:“我也是才过来不久。” 风翩翩谨慎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鬼差,压低嗓子说道:“我在生死簿上看见了唐斯年的名字。” 阿川心里一紧立刻抬起眼帘,眸中一片惊色。 风翩翩提醒道:“你现在还有四十分钟,抓紧时间过去。 地址是斯诺大厦一楼的马路边。 你要是赶不及他可就是一缕魂了,那就是我去收了,你听没听到?” 她惊慌失措的连连点头,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听到了,听到了。” 风翩翩打了她的肩膀一拳,提高音量道:“这个时候费什么话啊?愣什么神啊? 抓紧过去,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阿川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立刻转身,头也不回的便跑了。 也没来得急和孟婆说一句再见。 “翩翩啊,你现在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孟婆笑着看向风翩翩,语气中到没有责备的意思。 “婆婆,嘿嘿,您不会出卖我的吼?” 风翩翩上前讨好的说道。 孟婆无奈的叹了口气,“哎,刚才忘了告诉她,如果你心甘情愿的为对方付出生命,那也是爱啊!” 爱便是,我愿意苦我自己,疼我心房, 心甘情愿,换你心甜。 - 阿川过去的这一路身上都在发抖,心里七上八下的慌乱。 唐斯年在甲板上低头俯视自己的模样从迷糊到清晰, 就好像此刻阿川的眼睛,从清晰到模糊。 他两次亲手在她昏过去时,为她盖上衣服。 即使睁不开眼睛,她也记得那种感觉。 他揽着别人肩膀的时候,自己心里嫉妒的不行。 他说厌恶自己时的模样,自己都没有办法讨厌他。 她昏倒的时候,医生几次要放弃,是他说,不能放弃,她会醒,祸害活千年。 医生走后又坐在她的床边,偷偷的说:怎么能放弃,放弃了,她就真的回不来了。 其实阿川都听到了,她只是在那个时候不能给他回应。 阿川被关在里面的时候,只有靠想着他,她才有动力咬牙挺过来。 他是对自己千般不好万般迫害,但他从来没有一次放弃了自己。 虽然唐斯年是这人间的祸害, 打她、骂她、欺负她、侮辱她,可她的心里就是不想他死啊! 阿川在心里说道:我也不会放弃你的。 短命鬼,不过三十的年纪就到了生死劫。 还得老娘跑去救你,你他妈给老娘撑住了! 你要敢死了化成魂,以后就只有我欺负你的份儿! - 阿川赶到斯诺大厦的时候,早已经气喘吁吁的站不直腰,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透。 唐斯年与段秋寒正交谈着从斯诺大厦往外面走,狸猫站在路边的劳斯莱斯旁,帮他开好车门。 阿川四处观察了一下,并未见到有人,天色又黑了下来,想找到对方简直太难。 不过翩翩说位置就在这里,那便一定不会错。 段秋寒率先上了车,唐斯年正要上车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他竟然站在原地接起了电话。 “嘭。” 狸猫立刻掏出一把格洛克,紧张的左右察看寻找声音的来源。 唐斯年眼看着黑色的车框上,有一个倒影向自己冲过来,用尽全力的推着自己的后背。 他被猝不及防的冲击力,低头撞进了车的后座处。 嘭的一声响后,唐斯年立即回头。 - 那张总是学着他一般皮笑肉不笑的脸,风情万种的眼眸,消失了很久的身影,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重重的摔倒在地的时候,都没有皱过一下眉头。 见他平安无事,依旧灿烂的升起笑容。 - 阿川被强行关在医院的病房,她的右肩受了伤。 医生已经处理过了,可唐斯年就是不让她走。 病房里面三堂会审,她被围在病床中间。 “唐觅你现在可以了?你真当自己铜墙铁壁了是吧?” 唐斯年两手卡在腰带处,眸子黑的吓人,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阿川没言语,自己救了他还要被他骂,也是够了。 “说话!你他妈哑巴了?” 唐斯年一声怒吼,她吓的不由自主的缩了下脖子。 还从未见他这般大声的说过话,以前就算在动怒也是温温柔柔高贵优雅的模样,骨子里阴的狠。 他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展现给任何人,这样别人才琢磨不透他的路数。 不过能看见他活着,真好啊! 哪怕是站在这儿,勃然大怒的骂人,她都觉得是确幸。 “我这不也没事么?你就这个态度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阿川略有些没底气的回道。 唐斯年大步向她走来,她怕挨打试图伸手去挡在脸前,紧接着肩膀又被大片血迹晕染开一朵绚烂摇曳的玫瑰花。 - 瞧。 唐斯年,我是不是欠你的。 只能用每一滴血肉一点点来换。 - 【五十二】带你回家 - 念昔 - 小鬼七 - 唐斯年见到肩膀的血又染了出来,眉头蹙的更深了。 他朝门口喊道:“狸猫!” 病房门开。 狸猫探头进入,“先生您说。” 他指着阿川,“找庄卿鸾过来在包一下。” 狸猫点了点头,立刻消失在门前。 刚才在外面已经听到了唐斯年骂人,他可好久没见过唐先生的音量上过这个分贝了。 能躲远点自然要躲远点。 庄卿鸾虽然是外科大夫,但是也不能什么事情都喊庄卿鸾啊? 她一听狸猫说叫自己去换药,顿时脸就黑了下来。 “换药换纱布护士也可以,你去叫护士,我这忙着呢!” 狸猫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道:“卿鸾姐,小的求你了。唐先生发了好大的脾气,我真的不敢让护士去,你救救我,拜托。” 庄卿鸾一听,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不去狸猫会有麻烦,估计她也好不到哪里去,那还是亲自过去吧! - 庄卿鸾端着无菌盘进入病房的时候,气氛依旧很低沉。 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安静的让人想立刻逃离。 她忍不住轻咳了两声,“那个…我换药,这个肩膀、嗯,你们…出去等等。” 唐斯年率先离开了病房,段秋寒和傅礼初给阿川投去安慰的眼神,随后一起走了出去。 庄卿鸾见门关上了,闭着眼睛舒了一口气。 面前的女孩子倒是没有任何反应。 庄卿鸾帮她把肩上的纱布拆了下来,跟她闲聊着:“你叫阿川?” 阿川浅笑着点了点头,“嗯。麻烦你了。” 她的语气客气又疏离。 庄卿鸾的动作很温柔,“不麻烦,他那样子你不怕吗?感觉你好像很平静似的?” 阿川无奈的挑了下眉,苦笑道:“我都习惯了,他也没怎么给过我好脸色。” “唐先生蛮关心你的,你几次出事我都有在。 第一次在公寓、第二次在医院那两次可比现在严重多了,能看得出他很着急。” 阿川听后眸子里闪亮亮的,自己出事他真的会担心? 那…多出几次也无妨。 庄卿鸾见她抿着嘴傻笑,这哪里是刚受伤的表情? 哎。 - 庄卿鸾离开前嘱咐了她一些注意事项,阿川笑着与她道谢。 她刚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三个黑面神便再次进来。 阿川一愣,不知道是该下去,还是该上来。 唐斯年的眼眸紧盯着她,威胁道:“还想再换一次是吧?” 她摇头如拨浪鼓,将已经迈下去的腿,心虚的收了回来。 段秋寒想着刚才的一幕,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傅礼初说道:“二哥,你知道吗? 我刚坐在座位上,突然感觉一个庞大的物体瞬间砸了进来,仔细一看是大哥。 现在想想,阿川你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 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咯咯笑着,无论如何这个女人替唐斯年挡了一下,他心里对她的情份便又深了一层。 唐斯年眼神飞过,段秋寒立刻止住了笑声,用咳嗽来缓解尴尬。 唐斯年对她问道:“你怎么在那的?” 阿川顿时心虚了,她能怎么解释? “哎呦,我真没事了,我得回家了。 你说你在这看着我也没有什么用对吧? 您也甭审我,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找找谁想要你的命,跟我浪费时间犯不上,毕竟要你命的又不是我。” 阿川从床上起身,扔下一堆所问非所答的话便要穿鞋。 段秋寒扶着她的胳膊劝道:“你伤成这样怎么回家啊?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 阿川摇头拒绝道:“不用,太麻烦了,我能回去。” 傅礼初提出建议:“还是别来回折腾了,要是在医院住不习惯,先去你以前住的公寓吧? 你这样走我们也都不放心,况且现在外面什么情况还未知,偷袭斯年不成,也许还会有下一步计划呢?” 阿川想了想说道:“那我……” 她话还没说完,唐斯年俯身抱着双膝将她扛在了肩上,怕碰到她的肩膀,所以没用抱的。 操。 唐斯年。 你真爷们儿。 医院的走廊里还有许多来来往往的患者和医护人员,看到一个身材健硕长相隽美的男人,扛着一个女人大步行走。 “唐斯年,你精神病吧?你放我下去!” “你不是要回家么?带你回家!” - 阿川被关在屋子里的第三天。 她是回了家,是回了唐斯年的家。 一日三餐有人送进来,定时有医生换药。 门口有人候着,只要她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满足。 当然,除了离开。 唐斯年从那晚将她丢进来后,便没再露过面。 阿川猜测着他应该是去处理自己被偷袭的事情。 毕竟总有人在暗中想搞自己这事儿,挺让人后怕的,免得夜长梦多。 阿川无聊的时候便看书,后来书也看不进去,便蹲在门口与门外的人聊天。 “喂,你站在这儿三天了,也挺累的吧? 不如你去休息休息,我不跑。 门锁着呢我往哪里跑?对吧?” 她说了半天也没人理她,紧接利诱道: “你倒是给我个回音啊? 你多大了?成家没呢? 想找个什么样的老婆啊? 我有合适的也可以帮你介绍的嘛!” 威胁道: “哎,你去根唐先生商量一下。 他这么做是违法的,我有权利告他的。 只要他现在放了我,我可以保证我不追究他一切责任。” 试探道: “门口的帅哥靓女,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她正纳闷儿门口到底有没有人的时候,突然听到,“咔嚓。” 阿川见门锁被打开,连忙笑着站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 唐斯年双手环在胸前,眼神玩味十足,嘴角淡笑的看着她。 她顿时觉得后背一片凉爽,毛骨悚然。 “唐先生回来了哈,我那个也没什么事儿,您忙您的。” 她刚想要关门,唐斯年伸手便拦在了前面。 “不是要告我吗?要不要把卢亦禾请来给你当律师?” 阿川婉笑:“开玩笑的话,还真当了真。” 唐斯年进入屋内,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十分脆耳,衬衫卷在小臂处露着有型的肌肉线条。 上臂的枚金色臂环闪着光,上面好像镶嵌了一颗钻石。 他随手一挥把门合上。 阿川站在原地看他收起了笑容,面目有些冷漠,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来。 她紧张的快不能呼吸了。 他不能是来打自己的吧? - 【五十三】礼物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跟很多人都说过这样一句话: 唐斯年虽然不是什么好人, 但在我眼里,他真的很爷们儿。 唐斯年从容淡笑的脸每靠近一点,阿川便会忍不住的咽下口水。 三日未见。 医院的事情也没说清楚,现在他来了,怕是要质问了吧? 阿川站在唐斯年庞大的阴影里,心脏几乎骤停的抬头望去。 唐斯年低头俯视着,用手抬高她的下巴,阿川的脸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眸中。 唐斯年说:“阿川,我后悔了。” 他的手抚摸在她耳后的肌肤,顺着柔滑的发丝穿过指尖,扶在她的后脑。 阿川一愣。 他说什么? 他伸手向自己的方向轻轻一带,他依然从容优雅,靠近阿川的耳廓,低声软语道: “我后悔放你走了。” - 唐斯年离开她的嘴唇时,她几乎快要缺氧。 彼此的心跳被无限放大,清晰有力。 他的吻,不似以前那般漫不经心,也没有多过挑逗的玩弄。 时而耐心又细腻,时而凶狠又猛烈。 仿佛在安抚她,又仿佛在惩罚她。 安抚她的委屈。 惩罚她让自己找不见她。 唐斯年看着刚缓过气来的她,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他在她的头顶低声道:“留下来,继续帮我。” 他说的是,继续帮我。 而不是,做我女人。 阿川在心里低骂:擦。 你就是想让我对你,缴械投降。 阿川分得清,他只是需要自己帮他。 而他,不需要她做他的女人。 唐斯年又说:“阿川。无论你答不答应,我都不能放你走了。” 阿川最受不了的就是唐斯年对她温柔的模样。 可能她天生贱皮子,对方一温柔她立马荤素不忌,什么要求都想要答应。 唐斯年要是跟她犯起狠来,她还是可以抵挡一阵的,唯独这点挡不了,她也不想挡。 她和唐斯年约定好,她留下来继续帮他,而他绝不问她的过去。 - 唐斯年带着她去了一次他的书房。 这是阿川第二次来他的家,每一次都只进过那间客房。 在不然就是一楼的大厅,还从未去过其余的地方。 他的书房十分古肃,淡淡的檀木香萦绕在旁。 墙上有几幅书法,文雅浓重。 整体感觉古韵飘香,体现着主人的涵养与气度。 阿川心里暗笑:本就是黑的,还非要弄的和文人墨客一般。 俗,雅气十足的俗。 唐斯年窗前的紫檀木椅可算是惊为天人了。 阿川也算是经历过时代的变迁,文物见过不少。 但还从未见过如此大气的椅子,并排坐两三个女人一定没什么问题,她自己躺在里面估计也没问题。 上面的龙凤雕刻的活灵活现,单看整体的成色,阿川给出了个价:“这椅子挺漂亮的哈,得个十几二十万吧?” 唐斯年笑了笑没说话,也没告诉她到底多少钱。 后来还是听傅礼初说的,那一张椅子就三百多万。 难怪阿川当时说完价,他笑的那么难看。 唐斯年坐在椅子上,伸手拉着她亲密的坐在他的腿上。 他眼含笑意的说道:“有个礼物给你。” 阿川撅了撅嘴,有丝吃味道:“唐先生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吗?” 他挑眉,似乎再问:哪样? 阿川勾着嘴角,立刻摇了摇头,“没什么,给我看看什么礼物?” 女人就着这样贪心,其实原本只想留在他身边。 留下后想要牵手拥抱接吻。 然后想在一起。 最后想他只属于自己,永远。 阿川总是在不经意的试探着那条危险的线,她有时可以控制的很好,有时还是会忍不住逾越。 看到他习惯了偶尔亲吻自己,看到他让自己亲昵的坐在他的腿上。 在一想平时看见的陪着他的那些女伴们,好像也会这样吧? 她若管的太多,唐斯年会让她滚的越快。 阿川的手递到他面前,眸子期待的看着他的脸。 唐斯年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也看出了她将话咽回腹中后装出来的释然。 他什么也没说,更没解释。 他将她调整了一下姿势,阿川侧身坐在他怀里,自己从后面环抱着她。 他随手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了一个大本的相册,阿川还以为唐斯年要送她一套唐宝宝影集或者唐先生的成长历程阶段照呢! 当相册一打开的时候,阿川的脸立刻冷了下来。 而唐斯年却特别开心,眉眼间都在笑,似乎十分欣赏相册里面的“艺术”。 阿川的身体有些颤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 她惨白的脸看向唐斯年,问道:“这是什么?” 唐斯年像一位耐心的父亲,在给怀中的小女儿讲故事一般,用手指点着照片柔声讲述道:“这个呢,是咬你的那个,估计现在已经做好了烤瓷牙哦! 这个是第一个,时间有些早,牙我也有让人收集起来,有的碎了,但咬你的那几颗估计没碎,满口的做完给你当摆件。” 他白皙干净的手指又指向另一张,纹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不难看出那些污言秽语。 “这个,你瞧这个,这个你喜欢吗?光纹这些字听说都把纹身师傅都累的近视了。” “还有这个、这个、这个,这几个人呢。 好像一个出了车祸,一个今天烧二七了,那个好像是从海里捞出来的,真是蛮可怜的。” 唐斯年再说可怜的时候,眼里的笑意是那般真切。 阿初看着他,有些不敢说话。 “你看这个,你一定喜欢。” 阿川看过去,是唐妏婷和郑锦龙,两个人浑身是伤,嘴里塞瞒了面粉。 那些人如何对她,他便帮她十倍百倍的讨了回来,还做成了照片,当作礼物送给她。 阿川别过眼去,脸色不怎么好看。 唐斯年将相册合上,用手指勾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表情渐冷,看着她红了的眼眶沉声道:“不喜欢?” 阿川上前紧紧的拥抱他,仿佛用了所有的力气。 肩膀上的伤扯着痛,可她还是想抱着他,用尽全力。 “不喜欢,以后不用了。” 她有些哽咽着。 唐斯年将她从怀里拉出来,满眼的探寻。 “为什么不喜欢?” “我的阿川,应该是有仇必报的人,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心慈手软了?” “告诉我,哪里不喜欢?” 像他们这样的人,敢心软一下,就能随时丢了命。 他不允许她这般,他要她懂得在他身边有多险。 - 【五十四】美得很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看见他嘴角这般的弧度,便知道他生了气。 她垂眸道:“我要干嘛我自己可以,不需要你。” 唐斯年快蹙下眉,随即展开。 阿川继续说道:“外面有太多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不能有任何的差错,也不能出事。 我要是出事了,还有你救我。 你出事了,我怕我自己没有能力做到和你一样,到时我我怎么办? 所以以后这些事,你不要插手,我也不用你为我做这些。” 原来她不是手软了, 只是她不想连累自己。 他沉声问道:“所以,这是你在里面受委屈忍着不说的理由?” 阿川点了点头,眸子里的光亮的骇人,认真说着:“我相信你不会让我等太久,这点小伤小痛我能忍。 不该给你惹的麻烦,我绝对不会惹。” 唐斯年听后突然笑了,不似以前那种嘲讽更不是笑她愚蠢,那种笑容特别惹人深思。 不该给你惹的麻烦,我绝对不会惹。 真傻。 他摆正阿川的身子,让她对着自己坐在身前。 手指勾着她下颚处的肌肤,缓缓的说道:“如果真的有下一次,不用忍。 不管多大的事儿,老子都能救你平安出来。” - 阿川上前抚着他的脸,主动的吻了过去。 在那一刻她心里竟然在想,唐斯年怎么哪哪都好呢? 自己有些略显笨拙,这东西怎么能锻炼锻炼呢? 不能让他这只老狐狸看不起自己… 他呢喃着威胁道:“认真点。” 唐斯年看到她身上的情况,让他眸中一震。 那些未褪的疤痕,还有些淡淡的印记。 肩上的伤,纱布上还透着血。 唐斯年轻轻的吻过每一处那些黑暗留下来的印记。 她雪白透亮的肌肤,本该细腻嫩滑。 不过这样也好,更能警醒自己,永远不能跌下山巅。 经历就是经历, 没有任何一个能让人成长的经历,会是快乐的。 他到是觉得这些疤痕,美得很。 - 阿川既然要重回伽仕工作,那继续赖在唐斯年家里总归是不好的。 她没有任何身份留下来。 在她离开的时候唐斯年对她问道:“会开车么?” 她点了点头,随后立即又摇了摇头。 唐斯年打量了一眼,确认道:“会是不会?” “学过,没上过路。” 她嘻嘻笑着,眼中闪过一抹难掩的心虚。 唐斯年将车钥匙丢给她,她放在手里看到是一台宾利的钥匙。 “唐先生对救命恩人还是很大方的吗? 我先谢谢啦!” 她捏着钥匙在手里晃了晃,好像很开心的模样。 唐斯年淡笑,“不客气,你这是没死,你要是替我死了,我会更加大方。 一定让你住上最好的陵园,每日派人给你烧纸钱送纸人,让你在下面吃穿住行都是最奢侈的,过着纸醉金迷的快乐鬼生。” 阿川呵呵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准备要走。 “等会儿,回来,你着什么急?” “还有什么吩咐吗?唐先生?” 阿川故意装作恭顺温和的样子,等待老板的吩咐。 “这个卡你拿走,每个月工资会打在这里面,拜托你打扮打扮自己。 你是伽仕的门面,不要整天穿的风花雪月的OK?” 风花雪月? 呵呵。 你唐大爷不就是想让我留那风花雪月的交人么?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 阿川接过银行卡,财迷的放在鼻尖享受的嗅了一下。 这个不是她曾经留下的那一张,估计里面的小钱钱会多些吧? “明白您的知道您对员工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要包我呢! 这又是车又是卡的,还真真的让人惊喜哈。” 唐斯年看着她那眉开眼笑的样子,忍不住瞪了眼。 “阿川,你俗不俗? 还有,以后深夜该休息休息。 不要把工作全揽在自己身上,要员工是干嘛的? 他们是帮老板分担痛苦的。 而且以后你会比较忙,也不一定时刻在伽仕守着,新来的副总是秋寒比较信得过的人,你放心用。” 她突然勾着嘴角笑了,上前一步贴近唐斯年,仰头观望,“唐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不放心我?是不是突然有点喜欢我了? 是不是有点想娶我了?” 唐斯年伸手揽过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附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道:“我更喜欢每次说‘不行了’的你。” 阿川脸上羞红,一把推开了他。 愤恨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变态。”便踩着高跟鞋离开。 小白兔撩大灰狼,谁输谁赢自然见分晓。 唐斯年含笑看着她的背影匆匆离去,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归回了原位。 可没到十分钟后院子里一声巨响。 他皱眉叹了口气,似乎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狸猫匆匆的跑进来说道:“觅姐将……车撞到了门口的铁柱子上……” “人怎么样?” 唐斯年漫不经心的翻阅着英国的早报。 狸猫回道:“人没事,好像是油门当成刹车踩了。” 他轻笑,眉宇间没有一丝责怪:“我的车给她开吧! 这个小妖精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她身边以前不是有两个小孩跟她么?找一个给她当司机。” 狸猫心里惊讶但也不敢多嘴,您的车给她了,您坐啥? 觅姐也是真要命,撞毁了一辆宾利,换来了一架劳斯莱斯,恐怕做梦都要笑出声了吧? 狸猫送阿川走了以后,唐斯年叫了一个工人过来。 昨天在书房结束后,阿川拿着他桌上的毛笔写了两幅字。 【念昔怨寻觅】 【念之昔思年】 - 阿川出现在伽仕大堂的时候,便有许多人认出她来。 但是都不知道她是来干嘛的。 当她重新归位的邮件发了下去后,那才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黄毛和绿豹尤为欢喜,两人抱在一起要痛哭流涕了。 阿川笑他们俩没有出息。 两个人眼圈是真的红了,黄毛道:“觅姐,我真的等你等的太苦了…可想你呢!” 阿川咯咯的笑着,心意收到了。 便对他俩问道:“你们俩个都会开车吧?” 她记得最开始他们说过在楼下做过泊车小弟。 俩人纷纷点头示意都会开。 阿川将钥匙交给绿豹:“你的性格稳一些,你暂时先帮我开吧!” 绿豹看着手中的钥匙,脸上的表情又激动又恐惧,为难道:“觅姐,劳斯莱斯啊?我这要撞了我赔不起啊!” 阿川笑着回道:“不是故意的就没事,不要有压力。我也赔不起,没事的。” - 【五十五】新助理 - 念昔 - 小鬼七 - 黄毛用手肘怼着绿豹仰着脸得意的说道:“我就说觅姐会回来吧?而且还会被重用,你还不信,切!” “我没说不信,我只是说觅姐以后也许不会回伽仕了而已!”绿豹急忙辩解道。 阿川疑惑的挑眉问:“我不回伽仕我能去哪儿?” 绿豹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唐先生那么看重您,一定是去总部啊! 您不在的时候,唐先生来过您办公室好几次,就坐在这椅子上发呆。” 阿川愣了一下,眼里化开了浓情蜜意,唐斯年还有这一面呢? 绿豹反应过来顿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提醒道:“觅姐,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唐先生知道了,一定能杀了我!” 阿川摇头,保证道:“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 黄毛和绿豹顿时觉得自己命好,阴差阳错的做了唐觅的跟班,仿佛感觉自己也能平步青云吃香的喝辣的了! 阿川见他俩喜上眉梢的模样,也忍不住提醒两句:“在我这儿,没有外面那老一套的规矩。 每个人不分高低贵贱,不要因为我的关系,去打压手底下的人。 若是我知道了,哪怕只有一次,立马离开我身边。 还有,王浩以前的死忠士给我列一个名单出来。 该清的要往出清一清了。” 他们俩纷纷点头,唐觅的手腕谁不清楚? 话说的这么白了,借俩胆子他俩也不敢啊! “去忙吧!哦,对了,帮我在下面找一个懂事能干的姑娘,我毕竟是女人,有的事你们俩男孩子还是有些不方便。” 黄毛立刻点头:“好咧觅姐,马上给您办!” - 阿川亲自去了副总陈述的办公室,听唐斯年说他是段秋寒信得过的人,那她就没有必要摆架子了。 她轻轻敲了敲门,听到对方说‘进’才推门进入。 现在的时间还早,没到忙起来的点,阿川猜到应该能在办公室找到他。 男人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儿?” 阿川含笑大步走入,主动伸手道:“你好,唐觅。” 男人瞬间了然,笑着回握:“陈述。” 陈述和她幻想的不太一样,以为还是会像波哥那种看着就是社会上的人。 他三十多岁,身材略有些偏胖,看起来像成功男士一般,白衬衫干净的亮眼,身上成熟稳重的气质很让人踏实。 “对于唐总可真是久仰大名,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如今看见竟是这般年轻漂亮。” “陈总真是客气,我刚回来听大家对你的口碑可是特别的好,有些事还得麻烦您多帮忙呢!” 陈述终于明白为什么唐斯年重用她了,年轻漂亮是优势,情商过人懂得处事是本事,谦虚有礼不摆架子是品质。 总而言之,陈述蛮喜欢这个唐觅,更没因为被压了一头而不服。 以她的能耐,早晚都是要走的,还不如好好和她相处,等她走了之后也许还能拽自己一把。 这才是聪明人的想法,王波,就只是个傻子。 - 阿川晚上惯例的每个楼层都走了一圈,要是有贵宾便进去客套两句。 有人听说她回来了,还故意找她过去,说是叙旧。 她在心里冷笑,不认不识有什么旧好叙? 不过面子还是要给的,喝了几杯便称自己伤还没好,便溜之大吉了。 黄毛将一楼前台的一个女生带到了楼上,女孩长得很可爱,年龄不大齐齐的刘海看着更加显小。 一双大眼睛咕噜咕噜转着,看着比较聪明。 阿川喜欢聪明人,但不喜欢耍聪明的人。 有聪明耍在外面可以,耍在里子上便是大忌。 黄毛说她特别崇拜阿川,一直拿觅姐当自己的偶像。 听说觅姐找女孩上来,便自告奋勇的跟了过来。 阿川听后笑了笑,“叫什么名字?” “可心。” 阿川抽出一根烟来点燃,“可心,名字挺好的,不知道你能不能让我日日都可心。” “觅姐放心,您交代的事我一定都办好,不会的也会虚心学习,绝对不辜负你的期望。” 阿川在女孩的眼中看到了某一刻的自己,极力的想证明自己可以,义无反顾的想要留下,宁可不择手段。 她吐出烟雾后,哑声说道:“留下吧!” 黄毛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不用害怕,觅姐很随和的,她和波哥可一点都不一样。” 阿川挑眉问道:“哦?你跟过王波?” 女孩咬了下嘴唇,面露难色,“我…我也不算…我…” 见她吞吞吐吐的模样,阿川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儿,连忙打断道:“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好好做。让黄毛在楼上给你找一间休息室,以后你就留在楼上了。” 可心激动的道谢,“谢谢觅姐,我一定好好做。” 黄毛带她出去的时候,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 阿川见到了黄毛脖颈的那抹玫红色,和可心的唇膏应该是一款。 如果两个人真心相处,她也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 - 阿川的生活渐渐回归原本的轨道,余修找过她一次,见她迟迟没有回念昔酒馆,便来了这里寻她。 他见阿川已经做好了决定也没在强求,只是叮嘱她万事小心,有事情随时找他。 阿川对于余修的感情,用言语根部无法表述的清楚。 他的好一点一滴的累积成高墙,虽没有将她禁锢,却也隔得她想要退缩。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有人不图回报的对她好,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余修。 她靠着椅子看向落地窗外面的城市,夜幕已经降临,灯火阑珊华美依然,身处热闹之中,心里却越发落寞。 “觅姐。” 可心站在门外喊道。 “进来吧!” 她推门而入,脸上是一片娇红,“觅姐,唐先生来了,让您下去一下。” 唐觅点了点,“我知道了。” 她起身去里面的休息室换了一条华美的裙装,头发散落开来带着一丝微卷,挑了一只正红色的口红,涂上瞬间气场全开。 她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可心依旧在门口等她,她拿起桌上的手机,便走出了办公室。 “唐先生在几楼呢?” 可心答道:“四楼vip房。” “屋内几个人?” “四男三女。” 阿川突然停住了脚步,眉眼间晕开笑意,逗趣道:“是哪位先生没带女伴儿?” 可心讨好的笑着回道:“自是唐先生。” - 【五十六】被耍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听完顿时心情不错,到了包厢门口的时候对可心说道:“你去歇着吧!有事我打你电话。” 可心点了点头,恭顺的回道:“好的,觅姐。” 阿川进门后笑颜如花的和大家打招呼,正想问还需不需要上些什么,唐斯年伸手一把将她拉坐在自己的怀里。 “唐先生可是喝醉了?”她勾着嘴角问道,声音百媚柔肠。 他眉眼含笑的贴近她纤长的脖颈,轻声道;“阿川觉得呢?” “瞧您还能对我打趣儿,估计是没醉的。” 今日的局,其余三个男人阿川都未曾见过。 按理说余市从上到下的名流,不敢说一个不落的都见过,至少三个中怎么也能认识一个吧? “来,坐着陪着我。” 唐斯年抽出一根烟,阿川拿起桌上的火机帮他点燃。 他用力抽了一口,深吸之后将烟雾如数的吐在了她娇媚的脸上。 “抽烟么?” 唐斯年哑声问道。 “偶尔。” 阿川如实回答,傅礼初都见过她抽烟,这点小事没什么好撒谎的。 “戒了。” 不是劝句,是命令。 阿川笑了笑看向别处,装作没听到。 她做不到的事情,她不想虚伪的答应他。 唐斯年靠近在她的耳边,呢喃说道:“要是让我看到你抽烟,我一定赏你根雪茄。” 阿川回头与他对视,他眉眼讥笑的模样,真真儿是个坏透腔的。 开车开的突如其来,让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害羞?” 唐斯年的手放在了她的腿上,有意无意的拍了拍。 “这有什么害羞的?” 阿川嘴犟着回道。 “那一会儿回去试试。” 他说完便转头和别人聊天,留阿川在他身侧咬牙切齿。 - “唐觅姑娘老家哪里的?看着不像余市人啊?”其中一个男人突然问道。 阿川点了下头,“老家是嘉罗的,离这也不算远。” 唐斯年轻轻挑眉,心里冷笑着她撒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嘉罗好啊!嘉罗可是好地方,看唐觅小姐这模子,当地一定盛产美女。” 阿川含笑低头,“先生谬赞了。” 刚才和他搭腔的男人看起来不算太大,应该不到四十。 长得真是有些说不过去,可能是太高的的缘故,整张脸看着非常不协调,五官全部是分散的,一张口还一口烂牙,大大小小里出外进。 他对身边的女人使了下眼色,女人识趣的起身坐在了唐斯年的另一侧,而自己却像阿川方向近了一步。 阿川立刻明白他的意图,无非是想和唐斯年换女伴儿么? 她倒是见过换女伴的,但从未见过敢和唐斯年换女伴的人。 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不能得罪? 他的手刚要抬起搂阿川,阿川立刻端起酒杯,“先生,来,我敬您一杯,初次见面希望你在伽仕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他的手指勾了下阿川的下巴,眉飞色舞道:“遇到你这么个小宝贝儿,我自然开心,自然愉快。” 她身后的唐斯年跟哑巴一样,阿川就差没回头给他一拳,问问他:你他妈怎么想的?你不是挺爷们儿的吗? 阿川硬着头皮继续应酬道:“还不知先生贵姓?” “我姓郑。” 阿川点了点头,“听口音,您也不是本地人吧?” “唐觅小姐的问题还真是多,一个接着一个,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聊?” 阿川尴尬的一笑,“那怕是要让郑先生失望了,我身体不适很舒服,坐一会儿就得回了。” 他的脸上依旧笑着,从腰间掏出一个皮质的袋子,单看形状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敲在桌上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 阿川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静,笑道:“郑先生这是为何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弄的这么尴尬,哈哈。” 阿川在心里将唐斯年骂了一千遍一万遍,别他妈在后面跟人撩骚了,她这边快要让人崩了! 对面的男人不顾屋里还有外人在,直接将她扑倒。 阿川心里一紧,用手护在身前。 而就在这时,俯身在阿川上方的男人头上顶了一把银色格鲁。 阿川用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抬眼见到唐斯年勾着嘴角对她挑眉弄眼。 她咬了咬牙,心骂:都什么时候了,您老还他妈调情呢? 她一动不敢动,上方的男人同样不敢动。 屋内其余的两个男人手中的东西对着唐斯年。 阿川当时心里就在想,就今天在这让人崩烂了,她也能护住他! 而且,必须护住他! “郑先生何必这般急切呢!我手底下这个女人就这么吸引你?迫不及待了?” 唐斯年嬉笑道,眼睛里早没了酒意。 仿佛他敢说句不中听的,他立马biubiu了他。 其余三个女人不敢跑,已经躲在角落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时包厢突然被人踹开,段秋寒带着人进来,见他意气风发的得瑟模样,似乎对于现在的局势毫不担心。 阿川给他使眼色,你大哥可是对着两把铁喷。 他却跟那两个指着唐斯年的男人说道:“开啊?开吧!崩了他,崩了他我就能上位了。 兄弟,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个支票让你一辈子不愁吃穿。” 段秋寒满脸的讥笑,说的十分认真,还用手比做八在自己的太阳穴处做动作。 阿川侧头震惊的看向段秋寒,蹙眉喊道:“段秋寒你他妈王八蛋,你在这说什么呢!” “小辣椒难得生气啊!你们敢不敢开?他死了这妞儿你们也带走,怎么样?” 阿川只觉得胸腔一阵怒火,段秋寒怎么可以反? 他们的友情令多少人羡慕?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王八蛋! 那两个男人似乎被怂恿的动了心,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一下头。 阿川用尽全身的力气踹倒身上的巨人,立刻鲤鱼打挺的站了起来,张开双手挡在了唐斯年的面前。 她闭起眼睛时却听见“咔嚓。”两声响。 段秋寒捂着肚子笑的人仰马翻,阿川这才反应过来她被玩了? 枪里根本没有子弹,什么都没有。 唐斯年在她身后,下巴搭上她的肩颈处,暧昧的语气道:“这么想替我死?三番五次的要给我挡子弹?” 阿川两腮鼓动,那种感觉十分难受。 仿佛一颗真心轻易的丢在了地上被践踏、踩碎,最后又用鞋底捻了捻。 她撑起微笑,平静的回道:“我不舒服,先失陪了。” 她纹丝不乱的从包房离开,之后疯狂的跑到电梯处,几乎算是落荒而逃的回到休息室。 她将门反锁,脱掉华美的裙子,将自己关进浴室。 她在幻想什么呢? 幻想唐斯年爱上她了么? 别逗了,他只爱他自己。 若真有天他收心归家,那个女人也定是洁白无瑕的天使。 而她的翅膀,早已被他亲手砍掉,亲手染上了黑。 - 【五十七】桃花居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听陈述说当晚来了许多警察,将那三个人带走。 他们是别人雇的杀手,前一段收了钱要暗杀唐斯年。 陈述亲自过来仿佛是在替谁解释,但是阿川并没有惊讶与意外。 唐斯年做事向来精确到骨子里,分毫不差。 只是她自己犯傻冲动了而已,让人看了笑话怨不得别人。 段秋寒近几日又是送名包又是送名表,屋里堆着大大小小的礼品盒,全是他找人送来的。 有次刚巧傅礼初也在,他看着屋内的东西,问道:“老三惹你生气了?” 当晚傅礼初是不在,他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要是在阿川估计连他的气也一块生了。 她含糊的“嗯”了声。 “因为前几天那几个外地人?” 阿川怒瞪着他,质问道:“你是给他们来当说客的吧?” 傅礼初笑道:“我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阿川挑眉,“因为我兄弟情都不要了?” “那到不至于这么严重,不过你帮我解决了心头大患,我定是得感谢的。” 阿川眸子一怔,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唐妏婷的事情和自己有关系。 她尴尬的笑了笑,“客气。” 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 “阿川,其实那天他们不是想看你笑话,只是想让你亲自报仇,没想到半路你跑了而已。” 瞧瞧,她就知道傅礼初是来当说客的,他们三个没一个好鸟。 “晚上一起吃个饭如何?” 傅礼初诚挚的发出邀请。 她撅嘴赌气道:“不去。” “那真是可惜了,我为了请你吃饭提前三天就托人定了位子,他们家火的需要一个月前定位。 你要是不去,我就只好……” “桃花居?” 阿川抬眉确认道。 “原来你也知道啊?” 傅礼初见她动心,极力忍笑。 “他们家有名的桃花酿订到了吗?” 阿川再次问道。 “没订到哪敢请您呢?” 阿川打了个响指,眸子一亮:“成交!” 她随后又加了一句:“不许带其他人,就我们两个。” 傅礼初点头:“好,晚上来接你。” 这个桃花居新开业没多久一下子火了起来,她几次想去都没有位置。 据说他们家的桃花酿特别好喝,一桌只供一坛,限量出售。 她倒是好奇对方的桃花酿还能好喝过她自己酿的? - 傅礼初和阿川到饭店时,阿川心里便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每次从门口路过看不出什么,今日第一次进来倒是有种熟悉感。 傅礼初见她出神,柔声问道:“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心虚的回了句:“没事。”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他们两个被带到单间,傅礼初拿着菜单道:“秋雨梧桐叶落时、人间四月芳菲尽、别有天地非人间……” 阿川:“别有天地非人间……”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傅礼初看向她问道:“你不是没来过吗?菜单都知道?” “古诗的前后句,呵呵……” 她能不知道吗? 这明明就是念昔酒馆的菜单! 她似乎没有勇气去问一下:老板是谁。 她怕,怕自己的秘密被掀开。 又觉得这样缩着不敢出声会寒了别人的心。 傅礼初点好菜关心的问道:“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阿川慌忙的起身,道:“我去个洗手间。” 她从单间跑出来,七拐八拐的绕了一圈,随后抓了一个服务员的手问道:“你们老板呢?” 服务员礼貌的回道:“老板不在,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她竟然在那一刻放松了下来,“哦,没事。谢谢。” 阿川回到房间的时候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段秋寒笑眯眯的看着她,夹着嗓子表情夸张的喊道:“段秋寒你王八蛋!段秋寒我要杀了你!” 阿川红着脸将筷子扔向他,咬牙切齿的问道:“段秋寒你找死是不是?” 傅礼初举手投降的示意道:“不是我叫他来的,是他死皮赖脸要来并桌,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阿川气囊囊的坐下,指着他们俩道:“你们都是一伙的,乌合之众就是这么来的。” 段秋寒哈哈一笑,哄道:“川,我都送你那么多礼物了,别生气了呗? 谁心思你平时那么聪明,那天就犯浑了?” 阿川真想告诉他,前几日要不是自己提前知晓赶去救唐斯年,估计这会儿他三七都烧完了! 这种事情还有随便拿来开玩笑的吗? 段秋寒见她还是不开心,立刻说道:“江湖中人,大大方方的,这事怎么能解决?” 阿川斜眼打量了他一下,“真的要解决?” “嗯,你说吧?只要你能说出的,我就能做出。” 阿川勾了勾手指,他的脸凑近了些,她小声说了些什么。 段秋寒听后脸色比吃了苦瓜都难看。 “川儿,呵呵呵,你这真是要我命啊?” “敢不敢?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要不敢就直说,我也不是勉强别人的人。” - 傅礼初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模样,根本不想参与。 段秋寒被架在了那里仿佛被火烤着,答不答应都挺难受的。 “行,我考虑一下,你给我几天时间。” 阿川撇嘴不满道:“还考虑?那算了!” 趁着菜没上来之前阿川低头点了一支烟。 傅礼初问:“斯年不说让你戒了?” “他说什么是什么啊?我才不听呢!” 阿川坐那装上了大尾巴狼,这要是唐斯年在,估计她连烟盒都不敢掏出来。 段秋寒沉默了半天道:“川儿啊!我想了一下,不如我今天就都跟你坦白了吧?完了,你说的那个事,我可以答应你。” 阿川静静的看着他,坦白? 那就是还有别的对不起自己的事了? 段秋寒连忙说道:“这什么表情啊?你笑一笑,你先笑一笑。” “趁我没生气之前,抓紧说。” 段秋寒深吸了一口气,道:“事情是这样的,你走以后呢! 斯年叫我去查你在里面发生的事情,但是我在此跟你发誓,你在里面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被坑了。 后来其实查到了是谁在捣乱,但是因为我的个人原因,我告诉大哥没有查到。 然后大哥知道了,我也领罚了,好几天没下得去床。 我不是不向着你,不是不替你出气。 只是我欠别人一个人情,她求我别告诉大哥她参与到了其中,就差没给我跪下了。 我想着事情都过去了,我就帮她瞒了一手。” - 【五十八】熟悉的味道 - 念昔 - 小鬼七 - 段秋寒说完阿川立马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她挑眉问道:“还有没有了?趁着今天一起说了!” 段秋寒皱眉,“你看,我是总坑你的人么?就这点事儿,没了。” 她用力的翻了一个白眼,“再敢有一次,我弄死你。” 段秋寒无奈的笑了笑,“中,再敢有一次,我脖子伸到你面前,让你弄。” “那那个事儿你答应了?” 段秋寒痛苦的闭了下眼睛,“好,答应了。” 阿川抿嘴笑道:“拉钩!” 段秋寒伸出小指和她勾在一起,嘟囔道:“跟小孩似的还拉钩!” 嘴上嘲讽,可手却勾在了一起。 - 段秋寒对这家菜品的味道十分喜欢,连说了好多遍好吃。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入,“请问是阿川小姐么?” 阿川点头:“嗯,有什么事吗?” “老板说给您带回去两坛桃花酿,让你在外面也能有家的感觉。” 阿川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微笑着道了谢,这一幕被傅礼初收入眼中。 饭间,他们聊起了山鬼。 阿川对于这个人一直很好奇。 听说他的手段绝非一般,自己想拜师学艺一番。 段秋寒听到立刻伸手叫停,“你脑子进水了吧?你跟山鬼学,你能学到什么好东西?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对王浩的?” 阿川摇了摇头,满眼的好奇。 段秋寒滔滔不绝的给她讲了起来,傅礼初在一旁脸色十分不好,放下筷子一口不再吃了。 段秋寒最后加了句:“陈述和我说好几回了,要换办公室,找一间小的都可以,说在那屋总觉得某个部位疼,哈哈哈哈!” 阿川听后陷入了沉思。 段秋寒斜眼看着她,“吓着了?” 她摇了摇头,“你说山鬼进去的时候,屋里有个小女孩?” 段秋寒点头:“是啊!听说看着挺小的,跟学生似的。” 阿川继续问道:“山鬼叫她自己去辞职?” 他又点了点头,“怎么了?” 她越想越不对,但现在也没有证据确定可心就是那个小女孩。 傅礼初也瞧出她好像有心事,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还不太确定,我身边那个可心好像以前和王浩…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如果山鬼那么威胁她叫她辞职,她要是自己瞒了下来,小姑娘还是很有主意的。” 傅礼初想了想道:“直接弄走,别给自己留麻烦。” 她叹了口气:“她好像和我身边的黄毛谈恋爱呢!我在观察观察吧!这样拆散人家也不太好!” 阿川这一整顿饭吃的心里乱七八糟的。 她有无可心都好,但她不想伤了黄毛的心。 在观察观察吧!可心,她暂时也不想动。 他们三个人在离开时拿着那两坛桃花酿,阿川找来一名服务员,道:“告诉你们老板,回来了让他找我。” 服务员点头称好。 段秋寒好奇的问道:“认识?” 阿川笑着回道:“应该是吧!还不太确定。” 段秋寒撇了撇嘴,嘲讽道:“还家的味道,听着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似的。” 阿川白了他一眼,“就你会说话,行了你们回吧!我回伽仕了。” 傅礼初用眼神示意的看了下车:“走,送你吧?” 她强烈拒绝,说要自己散散步,有助于消化。 二人便也没再强求,见他们开车走后,阿川转身准备再次进入桃花居。 - 阿川根本不信老板不在店里这种鬼话。 她刚一转身撞在了一面人墙上,熟悉的问道扑面而来,是海的味道。 抬头看向余修干净的模样,低头含笑着看她,仿佛这世界最纯的一粒珠, 她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是你,还玩神秘!”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怕对你影响不好,所以没有出来。” “干嘛在这开饭店?” “偶尔过来也能离你近些,你若有什么事来着找我,他们自有办法联系到我。” 以前他便是这样,她换到那个城市,余修便会在哪个城市留下一个安身之处。 现在也是一样,她来到这里他再次跟来,希望她难过时能有个停靠的港湾。 她上前一步抱着他的腰,有些泪目的说道:“余修,谢谢你,真的谢谢。” - 阿川在桃花居和余修喝了两坛子桃花酿,彼此尽了兴才起身告别。 余修没有要送她,不想她觉得为难,只是嘱咐她路上小心。 她踩着高跟鞋在路边打车,坐在后面头有些晕。 桃花酿一桌一坛不是噱头,是酒劲很足,贪了杯就会像她现在这般难受。 她满嘴酒气的对着司机说了声:“伽仕。” 随后便靠在后座上迷糊的过程中仿佛睡了很久,她再次睁开眼睛看着外面的路况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忍不住出声问道:“师傅,这是开往伽仕的路吗?” 对方没有回答,黑色的鸭舌帽下,是一双邪恶的眼睛。 阿川心里一沉,怕是着了道了。 她伸手去开车门竟然在前面被锁,她试图冷静的问道:“谁派你来的?” 司机一笑,依旧没有回答他的话。 “你要钱还是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你送我回伽仕,多少钱我都给。” 车子依旧开往偏僻的的小路,她现在醉了酒,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只能智取不能硬来。 “师傅,你瞧我们有什么事可以商量是吧?做买卖也没有一锤子定死的,对吧?”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脚上的油门越踩越重了。 阿川有些恼怒,上前勒住他的脖颈,男人在突然被攻击的情况下没能控制好方向盘,她死死的勒着没有撒手,威胁道:“不想一起死,就立刻停车!” 男人单手把方向盘,另只手来对付她,两个人撕来打去扭做一团。 车子瞬间失去了控制,七拐八拐的撞向了路边的一个大石碑。 “嘭。” 突如其来的惯力使司机直接从玻璃里面射了出去,脖子卡在外面的玻璃碎片中。 阿川看着染红的玻璃,突然有些害怕。 她稳定了下情绪,颤抖的掏出电话。 本能的想打给唐斯年,但最后还是打给了段秋寒。 礼初厌血,她一直记得呢! - 【五十九】你是恶魔吗 - 念昔 - 小鬼七 - 段秋寒接到电话的时候声音不太对,可能不是一个人在家。 阿川哇的一嗓子便哭了起来,“段秋寒,我杀人了!” 段秋寒沉默了一秒,难得沉稳的说道:“别喊,冷静点,你在哪儿?” 阿川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的环境,“很多树,小路,我不知道在哪儿。” “好,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OK?我想办法过去找你,保证自己一定要安全,好不好?” 她哭着点头,请求道:“好,求你快点来,我等你。” 阿川这次是真的有些害怕,她根本没想要对方的命,她只想要对方把车子停下来而已。 她坐在车上一动不敢动,眼睛一直看着探出去的头颅侧歪着的盯着自己。 阿川不知道段秋寒那晚是用了何等方法找到她的,只记得当时自己已经吓傻了,别人说什么都仿佛听不清似的。 段秋寒找人送她离开,一切都由他来想办法解决。 阿川担心的问他:“不会有事吧?” 段秋寒摇了摇头,笑道:“没事,放心。” 阿川头一次觉得平日里最不靠谱的段秋寒,此时竟然能那么叫人心安。 看来自己要对他改观了。 段秋寒的这个恩情,她算是牢牢记在心里了。 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她也许会用巨大的代价来还。 - 阿川被送回酒店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独自打开办公室的门时又被吓了一跳。 “去哪了?” 唐斯年抽着烟,声音有些深沉的问道。 她的身体还在抖,尽量控制平和的情绪回道:“出去办了些事情。” “什么事儿?” 显然,他并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 在黑暗中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呼吸,将双手攥成拳,道:“我有点不舒服,先睡了。” 她转身走去休息间,刚要关门的时候唐斯年的手拦在门前。 “在怕什么?出什么事了?” 阿川以为她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他看穿了。 “我杀人了。” 她说完一下子崩溃了下来,坐在床边抓着自己的头发,还是停止不了内心的颤抖。 唐斯年沉默了好久,讥笑着问:“第一次?” 她满脸挂泪的看向他,他是恶魔吗? 唐斯年蹲在她面前,挑眉问道:“胆子这么小,怎么跟我? 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习惯习惯就好了。 别哭。” 阿川伸手挥掉他帮自己拭泪的手:“唐斯年你太可怕了,你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唐斯年严肃的出声:“平时的沉着冷静哪去了?现在出了点事儿就知道哭了?” 她抬头望向他,张了张嘴,将想说的话又如数咽了回去。 难道她就只能保持冷静的状态吗? 她就不能有和别人一样柔弱脆弱的一面? “人没死,别在这哭唧唧的了。 还你杀人了,你要是当场给他杀了,我到敬你是个汉子。” 阿川惊讶的瞪大眼睛,哑声问道;“没死?” 唐斯年低头点了根烟,火光流动瞬间暗淡,“嗯,送去抢救了。能不能就过来不好说,你先睡会儿,醒了带你去报案。” 阿川疑惑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直接找段秋寒的事儿,等你明天状态好点了我再收拾你,现在睡吧,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叫我。” 阿川点了点头,刚觉得有他在自己很心安。 随后见他走到了门口处停住脚步,吐了口烟雾道:“阿川,如果有天我发现你背叛我,那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语气似温柔的情话,听不出半点儿威胁的意味,仿佛在叙述一个真实而平淡的故事。 - 唐斯年怕上次的事件再次发生,所以亲自带着阿川和卢亦禾去的警局。 卢亦禾见又是她,连忙说道:“姑娘今年是犯太岁不?流年不利吗?不如找个大师去破一破吧?” 她脸色有些难看,勉强的笑了笑。 昨天那个男人的脸还能在脑海里出现,想起来就会一阵恶心。 唐斯年看向卢亦禾,挑眉问道:“现在律师行业不景气?” 卢亦禾点头:“还好啊。” “那怎么下作到给神棍拉皮条了?” 阿川被他这句话逗笑,唐斯年的嘴真他妈损。 - 在警局待了一上午,该录的笔录都已录好,阿川一切实话实说,没有丝毫的隐瞒。 那人虽然被抢救了过来,但是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让阿川回家等消息。 这个人突然对她心生歹意? 她是如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和他聊了那么多,他丝毫不心动,一定是有目的才会如此无视。 也许确实如卢亦禾所说,可能自己流年不利,一件件事接踵而来,让她有些应接不暇。 唐斯年陪着她在警局的一整个上午电话不断,等结束后她说道:“你一定很忙吧?我可以自己回伽仕。” 卢亦禾打量着二人,轻声咳了咳,“我自己开车了,我先走了,你们两个...自行解决。” 他拎着公文包立即消失,再多待一会儿怕是唐斯年又要给他找什么麻烦。 “上车吧!我送你回伽仕,不差这一会儿。” 唐斯年站在车边,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 “昨天晚上为什么那么晚才从桃花居离开?” 唐斯年突然的发问,阿川一时之间攥紧了手。 “涉及到你的过去,不能说?” 他侧头看着他,眸子里带着探寻。 阿川低头,平静的解释道: “没有,是我的一个朋友,以前认识的朋友。” 唐斯年没在继续追着这个话题不放,能让她说出这么多,已经不容易了。 “给你车就是为了你出行的时候方便,以后不要打车来回走,在我身边做事你要懂得保护好自己,不然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知道了,唐先生。” 阿川回答后看向窗外,唐斯年是在提醒她,她确实太大意了。 总是仗着自己不会死,所以肆无忌惮。 但现在看来,明显不是这样的,即使自己不会死,还是会给大家带来麻烦。 他们都是正常的人,不能和她这般不知死活。 “还有,下次出事如果第一时间找的不是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看着身旁男人带着倦容的侧脸,轻轻点了点头。 - 【六十】唐天雄生日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这些日子以来几乎待在伽仕不敢出去,若是有非出去不可的事情,也会叫绿豹还有黄毛跟着。 段秋寒对唐斯年笑着闲聊道:“这丫头算是吃一堑长一智,最近倒是谨慎多了。“ 唐斯年想起她便恨的直咬牙:“一天毛毛躁躁的性子,太野,总是学不会乖顺。” “下个月老爷子过寿,你回去吗?” 段秋寒试探的看向他,猜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唐斯年阴沉的一笑,“当然回去了,怎么说也是我父亲,我作为儿子的怎么能不去尽尽孝心呢!” 段秋寒点了点头,“我外婆好像也会去,傅家也会去,到时候可是热闹了。“ “唐妏婷的丑闻一爆出去,唐家丢了不少的脸面,也是借着这个事情笼络笼络关系罢了!” 唐斯年捏着手指的骨节,眼神飘忽的分析着,脑袋中还在思考别的事情。 “要说唐妏仪想找一个唐妏婷还不简单? 手底下人早给他们放了,事情也过了这么久,唐妏婷连个消息都没有,又跑路去了别的地方?” “到时候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 唐斯年勾着嘴角,似乎早就知道了答案。 他的每一步都算计的十分清楚,恨不得走一步看十步,根本不让自己有容错率。 这样长年的勾心斗角,精神上一定要特别强大,因为那根弦如果不绷紧,便会万劫不复。 - “觅姐,唐先生叫人给您送来了东西,我帮您放在哪儿?” 可心拎着好几个纸袋,双手有些吃力。 阿川有些意外的从椅子上起身,“唐先生找人送来的?” “嗯,狸猫哥扔下就走了。” 阿川随手一指,“放这吧!” 袋子里面装着一个又一个礼盒,拆开后她牵起了笑容。 可心站在一旁,羡慕的说道:”觅姐,好漂亮的裙子。“ “帮我挂起来吧!他这是又有事了,怕我丢了他的脸面。” “唐先生不会的,一定是想让您更美,这条黑裙子您穿一定好看。” 礼物刚收到唐斯年的信息便发了过来,“明晚四点我去接你,有个局。” 阿川以为又是狐朋狗友或者生意往来的局,飞速的在手机上打了一个,好。 她这次回来后,很少能见到唐斯年应酬带女伴,若是在伽仕应酬她便下去陪他。 若是在外面应酬,会提前通知她,有时绿豹送她过去,有时是狸猫来接。 换女伴如换衣服的唐先生,最近确实收敛了不少。 不过这样阿川的麻烦倒是多了起来。 想往唐斯年身上扑的女人可不止一些小角色,大人物也是有的。 时不时来伽仕给她一个下马威,或者故意找些毛病,跟家常便饭一样平常。 还好陈述的公关能力也不弱,有时陈述会过来调和,有时只能自己处理。 阿川孜身一人,她不怕丢脸面,而且这么久了,她的脸面早就丢尽了。 但有的人不同,她代表的不只是她自己,还代表整个家族的形象,若是真的闹起来,难看的未必只是阿川。 阿川有时也会自嘲道,从千军万马中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还真是难。 尤其是与女人斗,更是费神。 曾经的妃子们,有几个能笑到最后? 能活到最后一集的,怕都是心狠手辣的角色。 稍稍软一些,便会让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阿川本就是妖,要她一味忍让慈悲,怕是不太可能。 若是能万事不计较,那不成了佛? - 阿川上了唐斯年新换的车后,连连感叹,“这个车比我那台好看耶!” 唐斯年斜眼看着她,“想要换?” 阿川嘻嘻笑着,连连摆手:“我就是想拍拍老板马屁,夸赞老板有眼光。” “都是一样的,哪里好看了?” “你的有这个星空顶,我的那台没有,嘿嘿。” 阿川仰头看着星星点点的灯光,觉得特别梦幻。 唐斯年抿着嘴角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阿川见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衬衫同样是黑色系,钻石镶嵌的扣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而他为自己准备的礼服,也是一条黑色v领裹身长裙,外面配了一条黑色的皮草披肩。 款式设计的简单又大方,质感也相当不错,但两人加起来看着似乎有些沉重。 “今晚什么局啊?我们俩个都穿这么黑,是什么特殊原因吗?” 阿川忍不住开口问道。 - 唐斯年每次送她礼服,大部分是米色、香槟色与酒红色,他好像特别钟爱于阿川穿带颜色的衣服。 很少能见到像今天这么沉重的黑,一点花纹和亮片装饰都没有的黑。 “唐天雄生日。” 他淡淡的开口,不带有一丝感情。 “谁?” 阿川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只一瞬便睁大了眼。 唐天雄?! “我父亲。” 她见唐斯年是真的很讨厌说出父亲二字。 这两个字说出口时还会伴随着皱一下眉头。 父亲大寿,他们俩穿的跟参加葬礼一般,好像就差胸前没插那朵小白花儿。 不过唐斯年没让她失望,紧接着便在她的皮草披肩上,别了一款雪花设计的钻石胸针。 胸针非常漂亮,钻石的切割工艺精湛,每颗折射的光异常闪耀。 唐斯年满意的笑着,像一个做了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阿川尴尬的提醒:“这样好吗?我可是一次见你家里人……” 他平静的回道:“我的家人只有我母亲,她已经死了。”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吻,优雅的气质迷倒众生。 “阿川,你今天特别的美。” 阿川便是他虔诚的信徒。 - 阿川觉得在面对唐家人时,唐斯年无疑是病态的。 那种病态的心理,让人忍不住恐惧。 唐家的关系有些复杂,唐斯年的父亲叫唐天雄。 正牌夫人叫周萍。膝下有大女儿唐妏仪、二女儿唐妏婷、三女儿唐妏琼、小儿子唐予希。 唐斯年只是唐天雄醉酒后强行与于小芸发生关系后留下的产物。 于小芸是书香门第的姑娘,经历过那可怕的一夜后,家里人觉得丢尽了脸,将她赶了出来。 她患上了抑郁症,之后发现自己有唐斯年的时候,想要结束这一切,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唐斯年对于唐天雄来说,无疑是这辈子唯一的污点,在他光芒璀璨的人生履历上,永远擦不掉的墨色痕迹。 - 【六十一】周萍喜爱 - 念昔 - 小鬼七 - 于小芸死的时候,唐斯年才七岁。 她是坚强的同样也是懦弱的。 每日被痛苦的情绪围剿,那种近乎于死亡的窒息,仿佛每一刻都溺在深海里,即上不了岸又不能痛快的来个了断。 她唯一的温柔,都留给了七岁之前的唐斯年。 在深夜里一次次的伤痛,咬着拳头不敢哭出声音的模样,是唐斯年永远无法忘记的场景。 她身上有很多疤痕,结痂后裂开,血肉模糊后再次结痂,反反复复。 最后临别时,她连眼睛都没能闭上。 那一片暗红,仿佛如绽放的芙蓉花。 唐斯年说:从未见过她,那么放松的微笑。 临别时,她仿佛得到了解脱。 - 门童为他们打开车门,唐斯年下车后狸猫为他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大衣。 天空阴沉的让人压抑,细碎的雪花飘落,沾染了空气中的尘。 阿川手上戴了一副皮制手套,长度一直到手肘处,她挽着唐斯年的胳膊,嘴上的唇釉泛着镜面的光,好像一颗熟透车厘子,深的诱人。 唐斯年时不时在她耳边细语,阿川抚唇低头婉笑,眼角的一小颗泪痣,在笑起来时带着别样的风情。 大部分的人见到二人进入宴会厅时,都会纷纷一愣。 想到唐斯年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给唐家添堵的机会。 但唐斯年带着一个手下,两人一身黑衣胸前还别着花儿,这也太肆无忌惮了? 再有,这些人得罪不起唐家,更得罪不起唐斯年,招呼打还是不打? 这又是一轮新的难题。 今晚,必定是热闹的,大家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却又不想惹火烧身,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份自己的考量。 阿川见到迎面走来一个女生,梳着帅气的短发,抹胸上衣配了一条干练的阔腿雪纺裤,眉宇间英气十足。 她上前与唐斯年拥抱,“miss you.” 唐斯年与她分开时,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女孩爽快的答道:“昨晚,还没来得及去见你。” 唐斯年介绍道:“唐妏琼,唐家三女儿。” 阿川笑着伸出手,“唐小姐你好,唐觅。” 唐妏琼震惊的打量了她一眼,随后伸手相握,友善的笑道:“原来你就是唐觅,久仰大名。” 阿川原本还好奇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唐斯年是一定不会说的。 后来她才了解,卢亦禾是唐妏琼的忠实追求者。 唐妏琼是唐家这几个孩子中唯一与唐斯年亲近的人,她对于继承家产并没有兴趣,不争不抢,过着自己舒服的小日子。 唐妏琼试探着建议道:“哥,来都来了,去看看爸和妈?” 唐斯年点头,“好。” 阿川并未想要一同过去,她什么位置,自己心里门清儿。 唐斯年却主动牵起了她的手,吓得她心里乱颤了好几下。 唐天雄坐在轮椅上红光满面的接受周围人的祝福,周萍身着一身旗袍,肩膀上披了一条红色羊绒披肩,头发波纹卷定型盘起,颇有的复古港星女郎的味道。 唐天雄见到唐斯年与阿川时,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就如看到了什么赃物一般,满眼晦气。 阿川没有父母,血脉亲情间那种千丝万缕的情感她不是很能够体会。 但在人间这些年她见过冬日里雪山上的动物,在即将冻死之前,最后一口食物留给孩子的母亲。 也见过贫穷时代穿着草鞋脚上磨出血泡却依旧给孩子抗在肩上的父亲。 他身上流淌着他的血,而他竟然如看垃圾一般,厌弃自己的儿子。 阿川觉得,唐斯年好可怜,自己一定要在对他好一些。 唐天雄看着阿川凌厉的眼眸时,尤其是眼角边的那一颗泪痣,眸中闪过了一抹惊慌。 仿佛见到了厉鬼,还穿着一身的黑。 周萍见到唐斯年时却是眸中一喜,她上前热情的说道:“斯年,大妈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快让我好好看看。” 唐斯年客气礼貌的打招呼:“大妈。” 阿川同样笑着问好。 周萍看阿川的眼神同样有些意外,不过转瞬即逝便转为笑颜,“好漂亮的姑娘,仿佛一枝黑色的玫瑰,这么一比把全场的女人可都比下去了!” 周萍的夸奖几乎将阿川捧上了天,阿川标准的微笑回道:“唐夫人过奖,百花齐放自有不同美色,只是夫人偏爱黑玫瑰,若说大家都爱,如此这般夸赞,真叫我愧疚难当。” 周萍极其满意的点了点头,眸子中毫不吝啬的展现了对阿川的喜爱。 女孩情商高低一试便知。 不会因为别人高捧而翘起尾巴,得意忘形。 更不会过度谦虚,贬低自己,那样只会给身旁的男人丢脸。 自信又懂礼,不过度热情讨好却也面面俱到,这个丫头以后怕是要登上高位的角色。 唐妏琼亲昵的附在周萍的肩膀上,“妈,我怎么瞧着您这眼神儿像是在看未来儿媳妇,越看越喜欢呢?” 周萍爽朗着哈哈一笑,“你这丫头,你哥还没介绍呢!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未来儿媳妇? 不过,我确实喜欢,当不成儿媳妇也没关系,当我干女儿也是好的。” 阿川心里一惊。 她本以为周萍会是那种恶毒的大房,生怕小情人的儿子回来争家产,对继子百般挑剔虐待,恨不得永远不要进家门才好。 可是这一来一回的对话间,她喜欢唐斯年的眼神不像是假的,唐斯年对她虽不是亲昵,但也礼貌客气。 唐斯年笑道:“能当大妈的干女儿自是唐觅的荣幸,以后有大妈罩着,也多一份保险。” 阿川失落垂眸,转一瞬又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重新撑起笑颜。 他今天已经很给面子了,没有直接否决她,将话说的极为婉转。 周萍好像听懂了一般,笑着说道:“斯年,去和你父亲说说话,我喜欢这孩子想让她陪我一会儿。” 唐斯年点头递给阿川一个眼神便走向了唐天雄。 周萍看向阿川,慈眉善目的问道:“你叫唐觅?” “是的,唐夫人,您也可以叫我阿川。” “阿川?阿川好,听起来更亲切一些。你陪我去换一双舒服的鞋吧?这鞋站久了,不是很舒服呢!” 阿川扶着周萍去到房间,换鞋只是借口,她猜测周萍是有话对她说。 她陪周萍回到卧房后,周萍将门关好,甚至还上了锁。 - 【六十二】唐斯年的母亲 - 念昔 - 小鬼七 - 周萍对她热络的说道:“阿川,你坐。” 阿川没有坐别人床的习惯,总觉得那是隐私的地方,唐突坐上去不是很礼貌。 她环视了一圈,最后坐在了一张小椅子上。 周萍在柜子里翻找了半天,才在她对面的床边坐了下来。 “阿川,我问你,你愿意叫我一声干妈吗?” 阿川浅笑,“自是不愿。” 周萍瞬间抬眸看向她,嘴角有些细微的变化,挑眉疑惑的问道:“我的身份,你没瞧上?” 阿川垂眸,再次抬起时坚定的回道:“我更愿意跟唐先生叫您一声,大妈。” 周萍顿时嘴角上扬,中气十足的夸赞道:“好,好孩子,我就喜欢这性子!想要什么直接说,不弄那些暗地里的勾当,你就叫大妈。” “夫人,现在叫我也是不愿的,我想等唐先生亲口告诉您我的身份时我在叫,不然他不承认,叫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阿川语气真诚,眸子清亮,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周萍将手上的一张黑白照片递给她,“这个女人是斯年的母亲,于小芸。” 她接过后一怔,嘴角的笑容渐渐落下。 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不难看出她和自己非常的像。 不如双胞胎一般一摸一样,但至少八层相像之处。 尤其是眼角的泪痣,位置角度大小出奇一致。 “阿川,你是第一个他带回来的女孩子中,他没有直接否认的姑娘。 连那谢家的小女儿,他也只是介绍为秘书。 谢老之前跟我提过几次,可后妈不比亲妈,他的婚事我想让他自己做主。 紫瑶喜欢斯年,我看的真真切切,但她不适合斯年。 斯年这些年太累,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若是在找一个温室的花,处处需要浇水施肥,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最后只会磨光他的心性,他会更加疲惫。 可你不同,我看得出你是个聪明姑娘,骨子里就带着桀骜,就算没有斯年,你一样有自己精彩的人生。” 阿川竟一下子被堵住了喉咙,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周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斯年和妏仪两个人争争斗斗没完没了,我看着都替他们累。 生妏仪妏婷那会儿,我和你伯父正是忙得焦头烂额之际,孩子也是奶奶和保姆们带着,没有父母的关怀难免过多纵容了些。 妏仪大男孩性格,什么事情都要尖,要做最好。 可能后来有了这些弟弟妹妹们后,她总是恐惧自己不再受宠,所以养成这样的性子。 妏婷的事想必你也听说过,妏婷比她姐姐更是要嚣张跋扈,任性的不行,再有就是我的小儿子,予希,简直就是个败家子。 只有妏琼的本性让我欣慰些,可妏琼却没有事业上的野心。 也许在作为妻子和伙伴上,我是成功的,但在做母亲的这一角色上,我失败了。 我亏欠孩子们太多,也没有好好教导她们正确的三观,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阿川在想,如果周萍知道是自己将那段影片流出去的,她还愿意和自己推心置腹的说这些话吗? “夫人,我能问句不该问的吗?” 周萍点头,“你说。” “您为什么对斯年好,他并不是您亲生的,还和您的女儿是对头,我并不能理解。” 周萍呵呵笑了笑,“我想到了也许会是这个问题,于小芸当年是我的好姐妹,我与她的感情说是亲姐妹也不为过。 天雄做出浑事我有一部分责任,事后,小芸拒绝和我来往,也拒绝我的帮助,我知道那时候她很难,家里不理解,一个女孩突然当了单身的妈妈到处要用钱,最后还堕入风尘。 她每次挣了脏钱以后便会做些极端的事,久而久之身上留下了许多疤痕。 后来,连脏钱也挣不到了。 阿川,我这么多年没有一刻不在内疚,我是真的想弥补。 终于等到了她对我释怀,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哪怕只是物质上的资助,这都让我心里能够好受一些。 可没想到的是,她将孩子放心扔给了我,她自己却选择离开了人世。 她的病很严重,是那些疼痛让她短暂的清醒,她不能死,死了斯年会没有人照顾。 可能她是真的累了吧! 斯年,最后给了我。” - 阿川听后为那个可怜无助的女人感到悲哀。 她也走过那个年代,那时候谈恋爱牵下手都是过分的事情。 于小芸一个单身妈妈会遭到多少讽刺多少冷眼看待,她可想而知。 也许那时候她已有心仪之人,但她只能退避三舍无颜再见。 也许于小芸家里多给她一丝丝的宽容与理解,将门第之风暂且放下,她都不至于走上那条不归的路。 为了养活自己和孩子,反反复复的经历将她推入深渊的场景。 也许,她只是在报复,报复她自己心里忘不掉的恨。 也正是这些无数的冷漠,最终将她击溃。 - 阿川哑声问道:“后来呢?唐先生回了唐家吗?” 周萍无奈的摇头:“斯年是个心事很重的孩子,小时候亲眼看见母亲发疯,发病时狂暴的模样,在他心里留下太多阴影。 我记得是他亲自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周萍,于小芸死了。 你听的没错,他叫我周萍,叫他母亲于小芸。 那年他七岁马上过八岁的生日。 我赶到的时候,于小芸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卸掉脸上的浓妆,素白的脸仿佛还如少女般清纯。 她死不瞑目,也许是担心斯年。 但她笑了,她在最后的一瞬间可能在想美好的事情吧? 我连忙捂着斯年的眼睛,斯年却说:其实,她早就死了。 你能想象的到一个孩子对你说这样的话,有多么诡异吗? 我到现在都记得,他当时浅笑的表情,仿佛在说着温暖的话。 他选择了留下,我答应他承担他所有的费用,我告诉他我就是他妈妈。 他对他父亲的恨,入了骨髓,很难消除了,在十几岁时便脱离了唐家金钱上的资助,我偶尔会去他住的地方看看,陪他说说话,但是终究改变不了任何。 他跟我心里也是有芥蒂的,只不过比跟他父亲要好一些。” - 【六十三】唐家人都怪异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不解的问道:“夫人,您为何愿意告诉我这些呢?” 这些豪门的秘密一般都在极力掩盖,而周萍大方说出来,单单只是喜欢她? 阿川觉得没那么简单,她也没到那种人见人爱的地步。 - “你是聪明人,我说这些自是有我自己的私心。 你也见到了天雄身体不好,我们夫妻其实早已经没什么感情,这么些年也紧紧是维护面子罢了! 里子其实早就烂透了! 斯年刚才的意思也许你不懂,但我看着他长大,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他的想法。 他在与我做一场交易,而我欣然同意。 有一天我和天雄都会死,我们都老了,人不能不服老。 唐家这几个孩子里,斯年最有能力,我比谁都清楚,他母亲身上的弱性是他最讨厌的东西。 所以他永远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地。 我和你说这些是希望,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们几个兄弟姐妹到了互相残杀的地步,你能帮我劝劝他,手下留情。 妏仪和妏婷那边我自会交代,叫她们不要为难与你。” 阿川心里一紧,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包括自己的手伸到了哪里。 既然什么都知道竟然还能推心置腹的和她聊这么多? 她是唐斯年与周萍做的交易? 她心里突然有些寒,到底是大家大户,说的情真意切又到底有几分真心? 也许周萍对于小芸母子确实有愧疚,但她没有为难唐斯年又何尝不是给自己和儿女买了一份保险。 那么,涉及到交易的字眼,感情便不再那么纯粹了。 - 阿川并没有因为自己像唐斯年的母亲而感觉到窃喜。 如果她贪图他的名、他的势、他的钱、他的颜,她完全可以洋洋得意,自己拥有他最难忘的一张脸,他必定舍不得丢弃。 可她偏偏不知死活的贪图他的爱。 这样一想反而此刻心里如堕入了深渊一般苦涩。 八成相像的五官、眼角的泪痣、微卷的长发、满身的疤痕、平日脸上的浓妆艳抹、死时白色连衣裙和素颜纯净的脸! 唯一不同的是,她没有于小芸懦弱,而且在他无数次的伤害下,反而越来越强。 原来,他对自己仅有的一丝特别,不是因为她的本身吸引了他,而是她的身上有别人的影子。 多可笑, 怕是捡自己回来的那晚也是因为这张脸, 和那一身相似的伤吧? 阿川。 你又一次高估了你自己。 - 阿川和周萍挽着手下楼,周萍看她的眼神中,无疑已经无声的宣告于旁人,这个姑娘她喜欢,非常。 阿川的心里跌入了冰窖一般寒,但她脸上的笑容却如艳阳一般烈。 周萍忙着与来恭贺的人客套,阿川识趣的没有再跟去,一时之间也没有见到唐斯年的身影。 她找到洗手间准备补补妆,看着镜中的脸,又想了于小芸的故事。 烦躁的将口红塞回包中,刚从洗手间出来,便被人一把拉到了楼梯拐角处的储藏室。 阿川打量着面前正在将自己壁咚的男人。 他皮肤呈小麦色,身材高出自己一头有余,身上的肌肉线条也算清晰,长相标准,只不过眼底淤青严重应该是经常熬夜,脸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耳朵上的钻石耳钉看着有些叛逆,身着皮夹克,与她的正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他低头凑近阿川,手指有淡淡的烟草味道,勾起她的下巴与自己对视。 他闭着眼在她脸前用力的嗅了一下,脸上一阵享受的表情。 阿川很想问他:先生,变态吗? 不过她忍了忍,没有说出口。 “唐斯年带来的女人?” 他挑眉问道,好像面前是他喜欢的玩具,只敢用指尖轻轻的接触,怕弄脏了或者弄碎了。 “唐予希先生,请你放开我。” 阿川极其平淡的回道。 他的眸中趣味横生,“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唐家的小少爷向来叛逆,最得老爷子宠爱,毕竟老来得子,所以也就只有你敢穿成这样,好像要去看音乐节一般。” “好聪明的女孩啊!难怪我妈喜欢你。 不过,你不是也蛮有胆的? 穿的跟参加葬礼一样,缺一副墨镜和黑伞,我的墨镜给你,好不好啊?” 阿川心里想着,唐予希就是变态,阴阳怪气的变态。 说话的时候故意用气音,夸张的好像在演电视剧。 “小少爷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唐先生一会找不见我,不是很好。” 阿川刚要走,他突然拦住了去路。 “你说,我在这要了你,唐斯年会什么反应?” 阿川冷笑,“女人在他眼里重要?不过如每日选择戴哪块表,什么颜色的领带一样,配饰而已。” 唐予希一副虚伪怜惜的表情:“啧啧啧,小美人生气了,不过生气的模样我也喜欢。 他对你不好,不如,你跟了我?以后我对你好?” “神经病。” 阿川瞪了他一眼,准备推开他向前走。 唐予希突然眼神变得狠戾,伸手大力的将她推到墙上,她的后脑直接撞到水泥的墙面,发出一声闷响。 阿川内心:我擦。 唐予希上前用身体顶着她的无法离开,俯身便要强吻她。 阿川争执间给了他一个巴掌,手上的戒指讲他的脸划了一道细密的血痕。 阿川不想在这惹事,抓到机会便落荒而逃。 唐予希见她跌撞的背影勾起嘴角,小野猫,倒是有趣。 妈的,唐家人都他吗变态。 阿川一路加快脚步一直在心里骂道。 - “川儿。”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才敢停住了脚步。 段秋寒最近不知道抽哪股妖风,特别喜欢用儿化音。 川儿、初儿、只有年儿他不敢叫。 他自己乐在其中,身边人都当他犯了邪病。 “你走这么急干嘛去?” 段秋寒端着酒杯嬉皮笑脸的问道。 “我没事啊。” 阿川眼神闪躲,内心有些慌乱。 “脸这么白,见到鬼了?” 阿川笑着回道:“是啊,鬼还问我干嘛去。” 段秋寒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威胁道:“你现在是一点不怕我是吧?” 两个人即使动作亲密,也仅仅像两个兄弟一般,看不出任何暧昧。 “唐先生呢?” - 【六十四】四妹阿川 - 念昔 - 小鬼七 - 段秋寒撇着嘴嘲讽道:“川儿,你知道不?其实你挺没味儿的,你叫我秋寒,叫二哥礼初,唯独叫斯年唐先生,你这是何必呢?故意拉远距?打迂回战术?还是你真的与他不亲?” “我与唐先生自然与你们不同,这还用说吗?” 段秋寒挑眉笑道:“哪里不同呀?喜欢年儿是不?” “你和礼初待我什么样,我心里清楚,所以在你们面前能肆无忌惮点。” 他催促着问道:“那斯年呢?” 阿川笑的讽刺,阴阳怪气道:“唐先生嘛,他是老板,我是下人。 他开心我就得陪着笑,他不开心我就得跟着哭。 他羞辱我,我得扬起笑脸忍着,他骂我,我得附和骂得好,他打我,我得关心他手疼不疼? 而且不仅这样,十八般武艺还得样样精通,不然哪天他需要的那项技能我没有,估计我也就下岗了。 尊卑要分得清,对于老板怎么可以直呼姓名呢?你说对吧?” 段秋寒一直在用嗓子提醒她,她也感受到了身后有人靠近。 但她还是装作不知的将话说完,仿佛是在斗气一般,短暂的失去了所有理智。 - 唐斯年从身后将下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既然这么委屈,为何不反抗呢?” 阿川侧过脸与他对视,两人离的极近,鼻尖只差一点就碰在了一起,看着动作十分暧昧。 “唐先生,这是哪的话? 现在您可真是心慈手软了,竟然对下人说委屈? 下人有委屈的资格吗? 不过,我也挺知足的。 我现在高薪拿着,高档的生活享受着,钱难挣屎难吃,这道理谁不懂? 在哪儿工作不都得有个不顺心的时候? 而且并不是哪个老板都能如唐先生一般大方,劳斯莱斯说送就送,眼睛都不眨一下。” 段秋寒见唐斯年的表情便是生了气,连忙好意的提醒道:“阿川,差不多得了!什么玩笑都敢开,我看你一定是喝醉了!” 阿川垂眸,强压住心中汹涌无比的惊涛骇浪。 “我不是很舒服,先走一步了。” 这是她唯一一次落唐斯年的面子,以前无论多么的不开心,甚至对方当着一堆人的面前故意羞辱,她都能笑着消化。 唯独今日知道的消息太复杂,她心里可怜他的遭遇,可也有点恨他。 毕竟谁也不愿意做别人的替代品,哪怕无关于爱情。 阿川清楚如果自己再多留一会儿,指不定得说出更难听的话来,还不如就此结束,免得伤人伤己。 她转身刚要走,段秋寒上前拉着她的胳膊,逗趣儿道:“干嘛呢?今天是不是亲戚来了?这么大火气?” 阿川脸上一片惨白,“没有,真的不舒服。” 段秋寒立马接话道:“不舒服好办,我表妹卿鸾也来了,她可是有名的大夫,走,叫她给你瞧瞧。” 段秋寒拉着她便离开唐斯年的视线,唐斯年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勾起了嘴角。 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他看未必吧? - 段秋寒的外家姓庄。 庄老太太是早些年留洋回来的大户小姐,段秋寒的外婆。 虽然是女人,外面有的场合也会尊称她为‘先生’。 庄云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庄卓浩,小女儿庄冰婕,都随了她的姓,可见家庭地位显赫。 庄云的丈夫疾病突逝,庄云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看着依旧容光焕发。 她全白的头发烫了小卷,脸上红光满面,戴着一副金丝边儿的眼镜,浑身上下珠光宝气,尽显奢华。 段秋寒的父母在很小时便分开了,也可以说段父实在受不了庄家这种女尊男卑的生活习气,留下一纸离婚协议离家出走了,至今未归,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在家里,庄老太太说话便是圣旨,活脱脱现代版庄家武则天。 段秋寒能姓段也是他父亲强烈的要求,才得以保住的。 不过当时庄老太便逼段父签了一个协议,孩子姓段便分不到庄家一分的财产。 庄冰婕爱段父的才华横溢,但是越穷酸的书生骨子里的倔强越浓,不为五斗米折腰。 段父也曾真心的爱庄冰婕,奈何庄冰婕太过懦弱,他要求她和自己搬出庄家,过自己的小日子,哪怕没钱也无所谓。 庄冰婕在压迫下长大根本不该违背母亲,人和人之间一旦有了隔阂,累积起来越来越多的时候段父爆发了。 他走了以后庄冰婕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而且她总是和段秋寒说:你父亲爱我,他一定会回来的。 段秋寒和唐斯年这一点很像,他们都没有父爱,母亲又活的太懦弱。 - 若说这些豪门恩怨,属人物关系最让人捋不清。 段秋寒所说的医生表妹,便是庄云的孙女,庄卓浩的二女儿。 庄卓浩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庄靖明,小儿子庄梓鑫。 庄卿鸾与哥哥庄靖明是第一任夫人所生,她意外死于车祸,在最该享福的年纪,扔下两个孩子撒手人寰。 小妈孙霏霏二十九岁嫁入庄家,现在小儿子庄梓鑫已经六岁。 孙霏霏嫁进来时比大儿子庄靖明只大了三岁。 - 阿川听着段秋寒大概的讲述了一下他们家的人物关系,她的心早就飞远了,哪有功夫认真听大妈小妈的爱恨情仇。 不过阿川并不是和庄卿鸾头次见面,之前在医院便见过了。 她喜欢庄卿鸾。 那种喜欢无关于外在的模样,只是她很真实,快人快语。 她原以为大户养出来的小姐,大部分都会是去伽仕找她为难的骄纵泼辣模样,亦或者谢紫瑶那般股子里阴坏的假清高。 但今天她见到肆意洒脱的唐妏琼,也更近一步的结识了乐天达观的庄卿鸾。 段秋寒将阿川送过来,便回去找唐斯年和傅礼初了,他一个男人总不好和两个女人在一起聊个没完,好多双眼睛盯着看谁家能出点新闻呢! 庄卿鸾与阿川说:“我经常能听到表哥说起四妹,他可是很喜欢你这四妹。” “什么四妹?” 她怎么说到给阿川说蒙了。 “大哥斯年,二哥礼初,三哥秋寒,四妹阿川。” 四妹,阿川。 如果,收起自己的私心和贪欲。 能一直当他们的四妹阿川,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 【六十五】一身正装 - 念昔 - 小鬼七 - 唐天雄寿辰的重头戏并不在这些社交上的暗自勾结拉帮结伙。 重头戏之一,唐妏仪作为现在替父管理唐氏的大女儿与林瑞翔幸福恩爱的满场招待客人。 而这对夫妻的身后,跟随着唐妏仪的主要地下情人之一,孟爷。 林瑞翔并没有一丝的不悦或者尴尬,孝顺女婿体贴丈夫的人设立的是稳稳当当。 重头戏之二,唐妏仪在台上替父亲答谢来宾,慷慨激昂的演讲过后,来了一句关键的两个字‘最后’。 一般说到最后的时候,便是重头戏的开始,主要的话,得留在最后说,记忆才深刻。 “最后,我想说,大家前一段也知道我们家得罪了一些小人,将我妹妹妏婷的私人视频爆了出去,我十分愤慨。 这简直是惨无人道,做这种事情会毁了一个花季女孩的一生,明晃晃的在挑战我唐家底线。 今天我要借着我父亲的寿宴,宣布我家的第二个喜讯。 我妹妹妏婷要与她的男友郑锦龙订婚,喜帖到时候会发到大家手上,希望能来分享这一份喜悦。” 唐妏仪说完,唐妏婷和郑锦龙才敢露面。 两人纷纷和唐妏仪拥抱,谢谢长姐的祝福。 阿川见他们一家人情深意切的模样,简直恶心的想吐。 唐妏婷消失了很久,没想到这么快便杀了回来。 庄卿鸾在阿川身边冷笑着,“这个唐妏婷啊!真是没救了。” “你也讨厌她?” 庄卿鸾抱着肩膀和阿川说道:“不只是我,满场怕是没有不讨厌的吧?仗着仪姐做后盾,能得罪的人,得罪个遍。” 阿川摇了摇头,勾着嘴角道:“我看未必吧?谢紫瑶可是为她竖起了大拇指鼓励呢!” 庄卿鸾顺着目光看去,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指不定又搞什么阴谋诡计。” 谢紫瑶喜欢斯年哥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唐妏婷是长姐唐妏仪派,她们俩个只能是敌人,否则……” “否则什么?” 庄卿鸾别有深意的看着阿川说道:“否则就是,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不知道哪个倒霉蛋又要被整了。” 阿川苦笑,突然有种预感自己应该就是那个倒霉蛋。 当日求段秋寒的人,应该就是谢紫瑶吧? 唐妏婷拿着麦,先是痛哭了一场,随后话锋一转,“我和锦龙是真心相爱的,我们相爱没有错,他未娶我未嫁。 这段时间我吃不下睡不着,我觉得丢了父母的脸,在这跟爹地妈咪还有大姐说一声对不起。 对于那些被偷拍的视频,我很羞愧。 但我同样不齿这样的做法,我已经知道是谁干的,她就坐在现场。” 大家一片哗然,这是要当场撕b么? 周萍那时才从外面回来,正巧碰到了这一幕,气的浑身发抖,“唐妏婷,你丢人丢的还不够吗?赶紧给我下来!” “妈咪,女儿不委屈,您忍心看着我被人陷害,而默不作声吗?” 还没等周萍和唐妏仪反应过来的时候。 唐妏婷举起了手,好像摁了一下遥控器。 紧接着,身后大屏幕上便是阿川的照片。 那一张张一组组,幻灯片循环播放。 那上是阿川在里面时不堪的照片。 唐妏婷指着阿川的方向,眼犯凶狠的说道:“就是她,唐觅! 你自己恶心非要拖别人也下水,你简直不知廉耻。 你因为私人恩怨不想我缠着傅礼初,你知道我有你的照片怕我给傅礼初看,你怕被他恶心被他抛弃, 所以你先下手为强,你一个陪酒的烂货,你凭什么陷害我!” 周萍心里一沉,这场交易恐怕是做不成了。 阿川的嘴角的笑意从未落下。 庄卿鸾看向她有些担心的问道:“没事吧?” “你瞧,我拍监狱风云时,模样是不是还挺酷的?” 庄卿鸾心疼的看着她,将自己的痛用玩笑的语气说出来,难道就不痛了吗? 唐斯年从最后面的位置大步走上前,他手里夹着烟,脸上优雅高贵的笑着。 段秋寒和傅礼初从不同的位置纷纷向同一个方向走。 唐斯年在大步跨上台时不知道在哪里扯过来一张椅子,一个甩手便砸向了屏幕。 - 碎裂的声音有些刺耳,唐妏婷站在原地不敢动,唐斯年怎么冲上来了? 要讨公道英雄救美不也应该是傅礼初吗? “唐斯年你要干什么?” 唐妏仪和丈夫林瑞翔立刻上来救场,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唐妏仪在这之前并不知道唐妏婷会放这些照片,她只是想让妏婷自己解释两句替唐家挽回些颜面,没想到她这个傻子将事情闹的再一次无法收场! - 唐斯年即便没用话筒,声音也可以让人听清,底气十足。 “父亲的寿宴,我身为他的大儿子本该有一份厚礼相贺。 我在南郊的顶级墓地已经提前选好了风水宝地,别墅洋楼,待您百年之后,可以在里长眠安睡。 不过刚才又得知妏婷要订婚了是吧? 那哥哥也送你和妹夫一座夫妻墓,这东西听着不好听,但早晚用得上,现在买风水绝佳,才能恩爱长眠。 你说是吧?妹妹? 还有,以后别说什么唐氏还是以前的唐氏,过寿宴就吃吃蛋糕吹吹蜡烛唱唱生日歌,搞这些下三滥也不嫌丢了身份? 跟你们沾亲待故,我可真觉得丢人。 唐天雄,你的好女儿们,真给你长脸了。” 唐斯年的大礼和讥笑的言辞,痞里痞气的举动,几乎是差点儿要了唐天雄的命。 他说长脸的时候,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笑的如孩子一般纯净。 傅礼初找到了后台寸照片的u盘。 唐斯年从台上利落跳下,迈着大步满脸痞气的向阿川走来。 男人一手插着口袋里,一手搂着美人儿的香肩,俯身凝望。 美人儿国色天香尽显万种风情,百媚丛生。 两人在所有注视的目光之下,淡然自若的走出了宴会厅,仿佛刚才看了一场别人家的闹剧,虽然置身其中,但也不忘讽刺他们低级。 阿川爱极了他一身正装时的流氓气。 - 【六十六】恶心 - 念昔 - 小鬼七 - 众人一阵阵尴尬,纷纷认同唐斯年的话,这么闹下去唐家真就毁在这两个女儿手里了。 唐天雄这是坐在轮椅上起不来了,她们才小辈才敢做出此等荒唐之事,若是唐天雄依旧硬朗,借她们一百个胆子怕也是不敢的。 今日全城名流大家商界Z界多少人重要的人在? 请大家来只是为了看这一出小儿般的荒唐闹剧? 人家肯来是顾着与唐天雄和周萍往昔情面。 再有唐妏仪现在还没倒台,有点利用价值。 林瑞翔还是唐家女婿,手握权利。 唐斯年会亲自到场祝贺,没准儿哪日父子冰释前嫌,唐家会比现在好上太多。 综合考虑下来,大家才肯来捧场。 唐妏婷是将傅家得罪的透透的,傅礼初的大名反复强调。 傅礼初可是将门之后,傅老一辈子都没觉得有如此难堪的时候。 气的拄着拐杖在一群人的前呼后拥下离开。 这个唐妏婷以前缠着傅礼初便到处瞎传二人要家族联姻,现在出了事又来编排自己孙子,真是没家教的东西! 大家都不瞎,唐妏婷亲口说的是阿川与傅礼初是一对。 最后可是唐先生抱得美人归。 以唐斯年和傅礼初的关系,会互相抢女人? 根本就是天大的笑话! 所以。 唐妏婷再次被舆论砸到了谷底,不仅浪又加上无数条标签,短期内别想翻身了。 大家在唐斯年走后便告别离场,周萍早已气的晕了过去,唐妏琼一直守在母亲身边。 唐妏仪在人走光后挥手便是两个耳光,唐妏婷只知道捂着脸哭,单独在大姐面前,她不敢造次。 唐妏仪对孟爷吩咐道:“找人给他们俩关起来,有吃有喝饿不死就行,最近别出现在我眼中!” 唐予希在角落偷偷的笑,感叹着这个畸形的家里每一个人都是变态,无一例外。 - 劳斯莱斯极速行驶在公路上。 车内气压很低。 阿川沉默不语,想到他刚刚替自己解围,纠结了一阵哑声说道:“对不起,我又给你丢人了。” 唐斯年侧过脸看着她,突然想起她和段秋寒说的话。 他柔声问着:“我就对你那么差?有你刚刚说的那般差?” 他看着身旁的女人,这身装扮极其冷艳,用力闭上眼睛怕泪水掉下来的时候,竟是那般可怜。 她没言语,他亦没再问。 到了伽仕时,唐斯年一同下了车。 阿川以为他只是见自己情绪不好所以送她上去。 可刚进办公室时,他反手将门一关,用力的将她抵在门上,俯身低头看着她。 她的眼里依旧有水汽,那是他最讨厌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敢面对的过去,比如傅礼初的女人与血。 唐斯年讨厌软弱,讨厌眼泪,他不是没有能力保护好一个女人,非逼着对方跟着强大。 他只怕自己若有天万劫不复时,她没有能力继续生活下去。 他的手指勾勒这着她的嘴唇,呢喃的问了句:“哭什么?” 这一问,她更委屈了。 眼泪掉下来的瞬间,他低头覆上了她的嘴唇。 她自己无法缓解的情绪,他可以帮她。 只要别哭,什么都好说。 - 阿川躺在他的臂弯里,十分内疚的道歉:“你没有对我很差,是我自己那时情绪失控了,说了伤人的话,对不起。” 唐斯年笑着看向她:“为何失控了?” 这些话,她不该说。 一旦说了,真的有可能万劫不复。 但她看到他询问自己的目光时,她便冲动的想讨个明白。 “周萍给我看了你母亲的相片。” 她一字一句的哑声回道。 明显,唐斯年的心里起了波澜。 他点了根烟问道:“然后呢?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和她很像,至少八成。 连痣都一模一样。 你在遇到我的时候,我满身的伤口。 我来伽仕上班的第一日穿了白裙, 你告诉我,阿川,以后不要穿白裙, 你会恶心。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碰过白色的裙子。 我怕你恶心我,但依然没阻止得了,你恶心我。 你母亲也会在工作场合中浓妆艳抹, 你当日把我丢来伽仕,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你讨厌我又不丢弃我,恶心我又不放我, 就像你对她一样对吗? 你对我的那一丝丝的特别,是因为她,对吗?” 阿川鼓起来很大的勇气,才将话说的完整。 而唐斯年却笑着起身穿衣服。 临走的时候他说:“阿川,你就是你,难道你跟她像我就得叫您声妈不成? 你这么说弄的我倒是有些恶心了,好像在乱仑。”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阿川被他气的浑身发抖,一拳砸在了棉花上,最后还让棉花给伤了? 她朝着他走的方向撕心裂肺的大喊道:“你他吗带我去,不也就是为了刺激唐天雄吗!” - 谢紫瑶看到办公桌上自己的物品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已经打包好了装进了箱子里。 她愣了几秒,之后冲进了唐斯年的办公室。 她站在男人的办公桌前,用力控制自己颤抖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 “斯年,我…你,你什么意思?” 唐斯年靠在椅子上小息,听到声音后也懒得睁开眼睛。 “看在你父亲和哥哥的面子上,上次我没计较,这次我也不计较,不过你已经不适合在我身边了。” 谢紫瑶顿时红了眼眶,固执的说道:“为什么?我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我不走!” 他声音懒懒的,透着一股子不耐烦,“别把事情说的太清,丢人的是你自己。” “斯年,你告诉我,我做错什么了?我爱你有错吗?” 谢紫瑶这么多年第一次对唐斯年明确表达自己的爱意。 唐斯年的手指一下下的敲着桌面,突然哼笑,“你真恶心。” 呵呵… 真恶心。 谢紫瑶感觉自己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刚才说了什么? 她恶心……? 谢紫瑶也算是有背景的家庭,这么听他说自己一下子便控制不住了。 她大喊道:“唐斯年!你心怎么这么狠啊? 我在你旁边这么多年你装作看不见! 我等你这么多年你装作看不见! 你偏偏喜欢那么一个烂货,唐斯年你才恶心!” - 【六十七】嘿,醒醒 - 念昔 - 小鬼七 - 直到烂.货的字眼从谢紫瑶的口中说出来时,对面的男人才有了一点反应。 唐斯年睁开漆黑的眸子,转过椅子与她对视。 “一、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连名带姓的叫我。 二、烂.货你都比不过,你竟然还能有脸站这里哭? 我不是你父亲更不是你哥,没必要惯着你,也没给你在我面前随意放肆的资本,一直都是,从未变过。” 她震惊的向后退了几步,面前的男人生气了。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唐斯年生气的小动作是什么。 她刚来斯诺的时候,会战战兢兢的叫他:“唐先生。” 陪他出席了几次活动后,她以为他们的关系亲密了。 唐斯年与谢紫瑶的父兄关系很好,有时候也会叫她紫瑶。 她渐渐的自己将自己位置放的越来愈高,似乎觉得她与他身边的那些浪.货不一样。 她们只能出现在他身边一次,而她一直在他身边。 她才是能走到最顶端的正宫娘娘。 她改变称呼叫他斯年,他没有拒绝。 她对他的手下呼来喝去,他没有阻止。 她对他的兄弟亲近交好,他淡笑默许。 其实,不是因为她在他心里多重要。 而是和父兄的合作,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不惜合作断裂也要和她撕破脸,仅仅因为她偷了他抽屉里的u盘。 那里面,有唐觅在里面时的照片而已。 谢紫瑶绝望的从他的办公室出去之前,他叫住了她。 她没有敢回头,能想象得到他彬彬有礼后的恶毒模样。 唐斯年说:“紫瑶,人的身体烂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烂了。 你和唐觅比起来,我觉得你更像是那个烂.货。 回去告诉你父兄,唐斯年托你转告,17日晚秋山顶峰荷柏厅的视频若是曝光了,应该也会很有趣吧?” 说完,他开心的勾起了唇角。 仿佛恶毒这两个字,被他的笑容牢牢的掩盖了。 - 谢紫瑶许久没有缓过神来,双脚仿佛粘在了地面,无法挪动。 疯子! 唐斯年无疑是个疯子! 她在他身边这么久,为何自己蒙蔽了双眼,只看到他优雅的笑,却屏蔽了他恐怖的灵魂? 他怎么可能是自己的惹得起的人? 现在就连父兄也被卷入了其中,她回去要如何交代? 现在转身过去求他吗? 求他自己知道错了,她再也不敢了? 她正在犹豫纠结要不要放下面子的时候,他淡淡的说了声:“滚。” - 唐斯年恢复了往昔的状态,女伴频繁的换,每个面孔都超不过一次。 如果来了伽仕陈述便会过去,阿川懒得跟过去陪笑。 最后一次见面定格在,他说他觉得在乱 她的车,被段秋寒找人开去4s店安装了星空顶。 她和唐斯年只提过一次,他新换的车更好看,因为多了棚顶的星空。 阿川心里有结难解,唐斯年是因为她质问他是否因为于小芸才对自己特别。 高贵的‘唐先生’从不会被任何一个女人拿捏住。 你若觉得委屈,那你便下位,自有人不觉得委屈。 谁也不会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的痕迹,所以在他面前还是需要摆清你的位置。 不要因为他偶尔一次两次的温柔示好,便觉得他拜倒在你的短裙下,然后试图索要更多。 他会立马啪啪的打着你的脸,告诉你:“嘿,宝贝儿,醒醒。” - 新年将至。 伽仕内外装点的喜气洋洋,一片火红的盛举。 对于服务行业的伽仕来说,没有休息日这一说。 新年加班三倍工资,还有许许多多的补助,外地的员工申请串休回家过年,本地的便可以选择留下,轮流休息。 绿豹和黄毛的老家距离余市开车也要两个小时,阿川问他们过年如何打算? 黄毛为难的说道:“觅姐,我想回家,我奶奶七十多岁了,我一年也没回去一次,想回家陪她过个年。” 阿川爽快的答应,“好,那初七再回来吧!” 黄毛根本没想到阿川会直接给自己放这么多天,惊讶之余二人纷纷收到了阿川亲手包的红包,捏在手里厚度显然。 阿川从不吝啬对身边真心帮她做事的人,每次出手慷慨又大方。 她以为可心是女孩子,怎么的也要回家看看,可可心却说她要留下,等黄毛绿豹回来以后她在轮休。 阿川见她坚持,也没在继续劝说。 不仅给她包了红包,还在平日里段秋寒送来的礼品里找了一款名牌的包,送她当礼物。 可心激动的眼睛泛红,激动的直说:她这辈子都没想过能背上这么贵的包。 阿川和陈述商量一番,陈述提议让女士先休,他留下守年岗。最后经过再三讨论,阿川留下守陈述先休。 她本没有家人,陈述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家里男主人不回去过年,多少会少些年味儿吧? 人间的过年不就是图个一家人团团圆圆吗? 她在哪里都一样,还不如成人之美。 - 阿川在餐饮部确定年夜饭的套餐价格与菜品的编排。 现在已经有很多的预定包厢,想必明日的客人也一定不会少。 现在这个时代过年也没有以前那般的隆重,年味儿越来越淡。 亲朋好友相聚,更多会定在外面,省时又省力。 而伽仕除了消费贵以外,是最好的选择,一条龙服务,想玩什么就有什么。 她回到办公室推开门后,见到那些到自己腰部的花盆堆满了屋子,仿佛走入了花盆市场。 她立刻退了出去。 抬头见到总经理室后,再次进入。 “什么情况?我还以为走错了!” 她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从前几日满屋子堆满了段秋寒送的礼品后,现在又变成了一个个陶瓷缸子… 她的办公室人缘这么好呢吗? 怎么这么多人喜欢往她这小地方乱堆东西。 - 她拿出电话,快速的按了几个按钮,“可心,你来办公室。” 没几分钟,一阵敲门声:“觅姐,您找我。” 可心笑意盈盈的进入,似乎没对面前的这些东西感到惊讶。 阿川指着那些盆栽问道:“哪来的?” “傅先生找人送过来的,刚才您在下面忙,我就让他们随便摆放了。” 傅礼初?! 他搞什么? 阿川了解般的点了点头,“黄毛他们走了吗?” “已经走了,让我告诉您一声,会尽快回来。 还有,觅姐明天除夕,您的办公室门上需要贴对联吗?” 阿川听后尴尬的摇了摇头,“不需要,你去忙吧!有事我在叫你。” - 【六十八】除夕夜 - 念昔 - 小鬼七 - 她走到窗边拨通了傅礼初的电话,他接起后似乎还有些惊讶,“阿川?怎么了?” “礼初哥哥,你是在搞我不?” 阿川调皮的学着伽仕保洁阿姨的川普口音对傅礼初直接问道。 傅礼初的笑声传来,“说普通话,我搞你什么了?你给我说的有些懵。” 阿川恢复自己的口音,“我办公室的花草绿植是你叫人搬进来的?” “绿植?什么绿植? 傅礼初比她还要一头雾水。 “就是好多好多花盆,里面有花有草的,我现在屋子里和花市一样,特别恐怖。 可心说是你叫人搬来的,我还纳闷儿,没事拿这些东西干嘛?我又不会养花,还占地方。” 阿川叹了口气,见礼初好像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立即猜测是段秋寒在拿傅礼初的名义搞恶作剧。 除了他会这么无聊以外,别人也不敢用傅礼初的名义。 他轻声笑了笑:“拍个照片我看看,昨天余市有场拍卖,物品确实是名花异草,今天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好奇是不是都搬去了你那里?” “快别逗了,我没瞧出哪特别来,不过有一株黑玫瑰还是蛮漂亮的。” “黑玫瑰?” 阿川走到那盆花旁边,仔细看了看说道:“长得有些像绽放的玫瑰,边是黑色的,好像要枯萎了一般,没什么味道。” 傅礼初瞬间了然于心,“你说的应该是原始剑斯诺娃,昨天听说可是卖出了六百万的高价哦!” 阿川惊呼:“多少钱?六百万?” “嗯,估计你那屋子里现在的价值可以过亿了。” “段秋寒疯了吧?他是被钱烧的吗?有那钱干嘛不好,买这些植物? 把钱给我不好吗?我们一起去吃山珍海味,不香吗?” 阿川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些植物,就算知道了它们的价值,心里依旧喜欢不起来。 “你怎么肯定是秋寒送的?” 阿川干笑道:“我觉得只有他才会这么无聊。” 傅礼初无奈的在电话那边摇头,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人,一到关键时候就犯傻。 “明天要回老家过年吗?” 他开口询问道。 “不,我明天在伽仕坐镇,陈述回家了,这边不能没有人。”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伽仕,你就不能休息一下?过年总要回去看看家人的。” 阿川沉默了一下,对着电话说道:“我没有家人。” 傅礼初听后心里一颤,“家人呢?” “嗯,孤儿,无父无母,不知道家人是谁。” 阿川只能选择撒谎,总不能说自己从忘川河里蹦出来的吧? “对不起,以前不知道,所以……” 傅礼初的语气带着一丝歉疚。 “哎,没事儿啊。我又不介意,不用道歉。” 她笑着的打哈哈,极力的想让对方相信自己真的不在意。 谁知傅礼初的声音更加沉了。 “阿川,其实一直欠你一句抱歉。 上次叫你帮我,其实不是为了气唐妏婷。 家里的老爷子要给我介绍一个姑娘相亲,当日她也在,只不过想让她死心而已。 没想到唐妏婷会一直找你麻烦,做了那么伤害你的事,总归是因为我,不然那些陷害和报复也不会轮到你头上。” 确实,她当了傅礼初女伴的第二日,便没在有过消停日子。 桩桩件件有备而来,没少耗神耗力的去对付。 “瞧瞧,我们傅先生什么时候能说出这么多话来了?都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干嘛?我又没怪你的意思,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好意思了。” 傅礼初轻声笑了笑:“这些话想说很久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 现在说了出来,我心里也轻松不少。” “成,那能让你轻松的话,这道歉我就收下了。” - 除夕夜。 阿川身着一条红色丝绒连衣裙,头发盘在脑后,露出白皙纤长的天鹅颈美艳动人,即应节日的喜庆又不失贵气。 她手里拿着钻石盒子的手包,踩着高跟鞋行走在伽仕的每一个楼层。 员工们看到她时都会双手抱拳说着吉利话儿。 阿川的敬业精神在全伽仕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了刚出来时消失过一段时间,几乎每日都在伽仕,连家都不曾回过。 大家私下里也十分敬佩她,既然能站上高位,而且坐的稳如泰山,必然有她付出辛苦的努力和异于别人的能力。 - 阿川之前有问过余修,过年的时候在哪儿? 余修对于新年没有什么传统的概念,他回:若是需要他,他可以回来陪她。 阿川苦笑,我要加班。 余修便回了族落,以前阿川刚变成人时到是一起过了几个年。 后来阿川直呼无聊,便也没再特意的过过。 节气永远不属于内心孤单的人。 每一日都如昨日一样,感受不到任何特别。 阿川的手机信息音从早晨开始就没有断过,这些员工们的祝福短信长度堪比小作文,她看起来十分费神。 当然也有些新认识的朋友,比如唐妏琼和庄卿鸾。 阿川拿着手机想了很久,要不要拍老板马屁发一条祝福短信呢? 她反复的编辑又删除,最后随便找了一个别人发给她的信息复制粘贴过去,敷衍了事了一下。 - 可心对阿川问道:“觅姐,金先生他们在四楼,刚才叫服务生来喊你,要打发了吗?” 阿川听到他的名字立刻皱眉。 这个金先生叫金喜财! 光听名字就够暴发户的了。 可以这么说,光头、胖子、大金链子、大金表、满身奢侈品的logo、好像也有几颗大金牙。 最近这段时间,每天九百九十九多玫瑰往她这送,好像是个离婚的单身人士。 阿川碍于情面依然不好得罪他,但是要说和他发生点什么,她也是不愿的。 她叹了口气对可心说道:“你帮我去告诉一声,我去餐厅忙完便过去。” 可心立刻点头,出去传达。 她也走出办公室去餐厅部送礼物。 今日的熟客不少,每一个订了年夜饭的包厢她都亲自过去送礼品和名酒,说不少吉祥寓意的话。 阿川走了两个楼层下来,已经是浑身酒气,可是有些不对劲的是她的体质越喝酒脸越苍白。 今天怎么这么热呢? 她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了几分。 - 【六十九】现在人齐了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走到最后一间特大号的包房前,门口的服务员恭敬的帮她开门。 她扬起笑脸缓步进入,随之笑容僵硬凝固了下来。 面前的圆桌能坐二十个人,挤一挤可以坐三十个。 满桌子的菜品,琳琅满目。 而主位上只坐着一个黑衣男人。 他环抱着手臂,枚金色的臂环带着光晕。 清冷的目光紧锁她的身影,她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真是比她还没有人气,也不知道穿件红衣应应节气。 阿川脸色通红的干笑着,她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讨好的语气问道:“唐先生,这是人还没来全吗? 那我先出去,一会儿再过来。” 她刚要转身逃走,唐斯年开口叫住了她。 “站那儿。” 她的背影一顿,转身恭敬的微笑道:“您说。” 唐斯年抖开餐巾铺在腿上,淡淡的说道:“现在人全了,坐下吃饭。” 阿川愣了几秒,唐斯年见她原地不动,眸中有些不耐烦的的情绪,抬起头问道,“听不懂?” 她深吸了一口气,拎着东西走了过去,将礼品放在巨大的桌面上。 她故意找话道:“唐先生一个人吃得完这么多吗?” 他挑眉看她,“不是还有你?怎么就是一个人了?” 她在隔着唐斯年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坐下,唐斯年看向她,“两个人吃饭你跑那么远做什么?你不如干脆坐我对面,说话要靠喊的多好?” 她在心里将唐斯年骂了无数遍,事b。 无论她怎么做唐斯年都能挑出毛病来,大过年的来给她添堵是吧? 她踩着高跟鞋稳健的在他身边的位置拉开椅子,动作不小发出的声音自然不小。 唐斯年的目光再次探寻的看向她,这次她自己主动说道:“没有不满,您不用问了。” 唐斯年哼笑了声,继续优雅的吃东西。 她这一圈酒下来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看见什么都吃不进去。 身体靠着雕花儿的红木椅子上,欣赏唐斯年吃饭的样子。 听说十几岁便进社里,但是这教养礼仪却一丝不苟。 吃饭的时候都带着优雅,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十足,烟火气三个字跟他就没有关系。 “不饿?” 他沉声问道。 “嗯,不饿。” “喝了酒?这么大的酒味。” 他蹙着眉头,似乎不喜。 阿川深呼吸,真想一锤子抡死他。 她喝酒为了什么? 为了笼络好伽仕的上帝们,保证这些人的钞票都能进入唐斯年的口袋里! “是的。唐先生觉得有酒气,那我坐您远一点? 再不然,我先离开?” “什么时候开始脾气这般大了?一句都说不得了?” 唐斯年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靠在椅子上玩味的看着她。 阿川在心里哼道,我脾气再大还能大过你? 可嘴上却一副低顺的语气道:“嘿嘿,怎么会呢!怕打扰您吃饭而已。” 唐斯年拿出手机在上面翻了翻,之后放在了她面前,“这个你发的?” 她目光大致的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他再次的确认了一遍:“你发的还是你叫身边那几个小孩发的?” “我啊! 我不像是能写出这么有水准的话来吗?” 她眯着醉意的眼睛,单手拄着下巴,微仰着头讨好的问道。 烈焰红唇与火红的衣裙与她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 “下次给老板发信息的时候,记得把名字改一改。” 唐斯年别过头端起酒杯,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如果再看下去,也许会忍不住想要吻她。 阿川愣了下,低头看着手机的屏幕,信息很长最后一句写着:祝觅姐除夕夜快乐。 她发之前怎么没看到这句呢? 这就他吗的尴尬了。 她想了想轻咳了一声,“我一定是发窜了,本来给你这个…嗯…那个,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她在他威胁的目光下,想找的借口,完全编不下去了。 还不如老老实实认错,争取宽大处理。 他见她低头认错,才勉强放过她。 自己白天看到这条不走心的祝福时,差点没将手机砸烂。 不过也不知道为何,那些字里行间精心编排过的信息却让他一一删除了,只留下她这个随手复制连名字都没改的小作文。 唐斯年突然说道:“给那个金喜善发的什么?拿来我看看?” 阿川皱眉没听懂的样子,确认道:“谁?” “金喜善。” 阿川想了半天,问道:“金老板?” 他轻点了下头,用喉咙嗯了声。 阿川忍不住笑了起来,白皙的肩一抖一抖的十分亮眼。 “人叫金喜财,还金喜善。” 她笑了半天用眼神打量着他,勾着嘴角问道:“唐先生,别告诉我您吃醋了?” 这次换他笑,眸子里闪着碎光:“和他?他配?” 阿川嘟着红唇,故意傲娇的说道:“最近在可是追我呢?每天都送999朵花,真的是,不收都不行。” 唐斯年嘲讽的一笑:“他送一年也没你办公室里的一盆值钱,你在哪儿得意什么? 再说,你和他……不怕他半路死你身上?” 阿川:“……” 原来那天价的祖宗们是他送的? 他可真能给自己找活儿,为了养好它们记了许多笔记查了很多资料呢! 不过,他送她那些花,干嘛? - 唐斯年拿出一支烟,低头点燃,问道:“过年怎么不回家?” 她朝他伸出两根手指,有些放肆的说道:“你借我一根儿,我告诉你为什么没回家。” 唐斯年将烟盒丢给她,她借着酒劲儿大胆起来。 这是他们认识这么久,她唯一一次在他面前有这种举动。 唐斯年侧过身子,手臂靠在椅背上,伸手将她的椅子拉近,伸手便能勾到她的脸。 阿川因为他突然的拉扯被吓了一跳,有些责备的撇了下嘴。 她一边吐着烟雾一边说道:“我这不是为了伽仕付出了所有和家人团聚的时间吗? 专心为老板赚钱,守好工作岗位,不让老板跟着分心嘛! 当然了,绝对不是为了在老板面前邀功,只是说了点心里话,哈哈。” 她满脸笑容,连弹烟灰的动作都带着一股子谄媚的劲儿。 唐斯年将胳膊搭在她的椅背上,笑容和眼神里有种莫名其妙的玩味。 他用手指勾着她的下巴,一点点的贴近她的脸,语气轻柔的问道:“想了?” 她抬眸疑惑:“想什么了?” “记不记得上次和你说的话?” 她的表情更加茫然,他说的话多了,她知道哪一句? 唐斯年的目光看向她手指上的烟,她心虚的手指一抖,立刻掉在了地上。 唐斯年叫她戒烟时开过一个段子,若是见她抽烟,便送上雪茄伺候。 她强撑起笑颜,口中的话还没等出口,他拽着她纤细的胳膊用力一扯,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 阿川惊呼一声双手抚着他的脖颈,她坐在他的腿上,他有力的手掌揽着她的腰肢。 这种暧昧的气息在彼此间流动,她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隽美的颜深邃的眸子玩虐的嘴角近在咫尺。 他的脸向前探去,在她白皙的脖颈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这个味道很特别,但也很难忘。 他的鼻尖划过她脖颈间的肌肤,使人不寒而栗。 “说实话,为什么不回家?” “我没有家,也没有家人。 这么多年都是流浪过来的,每个城市待个一年半载,所以我在哪儿,哪就是我家。 这就是全部实话,唐先生以后不用在好奇为什么查不到我了,我真的没什么好调查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没有泪意更没有委屈。 不博同情也不需要怜悯。 不过声音太清明,未染上半分情绪。 他鼻息间轻笑,在她的耳边呢喃的问道:“这次呢?准备待多久?” “也许很久,也许不久,你觉得呢?” - 【七十】压岁钱 - 念昔 - 小鬼七 唐斯年薄嫩的唇在她面前勾笑,“不冷吗?还是穿成这样为了方便些?” “不知道唐先生今日会来,自然不是为了方便你。” “在这里,还是去楼上?或者…去雅颂?” 阿川眸中一愣,雅颂大院是唐斯年的家。 他在她耳边再次说道,“回雅颂?如何?” “都听你的。” 唐斯年将她抱起,并没有让她自己走的意思,她乖顺的附在他的身上,任他将自己厚重的外套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所有伽仕在除夕夜值班的员工大部分都看到了唐斯年抱着红裙墨发的唐觅走出了大堂。 大家纷纷猜测,唐觅终于勾引唐斯年一年之久后顺利上了位。 - 狸猫始终在外面的车里等唐斯年,见他怀里有人后立刻丢掉手中的烟,殷勤的下车开车门。 再一看,怀中人是觅姐。 喉咙忍不住上下滑动,连招呼都没敢打一声,悄悄的关好车门,自己跑去主驾驶启动车子。 阿川迷迷糊糊的脑子犯沉,似乎不舒服的模样。 唐斯年觉察到一丝异样,将遮挡玻璃升了起来。 狸猫抬眼看下倒车镜,除了黑色的挡板,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由得感叹,觅姐的手腕,就是高啊! - 阿川从嗓子里发出极小的声音, 唐斯年,现在。 她被人不知不觉中,下了药。 而自己还在浑然不知。 伸手想去解他的腰带,却被他反手牵制住。 “乖,我们这就回家,到时候别求饶。” - 唐斯年在餐厅时便察觉了她的异常,今日和以前却越发不同。 她脸上越来越红,好像发烧了一般。 她跟一只猫儿一样卷缩在他怀里,光明正大的睡上唐斯年卧室的黑色大床。 上次她来时,偷偷听佣人说过一次,唐斯年从来不会带人到家里,更别说带到这张床上。 无疑,阿川是第一个爬上去的女人。 那一个晚上,反正该经历的都经历了。 他们俩的嘴都够.贱,话儿飙的一个赛一个的猛。 彼此刺激着,彼此折磨着,彼此沉沦着, 在对方爱里,温热里,欲望里,忘掉所有。 她感觉最后自己几乎是昏过去的,根本不是睡着了,脑子缺氧昏过去了。 她在梦里还在想,怎么有唐斯年这般样样优秀,技术还过硬的人存在? 啧啧啧,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 阿川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唐斯年已经不在卧室里。 她环视着偌大的房间,想着昨晚那些画面不禁用力的摇了摇头。 她只是药物作用,又不是失忆,自然什么事情都记得。 但是她真想失忆啊! 唐斯年一定以为自己在勾引他吧? 虽然平时也勾引了,但大多都是打嘴炮儿。 这种真枪实弹的来,大多都是他勾引自己。 在想到他昨晚一次又一次折磨自己,变态,唐斯年在这事儿上真有点变态。 她赤脚下床,拉开放光窗帘,看到窗外飘起了雪花。 床边的塌子上有崭新的衣服,她带去浴室洗漱收拾。 还好唐斯年不在家,不然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收拾好后下楼,见到客厅的人时立刻想要转身往回跑。 男人显然已经见到她,不容拒绝的说了句:“回来。” 她心里一横,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撑起难看的笑意下了楼。 “唐先生,早哈。顾先生,段先生也在哈,真巧,真巧。哈哈哈哈。” 三个男人看着她在那自言自语,脸上的表情仿佛在看她发什么疯。 她尴尬的挠了挠头,“那个,伽仕没人不行,我得那个回去了,你们聊哈!你们聊!” 她立刻转身小跑着离开,留下三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看着她慌张的背影,狼狈的跑了出去。 她刚到院子里,脚上的拖鞋立刻埋入雪里,冰的她一个冷颤。 这个情况要是回去也属实丢人,正想着继续前行的时候,一个灰白相间的大物冲她跑了过来。 抬起双脚瞬间将她扑倒,她躺在雪地里蒙着脸,“AK,你个畜牲!你他妈要敢咬我的脸,我跟你玩命!” - 阿川头发上的雪水冻成了冰碴儿。 唐斯年为她准备的红貂绒毛衣更是沾满了雪花。 从头到脚看着无一处不狼狈。 她丧着一张脸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接受三个男人眼神中的嘲讽。 段秋寒几次三番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腰都直不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何这点事情就笑不够了。 “川儿,你真的太牛b了!” 段秋寒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她皮笑肉不笑的点头接受他的夸奖。 唐斯年斜过眼看着她的模样,轻笑了声:“行了,别逗她了,最近她特别爱哭,一会哭了你来哄啊。” 阿川在袖子底下紧了紧手,他眸中戏虐的嘲笑,加上说她爱哭的事情,不就是在讽刺她昨晚在他身下哭了吗? 王八蛋,老娘会一雪前耻的! 段秋寒点头答应:“行,不逗你了。看你新年第一天这么丧的样子,我也于心不忍,来,给你个红包,让你开心开心。” 一见红包阿川立刻起身去接,嘴角也算有了笑模样。 “谢谢三哥。” 唐斯年突然有些不悦的蹙眉问道:“哪里论的三哥?” 阿川是故意这么说的,她转身回道:“外面都说大哥斯年,二哥礼初,三哥秋寒,四妹阿川。 我也只是听大家的这样的编排,便叫了,不行吗?” 唐斯年,老娘现在是你四妹,你再敢逗我你就是不忠不义之人! 他轻笑了下,点了根烟,“口味还不小,这么快就想当四当家了?” 阿川在心里发誓,她真的没这个想法。 只是背地里的称呼罢了。 但见他防备的眼神,好像自己真有所图似的,立刻挺着胸脯道:“不可以吗?我觉得我能力也还不错哦!不如大哥考虑考虑?” 唐斯年没有说话,傅礼初出声打破僵局:“阿川,新年快乐。” 她乐得满脸开花,甜甜的说了句:“谢谢二哥。” 她用手摸了摸厚度,傅礼初明显比段秋寒的要厚一些。 - 【七十一】副卡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朝着段秋寒嫌弃的撇了撇嘴,段秋寒瞧见后瞪眼威胁道:“小丫头片子,你不愿意要就还我。” 她立刻反瞪着眼睛回道:“进我手里的钱还有吐出去的道理?你那是做梦!” 她跟小宠物一般跑到唐斯年面前讨好的伸出手,试探的问道:“大哥的呢?” 唐斯年勾着嘴角笑的意味深长,他今日穿了一件和她毛衣料子很像的黑色毛衣,一打眼看还会以为俩人穿了情侣款。 唐斯年褪去平日里的正装和衬衫,看着到也休闲温暖了几分。 他身手甩给她一张卡,外面连红包纸都没有包。 阿川站着原地突然愣了一下。 手上迟迟没有接过面前的卡,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 段秋寒在一旁小声提醒道:“阿川,我没看错的话那可是大哥的副卡哦! 无限额度随便刷,还不赶紧接啊?” 她垂下了眸子,浓密纤长的睫毛形成一片光影。 她从刚才刚有些孩童心性的模样一下子回归到了原本冷静的样子。 “唐先生倒是大方,不过这卡我还真有些拿不起,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这次走的很决绝,不似之前的落荒而逃,冷着脸走起路来都带风。 唐斯年仰了下下巴叫狸猫去送她,随手将卡甩在了茶几上。 段秋寒一脸懵b,疑惑道:“她没事吧?给副卡还不高兴?” 唐斯年的脸色十分难看,自己是不是有点儿太惯着她了? 能拿到他的副卡,一般人都能痛哭流涕,她到在这摆起了脸色? 整整一上午前来唐家拜年的人,都没在唐斯年的脸上瞧见半分笑模样,礼物放下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匆匆离开。 谁也不想在大过年的时候沾上这么个人,还是躲远些比较好。 - 阿川看着办公桌上那两个红色的纸袋心里才算好受了些。 压岁钱其实只是长辈对小孩子的一个美好祝福。 钱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里面的寓意。 唐斯年甩卡的举动她根本完全无法接受,觉得自己好像和他身边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因为这几次的事…他甩卡补偿自己吗? 还是他给自己卡,是要包养自己? 无论哪一种她都不想要,她要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 就如她光明正大的被他带上那张黑色的大床。 四妹阿川也好,觅姐也罢! 她要的是正式的身份,而不是他永远在强调的下人。 更不是他日日更换如饰品的那些角色。 “唐斯年。 你别想恶心我,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轻贱。” 她烦躁的将红包锁进抽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与他斗智斗勇这些事暂时先放一放再说。 - 阿川仔细的想过自己昨日除了在办公室喝过水以外,在外面只是敬了酒。 而敬的酒每一瓶都是新拆封的最主要是她自己带过去的。 要是有事大家都有事,怎么偏偏她一个人中招了? 她看着面前的水杯短暂的出了神,她拿起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倒是没有什么异味。 心里猜想着无色无味的话,也未尝没有这种可能。 她亲自去监控室调出了自己昨日行走路线的全部监控,这过程中唯一吃过的东西是一块口香糖。 她包里经常会备着口香糖,因为有时喝酒酒气很大,嘴里也会发苦,她便喜欢嚼口香糖。 如果没有猜错,问题应该就是出在这里。 身边的人是鬼,那种不安感会更重。 对方在暗你在明,就像王波那次对她出手,她便毫无防备一样。 看谁都像鬼,那到底谁才是鬼呢? 她并没有对外声张,而是将事情压了下来。 今日有些人对她的态度比以前更加讨好,她在心里猜测着应该是觉得她可能上位了吧? 毕竟唐斯年大摇大摆的将她从伽仕抱了出去,一点也没有避讳的意思。 她想说其实有些事早就发生了,只不过这位一直没上去。 她暗自嘲笑自己可能腿脚有些不太好。 她叫来可心,问道:“昨日我走后有没有事情发生?” 可心摇了摇头,认真的回道:“昨日一切都比较正常,就是金先生等到很晚,估计是生气了,走时脸色不太好看。” 阿川快速的皱了下眉头,转瞬即逝。 “那还是不错,这两天人手不够用,大家也都辛苦了。 帮我告诉厨房员工餐加菜,千万不要糊弄,我要抓到了一次立刻给我滚蛋。 至于金先生,下次来想着告诉我一声,我去送瓶酒过去。” 可心乖顺的点头称好。 阿川突然想到:“可心,帮我找餐厅服务员问下,我昨日的手包是不是落在包厢里?” 可心转身从柜子里取出,放在办公桌上,笑着说道:“我都帮您拿回来啦!确实落在了包厢,您和唐先生走的急,所以我便带了回来。” 阿川笑道:“谢谢。” 她打开后见到被填满的糖果,心里一紧。 平日里确实是可心替自己想着装这些小东西,但现在看起来心里就有些别扭。 阿川从里面抓出来一把,放在桌面上,“嗯,拿去吃,过年不是吃糖会甜甜蜜蜜吗?你也应应景儿。” 可心打开一颗放在嘴里,惊喜的睁大了眼睛,满脸喜色的说道:“哇!觅姐,这个牌子的糖好好吃。” 阿川见后顿时有些责怪自己想多了,可心虽然在想上来工作的时候耍了些小手段,在加上段秋寒上次说的山鬼那件事,她心里一直有些顾虑和间隙。 但她跟着自己的日子里,也算是尽心尽力,而且做事情蛮得心应手的。 阿川有些内疚的笑道:“你喜欢便都拿去吧!我改日再买。” - 阿川是满城人口中的野花儿,更是大家惧怕毒蝎心肠,谁要是沾上了她,那便永远无法洗白了。 初三那日伽仕来了一位老朋友。 托人告知,点名要求她下去陪同晚餐,她本以为这位朋友是来找她聊天叙旧,没想到到惹出了一场乱子事儿。 庄卿鸾在电话三番五次强烈的命令,她必须要陪她吃这顿晚饭,她闲着也无事,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下楼去到餐厅部的瑞雪厅。 - 【七十二】相亲宴 - 念昔 - 小鬼七 - 瑞雪厅门前站着两名美丽端庄的服务员,弯腰恭敬的喊了句:“唐总。” 她含笑点头,她们帮她推开鎏金雕花的大门,她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的进入了房间。 “阿川!” 庄卿鸾见到她的身影,立刻露出笑颜起身相迎。 阿川本以为只有她和庄卿鸾二个人,没想到进来后瞧见这餐桌上还有两女一男。 阿川愣了几秒连忙收回思绪,亲切着握起卿鸾的手,问道:“还需不需要什么东西?我在找人备着些?” 庄卿鸾连忙摇了摇头,直言快语道:“什么都不缺,我只缺你这个大忙人。” 阿川站在桌前,余光看见其余三人脸色都不是很好,客气的笑着问道:“这几位是……” 庄卿鸾指着一位年轻的女人介绍道:“阿川,这个我小姨,我爸的老婆,你也可以叫小姨。 对面这位阿姨是小姨的好姐姐,嗯…你可以叫大姨。 旁边是大姨的儿子,诶?你叫什么来着?” 阿川极力忍笑,卿鸾若不是故意给男孩子难堪,那她就是有些太迷糊了。 男人站起来朝阿川伸出了手,十分绅士道:“尚越。” 阿川礼貌的笑着点头回握:“你好,唐觅。” 她的名字一出,三个人的表情便更难看了,仿佛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卿鸾热络的拉开椅子,“你坐呀!就是随便吃个便饭,我也好久没见你了,挺想你的。” “想我了可以随时过来,这么重要的场合,我就不跟着作陪了。” 孙霏霏听后立刻拉着庄卿鸾的胳膊哄着说道:“卿鸾,你听话别耍性子,快让唐小姐去忙。” 庄卿鸾嘟着嘴不说话,表情上明显有些不开心。 阿川拿她没办法,无奈的叹了口气,大过年的也不想她不开心。 “好,小祖宗,我在这陪你,坐吧!” 庄卿鸾这才展开笑颜,亲密的搂着她的胳膊,“阿川真好。” 外面的人大部分都知道唐觅这个名字,知道阿川的也只是一小部分。 显然对面三个就是那大部分的人。 所以听她自我介绍后,脸上才会是那样震惊的反应。 庄卿鸾今晚是强行被她这个所谓的小妈拉来相亲的,孙霏霏的确很年轻,说是卿鸾的姐姐也不过分。 对面的女人便是上了年纪的,男人看上去大约也得三十岁的样子,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手上的金表有些晃眼睛。 庄卿鸾对于相亲之事没兴趣,还不如找阿川下来陪自己聊天,赶快结束这无聊的时光。 阿川今日穿了一件水墨印花的旗袍,老上海风情的头发,看着成熟又迷人。 尤其是柳眉微挑时,红唇勾笑时,举手投足间都能联想一些绯色的画面。 孙霏霏不喜的目光看向阿川,有些明知故问道:“你现在是伽仕的总经理?” 阿川含笑着点头,“是的,庄太太。” 她并没有随着庄卿鸾喊小姨,她的身份在哪里自己还是知道的,敢叫一声小姨,那这个小姨也敢立刻让她难堪。 孙霏霏不屑的笑了笑,端着红酒杯轻饮一口,手上的红宝石散发着迷人光芒。 她声音不由得高了几度,问:“我家秋寒也算是你的老板了吧?” 阿川轻笑,“当然,段先生一定是老板了。” 孙霏霏对着对面的女人得意的解释道:“秋寒就是我小姑子的儿子,我家老庄的亲外甥。” 女人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孙霏霏对尚越说道:“等有机会让卿鸾介绍你和她表哥相互认识认识,年轻人在一起一定更有话聊,以后有什么好项目也能一起合作呀!是吧?” 尚越和煦的笑了笑:“能结识段先生那自然是好的。” 庄卿鸾用手挡着脸,对着阿川调皮的做着呕吐的表情。 阿川抿嘴轻笑,用眼神提醒她老实点儿。 孙霏霏见到两个人在一旁搞小动作,皱眉不悦的教训道:“鸾鸾,你可是奶奶亲自带大的,庄老太太的风华仪态谁不知道? 你在那里眉来眼去的可是不礼貌的! 不要守着什么人学什么人,都让人给你带坏了!” 庄卿鸾听后立刻有些不高兴,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她回嘴道:“小姨,我和我朋友聊天也好,做表情也好,那都是自然的情感流露。 怎么到您这儿就又是没家教又是坏人了呢?” 阿川在桌下轻轻捏了下她的手,示意她别再说了。 孙霏霏话中的意思谁都明白,但阿川不介意,不想因为这些无关痛痒的话,将气氛弄的特别尴尬。 尚夫人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副长辈的腔调拿捏的十分精准。 “鸾鸾,你小姨可是为你好,你可不要不懂事。 你思想单纯没经历过外面的残酷,不知道这外面的姑娘都是什么样,她们的手腕子都厉害着呢! 我家你尚叔叔之前不就是被人坑了吗? 有一个小姑娘趁他醉了酒缠着他不放,好像当时还被自己别的姘头瞧见了。 正好那个人和你尚叔叔在工作上有些合作关系,现在弄的生意不是生意,朋友不是朋友的。 我家老尚那么老实的人,若不是那个女人缠着他,他是万万不会作出这样的事。 你呀!不要被人的表面所蒙蔽了才对,别到时候翘了你的男朋友,你才知道后悔!” 阿川的手指夹着酒杯,漫不经心的在桌上晃了晃,抬眉笑着问道:“哦?尚夫人您瞧瞧我是什么样儿的?值不值得与卿鸾交朋友?” 尚太太用眼神打量了一下,轻飘的说了句:“你是男人爱交的朋友。” 阿川捂着嘴被逗笑,眼波转向了尚越,眉目间尽显风情,红唇问:“那尚先生觉得夫人说的对吗?” 这娇滴滴的语气,听着人心里一抖。 尚越心想要不是今日是相亲的场合,自己不能得罪庄家的话,一定将她拉到楼上的客房。 他轻咳了声,一脸正色的回道:“我觉得我母亲说的对也不对。 有一种男人只喜欢卿鸾这般单纯善良,可以相伴一生的挚爱。 而有一种男人喜欢玩那些外面风花雪月的便宜货。 显然有的男人对货并不感兴趣,所以并不代表所有男人都想跟您做朋友。” - 【七十三】让她来道歉 - 念昔 - 小鬼七 - 尚夫人看着自己儿子如此回答,眸子里尽是满意之色。 尚越不仅在庄家人面前很好的树立了形象,也暗自嘲讽了这个唐觅几句,将自己不好开口的话,都说了出来。 这女人之间便是这样,对方也没怎么得罪你,但你看她那张脸就忍不住的生气,就想将她踩在土里心里才能好受些! 阿川听后并没有一点怒意,反而轻笑着为他鼓掌。 “尚先生解释的合理。 不过我听着尚太太刚才讲述的这段话,好像有些耳熟呢? 莫非您的先生是…尚总?尚有至? 哈? 看您惊讶的眼神想必是了,那还真是巧了呢! 你刚才叙述的有误差,看来尚总并没有和您说实话。 尚总啊! 每次过来陪酒的排场就得三到五个,楼上客房以前可是有常年的房间呢! 尚总爱面子,喜欢排场,无论几点过来都想让我亲自过去敬杯酒。 奈何那晚唐先生在我办公室与我谈些工作上的事情,他也是心疼我工作辛苦,便给尚总的面子驳回了。 可并不是您所叙述的小姑娘啊,姘头啊这档子烂事儿。 所以这丢了生意的事情,也只是唐先生心情不好导致的。 还有这位小尚先生,您可能是不喜欢货,不过您父亲可就喜欢货呢! 遗憾啊,就算是货,也不是他随便能得到的,不信您回去问问尚总,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 她满面讥讽的讲完这段话,尚夫人听下来后脸已经绿了。 这女人嘴太贱了,原来老尚的事情一切就是因为她! 她还大方的当没事人一般,让她在孙霏霏面前失了面子。 最可恨的是竟然不知廉耻的能当趣事讲出来,真的是便宜到了骨子里。 庄卿鸾蹙眉不悦的站起身,激动的对尚越问道:“你说谁是货呢? 我就是找个朋友陪同,你们你一句他一句的没完了是吧?” 她紧接着拉着阿川起身道:“走,不在这受气,本来我也不想来,给他们面子还在这蹬鼻子上脸了!” 孙霏霏见状顿时觉得挂不住脸,责备道:“卿鸾,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哎!你给我回来!” 庄卿鸾气愤的拉开大门,正巧碰到唐斯年和段秋寒刚要进对面的包厢。 段秋寒被身后巨大的开门声响吓了一跳,一回头见到卿鸾眼眶红红的出来,身旁还跟着面色平静的阿川。 有阿川在的情况下无论什么局,一般都吃不了亏。 阿川的性格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根本不会让自己和身旁的人受半点委屈。 段秋寒走过去,心疼的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唐斯年的目光别有深意的向对面屋内瞟了一眼。 庄卿鸾咬了咬牙,气的浑身发抖,“孙霏霏在奶奶那吹耳旁风,非要强行拉着我过来相亲。 我推不掉实在无聊想让阿川在这陪我,她坐在那一共五分钟都不到,这个说她没家教,那个说她是便宜货,我气不过她们那么说她,便带她出来了。” 阿川拍了拍她的肩,柔声细语着安抚的劝道:“好了,我都没哭你还哭上了? 没事的啊!甭放心上。 走,我带你去别的地方转一转?” 段秋寒听懂了事情的原委,又是孙霏霏那个惹事精,一天不在庄家搞出点事来,她心里就难受。 他还没等进去呢,唐斯年已经阔步走了进去。 孙霏霏自然认识唐斯年,那可是不能惹的阎王爷。 若说是段秋寒的话,她还可以掂量掂量,至少是庄家的晚辈,而她是庄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可以拿长辈的身份来压制一下。 但这个唐斯年就不同了,外面的传言说他杀人不眨眼的,什么事情都敢做,对方无论多么有钱有势只要敢惹他,他都敢将人拉下水,是笑里藏刀的鬼阎罗。 孙霏霏立马热情的站起身,“斯年呀!这么巧在这儿碰到了。” 唐斯年依旧那副彬彬有礼的绅士形象,回道:“我刚巧和秋寒在对面有个饭局,这是怎么了? 因为唐觅的事,惹到大家不开心了? 若是她的错,我叫她进来给大家道歉,大过年的不要因为她而扫了兴。” 尚夫人和尚越自是认识唐斯年的,只不过不清楚和尚有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不管唐觅刚才那番话说的真与假,她自己也要为老尚争取一次合作的机会。 只有尚有至好了,他们娘俩的日子才会好过。 尚夫人连忙起身与唐斯年握手,尚越紧随其后。 他看着面前唐斯年仪表堂堂的样貌,谦虚的态度,举手投足间的气场与贵气,都是自己不能比拟的。 尚越顿时心里有点吃味。 尚夫人道:“唐先生,我老公是尚有至,以前也是跟您一个子公司一直合作的伙伴。 不是我说这个唐觅啊! 长个狐媚样子,到处勾人不说,也是给我家老尚给害惨了的! 您说您生意这么大,虽然这只是您最小的产业,可也是咱们余市有名的高档会所了吧? 名流太太富豪先生不计其数,你让谁家太太敢放心让自己老公来这儿? 我好言劝您啊! 不如就换个经理吧!也还我家老尚一个清白。” 唐斯年听后沉默了两秒,淡笑着点了下头,挥手朝门口的方向勾了勾手指,道:“唐觅,过来。” 阿川不知唐斯年又在这儿搞什么鬼东西,以为八成又是要坑她,让她下不来台呢! 段秋寒自是陪着她一起进去,他今日穿了一件皮夹克,手臂自然的搭在水墨旗袍的肩上,两个人相视一笑。 尚太太看后忍不住骂了句:“狐媚子东西!” 他们俩痞里痞气的走到唐斯年的身边站住,段秋寒出声问道:“尚太是吧?听过江湖上传言的一句话吗?” 尚太冷了脸,问:“什么传言?” “大哥斯年,二哥礼初,三哥秋寒,四妹阿川。” 四妹,阿川。 这无疑在给她撑台,她是四妹,是你们说让下台就下台的? 可笑不? 他笑的痞极了,与阿川勾肩搭背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暧昧的情侣,一眼便知是拜把子兄弟的模样。 - 【七十四】挑拨离间 - 念昔 - 小鬼七 - 段秋寒在外人面前说这样的话,阿川心里无疑是暖的。 特别特别特别的暖。 这比他给自己包多少钱的红包都让人开心。 尚夫人的嘴角有些抽搐,心里猜测着这又是什么意思? 唐斯年刚才不还说要唐觅跟他们道歉呢吗? 这四妹阿川又是怎么回事儿? 唐斯年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摊了下手,“各位也听到了,阿川是我特别重要的人,她平日里什么样儿我比你们清楚。 要是我再听到有人在背后编排她,可不只是取消合作……” 他的手随意的在脖颈处横着一滑,还难得调皮的笑着眨了下眼,双手插兜率先的离开了房间。 阿川侧脸看向他,心里一震。 她是他特别重要的人? 他云淡风轻的就这样说了出来,让人这般猝不及防。 段秋寒和阿川自然是狐假虎威的跟着出去,走前不忘看他们嘲讽的一笑。 只听唐斯年对门口的人说:“屋内的那三个人,永久拉入黑名单。 限制消费和拒绝任何合作,原有的合作立马解除关系。” 这次不仅是尚家母子,孙霏霏的脸色也同样难看。 她这次是不是给老庄惹麻烦了? 庄老太太要是知道了回去不得骂死她才怪! 这个唐斯年是疯了不成? 余市那么多名媛喜欢他,他偏为这个唐觅如此大动干戈! 简直是不可理喻! - 唐斯年今日的饭局,都是身边这些最亲近的朋友。 不是商业或Z局,只是好友在一起聚聚。 所以段秋寒将庄卿鸾带了过去,正好唐妏琼和卢亦禾也在,她们女孩子在一起也能聊聊天。 阿川主动提出还有工作,怕是要失陪了,随后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的离开。 庄卿鸾有些担心的看向表哥:“我没想到她们说话那么难听,阿川不会跟我生气了吧?” 段秋寒笑着安慰道:“放心,阿川的心比楼下游泳池都大,她闹别扭也不是跟你,不过也许真的有事情忙。” 唐斯年在口袋里的拳头攥了攥,这只野猫怕是要好好的训一训了。 最近有些越发的难管理,刚才自己给足了她面子,随后转身人家无情的拨了自己的情面,还真是野了。 老友聚会酒肯定少喝不了,酒过三十巡后,每个人眼里多少都有些醉意。 阿川怎会不知今日他们是在为自己解围? 她后来之所以没跟着进去,是因为听到耳机里传出的信息,伽仕确实有些忙,并不是故意在和谁闹别扭摆脸色。 唐斯年靠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对服务员勾了勾手指,服务员恭敬的问道:“唐先生有什么吩咐?” “今天生意怎么样?” 服务员被问的一愣,她礼貌的扬起微笑道:“抱歉唐先生,我一直在包厢里服务,并不知道外面如何。 不过咱们伽仕一向生意都是不错的。” 唐斯年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女人好像有点傻,明天开了吧! 见唐斯年生气,唐妏琼对服务员说道:“你手里不是有对讲吗?” 服务员点了一下头,依旧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唐妏琼拿过对讲全频喊道:“唐先生问伽仕今日生意怎么样?” 她得意的笑着,满眼恶作剧的光,唐斯年也没阻拦她的举动,一起等待回复。 不一会儿,对讲机里乱了套。 大堂回复:“一楼满。” “四楼缺三。” “二楼缺五。” 大家七嘴八舌的根本听不清都说了什么,而且耽误正常的工作需要,明显就是在捣乱。 一个女声平静的声音从对接里面传出:“大家忙好自己的,不要占频,我去和唐先生说。” 唐妏琼顿时得逞的笑开了花,将对讲机还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这才理解其中的含义,原来是想唐总过来,那直接说不可以吗? 大家无奈的摇了摇头,卢亦禾好奇的问道:“真的幼稚,斯年,你现在都这样了吗?” 唐斯年略带笑意的抬眼看向他,嘴角勾起,反问:“哪样?” 卢亦禾准备了一肚子话想磕碜磕碜他,这时门被敲响,一个姑娘却生生的走了进来。 段秋寒见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看来大哥的小算盘没算明白啊! “可心是吧?” 可心听后立刻心花怒放,没想道这些大佬们还能记得自己的名字。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唐斯年身边,“觅姐让我送过来的,说是您要查看。” 唐斯年接过看着上面周正的小楷有些潦草,似乎在十分急的情况下写出来的。 “她呢?” 可心眼神闪躲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唐斯年上下打量了一眼,伸手搭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优雅的笑着问:“不能说?” 他温柔时候语气,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抵挡的了。 “觅姐她、她那个……” 她用力的咽了口口水,仿佛被吓得不轻。 唐斯年也不急,等着她慢慢的说。 她马上就要逼得哭了出来,恐惧的求道:“唐先生您别逼我了,我说了觅姐会让我滚回家的!” 唐妏琼听到这伸手一把拽过她的袖子,不悦的蹙眉看向她,冷笑着问: “你这姑娘到蛮有趣儿的哈? 你今儿说说吧? 唐觅到底干什么呢? 你说了她就能把你开了? 我看你是故意来挑事的吧?”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尤其在分辨对方是好是坏上,简直是火眼金睛。 阿川能留在身边的人手段应该都不赖,就算她正在干什么不好的事,这手底下的人怎么连个借口都不会找了吗? 明显就是故意来激怒唐斯年的小手段罢了! 可心用力咬着嘴唇,随后小声的说道:“她男朋友来了,她们现在在一起。” 桌上的人互相看了看,在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阿川这个人。 除了宗家的小少主宗暮岁以外,大部分人都是与阿川交往过的。 她在这种地方工作,加上她本就不爱解释的性格,在外面风评不好是自然现象,可熟识的人都知道她不是别人嘴里说的那种人。 除了有时候妄想着泡泡唐斯年以外,也没干过其它过格的事。 所以,更不可能有人知晓她什么时候交往了男朋友。 唐斯年沉默了几秒,语气淡淡的问道:“他们在哪?” 可心抬眼对上了他的眸子,小声道:“在四楼V888。” 【七十五】他醉了 - 念昔 - 小鬼七 - 唐斯年冷着脸顿时从椅子上起身,手里却拿着段秋寒的外套。 他这样失控的表情在场的人有几年都未见过了。 他为何拿段秋寒的外套,大家心里自然也有数。 卢亦禾指了指唐妏琼,咬了咬牙有些责备道:“你就瞎添乱!” 唐妏琼愣了下,本就那丫头有问题,她怎么就添乱了? 大家纷纷跟着追了出去,唐斯年在外面应酬时从不会让自己醉,这根紧绷的神经只有在和这帮兄弟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渐渐松弛下来。 因为不用担心会喝醉酒而大意的丢命,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可以短暂的获得快乐。 无疑,他今日醉了。 不然怎么可能流露出想要找阿川过来陪他的想法? 不然怎么可能得知她有男朋友的瞬间不去分析利弊,而是拿着段秋寒的外套直接杀到了楼上? 他是醉了。 他没有办法去衡量可心话中的真假。 他不能接受她有了男朋友。 仅此而已。 - 风飘飘、木桥和余修到伽仕的时候,阿川正忙的晕头转向。 恍惚间见到他们的身影时,她突然有些矫情的想哭。 每日带着假面在外过日子,受到那些冷嘲热讽时她也觉得还好,自己一定可以咬着牙挺过来。 唐斯年和段秋寒晚上给了她一丝温暖,在得知唐斯年今晚上是朋友聚会时她心里还升起了一丝羡慕。 可没过多久,自己的朋友竟然突然的出现在她面前,这种感觉很奇妙又很美好。 好似。 冬日里的暖炉,夏日的清凉。 - 风翩翩在人间的娱乐中只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唱K。 她自己握着麦能唱一宿,根本不用歇。 木桥有时候无奈,拉着她她也不走的时候,他就会放大悲咒。 风翩翩跑的一准儿比谁都快,根本别妄想着找到她的影。 所以这次阿川将他们安排在了四楼的KTV包厢。 阿川的身体虽然是重塑过的,但毕竟这不是她原本的骨血。 每隔一段时间内,还是需要修复巩固一下。 比如喝血或者食些阴物。 但这两个方法她都非常排斥,所以每次都只能借助几位好友渡来的阴气和灵气,加上她尽量避免在阳气足的地方待着,便可以慢慢平稳下来。 实在不行的时候,她会稍稍的饮一点动物血,这么久了也不超过十次。 而且都是在七月半回来后,怕自己挺不过去时才会稍稍的饮一点点。 这段时间里她经常在外面奔波,明显感觉到了力不从心,风翩翩这次给她带了一罐子鸡血。 她闭着眼睛愁眉苦脸的艰难喝下去,风翩翩连忙又将罐子藏了起来。 他们四个之间的关系有数百年了,早已熟的不能再熟,即便是需要面对面的渡气也无所谓。 可有所谓的是,正巧余修侧身给她渡灵气。 更有所谓的是,唐斯年正巧踹门而入。 从门口的角度看过来,余修和她在接吻。 好像十分激烈,还咬破嘴唇留下了一丝血迹。 她惨白的脸,配上带血的唇,呵呵。 妖艳的.贱.货。 - 阿川看着唐斯年难看的脸色时,便知道这件事情解释不清了。 她心里发虚,不仅发虚还很害怕。 怕到止不住的抖,怕到感觉马上就要天崩地裂。 不过这个时候她若是怂下来,那无疑只会让身边的这些真正关心她的人而担心。 况且,你唐斯年不也是女人不断的换? 她这还没怎么样呢! 你也没有给她什么承诺,就只是几夜而已,干嘛管着她? 她只能在心里找些借口,给自己这样打气。 嗯。 冷静,冷静下来。 她起身走了过去,笑着问道:“唐先生怎么下来了?找我有事?” 她话音刚落下,段秋寒第一个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抢过唐斯年手中自己的外套。 夺回的很顺利,他没有用力便拿了回来。 可东西却早已经不在里怀的兜里面。 风翩翩和木桥一时没搞懂状况,看向余修用心念问道:“什么情况?这气压有点低诶?” 余修:“估计看见我给阿川渡气,所以误会了。” 风翩翩转了转眼珠,“能吗?又没有亲上!好小气啦!” 木桥:“大姐,他们人类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唐斯年抬手将一把精致的小手Q顶在了她的脑门上。 她瞬间感觉一片冰凉,不过眸中没有丝毫恐惧,更没有任何波澜。 她依旧笑着:“唐先生,这是为何动气啊?” 随后立即用心念传送:“我没事,你们不要露出破绽。” 唐斯年鬼魅的笑,讥讽的眸子看着她唇上的血珠,一直没有挪开视线。 风翩翩知道阿川喜欢他,不管她确不确定唐斯年是否是她的执念,做为好友风翩翩都会双手支持她,毕竟她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一个可以让她动心的人出现了。 风翩翩偷偷告诉过阿川唐斯年有危险,三番五次的在暗中撮合他们,现在她帮忙的那个人正拿手Q指着阿川的额头。 单单就在这一点上,风翩翩心里便有些接受不了。 她抱着肩膀缓慢的走到阿川身边,侧头看着面前的唐斯年,有些气愤的问道:“阿川,他这是要杀你吗? 看来你在这儿混的也不怎么样啊,我还以为你现在过的不错呢! 我现在就带你走,我们回家,没必要在这儿受气。” “谁也带不走她。” 唐斯年声音很淡,听不出语气。 余修和木桥也同样过来,余修说道:“她不是你的私有物品,我觉得有什么事你可以好好的说。” 唐斯年的Q口从阿川的额头换到了余修的额头。 余修比阿川的表情还要淡定,甚至还笑了出来。 在唐斯年的眼中仿佛是在嘲讽他一般,让他失控的直接上膛。 阿川立刻冷下了脸,唐斯年第一次瞧见她有如此真实的心里情绪。 她紧张的声音都在抖,“唐斯年,你放开他。” “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 阿川垂下眼,再次抬起时眸底的光异常的清明。 哪里还有风花雪月,哪里还有百媚丛生? 只有真真切切的担心,还有自己若是伤害他后,她会立马丛生的恨意。 - 【七十六】最恶的魔 - 念昔 - 小鬼七 - 唐斯年在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像个傻b。 看着她平静的说:“因为他对我很重要,因为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 包括你,唐斯年。 你若敢伤了他,我们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唐斯年哼笑着缓缓放下了手,双手卡在腰带间,舌头顶了下腮后侧头玩味着笑了笑。 瞧,野猫挠起人来还蛮疼的。 她现在都敢威胁自己了? 谁他妈给她的胆子! 他再次抬起手时,毫不犹豫的朝着余修扣动了扳机。 “嘭。” “啪……” 阿川在最关键的那一刻,徒手握着Q口向上抬了一下,直接射碎了棚顶欧式的水晶吊灯。 傅礼初立刻上前拉着唐斯年的胳膊劝道:“斯年,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唐斯年看着面前不顾死活的女人,她眸子里升起了泪意却还在用力的咬牙忍着。 她为那个男人哭吗? 原来她也不是只会为自己挡子弹,操。 唐斯年将手伸向她的后脑,用力的向自己的方向一带。 他说在她耳边笑着说: “阿川,他们说的对,你就是个婊.子。” 他丢下这句话,将Q丢给身后的段秋寒,阔步从包厢走了出去。 傅礼初丢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连忙转身追了出去。 段秋寒看了一眼面前的四个人深深的叹了口气。 “阿川,斯年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你陪完朋友立刻赶过来奥!” 那些跟着他来的人,又都跟着他走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 - 阿川从他走后便一直在抖,控制不住的发抖。 唐斯年你不是几个小时前刚说过不许别人骂她这句话吗? 自己这会儿干嘛又说的那般真切。 她蹲在地上笑了笑,随后又双手掩面抽泣到不能自抑。 - 风翩翩坚持要带她离开这里,回冥界也好,回念昔小馆也好,哪怕是…再换一个新的城市都好。 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阿川为任何一个人掉过一滴眼泪。 再大的疼,再难的日子,再苦的等待她都咬牙坚持着走过来了。 如今,却让一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伤害,她身为好姐妹无法接受她这样的痛苦。 阿川却没有走,她留了下来。 她说,如果坚持到咬碎了牙还是没有结果的时候,她不用别人劝,自己便会走,而且再也不回来了。 - 阿川不得不承认。 唐斯年是她在人间见过的最恶的魔。 她得罪了他,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 阿川以为他会将自己调离现在的岗位,也许直接扔到前台,或者扔到那个包厢里当个服务员。 唐斯年却没有按照她的想法来,阿川依旧有着伽仕的话事权。 只不过她的工作从此便多了起来。 她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交际.花儿。 除了某些重要的东西还没有拿出来奉献以外,她几乎什么都做了。 唐斯年把她捧的极高,她也如愿的当上了四妹。 她是世间最完美无暇的礼物,被唐斯年在应酬的时候送来送去。 一些想寻仇的敌方,没机会碰他们三个男人,便来找这个所谓的四当家,四妹阿川。 在外人眼里阿川是何等的风光啊! 其实呢? 手心.摊开被当作烟灰缸,任凭那个胖子东将烟在她掌心摁灭。 只因为她当时没有哭着求饶,表情极淡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所以当着所有人的面,来点更狠的羞辱她。 她眉宇间依旧轻笑,眸子里不带有一丝温度。 段秋寒要上前阻止胖子东的迫害,唐斯年的目光冷冷的投向了他。 他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跌坐回沙发,他不知道他们之间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第二日。 胖子东的在外面偷腥,被他家世显赫的老婆捉J在床,当即与他离婚,从此他变得一贫如洗。 阿川在外面办事情,结束后在回伽仕的路上,后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对着她的后背偷袭。 她当时连医院都没有去,带着巨大的伤口回了伽仕。 路人惊慌的目光看着她,她脸上依旧在笑,大家仿佛看到了一个厉鬼一般可怕。 她请庄卿鸾来办公室帮她做处置,在整个过程中庄卿鸾汗珠泪珠同时滚落,阿川却连哼都没有哼过一声。 庄卿鸾缝针的手在抖,她尽量的深呼吸让自己平和。 结束后,她说:“阿川,你走吧!逃走吧!” 阿川俯身趴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眼神迷离着哑声说道:“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 庄卿鸾恨铁不成钢的扶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他疯了!阿川,你认清现实,他根本就不爱你! 你留下来只会承受更多的伤害,你走吧!行不行?我可以帮你的!” 阿川依旧摇头,眸子里沾染了一层灰。 没过不久,孟爷手底下有一个俱乐部被掀,受伤人员无数,各个背上全部都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却没有证据抓到是谁做的。 唐斯年夜夜来她办公室嗨皮,带过来最多次数的人便是可心。 她开门倚在门口看了会儿,前面的时间太长觉得无聊,又转身关门回去继续睡,外面……呵。 可心似乎故意,分贝极大,娇媚悠长。 她突然的高升,正如突然中了彩票的暴发户,将谁都不放在眼里。 就连陈述副总一天也被她骂得跟三孙子一般。 绿豹和黄毛根本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过年回来之后突然一切都变了。 唯一不变的是,阿川的心态。 无论别人怎么打压,受了多大屈辱,她只会微笑,但报仇的事情一样不落,而且让人找不出任何证据。 有时候她也会累,便独自去到那片海滩放空,一坐便是一个下午。 晚上回去继续灯红酒绿,也继续听着仅隔一个门的音频直播。 伤害她的这些人,她一个也没让对方好过了,而只有可心她从没有碰过。 庄卿鸾之前和她说了当晚的事情,她心里也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但这个人她现在不会碰。 她等着可心亲自跌入深渊,她站在山巅俯视的目光,才是对她真正的报复。 - 【七十七】你心疼过吗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将头发染成了酒红色,很烈也很艳。 少了分平日的风韵,却多了几分帅气的狠戾。 她能忍的程度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唐斯年当时一心想留下她,不正是因为她的这股子劲儿么? 有天晚上她迷迷糊糊从休息室出来接水,那时她身体有些不舒服,莫名的烧。 还好今晚他们休战了,不然还真是别想睡的安稳。 她当时并没有开灯,出来后直接摸索到饮水机附近,弯腰接水的时候,有一双手掐在了她的腰迹。 她哑着声音好无情绪的问道:“小丫头失宠了,还是来亲戚了? 若是烧的慌,想想别的办法,她也会很乐意的。” - 他如听不见她嘲讽的话一般,丝毫没有动怒,也没有反着羞辱回来。 她在心里冷笑,突然明白这种烧热感觉怎么会如此熟悉。 她再一次中了招,这次又是可心? 绝对不可能。 可心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给她机会呢? 她仰头喝了些凉水试图让自己清醒,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味,但心知他根本不会醉。 她转身准备回去时,唐斯年从身后抱起她,大步流星的走到办公桌前,挥手将上面的物品一扫而空。 她躺在冰凉的桌面,换来了半分清醒。 唐斯年,你不记得她说:我有洁癖。 也许你记得,你只是故意的膈应她吧? 这一次,阿川终于在暗夜里不需要假笑。 - “唐斯年。” 她在混沌中一直叫着他的名字,而不是别人的。 还没等缓过来的时候,他声音略哑的叫着她的名字,“阿川。” 好像很久,没有听他叫过自己阿川。 一声阿川,瞬间泪如雨下。 她哽咽着不敢出声,胡乱的点头。 他耐心十足,再次出声:“阿川,说话。” 他俯身去亲着她消瘦的下巴,她好像看起来更瘦了些。 她对他服软着哀求,他轻声笑了笑,“你清醒的时候要是会服软,怎么还会受那么多苦?” 她装作听不懂,听不到,不去回应。 “唐斯年,疼,我心也疼……” 她说到这里突然间一下子崩溃了,好像冲破了自己的心理防线,忘了两个人正在干嘛,双手掩面而泣。 他也在那一刻也停了下来。 她身上又添了许多伤痕,这些伤痕都没能让她掉过一滴眼泪。 她现在面对着他,却哭的像个孩子。 他将她抱起,任凭她俯在脖颈间抽泣,眼泪滑落到他的肌肤上有些凉。 “阿川,别哭。” 她摇了摇头,依旧控制不住情绪肆意的大哭。 她用余光看到办公室的门被人开了一个小缝,似乎有一个人在愤恨的瞪着她,恨不得让她死。 “好,你若累了我不做了,你别哭。” 他柔声的哄着她,仿佛从未见过他如此温柔。 他也是真的害怕看见眼泪,看见懦弱。 “唐斯年,你是畜生,你又给我吃什么了? 之前几次是不是你?你是王八蛋你!” 她感受到他身体一震,不过他没有说什么,片刻的沉默下来。 她小声抽泣着,继续问道: “你来找我干什么? 你不嫌我了? 你不是特别喜欢跟别人在这屋子里玩吗? 你去找别人啊? 我还至于费心让您干这种事呢? 我真的太被抬举了我!” 虽然话里话外都是都是埋怨,但也着实说的委屈又可怜。 “你心里疼过吗?”他问。 她突然破涕而笑,“疼不疼,你在乎吗?” 他没有回答,吻向她的眼泪代表了所有的回答。 - 门口的人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 她忘了自己站在门口到底有多久,久到双腿已经麻木。 从他温柔的对待她,一声一声的喊她的名字。 她的心里已经嫉妒的发了狂。 凭什么她可以被他怜爱,而自己不行? 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他气她的工具罢了。 有些事情她不会自己说出去,他更羞于启齿自己的卑鄙。 所以,唐觅。 你一辈子都会活在这个阴影中。 那些声音,将永远是你的睡眠曲。 - 阿川醒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若不是昨日留下的痕迹,她还以为只是做了一场梦。 她昨天其实也是在赌,她用力咬着自己的腮肉让自己换来半分的清醒。 只有头脑清醒的时候,才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和想要达到的目的。 显然,她觉得效果还不错。 看,她现在被他调教的多好。 看,她也变成了什么事都精心算计的女人。 - 可心现在到她的办公室来,基本上连门都懒得敲。 轻轻一脚,门便被踹开。 她得意的仰着脸,瞧着二郎腿坐在阿川办公桌的对面。 阿川并没有想理会她的意思,可心热衷于在她面前耀武扬威,那便让她耀武扬威好了。 自己现在不介意她狂,就怕她不狂,越狂越好。 “唐觅,你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可心抱着胳膊仰脸问道。 “有事赶紧说,说完赶紧滚。” 可心听后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唐觅,你还真拿你自己当个人物了是吗? 你只是斯年的一条狗,摇尾巴讨人欢心的狗。” 阿川依旧忙着手上的事情,连头都懒得抬。 昨日折腾了几乎一夜,她身体也不是很舒服,还想早些干完活能休息一会。 “斯年让我告诉你,晚上有个局要你去一下。” 可心见自己也说话也刺激不到她,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事情。 “哪里?”她淡淡的问。 “秋夜山,五号别墅。这个,是门卡。” 阿川点了点头,敷衍道:“好,知道了。 现在,请滚吧?” “这个人对斯年很重要,他说,你做完这件事就不在欠他了。 哦,还有一件事告诉你,我怀孕了,斯年的。 你若想离开,做完这事后便可以离开,不想的话他也可以当做你不存在。” 阿川手中的笔一顿,抬起脸微笑,“恭喜啊,可以提前叫唐太太了?” 可心点头笑着,挑衅的看着她,“谢谢。” 她伸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冷冷的说道:“那唐太太,请滚。” 可心不屑哼笑着,起身哼着歌慢悠悠的离开,此时的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七十八】一切都太晚了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子渐渐冷了下来。 她有些慌张的躲回休息室,抱着膝盖颤抖了好久。 想了大约两个小时,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录像模式。 阿川看着镜头中的自己,里面的那个人变得似乎有些不同了,并不是寻到爱人的快乐,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 - 晚上唐斯年有一个Z局,要谈的事情非常非常重要。 他派人在外面严防把守,谁也不许进入。 黄毛和绿豹在门口央求了半天,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进入通传。 谁知道里面的大佬们在聊什么事情? 突然进入打断谈话是不是要了命了! 黄毛几乎是哭着求那几位门神,“大哥,您就帮我通传一声就行,我真的是十万火急。” 门口的人依旧无动于衷,还很不耐烦的要他们快点滚。 黄毛和绿豹对视了一眼,之后用尽全力的在门口大喊着:“唐先生,唐先生我有事找您!” 门口几个男人震惊看向他们俩疯子,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外面闹的动静有些太大了,狸猫皱着眉开门怒哼道:“怎么回事你们!?在搞什么!” 趴在地上的两个男人已经被教训的快要奄奄一息,绿豹艰难的勾了勾手,虚弱的说道:“狸猫哥,狸猫哥我是…我是…绿豹。” 屋内传出一阵催促的声音,不知道谁下的吩咐:“把捣乱的扔出去,吵吵闹闹的烦死了。” 狸猫想了几秒,绿豹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不过里面来了交待,他也不好过多逗留,挥了挥手:“丢出去吧!” 说完,便再次关紧了大门。 绿豹的那句‘救救觅姐’,哽在了喉咙里,没有发出声音。 他们俩被丢出去以后,一直蹲守在会所的楼下的花丛旁,身上的骨头似乎都要散了架。 几个小时后看到唐斯年的车子出来时,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 一声刺耳的急刹车。 “又他妈是你们俩,有病吧?不要命了?” 狸猫从驾驶位骂骂咧咧的走下来。 绿豹忍着肋骨处的刺痛,急切的摇起了手,“这个是觅姐留下的,求唐先生去救救她,她真的很危险。” 狸猫见状愣了一会儿,虽然没有伸手去接那个袋子,但他似乎感觉到了事情好像有些严重。 他小跑着回到车旁,轻轻敲了敲后车窗。 唐斯年与傅礼初正在商量正事,车内升起了挡板,这会儿又被打扰明显脸色不悦。 狸猫心虚的说道:“觅姐以前的司机过来了。” 之所以说是以前的司机,因为那台车现在给了可心用。 绿豹虽然内向但也重情义,主动交出了钥匙,给可心配了新的司机。 “什么事,别浪费时间。” 唐斯年冷着一张脸,蹙眉沉声道。 看来还真的不能给她点甜头,昨日刚去找过她,今日就来给他找麻烦了? 狸猫深吸了一口气:“说,让您救觅姐一命。” 唐斯年突然打开车门用力的撞在狸猫身上,眼神中恨不得要喷了火。 有种‘你他妈怎么不早点说’的意思。 他亲自下车,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地面上的两个人。 他如山巅的修罗,俯视道:“如果你们敢耍花招,一定比现在还惨。” 绿豹的手颤颤巍巍的举起了一个黑袋子,“唐先生,这里面有全部的事情经过,一个手机是黄毛在门口偷拍的影片,一个是觅姐走时留下的自己的手机,我们撒没撒谎您看了便知。” 唐斯年附身接过,伏在地上的黄毛突然哭了起来,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委屈。 唐斯年看着他冷冷的问道:“这点疼就受不了了?” 他绝望的摇了摇头,“我替觅姐疼,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唐斯年眸子一怔,“什么太晚了?” “您出来的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说完便继续失控的附在地面上哭,随后被后面车上下来的人带走。 唐斯年特意交代送去医院。 第二辆车里的段秋寒下来,好奇的问道:“什么事啊?哭唧唧的?” 唐斯年没说话,段秋寒和他一同坐回第一辆车。 他拿出来一部手机,正是黄毛偷录的那部。 前面是黄毛的脸,气愤的对着手机说道:“可心这个小贱人,当时觅姐说招人的时候故意勾引我,求我带她上来工作,如今我就要揭露她平日阴险的嘴脸。” 手机镜头一转,便是她今日在阿川办公室耀武扬威的模样。 她撒谎说唐斯年叫阿川去的位置爆出来后,傅礼初立刻打电话去查,那边今晚住了谁。 阿川的表情从头至尾都没有任何波澜,被讽刺被骂被威胁,依旧无视淡笑。 直到最后可心捧着肚子洋洋得意的说着自己怀孕的时候,她的眸子才有了波澜,转瞬即逝道了一声恭喜。 随之,画面慌乱的离去。 - 傅礼初揉了揉鼻梁两侧的眼角,觉得有些头疼。 他随后控制不住情绪的发飙,拍着主驾驶的椅子后面,出声吼道:“报了这么久地址你还停在这儿?傻了?开车啊!” 狸猫吓得一个得瑟,心道:这二爷什么时候报地址了?他怎么没听到? 傅礼初深吸了一口气,恢复平时冷静的状态,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秋夜山,五号别墅,请你快点,谢谢!” 狸猫后背一凉,一脚油门便蹿了出去。 傅礼初脸色不是很好看,段秋寒感知有些不太对劲,脸色焦急的问道:“谁啊?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谁能告诉我一下?” 傅礼初侧脸看向唐斯年本想想问些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又将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唐斯年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发泄他心里的恨。 谁也说不了,谁也劝不了。 他们也曾劝过阿川,不如走吧? 她却往死了固执,无论怎么痛都不肯走。 让她服个软,将事情说清楚也行,唐斯年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但她依然没有服软,就硬挺着这一切,不知道在固执什么。 【七十九】真傻 - 念昔 - 小鬼七 - 傅礼初咬着自己手指的关节处,眸子清冷的看向窗外,淡淡的开口道:“胖子东在五号别墅。” 他们在里面谈了整整四个小时,黄毛绿豹一直在外面等。 四个小时能发生什么大家可想而知,胖子东便是那个喜欢用烟的那位。 阿川曾设计他偷/腥被他老婆抓,他若是碰到了阿川,那几乎是必死无疑。 段秋寒再次看了一遍黄毛白天偷录的视频,忍不住的问道:“哥,这女的真有你的种了?” 唐斯年的眼神瞟过,段秋寒立刻垂下眸子。 自言自语道:“我给卿鸾打个电话,让她现在也往那边去。” 唐斯年面无表情却双手有些颤抖的打开阿川留下的那部电话。 里面同样有一段视频,她坐在那里对着镜头沉默了很久。 脸上一直笑着,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飙。 她纤细的手指怎么弹也弹不干净。 红色的头发映着白净的脸,她自己还用手轻轻揉了揉。 “哈!自从染完头发以后,我都没怎么照镜子认真的看过。 原来这么丑啊,好像一只火鸡。呵呵。 嗯…听说唐先生有了宝宝,在此允许我最后私自的称之为大哥,四妹在这里先道一声恭喜啦!” 她双手抱拳,对着镜头极力的忍着眼泪。 她又沉默了几秒,清咳了两声:“好啦!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介绍过自己,算是我迟到的个人简介吧! 我叫阿川,是真的叫阿川。 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降临在人间,这个名字是一个特别重要的婆婆取给我的,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我还有一个名字,是大哥在邮轮上取的,叫唐觅。 我之所以没有拒绝,是因为我喜欢那个字,觅。 何处寻觅? 难寻觅。 梦里寻觅? 此生不再寻觅。 我一个人从生到现在,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只有三个肝胆相照的朋友。 那三个朋友你们也都见到啦! 余修他是将我一次次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的人,他是我生命里最特别的一个存在,似恩人他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又好像就是没有血缘的亲人。 我不允许这个世界上有任何人伤害他,哪怕对方是我爱的人,同样也不可以。 如果我的这种自私的举动,伤害到了谁,我也愿意用我的一切的力量去偿还对你的伤害。 嗯,其实我每次说不想提及自己的过去,是因为我也没有什么过去好拿出来分享。 在过去的每一天里,我都过着同样的日子,如此反复。 我始终流连于各个地方,我觉得我带着寻觅的使命而来,我要寻到我心里向往的人或者物或者风景。 我来这个世界寻什么,我自己也不知。 在你们第一次在海里捞我上来时,大哥帮我盖了一件衣服,我从没有过那种激动的感觉,好像那一切都在曾经的某个瞬间发生过。 有一个男人,好像在我死去后,亲手为我盖上了白布。 所以,我偷偷的撒了慌,仅仅是为了想要留下来。 二哥是第一个为我递出友谊之手的人,我这台手机还是二哥送给我的。 做他女伴那次,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穿那么美丽的裙子。 你说你讨厌女人啊血啊这些,其实我也有讨厌的东西,但是我没有你活的那么自由自在,可以随意的说出自己的不喜,所有人也忌惮你的感受。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不讨厌我,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照顾。 还有就是暴躁的段先森啦! 第一次和卿鸾聊天的时候,她说你很疼四妹。 我当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她说,大哥斯年,二哥礼初,三哥秋寒,四妹阿川。 我当时心里仿佛真的多了三个家人一样,我从未想过当什么四当家,觉得只是私下里想与你们亲近的小称呼罢了。 我永远记得我第一次求你,深夜里出车祸的那次,你好像正在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你没有重色轻友,急忙的连夜赶过来找我。 当时我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段秋寒有事的时候,我也会不顾一切去救他,真的。 虽然你很暴躁啦!脾气臭,嘴上不饶人! 但你对我很好,和对卿鸾没有任何区别,阿川从未说过谢谢,三哥,谢谢。 嗯…可心说大哥今晚的局很重要。 我刚才偷偷查过了,呵呵,没想到竟然还是个熟人。 我知道,唐斯年先生此时一定在冷笑,查过是谁还敢去?我一定是诚心这么做,想让你感到内疚。 哈哈哈,唐斯年,你说我他妈了不了解你? 你就总是爱把人想的那么坏。 不过我也理解你,在你的位置上不可以有一点松懈,随时都在危险的边缘行走。 我之所以会去也愿意去,是因为我想让自己给自己做一个了断,可以痛快的下一个决心。 曾经三番五次的要走,又三番五次的回来,我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我留下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欠你的不欠你的,就在这一次,用最极端的方式还给你。 你不就是喜欢这样吗? 我去赴约,满足你的心愿。 如果有幸活了下来,我想我会去一个崭新的城市,可能有花有草,有阳光有海滩,有温暖的人有难忘的景色。 认识你们很开心,很美好,也教会了我许多许多。 好啦,我要走了,终于能不用装成开心洒脱的样子面对自己,面对大家。 在远方祝福你们的小四。 拜拜喽!” 红发的少女眼睛红肿,却还是假笑着挥着手。 直到视频走到了最后一秒,她的笑脸依旧定格在那个瞬间。 唐斯年顺手打开她的通讯录,依旧还是那三个人名存在在电话薄中,其余的通话记录全是未存的号码。 段秋寒眸子里一片猩红,心里堵着块石头上不去下不来。 在阿川和唐斯年之前决裂的那晚,大家在之后并不是集体站队了唐斯年。 只是觉得感情的事情,应该由他们两个人自己去解决。 那时候没有一个人可以护住她,哪怕帮她抵挡一点点的伤害。 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她一句没提,离开时也只是记得那些快乐的事。 看着是真的聪明,傻起来却也真他妈傻。 - 【八十】她和于小芸好像 - 念昔 - 小鬼七 - 五号别墅内。 四个字,一片狼籍。 唐斯年里里外外寻找着她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屋子里什么都有,还有一股子烧焦味。 地面上零零散散的碎布,还能拼凑成一件完整的衣服吗? 一些工具,扔了满地。 不难想象经历了什么,不难看出承受了什么。 她去了哪里,根本没人能够知道。 胖子东人去了哪里,亦没人知道。 庄卿鸾赶来的时候,看到了屋内那些肮脏的现场,胃里忍不住翻涌,刺激她的神经一阵阵的干呕。 她红着眼焦急的问道:“阿川呢?” “阿川,在哪儿呢?” “你们倒是说话呀!” 段秋寒忍不住用手指弹了下眼泪,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女人哭。 “不知道,暂时没有找到。” - 庄卿鸾听后突然笑了笑,故意笑得很大声,眼睛里的眼泪却不停的向外涌。 “阿川她就总是这样,笑得很大声,说话也很荡,但她心里从来都不快乐,骨子里也执的要命! 原来我心里可佩服她,我觉得她真厉害,即使再难过再疼依旧能保持好自己该有的姿态,现在我真可怜她,她可真可悲。 被人陷害入狱时,她没哭,被人在里面折磨时,她没哭,被人将照片爆出来时,她还是没哭。 被人欺负谩骂甚至所有人说她是贱人的时候,她依旧没哭。 她被人将后背弄伤,伤口露骨,我去伽仕一边缝针手一边抖的时候,我哭了她都没哭。 我说,阿川,走吧!这不值得你留恋了。 那一刻,她却哭了。 她说,如果她自己决定好了要走的时候,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不是能忍常人与不能忍,她只是为了心里的执念,一次一次的将所有血肉统统咽回了腹中。 现在。 她终于走了,真好。” 有个叫阿川的姑娘,来过余市一遭,掀起了腥风血雨,贴上了满身的标签。 有人说她风情万种,有人说她绝代风华,有人说她烂到了骨子里,也有人说她其实只是个傻姑娘。 她如凭空从海上时来的一般,又从人们的生活里消失了。 仿佛只是一场梦,放佛梦里有她笑颜如花的模样,也有她孤独离开的身影。 她消失了俩个月,没有任何的消息。 她每次的离开好像都是几多欢喜几多愁。 唐斯年从那日看过她的离别视频,到入秋月山的五号别墅,直到从那里离开,他始终未曾说过任何一个字。 庄卿鸾人生中第一次鼓起勇气敢跟唐斯年飙狠话。 也不算是鼓起勇气,只不过当时已经没了理智罢了。 她说:失去一个爱你的人,你他妈真的活该! 唐斯年把阿川从地狱中捞起,他又把她再次推向地狱。 是啊。他真他妈的该。 - 唐斯年当晚依旧去了伽仕。 去找了可心。 他自始至终从未真的碰过她,可是那么聪明的女人,却还是相信了她笨拙的谎言。 阿川昔日的办公室里,仿佛变成了人间的炼狱。 以前有的时候她会夹着烟坐在那里,看向窗外的霓虹出神。 有时会低头认真的对账目做笔记,洋洋洒洒的写满了最初的那个本子。 可心躺在地上连哭带叫的声音,有点吵。 阿川每晚听到的原来是这般的感受。 现在想想,有点滑稽。 - 唐斯年安静的在办公桌前看着她记载的笔记,离开那日前她写:如果有一天谁坐了我的位置,请好好的照顾我的花,听说都很贵的,谢谢。 唐斯年发自内心的笑了。 这个时候,你只记得花。 那自己呢? 你是不是真的也不要了? 外面许多的传言,大家都说唐觅死了。 她一定是被唐斯年的某个仇人给暗害了,不然怎么会到现在也没个影子? 谁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她。 傅礼初去的第一个地方,便是桃花居。 他记得那次阿川在他和段秋寒走了以后,又偷偷的再次折返进入。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里应该便是余修的店。 门口的服务员礼貌的问道:“先生几位?” 傅礼初看着屋内极少的客人,哪里还有刚开业时的光景? 现在更加不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他有些不解的问道:“最近生意不好吗?” 服务员叹气着摇头:“没有桃花酿卖,冷淡了不少。” 傅礼初问道:“为何?” “老板说,酿桃花酿的女孩不在了,所以…以后怕是也喝不到了。” 桃花酿是一个女孩子酿的,她已经不在了。 傅礼初笑着点了下头,抬步便离开了桃花居。 段秋寒也曾私自涉足来过这里,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不过二人谁也没有将此事说出去,也许是想给大家留一丝希望吧! 相信有天,那个女孩能再次归来。 - 阿川的好朋友风翩翩出现在斯诺大厦总部的时候,唐斯年原本并没在公司。 下面的人给他通了电话,他果断放弃了一个很重要的合作项目。 让下面的人盯住风翩翩不要让她离开,而他直接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风翩翩坐在会客室里,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看。 唐斯年记得她,她和阿川一样说起话来有些刁蛮,以前动不动就要带阿川走。 风翩翩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站起身来与他对视的那一刹那,眼眶立即便红了。 唐斯年看后一愣,轻笑了下。 她是来告诉自己,她已经不在了吗? 风翩翩舔了下干裂的嘴唇,道:“唐先生是吗?” 他点了点头,“唐斯年。” 她的眼睛红的更深了。 途中几次哽咽,才开口说道:“阿川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想着来看看,你能不能有办法…把她的心,还给她。” 唐斯年再次勾起嘴角,这抹笑是放松的笑。 她还活着,活着。 - 阿川其实一直在余市,并未离开过。 只不过她从不屋子,每天除了睡觉,便是看着棚顶发呆。 所以没有人见过她,也算正常。 风翩翩带着唐斯年过来的时候,她依旧没有反应。 呆呆傻傻的看着棚顶,但似乎余光里看到了什么,顺着眼角滑下来一滴眼泪。 她现在的模样,和于小芸死之前,真的好像。 - 【八十一】变了 - 念昔 - 小鬼七 - 唐斯年抬步走进卧室,屋内的窗帘紧闭,环境也有些差。 外面的阳光一点都透不进来。 他站在她的床边俯视着她,如最开始的海上相遇,她的眸子看着他的轮廓,从模糊渐渐到清晰。 “阿川。” 他轻声唤她。 阿川的目光聚焦到他的脸上。 僵硬的勾起嘴角。 “唐斯年。” 她哑声回着,哑到几乎听不清。 他点了点头。 心里仿佛堵着些什么。 眼看着就快要无法喘息。 她又笑了笑,这次没在说话,目光转回了棚顶的灯。 唐斯年蹲在她的床边,想要伸手去牵她的手。 她恐惧的向后一缩。 疯狂的大声的喊着:“翩翩,翩翩!” 翩翩从外面冲了进来,把颤抖的阿川抱在怀里。 她安抚道:“不怕,阿川不怕。 没有人会伤害你了,没有了,不怕。” 唐斯年垂下眼眸,目光紧锁着癫狂状态下的阿川,竟一时有些语塞。 阿川在风翩翩的怀里,柔声的安慰里情绪慢慢的平稳下来。 风翩翩哄她道:“阿川,你看,他是唐斯年。 你还记得他吧?唐斯年。” 她的头靠在风翩翩的肩膀上并没有抬起,但他们俩清晰的看到她剧烈抖动的肩膀,与她失声的抽泣。 风翩翩红了眼,苦笑道:“看来还是还是爱情的力量伟大,这么久了,她都没有过如此正常人的反应。” 唐斯年缓慢的站起身,道:“我要带她离开这。” 风翩翩抬眼看向他,“我能信你吗?下次还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就是具尸体了?” 唐斯年没有做任何承诺,但他的表情却是不容任何人拒绝。 他要带她离开这儿。 - 唐斯年把阿川接回了雅颂大院。 阿川从那栋租来的小公寓里面出来以后,立马变了一个人。 她的嘴角一直僵硬着扬起,仿佛永不会落下。 唐斯年看到她这种举动便温柔的告诉她:“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没关系的。” 她看着他点了点头,嘴角的弧度却始终没有落下。 唐斯年把她藏了起来,没有告知任何人他寻回她的消息。 他也不想让别人看见她这幅狼狈的惨样子。 他觉得,阿川本应该是骄傲的。 唐斯年一连几日都没有出过家门,这是从他在位以后,便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他也不知道为何,只想静静的躺在她身边陪着她发呆。 总部的人找他几乎要找疯了,一大堆重要决定等着他做。 可他跟看不见一样,完全不想去理会。 有的时候他会与她闲聊几句:“阿川,你要是哪里不舒服,要记得告诉我。 若是心里不舒服,就大声骂出来。 没有关系,你也别害怕。” 他发自内心的轻笑了声,虽然得不到回应,但依旧自言自语:“你这么贫的人,嘴又那么贱,突然这般安静下来,还真让人有点不习惯。” 他说:“不如我叫秋寒过来和你斗斗嘴,怎么样?” 这么多天里阿川第一次有了回应,转过身看向他隽美的侧颜,小声问道:“三哥吗?” 唐斯年的眸子愣了下,苦笑着点头,承认道:“嗯,你的三哥。” 阿川笑了,笑着笑着便流泪了。 她鼻音极重的说道:“唐斯年,对不起,我走不出来了。 我想,我还是得离开,离开这儿,重新开始。” 他轻声叹气,深邃的眸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哑着声音问她:“去别的城市可以去上班吗? 可以正常生活吗? 还会发自内心的笑吗? 还可以爱吗? 还会和以前一样了吗? 可以忘掉那些凌乱的过往吗? 如果都可以,那就…走吧。” 阿川将身子转了回去,眼睛里满是血红的看着天花板,泪水是成水流般得落下,而非成颗。 过了很久,她哑声问道:“唐斯年,你会娶我吗?” 唐斯年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像我母亲一样的女人,我会觉得很累。 我也沾惹不起,这样的女人执念太重,怨念更重。 即使这么说可能对现在的你很残忍,但是我不想骗你。 阿川,你确实并没有我想象的强大。 我当初不该招惹你。” 她没有他想象中强大,她还要怎么强大? 阿川在哭泣中笑了笑,随即闭上眼睛在没说话。 阿川后来说:就是那个瞬间,她觉得自己被唐斯年推向了万丈深渊。 她回不了头了,也不能回头了。 - 第二天,阿川悄悄的走了。 唐斯年沿路找了她很久,也去了那个接她回来的那间出租房,他寻找的地方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他以为是自己昨天的话,让她死心的彻底离开了。 可最后,他在伽仕的二十二楼找到了她。 她穿着一身火红的裙子,头发染回了浓密的黑色。 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似乎比以前更媚了些,泛着一股子冷艳的怨毒。 仿佛在这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她还是以前的她。 从没离开过时的阿川。 唐斯年心里却明白,她已经不是了。 即使自己昨日的话刺激到了她敏感的神经,她咬碎了牙硬撑着巨大的悲伤,重新站了起来。 但她的眸子里,却在没有了温度。 - 阿川笑着看向他,柔声问道:“我能留下来继续工作吗?” 他笑着点头,深邃的眼眸深处看不清在想些什么。 “当然,还和以前一样。” 她继续问道:“可心呢?你们的孩子要了吗?” 唐斯年目光探究着看向她,认真的回道:“没有过孩子。” 她的目光一怔,转瞬即逝恢复正常,“哦,那叫她回来上班吧! 我需要个女生在身边,用起来也黄毛他们方便些。” 唐斯年抬步走到沙发处坐下,翘着腿低头点了支烟,面无表情的回道:“当然可以,本就给你留着呢。” 他的声音里不带有一丝的温度。 她红唇婉起好看的弧度,“谢谢大哥。” - 手底下的人将可心带来的时候,傅礼初和段秋寒听说她回了伽仕立刻匆匆的跟着赶过来了。 阿川走上前与他们分别拥抱,这种温度很让人热泪盈眶。 傅礼初温柔的说:“回来就好,别再走了。” - 【八十二】得寸进尺 - 念昔 - 小鬼七 - 而段秋寒却没有轻易放过她的意思,挑眉威胁道:“家里小崽儿一般不听话离家出走,回来可是要挨打的,不如这样吧! 你已经是大人了,我当三哥的也不好打你,晚上请客吃饭,怎么样?” 阿川装作思考般的想了想,随后突然打了个响指,“挑地方,我找人订位子。” 没有人去注意角落中浑身颤抖着面色苍白的可心。 她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唐觅让自己重新跟她,她一定会要了她的命。 她不要回来,死也不要。 唐觅不在的日子里她根本没有一天好过过,每天都活得痛不欲生。 最难熬的时候她就在想,唐斯年不可能关她一辈子,短暂的痛苦要是能换来唐觅死去的消息,她觉得值得! 现在,她却回来了。 她如厉鬼一般穿着血色的红。 她跟胖子东待了那么久,能没有经历那些污秽的事情? 不,她不信! 那为什么唐斯年还愿意叫她回来? 他就不嫌恶心吗?! 唐斯年坐在沙发里的目光就没有从阿川的身上移开过。 阿川的位子段秋寒在坐,说是要帮她下载一个好玩的游戏,她便主动坐在了唐斯年身边。 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了一般,朝着角落勾了勾手,柔声喊道:“可心,来。” 这一声‘可心’仿佛是勾人魂魄鬼魅的声音。 可心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缩在角落不肯过去。 阿川眼神无辜的看向唐斯年,俏皮道:“大哥这是把她怎么了? 这几个月不见胆子还小了起来? 我记得以前挺聪明伶俐的,声音也是甜美的,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 唐斯年随意的耸了下肩,仿佛再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唐斯年知道她这是开始如毒蛇吐信子一般露出危险的信号了。 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可以配合她发泄情绪,更可以忍受在这件事情上被她拿来利用。 但是阿川。 人不能得寸进尺。 他能在可心这事儿上任你耍任你闹。 你换一件事儿试试? 你阿川敢吗? - 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人用力的撞开。 黄毛激动的大喊道:“觅姐!你可算回来了!” 屋内瞬间一片安静。 黄毛和绿豹浑身僵硬的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不只是觅姐在,见三位邪神都在,立刻傻了眼。 黄毛连忙心虚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们得知觅姐回来有些太激动了,我们这就滚,马上便滚。” 阿川见黄毛的憨样子忍不住笑了,白皙的手指涂着裸色的甲油,看着多了几分温柔。 她冲着门口招了招手,“往哪儿滚?过来,我瞧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胖了没有?” 黄毛和绿豹心里一片哀怨。 觅姐你什么时候叙家常不好,非要当着这三位邪神面前。 哎呦。 这简直太可怕了。 黄毛尴尬的转回身,紧张的双手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笑的极其难看,“觅姐,你就别拿我俩打趣了,我们可点惦记你了,吃不好睡不好的,哪里还能胖了?” 阿川一听心里暖极,目光柔和的侧头看着唐斯年,红唇轻启,故意问道:“那大哥是胖了是瘦了?” 唐斯年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与自己拉近,声音迷惑的让人心里直苏,“你说呢?晚上给你瞧瞧。” 她轻声哼笑了,“大哥,这怕是不太好吧?” 脸笑的跟花似的,眼睛里可都是怨。 外人看不出来,傅礼初怎么会看不出? 虽然看着一片祥和的气氛下,暗中潮涌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矛盾。 她左一声大哥,右一声大哥的叫着。 对于傅礼初和秋寒来说叫哥哥无疑倍感亲切,对于唐斯年来说这是在与他拉远距离。 阿川曾经是最有望成为大嫂的女人。 现如今,她只想当四妹。 这是她想给所有人的态度。 阿川对黄毛说道:“我都回来了,你们俩今晚便搬回来吧,明天正式上班。 黄毛我给你配一个助理,人就在门后呢,你有什么事情就让她帮你办吧! 绿豹,呃…反正现在也没有车,你呢先在楼上,等以后我再给你调动位置。” 绿豹点头称好,黄毛好奇的转头看去,看到可心的时候忍不住的喊了句:“我擦。” 他满脸不愿的看向阿川,嫌弃道:“觅姐,这种货色你就别给我了吧?我怕领着丢人。 您不知道,这女的现在可有名了。” 可心在门后一听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有别人说她不好的份,还有他黄毛说的? 他一个穷酸鬼,竟然还好意思说别人? “哦?怎么个有名法?说来听听?” 黄毛冷哼了声,道:“您怕是不知道吧?她可是和好多流浪汉在一起嗨皮过的人。 谁不知道是从伽仕被人给抬出去的? 您可别给我了,我嫌丢人。” 可心差点没把牙咬碎了,要不是唐斯年因为唐觅的事报复她,她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会经历那些恶心的事? 阿川身子往沙发后靠了靠,脸上有些不悦,蹙眉道:“得,这人还送不出去了。 要不还是大哥带走吧! 这个小可心无心跟我,黄毛又不想要,那就算了吧!” “狸猫。” 唐斯年轻声一唤,门外的狸猫便推门而入。 可见狸猫是百分之百的专心,但凡只要有一点溜号,可能都会错过老板随时的召唤。 黄毛和绿豹心里深深的佩服,并且也在认真的学习。 难怪觅姐总夸狸猫好,他做的确实比自己好。 狸猫恭敬的说道:“唐先生,您吩咐。” 唐斯年微皱了一下眉头,有些厌恶的摆了摆手,吩咐道:“去,什么时候听话肯跟在四妹身边了,什么时候再带回来。” 狸猫点了点头,拎着可心的衣领便带走了。 可心在被带走之前惊恐的摇头,“我不,我不去,唐先生,我求你,我不去。” 阿川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转头道:“谢谢大哥。” 唐斯年回她一个一模一样的笑容,道:“不客气,四妹。” 傅礼初虽然没有参与交谈,但他们的对话句句入了耳,无奈摇了摇头。 段秋寒的头一直躲在电脑屏幕的背后,对于这种阴阳怪气的决斗,他更加不感兴趣。 - 【八十三】质疑 - 念昔 - 小鬼七 - 这两人相爱相杀这么久了,谁也阻止不了他们互相往对方心口窝子上捅刀子的行为。 既然阻止不了,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 段秋寒临时决定晚上要去一个山庄吃饭,路途有些远,所以需要在那边过一夜,第二日再返回。 临出门前阿川特意让大家等她几分钟,她进休息室换了件衣服。 傅礼初原本想感激她的心细,自己讨厌红色,她便贴心的想要换下去。 可谁知,阿川出来的时候穿了一条白色裙装,领子开的极大,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隐隐约约能看见些疤,但她丝毫没有遮掩。 唐斯年的脸色,无疑十分难看。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率先迈着步子便离开了。 段秋寒张罗着要去接卿鸾,傅礼初则说去接卢亦禾。 反正两个人纷纷准备逃离压抑的氛围。 所以只能决定分三辆车走,阿川无疑和唐斯年坐一辆。 - 她靠在座椅上闭眼小息,长长的睫毛垂落,脸上一片倦容。 他忍不住用手指的关节蹭了蹭她的脸,她即使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碰触自己,还会不自觉的抖一下,惹得他顿时有些心疼。 他将遮挡板升起,车内立刻变成了封闭的环境。 唐斯年伸手揽过她,让她可以躺在自己的腿上,睡的舒服些。 路程有些远,她睡了一会儿便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唐斯年的喉结,下颚轮廓的线条是那般的好看,不由得出了神。 千算万算,终究还是输了。 不爱就是不爱,不是因为自己像谁与不像谁。 只是因为他不够爱你罢了。 唐斯年低头看着她,沉声问道:“醒了?” 她愣了一下,便准备起身,看着身上盖着的西服,心里暖了几分。 唐斯年伸手将她按回原位,平淡的说道:“在躺会吧!还有很远的路,空调开得有些凉。” 阿川便也没在挣扎,躺在他的腿上静静的看着他。 “唐斯年,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她忍不住说道。 男人不由得讽刺的一笑。 “大哥不是叫的挺顺口?这么会儿就改口了?” 真是个记仇的男人。 不过,怎么办,自己也是个记仇的女人。 “唐斯年,你想吗?” 他的眼垂落,看向女人勾着的嘴角,又再次抬起看向窗外。 “阿川,我知道你是聪明的女人。 聪明的女人不会抓着一件事情而永远不放,更不会因为抓着一件事情而肆意横行的想要以一顶百。 我可以补偿你,但你别让我倦了,懂了吗?” 他说完,还不忘用掌尖拍了拍她的脸。 看啊。 他就是这样高傲不羁。 谁也不能轻易挑战他的权威。 连说狠话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子优雅。 即使他自己犯了再大的错,心里着实存有内疚,那他也不可能永远的向你低头。 他这不是已经在说:阿川,差不多得了,在来劲儿,彼此都不好过。 - “我们还得多久能到?”她问。 唐斯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大约一个多小时左右。” 阿川听后猛地蹿起身,纤长的手臂抚在他的肩膀处,利落的坐在他的面前。 她含情的眼角带笑,红唇微张动人心魄道:“我觉得时间差不多够用了,你觉得呢?” 唐斯年淡笑,丝毫没有想要碰她的意思。 他拿起身边的西服帮她在身前裹好。 不愿意多看一眼她身上令人厌烦的白裙。 阿川失落的垂了下眼,淡淡的说道:“胖子东没有碰到我。” 听着是告知,但又像在解释。 她不脏,自始至终都没有过别人。 唐斯年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阿川疑惑的看向他,问道:“你知道?” “我知道的不只这些,所以。”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好似警告,便没在说什么。 阿川笑了笑,问道:“所以什么呢?你查到了什么?不如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好不好?” “地上的血是胖子东的,烟头上的也是胖子东的,所以那日到底是他把你怎么样了? 还是你把他怎么样了? 以至于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阿川,你也开诚布公的告诉告诉我?嗯?” 唐斯年看着她的时候,目光里的柔和早已不复存在。 阿川心里一凉。 原来他对自己的温柔包容内疚全部是在这儿跟她演戏呢? 呵。 藏得好深。 - 碧水畔山庄。 段秋寒订的这家酒店很有趣。 开车上去的话,入口位置是在半山腰。 可是酒店的另一面,客房的阳台窗户下面便是海。 她抱着臂膀站在阳台边,看着海对岸的夕阳已落。 忍不住的在想,如果站在那大片的红晕下,会不会觉得暖一些。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觉得刺骨的凉。 唐斯年与她在车上聊的那些话,不断的在她脑海里盘旋。 即使现场已经乱成了那般,即使自己当时已经生死未卜,他还是冷静的找人做了血液比对。 她是应该夸他,遇事沉落冷静,理智对待,警惕性高呢? 还是应该骂他,唐斯年,你可真他妈王八蛋。 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好好看看,它是不是已经石化了? 它是需要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给养的吗? 他从来没有盲目冲动的时候,一直都是。 这性子,太阴了。 - 房门敲响。 阿川收回思绪,转身走过去开门。 庄卿鸾见到她时二话没说,上前便给了她一个拥抱。 “阿川。” 真好。 还是有人出自真心的惦记她。 她拉着庄卿鸾的手进屋,将门关好。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扔给她。 庄卿鸾不悦的皱眉质问道:“你回来几天了?怎么连个电话也没有?” 阿川笑了笑,解释:“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走,当时伤的严重,加上我自己的心态出了些问题,一直躲在了一个出租房里。” “那你怎么不联系我?我可以去看你啊!你不若不让我说你的位置我绝对不会说的。” “我本是真的想离开。 想着,等自己身体好一点了就离开。” 庄卿鸾听后垂了下眼,随后问道:“阿川,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 【八十四】她表明的态度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的身体倚着桌沿边轻轻靠着,她抬头认真的想了想,笑着回:“不怕你笑话,我发现自己没有那个男人,不能活。” 笑,又苦涩。 庄卿鸾一愣,没想到她将这么卑微的话,说的如此直白。 “你就不怕再次受到伤害吗?你知道他的血是冷的,根本没有感情的,你这是何必呢?” 阿川二话没说,在庄卿鸾的面前拉开了衣服后面的拉链。 她伸手将自己的头发顺到了前面,把整张后背露给她看。 之后又快速的拉好,恢复到刚才平静的状态。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你说的伤害是这些吗? 我是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我觉得没有他,我的人生才更疼。” 庄卿鸾看到那些后,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在看阿川的脸,突然觉得有些缺氧般的窒息。 上天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如此的折磨一个女人,她已经够残破不堪了不是吗? 阿川见庄卿鸾红了眼眶,便把脸别了过去看向阳台。 她见不得谁可怜她。 别人要是可怜她,她会觉得自己更加可怜。 眼泪早流够了,她现在只想笑。 庄卿鸾问她:“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她摇了摇头,眼神里难得闪过一丝迷茫之色,“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这样也蛮好的,虽然没什么身份,但至少在他身边。” 她苦笑着低头在包里拿出烟,刚点燃便听到敲门声。 庄卿鸾主动起身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刚到酒店的傅礼初。 他看到庄卿鸾在时眸中略有惊讶,庄卿鸾见傅礼初过来一定是有话要说,随之笑了笑,道:“你们先聊着,我正好去找我表哥要说些事情。” 她转头对阿川说道:“咱们一会儿在餐厅见!” 傅礼初见她走后才进门,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他盯着阿川的脸看了半晌,认真的说道:“阿川,我们谈谈吧。” 阿川缓慢的眨了下眼,眸子里的温度渐渐的冷了下来。 “二哥是也要和大哥一样吗?特意跑过来质疑我?” 他淡笑着摇头,摊开了手,“不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也不好奇。 你知道的,在外面混讲什么? 讲道义。 你叫斯年一声大哥,叫我一声二哥,叫秋寒一声三哥,可是真心?” 她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自然。” 除了大哥,其余都是真心。 “那从今天开始我们便会永远护你。 上一次我和秋寒没有站队,只是觉得感情的事情应该自己去处理。 并不是想看着你受罪而冷眼旁观。 没想到你们自己却处理成那个样子,两个人也越走越远。 无论你和斯年是什么关系,你是大嫂还是四妹,我们本都应该护你。 但若感情只剩下利用,便没了意义。 阿川,信我一句劝,收手吧! 你玩不过他,若是有天我和秋寒都护不住你的时候,你会比以前还要惨。” 阿川勉强撑起笑颜来掩盖自己心里的虚,“二哥的话,我不懂。” 她刚扔掉一支烟,随手又点燃了一支。 媚眼放迷离,红唇吐着烟雾道:“我这么跟你说吧! 对待感情,我向来真心。 我承认,我是个记仇的人。 别人动我一分,我得讨回来十分。 但怎么就好事不留名,坏事传千里呢? 别人对我好一分的时候,我也还了十分啊? 二哥,你真当我喜欢四当家的位置吗? 说实话,你们当家的接触什么生意? 在哪办公? 而我呢? 你们在总部,我在总会。 我要不要这个头衔有何用? 我喜欢被叫四妹,真的很那些没有关系。 有时候也不能完全的相信自己所见的不是吗? 所见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傅礼初看向她的脸问的异常真切,“那你如实的告诉我,你想当四妹还是想当大嫂?” 阿川垂了下眼眸,考虑了几秒。 “以前,我想当四妹。 现在,我只想当四妹。” 她连续说了两个四妹。 以前,她想当二哥三哥的四妹。 唐斯年爱她便好,她不要什么大嫂的头衔。 现在,就更加不需要了。 能够在他们身边就很好了。 傅礼初显然明白她的意思,起身将手插进裤子的口袋中,“好。阿川,那欢迎你回来,以后,就别再犯傻了。 将别人带进地狱的同时,你也不会身处天堂。” 他说完,便迈着步子离开。 - 晚饭定在一栋单独的别墅内。 阿川和庄卿鸾坐在一起,男人们聊着生意上的事情,她们俩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一些身边的琐碎事。 庄卿鸾提议道:“阿川,我们医院过段会进一台机器,祛疤痕的效果非常好,到时候你来找我,我想办法给你把那些东西弄掉。” 阿川愣了下,感受到有余光正在向自己投来。 她随即笑了笑:“不用了,大不了以后不穿露背的衣服就好了。” 庄卿鸾皱眉,“那怎么行,女孩子带着那些东西总归是不好,你信我的,到时候一定要过去,你不过去我叫我表哥给你绑过去。” 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回的有些敷衍。 “好,到时候我有时间一定去。” 段秋寒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出声问道:“川儿,你不会真把……给……” 他的手横放在颈间做了一个左右横切的动作。 傅礼初和段秋寒都没有看到过她困在情绪里面出不来的样子。 唐斯年心里又觉得她是一直在装,所以大家都以为聊这些事情没有什么问题。 阿川听后挑眉故作轻松的问道:“你觉得呢?” 段秋寒想了想,嗤笑道:“我觉得…啧,这我怎么觉得啊? 你连看见出车祸都吓成那副死样子,哭咧咧的打电话求救,能敢自己动手吗? 他要真的死了,我觉得和你也没关系吧?” 阿川放下筷子,端起杯子喝了口酒。 一桌的人目光看向她,她既然想走出来,那便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们不就是想知道当天的情况吗? 清楚真相,看她处在什么角色里,即使重新扒开那些伤口也无妨。 【八十五】太纵容了吗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轻轻的吸了口气,将冰冷的手攥成拳道:“我当日过去的时候,提前留了一个心眼。 我用办公室的电话通知了翩翩,说晚上有个局怕自己喝多,叫她晚两个小时过去接我。 到五号别墅的时候,大门根本没有锁,也没用到门禁卡。 我自己直接推门进去了,发现一楼更是没有人。 我喊了几声,想着如果没人我就离开。 胖子东不知道从哪蹿了出来,我当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他是直接用硬物袭击我的后脑把我砸晕了。 这个有医疗诊断,记得当时应该是颅骨损伤,在一家私人医院,可以查到就医记录。 哦,不对,用唐觅的身份查不到。 在以前我的名字不叫这个,是当时随便取的名字,一会儿证件号码给你们,可以自己去查。 之后我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被捆在椅子上,余下的细节便不多讲了,大家吃饭也不好说那些恶心的事。 他怨我破坏了他的家庭,说有人告诉他,他被捉的事情是我做的。 反正他挺恨我的吧! 我有我自己的底线,除了有些事不可以做,他想报复两下其实也无妨。 后来。” 她说到这时有些红了眼眶,沉默着缓了几秒。 唐斯年垂眸淡淡的开口,“吃饭,别说了。” 段秋寒立即附和,尴尬的笑了笑,“瞧,我好像有病,我没事问这个干嘛,吃饭吃饭。” 阿川深吸了一口气,固执的抬起脸,“让我说完吧!不然有的事放在心里大家总是有个结。 明明是受害者,还要被人怀疑被人防备,我心里也会难受。 后来,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我就在想翩翩怎么还不来? 我还等着她来救命呢。 那两个小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只是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巧的是风翩翩是自己来的,我明明提醒过她找木桥或者余修陪她一起,她真的以为我只是怕喝多了,所以便没有听我的话。 她进来以后见我和胖子东在二楼,看到我的样子被吓傻了,她就找东西砸他打他,显然她比我还弱一些。 我们能活着出去,是胖子东的老婆带着人寻过来了。 听说胖子东和她离婚的时候带走了祖传的宝贝,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反正当时是那个女人救了我,你们看到的那些有关于胖子东的东西是他老婆手底下的人做的,为了逼他交出一个石头还是什么东西,我当时快不行了也没太注意听。 她老婆和我约定,她送我离开,我不要将那天的事情说出去。 至于胖子东在哪儿,若真想找去找他前妻估计就能找到。 那些你们看到的乌七八糟的工具都是他老婆带去的,知道他喜欢这口,特意来羞辱他。 而他对我如何了,卿鸾也看见了,我想我就不用在自证了吧? 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有迹可寻,我也拿得出证据,所以有些污蔑的话,大哥在说之前还是先斟酌一番。 别让人寒了心。” 她平静的说完,便从手包里拿出一张事先写好的纸,放在桌子上,利用桌上的玻璃转盘,转到了唐斯年的面前。 “这个是我以前证件号,下面是他前妻的联系方式,去查吧!查过后,可能会消除你的疑虑。” 她说完便在次拿起筷子,低头自顾自的吃饭,仿佛刚才只是讲了一个小故事。 唐斯年的脸此时阴的可怕。 他拿起那张纸,当着所有的人面前直接撕碎了扔掉。 不是因为内疚自己之前怀疑她,更不是因为她讲了这些便毫无保留的相信她。 他比谁都了解阿川。 心里不虚的事, 她从不爱解释,而会是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 她会等着你慢慢的发觉。 哦,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她, 那个时候你会更加的心存愧疚,想要加倍的补偿她。 她以前做过的所有事,无论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目的的心计,其实他都看在眼里。 是他对她。 太纵容了吗? 一次一次的连自己都敢算计了? - 吃过晚饭后,男人们准备回去找个房间打牌。 刚走出别墅,便有人来和阿川打招呼。 “唐总,真的是你啊?” 看着面前的男人,阿川突然想了起来。 哎?这不是那个金喜财吗? - 阿川立刻升起笑颜,恢复那副世故的模样,主动伸出了手,惊讶道:“金总,好巧啊。” 金喜财笑眯眯的与她的手相握,“唐觅,你这就不对了啊! 这几个月去哪儿了?我可是去伽仕好几次,都没有看见你。” “我出差了,今天才回来的,等您下次去,我保证一定在。“ 金喜财当时追过她一段,现在见了面握起手来还舍不得放下了。 唐斯年的目光一直在那两只相握手上,随后冷笑了声,准备移步离开。 只听金喜财道:“别改天了,去我房吧? 我昨天新收了一瓶酒,咱们开了尝尝?” 他说完还不忘用手指勾一下她的下巴。 “嗯,行吧。” - 她说行吧? 唐斯年听后也没有阻止的意思,随她浪。 他们几个男人打牌打到了深夜两点多,唐斯年回房的时候转身看了眼阿川的房门。 他拿出手机给狸猫打电话,“出来了吗?” “没有,先生,要不要我进去看看?” “嗯,把她带到我房间。” 她进金喜财的房间里待了多久,狸猫就在门口守了多久。 所以唐斯年牌打得那么稳,丝毫没受到任何影响。 这会儿等狸猫进入的时候完全吓傻了。 这两个人是喝了多少的酒啊? 地上数十个空置的酒瓶,扔的到处都是。 金喜财穿着沙滩裤花衬衫趴在地上打起了呼噜。 觅姐靠坐在椅子上仰头大睡。 他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两个人都衣冠整齐。 狸猫将唐觅扛到唐斯年房间的时候,唐斯年刚洗完澡出来。 浑身上下肌肉线条勾勒着迷人魅力。 如果阿川现在要是清醒,估计一定早扑上去了。 狸猫满脸为难的说道:“先生,两个人喝了有十个人的量,我这要是不扛回来,真的带不回来了。” - 【八十六】收不了手 - 念昔 - 小鬼七 - 狸猫一进门便立马开始解释,怕唐斯年看到他扛着阿川会不高兴。 “什么都没做?”他讥笑着问。 狸猫立刻点头,“我进去的时候两人就喝多了,金喜财在地上趴着,觅姐在椅子上睡觉来着。” 唐斯年看着狸猫肩上的醉鬼不由得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扔床上吧!” 狸猫哎了声,把阿川放在床上连忙脚底抹油的离开。 阿川脸色煞白,满身的酒气。 她侧头趴在床上的睡姿跟小猫儿一样,唐斯年蹲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 他的心里突然开始矛盾起来,他想要她变得强。 但如今又把她逼成了现在这幅鬼样子。 唐斯年俯身把她抱了起来,准备带她去浴室洗澡。 她在怀里睡的很沉,如死了一样。 他不悦的蹙眉,低骂道:“这他妈到底喝了多少酒?” 阿川的酒量比一般男人都好,能给她喝成这样估计是整晚都泡在了酒缸里,那个金喜财估计得叫人送去医院看看,别在房间喝死过去都没人知道。 阿川除了嘴里时不时嘟囔两句醉酒的梦话,几乎连醒的意思都没有。 唐斯年看着她这副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是捡回来个祖宗,连洗澡都要自己伺候了? 他看见她背部伤痕时眸子一紧。 有时候连唐斯年自己都在怀疑。 到底是他把她想的太恶,还是她真的那般恶,对自己都可以如此的狠下心。 如果,这是个局。 那么,阿川,你赢了。 - 唐斯年帮她身上打满了泡沫,去取浴巾的过程中,她靠坐在浴缸里面的台阶上,身子一滑落入了水中。 “咳咳。” 她呛了几口水胡乱的挣扎着从水中站起,正好与拿着浴巾回来的唐斯年对视。 “大哥你这是干嘛呢?先杀后歼是吗?” 她的眼底一片清明,哪里还有一丝的醉意? 唐斯年将浴巾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自己入了浴缸。 在水中抓着她纤细的手腕,“下次再和别人喝完酒,跟死了一般被抬回来,没有歼只有杀,懂了吗?”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懒洋从她的上方传来。 在空旷偌大的浴室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回响。 她故意嘲讽道:“大哥白天不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吗?这怎到了晚上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了?” 唐斯年勾起嘴角,眼中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不喜欢在车里,下次你想,可以直接来我房里。” 阿川挑眉,眼角早已被浴室里微微醺醺潮气蕴出了几分泪意,原本风情的眼,看着更加动人。 他喜欢她强,但不喜欢她跟他强。 她笑。 笑着笑着便臣服了。 行吧! 不要脸了,不要尊严了,什么都不要了。 能不能换来一个你? 能吗? 她脑海里一直在想一句话。 只能是他。 其余谁都不行。 - 那晚。 她本想一雪前耻,可最后还是败下了阵来。 事后。 她趴在他的胸口发呆,唐斯年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毫无感情的提醒道:“它现在不只属于你自己,你敢再有一次,我绝不饶你。” 她瞬间清醒。 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还要理智。 “唐斯年,你爱我吗?”她小声的问,碎泪就在眼角忍着不让它落下。 唐斯年一手夹着烟,眸子看着胸前女人的后脑,沉默着没有说话。 爱与不爱,重要吗? 你能出现在这里,你怎么却感受不到。 - 阿川那夜一直没有合眼,身后的男人也一样。 她舍不得睡,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如现在这般,依靠在他的胸膛。 他们沉默着在脑海里反复思考猜测着对方的心思。 身体贴的极近,心却仿佛更远了几分。 在用尽全力补救,可还是扑了空。 阿川说:唐斯年,是我的穷追不舍的梦。 在爱他的这条路上,没有人会比我更有种。 唐斯年也说过:你爱吗?爱,也不爱。 没有人会在爱里,用尽了算计,而你阿川做到了。 他们都想要彼此最没有办法给予的东西。 因为给不到,所以心累。 因为得不到,所以癫狂。 所以,互相在爱里相互厮杀, 非要他妈拼出个你死我活来都不肯罢手。 所以,双方互相拿着匕首朝,对方的心口上无情的一刀又一刀,直至不死不休。 即使对方难过受伤的神情,在自己的眼里心里是那么的痛。 可依旧,收不了手。 有些事做过了,永远回不了头。 若有天,你发现我做错了。 能原谅一次吗。 一次就好,别让我在以后的路上错上加错。 - 阿川正式回到伽仕上班以后,黄毛和绿豹可谓是跟着加官晋爵。 有人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阿川说:跟了我的,我都让他们升天。 有本事,你来得道啊?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劲儿,真是要酸死了。 她回伽仕,唐斯年还送了份大礼给她。 一辆全新的劳斯莱斯。 上次给她的车是原本是他自己用的那台,所以是黑色。 这次专门为她而买,他特意挑了一台白色,内饰火红刚好配她。 他还细心到加了星空顶,他记得她说过喜欢。 绿豹在一旁感叹道:“觅姐,唐先生对您也太好了吧?您那天就念叨了两句,说暂时没有车,今儿这车就送来了,还是新提的,以前不是有一台吗?” 阿川笑了笑,“唐先生怎么会把以前那辆给送回来呢?指不定早让他给处理了。 那时候为了气我,给可心拿去耀武扬威了几天,他若再送那台过来,怕我过去找他去闹,他才不会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那…唐先生生气也太费钱了……” 绿豹真心想不明白,就因为别的女人坐过几天就处理了,经常整几次这事,那得损失多少钱? 那当时还不如别冲动了…… 黄毛好奇的问道:“觅姐,你为什么要让可心回来啊? 从你走后,她也被折磨的挺惨的。 我和绿豹当时在医院,没赶得及回来看。” 阿川回道:“我把她留在我身边,是为了时刻的提醒自己,若是心在软,那即便死了也活该。 我只要看见她就能想起以前那些事情,这样更能激励自己。” 【八十七】可心归来 - 念昔 - 小鬼七 - 黄毛不解的啊了声,他挠头问道:“您不怕她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吗?她要是在对您不利怎么办?” 阿川垂眸婉笑,语气十分温柔。 “我能让她倒台一次,就能让她倒台第二次。” 黄毛和绿豹心里一抖,他们俩彻底被这个看似年轻的女人征服,五体投地。 阿川对手底下的人向来都是先糖衣炮弹给你支上,许他美好的未来,大好的前程。 后来,便是手底下的人也见识到了她是什么手腕儿,连着害怕外加上心服口服,自然而然也便忠心了。 当然,只要你一心为她,她许过的诺言,她也会完成。 - 可心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梳洗干净换了新的衣服,才被带到唐觅的办公室。 送她过来的男人阿川以前从没见过,不知道是谁手底下的人。 他个子不算太高体形偏瘦,精短的平头,皮肤特别白,豆芽般的小眼睛却配了一个大鼻子。 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像棺材旁边的小纸人。 总之,长得丑,巨丑。 阿川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眼便相中他了。 他进来以后笑嘻嘻的打招呼道:“觅姐好!” 身子站的倍儿直,还敬了个礼。 阿川被他搞笑的模样逗笑,扫了眼她身后的可心。 “可心是愿意回来跟我了?” 可心点了点头,上前一步道:“觅姐,我以前做错了,你多担待,我以后绝对不会了。 我这次回来一定好好干,绝对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了。 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您原谅我以前的无知和错误。” 阿川表面笑的跟花儿似的,心里想着:哎呀?有道行了! 她要是哭唧唧的或者跟她骂骂咧咧的,她都不会往心里去,上来便冷静的道歉。 啧啧啧,不知道是在那被调教的好,还是小丫头长功力了。 阿川轻咳了下,面不改色的回道:“好,回来就好,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种随便为难人的人,不用害怕,回来就是正常的工作。” 可心点了点头,“谢谢觅姐。” 带她回来的男人说话有点大舌头,仰着脸得意的问道:“觅姐,你看我帮你调教的是不是还行?” 阿川听到他说话就想笑,觉得好玩儿有喜感。 她挑眉问道:“你调教的?” 他故意瞪大自己的豆芽眼,“昂,可不是么!” “叫什么名字?” “觅姐我叫醒醒。” 由于他舌头的缘故,阿川听了一个:“猩猩?” 男人愣了下,笑着回道:“都行。” 阿川听后更开心了,是个会来事儿的。 她连忙问道:“你跟谁的?” “山鬼哥。” 阿川皱眉一副没听懂的样子,“啊?珊儿龟?那个部的?我怎么没听过这人?” 他笑着摆了摆手:“不是觅姐,是山、鬼、哥。” 阿川恍然大悟,“哎呦,山鬼是吗?你叫我觅姐我都能听成逆姐。我最近这耳朵不怎么好,你别见怪哈!” 他也跟着笑,“觅姐说笑了,我这舌头不咋利索,我知道哈哈。” “你在山鬼身边干嘛啊?山鬼身边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还有两个,梦梦和时分。我三啥都干,鬼哥让干嘛就干嘛。” 阿川在心里念叨,都说山鬼变态,身边这人的名字猩猩?萌萌?四芬儿?这都些什么名啊? 后来唐斯年听到她的疑惑才为她解答,山鬼给起的是梦醒时分。 阿川抚额,真的变态。 她越来越对山鬼这个人感兴趣,也许俩人认识后能在某些方面达成共识,兴许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特别投缘呢? - 阿川对醒醒直言不讳道:“过来跟我吧?既然你调教人这么有手段,以后留在我身边,怎么样?” 他的脸本来就丑,做出苦恼的表情五官皱在一起的时候简直没法看。 “觅姐,我真不是拨你面子,您千万别生气,我觉得吧,鬼哥更需要我。” 阿川笑了,“怎么说呢?” “鬼哥一个人太寂寞了,需要我哄他开心。” 阿川不但没生气,反而更喜欢他了。 一逗就走的,那是狗。 她也没为难他,道:“鬼哥这几天忙什么呢? 你回去跟他说,我来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他,哪日我做东请他吃饭。 你们三个也来,咱们一起也当认识认识?” 醒醒连忙点头,“好的觅姐,我回去一定传达。” 阿川继续说道:“像你这么会调教人的哄人开心的给我找两个,不光要会这两点,你会的,他们都得会,懂了吗?” 醒醒垂了下眼睛,自然明白唐觅的意思。 “明白,觅姐,明儿我就给你送来。” 唐觅满意的点点头,“忙去吧,别忘了约鬼哥吃饭。” “好好好,放心,觅姐明天见。” - 她是真的相中这个醒醒了,要是能留在自己身边就好咯! 山鬼身边的人有不会活儿的? 忠心、还会哄人开心,手段还够狠,她特别喜欢。 山鬼是唐斯年手底下最信任的人,她和他见个面还是有必要的。 虽然他是听唐斯年吩咐,但山鬼以前办的不少事情也是对自己有利的。 醒醒走后可心还在屋子里面站着,不知道该干什么,这么会儿的功夫笑笑进来了。 “觅姐,你晚上要穿的裙子我给你取回来了,放在休息室吗?” 笑笑是阿川新选到身边的助理,长得有些微胖,体型很健硕,平日里素面朝天的不怎么打扮。 性格上大大咧咧没什么心计,高兴不高兴全摆在脸上。 阿川现在只喜欢这样的女孩,对于那种娇滴滴、闷声不响的她算是服了,对付起来也累了。 “就放在休息室吧,对了笑笑,这个是可心,让她暂时先跟着你吧。” 笑笑和黄毛绿豹天天在一起打闹,感情处的跟拜把子了似的,自然从他们那听说过这个可心的美人事迹,只不过有些出乎她预料的是看起来年龄这么小,就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啧啧啧。 她不高兴的闷闷嗯了声,然后便拿着裙子进了休息室。 阿川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姑娘性子也太直了,半点不想装。 【八十八】你的大嫂 - 念昔 - 小鬼七 - 唐斯年最近特别的忙,具体在忙些什么,阿川也无从知晓。 阿川对他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怕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年的感觉。 她突然有种冲动,她不想在伽仕守着了,她想去他身边。 她想像狸猫一样,能一直陪着他。 她在深入的想了想,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 若是两个人天天见面,估计腻的更快了。 笑笑在她对面坐着吃零食,满眼好奇的问道:“觅姐,你这么一会叹好几声气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我在想怎么能勾引上老板,顺利当上老板娘。 你没事也可以琢磨琢磨。” 笑笑吃惊的咽了口口水,“觅姐,这事也就你能想想吧! 我老板是你,我想勾引,也得你性取向不正常啊!” 阿川轻声笑着:“啧,有点远大抱负行不行?我上边不还有老板呢么? 大哥二哥三哥,哪个不行啊?” “觅姐你这是在试探我不? 我可跟你实话实说,我没那攀龙附凤的心思。 别说大哥是觅姐你的,就二哥三哥我都不可能想。 自己什么条件自己得知道,做人不能没有自知之明。” 笑笑一边说一边翻着白眼瞪可心。 阿川就只是单纯的和她无聊着闲打趣儿,没有一丝想装枪放炮的意思。 她若想整整可心,也不是这么个整法。 她受的罪,别人骂几句可偿还不了。 “好啦,以后都在一起工作,这事以后不要再说了。 晚上那个局都什么人会去,打听了吗?” 笑笑一听顿时兴奋起来了,“当然,我跟你说觅姐,董先生这个局整个余市大大小小的名流都会去。” 阿川立刻皱眉,有些不满道:“名流局,那他找我干嘛?我又没家世又没钱的。” 笑笑立马声色并用着表演上了,“您瞧,我发现您最近这小性子越发的像那种娇滴滴的小花朵了。 您是四妹诶!身份在这一立,敢不请你! 再说,全余市谁不知道唐先生宠你? 三顾茅庐都没这个真诚啦!” 阿川想了想,挑眉问道:“大哥晚上去么?” 笑笑打了一个响指,眉飞色舞的点头,“当然。 我已经给您查好名单了,第一个就是唐先生,不过提前告诉您一声,其余不想看见的人,也有。” 阿川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继续沉思。 唐斯年晚上也去,那他为什么没告诉她呢? 莫非董先生请了他,他太忙了不想过去? 哎,不管了。 他要是不去,自己到时候应付几句就走。 没有他的地方,有再多名流又能怎样,还是无聊。 阿川晚上的礼服原本是条白裙。 在她得知唐斯年也可能去之后,特意挑了一件银色的亮片裙,高跟鞋上面的细带上镶着钻,整个人看起来能闪瞎眼。 好几天没看见唐斯年了,这如果要是遇到了,也不能看着太寒颤是吧? - 呵呵。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她确实是遇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大哥。 但是唐先生当晚自己带了女伴,阿川一眼便瞧见了他们挽着胳膊谈笑风生入门的模样。 行啊,大哥。 这几天躲着不见,是他吗风流快活去了? “这位美女,你的眼睛里要喷出火来了,我缺个女伴,不如?” 有个男人的声音在阿川的身后响起,距离还很近,下巴就快要垫在了她的肩上。 她怎么觉得这声音这么耳熟呢? 在一回头看,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眼,惊讶道:“唐予希?” “唐斯年带了人,不气气他是你的性格么?” 阿川梅紫色的唇釉笑起来气场十足,挑眉道:“当然不是我的性格。” 她亲昵的挽着唐予希的胳膊,挑眉道:“去跟我大哥和你大哥打个招呼吧?” - 唐斯年看见他们俩在一起出现的时候,无疑勾起了嘴角,这种彬彬有礼的微笑,是他生气的标配。 唐斯年对阿川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董先生邀请了,着实盛情难却。” 唐斯年点了点头,伸手勾着阿川过去,道:“来,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你嫂子,叫倪雅。 这个是四妹,阿川。” 阿川顿时听到了身体里发出了一丝声音。 好像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转瞬即逝,她撑起标准的微笑,伸手道:“叫我唐觅就好,不知道是哪位哥哥的女朋友,被您给带来当女伴了?” 只有熟悉的人,才配叫她阿川。 你算个什么东西。 倪雅人如其名,又高贵又优雅。 阿川在人家面前一比。 呵。 人家洁白高贵的戴着翅膀。 你呢? 一身黑。 - 倪雅优雅的向她伸出手,微抬着下巴对她说道:“四妹你好,我是你的、大嫂。” 从她的红唇里看到她将大嫂两个字咬的极重时,阿川真想上去把她的嘴撕烂。 这满眼的挑衅,荣登宝座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哈? 阿川看了眼唐斯年,笑着问道:“大哥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怎么也没知会一声?” “两个多月了。 那时候你还没回来,所以不知道。” “哦,那你和大嫂聊着,我去和董先生打个招呼去。” 阿川走前还不忘礼貌着微笑的对大嫂点一下头,表示致意。 转过身, 脸上的笑意全尽。 在她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女朋友都已经上门了? 那她算什么? 在山庄的那晚算什么? 她莫名其妙的还当了回三儿? 擦。 唐斯年啊唐斯年。 我阿川为你竖起大拇指。 你他妈可真行。 - “你慢点走行不行?你穿个高跟鞋走这么快干什么?” 唐予希紧紧的跟在阿川身后,阿川在与董先生打完招呼后便趁机离开了晚宴。 她留在那里干什么? 看着人俩成双入对恩恩爱爱吗? 她做不到。 “唐予希,我要回家了,你跟着我出来干嘛啊?” 阿川心情不好,自然也不像平时那般有耐性跟这帮人绕啊绕,明显现在的表情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唐觅,唐斯年谈了恋爱就给你整成这样了?” 唐予希笑着问她。 阿川瞪着眼,用手指着自己,问道:“我哪样了?好像你多了解我似的!” 【八十九】可爱的山鬼 - 念昔 - 小鬼七 - 唐予希看她如此凶巴巴的样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抓住机会调侃道:“你瞧瞧人家大嫂,说话的时候从不会超过正常的分贝。 你在瞧瞧你?现在的状态就是个泼妇,所以大嫂的位子不是你坐也很正常啊!” “唐予希我告诉你,你别看你今天穿个西服打个领结你就能在我面前装人了! 你这是在这儿侮辱谁呢?啊?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警告你别再跟着我!” 阿川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并不是因为他嘲笑自己不如倪雅。 而是他说:不是你,也正常啊! 她这次走时唐予希没在跟着她,不过在身后喊道:“唐觅,我提醒你一句,倪雅的家庭你惹不起。” 惹不起? 那就不惹呗。 惹不起还惹什么。 - 阿川上车时绿豹被吓了一跳。 他转头问道:“觅姐,你怎么这么快啊? 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我好去门口接你呢?” 她脸色难看的轻声吩咐道:“开车。” 绿豹瞬间领会到她心情似乎不好,小声了问了句:“觅姐,咱们去哪儿?” “雅颂大院。” “哦,好。” - 阿川看着路边一晃而过的风景,匆匆的行人,摆摊儿的小贩,突然之间感觉这个城市其实是有烟火气的。 只不过,没有一个有烟火气的人愿意跟她过这样的生活。 除了有次的除夕夜,她从来没有单独的和唐斯年在一起吃过一顿饭。 没有逛过一次街或者看过一场电影。 仿佛这些寻常百姓生活中,最平淡的那些小事,跟他来做都是奢侈。 是。 睡过几次觉。 依旧没名没分。 无论唐斯年有多少女伴儿都可以,他需要应酬随他玩。 能让她叫大嫂的女人,应该是他想要订下来的那位了吧? 那她呢? 难怪她问他爱她吗? 他从不回答。 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女朋友。 她的车整整在雅颂大院门口停了一晚,她一夜都没有合过眼。 目光紧紧的看着入口,模糊到清明,清明再模糊。 唐斯年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他在哪儿呢? 可能,是那个女人家吧? - “绿豹,送我去找山鬼。” 绿豹紧张着喉结上下滑动一番,“好。” 阿川在后座问道:“绿豹,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以前有,现在不喜欢了。” 阿川笑了,问道:“为什么?” “觅姐,我不怕你笑话,以前做泊车小弟嘛,也赚不了多少钱,说出去工作也不好听。 那时候愿意跟你的人,还挺…怎么说呢? 反正那时候就觉得自己也不优秀,人家也愿意跟你,应该是因为真感情吧? 其实到后来才知道,也许不是这样的。 但凡她比我优秀一点点,哪怕就是一点点,她都不会屈尊降贵来找我。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哈。” 阿川点了点头,叹道:“明白。 你的意思是其实感情也是分门当户对的,鱼找鱼虾找虾。 像有的大龄剩女,她们其实都很优秀,但现实就是高不成低不就。 其实当初要是嫁个不如自己的人,现在可能也就不是剩女了,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绿豹笑了笑,点头道:“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绿豹,你信吗? 如果他现在破产了,我愿意陪他去天桥下要饭。” 她口中的他,没有提名字。 可谁不知道她心里的他是谁? 夸张点说,全世界都知道了。 不夸张的说,至少余市大部分的人都知道。 绿豹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 她昨晚突然从宴会中出来,之后心情一直不好,又在唐先生家门口等了一夜。 现在凌晨时分又要去找山鬼, 绿豹猜测,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 醒醒睡眼朦胧的开门时,一个满头墨发披散着的女人,脸上的妆也哭花了,身上的裙子还闪闪发亮,没清醒的情况下真的会以为是半夜里见了鬼。 山鬼的住所是一栋二层小楼改造的,不是独栋别墅,有点像以前的厂房。 面积非常的大,里面装潢也很有特点。 山鬼风。 另类的美。 阿川坐在沙发上,左右腿交叉,低头点了支烟。 醒醒帮她泡了杯咖啡,恭敬的放在她面前。 “觅姐,您怎么天没亮就过来了?人我都给你找好了,我准备明天给您领过去呢! 阿川哑着声说道:“我不找你,我找鬼哥。” 醒醒听后一脸为难,“姐,鬼哥睡觉呢! 他睡觉的时候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我求你了姐,我是真不敢进去,您别为难我了呗?” “那我自己找。” 阿川手指夹着烟,找了几间房,最后终于找到了山鬼的房间。 听到房门被人打开,山鬼立刻惊醒,从枕头下掏出一把伯莱塔92F瞬间点在了阿川的脑门上。 阿川倒没觉得怕,只是有些凉。 同时心里也感叹山鬼的速度,快到自己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起身的。 醒醒连忙伸出双手阻止道:“鬼哥,鬼哥,别动怒。 觅姐,唐觅。 唐先生身边的唐觅。” 山鬼的头发长度到脖颈处,算得上是中分,还有些卷。 他的身材更加瘦,跟纸片子似的,风大点能给他刮跑了。 两个人对视的时候,眼睛那清晰可见的疤是他的记号,单眼皮看起来也蛮有味道的。 醒醒提醒过后,山鬼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伯莱塔。 “鬼哥就是这么欢迎客人的吗?” 阿川勾起嘴角,脸上的妆晕成一片,此时看起来特别诡异。 “觅姐就是这么做客的吗?” 他在气,阿川擅自闯了他的房间。 阿川含笑着低下头,肆无忌惮的点了支烟。 若无其事的站那抽了两口,道:“那为了给鬼哥赔罪,我决定不把你床上这些hello kitty、EMLO、Barbie,还有身上这条印着春野樱内裤的事说出去,鬼哥现在觉得这事儿,能摆平不?” 山鬼是真他妈浪。 阿川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好像是个爷们儿。 这满屋子粉色的浪漫气息真的好少女,还有床上的玩偶都是粉嫩嫩的,满满的少女心。 山鬼邪笑着收起手中的东西,抬眼装作俏皮的想了想,“这么说的话,好像可以成交。” 阿川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鬼哥我就不在这儿观赏了,一楼等你。“ 【九十】冲昏头脑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说完便抬步出去,山鬼看着她的背影一时恍惚。 随后问醒醒又好像是在问自己,“这女人是挺辣的哈?” 醒醒尬笑了两声,哪里辣了? 自己刚才开门的时候还以为看见了女鬼,从今天的装扮来看,怎么瞧也说不出个辣字来。 一楼。 山鬼下来的时候见女人手臂平展着搭在了沙发上,头颅仰着将脖颈的线条伸展的恰到好处,长发在沙发后飘散,皮肤白的亮眼。 不过他最爱的还是她脸上哭花的眼妆,充斥着一股颓废的美。 - “觅姐这么早过来是何事啊?” 山鬼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梦醒时分此时都已起床,恭敬的站在山鬼的身后。 四个男人对上一个女人,这么看起来并不会觉得女人那边是弱势,反而会觉得她的气场更加强了。 阿川从包里拿了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的桌面上,用手指向山鬼那边推了推。 “本来昨天还和醒醒说想约鬼哥一起吃个饭,听说过您的事迹,我觉得蛮合我的口味。 而且,之前您为阿川做的虽然都是遵照唐先生的吩咐,但我也不能不记鬼哥的恩情。 没等到鬼哥答应赴约便贸然前来,是临时突发了些意外情况,阿川有事相求。 也希望鬼哥能成全。” 山鬼看着桌面的银行卡,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笑着问道:“这卡买什么的?命还是事儿?” “买您枕头下的东西。”阿川一字一句认真的回道。 “嗯…你要它干嘛?唐先生应该可以给你弄到,你却要出来买,这有点不太合乎常理。” 山鬼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恨不得将她脸上每一个表情中细微的变化,都看的仔仔细细清清楚楚。 “我既然敢来我也不怕您告密,唐先生不知道,我要杀的也是他身边的人。” 阿川脸上笑,眸子里却充满了恨意。 山鬼干笑了几声,转头跟梦醒时分那三个男人讽刺道:“你们瞧,觅姐是不是他妈疯了?” 他转瞬收起笑脸,表情严肃的看向阿川,严肃的问道:“唐先生身边的谁?” 山鬼对唐斯年的忠诚度超过了阿川的想象。 至少他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就已经不是那么太好了。 “倪雅。” 山鬼突然一愣,他以为傅礼初段秋寒这类的人。 倪雅又是谁? 醒醒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倪雅是倪家庭老先生的孙女。” 山鬼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语气柔和了些,劝道:“觅姐为何如此动怒啊?有什么话不能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好好聊吗?” 阿川哼笑了声,眸中射出阴狠的光,“因为她让我叫她大嫂。” 山鬼的身体明显一震。 这娘们儿比自己狠啊? 就因为这点事儿? 一夜不睡,大早晨跑来了买伯莱塔? 真辣! 她看向山鬼问:“我知道您对唐先生忠心,所以从未有过让您帮我去办的想法。 当然,也不是我拿钱就一定能请得动鬼哥。 所以这事儿我自己来,鬼哥给是不给,您给个痛快话。” 山鬼叹了口气,伸手用食指点了点她,笑道:“瞧瞧,冲动了是吧? 消消气,快,你们谁去给觅姐泡个祛火茶。” 阿川宛然一笑,起身收起桌上的卡,脸色不好看的回道:“不必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临走前冷着脸扔下一句:“原来鬼哥并没有我最初想的那般志同道合。” 山鬼看着她走路生风的背影摇头笑了笑,“得罪什么都别得罪女人,尤其这种不怕死的,啧啧啧,通知唐先生一声,别真整出什么事来。” - 段秋寒别墅。 阿川到了以后直奔二楼,一脚踹开了段秋寒的房门。 床上有个女人立刻惊恐的将被子拉到下巴处伴随着一声惊呼。 “你谁啊?你有病啊?”她蹙眉骂道。 段秋寒迷迷糊糊的起身一看,下意识的身子往后缩了下。 他眯着眼试探的问了句:“川儿?” 阿川打量了他们俩一眼,气势汹汹的走到段秋寒床前,俯身一条腿跪在床上,离他越来越近,试图要上前拉他的被子。 “三哥,你真是可以啊?哈?” 段秋寒死死的拽住被角,不解道:“我怎么了?你这可给我问懵了,你这是干嘛去了? 脸让人打了还是怎么了?眼睛怎么还青了呢? 哎,你别拽啊!我没穿衣服。” 身旁女人忍不住一笑,阿川的眼神立马看过去,她连忙收起笑容,轻咳两声缓解尴尬。 阿川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段秋寒,眼睛猩红的问道:“你们拿我当什么了?嗯?” 段秋寒蹙眉一脸茫然,“姐妹,这么早你发什么疯,你在这说什么呢?我都没听懂。” 阿川突然一笑,轻声道:“你不用听懂了。” 她拿着手包转身从床上起身,转身快速的离开段家。 - 阿川前脚刚走不到十分钟,段秋寒的电话便响了,他纳闷的接了起来,“二哥。” 傅礼初语气急切的问道:“阿川去你那了吗?” “啊,是啊,来了啊。” 傅礼初听后顿时松了口气,吩咐道:“你看着她,不要让她离开,我现在就过去。” 段秋寒蹙眉回道:“啊?可她已经走了啊?” 傅礼初的心再次提了上来,“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问我拿她当什么了? 我也没太听清,脸像让人打了似的,花花绿绿的一片,吓我一跳,我正睡觉呢!” 傅礼初沉默了两秒,说道:“山鬼刚打来电话说阿川刚从他那离开,去买东西去了,要弄死倪雅。” 段秋寒听后惊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啊?那大哥呢?” “关机了,我再找找狸猫吧!” 段秋寒伸手去枕头下一探,心里顿时一紧。 “完了,她把我东西拿走了……” - 阿川私下找人查了一下倪雅的家世背景,唐予希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惹不起。 她爷爷是个狠角色,手底下的人,一人一发子弹能给她打到灰飞烟灭。 她还查到倪雅自己投资开了一个公司,做金融行业。 - 【九十一】罚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家服装店换了身方便行事的行头,便吩咐绿豹先回去等她。 绿豹临走前有些担心的问道:“觅姐,要不我陪你吧?” 她果断的摇了摇头,“快回吧!” 阿川戴着一个鸭舌帽压得很低,双手随意的插在上衣口袋里,来到倪雅公司楼下蹲点。 她在等待倪雅的过程中一直在想,其实以倪雅的条件配唐斯年,真的也算是很般配了。 毕竟她爷爷那么厉害,某些方面能不能给到唐斯年行些方便呢? 阿川有时候是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几个耳刮子。 她现在居然还考虑那女人能不能对唐斯年有利? 唐斯年就算是有天准备拿东西弄死她,她都得担心她大哥会不会因此伤到手。 在还没等到倪雅来公司的时候,阿川便被人从后面偷袭,手帕捂上了她的嘴,强行把人给带走了。 她被带上了一台商务车里,这时她才看清车上等她的人正是山鬼。 转头侧眼在一看,刚才捂她的不正是自己之前相中的那个醒醒吗? 好啊!好啊! 她看重他可不是为了让他来偷袭自己的! 醒醒为难的笑了笑,见她脸色难看连忙赔罪,“觅姐,我这也是身不由己,您别怪罪,哈!” “哈你个大头鬼哈!” 阿川今日仿佛跟吃了炸药一般,连眼神都和曾经不一样。 山鬼吐了口烟雾,劝道:“唐先生让我们带你回去。 觅姐,消消气,你给她崩了,你还活不活了?这事儿不值得,奥。” “鬼哥现在是不是有些太闲了? 这种小女生打架的事,现在也由您来亲自插手管了?” 山鬼心里念道:这是小女孩打架? 你这是想要人家小女孩上天堂! 他轻叹了口气,道:“走吧!唐先生等你呢!” - 雅颂大院。 唐斯年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外面搭配了西装料子的马甲,下身是同款西裤,看起来一副文质彬彬斯文败类的模样。 他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阴鸷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着阿川在路边买的黑色运动套装和运动鞋,不由得讽刺的嗤笑了声。 “四妹这是玩什么呢? 想当杀手想疯了? 觉得自己穿这身衣服就能给自己掩盖好了?” 阿川将目光倔强的看向别处,仰着头并不想回答。 山鬼都坐下了,可她依旧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唐斯年根本也没让她坐的意思,故意惩罚她一样。 唐斯年阴冷的声音响起,问道:“山鬼,告诉她没有命令做事,是什么后果?” 山鬼尴尬的笑了两声,有意劝道:“大哥,小姑娘,就算了吧?” 唐斯年的语气重了几分,“她偷东西的时候,我怎么没瞧出来是个小姑娘呢?是什么后果告诉她!” 阿川插在上衣口袋里的手用力的握着,牙齿几乎将口腔内侧的肉咬烂了,满嘴的铁锈味。 这时傅礼初和段秋寒连忙赶来,见到阿川在那罚站,脸色并不好看的样子,急忙问道:“你做了?” 阿川沉默着不说话,段秋寒上前激动的握着她的双臂,蹙眉摇晃的喊道:“做没做,说话。” 阿川将口袋里的Q拿了出来递到他面前。 段秋寒接过数了下子弹,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阿川,你简直太不知死活了!” 段秋寒真是恨不得一个Q把磕在她脑袋上,让她能够好好清醒清醒。 唐斯年挥了挥手指,有些不耐烦道:“山鬼,带下去领罚。” 山鬼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沙发上起身,问道:“几度。” 唐斯年想也没想淡淡的回道:“最高。” 段秋寒和傅礼初对视了一眼,最高? 段秋寒上次领罚也才中度,便好几日没下来床。 这最高不得要了她半条命? 傅礼初一看罚是免不了了,连忙出声劝道:“我觉得中就可以了吧?” 唐斯年沉默着看向他,傅礼初一瞧,便也没再出声去劝。 他越劝唐斯年会罚的更狠。 阿川心想着:他是因为自己要碰他的女人所以来罚她? 她一忍再忍,趁着泪意要涌上来之前对山鬼说道:“走啊?等什么呢?早死好早超生!” 她赌气着转身率先走出屋子,山鬼随后跟了出去。 唐斯年见状一脚将巨大的茶几台踹翻,胸前的衬衫随着气息起伏。 低骂了句:“我就不信了,我他妈就训不服她了?” 段秋寒愁眉苦脸的劝道:“大哥,她这次确实做错了,但是一个女人最高度一定承受不了,还是别了吧?” “谁再敢给她求情就一起跟着去! 我就是平时太惯着她了,什么都随着她,得寸进尺。 今天她不死我手里,明天就得死在别人手里,那他妈还不如死在家里好看些!” 唐斯年这次是真的怒了,他在怒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敢说话。 而且,说什么也都没用,他那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 阿川被送回雅颂的时候,还有气。 不过跟死了也差不多。 她仿佛提前过了一次七月半,那种感觉太熟悉了。 在过程中她好几次的吐了,感觉某一时刻心脏都停了下来,身上一股汗臭味,头发就如洗了一般湿。 山鬼和身边的人在玻璃外看着,他如鹰的眸子一眯,嘴角勾笑道:“这回看出来唐觅有多辣了吧?” 醒醒点头,惊讶道:“看出来了,一声不吭,真的猛。” 她被送回去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本就不愿意睁开。 唐斯年亲自帮她把衣服换了,抱到浴室洗澡,十分的温柔有耐心,仿佛在洗他最珍爱的瑰宝。 他的手掌粗粒而温热,她始终装死,他更是一言不发。 阿川不明白,他罚了自己,现在又弄出心疼自己的这一面,到底是为什么? 愧疚吗? 还是什么? 唐斯年对她什么都没做,洗澡洗头结束后擦干身子又抱回了那张黑色的大床上。 阿川头脑清醒,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他喜欢熏木香味的香薰,有种大森林的味道。 她由此分辨自己现在在唐斯年的房间。 - 【九十二】男朋友 - 念昔 - 小鬼七 - 唐斯年的手指轻轻摸着她消瘦的脸颊,轻声道:“知道你醒着,是不想看见我么?” 他慵懒的声音一传出来,阿川的眼泪便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心里委屈的要死! “阿川,你为什么总是学不乖?”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 唐斯年起身要走的时候,阿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的声音哑的特别难听。 但是他听清了。 她说:唐斯年,我不爱你了。 爱你太疼了。 他无声的抬步离开,留她一人在房间独自看着棚顶睁眼到天明。 枕头湿了不重要, 重要的是心里的契约湿了, 上面的字迹,晕染成一片混乱。 早已看不清,自己曾经写过的誓言。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不顾一切的打破了他们俩之间的界限,冲动到她似乎都不认识自己。 其实仔细想想,值得吗? - 阿川第二天早晨便走了,段秋寒之后因为这件事情对她无数次抱拳致敬。 没有人知道她是忍着什么样的痛,从郊区徒步走了很远的路才打到的车。 更没有人知道那时候身体的疼,赶不上她心疼的千分之一。 她没有再去找倪雅,心知找了也办不成,唐斯年会想尽办法阻拦她动手。 如果有幸办了,以后难保还会出现第二个倪雅,第三个倪雅…… 总归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会是自己。 还要因为别的女人受一份罪。 何必? 多不值得。 - 阿川现在晚上已经很少在休息室住,她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跟谁,更是无从知晓。 男朋友一个接着一个的换,无非两个条件,有颜有钱。 不过每次都是这边刚一公开,第二天对方便找借口与她分手。 两个人什么都没做过,连手都没有牵过。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面施压,这帮人一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 她想问: 唐斯年,你已经找到你想要的了,不是吗? 那为什么还是不肯放我好? - 终于,阿川找到了一个不怕唐斯年的男人。 两个人顺利牵手成功。 唐予希。 唐家正房周萍的小儿子,唐斯年同父异母的弟弟。 阿川与唐予希接触下来才发现,他其实就是个幼稚的孩子。 唐家的生意大部分都握在唐妏仪的手里,他只负责当个闲散的富二代就好。 阿川第一次见他是在唐天雄的生日宴会上,那日他穿的和要去参加音乐节一般酷。 唐予希长得很好看,是那种鲜肉的脸带着邪气的好看。 若是走演艺圈估计一准儿能大火。 那天生日宴她作为唐斯年的女伴,差点被他给强吻,她当时定性为唐家人都是变态。 而现在,她在和变态谈恋爱。 唐予希才不会理会她是谁的女人,谁又要求他远离她。 他心里蛮喜欢阿川,不单单是因为想刺激那个所谓的大哥。 心里是真的有一丝好感在的。 - 唐予希特别喜欢她眼睛,仿佛能看透世间的一切,但她嘴上却从来不说。 若说她扮猪吃老虎好像也不太确切,她扮的又不是猪。 阿川是聪明的女人,他心里一直都知道。 她和自己在一起的目的,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她想玩,自己也有的是时间,可以陪她随便的玩。 他问阿川:你希望我扮演什么样的男朋友? 阿川回:你能是什么样的男朋友? 他勾着邪魅的嘴角道:“各种各样,你随便挑一个吧?” 阿川想了想,问:“普通情侣那种,出门挤公交,看电影,大排档,你也可以?” 第二日。 唐予希小朋友便赶来伽仕接阿川下班。 当时正有一个醉鬼缠着她不放她走。 她假笑着在和对方解释的瞬间,唐予希小朋友便扑了上来,一拳砸在了对方的脸上。 阿川吓得连忙推开他,蹙眉不悦的喊道:“唐予希你干嘛?” “这个死胖子摸你的手!” 他又气又急的说出了这句话,阿川当时瞬间愣在了原地。 仿佛,这才是恋爱还有的样子吧? 唐斯年只会将她送给别人,从来没有在乎过对方会不会占自己的便宜。 阿川收回了思绪连忙跟对方道歉,她在这边是交人而不是得罪人。 对方是熟人,而且心里多少有些忌惮唐斯年,现在动手的又是唐妏仪和唐斯年的弟弟。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算了。 阿川在跟他出去的时候,脸色也一直不好,唐予希问她:“你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跟我生气了吗? 唐觅,你做了我的女人,别人碰你一根头发丝都不行。 你明天就跟唐斯年去辞职,你不去说我就去说!” 她没有和他生气,只不过比较下来心里凉了几分。 她语气淡淡的回道:“唐予希,我们结束吧!” 唐予希蹙眉看着她,表情明显愣了下来,像个任性的孩子。 “为什么?” “今天的事我没有生气,但是你打扰了我的生活,我需要这份工作,暂时也不想辞职。 你这样每天来打几个,我还怎么工作了? 反正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感情基础,不如就算了吧?” 唐予希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唐觅你的意思是你还要在这儿被人糟蹋? 你这人是不是贱啊? 我养不起你吗? 你留在这里干嘛呢? 他不在乎你,你就算有天把伽仕靠黄了,他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阿川看着他发怒的样子,并没有想跟他吵架的意思,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唐予希伸手拉着她的胳膊,用力将她带入了自己的怀里。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固执的说道:“我不同意分手,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来了,还不行吗?” 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唐予希少爷怎么突然在女人面前示了弱。 但是这一刻,他只想这么说。 阿川轻轻将他推开,看着他还很稚嫩的模样,突然笑了,“行,不过我提前说好,我们在一起没有任何情感,你不要喜欢上我。” 唐予希勾了下嘴角,故意翻着白眼道:“谁要喜欢你,我要不是因为气唐斯年,你以为我会和你在一起?真的是搞笑!” 不过即使装的再不屑,也没掩盖住他眼里的笑意。 暗处。 狸猫在车里转头问道:“唐先生,要下去吗?” 唐斯年摇了摇头,“回吧。” - 【九十三】落荒而逃 - 念昔 - 小鬼七 - 唐予希拉着阿川的手走到了路边,一副得意洋洋的献宝心态,伸手一指,“登登登登,快看。” 阿川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一辆…摩托? 还是最普通人家的那种小电动摩托。 这小少爷在搞什么飞机? 唐予希蹙眉问她:“你什么表情啊?你不说想谈普通人的恋爱吗?我这都开始了,你得快速入戏啊?” 阿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因为这个。 她笑意盈盈的问道:“那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唐予希挥了下手,道:“上车,我带你去哪儿你就跟我去哪儿,这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阿川笑着翻了个白眼,在他身后坐下,问:“那你是鸡还是狗?” 唐予希趁她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快速拧了一下车把,阿川吓得一阵惊呼,不由自主的抱上了他的腰。 唐予希的脸上顿时蕴染着难掩的笑意。 他先是带她先去看了场电影,之后又去打电动,最后两个人又去吃夜宵,一整套下来阿川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了。 原来年轻人谈个恋爱会这么累。 看来自己还真是不太合适。 唐予希问:“唐觅,你晚上去我家吧?” 她疲惫的摇了摇头,拒绝道:“不了,不太方便。” 唐予希连忙对她解释着,“我家就我自己,我不在唐家住,好多个房间呢,你自己睡还不行吗?怎么就不方便了!” 阿川正准备继续拒绝他,唐予希直接把她的话堵在了口中,“我都骑那个破电动陪你玩一晚上了,你不会忍心让我自己骑回家吧? 哎呀,你就放心,我又没别的心思,都两点多了我们快走吧!” 阿川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前怎么没发现唐予希还会这套呢? 撒娇耍赖一个不落,看在他特意准备了电动又累自己做了一晚上的蠢事,那便去吧。 唐予希的家是一幢平层,三十几层坐电梯就要好一会儿。 阿川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不在家住呢?” 唐予希笑着回:“偶尔会回去,我比较喜欢独处,不过现在好啦,我更喜欢和你一起二人世界。” 阿川勉强的笑了笑没在说话,到了他家以后他带阿川去了客房,屋内很干净估计每天都会有阿姨过来打扫,几乎一尘不染。 - 阿川对他说道:“那我洗澡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唐予希笑着点头,似乎她能跟他回来自己已经很满足的样子。 阿川刚要关门唐予希急忙的叫了声:“等等。” 她挺住手上的动作看向他,唐予希笑着说:“我去给你找件我的t恤,你完澡穿。” 阿川立刻撇了撇嘴,心想,这小少爷还蛮细心的。 他把体恤慌忙的塞进她的怀里便走了,那正直的背影看着就散发着光芒。 阿川洗漱好后躺在床上已经快要睡着的时候,客厅突然发出巨大的碎裂声,紧接着伴随唐予希的惊呼,她瞬间从床上惊吓般的坐了起来。 等她反应过来跑到他身边的时候,只见唐予希的手被摔碎的玻璃割的出了血,在地上晕染开了一片红。 她蹙眉问道:“你大半夜的在这玩什么呢? 快,你别弄了,我来收拾,你的药箱在哪儿?” 唐予希撅着嘴有些委屈,解释道:“我就是口渴,不小心没拿稳。” 阿川看着他手还在滴血,连忙说:“好,我知道了。 你先告诉我药箱在哪儿,我给你包上先把血止住,再来收拾这些玻璃。” “在那边的柜子里。” 阿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点了点头,“我去取,你等下。” - 阿川过去打开柜子,垫着脚尖用目光搜寻着药箱的位置,不料身后有人悄悄的靠近,将她猝不及防的横着抱了起来。 她当时被吓了一跳,“唐予希,你有病吧?赶紧放我下去。” 他和没听到一般,将她抱进自己的卧室,阿川心里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不悦道:“唐予希,你玩我是吧?” 唐予希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卧室里面没有开灯,全凭着外面的月亮洒进来一些淡淡的光亮,也能看到彼此惨白的脸色。 他俯身在阿川的上方,轻轻一笑,“我没有玩你,手是真的很疼。” 阿川挣扎着要起来,“手疼去包扎,还在流血呢,你快别闹了!” 唐予希的双臂紧紧的将她禁/锢在内,她想起身也起不来。 他双手捧向她的脸,手上的血有一股子腥味,萦绕在彼此鼻息间。 “他有这么对过你吗? 唐觅,你这是在克制什么呢? 他现在可能正在和大嫂做着和我们一样的事情,你呢?你怕什么?” 唐予希非常聪明的勾起了阿川心里的火。 这个火是嫉妒的火,是不甘心的火,是不服气的火! 唐予希说完便低头去吻她,这次她并没有躲。 但是他清楚她只是赌气而已,眼里并没有半分动情。 他说过,他有的事时间陪她,慢慢的玩。 他的吻很温柔,对待她的时候也很小心,没有唐斯年那种懒洋洋的漫不经心,更没有他那种偶尔凶悍的占有。 只是浅浅的淡淡的一点点勾着你的心,可她并没有什么感觉,即使让自己闭上眼睛,她还是觉得很难过。 她听到唐予希说:“唐觅,我想要了你,你呢。” 她睁开眼睛,眸底一片清明。 她呢? 她其实不想。 但一想到唐斯年在别人那驰骋,她心里就堵的要死。 “好。” 她回。 - 唐予希在她上方笑的像个孩子,再次亲吻她的时候,便和刚才大有不同了,似乎着急的想要证明,他其实可以让她动情。 后来。 她还是在关键时刻立即叫了停。 唐予希静静的看着她,她沉声说了句:对不起。 推开唐予希慌张的回到了客房。 唐予希坐在床上升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手上的伤口已经干了,和白皙的皮肤比,难看的刺眼。 没过几分钟阿川从客房出来,和他简单说了句便快速的离开了他家。 唐予希那晚,砸碎了家里所有的玻璃杯。 - 【九十四】困兽之斗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走在冷冽的街头。 这一刻真想抽自己个嘴巴,唐予希也很好啊! 长得帅,身材好,你他妈为什么满脑子里都是别人的脸呢? 闭眼睛好好享受就好了啊! 完蛋。 成不了气候。 她这样对自己说。 - 当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门竟然没锁。 可心在她身边做事,她一直事事谨慎小心,不敢在有任何纰漏。 她疑惑的推开门,办公室里并没有开灯,在她的座位上有一个人影。 “舍得回来了?” 声音的主人,她可是好久没见了。 他这是又抽的什么风? “嗯,大哥怎么在这呢?” 她淡淡的回道,情绪上没有任何波澜。 “去哪了?” 他手指的烟泛着橘黄色的光,屋内静到吐烟雾的声音都异常的清晰。 “去我男朋友家了,大哥没事就早点回吧,别让大嫂等太久了。” 她说完便准备回休息室。 他对着她的背影柔声说道:“阿川,过来。” 她身子一震,转头问:“大哥还有事?” “嗯。” “那您说,我听着。” 她并没有想要过去的意思,但唐斯年此时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你大哥今晚就要弄死你……”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在这一环境下衬托的是尤为暧昧。 语气那般的阴柔,比情话听着让人都醉。 他说完在阿川还在愣神之际,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带进了休息室。 唐斯年此时坐在床边,而阿川便和以前一样坐在他的怀里。 他的手指轻轻的摸着她的脸,哑声问道:“血是哪来的?” 阿川心里感叹这男人眼神似乎也太好了吧? 这么黑的屋子,竟然还能看得见她脸上有血迹? “唐予希的。”她如实说道。 “睡了?” 她垂下眼,“还没有。” 在暗夜里,他的眼角蕴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勾着嘴角语气戏虐的问:“怎么没有?” “我不是很舒服,就先回来了。” 她并没有说:唐斯年,我中了你的毒。 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行。 两个人心里都带着一股气,互相不让份的飙了几句怼心窝子的话,一句赛一句的猛。 呵。 他在这坐了一夜等她回来,换来的是她这般的牙尖嘴利冷嘲热讽。 阿川正气愤的准备从他身上挣扎着下去,却发现腰部被他的手臂牢牢捆住。 “阿川,别在闹脾气了,好不好?” 他率先退步柔声哄她,她心里一下子便委屈起来。 “那你要我怎么样? 唐斯年,你说,你还想怎么样? 我能做的我都满足你,成吗?” “等我忙完这段,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过在这期间你最好给我跟身边的男人保持好关系,听明白了吗?” 他伸手去擦拭她眼角的眼泪,听的出来他很累,但也在尽量的哄她。 “什么都给我?那里面包括名份吗?” 唐斯年听后讽刺的笑了,“我总也想不懂,你要名份干什么? 阿川你说,我唐斯年答应你,什么都能给你。 房子、车、钱,公司,什么都行,难道还不足够给你保障吗?嗯?” 阿川用尽所有的力气挣扎着从他怀中起身,她站在地上指着唐斯年嘶声力竭道:“我他妈什么也不要,我现在只要名份! 我不想这么不清不楚的待在你身边,我要乖顺的叫别人大嫂! 唐斯年你对我太残忍了,我爱了你这么久,我不配得到吗? 我只配你和你名义上的妻子不合的时候,抓来暖/床吗? 在我消失的时候,你就找别人在你身下承/欢吗!” 阿川疯了。 没了理智。 没了冷静。 也没了算计。 这些话怕是她从认识唐斯年到如今,说的最不过脑的一些话。 如果她能多想一些,她这么聪明的女人不会想不到。 那个男人此刻已经在为她低头了。 他真的除了名份,什么都能给你。 她的话脱口而出,一切瞬间崩盘。 所有男人给不了的东西,她都能在唐斯年这里寻到,只是除了名份。 即使他不会如唐予希那般温柔的对自己,甚至动作上还有些暴/唳。 但唐斯年口中呢喃着一声一声的阿川。 都能让她跟着沉沦,一次又一次。 一个想征服,一个想降服。 两只困兽犹斗,不死不休。 都伤。 都疼。 可有什么办法呢? 谁也不肯服输。 - 其实后来想想,她爱他什么呢? 可能就是除了只有他能让她有心动的感觉以外,她还爱自己永远抓不准他心的征服欲。 最重要的是,他那么高傲的男人,屡屡的向她低头。 唐斯年根本离不开她,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但因为什么离不开,她并不知道。 甚至,连一句我爱你,他都不愿意说。 唐斯年临走前丢下了一句话:知道你有洁癖,在你之后我从未碰过别人。 她抱着被子几乎哭到昏厥。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般深爱。 那拥有名份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 第三年的七月半。 她认识唐斯年刚好两年整。 她这次提前做好了一切的安排,不知道会离开多久,所以伽仕暂时由陈述来管理。 七月半当日她才和段秋寒打招呼,称自己要出国玩几天,也许半个月也许一个月回来。 段秋寒心大并没有多想,但在跟唐斯年汇报以后,唐斯年哼笑着说:“她出什么国?只是不想让人看见她受伤罢了!” 段秋寒这才恍然大悟,回想起之前,每次她都是这个时间段,将自己搞的狼狈不堪。 那年夏季,唐斯年第一次在海上遇见她。 第二年夏季,她带着一身的伤进了监狱。 唐斯年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保护不了她,而觉得特别丢人。 阿川也从不张口告诉他,到底为何而受伤。 他要是有机会抓到了是谁,他一定让他们十倍百倍的还。 - 在这次离开之前,阿川有提前求余修来帮忙。 阿川想用些办法好能尽快的调整过来,毕竟一个月的时间有些太长了。 能发生的变故也太多了,她这次不敢赌,也不能赌。 在她从冥界出来以后,余修带着昏迷的她,去了一片坟地吸阴气,风翩翩和木桥也来纷纷帮了她一把。 她醒后在自己还很虚弱的时候,抱着一桶鸡/血便往胃里灌,喝了吐,吐了喝。 余修问她:还能坚持的下去吗? 她坚决的点了点头:能。 余修苦笑:那就好。 - 【九十五】换他平安 - 念昔 - 小鬼七 - 纵使。 她这次用了很多的办法,让自己快速的好了起来。 可还是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回到余市。 斯诺,那时候已经变了天。 唐斯年,被抓了。 阿川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缓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她不顾一切的跑去了斯诺的总部,二哥三哥都在总部坐镇,可以暂时稳固人心。 她匆忙推门进去时,大家惊讶的侧头看向她。 “唐斯年呢? 他怎么了? 他犯什么事了? 他进去多久了? 他什么时候出来?” 她一连气儿问了好多的问题,大家低头沉默不说话。 她跑去傅礼初的身边,抓着他的胳膊问道:“二哥,怎么了到底?” 傅礼初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倪雅死了。” 阿川震惊的瞪大了眼,慌张的后退了一步。 她不解的问道:“倪雅死了跟唐斯年有什么关系?” 傅礼初讽刺着轻笑了一声,第一次在她面前有如此疏离的表情。 “和他没什么关系,那和你呢?” 段秋寒侧过头,不想去看这一幕。 能让唐斯年死扛着认罪的人,除了阿川应该没有第二个了。 傅礼初一向比段秋寒心思细腻,他若开始怀疑阿川,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保的。 傅礼初迈着步子走到桌边将身子靠了上去,低头点了支烟。 这是阿川第一次看见他抽烟,似乎这个事情真的很棘手。 傅礼初对众人沉声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吧。” 会议室除了段秋寒坐在原地没有动,就连卢亦禾都跟着大家出去了。 屋内便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气压再次低了下来。 傅礼初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想不通的问道:“阿川,我早就跟你说过,收手吧!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阿川顿时觉得无言。 他继续说道:“你知道斯年为什么和倪雅在一起吗? 其实倪雅或许早晚都会死,但她大约会死在雇佣Bing/的Q下,那个时候就算是死,也是替你去死,你着什么急?” 阿川疑惑的问道:“替我死?我着急?你这是什么意思?” “海外来了一批雇/佣B老是给斯年找麻烦,他们动不了他,便会动他身边的人。 到时候你说他们会找到谁头上? 是你! 他找了一个背景殷实的挡箭牌来替你挡子/弹,到时候倪家庭自会解决那些人。 你之前找山鬼找秋寒,你他妈发了什么疯? 爱情让你疯魔了对吗? 那你倒是弄的干净点! 你别他妈让唐斯年替你来入狱!” - 傅礼初能从口中骂出脏话来,可真是活久见。 跟尸体一样没有太多表情的人,指着她激动的大喊大骂。 阿川心里并不怪他冤枉自己,若是无凭无据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冤枉她。 她垂着眸子问:“你从哪里看出是我做的?” 傅礼初气愤的在桌上一顿乱翻,最后找出两张打印的照片,好像是从视频截取下来的,虽然有些模糊,但看起来真的很像她。 一身黑色的运动衣,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你出现在那里做什么?”他问。 阿川伸手一颗颗的解掉衬衣的扣子,当着傅礼初和段秋寒的面将衣服/脱掉。 身上的印子还泛着红,有的地方也没有愈合好。 段秋寒立刻起身将外套裹在了她的身前,蹙眉说道:“阿川,你说就好了,这是何必呢!” 傅礼初看见后明显一愣,他冷笑着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唐觅,你现在越来越高了。” 阿川红着眼问道:“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叫我二哥,在你面前我当弟弟的份都不配!” 他说完气愤的转身出去了,临走时还踢碎了一个巨大的花盆。 阿川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现在说什么好像都无用。 段秋寒问她,“你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 她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已经尽量的赶回来了,我真的没有撒谎。” “那胖子东呢?阿川。” 她抬头看着段秋寒戏虐的眼神和讥讽的嘴角,心里顿时凉了半拍。 胖子东的事情她也不想啊! 全世界都在质问她胖子东,你们以为她好过了吗? - 段秋寒红着眼对她说道:“我理解你爱大哥爱的辛苦,你偶尔做出一些过格的举动都无妨。 没有人会提起曾经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大哥也在尽量的补偿你。 但是没想到,你能要了他的命。 他已经把他能给你的,都给你了。 阿川,你有什么不满足? 在认识你之前,他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能叫的出名字。 在你之后,除了给你挡难的你见过他跟谁在一起了吗?” 阿川知道自己现在解释什么也没用了,没有人还会愿意相信她的话。 她弯腰将傅礼初仍在地面的纸捡了起来,问道:“这个我能带走吗?” 段秋寒挑了下眉,表示同意。 阿川继续问:“有天,我能洗清嫌疑的时候,我还能叫你三哥吗?” 段秋寒抬头看着她极力忍泪的模样,没想到她这个时候竟然会问这句话。 没等回答,她便已经离开了,留下一个苍凉的背影。 - 唐斯年出来了。 场面自是不用说,领导们亲自送他出来,并且热情的表示慰问。 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出来,而获得一丝的喜悦。 阿川用了自首的方式,换他平安的出来了。 她拿着那几张视频截图的打印纸,掷地有声的认罪。 连倪雅当时是怎么死的,都能说的一清二楚,想必去之前也是做了些功课的。 卢亦禾说:这个案子根本没有办法打,倪老爷子可是亲自盯着呢!阿川这次估计会判。 唐斯年自己都说不清,动手的人到底是不是阿川。 那个匆匆离开的背影简直太像了,连他一时都无法分辨。 傅礼初和段秋寒也说:阿川当着他们的面…身上确实有伤痕。 但每次一个月才能好起来,这次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时间线上面根本对不上,不难怀疑是不是她再次自己下了狠手。 但她若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又为何去换唐斯年出来呢? 难道仅仅因为替她背锅的人是唐斯年吗? 如果是别人的话,她便可以在唐斯年面前轻松洗脱嫌疑? 阿川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就是太狡诈了,所以很简单的事情,大家总是忍不住去想很多面。 去算计着她的算计。 试图尝试在思维里寻找她要走的路线,从而获得有效的信息。 - 【九十六】帮忙捎句话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来到这里,一进来便会不由自主的心发慌。 这次外面应该是做了不少安排,她并没有像上次一样遭受那些伤害,现在自己在一个屋子里面对铜墙铁壁发呆。 脑海里面想的最多的话,便是段秋寒说: 他已经什么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唐斯年似乎总是想让她变强,恨不得越强越好。 最好心也能变得和他一样坚硬,是不锈钢做的更好! 可到了关键的时候,他潜意识里还是会觉得她很弱,极力的想要给她藏起来。 如果他从不觉得她弱,为何要给她找挡箭牌。 如果不找那个所谓的挡箭牌,也许这些事情便不会发生。 她真想亲口告诉他,她不用他这么做来保护自己。 其实唐斯年曾经在一次次伤害她的时候,她又何尝没还过手呢? 他以为伤害倪雅的人是自己时,一直在为她顶/罪。 她也知足了。 - 倪雅的爷爷来狱里见过一次阿川。 老人家看着很硬朗,虽然已经满头白发,但眼神依旧清明。 他缓声严肃的问道:“是你害了我孙女?” 阿川素面朝天的脸升起了笑颜,在老人眼里是那般的讽刺。 她杀了人,不仅一点都不怕,这会儿竟然还在笑? 阿川的眼睛一片真诚,问:“倪老先生,您想听实话吗?” 倪家庭审视着她,缓慢的点了点头。 “不是我。” 倪家庭没表现出什么反应,继续问道:“唐斯年?” 阿川抿着嘴摇了摇头,“倪老先生,这么跟你说吧! 如果你想找到真正的凶手,来祭奠您孙女的在天之灵,那恐怕我帮不上忙了。 您要是想找个人下去给倪雅做个伴的,那我倒是可以。” 倪家庭听后气愤的用力拍了一下木桌,咬着牙出声哼斥道:“混账!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不是你,你在这瞎认什么罪?” 阿川不卑不亢的一字一句道:“可能唐先生看到了凶手的背影,以为是我做的,所以他死扛着不放。 我现在来换他出去,只是不想让他在这污浊的泥潭里面脏了身子。 倪老你也不用觉得我这是在狡辩,我已经做好死的决心了,你们实在找不到凶手,我死也无妨。” 倪老蹙眉继续问道:“你们俩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给你顶罪?” “我是他四妹。” 两个都姓唐,说是四妹他便也没有多想。 “你怕死吗?”他问。 “怕,也不怕。看为什么人而死。 说实话,如果唐先生没有之前替我来顶罪,我一定是不认死,因为不是我做的,我没必要付出代价。 但现在,我能换他出去,那我死了又何妨?” 倪家庭在这个姑娘的眼睛里没看出丝毫的慌乱和惧怕,反而带着一丝的真挚和无畏。 他这一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在狡猾的人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而今,他竟有些信了她的话。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这般有骨气的可不多了。 他没在问什么,起身在手下人的搀扶下离开。 - 卢亦禾在进门的时候,阿川看见他的身影后便笑了。 笑的他顿时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大姐,你知不知道你就要死了? 你现在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唐斯年在外面急的烟不离手,一支接一支的抽。 她倒是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般的紧张和害怕。 “你笑什么呢?”卢亦禾不解的问道。 她表情极其认真回,“想起你之前说我流年不利,现在看来好像还真是,你能不能给我介绍几个大师来破破?” 卢亦禾看着她一副欠扁的模样,眼珠子气的都要变颜色。 他出声提醒道:“阿川,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她点了点头,“知道,可能会死。” “那你怎么想的?” “我想让你帮我捎句话,成吗?” 卢亦禾见她这次进来和上次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上次入狱时她几乎可以用面如死灰来形容,而这次说话的时候,眼睛里竟然有光? 要死的人了,还能这么兴奋吗? “给谁捎话?说吧!” 卢亦禾叹气着摇头,拿她也是没了办法。 “你拿笔帮我记上些,我想说的话太多了,我怕你记不住给我遗漏了。” 卢亦禾打开文件夹,做足了准备。 她想了想,目光紧锁着卢亦禾的眼睛,好像坐在她对面的人,是另外一个男人。 唐斯年。 我好想你,每天每天都想你。 下面,我要跟你说几件事情。 你给我听好了。 第一、我承认做过很多错事,如果有机会出去,我亲口跟你说都是什么。 第二、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有天我在次进来,不管因为什么事,你都会救我出去。 但如果那个代价是你来替我扛,那么我不愿意。 第三、不管你以前怎么看我,谎话精也好,心计女也好,无论什么都好,人不是我杀的,敢做我就敢认。 所以,以后不要瞎顶罪,顶错人了都不知。 傻/逼。” 卢亦禾低头写的极其认真,几乎是当做她最后的遗言来写。 听到这里时抬头问道:“傻/逼这两个字要写进去吗?” 阿川点了点头:“嗯,写进去。” “ok,你继续。” 我以前总是在心里反复的纠结几个问题。 如果你爱我,为什么要把我扔在那种风花雪月的地方。 如果你爱我,为什么总是对我若即若离,时好时坏,一次一次那么狠心的伤害我。 如果你爱我,为什么从不肯给我一个承诺,或者给我一个所谓的名份。 可这几天我好像突然想明白了。 如果有天你不在了,你留给我的是这些人脉,是我在余市的名气和地位,无论它是好与坏,至少别人不敢轻易的动我。 你知道我在某些方面向来克制,有洁癖。 所以不会让别人随意占去便宜,你放心把我丢在伽仕,磨练我、锻炼我、其实也成全我。 再有,外面把我传的越他/妈风花雪月,便越没人会惦记上我,谁会愿意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回家呢? 这样,我就只能跟你不死不休的死磕了,对吧? 唐斯年阿唐斯年,你他/妈简直坏透了,你算计我是不是已经算计到骨子里了? 还有,上次我去领/罚回来,我是真的不想爱你了,你知道最重度是什么感觉吗? 你有机会可以试试。 但即使身体很疼,都不及我心里千分之一疼。 我当时在想你怎么能为别的女人而这么重的罚我,难道你一点都不心疼吗? 现在我也明白了,你之所以罚我就是怕我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也怕如果她死了,我会死的比她还惨,对不对? 你可以问问卢亦禾,现在的我,怕吗? 你问问他,来见我的时候,我有紧张吗? 你有的时候挺爷们的,有时候真的是娘唧唧的。 - 【九十七】达成心愿 - 念昔 - 小鬼七 - 老娘就问你,如果我活着出去了,我什么都不要。 车、钱、房子、公司、名分,我什么什么都不要了。 我想要我们俩能好好的,别再互相伤害了成吗? 我没你想的那么弱,别说是雇佣/Bing,你让他恐怖/组织来我面前,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所以除了厌恶我,请你别再用你的手推开我。 对不起这三个字,我想我是不会说的,因为你也同样伤害了我。 我这辈子,死都不怕。 真的。 我他妈只怕你唐斯年不爱我。 当然。 如果我死了。 也别忘了我。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阿川。 - 卢亦禾洋洋洒洒写了一篇A4纸。 唐斯年看完后,靠在椅子上低头点了支烟。 沉默了一会儿才抬眼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卢亦禾,哑声问道:“她真的没怕?” 卢亦禾确认的点了点头,“只是在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有些哽咽了,其余的时候还能开玩笑呢! 比如傻/b那段儿。” 唐斯年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卢亦禾干声笑了两下。 他承认,他就是在故意气唐斯年的。 卢亦禾有时候也看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太极拳,旁人看着都跟着急,可他们俩好像还斗上了瘾一般,不急不慢。 唐斯年想了一阵,最后语气平淡无奇的说道:“下次过去告诉她,让她把心放在肚子里,她的小命只有老子敢要。 还有,顺便通知她。 有本事就挺到活着出来,能保证以后不会后悔,过着每天都要踩在/刀尖上,趟着走在/血/泊里的生活。 她大哥就让她当大嫂。”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眉眼间晕开了一丝笑意。 - 阿川敢骂他是傻/逼? 唐斯年其实有的时候真挺傻/逼的。 她办的错事,哪一件他不知道? 桩桩件件他唐斯年若是不默许不配合,她能做到吗? 从最开始她引自己看到她和别人拥抱,发怒的冲去她办公室找另一台手机,从而发现王浩抢了本该给她准备的办公室,他得知后当晚便把现在这间旧的给她砸了。 他因为她的小手段好几个月没有理她,她当了傅礼初的女伴,故意和唐妏婷说那些话引他过去找她,他当晚便去了。 王浩诬陷她下台、谢紫瑶偷u盘下台。 故意要赵姨看见她背上的伤,自己又吵着要离开,最后用他不再过问她过去的事,来当做回来的条件。 有一天她和余修在桃花居待到很晚,酒后出了些事,她当时没敢找他,直接找到段秋寒张嘴就开始哭,非说自己杀/人了。 她阿川这么久以来怕过什么? 从没见过她有怕的时候! 只不过偶尔的一次示弱,却是为了掩盖一些事情而已。 明知道胖子东性格变/态,当晚却非要坐在他的身边,变了发的让自己心疼。 天天招摇过市,被孟爷手底下的人弄伤,不去医院,偏要找庄卿鸾去伽仕治疗。 明知他根本没有碰过可心,却能相信她怀了孕的谎言。 还有胖子东的别墅事件。 黄毛和绿豹对她的衷心不次于狸猫对自己,没有她的默许,黄毛敢偷偷的录她们谈话的视频? 绿豹明明有机会在狸猫出来的时候,挑重点争取时间,可他没有,他故意的拖延了时间。 按照现场的所有证据来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胖子东当日绝对不可能讨到半分的便宜。 可他还是在得知她的消息后,义无反顾的去接她回来。 她那几天里都不肯与他说一句话,当他提到段秋寒名字的时候,她终于有了反应。 她说:三哥? 他回:嗯,你的三哥。 那是他第一次亲口承认,她四妹的身份。 明知道他心里讨厌懦弱的人,她非要弄的和于小芸死前一样,然后再问他,唐斯年,你能娶我吗? 他说:不能,你没我想的坚强。 她顺利的抓到了他递给她的台阶,重新坐回了伽仕的办公椅上。 从她回来以后,她的手依旧没有干净过。 她问他:唐斯年,你爱我吗? 他没回答。 其实他想说:如果,他不爱她。 她算计了他这么多,早就该死了,当晚根本不会出现在那里。 他能忍着她做了这么多,还愿意默认配合,除了自己爱她以外,他也体谅她在这条路上要是不耍些手段,也许也早就死了。 因为保护自己耍了手段。 因为爱他耍了手段。 所以,他之前从未提过一个字,他也不想让她难堪。 有时候自己明明看见她受伤了而不管,有时故意的冷落她,也只是想让她从而长长教训,不要以为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能瞒天过海,也不要妄想所有结果,都能让她如意。 更别威胁他利用他,因为他早晚会没了耐心、也寒了心。 当日因为倪雅,他大发雷霆当即罚了她。 晚上自己跑去惩罚室感受了一遍她白天的感受。 真疼。 却没有她心,千分之一疼。 阿川阿,你可曾想过, 我心疼的时候,从不比你少半分。 - 卢亦禾再次去见阿川时,将唐斯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她。 “如果挺着活着出来,保证以后不后悔过这种危险的日子,你大哥就让你当大嫂。” 卢亦禾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幻想了一路,这丫头听后会有什么反应? 会大笑,高兴到跳起来的那种? 会大哭,握着他的手痛哭流涕的那种? 会愣住,半天没有反应,之后再问他是不是真的的那种? 毕竟,无论她做了多少事情。 好的坏的。 她一心为唐斯年好是真的。 她敢为唐斯年去死是真的。 她遭受了很多磨难委屈是真的。 她爱唐斯年,也是真的。 历尽千帆,终于苦尽甘来爬上了巅峰。 稳坐高位,仅一人之下。 她却平静的点了点头,说:“那你告诉他,我知道了。 还有通知他,要是想让我当大嫂,我出去那天他要亲自来接我,然后把我抱回家。” 当时,卢亦禾愣了。 这剧情这么演,好像不太合理吧? 他对阿川提醒道:“你别得意太早,你这个官司败诉率很大,毕竟你是自首懂不懂?” 她笑的风情,即使没施粉黛依旧风华,“败了就败了,我死之前能听到唐斯年肯给我名分,我都能笑着闭上眼睛。” - 【九十八】你会等我吗 - 念昔 - 小鬼七 - 卢亦禾后来才想明白,她当日听完后为何是那般的平静。 她是不敢笑的太大声,她怕乐极生悲。 她也不敢哭,怕自己的喜悦沾了晦气。 阿川当它是一件普通又平常的事情来看待。 那种小心翼翼,好像是小朋友把心爱的糖果藏了起来,不敢表现出喜悦而故作平常。 她在说败就败了,死前能听到唐斯年给她名分,她能笑着闭眼睛的时候,卢亦禾细心的看到了她用力的攥拳隐忍。 卢亦禾想:如果是他,虽然期待的事情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来临,他一定闭不上眼睛,更加笑不出来。 马上咽气了得知中大奖,谁他妈能笑着闭上眼睛? - 阿川不得不佩服唐斯年的手段。 他挖地三尺也将那个人给挖了出来。 他没有食言,他说过无论多大的事,他都会给她救出去。 这个女人最后是唐予希亲自送到倪老爷子手里的,但是她并不是唐予希的人,而是他大姐唐妏婷的人。 唐斯年是如何与唐予希说的她并不知道,她只知道最终的结果是倪老爷子亲自把人送了进来,从而将她释放。 走前,倪家庭还要了她的联系方式。 老头儿说挺欣赏她的,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再次见面。 阿川在要出去之前,反复的在里面照了无数次镜子,她知道唐斯年今天一定会来接她。 她一会儿见他要说些什么? 不如直接抓去先领证怎么样? 还是…先回家共度个良宵,明日再去领证省得他后悔? 她现在只要想一想,都忍不住的想笑。 怎么办,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感到如此紧张呢? 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无法呼吸了! - 阿川从大门出来的时候,面前依旧是那条漫长的楼梯。 一年一次,好像都是在这个季节。 去年这时,唐斯年没有过来。 今年这时,他穿着精致的西装四件套,单手插兜的站在台阶下面抽烟。 斯文中的痞劲儿十足,微微抬眉看到她出来的身影,脸上瞬间蕴开了笑意。 他扔掉手中的烟,对着她的方向勾了勾手。 阿川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天空中阴沉沉的下着小雨。 而今日,大晴。 她没有如曾经那般缓缓而下,她奔跑着用最快的速度直接冲到了他的面前,瞬间跳到他的身上。 她红着眼看着他,在眼泪马上夺眶而出的时候,吻上了他的嘴唇。 唐斯年轻笑着逗她:“这么着急?回家不行吗?” 阿川说:“唐斯年,你敢抱着我转两圈吗?” 他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有这样奇怪的要求,不过也照做了,全当满足了她偶尔的孩子气。 阿川在他的怀里,唐斯年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抱着她一圈圈的转。 他没有了平日的阴冷,难得有了丝人间的烟火气。 这样多好,我爱你,你也爱我。 这样多好,我们能不能别再分离。 她仿佛感觉就在这一刻,空气中都是她喜欢的水蜜桃口香糖的味道。 面前的男人难得发自真心的笑容,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更加的想哭了。 两年。 她等到了。 但有些东西, 就在你抓在手里的那一刻, 便已经开始了失去的倒计时。 没想到, 会这么快。 许多人起哄的喊着她:大嫂。 - 最后。 她用尽所有力气,伸手推开了他。 在那一声巨响过后。 她如一片残花,从空中极速的坠落。 仿佛一切,在那一刻定格。 唐斯年被她发疯般的推倒在地,眼看着她重重的摔在了自己面前。 他在心里低骂,操。 阿川,你他妈又来! 所有人将车子围成人墙,几队人已经去追,山鬼也从人群中没了踪影。 她笑着说: 唐斯年,你看我是不是没有在怕? 别说挨枪,你叫他放个炮试试? 我真的不怕死,但我怕你,不爱我。 还有,以前的事还是说句对不起。 伤害了你。 现在挺好的, 我怎么也能笑着闭上眼睛。 唐斯年极力的隐忍着身体的颤抖,附身抱起她,鲜血染红了他的西服。 “别说了,我带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 她含着眼泪用力的摇头,“带我去桃花居,找余修,求你。” 唐斯年低头蹙眉看着她,腮部鼓动,沉默着点了点头。 阿川在他怀里虚弱的问:“唐斯年,你能等我吗?” 唐斯年垂眸淡淡的回道:“不能。” 她立刻红了眼,急着问:“为什么?” 他亦一样红了眼睛。 “因为你需要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阿川听着他的声音,远的好像从外太空传来。 - 一年后。 雅颂大院。 段秋寒急急忙忙的赶来,唐斯年的夺命连环coll,让在床上忙了一夜的他,咬着牙艰难的爬了起来。 他到的时候,唐斯年已经在看上了早报。 他愁眉苦脸的问道:“大哥,这么早找我来,您老到底有什么吩咐啊?” 唐斯年放下手中的报纸看向他,吩咐道:“交给你个事,你给我办的漂漂亮亮的回来,若是有一点差错,领最重度的罚。” 段秋寒皱眉不解的问道:“什么事啊?这么急?” “你去把山鬼旁边新来的那个小子给我抓回来,记得不要惊动山鬼,他要是护着你不好抓。” 段秋寒惊讶着瞪大眼睛看向他,“大哥,我没听错吧?” 唐斯年的眼神回看他,满张脸写着,你觉得呢? 段秋寒不解的问:“那小子怎么惹您了? 这大清早的你只让我过去抓人? 山鬼平时最听你的话了,你还不如叫他……我这就去。” 段秋寒受不了他阴沉的眼神,慌慌张张便走了。 唐斯年蹙眉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对AK说道:“他好像越来越能唠叨了,是吧?” AK仰着头嗓子里呜呜呜的叫,也不知道它想表达什么。 唐斯年又自言自语的问AK,“觉得是她回来了吗?” AK伸出舌头讨好的摇了摇尾巴。 唐斯年眉眼带笑,“我觉得也是。” - 段秋寒的手下将麻袋扔在地下,发出巨大声响的时候,唐斯年不露痕迹的皱了一下眉。 他光听着就觉得疼。 “我让你把人抓回来,你怎么拿袋子给我装回来了?” 段秋寒立刻辨驳道:“大哥!你说躲着山鬼,我只能潜进去把被子一裹装袋子里带回来啊? 不然我要怎么带回来?” 地上的袋子里面不停的动,唐斯年挥了挥手,吩咐道:“解开吧!一会儿闷死了!” - 【九十九】哭诉 - 念昔 - 小鬼七 - 段秋寒掰开/刀时唐斯年不悦的嘶了声,段秋寒一脸苦相,摊着手问道:“大哥!你又怎么了?” “你别伤到人!”唐斯年慢悠悠的出声提醒道。 段秋寒叹了口气,心里琢磨着他今天怎么有些婆婆妈妈的? 段秋寒让手底下的人伸手去解袋子上的绳子,绳子刚解开一个男人立刻从里面蹿了出来,手里握着那把熟悉的伯莱塔。 唐斯年看见人后,脸色顿时便黑了下来。 段秋寒受惊的哎呦了一声,目光惊慌的看了看唐斯年,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 “山鬼?咋是你啊?” “三当家,你他妈有病吧?我这睡得好好的,多急的事儿你要用这种方法给我整来啊? 急的等不了了?还是怎么着啊?” 山鬼明显气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那张脸别提有多难看了。 段秋寒的喉结上下滑动一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他明明去的不是山鬼的房间啊? 怎么就找错了人呢? 段秋寒此时想笑,还有些不太敢,一张脸被笑意憋的通红。 他可真怕山鬼的小枪枪会突然走火,伤到自己。 山鬼的内裤上印的那是…水冰月吗? 屋内的人全部忍得脸上通红一片,也就只有唐斯年是大大方方的笑了。 他不仅笑了,还拿手机咔嚓咔嚓的拍了照。 唐斯年拿着手机慵懒的威胁道:“山鬼,人交出来这手机就给你。” 山鬼不悦的皱眉,不明所以的问道:“不是,大哥,你要我交谁啊? 合着你们偷偷摸摸去我那是抓人去了? 要抓的人还不是我?” 唐斯年脸上的笑容随即落下,明显能看出他的耐心已经到了顶端。 山鬼怎会不了解他的脾气秉性? 即刻有些撒娇卖萌的说道:“你看你,又是这副表情吓唬我。” “是你自己交,还是我叫人去抓?” 他低着头摸着AK的头,AK幸福的仰头眯着眼。 山鬼见搪塞不过去便也只能招了。 “她是不敢回来,不然也不能躲我那去……” 唐斯年要不是有充足的证据,他不会直接要段秋寒动手的。 段秋寒一脸懵的问道:“你们说的到底是谁啊?我怎么没听懂呢?” 山鬼哎呀了声,“你连要绑谁你都不知道,你可不就绑错人了吗!” “你能不能说明白点?” “阿川。” 山鬼很随意的说出了她的名字。 段秋寒愣了半晌,问道:“阿川回来了?” 山鬼点了点头,“回来是回来了,不过不敢见大哥。 现在跟着我做些事情,手一点不比我轻。 我前两天还想呢,她要是这样早晚得出事。” 段秋寒立刻说道:“我这就去抓她回来。” 他说完,便急急忙忙的带人走了。 唐斯年也没有阻拦的意思,那便是默许了呗? 山鬼嘿嘿一笑,讨好的问道:“大哥,你是不是现在得给我找条裤子穿?” 唐斯年看了眼他的水冰月,嘴角轻勾着喊了家里的阿姨,“去拿一条他能穿的裤子给他。” 山鬼换好衣服下楼,唐斯年依旧稳稳的坐在那里沉思,在想什么便猜测不到了。 山鬼站在原地犹豫半晌,他是过去呢?还是不过去呢? “山鬼。” 得,不用犹豫了。 山鬼找了一个单人沙发坐下,唐斯年给他扔过来一支烟,自己低头点了一支,眼神看向他问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山鬼抬眼想了想,道:“大约快一个月了。” “头发是剪了么?” 山鬼笑了笑,“假发,天天热的里面都起痘了。” 他笑着笑着看唐斯年的表情不太好,慢慢的收回了笑容,“大哥,阿川她有自己的苦衷,她回来不告诉你这个事吧,我也帮忙了,你要罚就连我一起罚,没事儿的,我那个…不能全让人小姑娘一个人担着。” “我什么时候说要罚了?” 山鬼面上笑着,心里想着你那脸都要能滴出墨来了。 “不罚就好,不罚就好。” 唐斯年深吸了一口烟,问道:“伤好了?” 山鬼点了点头:“应该是好了,丫头命大哈哈,大哥,我问你句不该问的,你之前说的那个还算不算数了?” 唐斯年挑眉,反问:“哪个?” “就你说让阿川当大嫂那个。” 唐斯年轻笑,平淡的回道:“我和阿川一年前就已经没关系了。” “大哥,人为你挡了子/弹,你别这么狠心啊!” 唐斯年摇了摇头,“你不懂,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阿川突然出现在门口委屈的问道。 唐斯年顺着声音抬头看去,她站在他的对面,紧紧的盯着他的眸子,一年不见她好像又瘦了些。 戴着假发和假小子一样,下巴看起来更尖了。 身上裹着被子缠着一圈又一圈的麻绳,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 问他: 那是哪样? 唐斯年伸手挥了挥,让人把她松开。 她就如突然被松开牵引绳的小宠物一般,往主人的怀里跑去。 她跳坐在唐斯年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委屈的在他颈间说:“唐斯年,我好想你,每天每天都想。你想我了吗?” 想了吗? 也没有很想,只是闲下来的时候会想。 只是每个深夜会想。 每次在伽仕的办公室会想。 偶尔去那片海边会想。 醒着的时候就会想。 真的,没有多想。 - “阿川,下去。” 她摇头,死死的抓着不松手。 她从他颈间起来与他对视,眼睛里的水控制不住的流,鼻头有些红红的,嘴巴也委屈的嘟着。 “唐斯年,我…特别想…回来找…你,但是…我不敢。 我怕我…回来了,你就已经…有别…的女人了。 我怕…我回来了,你把我赶出去…说你不要…我了。 我就想着我回来…离你近点…就好,你别说…不要…我,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抽泣,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 特别像一个小朋友在爸爸的怀里承认错误时的模样。 可最令人惊讶的是,唐斯年的眼睛竟也跟着红了起来。 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哭, 像今天这种只流两滴眼泪的样子, 估计都是第一次。 - 【一百】酒后吐真言 - 念昔 - 小鬼七 - 唐斯年浅笑着挥手弹去,又伸手温柔的擦了擦阿川脸上泪珠。 只听她接着一边抽泣一边自嘲道:“唐斯年,你说我他吗的背不背? 我是上刀山下油锅,千锤百炼终于能跟你在一起了,你转身就不要我了,你说我这是什么命啊? 啊?你告诉告诉我?我到底还得怎么做啊? 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怎么就那么难啊!” 屋子里面有很多人,段秋寒、山鬼、狸猫、还有其余的手下和保姆。 人这么多,却非常非常的安静。 大家只能听到女生委屈的哭诉。 赵姨偷偷的在角落里跟着抹眼泪,听下来真的是太难了。 但是这一年里唐先生每晚坐在客厅发呆的时候,看着也着实不容易。 唐斯年猩红的眸子看着她的脸,仔仔细细每一帧都不想错过。 他眼角的泪水滑落下来时,他笑着说:“阿川。我累了。 我想你也累了,对不对? 我唐斯年承认,我输给你了,你赢了。 好了吗? 能收手了吗? 能把你的小心思放下了吗? 可以吗?” 阿川听后突然在他面前愣了,连哭声都暂停了。 他说,他累了。 他说,他输了。 他说,收手吧。 他说,可以吗。 他哭了,而她却笑了。 阿川想了想从唐斯年的身上下来,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好,可以。 我不缠着你了,嗯,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一刻都不想停留。 他对着她的背影喊了声: “阿川。” 他叫。 “阿川。” 她依旧如以前一般听话的立刻站住了脚,但是却再也没有了回头的勇气。 她微低着头,眼泪控制不住的大颗大颗掉落。 摔在了地面上,碎成了好几瓣。 段秋寒此刻就站在她的对面,将她痛彻心扉的难过如数的收入在了眼中。 “喜欢现在的工作吗?”唐斯年轻声的问。 她没有回答。 “留我身边吧,跟狸猫一样,偶尔回伽仕去看看,那位置一直给你留着呢。” 她依旧没回答,抬着步子匆忙的离开了房子。 - 这时山鬼叹气着从沙发上起身,道:“我去看看她去,别再出点什么事。” 唐斯年同意的挥了挥手。 段秋寒等到他们都走了以后,才找地方坐下,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大哥,你是喜欢她的,对不对?” 唐斯年沉默着没回答。 段秋寒继续问道:“那你在这别扭什么呢? 你瞧她哭的稀里哗啦的,我真的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生的眼泪能是这么掉下来的,看着太揪心了。 大哥,我劝你别再浪费时间了,你要是不喜欢她,你绝对不会留下她的,留她在这边不也是怕跟着山鬼出事吗。” 唐斯年依旧没有说话,起身上了二楼。 段秋寒自己孤独的坐在一楼,与可爱的AK对视。 AK歪了一下头好像在说: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段秋寒冲着它说道:你爸比可真的是个怪物。 - 唐斯年回到卧室里,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身子依靠在床旁。 他伸手拉开床头柜上的抽屉,里面是一沓相片。 每一张上的面孔,全部都是那个女人的。 有她, 风情万种的婉笑。 千娇百媚的仪态。 清纯秀气的气质。 调皮搞怪的表情。 还有,阴险狡诈的目光。 各个表情,各个模样他全部都有。 唯独没见过她今日的模样, 像个孩子一样纯净委屈的模样。 这些照片他曾在深夜里反复的看过无数次,每一次看时他都在想,等什么时候阿川能将自己完全放心的交给他时,他一定不会负她。 但她仿佛从来都没有过。 哪怕一次。 唐斯年说他自己输了,不实在反讽或是刺激阿川。 他真的觉得自己输了。 当日阿川出狱,所有人起哄叫她大嫂的时候,她瞬间便泪目了。 她低头吻他,他心里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她明明看到了后面的情况,只要她当时肯及时的说出来,那么所有人便有时间处理后面的突袭。 而阿川却用自己的身体向他证明,她不怕。 她这种不要命的性格,他怕了。 她为自己挡/枪,替自己去死,他真的比谁都疼。 不是非要故意去这么想她,是事实本就如此。 唐斯年输了,输在他没有那个女人狠。 他也是真的累了,累在这个女人永远只会用最极端的办法来面对他。 而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她求自己帮她找余修。 余修可以救她,一次又一次。 而救她的那个人,却从来不是自己。 - 阿川从雅颂出来便在路上走,一直走一直走,山鬼在她身后一路路的跟。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山鬼更不知道她要去哪儿。 山鬼走不动了,在身后喊她:“觅姐,走,鬼哥请你喝酒,怎么样?” 阿川站住了脚回头,“我很能喝。” 山鬼无奈的笑了,问道:“你怕我请不起?” 阿川摇头,“我怕我没怎么地呢,你先喝多了。” 山鬼了解般的点了点头,“好,走,去伽仕,把梦醒时分和老三都叫着,我们五个陪你,你看行不行?” 阿川委屈的瘪着嘴,眼含泪光的点了点头。 段秋寒接到电话的时候,梦醒哥俩已经倒下了。 阿川这回也不用藏了,吃饭前在休息室洗了个澡把假发摘了下来。 他们吃完饭去四楼KTV的时候才叫段秋寒过来。 段秋寒看着呆在角落里的人笑的有些虚,阿川多能喝他又不是不知道。 一个人能放倒一屋子男人。 但是那么能喝的她,今天却醉了。 没装。 是真的醉了。 她一边拿着酒杯一边说: “唐斯年这个万年老王八精, 老娘才他妈不喜欢你呢! 段秋寒,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接触唐斯年吗? 你知道吗?” 段秋寒摇了摇头。 问:为什么啊? “因为那时候我以为我爱的人是余修。 哎,说了你们也不懂,来,喝酒。” 段秋寒心里一紧,操。 他又他妈惹祸了。 他进门时便给唐斯年打了电话,心思能让他听点感人的酒后肺腑之言。 结果,这都他妈哪跟哪儿啊? 阿川你他妈在这说什么呢? 他现在挂还来不来得及了? 啊? 怎么办啊!? - 酒刚喝了两杯,唐斯年便冷着脸踢门进来了。 段秋寒立即扶额,勇于承认自己是个猪队友。 阿川的目光看向唐斯年,她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又探着头向门口的地方仔细的看了看。 诶?好像还真的是啊! 她瞬间眼睛一亮,挥舞双手喊道:唐斯年。 唐斯年微笑着走上前,手刚要从风衣的口袋里抻出来,段秋寒一下子扑了上去。 “大哥,大哥,别的,别的。” “滚。” 此时他的眸子里面没有任何的温度。 连平时的彬彬有礼,都不愿意再装一丝一毫。 他走近阿川,拽着衣领将人直接提了起来。 阿川瞬间醒了酒,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被人带走了。 她问了一路:你干嘛呀? 唐斯年也不说话,只不过表情看起来异常的可怕。 唐斯年带她回了雅颂大院,将人直接关到了他的卧室,又下一楼去取了很多很多的酒。 他再次进来时,阿川才知道害怕。 她从来没见过唐斯年这样的表情,比地狱的鬼吓人一万倍。 不,十万倍。 阿川坐在地上,唐斯年向前走一步,她便向后退一步。 她拼命的摇头,心里仿佛有种自己今晚可能就要栽这的错觉。 “阿川,喝了酒才能说实话,对吗?” 她继续不停的摇头,惊慌失措到几乎忘了哭忘了求饶忘了撒娇耍赖,能用的招数几乎什么都忘了。 - 【一百零一】说谎 - 念昔 - 小鬼七 - 唐斯年看着她难得恐惧的脸,突然感觉到特别的讽刺。 认识她三年了,第一次看到她发自内心的害怕竟然是因为她说了一句实话。 难怪不让人问她的过去,她的过去里面有他半毛钱的关系吗? 他温柔的说道:“来吧,我今晚只想听你说实话。” 唐斯年故意挑的都是烈酒,比白酒还烈。 他一手卡住她的下巴强制性的让她张嘴,一手将酒成瓶的往她嘴里灌。 眸底没有一丝不忍,手上没有半点留情。 她受不了往出呕,他便继续灌。 如此的反反复复。 屋子里面充斥着浓重的酒精味,还有干呕的声音。 她没再求饶。 的确,这都是她该得的。 - 在此之前,阿川的确是撒了谎。 她在还是透明小妖的时候,第一次去人间便碰到了余修。 余修是第一个能够看见她的灵。 她天真的以为这是上天的安排,余修应该就是她灵魂的执念。 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也是余修的有意安排。 她当日落海没死,却被唐斯年救起那次,她那时当然死不了,余修在水里的真身是半人半蛇,有他在底下拖着她,才让刚受过磔罚的她,坚持了那么久。 在人间生活这么多年,她和余修在一起什么都没做过。 不心动,也不想做。 他们只牵是过手和拥抱过。 在遇到唐斯年之前,阿川以为爱情就是她和余修那种平平淡淡的互相陪伴。 在遇到唐斯年之后,她才发现她错了。 唐斯年亲手为她盖上西服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她动心了。 阿川开始的算计,除了为了生存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余修。 余修确实骗了她,但她也骗了她自己。 几世前的恩怨,余修拿到这一世来报,其实对于唐斯年来说不公平。 余修从没预料到,他会算错了阿川这一步棋。 即使泡过了忘川,即使自己帮她重塑骨血,即使他陪伴她数百年。 她最后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唐斯年。 她一次次的要替他死,唐斯年几次都平安无事的躲了过去。 余修那时才开始想要收线,但是却也收不回来了。 阿川为了早点回去见他,抱着她最厌恶的鸡血,喝了吐、吐了喝的时候,余修便知道,这步棋,下错了。 他没惩罚到唐斯年,却也丢了阿川。 胖子东那次,其实是余修想设计借此将她收回去。 而她后背的伤,是余修当时亲自落下的。 她阿川再狠,也狠不到自己能弄烂自己的背。 这幅骨血是余修帮她得到的,她当时想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那时她真的绝望,躺在那里一遍遍的问自己,活着的意义。 风翩翩得知了余修的事情,这才主动去找唐斯年想让他把阿川带走。 这也正是唐斯年和傅礼初心里最大的结,她阿川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 为了报复可心报复唐斯年,能把自己弄成那般不堪。 她回来后除了把可心放在身边时刻警醒自己,她至今还未做过一件报复她的事情。 她最后一次回冥界受/罚时,为了争取时间回来而骗了余修,她说她必须立刻赶回去,唐斯年已经爱上她了。 这么关键的时候,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她不知道是余修其实早就发现了她心底的秘密。 他问她,还能坚持吗? 她拼命的点头,身后是余修讽刺的笑。 阿川出狱那日,她下楼梯的时候,看见的不是雇佣/Bing。 她当时看见了余修,她以为他可能是要有什么动作,所以要护着唐斯年。 后来是余修心软了,所以,他离开了。 她哪里知道后来会出现雇佣B?若是早知道,她那时绝对不会拿自己去赌。 她终于能有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了,她何必要浪费这一年的好光景? 余修当时派她来,也没有吩咐让她做伤害唐斯年的事。 他只是告诉阿川,想办法要唐斯年爱上她,最后在狠狠的抛弃他。 她第一次和唐斯年在一起的时候,是那般的心甘情愿,而不是因为某些计划。 她爱他。 其实,心里早就知道了。 这次,她终于和余修讲明了。 她是真的爱唐斯年。 她想和他在一起共度余生。 她以后不会再帮余修去做任何事情了。 她欠余修的她会想办法还,但若余修日后再敢伤害唐斯年一分一毫,那就别怪她阿川不客气了。 余修说:阿川,我后悔了。 你不欠我什么,我什么也不要了。 只要你留下来了,不走了好不好? 阿川说了声:对不起。 之后。 她带着一身轻松回来,带着一颗炙热的心。 但。 报应来了。 真的。 太快了。 - 唐斯年看着阿川像从酒缸里泡过一般,躺在地上。 她的头发湿了,衣服湿了,眼也湿了。 她一会儿呕一下,却什么也呕不出来。 吐了一地的酒水,他这么洁癖的人就坐在地上,抽烟。 他淡淡的问她:“还不肯说吗?”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拒绝回答。 她说什么? 说自己是妖怪吗? “唐斯年,你杀了我吧! 我自己死也行,怎么样都行。” 唐斯年的胳膊拄在膝盖上,探身向前用掌尖拍了拍她的脸。 “你想的太美好了,阿川。 从此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我在哪儿,你在哪儿,听到了吗?” 阿川点了点头,“好,怎么都行。” 怎么都行。 从此以后变成了她的口头语。 阿川以前经常说:我这人最欠不得别人东西。 欠别人点什么,晚上觉都睡不安生。 这不。 从此以后,她就留在他身边还债了。 - 唐斯年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把她丢给别人当成礼物一般,转来转去。 更没有找女人在她面前,故意刺激她的神经。 他走哪儿,便把她带到哪儿。 这是阿川曾经最向往的生活。 如今,却也变了味道。 她和狸猫没有什么两样,更没有什么特殊。 对了,现在多了一个职业,挡酒专员。 唐斯年所有的局,挡酒都是她的活。 他们每天在一起,但眸子里却再无了爱意。 彼此看彼此的眼神开始陌生,甚至连笑都在硬挤。 有的时候唐斯年会把她留在雅颂,办完事后便让她滚去客房。 她从来不吵也不闹。 他怎么着都行,她全部都能受着。 别人猜测他们的关系时,他会解释一句:四妹。 外面的人都很给唐觅面子,毕竟是唐斯年的‘四妹。’ 有的时候她烦躁了便去抢山鬼的活,她也有情绪也需要发泄,现在只有看见暗红的液体,才能止住她心底的狂躁。 确实,她如愿披上了狼皮外衣。 在余市过的风生水起,但心里快不快乐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也不知道要还多久他才肯原谅她,途中想过几次离开,可最终依旧留了下来。 唐斯年,希望有天她能把欠你的债全部还完。 - 【一百零二】祝怨 - 念昔 - 小鬼七 【祝怨-祝九京】 祝怨从无人区回来以后便直接杀到了祝家,淋了一整晚的雨,被祝九京留宿的第二日,清早。 一整夜的狂风暴雨过后,外面的天气放晴。 窗户处只拉上了薄薄的一层咖啡色的纱,外面遮阳的厚帘子昨晚便没有人去合上。 两个人进来的太匆忙,根本没人顾着这些小细节。 祝怨从祝九京卧室的这张深色法式大床上醒来,眯着眼心情极佳的伸了个懒腰。 她躺在原位看着棚顶上的复古风格的吊灯出神,暗金色的吸盘上雕刻着复杂的祥云花纹。 可真好看。 她不由得勾起了嘴角,眸子里面盛满了笑意。 在侧头看向身旁已经空落的床位,她将手放在旁边的枕头上轻轻抚摸着,虽然早已经没了温度,但依旧留有他的气息。 祝怨脑海里回想着昨天夜里祝九京看着自己的眼神,抱着自己时结实有力的手臂,将脸埋入她颈间的呢喃,这些种种的小细节便足以使她泪目。 这一世,他会重新爱上自己吗? 运气好的话,应该会吧? 虽然,这有些痴心妄想。 但已经是好的开始了,不是吗? - 祝怨陷入以前的那些回忆中无法自拔,放空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的从床上起身,穿好衣服后打开了卧房的那扇黑色的木门。 她没成想,此时门外面竟然站了个人,这到是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一位二十左右岁的姑娘对她毕恭毕敬的说,“祝小姐早。” “早。”祝怨尴尬的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女人自我介绍道:“祝小姐,我叫余娴,九爷吩咐我在这里等您起床。” 祝怨恍然大悟,嘴角婉笑着回道:“那请你帮我拿一套新的洗漱用具过来吧?谢谢。” 余娴脸上的表情和语气如机器一般冷冰,丝毫的没有温度,“祝小姐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取。” 在余娴迈着步子离开以后,祝怨好奇的在附近四处看了看。 她踩在仿旧的木质地板上,心里暗笑,九爷可真是老样子,喜好方面一点都没有变。 这家里装潢的风格比自己那儿还要陈旧,色调上来看似乎更加的深沉。 祝九京的卧室在三楼的中间,走到旋转楼梯的位置,抬头便可看出楼上还有一层。 祝怨站在楼梯处向上望去,怎么看心里怎么难受。 那种堵的难受,闷的难受,似乎有双手掐着她的脖子一般,眼看就要无法喘息。 这种感觉她自己也说不太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指引她一般,想让她此刻上去看看。 她的手刚搭在楼梯的扶手上,纤细的腿迈开步子踩上了台阶,这种不由自主的操控,令她感觉更加的好奇。 此时余娴回来站在她身旁毫无感情的说话,这可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祝小姐,这是您要的东西。” 祝怨侧过头别有深意的打量了她一眼,微蹙着眉头目光紧紧的锁在她还很稚嫩的脸蛋上。 余娴打扮的极为朴素简单,可这模样倒也娇俏可人,眉毛浓密鼻子不算高挺但也是微翘,小嘴如樱桃般诱人,皮肤白皙水润,眼睛更是像潭湖水清澈。 这若是不似现在这般木纳的表情,一定是个讨人喜的姑娘。 祝怨勾着嘴唇轻笑着问道:“姑娘最近睡得不好吧?” 余娴顿时一脸茫然,似乎不太明白祝怨话里的意思。 祝怨耐着性子和她解释道:“你的黑眼圈可有点严重哦。” 余娴这才反应过来,难得的笑了笑,“还好,最近就是梦多,多谢祝小姐关心了。” 祝怨纤细的手指指着楼上,试探的问道:“楼上是什么地方?我能上去看看吗?” 余娴的表情顿时有些为难,劝,“小姐还是别去了吧? 楼上只是两间杂物间,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祝怨听后也没有想要为难她,轻轻点了下头,道:“那好吧,九爷呢?” “九爷早晨便出去了,毒白先生正在一楼等您。” 祝怨到没想到毒白竟然过来了,也不知道他等了自己多久。 “好,那你叫他再等我会儿,我收拾过后便下去找他。” 余娴并没有立即下楼去通知毒白,反而一路跟着她回到卧室门前,恭敬的站在门口,几乎与祝怨俩人寸步不离。 祝怨也没再说什么,毕竟九爷的人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她整理好自己准备下楼前,朝着楼梯方向抬头讥讽的一笑,没说什么便去了一楼。 - 毒白见到她的身影立刻从沙发上起身,恭敬的叫了声,“阿姐。” 祝怨笑着点头问道:“等久了?” 毒白连连摆手,态度极好的回道:“没有,我这也刚到不久。” 他心想:阿姐就是阿姐,消失一个月后回来的第一晚便住进了九爷家,速度简直快的有些可怕。 面前这女人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开罪不起的,怕是不久之后的将来可能就成为这里的女主人了吧? 余娴依旧站在祝怨身侧,表情平淡的说道:“祝小姐,早餐已经备好了,不如您先过去吃早餐吧?” 祝怨看向毒白,仰着脸问:“吃了吗?” 毒白尴尬的笑了笑,还没等他回答,祝怨又补了一句,“一起。” 她说完便迈着步子离开,毒白紧随在她的身后。 - 餐桌上。 祝怨用餐刀将圆形的面包切开,里面夹了一张薄片的牛油,面包的温度刚好可以把牛油热化,她又将圆鼓鼓的面包按扁,在用叉子送入口中。 毒白见她这种吃法倒是觉得有些惊讶,九爷他也喜欢这么吃,大家最初看到时还觉得奇怪来着。 祝怨看向他诧异的眼神,挑眉问:“怎么了?” 毒白轻笑,回道:“您和九爷有的习惯还真像。” “是吗?他也这样?” 毒白点了点头。 祝怨没在过多的询问,祝九京那些小习惯都在她心里,没有一样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她问:“九爷去哪了?总部吗?” “嗯,您一会要过去吗?” 祝怨想了想,摇了下头,“一会儿先送我回家。 一件衣服我不喜欢穿两天,正好我也回去取些东西,我们晚点的时候再过去。” “好,都听您的。” - 【一百零三】相互试探 - 念昔 - 小鬼七 - 这时餐厅进来一位稍微上了年纪的妇人,看着能有四十几岁的样子。 她身上穿着斜襟的浅灰色上衣,亚麻料子的质感,下身一条黑色的亚麻阔腿裤,脚上的鞋是中线的布鞋,穿着很复古也很朴实,阿怨看着蛮喜欢的。 毒白笑着和她打招呼,“温姨。” 进来的妇人冲着毒白的方向标志性的笑了笑,随后直接走到祝怨身边自我介绍道:“祝小姐,我是祝家的内府管家温吉。 刚才出去办了些事这才赶回来,招呼打得晚了些您可千万别生气。” 温吉的这一番话说的是礼貌又客气,但其中的态度并没有阿谀奉承,更没有刻意的讨好,倒像是个管家该有的样子。 祝怨昨日来到这儿便直接被祝九京扛到了楼上,见到她的人不少,但是这家里的人,她可是一个都不熟悉。 祝怨看向她清冷的问道:“九爷平时叫您什么?” 温吉淡笑,答道:“那我可只能在这托大了,九爷平日里叫我温姨。” 祝怨听后了解般的点了点头,“那我也随九爷叫您声温姨。 我莫名前来叨扰,倒是给大家添麻烦了。 您有事就去忙,不必管我。” 温吉昨日得知家里来了位小姐,九爷当时是亲自出门去迎接进门,之后便直接带回了卧房。 今日一见,这位小姐看着到是一位特别的人,不过这心机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温吉猜测祝怨应该是一早便知道九爷喜欢怀旧的风格,这身穿着和装扮上估计没少下功夫。 她和祝怨简单的聊了几句后,心里评判着,嗯…果真是位会的姐儿。 “祝小姐您这是哪里的话,您是九爷的贵客,我们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祝怨心里清楚要管这么一大家子人需要个厉害的角色,自己也有轻奴这样的人在身边差遣,除了她的吩咐以外,轻奴可是谁的也不听。 但… 即便这温吉在祝家仅一人之下,她又把态度拔的如此高,倒是令祝怨心里有那么一丝的不悦。 这种内府管家多半是女,外府是男。 温吉这种人就像后宫的嬷嬷,你若是能斗服她,她能特别好的为你所用。 反之,你若是斗不服她,即便以后你是这里的女主人,她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祝怨轻轻的放下刀叉,优雅的看向温吉,语气略微的提了几分中气在其中。 “温姨不必与我这般的客气,我随九爷一样叫您,便自然没拿自己当成是客,兴许我日后会贵,但贵与不贵终归也是自己人。 您对九爷什么样,对我什么样便好。” 两个女人话语中一来一回的试探,毒白这种直男怎么可能听得懂? 不过祝怨的这句话他倒是听懂了,阿姐的意思是:我以后是要嫁过来的人,不是客人,而是九爷的枕边人。 - 温吉到也没想到她会把话说的这般直白,而且眸子里面那份自信的光闪闪发亮,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一样。 她活到这般岁数了,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有一个算一个,还没有她温吉看不透的人。 但面前这位小姐,还真是有些让人难琢磨,不然那么普通的话,九爷也不可能将人直接带上去了。 温吉这时才对祝怨算是高看了几分,她连忙问道:“祝小姐对家里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若是有,我定好好说她们,让她们改进。” 祝怨心里一笑,温吉这已经是在向她抛来了橄榄枝了。 祝怨轻轻擦了擦嘴,姿态拿捏的恰到好处,不会过于盛气凌人,但也不会让人轻易看弱了。 “温姨,我觉得这家里被您管理的哪哪儿都好,就是这些个年轻的小丫头们,整夜睡不好觉眼圈都深了,我看着也是心疼她们。 年纪小就应该回归到校园里多读些书,在这做工多耽误她们未来的前途,您觉得呢?” 温吉垂眸一笑,这人才来过一次,便已经开始准备决定佣人们的去留了。 “您说的对,我好好斟酌一番,争取好好改进。” 祝怨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她相信温吉可以懂。 她缓慢的起身道:“那就辛苦温姨了,我还有事带着毒白先走一步。 今晚九爷要是没应酬的话,我便和九爷回来吃晚饭。 帮他准备一个清蒸鲈鱼,还有西芹百合,其余的菜就随便吧。” 温吉听后心里一惊,仿佛面前的女人什么都知道,连九爷最爱吃的菜她都了如指掌。 祝九京平日里比较忙,应酬又十分多,基本上很少见回家用餐。 这几道菜更是很久没做过了,知道九爷爱吃的人少之又少,可她竟然能了解的如此详细? 哎,这位怕是就要成为正主的不二人选了。 她一路跟着出去,将祝怨送到了门口。 还不忘说句:“祝小姐您慢走。” - 祝怨带着毒白从祝家出来后,毒白满面春风的奉承道:“阿姐,您可真厉害。” 祝怨站住了脚步,挑眉不解的问道:“哦?哪里厉害了?” 毒白即刻朝着她伸出了大拇指,回:“您能轻松的搞定温姨,当然厉害了! 真的,我必须给您个赞。” 祝怨讽刺的讥笑,问道:“怎么?她平时还能吃人不成?” 毒白笑着和她解释道:“那倒不是,虽说温姨只是个佣人,但她和别的那些在人不一样,她是伺候过九爷母亲的人,九爷平日里对她都很尊敬。 所以我们过来时,看见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粟先生和尽欢哥看见她也是礼貌有加的。” 毒白的说辞和祝怨心里猜想的基本差不多,说白了就是祝九京给惯的。 掌权掌惯了,拿自己当成是一家之主了。 祝怨回头看着那栋古旧的房子盈盈一笑,叹:“祝家缺个女主人缺的太久了,不过很快,不远了。” 她说完,便轻笑着上了车。 毒白将她送回郊区后便一直在车里等着,祝怨进去后蹙着眉头脸色尤为难看。 轻奴跟在一旁担心的问道:“阿姐可是出什么事了?” 祝怨厉声吩咐道:“叫咒歌回来,现在,立刻! 她若敢晚一分钟,老娘就灭了她!” - 【一百零四】醋王上线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将手臂环抱在胸前,纤瘦的身子坐在二楼的会客厅的沙发上,她有些忌惮在一楼召见咒歌,怕毒白万一瞧见了什么会害怕。 祝怨气的胸前此起彼伏,自己不在屿析的这一个月里,她这好事可是没少干啊! 真是可以啊!这是涨能耐了? 没一阵轻奴便来到她身边,神色凝重道:“阿姐,香燃尽了,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祝怨听轻奴的汇报后,眸中泛着阴狠的光,对她吩咐道:“帮我收拾些日常的衣物,我要去祝家住几日。” 轻奴惊讶的看向她,出声劝道:“阿姐,这……” “放心,没事。 你告诉糜媚若是看到了咒歌给我往死了拍,我在祝家蹲着她,我就不信她不过来。” 轻奴依旧不放心的问道:“阿姐有办法带我一起过去吗?” 祝怨看了她一眼,深深叹了口气:“你阿姐我现在自己都难进呢! 况且,你在这边我心里更踏实。” 轻奴虽然点头,但脸上的担心未减半分。 她有些不解的问道:“阿姐,您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了吗?” “九爷家有一个年轻的佣人,看样子是被厉鬼磨很久了。 现在就是不清楚她们得没得逞呢! 除了咒歌,我想不出第二个鬼来!” 轻奴听后震惊的睁大了眼,同样愤恨的说道:“阿姐好心帮她,她可到好反过来勾搭九爷? 虽说当初就知道她可能是个靠不住的,但也没想过她敢动了这份心思。” 她虽不喜祝九京,但是动了祝怨的东西和人,在轻奴这里一样不过关。 祝怨冷笑了声,有些怅然若失道:“不只是她,祝家还有位更厉害的。 这个狗男人一天可真是风情,我盯着他身旁的女人就够让我喝一壶了,现在还得盯着女鬼,奴,你说我是不是欠了他的?” “您说还有一个?”轻奴惊讶的反问道。 祝怨无奈的点了点头,“嗯,还有一个,祝九京应该是在供奉她。” 轻奴仔细的想了想,说道:“阿姐,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您自己去,我知道这些东西伤不了您,但我实在是信不过九爷。” 祝怨拍了拍她的肩膀,心里十分暖,安抚着她的担忧,“去帮我收拾吧!等解决了那些东西我便回来,你还得留在这儿和下面沟通呢!有活也要接,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轻奴虽然心里清楚这里暂时离不开自己,可还想争取一下,“阿姐!” 祝怨惆怅的抚着额头,有些头痛的说道:“去吧!什么时候学的这般唠叨了?” 轻奴叹息着离开,去她的房间快速将行李帮她收拾好。 祝怨趁这个空档的时间去浴室洗了澡换了件新的旗袍,化了个精致的妆,便卡着她复古的圆墨镜出门了。 临走前对轻奴挑眉开玩笑道:你阿姐命大着呢!放心! - 毒白见到祝怨的身影出来,连忙下车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好奇的问道:“阿姐这是又要出门?” 祝怨摇了摇头,“不啊!” “那…拿行李是?” “搬进我未婚夫的家。”她说完得意的仰着下巴,满脸喜色的上了车。 毒白的喉咙滑动,心想道:九爷昨天可能是一时冲动,待今天反应过来了,还能让您进了吗? 没有九爷的批准,这位姐儿便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 哎… 也是个行动派。 - 祝怨带着毒白大摇大摆的进了总部,一路上自是吸引了很多的目光。 这位消失很久的阿姐,今日怎么又过来了? 祝怨没想到在祝九京的办公室里还好运气的碰到了粟冗魇。 她见到冗魇那张熟悉的脸,便能想起妹妹的墓穴之事。 “刺槐。 我真没用。 保护不了你,现在还弄丢了她。” 她在心里悄悄的这样说着。 祝九京看着她站在那里看着粟冗魇的身影发愣,眼眶竟然还有些红,忍不住轻声咳了咳,她的思绪瞬间抽回,连忙撑起了笑颜。 她上前打招呼道:“九爷,冗魇哥。” 祝九京看着毒白手中的黑色皮箱,问道:“拿的什么?这是又要去哪儿?” 祝怨走过去坐在了冗魇身旁的椅子上,对祝九京认真的回道:“不去哪儿,我要搬去我未婚夫家。” 粟冗魇那时正在抽烟,一口气没吸好,呛到了自己,咳嗽的脸色有些红。 祝九京听后脸色当然难看,而且是十分难看,特别难看。 他看着对面那女人满脸的洋溢,心里有种莫名的后悔。 他不该冲动的沾惹她,沾上了估计就如现在这般想甩也甩不掉了。 可仔细想想昨天好像又不是冲动,只是当时想那么做,便不计后果的做了。 若说,要因为这个负责任,那他还真没那种想法。 要不祝怨怎么骂他是狗东西呢? 一点都不差。 祝怨心里早就知道他不会因为昨晚的事情,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做任何的改变。 若不是因为现在的情况万不得已,她暂时也不会这般紧逼着他。 粟冗魇看着两个人眼神里的暗中较劲,连忙问道:“祝怨最近跑哪去了?怎么好久都没见你了?” 祝怨垂眸眉宇之间略显忧伤,“家里出了些事情,所以回去看看。” 祝九京隐约记得昨晚自己在临睡着前,仿佛听到她有说…… 妹妹的坟被人挖了,我过去看看…… 他当时心里有个想法一闪而过,这年头竟然还能有人干挖/坟这种作孽的事? 他当时也就那么一听,但现在看她的模样,好像又不是在撒谎。 祝九京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淡淡的开口问道:“需要帮忙么?” 祝怨红着眼摇了摇头,委屈的回,“我最近心情不怎么好,一到晚上就会胡思乱想……” 她一边说着一边装作抽泣,可一滴眼泪都没掉…… 祝九京无奈的蹙眉,转瞬即逝恢复了戏虐的目光。 “演戏演上瘾了是吧?” 祝怨瘪了瘪嘴,不想回答他的嘲讽,转为侧头看向粟冗魇,问道:“冗魇哥是自己住吗?若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借给我一个房间,我家里的轻奴最近有些忙,不能长时间……” 祝九京不悦的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冗魇是你未婚夫?” - 【一百零五】一唱一和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转过头看向祝九京不高兴的神情,低头更加委屈了起来,“我未婚夫不要我,我只能投奔哥哥了。” 祝九京的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随即又渐渐松开。 粟冗魇帮忙劝道:“未婚夫不未婚夫的事暂且先不说,祝怨要是状态这般不好,你就让她过去住一段吧? 你若不方便,那祝怨去我那也成,你同意的话今晚就搬过去。” 祝怨在桌下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毒白和炼狱在他们身后将这两人搭台子唱戏,一声比一声高的模样收入眼中。 纷纷心想道:九爷被架在那里被火架着烤,也是挺可怜的。 - 祝九京低头点了支烟,脖颈的弧度尤为好看。 祝怨看着他今日穿着黑色的衬衫配着他隽美的颜,上臂的玫金色臂环规整的将袖口卡到一个合适的长度。 她怎么看,心里怎么喜欢。 谁知,下一秒让她心生欢喜的男人冷笑着问她:“祝怨,你玩不起是吗?” 祝怨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垂眸笑了笑,“那你既然睡了,难道不需要负责吗?” 屋内还有其余不相干的三个男人在,他们就这样听着这位阿姐大大方方的质问祝九京:你睡.了不负责? 祝九京此刻真的想把手里的烟/噻进她嘴里,堵上。 别说话。 粟冗魇连忙起身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还有点事忘了办,一会儿再过来。” 祝怨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目光却一直在与祝九京对视着放冷箭,“冗魇哥你不用走,我行得正坐的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粟冗魇站在那里尴尬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祝九京听后轻笑道:“好,那你想当着这么多人面说,我便陪你好好说说。 你想让我负什么责? 你第一个男人为你负责了吗?” 粟冗魇蹙眉提醒的出声:“九京。” 他作为一个男人来讲,听后都觉得他说的有些过分了。 祝怨拽着粟冗魇衣角的手渐渐松了下来,祝九京这嘴可真他妈毒。 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昨天不是她的第一次。 那之前的人,为什么没为她负责? 这是什么狗东西会说出来的话? 祝怨感觉自己被他气的控制不住的抖,她此刻能说什么? 难道要解释解释他们俩这几世是怎么回事儿? 祝九京其实只是不想被她拿这种事情要挟自己,所以才故意的激她。 脱口而出的话,让她的神情明显多了一分的受伤,祝九京的心里本来有那么一丝后悔。 但看着她眸子已经涣散的模样,想着她现在脑海里可能出现的是别的男人的身影,顿时又使他心里顿时硬了起来。 他笑着继续添了一把柴,“祝怨,你怎么不说了?” 祝怨瞬间抬起头,猩红的眼睛配着她血红的唇,一字一句道:“我这人克夫,他们都已经死了,没准下一个就是你。” 她说完便气愤的起身离开祝九京的办公室,毒白见状连忙跟着她一同出去。 粟冗魇见祝九京此时也被她气得不轻,心里暗笑,估计也只有祝怨能给这位爷气到能直观的用表情来表达出心中的怒意。 不然,祝九京从不会在脸上过多的表现出喜怒哀乐的情绪。 祝九京伸手指了指门口,对粟冗魇问道:“你见过这样的吗?” 粟冗魇无奈的笑着摇头,“不过你刚才也确实说的过了些,对一个女孩能说出这种话还真不像你。” 祝九京沉默着没再说话,心里想着: 克夫? 下一个就是我? 那老子可得让你看好了,命有多大。 - 祝九京晚上依旧带人出去应酬,不过状态上有些心不在焉。 粟冗魇似乎瞧出了他心里有事,出声建议道:“不如早点回去吧?” 祝九京心烦的摇了摇头,不想搭话。 胥尽欢好奇的压低嗓子问道:“九哥这是怎么了?今天的气压有点低诶?” 粟冗魇忍不住笑了笑,对他解释道:“估计是白天被你小姨气到了。” 胥尽欢惊讶的提高音量反问:“小姨回来了?” 粟冗魇点了点头:“说是家里出了些事情,昨天回来的。” 胥尽欢看向门口处,纳闷儿着念叨,“既然人都回来了,今晚怎么没过来抓人呢?” 粟冗魇抬手将杯里的酒干掉,眼神看向九爷的方向,“估计你九哥也在想这个问题,不然能始终黑着一张脸吗?” “你说他俩这样累不累啊?一个抓的累,一个等着抓的也累,我看热闹都看得累了。” 粟冗魇耸肩着表示同样的不理解。 直到最后散局的时候,祝怨那抹黑色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 祝九京在那晚也从未笑过一下,气压一度低到不能再低。 - 祝九京回到家后发现温吉还没有睡,而是在客厅里等着他,他脱下风衣后温吉亲自接过交给身边的佣人。 “九爷怎么又喝了这么多的酒?我去给您弄点醒酒茶?” 祝九京拒绝着摇了摇头,问道:“温姨怎么还没有休息?” 温吉柔声的回道:“祝小姐说你们晚上可能会回来吃,我想着等等,没想到会这么晚。” 祝九京惊讶的看向她:“祝怨说的?” 温吉点了点头,“嗯,祝小姐走之前吩咐的,还点了您最爱吃的清蒸鲈鱼和西芹百合。” 祝九京眉眼间化开一抹温柔的神色,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 难不成还真是个神棍,会算? 他走到餐厅看着一桌子已经凉透了的菜,坐在主位上给毒白打了一个电话。 毒白接起后,压着声音小声的说道:“九爷,您可算来电话了。” “怎么了?” “阿姐从您办公室出来就开始哭,哭到现在了也劝不住,我这也不会哄人啊!” 祝九京淡淡的吩咐道:“带她回来见我。”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话筒里传出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喊道:“你给我告诉那个狗男人,老娘再也不去找他了,这辈子他都别想看见我。” 祝九京拿着手机轻声笑了笑,也不知道为什么笑,单单只是觉得很好笑。 “把你地址发给我。” 毒白立马回道:“好的。” - 【一百零六】信了 - 念昔 - 小鬼七 - 芝麻将祝九京送过去的时候,祝怨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眼睛的妆糊成一片,头发被风吹的极乱,鼻头红红的看着特别可怜。 一身旗袍在暗夜里的风口处看起来异常的单薄,晚上的风很大,她坐在路边的椅子上,仰头看着月亮发呆。 蹲在一旁的毒白,裹着外套瑟瑟发抖,无奈的看着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祝九京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前遮盖住了她视线的时候,她抬起头看了看,这男人的脸一入视线她更想哭了。 祝九京看着她凄凄惨惨的抽泣心里一烦,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裹在她身上。 她哑着嗓子忍不住说道:“祝九京,老娘告诉你,从头到尾我只有过九爷这一个男人,你信就信,不信你也别他妈再来寒碜我。” 祝怨瘪着嘴越说越激动,越说心里越觉得委屈。 祝九京一愣,虽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印证,但… 这女人的眼神看着又不像假的… - 祝九京修长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风轻轻一吹便被穿透了。 她穿着短袖的旗袍裙在这里坐了一下午,怎么就没把她给冻死呢? 冻死了到好了,自己也能省点心。 他略有粗粝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磨蹭了一下,身上的酒气很浓,像是故意逗她一般,语气缥缈的问道:“不冷吗?” “跟你又没关系。”她噘着嘴赌气的回道。 “我冷。” 男人的嗓音略带温柔,好像在逗弄面前的小朋友。 他说他冷。 祝怨立马贱皮子的起身,将他给自己的外套重新给他披了回去。 虽然心里委屈,睫毛还湿润着,可心里却想着不能让他冷到冻到。 她心疼。 祝九京俯身将她横抱在怀里,将她头部分方位故意倒仰的往下坠,眼看着就要大头朝下的落地了。 祝怨惊呼了一声:“祝九京你个狗东西,你快放我下来!” 祝九京笑了笑,问道:“怕不怕?” “老娘才不怕,你快放我来!” 毒白在一旁默默看着,顿时惊讶九爷能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祝九京将她向上提了提,略带威胁的口气说道:“抱好了,摔死你我可不管。” 祝怨立马认怂的伸手抱着他的脖颈,借着路灯昏黄的光,她仰视着男人隽美的侧脸。 好像以前,他也这样的姿势抱过自己。 曾经她为了他受伤那次。 当时他暴躁的说:你要是敢死,老子下去以后一定不会放过你。 而这次,他温柔的说。 别哭了,老子信了。 - 祝怨曾说:无论是最初的九爷,还是之后的九爷。 他的每一世每一生,她都庆幸自己没有错过。 无论他对自己的态度好与坏,她都陪他磕磕绊绊的走完了那些弥漫的路。 她从来不后悔自己爱上他,她后悔的只是没有让他,重新的爱上自己。 祝怨一直赖在祝九京的怀里,到了下车的时候也赖着不想下去,非要他抱着进入祝家。 祝九京难得有耐心性子好,将她连哄带抱的弄进了门。 这刚一进玄关便听到一楼的会客大厅有人在哭,他好奇的抱着祝怨过去察看,只见余娴抽泣的拉着温吉的衣角哀求道:“温姨您别赶我走,我上有老下有小,都指着我这份工资活着呢! 我要是得罪了祝小姐,我去给她道歉还不行吗? 求求您了,您别赶我走。” 祝九京脸色不悦的低头看了祝怨一眼,双手突然松开,祝怨猝不及防的“啪”的一声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显而易见,她搬进祝家的第一晚,便不是很愉快。 祝九京满脸厌恶的扔下一句:“祝怨,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想在这当家作主你还不配。” 他说完,便冷着脸独自上了楼。 温吉见状后愣了几秒,然后立刻从沙发上起来,想过去扶她起来,没想到她却自己却优雅的站起了身。 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更没有任何窘迫的狼狈。 祝怨冲着余娴讽刺的勾着嘴角,夜晚看着这般浓烈的红唇,让人忍不住心生胆寒。 “温姨,明早我若再看见她的身影,走的人不是她就是你,这个家的主老娘还当定了。” 她最后一句是朝着楼梯处喊的,声音的分贝极大。 她就是要让祝九京听见,让祝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听见。 这家以后有女主子了,不该有的心思都他吗往回收一收。 温吉连忙点了点头,附和道:“明白了,祝小姐。” 余娴看着她时眼睛泛着怨毒的光,祝怨本想说完直接上楼找祝九京。 可见余娴的那张脸的表情后,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缓缓的走到余娴面前,伸手用掌尖轻蔑的拍了拍她的侧脸,嘴角讥讽的说道:“你有今日的下场不用怪九爷,更不用怪温姨。 你可以怪我,也可以怪你自己。 若你没有那份心思,她绝对找不上你。 我奉劝你一句离她远一点,你碰不起她那种东西,到时候后悔了你也送不走。 最后磨到了尽头时,你只有死路一条。 别留在这儿脏了我祝家的院子。 所以,现在就给我滚,听懂了吗?” 余娴颤抖着牙齿都在打颤,只听那阴狠的女人又说了句:“等以后你就会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叫我阿姐,死后的你一定会知道。” 温吉活了一辈子什么怪事没见过? 她多多少少也能从话中听出些端倪,看来这个余娴是绝对不能再留了。 不然以她在祝家的身份地位,这位小姐聪明的头脑和做事手段,绝对不能直接的与她撂上狠话。 这个狠话一开,余娴必然是绝对有问题的一个存在。 “祝小姐您放心,一会儿我便让她走。” 祝怨满意的看了眼温吉,淡笑了下便转身要上楼。 刚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俯视道:“温姨,明天上午你不要出去,我有些事情要同你说。” 温吉点头答应,便看着祝怨气冲冲的踩着楼梯上去,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 【一百零七】生病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到祝九京房门前的时候,发现他将卧室的门在里面反锁住了。 她用力的上下掰了掰,气愤的用脚踹了一下漆黑的木门,翻着白眼小声骂道:“这个狗男人。” 她左右看了看之后席地而坐靠在门框上,吹了一天的冷风,头脑昏昏沉沉的发晕。 祝九京靠在床头处抽烟,只听门口有人说:“哎呦!我的姑奶奶呀! 您怎么睡这了? 我给您找间客房吧? 先生现在怕是已经睡下了,您别等了吧?” 祝怨的声音有一丝的微弱,“不用了,您睡去吧!我就在这儿就行。” “天,祝小姐,您怎么这么热啊?是发烧了吧?” 祝九京心烦气躁的按灭烟头,蹙眉下床走过去打开房门,门一开祝怨的身子顺着便倒在了地上。 佣人面色为难的与他解释道:“我刚才摸了一下,祝小姐好像是发烧了。” 祝九京了解祝怨的性格,她虽可能会装病,但是家里的佣人绝不敢骗他。 他弯腰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对佣人吩咐道:“找个体温计过来。” 他阔步转身将她小心的放在床上,伸手去摸她的额头,确实烫的厉害。 祝怨缓缓的睁开眼睛,瘪着嘴撒娇的笑着说道:“以前有个人告诉我,眼皮测量的温度比手要准哦。” 祝九京的脸色依旧冰冷没有一丝缓和,并不想开腔搭理她。 祝怨小声试探的问道:“九爷,你生我气了? 是生我的气了?还是你本就不想和我一个房间?” 祝九京双手掐在腰间,冷笑着反问:“有区别?” “你若是生我气了,我便用尽方法哄你,哄到你肯原谅我。 你若是不想和我一个房间,那我就只好去客房,反正现在我也生病了,别把病气过给你,再给你传染病了,我会心疼的。” 祝九京发恨的咬了咬牙,腮处鼓动。 祝怨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棉花。 沾点火,她着的比谁都快。 你想跟她发脾气的时候,她又软的不行。 将你的火全部给你堵住,想发也发不出来。 憋在你的胸腔里,活活憋死你。 这不,她现在就要起身下床。 虚弱的堪比林妹妹一般,你是让她走,还是不让她走? 祝九京拉着她的胳膊将她甩回了床上,虽然动作粗鄙了些,但终究没舍得让她滚去客房。 祝怨笑着反手抱向他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腹部满脸得逞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不想和我一个房间。 那你是生我气了对吗? 是这样吗?” 她仰着头下巴硌在他结实的腹肌上,眼睛缓缓的眨的很慢。 不难看出她此时的确不舒服,可还在硬撑着笑容柔声的哄着他。 他与她对视了几秒,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心疼,那种感觉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他自己都惊讶了。 祝九京故意冷冷的回道:“这些事以后再说,你先养病。” 正巧这时候佣人拿来了体温计,量过后发现她在高烧。 他吩咐佣人去找药,人还没等走出去,祝怨吩咐道:“不用麻烦了,我不需要吃药。 那个余娴走了吗? 她邪,她走了我病就好了。” 佣人站在原地愣了下,脸色尴尬的回道:“还没呢,她说明天一早一定离开。 温姨看着天色确实太晚了,也怕她姑娘家家的遇到危险,所以同意了。” 祝九京双手掐在腰间,眸子气愤的打量着祝怨,蹙眉说道:“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他说完便无情的离开了主卧,自己找了间客房睡下。 刚才那一瞬间的心疼也早就化为乌有,都不如心疼一只狗。 精神病。 祝怨就他吗是一个精神病。 见过善妒的女人,他就没见过祝怨这么善妒的女人。 - 祝九京平日里睡眠便很浅,脑精神时常紧绷的人睡眠质量根本不会沉。 他迷糊中感觉到有人悄悄的进入到他的房间,好像穿了件红色的裙子,他依稀记得看到祝怨带来的睡袍好像就是暗红色的。 此时心里正和她生着气,也并不想搭理她,便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祝怨反复的在他设定的底线边缘来回的游走,每次惹他生气后,再来装委屈哄他,他早已经对她的手段习以为常。 等对方爬了上来,与他身体有接触后,他还在心里冷哼着:还真的不用吃药,刚才还烧着,这会儿跟死人一般的凉。 她坐在他的身上手脚并不老实,试图一下下勾着自己。 祝九京正要伸手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的时候,房间灯瞬间亮了起来。 祝怨冷着脸站在门口,眸子紧紧的盯着床上的两人,声音极哑的问道:“干什么呢?” 祝九京侧头看了眼门口的祝怨,在转头看向身上的余娴,厌恶的一脚将她踹下床去。 他指着她气愤低吼道:“谁他妈给你的胆子?” 余娴见状突然慌了,看着祝九京气到双眼猩红,颤抖着哭诉道:“九爷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不能没有这个工作,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祝怨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淡淡的说道:“九爷回房休息去吧,我留这儿处理。” 祝京九要被这些事搞疯了,似乎认识了祝怨以后,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没少发生。 这余娴年龄小是小,但他以前看着她也蛮老实的人,怎么现在还有了这般的小心思。 祝九京蹙眉抬步向外走,看到祝怨依旧烧红的脸颊,竟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好像被抓到奸了一样的心境。 祝怨的目光一直在余娴身上,祝九京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哑声问了句:“九爷还要留吗?” “随你。” 他黑着一张脸,说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祝怨之前躺在床上发昏,即便身体上再不舒服,她却怎么也不敢睡,努力睁着眼睛,就差没拿根火柴棍支上了。 她的耳朵时时刻刻的得听着外面的声音,绝对不能让余娴在临走前讨去了什么便宜。 终于,她没有白等,若是睡着了真就让她得逞了! 祝九京前脚刚一走,祝怨便立刻进屋关上了门,顺手将灯也全部关掉了。 - 【一百零八】解决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在黑暗中勾着嘴角轻笑着说道:“咒歌,没想到你这么耐不住性子,我这才搬进来你就敢来啊?” 咒歌现在完全附在了余娴的身上,瞪着发红的眸子看向她。 “阿姐?呵呵…” 祝怨虽然在生病,可是气场依旧不弱她半分。 “你的这声冷笑你阿姐我暂时自动屏蔽了。 知道外面无论是谁,为何都会叫我一声阿姐么?” 余娴挑眉不解的问道:“为何?” 祝怨一步一步的走向她,边走边解释道:“因为它们自知没有那般能力大过我,能大过我的那是上一辈。 让你叫阿姐那是便宜了你,说你是我曾曾曾孙辈儿都不为过。” 她的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哑哑的有些像勾魂的厉鬼。 余娴一直冷笑,仿佛想用冷笑给自己打气一般。 她虽然厉,怨气也足够大。 现在又讨便宜占了一副人身,可总觉得自己在面对祝怨的时候低那么一等。 可能是她当时将自己放出来的缘故吧! 祝怨满脑袋里只有祝九京这么一个男人,她愿意为他装柔弱,愿意为他忍耐,还愿意为他掉眼泪。 可即便这么重要,她还是敢将完全不了解的自己放在祝九京身边当眼线,不知道是她过太自信了,还是她真的发自内心的藐视万物。 “阿姐,咒歌有一事不懂,想请阿姐给个明示。” 祝怨微笑着点头,仿佛恩赐一般道:“说来听听。” 咒歌略带挑衅的问道:“阿姐这股子自信劲儿是从哪来的?” 这回轮到了祝怨冷笑,笑的那叫一个百媚柔肠。 “咒歌啊咒歌,你真是苦了我一番心血给你起这个名字,知道为何叫你咒歌吗? 那便是有一天你敢反我的时候,无论你是人还是鬼,你都得给我带着诅咒活下去,哭声永远是你接下来的旅程中,最嘹亮的悲歌。 我的自信从哪来? 今儿你阿姐我告诉你,我乃是魂族的后裔,你说,阿姐的自信从哪来的?” 咒歌听到这里不由得喉咙滑动,魂族后裔?她不是在开玩笑吧? 现在哪里还有魂族? 魂族不是在远古的时候就灭亡了吗? “你阿姐我生病有些难受,废话不多说了,我给你个痛快。 当然,我是绝对不会让你魂飞烟灭的。 你得给我飘着,在外面荡着。 以后若是再见时,记得叫声阿姐。 我心情好了,没准儿能开恩饶了你。” 咒歌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心里有些怕了。 她曾经想过祝怨不那么好惹,就单单凭为她办事的那些个鬼仙们,一个二个就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她能让他们都臣服与她,这位老板娘一定些实力。 但她是肉身,咒歌完全没有看出来她与常人哪里不一样? 这不也会发烧生病吗? 怎么就突然变成魂族的后裔了? 还有她现在脸上生气的假笑,一步一步逼近自己的步伐,都是那么的让人胆颤。 听她话中的意思,还不如直接给她一个了断来的痛快了! 咒歌想了想快速的做了抉择,无论祝怨说的真与假,她都不敢拿自己刚获得的自由去赌。 现在也不是逞强的时候,面子对于她来说根本不值钱。 她借用余娴的身子瞬间抓住了祝怨酒红色袍子的裙摆,哭着哀求道:“阿姐,阿姐我错了,我不敢了,你饶我一次,好不好?” 祝怨听后哼笑着收起勾起的唇角,蹲下身子手指温柔的抚上了她颤抖的嘴唇。 她极其平静的问,“亲了?” 咒歌拼命的摇头,仿佛就算附在了余娴的身上,自己也快要不会呼吸了。 祝怨这时又牵起了她冰凉的手,自言自语般的轻声说道:“摸了,我刚才瞧见了,那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吧!” 余娴更加恐惧的摇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祝怨的手轻轻一拽,咒歌的灵魂仿佛在于余娴的本体进行牵扯。 她脸上是那般轻松的表情,仿佛在俯视面前的蝼蚁,她不用捻,轻轻一捏你就死了。 咒歌从未想过她能有这么可怕的一面,平日虽然阴阳怪气了些,也都只是当她是在装样子。 现在她明白了,祝怨不是装样子,她绝对有这个能力阴阳怪气。 祝怨将她的魂从余娴本体中分离,中指食指在空中做了一个打圈缠绕的动作,极其轻松仿佛只是活动了一下手指的筋骨。 咒歌的灵魂上两只手便被她系了死结,就如没了双臂的人将袖子系上一般,看起来模样异常怪异。 咒歌再想求饶,但似乎已经没什么用了…… 她还在被巨大的恐惧围绕着,缓不过来时,紧接着她又听到她如自言自语般轻飘飘的问话:“咒歌,你与轻奴签的契约可还记得? 其实想让你灰飞烟灭,只需要烧了那张红纸,你会连渣都不会剩! 但是我不想,敢反我的鬼,都得付出点什么代价,你说呢?” 祝怨将她从满身红气的厉鬼,变成了一个透明的魂,一丝怨气都没了…… 若是出去游荡都是被欺负的那一个,谁会怕她? 只是缕没有双手的小魂罢了! 祝怨并没有留情的意思,继续说道:“其实不是沈博海利用合同威胁你了,是你自己主动被他圈养起来的,对吧? 你就是自己口中那个为了利益留下来的人,所以你会有今天,真是活该。” 祝怨说完看着咒歌震惊的眸子冷笑。 只听咒歌后悔万分的连忙求饶道:“阿姐,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一次,我什么都愿意做,真的!” 祝怨叹着气起身,连头都懒得回,讽刺道:“反我的,你祖奶奶从不用第二次。” 咒歌对于阿怨来说,真的就只是一只蝼蚁。 不需要她大动干戈的花费心思,便可以轻易的解决。 但是这个余娴的本体是人,所以她人必须走,立刻从祝家消失。 即便祝九京会觉得她是神经病,善妒,怎么样都好,她也不想给自己添堵。 余娴若以后如今天一样,趁祝九京不注意时偷偷来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她杀了她的心都能有。 最好是两个一并解决了,咒歌得到惩罚,而余娴…… 明日便知。 你问咒歌她后悔吗? 要是能看见肠子的话,那一定会是青色的。 她若是能好好的一心跟祝怨,她日后什么前途没有? 至少也能像糜媚一样得到百鬼的尊重,最起码不会如现在这般,化成一缕白烟。 双袖被系紧,出去被恶鬼欺,小鬼缠,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但现在,说后悔有什么用? 祝怨甚至不屑亲眼盯着她离开,自顾自的回房去休息。 确实,不用看着了,她勾成不了任何的威胁。 - 【一百零九】以为是你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浑身发烫的回到了祝九京的床上,没有继续粘着祝九京。 她以为他折腾一晚,可能已经累了或睡了,更怕自己把病气过给他。 没想到祝九京反手将她拥在了怀里,她背对着他,也没什么反应。 祝九京声音略哑的问道:“如何解决了?” 她淡淡的回:“疯了。” 好似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不带一丝的情感。 祝九京轻笑了声,当她是在说赌气的话。 他以为她也就是和以前那般,伸伸手教育教育对方罢了! 疯了? 拿什么弄疯的? 他一点也没往心里去,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的头发上,语气温柔的在头发丝间传来,“刚才我以为是你。” 祝怨听完便再也绷不住了,快速转身撒娇的缩进他怀里,贪婪的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他这是在和自己解释,她过去开灯时看到他想回应余娴的那个举动。 “还难受吗?”他声音里一片懒洋。 “难受,看见了更难受,你因为她摔了我,我更更难受了。” 他轻笑着哄她,在她额头印了一吻,“好了,明天你说让谁走就让谁走,好不好?” 她抬头看着他黑夜里依旧发亮的眼,确认道:“真的吗?” 祝九京有些累了,点了点头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 而祝怨却睁着眼睛一夜未眠。 - 第二日清早,祝家可谓是热闹了。 余娴昨夜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闹的人尽皆知,而且最可怕的是人还疯了。 也不能说她是疯了,更准确来定义,她是痴傻了。 祝九京吃早餐的时候得知了这个消息,心里瞬间有些堵。 那女人昨晚和他说的竟然不是赌气的话? 她到底做了什么事,能把一个人能逼到了这种境界? 想到这里他便一口也吃不进去了。 温吉自是因为余娴的事情迅速的站了队,这队要是不站稳了,那她可真是白活了一辈子。 祝怨的手段,远比她想得要狠。 祝九京前脚刚从祝家离开,后脚祝怨便从那古色的红木旋转楼梯下来。 她那一身酒红色的睡袍配着白瓷般的肌肤,让人移不开眼睛。 脚趾涂得甲油好似一颗颗小小的红豆,脚上一双白色的貂毛拖鞋衬得小脚越发秀气。 温吉没想到她会这身装扮便下楼,在祝家不似普通的人家,光干活的佣人们就足足有十几位,这般出场露面属实有些不雅。 祝怨却没管那些,她觉得自己是未来的女主人。 所以在自己家里她想怎么样,还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温姨,您随我过来下,我有事找你。” 她站在楼梯处表情并不友善,温吉也记得昨晚她说过今日要找自己,便随着她一起上了楼。 走到三层,祝怨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温吉出声提醒了句:“小姐怕是不要在往上面走了吧?” 祝怨在楼梯处转身,俯视着温吉,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搬进来,主要的目的并不是余娴,而是她。 温姨应该现在也了解了一些,我祝怨想做的事情,即使会惹九爷不高兴,依旧不会收手,这个家是九爷说了算,但我并不会害怕。” 温吉怎会看不出她说这些话真与假? 可... 楼上那可是祝家的禁区,除了佣人每日上去打扫,其余的人是绝对不可以上去的。 而这位祝小姐又是如何知道那位的存在呢? 难不成是余娴告诉她的? 她站在那里思考衡量着利弊,却怎么也衡量不出来个一二三四了。 楼上那位对于九爷有多重要谁人不知? 至少祝家所有佣人都知,九爷身边的人都知道! 但... 她毕竟是个死人,而面前这位是个活的。 她若是以后掌管了祝家的内务,自己自然是开罪不起的。 但因为帮了她惹怒了九爷,那也是得不偿失。 祝怨看出温吉纠结的神情,决定主动退一步,道:“温姨,我一人做事一人担,绝不透露您半个字眼,您觉得如何?” 这已经是祝怨最大的退让,你要是在不接好这个台阶,恐怕也再没有台阶了。 温姨叹息着点了点头,“好,祝小姐,您是个聪明人,也比常人有胆识,我在这托个大,好言提醒您一句,这位真的不好碰,有可能还会烧身。” 祝怨冷笑,“我会怕烧身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就算九爷因为这事儿生气杀了我,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做如此荒唐的事情!简直是不可理喻。” 可能是因为胸腔里的一团怒火攻心,祝怨转身上楼时踩的每一节楼梯的力度都出了奇的重,恨不得想一脚想把木板踩碎。 温吉在她身后叹了口气,她何尝不明白祝怨心里的意思?但这个家谁能劝得了九爷呢? 也许,她的出现是冥冥中的安排。 让她来挽救那个偏执的男子。 - 温吉走到一扇黑色的木门前,沉声说道:“祝小姐,就是这里了。” 祝怨转身打量了一下身处的这条长廊,除了两间杂物间外,只有面前这一扇门。 祝家无论白昼永远是灯火通明,但面前的这条长廊里却一盏灯都未开。 祝九京。 你心还挺细! 祝怨咬腮鼓动,伸出纤纤玉指,表情有些难看道:“钥匙给我吧!你过半个小时后打电话给九爷,告诉他我做的一切。” 温吉震惊的看向她,祝怨云淡风轻的回道:“不会让温姨跟着为难的,我说了,我自己能扛。” 如果温吉帮她藏着不说,祝九京早晚也会知道这事,到时候开罪下来谁也别想跑。 她说过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些细节她昨晚早就考量过了。 温吉却没想到她心这般细,叹气着将钥匙给她。 祝怨接过,刚插入钥匙孔时温吉伸手阻止的握住了她的手。 她劝道:“祝小姐当真不在想想?” 祝怨坚决的摇了摇头,“如果我还有命活着,温姨到时候给我好好补补课,仔细的讲讲这位姐儿是如何占据了九爷的心。” 她咬牙切齿的说完,果断的拧开门锁,快速闪身进入房间后,大力的甩上门,将温吉关在了外面。 温吉朝着木门叹了口气,“哎,只能是两败俱伤啊!” - 【一百一十】她有那么重要吗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进入后看到的场景和她脑海里想的差不多,但又有一丝的不同。 看到这些心里无疑是难受的紧,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 屋内的挡光纱帘将阳光很好的遮盖,但又不似漆黑,屋子面积非常大,比祝九京的卧房还要大出两倍来。 装修的风格无疑是少女喜欢的样式,雕花大床旁垂落着粉红色的床幔,白色的欧式梳妆台,玻璃材质的首饰展柜,里面的物品琳琅满目。 最吸引她的便是墙边紫檀木大案上的黑白遗像! 祝怨看到后便忍不住咬牙皱眉,这女人的眉眼竟然和自己少女时期有几分相像。 不过照片上的她看起来更加纯净,像朵干净的小苍兰。 黑色的长发垂在肩上,对着镜头扬起好看的嘴角。 九爷阿九爷。 到底是她像了我,还是我像了她? 我们两个谁才是那个替代品呢? 祝怨的舌尖一阵苦涩。 从未见过九爷能对哪个女人如此的细心,即使是死了,也将骨灰留置在家中,还为她打造了一个专属房间。 你他妈可是够病态的了! 每一世祝九京的骨灰都在她的怨相生,她小心翼翼的收藏着他的骨灰,而他呢? 祝怨自从进来以后,那个女孩的灵魂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但那日她明明已经感受到了,她在。 她的灵魂明明就在祝家! 祝怨嘴角轻笑,对着遗像自言自语道:“你是个聪明人,也许还是个有手段的聪明人。 但不管你想打什么主意,现在我来了,你就得走。 放心,我也不会亏待你,一定会好好将你安葬。 女人不为难女人,有点格局的人都懂这个道理。 但前提是,那个女人不能惦记我的东西! 我知道你一定听得到,我只和你说这么多,该去哪就去哪儿吧! 如果在留在祝家,我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祝怨拿起大案上的骨灰盒和遗像,脸色不好看的开了门。 轻奴站在门前恭敬的叫了声:“阿姐。” 祝怨快速将东西交给她,“快走,躲着点九爷的人,找地方葬了,遗像就烧了吧!” 轻奴接过抱在怀里,满脸担心的说道:“阿姐,我办完立刻回来找您!” 祝怨皱眉训斥道:“回来什么回来,不许回来,我死不了! 你自己也躲着点,最近先不要回郊区那个房子,实在不行就回易槐山躲上几日,听明白了吗?” 轻奴眼睛立刻便红了,本还想说些什么,被祝怨用力一推,她便再次将门合上了。 轻奴担忧的站在原地,清晰的听到房间里面砸东西的碎裂声,她站门口焦急的唤了声:“阿姐!” “滚!” 轻奴看了眼时间她不得不走,再蹉跎下去只会耽误了祝怨的计划,咬了咬牙便闪身离开了祝家。 - 祝九京得知消息的时候,正与粟冗魇胥尽欢还有几位Z界的领导在打高尔夫。 炼狱小声在他耳旁汇报了消息后,他连客套话都懒得说,冷着脸气愤的直接杀回了祝家。 粟冗魇和胥尽欢瞧着势头不对,与对方客气寒暄了几句,便跟着一起赶了回去。 他到家的时候,看到祝怨正坐在一楼的大厅喝茶,神情举止并无一丝慌张。 她见祝九京的身影后,立马撑起了笑颜,小跑着过去想寻求他的拥抱。 “九爷怎么回来了? 是不是担心我病没好,所以提前下班回来看我?” 祝怨的眸子闪亮亮的犹如黑夜的星,也正因为这双眸子祝九京才留下了她。 祝九京浅笑着将她的胳膊从自己的脖颈处用力的拽下,伸手用力一推便把她推倒在了地面。 他慌张的转身跑上了楼梯,那背影的决绝让祝怨的心里仿佛被刀子剜过一样疼。 那女人就那么重要吗? 在他心里。 - 粟冗魇和胥尽欢赶来时,正好看到祝怨倒坐在地面上,看着漫长的楼梯发呆。 粟冗魇上前扶起她,关心的问道:“没事吧?” 祝怨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看不出半分窘迫,“没事。” 祝九京看到眼前的房间被砸成了废墟,还有大案上消失的东西,那一刻火气直接上了头。 他瞪着猩红的眼,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 没有急迫,步子很慢… 但每向前一步,都仿佛踩在了祝怨的心上。 祝怨站在原地仰头看着他,嘴角间竟然还敢挂着淡笑。 好像新郎拿着手捧的花,会走到自己面前单膝下跪着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祝九京脸上也勾着笑,漫步走到她面前,抬手便是一巴掌,将人再次打倒在地。 胥尽欢惊恐的长大了嘴,他从未见过祝九京伸手打女人。 这是第一次。 他也从未见过他有如此吓人的表情。 明明很愤怒眸子一片猩红,嘴角却笑得那般诡异。 祝怨跪坐在地面上闭着眼睛缓了好一阵才能睁开,祝九京根本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粟冗魇立刻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在祝怨身前。 “九京,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不至于这样。” “滚。”祝九京淡淡的回。 他单膝跪在地面上,伸手捏着祝怨的脸颊,不顾她已经流血的嘴角,轻声问道:“在哪儿?” 祝怨咯咯的笑了起来,但眸子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什么在哪儿?” 这女人的模样可真挑衅啊! 祝九京仿佛感觉到胸口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扯一扯的疼。 祝怨又何尝不是呢? 她比他可要疼多了! 祝九京轻轻吸了口气,眼睛非常红,一直在控制颤抖的身体,仿佛丢了他最心爱的东西。 “骨灰在哪儿?祝怨,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祝怨见他马上要为别的女人掉眼泪,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挑眉回道:“我倒进马桶里冲走了。” 祝九京听后被她逗笑,祝怨也笑,嘴角流下来的血是那般刺眼,像极了她的心。 上天确实从未给过她任何优待。 这段日子是给了她一些甜头,到最后让她发现竟然是借了别的女人光。 这比一开始就让她迈入深渊,更让她难受。 - 【一百一十一】赎罪 - 念昔 - 小鬼七 - 九爷从未变过。 无论多久,无论几世。 他都是那个有能力将祝怨弄得半死不活的人。 无论何时,他的心和灵魂都不愿意去原谅她。 祝九京疯了。 祝怨也疯了。 祝九京单手用力的掐着她的脖子,恨不得直接将她扭断。 祝怨连哼都没哼一下,更别说求饶了。 她眼角点下来的泪不为别的,不是害怕更不是恐惧。 只为她爱的男人要因为另一个女人杀了她。 粟冗魇和胥尽欢上前用力的将祝九京拽开,祝怨这才得以喘息。 他起身拿出一根烟低头点燃,不难看出因为极力隐忍而颤抖的手。 祝怨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他此时的模样,瞬间刺痛了她的眼。 比祝九京打她一万个巴掌还要疼。 “她那么重要吗?在你心里。”她到底没有忍住,张口问道。 祝九京侧头看向她,冷哼着,“你配提她吗?” 祝怨了解般点了点头,脸上一片苦涩,“昨儿九爷不是说,我想让谁走就让谁走吗? 今儿说话就不算数了? 骨灰我毁了,照片我烧了,屋子我砸了。 您说吧?让我怎么着? 我都成!” 祝九京沉默了几秒,随后点头道:“都成是吧?那就留下来赎罪吧?” 祝怨轻飘飘的回了句,“好。” 粟冗魇看着她的表情,她说好时眸子里的水汽聚升,不知道为何一下子扎进了他的心里。 “我不同意,我要带她走。”他铿锵有力坚定的说道。 胥尽欢蹙眉上前拽了拽他的袖口,小声提醒道:“哥,这时候你就别添乱了吧?” 他随即转头讨好着看向祝九京,劝道:“九哥,我小姨本来就是孩子心性,也许是一时冲动做错了什么事,你也不至于动这么大的火气,有什么事都可以好好说嘛!” 祝九京直接看向粟冗魇,拇指与食指夹着的烟指了指他,眯着眼睛警告道:“可以,你现在带她走,从此以后我们分道扬镳。” 祝怨听后突然哼笑,讽刺道:“九爷不用这样,因为个死人大打出手不说,还要和自己兄弟闹成这般。” 她咬着牙硬撑着自己破碎的身心,优雅的从地上起身,看向粟冗魇垂眸道:“冗魇哥,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敢做便不怕他要我的命。 贱命一条,想拿去九爷便拿了去。 不想拿,要我赎罪吗? 可以,我为那个女人赎罪。 她死了我活着,老娘有的是时间和你磨! 狗东西,我还告诉你,只要你弄不死我,我他妈天天在这儿膈应你,你听明白了嘛?” 祝怨此时根本别无它选,她从未想像现在这般刺激祝九京。 她完全可以用以前耍赖服软的方式软磨硬泡哄他,因为凭他现在的情绪能做出什么事来,她自己都不知。 粟冗魇跟着他回来是一场意外,这是她原本没有提前算计到的。 她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影响了他们这一世的友情。 所以。 她宁可让祝九京往死里恨她,也要掩盖住刚才粟冗魇因为帮了自己,所对他造成的激怒。 显然。 她成功了。 祝九京上前拽着她的头发,从一楼一路拖到三楼。 他将卧室的房门用力甩上反手上了锁,谁也拉不住,谁也挡不了。 粟冗魇一路跟着拦到了三楼,他焦急的不停拍打房门,“祝九京,你他妈开门!” 他急的眸子都红了,胥尽欢站在一旁虽是着急,但也不似粟冗魇那般激动。 他看向手臂上布满青筋的男人问道:“冗魇哥,你是不是爱上祝怨了?” 粟冗魇听后当即一愣。 爱上祝怨了? 能吗? 他理智很快的归位,皱眉回道:“不要瞎说!” 屋内很静,没有吵骂也没有厮打的声音,仿佛里面根本没有人,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粟冗魇几次想踹门都被胥尽欢拦了下来,他摇头道:“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我们两个男人这样冲进去不太好。” - 轻奴匆忙赶来祝家的时候,已经是祝怨被关在屋子里整整三十多个小时后。 她走起路来时带着狠劲的风,一个人单枪匹马出现在了祝家三口的走廊之处。 粟冗魇和胥尽欢始终没有离开过,一直守在门口,无论怎么叫祝九京都没有开门。 轻奴看到了粟冗魇的脸先是一愣。 原来,阿姐说的刺槐就是他。 这张脸简直太像了,好像真的是刺槐哥回来了…… 她快速的收回思绪,冷言问道:“我阿姐呢?” 胥尽欢认得她,在郊区的房子里见过。 他垂首歉疚的说道:“在里面,还没出来。” 轻奴用力的攥了攥手心,恨不得将指甲镶嵌进血肉。 她一定要杀了祝九京! 阿姐阻拦也不行! 粟冗魇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但他能看出她眸子里布满了恨。 仿佛已经知晓里面发生了什么。 轻奴后退两步,抬脚用力的将门踹开。 胥尽欢震惊的看着她的背影,感叹轻奴性格真是猛,仅次于祝怨。 三个人走进后愣在了原地,屋子里很浓的腥味,轻奴眼里的水汽立刻升起。 她轻轻唤了声:“阿姐?” 祝怨躺在床上,如死了一般。 祝九京靠坐在床下的地毯上,手里夹着烟,表情看着如嗜血的魔一般鬼魅。 他精湛的肌肉线条是那般的刺眼,这个坐姿使八块腹肌更加明显的呈现出来了,还有他肩膀上的龙腾纹身,仿佛活了一般跃跃欲试的想要冲出牢笼。 祝怨睁着眼睛无神的看向棚顶,她的灵魂仿佛已经碎了。 被他,撞碎了。 - 轻奴用手拭去脸上的眼泪,大步向前走了两步,质问道:“祝九京,你把我阿姐怎么了?” 床上的祝怨嗓子哑到说不出话,可还是训斥的口吻说道:“轻奴,你怎么跟九爷说话呢?” 轻奴用力的抿着嘴唇,生怕泻出一丝的哭腔。 阿姐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维护他! 祝怨干哑的苦笑了声,“九爷要是觉得不够,等我恢复好了再来给那女人赎罪。 现在,我要离开。 奴,带我走。” - 【一百一十二】她为什么不说 - 念昔 - 小鬼七 - 轻奴上前一步,离近了才看到祝怨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 她没有立刻去抱祝怨,她不敢… 轻奴浑身都在抖,双腿发软到强撑着才站住脚。 她愤怒的转身,掐住祝九京的脖子。 恨不得直接将手指镶嵌进血肉里,恨不得当场就要要了他的命! 祝九京没有躲,也没有挣脱。 粟冗魇和胥尽欢上前试图拉开两个人。 “你是人吗? 祝九京,我轻奴在这发誓,你在敢碰我阿姐一根头发丝,我就要你死。” 祝九京不屑的笑了笑,看着她的眸子极其认真的回道:“从没有人敢这跟我说这么大言不惭的话。” 胥尽欢和粟冗魇这才仔细的看见祝怨的情况,不由得到抽了一口凉气。 这些大面积的咬/伤,还有白色/床单上大片的/暗红,真的都是祝九京做的吗? 他他妈是魔鬼吗? 而祝怨脸上除了平静,除了空洞的眼神,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爱。 亦没有恨。 祝九京一动不动的任凭轻奴掐着自己,笑,一直在轻笑。 轻奴瞪着血红的眸子,朝他喊道:“我阿姐做了这么多她为了什么啊? 给她选最好的墓地,给她做了那么多! 只是为了那个女鬼不在……” 祝怨立刻出声打断她的话,“轻奴!” 轻奴激动的侧过脸看向床上的祝怨,固执的说道:“阿姐!你好好看清楚,他根本就不爱你! 他从前不爱,现在不爱,以后也不会爱! 他除了伤害你,他还能给你什么? 我现在就要说,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他凭什么让你给别的女人赎罪! 那女人也配! 阿姐,你让我说……好不好?” 轻奴在说最后一句时,几乎变成了卑微的请求。 祝怨的嘴唇抖了一下,看着轻奴心疼自己失控的模样,脸上才算有了一丝带温度的表情。 “别哭,阿姐没事,带阿姐走。” 粟冗魇率先上前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祝怨的身上,随后将她抱了起来。 直到离开他也没有在和祝九京说任何一个字。 轻奴用力的推了祝九京胸口一下,伸手警告道:“我一定会来要你的命的,或早或晚!” 她说完,便随着粟冗魇一起离开。 胥尽欢垂了下头,轻声说道:“九哥,你…我…我还是先走了。” 这次连他都觉得祝九京做的过分了,为了一个死人这般伤害一个爱他的人,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祝怨毕竟对胥尽欢有恩,他叫她声小姨,便没有办法不管她。 - 祝九京在他们走了以后跌坐了回了地板处,靠着床边看向寂寥的门口。 轻奴刚说:她其实买了墓地。 那她自己为什么不肯说? 无论自己怎么对待她,她都毫无反应,只是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脸。 看似是在看他,但她的眸子里有别人的影子。 他一见到她这般模样,他就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难道她也是一样吗? 因为自己和某个人长得很像,所以特意的寻来吗? 她的心里爱的人,其实不是他吧? 她疼也不哼,一声都没有。 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一句解释都没有。 为什么? 祝怨。 - 粟冗魇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祝怨抬头看着他的这张熟悉的脸,这才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泪。 “刺槐。”她哽咽着叫了声。 粟冗魇突然站住了脚步,低着头看向了她,轻声说道:“别怕,我在。” 祝怨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懂她叫的那声刺槐,但是这张脸告诉她:别怕,我在。 她放心的闭上了眼睛,在刺槐怀里,她从不惧怕。 祝怨在混沌的梦里,又梦见了他。 她如受伤般的小女孩一样哭着跑回家告状,极其委屈的说:祝九京这个狗东西他欺负我。 那个人是她最信任的人,最爱的人,他一定能够帮她报仇。 待那人一回身,缺还是祝九京的那张脸,但那时候他不叫祝九京。 那个时候,他的眼里也只有自己。 他不会爱上别人,更不会让她为别人赎罪。 哪怕为她死都心肝甘愿。 所以,她一直在找,找他。 她也不怕死,哪怕是他亲手落下的刀, 都无妨。 祝怨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轻奴和粟冗魇都在。 轻奴见她醒了连忙上前拉着她的手,她的手真凉啊! 但轻奴知道她现在的心一定更凉,捂不热的凉。 “阿姐,您醒了?想吃东西吗?喝水吗?” 祝怨淡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认道:“医院?” 轻奴点了点头,“嗯。” 她在隐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不想在祝怨面前哭哭啼啼。 祝怨转头看向粟冗魇,哑着嗓子问道:“冗魇哥,你怎么还在呢?” 粟冗魇在那三十多个小时里没有放弃过想要进去的目的。 但是胥尽欢说的也对,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他一个男人没有办法和轻奴一样,说踹门就踹门。 “担心你,你醒了我才能放心走。” “回去休息吧!我没事,还有…谢谢你。” 粟冗魇轻轻点了下头,有些犹豫的问道:“不要回去了,成吗?” 祝怨没有回答,看她的表情好像是还有心思一般。 粟冗魇不解的皱眉,声音高了几度:“别告诉我,你还想嫁给他?” 祝怨大方的点了点头,“从未变过。” 粟冗魇蹙眉逼问道:“为什么?” “我欠他的。” 粟冗魇完全接受不了这种回答,这个世界哪有谁天生就欠谁的? 他们以前从未见过吗?哪里来的欠? “你不恨他吗?他这般折磨你?欠什么都还清了吧?” 祝怨认真的说道:“冗魇哥,这是我和他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你别因为我和他闹什么不愉快,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不怪他。” 粟冗魇从椅子上刷的起身,气愤的指着她,“祝怨,你真的和他说的一样,简直不可理喻。” 他决绝的从病房离开,脑子里都在想祝怨这女人是不是真的精神不大好? 还是她对祝九京爱的走火入魔了? 那么大程度的伤害,她竟然没有丝毫的挣扎! 好像完全放弃了抵抗,放弃的是那般彻底! 他们进门的时候,祝九京身上连一道抓伤的血痕都没有看见,她当时到底在搞什么! - 【一百一十三】空洞的眼神 - 念昔 - 小鬼七 - 粟冗魇几乎三晚都没有睡觉,从医院离开后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总部。 他冲进祝九京的办公室上去就是一拳,炼狱想拦都没拦住,再想上去拦时祝九京挥了挥手,示意着让他下去。 其实这也是对炼狱最好的吩咐,他们兄弟之间感情好的不用说,就算这种打闹也不会伤及太深。 他就算拦着到时候得罪了粟冗魇,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啊。 祝九京用舌头顶了顶腮部,哼笑的问了句:“为那女人?” “祝九京你他妈疯了是吗?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她缝了多少针?” 他不知道。 他当时就如疯魔了一般,眼里什么都没有,闻不到刺鼻的腥味,看不到她绝望的眼神,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惩罚她。 因为什么惩罚她? 因为她倒了逐玥的骨灰吗? 还是因为她眼睛里有另外一个人? 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她便已经变成了那副残破不堪的样子。 他亲手帮那个破碎的娃娃穿上衣服,自己便一直靠在床下抽烟。 “冗魇,我觉得以你的身份不该因别人跟我这般,你爱上祝怨了?” 粟冗魇点了点头,承认道:“没错,我爱上祝怨了! 你若再碰她一下,我们可以马上分道扬镳。” 祝九京听后笑的更阴了,“刷锅这种事儿你现在也干了? 我了解你的性子,你可以同情她,但别拿到我们之间来说事,这是最后一次。” 祝九京太了解粟冗魇的性格,粟冗魇也太了解他。 粟冗魇气愤的拉开椅子,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祝九京随之也坐回了椅子上。 两个人分别点了支烟熄火,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粟冗魇突然出声问道:“你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吗?” 祝九京看向他,“逐玥?” 粟冗魇点了点头。 他哼笑,“还能为什么?善妒罢了!” “因为逐玥的灵魂从未离开过,而且时常在你附近,她怕逐玥离你太近会害了你! 你呢? 你上去给人一顿报复! 九京,逐玥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你也该走出来了!” 祝九京靠在转椅上,淡淡的问道:“她跟你说的? 你知道在头一晚她做了什么吗? 她把我家一个小保姆吓疯了,你觉得她真有你看见的那么简单吗?” 粟冗魇突然讽刺的笑了笑: “成见这个东西真的很难消除。 这些并不是她说的,她才刚醒过来。 这个是逐玥墓的地址,你若是想取就取回来吧! 我找她身旁的那个丫头要的。 无论作为兄弟也好,合伙人也罢,我这次都不站你这边。 无论我爱不爱她都好,我都不会再让你伤害她,一分一毫。” 粟冗魇说完,便起身阔步离开。 祝九京看着桌上的纸条一时出了神,她说,逐玥她从未离开过吗? - 逐玥。 她便是祝九京在祝家四楼的房间里供奉着的死人。 在祝九京的母亲梁秋娉还没有去世时候,祝九京那时一直在祝家老宅生活。 逐玥是老管家的小孙女儿,老管家的儿子因为祝九京的父亲离世,儿媳又跑了找不见踪影,所以她后来被接到祝家老宅生活。 祝九京也不知道对她是哪里来的情愫,第一眼看见她的眸子时,便喜欢上了。 面前的这双眼睛仿佛似曾相识,在那里? 好像……在梦里。 祝九京后来自己出来创业总部的名字,便是这个由来。 云河星月。 逐玥的那一双眸子,就像云河中的星。 她的离世和祝九京自然脱不开关系,当时祝九京的母亲已经离世。 他虽然是祝家的长子,但那时候日子也并不好过。 他父亲祝鸿信的死对头也比较多,祝九京时不时都是被绑走的主要目标。 逐月那时基本上算是为了年少的祝九京而死的吧! 走的时候,才十八岁。 一见钟情的姑娘,最后又为救自己而死。 那对当时的少年得是多大的情伤? 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个姑娘了吧? 当祝九京第一次看见祝怨的那双眸子时,心里便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觉得是上天的眷顾,逐玥回来找他了。 他一次一次的对祝怨放宽了政策,让她随意踩踏他的底线,都是因为那双极其相似的眸子。 虽然相像但也有所不同,逐玥是很温柔的人,几乎很少大声说话,眼神里总是会添一份害羞。 逐玥即使对祝九京有好感嘴上也从不会说,她自卑感特别强,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而祝怨呢? 她就差没上电视台或者广播电台去宣告,祝九京是她祝怨的人。 谁要敢多看他一眼,她都得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眸子里的光频频转换,媚、阴、狠、冰冷、火热、算计、俏皮、伤心、自信、委屈等等… 最后。 祝九京的脑海里定格在最后一面时,她空洞的眼神。 对。 还有空洞,有绝望。 - 祝九京将炼狱找进办公室,将桌上的纸单递给他:“去查查,逐玥的骨灰是不是在这儿?” 炼狱接过低头看了眼,问道:“若是在的话,需要带回来吗?” 祝九京靠在椅背上想了想一阵,“不用了,让她在那好好休息吧。” 也许粟冗魇说的对,是时候该让她好好休息了。 祝九京这些年一直抓不住放的其实只是心里对她的愧疚,她在自己最没有能力的时候离去,他当时没有办法挽救那场悲剧。 炼狱还没等出门,祝九京又淡淡的加了句:“晚上将祝怨从医院接回祝家。” 炼狱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 晚上的时候祝九京难得回家吃饭,厨房吩咐加了两道菜,清蒸鲈鱼和西芹百合。 温吉试探的问他:“九爷开饭吗?” 他坐在沙发处没动,轻声回道:“等等吧!” 温吉并不知道他在等谁,最近九爷的心情不佳她便也没敢多问。 炼狱独自回到祝家时脸上都是伤,能把炼狱伤了的人,屿析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炼狱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竟然能让一个二十多岁小丫头伤成这般狼狈的模样。 他对祝九京回道:“九爷,墓园我看过了,确实是前几天一个女孩送过去的骨灰盒,照片也是遗像的缩小版。” - 【一百一十四】没有办法不管他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的眸子盯着他的脸,轻扬了下下巴,问道:“伤怎么弄的?” 炼狱叹息着回道:“我去接阿姐,被她身边那个小丫头阻拦了,一言不合动了手。” 祝九京放下手中的报纸,哼笑了声:“你还挺爷们儿的,让人打成这样都没还手?” 炼狱的喉结滑动,脸上发烫的小声回道:“还了。” 祝九京再次抬眸看向他,脑海里闪过那丫头前几天说的话。 我一定来要你的命,或早或晚。 这么看来还真不是句空话。 祝怨身边的人,也确实有两下子。 “见到她了吗?”他漫不经心的问。 炼狱摇了摇头,心虚的回道:“没见到,那丫头说让您死了这份心,阿姐这辈子都不可能回来了。” - 那晚。 那两道菜静静的躺在了垃圾桶中。 没有人碰,祝九京什么都没吃便回了房间。 温吉这才恍然大悟,九爷在等的人,是那位姐儿。 但那日祝怨被粟冗魇带走时,几乎所有佣人都看到了她的惨状,他们以为九爷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再见到她了… 今日,又等她。 她没来,他好像也有丝失望… - 祝怨很快便回了郊区的家,轻奴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就怕她想不开继续回去被祝九京折磨。 祝怨笑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紧张兮兮了?” 轻奴回道:“阿姐,当轻奴求您,别在和他有来往了成吗?” 祝怨没回答她的话,所问非所答般说道:“叫你查的怎么样了?” 轻奴垂下眼眸,不满的答道:“糜媚说她还没有下去,估计还在上面做浪。” 祝怨陷入了沉思,那日在房间里她并没有看见逐玥的灵魂,若是她躲出去了能去哪呢? 她一定还会回祝家缠着祝九京吧? 轻奴急切的说道:“阿姐!他爱死不死,你别管他了,不成吗?” “轻奴,最后一世。 无论他最后能不能回去,管完这一世我绝对不管他了。 其实说实话,我也累了。 以前的九爷混蛋是混蛋,但他的心可从未给过别人,现在… 这次的事情我也想明白了,有些事情好像真的不能勉强。 不过,无论我与不与他在一起,我都不会不管他死活,这你能明白吗?” 轻奴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这是她第一次和祝怨生气,唯一的一次。 她根本理解不了祝怨为何要爱他爱的那般卑微,九爷当时死前发过的咒怨,怎么可能不灵? “若以后在遇到你,将让你尝试噬骨的疼,扒皮的痛,永生永世。” 所以靠近他,只会让她满身伤痕罢了! 那为何还要去爱他? 可在祝怨心里,没有他的日子比噬骨疼比扒皮痛,这怎么弄? 天生一副贱骨头,眼里心里都只有他罢了。 - 这段日子,祝怨着实很忙。 轻奴和糜媚仿佛私下里商量好了一般,不停的往祝怨这里送顾客,让她一刻也不得闲。 她们觉得只要祝怨忙起来,她便不会再有机会回到祝家了。 祝怨时常会想起祝九京深邃内敛的眼睛,和那一脸慵懒的微笑。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好像从那次以后,她便没有关注他是否带女伴应酬,也没再去祝家双手叉腰着耀武扬威。 轻奴一时之间也猜不透她的想法,但她心里明镜儿的,阿姐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九爷。 那日,胥尽意的到来让人有些意外。 而且她不是一个人,她还带来了一位朋友,这位朋友轻奴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祝怨当时正躺在贵妃榻上小息,轻奴将人迎进来时,她还没有醒。 轻奴说道:“胥小姐带着这位先生去那边稍等一下,我这去叫阿姐起来。” 胥尽意连忙拉住轻奴的胳膊,压低嗓音说道:“轻奴姐姐,让阿姐睡吧! 我们等会儿,没关系的。” 轻奴对这个温柔的姑娘顿时多了几份好感,再看看她身旁的男人长相也十分标准,谦虚有礼的模样也让人也讨厌不起来。 谁知等着等着天便黑了下来,祝怨却也没有醒来的意思。 轻奴觉得有几分异常,上前用手指在她的颈间一探,顿时心里一惊。 阿姐怕不是疯了? 她竟然灵魂出窍的偷跑了出去? 除了祝九京她想不到第二个人能叫阿姐这般去探险,她这边又不好和胥尽意解释,急的在客厅来回渡步。 最后实在没了办法,她硬着头皮对胥尽意歉疚的说道:“阿姐今日身体不舒服,不如小姐有什么事先和我说? 照这么等下去,还真不知道要等到几时她才能醒来。” 胥尽意早就知道轻奴也是蛮厉害的,笑着点了点头对轻奴介绍道:“这个是我的好朋友叫梁沛白,是他有些事情想找阿姐帮忙。” 轻奴心里想着梁沛白,名字听着也很熟悉。 她问道:“能先说说是何事?” 梁沛白礼貌有加的笑道:“我是名医生。 其实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尽意不放心,所以非要带我过来。我们医院里,好像有,鬼。” 轻奴这时才恍然大悟,这位梁沛白是那日粟冗魇带祝怨去医院时找过的一位医生。 当时他提前在楼下等着他们过去,还帮了不少的忙。 今日脱掉那身白大褂,轻奴竟然有些认不出来了。 轻奴被他艰难说出这番话的模样逗笑,“梁先生这是什么语句? 医院里有两个魂不是正常的吗?” 梁沛白惊讶的瞪大眼睛,有些不信的反问道:“正常?您的意思是…这个世界真的有鬼?” 轻奴还没等回,一记略带沙哑的声音便传了出来:“那不然呢?” 轻奴听到声音后,始终提着的心才算归回原位。 祝怨一身黑色的旗袍缓缓走来,胥尽意连忙起身笑着打招呼,“阿姐。” 祝怨喜欢这个姑娘,自是笑容满面的回应,眉宇间瞄到正在看她发愣的梁沛白,打量着问道:“我们认识?” 梁沛白笑着起身伸出来手,“梁沛白,前几日在医院见过你,不过那时候你正昏着,我是冗魇哥的朋友。” 胥尽意皱眉担心的问道:“阿姐什么时候生病了?现在好了吗?” - 【一百一十五】梁沛白的目的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看着胥尽意担心的模样心里一暖,云淡风轻的摇了下头,回道:“无事。” 她在他们对面落座,神情看着依旧有些疲惫,“说吧!找我什么事?” 梁沛白接到指令立刻开始说了起来,“我们医院有一个病房,特别奇怪。” 祝怨缓慢的伸出纤瘦的手掌来叫停,掌间依旧缠着她那串名贵的十八子。 “等下,你要说的是医院的事,而不是你个人的事?” 梁沛白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 祝怨勾唇婉笑,她伸手打开桌上的银质烟盒,抽出支黑色细杆香烟叼在红唇间,鎏金宝石火机点燃,放在嘴边/深吸一口,极其漂亮不羁的一套动作,并不会让人觉得不雅或者风尘,反而倒是贵气十足。 “我叫你沛白你不介意吧?” 梁沛白立即回:“当然不介意。” 祝怨又吸了一下,徐徐吐出道:“我开门做生意,向来不白做。 况且这种事情也没有白做的,不能因为你是尽欢的朋友,我便无偿来做这件事情。 人拿财换鬼拿事换,而且我收费并不便宜。” 祝怨向来公私分明,在好的关系在大的同情心,也不可能让她无偿的做某一件事。 这不,贱皮子的帮祝九京办了一次。 人家还没领情,到差点儿没给她弄死不说,还叫她给那女人赎罪! 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尤其是在信与不信之间的合作,是最容易犯说道的。 梁沛白到没因为她这番话有任何的不悦或反感,反而答道:“阿姐可以先听听,如果您觉得是这方面的原因,这笔钱我个人来拿。” 胥尽意侧头看向梁沛白,眼中的笑意和爱慕根本挡不住。 祝怨瞧着心里觉得怕是这丫头喜欢他,眼里的欣赏马上就要溢出来了。 她挑眉反问道:“哦?你倒还挺大方的。” 梁沛白心虚的笑了笑,也没再回答。 他在祝怨面前是真心的发虚,按理说他们在医院也见过。 而且还是她最不堪的时候,怎么这么会坐在她面前,仿佛是自己曾经最不堪的一面被对方瞧见了呢? 祝怨白皙的手指捏起茶盏喝了一口,随后说道:“说吧!我听过后开价。” “好,那我说了。 我们医院有一个病房,这病房还是高级病房,每天费用都不便宜的那种。 大家都传这个病房闹鬼,我倒是没觉得什么。 但是有些事情确实是蛮奇怪的,快好的病人转进去病情便会加重,重患转进去第二日或者没几日便会离世。 一开始也都是大家以讹传讹,后来有几个实习生值班室不够分,那间病房费用高总是闲置,晚上值班的时候会去那房间休息,住过后没几日便生病了,脸色也难看,又查不出病因,所以我就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导致的?” 他说的比较简短易懂,祝怨认真的听完了他说的每一个字,心里不敢说百分百确定吧! 但至少百分之八十! “鬼。” 她神情极淡的从嘴里说出了这个字,梁沛白立刻蹙眉紧张的问道:“真的吗?” 她轻轻点了点头。 “一百万,这个事我给你办的漂漂亮亮。” 祝怨浅笑着说完,还故意调皮的挑了下双眉。 胥尽意立刻震惊的睁大了眼,一百万? 需要……这么贵吗? 一百万! 别说胥尽意会惊讶,就连轻奴听到后都诧异了! 阿姐没事吧? 这次可是开出了天价! 以前不认识的人,她都没要过这么多钱,这位还是胥尽意带来的朋友,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梁沛白想了想,艰难的点头道:“好,可以。” 胥尽意和轻奴两个人再一次惊讶的看向梁沛白。 阿姐疯了,梁沛白也跟着不正常了? 胥尽意拽着梁沛白的袖子小声劝道:“沛白哥,别人的事你自己掏腰包,一百万?会不会太多了?” 梁沛白笑的尴尬,连忙摇头道:“没关系,只要解决了那屋子的东西,以后可以正常住人,便能换回好多人命,值得的!值得的…” 祝怨勾着嘴角轻轻的为他鼓了鼓掌,眸子里却没有多少欣赏的意思,“明天十五,我这儿有个规矩,初一十五不办事,后天晚上我过去帮你解决。” 梁沛白立刻点头回道:“可以,我后天刚好夜班。” 祝怨勾着唇角看向轻奴吩咐道:“奴,开票。” 梁沛白收到所谓的票就是一张名片那么大的卡,上面写着一百万,后面印着怨相生。 送走他们后,轻奴不解道:“阿姐,为何这么贵啊?” 祝怨撅嘴卖萌回道:“又不是他们拿钱,能坑点是点,反正他又不差钱。” 轻奴怎么想也没想出来祝怨嘴里那位不差钱的‘他’是谁。 - 那位爷儿,此时正拿着怨相生的单据,讥讽的笑着说:“这么一张卡片值一百万?她倒是会赚钱。” “九哥,这个阿姐真的太吓人了,下次你可别让我去了。 尽意还以为我真拿了一百万呢! 给她都心疼坏了!” 梁沛白坐在一旁愁眉苦脸的抱怨道。 他口中的九哥不是祝九京还能是谁? 梁沛白,祝九京舅舅家的表弟。 职业确实是个医生,平日里和胥尽意关系比较好。 祝九京给他的任务便是找到胥尽意吐苦水,好让她主动带着他去找祝怨。 不过,这间病房之前也确有此事,但梁沛白认为可能是磁场问题,哪里来的鬼怪作乱? 祝九京沉声问道:“你是不是暴露了?” 梁沛白立即摇头,“绝对不可能,听说这位阿姐病着,我和尽意等了她一下午她才睡醒。 只说了几句话我们就离开了,而且是正常交易的对话,其余的话没有闲聊过。” “生病了?什么病?” 祝九京的手指开始摩擦着,这种小动作开始,就代表他在思考了。 梁沛白思考着回道:“那个轻奴说最近她身体都不是很好,倒是没说是什么病,但看脸色确实不太好看。” 祝九京抬眉,语气略有质问的意思,“你不说从医院走的时候,人已经没事了吗?” - 【一百一十六】医院 - 念昔 - 小鬼七 - 梁沛白听后连忙喊冤,“走时确实没事了啊! 那她走了以后生的病,还能算到一起? 九哥,你对这女人很上心啊? 莫非…… 你喜欢她? 不能啊! 她不是冗魇哥的女朋友吗?” 祝九京抬眼向他看去,懒洋洋的笑着问:“你从哪看出我对她上心了? 又是谁告诉你,她是冗魇的女朋友了?” 梁沛白一脸无辜的回道:“当然是冗魇哥说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 他打电话和我说他女朋友生病了,我一看那哪是生病啊? 冗魇哥那方面真的太禽兽了! 啧啧啧,平时没看出来啊! 看着人模狗样儿,竟然是那么丧心病狂的人! 做他女朋友可真惨。 太可怕了!” 梁沛白一想到那天看到祝怨的画面,忍不住抖了抖肩,满脸的嫌弃。 祝九京,“滚。” 估计他这辈子也想不到当日祝九京为何一脸阴沉的叫他滚。 他以为祝九京是在开玩笑,结果他被九爷亲自拎着衣领丢了出去,最后祝九京觉得不解气,还踹了梁沛白一脚。 梁沛白从小就怕祝九京,今日从他嘴里又是丧心病狂又是禽兽的,也算是报了仇了。 如果他若知道那是祝九京干的,估计打死他他也不敢说。 祝九京将卡片丢给炼狱道:“查查,这个怨相生。” 祝九京点燃支烟,在烟雾中想起了她的脸。 好久没有看到那双勾魂摄魄的眼,带着一股子阴坏的劲儿。 病了? 哪里病了? 他好像也病了。 不知道哪里。 - 祝九京之所以找梁沛白做这一次扣,是因为在这之前便听他念叨过这间奇怪的病房。 正巧,祝怨她不是神棍吗? 他倒想看看,她是不是有真本事,还是只会耍手段骗钱。 祝九京原本不是很信这些东西,也正因为不信,他才将逐玥的骨灰留在家里,仿佛只是种心理上的寄托与怀念。 但这个世界上本就有些东西解释不了,谁又敢说死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没有魂魄呢? 所以,他需要一些东西来印证。 祝怨身边的轻奴当日到底有没有和冗魇说谎。 如果逐玥一直没走留在了房子里,那她为何从不让自己看见呢? 一切的一切,都还是个谜。 祝怨不出现的这段日子,祝九京想起最多的就是她空洞的眼神。 每每想到这儿,他总是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祝九京当日将那些难以控制的情绪糅杂在他粗暴的动作里,但那双眸子却又能让他瞬间清醒。 不想去想,又挥之不去。 后来他才恍然大悟,那梦中的眼眸并不是温柔,而是空洞。 如死一般的空洞。 - 祝怨阴历十六那晚如约的出现在了医院。 她连样子都懒得装,八卦符纸什么东西都没带,只带着轻奴便过去了。 身旁还有一个别人看不见的糜媚。 祝怨本打算找到东西,直接让糜媚给带走,也省得她在费神了。 天气渐冷,她黑色的旗袍上面也镶了皮毛,看着比平日里多几分人气儿,不似以前那般好像穿了一套寿衣到处乱逛。 不过那副百年不变的天桥下瞎子算卦戴的圆墨镜依旧卡在鼻间。 梁沛白见她如约而至,连忙出来迎接,左右看了看问道:“阿姐,您这……” 祝怨看着他疑惑的模样反问,“怎么了?” “我看电视不是这么演的,有点好奇哈! 不用换衣服或者拿个白色的大毛刷子吗?” 祝怨皱了下眉,不解的问道:“什么毛刷子?” 轻奴似乎听懂了,扶着嘴笑,在祝怨身旁解释道:“他说的应该是道家的拂尘。” 祝怨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语气上有些责备,“嘴上怎么也没个把门的,下次不懂的不要瞎说。 不信可以,但要知道忌讳! 阿姐我什么都不需要,单凭一张嘴给他唠的服服帖帖的,放心吧!钱一定不会白收你的。” 祝怨说完便带着轻奴风风火火的向里面走。 她的步子迈得不算很大,但就是带着一股子特殊的气势,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多看她几眼。 梁沛白在后面追着她,连忙说道:“哎!我还没告诉你是哪个房间呢!” 祝怨的背影对他狂妄的挥了挥手,胸有成竹的说道:“多抓的算你阿姐送你的,我想我能找到。” 梁沛白疑惑的嘴里念叨着:“有这么神吗?” - 梁沛白在身后一路跟着她,她真的没问过他在哪间屋子,只是顾着向前走,最后准确的停到了12楼4C的房门口。 梁沛白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但就是这么的准确无误。 祝怨勾着嘴回头看了眼梁沛白,见他震惊的表情也知道自己这是找准了。 屋内是挺邪的东西,和正常医院里那些白魂灰魂不一样,不是阴是邪。 糜媚在身旁提醒道:“好像是个小娃娃,阿姐你往后去,我怕他扑到你。” 祝怨回了声:“没事。” 梁沛白的眼珠左看右看的瞟了眼,她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祝怨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他这种完全无神论的人,被打脸的瞬间其实看着是最爽的,但是他这种人也最容易受刺激。 祝怨逗趣的对他问道:“沛白,你是跟我进去?还是?” 梁沛白连忙摇头,一脸苦相道:“我就不进去了吧?” 祝怨满意的点头,“那在外面等着吧! 无论里面发生什么事或者声音都不要突然进去打扰我,撞到了我可不管。 就算管也是另收费,懂了吗?” 梁沛白瘪着嘴点头,“懂了,绝对不打扰,我在这帮您守门。” 见祝怨勾着红唇进入后,他忍不住念叨了句:真黑啊!一百万都不够?还要加钱? 即便是祝怨之前说了不用,在门一开的瞬间糜媚依旧率先进入,轻奴紧接着跟了进去。 即便知道那小东西伤不了阿姐,但她们依旧将祝怨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这种心理上的潜意识令在身后的祝怨发自内心的笑了。 即便爱情不如意,她也不可怜,还有这么多人真心的爱她。 她们并没有开灯,越暗的环境越好寻他。 糜媚进去后发现人家压根儿没想躲,大大方方的坐在病床上,瞪着猩红的眼睛,调皮的晃荡着小脚丫。 - 【一百一十七】娘亲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在电脑屏幕前目不转睛的看着病房里面的情况,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看出什么了?” 身后的炼狱抿着嘴唇思考了半晌才回道:“阿姐又瘦了,不过好像漂亮了。” 祝九京侧过头脸色难看的打量了他一眼,炼狱尴尬的嘿嘿一笑,“九爷我真的只看到这些东西,您就别为难我了。” 祝九京将目光重新投向电脑显示器。 心想:瘦了吗? 他到没觉得,也没觉得哪儿变得好看了。 她的精神状态看着也不错,怎么看都不像是生病了的模样。 看来这段时间未见,她倒是过的不错。 祝怨的目光一直看着那空置的床位,病床上的小朋友见她们进来后从床上跳了下来。 他张开双手步履蹒跚的朝着祝怨跑来,除了那双要滴出血来的眸子看着骇人以外,怎么看都是个漂亮的宝宝。 “娘亲。” 他站在祝怨的腿前,仰头伸手要抱。 小胖脸看起来想让人狠狠的咬一口,直到咬哭了才能罢休。 祝怨双手环抱在胸前,低头俯视着他,蹙眉道:“不要瞎叫哦!” 他固执的继续挥着双手,软软糯糯的喊:“娘亲,抱。” 糜媚飘到祝怨身旁,故意逗趣儿的问道:“阿姐,怎么个情况?不会真是你的吧?” 祝怨立即翻了个白眼,满脸骄傲的说:“我倒是想有,我和九爷的孩子一定能特别好看。” 她说完还双手掐腰着仰起头,脸上得意的神情被屏幕后的男人如数收入眼中。 - 祝九京轻笑了声,沉声对炼狱问道:“你觉得我和祝怨要是有孩子了,会像谁多一些?” 炼狱听后一怔,此刻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九爷今天的问题都太刁钻太古怪,这要让人怎么答? 他想了会儿,笑着说道:“我觉得气质像您,模样儿像阿姐,无论男女都能是完美的。” 祝九京似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 炼狱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得没得到这位爷儿的认可,后背冷汗直流,真希望他别再问问题了。 - 祝怨俯视着对他问道:“小鬼,你在这儿捣什么乱啊?知不知道我今天是来干嘛的?” 他放下双手一副委屈的模样,眼珠里红色液体翻滚,眼看着就要落下。 小嘴瘪着委屈却又坚持的说道:“娘亲,抱。” 祝怨愤恨的咬了咬牙,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这么点儿就会撒娇,真拿你没辙! 这回能说了吧?我告诉你哦! 我可是很没耐心的,你不要惹我生气哦!” 他瘪了瘪嘴小声回,“我在这儿等娘亲。” 祝怨蹙眉,“可是我不是你娘亲啊!你娘亲在哪呢?” 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她,又是一副要哭的架势,祝怨连忙叫停:“憋回去,不许哭!” 他委屈的说道:“明明是你说叫我等你的!” 糜媚心里突然有些相信了,小声在祝怨身后分析道:“这孩子看着不像撒谎呢…到底怎么回事啊?您确定没有过?” 祝怨一脸懵b,眼睛瞪得比怀中小朋友的可要大多了,语气更是高了几分,“怎么可能!我当然没有了!” 轻奴柔声的对他问道:“小朋友,你有名字吗?” 他摇了摇头,“娘亲走前没来得及给我取。” 轻奴继续问道:“那你娘亲是不是和这位阿姐长得很像啊?所以你认错了?” 他再次摇头,伸手抱着祝怨的脖颈不撒手,语气有些急的说道:“就是她,她就是我娘亲。” 祝怨在那一刻心突然软了下来,本来想让糜媚直接带走的,没想到这小家伙还赖上自己了! 左一句娘亲又一句娘亲叫的她的心里软的不行,就这么带走竟也有些舍不得了。 祝怨想了想再次对他问道:“我是不是你娘亲先不说,我问你,为何要躲在这里害人啊?” 虽然她心里有点喜欢这小鬼,但是原则不能破,小鬼撒谎最厉害,叫自己娘亲万一是他想躲过去的方法呢? “我没有害人,是厕鬼在害人,不干我的事儿。”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屋内的独立卫生间,祝怨朝着糜媚点了下头,让她去查看一下。 - 祝怨一直是抱孩子的姿势站立,还对着空气说话,炼狱目不转睛的看着,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汗意。 他有些结巴的对祝九京问道:“九、九爷,我没、没看错吧?” 祝九京的手也不自觉的攥起,轻轻摇了摇头,手指点向屏幕上,“这里,有个影子,看到了吗?” 炼狱的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看到了,看到了!” “没猜错的话,祝怨怀里有个东西,好像还是个小朋友,叫她娘亲。” 炼狱忍不住喉结滑动,这他妈也太刷新三观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是真的? 祝九京侧头看向他,问道:“你抖什么?” 炼狱一愣,“没有啊!” 祝九京看向他的腿,炼狱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正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他尴尬的一笑,挠了挠头道:“屋子里面有点冷,哈哈。” 祝九京忍笑也没想拆穿他,再次看向屏幕的时候祝怨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用鼠标点了点切换到了其它的视频设备,这才看见轻奴站在厕所门外,祝怨此时应该在里面干些什么。 - 祝怨此刻的确在厕所里面,她正和糜媚与那个厕鬼纠缠在一起。 那厕鬼浑身脏乱不堪,糜媚已经亮了身份竟然还有想要跑的意思! 祝怨见状便立刻进去帮忙,想要速战速决。 厕鬼是比较让人讨厌的一种鬼,跟偷窥狂没什么两样。 谁突然在厕所看到它多半都会被吓个半死,有俗语说:“见厕鬼必死。” 或者说:“见厕鬼无不立死!” 它倒是不会伤人,只是有些卑鄙,但它也算是一种警告的作用。 它有点像告知死亡时间的一种鬼型,不过它也怕恶人,只要你比他凶,千万不要害怕,大多时候便也不会有事情了。 祝怨这不就在厕所里当上了泼妇! - 【一百一十八】不信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双手掐着腰,什么难听骂什么,此时还哪有阿姐的姿态了? 她平日里大部分的时候,并不想弄的人尽皆知她原本的身份,况且一只小小的厕鬼也不配知道她的身份。 有能弄走他的办法,她便不会用身份来质押对方,大家各凭本事呗! 最终,无一例外。 那厕鬼就算用尽了恶心的方式,也没抵得过祝怨恶毒的三寸不烂之舌。 她活生生的将对方骂到投降,缩在角落连出来的勇气都没有,抱着头捂上耳朵一句都不想再听了。 他还对靡媚哭求,速速带他走!一刻都不要再停留! 祝怨给糜媚递了一个眼神,糜媚忍笑着牵出一根发光的红线直接缠绕到对方的手腕上,语气不善的说:“走吧!害了这么多人,下去有你受的!” 糜媚将他从厕所牵出来后,看了眼轻奴怀里的小邪童,问道:“阿姐,这娃儿我一起带下去?” 祝怨还没等回答,这位小爷哇的一下便哭了,他朝着祝怨的方向伸出手,口齿不清的说道:“我不去,娘亲抱,我要和娘亲在一起!” 祝怨看着他脸上滚落的红色液体心里十分的不忍,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带着它先下去吧!这孩子我考虑考虑再说,让他先跟我回去。” 糜媚点了点头,带着厕鬼先行一步的走了。 祝怨撩了下眼皮,轻奴立刻心领神会,将那个小邪娃收入到了一个迷你版的小葫芦里。 祝怨疲惫的抻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走吧!活也干完了,我要回家泡澡睡觉,这个厕鬼真是臭死了,讨厌!” 轻奴柔和的笑道:“阿姐骂了那么久口渴吗?我去帮您买些喝的?” 祝怨拒绝的摇头,两个人一边闲聊一边离开了病房。 梁沛白一直守在了病房外,祝怨在里面破口大骂的时候,他可是一字不落的听入了耳中。 当时他的心里便只有一个想法,得罪谁也不要得罪这个女人。 她能不用任何武器,直接将你骂到怀疑人生。 梁沛白脸色苍白的对她问道:“阿姐,您这就完事了?” 祝怨疑惑的点了点头,反问:“不然呢?我还要在这住下不成?” 梁沛白连忙将双手置于身前摇动,“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成想会这么快,骂了几句人您就出来了!” 轻奴蹙眉上前一步,带着一丝警告的意思,问道:“梁大夫怎么说话呢? 那是骂几句人的事吗? 当时就该带你进去骂骂看,看看他能不能走! 这怎么到你嘴里便将事情说的这般容易? 我阿姐可是嗓子都累哑了!” 梁沛白脸上的笑越发的虚,心里想着就算是骂了二十分钟,嗓子也确实累哑了… 可那是一百万啊! 他要会这技术,你心思他不进去骂呢? 不过他嘴上可是比谁都恭顺,赞同的点头道:“是是是,阿姐辛苦了,我带您去喝点东西吧?” 祝怨看得出来梁沛白从始至终都不相信屋子里有东西,他爱信不信,自己该做完的也做完了,这东西她怎么解释?根本解释不通! “不了,我有些累了,便先回去了。 梁大夫今晚便可以找些患者或者工作人员进来试一试,看看以前突然病重或者出去后生病的这些情况还有没有了。 我祝怨从不白拿钱,怎么着也得让人满意,您说对吧?” 梁沛白立刻拍马屁道:“自是相信阿姐的实力的,不用试,完全不用试!” 祝怨婉笑将墨镜卡在鼻间,“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祝怨带着轻奴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离开。 直到看不见她们的身影后,梁沛白才急忙的跑回到办公室,将门细心的锁好。 “九哥,怎么样?” 梁沛白锁完门一转身,看到炼狱的脸色,惊讶的问道:“炼狱,你是不是贫血啊?嘴唇怎么这么白呢?” 炼狱尴尬的伸手在眼前揉了揉,他能怎么说? 他能说:不是贫血,我是被吓的…吗? 自是不能! 他苦笑着回道:“可能感冒了,没事儿没事。” 梁沛白笑嘻嘻的坐在办公桌前,问道:“九哥,你一直在看吧? 哎呦!这女人太厉害了!” 祝九京抬眉问道:“哪里厉害了?” “骂人厉害啊! 将近半个小时,一个字都没重复过! 真的太猛了!” 祝九京脸色有些难看,问:“你说的就是这个?” “那不然呢? 九哥,我瞧着就是一骗子,你拿的一百万算是打水漂了! 我看啊! 明天我就跟这位阿姐混,随便骂一骂就能拿一百万,嗓子哑了也甘愿!” 祝九京将电脑屏幕调转过去放在了梁沛白面前,语气平淡的说道:“自己没事的时候看着玩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从椅子上起身,炼狱紧跟其后一起离开了梁沛白的办公室。 梁沛白好奇的移动鼠标,心里还想着这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泼妇骂街的场面。 谁知他的脸色越看越白,到最后嘴唇如刚才炼狱那般毫无血色的惨白。 这里面的画面明显能看到那些虚无缥缈的影子,祝怨骂人的声音反而很小,但是在她出门之前还有两个影子率先离开了。 这...是不是有些太诡异了! 这对于他这种无神论者根本就是无法消化的信息,他坐在椅子上感觉双手发麻,总觉得身后边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他慌张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无论如何也不敢一个人继续留在办公室里待着了,这tm也太诡异了。 - 祝怨回到家的时候,毒白正在门口等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大箱子。 “阿姐,您回来了,” 毒白上前一步,面带笑容的和祝怨打招呼。 祝怨轻轻点了点头,略有些敷衍道:“你来之前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呢?这怀里抱的什么啊?” “我知道您快到了,就没打电话。 我给您买的润喉糖,各种品牌各种味道应有尽有。” 祝怨用手指拔开箱子低头瞧了一眼,满满一箱子的润喉糖,这得吃到哪年去?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深了。 毒白怎么会突然给她送润喉糖? 还不是那个狗男人下的命令? - 【一百一十九】辞退 - 念昔 - 小鬼七 - 轻奴从毒白的怀中将那个纸箱接过,毒白便说:“那阿姐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不进去坐会儿?” 毒白摇了摇头,“不了,阿姐最近要是想去哪儿就给我打电话,我开车带您过去,别走这么远打车,太不方便了。” 轻奴心里哼笑,毒白敢这么说自是祝九京又下了吩咐,之前那些日子他怎么不过来? 轻奴擅自做主语气不悦的回道:“毒白先生,我家阿姐已经自己买了车,阿姐和我都会开,以后就不劳烦您了。” 毒白惊讶的看向祝怨,祝怨点了点头,确认了轻奴话中的真假。 “确实,暂时没有现车,需要等些日子。 所以...你可以回到九爷身边了,我这边你没事也不用过来了。” 毒白尴尬的笑了笑,“那成,阿姐有事随时打电话吩咐。” “好,那我就先进去了。” 祝怨的嗓子哑的严重,毒白也是听了个大概,基本上一整句话完整的话都没有听全。 看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心里哀嚎了声。 他这回去要怎么跟九爷交代? 难道要说阿姐给他辞了? 毒白晚上确实是因为接到炼狱的电话吩咐,九爷让他去买润喉糖送到祝怨家,他这才过来的。 当时他还多嘴问了一句:买什么牌子的? 炼狱想了想回复:九爷没说,那你就全都买了吧! 他也怕买错牌子和口味,所以将药店里所有的润喉糖统统搬回了过来。 自从上次祝九京和祝怨两个人决斗,她当时是被粟冗魇从祝家带走的,毒白从那日后便没有来过祝怨家。 他终究是祝九京的人,即使祝九京当时将他派给了祝怨,但他的心里依旧是九爷的人,也只听九爷的吩咐。 这恰恰正是祝怨将他还给祝九京的主要原因之一,她心里倒没有怨毒白的意思,这种事情她想的开,心里也拎得清。 毒白对祝九京忠心,她心里也更放心。 但是她身边需要像轻奴这般一心一意来为她办事,关键时刻不能摇摆不定的人。 所以,她这才果断的选择放弃了毒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用人准则罢了。 况且,毒白日日待在她身边,她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他难免会告诉祝九京,这也让她没有了隐私的空间,想来想去还是不能将他留在身边。 毒白从祝怨家离开后直接回了祝家,听佣人说祝九京在二楼的书房里。 他进入的时候,祝九京正靠在椅子上抽烟想事情。 黄花梨的大案上,放置了一个水晶制成雕花的洋酒杯,在看旁边见了底的酒瓶,他心里估计着祝九京晚上没少喝。 祝九京见到毒白这么晚过来主楼,一定不能是单单要汇报买糖这些小事,撩起眼帘淡淡的问道:“怎么了?” 毒白心虚的回道:“九爷,我把东西送过去了。” 祝九京点了点头,眼神放空着看向桌面,缓缓地问:“还有呢?” “还有,阿姐说我以后不用过去了。” 祝九京沉默着想了两秒,抬眼看向他,眸中的情绪看不出喜怒,“你惹她了?” 毒白立刻摇头,解释道:“九爷,我可绝对没有。” “那为何不让你过去了?”他语气淡到好似在呢喃。 “阿姐说她买了新车,她和轻奴都可以开,不需要司机了。” 祝九京了解般的哦了声,深吸了口手中的烟随着眯起了眼,暗黄的光晕突然一亮。 即便他此时在家里,你依旧感觉不到他有片刻的放松。 即便是他喝了酒,他依旧没有半分醉意。 这个男人的控制力就是这般强,但每次面对那个女人,他便控制不住自己。 身旁的烟雾缭绕,坐在中间看起来倒是比平日里多了几分仙气。 他的手指缓慢的在摩擦,过了半晌他自言自语道:“不缺司机,那还不缺保镖么?” 毒白一愣,九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祝九京再次看向他说道:“我若是祝怨我也不会把你留在身边,你从未跟过她一条心过。” 毒白听后顿时语塞,心里冤枉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辩解。 祝九京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一下又一下,仿佛敲在了毒白的心上跟着发颤。 “毒白,从今往后你不用过来了。” 毒白一惊,瞪着眼睛连忙问道:“为什么啊?九爷可是觉得我做错了?” 祝九京摇了摇头,叹息道:“没有,我不需要你了。走吧!” 他说完便从椅子上起身,将桌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没再说什么便回到了卧房。 毒白站在原地愣了很久,九爷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用过来了? 这是被辞退的意思吧? 他这一晚上经历了两次被人辞退? 他招谁惹谁了? 毒白一脸失落的从祝家主楼离开,打算出去约朋友吐吐苦水,正好碰到刚回来的炼狱。 炼狱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一笑,逗趣道:“怎么了这是?九爷训你了?” 毒白抿着嘴摇了摇头,心情极差的不想说话。 炼狱一瞧他这模样,有些担心的问道:“到底怎么了?” “九爷把我开了。”毒白一脸丧气的回道。 炼狱听后顿时乐了,不信的问道:“你犯什么大事儿了?” 他之所以会这么问,便是因为祝九京从不亏待手底下的人。 这帮人能为他一心一意的做事和他及其讲义气这点绝对分不开。 毒白跟了祝九京这么多年,要不是犯了什么严重性的错误,祝九京就算是在生气,也绝对不会直接将他赶走。 反之,若是真犯了重大错误,必须要他离开的地步,毒白也不可能如此安然无恙的从祝家走出来。 毒白有些烦躁的挠头回道:“我也没干什么啊! 只不过过来说了几句,九爷便说他不需要我了,从此以后不用过来了。” 炼狱一看他这幅模样,好像不是在看玩笑,连忙问道:“那你来说什么了?” “阿姐啊! 阿姐说不用再我过去了,所以我准备回来九爷身边啊! 谁知道阿姐不要我了,九爷也不要我了!” - 【一百二十】蓠寥 - 念昔 - 小鬼七 - 炼狱垂眸想了想,恍然大悟道:“这点事儿没看明白啊?” 毒白的目光看向他,问道:“看明白什么?” “九爷这是想让你回阿姐身边。” 毒白蹙眉不解的啊了声,“回阿姐身边?阿姐不要我,我还回去干嘛?” 炼狱伸手打了他的后脑勺一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的脑袋是榆木做的吗? 这么多年在九爷身边一点长进没有,真不知道九爷这几年是怎么忍受你的。 阿姐为什么不用你了? 不还是因为你是九爷的人? 现在九爷也不用你了,你谁的人都不是,不用在两头为难,懂不懂?“ 毒白不懂的摇摇头,疑惑的问:“你的意思是九爷让我一心一意为阿姐办事?” “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以后九爷问我阿姐的事,我说是不说?” 炼狱撇了下嘴,从口袋里面掏出烟盒,两人纷纷点了一支。 炼狱问道:“有人问你九爷的事,你会说吗?” 毒白摇了摇头,坚定的回道:“不会。” “那不就得了,如果有天是我或者九爷本人,把枪口顶到了阿姐的脑门上,那一刻我们便是你的敌人,懂了吗?” 毒白这才有些想明白,九爷之前说的那句:不缺司机还不缺保镖吗? 原来九爷也看明白了阿姐的意思,为了让自己回到阿姐身边,不惜与自己撇清了关系。 阿姐对于九爷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可以退步到这种程度? 炼狱看他在发呆,问道:“不想过去?” 毒白低下了头,叹息着回道:“没有,阿姐对我也很好。 就是这么一弄感觉跟大家分开了似的,心里有些难受。” 炼狱笑了笑,安慰道:“你好像傻,以后俩人结婚了,我们不还是在一起?” 毒白有些不信的瘪着嘴看向炼狱,“能吗?九爷上次对阿姐...” 炼狱叹息,“哎,谁说的准呢? 不过,你见过九爷对别的女人这样? 无意间听说阿姐嗓子哑了,立刻便让人去买糖。 得知她不用你了,便立刻与你撇清关系。 你是谁?你是毒白啊! 你可不是其余那些不重要的人! 而且,这位爷儿今个还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猜猜是什么?“ 毒白一脸茫然的问道:“是什么?我怎么能猜到?” 炼狱将烟头扔掉,用鞋底捻灭,笑着回,“他问,他和阿姐的孩子,会像谁...” 毒白一怔。 看着炼狱一脸嬉笑的从他面前离开,晃晃荡荡的进入了祝家的宅院。 他们大部分人都住在祝九京主楼别墅后面的多层里,随时随地的出现在他身边比较方便。 祝家极大,大到好似一个城堡,你根本搞不清这个院子里面有多少房子。 各处的绿植耸立着让你觉得步入了森林之中,除了在天上俯视能看清这座神秘的院落,不然根本看不到全貌。 炼狱能有今日的身份和地位绝对与他的头脑分不开,他是身边这些人里最能想到祝九京心里的一位。 毒白跟了祝九京这么多年依旧赶不及炼狱,其实他原本是炼狱带出来的人。 只不过前几年炼狱想休息顺便要躲风头,这才把他派到了祝九京的身边。 以毒白现在对祝九京的了解,他能问出孩子像谁…… 那他还需要做选择吗? 回到祝怨身边是唯一的选择,他虽然心甘情愿,但这也是祝九京给他的唯一选择。 毒白跟祝怨,他心服口服。 祝怨和别的女人不同,他早就能看出来,之前自己有时候夹在中间确实为难,两头都是主子,哪个都不想得罪。 现在好了,反而一身轻松了。 - 轻奴回到家后,便把葫芦里的小鬼放了出来。 小鬼黏黏腻腻的走到祝怨身边,眼神哀怨的看着她。 祝怨双腿交叉疲惫的靠在沙发上,一手拄在太阳穴的位置,墨发温柔的吹落在肩上,眼神中有些迷离。 她瞄了小鬼一眼,挑着眉语气有些故意疏离的问道:“干嘛?” “娘亲,抱。” 他两只小胖手在身前绞着,眸子里盛满了期待。 祝怨翻着白眼哼笑了声:“只会说这一句是吧?” “娘亲是不喜欢我吗?”这句话问的是委屈又可怜。 祝怨垂眸想了下,不喜欢吗? 挺喜欢的。 只是,她本就不是他的娘亲啊! 祝怨没回答他,反而问道:“小鬼,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小邪童听后高兴的连连点头,不管不顾的扑上沙发,盘着两条如粗藕般的小胖腿,坐在祝怨的身旁。 “娘亲取。” 祝怨想了想,对他说道:“蓠寥。” 他上前在祝怨的脸上吧唧的亲了一口,“谢谢娘亲。” 祝怨的脸上笑意渐浓,眸子中那种慈爱的光轻奴这辈子都没见过。 虽然这孩子邪的厉害,但是能用他暂时让祝怨忘掉祝九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祝怨认真对他说道:“蓠廖,我只告诉你最后一遍,我不是你的娘亲,我从未有过孩儿,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都是事实。 不过若是知道这些后,你依旧想管我叫娘亲,你也可以继续叫,能懂吗?” 小家伙听后忍泪的模样让她心里一软,他瘪嘴问道:“那娘亲我还能留在你身边吗?” 祝怨点了点头,“可以,但是我告诉你,留在我身边要听我的规矩。 第一,不许害人,人是三界的根本。我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给我收回去。 第二,永远不许突然现身让人类发现你,知道吗? 第三,不许对我撒谎,能不能做到?” 蓠廖乖巧的点了点头,蹭到她的怀里,撒娇道:“能让我留在娘亲身边怎么都成,娘亲,你就是我的娘亲。” 祝怨:“……” 一般怎么说都说不通的情况下,她便不愿意再去纠结了。 先这样吧! 如果以后有机会遇到他的娘亲,他到时候便能懂了。 如果无缘遇不到,在他不害人的情况下,自己养着他也没什么不行的。 蓠廖有些太爱撒娇,这点和她在祝九京身边时候太像了,怎么赶都赶不走。 晚上非要吵着和她睡,二十四小时粘着她,一步不离,仿佛就怕祝怨会再次丢下它一样。 祝怨对他出奇的有耐心,好像蓠廖就是她的亲儿子一般,不过分的要求统统点头答应。 轻奴心里自然也是跟着高兴的,蓠廖不仅十分讨喜,阿姐因为他的到来,竟然会露出慈母笑这样巨大的改变,一心扑在小家伙身上。 她只祈祷日子能像现在这般就好,如果能回易槐山的话更好! - 【一百二十一】胥尽意来访 - 念昔 - 小鬼七 - 毒白出现在祝怨家客厅的时候,已经是被辞退三日后的事情。 这三日中他做了些准备,等一切都安排好后他才鼓起勇气来见阿姐。 祝怨依旧是一身黑色的旗袍,高贵优雅仪态万千的坐在沙发处打量着他,漆黑的眸子如曜闪烁,看不出眼底的真实情绪。 祝怨听完他的来意后,一直盯着毒白的脸看,从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轻奴不解的对他问道:“你是说九爷把你辞退了?” 毒白点了点头,满眼的真诚。 他拿出一张A4大小的纸,放在了祝怨的面前,“阿姐,这是我在这旁边租的房子,走路到您这儿几分钟就到了。我已经从祝家搬出来了,没有一句是骗您的。” 祝怨垂眸淡淡的问道:“我若是不留下你呢?” 毒白先是愣了一下,表情有些苦涩的回,“阿姐不留也没关系,我男子汉大丈夫总归是饿不死,干点什么工作也能养活自己的。” 祝怨浅笑着点了点头,语气略有歉疚叹息着说道:“那就回去吧!我这边暂时不缺人。” 毒白想了想,便从沙发上起身,“那阿姐您忙着,我住的近,有事情您随时喊我。” “好,没事过来玩。” 祝怨说完还没等毒白离开,她便率先上了楼,连应付都懒得应付。 祝怨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轻奴质疑的对他问道:“真不是九爷让你来的?” 毒白摇了摇头,“不是,九爷已经和我脱开关系了。” 轻奴直言不讳的说道:“毒白,我本与你无冤无仇,除了你是九爷的人外,我对你也十分欣赏,今儿不妨和你说句实话。 论司机的职位来讲,阿姐虽然张扬却不喜欢排场,她向来都是自己开车到处走,偶尔累了我会帮她开车。 论保镖的职位来讲,你也不够格,不带武器的话,赤手空拳你不一定打得过我。 阿姐在最难的时候你站位九爷,如今也别怪阿姐不留你。” 毒白本是硬汉的形象,这会子的神态竟然看着有些失落… “我理解,阿姐的考虑我这几天也想过了,没关系的。” 轻奴亲自送他离开,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无奈着叹息摇头,自言自语道:“阿姐可是给你机会了,你要珍惜啊。” 祝怨的心思怕也只有轻奴能猜透,毒白这次能不能留下全看他自己怎么去做。 若是做的满意了,祝怨不会看着他丢了工作不管。 若是做的不满意,那也怨不得别人了。 - 几日后。 胥尽意再次到访祝怨的宅院。 她这次大包小包带来了许多的东西,轻奴接过的时候不禁皱眉,问道:“胥小姐这都是拿什么?这般的沉你自己怎么带过来的呀?” 胥尽意害羞的笑了笑,“轻奴姐你看我瘦,其实我可有力气了! 这里面都是些营养品,我听说阿姐身体总是不好,我想着带来给她补补!” 轻奴心里暖极了,她能感受得到胥尽意对祝怨和别人都不同,她没有受到祝九京的半分影响,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对祝怨好。 对祝怨好的人,轻奴都喜欢,发自内心的喜欢。 轻奴将东西放好,对胥尽意笑着说道:“阿姐在楼上,我上去去叫她,你坐这儿等会儿。” 胥尽意点了点头,她今日头上卡了一个水晶的发夹,粉色的裙子衬的皮肤更加的白皙,多了几分柔美之色。 轻奴在上楼的时候心里还在想,虽然胥尽意的父母不在她身边,又在大伯家那种环境下长大,但不难看出胥尽欢将她保护的极好。 为人心地纯良,性子更是温柔和煦。 日后,一定会是个有福气的姑娘。 轻奴刚离开,胥尽意便坐在客厅的老式古木雕花沙发上,她伸手摸着老绿色的皮子,质感非常柔软,不禁内心感叹,阿姐的东西看着虽然老旧,但一定都是价格不菲的。 这时,她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人在身后拍她的肩膀,她纳闷的回头看了看,身后却空无一人。 她的头刚转回去,后面又拍了她一下,仿佛在故意逗她玩一般。 当她再次回头的时候,瞬间惊恐的瞪大眼睛发出一声尖叫! 祝怨和轻奴闻声匆忙的下楼时,胥尽意缩在沙发里将头埋入了膝盖中,浑身不停的在抖,嘴里还在说:“别过来,求你。” 祝怨的火气一下子就窜到了头顶,她看了眼轻奴,轻奴会意的转身上楼。 祝怨连忙走到胥尽欢身边,温柔的唤她,“尽意?” 胥尽意听到祝怨的声音这才敢抬起头,她吓得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煞白的一片。 大大的杏眼里面饱含泪水,是真的害怕了。 她嘴唇一直在抖,瘪了瘪忍泪的唤了声:“阿姐!” 祝怨坐在她身边,伸手揽过她瘦弱的肩膀。 凤眸潋滟看了眼蓠寥所在的方向,蓠寥见祝怨生气了哪里还敢搞怪? 自己还觉得委屈吧啦的低着头,一副犯错的模样。 祝怨柔声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抖成这样?” 胥尽意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东西后和祝怨说道:“阿姐,这房子里有鬼!” 祝怨听后便笑了,伸手将她因为哭湿粘在脸上的发丝搭理好,像是一个温柔的长辈。 “尽意不怕,你是看错了。” 胥尽意满眼肯定的摇了摇头,急忙说道:“我没有,阿姐,它是个小孩子,他的眼睛是红色的!” 祝怨咬牙腮边鼓动,胥尽意说的不是蓠寥还会是谁? 看来自己和他的约定,他是半分没有听进心里去啊! 竟然还敢露真身,出来吓唬人! 蓠寥低头小声嘟囔着:“我没有吓她,谁心思她胆子这么小。” 他的声音小的不能再小,好像是心虚的在和祝怨解释。 当然,胥尽意是听不到的。 轻奴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小葫芦,手掌般大小的模样,外面的雕花和彩绘看起来十分的特别。 蓠寥这会儿没用人逼,自己乖乖的钻进了葫芦里,这个举动倒是让祝怨的气暂时消了几分。 - 【一百二十二】胥尽意想留下工作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对轻奴吩咐道:“奴,把这香换成安神的香,你今儿燃这个香尽意当然受不了。” 轻奴放下葫芦连连点头,歉疚的对胥尽意说道:“胥小姐,真的对不起啊! 我忘了客厅里燃着香的事情了,这香里面有地狱铃铛很容易让人产生幻觉的。” 胥尽意看向茶几上的檀香盒,眼睛里的泪意还未褪下,小声的问道:“不是檀香味吗?地狱铃铛是什么呀?” 轻奴见她的神态似乎放松了不少,连忙对她解释道:“确实是檀香,不过里面加了些地狱铃铛的成分。 阿姐最近睡眠不好,我这才加了些。 你以前从没闻过,可能身体一时受不了,这才发生了幻觉。” 胥尽意疑惑的看向祝怨确认道:“阿姐,真的是这样吗? 可是我真的看的很清楚,就是一个小朋友的模样,他有红色的眼睛,看着我的样子很凶,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胥尽意想起那张漂亮又渗人的小脸时,身体忍不住的抖。 轻奴听到这里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蓠寥在她们身边向来乖巧,怎么会突然凶起来? 她虽然心里纳闷儿,不过在笑容里并没有表现出来。 祝怨纤细的手臂一直抱着胥尽意的肩膀,安抚着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眸中的光渐渐变得阴鸷。 胥尽意穿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祝怨身体散发的寒气,她也不知道为何,被她这样抱着十分的安心,狂乱的心跳也在一点点归位平静。 阿姐可真是厉害,看着瘦瘦小小的一只,却有这般强大的力量。 祝怨见她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才出声对她说道: “尽意啊!先不说你以前看没看见过鬼的这件事,咱们就说说这一般的小鬼谁敢来阿姐家? 你莫怕,有阿姐在没人敢伤害你,让你轻奴姐姐给你煮点安神茶,喝了便好了。” 胥尽意乖巧的点了点头,上次她和胥尽欢过来,确实亲眼看见了糜媚还有自己的母亲。 那晚她都没怎么怕,今日却如此大的反应,突然感觉自己可能有些小题大做了。 她连忙将踩在沙发上的脚抬了下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阿姐,对不起,太突然了我没有心理准备,让您看笑话了。” 祝怨看向她歉疚的脸,即使胥尽欢保护的再好,依旧是寄人篱下长大养成的性子。 无论是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都特别爱看别人的脸色。 这个模样啊!还真是叫她心疼! “不怪你,我有时候也会出现你这样的情况,不提那些让你害怕的事了。 奴,去弄点安神茶来。” 轻奴点头离开,祝怨又问,“今天怎么这般好,想着来看阿姐了?” 胥尽意听到这里,成功的被祝怨转移了注意力。 她眼神中散发着崇拜的回道:“我今日是特意过来告诉阿姐,沛白和我说那间病房好了。 最近住进去的人都没有再发生奇怪的事,他还吵着要来看阿姐呢,只不过今天他有班,走不开身,所以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祝怨满意的一笑,“没事了就好,不然你的那个沛白可是要在背后骂我是骗子的。” 胥尽意瞪大了眼睛,连忙低下了头,嘴唇轻咬着解释道:“阿姐,你怎么胡说呢…他不是我的沛白…” 祝怨这次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要故意逗她的意思。 但一见她如此敏感,脸上透着娇羞的粉红,到是来了兴致与她打打趣儿了。 “哦?不是你的? 我倒是挺喜欢那个男人的,长相还算清秀,说起话来也挺风趣幽默,若是尽意没那个意思,不如搭个桥给轻奴介绍介绍?” 轻奴……? 刚巧这时轻奴端着安神茶过来,见胥尽意愣愣的看向她,笑着问道:“胥小姐看什么呢?来,快把这个喝了。” 胥尽意尴尬的摇了摇头,接过杯子没有说话。 轻奴姐姐很漂亮,狭长的丹凤眼,身上也是配着祝怨的喜色来穿,黑色的斗篷装,收腿劲裤,看着又酷又冷艳。 白皙的脸经常挂着淡淡的笑容,虽然眸子有些清冷,可她心地其实蛮软的。 祝怨对她解释道:“我叫尽意帮你介绍个对象。” 轻奴瞪的眼睛比胥尽意还大,给她介绍对象? 阿姐没事吧? 她拒绝道:“给我介绍什么对象?我可不要!” 祝怨继续说着,“梁大夫人不错啊! 尽意和他能处得来,想必应该是个懂风情的人。” 轻奴一时情急有些口不择言的回道:“阿姐,您可得了吧! 少在这儿乱点鸳鸯谱了! 我才不要找那种口不对心的呆子。” 祝怨还没等说话,胥尽意倒是急忙和她辩解道:“沛白哥哥不呆的,就连九爷曾经也说过他很聪明的。” 祝怨听后撩起眼帘看向她,问道:“梁沛白和九爷是什么关系?“ “沛白哥哥是九爷的表弟。”胥尽意如实答道。 轻奴这才恍然大悟,为何从医院回来那日毒白会带润喉糖过来,原来梁沛白还有这么一层身份。 那他来请阿姐过去的事儿,自然不言而喻了。 祝怨没想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对胥尽意说道:“尽意,阿姐刚才是逗你呢!你可别当真,不过那个沛白确实不错。” 胥尽意心虚的笑了笑,脸上的绯红依旧没有落下。 “阿姐,我没当真。 对了,阿姐,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想求您。” 祝怨缓慢的眨了下眼,示意她直接说便可。 胥尽意试探的问,“阿姐这边还缺人手吗?” 这话倒是让祝怨觉得有些意外,“你指的是缺什么人手?” “我想来阿姐这里工作。” 胥尽意的眸子里充满了期待,似乎等着祝怨能够点头。 轻奴笑着问她:“胥小姐这是从哪冒出来的想法? 阿姐这的工作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你刚才也看见了,这的工作一般人都接受不了,你难道不怕?” 胥尽意连忙征求道:“轻奴姐姐,我可以克服! 阿姐,求求你了,你若是缺人就让我留下来吧!” - 【一百二十三】粟冗魇的礼物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晕出一片暗影,屋内特别安静,连胥尽意紧张的呼吸声都可以清晰可闻。 “为什么突然想要过来呢?”她问。 “不敢瞒阿姐,我听人说做这种行业可以积阴德,我想帮我母亲让她在下面可以过的好些,还有我父亲...到现在还生死不明。 我只是想为他们做些什么,阿姐不用给我工资,我哥给我的钱够我花了,我就是想做这份工作,行嘛?” 胥尽意说完这番话的时候,轻奴也看向祝怨,等待着她的意思。 轻奴蛮喜欢胥尽意这个女孩子,听完她的这些话,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怜悯,看着她眼眶红红的跟小兔子一样,心里揪着难受。 祝怨很平静的对胥尽意解释道:“如果你留下来,刚才的那种状况也许会频繁发生,到时候你身体和精神上都是无法承受。” “阿姐,我不怕,我下次一定不这么大惊小怪了,好不好...?” 祝怨想了想无奈的叹了口气,对轻奴说道:“那就留下吧! 让尽意平时跟着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工资的话,给毒白多少给她多少。” 轻奴听后突然笑了,阿姐这是准备一起留下了两个? 哎! 这个女人就是这般嘴硬心软! “好,那我这就去给毒白打电话?” 祝怨点了点头,“去吧!” 胥尽意一听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回给祝怨一个拥抱,“谢谢阿姐,工资我真的不要,我的钱够花了。” “该给你的阿姐不会差你,这件事情就不要推脱了。 一会让轻奴给你找个辟邪的配饰你随身带着,那些东西便不敢接近你。” 胥尽意突然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除了我哥从来没有人像阿姐这般对我这么贴心,阿姐,能认识你可真好。” 祝怨轻笑着抚摸她头顶的头发,心里颇有感触的回道:“还记得阿姐和你说过的吗? 我也有个妹妹,我本应该像尽欢对你一样照顾她,保护她,可是阿姐没有能力,没有办法给她最好的照顾。” “阿姐,你别难过,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我给你当妹妹。” 祝怨满眼欣慰的点了点头,“好。” - 对于祝怨留下毒白这件事情,她不是突如其来的反悔,在毒白当日从她这离开以后,她有观察过一段时间他的动向。 毒白并没有因为她冷漠无情的拒绝,便立即回祝九京那里复命或者恢复工作,反而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离她很近的那间出租屋里,偶尔会出去和朋友小聚一次,其余时间无所事事,什么工作都没有干。 如果毒白离开后,立刻回去找九爷,那她万万也不会用他,似乎他们两人之间真的已经撇清了关系。 其实祝怨身边有轻奴就已经足够了,毒白和胥尽意的留下,还不是因为那个男人。 如果他们不是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连考虑都不必考虑,早就让轻奴打发了。 毒白接到轻奴的电话后,愣了半天没有说话,他也搞不清为何突然便让他回去上班了,不过还是高兴的和轻奴道谢,说明天便会过去上班。 - 祝怨和祝九京这两个人已经好久没见过了。 祝九京在监控里面看过她一次,而她,经常灵魂出窍晚上去祝家守着他。 只不过没人知道罢了! 逐玥的灵魂始终没有找到,她一刻都无法安心。 要说像以前一般死皮赖脸的回到祝九京身边,缠着赖着她倒也不是干不出来。 但不知道为何,她暂时不想这么做了。 爱是爱,贱是贱,但终归要留给自己点尊严。 他这次是因为别的女人对她这般,她总是要等他来寻自己的吧。 整整三个月,两个人都没有任何的交集,所有人都以为这俩人估计也就这么散了。 期间,祝怨倒是和粟冗魇经常一起约着出去吃饭,但她对于祝九京三个字始终闭口不谈。 她接触胥尽欢也许会是因为九爷,但是冗魇对于她来说,只是单纯的对刺槐的感情,不参杂一丝的利用。 冗魇对于祝怨也有种说不出来的好感,有好几次他都在深夜反复琢磨,自己是不是爱上祝怨了? 想来想去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有时候也会让他陷入纠结。 - 有天祝怨收到了一个大包裹,她打开其中一个盒子一瞧,里面裹着一层薄薄的宣纸,宣纸在揭开看到一件黑色底料绣着红色曼陀罗的旗袍。 曼陀罗金丝镶滚,鎏金镶钻石的领口,打眼一看便知是件好物。 还有几个盒子里面是流苏珍珠的皮草披肩,还有一双配套的高跟鞋。 胥尽意当时就在她身侧,惊喜的直呼好看。 她弯腰拿出盒子里的手写卡,对祝怨说道:“阿姐,这有张卡片。” 祝怨打开来时,红唇勾起,眸中升起了温度。 “是冗魇哥,叫我陪他去参加一场拍卖晚宴。” 胥尽意并不知祝怨和粟冗魇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两个人平日里走的比较近。 有时候胥尽欢会找她八卦一下,她也谎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便给搪塞过去了。 她对祝怨兴奋的说道:“那晚我也会去,我哥抓我陪他一起,九爷好像也会去。” 祝怨听后淡笑了下,“那就是都带女伴咯?” 胥尽意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诚实的点了点头,之后立刻后悔了,连忙想解释道:“阿姐,我...” “没事的呀!你只不过说了实话罢了,干嘛这么紧张。” 胥尽意试探的看向她,小声问道:“那您还去吗?” 祝怨两手掐着旗袍的肩线处,在自己的身上比了比,眸子里隐藏不住对这件衣服的喜爱。 她问道:“好看吗?” 胥尽意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好看,冗魇哥还真会挑东西,阿姐好像也没有这种带颜色的衣服呢!” 祝愿苦笑,“我那衣柜里一水的黑,哪有这种镶红金的颜色,既然旗袍这么好看,我自是不能辜负冗魇哥的心意,会去的。” - 【一百二十四】参加拍卖晚宴 - 念昔 - 小鬼七 - 毒白和轻奴从外面回来,正巧看到祝怨手里拿着旗袍笑着和胥尽意在闲聊。 毒白讨好的说道:“阿姐订制新衣服了?真好看!” 祝怨笑着回他,“你就嘴甜,不好看你也会说好看。” “真的好看,不信你问轻奴,看我有没有说谎。” 轻奴走近上手摸了下料子,赞同的点头道:“上好的古香缎红花是香云纱镶金线,很难的一种做法,阿姐这是在哪里做的?” 平日里祝怨的这些衣服都是轻奴找地方订制,所以对面料这些东西了如指掌。 祝怨还没等回答,胥尽意抢着回道:“冗魇哥送来的,我刚还夸冗魇哥的眼光好,阿姐比了下,特别好看,衬得肤色特别亮。” 轻奴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是冗魇,不是祝九京那个恶魔。 “阿姐也该换换颜色了,我本想年关前帮阿姐做几套带颜色的旗袍呢!” 祝怨只是笑,也没搭话,更没说行还是不行。 她转变话题的问道:“你们俩过去对方怎么说?” 轻奴一脸无奈道:“哎!这次是个麻烦的,我们还是先等等吧!” 这次接的活确实有些棘手,对方是一个鬼仙找到她这边帮忙的。 她让轻奴去和那鬼仙的弟马沟通,对方却有些不认她,说白了就是自视过高没瞧上她,并没有想合作的意思。 轻奴这次又去了去一趟,估计还是一样的结果。 祝怨听后撇了下嘴,抬眉不悦道:“上赶子还真不是买卖,要不是那清风和糜媚有些交情,我懒得管! 年关我也想休了,她爱弄不弄吧!” 胥尽意和毒白刚来的时候,每日都提心吊胆怕会突然会看到鬼。 可来这几个月来从未看到过,祝怨也和他们讲明了,她平日里工作的性质。 虽然是办这些事情听着可怕,但是他们本没有阴阳眼,如果不是对方故意吓他们的情况,一般也见不到。 轻奴给他们俩一人一个辟邪的饰品戴在身上,两个人当救命的护身符一样十分的珍视。 几个月下来后,他们俩也适应习惯现在的生活了,跟着祝怨跑了几个事情,也没受到过任何的惊吓。 只是有时候,祝怨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说话,他们会感觉到后背发凉,身上和过电了一般发麻,其余时候大多是正常的生活。 蓠寥从胥尽意的事情后,一直被关在葫芦里,到现在还没被放出来。 有时候会隔着葫芦和轻奴委屈的哭诉,但祝怨始终没有心软。 也没说过什么时候会把他放出来,会不会放出来连轻奴也不知道。 胥尽意和毒白还发现,祝怨大部分的时间都十分的寡言,这可颠覆了他们以前对她的认知。 他们都觉得祝怨是那种疯狂的,为爱情奋不顾身的模样,火爆的脾气,别人点了火马上便着,而且嘴特别毒,一句吃亏的话她都听不得。 这段日子接触下来后,他们才知道,她只有面对九爷时才会那个样子,大部分时间她就倚在贵妃榻里发呆,她都在想什么他们谁也猜不准。 毒白心里倒是觉得祝怨在九爷面前的时候特别可爱,有点小女孩想要被爱的模样。 其余的时候是阿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 拍卖晚宴那日粟冗魇亲自来过来接她,毒白和轻奴开车跟在后面,美曰其名是起到保护作用。 防谁,自然不言而喻。 除了祝九京,谁还能伤害到祝怨? 粟冗魇当日穿着是一套黑色的西装三件套,外面披了一件黑色呢子大衣,刚好和祝怨的一身黑配上了套。 他见到祝怨向他走来的时候,眸子里盛满了宠溺,似乎非常满意自己帮她挑选的衣服,她穿起来简直美极了。 祝怨挽着粟冗魇的胳膊,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进入宴会厅。 许多人认识祝怨这个人,毕竟这姐狂躁在屿析ke是出了名的! 不过大家也纷纷在心里疑惑,她当时不是扬言要嫁给九爷的女人么? 这几个月没见,怎么突然和粟冗魇搞在一起了? 看着关系还是这般的不寻常? 胥尽意看见祝怨的身影,立马过去她身边,“阿姐,你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胥尽意今日一身白色的洋装礼服裙,将人衬的如干净的芙蓉花,清新脱俗,一副小公主的模样。 祝怨宠溺的笑着回,“嗯,临时有点事情耽搁了,所以晚了些。” 胥尽意特意礼貌的和粟冗魇打招呼,“冗魇哥。” 粟冗魇绅士的点头,客套着问道:“听祝怨说你现在在她那工作?” 胥尽意害羞的低下头,回道:“是,阿姐不嫌弃我,我在那也不会做些什么,根本就是白拿工资混日子。” 粟冗魇赔笑,“有你天天陪她聊天解闷,我想这就是你最重要的工作了。” 他随后侧头对祝怨轻柔的说道:“九爷在那边,我过去打个招呼,让尽意陪你在这待会?” 祝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祝九京的脸出现在她的眸中。 当然,还有他身旁怒瞪着她的那个女人。 粟冗魇原本就没想带她一起过去,怕大家见面尴尬,着实算是为她着想的够周全。 “好,你去忙不用管我。” 粟冗魇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背,便阔步离开了。 胥尽意凑到祝怨身边,小声嘀咕道:“阿姐,你看见九爷身边的那个女人了吗?” 祝怨勾着嘴角,显得有些无所谓,“嗯,看见了。” “她叫夏之。” “我知道。” 胥尽意惊讶的瞪大眼睛,问道:“您怎么知道?” “我打爆过她的头,你说我怎么知道?“ 没错,这位夏之小姐曾经叫过祝怨是黑乌鸦,被她打爆了头那位姐姐。 面流传祝怨脾气不好,大部分都是从那件事开始的。 胥尽意倒抽了一口凉气,问道:“后来呢?” 祝怨侧脸看向她,平淡的回道:“没有后来了。” “夏家就这么算了?” 祝怨反问道:“不然呢?” 胥尽意垂眸想了想,对她说道:“那应该是九爷或者冗魇哥在背后做了工作,不然夏家这种人家不会这么轻易算了的。” 祝怨端着酒杯漫不经心的问道:“那种人家?” “一家子高/官,实/权的那种,你说呢?” - 【一百二十五】没有人能够抢的走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了解般的点了点头,祝九京会背后替她解决这些事么? 她还真想不到。 粟冗魇到是可能。 毕竟和夏之吵完没多久,她便急忙的回了易槐山。 那时候有没有人找过她,她也不知。 她的眼神始终没有在看过去,一直和胥尽意有说有笑的聊着,途中胥尽欢过来和她打招呼:“小姨。” 祝怨听后笑的花枝乱颤,看着胥尽欢回道:“尽意现在叫我阿姐,你叫小姨,这可差辈了。” 胥尽欢同样笑着回:“我就喜欢叫你小姨,亲切。各论各叫,不碍事。” 他还记得这女人当时也说过,你叫祝九京九爷,叫我小姨,差辈了! 现在,她嘴里已经没有了天天挂在嘴边的名字。 她真的放下了么? 寒心了? 胥尽欢在心里猜测着。 祝怨听后也不纠结,爱叫什么叫什么,反正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胥尽欢对她说道:“九哥把冗魇哥留下了,那个...派我过来陪你们。” 祝怨挑眉冷笑,语气上有些冷,“怎么?参加个晚宴还需要汇报工作? 祝九京是不是有点太苛刻了?” 胥尽欢脸上一阵尴尬,笑着也不知道该回什么。 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回都不太对! - 直到拍卖开场入座的时候,粟冗魇才被祝九京放回来。 他们这几个人都坐在第一排,祝九京和祝怨的中间只隔了一个粟冗魇。 祝怨的掌心依旧缠着她的那串清代的十八子,侧头与粟冗魇交谈的时候,偶尔还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祝九京的眸子一直盯着台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目光赏给身侧的两个人。 这次的拍卖品都是古董,以前有这种拍卖会,祝九京也会像模像样的拍一些,对物件倒不是多喜欢,只不过面子还是要做,名声在外被邀请了,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 过程中,祝怨对一件拍卖物起了兴趣。 那是一枚鸽子蛋的宝石戒指,足足有六克拉。 周围以两层闪烁白钻为烘托,采用上世纪最经典的镶嵌方式,戴上后仿佛在玉手上盛放的鲜花,璀璨夺目。 而祝怨真正喜欢的并不是这个鸽子蛋的戒指,她喜欢的是拍下这个戒指所送的古董戒指,黑珐琅玛瑙天然海水珍珠古董珠宝。 祝怨能够看上眼的附属品,自然不可能是俗物,不难看出它应该是经历了历史的长河所剩下的物件儿。 大家心里也都明白,能送这般昂贵的戒指做附属品,那枚鸽子蛋今晚一定是要开出天价的。 在场的女人眼睛纷纷亮起了光,这么美的戒指谁不想拥有? 粟冗魇看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枚戒指看,两个戒指摆放在一起,他也不确定她喜欢的是哪一款。 他看着祝怨的侧脸问了句:“喜欢?” 祝怨回看了他一眼,浅笑着并没有回答。 当工作人员长篇大论吐沫横飞的介绍完它悠久的历史后开始报价时,大家便纷纷开始议论,猜测着最后这件昂贵的物品会花落谁家。 五千万起拍,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万。 祝怨的玉手缓慢的举起,语气淡淡的说道:“一亿。” 她坐在第一排,只能看见白皙纤瘦的胳膊,看不清到底前面的哪位姐儿,出手竟然这般豪气。 祝九京侧头勾笑着看了眼她,祝怨的目光一直在展柜里的戒指上,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祝九京对炼狱勾了下手指,炼狱举牌,“两个。” 大家哗然,猜想今晚怕是要杠起来,不过九爷想要的东西没有人能抢过他。 祝怨再次抬手,“2.5” 炼狱跟着抬手,“3” 祝怨低头无奈的轻笑,侧过脸看向祝九京勾唇说道:“九爷明知差不多要到达它匹配所的价格,这又是何必呢?” 祝九京回笑,挑眉一副我乐意的表情。 市面上这枚戒指能开出三个亿,不能说算是开出了高价,也应该算是正常价了。 况且,固定本身就是有是无价的物品。 夏之抱着肩膀轻蔑的哼笑,她对于祝怨的敌意不是一般的大。 那件事情之后,她额头到现在还留了一块小小的疤。 她今晚陪着祝九京过来,九爷拍了戒指...最后要送给谁,那还用说吗? 那黑乌鸦不是喜欢那戒指吗? 夏之可不是白莲花,会心疼身边那男人的钱,他花的越多越好,这样他送给自己的时候,才能气死那只黑乌鸦。 不过她也挺佩服祝怨的手腕,花粟冗魇的钱眼睛都不眨一下,她自认为祝怨并不可能是豪门,估计也没什么钱,成亿的加一定是粟冗魇的钱。 在拍卖师要敲第三下锤子的时候,祝怨又举起了牌子,“五。” 她真的是肉疼,但只是想快点结束这个过程,五亿买它纯属个人喜好,还得是两个加在一起的打包价! 要是为了收藏或者转手加价,基本赚不到钱。 这时底下已经炸了锅,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这位祝小姐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五亿只是买一个戒指? 那还真是有情怀! 炼狱随之抬起手,“六。” 祝怨立刻翻了下白眼,朝着祝九京伸了下手,“给您,别争了,浪费钱。” 祝九京只要是出手了,便必须要得到,无论是什么东西,无论他能否能用到,不得到就像被人打脸了一般丢人。 他向来不喜欢输的感觉。 祝怨了解他的性子,还不如趁早让给他了。 不然两个人价越加越高,超出了它原本的价值犯不上! 拍卖锤落下的时候,全场一片掌声雷动,不得不说九爷还是九爷。 没有人敢抢九爷的东西,也没有人能够抢走。 祝怨的眸中闪过一丝遗憾,但很快便恢复如初。 按理说正常的流程是等结束后,买家去后台打款办手续取走物品。 眼看着台上下一件古董砚台的展柜已经搬了上来,刚才戒指的柜台要撤下去的瞬间,祝九京的声音沉哑的响起,“等等。” 声音不是很大,但台上的工作人员确实立马站住了脚。 拍卖师和工作人员互相看了眼,只听祝九京直接说道:“芝麻去办手续。” 芝麻立刻起身去后台,祝九京的手指着台上,淡淡的开口道:“我现在就要那两枚戒指。” - 【一百二十六】求婚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心里不免冷笑,祝九京就算是想要气她,未免也太着急了些? 胥尽意坐在祝怨的身侧,见她脸色不怎么好看,试图安抚着说道:“六个亿买来的戒指,给那个女人可真是糟践了那东西。 阿姐您别生气,我哥也认识许多卖古董饰品的朋友,明天我陪你去选几个更喜欢的。” 祝怨淡笑着回:“无事,家里有很多这些物件儿,只是觉得那枚黑珐琅的形状很特别。” 粟冗魇从来没关注过祝怨到底有多少家底,现在这么看来,她还真的是不简单。 他怕她失望,同样跟着安慰道:“明天我帮你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类似的,相仿的应该不难找。” 祝九京一时之间打乱了拍卖会的节奏,但是人家给了钱人家就是爷。 况且,要求去办手续提前拿物品也不算破例,就算是破例了,谁也不敢得罪这位财神爷。 芝麻将台上两个檀木雕花的首饰盒抱了下来,祝九京身着一套灰色的西装,缓缓从椅子上起身接过。 夏之随之跟着站了起来,双眼含笑的看向祝九京的背影,等待着他的转身。 那是六个亿,不是六百六千六万。 抱在怀里一定挺沉的吧? 祝九京从芝麻手里接过,根本没回头看身后的夏之眼里有多么的期待,反而直接塞到了祝怨的怀里。 他如神一般俯视的着看向她,身上的衬衫是那般的合身,即使台下灯光有些暗,但他依旧那般璀璨。 他懒洋洋的说道:“我不喜欢女人自己花钱买东西,下次喜欢什么直接说。” 现场人员完全没搞清他们俩是什么状况,刚才还鹬蚌相争,这么会儿,九爷亲自把东西交到了对方手里。 别说外人不懂到底怎么回事,就连祝怨本人听后也是愣了几秒的。 她低头看着怀中的两个盒子,收拾好眼中的惊愕,淡笑着起身将盒子捧高,抬手送回了祝九京的面前。 “我和九爷非亲非故,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不敢要,若是因为上次的事…我的命和尊严,六亿似乎还少了些。” 她眸子看向他的时候很平淡,哪里还有之前的炙热和爱慕的光。 祝九京真想给她那双空洞洞的眼珠子挖出来,他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这女人躲了他几个月了,如今陪着粟冗魇过来,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直觉得心里有些压气,置于为什么生气估计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他一手揽向她纤瘦的腰,用力的向自己的方向一带,动作十分故意的让她和自己贴近,绅士有礼的笑着问:“非亲非故?姓不是都已经改成祝了吗?怎么?不嫁了?” 他问:不嫁了。 祝怨在他身前仰着脸,抬头看着他深邃的眼,一瞬间便红了眼眶。 不过她脸上依旧撑着笑,还不要命的问了句:“嫁,您娶吗?” 祝九京看了眼她怀里捧着的盒子,脸色难断,稍顿了下说:“戒指不已经在你怀里了吗?” 祝怨愣了好久,她反复的琢磨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的意思是,要娶自己吗? 不是之前还要杀要报复要她赎罪吗? 这狗男人怎么一天一个样呢? 夏之不解的惊呼了声:“九爷您疯了不成?你要娶这个疯女人?” 祝九京转头看了她一眼,勾着嘴角调侃,眸中却有些威胁的意思,“下次见面,记得叫九奶奶。” 许多人已经注意到夏之的脸本就由红转白,现在更是黑的难看。 本来以为送给她的东西没有到她的手里,她站在那里已经很尴尬了。 现在祝九京当着她的面求婚? 不仅当着她的面,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不仅仅有屿析的贵圈,还有许多其它城市特意赶来的贵人们,同时在这一时刻见证了九爷的求婚。 还告诉别人,要叫她九奶奶! 祝怨瞬间便哭了。 当着祝九京的面,笑着笑着便哭了。 这狗子怎么回事儿? 她还有一堆的计谋没用呢! 他怎么就突然决定娶自己了? 幸福是不是来的有些太突然了? 祝九京用手指弹去她脸上的泪珠,挑眉问了句:“不想嫁?” 祝怨委屈的瘪着嘴,哽咽着回道:“想,那你帮我戴上。” - 胥尽意小声在胥尽欢耳边激动的问道:“哥,九爷这是什么情况?” 胥尽欢眼睛瞪得老大,将头摇成拨浪鼓一般,压低声音回道:“我怎么知道!” 胥尽欢对粟冗魇的方向用口型问道:“怎么个事?” 粟冗魇无奈的摊开双手,耸肩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 这两人几个月没说过一句话,第一次见面就发生这么大的事,身边的人根本无法接受,更不知道祝九京为何突然就想结婚了。 以前祝怨便被外界传,她是发疯了一般想嫁给祝九京的女人,所以才经常在祝九京应酬时去捣乱,大家也都说九爷只是无聊和她玩玩,谁会娶这样的疯婆子? 当时说这些话的人,现在打不打脸? 祝怨就是疯子。 祝九京难道不是? 疯子娶疯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不然留在人间祸害别人? 万众瞩目之下,工作人员还特别配合的将追光灯打在了他们二人身上,令此刻显得无比虔诚。 祝九京打开她怀里的檀木盒子,一边打开一边说:“知道你喜欢黑珐琅,但婚戒黑色的不吉利,戴这颗钻石的吧?” 祝怨连连点头,回:“只要是你给我戴上手的,就是草编的都可以!” 祝九京被她此刻傻乎乎的模样逗笑,语气倒是轻快了几分的回道:“你倒是不挑剔。” 他拿出戒指,并没有单膝跪地,只是将祝怨的手牵了起来,把那枚六克拉的鸽子蛋戴在了女人的无名指上。 在这个隆重的场合,告诉了所有人,祝怨从此以后是他祝九京的女人。 祝怨也完成了自己当时吹过的牛b,祝九京早晚是她祝怨的人。 她姓祝,随夫姓。 还没结,不过她相信快了。 那就是,不远的现在。 祝九京在这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当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是想结婚了吗? 他从来没想过结婚的这个问题,但在那一刻他就跟控制不住自己一样,想让全世界知道她是他的女人,谁都不可以窥探。 - 【一百二十七】太太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漂亮、优秀、迷人,除了偶尔疯疯张张以外,她是所有男人想娶的理想型。 他怕她今晚一下子出了名,会有人惦记上她,所以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了她一个身份。 她是未来的祝太太,谁也别想动歪心思。 如祝怨曾经到处去抓他一般,恨不得昭告天下,他是她未来的丈夫。 事后会后悔吗? 暂时顾不得了! 他就是这么自私,你有办法? 现在他便要揽着这个女人纤瘦的腰,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带走,带回家,带到该上的地方。 工作人员看着他们的背影遗憾着摇头,大金主走了,这还怎么继续? 之后大家茶余饭后的讨论了很久,九爷要结婚了,娶了一个漂亮有钱的疯女人。 而且还是九爷主动求婚,婚戒是价值六个亿的鸽子蛋古董戒指。 祝怨,是未来的祝太太。 祝怨,是九爷亲口承认的未婚妻。 - 祝怨是那般精明的人,但只要遇到了祝九京,她智商瞬间不在线。 她压根儿没想过之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没想过祝九京为什么在这一刻冲动的便和她求婚了。 甚至连最起码的单膝下跪都没有,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高贵的,是不可一世的,他做不了任何人的裙下臣。 他是王,无论任何时候,你都需要仰视着他,而他永远俯视着祝怨。 祝怨被他带回了祝家,温吉在见到他们俩进门的瞬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外,立刻撑起了笑颜相迎。 “九爷,小姐,你们回来了。” 祝九京点了点头,他和祝怨的手是紧紧相牵着的。 他侧头看着祝怨问道:“饿吗?要不要让厨房做些吃的?” 祝怨还沉浸在慌乱的思绪中,听后立刻仰头问道:“九爷饿吗?我可以亲自帮你做。” 祝九京想了想,本来不饿,却也点头说了声好。 祝怨眉飞色舞的回道:“那你等我会,很快就好。” 她说完便带着温吉去了厨房,边走边问道:“温姨,家里有什么食材?” 温吉含笑着回道:“小姐要的应该都有。” 聪明人和聪明人交流就是不费事,一点就透。 温吉的意思无疑便是,九爷喜欢吃的东西,都有。 祝怨进了厨房以后便一直亲力亲为,连洗菜切菜这些小事都没有用佣人插手。 她穿着名贵的旗袍,手中戴着巨额拍回来的戒指,眼含笑意的为她爱的男人洗手作羹汤。 祝九京点了根烟靠在厨房外的墙边,眯着眼看着她匆忙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种家里暖和了的感觉。 平时回家无非就是吃饭睡觉,没什么眷恋,活的也挺麻木的。 好像现在,竟然有些了不同,哪里不同又说不出来。 不过他扬起的嘴角,被温吉瞬间抓住,有这位姐儿的到来,九爷在这几个月里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一回。 祝怨干起活来很利落,好像对于做饭这事十分的熟练。 不过他到是听说她十指不沾阳春水,那这手艺当初又是为谁学的呢? 没过多久,餐桌上便摆满了家常的小菜,放眼望去都是祝九京爱吃的。 祝怨做了多久,祝九京就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都做好了以后,她洗了洗手,转身看到祝九京的身影,眼睛立刻弯了起来。 “您怎么在这呢?来,做好了,吃饭吧。” 祝九京随意的点了下头,坐在桌上的时候看着旁边的祝怨问道:“温姨告诉你的?” 祝怨愣了一下,反问:“告诉我什么了?” 祝九京扬着下巴点了下菜,祝怨摇了摇头,苦笑着回:“我只会做这些。” 在心里又补了句:我只会做你爱吃的东西。 祝九京刚拿起筷子的瞬间,祝怨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她看着手机上的名字闪烁,道了声歉便出去接电话了。 轻奴在她接通的第一瞬间便说道:“阿姐是在祝家吗?我和毒白现在过去接您。” “奴,你应该知道了吧?九爷和我求婚了。” 轻奴急切的唤了声:“阿姐!” 祝怨垂下眼眸,回道:“我有分寸,你和毒白先回吧!刚才走的匆忙我忘记告诉你们了。” 她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等她回到餐桌的时候,祝九京已经自顾自的先吃了起来。 他自己心里十分震惊,她怎么会把他爱吃的这几道菜做的这般好吃。 他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 别说那些山珍海味,就是这几道家常菜,他也是吃过无数种做法的,唯独祝怨做的最合他的心意。 - 祝怨在他身旁落座,期待的看向祝九京,问道:“成吗?” 祝九京点了点头,祝怨立马开心的扬起了嘴角,拿起筷子陪他吃了几口。 “谁来的电话?” 祝九京问的有些随性,似乎不是在问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瞥过来的眼神又在警告她不说不行。 祝怨淡淡的回道:“轻奴,我忘记告诉她我走了,所以她和毒白还在门口等我。” “哦,明天搬回来吧!” 祝九京夹着菜,说话时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祝怨想也没想直接回道:“还是不了,又没有真正的结婚。” 她说完便低下头继续吃饭,当作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她居然决绝了? 祝九京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直接拒绝他。他心里还在想她会激动的举起双拳,没准儿还能高兴的跑过来抱他一下。 “还在因为那件事在生气?” 祝怨摇了摇头,笑着回道:“九爷先吃饭吧! 一会我们再说这些事情,你尝尝这个,看看喜不喜欢吃。” 她主动夹了一些菜放在祝九京的食碟中,祝九京也够配合她,便真的没有再提。 两个人默默无言的将饭吃完,祝怨起身准备收拾餐桌。 祝九京连忙阻止的拉住她,侧头吩咐道:“温姨,找人来收拾掉。” 温吉走到餐桌旁一瞧,笑着说道:“祝小姐的手艺一定不错,九爷难得能吃这么多东西。” 祝九京脸上的表情有些灿灿,似乎想被戳穿了什么糗事一般,起身出去时突然说道:“以后叫太太。” 温吉一怔,连忙笑着回:“好的,那先恭喜九爷恭喜太太了!” - 【一百二十八】屋子拆了吧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听后满意的点头,对祝怨勾着手指,祝怨跟小猫一样凑过去,他揽着她的腰际两个人恩爱的上了楼。 进来收拾餐桌的佣人小声的问道:“温姨,先生的意思是……?” 温吉抿了下嘴角,难得好心情的与手底下的人多谈两句,这要是平时她一定蹙眉回道:干好你的活,少多事! 这次她眯着眼睛看着两个人离去的方位怅然道:“太太的意思还不明白吗?祝家的女主人,九爷的妻子,等消息吧!估计啊,明日便会满城风雨了!” 佣人惊呼道:“您的意思是,九爷会娶她?” 温吉缓慢的点了下头,“没瞧见太太手上戴戒指的位置吗?无名指…估计九爷已经求婚了。” 佣人听后心里纳闷儿,不过并没敢说出来。 这位祝小姐不是得罪过九爷嘛?九爷当时还大打出手来着,怎么几个月没听到消息,再回来时就是太太了? 厉害啊! 厉害! - 祝九京和祝怨两个人上了三楼以后祝怨在他卧房的门口迟疑了一下,祝九京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垂眸提议道:“换个房间?” 毕竟两个人在这个屋子里发生过极大的不愉快,那三十多个小时不仅是祝怨的噩梦,何尝不是祝九京的噩梦? 虽然他是施/暴/者,但是在事后的无数个夜晚,他都梦见了祝怨空洞绝望的眼,看着心里就特别烦躁, 祝怨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率先走了进去。 “别麻烦了,你认床,换房间会睡不好,就这吧!” 祝怨对他让步似乎已经变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什么事都以着他开心他舒服,自己怎么样倒也无所谓。 祝九京一瞧她这样,倒是弯着眼笑了起来,上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转身离开了原本的卧房,换到走廊尽头最里面的一间房。 其实三楼最大的房间便是最里面这间,这间才应该是主卧。 只不过他觉得一个人睡大小无所谓,太大也会觉得空了些,所以一直住在那间比较小的卧室。 他低头对祝怨说道:“习惯是时间养成的,以后我们就住这间。” 祝怨心里瞬间感动的一塌糊涂,早就把曾经的那些伤害忘到了九霄云外。 祝九京将她放置在床上,她到起了身想帮祝九京去解领带,如以前那般伺候他换衣服。 祝九京握住她的手,停止了她手上的动作,声音低哑的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祝怨看向他,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问题?” “是还在生气么?所以不愿意搬回来?” 祝怨的眼神有些躲闪,语气故作平常的回道:“哎,我当什么事呢! 没有,不是因为这个。” 祝九京眯着眼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 祝怨自己也不知道,这要是以前她确实会如祝九京所想的那般恨不得今晚就打包过来。 但是…… 这次却突然有些犹豫了。 其实说不难过,只是自己为了继续爱他所找的借口罢了! 那样程度的伤害,还是为了给别的女人赎罪,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心里到底是生了间隙的,好像这次还挺深。 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准备糊弄过去,“我们老家有说法,说未婚的男女不可以长期同居,这样不好。 而且这里离我工作的地方又太远了,有车是方便,可时间也都搭在了路上,等什么时候我们正式结婚了,我再搬过来不是一样吗?” “你觉得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戴戒指,是在开玩笑?” 祝九京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在他轻飘的语气中,祝怨可听出了不高兴的意思。 她连忙解释道:“我没有这样想,九爷就再给我些时间吧!成吗?” 这话还说的不够明白吗? 嘴上说没生气,可心里到底是有隔阂,刚才激动的喊嫁,现在却又这般不愿意面对自己。 祝九京盯着她看了几秒,没说什么,自己一边解领带一边走向浴室,将她留在原地显得有些寂寥。 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打气道:“可以的,你可以的!” 这时敲门声响起,祝怨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温吉,对祝怨笑着恭敬的说道:“上次太太走的匆忙,留下了不少衣物,这睡衣和拖鞋已经清洗干净了,我就给您拿过来了。” 祝怨看着她怀里抱着的酒红色睡裙,回头看了眼浴室的方位,有水声传出,她伸手接过,问道:“温姨,还有哪间浴室能用?” “每个客房都有,我带您过去?” 祝怨笑着点了下头,“好。” 温吉心知祝怨怎会差这一时半会儿的时间,想找浴室也只是想和她说些什么罢了! 门刚关上祝怨便勾起了嘴角,两个人在去别的屋子的路上,祝怨问道:“四楼现在如何了?” 温吉如实相告:“屋子拆了,现在空置出来,还不知道准备做什么用。” 祝怨听后勾起一丝冷笑,问:“九爷不再上楼了吧?” 温吉含笑点头,语气有些歉疚的回道:“那是自然。 太太,您受苦了。 我知道您是为了九爷好,上次……哎!” “过去的事不提了,结果是好的就行。 既然九爷不经常上去了,你帮我在那个屋子的地面铺满大米,要是有什么异常我若不在家的话,及时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到时候你记得把我电话留一下。” “好,我一定每日亲自去看。” 大米是辟邪之物,祝怨既然吩咐了,便一定有她的道理。 这事情可马虎不得! 祝怨和温吉路过原来那间主卧的时候,她站在门口想了几秒,随后冷着脸吩咐道:“明天把这屋子拆了吧!帮我重新装个衣帽间。” 温吉一怔,连连点头称好。 祝九京赋予祝怨太太的身份,她有什么要求自然都不过份,这点小事也不用再过问九爷。 温吉心里更加明白,只要这位太太敢说,她自己便敢承担后果。 那她更没必要多嘴去得罪祝怨,什么都按照她的旨意做便可。 - 【一百二十九】囡囡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随便找了一间客房洗澡换衣服,等她从浴室的出来的时候,祝九京正坐在这间客房的床上抽烟。 她突然看到屋子里有人被吓了一跳,见祝九京头发湿湿的,裸/着上身露出精致的肌肉线条,从她出来以后,漆黑的眼眸便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祝怨笑着责怪道:“九爷怎么跑这来了?吓了我一跳。” 他夹着烟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随后立刻伸手将它摁灭。 吐出烟雾时苦笑着说道:“囡囡,我还以为你走了。” 祝怨愣在原地,心里一震! 囡囡… 以前的九爷便喜欢叫她囡囡这个小称呼,她还总说:我又不是小朋友,囡囡都是叫小朋友的称呼。 九爷便霸道的说:我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 祝九京见她站那发呆,起身走向她,两个人贴的很近,清晰可闻对方身上沐浴露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怎么了?” 他俯视着问她,声音哑的很暧昧。 祝怨尴尬的笑了笑,抬头轻声说道:“我又不是小朋友,干嘛叫囡囡。” 祝九京的手覆上了她白皙纤长的脖颈,“其余的称呼太肉麻,囡囡挺好,就叫囡囡吧!” 祝怨略红着眼眶的点了点头,“好,九爷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 他用力的伸手将她向自己的方向一代,俯身在她的耳廓边呢喃的问道:“囡囡,能忘了么?我们重新开始。” 祝怨闭上眼睛很久,忍着眼泪要流出来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咽回了腹中,在他的胸前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 祝九京勾着嘴角将她抱起,抱回未来他们的那间卧室…… 动情之处,他说:囡囡,对不起。 迷乱之时,她回:九爷,忘了她。 - 可想而知,那夜,并不是很愉快。 祝九京听到她这个字眼,便烦躁的直接起身走向了浴室。 她是这一世祝怨和祝九京心里的结,难解甚至无解的结。 祝怨躺在床上麻木的看向棚顶,自嘲的笑了笑。 她明知道自己不应该经常提起那个人,越提她便会把祝九京推的越远,他心里的影子也会越深刻。 可她就跟疯魔了一样,总是忍不住! 可能她们的眸子长得太相像,她发自内心的害怕。 她害怕祝九京将她当作另一个女人,即便他最后娶了自己,她还是受不了这份屈辱。 两个人躺着床上背对背无言,祝怨不知道他有没有睡,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到了深夜,祝九京突然起身抽烟,祝怨这才知道他和自己一样一直未睡。 屋子里面没有开灯,祝九京的点烟的时候,屋内蕴出一片暗黄色的光亮。 祝怨转过身看向他,似乎征求道:“能给我一支吗?” 祝九京本想说:戒了吧! 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将自己手中的那支给她,随手又给自己点了支。 他认识祝怨的时候,她便是这样,他不想改变她任何。 一切都随她的心意,如愿的做自己,到也能活的真实。 他声音粗哑的问:“想知道她的事吗?” 祝怨靠着床头回了句:“不想,我只想知道九爷能不能忘了她。” 她知不知道又怎么样呢?徒增烦恼罢了!还不如直接知道结果来的实际些。 “囡囡,我欠她一条命。” 祝九京侧头凝视着她白皙的脸旁,即便房间很暗,祝怨依旧感受得到他凌冽的目光。 他的语气照之前缓和了不少,音色上也温柔了的许多。 祝怨同样转过头看向他,语气却沉了几分,“九爷的意思是只有我死了,才能赶得上她?” 两个人继续恢复沉默。 本该浪漫的求婚夜,最后竟无言以对。 想来也是可悲。 - 祝怨第二清早还没睡醒时,祝九京便已经醒来了,他从没有赖床的习惯。 睁开眼睛后身旁墨发散落正在熟睡的女人的背影首当其冲的映入了他的眼帘,他伸手轻柔的抚摸着她后脑的秀发。 祝怨似乎感受到了宠溺的爱抚,迷迷糊糊的转过身子,拱着钻进了祝九京的怀里。 她高挺的鼻尖,在他精悍的胸膛上蹭了蹭,祝九京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卷翘着好看的弧度,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那天。 她就如精美的瓷娃娃,自己当时怎么就控制不住情绪,狠心的对她下了手? 他悄悄的靠近,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昨日因为冲动求了婚,但今早醒来却也没有感到后悔。 他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即使冲动过后后了悔,他也有能力将事情按照他的想法走线去进行。 祝怨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祝九京正眼含笑意的看着她,傻傻的跟着升起了笑颜。 她声音略带着哑意的问道:“九爷大清早的这是笑什么呢?” 祝九京轻摇了下头,快速的收起了上扬的嘴角,“没笑什么,带你去洗漱?” 祝怨还没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祝九京也没等她同意或者拒绝,直接将人从床上捞了起来,带去了浴室。 他将花洒的水流开到最大,打湿了两人。 她的长发被浸透,乖顺的贴在脸上。 他将人扣在墙上,墙壁很凉,但此时的情景却足够让血液如喷涌的岩浆。 祝九京牵着她带婚戒的手,轻轻吻了吻,“是不是该把昨天的补回来?” 她没回答,但手上的动作也算是了应答。 他将她托/起与自己平视...... 她用力的咬上他肩部的刺青,那架势好像是要把那条龙腾咬碎了吞下去。 她留下了许多痕迹,但跟他对她来比,这些真的不算什么。 祝怨脑海里一直在想,不如就这样吧! 就在这一刻,两个人一起下地狱吧! 也挺好。 - 外面无疑是闹的满城风雨,九爷求婚的事情迅速被传的沸沸扬扬。 祝怨原本就有些名气,除了她那一身寿衣的旗袍和复古的圆墨镜装扮到处招摇过市以外,暴脾气也是出了名的! 这次一下子摇身变成了祝太太,虽然还没正式的结婚,但也着实的再次火了一把。 - 【一百三十】领本子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和祝怨两人衣冠整整的下楼吃早餐,轻奴和毒白便已经坐在大厅里等着了。 轻奴眼下一片青晕,祝怨一瞧她那状态便知道她一定是担心了自己一整晚,都没有好好睡觉。 祝九京到没有因为他们一大早便过来要人有任何的不喜,表情淡淡的浑身上下散发着尊贵优雅的气息。 轻奴见到祝怨立刻起身,迎过去道:“阿姐,我和毒白来接您回去。” 祝怨点了点头笑着回道:“好,你总得叫我吃个早饭吧?” 轻奴见她答应的这般痛快,心里已经很满足了,立刻回道:”那是自然,阿姐您吃您的,我们不急。” 祝九京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轻奴,之后眸子又瞥向了毒白,最后停留在祝怨的脸上。 他一边系袖口的钻石扣子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囡囡,不是说要搬回来住么?” 他这句话可算是把祝怨一下子被夹在了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屋内所有的人可都清晰的听到了祝九京那声宠溺的囡囡... 毒白顿时觉得自己仿佛跌进了蜜罐子里,有些齁... 竟然能从九爷嘴里叫出这么肉麻的两个字? 不过若是听到祝九京要叫个宝贝,乖乖,宝宝这类的,估计他直接就得起身离开,他受不了祝九京在他心里高大的形象瞬间坍塌。 这么比较下来,囡囡确实是那个最不肉麻了词汇了。 祝怨刚要张口,祝九京继续说道:“温姨,叫芝麻备车,我和太太吃完早饭要出去办些事。” 前一句囡囡,后一句太太…… 直接把祝怨架在那里,还有什么话说? 不过…他们要出去办事?祝怨怎么不知道…? 祝九京温柔的牵起她的手,慢慢悠悠的从轻奴面前路过,仿佛故意气她一般,也有意在告诉她,他若想把谁留在身边任何人都抢不走。 祝怨无奈的摇头,原来高傲如他,也有这般幼稚的一面! 早餐是厨师提早准备好的,祝怨吃饭的小习惯几乎和祝九京一摸一样,尤其在吃面包上出奇的相像,毒白曾经见过一次,祝九京这还是第一次看见。 祝九京看后也没说什么,更没有毒白当时那般震惊觉得意外。 只不过在心里思埠着昨晚做了他爱吃的菜,今天又如此相同的习惯,都只是巧合吗? 祝怨好奇的对他问道:“我们一会要干嘛去? 我今天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呢,刚才你不是也说上午有个重要的会,要早些去总部的吗?” 祝九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淡淡的回道:“嗯,用不了多久的时间。” 祝怨见他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附和着答应道:“好吧!” 两个人吃完早餐便一同出了门,祝怨也不知道去向,随着祝九京带她去哪她便跟着去哪儿。 车子停在一栋大楼下,祝怨当时也没多想,下车以后看到是什么地方时突然愣在了原地。 祝九京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指刮了下她脸上白嫩的肌肤,逗弄着问:“吓傻了?” 祝怨的身高其实只到祝九京的胸前,平时大家并不觉得她矮,是因为她气场太足,足到让几乎误认为她有一米七几。 但站在祝九京面前的时候,最萌身高差一下子便体现出来了。 她就像个小朋友一样,抬着眼眸看着面前的男人质问道:“怎么突然想来这里了?” 祝九京面无表情的回道:“你不是说老家有传统?反正也是早晚的事,走吧!” 祝怨在他后面紧跟着他,什么早晚的事儿?难道就这么随意吗? 这是很大的事好吗! 来领红本子也不提前说一声,她还没好好化化妆,好好挑选一套自己喜欢的衣服和他搭配呀! 这狗东西怎么把婚姻当儿戏呢! 祝怨在他身后嘟嘟囔囔的一边念叨一边从包里掏出口红补妆。 祝九京在前面突然停住脚步,祝怨顿时撞在了他的背上,口红在脸上留下了一道印记,膏体折断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祝怨眉宇之间顿时晕染上不悦的神色,双手紧紧握成拳,嘴巴微嘟着似乎在和自己较劲。 祝九京看着地面上断掉的口红,在看向祝怨惨不忍睹的脸,竟然难得没表现出不耐烦,反而笑了。 祝怨听到笑声看了过去,眸子里一片不解的神色。 祝九京瞧着她是真的有些恼,立刻叫人去买纸巾。 他们两个人往人家单位门口一站属实太耀眼,许多人立刻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昨天不是刚传了求婚吗? 今天就迫不及待跑来领本子了? 许多人在远处或者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手机拍照。 祝九京有些烦躁的左右看了眼,这种事情炼狱想管也管不了,人数太多总不能都制服了挨个的让他们交出手机删除照片吧? 祝九京外面披着一件和黑色的呢子大衣,他敞开来对祝怨吩咐的语气说道:“躲进来。” 祝怨乖乖的缩进他的大衣中,嘴里依旧抱怨的说着:“都怪你!你提前告诉我,我就不会这般窘了。”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很淡如缕烟一般传来。 “你不好好走路,你倒是怪上我了?” 祝怨不甘心的抬起头要与他争执,“我都没有好好打扮,衣服也没有挑自己最喜欢的穿!” 祝九京浅笑,“我已经为了配合你穿了一身黑,你还要怎么样?” 祝怨这才观察到他浑身上下除了臂环是玫金色以外,还真的全部是黑色。 她突然仰着头如孩子般的笑了,嘴边划到苹果肌的口红印子,似乎都跟着得意洋洋起来。 她很容易满足,祝九京给她一丝丝的恩赐,她就能忘了曾经所有的疼。 她是那个在外面会拽的二五八万的阿姐,但只要在他身边她立刻变成只会躲在他怀里撒娇的囡囡。 祝九京用力的裹了裹呢子大衣,将她全部包裹在自己的怀里。 - 毒白和轻奴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就站在不远处观望。 毒白试探着问她,“我们还要去阻拦吗?” 轻奴红着眼眶用力的攥拳,一副不甘心的模样,紧紧咬着牙沉默着没有回答。 - 【一百三十一】一秒变脸 - 念昔 - 小鬼七 - 毒白有些不理解的问道:“轻奴,我发誓我现在真不是替九爷说话。 我只是不明白阿姐心里这么爱他,现在阿姐已经成功了,你为什么不高兴反而要反对呢?” 轻奴的目光并未从祝怨幸福洋溢的脸上移开半分,更加猩红的可怕。 她哑着声音缥缈的问道:“上次九爷伤害阿姐时,你瞧见了吗?” 毒白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瞧见,但是听说了,阿姐当时伤的挺严重的。 但我可以跟你保证九爷绝对没有打/女人的癖好!我跟了他这么多年,多少算是了解他的! 也没见他对哪个人像对阿姐现在这般模样,竟然直接拉来结婚,真的不可思议。” 轻奴满脸讽刺的讥笑,眸子里又闪过一丝心疼,“毒白,爱而不得固然痛,但是被最爱的人反复伤害,才是这人世间最致命的痛! 我不能让阿姐有任何闪失,你明白吗? 九爷以后会伤阿姐比那次还要深,你觉得现在的我能高兴的起来吗?” 毒白听后身体一震,目光随着轻奴看向祝氏夫妇那边。 高耸的大厦下,站着一对恩爱的璧人,亲密的有说有笑。 女人撒娇的环抱着他的腰,男人低头认真的擦拭着她脸上多出的口红印。 两个人的身上本就自带金光,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毒白心想,怎么…会呢? 九爷若是还没放下逐玥的话,应该也不会娶阿姐吧? 若是决定娶了,还可能不是因为爱吗? 九爷向来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啊! 轻奴从哪里找来的依据毒白不知道,但他看到今日的九爷,他敢确定。 他爱阿姐。 他想娶她,一定也是因为爱。 - 大楼里面重要职位的人亲自出来迎接,祝怨那时候的脸也已经被祝九京整理干净,两个人被一堆人拥簇着迎了进去。 祝怨将自己的手机偷偷的递给炼狱,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她在和九爷拍照的时候,他用手机帮她顺便拍几张留存。 祝怨从不管祝九京身边跟着的都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背景,她想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比如毒白当时还陪她一起翻过垃圾… 她心里没拿他们当外人,若是外人她会装的和冰雪女王一样的高冷。 不过祝九京对于她的吩咐好像特别不喜欢,两个人照完那张证件上需要用的红底照片后,下来便黑着脸抢过炼狱手中的手机,快速的把他刚刚照的那些通通删除了。 祝怨在外面再怎么不高兴,也不会和他当场争执。 男人嘛,在外面都要个脸。 但是祝怨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开心,不就是顺手拍了几张照片么? 他祝九京至于么?! 祝九京除了删掉那些照片之外,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至少不似平时那般阴沉。 整个流程极其顺利的进行,本子刚一拿到手,祝怨还没等仔细的好好看看,便被祝九京收走了。 祝怨心里的火一下子便被他勾了起来,“你干嘛?照相不可以,现在我看看我自己的本子你都要管!” “这个我来收着。”祝九京语气平淡的回道。 祝怨掐着腰不满的问道:“凭什么!” 他嘴角淡笑着说:“省得你动不动甩出来要离婚。” 祝怨顿时在心里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行啊行啊! 狗东西! 自己那套倒是被他学得淋漓尽致! 人家都这么说了,你还能说什么呢? 有气你在肚子里憋着,别吱声! 祝怨满肚子的火不知道该发到哪儿,在身后啐了句:狗男人! 他们俩如何被人迎进来,就如何被人送了出去。 不过到外面一看,短短的时间门外已经围了很多的人在门口守着,场面可要比某星开记者发布还要盛大。 祝九京不悦的蹙眉,不喜别人拿着镜头对着自己的举动。 他揽过祝怨拿衣服牢牢的裹住她,一直到车上才将她松开。 祝怨被他勒的喘不过气,眼看着就要窒息了! 她大口大口喘气,缓了好一阵气息才算平稳。 整整一个早晨的时间,她都处于在马上要发火的边缘上,这么会儿终于平静下来了,她赌气的说道:“我回郊区。” 祝九京点了点头,“好,芝麻,送她回去。” 祝怨回头看了眼,那些记者还没有散去,便对芝麻说道:“把他们甩掉后停车就行,毒白和轻奴一定会在后面跟着,到时候我坐他们的车回去,你送九爷去开会。” 芝麻识趣的回了句:“好的太太。” 这声太太叫的祝怨的心里才算是舒爽了些。 祝九京对她问道:“囡囡,你是不是得回去把行李装好?” 祝怨想了几秒,有些为难道:“嗯,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等都处理好了,我便搬过去。” 祝九京的脸色一下子便阴了下来,她找借口说老家有说法,没正式结婚不可以长期同居,他配合了,一早便来领了证。 这么会儿,她又有事没处理好? 呵,这女人... 祝九京冷着脸没再说话,祝怨也没如以前一般哄他。 颇有些得逞后就无所谓的模样! 祝九京此刻倒有些像个怨妇,心里七上八下的将她从头骂到了尾! 车子还没行驶多远的路程,祝九京淡淡的吩咐,“芝麻,停车。” 炼狱坐在副驾驶看着倒车镜,有些担心的说道:“九爷,那些记者还没甩掉。” 祝九京听后没有任何反应,语气冰冷的说了三个字,“滚下去。” 祝怨惊讶的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这狗子又怎么了? 刚才还亲昵的囡囡、囡囡的叫,这么会儿让她滚? 祝九京侧脸与她对视,一副‘你听不懂?’的脸。 祝怨不由得笑了起来,笑的是那般的无奈。 她连连点头,“好好好,我滚,我滚。” 她生气的打开车门,下车后将车门故意摔的极响,大摇大摆的走向了后面那辆车子。 轻奴见状亲自下车给她开车门,许多人趁机拿相机抓拍到了这位阿姐的风姿卓韵。 祝怨将复古墨镜卡在鼻间,就算是拍也拍不到她此时眼底的怒火。 - 【一百三十二】KK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气冲冲的坐回自己车上,满腔怒火的摘掉鼻间卡着的墨镜。 毒白见状立刻踩油门率先离开,而那时祝九京的车子依旧停在路边。 祝怨倒是对他这个举动越发满意,这也代表毒白现在完全向着自己,已经和九爷彻底剥离了。 轻奴从副驾驶转头看向她,有些担心的问道:“阿姐怎么了?” 祝怨坐在后面叹了口气,烦躁的挥了下手,“哎,也没怎么,本来想给你看看我的红本子,没成想被九爷收起来了,不开心便吵了几句。” 轻奴不信的努了下嘴,质疑道:“就因为这点事?您的性格我还不知道?这点事您绝对不会跑下来的!” 祝怨抱着肩膀,挑起双眉反驳,”嘿,你个死丫头!我就不能有点脾气了是吧?不因为这点事还能因为什么?他娶都娶我了,我还能因为什么!” 她总不能说,什么都不因为,祝九京叫她滚吧? 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臊得慌,丢人! 轻奴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只祈愿上天能稍稍的眷顾阿姐善待阿姐一下些,期望最后能留条命在就行! 他们回到郊区以后,胥尽意已经在客厅等他们了。 她激动着朝着祝怨跑来,伸手便抱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阿姐!!!” “哎呦!你这丫头,要勒死我不成?” 祝怨面对胥尽意时,永远没有大分贝的情况,每次都是很小声很温柔的慈姐模样。 胥尽意性子有些敏感,有的时候你无意的一句话,她立刻会联想好多,总是怕自己做的不够好,惹到别人不开心。 祝怨也在试着改她的这个毛病,但日积月累的性子,想改倒也需要时间。 “阿姐,我看了,你出名了!” 祝怨轻笑了声,无所谓的回道:“我当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呢!阿姐不是早早就出名了吗?” 胥尽意连连摇头,“不不不!不是! 您以前是在屿析出名,现在不同了,您已经火了,好多人都认识你了。” 祝怨微微蹙眉一脸不解,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胥尽意将手机放在她面前,轻奴和毒白也凑过来看,她手指指着屏幕说道:“阿姐,你看,就是这组照片被人发在了KK上,现在有好多人点赞啊! 而且你看这里,他们留言都说阿姐美呢! 好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人,还有人说九爷是明星呢,哈哈哈!” 这组照片正是她早晨缩在祝九京大衣里被人偷照了几张,唯一露脸的一张还是祝九京说他配合她穿了一身黑,她那时仰着头笑了。 兴高采烈的脸上,明显的有一道口红印斜飞上脸颊,看着到有一丝小女孩的俏皮。 祝怨有些不明白的问她:“KK是什么?” “KK也可以叫侃侃,侃侃而谈的侃侃,就是大家没事分享生活、趣事、新闻、动态的一个软件,好多明星都用它发生活工作状态什么的,现在大家都玩,难道阿姐没有吗?” 胥尽意孜孜不倦的和她解释着,祝怨倒是听懂了,只不过她还真的没有。 她遗憾的摇了摇头,“我都不会玩这些。” 胥尽意朝她伸出手,“阿姐把手机借我用下,我帮你注册一个,到时候你绝对爆火!” 祝怨出奇的没有反对,反而乖乖的交出了自己的手机。 胥尽意一边注册一边问道:“阿姐想什么名字?不如就叫阿姐吧?” 祝怨仰着脸想了一会儿,认真的回道:“叫阿姐与她的狗男人。” 胥尽意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阿姐与她的狗男人... 九爷不要面子的吗? 要是知道了不会被气死吧? 胥尽意帮她弄着账号的事情,祝怨走到会客的桌前对轻奴吩咐道:“帮我拿笔墨纸砚过来。” 轻奴点头立刻去取,祝怨一整个上午都坐在那里没动过地方,身旁毁掉的废纸扔了一桌子,几个小时过去了她依旧是不满意的神情。 毒白走上前好奇的问道:“阿姐,你干嘛呢?” “画画!” 毒白抻着脖子看了过去,随后立刻别过了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真有她的! 这也算是明晃晃的报复吧? - 祝九京赶到总部的时候,大会议室早已经坐满了人,大家都在等他一个。 这么多年来开会祝九京从未迟到过,他这人向来守时。 今日却整整迟到了二十四分钟。 用祝九京曾经的话来说,一分钟可能都要损失很多钱,你凭什么要我在多给你几分钟? 这二十四分钟在他那里估计已经能开出天价了! 芝麻将他身上披着的呢子大衣拿下,他利落的坐到了主位上,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和我太太去领证,所以迟了。” 极其简单的一句解释,里面的消息却足够劲爆! 胥尽欢此时正悠闲的喝着咖啡,听后瞬间喷了出来。 领证... 小姨上位了? 九哥投降了? 他还以为昨晚求完婚,今日祝九京就会反悔呢! 今天总部开年终总结大会,他们一大早便过来准备,谁也没有时间注意手机里的消息,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万全不知情。 不过到没有落后别人太多,这不,祝九京亲自告诉了他们。 他领证了。 他成家了。 粟冗魇率先拱手祝贺道:“那在这恭喜九爷了。” 大家随后纷纷跟着道喜,老板大婚大家自然挤破脑袋往上凑,多说些吉利话! 祝九京到没有想象般的那么喜悦,立刻伸手叫停,吩咐主管主持会议。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他都在会议室,中午和冗魇还有尽欢一起去吃午餐,下午会议还要继续。 饭间。 胥尽欢拿着手机笑个不停,粟冗魇看着他好像特别开心,问道:“看什么呢?分享出来,我也跟着开心开心?” 胥尽欢耸着肩膀又笑了会儿,“我小姨太可爱了,她简直就是个孩子! 她注册了KK,尽意刚把她的账号分享给我,叫我关注她。” 粟冗魇听后手中的刀叉并未停下,回了句:“叫什么?一会我也关注一下。” 粟冗魇问完,胥尽欢弯着眼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 【一百三十三】仅关注一人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的眉毛微微蹙着,看胥尽欢一副看精神病的表情,并没有被他感染上一丝的笑意。 胥尽欢笑着断断续续的说道:“阿姐和她的狗男人。哈哈哈哈哈...” 粟冗魇停住手中的动作,看了祝九京一眼,极力忍笑道:“是祝怨的风格,名字还挺独特的。” 祝九京责一副没听到的模样,该吃吃该喝喝,可心里上却早就飞去祝怨那儿,抽她十个回合了! 胥尽欢的笑意没停继续说道:“阿姐还发了动态,冗魇哥,你想看吗?” 粟冗魇将头侧了过去,这次真的忍不住了,难得放下绅士有礼的姿态,跟胥尽欢一样差点笑出了鹅叫... 两个人一边笑一边还在讨论,“没想到祝怨画画也这么厉害?” “是啊!我小姨这水平不去当插画师都可惜了!” “还是毛笔画得呢!纯手工,不佩服不行!” 二人讨论的热火朝天之际,突然感觉后脖颈一凉,侧头发现祝九京不知道何时走到了二人身后。 他双手抚在他们俩的后颈处,祝九京俯视着胥尽欢的手机屏幕,眸子中的光越来越深。 祝怨发的唯一一条状态是:“给你们看看我的红本子。” 下面配了一张图,纯手工画风的结婚照,她自己的那处画得很美,和她本人一样,而她身旁的男人... 黑色的西服,头部却是个狗头.... 画上姓名的位置,明确标注:祝九京,祝怨。 她真是不知死活! 胥尽欢见祝九京脸色难看的吓人,颤颤巍巍的说道:“九哥,和我没关系,你别摔我手机!里面存的文件太多了!” 祝九京什么都没说,拿着外套便气冲冲的走了! 粟冗魇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胥尽欢笑着问:“这个世界上除了小姨没有第二个女人能做出这样的事,太可爱了! 老虎嘴上拔毛这般危险的事,她倒是干的津津乐道!” 粟冗魇附和着点头,眸中若有似无的闪过一抹失落。 “既然领了证,但愿九京这次能好好珍惜吧! 毕竟两个人之前也闹过不愉快,这种事情以后最好不要发生了。“ 胥尽欢八卦的看向他,问道:“哥,你跟我说句实话,我小姨和九哥结婚,你心里有没有不舒服?” 粟冗魇挑眉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反问:“你觉得呢?” - 祝九京阴着一张脸回到办公室,路过见到他的人都不敢与他打招呼,光看表情就知道他心情不是那么太好! 不是才办了喜事,怎么还这幅模样呢? 他几乎是用脚踹开了办公室的门,炼狱跟在他身后一副苦相,也不知道阿姐嫁过来到底是好事坏事! 以前祝九京就算不开心,他也不会过多的表现出来。 现在,只要碰上这位姐儿,喜怒哀乐全在脸上,好像根本就藏不住一样! 祝九京在屋子里烦躁的走了几圈,蹙眉对炼狱问道:“你会弄那个东西吗?” 炼狱一脸茫然,回,“九爷说的是哪个?” “就祝怨玩的那个东西!” 炼狱恍然大悟的笑了,“kk啊?这个时代还有不会吗?” 祝九京的目光阴鸷的看向他,炼狱立刻收声,看来面前这位爷不会... 炼狱的怀里很快便多了一台手机,祝九京的。 听他冷冷的吩咐道:“帮我弄一个,进去告诉她,立刻给我删掉!” 他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继续回去会议室开会。 炼狱窝在沙发里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好笑。 您老直接给阿姐打电话告诉不行吗? 这样通知的话,全世界不都知道你就是那个狗男人了? 竟然还要开号过去吩咐,是想在外人面前挽回一丝颜面吗? 哎呦! 这两个人可真是... 一个赛一个的奇葩! - 祝九京的KK账号里,只有祝怨这一个关注。 胥尽欢私下里求了他好几次,让他关注自己,连带着给他涨涨粉丝。 祝九京淡淡的回道:“我注册是为了时刻盯着那个疯女人发东西,我平时又不玩它,你涨什么粉丝!” 祝怨看到九爷的留言不仅没删,反而发上瘾了一般,时不时来个自拍,或者发一些家里好看的古董。 她好像孤寂了太多年,可下子找到了发泄口一般,乐此不疲的停不住手了! 她之后在跟别人见面的时候,第一句话便是问,“你有kk吗?可以关注我哦!我有很多可爱的粉丝呢!” 自从上次祝九京让她滚了以后,她也没惯着他,好几日都没有回去见他。 两个人这才刚领了证,便开始过上了分居的生活。 祝九京更是没在找过她回去,她在郊区那边过的十分自在。 老九可是在心里后悔过,当初怎么就头脑一热把她安置在那么远的地方? 早知有今日,当初就应该安排在自己家后面闲置的房子里! 祝九京虽然没再开口找她回去,可背地里又开始琢磨着给祝怨上眼药了! 九爷的花边新闻近来可是从没断过,祝怨现在有了身份,自是不可能像以前那般亲自去捉,那样岂不是自降身份? 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人,还需要她这个正牌太太过去撕? 那可太难看了! 现在这事儿便交到了轻奴身上,给祝九京找不自在的事轻奴可是最喜欢了! 况且祝九京刚刚大肆宣扬娶了阿姐,转眼便和外面的女人牵扯不清,她自然也不能看着不管。 轻奴每次去时,都免不得要和炼狱对上几手,两个人打起来根本谁也不服谁。 原本好好的放松娱乐休闲场,被他俩这么一闹,现在一定被砸个稀巴***看武术表演还要刺激。 祝九京有时看得烦了,便会说上一句:“想管我,让你阿姐亲自来,你还不够格。” 他说完,便带着身侧的美人从轻奴愤恨的目光下,慢悠悠的离开现场。 轻奴也不知到底是自己给他找不在来了,还是她自己找气生来了? 每次回去的路上,都恨不得在心里骂他个百八十遍才能舒心! 毒白怎么劝也劝不住,这点事情还看不明白么? 九爷无疑就是变相想让阿姐搬过去的意思,阿姐只要一天不回去,轻奴天天都别想消停! 九爷能一直让轻奴抓到恶心! 祝怨听到轻奴回去后讲的状况,不急不慢的低头点了支黑色的细杆香烟,眯起了眼睛,哼笑着说了句:“幼稚。” 脸上高冷,心理活动可是:不过幼稚的好可爱,幼稚的她好喜欢呀! 心里早就开了大片大片的花,此时都已经灿烂了! - 【一百三十四】年关最后一单 - 念昔 - 小鬼七 - 刚巧今晚糜媚也在,祝怨便早早的让毒白回去休息了,现在家里只有轻奴和糜媚。 糜媚一身红色古装纱裙,脸上浓妆艳抹,一条腿吊儿郎当的踩在祝怨名贵的皮质沙发上,蹙眉不解的问道:“阿姐,你是不是觉得你命太长了?想尽早结束去地府寻你妹妹的魂?” 祝怨不悦的白了她一眼,声音柔长的责备了句:“说什么呢?” 糜媚瘪着嘴继续挖苦着说道:“轻奴这么拦都没拦住您?哦呦呵,您可是真有主意!” 祝怨勾起嘴角,没有责怪的意思,调皮的反驳道:“我乐意!” 她转头对轻奴吩咐,“奴,燃香拿酒,我们三个今晚也尽兴尽兴!” 若是不燃香,糜媚喝不到实物的酒。 糜媚笑着逗趣儿,“阿姐,我怎么感觉这有点像是婚前酒呢? 我们俩做为你的娘家人送你啊? 那不对啊! 那应该给吞花也喊来,给下面那些鬼仙们也都叫上来呀!” 祝怨斜眼看向她,回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大婚那日,一定让花儿也过来沾沾热闹的喜气儿。 你回去告诉下边那些小伙伴们,到时候一个都别想跑! 我一定给他们全喝醉了!” 祝怨眼含笑意,说的那叫一个幸福畅快! 糜媚一时之间看出了神,心想:阿姐只有在谈到和九爷有关联的事时,才会像个有血有肉的人,其余的时候,和她们这些鬼魂还真的没什么两样。 她们约好明日要一起出去办事,所以糜媚便提前过来了,正好她也想祝怨了,准备晚上在这留宿。 明日要办的这个事情,还要追溯到祝九京求婚那日所提起的一个活。 对方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妇女,叫王永香。 不清楚这个王永香当年是怎么立起的堂口,当起了半仙。 偌大的堂单上其实是个空堂,只有几个鬼仙死撑着,甚至连最基本的管事的都没有。 祝怨到现在还没见过她本人,不过以她的猜测,这个王永香应该是自己瞎找人弄的,本就是糊弄人的东西! 她家有个小鬼仙和糜媚在下面熟识,前一阵子找上了糜媚,糜媚就给介绍到祝怨这里来了。 祝怨这次出奇的大方,只要对方保证升了(烧了)堂单,她就愿意帮她解决现在的麻烦。 那几个鬼仙本来也不想在继续留在她那,自然是同意的,没准还能拖糜媚的关系,留在祝怨这边,那岂不是坏事变好事? 但是他们同意没用啊! 得那个王永香点头同意啊! 王永香在第一次听到轻奴的要求后,便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 即便她已经因为自己的无知惹祸上身了,就算她硬挺着拖下去,到时候她自己依旧弄不了,还是会回头来找祝怨,所以祝怨倒是一点也没着急。 只是眼看着快过年了,忙完了这件事,她就准备停业歇了。 这不,白日里这个王永香便哭天抹泪的寻上了门! 祝怨在这之前从未见过她,见她的第一眼时还被吓了一跳。 呵。 她在心里嘲讽道:你倒是挺住啊!不是挺有能耐的吗? 轻奴将人带去了会客室,祝怨磨磨蹭蹭的半晌也没有过去的意思,不过轻奴和王永香的谈话她还是听到了些。 轻奴对她问道:“你这脸怎么弄的?伤成这样去过医院了吗?” 王永香进来时之所以吓了祝怨一跳,正是因为她的这张脸,伤的根本看不清楚原本的模样,虽然已经结痂了,但是依旧青紫着发肿。 王永香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回道:“这伤是我慌乱时不小心从楼梯上滚落摔的,已经去过医院了,没有大事就是擦伤。 轻奴姑娘,你那日说的事情,我答应! 真的,我现在…我怎么都行!快把她解决了吧! 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我在这求求您了!” 轻奴叹了口气,无奈的回道:“你求我也没用,我说了不算,不过你欠的债太多,提早吃点苦也是好的,免得到了下面一样是受罚!” 王永香一听以后要受惩罚,这下子哭得更严重了! 祝怨捻着她的十八子缓缓走进会客室,正巧这时胥尽意端着茶壶也从外面过来。 祝怨在王永香对面坐下,胥尽意将托盘放在大案上,茶的清香立即扑鼻而来。 胥尽意试探的问道:“阿姐,我能留下吗?” 祝怨点了下头,“想听就听听会儿,不害怕就成。” 王永香能感受得到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对祝怨都是毕恭毕敬的态度,面前的女人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可那一双眼睛可是历经了沧桑,任谁在她面前都会不由自主的紧张。 “王永香是吧?我想轻奴早在之前和你说过了,我这个人呢!收费向来不低! 这次破例让你升了你家里的东西,只是快过年了,我想做做善事而已! 你自己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 祝怨的眼神如鹰一般看向她,她紧张的打了个激灵,不敢撒谎的低着头如实回道:“我知道!” 祝怨气愤的拍了下桌子,“你知道?你知道你还做这些损阴德的事!” 王永香现在的脸肿着,不然一定能清晰的看到她的后悔表情! “祝小姐,我也是被钱财迷了眼,我再也不敢了! 您帮帮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祝怨深吸了一口气,轻奴在桌旁帮两人纷纷到了杯茶。 白色的烟雾升起,王永香似乎在烟雾的后面看到了神像。 祝怨,便是她眼里的神像。 祝怨对她蹙眉问道:“我不明白,你既然知道你自己没有这缘分,那你干了这么多年这行,就没有人来砸你的招牌?” “我略懂些皮毛,有的也是在书里学来的,说的话也是模棱两可的话。 大家对这方面都有所忌惮,若是少钱也就那么地了,我说的都是他们爱听的,没几日也便忘了,准与不准谁还记得。” 祝怨冷笑,瞧,这好好的行业被她们搞得一片乌漆麻黑! 如果遇到她们这种骗子,以后谁还有信仰了? 心底里打怵着觉得会碰到骗子! 预测这东西分不出真假,王永香便是抓住了这个心里,从香客的反应和话语中找到突破口,随后顺杆爬讲些你爱听的话,让你高高兴兴的离开,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再说喽! 你若忘了便忘了,你若回来找她,她也有一万种应对方式来应对你附和你。 - 【一百三十五】怪异的相片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对她问道:“那这次这个女孩,你怎么搞不定了?” 王永香愁眉苦脸的回道:“这个女孩的事情,我也没想会有这么严重,她来找我说她总能看见鬼。 看样子也是被吓得不轻,脸色暗黄暗黄的嘴唇也瞧不出个颜色来。 我干了这么多年,不管能不能接应到外力,即使不能我大概也知道该怎么办! 她说能看见的那个鬼,其实她也认识,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这个女鬼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寻了短见,每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便来这个女孩家敲门,或者弄出点声音吓她,这女孩已经快要被她给吓死了,这才拖人找到了我。 我想着那女鬼也没死几年用些简单的方法…可以…” 祝怨挑眉问:“可以什么?” “可以摆平,没成想沾到了自己身上甩不掉!” 轻奴笑着问她,“可否问一下,你用了什么方法?” “我带着那个女孩准备去那个女鬼的坟,还拿了一只公鸡准备一命换一命,没成想在去的半路上…公鸡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扑棱扑棱就死了…根本没坚持到地方。 从那天开始我的噩梦就来临了…” 祝怨叹息着摇头,见面前茶盏里的茶水似乎凉了些,端起来小酌了一口。 她对孙永香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样吧!明儿一早我和你去那个女孩家,等到晚上你和她刚好都在,我看看那个女鬼来不来,若是来了我想办法弄走。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答应我的若是做不到……“ 祝怨的话还没说完,王永香便开始点头,“能做到!我一定能! 我这次真的长记性了,没这个能耐我再也不碰这行了!“ 祝怨满意的勾起嘴角,对轻奴说道:“带她下去开票吧!明早我们过去。“ 轻奴带着王永香离开,她走前还好一阵点头哈腰的道谢。 祝怨笑了笑,简单的和她告别。 她们走后,胥尽意坐在了她的面前,有些不解的问道:“阿姐,她们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她要吓唬她呢?“ “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这句话你听过没?“ 胥尽意连忙回道:“听过。阿姐的意思是,这个女孩做过对不起这个女鬼的事?所以对方找上门了?” 祝怨挑眉瘪了下嘴,回道:“谁知道呢!事情到底如何我们明天去了就知道了!只不过这个怕是不那么好走啊!” - 靡媚晚上特意的过来,就是为了等着明天和她们一同过去,这几个女‘妖魔鬼怪’正事还没等干呢! 却已经... 靡媚和祝怨早已经开始醉眼惺忪,三个人中也就属轻奴的眸子看起来还算是清醒些。 糜媚傻笑着的问她:“阿姐,你说说这是你第几次嫁了?第四次?” 祝怨也跟着她一同笑了起来,纤细的手指点在糜媚的额头处,“傻了吧你?这才是第二次!” “不对啊!我怎么感觉九爷一共四世来着?” 她陷入苦思冥想,脑子里在想着很远很远之前的事情... 记忆仿佛已经在脑海中模糊的只剩个影子… 祝怨对她解释道:“有两世没有在一起,你忘了?” 糜媚好似想起了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对对对,有一世你没等争到名份,他就不幸... 那还有一世是???” 祝怨苦笑着垂下眼帘,没有接话。 轻奴对糜媚使眼色,示意她别再说了! 还有一世,那可不就是远古时候的九爷! 因为什么没有在一起,糜媚并不知道,轻奴可是知道的! 这是祝怨永远的心中疤,谁也不能触碰,一碰就疼。 如果不是那次的误会,导致九爷含恨而终,她们一定会过的特别幸福,也许已经在九重天之上的结界里不问世事。 祝怨也没必要一路路的寻下来,更没有必要现在忍受着祝九京给她的这些苦难,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阴差阳错罢了。 糜媚收到了轻奴的信号,连忙打岔道:“阿姐,你看我也跟你这么多年了,我能有个不情之请不?” 祝怨回过神,看向她问道:“什么不情之请?” “以后你若是...若是回去了,能将我要走么?我不想离开你,没有人身也可!” 祝怨低头轻笑,肩膀一耸一耸着,她的脸在只点了一根蜡烛的偌大宅子里,变成了唯一的亮点。 “我当什么事呢!你若想,我便带你走!” 糜媚立刻红了眼,有些不可置信的反问道:“阿姐当真?” 祝怨认真的点了点头,郑重的回道:“当真!” 轻奴轻快的接话道:“阿姐说的话什么时候食言过? 阿姐,我帮你拍张照片吧? 你的粉丝可都给你留言说想你呢!” 祝怨一想到那些天天给她留言,关心她喜欢她的那些可爱的人,心里就忍不住的高兴,嘴角立刻上扬起来。 她做作的用手弄了弄头发,道:“来吧!” 轻奴拿出祝怨的手机,本来是要给她单独照,祝怨对她招了招手,脸色难得有些绯红的说道:“总是我自己有什么意思,我们三个一起照。” 瞧。 阿姐是不是醉了? 糜媚她能入镜? 入镜了谁能瞧见? 她不管,她就这一刻开心,她想一起拍照片,即使别人看不见,但她心里看得见。 糜媚和轻奴两个人的头靠在祝怨肩膀的两侧,祝怨的手亲昵的搭在两个‘人’的双肩。 祝怨是她们的山是她们的天,有她在,她们才有了家。 - 祝九京拿着手机看着那张诡异的照片出了神,抬手将酒杯里的威士忌干掉。 照片中间的那个女人娇媚的笑着,像是有些醉意,眼睛里泛着一丝水汽,在昏黄的灯光下闪亮亮的迷人。 她好像今晚特别开心,笑容大开,角度翘的特别妩媚。 只不过她纤细白皙的胳膊特别诡异,双臂张开,左手揽着轻奴的肩,右手揽着空气。 祝九京是见过她视频捉鬼的人,他隐约好像看出了影,但绝对没有暗夜里的视频明显,她揽着的‘人’是谁呢? 当初吵着要嫁给自己,现在嫁了又不回家! 这会子又和不清不楚的东西,彻夜把酒言欢,竟然还笑的那般开心,她还真是越来越不知死活! - 【一百三十六】唐斯年来电 - 念昔 - 小鬼七 -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心底到底是种什么感觉,竟然烦躁的想要立刻去抓她回来,想要将她按在墙上! 贯穿!!! 祝九京正咬牙切齿的与祝怨生着气,这头电话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手机的屏幕,叹息着接了起来。 “斯年。” 对方轻声嗯了下,随后说道:“香郡别苑那位...闹上了。” 祝九京捻着手指,垂下了眸子,轻叹了声,“怎么回事?” 唐斯年哼笑了声,“你说呢?大吵着要见你,你说我怎么办?严加看管还是给你送回去?” “我现在过去。”祝九京蹙眉淡淡的说道。 唐斯年惊讶着问了句:“现在?太晚了吧?不如明天?” “现在吧!稳定下来再说,速战速决。” 唐斯年在电话那头吸烟呼气的声音传出,随后哑着嗓子问道:“听说你结婚了?那...” “有的事情我们见面详谈,你帮我看着她,无论无何不许让她进屿析半步。” “好,那见面谈!” 唐斯年与祝九京相识的时间很早,两个人现在齐名南北,说来倒也是缘分。 都是称霸的人物,却也没有敌对,这倒是件幸事! 只不过两个人距离远了些,不能时常的见面,工作上面的事情,也是下边的人在打理,他们基本上也不怎么参与。 在有重大决策上,两个人会私下碰面或者电话沟通。 这次祝九京能求到唐斯年也是万不得已,有的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祝九京用电话拨给芝麻,“备车。” “好的,九爷。是去接太太吗?”芝麻试探着问道。 接太太? 他接电话之前,脑海里确实闪过这个想法,不过现在,怕是不行了! “去余市,准备着些。” 祝九京烦躁的微蹙着眉头,淡淡的吩咐道。 - 第二日。 祝怨醒酒以后带着身边的人与王永香去了她说的那位姑娘家。 王永香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和祝怨简单的说了下这个姑娘的情况。 她叫张洁,二十四岁,独居。 平时除了上班以外就在租的一间公寓里待着,自从出了事情以后,现在连工作也辞退了。 整夜整夜处于担惊受怕的恐惧中,只能在白日里踏实的睡觉,那种感觉没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懂。 那种感觉就像被电击中过后的酥麻,后背冒着阴阵的凉风,恨不得连头发都要跟着竖立起来。 心脏急剧飙升就在你锁骨上方临近嗓子的位置咕咚咕咚的狂跳,有时耳朵和脸会瞬间充血发红,腿软到无法自行站立。 那种窒息的恐惧,超过所有极限游戏的失重感,那种无法呼吸的到缺氧的濒临感,让人仿佛跌入了万丈深渊。 这种情况每日每夜的发生,论谁也无法正常生活。 - 祝怨她们到出租屋的时候,站在走廊上敲了很久的门,屋内才算有了动静。 当防盗门被开启的时候,祝怨忍不住的蹙眉向后退了一步。 伴随着门的打开,屋内传出一股刺鼻难闻的霉味。 门只被开了一个小缝,可以看见屋里应该没有任何的光亮,漆黑一片。 她们在外面只能看到女孩的一只眼睛,眸中黯淡无光,诡异的渗人。 王永香的脸上本就有伤,女孩看了半天声音干哑僵硬的问了句:“找谁。” 那声音听起来好似上了年纪的老妪,而且是濒临死亡的那种有气无力。 明显,张洁要比王永香的情况严重的多。 王永香连忙对着门缝说道:“我是你香姨,小洁,你快开门。” 张洁听后立刻激动的朝着门外嘶吼着喊道:“你还来干什么!你害我害的还不够惨吗?你滚啊!” 王永香见她有要关门的架势,也不顾会不会被伤到手,立刻将手拦在门框上。 张洁的气势太猛,当场便把她的胳膊夹到肿了起来。 轻奴见状和对方说了句:“我们是来帮你的,她做不到的事,我们能做到,还请小姐行个方便。 这到了年关了,大家都想快点解决事情,我们也很忙,没有时间跟你在这耗着,你若实在不想解决,那我们便离开了?” 张洁透过门缝看向轻奴和祝怨,祝怨慵懒的靠在门对面的大理石墙壁上,潇洒的吸烟,下巴微微抬着,不可一世。 虽然,她看起来更像个鬼。 美艳的鬼。 但张洁也不知道为何,她相信了,相信那个美艳的女人能够帮到她。 她看起来是那般的不同,与王永香一比瞬间拉开了好几个档次!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个比喻怕是就这么得来的吧? 张洁伸手推开了家里的防盗门,王永香的胳膊这才算是得以解脱,连忙将手臂收了回来。 她对这个女孩心里多多少少也算是有愧疚的,张洁找到自己的时候,还没有现在这般不人不鬼的! 这才过去半个多月,她看起来状况已经不是很好了。 身上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在宽大的T恤里面晃荡。头发干枯发黄,脸色灰呛的难看,就如行走的丧尸一般,毫无人气。 尤其是那一双绝望的眸子,里面黯淡无光,已经无法聚神。 王永香赔笑着说道:“姑娘,我能力不佳,但是我今天带来的人都是厉害的! 你再相信香姨这一次,我们尽快把事情解决了!” 王永香说完从自己的手拎皮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信封,看厚度大约能有两万块钱,立即塞到了张洁的怀中。 她继续说道:“我把你之前给我的封红带过来了,这次我一分钱不要!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她是这般的厉害,这次我也沾了身,我现在只想她以后别再来缠着我,你就配合我们就好,你看行吗?” 张洁侧过身子,说了句:“那进来吧!” 轻奴率先进入,对张洁问道:“你这屋里整这么黑干什么?” 现在是正午,外面阳光正是烈的时候,可屋内却漆黑一片。 厚重的遮阳帘子住了所有的光源,屋内还有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反正难闻的让人有些作呕。 张洁有些害怕的缩着脖子回道:“我害怕阳光...” - 【一百三十七】隐藏背后的真相 - 念昔 - 小鬼七 - 轻奴听后也没有客气,直接大步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打开,窗户也打开通风,屋子里瞬间便亮了起来。 糜媚已经是近万年的鬼仙,自然是不怕阳光,其余的人也都没什么反应。 唯独张洁畏惧着往后退,此时脸色更加的难看。 在她一直后退的瞬间被祝怨挡住,她撞到祝怨的身上,几乎无路可退。 祝怨的声音阴冷的响起,“走什么?看到阳光又能怎么样?害怕?” 张洁看着祝怨勾唇婉笑的脸,心里比看见烈日还要害怕! 她在这一刻僵硬在原地,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祝怨见她不吭声,继续说道:“这都是你心里的恐惧,她不在,你怕什么阳光!” 祝怨转头看了看屋内的环境,屋子不算很大也就六十平方左右。 餐桌就摆在客厅,客厅中间有一个简易的沙发,餐桌上和茶几上的外卖盒子丢的到处都是,发霉的发霉,有的腐肉已经生了蛆。 祝怨翻了个大白眼,叹了口气问道:“垃圾袋有没有?“ 张洁麻木的点头,“有,我去拿。” 几个人谁也没站在原地看热闹,纷纷伸手将卫生简单打扫了一下,这样大家接下来谈的也能舒心一些。 她们光打扫卫生就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糜媚坐在窗台上嘲笑道:“阿姐现在心竟然变得这般软了,抓鬼还送保洁服务,真是越来越像贤妻了!” 祝怨朝她的方向翻了个白眼,不打扫怎么办?让她坐在垃圾堆里吗? 她的旗袍很贵的好不好? 张洁只是稍稍的扫了下地,就已经累的满身虚汗,额头边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汗迹。 祝怨干的活最多,她性子急伸手快,眼里有活能干就干了,等她从洗手间出来后,也累的有些微喘。 张洁从冰箱里拿出几瓶矿泉水,放在了茶几上,愧疚的说道:“家里没有别的,只有这个,大家喝一些吧!” 祝怨连碰得意思都没有,从包里拿出一支黑色的细杆烟来,鎏金宝石打火机瞬间点燃,她吐着烟雾慢悠悠的对张洁问道:“我直接开门见山,好久没做这些家务活有些累,没时间逗嘴皮子。 你和我实话实说,你和那个女鬼到底什么关系。“ 祝怨的语气十分轻缓,可眸子里的光亮可是异常的狠厉。 张洁有些紧张,十指交叉的绞在一起,用力的咬着下嘴唇,想了几秒。 “我们是朋友...” 祝怨蹙眉打断她的话,“挑干货说。你怎么惹她了!” 张洁的眼睛左右来回的转,似乎在想说和不想说之间犹豫。 轻奴对她刻意的提醒道:“什么事都没有命重要!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张洁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缓缓的说出了口,“我确实做了些对不起她的事,可是我们已经受到了惩罚,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收手!” 她说到这里时,心里上有些承受不住的大哭起来。 祝怨一支烟抽完,她还在那边自顾自的抽泣。 王永香不悦的的对她问道:“你当时怎么没和我说你们有仇呢?你不是说你们是好朋友吗?” 张洁眼睛猩红的看向她,“对不起,香姨,我当时撒谎了,我们之前确实是好朋友,但最后...” 王永香听后为之气愤,但气愤之余她又感叹祝怨的手段。 在她们来之前,祝怨应该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现在竟然能用三两句话,便可以让张洁说出实话,这些自己都做不到也看不出。 祝怨接着她的话说道:“你想跟鬼来讲道理,你怕不是疯了吧?” 张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不解的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呢?她到底想怎么样? 她已经害死了两个,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不放?” 两个... 这个情况王永香之前也没有提及过。 轻奴蹙眉问道:“什么两个?哪两个?” 张洁深吸了口气,对她们说道:“她叫李婉婷。 我们在小时候就是好朋友,然后一起来这边打工,我们以前一直住在一起,就是住在这里。 要说这件事情,得从三年前说起。 那时候婉婷找了份还不错的工作,在一家外企公司上班,做文秘的工作。 我那时候恰好刚刚失业,哪哪都不顺,她还总是劝我没关系,就算是以后我一直都没有工作,她也愿意养着我。 我真的拿她当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们那时候的感情真的很好的...” 张洁说到这里双手捂面再次痛哭失声,祝怨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心里一定压着巨大的愧疚,不然不可能如现在这般,连讲出来都需要这么大的勇气。 听张洁的诉说,这个李婉婷应该会是一个蛮不错的女孩子。 至少没有嫌弃朋友,还愿意安慰她,照顾她。 有些事情真的就是因果,你欠人家的...得还。 张洁哭够了又开始断断续续的说了起来,“那时候她在公司交了一个男朋友,叫陈凯。 陈凯跟她回来过几次,这屋子你们也看见了,就一间卧室,陈凯跟她回来的时候,我便睡这个小沙发。 陈凯平时人很随和,相处起来也没有什么忌讳,一来二去便也熟识了起来。 有一次...婉婷生病了。 那晚她发烧,烧的迷迷糊糊,陈凯便没有走,准备留下来照顾她。 后来…半夜他从卧室出来,我们一时冲动做了对不起婉婷的事... 就是那晚错误的开始,一切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陈凯和我私下里偷偷摸摸的联系,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一次已经够了,竟然还和那个男人联系,纸怎么可能包得住火? 最后婉婷知道了,我们两个人当时大打出手。 她那段时间很抑郁,无论我怎么认错怎么和她发誓,她依旧不肯原谅我。 直到她离开这个世间,也是因为我。 我…怀孕了,这件事给她加重了打击,所以.... 她就从客厅的窗子跳了出去,就在我眼前。 她含恨而死。 因为我,其实我也该死,真的。 - 【一百三十八】不好的预感 - 念昔 - 小鬼七 - 张洁:“她父母来接她的尸体回老家的时候,哭着问我,为什么没护好她? 我不敢说,我不敢告诉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做错了事情。 如果不是我犯了贱,婉婷也许现在还好好的活着。 她第一次回来,是头七的晚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那晚没躲出去,好像有预感她能回来一样。 我和陈凯就坐在客厅里等着她。 我们想和她道歉,是发自内心的。 她始终不肯原谅,我们没有见到她。 但是那晚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一定是她回来过。 陈凯当时突然发了疯一样,眸子变得猩红,用拳头不停的砸向我的小腹。 直到... 直到孩子...流掉了。 那晚过后,婉婷短期没有再来这边。 但是她每日都去陈凯家里敲门,一连发生这么多事,陈凯心里早就受不了了! 有天晚上他喝的大醉在回家的路上,自己撞到了一架货车上,当场便没了气。 接下来的那一个,就是我。 她每天都回来,到了十二点敲门的声音便会响起。 有一次我在门上的门镜向外看,我看见了她的眼睛,漆黑一片一点眼白都看不见! 还有她的嘴角,她在笑。 好可怕,那个表情好可怕。 我那时候真的受不了了,便寻人找到了香姨,没想到之后的事情更加严重了。 我不敢和香姨说实话,我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做过的事情可耻,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这次我真的没有撒谎,你们能相信我吗?” ... 她说完话后,屋内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的有些尴尬。 祝怨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里面的光十分的涣散,根本没有聚焦。 张洁说完以后却放松了许多,心里的石头不在堵住胸口,难以启齿的话都说了出来,还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呢? 祝怨过了半晌才哑着声音问道:“这段日子她也没有停止来过?最近几天里停过吗?” 张洁连忙摇头,“没停过,每天都来。” 祝怨看向她质疑的问道:“你确定是她自己来闹?” 张洁和王永香纷纷愣眼看向她,战战兢兢的问了句:“不然呢?” 祝怨继续问道:“你确定你看见了?” 张洁再次摇了摇头,颤抖着说道:“我就见过那一次,其余的时候都是吓唬我,但是我看不见。” 祝怨看向轻奴,淡淡的开口道:“我怎么觉得是三个。” 轻奴点了下头,附和道:“我觉得应该也是三个。” 王永香:“祝小姐,那公鸡是死在了去那个女孩老家的坟的路上,应该是她没错吧?” 祝怨赞同的点了下头,“没错,主要是她操控,但是孩子和陈凯估计现在已经在为她办事了。 不然不可能你那边也有鬼闹,她这边同时还有鬼闹。 她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能耐,分身同时去两个地方。” 张洁惊恐的瞪大双眼,身子瘫软的跌了下去,无力支撑自己坐直一般。 她一直念叨着,“为什么…那不是我的孩子吗?为什么…” 王永香满脸后悔的拍了下大腿,愁眉苦脸的说道:“你说我这是倒了什么霉,接了这么个活,哎!” 祝怨没愿意搭理她,对张洁说道:“要是一个的话,还好办一些。 要是三个的话,说实话,真的难办。” 张洁心里一紧,双手忍不住攥成拳,问道:“为什么?您一个都能摆平,三个为什么不行?我可以给您钱,这个是给香姨的封红,我都给您!加钱也成!” “不是钱的问题,我没有办法二十四个小时跟在你身边。 我只能说我尽量的去找他们,如果它们故意躲起来,我没抓到他,他却来找你,那你便很危险。 你看你现在的脸色,哪里还有活人气儿? 我只能说我尽量去找,最后到底能不能帮到你,我现在不敢保证。” 张洁的心顿时凉了一半,这个祝小姐光看她的外貌,便能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她还妄想着她能够帮到自己,现在听她这么说下来,好像又有心无力。 祝怨叹了口气,语气稍稍缓和了几分,道:“今晚先看看情况吧!瞧瞧是谁过来,过了今晚我给你个地址和电话。 如果她再来闹,你立刻给我打电话。” 张洁心情沉重的抿着嘴唇点头,“好,我记得了。” - 她们几个人在客厅的简易沙发里一直坐到深夜。 糜媚昨夜醉了酒,下午的时候躲在角落里面补了一觉。 祝怨靠在沙发上发呆,基本上没说过话。 大家也都在心里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空气中的气压越来越低。 祝怨整晚都觉得自己的心口发闷,似乎喘不上气的感觉。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她起身去阳台边给祝九京打了一个电话,而对方却没有接。 她蹙眉咬牙的朝着电话骂道:“这个狗男人,一定又在外面浪呢!” 她翻找着炼狱的电话,拨过去后半晌炼狱才接起电话。 “太太。” “嗯,九爷呢?叫他接电话。”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祝怨也不急慢慢的等着。 沉默了一阵炼狱说道:“太太,九爷没和我在一起。” “那他在哪儿?” 祝怨心里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语气上依旧平静,听不出来喜怒。 炼狱回道:“九爷有公事,出差了,没在屿析。” 祝怨咬了咬牙,腮边鼓动,眯着眼睛回道:“哦,这样啊!你怎么没去呢?” 炼狱平日里几乎快要长在祝九京身上了,在屿析他都日日跟在身边,更别说出差去祝九京不熟悉的城市了! 竟然不带着炼狱一起,这太奇怪了! “我昨天喝多了,九爷临时出发,我根本不知情,也是今早才知道的。 太太你放心,九爷明后天可能就回来了,真的是公事。” 炼狱越这样解释,祝怨心里便越起疑。 “九爷去哪个城市了?一会你把地址和酒店给我发过来...” 她的话还没等说完,屋内棚顶的电灯便发出滋滋的声响,屋内忽明忽暗的充斥着诡异的气氛。 她连忙对着电话说:“我这边有事,你直接发到毒白那里,先挂了。” - 【一百三十九】事情变得复杂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 屿析不够你浪了是吧? 你等着,忙完老娘就去抓你。 她咬牙切齿着愤恨的在心里发誓。 祝怨在祝九京这儿生了气,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她气冲冲的从厨房出去,张洁此时缩在角落里,双臂抱着膝盖颤抖着看向门口。 “她来了...你们听,她来了...” 祝怨环视了一圈屋内,糜媚的身影已经不在,应该是听到了声音便立刻赶了出去。 轻奴走到祝怨身边小声说道:“阿姐,我随着出去看看。” 祝怨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轻奴还没等走到大门口,屋内的灯彻底的暗了下来。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所有人原地不动,静静的观察着接下来的情况。 祝怨和轻奴即使在黑夜里也有较好的视线,轻奴准备继续上前,只听到后面一声惊呼,她心里一惊,连忙转过身子。 只见王永香眼珠泛红的站在祝怨的身后,手肘用力的勒着她的脖子向后拖。 那声惊呼是张洁躲在角落里发出来的。 王永香突然被上身是大家所料未及的事情,轻奴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是如何躲得过她和祝怨的眼睛,悄悄的上了王永香的身。 轻奴只能暂时放弃出门查探,折返回去帮祝怨挣脱开王永香。 祝怨的双手用力抓着王永香的手臂,勒着她的这只手臂正是被张洁关门时夹过的那只。 明明现在还在肿着,可就是有无穷的力量,死命的发力勒着她,试图想要把她勒死一般。 祝怨这人面对外人时,无论遇到多大的事情都能够做到喜怒不行于色,沉稳淡定,从容不迫,时时刻刻保持着高雅的姿态。 即使她现在心里早已经发了狂,她还是平稳依旧的说道:“赶快松开我,不想死的太惨,我劝你早些收手。” 即便是威胁的话,说的竟也那般的温柔。 王永香迟迟没有松开勒着她的手臂,轻奴此刻已经跑了过来。 她一个空翻起身,狠狠的一脚,踹在了王永香的左肩处。 王永香此刻似乎感觉不到痛,轻奴可是用了所有的力气,即使便是二百多斤的男人,都未必能承受住她这一脚。 轻奴蹙眉,眼中泛着狠厉,“还真是个没眼力见的!” 她的手中瞬间多出几根金针,绕着王永香的身子环转了一周,将金针插到她身体重要的几个穴位上。 王永香刚有些自主的意识,祝怨强行的掰开她的手臂,抓住她的中指,用自己的食指和中指用力的夹住。 祝怨一边夹着她的手指,一边做着向外拽的动作。 她此时已经红了眼,哪里还管对方是怎么回事了! 轻奴对着她摇了摇头,提醒道:“阿姐,是幻像。” 祝怨听后立刻松开了王永香,轻奴也没有管她,任凭她双腿发软的倒在了地面上。 王永香身上没有任何灵体,只是她中了幻象,被迷了…… 她醒来后可能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对祝怨做了些什么。 张洁在一旁发出断断续续呜咽的哭声,双腿早已经软了,就算是想爬起来帮忙,也早就没了力气。 王永香躺在地面冰凉的瓷砖上翻着白眼抽搐,祝怨对轻奴吩咐道:“还是你看着她们两个吧,我出去看看,有事随时喊我。” 轻奴点头道:“好,那阿姐小心。” 祝怨这次在来之前就隐约猜到这个活可能有些不好对付,所以胥尽意和毒白一早就被她留在了楼下,并没有让他们随着一同上来。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次不仅仅是一个,她觉得至少两个,有可能还会更多! 眼下这么一瞧,刚刚动手的在暗处的这位,可和刚离世的魂魄不那么像,竟然还会使用幻,看来对方的帮手应该不少! 祝怨开门出去的时候,走廊里连一个鬼影子都瞧不见。 糜媚追到了哪里没有人知道,祝怨左右环视了一圈,确认走廊里面现在是安全的,才再次折返回屋内。 她一只腿刚迈进门,突然从棚顶顺着防盗门的上方吊下来一个长发的女人头。 她倒立在棚顶,刚巧漆黑一片的眼珠和祝怨的眸子対上。 她的头发直直的垂落,脸上暗红色的纹路一条条布满脸颊,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这要是正常人瞧见了,估计一定俩眼一翻,直接向后倒了。 她这架势明显就是想将祝怨吓跑,可... 这次她怕是打错了主意! 祝怨要是能被她轻易的吓跑,当初便不会答应过来。 祝怨眸子渐渐冷了下来,不屑的勾着嘴角,笑的比面前的女鬼还要阴森。 她上前一把抓住她虚无缥缈的魂像中的头发,快速的将她从棚顶扯了下来。 今晚的事情太过奇怪,一桩桩一件件全部脱离了祝怨原本的想法,似乎中间还有其余的势力在插手添乱,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为什么要连起手帮助李婉婷? 莫非... 是有人想拦着她? 不然她想不出还有其它的可能性。 张洁是做错了,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债主来讨债正常,其余的跟着捣什么乱? 按照面前这个女鬼的怨气来看,她应该已经死了很多年,不像是刚刚离去的模样。 所以祝怨很快便分析出,她不是张洁口中那个所谓的好友李婉婷。 祝怨越想越气,直接上手不停的拍打,给她拍成一缕灰烟飘散,连给她说句话或者求饶的机会都没留。 轻奴发怵的抖了抖肩,她想,阿姐一定不能是因为这些事情惹她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怕是九爷在外面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这才让祝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刚才倒是想劝祝怨给她留口气,至少应该问问是谁派她来的添乱的,但话还没等说出口,已经灰飞烟灭了,轻奴只好将话咽回了腹中。 祝怨跌坐在地上,胸前的气息上下起伏着,颇有一副你来一个我灭一个的架势。 轻奴忍不住哼笑,她倒想看看哪个倒霉催的敢这个时间进来,自寻死路! 可没想到再次进来的鬼,是糜媚…… - 【一百四十】深夜回祝家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嗅到灵体进入刚要起身动手,糜媚见状机敏的向后一跳,举起双手投降道:“阿姐,友军!千万别冲动!” 祝怨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将手放下,此刻她的眸子隐约泛着一丝丝红,像红色的灯一般,并不是普通的红血丝。 祝怨只要这种形态示人,便证明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性了,也代表她此刻是真的怒了。 她冷冷的对糜媚沉声问道:“找到了吗?” 糜媚抬手晃了晃手中的布袋子,“抓到了两个,其中一个确认了是陈凯,另一个是外面跟着来帮忙捣乱的。” 祝怨听后表情更加阴冷了些,“小孩和李婉婷都没抓到是吧? 这来跟着捣乱的到是不少! 你说他们真的只是没事为了吓唬一个小姑娘么?” 糜媚瞬间明白了祝怨话中的含义,神色跟着凝重了起来,连忙说道:“我会去查的阿姐。” 轻奴走到门边,来回按着屋内灯的主电源,反复的摁了几次,屋内的灯才重新亮起。 王永香依旧在地上躺着没有任何反应,张洁的表情此刻略显呆滞,看着门口的方向纹丝不动,没有再继续哭,也没有继续闹。 但是这张毫无血色呆板的脸,比她哭闹时可要渗人百倍。 该抓的主力军没有抓到,只抓到了三个无关紧要的冤魂,也就陈凯还算是有些价值。 祝怨在轻奴的搀扶下起身,她拿出手机打给毒白吩咐道:“上来吧!” 她们在楼上待了多久,胥尽意和毒白便在楼下等了多久。 祝怨本想着今晚来这一次便可以轻松完活,没想到事情远比她想的复杂,现在更是出了意想不到的意外。 她愤恨的咬了咬牙,这剩下的事,她不管还不行了! 毒白和胥尽意没几分钟便赶了上来,一看屋子里的形式纷纷一愣,呆的呆昏得昏,这屋子里面刚才发生了什么? “阿姐?”胥尽意在她身旁小声的叫她。 祝怨收回思绪对毒白和轻奴说道:“你们三个把王永香和张洁抬回我们那,今晚轻奴负责看守。 现在时间太晚了,尽意也先别回家了,让轻奴给你找间房睡下。” 轻奴蹙眉问道:“那阿姐要去哪?” “我还有些别的事情,家里有什么情况及时给我打电话。” 轻奴见她心情不佳,没敢在继续询问,点头答应。 轻奴和胥尽意帮忙将王永香扶上毒白的背,毒白半蹲着起身时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忍不住说了句:“她怎么这么沉啊!” 轻奴轻笑着没说话,随后和胥尽意一起过去扶张洁。 张洁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她们怎么弄她,她便怎么样,没有反抗更没有拒绝。 祝怨看了她一眼,怕是吓的魂都不在了。 这事儿还真是个麻烦! - 祝怨看着他们车子安全离开,才算松了口气。 糜媚在她身旁问道:“阿姐不回去,是要去哪里吗?” “嗯,糜媚我给你两个任务,回去问陈凯除了他们三个冤魂,还有没有其它的鬼魂参与,还有,将吞花给我叫回来。” 糜媚听后大惊,不解的问道:“阿姐是要叫吞花过来?可是察觉到有什么危险了?” 祝怨叹息着摇头,“眼看着快过年了,那边既然不接生意,我自是想叫吞花陪在我身边的。 还有就是...我觉得我好想招惹了什么麻烦,对方极其聪明,不直接和我对战,反而一点点的渗透着给我找麻烦,就比如今天这个情况。 快年关了,小心点为妙。 九爷不见了,他身边的人说他去出差,我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我去寻寻,陈凯的事情交给你,晚一点我们郊区的房子见。” 糜媚担忧的嘱咐道:“好,我明天晚上过去。 阿姐既然察觉了异常,更要小心行事,千万保护好自己,您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知道了,分头行事吧!” 祝怨在漆黑的深夜中独自前行,外面天气温度很低,她的旗袍外面裹了一件黑色的风衣。 女人双手插在口袋里,微风将她的头发吹的凌乱,脚步散漫的向前走着,高跟鞋踩在石路上,在寂静的夜里的声音更是脆响。 她拿出手机打算拨给炼狱,却发现已经没电关了机。 她低声咒骂了句:“真他吗丧气。” 夜里打车虽然不难,但是她往路边一站,却很少有司机敢停下来载她。 估计那些司机看着她的装扮太过诡异,亦或者是这张妖媚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活人的样子吧! 兜兜转转,她在和轻奴他们分开一个小时候,这才到了祝家。 祝怨一身寒气敲门的时候,又是等了半天才有人开门。 佣人看见是她过来,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喊了声:“太太。” 她用喉咙嗯了声,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道:“九爷回来了吗?” 佣人在她身后摇头,小声回道:“还没。” “九爷什么时候离开的?” “昨日晚上,走的很匆忙。” 祝怨娇小的身子坐在偌大的沙发中,脸色十分的阴沉,吩咐道:“去给炼狱打电话,叫他立即来见我。” 佣人点了下头,连忙退了下去。 炼狱匆忙赶到的时候,祝怨正抱着肩膀坐在沙发处,脸上的表情略有疲惫,但身上的气势可是半分不弱。 炼狱环视了一圈,连温姨都被叫了起来站在一旁,这个情况看来,太太怕是真的动怒了吧! “太太。” 祝怨轻轻点了下头,“叫你给毒白发信息怎么没发呢?” 其实她也不知道炼狱之前发没发,只不过毒白没有主动和她提起,所以她猜测炼狱没有发。 炼狱的眼睛左右看了看,略有些为难的说道:“太太,我也不知道九爷去哪了,电话...我也没打通...” 祝怨哦了声,朝着炼狱伸出白皙纤瘦的手臂,“电话拿来,我亲自打。” 炼狱愣了下,脸色更加难看了,“太太,这不好吧?” “我电话没电了,用你电话有何不好?还是九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怕人知道?” 炼狱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交出来。” 祝怨一字一句道,半分不容拒绝。 - 【一百四十一】祝九京回来 - 念昔 - 小鬼七 - 屋内所有的佣人包括温吉,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祝怨今日给人的感觉与平日不同,平时端着是端着,今日可是阴的让人发冷,看她垂眸思考的模样都忍不住让人打寒战。 炼狱乖乖的交出了自己的手机,祝怨拨通了祝九京的电话,没过几秒便被接起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懒懒的喂了声。 祝怨的撩起眼帘,盯着炼狱的双眸,炼狱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了一番。 祝怨勾起嘴角说道:“叫九爷接电话。” “九爷睡了,你是?” “我是他太太。” 电话那头一阵轻笑,“太太?哦,这样啊!那等明儿一早九爷起床叫他回给你吧!” “把你位置给我,我去接他。” “呵呵呵,太太还是好好休息吧!再见。” 女人的声音充满了挑衅,那种得逞后的得意,可真叫祝怨发狂啊! 她被对方挂断电话后,将手机递给炼狱,炼狱却迟迟不敢上前接。 祝怨挑眉拉长尾音的问道:“怎么?不要了?” 炼狱知道自己此时一定笑的特别尴尬,双手搓了搓,回道:“太太,九爷一定是应酬的时候喝多了...” 祝怨了解般的点了点头,将手机朝他的放向扔了过去,对大伙吩咐道:“行了,都回去休息吧!我就在这等他。” - 祝太太冷着一张脸坐在客厅等人,等的还是九爷。 谁能回去休息? 那这人的心,可是有点太大了。 大家纷纷低头沉默不语,但也没有挪动脚步。 祝怨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但就是固执的坐在沙发上,一坐便是整整两天两夜。 期间有的人实在是撑不住了,便被扶下去休息,换新的佣人上来陪着她等。 祝怨一分钟都没有睡过,眼睛缓缓的眨的很慢,不知道脑海里在想些什么。 大家看她一副冷淡疏离的态度,自是不敢上前去劝,眼巴巴的看着她,眼神可谓是五花八门。 有无奈,有同情,有疑惑,还有担忧... 这位太太才刚进门,便让人来了个下马威,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更感叹,现在外面的姑娘胆子也太大了! 正牌太太打电话还敢是那样的态度,直接挂了电话不说,语气里可是充斥着洋洋得意! 大家都清楚,祝家的女主人难做,但是...这也未免太难做了些! - 祝九京是第三天的晚上才返回祝家,炼狱在白日里偷偷的给他打过一次电话,说明了祝家现在的情况。 他风尘仆仆进门的时候,正巧对上了祝怨的眸子,那双狭媚的眼里面布满了红血丝,熬得有些憔悴。 祝怨微笑着走上前,从他手中接过呢子大衣交给身边的佣人,若无其事的问了句:“九爷去哪了?” 祝九京低头看着她娇美的容颜虚假的笑意,垂眸淡淡的回了句:“出差。” 祝怨点了点头,“这样啊!吃饭了吗?我去帮您做些?” 祝九京赶着回来,哪里有时间吃饭?连口水都未曾喝过。 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祝怨没在说什么,转身像厨房走去。 祝九京从电话里得知她好几天没有休息过,原本可以叫厨师去做,自己简单的吃一口便可。 但他喜欢祝怨做的饭菜,每一样都那么合他的心意,竟也鬼使神差的点头说了好。 他如上次一般,她在厨房里面忙活,他靠着门口边抽烟边看着她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 家里的佣人们依旧小心翼翼的在身侧忙着自己的事情,对祝怨的反应倒是感到无比的惊讶。 她们认为九爷回来,这位太太一定会大闹特闹一场,没想到竟然一个字都没提,反而还贤淑的帮他洗手做羹汤? 这与她之前做过的事情简直太不符合了! 祝怨做好了饭菜后伸手放在脖颈处,想要将围裙解掉,没想到碰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身后有淡淡的烟味传来,祝九京利落的帮她解掉脖颈和腰间的带子,顺手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囡囡,可是生气了?” 祝怨摇了摇头,浅笑着轻叹道:“只是担心你,现在见你平安无事,就可。” 她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温度,冷冰冰的让人的心跟着一凉。 虽然嘴上说着贴心的话,可祝九京知道,她只不过是在应付自己罢了。 祝九京身影微微顿了顿,片刻,他微微点头,“嗯”了一声结束了两个人的对话,走到餐桌旁拿起筷子吃起了饭。 祝怨没有和平时一样坐在他的身侧,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远,远到...很快便听不见。 温吉没过一会进来餐厅,对祝九京恭敬的说道:“九爷,太太走了。” 走了? 谁准她走了? 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祝九京放下筷子,看向温吉问道:“她这几天就在那坐着?” 温吉点了下头道:“没错,估计五十多个小时没有合过眼。” “之前怎么没有人给打电话?” 温吉一脸为难道:“太太看着我们不让给您打,而且...第一晚的时候太太给你打过电话,是位小姐接的,我们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祝九京愣了下,一位小姐接的? 他怎么不知道祝怨之前给他打过电话? 那是谁私下接了他的电话,并且还删掉了聊天记录? 他拿出手机再次翻了翻,和温吉确认时间过后再次查看了一边通话记录。 那条通话记录没有被删,只不过是炼狱的他没在意罢了! 他在今早得知祝怨在祝家的时候,便立刻赶了回来,头一天的事情他一点都不知情。 祝九京顿时没了胃口,拨电话给祝怨,提示她关机。 祝怨这几日一直在祝家,来的那晚手机便没了电,这几日一直未冲过,自然是拨不通的。 他随后拨给毒白,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情绪,嘴里的话也是干脆利落,不带半个废字,“祝怨回去,叫她给我回电话。” 毒白连哦还没等说出口,电话便被挂断了。 他坐在椅子上想了几秒,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拿着车钥匙便出了门。 - 【一百四十二】谁更爱谁 - 念昔 - 小鬼七 - 温吉看着祝九京略带一丝慌张追出去的背景,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对夫妻谁更爱谁,谁更在乎谁,她竟然也有些看不透了。 祝九京顺手拿了一台吉普的钥匙,直接坐上去发动车子开出了祝家的别苑。 还好,晚上门前的车并不好打。 他沿路追寻过去,祝怨正裹着衣服孤零零的向前走着,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祝九京当时脑海里在想,她可真瘦啊! 仿佛风在大一些都能将她吹飞起来,然后消失在天际,便再也寻不到了。 他的车子放慢靠近祝怨,车窗降落后,他一只手随意的搭在窗边。 祝怨感受到有车子靠近侧头看了眼他,眸中没有激动亦没有惊喜,只是淡笑的问了句:“九爷吃完了?” 祝九京淡淡的嗯了声,祝怨继续说道:“家里还有些事,您先回去吧!不用送了!” 祝九京的喉咙滑动了一下,随后问道:“什么事差这一晚上不行?” 祝怨站住脚步,认真的回道:“九爷不也一样吗?着急忙慌的出差,不也是有要紧的事吗?” “囡囡。” 祝九京刹住车子,从主驾驶下来,拉住她的胳膊。 他有些急,又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说。 祝怨此时一脸的固执,似乎说了也不愿意相信的模样,两个人一时僵持在路边。 祝九京不喜欢解释,直接扔了句:“不是你想的那样,能明白吗?” 祝怨点了点头,“明白。” “那还闹什么别扭?”他的声音有些淡,但没有半分的不耐烦。 祝怨看向他突然笑了起来,“我要是想闹别扭,还会怕你饿死吗? 我真的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祝怨,不是你一直吵着要嫁的吗?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祝九京对着她决绝的背影问道,这次明显听出了不耐烦。 他倚在车边低头点了支烟,月亮的光洒在他的身上,他比天上的星辰更加耀眼璀璨。 祝怨回头,面无表情的回道:“我没什么意思,九爷什么时候想离,我也可以奉陪。” 她心里狠狠的一哆嗦,说完了这番话。 祝九京夹着烟的手僵在那里,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脸庞,心里咒骂着,她他妈不是疯了吧? 她现在是真的一点都不怕惹恼了自己,什么话都敢说的出口了? 他不是已经给过她解释了,那还要怎么样? 祝怨没再说话,加快速度离开他的视线,她怕自己再不走会哭出来。 她是谁啊? 她是万人敬仰的阿姐。 她的预感有不准的时候吗? 祝九京不爱她,她比谁都清楚! 她曾经以为他娶她只是一时冲动的占有欲,但是如今她发现了。 并不是。 祝九京有他自己的目的,只不过那个目的太脏,她不想污了她脑海里美好的九爷。 她尝试着让自己不要去想,尝试着接受,可最后她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两个人爱与不爱,其实真的跟那一张纸没什么关系。 若是不爱,即便有了那张纸,又多了什么保护呢?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保护。 囡囡... 嗯...也许不是其余的称呼太肉麻,只是你早已经把那些亲昵的称呼,赐给了别人? - 祝怨失魂落魄的回到郊区的宅子,刚下出租车,屋内便传出了热烈的叫喊。 “阿姐!!!” 祝怨一听愣在原地,眼看着一个比她还瘦小的人影从院内冲出来,直接跳到了她的身上。 女孩双手抱着她的脖颈,撒娇的说道:“阿姐,我想死你了!阿姐,你怎么才回来呀!” 祝怨的身子向后仰着,争取能看到女孩的脸,女孩的眼睛红红的,嘟着嘴十分的不满。 “什么时候过来的?” “接到消息立刻便过来了!” 轻奴从院子里面出来,有些责备的说道:“吞花,快下来。” 吞花吐了吐舌头,从祝怨的身上跳了下来,祝怨主动牵上她的手,说道:“我这几天有事,没能去接你,可不许生阿姐的气啊!” “怎么会呢!我可想你了,终于等到你召唤我,我可等不及你过去接我,我自己过来节省时间!” 吞花。 祝怨身边另一名随从,她性子更加跳脱一些,轻奴相对来说更加稳重。 吞花身材模样长得娇小,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有她在的地方永远热闹。 不过别看她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满肚子坏水的也是她,手段相对轻奴来说也更加残忍。 这一点祝怨曾经罚过她无数次,没有一次有成效。 她心里仿佛有一颗恶魔的种子,随时等着被唤醒。 祝怨领着她向里面走,对轻奴问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轻奴回:“吞花来了便抓到一个,是个小的。糜媚也在里面,糜媚说陈凯交代是有‘人’主动联系上了他们,自动加入的,并没有什么交易。 那个李婉婷,到现在还没有下落。” 祝怨拍了拍吞花的头顶,“可以啊!来了就办事?” 吞花挑眉一副得意脸,“当然,为阿姐解忧是我职责。” 祝怨继续问道:“王永香和张洁呢?离开了吗?” “没有,王永香说李婉婷不抓到她不敢走,张洁...我试图帮她叫了几次魂,还是不行,一直在烧,还说胡话。” 这几日的事情祝怨也算从轻奴的口中了解了,总归还是有一些收获的,至少多抓一个就少操了一份的心。 吞花冷笑着说:“阿姐不如就交给我,她聪明的狠,只是派那个小的过来试水,您当她真的敢来这里?我看倒是未必!” 祝怨斜眼看着她,语气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你消停几天吧可!等过完年,我有别的事情交给你做,年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哪也不许去!” 吞花撅了撅嘴,一点也没有任何知道的意思,却说了句:“我知道了,阿姐。” 祝怨进屋子以后,首先上楼洗澡换了件衣服,随后便去到安排张洁住的屋子里,看着她躺在床上,满脸通红的用力摇着头。 她很恐惧,额头上布满密集的汗珠,连在梦里都不得安生。 - 【一百四十三】李婉婷来了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拿着招魂铃坐在床边,略有些干哑的嗓音唱了一首神曲来帮她招魂。 她一直唱一直唱,直到床边出现了白影,直到她被吓走的魂魄归位她才算安心。 那时的祝怨已经累的发虚了,疲惫的从张洁的房间开门出去时,正好撞见站在门外的吞花。 她抿着嘴没有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祝怨对她问道:“站在这干嘛呢?” 吞花垂眸说了句:“我想和阿姐聊聊。” 祝怨耸肩的摊了下手,“你看,我现在很累,我想我应该先休息。” 吞花连忙说道:“就两个问题,阿姐。” 祝怨点了点头,“你说。” “阿姐是和九爷结婚了吗?” “嗯,领证了,还没举办仪式。” 吞花深吸了口气,问了第二个问题,“您知道这并不是好的转折,也许是地狱的入口,对么?” 祝怨听后愣了下,随后笑着说道:“怎么不是好的转折呢?这一世他很爱我的,你就那么瞧不起阿姐?” 吞花摇了摇头,“阿姐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比得过,我知道你和我们说他爱您是怕我们担心。 但我瞧出来了,你很累,你不快乐,所以你一早便知道,只不过你不说,对吗?” 祝怨继续笑着,伸手摸了摸她头顶的头发,“别想那么多,我会处理好的。” 吞花的眼睛有些微红,道:“阿姐,过完年我们回易槐山吧!好不好?” 祝怨轻叹了口气,柔声细语的说道:“我现在为人妻,怎么能说走就走? 好了,去休息吧!我也累了,明天再陪你聊。” 祝怨说完便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卧室,房门一关上,她轻松的神态便立刻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身心疲惫。 - 祝怨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而且睡得很沉。 梦里很杂乱,当年那场大战的画面频繁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那是她头一次留下血泪。 没错,是血泪。 仿佛心尖的血液冲上了脑子,顺着眼睛里流了出来。 那一场大战中,她失去了所有。 家人、爱人、朋友、族人。 只剩下吞花和轻奴一直陪着她,她们三个仿佛是游魂飘荡在这人世间。 那男人临终前恨意的看着她,他的眸子望一眼便可直达地狱,在以前的时候他的眸子只会对她温柔。 她错了,她不该。 她用自己的自由换得他几世的转世轮回,到底是她执,还是又是一场错。 她不是不会死,她亦长生,但她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会生病也会死,能让她活到如今的还不是那一腔的执念。 她要带着她爱的人,回故乡。 祝怨觉得自己的脸上一片冰凉,她又哭了,在寂静的夜里。 她迷迷糊糊的伸手擦了擦,却察觉到了周围的一丝异常,房间有不同的气息,并不是来自人类。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她床边的女子,问了句:“李婉婷?” 女人一身寿装点了点头,脸上布满了很多的疤痕似乎身体已经碎了,重新拼凑到一起的人体拼图。 祝怨从床上坐起身,有些慵懒的靠在了床头旁,低头点了一根烟,缓缓的说道:“怎么想过来了?” 她的眸子里面都是怨,看向祝怨的时候没有阴狠,倒有些让人心疼。 “我来和你做一笔交易。”她语气也很平常,没有任何的波澜。 两个人仿佛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在进行一场普通的交谈。 祝怨好奇的问道:“你要和我做什么交易?” “你把张洁给我,我告诉你拦你路的人的位置,你觉得如何?” 祝怨并不讨厌李婉婷,在张洁讲出那个故事的时候,她便对这个姑娘讨厌不起来。 她既然能对朋友肝胆相照,不计得失,怎么可能是个坏人? 只不过张洁和陈凯伤了她的心,她一时之间犯傻,没想明白才做了错事罢了。 现在祝怨倒是更加对她另眼相看了,她竟然还是这般的聪明,知道用什么条件可以直接的来和祝怨谈,这个条件还真是个巨大的诱饵呢! 祝怨叹了口气,苦笑着回道:“真想和你做这笔交易,不过...我不能把张洁的命给你。” 李婉婷不解的看着她,语气提了几分,似乎开始不悦,“为什么?” 祝怨吐出一口烟雾,眼神中充满了迷离,声音极哑的回道:“我留在人间便是为了救人,怎么可能为一己私欲而害人呢?” 李婉婷冷笑了声,不屑的哼笑道:“这位阿姐说的真是好生大义!我可真是感动的想流泪了! 可你知道你救的是什么人吗? 她是杀人凶手!” 祝怨不赞同的摇头,“她不是,你自己才是!” 李婉婷瞪大眼睛和她辩解道:“这就你留下来的目的,给这帮坏人开脱?我倒是高瞧了你!” 祝怨不急不慢的回道:“你高瞧或者低瞧我,对我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 我不是在为张洁开脱,她错了,我从未说过她没错。 但她不是凶手,你自己才是。 命运就是这样,会有很多的波折,朋友的背叛,爱人的离开,等等... 这些苦难需要你自己来渡自己,就连佛陀也救不了你。 不过,命好的也许可以碰到一个人来渡你过去。 你当初选择跳下去那一刹那,可想过你父母?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以后老无所依,你看没看到他们有多爱你? 即使家里条件不好,依旧花高价帮你整理了仪容。 以后他们老了呢?你有没有尽到你该尽的孝道? 这都本该是你的义务,你却狠心的抛下他们不管了,你除了友情爱情,你还有亲情啊! 你说,怎么就是她是凶手了呢?” 按照以前,祝怨可能不会长篇大论的说这些因果论。 她更喜欢直接的方式,张洁错自有她的因果,但李婉婷错了就是错了,不能因为你死的冤,而去同情你犯的错。 但这次,她愿意和李婉婷说这么多,也是希望她能走一条正确的路,就像她之前说的那般,快到年关了,想给自己积点德,明年可以好过些吧! - 【一百四十四】致命的诱惑 - 念昔 - 小鬼七 - 李婉婷瞪着猩红的眸子,蹙眉问她,“你这是在和我讲文字游戏吗?怎么这么会儿还是我的错了?” “你不后悔吗?看到你的父母你不心痛吗?” 李婉婷固执的抿着嘴没有回答,祝怨继续说道:“她被你们折腾的也活不了多久,不要在沾自己的手了,你可以不告诉我,我想知道的那些信息。 但是我仍然愿意帮你一把,我让我手底下的人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重新投胎做人,你觉得可好?” 轻生是不能进入轮回的,她的灵魂会一直留守在原地,反复的尝试着那种痛苦。 现在祝怨和她一样,抛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给她,怎么选看你自己。 祝怨见她的面容有所动容,连忙加大马力的说道:“你和仇人因为较劲,耽误了自己的未来,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合不合算!” 祝怨的语气悠长,不急不慢,这个橄榄枝抛出来后,屋子里再次陷入了一阵沉默。 李婉婷对她问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祝怨仰着头看向天花板,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模样回道:“不答应的话,你也走不出去了。你能进来是因为她们想让你进来,想走,可就难了。 永远消失在世上或者重新开始,你选一个?” 李婉婷痛苦的闭着眼睛,试图感受卧室外面的情况。给她打回来的感应几乎和祝怨刚刚说的没差什么,祝怨的卧房门口和窗下的地面全部有埋伏。 她在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顺利入了祝怨的圈套,况且还是对方严重给她放了水,不然她怎么可能如此的顺利? 李婉婷本还自视甚高的觉得自己可以说服祝怨,让她不要在插手张洁的事情,没想到... 自己的立场都已经被她改变的不那么坚定了。 李婉婷对她问道:“几年。” 祝怨肯定的回道:“最迟三年。” 三年。 她就可以重新的回到人间吗? 她在外面东躲西藏的时候,也听过一些孤魂野鬼说了些祝怨的事情,她当即便觉得不能动手只能智取。 现在看来,这位阿姐果然名不虚传。 李婉婷继续问:“你当真不想知道,我准备告诉你的消息。” 祝怨摇了摇头,“你想说便说,不想说我不知道又何妨? 我早晚都会找到他,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李婉婷见祝怨眸子里一片真诚,鬼性最为多疑,现下竟然也奇迹般的相信了。 无论是人还是鬼哪怕是动物,它都会在第一时间内快速的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这是本性。 李婉婷有犹豫也是正常,毕竟心里的这口怨气咽不下,消不散。 祝怨挑眉看向她,问道:“不知道怎么选择?” 她点了点头,道:“知道,只不过不甘心。” “有何不甘心? 你要相信因果不空,我救她不代表她安全,我不救她,没到她死的时辰她亦不会死,她欠你的早晚会还给你。” 李婉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真的吗?” 祝怨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信阿姐一次,我愿意听从安排。” 祝怨对这个能拎得清的姑娘好感倍增,不枉费她的一番心血和他唠叨。 “糜媚,进来。” 祝怨看向门口的位置,轻轻唤了声。 糜媚穿门而入,红色的纱裙在暗夜里看着比白日多了几分妖艳。 “阿姐。” “嗯,你带这个姑娘回去吧!就按照我之前吩咐你的和谢必安说,他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糜媚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李婉婷从床上起身,对着祝怨深深的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望有一日婉婷能还您的恩情。” 祝怨不喜这种哭天抹泪的场面,随意的摆了摆手,“去吧!你父母那边我会找人去看看的,放心的走。” 李婉婷跟着糜媚离开,祝怨才将眸子看向门口处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个念头是她在祝家这几天就已经萌生出来的想法,李婉婷这个姑娘也确实可怜,一直留守在原地做个冤魂也是让人于心不忍。 若是和她硬来,也不是不可,但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她因为王永香的事情帮助了张洁,对于李婉婷心里的怨似乎也有不公,这样解决是最好的,能许她一个未来,之后的债就由她们自己来还吧! 祝怨打开床边的台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老旧的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里面便掉出来一张相片,那张相片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变得模糊泛黄,四周边角的地方被磨的已经不在平整,只有两个人的模样还依稀可辨。 女人一身黑色的旗袍,规规矩矩的站在男人的身侧,但眼眸里的光确实那般的幸福,脸上的笑容充斥的喜悦。 而男人的模样便拘谨了几分,一身黑色暗绣大褂直到脚裸,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挂着温雅有礼的笑。 那笑,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多一分会显得过于随和亲近,少一分会让人觉得桀骜不羁。 可是,尽管九爷带着笑,却还是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他与阿怨中间,隔了一人的空隙,并无过多的亲近。 这是他们两个人唯一的一张相片,祝怨留了很多年,视如珍宝。 她翻着笔记本要到后面的位置,拿出笔写上了李婉婷张洁王永香的名字。 这么多年她早已写满了无数个笔记本,做过一份生意便写上了一个,好似是在记账,实际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条路。 若是,到了最后,九爷不能如愿复苏,她倒要找上面好好说道一番,带着她这些年在人间的作为,撒泼也好耍赖也罢,她都要去讨个说法! 当然。 还有,阿念和刺槐。 九阴。 你在等等。 我一定带你们回去。 - 祝怨平日里就有赖床的习惯,每天醒来后她都会躺在原位放空一会儿,等大脑彻底清醒了才会缓缓起身。 不过今日家里有吞花在,她休想睡懒觉。 吞花一早便跑到她的床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手舞足蹈的演绎着外面热闹的场景,非要缠着祝怨带她和轻奴出去逛逛。 - 【一百四十五】祝九京发现了她的秘密 - 念昔 - 小鬼七 - 易槐山是比较偏远的地方,即便是过年哪里会有城市里这般好光景? 吞花一副孩子心性,自然是在家里待不住的。 祝怨也想着给她们买些新衣物,即便身子还有些乏,也硬着头皮起了床。 王永香和张洁今日也早早起来了,祝怨简单的和她们说了一下李婉婷昨夜已经走了的事,她们便也不用继续住在这。 王永香走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和祝怨保证,回去便把堂单升了,再也不碰这行了。 张洁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也是吓得不轻,即便是魂被召回来,反应也不似正常人那般灵敏,总是会出现愣神的状况。 她们二人离开了以后,祝怨带着轻奴、吞花和胥尽意三个姑娘打算出门逛街,把毒白留在家里看家。 毒白本来有些不放心她们几个女孩子一同出门,轻奴哼笑着说:“正因为都是女的,你一个男的跟着凑什么热闹?” 轻奴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好再要求跟着,只能老老实实在家守着。 祝怨她们刚走不到半个小时,家里便来了人,毒白到门口一瞧,嘴里吃的东西还没等嚼碎便直接咽了下去。 他恭敬的喊了声:“九爷。” 毒白对着祝九京身后的炼狱挤眉弄眼,这位大神怎么突然来了? 炼狱摊了下手,表示自己也不知。 祝九京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语气淡淡的问道:“太太呢?” 毒白挠头回道:“阿姐...不是,太太和家里的这几个姑娘们出去逛街了,刚走没一会儿。” 祝九京的大衣上落了一层细密的雪花,毒白连忙上去将他帮大衣脱掉挂了起来。 祝九京坐在客厅,毒白急的直打圈,平日里会客的工作都是轻奴或者尽意来做,这茶叶放在哪里他根本不知道。 祝九京眯着眼看他急的乱转,吩咐道:“别忙了,什么也不需要。” 毒白尴尬的笑了笑,“哦,好。” “在这边可还好?一切都习惯吗?” “好,阿姐对我很好,都还挺习惯的。” 祝九京的眉头蹙了起来,毒白本来以为因为自己说过得好而惹他不喜,正想着要怎么解释,炼狱替他解围道:“毒白,你这改口可太慢了,阿姐以后可不行叫了,现在得叫太太。” 毒白这才恍然大悟,“哦,对,瞧我这脑袋,总是忘。” 祝九京翘着二郎腿坐了会,裤线被熨烫的特别整齐,身上的每一处体现出两个字,精致。 他突然起身,问道:“太太的房间在哪,我去看看。” 毒白一时之间为难的愣住,阿姐不在... 九爷要去她的卧室... 可以吗? 毒白看向祝九京阴鸷的眸子,目光左右的探寻,磕磕巴巴的回道:“那个...九爷,我还是去给您泡茶吧!您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祝九京看了眼炼狱,炼狱直接拽住毒白的衣领,让他没有办法前行。 祝九京冷笑了声,“看来你还真是挺适应现在的生活的,护主护的不错。” 他说完,还没等毒白回话,便直接向楼梯处走去。 毒白一脸苦相看着炼狱,为难道:“不是你教我的么?九爷要伤害阿姐,我得向着阿姐!” 炼狱白了他一眼,问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人家两人现在是夫妻,丈夫去妻子的房间,你拦着干嘛?你不要命了你?” 毒白朝着棚顶翻了个白眼,难,真的太难了! 夹在这两位神中间,哎! 有苦说不出。 - 祝九京来过这个房子,但仅限于一楼的大厅,从来没仔细看过祝怨将这里装修成什么样子。 祝怨喜欢的风格和自己喜欢的很像,颜色都是暗沉的颜色,没有什么生机。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喜欢古董,即便那东西值钱,他也觉得那是别人用过的。 只要是别人用过的,他都不屑收下,跟价值毫无关系。 而祝怨这里的摆设,桩桩件件都是古董,有的可能年代久远到分辨不出是什么年代的物件。 祝九京在走廊里走了一圈,凭感觉找到了祝怨的房间,他之所以认定那是祝怨的房间是因为这屋子里全是她身上的味道,还有化妆台上那枚黑珐琅的戒指,安静的躺在那里,显得有些寂寥。 他走到床边,环视着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 除了一个化妆台,还有一个衣柜以外,没有任何的装饰。 窗帘和床品全部是黑色的,看着比他那边还要闷。 屋子里淡淡的檀香味在鼻息间萦绕,使他的心跟着静了下来。 他嘴角轻轻勾起,想着:这女人就是有这般的魔力,能瞬间勾起别人的怒火,也能瞬间让人的心里静下来。 他本想起身离开,床头柜子上的一个老旧的笔记本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祝九京伸手将它拿起,一张照片从里面掉了出来。 他弯腰从地面上将它捡起,眸子一震。 照片上男人的脸几乎和他一模一样,而旁边的女人,正是祝怨。 她一身黑色的旗袍,虽然两个人中间有一些距离,但依稀可见她眸子里盛放的爱意。 祝九京漆黑的眸子越来越沉,嘴角的笑意更是诡异。 他翻开日记本,第一页便写着:吾爱,九阴。 九阴。 这是她曾经的爱人吗? 呵,看来自己曾经猜测的没有错。 她眸子看向他时,透出折射的男人,确实不是自己。 她的做法,又比他好到哪里去了? 谁比谁更高尚吗? - 祝九京在郊区的房子里发了狂。 而祝怨此时和三个小姑娘们一起疯狂的扫街,爱美本就是女人的天性。 她给她们三个买了许多东西,自己除了衣服没买,也是买了很多好看的小玩意。 四个女人双手挎着大包小包的物品走在步行街,惹来许多行人的目光,还有一些街拍的摄影师,拿着照相机对她们抓拍。 祝怨瞧到了还对着镜头做着夸张的动作,脸上的大笑还有墨镜下弯弯的眼,随便一拍便是大片。 她一整天下来笑容就没有断过,很是开心。 吞花对她说道:“阿姐,你为什么不买新衣服,今年过年就别穿黑色了吧?” 胥尽意跟着附和道:“就是啊!我看好多裙子都很适合阿姐,不如我们去给买回来?” - 【一百四十六】搬回祝家 - 念昔 - 小鬼七 - 吞花和胥尽意一唱一和的吵着要她买些新款式的衣物。 祝怨听后笑着摇头拒绝,“我就穿旗袍吧!都习惯了,穿什么都一样,有你们几个在我身边五红大绿,我看着就够新鲜了!” 大家见劝不动阿姐,便也只好作罢! 几个人说说笑笑,在外面直到用过晚餐才回家。 进家门的时候房子里面一片漆黑,毒白一个人在客厅坐着好像一个幽灵。 轻奴问道:“怎么不开灯啊?空调也不打,你不冷啊!” 毒白连忙走出来,为难的说道:“阿姐,九爷白天来过了...” 祝怨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攥紧了双拳。 轻奴走去开灯,发现根本打不开。 毒白叹了口气,说道:“别费事了,九爷找人来把水电断了...” 吞花瞪大眼睛上前一步道:“什么?断了水电?他要搞什么?” “九爷说,叫阿姐搬回祝家。” 祝怨看着到没有多大的怒气,冷静的对毒白问道:“九爷来过以后去二楼了吗?” 毒白点了点头,“去了,下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随后便让断了水电。” 祝怨看了眼轻奴,轻奴立刻朝着二楼跑去。 平日里上锁的屋子此时门已经被破坏,不过屋内的物品倒是完好无损的还在原位。 只不过... 阿姐供奉着曾经九爷的骨灰...他一定瞧见了。 她忧心忡忡的下楼,对祝怨点了下头,祝怨顿时觉得这件事情怕是要难办了! 她对轻奴吩咐道:“收拾东西,我们搬过去。” 吞花瞪大眼睛诧异的问道:“阿姐,搬过去?” “嗯,不然还能怎么办?在这看着你们被冻死?” 吞花不满的嘟了嘟嘴,不过阿姐现在已经和祝九京结了婚,就算是她们再不喜,终究也是一家人。 总不能让阿姐事事迁就她们的感受,和自己的丈夫越来越离心吧? 大家纷纷动手收拾物品,祝怨上楼时才发现那张相片被祝九京撕碎扔了一地,柜子里的黑旗袍更是被剪子剪成了碎片。 这个狗东西! 报复心还真强! 撕照片干什么? 她可是没对逐玥做什么攻击性的事情,还好好安葬了! - 胥尽意怎么也不敢跟着回祝家,所以祝怨把她送回了胥家。 其余的人都跟着她回了祝家,当她出现在祝家的时候,祝九京阴着一张脸坐在一楼的大厅,仿佛就在等着她回来。 温吉带着人接过她们带回来的物品,祝怨却阻止了,对温吉问道:“后院还有空置的房子吗?” 温吉一愣,不太明白祝怨的意思。 祝怨对她解释道:“我身边的人不住这里,帮我找一间空置的房子给她们,东西也全部放在那边。” 温吉见祝九京没有出声,便点头说道:“有的,有的,我这就带人过去打扫出来,二位姑娘跟我过去吧!” 轻奴在祝怨身边小声说道:“阿姐,不如我和吞花留下来吧?” 祝怨摇头,“你们跟着温姨过去,我这边整理完,去后院看你们。 毒白,你也搬回自己以前的住所吧! 以后我们就在祝家生活了,不回郊区了。” 祝九京静静的看着她站在那有条理的吩咐着,自始至终从未说过一个字。 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吞花对轻奴催促道:“别磨蹭了,走吧!阿姐,我们收拾好便过来,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她完全相信祝怨有自己的安排,她们若是留在这,祝怨和祝九京有些话也不好说出口,还不如不留下来添乱! 吞花和轻奴离开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看了眼祝九京,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主宅。 祝九京静静的看着这个娇小的姑娘眸子里警告的眼神,心里冷笑了几分。 祝怨身边的人,还都是狂妄啊! 这么个小女孩,也敢和他这般,还真是有勇气。 祝怨知道此时的祝九京很危险,比他平时抓狂的时候更要危险。 祝怨更明白自己在他心里的那点特别,已经因为今天的事情毁的文丝不剩,他对自己怕是再也没有了控住不住的喜怒,现在和外人没有区别。 他收好自己的情绪,都装在了心里。 面前这个男人刚刚在她的家里撕毁了她的照片,剪碎了她的旗袍,断了她的水电,逼着她出现在这里。 你说她气不气。 气,但她如数咽了下去。 祝怨走到祝九京的面前,问了句:“九爷吃晚饭了吗?” 祝九京手指摩擦着,淡淡道:“舍得回来了?” 祝怨笑嘻嘻的蹲在他面前,仰视着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撒娇道:“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不说了只是有些忙,忙完了便回来。” 祝九京讥笑着点了点头,自己哄她不行,非要来这些硬的,她便会学乖了? 这么会儿,又能依在他身边撒娇了? “去换衣服吧!以后不要穿这黑丧丧的衣服,看着烦!” 他说完撇向她的眸子,是那般的嫌弃,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眼睛。 祝怨有些哄他的语气,笑着说道:“你把我衣服都剪碎了,我哪里还有衣服换?不如九爷明天陪我去买?可好?” 祝九京看着她故意讨好自己的脸,越发的觉得堵气。 这口气便堵在胸口中,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这又是闹哪样? 昨天不还吵着要离婚么? 因为自己今天发现了她的秘密,一切便又能忍了? 因为自己这张和她亡夫相像的脸,她这会倒是没了底线! 祝九京甩开她的手,自顾自的上了楼,祝怨踩着高跟鞋连忙跟了上去。 没错,她就是为了这张脸。 她没了底线。 两个人走到卧房门口的时候,祝九京回头看她,吩咐道:“你住客房吧!” 祝怨哼笑了声,“九爷让我搬回来,这么会又让我住客房?” “不然呢?” 男人的语气不容拒绝,看着她的眸子更是冷了几分。 祝怨立即上前抱着他解释的腰部,下巴点在他的胸膛上,耍赖道:“我不要,我自己睡害怕,我要你陪我。” 祝九京用力的甩开她禁锢自己的手,仿佛被脏物碰过了一般,嫌弃的进入卧房将门甩上。 祝怨站在原地气到想进去抽他两个耳刮子,不,得甩十个! 两个根本不能解她心头之恨!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狡诈,呵呵,跟她斗,你年龄还小着呢! - 【一百四十七】祝怨你疯了吗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关上门后,便去浴室洗漱,等他出来的时候,隐约看着窗边晃动的影子。 他还以为是因为外面起了风,刮得院子里的树生成了影子,便也没有多想。 他靠在床头抽烟,没过一会儿,他听到了拍玻璃的声音... 又过了几秒,他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快速走到窗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祝怨惊讶的那张脸,她头发被风吹的极乱,鼻头冻的有些红。 双手上流着鲜血,沾着些玻璃的碎渣,满眼的委屈,瘪着嘴看着祝九京。 她小声解释道:“对不起,我没想到它这么不抗拍...轻轻一碰,就碎了...” 祝九京气愤的双手掐在腰间,咬牙切齿的问道:“祝怨你疯了吗?啊?” 祝怨被他一吼更加委屈了,“九爷,你不是叫我囡囡的嘛...” 祝九京无奈的闭上眼睛,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 这个时候她还在纠结自己叫她什么? 祝怨是怎么爬到三楼的阳台上的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是疯子,玩起来可以他妈不要命! 祝怨催促着说道:“您快把我弄进去呀!我恐高!而且,站在这里很冷的!” “恐高你爬三楼!” 祝九京嘴里一顿训斥,手上动作却没停,从里面将窗户打开,双手将她从外面拽了进来,低头看着她受伤的手深深的蹙着眉头。 “可疼了!” 祝怨将手举的高高的,举在他的眼前,故意弄出一副,你快心疼心疼我的模样。 祝九京愣是没买账,发狠的说道:“知道疼,下次少干这些事!” 祝怨委屈的哭了。 其实倒不是因为手疼,只是心里一委屈便哭了。 祝九京对她哼道:“不许哭。” 祝怨瘪了瘪嘴,问道:“怎么才能关上眼泪的开关啊!我也不想哭,可是手好疼啊。” 祝九京被她磨的没了办法,转头去喊:“温姨!” 喊了半晌没人应答,才突然想起来都去后院帮忙收拾屋子去了。 他转身出了门,祝怨找了个椅子坐下,勾着嘴角等他回来。 祝九京拎着药箱回来,祝怨连忙收起笑意,换成委屈巴巴的一张脸、 他蹲在她身前,帮她处理好伤口,消毒,上药,包扎... 他哪里会做这些事情?但眼下做下来却行云流水,显得非常的熟练。 祝怨小声夸赞道:“你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能做的这般好?” 祝九京挑眉问她,“不离婚了?” 祝怨连忙摇头,“谁说要离婚了?我只是觉得你若是在外面有了家,想要离婚的话,我...” “那你呢?迟迟不肯回来的原因,是因为没有办法将他带回来吧?” 祝怨心里一紧,她明白他们之间早晚要谈到那间屋子的话题。 “九爷在这说什么呢!” 祝怨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解释不清。 她之所以暂时放下那晚接电话那个女人的事情,回来低三下四的哄他,不还是因为房间里这个事情,一定会在祝九京心里烙下心结。 而她和祝九京不同,那是他的前世,逐玥呢? 逐玥是他这辈子遇到的人。 她心里知道不同,她心里委屈,但是祝九京不知道,他只会把这两件事情划为等号,当作同样的事件来看待,也许会觉得祝怨这种做法比他的还要严重。 至少,他没有和逐玥在一起过。 所以,祝怨即使是吃亏的那一方,她还是咬碎牙忍了,她选择主动回来哄他。 只要能把这件事情顺利解决,她怎么委屈都可以。 - 祝九京挑眉问道:“我说什么,你不清楚吗?” 祝怨伸手揽着他的脖颈,眼睛眯着一脸的讨好,“你有什么不开心就说出来,我给你解释啊! 干嘛冷着脸对我,我都受伤了。 那黑白照片,你撕碎的那张,你不会以为上面的人是我吧?” 祝九京眸子里的光更深了些,颇有些我看你要怎么编的意思。 祝怨明知道他多疑,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软着嗓子继续哄着问道:“九爷看我今年多大?能拍出那么老旧的照片?” 她完美的抓到一个突破口。 祝怨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虽然无论年纪大小都叫她阿姐,但证件和样貌来看,也就是个小姑娘罢了。 这么来说,确实不太符合。 祝怨见他神情有所松动,继续说道:“那照片是我在一家老像馆看到的,本来想忙完这段拿回来给你瞧瞧,还想给你编一个上一世我们就是夫妻的凄美爱情故事,还没来得及给你讲呢!这就被您发现了。” 祝九京垂下眸子,思考了几秒,随后问道:“那你供奉的照片,为什么和他的一模一样。” 祝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里一样了? 你当时肯定是被气红了眼,那屋子里面燃的香有地狱铃铛的成分,尽意之前也出现过幻觉,你脑海里想的什么,眼前便会出现什么。 九爷若是不信跟我现在去后院看看,那是我阿爹的遗像,您去看看那照片哪里和你一样了?” 祝九京探寻的打量着她,对于她说的话半信半疑。 但祝怨总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之前也是知晓的,地狱铃铛致幻,真的是这样吗? “九阴是谁?”祝九京不肯罢休的继续问道。 祝怨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好像是在和小朋友讲道理讲不通才会出现的表情。 “九阴是我以前养的一只黑猫,它总是抓我,弄伤我,后来它生病死了。 我很想它,我每一个本子都有它的名字,您要看它的相片么? 很可爱的小猫猫,浑身上下一根杂毛都没有呢。” 祝九京的三问,祝怨的三答。 虽然现在无从查询,但祝怨所说的也解释的通,而且她也希望祝九京去调查,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他心里的质疑虽然没有完全的消除,但也稍稍放下了几分。 祝怨的手包扎的跟两个小馒头一般,两只手放在祝九京的脸颊两侧,逼着他与自己对视。 她深深的望着他,试图透过他可以直达地狱的眼睛,看到他的心。 - 【一百四十八】只有一个囡囡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认真的看着他,缓缓说道:“九爷,无论你当时娶我是不是真心,我爱你是真心,嫁你是真心,和你在一起以后,我从来没有过第二个心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做到问心无愧便好。 不过,即便再爱你,我还是忍不住想说。 你怎么对我,我都可以接受,唯独在女人这事上不行。 逐玥的事情暂且先不说...上次接电话的女人...我也不想再知道你去见她第二次。 若以后您还是这样不洁身自好,我是一定会离婚的。” 祝九京哼笑了声。 祝怨这女人若是给她扔到商战场上,绝对能是谈判的一把好手。 先是解决对方的疑惑,接着表达自己的诚意,随后提出自己的诉求。 这一套下来,你还能说什么? 你恍然大悟间发现自己入了套,可也已经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很远了。 她没有问那晚接电话那女人是谁,在哪,与祝九京什么关系,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是轻描淡写的做出了警告,仅仅这么简单。 她的意思,这件事情在她这里翻篇了。 无论你是对是错,她现在不想追究了。 她给你的这些所有的解释,也经得起你去推敲。 所以你也就别再这来劲,抓住不放了! 祝九京将她从椅子上捞了起来,祝怨还没等到他的回答,被他这一个突如其来的举动下了一跳。 “九爷,干嘛?” 祝九京撇了她一眼,表情还是阴沉,并没有好转的回道:“逛了一天,不洗澡就睡?” 他选择主动结束了这场对话。 祝怨眯着眼睛嘻嘻笑了起来,撒娇道:“我手受伤了...那就只能...” 麻烦你三个字还没等说出口,便被堵在了喉中。 “啰嗦。” - 可能有的人觉得祝怨爱的真卑微啊! 却没人能瞧得出她的聪明之处。 她永远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进,更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必须退。 她一直都清楚自己最后要达到的地方在哪,她最后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逞一时之快,并不会让问题顺利的解决。 率先低一次头,并不会让自己的颜面尽失。 至少,她此刻依旧将这个男人稳稳的抓在手心里。 至少,她是祝太太。 - 夜里。 祝九京将她包裹的跟婴儿一样从浴室抱到床上,祝怨靠在男人的怀里,像一只缠人的猫儿。 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颈间,似惩/罚一般啃/咬着她的锁骨,一字一句仿佛都从喉间深处蹦出,带着警告的意味说道:“你想的事情没有发生,我想的事情,若是发生了,我一定让你立刻变成一块牌位。 时刻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别给我丢脸。” 祝怨听后心漏跳了几拍,有时候她对九爷的恐惧,没有任何缘由。 他这一世只是个小白人,可他曾经…… 不过,她不愿意在他面前表露自己的怯懦。 主动伸出纤细的手臂,勾-着他的脖颈。 她甜甜糯糯的讨好道:“您说没发生,我就信。 九爷,你今天……是吃醋了吗?” 祝怨满脸无谓的笑,可心里却是隐约的在期待着。 “祝怨,永远别尝试挑衅我,知道了吗?” 她主动亲着他的嘴角,半笑不笑的回道:“彼此彼此。” 无论这狗男人刚才说的这番话,是出于爱也好,占有欲也罢,其实已经足够让祝怨心花怒放。 若是她做什么事,都无法让这男人的心激起任何的波澜,那个时候她便该收拾行李卷滚蛋了。 这一次小波折终于可以顺利翻篇。 幸好,翻篇了。 - 祝怨缩在祝九京的怀里,像个小宠物一般拱来拱去。 祝九京想要转过身去,她便给他拽回来。 还委屈巴巴的小声说道:“窗子透风,我冷。” 屋内空调开到了最高度,祝九京之前本来打算找人过来补玻璃,是她强烈拒绝说明早再补。 他不盖被子都不觉得冷,她裹得跟个粽子一样,她说她冷。 祝九京一把将她揽了过来,无论她说的真假,还是将她抱得紧紧的。 祝怨长长的睫毛在他胸前眨阿眨,像毛茸茸的小刷子一般,弄得人心痒。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暗哑,“不累?还想继续?” 祝怨连忙认怂的摇头,刚才祝九京差点没搞死她,留下的痕迹仿佛和被家/暴过似的,这会子还来那一定是不行的。 她试探的问道:“九爷,你还生气吗?” 祝九京的喉咙里淡淡的嗯了声。 祝怨勾起嘴角,伸手将环抱着他精瘦的腰身的手紧了紧,自己贴着他更加紧密,仰着脸固执的说道:“才不会呢,你要是不信我的,才不会决定把我留下来,对不对?” 祝九京没有回答,粗粝的手指在她的背部轻轻摩擦着,祝怨在他的颈窝蹭了蹭。 迷迷糊糊的说了句:“哎,囡囡就囡囡吧! 反正...你这辈子也只能有一个囡囡。” 她说完,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祝九京听到她的呢喃苦笑了下,原来她心里在意的是这个... 她是觉得这个称呼不够亲密? 非要叫老婆、亲爱的、宝贝才行? 说实话,他还真的叫不出口。 他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一个女人特别的称呼,囡囡已经是极限... 其余的人,自是没有这种优待的。 她是他选的祝太太,是他自己选择的妻子,所以他才对她这般特殊罢了。 祝九京小心翼翼的将他腰身上的手,放回被子里,生怕自己不注意会压倒。 他隐约看着纱布上还存留的淡淡血迹,心疼的在她额间印了一吻。 这女人还真是只有乖得时候,比较招人喜欢,呲牙挥爪的时候,他真想给她扔进焚尸炉里,重新投胎塑造一下。 他享受祝怨像小朋友一样赖着他,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 若是拿出平日里阿姐那副姿态对待他,两个人就是火山与冰川,只能冰火相对,伤人伤己。 - 祝怨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祝九京已经离开了。 她收拾好下楼后,环视了一圈对温吉说道:“温姨,你找人去卧室把窗补了。” 温吉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身边的人去安排。 她表情略有些凝重的对祝怨说道:“太太,家里来客人了。” - 【一百四十九】祝夫人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听说来了客人,忍不住蹙了下眉,很快便恢复如初,“哦?后天就是除夕了,今儿还有上门做客的?” 温吉冷笑着回道:“是祝夫人。” 祝夫人。 她是祝太太,祝夫人可不就是正压她一头的那个女人吗? 祝怨曾经听说过,温吉是祝九京亲生母亲梁秋娉带过来的人。 祝九京出来单成立新家后,她便一直留在这边。 这位祝夫人应该是祝鸿信的第二任妻子,祝九京的母亲早已去世很多年。 这突然上了门,她于情于理总是要见一见的。 祝怨一边向大厅走去,一边有些责备道:“家里来了客人,怎么不去叫醒我,让人等了这么久,多失礼!” 她的声音不小,保准里面坐着的人可以清晰听到。 还没有交过手的人,她不想让人留下任何话根。 温吉不紧不慢的回道:“九爷走前说,无论有任何事情,都不得打扰太太睡觉,所以...” 祝怨听后开心的勾起红唇,眉眼间晕开一抹温柔之色,“行吧!既然九爷说的,我也就不计较了。” 她一进大厅便看到等待她的那些人,所有的目光全部投向了她的身上。 不只是一位,她身旁坐着一个女孩和尽意差不多年纪,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在沙发旁站着,看样子应该是手底下的人。 祝怨满脸歉疚的笑了笑,连忙说道:“夫人过来我事先不知,让你们久等了,真是抱歉。” 祝夫人从外貌上看起来,说是祝怨的姐姐也不为过,她保养的十分好,身材更是纤瘦苗条,头发纹丝不乱的盘在脑后,衣着得体大方,当家主母的模样,拿捏的那叫一个到位。 祝怨从未听过祝九京说起老宅那边的事情,她对于那边的人更是丝毫不了解。 祝夫人从沙发上起身,并没有摆什么架子,或是选择第一次见面便给祝怨一个下马威,反而很慈祥的说道:“是我们贸然前来,怎么能怪你呢!等一会,也不妨事的。” 祝怨含笑附和道:“夫人体谅,我这心里更加愧疚了。” “你就是祝怨吧? 我是裴宁,是九京的继母,这位是我的女儿,九京的妹妹,叫怀梦。” 祝怨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看了眼茶几上的茶水和水果,对温姨说道:“温姨,您去卧房帮忙看着窗户的事,我怕他们弄的不尽心,九爷最近本就怕寒。 你让吴嫂过来吧!顺便让她把我昨天拿来的茶叶重新泡壶茶,那个茶性子更温和,适合夫人和妹妹喝。” 温吉心里清楚,祝怨这是知晓她不愿意面对裴宁,所以将她调走。 不然补窗这样的小事情,哪里用得到她亲自去监督? 她对自己当初能够站对队的事情,心里感到一丝窃喜。 温吉当初选择向祝怨示好,无疑是个正确的选择。 也只有她这样的新嫁娘,敢当着婆婆的面,毫无顾忌的做出指派,更加显得大方得体。 她谦卑有礼,不卑不亢,又让人无法小瞧了去。 温吉退出大厅,祝怨连忙说道:“夫人快坐,九爷去了公司,不知道几时才会回来呢?您是找他有什么事吗?” 裴宁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找九京,我找你。” 祝怨面不改色的笑着,不解的问道:“找我?” “嗯,你和九京结婚的事情家里早就听说了,本来早就应该过来瞧瞧。 虽然说我不是九京的亲生母亲,但我这也算是你的半个婆婆。 儿子结婚,我和先生却是从新闻里听说,倒也是闹了场笑话。 我和先生最近有些事情耽误了,所以我来的晚了些,阿怨还是不要生气才好。” 裴宁这番话说的可谓是面面俱到,整场下来面容都是一副慈祥的面孔,并没有半分的严厉。 高手和高手过招,不用喊不用吵,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心里门清儿。 到底是有事情给耽误了,还是祝鸿信等着儿子回家亲口禀告却没等到,所以派裴宁过来看看,大家也不用多言,心里都明白。 祝怨伸手将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连连叹息了几声,“夫人,您瞧,怎么能让您亲自过来看我呢? 九爷最近一直在外出差,我也是昨晚才搬回来住,这不小心还把手弄伤了。 这也赶上了年关,我正打算找个机会和他商量商量哪天等我手的伤好了,过去拜访一下您和叔叔,不然这样子过去,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只是还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九爷说而已。 我和九爷先前是领了本子,但仪式什么的也都还没办。 我无父无母,也没有亲人,这方面做得欠考虑,没有事先和家里知会是我问题。 您可千万别怪九爷,我礼数做得不周全,可也初为人妻,还望您和叔叔能多担待。” 裴宁的目光看向祝怨的一双手上,手掌的地方缠着纱布,几滴血迹也异常的明显,这种事情不可能是撒谎,她是突然来访,也没时间给她考虑这么多。 不愧是祝九京千挑万选的女主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听着满是歉疚。 实则,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一切都得是祝九京拿主意,他之前出差,现在他也没决定回去。 她一个新嫁娘,你怨也怨不到她这! 裴宁抬颏,目光软了几分,戴着红宝石戒指的手亲切的抚上祝怨的手上。 “瞧你这孩子说的,我和你叔叔自然理解。 九京一直我行我素惯了,他爸爸也管不了他,这我都明白。 他能娶到你这么知书达理的姑娘,我心里也跟着高兴。” 裴宁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但眸中的真情可是没有几分,虚假的笑容有那么一丝的刺眼。 她还回头对自己的女儿祝怀梦说道:“怀梦,瞧瞧你这位小嫂子的风韵,你可要跟着多学学,眼看着要嫁人了,多和你嫂子讨讨经验,听到了吗?” 祝怀梦颔首,丹凤眼弯起,柔声说道:“那可要劳烦嫂子了。” 祝怨轻抚嘴角,笑的如银铃般欢唱,“夫人这可是在为难我了,怀梦,这最好的老师不就在你身边吗? 我与夫人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你若是跟我学,这好苗子可都被耽误了。” 【一百五十】它叫九阴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怀梦是裴宁嫁到祝家以后生的第一个孩子。 祝怨以前从温吉那里听说过,祝家这一辈有四个孩子。 祝九京是老大,他还有个亲妹妹叫祝怜南,现在在国外。 排行老三的就是这位祝怀梦,下面还有个弟弟祝晗昱。 裴宁刚才说祝怀梦要嫁人了,这些消息祝怨之前从没有在意过。 这家族里面的事情,以后怕是少不了要沾身,想像曾经那般自在恐怕是难喽! 婆媳间姑嫂间客套的话早就说尽了,祝怨坐在那里已经喝了三杯的茶,裴宁才说出她的真正来意。 “阿怨,你瞧后个儿便是除夕了,你无论如何都要劝劝九京回家吃顿饭。 听说怜南今晚到家,估计她会直接来她哥这边,到时候你们一起回去。 新媳妇嫁进来第一个年,不回去可是说不过去的。” 祝怀梦在她的身后跟着附和道:“就是的,嫂嫂,您一定要回去,到时候我还有好多的事情想向您请教呢!” 这对母女非挑着九爷不在家的时候来,不是给她施压是什么? 祝怨倒是想答应,可她做主答应了有用吗? 祝九京若是不想回去,她还能把他绑回去不成? 不过,裴宁刚刚说祝怜南晚上会回这里,她怎么不知道? 祝怨想了几秒回道:“夫人的话,我一定转告九爷,您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劝他。” 裴宁见祝怨没有直接答应,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祝鸿信给她的任务没有完成,她回去自是不好交代的。 裴宁正想着继续施压,没想到门口传来了动静。 有佣人进来禀告说:“太太,九爷回来了。” 祝怨在心里松了口气,她也没想到他今日能回来的这么早,终于能把她从苦海里解救出来了。 她笑着起身,对裴宁说道:“夫人先坐,我去迎迎。” 祝怨还没等走出大厅,祝九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眼前。 “喵呜~” 他怀里那是…… 祝怨愣了几秒,看着他怀里毛茸茸的一坨,又看了看祝九京嫌弃的一张脸。 “还不快抱走。” 祝怨连忙回过神来,迈着碎步上前,将祝九京怀里的加菲猫抱了出来。 小家伙可爱极了,白底浅咖色的虎斑花,两个大眼睛像葡萄一般圆碌碌的打量着,整张脸如被平底锅拍过一般平。 “小东西,你好可爱啊!诺诺诺,你怎么这么可爱?” 祝九京对这些动物的毛发过敏,祝怨听到他打了好几声喷嚏。 祝怨举起这只小猫,脸上的喜爱根本掩饰不住,不过看向祝九京过敏的样子又忍不住心疼。 “九爷过敏干嘛还亲自抱回来,你们快去弄点药过来。” 祝九京冷着脸没有回答,目光看向里面裴宁的方向。 裴宁和祝怀梦将这一切收入眼中。 祝九京讨厌这些小动物,正是因为对这些毛发过敏,会狂打喷嚏不止。 这一点祝家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从来没养过宠物。 他今日竟然能为了讨好祝怨,亲自抱回来一只猫,可见祝怨在他心里的地位。 祝九京抬步向里面走去,与祝怨擦身而过的时候说了句:“它叫九阴。” 祝怨腮边鼓动,叫九阴? 祝九京,可真有你的! 她谎已经撒出去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承受了! 叫九阴就叫九阴,你让叫的,可和她没关系! 祝怨将九阴这只肥猫交给炼狱,对他吩咐道:“去后院给轻奴送过去,九爷过敏放在她那养吧!” 祝九京听到后停住脚步,侧头看向她,“能给你抱回来就是叫你养,你放后院干什么?” 祝怨被哼的一脸委屈,“你不是过敏……” 祝九京唇角笑了,眸子却有些冷,“能死吗?” 祝怨:“……” 她瘪了瘪嘴,没再说什么,将九阴重新抱回自己的怀里。 九阴乖乖的喵了声,用自己的小脑袋蹭着她,讨好她。 这小九阴和那个老九阴可不一样…… 这个可真讨祝怨喜欢。 那个…… 那个也讨。 只不过得她追着跑着讨欢喜,她累的那叫一个气喘吁吁!身心疲惫! - 祝九京今日难得穿了一身浅色的衣服,米色的针织衫略显温柔谦和。 他走到沙发处坐下,淡淡的问了句:“裴姨今天怎么得空过来了?” 裴宁笑的有些尴尬,刚才还和祝怨谈笑自如,这么会儿竟也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我想着来看看祝怨,没想到和这丫头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九京,你也是的,怎么不早早带回去给我们认识,你父亲也一定喜欢她。” 祝九京听后点了点头,随后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的妻子还用得着他喜欢不喜欢? 这话说的有点可笑了。” 裴宁听后脸色自然难看,祝怨立刻解围道:“吴嫂,快去备饭。” 吴嫂点了点头,正准备出去时,裴宁起身道:“阿怨不用忙了,我和怀梦还有事,今天就先走了。 后天一定和九京过去,裴姨给你准备了礼物。” 祝怨只好点了点头,“好,那夫人慢走。” 直到裴宁和祝怀梦的身影从祝家消失,祝九京都没在说过一句话。 对于裴宁临走前的嘱托,他并没有直接拒绝。 祝怨看他这么态度,估计是有心思要回去的。 祝九京对祝怨勾了下手指,祝怨将肥猫放在地上,朝他走了过去。 祝九京拉着她纤瘦的手腕,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怎么还穿着这套衣服?” “衣服不都被您剪碎了嘛? 轻奴帮我订做的新旗袍要下午才能送过来,我只好穿着昨天这件了。” “简单收拾一下,我带你去接怜南。” 祝怜南。 祝九京同父同母的血脉至亲。 能让祝九京亲自去接,估计也就只有这位小祖宗了吧? 祝怨回卧房简单的整理一下仪容,昨天回来的匆忙,没有注意到曾经祝九京的那间卧室,现在已经改成一间全新的衣帽间。 只不过现在还是空置,没有放任何物品。 有些东西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女人本就是一个不爱放过自己的生物。 想的越多,越苦。 - 【一百五十一】被人恨上了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临走前打电话叫轻奴和吞花把她的东西送去主宅,立刻将那个屋子填满! 自给自足是有底气,但…… 谁不希望被人宠着,被人能惦记着呢? 祝九京亲自开车,祝怨坐在副驾驶,两个人向机场的方向行驶。 车子开到半路祝怨突然惊呼了声:“哎呀!” 祝九京侧头看向她,问道:“干嘛一惊一乍的!” 她靠近他的手臂,有些紧张的说道:“我没给你妹妹准备见面礼……” 祝九京的眉眼化开了笑意,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没有责怪反倒说了句:“怎么这么凉?” “凉吗? 人说手热的姑娘有人疼,我这怕是没人疼吧?” 祝九京狭长的眼睛撇了她一眼,便继续看向前方。 还得怎么疼? 自己嫌弃那猫嫌弃的要死,听说她喜欢猫,不也给她抱回来一只品相最好的? 把她疼死了,算疼? 祝怨的眼睛转了转,继续问道:“怜南是什么样的人?” “任性。” 祝怨:“……” 这是在提前给她打预防针吗? 任性? 能打能骂能教育吗? 祝九京似乎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对她说道:“我母亲走了的早,我就这一个妹妹,可能有些太惯着了,所以你平时让着些。” 祝怨垂下眼眸不情愿的哦了声。 这意思不就是不能打骂么? 行吧! 反正只是来过个年,忍就忍了吧! 祝怨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祝九京这么优秀的男人会把自己的妹妹教的那么…… 哪里是任性? 明明就是刁蛮不讲理! 祝怜南从机场出来,祝九京并没有下车的意思,让她自己来停车场寻他们。 这姑娘穿衣的风格用祝怨的眼光来看有些奇怪,满头的脏辫儿,穿的跟要过夏似的,裤子上到处都是破洞,一条银色的裤链拴狗脖子上,狗都走不动。 极黑的墨镜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她拎着行李箱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见到祝怨坐在里面先是一愣。 口中嚼着口香糖,快速的捣了两下。 她有些不瞒的哼笑了声,“哥,这女人谁啊?” 祝怨淡笑着下车,优雅的对祝怜南伸出手,“怜南是吗?我是祝怨,是你嫂子。” 祝怜南并没有想给她这个面子,墨镜下面翻了个白眼回道:“自己介绍说是我嫂子? 呵呵,脸皮真厚。” 她说完用力的撞开祝怨,自己坐上了副驾驶。 祝怨僵在半空的手,看起来有些尴尬。 刚才那一瞬间,有种冲动,特想扇她一嘴巴,教教她什么叫家教。 祝怜南坐下以后与祝九京拥抱,用英文互相问候,诉说着思念。 祝怨一个音也听不懂! 她拿着行李箱的手拉杆,附身看向车里,似笑非笑的说道:“九爷将后备箱开一下,我将怜南的行李放上去。” 她的出声无疑打断了兄妹俩叙旧,祝九京抬颔说道:“你别抬,我来。” 祝怨立刻淡笑着松开了那个箱子,自己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祝九京亲自下车将那个行李箱抬进后备箱,在这个过程中祝怜南回头看着祝怨冷笑了声。 “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你自己知道吗?” 祝怨不急不恼,淡淡的回道:“我和你哥是领了证的,你觉得你这样和我说话,对么?” 领证这两字一说出口,祝怨感受到了祝怜南墨镜下愤恨的目光。 她质疑的反问道:“领证?” 祝怨缓慢的眨了下眼睛,表示确认。 祝怜南的笑容更深了,她讥讽的嘴角充满了不屑。 “当一个影子就那么快乐吗? 真不知道我哥喜欢那个贱/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祝怨分析,祝怜南一定是认识逐月,并且和她的关系不怎么好。 她这话里明里暗里的都在说,祝怨只是个替代品,替代人应该便是逐月。 她多他妈冤! 她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被眼前这个小姑子给恨上了! 祝怨也恨逐月,可这话她万万不能说出口。 祝九京回到车上时,祝怨和祝怜南的谈话已经结束了。 祝怜南缠着祝九京的手臂,笑着用英文说了很多,祝九京同样用英文回复她。 他偶尔抬眼看向倒车镜里的祝怨,见她默不作声的看向窗外,眼神飘的很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祝九京将车子靠边停下,侧头对祝怜南说道:“ Sit in the back.”(坐到后面去) 祝怜南歪着头诧异的瞪大眼睛,语气高了几分:“ Why?”(为什么?) “ Because its her place.” 祝九京语气很淡,但是不容人拒绝。 祝怨听不懂,在后面看向对峙的一对兄妹,表情都很严肃。 他们刚才聊的好好的,上一秒还哈哈的大笑,下一秒便吵了起来。 祝怜南性子即使再任性,祝九京若是真生了气,她也是大气不敢喘一下的。 她动作极大的打开车门,随后又气愤的打开了后座的门,对祝怨大声的喊道:“下去啊!大嫂!” 祝九京不悦的蹙了下眉,“怜南,要是不会好好说话,你就给我打车回去!” 祝怜南一听,气焰顿时被压了下去,没敢在多说话。 祝怨还懵着,看着祝怜南冻的得得瑟瑟发抖的模样,连忙下了车。 副驾驶的门并没有关,她坐了进去看了眼祝九京。 祝九京见两个女人都上了车,才重新启动车子,一路上没在说一个字,车内的气压一低再低。 祝怨真好奇他和祝怜南说了什么,奈何自己对英文一窍不通,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啊! 本来因为她的样貌,祝怜南已经开始讨厌她,现在又因为换座位的事情,和她根深蒂固的结下了梁子。 祝怨在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想,怎么能搞定这个小姑子? 怕是有些难咯! - 祝怜南一直到回到家里始终都是黑着一张脸,做什么动作都极其夸张,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温吉亲自出来迎接,热情的喊了句:“小姐回来了?” 祝怜南见到温吉委屈的撅起嘴和她拥抱,语气关切的问道:“温姨,您还好吧?家里换了女主人,有没有给您气受? 这次我回来了,你有什么委屈和我说,我给您做主!” - 【一百五十二】全世界都向着她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清了下嗓子,对于祝怜南在这故意指桑骂槐不想去理会。 她直接对祝九京说道:“九爷,我去厨房看看,你先陪着妹妹好好叙旧吧!” 祝九京点了下头,祝怨挺直身板离开,她的姿态高贵优雅,看不见半分的闲散之态。 祝九京对着祝怜南的背影警告道:“你这位嫂子和别人不一样,我劝你别惹她。 她也许因为我的关系不会对你怎样,但要是把她惹急了,我不敢保证我能保下你!” 温吉跟着赞同的点了点头,手还在安抚着拍着祝怜南的背脊。 祝怜南身子一震! 她惊讶的转过头看向祝九京,“哥,你可是九爷啊!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做事要忌惮一个女人? 这不是太大的笑话了吗?” 祝九京看了眼温姨,有些厌烦的离开,不想和她过多的交流。 他怎么就忌惮一个女人了? 说的好像他很怕祝怨一样! 这些女人的脑回路还真是奇特! 温姨领会到了九爷的意思,见他身影向厨房走去后,拉着祝怀南的手说道:“小姐的房间收拾出来了,我和您上去看看?” 祝怜南不开心的点了点头,以前祝九京很惯着她,从来不会有今天这种表情的。 她郁闷的随着温吉的步伐上了楼,到了二楼还想继续往上走,温吉连忙拉住了她,提醒道:“小姐,房间安排在了二楼。” “什么?!温姨您说什么?您再说一遍?” 祝怀南怎么也不相信这会是祝九京的安排,他是最疼她的哥哥啊! 怎么可能把她的房间,安排到了客房? 温吉见祝怜南怕是又要发脾气,连忙说道:“小姐,我们进房间里说话。” 祝怜南气冲冲的随着温吉进了新的房间,虽然在布置上和她曾经的一样,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是从三楼移到二楼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让她有些不爽! 温吉将她的行李放好,看着祝怜南堵气的坐在床边,闷闷不乐。 她拉过梳妆台的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劝道:“小姐,别耍性子了,听温姨一句劝,别和太太过不去,成吗?” 祝怜南委屈的红了眼,怎么在国外待了一年,家里天都变了? 各个都向着那个女人说话,最疼她的温姨现在都是这般模样! “温姨,她用了什么迷魂汤,给我哥迷成那样,现在您也向着她!” 温姨轻声笑了笑,有些粗糙的手握着祝怜南的手,颇有一副长辈的架势。 “小姐,您还不知道吗? 我老婆子孤身一人,只要能护好你们兄妹,我什么都不怕! 太太这个人看着难接触些,可人还是不错的,你知道她刚来祝家搬了一件什么事吗? 她把四楼那位送走了,连屋子也砸了!” 祝怜南瞬间愣住,竟然在心里说了句:酷啊! 四楼那位连她都不敢多言一句,这女人竟然给送走了,屋子都砸了!看来手段确实够狠! “那我哥呢?我哥就这么算了?” 温吉苦笑,“怎么可能!九爷大发雷霆,那些不好的事情就不说了。 总之,你记得温姨告诉你的话,这位姐儿不要去惹。 只要你和她好好相处,你慢慢会发现她才是最适合九爷的人。 而且她为人也是不错,和故去的那位比…… 强太多了!” 祝怜南有些不信的看向温吉,虽然大家都这么说,她还是对祝怨喜欢不起来。 也许,她觉得祝怨抢了祝九京心里不算大的位置。 祝怜南只是没有安全感的小朋友罢了! - 祝怨在去厨房的路上,肥猫便一直晃晃悠悠的跟在她的脚边。 不都说猫很高冷的吗? 这小家伙倒是粘人! 她想来想去实在是叫不出九阴这个名字,她叫它:“滚滚。” 圆滚滚的滚滚。 祝怜南回来,家里必定要设宴,她熟练的那些小炒也帮不上什么忙。 说是来厨房瞧瞧,也只是不想站在那里尴尬罢了。 晃荡了一圈,她俯身抱起了猫儿,满脸宠溺的说道:“滚滚,我们打电话给姐姐们,让她们晚上过来吃饭,好不好呀?” 滚滚伸出半截小舌头卡在唇间,样子及其呆萌。 大大的眼睛困的已经有些睁不开了,试图想在祝怨的怀里,饱饱的睡上一觉。 祝怨拨电话给轻奴,本想着晚上叫她们过来吃饭,轻奴却告知她,她和吞花此时就在三楼帮她整理东西。 祝怨这才想起她走前的吩咐,挂了电话直接去三楼瞧瞧她们工作的怎么样了。 谁知,祝九京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看了眼她怀里的猫,不喜的蹙眉。 祝怨的眼神在滚滚和九九的脸上来回探寻,这男人真奇怪啊! 不喜欢又非要给她抱回来,莫非就是想把九阴的名字,强行的按到一个小畜生身上? 会不会太幼稚了些? “囡囡,怜南性格就这样,别理她。” 祝怨展开笑颜,“怎么会,直来直去蛮好的。 对了,你们在车上说了什么啊?” 祝九京歪着头,装作听不懂的模样。 “什么说了什么?说了很多啊!” “说了什么,她和我换了座位?” 祝怨仰着脸,穷追不舍的问道。 祝九京别过脸,不去看她小鹿搬灵动的眼眸,回道:“我说后面暖风更强!” 他说完,便离开了祝怨的视线。 祝怨生气的朝他的背影撅起了嘴,她才不信呢! 这个嘴硬的男人,落荒而逃的模样还真是可爱。 若是为了祝怜南好,祝怜南会那般的生气? 不过她没记住当时的对话,所以祝九京说的那句‘这是她的专属位置’,她永远也无法知晓了。 - 祝怨上了三楼,见吞花肆无忌惮的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托着腮帮抱怨着。 “你说阿姐图什么啊?你瞧瞧,她说的是人话吗? 我听不了了,我要下去和她理论理论!” 轻奴此时正在首饰柜旁整理祝怨的那些古董首饰,新做的旗袍已经熨烫好,整齐的挂在衣柜里。 “吞花,你消停一会儿,别给阿姐惹麻烦!” “哎? 这怎么就是给阿姐惹麻烦了呢! 我倒要好好教教这小妮子什么叫尊卑!” 祝怨弯腰将猫放在地毯上,抬眉拉着长音问道:“你想教谁尊卑啊? 没事听别人聊天,这事儿可不磊落啊!” 【一百五十三】认错人了 - 念昔 - 小鬼七 - 吞花听到祝怨进来的声音并没有觉得意外,她能清晰的听到楼下祝怜南和温吉的聊天,怎么会不知祝怨已经走近了? 她转头皱着一对眉毛对祝怨回道:“阿姐,那小妮子可是恨透了你! 不如,我下去帮你教育教育她?” 祝怨拒绝的摇了摇头,“来,你抱着滚滚玩,可不要给我捣乱了!” 轻奴附和着笑了起来,“阿姐哪里弄的猫儿? 这胖墩墩的样子,和它的名字还真配!” 吞花从地面上起身,顺手将滚滚捞了起来,抱在怀里喜欢着,她稚嫩的小脸恨不得都埋在了滚滚浓密的毛里。 祝怨倚着门口点了支烟,对她们解释道:“九爷抱回来的,还给取了名字,叫九阴……” 轻奴听后顿时愣了,吞花十分不给面子的“噗”的笑出了声! “可真有这位爷的!” 轻奴看了一眼吞花怀中的猫,又看了看祝怨,忍笑道:“哎,这若是以后想起了曾经的事情,九爷会不会肠子都悔青了?” 祝怨撇了下嘴,“管他呢!他自己的决定! 晚上留在这边吃饭,你们后院那边收拾好了没?” 轻奴回道:“今天家具大件已经搬了过来,昨天带来的随身物品已经归置好了,阿姐我们以后真的要住在这么?” 祝怨点了点头,“嗯,我和九爷结了婚,自然不能经常分开。 你们在后院房子的门前给我挂上七盏红灯笼吧! 以后这里便是屿析的怨相生。” 轻奴答应道:“好!听阿姐安排!” 吞花蹙眉有些苦恼道:“阿姐,这院子里门禁森严,灵物寻来倒是没问题,这普通人怕是不好进来吧? 估计连大门都进不来,如何找您?” 祝九京的这个院子应该是买了地皮自己建造的,从大门而入是一大片绿化的热带树林,最中间是主宅,也就是祝九京自己住的四层楼古堡风格的建筑。 住宅绕过去是泳池和一大片草坪,再往里面去有几栋二层的小洋楼,还有一栋六层的多层,这边大部分住的都是祝家的佣人,或者祝九京身边的人。 空置的房子有许多,大门口门禁森严,没有特殊的门禁卡外人根本别想进入。 这也是祝怨觉得为难的一个地方,她至今还没去后院看过,想着等年后再解决这个麻烦的问题。 祝怨顺手将烟掐灭,“看看能不能改建一下,单独拦出来一个小宅院,若是不行,到时候再去外面寻一个偏僻的房子。” 吞花扬起大大的微笑,将滚滚交给轻奴,自己跑到祝怨身边抱着她纤瘦的腰际,“阿姐别愁,我们已经选了最边上的房子。 只要九爷点头,分分钟能隔出来一个独立的小院子!” 祝怨浅笑着用食指点着吞花的额头,“原来早已做好了打算! 那还问我?故意给阿姐找难题是不是?” 吞花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才不是,是希望阿姐听到以后能够开心!” 祝怨看了一圈屋内,现在已经摆满了她的物品,她的心情才算是好受点。 “都收拾好了就下楼吧! 一会冗魇哥和尽欢尽意应该也会过来,你们两个也留下,我们一起吃个饭。” 祝怨说的这些人,吞花只认得胥尽意,前几日一起逛了街,是个很含蓄的女孩子。 可当她看到粟冗魇的那一刻…… 祝怨真后悔当时没有提前为吞花做一下思想工作,吞花将场面瞬间弄得无比尴尬。 祝怨带着她们俩下楼的时候,刚巧赶着粟冗魇进门。 吞花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脸先是一愣,随后捣着自己的小短腿助跑着冲了过去,一下子跳到了粟冗魇的身上。 祝怨立刻伸手去拉,都没能拉住…… 她将手捂在眼前,不忍去看面前的一幕。 “少主!” 吞花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冗魇的脖颈,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 粟冗魇一脸茫然的看向祝怨的方向,双手摊开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轻奴唤了声:“吞花,快下来,你认错人了!” 吞花小孩子心性一上来,在粟冗魇的颈肩不停地摇头,“没认错,他就是少主!一定少主回来了!” 她们寻了太多年,有一点消息立刻去找,这次终于找到了! 怎么可能认错了! 她抬起头眼眶通红的仔仔细细打量着面前男人的脸,委屈的问道:“您去哪了?啊?阿姐找了你好久,您怎么才回来啊!”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祝九京的眸子看向祝怨,祝怨和粟冗魇的关系一直十分亲密,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秘密吗? 祝怨的眼睛也有些微红,不过还是装作轻松的轻咳了两声,走上前笑着将吞花从粟冗魇的怀里抱了下来。 “冗魇哥,吞花认错人了,你别介意。” 祝怨拉着吞花的手腕,稍稍加了些力道。 吞花立刻明白是自己刚才冲动了,用手擦了擦还在控制不住掉落的泪珠,再次认真的看向粟冗魇的脸。 她低头小声说了句:“抱歉,还真的认错了。” 粟冗魇连忙笑着摆了摆手,道:“没事,不用道歉。” 这时祝怜南从楼梯处下来,见到粟冗魇时可比吞花还要激动! “冗魇哥!” 她穿着牛仔短裤宽大的T恤十分有青春的气息,急急忙忙跑下来给粟冗魇一个大大的拥抱。 “ Missyou.” 粟冗魇绅士的轻拍了两下她的背,笑着回道:“怜南又漂亮了!” 祝九京走到祝怨身边,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在她耳边问道:“你好像从未正式介绍过你身边这两个丫头,正好今日都在,你要不要介绍一下?” 祝怨尴尬的扯起嘴角,点了点头,“轻奴,吞花,嗯…都是我妹妹,你们两个叫人。” 轻奴和吞花站在一起,身高相差一大截,恭恭敬敬的叫了声:“九爷。” 祝九京满意的点头,“以后搬来了,便是一家人,我不喜欢同一屋檐下的人有二心,这是我对你们唯一的忠告。” 她们二人低头回了句:“明白。” 祝怨在心里也跟着说了句:“明白。” 她明白,这是祝九京发出的唯一的警告。 - 【一百五十四】九嫂,有事相求 - 念昔 - 小鬼七 - 轻奴和吞花曾经对祝九京多多少少都有过不尊敬的举动,他之前从来没有计较过。 如今这般轻描淡写的说出来,祝怨怎么可能不明白! 不过让她暖心的是,他说以后是一家人。 他把她身边的人,归类为一家人。 这样若是还有杀他剐他的心,他提前作出警告,她完全可以理解。 祝怜南一直缠着粟冗魇,挽着他的胳膊将他带到大厅去聊天。 祝怨看了眼吞花,吞花有些自责的低下头,祝怨对她柔声说道:“吞花,没事,认错人了而已,没人会怪你。” 吞花瞬间接到了信息,连忙撑起苦笑道:“我还从未见过长得这般像的人,闹的一场笑话,还让九爷看笑话了。” 祝九京摇了摇头,“无事”随后看向祝怨问道:“这丫头看着不大,昨晚也是第一次见,是还在上学吗?” 祝怨倚在他的怀里笑意盈盈的回道:“她的个子小是被心眼给坠住了! 看着小,其实才比我小一岁而已。” 祝九京的目光再次看向吞花,这还真没瞧出来! 不过,在祝怨身边什么奇怪的事都有可能发生,他便也没在过多深究。 - 胥尽欢和胥尽意最后才到,两个人带来了很多东西,门口的礼盒快要被这对兄妹堆成了山。 那时候大家已经坐在餐桌上等他们了,温吉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了祝怨。 祝怨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兄妹笑着问道:“来吃饭就好,怎么还带了东西?” 胥尽欢眉飞色舞的回道:“自然是孝敬小姨的!尽意陪我去买的,看到什么都想给你买回来,说谢谢你平时照顾她。” 祝九京的心情似乎不错,家人朋友都在身边,家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他故意问道:“都是你九嫂的?” 胥尽欢被问得一愣,这要是以前祝九京才懒得计较这些事情。 他尴尬的笑了笑,回道:“九哥,你的我准备初一来拜年的时候再带过来,今天的……呵呵呵,都是九嫂的……” 祝怨坐在祝九京的身侧,仰着素白的小脸得意的问道:“九爷这是吃味了?” 祝九京纤长的手指抚着她的侧脸,“和自己人吃什么味。” 祝怨满意的眯起眼睛,她喜欢祝九京在外人面前给她的地位抬高的态度。 比如,今天让她换座位。 虽然这都是小事,但祝怨就喜欢抠这些小细节,一个人若是不爱你,他才懒得管这些小细节呢! 胥尽意坐在轻奴旁边,害羞的和每个人打了招呼。 她小声问轻奴,“轻奴姐姐,过完年我要去哪上班?” 轻奴忍不住笑了起来,“阿姐才给你放假,一天都没到,你就惦记着上班的事了?” 她嘟了嘟嘴回道:“在家也是无聊,我还是喜欢和你们在一起。” 胥尽欢听到妹妹这样说眼神泛着落寞的光,眼神闪过一丝心疼。 轻奴:“我们虽然搬了过来,可是办公的地方安排在哪里,还要等着阿姐决定,我还没有出去找地方,等找到了我会电话通知你。” 祝九京听后转了脸,眼神探寻的看向祝怨。 她们以前不是在家就可以? 怎么搬回来了,还要吵着出去找地方? 祝怨看出了他的疑惑,小声在他耳边将不方便的地方说了一下。 祝九京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便没再说话。 饭间,祝怜南除了和粟冗魇说话,祝九京和祝怨她一个都没理,似乎小朋友赌气一般,和她说话她也装作故意听不到。 大家都喝了些酒,祝怨的脸上难得沾染上绯红。 祝九京看着她和别人嬉笑聊天的侧颜,一时之间出了神。 家,好像就应该是这样吧? 她骨子里的火热,总是能瞬间的点燃他。 至少他现在对这个女主人,心里还是满意的。 酒过三巡。 胥尽欢凑到了祝怨身边,眸子里有些醉意,笑嘻嘻的喊了声:“小姨。” 祝怨今天也开心,她爱的男人,她的哥哥,她的轻奴和吞花,都在。 难得开心,自然是醉了。 她双手还缠着纱布,傻笑着抚上胥尽欢的脸颊,用力的挤了挤。 胥尽欢的嘴被她挤的嘟了起来,看着带几分可爱。 “怎么了,外甥?有困难和小姨说,小姨都给你摆平!” “小姨……咳,不是,九嫂,哈哈” 胥尽欢看到祝九京投来警告的眼神,连忙改了口。 “九嫂,我还真有事求你。” 祝怨回头看了祝九京一眼,语气嗔怪道:“叫什么不一样?真是的。” 虽然嘴上责备,可那笑容的深度,可是甜进了心坎间。 真想幸福就停留在这一秒,阿念若是也在,那便真的圆满了! “九嫂,你看着我,是我有事求你,你看九哥干嘛?” 祝怨听到后回过头,看着胥尽欢傻笑,“说吧!” “年后,我想让尽意也搬过来。” 胥尽欢说的声音很小,说完还回头看了眼正在和吞花聊的火热的胥尽意。 祝怨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 胥尽欢以为祝怨要拒绝他,连忙说道:“您也瞧见了,尽意就喜欢待在您身边。 我在外面也买了房子,但是她一个人搬进去我又不放心,我现在还不能从大伯家离开,九嫂,你……” 祝怨蹙眉看向他,语气严厉了几分,“说这些干嘛?我有说不行吗? 不过,她搬进来,你能放心吗?” 胥尽欢看了眼祝九京,随后连连点头,“能!她在你和九哥身边,我怎么会不放心!” 祝怨和祝九京对视了一眼,她提高了几分音量,朝着轻奴那个方向唤道:“尽意?” 胥尽意闻声抬头,“阿姐叫我?” 祝怨点了下头,对她问道:“尽意,过完年你搬来我这边和轻奴她们在一起生活,你可愿意?” 胥尽意脸上的表情僵滞,结结巴巴的问道:“搬来这儿?” 祝怨笑着摇头,“在后院,离我和九爷挺远的,轻奴和吞花现在住在那边。” 胥尽意看了眼胥尽欢,似乎想征求他的意见。 她根本不知道,她渴望的自由,正是爱她的哥哥为她寻来的。 - 【一百五十五】相信阿姐吗 - 念昔 - 小鬼七 - 胥尽欢故作轻松的笑道:“在九嫂身边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还等什么呢?快答应啊!” 胥尽意想了想,眸子里有些纠结,反而笑着回道:“还是不了,我每天过来也方便,谢谢阿姐好意。” 大家都能看出她本意很想过来,但是她拒绝了。 祝怨对她招了招手,“尽意,你过来。” 胥尽意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祝怨的身边。 祝怨拉着她冰凉的手,问道:“不想在阿姐身边?” 胥尽意摇了摇头,“没有,可是……” “怕你哥自己在你大伯家孤独?” 祝怨直截了当的点破了她的心思,她眼眶一下子便红了起来。 胥尽意没有回答,餐桌上一下子也跟着静了下来。 胥尽欢和胥尽意这对兄妹真是情深意重,互相都在为彼此考虑着,心疼着。 祝怨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搬过来吧!你不在那边生活,他才更放得开手脚。 尽意啊! 你看看外面,今天阴天,看不到一颗星。 但阿姐跟你保证,明早醒来,你一定能够见到太阳。 相信阿姐吗?” 祝怨的声音很轻,但听到耳朵里就是那么的让人安心。 这句话,她曾经跟自己说过无数次。 正因为要有信念,才能有坚持下去的动力啊! 胥尽意转头看向胥尽欢,问了句:“哥,是阿姐说的这样吗?” 胥尽欢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回道:“九嫂说的对,你在这边我更踏实!” 他舍不得妹妹离开他,可事实就是这样,祝怨说的没错。 胥尽意再次转头看向祝怨,瘪了瘪嘴说了句:“好,那我过完年便过来,到时候还要麻烦九爷和阿姐了。” 胥尽意一直叫祝怨阿姐,从未想过改口的事情。 在她心里,祝怨要比祝九京和她关系更亲近。 反正他们的称呼也早就乱了套,就如祝怨之前说的,各论各叫吧! 祝怨欣慰了的点了点头,祝怜南要有胥尽意一半懂事,她也就不用头疼了! 吞花挨着胥尽欢坐,在胥尽意回到轻奴身边以后,她用胳膊碰了下他。 吞花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嘲讽,在他耳边小声的问道:“你这大男人怎么还哭了?” 胥尽欢从未见过这个小姑娘,刚才本想问她是哪来的? 这么会倒是给忘了! 不过她到底哪来的? 她那眼神是在笑话自己吗? “要你管!小孩子家家少管闲事!” 胥尽欢说完,还不满的白了她一眼。 吞花歪着头跟看怪物一样看他,问道:“你说谁小孩子?你才小孩子,你全家都小孩子!” 大家各自说是笑笑,祝怨拄着下巴,侧头看着祝九京。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小脸红扑扑的看着他,眸子里几番的红了又红。 祝九京俯身上前,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抚在她的后脑。 他轻轻的将她向自己的方向一代,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他声音暗哑又性感的问了句:“醉了?” 祝怨轻轻点了点头。 “醉了。” “眼红什么?” 他的另一只手,手指摩擦着她脸上细腻的肌肤,温度有些灼热,眼睛里水汪汪的水汽,惹得他心里有些堵。 “九爷,你知道吗? 除了我妹妹不在,这一刻,是我这二十多年来,最幸福的时刻。” 祝九京的手指僵在她的脸上,吃顿饭就幸福了吗? 这样就是幸福了? 这女人还真是向来好满足! 他勾着唇角,俯身在她的耳廓说道:“一会儿让你更幸…福。” 祝怨翻着白眼呵呵笑了起来,她和他谈深情,他和她讲s/情! 这个狗东西,还真吝啬表达他的爱意! 经过这一顿晚饭后,祝怜南快速的得知了一个讯息。 不仅是祝九京对这个女人事事迁就,还娶回了家! 他身边的人,对祝怨都是毕恭毕敬的。 祝怨之前劝胥尽意的那番话,她听到的时候,心里都有几分动容。 她听懂了,她是在跟胥尽意保证,她会帮她们兄妹度过阴雨的长夜,度过这个难关。 她真的有这么大的能力吗? 可以搬倒胥家? 祝怜南想不通…更想像不到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人人都喜欢她的! - 祝怨是被祝九京扛回卧室的,她是喝醉了,但是还不至于到昏睡的状态。 祝怨跟水蛇一样赖着他,缠得他还没将人送走,看着几个人在玄关处磨磨叽叽的样子,冷冷的说了句:“快,点,滚!” 大家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他直接扛起她,回到了卧室。 祝九京将轻奴给她新定制的旗袍,撕了个粉碎。 祝怨恨的差点儿没骂出来。 那股气堵在心里,眼里和话间却充满了委屈,“嫁给九爷别的没发现,倒是发现这衣服挺费的……” 他将她抵在浴室的墙上,俯身在她耳廓间呢喃:“明天去买,整家店都包回来。” 祝怨满意的笑了起来,纤瘦的手臂抱着他的脖颈,任凭花洒的水将两个人淋湿。 祝九京看着面前的女人,迷离的眼睛,轮廓惊人的漂亮,即便是头顶浇着水,体感的温度没降反而升了起来! 他吻着她,一分一毫都不想放过。 她低声央求了几遍,他也不着急。 故意的折/磨她。 他喜欢她求他的模样。 祝怨抓狂的咬他的龙腾刺青,他倒是发现了,每到动/情/之/处,她都喜欢这样做,似乎想要咬碎了,吞入腹中一般。 “九爷,你爱我吗?” 祝九京没有回答,祝怨不急也不气。 绯红的脸贴着他精壮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不用回答,我知道我爱你,就够了。” 他勾着嘴角突然沉身,尽数没入。 她被他磨的理智全失,每一下都在该有的点上。 祝怨的脖颈仰着好看的弧度,“九爷。” 她陷入无边的/混乱,却也不忘喊他的名字。 她的发丝尽湿,将头埋在他的颈肩。 “如果,如果有天,你不想爱我了…… 那你就亲手杀了我。” 他没说什么,低声笑了。 祝怨觉得他今晚真温柔,大力的拽过浴巾将她裹好,温柔的抱着她出去。 回到卧室,继续完成未完成的事。 - 【一百五十六】姑嫂斗争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在昏睡中,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那狗男人在她耳边说:“囡囡,你要死死远点,别死我面前。” 她本能的想骂他几句,可实在是没了力气。 想骂,也骂不出口,只能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的睡去。 有的人爱你,为你花尽了心思,从不言语一句。 有的人耍你,花言巧语一堆,一件实事没做过。 嘴上打的那些嘴/炮其实无用,但有的人就是喜欢听那些爱来爱去的句子。 祝怨不是小姑娘,她更能分辨出哪些事情真心,哪些事情假意。 即便有些目的开始并不纯粹,她拼了命硬掰也要给他掰回来! 这种势头,谁他妈也别想挡! - 祝怨不懂祝九京为何这般的忙,今儿二十九明个就是除夕夜了,白天起床时依旧看不到他的身影。 她吃过早餐对温吉问道:“温姨,你觉得九爷明天会回老宅吗?” 温吉顿时面露难色的回道:“九爷的心思我可不敢猜,不过每年都会备礼,就算是送去也是毒白他们去。 九爷偶尔也会过去,但是不是去看祝先生的……” 祝怨听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顺着她的话反问道:“那是去看谁呢?” “祝家的老管家,穆老爷子。” 祝怨继续问道:“逐月姓……” “穆。” 祝怨了解般的点了点头,对温吉吩咐道:“备礼。” “太太要备几份?” 祝怨勾着嘴角冷笑道:“自然是备全!” 她说完便起身去了三楼的更衣室,她在自己的首饰柜里精挑细选,最后找出了一个古式的老银雕花镯子。 也只有这个物件能勉强配的上怜南的风格,她有些太西式了。 祝怨的东西贵重是贵重,但人家可不一定喜欢。 她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了二楼祝怜南的卧房,敲了几声门,里面才传出慵懒的声音。 “进。” 祝怨打开门的时候,祝怜南正在抻懒腰,一瞧是她,脸色立刻有些不好看。 “ get out!” 祝怨勾起红唇笑了笑,“收起你叽里咕噜的语言,我听不懂。” 祝怜南看她这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的问道:“怎么?嫂子?我哥不在家,你这也懒得装了?” 祝怨拉过一个椅子坐在她的床边,后背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审视着床上的女孩。 无论她是慵懒的模样,或者是撒娇的模样,她都能将高贵优雅带上,这点倒是她的本事! “我装什么了?你哥在的时候,我有刻意讨好你?” 她嘴角讥笑着,似乎嘲笑祝怜南自视过高! “你!” 祝怨将手中的礼品盒丢向她,“诺,嫂子的见面礼,昨天太匆忙,今日给你补上。” 祝怜南连盒子都没拆开,冷笑了一声道:“我才不想要你的东西!” “呦呵?我还从未瞧过这么傻的姑娘呢!” 祝怜南用力的扯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与祝怨对视道:“你说谁傻?” “你啊! 你和我过不去,可以,干嘛和钱过不去呢? 东西该收收,若是不喜欢,嫂子带你去买新的,这么好的宰我的机会,你竟然都放过了,你说你傻不傻?” 祝怜南咬了咬牙,瞪着眼睛问道:“呵!我宰你,你花的还不是我哥的钱! 你真当我傻啊!” 祝怨轻笑着撇过头,语气淡淡的回道:“我从不花你哥的钱,这个你可以问问他,或者问问他身边的人,我有没有撒谎?” 祝怜南从这女人的脸上看到了自信,不用证实,只有有底气的人,才会如此的信誓旦旦! 她指着祝怨的脸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现在就起床,我今天就宰死你!” 她说气愤的跳到地面上,下床去浴室洗漱,祝怨看她风风火火的模样,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到底还是小姑娘,就是激不得! 祝怜南收拾好后,姑嫂二人一人卡了一个墨镜便出了门。 祝怨亲自开车载着她,谁也没带只有她们二人。 整个屿析大大小小的奢侈品店,电子产品店,珠宝店,化妆品店,祝怜南一家都没有放过。 买过的东西甚至没亲自拿,直接叫店家送去祝家。 因为车子根本装不下她们买的那么多物品。 祝怜南买东西就跟花冤家钱一般,刷卡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祝怨更是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无论她怎么花,她脸上都是淡淡的笑着。 最后祝怜南实在没什么要买的了,才吵着累了要回家。 生平第一次,她有了买东西买到想要吐的感觉。 而且祝怨并没有任何心疼,让她一点快感都没有得到! 祝怨倚在车身旁点了支烟,祝怜南摸了摸口袋,有些别扭的问道:“你还抽烟啊?我哥不管你吗?” 祝怨瘪着嘴想了想,问道:“你哥不喜欢女人吸烟?” “我觉得他那么大男子主义的人,一定会让你戒了吧?” 祝怨突然笑了,眼睛弯弯的在即将要黑的夜色中,像极了天上的星星。 她随后说道:“他还真没管过我,也没说过叫我戒了。” 祝怜南撇了撇嘴,祝怨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问了句:“想要?” 祝怜南没说话。 祝怨将包里的烟盒丢给她,这烟盒是银制品,上面雕刻着龙腾看着特别闪眼。 祝怨忍不住提醒道:“我不劝你戒,但是对身体不好,你还能发育发育,少碰!” 祝怜南打开烟盒,熟练的拿出一支叼在唇间,眯着眼回呛,“你自己不也一样,说的好像比我大多少似的!” 祝怨笑了笑没回答。 她问道:“你这烟盒挺酷的,哪买的?” “古董,买不到了。” 祝怜南点了点头,仰着手,“那送我吧!” 祝怨立刻伸手抢了回来,“你要什么都行,唯独这个不行。” 祝怜南跟她相处了一天,知道她不是小气的人,不可能是因为价值所以舍不得给她。 “有意义?”她好奇的问道。 祝怨伸手点了点烟灰,回道:“算是吧!” “我今天花了你不少钱吧?” 祝怨挑眉回道:“怎么?替嫂子心疼了?” 祝怜南翻着白眼哼笑了声:“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可!” - 【一百五十七】交换条件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见她一副嘴犟的样子,也没说什么,两个人吸完烟便上车准备回家。 路上。 祝怜南冷着一张脸对祝怨警告道:“刚才的事,别告诉我哥!” 祝怨单手握着方向盘,斜眼看向她,反问:“你说的是你宰我的事,还是你抽烟的事?” 祝怜南顿时恼了,咬牙切齿的回道:“你明知故问!” 的确,祝怨就是在明知故问! 商家把她们买过的东西送到祝家,祝九京不可能不知道前者,祝怜南明显是怕祝九京知道后者。 祝怨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吸烟啊! 没关系的,你哥从来不管我,怎么会忍心去骂他心爱的妹妹呢?” 祝怨话中的意图,摆明了就是不想帮她隐瞒咯! “你! 我和你能一样吗? 在我哥心里,你爱死不死!他才懒得管! 他肯定会为了我的健康考虑!” 祝怨勾起嘴角,轻叹了口气,“怜南啊! 我是你嫂子,是你哥的妻子,我死了对他有好处? 再说,你让我有事情瞒着你哥,你觉得这样好吗?” 祝怜南见自己根本激不到她,不仅不气,反而还来和她打太极! “祝怨!你别得寸进尺!” 祝怨愣下脸哼笑,问道:“我得了几寸? 你总得让我得到几寸,才能确定我是不是想要进尺吧?” 她打量着专注开车的女人,心里多少没了底气。 “那你想怎么样?” 祝怨突然间一脚刹车点住,熟练的将车子停在路边。 她转过身子看向祝怜南,表情略有几分严肃的说道:“妹妹,嫂子告诉你。 我能有耐心哄着你,只是因为你是我男人的亲妹妹。 得寸进尺这四个字,嫂子也同样送给你。 我可以不告诉你哥,你抽烟的事情,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可好?” 祝怜南看着慢慢逼近自己的女人,红唇间的笑,仿佛毒舌吐着信子,突然感觉周遭的空气冷了几分。 这一天逛下来,她确实耐着性子哄自己,无论她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她都没和自己翻过脸。 可这么会儿,她的表情怎么突然变得这般诡异? 祝怜南屏息问道:“什么条件?” “你哥平日里工作够累了,私下里你想找我怎么斗法,我全部奉陪! 明面上,请你维护好,我们之间的姑嫂关系,这点小事能做到吗?” 仅仅只是……这样? 祝怜南爽快的点了点头,“成,交!” 祝怨听后也跟着满意的笑了起来,还欠欠的伸手摸了摸祝怜南的脸,一副长者的语态,“真乖!” 她重新启动车子,淡淡的自言自语道:“你和尽意相比较,你哥真的把你保护的很好。” 祝怜南听后心里一紧,瞬间领悟了她话中的意思。 ‘确实’,祝怜南在心里附和着回了句。 她养成今日的刁蛮任性,骄纵无礼,不还是因为祝九京赋予了她这样的权利? 如果她也和胥家兄妹一样,只能寄人篱下,她何尝敢如现在这般耍泼? 回去的这一路上,她看着外面的街景出神,脑子里想着以往的岁月。 虽然她和祝九京的母亲去世的早,因为父母是家族联姻的关系,祝鸿信根本不爱她们兄妹,连看一眼都觉得烦。 裴宁嫁进家门以后,祝鸿信更是围着裴宁和她生的孩子们转。 显然,在感情里祝鸿信是爱裴宁的。 可即便是这样,母亲早逝,父亲冷落,后妈虚伪。 祝怜南从没觉得自己得到的爱,比别人少了一分! 祝九京从不会表达出来自己的关怀,他用最笨拙的方式爱着她的妹妹。 只要是她喜欢,她把房顶掀开都可以,他从不说一个不字! 所以祝怜南特别依赖祝九京,祝九京是她心里的山,他是那么的结实牢靠的港湾。 可如今,她忘了回报。 她除了只会依赖他,从未对他做过什么事,现在竟然狭隘的连他的女人都容不下。 想到这儿,竟然让她的脸颊有些发烫。 祝怨看她陷入思考的模样,便知道,今日这趟应该是没有白出来。 钱,也不白花。 她这么贪财的人,怎么可能做赔本的买卖? 呵,可笑。 - 她们两个人到家的时候,祝家的大厅里摆满了印着logo的包装袋。 祝九京早已经回来了,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祝怜南。 祝怜南的卡是祝九京的副卡,她有没有花过钱,祝九京怎么会不知道? 那这些,应该都是祝怨付的款。 祝怜南有多任性,他自是比谁都要清楚,她做过那些混账事加起来,能写一本二百万字的书! 这次一定是为了整祝怨,所以故意的拉着她出去,把她当成了冤大头吧? “你嫂子呢?” 祝九京淡淡的问了句。 祝怜南看着堆成山的东西,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发虚。 她走到哪家店,买到哪家店,因为不用自己拎着的关系,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竟然买了这么多东西! 这得花了多少钱啊! 祝九京从来没亏待过祝怜南,更不会管束她的花销。 能让一向大手大脚的她,都觉得自己过分,可想而知…… “嫂子她说去后院看看那两个女孩……” 祝九京点了点头,看着满地的物品问道:“都是你买的?” 祝怜南在嗓子里嗯了声,不敢去看祝九京的眼睛。 祝九京勾起了嘴角,抬步去了书房。 祝怜南见状心里有几分后悔,她想着祝九京还不如骂她一顿呢! 这样不声不响的态度,她心里倒更难受了! 佣人有些为难的问道:“小姐,这些东西要放在哪里?您卧室好像放不下吧?” 祝怜南看了眼,不耐烦的回了句:“收拾出一间空屋子,晚上我自己去收拾!” 温吉在远处看向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祝怜南怎么可能是祝怨的对手呢? 这不。 才一天,就让人套了进去! 祝怨在回来的路上看见有卖糖炒栗子的小摊便给轻奴和吞花买了些回来,祝怨记得她们特别爱吃这些小东西。 栗子的纸袋捧在手里还是热的,吞花吃的一脸享受,仿佛正在品尝人间美味! - 【一百五十八】初衷没错 方式错了 - 念昔 - 小鬼七 - 轻奴选的这个房子的位置,让祝怨十分可心。 面积足够大,一二楼加起来住人的房间能有六间,衣帽间还有供奉的屋子全部都有,她怎么看怎么满意。 祝怨之前吩咐的七盏红灯笼已经挂了起来,虽然和祝家的大氛围有些格格不入,但也算是别具一格。 她正满意的打算犒劳犒劳她们,手机短信的提示音便响了起来。 祝怨一瞧,一个陌生的账户给她打了一大笔钱。 远远超过了她今日的花销。 她笑着收起手机,对轻奴问道:“在这边住着还习惯吗?” “阿姐,习惯的,您的房间我也整理出来了,您想过来小住随时可以。” “好,明天除夕我可能会晚些回来,你们和糜媚她们先聚着,我回来了便立刻过来。” 吞花吃的满嘴蜂蜜,翘着沾满糖浆的手指对祝怨问道:“阿姐,你俩头顾忌着,你累不累呀? 放心,我们都能体谅你,实在赶不及回来,我们是不会生你气的!” 祝怨淡淡的笑了笑,说了句:“就你鬼精!”之后便离开了房子。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吞花才将嘴角的笑容落下。 她对轻奴说道:“奴,你觉不觉得我们好像错了?” 轻奴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句话,不知道该怎么去接。 吞花看向门口的方位,怅然若失的说道:“我们总是怕阿姐受伤,可我现在看她这样子,心里眼里都跟着泛起一股子酸。 你感受不到吗? 阿姐夹在中间两头为难的模样,可太他妈让人心疼了!” 轻奴靠着吞花坐在了地毯上,越看着茶几上的糖炒栗子,心里越不是滋味。 是啊! 她们用保护她的名义,把她逼的太紧了。 九爷每次一进入轮回消失在人间的时候,阿姐做什么事情都是肆无忌惮的,她可不管谁高兴与不高兴,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大家那时也甘愿听她安排,听她的调遣。 只要祝怨说的,就算是错的,她们也支持她当作对的来办! 但只要九爷一出现,这就像个魔咒一般。 她们立刻全副武装起来,充当着家长想要保护孩子的姿态。 恨不得时时刻刻给祝怨灌输一种思想,你要是靠近他,你就是错的! 你是在自寻死路! 她们只是太害怕她受伤了。 而祝怨呢! 一到这个时候,她心里就不自觉的发虚。 她并不是怕! 她只是不想让爱她、关心她的这些人,寒了心。 她明白所有的人都是为她好,但是她只想遵循自己内心的意愿。 一来二去,她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她想找到最适中的方式,来解决这些问题。 她要讨好祝九京,也要撑着姿态面对身边这些人。 她背着这些所谓的‘为她好’举步艰难的前行,两头都要时刻照顾周全。 她不累吗? 累。 但她别无选择。 轻奴红着眼叹了口气,“是啊!我们好像是错了! 什么时候,我们竟然选择站在了阿姐的对立面,而忽略了她的感受。 我们不是她,忘记了她想要的好到底是什么好。 总说为她好为她好,其实只是给了她更大的压力。” 吞花赞同的点了点头,“奴,我们放下以往对他的偏见吧! 只要阿姐高兴,她做什么我们都支持她就好了!” 轻奴点了点头,心里竟然也跟着轻松了几分。 原来这样吊着,大家其实都不好受。 - 祝怨回到主宅以后,她和祝九京谁也没提祝怜南和那笔钱的事情。 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晚上的时候,祝怨从浴室出来,身着一条红色的睡裙。 祝九京刚一把捞过她,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 祝怨含笑轻轻推开了他,“我去看看是谁。” 祝九京在这个时刻被打断有些火大,但敲门应该是家里的人,有火也不能发。 祝怨开门后惊呼了一声,随后倒着退了一步。 她怒瞪着问,“哪来的妖魔鬼怪!” 祝怜南抱着手里的东西,真想全部砸到她的脸上,她才是妖魔鬼怪! 她全家都是妖魔鬼怪! “嫂子,你这怎么说话呢?” 祝怨一听是祝怜南的声音,连忙放松的拍了下胸口。 “你这丫头往脸上贴了什么啊?吓了我一跳!” 祝怜南像看见怪物一般看着她,“面膜啊!这你都不知道?你平时不保养吗?” 祝怨咧了下嘴,表情怪异又嫌弃的摇了摇头。 她的化妆用品,只有眉笔眼线和口红,睫毛膏都是不涂的! 她用的这几样还是老式的品牌,很难买的,易槐山那种山高路远的地方,她又不经常出来,哪里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祝怜南对她的话半信半疑,这年代还有人不知道面膜是什么的人吗? 从远古穿越过来的吧? 她啧了几声,开始给祝怨科普了起来面膜是什么东西。 “嫂子,这女人到了年龄,你得保养啊! 不然到时候鱼尾纹啊!法令纹啊!抬头纹啊!都跑出来了! 到时候有你哭的!” 祝怨从不排斥尝试新鲜事物,她震惊的看向祝怜南,问道:“是吗? 哎,你别说,我最近还真觉得我的脸有小细纹了!” 祝怜南伸手将自己带来的东西给她,“那快去敷上!保准你明天容光焕发!” 祝怨开心的接过,“行,看来我没白对你这丫头好哈!” “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和我哥休息了!” 祝怨点了点头,“回吧!明天早点起,我们回老宅。” 祝怜南以为这是祝九京的意思,虽然不愿意,也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她之所以过来,其实并不是向祝怨示好。 她只是想用这个举动,让祝九京能够和自己消消气。 她和祝怨之前不是也做了约定,表面上维持一片祥和。 她既然答应了,过来送盒面膜也不丢人! 反正,这些也都是祝怨掏钱买的! 不过祝怨说她从不保养的事情,倒是让她惊讶了! 从不保养皮肤怎么还能这么好呢? 莫非是有什么独家秘笈? 这个等以后,可要好好问问她! - 【一百五十九】赔给你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拿着面膜开心的跑去了浴室,祝九京在外面沉声问她:“谁说我们明天要回老宅吃饭?” 祝怨在里面鼓动了一阵,口齿不清的回道:“我叫温姨礼都备好了,你就陪我回去一次嘛! 我是新嫁娘,一次没去过会显得太没礼数了!” 祝九京听后,便再也没说什么。 等祝怨出来的时候,祝九京看她的眼神,比祝怨刚刚看祝怜南的眼神还要奇怪。 祝怨愣愣的问他:“怎么了?” 祝九京问了句:“你是女人吗?” 祝怨一头雾水的反问道:“我怎么不是了? 难道,九爷看不出来吗?” 祝九京的嘴角明显勾起,祝怨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只是敷了张面膜,就能让他这么开心。 早知道自己之前天天敷面膜在他眼前晃悠,还能多换来点笑脸! - 祝怨心情不错的哼着小调,依偎在床头的软皮处,白皙的手捏成了兰花指。 祝九京在她身侧,默默的听着。 虽然她脸上糊着面膜,口齿有些不清,他竟然也不觉得难听。 祝怨坐起身与他对视着,问道:“九爷喜欢这种小调吗?” “没听过,不过听着还好。” 祝怨开心的说道:“那我以后经常唱给你听。” 祝九京点了点,目光继续投落在手中的书上。 祝怨的双手一直试图去铺平脸上的面膜纸,弄了好几次发现还是不平整。 祝九京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是故意逗我的,还是真的不知道怎么用。” “怎么用?怜南不就是这么用的吗?” 祝九京上前将她脸上三层的面膜摘掉,无奈的起身去浴室拿出一片新的出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似开包装袋,拿出了一片,小心翼翼的剥离,取最中间那层最薄的出来,对祝怨吩咐道:“过来,扬起脸。” 祝怨嘴角挂着笑,像听话的猫儿一般凑到了床边,扬起了素白的小脸。 她的手揽着祝九京的腰,身子向后仰着,希望他能够好操作一些。 祝九京将凉凉的面膜仔细的铺满她的脸,他的手指很轻很温柔,这回面膜乖乖的与皮肤贴合了。 祝怨刚才是直接把固定面膜的纸和类似塑料膜的东西一起糊在了脸上,那两层是起到保护面膜的作用,质地太硬自然与脸部凹陷区不贴合! “好了。” 祝九京转身回浴室去洗手,祝怨踩着毛茸茸的小拖鞋,啪嗒啪嗒的跟到了浴室。 她在镜子前左右照了照,“原来是这样用的?九爷好厉害,嘿嘿。” “以前真的没用过?” 祝怨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撒谎的,不过,您怎么知道该怎么用?以前给别的女人敷过?” 祝九京擦拭干手上的水迹,瞪了她一眼便回卧房继续看书。 给别的女人敷面膜? 这女人的问题会不会有点太傻了? 他会干这样的事? 这么多年上赶着倒贴过来的女人,他有多看一眼吗?还给她们敷面膜? 她可真是敢想! 只不过怜南以前总逼着他敷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罢了! 他心里一边气着祝怨的问题傻,却忘了自己刚刚就为了那女人,干了一件很傻的事... 祝九京曾经的生活,仿佛一只沉谧在黑暗中,即使外面镶着五彩斑斓的宝石,可里面却是空的,暗沉的让人压抑。 祝怨仿佛一束光,生硬却直接的照亮的那片黑洞,驱散了那片黑暗。 他以为他会排斥光,毕竟早已适应了黑。 殊不知,没有人会排斥光明,不仅明亮,更是暖洋。 - “囡囡,起床了。” 祝九京从浴室出来对床上的祝怨轻声唤道。 他从来没想过哪个女人能像祝怨那般明目张胆的睡懒觉,无论他的动静弄的有多大,祝怨被吵醒后翻个身,能继续睡的安稳。 她看似怕他,但干出来的事,可没有一件是对他有所忌惮的模样。 祝九京倒也喜欢这样的性子,至少不像别人看见他跟看见阎王一样,吓到连手都跟着抖... 他见她根本没有醒的意思,拿起她一绺头发扫了扫她的脸。 祝怨感觉脸上很痒,用手扑了扑,一脸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才几点啊?就要起床了...我还没睡够呢!” “今天不是要去老宅?你要是不去,就不起了。” 祝怨一听,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头发睡的有些蓬松,酒红色的吊带睡裙衬着脖颈的几处暗红倒也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去,我这就起。” 祝怨的眼睛半眯着,似乎贪恋着睡梦的美好,不可一世的她竟然呈现出一丝娇憨的模样。 祝九京心情不错的勾起唇角,扑了过去。 “不用起了,我们再睡会...” 祝怨:“......” 他说的再睡会,和自己想象的可是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美梦香甜,一个是劳累过度... 那能是一回事吗? 两个人折折腾腾到了中午才起身,祝怨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多了许多礼盒。 她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嘴上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啊?” “你不是心疼你的旗袍被我弄坏了,赔给你。” 切。 送她就说送她,非要说赔给她? 难道这样更显着顺理成章? 她蹲在盒子旁一一拆开,全部是旗袍款,有一两件纯黑,其余的都是黑底带着不同颜色的图案。 祝怨满意的笑了笑,仰头问道:“九爷我今天要穿哪件?” 祝九京扫了一眼,回道:“带暗红刺绣那件吧!” 祝怨赞同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曾经他给自己的只有黑,现在竟然也渲染上了颜色。 这是多大的改变呀! 祝怨拿出那件旗袍以后发现它的领子是半领,自己低头看了看向被种了人工项链的脖颈苦恼的皱起了眉。 祝九京的衣服已经换好,黑色的风衣里面是件暗红色的衬衫。 为了配合那狗男人的装扮她可算是费劲了心思,在脖颈处系了一条小丝巾来遮盖。 两个人手挽着手下楼的时候,见大家都一片喜气洋洋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祝怜南早已经收拾好,有些不耐烦的坐在沙发里玩手机。 - 【一百六十】穆管家认错人 - 念昔 - 小鬼七 - 温吉见他们下来,连忙走上前,说道:“九爷,太太,礼品装在了车上,芝麻已经在门口备着了。” 祝九京点了下头,祝怨吩咐道:“大家做完手头的工作就歇歇吧!我和九爷不一定几点能回来,年夜饭赶不回来的话,大家就自己安排着热闹热闹,除夕夜可不要拘束了才好。” 温吉连连点头称好,还不忘夸赞一句:“太太今日的衣服可真好看。” 祝怨挽着祝九京的胳膊,抚颜轻笑,“那还得夸九爷的眼光好。” 这对夫妻感情好,温吉心里也高兴,家和才能万事兴,若是两个人天天打的你死我活的,他们这些下人也跟着遭殃。 眼下这么一看,还真是一对璧人。 祝怨看向祝怜南的方向唤道:“怜南,我们走了。” 祝怜南懒洋洋的起身,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情愿,好像要奔赴刑场一般难受。 祝怨笑着轻抚了下她的背,将脸扬了起来,问道:“你瞧瞧,嫂子的脸上有什么改变没?” 祝怜南应付的扫了一眼,难看的笑了笑,有气无力的回道:“改变了,改变了。” 祝怨伸手摸了摸,好像是比原来滑了些,她还约祝怜南等闲下来让她陪自己多买些回来。 祝怜南也搞不明白祝九京今年为何要回老宅过除夕,每年不是都不回去的吗? 她一想到裴宁和她所谓的老爸她心里就犯堵,大过年的过去那边,不正是给自己添堵吗! 祝九京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的说了句:“吃个饭,要不了你的命,别哭丧着一张脸。” 祝怨也跟着劝,“别不开心了,大过年的要高高兴兴的。” 祝怜南脸上的笑,笑的更难看了。 前有狼,后有虎。 谁能高兴的起来? 当他们三人出现在老宅的时候,穆管家即便年事已高,却也亲自出来迎接。 当穆管家见到祝怨的时候,眼眶一下子便红了,颤颤巍巍的手想要去摸祝怨的脸,嘴上唤了声:“玥儿。” 祝九京的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祝怜南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将双臂环抱在胸前,一副让你来找虐,活该的表情! 祝怨大方得体的将手握住了穆管家的手,回道:“我叫祝怨,老管家认错人了。” 现在管理祝家老宅的管家是穆管家的外甥,姓陈。 陈管家连忙上前阻止道:“舅舅,这不是小玥,是先生的太太,可不要闹了笑话呦!” 穆管家眸子尽显浑浊,诧异的看向陈管家,“什么?不是玥儿?” 陈管家的表情略显紧张,连连点头道:“不是。” 他和祝怨解释道:“我舅舅年龄大了,难免眼神不好使,太太千万别往心里去。” 祝怨升起淡笑,“怎么会,穆老爷子老当益壮,我看着可是十分的精神呢! 不过认错人只是误会,不打紧。” 陈管家连忙将人向里面迎,“先生太太快进去吧!老爷子和夫人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祝怨点了下头,别有深意的看了眼穆管家,便挽着祝九京的胳膊向里面走。 她听到背后沙哑的一句感叹,“九爷是不管我家玥儿了吗?啊?” 祝九京应该也听到了,祝怨感受到他身子一僵。 她若无其事的扬起脸,笑着对祝九京问道:“九爷快帮我看看我现在这装扮行不行?会不会给您丢人啊?” 祝九京看向她的眸子很深,看了几秒才回道:“不会。” 祝怨满意的将头靠在他的手臂上,“那就好,第一次见你家里人,我还真有点紧张。” 祝九京在心里冷笑,什么场面你没见过? 见这么两个人会紧张,那你就不是祝怨了。 他揽着她腰的手紧了紧,祝怨垂落了一下眸子,很快便恢复如初。 她环视着老宅的每一个角落,这里就是九爷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啊! 她遗憾自己来的太晚了,如果能早寻到他几年,那么他就不会将心率先交付给别人了。 可是,这个世界哪有如果呢? 祝九京家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她只是逐玥的替代品,所以祝九京才会义无反顾的娶了她。 外人对于逐玥这个人并不知晓,所以太大的舆论还没有传出去,但越是亲近的人这样认为,祝怨便显得越可怜。 祝怜南看到她明明眸子里有些失落,却依旧撑着扮演好太太的角色,在心里忍不住说了句:真可悲。 这个嫂子对她也没什么不好,心里竟然也对她怜悯了几分。 祝鸿信看到他们三人的时候,先是冷笑的哼了声,不满的说了句:“还知道回来啊!” 祝九京面无表情,淡淡的回了句:“如果不想看见我们,我们可以走。” 祝鸿信瞪着眼睛看向他,咬牙切齿的说了句:“逆子!” 裴宁见状连忙笑着打圆场,“鸿信,孩子们难得回来,你瞧瞧你,你前几日不还念叨着想他们了吗!” 祝鸿信蹙眉没有回答,伸手放置茶杯的时候弄出极大的响声。 裴宁对着他们三个招了招手,“阿怨,快来,你还没见过你叔叔呢吧?快过来坐。” 祝怨缓缓的走了过去,礼貌的叫了声:“叔叔。” 祝鸿信上下打量了一番祝怨,蹙眉不喜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叫叔叔!” 不叫叔叔?难道要叫父亲? 祝怨正想着搪塞过去,身后的祝九京开口道:“您可没给改口费,叫叔叔也没什么不对。” 裴宁的眼睛转了转,连忙说道:“我和你叔...我和你父亲已经准备好了,偌,阿怨,这是我的,这是你父亲的。” 裴宁准备的是一套宝石首饰,祝鸿信是一个红色信封,祝怨捏了下,应该是银行卡。 祝怨笑着改口道:“谢谢父亲,谢谢裴姨。” 祝鸿信对这个儿媳没有什么喜与不喜,自己的儿子他都管不了,更没有在挑选儿媳上面做任何决定。 不过他觉得祝怨的气质倒是不错,和那些小门小户或者娇生惯养的姑娘比起来,要得体许多。 裴宁昨日回来说这丫头没有亲人,若是孜身一人还能有这般的涵养,到让人意外。 - 【一百六十一】祝鸿信与子女的矛盾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对芝麻招了招手,芝麻将事先备好的礼品放在了茶几上,其中有单独包装的口袋。 祝怨拿了起来,对裴宁说道:“这两份是我单独准备给弟弟妹妹的,裴姨先代为收管一下吧!” 裴宁开心的对她回道:“阿怨有心了,祝家有你这样的长嫂,对这几个弟妹们这般上心,我和鸿信也就放心了。” 祝怜南看着祝怨陪着裴宁一起虚伪的笑,说那些圆滑世故的话,心里就忍不住恶心。 她站在那里晃晃悠悠的觉得无聊,祝鸿信将目光投向这个二女儿,严厉的说道:“你身上是长跳蚤了?瞧瞧你的头发,就不能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祝怜南冷哼了一声,“听话乖顺的儿女,你不是有了怀梦和晗昱?反正我和我哥一直是反面教材,你怎么看都不爽,我们还是别给您添堵了吧?” 祝怨看气氛一时冷了下来,心里跟着紧了几分。 不过也确实,这对兄妹自从站在这里祝鸿信就没给过一个好脸色,不是这不对就是那不行。 不是挑毛病,就是骂他们是不孝子。 也难怪他们不愿意回来。 九爷已经很优秀了,在外面谁敢和他这般说话? 祝鸿信也就仗着自己是他老子,他做不出来大逆不道的事情。 祝怨怎么也想不明白,儿子这般优秀,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祝鸿信低骂道:“看看你哥把你教成了什么样!” 祝九京坐在雕花的椅子里,脸上看不出喜怒。 祝怨此番过来确实有些想要办的事情,但是看着祝九京被人一次又一次的侵犯,她的事情宁可不办,也不想让他被人说着。 她瞬间站起身走到祝怜南的身边,她拉着祝怜南的手臂,笑着安抚道:“怜南,大过年的可不能和父亲吵架。 你要是觉得闷,嫂子陪你出去转转? 或者…我们回家?” 祝怜南没想到祝怨敢这么直接的提出要走,心里对她的好感升了几分。 祝怨的意图很明显,祝怜南只要点头,她便有理由张罗着离开。 裴宁看出她的意思,解围道:“回什么家,既然来了,自然要吃团圆饭的! 阿怨,你和怜南去怀梦房间瞧瞧,她昨天知道你们要来,兴奋的都没睡好,这会应该起来了,你们姐妹姑嫂说说贴心的话!” 祝怨没有直接答应,反而转头看向祝九京。 祝九京对她点了下头,并且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才回道:“好,那我带着怜南去看看怀梦,父亲裴姨,你们先聊。” 祝怨临走前对祝九京偷偷的眨了眨眼睛,试图想哄他能够开心些。 她揽着祝怜南的肩膀,从木制的旋转楼梯上了楼。 祝怜南第一次离她这般近,她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清晰可闻,让人觉得十分安心。 祝九京无论是怎么惯着祝怜南,他的方式还是男人的那种,溺爱。 有些笨拙,有些无奈,只能纵容。 祝怨给祝怜南的感觉很不同,像母亲,她自己本来就很小一只,但搂着她肩膀的时候,却显得那么伟岸,一点都不觉得她单薄。 “嫂子,你这香水什么牌子的?” 祝怨笑了笑,“你九哥爱过敏,我哪里敢喷香水?” 祝怜南不信的靠近她闻了闻,“很香啊!” “你说的是檀香味吧?我常年熏香,可能沾染到了。” 祝怜南哦了声,“挺好闻的。” 祝怜南对老宅的格局了如指掌,毕竟自己从小在这边生活,想找祝怀梦的房间简直是轻而易举。 祝怨好奇的问道:“你和怀梦的关系...?” “也还好吧!怀梦和她母亲不一样,小时候对我也不错,所以没什么过节。” 祝怨点了点头,没恩怨就好,不然楼下的战火刚平息,楼上再起硝烟,她可承受不住。 她们俩出现在祝怀梦的门前时,见到她在包礼品,看到她们二人的身影先是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祝怜南嬉笑着问道:“怎么?不认识了?” “嫂子,怜南?” 她开心的跑了过来,和祝怜南拥抱。 嘴里还说:“怎么没人告诉我你们来了呢!我这还在楼上磨蹭呢,也没下去接你们。” 祝怜南大大咧咧的回了句:“哎,整那些虚的干嘛,我这不是上来看你了么!” 祝怀梦将二人向里面迎,“嫂子,你们快进来坐,我房间有点乱,你们别嫌弃。” 祝怨环视了一圈祝怀梦的卧室,哪里如她说的那般乱,简直整洁的不得了。 从摆设到布置都是少女的味道,粉红与白色相结合,显得青春又浪漫。 祝怨的这一身子黑,即便有暗红做点缀,看着也和着房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找了张椅子坐了下去,看着祝怀梦包一半的礼盒问道:“这是打算送谁礼物呢?看样子是男士的礼物,是给你未婚夫的吗?” 祝怜南惊讶的看向她,未婚夫? 祝怀梦什么时候要结婚了,她怎么不知道? 祝怀梦脸腾一下子便红了起来,解释道:“嫂子,你别拿我打趣了,我送给一个朋友的。” 祝怜南丝毫没有想放过她的意思,追问道:“嫂子说的未婚夫是谁啊?” 她的眼神有些闪躲,磕磕巴巴的回道:“哎,没有的事。” 祝怨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昨天裴宁还说她要结婚了,今日怎么就是没有的事了? 这对母女还真奇怪,结婚这么大的事,不应该是拿出来胡乱说的啊! 祝怨只能当做这小妮子害羞,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在这遮遮掩掩。 祝怀梦快速转变了话题,和祝怜南聊起她在国外的生活和工作。 祝怨插不上话,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原来祝怜南出国是去进修学习,还有一年便会回国了,现在的她,还是个出名的音乐人。 祝怨在心里想着,这姑娘也不是看着那般无所事事,还是很厉害的。 这对姐妹好久没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聊的,祝怨有些乏累的起身,对她们二人说道:“你们先聊,我去别的地方转转。” 祝怀梦连忙问道:“嫂子,我陪你去吧?” “不用,你们姐妹好好聊,我就在附近,一会开饭的时候餐厅见。” 祝怨过着皮草披肩,裙摆荡出好看的弧度离开了祝怀梦的房间。 祝怀梦赞叹道:“大嫂真好看。” 祝怜南在心里有些骄傲的附和了句:“是挺好看的。” - 【一百六十二】穆管家与祝怨交锋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摸索着找到了穆管家的住处,备礼的时候她特意吩咐过,要备穆管家这一份。 所以她猜测,祝九京一定会过去看他。 刚才穆管家当众认错了人,这么会自己又不再祝九京的身边,她猜测他会来这里。 她站在侧墙外,闭着眼睛听里面的动静,很快嘴角便升了起来。 还真是被她猜准了,他真的在。 不过听着谈话内容好像已经到了尾声,祝九京对他说道:“您照顾好身子,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穆管家叹息了一声,“逐玥...” 祝九京打断他,说道:“您放心,她很好。” 祝怨心里咯噔一下,她很好... 是哪一种好? 在地下长眠,所以好? 祝怨快速躲进墙边的树下,祝九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 她等了几分钟,确认祝九京不会折返回来,自己才去敲响穆管家的门。 穆管家见到来者是祝怨,她一身旗袍,复古的墨镜,弯曲的长发,尤其是那一张嗜血的红唇,眉眼间顿时升起了不喜。 没错,他没有避讳的表达出了自己对祝怨的厌恶。 他声音沉缓的问道:“太太可是迷路了?” 祝怨像听到了笑话一般,噗的笑出了声。 她语气笃定的问道:“穆老,逐玥在哪?!” 她竟然问:逐玥在哪儿? 穆管家故作镇定的缓了两秒,轻笑了起来,眼角聚起很多条皱纹,几乎快要把他浑浊的眼睛盖住。 他笑着笑着便转为了愤怒,对祝怨吼道:“太太,你这是问的什么话!” 祝怨裹着披肩,有些凉意,脸上的笑容未见半分。 “我说的什么话,穆老不知? 您能骗得过九爷,您可骗不了我!” 穆管家哪里还有之前在门口接他们来时那般老态龙钟? 祝怨看着他倒是硬朗的很!喊出来的话,那可是中气十足! “逐玥被九爷安葬了,她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打听这些事?” 祝怨摘下墨镜,漆黑的眸子盯着穆老的眼睛,似乎想透过眼睛看穿他的内心。 “穆老不说我是玥儿了?刚才不还认错了,这么会儿,我看你倒是认得很清嘛!” 穆管家向后退了几步,“你...!你和我孙女长得像,我认错有什么奇怪吗? 太太还是不要这么揪着不放,做九爷的妻子,最该学会的就是大气。” 祝怨哼笑了声,问道:“怎么个大气法?您教教我,接受逐月来骚扰他? 我劝穆老还是别做梦了,您年岁大了,等到了下面,我怕你受不住!” 她说完,便气愤的转身离开了门前。 这老家伙可真是可恨!说的话更是难听! 她揪着不放? 明明是你们姓穆的这爷孙阴魂不散! 穆管家看着祝怨离去的背景,久久没有回去,他的眼睛眯了眯,心里升起了别样的滋味。 这个祝太太,倒是难搞! 祝怨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回到了主宅,没多久便开饭了,大家纷纷落座。 祝九京看着她冻得有些泛红的鼻尖,问了句:“去哪里了?” “觉得闷,去花园转了转。” 祝怨看着桌上另一个年轻男人,生的和裴宁的模样很像,猜测着他便是祝晗昱。 大家默不作声的吃着饭,没有热闹没有家常话更没有祝福,一切都很平常。 这时陈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禀报道:“老爷,我舅舅他...昏倒了!” 大家震惊的看着陈管家一脸焦急的脸,祝怨心里咯噔一下,隐约嗅出了不好的预感。 祝鸿信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陈管家一脸为难的看了看祝怨,随后小声回道:“太太离开后,他一激动就昏了过去。” 大家又把目光看向了祝怨,祝怨感到身旁祝九京的眸子如刀一般割了下来。 祝怨放下手中的筷子,不慌不忙的说道:“生病了就去医院,不会打急救电话? 大过年的跑进来,着急忙慌的说一个下人晕倒,来影响主家的聚餐,你这管家当的可真是称职!” 祝怨的话,未免让人听着有些冷血。 她更像一个当家主母的模样,给老宅的管家一顿训责。 没有一句不在理上,虽然,是这样。 但是大家心里不免猜测,穆管家晕过去的事情,和祝怨一定脱不了关系。 因为什么,不言而喻。 祝九京看向陈管家,问道:“送医院了吗?” 陈管家慌张的点了点头,“刚被抬走。” 祝怨不悦的侧头看向祝九京问道:“九爷,这顿团圆饭还要吃不要吃? 若是不吃,我现在就陪您去医院?” 祝九京眸子淡淡的看着她,腮边鼓动了一下,两个人之间的暗涌来回交替,祝怜南瞧着可能马上就要爆发一场大战。 裴宁连忙说道:“九京,阿怨,大家先吃饭。 陈管家,你也是的,人都已经送去了医院,你还跑来一惊一乍的干嘛!” 陈管家连忙愧疚的说道:“我舅舅年岁大了,我一时情急,老爷夫人莫怪,我只是想请个假,去看看我舅舅如何了!” 他的这番话正好将祝怨的疑惑推翻,他不是故意来报,人家是来请假的! 祝怨哼笑了声,端起手边的红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仰头而尽,拿着筷子自顾自的吃着饭,根本不去顾忌别人看她的目光。 整整一顿饭下来,大家也没怎么说话,祝九京始终冷着一张脸,祝怨也没好到哪里去。 祝怜南一直以为祝怨是倒贴着祝九京,是个很卑微的角色。 现在看她耍脾气的模样,突然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如果真的那般卑微,能想给祝九京耍脸子就耍脸子? 还有家里的那只肥猫,听说是祝九京亲自抱回来讨好祝怨的,她在祝九京心里,可不像是没有地位的女人。 他们二人的关系,在外人来看倒也成了个迷。 祝怨在吃过团圆饭后,便吵着头疼,想要回去休息。 裴宁本想留他们在这守岁,但是餐桌上闹了那么一出,也不好继续留他们在这。 三个人本来挺和谐的过来,离开的时候,纷纷沉默不语,显得有些压抑。 - 【一百六十三】他们之间没有爱情 - 念昔 - 小鬼七 - 在回去的路上祝怨语态阴阳怪气,故意激怒祝九京一般挑眉问道:“九爷不亲自去医院瞧瞧,我到底把逐玥的爷爷怎么了?” 祝怨脸上虽然堆着笑,可在他眼里却是那般的挑衅。 颇有种今儿就算大家撕破了脸也成的意思! 祝九京清楚,祝怨每次遇到逐玥的事情,总是能轻易的让她癫狂。 她完全没有任何的理智,说出的话和冰锥子一样,扎人的心。 他本没想理她,没想到听到她继续阴阳怪气的说道:“呵,我倒是忘了,九爷手底下的人多,随便派去一个两个就能知道穆管家到底怎么了!” “祝怨!”祝九京蹙眉低呵。 祝怨侧头看向他,装作无辜的表情问道:“怎么了?连名带姓的叫我,九爷可是生气了? 那一家子人就那么重要,每次遇到他们的事情,你他吗瞬间就能怀疑我,丢掉我?” 祝九京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一番,喉咙中堵着一口气,眼神看向窗外。 前面还有芝麻和怜南,他现在并不想和她吵。 “停车。” 祝怨在后面吩咐道。 芝麻透过倒车镜看了眼,语气讨好的劝道:“太太,马上到家了...” “我说停车。” 这时,就连祝怜南都转过头来劝:“嫂子,外面天都快黑了,回家吧!” 芝麻此时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停,所以车子开得极慢。 祝怨快速打开车里的自动锁,直接跳了下去。 祝九京听到声响后,慌张的转头看向空荡荡座位顿时懵了,对芝麻喊道:“还不停!” 芝麻压根没想到这位姐能这么烈,不停车直接跳啊! 祝九京匆匆跑了下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祝怨就不见了。 他以为她做这般激烈的举动是想让自己心疼,让自己内疚,让自己自责。 当他下来以后才发现,不是。 她跑了。 祝九京看着空旷没有一辆车的马路,又看了看路边长满遍地杂草的斜坡,哪里还有那女人的影子。 这么快的时间,她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没来得及查看她有没有受伤,还没来得及骂她是不是不要命了! 她就如凭空消失了,剩下祝九京一个人站在原地较劲。 祝怜南惊讶的念叨着:“这嫂子会飞吗?哪儿去了?人呢?” 祝九京气愤的踢了车轱辘好几下,怎么发泄都不解恨! - 祝怨见到粟冗魇的时候,眼睛红的跟个兔子一般。 粟冗魇白天也是回了老宅吃团圆饭,根本没在家,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祝怨就坐在他的家门口,一冻就是好几个小时。 粟冗魇浑身的酒气,双手卡在腰间问道:“不要命了?” 她的膝盖上,血淋淋的液体已经凝固了,额头还有一处擦伤。 祝怨费力的站起身,双腿已经坐麻了,缓了好一阵才站直。 “我没地方去。”她委屈的回道。 他看着她身上脸上的伤,眸子里勾出了火,问道:“祝九京弄的?” 祝怨摇了摇头,“不是,我自己弄的。” 粟冗魇拉着她的手腕,有些激动的说道:“走,我带你去找他! 我问问他还是不是个男人,三番五次做这样的事情!” “真不是他,我跳了车,所以弄车了这样。” 粟冗魇震惊的看向她,“跳车?” 祝怨心虚的点了点头,“嗯,我不想回家,芝麻又不停车,我就跳了。” “你他吗疯了吧?你当你自己有几条命?嗯? 祝怨,大过年的你是不是想直接进棺材?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祝怨自知理亏,沉默着低下头,没有反驳。 粟冗魇平日里总是绅士有礼的模样,基本上看不到他这样青筋暴起骂人的时刻。 他拉着祝怨的胳膊,将人带进了家里。 她冻得血液几乎要凝上了,浑身僵着连走路十分缓慢。 粟冗魇既生气又心疼,她为什么永远都不会好好的爱自己? 他帮祝怨处理伤口,手掌的伤还没好,额头和膝盖再填新伤,这年过的还真是精彩。 祝怨喋喋不休的和他说祝九京那狗男人做的有多过分,她此时就像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来诉说委屈,抱怨他多可恨。 讲完了,心里痛快了,便也就回去了。 粟冗魇窝在沙发里听着,无非就是逐玥...逐玥...逐玥。 他笑着问她:“你就那么忌惮一个死人?” “死人?” “不然呢?” 祝怨将冲动压了下去,随后说道:“死人才可怕,你不知道只有死人才难忘吗!” “我觉得你想多了,九京和她之间...怎么说呢!没有爱情。” 祝怨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那你觉得我们之间有爱情吗?” 祝怨瞪着眼睛立马回道:“当然没有了!我们是兄妹!” “可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兄妹关系也建立不起来,对吧?” “可...” 可你是刺槐啊! 她垂眸说道:“一样的,你就是我哥哥。” “因为我和你哥哥长得很像,对吗?” 他这话什么意思? 祝怨愣了几秒,连忙解释道:“才不是!” 不是长得像,是你就是!你就是刺槐! 粟冗魇继续说道:“这个世界蛮奇妙的,我觉得九京对逐玥就是一种熟悉感,我对你也有这种熟悉感。 但不是爱情啊!逐玥当时救了他,可能也有些恩情在。 不然,他不会娶你。 娶你,你也不是谁的替代品。” 祝怨对于这一世的祝九京,一定没有他身边的兄弟了解他。 虽然他还保留以前的一些习惯,但是性格上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祝怨半信半疑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粟冗魇点了点头,“骗你干嘛?你信不信,他现在已经开始全城搜罗你的行踪了,很快就会来我这里抓人。” “那他为什么每次遇到逐玥和她家人的事情,他就立刻站在我的对立面呢...他...” 她的问题还没问完,粟冗魇家的大门处发生嘭的一声巨响。 粟冗魇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祝怨说道:“我说什么来这?爆破组来了!” 屋内率先进来了几个人,朝着粟冗魇恭敬的喊了句:“冗魇哥。” 要是公司或者商业关系的人,会叫他粟先生。 只有暗面里的人比如炼狱毒白他们,会叫他冗魇哥。 祝怨由此分辨他们的身份。 - 【一百六十四】全员局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是最后进来的,他脸冷的吓人,漆黑的眸子看见祝怨坐在那里狼狈的模样,并没有说话。 粟冗魇叹气着从沙发上起身,对祝怨劝道:“九京来接你了,快跟他回家吧! 婚后第一个跨年,两人在一起才有意义啊!” 祝怨的身子向后缩了缩,“我不回去。” 祝九京心里冷笑,这么会倒是知道害怕了? 刚才跳下去的时候,不是挺英勇的吗? 他浅笑着对她伸出了手,招了招,“囡囡,别闹了,回家。” 祝怨一听他阴阳怪气的囡囡,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仿佛死神在发出召唤。 “我不、我不回去。” 祝九京一步一步的走近她,每走一步,祝怨的小心脏便向上提了几分。 他高大的身躯站在了她面前,俯下身冰凉的手指在她额头擦破的地方摸了摸。 “回家吧!我抱你?” 祝怨听着他温柔的语句,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那、你抱我回去。” 她双手挂在他的脖颈间,祝九京熊抱着将她托起,宽大的风衣外套刚好将她裹住。 他与粟冗魇擦身而过的时候,淡淡的说了句:“没有下次。” 随后,便带着一群人快速的离开。 粟冗魇追到门口喊道:“你倒是把我门修好啊!祝九京,你他吗赔我门!” - 车上。 祝怨老实的趴在他的怀里,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祝九京握着她的双肩,逼着她与自己的对视,看着她额头的地方问了句:“疼吗?” 祝怨夸张的刚瘪起嘴,刚想假哭… 祝九京却伸手用力的摁了摁纱布的位置,她吃痛的向后躲闪开。 “记住这个疼,知道了吗?” 她还以为他会安慰她,原来又是自己多想了。 他让她更疼,从而长记性,以后别做这样的事。 她顿时一点想撒娇的意思都没有了,眼神清明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 车子缓缓驶入祝家,在主宅的门口停下。 祝怨低声说了句:“九爷先回去吧!” 祝九京抬眉问道:“还想走?” “没有,我想去看看轻奴和吞花。” 祝九京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率先抬步回了主宅。 他在外面寻了她一晚上,忍着怒气将她抱了回来,她却还是想要躲着自己。 而且他什么都未曾说过,一切都是她自己在那联想! 这女人是不是有些太蛮不讲理? 他还没责怪她和粟冗魇一个大男人共处一室一个晚上,她这还没完了? 祝怨到后院的时候,吞花已经喝的胡言乱语了。 糜媚和其它的部下都在,外面设了结界,外人绕不进来。 大家都很开心,屋子里的檀香味很浓,见到祝怨的时候,纷纷簇拥过来,欢乐的叫着:“阿姐!” 祝怨扯出大大的笑颜,“你们这边好热闹啊!真后悔回来晚了,轻奴,快,给我倒杯酒来!” 轻奴注意到祝怨额头的伤,紧张的问道:“阿姐,额头是怎么回事?” “不打紧,我撞到了门框上,不小心擦破了皮。” 轻奴浅笑着说道:“阿姐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吞花现在都不怎么撞门框了。” 她一边打趣着,一边帮祝怨倒酒。 大家将她迎到沙发处,热热闹闹的气氛,大家七嘴八舌的插话,让祝怨心里好受了几分。 糜媚坐在祝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她附身醉意阑珊的问了句:“阿姐,我们今年还有没有压岁钱了?” 祝怨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没有呢?明个阿姐就给你烧!” 以前祝怨都是除夕给她们烧,今日太忙倒是给忘记了。 吞花伸手打了糜媚一下,“你这个死鬼,你少来骗阿姐钱!我和轻奴明明已经替阿姐烧给你们了!” 祝怨听后白了一眼糜媚,这是故意在这儿骗她呢? 吞花凑到祝怨的脚边,坐在地毯处,仰着头问道:“阿姐,你说,是不是我最讨您欢心!” 祝怨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的回道:“是,你最讨阿姐欢心! 这是喝了多少酒?怎么感觉各个都醉了?” 大家一听到这里,便也放开了! 过年就是图个热闹的气氛,祝怨回来得晚,她们抓到了这一点便不停的灌她罚她,祝怨也笑着接受。 她与这些……伙伴的情谊,一句两句的根本说不清。 以前的日子难过,她们时常陪着她一同醉酒,像今日这种全员局,好像很久没有举办了。 这半年里她的生活了多了那个狗男人,忙得焦头烂额,很久没有像今晚这般肆意洒脱的开心了! 祝怨这存的酒很烈,都是私藏几十年的上等烈酒,像糜媚她们最爱这种,三十几度的白酒在她们眼里就是水。 祝怨嫌弃酒太辣,轻奴特意做了些改良,每次调制的酸酸甜甜来掩盖辣味,但度数不减。 她的酒量,一般来说抗不过三杯。 她就是那种喝不了多少酒,又喜欢醉的那种人。 迷迷糊糊的可以说出自己清醒时不敢说的话,大大方方的想着不可能的人,即便是哭了,第二日也有借口,不会显得太丢人。 大家都知道祝怨的小心思,只不过没人戳穿她罢了! 吞花的舌头都已经开始打结的问道:“阿姐,九爷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祝怨双眼迷离,晃晃悠悠的回道:“那狗子,估计睡了吧!让他来干嘛!破坏气氛!嗝~” 糜媚在她身后出声问道:“阿姐,我记得上次九爷离世的时候,我们好像也喝了这么一场全员酒,九爷上次是因为什么离世来着?” 祝怨愣了一下,眼眶子突然红了,骂骂咧咧的回道:“这个狗男人他心真的太狠了! 当年战乱,硝烟弥漫在大街小巷,那时候没有人敢出门。 我一直都没好意思和你们说过那些丢人的事。 我俩最后一次吵架,他冤枉我和副官…… 当时还出手打了我,最后给我锁在了地窖里,锁了整整十三天。 我那时候以为我那次一定是死在下面了。 没想到啊! 天不亡我,轻奴寻到我,将我带了出去。 出去以后,却得到了他战死的消息。 我他妈还没找那狗男人报仇呢! 他怎么就敢死了? 我当时恨的对这他的尸体抽了好几个耳刮子! 现在想想,城里当时死了那么多人,有的女人还被人…… 他若是不锁住我,可能我也就死了!” - 【一百六十五】跨年夜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想到那段往事的时候,睫毛跟着湿润了。 那时候的九爷和现在显然是不同的,那时候的性子要更烈更阳刚,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偶尔还说说情话? 那时候的表达很直接,两个人每次吵架也是弄个你死我活! 现在的他更阴鸷,更喜怒无常,也更会使诡计。 所有人,皆可为他所用,他布下的棋,有时候连祝怨都看不懂。 他下一步到底怎么走? 祝怨看不透。 有时候她看着他的眼睛,明明里面装着她,深情汹涌起来,连她都给骗了! 现实总是会一盆子凉水泼下来,将她浇醒,嘲讽她,讥笑她。 命运会绕过她? 别开玩笑了。 她只是在幻想一个侥幸,而那个侥幸似乎永远不会降临在她的身上。 轻奴似乎有话想说,却被别人给打断了。 糜媚抢话问道:“阿姐有没有想过,也许他是故意锁住您的?为了保你的命?” 祝怨冷笑了一声,“算了吧!他要是知道自己会死,一定拉着我一起,给他陪葬! 还保我的命?你当他是那种情深意切的男人呢?” 祝九京那一世确实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这种想法确实也有些不切实际。 他会管祝怨的死活? 好像也不太可能…… 她们还在继续吐槽九爷干过的绝种事迹,屋内的老式挂钟在此时敲响了。 外面突然发出砰砰的巨响,屋内的‘小伙伴’们吓得立刻到处躲闪。 祝怨在轻奴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走到了窗边。 后院的站着很多人,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仰头看着这场烟花盛宴。 祝怨站在窗前只一眼,便在人群中,找到了那男人的身影。 那男人随便套了一件黑色的T恤,穿了条松松垮垮的长裤靠在那边,手里夹着一只烟,吸时忽明忽暗。 吞花兴奋的拽着祝怨的衣角,指着夜空道:“阿姐,你快看,好漂亮啊!” 祝怨抬头看着五彩绚丽的烟花,将夜空瞬间照亮,但是…消逝的太快了。 若是比较下来,她更喜欢永恒的美,这种转瞬即逝的美,盛开过后归于平淡时,会让她觉得心里发空。 星星,就比较永恒。 即使偶尔会闹情绪躲起来,可你知道,它一直在。 - 祝怜南站在祝九京身边,手里拿着安全的手摇烟花,试图想给祝九京玩玩。 祝九京摇了摇头,有些嫌弃的向后躲。 祝怜南顺着他的眸光看去,见到不远处的别墅里窗边站了三个女人。 她讥笑着问道:“哥,家里是不是好多年没放过烟花了?” “我不让你放了吗?” 祝怜南嘟了嘟嘴,不满的回呛道:“你不陪我,我有什么意思! 你这是给嫂子准备的吧? 你怎么不叫她出来陪你跨年呢?” “跨了。 这不已经跨过了。”他淡淡的回。 祝九京抬头看着那些绚丽,竟然觉得没有他睡梦中隐约看到的那张素白的脸耀眼。 他苦笑着摇头,笑自己好像中了毒。 祝怜南一震,他哥这话什么意思? 一十点半的时候,他突然来了兴致叫大家抬着烟花出来,难道就为了和嫂子跨年? 自己拉不下脸过去找她,所以隔着远距离,一起跨年??? 不会吧? 这还是她心里的那个大哥吗? 有点…太闷骚了吧?! - 轻奴柔声劝道:“阿姐,回去吧! 九爷的目光时不时看过来,估计是想让你回去,又不好意思说!” 祝怨愣了几秒,笑着问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为他考虑了?” 轻奴叹了口气,“我和吞花昨晚商量过了,九爷说的对,以后我们是一家人。 只要阿姐喜欢,他能做到不伤害你,我和吞花也会把他当成主子的,你幸福才是我和吞花最想看见的事。” 祝怨的眼睛红了红,却用大笑掩饰住了自己的泪意。 她低头点了支烟,抬头看着天空声音飘渺的说道:“谢谢。” 吞花亲昵的抱着她的腰,轻奴也在她的身侧,身后柜子里卧室里吊灯上面,随处躲着灵魂小伙伴。 他们十分怕这种巨响,哪怕知道是烟花也不敢靠近的。 祝怨徐徐的吸完烟,“我瞧着我不出去,这烟花一时半会停不了了。 我走了,你们继续聚。 明早早些起来过去拜年,阿姐给你们准备了红包。” 轻奴点头,“好,阿姐回去路上小心。 额头,记得擦药。” 祝怨晃晃荡荡的离开,轻奴看着她醉意阑珊的背影忍不住叹息。 撞门框了,亏阿姐想的出来这种烂借口。 祝怨是赤脚走出去的,她喝醉了忘了自己刚才将高跟鞋脱在了屋子里。 出来后感觉到了冰冷的凉意,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头,但也没有折返,继续朝着祝九京的方向走去。 祝九京的余光扫到了她的身影,身上原本的皮草未裹在身上,露着腿赤着脚。 他将手中的烟蒂扔掉,神色有些阴郁。 祝九京气冲冲的大步向她走了过去,这才发现自己出来的匆忙,也没有穿外套。 他走到她的面前,蹙眉看着她已经踩脏的脚丫,表情似乎已经在发怒的边缘。 “鞋呢?” “丢了。” “你的丫头们就让你这么出来?” “她们喝醉了,没瞧见。” “祝怨!” 祝九京被她句句有应付的话,恼的没了耐性。 祝怨上前双脚踩在他的鞋上,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胸膛。 “我是你的囡囡。” 只要你吵架的时候,不改我的名字,我一定舍不得和你吵。” 新年快乐,九爷。” 他在心里回:新年快乐,囡囡。 - 祝怨当夜便发烧了,她不想大过年的折腾别人,怎么也不肯让祝九京叫家庭医生来。 她把自己裹成了粽子,浑身发抖着迷迷糊糊。 她先前喝了酒,祝九京也不敢胡乱给她吃药,只能抱着她给她多些温度,额头上放了一个热毛巾,每次一凉下来,便重新放入温水泡一遍。 他照顾的有些笨拙,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但也这样去做了。 他的囡囡生病了,看起来很不好过,他心里也揪着难受。 整整烧了一夜,第二日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祝九京靠在床头累的睡着了。 祝怨醒的时候看到他下巴处优美的曲线,还有熬夜冒出来的青色胡茬,心里觉得无比的踏实。 祝怨动了动想要起身,祝九京一下便醒了,他的睡眠不是一般的轻,稍稍有些声响便会醒。 - 【一百六十六】丢人的装扮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伸手摸着她的额头,又看看她烧红的脸颊,蹙眉问了句:“怎么还在烧?” 祝怨哑着嗓子回道:“没事了,起吧!大家都在楼下等着拜年呢!” “我下去吧!你就不要下去了,我找大夫来给你输液。” 祝怨固执着下床,这是她嫁到这里的第一个新年,当家主母不下楼算是怎么回事儿? 让人瞧到了一定会传出什么难听的,给祝九京抹黑。 她在洗漱的时候,听到祝九京开门出去,等画好了妆他才风尘仆仆的回来。 手上拎着好几个大袋子。 他语气不容拒绝的吩咐道:“想下楼就穿这个,要不然别下去。” 祝怨已经打扮好了,祝九京突然叫她换衣服是几个意思? 她打开袋子一看,宽大的羽绒服,红色毛衣,保暖裤,雪地棉…… 在他们这边温度远没有北方低,冬天最冷的时候也穿不上这些…… 她要穿成这样下楼的话,别人一定会笑话她的。 祝九京从浴室出来见到祝怨还坐在那里,丝毫没有想换的意思。 那只好…… 他给她亲自换了。 - 祝怨被裹的像要出去滑雪一般被带到了一楼,祝九京却穿得贵气优雅,两个人站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祝怨脱掉旗袍穿上普通的衣服,到像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清澈纯净。 脸蛋儿烧的绯红,眼睛水碌碌的像只懵懂的小鹿,完全脱胎换骨换了一个模样。 祝怨的脸色一只黑着,要被外面的羽绒服裹的热死了,祝九京还给她戴了一个毛线的帽子,弄得她浑身发了不少的汗。 温吉携着家里的佣人来给两位主人拜年,祝怨尴尬的给她们每个人发了一个极厚的红包。 这一点她和祝九京十分合拍,那就是从不亏待身边的人。 紧接着是轻奴和吞花,看到祝怨的装扮时先是一愣,随后吞花忍不住笑出了声。 陪着阿姐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的窘态,还是在大年初一! 真有九爷的! 他这是换了新花样在搞阿姐么? 她们俩说了些吉祥话,祝怨给了一份红包后,祝九京又亲自给了一份。 他有特意的准备,这事先祝怨是不知情的。 祝怨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祝九京装作若无其事的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大家也能听出祝怨的嗓子发哑,一定是感冒了,而且脸蛋还烧的通红。 不然九爷也不可能给裹成这样带了楼,他一向注重场合礼仪,今日来拜年的人一定少不了,什么人都有,太太穿成了这般,到时候必会让人留下话柄。 家里的这些人和祝九京手下身边的人,都拜过了年,便开始了早饭。 祝怜南在吃饭的途中,几次三番的笑出了声。 因为祝怨的模样简直和她平日里差距太大了! 高冷的影后突然去演上了喜剧,当上了小丑,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祝怨丝毫没有吃饭的心情,祝九京将粥碗放在她面前,不容拒绝的说道:“喝光了。” 祝怨难得像小孩子一般耍起了脾气,“不要。” “那你回楼上吧,烧不退不许下来。” 祝九京拿她拿的稳稳的,这是她稳固自己地位的日子,她怎么可能轻易的上楼? 即使再不情愿,不也被包成这样下来了? 祝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拿着勺子乖乖的喝起了粥。 她抱怨道:“我又没什么事,干嘛非穿成这样! 我原本那件衣服不是很好看吗? 现在这样丑死了!” “暖和么?”他淡淡的问。 祝怨啊了声,随后点了点头。 暖! 不仅仅用暖就可以形容清楚,还热,还闷! 马上就要窒息了! “暖和就行,当务之急不是要把病先养好?” 祝九京从不是嘴上张狂的男人,他不屑说那些比如:谁敢说祝太太丑? 谁敢说他祝九京的女人不漂亮? 那些嘴/炮的话,他从不屑说,彬彬有礼从不在嘴上占风头。 即使这样大家心里更忌惮这样的他,不叫的狗才咬人呢! 祝怨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心想着,当着你的面,谁敢说? 那背后呢? 他们一定要笑死她了! 她明日便会变成屿析的一大笑话。 她不满的嘟了嘟嘴,没在说话,低头心不甘情不愿气不顺的继续喝粥。 祝怜南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女人永远爱美的这一点上,她挺能理解祝怨的。 不过内心也同时感叹,她哥真的太…… 在外叱咤风云,在祝怨面前又占有欲爆棚,别别扭扭的做这些奇怪的举动。 内心里巨浪滔天,可表面上却总是一副波澜不惊。 大名鼎鼎的九爷,竟然也有傻fufu的可爱的一面。 看来祝怨的到来,到让她发现了许多前所未有的惊喜。 - 大年初一,来拜年的人自是不少。 祝怨如北极熊一般,黑着一张脸赌气的坐在九爷身边,看起来身份连个助理的等级都算不上。 许多人眼神不好的还问祝九京,“九爷,太太不在吗? 那您到时候一定代我和祝太说声新年好呀!” 祝怨在他身旁咬牙切齿! 眼睛瞎吗? 有这么大区别? 她不在的时候,还敢有女人坐在主位上? 他来的时候,难道是把脑子落在家里了吗? 祝九京只是随意的回了句:“这不是在这儿,想说什么她听得到。” 出现了几次这样的乌龙事件,祝怨一气之下将祝九京丢下,自己气冲冲的跑去了后院。 她留下的目的无非就是她是祝家的女主人,她应该陪在祝九京身边。 现在可好,别人都瞧不出来是她,她还留个屁啊! 祝九京看她晃晃悠悠像个企鹅一般,负气离开,勾起嘴角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那眸子里可是一片的宠溺,外人瞧见了还以为九爷这是突然转了性了,谁能瞧见过他难得一见的温柔模样? 还真是……意外! 祝九京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出了神,别人说了什么,他可是一句都没听进耳朵里。 满脑子都在想,去后院也好,难受了能躺一会儿,至少自在。 不至于端庄优雅面带笑容的坐在这里,听这些无聊的人唠唠叨叨。 病了,就该有个病的样子。 这样才乖。 - 【一百六十七】哀怨的歌声 - 念昔 - 小鬼七 - 轻奴见到祝怨的身影出现,好奇的问了句:“阿姐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今天要应付很多人吗?” “别提了!烦死了! 你说我什么时候不病,偏偏赶上这么重要的日子病了!” 吞花忍不住偷笑,故意打趣道:“阿姐,我瞧着九爷就是故意整你,这天气哪里冷成这样? 他能买到这么厚的衣物也是他厉害! 这套衣服此时穿在你身上的效果,我觉得比当年的寿衣,有过之而不及。 都转了世了,怎么还这么有幼稚。” 祝怨窝在沙发里翻了个白眼,赞同的回道:“我瞧他也是故意的,一定是怕别人瞧出我的美貌,你们说是不是?” 轻奴和吞花被她逗笑,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是……也没有自己这般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呀! 轻奴去厨房煮了碗汤药给祝怨,她愁眉苦脸的仰头而尽,苦的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肩,脸上的五官聚集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痛苦。 祝怨缓了缓,重新窝在沙发里想睡会,刚比起眼睛来了困意,耳边仿佛隐隐约约听到屋子里响起了哀怨的歌声……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呜呜呜~” 祝怨烦躁的拽掉自己头上的毛线帽子,头发乱蓬蓬的起了静电啪啪直响,有好几根还调皮的立起来摇曳着。 她蹙眉仔细的听着,问道:“什么声音?谁唱歌呢?” 轻奴叹了口气,“蓠寥,这孩子最近几天天天都这样……” 蓠寥?! 哎呦! 祝怨用力的拍了下脑门儿,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蓠寥还被她关在葫芦里,想着年前给他放出来,到给忘了。 “奴,给他带出来吧!” 轻奴浅笑着离开,吞花凑到了祝怨的身边,小声问道:“阿姐,这孩子你以前没见过?” 祝怨摇了摇头,“从未见过,见了我就叫娘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怕我收了他,所以用了这这样的计谋。” 吞花:“我来了也有几天了,这可是个聪明的娃娃,每天求奴去找你,要出来。 隔着葫芦我都能感受到他邪,阿姐小心些,也别太近了。” 祝怨点了点头,“我明白,哎,它也是可怜,等他以后找到他妈妈了,我就将他还回去。 主要是他的心性,劣性太强,上次因为吓唬了尽意所以被我锁了起来,在我这边没个规矩可不成。” 吞花嘻嘻笑了笑,“阿姐喜欢孩子,干嘛不自己生一个出来,我和轻奴也能跟着玩玩~” 祝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生孩子是给你的玩具?” 她垂了下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失落,“我倒是想生,也得能生的出来啊!” 吞花:“有什么不行?莫不是九爷...不行?” 祝怨伸手拍了她一下,“你没事多跟奴学学,大姑娘家家的,什么话都好意思说!” 吞花不服的瞪起眼睛,“不是阿姐你说的不行!我只是重复了您说的话呀!” 祝怨叹了口气,解释道:“你说,若是有了,那孩子是人身,他娘亲永不会老,他会怎么想? 而我呢?看着他慢慢衰老离我而去,那多可怕,只会徒增伤心罢了!” 吞花听后跟着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她想了想,再次出声道:“可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啊!我觉得阿姐若是想,真的可以试一试。” “随缘吧!若是有缘来了,再说。” - 木质的楼梯处传来了下楼的声音,祝怨和吞花停止了谈话。 轻奴的身影还没瞧见,蓠寥率先举着双手跑了下来。 “娘亲...呜呜...娘亲...” 吞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娘亲叫的还挺真诚的,小可怜样儿。” 蓠寥扑在祝怨的腿边,双手紧紧的抱在祝怨的腿上,“娘亲是不是不要蓠寥了,葫芦里黑,蓠寥害怕。” 祝怨最见不得孩子跟她委屈,可能是心里太渴望能有个孩子的缘故吧! 母爱泛滥,无处安放。 “蓠寥,娘亲问你,关了你这几个月,你可知道错了?” 蓠寥的眸子里一片血色的红晕,大大的眼睛眨阿眨,眼看着血滴就要落下。 “知道错了,蓠寥没听娘亲的话,吓到了那个漂亮姐姐。 娘亲,蓠寥以为她和轻奴姐姐一样,不会害怕蓠寥,会喜欢蓠寥,所以才靠近她的。” 吞花故意逗他,哼了句:“别憋着嘴说话,装什么可怜呢?” 蓠寥被她哼的缩了缩脖子,紧紧抿着嘴巴不说话了。 祝怨蹙眉训斥道:“啧,吞花,你吓唬他干嘛呀!真是的,没个大样!” 吞花吐了吐舌头,“阿姐真偏心!” 祝怨把蓠寥抱了起来,对他柔声细语的说道:“蓠寥,你记得娘亲的话,只有我、轻奴和吞花不会怕你,任何一个人看到你都很恐惧,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记得了吗?” 蓠寥抱着祝怨纤长的脖颈,靠在她的肩膀上点了点头。 “记得了,娘亲。” “再有下一次,娘亲绝对不会放你出来了,知道了吗?” 蓠寥看向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蓠寥还能和娘亲在一起生活吗?” 祝怨摇了摇头。 “为什么?”他语气很急,似乎不太开心了。 “娘亲成家了,他是个普通人,你懂吗?你在这和轻奴一起,她会照顾你的。” “那我想娘亲了怎么办?” 祝怨轻声笑了笑,“离得又不远,我每天都来,只不过晚上不能陪着你了而已。” 蓠寥低着头,似乎在认真的思考着利弊,过了半晌心不甘情不愿的回了句:“好吧!” 轻奴一直站在窗边,突然转头提醒道:“阿姐,有人过来了。” 祝怨看了眼蓠寥,见他乖乖的跑到沙发后,满意的笑了笑。 听话的孩子,才招人喜啊! 祝怨躺在沙发里,身上盖了一张羊绒毛毯,火红的毛衣衬着她烧的通红的脸蛋,看起来倒像是故意涂了腮红一般。 来的人是胥氏兄妹,他们刚给祝九京拜完年,听说祝怨生病有些不舒服在后院休息,加上主宅那边来拜年的人太多,他们兄妹俩借着来看祝怨的理由逃了出来。 - 【一百六十八】岁岁平安,年年有我 - 念昔 - 小鬼七 - 原本粟冗魇也要一起过来,却被祝九京随意找了个理由捆在那,听那些人说些毫无营养的奉承话。 尽意来的时候还抱来了滚滚,这兄妹喊它九阴的时候,祝怨哑着嗓音问道:“谁告诉你们的名字,这肥猫叫滚滚。” 尽意看着滚滚赖在祝怨怀里就如没有骨头的肉/泥一般,好奇的问道:“怎么还有两个名字呢? 九爷说它叫九阴来着。” 祝怨轻笑着回道:“不听他的,我的猫我说的算。” 滚滚和别人总是摆出傲娇高冷的模样,胥尽欢伸手摸它头的时候,它一副极其嫌弃的表情,好像嫌弃别人手脏,会摸脏了它的毛发一般。 胥尽欢当时在主宅还与祝九京打趣的说:“我一看它这个表情,我就能猜到谁把抱回来的。” 祝九京挑眉不信的问,“谁?” “你呗!” 祝九京白了他一眼,也没说他说的不对。 胥尽意小声的问了句:“你怎么看出来的?” 胥尽欢坏笑着回道:“嫌弃的表情,和九哥一模一样,不是他还能是谁!” 现在再看它赖着祝怨那副讨好的表情,这兄妹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想着:九爷的内心里,会不会也和这猫一样... 这么一联想,两个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屋内其他三人看着这对兄妹莫名其妙的笑,纷纷搞不懂发生了什么,能让他们这么开心。 胥尽欢对祝怨问道:“九嫂,我带你去输液吧!看你这样子烧的挺严重的吧?” “没什么事,轻奴给我弄了药,一会就好了。” “你确定?不要耽误我们过两天出去玩哦,生病出去玩也玩不痛快。” 祝怨听到这里来了兴趣,问道:“去哪玩?我怎么没听说?” 胥尽欢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多嘴了,他以为祝怨知道,这么一瞧,自己倒是惹祸了。 他堆着笑回道:“哎!我这不想着你来屿析也没怎么好好的转过,想带你出去好好玩玩,正好我现在休息有时间,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祝怨翻了个大白眼,“得了吧!我才不要和你这个小朋友出去呢!” 祝怨第一次见到胥尽欢的时候,就爱叫他小朋友。 在她心里,他和尽意,本就是小朋友。 胥尽欢不容易,虽然在祝九京身边能比以前好过太多,可是他心里的结,祝九京也帮不了他。 看着总是怪叫人心疼的。 - 胥家兄妹和轻奴吞花四个人在楼下打起了牌,祝怨抱着猫,带着被人看不见的蓠寥去二楼的卧室,准备睡一会儿。 滚滚好似能看到蓠寥一般,追着蓠寥满屋子跑了很久,祝怨不悦的训斥了一番,这才算老实的停下来。 当她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下来,她烧退了不少,可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的。 她醒神的时间,拿出了手机翻了翻,突然看到好多人给她写拜年的留言,并且艾特祝九京的账号。 她好奇的点了进去,祝九京发了一张她今日裹得跟企鹅一般坐在那里气囊囊的照片,下面写着,囡囡,平安喜乐。 也不知道这六个字有什么魔力,祝怨的眼睛很热,有些液体想要流出来的冲动。 他看穿了她的那些小女儿心思,想要和世界证明,她是最幸福的祝太太,是祝家的当家女主人。 虽然没有成功以当家女主人的身份,来接待今日来拜访的客人。 但如今这种方式,显然对全世界公开,她的身份。 他那么要脸面,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在公开的地方,叫了她囡囡。 这狗男人有时候,还挺暖的。 楼下牌打得激烈,祝怨起先还不知道输赢是什么,至于如此大喊大叫的奋力一搏。 可看到每个人脸上都被花的花花绿绿的时候,她顿时了然。 吞花和胥尽欢和冤家一样,互嘲互讽停不下来,每次见面都要斗斗法,到底因为什么结下了梁子,没有人知道。 这群人现在的模样,一点不比棺材旁边摆放的小纸人好看。 祝怨想着脑海里浮现的纸扎小人,忍不住被自己逗笑。 毒白站在一旁看热闹,给轻奴支招,有时候还会发出唏嘘声,嘲笑轻奴打牌臭。 大家发现了祝怨的身影,纷纷唤了声:“阿姐。” “你们继续玩,毒白,你跟我过来一下。” 毒白立刻跟着祝怨走到了客厅,祝怨将早晨穿来的羽绒服披在了身上,这衣服看着丑,其实还蛮实用的。 “阿姐,您有事找我?” 祝怨漫不经心的摸着滚滚的毛,用喉咙嗯了声,淡淡的开口说道:“去医院看看,穆管家现在如何了,什么病,他所有的信息给我带回来。” 毒白点了点头,“明白,我这就去。” 祝怨勾起嘴角,“辛苦了。” “应该的,阿姐,我先走了。” 他刚要离开,祝怨再次叫住了他,“毒白。” 他回头等待着她其它的吩咐,祝怨认真的说了句:“保密。” “我明白。” - 餐桌上。 祝九京应付了一天来家的客人,神色显然有些疲惫。 粟冗魇的表情更是不太好看,明明他也可以打打牌,扯扯皮,却被留在这里被迫应酬。 祝九京昨日拆了他家门,今日又逼他陪同,是对他明晃晃的报复吗? 不过当这两位爷看到打牌四人组的脸时,心情和气氛跟着轻松了不少。 他们四个在玩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不到晚上睡觉时不许洗掉,无论去哪都要带着这些艺术的画作。 祝九京对祝怨问道:“你怎么没和他们玩一会?” “我下午睡了会。” “还难受么?” 他的手指在她的脸边摩擦,温度似乎降下来不少。 祝怨摇了摇头,“已经好了,九爷不用跟着担心。” “那就好。” “九爷。”她有些红着眼眶叫他的名字。 “嗯?” “岁岁平安,年年有我。” 这是她给他的回应。 只要在你身边,平安不敢说,一定喜乐。 她也甘愿带着那份喜乐,年年岁岁陪着你。 祝怨看着他疲惫的眉眼心里特别疼,这男人总是高高在上,看着无所不能,可祝怨明白他一世为人不攀附家里的条件做出今天的成绩,付出了多少艰辛。 即便如今成功了,他依旧没有得到喘息,无法休息。 祝怨眸中心疼的光,被祝九京收入了眼中。 照亮了他跌跌撞撞走来的路,仿佛能一下子,驱走黑暗。 前面有光,而我身边,有你。 - 【一百六十九】旅行 - 念昔 - 小鬼七 - 毒白夜里给祝怨发了条信息,恰巧那个时候她还没睡,毒白非常聪明,并没有直接汇报讯息,而是用其它别人看不懂的方式,将事情讲述了一遍。 祝怨在心里感叹,不愧是曾经跟着九爷的人,就是机灵的很! 谁不想生活平淡安乐呢? 可上天就是爱给你出一些难题,有些事情就如打牌一样,坐在桌上必然有输赢。 在牌烂的时候,便要想更多的办法,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被打到无力还击。 即便是输,也不应该是因为盲目的自信,或者自己懒惰大意,而输到被人画了满脸的花。 她可丢不起那个人,她就算是输也要漂漂亮亮的输,最好是能反败为赢。 毒白传来的消息与她想的不太符合,他说,穆管家病重? 他不是装的吗? 怎么可能病重呢? 如果,他病重,祝九京为何到现在没有任何的举动呢? 她看着身旁已经熟睡的男人,猜测着他缜密的心思,却仿佛走入的迷雾,怎么都看不清。 他什么时候,能让自己的心,安下来? 这种惶恐不安的日子,又什么时候能够过去? - 2月12日,大年初六。 祝怨突然得知要出去,祝九京让她收拾两个人的行李。 她坐在化妆台愣了几秒,没有动。 祝九京低头系着袖口的扣子,臂环枚金色的光折射出优雅的光芒,他漫不经心的问了句:“怎么?不想去?” 祝怨连忙解释着,“不是,只是觉得有些突然。我们要去哪里?还要收拾行李?” “带你出去散散心,这几天你也挺累的,出去走一走。” 他说完便离开房间,她还没来得及问要去哪儿?带什么衣服?要去几天? “这个狗男人,说话总是说一半。” 她去两个人的更衣室分别装了几套衣服,祝怨爱美,每套衣服都要配着不同的鞋子,首饰,包包。虽然她衣服的款式看起来都差不多,但是颜色不一样呀! 祝九京把能买来的旗袍款式,都给她搬了回来,装满了衣柜。 她收拾好行李下楼,祝九京此时已经在一楼等她了,顺便和温吉交代着事情。 祝怨左右看了看,问了句:“就我们俩?” 祝九京撩起眼帘,盯着她的眸子问,“你还想找谁?” 祝怨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我就是问问。” 你九爷平时出门不是前呼后拥的吗? 今天吃了火药了?她问问还不行! 祝怨看着他情绪不怎么高涨,甚至可以用烦躁来形容,那既然这般为何还要出去呢? 她对温吉吩咐道:“温姨,照顾好滚滚,按时给它喂那些瓶瓶罐罐的营养品。” 温姨点头回道:“太太放心,一定照顾好。” 祝九京拎着行李走在前,祝怨穿着小方跟的皮鞋在他身后哒哒哒的快速跟上去。 “你等等我呀!走那么快干嘛!” 祝九京在前面站住,回头看着她努力跟着自己的模样,忍住了笑意。 “别跑,等你呢。” “你真是的,情绪不好就不要出去嘛!”她走到他面前大声抗议道。 祝九京挑眉问她,“你从哪里看出我情绪不好?” “你满脸看不出一个小模样,浑身上下散发着四个字,我、不、高、兴,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祝怨扬着脸,指着他生气的回道。 从早晨就给她甩脸色,搞什么鬼! 突然有计划出去,她问问还不行了? 他们两个人一起出去,难道还要人各走各的? “囡囡,做人不能不讲道理,我是急着去车里给你打暖风,ok?” 祝怨一听,心里的火瞬间被浇灭了。 堆着笑脸挽着他胳膊,仿佛刚才的泼妇模样是另外一个人,“真的?” “不然呢?” 祝怨笑嘻嘻的回道:“你这么说,我已经觉得夏天来了,还需要打什么暖风?走吧!” 男人高大的身躯单手托着行李,身旁的女人娇小妩媚满脸幸福。 在这一时刻定格,形成了最美的一幅画卷。 - 祝氏夫妇从陆地转折到直升机,又坐了邮轮,海陆空三种交通全部尝试了。 几番下来,祝怨快要死了。 她在邮轮上吐的昏天暗地,看到湛蓝的海水便觉得晕,这到底是要去哪儿啊! 在不到目的地,她估计直接要去见阎王了! 祝九京看着她的嘴唇毫无血色,有些后悔没有事先问问她,会不会晕交通工具,至少能提前做些准备。 祝怨的头枕着祝九京的腿,委屈的对他说:“九爷,我想吃话梅。” “话梅?” 她痛苦的点了点头,“有个人告诉我,想吐的时候吃话梅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祝九京用手将她脸旁的碎发捋好,柔声说道:“睡会吧!马上就到了。” 13号,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祝怨踩在地面上的时候,双腿发软止不住的抖。 “哎呦!终于落地了。” 祝九京看她有点落魄有点娇憨但又带着傻傻无奈的可爱。 “囡囡,你站在这等我,我去取车。” 祝怨看着一望无际的海边,连个鬼影子都瞧不见,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你要去哪取车啊? 你不会把我一个人扔在这荒岛上,然后偷偷离开吧?” 祝九京立刻黑了脸,自己在她眼里就这那样的小人? 给她丢在这里,他独自离开? 他将行李箱平放在沙滩上,口气有些命令道:“坐在箱子上等我,很快回来。” 祝怨心里是真的没底,这要是以前的九爷,他绝对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她还记得有一次晚上,他也是给她带进了漆黑的山林里,他叫她坐在山顶的石头上等他回来。 她等了一夜,他没有再回来,她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去时,人家在家里呼呼大睡,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 她那次被气得不轻,拽着他从床上向下拖,两个人因此吵得不可开交,屋子里能砸的瓷器砸了个粉碎。 她问他,“为何把我自己丢在那!” 他说,“忘记了。” 简单的三个字,轻描淡写的说出口,没有一丝歉疚的意思。 她恨得咬牙切齿,只因为四个字,她没有离开。 爱我所选。 我选的,我就该承受。 - 【一百七十】钱夹里的相片 - 念昔 - 小鬼七 - 她满心忐忑的看着祝九京离开的背影,若是他这次真的给她丢在这里,她想走也走不回去啊! 她坐在那里等了很久,想给他打电话,发现手机两天没充电早就没电了。 她的心一点一点的落了下去,被猜中了吗? 他是因为穆管家的事情隐忍至今,找这种方法惩罚她吗? 她有些不敢向下想下去,越想越觉得害怕。 祝怨的苦,不是她的敏感与小心,不是因为祝九京对她有多么坏,而是她带着太多的回忆。 她心里明白不应该把现在的他与曾经的他放在一起,当做同一个人。 但是难免两种回忆时不时的交叉一下,这种苦和恐惧没有人能够感同身受。 她抱着肩膀坐在行李箱上,在海边看了一场最美的夕阳。 火红的光晕一点点落下,像极了她的心。 落下之后,明日依旧照常升起。 生气时是阴天,闹闹情绪不会出来,可是总会有艳阳到来的那一天。 她控制不住自己,更没有办法放弃他。 夕阳彻底落下,夜幕降临的交界,晃过来的车灯光亮,胜过了夜空的月。 车子在她附近停下,祝九京匆匆从车上下来,看见她蜷缩在哪里,脸上有水迹的光亮。 他心里一疼,歉疚的说道:“对不起,回来晚了。” 祝怨转过身,不想理他。 “过来,我抱抱。” 祝怨立刻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在他面前,一拳一拳的砸在他的胸膛,哇的一声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你去哪了啊! 你怎么才回来,你不是说很快就回来吗!” 祝九京一把揽过她,安抚的摸着她的后脑,“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么久,怎么还哭了?”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要把我丢在这,吓死我了!” 祝九京忍不住笑了笑,有些庆幸,也有些苦涩。 庆幸她需要自己,苦涩她完全不信任自己。 他这个伴侣,其实做的蛮失败的。 他将她推开一点点,用手指勾着她的下巴,轻笑着问:“囡囡,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 祝怨憋着嘴,没有回答。 他弯下腰扛起她,将她抗在他宽阔的肩膀,有句话若有似无的传进了祝怨的耳朵里,“老子不会丢下你的。” 他把她安放在副驾驶,帮她系好安全带,才关好车门,自己走向主驾。 祝怨看到车内的几袋话梅,愣了几秒,随后突然就崩溃了。 女人在外面再强,其实在爱人面前都是软弱的,所以这并不冲突。 没有任何人想要永远做大人,她也想做某一个人的小朋友。 有父母在你永远有资格做小孩,若父母不在了,你是否依然想找一个港湾,他愿意将你视为孩子一般呵护着。 他没丢下她,他是去给自己买了话梅,所以回来晚了。 她自责自己将他看的那么坏,她内疚自己玷/污了这份体贴。 祝九京看着她抱着几袋不值钱的话梅,像抱着珍贵的宝藏,痛哭失声。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并没有出声安慰,直接启动了车子。 等她情绪缓过来些,和她先聊了些比较轻松的话题。 他带她到了山顶,山顶有一间小木屋。 祝九亰像魔术师一样变出了一把钥匙,祝怨好奇着这男人怎么总是有办法搞定一切。 这间小木屋不算大,还好应有的设施都有,祝怨进去后立刻走去冰箱处。 祝九京拉住她的手腕,在她身后环抱着她。 “干嘛去?” “我去给你做饭啊!冰箱里有食材么?” 他将她抱起,不怎么轻柔的丢在了床上,随后丢过来几袋话梅,还有一大袋子零食。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不容拒绝的说了句:“等着。” 祝怨靠在床头懵了,见着男人撸起T恤的袖子,自信满满的走向了厨房。 等着? 他做? 能吃吗? 不管了,反正他自己主动要求的,不能吃她再重新做吧! 祝怨撕开一袋话梅放进嘴里,话梅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一路蔓延到她的心坎,全部化成了蜜。 以前她总是爱生气,所以脾胃不好不怎么好,平日里总是没什么食欲,偶尔还会泛着恶心。 那个年代话梅还是拿牛皮纸包着的那种,陈记的话梅最是出名,九爷那时候总会帮她带回一袋。 嘴上却说,不愿意见她在他面前呕来呕去,看着心烦。 吃过话梅,真的会有些胃口吃饭,恶心的感觉也会压下去许多。 所以她一直记得这个小妙招,每次胃里难受就会想要吃话梅。 她收回思绪,目光投向被丢到床上他的钱夹,钱夹没有合上,暗层里面好像有一张相片。 好奇心释然,她拿起钱夹抽出了那张黑白相片... “囡囡,出来吃饭。” 祝九京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祝怨将照片放了回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般,下床走去了厨房。 餐桌上放着两碗面,看着品相清清淡淡的,祝怨笑着坐下,鼻子向前探着闻了闻,“嗯,好像不错哦!” 她从不会吝啬自己对他的夸奖,他一点点的好,她会夸大无数倍的夸赞出来,这样以后他会越来越有动力。 如果你夸奖都吝啬,谁还愿意为你做事情? 不仅没有夸奖,还要抱怨几句,那人要是在对你好,那他真的贱。 “尝尝,好不好吃?” 祝怨十分难得的在他眸子里,能看见期待的光。 她挑了一口吃了进去,狼吞虎咽的回道:“好吃。” 祝九京有些不信,坐在她对面吃了一口,抬眼看了祝怨一眼。 “确定好吃?” 祝怨大口朵颐,吃的很香的模样,“嗯,好吃啊!” 其实不难吃,也没有把糖当成盐这种弱智行为。 只不过非常清淡,淡的没什么味道罢了。 现在的祝怨,你给她吃山珍海味她也吃不出味道,能吃出一种味道就是苦。 她见祝九京有些嫌弃自己的厨艺,祝怨放下筷子说道:“我再给你做些什么吧?” 祝九京摆了摆手,“就这样吧!” 她没有强求,坐回椅子上继续吃饭。 祝九京瞧出她有些漫不经心,没有寻问两个人各吃各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 【一百七十一】等待那份幸运降临 - 念昔 - 小鬼七 - 吃过饭祝怨站在水池边刷碗,祝九京在她身后双手环抱在她腰间,在她耳廓边问道:“喜欢这里吗?” “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喜欢。” 祝怨的语气很淡,不像以前那般带着一丝得意洋洋,极其平淡的说出了心底厚重的真心话。 她问道:“九爷带我走了这么远,仅仅是为了来过二人世界吗?” “当然不是,一会带你出去,这边晚上很美。” 祝怨想象不到漆黑的山林里有什么美,却也点了点头,“好。” 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情,更提不起什么兴趣,但也愿意配合他。 祝九京在行李箱里面翻了翻,看着她带来的衣服全部是短袖的小旗袍,最厚的是一个羊绒的披肩。 他将箱子翻烂了也没翻到自己想找到的,祝怨收拾好餐桌过来,看到地面上惨不忍睹的烂摊子,忍不住头疼起来。 “你干嘛呢?怎么翻的这样乱?” 祝怨心想着这狗男人不是有洁癖吗? 怎么还大咧咧的坐在了地上,在搞什么东西! “你带的都是什么衣服?”祝九京语气不佳的质问道。 祝怨被他问的有些懵,“日常穿的啊!” “我给你买的那件羽绒服呢?” “羽绒服? 这边很暖啊!为什么要带羽绒服?” 祝怨搞不懂,他是不是心里有什么毛病? 为什么总是想叫她穿那件厚重的羽绒服! 那搬去北方好了,一到冬天的时候天天可以穿,大家都穿便不会觉得奇怪了! “你说为什么?山里白昼温差大,晚上很冷,当然要穿的厚些,等着你冻死吗?” 我冻死也是心被冻死,你冻死的! 她在心里愤恨的反驳。 “好了,我又不知道要来山里,围披肩不会冷的。” 她妥协着想尽快的结束争执。 祝九京拿出一件他的外套给她套上,尽管她不情愿,也非穿不可。 “只有我们俩,好看不好看都要穿着,而且囡囡穿什么都好看,对不对?” 祝怨白了他一眼,嘴里嘟嘟囔囔的回道:“你就会拿语言框我,真是坏透腔的!” 他们俩个手牵着手出门,门口的不远处有一个长椅,长椅再往前面走几步下面就是山崖。 他们两个人在长椅处坐下,祝怨身上披着祝九京的西服,但他还是将自己的风衣敞开,将她裹在自己的怀里。 祝怨直到坐在这里才发现,这边的夜色有多么美... 月亮大到仿佛就在眼前,星星一闪一闪的眨着眼,银河清晰可见仿佛触手可得。 烟花易逝,星月永恒。 祝怨忍不住赞叹了句:“真好看啊!” 心里苦笑:星空皓月,它徒增了谁的悲伤呢? 祝九京侧头看向她,“喜欢?” “喜欢。” “晚点也许会更美。” 祝怨不解的扬起侧脸看向他,问道:“为什么是也许。” “看极光是需要些运气的。” 祝怨并不知道极光是什么,但她快速的抓住了运气这两个字。 谁会不希望自己有好运气呢? 她和祝九京在一起,一直期望有好运气降临在自己身上。 哪怕只有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祝九京继续说道:“用物理的角度来讲,极光是原子与分子在地球大气层最上层运作激发的光学现象。 所以,要在特殊的地方守候。” “那还有别的说法吗?”祝怨靠回他的肩膀小声问道。 他没回答。 传说,看到过极光的人会得到幸福。 “九爷,你说如果有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伤心啊?”她的声音有些哑,出说这句话的时候听着充满了悲凉。 祝九京沉默了几秒,问道:“去哪儿?” 祝怨轻声笑了笑,“什么去了哪儿? 有天你不想要我了,赶我离开。 或者你伤了我的心,我自己选择走了。 或者不幸,我死了。 你会在某个群星闪耀的夜里,想起我吗。” 祝九京揽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半晌才开口回答,“没有第一,不许有第二。” “那我死了呢?” 祝九京又沉默了一会,漫不经心的回了句:“死得了再说吧。” 祝怨瘪了瘪嘴,嘟囔道:“狗东西,一点都不浪漫。” “吃饭的时候为什么生气?”他不经意间的问出了疑惑。 “我看到了她的照片,为什么还留着?” 她没有选择隐瞒,靠在他身上闻着淡淡的烟草味道,轻易的说出来自己的不满。 那张黑白照片藏的那么隐秘,像是心里的一角,被她填满了。 祝九京一震,反问道:“什么照片?” “逐月的遗像,你的钱夹安层里。 我没有翻你的钱包,它摊开露出了一角,所以我看见了。” 祝九京想了半天,最后只是回了句:“我不知道钱包里有照片。” 这句话在祝怨心里,只是一句极其敷衍的解释,连理由都懒得编一个可以让人信服的。 一句不知道,堵住了她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 也许他只是不想破坏这样美好的气氛,从而随便搪塞了句。 祝怨倒也配合,没在继续纠缠不休。 祝九京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对祝怨说道:“我去取些喝的过来。” 他离开以后,即便是祝怨裹着他的西服依旧觉得冷。 在他怀里可真暖啊! 那种温度抽离的冷意,即便穿了厚重的羽绒服,都还是会觉得冷吧? 当祝九京再次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蛋糕,上面一颗心形的蜡烛。 祝怨愣了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男人单手托着蛋糕,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脑,在她额间轻轻一吻。 “囡囡,生日快乐。” 2月14,情人节。 祝怨真实的生辰,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是哪天了,她有好多年没有过过生日。 而且她的生辰,无法用现在的时间来计算。 她更忘记了她的证件上,今天,是她的生日。 随便填写的生日,被这男人记住了。 面前那颗火红的心形蜡烛,渐渐地燃烧,像极了两个人的心。 热烈却也牺牲,只为那一刻记忆里永恒的美好。 “你准备的这一切,是为了给我过生日吗?”她红着眼问。 “不然呢?” 她揽着他的脖颈,轻声说了句:“谢谢。” “你的生日蜡烛能不能借我许个愿?” 祝怨傻笑了下,伸出一根手指,“借你许一百个。” 两个人闭着眼睛,共同许下了自己的心愿,没有人知道他们心底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它又会不会被上天眷顾,心愿达成。 - 【一百七十二】许过的心愿 - 念昔 - 小鬼七 - 是不是想问,那晚他们等到极光了吗? 并没有。 直到日出升起,都没有等来那份期待的小幸运。 祝九京心里想着,幸好没告诉她那句传说,不然她心里定会失望了吧? 可…即便她不知道,她心里依旧失落。 上天连这点小运气都不给她吗? 事事遇违缘,怎能不嗔! 他们上午留在山上补了会儿眠,下午便收拾东西下山了。 祝怨根本不清楚他还有什么别的安排,他走哪自己就跟着去哪。 不过她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了祝九京的钱夹,里面的相片消失不见,不知去了哪里。 这件事情仿佛一根针在心上划了一下,疼过了也就算了,反复的纠结也无用。 怎么着? 还能离婚吗? 祝怨不想,可以说她怂,她就是怂。 她为了那男人低头,她心甘情愿。 - 祝九京带她到一座独立的小岛,门口还有一些看守的人员。 祝怨这才知道,这岛啊! 姓祝。 昨天带她浪漫了一晚,今日九爷便得回归他当大爷的生活,估计是被自己的厨艺折服了,所以立刻选择下了山。 祝怨还是喜欢他们俩在小木屋里的短暂时光,虽然有些冷,但那样才能抱得更紧。 虽然什么都需要自己动手做,但是那样的他,更有人间的烟火气。 这座小岛四周环海,需要坐游艇进入,保镖在入口看到了熟悉的游艇,立刻上前等候,祝氏夫妇下来便立刻迎了上去,帮忙接过行李。 “先生,太太,一切都准备好了,进去吧!” 祝怨还没搞懂他们说的准备好是什么意思,准备了什么,就被祝九京给拉走了。 这岛的风格十分突出,不是那种欧式美轮美奂的城堡,白色的建筑蓝色的尖式房顶,罗马柱,热带树林...对应着宝石蓝的海岸... 这些想象中的,完全没有。 面前矗立的建筑,像一栋鬼楼。 一座巨大的恐怖屋,周遭寸草不生,树木干枯只剩下深色的干枝。 尽管烈日笼罩着这座古堡,高高的灰色城墙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都快把窗子包围了。 有的甚至已经穿进了窗子里,透着一股子阴森的诡异感。 见到这个建筑,祝怨却出奇的喜欢,若是一般人估计不会敢进入。 这才是九爷家该有的样子,祝怨在心里这样想着。 两个人没在院内过多的停留,进入古堡以后,祝怨听到“砰砰砰”的几声,偌大的大厅中飘下了许多彩色的纸花。 “阿姐,生日快乐!” 祝怨愣了半晌,他们怎么在这儿? 不是说好了二人世界吗? 祝怨突然想起了前几日胥尽欢说过,要她好好养病,不要耽误了出去玩。 原来就是指今日,来这里玩? 她双手合十,诚挚的对大伙说了声谢谢。 虽然不是她真实的生辰,不过她决定以后这几十年,就定在这一天吧! 情人节,多浪漫。 轻奴和吞花配合着大家给她一起给她庆生,当做她的真实生日来给她庆祝。 大家以为祝怨会痛哭流涕的说些发自肺腑的感言,没想到她摸了摸口袋,拿出手机说道:“我们拍张照片吧!我想发个kk。” 众人:“......” 她永远是跳脱的,独立的,独特的。 那张照片,人员很齐。 祝怨娇小的身影站在最中间开心的大笑着,身旁的男人只照到了侧脸,因为目光在她身上。 她写:爱里无需计较得失,终会抵达彼岸。 也祝你们,情人节快乐呀。 - 满桌子的空酒瓶。 酒局已经到了一种快要进行不下去的时刻,每个人都喝的太多了! 大家都有些癫狂,醉酒的癫狂。 这种亲密的人聚在一起,醉是必然的,这和应酬场合那种被逼的醉完全两个概念。 这种是发自内心的尽兴,醉的心甘情愿。 胥尽欢提议道:“来吧!没有游戏,我怎么觉得有些进行不下去了呢?” 吞花红着小脸呛声回道:“像你能喝多少一样。” 胥尽欢哼笑了声,“害怕了?” 吞花不服气的掐着腰,挺起胸脯,瞪大眼睛回道:“谁怕谁!” 大家也没有任何人提出的反对,便玩了起来。 游戏规则是:传酒瓶,一个人闭眼睛喊停,酒瓶到了谁手里,谁要罚一杯酒,说一个自己真实的秘密。 其实,若是一个秘密也好搪塞,若是点子背几次都轮到你,这个便有些不好搪塞。 没想到一个幸运儿,便是粟冗魇。 大家满脸带着看热闹的坏笑看着他,喝不喝酒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秘密。 他先将酒干掉,抬眼想了半晌,“嗯...秘密,我还真需要想想,我好像没什么秘密。” 大家起哄他,他又想了一阵才说道:“哦,有了,粟家给我订了婚约。” 大家完全愣了,这秘密似乎太劲爆了。 祝怨当时正要喝酒,手停顿在半空中,被身旁的男人收入了眼底。 祝怜南立刻站起身,激动的问道:“是谁?” 粟冗魇苦笑着瘫了下手,“这是第二个秘密。” 胥尽欢见第一局就变得有些尴尬,连忙说道:“冗魇哥这种速度有些慢哈,下一局不要想,直接说,不要浪费时间。” 粟冗魇闭上眼睛,当他喊停的时候,酒瓶传到了祝九京的手里。 他想也没想,直接开口,仿佛早已经酝酿好了说辞一般,“对着蜡烛许的愿望是,她死在我后面。” 祝怨惊讶的侧头看向他,不仅她惊讶,没有人不惊讶。 祝九京公开撒狗粮,可从未有过。 他醉了,醉了说出了心里的秘密。 虽然已经是夫妻,但他从未直面表达过这些话。 大家可能不知道蜡烛的典故,但看祝怨的表情,他口中的那个她,一定说的是祝怨。 她昨日问他,她要是离开他,他会不会想念自己。 当时她打了三个假设,他只回答了前两个。 他不会不要自己,他也不许她离开他。 她问:那她要是死了呢? 现在他告诉她,他许了愿。 她要死在他后面。 这是三问的答案。 祝怨完全懵掉了,什么星辰皓月,什么山高海阔,都不及你,爱我时眸中散发的光来的耀眼,更能让我心震撼。 这一刻,那狗男人的脸,是她心里最美的浪漫。 可,每一次你都将我留下。 你可知等待的日子,到底有多难熬? - 【一百七十三】冗魇是她的亲哥哥 - 念昔 - 小鬼七 - 游戏继续,瓶子传到了吞花。 吞花直言不讳的说道::“我之前很讨厌九爷,没见过时就讨厌。 现在见你对我阿姐好像还不错,我决定暂时不讨厌你了。 但有一天你若伤害我阿姐,那我就杀了你。” 她稚嫩的脸看着可爱,眼中散发出的狠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胥尽欢三番五次的想咬舌自尽! 他没事干嘛要张罗着玩这个游戏?一个二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别一会儿玩着玩着再打起来!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祝九京不但没有生气吞花当众挑战他的权威,反而好心情的笑着点了点头。 他惯着祝怨,同样连带着她身边的人一起惯着了,他身边的人敢这么和他说话,试试? 胥尽欢这才暗自的松了一口气,太难了,一个个都太难对付了! 祝九京看着每个人都轮到过,说着自己不痛不痒的秘密,他根本不想听! 比如炼狱说,他在休息的那几年里,闪过一次婚,随后又闪离了。 比如尽意说,她曾经偷偷将她大伯母的化妆水换成了矿泉水。 比如胥尽欢说,他骗过祝九京一次,也只有那一次,但他没说是什么事。 … 轮了一圈唯独祝怨从未轮到过,他最想听到的是她秘密。 最终,轮到她了。 她看着怀中的酒瓶先是愣了下神,几秒后突然笑了。 笑着笑着,眸中的泪珠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 她在这之前心里一直打鼓,有些话说还是不说? 她完全没听到别人都说了什么秘密,满心在想如果轮到她了,她到底有没有勇气说出口? 没有人催促她,因为她哭得太伤心。 一定是大事,不然她不会纠结这么久。 大家也能看出来,她此时心里在斗争着,暂时还未定哪一方输赢。 所有人屏气看着她,她抬起头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向粟冗魇,缓缓的说道:“冗魇,是我的亲哥哥。” 胥尽欢吓的一口酒喷了出来,吞花正好坐在他对面,这个举动无疑差一点儿没挨打,幸好他们有些距离,酒水没有溅到她身上。 胥尽欢以为祝怨是在开玩笑,毕竟她也骗过自己,说是自己的小姨。 他还以为她会说出她能通灵或者前世与九哥是夫妻这类的事情,没想到又是撒谎来掩盖心里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九嫂,你说点真实的,给我们爆一爆猛料听听!” 胥尽欢调节气氛的挑眉逗她,她哭的太伤心,一下子把气氛搞得有些压抑。 轻奴比较清醒,还尚存些理智,连忙起身提醒道:“阿姐,您喝多了。” 祝怨摇了摇头,胡言乱语的说道:“不,我没喝多。 你不知道吗?吞花不知道吗? 我们都知道,不是吗? 现在他要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要听那个所谓的家族的安排,我为什么不说?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委屈。” 祝怨每次喝醉,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神志,心里的那点儿事总想一股脑的吐出来。 可能是心底的秘密积压的太多,日子太久,眼看着就要满的溢出来了。 她说完后,沉默... 死一般的沉寂… 大家纷纷在心里评定这件事情的真假,亲兄妹?几率不大吧? 祝怨伸手胡乱的擦了把眼泪,妆有些花,她再次看向粟冗魇哑着嗓子问道:“你信吗?” 粟冗魇的眼眶不知道为何,竟然也红的厉害,颈部的青筋清晰可见。 血脉的神秘力量,永远不容小觑。 他硬撑着笑问她,“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祝怨忍着哽咽哭的跟个孩子一般,“我以为你现在很快乐,不想打破你的生活。 你叫刺槐,你是我的亲哥哥,真的。” 冗魇想起他在祝家抱她去医院那天,她叫了他一声,刺槐。 轻奴和吞花瞧着不对劲,慌张的起身走到祝怨身边,一人抬着一只胳膊,架起祝怨想要带她回房,祝九京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并没有阻拦。 粟冗魇却心急的起身叫住了她们,“让她把话说完,行吗?” 轻奴回头,无奈的叹了口气,“粟先生,我阿姐真的喝多了。 你们并不是亲兄妹,只是您和我家少主长得十分相像而已。 等阿姐明天醒了,再让她给您解释。” 祝九京的手指一直摩擦着,如果祝怨说的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之前的一切都解释的通。 祝怨对冗魇平日里故意的亲密,受委屈时第一个想找的人也是他,他们之前冷战的时候,她和冗魇也没断了联系。 曾经他想,也许只是祝怨为了气他,所以故意的接近冗魇。 他那时候不是相信祝怨会不会变心,移情别恋,他是相信他的兄弟,所以没有出手过多干预。 她对冗魇的感情是那样的理直气壮明目张胆,现在看来倒像是一种亲情的表达。 祝九京认识粟冗魇的时候,也就是前几年的事。 他当时只知道他是粟家的养子,可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个养子。 粟冗魇从未他与说过他过去的事情,涉及到个人隐私的问题祝九京从不八卦,他不爱讲就不讲,不讲自己也不好奇。 当时的祝九京在屿析已经混的风生水起,冗魇来找他的时候,却不是以粟家养子的身份。 他仅仅代表他自己,来找祝九京谈合作。 祝九京当时讥笑着问:“你凭什么觉得,你身无分文,我会和你合作?” 冗魇当时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没有回答任何的话。 大家都觉得冗魇简直就是异想天开,随便指一指脑子,就能留下? 可令人意外的事,祝九京奇迹般的答应了,破例的留下了他。 没调查过,没有观察过,进入总部以后直接重用。 而冗魇也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了,他不是异想天开,他只是天赋异禀。 这几年的时光,他们一起并肩作战走过来,由合作者的关系转变成了兄弟。 祝九京庆幸自己当时做的决定,不然以粟冗魇的头脑,他们若是站在了对立面,他一定会是个劲敌。 祝九京看着粟冗魇现在的模样,猜测着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冗魇刚才问祝怨的是,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而不是,你怎么确定我是你哥哥? 这一句话,就代表他已经相信了,不是吗? - 【一百七十四】向日葵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心想,祝怨到底是不是他妹妹,冗魇心里应该可以分得清。 如果,刚才的假设都成立,那轻奴为何拦着否认? 这其中又有什么不能说吗? 祝怨身上有太多的秘密,祝九京曾经调查过她,只查到了她不是胥尽欢的小姨,他母亲的老家压根没有这么一号人! 但尽欢和尽意却一直坚定的声称,她就是他们的小姨。 那家名叫怨相生的店在哪里,他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他理解她总爱弄些奇怪的东西,毕竟她是特殊职业,他也亲眼目睹过医院发生的那一幕。 但他受不了祝怨和他有太多秘密,那种感觉…似乎不太好。 甚至就连冗魇的这些事,他在这之前也是不知道的。 她是不信任他,还是…压根儿就没把他当作家人呢? 祝怨被她们架走以后,祝九京坐在那想了一会儿,始终沉默着没说话,对之前的事情更是没有发出任何的评价。 过了很久,他淡淡的说了句:“你们继续,我去看看她,”说完,便离开了宴会厅,上楼去寻祝怨。 两个主要的人都走了,这酒局还怎么继续? 每个人心思各异的坐在原位,喝的醉意阑珊,没过一会儿便散了局,各回各的房间。 粟冗魇起身离开的时候,祝怜南急忙跑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问道:“冗魇哥,你到底要和谁结婚了?” 她眸子里焦急又迫切,她要立刻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她才不管祝怨和冗魇之间的关系,若真是有些关系,也阻碍不到她这儿,那个即将要和他订婚的女人,才是实实在在的障碍。 粟冗魇即便心里有些烦躁和混乱,却也依旧保持绅士的模样,柔声回道:“怜南,我现在不想说这件事,你早些睡,晚安。” - 吞花在抬祝怨上楼的时候压低嗓音问道:“奴,怎么办啊?” “给她洗个澡清醒清醒,这要是一会跟九爷说什么不该说的,可就麻烦了。” 祝怨一会哭一会笑的吵着自己没有醉,是她们醉了。 三个人磕磕绊绊的上楼,这种古堡哪里有电梯,全靠步行向上爬。 九爷又把主卧的楼层订的那么高,有好几次三个人差点摔倒在楼梯上。 毒白本来要跟着上来,被轻奴用眼神拒绝了。 还好祝九京给了她们独处的机会,不然还真是难办。 轻奴无奈的点头,语气哄着她,道:“好好好,阿姐没醉,是我和花醉了。 阿姐,咱们快上去吧! 你的房间特别漂亮,我们快去看看。” 轻奴连哄带骗的给她骗到了六楼,整栋楼层只有一个双开的大门,轻奴将门推开以后,祝怨呆愣在了门口。 屋子里摆放着好多的烛台,不需要任何灯光来照明,这样的烛光显得更加暖阳。 玫瑰花瓣铺了满地,它像是一片燃烧的火海,热烈又深情,淡淡的花香传入鼻尖,像是恋人一般让人陶醉。 它象征着爱情,在此刻,存在在她的爱情里。 最吸引她的是远处的一面墙,整整一面大墙上画着祝怨大笑时开心的模样,周身画满了生机勃勃的向日葵,而棚顶一束光打在画中人的脸上。 祝怨脱掉高跟鞋随手丢掉,赤着脚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她站在那扇墙面前深呼吸,用手轻轻的摸着这幅画,害怕弄脏了一般小心翼翼。 “这是...画给我吗?”她出声问道。 半晌,没等到身后人的回答。 当她再回过头时,轻奴和吞花已经离开了。 祝九京穿着黑色的衬衫,双手插在口袋里,身体慵懒的依着门,专注的看着她。 她展开笑颜再次问了句:“九爷,这是画给我的吗?” 祝九京见她十分震惊的模样,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含笑点了点头。 祝怨并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女人,身价更是不低,好像任何金钱上的东西,她都能不屑一顾,无论多贵重的物品,她依旧马马虎虎的丢来丢去。 唯独,在这些所谓的小细节上,特别容易感动。 她仿佛就是个恋爱匮乏的小女孩,一点点的付出,很小的举动,都能使她热泪盈眶,感恩戴德。 祝九京带祝怨离开祝家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提早出发一步过来准备,祝九京没为谁做过这样的事情,所以... 他全权都交给了他们,他带着她去山顶看星空等极光。 只有面前这幅画,是按照他的要求,画在卧室墙上的。 整体的布置对于祝九京之前预想的而言,他总觉得还差那么点意思,给她的东西,他总是觉得不够好,虽然那女人真的很爱满足。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呢? 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满足,又十分的没有安全感,他取个车她都会哭鼻子,怕自己把她丢下。 是得到的爱,太少了吗? 少到,表面热成一团火不怕伤人伤己的追寻。 少到,内心小心翼翼的守护。 少到,让此刻的他,心疼了。 - 只有烛光的屋内多少有些暗淡,祝怨站在那一束光下,成为屋子里唯一的亮点。 只不过灯光和她哭花的脸相辉映,又使她带着一丝尸气。 祝九京总是在想,这女人对他永远有笑脸,即便生气了,他稍微递出台阶,她立马便会下。 她就像万花丛中的向日葵,最是特别。 缺少阳光的时候,永远少了些,活气。 她如小朋友一般小跑到她面前,起跳着蹦到了祝九京身上,他立刻伸手拖住在她的腰间。 她仰着哭花的脸问道:“为什么不是玫瑰,不是百合,不是小苍兰?” 祝九京笑了笑,没回答。 祝怨转着眼珠想了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我知道了! 你这狗东西一定是自恋的把自己比作太阳,是吧? 想让我永远看着你,是吧?” 祝九京被她故作聪明的样子逗笑,他想:她要是这么认为也可以。 “那你愿意吗?” 祝九京的语气脸色和他的心情永远是成正比的,祝怨即使喝醉了也能看出他现在心情不错。 她将戴婚戒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说呢?” 不愿意,老娘会嫁给你吗? 她说完捧着他的脸,一阵狂亲,一点看不出温柔,他的脸被她捏的变了形,嘴上的口红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好了,带你去洗澡。” 祝怨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不去,我不去。” “那你想干嘛?” 她想了想,眼睛一亮,“走,找他们喝酒去!” 祝九京见她还是醉着,无奈的叹息,大步流星的直接将人丢进了浴室... - 【一百七十五】暗夜里的两个人 - 念昔 - 小鬼七 - 古堡外面。 有两个人站在阴影处,仿佛暗夜间游走的使者。 他们抬头看着这座诡秘的建筑,有的房间一片漆黑,有的房间灯火依旧。 而房间里的人,应该有不少会彻夜难眠的吧? 他说:“先不要告诉她,我们也回去吧?” “好。”她答。 - 祝怨第二日起来头疼欲裂,根本不记得头一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她伸手摸了摸已经没有了温度,隐约记得一些零碎的片段,连忙起身去洗漱。 等她到楼下的时候,大家正在吃早餐,祝九京和冗魇交谈着公事,其余的人也三两坐在一起闲聊着。 胥尽欢看见她的身影连忙笑着说道:“九嫂,你醒了? 九哥还说不要叫你,让你多睡会呢。” 祝怨尴尬的笑了笑,回道:“醉了酒,所以醒的早。” 她的目光寻到了轻奴的脸上,轻奴缓慢的眨了一下眼。 吞花连忙从椅子上起身道:“阿姐吃什么?我去给您取!”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不知道想吃什么,还能选选。” 她和吞花离开餐厅,可算是找到了机会将昨晚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她用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头,以后还真得少喝酒,怎么就这么控制不住自己! 仔细想想祝九京今日的脸色,好像也不怎么好看,她昨晚是说了什么吗? 虽然大家表面看着平常,估计都有一肚子的话,等着问她呢吧? 吞花端着食物和她再次返回餐厅后,屋内的交谈突然停止了。 每个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包括身边的祝九京和坐在她对面的冗魇。 “都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大家尴尬的笑了笑,没回答,但目光依旧没有收回。 “吃早饭吧!一会吃完,给你们解释我喝多说的那些话。” 她说完,便喝了口牛奶,吃餐盘中的食物,不去看任何人。 心里慌的发虚,虚到不敢看祝九京和粟冗魇的眼睛。 还有祝九京,脖颈上一块块如项链一般明显的紫红色痕迹... 她昨天到底都干了什么!!! 在祝怨吃早餐的整个期间,她不停的在脑中回想,可还是没想出来… 怎么今日看起来,他周身散发着寒冷,情绪上有些不对劲呢? 粟冗魇的事情好解释,可祝九京那边,她连说什么都不记得,要怎么解释? 祝九京难得笑,最近这段日子祝怨却经常能见到他眉眼带笑,虽然不深,但眸中收起的凌厉,也能感觉到他心情一直不错。 可今日...他恢复了往日的阴森。 她慢条斯理的吃完东西,笑着对大家说道:“我昨天...醉酒说的话,大家别当真哈! 我是有个哥哥,还有个妹妹。 哥哥叫刺槐,妹妹叫阿念,我妹妹不在人世了,哥哥也...失踪了。 见到冗魇的时候,我以为他是我哥哥,因为他有着一张和我父亲一样的脸。 所以...可能太想他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胡言乱语了。 冗魇哥,对不起。” 粟冗魇看着她真诚的模样笑着回了句:“没关系,我昨晚想过了,反正我是孤儿,你又是一个人,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也许这就是缘分呢! 对吧?祝怨?” 祝怨眸中闪过一丝意外,转瞬即逝恢复正常。 她只是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搪塞过去了? 冗魇也没有丝毫被她昨晚的话影响的样子,连问都没问些细节,她连怎么印证他不是自己哥哥的说辞都想好了,他却没给她机会说。 “好。”她尴尬的牵起嘴角。 胥尽欢笑着打趣她,“九嫂,你这身份是不是太多了? 即是我小姨,又是冗魇哥的妹妹,还是九哥的妻子,啧啧,我只能送你四个字。” 祝怨挑眉问他,“哪四个字?” “人生赢家。” 气氛被胥尽欢带动的轻快了不少,唯独祝九京依旧沉默不语。 祝怨伸手去握他的手,他手指很凉,指尖搓着,祝怨真想去他心里脑子里好好的看看,他在想些什么? 她轻声的问,“你怎么了?” 祝九亰摇了摇头,“没怎么。” 他说完便起身出去了,留祝怨孤零零坐在那显得有些尴尬。 冗魇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让她别往心里去,祝九京的性子就是这般阴晴不定。 祝怨透过落地窗,见他的身影矗立在一颗干枯的老树下,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有些萧瑟。 那背影配着当下的环境,像是独自站在山巅的孤独者。 祝怨对冗魇问道:“你昨天说的婚约,是你想要的吗?” 冗魇苦笑了下,“还在争取做到不让任何人受伤,不过我想应该没事,你不用担心。” “你有把握就好,无论你是不是我的亲哥哥,我都不希望你违心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不要和命运妥协,好吗?” “我是你哥哥,从今以后,永远都是。” 祝怨听后脸上尽显温柔之色,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他们在谈论这番话的时候,祝怜南在不远处仔仔细细的听着,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还好,冗魇心里根本就不愿意娶她。 - 其实这次出来,并没有什么游玩的行程。 只不过是找一个远离尘嚣的净土,让自己放松放松,过些简单的日子。 看看书,打打牌,出海捕鱼,篝火,甚至是静下来聊聊天,感受一下午后的暖阳。 这样的简单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奢求。 祝九京在树下站了很久,过了一阵炼狱找人给他送了一张摇椅,又泡了壶热茶,整整一个上午他都在那躺着,没有想要回来的意思。 祝怨和那个几个姑娘们窝在落地窗下的沙发处,一脸苦相。 尽意关切的问道:“阿姐,您和九爷吵架了?” 祝怨叹了口气,“吵架还好说呢,我能认错能去哄他,关键我现在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就这样了。“ 吞花顺着祝怨的目光向外看了看,笑着问:“阿姐,我瞧着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要是大事,估计昨晚就得将你从六楼丢下去。” 听到的人脑海里出现了画面,纷纷打颤着缩了缩脖子。 祝怜南啧啧了两声,“你要想知道,你就去问问他啊! 猜来猜去又不能知道我哥到底因为什么生气了。” - 【一百七十六】祝九京提前离开 - 念昔 - 小鬼七 - 胥尽欢、冗魇、梁沛白他们在另一侧打牌,没有人敢去叫祝九京,所以毒白被逼着凑了个人头。 祝怨起身叹了口气,道:“好吧!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他。” 祝九京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顺着闭上了眼睛,不想去理会。 祝怨给他拿了一个毯子,小心翼翼的盖在了他的身上,什么也没说,给身后的人递了个眼神,他们很快给她搬来一张摇椅。 她躺在那里眸子看向前方,看不见碧蓝的大海,头上亦没有星辰皓月。 前面只有一面泛旧的围墙,一块块石砖交错垒起的高墙,将这些人圈在里面,怎么看都让人心里有些压抑。 祝怨躺在摇椅上在想,已经是春天了,万物都在复苏,为何这里却依旧一片死寂?除了古堡上缠绕的暗绿色藤蔓,没有任何植物的生机。 因为什么呢?没人搭理所以没种植? 他又为什么买下这地方,是有什么渊源吗? 还真是有点好奇。 “九爷可是睡了?” 祝怨说话的声音不大,怕他睡了被自己吵醒,若是没睡也可以清晰的听见。 祝九京缓缓睁开眼睛,问了句:“囡囡,你喜欢这里吗?” 祝怨点了点头,“喜欢。” “你不觉得这儿压抑或者...恐惧?” 她轻声笑了笑,“什么可怕的事我没见过?” 男人轻笑了下,他倒是忘了,她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可能会害怕。 “以后等一切都结束,我们来这里养老,好不好?” 祝怨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一切都结束? 什么结束? 他在做什么重要的事吗? 她想问,但更知道他不主动提起的事情,即便祝怨缠着问他依旧不会说。 她回了句:“好,到时候我们把这片空地种满向日葵,你说怎么样?” 祝九京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并不是在迎合自己,是真的愿意,发自内心的愿意。 种满向日葵,好像,也不错。 可是... “你知道这里叫什么吗?” 祝怨没出声,等待他为她揭晓答案。 他淡淡的说:“火虫岛。” 祝怨的身子一震,心里顿时激起了千层浪。 见他继续说道:“这片土地种不出任何植物,也许是土壤不适合种植吧!” 火虫岛。 这名字... 祝怨不自觉的攥紧了双拳,忍住心中的惊涛骇浪,试图让自己快速的冷静下来,装作无事的笑着回道:“没关系,那我们回家在家里的院子种,看了几十年也许就看厌了。 等以后我们来这边养老的时候,我就陪着你天天在这边晒太阳,到时候你已经老了,打不过我了,可我依旧年轻貌美,你会不会被我气死?” 他老了她依旧年轻貌美,会不会被她气死? 他可能...会想要杀了她吧。 “现在已经要气死了。” 他的眸子深沉的看向她的脸,语气说的平淡,却仿佛用了全部的力气。 他说的气死,是在说昨晚吧? 他们默契的没有谈论昨晚到底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看似无恙,但好像哪里已经开始不一样了。 有些话坦白的讲出来,也许可以避免误会的发生。 可有些话只要一旦说出来,可能会将关系推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每个人在乎的东西不一样,一万个人有一万种处理事情的方式,你凭什么说你想的方式就是对的? 祝怨从不会要求别人必须要按照她的心意去做人做事,正如别人要求她离开祝九京,她同样不会听。 她遵循心法,万法无常,她接受所有无常,即便痛苦来自我执,但甘之如饴,不需要用别人的心境来妄加评断。 任何人都不是她,不知道她心底在乎的恐惧的关心的,到底是什么… 你凭什么上嘴唇下嘴唇轻轻一碰,站在自以为的上帝视角,轻易的对别人问出那句:“你为什么不…呢?” 请问,你有这个权利么? - 他们原计划本来要在这边待上一个星期,反正过年期间公司也不怎么忙。 可祝九京临时接了一个电话,好像发生了什么急事,他要立刻赶回屿析。 大家商量着和他一起回去,尤其是祝怨,他不在这她又有什么意思! 祝九京笑着哄她,“囡囡,你听话,在这好好玩几天,下午让冗魇带你去出海玩玩,我最近可能很忙,等你想回去,我接你。” 祝怨一想,她怎么也算是这里的女主人,祝九京离开了,她若是跟着走,那么大家必然也都会跟着回去。 所以点了点头,上前和他拥抱了一下,恋恋不舍的和他告别道:“那我们约好,我回去你要把假期补给我。” 祝九京在她脸颊亲了下,“好,那我走了。” “哎!” 祝九京早日问道:“怎么了?” “记得想我!” 祝九京脸上化开了笑,点了点头带着炼狱和芝麻便离开了。 祝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嘟了嘟嘴,见祝九京马上出了大门口的时候,她踩着方跟的小皮鞋追了出去。 她跑的很快,大家一愣,心想着就分开几天,至于吗? 她一边跑一遍喊,“九爷,你等下!” 祝九京听到身后的声音,看着她小小的一只用尽所有的力气向他冲了过来。 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跑什么? 摔了怎么办! 她直接冲到他的面前,用力的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死死的不松手。 不知道为何,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 不知道为何,承受不了面前的离别。 “你相信第六感吗?” 她仰着头问。 “嗯?” 祝九京不明白她问题的意思。 “但愿我的预感不会发生,一路顺风,照顾好自己。” 祝九京登上游艇,视线里的女人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直到消失在视线。 他想着,他们俩没有举行婚礼,没有度过蜜月,连一张婚纱照都没有拍过。 她从没与他计较过,一切安排都是听从自己的意思。 即便,她现在舍不得他走。 她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他的囡囡,懂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情世故,她的天真丢在了来时的路上,每时每刻有分寸的活着,懂事的让人心疼。 真他妈不是人,他在心里骂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每个人都有他的身不由己,贫苦大众亦是,家财万贯亦是,高官厚禄亦是。 有的是心苦,有的是身苦,众生皆苦。 - 【一百七十七】出海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看着碧蓝的海和祝九京离开的方向,直到消失不见,她依旧舍不得回去。 那种心里针扎一般的难受,逼得让她快要无法喘息。 不知道为何突然萌生了这种感觉,但是她相信她自己的直觉,他急着回去,一定不是因为公事。 那么,又会是什么私事呢? 她能调遣的人现在都在她的身边,暂时也无从去考证。 “还在看,已经看不到了。” 祝怨听到声音转过身,肩上突然多出了一条羊绒的披肩。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红唇在素白的脸上特别娇艳。 粟冗魇细心的帮她将围巾裹好,嘴角带笑的俯视着她。 “你怎么过来了?” 粟冗魇站在她的身侧,看着面前的碧海蓝天,张开双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屋子里闷,出来走走。” “嗯,这的空气是不错。”她符合着说道。 冗魇侧过头看向她的脸,问道:“心情不好?” 祝怨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撒谎,明明都已经写在了脸上。” 祝怨轻笑,似乎安慰自己一般说道:“反正也没几天,他有事走就走咯,我真的没有心情不好。” “需要帮忙吗?”他试探着问道。 祝怨惊讶的看向他,冗魇的眸子泛着淡淡的棕,脸上的笑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冗魇哥所指的是...” “你不想知道,他有什么急事吗?” 祝怨诚实的点了点头,“想知道,可是冗魇哥为何要帮我呢?” “你现在不是我妹妹吗?我帮你,很正常。” 祝怨感激的看向他,心里挣扎了一番,“是很想知道,不过,还是算了吧! 九爷若是知道你的人在背后调查他,也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用这种方式,我宁愿不知道。” 她没有办法拿他们的关系去满足自己的私心,所以,算了吧! 冗魇问她,“我和你的父亲...真的长得一模一样?” 祝怨愣了下,点头道:“嗯,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父亲母亲曾经说,哥哥是最像父亲的人,我和妹妹像母亲。” “你妹妹...因为什么不在了?” “因为,我没保护好她,算是意外吧! 你呢?你为什么去粟家?” 粟冗魇给她递了一支烟,两个人纷纷点燃,他被风吹的眯起了眼睛,高大的身躯站在祝怨身侧试图将寒风都替她挡住。 “是老爷子找到的我,那时候很穷啊! 他看上了我的一个物品,我管他要了一个身份,这样更容易在这个社会立足。” 祝怨有些意外的问道:“你不是在小时候就被粟家收养的?” 粟冗魇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去粟家的时候已经成年了。” “他相中你什么了?你不是很穷,还有什么物品能被人看重呢?”祝怨笑着打趣他。 “一个坠子。” 祝怨一怔,“坠子?” “嗯,一个玉坠子,圆锥形的,我也没看出来哪里值钱了。”他耸着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招魂锥。 冗魇他...怎么会有招魂锥。 他不是转世吗? 那件物品怎么还会在他身上! 祝怨继续问道:“我听九爷说,冗魇哥的能力非凡,没有粟家你也不可能是平凡人,所以有没有这个身份,也不应该耽误什么吧?” 粟冗魇看着她,苦笑道:“外面远 比你想象的复杂。祝怨,其实,你不该来这里,简单的生活,才比较适合你。” 祝怨垂下眸子,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吹了会风,便一同回去了。 大家计划着下午出海,准备东西的时候,毒白过来问道:“阿姐要潜水吗?若是想要下去,我帮您准备装备。” 潜水? 尽意拉着祝怨的胳膊,目光乞求道:“我想潜水哎!阿姐你也陪我吧?我自己有些不敢。” 祝怨摊开双手苦笑,“可是我不会啊!” 祝怜南对毒白吩咐道:“准备吧!” 她得意洋洋的对祝怨道:“我会啊!到时候我教你!” 祝怜南和祝怨的关系亲近了不少,莫名其妙的她便不那么讨厌她了,不得不佩服她这个嫂子的人格魅力还是蛮强的。 她喜欢祝怨不装的性格,不会的事情不懂的事情,她从不为了充面子而撒谎,也不怕说出来被人笑话。 就比如,她真的没敷过面膜,也不懂护肤。 从她给祝怨送去了面膜那次以后,祝怨便缠着她给她推荐好用的东西,她甚至连网购都不会,都是祝怜南帮她买的。 她当时还嘲笑她,“有钱不会花,有了也是白有。” 祝怨只是嘻嘻一笑,并不觉得挂不住面子,回道:“不是有你帮我花?” 看啊!人和人之间,只要真诚些,其实并不难相处。 别抱有任何偏见去看自己不了解的人,也许会错过一个很好的朋友。 - 他们的游轮在中海域停住,毕竟船上女孩子不少,去太深的地方怕会有些危险。 反正出来也只是娱乐,玩一玩就可以了。 祝怨这才知道潜水就是进入到水里,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小意思,毕竟她的体质和正常人还是有些不同的,她小的时候.... 太遥远的年代,就不细说了.... 尽意平时胆子小小的,可她好像特别喜欢做刺激的事情,也许这样能释放她心里的压抑吧! 她有意想让梁沛白和她一起,梁沛白却连连退后了好几步,和尽意商量道:“哎呀!你看船上也没个大夫,我还是在这守着吧! 有点什么事情,我也好能及时处理。” 他的脸都吓白了,甚至腿还有些微微发抖。 吞花走到尽意身边,阴阳怪气的说道:“这男生太怂,尽意,他都不能保护你,你可要好好观察观察哦!” 祝怜南哈哈大笑附和道:“我表哥怕水,小时候就怕,有次被我哥踹下泳池还吓哭了呢!你们就别笑话他了。” 梁沛白被怜南无情的戳穿糗事,脸上蹭的一下变红了起来。 胥尽意连忙内疚的说道:“我不知道沛白哥哥怕水,那你在船上等我们吧!” 她们互相帮忙穿着装备,唯独祝怨轻奴和吞花拒绝带氧气,说闷。 大家跟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们,水里不带氧气才会憋死好吧? - 【一百七十八】海底的巨大秘密 - 念昔 - 小鬼七 - 无论大家如何科普,祝怨她们三个都是一副没关系的表情,互相交换了下眼神,率先的跳下了水。 潜水和游泳终究是不一样,随着水深度的增加,压力会变大,氮气在人体血液中的溶解度增加,上浮之后氮气溶度又变小,如果不带的话在水里待不了太久的时间,身体便会受不了。 冗魇看着她们三个如此利落的跳了下去,始终有些不放心,戴好装备做了个手势,说了句:“我先下去看看。” 祝怜南本想和冗魇一起下去,胥尽欢却拉住了她的手臂,“你等会,你一会和我带着尽意。” 祝怜南只好在上面等着,嘴里还念叨着:“我嫂子刚才说不会潜水的啊!这么会跳的比谁都快!” 祝怨好久没有下水玩了,突然能下水玩,跟孩子一样,特别开心。 她畅游在碧蓝的海水里,像一只美丽的美人鱼,墨发在水中散落开来,身姿妙曼的畅游。 轻奴和吞花在她的身后,三个人心照不宣的清楚对方的能力,所以也没有特别谨慎。 吞花被眼前五彩斑斓的鱼吸引了,怎么有这般长相的鱼?以前可是从来没见过的! 她对着轻奴打手势,想抓两条回去玩玩! 祝怨穿梭在鱼群间,有时会过来一大批的鱼儿将她包裹住,似乎在和她合作共舞。 她自己玩的太忘我,根本没发现自己正越下越深,她可以完全不用换气,依旧可以保持好的状态。 可是... 她在下面深水域的地方停住,仔细的看着前面的情况,瞧出了一丝异常。 在上面时看这片海域的水十分清透几乎是淡水的绿色,可下面出现一道明显的分水岭,好像穿破那层界限就是另一个世界,下面的水如墨一般的黑,带着漩涡的黑洞看起来非常恐怖。 她记得胥尽欢之前说,有女生在不要停到太深的地方。 可是祝怨游着游着,似乎已经和大家离的很远了,她心里有一丝丝不好的预感,是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引着她过来,她自己竟然都不知。 在看看周身,轻奴和吞花竟然没跟上她,这太奇怪了! 下去,还是不下去? 她有一丝犹豫,但是心里...是想下去的。 她咬牙越过那条明显的界限,被吸入了墨色的漩涡中,她运行的时速非常快,她心里疑惑怎么会发生这么奇怪的现象? 既然有惑,那便要去解惑。 她直冲向下的瞬间,心跳开始跳的越来越快。 仿佛心脏已经感受到了下面的东西,在给她发出讯号。 这种莫名的力量牵引,直到她冲到了最底层,这个深度可能是连最高科技的潜水器都无法到达的位置。 她站在了海底下面的一个世界,巨大的透明结界面前。 这才知道一切都是为何,是什么指引了她过来? 原来,是命运。 她感觉浑身刺骨的寒冷,甚至双腿无力的向下瘫软,惊讶的眼睛都忘记了眨。 原来,他在这。 她站在他面前,依旧是这般的渺小。 他巨大的身躯盘卧在一起,庞大到根本看不到尾,只能看到他庞大的头颅。 他的眼睛紧紧闭着,神体没有任何的腐烂,千百年过去依旧完好无损。 她就知道她所有的坚持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他终有一天会回来! 不然,他的神体怎么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 她发了疯似的拍打着面前的透明结界,大声的喊着:“九阴!!!” 即使心里清楚它的魂识在祝九京的身上,可她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这么做了。 他才是那个最初答应娶她的他啊! 他才是那个能让她魂牵梦绕的他啊! 她急的一边哭一边跳脚,明知道对方不能给她回应,却还是哭喊。 “九阴,我是阿怨啊!” “九阴,我终于寻到你了!” “你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即使她知道,她提的要求都是奢求,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她苦苦守来的愿望摆在眼前,只要他能回来,她做什么都愿意。 他的模样,便是祝九京身上的龙腾图,这一世的一切还真是迷。 冥冥中仿佛是上天下了一盘巨大的棋,把他们千丝万缕的连在了一起,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收盘! 所以每次,祝怨恨不得将祝九京肩上的龙腾图咬碎嚼烂,咽入腹中。 她真的很想他,真的想。 她怎么会在这里,寻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寻了几千年,怎么都没有消息,而他却在这一刻突然的出现了? 无论她如何拍打如何喊叫,面前的庞然大物依旧没有一丝的反应,她想冲破那层结界去抱抱他,哪怕只有一秒都行。 她一下又一下的撞,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撞碎了,额头也撞破了,一滴血液穿破了结界,被他吸了进去。 正因为那一滴血珠,发生了可怕的一幕。 墨水般的海水肆无忌惮的翻卷,结界内有一股淡淡的强大的力量弹出,直接将祝怨震飞,她的胸腔涌动,喉咙中泛着一股子腥甜,瞬时喷出了一口鲜血,与海水渐渐融合。 她的手捂在胸口间,脸上的笑容泛着一丝的苦。 “原来,你还是恨我。 你若不想看见我,我走便是了。” - 古堡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的难看。 祝怨失踪了。 轻奴和吞花翻遍了水底,也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以为祝怨提前回到了船上,上去了她们才知道,祝怨根本没有回来。 粟冗魇随着她们下水以后,便没看到祝怨的身影,整整一下午没有任何人看到了她。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大家依旧分批的下水去寻。 轻奴能感受到祝怨没有生命危险,怕大家在黑夜的海中出事,便要求先回来看看,没准祝怨已经自己回了古堡。 虽然大家纷纷觉得奇怪,她怎么可能有体力自己游回去? 但看轻奴十分坚定的模样,也只能在心里抱着一丝希望。 可回来以后,问遍了所有的看守人员,大家纷纷称没见到祝怨回来。 粟冗魇立刻叫第二批人入海去寻,现在的天色想找个人,太难了。 - 【一百七十九】找到唐斯年 - 念昔 - 小鬼七 - 胥尽欢在屋子里面焦急着来回一圈圈的走,晃的大家有些晕,让他停下来歇几分钟。 他顿时有些没了主意的问道:“我们要不要给九哥打电话?” 粟冗魇想了想回,“先别打了,现在给他打也无用,他只能干着急。” 吞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神色也开始紧张起来,“不行,我再出去找找。” 轻奴拉住她的衣袖,建议道:“你在这等着,我去。” 大家正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着谁要去谁留下时,胥尽意激动的指着玻璃处说道:“你们看,回来的那个人,是不是阿姐?” 大家纷纷将目光看向窗外,有一个黑影走的很踉跄,感觉好像受伤的模样,她娇小的身材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躯,正在艰难的前行。 吞花和轻奴立刻冲了出去,大家跟着纷纷出去查看。 祝怨走到一半,眼看着就要和轻奴的手搭上边,却怎么也坚持不住,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阿姐!!!” 轻奴和吞花激动的叫她,祝怨垂着头用尽全部的力气挥了挥手,虚弱的回道:“我没事。” 吞花蹲下身子,一下子便吓哭了。 她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有多少年没哭过,可是最近却经常不争气的掉眼泪,是年龄大了么? 见到少主时忍不住哭了一次,见阿姐现在的状态,在一次的忍不住哭了。 祝怨跪在那里,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好难过,快要死了一般的难过。 她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肩上,额前的碎发还在滴着水,脸上的水迹不知是海水还是泪水... 她用力忍着颤抖的肩,死死的咬着嘴唇,咬出了血,却依旧不肯放过自己。 她抬头环视了一下这个古堡,眸子里散发出了一股绝望,终于明白这边为何这么枯寂。 因为他在下面,是他的恨意,让这里,寸草不生。 -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肚子的疑惑,但也明白祝怨不是一般的人。 她身上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都能容易的被人消化,比如她这好几个小时到底去了哪里? 比如,那么深的海域,她是如何回来的? 甚至连氧气瓶都没有带,是如何度过这么长时间的? 比如,她怎么受伤了? 比如,她为何那么悲伤... 一切的一切,祝怨闭口不谈,甚至连轻奴和吞花都没有说,自己一个人回了房间,将自己关了起来。 深夜,她的电话突然响起。 她看了下手机上的屏幕,显示着狗男人。 她接了起来没有说话,祝九京哑着声音叫了声:“囡囡。” 她嗯了声,不敢多说一句。 怕他听出自己的哽咽,怕他担心自己。 “睡了吗?”他问。 “还没呢,你呢?喝酒了?” “嗯,刚才睡着了,突然梦见你,就醒了。” 祝怨轻声笑了笑,“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不爱我了。” 祝怨的手僵了下,调换了一下手机的方向,心里苦笑,是你不愿意爱我啊。 九爷,你从来没有想在爱我,对不对。 她深吸了口气,语气平淡的说道:“怎么会呢。” “嗯,早些睡吧!” “好。” 祝怨挂了电话,靠在床头看着对面墙上的那副巨大的画,画里面她笑得可真开心啊! 在他心里,自己是这般的模样吗? 红唇露齿的大笑,眉眼间带着幸福的光。 别人都赞颂玫瑰香,你却希望她活成向日葵。 她心里怎么这么疼呢? 比被那股气流撞伤还要疼! 你那么恨我,为何不直接撞死我呢? 那样,也许就解脱了。 祝怨留了一张纸条离开了,她带走了毒白。 轻奴和吞花看了以后完全惊呆,为何带走的人是毒白而不是她们? 她的纸条上写:你们继续好好渡过美好的假期,我太想九爷了,我要回家去找他。 胥尽欢得知以后还笑话她,“九嫂可真是粘人,和九哥够恩爱哈!一刻都分不开!” 大家真的以为她只是太想念祝九京,或者醋味大起,怕他出去沾花惹草,所以回去看着他,便也都没当回事,并没有急着赶回去。 只有轻奴和吞花感觉出了不对劲,但又不能说出来,既然祝怨没有将她们带走,一定也是为了不让大家担心。 所以她们也将那份担心压了下去,只求时间过得快一些,她们能早日回到祝怨身边。 - 祝怨之所以带着毒白,是因为她需要一个明白路线的人带她回屿析,到了祝家以后她没有进门,而是让毒白自己进入。 过了一会儿,毒白出来神色紧张的说道:“九爷没有回来过。” “上次九爷出差去了哪里?好几日未归那次!” “好像是余市...” 祝怨点了点头,阴冷的勾着红唇,声音缓慢悠长的说道:“走吧!我们去余市,看看到底是谁勾着九爷,让他魂都没了!” 毒白以前跟过祝九京几年,自然知道如果九爷去余市,一定会和唐先生有联系。 他们寻到唐斯年的雅颂大院,几经周折才允许他们进入。 祝怨走进去以后,见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男子,正在等着她到来。 他身上的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但看着那张脸她却是不认识的,他身上的气场打眼一看便知不是一般人,真的好熟悉。 祝怨在脑海里想了很久,却还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他起身含笑问道:“传说中的阿姐?” 祝怨眯起眼睛点了点头,向他的方向走了过去,穿着高跟鞋的脚肆无忌惮的踩在了茶几上,旗袍的开衩露出她修长的腿,白皙的肌肤,她仰着脸有些刁蛮神态的问道:“九爷在哪里?” 唐斯年伸出的手,尴尬的僵在空中,他攥成了拳收了回去,顺势插在口袋里,笑着回道:“传说中阿姐脾气不怎么好,没想到今日一见,还真是。” 祝怨冷笑了声,“我脾气要是好,能直接寻到这里吗? 我脾气要是好,能稳稳的坐在我现在这个位子上吗?” 笑话她不是贤内助是吧? 她还就泼妇给他看了,你能把她怎么着? - 【一百八十】九爷你的手表呢 - 念昔 - 小鬼七 - 唐家的管家赵姨端着茶杯出来,见面前这位女士身穿名贵的旗袍,举止却有些痞气的将脚踩在了茶几上,怎么看都有些不协调。 “小姐请喝茶。” 祝怨将脚收了回来,礼貌的回道:“不用客气,叫我祝太太就好。” 赵姨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祝先生的太太,看外貌来讲和祝先生还真是绝配。 “祝太太,您请坐。” 唐斯年目光玩味的看着她,对赵姨吩咐道:“叫阿川过来陪陪这位祝太太,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赵姨点头称是,便离开了。 祝怨冷笑了声,目光在屋内环视了一圈,“明人不说暗话,唐先生这屋子...” 她仰着头嗅了嗅,慢吞吞的继续说道:“有、妖、气。” 唐斯年被她逗笑,不过好像听祝九京曾经说过她的职业。 当时他问:“什么样的女人,就这样把你的心给收了?还直接跑去领了证,真有你的!” 祝九京当时眉眼带笑的说了句:“是个神棍。” 他完全是当玩笑听的,根本没当真,这么看好像还真是。 唐斯年挑眉哦了声,问道:“那阿姐能不能说说,是什么妖气呢?” “告诉我祝九京在哪,我告诉你谁是妖怪,怎么样?这生意做不做?” 唐斯年遗憾的瘫了下手,“我是挺想做的,不过可惜他已经在来的路上。” 祝怨咬了咬牙,十分不高兴的坐在了沙发上。 冷笑道:“看来你们这些男人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是吧? 在我被卡在大门处进不来的时候,你就已经通风报信了是吧?” 唐斯年轻笑了声,翘着二郎腿痞里痞气的回道:“九爷小心眼,你来我这我要是不告诉他,他误会了怎么办?” 祝怨惊讶的瞥了他一眼,呦呵!长得挺帅,没想到这么自恋! “唐先生,你找我?” 祝怨顺着声音回头,眸中的瞳孔渐渐放大,锁定,对着看到那张脸震惊的说不出话,愣在了原地。 众里寻她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这只小妖,用着吾妹的尸骨大摇大摆,真是让人恨透了! 唐斯年嗯了声,介绍道:“这位是九爷的妻子,祝太太。” 阿川连忙看向她,脸上堆满了假笑叫了声:“祝太太。” 祝怨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问道:“你叫...阿川?” 阿川点了点头,言谈举止非常得体到位,一瞧就是非常圆滑事故的人。 她看到祝怨握紧的手,手背的青筋暴起,心里还纳闷儿,她们以前没见过啊?怎么看着还挺恨自己的? 她不会以为九爷金屋藏娇的女人,是自己吧? 那她可是到了大霉了! 心里猜测着唐斯年这厮在这位祝太太发飙的时候,能不能救下自己? 这位姐脾气不好,谁不知道? 名声都传到余市来了,到底有多爆,可想而知! 祝怨看向唐斯年手却指向阿川的方位说道:“这位是唐先生的…?” 唐斯年看了阿川一眼,淡淡的回道:“手下。” 祝怨恍然大悟的哦了声,“真是漂亮,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阿川被她这么一夸,没觉得多高兴,倒觉得后背的凉风嗖嗖的起,身上的汗毛都要立了起来。 唐斯年神情玩味的问道:“阿姐刚才说的妖怪,是她吗?” 阿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处,这女人说这里有妖怪? 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她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祝怨哈哈一笑,眸子凌厉的看向阿川,语气悠长的回道:“唐先生说笑呢? 我就是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会是妖怪呢!” 祝怨几乎咬碎了牙才将话说完整,虽然外人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阿川看出了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 在唐斯年身边这么多年,女人对她有敌意她早已见惯不惯了,不过大多都是爱慕他的女人。 这位,不是九爷的吗? 她和九爷可没事,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还是有时送他去那位那儿,说些她在这边的基本情况,其余的可是一句闲聊都是没有的。 狸猫进来禀报:“先生,九爷来了。” 唐斯年颔首,“嗯。” 祝九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祝怨飞一般的冲了过去。 她抱着他风尘仆仆赶来的身躯笑嘻嘻问道:“九爷可是想我了?” 屋内的人一阵惊讶,心知肚明她是来抓奸的,可是却不打不吵不闹,还甜甜的问是不是想她了! 九爷的脸色无疑难看。 黑的能滴出墨来。 唐斯年玩味的看向祝九京,一副看你怎么办的表情。 他修长好看的手掌抚在她的后脑上,轻柔的摸了摸,问道:“怎么这么唐突的就跑来了?” 他环视了眼圈,继续问道:“只带了毒白?” 祝怨点了点头,语气轻快的说道:“他们还在火虫岛度假呢!我接到你的电话,感受到你应该是想我了,所以我就偷跑了出来。” 祝怨伸手将祝九京抚在她后脑的手拿到了面前,问道:“九爷,你的手表呢?” 祝九京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因为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眸子里已经开始变换成了凌厉的光。 她在告诉他,她已经在生气的边缘了。 “落在酒店了。” “那我们回去吧!别打扰唐先生休息了!” 祝九京点了点头,“好。” 祝怨大方的转过身,对唐斯年笑着说道:“今日叨扰了,明日我请唐先生吃饭,唐先生一定赏光给我个面子才好。” 唐斯年轻点了下头,“阿姐过来,我自是要进地主之谊的。” 祝怨听后轻笑,目光看向阿川,道:“唐先生这个手下我很喜欢,明天一定要带去,好陪我好好聊聊。” 唐斯年的目光探寻的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变换,意味深长的说了句:“ok。” 祝怨亲昵的挽着祝九京离开,看着他们的背影阿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唐斯年笑着问道:“还有你阿川怕的人呢?” 阿川很久没见过他对自己笑了,一时之间有些晃神,随后回道:“这位祝太太是挺吓人的。” - 【一百八十一】与逐玥相见 - 念昔 - 小鬼七 - 那位阿姐穿的和古墓里爬出来的一样,脸上的表情陪着嗜血的红唇更显阴森,骨子里透出来的阴气可比她这个实实在在的妖看着吓人。 “哦?怎么说?”唐斯年饶有兴趣的问道。 阿川垂眼想了想,道:“说不好那种感觉,但是不难看出来,九爷好像很在乎她。 大家都能瞧出了她来的目的,九爷反而没生气陪着她演戏,还真不像他的性格。” 唐斯年讥讽的轻笑道:“想要什么就直接说,才会被人爱,你说对吧阿川?” 唐斯年话中的意思,无疑就是拿她们俩作比较,而自己是反的那一面,所以不配被人爱。 她的心早就被他偶尔的冷嘲热讽刺激的麻木了,他时常这样拿话讽刺自己,耳朵都已经快听出茧子。 阿川尴尬的牵起嘴角,面无表情的回了句:“唐先生没什么事,我就先回了。” “今晚留下。” “哦。”她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 车子刚驶出雅颂大院的大门,夫妻两个人纷纷沉默不语,气压显得有些低,芝麻觉得自己在这个密闭的空间,被无形的气压压的快无法呼吸了。 祝怨刚要质问祝九京为何又来余市,这时路边站了一个女生,急冲冲的朝着车子的方向扑了过来,芝麻吓的立刻踩住刹车将车停下。 祝怨的身子止不住的向前撞了一下,低声骂了句:卧槽。 幸好祝九京的手即使挡在她额前,不然额头一定会被撞到肿起来。 祝怨看向前挡风玻璃外面,眸中泛着寒光渐渐勾起了嘴角,来余市这一趟还真是惊喜,原来这儿藏着这么多妖魔鬼怪呢? 难怪啊! 九爷一次次的往这里跑,她若知道这些鬼怪都聚集在这,她早就来了! 她眸子紧紧的盯着外面的女人,她双手撑着车身上,车灯的强光打在她娇美的脸上,异常的亮眼。 女孩身着一套棉质的睡衣,又黑又直的长发散落腰间,那双和自己无异的眸子,正在看向他们。 她手里,拿着祝九京的手表。 芝麻一时没了主意,回头看向祝九京,为难的问道:“九爷,我...我下去看看?” 祝怨的目光同样看向他,看不出息怒的说了句:“还是九爷去吧!” 祝九京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神情上看不出半分的慌张。 他下车走到女孩面前,她好像刚才受到了惊吓一般,脸色煞白身上止不住的抖,看着好不可怜。 她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的说道:“我只是想帮九爷来送表...” 祝九京接过喉咙里嗯了声,语气淡淡的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到处乱跑,不怕危险?” 逐玥看着他低头蹙眉将手表戴在自己的手腕的模样,顿时周身觉得发冷,虽然没有责备但她清晰的感受到他好像生气了。 她连忙试图解释道:“是我求他们送我过来的,你别生气,我这就回去。 我没想到是她来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祝九京看着他曾经以为自己深深迷恋的眼眸中,带着委屈的水汽,心里竟升起一丝烦闷。 逐玥继续说道:“九爷,我爷爷那方面...我还是想回去看看,他病的那么严重...我还是不放心。” 祝九京点了点头,对着路边唐斯年手底下的人,勾了勾手指道:“带她回吧!” “九爷是答应了吗?”逐玥几乎喜极而泣。 “想回就回吧!现在躲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说完便转身回车,逐玥看着他的背影是那般的决绝,她站在那里显得多余,好像被他丢掉的一块抹布。 祝九京上车看到空空如已的后座,竟然心停顿了一拍。 他冷着脸问道:“太太呢?” 芝麻紧张的回了句:“太太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祝九京想起自己离开火虫岛时,祝怨说的话:但愿我的预感不会发生... 他知道,她不是生气了,她是失望了。 对自己,失望了。 她甚至懒得问一句,逐玥为什么还活着,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离开了。 - 这个乌龙事件自然是传到了唐斯年的耳里,他此时正想了法的折磨阿川,看着她在自己的身下求饶。 顿时兴致全无,低声骂了句:都他妈是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阿川的神志瞬间跟着清醒,她似乎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那女人跑出来了? 天! 这可怎么收场! 唐斯年起身套了件T恤,打电话给段秋寒道:“找你的人帮我查一个车,看看去了哪里!” 他挂掉电话,阿川问道:“要出去寻吗?” 唐斯年转过头,在暗夜里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问道:“要是你,你会去哪里?” 阿川反问了句:“我?”随后一丝苦笑。 “正常人会回家吧! 我没有家,我会在马路上晃一晃,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不用把自己说的这般惨,听说祝怨也是孤儿,可她比你懂得如何去爱和被爱。” 唐斯年说完便起身离开了,阿川双手抓狂的抓了抓头发。 对于语言上的攻击,你他吗真是百试不厌! 她烦躁的起身,心知祝九京对于唐斯年的重要性,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就算是做样子也得出去找,找不到也得找! 阿川独自开车在城市中寻,眼皮困得直打架,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现在的时间马路上的人和车都非常稀少,可城市那么大,到底要到哪里去寻一个大活人! 最后她在一个小巷子发现了一台劳斯莱斯,这种车出现在箱子里非常的显眼,她正要下车去查看,自己副驾驶的车门却突然被开启,她侧头一看正是祝怨那张惨白的脸。 她勾着红唇讥笑着问道:“阿川小姐可是在找我?” 阿川连忙笑着说道:“祝太太,可算找到您了,九爷急坏了,我们快回去吧?” 祝怨上了她的副驾驶,将车门用力的甩上,叹息了声:“巧了,我也在找阿川小姐。” 阿川愣了下,与祝怨漆黑的眸子相互打量着。 找她?干嘛? - 【一百八十二】祝怨对阿川的警告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在心里盘算着,祝太不是已经看见那个逐玥了吗?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误会? 祝怨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她,眸光中全是恨意。 肆无忌惮的恨,想要扒皮抽骨的恨! 祝怨的身子向前倾着用鼻子嗅了嗅,举手投足的气息都充斥着一股尸腐的美,“你这小妖,怎么还有神的味道?可是偷吃了什么呢?” 祝怨的话音一落,阿川的脸立刻变得惨白。 她看出了自己是...小妖? 竟然还嗅出了神的味道... 她曾经喝了姬四九给她的...血。 所以,她现在不用在经常去墓地或者补鸡血,便可以正常的活在人间,七月半恢复的速度也明显的加快... “你是谁?”阿川声音有一丝的颤抖,控制不住的颤抖。 祝怨的手摸着她的脸,那表情又十分的怜爱。 “真没想到,我还能看见这幅身躯出现在我面前...可是...你怎么不爱惜呢?” 她的手顺着阿川的衣领向下勾了勾,遗憾的摇头道:“啧啧啧,怎么弄出了这么多伤痕呢?嗯?” 阿川的喉咙忍不住上下滑动,“你到底是谁!” “我啊!我是你这幅身躯的...姐姐。 你挖了我妹妹的墓,你好大胆子!” 祝怨的手快速狠戾的掐在阿川的喉咙处,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部的骨节泛苍白之色,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 这幅身躯的姐姐? 阿川心想,真他吗点背啊! 这是仇家寻上了门? 她双手勾着祝怨的手,试图得以喘息,祝怨的眸子充斥着疯狂的红色,恨不得下一秒就弄死她,让她消失在这人世间。 阿川艰难的说道:“等下!” 祝怨的眼睛越来越红,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 “咳...你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你也知道你这样弄不死我,你何苦废着力气呢!” 祝怨突然被她的话逗笑,眼中的红光渐渐地淡了下去。 “我弄不死你?” 阿川心里慌极,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对祝怨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妖,你就应该知道我不会轻易的被人弄死,不是吗?” 祝怨伸着手勾着她的下巴,问道:“你在给我讲笑话吗? 人弄不死你,不代表我弄不死你,听懂了吗?” 阿川以为她和姬四九一样,只是谁的转世,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她鼓足勇气解释道:“我当时...盗用你妹妹的尸骨...是我不对,可是已经几百年的事了,不是吗?我每年也在接受惩罚,还不够吗!” “这是你的理由?”祝怨冷冷的问,眸子里除了恨又多了几分痛楚。 阿川心虚的低下头,确实,这不是个好理由。 “那你想怎么办呢?杀了我?” 祝怨冷笑着勾起唇角,拿出一支烟点燃,“以前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改变想法了。” 阿川问道:“为什么?” 祝怨对着她的脸吐出了一口烟雾,神色迷离道:“终会有那么一天的,你不用着急。 不过在这之前我劝你,保护好这幅身子,在敢多添一道疤,我就让你立刻下去!” 祝怨丢给她一张名片,“我的联系方式,打给我,我要随时能找到你。” 她说完,便下了车。 阿川看着名片上的字,瞳孔瞬间扩大,怨相生。 原来她是...阿姐。 怨相生的老板娘... 这个名号,经常在冥界晃悠的鬼谁不知? 她手底下最厉害的糜媚可是风翩翩的偶像,每次谈起她时,风翩翩立马变成崇拜脸。 她甚至痴迷到连糜媚的言谈举止都要去模仿,简直痴迷的很。 那她便有理由相信,祝怨刚才只要想,就一定能要了自己的命。 但她为什么突然收手了,阿川不知。 - 祝怨带着复杂的心情连夜赶回了祝家,这次她自己进了院子,这才看到他不知什么时候伐了主宅前面那片热带雨林的树木,换成了大片大片的向日葵,满院子的向日葵花海,令她觉得有些讽刺。 还有后院轻奴选的那间房子,在他们出去旅行的日子里,在墙外面建起了一座二层楼,和院子里的房子打通,墙外可以办公,而墙内是住所,这样外人就不会因为进不来祝家而找不到祝怨了。 她犯难的这些事情,他在这个期间都帮她做好了。 可是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难不成是想让她陷进去,再狠狠的还击吗? 现在这样,还不够吗? 祝九京接到唐斯年的消息,祝怨的车离开了余市,应该是向屿析的方向行驶。 他一刻没有过多的停留,直接返回屿析,到了家才发现住宅里所有关于祝怨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祝九京忍着怒气对温吉问道:“太太去哪了?” 她表情不自然的回了句:“太太搬去了后院。” 温吉原以为两个小两口闹了别扭而已,根本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至少太太还没搬离祝家,只是闹情绪搬去了后院小住。 现在看来,怕是要变天了! 在火虫岛的这些人都已经回来了,祝怜南还笑嘻嘻的帮祝怨搬家来着,她故意嘲讽的问道:“怎么?惊喜没给成,俩人吵起来了?” 祝怨当时笑得特别讽刺,对祝怜南冷冷的回了句,“以后你不用针对我了,你讨厌的人很快便会来祝家,你可以换个攻击目标了!” 祝怜南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祝怨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谁会想到一个死人会回来? 当她听说祝九京回来后,正准备去调侃他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逐玥。 她手中的瓷杯,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鬼!温姨,你看见了吗?鬼啊!!!” 温吉见祝怜南恐惧的几乎站不住,连忙上去扶住她,出声劝道:“小姐,莫要瞎说。” 祝九京将逐玥的骨灰放在四楼数年,其地位不言而喻。 太太将骨灰带走后,也是受到了不轻的惩罚,她真怕祝怜南一时说错了话惹怒了九爷。 虽然温吉自己也很想知道,她是怎么站在这里的,这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 【一百八十三】祝怜南决定搬来住 - 念昔 - 小鬼七 - 逐玥上前一步,试图拉着祝怜南的手,却被祝怜南满脸嫌弃的甩开。 “滚啊!你别碰我!” 逐玥丝毫没有恼怒的样子,温婉和煦的说道:“你是怜南吧? 这么多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我是人不是鬼,以前的事情有些误会,等有时间我好好的和你说下细节,你先别害怕!” 误会? 误会这么多年不见踪影,现在才回来是误会? 她才不信! 祝怜南看着她和小时候一样的那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就心烦,甚至是恶心,心里突然觉得祝怨不知比她好多少倍! 放在一起对比,她才恍然发现她们完全就是不一样的人! 即使有再相像的眸子,但那眸中的光,也完全不同! 她撞开逐玥恶狠狠的对祝九京说道:“难怪我嫂子搬走,你真是太过分了! 我也搬去后院住,你带着你的云河星月在家慢慢叙旧吧!” 祝怜南穿着超短裤踩着拖鞋便气冲冲的跑去了后院。 祝怨此时正躺在院中的摇椅上,怀中抱着肥猫滚滚看着工人干活。 祝怜南怒气冲发满脸涨红的看着她事不关己的模样,顿时生了气,恨铁不成钢的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敌人攻进家门了!你倒是看着悠闲!” 她环视了一圈在干活的工人,继续问道:“怎么?这是要把自己围起来了?要和祝家撇清关系了?” 没错,这些工人此刻正在祝九京的土地上建围墙,祝怨就是要把这个房子圈起来,门口还要养上几只大狼狗,写上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祝怨眯着眼睛慵懒的回道:“毛毛躁躁的,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祝怜南气得直跺脚,“急什么?你不是很有手段的吗?快去把那女人赶走啊!” 祝怨看着她那一双明晃晃的大腿,所问非所答的说道:“不冷吗? 进去叫轻奴给你找条长裤穿,病了我可不管你!” “嫂子!” 祝怨伸出手打断她的话,“快进去吧!别在这里烦我,耳朵都要被你喊聋了。” 祝怜南咬了咬牙,她这是在为她考虑,怎么就成烦她了? 这夫妻俩一个二个都病的不轻! 她赌气的进入了别墅,轻奴此刻正在窗边看着她们。 祝怜南和祝怨的谈话她自然听到了,见到了祝怜南的身影,便笑着说道:“走吧!我带你去换衣服。” 祝怜南见到胥尽意已经搬了进来,正在吧台处煮奶茶,她穿了一件明黄色的毛衣,看起来温柔又不失可爱。 胥尽意这般才配得上岁月静好吧? 某人的明明就是装出来的岁月静好! 祝怜南听到屋内响起沙沙的声音,再一转头看到吞花盘着腿坐在地面毛茸茸的地毯上,此时正一脸认真的磨刀。 吞花的脸上面无表情,眼中更是无光,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怪渗人的。 胥尽意和她打招呼,道:“怜南你过来了?一会尝尝我做的奶茶,我新学来的,还不知道好喝不好喝。” 祝怜南嗯了声,“我也搬过来住,不走了!还有房间吗?” 三个人的目光同事看向祝怜南,猜测着这位大小姐在搞什么? 她搬来凑什么热闹? 轻奴笑了笑,说道:“有是有,可是...我们这边什么都需要自己做。 你这也看见了,一个佣人都没有,你住的惯吗?” 祝怜南立刻说道:“不就是照顾自己吗?我在国外也是自己生活,有什么不习惯的! 反正我不想回去看见那女人,我不要回去。” 轻奴挑了下眉,问道:“什么女人?” “你们还不知道?”她们的反应倒是让祝怜南意外了。 轻奴被她逗笑,“我们知道什么?” 祝怜南看着她们三个疑惑的目光是真的不知情的模样,看来祝怨并没有和她们吐槽。 她厌烦的说了句,“逐玥和我哥一起回来了。” 胥尽意瞪大眼睛的问道:“谁?怜南我没听错吧?” 祝怜南烦躁的挥了下手,“没有!就是那个死人回来了!” 轻奴和吞花对视了一眼,吞花冷笑了声,“呵,这刀没白磨!“ “你要干嘛啊?我跟你说啊,我哥也不是好对付的,你找那女人下手,别误伤了人!”祝怜南战战兢兢的说道。 吞花蹭的站起身,手中举着菜刀道:“我说阿姐怎么一声不响的搬到这边来了,我阿姐一心一意对他,他还不知足,我这就去杀了他。” 轻奴蹙眉出声制止道:“消停点吧!你可让阿姐省省心!” 她对尽意说道:“你带着怜南去找件衣服换上,我去看看阿姐。” 轻奴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且祝怨这次竟然能如此平静。 这要是以前怎么着也得先过去把人打跑,然后组个酒局大骂九爷一顿发泄一下,最后在开始策划着下一步要怎么走。 可是,这次她什么也没说,仗还没等打呢,自己先退兵了。 她这样冷静轻奴的心里到开始慌了,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轻奴搬了一把小椅子,带着一件披肩便出去找祝怨。 祝怨正和滚滚聊天,滚滚也异常的配合,用它的平底锅拍过的大脸蹭来蹭去的粘着她,逗得祝怨咯咯的笑。 “阿姐和这家伙说什么呢?” “我说,要给它找个漂亮的老婆,给我生一窝崽崽,这家伙还害羞了。” 轻奴坐在她身边,有心事的笑了笑,附和道:“它还知道害羞呢? 我听温姨说,你不在家的时候,它不喜欢别人靠近它,还抓伤了不少人。” 祝怨与滚滚玻璃球般的瞳孔对视,问道:“是吗?” “喵呜。” 它昂首挺胸的模样仿佛在说,我只属于你,你快夸我。 轻奴继续说道:“尽意煮了茶,一会我帮您拿过来一杯,您尝尝? 她说是最新的做法,年轻人都喜欢这么喝。” “我老了?”祝怨侧头看着她,问道。 轻奴连忙摇头,“怎么会,阿姐永远年轻。” 祝怨笑着轻叹,“哪里会有人永远年轻,只不过是在拼命的努力适应这个世界罢了! 她们平日里吃的玩的我都不知道叫什么,越来越多新鲜的花样出来,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冗魇说的对,其实我们不适合这里。” - 【一百八十四】巫冰岛才是她的家 - 念昔 - 小鬼七 - 轻奴试探着问,“阿姐是想回易槐山了吗?”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哑着嗓子眼神迷离的看向天际,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易槐山只是我们流落在外的落脚点,易槐山不是我的家。 真正想回的,是巫冰岛,那里才是我们的家啊! 可是,我们现在回不去,所以在哪里不一样呢?” 巫冰岛。 轻奴每时每刻都不敢忘记的名字,她们还能回去吗? 那个地方,现在还在吗? 她们从不敢去尝试,连祝怨也不敢,她们都害怕回去的结果是,那个地方已经不复存在了。 她们从此便没有家了。 “阿姐,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和我说说吧!别憋在心里,奴看着难受。” 祝怨将抱着滚滚的手紧了紧,苦笑了下,“难受什么呀?不难受,没关系了。” “可...那您打算怎么办呢?” 祝怨摇了摇头,“不办,让他自己选择吧!我累了,想睡会。” 她说完便闭上眼睛,不想再继续谈下去。 轻奴在想是什么让阿姐在说出他这个字眼的时候,眸中的光都跟着碎了。 以前大家也不是不知道逐玥的存在,祝怨从不是遇到点困难阻碍就向后退的人,到底中间还有什么事是她们不知道的呢? 是与那天她消失在海中有关系吗? 她从那天开始,便有些不太对劲,直到今天她彻底的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轻奴起身提醒了句:“外面凉,阿姐回去睡吧!” 祝怨没理,她摇了摇头无奈的回去。 吞花趴在门缝看着,见轻奴回来小声问了句:“阿姐怎么说?” “状态不怎么好,你别去惹事,我瞧着阿姐不太想和她有牵连。” 吞花惊讶的瞪大眼睛,“什么?不是阿姐性格啊?应该趁早打回去的啊!” “我瞧着是没这个意思,等等吧!别贸然行动,听到了没?” 吞花点了点头,答应道:“放心,我知道了。” 轻奴刚离开,祝九京的身影便出现在祝怨面前,她感受到有人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给了她一片阴影。 怀中的滚滚喵了一声,立刻逃跑,它可害怕这个主人,还是溜之大吉吧! 祝怨身上多了一层厚重,淡淡的烟草味传入鼻尖,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他有些憔悴的面容,半晌没说出话来。 祝九京坐在刚才轻奴坐的小椅子上,他高大的身子坐矮凳子看起来有些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 两个人一时无言,不知谁要率先开口打破这份尴尬。 工人干活发出阵阵的声响,祝怨听到了一句话,飘入耳朵。 “你是打算离婚吗?” 祝怨愣了下,转头冷笑着问:“这么急着要我给她腾出位置吗? 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就是为了换那一张纸吗?” 这次换成祝九京发愣,她从主宅搬走,现在在这边设立围墙与他隔绝开,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囡囡。” 祝怨出声打断他的话,“九爷啊!我觉得,也行,我们离了吧!” 祝九京:“...…” “我不知道要走什么程序,你需要我怎么配合都成,到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会全力配合你的。” 她说完便从摇椅上起身,将他的呢子大衣小心的放好,生怕弄出一点点的褶皱。 阳光打在她身上,白皙的脖颈抻出好看的弧度,皮肤呈现出接近透明的颜色,脸上的表情是那般冷冰。 她的眸子,变成了空洞。 他好久没有看到她有这般的眼神了,他知道,她已经绝望了。 “囡囡,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祝怨站住,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他,淡淡的回了句:“不重要了。” 她如行尸走肉一般回房间,屋内的人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纷纷看向外面,见祝九京依旧坐在那个小木凳上,没有离开。 吞花小声对轻奴问道:“你说,阿姐能坚持几日不理九爷?” 轻奴摇了摇头,“我这次猜不出来。” 吞花说道:“我瞧,超不过三日。” 瞧,祝怨给人的印象就是这样。 她爱祝九京爱的疯魔了,不出三日,只要祝九京再给她递一个台阶下,她立马摇着尾巴跑回他的身边。 祝怨回到房间里将门关的死死的,屋内的窗帘将阳光挡住,漆黑一片。 她靠着木门滑座在地面上,抱着膝盖坐在那里,蓠寥飘到了她的身边,小声唤了句:“娘亲。” “嗯,怎么了?” 祝怨鼻音有些重,不过还是不想让小鬼失望,出声回了他。 “娘亲是哭了吗?” “没有,娘亲好好的哭什么。” 蓠寥飘坐在她的膝盖上,装作一副大人的模样,说道:“是爹爹惹你生气了吗?” “他不是你爹爹!”祝怨突然发狂一般,瞪着猩红的眸子哼斥道。 蓠寥从没见过她这般模样,即使他曾经犯错了,她也不会朝他大喊大叫。 他恐惧的哆嗦着,不敢再说话。 祝怨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些激动了,语气缓了缓,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娘亲不对,不该吓唬你。” 蓠寥忍着恐惧奶声奶气的回道:“没关系,蓠寥知道娘心情不好,蓠寥不会放在心上的。 娘亲,为什么我不能叫他爹爹?” 因为,我不是你娘亲。 因为,她不想将他和任何女人扯上关系。 她曾经以为自己只要一直粘着他,早晚有一天能将他捂热捂化。 她尊严不要了,骄傲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无论他怎么伤害自己,她都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太阳落下去,明日照常升起。 现在啊! 他要她为之赎罪的人回来了,她怎么忍心让他为难呢? 他已经给她体面了不是吗? 他没有直接将她赶出去,而只是急着跑来问她,是不是她想要离婚? 一张纸罢了! 给他便是。 “娘亲?”蓠寥见她半天没说话,小声的唤她。 “嗯?” “娘亲不哭,有蓠寥陪着你,不要哭。” “好,不哭。” 这次,所有人都赌输了。 祝怨没有再回去,每天重复着过一样的日子,淡淡的情绪激不起任何波澜。 她是所有人的阿姐,却再也不是谁的囡囡。 - 【一百八十五】离婚协议 - 念昔 - 小鬼七 - 那个粘人的囡囡,好像一夜之间被她自己关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愿意再将她放出来。 外面的围墙建成了,在祝家院内封死并没有留门,就这样与祝家隔绝开来。 她的正门开在了院外,上面装上了七盏红灯笼,挂上了牌匾,怨相生。 只要她还没决定离开屿析,大家只会猜测着她是在与九爷斗气罢了! 而且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总归不会真的闹离婚吧? 直到祝怨让毒白去律师那弄来了离婚协议,并且龙飞凤舞的在上面签了大字,附带着那枚巨额的婚戒一起送去给祝九京,所有人才开始觉得这件事情,祝怨认真了。 祝怜南整日在她这边混吃混喝,祝怨从未有过不满。 不过倒是问过她:“这年也过完了,你不回去上课了?” 她躺在沙发上瞧着二郎腿,边吃着薯片边回道:“哎!我哥都要被人离婚了,冗魇哥又多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婚约,这两件大事都没解决,我怎么能放心走!” 祝怨看着她的手上戴着她送她的老银雕花镯子,心里还挺高兴的。 原以为她不会喜欢,毕竟她风格挺辣的,这么一瞧心里还算欣慰。 “我和你哥的事,不用你操心。 冗魇的事,他也能处理好,该回去就回去,老在家里赖着,我可不养你。” 祝怜南瞪了她一眼,“嘴硬心软的女人,刚才不是还叫毒白帮我去买零食? 哎,嫂子,你冷静冷静,消消气,别离了呗!” 祝怨扬起一侧的眉毛,故意讽刺道:“现在知道嫂子长,嫂子短了? 你呀!并不是觉得我是最有资格当你嫂子的人,只不过比那个人做你嫂子让你心里痛快点吧?” 祝怜南听后立刻从沙发上激动的起身,盘腿和她争执道:“哎?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偏激呢! 我想让你当我嫂子你还不高兴了? 我承认,以前我是对你有偏见,但那不都过去了吗?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呢!” “嫂子以后就别叫了,我字也签完了,以后叫阿姐吧! 这里你想来随时来,多养你一个我也不是养不起。” 祝怜南听到以后突然眼眶就红了,小孩子脾气也上来了,“我不,我就叫嫂子,叫什么阿姐啊! 你不是特别喜欢我哥吗?你去抢回来啊!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你怂什么呀!” 祝怨用力的拍了下木桌,起身反驳道:“我怂什么了?我不要你哥我就是怂了?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啊? 在跟我脸红脖子粗的喊叫,你就滚回你哥那,我这留不下你!” 祝怜南正要回呛,两个人谁也不让着谁,一声喊得比一声高。 这时胥尽意进来,脸色不太好看的说:“阿姐,来客人了。” 祝怨看了她一眼,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指着祝怜南道:“等会我在收拾你!” 祝怨问了句:“谁?” “逐玥。”胥尽意说出名字的时候,不敢去看祝怨的眼睛。 祝怜南咬牙切齿的说道:“躲到这里来还不行,追着过来讨人嫌! 嫂子你别见她,叫她滚!” “去请。”祝怨勾着唇角吩咐道。 胥尽意出去后,祝怨看了眼祝怜南,“老老实实的,别丢了你的身份。” 祝怨坐在紫檀雕凤的大塌上,高贵而优雅,脸上没有任何不悦或者厌烦的神情,挂着淡淡的笑容,体现出了上好的教养。 茶几上的檀香袅袅升起,整间屋子里充斥着浓浓的檀香味。 逐玥被请进来后坐在一侧,祝怨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似乎再看一样物件。 她和祝怨的气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怎么撑也撑不起骨子里自带的天生优越。 祝怨缓缓地开口问道:“逐玥小姐今天过来是...?” 逐玥连忙回道:“我该叫您...?” “我和九爷现在还是夫妻,叫祝太太也成,若是不愿意叫祝太太,外面人都叫我阿姐,若是阿姐也不想叫,叫阿怨也成。” 祝怨一股脑丢个了她三个称呼,逐玥巧妙的抓住了一个借口喊了声:“阿怨妹妹,我比九爷还是要大一岁的,你看着比九爷小好多,其余的称呼,似乎都不太合适。 还是叫妹妹吧!亲切。” 祝怨笑着点头,“可。” 吞花在后面笑嘻嘻的接了句:“可…真不要脸。” 别看平时吞花轻奴总是吵着让祝怨离开祝九京,关键的时候真要出来一个人敢抢,那可是不行的! 人嘛,都有个占有欲。 她们不是看祝九京,她们只是单纯的护主。 祝怨侧头看了眼吞花,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吞花立刻低下头不说话。 “阿怨妹妹,我也回祝家有些日子了,一直没来看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祝怨看着她温柔贤淑的模样,在心里琢磨着,到底是这般温柔的女子更讨那狗子欢喜。 逐玥身上穿了一套淡粉的毛呢套装,头上卡了一个珍珠的发夹,浑身上下散发着少女的气息,说她比九爷大一岁,还真是瞧不出来。 “怎么会,你我并不相识,我何来的生气一说?” 祝怜南在身旁帮腔,“就是的,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不过我到是想问,你要在我家赖到什么时候? 我哥不好意思赶你走,自己可是要有懂个分寸吧?” 逐玥一听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再抬起时眼眶红红的说道:“我爷爷...去世了。 他们说...他住院是因为... 哎,都是下人嚼舌头,我是不会相信的。 我原本是想等着他下葬后就离开,九爷说...让我留下来。 可能看我亲人都不在了,所以不放心我一个人出去吧!” 她的意思是穆管家死...是她害的喽? 这个帽子扣的真高啊! 她祝怨之前给她赎罪,现在又得给她爷爷赎罪? 欠她们家的? 祝怨装作恍然大悟的点了下头,“原来穆管家不在了,那逐玥小姐要节哀。 我这并没听到任何消息,不然应该亲自过去献束花的。 毕竟也是老宅的老管家了……” 下人嚼舌头? 呵,那你是什么? 你爷爷不也是老宅的一个下人? 这么会儿这语气怎么像是主子一样了?她和祝九京可是还没离婚呢! - 【一百八十六】烧掉向日葵 - 念昔 - 小鬼七 - 逐玥悲悲戚戚的哭了会,随后说了句:“没关系,真的不怪你。” 除了祝怨,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了冰冷的哼笑声。 轻奴笑着对逐玥说道:“逐玥小姐这话说的让人听着可不是那么回事,这人有生老病死实属正常,怎么还分怪谁不怪谁?” 逐玥愣了下,连忙改口道:“是我口误,阿怨可千万别生气。”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逐玥一起对付五个女人可真是不轻巧,而且各个牙尖嘴利,就连胥尽意见缝还要插两针呢! 逐玥也是女人,她自然知道刀子往哪儿插,最疼。 “九爷以前便跟我说起过你,他说你是他见过最像我的女孩,今日仔细看了看,别说,我们还真像亲姐妹。 说是一个妈生的,估计都有人信。” 祝怨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九爷怎么认为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们并不像。 眉眼嘛,不是大就是小,哪里有什么像谁与不像谁? 要说这个性格,更是不像了。 你温婉贤淑,而我呢?生气起来敢杀人,所以哪里像了?” “可九爷说...他正是因为你的这双眼睛,才娶了你的。” 她与祝怨对视着,一字一句道。 这已经算是装不下去,直接撕破了脸,既然大家都不想装,那就别装咯。 祝怨看了眼吞花,吞花上去就一个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祝怨笑着说道:“是不是等着我动手呢? 满足你了,回去告状吧! 我累了,不想和你演下去了,实在是没劲。” 逐玥轻笑了声,丝毫没有因为挨打而哭闹,笑着起身离开了怨相生。 胥尽意已经被这部大戏看的愣了,这是什么反转? 她有点不懂呢? 逐玥来就是为了讨一个巴掌? 还有一个没看懂的人就是毒白,女人的世界,真的有这么复杂吗? 他挠了挠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心里更是担心阿姐,怕九爷被人迷了眼,来找阿姐麻烦。 祝怜南指着门口狂躁的说道:“瞧没瞧见,她就是两面人,从小到大都这样,装的楚楚可怜,好像全世界人都欠她的,实际上呢? 她可有心眼了,要我说,吞花那一巴掌应该在重一些!” 轻奴对她问道:“那你又是为什么那么讨厌她?” 祝怜南满脸丧气的坐回沙发上,回忆道:“她来老宅的时候已经十五岁了,我那时候还小着呢,她有时候会照顾我和怀梦,从而接近我哥。 我那时候不懂那些弯弯肠子,她对我好,我就觉得她是我的好朋友。 可是几件事下来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我经常丢东西,然后有一次在她那发现了,便和她吵了起来,她和我哥哭着说,是我送给她的,我不记得了现在来反咬她一口。 类似这种事情,发生了好几次。 她平时给大人的印象即老实又美好,我从小性格就倔一些,大人们自然是向着她的。 还有些事情我就不细说了,反正,我特别特别讨厌她,不知道她怎么死了这么多年,又回来了。 难不成是让我哥心里愧疚,抓准个时机出现,便能顺利嫁给我哥了?” 胥尽意声音发颤的问:“能吗?那她也太可怕了。” 祝怨听后轻笑了声,“行了,别讨论她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怜南,九爷不傻,什么事情他心里有数着呢! 如果说他也有不分黑白的时候,那只能是他想不分黑白,而已。” 他的偏袒,给了另一个人,而已。 - 当晚。 祝家着火了。 主宅前面的向日葵花海突然烧了起来,来了好多的消防车,整整两个小时这才算将火熄灭。 祝九京双手掐在腰间,看着面前的一片荒芜,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眸子更是深了几分。 他看着看着突然笑了,想起白日毒白送来的离婚协议,被他撕了个粉碎。 原来,向日葵也有不在追寻太阳的时候。 你不是说,你愿意吗? 怎么现在,不愿意了? 他浑身怒气的冲到了后院,这才发现祝怨根本没有在里面留门,高高的围墙轻而易举的隔出了一个世界。 这女人搞什么? 解释也不听,家也不回,今日还送来离婚协议和戒指,晚上还烧了他为她种的向日葵! 除了她敢,他实在想不出来能有第二个人会有这个胆子! 随后,他找人拆掉了领他心堵的围墙。 住在怨相生里面的所有人,听到巨大的声响从梦中惊醒,这大半夜的是出什么事儿了? 她们披着外套在走廊处相遇,胥尽意恐惧问了句:“你们是不是也听到那声巨响了?会不会是地震了?” 祝怜南接过话道:“地什么震啊! 我听着好像是炮仗的声音,走,去看看吧!大半夜的也不让人安生。” 她们四个结伴到后院才看到,是墙被爆了。 祝九京站在烟雾弥漫的中心,漆黑的眸子盯着出来的四个人。 唯独,没有她。 祝怜南用英语问了句,你要干嘛? “祝怨呢?”祝九京语气淡淡的,看不出息怒。 吞花气急的上前一步道:“那女人的脸是我打的,你不满意冲着我来,跟我阿姐没关系!” 祝九京不悦的蹙了下眉,阔步的进入到院内,轻奴和吞花顿时拦在前面。 他说了句:“让开,我和祝怨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来管。” 轻奴:“九爷,我家阿姐已经签了离婚协议,您现在无权入内。” 祝九京解开袖口的扣子,将袖子向上卷了卷,向后退了两步,对着轻奴和吞花勾了勾手指。 “你们两个不总是想要我的命吗? 来吧!今天能拿走,就拿去。” 轻奴可是能把炼狱打伤的人,吞花手段更是残忍些,祝九京一打二能不能占上风也是未知数。 祝怜南一看要打架,连忙叫尽意上楼去找阿姐。 她见轻奴和吞花更是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张开双手拦在前面,急忙劝道:“别啊!自己人打什么架啊!” 吞花哼了声:“谁和他自己人! 那女人今日来给我阿姐下马威的时候可说了,九爷是因为我阿姐的眸子才娶了她! 我阿姐身份高贵,哪里容得一个下/贱的人如此诋毁,而这个机会不正是他给的吗!” - 【一百八十七】请师姑娘过来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斯文的脸上勾着嘴角淡笑道:“来吧!替你阿姐出气,这是个好时候。” 祝怜南闻到了祝九京身上浓烈的酒气,压低嗓音劝道:“哥,你干嘛呀!” 心里瞧瞧的补了一句,这要是打输了多丢人啊! 轻奴上前一步道:“既然九爷想切磋切磋,我们姐妹就不客气了。” 三个人二话不说立刻打成了一团,祝怜南在一旁双手紧握着干着急,让胥尽意去找阿姐却迟迟没有下来。 她一时之间也懵了,他们打的太狠她根本不敢上手去拦。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她以为祝九京只会用冷兵器,没想到她的哥哥徒手也能这般的厉害,看着文质彬彬的模样,伸手还是蛮利落的嘛! 看着看着她竟加油打气起来,仿佛在看一场比赛,浑身的血液沸腾,觉得十分精彩,简直是视觉盛宴! 轻奴感受到了祝九京并无意伤害她和吞花,许多招式明明可以伤害到对方,他却点到为止的收手,在这一点上还是有些绅士风度的。 九爷就是九爷,即便是小白人一个,也够她和吞花喝一壶的。 看来总是吵着要他的命,这命还真得不好拿。 - “住手。” 三个人听到声音立刻收了手,轻奴和吞花叫了声:“阿姐。” 祝九京始终冷着的脸,终于看到了笑模样,“囡囡。” 祝怨在那里站的笔直,旗袍外面披了一件羊绒的披肩,表情十分严肃,训责道:“大半夜不睡觉跑这边练起功夫了是吧? 谁给你们的胆子和九爷动手? 喜欢练是吧? 在这里给我练一宿,天不亮不许回房!” 祝怨说完便转身离开,祝怜南诧异的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祝怨可是很少发这么大脾气的! 尤其是对轻奴和吞花,从来没有过脾气,护的狠! 今日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只是因为和祝九京动手了? 她们俩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被阿姐罚过了,但看着她刚才气到发红的眸子,便也知是自己冲动了。 罚就罚吧! 祝九京拍拍身上的灰尘,对着她们俩怂了下肩,大大方方的跟着祝怨的身影进入了屋内,那表情用吞花的角度来看,可真是嘚瑟啊! 没想到她们被罚,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没过几分钟便看到他黑着一张脸下来,估计是阿姐并没有给他开门。 所以... 这位爷吃了闭门羹。 呵,嘚瑟大劲了吧?吞花在心里嘲笑道。 快到凌晨的时候,吞花和轻奴已经打不动了,动作明显迟缓了下来,吞花困得睁不开眼睛。 祝怨的身影出现时,看着远处满地的碎砖,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悦。 “停下来吧!” 轻奴和吞花慢悠悠的收手,看着祝怨眼下的乌青也知她一定一夜未睡,纷纷自责的低下头站的笔直,等着祝怨训话。 “知道错了?” 轻奴:“嗯。” 吞花:“没有。” 祝怨挑眉问道:“为何?” 吞花固执的抬起头,问道:“阿姐我和奴哪里错了?吞花不知!” “和九爷动手,就是你的错!” 祝怨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吞花顿时心里没了底。 “好啦!阿姐,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她虽然心里不服,但也不想祝怨生这么大的气。 祝怨看她服软,也是心疼,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知道我们前几日去的那座岛,叫什么名字吗?” 吞花不解的摇了摇头,“不是祝家的岛吗?” “那个岛叫火虫岛。” 轻奴顿时反应过来,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 祝怨继续说道:“知道我在水下看见了什么吗?” 轻奴震惊的放大了瞳孔,等待着祝怨接下来的话。 见她一字一句道:“我见到了九爷的神体。” 轻奴和吞花忍不住颤抖的后退了两步,神体? 怎么可能! 他的神体竟然还在? 当时不是燃烧焚尽了吗? 祝怨出声提醒道:“我不走,是要助他神识归位。 无论我爱他也好,不爱了也罢,我欠他一条命,我本应该还给他。 所以以后不要去主动招惹他,若是有天他神识归位,本就恨我,要是连你们也恨上了,我根本没有能力保下你们的命! 还有,吞花,记不记得阿姐唤你来是为何?” 吞花点了点头,“记得,阿姐说年后有事交代给我。” 祝怨欣慰的点了下头,“没错,之前是要你去寻阿念的尸骨,现在不用了,我寻到了。” 轻奴和吞花异口同声的问道:“寻到了?” “嗯,我会安排你到她身边,帮我将她看好,她死不死不重要,那副骨血一定要安然无恙。 那小妖看着狡猾的狠,有任何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吞花连忙点头,“好,阿姐放心,您安排好我便过去。” 祝怨对她招了招手,吞花小跑着过去,祝怨将她搂在怀里,“别怨阿姐,阿姐现在也没有办法,一时间发生这么多事,连阿姐也自顾不暇。” 吞花在她腰间呢喃道:“吞花明白,阿姐要保重,千万别再受伤。” 祝怨对轻奴说道:“明日帮我约师姑娘过来吧!” 轻奴立刻红着眼担忧的唤了声:“阿姐!您在想想...” “不想了,就这样吧!” 轻奴心里十分矛盾,当时阿姐吵着闹着要嫁给九爷的时候,她们所有人都拦着,觉得她要是嫁给他一定会遍体鳞伤。 现在确实片体鳞伤,但她没了他也没了快乐,至少她以前能快乐的活着,而现在... 没了他,她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而且竟然还要请师姑娘过来,轻奴和吞花是真的有些慌了。 阿姐真的下了决心,要放弃了吗? “好吧,我明日去请。” 祝怨继续吩咐道:“这墙明日找人补上,顺便买两条狼狗回来看家护院。” “好的,知道了。” - 轻奴第二日便把师姑娘请到了怨相生。 师姑娘是这个人比较有来头,她是灵之尘的一员。 她们游荡在人间和常人无异,有各自的工作,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只有在特殊的时间点或者特殊的人身边,她们才会亮出身份。 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看似是普通人,但另一层身份的工作和祝怨差不多,可以帮助别人达成心愿。 但是不同的是怨相生是等着别人来寻,从而以此交易。 灵之尘的灵们是主动寻找需要帮助的人,事成之后会拿走对方重要的东西,作为契约交换。 - 【一百八十八】刺青 - 念昔 - 小鬼七 - 师姑娘算是灵之尘里面等级比较高的大灵,她擅长,刺青。 曾与祝怨是非常好的闺中密友,只不过各自有各自的使命,没有办法经常见面,但是只要祝怨需要,她一定立刻出现。 师姑娘本名叫师木珂,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名,大家都叫她师姑娘,长此以往已经习惯了。 她梳着一头干练的短发,染得幽紫,巴掌大的小脸却长着一双极大的眼睛,泛着幽蓝的光。 当她出现在怨相生的门前,祝怨亲自出来相迎,两个人亲昵的拥抱着。 师姑娘有些责怪的说道:“怎么才想起来找我,我都想死你了!” “你整日忙,我哪里敢找你?听说,要结婚了?” 师姑娘脸上露出了讥讽的轻笑,“哎,别提了。” 祝怨见她神情上显出不悦,笑着问道:“怎么?不是他?” “我这叫骑虎难下! 算了,不说这些糟心的事,你就让我站在大门口与你叙旧啊?” “祖宗,快请进!” 师姑娘哈哈一笑,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可当不了你祖宗,我怕折寿。” 祝怨直接将她带去了二楼的卧房,祝怜南和胥尽意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个人手挽着手亲昵的有说有笑。 祝怜南好奇的问道:“花儿。这女的谁啊?” 吞花:“师姑娘,我阿姐的朋友。” “啧啧啧,穿的挺酷的哈? 头型也蛮酷的,怎么看也不像我嫂子的朋友啊! 那气质拽的二五八万似的,看着不怎么好惹的样子!” 吞花不解的问道:“怎么不像了?” 祝怜南看着棚顶想了想,随后说道:“古典乐和摇滚乐的融合,总之不是很搭。” 吞花与她解释道:“我阿姐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师姑娘原来也不是现在这样,只能说她们两个现在的模样,是曾经的交换罢了。 想当年师姑娘长发及腰,水波烟罗的裙子穿在身上,仙气十足呢!” 祝怜南捏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随后感叹了句:“啧啧啧,都是为情受伤的女人啊!” 胥尽意问道:“那阿姐找她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吞花苦笑着掩盖眸中的心疼,“阿姐想要刺青,所以叫师姑娘过来了。” “刺青?我嫂子? 真看不出来啊!我要上去看看,弄得好看我也刺一个!” 祝怜南立刻从沙发上跳到了地面,穿上拖鞋小跑着上了楼。 吞花在后面想拦却没拦住,索性大家便一起跟着上去了。 - 祝怨的房间内,熏香缥缈。 她裸着背脊趴在了贵妃榻上,长发松散的挽在脑后,有几绺带着些卷曲的弧度落在颈肩,带着一丝的性感。 师姑娘将她的工作箱放在地上,叹了口气为难道:“阿姐,这么好的位置还是别了吧?” “叫你刺什么就刺什么,怎么这么婆婆妈妈了?” 师姑娘搬了个椅子坐在了祝怨的面前,伸手将她的碎发掖在耳后,心疼的问道:“怎么了?不是找到他了吗? 听说你们结婚了,婚后也很幸福,这不是好事吗?” 祝怨眼眶红红的说了句:“累了。” “得了吧!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这么长时间你不累,眼看着越来越好的时候你累了? 快和我说说,他怎么着你了? 姐妹儿给你宽宽心,刺青这个事,就算了吧!” 祝怨有些不高兴的起身,将毯子裹在身前与她对视,“哎?有生意不做我可是要去和华肆告状的,看他到时候怎么罚你!” 华肆是灵之尘这一届的领事人,也算是师姑娘的老大吧! “啧!你瞧你,为了你好,你还不领情是吧?” “九爷肩上的烛龙,是谁刺的?” 师姑娘的表情十分惊讶,“烛龙? 我不知情啊!也许…普通刺青店刺的吧? 真的不是我,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要是知道他的下落,我一早给你通风报信了,还能让你等这么多年?” 祝怨很肯定的摇了摇头,“一定是灵媒刺的,我感觉得到不是一般人的手法,像是一种封印。 你帮我留意一下,他当时为何要刺烛龙,对方又拿走了他什么东西来做交换。” 师姑娘点头答应,“好,我回去便查!” 祝怨问道:“你想要拿走我的什么,就拿吧! 我阿怨做了一辈子生意都是拿别人的,今日倒是便宜你这丫头了!” “阿姐,我把你的悲伤给拿走吧?” 祝怨愣了下,随后苦笑着拒绝,“不要拿走我的情绪,光剩快乐那么快乐也就不是快乐了。” 师姑娘一想,也对。 整日的笑,那么笑容便没那么真心和值得期待了。 “那好吧!你也知道,我们是要拿走重要的东西,那我拿走你的一部分记忆吧!” 祝怨点头答应:“可以。” “阿姐真的想好了,我刺的曼珠沙华,和别人可不一样。 生死两隔,永不相见,只要你见到他的神体哪怕是今生的转世,你的后背便会灼烧的疼,只是程度不同,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只有疼,我才能够时时刻刻的提醒我自己。” 师姑娘怎么也想不出九爷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阿怨这般死心,明明传到她耳朵里的都是值得高兴的好事,怎么就闹成了现在这般样子! 生死两隔,永不相见。 这仿佛就是在背上纹了一个诅咒啊! 祝怨掀开胸前的毯子,正准备趴下时,师姑娘惊呼了一声,“阿姐!你的胸口...” 祝怨白皙的皮肤上好大的一片黑迹,师姑娘看着都觉得疼,这绝对不是一般人伤的,不然怎么会这么严重? “我前几日见到九爷的神体了,他震了我一下,要了我半条命,始终没养好现在反而严重了。” 师姑娘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眼睁睁的看着那片黑色的印记里面依旧有股类似气流的东西涌动,“伤这么重怎么不去看?啊?很危险的!” “找谁看?他赐的伤,谁能治?” 师姑娘听后叹了口气,是啊!也许连菩萨,也救不了阿怨吧! “快些吧!有人上来了。” 祝怨将毛毯重新裹在身前趴了下去,祝怜南正巧在这个时间闯了进来。 “开始了吗?嫂子,你要纹什么图啊!” - 【一百八十九】当爸爸了 - 念昔 - 小鬼七 - 大家好奇的站在一旁观看,师姑娘面无表情的打开工作箱,准备调料动笔。 她有个规矩只要下了笔就没有停下来的可能,不然阿怨同样有危险。 但见她心意已决,连她,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可是... 命运就是这么的残忍,它好像追着祝怨喊打喊杀,永远也不肯放过她。 祝怜南和胥尽意奇怪的盯着面前这个刺青师,心想着,这女人有病吧? 祝怨都没因为痛掉一滴眼泪,她一个动手的人哭什么啊? 师姑娘因为在下第一笔时,手控制不住的抖,刺的重了些渗出了血滴,看见那抹紫色的血珠让她恨不得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她为什么刚才没有再劝劝她,而是选择如此轻易的开始了? 人生头一次恨自己有这该死的能力,既然拥有这个能力,那又为什么不能选择结束? 轻奴惊恐向后退了一大步,嘴里小声呢喃着:“龙…” 师姑娘用纱布抹掉祝怨白皙的后背那珠血滴,放在了祝怨的面前。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她不能说的太直白,但她相信祝怨能懂她的意思。 龙血,暗紫色。 祝怨,怀孕了。 -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她们才结束,过程中祝怨和师姑娘的脸色异常难看,额头上的汗更是打湿的头发和衣襟。 胥尽意和祝怜南纷纷羡慕的说道:“真好看啊!” 可惜,她们都没有勇气来做这件事,两个人拿出手机纷纷拍了照片。 大朵火红色的曼珠沙华盛开着,看似热烈却透着悲凉。 师姑娘哑着嗓子对吞花说了句:“带她们先出去吧,我和阿姐单独说几句话。” 吞花点了点头,屋内的人顿时空了下来。 师姑娘自责的说了句:“阿姐,对不起,我不知道...” 祝怨面如死灰的穿上衣服,“都是命,是他的报复。 一定是在火虫岛的事情,你说我盼了这么多年,可算能有个孩子了,却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阿姐怎么想的,要吗?” “容我再想想吧!取吧,把你要的东西,取走吧!” 师姑娘取走了祝怨一部分的记忆,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取走的是什么。 祝怨更是不知,等她需要那段记忆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体现出来,到底哪些记忆不在了。 也许是快乐的,也许,是悲伤的。 对于祝怨来说,她的记忆有太多了,有的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取走什么都不重要,她只当做遗忘了。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这个小东西,现在才是最令她头疼的。 祝怨收到徐尽意发给她的刺青的照片,她打开了她的kk,将kk名字由阿姐和她的狗男人,改成了怨相生阿怨。 上次发动态还停留在她生日那天的大合照,她将这个满背的刺青发了上去,写了句:“生死两隔,永不相见。” 瞬时,她和祝九京离婚的传闻便传遍了大街小巷,不然以祝怨这么爱秀恩爱的性格,怎么可能将所有的东西都改了,还刺了一株曼珠沙华。 祝怨趴了一天又被取走记忆身体上有些累,她没能亲自送师姑娘离开,头脑昏昏沉沉的想睡一会。 师姑娘在下楼的时候,对轻奴和吞花吩咐道:“好好照顾你们阿姐!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她说完,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没想到这句话被刚从洗手间的祝怜南听到,她惊讶的长大了嘴,猜测着:嫂子是…怀孕了? 她当姑姑了? 祝怜南立刻掏出手机给祝九京发了一条讯息:奉劝你,还想要你的妻儿就立刻把那个死婆娘赶走,你不想要你孩子,我还要我的侄儿呢! - 祝九京看着外面传出他与祝怨离婚的消息,还有祝怨kk的状态,几次想砸碎手机。 曾经他总是想她能把那狗男人三个字去掉,现在如愿了,她不仅去掉了,连祝这个姓都不愿意加上了! 这时粟冗魇突然冲进了他的办公室,有些质问的语气问道:“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 前几天还好好的,这两天怎么又搞成一团乱麻? 现在连离婚的事情都被爆出来了?” 祝九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眯着低头点了根烟。 “是我没处理好。” 粟冗魇走到他的身侧,“你也知道你没处理好? 逐玥是怎么回事? 她的死活我不管,你怎么还能将她带到家里去了? 你有没有替祝怨考虑过?” 祝九京看着窗外的霓虹,根本没有想解释的意思。 随着他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声响,他看到了祝怜南发来的短信,勾起嘴角眼里晕开了笑意。 他转头对粟冗魇问道:“你这么和我说话,是以我兄弟的身份,还是祝怨哥哥的身份?” “都是!” 祝九京撇了下嘴,深吸了口烟,“我瞧着怎么偏向着祝怨多一点?” 粟冗魇蹙眉回了句:“我哪里看向谁了? 你们俩谁错了我说谁,本来就是你的错,说你你还不乐意听了?” “少在这胡乱猜了,告诉你个喜事,老子当爸爸了。” 他说完,笑着掐灭烟头,拿起椅子上的西服便快速的离开了办公室。 走之前,他还拍了拍粟冗魇的肩膀,“也恭喜你,当舅舅了。” 粟冗魇一个人站在他的办公室中间发楞,祝怨……怀孕了? - 在车上祝九京对芝麻问道:“给逐玥的房子,几日能搬进去。” “最快还要一个星期。” “哦,那先找个临时的住所吧! 今晚,现在。” 芝麻透过倒车镜看了眼,确认道:“今晚?” “听不懂?” 芝麻连忙说道:“明白了。” 祝九京让芝麻将车子停在怨相生的正门口,芝麻将他送到后就离开回院内去处理家里的那个大麻烦。 祝九京踏入屋内时,祝怜南的眼睛蹭的亮了起来。 她虽然心里开心,可嘴上还是怨毒的说了句:“呦!九爷会走正门啦?今儿不炸墙了?” 胥尽意在一旁忍不住噗的笑出了声,不过立刻收住了笑意,毕竟她和九爷之间没那么放得开。 轻奴和吞花此时正在后面的厨房手忙脚乱的帮祝怨弄些营养品,也没注意到家里来了人。 祝九京好心情的指了指祝怜南,没有想要和她计较的意思,问了句:“你嫂子在楼上?” 祝怜南冲着他眨了眨眼睛,“趁轻奴她们不在,你快上去!我给你打掩护!” - 【一百九十】忘不了他吧 - 念昔 - 小鬼七 - 胥尽意见祝怜南坏笑着的模样,在心里感叹道,到底是亲兄妹啊! 如果这要是胥尽欢,自己的心里恐怕也会偏心一些吧? 祝九京大大方方的上楼,根本没用祝怜南来打什么掩护。 他见自己的女人,还用别人来打掩护? 笑话! 他找到了祝怨的房间,推门进入后见着屋内只开了一盏台灯,暗黄的光晕打在她娇美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下晕出一片光影。 她的长发挽在脑后,身上穿了一条暗红色的睡裙。 祝九京发现她好像挺喜欢暗红色的睡衣,每一条睡裙全是这个颜色,只是款式不同。 那只肥猫在她的脚边露着肚皮,四脚朝天的睡着,看起来安全感十足。 祝九京轻笑着,自己还不如只猫,他想见她一面都那么难,这只猫竟然可以睡在她的床上,还如此的肆无忌惮。 他轻轻的走到她的床边,蹲下身子仔细的看她的睡颜。 小小的身躯竟然纹了一个满背,一定疼坏了吧? 生死两隔,永不相见? 囡囡,这永远不可能成立,又何必遭这份罪呢? 他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祝怨哼唧了两声,感受到屋子里的异常,立刻惊醒的睁开了眼睛。 见到他的脸时,背部便开始灼烧着刺疼,如针刺骨,一下一下扎着她的心。 “九爷怎么来了?” 她每次睡醒觉时嗓子会特别的哑,长长的睫毛上下煽动的时候,眼角噙着碎泪。 祝九京坐在她的床边,牵起她冰凉的手,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印了一个吻。 他语气里难有的温柔,唤她,“囡囡,是真的吗?” 祝怨瞪大了眼睛反问道:“什么是真的吗?” “我们有孩子了,对吗?” 祝怨一怔,这件事情她谁也没说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起身靠在床头上,后背的痛不敢让她用力,祝九京贴心的在她身后加了一个靠垫,见她垂着头没回答,心里自是有了答案。 “回家吧?好不好?” 祝怨抬头与他对视,看不出他的温柔让步,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孩子。 祝怨的额头渗出密集的汗珠,祝九京看着她泛白的唇色,担忧的问了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祝怨点了点头,用喉咙嗯了声。 “你衣服在哪里?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麻烦了,我心里不舒服,医生能治吗?” 祝怨故意的不去看他的眼睛,语气中的涩与怨听着让心里有些酸楚。 “囡囡,你不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要吵着离婚? 现在你怀孕了我们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你想要什么解释我都可以给你。” 祝九京可谓是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平日里这些话能让他说出口,比他吗登天都难。 “可是我想离婚了,我累了,不想追着你到处的跑,更不想做谁的替代品。 你的白玫瑰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怎么?现在觉得白玫瑰索然无味了?嗯?” 她仰着脸故意将话说的特别难听,眉眼中的倔强刺痛着男人的眸子。 “我不同意,这婚就离不了。” 他淡淡的开口,语气却异常坚定,坐在床边将那枚婚戒重新的套在她的手上。 祝怨冷笑了声,“我要是杀了你的孩子,这婚能离吗?” 祝九京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哼笑了声,随后眸子里泛起凌厉的光。 “你敢!” 他心口的火焰眼看着就要溢出来了! 他允许祝怨和他耍小孩子脾气,怎么作怎么闹都可以,但是不能随便的拿他们的孩子来开玩笑! 祝怨咬着牙回道:“这世间就没有我不敢的事!一向都是我想做与不想做而已! 这孩子我不会留的,婚也要离,你的家,我也不回了,要是没事你就走吧! 我不想看见你。” 祝九京完全被她气到爆走,他攥了攥拳头,深吸了口气,问道:“为什么? 祝怨,到底让你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是因为逐玥,还是因为…你忘不了你心里的他?” 他? 祝怨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所说的他,是哪一个他。 祝九京冷笑着说道:“在岛上你喝醉的那晚,你什么都说了。 你和他的故事… 是因为你还忘不了他,对吗?” 祝怨根本想不起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也所幸的点了点头。 “对,我和你一样,我们都有自己忘不了的人。 还是别在一起勉强了吧!分开吧!” 祝怨强撑着起身,拉开窗户将手上的戒指用力的拽下,化破了口渗出了血,义无反顾的顺手丢了出去。 祝九京从没有将那晚的事情说出口,就是怕听到她亲口承认。 没错,她忘不了他。 如今,她还是说了。 他是什么?! 他才是不折不扣的替代品吧? 他若是忘不了逐月,他会娶她吗?他直接娶逐玥不就好了吗! 至于搞出今天这么多麻烦的事吗? 作为一个男人,听到自己的女人说出忘不了别的男人,挺他妈讽刺的。 看着那枚别丢弃的戒指划出的弧度,仿佛一颗流星的坠落。 甚至没听到它落地的声音,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人的眼中,好像爱情。 祝九京浑身散发的怒气让祝怨心底升起了一丝寒意,这种恐惧蔓延全身,眼看着就要无法呼吸。 他起身双手插在口袋里,语气里没了半分的温柔,只剩下刺骨的寒,“忘不了就想着吧! 离婚,你做梦。 孩子要敢有任何的事情,我让你整个怨相生来给他陪葬。 祝怨,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便离开了她的房间,将门甩的极响。 祝怨的心,跟着颤了颤,久久不能平静。 - 祝九京气冲冲的在大家的注视下离开,祝怜南撅着嘴和大伙说道:“看来我哥的追妻之路,不怎么顺遂啊!” 胥尽意小声的问道:“阿姐是真的想离婚吗? 不会吧?她那么爱九爷,怎么说放弃就放弃啦?” 祝怜南轻轻的拍了拍胥尽意的头顶,语气上颇有些长辈的意味,“这你就不懂了吧? 我嫂子这叫欲擒故纵,总不能来哄一次两次的就跟着回去吧?那多没面子!” 胥尽意不太理解的反驳道:“可是阿姐从来不是端着的人,她若不是心凉了,早就跑回去了,怎么可能把九爷气的一副现在要杀人的模样?” - 【一百九十一】自然要以她为主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怜南思考了一阵,狐疑的看着胥尽意,对啊!这小妮子说的也没错…… 那…… 嫂子是真的不想回去了?! 她想到这里震惊的长大了嘴,光着脚急急忙忙的跑上了楼,她要和祝怨谈一谈,千万别想不开啊! 她冲进祝怨房间的时候,急切的连门都忘记了敲。 “嫂子!” 祝怨连忙用手擦了擦脸,不悦的哼斥道:“祝怜南,你天天毛毛躁躁的要干嘛? 还有没有个规矩?” 祝怜南光着脚跑到祝怨的身边,急着说道:“你都不要我哥了,我要什么规矩啊!” “你哭什么?不都说了我和你哥的事情,你少管。” 祝怜南捏着她的袖子拽了拽,“嫂子,你真不爱我哥了?” 祝怨没回答,祝怜南紧接着说道:“嫂子,你不是怀宝宝了嘛?你不会连宝宝都不想要了吧?” “怜南,我和你哥的事情,三言两语和你说不清。 况且,我说了你也不会理解,这是件很难烦的事,你能明白吗?” “我不能!我不能理解!你和我哥明明很好啊! 我从小到大二十多年,这段时间是我见过他有笑的模样最多的时候。 你知道吗? 你每次做饭的时候,他就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你,就连那么枯燥无味的事情,他都会笑。 还有,除夕那晚他疯了似的召集大家出去放烟花,其实就是想陪你跨年,自己又别扭着不知道该如何去找你。 还有你生日,我从来没想过他那种骨子里就带着阴气的人,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总觉得他没有心,可是不是的,嫂子,我哥真的很在乎你,你原谅他这一次,好不好? 你听听他的解释,也许我们都误会他了,也许逐玥的事情有什么隐情呢?” 祝怜南一边哭一边求着祝怨,给她弄得眼睛也跟着湿润了。 她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怜南,她刁蛮任性的那副样子,可比自己牛气多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怜南渐渐对她改观,从最开始答应她维持表面的和平,到今日她真心实意的叫她一声嫂子,她心里也知足了。 祝怨伸手弹掉她脸上的眼泪,嗓音带着一丝哽咽的说道:“无论我是不是你嫂子,你都是我妹妹,是孩子的姑姑,别哭了,你不是说眼霜很贵吗?你又不心疼了?” “那你跟我回家,我们现在就回去!” 祝怨苦笑了声,“回不去了,不可能回的去了。 你出去吧,我累了,想睡会。” - 祝九京手里夹着烟,一路徒步走回了祝家。 明明祝怨那怨相生就是祝家的房子,可里面没有门要在外面绕过去,原来竟然这么有这么远…… 还是最直接的方式,路程最短,可他们却一直在绕路。 他看着宽阔的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身边更是空无一人,突然觉得有些寂寥。 明明妻儿都有,可就是不愿意和他回家。 他想起那晚祝怨喝醉的脸,她含着眼泪抓着他的手指,指着自己肩膀上的疤痕,问:“还记不记得这个疤了?老娘替你挡了枪/口,留下的。” 祝九京那时候真想一把掐死她,但冷静下来顺着她的话问道:“我那时候对你不好吗?” 她冷笑了几声,随后点了点头,“好,以前是真的好。 可从那以后呢? 有一次我记得特别清楚,你把我丢进了林子里,夜深人静的野林子到处是坟堆,还有野兽出没,我瑟瑟发抖坐了一夜。 你呢? 你可倒好,回家睡大觉去了。 还有一次我们打架,你骂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哈哈哈。 你他妈才母鸡,你才不会下蛋!怀不上是你不行,怎么还怪上我了? 还有一次你冤枉我和别人有事,你打我,我真绝望啊! 虽然说我也总是动手,但你那次打的太狠了,你把我心都打碎了。 最让我恨的就是,我还没等找你报仇,你就死了。 你怎么敢啊?你怎么就死了啊! 还好,还好我又找到你了,真好,我又找到你了。” 祝九京和她坐在偌大的浴缸中,水已经变得发冷,他就静静的看着祝怨在他面前又哭又笑。 他觉得她的每句话,都如刀子一般,仿佛扎在了他的心上。 祝怨之所以没有安全感,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原因。 她为何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感动的一塌糊涂,因为在那个男人身边,她没得到过一分一毫的爱。 他问:“那你还爱我吗?” 她哭着点了点头,“我更爱现在的你,你现在会为我准备惊喜,你现在会回应我给你的爱,虽然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可是我真的好爱你啊!九爷,我怎么能这么爱你呢……” 祝九京苦笑着,他根本分不清她嘴里说的到底是谁。 现在,她怀孕了。 她说,她不想要,她要杀了他和她的孩子。 他难免会想,是因为他吧? 你没有给你最爱的人留下孩子,所以…… 你也不想要别人的孩子,是这样吧? 祝怨。 - 祝九京浑身寒气的走进了主宅,发现逐玥还没有离开,见他回来立刻小跑着上前。 “九京。” 祝九京点了下头,“嗯,怎么还没走?” 逐玥拽着他的袖子小声的问了句:“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我爷爷不在了,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你让我去哪啊?” “给你准备了房子,过几日就可以搬进去了,你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温吉见状立刻上前帮祝九京接过他的外套,祝九京顺手对她说道:“明天去给太太送些补品,我不太懂,什么对孕妇好,就送什么。” 温吉惊喜的问道:“太太……有了?” 祝九京在喉咙里嗯了声,温吉激动的要哭了出来。 “上天保佑,夫人保佑!这可是大好事儿,我这就去准备!” 祝九京想了想叫住了要走的温吉,“等下,那边都是年轻小姑娘,我怕不会照顾,你找几个有经验的人过去照顾吧!” 温吉想了想,回道:“九爷,我亲自去吧!第一胎很主要的,我不亲自过去,不放心。” 祝九京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温吉立刻便去着手准备,只听身后的逐玥说道:“九京,是因为我的关系,所以祝怨不愿意回来吗?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我还是离开吧!她怀孕了,一切要以她为主。” 祝九京看着她垂着头用力咬嘴唇的模样,在喉咙轻哼了声,点头回道:“确实,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自然是一切要以她为主。” - 【一百九十二】她怎么受伤了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发自内心的厌烦谁对他用小心思,昨日他回来的时候,逐月顶着一张肿胀的脸在他面前晃啊晃,饭间的时候还莫名其妙的哭了。 祝九京心里比谁都有数,她在等着自己问她,“你脸怎么了?” 他早就猜到了也许是祝怨或者她身边的人动了手,他问与不问又能怎么样呢? 帮一个外人去找自己的女人要说法吗? 他只要想到自己曾经做过这样的事,便觉得心疼的要死。 从那次以后他便发誓,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无论是不是那女的人错,他都不会因为任何人的事去责怪她。 对于逐玥年少时的恩情,他欠的他愿意还,只是除了感情。 他什么都能纵容她,物质上都可以满足她,唯独除了感情。 错付情钟是他的问题,但还好在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在心里愧疚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才发现,原来不是这么回事儿,想想其实挺可笑的。 祝九京看着逐玥此时又要流泪的眼,疲惫的说了句:“我先上楼了,他们会安排你的住所,有什么事情直接找芝麻就好。” 他说完,便毫不留情的离开。 逐玥看着他的背影冷笑着勾起了嘴角,她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回来,却换得这么一个结果? 她可能甘心吗? 这男人骨子里便无情她向来知晓,她以为自己会是个意外,没想到…… 她狗屁都不是! 到是被一个像自己的人,抢了他所有的爱! 凭什么?! 祝怨啊祝怨,到底是老天爷帮你,让你在这个时候怀了孩子!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我们,走着瞧。 - 祝九京在浴室洗漱的时候,看到储物柜上没用完的面膜。 他拿起来看了看,想起自己第一次帮她贴面膜的样子,她乖巧的仰着脸不敢睁眼睛的模样。 她明明很乖,可是张开獠牙的时候又是那般的伤人。 她的热情和冰冷,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但是他已经戒不掉了,怎么办? 你想逃离,他不许。 永远。 祝怜南收到了一条短讯,祝九京发的。 他叫她帮祝怨去买些孕妇可以用的护肤品,以前的东西就不要用了,刷他的卡。 祝怜南用力的按着手机,把气都撒在了手机上,回道:“你想关心你老婆你干嘛不自己去!” 祝九京腮边鼓动,蹙眉回道:“我知道买什么?” 祝怜南一想,也对,他当然没有自己了解要买什么。 她继续打道:“你怎么打算的?” 祝九京:“不用你多管闲事。” 哎呀哈? 这夫妻俩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她怎么就多管闲事了? 她还不是为了他们好! 行,她再也不管了!爱离就离,跟她才没关系! 祝怨靠在床头上满头的汗,身体发虚的难受。 虽然见了祝九京后背的痛远没有她想的那般激烈,也许不是他不是本体的原因。 祝怜南又跑来与她哭了一阵,简直要了她的半条命。 她在刺这株曼珠沙华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后果,她不可能永远不见祝九京。 而且他也不是水下的神体,应该不会有特别大的反应。 这样也能时时刻刻给自己提个醒,她怕她自己心软,没有底线的回到他身边。 现在这副残破的身躯,已经没有资格再站在他的身边了。 门声响起。 祝怨虚弱的说了声:“进。” 轻奴和吞花端着食盘进来,吞花满脸堆着笑的走上前,献宝的说道:“阿姐,我和奴给您炖了燕窝,您尝尝?” 祝怨故意装作轻松的撅着嘴,装作不信的模样说道:“奴炖的我信,你和她一起…我可不信。” “我挑的毛,可干净了!”吞花瞪着眼睛争辩道。 祝怨轻笑,“吞花还能做这么仔细的事,可真是有心了。” 轻奴将食碗放在祝怨面前,祝怨接过轻轻的舀着向嘴里送。 吞花的手战战兢兢的放下祝怨的小腹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问道:“阿姐,这里真的有小宝宝了嘛?” 祝怨点了点头,“嗯,师姑娘这个大嘴巴弄的现在人尽皆知了!” “阿姐,我可太高兴了!” 吞花上前要抱祝怨的腰,被轻奴一把拎着衣领子提了起来。 “你别弄伤阿姐,现在更是应该小心着些!” 吞花吐了吐舌头,“我太激动了!我们族终于有下一代了!简直是振奋人心!” 祝怨挑眉问她:“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个普通的孩子?” “阿姐别考验我了,带龙血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孩子!” 祝怨轻笑:“什么都瞒不过你。” 轻奴对祝怨说道:“阿姐,你有什么想吃的就和我说,我就给你做。” 祝怨刚要回答不用麻烦,却突然一阵咳嗽,咳着咳着手掌上溅出了血…… 轻奴和吞花立刻愣在原地,这……什么情况? 吞花惊恐着小声叫了句:“阿姐。” 祝怨这种情况其实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海里出来后她时常便会这样。 “奴,我懒得下去,帮我拿条湿帕子来。” 轻奴脸色煞白的点头,快速转身跑去浴室,拿来一条湿毛巾。 祝怨将燕窝的碗放在床畔的柜子上,仔仔细细的将手擦拭干净。 再次抬头时看见两个姑娘吓的不清,脸色煞白的在等她一个回答。 她叹了口气,靠在床头说了句:“我还没死呢!都哭丧着脸干什么?” 吞花急着问道:“阿姐,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你什么时候生病了?你怎么不说呢?你瞒着我们干嘛呀!” “告诉你们有什么用,还不是跟着担心。 不过没什么事,也许调养一段时间就会好,放心吧!” 吞花不信的摇了摇头,“阿姐撒慌! 您要是会好,就不会这么决绝的离开九爷了,对不对? 我说您怎么这次这么有志气! 您出什么事了? 别瞒着我和奴,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轻奴眼眶湿润的蹲在床边,祝怨分别握着两个人的手,说道:“阿姐答应你们一定活着带你们回巫冰岛。 别怕,我可是阿姐,是魂族的长女。 虽然魂族没落了,但是有我在,魂族就还没被灭绝,对不对? 我们找到了刺槐,找回了阿念的尸骨,阿念还有几十年就要出来了,也许更快我们就能团聚了,阿姐才舍不得死。 如果有天我们回去,发现巫冰岛不在了,你们也不要放弃,总有一座巫冰岛能是我们的家。 我们在哪里,巫冰岛就在哪里。” - 【一百九十三】背后的第三股势力 - 念昔 - 小鬼七 - 吞花和轻奴哭着摇头,轻奴哽咽着说道:“不是,是因为有阿姐,我们才有家。 你不能死,你有事我们怎么办? 阿姐,求你了,别扔下我们。” 祝怨点了点头,故作轻... 龙语者一时给惊住了,不过沒有任何情绪的战斗机械体却是第一时间就向这个怪物身发动了攻击,几乎只是瞬间,十多道能量光柱如闪电般击了过去,几乎连成了一片,将怪物淹沒在了其中。 无常在挣扎,无常拼命的抵抗,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被吸成一具干尸的命运。更可怕的是,这个体验居然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死亡然后复活,再死亡再复活。 李旭简单说了一下收服熊开山的经过,然后让骆凤莹主持左翼的大局,这才返回定元塔。给熊开山准备兵器,那可不是随便一说就行的。按照熊开山的力量,绝对在牛大力之上。如果没有趁手的兵器,他的威力就发挥不出来。 瞬息之间,马健尧就知道自己抵挡不住这一爪,不要说挡,就是稍微阻拦一下也办不到。他下意识的松开手中的匕首启动了瞬间。 说来也奇怪,素来和叶清兰不和睦的叶清芙,今天却出奇的脾气好,竟欣然点头应了。 于是,弄晕了范秋明张海量六人,两辆车子,在张还量的指引下朝着贺兰芝的家里开去。 。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不过他还是有点意外。他沒有想到无常居然能在这里也展露出如此的神迹出來。 等到黄炎面无表情着,刚要弯了腰去,将那枚被人砸落在地的大钱拾起来的时候,一只穿着青丝履的大脚,率先踩了上去。 “抓紧时间,否则我们他妈的全都会完蛋!”张洪宇咆哮着,心却像是浸泡在冰水中一般,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好在中尉也知道分寸,发了几句牢骚之后也就不再说话了。马健尧上车之后,喷气车升离地面,毫不费力的破开空气,向远处高耸入云、像座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金字塔的三角大楼滑飞翔而去。 我们的家族是一个自私的组合体,不然!就不能组合成一个家族而区别于其他家族,就没有家族这个概念。 最前数人一色玄袍,走在当中那人身形干瘦,看去五十左右,脸上肌肤惨白之极,一对寒目中不时射出两道冷电般的凌厉目光,透出一股常握重权之威,正是威名素著的太玄门入圣巅峰大能、副门主殷何法。 “没想到你是这样不会怜香惜玉的蝙蝠侠。”肯特率先开口,一脸轻松淡然。 这番话太过随意,毫无可信之处,乌辛夷脸色渐变肃然。岳无信面无表情,手中匕首紧握,暗暗将灵力布满全身。 墨无缺摸着下巴思索,自己的潜力毋庸置疑,一路横推,这样要还不是潜力出众,不值得特殊对待的,那就真没谁有这个资格了。 众人一阵惊呼,巨头男子回头笑了笑道:“齐老儿还算不赖!”拉着少年出门而去。 第一步:武装介入;第二步:变革者代表人类未来,对人类的意识进行统一;第三步:人类彻底互相理解之后将会在VEDA的支援下进行‘与外星生命的对话’。 【一百九十四】医院检查 - 念昔 - 小鬼七 - 温吉带着两个妇人出现在怨相生的时候,祝怨并没有显出任何的意外。 她想到了祝九京对这个孩子的重视,但她并不想将她们留下。 温吉上前苦口婆心的劝道:“太太,这怀孕不比平常,吃的用的方面都要小心仔细着些。 你身边的这些个小姐都没有经验,我不来照顾你是真的不放心!” 祝怨感激的看着温吉,柔声回道:“温姨有心了,只不过您要在更重要的位置上,不然,我也不放心。” 温吉愣了下,瞬间明白了祝怨话中的意思。 “太太,该走的人已经走了,您请放心。” 祝怨轻笑着摇头,“不死,心还在。” 温吉面色为难道:“可……您这边也很重要啊!您这么一说,我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轻奴上前一步,笑着说道:“温姨把注意事项告诉我吧! 我照顾我家阿姐这么多年,一定不会出差错的,有什么不懂的,我到时候再去请教您?” 温吉自然知道轻奴是祝怨身边最贴心的存在,轻奴姑娘平时素来稳重,说话办事就能看出她绝不是一般的人。 可行事在稳妥,毕竟也是个姑娘呀! 祝怨看出了她心里的担忧,对温吉说道:“不必那么小心,我也没那么娇惯,温姨的心意我心领了,你就告诉轻奴吧,我相信她能做好。 况且,我这怨相生开门做生意,什么怪事都会发生,我也怕吓着你和你带来的姐姐们,到时候可有我忙的了!” 温吉转念一想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太太,有些事我老婆子本不该管,可我还是忍不住托大的说句,这夫妻啊哪有隔夜的愁仇啊? 太太若是能跟我回家,那就真的皆大欢喜了! 我还能贴身照顾你,而且您在家坐镇,谁敢没事上门生晦气?九爷也是不能让的!” 祝怨笑着摇了摇头,拒绝道:“不了,温姨,家里交给您,我放心。 您一心一意为九爷好,我看在眼里。 有些原则不能破,但情况若是逼不得已,就要大破特破! 这个权利我交到了您的手上,您酌情处理。” 温吉点了点头,见祝怨心意已决她也不好继续赖在这里。 她问道:“怜南小姐在这住了几日,没给你添麻烦吧? 小姐性格任性了点,可心不坏,您多多担待。” 祝怨回道:“我们感情挺好的,过几日就让她回去学习,总赖在家里也不是事,您就放心吧!” 温吉听到这儿提着的心也算是能归位了,她心底实在是佩服太太。 只要祝怨想用心交的人,就没有交不下的,她就有这种独特的人格魅力。 不然当日祝怜南也不会直接跑来她这边,不还是在心里已经承认了她这个嫂子的地位? 温吉带来了许多的补品,一一告诉轻奴该如何做,什么时间吃比较好,等交代完注意事项,她才带人离开。 她在这帮不了太太什么忙,那就只能回去帮她把家守好了。 轻奴随身准备了一个笔记本,将事项全部写在上面,第一次有这种情况,大家都很重视,弄的她也有些紧张。 祝怜南穿戴好出现在祝怨面前,“嫂子,走,我带你出去。” 大家正在客厅闲聊着,听到这里纷纷看着祝怜南,一脸茫然。 祝怜南眼睛转了一圈,“你们这么看我干嘛?” 吞花立即紧张兮兮的问道:“你要带我阿姐去哪儿?我阿姐现在怀孕了,不能陪你到处走!” 祝怜南噗的笑出了声,嘲笑道:“身高跟小朋友一样,智商怎么也跟小孩似的? 谁说孕妇不能出门?你们不要过度紧张了! 适当出去是好事,而且我要带我嫂子去医院做检查,这是每个孕妇都要做的。 你们连这些都不懂,还说能照顾好她?” 吞花看向轻奴,轻奴看向祝怨,她们三个人确实不知道…… 那既然大家都做,就做吧! 祝怨起身道:“那行,你等我下我去换件衣服。” 祝怜南头一次觉得自己的知识点占了上风,抱着肩膀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祝怨穿了双方跟小皮鞋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装作非常老成的问道:“没有运动鞋吗?” 祝怨摇了摇头,威胁道:“你走不走?不走我可回去睡觉了!” 祝怜南连忙陪笑着抓着她的胳膊,妥协着回,“走走走,我就随便问一问。” 胥尽意和吞花守家,轻奴陪着她们俩个人一同去医院。 医院里情况并没有祝怨想的那般人多,梁沛白在楼下等着她们,祝怨想着怜南有时候心思还是挺细腻的,并不是表面上看着那般大大咧咧。 到缴费的时候,祝怨让轻奴去,祝怜南连忙拉住了轻奴,自荐道:“我去,我去!” 祝怨挑眉怅然道:“能让怜南大小姐心甘情愿的掏钱,不容易啊!” “我是姑姑嘛!在说了,我哥的副卡,随便刷!” 她说完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祝怨无奈的笑着摇头,轻奴陪着她去检查室。 距离她离开火虫岛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她以为会是摸摸脉之类的检查,等让她自己进到一个屋子里的时候,她站在门口有些害怕。 “我不想做了。” 梁沛白不解的看着她问道:“嫂子,怎么啦?里面的人我都很熟,你进去吧,没事的。” 祝怨依旧恐惧的摇头,“我不想做了,我要回家。” 她来医院都是有次数的,让她面对那么多机器,她心里上就开始排斥。 轻奴商量着问道:“能不能让我跟进去,我家阿姐没做过,害怕也是正常的。” 梁沛白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里面是无菌的环境,尽量别有外人了吧? 嫂子就是做个很简单的检查,到时候能看到宝宝的照片,你不想看吗?” 能看到宝宝的照片?这么神奇吗? 祝怨的好奇心被他瞬间给勾了起来,垂眸想了想,攥紧拳头硬着头皮自己进入了检查室。 轻奴看着她不算高大的身影,硬挺着撑起背脊,心里酸的染红了眼睛。 - 【一百九十五】可爱的一小点 - 念昔 - 小鬼七 - 整个过程中祝怨紧张的不得了,大口大口的深呼吸,躺在冰凉的检查床上。 大夫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看她紧张帮她缓解情绪。 “第一胎?” 祝怨点了点头,“嗯。” “别怕,就是小检查,我们来看看能不能看见……” 她手上的仪器在她的腹部来回按压着动,凝胶的凉让她忍不住打颤。 她紧紧的盯着黑白的屏幕上,完全看不懂里面一块一块的图案都是什么。 她也有些担心,可千万别看出别的东西来…… 大夫认真的盯着屏幕,笑着说道:“看到了。” 祝怨惊喜的张大眼睛,问道:“在哪儿?” 医生用左手点了点屏幕,“看见这个小白点了吗?这个就是!” 祝怨期待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不是说照片吗? 现在怎么就一个点? 梁沛白是骗她吗? 大夫见她失落的表情笑着解释道:“月份太小,不过你这个胚胎按照日子来推算也要比常人的大,到时候你可要很辛苦咯!” 祝怨又看了看,圆圆的一小点,哪里大了? 还是……很爱的小圆点嘛。 她做完检查出来拿着那张单子,恨不得拍在梁沛白的脸上,问道:“你看看,哪里有照片!” 梁沛白嘻嘻笑了笑,他就是哄她,谁成想她还真信啊? 她是女人吗?这点常识没有? 轻奴和祝怜南又陪着她做了些常规的检查,结束后需要等结果的就留给梁沛白来取,她们便提前离开了医院。 梁沛白回到办公室看到正在沉思的祝九京,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气喘吁吁的说道:“九哥都做完了,她们已经回去了。” 祝九京抬眼问道:“东西呢?” “什么东西?” “照片!” 梁沛白愣了愣,转身走向门口说道:“我这就去给你打一张。” 什么照片,就是一张B超单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梁沛白一边不理解的想着,一边只能听话的下楼去找存档。 - 她们回到了怨相生,祝怜南在祝怨和轻奴下车后说道:“你们进去吧!我让毒白载我出去一下。” 祝怨提醒道:“早些回来。”便带着轻奴进去了。 她在路上无聊刷kk的时候,看到祝九京的动态。 “欢迎你来到我们的世界。” 一张黑白的照片,瞬间打破了离婚的传闻。 祝怜南轻声笑了笑,与毒白闲聊道:“我哥的kk就两条动态。 一条是新年嫂子穿的跟熊一样生气的照片,一张是孩子的B超单。 毒白,你用男人的心理分析一下,我哥这是不是算深情的?” 毒白认真的想了想,回道:“应该算吧!” “怎么还应该啊?”祝怜南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毒白笑着说道:“九爷的心思比较难猜,我是猜不准,他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 我们去医院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他的车,他那时候也在医院吧?” 祝怜南嗯了声,叹了口气,“死要面子活受罪,去都去了,非不露面,我也不知道他想什么呢!” “九爷就是这样,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祝怜南靠着椅背,怅然道:“皇上有旨,给皇后娘娘准备日常用品去,花钱这事我在行,所以落到了我身上。” 祝怜南逛了一天才回家,脚都走的肿了起来。 她和毒白两个人搬运,整整折腾了四五次才将物品全部搬到了怨相生的客厅。 祝怨她们几个坐成一排看着地上堆满的物品,一点也不比她上次坑祝怨时候买的少,如看怪物一样看着祝怜南。 祝怜南嘿嘿笑着,摊开双手,“铛铛铛铛~” 胥尽意好奇的走过去,蹲在地面上询问,“你这都买了些什么啊?” “吃穿用的全都有,全部符合国家级孕妇安全的标准。 嫂子,我跟你说,我给你买了好多东西,你快来看看呀!” 祝怨白了她一眼,说道:“花了多少钱?一会叫轻奴给你转过去。” 祝怜南蹙眉道:“提钱多俗气啊?你这女人真不浪漫!” 祝怨哼笑了声,“等你下次不花你哥的卡,用自己赚的钱给我买这么多东西,那我一定感动死了。” 祝怜南顿时翻起了白眼,“切!恶毒的女人!” 祝怜南平时做音乐也不少赚,不过若是养活自己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销,确实是有些困难的。 所幸她也不够自己花,她把钱攒了起来,弄了一个小型的学生基金。 她曾经和祝怨说过一次,祝怨大致明白是干什么的,就是一些有音乐天赋的孩子但是家里条件特别困难,可以申请补助这类的教育基金。 祝怨当时还给她划了笔钱,全当资助她做善事。 她对祝怜南改观,也是从那次开始的。 这个姑娘她不是只有任性、刁蛮、大手大脚这些面,她也有梦想有自己的善心。 人真的是多面的,不要只用一面或者一件事去定义别人,未免有些有失公平。 - 祝怨天天被这几个姑娘逼着吃一大堆的营养品,补的她火气特别旺,早晨起来还流了鼻血。 这简直是破天荒的事情,她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吃那些所谓的营养品了。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数的很,觉得没必要这般硬补。 屋内的放着黑胶片的古典乐,让她烦躁的心能够暂时的身心平和。 祝怜南说胎教要趁早,多听听音乐对孩子有好处。 这套胶片机在角落里都要生了锈,没想到还好用,真是让人意外。 祝怨正闭目养神的躺在雕花的贵妃椅上进行胎教,轻奴却来叫她:“阿姐,来客人了。” “哎,我正困了想睡会呢!”她慵懒的坐了起来,轻奴接过她的手臂扶她起身。 “生人?” 轻奴点了点头,“一个男人,未见过。” 祝怨整理了一番仪容,下楼才看到来的人是谁,轻奴确实没和他见过面,不认得也正常。 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却掩盖不住他骨子里自带的痞气,较好的长相还真是养眼。 “呀,今儿什么风啊?” 祝怨轻笑着上前,在沙发处落座。 “西南风。”唐斯年笑着回道。 祝怨颔笑说道:“可真是哀怨。” - 【一百九十六】与唐斯年交易 - 念昔 - 小鬼七 - 唐斯年听后有些不解的问道:“阿姐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你说,是不是挺哀怨的?” 她说完抚着嘴角笑了起来,眉眼间像是星月一般闪亮。 唐斯年竟然被她的冷笑话逗笑,回道:“阿姐可真是好闲情,我今日是特意前来和阿姐道喜的。” 祝怨不满的啧了声,伸手扶在小腹上,“哎,人说三个月之前不要让别人知道,会吓到宝宝的,这怎么还弄得人尽皆知了? 不过唐先生千里迢迢过来,只是为了道喜,那我真是心存感激。” 唐斯年打量着面前的女人,阴阳怪气的时候和阿川真是如出一辙。 都有种想直接掐死她们的冲动,这表情这么欠呢? 他能感受到祝怨对他是有丝敌意在的,仔细想想也就是在藏逐玥的事情上得罪了她。 这时吞花过来给客人端来热茶,放在祝怨面前的是杯牛奶。 祝怨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吞花吐了吐舌头立刻逃离了祝怨的视线。 唐斯年轻咳了两声,直接说道:“我找阿姐,还有其它的事情,不知阿姐现在可方便?” 祝怨端起面前的牛奶,闻了闻又不喜的放下,她在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点正常的生活? 她们现在每个人都是紧张兮兮的,对她有些过度的保护了! “唐先生不必叫阿姐,弄得我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过…我想来想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有什么能耐,可以帮唐先生解惑。” 唐斯年轻笑着,眸光流转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他将手机解锁放出了一段视频。 祝怨抱着肩膀,冷冷的看着视频中她伸手掐着阿川脖颈的画面。 唐斯年缓缓的开口问道:“这是在那晚帮老九找你的时候,不小心发现的画面,阿姐不会不熟悉吧?” 祝怨大方的承认,淡笑着说道:“没错,是我。” 她俯身去拿起茶几上的老银制成的烟盒,打开后发现里面竟然空了。 她顺手烦躁的将烟盒用力的摔在桌子上,明明知道她的黑色烟卷里没有烟草,不会对孩子造成任何伤害,这帮人还是偷偷的都藏了起来! 唐斯年笑着提醒道:“孕妇还是别吸烟了吧?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祝怨勾起嘴角,神情不悦的回道:“谢唐先生关心了,我和孩子的健康我心里有数,直说吧!让我看这段视频的意思是…?” “我想知道你和阿川,是不是认识?” 祝怨瘪着嘴摇了摇头,摊着手回道:“并不认识,那次在你那第一次见。” 唐斯年拿着电话扬了扬,脸色严肃的问道:“那阿姐的这个举动是…?” 祝怨冷笑了声,语气不善的回道:“原来是位阿川小姐讨公道来了?” “并不是,我只是好奇。” 祝怨与他对视着,似乎两个人都想透过眼睛直达对方的心底。 祝怨承认这男人身上有股子劲儿,让她很熟悉,但怎么就想不起来是谁呢? 他与祝九京有所不同,他多了一股狂妄的痞极。 祝九京大男人的一面只会对她展现,在外面斯文的人模狗样,文质彬彬的迷惑别人的双眼。 阿川不是她的手下吗? 这特意的为此赶过来,应该关系没那么简单吧? 满满的在乎都写在了他脸上,难道他是那小妖的执念? 众所周知,昔之念只为执念而生。 祝怨心头闪过一计,撑起笑颜问道:“唐先生有何好奇的?” “好奇你说的妖气,是谁。”唐斯年靠着椅背,眸光审视着回道。 祝怨装作恍然大悟的哦了声。 “唐先生还信这个?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 “你不是。” 唐斯年皮笑肉不笑的打断她的话。 他接着说道:“在你见阿川第一眼,我便看出了,你们之间…应该有些故事。 老九和我说过你的工作,正巧,我对阿川有些迷惑,还希望阿姐能给解个惑。” 祝怨点了点头,“解惑可以,不过…你也看到了,我怨相生开门做生意,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白做,即便是九爷也不行。 唐先生若是要问问题我可以破例卖个面子给您,要是需要我办什么事的话… 我们还是提前谈好条件比较好。” 唐斯年点了点头,“当然,一行有一行的规矩,阿姐可以开出任何条件。” “好,唐先生继续说吧。” 唐斯年把玩着手上的手机,想了几秒随后问道:“不知道阿姐知不知道有一种情况,会让人在特定的某一个时间受伤,即便不医…也会自愈?” 祝怨心底冷笑一声,低骂道:那是她活该。 可她表面上却是惊讶极了,“哦?还有这种事儿?” “没错,是很细密的伤口,大约在夏天,如果说更确切的日子,应该是七月半。” 祝怨沉思了会儿,“听你这么形容下来,好像…是有这种情况。 怎么?阿川小姐是有过这种情况吗?” 唐斯年见她演的真切,这女人一定是知道什么,只不过她不想说罢了! 他附和着点了下头,“是的,至今为止,三年都是同样的情况。” “实不相瞒,唐先生,我那日与阿川小姐有些误会。 她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那泪痣的位置长得如出一辙。 可是,她不是,是我认错了,所以才有你屏幕上看见的那一幕。 若是当日没认错,以我的性格,我是绝对不会轻易的让她离开的。 九爷我都不怕,我会怕一个女人吗? 还没来得及和阿川小姐道歉,希望下次见面有这个机会吧!” 只是认错人,这么简单? 唐斯年选择不出声,听祝怨继续说。 “你说的那种情况,确实很诡异。 不过我要在她身边,才能摸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不过…” 祝怨满脸幸福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只不过…我现在有孕在身,不方便。” 唐斯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自是不能让你怀着孕奔波,这种事情有办法避免吗?” - 【一百九十七】吞花离开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笑着听后打了个响指,眸中闪过一丝狡诈的光,“您这就谈到了点子上了!” 她回过头唤了声:“轻奴,吞花。” 随即又转回来继续说道:“唐先生丑话说在前面,怨相生收费不低,您能拿什么和我换呢?” 唐斯年笑着摊开双手,“任何。” 他想,能让她少受份罪,他能拿出任何东西来做交换,又如何? 祝怨捂嘴附和着轻笑,“看来这个手下对唐先生挺重要的。 钱呢,我不缺。 我只想要一样东西,不知道唐先生能不能满足我?” 唐斯年绅士的伸出手,“阿姐请说。” “我要穆逐玥从小到大的详细资料。 包括她出事的过程,没死这几年在哪里生活? 她又是怎么回来的?还有她几时联系的九爷?九爷又为何把她藏在余市? 资料越详细越好,唐先生觉得可交换?” 这女人还真是…不吃亏! 唐斯年垂眸想了几秒,笑着回道:“阿姐想知道这些并不难吧? 大可不必问我,问老九他都会告诉你。 本来把她藏在余市也并不是什么金屋藏娇,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自是不会骗你这些小事的。” 祝怨摸着小腹,声音悠长缓慢的说道:“你也知道九爷疼老婆,我现在怀着孕,有些事情他怕我生气,是绝对不会说的。 所以要想知道真相,还是找个外人来得比较真实。 况且,有的事情不仔细去查,可能连九爷也不知道真相。 我信得过唐先生,唐先生信不信得过我,我就不知道了。” 唐斯年看着她那似笑非笑的脸,真替祝九京捏把汗。 要和这么个怪物过一辈子,也挺辛苦的吧?那副胜券在握志在必得的模样,看着比阿川还招恨。 不过即使在恨,他还是选择妥协了。 “可以,我查到详细的资料,会立刻派人送到你手上,你觉得如何?” 祝怨勾起胜利的唇角,轻轻的鼓了鼓掌。 “唐先生可真是深情。” 她转头吩咐道:“奴,给唐先生开票。” 唐斯年在心里冷哼了声,她能看出他深情来? 他只是想知道那女人到底怎么回事罢了! 整得像模像样的,还要开票?! “那阿姐怎么解决我的事情呢?” 祝怨拉过吞花的手,介绍道:“这个丫头叫吞花,是我手上最得力的人。 我自是不能亲自过去了,吞花替我是一样的。 到时候发现了什么吞花自然会告诉我,我若查明了其中的缘由,找到了解决方案,会立即和唐先生有个交代的。” 唐斯年看着眼前那个半大的孩子,满眼不信任的目光。 这孩子成年了吗? 祝怨看出他的疑惑,对吞花问道:“花,告诉阿姐,阿姐交代给你的任务能完成吗?” 吞花翻着白眼冷笑,“阿姐放心,我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 唐斯年看着女孩稚嫩的脸庞,表情却异常的坚定。 眸子中带着的狠劲,可是不输任何男儿的。 祝怨满意的点头,“好,那就收拾东西和唐先生去吧! 遇到任何困难,给阿姐打电话。” 吞花愣了一下,问道:“现在?” 祝怨点了下头,“嗯。” 吞花立刻蹙眉说道:“阿姐你刚…” 祝怨满眼温柔的打断了她的话,“去吧!听话。” 她知道吞花担心她,原本的计划是过些日子在让吞花过去。 可唐斯年突然到访属实在她意料之外,借着这个完美的机会,将人安插在那小妖身边是最合适不过的。 祝九京和唐斯年都不会太起疑她的人怎么跑去了阿川那? 有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简直太可惜了! 吞花红着眼睛点了点头,转身回房去收拾行李。 她心里是担心祝怨,可也知道阿念对祝怨的重要性。 她必须找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保护好阿念的身体,不能让那小妖得逞,这样她们才有机会带着阿念一起回巫冰岛。 祝怨对唐斯年说道:“我这丫头脾气性格有些倔,平时也只听我的吩咐。 若是在那边做错了什么事,唐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还请多担待。” “那是自然,人交到我那,阿姐放心便是。” 祝怨叹了口气,起身道:“那我先去看看那丫头,在交代她些事儿,唐先生我先失陪了。” 唐斯年能感受到祝怨心里的舍不得,看她的样子确实把很重要的人派给了他,心里不免踏实了几分。 祝怨走到吞花的房间,见她只简单的装了两件衣服,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祝怨敲了敲门,吞花立即看向门口。 “阿姐。” 祝怨笑着走进去,坐在她的床边问道:“收拾好了吗?” 吞花点了点头,“也没什么要带的,随时都可以走。” 祝怨拉起吞花的手,柔声说道:“余市不远,想阿姐了就回来,别不开心。” “没不开心,我就是担心阿姐,你怀着孕又受了伤,我不亲自在你身边我的心总是放不下。” 祝怨伸手将吞花耳边的碎发掖到耳后,像家长一般语重心长。 “阿姐没事,你要记得你去的使命。 将她背后第三股势力揪出来固然重要,不过也要记得,万事小心,一切以你的安全为首位,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要轻举妄动。 遇到任何事情,记得提前和我说,不要私自行动,知道了吗?” 吞花连连点头,“知道了,阿姐,你会没事的,对吗?” 祝怨轻笑,“当然。” “好,阿姐等我的好消息,您安心养胎,那边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有我在你放心。” 祝怨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手轻轻摩擦着她的背,“阿姐放心,阿姐只是担心你太冲动。 那小妖不简单,昔之念虽然没有多大的能力,但毕竟有个不死的身。 你和她不一样,千万千万不要冲动。” “明白,阿姐,那我…走了。” 祝怨随着和她一起起身,“阿姐送你。” 吞花拎着自己简单的行李布包在祝怨陪同下一起下楼,胥尽意和祝怜南得知吞花突然要走,纷纷赶到意外。 大家一起将她送到门口,胥尽意感性的哭起来,虽然知道只是短暂的离别,可心里还是舍不得。 祝怨难得收起平日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唐斯年说道:“我这妹妹就交给唐先生了。” 唐斯年见祝怨眼眶有些红,郑重的点了点头,“放心。” 吞花强撑着笑着和大家告别,对轻奴说道:“照顾好阿姐。” “好,你也照顾好自己!” “嗯,那阿姐,我走了。” - 【一百九十八】吞花去找祝九京 - 念昔 - 小鬼七 - 吞花和她们用力的挥了挥手,便在众多担忧的目光下,随着唐斯年上了门前那辆豪车。 她在后座处几次的回头,都能看到祝怨满脸担忧的看着他们车子离开,孤单的身影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回去。 这要是以前的祝怨,她才不会哭哭啼啼的别离,弄出这么伤感的画面。 她一定夹着烟催促着:快走吧!又不是不回来了! 吞花在心里猜测,祝怨这次一定伤的很重,重到她自己心里已经没了底。 越这么想,她心里越担心。 “唐先生,我能去个地方在走吗?”吞花哽咽着对唐斯年询问道。 唐斯年在副驾驶回头,想也没想直接回道:“可以。” - 云河星月。 祝九京的办公室。 吞花身着麻料的褂子站在他办公室的中心,唐斯年猜测她有话要和祝九京单独说,所以并没有跟着一起上来。 祝九京靠在椅背上审视着面前的女孩,知道她脾气倔,所以耐心的等她率先开口。 “九爷,我有事要求你。” “何来的求字?”祝九京淡淡的回道。 他叹了口气,指着自己面前的椅子,“坐吧。” 吞花摇了摇头,“不了,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祝九京看她固执的神情,眸子里的防备,以前总是拿自己和敌人一般,恨不得每次看见他都能炸起毛来,今日竟难得的来找他说事儿? “说吧!” “阿姐让我去外地办些事情,所以我要走了。 走之前来和九爷告个别,顺便…顺便道个歉。” 祝九京快速抓到两个重要的词汇,道别道歉? 祝怨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怎么还要派身边的人出去? 这小妮子说到道歉两个字的时候,拳头攥的骨节泛白,心不甘情不愿但也恭顺的低了头。 “去哪?”他开口询问道。 “余市,帮唐先生办些事。”吞花如实回答。 祝九京不悦的蹙了下眉,“我给唐斯年打电话,你不用去了。 祝怨现在是关键的时刻,一切重要的事都等她平安生下孩子在说!” 吞花立刻阻止道:“九爷别打了,阿姐派我过去自有她的理由。 我不想让阿姐分心,轻奴可以照顾好她,这不是我此次前来的目的。” 祝九京疑惑的放下电话,问道:“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道歉? 你没对不起我什么,各为其主所以并不用道歉。” 吞花回道:“我道歉是出于我平日里对您有许多不尊重的地方,所以道歉。 你对我阿姐的伤害这件事上,我自是不会和你道歉的。” 祝九京看着女孩固执的扬着脸,突然在心底觉得有些好笑。 可能是爱屋及乌的关系吧! 在他眼里吞花就是个极其倔强的小朋友,做出什么事都不叫过分,可以原谅。 他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继续问道:“嗯,还有呢?” “还有…”吞花咬着嘴唇,眼看着渗出了血丝,眼睛更是红的厉害,沉声说道:“还有,就是我阿姐。 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能随时随地的保护我阿姐。 还请九爷手下留情,离我阿姐远点,别再伤害她了。” 祝九京的表情听到这儿开始严肃了起来,他探视着问道:“你觉得我的存在对祝怨来说,是种伤害?” 吞花毫不顾忌的点了点头,“我阿姐看着厉害,其实她是很胆小的人。 她骨子里本就不喜欢这种大城市的生活,以前我们在易槐山很快乐的。 她要努力的在这边迅速的接受各种新鲜事物,这并不代表她喜欢接受! 她只是不想在外面露了怯,怕别人说九爷的女人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 我听轻奴说,上次做孕检,她害怕极了,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就是那种看着很厉害,其实胆小的不得了的人,她没你想的那么坚强,您别一次次将她视为万能的打不死的怪物,伤人又伤心,成吗?” 他知道啊,他知道她的囡囡其实胆子很小…… 小到一个人等他的时候,会着无助着急的掉眼泪…… 小小的身躯,却总撑着强大的姿态,想给身边的人安全感,给外人一副不好惹的面孔,算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吧? 可胆子那么小的人,不也会为心爱的人挡枪子吗? 只不过那个人不是他罢了。 祝九京苦笑了下,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离婚?” 吞花连忙摇头,“不是的,你们感情的事我掺合不得,就是希望您能看在我阿姐现在身体特殊的份上,别伤害她,就这些而已。” 祝九京低头点了支烟,脖颈抻出好看的弧度。 他眯着眼睛吐出了一口烟雾问道:“你觉得我能给祝怨的只有伤害? 还是,你们留下了什么阴影,觉得只要祝怨身边出现男人,你们就觉得会伤害到她?” 吞花不解的瞪大眼睛,反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祝九京眉眼间冷了几分,“没什么,只要她不伤害孩子,她怎么着怎么闹都成,这么说你能放心了?” 吞花不可置信的深吸了口气,什么叫不伤害孩子怎么着都行? 阿姐就是给他生孩子的工具? 这男人心里在乎的只有孩子?! 阿姐还病着呢! 如果不是他,阿姐怎么会病? 吞花气愤的咬了咬牙,说道:“九爷说这话可真寒人心!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再见。” 她气冲冲的转身离开祝九京的办公室,用力的摔门发泄她心口的怒火,刚一出门正好撞在了胥尽欢的怀里。 胥尽欢看见是她,嘲讽的哼了声,“怎么在哪儿都能看到你啊?” 吞花面无表情冷冷的说了句:“滚开!没一个好东西!” 她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开,胥尽欢咧了下嘴,念叨着:“抽什么邪风?吃枪药了?” 他敲了敲门进入祝九京的办公室,见祝九京看着窗外发呆,唤了句:“九哥,你找我?” 他淡淡的嗯了声,“你和尽意这两天有联系吗?” 胥尽欢愣了下,心里想着九哥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的私人生活了? “联系了啊!每天都有发讯息,怎么了?” “祝怨把身边的丫头给派走了,你让尽意平时多费些心,缺什么少什么就和你说。” - 【一百九十九】她以后跟着你 - 念昔 - 小鬼七 - 胥尽欢愣了几秒,身边的丫头…… 不会是自己刚刚撞到的那个小矮子吧? “哪个丫头啊?”他忍不住出声询问。 祝九京见他好像没抓住事情的重点,蹙眉问道:“我找你来是为了说丫头的事吗?” 胥尽欢立刻换了副笑脸,反问道:“九哥,你是还没哄好九嫂吗?不会还和九嫂分居呢吧?” 祝九眯着眼看着他,基本上已经在生气的边缘。 胥尽欢尴尬的搓了搓手,“九哥,你瞧我连九嫂还没回家的事都不知道。 尽意绝对是九嫂派,我问她什么她都不肯说,九哥你不会让我去帮你打探小道消息吧?” 祝九京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我只需要知道我的孩子好不好,没问她好不好,明白了?” 胥尽欢似懂非懂的哦了声,“明白了。” 祝九京烦躁的挥了挥手,“行了,出去吧!” 胥尽欢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哎?九哥,你还没告诉我哪个丫头?吞花吗?” 祝九京瞥了他一眼,嗯了声算是回答。 胥尽欢在心里莫名其妙的想着,这小矮子不是才来没多久吗?怎么这么突然就走了呢? 要是刚才知道她要走,他怎么着也得和她说声再见啊! 气冲冲的模样,连道别都没有,还真是没有礼貌。 - 吞花回到车上,唐斯年从副驾驶转过头来,见她神情不怎么好看,问道:“和九爷说完了?” 吞花点了点头,“嗯,唐先生,我们出发吧!” 整整一路上吞花没再说第二句话,眼睛一直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斯年见她这幅忧郁的神情,心里竟然有种将她和祝怨拆散的罪恶感,那个看似神神叨叨的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吗? 唐斯年将她带回了雅颂大院,并叫人找阿川过来。 阿川当时正在和山鬼在外面执行任务,突然接到电话让她回去,挂掉电话后低声马了句:“神经病,不是去屿析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山鬼打量了她一眼,坏笑着说道:“这么晚叫你一定是有什么急...事! 去吧!我也回去休息,今天怕是抓不到孟爷这只老狐狸的把柄了。” 阿川笑嘻嘻的和他商量道:“鬼哥,想求你件事。” 山鬼看她这幅讨好的模样,心里掂量着,准没好事! “不行。” 阿川瞪大眼睛忍不住出声抱怨道:“我还没说什么事呢!你就说不行?是不是有些太不给面子了?” 山鬼冷笑了声,眯着眼回:“面子有命值钱?” 阿川的话被哽在喉咙里,叹了口气故作委屈的说道:“哎,眼看着我去送死,心可真狠!那我就自己去吧!” 山鬼才不吃她那套,这么晚了叫她过去,万一要她留宿,他自己在灰溜溜的离开?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才不要做呢! 他现在只想回去洗个热水澡,让梦醒时分给他按按摩捶捶肩,喝罐小啤酒看看偶像剧,抱着一堆可爱的娃娃幸福的睡上一觉,简直是美呆! 两个人分道扬镳,一个赶赴刑场,另一个回去享受。 阿川不满的念叨:“到底是苦命啊!” 绿豹开车将她送去雅颂大院,在阿川下车前问道:“觅姐,我要等你吗?” 阿川时常留宿在这儿并不是秘密,但阿川每次听到这种问题还是觉得心理上有些不舒服。 她想了想回道:“等吧!如果不走,我会电话通知你。” 绿豹点了点头,满眼担忧的说道:“那...觅姐小心。” 绿豹到底是她的人,这要是外人谁敢说这些话? 来唐斯年家叫她小心,防着谁自然不言而喻。 阿川轻笑着回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先进去了。” 绿豹看着她的背影永远带着一股子洒脱,那种轻松的姿态让身边了解她的人为之震撼。 这一年里她仿佛从枝头上的凤凰一下子跌落深渊,竟然还能有这般好的心态,不得不说阿川的内心,确实强大。 在她看来,不强大又能如何呢? 跑吗? 跑去哪里呢? 她在这世间还有留恋吗? 从那次和祝怨见完面她便一直在想,祝怨叫自己等着她,她早晚会有来要自己命的那一天。 如果到那个时候,她能把欠下的情,该还完债都还完,那就将这身子还给她,也没什么不可。 阿川思绪重重的进入到主厅,见唐斯年身侧坐着一个女孩。 她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心想,这是几个意思? “唐先生。”她装作无事婉起嘴角打招呼。 唐斯年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阿川见到那女孩看着很小,咋这两个可爱的丸子头上面还系着红绳,有点像年画娃娃。 无论样貌还是身高都只是个小朋友,可那双眸子却深的渗人。 唐斯年介绍道:“这位是吞花。” 吞花见阿川的穿着极其性感,微卷的头发披在肩上,脸上化着精美的妆容,真想上前一下子给她撕碎了! 阿川撑起妩媚的笑颜,客套着说道:“可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呢。” 唐斯年丢过来的第二句话,让她的笑瞬间的凝固在了脸上。 “她以后跟你,暂时住你那。” 阿川不悦的蹙眉,问道:“唐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找人看着她吗?不仅看着她,还要和她住在一起? 阿川非常不喜欢家里有外人,除了唐斯年和她在伽仕的助理笑笑以外,家里只进入过一个之前不算熟悉的人。 她叫,姬四九。 但那次是她心甘情愿的请她过来,这么会唐斯年硬给她塞人进去算是怎么回事? 唐斯年看出了她的不喜,低头点了支烟,缓缓的问道:“怎么?家里藏了人不方便?” 阿川攥紧双手,气的用力咬了咬牙。 门口的监控是他吗狗按的吗?有没有人你不知道? 她沉声回道:“没有。” 唐斯年满意的点了点头,“行,带吞花回去休息吧! 她只负责陪着你,其余任何事情不要叫她做。” 阿川在心里冷笑,合计着这是给她找了个大爷是吧? 什么活不用做,只是个摆设? 她极其不情愿的嗯了声,对吞花使了个眼色,“走吧?” - 【二百】祝怨你什么意思 - 念昔 - 小鬼七 - 吞花冷笑着起身,转身对唐斯年客气说道:“那唐先生我就先离开了。” 唐斯年点了点头,出奇的说了句:“辛苦。” 他的态度使阿川瞬间起了疑心,看着挺普通的一个姑娘,这待遇可是不低的,到底什么来头? 她带着吞花离开前,转又看了眼唐斯年,见他目光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吞花和阿川一起离开雅颂大院,绿豹并没有没有离开,始终在门口等候,载着她们两个人一起离开。 阿川现在所住的位置也算是高档的小区,寸土寸金,距离总部斯诺还有她的伽仕都不算远。 这房子还是当年和唐斯年没闹成现在这鬼样子的时候,他和倪雅假装情侣,自己也不想在伽仕住,为了玩神秘冲动的交了个首付买的。 没想到最后雅颂大院没如愿住进去,大嫂也没当成,这个地方倒是成了她的落脚点。 进门后,阿川尴尬的笑了笑,带着一丝敌意阴阳怪气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家从没外人来过,没有一次性的拖鞋,等明天我叫人帮你去买...” 吞花听出她话里有话的将自己归类为外人... 她并不生气,从行李中摔出一双崭新的拖鞋,面无表情的回道:“不必,我自己有准备。” 阿川耸了下肩,有些意外的哼笑着说道:“准备的还挺足...” 她脱掉高跟鞋光着脚自顾自的走到吧台边倒了杯水,吧台上方的射灯晃在她的脸上,吞花站在原地看了好久。 阿念从不会有她这样的神态,有些刻薄又带着算计,阿念看着是那么美好,怎么就让她给弄成现在这幅样子了? 根本不是穿着打扮上的问题,是骨子里透出的狡诈的风尘气,让她很难以接受! 吞花清晰的看到了她身上细密的疤痕,眼珠子恨不得喷出了火。 她将行李重重的摔在地上,走去她的身边抬头与她对视,一字一句道:“你叫阿川是吗?我们谈谈吧!” 阿川看着面前这个矮小的姑娘,气场到不弱,她拿着酒瓶在水晶的杯子里倒了酒,再拿第二个杯子的时候,试探的问道:“会吗?” 吞花单手撑着跳坐在高脚的椅子上,手肘倚在吧台的边缘,嘲讽的回道:“会吗?我觉得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阿川被她逗的哈哈笑,她的酒量谁不知道?放倒一屋子人根本不在话下,唐斯年的职业挡酒器,这小孩口气还真是不小! 那就…试试呗? 她正要给第二个水晶杯里倒酒的时候,吞花的小手盖在了杯口上。 她紧盯着阿川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不过我来,不是为了陪你喝酒的。” 阿川收回了手,无所谓的问了句:“唐斯年给了你多少钱让你看着我?” “一分没给。” 阿川斜眼打量着她,晃动着面前杯子里淡黄色的液体,饶有兴趣的问道:“哦?那你图什么呢?” 吞花脸上突然升起诡异的笑容,十分郑重的说道:“图我阿姐,叫祝怨。” 二百多平方的房子里,瞬间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听见。 阿川拿着酒杯的手顿住,蹙眉看着吞花警告的脸,脑子里在消化她刚才说出口的话。 她的阿姐叫祝怨? 九爷的妻子,怨相生的老板娘... 这小孩说的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这位阿姐,是他妈阴魂不散吗? 阿川心里瞬间来了火气,但幸好理智尚存。 唐斯年是如何同意让祝怨的人,来她的身边呢? 他们中间是进行了什么交易吗? 她故作轻松的放下杯子,语气淡淡的问道:“你阿姐说早晚会要我的命,怎么? 现在就等不急了?派你过来监视这算什么?” 吞花慢慢靠近她的身子,语气有些得意的说道:“没错,我阿姐向来说到做到,只是或早或晚。 而且...我可不是阿姐派来的,是唐先生亲自找我阿姐,求来的。 这其中的区别你可要搞搞清楚!” 阿川震惊的看向她,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听不懂吗? 唐斯年已经怀疑你了,所以找到了我阿姐,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阿川哼笑了声,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眼前这个小孩气炸了。 她指着自己的方向问道:“我是怪物? 我是怪物你们是什么?嗯? 恐怕大家都是半斤八两吧? 你们不用拿这件事情威胁我,你们若是敢把我的事说出去,我就把你们的事一起讲出去,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咯?” 吞花满脸赞赏的鼓了鼓掌,“阿川小姐真是不屈不挠! 不过我家九爷很爱我阿姐,现在我阿姐还怀孕了。 你见过哪个怪物...比如你,你能怀孕吗? 还有就算九爷知道我阿姐的身份,也不会怎么样...而你呢?” 吞花为了气她故意撒了谎,她看着阿川带着狠劲的眸子,心里竟突然有种错觉,她比阿念的脾气更要像阿姐。 阿念有些太软弱了,不然最后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阿川看着吞花在这场谈判战的输赢上志在必得的脸,用力的咬了咬牙,将杯子里的酒仰头干掉,扔了句:“正在闹离婚的人,竟然让你说的这般深情! 妹妹,撒谎的时候先想好台词!被戳破了很丢人的!”她气愤的说完,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是,她无法怀孕,那死丫头的话狠狠的扎在了她的心上。 她在暴走的状态下翻找出祝怨那晚给她的名片拨了过去。 祝怨接起电话时,阿川听到电话那头好像很欢乐,好几个女生在笑。 阿川冰冷的对电话问道:“你什么意思?” 祝怨听后将手机拿到面前,看到是余市的电话,还有熟悉的声音,勾起了唇角。 她拿着电话走到安静的位置说道:“吞花到了?” “你和唐斯年到底在交易什么?” 祝怨的手指玩弄着窗帘束带上的流苏,轻笑了声:“你的唐斯年怀疑你了,我只是出手帮你一把而已,不至于你特意打电话来道谢。” 阿川冷笑了声,“祝太太还是别这么自作多情,我并没有想要道谢的意思。” “哦,那你可真不知好歹!” - 【二百零一】山鬼找唐斯年要人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收起笑容变得严肃起来,“告诉我,当年是谁帮你开的棺,我就考虑考虑让你平安度过这几十年,你觉得怎么样?” 这交易...有点诱人。 阿川想到余修的英俊的面容,即便他们闹的多么不愉快,他对她终究是有恩的。 “没有人帮我开棺,都是我自己做的,这点小事祝太太不会查不到吧?” 祝怨见她一副咬死了不肯说的态度,便也没在逼她,反正早晚查得到,她不急。 “阿川小姐,你说说我要如何给唐先生回复呢? 实话实说,说你是个昔之念?你说他能不能感动的哭了?” 阿川的腮边鼓动,牙差点没被她自己给咬碎了! “你到底要干嘛!” 祝怨垂下眼满脸的不屑,这人啊!就是不能有软肋,但凡只要有了软肋,就会被别人捏的死死的! “我什么都不干,照顾好我的吞花。 不然...唐斯年即刻便会知道一切,别轻易挑战我的底线,阿川小姐。” 祝怨说完啪的挂掉电话,阿川听到忙音将电话用力的丢在地上,屏幕顿时出现了细密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痕。 她双手捂在脸上搓了搓,神智上已经进入了失控的状态。 当她再次从房间出去的时候,见到吞花依旧坐在吧台上...喝酒。 她不是不喝吗? 这帮人是老天带给她的惩罚吗? 比七月半要去十五层更让她心烦! 可是现在也没的选,不是吗? 吞花回过头看着她煞白的脸,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笑着说道:“希望,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能够和平相处咯!” 阿川深了一口气平复心情,重新撑起妩媚的笑容,声音悠长的回道:“但愿!” - 自从吞花来到阿川的身边后,她总是觉得被人在她身边按了一个行走的监视器。 她心里虽然明白祝怨能将她真实身份说出去的可能少之又少,可她们现在毕竟不在一条船上。 祝怨提的要求自己又没有办法满足,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模式又能维系多久呢? 阿川前几日故意赌气着不和吞花说话,吞花在她和唐斯年在一起的时间以外,时时刻刻会跟着她,其余的倒也没有任何举动。 山鬼在第一次看到吞花的时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哇!人形春丽!活的?” 阿川嫌弃的蹙起眉头,刚要出声提醒他这位人形春丽可是唐先生的人... 她话还没等说出口,山鬼快速过去热情的想要给吞花一个拥抱。 吞花见状顿时机敏的出手,毫不留情的和他两个人在客厅里打了起来。 东西碎了一地,阿川听着那些碎裂的声音,心都跟着颤了颤,一言不合就开打? 都是什么脾气?! 阿川在一旁试图劝着喊道:“哎!别打啊!都是自己人!干嘛呀?!” 吞花呸了口,“谁和你们是自己人!” 山鬼笑嘻嘻的说道:“原来还是个特殊的春丽,性子够辣的哈!” 两个人只是互相笔试了几下,吞花是想给他个警告,以后见到她要绕道离开,越远越好,少在这动手动脚! 而山鬼是想试试他的身手! 阿川和梦醒时分四个人一起拦着,这才算将他们俩分开。 几个人累的气喘吁吁之余,也对吞花有所改观,没想到还是个...厉害的主! 阿川连忙介绍道:“她是吞花,唐先生的人。” 山鬼夹着烟眯了眯眼睛,随后立刻甩开醒醒和时分的牵制,走过去拿外套,急匆匆的离开,嘴里念叨着:“我去和大哥说,这个丫头我要了!时分,以后你叫时,让这丫头叫芬儿!” 阿川听后立即扶额,山鬼的变态的想法,从未让人失望过。 吞花抱着肩膀冷笑着哼了声,“真是不自量力!” 按理说以山鬼在唐斯年心里的地位,想要一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可他这次却碰了钉子,还是个大钉子。 唐斯年听到了他的诉求立刻否决道:“谁都行,就这个姑娘不行。” 山鬼意外的反问道:“为啥!” 唐斯年冷着脸抬眉反问:“什么为什么?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山鬼有些急的说道:“大哥!你这就不讲究了啊! 这丫头身手很好,放在阿川身边简直屈才了!” 唐斯年一怔,她还会功夫? 这倒是让他感觉到有些意外,单看外表来讲,还真是不像! 唐斯年没有给出任何原因,只有两个字,不行。 山鬼本还想在坚持一下,却依旧被驳回了,所以他只能惋惜的回去,因为这事儿像得相思病了一般,好几天窝在家里没有出门。 阿川身边多出一个丫头,许多人纷纷好奇起来,看着她平淡无奇,也不知道哪里获得了四妹的欣赏,时时刻刻的不离身。 吞花来的这些日子观察到,那小妖除了帮唐斯年办事,几乎没有和任何可疑的人见过面,鬼怪更是没发现。 她就跟着阿川混吃混喝,有几次在阿川要受伤的时候,替她挡了几下,自己受了些小伤。 吞花完全不明白,她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干这么危险的事,真是知道自己死不了就开始放肆起来了? 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有天晚上阿川在家里的吧台处喝酒,见吞花刚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脸颊两边,看着纯洁无暇。 她对吞花的方向招了招手,“来。” 吞花瞥了她一眼,“干嘛?”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要不要一起...喝点?” 吞花冷笑着回绝,“得了吧!你是想把我灌醉,好干什么猫腻的事吧?” 阿川哈哈笑了起来,“别总把人想那么坏,再说,你不是夸下海口说我喝不醉你吗?我们试一试?” 吞花点着头走到了她的身边,在另一个椅子处坐下,“不是我把你想的坏,是你这女人真的坏,透着骨子里的坏!” 阿川帮她倒了杯酒,递到她面前,笑着问:“我哪里坏了?我少你吃了,还是少你喝了?还是虐/待你了?” 吞花打量着她回道:“你不爱惜阿念的身体,对于不属于你的东西,早晚是要还的道理你不懂吗? 你呢? 你到真把它当成你自己的了是吗?” - 【二百零二】唐斯年对我挺好的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先是没反应过来愣了下,随后苦笑,“原来,她叫阿念?” 她和余修去开棺的时候,可没瞧见墓碑! 吞花大方的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的遮遮掩掩。 阿川眼神迷离的问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怎么死的?” 吞花警惕的看着她,语气严肃的回道:“你想知道的太多了,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问。” 阿川噗的笑出了声,“只是闲聊而已,干嘛那么认真呢? 本来长得很漂亮的姑娘,把山鬼都要迷死了,却总是冷着一张脸,何必呢?” “和!你!没!关!系!” 吞花一听到山鬼的名字,眼睛里瞬间冒出了火! 不知道是不是面前这个死女人将她的手机号码透露给山鬼,那个恶心的人每一天都给他发信息。 内容如下:春丽,你吃了吗?想你的第一个瞬间... 嗨!小可爱春丽,一天过去了,我想你的瞬间...又增长了千千万万! 你觉得加入我们梦醒时分怎么样?芬这个名字真的特别适合你,你要不要主动和唐先生提出过来呢?想你的数亿万个瞬间.... 吞花尝试过将他拉黑,可是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个号码,只要拉黑了他一定换号继续... 阿川自是了解山鬼的套路,见吞花气到涨红的脸,倒也觉得有趣,看来她最近是有些太无聊了。 吞花几杯下肚后眼神开始迷离了,看着阿川依旧清明的眸子,心里有些不甘的讽刺道:妖就是妖!反常态!切! 她好奇的对阿川问道:“你喜欢唐斯年什么呢?听说他对你很不好?” 阿川苦笑着点了根烟,吐出烟雾后反问道:“你从哪看出来他对我不好?” “好吗?我也没看出来好呀!” 阿川眼睛出神的看着酒杯,嗓音有些哑的淡淡回道:“挺好的。” 语气中到是带着丝无奈和破罐子破摔。 吞花满脸的不解,这女人啊!就是喜欢自我安慰! 自己在心里给自己加戏,一点的好扩大无数倍,其实...哪里好了? 这点从阿姐的身上,她便已经体会出来了。 阿川笑着问她:“你不信?” 吞花抬眉回道:“你觉得呢?” “你们看到的好与不好,不作数的。 这两个人相处啊!其实要靠自己的感觉为基准,这也是我这一年才学会的。 以前我也总是抱怨,他怎么不爱我呢?怎么对我不好呢? 其实,到后来我爱发现,不是那样的。 有个婆婆跟我说,初尝喜欢甚甜,后品爱时方苦。 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完全不懂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我想在他身边,保护他,为他做任何事情,命给他都成! 当时他可风流,每天女伴换阿换的,我觉得无所谓啊! 我能忍,即便心里吃味,但只要能继续留在他身边就行。 直到那时候他公开了一个女朋友,我才明白苦是什么,爱是什么。 即便以前可以装的再大度,那次我还是受不了了,我发疯了。 这其中的苦就是,你会因为爱他而敏感,而多疑,而患得患失,胡思乱想。 其实有的苦,是你自己给你自己的,也许对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懂,爱一个人并不是想要碰触却又收回的手,如果你真的爱,没了他你会死,那为什么不去勇敢的追寻呢? 有什么没面子的?有什么丢人的? 这世间那么多人,每个人的性格脾气都不一样,不要把别人的经验拿来套在自己身上。 比如网上有的心灵鸡汤说什么,爱你的人都会秒回你的讯息,不然就是不在乎你。 唐斯年一天要忙死了,他怎么可能做到秒回我的讯息呢? 所以...别人说的其实真没那么重要,也不一定适合你的现状。 以前的他对我真的足够好了,只不过我不知道而已。 所以,就算任何人嘲讽他对我多么不好,我认为好就是好!” 阿川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会和一个一直想要了自己命的船上的人说出这些话,也许是借着酒劲想说说压在心底东西,不然真的会被压抑死。 吞花迷惑的问道:“那现在呢?就算以前他爱你,现在呢?你是在为了曾经而赎罪吗?” 阿川摇了摇头,扬起大大的笑脸,“因为没了他,我会死。 我相信,唐斯年是爱我的,所以我不能走。 我给他的伤害,只能用爱抚平,终有那么一天,一定会。” 吞花叹气着摇头,“昔之念是真的执! 你是昔之念,那你应该记得你们前世的事情吧?是没在一起吗?还是...谁先进入轮回了?” 阿川对于她知道自己是昔之念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反正都说这么多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我忘了,你可信?我是个失败的昔之念!” 吞花惊讶的提高了几分音量,“什么?你忘了?” 阿川轻笑着点头,“我是从忘川出来的,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出来...” 吞花对她竖起了大拇指,“那你真的挺惨的,那你是怎么确认唐斯年就是你的执念?” “我以前不知道,但是他是唯一能让我心动的人,我猜的是他。” 吞花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女人确实病的不浅...和阿姐比有过之而不及! 阿川将杯里的酒喝光,又纷纷给两个人的杯子里添了些新酒。 “你来了余市这么久,为什么不问问我,逐玥的事?” 吞花即刻抬眼与她对视,“逐玥?” 阿川点了点头,“我看到你阿姐发的KK,她和九爷还在闹离婚?” 吞花尴尬的笑了笑,反驳道:“根本没有的事!” 阿川翻了个白眼,“得了吧! 最近各大头条都是他们两个,即便九爷发了B超单,流言都没能平息下去。” 吞花轻咳了声,眼神闪躲着辩解道:“你也说了,是流言!流言怎么能信?” “那你是不想知道咯?” 吞花看着她的眼神即挑衅又肆虐,一副满脸不信你不想知道的模样。 吞花想了想,有些倔强的回道:“你想说就说啊!我这不一直在这听着你说话吗?” - 【二百零三】阿川说出九爷与逐玥的关系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在心里偷笑,这丫头还真是要面子。 “九爷和逐玥...哎!不说了...” 吞花气愤的用力拍了一下吧台的桌面,“你个小妖你玩我是吧?” “我看你没有想听的欲望,我说不说也没什么意思!” 吞花瞪着眼睛问道:“怎么着?还得我求您是吗?” “那到不用,你说你想听,我就给你讲。” 阿川故意逗弄她,导致吞花非常生气,语气十分不好的回道:“我!想!听!谢谢您!” 阿川哈哈哈大笑了一阵,看她被自己气得不轻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这样才对嘛!想听就大声说出来,扭扭捏捏的干嘛?” 吞花从椅子上跳到了地面上,被阿川气的满脸通红。 “我去睡觉了,你爱说不说!” 阿川连忙拉住她纤瘦的胳膊,哄道:“说说说,别走,现在就说。” 吞花这才算满意,重新的坐回椅子上。 阿川与她说道:“逐玥来余市的时候,九爷那时候还没有结婚。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突然将她送到了这边,好吃好喝的供着,不过就是有一点,绝对不能让她回屿析。 大约过了几天,九爷的婚讯便爆了出来,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吞花摇了摇头,茫然的问道:“代表什么?”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毕竟我不是当事人,不清楚整件事情背后的来龙去脉。 我觉得如果九爷是二选一的话,他坚定的选择了你阿姐。” 吞花面带嘲讽的哼了声,反驳道:“我阿姐天生高贵! 至于和那个货色放在一起比较?用得着他来二选一?!” 阿川愣了几秒,痴痴的问道:“你是阿姐粉吧?” 吞花不解的回问:“什么是阿姐粉?” 阿川想了想,解释道:“现在人都是这么说,就是她的粉丝,心底特别崇拜,她在你心里的地位至高无上,谁也无法比拟。” 吞花听后点了点头,承认道:“是啊!本来就是!我阿姐...” 阿川一见她又要开始喋喋不休的夸赞祝怨,连忙叫停,“得得得,知道你阿姐全世界第一好,行了吧? 我不是说了吗?如果是二选一... 我说了几个如果了,你听不懂?” 吞花翻了个白眼,不满的回道:“就算九爷选择和我阿姐结婚了,不也是吃着锅里的看着盆里的?他不还是经常来余市?” 阿川轻笑了几声,“这你可就冤枉人了啊!不是我向着九爷说话,他也没给我开支,我没必要向着他。 他前后一共来过三次,第一次,是送逐玥过来,交给我们照看。 我看九爷的意思,逐玥那时候情绪一直不太稳定,他可能是想等她稳定下来了,让逐玥在这边开始新的生活。 他第二次过来,是逐玥偷偷跑了,被我的人抓了回来,用抓这个字不太妥帖,应该说请了回来。 那次唐斯年通知了九爷,看看应该怎么办? 九爷亲自过来了,全程我都跟在他身边,就连晚上他和唐先生喝多了,唐先生怕这其中出什么事,让我陪着逐玥一起送他回的酒店。 我一直在他身边没离开过,途中我帮九爷拿热毛巾的时候,逐玥私自接了九爷的一个电话。 我当时就感觉不太对,但是接都接了也没办法,他安顿好了我就把逐玥给带走了。 第三次是逐玥以死相逼,九爷不来她就要死在这,好像说她爷爷生病了?想要回屿析! 所以九爷匆忙的赶来了,他们两个人的接触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我敢拿性命保证,他俩绝对不可能有事,你告诉你阿姐,别让外人得了逞,真不至于离婚,啊! 那女人真的很聪明,看着蔫声蔫语的,忍耐力很强的。” 吞花听下来,倒觉得有些意外了。 真的……没事? 阿川笑嘻嘻的看着她,说道:“还等什么呢? 抓紧给你阿姐打电话通风报信啊! 这可是独家绝密的信息,我要不是喝了酒,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吞花轻蔑的哼了声,从椅子上跳了下去,走到巨大的落地窗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在心里猜测,阿姐会不会已经睡了? 她犹犹豫豫的拨通了祝怨的电话。 没想到响了几声,最后接电话的人竟然是轻奴。 她身旁还有男人的嘶喊声,“都他妈等什么呢?快点! 祝怨你给我撑住,你听到了没!” 吞花的心咯噔一下,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语气焦急的问道:“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啊?” 轻奴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的哭腔,回道:“阿姐摔倒了,花我先不和你说了,阿姐有什么事我在打给你...” 吞花:“哎!阿…” 电话突然变成了忙音...吞花的脸瞬间煞白一片,毫无血色。 她舔舐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十分用力的控制自己这才算站稳身子。 阿川本来是一副看戏的心态,可是好像...出什么事了? 吞花平时总是一副端着架子拽的不行的样子,这点和她那个阿姐如出一辙! 阿川总说,真是守什么人,学什么人! 可她现在…竟然抖的不成样子,看起来心底好像特别的恐惧。 吞花这段时间里救过她几次,虽然她心里知道吞花只不过是在保护她的这个身体,但做人不能不懂得感激。 她们俩之间,时好时坏的状态她早已经习惯了,相处下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阿川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跑到窗边看着她铁青的脸问道:“怎么了?啊?怎么还哭了?” 她的嘴唇一直抖,用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说了句:“我阿姐摔倒了...” 祝怨怀孕的事情人尽皆知,这突然摔倒肯定不是好事... 阿川立刻拉着她冰凉的手腕,“走,别站这发呆,自己吓自己了! 我带你去屿析。” 吞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疑惑的看着她,问道:“你说带我去屿析?” “是啊! 总比你在这胡思乱想强,我给唐先生打电话请假! 但是,你要答应我,这是你自己主动要回去的,不然以他那多疑的性格,会觉得我们已经站在了一条船上,你听懂了吗?” - 【二百零四】千万千万要平安 - 念昔 - 小鬼七 - 吞花连连点头,现在只要能让她快点回去,怎么着都行! 阿川拨通唐斯年的电话,接通后立刻递给了吞花。 吞花哽咽着对着电话说道:“唐先生,大晚上的打扰您了,我想回屿析跟您说一声...” 唐斯年哑着嗓子好像是已经睡了的状态,好几秒过后才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阿姐摔倒了,我想回去看看...” 唐斯年又沉默了两秒说道:“叫阿川陪你过去,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谢谢您。” 吞花看着阿川挂掉电话时得逞的眼神,不得不说,她是真的很了解唐斯年。 正如,唐斯年了解她一样。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猜忌和不放心,可能太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吧! - 祝怨死都没想到,她有一天会是栽在他的手上。 除了绝望和心疼以外,心里唯独到没有恨这个情绪。 她在去医院的路上一直在想,只要能保住孩子就好,她不想责备任何人,她们的错不该怪到别人身上。 可祝九京却不那么想。 在祝九京的心里她一直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如今弄成现在这样,她是不小心呢?还是她故意而为之? 大晚上的下楼喝水,从楼梯滚了下去? 这个理由...简直太牵强! 祝怨当时摔倒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响声,那时候大家已经睡了,她发现自己根本起不来,便躺在地面上大喊着轻奴。 整个怨相生顿时灯火通明,大家见状立马慌了手脚。 胥尽意颤抖着打给梁沛白找急救,而祝怜南责慌慌张张的打给了祝九京。 祝九京几乎是飞一般的神速赶到,他到那时祝怨依旧在地面上躺着,不知道是她哪里疼,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脑子里在那一刻真正的体现出了,什么叫一片空白…… 身旁的三个姑娘更是急哭了,但谁也不敢轻易的挪动她,只能心慌意乱的等着医院来人。 祝九京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状况,祝怜南在电话里语无伦次的讲了祝怨是如何摔倒的,可明明后院的楼上也有个小厨房,她为何执意到前厅还要下楼来? 看着她双眼通红忍痛的模样,喉咙顿时觉得万分的苦涩。 他冲到前面试图将她抱起,祝怨却躲着不让他碰自己。 他语气不太和善的责备道:“这个时候了,你还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祝怨疼的要哭了出来,朝他喊道:“哪里有耍小孩子脾气!我的腰好痛,你这么抱着我更痛!” 祝九京漆黑的眸子与她对视着,祝怨满脸的固执,他试图吞下自己心里所有的疑问和火气,说了句:“祝怨,你和孩子都不许有事!” 祝怨忍着要冒出来的眼泪,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如数咽回了腹中。 她说什么呢? 现在连她也不敢保证,孩子有没有事,她怎么和他保证呢? 她闭着眼睛两行泪滴快速滑落,她不停地在心里说,妈妈爱你,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 私家医院的人赶到时,可是院长亲自率人匆匆忙忙赶过来的。 他见祝九京穿着睡袍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尴尬的不知道要不要上前打招呼。 祝九京抓狂的喊了句:“还等什么呢?抬上担架走啊!” 他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翻涌,并不是想冲谁发脾气,他也从不轻易的和别人争吵。 他现在只想让她别那么难受,少疼一分,他心里也许就能好受一分。 他人生中走到现在,看着无坚不摧高高在上,可就在这一刻,那种挫败感油然而生,他不是神,主宰不了万物。 现在竟然还想向神明祈祷,祈祷他的妻儿能够平安。 千万千万,要平安。 - 祝九京穿着睡衣陪着祝怨上了救护车,他坐在一旁攥紧双拳,若是不把自己崩起来竟然会止不住抖。 车外下着小雨,车窗上朦朦胧胧的一片雾气染上玻璃,大都会和市井被雨柔和在一起,真浪漫。 可……现在,只能感觉到压抑的烦闷。 祝怨将双眼紧紧闭起,她害怕睁开以后看到祝九京责备的脸色,失望的眼眸,她心中的恐惧一点一点吞噬她的理智。 她从没有过怀孕的经验,虽然也见过别人有孕的模样,可事情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永远无法感受的真切。 在她心里孕妇很娇贵,不能磕、不能碰、不能说一些不好的话,不然她的小宝宝就会生气,然后娇气的离开。 这次摔得这么狠,她在心里忐忑着,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走了... 是不是因为她和祝九京说,她不会要这个孩子,所以...他生气了? 祝怨被推进了诊疗室时,祝九京在她进去前脑海中突然想到了吞花在离开前说的话,“我阿姐胆子很小的,就连去医院检查都会怕的要命。” 他急忙拉住大夫的白大褂,问道:“我能不能陪我太太进去?” 大夫为难的摇了摇头,“祝先生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祝九京看着推车上的祝怨,伸手握了握她冰凉的手,声音干哑却有力量,“囡囡,不怕,我就在这等你。” 祝怨的眼泪唰的一下滑了出来,即便她没睁开眼睛,祝九京还是清晰的看到了,心在那一刻都要跟着碎了。 他看着祝怨被推进去,看着诊疗室的门关紧,身上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掏空。 他靠在墙边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他穿了睡袍便跟着跑了出来。 轻奴和毒白他们开车立刻赶到,芝麻给祝九京拿了一件风衣外套,他伸手问了句:“谁有烟?” 毒白从口袋中翻出一包烟递给他,祝怜南在一旁提醒他:“医院不让吸烟。” 他看了她一眼,没回答,依旧拿出一颗叼在唇间,但并没有点燃。 在门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的难熬,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胥尽意担心的小声问道:“阿姐会不会有事?这怎么还不出来呢?” 祝怜南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也试图安慰大家的说道:“我在电视上看流/产可是会出血的,不会的,一定没事的!” - 【二百零五】轻奴回去抓蓠寥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怜南在心里有些纳闷儿,祝怨所穿所用全是自己亲自买回来的,拖鞋特意买的防滑鞋,怎么还会摔倒? 这些东西到底好用不好用? 等祝怨没事了,她必须要去找店家好好问问! 连平日里最稳重的轻奴此刻都没了主意,在走廊一圈圈的走,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来。 走廊的尽头,一个男人穿着休闲装飞奔而来,等离近了才看出是冗魇。 他神色焦急气喘吁吁的问了句:“祝怨怎么样了?”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在大半夜得知祝怨出事的消息,但是大家此刻脑子里已经乱成了团,哪里还会来不及去想那些细节。 祝怜南摇头回道:“还没出来。” 粟冗魇看着轻奴,蹙眉问道:“意外?” 轻奴眼神躲闪,脸色有些难看,用喉咙嗯了声。 祝九京阴鸷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脸上的表情,看出了一丝别样的意思。 她撒谎了。 祝怨这次摔倒可能…不是意外。 - 整整一个小时,诊疗室的门才重新打开。 大夫摘掉口罩说道:“祝先生,孩子目前来看没事。” 祝九京闭上眼睛松了口气,再次睁开后依旧有些紧张,“我太太呢?还有,什么叫目前来看孩子没事?” “祝太腰部受到了撞击,韧带扭伤,怕是要养一阵,而且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可能在怀孕的期间会十分的辛苦,腰部会比较疼。 目前来看,宝宝没有因为这次摔跤而受到任何波动,还要观察两天在做些检查才能消除顾虑,所以...需要办住院在医院观察。” 祝九京侧过头吩咐道:“芝麻,去办住院。” 轻奴主动上前道:“我去吧!” 祝九京没时间管他们到底谁去,继续与大夫确认道:“我太太刚才那么痛,你确定她没事?” “全面的检查我们已经做了,她痛是因为腰部,加上被吓了一下,心里多少有些敏感和焦虑。” 祝九京点了点头,脸色好看了几分,礼貌的说了句:“辛苦了。” 祝怨被转到了高级病房时已经睡了过去,在诊疗室里她便得知自己的宝宝没事,高兴的哭哭笑笑,心里这才安了下来,心一安疲惫感涌上心头,倦倦的睡了过去。 祝九京将病房的门关好,在外面会客厅说道:“你们回去休息吧! 芝麻你帮我取些衣物用品过来,其余的人也别留在这了。” 轻奴面色固执的说道:“我要在这守着我阿姐,还是你们回去吧!” 祝九京心知祝怨就是轻奴的命,她此时的担心不比自己少一分。 他难得有耐心的劝道:“我们两个都在这也没用,你回去休息一会。 白天过来时给她带些营养的食物,还有她平时要用的东西也拿过来。 我在这守着,你大可放心。” 粟冗魇见他们俩僵持不下也跟着劝,“九京说的没错,大家都守在这儿她更是休息不好,都先回吧! 白天休息好了再过来,好在她们母子平安,大家也能先放心些。” 所有人都能暂时放心,唯独轻奴不能。 他们觉得祝怨没事了,可她还是担心的要死,因为只有她知道祝怨早已经在海下受了伤,她的这种情况医生也救不了她。 这次的事件,无疑是对她的身体雪上加霜。 糜媚的声音从窗台处飘来,她虽然说得缓慢,却不难听出她的咬牙切齿,“奴,你回去,我在这守着阿姐! 回去把那个小鬼给我抓到,我要带他下去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轻奴震惊的向后退两步,在发现祝怨摔倒的时候,她确实看出了一丝不太正常的线索,但糜媚这两晚一直守着祝怨,她尽量的往意外的方面去想。 现在糜媚让她回去抓小鬼,还能抓哪个小鬼? 蓠寥! 阿姐那么疼他,难道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轻奴立刻点了点头,改变主意的对大伙说道:“也对,我回去给阿姐做些吃的,那今晚就先麻烦九爷了。” 她神色匆匆的离开病房,背影看着异常坚决,突然这样把大家弄的有些莫名其妙。 祝怜南和胥尽意带着毒白去追轻奴,粟冗魇拍了拍祝九京的臂膀,“照顾好她,我明天在过来。” 祝九京点了下头,看着他们离开,屋内一下子空了起来。 他回到内间的病房,祝怨的双手紧紧的抱着被子,看起来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祝九京伸出手指抚平她的眉间,苦笑着摇头,心里想着她一定是吓坏了,连睡觉都是皱着眉头。 他心疼她此刻怀孕辛苦,但是祝怨啊! 他不能允许你做出任何伤害孩子的举动,连有这种想法都不行。 这个孩子必须安安稳稳的来到这个世界上,那是你们的孩子啊! 你说出不要他那种话,你是怎么忍心? - 祝九京在病房坐了一夜,糜媚在窗台上守了一夜。 她亲眼目睹了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男人所有的表情,有怜爱有心疼有纠结有气愤最后都化成了浓浓的温柔。 她想:也许她们平日里看到的他,都不是真的他吧? 他好像,也挺爱阿姐的吧? 事发之前,糜媚当晚守在祝怨的房间,突然听到后院的墙外有些异声,便想着出去看看,等在回来的时候,看到蓠寥呈现一股黑风的形态从怨相生跑了出去,而那时候祝怨已经跌倒了。 她盯着这小鬼有好几日了,从得知祝怨怀孕她便觉得蓠寥的反应有些奇怪。 他总是悄悄的躲在门后看祝怨,每天要挂在她身上一样,要抱要亲要一起睡。 有时候趁着祝怨不注意时,他的眼睛总是阴狠狠的看着祝怨的肚子,这些都被糜媚收入了眼中。 她每晚紧紧的提防着,一刻不敢放松,没想到还是让他钻了空子! 早就劝过祝怨不要留这么邪的孩子,她就是不听,这回出了事她总不能不信了吧? 祝怨清晨的时候苏醒,看着祝九京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的睡颜,发自心内的升起了嘴角。 即便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可还是觉得他在身边的时候,自己最安心。 “阿姐!”糜媚在窗边唤道。 祝怨缓慢的转过头,脸色难看的要命。 - 【二百零六】阿川与吞花赶到 - 念昔 - 小鬼七 - 糜媚迅速的飘到她的身边,说道:“我说话您听着就行,别把他吵醒了。 我昨晚回去看到蓠寥...” 祝怨的手指示意的抬了抬,糜媚见她心里有数,继续说道:“我昨天让奴去寻他,抓到以后是留给您?还是我直接带下去...?” 祝怨用手指比了一个一。 糜媚点了点头,“好,那您先休息,我晚上在过来。” 祝怨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糜媚临走前看着祝九京的身影说道:“昨天...给他吓坏了,这一夜也没合眼。”她说完,便顺着窗户离开了。 祝怨看着他憔悴的脸,下颚处冒出的青涩胡茬,特别心疼。 但背部的疼,同时在提醒着她,不能心软。 她深吸了口气,将眼中的水汽击退,声音沙哑的唤了声:“九爷。” 祝九京瞬间睁开眼,下意识的去抓她的手,祝怨还从未见过他现在这般慌张的模样。 “醒了?想喝水吗?”他柔声的问。 祝怨摇了摇头,此时眸子里已经没有了爱的光,淡淡的说道:“我没事了,九爷回吧!” 祝九京怎么也没想到,他担心了她一夜,她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便是赶自己离开? “我走了你怎么办?谁照顾你?外面那些护士吗?” 祝怨垂下眼,没回答。 祝九京也觉得自己的音量,似乎有那么些高... 他轻咳了两声,说道:“我是在照顾我的孩子,所以你没权利赶我走!” 祝怨闭上眼睛没再说话,她怕自己再张口的时候,会跟他说:我要吓死了,你快抱抱我。 她很想撒娇啊! 可是... 忍着吧。 祝九京看着她不愿意理自己的神态,气得直想抓墙,他承认他现在被祝怨吃的死死的。 以前还觉得这女人怎么这么粘人?怎么这么爱撒娇?占有欲怎么这么强? 现在... 他才发现自己深陷在她甜蜜的圈套中无法自拔,曾经会因为她耍赖着跟他认错的模样而感到沾沾自喜却不自知。 她如今这幅故意疏远自己的模样,可真招恨啊! “祝怨!” 祝怨抬起眼帘,见祝九京一副赌气的模样,语气同样不太好的问道:“怎么了?” 真的是!狗东西! 有事就囡囡...囡囡...没事就祝怨!祝怨! “你昨天因为什么摔倒了?” 祝九京的眸子中充满了探寻,打量的让她心虚,“左腿拌在了右腿上,就摔倒了。” 哈? 祝九京真是开眼了,她这算是什么回答? 他真想问问左腿是怎么拌在了右腿上? “你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祝怨再也不敢因为赌气说违心的话了,她真怕她肚子里的小东西有灵性,听到了生气真的离开她。 “要啊!我的孩子我干嘛不要!” 祝九京见她这么说,嘴角才渐渐升回水平线。 他纠正的说道:“不是你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祝怨轻蔑的白了他一眼,又重新闭上。 祝九京的心好像烧红的烙铁放进了冰凉的水中,撕拉一声,凉透了。 没关系,只要她还在意这个孩子就好,自己也不至于天天跟着提心吊胆。 祝怨哪里比他好受了,伤害他一分她心要疼十分。 那些冷言冷语说出口的瞬间,她比死了都还要难受,可是能怎么办呢? 她现在没了办法! - 吞花和阿川是中午时赶到的,进病房的瞬间祝怨看到那小妖脸上花掉的妆面,疑惑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挺注意形象的人吗?怎么这么狼狈就过来了? 她们两个是连夜赶来,阿川喝了酒所以绿豹负责开车,这一夜折折腾腾的赶路,阿川昨日的妆早就花了。 到地方还没来得及照镜子,就被吞花给从车上拉了上来。 祝九京见到阿川的身影确实有些意外,阿川上前客气的打招呼,“九爷,祝太,嗯...没事了吧?来得有些急,我这也没准备...礼品。” 她头一次尴尬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在祝氏夫妇惊讶探究的目光下,全靠着不要脸的精神死撑! 吞花哭着跑过去扑在祝怨身边,“阿姐!你可吓死我了!” 阿川指了下吞花,解释道:“昨天听说祝太太出了事,给这丫头吓坏了,唐先生立刻让我们赶过来,看看阿姐如何了。” 在祝九京面前,阿川自然要抓住机会给唐斯年卖个人情,这种好机会她才不会放过呢! 她顿时在心里沾沾自喜,唐斯年绝对找不到第二个像她这样的贤内助! 祝怨的床头被祝九京升了起来,她伸手温柔的帮吞花整理好额前的头发,说道:“别哭,阿姐没事,宝宝也没事。” 吞花紧紧的抱着祝怨的胳膊,她真想说:阿姐,我不想走了,我想留在你身边。 可是她没有办法说出口,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不能让祝怨为此分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阿川看着面前这两个人温馨重聚的画面,心里好生的羡慕。 祝怨对于吞花来说,竟然是这般重要? 这可不是粉不粉的事儿了,她们的感情怎么那么…亲昵呢? 她本以为,吞花会很敬重祝怨,祝怨在手底下人面前,依旧会是那副高高在上端着的模样,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姿态。 她和自己说话那阴阳怪气的脸,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可是面对吞花,她此时的神态更像母亲,撑起了一个家的长辈。 祝九京指了下椅子,对阿川说道:“你们聊,我出去抽支烟。” 他离开以后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祝九京走前特意把门关上。 阿川找了个椅子坐下,冷眼看着那边主仆情深。 她从包里拿出一块粉饼,对着上面的镜子照了照,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是什么鬼样子! 天呐! 丢人丢到屿析来了? 她在包里翻找了半天,祝怨的声音响起,提醒道:“柜子里有湿巾。” 她抬头故作得体的笑了笑,“啊!好,谢谢。” “阿川小姐连夜带吞花过来,真是有心了,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祝怨话中全是客气,眼神里可都是刀子。 恨不得立刻射出,立马将她刺穿。 - 【二百零七】阿川过来的用意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一边拿湿巾,一边搪塞着说道:“祝太太不用客气,我和吞花相处的不错,我见她哭得可怜,带她回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祝怨的脸色虽然憔悴,可却不失威严,“阿川小姐是好心带吞花回来看我,还是有其它的目的,你我心知肚明便好。 下次再敢在我面前耍这些小花样,我就提前收了你的命。” 吞花听后立刻警惕的看向阿川,自己回来的这一路心里对她充满了感激,难道,她还有目的? 阿川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祝太太您这可就冤枉好人了!我来这除了看望你,我还能有什么目的?” 祝怨冷笑哼了声,沉声回道:“把你和唐斯年平时玩的那一套给我收起来,在我这儿不好用,听懂了吗?” 阿川大咧咧的摆了摆手,“真是狗咬吕洞宾。”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此番前来到底有没有目的,她心里是有数的,所以心虚的不得了。 这女人看着娇小,鬼心眼怎么这么多呢? 自己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还把她的吞花给她带了过来,她竟然还能看出自己另有所图? 厉害! 不愧是不死的老妖怪! 她想到这儿,在心里呸了声,这不是变相骂自己呢吗? 吞花看着阿川的眼神开始多了些防备,语气也变回了最开始的冰冷,“我想和我阿姐说些贴心的话,你能不能出去待会?” 阿川此时正在擦脸,抬头对上吞花冷冰的眸子,呦呵? 这是下逐客令吗? 她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笑着回道:“OK,那你们聊。” 她起身去外间,将门关好,吞花连忙问道:“阿姐,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祝怨轻笑,“你是担心我,哪里是做错事了?” “那您刚才说她...” 祝怨哎了声,“她那点小心眼够不成什么威胁,你们这次来唐先生知道吧?” 吞花点了点头,“嗯,唐先生主动让她跟着我一起过来的。” “嗯,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下次可不许这么来回跑了,折腾不说,太辛苦了。 你放心,阿姐身边人多,总归不会照顾不好我的。” 吞花在喉咙里嗯了声,继续说道:“是阿川主动提出过来的,我当时也是太担心你了,头脑一昏就跟着回来了。” “她让你跟唐先生说要回来,对吧?” 吞花震惊的问道:“您怎么知道?” “现在唐先生已经知道,阿川得知你是我的人了,所以唐先生会觉得,你在她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也可以说我们调查的结果无论是什么他也不会信了。” 吞花有些不解的看着祝怨,问道:“为什么?” “因为阿川聪明,他会觉得阿川一定会起了防备的心,所以你不会被你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即便查到了也不一定是真的,也许是阿川故意让你查到的。 还有就是他可能会觉得,我们和阿川已经上了一条船。 毕竟我现在和九爷闹离婚,我帮他与不帮他都无所谓。” 吞花回忆着唐斯年确实没有和阿川说过她从哪里来,但是她们都有同样的秘密,她并没有瞒着阿川,直接自报了家门。 在这点上唐斯年不知道,也就是说阿川利用了她,提醒唐斯年她已经知道了一切。 她聪明到算计好用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递给吞花让她与唐斯年来告假! 所以,有没有吞花在她身边已经不重要了。 吞花不可置信的冷笑了几声,这小妖怎么可以这般滑头! 祝怨对她说道:“没事,你待在她身边又不是真的为了帮唐斯年调查她什么。 你帮我护好她的身体,还有查到她都和谁接触就好,唐先生那边我自会处理。” 吞花自责的低下头,小声说道:“阿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祝怨摇了摇头,“别这么说,不算什么大事,她暂时还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吞花突然想到了昨晚阿川和她说的关于九爷和逐玥的那些话,便如实的和祝怨讲了一遍,最后她说道:“我本以为她说的是真的,现在看来,又有些怀疑她说话的真假了。” 如果阿川说的是真的,逐玥是在他们婚前出现的,那这个时间点比祝怨预想的还要早了些。 祝九京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她信。 身体上没有,那心里呢? 在这点上,她始终有些怀疑。 “逐玥的事情你不要跟着操心,这些事情有糜媚和轻奴来办,阿姐还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阿姐你说。” “想办法帮我找到鸢尾,那死丫头在外面这么多年没有消息,她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吞花仿佛好久没有听到过阿姐提起这个名字了,鸢尾是以前阿念身边的人。 在阿念死后跟了她们一段时间,后来便和祝怨提出要去云游,看看外面的世界,等阿念回来她便回来。 现在要是主动找她,还真有些难。 为了不让祝怨失望,吞花还是说道:“阿姐,我尽量想办法。” - 祝九京抽完烟回来见到阿川在外间会客室补妆,在看着紧闭的门也知道祝怨是在和吞花谈话。 阿川看到祝九京的身影连忙提醒道:“九爷,她们...” 祝九京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找了张椅子坐下,阿川坐在沙发上一边补妆一边轻笑着说道:“昨天我和吞花喝酒的时候还谈起了您,我看她们对您有误会,替您解释了几句。” 祝九京垂了下眼,淡淡的回道:“不重要。” 她尴尬的看了眼他,自己对他试好就这么痛快的失败了呗? “九爷好像很爱太太,可真让人羡慕。” 祝九京所谓非所答的说道:“吞花为什么去你身边?” 阿川瘫了下手,“谁知道呢?可能是阿姐看我可怜,所以...借个得力的人,给我用吧!” 阿川虽然在能力上斗不过祝怨,昔之念的攻击能力弱的可怜! 可是在话术上和观察人心上,这盘棋她不觉得自己会输给祝怨。 其实也算得上是对祝怨的一种无声的反抗吧! 欠人家的她会还,但是她不喜欢这种时时刻刻被人盯着压迫的感觉,简直是糟糕透顶! 这不,她轻而易举的就勾起了祝九京的疑心。 - 【二百零八】余修你认识阿念吗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和唐斯年在这点上一样,真的一点都不差! 疑心病特别重,除了他们每天都身处危险的环境以外,还因为她和祝怨的背景都太过神秘。 如果她们只是普通的邻家女孩,一眼就能望到底,他们才不屑去费心思起疑。 阿川就是要让他怀疑祝怨和唐斯年中间的那些个勾当! 亦或者,让他怀疑她和祝怨之间打成了某些协议也可! 她想,线缠的越乱才越有趣啊! 这样也能给自己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祝九京收回探寻的目光,语气略带提醒道:“那你可要好好的运用了,别白费了我太太的一片心思。” 如果神灵正在天上俯视着这几个人,一定会发出无奈的笑声。 兴许也会因为看到这乱成一团的线,而感到眼花缭乱的头疼。 其实很简单,却又弄得很复杂,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 阿川在祝九京接到一个电话匆匆离开后,无意间在厕所看到洗漱池边留下淡粉色的水迹,她对血的味道向来敏感,即便是与水融合过的,她一样可以瞬间闻得出! 而吞花刚刚从洗手间洗手帕出去! 她联想到祝怨憔悴的脸,好像嗅出了某种不为人知的讯息… 吞花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的走到了她的身边,阿川回过神笑着问道:“这么看我干吗?” “不干嘛,看看你胜利后得意的模样。” 阿川啧了声,挑眉问道:“生气了?” 吞花扬起一脸的假笑,堵气着回:“怎么会呢?对于不重要的人,不需要生气,伤身。” 阿川心里苦笑,明明就是生气了,又嘴硬。 她并不讨厌吞花,但是她也得活着,有些事情就是会陷入两难的局面。 阿川其实有很多办法让吞花从她身边滚开,制造些意外轻而易举,她已经选择了对她伤害最小的办法,尽量把伤害她的程度降到了最低。 可好像,这小妞还是和她生气了。 脸黑的根本没眼看。 阿川问道:“你阿姐没事,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和你回去?”吞花瞪着眼反问道。 “不然呢?我带你来的,自然要带你回去!” 吞花满脸嘲讽的回道:“阿川小姐不一直想着摆脱我吗?这么会儿怎么又要假惺惺的带我回去了?” “哎!我不带你回去行吗?我现在有的选吗?” 吞花狠狠的白了她一眼,“没得选!” 阿川摊开双手无奈的回道:“那不就得了!” “等轻奴来了,我们在走,九爷临时有事出去,我阿姐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阿川:“好,又不急。 不过,你阿姐病那么重,你确定还要和我走?” 吞花面色震惊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阿川勾起唇角,看来…她猜对了。 祝怨啊祝怨,这次,你怕是要输了吧? “我在楼下车里等你,记得,不着急哈。” 阿川踩着高跟鞋得意洋洋的离开,吞花看着她的背影,恨不得把她的头颅拧下来,敲碎! 她回到病房看着祝怨惨白的脸,没有将阿川得知她病的事情说出去,想着等她好些了再说,不然她又要为此费心费力。 祝怨看出她的心事重重,问道:“出什么事了?” 她连忙摇头,憨笑着回:“没事,就是想着一会要走了,舍不得阿姐。” “傻丫头,又不远,想回来随时回来。” - 阿川大摇大摆的走出医院以后,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余修拨一通电话,她好久没有给他打过电话,自从上次一别便没有再联系过。 在余修的声音里明显听出了意外,“阿川?” 阿川勾起红唇,开门见山的问道:“你认识阿念吗?” 电话那边沉默着久久没有回答,阿川心里瞬间有了答案。 余修……认识! 她对着电话讥讽的笑着说了句:“随便问问,先挂了!” 她回头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医院的摩天大楼,在心里将每个人连成了线。 她向来只是余修的工具罢了,从第一次遇见他开始,应该就不是偶然。直到他帮助她,又将她安排在唐斯年身边,现在牵扯出了祝怨,而恰巧她这身体又是阿怨妹妹的尸骨,阿怨又在极力的找寻她背后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串联起来,竟然都有联系。 那么... 他们之间是有什么恩怨呢?这个中间的关联点是...阿念? 她回去要找风飘飘好好问问,这个阿念现在到底在哪儿! 轻奴赶来医院的时候,对见到吞花的身影感到意外。 “你怎么回来了?” 吞花和她讲了一遍事情经过,轻奴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她将保温的食盒打开,从里面盛出一碗汤来。 “阿姐,我熬了几个小时,你快尝尝。” 祝怨身体活动不方便,吞花帮着接过递到了祝怨的面前。 她享受的眯了眯眼,夸赞道:“好香啊!” 其实她一点胃口也没有,可又不想轻奴白费心思,硬着头皮喝了一碗。 轻奴对她说道:“蓠寥没有跑,让我关起来了。” 吞花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小鬼太没良心了!阿姐一心拿他当儿子,他可倒好!恩将仇报!” 祝怨垂着眼,脸上自是难掩的伤心。 “他说什么了?”她语气淡淡的问道。 轻奴叹气,“什么也不肯说,无论糜媚如何吓唬他,他也从未开口说过一个字。” 祝怨点了点头,“等我回去再说吧!先别伤害他!” 吞花撇了下嘴,“阿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心软了?他差点要了小少主的命,阿姐绝对不能再留下他了!” 祝怨苦笑,“好歹他叫我娘亲一场,这次算了吧!让他回到他自己的娘亲身边吧!” 轻奴震惊的看向祝怨,“阿姐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娘亲?在哪儿呢?” “我猜的,不过我想,应该没错。” 轻奴在心里猜测,祝怨说的是...逐玥? 三个人瞬间安静下来谁都没有说话,心里纷纷想着自己的疑惑。 吞花见轻奴过来,便起身提出要走,轻奴主动说去送她。 出了病房,吞花满面愁容的对轻奴提醒道:“阿姐刚才又咳血了,你平时一定多注意着些。” - 【二百零九】祝九京怀疑蓠寥身份 - 念昔 - 小鬼七 - 轻奴听着吞花的讲述立刻紧张起来,问道:“又咳了?她总是这样,难受的时候就说要回房休息,每次都是故意躲起来。” 吞花愁眉苦脸的继续说道:“阿姐让我去寻鸢尾,你说,她的意思是不是等不到阿念回来,所以...” 轻奴恐惧的摇头,否认道:“不会的!一定是现在有了阿念的消息,所以觉得鸢尾更合适跟着那小妖吧!” “奴,我们都别自己骗自己了!阿姐这次很严重,你感受不到吗!” 轻奴瞬间红了眼眶,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可...现在又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呢! 吞花试探的说道:“奴,我有个想法,但是我觉得...实施起来有些困难!” “你说!” “阿姐这伤是神体伤的,我想再去一次火虫岛...我想...” 轻奴听后立即蹙眉打断她的话,“别说了!我不许!” 吞花继续商量着,“也许这是救阿姐唯一的办法了!我想去试试!” 轻奴依旧冷着脸回道:“不许就是不许!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你好好待在那小妖身边,我再想想其它的办法!” 吞花见轻奴强烈的拒绝,便止住了声,“那我走了...” 轻奴抱了抱她,安抚道:“我会用我的命照顾阿姐,你在外面放心,更要小心!” “我知道了,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别瞒着我。” 轻奴将吞花送到医院门口,中间还与怒气冲冲进医院的祝九京擦身而过。 她心里惦记着,看吞花上了车后,自己快速跑着回了病房。 刚才九爷的脸色实在是难看,她怕他们又吵起来,一刻也不敢在外面耽误。 没想到她推门而入的时候,祝九京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给她削苹果,神情专注又认真。 仿佛刚才黑着脸气冲冲进来的人,不是他一般。 祝怨看了眼轻奴,问道:“怎么喘的这般厉害?跑着回来的?” 轻奴尴尬的笑了笑,“嗯,我担心...” 祝九京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抬眼问道:“担心什么?” 轻奴低下头没回答。 祝九京继续猜测着说道:“担心我伤害你阿姐?” 轻奴依旧没回,祝怨心生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比谁都了解这男人的喜怒哀乐。 祝九京将苹果切成了等同的小块,用刀扎着一块递到了祝怨的面前。 他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问道:“囡囡,你说,你愿意让一个小鬼喊你娘亲,却不想要我们的孩子?自己从七阶楼梯上跳下来,这是为什么啊?你心就这么狠?” 祝怨没回答,与祝九京阴骘的眸子对视,那眸子里没有了爱意,更没了担心,只有冰冷和失望。 祝九京若无其事的说道:“吃啊!对孩子好,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不心疼,我来疼。” 轻奴试图上前解释:“九爷,不是你想的那样!” 祝九京转过头看向轻奴,“怎么?你们又要开始编故事了吗?” 祝怨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现在的祝九京太危险,她真害怕他将火气撒在轻奴身上。 轻奴轻轻摇了摇头,固执着不肯离开。 祝怨对祝九京说道:“这孩子我要,生完了给你送过去,现在你可以走了吧?行吗?” 祝九京冷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警告道:“我要是再知道你拿孩子开玩笑,就真的没有那么轻易的过关了。” 祝九京将插着苹果的刀随手扔在地上,拿起外套决绝的离开。 直到发出巨大的关门声,祝怨提在嗓子眼的心才算是放松下来。 轻奴焦急的问道:“阿姐刚才为什么不解释呢!” “他连蓠寥都知道了,我解释什么?解释有用吗!” 轻奴纳闷儿的分析道:“蓠寥从未离开过怨相生,就算您和他有对话,外人也是听不到的! 怜南和尽意住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九爷是怎么得知的呢?” 祝怨仔细的想了想吩咐道:“叫毒白回家搜!能对准楼梯位置的所有地方!” 轻奴点了点头,立刻转身出门去打电话。 祝怨想起他刚才绝望的那张脸,在心里已经恨透了自己。 她在心里小声说道:这是我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疼他呢? - 祝怨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确定了孩子安全,腰上的伤她要求回家休养。 祝九京从那天怒气冲冲的离开以后,在也没有出现过,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祝怜南来接祝怨的时候,夸张的推来了一台轮椅。 祝怨对于这个特别的优待,还真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好像,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废物。 她到家以后并没有直接回楼上休息,坐在会客厅等着毒白和她报告成果,毒白拿出一个十分小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 他走到楼梯侧边的柜子处的位置,说道:“在这个下面发现的!” 胥尽意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啊?” 毒白解释道:“监视器。” 胥尽意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问道:“什么?监视器!” 毒白点了点头,祝怜南蹙眉疑惑道:“谁放的?莫非…咱们家有内鬼?” 大家互相看了看,祝怨不悦的蹙眉哼斥道:“哪里来的内鬼!在那瞎猜什么!” 祝怜南缩着脖子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小声猜测道:“那不会是我哥吧?” 毒白坚定的摇着头,“我觉得不能是九爷。” 祝怨表情极其严肃的问:“为什么?” “九爷不会干这种事情,至少在我跟他的这么多年里,即便对方是强大的对手,我也从未见过他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所以我觉得不是他。” 祝怨点了点头赞同他的想法,再次确认道:“屋子里仔细排查过了?只有这一个?” 毒白十分肯定的回道:“就这一个,阿姐放心,绝对没有别的设备了!” 祝怨疲乏的吩咐道:“行,以后大家注意些,尽量少在会客间里活动,后边的宅子比较安全,外人轻易也进不去。 奴,扶我上去吧!我有些累了。” - 【二百一十】逐玥是你娘亲吧 - 念昔 - 小鬼七 - 轻奴上前扶着祝怨的手臂,这几天里她整整瘦了一大圈,胳膊上几乎没有肉,一握一把骨头。 她走的很慢,每次着力的时候,腰部便会隐隐作痛。 到了房间,祝怨扬了下下巴,疲倦的说道:“奴,把窗帘拉起来吧!” 轻奴扶她躺在床上,将厚重的挡光帘紧紧合上,屋子里瞬间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轻奴开了一盏暗黄的台灯,随后将蓠寥从葫芦里放了出来。 蓠寥飞扑着飘进祝怨的怀里,脸上的红珠子吧嗒吧嗒的掉落,“娘亲,你好点了吗?蓠寥错了!” 祝怨轻声笑了笑,眸子里全是失望,语气平淡的问道:“我不是你娘亲,蓠寥一开始就知道,对不对?” 蓠寥愣了下,不停地摇头,祝怨在他大大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慌失措。 祝怨的目光紧紧的锁在他的脸上每一个表情,她其实挺感谢蓠寥的,因为有他的到来,让她圆了一个做母亲的梦。 她沙哑的开口问道:“蓠寥,我对你好吗?” 他奶声奶气的回:“好,娘亲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她表情很淡然,像正常聊天一般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你要伤害我的孩子呢? 嗯?他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你怎么能忍心呢?” 蓠寥一脸茫然的回她,“娘亲有了他就不会对蓠寥好了,到时候蓠寥就得去外面飘荡。 我不想伤害娘亲,我不知道这样做会伤害娘亲!” 祝怨苦笑,越听越觉得绝望,他一直认错只是不想伤害自己,但始终都没提到伤害宝宝他做错了。 “你不知道吗? 谁告诉你娘亲有了孩子就不会对蓠寥好了?嗯?” 在祝怨的审视下,蓠寥开始慌了,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没有人告诉我,我就是那么觉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蓠寥!“ 祝怨看着他还在试图编瞎话,终于压不住心中的火气,声音加重了几分的叫住了他。 他抬眼惊恐的看着发怒的祝怨,缩了缩脖子停止了解释。 “我只问你两个问题,问完,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第一,穆逐玥是你的娘亲吧? 第二,你父亲是谁!” 轻奴听后疑惑的看向蓠寥,逐玥真是他的娘亲? 这怎么可能啊? 她能生的出这么邪的小鬼来? 那她... 一定不简单,难道是她们把逐玥想的简单了? 至少来怨相生讨巴掌的事她都能干出来,能是什么聪明的人? 可她忘了,装傻,也是一种聪明之处啊! 蓠寥委屈的点了点头,哽咽道:“嗯,娘亲,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祝怨向来看不得他哭,忍住心里的烦躁打断他,“其余的不用说,直接回答我第二个问题!” 他瘪着嘴回道:“我不知道父亲是谁,我没见过... 娘亲别这么看着我,我真的没见过...” 祝怨阴笑着继续问道:“你是阴生子,对吧?” 蓠寥沉默着再次点头。 阴生子就是鬼魂生下的孩子,那个鬼魂便晋升为鬼母,从而获得强大的力量。 能让一个普通的魂做成鬼母,祝怨很难猜到那个男人的身份。 如果她没猜错,逐玥的人身应该就是蓠寥的父亲帮她做的。 祝怨垂下眼,深吸了口气,缓缓的开口道:“我的问题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蓠寥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见祝怨决绝的面容,也只能点了点头,商量道:“娘亲,对不起。 我真的不懂,不过在蓠寥心里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 你给蓠寥取名字,你陪我一起睡,你给我烧那些好看的衣服。 以后不能陪着娘亲了,希望娘亲别恨我,也别忘了蓠寥。 等你需要我的时候,我还是愿意回来,行吗?” 祝怨没回答,轻奴厉声道:“阿姐没让你的魂消失,已经是恩赐了,你浪费了我们大家对你投入的感情。 蓠寥,别和你的亲娘学,无论做人做鬼,都要知道感恩! 你太伤阿姐的心了,怨相生永远不可能在欢迎你,滚去越远越好,滚回你亲娘身边!” 蓠寥含泪瘪着嘴点了点头,“轻奴姐姐,对不起。 娘亲,蓠寥走了,对不起。” 他小小的身影,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怨相生,赤红的珠子掉了一路,却没有人能够看见。 在他走了,以后祝怨还是忍不住的哭了,她想怎么怀孕了以后自己这么感性了,动不动就掉眼泪!她真的很讨厌现在的自己! 可是她心里真的好难过啊! 蓠寥才是她心里上承认的第一个孩子,即便她曾经猜测过他和逐玥的关系。 在蓠寥第一次称呼祝九京爹爹之前,她便已经开始怀疑了,所以当时她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但她觉得她付出了那么多的爱,蓠寥一定能感受到,她希望自己能感化他,别去和他娘亲一样,走上不归的路! 那样,就真的没有办法回头了。 可即便是她平时教导的再好,依旧压制不住他心里的邪,他那种异样的情绪还是会轻易的被有心的人教唆利用。 她相信他的蓠寥不会故意的伤害她,他只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得孩子,所以怪不到他身上,这是她与逐玥的恩怨,要还也是逐玥来偿还! 但蓠寥,却不能再留了。 那晚祝怨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从楼梯上跳下来,感觉好像再睡梦间被迷了一样,她说下来喝水只不过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直到她摔下楼梯,她才惊醒过来。 而在这儿,能做到进入她梦境迷惑她的只有蓠寥可以做得到! 所以在她清醒时立刻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为了喝水不小心摔倒了,怕别人起疑心。 她永远都记得蓠寥在医院第一声叫她娘亲的模样,他举起双手讨好的说:娘亲抱抱。 她也记得自己给他取名字的时候,他眸子盛满喜悦的光。 她是希望他能够远离寂寥,永远开开心心,能被爱填满。 可是,蓠寥啊! 娘亲只能陪你到这儿了。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曾经相伴过的对方,不是站在对立面。 - 【二百一十一】墙内外的两个人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让炼狱去查给他发祝怨视频的人是谁,炼狱调查了足足三日,依旧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对方十分隐蔽,反侦察能力做得极高。 这段时间祝九京要被自己的想法折磨的发疯了! 他在心里猜测着,那个小鬼是祝怨和那个男人的孩子?要怎么样才能得到证实? 祝怨喝醉的时候,可是说过他们之间没有过孩子…… 可她从楼梯处跳下来的画面,却是真真实实呈现的,他都没眼再去看那个视频,她的心怎么就那么狠! 温吉来到他的书房,问道:“九爷,你让买的鸡架和骨头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煮熟吗?” 祝九京烦躁的回了句:“随便吧!” 温吉心里纳闷,怎么突然让买这么多鸡架回来,也没听说过谁爱吃,就算吃也不至于买好几个冰箱的量吧? 她虽然心里疑惑,但也没问出口,悄悄的退出了他的书房。 有天,轻奴在收拾后面院子的时候,发现两只狗有些无精打采…好像生病的样子,仔细一看草丛里好像有…没吃完的骨头…… 她到客厅问了问大伙,“谁给那两只狗吃鸡骨头了?好像吃鸡骨头对狗不太好吧?我看着它们好像生病了……” 祝怜南和胥尽意连忙摇头,怜南瘪着嘴说道:“我平时怕都要怕死它们了!哪里还敢喂它们吃的?我都怕它们把我吃了!” 祝怨听到了耳里,吩咐了句:“毒白找个兽医来瞧瞧,别真生什么病。” 兽医过来以后检查了一下,对他们说道:“这两个家伙是吃多了!” 大家听了纷纷觉得意外,没有人喂骨头怎么会吃多了呢?骨头又是哪来的? 祝怨安排道:“把它们放在前院养着吧!别哪天给撑死了!” 当晚,祝怨独自一人来到后院的墙边。 她靠着墙壁独自站了会,晚上的风还有些凉,让她精神了不少。 大概在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从天而降六七个熟的鸡架落在了她的脚边。 只听一声打火机响,男人的声音缓缓说道:“从没想过老子有一天还要讨好狗! 吃吧!看在你们不叫的份上,明天我再多给你们拿两个。” 祝怨靠着墙壁忍不住轻笑,这都已经生病了,明天还要多拿两个? 看来她将那两只毛孩子拴在前院的决定是正确的。 不过…… 他每晚过来干嘛呢?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又来了多久呢? 男人靠着外侧的墙壁,祝怨靠着里侧的墙壁,仅仅一墙之隔…… 中间却隔着那么大的鸿沟…… 自那晚后,祝怨每晚同一时间便会下楼,依旧会有从天而降的食物,和那男人偶尔的自言自语。 有时候他会说:“也不知道她把我儿子照顾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的吃饭?按时补充营养……” 祝怨在心里笑着,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糜媚坐在窗台上俯视着墙内外的两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何必呢?” 她问过祝怨,“你就不怕把九爷推到那小贱/人身边去?要知道,她现在可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祝怨婉笑着拖长尾音道:“这野蝠子在飞啊,它也不是鸟,新靴子再好,它还是不跟脚!” 糜妹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 祝鸿信在得知祝怨怀孕的消息时,她那时候已经住进了医院,现在她出院回家疗养,祝鸿信立刻叫裴宁带着祝怀梦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外面传祝怨和祝九京离婚的消息,弄得满城风雨,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祝鸿信对裴宁交代道:“这祝怨怀着孕呢,他们离什么婚?简直是胡闹! 互相看不顺眼当时就不要结! 你去,带些东西过去,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些什么。 还有,让祝怨好好安胎! 若是祝九京犯了混,我给她做主!” 裴宁连忙笑着答应,“老爷放心吧!可能小两口吵架拌了几句嘴,我一定好好劝劝!” 祝鸿信点了点头,对于祝九京这个儿子,他放心是放心,就是从来不让他舒心! 相对比小儿子祝晗煜更听话温顺些,可是又少些魄力! 哎! 裴宁带着祝怀梦直接去了祝九京的主宅,温吉看到是她们过来,连表面的客气都懒得装,面无表情的说道:“太太在后面的院子,你们可以直接过去。” 裴宁对温吉心里有数的很,这么多年来她就看自己不顺眼。 呵,不过那又怎么样?横竖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 她的主子已经死了,她还想翻出浪来,那不是笑话吗? “太太怀着孕怎么不住在主宅? 她年龄小不懂事,你们这些人怎么不跟着劝着些? 老九花钱养你们是白吃饭的吗?” 裴宁自是不愿意让温吉顺心,丢下这句话便带着祝怀梦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温吉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了声,她会往心里去才怪! 她想:你要是能把太太劝回来那是最好,那她可烧要高香了! 裴宁和祝怀梦出现在怨相生门前的时候,看着房檐下挂着的七盏红灯笼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妈,怎么看着阴森森的?大嫂怎么喜欢这种风格啊?她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啊?” 裴宁觉得浑身发冷,裹了裹身上紫红色的披肩,伸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回道:“进去以后别瞎说话,听说是个神棍,装成这种风格也很正常。 走吧!谁让你爸天天给我出难题呢! 现在祝氏遇到了些麻烦,我得在你哥接手前把这个麻烦解决,而能解决的人祝九京! 你当我愿意来管这个闲事呢! 你看看祝怨这命,闹离婚的时候怀了孕,还有,我可听说逐玥那死丫头回来了! 也许你大哥就是因为逐玥才要和她离的婚,我们先进去看看情况吧! 我也好回去和你爸交代!” 祝怀梦点了点头,浑身上下忍不住觉得发冷,怎么瞧怨相生的门脸怎么觉得诡异。 她们被胥尽意迎了进去,瞧着祝怨正和祝怜南日常拌嘴,姑嫂二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但见到裴宁母女的身影后,祝怨立刻端起的姿态,即便是生着病,骨子里依旧带着优雅和高贵。 - 【二百一十二】裴宁与祝怜南争吵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看到家里来了人,裹了裹身上的羊绒披肩,红唇婉笑着说道:“裴姨怎么过来了?” 裴宁带来的人将补品递给轻奴和胥尽意,连忙笑着上前说道:“你父亲听说你怀孕了,这不,连忙让我和怀梦过来看看。” 祝怨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解释道:“裴姨,您看我腰伤了,不能起身相迎,您别见怪啊!” 裴宁满脸心疼的走了过去,握住祝怨的双手说道:“哎呦我的乖乖,这都什么时候了?裴姨还能挑你这些? 你快好好坐着,我就是来看看你,都是一家人,不用讲那些俗礼。” 祝怜南用喉咙轻哼了声,心想,可真能装。 祝怀梦主动坐在她身边,小声问了句:“你怎么还没走呀?” “过几日再说,那边课业也不忙,嫂子供吃供喝,我得多坑她点。” 祝怨责怪的白了她一眼,不过那脸上可是带着宠溺的笑容的。 祝怨和祝怜南相处的如此好,倒是让裴宁感觉到极大的意外! 祝怜南那个小刺猬可不好摆弄,这么多年对自己还是用鼻孔瞧人的态度,没想到让祝怨这个娇小的女人给收服了! 轻奴端来热茶,客气的说道:“夫人请用茶。” 裴宁对祝怨问道:“阿怨,怎么样?孕期有什么反应吗?” 祝怨摇了摇头,一脸懵的问:“应该有什么反应吗?” 裴宁笑了笑,“自然啊!我怀怀梦的时候,把我吐得呀!吃什么吐什么,可是遭了不少的罪呢!” 祝怨欣慰的摇了摇头,“我这还没有,跟平时一样,就是脚有些肿,可能也是我腰伤了不能活动的事吧!” “那可真是个省心的!腰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只能养,也没什么办法,裴姨不用跟着担心。” 裴宁轻轻拍了一下大腿,蹙眉说道:“怎么能够不担心呢!你身边也没个亲人,母亲又不在了,我就是你母亲啊! 这吃穿用的可要仔细了些,千万不能马虎!缺什么少什么千万和我说,不要客气! 那温吉也是,她怎么不跟过来伺候着,这群人都是白养,关键的时候一个也用不上!” 祝怨眸中闪过一抹了然,笑着回道:“温姨过来了,是我让她回去的,毕竟九爷那边也需要人照顾,我这边人手够了。” 裴宁点了点头,垂眸想了阵,缓缓开口道:“阿怨,裴姨听说了些小道的消息,不是真的吧?” 祝怜南有些听不过去的插话道:“自然不是! 裴姨,我嫂子怀着孕呢,心情不能高低起伏,有些事你能不问了吗?” 祝怨责备的叫了声,“怜南!” 祝怜南白了眼,缩在旁边赌气着不在出声。 祝怨笑着问道:“嗯,不知道裴姨听到了什么小道的消息?” 裴宁蹙着眉有些犯愁的说道:“哎,都是那些人瞎嚼舌头,说你和老九在闹离婚? 我和你父亲都说,这怀着孕呢,怎么可能闹离婚呢!这不是胡闹呢吗? 你父亲气得不轻,一连告了好几家无良媒体了!” 祝怨笑了笑,平和的回道:“那怕是让父亲失望了,是真的。 只不过还没办手续,不过应该也快了吧。”祝怨面无表情没有哭哭啼啼,更是没看出半分伤心来。 裴宁夸张的深吸了口气,“什么?真的?是...谁的问题?” 祝怨垂眼回道:“到没有谁的问题,我和九爷性格不合,所以...” 裴宁在心里冷笑,性格不合?这个理由还真是万能的哈! “阿怨啊!你别怪裴姨多嘴,老九呢,可能在某些方面犯了些错误...你...” 祝怜南听到这里再次不高兴的站起了身,激动着问:“裴姨!我哥哪里犯错误了?你这么说话有些不对劲吧?” “哦?我可是听说穆管家的小孙女回来了! 虽然说穆管家的葬礼我没亲自去,可是你父亲去了,毕竟是咱们家的老管家! 老九小时候喜欢过那孩子我知道,穆管家的葬礼可是老九亲自从头到尾忙着操办的! 阿怨要是为这个事情生气,我作为女人我也可以理解! 怜南我虽然不是你和老九的亲生母亲,但是我是你父亲现任的妻子! 你们兄妹若真是犯错了,我也不能因为后妈不好当这几个字,坐视不理,看着不管!” 裴宁很少说这么重的话,祝怨虽然知道她跟自己面前演戏呢,看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情商很高,难怪是稳坐宝坐的女人。 祝怜南也来了劲,满脸嘲讽的回道:“您手也别伸的太长了! 我和我哥怎么样不用你们老宅的人来管! 我父亲都没权利管我们兄妹,更别说是你了! 在说,我哥和那死女人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少跑到这来瞎说!”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吵得祝怨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她出声打破了僵局,“裴姨,我想您应该了解我祝怨是什么人。 一个逐玥还不能这么轻易的将我击退,我和九爷是我们之间出现了些问题,并不牵扯到任何人身上。 也许大家会说为了孩子,但是感情的事,本就不该牵扯到孩子,他何其无辜被大人莫名其妙的卷进一场风暴中呢? 我和九爷都会爱他,只要爱足,他就是幸福的。” 裴宁见祝怨满脸的坚决,心里猜测着,这女人没事吧? 虽然祝九京不是她亲生的,但是她不否认祝九京优秀。 若是她与祝家没关系,她也想自己的女儿能嫁给祝九京。 如今她做到了所有人想做到的事情,现在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舍得? 裴宁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先别急着做这么重要的决定,在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婚姻不是儿戏,你父亲也不会容得你们这般胡闹。 眼下来说,一切事情都没有你身体重要,听到了吗?” 祝怨点了点头,“谢谢裴姨和父亲惦记了。” 这时门口传来了声音,“九嫂!我来看你了!” 这般大嗓门还能是谁,自然是胥尽欢! 他笑嘻嘻的和粟冗魇一起出现的时候,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胥尽欢见到裴宁在连忙收起了嬉皮笑脸,礼貌的说道:“裴姨在啊!” - 【二百一十三】祝氏姐妹互撕 - 念昔 - 小鬼七 - 裴宁假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冗魇的脸上,满眼藏不住的喜爱,“冗魇也过来了?今天不忙吗?” 粟冗魇绅士的笑着回道:“嗯,有些忙,不过老九去解决了,我和尽欢没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祝怨。” 祝怨笑着说道:“坐啊!站在那里干嘛?又不是没地方。” 冗魇落座后对祝怨说道:“我带来些外敷的药,对你的腰伤有好处,孕妇可以用,你想着每天敷一敷。” 裴宁能感受到粟冗魇眼中毫不隐藏的关心,心里有些纳闷儿,这好像超越了某一层关系吧? 她试探着问:“冗魇啊!我和你家老爷子上次见面谈的事情,家里应该和你说了吧?” 谈到这里,祝怀梦的脸突然红了起来,两只手交叉在膝盖处搅动着,不敢抬起头来,一副娇羞的模样。 大家都没说话,只见粟冗魇点了点头,“嗯,和我说了。” 裴宁神情多有得意的笑着和祝怨问道:“祝家要和粟家联姻的事,你和老九还不知道吧?” 祝怜南震惊的转头看向祝怀梦,自己一直找的人,竟然是她?! 祝怨尴尬的笑了笑,“嗯,还不知道,是怀梦妹妹吗?” 难怪上次裴宁说祝怀梦要嫁人,第二日祝怀梦就否认了! 原来是因为有祝怜南的关系,所以她不敢说出对方是谁! 裴宁笑得十分开心,“是,这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祝怜南沉声问道:“什么一家人? 人家同意了吗? 你在这张口闭口一家人,不嫌害臊啊!” 祝怨拿祝怜南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和小炮仗一样,点火就着! 裴宁被她说的有些挂不住脸,强撑着笑了起来,转头问道:“冗魇,你说,是不是?” 粟冗魇即便再不想娶祝怀梦,他也不会当众给这对母女难堪,有些事情可以私下解决,没有必要非拿到台面上来讲。 他淡淡的笑了笑没回答,祝怨看了眼轻奴使了个眼色,轻奴连忙对祝怜南问道:“怜南,厨房那个榨汁机是你买的吧?我不太会用,你教教我?” 祝怜南怒火冲天的戳穿道:“昨天不还榨了!怎么今天就不会用了?” 她转头看向祝怀梦执问道:“我喜欢冗魇哥多少年了?” 祝怨轻咳了声,“怜南,我腰不舒服,你扶我上楼吧?” 祝怜南没动,依旧看着祝怀梦,执着的问:“说话!多少年了!你不知道吗?” 祝怀梦眼睛通红也有些激动的回道:“可是,你有多少年,我就有多少年啊!” 胥尽欢瞪大眼睛看向粟冗魇,姐妹当面抢人大戏啊!这也太精彩了吧! 不得不说冗魇哥的魅力,还真是可以的! 他在心里万分庆幸,幸好尽意不喜欢冗魇,不然他这个当哥哥的还得帮她去抢,还不一定能和这些如狼似虎的女人抢得过! 祝怜南不可置信的笑了笑,用力的推了祝怀梦一把,嘲讽的说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和你妈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生下来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可真让人恶心!” 她说完便跑出了屋子,祝怨头疼的对轻奴说道:“跟着点,别出什么事。” 裴宁被她当面撒泼气得不轻,半晌没说出话来。 祝怨说道:“裴姨,怜南还小,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裴宁在心里冷笑了声,这么会儿她就小了?平时怎么没瞧出来她小呢? 在这件事情上,裴宁得出了一个结论,祝怨若是在祝家,也永远不可能和她在一条船上。 不管她如何聪明,会审视度势,但她心里向着的永远是对那兄妹最有利益的一方。 无论她会不会和祝九京离婚,在这点上永远不会改变。 裴宁表情不怎么好看的起身道:“阿怨你休息吧!我和怀梦还有事就先走了。” 祝怀梦跟着尴尬的起身,裴宁走前对粟冗魇说道:“有时间去家里吃饭。” 粟冗魇点了点头,起身相送,“好。” 祝怀梦恨死了祝怜南,让她在粟冗魇面前出丑,真是丢死人了! 她直到走都没好意思和粟冗魇说上一句话,不过临别的那个眼神,可是饱含了深情。 她们母女离开,大家也不用那么拘谨了,胥尽欢半靠在沙发里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常叹口气。 祝怨斜眼看向他,问道:“怎么了?给你愁成这样?” “九嫂,你说怎么没有那么多女孩喜欢我呢?” 他一边苦大仇深着啧啧啧的摇头,眼睛却戏谑的看向粟冗魇。 祝怨轻笑了声,声音慵懒的回道:“你呀,给人带来不了安全感,我要是女生我也不喜欢你,长着一副桃花脸,看着就不靠谱。” 胥尽欢从沙发上坐直,不服气的问道:“我怎么就不靠谱了? 你眼睛里只有九哥,当然不会喜欢我这种风格的了! 长成这样又不是我的错,我不比梁沛白能带给人安全感,是吧?冗魇哥?” 胥尽意听到这里愤恨的瞪了他一眼,随便找个借口去了厨房。 祝怨从胥尽欢的玩笑话中听出,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妹妹选择梁沛白。 梁沛白这人吧! 祝怨觉得接触下来以后...确实... 人品长相都没什么问题,但是作为相伴一生的伴侣...确实值得考究。 祝怨看到胥尽意不高兴的离开,连忙转换话题,问道:“哥,你怎么办啊?” 粟冗魇无奈的摊开了双手,“能怎么办,尽早解决呗!” 祝怨又好奇的问了句:“怀梦不行,那怜南...呢?” 粟冗魇笑了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阿姐也有这么八卦的时候,此时屋子里的目光都看向他,他严肃的回了句:“老九的妹妹,自然是我的妹妹。” 他没说喜欢不喜欢,只是妹妹。 胥尽欢瘪着嘴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都说冗魇哥情商高,确实值得我学习。” 祝怨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在以前的时候他倒是有那么一个喜欢的,可是她已经不在了。 如果按照洛的条件来找,那真的太少了。 祝怨从来没见过那么善的姑娘,不是胥尽意那种纯净的风格,她很开朗爱笑,是骨子透出来的善,一双眼睛什么都能看得穿,但什么事都进不了她的心。 她的慈悲,能感化万物。 - 【二百一十四】老庙许愿 - 念昔 - 小鬼七 - 胥尽欢和粟冗魇之所以可以得空过来找祝怨闲聊,是因为祝九京将公司所有的工作都揽了下来。 他每一天都很忙,忙到自己快要麻木了。 在从临市回屿析的路上,祝九京无意间看到了一座庙宇,连忙叫芝麻停了车。 芝麻问道:“九爷是要下去吗?” 祝九京嗯了声,“你在车上吧!炼狱和我下去。” 祝九京带着炼狱一同进了那座看着有些破旧的老庙,这的香火不怎么盛,看起来有些寂寥。 有个小和尚跑出来问道:“施主有什么事吗?” 祝九京看着面前几岁的孩子,脸上透着纯净的笑容,好心情的说道:“我想上一柱香。” 小和尚开心的点了点头,“好,我带您去请。” 炼狱:“九爷,我去吧?” 祝九京摇了摇头,“还是我自己去吧!” 他跟着小和尚到请香处请了三支高香,他好奇的问道:“这么大的庙就你一个人?” 小和尚摇了摇头,回道:“师傅在后院,师兄他们下山了。” “这庙里人为何这么少?”祝九京不解的问道。 小和尚的表情有些苦恼,回道:“地点偏僻吧!不是庙会的时候,基本没有什么人!” 祝九京明白的点了点头,小和尚又问:“施主您要许愿吗?” “许愿?”祝九京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小和尚笑着和他说道:“那边有个月老殿,很灵验的,可以许愿哦!” 祝九京笑了笑,拿着香出去,什么也没说,对着佛祖恭敬的进行了跪拜。 他起身后炼狱有些不解的问道:“九爷以前不是不信...” 祝九京抬头看了眼金色的大佛,语气淡淡的回道:“遇见是缘,跪拜是礼。” 炼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祝九京在离开的时候,那个小和尚双手合十对着他的背影送别,手中是祝九京留下的一块牵着红绳子的木牌。 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有些不确定的念道:“愿长久???” - 吞花从屿析回去以后,很少和阿川有语言上有什么交流,每天就如丧尸一般跟着她,再也没有之前那些吵闹和笑容。 阿川试图哄了她几次,她们的关系依旧没有任何改善。 唐斯年在忙些不想被阿川知道的事情时,她依旧会回伽仕工作,好像已经习惯了在那里,那是她一步步打下来的城堡,所以更加有感情。 可心依旧在她的身边当个能警醒自己的透明人,难得的是她没再起什么幺蛾子,她身边最得力的助理就是大咧咧的笑笑。 吞花,是派来看着她的大爷! 她可不敢指使她做些什么,那脸黑的好像她是她的老板一样。 唐斯年这一年里对她的折磨越来越来劲儿,颇有些乐此不疲的意味。 在外面她是大尾巴狼,混的风生水起。在他面前她永远是温顺的小绵羊,言听计从。 那日阿川在伽仕待到比较晚,唐斯年在一个包厢里应酬还没出来,阿川将家里的门卡递给吞花。 吞花冷眼看着她手上的门卡问道:“什么意思?” “你先回吧!我今晚在里面休息室住,明早有个全员大会。 不知道唐先生晚上会不会喝醉了过来,里面只有一张床。” 吞花看着她将话说的如此直白,翻了个白眼厌恶的接过门卡,转身离开。 阿川看着她的背影勾起嘴唇笑了笑,看来,这家伙还是那么好骗。 她回到二十二楼里面的休息室,谨慎的锁好门。 风翩翩在里面等着她,见她回来问了句:“干嘛神神秘秘的?见一面至于吗?我现在是魂体,你的唐斯年又看不到我!” 阿川叹气道:“唐斯年是看不到你,可有人能看到!” 风翩翩不解的问道:“谁啊?” “翩翩,我问你,你认识阿念吗?” 风翩翩一脸茫然,反问道:“谁?不认识!” “那你知道下面有没有叫阿念的鬼...吗?” 风翩翩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一副我没听错吧的表情! “大姐,下面的...那么多,我怎么可能知道都叫什么名字呢!” 阿川嘶了声,“阿姐,你知道吧?糜媚你知道吧?” 听到阿姐的名号风翩翩的表情还挺正常,估计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听到糜媚的名字时,她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糜媚啊!当然知道了!下面有谁不知道啊!?” 阿川嫌弃的瞪了她一眼,“收收你的口水,翩翩,这次我真的遇到困难了,你一定要帮我。” 风翩翩严肃的看着她,有些担心的问道:“你惹到糜媚了?” “不是,是她阿姐!” 风翩翩愣了半晌没说出话来,磕磕巴巴的问道:“怎么回事啊?” “你知道我这...身子哈?是哪位阿姐的妹妹,叫阿念的。” 风翩翩惊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珠子瞪的老大,回道:“不会吧?这么倒霉?” 阿川满脸苦恼的回道:“就是这么倒霉! 我觉得余修当年应该不是巧合的带我去开了阿念的棺,你能不能帮她我找到阿念,问一问她们之间其中的缘由? 我现在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那阿姐整来一个人安插在我身边,所以我不能经常跟你见面,怕给你带来麻烦!” 风翩翩低头认真的想了想,紧张的嘱咐道:“我尽量去打听,有什么消息我用手机的方式传给你,你尽量不要和她们有什么冲突,糜媚绝对不是好惹的,听明白了吗?” 阿川连忙感激的点了点头,“好,谢谢你,翩翩。” 这时,门把手发出拧动的声音。 阿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给风翩翩使了个眼神,风翩翩立刻悄然无息的离开,仿佛从未来过。 阿川深吸了一口气,连忙用水将头发沾湿,便去开了门。 唐斯年满身酒气的进入,阿川的心才算放下,心想还好不是吞花折返回来了。 而此时的吞花,正站在伽仕楼下依着路灯杆,嘴角带笑的给祝怨发信息,“蝴蝶鬼,阴差。” 发完,她拿着门卡开心的哼着歌回家,心情美的不像话。 - 【二百一十五】唐斯年与阿川路边摊秀恩爱 - 念昔 - 小鬼七 - 唐斯年环视了一圈屋内,问了句:“干什么呢?锁着门?” 阿川回道:“正要洗澡,不应该锁门吗?” 男人点了下头,问道:“吞花呢?” “我叫她先回去了,今天太晚了,明早要开员工大会,所以我今天不回去了。” “哦,我饿了,要出去吃些东西。” 阿川愣了下,心里回道,那就去吃啊?站这里干什么? 唐斯年斜眼看着她两秒,见她还在发愣,一字一句道:“换、衣、服!” 阿川连忙哦了声,原来是要带着她一起? 她想着唐斯年今天又抽了什么风? 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去浴室换了一身休闲装,头发还有些湿她直接扣了一顶鸭舌帽。 等出去以后她才知道,这位主并不是很想带她出来,只是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叫她过来当司机罢了。 她在心里纳闷儿着,狸猫去哪了? 上车以后她问道:“我们要去哪?” “随便吧!”男人靠着后座,闭着眼睛慵懒的回道。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喝了酒,吃些热的吧?吃面如何?” “不是说了随便?” 她被噎的没了话,翻了个白眼,安安静静的继续开着车。 阿川带唐斯年来到一家...路边摊。 唐斯年看着地上摆着的桌椅,疑惑的看了眼阿川,表情不怎么好看。 阿川故意笑得特别真诚的说道:“您不是说随便?” 唐斯年没说什么,拉过一个塑料的凳子坐了下去。 阿川对着老板笑着喊道:“老板,两碗热汤面!” 上了年纪的大叔热情的回道:“好咧!稍等!” 在等待的过程中,唐斯年点了根烟,看着四周的环境问了句:“这地方,是唐予希带你来过的吧?” 阿川顿时愣了,他是怎么知道? 这家路边摊确实是唐予希带她来过的,可能是他当时随便找到的地方吧! 她觉得很好吃,而且营业时间会到早上,所以她半夜饿了经常会过来。 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还是她和唐予希假扮情侣气唐斯年的时候,她们一起来过一次。 她出声问道:“唐先生是监视人有瘾吗?” “不做就没人会知道,这个世上是要你做了,不管多么隐蔽,依旧会留下痕迹。” 阿川笑着回:“你为什么这么爱给我上课呢?” 唐斯年夹着烟的手弹了她额头一下,“因为你皮!” 阿川看着他难得眼里带笑的模样出神,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回到了一年前... 那些事情都还没发生的时候,他也会对着自己这样笑... 这时老板端着面碗过来,打破了气氛,阿川尴尬的回神,介绍道:“尝尝,很好吃的。” 唐斯年掐灭烟头,低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阿川倒没怎么吃,看着他吃自己已经满足了。 她有些意外的说道:“没想到,你也可以坐下吃路边摊。” 唐斯年抬眼看着她,笑着回:“有什么不能?和乔爷在一起之前我就是穷小子,一天一个馒头的时候常有的事儿。” 阿川听后心里一酸,她无法想象年少的唐斯年蹲在狭小的屋子里啃馒头的模样,光想想就要心疼死了。 还好...他现在不用再受苦了。 唐斯年看向她,问道:“怎么不吃?不是说好吃?” “我吃,吃着呢!” 两个人低头各吃各的,倒像是拼桌来的陌生人。 阿川想着找些话题,侧头问道:“九爷的事情怎么样了?离了吗?” “吞花不就在你身边,这些情报你还用问我?” 阿川在心里笑了笑,他终究是怀疑了,面上却装作平淡的回道:“吞花肯和我说?” “怎么?社交达人也有搞不定的人?” 唐斯年的语气难得正常的没带着嘲讽,好像在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阿川遗憾的摇头,“搞不定搞不定,吞花这丫头太有个性,能把山鬼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孩,谁能搞得定?” 唐斯年倒是被她逗笑,谁不知道山鬼的眼光奇葩? 这女人嘴还挺毒,不知道她是在夸人还是骂人! “没离。”他淡淡的回了句。 她将脸探过去,鼻尖几乎就要和唐斯年的侧脸贴到了一起,问道:“那…会离吗?” 唐斯年被问的有些不耐烦,刚要转头责备,两个人的鼻尖正好相撞,那女的眉眼映入眼帘。 他眉眼戏谑的探过去亲了口,像正常恩爱的情侣在秀恩爱。 身后桌有个女孩子说道:“哇,那男的好帅啊!你看那人家多疼女朋友。” 阿川得逞着笑着坐直身子,帅是挺帅,疼女朋友她可不敢苟同。 和他在一起,是挺疼的。 “你好像对他们夫妻的事情很好奇?”唐斯年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阿川挑着面条面带遗憾的说道:“我只是替祝太太可惜罢了!” 唐斯年挑眉,饶有兴趣的问,“可惜什么?” “我上次和吞花回去,发现了些事情,我觉得九爷可能不知情吧! 祝太太好像生了很严重的病,咳血的那种,被我撞见后吞花好像很害怕的模样! 你说,她能不能是因为这件事情执意要离婚啊?” 唐斯年想起上次看着祝怨的脸,气色确实不怎么好,他当时还以为她是因为闹离婚加上怀孕,便也没有多想。 听阿川这么说,难道是生病了? 他低头继续吃面,回了句:“别人的事情,你少管。” 阿川点了点头,“我只和你说了,谁也没说,不过挺恩爱的夫妻,因为怕耽误对方离了确实值得惋惜。” 唐斯年在心里哼笑了声,你还知道惋惜两个字呢? 阿川将话点到即止,她心里清楚唐斯年和祝九京之间的关系,虽然和段秋寒傅礼初他们这种一起共患难过来的兄弟不同,与宗先生那种强强合作也不太一样,那也算得上互相欣赏强强联手的人吧! 唐斯年一定会找个机会提醒祝九京的,祝九京能不能明白,就不是阿川能管得到的事了。 她只想给祝怨找些小麻烦,这样就不用瞪着眼睛看着她了,而且...祝九京知道了,对祝怨也没有坏处啊! 如果她们不是站在对立面,她挺想与祝怨做朋友的,像四九一样,多好。 可老天不给这个机会,偏偏她们就是在对立面,怎么办? - 【二百一十六】唐斯年与阿川过往 - 念昔 - 小鬼七 - 他们两个吃完面唐斯年的酒也醒了不少,回到车上的时候,阿川问道:“我送您回雅颂?” “你去哪?” “我?我回伽仕。” “那就去伽仕吧!” 阿川点了点头,“哦,好。” 唐斯年看着她对自己言听计从,大部分不会有反驳的时候,对于这样乖顺的模样并不会让他心里觉得有多么值得高兴。 她像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没有感情的尸体。 那个余修,他好久没有见过了。 从阿川回来以后,他们的关系恶劣至今,都没在看见过那个男人。 阿川现在属于他也不属于她,他厌恶极了这样没心的她,怎么着她都行,不会反抗也不会拒绝。 她越这样,他便越想让她活过来,有血有肉知疼知暖的活过来。 有时候唐斯年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折腾了一年也有些折腾不下去了,有种爱怎么样怎么样吧的感觉。 随她怎么样,作啊闹啊,可她折腾吧! 可一看见她这张麻木着假笑奉承的脸,他又觉得不能这样轻易的饶了她。 直到今天,她也从未和他说过她的过去,还有她和余修的过去,当初又是为什么别有用心的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查过余修,毫无痕迹。 但他相信自己说过的话,只要活在这世间就一定有痕迹。 或早或晚,他一定会查得到。 阿川还纳闷唐斯年今天抽了什么风,带她出去吃宵夜,出奇的和她坐在路边吃路边摊,不顾旁人的眼光和她亲昵,晚上和她一起回了伽仕…… 一切的一切,都温柔的不像话…… 可回了伽仕后,那些温柔啊笑啊好脾气啊,全他吗没了…… 她被折腾到躺尸,连句话都不想说,最后还是说句:明天要开全员大会,你不会看着我被抬着进去吧? 唐斯年才算是放过她,她满意的躺在他的臂弯里昏昏沉沉。 “阿川。”在漆黑的房间,他哑声唤了句。 她迷迷糊糊的回答,“嗯?” 心里想着,真的很困,很累,别聊了祖宗! “我觉得够了,你要是想走,就走吧!” 阿川已经进入了半睡的状态,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含含糊糊的嗯了声,便继续仰头大睡。 阿川永远不会知道,那男人当晚小心翼翼的在她的发间印了一个吻。 更不会知道,他用了所有骄傲说出了那句,走吧! 他的报复心是那般的强,有仇必报的性格,却在这女人这儿不成立了! 她打破了那些条条框框,她让他真切的体验过那些荒诞世间的荒芜诡谲。 给她自由吧! 也许她能重新的活过来。 - 唐斯年故作深情的安排了一切,可阿川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第二日依旧化着精美的妆,穿着西服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去开员工大会。 一切的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唐斯年曾经评价过她,大风越狠,她心越荡。 你越是压迫她,她反弹的就越高。 阿川有次要飞去别的城市谈工作,飞机刚落地唐斯年一个电话召回。 不签了。 阿川气的直接在机场买了返程的机票,怒气冲冲的赶回雅颂的时候,看着唐斯年满脸温柔的在给AK喂小肉干。 当时她在想啊! 她活的都不如狗! 唐斯年看着她冒火的眼睛,淡淡的说了句:“回去休息吧!” 连个解释都没有,她整整在路上奔波了一天一夜,他一句话就给打发了。 她好脾气的点头说好,转身离开雅颂。 第二日唐斯年收到一面锦旗,上面金烫烫的印着八个大字:体恤下属,运筹帷幄! 唐斯年笑着让人将它挂在客厅里最显眼的地方,和她手写的念之昔思年挂在了一起。 还有次唐斯年早晨四点急着叫她过来,她两天都没怎么好好的睡过觉了。 她顶着一副黑眼圈去了雅颂,到了才得知赵姨昨晚回老家探亲去了。 她不解的问道:“赵姨探亲了不还有别的阿姨吗?” 唐斯年撩起眼帘平淡的说道:“别的阿姨用不惯,你先把卫生收拾了,晚饭你做吧!” 阿川左右瞧了瞧,赵姨不在其它阿姨呢? 她要收拾哪里的卫生啊? 现在还是早晨为什么是做晚饭? 当日。 她围着围裙,穿着大胶皮靴在比球场还大的院子里,顶着烈日推着修剪器,一圈圈的走,当起了园艺工人。 汗流浃背的感觉自己要昏了,本来她就怕太阳,虽然现在比以前的情况要好得多,可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啊? 修完了花园又开始整理房间,忙得晕头转向,等一切都干完了,确实已经晚上了。 整整一天下来,唐斯年一直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一看便是一天。 她真想问问,报纸上讲了什么那么精彩,能看的比长篇《邪骨阴阳》还津津有味! 她问:晚上要吃什么? 唐斯年想了想,“水饺吧!” 她哦了声,“我去看看冰箱里有没有。” “我不吃速冻的。”他慵懒的回道。 阿川转过头看着他,心里低骂道:矫情个什么劲儿啊? 爱吃不吃,不吃饿死你! 心里这么想,身体却很诚实,一刻没得闲又开始和面弄陷包起了水饺。 阿川以前是开酒馆的,会做饭并不奇怪,等她弄好晚饭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唐斯年津津有味的吃着,阿川却一个都没吃。 唐斯年问道:“不饿?” 阿川笑着回:“里面几个虾仁掉在地上我忘记冲洗就包了进去,我最近肠胃不好,怕吃了拉肚子。” 她说完摘掉围裙,大摇大摆的离开雅颂。 唐斯年看着她的背影哼笑了声,依旧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味道,还不错。 类似这样的事情阿川早就数不过来了,这是她坚信唐斯年还爱的理由,如果他不爱她了,他才懒得折腾她,如果他不爱她了,他会让她滚得越远越好,永远别出现在他面前。 可在那个晚上,他说放她走,她却没有听到。 如果听到了,她一定告诉他:你最好别有这种想法,老娘死也死在你跟前! 因为,还的,还不够。 - 【二百一十七】阿川被送去屿析 - 念昔 - 小鬼七 - 那日阿川一路狂跑着到斯诺的总部,唐斯年刚刚给她打电话,二十分钟必须出现在他面前。 早高峰加上路上堵车,她几乎是跑着过来的,这一年新学会的技能,即使穿高跟依旧能跑到飞起来。 她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他面前,额前的碎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 唐斯年低头看了眼手腕间的表,满意的说道:“还不错。” 阿川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唐斯年指了下对面的椅子,“坐吧。” 一个简单的坐字,阿川竟然在心里升起了感恩戴德! 她来过这么多次,他向来吝啬,今天怎么还赐坐了? 她刚坐稳段秋寒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笑嘻嘻的坐在她身边,打量了一眼,问道:“穿成这样晨练去了?” 阿川白了他一眼,扬着略带微红的脸说道:“少贫!” 唐斯年扫了他们一眼,段秋寒将手中的文件放在她面前。 阿川不明所以的打开,一个熟悉的照片映入眼帘,只听唐斯年问道:“穆逐玥,你应该不陌生吧?” 阿川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不详的预感,快速合上文件夹蹙眉问道:“唐先生什么意思?” 唐斯年看着她有些生气的眸子缓缓开口,“她交给你了。” 阿川愣了几秒,虽然知道祝九京不喜欢她,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若是让九爷知道了,他真的不会生气吗? 唐斯年这又是在帮谁? 祝怨? 阿川在脑海中快速的闪过各种信息,唐斯年见她呆愣在那,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阿川连忙回神,满脸疑惑的用手在脖颈处横着一划。 段秋寒噗的笑出了声,对唐斯年道:“我就说阿川天天和山鬼在一起,混不出什么好样子来!” 阿川见唐斯年黑着一张脸,十分嫌弃的撇了她一眼。 难道,她猜错了? “唐先生到底要我怎么做,直说不行吗?” “这个人帮我查查,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一切。” 阿川不解的蹙眉,“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用四个字回答了她。 “可……” 阿川的话还没说完,唐斯年便打断了她,“办不成,就不用回来了。” 唐斯年他刚刚说什么? 她不用回来了?! 他这是利用调查逐玥这件事情赶她走吧? 她垂着眼睛冷冷的问了句:“唐先生是让我去屿析?” 唐斯年挑眉反问:“在余市你查得到?” 阿川头一次强烈他的安排,拒绝道:“我不去。” “你没得选。” 阿川:“你为什么要查她?” 唐斯年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那张不服气的脸,段秋寒见两人没准儿又要开吵,连忙跟着劝道:“阿川,去吧!屿析很多好玩的,当散散心。” 阿川看了眼他,气愤的呛声道:“你爱去你去!我是不会去的!” 她说完起身便离开了唐斯年的办公室,唐斯年看着她毅然决然的背影突然笑了。 段秋寒满脸问号,不明白他为何不怒反笑? 唐斯年问他,“你觉不觉得她现在又有点像以前的阿川了?” 段秋寒裂了下嘴,真看不明白这两个人在搞什么! “她不去,怎么办?” 唐斯年玩着桌面上的打火机,回了句:“她会去的。” 其实调查逐玥的事情,他的人早就已经着手去做了。 他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只不过查了一半,在她出事那年之后的资料根本查不到,所以在时间上慢了一拍。 唐斯年这次将这个任务交给阿川,只是想让她离开,只要离开余市去哪儿都成。 阿川确实如唐斯年的愿,去了屿析,不过并非自愿,是被强行捆着带去的! 她在车上骂了唐斯年无数次,可他却听不到! 她想不通想不懂这个活儿怎么就交待到了她手上? 她能猜测到唐斯年和祝怨之间存在交易,也许逐玥就是唐斯年答应给祝怨的报酬。 他找人调查自己,自己还要为对方去办事?这世间还有这么欺负人的吗?拿她当傻子使是吧? 最主要的是,她根本不想离开余市,更不想离开他。 他将自己派出来可以,但这次他没说归期,鬼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 他这是什么意思嘛! 能回去屿析吞花心底简直是乐开了花,抱着肩膀看着脸色难看的阿川一言不发。 阿川的手脚全被绑着,对吞花问道:“你们是商量好的吧?” 吞花摇了摇头,“我事先并不知情,谁知道你是怎么惹到了你的唐先生?” 惹他? 她就差点给他供奉起来,天天上香拜他了! 她还能敢惹他?笑话吗不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还有车上的这些黑衣男人,曾经一口一个觅姐叫的那是一个恭敬,如今…… 呵!男人! 她缓缓的对着他们开口道:“给我松开吧,我不跑!” 即使在心不甘情不愿也不能这样下车吧?仪容还是要优雅的! 其中一个男人将她的绳子解开,为难道:“我们也是奉命办事,觅姐不让我们为难就好。” 阿川撩起眼帘,朝着男人伸出了手,“给我支烟。” 男人掏出一整包递给她,憨笑着说:“不是什么好烟,您对付着抽。” 阿川抽出一颗夹在指尖,低头点燃,无论她在唐斯年面前什么样,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曾经的她。 风情的妩媚的狠戾的,唐觅。 是外人眼中的四妹阿川。 怎么可以让人绑着丢到屿析?她不要面子的? 既来之则安之吧!她有反驳的机会吗? 没有。 她眯着眼睛看向吞花,问道:“到屿析在哪里落脚?不就是你阿姐那吧?” 吞花阴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我阿姐那。 唐先生已经提前和我阿姐沟通过了,还让我阿姐多多照顾你呢!” 阿川升起假笑,拖着尾音咬牙切齿的回道:“那可要趁这个机会好好的和祝太太培养培养感情了!” “你会喜欢我阿姐的!”吞花讽刺的瞪了她一眼,之后将头看向窗外,神情满是期待。 当她们到屿析的时候,直接将车停到了怨相生的门前。 阿川坐了一路的车浑身上下隐隐做痛,双腿麻的几乎就快不是自己的了! - 【二百一十八】祝怨把对手显得特别小人 - 念昔 - 小鬼七 - 门口站了两个女人迎接她们,其中一个阿川不认识,另一个女人她在医院见过,但是阿川叫不出她的名字。 整个商务车的人,将她们送到门口立刻返回,一刻都没敢停留。 阿川啧啧了两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说着,可真是无情啊! 吞花欢天喜地的问道:“阿姐呢?” 阿川不悦的朝着她的背影白了一眼,和自己在一起时苦大仇深,这一回来就变成逃出牢笼的小鸟了? 轻奴透过吞花向后看了眼,对阿川说道:“阿姐在里面等你们,她身体不适,不能亲自出来。” 轻奴的语气十分客气,阿川立即扬起笑脸,礼貌的回了句:“辛苦。” 她抬头看着木质的牌匾上怨相生三个大字,心里跟着抖了抖,符合祝怨的气质。 她跟着她们一同进入,祝怨穿着黑色的旗袍倚在榻子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阿川看着她的小腹依旧平坦,单看外表还真巧不出来怀了孕。 阿川主动上前说道:“祝太太,别来无恙啊!” 祝怨语气淡淡的回道:“平安到达就好,休息一下就准备吃饭吧。” 阿川以为她们见面难免要唇枪舌战一番,至少也得说几句互相嘲讽的话吧? 可祝怨的做法完全没有想要和她斗的意思,她不免的在心里猜测,她是不是病的严重了? 难道已经没有心思逞一时口舌之快了?不是她的性格啊? 这到显得她有些争强好斗了! 阿川突然被绑来,连件衣服都没有带,更别说一些私人用品了。 吞花在换拖鞋的时候,对阿川阴阳怪气的说道:“哦,我们家也没有给外人准备一次性拖鞋的习惯,明天再去帮你买!” 阿川咬了咬牙,这死丫头是在赤/裸/裸的报复她呢? 祝怨在轻奴的搀扶下放在地面一双拖鞋,说了句:“你先穿这个吧!我没穿过。” 阿川看着地面毛茸茸的拖鞋和她脚上的是同款,应该是她自己备的东西,心虚的说了声:“谢谢。” 祝怨对吞花说道:“既然回了家,外面的野性/子就要给我改改了。 阿川是客,还有你这样待客之道的?” 阿川打量着面前娇小的女人,语气很轻,却能震撼人心,爆发出强悍的力量。 不过她也疑惑,这怎么没些日子不见,性格怎么变了这么多? 她以前对自己可是挺狠的呀?!从来没嘴下留情过,也不会掩盖对自己的恨意! 阿川和这房子里的人在晚饭期间也算是互相认识了,大家对她都还不错,可能也是看祝怨的面子吧! 她们之间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自然不会戴有色眼镜去看她。 晚饭过后,祝怨让轻奴叫阿川去她房间。 阿川正想洗澡睡觉,想了想回道:“我洗完澡的吧!” 轻奴笑着回:“随您!” 阿川总觉得她的笑有一丝…诡异! 她看到床上为她准备临时换洗的衣物,上面的标签还未摘,不过看尺码应该不是祝怨的码数。 在说,听说她只穿旗袍,这些休闲衣物应该是楼下那位怜南的。 她快速的洗了个澡,带着好奇心便去了祝怨的房间。 屋内的光很暗,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檀香的味道十分淡,很好闻的味道,能让人的心瞬间安静下来。 她将门关上时,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唤她:“阿川!” 她向窗口看了过去,瞳孔顿时放大了几分,双手不自主的攥紧拳头。 呵,原来不是祝怨心性变了,而是留着力气在这等着她呢? 她现在已经懒得打嘴仗,改为实际行动了?! 她哼笑了声,问道:“祝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祝怨有些虚弱的靠在床头上,侧头看向门口的她,缓缓的勾起了红唇。 在这样暗黄的屋内,她一笑瞬间让人感觉亮了几度。 即便是亮了,也更凉了。 “没什么意思,你都到我这怨相生了,自然是请你的朋友一起,过来玩玩,省得吞花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连朋友都不敢见!” 确实,阿川除了那次在伽仕二十二楼见过风翩翩以后,再也没有敢联系过她。 她就怕她这点烂事牵连到她的身上,给她添麻烦,没想到她们还是查到了她。 风翩翩身边是一身红裙的古装女人,她看外表猜测着她应该就是糜媚。 她在心底无奈的哀嚎,风翩翩啊风翩翩,你可是阴差啊!这样被人压在这儿真的好吗? 阿川垂着眼帘,再次撩起时神态稳定了许多,她缓缓的开口问道:“祝太太想怎么样,不妨直说吧!” 祝怨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想你是想多了,我从来不干逼迫别人的事,更不会拿你的朋友威胁你什么。 你现在在我这生活,我就有义务提醒你,不要和我耍什么花样。 你尽管去查逐玥的事情,查不查得到先不说,尽力而为之便可。 至于你背后的事,有一天也许你会选择主动和我说,也许我会先你一步查到。 反正,我不急,我还有时间。” 祝怨身上自信的劲儿让她闪闪发光,她穿着暗红色睡裙都遮盖不住她的高贵和优雅。 阿川想着她们把风翩翩抓来,只是单单为了警告她? 刚才她在心底已经快速的衡量过了,如果祝怨真的要用风翩翩来做交换条件,她宁可出卖余修,也要保下风翩翩。 “那祝太太可以先放我朋友回去吧?” 风翩翩兴奋的从窗外飘了进来,飘到她的身边解释道:“阿川,阿姐没有抓我,是糜媚姐姐请我过来的。 你闻啊!这可是上好的檀香,我活这么久从未食过这么好的香。” 阿川的脑袋上顿时冒出三道黑线,满脸的难以相信。 她压低声音说道:“风翩翩,你有点志气,就这点香就被人收买了?” 风翩翩缩着脖子嘿嘿笑了笑,“不是香的事,是糜媚姐姐好酷,人又好,又美,真的!” 阿川觉得这次她在祝怨面前输了,而且输的很惨。 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她们会发现风翩翩,更没算到祝怨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而不利用风翩翩。 可能这就是祝怨强大的人格魅力吧? 她能把所有对手都显得特别小人,站在她面前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赢了! - 【二百一十九】祝九京喝醉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对风翩翩和阿川说道:“你们姐妹好久没聚了,回房间好好聊聊吧!我也要休息了。” 阿川勉强的笑了笑,回道:“好。” 风翩翩走的时候还热情的和她们告别,“几位姐姐再见咯!” 看来她们真的没把她怎么样,阿川的心里这才放下了些。 她们两个离开以后,糜媚冷笑了声,说道:“还是阿姐高啊!” 祝怨白了她眼,语气不怎么爽快的说道:“将心比心,别人若是拿你们威胁我,我岂不是会想杀了对方? 明明可以磊落些,何必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呢?” 糜媚瞧她认真的模样,连忙哄着说道:“要不怎么说阿姐高呢?褒义词,别生气。” 大部分的时间糜媚晚上都会来守着祝怨,除非有特殊的情况,或者有任务才会看不见她的身影。 唐斯年这次把阿川派到她身边,其目的祝怨心里八成是有数的,应该只是把她故意调离余市罢了! 要说找逐玥的资料,她想唐斯年没必要非把她弄过来,手底下的人那么多,何必非要是她呢? 至于他们中间发生了什么,祝怨便不得而知了,她亦不好奇,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祝怨对糜媚吩咐道:“听说那小妖生在忘川,糜媚,去找婆婆问问,看看她有没有阿念的消息。” 糜媚有些惊讶的微张着嘴,“您的意思是...” “只是猜测,毕竟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好,我明日回去去查。” 吞花偷偷的来到祝怨的卧室,见她还没睡钻紧了被子里,粘着阿怨讲了一下在阿川身边的事情,又和祝怨撒了会娇才肯回自己的去睡觉。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祝怨又想起了阿川的那张脸,那张她曾经朝思暮想的脸。 虽然姿态上与气质上和阿念简直是天壤之别,但那张脸却真真实实是阿念的。 祝怨就算再狠有时候对着她,也不是真的能下得了狠心。 她想,不如先这样吧! 她不着急要阿川还那副身子,当务之急是找到背后的人才是关键。 阿川听着风翩翩讲述糜媚是翻遍了下面所有的蝴蝶鬼,最终将目标订在了她身上。 糜媚没有对她做任何激烈的举动,只是简单问了问,风翩翩刚开始对她撒了谎,糜媚得知后也不生气,最后将她找到的所有信息摆在风翩翩的面前,风翩翩不得不承认。 死扛着硬犟不是唯一的解决方式。 风翩翩对阿川劝道:“我真的觉得这位阿姐不错。 阿川,不怕你生气,糜媚想对付我的招数有太多了,我到时候不一定不卖余修! 可是她们却没有那么做,从这一点上,我就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考虑。” 看,祝怨成功又收获了一颗鬼心。 阿川烦闷的叹了口气,“在看看吧! 现在真的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余修那边我也没有办法轻易的将他交出去。” 风翩翩不解的质问道:“他都忍心那么对你了,你怎么就狠不下心呢?” 阿川苦笑,“至少,他给了我这么长时间的生命,让我鲜活的活在这个世间,单凭这一点,无论他是不是出自利用和目的,我都不可以这么做。”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就在这边了?” “唐斯年给我丢在这儿,我有什么办法呢?先查查那个逐玥,我在想办法回去,要我一直在这,我估计我会死!” 风翩翩临走前对阿川嘱咐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说,反正我们现在也不需要偷偷摸摸的见面了。 对了,你让我找的阿念,没有找到,好像下面根本没有知道她的存在,至少我能问到的都说不认识。” 阿川震惊,没有阿念? 那怎么可能呢? 阿川靠着床头陷入了深深的迷惑,她看向窗外月牙弯弯的月亮,想起了唐斯年。 抬头仰望着都是同一片天空,可身心却相隔千里,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她觉得自己算是倒霉的流落他乡,一个可靠的人都没有,这日子到底要怎么过嘛! 阿川一刻也不想在怨相生待着,每天起得很早便出去,很晚才回来。 除了吞花以外大家对她到没有什么敌意,就是很平常的接触,倒是没有出现针尖对麦芒的状况。 - 祝怜南在那次得知祝怀梦和粟冗魇婚约跑出去以后,再回来心情便一直不是很好。 祝怨找她谈过一次心,倒也没有解开她的心结,自己陷入自己设的牢笼里走不出来。 即便知道粟冗魇不能娶祝怀梦,她心里还是恨得要死。 祝怨见她天天窝在家里觉得不行,便提出让她回去上课。 祝怜南抗议了一阵,后来在祝怨的威逼利诱下也妥协了。 她说:“让我走行,你和我哥要一起给我办一个欢送会。” 祝怨想着只要能送走这尊大佛,别说办一场,办十场都行! 她真怕祝怜南在家里这么窝下去,琴也不会弹了,词也不会写了,人也要发霉了! 祝怜南临走前的头一天又去商场帮祝怨囤了好多平时需要用的东西,回来又交待轻奴都是什么,如何去用。 当晚,召集大家一起来怨相生吃了个晚饭。 祝九京进门的时候才看到那两只狼狗在正门口坐着,还冲他讨好的摇了摇尾巴! 那自己天天丢进来的东西…… 他脸色极其难看的进门,有种连那只肥猫滚滚都看穿了他内心的窘迫感…… 祝怜南入座的时候与他擦身而过,用喉咙含含糊糊的说了句:“你妹只能帮你到这了阿!你要珍惜!” 他心里不屑的嘲了嘲,他需要吗?! 大家在饭间分别对祝怜南说了些嘱咐的话,反正只是最后一年了,到也没什么离别前的伤感。 祝怨坐在祝九京的身侧,面前的食碟被那男人夹成了小山。 什么都不说,只是冷着一张脸夹菜,你不吃就飞过来一记眼刀,感觉虐待了他儿子一样。 祝怜南还有胥尽欢好像合计好了似的,不停的拼酒,等晚饭结束后,没有一个没醉的。 哦,祝怨没醉,因为她现在喝不了酒。 祝怜南和胥尽欢勾肩搭背的胡言乱语道:“嫂子,我哥喝多了哈!哎呀,没人送他回去了,今晚不如就在这吧?” - 【二百二十】囡囡我很想你 - 念昔 - 小鬼七 - 大伙一哄而散,该回家的回家,该回房的回房,只丢祝九京和祝怨在餐厅。 他是真的喝了很多的酒,她一靠近他都能闻到很浓烈的酒味。 祝怨本来腰伤没怎么恢复,现在将他扛起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实在没了办法只能让毒白来抗他上楼,到了卧室糜媚已经坐在了窗台上,看到祝九京的身影连忙说了句:“阿姐我今晚有事,我先走了哈!” 毒白将祝九京扛到床上,便也找了个借口一溜烟的离开了。 祝怨看着他醉的发红的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上前将他的鞋子脱掉,又缓慢的起身去浴室弄了一条湿毛巾帮他擦了擦。 又想着这狗东西半夜要是醒了,会不会口渴? 正想起身出去拿杯水,手腕却被人强有力的拉住,她惊呼了一声趴在他胸膛。 祝九京依旧闭着眼睛,似乎呢喃的问了句:“囡囡,那小鬼是你的孩子吗?” 祝怨不悦的蹙眉,用拳头用力的砸了下他的胸口,“说什么浑话!哪里来的孩子!” 祝九京握紧她的拳头放在嘴边亲了口,脸上的笑竟然像个孩子 “你说不是,我就信。” 祝怨怀疑的问道:“九爷是不是装醉呢?你还能干出来这事?” 祝九京哼笑,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听,听到了吗?” 祝怨除了强有力的心跳,没在听到任何。 她问了句:“听什么?” “它说,它很想你。” 囡囡,我很想你。 - 第二日送祝怜南去机场,祝怨和祝九京一同起床,两个人看到对方到有了几分尴尬,看来昨晚他是真的醉了。 她想,他说了什么也许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祝怨现在可以自己慢慢的行走,只不过腰部还是会有些刺痛,但是可以忍受。 祝怨本想坐在后面,祝怜南说:“我哥说他的副驾驶是你专属的位置,所以...我还是识趣的坐后面吧!免得像上次一样,再被他赶下来。” 祝怨想到上次去机场接怜南的时候,兄妹在路上一阵的争吵,原来祝九京当时说的是这句话? 这狗男人,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她在祝怜南的搀扶下,坐在了副驾驶,祝九京侧头看了她眼,没说什么面无表情的弯腰去帮她系安全带。 祝怨心头一暖,祝怜南在后座喋喋不休的唠叨,“我这走了,你们两个好好的昂! 没事别吵架,会影响到我的乖侄儿的,你瞧他多听话,都没折腾你们,你们可要知足呀!” 祝氏夫妻在前面没一个人说话,整个车厢内只有祝怜南一个人自言自语。 这次祝九京异常难得的没把她扔到机场就走,而是陪着祝怨和祝怜南一起进去到安检的地方。 祝怜南瘪着嘴有些舍不得的说道:“嫂子,你把粟冗魇给我看好了!等我过年回来的时候,他要是有女朋友或者结婚了,我可拿你是问!” 祝怨被她逗笑,她怎么看?拴在怨相生不让他出门? 祝怜南再次问道:“你听见了没啊!” 祝怨为了让她放心的走,连连点头,“小祖宗,听到了!” “你和我哥...” “我们的事,你别跟着操心了,去那边照顾好自己,缺钱了给我打电话,等你下次回来,我还来接你。” 祝怜南的眼睛突然就红了,上前抱了抱祝怨,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檀香味,竟然有些舍不得走了。 祝怨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你是要当姑姑的人了,等你在回来就能看到宝宝了,别哭哭啼啼的,多丢人。” 祝怜南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好,我看看你生宝宝的时候,尽量赶回来,我要宝宝第一眼看见我,长得像我这样好看。” 祝怨点头答应,“好。” “最后一个问题!” 祝怨无奈,“说!” “就算你和我哥有天不在一起了,你还愿意对我好吗?” 祝怨挑了挑眉,“你说呢?” 她笑了笑,心里有了答案。 她转身走到祝九京面前小声说了句什么,祝九京宠溺的摸了摸她头顶的发,说了句:“进去吧!” 祝怜南托着行李箱装作洒脱的一直走过安检,期间并没有回头,她举起胳膊伸出两只手指和他们摇了摇,无声的说了句:再见。 祝九京看着祝怨抱着臂膀,一直看到祝怜南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野。 他没想到怜南和她会相处的这般好,毕竟祝怜南很难搞定,之前两个人在自己面前演戏,直到逐玥出现,到让她们俩拧成了一股绳。 祝九京淡淡的说了句:“走吧!” 祝怨点了点头,她走的慢,祝九京也没有着急,慢慢的在她身侧陪着她一起走。 她个子小,祝九京腿又长,她以前都是要小跑着跟在他身后追逐,嘴里还得骂着:狗东西,你等我下,你慢点走! 现在要当父亲的他,竟然也变得细心了。 出了机场,祝怨将她圆圆的墨镜卡在了鼻间。 祝九京侧头问道:“饿了吗?” 祝怨想了想,确实有些饿,嘴上说着不饿,肚子却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他看了她眼,主动牵起她的手,祝怨想缩回去,却被他更大力的握在掌心。 “听话。”他语气不容决绝的说道。 回去市区要一个多小时,祝九京便在机场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饭店。 祝怨的形象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她往大厅一坐,便有好多人的目光看向她,交头接耳的议论。 还有人主动过来搭话,表情有些害羞的问了句:“你是阿姐吗?” 祝怨看着面前陌生的姑娘点了点头,“你是?” 女孩双手握紧放在胸前,激动的快哭了,“我是你kk的粉丝,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你好漂亮!” 祝怨扬起笑脸,墨镜下的眼睛完成了月牙,她指了指空椅子,问道:“要一起吃吗?” 祝九京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他也不知道祝怨是真的傻,还是单纯,他就不该带她来这人多的地方! 女孩看了看祝九京,问了句:“九爷?原来你们不是...” - 【二百二十一】新的婚戒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牵着祝怨搭在桌前的手,问道:“我们怎么?” 女孩心知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连忙摆了摆手,“没怎么,你们恩爱就好!阿姐能拍个照片吗?” 祝怨大方的点了下头,“可以。” 这个头一开,好多人过来要求合照,祝九京最后实在没了办法,买了全餐厅的单,素养极好的说道:“我太太有孕在身,现在又很饿,况且也不能太劳累。” 大家识趣,照片也拍了,饭钱九爷也付了,自然不好再去打扰人家夫妻吃饭。 祝九京帮祝怨点了杯橙汁,说是VC对孕妇比较好,没想到端上来的时候,竟然是加了冰块的。 他叫来服务员,问道:“没有热的吗?帮我再拿杯热的。” 服务员点了点头,“可以热,您没说,所以...” 祝怨摆了摆手笑着说了句:“没事,你去忙吧!” 祝九京蹙着眉头说道:“你不能喝凉的。” 祝怨坚持道:“没关系的,人家说可以少喝一点点,我现在真的很热,我不想喝热的。” 祝九京咬了咬牙,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模样。 他将西装外套脱掉搭在椅子上,拿了一双筷子,低头小心翼翼的将冰块夹出来放在餐巾纸上。 祝怨坐在他的对面看得出神了,即便是这么普通的举动,他做起来都透着一丝优雅。 他细心的将冰全部挑出来,将橙汁推到祝怨面前,“只能喝不加冰的,而且只能喝一口。” 他固执的又帮她点了杯热牛奶。 祝怨双手捧着那杯带着凉意的橙汁,竟然觉得暖的烫手。 面前的男人,一定会是个好爸爸,一定。 旁人在小声的窃窃私语,把谣传成神一般的九爷筷子夹冰的照片po在网上。 大部分能看到他们这种人的模样,都是光鲜亮丽的,不是出席这个活动就是那个活动,比较高端的场合。就算是过着平常的日子,在外人面前都要端着姿态,生怕被人传出去什么。 可这男人,丝毫不掩饰他对自己妻子的爱啊! 为什么都传他们离婚了?简直太可恨了,明明很恩爱啊! 祝九京一直在帮祝怨的碗里夹食物,每次夹的时候都要说句:对孩子好。 祝怨忍不住蹙眉说道:“知道你宝贝孩子,能不能别再说了!” 祝九京看着她泛酸的脸,终于能看出她有点以前的模样了。 这是吃醋了吧?和自己的孩子? 祝九京补了句:“对你也好。” 祝怨白了他眼,脸上的笑有些藏不住。 “囡囡,你现在行走也算方便,我打算把婚礼补了。” 祝怨愣了下,脸瞬间冷了下来。 “什么意思?” “我们结婚没有办婚礼,不该补一场吗?” “可是我们不是要离婚吗?” 祝九京讽刺的笑了笑,“谁说的?就算是为了孩子,这婚也不可能离,收起你的那份心思。 所以,在孩子出生前,婚礼必须要补。” 他想,若生个女孩还好,要是生个男孩外面指不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类似她只有生出了男孩他才肯娶她,所以还是之前办了吧! 他可不想让外人传出什么伤害她的话来,怕她看着心烦。 祝怨打量着他斯文的吃相,找借口的说道:“婚戒都丢了,还补什么婚礼。” 祝九京抬头看了她眼,在自己的西服口袋里翻了翻,掏出一枚戒指,啪的一声拍在了桌面上。 祝怨看着那枚鸽子蛋,突然笑了。 难怪自己当晚下去没有找到,原来是被他捡走了。 祝九京将戒指还给她,说了句:“这个平时带着玩吧,不打算用它当婚戒了,你不想要就丢了。” 祝怨撇了撇嘴,问道:“你不觉得你做这个决定太武断了吗?反正我是不同意,你休想,我也不会配合你的。” 他满脸肆虐的回道:“你可以不搬回主宅,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身份而已,祝怨你玩不起?” 祝怨愤恨的咬了咬牙,有事这句话! 他总是喜欢这样激她,屡试不爽! “你要这么说,我祝怨还就玩不起了!” 她气囊囊的起身,祝九京笑着拿起外套跟着她出去,两步便追上了她,牵着她的手,祝怨甩啊甩却怎么也甩不掉。 外人看来,一点没看出是在发生争执,只看出了小娇妻因为什么事情,好像在发脾气,而祝九京极其有耐心的在哄着她。 她蹙眉噘嘴的样子,他俯视不松开手的神态,像极了爱情。 祝九京没有带着她往屿析相反的路上走,祝怨不知道去哪里,问了句,他答:“买婚戒,婚戒当然是一对,你自己有算怎么回事儿。” 祝怨深吸了口气,看来这件事情他是必须做了,谁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只是一个身份,其余的都不改变,其实也没什么吧? 祝九京带她来到一个很破旧的小木屋,旁边长满了杂草,祝怨站在门前愣了,“九爷要在这买婚戒?” 祝九京低头问了句:“嫌弃?” 祝怨白了他眼,率先走了进去,没想到进去后,竟然看到了老朋友。 华肆。 灵之尘最高的大灵,师姑娘拿命忌惮的人。 祝怨愣了半晌,问了句:“九爷,这里哪有什么戒指?” 华肆满脸坏笑的看着祝怨,不过两个人默契的装作不认识对方的模样。 祝九京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回道:“没有戒指,你不是喜欢刺青吗?刺一对婚戒省得你动不动就丢掉。” 祝怨深吸了口气,她找师姑娘来压制感情,他找华肆来牵线,这狗子是真的精明! 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依旧能高出她一筹! 华肆故意看热闹不怕事大的问道:“刺戒指可是要在两个人都同意的情况哦! 我看这位太太,似乎不是很愿意呢?” 祝怨真想上前给他一拳,装得人模狗样的,即便穿得脏兮兮依旧掩盖不住他出尘的气质。 “请问这位小哥你怎么收费?”祝怨抱着肩膀故意问道。 华肆想了想,“九爷凭赏吧?” 祝怨看了眼祝九京,发现他们好想很熟的样子,她继续问道:“九爷肩上的龙腾,是你的杰作?” 华肆点了点头,“没错啊!” “那个收费九爷赏你什么了?” 华肆眼睛眯着,回了句:“秘密!” - 【二百二十二】祝怨你低次头行不行 - 念昔 - 小鬼七 - 灵之尘的大灵里只有师姑娘擅长刺青,她怎么也想不到是华肆出来挡了道,难怪她查不到是谁刺的烛龙。 华肆什么事都做,没有他不会的,不过大部分时间他什么事也不做。 刺青来说对他只是小意思,不过他们是如何认识的呢? 九爷又知不知道与灵之尘交易是有交换条件的呢? 祝怨的心里乱成一团麻,对祝九京说了句:“我渴了。” 祝九京别有深意的看了她眼,转身出去去车里给她取水。 祝怨趁着这个空档对华肆气愤的说道:“你搞什么!” 华肆一脸无辜的摊开了手,“他找到我,我也没办法!” “华肆你少来! 什么时候灵之尘需要别人找上门了?不都是你们寻人? 在这之前呢?你拿走了他什么?嗯?” “阿怨,这真的是秘密,不过我不会害他,你该知道。” 华肆一脸真诚,他不会害他,祝怨倒是信的。 祝怨问道:“那这次呢?你打算拿走我们什么?” 华肆笑了笑,“九爷说,他用他一辈子的桃花,换一个戒指,你感动吗?” 一辈子的桃花... 除了他的妻子,他不会在爱上任何人。 这狗东西干嘛搞那么深情... 听了真想哭啊! “那我呢?你准备拿走我的什么呢?”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了吧!” 祝怨瞪大眼睛,朝他喊道:“凭什么?” 她话音刚落祝九京便拿着水进来了,祝怨立刻住口接过水没再说话。 祝九京淡淡的开口说了句:“开始吧?” 华肆点了点头,“嗯。祝太太想好了吗?” 祝怨侧过头与祝九京对视,祝九京笑着牵起她的手,在无名指的位置吻了吻,上次求婚的时候他拍下了戒指,直接给她戴在了手上。 许多人都说祝九京是一时冲动,甚至都没有单膝下跪,能有多真诚? 这次,他突然在她面前单膝点在了地上,他说:“谁让你个子那个矮,所以总是得我向你低头。 这次我矮些,你低次头,行不行?” 祝怨听后愣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眼睛眨啊眨啊,睫毛变湿润了,眼前一片水汽,看不清他的模样。 这狗子说什么呢? 谁矮了! 什么时候是他经常低头了? “囡囡,嫁给我。”他说的无比虔诚。 她试图找理由回绝,找了半天,小声的说了句:“我们不合适,我们完全不一样!” “没关系,我努力朝你的方向追赶,我们就一样了。” 华肆在一旁含笑着看着别扭的你追我赶的两个人。 祝怨哭的妆都花了,哪里还有什么阿姐的仪态。 哎呀!哎呀!不管了! 她把一切都抛在脑后了,连忙不争气的点了点头,即便后背一阵刺痛,她还是心软的说了句:行。 只是两条红色的线,纹在了两个人的无名指上,祝九京笑着对她说:“这次看你怎么丢!” 祝怨瞪了他眼,看着两个人的手指上那根红色的线,不由得升起了嘴角。 怎么办呢? 她是真的真的拒绝不了他! 她直到离开也不知道华肆到底拿走了她什么,华肆看着两个人手牵着手离开,笑着摇头。 能看见他跪在地上,哪怕是单膝,也够他回去消化一阵了! 在回去的路上祝九京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只手紧紧的握着她的左手。 他看似不经意的说了句:就算你明天死,今天也是要和我在一起的,囡囡,别逃。 祝怨惊恐的看着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她有时候真的怀疑,祝九京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是不是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可是,只要这种想法一萌生出来,她马上就会否决掉。 种种迹象来看,他不像是知道曾经的过往,不然这辈子不可能对自己这么好吧? 可是华肆呢? 他如何认识的他的? 还有……他是知道了她受伤了吗? 祝怨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她怕自己露出马脚,岔开话题的问了句:“我家后院的那些骨头是怎么回事。” 祝九京笑了笑,“你养那两只狗,真的讨厌,我站在墙外不停的吠,所以只能收买一下了。” 祝九京不知道其实墙对面哪有狗?倒是有一个他的囡囡…… 有好几次她想叫他的名字,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忍了这么久,今日怎么就忍不住了呢? 可能是因为华肆嬉笑着说,他用一辈子的桃花换一对戒指,你感动吗? 可能是因为他说,因为你矮,所以只能我向你低头,这次你低次头行不行? 她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他啊! 她心要疼死了,她怎么拒绝呢? 祝九京并没有为难她,直接将她送回了怨相生,直到回去以后,祝怨才知道华肆拿走了她什么。 也不能算是拿走吧!算是种封印! 她后背的曼珠沙华上突然多出了一条缠着的烛龙,将那株妖冶的红花缠的几乎快要窒息,凭空出现的图案,抑制了师姑娘赋予在上面的无限灵力。 那龙看着是那般的气势磅礴,和他肩上的一模一样。 祝怨苦笑着摇头,这个华肆...还是这般向着他... 华肆也是在提醒她,她逃不掉了。 - 师姑娘第二日匆匆赶来到怨相生。 祝怨看到她的身影并没有感到意外,倒是轻奴她们十分的意外。 师姑娘笑着解释:“我来看看阿姐!” 祝怨把她请到楼上,刚一进门师姑娘便急着问:“怎么回事?我昨天感觉我的灵力被封住了。” 祝怨解开衣扣将后背露给她看,说道:“你家华肆的杰作!” 师姑娘瞪大了眼睛,高了几分音量,“他刺的?” 祝怨摇了摇头,解释道:“凭空出现的。” 师姑娘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怎么见到他了?还是他主动找上的你?” 祝怨将祝九京带她去小木屋的过程和她说了一遍,师姑娘看着她的无名指笑了笑,“早知道这样,当初你何必遭那份罪?” “谁又知道会是今天这个结果呢?”祝怨垂着眼怅然道。 师姑娘表情凝重的提醒道:“不过说真的,九爷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或者想起什么了? 我回去有查谁帮他刺了烛龙,可我什么都没查到。 其实我怀疑过华肆,但是没想到他们两个能在这一世接上线,那我怎么可能查到啊!” - 【二百二十三】半梅阿婆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听着师姑娘的分析,同样面带不解的回道:“我也这么想,突然觉得还有很多事情不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要是说华肆有和我一样的目的,为了让他的神识归位,我倒是可以理解。 但是...九爷的反应挺奇怪的,比如他为什么买下火虫岛?而那么巧神体就在岛下的海域里! 还有种种奇怪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背后搞了什么猫腻!” 她们俩这边在分析,那边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打断了她们的话。 师姑娘走上前去开门,见到面前的女人先是一愣,迅速回头看向祝怨,心里纳闷道:“怎么回事?这不是阿念吗?” 祝怨连忙介绍道:“阿川,这位我的朋友,师姑娘。” 阿川这几日都没有露面,此刻突然出现显得有些疲惫。 她笑着点了下头,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得意洋洋的说道:“有新发现!” 祝怨请她进来,她把文件夹递给祝怨,说道:“我跟了逐玥几日,这里面是她所有的行程,拍到照片的人,有几个你还认识。” 祝怨看了看照片上逐玥和裴宁相谈甚欢的脸,讽刺的笑了笑,这个裴宁,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还有几张逐玥的表情有些狰狞,似乎对着空气说话时被偷拍的,看高度应该是个小朋友。 祝怨的心疼了一下,她平常就是这么对蓠廖的吗? 蓠廖是很可爱的小朋友,她怎么能露出如此让人厌恶的表情来? 阿川继续说道:“还有没拍到照片的,那个地方,我进不去。” 祝怨问道:“哪个地方?” “蓬山。” 祝怨看着文件夹里面有一张地图,上面有所标记,到也没看出什么特别来。 阿川继续说道:“有结界,我走了很多遍,最后还是会回到最初的地方,根本绕不进去。 我怀疑,她背后的人,应该就在那!” 祝怨抬眉看了眼她,这小妖最近忙的见不到人影,难道就是在办这件事? 效率还是很高的嘛! 阿川感受到了祝怨略带赞赏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你不用感谢我,我也是做我该做的,做完了我还急着回余市呢!” 阿川为了快点回余市可是做足了工作,这几日以来天天守着逐玥,逐玥还认得她,她每次跟踪都需要乔装打扮一下,总之是挺困难的! 去蓬山她在山里整整转了三日,连睡觉都是在草地上睡的,样子简直狼狈不堪! 祝怨笑了笑,转手将地图递给师姑娘。 师姑娘看了眼,说道:“这四面都是山海,到不适合人居住,有没有可能是灵?” 阿川加高音量说道:“当然是灵!连我都进不去,怎么可能是人!” 师姑娘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她真的很难接受那个文文静静的阿念此时是这副神态。 怎么看这性格和这张脸怎么不搭。 阿川扬着脸,问了句:“去吗?” 祝怨摇了摇头,“暂时不去,九爷在筹办婚礼,婚礼结束再说吧!” 阿川莫名其妙的看向她,问道:“你们不是在闹离婚?怎么又办上婚礼了?” 祝怨嗯了声,并没有想给她解释的意思。 阿川叹了口气,心里感叹道:女人啊!听不得两句甜言蜜语! 师姑娘对祝怨分析道:“阿姐,你说如果给她重塑骨血的人在这山里,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你说…能不能是他...” 祝怨和阿川的手分别僵了下。 阿川想到了余修... 听师姑娘的话来将,这需要很强大的能力,她的骨血就是余修帮她完成的... 那可不可能是他呢? 而祝怨想到的是另一个人... 希望不要是他...如果是他...那真的全乱套了。 阿川脸色不好看的起身道:“我有些累了,回去洗澡睡觉...晚饭不吃不用叫我...” 她说完便起身离开祝怨的房间,生怕被那两个女人看出破绽。 她回到房间给唐斯年发了信息:有重大的成果,等我办完了,就回去。 唐斯年没有给她回,她烦躁的将电话丢在床上,去浴室将自己泡在水里,突然感觉日子一时之间开始激起了千层浪,一件件事波涛汹涌的袭来,有些让人应接不暇。 而她被卷入其中,仅仅是因为这具身体吗? 她不知道。 - 轻奴来敲门,“阿姐,来客人了。” 祝怨和师姑娘对视了一眼,师姑娘劝道:“你现在这样能推就推了吧!” 她叹了口气,“不挣钱以后我儿子吃什么?喝什么?” 师姑娘见她说得真切的模样,气到翻白眼,“天!说的跟真的一样!先不说你家九爷有多少家产,就你的老本也够养一个足球队的孩子了吧?” 她嬉笑着说:“你在房间等我吧,我下去看看就回。” 她在轻奴的搀扶下看到来的是位老婆婆,老人头发全白在后面盘成一个髻,个子十分矮小,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穿着上极其朴素。 可她一眼便看出老婆婆手上的玉镯子,不是俗物。 祝怨面带微笑的上前,问道:“您找我?” 老婆婆的眼神在她身上反复打量,眸中露着欣喜的光。 “是啊!我就找你!” 祝怨隐约中觉得没那么简单,问了句:“婆婆您怎么称呼?” 阿婆仰着笑脸对她回道:“他们都叫我半梅阿婆。” 祝怨对她也柔和了几分,对轻奴吩咐道:“扶半梅阿婆去坐,我们进去聊。” 谁知那阿婆挥了挥手拒绝道:“我自己能走,不用扶。” 轻奴客气的说:“那阿婆这边请。” 她一走一过的这一路,眼睛四处看着,满意的赞叹,“这可真好看,和老板娘一样有风韵。” 轻奴将她带到会客厅,便下去准备茶水,胥尽意和吞花毒白出去采购,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忙里忙外。 祝怨坐在半梅阿婆的对面,疑惑的问道:“阿婆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半梅阿婆点了点头,“是啊!我,我也不知道你这做什么生意,你这都能干嘛?” 祝怨愣了下,不知道做什么生意,来找她干嘛? - 【二百二十四】到底是谁卑微啊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笑着与阿婆说道:“嗯…帮人解个惑,我都可以。” 半梅阿婆恍然大悟的啊了声,“能通灵吗?” 祝怨垂眼想了几秒,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要看缘分的。” 半梅阿婆的神色突然紧张起来,问道:“那需要什么缘分?” “阿婆想见谁呢?我得知道她的信息。” 半梅阿婆想了想,说道:“你这是怀孕了吧?你现在做这个工作不危险吗?” 祝怨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并没有明显的孕肚,这阿婆竟然瞧出了她怀孕了? 她还没等回答,这位老婆婆从自己带来的布制的口袋里拿出了几样东西,“这些煮汤的时候放进去,对孕妇好的。” 还带了礼品?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祝怨被她搞得一头雾水,她没在说自己要通灵的事,反而给她科普了一些孕妇的注意事项,还有腰伤该如何疗养的方法。 她表情和善慈祥,祝怨并不反感,像一个乖巧的小辈含笑着听着。 半梅阿婆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你爱人是做什么的?” 祝怨回道:“我家里就我自己,我爱人做些小生意。” “自己哦?那真是太可怜了!那我没事常来看看你吧?” 祝怨:“……” 她疑惑的问:“阿婆是认识我吗?” 阿婆连忙摇头,笑着回:“我就觉得和你这孩子有缘份!” “哦,这样啊!” 半梅阿婆又问:“你爱人对你好吗?” “挺好的。” “听说前一阵你们在闹离婚哦?这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珍惜,婚姻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闹离婚咧! 等以后那臭小子在起什么幺蛾子,你就给我打电话,看我……” 半梅阿婆仿佛说错话一般突然噤声。 祝怨笑着问:“看您什么?” “我来好好给他上一课,哈哈,哎呀,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回家啦!等我改天再来看你,真是个招人喜欢的姑娘。” 祝怨被她弄的莫名其妙,亲自将她送到了门口,半梅阿婆一直说:“不用送,快回去吧!风大!” 她看着半梅阿婆矮小的身影,缓慢的前行,心里说不上怎么感觉到一丝酸楚。 这位素不相识长途跋涉来关心她的老人,会是谁呢? 祝怨始终不敢搬回主宅住,即便她答应了举办婚礼,可依旧住在怨相生。 她咳血的毛病时常会发生,她真怕祝九京看到自己那副惨样子,她不知道要怎么和他去解释,也怕他跟着担心。 祝九京平常非常不喜欢拍照,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他们两个在拍婚纱照的时候,那位爷的脸黑的能滴出墨来,祝怨竟然在现场便闹起了脾气,“不想拍就不要拍,这么为难是干嘛呢?” 工作人员倒抽了口气,这位太太脾气不好,还真是名不虚传! 说发脾气就发脾气,这位可是屿析的传奇啊!她说哼就哼? 接下来拍的一组,更是让大家大跌眼镜! 是个人长了眼睛的人就能看出祝九京为了配合太太异常僵硬的笑,假的不能在假了。 外面传他宠祝太太的事,看来应该也不是谣传! 都说祝怨为了嫁给九爷卑微到了尘埃,这些人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到底是谁卑微? 他们跟拍拍花絮的照片倒是拍的异常好看,只要不面对镜头,祝九京都能自然的流露。 在祝怨化妆时,祝九京抱着肩膀专注的看着镜子里的她。 祝怨喝水的时候,他在一旁帮忙拿着瓶盖。 他的眼睛所及之处,一定是有祝怨在的地方。 所以那组照片,祝怨特别喜欢,比每一张摆拍的照片都要好看。 她偶然间发现祝九京换了钱包,不是山上看到的那个,而这个钱包里面的最深层处,放着一张b超单。 他这一世真的很好,好到祝怨觉得他回到了曾经。 他曾经就是这样看着有些可恶,又让人害怕。 他不是不会温柔,他只不过把温柔都放在了一个地方,顾忌不了其它了。 她想起有次看到祝九京的采访,主持人问:“外面对祝太太的评价非常多,有人说她性格火爆,有人说她命好,那在您心里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太太很像向日葵,没了阳光的时候它会悄悄的低下头,第二日依旧朝气蓬勃的昂起头颅。 可是,等她储存够自己需要的能量,她便可以放弃阳光,所以她不会永远的依附着谁,她只是一个独立又特别的个体。” 祝怨看后笑了笑,听说主宅门前的向日葵被人一把火烧了。 真的,不是她。 祝九京又让人重新种了一片,如果谁再敢烧,她一定要烧了对方的头发! 许多眼尖的人发现了祝九京无名指的红线,那些曾经嘲笑过祝怨疯了人,此刻才是要疯了吧? 没有人想到,那个曾经爱祝九京爱的疯魔的祝怨,把祝九京带的疯魔了。 谁又能想到,这位有点疯疯癫癫的阿姐,能把九爷吃的这么死呢? 他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她,即便她吵着离婚不是一次两次,他也忍了。 即便中间有很多误会,有些是让祝九京完全无法接受的事件,甚至会让他自己觉得特别狼狈,那他也得过且过了。 外人说,被偏爱的人才会有恃无恐。 祝九京却说,是那个女人教会了他如何做一个人好丈夫。 就像上次他留在无意间留在那座庙宇的许愿牌。 小和尚摸着自己的小光头,疑惑着自言自语道:“字都写错了,愿长久竟然写成了怨长九。” 再反过来一看,还就四个字,千万千万。 - 祝九京结婚的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能收到请柬都会被晒到网上,感觉像是至高无上的象征。 这对夫妻在网上被炒的特别火,从最开始到如今,传出什么猛料的都有。 真正开始有他们俩共同粉其实很早,在他们领证当天被爆出的那组照片就已经吸引了大片的粉丝,但突然暴增便是在机场饭店那次被传出的照片。 那一组照片呼声太高了,大家都觉得,以祝九京在外面的口碑,能做成现在这般,祝怨无疑是幸福的,她的狗男人够暖了。 祝九京公司的员工,看着他平时寡言寡语的模样,怎么也想象不出来,那照片里的男人是他。 打死都联想不到一起去啊! 女员工们自带了一层滤镜,觉得自己的老板简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丈夫了。 可是她们不知道祝怨在背后到底吃了多少辛苦,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才换来他今日如此的在乎。 - 【二百二十五】婚前全员局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平日里除了跟踪逐玥没有第二件事可做,这天跟着逐玥见她回了家,她也准备收工回去休息。 她走到一家商场楼下,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进去。 她找到一家看着瞒高端的品牌,笑笑经常和她科普这些品牌好看的单品,她平时也多多少少知道些,在唐斯年身边混要有一眼看出对方身价的能力。 导购员热情的过来,问道:“小姐需要些什么吗?” 她点了点头,“我看看鞋子。” “那小姐跟我来这边,这边都是设计师的独家限量款,一个码数就一双。” 阿川看到一双黑钻的小皮鞋,上面的钻没有白钻闪,但多了几分深沉的华贵。 “这双帮我找个码,我试下。” 她穿在脚上试了试,根部不算太高,走起路来也很舒服。 她满意的对导购员说,“帮我包双最小的码。” 导购员满脸欣喜,卖这一双鞋的提成可以顶她半个月的开销了。 “好的小姐,是帮别人买吗?您穿也很好看,趁现在有码数,为什么不买两双呢?” 阿川笑着回:“不用了,我暂时还用不上。” 导购员没再继续劝,怕客人感到反感。 名贵的东西连包装上都需要花很多的心思,她光等着包鞋就等了二十分钟,结束后阿川刷了卡满意的将鞋子带走。 - 怨相生最近好热闹,阿姐要出嫁,大家还不纷纷赶来道一句恭喜? 临出嫁的头一晚,糜媚带着众鬼仙们来到怨相生,其中还有一名阴差风翩翩。 阿川倒是觉得意外,她没想到祝怨的喜事,她们还会叫上她的朋友一同过来。 祝怨在之前就和糜媚说过,她出嫁的那天,一定让大家跟着过来热闹热闹,只不过她现在不能喝酒了,肚子里的小东西不允许她胡乱的放肆。 现在只要祝怨开心,轻奴和吞花什么言论都不会发表,只要她开心就行。 婚前那晚怨相生的大门紧锁,不让任何外人进入,两只大毛孩子就蹲在大门口看家,路过一量陌生的车子都会叫个不停。 轻奴拿出好几坛子的酒,屋内点燃了檀香,有几个小童女小童子,围绕着祝怨膝盖前,说着吉祥话,“阿姐大喜,祝阿姐和九爷百年好合。” 祝怨开心的摸了摸他们的脸,逗着问道:“你们帮着看看,阿姐肚子里的是...男宝还是女宝?” 几个小童子童女们纷纷恐惧的向后躲,其中一个摇了摇头,委屈吧啦的说了句:“不敢看。” 师姑娘和轻奴说道:“阿姐就是这么愿意为难人,龙子岂能是小仙敢看的?” 轻奴赞同的点了点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祝怨被逗的哈哈笑,她隐约猜到是个男宝,九爷也说过是儿子,不知道他们猜的到底对不对。 胥尽意也在,为了让她适应环境,轻奴帮她点了犀牛香,当这么多...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出了奇的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觉得大家特别亲切。 可能是有祝怨在的关系吧!她知道这些都是她最亲人朋友,不会伤害人。 大家脸上一片喜气洋洋,除了装扮上怪异些,和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根本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血淋淋的可怕。 阿川回到房间取了自己前几天买的那双婚鞋,递给祝怨的时候,表情有些僵硬的说道:“我这次过来只带了银行卡,帮你挑了件礼物你别嫌弃。” 祝怨笑着打开礼盒,一双黑色的的婚鞋呈现在面前。 阿川说道:“你腰上别穿那么高的根了,这个我试过角度很舒服的。” 祝怨本来早有准备,可是她当下还是决定穿阿川送的这双,能看出她买鞋的时候花了心思,也好像是阿念给她准备的一样,她红着眼说了句:谢谢。 阿川瞧她要哭,立刻有些慌乱的说道:“你不用感动啊!我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参加你的婚礼吧?” 吞花在旁边翻着白眼哼了声,“情商可真低。” 阿川深吸了口气,想要反驳,这世上还没有说她阿川情商低的,吞花可是头一个! 她能圆滑到遭人诟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直是她的能力! 当她越来越能看清这个世界,越来越能看清世界上的虚与假,还有那些盈盈笑语后的脏和恶,越觉得想要安静下来,不在虚与委蛇。 她在祝怨面前,她就是端不起来和外人接触的那个劲儿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用端着也挺好的,至少不用那么累。 - 糜媚每次在喝酒的场合下,第一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第一个会说错话的人一定是她! 她喝完酒便肆无忌惮的模样和祝怨简直是一个妈生出来的,她手中端着酒瓶,摇摇晃晃醉眼迷离的高呼,“阿姐,你放心嫁,出什么事,我们这么多人给你兜底,你安安心心的去过你幸福的日子! 你的病,我们一起来想办法!” 她话音一落,屋内瞬间一片安静...成年人的悲伤,就是来的那么猝不及防。 吞花用力的推了她下提醒她又说错话了,糜媚见大家都低头不语,瞬间酒醒了半分... 气氛低到不能再低,阿川看着祝怨丝毫不乱的侧颜,心里想着:看来...是真的病了…很严重! 胥尽意拽了拽轻奴的袖子,面露担心的问道:“阿姐怎么了吗?” 轻奴摇了摇头,欲盖弥彰的解释道:“腰伤嘛...没事的。” 祝怨舔了一下嘴唇,耸了下肩故作轻松的说道:“大家不用跟着担心,也不许背着我去找寻什么方法。 这段时间呢,我仔细认真的想过了。 我这一生寻寻觅觅始终都在坚持我想坚持的东西,其实我不亏。 虽然这条路跟取经一样,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但现在已经过了九十关,不是吗? 如果说我因为伤也好,痛也好,我就这么放手了,那我才应该觉得我亏。 这些信念带我走到了这里,它是我一生中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我从和轻奴,吞花,三个人流连在这世间,认识大家,到有了怨相生,到今天为止我们一起渡了那么多可怜的人。 我有幸找到刺槐...找到另一个阿念,找到九爷,这是我最值得骄傲拿出来说的事情。 哪怕我明天就闭上眼睛,我也觉得我这一生值得了。 可能唯一遗憾的就是,我没有带大家回到巫冰岛上那片净土,回我们的家,在去看一眼阿爹和阿娘…… 命运从来没有想过饶了我,它总是肆意的践踏我心里想要在乎的东西。 可我觉得,我是族里的长女,我不能怂! 我要有跟它凶悍有力量的回击一句:去你吗的,的勇气! 所以,此刻,当下,我很幸福了。 有你们,有他,有孩子。 我没什么遗憾了。” - 【二百二十六】最好的答案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费力的站起了身,红着眼深情并且重视的继续说道:“如果…如果我这次没能挺过去坎,在这里还有件事情想拜托给大家。” 众人纷纷哽咽着唤阿姐…… 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祝怨轻松的笑着,“早晚要说,趁着大家都在。 如果有天,我不在了。 九爷,就托付给大家了! 助他,神识早日归位,阿姐没有完成的事,在这就拜托你们了!” 祝怨掷地有声的说完,即使腰伤在痛,还是给大家深深的九十度鞠躬。 阿川震撼的在心里由衷的给她鼓了鼓掌,这句去你吗的,骂的她心里真是痛快啊! 这位拽的二五八万的阿姐,连口吐脏话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子高贵和优雅,并且带着凶悍的力量。 比她平时开员工大会还要洗脑,她终于对吞花为什么这么迷恋她,在心里有了一丝自己的见解。 轻奴别过脸去擦眼泪,哽咽着说:“阿姐,就算阎王亲自上来拽你下去,我就算不要命,也要保住你。” 众人一脸坚毅,齐声说道:“我们也是。” 阿川竟然被一群鬼感动的热泪盈眶了,心想着,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啊? 怎么,有那么一丝感人呢... 我们也是。 多简单的四个字啊! 可大家都明白,这四个字背后的意义! 随时随地有可能因为这简单的四个字而丧了命! 阎王的手底下抢人,说着容易,那得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们能这般的情深义重,阿川看着心里还真是羡慕。 风翩翩趴在阿川的肩膀上感动的哭的稀里哗啦,阿川看着祝怨欣慰的眸子,在想,如果自己真的是她妹妹,好像,也不错。 祝怨缓和气氛道:“喜日子弄得哭哭啼啼的,都是来添晦气是吧?” 糜媚心虚的笑了笑,“怪我了,怪我了!大家喝酒,来来来!” 祝怨有一群忠于她的伙伴,她们在家里穿着吊带的睡裙,放下所有伪装的姿态,她们偶尔吸着烟,喝着自己调的酸酸甜甜果味的酒,她们聊着过往的人或者深爱的男人,伴着微醺的醉意上了头,她们拍拍照,互相嘲笑,各自美丽,在无助的醉态里抱着彼此,说那句你还有我。 她们没分寸的喝酒,却有分寸的活着。 真好啊。 大家继续热热闹闹的狂欢,师姑娘凑到祝怨身边,说道:“华肆让我带来了贺礼,你要不要看一看?” 祝怨想到华肆那个戏虐的脸,满眼不爽的哼笑,“他能带什么好东西?我可不要。” 师姑娘试探的问道:“九爷得到一段记忆,你不看吗?” 祝怨愣了下,“九爷的记忆?” “华肆说,这是他拿走的东西,现在送给你了。” 祝怨说,“那就放来看看吧!” 可以说屋子里除了阿川以外,没有外人,祝怨也不怕阿川看见,所以并没有遮遮掩掩躲起来自己观看。 师姑娘打开了一个木质的盒子,空中仿佛出现了投影一般,看着有那一丝的不真实。 画面是上一世他们见的最后一面,他们俩那日发生了剧烈的争吵,他伸手将她打倒在地。 众人倒抽了口凉气,看着祝怨不太好看的神情。 他好不斯文的将她拖到地窖里面锁了起来,那链子粗到拴在狗的身上,狗都走不动。 阿川缩了缩脖子,眯着眼睛不忍看,这九爷看着斯斯文文,变态起来比唐斯年可要变态多了。 他临走时,回头的那一幕,看到祝怨空洞洞的眸子。 那里面只有绝望,她甚至忘记了低声的咒骂。 失望到,忘了哭。 九爷扔了句:暂且饶了你,等我回来在要你的命。 她无奈着轻声的笑了笑,满脸的苦涩。 他走出地窖,用杂草将入口封住,身边的副官出现在他身边,问了句:“九爷,现在走吗?” 他点了点头,临别时看着地窖的入口草堆,眼中划过了深深的不舍。 他想,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想想这十几年,烽火连天硝烟四起,每天都要在危险中度日。 他娶她是一场意外,当时为了些事情不得不娶她,可以说,是随便娶了一个女人,不是她也可以是别人。 他连一枚金戒指都不曾给她买过,她倒也不介意,每天开开心心的守在她身边和他打嘴仗。 气人的时候,他真想撕了她,但仔细想想,这十年没有她,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他为了平安的保下她张扬的个性,无奈中也做了许多伤害她的事。 她好像永远不知道什么是怕! 他改变不了她,就只能想些其他的办法,算是有成效吧! 至少那张牙舞爪的女人现在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副官担忧的问:“太太受伤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伤了,总比丢了命强,我要是死了,去怨相生找她身边的姑娘把她给接走。” 没想到,他的寓言成真了。 他真的没能亲自回来接她。 那枚欠她的婚戒在他大衣左上方的口袋里,被血液染红。 那战火连天的时代,每个人都苦,那些英雄大义,扛在每个人的肩上,无法回头。 舍小家顾大家,他没得选! 在他死前,他握着那块和祝怨一样的腕表,苦笑着说了句:“囡囡啊!如果下辈子还能遇见你,老子一定对你好一点,早一点把你娶回家。” 祝怨看着最后的那个画面,他笑着说,老子一定对你好点。 早一点把你,娶回家。 囡囡啊! 囡囡。 她喉咙好像被什么堵着,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如果当时他不这么做,他怕她激烈的性子就这么跟他去了... 祝怨还记得自己看见他遗体的时候,发了疯似的狠狠抽了他无数个嘴巴! 她不停的撒泼大骂,“你这狗东西,你打完老娘,老娘还没报仇呢! 他吗怎么就敢死了!你快给我活过来!活过来呀!” 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你,你他吗怎么就敢死了呢! 自那以后的几十年里,她都跟丢了魂一样,飘飘荡荡跌跌撞撞的在这人间寻走。 只有一个信念,找他,找九爷。 糜媚长叹了口气,嘴里啧了声,拂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哎,九爷真是轻易不出手,出手就感人,真让我受不了了。” 师姑娘看着祝怨满脸的眼泪,刚才面对生死时,她都未曾哭过,现在竟然看着那般难受。 九爷这两个字,刻入了骨髓,融入了血液,早就和她合二为一了。 - 【二百二十七】大婚当日 - 念昔 - 小鬼七 - 师姑娘和她解释道:“这是九爷经常能梦到的画面,那双眼睛是他找到你唯一的信息。 即便华肆拿走了他的梦境,可他依旧记住了那双眼睛。 华肆让我转告你,希望这段梦境,能解开你的心结。” 华肆是在告诉她,逐玥只是个意外,是他认错人了。 祝怨看向轻奴,问:“是这样吗?他让你去接我?” 轻奴点了点头,兜兜转转这么多误会,她心里有些自责。 祝怨的一双眼睛血红的像兔子,她挺起胸膛骄傲的笑着问:你们说,我是不是没爱错人? 大家纷纷笑了笑,是啊!她没爱错人。 这段回忆,不就是最好的回答吗? 九爷的神识那么恨她,可最终不忍她去死,无论有没有那段愤恨的记忆,他都爱上了她,保全了她。 她想现在跑到他身边,用力的抱住他,告诉他,能跟你在一起,我是真的庆幸。 她想穿回上一世,在他死前能够告诉他,如果有下一世,我一定早一点找到你,再也不让你认错人了。 她想跑去火虫岛对着他的神体告诉他,千千万万年,我从来没有变过,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哪怕死都行,我一定让你回来! 九阴,我想你回来,回来... 阿川眼角湿润着掏出手机给唐斯年发了一条信息,从她来屿析后,她给他发的消息他从未回过。 她知道唐斯年现在人一定在屿析,不仅是唐斯年,礼初和秋寒一定也都到了。 九爷大婚,他们不可能不来! 他们应该和她们一样,在外面应酬吧? 但是他来了屿析,却没有找她。 她在信息上写:“九爷和阿姐的故事真感人啊! 我觉得,我对于爱情好像有些不同的理解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 她靠在沙发里,手机跟关机了一般,毫无动静。 她自言自语的找借口道:“他一定是喝醉了,明天再给你次机会。” 他就是那个让她失眠了一夜,都不敢去打扰的人。 祝怨寻过来坐在她的身边,问道:“魂都要飞出来了吧?” 阿川弩了弩嘴,“才没有。” “你的唐先生没理你?” 阿川满不在乎的说道:“他一定是被九爷灌醉了!” 祝怨翻着白眼嘁了声,“想找就去找他,在这一副怨妇的脸,他又看不到。” 阿川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祝怨摇了摇头,“只不过是看不得别人唯唯诺诺的,何必呢?” “你自己不也一样?之前是谁因为生病吵着要离婚的?” 祝怨哼笑了声,“你还真是不知好赖哈?你这次想回就和唐斯年回去吧!我和唐先生说完了... 他以后不会在怀疑你了。” 阿川震惊的看着她,问道:“什么意思?” “他找我,其实就是想知道你受伤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让你别再受伤了。 以后七月半你不用去受罚了,所以,他不会再怀疑你了。” 不用受罚了? 阿川的眼睛瞪成了铜铃,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那又是…什么意思?” 糜媚凑过来亲昵的趴在祝怨的肩膀上,笑着说道:“我们决定不追究,你的年头也够多了,所以...以后不用下去了。” 阿川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是这具身体的亲人,帮了她一把! 几百年了,到此刻却得到终结。 祝怨见她激动的红着眼要张口,连忙说道:“不用谢,也不用煽情,我只是不想看到阿念的身体受伤罢了!”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阿川对着她的背影说了句:谢谢。 发自真心的。 风翩翩在一旁感叹道:“她们都好厉害,娘娘的命令,说取消就取消了?她到底是什么人啊?” 阿川看着远处和那些鬼仙打闹成一片的祝怨,缓缓摇了摇头,她对祝怨的了解,只是零零碎碎的一点,刚才看了那段记忆也只是上一世,她无法猜测她到底是什么人。 风翩翩试探的问道:“那这次你会跟唐斯年回去?” 阿川再次摇了摇头,这倒是让风翩翩感到了意外。 她是那么想回去啊!现在能回去了,竟然还不走了? “等我帮她找出逐玥背后的人,还有背后的关联,我在回去。” 算是,还她一个人情吧! 虽然不够,但她目前也只能做这么多。 风翩翩叹了口气,说道:“你俩有的地方挺像的,阿川,你不觉得吗?” 阿川笑着摇了摇头,“没觉得,哪里像了?” 风翩翩脸想都不需要想,直接说道:“执着、不喜欢别人对你感恩戴德、明明为对方考虑,却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阿川的笑意更浓了,反驳道:“我是昔之念,我当然执了! 你若像她一样,追着一个人这么多年,你也不会舍得放手的! 而且,我们站在的角度不同,早晚是要敌对的,所以现在根本不需要培养感情,更不需要感恩戴德。 难不成她妹妹回来的时候,她会不帮阿念夺回身体吗?看着她成为孤魂一直飘? 我和她心里都明白,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一条船上的人。” 风翩翩说出一个心里大胆的假设,“有没有可能,你就是她妹妹? 你是灵魂的执念啊!也许你就是阿念的执念啊!” 阿川哼笑了声,“我们查不到阿念在哪,她们会不知道?如果我是,我们之前还用这么针锋相对了吗?她早就抱着我痛哭流涕了。” 风翩翩一想,她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那真会有一天,那位漂亮的阿姐,会亲手结束阿川的生命吗? 她想都敢不敢想,期望会有个奇迹出现吧! 不然,阿川也很可怜啊! - 大婚当日。 祝怨早早起来装扮,她身穿一裘降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上面绣着金线的凤凰花纹,棕色的丝线在领口绣出一朵朵怒放的桃花,裙摆从腰际一直延伸到脚下,一根玄紫色的玉带勒紧细腰,显出了窈窕的身段,虽然颜色并不艳丽,却给人一份华贵庄严的美感。 外披一件敞口黑纱宽袖外袍,与后背的凤凰相呼应,金凤若隐若现呼之欲出,一举一动引得纱衣呈现流动之感。 - 【二百二十八】全家福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一头墨黑的长发被师姑娘绾起,用紫红色的丝带绾出一个略有些复杂的发饰,额前饱满,呈现富贵之相。 师姑娘亲手将自己送她的金丝八宝珠簪插在她的发间,颈上戴着赤金盘璎珞圈,血玉宝石耳环一对,祝怨看着镜中的自己心生欢喜。 女人描上柳眉,唇上一点朱红,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凤眼在眼波流转时之间光华尽显,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起笑先闻。 她光挺直背脊坐在那里就足以让人荡气回肠,轻狂一笑千秋色,回眸一刹烟花碎,凤卓八荒,妖娆三生婆娑影。 大家纷纷感叹,“阿姐,你好美啊!” 祝怨收起姿态调皮的抻着脖颈眯起眼睛笑了笑,“可是,我好饿哦!” 轻奴笑着回:“您早说呀!我去帮您热备奶过来。” 祝怨一听,又是奶! 她连忙拒绝道:“得,别弄了,我不想喝。” 她从怀孕以来,自己已经快被喝成奶牛了!每一天都要和很多牛奶! 师姑娘帮她装扮完,看着镜子里女人的脸,忍不住了说了:“估计今天你能迷死九爷!” 祝怨哼笑了声,逗趣着回,“我哪天不都能迷死他?” 大家纷纷跟着笑了起来,吞花拉开窗帘,外面的天阴沉的可怕。 吞花惊喜的喊了声,“阿姐!阴天耶!” 也许别的新婚佳人,遇到这种天气会觉得有些不开心,可祝怨却开心极了! 她手底下的这些小伙伴们,可以参加她的婚礼了,没了太阳才好! 阿川昨晚醉酒回到房间想起唐斯年,独自黯然神伤抱着枕头哭了半宿,早晨起来的时候顶着一双金鱼眼。 她看着祝怨已经收拾好了,站在她房门口愣着问道:“这么早?你睡了吗?” 祝怨轻笑着回道,“自是睡了,你快收拾吧!让轻奴给你拿个冰块消消肿!你要这幅样子见人,一会儿有你后悔的!” 祝怨心情不错,说起话来时比平时亲和许多。 阿川没有急着回房,走近她的房间绕着梳妆台前看了看,“这也太美了吧?阿姐今儿这是要艳压群芳啊!” 祝怨看着她愣了下,缓缓地问道:“你叫我什么?” 阿川同样愣了下,有些尴尬的回道:“阿姐啊!你要是介意,以后我不叫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那句阿姐怎么就脱口说出来了,以前她都是叫她祝太太。 祝怨看似面色平淡,实则内心早已泛起了惊涛骇浪,眼神闪躲的说了句:“我挺喜欢的,以后就叫阿姐吧!” 阿川的脸突然热得厉害,快速回房整理自己。 听祝怨话中的意思,一会唐斯年可能会过来。 祝怨身边的这些鬼仙们永远不可能像风翩翩那种阴差一样拥有实体,就算幻化也只能维系一阵,她们嫌麻烦又不好解释还要躲太阳,反正她们跟着祝怨她也看得到。 阿川刚整理好出来,只听吞花建议道:“阿姐化好妆了,我们拍张全家福吧!” 风翩翩今日可是人身,连忙说道:“我来!我给你们拍!” 祝怨在客厅檀木的宽椅上正襟危坐,身旁是轻奴和吞花,师姑娘和胥尽意站在祝怨的身后,糜媚她们短暂的化型在祝怨身旁站好。 风翩翩拿着相机问了句:“可以了吗?可以我要拍了哦!” 祝怨出声打断,“等等。” 她对着站在楼梯口发呆的阿川招了招手,“过来,我们照张相片。” 阿川连忙挥着双手拒绝道:“你们拍全家福我就不凑热闹了吧?” 祝怨满面慈爱的说了句:“没事,过来吧!” 阿川在大家的注视下走了过去,有人给她让出了位置,她站在祝怨身后的正中间。 风翩翩喊着:“3.2.1.笑咯!” 那张照片对于祝怨来说,无上真贵。 糜媚在拍完照立刻幻化回去,“哎,想出现在照片里,真是难啊!快给我看看拍的美不美?” 风翩翩嘴甜的说道:“糜媚姐姐到什么时候都是美的!” 糜媚好心情的挑眉,笑嘻嘻的说了句:“是吗?我可真爱听!” 祝怨得意的吩咐道:“尽意,帮我传到我的kk上。” 胥尽意点了点头,笑着回:“好咧!” 她看了眼照片,大家都算正常,就是这几十个鬼仙们... 穿成什么样的都有...正常人瞧见了脑海里一定会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 胥尽欢拿着手机,笑着说道:“呦呵!九嫂她们在家玩上cosplay了!你们快瞧啊!好特别啊!” 粟冗魇和祝九京侧头看了看,祝九京突然想起某一张相片,祝怨好像在搂这一个人,但照片上却看不到... 照片上这些人他从未见过...是她的朋友吗? 粟冗魇看着祝怨身后的女孩指着问道:“这个女孩是谁?” 祝九京看了眼,回道:“斯年的女朋友。” 唐斯年心知他说的是阿川,哼笑了声,否认道:“不是,别瞎说!” 粟冗魇看向唐斯年,笑着夸赞道:“很漂亮!” 他们昨晚在祝九京的主宅小聚,确实喝多了,早晨才看到阿川发给他的信息,正想着见面好好问问她,对爱情又产生什么独特的看法了? 唐斯年转变话题道:“老九,你老婆可是穿了大袍,你怎么穿西服啊? 是不是有些…不搭啊!” 祝九京此时正在打领结,对着镜子回道:“我只有穿寿衣才能和她搭上,所以...你懂。” 唐斯年被他逗笑,确实,能和那位阿姐搭上,有点难。 祝怨之前和他说,她解决了阿川的麻烦,虽然没说是用什么方式解决的,但总归是个好消息! 看来他这次是欠这位阿姐一个大人情了! 他困扰了三年的事,终于有了着落。 胥尽欢满眼羡慕的站在一旁看祝九京,嘴里还发出啧啧声,祝九京斜过眼问道:“什么意思?” 胥尽欢问:“九哥,你说你和九嫂,在这个隆重的大喜之日,是不是得特殊的感谢我一下。” 祝九京不解的抬眉问道:“为什么?” “他是我小姨啊! 没有我,你们能认识吗?能相爱吗?能...” 祝九京突然想到第一次与她相见,她靠着一台老爷车上,拿着白色的大喇叭,喊了句:“祝九京。” 她肆虐张狂的大笑,在阳光下竟比阳光还要亮眼,直接照亮了他心底的那块阴霾。 她说: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你的眼眸,要记得这一天哦! 从那一天起,他竟然真的永远记住了。 “好,特殊谢谢你。”祝九京淡笑着回。 胥尽欢又哀怨的叹了口气,“我可真羡慕,我什么时候也能娶像我小姨这么好的女人,哎。” 祝九京又瞥了他眼,嘴角轻轻勾起,说了句:“这辈子你别心思了。” 他的囡囡,这世间只有一个,独一无二。 - 【二百二十九】要一起走很远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去怨相生接祝怨。 一排穿着西服的男人进来,简直要晃瞎了别人的眼。 糜媚犯着花痴震惊的喊道:“嚯嚯嚯嚯,好帅!” 阿川站在窗口,笑着看其中一个男人痞痞的抬起了头,看到她身影时,邪魅的笑了笑。 她心里附和着,是啊!好帅啊! 唐斯年好帅啊! 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失落,他什么时候,也能穿着西装,来接自己呢? 祝怨笑着出声提醒道:“知道你们都有身手,切记,不要打起来!我的家具都很贵哦!” 大家一阵哄笑,祝怨前口提醒完,后面吞花就和山鬼在外面打了起来。 阿川扶额,山鬼怎么也跟着来了? 山鬼见到吞花喜气洋洋的穿着小款的旗袍,扎着两个丸子头,简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可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形春丽啊! 不过吞花和山鬼决斗的这个小插曲,很快的便在祝九京的警告下结束。 胥尽欢好奇的问:“不是很多人吗?怎么就你们几个?那些角色扮演的呢?” 胥尽意眼神躲闪的回道:“他们走了,就我们几个。哈哈...” 胥尽意本就不会撒谎,这说了次谎,脸上红的像发了烧。 祝九京看着祝怨好久,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祝怨看着他,静静的等,也不着急。 胥尽欢倒是着急,在身后闭着嘴用喉咙硬挤出声音催促道:“九哥。说话呀!” 祝九京无论什么场面都可以拿捏的很好,气势上镇得住任何场子,今天却像个机器,被按住了暂停键。 他看着祝怨问了句:“囡囡,回家吧!” 祝怨害羞的捂着脸颊,两只大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不停的点头。 大伙起哄道:“亲她!亲她!亲她!” 祝九京笑着上前,手掌搂着她纤长的脖颈,俯身在她的嘴唇上印了一个吻。 他蹲下身细心的帮祝怨穿好鞋子,对轻奴吩咐道:“去帮我泡两杯茶。” 众所周知,祝怨没有父母。 没有人知道这辆杯茶,泡给谁。 祝怨的心里却一清二楚,她因为他的这个小小的举动,瞬间红了眼睛。 小声说了句:“谢谢。” “不许哭,你今天只需要负责笑。” 祝九京知道祝怨有供奉父母的排位,他临走前将那两杯茶放在了排位的面前。 他牵着祝怨的手,恭恭敬敬的对着排位说:“我把她带走了,你们放心。” 祝怨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在心里说了句:值了。 她是真的有认真的考虑过,要不要错过他。 可,世间山河辽阔,星辰皓月璀璨,她更想让他得偿所愿。 每一个愿望,她都想要满足他,她看不得他失落的表情。 祝九京又何尝不是呢? 他在看到祝怨从楼上跳下来的视频时就在想,这女人他真的再也不想见到了。 可他还是压抑不住心里的担心,哪怕是在墙外抽颗烟也好,那样都觉得离她更近一些。 那些被她打破的规则已经破了,不如就破罐子破摔吧! - 那娇小的女人今日看起来是那么高贵,她挽着九爷的手臂,走出了怨相生。 门前得到两只毛孩子竟然起身冲着他们两个的方向拜了拜,祝怨对着它们笑着说:帮我守好怨相生。 奔向山庄会场的车队有多么隆重,自然不用多说,不过最特别的就是婚车后面的那几辆空车... 轻奴、阿川、毒白、吞花、胥尽意分别开了一辆,一共五辆空车里面却一个人没坐,时不时还能看到这几个司机在自言自语。 糜媚在里面要被挤死了,她问道:“为什么不多给我们准备几辆车!” 轻奴笑着回:“这被人看着已经够奇怪了,对付点挤挤吧!” 祝九京看着那几辆空车对祝怨问,“你的朋友?” 祝怨摇了摇头,解释道:“算是...家人。” 祝九京了解的点了下头,对她说:“囡囡,我们之间,本可以没有秘密。” 祝怨笑了笑,没再说话。 这场婚礼全部是祝九京策划的,祝怨一点都没有参与,祝九京说:孕妇就不要跟着瞎操心。 祝怨想着一切从简,只不过是个仪式罢了,不用整的太过繁琐,她甚至都没有亲自去看过会场,婚礼上有什么流程她一概不知。 仪式开始前,粟冗魇来到了祝怨的身边,她正在化妆间和来祝福的人闲聊。 祝怨有些不解的看着他,粟冗魇说:“我是你哥哥,只是要亲自把你交到他手里。” 祝怨愣了半天没说出来话,呆呆的回了句:“好。” 粟冗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锥形的玉吊坠俯身系在了祝怨的手腕上,“新婚快乐。” 祝怨起身抱在了他的腰际,粟冗魇拍了拍她的背。 祝怨的手越缩越紧,用尽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幸好屋子里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这要是被外人看到了指不定又说出些什么。 新娘子与新郎的兄弟相拥痛哭? 这标题,怎么看怎么奇怪。 粟冗魇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调侃道:“这锥子这么值钱啊? 难怪老爷子会想要,能让你哭成这样,一定挺贵的吧?” 祝怨伸手捶了他胸口一下,“才不是!你怎么要回来了!不是送人了吗?” “不知道要送你什么,所以偷回来送你吧!” 祝怨看着他含笑的脸,有些话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可是她还是选择咽了下去。 会场的鲜花有九万九千九百九朵,一朵不多一朵不少。 所有眼及之处全部是真的鲜花装饰,像童话世界里的仙境,美轮美奂的不像话。 祝怨站在会场的最中心,挽着粟冗魇的手臂。 对面是等着她的祝九京,在一刻突然觉得是不是上天恩赐,让她在要终结的时候,竟然这般幸福了。 能参加这场盛大的婚礼,都是上流社会的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祝怨父亲的位置,会站着粟冗魇,但也有消息传出她是他认的妹妹的传闻。 粟冗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这条路,送你到前面,以后的路,还有很远。” 祝怨红着眼点了点头,“说好,要一起走很远。” - 【二百三十】祝怜南唱阿姐 - 念昔 - 小鬼七 - 内会场音乐响起,上方飘下来樱花雨,祝怨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向前方等待她的男子。 祝九京看着她一步步的走来,走到自己面前,在心里想着,说星星很亮的人,一定没见过祝怨的眼睛。 粟冗魇将她的手,放在了祝九京的手上,说了句:“交给你了。” 仪式很简单,没有婚戒,他们的婚戒,纹在了手上,刻在了心里。 没有牧师和誓言,因为与祝怨信仰不同。 没有敬茶,因为祝怨父母不在,祝九京便直接取消了这个安排。 祝鸿信坐在下面要被气得半死,不过他向来拿他这个儿子没办法。 祝九京答谢致辞的时候,说了很多官方的话,最后一句他说:我祝九京没什么大能耐,从此以后,只有一个底线,那就是,别欺负我的妻儿。 简简单单极其普通的一句话,却锤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他警告在做的每一个人,警告能看到新闻的每一个人,别欺负他的妻儿,是他唯一的底线。 阿川侧头看向唐斯年,问道:“你的底线是什么?” 唐斯年瞥了她眼,没说话,在桌下牵住了她的手。 这次她没有躲,主动反握住他,是有温度的,不再是被强迫不会反抗的那个阿川。 唐斯年想,让她来这一次,还是蛮大收获的。 阿川想,爱真的不需要多么华丽的语言。 比如九爷说的那句:囡囡,回家。 比如他刚才说的,别欺负我妻儿。 比如唐斯年无言的牵着她的手。 今天梦幻的一切,不都是爱的体现吗,再花哨的字眼有什么用? 做给外人看得罢了,他坚毅选择你的目光,抵得过万语千言。 阿川突然明白,不是天天追着你跑的人就是适合,而是当你迷茫当你累的时候,他愿意停下来,紧紧的牵着你的手,一起走。 - 两位新人下台,祝九京牵着祝怨到一对老人面前。 祝怨惊讶的唤道:“半梅阿婆?” 祝九京看了她眼,笑着说:“原来你们已经认识了?” 祝怨笑着回,“见过。” 祝九京介绍道:“外公,外婆。” 祝怨恭敬的跟着唤了声,看着外公身上的勋章有些晃眼睛。 祝九京的外公给人感觉很严肃,冷着脸没什么笑模样,可周围人的态度已经表明了老头不是一般的人。 可谓是,功勋卓著! 半梅阿婆穿着暗绣的中式褂子,低调的奢华,银发依旧盘在脑后,略微粗糙的手握着祝九京和祝怨的手,将两只手叠放在一起,嘱咐道:“这孙媳妇我很喜欢,小九啊!要好好过日子,知不知道?” 祝九京点了点头,自责的说了句:“让您跟外公担心了!” 老头哼了声,“你还知道?娶了老婆怎么不带回家看看!” 祝怨连忙解释,“外公别生气,是我疏忽了,真是抱歉。” 老头也不想为难他们,对半梅阿婆说道:“你不是准备了东西?” 半梅阿婆从包里拿出一个玉镯子,是她上次戴的那支,套在了祝怨的手腕上。 “本来上次想给你的,见到你太高兴我就给忘了。 这是我当年陪嫁的东西,你不嫌弃就好。” 祝怨连忙摇头,“怎么会,谢谢阿婆!” 祝九京正想给她介绍其他的家人,台上的大屏幕突然想起欢快的声音:“哈喽!” 祝怨看到祝怜南的脸呈现在大屏幕上,突然笑了起来。 祝怜南给祝九京打电话,强烈要求要回来参加婚礼。 祝九京当时在忙,随便说了句:“去问你嫂子。” 她打给祝怨的时候被狠心的否决了。 祝怨觉得她才回去没几天,回来了又不愿意走,这样来回折腾身体累不说,学业全耽误了,所以明令禁止她不可以回来。 没想到人没回来,她摆脱粟冗魇用这样的方式送来了祝福。 她对着大屏幕说道:“哥,嫂子,你们知道我没什么钱哈? 我连夜写了首歌,你们别嫌弃。” 祝家的长女,粱家的外孙女,当众哭穷。 众人:“……” 祝怜南抱着一把吉他,调了调弦,能看出她有些紧张,深吸了口气,拨动了琴弦。 “想说说那位阿姐啊,没什么准备,只有一把吉他。 怨相生,你听过吗,有位阿姐啊。 她说,巫冰岛是她的家啊。 她穿着黑色旗袍,复古的墨镜,大笑着弯起了眼睛。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背上开满了曼珠沙华。 如果星星足够耀眼,那一定没见过阿姐的眼啊。 她是一位美丽的姑娘,她为爱从不惧怕。 她是高贵的阿姐,因为有她才有家。 她眼里写满了故事,脸上却不见风霜啊。 她不羡慕谁不嘲笑谁不依赖谁,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啊。 听说她脾气不太好,别害怕。 她小小的肩膀在努力的承担着风霜啊。 你说她是疯了吗。 但她的结果开了花。 如果你知道她的苦衷,请留下一点感动啊。 快牵起他的手啊,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前方路,不管多陡,让他为你挡住那些荆棘啊。 跟他走,不管以后,愿他陪你体验所有风月啊。 牵起手,这次一起走。 到尽头,这次不放手。 我的阿姐啊。 若是有天,我们终将要分离。 也许有天,我们还会在老地方相遇。 阿姐啊,别害怕。” 祝怜南略显厚重的嗓音,在内会场唱着那首她写的阿姐。 她手中只有一把吉他,她赋予它生命的旋律,旋律淡雅,仿佛清水,可气场却十分潇洒。 祝怨热泪盈眶,祝九京欣慰的笑了笑,他娇惯着不知道该如何教导的姑娘,如今,长大了。 祝怜南自己也唱的激动不已,“之所以叫这首歌阿姐,是因为我并不觉得自己多了一位嫂嫂,而是多了一个家人,她像母亲像姐姐一样对我。 所以,阿姐,他要是欺负你,记得告诉我,我飞回去给你报仇啊! 好啦!不占用大家的时间啦! 哥哥嫂嫂,新婚快乐!Missyou.” 画面在祝怜南大大的笑脸处被切断,祝九京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不是说了,今天只要负责笑?” 祝怨撅着嘴反驳道:“谁成想这丫头来这么一手!太狠了!她电话里说我不让她回来,一定让我哭!” - 【二百三十一】逐玥背后的人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笑了笑,内会场正安排着大家出去参加外面露天的宴会。 “我陪你换件礼服,也出去吧!还有好多人介绍给你认识。” 祝怨点头答应,没想到祝鸿信却过来了。 祝鸿信西装革履的过来,轻咳了两声清清嗓子,他在商界的地位不言而喻,许多人的眼光瞟向这对父子的方向。 祝九京可以不说话,祝怨却不能,她笑着打招呼:“父亲。” 祝鸿信点了点头,“今天是你们大婚的日子,我们家好久也没传来喜讯了。阿怨现在怀着孕,正是双喜临门。 我有个事情要出去宣布,我准备把祝氏交给九京管理,也算是礼物吧! 希望呢,你不会让我失望,能带着祝氏走向更好的明天。” 他声音极大,仿佛故意在说给外人听一样。 身旁一片掌声雷动,大家纷纷看向祝九京,祝九京压着心里的怒气,依旧大方得体的举起杯子笑了笑。 他就是发生什么都纹丝不乱的男人,祝怨看着身边这些亲近的人的表情都是不是很好看,自然知道祝鸿信是送了一个炸弹过来。 儿子婚礼坑儿子,真新鲜啊! 唐斯年面带讽刺的哼笑了声,小声说了句:“真行,祝氏的债务现在可不怎么好看。” 阿川好奇的看向他问道:“多少?” “老九卖了云河,差不多能堵上吧!” 祝怨担心的看向他,祝九京摇头安抚道:“没事。” 他松开祝怨的手,向前一步道:“借着今天人多,我想确认一点,父亲是说,祝氏全部交到我手上是吗?” 祝鸿信愣了下,身旁这么多人看着,他只能点了点头,“对。” 祝九京笑的很开心,“拿我就借花献佛了,芝麻,去找丝烟表姐过来,祝氏送给我未出世的孩子,无论男女。” 祝鸿信当时的脸都要被他给气绿了,他只不过是在玩话术罢了! 他想让祝九京当决策人,而他依旧是董事长,这样等祝氏缓过来了,董事长依旧说了算,他依旧是想让谁下台就让谁下台。 现在祝九京当这么多人的面,把祝氏要走了,自己不要,还给了未出世的孩子? 他同样也在玩话术来反击他。 他可以给祝氏还债打工,当什么所谓的决策人。 但那个人可以是他的孩子,不可以是他老子! 祝鸿信没在说行与不行,只说了句:“合同的事,等你婚后在说。”便匆匆出去了。 胥尽欢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噗的笑了笑,“九哥可真绝!” 阿怨对商场上的事情不懂,叫大家脸色缓过来不少,才算是放心了些。 他已经够累了,她不想他继续这样奔波,钱挣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 祝怨故意没有去和祝鸿信还有裴宁敬茶,她觉得他们不配。 裴宁背着她和逐玥见面,不正说明已经有选择了吗? 只不过,这次,她选错人了。 她没想到祝怨能杀个回马枪。 谈到逐玥,祝怨找了很久,都没见到逐玥的身影。 按理说这个日子,她不可能不来啊!至少来给她天天堵也对啊! 阿川对她仰了下头,示意她看向后方。 祝怨侧过身,看到了逐玥的身影,还有她身旁的男人。 两个人有些距离,看着不是很亲密,更能看出逐玥有些怕他。 祝怨也...很怕。 怎么是他?! 祝怨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脸色在看到逐玥身旁的人后变得惨白,她有些抖的攥住了双手。 阿川看出她的异常,连忙起身到她的身边,笑着说道:“阿姐,我有个东西落在你刚才的包里了,您去陪我去找下?” 祝怨明白她是在给自己解围,点了点头,“好。” 唐斯年和祝九京对视了一眼,看着两个女人关系突然增近感情手挽着手离开,感到有丝好奇。 两个人向化妆间的方向走,阿川问道:“他是谁?山里那个?” 祝怨脸色难看的回:“应该是...” “你们认识?” 祝怨点了点头。 阿川在心里怀疑,她祝怨还有怕的人? 怎么给她吓成了这个样子? 祝怨到化妆间后连忙坐在椅子上,咕咚咕咚喝了好多水,这时师姑娘冲了进来,“阿姐,蝰蛇来了!” “我看到了!” 祝怨扶着额头,似乎不怎么舒服。 师姑娘连忙问道:“他看到你了吗?” 祝怨摇了摇头,“阿川把我拉过来了!” 师姑娘有些焦急的渡步,分析道:“这会场到处都是你的照片,躲不掉的,阿姐,出去吧!” 祝怨又喝了些水,深吸了口气,“走吧!” 该来的,躲不掉! 她挺直背脊装作什么时候都没法生一般,勾起红唇回到祝九京身边。 祝九京低头看向她问了句:“脸色这么难看?” 祝怨没想到他还是看出她的异样,摇头道:“可能有些累了。” “我带你过去休息,外面有他们招呼,用不着你一直在这。” 祝怨想着怎么立刻把祝九京支走,连忙说了句:“婚车上有双我的平底鞋,我想穿那双鞋你帮我取下吧!” 祝九京低头看着她有些发肿的脚,心疼的责备道:“怎么不早说!” 祝怨干笑着回道:“刚才有些紧张,这会儿才感受到不舒服。” 祝九京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下,“那叫他们陪你,我马上回来。” 祝九京离开没到五分钟,祝怨就听到了逐玥的声音。 “阿怨妹妹。” 祝怨背对着他们,在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她清晰的看到蝰蛇震惊的瞳孔。 他们仅仅隔了几步的距离,只有几步。 蝰蛇红着眼不敢相信的问了句:“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大家的眼神在他们两个之间流连,祝怨心里庆幸,好在身旁都是熟悉的人,客人全部在外面的露天宴会喝酒社交,很少有人留在屋内的会场。 祝怨非常努力的升起一丝笑,尴尬的说了句:“好久不见。” 师姑娘一直在祝怨身侧呈现防备的状态,轻奴和吞花也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众人看着她身边的人全员出动,便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了。 - 【二百三十二】婚约的事不许说出去 - 念昔 - 小鬼七 - 粟冗魇起身牵住祝怨冰冷的手,笑着问道:“逐玥,这位是?” 逐玥笑着介绍道:“葵先生。嗯,我的朋友。” 粟冗魇揽过祝怨瘦弱的肩膀,对男人说道:“我妹妹有些累了要去休息,你们请自便吧!” 蝰蛇看到粟冗魇的脸有些意外,他拦着祝怨的肩膀叫妹妹……? 他揽着祝怨刚要走,蝰蛇瞬间移动着过来,没人看清他的速度为什么能如此之快。 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到了她们面前。 他牢牢的抓住了祝怨的手腕。 屋内能清晰的听到拔q的脆响,每个人手的方向,全部对准蝰蛇的头。 粟冗魇的眸子里透出的危险,看着他,淡淡的说了句:“松开。” 蝰蛇看了眼粟冗魇,心里疑惑着但也丝毫不想去理会他的样子,对祝怨问道:“你活着怎么不去找我?啊?” 祝怨对着身后的人训斥的说了句:“把东西收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干什么呢!” 她怕有外人看见这种场面,从而对祝九京有什么影响罢了。 祝怨对蝰蛇蹙眉说道:“你松开我。 我活着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想看见你。” “阿怨,我们是有婚约的,怎么就没关系?” 婚约两个字一出,所有人震惊的目光都看向祝怨... 这不是小新闻啊!惊天大新闻啊! 祝怨深吸了口气,“你也看见了,我今天结婚,你是来闹事的吧?啊?” 师姑娘上前说了句:“葵先生,这人多,有什么事,私下说吧!” 她特意把人字咬的极重。 蝰蛇冷笑,“我管是人是鬼?阿怨,你跟我走!我就私下和你谈,怎么样?” 逐玥冷眼抱着肩膀,坏笑着在一旁看戏,看来今天带蝰蛇过来,简直是太明智的选择了! 大婚当日,新娘子被人带走,那得是多大的笑话? 但是,祝怨绝对不能让九爷被外人笑话了去。 她呈现出备战的状态,挑眉咄咄逼人的问道:“走?走去哪儿? 蝰蛇啊! 我在外面这么有名,你竟然不知道我活着?偏偏挑今天来闹我的婚礼,你何居心啊! 我多恨你,多想你死,不用我提醒你吧?” 蝰蛇看着女人一脸的坚决,甚至表现出极大厌恶。 他心里瞬间便知,她是生气了。 他冷笑着松开了手,无奈的点了下头,“阿怨,你还是和以前一摸一样,一点没变。 我今天让你保颜面,明天,我希望你能主动找我,不然...” 祝怨垂着眼,冷冷的问:“不然什么?历史重演吗?” “你知道的。” 蝰蛇笑着说完,便转身离开。 祝怨看着他狂妄的背影,闭上眼睛长出了口气。 她身旁安静的可怕,这么多人瞧见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 还好祝九京没在她身侧,可是这么多人的嘴,怎么堵上? 粟冗魇在她身边说了句:“这事,谁也不许提,包括九爷!” 祝怨感激的看了眼他,逐玥冷笑着说:“真是精彩,奈何九京没看见,祝怨,新婚快乐啊!” 她说完,便笑着随着蝰蛇的身影离开。 - 祝九京拎着一双女士的布鞋走了一路,大家纷纷看向他,他宠妻子可是出了名的。 这样的小事让手底下的人做不行吗? 非要自己拎着一双女鞋到处走? 他可是九爷啊! 他回到里面会场的时候,感觉出气氛有那么一丝,不太对。 沉声问了句:“怎么了?” 阿川灵机一动,抢着回道:“哎,没事!刚才逐玥来道喜了,哈!” 祝九京以为祝怨脸色不好是因为见到了逐玥,便没多想,蹲下身帮祝怨把鞋换好。 祝怨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我想回家。” 祝九京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就回家。” 祝氏夫妇的婚礼,两个主角却突然离了场,全程都是身边的几个兄弟姐妹们在招待着满场的贵宾。 哎,这九爷啊! 真的变了! - 祝九京亲自开车将芝麻留在了会场,祝怨坐在副驾驶发愣,祝九京俯身帮她系好安全带。 “怎么了?看着怪怪的?” 祝怨干笑着回道:“没事,人太多了吧!吵的有些头疼!” “回家吧!你说呢?”祝九京在启动车的时候征询她的意见。 他是在说回他们的家,而不是怨相生。 祝怨点了点头,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里面已经乱成了团。 祝九京看出了她的心事重重,却没有戳穿她,开车载她回了祝家的主宅。 温吉见到两个人在这个时间就回来感到十分的意外,不过还是热情的迎了上去,“九爷,太太,你们回来了!” 祝怨神态上有些疲惫,回道:“我有点不舒服,提前回来了,我先上去休息。” 她托着沉重的步子上楼,刚迈了几个台阶便感觉到了失重感,她吓的惊呼了声。 祝九京笑着仰头看她,“不是脚痛吗?我抱你上去。” 温吉在楼梯口升起欣慰的姨母笑,这两人呦!可算是和好了! 祝怨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很小声很小声的问了句:“我们提前离开,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都到家了才想起问这种问题?” 祝怨连忙说道:“我的意思是,不如你先回去吧!” “新娘子不在我在有什么用?快别想了,好好休息,谁也没你重要。” 祝九京将她抱到床边放下,自己脱去西服和领结,换了双舒适的拖鞋,再一回头的时候,祝怨依旧坐在床边发愣。 “怎么了你?去洗澡换衣服,好好的睡一觉。” “我不想你和逐玥在见面了。” 祝怨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祝九京轻笑了声,点了点头,哄着回,“好,不见了。” 祝怨慌张的继续说道:“你欠她什么啊?命吗?我拿我所有的东西补给她,你别在见她了。” 祝九京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子双手与她紧握,“不需要你拿什么东西补给她,刚才不是答应你了?不见了,好不好?” 祝怨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祝九京看着她眸子里的恐惧,心里起疑。 逐玥绝对不是能把她吓成这副样子的人,那么是为什么呢? 他柔声哄道:“我抱你去洗澡?” 祝怨点了点头,“好。” 祝九京在浴室看着她后背的曼珠沙华上多出了一条烛龙,蹙眉问道:“什么时候又刺了烛龙在上面?” 祝怨眼神躲闪的回了句:“哦,好久了,和你的不是一样的嘛。” 祝九京若有所思的没在说话,像对待婴儿一样对待面前的女人,动作轻柔的不像话。 所有的事都办完了,他的心也算是安稳了。 - 【二百三十三】阿川你为什么而活 - 念昔 - 小鬼七 - 酒店。 唐斯年慵懒的靠坐在沙发上喝酒,阿川焦虑的抱着肩膀站在巨大的落地窗旁来回渡步。 她满脸疑惑着自言自语道:“这事,太乱了。” 唐斯年放下手中的红酒杯,饶有兴趣的问了句:“怎么乱了?” 她有些不解的走过去,坐在唐斯年的身边,问道:“你说,今天这事儿会不会传到九爷的耳朵里?” 唐斯年瘪着嘴摇了下头,“应该不会。我是不会说,大婚提这个,多触霉头。” 阿川羡慕的跟着嘟起嘴说道:“瞧瞧粟先生对祝怨,真的就像亲兄妹一样。 今儿这事要是段秋寒,他早屁颠颠的跑去告诉你了!还能帮着瞒?” 唐斯年深情轻蔑的哼笑了声,“你看见的未必是事实,如果今天不是祝怨,换做另一个女人发生了这事,你再看看冗魇的态度?” 阿川打量着看向唐斯年,有些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唐斯年纤长的手指搅着她的长发,少有耐心的与她分析道:“祝怨没有亲人,冗魇也是,他只是粟家的养子。 而且,是成年了以后才来的养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按照老九的性格,他自己的父亲都没让上台去,即便祝怨没有父亲,这若是以前的他,一定会安排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以祝怨义父的名义站在那里。 而今他却让冗魇站在了压他一辈的位置,不难看出这其中是有关联的。 外面传祝怨是冗魇的义妹,而我倒觉得,像亲兄妹。” 阿川在心里给唐斯年鼓了鼓掌,这男人观察能力也太仔细了! 难怪自己那点子烂事,永远逃不出他的眼睛! 她突然想起昨日祝怨口中说的刺槐,莫非,冗魇就是刺槐,真是她的亲哥哥? 所以冗魇才会背着祝九京这般的维护祝怨? 唐斯年浅笑着问:“之前不是不愿意过来,现在怎么又对这些事情这么感兴趣了?” 阿川尴尬的笑了笑,伸手将耳边的头发掖到耳后,眼神躲闪的回道:“这不是阿姐帮了我个大忙嘛!我们平常相处的还行,只是日常关心。” 唐斯年心里了然她说的大忙,应该就是她受伤的事。 阿川转变话题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怎么?赶我走?” 她摇了摇头,语气顿时软了下来,“不是,我舍不得你走。” 唐斯年的眉眼间化开了笑意,“怎么来了几天,学乖了?” “哎,我觉得吧! 我们之前的相处确实有些问题,我想和你和坦白,不知道你现在还愿不愿意听。” 唐斯年挑眉问道:“这就是你昨天和我说的新看法?” 阿川认真的点了点头。 “洗耳恭听,只要是实话。” 阿川将他杯里剩下的红酒拿过来仰头而尽!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艰难的开口说道:“唐斯年同志,可能以下我说的话可能有些荒诞,但是我跟你保证,一切都是真的,你可千万别害怕啊!” 唐斯年看着她跟要赴刑场似的模样,笑着回:“不害怕,你说吧!” “我知道,可能说了你也不信,但是我...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生下来就在寻找,就是说我是因为寻找某个人或者某件物而生的,这点没有撒谎。 就像阿姐来寻九爷,因为他们上辈子是夫妻,而且彼此都有记忆... 唐斯年,你笑什么啊?你不信啊?” 唐斯年收起了笑,点了点头,“信,只不过你的表情很好笑,你继续。” “我也知道这么跟你说挺扯的哈? 昨天看了阿姐和九爷的事,我突然明白,爱一个默默付出是没用的,你得让她知道,不然两个人会因为误会而错开,最后遗憾终生。 我之前和九爷一样,是找错人了。 九爷梦里梦见的那双眼睛,其实是阿姐的,但他找到了逐玥,误以为那是他要找的人。 我以为,我的执念是余修,但其实不是,让我真正心动的人,是你。 我不是找借口,真的是在时间点上出现了问题,我以前不敢说,我怕你会觉得我在撒谎,我是个怪物。 所以...” 唐斯年的表情特别的严肃,他问:“那为什么现在敢说了?” 阿川的眼睛红了红,怅然道:“不想遗憾吧! 她病成那样了,都那么勇敢,她说的对,我...我现在好好的,我凭什么怂...” “祝怨真的生病了?” 阿川点头,“嗯,好像很严重,九爷还不知道。” 唐斯年轻咳了声,“你继续。” “哦,我就是想说,我以为我爱过余修,但现在证明我没有! 我对他是有恩情的,我知道当时你知道了以后特别生气,我也知道是我让你失望了,可是有些事情我真的解释不清,我不是不想解释,我什么都做了,我差给你一个解释吗? 你别光看着我呀。你给我点回应啊!你这整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唐斯年在脑海里想了想她胡言乱语所说的话,从而问道:“阿川,你为了什么而活着?” 阿川看向唐斯年,愣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她为什么而活着? 她为了执念...吧? 唐斯年浅笑着继续说道:“说不出来?” 阿川点了点头,笑的有些勉强,“我为了执念而生,应该为了执念而活,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 唐斯年摇了摇头,“你该为了你自己,活着。你寻的是人也好,物也罢! 就算,你寻找的人是我,这些都只是你生活里的附加条件,你不能一辈子都将活着的意义赋予在别人身上。 也许有天我会离开,也许你一辈子也找不到你寻找的东西,但那都不是你放弃活着的理由,不是吗?” 阿川想要反驳,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觉得自己找到反驳的点,突然不成立了。 她自己的心里已经开始七上八下的摇动,她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但又好像不怎么明白。 仿佛,这几百年,都没活过一样。 姬四九曾对她说,希望你是个特别的昔之念,不要被执念两个字圈住,要遵循自己的心。 他们好像都在告诉她,她所坚持的是错的。 - 【二百三十四】只忠于你 - 念昔 - 小鬼七 - “可是没有这些,我就不会存在啊?”阿川茫然的问。 “时间不一定是印证对错的唯一方法,哪怕只能活一年,哪怕只是一天。 也许你所追寻的不一定能够找到,但这个过程你收获的爱和快乐活的足够精彩,远比最后到达的目的,更重要。” 她回想自己之前的数百年,在人间悠悠荡荡,有了躯体,可是心是死的, 是啊! 那段日子真难熬,和死没什么区别。 是唐斯年给了她存在的意义,不是吗? 她因为有了他,才有了所有正常人会有的私欲,她认为只有在他身边,人生才有意义。 而唐斯年想告诉她的是,不要为了任何人妥协,要活出自己,才有意义。 合着,她向来的顺从,一向都是错的。 合着,他本不想要她一味的顺从,他只想她能够发自内心的快乐。 这就是两个人中间所存在的矛盾点,不过今天能亲口听她说,她心底深处的秘密,唐斯年认为,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 唐斯年对她招了招手,她向只猫儿一样凑了过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头顶传来男人暗哑的声音,“阿川,去做你想做的,错了也没关系。有些东西能坚持就坚持,坚持不下去,也没关系。” 阿川仰头看着男人菱角分明的侧颜,点了点头,小声道:“我这次,决定先不和你回去了。” 唐斯年嗯了声,“好,我也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 她还以为他会不高兴,没想到痛痛快快的答应了。 “余市现在不安全,你在这边老九也能帮我护住你。” 阿川心里一紧,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有些事你不要跟着插手,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那你呢?你会不会有危险?” 唐斯年面带嘲讽的轻笑了声,“不会,等我忙完了过来接你。“ “好。那你快点,我帮阿姐处理好逐玥的事情,你一定要来接我。” 她抱着唐斯年腰的手紧了紧,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十分的安心,她迷恋他宽阔结实的胸膛,想在此一辈子沉沦。 而她不知道这男人爱她每一个面,哪怕有些是阴暗的,狡猾的,奸诈的。 她不用故作超越同龄的成熟,那样只会是装出来的故作深沉。 只要是真实的她,每个不同的面都是她的一部分,这样才有了今天的阿川,一个完整的活生生的人。 他似乎已经放弃了让她变强的想法,这么久的磨练,他想她的心已经够硬了。 唐斯年说的对,她该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现在唯一想做的除了和他在一起,她还想知道她身体背后,那个巨浪滔天的秘密。 所以她决定留在这,只有祝怨能帮助她得知,她想知道的过往。 但有些事,何止骗了你和我呢? 世界太复杂,人心更是。 阿川看着身旁的男人,若是把他带着碎光的眼眸,每次孜孜不倦教育她的声音酿成酒。 她愿意倒在他怀里,醉个十个来回。 灯光暧昧的打在他们身上,他脱掉西装撕扯着领带,扣子解开露出锁骨和一点点遗留下的伤痕,袖子卷起来露出结实的手臂。 他用金属的打火机低头点烟,烟叼在薄唇间,眯着眼吸气时橘色的光忽明忽暗。 灯光在他的睫毛下投出一片阴影,然后仰头在灯光里吐出灰白的烟雾。 “唐斯年,我他吗中毒了。”阿川躺在他的腿上,迷离的说道。 男人痞痞的笑了笑,“不死就行。” “Im only loyal to you.(我只忠于你一人)” “I know.”(我知道) - 婚礼的第二日。 祝九京设答谢宴,也当是为唐斯年他们送行,因为明日他们就会返程。 祝怨声称让他们男人去应酬,自己要和这些姑娘们在怨相生小聚一下,所以她并没有去,去的女人只有阿川和胥尽意,还有其它人带去的女伴。 阿川是因为唐斯年明日要走,所以一刻都不想分开,而胥尽意的任务是去打眼线,时刻汇报他们进展到了什么程度。 祝怨和师姑娘责是去找了逐玥,她猜,蝰蛇让自己找他,绝对不会是路途遥远的蓬山,那么唯一的地方,便只有逐玥的住处。 她到了以后发现九爷确实出手阔绰,这房子给逐玥一个人住简直浪费,不过令她满意的是,位置距离他们的家非常非常的远。 祝怨和师姑娘到了以后敲了敲门,逐玥开门看是她来了的目光,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她直接问道:“找葵先生?” 祝怨冷笑的回道:“蝰蛇就蝰蛇!还葵先生,真把自己当人了! 他在哪儿,让他出来。” “他并不在这。”逐玥遗憾的摊着手回道。 祝怨轻笑,抱着手臂不卑不亢的说道:“那麻烦告诉他,不是我不找他,而是找不见。” 逐玥见她转身要走,连忙出声制止,“等等!” 她在门口的柜子上拿出一张纸条,伸手递到祝怨面前,“这是他的位置,你去那里就可以找到他。” 这要是因为斗嘴没办明白蝰蛇交给自己的事,她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祝怨脸色烦躁的快速接过,说了句:“啰嗦!” 逐玥抱着肩膀依靠在门边看着祝怨匆匆离开的背影不屑的哼笑,没想到祝怨再次转过身来,勾起嘴角说道:“别得意的太早,怕你是不知道我和蝰蛇的关系,我想让他收回你的人身,简直轻而易举。所以逐玥小姐,什么话该说不该说,我想你心里有数!” 祝怨眸子中的自信令逐玥恨得咬牙,她轻蔑的翻了下眼皮,用力的关上了木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师姑娘不屑的笑了笑,“你们两个因为这双眼睛,还真一个轮回。” 祝怨不满的弩起嘴,玩笑道:“明天不行去割个双眼皮吧!能夹死苍蝇的那种,我看现在挺流行的。” 师姑娘哈哈笑了声,劝道:“阿姐三思。” 她们按照位置找到了蝰蛇的落脚点,是一个很偏僻的一个庄子。 师姑娘提防道:“怎么跑这来了,还真是别有用心!” - 【二百三十五】高深莫测的蝰蛇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这些年的财力已经赚了个满盆,蝰蛇更是不用说,祝怨根本不怀疑他在财力物力上的实力。 不过,确实很久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似乎归隐了一般。 若是祝怨一早知道他就在自己的身边,一定会选择闪的远远的。 当祝怨出现在蝰蛇面前的时候,他凌厉的眸中划过一丝得逞的意味。 蝰蛇的人形,长得还真是不赖,身材高大健硕,干净的寸头更显男人的气概,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子霸气。 他开心的招呼道:“阿怨你来了,快进来。” 祝怨点了点头嗯了声,带着师姑娘一起走了进去。 她们在屋子里闻到浓浓的清洁剂的味道,估计是白天刚叫人打扫过。 她坐在沙发上环视了一下屋内的装饰,神态上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这房子,你的?”她问。 蝰蛇点了点头,“今天新买的。” 祝怨哼笑了声,夸赞道:“速度够快的。” 祝怨左顾右盼,而那男人的眼睛却始终在她的身上。 她开门见山的问道:“说吧!让我来找你干什么?” “我要带你离开这。” 祝怨摊了下手,冷笑着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能看着你嫁给一个普通人?他哪里配得上你?” 祝怨心里冷笑,她之所以昨天吓成那副样子,是在心里不敢确定蝰蛇到底知不知道九爷的灵魂还在这世间。 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想尽办法千般阻拦,到时候她的计划会实施的更加麻烦。 她也怕祝九京这个醋坛子知道她之前有婚约,又要和她没完没了! 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应该是还不知道,所以... 她提着的心,也能稍稍的放下几分。 “平凡人怎么了? 我就是爱他,我就是要嫁他! 这都什么年代了,婚约的事情,早在烛九死的那一天,就已经作废了! 蝰蛇,不用我提醒你,你当时都做了什么吧? 我没和你同归于尽,你该感到庆幸!” 蝰蛇看着面前自己朝思暮想的脸,就这样活生生的坐在自己的对面,撒泼发脾气的模样和以前如出一辙。 心里升起的那种激动和兴奋根本压抑不住。 他没想回答以前的那些过往,无论任何事情都阻止不了他爱她,他要得到她! “你这么些年都在哪儿?为什么之前会传出了你死了的消息?” 祝怨悠悠的怅然道:“我本来就死了,烛九死的那天,我就已经死了! 怎么?你失忆了?” 蝰蛇表情有些不喜的问,“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张口闭口的提他? 他已经死了,你何至于还对他念念不忘?” 祝怨咬了咬牙,眸中即刻恨意丛生,一字一句道:“我和你之间就这点恩怨,等我什么时候不想活那天,一定来找你一起算,然后一同下去给他的亡魂陪葬!” 蝰蛇看着她发狠宠溺的笑了笑,眉眼中像是看着小朋友在自己面前闹情绪,无论她说多么过分的话,他都可以轻易原谅。 “阿怨啊!我想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无论你身边站的那个人,他多么强大,我都会不择手段的让他下地狱。 你心里有烛九我不和你计较,我不至于和一个死人计较。 但你身边现在这个小白人,你若想他好,就趁早离开他,回来我身边,不然...” 祝怨激动的攥起拳头,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不然什么? 蝰蛇,我可真瞧不起你! 怎么?消失了一阵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用你的能力对付一个普通人,你算什么本事?” 蝰蛇蹙眉想了想,摊手说道:“那就用人间的法则,你觉得如何呢?” 祝怨瞪了他眼,胸前气息起伏着,“我觉得我们之间没必要谈下去了,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告诉你,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真到撕破脸的那天,我可真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 祝怨扔下这句话便风风火火的带着师姑娘离开,蝰蛇看着她娇小的身影肆虐的摇头笑了笑。 他想:哎,总是喜欢放狠话,你要拿我有办法,可能我早就下去给烛九陪葬了吧? 笑着笑着,竟也觉得苦涩。 “爹爹!” 一个稚嫩的孩童声传来。 因为要保住香火的延续,他的孩子并不少,不过他从来不屑去看一眼,唯独面前的这个小鬼,最合他心意。 他长得,最像那女人。 孩童问:“是娘亲来了吗?我闻到了她的气息。” 蝰蛇点了点头,俯身把他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嗯,是她来了。” “爹爹,娘亲什么时候能来蓠寥的身边和我们一起生活?” 蝰蛇的脸上升起一丝阴笑,语气坚定着说:“很快。” 他相信,很快。 - 师姑娘和祝怨在回怨相生的路上,两个人愁眉不展的探讨着:“阿姐,你认为蝰蛇真的不知道九爷就是...” 祝怨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如果说按照以前的性格,他若是知道了,应该不会遮遮掩掩。 但是我也好久没有见过他了,不知道性情上变没变。” “可我总觉得太诡异了! 他要说因为逐玥和您长得有几分像,才找上逐玥,这理由也勉强说的过去。 可...您也说了,这要是他还是以前的性格,怕是现在已经给您锁在他家不让你走了吧? 这次怎么这般轻易的放您离开了?” 祝怨想起以前火爆的蝰蛇,确实,他是很冲动的人,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几乎不过脑子,不管结果是如何,只要能满足自己心里的意愿,他便不计后果的去做。 可...他能利用自己,设计陷害从而除掉强大的对手那一刻。 他就已经不是她心里的那个火种蝰蛇了,他似乎也不像自己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祝怨叹了口气,无奈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现在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我怎么感觉这事情越来越乱,根本找不到头绪。 你说,华肆能不能知道什么内情?” 师姑娘哼笑了声,想起华肆的脸她心里就堵。 “他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我们的,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自己小心,还有你的病,要抓紧想办法了,知不知道!” 祝怨点了点头,“知道,你也是,万事小心。” “我会想想办法去找华肆套套内情,如果有什么新进展,我立刻告诉你。” 祝怨笑着调侃道:“别没套到内情,到让他套去我们的信息。 你要知道,华肆一向是他那伙的!” 师姑娘苦恼的摇头,“哎,这些个老狐狸,真是难办。” - 【二百三十六】祝九京改kk名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和师姑娘回到了怨相生,家里只有轻奴和吞花。 祝怨叫来了所有鬼仙,吩咐了一下她的部署,在蝰蛇和逐玥身旁分别调去手下监视,对于蝰蛇她还是不得不防。 糜媚犹豫着问道:“九爷身边要不要?” 祝怨垂眼想了想,拒绝道:“还是不要了,我在他身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需要的话我在通知你。” 糜媚点头,“好。” 祝怨继续说道:“怨相生开始正常营业,一切都恢复正常的生活。” 轻奴倍感意外的看着她,“恢复营业?阿姐,你的身体...” “身体没事,不能让别人看出我受伤的情况,现在婚礼办完了,接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轻奴在心里感叹,这一年发生的事,比她们经历的几十年还要多,不知是多事之秋,还是有些隐藏起来的事,即将要浮出水面,让人忍不住的感到恐惧。 胥尽意给祝怨发来信息,她和九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大家纷纷终止了话题,祝九京将胥尽意送回来,便把祝怨接了回去。 临走前滚滚哀怨的瞄了几声,祝九京看出祝怨眸子里不舍的情绪,说了句:“抱着一起回去吧!” 祝怨满意的俯身去抱起滚滚,滚滚幸福的眯了眯眼。 祝怨在车上问道:“你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 “没办法,逃不掉。”祝九京将头仰着靠椅上,看着脸色不是很舒服的回道。 他顺势牵过祝怨的手,问了句:“今晚人怎么这么少,你的那些朋友呢?” 祝怨笑了笑,毫不顾忌的回道:“你看不见,所以觉得人少。” 祝九京睁开眼睛侧头看了她一眼,祝怨嘻嘻的笑了笑。 她转身将手按在了他的太阳穴处,轻轻的帮他按摩着,手指很软,很凉,很舒服。 祝九京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牵制住,酒气很浓的说道:“不要扭着身,对腰不好,我没事。” 祝怨顺势撒娇的靠在他的肩头,回了句:“腰没什么事了,看见你难受我也不好受。” “你听点话,我就能好受不少!” 祝怨抬头与他戏虐的眼神对视,不满的质问道:“我哪里不听话了?你这狗男人可真是...” 提到狗男人,祝九京想到了什么…… 他伸出手,命令道:“手机拿来。” 祝怨好奇的问了句:“干嘛?”不过还是乖乖的将手机交到了他的手心。 祝九京的手指在上面快速的摁了几下,祝怨还没等看他操作了什么,他便锁上屏还给了她。 祝怨是好几天以后没什么事儿的时候,刷粉丝给她的评论才发现,那粉丝的留言说:阿姐又把名字改回来拉!还是这个名字有爱! 祝九京自己把她的KK名字改回了,阿姐和她的狗男人…… - 阿川选择留了下来,其实在祝怨的意料之中,并没感到多少的意外。 胥尽意将祝怨婚礼那日她们拍的全家福洗了一张特别大的尺寸,裱了框挂在了会客厅里最显眼的位置。 祝怨怎么看怎么喜欢,她才不管那些不懂的人的看法呢,她喜欢就是最好。 她婚礼当日的盛举占据了所有媒体版面的头条,她自己挑了几张喜欢的存了起来,有她们这几个人,还有伴郎团的,南北合并这可是不容易看到的事情。 好多小迷妹在下面刷,这也太让人沸腾了吧!!! 胥尽欢的kk顿时被灌进去不少粉,吞花瘪着嘴翻着白眼,道:“这帮姑娘真的是...胥尽欢长得一副小白脸的不靠谱样,哪里帅了?” 阿川在一旁故意调侃她,“可确实比山鬼帅啊,这你得承认!” 吞花每次听到山鬼的名字,便火大到直接上头。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这个人! 祝怨是祝太太的身份被坐实,这一点谁也撼动不了。 上次在婚礼上,祝怨是第一次正式的与祝九京的外公外婆接触,听说他创业的第一笔金就是老夫妻给他拿的,好像是一辈子所有的积蓄。虽说祝九京赚到钱立马就还了回去,但恩情不能忘,他和母家那边的外公外婆关系非常好。 祝怨主动和他提出了想要过去看看,总不能结婚那日见了一面,在就不走动了。 她叫温吉备了些适合老人的礼品,自己在怨相生挑了几幅名家的名画名字,全部是真迹。 老爷子一定会喜欢这些东西,这可不是有钱能买到的孤品。 祝九京在她为人处事方面从不担心,她是最好的贤内助,能把家里外面一切的事务打点的明明白白,但他又不想她这般独立,像个孩子似的只会撒撒娇耍耍赖就好。 他们的车子到梁家大院的时候,哨岗里面的人给他们开门,这里看起来这里门禁十分森严的样子。 虽然面前这栋二层楼红砖灰瓦,院子里种着叫不上名字的果树,看起来普普通通,可这把守的人员可都是带了肩章的。 祝怨好奇的问道:“外公是什么人啊?看着好厉害的样子。” 祝九京笑着解释道:“这里是军区大院,严禁是正常的。” 祝怨了然的哦了声,“我说老爷子怎么看着那般的有精气神呢!” 祝九京点了点头,赞同道:“嗯,外公看起来很严肃,骨子里也有些古板,不过包容力很强,不然,他要怎么忍受半梅阿婆那么跳脱的性子?” 祝怨想起半梅阿婆满脸皱纹慈爱的眼,便忍不住升起嘴角。 她也不懂为何大家不叫她外婆,要叫她半梅阿婆,可能是她喜欢别人这样叫她吧! 他们进入以后,发现梁家的人员到的很齐,像这种大家族家里有什么事情,每个人都必须回来,不然老人家会不高兴,觉得不够重视。 这毕竟是祝怨第一次过来,之前两个人是闪婚领证,紧接着离婚的事情又闹的沸沸扬扬之际,立马又补办了婚礼,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赶时间。 祝怨进去恭敬的唤了声:“外公,半梅阿婆。” 老爷子板着脸点了下头,半梅阿婆倒是热情的招了招手,“哎呦,我的孙媳妇来了,快过来,坐阿婆身边。” - 【二百三十七】半梅阿婆相求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侧头看了眼祝九京,在外面她还是习惯什么事都征询一下身边这个男人的意见。 只见祝九京眼含笑意的点了点头,她便笑呵呵的走了过去,坐在半梅阿婆的身边。 半梅阿婆指着她对面的中年夫妻,给她介绍道:“这个是小九的舅舅和舅妈。” 祝怨含笑叫了声:“舅舅,舅妈。” 半梅阿婆指着年轻的女人说:“这是小九的表姐,也是沛白的亲姐姐,叫丝烟。 沛白我就不用介绍了吧?他说你们很熟。” 梁沛白立刻接话道:“嗯,我和嫂子私下经常见面的。” 梁丝烟打扮的很知性,不怎么爱说话,看着有些刻板,一头亚麻色到胸前的长发,职业西装束身,听说是个律师。 这些人她在婚礼上其实都有见过,只不过当时太忙,再加上她突然碰见了蝰蛇当时太慌,所以只和外公外婆打过招呼,其余的人还没来得及认识。 祝九京的舅妈苏念蕾看着倒是个温柔的女人,她关心着问道:“听沛白说你怀孕了,怎么样?辛不辛苦?” 祝怨笑着摇了摇头,“不辛苦,一点也没觉得折腾。” 她慈爱的笑着说:“那就好,千万注意,头几个月很主要的。” 外公梁昌茂这时起身,对祝九京冷言说道:“你跟我上楼。” 祝九京:“好。” 他对祝怨坐的方向说了句:“你和半梅阿婆聊着,我一会就下来。” “嗯。” 半梅阿婆看着祝九京关切的模样偷笑了下,小声和祝怨说道:“我还从没见过我这外孙有这么心细的时候呢!” 这女人之间聊天,祝九京的舅舅梁以山也有些坐不住,起身说道:“我也去书房看看,你们先聊。” 梁家的男人们除了梁沛白没走,其余的都去了书房。 梁沛白找了个位置坐下,冲着祝怨的放向说道:“嫂子,接住。” 一个圆滚滚的橙子朝着祝怨飞来,祝怨惊慌着连忙抓在了手中。 她瞬间提高了音量,“你这个...”随后反应到自己失礼又降低了声音,“小调皮..哈哈哈。” 苏念蕾伸手打了梁沛白一下,语气责怪道:“你这孩子,你嫂子怀孕呢,怎么能朝她的方向丢东西,伤到了怎么办!” 梁沛白一脸无辜的笑着回:“妈,你别看我嫂子看着柔弱,厉害着呢!一个橙子伤不了她! 再说,我是医生,有分寸着呢!” 祝怨白了他眼,像是两个孩子斗气,到没有责怪的意思。 她心里想着,梁沛白这个大直男,真难找女朋友,也就胥尽意这种傻姑娘能喜欢上他吧! 半梅阿婆对祝怨说道:“乖乖,你扶阿婆上楼,我有些东西想要给你。” 祝怨点了点头,扶起了半梅阿婆,梁沛白笑着说道:“阿婆偏心了嗷,要偷偷给嫂子好东西,我和姐怎么没有啊?” 苏念蕾又伸手打了他下,“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回事!” 半梅阿婆笑了笑,一副故意斗嘴的模样,回道:“就不给你!你什么时候带回个人来,我在考虑考虑,不然,我的家底就都给你嫂子!” 祝怨同样嘚瑟的表情,朝着梁沛白的方向得意的翻了个白眼,用口型说:“气死你。” 这一家子看起来都是很古板正统的性格,唯独梁沛白有一些些乐天派的特殊气质,到像了半梅阿婆。 但祝怨知道半梅阿婆是心境高,并不是梁沛白那种傻憨憨! 她们走木质的楼梯到了二楼,祝怨见到半梅阿婆的房间装修的极其朴素,到尽显素雅之风。 半梅阿婆谨慎的将门关好,拉着祝怨的手坐在了床边,自己去木制的老式衣柜里翻找着。 没过一阵半梅阿婆拿出了一个箱子,祝怨见状立刻起身想要帮她去搬,她笑着拒绝道:“没事,你坐,我拿得动。” 她坐在床边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首饰盒,说道:“这里面是小九母亲留下的,我代她转交给你这个儿媳妇。 她命苦,不能亲自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祝怨小心翼翼的收过,“谢谢阿婆,等有机会我会去墓前亲自谢谢母亲的。” 半梅阿婆收起平日的嬉笑慈爱,眼神带着欣慰,脸色却颇有些严肃的说道:“阿怨啊!你有心了! 阿婆知道你的工作性质特殊,现在又怀了孕,有些事想请你帮忙,你愿意吗?” 祝怨看向她探究的眼,淡笑着回:“阿婆尽管说便是了。” 她又从箱子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的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祝怨看到是一个女人躺在脏乱的水泥地面上,旁边有几颗富有顽强生命力的杂草显得特别讽刺与荒寥。 女人嘴角流出鲜血,眼神空洞死不瞑目。 她一身碎花纱裙,黑色大卷的头发有些凌乱,浑身上下呈现惨白毫无血色的冰冷。 这照片应该有年头了,印刷的颜色已经泛了旧。 祝怨问道:“这是...?” “秋娉。” 梁秋娉,祝九京的母亲。 半梅阿婆在说出名字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只要每次想到梁球娉的脸,她就觉得有刀子剜心那般疼。 祝怨看着照片想了想,不解的问道:“我听九爷说,母亲是死于一场意外...这...” 半梅阿婆浑浊的眼看向窗外,似乎梁秋娉的死,在她心里始终是个巨大的创伤。 “在出屿析的地方有很多烂尾楼,秋娉的尸体就是在哪里发现的,但是经过方方鉴定,他们说我的秋娉死于自杀。 可我不信,我的女儿绝对不是那种软弱的人,而现场却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九京和怜南那时候年龄还小,我们也只能说,她走是个意外。” 祝怨看着照片上凌乱的画面,感到一股阴森的诡异感,“阿婆想要我做的是?” “我知道你能通灵对吗?我想见见我的娉儿,不查清楚她是被谁害死的,我真的死不瞑目!” 祝怨看着这位花甲老人,头发已经银白,一条条的皱纹深刻在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但她提到这件事时,气场强大的年轻了几十岁,为母则刚,祝怨深有体会。 - 【二百三十八】阿川与祝怨私谈 - 念昔 - 小鬼七 - 原来半梅阿婆不是日日都没心没肺的快乐,她只是将苦在心里深埋,把笑容留在了脸上。 可...帮她见到梁秋娉真的是件好事吗? 祝怨在心里琢磨,恐怕未必吧! 她将照片放进文件袋里,看到文件袋里还有当时的详细资料,压在了箱子的最下方,箱子里面还有一个银质的盒子,颜色已经氧化的泛绿,她拿出来问了句:“这是...?” 半梅阿婆对她解释道:“这个是现场找到的,警察说可能是秋娉的东西,我们怎么也打不开,便一同收在了这里。” 祝怨表示了解的点了点头,将东西如数放回了箱子,语气温柔的说道:“半梅阿婆,时间过得太久了,也许母亲的魂已经转世投胎,不一定寻得到了。” 她反驳的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她冤啊!我经常能梦到她,她哭着求我救她!我想她没走,她还在!” 祝怨垂眸想了想,语气哄着说:“我回去试一试,如果找得到,我一定帮您,好不好?” 半梅阿婆瞪着眼睛问道:“真的?” “当然真的,但是现在不能给您保证,您也得答应我,不要在把这件事整日的放在心上。我会尽我所能去找,好不好?” 她颤抖着抱着祝怨,粗粝的手掌摩挲着祝怨锦缎的旗袍,泪眼婆娑的说道:“我就知道小九找了一个好姑娘。” 祝怨无奈,哎。 一阵敲门声。 祝九京打开房门,看着祝怨和外婆抱在一起,阔步走了进来。 “聊什么呢?怎么还哭了?” 祝怨撒娇着解释道:“阿婆送了我好些东西,你一会帮我搬到车子上去。 阿婆激动是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你这个闷葫芦能找到我这么好的老婆。” 半梅阿婆在一旁附和着小鸡啄米的点头。 祝九京淡笑,“对,阿婆说的对,能找到你是三生有幸。” 祝怨得意的扬起脸,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她和半梅阿婆聊天的时候,已经听到了旁边书房,梁老爷子劈头盖脸的骂祝九京,只不过谁也没有说罢了。 大概骂的内容没有听清,祝九京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听清,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惹了老爷子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祝九京装作若无其事,她们俩也全当没听到而已。 晚饭间,梁家一向倡导食不言寝不语,偶尔梁沛白会多嘴说几句话,还会遭到梁老爷子的白眼警告外,基本上没人敢说话。 这位梁丝烟女士,对祝怨的态度淡淡的,连友好都谈不上,就像是看一位陌生人。 整顿饭吃的比较压抑,不过祝怨在什么场合都能应付,祝九京不停的给她食碟里面填菜,她的说:“谢谢。” 祝九京倍感意外的笑着回:“什么时候还会说谢字了?这是学了新技能了?” 祝怨笑着瞪他,大家也能看出这夫妻俩的关系不错,能让祝九京放在掌心里疼着护着,自是对祝怨高看了几分,也更放心了几分。 他们在离开的时候,半梅阿婆有些舍不得,想让他们在梁家留宿一夜。 祝九京出言拒绝了,称过几天在来看她。 半梅阿婆也只好作罢,并声称会去怨相生看祝怨,到时会提前打电话给她。 祝怨回到祝家将半梅阿婆给她的箱子放在了她的更衣室,等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祝九京不在,她找了一圈在阳台发现了他的身影。 他站在阳台吸烟,月色洒在他的身上,带着莫名的淡淡的高贵清冷,但不妨碍他背影也是那么耀眼。 在知道祝怨怀孕后,祝九京便再也没在她的面前吸过烟。 她悄悄的走到他的身后,在后面环抱住了他的腰,侧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背上。 祝九京身子明显一震,感受到是她后,语气有些命令的口吻,道:“回房间去等我。” 祝怨拒绝着摇了摇头,小声呢喃道:“没事的,这边有流动的风,我可以不呼吸,他闻不到。” “听话,去,回卧室,这凉。” 祝怨依旧摇头,耍赖的回:“不要。” 祝九京拿她没了办法,快速将烟掐灭,转身把她抱起来,直接抱回了卧室的床上。 祝怨深深的看向他,犹豫着担心的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公司的事,说了你也不懂。” 祝怨不瞒的撇了下嘴,“你不说,我当然不懂。那…外公为什么骂你?” 祝九京浅笑着拉起她的手,问道:“你赖着我就是想问这个?” 祝怨诚实的点了点头。 祝九京回道:“也是公事。” 祝怨不信的打量他,猜测道:“不是因为我吧?” “当然不是,快别瞎想了。” 祝怨见他实在是不想说,便也只好作罢,换了个话题问道:“九爷,母亲当年是怎么去世的?” 祝九京眸子一怔,想了想问道:“半梅阿婆和你说什么了?” 祝怨摇了摇头,出声否认,“阿婆给了我一些母亲的首饰,我只是好奇,所以问问。” 祝九京探寻着看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随后提醒道:“只是意外,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如果阿婆让你做什么也不要去做,知道了吗?” 祝九京的反应倒是让祝怨有些起疑,更加产生了好奇心。 好像...他知道什么...但又不想让自己知道什么... 那是为什么呢? 她暂时还想不透,需要慢慢的...琢磨。 - 蝰蛇在祝怨找过他后,短时期便没有在出现,不知道他在背地里又在研究什么。 不过他得知了祝怨的电话,时不时就要发个信息,提醒祝怨他们之间有过婚约。 阿川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她把祝怨叫到了房间,两个人准备单独聊聊。 祝怨脸色苍白缓缓的坐在她房间的椅子上,等着她先开口。 阿川开门见山的问道:“你觉得逐玥的人身,真的是蝰蛇帮她塑造的吗?” 祝怨虚弱的笑着反问,“是和你想象的不是一个人?更确切的说,和你的不是一个人?” 阿川这次没有隐瞒,大方的点了点头,“没错,不是一个。” “有这种能力的灵有很多,这不奇怪,如果我想,我也能。” - 【二百三十九】祝怨答应阿川帮忙找魂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震惊着看向她,继续问:“所以,你在等着你妹妹的魂,然后帮她重塑。” “没错。” 祝怨大大方方的承认,在这点上大家心里都明白,没什么不能说的。 阿念真的回来了,祝怨想拿回人家妹妹的尸骨也没什么不对,阿川对待这个结果并没有任何的排斥。 毕竟,她占用了这么多年,也该知足。 阿川垂着眼,看不清她眸子里的表情,哑声问道:“那你知道阿念在哪吗?” 祝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也不知。” 这到让阿川感到极大的意外,音量提高了几分,“你不知道?” “嗯,还没查到。” 阿川心里的想法更重了几分,问道:“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 祝怨摊着双手问:“怎么说?” 她暂时还不能将余修卖出去,祝怨也不知道余修和她之间的事,所以她并不会觉得这一切是个巧合。 她尴尬的笑了笑,眼神躲闪的回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挺巧的。” 祝怨的眸子深了几分,“你留下不是因为唐斯年暂时不让你回去?” “不是,我想着留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而且我觉得逐玥不可能轻易的罢手,她之前的信息我还没查完,所以...所以我留下了。” 祝怨赞同的说道:“逐玥的事情确实要继续,不能因为知道了她背后的靠山是蝰蛇就掉以轻心,不过,这些我可以找人去做,你大可不必。” 阿川哼笑了声,又开启了互掐模式,“留下来帮你,你还挺不情愿的。” 祝怨挑眉,声音婉转悠长,“那我还得感谢你咯?” 阿川僵硬的说道:“那到不必,其实,我也有事想求你。” 祝怨低头漫不经心的整理旗袍上的褶皱,空灵的问道:“是想知道你魂的事吧?” 阿川震惊的瞪大双眼,反问,“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要是你,估计也会想知道。” 阿川试探着问:“那阿姐能帮我这个忙吗?” “你都顶着我妹妹的脸叫我阿姐了,我能不帮你吗?” 这女人……还真是! 明明答应别人帮忙,又非得拿捏个姿态! 阿川脸上一片藏不住了笑意,“谢谢。” 祝怨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那魂终究还在不在了,我也不知道,让糜媚留意些吧!” 阿川点头道:“好,我等你消息,多久都可以。” 祝怨出声咳了咳,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你先在这里安心的住着,什么时候想回余市就回去住上一阵,有些事情确实急不得。” 阿川慌乱的起身,拿着纸巾递给她,在屋里转了转圈,试图给她找杯水。 祝怨见她如陀螺一样,出声说道:“你别转了,转的我头好晕。” “你这怎么又开始了?前几天婚礼的时候,我看你的状态不错啊?” 阿川的眸子里,竟然也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担心。 祝怨愣了下,苦笑着说:“偶尔就会这样,在主宅要时刻忍着,生怕他…发现。” 阿川想到自己曾经与唐斯年说过祝怨咳血的事情,那时候她只是想给她找些麻烦。 她并不知道唐斯年到底有没有和九爷透露祝怨生病的情况,看着她自己还要小心翼翼的藏着,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阿姐,我、我之前和唐斯年说了你生病的事情……” 阿川观察着她的表情,声音越说越小…… 祝怨不怒反笑,“我知道。” “你知道?!” 她的回答倒是把阿川说懵了,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祝怨见她震惊的模样,笑着回:“唐斯年隐晦的问过我,我那时就猜测到可能是你说了什么。” 阿川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唐斯年不是去告诉九爷,而是来询问这位阿姐! 他和祝怨的关系…有这么近吗? 还真是奇怪! 她总是猜不透唐斯年下一步会怎么走,他的路数一向出其不意,也比她技高一筹。 “你打算怎么办啊?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你的病?” 祝怨反问道:“我死了不好吗?我死了,你才能继续活在这世上。” 阿川一愣,语气有些激动的回道:“你这人有毛病吧?在这说什么呢! 我可没你想的那么狭隘,有些事情我拎得清! 等你的阿念回来,不用你要,我自己会还给她。 我之前只是不喜欢你们处处看着我,趁着这具身体还能陪我短暂的时间里,我想用我自己的方式活着罢了。” 阿怨见她说得真切,心里不免动容,点头答应道:“好,那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方式,好好活着。” 阿川有的地方和她有丝像,尤其是态度强硬这一点上,非常像。 但,和阿念简直是两个人,阿念对于什么都没有主见,柔柔弱弱的需要人保护着,疼惜着。 以前的阿念有阿怨和刺槐保护,如温室里娇柔的花朵,而现在的阿川什么都没有,到活出了自己的个性。 祝怨的脑海里想到了一句不太贴合的话,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 祝怨回主宅以后,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去厨房里独自忙了起来。 温吉出去办事回来,见门口站了好几个阿姨,眼神担心的看向厨房内。 她好奇的问道:“都在这看什么呢?” 王嫂满脸苦涩的回:“太太在厨房里做晚饭…我们拦着…可她不听啊!” 温吉顺着大家的目光,像厨房看去,见到祝怨为了一条白色的围裙,头发用艳红色的发带婉起,看着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娇媚。 她连忙走到祝怨的身边,劝道:“太太啊!您这是做什么呢?您快出去吧,晚饭叫厨师来做,这要让九爷知道……该骂我们这些人没用了!” 祝怨好心情的哼着歌,看着温吉满脸的为难,笑着回道:“他爱吃我做的菜,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干,就给他做些,没事的,哪里还能娇贵的连饭都做不了?” 温吉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没一阵祝九京便回来了。 她发现九爷在有了太太以后,很少在外面应酬,基本上每天天未黑时一定会进家门。 她想,这可能就是家的归属感吧! 【二百四十】半夜经常被叫醒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将西服脱下随手交给了佣人,再解领带的时候问了句:“太太呢?去后院了?” 佣人看着他的脸色,小声的回道:“太太在…厨房。” 祝九京的手僵了一下,领带还没等解下来,便移步朝着厨房的放向走去。 刚走到门口,听到祝怨吃痛的嘶了声,他紧张的冲了进去满眼担忧的蹙眉问了句:“怎么了?” 祝怨慢吞吞的回了句:“没事,不小心割到了。” 她将手指放在水流处冲了冲,祝九京连忙抓住她的手腕,满脸的责备,“你这女人有没有常识?伤口不可以直接用水冲,这点道理不懂?” 祝怨嘟起嘴不满的说了句:“凶什么凶,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男人腮边鼓动,无奈的深吸了口气,“等着。” 祝怨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动,看着他匆匆出去的背影。 没过一分钟,他拎着医药箱进来,用医用的盐水清洗伤口,碘伏消毒,最后贴上了一枚创口贴。 祝怨看着他的手法越来越娴熟,虽然很小很小的伤口,却能让他这么重视,不免勾起了嘴角。 “还笑!” 祝九京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去客厅坐着,不要弄了。” 祝怨举着手,声音高了几分的回道:“这小伤口又不严重,我还差一道菜就好了!” 祝九京双手卡在腰间,俯视着女人固执的表情,气的半晌没说出来话。 两个人僵持不下,祝九京退了一步,语气缓了几分,“你现在不适合进厨房,想吃什么厨师做不了?” 她瞪大眼睛回道:“我就要自己做!” 在心里委屈的补了句,还不是因为…你爱吃! 祝九京烦躁的挥了挥手,“起开!” 祝怨莫名其妙的让了一步,只见那男人卷起了衬衫的袖口,拿起了案板上的刀…… 祝怨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不仅仅是她,在门口守着的佣人们眼珠子都跟着瞪得老大。 祝九京语气不好的侧头说道:“去那边坐着。” 祝怨有些信不过的问道:“你会吗?” 祝九京撇了她一眼,没回答。 祝怨在他身旁绕来绕去,嘴里还忍不住夸赞道:“我的男人怎么这么优秀?就连切菜的模样都这么帅。 怎么办呢,我的眼光真的太好了。” 祝九京瞄了眼她满脸花痴傻笑的模样,脸色上好了几分,眼里是藏不住了笑意。 以前每次祝怨做菜的时候,他都会站在门口看着她。 她的那些个步骤,他倒着背都能背下来了,只不过没有亲自的实践过。 祝怨在他身旁叽叽喳喳的告诉他,调料要放多少,下一步放什么,她负责动嘴他负责动手,两个人天衣无缝的合作了一把。 晚饭时,祝怨难得比平日多吃了些,尤其最后那盘菜,她竟然觉得比自己做的要好吃许多。 从哪日起祝家多了一条奇葩的规矩,太太不可以碰刀,水果刀都不行! 祝九京每日要是回来的早,他便会亲自下厨给她做些她想吃的菜,回来的若是晚就厨师来做。 祝怨把他做菜的照片拍下来po到了自己的kk上,得意的问大伙:我男人是不是很优秀呀? 她就是超级爱秀恩爱,而且她是真的拿手机对面的那些小伙伴当成素未谋面的朋友,自然喜欢分享她觉得开心的事。 而且她秀的恩爱都是家中很普通的小事,所以不招人烦。 不过总有一类酸人,喜欢在别人的生活下面指点江山。 a说:不就是做个饭嘛?有什么好秀的,爱的可真卑微,做个饭就感恩戴德了? b说:祝九京不忙吗?有做饭的时间不如多赚点钱! c说:这是摆拍吧?照的可真假啊! 祝怨玩了kk这么久,按理说早应该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每次看到还是会很生气,觉得有的人怎么能这么坏呢! 平时里都是吞花拿着她自己的账号和对方互撕,她的嘴皮子一般来说都能将对方喷到把她拉黑。 祝怨对着手机呸了声,打扰别人幸福的人,可真讨厌。 不喜欢看就滚啊,又没非给你看,看了又在这口吐芬芳,简直是丧气鬼。 祝九京见她不停的对着电话屏幕呸呸呸的,问了句:“你在干什么呢?” 祝怨关掉手机气冲冲的说了句:“没事。” 祝九京提醒道:“少看那些东西,和那些无聊的人较什么劲。” 祝怨嗯了声,笑嘻嘻的跑过去当他的小尾巴。 祝九京只要在家,无论他在书房办公,还是在客厅喝酒,疑惑着跑去阳台抽烟,祝怨都时时刻刻的不离身,粘着贴着赖着。 有次祝怨不太舒服,心口的疼有些压不住,她笑嘻嘻的说:“我去个洗手间一会回来陪你。” 她急匆匆的跑去厕所把门锁紧,用纸巾捂住自己的嘴,连咳嗽都不敢大声。 那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纸巾,像极了那一株曼珠沙华。 她脸色煞白的开门,见到祝九京在门口等她。 她的心咯噔一下,祝九京看向她的眸子到很平静,淡淡的问了句:“怎么这么久?” 她强扯出一抹笑,“玩了下手机。” 祝九京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去阳台抽烟。 祝怨隔着落地玻璃看着他的背影,难过的垂下了眼。 如果有天,她不在他身边了,他该怎么办。 那晚。 祝怨睡的迷迷糊糊之际,感觉到祝九京唤她,“囡囡,囡囡。” 祝怨睁开眼睛含糊着嗯了声,“怎么了?” 祝九京放心了舒了口气,“没事,睡吧。” 总有这样的深夜,祝九京唤她,囡囡,囡囡。 祝怨真的好讨厌他在自己熟睡的时候叫醒自己,强烈抗议过无数次。 祝九京却一脸平静的说:“你打呼噜吵的我没有办法睡,我当然要叫醒你。” 祝怨一脸问号,她打呼噜?她什么时候有这个毛病了? 这狗子说的是真的吗? 没人知道,祝九京心里的恐惧。 他怕有天唤她,她没了反应,掀开被子一摸,身上是冰凉的僵硬的,那个沙哑的嗓音,永远没有了回应。 那时候,他怎么办。 这个傻囡囡,要去哪里在找一个? 一模一样的,连一根头发都不能有差别,这个世界还有吗。 - 【二百四十一】全员吐槽梁沛白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因为祝九京说自己打呼的事情还苦恼了一阵,后来她想到了一个办法证实他是不是在骗自己,她睡前用手机开启了录音,第二天起来听根本没有任何的鼾声。 她也搞不明白祝九京到底和她玩什么猫腻,这家伙不会是做了噩梦,夜里害怕了吧? 心里还嘲笑着,这个胆小鬼。 怨相生后院的那面墙,又被祝九京找人给拆了。 他十分自然的说,“这样你每天就不用绕远路,去怨相生也方便些。” 祝怨笑嘻嘻的问他,“你是不是怕我下次和你吵架的时候回娘家不让你进去,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祝九京一副懒得理她的模样,穿好西装带着炼狱离开。 走到门前时他突然站住了脚,回头警告道:“再敢因为一点小事随便离家出走,老子就把你捆在家。” 祝怨满脸笑意的白了他眼,嘟囔着说了句:“早点回来!” 她上楼换了件衣服便去了后院,大家正围在木质的大案前吃早饭,笑声频频的传出来。 祝怨走进去好奇的问道:“大清早儿的,聊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吞花有些止不住笑意断断续续的说道:“阿姐,你来了! 我们在说梁沛白,这个家伙简直太奇葩了!” 祝怨下意识的看向胥尽意有些苦恼的神情,找了个空位置坐下,问道:“怎么了?说出来我也跟着乐呵乐呵。” 胥尽意有些不好意思说,吞花全权代劳,兴致勃勃的说道:“咱们也不知道这梁沛白到底怎么想的,按理说尽意喜欢他,他不可能不知道,对吧? 每天也和尽意两个人互相聊天,只说那些毫无营养的话,吃了吗,睡了吗,忙吗,反正就是不聊正题。 昨晚尽意暗示他说,有一家新开的餐厅听说很好,阿姐,你猜梁沛白怎么说?” 祝怨满脸嘲讽的哼笑着回,“让尽意多吃些。” 大家一哄而笑,阿川捏着油条的手指,指了指祝怨,有些埋怨道:“你什么都猜得到,就没意思了!” 祝怨摊着手一副怪我咯的模样,气愤用手比量道:“这是梁沛白的风格呀! 我上次去梁家,他拿那么大一颗橙子向我丢过来,人多我又不能收拾他,简直要气死我了!” 胥尽意苦恼的问道:“你们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阿川对着她坚定的摇了摇食指,“我觉得不是,他喜不喜欢暂且先不说,我觉得他就是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性子直也许是一方面,但我觉得他是自己可能还没有想好,他能不能带给你,你想要的安全感。 他是不敢打破你们现在这层关系,到时候做不到你要求的又没有办法收场。 现在不是挺好,无聊的时候有你聊聊天,你又不粘人,又不作,完全打破不了他现在生活上的平衡,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添麻烦呢?” 轻奴赞同的点头,附和道:“就是呀!梁沛白这人真的理智的很! 记不记得上次我们潜水,尽意那么想下水,他却执意留在船上。 虽然怕水是很难攻克的情绪,但要是我的话,我愿意为自己喜欢的人试一试,实在克服不了,我也算是尝试过了,至少不会让对方失望,对吧? 他就不行,连试都不愿意去试,真的…活得太理智了。” 吞花振振有词的接着说:“尽意,我告诉你,梁沛白这个男生真的不行,你还是别喜欢他了。 他哪里好我怎么没看出来?他连喜欢你都不敢说诶! 你不觉得你们两个人之间只是你的单方面付出吗? 那还有什么意思?你就连跟他吵架都吵不起来!” 祝怨看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自己的见解,胥尽意的眼神越来越迷惑。 初恋大多都是懵懂的,之所以在每个人心里觉得它美好,大概就是因为那时候的自己还敢一腔孤勇的去付出,不计得失。 也可能因为那时候自己想象的未来太美好,美好到拼了命也要抵达。 祝怨轻叹了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三个,哪一个在感情的路上弄明白自己的事了? 现在还敢来教别人,不怕把尽意教的和你们三个一样剩在家里? 尽意你别听她们的,还是那句话,遵循你自己的心,你觉得你和他在一起快乐吗?” 胥尽意想了想,迟疑着摇了摇头。 祝怨引导着继续问道:“为什么呢?” 她的双手搅动着,垂眸想了半天才回道:“我也说不明白,可能就像大家说的,我感受不到他有努力的向我靠近。 他理智的可怕,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打破他定下的规则,我想我并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例外吧。 有时候我很想和他分享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我长篇大论打了一堆,他只回复了一个哦。 有时候我正在打着字,他一句我去睡了,我只能在这边删掉了大段大段的话... 我想,我这才算卑微吧?” 祝怨听懂了般的点了点头,“比如你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他说了一堆,孝顺的,可爱的,漂亮的,风情的。 而不是坚定的说,你。 如果非你不可,他就不会设立这么多条条框框了,对吗? 比如你今天心情不好,你喝醉了想找人说说话,到了十点他告诉你他要睡觉了。 他不会担心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喝醉了有没有人照顾你,更听不明白你话里话外对他的相思,对吗?” 胥尽意震惊的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眼含泪意哀怨的问道:“就是这样的,阿姐,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吞花对轻奴小声说道:“还是阿姐概括的简单易懂,我也是这个意思!” 祝怨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背,“感情的事别人说的都只是意见,阿姐没有办法教你该怎么做,两个人在一起相处合适不合适,快乐不快乐,只有你最清楚。 你觉得我爱这个人,没他不行,连他的缺点也爱,冷酷无情什么都爱,那你就去燃烧他! 你觉得我受不了他的这些种种行为,仿佛一盆子凉水浇透你,让你身心疲惫不堪,甚至严重到怀疑自己,否定你自己,那也没什么不能洒脱放手。 重点在于对方这个人,你觉得他值得还是不值得。” - 【二百四十二】阿川拍到新情报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从不会告诉别人,那个人不适合你,你快和他分开吧! 感情上的事,别人是最没有资格用过来人的立场来说教,每个人遇到的人不同,经历的事情也不同,无法用你走过来的路强加在别人的身上。 毕竟,人是最多变的物种,不可控。 当有一天胥尽意自己能明白,忍住分享的欲望就是散场的开始时,她自己就能想明白了。 祝怨觉得在感情中,最不怕的就是去经历,经历的多一些没什么不好,经历过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胥尽意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满脸苦恼的说了句:“好难啊!这门科我算是毕不了业了!” 祝怨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面,对胥尽意说道:“爱情这科毕不了业就暂时先放一放,我有个任务交给你,记得要给我办的漂漂亮亮,好吗?” 胥尽意激动的看向祝怨,问道:“阿姐有什么事交给我?我一定好好办!不然整日在这里混吃混喝我都要羞愧死了!” 祝怨将牛皮纸袋向她的方向推了一下,“先看看里面的东西吧!” 胥尽意连忙将纸袋打开,那些文件拿出来以后她瞳孔渐渐放大,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疑惑的看向祝怨,颤声问道:“阿姐,这、这是……” 大家好奇是什么文件让胥尽意看完都快哭了出来,纷纷围过来凑热闹,只见上面是一张张的装修图纸。 祝怨和她说道:“这是九爷前些日子收回来的一家店面,听说地段挺繁华的人流量也够大,一会你们吃好了,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我听尽欢说你上学的时候是学服装设计的是吧? 我想开一家服装店,聘请你来当主设计师,你能做好吗?” 阿川别有深意的看了眼祝怨,心里猜测着,她想开服装店怕是只是个借口吧? 她真正的用意,应该是让这个姑娘有个自己热爱的事情可以做,不然像现在这样跟在她身边,简直是浪费时间。 显然,所有人都看出了祝怨的用意。 在轻奴和吞花眼中,祝怨这样做好像是在帮她们一个一个的安排好未来的开始。 胥尽意则是第一个! 祝怨扫了一圈,不解的问道:“都这么看着我干嘛?” 吞花和轻奴没说话,闷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气氛突然低了下来。 祝怨好像明白了她们干嘛都摆出一副丧气脸,笑着说道:“你们别想多了,这个事情是九爷和我一起商量决定的。 结婚那日他答应尽欢特殊感谢一下你们兄妹,尽欢的那份礼物他会送,我这也只是借花献佛罢了!” 祝怨没有直接把店面给她,也是考虑到了她的自尊心和敏感。 若是她想要开个店,尽欢也不是买不起一个店面给她,尽意想要的应该只是凭着自己的努力闯出去罢了,所以祝怨和九爷商量着给她一个平台,也许这会是她想要的。 吞花和轻奴这么一听,心里算是好受些。 胥尽意感激的上前抱着祝怨,“阿姐,谢谢你。” 祝怨笑着回:“别急着感动,你要是做不好,我可是要换人的哦!” 胥尽意连连点头,保证道:“我一定好好做!” 阿川缓解气氛的调侃道:“阿姐,我以前也开酒馆的,叫念昔小馆! 你看……帮着和九爷商量商量? 我可以马上出一个投资计划给他,保证完美!” 吞花嫌弃的眼神瞪了她一眼,“哪都有你!” 念昔小馆…… 祝怨倒是喜欢这个名字。 她笑着说,“可以考虑。” 阿川只是开玩笑,没想到祝怨当了真。 一个完美的计划,在她心里已经开始悄悄萌芽…… 这可是一个坑唐斯年的好机会...不能错过了... - 糜媚她们一直有在暗中盯着蝰蛇,可以总有不太方便的时候,跟的太紧也怕蝰蛇发现他们的存在。 而阿川这边更是从未打算放过蝰蛇和逐玥,自己穷追不舍的继续暗中调查。 即便祝怨已经不打算让她管了,她白日依旧拿着相机出去,有时候很晚才回来。 有日她回来时正巧赶着祝怨还没回主宅,她将手中的信封甩在祝怨面前的大案上,得意的扬着脸说道:“这几天有新发现!” 祝怨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有时候她挺佩服阿川,糜媚她们跟了这么久都没能回来报过一次好消息。 这么一比较来看,阿川就显得比她们机灵了许多,聪明永远不是坏事,就看她的聪明是不是用来办坏事! 祝怨从信封中拿出一叠相片,一张一张的仔细观看着。 阿川坐在她身边,拿起杯子仰头大口大口的喝了许多水,这一天下来她滴水未沾简直要渴死了。 她喝爽了之后对祝怨说道:“这个蝰蛇阿!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祝怨轻笑,眼神并没有离开手中的相片,问道:“这话从何说起呢?” “他不是说和你有婚约吗?” 祝怨收起笑容警告的看了她眼,提醒道:“这事以后不要说!” 阿川蹙眉啧了声,“你这女人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 祝怨转过头继续看照片,阿川说道:“他身边的牛鬼蛇神们可不止逐玥一个,有一个女人那天寻到逐玥家,两人打了起来,逐玥惨败!我瞧着应该是争风吃醋吧!” 阿川看到祝怨的手停留在一张相片上半天未动,表情略带凝重。 她指了指说道:“对,就是这个女人!她就是他另一个情人! 阿姐,别说,你没嫁给他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祝怨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抖,阿川坐在她身边,清晰的听到了她咬牙的声音,漆黑的眸子盯着照片久久没有回神。 阿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祝怨举着照片反问道:“这女人现在在哪儿?查到她的位置了吗?” 阿川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我只是在蹲逐玥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她也曾在蝰蛇的那个庄子留宿过,她具体在哪我还真不知道。 我只负责查蝰蛇和逐玥,我哪有精力连他们接触谁都要去查个底朝天,我又不会分身术。” - 【二百四十三】祝九京我饿了 - 念昔 - 小鬼七 - 吞花好奇的在沙发后俯身看向祝怨手中的照片,立刻惊呼了声指着照片中问道:“鸢尾?!” 虽然照片上的女人只是一个侧颜,但是她们不会认错的,这女人一定是鸢尾! 祝怨侧过头看向正趴在自己肩膀上震惊到合不拢嘴的小脸,叽叽喳喳的喊叫震的她耳朵嗡嗡的响! 她语气有些急切的说道:“看到了还不快去找!” 吞花顿时反应过来,立正站好连忙点头,“我这就去!” 阿川拉住了她的手腕,质问道:“等会儿!大晚上的你去哪找啊? 明天我带你蝰蛇那蹲点,早晚有一天她会出现的!” 吞花看向祝怨探寻着她的意思,祝怨想了想点了下头,她对阿川问道:“你确定她和蝰蛇有你说的那种关系?” 阿川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想抽烟看了看祝怨的小腹又忍了下去,回道:“没错,他们有关系,孤男寡女的留宿这怎么说得清?而且她还有个男宝,个头大约到我肩膀这么高。” 祝怨完全想象不到鸢尾是如何和蝰蛇搞到一起的,是近期的事情……还是早在以前就……? 她脑子越想越乱,几乎是不敢在往下想下去。 阿念当年的死,和她有没有关系呢? 阿川疑惑着问:“这个鸢尾……是谁啊?” 祝怨压住了心里的猜想,淡淡的回了句:“阿念以前身边的人。” 阿川瞳孔放大,再次问道:“什么? 阿念身边的人? 那她怎么和蝰蛇……” 祝怨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阿念不在了以后,她曾经跟在我身边几年,后来就走了。她说阿念回来她自会回来,然后就再也没见过。” 阿川在心里猜想,如果这个鸢尾和吞花轻奴一样,对阿念寸步不离,那她一定知道阿念全部的事情! 也许可以从她那里得知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可是她现在是敌方,她会告诉自己吗?就算她说了,又可信吗? 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心思,轻奴在这个时候进来提醒道:“阿姐,九爷过来了!” 祝怨匆忙的收起照片交给阿川,吩咐道:“你明天出去的时候带着吞花,吞花想办法把鸢尾带回来,我要见她。” 吞花点头答应,眼露凶狠道:“好,捆我也给她捆回来!” 祝怨缓缓的起身,抱起脚边的滚滚,“我先走了,你们也早些吃晚饭吧!明早我没事再过来。” 她刚从后宅的门出去,见到祝九京迎面走来。。 他嘴角边升起一丝淡笑,别有深意的说了句:“不知道是巧呢?还是眼线太勤劳呢?” 祝怨亲昵的挽起他的胳膊,撒娇的说道:“九爷莫在这瞎猜! 我只不过闻到了家里的饭香,正准备回去吃饭罢了! 没想到碰到你过来接我,你说是巧呢?还是我们心有灵犀呢?” 祝九京略带惩罚的在她额头前敲了下,“真贫。” 祝怨装作吃痛的捂着额头,气愤的吼道:“你这狗东西,怎么家/暴啊?” 祝九京真是开眼了,这死女人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他就只是轻轻敲了一下,这就上升到了家/暴的高度了? 他哼笑着不想理她,自己阔步向前走,走了两步发现祝怨还在身后一动不动。 他无奈的转过身,“晚上有你爱吃的蒸虾,你到底要不要回去吃饭?” 祝怨撇过头不去看他,一副气囊囊的模样,抱着肩膀不肯走。 祝九京咬了咬牙,这是娶回来一个祖宗,明天得做个龛位供起来,天天烧香拜! 他上前走了两步,俯视着她,问道:“走不走?” 祝怨装作听不见,依旧不动。 祝九京半蹲下身,瞬间将人扛在肩膀上,祝怨在他肩膀处咯咯的笑着,“你早抱我,我不早和你回去了,费那么多话,你累不累啊!” 祝九京:“......” - 深夜。 祝怨在梦中正开心着呢,只听耳边魔幻的声音响起,“囡囡...囡囡...” 她吧嗒了下嘴,含含糊糊的嗯了声。 这个声音真的比闹铃还让人心里焦虑... 她在睡梦中都想着和祝九京打一仗的情形,立刻睁开眼睛生气的坐了起来,朝祝九京吼道:“你这狗男人,你每晚都叫我干嘛呀? 我可是录了音的!我根本没有打呼,我看你今天要找个什么借口!” 祝九京看着她头发有些乱,脸色十分的烦躁,此刻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狮子,淡淡的回了句,“没事,我就是想叫你。” 祝怨胸前起伏着,赌气的躺回原位,警告道:“你再深夜喊我,我和你没完!” 她被他这么一吵,再睡就有些困难了,等祝九京呼吸逐渐平稳的时候,她觉得更生气了。 他把自己吵醒了,自己现在却睡得安稳。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好看的睡颜,即便是睡觉的时候都带着精致两个字,渐渐的勾起了嘴角。 “九爷?” “九爷啊!” “小九九?” “嘿!兄台!” 祝九京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怎么?报复?” “我饿了。”她嘟着嘴说道。 祝九京以为她在闹人,闭上眼睛说了句:“快睡觉。” 祝怨没再说话,没过几秒祝九京仿佛是突然惊醒了,坐了起来。 “我好像上辈子欠你的!” 他说完,穿着穿着拖鞋离开了卧室。 祝怨披了件睡袍,小跑着跟着下了楼,听着厨房传来做饭的声音,她像曾经的他一样,倚在门边看着男人忙碌的身影。 笑了。 有人说嫁给生活可以培养爱情,但是嫁给爱情会死在生活里,祝怨在想,她这算是嫁给了什么呢? 她嫁给了爱情,却没有死在柴米油盐上。 祝九京朝她说道:“发什么愣,过来吃面!” 祝怨回过神,高兴了的走了过去,在餐桌旁坐下。 她看着面前的碗发呆了很久,祝九京赤着上身,露着精状的肌肉线条,挑眉问了句:“等着我喂你呢?” 祝怨干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就不劳烦你了!” 她挑起面条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怕祝九京觉得她事多,还解释道:“不是我想吃,是你儿子想吃!” - 【二百四十四】九爷你是不是重男轻女?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在哼笑心想着,这女人可真能找借口! 再说,要是那小鬼想吃,他还未必想做呢! “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他问。 祝怨吹了吹面,回道:“不是你说的吗?说实话,你是不是重男轻女?” 祝九京摇了摇头,“只是不希望是女儿。” 祝怨听到这里有些不开心,吹胡子瞪眼睛的质问道:“狗东西,你什么意思啊?你家有龙位要继承还是怎么着啊?女儿怎么了?女儿招你惹你了?” “我这辈子不可能再爱第二个女人,麻烦!” 即便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行,他认为家里已经有女儿了,完全没必要再来一个! 祝怨听到这里嘴角才算是渐渐回升,算你找的借口完美! 她一边继续吃着面一边问道:“你为什么总是半夜叫我,你知不知道孕妇要是休息不好,是对孩子很不好的!你也不想以后生一个小傻孩儿出来,对吧?” 男人靠着椅背,慵懒的说道:“我怕哪天你们娘俩睡死过去,没有你,我要孩子干什么。” 他说的很不经意,祝怨却听进了心里。 她眼眶泛红着不敢抬头,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你怎么能说这么晦气的话!真是的!” “祝怨,我警告你,不许比我先走。 我说的每一个警告,你都可以不听,唯独这个不行。” “吧嗒。” 那是眼泪落进碗里的声音。 祝怨放下筷子,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问道:“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祝九京摇了摇头,反问道:“听说什么?” 她浅笑了下,鼻音极重的说道:“别装了,你每晚都这样,一定是知道什么了,对吧?” 祝九京依旧摇头,即便祝怨看到他也红了眼睛,却迟迟不肯说。 他揉了揉她头顶的软发,“别瞎想,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快吃面吧!” 祝怨觉得自己的喉咙很酸,看着面碗里面的两个鸡蛋,眼眶发热。 “九爷,你有记忆了,对吧?” 她紧紧的盯着他的眸子,两个人互相凝视了很久,僵持不下。 “什么记忆?不知道你在这说什么。” 祝怨突然来了脾气,用力的将筷子拍在桌面上,“你要是不能和我说实话,那以后你在我这也听不到实话,我们就永远这么互相瞒下去!” “祝怨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祝九京的脸突然阴沉的可怕,他一般连名带姓的叫她名字时,就代表他生气了。 祝怨还没等说话,他便起身离开餐厅,将她一个人扔在那里。 “狗东西,你给我回来!” 无论她在餐厅里怎么喊,祝九京连头都不肯回一下,她气的咳了咳,用纸巾擦嘴角的时候,带着一抹黑红色血迹。 她将纸巾整理好,剩下的面也没在吃一口,追回了卧室。 到了卧室她发现,他不在,寻了一圈,在阳台找到了他。 祝怨发现他最近来阳台的频率越来越勤,那一颗颗烟头好像代表着一件件烦心的事情。 祝怨冲过去在他身后抱住他的腰,眼泪顺着他的背脊滑向腰际,有些凉。 “别去做傻事,我没事的。”她小声的说道。 男人淡淡的嗯了声,算是回答。 “你是和我生气了吗?” 祝九京转过身,将她搂在怀里,她能感受到他的用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没有和你生气。” 她在他的怀里扬起头,目光探寻着问道:“谁告诉你的?你告诉我,好不好?” 祝九京很平静的回了句:“我自己看见的。” 祝怨身体一震,有些不信的问道:“你是说,你看见的?” “嗯。你还记得吗? 我把你留在火虫岛的那个晚上,我做了梦,我梦到,我失去你了。 在梦里你胸前有一团黑色的气,和你现在胸口的一模一样。 最后,你扔下我一个人走了。 我醒了以后立刻给你打了电话,虽然只是个梦,我觉得我已经要无法呼吸了,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祝怨心里苦笑,一个本体,一个神识,终究还是相通的啊! 她那日下午刚刚受伤,他晚上便做了梦。 平常人看不到那团黑色的气,而他却看到了。 祝怨在心里庆幸,她在餐厅没有将以前的过往脱口而出,原来他不是恢复了记忆,他只是因为那个梦,所以才得知她生病了。 祝怨贴紧他的胸膛,小声的说道:“这事你帮不了我,所以别去寻找什么方法,我答应你,我不会有事的。” 他抚着她的后脑,将她带向自己的方向,仿佛想把她镶在自己的身体里,永远不让她离开。 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 吞花和阿川在蝰蛇庄子附近蹲了几天,都没有看到鸢尾的身影。 吞花的性子急,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你确定我们在这边守着就一定能守到她吗?” 阿川啧了声,“你急个什么劲儿!守株待兔你得有耐心!这几天都熬过来了,在等等怕什么?不然你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她们俩蹲守的环境特别艰苦,连车都不敢坐怕被蝰蛇会发现,所以只能猫在草堆里,一蹲就是一天,回去的路上双腿发麻到不会行走。 吞花问道:“你平日都是这么蹲的?” 阿川十分自然的点了点头,“不然呢?要不给你整辆保姆车来?再给你买点冰咖啡,好吃好喝供着? 大姐,你以为这是个享福的活呢?” 吞花见她说的真切,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现在看起来她好像也不是那么招人讨人厌了。 她正在发愣的时候,阿川勾起嘴角阴森的说了句:“来了!” 吞花连忙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半人高的男孩子向这边走。 是她!是鸢尾! 吞花立刻要冲上去,却被阿川拦住了,“你干嘛?” 吞花说道:“我去抓她回去!” “你傻呀你!你现在抓她回去,蝰蛇不就知道了?你等她出来的时候再抓她回去,这样才天衣无缝,懂不懂?” 吞花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又乖顺的趴回了草丛里,这一等就是一夜。 她们两个在草丛堆里过多那一夜无比的漫长,各种蛇虫鼠蚁围着周身转,郊外的夜更是黑得渗人。 - 【二百四十五】你不可能是阿念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和吞花懒洋洋的躺在草堆里,伴着皎洁的月光虫鸣鸟叫,微风拂面吹来,竟也多了几分惬意。 吞花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在里面快活,老娘要在外面候着,我想想我就生气!” 阿川笑了笑,说道:“那能怎么办?你现在有冲进去打断他们快活的资本吗?” 吞花用鼻息哼了声,道:“那到没有,不过等我明天抓到她,看我怎么收拾她!” “这个鸢尾到底怎么回事啊?”阿川好奇的问道。 这些日子以来,吞花已经对她放下了很多防备,而且祝怨现在大部分的事情也不瞒着她,所以她便和她闲聊了起来。 “鸢尾是阿姐的娘亲捡回来的孩子。” 阿川一愣,反问道:“捡回来的孩子?她不是和你还有轻奴一样吗?” “鸢尾和我们也不太一样,她和你差不多心思重,擅长布局算计人心。 阿念性子比较弱,所以夫人将她养在了阿念身边,总是希望关键的时候她能在阿念身边给她出出主意。 阿姐就不一样了,阿姐从来不用家里操心,我和轻奴跟着阿姐也不是夫人挑的,是阿姐亲自选的我们俩个。” “听你这么说,这个阿念是挺弱的,现在这种情况看来,她是不是养了头白眼狼在身边?” 吞花疑惑的摇了摇头,“这个不好说,毕竟也没有听过她的解释,所以不好断定。” 阿川追着问道:“那蝰蛇和阿姐的婚约是怎么回事?” “婚约是两族的联姻,阿姐在没出生的时候就定下了。后来阿姐爱上了九爷,自是宁死不嫁。 蝰蛇他很厉害,千万别小瞧了他,他若是想要咱们俩的命,就如捏死一只蚂蚁。” 阿川震惊的深吸了口气,赞叹道:“这么厉害?难怪阿姐那天怕成那样。” 吞花冷笑了声,不服的说道:“阿姐会怕他?简直是笑话! 虽然说现在的阿姐有可能打不过他,但是也绝对不会怕他!反倒是蝰蛇,他很怕阿姐。” “为什么?” 吞花看了眼她,翻着白眼说道:“你想知道的,太多了!” 阿川扫兴的嘿了声,“聊的正开心呢!继续聊聊呗?现在咱们都是一伙儿的了!” 吞花拒绝的摇了摇头,“等你什么时候坦白你身后的人是谁,我再考虑和不和你聊。” 阿川心虚的将眼神避开,嘴硬的说道:“哪里有什么人,真是的。” 她见吞花满脸不信,转便话题问道:“你说,我能不能是阿念的执念?” 吞花肯定的摇了摇头,“不会。” “为什么?你们不是也没找到阿念的魂在哪?怎么就说的这么肯定?” 吞花拍了拍她的背,装作遗憾的叹了口气,“这你就年轻了吧? 虽然我们无法确定阿念的魂现在到底在哪里,但是唐先生却是明晃晃的证明! 我们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唐先生,而他是亡魂的执念,这才有了你。 你说,你怎么可能是阿念的执念呢?” 阿川立刻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对啊!她怎么把唐斯年给忘了? 如果她是阿念的执念,她们应该认识唐斯年才对啊! 吞花嬉笑着对她问道:“怎么看你的表情还有些失落?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你若是阿念的执念,阿姐就不会动你了?” 阿川否认的翻着白眼道:“我才没有那么想,我就是好奇我魂的事情,不是阿念,还是别人呢!” “嘴硬吧你就!你的失落可都写在了脸上!” 两个人躺在草丛里,你怼我一句,我怼你一句,谁也不肯服软。 直到庄子的大门发出声响,一个女人神色匆匆的领着少年出来。 男孩好像很困,一直用手揉着眼睛,疑惑的问道:“娘亲,父亲为什么总是深夜赶我们走,而那个小鬼却能住在这里?我好困啊!” 女人的表情十分心疼,强撑着笑颜柔声回道:“走,跟娘亲回家去睡。” “回哪个家啊?” 女人听到熟悉的声音震惊的抬起头,只见阿川和吞花两人靠在一起,姿态上都有些傲慢的看向她,仿佛来索魂的黑白无常。 女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慌张的向后退了几步... “阿念?吞花?” 她恐惧的直摇头,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等在睁开时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面前的两个人确实是她们。 “鸢尾,好久不见,阿姐有请。”吞花勾起嘴角冷笑着说道。 - 怨相生今日门禁森严,大门紧锁不对外开放。 两只狗守在入口处虎视眈眈的看着来往的车辆,眼里警惕的光来回排查着。 屋内的檀香袅袅,没有任何平日里欢笑吵闹的声音。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暗绣旗袍,慵懒的倚在榻子上,用手拄在太阳穴的位置,看着地面上跪坐着的人,久久没有出声。 女人不经意间的凝视让鸢尾心生胆寒,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这双勾魂摄魄的眼,久到几乎已经忘记了她对自己的威慑力。 屋内的老式挂钟每走一步都能清晰的听到咔哒咔哒的声音,仿佛是敲击在人心尖上的锤,一下又一下。 她身旁站着的少年正一脸茫然,这些人将她们母子带到了这里,可现在却又不说话。 还有身旁的母亲,自己怎么拉也拉不起来她,她浑身都在抖,好像特别害怕的模样。 女人看了阵,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奴,你带着这个孩子下去吧!找些吃的,别怠慢了。” 祝怨之所以找轻奴是因为吞花脾气爆,难免会将对鸢尾的怒气撒在孩子身上,轻奴更稳重些,至少不会牵连到孩子。 轻奴上前一步,唤道:“小哥和我先去后面休息一阵?” 少年的脸色充满了固执,拒绝道:“不,我要和我娘亲在一起。” 祝怨轻笑,哑声说道:“倒是生了个好孩子,去吧!跟她去,我不会把你娘亲怎么样的,我们是老朋友,找她过来叙叙旧。” 少年的眼睛紧紧盯着祝怨,她看起来就像个坏女人,笑起来的时候更是阴森,他才不要相信她的鬼话。 - 【二百四十六】鸢尾对答如流 - 念昔 - 小鬼七 - 鸢尾自是知道自己的孩子什么样,犯起倔脾气来连她自己也没有办法。 她扶着少年的肩膀,连忙哄着说道:“快去,我和这个阿姨说些话,小孩子不方便在这!” 少年看着母亲脸色煞白的模样一阵心疼,她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会这样的表情赶自己离开。 他迟疑着问:“她们真的不会伤害娘亲吗?” 鸢尾强撑着一丝笑摇了摇头,“不会,快去吧!” 轻奴和祝怨对视了眼,便把少年拉走了。 屋子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鸢尾跪着深吸的一口气,俯身行魂族的大礼,颤抖着唤了声:“阿姐。” 祝怨夹着嗓子缓慢悠长的说道:“这是人间,不必这样,起来吧!” 鸢尾见她这么些年一点都没有变,神色无论多么慵懒,姿态上都带着那股子高贵的劲儿,这种骨子里带来的东西,别人装是装不出来的。 她起身站在地中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阿姐...我...” 她刚一开口想要解释,祝怨便伸手打断了,“没瞧见阿念回来了吗?怎么光顾着和我叙旧,倒好像是看不到阿念一样。” 阿川瞬间会意,祝怨这是在拿她来钓鱼,原本正瘫软无骨的倚在雕花大椅中看热闹,突然被点了名立刻坐的直了些。 她听过大家只言片语对阿念的形容,她应该是那种很文静的女生,她努力的装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鸢尾侧头看过去,那张脸和眼下的泪痣不会错,的确是阿念的脸... 她干笑了两声,“二小姐。” 阿川含笑点了下头,装的人模狗样,不敢多说一句话。 鸢尾是跟在阿念身边的人,对她的言行举止一定十分的了解,阿川要是早知道祝怨要拿她钓鱼,她带鸢尾回来的路上就应该少点说话了! 祝怨打量着鸢尾,见她既不震惊,更是看不出丝毫的慌张,仿佛知道‘阿念’就存在着世上一般。 祝怨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面上的漂浮物,漫不经心的问道:“鸢尾啊!这么些年不见,你去哪了? 嫁了人,怎么也没让阿姐去讨一杯酒水喝?” 鸢尾低下头,不敢去与祝怨对视的回道:“阿姐就别寒碜我了,您既然已经让吞花去庄子寻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事情呢?” 祝怨轻笑,“哎,真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你能跟了蝰蛇。我到是真的好奇,你和蝰蛇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呢?” “我、我是在离开您以后碰到的蝰蛇,他说他十分想您,又不知道您的去向,您曾经不是说过若是见到蝰蛇便说您已经死了,所以...所以我当时就这么说了。 他当时很伤心,可能是留我在身边会睹物思人吧! 一来二去...我就...” 祝怨了然的点了点头,但是一句没信。 “鸢尾,今儿阿念也在这儿,你再说一遍阿念当时是如何死的。 你瞧我这年龄大了,有时候就想不起来那些老旧的事儿了。” 阿川听到这里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听,虽然昨天吞花已经否认了她的疑惑,可她心里还是有种感觉,她和阿念一定有着某种关联。 “当日阿念逃命带着魂珠去找蝰蛇兄弟,可是到了半路,阿念不知道为何又不想去了,可能是担心您和少主,亦或者是不想嫁给二少吧! 就在她犹犹豫豫之时,我在身旁劝她,一个男人将她劫跑了,他速度快到我都没有看清是谁,阿念就不见了! 等我寻遍了所有的地方,找到她的时候,阿念已经去世了。 她身上的魂珠下落不明,我猜,对方应该是为了来抢魂珠,所以要了阿念小姐的命。” 祝怨点了点头,她的说词和当年的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到底是她说的就是事实呢?还是,她清楚面前的人本就不是阿念,所以... 她根本不怕当面对峙呢? 吞花脸色难看的质问道:“鸢尾,你知道阿姐和蝰蛇的关系,为何还要这么做? 你知道你这么做代表了什么吗?你对得起老夫人救你的命吗!” 鸢尾哭着伏在地面上,哀怨的说道:“阿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我对魂族绝无二心,只是我有了孩子啊!您也是要当母亲的人了,您应该能体谅我的心,对吧?” 祝怨心里一震,她知道自己怀孕了? 她收回震惊的目光,轻笑着回:“都说了,这里是人间,不要总是拜来拜去,我体谅你,起吧!” 吞花不甘心的唤了句:“阿姐!” 阿川连忙打断,声音极其柔弱的说道:“阿姐,既然鸢尾是我的人,这事就让我来定吧? 我知道鸢尾做了错事,可也过了这么多年了,就算了吧! 她现在也有家有子,我觉得她现在也是不愿意在跟我了,不如就放她走吧! 您觉得呢?” 鸢尾看向阿川,满眼的感激,阿川在心里冷笑,都是狐狸你跟我在这儿玩什么聊斋! 吞花昨日便告诉过她,鸢尾很擅长布局,她害怕祝怨她信,但是她不信她是一个这么柔弱的女人。 那鸢尾今日在这说的每一句话,便都值得深思。 就像阿川,她从不说无用的话,每一句话后面都有无数要表达的意思,和她想要到达的目的。 祝怨点了点头,即便心里疑惑,可也愿意陪着把这场戏演完。 “你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叫什么名字? 若是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回来,阿姐也不会不管你。” 鸢尾连连点头,感激涕零的说道:“谢谢阿姐,谢谢二小姐,我做错的事情死不足惜,今生没能报答老夫人的恩情,我实在内疚。 若阿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万死不辞。 傀心,我儿叫傀心。” 祝怨疑惑着问:“蝰蛇的蝰?他们族子的名字可从不许和父亲的一样。” 鸢尾腮边鼓动,知道祝怨这是在这故意的膈应她,面不改色的回道:“傀儡的傀。” “啧,这个蝰蛇,起名字怎么起个这般不吉利的,你也不好好说说他!” 祝怨笑的满脸真切,可谁都能感受到她笑里藏着的刀。 - 【二百四十七】老友离世 - 念昔 - 小鬼七 - 鸢尾苦笑着说道:“傀心在蝰蛇那并不受宠,您也知道...” 祝怨满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我不知道,我对于他们族的事情没有任何好奇。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带着孩子回去吧!” 祝怨下了逐客令,即使阿川心里还有问题想问,便也咽回了腹中。 吞花觉得这么轻易的放她走,简直是太便宜她了! 可只有鸢尾心里明白,祝怨和她无声的宣战了。 从她问孩子名字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宣战了。 这只有了解蝰蛇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的含义,鸢尾在心里打量了着应该尽早的为傀心做个打算了! 鸢尾走了以后,轻奴回到了前厅,她好奇的问道:“怎么样?说了吗?” 吞花有些失望的回道:“说的借口那叫一个烂啊!阿姐竟然没惩罚她,直接就让她离开了。” 轻奴有些意外的看向祝怨,“阿姐,到底怎么回事啊?是看出什么了吗?” 祝怨用手揉着太阳穴满脸的疲惫,她闭着眼睛慵懒的回了句:“这死丫头比我想的要有野心,她应该是想让他儿子继位,不过蝰蛇并不看好他。 鸢尾跟着我们能得到什么?一无所有! 只有像现在这样,她才能够有机会得到至高无上的荣耀。” 吞花咬了咬牙,“呵,想的挺美! 阿姐,你说她为什么面对阿念这么坦然,难道阿念的死,真的是意外?” 祝怨睁开眼睛摇了摇头,“她撒谎了,阿念的死应该还有别的隐情。” 吞花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阿川面带嘲讽的回:“拜托你带点脑子好不好?我在这坐着她可没有半分的惊喜或者意外,她心里必然是知道,我不是阿念!” 吞花瞪了她眼,“你说谁不带脑子呢!” 阿川并不想和她打嘴仗,继续问道:“蝰蛇是什么族落啊?很厉害吗?” 吞花冷笑了声,报复似的回了句:“纳迦族,这你都不知道?带带脑子好吗?” 纳迦...族? 阿川震惊的长大了嘴,余修...余修不正是纳迦的王吗? 那蝰蛇是什么? 他们之间又是怎样一个联系? 吞花打量了她眼,满脸嘲讽的问道:“怎么?吓到了?” 阿川点了点头,干笑着回:“确实,吓到了!好显赫的背景!” 祝怨没去理会两个人的日常斗嘴,她对轻奴说道:“有鸢尾在,逐玥便有人牵制了,她绝对不会让逐玥好过的。” 轻奴疑惑着问:“阿姐您的意思是...” “逐玥那边先放一放,明日你跟我去郊区走一圈,我要查些事情。” 轻奴点了点头,答应道:“好。” 祝怨看向阿川,提醒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到时候会给你答案,不要在背后搞动作,别小看了鸢尾,她没你想的那么弱,别到时候被算计了进去,听清了吗?” 阿川心虚的哎了声,“我找她干什么,放心吧!不会的!” 祝怨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的确,阿川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了。 这条线乱成了团,她就要被缠死,缠的无法呼吸了,不搞清楚这其中的由来,她夜夜睡不安生。 祝怨对轻奴说道:“叫毒白备车吧!我去公司看看。” - 祝怨走了以后,阿川回到卧室去洗澡,她昨日和吞花躺在地上弄得浑身全是灰尘。 等忙完了以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翻着手机拨给了唐斯年。 那边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接了起来却没有说话。 她确认道:“喂?听得到吗?” 那边声音很杂乱,好像有男人在吼,吼些什么她没有听清... “嗯。”唐斯年淡淡的回了句。 她能感受到他在用力的隐忍着什么,担心的问了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谁在那边喊?” “宗暮岁。” 阿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宗暮岁? 那个看起来神色淡淡,总是没什么表情的男人,出门应酬从不带女伴,他说他老婆会吃醋。 好像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口中的老婆,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他的心激起波澜,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暴走? 她瞬间联想到了能让他暴走的原因,姬四九。 上次唐斯年过来参加九爷的婚礼,她还听说四九要生宝宝了,她还说等她生宝宝她一定回去看她... 她眼眶顿时红了,颤声问了句:“是...四九...怎么了吗?” “嗯,她不在了。” 阿川手指凉的僵硬,她没有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啊?你说清楚点,不在了是怎么了?” “她被压在了泥石流下,去世了。” 唐斯年回答的时候,带着一丝哽咽。 阿川立刻从床上坐起,说了句:“我现在回去。” “你别来这边了,去浣芜山吧!送她最后一程。” “好,我去浣芜山。” 在阿川心里,除了翩翩她们那个女人是她在人间唯一承认的朋友。 祝怨...算是第二个。 姬四九曾经给了她一袋子血,正因为那血,她才可以正常的生活在阳光下,不再畏惧。 而祝怨是那个选择原谅她,让她每年七月半不用再下去受苦,让她彻彻底底的免除了罪责的人。 姬四九告诉阿川,你要活出你自己,被别执念两个字框住,要做个特别的昔之念。 那个女人一辈子活得比她还狂,肆无忌惮的狂,除了她的地位以外,她有一个将她护的好好的男人。 那男人眼睛里面只有她,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 她们平时很少联系,基本上联系不到她,姬四九从不用电话,想找她,只能写信。 她在她心里是那么的强大,她怎么就...离开了? 阿川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装便匆匆的下楼了。 吞花见到她一愣,问了句:“你怎么哭了?” 阿川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没事,我要借台车,出趟远门。” 吞花见她是发自心内的悲伤,便收起了平时嬉闹的斗嘴,“好,我去帮你去主宅借车,你等着。” 她只是以为是唐斯年出了事,只有唐斯年出事才会让阿川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吧! - 【二百四十八】阿川做了决定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在去往浣芜山的路上,眼泪便没有断过。 怎么也控制不住泪珠向下滚落,她和她仅仅在一起几日的相处,自己竟然能这么难过。 瞧啊! 她是多有魅力的一个女人,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走了呢? 她想不明白。 她是赶在葬礼的那日清早才赶到浣芜山。 到了以后,她看到唐斯年没时间清理的胡茬,还有他悲伤的眼,问了句:“怎么了?” 唐斯年上前一步,紧紧的被她抱在怀里,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她安抚的拍着他的背,泪水竟也模糊了视线,她哽咽着问:“怎么了?你说话呀!” “他也走了。” 阿川一震。 他也走了... “宗暮岁吗?” 唐斯年点了下头,阿川很少看见他哭,在这一刻他哭了,跟个孩子一样。 没有人比阿川更明白宗暮岁在唐斯年心里的位置。 就好像段秋寒和傅礼初卢亦禾在他心里的分量等同,他们是一起走过大风大浪的兄弟,多年的感情累积,这时候他怎么会不难过。 他说:“暮岁走前和我说,他觉得一生只爱一个人并不丢人,但一个男人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弄丢了,才丢人。 他去找她了,他就这么走了。” 阿川向来都知道宗暮岁深情,但从未想过深情到如此的地步。 这个男人,真的爷们儿。 阿川参加了他们的葬礼,那天来了很多人,应该都是他们的朋友,阿川看着每一位献花的人痛哭流涕的模样,几度的跟着哭到崩溃。 她看着姬四九的遗体,在心里说:“如果以后还能遇到,记得找我要欠你的恩情。 一定要和宗先生在天上相遇,祝你们永远幸福。” - 葬礼过后,阿川陪着唐斯年回了余市。 他的状态很不好,阿川想多陪陪他再回屿析。 唐斯年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待在家里,他经常会发呆,偶尔想着想着便会红了眼眶。 他和阿川说着他们小时候在一起的时光,说宗暮岁才是那个闷葫芦。 十几岁便爱上一个女人,一爱就爱到了死。 阿川在他身边静静的听着,她想,他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倾听的对象,听听他们的故事,听听那些患难的过往。 不需要安慰,唐斯年是什么人? 她想,他一定能走出来。 唐斯年他母亲离开的时候,他未曾掉过一滴眼泪,那时候的他应该也很难过吧? 只不过没有人愿意倾听他心里的难过,所以他一个人咬牙挺了下来。 阿川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它也会疼,为了他爱的每一个人去疼。 她好爱这样的他,爱那个愿意暴露自己真实一面的他。 “唐斯年,如果有天你死了,我也会和他一样,就随你去了。” 唐斯年摇了摇头,哑着嗓子看向她警告道:“我死了你也得给我好好的活着,听到了吗?” 唐斯年锻炼了她这么久,不就是有一天怕自己有什么意外,她没有办法好好的活下去。 阿川问:“那我死了呢?有天我死了,你也会好好活下去,对吗?” 唐斯年:“只要我还能活着,我就不会让你死。” 阿川心想,的确。 她信。 祝怨能对她做出让步,那时候还真不是因为她,是唐斯年找到了她。 有些方面唐斯年可能不了解,但他会用他能用到的一切办法,来将她在水火中捞出来。 他是给了她苦难,他也一次又一次的给了她救赎。 “唐斯年,我爱你,要是有来生,我还会找到你,爱你,好不好?” 唐斯年点了点头,笑了笑没再说话。 如果有来生... 阿川在心里偷偷的做了决定,她要有来生。 一定。 - 祝怨挽着祝九京的胳膊两个人大摇大摆的逛商场,胥尽意那边的店面已经装修好了,他们夫妻刚去看过,十分的满意。 祝九京说让她怀孕期间不要在穿瘦身的旗袍,很不方便又不舒服,所以闲来无事正好陪她去买些衣物。 祝怨手里抱着一杯热奶茶,墨镜卡在鼻间,偶尔被身旁的男人逗笑,看起来十分的幸福。 她正挑着棉麻料的大褂子,只听祝九京看似不经意的问着:“你去烂尾楼了?” 祝怨挑衣服的手顿了下,看向祝九京不满的问道:“你跟踪我?” 祝九京将手中奶茶的吸管塞进了她的嘴里,“别说跟踪那么难听,这叫保护。” 祝怨不满的蹙眉道:“保护什么保护,跟踪这事你少干啊!” 祝九京问道:“可以,那你现在能回答我,你去烂尾楼干什么了么?” 祝怨眼神躲闪的心虚回了句:“我就是去看看,干嘛?看看不行啊?” “不要再去,听到了吗?” 祝怨嘟囔着嗯了声,很快便岔开了话题。 在阿川走的第二天,祝怨便带着轻奴去了祝九京母亲离世的地方。 时隔这么多年,当然没有了什么线索,但是她去就不一样了。 如果是自杀的人,她的魂会一直在原地重复着当时的死状,反反复复。 她去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祝九京母亲的魂。 当然,也有别的情况存在,但这个需要再去查。 她答应了半梅阿婆就不想食言,半梅阿婆说的那般肯定,她不是自杀,她就算为了祝九京和老人家,也不能袖手旁观。 不过每次提到这个事情,祝九京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也不想她去插手一样,祝怨怀疑他根本就知道其中的内情,不然他怎么可能不好奇呢? 祝怨看着他又板起的脸举着奶茶,哄着说道:“你喝一口。” 祝九京拒绝的别过脸,祝怨穷追不舍的说道:“你喝一口,可好喝!” “我不喝,而且这是你怀孕期间的最后一杯奶茶,请你珍惜!” 祝怨翻了个白眼,心想着,你说我就要听?才不! “虽然是最后一杯,我也想和你分享啊!你快喝一口,不然我就不走了!” 祝九京被她逼了的没有了办法,看着她双手一直举着,眼里期待的闪着光,极其不情愿的俯身喝了一口。 吸管上还有她留下的口红印,祝怨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走吧!我们继续去买东西!” - 【二百四十九】胥家设宴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的购物欲可一点不比祝怜南低,祝怨身为一个女人都比不过他。 看什么都一个字,买。 衣物都是定制款,量好了尺寸今天没有办法拿货,他们两个逛的有些累了,才肯回家。 平日里九爷身边都是前呼后拥,好多好多的人,像今日这种他们二人世界单独的一起出门,简直太难得了。 在车上祝九京问她,“抿着嘴笑什么呢?” “我还是喜欢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今天可真开心。” 祝九京用手指宠溺的蹭了蹭她的脸,“那明天还带你出来。” 祝怨看向他,有些失落的说道:“出来干嘛?有没有那么多东西要买。” 男人轻笑,逗她,“你们女生不都是龙啊凤啊变化而来的吗?买来的东西就像宝物一样,搬回家放身底下盘着,先别说用与不用,买回来盘着就开心。” 祝怨被他打的破比喻逗笑,心想着你当龙的时候,也没瞧着你把宝物放在身下盘着。 哪里来的歪理论! 在回家的途中有一段路特别黑,路灯昏暗,恍惚之间祝怨好像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白影。 “九爷,你停一下,我好像看到了熟人。” 祝九京看了眼侧边的倒车镜,并没有停车的意思。 “哪里有人?别在这一惊一乍的。” 她突然想到祝九京看不到,便也没在要求停车,刚才那个影子,好像是...咒歌。 她在自己家附近干嘛呢?晃来晃去的? 而且,祝怨当时可是把她的袖子系在了一起,可刚才看,却是正常的模样,谁给她松开的? 几日不见还长能耐了,看来现在的小魂都不可小觑。 - 胥家近来有一个宴会,胥智杰六十寿宴。 胥智杰便是尽欢和尽意的大伯,晚宴安排在家里举办,屿析的商界名流自是要过去凑一份热闹,捧个人场。 祝九京比任何人都要早收到邀请函,而且还不是胥尽欢送的,胥智杰的秘书亲自送过来的。 秘书走时恭敬的说道:“九爷您可是第一份,在屿析的地位不言而喻,老爷子说,您一定要去,不然这寿宴可就黯然失色了。” 祝九京随意的弹了一下烟灰,“放心吧!老爷子过寿宴我自是要去的,倒是备份大礼送给胥爷。” 秘书见祝九京十分给面子,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位爷平时的做派谁不知道?圆滑世故四个字和他就不挨边! 无论多么大的场合,去与不去只是凭他心情,他根本不屑顾忌对方是什么人,因为他没有想要社交的人,更不用找机会去阿谀奉承谁。 大家对他这样我行我素渐渐习惯了,他不去也挑不出来什么,不过当然是他能去更好,会显得特别有面子。 祝九京当晚是带着祝怨一同出席的,这还是这对夫妻结婚后第一次共同出现在社交的场合,自然引来了不少的关注。 祝九京一米八几的身高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四件套,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疑,祝怨侧头看着身旁的男人,五官精致到近乎完美,而那双眼睛在除了她的身影外的视线仿佛结了冰,总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阴森。 祝怨被他每晚的夜宵养的胖了些,短时期内彻底和旗袍说了拜拜,她身穿与祝九京同色系的黑色礼服,天鹅颈勾勒出好看的弧度,皮肤白的发亮,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多了几分慵懒的风情,现在的她看起来比以前更圆润了些,笑起来时根本让人移不开眼。 大家仔细看过去,发现两个人的衣服上都有暗红色的装饰相呼应,九爷暗红色的领结,阿姐暗红色的腰封,可是给现场的人撒了一大把的狗粮。 许多人围过来和祝九京打招呼,他彬彬有礼的附和道:“今天的主角是胥老爷子,我可不想被人说喧宾夺主。” 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都能瞧出他的意思,别来,不想聊。 祝怨挽着他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我瞧了一圈,这里面数你的皮囊长得最骗人了!” 祝九京抬眉勾起嘴角在她耳边说道:“你拿我和那些老头子比?” 祝怨撇了下嘴,“切,那不还有那么多年轻的帅哥吗?” 她话音刚落便知自己说错了话,祝九京的脸色顿时耸了下来,完了,醋坛子被打翻了。 她连忙笑着打马虎眼转移视线,“尽欢和尽意呢?怎么没瞧见呢?” 男人修长的手卡在女人的下巴处,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面前那副勾魂的眼,他呢喃着问:“谁是帅哥?” 祝怨的嘴巴被他捏的嘟起,像一颗熟透的樱桃。 她瞪着眼睛在嗓子里含含糊糊的说:“痛!” 男人低头亲了口,痞笑着,“再敢说别人帅,就不是痛的事了。” 祝怨象征性的揉了下脸蛋,其实不痛,她就是想夸张一下。 祝九京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自己心里有数,索性也愿意陪着她演。 她不满道:“你这狗男人现在怎么这么酸,怎么?这点自信都没有了?” 祝九京哼笑了声,回道:“我信得着他们,但我信不过你!” 祝怨顿时拉起了架势,准备和他battle一下,她怎么就不可信了?哪里体现出她不可信了? 再说了,人生,不争不抢不快乐,偶尔上上手段,来点斗智斗勇也全当解闷儿了不是? 她还没等给祝九京头脑风暴,这时走过来一个男人,笑着招呼道:“九爷,怎么在这边?要是让父亲知道了,可该怨我怠慢您了。” 祝怨见来了外人,姿态立刻端了起来,婉笑着站在祝九京的身侧,褪去了少女的娇憨。 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三十多岁左右,身上的蓝色西服特别扎眼,头发利落的背在后面,冗魇偶尔也会梳这样的发型,但在冗魇身上体现的是成熟男人的味道,而他则是满满的油腻,好像婚礼上的司仪。 祝九京回道:“我和我太太在这就可以,你忙,不用招呼我。” 男人上前一步对祝怨伸出手,“祝太太你好,我是胥子昂。” 祝怨在心里了然,原来他就是尽欢的大哥,胥智杰的亲生儿子。 这对父子霸着胥家的财产不放,难怪看起来一副小人像! 她缓缓的伸出手,与他相握,“祝怨。” - 【二百五十】送胥家的大礼 - 念昔 - 小鬼七 - 胥子昂看着面前的女人,娇小美丽,姿态上也透着极好的素养,不过看着年纪不大,传说九爷被这位姑娘拿的极稳,还真不知道她有何手段,能在万花丛中脱颖而出。 胥子昂笑着说道:“上次在婚礼上见过你一次,不过没来得及和你们说句恭喜,你们就先离开了。” 祝怨含笑点头,大方得体的回道:“我是孕妇,偶尔会不舒服,所以那日先离开了。” 胥子昂:“那可真是双喜临门,九爷好福气。 太太也是好福气的,年纪轻轻的就嫁到了九爷这么好的人,在九爷的身边,我想你能开阔更多的眼界,看到不同的风景,这可不是钱能换来的。” 祝怨在心里冷笑,他的意思自己傍了个大款,一下子从乌鸦变成了凤凰呗? 她最讨厌这种男人,只见到女的嫁得好,女方的优点就被自动屏蔽,她所有的好就都是那个男人带来的了? 这种大男子主义的想法,真该好好的给他板一板! 祝九京很好,可她祝怨也不差。 她正准备回呛,只听祝九京缓缓的开口说道:“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太太让我开阔了更多的眼界呢? 子昂,没了我,我太太可能会找更好的人,去看更高的风景,我觉得,因为有她,我才过上了不同的人生。 所以你说的,似乎不太准确。” 祝九京说完便揽着祝怨的肩说道:“累了吧?我带你去那边坐。” 祝怨笑着看了眼胥子昂,没说什么便和祝九京离开了。 她心里觉得她的男人可真大气,从来不屑利用在女人面前的地位来争面子。 有的男人就觉得在家当个家,比老婆地位高,这种事情说出去以后倍儿有面子,其实这种人的格局最小,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胥子昂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满脸的问号,他是在捧着祝九京说话,他怎么还不高兴了? 这要是换作正常的男人听到,恨不得尾巴都能翘起来! 胥子昂很想和祝九京合作,胥智杰也是这个意思,叫他多去接触祝九京,胥尽欢能做到的事情,他也必须能做到。 可祝九京也不知道看中胥尽欢什么了,只带着胥尽欢闷声发财,他这个所谓的胥尽欢的哥哥他连眼神都不甩一下,这也就代表他从不把胥家放在眼里,他带着胥尽欢也不是因为胥家的关系。 不然,怎么着也得带着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吧? 刚才准备套下近乎说些奉承的话,没想到还摸到了逆鳞,这人也太难搞了! 祝九京牵着祝怨找了个位置坐下,胥尽欢和胥尽意一起寻了过来。 胥尽欢眉飞色舞道:“九嫂今天好漂亮哦!” 祝怨得意的扬起脸,神神秘秘的回道:“那是!一会儿,你会觉得嫂子更漂亮。” 胥尽欢一头雾水的看向祝九京,干笑着问道:“什么...意思啊?没听懂呢?” 祝九京对他解释道:“你不是想要特殊的感谢吗?尽意的已经送了,你的也得补给你啊!我总不能食言,对吧?” 胥尽欢啧了声,极力忍笑的推让着,“哎,九哥,我和你开玩笑呢!谁承想你还当真了,真是的。 尽意和我说了,你和九嫂给她准备了一个平台,我这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们呢!” 祝九京蹙了蹙眉,“别在这谢来谢去了,这个礼物我没怎么帮忙,全是祝怨的功劳,你就等着查收吧!” 胥尽欢好奇的小声问道:“小姨,什么呀?” 祝怨被他逗笑,装作生气的拎着他的耳朵问道:“你怎么跟你九哥一个死样子,用到你的时候囡囡,用不到了就祝怨。 你也是,用不到我就喊九嫂,用到了想起我是你小姨了是吧?” “你看,你还生气了,我想一直叫小姨也得我九哥答应啊?对吧?” 祝怨哼笑着,一副不信的表情。 她拉过胥尽意的手,关心的问道:“你哥怎么这么没出息,是找不到女伴了吗?总是把你捆在身边当女伴了?梁沛白呢?” 胥尽意的脸色不太好看的说道:“他在那边。” 胥尽欢冷哼了声,也没说什么,毕竟梁沛白是祝九京的表弟,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祝怨瞬间反应了过来,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对胥尽意问道:“设计稿筹备的怎么样?还差多少个款式能开业?人手要是不够就和我说,不要一个人扛着。” 胥尽意点了点头,“阿姐,我会尽快的,现在人手足够了,最晚一个月,就可以筹备开业的事宜。” 祝怨满意的笑了笑,“好,我相信你。” 宴会的流程基本上百年不变,这种上台致辞的环节枯燥又无味,但又不能舍掉,毕竟主家要答谢前来捧场的宾客。 答谢致辞总是要说的圆满,不说好像不够重视一般。 祝九京来了这么久,还没去看过今日的主角,胥智杰。 这边胥子昂代表胥智杰在台上答谢的时候,祝九京突然站起了身,他的胳膊弯出弧度,等着祝怨来挽。 胥尽欢不解的问道:“九哥,你干嘛去啊?” 他们夫妻走了两步,祝怨有些调皮的转过头,“你有一份礼物等着查收。” 她说完,还调皮的眨了下眼睛。 胥尽欢疑惑的念叨着,“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祝九京携妻子一同过去给寿星摆手,胥智杰见到这对发光的金童玉女一起走过来,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握手,“老九啊!能让你小子过来,可真是不容易啊!” 祝九京极有素养的含笑回道:“胥爷过寿,我怎么可能不到场呢!还有份大礼等着相送,我想胥爷一定喜欢。” 胥智杰穿着一身中式的褂子,大肚便便富得流油,他的长寿眉一挑,“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期待了。” 祝九京看了眼祝怨,祝怨余光看到冗魇已经带着人进来,便礼貌的对胥智杰问道:“胥爷可否能让我上台讲两句?” 胥智杰连连点头,“自然,祝太太请。” 祝怨松开祝九京的手臂,踩着矮跟的高跟鞋一步步走的极稳的上台,所有的聚光灯搭在她的身上,她是祝太太现场没有人不知道,可这祝太太上了台,莫非是有什么节目? 大家纷纷的围过来看,比胥子昂致辞的时候,围观的人还要多上许多。 【二百五十一】胥良辰归来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站在台上沉稳又大气,面对聚光灯和众人的围观丝毫看不出她眼中有任何的慌乱。 今日涂得口红颜色更是显气场的正红色,如果她不在九爷的身边,单独站在一个位置,倒是像极了职场上能掀起腥风血雨的女战士。 “大家好,我是祝怨,今天是胥老先生的寿辰,先在这里恭祝他万寿无疆。 抛除我先生和胥家尽欢的关系,我与尽欢尽意这对兄妹也是结了善缘的,在称呼上来讲,我是他们的小姨。 他们的母亲陈芳荷女士,是我的干姐姐。” 祝怨在提到陈芳荷的时候目光正好与胥智杰对上,只见他满眼的震惊,侧过头看向祝九京嘴里好像再问是怎么回事。 而祝九京的目光,一直在台上他的囡囡那,哪有时间给他解释那么多? 台下一片哗然,这位祝太太仿佛凭空而降,后来传出和粟冗魇的兄妹关系,这么会儿又说自己是胥尽欢兄妹的小姨,这身份也是太多了些? 祝怨给了大家几秒的消化时间,继续对着麦缓缓张口,“大家也知道,我们的老祖宗留下的传统美德对待长辈百善孝为先,对待手足兄弟,友爱仁义。 无论是尽欢和尽意一直有颗热烈的想要孝敬自己父亲的心,还是胥老爷子惦念着自己生死未卜弟弟的悲痛之心,都让我和我的先生为之动容。 所以,我一直在暗中寻找着胥良辰,我的姐夫,其实早些日子就已经有了消息,只不过我们觉得让他今日正式回胥家也许会更好。 我和我的先生当作贺礼,送给胥家,希望你们能够重聚。 下面,请胥良辰先生,来为我们说几句吧?” 胥尽意眼眶红红的问道:“哥,阿姐说什么?” 胥尽欢的目光一直在寻找,声音是止不住的激动,夹杂着一丝颤抖,“他说我们的父亲回来了!” 台下乱成了一锅粥,谁心里都明白胥良辰回来是对胥智杰最大的打击,而祝怨却把这件事包装的天花乱醉。 这也算是给这对被压制的兄妹报了仇,这招真的太狠了! 胥良辰消失了二十年,怎么可能突然说回来就回来? 大家都在左右的观看,最后目光停在粟冗魇的身侧,有一位骨瘦如柴的男人,戴了一顶画家鸭嘴帽来压住凌乱的黑白相间的头发,手中握着一根拐棍,在粟冗魇的陪伴下走上讲话台。 胥尽欢兄妹立刻跟着跑了过去,他们猜测那个就是胥良辰,是他们的父亲! 胥良辰站上台时,祝怨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随后礼貌的让出位置下台,回到祝九京的身边,男人毫不避讳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嘴里仿佛在说:“真美。” 胥智杰没心思看这对夫妻在自己身旁腻腻歪歪,目光全神贯注的看向那个男人的身上。 大家屏气呼吸,只见他缓缓的摘掉了自己的画家帽,将脸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 他干枯的手指因为激动布满了青筋,头发因为摘了帽子更加的乱了几分,眼眶深深的凹陷,气色看着并不怎么好。 “我是胥良辰。” 他干哑的声音只发出了五个字,我是胥良辰。 台下有老者激动的说:“真的是良辰!真的是他! 这么多年了,除了沧桑了些,模样到没怎么变!” “是啊!真的是他,这么多年他去哪了?怎么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胥良辰的目光紧锁在胥智杰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说了句:“大哥,我回来了。” - 我是胥良辰,大哥我回来了。 胥良辰在台上只说了这两句话,但祝怨觉得比他说了千言万语都来的好用。 胥智杰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太恐惧,两眼一翻便要往地上栽,还好身边的人手快的拖住了他。 现场一度的混乱,寿星被人扶去休息室,这表面上的手足至亲重聚,又激动又兴奋人心。但若是在大家族里背后的真相便不言而喻了,胥良辰的归来损失最大的便是他这个所谓的大哥胥智杰。 胥良辰下台来的时候,很多以前认识他的好友们过来和他叙旧,问东问西的追着他不放。 而胥尽欢和胥尽意却站在人群后,不知该如何是好。 祝怨看到了那边的情况,走过去问道:“想什么呢?还不过去?那就是你们的父亲。” 胥尽欢眼里的泪珠吧嗒一声掉落在地面上,摔成几瓣。 他隐忍的攥起了拳头,说道:“我知道,他和照片上,长得一样。” 他们兄妹对胥良辰和母亲陈芳荷没什么两样,脑子里基本上是没有太多印象的,他消失的时候他们兄妹还太小,甚至记不清他的模样。 祝怨看着平日里嘻嘻笑笑的他比妹妹胥尽意哭的还惨,心里不免心疼了几分。 胥尽欢背负的压力绝对要比胥尽意多的多,而就在这一刻那些洪涛终于决堤了。 祝怨拍了拍他们两个人的后背,鼓励道:“去吧!他在看你们,过去和他说说话。” 胥尽意转头抽泣道:“阿姐,他还记得我们吗?” 祝怨感性的跟着红了眼,“记得,他记得。” 胥尽欢拉起胥尽意的手,两个人的手同样的冰凉,一步一步的走向胥良辰的方向。 粟冗魇阔步走到人群,绅士着笑道:“大家去那边聊聊天,让他们父子好好相聚,九爷在那边,我们过去一起聊聊?” 大家一听,当然不会再贪恋这边的八卦,也没有那么的不识趣,随着粟冗魇去到了祝九京所在的位置。 胥尽欢站在胥良辰的面前,颤抖着喊了声:“父亲。” 胥良辰激动的哎了声,将这一对儿女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祝怨在不远处看着,心想,这回他们的心结终于能解了吧? “好一场大戏,祝太太还真是能做到常人所不能呢!” 祝怨听到了身旁的声音,侧过头一瞧,呵,老熟人呀? 祝怨淡淡的笑着回,“夏之小姐,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了。” 夏之一身白色的长裙礼服,将身材曲线完美的展现出来,脚上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身高要比祝怨高出一头。 她侧头俯视着祝怨,勾起涂着紫红色口红的嘴唇说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九爷喜欢你什么。” - 【二百五十二】朵朵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并不想和她有太大的矛盾,以前虽然亲手爆了她的头,那是因为她坐在祝九京身边对着她冷嘲热讽。 现在那狗子已经回到了她身边,她又不是小炮仗,得着谁都想崩一下好显示自己厉害。 “那夏之小姐现在明白了?” 夏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明白了,祝太太的手段还真是不一般,为了笼络人心,消失了二十几年的人都能被你挖出来,手段真是高!” 夏之认为祝怨这么做只是在讨好祝九京的兄弟罢了! 祝怨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不服,你也去挖呀? 虽然我和九爷结婚了,现在也有了宝宝,不过我想你不介意的哈? 我留个冗魇给你,你去帮他找家人啊?” 夏之感受到了身旁女人那种不屑的讽刺,她也心知就算是找到了冗魇的家人,祝九京也不会娶自己! 她瞪了祝怨一眼,同样的语气回道:“你的婆婆带来了别的女人,那女人和你还真像呢! 不知道您在婆家,是不是同样这么招人反感?” 祝怨眼中的不悦转瞬即逝,笑着回道:“夏之小姐管好你自己就好,我嫁的是九爷,不是祝家。”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留夏之一个人在那咬牙切齿。 夏之和祝怨的梁子也不全是因为祝怨打了她,最主要的是祝怨抢走了她最想嫁的男人。 她是家里的宝贝,从小便被众星捧月在手掌心上,只要她想要的没有她得不到的。 她长相出众,学习优异,在她少女心开始萌动的时候,她便喜欢祝九京。 现在长大的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如愿的嫁给她朝思暮想的人,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祝怨,连一句英文都不会,平日里穿得和个死人一样,脾气暴躁嘴毒不饶人,一点美好的样子也看不见,这样一个人抢走了祝九京的心,如愿的嫁给了她最想嫁的人。 你说,她气不气? 祝怨说的没错,她就是贼心不死,她等着她倒台的那天,无论多少年。 - 休息室。 屋内坐着三个人,胥良辰和他的一双儿女。 他们都在等着胥良辰给他们解开心里的疑惑,这么多年他到底去了哪儿? 胥良辰咳嗽了一阵,胥尽意连忙去接了杯水过来,那句父亲始终没有叫出口,只说了句:“您喝。” 胥良辰哎了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便放回了桌面上。 他垂着头想了很久,才哑着声音缓缓开口道:“我...对不起你们兄妹。” 尽欢和尽意一直摇头,尽欢对他问道:“您说的这是什么话,现在能回来就好,这么多年您去哪里了?怎么找都找不见您!” 胥良辰深深的叹了口气,“我躲在了山里,本来...我并不想回来。 是祝太太,她寻到了我,我想着这辈子都不回来了,虽然说对不起你们兄妹,可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不会参与到那些阴谋算计之中,能平安健康的活着就好。” 胥尽欢不解的问道:“爸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和尽意都长大了,我们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您,您就不想与我们一家团聚吗?” 胥良辰点了点头,“我这一辈子啊!没有一天不活在惦记你们兄妹的煎熬中,可是我是个懦弱的人吧!我真的不想再回来和他争争抢抢,我更是个无能的人。” 胥尽欢:“爸,你不是。” “当年我被人关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不知道被关了几日,身旁有四五个人看着我,我以为是遭到的绑架,后来一想有些不对劲,他们从未要我接过家里人的电话,更没有提出想要多少钱,便肯放我回去。 后来不知道看着我的这些人得到了什么消息,他们把我打到血肉模糊,直接丢进了江里。 那时候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除了亏欠你们兄妹,其实也不错,我可以去找你们的母亲了。 其实我从来没有和你大伯争家产的意思,我对做生意真的不感兴趣,也不知道为何,他竟然因为这些家产,连手足之情都可以不顾。 等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渔民家醒来,是那个渔夫救了我。 我的这条腿,就是当时被打断所留下的后遗症,走路一直跛,再也无法恢复正常。 在那个庄子的时候,我很想你们,可一想,他应该已经把家产握在了手中,即便是为了顾全面子,也不会将你们兄妹怎么样,他背不了那么大的舆论,我若是出现了,他不仅会忌惮我,同样会对你们下手,我想着等过几年,在回来看看你们兄妹。 可谁知...中途出了些意外,所以我没能回来。 直到祝太太寻到了我,她说,我懦弱了一辈子,即便是自己不争不抢,也不该让你们兄妹在别人的屋檐下苟且生存,她劝我一定要回来,拿回属于你们兄妹的一切。 她还说,尽意很孝顺,为了寻我一直跟在她身边,尽欢也吃了不少的苦,每日活的小心翼翼的不敢露出锋芒,还要分心照顾妹妹。 确实,我该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即使我不要,我也要为你们兄妹做些打算,因为我的无能,委屈了你们兄妹近二十年,是我不配做父亲。” 胥良辰的脸上是慢慢的自责与内疚,胥家的这对兄妹听到自己父亲曾经的过往,心里更是心疼不已。 胥尽欢咬着牙说道:“胥智杰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爸,你现在不用怕了,我有能力护好你,你哪也不用去,我有房子,我把你安顿在那边,没有人再敢伤害你了!” 胥良辰点了点头,“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们长大了,比我当年强上百倍。” 胥尽意红着眼问:“那您这些年都在哪生活呢?经济来源呢?” “我靠画画活着,有一个人他很喜欢我画的画,每个月会来收,他卖出去了便把钱给我,我们五五分。 我还有个事情,不想瞒着你们,我成家了...你们还有一个妹妹,叫朵朵。” 胥尽欢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反倒是平时温温柔柔的尽意突然受到了些刺激。 她完全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确认道:“您说什么?您成家了?还有了孩子?” 胥良辰缓缓的点了点头,“没错,你们的妹妹比你们小十岁,今年刚上初中,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二百五十三】阿姐是超人 - 念昔 - 小鬼七 - “够了!” 胥尽意从椅子上激动的站起身,她用力的攥拳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她朝着胥良辰大声的吼道:“您当时没有回来的意外,就是因为您要成家生子了对吧? 我和哥在您心里其实什么都不是! 你知道我哥这些年又当爸又当妈的照顾我,他受了多少苦吗? 要不是九爷看中了我哥,我们兄妹现在要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 我们从小在这个所谓的家里,连多吃一碗饭都要看别人的脸色,小时候我爱吃糖醋鱼,因为胥子昂也爱吃,所以那盘鱼从未放在我面前过,永远都只能是胥子昂吃,导致我现在闻到糖醋鱼的味道就想吐! 我们表面看似活的光鲜亮丽,其实里子有多黑暗您知道吗? 您有了其它的孩子,就可以放弃我们了对吗?孩子和谁都能生,没了两个还有别的! 您整篇下来说的最对的一句话就是,你是个懦夫! 您真的都不如不回来了,你打破了我对父亲两个字的所有幻想! 你的朵朵既然那么聪明,那好! 请你回到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不要在出现了,我和哥过的很好,不需要你回来争什么! 你若是想给你的朵朵争,那么也可以,不要说的那么至高无上对不起我们兄妹,我们不需要!” 胥尽欢拉了下胥尽意的手,出声提醒道:“尽意,少说几句。” “哥,这样的父亲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失望至极。”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一边跑一边掉眼泪,刚才那些话可能是她这辈子说过最难听最大声的话。 她将那些话...说给了她朝斯暮想的父亲... 她小时候经常幻想,父亲会不会和超人一样,突然从天而降,帮她和哥哥打败那些坏人... 她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希望父亲能够回来,将她和哥哥从这个牢笼接走,哪怕过穷日子苦日子都好,至少能一家三口在一起。 可胥良辰今日给她的回答是,他再婚了,还有一个聪明的女儿。 胥尽意想不懂,她也无法理解。 为什么她的父亲能将他们丢下这么多年,现在来说对不起他们... 如果不是阿姐,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他把他的父爱都给了一个叫做朵朵的小女孩... 她和胥尽欢就是没人要的人,被人嫌弃的人,无论在哪里。 凭什么? 祝怨看到胥尽意从二楼下来,直接跑去了后花园,她环视了一圈梁沛白的位置,抓着他的手腕道:“走,跟我出去。” 梁沛白正在跟人说话,不解的问了句:“怎么了嫂子?” “尽意好像出事了,我看她向后面跑过去了。” 梁沛白有些为难的看了眼身旁的女人,说了句:“嫂子,你先过去,我马上过去。” 祝怨打量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没想到你带了人来,你先陪你的朋友吧!” 祝怨匆匆的离开会场,在外面寻了好久才找到胥尽意,她躲在草丛后的石椅处,咬着嘴唇无声的哭着。 祝怨走近坐在了她的身边,胥尽意见到她立马抱着她,委屈的唤了声,“阿姐。” “不是在和父亲叙旧吗?怎么哭着跑出来了?” 祝怨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头发,试图舒缓她激动的情绪。 “阿姐,他不是我父亲,他不配做父亲。” 祝怨找到胥良辰的时候可是做过调查的,如果他真是一个烂人,祝怨绝对不会带他回来,宁愿让这对兄妹以为自己的父亲死了,也好比梦想破碎强。 可尽意这么说...又是为什么呢? “来,先别哭,和阿姐说说,到底怎么了?” 胥尽意断断续续的讲了一遍刚才他们在里面的谈话,祝怨明白她所在乎的点是什么,可胥良辰确实也有他的苦衷,只是他自己没说,祝怨觉得她不应该多嘴。 “尽意啊!阿姐和你说,也许你现在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你父亲的做法,那么我们就缓下来,不去看也不去理会,等你情绪过去了,你再去和他好好的聊一聊。 他再婚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多做评判。 不过你看,我算是够霸道的人了吧?连你九哥平日里多看一眼别的女人我都会生气,但是如果有天我死了,我会告诉他,在娶一个吧!忘了我。 孤独的日子太难熬了,我舍不得他一个人一直等着我,我希望有个人能将他从黑暗中拉出去,你和我都等待过,等待的日子,苦啊。” 胥尽意不停的摇头,“我在乎的不是他再婚,我在乎的是为什么他有了新的家庭就不管我和哥了?难道我们不是他的孩子吗?” 祝怨将她脸边哭湿的碎发整理好,浅笑着说道:“你们当然是,他有他的苦衷,你不是相信阿姐吗?阿姐和你保证,他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他从未忘记过你们。 他住的地方我去过一次,很穷的一个小村庄,有一间屋子里面铺满了画,你知道画了什么吗?全部是你和尽欢的照片,有小时候的还有长大的。 我问他,为什么没有十几岁的? 他笑了笑说:小时候的模样是印在脑海里的,而长大这些是通过一些社交账号上看见的,中间上学的那个阶段,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所以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你说,如果他不惦记你们,早就忘了你们的存在,何苦还要求人扒你们的社交账号,将照片洗出来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呢?” 胥尽意鼻头哭的红红的,满眼的震惊,“阿姐说的是真的吗?” “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胥尽意肯定的摇了摇头。 祝怨欣慰的笑了笑,哄道:“好啦,不哭了。 他的妻子和那个小女孩这次一同过来了,被九爷安排在他的一处房子里,你感兴趣我们就见上一见,你不感兴趣觉得见了会难受,那我们就不见。 不要为难自己,一切都凭着你的心意来,好不好?” 胥尽意乖巧的点了点头,“我在想想吧阿姐,我现在不想见。” “可以,什么时候相见了,我在带你过去。” 祝怨将自己的披肩给她裹在了身上,胥尽意闻着熟悉的檀香味心里踏实了不少。 她觉得祝怨就是她心里幻想的超人,她无所不能,她能带她走出苦难。 【二百五十四】两个夜里的灵魂相爱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刷着手机看到了胥家团聚的新闻,连忙呦呵道:“嚯,尽意的父亲回来了?这可真是惊人啊!” 唐斯年浅笑着问道:“怎么惊人了?” “消失了二十年,今天回来了,你说惊人不惊人?这兄妹俩也算是如愿以偿了,好像是阿姐和九爷找回来的。” 唐斯年对她纠正道:“是祝怨找回来的。” 她疑惑着问:“你怎么知道?还说的这么肯定?” “老九和尽欢这么多年也没放弃寻找,若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何苦现在才找到?” 阿川赞赏的看向他,啧了声,“唐斯年,你说你这厮怎么这么鬼呢?什么都瞒不了你!” 男人哼笑了声,“鬼是什么意思?” 阿川解释道:“聪明的意思,就是鬼尖鬼尖的。” “哪里学来的词,听都听不懂。” 阿川耍赖的抱着他的脖子,暧昧的咬了下他的耳垂,“就是让你听不懂,不然你总是分析来分析去的。” 唐斯年侧头看向她问道:“你也回来半个月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阿川不满的蹙着眉,嘟起嘴问道:“你赶我走啊?” “没有,你不是说你有一些事情想搞清楚,那就去做啊!在这里浪费时间你就能知道了?” 阿川垂了下眼眸,勉强着撑起一丝笑回道:“暂时不想走了。” 她的回答倒是让唐斯年有些意外,“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想多陪陪你。 不过你放心,不用担心我,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不沾身,我明天回伽仕上班。” 唐斯年打量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算了,让她自己折腾吧! 他暂时也腾不出手来管束她,而且她现在也不服管了。 自从阿川跟他从浣芜山回来的这些日子,他们两个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并看到过他脆弱的一面之后,她便再也不知道怕为何物。 有的时候他在书房处理些文件,阿川光着脚悄悄的走近,慵懒的靠在门框上,也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但是心里就是忍不住的好奇。 正听的认真,门突然被拉开,她整个人一个趔趄跌了进去,还好唐斯年一把拉住她,不然会直接摔倒在地上,摔个狗吃屎。 唐斯年俯视着怀里慌乱的女人,语气淡淡的问,“在听什么?” 女人尴尬的笑了两声,心虚的回道:“没听什么,想问你吃不吃宵夜。” “下次想听什么直接进来,不要在门外鬼鬼祟祟。” 阿川哦了声,心想着,我要直接进来,估计能被你直接踢出去。 唐斯年回到桌边坐下,手里的鼠标依旧在滚动,看着阿川还原地发呆,男人那张惊人的面孔上,写满了无奈的温柔。 “过来。” 阿川迟疑的向他走了过去,毕竟刚才他在通电话,她在门外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一部分,心里还是十分的虚。 她难得乖顺的站在桌前,唐斯年拉着她的手腕一把将女人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跌进去后迟疑的看向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唐斯年却没说什么,继续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件,而阿川静静的坐在他的怀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怎么了?哑巴了?”他漫不经心的问。 “你最近是不是要有什么动作?” 她知道她不该这样问出口,也许得不到最真实的答案,还会惹到他不开心。 “嗯。”他在嗓子里含糊的回答。 阿川的心提在了嗓子眼处,“我能帮什么忙吗?” 唐斯年摇了摇头,“你不去给我惹事,就是对我最大的忙了。” 阿川垂眼想了想没在说话,伸手环绕在他的脖颈处,将头靠在了他结实的肩膀。 “你说过的,后半生我们会平安喜乐。” 唐斯年顿了下,又是淡淡的一句,“嗯。” “你要是出了事,我就带着你保险柜里的财产,找一个年轻的小鲜肉,去过逍遥的生活。” 唐斯年轻笑了声,“我没那么大方。” 阿川心神微动,他没那么大方这句话就够了,他是在说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也是在答应她,他会平安。 她跟在他身边的时间越长,便越能清晰的感受到,唐斯年的温柔全部糅杂在他的冷漠里,他若能给你占有欲和怜惜,你就永远别质疑他到底爱不爱你。 过来,这两个字似乎是他最常对她说的一句话。 只要她肯来,他什么都可以给她。 只要她肯来,她要他的命,他都能给。 在世俗的眼里,唐斯年是个离经叛道的男人,只有阿川明白,他心中有他的大义,他不是坏人。 他不善言辞,做的事情永远比他说的多,那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退路和底牌,许多事情你到最后才会恍然大悟,那里藏了许多他的小秘密。 他是在和命运博弈的疯子,光着脚在刀丛里踩出了一条血路,她阿川凭什么就要怂下来,为什么不能和命运去搏一搏? 他们的相爱,像两个暗里碰撞的灵魂,擦出耀眼的火光,才能感受到人间仅剩的温存。 - 阿川回了伽仕,其实这边有陈述管理,她来与不来都不会耽误任何。 可她选择过来,一是不想让唐斯年觉得她整日混在家里无事可做,二是她在余市的时候便会过来,这里像是她的第二个家。 哪怕只是和笑笑或者黄毛绿豹斗斗嘴,听听八卦,也会觉得蛮开心的,可能这就是种习惯吧。 笑笑看到阿川衣着精致的出现在办公室时,惊呼了声,“老板?你怎么回来了!” 阿川看着她怀里抱着的零食,故意板起脸道:“我不在,我瞧你们也是没个规矩了?” 笑笑顿时收起嬉皮笑脸严肃起来,两只手慌张的将东西向身后藏,说道:“老板,不是的,我这没吃早饭。” 阿川看了下腕间的手表,“这都几点了?还没吃早饭?已经快吃午饭了吧?” 笑笑心虚的上前,坐在她的对面,见阿川伸出手掌,“拿来。”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交了上去,只见阿川满意的笑了笑,伸手撕开了包装袋,说道:“我也没吃早饭,有吃的一起吃嘛...” 笑笑长出了口气,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老板,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瞧你那小胆子,怎么样,我不在这段期间,有什么要汇报的吗?” - 【二百五十五】偶遇唐予希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回来最高兴的人无疑就是笑笑,她不在的日子她都要闷死了,整日无事可做,连个八卦的人都没有。 笑笑连忙展示出她最高属性,神秘兮兮的说道:“您别说,还真有事要跟您汇报。” 阿川嘎巴嘎巴的嚼着她带来的蜂蜜红薯片,手指捏着薯片指向她,“那还不快说,卖什么关子。” “沈倾欢您还记得吗?” 阿川脑海中浮现那张美人的脸,不屑的笑了笑。 怎么会不记得? 当年,她一个茶楼抚琴的琴师因为想攀高枝勾引宗暮岁,胆大的与琵琶鬼结契,最后勾引宗暮岁不成,被四九砸了她工作的茶楼,全余市谁敢因为留她而得罪姬宗两家? 阿川也是为了帮四九报仇,主动递出橄榄枝,将她留在了伽仕。 沈倾欢这个整日装清高的人沦落至今,日日心里上的折磨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了。 现在四九不在了,阿川也好久没有故意去给她难堪了,仿佛随着人的离去,所有的怨恨也就烟消云散。 她想到四九便也没有吃下去的欲望,放下薯片问了句:“沈倾欢怎么了?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最近唐先生经常来…找她。” 阿川立刻冷下来脸,“唐先生?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阿川在心里纳闷儿,唐斯年这段时间天天和她在一起啊!莫非半夜偷偷跑出来了? 笑笑一见阿川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哎呀!不是您的唐先生,是小唐先生,唐予希。” 阿川长舒了口气,刚才真真的是吓到她了。 “哎!真是要被你搞死了!唐予希就唐予希,还唐先生,你是想吓死我是不是?” “哎呦,您叫唐予希可以,我们见到总是得恭敬的叫声唐先生不是?” 阿川撇了她眼,问道:“唐予希能来捧唐先生的生意,还真是难得!看来这沈倾欢还是有两下子的。” 笑笑附和着干笑了两声,“可不是吗?长得不错,就是心思和可心一样歪。 唐先生,啊,不对,唐予希先生说,叫她辞职……” 阿川挑眉反问了句:“辞职?” 笑笑连连点头,“没错,说违约费他出。” 阿川哼笑,这个唐予希还是那副小朋友的作态。 伽仕的员工合同都是一年一签,当时她为了为难沈倾欢,一起签了五年,而且违约费极高。如今这才过去两年,反正唐予希人傻钱多,他要是愿意付也没什么不行。 “可以,唐予希什么时候准备带人走,直接办手续,不用拦着挡着,和平年代一切按程序办事。” 笑笑眯着眼睛问道:“老板,你不觉得这太奇怪了吗?” “奇怪什么?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什么奇怪的。” 笑笑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谁不知道唐予希喜欢您,突然换了人,怎么就不奇怪了… 况且,怎么的也算是前男友吧?怎么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她看阿川今天的状态不错,应该是最近和唐先生没闹什么矛盾,这话还是别说了,别到时候给自己惹来麻烦。 笑笑转变话题问道:“老板,那个叫吞花的小姑娘怎么没和您回来呢?你还走吗?” 阿川阴森森的回道:“她哪里是小姑娘,她是老妖怪!嗜血的老妖怪… 说不准,暂时不走了。” “您是不是参加了九爷和阿姐的婚礼?我在阿姐的kk上看到了您的照片,拍得好美啊!” “哦?你还关注了阿姐,你是她的粉丝吗?” 笑笑激动着连忙点头,“是啊!从她有kk那天我就关注了呢!我就喜欢她那种尸腐气的美!” 阿川被她逗笑,现在的孩子口味都这么重吗? 尸腐气是什么鬼?她竟然有些不懂了... - 有句话老话怎么说? 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当晚,阿川在离开伽仕准备回去雅颂的时候便碰到了唐予希。 唐予希出现在伽仕的门口,更加讽刺的是他骑了一台电动的小摩托来接沈倾欢,沈倾欢卸掉了平日里的妆容,穿着浅蓝色的紧身牛仔裤,一双白色的帆布鞋,清纯秀丽的接过他递给她的安全帽。 阿川在路边等着绿豹取车,正好和他们俩个人对上视线。 她想起当时唐予希问过自己,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伴侣? 她说:最普通的那种,一起看看电影吃吃小吃逛逛街... 不知道是不是唐小少爷玩扮演玩上了瘾,这么久过去了,他竟然还是这副装备来了伽仕... 这次他接的人,叫沈倾欢。 阿川装作没看见的别过头,掏出手机随便滑动着屏幕,心里祈祷着这个魔头可千万别过来。 她对于唐予希心里算是有些愧疚吧! 当时为了气唐斯年他们两个人因为有同样的目的而假装情侣,在唐予希家里差点没犯了错误,她入狱的那次,也是唐予希把真正的凶手交给倪老爷子的,在那之后她经常躲着唐予希,能不见面的情况,她都故意的排开。 唐予希是个很好的搭档,虽然那次的假扮情侣没有当面的说分手,但他再也没有提起过,好像两个人曾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依旧做那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她依旧是那个他讨厌的大哥的女人。 除了偶尔见面的冷嘲热讽,他似乎将以前的那场暧昧忘得一干二净。 阿川自己都不知道手机上划到了那里,她眼睛到底在看些什么,只感觉得到身前多出一个阴影,伴随着电动摩托滴滴滴的喇叭声。 阿川抬起头正好对上唐予希那双嬉笑的眼。 她点头打招呼,“唐小少爷。” 唐予希摘掉安全头盔,那架势好像身下的坐骑是百万以上的机车一样。 他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唐总这是在这儿等什么呢?这么晚了,我大哥不来接你?” 阿川知道他只是闲到了,像小孩子一样故意来寒碜她罢了。 “哪里敢劳烦唐先生,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浅笑着淡淡的回道,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唐予希的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女人,问道:“我和她在一起的事你知道吧?” - 【二百五十六】唐斯年,我男人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看着沈倾欢对着自己勾起唇角的样子,真想给她的嘴撕烂。 并不是因为她和谁在一起,而是看到了她,她便回想起四九,她答应过四九身边的人,不会让沈倾欢落的好下场。 这才不到两年,她就要脱离自己的管控了,而现在的表情是那般的得意啊! 阿川摇了摇头,冷冷的回道:“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而且娱乐部的员工成百上千个,每个人的感情问题我都要过问一遍,我岂不是要累死?” 唐予希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好,那你现在知道咯?” 阿川歪着头问:“然后呢?” “她的合约我看过了,五年是吧? 解约费我出了,唐总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抓紧把约解了。” 阿川大笑,仿佛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般。 “唐小少爷想解约随时可以,直接去找人事部,我从来不管这些小事。 倾欢是我们这儿业绩最低的人,她离开我们能得一大笔解约费,简直求之不得。 人事部会痛痛快快的给您出文件,这些事情大可不必等我有时间。” 唐予希的眸子暗了暗,这女人的嘴还真是毒,和以前一模一样。 听说她这一年多过的并不如意,可是她为什么就不离开唐斯年呢? 在外人面前装的跟个大尾巴狼似的,背后大家怎么讨论她,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沈倾欢在后座笑着接过话,“说起来,我和予希能在一起还是要感谢唐总呢。 当初要不是您给我这个机会,来到伽仕,我也不会遇到予希这么好的男人。 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女人在这灯红酒绿的地方工作,不像你,跟了唐先生这么久,人家连承认你身份的勇气都没有。 予希还愿意降低身段陪我体验这种简单的爱情,你的唐先生能吗? 唐觅,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阿川不可置信的笑了笑,这沈倾欢是在和自己炫耀吗?她是在嘲讽自己吗? 谁给她的勇气?! 她可真是忘了当初是谁哭着求自己留她在伽仕工作的时候了,怎么宗暮岁不在了,所有人都开始淡忘他当时说过的话了对吗? 她正想开口,身旁却响起熟悉的声音,“我当是谁在这趾高气扬呢?这不是那个...叫什么来着?” 阿川愣愣的看向身旁的唐斯年,猜测着他怎么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他深邃的眼看着自己,她连忙回神说道:“沈倾欢。” 他恍然的点了点头,“对,沈小姐。 怎么?这是又勾到新的人了? 呀。这不是予希吗? 怎么? 家里最近出什么事了?至于你骑电瓶车出来接人? 若是需要用车,可以去大哥哪取,不要委屈自己。” 阿川在一旁忍笑,唐斯年的嘴始终这么黑,她附和着说道:“他们在我这秀恩爱呢,说这种简单的爱情生活你不能陪我过。。” 她挽起唐斯年的胳膊,对着他们二人说道:“介绍一下,唐斯年先生,我男人。” 他们不是嘲笑唐斯年不肯承认她吗? 她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做出此举回击,心里祈祷着唐斯年千万别当众让她下不来台。 不然这人可就要丢到南天门了! 唐斯年听到了那句我男人后,侧头俯视的看着阿川,女人满脸讨好的笑,眼睛眨啊眨的仿佛再说,给个面子。 他点了点头,说了四个字,如她所说。 这时绿豹将阿川的车停到了他们面前,唐斯年揽着她的肩膀对唐予希说道:“我们赶时间,先走了。” 唐斯年难得贴心的帮阿川打开后面的车门,阿川在上车前看向沈倾欢,眸中阴狠嘴角勾笑着说道:“对了,沈小姐,简单的恋爱都是别人玩剩下的了,让你的唐先生陪你去奢靡挥霍,我想那样更适合你。” 她说完便坐进了那辆豪车里,唐斯年随着坐了进去。 他们的车子刚开走,唐予希便气愤的将手中的安全帽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后来觉得不解气,直接连车都扔了,他自己在马路上走,不知道要去哪里。 那女人竟然跟他介绍唐斯年,还说是她男人? 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可笑至极,他竟然真的相信那女人会喜欢这种平淡的恋爱模式。 竟然还天真的觉得,早晚有天她会后悔,后悔选择那个永远不会珍惜她的男人。 沈倾欢在身后追着他,“予希,予希你等等我呀。” 唐予希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女人,吼了声,“滚啊!少跟着我!” 沈倾欢便真的一动不动,不敢在上前。 唐予希的脾气很怪,怪到沈倾欢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更摸不透他的心性。 他高兴的时候,温柔的不像话,连眼睛都会笑。 他生气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最常见的就是砸碎玻璃杯,听说唐予希家的玻璃杯每个月都要消耗几百个。 对于沈倾欢来说唐予希就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在余市闹的名声狼藉,没有人愿意和她有上一丝一毫的牵连。 只有唐予希,他主动找上了自己,当时她也不明白为何是她,她们以前从未见过。 而且也不明白他为何天天要骑着电动摩托来接自己,哪里也不去,一直在伽仕的楼下坐着,他说这是在体验普通人那种简单的爱情。 她刚开始虽然觉得这种举动很奇葩,但她也愿意配合,毕竟跟爱情两个沾了边,那么意义便不同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和她谈爱情,而且还是这么帅家世背景这么雄厚的人。 可经过今天的事情,加上唐觅最后说的那句话,她好像突然明白了... 他每晚都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气那个女人... 而自己是那个女人讨厌的人,也许这样更能激怒她罢了! 唐觅说,这是别人玩剩下的... 应该就是她吧? 沈倾欢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刚刚竟然还拿这个当做炫耀的资本,她此刻真想抽自己个嘴巴! 她看着唐予希离去的背影,眼中泛出阴毒的光... 凭什么? 他们这些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就可以随便主宰别人的命运? 难道像她这种如蝼蚁般的存在,只配被他们左右而卑微的活着吗? 她不信命,也不许命运的轨迹按照现在的剧本向下行走... 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唐觅,等着瞧! - 【二百五十七】余修出现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发现唐斯年上车以后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眼睛打转着问道:“你生气了?” 唐斯年没回答,阿川连忙接着说:“你不喜欢以后我不这么介绍了,我只是想气气他们,又没有别人听到,你...” 唐斯年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我有说这个事吗?” 阿川愣了下,难道不是因为她说他是她男人的事儿? 她茫然的问:“那你怎么了?” 绿豹通过倒车镜看到两个人似乎有些争执,连忙将车子中间的挡板升了上来,作为一个司机这点觉悟是必须要有的。 唐斯年看着升起的挡板,侧过身子离阿川越来越近,近到两个人马上就要挨在了一起。 阿川的心随着他的靠近提到了嗓子眼,她睁着大大的眼睛,表示自己很无辜。 “什么是你玩剩下的?” 他一字一句的问道,样子迷人又危险。 哎!阿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那不是气她的话吗?她没怎么着,你怎么还生气了?” 唐斯年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唇角,在加上她这张脸便莫名的恼火。 这些年他挡去了她多少的桃花,他心里有数,有的人阿川都不知情。 唯独这个唐予希他没拦得住,两个人还接触了一阵,唐予希是想利用阿川还是真的对阿川动了心,他身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的手捏着阿川的下巴,心思早就飞了,眼神飘忽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阿川柔弱无骨的将白皙的手臂攀住他的颈间,试探着问:“那我说你是我男人,你真的不生气?” 唐斯年回过神,挑着眉问:“生什么气?我不是?” 阿川的笑直达眼底,“是,你是。那我以后也可以这么说,对吗?” 唐斯年松开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淡淡的说了句:“随你。” 阿川的心里升起一丝丝的甜蜜,这个傲娇的男人。 不过她才不会到处去说,她才没祝怨那么豪放,她等着他来昭告天下。 阿川一直等的,无非就是他的亲口承认她的身份罢了。 其实女人大部分都有这样的小心思,希望身旁的男人亲口的承认自己的地位,好像那样更能证明什么。 这些年,她都等了,她才不要傻傻的倒贴自己公布,这向是一种执念吧! 阿川凑过去,歪着头在他面前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来伽仕,是特意来接我吗?” 只见那男人抿了下嘴角,说了句:“路过。” 阿川嬉笑着坐回原位,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吧好吧! 你说什么,她信什么还不行? - 直到他们俩到了雅颂大院的入口,阿川才知道他为什么跑去伽仕接自己。 阿川透过玻璃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侧头看向唐斯年,半晌没说出来话。 唐斯年伸手将她的长发也在耳后,浅笑着问她,“要下去和你的老情人叙叙旧吗?” “他怎么在这里?” 男人耸了下肩,反问道:“我怎么知道?” 阿川想了想,拍了拍挡板,绿豹将挡板升了下来,“觅姐,怎么了?” 阿川犹豫了下,还是吩咐道:“停车吧!” 身旁的男人气压有些低,阿川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刚想开口解释... 唐斯年抢先说道:“去吧!我在这等你。” 阿川微微升起嘴角,说了声:“好。” 她下车的时候余修的目光刚好看过来,他穿了一件咖色系的风衣,比以前看着成熟了许多。 以前不觉得什么,现在她再看见余修,两个人之间就像隔着数条鸿沟,永远也无法跨越。 “阿川,好久不见。” 余修温柔的笑着和她打招呼,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似乎时光倒流,看到了最开始认识的余修。 那时候的余修真的很美好,既温暖又柔和,能让人醉的不像话。 “好久不见。”她生涩的回。 两个人看着对方一时无言,阿川的余光似乎感受到车里的男人正在看着她,若有似无的朝着余修的方向指了指,问道:“嗯...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余修点了点头,“确实,我们能谈谈吗?” 阿川:“好,可是你也瞧见了,我的时间不多。” 余修的目光看向车的方向,苦笑着说了句:“可以,那我长话短说。” “嗯,那你说吧!” 余修看着她冷意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你不是阿念。” 阿川愣了下,没想到他一张口说的是这句话。 她再次确认道:“你说什么?” 他重复道:“我说,你不是阿念。我知道你可能是查到了什么,正在陷入疑惑中,所以我特意过来告诉你这件事。” 阿川看着他的表情并不像撒谎,如果他现在还和她说谎,那他的戏演得实在是太真了。 她想到自己这几百年的时光,执念是什么不敢确认,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还真是荒诞。 虽然有幸得到了这副躯体,可人不就是爱犯这个毛病吗? 得到了这样,就想得到那样。 她颤声的问:“那我是谁?” 余修看着她眼泛泪光的模样,风衣口袋里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些。 “这个说起来有些长,不过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唐斯年不是你的执念,他只是你灵魂所记得的人,你若是想知道,有时间去桃花居找我吧!” 余修说完,便准备抬步离开。 阿川冲着他的背影喊道:“等等!” 余修回过身来,见阿川一脸茫然的问道:“你拿什么来证明你说的一切,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来找我,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到时候我自会证明。” 阿川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去找你。” 她看着余修越走越远的背影,竟觉得有些寂寥,如果没有曾经的那些事情,她并不想和他闹成这样。 他是她来到人间,第一个对她好的人,虽然知道其中可能有些目的,但她也并不想和他反目成仇。 奈何命运不许,将他们安放在两条不同的轨道上,渐行渐远。 唐斯年降下车窗,看着阿川在看别的男人的背影出神,开口问道:“意犹未尽?” 阿川连忙回头,笑着跑回了车边,“没有,我们回家吧!” - 【二百五十八】余修能证明她的身份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以为唐斯年会像以前一般特别激烈的闹情绪,反而这次他并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唐斯年全程没有开过车窗,车子的隔音很好,阿川知道他也不是那种愿意偷听的人,她和余修的谈话她敢肯定他没有听到。 如果他不想她和余修说话,他完全可以不让她下去。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心里对余修的戒备稍稍放下了些? 亦或者,他对自己,多了几分信任? 她在心里胡乱的猜测,车开了很久,两个人一直沉默着。 唐斯年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晚上吃饭了吗?” 阿川瞬间回过神,胡乱的点了点头,乖巧的回答:“吃了些,你呢?” 唐斯年摇了摇头,“还没。” 阿川仰着脸笑着说,“那我回去给你煮水饺?你不是爱吃水饺吗?” 男人看着她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眉眼间晕染开了一丝笑意,“我没生气,不过你要是不嫌麻烦,也ok.” 阿川一听,心里顿时开了花,“不麻烦,这有什么麻烦的。” 她回到家一刻没停歇便跑去了厨房,唐斯年将西装脱下,AK摇着尾巴晃晃荡荡的走了出来,蹲坐在他面前想要爸比的爱抚。 唐斯年走到柜子旁找了些小肉干丢给它,顺手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快速的发了条讯息,便勾起嘴角锁上了屏幕。 男人看着AK的傻憨憨的模样浅笑着,可那眼里可是笑意全无。 他这一年多的观察,阿川应该与他没有了联系,虽然知道他们不可能旧情复燃,但他始终是个严谨的人。 余修三番五次的敢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到底算哪根葱? 阿川在厨房忙活着,唐斯年叼着烟痞里痞气的走了进去,倚在门边看着女人束起的头发,有一绺随意的搭在脸前,身上的围裙沾上了些面粉,神情异常的专注。 他深吸了口手上的烟,问道:“以后还打算见面么?” 阿川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他,笑着回道:“我明天要去找他了解些事情,之后便不会见了。” 唐斯年点了点头,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这个话题便很快的结束了。 阿川这次没有选择隐瞒,她发现有的时候和唐斯年接触需要公开透明,这样他便不会那般猜忌。 况且,就算她不说,他也查得到,还不如光明磊落些。 她有时候觉得,其实他也只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朋友罢了,只要你好好的说,他不会不理解。 一个人要学会独处,两个人要学会相处,相处确实要比独处难学一些。 他们的生活风不平,浪不静,心如何安稳? 她终将学会变得宽容,祈愿让他的心早日靠岸,哪怕自己艰难些也无所谓。 - 阿川出现在桃花居的时候,看到零零散散的顾客,她拉过服务员问道:“我找余修。” 服务员笑着对她回道:“老板等你很久了,随我来吧!” 她带着阿川从厨房后面的门出去,眼前是一个小院子,被打扫的十分干净。 服务员指了指中间的一个二层楼说道:“老板在那边等你,你直接过去就好。” 阿川点头道谢,便抬步走了过上那条木藤搭建的蜿蜒小路。 面前的二层楼是最普通的灰色水泥墙壁,以前她来桃花居的时候一直在前面餐厅的部分,还从未来过后面,没想到这里还是别有洞天。 楼前的木门是打开的,她并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余修。” 她一边走一边试探的唤他,随后她听到木制的楼梯发出声响,没一会儿余修出现在楼梯旁温和的看着她笑。 她走近了些,问道:“我来了,这次能说了吧?” 余修指了指楼上,“走吧!我泡了茶,楼上更安静些。” 阿川点了下头,跟随着他的身影一起上了楼梯。 楼梯有些陡峭,余修一直提醒她要小心,阿川的思绪很乱,隐约的感觉谜底要被揭晓,可也许... 并不是她心里所想的答案,也许...会将事情推到更糟糕的地步。 她突然停住了脚步,余修转头看向她,问道:“阿川,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阿川垂下头,想了几秒,慌张的回道:“我不想知道了,我先走了。” 她就在最关键的一刻,却准备临阵脱逃了。 余修叫住了她,“阿川,你不想见见你的亲人吗?” 阿川立刻停下,她转身震惊的看向余修,确认道:“亲人?” 余修抿着嘴唇点了点头,神态上有些自责,“没错,你的亲人。” 他对着阿川招了招手,“阿川,我做错了,我不该这么自私,瞒着你这一切。” 阿川鬼使神差的一步一步向他走去,心里五味杂陈,她有亲人...她竟然有亲人...? 余修将她带去了他的卧室,屋子十分整洁干净,窗下摆放着木制的方桌,热茶的烟雾袅袅升起,随即被窗外的微风吹散。 余修指着椅子道:“坐吧!” “别卖关子了,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浪费。” 余修看着她渐冷的眼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以前的阿川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如今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余修在她的对面落座,对阿川说道:“昨天我说,你不是阿念,真的没有骗你。” 阿川点了点头,“没错,你说过,你怎么证明呢?” 余修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木制盒子,他放在桌面上向阿川的方位推了下。 “它能证明。” 阿川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极其小的人骨,面带不解的看向余修。 他解释道:“当时帮你重塑人身的时候,你的本体和这副尸骨极其排斥,所以我取下了人体最小的一块骨头,这副尸骨不完整,才被你融合了进去。 这个骨头叫镫骨,是人体最小的一块,有可能会影响你的听力,但好在这么多年你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也许是因为你本体可以听得到,所以缺不缺少它都无妨吧! 所以,这个可以很好的证明,你根本不是阿念。” 阿川拿着那个木盒子的手有些颤抖,她不是... 为什么心里仿佛有些失落的感觉呢? 不是...不也挺好的... 她红着眼看向余修,沉声问道:“那我是谁?” - 【二百五十九】揭晓谜团 - 念昔 - 小鬼七 - 我是谁。 阿川终究是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余修紧锁着她漆黑的眸子,回道:“你是妍媸。” 阿川听后突然笑了,眼神抗拒着问道:“妍媸?妍媸是谁? 你又怎么能够证明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你总不能把我随便按在一个人身上,我就要相信吧?” 余修点了点头,胸有成竹的回道:“当然,你可以选择不信,但我也有证据让你相信,就像这块镫骨一样。” 阿川见他端起面前的茶盏,慢慢的浅饮了一口,继续说道:“你有个哥哥叫宕冥,当年的事情非常的乱,一句两句我和你解释不清,我挑些主要的讲给你。 阿念确实喜欢以前的唐斯年,包括你也是。 当年阿念的姐姐阿怨和我们族有婚约,她因为有了心上人抵死不嫁。 那时候很乱,各族都在蠢蠢欲动,大战马上就要来临。 阿念的父母最终决定要她和我来完成阿怨没有完成的使命。 我和阿念并没有感情,但我不知道为何她答应了。 那时候妍媸经常和宕冥在一起,我在见她的第一面就喜欢上了开朗的她,我一心想娶的人也是她。 可她却对曾经的唐斯年念念不忘,妍媸死的时候留过一颗火种,那颗火种会帮你找回魂的所有记忆,之后她的身体便消逝了。 她到死都没有放下过对那个男人的恨,但她的灵魂已经不在了,在消逝之前一腔执念留下了你。 你的存在并不是为了和现在的唐斯年在一起,她心里还有她放不下的族落,她还有自己的使命,像我们这样的灵,哪里有资格满脑子想那些情情爱爱? 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我便知道是妍媸回来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我永远不会忘。 可是当时的我没有办法,她的身体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我带你去挖了阿念的坟。 唐斯年爱的不是你,他能重新爱上的只是你这张和阿念一模一样的外表而已。 这也是我宁可伤害你,也要你离开他的原因,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如果有天阿念回来了,你便立刻会不复存在。 你爱的那个男人,也会将他的剑头指向你,阿川,你别傻了,好吗?” 阿川全篇什么都没听进去,她只听清了一句话,唐斯年爱的不是你,她只是爱阿念的外表而已。 她抗拒着摇头,“你撒谎!” “我没有!” 阿川咄咄逼人的问道:“如果唐斯年和阿念有关系,为何她的姐姐会不熟悉他?你最好给我个完美的解释,为什么?” 余修突然笑了,当眸子再次撩起来时,多了几分深沉,“你真的和她们有上了联系,阿川,他们是联合起来灭了妍媸全族的恶魔,你这么做你怎么对得起她! 好,你不是想知道吗?我给你解释! 你可以去问问她,见过奈洛的哥哥吗?她还记得他的模样吗? 如果她说见过并且记得却没认出唐斯年,那我说得话,你完全可以不信。” 阿川为了堵上他的嘴,当即掏出了手机,拨给了祝怨。 电话响了几声祝怨便接起了电话,“你个死丫头为什么还没回来。” 余修的眼神闪了闪,原来她们已经这般熟识了? 阿川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笑腔着问:“阿姐,我问你个事。” 祝怨沉默了两秒,问道:“什么事?” 阿川铺垫着问了句:“你认得奈洛吗?” 又是一阵沉默。 随即祝怨所问非所答的说道:“你问这个干嘛?” “哎呀,我就是问问,你快告诉我,你认得吗?” 祝怨:“嗯,认得。” “那她哥哥呢?” 祝怨突然升高了音量,“不是,你这小妖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了?你从哪里知道奈洛的?” “啧,你是孕期反应特别大吗?我就是听翩翩说好像找到我魂的线索了,我才问的。” 祝怨想了几秒,回道:“她是有个哥哥,我也只见过一次,还是个背影,不算认识。” 阿川的心咯噔一下,她仿佛体验了一边在云端突然掉落的感觉。 她强撑着又和她闲聊了几句,说了些舍不得唐斯年的话,最近先不回去了,给自己拖了些时间。 她挂断电话之后,余修摊了下双手,一副,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模样。 阿川问道:“如果,我是妍媸,你又爱我,那为什么还要盗了阿念的尸骨,重新把我送回唐斯年身边?你不觉得这样很矛盾吗?” 余修摇了摇头,“我刚才说妍媸死前都没有忘记过对他的恨,你们的族落就是被他们屠净,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再次爱上他。 你的执念应该是复仇,你懂吗? 这是我的判断失误,阿川,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亲手报仇而已。” 阿川感觉自己的身体止不住的发冷,冷到止不住的抖。 “那我的亲人在哪儿?他知道我的存在吗?” “宕冥的身体不太好,他知道,那颗火种也在他那,如果你想找回你魂的记忆,我可以带你过去。” 阿川想到祝怨为了寻找她的兄妹,付出了那么多精力,时间,可她的哥哥...明知道她的存在,却从未出现过... 这样的想法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余修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阿川,宕冥的两条腿无法行走,你别怪他。 他不是不惦记你,他只是不想让你,让他最在乎的人,看到他现在的狼狈。” 她深吸了口气,快速击退眼中的水汽,抽回了他握着自己的手,语气冰冷的问道:“余修,我还可以在相信你吗?” 余修点了点头,严肃且温柔的回道:“即便你和妍媸长得并不一样,但我知道,你就是她,而我永远不会伤害她。” 阿川从椅子上起身,“好,我现在不方便和你去找宕冥,我什么时候想去会打电话给你。” 她扬了扬手中的木盒子,“这个我拿走了,你留着也没什么用。” 她仿佛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毅然决然的背影令余修欣慰的勾起了嘴角。 - 【二百六十】试探 - 念昔 - 小鬼七 - 余修太了解阿川,她就是那个能快速的冷静下来的人,她比谁都能分清楚利弊,和自己要到达的远方。 她今日听过的所有的话,回去都需要消化一阵,但余修明白她这个有仇必报的人,不会继续的傻爱着那个曾经杀死自己,杀死所有同族的人。 这恨,永远也没有办法消。 阿川双眼空洞手中握着那个盒子漫无目的在街上行走,正如余修所想,她今天所知道的事情确实需要消化一阵。 余修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族落与族落之战,而她所站的方位正好是祝怨和唐斯年的对立面。 她这副身体的主人阿念,才是那个他们大家所保护的主角,只不过阴差阳错她得到了这副身子,但她却误认为自己就是那个中心。 曾今的那些事情,她也只是听不同的人口中说出个只言片语,她努力的将那些碎片拼凑在一起,其实余修说的并没有太大的漏洞。 她大胆猜测着,余修和蝰蛇,应该便是兄弟。 阿怨与蝰蛇有婚约,但因为她爱上了九爷,所以抵死不嫁。 最后,柔弱的阿念同意了联姻的事情,答应嫁给余修。 阿川也从鸢尾那得知,阿念当时是在嫁人的路上被人带走了,最后发现了尸体。 在后面发生了什么事,阿川便不清楚了。 纳迦没落是因为一场海啸,那场海啸后应该就是蝰蛇退位将纳迦交给了余修,余修说过他的名字是后改的,他的本名是什么阿川并不知道。 余修说妍媸的性格很开朗,大家都说阿念很柔弱,看性格来讲她确实更像妍媸一些。 妍媸,美好与丑恶并存。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真的是自己吗? 阿川路过街边的商店,看着繁华都市的玻璃墙面折射出自己的那张脸,头一次感觉到深深的厌恶。 余修的话就像一颗种子,已经在她的心里生了根,不是吗? 她苦笑了下,在街边打了一台的士。 “师傅,就近找一家医院。” “好咧!” - 医生办公室。 一位中年男人带着眼镜仔细的看着片子,大约五六分钟后他坐回椅子,对着阿川说道:“唐觅女士,从片子上来看,你确实少一块镫骨。” 阿川愣了几秒,随后轻笑了下,戴上墨镜拿着包起身准备离开。 大夫叫住她,“您的片子没拿。” 她并没有回头,冷冷的说了句:“丢了吧!不需要了。” 大夫继续好奇的问:“您这么多年都没有过听力障碍吗?” 阿川笑着回头,说了句:“也许上天眷顾我吧!” 她拉着门把手的时候听到大夫疑惑的自言自语,“真是奇怪...” 在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阿川巧遇了傅礼初。 她摘掉墨镜笑着问:“这么巧?” 傅礼初点了点头,“是蛮巧的。” 他回头看了眼医院的大楼问道:“不舒服?” 阿川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笑着回:“最近经常耳鸣,我来瞧瞧,大夫说没什么事。 你呢?跑医院来干嘛?” 傅礼初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我来开些药,睡眠不怎么好。” 傅礼初心理上有些问题阿川一直都知情,比如他严重的失眠只能依靠药物来维持。 比如他那些奇葩的忌讳,不喜欢与女人接触,看不得血... 阿川这几年和他的关系保持的很界限,不会太过亲近,也没有太生疏。 但她再也没有叫过他一声二哥。 那些莽撞的付出真心的日子,在她心里已经过去了。 在傅礼初的心里,唐斯年永远是第一位,所以...她也渐渐的明白了,他的对她的好,仅限于她不伤害唐斯年的基础上。 而并不是因为她这个人,他很想交。 其实她也一样,如果傅礼初对唐斯年有任何的伤害,她也会立马的伸出爪牙。 所以,谁也别埋怨谁,都是同样的人罢了! 傅礼初问她,“开车了吗?” 阿川摇了摇头,傅礼初说道:“走吧!去哪儿,我送你。” 阿川想了想问道:“你去哪?” “我回斯诺。” 阿川笑着说道:“那我也去斯诺吧!” 傅礼初对于她的回答倒是有些意外,她很少主动要求去总部,除非唐斯年找她,或者因为一些公事不得不去。 阿川自己也不知道去总部干嘛,她想去见唐斯年,立刻马上。 她到顶楼的时候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看到唐斯年正在摆弄手机,至于看什么能然他如此专注,自己便无从知晓了。 她敲了敲办公室的玻璃门,唐斯年抬头看到女人扬起大大的笑脸站在门口,不由得跟着微微的牵起了嘴角。 他勾了勾手,示意让她进来。 阿川推门而入,直接丢掉包小跑着上前,在椅背后面亲昵的环住了他的脖子。 唐斯年心里还有些意外,不懂她又在搞什么。 不就是和老情人见了个面么?至于心虚到特意跑来这边撒娇? 他痞笑着问:“犯什么错误了?” 阿川摇了摇头,“我能犯什么错误,我乖着呢?” 唐斯年拉着她的手,将她从后方拉倒自己的面前,她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 男人声音暗哑的问:“没犯错误你能乖的和只猫一样?还跑来这里?” 阿川憨笑着,起身捡起刚才被自己丢掉的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本宣传册。 她放在唐斯年的办公桌上,说道:“我刚才去了医院,耳朵不怎么舒服,正好看到有医美科,进去咨询了下,大夫说我可以改变一下现在的外貌,做个眼综合再加上鼻综合,一定会非常完美...”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只见唐斯年的脸唰的下就夸了下来。 他蹙眉问道:“那大夫是眼瞎?” 阿川歪着头不解的笑着问:“你怎么骂人呢?” 他语气不悦的说道:“不要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不需要。” 阿川的心升起了丝异样的感觉,嫉妒又心酸。 不过她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依旧撒娇道:“为什么啊?女人都爱美啊!你不能剥夺我想变美的权利,对吧?” - 【二百六十一】阿川闹情绪 - 念昔 - 小鬼七 - 唐斯年紧紧的盯着她,眸子里泛出了狠光,反问道:“你美与不美暂且不说,我有说你长得不好看,或者,我有和别人在一起,让你没了安全感?” 阿川否认的摇了摇头。 他继续问:“那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阿川勾起嘴角,眸子却毫无笑意的回道:“因为我看厌了这张脸!” 唐斯年见她一百八十个借口等着对付自己,气愤的丢了句:“不许就是不许,这件事情不要在说了。” 阿川想了几秒,缓缓开口沉声道:“唐斯年,我要是执意换了,你还爱我吗?” 唐斯年蹙眉撇了她眼,他完全不知道她今天到底在发什么疯! “不会。”他冷冷的回。 阿川气愤的从他的身上起身,指着自己激动的质问道:“你就是爱这张脸,对吧?” “阿川,你不要无理取闹,ok?” 她冷笑着点头,“我明白了。” 阿川气愤的拎起桌面的包,阔步的离开他的办公室,将办公室的玻璃门甩的极响。 唐斯年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更是被气的不轻,他自言自语道:“我看不是耳朵生病,是他妈脑子生病了!” 阿川认为,即便自己不是这张脸了,他也依旧爱自己那才叫爱。 唐斯年认为,他爱她,她为什么还要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 难道只是为了变得好看些?况且她现在已经很美了啊? 那句爱你的人,你变成什么样他都爱你,在两个人心里生出了不同的见解...谁也不肯让步。 - 阿川从斯诺出来,在路上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可真是个矛盾体啊! 拼了命想知道自己是谁,可是...知道了以后让她更加迷茫了。 她第一次遇见唐斯年的时候,她那时候还只是她罢了! 而现在呢? 她多出了重重身份,自己也搞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族落的大义就这样直接扣在了她的身上,如果她真的是妍媸,即便是自己再喜欢他,她同样不能选择跟他在一起。 他们不都经常教育她,活着总要有个目标,不能只是为了情和爱。 阿川回到了自己的那所小公寓,找来了开锁的师父换了一把崭新的门锁。 她需要一个自己的秘密基地,用来调查她心里拿捏不准的事情,也想过把这间房子卖掉换一个唐斯年不知道的位置,可是到时候他一样查得到,又何必多此一举。 她找来工人在客卧的一面空置墙面打了一个暗柜,表面上看只是一个小型的书柜,但从中间向两面延展里面便藏着一个白板。 她将每个人的照片打印出来贴在白板上,有联系的人中间牵了一根红线,当身边的这些人都贴好以后,那团红线已经乱的不成样子。 她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做的线索板,身体慵懒的依靠在桌旁,手中的记号笔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自己的嘴唇。 如果余修所说的是事实,这条人物关系链完全行得通,看来,她需要见一见宕冥。 也许他手中的那颗妍媸留下的火种,能唤醒一些什么记忆呢?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谁也不能回头了。 - 阿川晚上的时候依旧回了雅颂,生气归生气,总不能让那个老狐狸起了疑心。 她故意不去和他说话,一副小女孩赌气的嘴脸。 唐斯年和她说了几句,她也是哼哈的敷衍过去了。 他以为她只是闹闹脾气,便也没多想什么,晚上洗完澡出来见到卧房没有人,漆黑的眸子暗了暗。 他裹着浴巾出去寻了一圈,最后发现她躲在客房里,竟然还把门锁上了。 他伸手敲了敲门,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在门口说道:“阿川,开门。” 没过几秒里面发出闷闷的声音,“睡着了。” 他不可置信的呵笑了声,睡着了这是鬼在说话? “我再说一遍,开门。” 屋子里面继续传出嘶吼,固执的回道:“不开!我今天要自己睡!” 她说完门外便没了动静,阿川从被子探头出来,想着他应该回去了吧? 毕竟唐先生向来不喜欢哄人,无论对方是谁,他都开不了他的尊口! 她侧躺着抱起身旁的另一个枕头,每天有他在身边,好像已经养成了某种习惯,那种习惯很难戒掉,又不得不逼自己去提前适应。 怀里的枕头没有任何的温度,更没有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杂的烟草味,也不会让她觉得安心。 她正感伤着,只听不远处的门发出开锁的声响,她弓起身子瞪大了眼睛看过去,只见唐斯年走了进来,将钥匙随手丢在门外的装饰柜上。 男人一步一步的靠近她,阿川连忙拉过被子紧紧的抓在自己的身前,结结巴巴的问道:“你要干嘛?” “不是睡了吗?看着挺精神的。” 阿川心虚的眼神闪躲起来,嘴硬道:“还不是被你吵醒了。” 唐斯年明知道她在撒谎,但也难得好脾气的没有戳穿她,他扫了眼床上的枕头,浅笑着问道:“什么时候养成抱东西睡觉的习惯了?” 阿川早在心里骂了无数句,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妖孽! 唐斯年俯下身子,双手撑在她身旁的两侧,身上淡淡沐浴露的味道在两个人的身旁萦绕,戏谑的看着阿川一副恼怒的模样。 他伸手撩拨了下她耳边的头发,浅笑着说:“都长成这样了,竟然还要去整,你说你是不是闲得慌? 竟然还学会了闹脾气,怎么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阿川一听到他夸自己,话中的意思完全就变了味,她垂下眼一下子红了眼眶,“唐斯年,你终究是爱这张脸,对吧?” 等她在撩起眼帘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她眼底深深的绝望。 唐斯年愣了两秒,立刻看出了她的异样,脸上闪过一抹疲惫,决定平静的和她好好谈一谈。 他起身坐在床边,与她对视着,认真的问道:“无论是皮囊还是内在,哪怕只是一根发丝,这都是一个叫阿川的人身上的一部分。 因为有了这些不同的部分,才组成了完整的她,对吗?” - 【二百六十二】阿川,去飞吧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外,她有些不肯定的问道:“如果灵魂可以交换,我换了一副皮囊,你还会选择爱我吗?” 唐斯年坚定的点了点头,“如果灵魂真的可以交错,我可以接受。 但是现在,我不允许你伤害你自己,从而来想要证明什么。” 阿川红着眼渐渐的升起了嘴角,她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际,将侧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 “我很怕,怕你爱上的我,不是我。” 唐斯年温柔的揉了揉她后脑的发丝,问道:“阿川,你美好的,丑陋的,可爱的,算计的,努力的,隐忍的,每一面我都见过,不是吗? 而那些,都是你的内在,对吗? 你总不会是觉得,我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我才能包容那些不堪? 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不是吗?” 阿川眼泪吧嗒一声砸落在男人的胸前,她有些委屈的问:“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唐斯年搂着她,反手将她置于身下,他看着她认真说道:“你可以当我年纪大了,和你计较不动了。” 阿川鼻头红红的被他逗笑:“没有没有,您老依旧老当益壮。” 唐斯年挑起眉问道:“老当益壮?这么说你也认为我老了?” 女人傻笑着没有回答,却在心里说了无数句:在我心里,你永远正当年。 那晚唐斯年折腾到她几乎哭着求饶,大声的说:你不老,你最年轻,他这才算放过她。 阿川缩在他的怀里,迷迷糊糊的说了句:“我明天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去哪儿?”他神志清醒的问。 “去找回我自己。” - 那晚。 阿川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句,她要去找自己,唐斯年不知道她所说的找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觉得她确实不应该整天围着他转了,他也想要她有自己的生活。 阿川那晚紧紧的抱着他,仿佛要去很远的地方,倒像是一种无声的告别。 唐斯年说:去你想去的那片天空,我在下面给你兜底,如果你摔下来,我在下面接着你。 他所锻炼的女孩长大了,他也该放手让她去飞了。 阿川哭的昏天暗地,爱过他,是她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 第二日她醒来的时候,唐斯年已经先她一步离开了。 他最不喜欢告别,所以提前一步先走了。 她看着床头边他给她留下的那张他的副卡,心里感慨万千。 这次的唐斯年没有吃醋,没有刨根问底,他扔下他的卡仿佛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阿川这次将卡收好,上一次他给出这张副卡还是好多年前的事情。 那年新年他将副卡当做红包给她,她记得自己当时特别牛b的丢回给他,特别酷的转身就走。 那时候还觉得自己是不为金钱所折腰,现在看来自己还真的挺傻的... 她收拾了些东西,便匆匆下了楼,出去的时候正巧碰到赵姨,赵姨看着她手中的行李包疑惑的问道:“小姐是要去哪儿吗?” 阿川尴尬的点了下头,回道:“我出差。” 赵姨慈爱的笑着说:“哦,那要记得按时吃饭啊!路上自己小心。” “我会的。” 她想了想嘱咐道:“赵姨,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照顾好唐先生。 他半夜经常饿,但又不想麻烦你们,所以总是不吃,胃疼的毛病总是犯。 你睡前帮他准备些牛奶或者蜂蜜水,还有不要让他睡前喝酒,他若是晚上又跑到客厅发呆抽烟,您劝劝他,这样对身体不好。” 赵姨见她喋喋不休的模样明显一愣,有些担心的反问道:“阿川小姐要走很远吗?” “暂时还不知道,近期内怕是不会回来了。” 赵姨失落的垂下眼,深深的叹了口气,“阿川小姐,您别怪我多嘴。 从你第一次出现在这大院到今天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你和唐先生在这期间的相爱相杀,我一个外人看着都跟着着急。 唐先生这个人怎么说呢! 他可能小时候便没有过父爱和母爱的缘故,他不会表达他自己的爱,就算是对你好,他都是默默做,从来不想让你知道他的心意。 你消失的一年里,我是亲眼看着他如何走过那一年昏暗的日子,他非常非常想你,但他从未说出口。 现在眼看着你们的关系缓和了些,您又要离开,还说这些让人心颤的话,我冒昧的问一句,您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阿川眼睛湿润着上前抱了抱她,赵姨一直对她都不错,尽管在上一年唐斯年经常折腾她,赵姨总是偷偷的帮她,给了她不少温暖。 “赵姨,我会回来的,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他,拜托了。” 阿川说完,拎着自己的行李便决绝的离开,她怕在犹豫一秒,自己便舍不得走了。 当她走出到院子的时候,AK跑过来和她摇尾巴,从最开始和她狂叫,到如今来讨好她,还真是和它的那个主人一模一样。 她俯身摸了摸AK的头,笑着说:“走啦!他的陪伴,就靠你了。” AK仿佛听懂了一般,嗓子里发出一声呜咽。 当她在回头看向身后的那座屋子时候,那座她最想住进去的房子,如今,如愿了。 而自己,又不得不离开。 她笑着,感叹命运无常。 - 阿川和余修几经波折,才找到他口中的宕冥,妍媸的哥哥。 她也搞不明白为何这些大灵为何都要住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而宕冥更是可怕,他住在火山的山上,这真让阿川觉得震惊,他也不怕哪天火山爆发跑都没地方跑? 她在见宕冥前心里十分的忐忑,她对这个所谓的哥哥太陌生了,眼下要见面,她根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可当见到宕冥那张惨白的脸,满头束起的银发,看着十分虚入的身躯,坐着一架木制的老式轮椅上时,心里才算是起了波澜。 宕冥看到阿川时那种激动的难易言表的神情,阿川的眸子立即跟着红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还真是心有灵犀、血浓于水? 她不知要如何去和他打招呼,站在原地迟疑着不敢上前。 - 【二百六十三】火种中藏得记忆片段 - 念昔 - 小鬼七 - 余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劝道:“阿川,过去吧!他才是你的亲人。” 宕冥激动的颤声唤了句:“妍媸...” 阿川苦笑了下,快速恢复理智的问道:“我现在这幅脸,您也确定我是妍媸吗?” 宕冥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猩红的眸子泪水在里面打转,他心里清楚面前的这个女孩对自己还有些防备。 他说道:“我不会认错,虽然你只是一个执念的小妖,但你和妍媸的感觉太像了。” 阿川:“哪里像呢?” 他眸子透过她仿佛在看另一个人,他回忆道:“比如你紧张的时候会偷偷把手背到身后握成拳。 比如,你说谎的时候总是喜欢浅笑。 比如,你调皮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咬嘴唇,我说的对吗?” 阿川瞬间愣在原地,缓缓的点了点头,眼前的水雾模糊了眼睛,颤声回道:“对,你说的对。” 这些小习惯有的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竟然全部说的出。 她丢掉自己的背包向前走了两步,蹲在宕冥的轮椅前,仔仔细细看着男人惨白的脸,“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吗? 你不会是在骗我的,对吗?” 男人的手指白皙纤长骨节分明,长得十分好看,他抬起手摸了摸阿川的头顶,“不会,我不会骗你。 是我的错,我没早早的去找你,让你走了这么多弯路。” 阿川和宕冥的手紧紧相握,她以为他的手会很凉,因为他皮肤白的像一个雪人。 没想到宕冥的掌心却是滚热,热的发烫。 “是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找我?如果早些...也许一切都不同了。” 宕冥深深的叹了口气,身后帮他推轮椅的小童连忙说道:“族长不是不想去找你,只是他身体不好,您也看到了,他行动不便,但是他心里一直都是惦记您的。” 阿川感受到附近的风有些大,起身接过小童手中轮椅的推手,“我们进去说吧!这边风好大,吹到了对身体不好。” 小童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的找到了入山的如果,阿川这才发现这边的灵有这么多,听他们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的灵。 他们都在以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方式生活在这世间,看似穿着装扮和正常人没有两样,其实他们都是不会老不会死的怪物。 这座山里只是一个栖息地,宕冥偶尔会过来小住一段,其余的时候他和正常人一样,工作生活。 阿川不由得心惊,那大街上与自己擦身而过的人,会有多少是灵呢? 她不解的问道:“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来这边见面,在城市不是会更方便些吗?” 宕冥在轮椅上和她解释道:“因为妍媸留下的火种被我藏在了岩浆里,我想,你也想知道你曾经的那些记忆吧?” 阿川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没错,她需要那段记忆来解开自己心里的疑惑,不然别人说的话,她也只能信一半。 唐斯年教会她做一个谨慎的人,哪怕是枕边的人,都有可能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给你最致命的一击。 她将宕冥推到里面大殿的时候,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把冰火两重天。 外面冰天雪地,而里面热的她之汗流浃背,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烤化的感觉。 她们脚下踩的地面下面,应该便是岩浆,这种温度除了灵没有人可以受得了。 阿川用手不停的在面前扇风,试图降低一些热度,她的头发瞬间便潮湿了,额头上布满新密的汗珠,脸上被烤出两团红晕。 不仅仅是她这样,余修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感受到了不适,但其余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好像非常的习惯一般。 阿川在心里猜测,妍媸和宕冥应该便是火族吧? 余修是纳迦,属于水系,他不适应很正常,那自己呢?怎么也这般的不正常? 仔细看着宕冥的眼睛,泛着暗暗的悠红色的光,他似乎能看穿别人心底的秘密,阿川什么都没有说,他便直接开口道:“你不是本体,不适应很正常,毕竟你的身体羽化,我们没有能力帮你重塑,妍媸你别难过...” 阿川在心里接了句,我不难过。 她浅笑着提醒道:“叫我阿川吧!突然改了名字我不是很习惯。” 宕冥失落的抿了下嘴角,点了头答应道:“好吧!阿川。” “我现在可以看那个火种了吗?” 宕冥肯定的回道:“当然可以,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 阿川见到宕冥伸出手,似乎在凭空用力一般,但他们都能看到他掌中的气流。 那一颗火种从最里面的岩浆池飞出,阿川下意识的侧身躲了下,看来她和他们这些大灵终究是不同。 她竟然会感觉到害怕,那不是一颗普通的火种,更像是火的形状的一团气。 宕冥看向她,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阿川深吸了一口气,回:“准备好了。” 宕冥和余修对视了眼,嘱咐了句:“扶好她。” 他说完,阿川便看到那团气向自己袭来,随后两眼一闭,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 那些记忆碎片仿佛一面被打破的镜子,一片一片拼凑起来的时候并不完整。 她猜着这些记忆好像是在远古上古时期,到处都很荒凉,根本没有人气儿。 她在妍媸留下的记忆中看到了一个男人,并不是现在熟悉的那张脸,但他们的气质很像,阿川立刻判定出他应该是唐斯年。 他的脸被一张半脸的面具所遮盖住,不熟悉他的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全貌,但那双凌厉的眸子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还在碎片里看到了阿念,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子,她猜测应该这个大灵应该就是妍媸。 她长得五官十分立体,带着一丝英气,只不过那时候的风格有些奇怪,脸上还画着黑红色的火焰。 有一个片段妍媸在和宕冥大吵,宕冥似乎要她远离唐斯年,可她不听,她好像真的爱惨了他一样。 紧接着画面一转变成了炼狱,他们族落的炼狱,那些嘶吼声,求饶声,咒骂声,一下下的敲击着她的耳膜... 阿川哭着摇头,情不自禁的说:不,不要...不要这样做... 仿佛她就是那个...叫做妍媸那个女孩,她的心情同样跟着悲痛... 阿川看到那些熟悉的脸,冷漠的俯视着那些令她痛苦到窒息的画面。 冗魇...唐斯年...阿念...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了唐斯年身边... - 【二百六十四】欢迎火女归家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看着他们的口型猜测出,那个女人叫洛。 奈洛。 妍媸的眼眸里全是绝望,她爱的男人为首,当着她的面灭了她的族落... 她好像疯了一般的质问,你为什么啊?啊? 那个男人连一个字都懒得丢给她... 妍媸的绝望好像使她瞬间入魔了一般,嘴唇变得发黑,眸子中布满了深深的恨意。 她有多爱他,此刻就有多恨他。 妍媸拿着一根缠着火藤的武器,快速的飞上前,仿佛拼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唐斯年本想上前应对,洛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她笑的异常明亮,阿川从来没见过笑容这么干净的女人,仿佛能把自己的心融化。 洛说:“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唐斯年拒绝的摇了摇头,好像知道接下来她要做什么一般... 阿川透过面具下那一双深沉的眸子看出他的抗拒,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洛穿着一身白裙,长发垂落模样是那般美好,她和妍媸完全形成了两个反差。 她上前的时候,冗魇和唐斯年同时伸出手却连一块衣角都没有抓住。 妍媸凶狠的攻击洛没有躲,仿佛就是上前送死一般,唐斯年快速的反应过来射出冰锥,将妍媸的身体刺穿出无数血洞... 一黑一白的两个女子同时落入那场炼狱之海,汹涌的海水将她们吞噬,下面还有许多族人的尸骨。 妍媸看到他的最后一眼,便是他恨着射出那些冰锥,恨不得她马上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她的嘴角挂着血...她说... 如果还有机会...我要让你们所有人,全部给我的族人陪葬... 如果还有机会...我再也不会爱你了。 - 阿川醒过来的时候,仿佛自己看了一场断断续续的电影,没有前因只有后果,这是一场绝望的情路和那场大战所留下的恨和诅咒。 她的睫毛湿润着,整个人瘫坐在一张大椅中,不停的大口呼吸。 “阿川。” 余修担心的看向她,问道:“你没事吧?” 阿川连忙抬起头看向他,她也算是见过许多妖魔鬼怪,下面的那些大场面自己也没少看,可这次是真的把她吓到了... “嗯?”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那惨白的脸把她出卖个彻底,余修清晰的看到了她所有的情绪。 他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别怕,过去了。” 她费力的咽了口口水,缓了好一阵,山洞里的光线太暗,她看不清每个人的表情,只知道好多双眼睛在看向她。 眸子中的那种期盼,好像期盼她能想起什么一般... 她在火种的记忆片段了里走了一遭...仿佛记忆里真的有那些画面,那种恐惧的感觉她并不陌生。 “为什么?”她嗓子极哑的问。 余修的手僵在半空,盯着她也不说话。 不远处的宕冥开口说道:“我来为你解答吧。” 阿川看了过去,宕冥自己划着轮椅靠近她,他声音飘摇的说道:“洪荒时期,混沌元气变成天地万物,神族有四族,龙族、凤族、九尾狐族和麒麟。 下面有魂、水、火、血、魔,五族。 外族还有像纳迦族这样的数百种族落,数也数不清... 魂、水两族速来交好,我们与血、魔二族交好,那时候在上古末期远古初期,天地正是混乱之际,争端从来没有停止过。 那个混乱的时期,还没有形成正规的三界,每个家族都在争先恐后的想要那至高无上的地位。 而我们都只是利益的牺牲品,你、也就是妍媸,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你太相信那个男人了,最终导致你死于那场大战。 不过这也不能全部怪在你身上,当年的事情很乱,等你恢复全部的记忆,也许就能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了。” 阿川在心里衡量,三打二竟然打不过,那这其中一定有一部分是妍媸的原因,只不过宕冥说的很委婉。 如果真的是因为她,那她便是火族的千古罪人... 可这帮人看她的眼神为何没有一丝的憎恨,反而...反而十分的亲切,还有期盼。 阿川试图想站起来,可双腿根本使不出力气,又跌回了椅子中,她清晰的看到宕冥担心的眼神,实在是太真切了... 她是她的哥哥,她是妍媸。 阿川的心里,响起了这个声音。 那么她之前接触的所有人,便都是她的仇人... 她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 她回到这苦行之地,用敌人的身躯作为她重返人间的绳子。 阿川扶着椅子旁的扶手,费力的站起身,低头看向面前的宕冥,“哥。” 她没等到宕冥的回应,却见山洞里面除了宕冥和余修以外的所有人,整齐的下跪恭敬的对她说道:“欢迎火女归家。” 欢迎火女,归家。 - 宕冥给她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找到魂珠。 阿川不解的问道:“找魂珠,有什么用?” 宕冥浅笑着和她解释道:“魂族的法宝便是那颗魂珠,当年魂珠丢失,但丢在哪里无人知晓。 也许丢失也只是幌子罢了,那颗魂珠有可能还在阿怨的手里。 魂珠可以让那些死去的族灵的魂魄从那片深海被召回,这样他们就和你一样,回家了。” 阿川仔细的想了想,问道:“我觉得这不成立吧? 如果魂珠在阿怨的手中,那她的族人为何全部消失了?她可以利用魂珠帮她复兴不对吗?” 宕冥摇了摇头,解释道:“魂族的规矩便是不可以用魂珠强行改变命运,已逝的灵便要听天命,这种做法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忌讳,所以即便她有魂珠,她也不敢用。” 阿川了然的点了下头,“我明白了,那你...是要我去她身边做卧底?” 宕冥对于卧底这个词愣了下,随后笑着说:“妍媸,不,阿川,你是在讨回你失去的所有,这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你明白吗?” 阿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副身子,对宕冥说道:“可我现在占用阿念的身体,这...是不是有些太不仁义了?” 宕冥突然有些激动,换了一副嘴脸,有些可怕... 他音量高了好几分,脖子间的青筋根根分明,似乎是吼出来的声音说道:“妍媸,这是他们欠你的。” 阿川震惊的看向他,宕冥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控,平和了几分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他们,我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做个废物,如果我那时候还正常,我便不会让你出事! 你懂吗? 族落所有的希望,现在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妍媸,别让哥哥失望。” 【二百六十五】祝怨的审问 - 念昔 - 小鬼七 - 妍媸,别让哥哥失望。 阿川看着宕冥满目期盼的眼神,心里顿时沉重了几分。 仿佛这突如其来的使命,她还没有习惯。 她缓缓的点了点头,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好,我尽量,不让你失望。” 宕冥满意的勾起嘴角,伸手拉住她冰凉刺骨的手,“去吧!为了不让人起疑,我们就当没见过,你过去以后自然会有人和你联系,她是我们的人,你可以放心的调用。” 阿川点了点头,答应道:“好,我知道了。” - 阿川和宕冥分开以后,便动身去了屿析,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祝怨的状态并不好。 她前些日子看新闻的照片,还感觉她圆润了些,可今日一见,她除了腹部微微隆起,身上其余的地方瘦的像一根火柴棍。 祝怨托着长长的尾音,斜眼看向她,慵懒道:“你这个死丫头知道回来了?是和你的唐先生腻歪够了?还是又吵架给你欺负的跑路了?” 阿川心虚的笑了笑,回道:“想你们了,回来看看不行吗?” 吞花翻着白眼哼了声,嘲讽道:“你想我们了?我可真是不信呢!呵呵...” 轻奴泡了热茶放在她面前,是她以前爱喝的味道,阿川抬头说了声:“谢谢。” 祝怨别有深意的打量了她一眼,心想着这丫头这次回来怎么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似乎多了一丝丝客套的...疏离感。 祝怨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漫不经心的问:“你上次给我打的电话,里面问的内容是什么意思?” 对于上次因为余修说的那些事情给祝怨打了电话,阿川肠子都悔青了,心知自己当时确实是冲动了。 现在想要来圆这个谎,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圆.... 她装傻充楞的问道:“什么时候打电话了?我怎么不记得?” 祝怨的眸子中的寒光射了过来,盯得阿川心里直发毛... 她装作恍然大悟的哦了声,“你是说洛的事情吗?奈洛?” 轻奴和吞花听到奈洛的名字,意外的看向阿川。她们并不知道阿川给祝怨打过电话的情况,心里猜测着她是如何得知奈洛的? 祝怨轻轻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带着警告意味的语气提醒道:“我不想和你卖关子,你最好也别想糊弄过去。” 她说完阿川还没等说话,便一阵剧烈的咳嗽。 吞花紧张的递过一张帕子,蹲在她榻子下担心的问道:“阿姐,没事吧?” 祝怨接过帕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可谁都能看出她的脸,惨白的毫无血色,嘴唇也呈现一种病态的白。 阿川心里的负罪感几乎要给她压倒了,她活着了这么久,最不喜欢欠人东西,可现在... 她声音不大的说道:“你别着急啊!还至于气的咳嗽了...” 吞花立刻回过头瞪着眼睛朝她吼道:“不会说话,你就少说,没人拿你当哑巴!” 阿川抿了抿嘴,难得没有兴趣和她斗嘴仗,她对祝怨说道:“我知道奈洛,是因为他的哥哥。 其实上次我骗了你,我没有找到我魂的消息,只不过听说了那个女孩和她哥哥的一些事情,所以好奇就问了问。” 祝怨审视的看着她,辨别她话中的真假,只见阿川继续说道:“她的哥哥,是唐斯年,您知道吗?” 阿川看着祝怨的瞳孔渐渐放大,似乎感到十分的震惊,不仅仅是她,还有轻奴和吞花都是同样的一种表情。 祝怨的声音有一丝抖,“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川垂眸笑了笑,“我有我的办法去查,你也知道我一直再确认唐斯年到底是不是我的执念...所以,自然会查到他。” 阿川的回答,在祝怨的心里是合理的。 她试着将记忆往回追溯...洛的哥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段时光...一片空白。 阿川在赌的便是,祝怨知道阿念和唐斯年的事,如果她知道...那她是阿念的身份便能坐实一半。 而她现在需要这个身份。 祝怨隐约间记得,那时候因为各族骚动,哪里都不安全,父亲母亲将能力最弱的阿念送去纳迦,并且将魂珠放在了她身上,当时她好像是有些不情愿... 可为什么不情愿,她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洛当年为了阻止海啸的灾难,灵体化成岩石,永远的镇在那片水下,那她哥哥之后去哪了呢? 如果阿川的执念是唐斯年,那她是谁呢? 祝怨单手扶着自己的太阳穴,想的有些头疼...难道是因为时间过的太久了所以记不起,还是那段记忆上次被师姑娘拿走了? 那知道当年真相的人估计只有刺槐了,毕竟他和那对兄妹走得比较近。 祝怨那时候因为九爷离世几乎要了自己半条命,无暇管任何的事情。 轻奴满面愁容的劝道:“阿姐,别想了...” 祝怨用嗓子嗯了声,她看向阿川语气虚弱的问了句:“阿川啊,你相信宿命么?” 阿川愣了下,回道:“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也许一切都要结束了。” 她侧头看向阿川,也不知道为何竟然红了眼睛。 祝怨伸出手,轻奴连忙上前接过搀扶着她起身,她看着阿川缓缓的说了句:“我累了,你也回房休息吧!” 阿川看着外面正午的烈日,猜测着她应该刚起床不久,怎么这么快就累了? 她跟着起身,“哦,那你去休息吧!” 祝怨上楼的以后,阿川看向吞花问道:“她怎么突然间这么严重了?” 吞花叹了口气,无奈道:“还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宝宝,龙宝很**气的,阿姐本来状态就不太好,现在几乎快要被他给榨干了。” “那怎么办?”阿川不仅蹙眉问道。 吞花咬了咬嘴唇,回道:“不要这个孩子,你觉得可能么?” 阿川满脸不解的表情,“孩子重要,那她的命也重要啊!” “你快算了吧!你当阿姐是你呢?心狠手辣,连不要宝宝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吞花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过,我到希望阿姐是你,这样就不用受这些罪了。” 阿川继续问道:“九爷知道吗?她现在这样很难隐藏她没事吧?” - 【二百六十六】阿川的暗示 - 念昔 - 小鬼七 - 吞花叹了口气,满面愁容的说道:“九爷...应该知道吧! 他从来没说过,不过能感觉的到,他对阿姐细心了很多,每晚一下班就过这边来接她,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但又谁也不去提。 不过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用呢?他现在的身份,救不了阿姐的。” 阿川看向祝怨离开的方向出神,说不好此时心里涌现的是什么滋味。 那个仪态万千的女人,现在连走路都需要搀扶,仿佛像是一朵蒲公英,风轻轻一吹,便会消逝不见。 - 祝怨依靠在床头出神,轻奴从浴室拿来一条湿毛巾,准备帮她擦试一下手。 祝怨最近的手心常常因为虚弱而冒虚汗,她觉得湿哒哒的感觉特别难受,轻奴每日要帮她擦拭好些遍。 轻奴正低头认真的擦着,听到祝怨的声音沙哑的响起,“奴,你还记得当年阿念去纳迦之前的事情吗?” 轻奴愣了下,停住手上的动作看向祝怨,“阿姐怎么突然这么问?” 祝怨苦笑着回:“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你还记得吗?” 轻奴点了点头,“记得些,那时候您因为九爷的事状态不好,我和吞花一直守着您,所以知道的也并不多。” 她接着问:“那你说,阿川是阿念吗?” 轻奴震惊的放大了瞳孔,“阿姐怎么会这么想?” “如果唐斯年如她所说,是洛的哥哥,那她真的有可能是阿念不是吗?” 轻奴有些抗拒摇了摇头,不愿承认的说道:“阿姐,您快别瞎想,我觉得不可能,也没听说过阿念和他有什么过往。 我没记错的话水族的族长神出鬼没,经常带着半张面具,阿念连门都不出哪里会见过他?” 阿怨坚持的说道:“忘川河下等千年。 阿念的时间正好是千年进轮回,阿川又是从忘川出来的,唐斯年又是洛的哥哥。 这一切太巧了,我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阿念和他到底有没有过什么? 哎,我找了阿念这么多年,我怎么就忘记了忘川河! 如果她魂在忘川,我们当然找不到她! 让糜媚速去找婆婆,问一问她有没有阿念的消息,也许她就在忘川!” 轻奴觉得祝怨一定是病得糊涂了!虽然一切是很巧合,但是仔细想想还是会有些牵强。 她哄着阿怨说道:“阿姐,你先睡会,我一会就去问,你就放心吧! 不过阿姐,我问句不该问的,您是不是对阿川心软了?” 祝怨否认的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是心软,人也好、灵也好、妖也好、神也好,都有他自己的命运,即便是我想插手干预,也得我能管得动才行啊。 我现在就阿念这一个任务没有完成,放在心里总是个心结,若是把她的后路铺好了,我也没什么好惦记的了。” 轻奴蹙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阿姐,您别这么说! 您还没一家团聚,怎么就没什么好惦记了? 阿姐...您有没有想过,以后等你恢复好了,还会有很多个孩子...不如...” 祝怨缓缓的闭上眼睛,“这个话题别在说了,出去吧!” 轻奴叹了口气,起身出去燃香叫糜媚,将祝怨的吩咐原封不动的叙述了一遍,糜媚意外的表情和轻奴一模一样。 她们都觉得这简直是太不可能的事情了,阿姐一定是糊涂了!心急到抓来一个人就觉得那个是她妹妹! 祝怨现在这种迫切的心,她们都能够理解,但轻奴觉得阿川这次回来有些奇怪,她真怕这小妖为了生存又搞什么猫腻! 祝怨现在的身体不好,精力和警惕性自然不比从前,她们在她身边自然要看护好,不能让别人有机可乘。 - 祝九京来到怨相生的时候,祝怨还在楼上休息,他进门看到坐在客厅的阿川眸中闪过一丝意外。 “你怎么过来了?”他淡淡的开口问道。 阿川见到祝九京才恍然想起自己当时是开着他的车去的浣芜山,如今却没能开回来。 她尴尬的回道:“九爷,我那个...我回来看看阿姐。” 祝九京了解般的点了点头,没想和她继续闲聊,正准备上楼,阿川叫住了他,“九爷。” 祝九京单手插在口袋里,侧身看向她,“怎么了?” 阿川环视了一圈身旁无人,对他看似无意的提醒道:“阿姐最近身体不太好,您没事多陪陪她吧!” 祝九京的眸子沉了沉,饶有兴趣的勾起嘴角,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阿川靠近他,声音并不大的问道:“您不觉得她最近看着越来越虚弱了吗? 哎,也没想到来了个孩子明明是喜事,怎么把她的身体拖成了这样……” 男人点了下头,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便转身阔步上了楼。 阿川看着他故意挺拔的背脊,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觉得身为女人可以大无私,但孩子是两个人的,有些决定应该两个人一起来做,至少应该让那个男人知道你付出了什么。 她其实是一片好心,可却办了一件坏事... 祝九京到楼上卧房在门口听到了剧烈的咳嗽声,他站在门口并没有敲门,也没有要进去的举动。 他靠着走廊的墙壁,低头点了根烟。 有好几次,祝怨躲在厕所里很小声的咳嗽,他其实都听到了,但自己只要出现她就会很慌乱,明明特别难受也要笑着忍着。 慢慢的他便选择看不见听不见,只要他不去靠近她,她也许能更自在些。 如果自己现在进门,她一定露出大大的笑脸,要亲要抱撒娇耍赖,让人觉得她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的身体如何,他怎么可能看不出,用得到别人来拿话提醒他? 可如果他不去公司,二十四小时在她的身边,她便需要二十四小时在自己面前演戏,那样的她会更累吧? 阿川刚才说的话,是在有意的告诉他,她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他站在门口沉思了好一阵,连烟快要烧到手指都没有感觉到,直到开门声响起他才慌张的回神。 - 【二百六十七】九爷,起名字了吗 - 念昔 - 小鬼七 - 吞花看向祝九京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后惊讶的问道:“九爷?您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进去呢?” 祝九京瞬间恢复往常的神色,淡淡的回道:“想着在门口抽完烟在进去,正巧赶上你开门,你阿姐还睡着呢么?” 吞花尴尬的笑了笑,没打算戳穿他,扬起笑脸道:“没有,醒来了,您进去吧。” 她侧过身给他让出条路来,他手插在裤袋里阔步进入,勾起唇角温柔着唤了句:“囡囡。” 祝怨仰着脸撒娇的举起双手一副要抱的架势,“你今天回来的晚了哦!” 祝九京坐在床边揽着她纤瘦的腰际,在她嘴前轻轻的吻了下,认真的探寻着她憔悴的面容,瘦的几乎快要脱了像,他真怕一用力把她捏碎了。 他的喉结不着痕迹的上下动了动,快速的收回目光问道:“晚上想吃些什么?” 祝怨装作不满的将眉毛拧成了结,嘟起嘴抱怨道:“你没有做好了才来接我啊?我还以为回家就能吃到呢!” 祝九京轻声笑了笑,哄道:“厨师做好了,你若是不爱吃,我就带你出去吃?” 祝怨的眼睛眨的极其的慢,拒绝道:“还是不要出去了,我有点累,吃些东西就想睡了。” 男人的狭长的眸中射出意味不明的暗光,他纤长的手指轻柔的帮她整理了下耳边凌乱的碎发掖到耳后,调侃道:“你最近经常睡,在这样下去要睡傻了。” 祝怨低头幸福的摸了摸已经隆起的小腹,笑着回:“我的那些网友姐妹给我留言说怀孕的人都会比较爱睡,这是正常反应啊! 她们还说孕妇会脾气不好,所以老公平时要多让着些。” 祝九京愣了下,他勾着手指在祝怨鼻子前刮了刮,声音带着一丝暗哑的问道:“你刚叫我什么?” 祝怨睁大眼睛迅速反应过来,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她向来只叫他九爷,生气的时候会叫几声狗东西。 她磕磕巴巴的解释着,“我不是叫你,我是在说她们告诉我,要……” 祝九京看着她慌张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他追问道:“不是叫我,那我不是吗?” 祝怨点了点头,男人继续问:“那为什么你从来不叫?” 祝怨撒娇着一下子扑进了怀,感觉羞的脸已经热了。 她哼哼唧唧的说:“我喜欢叫九爷。” 祝九京这才算放过她,摸了摸她后脑,“好,叫什么都行,快别闷着了,一会缺氧我还要背你回去。” 祝怨从他怀里起身在他胸口用力的捶了下,“你背我回去能累死你吗?” 祝九京明显能感受到她的力气比以前轻了很多,看似很用力却和棉花砸在了身上一样。 祝九京俯身拿起地上的鞋子,“过来,穿鞋,回家。” 祝怨将双腿搭在床边,她的脚肿的厉害,即便是每日穿着脱鞋也会被勒出很深的印记。 祝九京起身蹲在床下,身着西装难免有些束身,他指了指自己的背,命令的口吻道:“上来。” 背她并不会累死,如果可以,背一辈子也行。 女人抿着嘴角忍笑,傲娇哼了声,自己下床大步的向前走了几步,嘴里念叨着:“老娘又不是没有腿,干嘛要你背!”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下了楼,正巧碰到轻奴端着食盅从厨房出来。 她看到祝怨身后的九爷瞬间明白祝怨不会在这边吃完饭了。 她上前说道:“阿姐我给你煲了汤,你带回去吧?” 祝怨刚要拒绝,身后的祝九京却接过话,“你装起来吧!” 祝怨笑着打趣道:“他这是想偷懒,回家可以少做一道菜,商人就是聪明的狠。” 祝九京也懒得跟她斗嘴,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轻奴用袋子将始食盅包裹好,交到九爷的手上,祝怨亲昵的挽着他另一支胳膊,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离开大家的视线。 他们刚走出大门,祝九京便松开她的手,在她身前蹲下了身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这次祝怨笑眯眯的俯身趴在他的背上,没有再拒绝。 祝九京心里清楚她在楼上没有这样做,是为了顾全他男人的面子,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一个大男人背着她到处走的模样。 她有时候是特别传统的女人,从生活中点点滴滴的习惯上就能感受出来,丈夫这两个字像是她心里的天。 祝九京一手拎着汤盅,一手托着她的腿,冷言提醒道:“你的腿别晃来晃去的,抱紧了。” 她的脸贴着他的脖颈,出声警告道:“你吼什么,不会好好的说吗? 九爷,你有没有给宝宝想好名字呢?我这两天想了想,也没想出特别合适的名字。” “还没有,到时候找一个先生随便取一个就好。” 祝怨瞪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的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男人有些不耐烦的重复道:“我说,找个取名的先生,随便取一个就好。” 祝怨的脸瞬间落了下来,音量高了几分,“你放我下来!” 祝九京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大步向前走,祝怨在他的后背手脚并用的扑腾,他险些没托住将她弄摔了。 他将她从背上放了下来,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的吼道:“祝怨,你要干嘛? 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你在闹什么?” 祝怨气急败坏的指着他,咬牙切齿道:“你竟然说把自己孩子的名字交给先生? 我还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你? 你告诉告诉我,哪个先生敢配给我肚子里的孩子取名字?” 祝九京眉头深锁,一副看她在无理取闹的表情,反问道:“不就是一个名字吗?你至于发这么大脾气? 他有那个福报他叫什么都一样有那个福气,他没有那个福报你就算给他取出花来,他一样不行!” 祝怨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那个细心的男人,那么在乎孩子的男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曾经还说过,祝九京一定会是个好爸爸,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了脸! 她深吸了一口气连连点头,不想和他继续争吵,“你这狗男人真是不可理喻,你不取我自己来取! 少找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给我的孩子取名字,我怕你口中所谓的先生才没有那么大的福报!” - 【二百六十八】他也是在学习照顾人的方法 - 念昔 - 小鬼七 - 真是好笑,找一个普通的人来给龙子取名字? 这狗男人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祝怨怒气冲冲的丢下祝九京快速的向前走,回了主宅以后直接回了卧房,大力的将门甩上,心里的怒火半点儿没有减少。 过了好一阵,她躺在床上听到开门的声响,迅速的闭起了眼睛不想去理会他。 祝九京手中端了一个木盘,饭菜的香味瞬间在屋子里面弥漫。 他在床上放置了一个小桌子,又将木盘放在了桌上。 “囡囡,吃饭了。” 祝怨紧紧抿着嘴不肯说话,眼睛有些胀,喉咙也很酸,睫毛上沾着星星点点的碎泪。 男人轻轻的叹了口气,率先让了一步,“你要是没胃口,把轻奴特意为你做的汤喝了?” “我不吃!” 她转过头怕他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装作不耐烦的回了句。 他继续劝:“你不是很在乎孩子吗? 你不饿,他也会饿,对不对?” 祝怨这才算睁开眼睛,她猛的坐起身,眼睛红红的拿起小餐桌上的汤碗,赌气一般不管温度如何,仰头便大口大口的灌了进去。 他说的对,她可以没胃口,可宝宝需要营养。 祝九京看着小木桌上的饭菜她一口没动眸中有些无奈,照顾人他是第一次,他也在渐渐的学,怎样能把她照顾得更好。 不过现在看来,并没有更好。 他默默的将东西原样搬了出去,所有的事情都是亲自在做,没有一个环节假手于人。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一些他心里对她的愧疚。 他连晚饭也没有吃,又匆匆回房忙前忙后的用热水侵泡毛巾,然后敷在她肿胀的脚背上。 祝怨突然睁开眼睛看向脚边坐着的男人,一下子便湿润了。 祝九京的眼神并没有落在她的脸上,却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似乎在逗她一般的说道:“你的网友姐妹们好像说的挺对,孕妇好敏感,又爱生气又爱哭,今天是我不对。 囡囡,别生气了。” 她哭,并不是因为她此刻还在生气。 她哭,是觉得这男人放下了高傲的身段,为她做的太多了。 “谁都可以不爱他,就你不行。” 祝怨委屈的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祝九京瞬间撩起眼帘与她对视,声音有些哑的回道:“可我更爱你。” 他把祝怨哄睡了以后,坐在阳台的藤编椅子上,独自待到了深夜才回卧室。 茶几上烟灰缸里面布满了被掐灭的烟头,他仿佛一下子又跌入了深渊中,那些橘色暗韵的光,也无法驱散他心里那些阴霾,而原本的那束光正一点点变的微弱,他是那般的无力…… - 阿川和吞花晚上的时候在客厅互怼式的闲聊,聊着聊着阿川突然问道:“诶?我听说阿姐是不是收藏了许多古董啊?” 吞花一脸防备的打量她,“干嘛?” “我就是问问啊!有喜欢的我也买两件收藏一下。” 吞花听后哼笑着嘲讽的问她,“我说小妖,第一、你没有后代,第二、你能活多久你都不知道,你买来有什么用?以后死了捐了做慈善吗?” 阿川掐着腰不服气的回呛道:“哎呦,你这死丫头嘴可真毒哈?我捐了做慈善我乐意!” 吞花用力的吐着口中的瓜子皮呸了声,质疑道:“你有钱么你?赊账的买卖怨相生可从来不做!” 阿川得意的拿出一张卡拍在吞花的面前,突如其来的声音和动作,吓得吞花不禁一抖。 只见她眉飞色舞的说道:“唐斯年把副卡给了我,你觉得我现在有钱吗? 我会赊账? 不要瞧不起人了好吧? 你有货,我有钱,你觉得怎么样?” 阿川怕吞花不为钱所折腰,连忙语气柔和的补了句:“你就带我去开开眼界嘛!没准我能碰到我以前用过的东西呢? 哎,以前这条件困难,也没留下几样好物,要不然现在何至于求你买回几个老物件?” 吞花转了眼珠想了想,点头答应道:“行吧!我带你去小仓库看看,不过事先说好,进去以后不许乱碰。” 她们两个蹑手蹑脚的去到地下室,像两个做贼的小偷一般,也不知道挺光明正大的事儿,怎么搞的这么偷偷摸摸! 吞花压低嗓音和她说道:“这边的都是些中小件,阿姐平日里会用得上的,其余的大件都在易槐山,阿姐说搬过来太麻烦就没有挪动。 首饰在主宅的衣帽间里,你要是想看可以叫她带你过去看看,这边没有首饰。” 阿川了解般的点了点头,只见吞花在说话的途中至少开了三道锁。 她好奇的问道:“这么关卡,是怕被偷吗?在这边住应该很安全吧?” “你懂什么?阿姐说有些东西还是谨慎些好,真出了什么事比较麻烦,倒不如自己平时注意些。” 阿川在心里合计,还真没瞧出来祝怨竟然是这么谨慎的人,平时看着她挺随性的,这对阿川来说无疑是增加了不少难度。 她们俩到了以后吞花伸手将门边的灯点起,屋内的暖光的灯光瞬间亮了起来,使人眼前一亮! 阿川才看到这里面还真是别有洞天,惊讶的微微长大了嘴。 面前琳琅满目的物件,带着岁月的沧桑感,而且她也是一路活过来的妖,不难分辨绝对样样都是精品,有的东西她见都未曾见过。 吞花推了推她的胳膊,“怎么?瞧傻了?” 阿川干笑了声,“阿姐真有钱啊...” 吞花听后愣了下,脸上明显有些哀伤,“有钱有什么用?” 她说完便找了张椅子坐下,烦躁的挥着手说:“你随便看吧!要摸的话,记得带上手套。” 阿川在屋里随处逛了一圈,她对于圆形珠子的物品特别感兴趣,总是会低头去瞧一瞧,因为懒得戴手套,便也没有上手去碰触。 她余光看到吞花满面的愁容,试图开解道:“你先别难过了,事情总归也有解决的办法,你就算现在愁死,也无法得到解决不是?” 吞花叹了口气垂下眼眸,“怎么解决?你说的到容易...” - 【二百六十九】夗心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看着吞花苦大仇深的模样,有些费解的问道:“那如果阿念回来了,阿姐不是说可以帮她重塑骨血? 阿姐如果不幸离去,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办法?” 吞花的笑有几分嘲讽,好像在嘲笑她的无知一般。 “先不说阿姐这种情况是否能保住她的魂还在,如果魂和身体全部消逝,就凭这一点她便不符合阿念的情况。 假如一切都符合,那这世上又有谁能做到呢? 当年的九爷可以,少主刺槐可以,我和轻奴想都不要想。 而且,阿姐也绝对不会让这么做的。 这就像人类的逆天改命,双方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那么骄傲,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方式留在这世间。” 阿川听得有些绕,这事好像确实不太好解决。 她继续装作无知的问道:“那魂珠呢?不是说魂珠有强大的能力,不能救她吗?” 吞花刚要张口,门口突然有声音传来,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你们在干什么?” 吞花侧头看见有个人影站在一片暗影里,受惊般的拍了拍胸口,“奴,你吓死我了! 她要卖两件玩物,所以我带她下来看看。” 轻奴缓步走进屋内,侧头将目光撇向阿川,有些意味深长。 阿川在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探寻和防备,她举起双手笑着解释道:“我没有用手碰这些物品,你不要这么看着我。” 轻奴轻笑了声,脸色柔和了不少,问道:“阿川小姐有喜欢的吗? 您想要什么类型的物件我可以帮你找,这下面的大部分都是我阿姐喜欢的物品,有的有纪念意义的物品,给多少钱都不卖的。” 阿川环视了一圈回道:“我觉得这些东西的体积有些大,只适合在家里摆设。 有没有小些的,我能戴在身上玩玩的?” 轻奴客气又疏离的回道:“您说的类似首饰的物品在阿姐那,明天您自己和她说吧!” 阿川了解的点了点头,“那好吧!那我们上去吧!这下面真的好闷。” 她面不改色心里却有一丝慌乱的率先的走出地下室,轻奴紧随其后临出去前责备的回过头看了眼吞花,便跟着阿川一同上楼去,吞花留在后面善后将每道门锁好。 吞花还没搞明白轻奴刚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等到她上去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各回各的房间,客厅早已空无一人。 吞花一头雾水的准备回房休息,路过胥尽意门前时见到她还没有回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丫头,还真是够拼的! - 胥尽意自从见过她父亲胥良辰那次后,便再也没有主动去见过胥良辰。 胥尽欢将他安置在自己的房子处,胥良辰正在筹备与他大哥胥智杰打官司,胥尽欢也彻底的从胥家搬了出来。 尽意则是把所有的时间全部投入到了服装品牌的事业中,有的时候天亮了才托着疲惫的身躯回来,睡一会儿不到中午就起床简单的吃些东西又立刻回店,好像工作能换来她短暂的麻木。 祝怨交给她的工作她做的非常的好,亲自打搞设计,自己飞去外地找厂家谈加工生产,面料辅料都是她一家店一家店跑出来的,就连一颗扣子都用尽了心思。 她的第一件成衣便是一条黑底暗红刺绣旗袍,金线镶饰看着异常的华美。 祝怨从细节中看出了她满满的心意,只不过感叹,“我现在的身材可穿不进去你这么好看的旗袍了,等我生过宝宝后,一定穿。” 那款旗袍尽意只做了两件,一件送给了祝怨,另一件是放在店中玻璃展柜里的非卖品,当做招牌。 她为了这次开业做足了准备,现在是最后的冲刺阶段,她想等开业那日祝怨去剪彩的时候,看到她的成果会感到满意。 - 开业当日。 祝怨和家里的几个姑娘一同过去,她为了表示重视废了好些的力气才穿上了尽意为她做的旗袍。 之前将这个地方交给胥尽意的时候,祝怨便说过,名字由尽意自己来取,毕竟她才是主设计师,她来取名字简直在合适不过了。 当祝怨下车时看到那栋玻璃制成的二层楼里面,暖黄的灯光在白日亮起异常的温暖,纯白色的门脸简单又不失大气,上面并没有按放牌匾只有两个金色的小字在最中间被阳光照射的闪闪发亮。 祝怨突然弯起了眼睛,这个丫头还真是...固执。 夗心。 这家店的名字。 阿川看到旁边的相邻的一栋二层楼也在装修,好奇的问:“这条街怎么都是新开的店,这家是要做什么的?” 吞花挑着眉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回道:“一家酒馆,叫念昔。” 阿川顿时愣了,站在原地好久没有反应过来。 念昔? 是她的念昔小馆吗? “阿姐,我以前开酒馆的,要不要让九爷也投资一下?” “我觉得可以考虑。” 她当时和祝怨无意间的玩笑话依旧清晰的历历在目,莫不成她真的在她回余市的时候着手去做了? 轻奴和吞花早已经一左一右的挽着祝怨的胳膊向店门口走去,将阿川独自丢在十字路口的街角,并没有想要等她的意思。 吞花扬着笑脸对祝怨说:“那小妖吓傻了,您瞧,那模样可真好笑。” - 店门口的花篮被堆成花海,眼看着已经要没有地方摆放,空气中四处飘散着鲜花的香气。 胥尽意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色西服,里面一件抹胸的黑色吊带,一双白色系的名牌高跟鞋,头发利落的在颈后系了一个低马尾,看起来十分的干练,她看到祝怨的身影后连忙快速朝她走了过来。 “阿姐!” 祝怨的脑海里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见她时,那种柔柔弱弱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娇羞模样,恍如昨日。再看看面前的少女蜕变的自信又精致,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成熟气息,果然内心强大了,人看着也精神了不少。 祝怨拉起她的双手,满眼欣慰的看着她婉笑说:“付出终是有回报的,看到你将这里弄得有模有样,阿姐替你开心。” - 【二百七十】剪彩 - 念昔 - 小鬼七 - 胥尽意心里对祝怨的感激无法言表,她做这些努力除了想要和外人证明自己以外,她更想让祝怨觉得她没有看错人,自己没有让她失望。 “阿姐,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 祝怨笑着摇了摇头,“别否定自己,你若是不优秀,我给你提供任何平台,你一样做不起来。 尽意,你很棒,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去否定你自己。” 胥尽意会意的点了点头,“谢谢阿姐,我们快过去吧! 这边人太多了,我怕有你粉丝过来冲撞到您,我可没有办法跟九爷交代。” 她侧过些身子歪着头看向祝怨身后不远处的阿川招了招手,“阿川,你在那愣什么呢?快过来和阿姐一起剪彩!” 阿川回过神又看了眼旁边正在装修的二层楼,收起心里的思绪笑着追上她们,“来了来了。” 早在十天前胥尽意便已经开始用品牌的官方账号发过宣传,可能本市很多祝怨的粉丝看到后,便都想过来凑个热闹。 整条马路四处可见拿着手机的人,几乎快被围的水泄不通,还有很多可爱的人隔着马路大喊着:“阿姐!” 祝怨的鼻间卡着圆墨镜遮住她疲惫的倦容,不过看她和大家打招呼时嘴角扬起的弧度也能瞧出,她心情不错,像今日的天气,一片大晴。 不过没几秒,她的笑容便凝住了。 “阿姐,你看什么呢?” 胥尽意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马路对面,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祝怨快速收回目光,看了轻奴眼,装作没事一般的转变话题问道:“没什么,尽欢呢?今天过来吗?” 尽意乖巧的点了点头,在外人看来她简直就是换了个人,但在祝怨面前依旧像一个小朋友一般听话乖巧。 “我哥说九爷上午有个会,结束后他们一起过来。” 听到九爷的名字,祝怨脸上仅存的笑意瞬间全无。 那日因为孩子名字的事情拌了几句嘴,两个人之后一直处于冷战的状态。 平日里基本无交流,他现在每天很晚才会回来,有时候祝怨睡着了他才进门。 两个人中间好像突然生了间隙,也说不清到底哪个位置破损,导致这条裂纹开始肆意蔓延。 今日开业,祝怨从未和他说过,因为压根也没想让他来。 轻奴悄悄从她们身边离开,她快速的穿过马路,想要绕过人群朝着那抹白影追去。 她并不清楚咒歌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到底寓意着什么...好像前些日子也听阿姐说过见到她在家附近飘荡。 那次没有机会抓她,没想到还敢出来。 可轻奴还没等追上咒歌,她便被一群女孩拉住了,“你是阿姐身旁的助理吧?我们这次过来有给她带礼物,您能帮着送一下吗?” “是呀!是呀!我们都好喜欢她,今日特意过来的,姐姐会帮我们的吧?” 一群女孩争先恐后的和轻奴表达自己对祝怨的喜欢,轻奴眼看着咒歌在她面前飘走,思绪已经跟着飘远了。 直到她怀里被塞满了礼品她才反应过来,礼貌的说道:“这些东西我不能做主收,各位还是拿回去吧!阿姐也不会希望大家为她破费的。” “别啊!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我们的一点点小心意。” “是啊,姐姐,您就帮我们给阿姐带过去吧!这周围到处都是安保,我们过不去。” 轻奴看着这些年轻女孩干净纯真的脸庞,感激的说了句:“那我替阿姐谢谢你们。” 有个女孩好奇的问道:“姐姐,九爷今天怎么没来呢?他不是宠妻狂魔吗?阿姐的店开业,他不会不出现吧?” 轻奴尴尬的笑了笑,回道:“估计忙完了会过来的。” 她寻到毒白将这些女孩送的礼物装在车上,又悄悄的回到了祝怨的身边。 她小声说了句:“跑了。” 祝怨不经意的点了下头,淡淡的说道:“没关系,她若真的有事,还会出现的。” 她站在二楼巨大的玻璃窗边,双手环抱在身前看着下面人山人海的情形,恍惚出神。 感受到身后有人靠近,她一转头撞进男人的深邃瞳眸,甚至从那俊朗的眉目间看出了一丝关切。 很淡,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天气还有些凉,怎么穿得这么少就出来了?” 男人将西装脱下,不容拒绝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再向后看,尽欢和冗魇在这门口,她象征性的笑了笑,解释道:“披肩在车里,况且也不冷。” 祝九京没在说什么,牵起她的手向外走,“剪彩了,下去吧!” 祝怨将身上的西装脱下,交还给了他,“真的不冷,一会估计会有好多拍照的,你这样子也不好看。” 祝九京见她一脸的固执,送开了相牵的手,将西装穿回。 他的手没有重新将她牵起,独自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冗魇和尽欢感受到两个人中间的暗流涌动,纷纷没有多言,尽欢连忙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起来。 冗魇等着祝怨出来才动身,侧头关心的问道:“最近怎么样?” 祝怨点了点头,勉强的笑着回道:“挺好的,你呢?” “我也还好,那件事,解决了。” 祝怨瞬间明白他说的是与祝怀梦婚约的事,至于怎么解决的她并没有多问。 他们被拥簇着下了楼,在店的门前几十名黑衣的保镖围成一个安全的区域,好多闪光灯对着这几位难得一见的人不停闪烁。 对于祝九京宠老婆的事情大家早已经见怪不怪,只不过没想到一个服装品牌开业,他却能抽身过来站台,而且是三位一同赶到,在这点上还是蛮意外的。 最中间的位置自然是留给了祝氏夫妇,祝怨的身旁是尽意,阿川,最外面的两个人是冗魇和尽欢。 细心的人还是能透过高清的摄像头看出九爷今日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嘴角连一丝弧度都懒得升起,浑身冰冷的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当剪子落下的时候,一阵欢呼,祝怨全程没有摘掉墨镜,这又变成了一个黑她新的标题,她早就预想到了,可是她并不在乎。 - 【二百七十一】惊天八卦事件 - 念昔 - 小鬼七 - 现场有记者问:“祝太太,您身为这家店的老板您能和大家说几句吗?” 祝怨大方得体的说道:“这家店算是我的也不算是我的。 你们在这里今天所看到的呈现出来的这一切都是这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个人所完成的,这是她的心血和付出。 我不能抢功抢了主角的风头,只能说我对她抱有很大的期待和祝福。 所以,大家有什么关于这个品牌的问题,可以问一下尽意,我并不是专业的。” 祝怨将胥尽意推到了人前,今日这种高光的时刻,只属于她,这是她该得的。 胥尽意回头看着身后所有的人,这些平日里的主角,今日全部为她来站台。 她是他们小心翼翼保护的小妹妹,如今也要一个人挑起大梁承受风雨的洗礼,阿姐和她的哥哥们在她身后,就像在无声的告诉她,别怕,他们一直在身后看着她,当她要跌倒的时候,会有无数的双手立刻将她扶起。 胥尽意深吸了一口气,本来总是躲在人群后不自信的姑娘,拿着话筒挺直背脊自信的和大家讲着【夗心】的设计理念。 “我在这个名字上的设计,是因为我的阿姐,她叫祝怨。 大家也许会想,因为阿姐是老板,所以自然而然的用了这个名字,其实不是这样的,她将取名字的权利交给了我。 我将怨这个字拆开,其实有很多层意思想要表达。 怨这个字打眼一看让人想起的都不是美好的词语,抱怨、埋怨、怨恨等等。 可是我阿姐也就是祝太太,她完美的体现出,一个名字并不会代表什么。 她活的自信、乐观、随性,总是能让人感到安心,给人很多能量。 店里面所有服装的设计灵感,也正是阿姐带给我感觉。 我以前是很不自信的人,活的总是小心翼翼,还有一些讨好型的人格。 是阿姐告诉我,每个女孩都是独一无二的,终有一天会找到自己的闪光点。 我也希望我们的所有产品,可以给那些姑娘们带来一种自信感,挺直背脊告诉你自己,你其实很棒。 我的名字里面有一个意字下有个心,阿姐的怨字也有个心,我也想要告诉她,我们两个人的心,永远在一起。 大家可以看到旁边的这个店面同样在装修,那也算是阿姐的半个产业,叫做念昔。 我也希望,我们两个店合起来,是一句美好的意思,愿心念昔。 愿心里永远怀念过去往日的时光带给你的种种的美好,那些碎片拼成了现在的自己,念往昔,爱当下,憧未来。” 胥尽意刚刚说完,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祝怨带头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手掌,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丫头竟然在名字上想了这么多。 胥尽欢红着眼小声说道:“阿姐,尽意能变成今天这样,我真的感激。” 祝怨低头轻笑,“是你这个哥哥教的好,尽欢,你是个成功的哥哥。” 好的圈子大家永远都是在互相捧,将自己舍去成就身边的人,虚伪的圈子责是有出头的地方,少被照一张相片,少说一句话都会觉得自己吃了亏。 祝怨希望尽意能够好好的展示她自己,尽意整篇的话又都是在围着祝怨转。 这并不是互相吹捧,只是她们在对方心里的位置重要罢了。 记者追着胥尽意继续提问题,他们几个打算回到店里,毕竟祝九京站在那里脸色不怎么好看,他们正转身想要进入,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娘亲!”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找那个孩童的位置。 只见一个几岁的小人跌跌撞撞的从人群中穿出,保镖有些无奈的看向炼狱,不知道这样的小朋友该怎么处理。 硬拦着的话,影响不好,不拦着的话,又怕出些什么事情。 男孩的衣服破烂不堪,好像是被人撕坏了一般,漂亮的脸蛋上有少许的轻伤,看着模样特别可怜。 他朝着祝怨的方向举着双手,抽泣着唤道:“娘亲!” 在场所有的人看到这一幕心里纷纷有些难受,这孩子看着太可怜了! 难受之余,八卦属性也没落下。 今儿,怕是要有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了! 祝怨站住脚步侧头看向蓠廖,眸子暗了暗,她挥手示意让这个孩子进来。 蓠廖跌跌撞撞的跑向她,途中不小心还摔了一跤,吞花欲示上前被轻奴拉住,轻奴亲自走过去将蓠廖抱了起来。 她关切的表情一边轻拍着他身上的灰尘,一边似笑非笑的小声提醒道:“你若是敢捣乱,我便和你没完。” 蓠廖几乎要哭断了气,并没有理会轻奴的警告,刚到祝怨身边便立刻伸出双手勾住她的脖子。 “娘亲,我不想在她那边了,爹爹说他和你有婚约,你跟我回家好不好...蓠廖好想你...” 祝怨瞬间便感受到四面八方射来的震惊的目光,尤其是身边的那道,最为凌厉。 现场的人看向祝九京眼神更是意味深长,仿佛他头顶那盏射灯射出的是绿色的光,并且光芒万丈! 孩子,娘亲,爹爹,婚约。 单单凭这几个字,祝九京被绿或者被骗的几率几乎占百分之八十,难怪今天他的表情这般奇怪,两个人也没有往日那般秀恩爱,甚至没有丝毫的互动,莫不是他早已发现这个秘密,两个人的感情已经出现了裂痕? 每个人都在猜测着联想着,恨不得在心里已经勾画出了一部狗血的电视连续剧。 可祝怨并不想给他们答案,她抱着蓠廖大大方方的转身进去,没有在现场做出任何的解释,更没有和蓠廖在人前对话,试图解释或撇清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这种东西,越解释越乱,还不如不做那场秀来的好看些。 她清晰的听到后面的灵魂拷问,“祝太太,您别走啊!您不解释一下吗?” “祝先生,您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吗?” “祝太太,您是在和您先生结婚前便是单亲妈妈了吗?” - 【二百七十二】九爷,你信吗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进入之前看了眼炼狱,安保迅速做出反应,除安保以外的所有人全部跟着进入到店里。 大家都自觉的留在了一楼,只有祝九京浑身寒气的跟着祝怨一起上了二楼。 吞花和轻奴想要跟着上去替祝怨解释一下,冗魇拦住了她们两个人,轻轻摇了摇头。 “别上去了,这个时候有外人在也许会更糟糕。” 吞花用力的跺了下脚,咬牙切齿道:“这个死小鬼,三番五次的他没完了是吧? 当着这么多人面叫娘亲,还说婚约的事情,明摆着就是给阿姐泼脏水做实身份啊!” 阿川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阵,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上,她惊讶的说道:“我见过他!他不是那个逐玥的孩子吗?他以前不是那个...” 可能是因为有其他人在的关系,她没有将话说的那么明白。 她跟踪逐玥的那段时间见过蓠寥,只是当时她拍的照片没有显像出来。 她再一联想,与祝怨有婚约的人,那不就是蝰蛇吗? 这孩子是蝰蛇的孩子?! 阿川受惊的轻轻拍了拍胸口,又疑惑的指着楼上,问道:“真的不用过去吗?他们俩不会打起来吧?” 今儿这事要是放在唐斯年身上,估计她准没跑了! 不过祝九京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变态起来的模样她也不是没见过。 祝怨这回估计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确实。 祝怨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和他来解释。 祝九京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黑色的皮鞋上连一粒灰尘都看不见。 他慵懒的用手拄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神探究着在祝怨和她怀中的孩子身上。 他文质彬彬的挂着笑,那模样讽刺又危险。 祝怨脸色不太好的对蓠廖问道:“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又是谁打了你?” 蓠廖现在的模样和他是魂时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现在的眼睛没有魂时大的那么夸张,但光看外表也是个招人喜欢的小朋友。 他委屈的抽泣着,“是那个坏女人!” 祝怨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继续追着问:“谁?” 蓠廖将头深深低下,小声说了句:“娘亲。” 这声娘亲叫的心不甘,情不愿,他觉得逐玥根本不配做他的娘亲。 祝怨看了眼祝九京,希望他能明白她们话中的意思。 祝怨继续说道:“那为什么不去和你父亲说? 你娘亲很怕你父亲,他若是知道,她便再也不敢打蓠廖了。” 蓠廖抱着祝怨的脖子,眼泪顺着脖颈向下流,“爹爹每日喝的烂醉,哪里有时间管我的事。 娘亲,爹爹说他很想你,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想和你在一起。” 祝怨深吸了一口气,提醒道:“蓠廖,我不是你的娘亲。 我和你爹爹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有你们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不该这样互相打扰的,对吗?” 蓠寥满眼无辜的看向她,问道:“娘亲是因为有了肚子里的宝宝,所以才不想要我的对吗?” 祝怨摇了摇头,“蓠廖啊! 我和你父亲是不同的阵营,我和你母亲也是,所以我们不该再见面了。” 蓠廖急忙抢着说,“娘亲撒谎,父亲说你和他有婚约,马上就要拜堂了,您只是生他的气不肯回去...” 祝怨扶额,算了,和他讲不明白道理。 “这样吧!我找人送你回去,下次别这样自己跑出来了,知道了吗?” 蓠廖见祝怨满脸疲惫的模样试探的问了句:“娘亲是生病了吗?” 祝怨否认道:“没有,听话,回去吧!” 蓠廖只好乖巧的点了点头,“好吧!” 这时祝九京突然起身阴笑着说:“我送他。” 祝怨愣了下,还没等反应过来,只听他接着说道:“难不成我会为难一个孩子?你把我想成了什么人?” 她无奈的深吸了口气,她怎么可能会怕他为难孩子?她只不过是不想他和那两位见面罢了! 无论是蝰蛇还是逐玥,祝怨一个都不想让他看见。 祝九京朝着祝怨伸出了手,那模样可真唬人,丝毫看不出怒气,反而彬彬有礼的绅士,但眸子里却是不容拒绝。 这若是不给他,看来也不会罢休了。 她将蓠廖递给他,蓠廖在他怀里异常的听话,不过还是能看出他有些怕,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祝怨还是决定叫住了他,试图解释道:“九爷,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能信吗?” 祝九京浅笑着眸子里却毫无笑意,转身回道:“我他妈还真就不信。” 祝怨咬了咬后槽牙,气的攥紧了双手,“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 他扔下三个字便转身出去了,祝怨气的站在原地半天没说出来话。 - 阿川和胥尽意上来的时候,祝怨跌坐在地面上喘着粗气,她们两个一同将她扶了起来。 尽意满眼惊慌的问道:“阿姐,你怎么了?” “吞花和轻奴呢?” 阿川对尽意吩咐道:“你去帮她倒杯水,我不知道哪里有杯子。” 胥尽意点了点头,“好,那你照看着阿姐。” 阿川见尽意走的远了些才对祝怨说道:“估计是怕那边出事,她们俩跟着九爷走了,冗魇也跟过去了。” 祝怨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 “九爷没为难你吧?” “为难倒是没有,不过,有些事情怕是也瞒不住了,我感觉他就要失去理智了。” 阿川走到窗边俯视着下面的人群围的越来越多,丝毫没有要减少的意思,正巧这个时候胥尽意端着水回来,“阿姐,你喝些。” 阿川对她问道:“尽意,你这边有后门吗?前门我看是出不去了!” 胥尽意连连点头,“有的。” 她指挥道:“你下楼去找尽欢,想办法把车停到后门,我和阿姐在后门和你们汇合。” “好。” 他们几个里应外合才算是把祝怨平安的带出去,阿川坐在副驾驶拿出手机偷偷的看了下舆论的风向。 祝怨几乎要被人骂死了,铺天盖地的骂声占满了她KK的留言板。 - 【二百七十三】为自己想好后路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看着手机上的那些言论不免感到心惊肉跳,她曾经一度被人追着骂的时候,虽然说那些话也不好听,可至少就余市那么点烂人,够不成太大的心里伤害。 可现在她感觉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骂祝怨,难听的程度不亚于她曾经被骂的那些污言秽语。 这帮人,什么都还没搞清楚,就先喷上了! 那些躲在手机背后的人,仿佛是在阴暗的屋子里拿着生锈的手术刀在做手术的人,表情诡异又阴森,她抖了抖肩膀,感到细思极恐。 阿川微微侧过头看着祝怨靠在胥尽意的肩膀上闭目小息,不知道睡着还是醒着。 她对着胥尽意示意的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提示着那些内容千万不要被祝怨看见。 谁也未曾想到,好好的开业典礼竟然闹成了这样。 祝怨却丝毫没有想要怪蓠廖的意思,在这点上大家纷纷感觉到奇怪。 他明明就是故意来捣乱才说出那些话,她竟然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还要把他给平安的送回去? 这下子可好了,弄自己一身麻烦不说,现在是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大家的心都跟着提在嗓子眼,表情异常的凝重。 外面的风向不难转变,最难的一关便是九爷!他心里的疙瘩太难解,到时候又闹出什么事来,大家都没有办法收场。 阿川想了一系列能发生的事情,想到这儿在心里轻轻嘲笑自己,明明是被派来当卧底的,她又跟着操的是什么心呢? - 他们回到祝家以后,尽意和阿川的意思是要祝怨和她们去怨相生,她们对九爷的恐惧是发自内心的害怕,虽然平时看着没什么,一到出了事情便快速的选择让祝怨逃离。 人的下意识反应,永远骗不了人,她们害怕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即便他婚后对祝怨非常的好。 但有的人被碰触到底线,会做出什么事,谁也无法预计... 祝怨拒绝道,“躲起来有什么用,早晚不是要解决的吗?” 她明明身体不舒服,却将背脊挺直优雅的走进了主宅,身后的人看着那抹身影,仿佛她是在选择奔赴火海一般... 尽意焦急的说道:“我们也进去吧!如果九爷回来了,还能跟着解释解释。” 胥尽欢深深的叹了口气,“走吧!帮不上什么忙也总比干着急强。” 他们随着祝怨进了主宅,感受到家里佣人的气氛有些低,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发生什么事。 祝怨直接回了自己的卧房,他们三个在客厅里找了位置坐下,没有跟着上去打扰她。 温吉找人送来热茶,她心里自是相信祝怨的,她活了一辈子怎么会被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一下子吹倒了自己所在的方向。 可是相信归相信,这件事情要怎么解决?能不能妥善的得到处理? 想到这些,她心里还是不免跟着有些担心。 祝怨在卧房给师姑娘打了一个电话,师姑娘在接起电话的时候语气中明显有些着急,“阿怨,你怎么样了?” 祝怨轻笑着问:“这么快就传到你那了?” “你还能笑得出来?我以为你和九爷在一起,没有敢联系你,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祝怨垂着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他知道了。” 师姑娘气急的说道:“真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蝰蛇还玩这种泼脏水的把戏,一点长进都没有! 那个小鬼呢?你怎么处理了?” “九爷送他回去了。” 师姑娘一声惊呼,祝怨将手机的听筒离自己的耳朵远了些,“什么?你疯了?” 祝怨:“没有人授意,蓠廖敢来找我吗?大人的错,何必要怪在他身上,只不过一颗棋子罢了。” 师姑娘:“那你也不能让九爷送他回去吧?你怎么搞的?怀孕怀的脑子坏掉了?” 祝怨哼笑了声,反问道:“我有的选吗?” 师姑娘站在祝怨的角度一想,确实,她没得选。 她若是处理了蓠廖,先不说曾经的那些感情会立刻变成笑话,还得闹一个她只是心虚,想要堵上蓠廖的嘴。 她还真不能太伸手去干预这件事情的发展,有些事情她们虽然心知肚明,但是祝九京和那些人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自己捧在手心的女人,一直骗着他,他估计现在已经要被气死了吧? 师姑娘冷静下来问道:“现在要怎么做,你给我打电话一定是有事吧?” “嗯...等我的消息吧!若是...若是我没有处理明白,我们易槐山集合,我现在...需要你。” 师姑娘想也没想直接答应道:“好,我等你消息。” 祝怨挂掉电话以后盘着手臂看向窗外,她心里有一种隐约不好的预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如果是,就算不抵抗也无所谓。 以她目前的状况,肚子里还有个宝宝,她不能不为自己想好后路。 她的脑海里想起蝰蛇那张讥笑的脸,突然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还真是个该死的祸害。” - 大家在祝家主宅的客厅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难熬,终于透过玻璃窗看到一排排的车向院内驶入的时候,那种感觉又心急又紧张。 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胥尽意的手一直在抖,她小声问了句:“我们一会要怎么做?” 阿川和她一比明显要冷静几分,“见机行事,九爷若是平和我们就离开,让他们两个好好谈谈。 他若是有些激动,我们就先想办法带阿姐走。” 胥尽欢摆了摆手,“九哥不会伤害阿姐的,上次是个意外,你们还真把他当做那种家暴的人了?他对阿姐什么样,你们又不是没瞧见,我觉得应该没什么事。” 祝九京率领一大批人进门时,一眼就看到了在客厅等候的三个人,他打量了眼问道:“你们怎么在这?” 胥尽欢笑着打马虎的说道:“我们把嫂子送回来以后就没走...” 祝九京象征性的点了点头,看不出来他的喜怒,他低头脖颈划出好看的弧度点烟,身子靠在墙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 【二百七十四】离婚协议 - 念昔 - 小鬼七 -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随后大家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站在楼下抽烟没有上楼,他只是在等人来... 屋内进入了几名西装革履的男人,为首的男人四十多岁,戴着一副金边的眼镜,恭敬的说道:“九爷。” 胥尽欢立刻认出这些人的身份,他们不是公司法务部的人吗?这么会来家里是要干嘛?难不成是要公关今日的事件? 祝九京吸完最后一口烟,眼睛眯着问:“准备好了?” 男人点了点头,伸出手呈上一个黑色的文件夹,“您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祝九京将烟头掐灭,什么也没说接过文件夹独自上了楼,那背影看着有几分落寞,每一步走的异常沉重。 阿川看着男人从点烟到掐灭这几分钟里的情绪变化,虽然他一句话也不曾说过,但是他好像在心里与自己自言自语,不断的在给心头的想法上加码,直到这些人进入后,他的表情才恢复到正常。 他们三个走向人群,胥尽欢对为首的男人问道:“九哥要你带来的文件是什么?” 男人想了几秒,表情刻板的说了句:“离婚协议。” 在大家发愣的瞬间,粟冗魇与其余的人才赶进门,他微微喘着粗气问道:“老九呢?” 胥尽欢他们还没从离婚协议这几个字上缓过神来,面对粟冗魇的质问缓慢的指了指楼上,“上去了,他要和阿姐离婚?” 粟冗魇推了下堵在楼梯口的这几个人,“滚开。” 大家看到他匆匆上楼的身影才感觉出不对劲,除了一些不相干的人依旧守在楼下,其余的人都跟着跑上了楼。 - 房间里,祝怨坐在床边看着祝九京带回来的黑色文件上的内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她大致的扫了眼,随后合上文件夹举在耳边轻声的问:“你要和我离婚?” 祝九京靠在她对面的墙上,双手插在口袋里,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没有发狂,也没有激动,什么都没有... “你明明知道那孩子不是我的,这又是为什么?” 祝九京看着她许久没说出来话,他看着祝怨的眼睛在质问后慢慢变得血红,抬眉云淡风轻的说了句:“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在做祝太太了。” 祝怨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她伸手弹掉了眼泪,不可思议的问了句:“你刚刚说的什么?” “我说,你不适合在做祝太太了。” 祝怨看着他冷漠又理智的模样,这才想起在他给自己这些美好又贴心的日子前,他就是这样的人啊! “不因为孩子,不因为婚约,只因为我让你丢人了,对吗? 你需要给那些所谓的大众一个交代,为了你的事业你的股票你尊贵的地位,你觉得我不适合这个身份了对吗? 你说的这句话,我可以这么理解吧?” 祝九京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里不夹杂任何一丝情感,“也对,也不全对。 见了你曾经想要嫁的人,突然觉得和你在一起,我真的是自降身份。 祝怨,过往的那些事情没必要在翻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你只需要在上面签好字,然后我们去医院,一切都结束。 我也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上面的财产分割你可以看看,知道你不缺钱,但这是我应该给的补偿。” 祝怨听后咬着后槽牙用力的将文件甩在祝九京的脸上,“你这狗男人想用这些钱,买我儿子的命? 你休想。” 祝九京冷笑着用舌尖点了点腮,“我们离婚,我的孩子自然不能让你带走,这点你应该明白。” 从她答应在所有人面前答应了祝九京的求婚开始,那些画面仿佛一帧一帧的呈现在祝怨的面前。 他问她,嫁吗? 她义无反顾的点了点头,将无名指直接递了出去。 他说他永远不会丢下自己,虽然没能守到那晚山顶的极光,但她在心里真心的相信,他便是上天给她的那份小幸运。 这一路上以来,他高贵到低下头好像能犯颈椎病一般的人,却一直在对自己低头。 他为自己做了那些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做的事情,他的温柔、他的细心、他所有的爱,都给了她。 如今,他要收回去了。 不容拒绝的,无情的,冷漠的。 祝怨起身站在他的面前,扬着脸哽咽着问:“我不是你的囡囡了,对吗?” 她眼角瞬间滑落的透明液体,仿佛砸在了谁的心上。 “祝怨,你玩不起是吗?” 祝怨点了点头,“确实,这次我玩不起了。 不过祝九京,你不是也玩不起?你不是说,你的底线是你的妻儿吗? 别人还没有把你的妻儿怎么样,你现在要赶妻杀儿,你真让我瞧不起。 好,离婚是吧!离。” 祝怨弯腰捡起地面上的文件,快速的在自己的那面签上了字。 她放在床上,冷冷的说了句:“婚可以离,但我的孩子你别想碰,上面的钱记得打到我的账户上。” 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口堆满了人,炼狱带着人守在门口拦住了祝怨,他们将她和冗魇那些人隔开有些距离。 炼狱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无比的纠结,“太太,请跟我们...去医院。” 祝怨上前便是一个巴掌,她对下面的人好与不好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次伸手是她唯一的一次。 “什么时候轮到要你们来管我去哪了?我若是不听,你的枪口是不是该指向我了?” 她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来,向这打。” 其实她心里知道,炼狱何其无辜。 他也只不过是为了那个男人来办事而已,他和自己一样没有选择... 祝怨与他们僵持不下,冗魇对这些人说道:“让开。” 炼狱:“我们只听九爷的吩咐,抱歉,冗魇哥。” 祝怨向前走了一步,炼狱拿着武器的手真的对准了她的背影,她并没有看到,但她看到了对面毒白的手,指向了炼狱... 这对兄弟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有那么一天自己担心的事情,真的变成了现实。 他们各为其主,将自己的武器,指向了曾经最亲的人。 - 【二百七十五】她走了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看着紧张的气氛僵持不下,试图劝道:“大家都是自己人,这是干嘛呢? 快冷静冷静,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祝九京这时从卧室出来,祝怨回头看向他,半晌没说出来话。 她淡淡的吩咐了句:“毒白,放下吧!” 毒白收起东西的时候,炼狱松了口气同时放下了手。 祝怨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朝着祝九京牵起了嘴角,“我和你去,走吧!” 祝九京摇了摇头,拒绝道:“他们会陪你去,我就不去了。” 他说完准备转身回卧室,祝怨叫住了他,“九爷,这次是祝怨最后一次出现在你的眸子里,你要记得哦!”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他用力的甩上了卧室的房门。 被隔在外面的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的红了眼眶,没有谁能说的清楚事情怎么就突然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祝九京依靠在房门上,听到他们离开的脚步,忍不住轻笑了声... 祝九京,这次是我的身影第一次出现在你的眸子里,你要记得哦! 九爷,这是我第一次和你共进晚餐,你要记得哦! 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旅行,你要记得哦! 这是我第一次做妈妈,我们要一起记得哦! ... 九爷,这次是祝怨最后一次出现在你的眼眸,你要记得哦... 他永远记得,唯独这次,他不想记得,却又牢牢的记得。 - 祝怨死了。 死在了医院手术室的门前,那冰冷的瓷砖地面上。 在来的这一路,她都在想那狗男人会不会突然后悔,打电话叫她回去,抱着她告诉她,自己舍不得。 她永远没有等到那个电话,其实她的心,在进医院大门的时候已经死了。 当时医院慌乱的场面深深的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很久之后依旧挥之不去。 冗魇和阿川她们在上电梯的时候还在和她说:“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若是不想做完全可以离开,不要这样斗气...” 祝怨眼神空洞着仿佛听不到任何人在她耳边说话一样,直到站在手术室的门前,她突然笑着说,“我终究还是没有等到。” 她在人前笔直的倒了下去,快到没有人反映的过来接住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随之是一片的慌乱,由妇科立马转为急救... 大家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医生在奋力的抢救,阿川觉得自己的手止不住的抖,她对毒白激动的说:“打给吞花和轻奴,这个时候她们去哪了!” 尽意捂着嘴哭的不成样子,“阿姐!阿姐会不会有事啊!阿姐!” 阿川的大脑一片空白,因为祝怨身体本就不好的原因,她此刻是真的担心...这女人会不会突然就不在了... 祝九京仿佛是从天而降,速度快到仿佛他就在楼下。 他的出现,使众人纷纷觉得奇怪,他不是没有跟着来吗? 祝怨胳膊上面缠的心电监护早已化了直线,可是医生并没有放弃,心肺复苏做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最后用上了心脏除颤器。 祝怨瘦弱的身躯在那机器下被电的震了起来又落下...仿佛一朵枯萎的花,慢慢飘落,再也抬不起头来。 吞花和轻奴赶到以后疯了一般不顾别人的阻拦,甚至大打出手的冲进了急救病房。 吞花赶走了那些人,哭着将祝怨抱在怀里,面露凶狠的说:“别碰我阿姐,你们别碰她...别在碰她了...” 轻奴将祝怨的衣服穿好,异常冷静的说:“阿姐走了,麻烦让她得体的走,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处理,你们离开吧!” 阿川从轻奴的冷静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太正常的感觉... 祝九京看了眼医生,医生遗憾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他手中的手机,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屏幕摔了个粉碎。 胥尽意腿一软的向下栽,阿川眼疾手快的捞住她,“尽意,你没事吧?” 胥尽意跌跌撞撞的跑进了那间抢救室,她跌坐在祝怨的床边拉着她已经冰凉的手,“阿姐!阿姐你醒醒,不会的,你怎么会走呢,你回来呀!” 轻奴看着吞花怀里的祝怨,仿佛她真的离开了一般,安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了活着的任何迹象。 那场面...她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她捂着嘴转过身去,不敢再看第二眼。 现场除了抽泣的哭声,没有任何的声音,这场闹剧,没想到换来了这样的结果。 祝九京想到自己看见她最后一眼时,她说的那句话。 她这是在惩罚他,对吧? 祝怨啊! 你依旧这么的会,会抓人的心。 知道用什么方法,对方才是最疼的。 “我能和她单独的说几乎话么?”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平静到祝怨好像还在。 吞花抗拒的摇了摇头,“如果我们不来屿析,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我阿姐就不会死...” 轻奴招了招手,劝道:“吞花,让九爷说吧!说完了我们就带阿姐回家。” 她站在祝九京面前,认真且郑重的说道:“九爷,既然我阿姐已经和你没了关系,希望您谈完之后,带着您的人离开。” 祝九京点了点头,异常配合的说了声:“好。” 轻奴率先走了出去,吞花和胥尽意紧随其后,那个密闭的屋子里只剩下祝九京和病床上的祝怨。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祝怨的床前,他笑着笑着眼泪便不受控制的砸了下来。 他没有和她有任何的身体接触,甚至连手都未曾牵起过一下,他知道是他的决定,才导致她现在躺在这里,他不配去碰她,她可能也不想他碰自己。 他站在那里背对着窗口,没有人看到他已经泪流满面,只能看到他微微抖动的肩膀。 他什么都没有说,也许在心里已经说了千言万语,不想被人听见... 他们都不是温柔的人,却对对方做尽了温柔的事。 看着祝怨毫无血色的脸,再也不会升起的嘴角,还有那双如星海的眼眸,再也不会看着他撒娇的眨啊眨... 他伸手将白色的单子盖在她的头顶,轻声说了句:“囡囡,我心底的光,灭了。” - 【二百七十六】易槐山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怨是那束照亮祝九京心底的光,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如今,灭了。 那个能把他救赎的人,走了。 没有任何一刻,会比现在恨自己,她走的时候,带走的不是爱,是失望是伤心是孤独... 而这些,都是他给的。 祝九京在病床边站了三四个小时,当他走出病房的时候如约带走了所有的人,他答应了将遗体交给轻奴和吞花。 没有人知道她们连夜将祝怨的遗体带去了哪里,轻奴只是说,她们该回家了。 她和吞花带走了所有的人牵挂,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告别...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祝九京异常的冷静,冷静的处理接下来的所有事宜,大家都觉得他的心,真的凉。 凉到妻子离世依旧可以正装出席任何场合,凉到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悲伤。 他手上的刺青,并没有洗掉,依旧在他的无名指上,红的刺眼。 祝怨这个名字,瞬间被人记住,也正在被人慢慢的遗忘... 她那个kk的账号上,永久的停在那里,那些谩骂的语言仿佛见证了一个人的离开,挺讽刺的。 - 阿川寻到易槐山的位置时,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 她抬头看着半山腰的那家老店,承受了岁月的风霜,外面的黑油漆渐渐退了色,唯一不变的便是那七盏红灯笼。 她的身影出现店里时,无疑让吞花感到了意外。 吞花见到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虽然板着脸,语气却带着笑意问道:“你这小妖来干嘛?” 她问:“祝怨呢?” 吞花垂下眼,淡淡的回道:“祝怨已经死了。” 阿川了解似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那…阿姐呢?” 吞花顿时跟着笑了,“在后院,走吧!我带你过去。” 是啊! 屿析的祝怨,已经死了。 她因为想嫁给祝九京,私自的冠上了他的姓,如今离开了,那个身份便也不在需要了。 她用了最绝情的办法离开了他的生活,她现在是阿怨,易槐山的阿怨,魂族的长女阿怨。 阿川随着吞花的身影七拐八拐的找到了祝怨的住所,这暗庄装得也太华丽了些吧? 外面看着破旧不堪,里面可是别有洞天,屿析的和这个一比,简直就是个弟弟。 难怪她们连夜就走,任何行李都没有拿,因为根本不需要。 祝怨躺在贵妃榻上,纤细白皙的手指捏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一脸享受,师姑娘坐在她旁边和她讲着什么,两个人偶尔会发出笑声,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那日祝怨给自己留的后路便是回易槐山,本来想大大方方的走,也是那男人最后的绝情让她上演了假死的那么一出戏。 其实有很多的问题,她从不敢在自己心里去想,去琢磨,女人就是喜欢靠联想来安慰自己,索性就不去想了。 阿怨感受到了有人来,侧过头一看刚好碰上了阿川的眸子,她满眼意外地说道:“呦,什么风把你这小妖吹来了?” 阿川翻了下白眼,哼笑着不满道:“阿姐好闲情啊!吃吃果子聊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啊?” 祝怨斜着眼,拉长尾音问道:“怎么?我没死你还不高兴了?” 阿川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在她的贵妃榻前,“你倒是解脱了,尽意的眼睛都快哭瞎了,你说你干嘛要这样吓人?” 阿怨想到那些熟悉的人的模样,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心疼的情绪,沉声问:“大家都还好吗?” 阿川摇了摇头,“都不怎么好,基本不敢提起你的名字。 你想知道...” 祝怨还没等她说完,直接回了句:“不想。” 师姑娘的目光在她们两个人的身上来回流连,哎,又是一个难解的题。 阿川淡淡的说了句:“九爷过的不错...” 阿怨弯起嘴角。 过的不错。 那就好。 她全当没听到一般,转便话题问道:“你来干嘛?” “怎么?我不能来?亏我还惦记着给你搜集情报呢!” 阿川在祝怨离开的当日,看到轻奴的反应便知道,她应该并没有死,也许只是灵魂出窍之类的,将自己做成了假死的状态。 阿怨叹了口气,阴阳怪气的反问道:“你的情报,怕是不是为我搜集的吧?” 阿川心里一紧,神情依旧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为了你,我为了谁?” 祝怨故作神秘的没再说话,阿川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猜测着难道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师姑娘接过话说道:“她现在不适合操心外面那些事情,什么事都等着孩子出生了再说吧!” 阿川带着满满的干货来找她,那些话却被堵在了喉中,连给她说的机会都没有。 她暂时放下了那些事,问道:“你身体怎么样了?” 阿怨开玩笑般的回道:“老样子,生与死之间徘徊咯。” 阿川的观察力比较敏锐,她觉得祝怨有事情在隐瞒她,因为她的气色比以前好了很多,不再像在屿析时那般病恹恹的模样。 而她却否认自己在好转,这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祝怨已经开始对她防备了? 那她日后每走一步都要异常的小心,祝怨不好对付,她身边的人也一样。 屋内充斥着很浓的檀香味,阿川觉得自己的眼睛酸涩的发胀,“你天天燃这么多香,孩子受得了吗? 在这坐一会儿,我都快要受不了了!” 祝怨面不改色的回道:“他不是一般的孩子,这点事情都受不了,以后怎么面对其它的事情?” 阿川思量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把实话说出来,她尴尬的轻声咳了咳,“我...曾经无意的和九爷说...你的孩子把你托病了,你说...他能不能...” 祝怨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没关系。” 阿川愣了半晌没说出话来,她说知道? 她是知道她曾经和九爷泄过密? 还是知道祝九京有可能是因为她才不想要孩子? 那为何还要假死? 祝怨在那段时间里总是病恹恹的看似什么都不管不去过问,更没有精力参与太多事的心态。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样的,她依旧把一切牢牢掌握着在自己的手中,无论何时。 - 【二百七十七】有节奏的敲门声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在心里突然感觉祝怨好像变了,至于到底哪里变了她还真说不出来。 虽然表面上还是以前那副牛气哄哄的样子,可她的眼睛里是发自内心的冰冷,带着一丝丝若即若离的疏远,再也燃不起来那股炙热的光。 她在想原来和现在,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这一个月里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这恐怕也就只有她身边的人才知道了吧? 师姑娘笑着起身客气的对阿川说道:“我们先出去聊吧!阿姐到该午睡的时间了。” 阿川点了点头,不好再多留,跟师姑娘一同走出了房间,她贴心的将门轻轻的关好。 在她一转过身来,那副温柔贴心的模样立刻有了变化,她眸子冷冷的看向阿川说道:“离蝰蛇他们远些,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警告。” 阿川故作轻松的笑了来掩饰尴尬,眸中有些锋利的反问道:“蝰蛇?我离他远些,谁去查那些事?” 师姑娘并不想和她在阿怨的门前争论这些事情,她将阿川带到了另一个暗间。 之所以叫暗间,是因为屋子里四面墙上没有一扇窗户,屋内只靠一盏酥油灯照亮,让人心里感受到深深的压抑。 师姑娘在茶盏里为自己添了一杯清茶,她端在面前轻声的问道:“刚才阿川姑娘问我,你若远离蝰蛇,谁去查那些事儿? 那我倒想问问,你查到了什么事?” 阿川看着她火红的短发,立体清秀的脸上不是粉黛,看着利落又英气,她不甘示弱的回道:“蝰蛇和逐玥、蓠廖的关系,蝰蛇和鸢尾、傀心的关系,哪件不是我查出来的?” 师姑娘打量了她一眼,嘲讽的轻笑着,“还真是厉害,蝰蛇和余修的关系,您查出来了吗? 鸢尾是火族的灵,您查出来了吗? 火族又是怎么回事儿,您查出来了吗?” 阿川被噎的半晌没说出话来,她不知道师姑娘是不是在试探她,两个人在语术上暗中较劲,分别在用诱饵来钓出对方心里的底线。 师姑娘这么问,无非就是怀疑她了,那么她们到底是知道了什么事呢? 阿川逻辑清晰的回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火族是什么族? 难道你们过去那点陈麻子烂谷子的事情,要靠我一个小妖来查,是不是也太瞧得起我了?” “是啊!所以,查不查蝰蛇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你为何要利用调查蝰蛇的事情,接近阿姐呢?你不觉得你这么说,很矛盾吗?” 阿川在心里直呼,到底是活了很久的老妖怪,就是比人难对付,绕来绕去竟然把她自己绕了进去。 “这是我和阿姐的约定,她帮我找我的魂,我帮她查蝰蛇和逐玥,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的。” 师姑娘将她手中白玉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慢悠悠的回道:“你魂的事情,糜媚已经有些了成果。 你是不是觉得阿姐手底下的这些姐妹一天什么事都不做,没了你什么都查不到? 阿川,你到底是轻敌了。” 阿川听后勾起红唇,抬眉饶有兴趣的问道:“那她查出的结果是什么呢?” “在你带回唐斯年的消息时,阿姐觉得你阿念,几乎所有人都反对这个想法,为了不让阿姐失望,糜媚轻奴确实查到了一些信息。 在这个结果上,阿姐到时候会给你答案的。 不过还是要提醒你,阿姐不碰你,并不是不知道你背后的那些小动作。 如果有天她认证了你不是她的妹妹,以你现在的做法,离去见阎王不远了。 做人也好,做妖也罢,都不能恩将仇报,这是最基本的道理,希望你能懂。” 师姑娘丢下这些话便起身离开了,阿川独自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她也不知道为何,心里被气得不轻。 鸢尾是火族的灵她也是前几日才知晓的,当时鸢尾主动找上了她,说是收到了宕冥的吩咐。 她依稀记得宕冥说过,她去屿析后到时候会安排自己人和她暗中联系,以防暴露身份。 当她见到鸢尾时,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鸢尾是以前跟着阿念的灵,现在才得知她的真实身份,那么曾经的那些事情便没有那么简单了。 鸢尾那日是来打听祝怨生与死的问题,阿川当时心里明明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说了句:“我看见的确实是尸体,她就死在了我的面前。” 她在那一刻下意识的选择了撒谎,可能是因为祝怨之前的举动,比如那家念昔小馆,还有曾经的那些恩情,她确实没有办法跟她做到真正的敌对。 鸢尾也为她带来了一些消息,蝰蛇疯了一般在寻找祝怨,当日蓠寥的事情并不是蝰蛇的安排。 他觉得祝怨并没有死,应该是和当年一样,只是突然消失了。 鸢尾还带来了宕冥的意思,叫阿川不要掉以轻心,依旧去寻找祝怨的下落。 易槐山所处的位置是阿川询问了风翩翩,风翩翩去找糜媚才打听到的。 所以她长途跋涉的赶来了,但这件事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没想到她刚一到这儿,发现自己竟然被怀疑是图谋不轨,她简直要被师姑娘那几句话给气死了。 她自从见完宕冥以后,没有一天不是生活在痛苦之中。 那种族落大义的使命压在身上,与杀死自己的仇人相爱,可笑的是她竟然一次又一次的在对付祝怨的时候心软了。 有的时候她还是挺希望祝怨能够对她直接亮剑,也许这样,她才能够心安理得一些。 - 除了白天师姑娘对她的警告以外,大家对她并没有什么异常,尤其是吞花,她是一个会将喜怒都挂在脸上的性格,她还和以前一样,只是与她斗斗嘴,但没有任何敌意。 她们正吃着晚饭,听到店门外的门被敲响,“咚,咚咚咚。咚咚,咚。” 阿川听着敲门声非常的有节奏,好像是暗号一般。 她好奇的问了声:“不用去开门吗?” 阿怨丝毫不感到奇怪的继续低头吃饭,淡淡的回了句:“她自己会进来的。” - 【二百七十八】祝怜南来电 - 念昔 - 小鬼七 - 敲门声又反复的持续了几次,没过一会儿便飘进来一个魂,最低等级的白魂。 她恭敬的站在阿怨面前,唤了声,“阿姐。” 阿怨象征性的点了点头,连眼神都未曾给对方一下,“怎么又来了?” “阿姐,我过来和您说些事情。” 来的这个白魂正是咒歌,三番五次出现在阿怨身边的那个咒歌。 阿怨向来有个规矩,背叛过自己的人,从不用第二次。 她回到易槐山以后,咒歌曾经来过一次。 她说自己当日出现在开业典礼时,就是为了给祝怨提个醒,没想到她还是没能谨慎起来,最后被蓠廖给有机可趁造成了那个脏水事件。 祝怨狐疑着问她:“你不恨我吗?为什么还要过来给我提醒?” 咒歌看着祝怨眼神冰冷的模样,低着头满脸羞愧的回道:“您把我的怨气吸走,胳膊系上以后,说实话,我是真的恨过您。 那些被野狗欺,恶鬼缠的日子是真的难过,想魂飞魄散都不知该如何去寻找方法。 可有一次在我被欺负到绝路的时候,有一位小鬼仙刚好路过好心救了我,还解开了我的袖子。 我问她该如何报答她,她说她在为阿姐积福报,希望您能够平平安安。 我那时候才恍然大悟,能留在阿姐的身边留在怨相生是多么的幸运,再一想我曾经自视过高对阿姐所做的那些事情,简直是不可原谅! 是我那时候动了不该动的歪心思,我不求阿姐能原谅我,也不求能重新回到您的身边,我只是想为您做点事情,弥补我当时的亏欠,也当还了她的恩情。” 咒歌从那以后经常过来,她带来了很多可用的情报。 不过祝怨也只是听听就算了,根本不承认她是自己的人。 祝怨神情淡淡的回了句:“说吧!不过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报酬。” 咒歌连连摇头,尴尬的笑着回:“不需要报酬,阿姐,逐玥搬进了祝家。” 祝怨握着筷子的手,僵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初。 阿川听后惊讶着蹙眉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她来之前还去过祝家,并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这才过去两天... 咒歌急忙回道:“就是今天的事,我一看见立马就赶过来了。” 她怕她们不信,还举起手做发誓状,“真的,你们可以查证的!” 祝怨轻笑了声,面无表情的说道:“有什么好查证的,死了初恋,找了一个比较像的人做老婆。 死了老婆,找了一个比较像的初恋回去,这不是挺正常的事吗?” 她虽然故作轻松的神态,但大家都能看出她眸中划过的刺痛。 她的心里应该很不舒服吧? 在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轻奴的电话突然响了,她说了句:“是怜南。” 祝怨点了点头示意她接起,轻奴划了下屏幕以后打开了扬声器。 祝怜南朝着电话喊道:“你在哪儿!” 轻奴温柔的反问:“怎么了这是?” “我在回去的机场,你知道吗?听说我哥把那个狐狸/精给弄家去了,这家是我的,是我嫂子的,什么时候轮到她来耀武扬威!” 祝怜南此番的话,无疑证实了咒歌带来消息的准确性。 祝怨的眼中划过一抹欣慰,还真是没白对这个丫头好。 轻奴叹了口气,“你回来了学业怎么办? 我觉得你还是别冲动了,阿姐走前和九爷已经离婚了,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已经和阿姐没有关系了。” 轻奴这话在劝祝怜南,但又何尝不是在劝阿姐? 是啊。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他甚至连他们的孩子都不想留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除了风声明显能听到对面那个女孩的抽泣声。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了句:“我还没有见她最后一面,这个死女人真的是...真的是过分!轻奴,我回去以后能去她墓前看看她吗?” 祝怨觉得有些听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起身走去了后院。 轻奴对着手机说道:“怜南,阿姐知道你这么想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过这个情绪要快快过去,不然她也会很担心你。 你回到祝家,不要和那个女人发生矛盾,你搞不过她,听明白了吗?” 祝怜南:“嗯,你和吞花在哪儿? 你们还好吗? 我好想你们,怎么才走了几个月,家里一切都变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回来了。” “我和吞花在距离屿析很远的地方,我们都很好,等我们得了空,便去看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吞花红着眼睛凑了过去,对着手机说道:“怜南,我是吞花。” 不知道是不是祝怜南听到了吞花的哽咽,情绪一下子控制不住,在那头哇的一声就哭了。 “怜南,别哭。 我们也很想你,很想尽意,你若是回去了,帮忙照顾下尽意,她性子软,听说她还守在怨相生,我怕那女人过去了之后欺负她,你要多多照顾下她。” 阿川怎么也没想到大大咧咧的吞花,竟然也有如此心细的一面。 确实,在她们三个离开了以后,胥尽意依旧住在怨相生。 这若是以前的她,她会离开那回自己的家,毕竟那房子是九爷的,阿姐如今不在了,她没有理由继续赖着不走。 况且,她胆子小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会感觉到害怕。 九爷去过一次怨相生,他说这个房子不会动,一切都保持原样,连牌匾都不曾摘下来过。 胥尽意主动要求继续住在那里,她好像在等着,等着有一天祝怨还能带着轻奴和吞花一起回来。 她相信祝怜南歌词里写的,若是有天,我们终将要分离。 也许有天,我们还会在老地方相遇。 阿姐这两个字,是她心里的信仰,她想守在那里。 祝怜南哭了一阵说道:“放心吧!这回家里有我呢,我不会让她挨欺负的! 我这次回去就不打算走了,我就算打,也把她打走,你们等我的消息! 我要登记了,回去再联系。” - 【二百七十九】咒歌归位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怜南的电话挂断之后,大家继续沉默了一阵。 祝怨的手中拿着一张红纸再次缓步进来,她将红纸铺在紫檀大案上,拿起一支毛笔蘸着墨水龙飞凤舞的写上了咒歌的名字。 轻奴和吞花对视了一眼,阿姐这是要破规矩么? 怨相生接的生意都有一张黑白色的卡,祝怨平日里管它叫票子。 上面会印有交易的条件,如果对方没有兑现承诺或者违反了规矩一定是会受到惩罚的,而且绝不会合作第二次,这规矩是自打成立怨相生,便没破过。 她写完字俯身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漫不经心的问道:“咒歌,我现在让你回来,你可愿意?” 咒歌如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做这样的决定,她愣了几秒随后连连点头,“我愿意!我这次一定听阿姐的吩咐,我绝对不会违反规矩了!” “好,那怜南和尽意就交给你了,替我守好了。” 大家眼看着祝怨将自己的大印印在了那张红纸上,咒歌由几乎透明的白魂快速的变成她最初身着红裙的模样。 她若是没有些能力,确实没有办法和逐玥抗争。 师姑娘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心事重重的压制住了想要开口说的话。 祝怨到底是对这些人类产生了情感,她以前无论多么爱九爷,也不会爱屋及乌的对他身边的人类产生情感。 阿怨是理智的,不然她绝对走不到今天。 她们这些灵自是和普通人不同,她们一生可能只有一个念头,完成自己的使命。不像人性那般多样化和复杂。 况且人们会怕她们,驱逐她们,永远不会视灵为同类,只能称之为妖怪! 还有就是灵的生命期很长,即便是产生了感情,最后依旧要面对离别。 所以大部分的时间,她们会保持足够的理智,尽量不与谁产生一丝的情感。 如今祝怨竟然为了人类要打破自己的规矩,这让师姑娘感到深深的费解。 破规矩容易,再立可就难了! 咒歌欣喜若狂激动的说道:“我一定护好她们,阿姐放心。” 祝怨将红纸递给轻奴,又对咒歌吩咐道:“护好家里的女人们就好,其余的人不用管。” 大家纷纷听出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无疑就是,九爷,不用管。 她说完便回了自己的卧室,师姑娘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跟着她一同进去。 她将门关好后,对祝怨说道:“你是不是有些冲动了?” 祝怨抬眉反问:“冲动什么?咒歌的事?” “你说呢?阿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难道你觉得现在的敌人还不够多吗?” 祝怨点了点头,认同道:“确实够多了,不过,那不是正好吗?一起都收拾了,省得太分散还要一个一个去抓。” 师姑娘看她丝毫不在意,继续加码说道:“你现在没有精力去管那些闲事,眼下最主要的是把你肚子里的宝宝平安生下来! 九爷他爱把谁带回去就把谁带回去,无论那些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他们该有的各自的因果。 你不该插手人类的命运,这次过来你已经无偿的为那些人做了很多的事了,你不觉得你插手管的太多了吗?” 祝怨:“确实,我管的有点太多了,可还是情不自禁。她们就像我的孩子一样,虽然她们叫阿姐阿姐,可是在我心里她们都是孩子。 在这个时候我不管她们谁管她们? 况且,蝰蛇的这个麻烦本就是我们带来的,我来解决也实属正常。” 师姑娘见跟她也讲不通,转变话题问道:“今天阿川过来,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看出什么?火种吗?” 师姑娘点了点头,“是,她身上有火种,现在来看你不能不防了。 阿念的身上不可能有火种,所以她不是阿念,联系到唐斯年身边唯一的灵,应该就是妍媸。 如果她是妍媸,她现在应该已经和宕冥见过面了,我白天试探过她,我觉得她来你身边,一定是有目的。” “她越这样我越觉得她是阿念,只不过被人利用了罢了。 妍媸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又不是不知道。 火女嗜血而生,性子辣到有时候我都招架不住,阿川现在还达不到她的地步,防归防,但其余的路不能直接封死。 也不能因为狗叫了两声,立马说她是小偷。 还有一点,妍媸绝不可能还有魂,水族的冰锥若是将我刺穿,估计我也没有任何一丝生还的可能。 既然没有魂,阿川是从何而来? 我觉得阿川的魂就在忘川,糜媚传来的消息你不也听到了吗? 阿念现在有可能就在忘川,我们不能因为火种的事情,就否认了这一点。” 师姑娘被祝怨气到要靠大喘气来平稳呼吸,她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显得异常焦虑,“阿姐,你确实变了,你的心变软了,但我觉得这并不是好事。” “尽我所能吧!把能做的都做了,我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 以前的阿怨总觉得还有时间,只要赶在尽头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就够了。 经历过这次的事情,她才觉得,她能用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她需要谨慎小心的走好每一步,稍有一点差错,那就是满盘皆输。 轻奴躲在房间里偷偷的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男人靠在家里的沙发上,端着酒杯想事情,见手机里传来一条消息,他快速的阅览过后随即将讯息删除。 他淡淡的勾起嘴角,声音暗哑的自言自语道:“鱼儿都已经进网了...” - 祝家。 逐玥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待遇,鲜花,美食,数不尽的珠宝,穿不完的衣物,用不过来的的佣人... 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她从未在九爷的家享受过如此礼遇。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发生,但她觉得她早晚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仅一人之下。 此时的她正坐在客厅享用下午茶,玫瑰糕点的味道萦绕鼻尖,简直是美好的不像话。 对面的一只肥猫眼睛凶狠的瞪着她,眼神也随着她的叉子抬起又落下,很快它朝着她呲出了尖锐的牙齿。 - 【二百八十】祝怜南砸家 - 念昔 - 小鬼七 - 逐玥勾着嘴角朝着猫儿尖声细语的问道:“你不喜欢我?” 滚滚从地面上站起,浑身呈现着炸毛的姿势,声音撕裂着给予回应,“喵呜!” “可...这现在是我的家,你的主子,已经死了。” 温吉看着她在说死了两个字时得意的神情,从心里开始觉得发凉。 滚滚不甘示弱的扑了上去,肉乎乎的小爪子顿时勾出了尖锐的指甲,锋利的想要朝着女人的脸抓去。 温吉看到了这一幕觉得惊讶,这猫脾气大是大了些,除了小鱼干和猫罐头从不吃别的食物,也不怎么爱搭理人,但它从不主动攻击人,至少来家里这么久,从没见它有过如此的反应。 自从祝怨走了以后,它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东西,现在还对逐玥发起了攻击,看来,还真是个通人性的小东西。 温吉假装没看见一般将头扭了过去,谁知逐玥并没有害怕,在滚滚扑过来的一瞬间她快速的脱掉自己的高跟鞋,朝着滚滚的脑门儿用力的砸了下去,一下没解气,紧接着又砸了几下。 温吉是听到滚滚的哀嚎才立刻转身,快速的跑了过去,“逐玥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一个小动物而已,你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逐玥双眼阴狠的一手掐着滚滚的脖子,另一只拿着高跟鞋的手,并没有停下来... “这畜生攻击我的时候你没瞧见,我处罚它的时候你倒是来得够快... 温吉,这个管家的位置,你到底是想当,还是不想当?” 温吉立刻唤人过来,“还等什么呢?啊?快拉开!” 几个人一起蜂拥着上去拉开逐玥,将她和滚滚分开以后,她的脸上已经被溅得到处都是血滴,滚滚的头更是惨不忍睹... 这个画面简直太残暴太诡异,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完全想象不到这张看似和祝怨差不多的脸,竟然藏着这样的一颗心。 温吉跑上前将滚滚抱了起来,小家伙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嚎,好像非常的痛苦,温吉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正巧撞上赶回来的祝怜南。 祝怜南看着温吉慌张的神情,再看看怀里的猫,那是嫂子在家时最宝贝的东西。 她红着眼眶,嘴唇忍不住颤抖的问:“滚滚怎么了?” 祝怜南今日到家温吉事先是知情的,她急着去找宠物医生,来不及多解释,“小姐,凡是等我回来再说,您先回房休息。” 温吉说完便急急忙忙的走了,九爷自打带滚滚回来以后,虽然说猫毛过敏,很少动手去抱它,但是渐渐的也会和它自言自语。 比如太太还在时,他会对滚滚说:“去叫你的主人下来吃饭。” 又或者,“囡囡今天心情不好,你去帮我哄哄她。” 滚滚总是很配合,他说完,它便真的去找楼上找祝怨,有它在身边粘着,祝怨的笑容也会多一些。 自从太太离开以后,滚滚依旧住在主宅,九爷从没有过想要让它离开的打算。 他依旧会对着它自言自语,有时候会说:“她不在了,没有人惯着你了,你要吃东西,不许挑食。” “都说猫很有灵性,你觉得她的灵魂,回来过吗?” “滚滚啊…你想她吗。” 温吉想到这里不免想起了祝怨的脸,别说滚滚了,家里何尝有一个人不想她? 她红着眼对怀里的滚滚说:“小家伙,你要挺住啊!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 温吉在去医院的路上心急如焚,一边担心怀中滚滚的情况,一边担心家里祝怜南和逐玥会不会发生争吵。 可算是到了医院,宠物医生连忙做了简单的处理,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无奈的冲着温吉摇了摇头。 温吉身着的米色棉麻的褂子上沾满了血迹,看见医生冲着它摇头的时候,她惊慌的向后退了一步。 她快速的恢复理智,“好,谢谢您,那我带它回去了。” 医生人很好,弄来了一个无菌垫子将滚滚包裹住交给了温吉,温吉能感受到它还有些微弱的呼吸,只不过声音从最开始的哀嚎,变成了极小声的呜咽。 她在回家的路上打给祝九京,祝九京听后立刻往家里赶,等她带着滚滚到家的时候,家里被砸的不成样子。 逐玥坐在一旁哭,祝怜南一直疯狂的砸东西,地面上到处都是碎片,有好多瓷器还是祝怨留下的。 温吉的脑袋嗡的一声,感觉血压蹭蹭的向上蹿,“小姐,你这是干嘛呦!快停下!” 祝九京在温吉之后回来,站在门口手插在口袋里,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 只听祝怜南说道:“祝九京不是不想过了吗?那这日子就别过,都他妈别过了!” 她就如一股龙卷风一般,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逐玥小声的喊了句:“九爷。” 祝九京点了点头,温吉立刻转过身,祝九京的目光停留在温吉的怀里。 他走上前去,看着奄奄一息的滚滚,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逐玥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掉,还没来得及清洗,她抢着说道:“是它先来攻击我的,我一害怕所错打了它...” 有一个佣人看不过去的站出来说道:“错手?逐玥小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吧? 你打它一下的时候它就已经没有任何攻击能力了,可你并没有想要放过它,一下又一下...这能叫错手吗?” 在逐玥拿着行李进家门的时候,这些佣人在私下也猜测过,她会不会成为祝家的第二个女主人。 刚才替滚滚鸣不平的人,抱着宁可得罪九爷得罪未来女主人的风险也要说实话,第一祝怨曾经在她老家出事的时候偷偷塞钱给她,替她解决了很大的麻烦。第二逐玥简直太过分了,她想如果九爷不知道这女人的真面目,若真是娶了回来,她们要伺候这么丧心病狂的人,那以后绝对没有好日子过了! 这个佣人和温吉一样,倒是个聪明人,温吉不着痕迹的赞赏着看了她眼。 祝九京的眼神轻飘飘的看向逐玥,没说什么,将滚滚抱到了自己的怀里,看不出喜怒。 他在转身回房之前对祝怜南说道:“想砸就继续。” 祝怜南气的咬了咬牙,她点了点头,“好,继续就继续。” - 【二百八十一】送别滚滚 - 念昔 - 小鬼七 - 逐玥想追上前去和他解释,可九爷只留下了决绝的背影,并没有留其余的机会给她。 紧接着,祝怜南又是一轮猛砸,仿佛在发泄心里愤怒的情绪,只有听到碎裂的声音才能满足。 后来她砸到目光所到之处没有易碎的物品后,看到角落里面祝九京和祝怨的婚纱照才算停下来。 她激动的吼道:“谁?谁让你们把这个照片卸下来的?你们是吃熊心豹子胆了?” 佣人颤抖着回:“逐玥小姐早晨让我们摘下来的。” “她算个什么东西?让你们摘你们就摘!立刻给我挂上去!” 大家手忙脚乱的重新将婚纱照挂在了墙上,祝怨正在相片里冲着她开怀大笑。 祝怜南红着眼睛,傻傻的对她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便滚落下来,“嫂子,你不在这个家已经变天了,什么人都能出来当家做主了,不过现在我回来了,我会守好我们的家,你放心,啊!” 温吉在她身旁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脊,“小姐啊!差不多就得了,这种方式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况且...九爷带逐玥回来,什么都没有吩咐过,连一句特殊优待的话都没有,我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是见机行事的好。” 祝怜南惊讶的看向温吉,质问道:“温姨怎么能这么说?这是我们的家啊!她本就不该来!这外面到时候会怎么传?祝家要有新主子了吗?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我当这个恶人也无所谓,逐玥必须给我滚!” - 祝九京回房后将滚滚放在床上,他靠在床头旁看着它。它的呼吸有些费力,眼睛一直眯着,随时都有可能离开的迹象。 他轻轻的摸着它,试图缓解它身体上的不适,尽管自己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的打,他也没有放弃它。 他声音极哑的开口,像是对滚滚说,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 “你要去找她了吗?” “如果你们重聚了,能不能帮我告诉她,我真的很想她。” “能不能帮我问问她,她还在恨我吗。”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妻儿,也没能保护好你。” “我欠她一个回答,帮我告诉她,她永远都是我的囡囡。” - 滚滚是在深夜离开的,直到它身子凉透到已经僵硬了,祝九京才将它抱下了楼。 男人的眼,明显已经哭过,红的厉害。 他去工具房找出铁锹在主宅对面的那片向日葵花海找了一个位置,将滚滚的尸体埋了进去。 祝怜南穿着一身白色的T恤脚踩拖鞋出现在他的身边,仿佛亲自过来和滚滚做最后的告别。 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住缺失了很大一块,像极了谁的心。 祝怜南看着祝九京蹲在地面上表情极其的认真,他亲自用手将坑里缺失的土填好,怜南忍不住出声问道:“哥,你真的不爱她了吗?” 祝九京的身子一僵,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说话啊!你明明还爱她,对吗?” 祝九京轻笑了声,苦笑着哑声回了句:“我不配爱她。”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谈什么爱? 仿佛曾经说过的那些,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都是一些可笑的大话。 祝怜南蹲在他的身边,像小时候一样抱着他的臂膀,抽泣着问道:“哥,她真的走了吗?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她走了,她就死在我的面前,这是她对我的惩罚。” 祝怜南抗拒的摇了摇头,“我不信!她那么爱你,她怎么可能忍心惩罚你! 上次闹离婚的时候,她每晚都站在后院的墙旁,我站在窗户旁看到好多次,只要你在墙外的时候,她都会在那等你。 她一定不舍得惩罚你的,我们再去找找她,好不好?” 祝九京一直不知道,原来那些他认为荒唐至极的日子,她一直站在里面陪着自己吹风。 墙内,不是两只狗子,而是他的傻囡囡。 那种无力感瞬间再次袭卷全身,心又跟着疼了几分。 他没有回答祝怜南的话,将滚滚埋好后,拿出自己的打火机,丢向了那片向日葵花海。 那晚,祝家又一次的着火了。 没人清楚祝家的花丛为何总是着火,今年已经发生了两次这样的事件。 他背着火光回到了主宅,一步一步的上台阶时,想起了那女人的脸。 他语气轻柔的自言自语,“你让我记得的,即使我不想记得,可还是忘不了,该怎么办。” 咒歌将今日所有的消息传回怨相生,祝怨听到滚滚不在的消息后,沉默了好久没有说话。 咒歌见她脸色不太好,声音小了几分的说道:“九爷,烧了门前那片花海。” 祝怨点了点头,语气极淡的回道:“知道了,回去吧!” 在咒歌从窗口飘走之后,祝怨看着天上的圆月笑了起来,她在嘲笑自己,心里不该还抱有期待。 - 粟冗魇第二日一早便出现在祝家,祝九京正在吃早餐,见到他的身影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只是说了句:“来了。” 粟冗魇笑着点了点头,“嗯,不是要带逐玥小姐去看病?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敢迟到?” 逐玥此时也在餐桌前用餐,听到看病两个字,震惊的抬头看向祝九京,不解的问道:“九爷,看什么病? 昨日那猫并没有抓到我,我就不用去看病了吧?” 祝九京缓缓的放下咖啡杯,优雅又淡漠,他不容拒绝的说道:“还是去看看吧! 冗魇可不是轻易能请动的人,正巧他有个朋友是医生,去瞧瞧也没什么不可。” 他起身穿上西服,走前轻轻拍了下冗魇的肩膀,“交给你了。” 冗魇看着逐玥诡异的勾起嘴角,耸肩说了声,“放心。” 祝九京连头也没回的就走了,芝麻在外面备好了车,炼狱亲自帮他打开车门。 粟冗魇听到车子鸣笛的声音,对逐月说道:“我们也走吧?” 他哪里是要带着逐玥去什么医院,他亲自驾车直接将她拉到了蝰蛇庄子的门前。 - 【二百八十二】逐玥你就要为我妹妹赎罪 - 念昔 - 小鬼七 - 逐玥在来的这一路上脸色越来越难看,看着路边在熟悉不过的风景,心里跟着慌得不得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逐玥瞪着眼睛故意掩饰心里的恐惧。 冗魇侧头看向副驾驶的她,淡淡的说道:“没什么意思,你不进去看看孩子吗?” 逐玥眼神躲闪着回道:“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她一直以为他们不会知道蓠廖的存在,即便那日她怂恿蓠廖去闹祝怨的场,他们理应也不会这么快的查到蓠廖是她的孩子。 现在这么看来,冗魇明显是知道些内情的,那...九爷呢? 如果他也知道全部的内情,他为什么还要接自己回祝家? 这么想来,还真是细思极恐。 冗魇在驾驶位胳膊靠着窗边伸手点燃了支烟,语气平淡好似在讲故事一般说道:“逐玥,阿怨是我的妹妹。她的死,你该负责任。” 这男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丢不掉他绅士的气度。 逐玥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般,夸张到笑的直不起腰来。 冗魇和祝怨之间的关系非常好她早就知道,两个人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以兄妹相称,这么会儿又以她哥哥的身份来找她讨责任。 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嘛? “我负责任?我负什么责任? 我当日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吗? 她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说句难听的,这个责任你该管九爷要,而非是我。” 冗魇看着她肆意的模样,不气也不急,因为他知道一会儿,她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眯着眼睛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我妹妹因为把你的骨灰安葬,那时候九爷要她为你赎罪。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这不用你来证明,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也无需和你解释,这是你该付的代价。 逐玥,现在我要你为阿怨赎罪,你逃不了。” 冗魇升起嘴角,白金的臂环在阳光下有些晃眼,他身世不凡的气度是那般的让人陶醉,可说出这番话时,你感觉不到他平日的那副彬彬有礼,只有寒意,彻骨的寒。 他丢掉手中的烟快速驾车离开,并没有带逐玥进入蝰蛇的庄子,他给了她再看一眼自己的孩子机会,但她并没有想要抓住这个机会的意愿。 他带逐玥回了自己的家,家里的地下室简直是一个神奇的屋子。 逐玥被他单独关在了里面,他便缓着步子回到了客厅。 她疯狂的拍打着地下室的门,“粟冗魇,你干嘛!你放我出去!你别走,你回来!” “慢慢享受吧!”他浅笑着淡淡的说。 一楼的大厅的窗户突然被吹开,狂风席卷着整间屋子,男人站在窗前单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神情上看着几分悠闲。 他在心里数着时间,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抬起手腕,看了眼名贵腕表上的时间,有些不悦的蹙了下眉。 “有些慢哦。” 他轻声的自言自语后,逐玥便打开了地下室的门,她出来以后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 她双眼无神且呆滞,手伸在眼前挡着光,嘴巴微微张着,那讽刺又得意的嘴角再也不会抬起。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冗魇一直在一楼,整间地下室只有她一个人,那名绅士的男人连一根手指头都未曾碰过她。 冗魇像一位王者一般站在楼梯旁,俯视着她从下面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他看着这具完美的身体轻笑着,“是谁赢了?” 逐玥仰着脸傻笑着回:“小朵,是小朵。” 冗魇反对的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责备道:“你是逐玥,逐玥病了。” 女人见到粟冗魇的表情有些不开心,慌张着胡乱的点了点头,连忙改口道:“是,我是逐玥,我生病了。” 他温柔的手指拂过她肩膀的墨发,轻声在耳廓边问:“那生病了要怎么办?” 逐玥呆愣的看向冗魇,好像复读机一般问道:“该怎么办?” 冗魇用指尖轻轻拍着她的脸,“有病了就该治疗,不能随意走动。” 逐玥僵硬的点了点头,重复道:“治疗,不能走动。” 冗魇看向她,就像在看着自己完美的工艺品,赞赏的说了句:“真乖。” 逐玥顿时开心的大笑了起来,“乖,我真乖。” 粟冗魇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吧!我送你回去,记得哦,不要给我丢脸。” 现在的逐玥像一只提线的木偶,冗魇说什么她就重复什么,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 粟冗魇将她送到祝家的时候,正好被回来取东西的祝怜南撞见,她不悦的皱了下眉头,“冗魇哥你怎么和她一起过来了?” 粟冗魇含笑回道:“我带逐玥小姐去看了医生,所以送她回来了。” 祝怜南不屑的翻着眼睛哼笑了声,“看医生?哪里生病了?我看八成是脑子有病吧?” “没错,确实是脑子生病了。” 祝怜南愣在原地,她只是为了嘲讽她,怎么还被自己说中了? 她打量了一眼逐玥,发现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躲在冗魇的身后不肯露头,好像很害怕的模样。 这女人不会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吧? 她嘟着嘴鄙夷的问道:“脑子怎么了?进水了?” 粟冗魇看着祝怜南的模样升起了嘴角,“别瞎说,她现在需要静养,我先送她回房。” 祝怜南好奇的跟着他们一起上了楼,她昨晚并没有在家里面住,和尽意住在了怨相生,这么会才发现,她的卧室竟然在二楼,还在温姨房间旁边。 确实如温姨所说,祝九京并没有给她任何的优待。 冗魇将她送到卧室门前,柔声说了句:“进去吧!到时候我会帮你把药送过来,记得医生说过的话,不要到处乱走。” 她眼巴巴的看着粟冗魇,刚想说些什么,见男人严肃的脸庞又将话咽了回去,乖巧的点了点头,“好,我记得了。” 祝怜南身为女人神经还是比较敏感的,她在逐玥看冗魇的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猫腻... 她有些不服气的问道:“既然生病了,为什么不住进医院,还回来干嘛?” 冗魇安抚的拍了拍逐玥的肩膀,她进入房间轻轻将门关好。 他这才转身对祝怜南说道:“怜南,你哥有你哥的想法,你要多理解他,好吗?” - 【二百八十三】你是不是和她一样有很多面 - 念昔 - 小鬼七 - 祝怜南的头低低垂着,感觉到有些委屈,再抬起时眸子一片猩红。 她的手指在身前搅动着不服气的说道:“冗魇哥,我也想理解他,但是我就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这次回来,感觉这里已经不像是个家了,听温姨说我哥每晚都醉醺醺的回来,家里再也没有了笑声,现在连滚滚也去找嫂子了,我不知道一夜之间怎么这个家就散了。” 冗魇安慰的抱过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他需要一段时间走出来,我相信不会很远。 他现在已经这么累了,你更要体谅一些,家里外面的事有你哥有我还有尽欢,你不用跟着操心,听明白了吗?” 祝怜南觉得他的胸膛好宽阔,虽然心里知道只是一个安慰的拥抱,但自己还是忍不住陷了进去。 她呢喃着问道:“会好起来的,对吗?” 冗魇和她保证道:“会的,一定会。” 粟冗魇从祝家离开的时候,刚打开门抬头向上看时,逐月正在窗边恋恋不舍的看着他。 他笑着对她挥了挥手,逐玥隔着玻璃与他相呼应,直到他的车子消失不见,自己依旧舍不得回去。 她现在是逐玥,她在心里提醒自己。 - 粟冗魇找到祝九京的时候,见他正在办公室发呆,桌面上有一杯没喝完的酒。 以前的他从不会在办公室喝酒,这些日子听手下的人说,祝九京每晚都在办公室待到很晚才会离开。 他在祝九京的对面坐下,朝着他丢了支烟,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默契的各自低头点着自己手中的烟。 “怎么不回家?”冗魇吐出一口一烟雾缓缓的说道。 祝九京轻笑了下,问道:“回去干嘛?被怜南骂?” 冗魇打趣道:“你自己惯出来的脾气,你当然得自己承受。” 祝九京并不想和他继续讨论自己教育失败的话题,撩起眼帘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冗魇深吸了口烟,缓缓说道:“逐玥生病了。” 粟冗魇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部,补了句:“很严重。” 祝九京眸中划过一丝意外,随后哼笑了声,“真有你的。” 他靠在椅子上微微仰着头,下巴勾勒出极其好看的弧度,他的眼睛眨的极慢,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晕成一片阴影。 他声音暗哑的开口问道:“冗魇,你也有很多面吗?” 粟冗魇听后突然笑了笑,“你在说什么呢?也这个字,用的很奇妙啊!” “我觉得祝怨有很多面,多到数不过来,你和她一样吧?” 粟冗魇沉默了几秒,“阿怨在爱你的时候,向来只有过一面,你不该这么说她。” 祝九京否认的摇了摇头,漆黑的眸子里闪着星星点点的碎光,他嘲笑着自己般回道:“我到底是小看了她,她比我想的要绝情,报复心更强。” 冗魇出声安慰他,“她的离开是意外,你别那么想。 不过那日你做出的选择确实是冲动了,不是吗? 我一直都想问你,你要离婚不想要孩子,是因为被那男人的几句话给刺激了?” 祝九京没有回答,冗魇仿佛看见他轻摇了下头。 那日祝九京送蓠廖去蝰蛇的庄子,他确实想要见一见那个和祝怨有过婚约的男人。 两个人相见后,彼此都很冷静,并没有发生过激的行为。 只不过蝰蛇嘲笑般的对他说:“阿怨爱的不是我,不过也不是你,你只不过是她无聊的玩物罢了。” 呵,玩物? 第一次有人用玩物这两字来形容他,他还挺意外的。 祝九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觉得互相撂狠话的行为极其幼稚。 祝怨心里现在装着谁,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孩子给你送回来了,请你们以后少来打扰我太太。” 祝九京正要转身走时,听到蝰蛇暗暗的说道:“你和他,还真有几分像。 不过不知道你能不能像他一样,成为一个合格的对手?” 他? 祝九京背对着他不屑轻笑了声,“拭目以待吧!” 紧接着冗魇轻奴他们便进来了,蝰蛇看到了轻奴,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说了句:“拭目以待。” 离婚的决定,他其实早就做好了,只不过借着这件事情,提前了而已。 不过那女人会在那个时候出事,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永远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做了一件这么愚蠢的事。 但他也想过,如果重来一次,他可能还是会做那个选择。 他狠狠的伤害了她,她如数的报复了回来,让他的后半生永远在这种纠结和悔恨中惶惶度日。 不敢回家,也不想回家。 那间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那女人的影子,她忙碌着做饭的样子,她抱着滚滚蠢蠢的对话的样子,她总是光着脚追着自己到处乱跑,被他哼了立刻跳到他身上撒娇着娇憨的神态。 没有她在,那里只不过是一间冰冷的房子罢了! 她给了他希望,将他从黑暗中救赎,如今又毫无留恋的离开。 冗魇见他的思绪已经飘远,出声提醒道:“烟要烧到手了。” 他回过神来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抬手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冗魇问道:“斯年那边有动作了,你知道吗?” 祝九京象征性的点了点头,“知道,过几日我会亲自过去。” 冗魇的神情略有些担忧,不解的问道:“你过去干嘛?原计划不是我过去?” 男人哼笑着问,“谁不一样?” 冗魇立刻说道:“不行,太危险了。 你知不知道他这次算是豁出去了? 唐妏仪不比其它那些小罗罗,她没脑子归没脑子,可她后面这些盘综错节的关系网,就不是那么容易连根拔起的。” 祝九京见他婆婆妈妈的关心自己,眸子这才算有了一丝温度,反问道:“你去就不危险了?难道你有不死之身?” 冗魇被他噎的半晌说不出话来,“我倒是想有!” 祝九京摊了下手,“所以咯?谁去不一样呢?还是我去吧!” “我觉得你还是在考虑...考...” - 【二百八十四】祝怨儿时的记忆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不想听他继续啰嗦,起身拿起椅子后面的外套穿好,“我要回去了,你还要坐会儿?” 冗魇随后跟着起身,“我就是不放心过来看看你,你走我还坐什么?” 他们俩个一同下楼,芝麻的车在路边等着他。 祝九京在上车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对冗魇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问过我一个问题?” 冗魇愣了愣,不解的问道:“什么问题?” 祝九京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矫情,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没什么。不过答案是,舍不得。” … 冗魇:“我觉得祝怨不错,可惜是奔着你来的。” 祝九京:“哪里不错?我对突然从天而降的女人没兴趣,你喜欢你拿去。” 冗魇:“你舍得?” 祝九京:“怎么?你还真要拿去?” 那些已经封尘在岁月里的谈话,今日突然被他想起,那些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酒意,瞬间全无。 原以为,醉了以后可以不想。 后来他才知道,醉时是清醒时的千倍万倍。 好像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无时无刻。 - 易槐山,怨相生。 “阿姐,喝药了。” 轻奴端着药碗进入,见到阿怨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圆月。 在易槐山这个地界,除了阴天看不到月亮以外,其余的时候基本上是满月,很少有残缺的情况。 自从她们回来以后,她每晚几乎什么都不做,只会坐在窗边看着天空发呆。 她闻到药的味道便不由得皱眉,也不知道轻奴在哪里搞来的这些汤药,味道腥的让人直想作呕,黑乎乎的一大碗,每天都要喝两次。 “这东西到底要喝多久?”她不满的叹了口气。 轻奴想也没想,直接回道:“喝到您痊愈。” 阿怨立刻翻了个白眼,过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痊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轻奴笑着回道:“这不是华肆大灵给师姑娘的药方子...” 她深情严肃的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是华肆开的药方,我现在问的是里面都有什么!” 轻奴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心虚着回道:“就是一些补元气的东西...阿姐怎么还较起真来了?” 阿怨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若是她身上这伤好医,她何必至于拖这么久?何苦还需要假死回易槐山? 她那日假死后灵魂出窍先回了易槐山,魂识归位以后她昏了几天。 等醒来时轻奴便有了这张药方,她喝了以后感觉确实好多了,可这到底是何方圣物,能有这么大的奇效? 她垂着眼眸漫不经心的舀着碗里的汤汁,“奴,我们之间不该有隐瞒的,对吧?” 轻奴郑重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她立刻撩起眼帘与轻奴对视,“那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轻奴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沉声问道:“阿姐觉得奴会害您?” 阿怨被她过激的举动吓到了,不悦的蹙起眉头,训斥道:“从你和吞花跟我那日我便没让你们跪过,你现在这样是做什么?” 轻奴固执的扬起脸红着眼回道:“我现在只要能保阿姐的命,其余的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阿姐您别怪我。” 阿怨直觉得浑身发寒,一字一句颤声的问道:“是什么?” 轻奴深吸了口气,小声的回道:“是龙血。” 她无论如何也隐瞒不下去了,即便还能隐瞒一阵,可早晚阿姐会查到真相。 阿怨听后只觉得的自己脑袋里嗡的一声响,眼前闪出无数白光。 她震惊的瞪着眼看向跪在地上的轻奴,嘴唇控制不住的发抖,“你疯了?你怎么能这么做?谁让你这么做的?” 轻奴淡淡的回了句:“是我自己的决定。” 阿怨激动着连忙扑了过去,险些没摔倒,还好被轻奴一把扶住,“阿姐,您别着急。” 她慌乱的撕开轻奴的衣服,见她并没有受伤,震惊之余这才放下心。 “你怎么取到龙血的?” 轻奴目光躲闪不看去看她的眼睛,“阿姐别管了,我有我自己的办法。” 阿怨眸子瞬间变得湿润,“那他...受伤了?” 只见轻奴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阿姐要罚,便罚吧!” 阿怨愣了半晌,没过一会儿她缓慢的站起身子坐回窗边,沉声开口道:“出去吧!” “阿姐把药喝光我便出去,事已至此,您...您要怎么怪我都成,但我不能看着您和小少主有任何闪失。” 她机械的拿起了面前的药碗,眼神中闪着不忍,平日里撒泼耍赖着不想喝的模样全然不见。 轻奴清晰的看到她眼泪滴落在碗里,此刻,她的心一定疼死了。 不过还好,她有足够的理智,并没有因为得知是龙血便拒绝服药。 阿怨喝光后将药碗递到她面前,内心毫无情绪的说了句:“喝光了,出去吧!” 轻奴从地面上起身,伸手接过空碗,内疚的说了声:“阿姐好好休息。” - 阿怨的头靠在窗边,想起自己小时候的那些时光,那些一去不返的日子。 “你是魂族的长女,你的肩上有重要的使命,你不可以有怕这种情绪。” “阿怨,你又不好好修炼,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不许哭,哭是懦弱的表现!你不可以有!” 她从小到大都是听着这些所谓的‘不可以’的训诫长大,不可以害怕,不可以不努力,不可以哭。 因为她是长女,她的父亲对她寄予了无限的厚望。 她看不得父亲望向自己时失望的眼眸,在她刚学会走路说话的时候,每天便要修炼很多的技能,她没有童年,也没有笑声。 本来是一个鬼灵精怪的姑娘,被硬生生的逼成了面无表情故作成熟的‘灵’。 每次挺不住想哭的时候,她只能抿着嘴唇将眸子中的眼泪硬生生的击退回去,绝对不可以流下来。 还好刺槐很优秀,而且他非常疼阿怨。 每次父亲训她的时候,刺槐都会站出来帮她说话,每次被罚的时候,刺槐会陪在她身边,偷偷的抗下所有的惩罚。 在阿怨心里,有刺槐在她什么都不怕,因为哥哥会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 【二百八十五】第一次相见 - 念昔 - 小鬼七 - 阿怨曾经一度很好奇,刺槐为何能进步的这么快,修为练级跳升让父母为之惊讶。 他简直是族里的光,是父亲最看重的孩子,母亲心里的骄傲。 阿怨偷偷的问过他,“哥哥,你... 赫菈丝不知应该怎么回答,她不过才离开林远三天不到,他就一副迫不及待、无法等下去的样子了。 但也间接的证明了如今的仙缘宗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仙缘宗已经变得强大无比,不是他们所能撼动得了其位置的。 同时,由于之前四天王之一的巴尔顿入侵营地,导致王国的守军几乎损失大半,在大公赛恩斯的建议下,暂时将瓦伦西要塞交由帝国方面控制,而国王则带着残存的部队回国重新整备。 许秀秀说这些话完全是依靠陆香香之前告诉她的事情,她并不知道是否有用,但陆香香既然说Z市闹得事情闹得很大,那么他们作为公安人员,应该多少会听到一些风声,可能会有些用处。 “滚,你给我滚,我不吃你的东西。”屋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听那声音应该是砸向屋门,嘭的一声,声响很大。 虽然脸上不再有凄苦,也不再流泪,甚至时不时还会流露出丝丝的期待和隐约的跃跃欲试,可还是春桃有些担忧。 可人通常都不太会反思自己,许秀秀只给宋父宋母买了东西,当一大包包裹到家,宋甜馨像是往常一样去包裹前翻找,想着这次婶婶给邮寄的东西是什么时,却发现根本没有要给她的东西,顿时情况就不太对。 “抱歉,见你少有的赖床了,还以为你有些什么事情呢,我这就出去。”遥转身想要离开。 在她不动声色回来之后,向姜晓雪摇了摇头,示意她外面并不像这个魔族兵士所说的那样。 木局长将他们一行安排进一家干净的旅馆,又命人在附近饭馆叫上两桌席面。 陆靖然看了,也跟着皱起眉头来,本是皇长孙,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今却落得了这样一个境地。 章皇后和俪贵妃之间的恩恩怨怨,她不予评价,毕竟当初俪贵妃刚进宫的时候,章皇后就几欲打压俪贵妃,她还听人说起过当初的章皇后更是使出那下三滥的法子害的俪贵妃没了一个孩子。 姚梓妍蓦地又想起柴房里那具毫无人样的遗骸,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如果是一些“深入学识”的问题,岂不是,更加的厉害和超前的医疗学识? 李家门前,老刘头带着两个丫头,刘氏带着一干半大娃娃凑在那里,锦绣见此脚步一顿,连带着身后拽着的马儿也停下了步子。 不,不止火云狐要被灭族了,成了尸魔的鹰王,将会给妖界带来多大的祸患,完全不可估量。 折扣着实喜人,哪怕眼下正值盛夏,也不妨碍长安百姓争相抢购,数百车的羊绒制品,不足一月便都卖完了,要说这长安百姓的购买力也是十分可观。 那时你说过我们可以同伴天涯,后来的皇陵探险,是不是那时,你就开始慢慢融化了我的心? 罗用被那几个胡商拉去王记茶叶行的时候,王家那院子里里外外的,就有不少人,外头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二百八十六】长女的使命 - 念昔 - 小鬼七 - 男人将她送回巫冰岛的边界,看着她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和自己挥手,极其难得的升起了嘴角。 “阿怨。” 她听到他唤自己立刻站住脚,隔着一条冰川与他对视,见男人开口道:“小孩子哭,不丢脸。” 他话音刚落,便消失在天际。 阿怨觉得那是她听过最温暖的话,从来没有谁告诉她,你可以哭,可以害怕,不用着急长大。 在当时那样的洪荒世界,各族纷纷蠢蠢欲动,危险随时可能降临,她们的义务便是保护好族落,长长久久的生存下去。 她红着眼睛朝着他消失的地方挥了挥手,好似自言自语道:“等我再大些,我会去找你的。” 这件事情便被她放在心里,时常的拿出来想起。 没过多久,阿怨便有了妹妹,阿念。 刚开始她终于体会到了刺槐的感觉,那是一种责任感,她发誓要保护好那个漂亮的小妹妹。 阿念的性格和她还有刺槐完全不同,她胆子非常小,见到陌生的面孔会吓得哇哇大哭。 然而这次,父亲母亲从没像要求阿怨一般去要求阿念。 阿怨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她想到魂族牺牲了她和哥哥的童年,已经够多了。 不能因为自己的羡慕与嫉妒,将阿念拖下深渊,她是姐姐理应保护她,不让她走自己的路。 这条通往强大的路有多辛苦,她比谁都要了解。 阿念是被父母兄姐保护掌心里的宝贝,有时阿怨会觉得心酸落寞,但她从未跟任何人抱怨过。 父亲会将阿念抱在怀里逗她笑,而自己却永远讨不到父亲的一个笑脸。 她和刺槐,是魂族的牺牲品,他们真可悲啊。 两姐妹在身高上只差了一点点,而姐姐需要拿起武器,随时准备对抗敌人,这就是长女的使命。 她在难过的时候突然想起那晚送她回来的男人,他说过,小孩子哭,不丢脸。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阿怨偷偷的溜出了巫冰岛,试图回想着当时跟着刺槐的路径,可她寻到了冰川,却没有看到那片暗红的火光。 她找了很久,一边哭一边找,后来找累了,便坐在冰山脚下。 她失落的苦笑着,呢喃道:“是没缘分了吗?所以见不到…” 她觉得自己很累靠在覆盖着厚雪的岩石旁小息,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境。 在梦里父亲会像抱着阿念一样抱着她,将她举高逗她笑,还会夸奖她,我的阿怨真是个漂亮的姑娘。 等她脸上还挂着泪滴醒来的时候,天空依旧黑暗,她发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件暗红色的袍子。 她对那件袍子并不陌生,是他穿过的。 阿怨跌跌撞撞的起身,那上面的温度还在,他应该就在附近! 可为什么出现了,却不叫醒她呢? 他应该知道自己是来找他的,为什么不肯露面呢? “喂!你出来呀!” “我是阿怨,我来看你了!” 无论她如何大喊大叫,那位神一般的男人也没有出现过。 她死死守在原地,即便被冻到僵硬,也执意不肯离开。 后来,是刺槐找到了她。 刺槐站在她的面前,心疼的看着被厚雪覆盖的小女孩,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件暗红色的袍子。 “阿怨,哥哥来接你了。” 阿怨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过了几日,在这里永远是黑夜,能让她换得半分心安。 “你认识他,对吧?” 她仰着头缓慢的问道,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刺槐点了点头,承认道:“没错,是他让我来带你回去。 父亲找了你几天,现在已经大发雷霆,阿怨,回去吧!” 她固执的咬着嘴唇,深深的低着头不肯说话。 刺槐有些心急的唤她,“阿怨!” “你带我去见见他,见完,我便回去领罚。” 领罚这两个字,刺痛了刺槐的心,同样都是自己的妹妹,他对阿怨更好一些,相比阿念来讲,他对她有几分淡漠,更多的是责任。 因为他明白阿怨正在承受了什么,更心疼她为之付出了什么… 正如现在的她完全明白,她回去要面对什么,但她不哭也不闹,这些都是他们该承受的。 身为哥哥的他,没有办法拒绝她这个小小的要求。 “好,哥哥带你去见他。” - 刺槐牵着阿怨小小的手掌,将她带到了西北幽地的山下,熟悉的火光照亮了整片夜空。 “阿怨,我在这里等你,你快些下来。”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痛快的答应道:“好。” 她几乎是飞奔着上去的,怀里的袍子迎风吹出好看的弧度。 虽然她还只是孩童的模样,但脸上的义无反顾,带着一丝不匹配的决绝。 她气喘吁吁的站在神体面前,这次她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心里觉得无比的踏实。 她冲天而上,直接跳到了神体的鼻子上,张开双手抱着额头和眼眸,将自己的额头紧紧的贴在了他的额前。 “为什么不叫醒我,我只是想找你,哭一哭。” 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在神体之上。 因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见到他,心里的委屈便横冲直撞的袭击着自己的每一根神经。 她哭了一阵,只听下方响起一句冷冷的声音,“下来。” 这丫头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上次见他还是战战兢兢的模样,如今竟然敢坐在自己的鼻子上… 阿怨以为听错了一般慌张的侧过头,见到是他,开心的情绪染上眉梢,迅速飞落而下站在了他的面前。 男人俯视着面前的小女孩,比上次见时高了些,模样也有了些变化,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越发的闪烁。 他略带责备的口吻,“不是告诉过你,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阿怨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蹲下,男人见后则是一脸无动于衷。 她急的跺了跺脚,“你快蹲下来呀!我这样仰着头说话很累的!” 男人无奈的侧过头身吸了口气,随后竟然听她的指挥蹲了下来。 阿怨上前将自己怀里的袍子笨拙的披在他的肩上,“谢谢,真暖。” 原来,叫他蹲下是为了还他袍子。 男人正要起身的时候,阿怨立刻伸手环抱住他的脖颈。 她将头埋在颈间委屈的呢喃道:“我想哭一会,就一会儿。” - 【二百八十七】他用最笨拙的方式护了她整个青春 - 念昔 - 小鬼七 - 男人僵在原地,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小女孩,只能任凭她在自己的肩膀抽泣。 下意识想要安抚着拍她背的手,终究没有落下,僵在她身后有些距离的地方,隔空给予了她些许安慰。 阿怨觉得自己发泄够了,心里顿时好受了几分。 脸上的泪珠未干便松开了他,向后退了一步强撑着笑了起来。 “好了,我该回家了。” 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可心里却升起了一丝说不出的滋味。 她本应该是个被保护的孩子,如今却被逼成了现在这幅故作成熟的模样。 有些担心,更多的是受够了这样的乱世。 看着她倔强着挺直背脊离开的模样,不由自主的出声叫住了她。 “阿怨。” 她立刻回过头来笑着问:“怎么啦?你是想说,欢迎我再来,对吗?” 他闪过一丝苦笑,“没事,回去吧。” 女孩眸子期盼的光瞬间落下,“那下次我来…还可以见到你吗?” 还可以见到你吗? 这句话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温柔。 他莫名其妙的打破了自己定下的规矩,轻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她留下了一个明亮笑容,这次没有假笑没有逞强,完全发自真心。 “一言为定,我会想你的。” 那次回去后,父亲大发雷霆,罚她在铜雀台的神柱前跪了整整三日。 无论天气是暴雨还是烈日,都不得起身。 这个惩罚并没有让她觉得多么的难耐,反而多了几分心甘情愿,能见到他受什么惩罚她都觉得甘之如饴。 在那次领罚后,阿怨好像突然换了个人,变得发奋图强起来。 曾经那些想要蒙混过关的念头在脑海里全部消失殆尽,她想要快速的强大,变成一个合格的大灵,她最终的目标是和神比肩。 阿怨从刺槐那得知了他的名字,哥哥叫他九爷,说他并不是普通的异兽,他便是龙族的先祖。 九爷这两个字,深深的刻在了阿怨的心里、骨子里,自此再也没有抹去。 长大些阿怨才知道西北的神是多么尊贵的身份,许多人口中对他褒贬不一。 那时神魔还没有分成两级,更没有统治者来制定所谓的规矩,有灵说他有的一只眼睛很特殊是只阴眼,看过便可以直达地狱,恐怖至极做尽了恶事,谁若是擅闯了北幽,便会关进只有黑暗的地方。 也有灵说他牺牲了自己守在西北那片无日之处,看守北幽之门,将恶关押在永远不能解脱的无间地狱中。 他虽然法力通天,但他却永远孤独。 无论大家如何去评论他,在阿怨的心里,他就如神体口中叼着那根如火烛一般的法器一样,耀眼的很,光芒万丈! 他便是她想要柔弱时,唯一可以栖息的安全之处。 他便是闪闪发光的希望,在黑暗中将她引向温暖炙热的港湾。 日后。 在所有人眼中魂族调皮任性的长女突然变得凌厉强势,有次阿念在外面受到了欺负,她打到对方恨不得跪地求饶。 她勾起嘴角捏着对方的下巴,轻蔑的笑道:“阿念是好欺负,但她有个不好欺负的姐姐。” 阿怨越来越强大,眼看着追赶上长兄刺槐。两兄妹的能力几乎不相上下,父亲看向她的目光由失望变成了欣慰。 阿姐的名号在这片异世大陆中迅速传开,魂族的地位在外五族里也算是名列前茅。 她再也不需要去刻意讨好谁,更不用为了得到谁的肯定而努力去证明什么。 在这混沌的世界中,唯一能让她使出浑身解数撒娇耍赖的,怕也只有他。 大家更不会想到那位正邪一体的恐怖之神,竟然也会有温柔的一面,驱尊让一个小灵坐在自己神体的鼻子上,晃荡着小短腿喋喋不休的与他吐露着烦心之事。 有时他会幻化出来借个肩膀给她靠一靠,或者将她扛在肩膀上俯视北幽这片极寒之地。 别人怕他,敬他,也恨他。 只有她,毫无保留的依赖他。 阿怨永远记得那晚背着火光向她走来的高大身影,他是她的救世主,在她恐惧时唯一牵起她的那双手。 她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说害怕,可以委屈的哭鼻子,可以在累的时候去他那讨安慰。 他小心翼翼用笨拙的方式,温柔的护了她整个懵懂的岁月。 只有在他面前,她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做回孩子。 - 敲门声响起,瞬间拉回了阿怨已经飘远的思绪。 “进。” 师姑娘看到她还没有休息,在她的对面的椅子处坐了下来。 “刚刚路过轻奴的房间,见她眼睛红红的,我问了半天她才肯说...” 祝怨在喉咙处嗯了声,便将目光看向窗外,师姑娘深深的叹了口气,劝道:“你别担心,他没什么事...” 她哑声带着一丝无奈的情绪回道:“我不担心,当年北幽之地整整烧了人间小一年的时间,我以为神体可能早已化为灰烬。 如今在海下看到时我便知道,他永远是不死之神,没有任何生灵能伤害他。” “那阿姐为何还闷闷不乐?” 祝怨漫不经心的回,“我只是在想,他那么恨我,如果知道是自己的血救了我的命,一定会觉得很恶心吧?” 师姑娘心疼的上前抓着她的手,连忙说道:“你别这样,何苦说这些难听的话糟蹋自己?” 祝怨的眼睛红了起来,忍着泪意牵强的笑了起来,“仔细想想,若不是因为当年犯下的错,他不会死,龙族不会走向衰败...我是罪魁祸首,可这么多年我还是寻他找他,不顾他的感受,终究是我太自私了。” 师姑娘不停的摇头,“阿姐不能这么说,那时候各大族落纷纷虎视眈眈,你不能将这么大的罪过扛在自己的肩上。 况且如果不是你用命将九爷残存的那片魂识护的完好,让魂识有机会进入人间轮回藏起来,本体有足够的时间去休养生息,九爷可能就真的再也醒不来了! 现在除了外五族还有多少族落在人间我们根本无从知晓,每个族落都争着抢着想要回以前的故土重复往日荣光。 阿姐,现在不是你想曾经那些事情的时候,你的处境有多危险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有平安生下了龙子,也许才能多一股势力来帮你,你不会想不明白的,对吗?” - 【二百八十八】祝怜南跟踪逐玥 - 念昔 - 小鬼七 - 师姑娘说的没有错,大家都有同样的目的,便是离开人间回到当初的那片故土。 阿怨自然也想要回去,但她并不是为了恢复什么往昔的荣光,现在的太平盛世已经很好了,当年败了就是败了,这点无需否认,魂族也永远不可能在回到远古时那般盛大。 她亦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想着将寻到的亲人带回去,永不入世,平淡的在那片乐土生活下去。 可其他灵好像都不这么想,大家都生活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 宕冥现在已经开始忍不住行动了,不是吗? 魂珠可以让那些丧生的灵重组,这将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只要魂珠在世,阿怨就永远危险。 师姑娘离开她的房间前,再次忍不住提醒道:“阿姐,想让九爷回来的不止你一个,他比你要安全的多,你不能只考虑他而不去想你自己,别忘了我们各自的使命。” - 祝怨将阿川赶回了屿析,念昔酒馆要面临开业的问题,况且有阿川在屿析祝怜南和胥尽意也能有个依靠。 她在易槐山整日无所事事,除了吃便是睡再不就是和吞花斗斗嘴,无疑是在浪费时间。 念昔开业后,祝怜南偶尔晚上会在那驻唱。 一位小有名气的音乐人在一家酒馆驻唱还真是令人感到好奇,念昔每天晚上基本爆满,大多数是奔着这些人的知名度慕名而来的。 有次阿川和祝怜南闲聊,“好久没见到九爷了,最近他在忙什么呢?” “我哥去余市了,你不知道吗?” 阿川震惊的看向她,“去余市?干嘛去了?” 祝怜南摇了下头,耸着肩回道:“不知道,有一阵子了。” 提到余市,未免会让她想起唐斯年,好久没有联系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阿川回来以后和胥尽意住在怨相生,祝怜南见尽意有人陪便主动要求回主宅,祝九京这段日子不在家,她要回去看着逐玥。 逐玥生病后的所作所为简直让人摸不清头脑,她基本上全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门也不出,饭都要送到房间去,基本上和家里的人没有任何接触。 这和她曾经的性格一点完全是两个极端,若是以前早出来耀武扬威了。 她越是这样祝怜南越不放心,总觉得这其中没那么简单。 有天晚上祝怜南刚巧撞到逐玥偷偷溜出祝家,她灵机一动连忙取了车钥匙,便偷偷的跟了出去。 出了祝家的大门,有辆车过来接她,祝怜南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慢慢的跟在车后面,心里砰砰的打鼓显得有些紧张。 她冷冷的哼笑了声,“不是生病吗?大半夜的被人接走,这回我看你要怎么解释!” 她一路小心翼翼的跟到了郊外的一个庄子,亲眼看着她跟着两个男人进了门,全程都被拍了下来。 祝怜南并没有想走的意思,准备看看她什么时候出来,将她抓个现行! 她靠在椅背上犯困的打瞌睡,这时车门被人开启吓了她一跳。 她防备的看向副驾驶的车门,见阿川打开车门坐了进来,提在嗓子的心才算归位。 祝怜南瞪大眼睛惊讶的质问道:“你怎么来了?” 阿川白了她一眼,有些责备的说道:“我还想问你呢?你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祝怜南莫名其妙的哼笑了声,“我自然是跟着逐玥过来的,能有什么危险?他们发现我还能杀了我不成? 倒是你,你大半夜的出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阿川将手机递到她面前,祝怜南接过后看到上面的短信,“速将祝怜南带回,地址xxx...” 她打量了一眼阿川,问道:“谁给你发的信息?” 阿川摇了摇头,同样疑惑的回道:“不知道,我打过去对方关机了。 先别说这么多了,回家再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祝怜南启动车子,依旧不服气的说道:“我想去哪就去哪儿,这怎么还带远程遥控的?怎么?你现在负责看着我?” 阿川不知道要怎么去和她解释,“我答应过你嫂子看着你,你不服气去找她说理去!” 祝怜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我倒是想和她说理!那女人控制欲还真强,走了也不忘在我身边按眼线!” 阿川是不小心说漏了嘴,不过还好祝怜南没有往其它方面去想。 只听她继续问道:“逐玥和里面的人什么关系?姘/头?” 阿川的胳膊倚在车窗旁,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太阳穴,缓缓回道:“算是吧!他们之间有个孩子。” 祝怜南突然踩刹车将车停住,阿川猝不及防的向前冲了下,惊呼了声,“你干嘛...?” 只见祝怜南侧头盯着她,问道:“那孩子就是尽意开业那日叫阿姐娘亲的孩子?” “是啊!你不知道吗?” 祝怜南快速将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仿佛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联,简直是细思极恐。 莫非逐玥不是病了,她是被控制了? 这种想法突然在心里萌生,她用力的摇了摇头快速将它驱赶。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会的... 冗魇哥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他那么绅士那么温柔,怎么可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控制到如此地步? “怜南,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祝怜南回过神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没事。” 她再次启动车子向家的方向行驶,脑子里很乱,那些荒唐的想法充斥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阿川的脸色并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两个人在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 她本来洗了澡准备睡下,却突然收到了这条莫名其妙的短信,她不想打草惊蛇,故意找借口去主宅找祝怜南,听佣人说她急匆匆的出去了,她这才赶了过来。 那么给她发消息的人,会是谁呢? 她上车前看到不远处跟着的咒歌,见她不敢靠的太近,可能怕蝰蛇发现外面有魂的存在,但...咒歌哪里有会发讯息的能力? 逐玥来见蝰蛇她并不意外,毕竟从一开始大家都清楚她是蝰蛇的傀儡。 让阿川感到一种莫名恐惧的是,如果发信息的人是阿姐或者鸢尾任何一方,都没有必要躲躲闪闪。 这背后有一个人,他甚至未曾出现,却将所有的事掌控在手心里。 这才是最可怕的。 - 【二百八十九】铲除唐妏仪 - 念昔 - 小鬼七 - 那晚逐玥离开以后,隔日的下午才返回祝家。 祝怜南答应了阿川回家以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忖度着,几次想询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逐玥现在就好比祝家的住客,与人基本无交流。人的性格很难轻易改变,这次突然大变祝怜南觉得这其中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慢慢也理解了为什么祝九京将她留在家应该另有打算。 几日后。 粟冗魇和胥尽欢在晚上时突然降临到念昔小馆。 祝怜南正在台上弹琴吟唱,阿姐那首歌是她每天晚上必唱的曲目。 他们俩人的到来引来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他们看起来有些急,对台上的祝怜南勾了勾手,示意她下来。 阿川在吧台旁手中端着酒,略带奉承的说:“冗魇哥大驾光临,还真是让这里瞬间蓬荜生辉了!” 冗魇侧头看了她眼,扯过一抹淡淡的笑,“老九出事了,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阿川呆住,半晌没反应过来。 九爷不是去余市了吗? 在唐斯年的地界怎么可能出事,那唐斯年.... 她大眼瞪圆声音有些颤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胥尽欢接过话道:“听说现在还在昏迷,具体什么情况不太清楚...” 祝怜南蹦蹦跳跳的从台上下来,这一路碰到熟悉的顾客还笑着闲聊了几句,等到他们面前的时候端起吧台上自己刚才放的酒杯喝了口,笑着问:“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过来?想喝什么尽管点,我请。” 冗魇拒绝的摇了下头,“怜南,东西带好我们要走了。” 祝怜南一愣,“去哪儿?” “医院,等你哥回来。” 祝怜南手中的酒杯啪的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 祝九京此次去余市是帮唐斯年铲除唐妏仪。 要说这件事情,他们暗中筹备了两年多... 说是铲除也不是那么准确,准确的说应该是为民除害。 唐妏仪的手有多脏谁人不知?但是她国外的势力很庞大,唐斯年为了调查她背后的神秘组织,更是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 外人都说唐斯年混/黑,其实那只是他的表面,他此生最恨的就是黑。 但要将她们一网打尽,他表面不能太干净,只能将自己包装成看似和她们一样的人,有强烈的竞争关系,这样才更容易去调查。 在祝九京与祝怨结婚后,祝九京对唐斯年的生意上发出了攻击,处处打压他,表面一片祥和,但数据骗不了人,在外人来看两个人似乎闹了什么矛盾。 唐斯年早就做了准备收网的想法,他这么多年里和警方一直在打配合,背后的势力在唐妏仪这两年频频出现状况后,似乎想再加入一个有实力的合作人。 唐妏仪辅助新的合作人在其中牵线,唐斯年和她是死对头,所以唐斯年希望祝九京来帮他这个忙。 上次祝九京带着祝怨回梁家的时候,梁老爷子把他叫去书房里痛骂了一顿,便是因为此事。 老爷子责备他没有早点上报这么重要的事情,女儿梁秋娉已经死了,他剩下的这个小外孙可不能再出现任何问题。 但仔细一想祝九京毕竟是在做好事,即便会发生危险,老爷子也能衡量出利与弊,在家国面前必要的时候应该牺牲小爱为大爱。 唐妏仪这个蛀虫令多方困扰了好多年,她每次都能将自己摘的干净,即便查到了她也找不到有关于她犯罪的证据,到最后一样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本来这些事情是冗魇一直在背后牵线运作,他与祝九京的关系,完全可以全权代表。 最后祝九京还是选择了亲自过去,并且将冗魇和尽欢全部留在了家里,一个都没有带过去。 他走前还逗趣着说,“我要是回不来,公司就给你们俩个了,怜南,也靠你们了。” 冗魇低头点了支烟,难得的吐了句脏话,“滚你大爷的,你自己的妹妹自己照顾,靠我们做什么。” 他低头浅笑着,呢喃道:“没回来,我就是去找她了。” - 祝九京去余市后根本没有和唐斯年见面,他一直在酒店里,等待唐妏仪联系他。 他的目标只有唐妏仪和她背后的势力,但这次只要将她人赃并获,外面的事情就会跟着有着落。 唐妏仪是很缜密的人,遛了他几日,连影子都没见到。 最后祝九京发了脾气,恶狠狠的告知对方取消合作。 九爷的脾气向来不太好,被遛了几次自然不爽。他带着一批人从酒店离开,在准备回屿析的路上唐妏仪再次打来电话,这次痛快的告知取货的地点。 他们两个都在赌,很显然唐妏仪输了,她们不敢失去一个有权有势的合作伙伴。 祝九京的耐心消失贻尽的对着电话警告道:“但愿这次没有耍花样,我本人亲自过来拿出了全部诚意,仪姐也别太给脸不要脸,这生意我做与不做都成。” 他说完果断的挂断了电话,整个车队立刻掉头,随后四散开来向各个方向行驶像是故意在做障眼法,毕竟一队豪车在路上走有些太扎眼。 他们所有的举动,全程都有人实时和唐妏仪还有孟爷汇报,唐妏仪听后赞赏的点头,“到底是做大事的人,警惕性十分的高。” 孟爷依旧有几分担心,“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像是个套。” 唐妏仪拂面轻笑道:“孟爷想的未必太多了? 这几日观察下来,他的确排除了我们所有的疑虑。 况且人家亲自过来,要求我亲自过去也没有什么不妥,毕竟日后要长期合作的嘛! 孟爷怎么岁数越大,这胆子越小了?” 唐妏仪脑海里浮现祝九京的模样,脸上的笑便抑制不住。她若是年轻几岁,估计早就对他下手了。 她向来风流,谁人不知? 孟爷叹了口气,“凭他唐斯年那小子以前的关系,你竟然能主动找上他,你不觉得对方是将计就计?” “现在是利益的时代,我看中的就是九爷的家世还有他平日的做派,而且一山不容二虎您没听过吗? 两个高傲的人,放在一起比肩,又怎么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呢?” 她对着手下勾了勾手指,对方连忙为她披上了大衣,吩咐道:“走吧!” - 【二百九十】祝九京昏迷 - 念昔 - 小鬼七 - 交易地点是一栋烂尾楼,祝九京下车后抬头看到三楼的位置有人在向下看他。 唐妏仪俯视着下面的男人,眸子极黑,特别深沉,像狼。 她同他对视了几秒,便退缩了,笑着对祝九京勾了勾手指。 这栋烂尾楼四处飘散水泥灰,祝九京平日里很爱干净,特别讨厌灰尘入鼻的感觉。 他修长的手将一块丝质黑色方帕捂在口鼻前,神情上极其不满意这个地方。 唐妏仪见到他站在自己面前,眸子赤裸裸的打量着对面的男人,心里直呼真是完美。 祝九京将烟叼在薄唇间,炼狱立刻上前点燃,他不留情面的嘲笑道:“仪姐,在余市交易和位置都是你定的,这么会儿又前怕狼后怕虎? 你要说你罩不住这地界,早知道位置就我来选!何必这么遛人? 你知道你耽误了我多少时间?我的一分钟值多少钱?” 那狂妄的劲儿,有时候还真像他那该死的弟弟! 唐妏仪面带歉疚的含笑回道:“九爷应该理解,你第一次交易可能不太懂,大家都是这么办事,万事还是小心的好。” 她清楚祝九京平日里只手遮天惯了,但这种事情不是有钱有势就可以的,随时要准备掉脑袋,谁会不小心? 祝九京不慌不忙继续将自己心里的不满扩大,冷嘲暗讽的说了几句。 唐妏仪低头看了眼腕间手表,柔声的催促道:“事情过后,我会亲自给九爷赔罪的,不如我们先...” 祝九京点了点头,炼狱拿出一太笔记本,递给唐妏仪。 唐妏仪亲自在电脑上面安装了一个程序,这里面有些绝密的资料和联系方式还有货点。 这个程序是非常重要的证据,还有唐妏仪今日带来的货… 祝九京在安装好后,亲自浏览了一遍,叼着烟对炼狱吩咐道:“给仪姐汇款。” 警方准备的极其充分,祝九京带去的人其中有两个便是他们安插的人。 在成功交易后,他们透过微型监视器看到这一幕,便立刻准备行动。 参与这次行动中还有个人,便是唐妏仪的老公林瑞翔。 这么多年他一直潜伏在唐妏仪身边,当牛做马。 这也就是为什么外面嘲笑他脑袋上已经冒了无数道绿光却依旧没有离婚的原因。 也正是他代表官方找到了顶替乔爷的唐斯年来合作,这么多年外表上两个人看似毫无联系互相排斥,实则他们早已暗中拧成了一股绳。 纵使,他们精心的部下了天罗地网,但还是将那些亡命之徒想的简单了。 他们这边刚有动作,唐妏仪便得到了消息,在援军还没有赶到的时候,两边便交起手来。 交火的时候现场一片混乱,好几次火光就在祝九京的身边擦过,仅仅只差一点点,就能要了他的命。 趁乱中,他仿佛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囡囡...?” 唐斯年赴死跑过来拉他的胳膊,吼道:“走啊!想什么呢!” 祝九京站定眸光紧锁另一处的柱子方向,自言自语道:“我好像看到她了...” 唐斯年咬了咬牙,“你他吗看到谁了?走,这边太危险了,其余的交给他们。” 祝九京没听到一般,挣脱的唐斯年抓着自己的手,将笔记本从电脑包里拿出给他,“我真的看到她了!你带着证据先走!” 他不顾枪林弹雨的向前冲,那抹黑色的身影他绝对不会看错的! 刚才趁乱好几颗弹/头都能伤到自己,但是突然改变了轨迹射向别的方向,这太奇怪了! 唐斯年在他身后焦急的喊道:“老九,你他吗发什么疯!回来!” 祝九京仿佛不怕死一般,视线里没有任何人任何物,他的目标仅仅只是那一根方形的柱子。 他觉得那柱子后面,有他的牵挂。 可谁知还没有走到他想到达的地方...唐妏仪看到他手中的电脑包,连忙发出了指令! 砰的声巨响,他从平台无窗的位置,被震慑飞出。 最后,重重的落下。 他没有任何的防护,在落下的瞬间他依旧看着那个位置,眸光试图寻找着,他的囡囡。 祝怨从床上突然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做了一场噩梦,浑身的衣物被汗沾湿。 吞花正守在她身边给她扇扇子,见她突然坐起来吓了她一跳,“阿姐,你怎么还哭了?是不是做梦了?” 祝怨没有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连忙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脸,“没事,没事...” 吞花感受到她身体在剧烈的抖,双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 “阿姐...你刚才...是在睡觉吗?” - 祝九京立即接受了救治,他脑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谁也不知道… 炼狱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带九爷回家。 所以他们第二日便出发返程,后续的事情便不归他们管了,他们能做的已经做了。 九爷的车深夜到达屿析,冗魇他们早已经等在了医院。 祝九京被推着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他仿佛睡着了,安静的不像话。 大家看着他身上好多的伤口,突然觉得讽刺,这恐怕是九爷最狼狈不堪的一刻了吧? 祝怜南哭着扑了上去,“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别吓唬我呀!” 胥尽欢兄妹拉着她,试图让她冷静下来,祝怜南跟疯了一样,根本听不了任何人劝。 “祝九京!你起来啊!你不许去,不许去!” 大家心里明白,怜南在说,你不许去找她… 医务人员手足无措,家属情绪有些太激动,怎么劝都没有用。 冗魇走过去扶着她的肩,“怜南,他现在还很危险,先让他进病房休息,会没事的!” 祝怜南腿软的瘫坐在地上,医护人员这才将祝九京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她抓着冗魇的裤子痛哭失声,“我们家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啊!” 大家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最近发生的事情确实太多了,让人应接不暇。 在他们的概念里,九爷本就强大,强到不会受伤,不会死。 所以人似乎忘了,他只是个普通的人,即便内心再强大,肉体还是会受伤,会老,会死。 况且,那强大的心,如今早已千疮百孔。 - 【二百九十一】我们回不去了 - 念昔 - 小鬼七 - 唐斯年这次一路跟着车队来屿析,自己的那些事情根本无暇处理,丢下一堆烂摊子将祝九京送了回来。 心里自责的感觉仿佛一块石头压在胸腔,更无颜面对他身边这些亲近的人。 他找到了医院的天台,叼着烟俯视着整座城市的夜景。 后面传来了脚步声,他转过头眸光刚好撞见到冗魇的身影,他苦笑了下,“抱歉,没能带他好好回来。” 他说完眼睛有些湿润,前阵子刚经历过宗暮岁的离开,他再也接受不了身边的人出任何的事情,况且这次还是为了帮他。 冗魇理解着摇了摇头,将他递过来的烟叼在嘴间,却没有点燃,“我明白,你也不想。” “老九就他妈一疯子,他在那么乱的情况下,跟中邪了一样,说看到她了! 我当时如果能拉住他,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冗魇垂下了眸子,跟着笑了笑,“确实,是个疯子。” 唐斯年深吸了口烟,眼睛随之眯了起来,“如果他醒不过来...” 冗魇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想他继续说下去,也没有回答。 若是他自己不愿意醒,谁也帮不了他... 今晚的风特别硬,刮得人脸生疼。 这时通道的门再次被撞开,对方焦急的唤道:“唐斯年!” 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虽然好久没有见到她,亲耳听她在自己身边说话,但她曾经给自己发过的语音,他时常会拿出来听。 “唐斯年,你什么时候过来接我?还是我自己回去?” “唐斯年,你走的时候怎么没告诉我呀?我醒来发现你不在,影响了我一天的好心情。” “唐斯年,你大爷的,你少说浑话!” “唐斯年,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他根本无法估算在她不在的这段期间自己听了有多少遍,反反复复。 粟冗魇识趣的说:“你们先聊,我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阿川连忙侧过身给他让出位置,他与阿川擦肩而过,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阿川总觉得粟冗魇对谁都是绅士有礼的模样,唯独面对自己时,透着一丝冷漠。 唐斯年倚在楼梯的栏杆处,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敞开,露出精健的肌肤,叼着烟坏笑的模样,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而这个别人嘴里的坏人,在这么多年里默默做的事情,不知道会挽救了多少个家庭。 看人,还真是不能看表面,也不要只听外面那些风言风语... 今天的月很圆,高高的挂起,可眼前的男人好像自带了打光灯,看起来比那些星月耀眼的多。 见到他没事,真好啊! 阿川一时没忍住红了眼睛,随后手足无措的说:“九爷已经安排到重症病房,医生说的和你们带来的情况差不多...” 唐斯年点了下头,阿川尴尬的笑了笑,指向通道,“那我先进去了,你没什么事也别在这吹风了。” 她转身刚迈出一步,一股力量抓住她雪白的手腕,强硬且不容拒绝,直接将她向后拽了过去。 她惊呼着撞向一面人墙,鼻子磕在坚硬的胸膛,环在她腰际的手臂紧紧的锁死,仿佛要榨干她胸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 她眼睛突然变得湿润,不知是因为撞到了鼻子,还是闻到了那熟悉的气息。 他说:“阿川,好久不见。 你找到你自己了吗。” 她点了点头,哽咽道:“好像找到了。” 男人的喉结在她头顶上下滑动,只听那声音深沉的说,“那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吧。 阿川贪恋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他宽阔的胸膛,他迷人的嗓音,痞里痞气的坏笑。 他的一切,一切。 可她也心疼他此时的无助,他眸中的疲惫,还有他低声的请求… 她收拾好自己的思绪,挣脱开他的怀抱向后退了一步。 她深吸了口气,郑重的说道:“回不去了,唐斯年,我们回不去了。” 男人撩起眼帘紧紧的盯着她,发问,“为什么?” 还没等她回答,唐斯年突然点了点头,“OK,我知道了。” 他率先离开了天台,在她身边擦身而过,没再给她机会说任何的话。 她回头看着他离开时落寞的背影,蹲在了地面上,心里狠狠的疼。 仿佛被锥子一下又一下的刺。 因为,我的执念不是你,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对不起。 唐斯年。 总是一次一次,伤害你。 - 梁昌茂和半梅阿婆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上午。 这么大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祝九京和唐斯年的新闻铺天盖地的袭来,想瞒根本瞒不住。 同时过来的还有祝九京的舅舅和舅妈。 大家在这一夜谁也没有离开,见到老人们过来,纷纷站了起来。 梁昌茂八十的年纪依旧硬朗,他自带威严的问道:“小九呢?” 梁沛白上前一步道:“在重症监护室,那里面不让家属进入。” 梁昌茂点了点头,“带我去,我就在门口看看,不进去。” 大家搀扶着两位老人走到了病房的门前,透过巨大的玻璃看向里面,祝九京就如睡着了一般,很沉很稳。 半梅阿婆擦了擦眼泪,“这好好的孩子,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我怎么去和他母亲交代!” 梁昌茂低呵道:“哭什么!都不许哭!他只是累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梁昌茂为国效力一辈子,面对无数次生死的考验,虽然孙子选择从商,但他为他这次所做的决定感到骄傲。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对梁沛白和祝怜南嘱咐道:“你哥现在一个人,你们平日里多照看着。” 祝怨在外面的传闻家里人早就有了耳闻,但还没等着追究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她就不在了。 既然人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好追究的呢? 梁家这一年来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创伤,如今再也伤不起了。 梁昌茂和半梅阿婆似乎一夜间白了头,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沧桑。 老两口看着祝九京惨白的脸,还有身上缠的绷带,再次忍不住红了眼睛。 这孩子,可怜呐。 这场等待,怕是难熬,没有尽头。 - 【二百九十二】今朝 - 念昔 - 小鬼七 - “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不好好赚你的钱,你跑去逞什么英雄?” “大白天的能看见我,你是见鬼了吗?那么危险的地方不保命,你是傻子吗?” “我现在挺好的,你不用总是自责,也别想着下去,下去了我也不想见你。” “九爷,我不恨你了,你好好生活。” “早点醒来,大家都在等你。” … 一年后。 祝九京醒来,整整用了一年的时间。 在这期间大夫无数次的摇头,因为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求生欲。 他醒来的第一句,喊的:“囡囡。” 可当他睁开眼睛,渐渐适应了屋内的光亮后,才发现没有那个女人的影子。 眸中那抹期盼的光,瞬间又落了下去。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经常能听到她的声音。 虽然他不能回答,但他根本不想醒来,至少昏睡时还能再听她说说话。 心里明知道醒来会失望,可还是忍不住期盼一睁眼睛她就在他身边。 九爷醒来的消息迅速传开,那些盼着他死的人,这次怕是要失望了。 祝九京调养了一段时间,便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他只不过偷懒了一年多的时间,云河星月的状况糟糕到根本没眼看,而最大的对手公司是一位新起之秀。 明面上的老板竟然是祝晗昱那个扶不起的阿斗,还没人查得到幕后老板的身份,暂时还是个谜。 有人说,九爷终于回来了,这回有热闹看了。 - “阿姐!不好了!” 吞花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祝怨慢吞吞的从被子里钻出来露一只小脑袋,欲哭无泪的问道:“又怎么了!” 自从有了今朝以后,她现在基本上每天都在焦虑。 她和九爷的孩子,取名今朝。 这孩子本就比其余的孩子长得大,生他那天她永生难忘。 她一边用力一边骂,能用的脏话骂尽了,这小家伙还是慢吞吞的出不来。 那天她着实遭了不少的罪,本来身体就比较瘦小,孩子却比正常的大很多,简直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 本想着卸货了自己能轻松些,可她的今朝简直就是人间小恶魔。 今朝的身上有许多暗鳞,肩头有一个胎记和他父亲的刺青非常像! 刚生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肌肤是通体的红色,额头还有两只可爱的角,这模样可是吓坏了大伙,若是一直这样今朝便不能生活在人间,别人会视他为怪物。 大约三个月后那些原始症状褪去,和正常的孩子看起来几乎无异。 但他的能力,却不低,目前看和蓠寥应该不相上下。 今朝仿佛有无限的精力,总是缠着祝怨教他这个教他那个,一刻也闲不下来。 祝怨现在最怕听的两个字便是,娘亲! 吞花一脸着急的说道:“小少主,不见了!” 祝怨听后倒是松了口气,“我当是什么大事呢!肯定又是出去多管闲事去了,晚饭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吞花急忙摇了摇头,“这次不是的!他留了个条子走的!” 祝怨接过一看,白纸上面歪歪扭扭的一行神龙图! “女x大人,&#~$…” 她瞪圆眼睛不解的问道:“这写的什么时候玩意?” 吞花更是迷惑的摇头道:“不清楚,不过他带走了很多东西… 他若是去后山玩,绝对不会带着些物品的!” 祝怨叹了口气,无奈道:“人家刚生的孩子可能刚会笑笑,我这个就会离家出走了!” 吞花着急的问:“阿姐,我们去哪找?” “就近找一找吧?实在找不到,通知糜媚。” 吞花:“好,我这就去,阿姐,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呢?” 祝怨拨了拨自己凌乱的头发,“我着什么急?你担心他出事?别人没事我就应该烧高香了!” - 今朝穿着轻奴给他订做的肥版小萝卜裤露出一截肥胖的小脚脖,身上斜挎了一个皮质的小包双手插在裤子口袋,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走在宽阔的马路上。 鼻间卡了一个圆圆的复古墨镜,身高能有三四岁孩子那么大。 路边的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快看啊!那个小宝宝好潮,谁家的宝宝怎么自己上街了?” “没准儿人家家长就在附近,快别拍了!” 今朝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一时觉得新鲜好玩,笑着和大家挥手打招呼,附送飞吻。 笑起来时嘴边还有两个小梨涡,看着特别的甜。 他最后走到一栋摩天大楼下,门前站了几名黑衣人,表情严肃的正目视前方。 他转了下眼珠准备从缝隙钻进去,刚迈了一步,黑衣的男人拎着他的衣领便将他提了起来。 “小朋友,不能进去哦!” 今朝伸手将自己的墨镜向上推了推,歪着头问:“为撒?苏苏,朝朝找人。” 两个黑面男人被面前可爱的孩子逗笑,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找谁呢?” “找舅舅!” “那你舅舅叫什么名字呢?” 今朝挠了挠头,想了半天,“刺槐。” 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了眼,其中一个问,“有这么个人吗?” 另一个肯定的摇头,“没有。” “小朋友,你找错地方了,这没有你要找的人。” 他嘟了嘟嘴,掏出脖子上戴的圆锥型玉坠子,认真的说道:“是它带我来的,不会错的!” 两个人瞬间蒙了,只当是孩童的胡乱说的话。 他们将他放在了地上,“你是找不到家了吗?用帮你报警吗?” 他摇了摇头,自己闪到一边蹲在了门边,可怜兮兮的回道:“我在这等我舅舅。” 两个男人便没在理他,心想着一会儿便能有大人来接。 这时一排豪车驶入停车场,只见大家前呼后拥着一个男人向大门这边走来。 门前的两个男人顿时让出了位置,小孩蹲在那里显得有些突兀。 可被拥簇的男人一眼便看到了他的存在,他摘掉自己的墨镜,看着孩童脸上卡着的复古墨镜一时出神。 有个女人,也喜欢带这样款式的墨镜。 他在今朝的面前蹲下,问道:“小朋友,你在这里做什么?” 今朝将自己的墨镜向下拉了拉,祝九京见到他的脸顿时一震。 - 【二百九十三】苏苏你有女朋友吗 - 念昔 - 小鬼七 - 面前的苏苏干嘛这么看着自己? 今朝站起身口齿含糊不清的装委屈回道:“我来找jiojio。” 祝九京收回思绪顺手指了指楼上,“你舅舅在这里上班?” 他乖巧的点头,“嗯。” “他叫什么?” 今朝一见有戏,眼里泛着光的说道:“刺槐!” 刺槐! 祝九京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那女人经常喊冗魇,刺槐。 祝九京俯上前将今朝抱在自己的臂弯上,“我认识你舅舅,我带你去找他。” 今朝开心的挥舞双手,抱着祝九京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 “谢谢苏苏!” 众人大惊! 在门前的两个保安小声讨论,“你不是说没有吗?” “确实没有啊!你听说过有叫这么奇怪的名字的人吗?” “也对!” 九爷看向孩子的眼神充满了宠溺,他抱着他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对比的时候,别说,还真是像! 简直是九爷的小贩版! 今朝稳健坐在祝九京强有力的臂弯上,晃荡着自己的小火腿…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让他有安全感。 平日家里一屋子女人,可都是需要他来保护呢! 他迫切的渴望的需要找一个强大的男性来保护自己,所以他离家出走来找舅舅啦! 可现在抱着自己的男人,也让他好喜欢啊! 祝九京对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宝甜糯糯的嗓音十分乖巧的回道:“今朝。” 电梯这时候开了,祝九京抱着他走了进去,继续问道:“多大了?你父母呢?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 今朝转着眼珠想了想回道:“四岁了!是我自己决定出来找舅舅的,她们都不知道!” 他之所以说四岁是因为祝怨总是哀怨的念叨,“今朝这要出去说自己三、四岁绝对有人信! 我还没抱够了,他长大了!” 祝九京的眸子暗了下去,他自嘲的摇了摇头,他到底在期盼什么? 他他妈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就算那女人没死,还偷偷把孩子生了下来,也绝不可能有这么大了! 他将孩子直接抱到了冗魇的办公室,冗魇闻声抬头的时候看到孩子的模样顿时了然! 这穿着和他娘亲一样,长相和他父亲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祝九京将他放在地上,摸了摸他圆滚滚的脑瓜,难得温柔的说道:“去吧!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今朝连忙鞠躬道谢:“谢谢苏苏!” 他一路小跑着冲了过去,声音高扬的喊道:“舅舅!我是今朝,怨相生的今朝!” 祝九京顿时僵在门口处,半天没缓过来,本来脚已经迈了出去,却又再次折返了回来。 他蹙眉问道:“谁的今朝?” 今朝回过头,看着他很喜欢的叔叔答道:“怨相生的今朝!” “你母亲是...?” 男孩低头从自己的小包包里翻了半天,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冗魇,继续说道:“舅舅可能不认识我,这个是我娘亲的照片。” 还没等冗魇开口,祝九京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在今朝手里夺过了那张照片。 上面那女人…是轻奴? “苏苏,你认识我娘亲吗?” 今朝眨着大眼睛看着男人的眼里充满了失落,半天没说出来话,冗魇连忙起身将今朝抱到自己的办公桌上。 他语气柔和的问道:“今朝是吗?” “嗯!” 冗魇继续问道:“你娘亲在哪儿?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今朝挠了挠头,认真的回道:“我是来投奔你的,待几天我还要回去的,那还有一屋子女人等着今朝保护呢!” 祝九京瞪着猩红的眸子看向他,颤声问:“一屋子女人...还有谁?” 今朝掰着手指数着,“fafa...师姨娘...” 祝九京立刻看向冗魇,眸中充满了探寻。 冗魇无奈的对他摊了下手,试图解除他的疑惑,“你这么看是我什么意思?我完全不知道,我从未见过这个孩子!” 祝九京将照片还给今朝,俯身问道:“你见过阿怨吗?” 今朝认真的点了点头,祝九京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只听今朝奶声奶气的说道:“我见过照片她很漂亮的,我也有她的照片哦!” 他说完继续在他的百宝包里去翻,翻出了一张祝怨的相片。 祝九京看着他手中祝怨扬着大笑的脸,闪过一抹苦涩。 “在这玩吧!” 他说完便离开了冗魇的办公室,只听身后的小奶音冲着冗魇撒娇道:“舅舅,朝朝找你好辛苦!” - 祝九京的心仿佛是坐了一次过山车,这种失重感让人太难受。 他仔细推算着四年前他还不认识轻奴,人家生了孩子他不知道也属实正常,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竟然浮想联翩的以为,今朝是他的儿子。 多可笑。 晚间的时候冗魇抱着今朝来到他的办公室,祝九京还在忙,抬头看到他们两个的身影时,心里那种烦闷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冗魇将今朝放在他的办公桌上,那两条白藕一般的小腿立刻盘了起来,黑溜溜的眼睛看着祝九京。 祝九京撩起眼帘向粟冗魇,问道:“什么意思?” “我今晚飞机要出国你不知道?” 祝九京这才想起他要出差的事情,“哦,然后呢?” “帮我看两天孩子,我想办法通知轻奴来接他。” 粟冗魇没等他拒绝便拎着西服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他与桌面上的小朋友对视。 “苏苏,朝朝很乖的,你不会不喜欢我叭?” 祝九京摇了摇头,眼神继续看向电脑屏幕,哑声问道:“吃晚饭了吗?” 他点了点头,“舅舅带我吃过了,不过再吃些也可以,我可以陪叔叔吃,毕竟我在长身体嘛!” 祝九京突然笑了,心想轻奴这个闷葫芦是怎么生出这么话痨的孩子的? “好,我忙完带你去吃。” 今朝眼尖的看着他空闲着敲击桌面的左手上刺眼的红线,似乎明白了什么... 娘亲手上也有一条深红色的线…… “苏苏,你有女朋友吗?” 祝九京目光撇向他,笑着问:“你知道什么是女朋友吗?” 今朝点了点头,“知道,那你有吗?” - 【二百九十四】我想让你当我爸爸 - 念昔 - 小鬼七 - 他有女朋友吗? 祝九京想起那女人的脸,在喉咙里嗯了声,算是回答。 “哦...” 祝九京抬眉看着他垂头失落的模样,笑着问:“怎么了?” “我想让你当我爸爸...” 祝九京面露诧异的哼笑了声。 爸爸? 让他和轻奴...? 这小鬼在搞什么? 今朝一脸认真的继续说道:“我娘亲很好的,超级漂亮!而且我娘亲还很厉害...不过,就是脾气不怎么好,你要是和她在一起你要让着她,不许欺负她哦。” 祝九京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下意识的拿起一支烟,还没等点燃想起还有孩子,又放了下去。 “我和你娘亲,不合适。” 今朝没纠结与他的拒绝,反而对他说:“苏苏,你抽吧!我懂! 人在思念烦闷的时候就会比较想吸烟,我在晚上偷偷瞧见过我娘亲也会这样。 她说,这样会减少一些心里上的空虚。” 轻奴吸烟? 他还真不知道... 也不知是自己太不了解轻奴,还是自从那女人走后,她变了。 祝九京闲聊着对他问道:“你父亲呢?” 今朝摇了摇头,“没见过,不过我现在想让你当我的父亲。” 他笑的极甜,脸上带着一丝害羞的红,眸中盛满小心翼翼的试探。 祝九京不忍心一次次出声拒绝他,反正也无心工作,起身拿着外套单手抱起桌面的今朝,“走吧!我们回家。” - 今朝就跟长在了祝九京身上了一样,一步也不肯自己走,即便在车上也要坐在他的怀里。 一开始还苏苏苏苏的叫,现在直接叫爸爸。 祝九京拿他简直没有任何办法,心里对他更是讨厌不起来。 他将今朝带回祝家,今朝一眼便看到了客厅墙上那副巨大的结婚照,心里更加肯定,他就是自己的爸爸。 这次出行收获颇丰,找到了舅舅还找到了爸爸! 祝九京观察到今朝看着照片愣神,指着相片问道:“认识吗?” 今朝点了点头,“阿怨,爸爸的女朋友是阿怨吗?” 祝九京笑了,“她是我老婆...”话一脱口,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老婆吗? 他们不是已经离婚了... 再叫老婆,不合适了吧。 “那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祝九京垂下眸子,“她去世了。” 今朝的心里一颤,肩膀忍不住抖了抖,敢说他娘亲死的人,一定很厉害! 从而他觉得他的爸爸是个很厉害的人。 温吉看到今朝时和所有人的反应一样,惊的半晌没说出来话,那孩子还一口一个爸爸的叫。 “九爷,这孩子...” “他要在这住几天,开饭吧!” 今朝一看桌面的菜,清蒸鲈鱼,西芹百合....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祝九京对他问道:“怎么?不爱吃?” 他苦着一张脸回道:“我娘亲总是做这些菜,除了这些好像不会做别的,我都已经要吃吐了...” 祝九京吩咐道:“温姨,给他单独做些别的。” 今朝连忙摆了摆手拒绝,“奶奶不用麻烦,我其实也不太饿,我就是想陪着爸爸。” 温吉对这孩子简直爱死了,看着鬼灵精怪,但礼貌教养一样不差,他母亲一定把他教的非常好。 她叫人切了些水果放在今朝的面前,“不饿吃些水果。” 祝九京安静的吃饭,今朝在他身侧乖乖的吃水果,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吃过晚饭,祝九京将他交给了温吉,让她找一个有经验的保姆照顾他。 他转身刚要走,今朝急忙叫住了他,“爸爸,朝朝不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我从来都没有和爸爸一起睡过...” 祝九京站住了脚,心里想着,这小鬼还真是... 像她。 知道说什么,能让人心疼。 他在今朝的身上,看到了太多她的影子,即便知道不可能,还是忍不住的去想。 他转过身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捞过。 睡,一起睡。 祝九京洗澡的时候,今朝光着身子冲了进来,“我和爸爸一起...” 祝九京的脸顿时黑的不能再黑了... 在看到他肩膀的胎记时,又侧头看了看自己的刺青,沉下了眼眸。 夜里,今朝熟睡。 祝九京起身去阳台吸烟,看着天边的残月笑着问:“你回来了,对吗?” - 今朝火了。 被他姑姑祝怜南女士po到网上,瞬间大火。 今朝在屿析混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有时候祝九京开会时他坐在旁边跟个小大人一样,双手放在身前,认认真真的听着大家的汇报,那模样装的跟能听懂一样。 祝九京无论走到哪里手臂上都坐着一个帅气的宝宝,有时候他不方便带着他时,祝怜南便会偷走,带出去玩。 大家都猜,今朝是祝九京的私生子! 祝怜南和今朝相处的特别好,恨不得天天将这个小奶包抱在身上。 这也多亏今朝嘴甜,见祝怜南第一面的时候,叫了声漂亮姑姑,还附带一抹害羞的表情。 从此祝怜南就中了他的奶毒,时不时就想偷出来玩玩。 但不管他在外面怎么疯,在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和回到祝九京身边才算安心。 轻奴将今朝最近的行踪和祝怨汇报了一下,祝怨酸味十足的哼笑着,“果真是大了,管不住了,知道自己去找爹了?” “阿姐,要去接他回来吗?” 祝怨垂眸想了想随之摇了下头,“别去了,你们强行带他回来,指不定哪天又跑了! 愿意野就让他野去吧! 男孩子肯定是跟爸爸在一起,会对他的成长更好。” 轻奴担忧道:“您不怕小少主将您的行踪...” 她对轻奴分析道:“他若是说了,我们现在还会这么消停吗? 我猜这家伙一定是没说,不过是怎么留下的,就不清楚了!” 祝怨一直对他警告着不许说自己是他的母亲,这样他在外面会遇到危险。 看来为娘平日里对他的教导,这家伙也不是一点儿没听进去… “他和九爷那么像...您不怕九爷怀疑...?” 祝怨漫不经心的扇着手中的扇子,叹息了声,“他若是怀疑,你现在去接,也晚了。 我们接下来会很忙,今朝在他身边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通知她放出消息,我还活着,魂珠就在我的手里。” 轻奴一脸凝重的点头答应道:“好。” - 【二百九十五】大佬们好难搞 - 念昔 - 小鬼七 - 深夜。 一辆豪车停在路边,车内坐着一位长发美女,漫不经心的将手肘搭在车窗处,正随着音乐有节奏的哼着歌,引来过路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时副驾驶的车门被开启,她下意识按起了车门的键子升起了所有的车窗。 车玻璃贴的静谧的黑,在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况。 男人上车后深吸了一口气,能感受到他极大的无奈,“阿川,你在搞什么?” 阿川的目光撇向副驾驶的余修,不悦的哼笑声,反问道:“我搞什么了?” “这一年的时间你都在干嘛?除了重操旧业开了一个酒馆以外,其余的事呢?” 呵,酒馆还是别人开的呢! 阿川眼波间闪过一丝不快,扬声为自己争辩道:“一年前的事故九爷只差一点点...如果他死了,祝怨要是活着一定会出来的。 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吧? 她没来,也许真的是死了呢?” 余修被她的强词夺理噎的哑口无言,她的意思那场事故是她做的? “可你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你到现在竟然不知道阿怨还活着?并且魂珠就在她手中?” 阿川僵在原位,警惕的问道:“谁说的?”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总之,她现在还活着。 你不是想尽快结束这一切吗? 你哥哥还在等你的答复,阿川,他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 阿川快速并且用力的嚼着口香糖,烦躁的点了下头。 “知道了! 不过,你们有什么计划都不告诉我,我像是个sb一样,我真怀疑我们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余修见她这么说试图与她解释,语气跟着柔软几分,“有些事情我们不告诉你,是怕你有危险。” 有危险? 抢祝怨的魂珠不危险? 毕竟那女人能干出来什么,谁知道? 她自嘲道:“我这能力根本打不过她,你们若是着急,直接去抢不就好了?何苦让我去骗?” 阿川赌他们并不想直接出面去抢,按理说蝰蛇和宕冥手底下的势力,对付一个阿怨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却将这个担子落在了她一个小妖身上,这未免太奇怪了。 她猜测他们根本早就知道怨相生的位置,只不过装作不知道罢了! “你以为魂珠只要抢来就能用吗?我们需要的是使用它的密语,这只有你用阿念的身份才能套出来。” 阿川被他的话逗笑,质问道:“你凭什么觉得她会告诉我?” “我们给你做了阿念的身份,所以她一定会告诉你。” 余修曾经给她的感觉总是一副温煦的模样,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给她温暖的力量。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余修变成了现在这副吃人不吐骨头的模样。 他来找她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教她如何出去骗人,用什么套路去骗人。 甚至连表面上的美好,都已经不愿意维持了。 阿川点了下头,眸光冷了几分,“知道了,下去吧!” 余修看着她巴掌大的脸,褪去了那些浓妆依旧娇媚,可眸中的冷意,却凉的惊人。 那个愿意跟在他身后,温柔的叫他余修的女孩,早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 余修下车后,修长的身影站在路边,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看着她离开。 阿川毫不留情的踩油门蹿了出去,留下淡淡的尾气... 她一路将车开到海边,手机解锁后的屏幕是一个男人冷峻痞气的模样,她苦笑着自言自语,真他吗帅哈。 唐斯年,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挺难忘的。 她站在波涛汹涌的海边,海风将头发吹的飞扬。 深蓝的海水与夜结合,深沉的可怕,一眼望去分不清面前的是海还是静谧的天空。 这时一个男人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边,沉声问道:“不冷吗?” 她随意的摇了摇头,“不冷,我是妖,哪里会感受到冷。” 男人轻笑着想,也对,自己的问题简直多此一举。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漫不经心的问。 “昨天。” “余修刚才找我了,他说阿怨还活着,魂珠就在她的手中。” 男人点了点头,背着风点了支烟,随后将那一整包烟丢给阿川,阿川也背过身用手圈住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支。 她嘲笑道:“你竟然用一块钱一支的打火机?” 男人淡定的回道:“能点出火就行,值多少钱又能代表什么?” 阿川侧头看着男人清晰的轮廓线条,感叹道:“相比于蝰蛇余修,甚至是宕冥,我觉得你才是真的可怕,做你的对手要是没点能耐,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男人笑着问,“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夸你。 你是下棋的人,而我只是一颗棋子,这种感觉并不好。” 男人与她明亮的眸子对视,否认道:“我不是下棋的人,真正下棋的人,比你想象的还可怕。” 阿川的眼底一片震惊。 她搞不明白这些大佬到底在想些什么?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干嘛要弄得这么复杂... 她对于面前的男人已经够让她心生敬畏,难不成还有人和他一样... 徒手操控着全场? 男人提醒道:“过好你现在的生活,其余的不用你来管。” 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阿川连忙叫住了他,“等等。” 男人留给她一个冷硬的背影,她急着问道:“为什么我和她不一样。” “并没有不一样,你想多了。” 他说完毫不留情的离开,阿川看着那个背影在视线里越来越小,直到他的车子启动,暗黄的光晕与她所站的位置相背而驰。 确实。 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相比起对面来说,他从未要求她去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而阿怨的位置一直在靶心,暴露于人前最危险的位置。 她垂着头感到一种无力感,一种认为自己是废物的挫败感,如果可以,她也想为他们做些什么... - “朝朝,换个姿势我们再来一张好不好?” 祝怜南抱着单反相机坐在地面上,正在给今朝拍照片。 今朝在一个小时内被她换了十几套衣服,从最开始漂亮的潮服到现在换成了动物系,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恐龙的娃娃装,只露个雪白的小脸,连手在哪里都找不见。 - 【二百九十六】今朝遇蓠廖 - 念昔 - 小鬼七 - 今朝十分配合祝怜南,从来不喊累闹情绪,总是笑眯眯乖巧的模样,祝怜南想怎么弄,他就怎么配合。 “姑姑,你看这样可以吗?” 祝怜南透过镜头满意的点头,“好宝宝,特别漂亮!” 她抓紧时间又照了一些,最后衣服都换完,她这才算放过今朝。 祝怜南在他肉乎乎的脸上亲了口,“好乖,姑姑一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 对了,冗魇哥回来了,我带你去找舅舅怎么样?” 今朝听到舅舅时眼睛一亮,兴奋的点头道:“好,去找舅舅。” 祝怜南脸上堆着坏笑将电话拨给粟冗魇,眉梢间流露出一种得意的神情。 电话接通,她连忙按了扬声器对着电话问道:“冗魇哥,你在忙吗?” 祝怜南对今朝打手势,示意他说话。 今朝凑近电话声音甜糯糯的说道:“舅舅,朝朝想你。” 祝怜南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单手握拳向下一拉,两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冗魇的声音宠溺的不像话,哑声唤了句:“朝朝。” “舅舅,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饭吗?” “可以,朝朝想吃什么,我去接你。” 祝怜南连忙插话道:“不用麻烦了,我带朝朝去找你吧?” 冗魇笑着答应,约了一家餐厅见面。 祝怜南挂断电话后兴奋的将脸埋在朝朝的胸前,蹭来蹭去,“朝朝真是姑姑的小福星!” 今朝闪烁着圆溜溜的眼睛,认真的问道:“姑姑,你是不是喜欢舅舅。” 祝怜南大方的点头承认,“像冗魇哥这么优秀的人,自然少不了有喜欢他的人啊!” 今朝赞同的点了点头,“姑姑说的也对。” 祝怜南伸手在他的鼻尖刮了下,“小人精,走吧!姑姑给你换套衣服我们去约会啦!” 他们两个到餐厅的时候,冗魇早已经等在了那里,今朝晃晃荡荡的小跑着扑过去,冗魇俯身掐着他的腰给他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冗魇将他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还细心的帮他卡在衣领处。 祝怜南坐在对面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心里感叹着,他和哥哥一样,都会是个好爸爸。 “冗魇哥,这次出差顺利吗?” “蛮顺利的。” “听说公司现在有些麻烦?我哥每天都好忙,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没什么事,不用跟着担心。” 今朝这时候接话,“爸爸这几天都没有时间陪朝朝吃饭。” 爸爸? 冗魇惊讶的看向祝怜南,她连忙笑着解释道:“朝朝说我哥是他爸爸,我哥也接受了...” 冗魇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头对身上的小人说道:“今朝,今晚跟舅舅回去睡,好不好?” 今朝认真的想了想,舅舅和爸爸自己都很喜欢,他纠结的问道:“那爸爸会不会想我?” 冗魇温柔的说道:“爸爸会想你,可舅舅也想你啊!你陪了爸爸这么久,陪我一晚总不会拒绝吧?” 今朝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好吧!谁叫我这么乖,这么受欢迎咧!” 祝怜南心里要酸死了,这个小家伙真是白疼他,她每次提出让他跟自己睡,他都吵着要回祝九京的房间。 这冗魇一说,他痛快的答应了。 祝怜南哼了声,“今朝,你有点过分哦!” 他认真的回道:“姑姑,男女有别。” 祝怜南的口中的果汁差点没喷出来,这个小鬼,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他们这边正吃的开心,这时走过来三个人,瞬间打破了气氛。 祝怀梦、逐玥还有蓠廖。 祝怜南翻着白眼哼了声,“还真是臭味相投。” 冗魇转过头看到他们三个人,脸上并无太多表情,也没什么语气,“这么巧。” 祝怀梦红着脸,打招呼道:“冗魇哥。” 她自从被退婚了以后再也没见过冗魇,她将这账都记在了祝怜南头上,一定是她在从中作梗,他最后才没有娶自己。 这么会儿,又看到他们俩一起吃饭,好像一家三口般和谐,心里的酸水顿时上涌。 今朝看着蓠廖笑了笑,看似好像是儿童对儿童的故意示好,只有冗魇感受到了他的敌意。 逐玥见到冗魇立马变了眼神,拉着蓠廖的手说道:“叫叔叔。” 蓠廖听话的叫了声,“叔叔。” 今朝从冗魇的腿上跳下去,热情的扑向蓠廖,一下子抱在了怀里。 他低声的在蓠廖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蓠廖嫌弃的推开了他,今朝没站稳跌坐在了地面上。 祝怜南的火气蹭的彪了上来,对逐玥质问道:“你怎么教育孩子的?真是有什么妈有什么种!” 她说完还不忘扫一眼祝怀梦,这一句话一语双关,将两个人都骂了。 今朝从地面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奶声奶气的说道:“是朝朝没站稳,姑姑不气。” 祝怜南心疼的俯身将他抱在怀里,“摔疼了没?” 今朝摇了摇头,“吃饭吧姑姑。” 这时服务员将他们三位引到了不远处的座位上,蓠廖走前满脸阴沉的看了眼今朝,今朝只是回他个友好的微笑。 祝怜南气囊囊的念叨:“吃个饭也能碰到他们,阴魂不散。” 冗魇帮她夹了些菜,调转她的注意力,“巧合罢了。” 又过了会儿,今朝好似无意的转过头去看蓠廖,只见蓠廖面前的玻璃杯子啪的一声炸了,溅了满身的温水。 祝怀梦本就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这么会儿借着这个事,将怒气都发给了店家,不依不饶的吵了起来。 冗魇轻咳了声,提醒道:“今朝,好好吃饭,不要看热闹。” 今朝与冗魇对视了几秒,乖巧的说道:“知道了舅舅。” 饭后,祝怜南自己开车回祝家,冗魇带着今朝回自己的住所。 她进门后看到了祝九京,好奇的问:“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祝九京向她身后看了眼,问道:“今朝呢?” “和冗魇哥回家了,说今晚要在他那过夜。” 这小子... 不是早晨刚吵着说,这几天没有好好陪他,让他早点回来吗? 冗魇一回来,立马放他鸽子? - 【二百九十七】吞花被戳破心事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没在说什么转身回了房,祝怜南怎么瞧都感受到了一股子酸味。 如果嫂子还在...他现在...也有自己的孩子了吧。 祝九京走进硕大的房间,屋内的安静让他觉得少了些什么。 少了一个话痨的小尾巴。 他已经习惯了今朝每天在他耳朵边喋喋不休的说话,问东问西,他不在,屋子里顿时显得空旷旷的。 他拿出手机解锁又上锁,反复纠结了好几次,最后气急败坏的给冗魇发了条信息,“明天给我还回来!” 冗魇看着短信被气得笑出了声,不就一晚,至于吗? 幼稚。 今朝抱着奶瓶在沙发处晃荡着小粗腿,眼睛四处打量着,显得有些无聊。 他好奇的问道:“舅舅,为什么没人照顾你呢?” 冗魇空旷的房子里长年都只有他一个人,甚至连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都看不见。冗魇坐在他身边,将他抱在自己的身上,“舅舅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男孩大大的眼睛转了转,“那朝朝在这儿会不会打扰到舅舅?” 他说的是那般小心翼翼,冗魇心疼的缩紧了抱他的手。 “怎么会呢,你在这儿陪我,我很开心,而且今朝是家人,不是外人。” 今朝开心的冲着他扬起了笑脸,“那舅舅不喜欢家里有人,是因为下面的东西吗?” 冗魇一怔,没想到他的敏锐度比他母亲还要高,以前阿怨过来都没有问过这种问题。 他俯身对今朝说道:“这是今朝和舅舅的秘密,好不好?” 今朝乖巧的点头,“好,我不会说出去的。” “今天的玻璃杯...” 今朝嘟了下嘴,眼神看向别处,“他以前几次想要害死我,所以我讨厌他!” 冗魇宽厚的手掌摸着他的头,“我没有想要批评你的意思,不过有的事情大人可以解决,不需要你自己出头,听到了吗?” 今朝不服气的挺起胸膛,“我也是大人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你娘亲那?” 今朝喝着奶瓶装作思考,想了半天,问道:“他是我爸爸吧?” 冗魇对他点了下头,“嗯。” 今朝继续问道:“舅舅知道我是阿怨的孩子,对吧?” 冗魇又嗯了声。 “我想留在爸爸身边。” 男人抬眉,“为什么?” 今朝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我觉得他更需要我。” 冗魇被小家伙逗笑,将让轻奴来接他的话咽回腹中,他若喜欢就先留下吧。 确实,九爷可能更需要他。 - 吞花躺在院中的摇椅上,一边玩手机一边抿着嘴角笑。 轻奴时常看见她抱着手机出神,坐在她身边,准备和她谈谈。 “花,傻乐什么呢?” 吞花听到声音跟做贼一样,慌张的将手机藏了起来。 她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奴,你吓死我了要!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轻奴的下巴扬了下,“和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吞花的眼神闪躲的看向一旁,结结巴巴的回道:“没谁啊!” “让我来猜猜...嗯...尽欢?” 吞花的瞳孔顿时放大,心虚的将手机向后藏了藏,警惕的问道:“你偷看到了?” 轻奴哼笑,“你都写脸上了,我还用偷看你的手机?” 吞花指着她警告道:“不许和阿姐说!” “阿姐早就知道了,你以为你藏的很好?” 吞花的眉毛顿时拧成了结,“什么时候知道的?” 轻奴翻着眼睛装作思考,“好像...一直都知道。” 吞花的脸一路红到了脖子根儿,慌张的解释道:“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偶尔闲聊两句,你们别瞎想。” “我和阿姐师姑娘要去寻华肆,你怎么办?” 吞花满眼不信的看着她,质问道:“你们去不带着我?” “阿姐说,让你留下。” 吞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蹭的从摇椅上起身,“我去找阿姐!” 她就是这副火爆的脾气,沾火就着,连别人逗她她都瞧不出。 她扯着嗓子一路喊到了阿怨的房间,屋内正在燃香,香味正浓,阿怨心情不错的晃着头享受着一个人的午后时光。 没孩子在身边吵闹的日子,还真是悠闲,不过这些日子不见,她还有点想那个小鬼。 也不知道在他父亲身边,过的怎么样? “阿姐!你什么意思?” 阿怨睁开眼睛看到吞花气冲冲的小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可算走了一个小鬼,又来了一个。 她缓缓开口,尾音上扬的问道:“又怎么了?” “你们要去找华肆圣灵?” 她含糊的嗯了声,目光紧锁在吞花的脸上,“然后呢?” “不带我去?” 她点了点头,“带那么多人干嘛?” “那我怎么办?你们要去多久?为什么不带我?” 吞花一脸串抛出了三个问题,仔细一听其实就是一个问题罢了。 阿怨的目光将她从头看到了脚,满意的赞赏道:“别说,我的花长得就是标致,现在越发的好看了呢。” 吞花个子很小,总会被误认为是小孩子,不过这几年褪去了稚嫩,倒显得精致了。 吞花一愣,脸上一片火烧云。 只听祝怨说道:“不是谈恋爱了吗?把你留下你还不高兴了?” 吞花磕磕巴巴的狡辩道:“我才没有,阿姐莫要瞎说!” “尽欢挺好的,我哪里瞎说了?” 吞花和胥尽欢的事情,祝怨早就留意到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捅破这张窗户纸罢了。 早到他们两个一见面就斗嘴掐架,早到吞花特殊的照顾尽意,早到她们回来的这一年多,吞花时常抱着手机发呆... 胥尽欢平日里总是小矮子,小矮子的叫她,虽然听着嘲讽,但目光却经常随着这个矮矮的姑娘的身影,也许那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吞花一副被人戳破心事的破窘,头深低着不知道在如何去说。 祝怨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阿姐问你,你对尽欢可有感觉?” 吞花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 “阿姐再问你,你可能承受若干年后的分别?” 吞花瞬间抬起了头,这也是她心里一直纠结的问题,她们以后一定要回巫冰岛,而胥尽欢若干年后会进入轮回... 分别,是早晚的事。 她沉默着不说话,每次想到这儿,动了的心又开始摇曳不定。 - 【二百九十八】都走吧 - 念昔 - 小鬼七 - 阿怨见她看似我行我素的性格,这么会儿又开始纠结,深深的叹了口气。 “吞花,你告诉阿姐,这么多年你从不触碰感情,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 吞花承认的点了点头,她和轻奴从来不肯去想这些事情,连只小妖都没有特殊的接触过。 祝怨对她教育道:“怕什么?我看你怕这怕那,就不怕自己有遗憾!” “可...阿姐,我们是一只脚踩在命外的人,我们真的配得到感情吗?” 祝怨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凭什么不配?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活在当下不好吗?” 轻奴这时候进来,对她们俩说道:“阿姐,花,行李准备好了。” 吞花紧张的问:“你们现在就要走?” 祝怨摇了摇头,“是你的行李,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照顾好今朝,别让他给我惹篓子!” 吞花正想开口,师姑娘忍笑的进来,和轻奴说了同样的话。 “阿姐,行李准备好了。” 这时连轻奴都懵了,还有谁的行李? 祝怨对轻奴招了招手,从桌面上拿出了两个红色的手环,带着一股檀香味,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的。 好像是某种树藤。 她亲手为她们两个人一人戴上了一个,“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吧!我这不用担心,我办好事情去找你们。” 轻奴挣脱开她的手,拒绝道:“阿姐!我不走。” 祝怨凝视着她,开口说道:“他比我更需要你。” 轻奴一震,阿姐是... 发现了什么吗? 她红着眼浑身发抖,“阿姐。” “他有他的难处,我明白。 不过阿姐要提醒你,他和别人不同,这朵花未必会开,但是我怕你遗憾,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们到时候在屿析会面。” 吞花一头雾水,疑惑的眼神在祝怨和轻奴的脸上巡回。 “阿姐,你说的他,是谁啊?” 轻奴噗通一声跪在祝怨面前,“阿姐,我不是有意瞒你...” “我明白,他不让你说,对吧?” 轻奴点了点头。 祝怨将她扶了起来,催促道:“去吧!都走吧!别在我这哭哭啼啼的,我要眯一会儿,到了给我报个平安。” 她说完顺势闭上了眼睛,师姑娘冲着她们两个点了点头。 她们一步三回头的退出了祝怨的房间,师姑娘笑着说:“我们两个会互相照应的,放心的回去吧! 你们过去照顾今朝,她才更放心。” 轻奴点了点头,“师姑娘,那就麻烦您了。” “哎!说这个干嘛,快去吧!” 在离开的时候吞花看向神情凝重的轻奴,问道:“你到底瞒了阿姐什么?” “少主。” 吞花震惊着手中的行李瞬间脱落,再次确认的问了句:“刺槐?” 轻奴点了点头,“在你守着易槐山的时候,阿姐住了一次院,那时候我们便相认了,他不是转世,他一直是以前的那个刺槐。” “那他为什么一直不和阿姐相认?” 轻奴用力的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阿姐是怎么知道的呢?又是何时知道的呢? 她们自认为很了解这对兄妹,现在才明白,其实她们了解的都只是表面,再深些的心思根本猜不透。 师姑娘在她们走后折回祝怨的房间,见她缓缓睁开眼,问道:“走了?” “嗯,走了。” 她的眼神清明了起来,利落的起身,“那我们也走吧! 她们在我身边够委屈了,接下来我要靠自己了。” - 吞花和轻奴出现在云河星月的时候,正巧看到今朝坐在某员工的办公桌上,一圈人围着逗他,周边的零食酸奶饮料数不胜数。 大家都知道这可是老板心里的小宝贝,还不使劲儿的讨好? 今朝用手指将自己的墨镜向下拉了拉,正好看到一高一矮的两个女人正抱着肩膀看着他。 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他讨好的笑了笑... “娘亲!” 喊得那叫一个甜。 轻奴和吞花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他叫的是谁? 今朝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小跑着到轻奴面前拉着她的手,“娘亲怎么来了?” 轻奴咬了咬牙,这小少主撒谎连个草稿都不用打的? 吞花伸手点了下他的额头,吓唬他道:“来抓你!” 她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今朝圆圆的脸卡在衣领处,像被提着的小狗一般,黑着脸被带到了祝九京的办公室。 过来,自然是要跟正主打个招呼。 刚巧三位大爷都在,看到她们两个的身影,又看了看吞花手里提着的小人欲哭无泪的脸,三人同时没说话。 胥尽欢率先打破了尴尬,惊喜道:“小矮子?” 吞花瞪了他眼,“你才小矮子!” 祝九京单手玩着桌面的打火机,垂下眸子若有所思,这是要接今朝回去了吗? 是不是,太快了。 冗魇笑着招呼她们,“过来坐,在门口站着干什么?” 她们俩个进入后,恭敬的叫了声:“九爷。” 祝九京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轻奴回道:“刚到,这不赶紧来找今朝了,真是给大家添麻烦了。” 祝九京在心里回了句,其实也没多麻烦。 今朝在吞花的手里挣扎,张开双手委屈的喊道:“爸爸,救我。” 轻奴和吞花的脸黑的不能再黑了,爸爸?叫谁爸爸呢? 吞花将他放到地面,他一溜烟的跑过去扑进祝九京的怀里,哇的声哭了,“爸爸,我不走,我想在你身边。” 祝九京的眸子划过一丝心疼,抬眼看向轻奴,哄道:“好,不走。” 轻奴和吞花此时后槽牙差点没咬碎了。 这个没良心的小子,阿姐为了生他差点把命丢了,擅自离家出走不说,现在还不愿意回家? 虽然她们并不是真的要带他离开,但看到这一幕,还是替阿姐感到心寒呐! 不过这爸爸又是怎么回事? 正一头雾水之际,冗魇说道:“你们是来接今朝的吗?” 轻奴嗯了声,“没错。” 冗魇看了眼祝九京,又转过头劝道:“既然...阿怨不在了,你们不如留下来吧? 怨相生还在,你们暂时住在那,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九爷,你说呢?” 祝九京垂着眸子,再次撩起时看向她们一字一句的问道:“祝怨是不是还活着?” 吞花的手不自觉的握紧,轻奴倒是镇定许多,“九爷这话从何说起?阿姐就死在您的面前,这事还能作假?” 祝九京没表现出信与不信,摸着今朝的头,问道:“那他的爸爸是谁?” - 【二百九十九】易槐山大火 - 念昔 - 小鬼七 - 那他爸爸是谁? 轻奴感受到男人审视的目光,她上哪来给今朝找个爸爸? 最主要的是她说什么九爷会信吗? 今朝和九爷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她眼神躲闪着尴尬的轻咳了声,胥尽欢满脸看热闹的表情,一副等着挖掘什么惊天大新闻一样八卦。 轻奴稳了稳心态,回道:“我说是谁九爷也不一定认识不是吗?” 今朝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急忙的说道:“你就是我爸爸! 我娘亲是阿怨,我娘亲也有一个和你一样的红线,你就是今朝的爸爸。” 轻奴连忙阻止的叫住他,“今朝,不要胡说。” 男人看着今朝急迫解释的脸,屋子里面顿时静的使人感到压抑。 他问:“你娘亲在哪儿?” “我娘亲在易槐山。”今朝一字一句的回道。 易槐山。 九爷,你知道怨相生吗? 不知道。 易槐山的一家老店,我的。 她当时扬着脸一副骄傲的模样,仿佛那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地方。 他查过易槐山,可根本查不到具体的位置。 祝怨的身上总是有很多很多的秘密,渐渐的,他也就不在愿意去深挖了。 心里清楚那个女人是真心待自己,就够了。 他此时感觉自己胸腔最后一丝气已经被抽空,他捂着今朝的双臂两侧,缓声问道:“你娘亲还活着?” 今朝点了点头,一副要哭的样子,“我出来是因为我娘亲有轻奴和吞花照顾,现在她们也出来了,我娘亲自己一定很孤单,我想让阿怨也过来,这样我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祝九京一把将今朝揽在自己的臂弯上,满眼笑意的说:“走,我们去接她回家。” - 易槐山的大火烧了整整三天,最后竟然是被一场瓢泼大雨下了一夜才算将它浇熄。 祝九京途中几次要冲进去,却被冗魇死死的牵制住。 “你要冷静,现在冲进去几乎无用!” 他这才找到了她,他期盼了这么久,怎么会突然失火了? 今朝看着山林里满天的火光,吓的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娘亲呢? 娘亲跑出来了吗? 吞花和轻奴更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化为了灰烬,这一幕太残忍了。 这里是易槐山,是她们的退路!怎么会突然着了这么大的火呢? 她们俩仔细的将信息串联在一起,阿姐突然之间将她们两个人都赶走,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她是遇到了危险? 还是... 一向沉稳的轻奴此刻也有些慌了,未知的恐惧蔓延全身,她在心里谴责自己,为什么走之前没有搞清楚在离开! 冗魇将轻奴拉到一旁,紧张的问道:“你不知道?” 轻奴的脸色被吓得一片惨白,颤抖着摇头,“不知,阿姐让我们离开,说是要和师姑娘去找华肆,之后会和我们在屿析会面。 易槐山为什么会着了火,我们真的不知道。 阿姐现在在哪,我也不知。” 冗魇垂着眸半天没说出话来,轻奴暗中传达过祝怨已经得知了一切,既然她晓得他还活着,为何还要去冒险? “你们不觉得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冗魇和轻奴闻声同时转头看向声音的出处,祝九京眸光清冷的在不远处看向他们。 那种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的心情,此刻怎么也无法平息这一胸腔的怒火。 轻奴垂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今朝走过来拽着祝九京的衣袖,极其平静的问:“爸爸,今朝是没有娘亲了吗... 阿怨去哪了? 她是和今朝生气了,对吗?” 祝九京俯身看着小版的自己,质问他们的话再也没有问出口。 他俯身将今朝抱在身前,冷着脸将他带到一片空地处。 “今朝,你知道我和你娘亲为何会分开吗?” 他摇了摇头,眼泛泪光的回道:“娘亲从未说过,我问过她为什么我没有父亲,是因为他不爱我吗? 她说,我父亲比任何人都要爱我,在她初当母亲时不会照顾我,父亲就逼她吃各种食物,说是对我好。 所以,今朝是幸福的。” 祝九京愣了下,她从未在孩子面前贬低他任何,可当时想放弃今朝的人,却是他。 “今朝,你娘亲才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她那时候病的很重,我想要放弃你保全她,所以她生气离开我,只为了生下你。 她在用整个生命来爱你,今朝,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她一定是合格的母亲。” 今朝的双肩颤抖着,看起来是那么彷徨无措,哭腔道:“那阿怨去哪了?她还在里面吗?” 祝九京摇了摇头,“不会的,今朝,以后你跟着我生活,我们一起去找她,然后接她回家好不好?” 今朝看着星空,指着天边的圆月,说道:“阿怨每晚都会看着那月亮,我问过她为何? 她说,如果想念一个人,你抬起头看着月亮,那你们便在同一个地方。 娘亲一定很想你,她从未错过任何一晚的月亮。 我现在也好想她,我错了,我不该丢下她一个人,她现在一定很害怕,很孤单。” 祝九京抱着他的手紧了紧,是啊!他们都是因为某种原因丢弃她的人,但他相信,总有一天那女人会回家。 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他仿佛在这一刻明白了今朝名字的含义,祝今朝,愿长久。 易槐山这次失了火,祝怨彻底与大家失联了。 轻奴和吞花也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从不是一个做事情没有交代的人,前几日才透露出魂珠在她手上,紧接着易槐山便出了事,所以更加让大家心慌,她到底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冗魇联系到了华肆,华肆给出的答案是,阿怨从未去找过他,师姑娘也与他断了联系。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甚至轻奴有些怀疑,是不是两个人丧生在那火海里.... 她在用自己生命最后的时刻,安排好她与吞花接下来的路? 如果真是这样,她会恨死自己,她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 【三百】师姑娘约傅礼初 - 念昔 - 小鬼七 - 深夜。 祝九京和今朝并排躺在床的,两个人发呆着看向棚顶,谁也没有开口。 没过一会儿,祝九京感受到被子里有一只小手牢牢的牵住他。 很软,很凉。 那种感觉仿佛将他已经飘远的心,瞬间拉了回来。 他稍稍侧过头,正巧对上男童明亮漆黑的眸。 他伸手摸了摸今朝稚嫩的脸蛋,出声劝道:“睡吧!” 今朝的眼泪唰的一下滑落下来,滴到他的手心里有些凉。 他瘪着嘴委屈的说,“我没有家了。” 男人的心狠狠的一疼。 今朝在易槐山出生,那里也是祝怨的家,如今却烧成了一堆灰烬。 今朝应该很难过吧。 “没关系,爸爸会在灰烬里给今朝重新的建一座城堡,好不好?” 他的语气里透着数不尽的温柔。 他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孤独,习惯了独自承受一切的黑暗。 突然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将一束光亮劈头盖脸的砸到了他的心底,把他的心砸的稀软,让他自此有了希望。 后来,当他觉得最后一丝微光已经燃尽时,今朝来到了他的生命,像是送他的最珍贵的礼物。 原来那女人从来没有狠心的将她的光束收回,她用自己的命,护住了真正能够照亮他心底的光明。 她总是这样的出其不意,所以他这次依然相信,她会带来奇迹。 房子没了可以再建,没有她,才真的可悲。 “爸爸,你说阿怨真的会没事吗? 若是没事,她会不会是不想要我们了?” 祝九京轻笑,“就算不要我,也不会不要今朝的。” 今朝深深的叹了口气,撒娇凑到祝九京的怀里,安慰道:“没关系,你别难过,到时候我会帮你求情的。” 祝九京:“……” - 师姑娘独自一人来到了余市,见了一位特别的男人,傅礼初。 这是他们俩第二次见面,上一次还是在九爷和阿姐的婚礼上。 她对这个不喜欢血又讨厌和异性接触的人有着浓厚的兴趣。 想约他出来喝个茶,自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两个人坐在一间面积不大的包厢里,面面相觑。 浓香的茶味十分浓郁,好似有种魔力能让心跟着沉静几分。 傅礼初率先开口道:“师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是阿川在那边出了什么事?” 师姑娘摇了摇头,笑着回道:“我这次来见你,她并不知道。” 男人蹙眉眼底划过一丝疑惑,气氛一时之间凝结。 他并知道要怎么去和异性相处,甚至连一个字都懒得说。 师姑娘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口,还真是好茶,唇齿留香。 “傅先生,我有个疑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傅礼初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师姑娘眼里划过一丝欣赏,还真是帅啊!不说话的时候,都那么的帅。 “众所周知,您和唐先生是过命的矫情,暗伏多年铲除异己,现在更是讨了个好口碑,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我就是好奇,如果你和唐先生只能活一个人,你会对他发起攻击吗?” 傅礼初脸上划过一抹轻笑,轻蔑的笑。 这是什么鬼问题? 八卦记者都不敢这么问吧? 这问题虽然让人讨厌,可他还是绅士的回道:“不会。” 师姑娘了解般的点了点头,嘴角牵起好看的弧度,“还真是手足情深。” 傅礼初抬眉,缓缓开口道:“我觉得你有些无聊。” 师姑娘听后也不气,反问道:“哦?为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祝怨的朋友? 你这样的身份来见我,问我这样一个问题,我的答案一定会是这么说,又何必多此一举的问呢?” 师姑娘到是被他难得的直爽逗笑,了解他的都知道,傅礼初的头脑一般人都耍不过。 她对他解释道:“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所以你说的我信了。” “那师姑娘今天约我出来,就是要问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 傅礼初看着她一颦一笑间带着十足的英气,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漆黑的眼眸,很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 但这头火红的短发太扎眼了。 扎眼到他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 “傅礼初,我们做个交易吧?” 傅礼初耸肩摊了下双手,煞白的脸上面无表情,“我不觉得我们之间可以交易什么?” “……” 还真是冰冷无情。 师姑娘想了想,“嗯,那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师姑娘在他面前俏皮到打了一个响指,“赌我能治好你的病。” 傅礼初此刻真的想起身离开,这姑娘怕是病的不轻吧? “我并不觉得我自己有病,所以不需要治疗。” 他维系好最后的绅士风度,她若是在得寸进尺就别怪他了。 师姑娘紧紧盯着他的眼眸,认真的问道:“那些噩梦,不是病吗?” 傅礼初突然撩起眼帘,表情正色着蹙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师姑娘确认了心里的猜想,瞬间恢复笑脸,“这并不难阿!想摆脱吗?我可以帮你。” 她也是在赌,没想到自己运气好赌中了。 傅礼初在进来这么久,第一次开始正视面前的女人。 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他有些相信了。 “为什么帮我?” 师姑娘大咧咧的回道:“互帮互助,你可以考虑下,觉得合适我们就合作。 因为一些事情,我、我和陈子安订了婚。 但是我们之间完全没有感情,其中的内容不太好说,你帮我摆脱陈家,我帮你治病,您看…… 成吗?” 陈子安? 陈柏峰的儿子,斯诺一位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 她是陈子安的未婚妻?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 “没有感情为什么订婚?” 师姑娘深吸了口气,不悦的拍了下桌面,有些急躁的回道:“不都说了其中有些原因不方便说,不至于这么刨根问底吧? 你和唐先生是朋友,唐先生和阿川之间是…某种关系。 我和阿怨是好姐妹,阿怨是九爷的前妻,唐先生和九爷又是好搭档。 这么算下来,我们也是朋友,我怎么也不可能害你,你说呢?” 傅礼初听她喋喋不休的扯出了人际关系网,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西服,淡淡的开口道:“确实。 不过一上来就谈交易的朋友,我并不想交,失陪了。” - 【三百零一】阿川我需要你帮忙 - 念昔 - 小鬼七 - 没兴趣和她做朋友? 失陪了? 这么强大的关系网抛出来,竟然一点面子都没给? 师姑娘被傅礼初狠狠的拒绝了以后,差点气出了金鱼腮。 她看着对方冷漠坚毅离开的背影,伸手点了点空气,自言自语道:“小东西,你给我等着!” 她从茶室离开后直接找了一个商场,傅礼初不是讨厌红色吗? 光头发红怎么能行? 她要她的衣服,配饰,指甲,口红,全部都是红色! 正宫娘娘的大红色! 傅礼初,老娘这次绝对让你眼前一亮! 她趁着做指甲的时间打电话给阿川,她之前对阿川做出过口头警告,二人的关系一直是不温不火。 但现在在余市这种情况,暂时也只能找她了! 阿川刚一接起电话,便劈头盖脸的问道:“你最近怎么关机?祝怨呢?你们现在在哪儿?” 师姑娘连忙将话筒音量调的小一些,看来阿姐还活着的事情应该闹的人尽皆知了! “阿姐当然是在易槐山了,还能在哪儿?” 阿川沉默了好几秒,缓了半晌她才继续说道:“你说什么?你没和祝怨在一起?” “没有啊!花和奴离开后,我因为些事情便先走了,我现在在余市,正有个事找你帮忙!” 阿川想了想,深吸了口气,“易槐山着火了,烧了三天,轻奴和糜媚她们都找不到祝怨的去向。” 师姑娘震惊的反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祝怨不见了!不知道是被谁带走了,还是自己离开了,现场没找到任何迹象!” “我知道了,我会联系灵之尘的大灵们留意的。我这边也遇到了点麻烦,你帮我个忙。” 阿川听到师姑娘的要求后,决定将绿豹和黄毛借给了她,没过一会儿绿豹便驱车过来商场接人。 阿川给绿豹打电话时特意嘱咐,是自己人,她若是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 绿豹和黄毛对她的忠心,可比轻奴和吞花对阿姐,从未有过任何的异心。 师姑娘在这边多了帮手,行事自然也畅通些。 绿豹第一次看到师姑娘时便惊讶了,她像是行走的红灯笼一般,除了透白亮眼的肌肤以外,身上除了红看不见任何的颜色。 师姑娘气定神闲的坐在后座,出声吩咐道:“你们想办法帮我弄到傅先生的所有行程,越详细越好。” 绿豹透过倒车镜看了她眼,这个要求简直太有难度了吧? 傅先生的行程... 黄毛坐在副驾驶和他对视了一眼,转过头为难的说道:“师姑娘,我们这个位置想要搞到傅先生的行程,简直比登天还难。” “哦,这样啊!那最近他会不会参加什么晚宴?” 黄毛歪着头想了一阵,突然激动的拍了下大腿,“还真有,三日后蒋先生有一个晚宴,估计全城的名流都会去。” 师姑娘开心的牵起嘴角,“好,那就三日后吧!” - 三日后的那晚,天公不作美,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师姑娘却心情不错的在后座哼起了歌,绿豹看着她身上极其单薄的穿了一条红色的抹胸礼服裙,大片的肌肤露在空气中,他都替她感觉到冷。 他客气的问道:“我帮您送到门口吧?” 师姑娘啧了声,“你有邀请卡?” 绿豹连忙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车子能让你进去?我就在前面下车就好,傅礼初不是快到了吗?我在门前等他。” 绿豹看着外面下的大雨,建议道:“师姑娘,外面已经下冒烟了,你穿这么少会生病的!况且,傅先生的车子要是直接开了进去,没发现您怎么办?” 师姑娘脸上的表情极其自信,她这人就喜欢赌,反正都是一半一半的机会,也许赌中了呢? 她似乎经常赢,可在华肆那,她却从未赢过。 当时答应陈子安的追求,多半也是为了气华肆,可华肆并不当回事,一副你自己做的决定,你自己承担后果的态度。 她明白他从未想过和自己有近一步的关系,华肆没有情,对谁也不会特殊的优待。 追随了他这么久,是真的累了。 她没有阿姐那般执着,并不是对华肆的感情不够深,只不过... 九爷有给阿姐回应,至少他们曾经很美好,而华肆是一座捂不化的冰川,没有任何人能让他陷入情网。 她自认为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何必死死纠缠呢? 如果有天能和阿姐回到她的故土,过些远离喧嚣的日子,一群好姐妹在一起说说笑笑,岂不是悠哉。 师姑娘提着自己的裙子,连伞也没有要打的意思,她对绿豹吩咐道:“你在这等我吧!看看我今晚会不会赢。” 她自信的笑起来是那般的耀目,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绿豹在心里琢磨,不愧是觅姐的朋友,挑战的难度全部五颗星。 傅先生可没比唐先生好到哪里去,那位爷就是个笑面虎,平日里怎么着都行,你要是挑战他底线试试? 她竟然还穿得这般红,简直难以想象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师姑娘双手提着长裙下车,门前的保安立刻打伞迎了过来,今晚能过来参加晚宴的人非富即贵,所有的安排必须到位。 她笑着说了声:“谢谢。” 等她到达大厅门前的地方,保安带着白手套的手才向她伸了过来,“小姐,请出示你的邀请函。” 师姑娘摇了摇头,“我没有邀请函。” 保安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她一眼,这姑娘虽然长得标致,不过怎么也干这种事呢? 像这种晚宴想要蒙混过关进入内厅结交人脉的人,他们每次都要见上三五个。 有的运气好的,可能被熟人带进去,运气不好的只能被嫌弃的赶走。 保安嘲讽的笑了笑,眼神顿时轻贱了几分,“小姐,没有卡您来凑什么热闹?” 师姑娘面对他对待自己前后巨大的落差,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悦。 “我等人,怎么?站在这等人也不许?” 另一位保安拽了拽他的衣袖,“她愿意等就等吧!” 原本的保安再次打量了她眼,便继续去忙了,她挺着背脊站在阴冷的天气里看不出任何的狼狈。 傅礼初的车子驶入,他下车见到一串糖葫芦正在朝着自己笑时,脸色瞬时难看了起来。 - 【三百零二】她是我未婚妻 - 念昔 - 小鬼七 - 师姑娘踩着极细的高跟鞋走到他面前,试图去挽着他手臂,被傅礼初面带嫌弃的躲过。 段秋寒见她有些眼熟,想了半天疑惑的问:“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身旁的女伴拂面笑着打趣,“段先生看谁都眼熟...” 唐斯年的车在后面,他下车的时候见他们还没有进去,打量了一眼傅礼初身边的女人。 这不是祝怨结婚那日伴娘中的一位吗? 她怎么在这? 师姑娘对唐斯年打招呼道:“唐先生,好久不见。” 她仔细观察到唐斯年身边没有带人,几位男士风格迥异,唐斯年的痞气,傅礼初的优雅,段秋寒的开朗健谈,在门前形成了一道亮眼的风景线。 唐斯年冲她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问道:“和谁过来的?” 师姑娘亲昵的笑着回:“我在等礼初。” 傅礼初侧过头看向她的脸,还有肆虐扬起的嘴角,口袋里的手不自觉的缩紧。 礼初? 他们有那么熟吗? 唐斯年轻笑了声,主动说道:“那就一起进去吧!” 他率先走上台阶,他的脸就是邀请卡,根本没人敢拦住他要他出示邀请函,人家能赏脸来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两个保安嘘声讨论,“我就说你刚才别和那女人纠缠吧? 看那模样那气质,等的就不是一般人,幸好你刚才没太为难她,不然...你可要遭殃了!” “哎,还真是多亏了你!” 师姑娘根本没有把刚才的事情当回事,她随着傅礼初的身侧一同向里面走,小声问了句:“傅先生,您觉得的我今儿这装扮怎么样?” 傅礼初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没什么语气的回道:“不怎么样。” “真是不好意思哦,知道您讨厌红色,不过,我本命年,大师说我穿红色好,会招到桃花!” 傅礼初呵呵一笑,本命年? 他看是来要他命的吧? 她要是本命年,那他就是犯太岁! 师姑娘个头不矮,傅礼初186的身高,她穿上高跟鞋到他的耳侧,净身高有172。 身材更是不用说,要哪有哪,就是这一头短发少了些妩媚和风韵,但英气又俊朗,完全看不出半分的矫揉造作。 师姑娘主动的挽上他的手臂,傅礼初看着身侧白皙纤细的手臂顿时站住了脚。 他很少会有不耐烦的表情,如今却已经忍到了极点。 “你到底要干嘛?” 她扬着无辜的笑脸,毫不忌讳的说道:“陈子安和他父亲今晚也在,我需要你帮我。” 段秋寒带着女伴快走了几步,嘴里打趣着:“感觉我二哥要发飙了,先闪,别一会儿拿我撒气!” 师姑娘见他不说话,加重了筹码,“和我交易你不亏,即便不是朋友,你也不想总是靠药物来睡觉吧? 那种痛苦,你还没体会够吗?” 傅礼初浅笑着牵起了她的手,两个人像极了恩爱的情侣,答应道:“好,我帮你。” 了解傅礼初的人都知道他几乎零绯闻,总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参加各种宴会,唯一一次是斯诺分公司开业时,带着四妹阿川出席过一次,在就没有了。 而且他讨厌红色的程度,执念的可怕,大家都能猜到他现在的心里隐约面积,一定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心惊之余,也感叹这个女孩段位很高,不仅被傅礼初带出了场,手牵着手不说,浑身上下布满了红。 这男人得有多爱她啊? 脸色白的吓人,却还是忍着心里上的不适,让她伴在身侧。 无疑他们在宴会场碰到了陈子安,陈子安在见到师姑娘时眼珠子差点没惊的掉出来。 她不是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吗? 以前无论自己怎么哄她,她从未陪出席过任何酒会,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在看到两个人紧紧相牵的手,时不时相视而笑的表情,简直要将他的肺气炸了。 难道这女人吵着要与自己退婚就是为了傅礼初? 师姑娘有一家小纹身店,那面积不足二十平米,屋内超过四个人就会感觉闷,无法好好呼吸,简直小得可怜。 陈子安追她时也没少费工夫,师姑娘看着就像是叛逆少女,非常有个性的人。 他父亲陈柏峰因为这个事情,差点没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陈家怎么可能娶一个这样的人进家门?门不当户不对暂且不说,哪里有个大家风范的模样? 满背的纹身,胳膊上还有花臂,在搞什么? 两个人交往了一阵,师姑娘对他的态度总是不温不火,看着火热的女人,牵她下手都不行,陈子安全当她是在和自己玩套路故作清高。 可师姑娘越吊着他,他越觉得刺激。 突然有天,师姑娘说,不是喜欢我吗?那结婚吧。 陈子安自己都没搞清楚她到底在玩什么,好,结就结,当天他就和她求婚了。 这件事当时还被传的沸沸扬扬,花心的陈少终于有人收了。 再之后,他就没抓到过她的影子。 前一阵,将戒指给他邮寄回来,附送一封手写信,不好意思,不想嫁了! 玩他? 摆明了就是在耍他吗? 师姑娘靠在傅礼初的手臂一侧,傅礼初的手指勾在她的下巴处,轻轻的蹭了蹭,外人看着是那般的暧昧。 他语气轻柔的问:“师姑娘的性格,不像是摆脱不掉陈家,找我配合你演这一出戏又是为什么呢?” 他像是在说什么情话。 师姑娘眼底闪过一抹光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所有人夸赞傅先生聪明,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那你现在能说了么?” 师姑娘刚要张口,只听陈子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师木珂?真的是你!” 师姑娘侧过头笑了笑,大方的招呼道:“陈少,真巧。” 陈子安用力的咬了咬后槽牙,“巧吗?” 他地毯式的搜索她的去处,找了好几个月,终于在这里找到她了。 陈子安对傅礼初问道:“礼初,你和这女人什么关系?” 傅礼初自然的揽过师姑娘白皙的肩膀,淡淡的回道:“我未婚妻,怎么了?” 未婚妻?! 师姑娘都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回答,说女朋友就好了呀!怎么还成了未婚妻了? - 【三百零三】阿怨见鹚班 - 念昔 - 小鬼七 - 陈子安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张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未婚妻?! 这女人的手段还真高啊! 刚和他退婚了,转头就勾搭上了傅礼初? 傅礼初的手臂亲昵的抚在师姑娘的腰间,表情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他,“陈子安,你还有事?” 陈子安:“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傅礼初轻笑,反问道:“是谁?” 陈子安两根眉毛拧在一起,咬牙切齿的回道:“他是我的未婚妻!” 师姑娘上前一步,面不改色的开口道:“陈少可别瞎说哦! 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我和我先生马上就要结婚了,所以您这么说,可不太好。” 她说完退回原位,挽着傅礼初的手臂,眯起眼睛笑着问:“是吧?老公。” 傅礼初心里哼笑,入戏挺快。 他点了点头,“没错,我们要结婚了。” 陈子安伸出手指点了点,“算你们狠。” 他们这边的情况被唐斯年收入了眼中,他不知道师姑娘和傅礼初之间的恩怨纠葛,不过远远看着倒也觉得挺配的。 这叫什么? 一物降一物。 气走陈子安以后,师姑娘说去洗手间,去了好久也没有回来,直到酒会要散场她才回到傅礼初身边。 “我今晚去你家。” 傅礼初侧头看向她的脸,温柔的笑着,极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句:“别得寸进尺。” 师姑娘耸了下肩,“我没地方去,只能去你家,我是你未婚妻,你总不能让我睡大街,对吧?” 这女人,真是够了! 傅礼初将她带回了家,吩咐人帮她买了些换洗的衣服,把那一身火红换了下去。 师姑娘晚上下楼的时候看到傅礼初正在吧台处喝酒,客厅漆黑并没有开灯,只有吧台上面昏黄的几盏小射灯在支撑着光亮。 她换上了干净的白t休闲裤,头发被毛巾包起来露出素白的脸,这么看着顺眼多了。 师姑娘在他身旁落座,自己给自己拿了一个空杯子,倒满了酒。 傅礼初直言不讳的说道:“我对你不感兴趣。” 她双手夹着杯子的托,轻轻晃了晃里面的红酒,笑着回道:“我也一样。” “那为什么接近我。” 傅礼初双肘拄在吧台,眼神探寻的看向她的脸,嘴角带着一丝讥讽。 他这句话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师姑娘笑着摇了摇头,“阿川为什么接近唐斯年?阿姐为何非九爷不嫁?命运轮回罢了!” 他眼尖的看出女人褪去了平日里的假笑,这时,看着有些无奈。 她继续开口道:“我在余市需要一个身份,而刚好,您老是禁.欲系,我需要你帮我。 当然,我不会白用这个身份,离开前,我会帮你摆脱那些困扰你的噩梦。” 师姑娘像是在讲一个故事,语气淡的像白水,无味。 不过他听出了一丝丝的真诚。 “这就是全部?除了摆脱陈子安,你还有什么目的?” 师姑娘笑了笑,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略带调皮的回了句:“秘密。” 她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从极高的吧台椅跳到地面,“晚安喽!你今晚会梦见我,所以,不用害怕。” 傅礼初看着她的背影,将头顶的毛巾拿下擦着湿淋淋的短发,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他轻笑了声,将自己杯里的酒喝光,跟着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晚,他出了奇的没有靠药物早睡,也没有那些令他窒息的恶梦。 还真如那女人说的一般,他梦见了她。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比现在看起来多了些妩媚的气息,他并不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去回忆的过去,那她的是什么? 导致她成了如今这般,酷酷的花臂女孩。 - 师姑娘的卧室漆黑,她站在窗前看着那轮残月,第一次感受到阿姐平日里的心情。 她在与阿怨分开前,听到了她所有的计划。 她问阿怨,“你想好了吗?” 阿怨极其确认的点了点头,“开弓没有回头箭。” “好,那我们兵分两路。” 阿怨牵起她的手,问了句:“怕不怕。” 怕不怕? 按理说,她虽然是个大灵,但她平日里遇不到什么危险,只是做做交易而已。 她和阿怨不一样,身上背着血誓,需要出生入死。 在她决定帮阿怨的时候,她便已经和她站在了一条船上,丢命是随时的事情。 怕吗? 她摇了摇头,“不怕。” 阿怨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带着碎泪,脸上却笑着问,“把命交到我手里,真的不怕?我可不怎么靠谱的。” 她嗤笑,“你连九爷和今朝都扔下了,我孜身一人,我怕什么?” “木珂,谢谢。” 师姑娘摇了摇头,“不需要,我们之间,不要那个字。” 她和阿怨一起下山,在交叉路口分开了走,易槐山失火,她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至少在走之前,怨相生还好好的,但她清楚阿怨一定无事,因为她此时应该在和自己做着一样的事。 她不能慌乱了阵脚,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阿怨主动找她。 - 阿怨坐在混沌世界入口的一块大石头上,耐心几乎被消耗的所剩无几。 那里,根本没有月亮。 她从易槐山出来便来了这里,听说前几年魔族的小霸主鹚班复苏,如今掌管魔界。 魔族经历的无数的改革,后来分出暗黑这分支,最后兜兜转转暗黑族的这位小魔君回来接管了现在的魔界。 她与他并不熟识,她和他父亲还是蛮熟的,在他父亲还没和天界发生那场大战时,五族的时代已经衰败,最后有了魔界,是唯一留下来的五族之一。 攀越守在魔君鹚班身侧,鹚班翻着手中的册子,问道:“那女人还在?” 攀越点了点头,“一直没有离开,就守在魔界的入口处。” “随我去看看吧!” 他走到入界处时,看到一个娇小的女人,正摇摇欲坠的打瞌睡。 他轻声咳了咳,女人顿时被声音惊醒。 她见到鹚班的脸顿时哼笑了声,“魔君的架子好大啊!终于肯赏脸见我一面,我还真是荣幸。” - 【三百零四】华肆去念昔 - 念昔 - 小鬼七 - 鹚班在知道她的身份后,找到了父亲曾经的手记,那上面有很多他出生前的记载。 按照辈分来讲,他该唤她一声,“阿姐。” 以前的老魔君曾是与火族交好,与魂族并不友好,这位小阿姐在那时非常有名气,是小辈中唯一一个特别优秀的女孩子。 上战场,一点不输给男儿。 鹚班并未表现出半分歉意,高大的身材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石头上是女人,缓缓开口道:“在我出生前,四族已经相继消失,所以我自是要回去查查其中的原委。 阿姐这次来我这儿,可是有什么事?” 阿怨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她的身高只到男人的胸前,不过她的气场可不输半分。 “当然是有事,不然你以为我下来这混沌世界干嘛?串门吗?” 鹚班面无表情的回道:“以前的魔族或者魔界什么样,我不清楚。 现在的魔界在我手里,并不想参与那些纷争。” 阿怨低头拂面轻笑,“魔君好一个置身事外,你知道为什么在九州之上没有管理者的时候,为何是魂族占五族之首? 可最后,却是你们魔族留了下来,壮大成如今的模样?” 鹚班诚实的摇了摇头,只听那女人讽刺道:“因为老魔君聪明,他搅动着其余四族勾心的斗角之时脱离五族,来到这混沌世界,掉转攻击的对象。 天界与你们虽然水火不容,但是也有规矩,只要不危害苍生,便井水不犯河水。 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哦?” 鹚班怎么会不明白,她在嘲讽魔族当年的置身事外,但也推波助澜,导致最原始的族落相继没落,最后坐享渔翁之利。 阿怨继续说道:“老魔君的决定,我不会算在你身上,不过,这次你不能在袖手旁观了。” 鹚班:“为何?您怎么觉得我一定会管这件事?” “我来之前必然做了功课,你当年为何回来坐在现在的位置,还有当年为何被压在蒙山下,我多少也了解一些。 只有我魂族不亡,在未来时,才能保你一命。 也许你会自负到觉得你完全不会遇到任何危险,但我听说...有个小女孩...” 她伸手指了指上方,“当你做二选一的时候,我猜你会让她活吧?” 鹚班看着面前这个矮小的女人身上散发着强大的力量,她的眸子很深,似乎能直接照到眼底。 将你心里的秘密一一探去,让你毫无保留的站在她面前。 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 她不会来卖交情,因为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交情。涉及生死的事情,只有足够诱人的条件,这个条件一旦开出,鹚班无疑不会拒绝。 梨笙还没有长大,若是长大了,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如果历史重演,他真的不想她要一直等他。 这女人说的对,如果有二选一的生存机会,他一定会让她活下去。 阿怨不急不慢的站在那里等他考虑,她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她能来就有八成的把握,他一定会答应自己。 没过一会儿,鹚班问道:“你如何能保证你能做到你说的事?” 女人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我敢说,就一定能做到,即便我不幸发生了意外,我还有哥哥刺槐,我还有儿子今朝。 只要是我魂族后裔,一定保你魔君千秋万代,遗祸千年,怎么样? 其实,说句不好听的,只要是五族的事情,你魔族便无法置身事外。 我能开条件,只是想把事情变得简单点罢了。” 她的意思,你别给脸不要脸。 鹚班轻挑了下眉,“哦?那你要我做什么?” “我没猜错的话,宕冥找过你吧?不如,你和他...合作吧?” - 念昔小馆。 今晚这里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 他穿的就像一位民间的手艺人,山里的艺术家。 头上戴了一顶鸭嘴帽,身上的各自衬衫外,还系了一个有些脏的皮围裙。 从上到下哪里都看着很脏... 但隐藏不住他艺术家的气息,尤其是那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看一眼便会记住。 阿川在吧台处百无聊赖的看着台上的祝怜南,吞花和轻奴在吧台内给她当起了临时工。 轻奴将酒推到了男人面前,男人邪魅的笑着说了声谢谢。 轻奴对他并不陌生,华肆圣灵。 无论他装扮成什么样,都掩盖不住他出尘的气质。 要说华肆圣灵早在九爷还在的时候,只是极寒之地的小狐狸,它的毛色很杂,既不是火红,更不是雪白。 暗黄的毛发上毛针还泛着黑。 它被它的同类嫌弃被家族唾弃,许多大狐攻击他,总是想将它驱赶出族群,觉得他的存在是一种耻辱。 当时是九爷好心,将它收留在了身边。 这也正是阿怨放心的地方,华肆永远不会伤害九爷,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九爷能回到极寒之地北幽之门。 谁也没想到,这只看似不起眼的杂毛狐,最后能在九爷身边蜕变成万年的雪白,一双眼睛泛着幽蓝色的光,身披九尾高贵不已。 华肆创立灵之尘自是为了帮九爷铺路,他活着的使命,只是为了北幽之主。 轻奴笑着说,“圣灵今日好闲情。” 阿川听到圣灵两个字,顿时侧过身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华肆摆了摆手,“姑娘认错人了,我不姓圣。” 轻奴被噎的将话堵在了口中,华肆性格极其怪异,没有人能猜到他的心思,阿怨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脾气。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握着水晶杯的角度都那么好看,他晃动着杯子里的冰块,漫不经心的说:“余市凶灵泛滥,好像莫名其妙死了很多人...也不知道木珂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阿川抓住了话中的重点,余市,木珂。 轻奴叫他圣灵,这样窜连起来,他就是华肆咯? 师姑娘前几日才给她通过电话,要她帮忙,木珂,应该就是师姑娘。 轻奴垂下眼,低头忙着手中的事,嘴角笑了笑,同样自言自语道:“活人的事情归警察,灵魂的事情归阴差,怎么也轮不到我们怨相生来插手,好像更涉及不到灵之尘吧?” 阿姐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她可没工夫管别人的闲事! - 【三百零五】阿川被华肆的美颜折服 - 念昔 - 小鬼七 - 念昔小馆只是一个音乐小酒馆,由于客人多的关系还是有一点嘈杂,在加台上怜南的琴声和吉他声也会发出不小的声响,有时候说话需要加一点音量。 华肆和轻奴却仿佛在自言自语,音量不大,但还是清晰的听到了对方说了什么。 不仅他们二人,连吞花和阿川也意外听到了话中的每一个字。 阿川盯着华肆的侧脸看,他的帽子压的很低,鼻梁高挺,皮肤极白,下颚线斜飞而上,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眼底,低垂着带着一丝倦态,嘴角勾勒着好看的弧度,这侧颜堪称完美。 华肆轻轻摇着头,语气淡淡的问道:“轻奴,你听过渔夫的故事吗?” 轻奴认真的擦拭着手中的杯子,连头也没打算抬。 “没听过。” “在早期大家用木船出海打渔时,总是成群结伙的约着一同出海,这样若是在外面出了事情,也好有个伴,一条船若遇到了危险,还有其余的船只可以帮忙。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行业危险,所以便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每家必须留一个人在家守着,这样出海的人心里多了一份期盼、惦记,心知有人在家等他,遇到困难时他便会想尽一切办法平安回来。”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阿川忍不住跟着咽了下口水,咕噜的一声。 华肆低声线的像是在讲一个晚安故事,声音磁性好听,带着无限的魅力,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轻奴依旧垂着的眼眸,可眼底早已闪出了泪花。 他是想说,阿姐便是出海的渔夫吗? 她将她们从身边支走,现如今连今朝也不管了,是留在这里当做念想吗? 她深吸了口气,瞪着猩红的眸子抬眼与华肆对视,缓缓开口道:“圣灵,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华肆收起浅笑,携裹着几分清冷,“木珂现在的处境不太好。” 轻奴了解般的点了点头,怨相生与师姑娘的关系,自是不用说。 只要阿姐有任何的事,师姑娘一定会及时出现,对待阿姐更是拿出了百分之百的真心。 即便华肆不开口,她们若是提前知晓师姑娘有危险,也一定会倾其所有鼎力相助。 吞花假笑的带着敌意的插话道:“圣灵原来也不是那么冷血,您若是惦记,为何不自己亲自去看看呢?” 华肆将杯子里的酒仰头喝光,杯中圆形的冰块少了黄色液体的搭配,看着索然无味。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压在杯下,付酒钱绝对够了。 他起身什么也没说,直接阔步离开了。 阿川看着男人身材匀称的背影,在心里忍不住赞叹。 她原以为灵之尘的华肆圣灵会是个老头,长发飘飘,满脸白胡子,仙风道骨的模样。 谁承想竟然这么帅!!! 她不难理解师姑娘为何会为他疯狂了,这样的人换做是谁也移不开眼睛吧? 华肆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那种气质会误导你产生一种他平易近人的错觉,但接触下来你会深深的感受到,他与任何人中间,都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就在站在你身边,但你会觉得你们之间的距离好远。 你千万别幻想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猜透他的想法和目的,更别说他的心了。 这种人,多半都是没有感情的。 吞花看着楼梯处哼笑了声,满脸的嘲讽,“奴,我看这位爷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师姑娘,你说呢?” 阿川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分析道:“这种人的冷是刻在骨子里的,关心也许有,但他绝对不会因为某个人乱了阵脚。 师姑娘此刻若真是那么危险,他不直接赶过去救援,还能来跑这边提醒,可想而知...” 吞花不了解男人,反正她只知道,伤害她身边亲人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对于男生的评定标准就是那么的简单。 吞花自荐道:“奴,不如我去看看吧?” 轻奴摇了摇头,“不行,屿析也有他刚说的情况发生,白天刺槐少主也和我说过这个问题,这次的事情明显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阿川转了下眼珠想了想,余市,自己再熟悉不过了。 “我去吧!” 轻奴和吞花同时转头看向她,满眼的写着不可思议。 并异口同声的问道:“你?” 阿川点了点头,眉眼间闪过不快,“我怎么了?怎么还没瞧得起我的模样?你们俩这什么表情?” 轻奴歪着头对她分析道:“知道什么是恶灵吗?你一个小妖,你拿什么和恶灵斗?” 阿川这么一想,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对自己超低的能力而感到了挫败感。 她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急着找与她辩驳的借口,“那你可以叫糜媚陪我过去,糜媚姐姐不是厉害吗?” 轻奴哼笑了声,“那我直接叫糜媚过去多省事?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吞花连忙拽了下轻奴的衣袖,嘴角的弧度充分体现出吃瓜群众的姨母脸,抬了抬眉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小妖是在找借口,想回去看看她的唐先生。” 轻奴这才恍然想起其中的关系,只见阿川涨红的脸反驳道:“我才没有,你不要在这瞎说。” 吞花翻了个白眼,“我才没有瞎说,你就是想回去看你的唐先生,是不是这么回事你心里清楚。” 阿川冷笑着侧过脸,正巧有两个人影正有说有笑的走入她的眸中。 来者是的胥家兄妹。 阿川抓住了绝好的反击机会,翘着二郎腿低头点了支烟,魅惑的眼睛慵懒的随之眯起。 她调侃道:“呦!胥家小哥来了,花儿,找你的吧?” 轻奴对于他们这种日常吵架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丢掉手中的纸巾对吞花说道:“我出去给少主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思。” 吞花点了点头,“好。” 胥家两兄妹热情的和阿川打了招呼,便坐在了吧台处,胥尽欢左右瞧了瞧,问了句:“吞花呢?” 阿川噗的笑出了声,她下巴朝着吧台的位置一扬,“那不是就在你面前吗?看不到?” 吞花的个子矮,头顶正巧与摆台一般高.... 胥尽欢坐在外面,不仔细看向里面还真是瞧不见。 - 【三百零六】吞花被设计 - 念昔 - 小鬼七 - 胥尽欢听后抻着身子向里面探去,只间吞花怒气冲冲的瞪着他,那表情明显是生气了。 他尴尬的牵起嘴角,那声小矮子这次怎么也没好意思叫出口,“我没注意,原来你在这啊!” 吞花抱着肩膀,眉毛拧在一起冷言道:“你眼睛瞎还怪我咯?” 胥尽欢连忙摆了摆手,“我没那意思。” 阿川扫视了眼周围的情况,对胥尽欢道:“今晚也不怎么忙,你带吞花出去转转?” 胥尽欢歪着头有点没明白...她的意思。 他和小矮子的事情,有这么明显吗? 还是...她已经跟别人说了? 吞花在吧台里丢出一小块柠檬,砸向阿川的椅背,跺着脚嘶吼道:“要你多管闲事!” 阿川指向她,“哎?你别不识好歹哦!” 她说完对胥尽欢使了个眼神,继续说道:“快把这个狂躁症给我带走,让我的耳朵安静会。” 胥尽意接收到信号,两个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别别扭扭的样子,她看着直着急。 她推了下胥尽欢的上臂,“哥,花都没怎么逛过屿析的夜景,你就带她出去转转呗!” 胥尽欢从椅子上起身,装酷的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甩了下头,“走啊!” 吞花侧过脸不愿与他对视,拒绝道:“不去!” 胥尽欢直接走进吧台处,拽着她的手腕将人带了出来,无论她如何挣脱,自己也没有松手。 吞花在心里想着,在九爷身边待久了的人,都带着一丝匪气! 直到走出念昔一楼的大门,轻奴挂掉电话正巧要进去,看着两人相牵的手,笑了起来。 “要出去?” 吞花连忙摇了摇头,带着一丝解释的意味,“我不去。” 轻奴却说,“去吧!去玩玩,那事晚上我们回家再说,不用着急回来!” 她说完便推门走了进去,只留一高一矮的人对视着大眼瞪小眼。 气氛一时之间凝结了起来。 路边的行人忍不住打量,还以为谁家的妹妹在路边闹别扭。 胥尽欢俯视着问道:“想去哪?” 吞花摇了摇头,嘟囔道:“不知道。” “走吧!先上车,我带你四处看看。” 吞花跟在他身后,胥尽欢修长的腿迈出去一步,她需要快速的捣两下。 胥尽欢似乎发现了这点,停下了脚步等她赶上来,随后像散步一样缓慢的走在她身侧。 吞花偷偷抿了下嘴角,没想到这个家伙心还是蛮细的。 他们俩走到车边,胥尽欢殷勤的上前帮她拉开车门,吞花扬着笑脸刚想要表扬他,余光看到不远处的黑影,立刻警惕的侧过头去。 那抹黑色的气瞬间飘散,吞花指着它的方向喊道:“你别跑!” 胥尽欢愣在一旁,看向她指着的那个方位,根本就没有人... 她朝着哪里喊什么呢? 他还没等反应过来,吞花已经快速的蹿了出去,那速度跟她的身高,根本不匹配。 咒歌一直飘在念昔小馆的附近,阿姐交代她看护的两个人祝怜南和胥尽意此刻都在这。 她听到了吞花的声音,跟着一同飘了过去。 吞花没几秒的时间就消失在了拐角处,胥尽欢心急的关上车门去追赶吞花。 她追着那黑影穿过了人群拥挤的步行街,随后见它飘进了弄堂。 这条小路很窄,石头拼接的地面坑坑洼洼,上面还有雨后长出的绿色苔藓,空气中布满了潮湿刺鼻的气味。 吞花看到前面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身上穿着校服的衬衫,下面一条蓝色的百褶裙,脚上的马丁靴踩在路面有些声响。 “哒,哒哒。” 她快走了几步却再也没有瞧见那抹黑影,正当她气急的跺脚埋怨自己跟丢的时刻,她将目光投在那个走路有些僵硬的女孩身上。 她看着追赶过来的咒歌,对视了一眼,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同学,你等一下。” 吞花小跑着上前,女孩真的站住了脚,缓缓的回头看向她。 这一刻空气里带着诡异的气息,头顶错综复杂缠在一起老旧的电线发出滋滋的响声,还有吞花急促的呼吸,女孩呆滞的面容,所有的所有加在一起,看着是那般的不协调。 “同学,我问一下,你有看到一个黑衣人跑过去吗?” 女孩的嘴角笑了笑,眼神却依旧清冷,她摇了摇头,“没有。” 吞花缓慢的哦了声,上前一把掐住了女孩的脖颈,将她按在坚硬的墙面上。 那架势仿佛已经确定了黑影就在女孩的身上。 女孩满脸痛苦的上前抓她的手,指甲嵌入肉里将吞花的右手抓的鲜血淋漓,即使疼痛她依旧没有放手。 她看着女孩的眼底,想将那个黑影向外吸,眼看着它马上就要与女孩剥离,这时胥尽欢大喊了一声,“吞花!” 女孩立刻痛苦万分的大喊:“救命啊!救命!” 吞花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他吗的! 胥尽欢这时候过来凑什么热闹,就差一点点! 女孩的求救的声音在静谧的夜空划过天际,很快弄堂口处招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吞花... 她这次有嘴也说不清了。 女孩背靠着墙壁,朝着吞花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似胜利。 吞花咬着后槽牙小声警告道:“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咒歌快速的四处飘让周围刮起阴风,满地的沙尘搅在一起,让人们一时看不清巷子里面的状况,有几个拿着手电的警察,正往里面跑。 咒歌提醒道:“吞花,先走!” 吞花点了点头,感激的看了她眼,“盯住,晚点家里汇合。” 当警察赶到的时候,女孩虚弱的跌坐在地上,脖颈处有一道红印,胥尽欢跟着跑进来时,吞花已经不见了。 那股奇怪的风,也停了下来。 那两名警察看向胥尽欢,质问道:“你刚才在喊谁?” 胥尽欢灵机一动,蹲在地面,“花,是你吗?” 他还特意仔细的瞧了瞧,惊讶的松开了手,尴尬的笑着说,“呀。认错人了。” 警察的手电筒晃在女孩的脸上,“姑娘,没事吧?” 女孩摇了摇头,语气僵硬有些不舒服的回道:“没事,能别照我么?刺眼!” 警察移了下光束,严肃的问道:“袭击你的人呢?刚才是你喊救命吗?” 女孩点了点头,指着另一条岔口说道:“是我,她朝那边跑了。” - 【三百零七】我会保护你的 - 念昔 - 小鬼七 - 两名警察互相看了眼,其中一名警察朝着巷口追去。 胥尽欢转身刚要离开,却被留下的警察叫住,“先生,您先别走。” 他挑了下眉,表情平静的问道:“还有事?” “您是目击证人,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胥尽欢摊手笑了笑,“我刚不是告诉您认错人了吗?”他指向巷口聚集的人群,接着说道:“我看到的大家都看到了,他们也是目击证人,你怎么不叫他们留下?” 这件事情只能算是纠纷,一没劫财二没劫色,除了脖颈的红痕,那女孩身上没有任何的伤。 警察对女孩问道:“刚才那个是什么人?” 女孩摇了摇头,淡漠的回道:“不认识。” 胥尽欢看了眼女孩一身校服缩在角落,心里猜测着吞花为何要出手伤一个学生,这其中的缘由是什么呢? 吞花平时脾气厉害是厉害了点,但绝对不会是那种会无缘无故出手伤人的人。 警察继续问道:“那她为何伤害你?对方是小孩子吗?看着身高好像是小朋友?” 女孩继续摇头,拿着背包站起身,“没什么,我不打算追究了,我要回家。” 胥尽欢又停留了一会,见另一个警察跑回来,摇了摇头,“没看到。” 他这才放心的离开,走出巷子后立刻掏出电话拨给吞花,那边提示她已经关机了。他烦闷的吐了口气,朝着念昔小馆的方向行走,好好的一个约会就这样泡了汤。 他刚走到停车场的位置,看到吞花正倚在他的车旁等他。 胥尽欢大步走了过去,有些生气的质问道:“你怎么跑这来了?你刚才在巷子里干什么?” 吞花在想事情,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我刚才...说了你也不懂,别问了。” 胥尽欢被她气笑,“我不懂?我不懂你倒是解释到我懂啊!你一句别问了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啊?” 吞花愣了下,胥尽欢平日里总是嬉嬉闹闹大大咧咧的样子,如今这般生气,是她第一次看见。 她心里有些内疚,但态度更加强硬的说道:“谁要你担心? 你也看到了,我们就是每天做着奇奇怪怪无法直说的事情,说出来有什么用?谁会信,谁会理解我们? 你们只是在按照你们制定的规矩生活,谁又能相信我们说的真假? 说出来还要承受嘲讽,觉得我们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吧?” “我信,我理解你啊!” 吞花摇了摇头,眸中闪过一抹失落,“谢谢,不过我并不需要。” 她们经历了太多的诋毁和冤枉,只能将所有的事情埋在心底,时间久了,便早已经没了诉说的欲望。 胥尽欢走上前,俯身轻松的将她托起,让她坐在自己车的前机器箱上,这样他们两个便可以平视。 “我喜欢你,你一直都知道的,对吧? 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要拒人之千里之外呢? 有谁不想被关心,被人特殊优待,被人理解吗? 我可以,我都可以。” 吞花的脸上顿时染过两团绯红,她含羞的别过脸,不敢与他对视。 “我脾气又臭,个子又矮,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胥尽欢伸手扭过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嘴角含笑道:“我就喜欢你个子矮,要那么高干什么?家里又不需要电线杆子。我就喜欢你脾气不好,有自己的个性,率真,看着坚硬,心里却很软。 当然这些都只是附加条件,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喜欢什么? 就是我看见你会心动,会忍不住想要逗你,惹你和我吵嘴架。 看不见你的时候,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一年多了,你离开以后有这种感觉吗?看不见我的时候,你会想起我吗?” 吞花红着眼睛瘪起了嘴,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继续问道:“那你也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对吧?” 吞花的那个句‘对’已经到了嘴边,但突然就犹豫了。 胥尽欢看出了她的难言之隐,加重了语气的问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像阿姐一样,勇敢些呢? 你明明也想和我在一起的,不是吗?” 吞花的泪珠滚落,看着极其委屈,“可是和我在一起会有危险...” 胥尽欢牵起她的手,手很凉,他试着给她添些温度。 “我不怕。” 吞花看着他的表情破涕而笑,原来他也会认真,还以为他一天只会打诨。 “到时候你不要吓得缩在我后面,我的身高挡不住你。” 胥尽欢抓着她头顶上其中的小丸子晃了晃,“遇到危险,你站在我身后,我保护你。” 我保护你,这句话虽然没有我爱你听着悦耳,胥尽欢在她们所做的事情上,也很难能保护她。 但是吞花深深的相信了,可能她们这样的人,不需要那些浓情蜜意,要的只是携手走下去的决心,在累的时候愿意让你依靠的肩膀。 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亮眼的微笑。 - 吞花回到怨相生将事情说了一遍,大家纷纷开始重视起来。 她们的身边竟然有人跟踪监视,那可想而知,余市那边的状况可能更不好。 阿川当晚收拾了行李,她决定去余市帮师姑娘。 念昔留给祝怜南,胥尽意就在怜南旁边,晚上关店后也可以过去照应。 轻奴和吞花留在屿析,解决这边的烂摊子。 阿姐依旧没有传回任何的消息,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到底如何,只能默默的等。 阿川离开前,吞花和轻奴嘱咐她,“有任何的事情,记得打电话,不要一个人硬扛。” 她们从最开始到如今对她态度的转变,让阿川欣慰了很多。 她调侃道:“放心,我还没那么自不量力。” 轻奴:“糜媚事情太多,过不去。我会尽量找帮手过去帮你,短期内你和师姑娘要自己保重,还有你的朋友风翩翩,她也能帮上你一些。” 阿川连连点头,“好了,走了!啰嗦。” 她表情虽然不耐烦,可心里却很暖,她知道她不在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她不是妍媸也不是阿念,她只是阿川。 - 【三百零八】你该成家了 - 念昔 - 小鬼七 - 在阿川与师姑娘汇合的时候,是绿豹和黄毛载着师姑娘一同来接她,他们俩激动的快哭了。 “觅姐,你终于回来了!” 阿川笑了笑,热情的与他们拥抱许久,在转头看向师姑娘的时候,见她眼底一片淤青,脖子上还有一块结痂的血痕,看着伤痕累累。 师姑娘疲惫的扯过一抹笑意,对她问道:“你这次过来是...” 阿川身穿黑色的紧身衣裤,没有任何颜色,脚上配了一双黑色马丁靴,看起来特别利落,多了丝狠劲。 她对着师姑娘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代表怨相生出战,过来帮你。” 师姑娘笑着点了点头,“看来,她们已经承认你的身份了?敢让你自称是怨相生的人了?” 绿豹和黄毛在一侧打量的看着两个女人,明显能感受到师姑娘对阿川有一些距离感。 阿川并不气,手依旧停在半空中,认真的说道:“我们现在该一致排外,不是吗?” 师姑娘挑了下眉,二话没说伸出手与她相握。 “倒也没错,排完外患,再解内忧。” 她抽出手转身上车,边走边说:“你回来了,你的人我就还给你了,先送我回家吧。” 阿川随着上车,黄毛坐在副驾驶递给她一瓶刚开封的矿泉水,“觅姐,你先喝些水休息一下。” 阿川接过,问道:“回家?你在这怎么有家?我还想让你跟我回我家住呢。” “我住在傅礼初那,哦,忘记告诉你,他说我是他未婚妻,论你们的关系,你现在得叫我声二嫂。” 阿川正仰头喝着水,听到以后如数喷了出来,全喷到了黄毛的脸上。 她连忙慌张的抽出几张纸巾递给黄毛,“不好意思,我没控制住,快擦擦。” 她惊讶的瞪大眼睛,问:“傅礼初?说你是他未婚妻?你开玩笑吧?” 师姑娘闭目休息,并没有回答她,阿川看向黄毛,只见他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没有说谎。 阿川完全无法消化这么大的信息,在她的印象里傅礼初可比唐斯年要难搞多了。 至少唐斯年没有那么多事儿,性格虽然烈了些,但也不至于像傅礼初那般冷漠,对谁都没有个热乎的劲儿。 她始终觉得傅礼初理智的可怕,他会在脑子里算计好所有事情的结果,他也从未有过正常人那种冲动的时刻,任何事情都会按照他算计好的轨迹去走,心思深不见底。 这样的人,对感情一般都比较淡漠。 最最重要的是,傅礼初的忌讳太多,她以前在他面前从不会穿红,更不会涂红色的口红,而在看身边的师姑娘,啧啧啧,光这一头红发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傅礼初竟然妥协了? 她对着身旁的女人束起大拇指,赞叹道:“师木珂同志,你真的厉害。” 师姑娘勾着嘴角,“谢谢你的夸奖。” “二哥家有地方吗?不如我也搬过去?咱们两个现在应该在一起,行动起来也方便,你说对吧?” 师姑娘耸了下肩,睁开眼睛回道:“这你得问你二哥,我做不了主。” 阿川翻着白眼切了声,“怎么?怕我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师姑娘的笑容更深了。 二人世界? 从她搬去以后,傅礼初几乎天天不着家,她白天在家里睡觉,晚上出去活动的时候,才能看到他进家门。 两个人很少说话交流,大部分说的最多的一句便是,出去?回来了? 这种二人世界,会怕谁打扰? 不过她也不在乎,毕竟她对傅礼初...没有兴趣。 阿川对绿豹擅自做主的吩咐道:“去二哥家吧!我也在那边落脚。” 她拿出手机给傅礼初发了条信息,我回来了,在你家借住几天,嘿嘿。 当时傅礼初正在和唐斯年闲聊,看到讯息后将手机递给了唐斯年。 唐斯年看到那女人的头像,还有上面那一排黑色字体的文字,眸光深不见底。 回来了... 他嘲讽的笑了笑,将手机还给傅礼初,“我和她没有关系了,她去哪,不需要告诉我。” 傅礼初点了下头,“好吧,是我多管闲事了。” “祝怨的那个朋友在你家?听说,是你未婚妻?” 傅礼初脑海里瞬时闪过师木珂那张欠扁的脸,嘴角总是挂着讥讽的笑容,她也如她所说,她只是借个身份而已。 两个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一个比一个规矩,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位置。 她总是深夜出去,天亮了才回来,他也不清楚她都忙些什么。 有次看到她回来的时候带着些伤,那些血滴染红了她的白t,他第一次看到血以后没有将眼神躲闪开,而是上前问了句:“要不要去医院?” 那女人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不去,我困了,上楼睡了。” 她搬进他家后,尽量的让自己变成一个透明人,从来不会要求佣人去干些什么,连衣服都是自己洗,存在感特别低。 不过,自从她来了以后,他竟然神奇的不在做噩梦,这点他自己也搞不清是为何。 傅礼初有些无奈的吐了口气,“互相帮助而已。” 唐斯年垂下眼笑了笑,“我瞧着不错,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 你瞧,老九不知道在哪弄来个儿子,那模样好像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很讨喜。” “你不一样没成,现在到是催起我来。” 他反驳的话刚说出口,只见唐斯年点烟的手停顿了一下,苦笑了下没再说话。 气氛一时僵了下来,傅礼初起身,“我回去看看阿川,你要跟着一起吗?” 唐斯年摇了摇头,“不了。” “成,再联系。” 他将西服搭在手臂处,阔步离开。 狸猫细心的帮他开门,门外守着腊冬一同跟着他一起离开,别人带手下司机都是能打型的,在关键时刻可以保证自己安全。 而傅礼初挑选到腊冬仅仅因为他是it精英,从他来到自己身边后,就没有打算换过,两个人相处起来倒也合拍。 他到家后看到阿川正窝在沙发里玩手机,听到他进门的声音,起身坐好,憨笑着叫了声,“二哥。” - 【三百零九】三兄妹小聚 - 念昔 - 小鬼七 - 傅礼初象征性的点了点头,走在一个沙发处落座,正巧在阿川的对面,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 “怎么没提前打电话,好去接你。” 阿川眯着眼笑的倒是真诚,“绿豹和师姑娘去接我,本来我没想过来,我听说师姑娘住在这,所以就一同跟着过来了。” 傅礼初愣了下,没想到她们关系有这么近? 他左右的转头看了看,问道:“她人呢?” 阿川忍笑伸出食指向上指了下,“她说要补眠。” “哦。” 他想到自己早晨走的时候她才回来,没想到一夜未睡又出去接了阿川。 阿川从沙发上起身,凑到傅礼初的身边,一脸八卦的问道:“未婚妻是怎么回事?” 傅礼初的表情有些尴尬,翘着二郎腿向沙发后靠了靠,“你们不是朋友吗?这事,你应该问她才对吧?” 阿川摇了摇头,“师木珂嘴里没有实话,我要听你说。” 傅礼初对上她漆黑的眸子,挑眉问道:“哦?没有实话?” 阿川点了点头,“我们中间有点误会,所以,她...对我有些防备。” 原来是这样。 傅礼初继续问道:“她在余市做什么?你清楚吗?” 阿川侧过脸,收回与他对视的眼,弯腰拿起桌上的苹果,狠狠的咬了口。 仿佛那颗苹果,是敌人的头颅。 她回道:“清楚一些,不过也没什么大事。” “那你这次回来...?” 阿川继续嚼着苹果,甜蜜的汁液在口中蔓延,多了几分幸福感。 “我过来帮她,二哥,我住你家几天,你不介意吧?” 傅礼初摇了摇头,“不介意。” “谢啦!” 傅礼初拿出电话,在上面翻找着什么,说道:“我叫老三过来,我们晚上聚聚?” 阿川连连点头,“成啊!好久没见他了。” 傅礼初在喉咙间嗯了声,手指快速的在手机上面打字。 阿川继续津津有味的吃着红苹果。 傅礼初觉得这次阿川回来,变了许多。 也许她离开的这期间,真的过得很快乐吧? 仿佛心态上也不在愿意去计较以前的那些事情,看起来从容了许多。 自从上次,他冤枉过她一次后,他们之间相处总是有一层阻碍,看似平常,但也拉开了距离。 她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叫过他,二哥。 在她心里或许多少有些在意,他在她与唐斯年当中,他永远选择站位唐斯年。 他是让她失望了吧。 她在平日里接触自己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冷漠,倒也算恭敬客气。 这次她回来仿佛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那年,那时候他和段秋寒经常会去伽仕顶楼的办公室找她一起小酌几杯。 他向来欣赏她的聪明,他只是不喜欢她玩.弄唐斯年。 无论到什么时候,未来也一样,在生死面前二选一的时候,傅礼初只会选择唐斯年,这点上从不会改变。 - 段秋寒来的时候,家里的菜已经上了桌,厨师做了许多阿川爱吃的菜,阿川感激的夸赞他细心。 段秋寒热情的和阿川对了下拳头,笑嘻嘻的问,“丫头,还走吗?” 她笑着点了点头,回道:“走,过来办些事情。你快去洗手,我们要开饭了。” 阿川环视了一圈,“哎?师姑娘还没下来,我先去上楼叫她。” 段秋寒见她穿着拖鞋欢快的跳着抛开,一时愣了下。 他转头对傅礼初笑道:“这次回来多了几分活人气了哈?” 傅礼初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好像有些真实的温度了。” “二哥,她说她去叫谁?师姑娘...?” “你不是听见了吗?” 段秋寒瞪大眼睛,“我是听见了!她怎么在你家楼上?一般女人可是上不去二楼的吧?” 傅礼初双手交叉的放在桌前,问道:“她在这住,有什么问题吗?” 段秋寒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思,尴尬的笑了笑,“没问题,那能有什么问题...” 他拉开了一个椅子坐在上面,拿着桌上的湿毛巾擦拭手掌,“大哥呢?晚上来吗?” “不来。” 段秋寒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总是这么别扭。” 师姑娘和阿川一同下来的时候,傅礼初口中的红酒差点没呛到。 这世上竟然有这么不注意自己形象的女人吗? 四个人坐在餐桌上,四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傅礼初是长年正装着身,对穿着上异常讲究,每一颗扣子,每一个臂环都彰显着自己禁.欲风的个性。 段秋寒除了出席正规场合以外,一般都是一身休闲。 阿川一身黑衣虽然不太正式,但也不失礼数。 而...师姑娘... 她穿了一个紧身的运动背心,下面一条瑜伽运动的棉线阔腿裤,露着一小节白皙纤瘦的腰间。 花臂赤裸裸的露在外面,头上的短发睡得不成型,眼睛半眯着好像还没睡醒的模样。 师姑娘缓了半天才将眼睛睁开,瞧着三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她,呵呵笑了声,问道:“我是动物园里的狮子吗?还是我脸上有口水印?看什么呢都?” 阿川赞同的点了下头,评判道:“光看头发飞扬的程度,确实像雄狮的鬃毛,酷的很!” 傅礼初将拳头抵在嘴前,在喉间咳了声,“我觉得你该穿件外套吧?” 师姑娘拿起面前的叉子,插起食物便往嘴里面送,“就你事多,我在家穿的跟要参加酒会似的干嘛?你不嫌累,我还累的慌呢!” 大家清晰的听到了她说的,我在家。 她说的意思,这是家? 段秋寒看到她白皙的皮肤上呈现出大大小小淤青,那些伤好像是手指的印,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傅礼初,笑嘻嘻的小声问:“有这么...激烈么?” 傅礼初自是清楚这家伙一定想歪了,脸色不好看的说道:“吃你的饭!” 不过心里不免猜测那些伤...是怎么弄的呢? 师姑娘只是低头吃着面前的食物,顺耳听听他们三个交流,傅礼初话很少,一般都是段秋寒和阿川在互相斗嘴。 她和那两个男人都不是很熟,自然也没什么话。 在段秋寒眼中,师姑娘就是非常酷的那种女生,与优雅高贵可爱这类词完全不沾边,也许她有她可爱的一面,但她骨子里的个性不允许她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 【三百一十】最憋屈的未婚夫 - 念昔 - 小鬼七 - 傅礼初看着好像在梦游的师姑娘机械的频繁往自己口中送食物,眼神清冷连平日里的讥笑嘲讽都已经全然不见。 他脱掉外套递给阿川,当时阿川正手舞足蹈的和坐在对面的段秋寒,讲自己在屿析发生的趣事。 她看着面前递过来的外套不禁一愣。 呃...几个意思? 她猜测的问道:“二哥是要挂起来吗?” 傅礼初:“……” 他没什么语气的回了句:“会冷。” 阿川嘴角笑出好看的弧度,感激的说道:“我不冷,屿析那边潮阴,可比咱们这边冷多了。” 傅礼初抬眼看向她,不知此时的她是在和自己装糊涂,还是最近的IQ、EQ纷纷有所下降。 看来,人还是需要不断的在磨练中成长,没有斯年在她身边锻炼她,长时间不用脑,好像已经锈住了。 段秋寒会意递了她一个眼神,方向投到了师姑娘的位置。 阿川恍然大悟的哦了声,接过灰色的西装,起身去帮师姑娘披在肩上。 师姑娘僵了下,闻到外套上有种好闻的香水味。 她在心里想着,这男人还真是注意细节,不就是自己穿的不合他心意吗? 极度要求完美的人,生活里还真是少了些乐趣。 她抿了抿嘴唇连头都不曾抬一下,继续麻木的吃东西。 等到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阿川和段秋寒的脸上明显染上了醉意的红晕,话越来越密,傅礼初端着酒杯极有耐心的听着他们俩聊天。 师姑娘起身将西服小心的搭在自己的椅背上,说道:“我吃好了,你们继续。” 三个人顿时将目光投向她身上,见她直径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傅礼初缓缓开口问道:“你又要出去?” 师姑娘回过头,嗓子里模糊的嗯了声。 阿川立刻跟着起身,有些醉的晃了下,“我和你去吧?” 师姑娘似笑非笑道:“醉成这样在家吧!我不想多一个对手。” 她说完,果断的离开了餐厅,没给阿川任何回嘴的机会。 她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无非就是阿川去了会帮倒忙,给她增加难度! 段秋寒和阿川对视了一眼,不解的问道:“我记着,这师姑娘好像...不是这个性格吧? 见过的这两次觉得她蛮开朗的,今天怎么死气沉沉的?” 阿川坐回原位本来心里挺气她暗讽自己的那些话,听到段秋寒的疑问顿时深深的叹了口气,“她一直这样,只不过你见到她开朗的时候,都是阿姐在她身边吧?” 他的回答使段秋寒更懵了,傅礼初开口问道:“为何?” 阿川歪着头想了下该怎么去说,途中还打了个醉嗝。 “嗯...看过《西游记》吧? 孙猴子被压在了五指山,在他从遇到了唐僧的那一刻起,从妖畜变成了唐僧的战斗神。 我从认识师姑娘那天起,她一直是这样,用锋利的刺包裹着自己,得谁扎谁! 只有在阿姐身边的时候,她才会有真切的笑意。 我猜测着,可能她以前受过什么伤害,是那女人给了她救赎吧!” 段秋寒夸张的笑出了声,“阿川,这段姐妹情深怎么让你说的和同.性.恋爱情故事似的... 那她就没有过什么男朋友吗?” 阿川白了他一眼,她觉得自己比喻的不错呀! “好像有那么一个人,不过其中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哎呦,那哥哥的模样长得,啧啧啧...简直A爆了。” 傅礼初心事重重的端起面前的红酒杯摇了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原来,她心里已经有了人。 原来是这样。 他早该猜到,心里竟然有些烦闷。 师姑娘晚上出去受了些伤,今日的恶灵比较麻烦,伤在右手的手掌上。 对于她来说右手非常重要,若是残了,她便再也无法拿起纹身的笔,那以后就毁了。 这帮恶灵真不是吃素的,专门附到大汉的身上操控神识,打起来还挺费力气。 她觉得今晚特别的累,便提前收工回去。 刚一进门她清晰的闻到很浓的酒气,走了几步在楼梯处看到吧台的灯还亮着。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大帽外套,扣在头上帽檐压的很低,给脸部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小截下巴。 这要是被佣人看到难免会吓一跳,好像暗夜里的幽灵。 她伸手将帽子摘了下来,头发起了些静电,有几根立了起来,顽固的左右摇晃着。 她在楼梯处侧头看到傅礼初正坐在吧台前,目光同样在看向她。 大半夜不睡觉,难道是又失眠了? 师姑娘扯过了一抹标准的微笑,傅礼初声音很低,有些暗哑的开口问道:“回来了。” 她点了点头,“嗯。” 滴答,滴答... 血顺着手掌递到了地板上,在夜里听的特别清晰。 傅礼初蹙眉,语态明显不悦,“怎么又受伤了?” 她将手抬起左右看了看,另一只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纸巾,蹲在地面仔细的将血擦掉。 “抱歉,又让你恶心了。” 傅礼初:“……” 他也不知道为何听到她这样说,竟觉得这般刺耳。 他阔步走向她,衬衫的扣子有两颗未系,露出一大片肌肤。 师姑娘在心里想着,看着斯斯文文的小白人,没想到身材还是蛮好的。 也对,他是完美主义者,自然也会做身材管理。 这样活着,可真累。 傅礼初直面的看向她的手掌,上面血肉模糊,他喉咙不自觉的滑动,有些不舒服。 师姑娘收回双手插进了口袋里,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事,我先上楼了。” 她刚转身要走,傅礼初拽住了她的衣服往自己的方向一代,“你每天到底出去做什么?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去做好人好事,这你也管?” “还是,你觉得我每天出去是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会给你这位未婚夫丢人?” “傅先生,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他在心里被气笑,未婚夫? 这世界上有他这么憋屈的未婚夫? 他拽过将她的胳膊抵在楼梯一侧的墙上,两个人的距离几乎贴在了一起,他凑近的低着头,故意将语速放慢,有些暧昧的凑在她耳边问道:“你现在不是我的未婚妻吗?我管你去哪,不是正常的事?” - 【三百一十一】两个人失眠 - 念昔 - 小鬼七 - 师姑娘耳尖染上一抹绯红,脸上更是泛着滚烫。 这男人今晚带着一种颓感,颓的明显。 她故意嘴角嘲讽的笑着,“傅先生,还真是入戏。” 戏。 他记得她过来的第一晚,对她说,我对你不感兴趣。 她说,我也是。 确实,只是戏。 傅礼初俯在墙面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不自觉的攥紧,清晰可见上面的青筋。 他从未和异性有过这种距离的接触,看起来还透着一股子暧昧,还真是大年初一头一回! 他清汤寡水的活了这么多年,因为一个红毛炸.弹,似乎打破了自己所有的原则。 忘记了从哪天起,他关注到她总是在极力隐藏的她存在感,他偶尔会忍不住和佣人打听她在家里的情况。 更可笑的是,他每天算计好时间,在她出门的时候回家,在她回家的时候出门,仅仅只是想偶遇两面。 还有,他现在对未婚妻这三个字,并不排斥。 他缓缓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师姑娘想也没想,直接回道:“事情办完了我立马会走,傅先生这是要赶人了吗?” 傅礼初收回手向后退了两步,两个人拉开一些距离,“上去吧!我帮你把手处理下。” 他随着回到她的房间,房间很干净,几乎没什么闲杂的物品,衣柜里除了曾穿过的那件红礼服醒目的挂在架子上,其余就只有几件简单款式的T恤,大部分是黑色。 她在柜子里熟练的翻找出纱布,随后坐在桌前,左手娴熟的处理右手的伤,嘴里还不忘调侃,“未婚夫,你现在不怕血了吗?站在那里好像看得很起劲?” 傅礼初想了两秒,抬步进入坐在她的对面,将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消毒药水的味道掩盖住了那一丝腥气,他强忍着不舒服的感觉,低头细心的缠着纱布。 “我不是怕血,我是厌血,这是两回事。” 她指尖很软,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有些凉。 害怕的情绪也许无法克服,但讨厌是可以克服的,他也讨厌异性,现在不也暗搓搓的坐在这帮她包扎? 两个人围着一个圆桌坐的很近,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恨不得同时抬头,对方的脸就在自己的脸前。 师姑娘轻笑着回道:“能让傅先生说出这种话,我是不是该觉得荣幸?” 傅礼初心知她是在调侃自己,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悦,“你男人呢?怎么不管你?” “男人?什么男人?陈子安?” 她闲着的手掏出一块口香糖,丢进了嘴里,漫不经心的咀嚼起来。 “你心里的那个男人。” 他语气很淡,淡到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师姑娘的手一僵,背脊顿时坐的直了些,将脸别过去,不想回答。 看来,阿川说的没错,她心里确实住了一个人。 她快速的收回手,将剩余的纱布胡乱的缠了两下,一只手不方便牙也利用上在掌心打了一个死结。 这是嫌他动作慢了? 他真的从来没见过活的这么糙的女孩。 结束后,房间里只有咀嚼的声音。 傅礼初点了支烟,靠在椅子上并没有想走的意思,师姑娘双脚抬起踩在椅子的边缘,表情有些落寞。 她心里的人? 她他妈心里有什么人了? 已经放弃的人,为何总要被人谈起,阴魂不散吗?! 屋内一时之间安静下来,倒也没有多么尴尬。 傅礼初深吸了口烟,徐徐问道:“你在为谁做事?” 她快速嚼了两下,“为我自己。” “图什么?保命还是敛财?” 她垂下眼眸,图什么? “图一个未来。” 傅礼初看向她的侧脸,好像是画家笔下最流畅的线条,此刻的她恍惚间也带着几分真实。 “傅太太这个未来,够吗?” 师姑娘语气充斥着笑意,同样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眸,“傅先生,你不会当真了吧?喜欢上我了?我跟你说,别喜欢我,最后只是会捞得陈子安同样的结局。” 傅礼初俯身凑过去靠近她,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语气低缓带着几分醉,师姑娘下意识的想要向后躲,刚才自信慢慢的表情,略有几分惊慌。 傅礼初看着她将自己包装成渣女的神态,原形毕露,他见过的人只会将自己往白莲花上包装,还从未见过想毁了自己名声的。 他在她面前展现出难有的笑脸,连眸光都带着一股子深情。 师木珂:“傅礼初,你喝醉了。” 傅礼初:“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还要清醒,师木珂,你觉得呢?” 师木珂:“我觉得什么?” 傅礼初:“你觉得我行么?” - 那晚师木珂将傅礼初拎着衣领赶了出去,嘭的一声把门甩上了。 关门的前一刻还骂了一句:“神经病。” 两个在各自的屋子里谁也没睡,傅礼初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师姑娘则是坐起来又躺下,反复折腾。 她挑了一个最禁.欲的男生,她以为这次不会闹成那样。 没想到他竟然问自己,你看我行吗? 艹。 问的是哪方面行吗? 他他妈真是疯了! 无耻! 可...为什么失眠了呢? 她想到他帮她包扎的那种感觉,虽然以前也有很多人殷勤的对自己,可她从未感受过那种,心脏漏掉一拍的惊慌。 她自认为自己阅男无数,除了华肆...真的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想到华肆,她脑海里投影出那个出尘的脸。 那个她苦苦追随的男人,依旧很清晰。 也许是因为他们有相同的经历,被族人排斥,胸中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些什么。 九爷救赎了华肆,而华肆救赎了她,还有阿怨...阿怨给了她温暖。 她为灵之尘效力,先前只是为了报答华肆的恩情,但后来,她变成最不好管束的大灵。 她为了激怒华肆什么事情都做,她认为,他一定会生气。 但华肆好像没看到一般,两耳不闻天下事,随她闹,看着是一种纵容,实则就是没有将她放心上罢了。 无论她怎么努力,也走不进华肆的心。 他心里只有九爷,只要九爷能回来,牺牲整个灵之尘,他死,都心甘情愿。 - 【三百一十二】遇到唐斯年 - 念昔 - 小鬼七 - 师木珂变换了无数种姿势依旧睡不着,脑海里切换着华肆和傅礼初的脸,足足折腾到天亮,才渐渐的有了困意。 阿川起床的时候正巧碰到了傅礼初在吃早餐,她找了个位置落座,痛苦的揉着太阳穴,“昨天喝的太多了,头疼。 二哥,你也没睡好?又失眠了吗?脸色不怎么好看哎。” 傅礼初点了点头,“睡的比较晚。” 阿川端起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小口,嘴前沾上一抹奶白,“少依赖药物,那东西吃多了记忆力会变差。” 傅礼初想起了床头的瓶瓶罐罐,似乎好久没有碰过了。 傅礼初:“嗯,很少吃了。你需要用车吗?需要的话我帮你派一辆?” 阿川拒绝道:“不用,不是有绿豹在嘛,我们去哪里可以找绿豹一起,你不惦记了。” 傅礼初:“这次回来,不打算见见大哥?” 阿川往嘴里送吐司的手停顿了下,目光躲闪的回道:“算了吧!大哥也不想见我。” 傅礼初反问道:“你呢?你也不想见他么?” 阿川摇了摇头,“不想。” 他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的口是心非,“昨天你喝醉了,不小心被我们瞧见你的屏保,是他的照片。” What? 她有醉到那个程度吗? 昨晚她确实喝的断了片,说了些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全然不记得。 她仔细的回想,好像是拿着手机在他们面前晃啊晃,然后说:“瞧,这爷们多帅啊!” 阿川越回想越觉得臊得慌,她现在这酒量远不如以前,怎么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就是觉得那张照片很好看,呵呵呵,没别的意思。” 可在沉默寡言的傅礼初面前,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他给人的感觉便是一眼就能拆穿你的逞强,就看他愿不愿意揭穿你。 阿川连忙调转话题,“二哥,我有件事情想求你,你会帮我的哈?” 傅礼初轻点了下头,今天他脸上戴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看着斯文中带着一些冷厉。 “说吧!什么事。” 阿川凑上前,讨好的说道:“我想借你的腊冬一用,让他帮我查些东西。” 傅礼初蹙了下眉,腊冬? “你找腊冬查什么?” 阿川趴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傅礼初震惊的看了她眼,问道:“还有这事?” 阿川连连点头,“我保证是真的,所以,我想请你帮我这个忙。” “好吧!一会你跟我去公司,那边的系统比较专业。” 阿川一脸尴尬,挠挠头道:“去公司?不会...遇见...” “还能一辈子不见?只要你在余市,早晚会见到的,放平心态。” 阿川垂下眼,他说的也没错,在余市怎么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即便不再是情侣,也该坦然的面对,过去的那些恩恩怨怨也该到了收场的时候。 既然她决定搏一把,便不该把感情的这些琐事放在第一位,等以后这个身体还给阿念的时候,那些恩怨都交给她们自己来解决吧! 饭后傅礼初带着阿川一起离开,临走前傅礼初看了眼楼梯处,昨晚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醉酒才说那些话,但...似乎吓到她了。 “二哥,看什么呢?走呀!” 傅礼初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他们俩驱车到了斯诺以后,阿川将衣领拉得老高,恨不得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她左瞧瞧右瞧瞧就怕遇到熟人,就在这时一个手掌拍向了她的肩膀,“川儿!” 她被吓得一个激灵,“卧槽!” 猛的一回头,看到段秋寒笑嘻嘻的脸,还有他身后面无表情的唐斯年。 阿川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儿,连耳尖处都染上了一抹浅浅的红。 “三哥。” 至于唐斯年,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叫,只是尴尬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四个人同时一起走进了电梯,狸猫和腊冬等着乘坐下一班。 电梯里的气压低到不能再低,傅礼初靠在玻璃栏杆的扶手上翻阅着手机,唐斯年双手插在口袋里目视前方。 段秋寒和阿川打趣道:“你这是醒酒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一定能起来了呢!” 阿川憨笑着点头,“醒了醒了,你的酒量真是见长了,我以后可不能和你宿醉,太难受了。” 段秋寒:“你要是不又哭又嚎的也不能醉,你知不知道你昨天的眼泪和鼻涕都蹭在了二哥的外套上,二哥那外套都扔了,你想着赔一件啊!” 阿川用力的瞪了他一眼,竟然还有这种事…还被段秋寒毫不留情的说了出来,简直太他吗尴尬了。 此时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隐身。 最好在念几句咒语,谁也看不见我,谁也听不到刚才那些话... 全忘掉,全忘掉。 电梯门应声而开,阿川舒了口气,率先一步走了出去,赶快逃离这个压抑的氛围。 她加快速度走到傅礼初的办公室门前,傅礼初阔步的紧随其后,拿出一张门禁卡刷了一下,玻璃门咔嚓一声响,阿川握着扶手快速溜了进去。 傅礼初:“你至于么?” 阿川搓了搓手,“见面挺尴尬的。” “他都没有尴尬,你尴尬什么,等下腊冬过来你把你的要求和他说一下吧!” 阿川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处坐下,随便找了两本杂质翻着,其中一本的封面就是唐斯年。 那张照片和她手机屏保的是同一张,帮助警察抓到跨国贩.毒集团的表彰文,那张照片他一身正气,虽然依旧有那么一丝丝的匪气,但也足够闪光。 傅礼初坐在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漫不经心的对阿川说道:“你有空去帮师木珂买几件衣服,我瞧她衣柜里带来的衣服没几件,连换洗的都不够。” 阿川听着他难得会说这么一长串的话,觉得有些意外,不仅是意外,还带着极大的震惊。 “二哥,你们真的...要结婚?” 傅礼初摇头,“暂时没有这个计划。” 阿川:“那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挺关心她的?” “我要追她。” 阿川手中的杂志脱手而落,她觉得有些失礼连忙慌张的捡了起来。 - 【三百一十三】追踪信息 - 念昔 - 小鬼七 - 追她?! 追师木珂那个刺猬?! 红发的花臂少女?! 看来喜欢一个人,自己再怎么不能忍受的,最后也能咬着牙消化了。 阿川呵呵笑了声,“二哥,你最近的风格变得挺快的哈!” 傅礼初抬眉,“你不是变得也挺快,从荤到素,不也就一年的事。” 阿川被他噎了一下,她一直给人的感觉不就是风情,妩媚,妖艳的贱.货。 确实这一年,她收起了许多假装,不在化浓妆,也很少逢场作戏,慢慢的回归本真。 而且想起自己以前的样子,那些奉承的场景,使她的脸红的发烫。 她可真是太有出息了! 阿川向来不知道爱是什么,活的虽久,但是爱的笨拙。 她一直以为她的做法能使唐斯年生气,在乎,所以做尽了那些现在想咬断自己舌头的事。 太丢人了。腊冬进来的时候扰乱了她的思绪,她连忙笑着招了招手,道:“腊冬,你来,我找你有些事。” 腊冬手里拎着电脑包,他走到哪里都会随身携带他的电脑。 阿川大致的和他讲了一下自己的诉求,腊冬了解的点了点头,他坐在沙发上打开自己的电脑,随后屋内的一面墙的柜子自动拉开露出一整面墙的大屏幕,屋内的落地窗被厚重的窗帘遮盖住。 “哇!好先进!” 腊冬笑着露出了一颗小虎牙,看着特别可爱。 “觅姐,这有什么先进的,几年前的东西了。” 阿川瞪大眼睛,感觉自己是从村里来的一样,什么世面都没见过。 腊冬手指纤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沿着边缘剪得整齐,在键盘上快速的敲击非常好看。 大屏幕出现了一个密密麻麻的线条,上面有许多的红点,有好多是英文阿川根本看不明白。 阿川走到傅礼初的桌前要了一张A4纸还有笔,腊冬和她讲解那些红点所在的位置。 余市。 傅礼初从办公桌前走了过来,双手卡在腰间,认真的看着屏幕。 他指着其中的一个红点道:“这个位置帮我放大一下。” 腊冬听吩咐后立即操作,放大后,傅礼初推了下脸上的金色框眼睛,“这不是乔爷的山庄?” 腊冬点了点头,“应该是那里,位置有些偏。” 傅礼初嘲讽的轻笑,“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贼心不死。” 他侧过身对阿川问道:“你确定这些人都和你们要做的事情有联系?” 阿川点了点头,“没错!” 傅礼初对腊冬吩咐道:“将这个截图发给唐先生。” 阿川不解的问道:“发给他干什么?” “帮你。还能干什么。” 阿川又被噎了下,傅礼初今日好像心情不太好,说起话来又硬又有劲! 她拿着笔仔细的记下位置,之后又对腊冬说,“我还要找一个人,你能帮我查一下吗?” “好,你说信息吧!” 阿川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阿怨的信息报了过去,没想到她的位置也在余市!!! 她在这干什么? 她如果在这为什么不和师姑娘联系呢? 为什么要藏起来不说? 还是说,师姑娘知道她的情况,只不过是瞒了下来? 阿川此时的脑子一团乱,她正准备记地标,便看到那个小红点在移动。 腊冬解释道:“短暂停留,如果想找到她需要实时追踪。” 阿川垂眸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和师姑娘讨论一下再说。 “先不用了,谢谢你,腊冬。” 腊冬笑了笑,“觅姐不用客气。” 阿川:“我能再看一眼之前的那个页面吗?” 腊冬将鼠标递给她,“你点击之前浏览的信息就好。” 阿川按照他教的方法找到浏览痕迹的位置,曾经输入过的信息的手机号瞬时显现出来。 在最下面有一个手机号非常眼熟,那不是她自己的吗? 她点了进去大屏幕上的红点就是她现在的位置,斯诺。 而且下面显示的是实时追踪,时间有几千个小时.... “这是...?” 腊冬一时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连忙看向傅礼初,希望他帮帮自己! 傅礼初面不改色的说道:“我叫腊冬给你设的,这样不至于让你丢了。” 阿川对这个监视有些不喜,总感觉自己没有了秘密一般,她想,让腊冬监视的人应该不会是傅礼初吧?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不是他,那会是…那个男人吗? 她怎么样,他不是已经不在意了吗?干嘛还要这样做。 她垂眼再次调到余修的联系人页面上,他所有联系过的人分布的位置立刻显现,祝怨刚才的位置和其中一个距离不算是很远。 那么到底是谁在跟踪谁呢? 这个死女人,总是弄得神神秘秘的事情,还要费力的去猜。 她写完将纸折成小方块放进口袋里,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你们忙着,今天的事谢啦!” 傅礼初点了点头,交代道:“我和你说的事情,不要忘记了。” 阿川:“好,我回去的路上帮她去买。” 傅礼初:“卡你拿着,划这张卡就好。” 阿川看着面前的黑卡,咧了下嘴,真够下血本的了。 “好,我一定不给你省钱。” 她想到之前唐斯年给她的卡还在自己手中,里面的钱她从未动过,那张卡一直安静的躺在她的钱包中。 他们这几个兄弟都是什么毛病,动不动就给卡,难道这样才会显得重视? 她在进电梯前将卡放进了钱包,同时看到了唐斯年的卡。 不如。 还给他吧! 她走进电梯按了顶楼的键字,心脏有些慌张的跳了几下。 紧紧只差一层,她在心里倒数着5.4.3.2.1. 电梯门开了以后,她看到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照着记忆里的路线行走,寻到了唐斯年的办公室。 狸猫在外面坐着玩手机,看到阿川的身影,客气的叫了声,觅姐。 阿川对他点了下头,问道:“唐先生在?” 狸猫:“在里面。” 阿川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闭着眼睛推开的他办公室的玻璃门。 男人穿着得体的坐在电脑前,手中夹着根烟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抬头的那一瞬,两个人对上了目光,阿川的心里停顿了一下,不自觉的攥紧了双手。 - 【三百一十四】阿川身份被认证 - 念昔 - 小鬼七 - 唐斯年抬头的那一瞬,两个人对上了目光,阿川的心里停顿了一下,不自觉的攥紧了双手。 他阴鸷的眼神紧锁在她的脸上,手心里瞬间潮湿,竟然显得有些无措。 唐斯年出声问道:“有事?” 阿川嗯了声,一边走一边从钱夹里翻找,走到办公桌面前时,正巧将卡拽了出来放在桌面向前一推。 “我来把卡还给你。” 唐斯年点了下头,“放这吧。” 阿川补了句:“里面的钱,我没动过。” “我知道。” 知道? 哦,应该是有短信提醒的吧。唐斯年狐疑的看向她,漫不经心的问,“还有事?” 明明曾经相爱相杀又亲密无间的两个人,现在连陌生人都不如。 阿川:“没事了,那您忙吧。” 唐斯年:“不送。” 他说完,将手中的烟掐灭,眼睛继续盯着电脑的屏幕。 阿川在心里骂道,不送你大爷不送。 她转身离开办公室,唐斯年看着那抹身影略带些气愤的神态,没忍住突然笑了出来。 也不知道为何笑,但此时就是想笑。 看她吃瘪,就觉得很好笑。 他电脑上看到腊冬给他传来的截图,乔爷的住址闪烁的血红色的圆点,转瞬沉下了脸。 他与傅礼初的想法相同,乔爷这么大年岁,依然贼心不死... 不知道是不是该拱手夸他一句,勇气可嘉! - 阿川去商场扫荡了一圈,考虑到师姑娘的风格,买了一堆休闲装,干净利落的款式。 她回到傅礼初家时师姑娘已经起了床,即便白天补了眠,眼底的青色依旧盖不住。 她扫了眼阿川手中的购物袋,声音极哑的问道:“几个意思?” 阿川如数的将物品扔进了她的衣柜里,眉飞色舞的回:“二哥让我去买给你的。” 她说完凑到她的床边,“你不介意我坐一下吧?” 师姑娘哼笑了声,半开玩笑的回:“介意!” “介意我也要坐,我们谈谈吧?” 师姑娘挑眉,“谈什么?八卦吗?我和你二哥,没可能!” “我说的不是这个,这个你要想谈我们一会再谈,我找到祝怨了。” 师姑娘原本拽上天的表情,突然正色起来,试探的问:“哪里找到的?” “你不知道她就在余市?” 师姑娘摊了下手,反问:“你觉得呢?” 阿川看她的样子好像不是在撒谎,“我查找了她的电话号码,位置现实的就在余市。” 师姑娘原本还很期待,听到这里突然倒了下去,重新躺在枕头上,她摆了摆手,一副赶人的样子。 “滚出去,我要再睡会。” 阿川顿时来了脾气,“哎?你什么人啊?我这不是重大的发现吗?” 师姑娘重新睁开眼睛,问道:“你能查到,九爷查不到吗?” 阿川连连点头,“应该能吧!” “那你觉得阿姐能让她查到吗?” 阿川:“这个不好说诶!他们俩本来也没什么事,有什么不能的吗?” “不会的,阿姐若是想让九爷沾手,早回屿析了。所以这种科技的方法找到的她,一定不是她。 你死了这条心吧!” 阿川争辩道:“可是她的电话号码就在附近!我亲眼所见!” “阿姐的那张电话卡,早就销毁了!在附近的人,不是她。” 阿川失望了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可...那个号码就在余修联系人的附近,怎么可能不是呢?” 师姑娘愣了几秒,问:“你说谁?余修?” 阿川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她藏了这么久,到底是把余修的名字说漏了嘴。 师姑娘:“你认识余修?你的身体...是余修帮你找的?” 阿川点了点头,“嗯。” 这是她第一次亲口承认这件事,连阿怨都未曾听她亲口说过。 师姑娘垂下眼想了很久,快速的将脑海中的名字连成线,妍媸,宕冥,阿念! 她是阿念! 一直是自己误会她了? 她从床上快速起身,用手扑了扑脑袋上火红的短发,在地上气的直转圈,训斥道:“你怎么不早说!” 阿川一脸懵,“早说什么?” “你是阿念的事!余修的事!” 阿川嗤笑,反问道:“你是怎么分析出我是阿念的?就凭着一个余修?” “你知道余修是谁吗?事已至此,我们摊开了聊,余修说你是谁?” 阿川如实回答:“他说我是妍媸,我也见过宕冥。” 师姑娘咬着后槽牙,一副果然如此的愤恨,“我就猜到这孙子会这么说!看来还是阿姐了解他们!下作!” 她转过头看向阿川,“那你认为你是谁?” 阿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在我为余修他们办事的时候,冗魇找上了我。” “刺槐?” 阿川嗯了声,“对,你们叫他刺槐。 那时候祝怨还没有假死,他可能是发现了我的和他们联系的事情,在一次我和鸢尾见面后,他上了我的车。” 师姑娘赞叹道:“刺槐还是那个刺槐,不愧是九爷最看重的灵,不然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冗魇...不,刺槐说,我是他妹妹,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说。” 师姑娘笑着问:“那你怎么就信了?你不怕他骗你?” “怕,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谁,每个人说的都好有道理。但是我相信感觉,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断,所以...我堵了一把。 后来,我想起了我的执念,我就更加肯定,我不是余修他们那一方的人了。” 师姑娘沉下眼,“你的执念是什么?” “让那些因我懦弱而死的灵,活过来,我的灵魂应该是很内疚,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我也在找线索。” 师姑娘点了点头,“那应该没错了,你是阿念,阿念在忘川,阿姐说的几乎全部成立。” 阿川试探着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算是认识,有过几面之缘,不过我知道一些阿念的事情。” 阿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你给我讲讲?” 师木珂坐在昨晚傅礼初坐的那把椅子上,身子向后仰着,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刺槐没有跟你说吗?” 阿川苦笑,“他好像不怎么喜欢我,说的话可以用字数来计算,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 【三百一十五】当年的秘密 - 念昔 - 小鬼七 - 刺槐,为什么不喜欢她? 师木珂想到了还是少女时的阿姐,瞬间得到了答案。 她缓缓开口道:“刺槐和阿姐,是魂族的牺牲品,他们两个是魂族的希望,看着闪光,背后的艰辛你体会不到。 可能是对于这两个孩子的愧疚吧! 老族长把自己所有的父爱都给了阿念,阿念可以有最快乐的童年,父母的溺爱,肆无忌惮的活着。 这些刺槐和阿怨从来都没有体会过,心里难免酸楚。 不过他们对阿念也算不错,尤其是阿姐,她把阿念当成了另一个自己,她可以胆小,可以在害怕的时候大哭,可以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情。 甚至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阿姐在少女时期喜欢上了九爷,这是个秘密,没有任何灵知道这件事,九爷是北幽的主,是五族的禁忌。 阿怨小的时候便和外五族的纳迦有婚约,就是蝰蛇。 蝰蛇是纳迦的继承者,他是外灵,进不了五族,但是一直贼心不死。 他还有一个弟弟叫喀煞,也就是现在的余修。 那是阿姐唯一一次反抗家里,老族长大发雷霆,将阿姐关进了魂族的惩罚室,那是一个罗刹场,你根本想象不到阿姐在那里都经历了什么。 她宁可死在那,也不会嫁给蝰蛇。 我刚加入灵之尘的时候,已经有几年没见过阿姐了,后来突然听说蝰蛇大婚。 外传他要娶魂族的长女,那个飞扬跋扈神采奕奕的姑娘,那天可能是巫冰岛最黑暗的一天,白日迟迟未到,只有无尽的黑。 不知道是不是阿姐在下面感受到了什么,修罗场里发出了阵阵的哀嚎,导致地震山摇,冰川的河面都被震裂了。 那个女子和阿姐长得一模一样,连刺槐当时也认为,出嫁的就是阿怨。 听说回纳迦的路线要经过北幽的极寒之地,漫天的大雪捆住了他们回去的路,我想一定是九爷捆住了他们。 后来大家相传,那是一个陷阱,不仅是蝰蛇,其实是五族里有族落连手参与,一同合力用灵火烧了北幽的山。 火族的宕冥,当然逃不了关系,但至于九爷为什么没有反抗,我觉得应该和那位假阿姐逃不开关系。 具体因为什么,只有当时参与的人才知晓。 阿姐是靠自己的身躯打出了修罗场,她出来的时候和死了没有任何区别,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当时她义无反顾的冲进火山,刺槐也没能拦住她。 她用魂珠保存了九爷的半片残魂,九爷留了话,即便日后相见,无论生死,他对她的恨永远无法消除。 他定会让她体验自己生不如死的感觉,永生。 阿姐是魂族的花,在那一瞬间枯萎了。 魂族和水族连手直逼参与的族落为九爷报仇,唐斯年的妹妹奈洛和妍媸,死于那场大战。 奈洛的名字本就不吉利,奈洛之底,‘永远不能解脱的无间地狱’,但她真的是一位很善良的姑娘。 那时候的世界想象不到的乱,即便阿姐和纳迦有生死之仇,可纳迦在外五族的界限外,老族长只能用阿念嫁去纳迦这个方法保她一命。 他又一次伤了阿姐的心,那时候她什么事情都不参与,只守着那缕残魂,等着末日来临一起随他去了。 老族长心知阿怨和刺槐死也不会退,但阿念不同,阿念没有任何的能力来面对大战,他把魂珠给了阿念,那里面原本还养着九爷的魂魄,让她带去纳迦作为交换,希望到时候纳迦可以在外保你一命。 而纳迦自然也需要魂珠,来对抗神族对他们的报复,所以蝰蛇很快便同意阿念过去,嫁给余修。 阿念的死,连阿姐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她怀疑是纳迦,但是没有任何证据,到底是纳迦还是逃走的宕冥,便不得知晓了。 阿念以出嫁的方式离开巫冰岛,最后惨死在了路上。 在得知阿念死讯后老族长这才幡然醒悟,他之前所有的部署全部是错的,最后在大战中他死在巫冰岛的冰川下,他的妻子也随之去了那里。 后来纳迦发生了一场巨大的海啸,这个余修应该告诉过你吧? 那次海啸死了很多灵,我觉得是九爷的报复,也可能是神族的复仇,导致蝰蛇退位,余修带着剩下的怨灵逃到了一片死海。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妍媸,因为你的身上有火种,看来是我鲁莽了,妍媸有奈洛镇压在深海,她的魂早就该散了,不可能再生出执念。 还有便是,余修当时暗恋的人是阿念,他绝对不会让妍媸的魂,来玷.污了阿念的身体,就这一点我便推翻不了你的身份。” 阿川终于明白,刺槐为什么总是对她不冷不热。 阿念没有为任何魂族的灵,做过一件有意义的事情,直到他们敬仰的父亲回头是岸都是因为自己的小女儿离世! 阿姐为魂族做了那么多,所有族落设计使她最爱的人离世,老族长丝毫不在意,还要将阿念送去纳迦保命,这对于仰慕父亲的阿怨来说真的太残忍了。 师姑娘只是说了个大概,但这其中的细节便能听出,阿念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又有多少灵是为了护着她而平白无故做了牺牲品。 她浑身颤抖着想起余修和宕冥对自己说的话,疑惑的说:“余修和我说,我是妍媸,而他爱的人也是妍媸。 他连这也需要撒谎吗?这是爱吗?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师姑娘叹了口气,“也许是偏执的爱吧?我猜可能是,你现在不是阿念,你也不是妍媸,你是阿川。 他想并不想让阿念回来,因为如果阿念回来,她绝对不会选择他,他想的是让你用现在的身份,回到他身边。 像他们这种人,别说爱人,就算父母手足都可以利用,很显然,即便他可能爱阿念,但他也利用了你。 也或者他分的比较清,阿念是阿念,你是你。 阿姐猜测他们最后的目的,是九爷。 如果九爷神识归位,他们谁也别想回到故土,余修和蝰蛇的纳迦,更永远逃离不了死海。 宕冥的下场可能会更加凄惨,所以...他们扰乱了你和阿姐之间的关系,只是想让你们自顾不暇,其实背后的动作是指向九爷的。” - 【三百一十六】他认真了,你呢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觉得浑身发冷,一时之间接收了太多的消息,有些消化不掉。 “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九爷就是北幽之主?” 师姑娘看着棚顶的天花板,迷茫的摇了摇头,“不太清楚,不过我猜测应该不会比我们知道的少。” 阿川:“你天天出去,弄得伤痕累累的回来,外面的形式真的有那么不好吗?” 师姑娘叹了口气,“非常不好,又要躲人又要找到恶灵,你说能好到哪去?” 阿川垂下眼眸,既然以前的阿念没帮过大家什么,她作为她的执念幻化出来,这个遗憾就由她来填补吧! “今晚出去的时候告诉我一声,不要单枪匹马的出去了。” 师姑娘在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后,语气明显柔和了不少,那些锋芒尖锐的嘲讽,都被她收了起来。 “成,到时候受伤了别哭鼻子。” 阿川翻着白眼哼笑了声,不过嘴角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真好,她不是她们的对立面。 真好,那个女人不是她的仇人。 真好,唐斯年...不是杀害自己的人。 这是她心里最期待的结果了,没有任何一刻能让她的心,如此踏实。 “师姑娘,你和二哥...” 师木珂本来心情还不错,听到二哥...突然跟炸了毛的狮子似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扬眉警告道:“虽然你是阿念幻化出来的,但是我不保证我的拳头认不认你,我也不保证我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打你。” 阿川啧了声,“聊聊吗就!小气!傅礼初对你认真了,你别装作不知道!还是...你们两个已经暗度陈仓了?” 师姑娘想骂人的话噎在了口中,有种想把她一脚踢出自己房间的冲动,脸上红的和喝了一斤白酒一样,阿川怎么看怎么想笑。 阿川继续调侃道:“你干嘛这么激动?莫不成,我说你心里去了?不得不说,华肆很帅,那脸长得让人看了就想要犯罪。 说实话,我这次过来,也是因为华肆去了念昔小馆,但.... 我觉得他不适合你,你还是在二哥这缴械投降吧!我可从来没见过他对谁这么认真过。” 阿川话一出口,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因为师姑娘的愣了好几秒,一副完全没想到的架势。 “你刚刚说...华肆去了念昔?” 阿川笑的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嗯了声,随后解释道:“他说你这边有危险...所以...” 她听后释然的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还挺体恤下属的嘛,不错,有长进了。” 阿川看到她转身前眼中的失落,有点像以前的自己... 她深深叹了口气,“那我二哥...” 师姑娘拎着她的衣领,将她从房间丢了出去。 二哥你大爷二哥! 阿川还没等说话,师姑娘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哎?你这女人...嚯!暴力倾向太严重了!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师木珂!” 师姑娘在门后突然沉下了脸,想了一阵冷笑了声,呵,她危险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华肆啊华肆,你还是理智的让人心凉。 - 傅礼初今天回来的很早,天还没黑就进了家门。 师姑娘在自己的房间锁了一天,阿川在晚饭时下来觅食的时候,傅礼初看了她眼,她突然想起什么,慌慌张张的跑上了楼,没过一会儿又风风火火的跑了下来。 她将傅礼初的卡放到了他面前,有些喘的说道:“你让我办的事办好了,卡还你。” 傅礼初:“她不下来吃饭吗?” 阿川摇了摇头,“她不饿。” 傅礼初:“你们晚上要出去?” 阿川含糊的嗯了声,然后低头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 傅礼初对佣人吩咐着在做一份晚餐,做好以后他亲自端到了楼上。 师姑娘的房门紧锁,傅礼初轻轻敲了下门,一记狂暴的声音传出,“不是说过了不吃!你这女人烦不烦!” “是我。”他淡淡的回。 屋内立刻安静了下来,傅礼初单手端着餐盘,另只手拧了下把守,她在里面上了锁,根本打不开。 他搞不懂在家里她锁的是什么门啊? 这是防谁呢? “我把晚餐放在门口,你自己出来取,不然晚上出去会饿。” 师姑娘摸着自己早已经抗议的肚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好像是煎牛排...黄油的味道...好香哦!!! 她趴在门缝听到一些声音,过了两分钟,外面彻底没了声响。 她悄悄的拧开门锁,蹲在地面开门,白皙的手刷的伸了出去,精准稳狠的拿到了食盘,又快速的收回手。 等她想要关门的时候,上方一只手挡在了前面,她抬头一看正巧対上傅礼初饱含笑意的眼。 “手速还蛮快的,不是不饿?” 师姑娘瞪了他眼,一副老子就是不饿的表情,随后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你让开,我要关门了。” 傅礼初蹲下身子,这个角度刚好与她对视,他勾着嘴角笑的肆无忌惮,拖长尾音的问道:“怎么?怕了?” 师木珂挺起胸膛,反问道:“我怕什么?” 觉得其实不太足,又补了句:“还有我怕的人?” 傅礼初:“那躲什么?连下楼吃饭都不敢?” 师木珂倔强的回:“我是不想看见你。” 傅礼初笑容渐渐消失,起身说道:“快吃吧,一会凉了。” 他说完便从门前离开,师木珂看着他的背影,一时出神。 傅礼初,其实挺好的。 她也知道,他能做这些事情,已经是极限了... 她想到她昨晚说,自己在搏一个未来,他问她,傅太太这个未来,够吗? 师木珂儿时是能力最弱的灵,背上还有难看的血色纹路,被视为不详,会给族人带来灭顶的灾难。 后来华肆在她的后背纹了一个满背的凤凰,她不知道华肆当时拿走了她什么,她当时以为,是她的心。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说,愿意给不详的她一个完整的家。 第一个说给她家的人,是阿怨。 她看着怀中的盘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又想起这个事情了。 将门关好后,她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脑海里想着自己继续留在傅家只会是尴尬,突然有了想要种逃走的想法,可是又不能逃... 她需要傅礼初未婚妻的身份,她要找出宕冥现在扮演的角色,他就在余市,只不过还需要些时间。 - 【三百一十七】陈大姐 - 念昔 - 小鬼七 - 师姑娘和阿川晚上一同离开家的时候,傅礼初站在二楼的窗台边,看着两个人互相斗嘴着走远。 阿川的神情很欢快,走起路来带着一丝的小雀跃,师木珂双手插在口袋里,黑色的帽子压得极低,看不出表情。 她们走了没多久,傅礼初离开了窗前。 阿川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哼着歌儿,心情不错。 师姑娘则看起来谨慎的多,阿川问她,“你每天晚上就这么晃?” 师姑娘冷笑了声,“晃什么晃?我是有目标的,让你在笑一会儿,等会别被吓哭了。” 阿川的五官不服的皱在一起,吓哭了? 她怎么说也是个妖好吗?还能吓哭了? 她不满的念叨着:“真不知道你是瞧不起谁呢!” 师姑娘带她来到一个老楼区,确实如她所说的那般,她早已经踩好了点,对这边的地形十分熟悉。 阿川好奇的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师姑娘:“陈大姐家。” 阿川:“陈大姐是谁?” 师姑娘明显被她这一系列的问题,问的有些烦了,警告道:“话在这么多,你就给我回去。” 阿川心想:我这几年真的脾气好多了,不然... 算了,她也不一定打得过她。 这片老城区楼层外面刷的颜色已经掉漆,走过来的这一路面没有一块是平整的,到处坑坑洼洼的小路,随处可见的垃圾堆得到处都是,一大堆苍蝇大军跟着嗡嗡嗡的响。 阿川捂着嘴,忍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眼睛憋的通红一片。 她抱怨道:“什么味儿啊!” “忍忍吧!” 师姑娘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她们进了一栋楼里,一楼的门是木制的,阿川感觉用些力自己能把它卸下来。 楼梯很窄,只能一前一后的进入,连两个女生并肩都费力,楼道的墙上贴满了通下水的小广告,这环境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了。 这里面一片漆黑,使人感觉有些压抑,总感觉自己身后有人跟着想要频频回头。 阿川咳嗽了好几声,师姑娘回头问道:“你咳嗽什么?” 阿川扬着头,捂着嘴含糊的回:“我在找声控灯。” “别费力了,前几层都没有人住,哪里会按灯,快走几步,陈大姐家在三楼。” 阿川深吸了口气,“哦。” 她莫名其妙的被带到了这个脏乱差的陈大姐家门前,师姑娘刚要伸手敲门,阿川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师姑娘立刻蹙眉,唯一的那点耐心被她消耗的一分不剩,“你要干嘛?” 她压低嗓子小声回:“血,有血的味道!” 阿川和傅礼初正好相反,她对血的气息最为敏感,并且热爱。 师姑娘跟着警惕起来,轻轻敲了敲房门:“陈大姐?” 敲了几下,门吱呀一声开了,但却没看到开门的人... 阿川的喉咙滑动下,刚才出来的时候还蛮新鲜的,这么会身为小妖有这种紧张的感觉确实有些丢人。 楼道本就漆黑一片,门开的声音异常刺耳,屋内也没有光亮,仅凭这一个小缝也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师姑娘轻笑了声,半开玩笑道:“我好像听到你的心跳了...” 阿川歪着头捏了捏手指骨,做了一次深呼吸,“开玩笑,你觉得我怂了?老娘才不怕!你起开,我先进去!” 她推了一下师姑娘,将门的角度拉的大了些,正要向里面迈进,这时屋里的灯瞬间亮了起来,一位妇女正好和她打了一个照面,差一点就撞到了一起。 她吓得心里一紧,差点没跳起来。 阿川不怕灵,不怕魂,因为她本身就是个小妖,她也不怕恶棍,她和山鬼在一起混了那么久,虽然现在洗手不做了,但也不至于怕谁,简单的伸手还是有的。 她就是害怕这种诡异的氛围,一惊一乍的搞不清楚对方的路数,而且大家都说这次比较严重,具体怎么个严重法,她还没有见识到,不得不谨慎些。 妇女惊讶的问:“小姐,您是...?” 阿川回过头,正想着怎么回答,师姑娘上前一步走,“陈大姐。” 陈大姐一见师姑娘立马红了眼圈,上前拉着师姑娘的手抹起了眼泪。 “小师啊!你可算来了...” 阿川咧了下嘴,小师....呵呵。 师姑娘劝道:“别哭,我不是说今天回过来吗?怎么样了?” 陈大姐看着师姑娘包扎的手掌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害你昨天受了伤,我真的过意不去,还是那样子,这可怎么办啊!” 师姑娘抽回了手,笑着安慰道:“我没事,小伤,我先进去看看吧!” 陈大姐满眼感激,看向阿川时问道:“这位是...?” 师姑娘:“我妹妹。” 她说完便向里面走去,阿川愣了下,呦呵? 妹妹? 谁要当你妹妹。 她嘴角牵着笑容跟着一同进去,心想,死鬼,还有点突然.... 等她进了房间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男人被五花大绑在床上,铁索的链子将皮肤都已经磨破了,最可怕的是..他的嘴里一直在吐血水... 陈大姐见状立刻慌了,音量持续标高,真的阿川耳朵嗡嗡响,“哎呀!这是怎么了?我刚才就上了个厕所没有看着他,怎么就这样了!” 师姑娘徒手将铁链拽断,阿川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大! 这女人的绝活不是纹身吗?这么一看还真是小瞧了她,明明就是力大无穷啊! 师姑娘回头瞪了她眼,“等什么呢!快点打急救!” 阿川慌慌张张的掏出手机,拨通键还没等按出去,男人被铁链松开后,突然发狂的鲤鱼打挺起身,扑向了师姑娘。 这个画面像极了电影里的丧尸,陈大姐吓的腿一软跌坐在了地面上... 阿川上去帮忙,男人似乎比她想的有力气,而且不知道疼,他将师姑娘压在身底,阿川上去勒他的脖子,三个人达成了一团。 阿川碰到他的那一刻才知道...现在有恶灵在操控他的灵魂... 他嘴角不停有血液滴落,弄了师姑娘一脸,她被掐住喉咙,艰难的对阿川说:“你起开,你在上面我施展不开...!” - 【三百一十八】回家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转念一想,自己加上这个男人得有三百斤,一同压在师姑娘身上,确实是为难她了。 她连忙从男人的背上下来,见师姑娘从口袋里拿出她纹身的笔,在没有插电的情况竟然自己转了... 雷没有他这样的非人身体素质,真气强弱上跟他也差不了多少。比起花层楼逊色不止一点,花层楼所主修的天仙剑舞仙法本身非是一般的高明。 咦?自己天天从这里过,怎么就没有注意呢?还是刚刚搬来的店铺? “杰西卡,我在你们社区门口呢,你们家具体在哪里?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艾克放下了电话,杰西卡让他在原地等着,她会出来迎接自己。 “只怕那个时候陈破军已经破了临渝关,进入河北了。万一陈破军入河北之后,出飞狐陲和井陲入河东,与突厥人合兵一处,那时就将晚矣。”杨广敲着床榻道。 “喂,你怎么这副表情,好像刚刚打完胎一样,斯皮尔伯格能来你不高兴吗?”格林看到艾克有些愁眉苦脸,不解的问道。 王飞手一挥,匕首又神奇般地消失,随即他抓住铃木健次的衬衫,撕开一幅衣襟缠在他的右手上。 那时候的加密技术相当简陋。最强大的是机械狗。不过这种‘插’卡式加密技术因为成本问题。能用于大专业软件中。普通的商业软件是不可能用的起这种加密技术。 而且在第一场比赛以如此巨大的比分失败之后,对于同样志在夺冠的迈阿密热火队而言,他们肯定是势必会去好好的反省自己。他们肯定是会在第二场比赛里面做出一些反击来的。 昨晚乐大师被人在富贵交易广场上空杀死,连肉身都被打成无数碎片的传闻,早在一个晚上的时间传遍了整个交易广场。 “好眼力,我果然没看错人,愿不愿意跟着我?”关叔一惊,而后平静道。 左智提到奉天的事找的当地人,被人连锅端,他没有露面,不然就会被警察抓。 “我知道我娘对不起你,她也间接的被你杀死了,你在我身上气也出过了,我又救了你一命。 熟悉是因为一眼看去有些地方自己都能叫出名字,陌生是因为过了千年以上,加上这可能与自己穿越时的地球不大相同,所以大部分区域又觉得新鲜。 按照她现在的标准,已经可以进入学院了,只可惜学院关闭,她只能在龙鳞混着。 说不怪他,更不要恨他,但是,现在让自己如何不怪?如何不恨? 本来这位后母对长子还不错,后来见长子一直不待见她,她也就不再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了。 拥有一丝灵智不死火,对于迟迟未能解决秦牧,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威能居然再次暴涨,火海滔天。 对于铁面的发问李知时只是叹了一口气,有些寂寞的看了铁面一眼。 听到有鬼出现,她立刻没心思去想其他人怎样了,拎着包头三步并两步的走到电梯门处。 长刀和铁锤撞在一起,百炼钢刀瞬间崩碎成了十几块,大将双手满是鲜血,力量传来,从指骨开始,骨头一路碎裂上去,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人就翻滚着,以十倍的速度倒飞回去。 【三百一十九】师姑娘帮傅礼初纹身 - 念昔 - 小鬼七 - 师姑娘没有揭穿她,在余市,你阿川可不缺房产吧? 还至于流落街头? 她知道他们了俩个都是好意,自己怎么也不能倒打一耙。 她靠在椅子上闭起了眼睛,车内吹着暖风的空调,导致血腥味更加的浓烈。 师姑娘心惊胆战的害怕,这厮...最讨厌血。 现在应该挺难受的吧? 傅礼初安静的开车,能看出心情不好,但什么也没说过。 阿川在后座,拿起了一张邀请函,好奇的问道:“党鸣?这人谁啊?我在余市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 傅礼初淡淡的回,“新人,你自然不认识,这两年爬的挺快的,最近有点合作的关系。” 师姑娘回过头,问了句:“叫什么?” “党...鸣。” 阿川和她对视,同时瞪大了眼,党鸣,宕冥! 师姑娘对傅礼初问道:“我可以去吗?” 她的嘴包裹在衣服里说话闷闷的,傅礼初侧头看向她,问道:“你什么身份去?有邀请函吗?” 师姑娘焦急的提高音量,脱口而出,“我不是你未婚妻吗?” 车内顿时安静... 阿川用手捂着额头,没眼看。 她就说师姑娘这小刺猬玩不过傅礼初这只老狐狸,没两句话就让人家给套进去了! 傅礼初浅笑,空闲出的那只手握着她的手,“好,那你这么说,我带你去。” 师姑娘:“......” 没有人能看见她衣服内涨红的脸,热的发烫。 阿川从后面再次探向前方,晃着手中的邀请函,“我能去吗?二哥,我是你四妹!” 傅礼初摇了摇头,“你可以找大哥去。” 阿川呵呵笑了两声,“我不管,我就和你去,我得负责保护你未婚妻,对吧?二嫂?” 师木珂刚想骂她,阿川对着她挤眉弄眼,将她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她闷声的“嗯”了声。 傅礼初心想真是为了到达目的不择手段,再不愿意承认的也能承认了。 “行,那就一起,我想办法带你过去。” 回去的这一路,三个人便没再说话,进家门后在灯光下,傅礼初还是透过一小块的缝隙,看到了师木珂脸上的红色... 他别过脸,眼睛有些红,师姑娘觉得他一定是不舒服了,仓促的说道:“我先回房了。” “师木珂。” 他叫住了她。 她停住脚步,不敢回头,“怎么了?” “你不是纹身师吗?帮我纹个身吧?” 师木珂本来也有这个打算,正好他自己提了出来。 “什么时候?” “现在。” - 师姑娘回房洗了个澡,白皙的脸被她洗的发红,碰水沙沙的疼。 终于把血腥味洗掉了以后,她将纹身机换上了崭新的针头,便去了傅礼初的房间。 她临进门前敲了敲,听到对方的声音才推门而入。 傅礼初穿了一条真丝的睡裤,赤.裸着白皙精壮的上身,师木珂的脸顿时紫的像个茄子。 她出声问道:“你衣服呢?” 傅礼初看着她的窘态,眉眼间忍不住笑了,“不是纹身,我穿衣服干嘛?” 师姑娘将脸别了过去,“你纹身你脱衣服干嘛?” 阿川听说有热闹看带着果盘推门而入,一看两个人站在那里,一个赤着上身一个脸红的要滴出血来,立马解释道:“我..忘了,我还有事,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说完便脚底抹油的跑了。 傅礼初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纹这吧。” 师姑娘知道自己多想了,更加尴尬了。 她什么人没见过?什么部位没动过手?怎么今天就这么丢人! 她调整了一下心态,故作泰然的点了点头,“可以,顾客说什么是什么。” “需要报酬吗?” 师姑娘点了点头,“需要。” 傅礼初歪着头问,“怎么付?” “我会带走你一样东西。” 他摊手,“ok。随便拿。” 傅礼初躺在沙发上,师姑娘盘着腿坐在地毯上,两个人刚洗完澡,身上是同样的沐浴露的味道,带着一丝清新的甜。 “你要纹什么。” 傅礼初想了想,“你吧。” 师姑娘刚要下笔,听到以后突然抬头撞上对方漆黑的眼眸,“你精神不好吧?” 傅礼初:“不行么?有肖像权?” 师姑娘嗤笑,“这东西会一直会在身上,你纹了我,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我有未婚妻了,不需要女朋友。没有肖像权的话就动手吧!有肖像权的话,条件你随便提。 我只有一点要求。” 师姑娘撇了他眼,“什么要求。” “我要长发的你。” 师姑娘的眼底闪过一抹惊慌,“我没有流过长发。” “你有。” “我没有!” “那你就幻想一个,长头发,你的脸。” 师姑娘没在说话,满心都在想,他怎么知道自己留过长发... 她几乎趴在了他的胸口上,微弱的气息有些热,两个人起初谁也不说话,只是师姑娘会提醒他:“疼了就说话,我轻点。” 傅礼初却莫名其妙的笑了。 语气温柔的问她:“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师姑娘被气的翻起了白眼,什么虎狼之词?这厮真的精神不太好! “外面都说傅先生文质彬彬,高冷又禁欲,这段时间接触一来,我发现了,全他妈是装的。” 傅礼初勾起嘴角,回:“是,我在他们面前是装的,在亲近的人面前,为什么要装?” “谁是你亲近的人?你少攀亲戚。” “我未婚妻。” 两个人继续没话... 屋内只是笔转动的声音,滋滋... 几个小时过去,师姑娘总算完成了任务,看着自己的杰作无比的满意。 “好了,以后出去混有人欺负你,你就露出纹身给他看,说是我罩着的。” 她笑起来开玩笑的样子,比平时要可爱多了。 她有个习惯就是超级爱嚼口香糖,只要无聊了就会往嘴里面放一颗。 傅礼初见过好多次。 傅礼初低头看了眼,没错,就是这个样子。 他将睡袍披在身上,系好腰间后,凑近她,“没错,我是你人了。你要拿什么?” 师姑娘愣了下,心知傅礼初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拿过了。” 傅礼初挑眉,“什么?” “秘密。” 傅礼初坐在沙发上,而她依旧坐在地毯上,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了一起。 师姑娘想躲,却被他牵制住了下巴。 “不如,把我拿走吧。” - 【三百二十】他的人 - 念昔 - 小鬼七 - 不如,把我拿走吧。 棚顶射灯的光成束打在他的脸上,能看出他轻松的语气中夹杂的真诚。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师木珂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脸上顿时两团红晕。 她眼神躲闪的回道:“你别在这瞎说...” 傅礼初嗤的笑了,语气懒懒倦倦的,“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对吧?” 师姑娘心虚的垂下眼,小声回道:“那到没有...” 他的手指在她下巴处漫不经心的滑动,屋子里明明并没有其他人,他却只用他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声音沙哑又勾人的问道:“那我们为什么不能试试?” 师姑娘在心里也同样问自己,为什么不能? 得出的答案是,也没什么...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着了魔,脑子里面乱成一团,此时也想不出个一二三四来。 不过理智瞬间战胜了幻想,眸子随之越来越清明。 她伸手掰开他的手,起身道:“早点休息,我先回房了。” 傅礼初看着她慌张离开自己的房间,又低头看了眼胸口还在泛红的皮肤,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在一想到她今晚回来时狼狈的样子,眸中柔和的光渐渐变得阴冷。 - 参加晚宴当日。 三个人盛装出席,在入口处看邀请函的时候,阿川被他们俩个无情的留在了外面。 每个邀请函最多只能进入两个人。 阿川瞪着眼睛疑惑的问道:“二哥,你这什么意思?” 傅礼初微微歪着头,肆虐的笑着说:“我和大哥说过了,你在这等他一下,他很快就到。” 阿川:“......” 玩她是吧? 她眼睁睁看着师姑娘挽着傅礼初提前入场,看着背影不免感叹是一对璧人。 她今日一身华丽的席地长裙,肩膀处是碎钻的细带,裙身闪了亮片将纤瘦的身材包裹到极致。 身上的花臂和满背直接暴露于人前,彰显着自己的个性。 大家对她的身份也算是褒贬不一,不过谁也没想到傅礼初清心寡欲这么多年,最后没找谁家千金也没找个大牌明星,却栽到这个女人身上。 傅家老爷子军功赫赫,家风极正,能让一位看起来如此不靠谱的人进家门么? 这个有待深思... “你故意的吧?”师姑娘在众多惊讶的目光下浅笑着问道。 傅礼初歪着头微微撇了下嘴,似是在撒娇,回道:“并没有。” 他的手紧紧搂在女孩的腰间,两个人好似在打情骂俏,说着情侣间最甜蜜的话。 阿川在心里将无情丢下她,独自进去的两个人骂了不下一百八十遍,不厌其烦。 当唐斯年出现的时候,周边很多人跟他客套的打招呼,他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斯文中带着一丝痞。 他一眼就抓到了阿川的位置,直径朝她走了过去。 阿川立马原地立正站好,尴尬的笑了笑,“唐先生。” 唐斯年在喉咙间嗯了声,“在这傻站着不冷?” 怎么不冷? 她马上就要冻出了老寒腿! “还好,我这不是进不去吗?二哥说...” 唐斯年出声打断她的话,“说过了,走吧。” 他根本没用邀请函,光是凭借着自己的一张脸,门口的人立刻讨好着点头哈腰的往里面请,阿川刚要跟着进去又被拦住了,“小姐,请出示你的邀请函。” 阿川原有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无疑,她深吸了口气,刚要出声质问,只见唐斯年单手插在口袋里微微回过身,吩咐道:“我的人。” 阿川的质问被堵在喉间,他的人? 她吗? 挡在门口的人立即识趣的放行,阿川进入前不忘狠狠瞪了他们两个一眼,快速走了进去,只听唐斯年又说了句:“跟好了。” 阿川这次主动的挽上了他的手臂,眉眼间带着一丝怒气,抱怨道:“你走的太快,所以暂时挽着吧!” 男人没说什么,但眼底有一抹掩盖不住得逞的笑意。 对于阿川这个女人,余市的上流并不陌生,只是时隔好久不见,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几分,仪态上也更加的从容。 今晚她和唐先生一同过来,他们两个人之前的事,无人不知,并没有感到多么奇怪。 只是心里不免感叹阿川姑娘的好手段,兜兜转转最终还能回到唐斯年的身边。 她进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傅礼初和师姑娘,阴阳怪气的小声说:“你们两个真的太过分了...这个仇,我可记下了。” 师姑娘摊了摊手,无辜道:“和我又没有关系。” 四个人站在一起形成了最亮眼的存在,原本许多千金们等着唐斯年过来想要上前打招呼的,这一看身边有了人,便也悻悻的作罢了! 阿川小声问:“今天是什么局?” 唐斯年:“拍卖。” 阿川和师姑娘对视了一眼,纷纷感觉不太对劲。 阿川继续问:“党鸣先生是哪位啊?我还不认识呢!唐先生带我过去打个招呼?” 唐斯年挑眉,语气轻佻的反问:“老毛病没改?” 阿川在心里忍不住挤出了一个,艹。 他这不是在这暗戳戳的嘲讽她,爱交际的习惯没改么? 他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就是个交际花儿呗? 师姑娘看着阿川怒瞪着眼睛,眼看就要开启狂怼模式,连忙递了个台阶。 “我也不认识,来了总不能不和主人打招呼,一起过去吧?” 阿川看向她,见她微微摇了下头,这才冷静了半分。 傅礼初点了点头,“走吧。” 他们走去一小堆人群的聚集处,都是在和主办人热络的聊着,阿川看向年轻成熟的男人正在侃侃而谈,浑身上下散发着贵气,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不是。 宕冥不可能站起来。 她上次见他,他可是坐着轮椅的。 阿川凑到师姑娘身边小声提醒道:“不是。” 师姑娘心里有数的点了点头,既然不是两个人顿时对这个党先生表现的毫无兴趣。 党鸣余光看到唐斯年时,主动从人群走了出来,伸出手客气的和两个男人握了握。 “唐先生和傅先生能大驾光临,可真是让这里蓬荜生辉了。” 唐斯年摇了摇头,“哪里的话,你的场子,我自是要过来的。” - 【三百二十一】熟悉的十八子 - 念昔 - 小鬼七 - 成功人士在一起交谈,无非就是生意,形式,无聊至极。 阿川正左右的转头看着屋内豪华的装修,只听党鸣问道:“这位小姐我有印象,傅先生的未婚妻,那这位...?” 阿川微微侧头看向唐斯年,只听唐斯年介绍道:“阿川。” 党鸣愣了下,他虽然新入余市,但在了解唐斯年这个人的时候,对这位阿川小姐的名字印象非常深,只不过没见过。 据说她可以算的上是唐斯年曾经的左膀右臂,社交手段极其的高,办事雷厉风行手腕子也够狠。 党鸣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伸出手,“阿川,大名鼎鼎的四妹?” 阿川的指尖与他手掌轻触了下,嘴角扬起标准的微笑,“党先生您好。” 唐斯年看着升起假笑的女人,心里冷笑。 阿川的可塑性极高,当初唐斯年给她扔到伽仕,她就能圆滑世故的流连于红灯场。 她和山鬼在一起的那阵子,又冷又酷,硬生生的表演好女杀手的角色。 去屿析的这一年回来,刚瞧出有点天真娇憨的模样,一场宴会又回到了起点。 不过纵使千万般种样子,每一个表情,他都印在脑子里,忘不掉。 党鸣对他们说道:“今晚有几款女士的物品,都是陈年好物,而且是孤品。唐先生和傅先生可以博美人一笑哦。” 唐斯年点了点头,低头点了支细根的雪茄。 阿川还疑惑着他怎么换牌子了,唐斯年向来不喜雪茄,别人给他送礼的那些他不是丢给山鬼就是给了段秋寒,他平日只抽二十几块钱一包的烟。 当时阿川问他为什么? 他说,习惯了。 习惯很难戒掉,就像你习惯了一个人,即使另一个人再好,也不是她。 想到这里阿川有些失落,曾经彼此真挚的那段时光,虽然短暂,但真的很美好。 唐斯年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他对傅礼初问道:“老三呢?” 傅礼初:“我让他帮我办些事,今天不过来了。” 拍卖开始,大家便各自找到位置过去,这种私人拍卖会和聚会差不多,没有官方的那么郑重,只是互相借着一件事,对彼此有个印象。 阿川摸清了他们的套路,无聊的和师姑娘闲聊,偶尔拿出手机给祝怜南发消息问问店里的情况。 师姑娘遗憾道:“看来今晚又是徒劳。” 阿川轻笑:“嗨,凑个热闹呗,不行的话我们不还有B计划,我回去继续当卧底。” 师姑娘白了她眼,“你和唐斯年出双入对的出现,还怎么回去当卧底了?你真当对方都是傻子?” 阿川撇了撇嘴,得意洋洋的说道:“我自是有我的办法。” 师姑娘刚想继续问时,一件拍卖品被展示出来,阿川看到她僵在那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台上的东西。 她手中的杯子失手掉落在地面上砸了个粉碎。 台上的物品是一串十八子,在玻璃展柜中独自散发着独特的光。 师姑娘的双手紧紧的攥成全,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唐斯年饶有兴趣的侧头问阿川,“这个东西不错,感兴趣吗?” 师姑娘红着眼,淡淡的开口,“我要了。” 唐斯年听后愣了下,随后绅士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阿川看着有些眼熟,仔细一回想,这不是阿怨经常玩在手上的那串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礼初听到了那声我要了后,便开始竞价,毫无底线的加价,大家都说为博美人笑,还真是花心思。 可这位师姑娘的气质能喜欢这串十八子,还真是有些让人费解。 整个晚上师姑娘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她拿出手机第一次给阿怨发了一条信息。 “阿姐,你还好吗?” 这是一条石沉大海的消息,久久没有得到回音。 - 唐斯年和傅礼初看到竞拍品时,才反应过来这件物品的主人是谁。 阿怨的占有欲极强,她的每件物品上都会刻上自己的名字。 难怪,师木珂非要不可。 傅礼初以为她是因为缅怀好友所以才会这样,对于背后的事情并不知情。 师姑娘紧紧的将那串十八子攥在手中,说了句:“我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了。”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失魂落魄的背影显得有些苍凉。 傅礼初追着她一同离开,阿川刚要跟上去,被唐斯年一把拉住。 阿川诧异的看向他,无声的问,怎么个意思? 唐斯年说道:“你识趣些给人家两人留点二人世界行吗?” 她突然想到那晚自己闯入傅礼初的房间,他们站在一起的暧昧... 她红着脸心虚的解释道:“我、我没不留啊!我平时都是躲在自己的房间不出去的。” “有家不回,住在傅礼初家算个什么事儿?” 阿川住在那是为了和师姑娘一起行动方便,但也不能说的太直白,索性编了一个借口:“我家没交暖气,挺冷的...呵呵呵...” 没交暖气? 这种烂借口亏她说的出来! 他简直要被她气炸了,她现在撒谎连个合理的借口都不愿意找了么? “公寓没有,雅颂也没有?” 阿川听后惊讶的张了张嘴... 雅颂? 他去屿析接她回家的时候,自己那晚狠狠的拒绝了他。 他毫不留情的走了,她这么会儿还觍个脸去雅颂住? 她也是要面子有底线的好吧? 唐斯年看着她在那发愣,问道:“怎么不说话?” 阿川瘪了瘪嘴,“我去你家干什么...不太好...” “老子就是没死,老子死了,那就是你家了。” 阿川被他搞得莫名其妙,还没等开口询问就被唐斯年抓着手腕强行带走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早在唐斯年破釜沉舟的准备铲除唐妏仪的时候,他连遗嘱都已经立了。 怕自己死在外面,到时候没交没代。 也怕她的后半生,没个人管。 遗嘱上面除了他的本人签名,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叫唐觅。 他们四个几乎前后相继离开,大家本来想看的热闹也没有看到,心里不免有些遗憾。 唐斯年晚间没有喝酒,他亲自驱车带阿川行驶在马路上,看着街边熟悉的路,她的心越来越凉... - 【三百二十二】配合演戏 - 念昔 - 小鬼七 - 唐斯年将车子停在了她自己买的那间公寓楼下,阿川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走吧?” 阿川没动,感到莫名其妙的问道:“唐斯年你什么意思?” 男人解开安全带,率先下车,“上去就知道了。” 楼上到底有什么,阿川心里比谁都清楚。 她在上次离开以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那些东西应该还在。 阿川上去的这一路心里都在咚咚咚的打鼓,唐斯年动作流畅的在门前输入了密码,这家伙竟然连密码都知道了... 他直径要去她的书房,在门口前阿川叫住了他。 “唐斯年,你为什么在我不在的时候私自来我家?” 他站在门前侧过头看向她,眸光深的让阿川顿时没了底气。 语气淡淡的开口,“你想吵架我一会可以陪你,现在你来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是什么?” 她硬着头皮随他走进了书房,暗柜已经被打开,墙面上是一张张身边人的打印照片,每一个人物中间连着一条红线。 这个是她走前为了捋清关系所弄的,当时她站在的角度,是妍媸。 唐斯年靠在柜子上,低头点了支烟,漫不经心的说:“这个是什么?” 阿川眼神躲闪着心虚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听唐斯年又说,“阿怨、老九、纷纷了出事,下一个是不是我了?” 阿川蹙眉的解释道:“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男人挑眉,嘴角勾着轻蔑的笑,“那是什么样的? 阿川,在后面这个人物关系板上,你站的位置在哪?” 阿川:“......” - 那晚。 唐斯年被急救车带走,他的白衬衫上被血染红。 阿川披头散发的出来,想要随行去医院时被狸猫狠狠的推倒在地,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做出了过分的行为。 狸猫最后看向她的眼神,变成了厌恶。 她眼睁睁的看着救护车离开,起身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表情呆滞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眼睛肿的像核桃,几次用力的深呼吸,仿佛不这样做自己马上就会窒息过去。 她双手颤抖着拿出手机发给鸢尾。 “唐斯年进了急救,能不能活过来,就看命了。” 鸢尾的信息立刻回了过来,上面的内容是一个地址。 阿川从未感觉过风会如此的硬,刮在脸上生疼,她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衣服上还有沾染的血迹,她蹲在地面上放声的哭。 为什么要这么难,为什么命运不肯放过这些人,让他们能够平淡的活在这世间,不好吗? 深夜的路边行人两三,纷纷看着街头怪异的女人,她好像出了什么大事,哀嚎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后背发凉,还以为是哪个失恋醉酒的姑娘,发了酒疯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 她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电话,恨不得将它砸碎,但又不能... - 阿川出现在宕冥的面前的时候,宕冥好像一早便知道她回来,几乎凌晨的时间他的神态依旧清醒。 “妍媸,你来了。” 宕冥淡笑着开口,推着轮椅走向她。 阿川别过头冷哼了下,“我叫阿川。” 宕冥眼中划过一抹不悦,“怎么?还在和哥哥闹脾气?” 阿川歪着头看向他,质问道:“我请问你怎么觉得我相信了你和余修说的鬼话?你们一直说我是妍媸,那我到底是不是呢?” “是不是,你心里有数不对吗? 你今晚交了漂亮的作业,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阿川点了点头,冷静了几分,“没错,我梦到了妍媸的记忆,我的确相信了我是妍媸。 不过,我报仇只是因为我自己,而不是为了你们的大业。 你们从没有一刻把我当成过自己人,我也没必要为你们在去干些什么,我来找你就是要告诉你,我们从此一拍两散,你也不要在利用我了。” 阿川私自开启了B计划。 阿怨在外面生死不明,最贴身的物品拿出去拍卖,现在连人也找不到。 余市和屿析两个城市的恶灵越来越多,这边光靠师木珂顶不了太久,而且到一定的时间祝怨不回来,师木珂只有死路一条。 刚刚在她的公寓,她和唐斯年托底而出... 这一次,她不相瞒了,她瞒的太累了。 她在也看不了他受伤的眼眸,他失望的神色,她不想让这个男人觉得,他爱错了人。 唐斯年听完她说的话,没有任何她预想的震惊或者不能接受,反而上前揽过她的后脑,深深的吻她,痞笑着告诉她,“别哭,我帮你。” 他用自己受伤配合了她所有的计划,她明知道他伤的不重,可是她还是难过... 她用命一次次护下来的男人,如今要用这种方法来帮助她去做身份。 想到这里她的心便揪着的疼。 阿川在第一次见过宕冥之后,并没有给他们带去任何实质性的消息。 有些事情她还没来得及做,冗魇便已经找到了她,她这才能及时收手,没酿成大错。 偶尔会给鸢尾传一些不痛不痒的信息,鸢尾吩咐上面的指令她一样也没有完成。 祝九京那次出事原本不在她计划内,她为了邀功,声称那次的事情是她做的。 她知道,当日应该是阿怨到了现场,九爷并没有看错。 宕冥从未让她接触最核心的计划,这次过来她若是表忠心一味顺从,宕冥反而会起疑她的目的。 所以她走了最极端的方法,要和他一拍两散,这样做符合她的个性,也会让宕冥相信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很显然,她试验成功了。 在她要走的时候宕冥叫住了她,“阿川。” 阿川回过头的时候泪流满面,看似是因为被亲人的怀疑而伤心,实则她只是担心唐斯年。 她逞强又哽咽的问:“还有事?” 宕冥无奈的叹了口气,“还和小时候一样,生气了不是砸东西就是哭。” 阿川冷笑,“我不是你妹妹,我也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哥哥。 我来余市这么久,你在哪? 你有出面见过我一次? 除了让鸢尾不停的给我提升难度,做好卧底的角色,你有真正的关心过我?” - 【三百二十三】打入敌人内部 - 念昔 - 小鬼七 - 宕冥对于阿川的咄咄逼人显得有些无奈,他耐心的和她解释,“可我们没得选,不是吗?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 你是我亲妹妹,我现在终于找到你了,我会不管你吗?” 阿川哑着嗓子嘶吼,反驳道:“可我觉得我连鸢尾都不如!至少她还知道你在哪儿,可我却需要做些事情来证明?你这是什么鬼道理?” 宕冥恢复他温柔的神态,牵起她的手哄她,“我只是怕你被有心的人利用了,许多事情不和你说,我也有我的考虑。” 阿川在心里低骂,没有谁比你更他妈能当好那个有心人! 宕冥继续说道:“你伤了唐斯年,那边也回不去了,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阿川如愿的住在了宕冥的藏身处,她什么事情也不会主动过问,宕冥和她说她就听着,不说她就老老实实的待着。 几天下来她已经摸清楚了这边的地形,这个房子是一个废弃的工厂改建,并不是金碧辉煌的豪宅,甚至都没有山鬼那个小二楼看着顺眼。 每个人的房间是独立的,但其余的设施便特别简陋。 宕冥的谨慎度远比她想象的要高,这个破地方竟然有屏蔽器,她的手机完全接受不到信号,想和外界联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次余修过来,看到阿川的身影先是一愣,随后尴尬的与她打招呼。 阿川跟没听到一样无视,避嫌的丢了句:“你们先聊,我上楼了。” 余修在宕冥面前似乎总是矮了一头,交谈的态度上便可以看出,像极了职员在和主管交代工作情况的小心翼翼。 阿川一边走一边留心的听到余修说:“下面传上来的话,阿怨可能要不行了,可是还是不肯交代九爷的魂,到底在不在祝九京的身上。” 阿川顿时站住了脚,她此刻特别想回头... 几乎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逼着自己离开,她好不容易混了进来,不能轻易的露出任何马脚。 阿怨是被他们抓走了? 下面? 又是哪个下面?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想办法叫来了风翩翩。 风翩翩飘到的时候冷着一张脸,对她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翩翩,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我有事情要求你!” 风翩翩手中拿着类似枪杆一样的东西,谨慎的在屋子里面到处走,随后伸手指着地下,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下面是什么?” 阿川愣了下,焦急的说道:“这是二楼,下面自然是一楼! 你快别搞我了,我真的有急事!” 风翩翩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回道:“地下面有恶灵,你感受不到吗?” 阿川茫然的摇了摇头,一脸懵的回道:“我真的没感觉到!” 风翩翩叹了口气,“说吧!它们感受到我来了,我不能停留太久。。” “这里的位置有屏蔽器,手机联系不到我。你去傅礼初家找师姑娘,告诉她我现在的地方和处境。 还要告诉她,阿姐在下面可能要不行了,哪个下面我现在还不知道,我只是偷听到的。 我在这边很安全,叫她不用管我,想办法去救阿姐。” 风翩翩震惊的瞪大眼,“不会吧?我前几天还看到了糜媚,阿姐有事她会不知道?” 阿川斟酌了一下,“现在顾忌不了这么多了,你先把话传出去。 至于怎么做你们去商议,以后每晚你想办法过来一下,我将知道的信息给她们传出去。 还有唐斯年,他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师姑娘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去找他。” 她连连点头,答应道:“好,你自己小心,我现在去办。” 风翩翩刚要飘走,阿川压低嗓子叫住了她,“等下。”她向下指了指,在脖颈做了一个横切的动作。 “想办法处理了,别在让他们出去害人。” 风翩翩一脸为难道:“我们现在动手,你就危险了! 我想办法在他们被放出去时尽量拦截吧! 太大的动作暂时不行,我得走了,你小心!” 阿川看着她从窗外飘出,提着的心才算放下,可紧接着下边的吵闹声惊动了她。 她在房间里都感受到房子再摇晃,和轻微地震没有区别。 她披了件衣服连忙出去,看到一楼打得不可开交。 更让她震惊的是,动手的竟然是蝰蛇? 他怎么在这里? 蝰蛇的能力确实不容小觑,阿川想到吞花曾经说过,他想要他们两个人的命简直是轻而易举。 他狠狠的将余修踩在脚底,眸子里恨不得喷出火来。 蝰蛇看着外形就比较硬汉,带着一丝狠决,在看外形上余修便比不过人家。 只听蝰蛇一阵怒吼,“阿怨到底在哪!” 阿川站在简易的楼梯处懵了,这是...兄弟反目? 宕冥坦然自若的坐在轮椅上,神色不见半分惊慌,淡淡的说了句:“何必因为一个女人伤害手足呢?” 蝰蛇指向他,咬着牙说道:“宕冥,你利用他的事情,我先不和你算,我现在立马就要知道阿怨的位置! 不然我就让海水吞了你这山,不信我们就试一试?” 宕冥摊了下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慢声慢语的回道:“你拿什么和我算?难道你不想知道九爷在哪么?” 蝰蛇嗤笑,“祝九京不是九爷,你们简直是可笑! 如果他身上有他半分气息,我不可能感受不到!” 阿川歪着头更懵了,蝰蛇哪里来的自信? 明明就是,他怎么会感受不到呢?还说的这么肯定? 她趴在栏杆上开了口,“没错,这位大哥说的对,祝九京不是九爷。” 下面的人齐刷刷的转头看向她,宕冥对她问道:“你怎么确定?” “我看过一段回忆,是华肆大灵放出来的,真正的九爷在一个海底,这么大的消息你们竟然不知道?” 宕冥探究的打量着她,分辨话里的真假。 “什么海?” 阿川转着眼珠想了想,“不太清楚是什么海,不过看颜色应该是一片死海。 类似纳迦...” 她突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应该是死海吧!我也没看清,但他是本体。” - 【三百二十四】大法老 - 念昔 - 小鬼七 - 余修还被蝰蛇狠狠的踩在脚下,他太阳穴处青筋暴起的吼了句:“阿川,你不要瞎说!” 阿川仿佛害怕似的缩了缩脖子,“我只是说像纳迦的那种死海,我又没说在纳迦...你吼什么吼!” 如果本体还在,可比那半缕魂重要多了。 阿川这次无疑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大消息。 宕冥疑心极重,他从不信任任何人,如果妍媸还活着,也许他连妍媸也做不到轻易的相信。 阿川的话,无疑制造了他和纳迦中间那条裂纹。看样子蝰蛇并不想和宕冥同流合污,而余修和宕冥有了合作关系,这么一看纳迦也不是全部支持宕冥。 阿川在心里分析,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她又无意的说了句:“蝰蛇,你这样打你弟弟真的不对,我告诉你阿怨在哪,你放了他吧!” 蝰蛇听后这才将脚收回来,余修被蝰蛇捶到爬都爬不起来。 “在哪?我告诉你,小妖,你别跟我耍滑头!” 阿川环抱着双手在身前,冷笑着回:“你不是不喜欢阿怨吗?这么深情还能生那么多孩子?真没想到患难的时候还挺见真情的! 阿怨就在下面,不过你能不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就看你的命了。” 她提起阿怨时眸子里面全是恨,仿佛真的希望她下阿鼻地狱一般,最好永远不能活着的模样被宕冥收入眼中。 蝰蛇隔空给阿川一击,她后仰着飞射出去,身体撞碎了一扇铁门,最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她痛苦的躺在地面半天没动,没过一阵嘴角流出暗红色。 艹。 她在心里的低骂,蝰蛇你就是个傻b... 阿川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裂开了,她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最终还是没能起来。 她昏昏沉沉欲睡,心想着不会被蝰蛇一招毙命吧? 那她可真是太丢人了。 - 风翩翩将信息带出去以后,师姑娘无奈的仰天长啸。 “这个小妖怎么私自行动!她这是去送死!” 风翩翩紧锁着眉头,想到山下面强大的怨念,心里也不免跟着担心,“事已至此,我们还是想些可用的办法吧?” 师姑娘对她问道:“她说阿姐在下面?你回去后帮我联系糜媚搜查一下阿姐到底在哪儿,我在上面想办法联系冗魇和其余的帮手,阿川这边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将她救出来的。” 风翩翩点了点头,答应道:“好,那我们分头行动,你放心我会通知阴差加强管控,争取不让那些怨灵有半分机会得逞。” 师姑娘浅笑着,“谢谢。” “应该的,我先走了。” 师姑娘手中握着那串十八子,陷入了沉思,阿姐你要挺住,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回来。 她将这边的情况如数告知轻奴,轻奴沉默了半晌回道:“师姑娘,我觉得我们是时候启动暗阁了。” 怨相生的暗阁从未启动过,阿怨吩咐过不到紧急的时刻,谁也不准打开。 暗阁和灵之尘有异曲同工之妙,打开它便能够找到怨相生遍布在各地的暗线。 有人有灵,都是曾经受过阿怨恩惠的‘伙伴’。 师姑娘:“怨相生的事情,阿姐不在你完全可以做主,只要你觉得现在适合,启动也没什么,只要能护阿姐平安就好。 大法老…的位置也在里面吧?到时候你去请他出山,看看他愿不愿意出手相助。” 轻奴:“好,你那边现在还安全吗?” 师姑娘垂下眼,硬撑着回了句:“还能应付。” 轻奴:“这边情况不太好,前几天今朝险些出事,吞花和我更是焦头烂额。” 师姑娘试图换个轻松的话题,“大家要各自保重,等再见面的时候,一定要一醉方休。” 轻奴穿过一抹苦笑,轻轻叹息,“好,我们这边稍缓解些,我和吞花就过去帮你,辛苦了。” “哎,谈什么辛苦,我们是一家人。” 轻奴挂断电话后,琢磨了一夜,思来想去到最后还是决定启动暗阁。 她发出了一条命令,找到阿姐,护阿姐平安。 在暗阁里面有一位大法老的联系方法,大法老比阿姐的辈份还要大上一级,当时不属于五族之内,当初天帝曾邀请他去九州之上的五重天,可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是一个脾气极其奇怪的老头。 他从不问世事纷争,远居另一个结界,轻奴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如愿找到他。 轻奴一个人踏上了旅程,怨相生讲究一个聚字,如今她们都散了。 像一朵蒲公英,散开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 轻奴走过的这一路,收到了许多暗线的反馈,得到的信息大部分都是暂时还没有阿姐的消息。 可当她越走越远,漂洋过海的找到阿姐留下的大法老的位置,最终的目的地竟然在火虫岛外海域的另一座孤岛。 轻奴在结界外不断的盘旋却始终找不到入口,几天的时间过去了,她依旧没有任何捷径。 她坐在地上头一次感受到如此的绝望,她朝着上面发了疯的喊道:“我知道您知道我在!您为什么不肯见我? 我阿姐已经很难了,现在生死不明,您就不能看在以前的交情上出手帮个忙吗? 您不是她最敬爱的长辈吗?您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为什么!您告诉我为什么啊!” 嗓子破了音泛着一丝哑,双眼充满血,身上的衣物脏乱不堪,跌坐在地上早已经没了力气。 她满怀希望的来,最后连面都没有见到,是真的不甘心! 她在一次大喊:“您只知道躲清静,是不愿意帮阿姐吗? 如果不愿意,您大可直说,我这就回去!不必这样躲着,掉了身份!” 这时漆黑的天际可以清晰的看到滚滚的黑云,在缝隙间闪电划过天际,照亮整个夜空。 轻奴左右看了看,她猜测着是不是自己的刚才的话,惹怒了老头,可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要能见到他,受罚都成! 轻奴曾经听阿怨说过,大法老的一些事情,这个老头最怕激,只要激他,他什么事儿都敢答应。 而且无论上面下面,他的面子都是极大的,只要有他在,一定能够报阿姐平安。 - 【三百二十五】小沙弥的困惑 - 念昔 - 小鬼七 - 轻奴想到这里继续加足了马力,“您这光打雷不下雨是什么技能? 您要是生气可以一个雷劈死我,何必在这吓唬晚辈呢? 您不是法力通天吗!为何要躲着呢?” 轻奴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便响起了一记苍老的声音。 “你这小灵,差不多得了!没完没了了是吧?” 伴随着一声巨响,劈下一记闪雷就打在轻奴的脚边。 轻奴惊恐着下意识的向后退蹭了蹭,老头儿脸上表现出得逞的笑。 不分尊卑的小辈,确实该教育! 不愧是阿怨那女娃子带出来的小灵,一个二个的都是一副心比天高的样子,也没个礼节。 老头一挑眉,“呵,知道怕了?” 轻奴看着大法老还是以前的那副装扮,额头上处系着七彩绳的发带,白色头发蓬松散乱的披在脑后,骨瘦如柴露着胸前的根根排骨,一米六几的身高还微微驮着背,看着上了年龄,可那双眼睛却清明的很。 他手持法仗,看着不是中规中矩带着肆虐的笑,与那些道风仙骨完全不搭边。 轻奴凑上前拽着他的裤脚,“法老,我有紧急的情况求您,您终于肯见我了!” 他身边有两个小童,一男一女,头发分别是及腰的长度和法老一样并没有束起,两个小童的脸长得和年画上的娃娃一样。 男童上前一步,挺起胸膛义正严辞的说道:“这位大灵,我家法老正在闭关,可不是谁都能见的,如此喧哗,可知罪?” 轻奴连连点头,生平第一次让小娃娃给教训了。 “知,是我不对,不知道法老在闭关。法老,还请您救救我阿姐。轻奴在这先谢过了。” 老头看着轻奴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一软,还罚什么罚? 阿怨带出来的女娃子能给人道歉认错怕是头一次吧? 他缓缓开口道:“那丫头又怎么了?” “失踪了,有消息称在下面…宕冥和纳迦还有其余的族落连手……” 老头不悦的蹙眉,冷哼了一声,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还真是贼心不死!当初如果少点野心,还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法老…那我阿姐…” 老头随便找了一颗石头坐下,翘起了二郎腿,“阿怨那丫头有分寸,你就不要跟着瞎操心了,她没事的。” “可外面的消息…” 法老打断了她的话,“你跟了她这么久,你还不相信她么? 我在这里守了这么久,也快离开了…” 轻奴不解的瞪大眼睛,颤声问道:“法老守的是…九爷吗?” 老头看着远处汹涌深蓝的海面,点了点头,“没错,它要回来了了……不过,哎,其余的事情,到时候让阿怨那丫头告诉你们吧!” 轻奴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忧,总觉得法老说话里有话,弄得她更加心惊胆战。 “还请法老一告究竟,我们愿意极力配合,但前提是请保我阿姐平安。” 法老苦笑了两下,“怨丫头有自己的无奈,她选择这了条路,便不能全身而退。 无论他回来不回来,只要她的身份在,便要守住巫冰岛和她的族人,你们可知魂族长女的使命?” 轻奴隐忍的攥紧了拳头,瞪着血红的眸子点了点头,“知道,用血护疆,用魂护族。” “那就回去吧,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轻奴不肯接受的摇头,随后将身子伏在地上,“求您!” 法老看她实在是可怜,思量了许久开口道:“四海八荒,五湖九州,皆有各自的生存规律。有谁想要打破平衡的时候,那便是新生。 他们闹得越欢,一切结束的就越快。 让他们闹去吧!” 轻奴看着越来越坏的形式,本来忧心忡忡,这么一听瞬间有了答案。 她心里释怀了许多,临别前她问道:“法老,我阿姐最后……” 法老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走吧!回去吧!” - 阿怨跪在一尊金色大佛前,双手合十在胸前。 看着已经入定,身旁的人并没有着急出声打扰。 一炷香的时间。 她才缓缓起身,身上依旧是黑色旗袍的旗袍。 党鸣上前搀扶她,恭敬的唤了声:“阿姐。” 阿怨无奈的苦笑,仪态万千道:“让你做了场拍卖,传递我没事的消息,没想到到让她们误会了,真是病急乱投医。” 党鸣这个名字是阿怨让他改的,为了关键的时候引她们过来,他的本名叫喜幺。 党鸣推了下鼻间金丝框的眼镜,笑着回:“关心则乱。” 阿怨赞同的点了点头,“把阿川想办法抢回来,鹚班很快行动,她跟着宕冥很危险,不能出任何的闪失。 九爷和今朝那边……” 阿怨还在考虑,党鸣插了句话:“那边很安全,有刺槐在不会有任何问题。” “华肆呢?最近有什么动作?” “灵之尘最近活动的很频繁,有许多火族血族的族人,偷偷的消失了……” 阿怨叹了口气,“哎,都是无辜的,只是没碰到好的领导者罢了。” 党鸣苦笑:“阿姐想让他们都跟着回去?” 阿怨看着寺下一片火红的许愿牌,淡淡的回道:“有何不可呢?他一定做得到。” “只是怕您太辛苦了。” 这时有个小沙弥过来,双手合十问道:“女施主要许愿吗?” 阿怨歪着头,“在哪里?怎么许呢?” 小沙弥拿出一块木牌子,递给她,“写到上面就可以了,到时候可以挂在那棵树上。” 阿怨伸出纤瘦的手掌,小沙弥立刻呈上,她想了想,在上面写道:盛世繁花,指日可待。 她缓步迈下台阶,亲自走到下面的那棵歪脖树旁,在找位置的时候,她看到一个已经泛旧的许愿牌。 她盯着那块牌子久久出神,小沙弥在一旁笑着说:“这位施主写错了字,我印象极深呢。” 阿怨将自己的牌子挂在了他的牌子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没有错,他没写错。” 她带着党鸣离开以后,小沙弥更加困惑了。 他摸着自己光滑的头,轻轻歪着道:“怎么就没写错呢?难道是我的学问太少了?” 怨长九,千万千万。 明明就错了两个字啊? - 【三百二十六】你认识傅礼初吗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醒来的时候,她在一个极其陌生的环境,宕冥发现她有异动,推着轮椅凑近,关心的问道:“醒了?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阿川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头,五官皱起一团,“还好。” 她环视了一圈四周,继续问道:“这是哪啊?” 宕冥淡淡的开口道:“地宫。” 阿川蹙眉,不解的反问:“地宫?哪里的地宫。” “我的地宫。” 阿川在心里骂道:和他妈没说一样。 “哥,我睡多久了?” “没多久,十多天。” 阿川瞪圆眼睛惊呼,“什么?十多天了?这个蝰蛇...简直是王八蛋!欺负弱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宕冥淡淡的笑了笑,“你扛过他的一击还能活下来,命已经很大了。” 阿川试探的问:“他和余修不是兄弟吗?为什么要那么对余修?” 宕冥摊了摊手,满脸的嘲讽,“还能因为什么?情债呗!” 阿川呵呵笑了声,满脸的不信,“阿怨?不会吧?他不是不喜欢阿怨?” 宕冥轻笑,“谁告诉你的?” 阿川装傻道:“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还出去三心二意?他的孩子可没少生哦,我都见到过。” “他以为那女人死了,而纳迦需要强大的后裔,余修性子终究少了些果敢,并不是最好的领导者,所以他不得不这么做。 蝰蛇当年退位不是因为他决策失误,只是不想斗了,斗赢了又怎么样,自己喜欢的女人也死了。” 阿川为这个答案发自内心的鼓了鼓掌,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不过她快速的分辨出,蝰蛇和余修之间兄弟关系并不好。 可以说,余修和宕冥合作是为了保住现在的位置,而蝰蛇在想尽办法拿掉他的位置。 宕冥又说:“蝰蛇有个儿子很不错,小东西邪的很,脾气性格像极了蝰蛇。” 阿川猜测那个邪童应该就是蓠廖,她曾经见过鸢尾的儿子,傀心,看外表好像很老实的样子。 “那鸢尾怎么办?你把她放在蝰蛇身边,不就是希望傀心可以上位吗?” 宕冥摇了摇头,自信满满的回道:“谁都无所谓,只要我们能进展顺利,让火族丧生的灵复活,纳迦还能搅起风浪吗?” 阿川挑了下眉,满眼期待的问,“那...我原本的魂,也能回来?” “只要有魂珠就可以,所以...我一直在找它。” 阿川假笑着说了句:“辛苦了,哥。” 火女对于魂族来说,挺重要的吧?不然宕冥不可能过了这么久依旧不放弃。 阿川发现这次醒来,宕冥对她的怀疑度降低了不少,透露出来的讯息,明显比以前要有用。 她紧接着问:“那…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她屏气凝神的观察着宕冥的反应,如果她有任何的不悦,自己在将话题转回来。 谁知,他的目光与她对视着,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知道傅礼初吗?” 阿川失笑,尴尬的回:“怎么会不知道?他怎么了?” 宕冥略带疼惜的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道:“他是我的搭档。” 阿川当场石化,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宕冥略带肆虐的嘴角。 她刚刚没听错吧? 谁?傅礼初? 他搭档…… 厌血...血... 她忍不住觉得心里发寒,试图攥紧手才能止住抖。 阿川磕磕巴巴的回道:“真的吗?我、我怎么没发现?哦!对了,唐斯年…死了吧?” 宕冥遗憾的摇了摇头,“没死,不过还没醒过来,已经找人去做了。 放心,他伤害过你,我不会再给他机会醒来了。” 阿川脸上的笑容很甜美,极力的掩饰着眼底的担心。 怎么还没有醒来? 他当时根本就没受到重伤,宕冥是在骗他的吧? 但是,二哥…… 怎么办! 她躺在床上,笑着说:“我还是有点累,哥,我在睡会。” 宕冥点了点头,冰凉的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墨发,满脸慈爱道:“睡吧!我也出去了。” 宕冥推着轮椅到门口,石门自动开启,在他出去后又自动合上。 阿川躺在玉石制成枕头上,这种凉硬的感觉非常不舒服,她索性将它移到一旁,身体卷缩着眼角的泪珠无声的滴落。 她用力的咬着嘴唇,怕自己哭出声音被宕冥发现。 她在想,结果怎么会是现在这样呢? 她仔细回忆认识他们的这几年,唐斯年对于傅礼初来说有多重要,她心里有数的很。 可现在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那唐斯年那厮得多伤心啊? 最主要的是,他这个位置在唐斯年身边,他会非常的危险! 唐斯年就算是防她,也绝对不会防傅礼初。 她躺在台子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个消息震慑的她终于体会到了冗魇曾经说的那句话。 真正的高手,都在后面下棋。 她一天毛毛躁躁风里来雨里去,今天想当卧底就当,明天不想当了就去摊牌,几乎零忍耐力。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好像…… 她都帮不上大家什么忙。 她小声啜泣道:“你们一定要平安啊,要活着。” - 祝九京刚收拾了些行李,路过祝怨曾经的衣帽间时,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推门而入。 祝怨走了以后,他再也没有敢进来过这个房间,仿佛一进来还能看到她坐在梳妆台前描眉,仿佛她还会举着两款看起来差不多的旗袍,刁难的问他哪一款更好看。 她走了多久? 快两年了吧。 家里已经两年没有那种悦耳的欢笑声,还有她拖长尾音的抱怨。 更没有她顶着一头微乱的头发,嘟着嘴对着他念叨:“九爷,我饿了。” “祝九京,你听到我说话了没?” “我说,我饿了。” 祝九京即使在忙,也会放下手里的事情,回句:“等着。” 他娶回来的,他得受着。 这个屋子里依旧残存着她身上那种淡淡的檀香,从她假死,到今朝回来,再到她彻底失踪。 他仿佛感受到自己的心,死了,活了,如今半死不活。 他想到这里,无奈的苦笑着摇摇头,“真他妈是欠了她的。” - 【三百二十七】祝九京准备离开 - 念昔 - 小鬼七 - 他环视着化妆台上琳琅满目的首饰,挑了几个她曾经经常佩戴的装了起来。 在整理的过程中,他看到了一个已经氧化的铁盒子,他对那个盒子其实并不陌生。 他曾经在母亲去世的档案里,见过这个盒子的照片。 盒子下面压着一个牛皮纸袋,是祝怨所有的调查结果,很显然她曾经打开过这个盒子。 她写道:世上恶灵不灭,无法缅怀母亲,感恩您选择让九爷出生,阿怨必会完成您的心愿,报答今世生养之恩。 祝九京将纸条塞进纸袋里,原来,她终究是知道了。 “爸爸,你在干什么?” 祝九京回过身,见今朝趴在门口露着一个小脑袋,眼睛弯成月牙一般看着他。 “整理些你娘亲的东西。” 他朝着今朝招了招手,今朝跌跌撞撞的朝着他跑了过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祝九京将他抱在臂弯处,问道:“会不会舍不得?” 今朝摇了摇头,“我们还会相见的,只不过要等的久一点。” “你姑姑舍不得你,今晚陪她睡好不好?” 今朝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好。” 随后他继续说道:“舅舅在楼下,让我上来叫您。” 祝九京嗯了声,抱着今朝一同下楼。 到了客厅,他看到祝怜南额头顶在冗魇的肩头,伤心的哭着。 祝九京的眸子暗了暗,没说什么俯身将今朝放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今朝很聪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小跑着冲过去,嘴里甜甜的喊着:“姑姑。” 祝怜南将今朝抱在怀里,紧紧的锁紧手臂,“今朝,你爸爸太狠了,你爸爸不要姑姑了。” 今朝的小手帮她擦掉脸上的眼泪,奶声奶气的说道:“姑姑别伤心,我们还会见面的。” 祝怜南哭的几乎抽泣,断断续续的说道:“姑姑要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姑姑舍不得你。” “姑姑…” 冗魇从沙发上起身,这时胥尽欢几乎狂奔着进门,他气喘吁吁的问道:“九哥…你今天发的站内消息是什么意思?” 祝九京和冗魇对视了一眼,随后说道:“去书房吧。” 祝九京今日宣布辞去云河星月的所有职务,交由粟冗魇管理。 这一消息爆出,全屿析都炸了。 他在自己最好的年纪,宣布提前养老了?! 这搞的是什么花样儿? 还有人借着这个新闻扒出他和祝怨曾经的事情,事情过了这么久,那些追着祝怨骂得人早已经放手了。 而且,她已经不在了。 她的KK动态永远停在了那里,再也没有更新过。 没有人在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刚开始那些自以为是放过她的人,也许只是觉得不想和死人一般计较。 在祝怨离开以后,他在也没有登录过自己的那个账号,除了和今朝在一起被偷拍,他几乎从没有笑过。 这两年更是无绯闻,中间出现了一个逐玥,网友发现她很像祝怨的眉眼,后来顺藤摸瓜爆出,原来那天叫祝怨的妈妈的小孩,其实是逐玥的孩子。 也许小孩子当时认错了人,但祝怨的黑锅却背的死死的,导致于最后的悲剧。 祝九京从来没正面回复过当年的事情,但他用这种方式还给了她一个清白。 有许多人去她账号下留言缅怀,用祝怜南的话说:不知道现在这些说想她的人,有多少曾经骂过她是个婊.子? 她当时笑的无奈又苦涩,她甚至觉得有一丝丝的恶心。 更有甚者会在一个已故的账号下说着自己的烦心事,还会有人亲切的叫她声:阿姐,真希望你还在。 仿佛那个账号是一个树洞,虽然不会得到回复,但找一个陌生的空间,说说自己的痛苦,也是起到了一个作用吧。 有人发KK分析,祝九京的KK依旧只有两年前的三个动态。 祝太太,新年快乐。 欢迎你来到我们的世界。 囡囡,你是我祝九京的新娘。 有人猜测,他一定很爱那个女人,爱到想要随她去。 这对夫妻的爱情,被传得神乎其神,各种版本都有,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别人的爱情,真的不需要外人来品头论足,好与不好,其实都在对方的心里。 - 书房。 胥尽欢急的乱转,祝九京和冗魇纷纷点燃了一颗烟。 胥尽欢急促的问道:“九哥,你走了我怎么办?” 祝九京轻笑,反问:“你怎么办?这话怜南说我还可以接受。” 胥尽欢红了眼眶,“我十几岁跟着你,你说走就走?我说的就是我怎么办!” 祝九京夹着烟,看到胥尽欢的眼眶越来越红,双手紧紧攥着似在隐忍。 “你大伯交出了你们该得的家产,由于税务原因进去了,估计后半辈子都要吃牢饭。 你父亲现在在医院接受最好的救治,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找到了可心的学校。 尽意原谅了你父亲,接受了后母和妹妹,如今事业做的风生水起。 你呢? 公司高层,房、车、钱样样不缺,最近听说混了个女朋友? 吞花脾气急是急了些,但你也就得找个厉害的管制你。 你问我,你怎么办?” 祝九京很少长篇大论的说话,能说成句的话已经是极限了。 胥尽欢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你说的不对。 我现在是很好,可我不能没有你啊!” 祝九京神色一僵,嫌弃道:“别整这事儿,好像我和你有什么似的,你是个爷们儿,丢人不丢人?” 胥尽欢擦了把眼睛,对冗魇说道:“哥!你劝劝九哥!” 冗魇看向祝九京,问道:“真的要走?” 他语气极轻的笑着回:“蓄势待发,不得不走。” 冗魇的眼眶立即湿润了,胥尽欢以为他是和自己一样舍不得祝九京。 心里更难受了。 冗魇点了点头,“好,祝福你。” 他伸手一直祝九京击掌,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他补了一句:“这边有我,你放心。” 胥尽欢瞪大眼睛,不解道:“什么就祝福了?不行,九哥,你说你这么年轻,你干嘛要去那个孤岛?今朝也需要上学,那里哪有学校啊!你不想你自己,你想想今朝行不行?” 祝九京勾着嘴角,极其自信的回了句:“我的儿子,我自己教。” - 【三百二十八】今朝报仇了哦 - 念昔 - 小鬼七 - 我自己的儿子,他自己教。 胥尽欢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这是一种什么老旧的想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劝道:“九哥,我理解你无法释怀九嫂不见了的事,和你现在的心情,可你要振作起来啊!” 祝九京:“……”振作你妹啊! 他现在看起来有半分萎靡不振的样子吗? 他像那种失恋了蹲在马路边身旁几罐啤酒罐子,地面丢满烟头的厌世大汉? 胥尽欢坐在他的对面喋喋不休的唠叨了半个小时,祝九京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最后他自己说的口渴,留了句:“我去取瓶水,马上回来。”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冗魇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头,暗哑的声音说的有些慢,“他从小跟着你,离不开你也是正常。” 祝九京咳了声,“他该自己面对这个世界了,总不能一直躲起来当个孩子。” 冗魇赞同的点了点头,询问道:“那我们岛上见?” 祝九京勾起嘴角,算是回答。 - 第二日祝怜南的眼睛肿的像两颗核桃,她抱着今朝死死不肯松手。 今朝安慰她:“姑姑以后可以去看我和爸爸。” 祝怜南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他只是离开了,又不是死了。 可是有他在,这里才是家啊! 他不在了,她背后的靠山就没了,那得是一件多么没有安全感的事情。 祝九京从她的怀里接过今朝,对祝怜南说道:“别哭了,都多大了,还不如小孩子。” 祝怜南一听,眼泪流的更凶了。 她憋着嘴问道:“你们还会回来吧?” 祝九京没正面回答,只是说:“别把时间浪费在冗魇身上,找个对你好的男孩子,他可以没钱,但要一心对你,就够了。” 祝怜南赌气的别过头,“太坏了你。” 祝九京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走了,照顾好自己。” 他和今朝离开的背影,她始终不敢去看。 脑海里突然响起阿姐说过,有人聚就一定有人散,但那未必是遗憾。 可是她还是好难过,心口仿佛就要窒息了一般,如论如何也缓不过那股劲来。 她最不喜欢的感觉,就是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和她告别,仿佛自己是那个被遗弃的小孩,找不到回家的路。 - “爸爸,你看,海里有海豚哦!阿怨见过海豚吗?” “你娘亲晕船,她只顾着晕,好像没亲眼看到过海豚吧。” 今朝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阿怨说恶心的话,要吃话梅,爸爸为什么不给娘亲准备话梅呢?” 祝九京揽过他,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 “那时候我不记得,后来买回来发现你娘亲在哭鼻子。” 今朝傻笑着问:“为什么要哭鼻子?我还从没见过阿怨哭鼻子呢!” “因为她很没有安全感,离开的久一点她都会很紧张。 她很爱哭鼻子,你竟然没见过。” 今朝抬着眉毛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哦!是哦!她生我的那天哭了诶,她还骂人,说什么在也不要生孩子诶,很痛,吧啦吧啦的一堆。好像还骂你了……” 祝九京嗤笑问道:“骂我什么了?” “说你是王八蛋,她在遭受最疼的罪,你躺在病床上睡觉,没良心,还说好多好多,我也不太记得了诶。” 祝九京别过脸,将目光看向窗外。 脑海里想象当时的画面,她估计把最难听的话都骂了吧? 没能陪着她守着今朝出生,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遗憾。 “今朝,阿怨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当时其实不想要你。” 今朝愣了下,茫然的摇摇头,“没有,为什么不想要今朝。” “没什么,不是今朝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今朝瞪着圆圆的眼睛问道:“那现在呢?您还是不想要我吗?” “怎么会,那个时候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你和阿怨,是我的无能。” 今朝翻过身抱着他的脖颈,一副小大人的语气道:“我和阿怨都不怪你哦! 阿怨说,我的爸爸是很厉害的神,所以今朝也会很厉害,我已经是男人了,我可以保护你和阿怨。” 男人……? 祝九京被他逗笑,还真没见过到膝盖高的男人。 “好,那我们来保护阿怨,让她能够早些回家。” 今朝信心满满的点头,笑着说:“阿怨好久没有骂我了,我还真的有点想她。 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她说,欺负她的我都帮她报仇了哦!她知道会不会开心?” 祝九京突然想起昨晚冗魇在书房和他说的话,他们走的时候今朝已经和怜南回了房间,所以没来得及问他。 他语气淡淡的问道:“今朝,我问你,你是不是有偷偷进过舅舅的地下室?” 今朝的眼神左右转了转,明显有些心虚。 他挠了挠头道:“不太记得了。” “那你是不是见过一个叫蓠寥的小朋友?” 今朝点头,如实答道:“和舅舅见过一次。” 祝九京循序渐进的问道:“逐玥呢?” “蓠寥的妈妈,不过不是住在咱们家的逐玥,咱们家的逐玥是我舅……” 今朝见祝九京的眸光越来越冷凝,缩着脖子不敢再说了。 “所以,你去过舅舅的地下室?” 他点了点头。 “祝玥呢?” 他小声嘟囔道:“撞碎了。” “什么撞碎了?” 他声音再次降了一度,只有自己能够听清到底说了什么,“魂撞碎了……” 祝九京深吸了口气,有些无奈,“为什么?” 他仰着头解释道:“她欺负阿怨,她杀掉了您给阿怨的猫猫。 阿怨说,她有一只猫猫叫滚滚,很可爱的。 今朝没做错……” 祝九京哼笑,“你和阿怨一个样,小事认错比谁都快,遇到大事上认个错好像能要了你们的命。” 今朝撇了撇嘴,见祝九京的表情不是那么难看,趁机讨好道:“我是您和阿怨的孩子,自然像的地方一半一半啊!不过阿怨说我像你多一点咧!” 祝九京语气是责备,但嘴角还是受用的勾起了笑,“别听她瞎说,我有你这么黏人?不过你倒是有一点像我,有仇必报。你娘亲有的时候,心太软,这点不要学她。” 至少,冷硬一点,有的时候能保住命。 - 【三百二十九】为什么是我 - 念昔 - 小鬼七 - 今朝在心里狐疑着,阿怨心软吗? 他们认识的是同一个阿怨吗? 他刚出生的时候,贪玩跑去小河里显出了原型,在水里欢快的畅游着…… 阿怨发现后拎着他的尾巴将他拎回了家,拿了一根绳子系在梁上,当时扬言要烤了他…… 他现在想想身下炭火盆的场面还不禁一抖呢! 最后是师姨娘轻奴一起求了好久,才放过他。 今朝低下头想了很久,直到眼泪滚落下来,祝九京才发现他的异常。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心疼,柔声问了句:“怎么了?” “你知道阿怨和我……” 他以前追着问阿怨,为什么他没有爸爸。 阿怨说,他们的身份会吓到他…… 还说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别人家几个月的孩子才像小狗狗那么大…… 而他已经可以满地的跑了…… 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他是爸爸的孩子。 可现在爸爸相信了,他不想和他有秘密…… 祝九京瞬间清楚他想要说什么,点头着打断他的话,“知道。” 今朝瞪大眼睛,“知道?” “嗯,所以我带你回我们的另一个家,那边有很大很大的海,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今朝并没有表现出开心或者兴奋,反而低落的说:“如果阿怨早知道你不会害怕,她就不用躲的那么辛苦了……” 祝九京:“……” 是啊。 如果当时她相信了那句毒誓,不要再来找他,或者…… 她若在这期间挺不住了,主动选择放弃了他,也许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辛苦了。 可兜兜转转这么久,她还傻乎乎的坚持着,那个曾经会坐在他鼻子上抱怨的的小姑娘,长大了。 刚开始他只是觉得这个小灵很可怜,他提供给她一个可以诉苦的地方。 从此以后她便粘上了他,从最开始有些惧怕的模样,到后来大方的坐在他的鼻子上碎碎念。 他知道魂族长女的使命,很苦,和自己一样。 算是有些惺惺相惜吧。 他见她的每一次,不是她小脸气的鼓囊囊,就是眼泪吧唧吧唧的掉…… 好像,没有特别开心的时刻。 他问她,“如果以后世界变了,由人主导一切,你觉得会怎么样?” 她想了想回道:“也会不错吧,至少……会比现在美好的多。” 他继续问:“为什么?” “能力少一点,就不会异想天开了。” 他当时笑了笑,很想在未来有机会问问她,现在的世界,是你想要的吗? 面对复杂的人心,你当时说过的话,如今后悔了吗? 他还记得她成年礼的前一天,她急匆匆的跑到北幽的山上,脸色泛着娇红,她很少有那般害羞的表情 阿怨对着他的本体说:“过了今天,我是大灵了。” 他没理她。 她不怕死的拽了拽龙须,说道:“你出来呀!我有事情和你说!” 他依旧没理她。 她那日穿了一件火红的袍子,长发坠落在腰间多了几分女人的味道。 她双手掐着腰,瞪着眼睛问道:“烛九阴,你什么意思嘛? 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瞧,这要变成大灵了,九爷都不叫了。 真真儿的给她厉害坏了。 又不是那个没事跑来哭鼻子,被谁谁谁欺负那个告小状的哭巴精了! 他幻化出来看着她,一个穿着暗红一个穿着大红,好像马上要大婚一般的喜服。 他语态调侃道:“阿怨要变成大灵了,好厉害哦!” 她撒娇的缠上他的手臂,笑嘻嘻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挑眉,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她仰着脸,满眼期待的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娶我了哦。” 他依稀记得她当时的表情,虽然有点害羞但又大胆直白的讲了出来。 见他久久没有说话,她蹙眉有些急促的问:“你可是不愿?” 他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自是不愿。” 阿怨正想开口,他挣脱开她的手臂,直接闪身回了本体,留下她站在原地发愣。 她想了半天,朝着本体大喊道:“为什么不愿?你什么意思啊?” 他没在回答。 身旁叫华肆的狐狸,嘴角似乎在偷笑着,一副嘲讽的表情。 失败了吧? 刚才那个得瑟劲儿呢? 哈哈哈哈哈…… 阿怨当时在心里就是这么解读的。 他是烛九阴,又不是烛九阴。 第一代的烛九阴其实已经不在了,他是第二个进入北幽之地的烛龙。 烛九阴似乎只是一个代号,并不单单指向谁。 这个事情没有任何灵知道,唯一知道的便是大法老。 在第一代烛九阴燃尽前告诉了他一个巨大的秘密,他带着那个秘密继续驻守在北幽。 刺槐是他挑选的最合心意的灵,刺槐的能力飞速的涨,这与他每晚会来北幽有着极大的关系。 他在下一盘棋,一盘关乎于未来,保住世界不被有心人摧毁的棋。 这盘棋,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唯一没算在内的,就是阿怨。 他那时候镇守内五族不反乱,但反之也是在保护他们,他的阴眼可以将恶灵直接送入地狱,收尽了所有的恶,得罪了不少内五外五的族落。 他的存在本来就是亦正亦邪,烛龙的下场都不会太好,这一点他在来到北幽之前就早已经知道。 不然上一任开天辟地的存在,真正的北幽之主,最后怎么会捞得如此下场? 他本就不该动情,也不能动情。 她气急之下朝着本体踢了一脚,神火烧着了她的袍子…… 她狼狈的脱了下来,穿着单薄的衣服气呼呼的离开。 谁知,她只是离开了北山,但并没有离开极寒之地。 华肆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雪覆盖,变成了雪人。只剩下两只漆黑的眼珠子还会转,他立刻跑回去禀报。 他听说后立马飞下北山,简直要被她气个半死。 他见到她时第一句话是,“阿怨,你等着让谁心疼呢?” 阿怨僵硬的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朝他走的每一步都很缓慢。 她嘴唇泛紫不停的抖,牙齿打颤着回了句:“你。” “九爷,这是第一次拒绝我,你要记得哦!看我以后成了你的新娘怎么收拾你。” 她的眼睛闪烁着自信的光,仿佛一定会嫁给他一般。 他问:“为什么是我。” 她答:“在第一次见你之后,我从未想过别人。” - 【三百三十】提前行动 - 念昔 - 小鬼七 - 祝九京带着今朝登入了火虫岛,这次看守在那的人,明显和上次有着很大的不同。 这次,并不是人类。 虽然他们看起来和常人的外形几乎无异,但今朝看到了他们衣服内的肌肤上有龙鳞。 “九爷,您回来了。” 祝九京点了点头,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为首的男人低首,“准备就绪,就等着他们入瓮。” “好,哦,对了,帮我去买些向日葵的种子,种在这片院子里。” 男人一愣,向日葵? 在这片没有生机的土地上,种向日葵? 在这么紧张的时刻,种向日葵?! 他只是在心里质疑,表面依旧照听吩咐,“我这就去想办法。” 今朝仰起头眼睛完了起来,甜甜的问道:“爸爸是要在这种向日葵吗?” 祝九京点了点头,“你见过向日葵吗?” 今朝摇了摇头,眼睛里放射着闪闪亮亮的光,“没有欸,不过朝朝好期待。” 男人震惊到结巴的问道:“九爷…这是…您…儿子?” 祝九京抬眉浅笑,反问道:“不然呢?” 他顺势低下头看向今朝问道:“想不想去海边玩?” 今朝连连点头,祝九京将行李给旁人,脱掉外套抱着今朝向远处走去。 手下们互相看了看一脸懵,他们父子到了岸边停靠着两艘游艇旁,他将今朝的衣服脱掉,还不忘细心的问:“冷不冷?” 其实问这句话也是多余,因为今朝小脸通红兴奋的迫不及待了。 “不冷不冷,我可以。” 祝九京笑了笑,“我不陪你,可以吗?” 他连连点头,“可以!” “那去吧!” 这片海域没有浅水滩,今朝站在类似小木桥的台子,扑通一声就钻入了水中,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他双手卡在腰间的皮带处,欣慰的看着今朝在水中幻化,时不时的腾空飞跃,脸上的表情别说有多自豪。 那些手下还没搞懂是怎么回事儿时,突然听到两声震耳的咆哮,紧接着大地跟着为之一振。 有一个后裔惊大了眼睛,“你们听,是龙吟!” 大家纷纷顿时红了眼眶,激动道:“是啊!是龙吟!” “好久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了!” 他们算是龙族的后裔,但没有实质的本体,只不过多了些常人没有的能力。 有的后裔一辈子也没听过一次龙吟。 今朝很快消失在水中,祝九京眉眼尽显温柔,他的儿子,他说过要自己教。 说到做到。 - 小童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大法老闭关的石室前大声喊着:“大法老,来了!他们来了!” 石室的门应声而开,他弓着腰笑眯眯的走了出来。 “谁来了!” 小男童指着天边,“您瞧,他们来了……” 大法老看着天边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白日好比黑昼,突然之间阴沉了下来。 气氛使人紧张又有些振奋人心,预示即将要大雨滂沱,狂风席卷着山上的树木,好些已经被连根拔起,一般人若是站在山上,一定会被吹到飞起来。 大法老满意的点着头,苍老的眼中竟然泛着些许泪花。 “他们来接他了。” “他回来了。” “老朽终于等到了。” “总算,等到了。” 大法老带着一对小童下山,朝着火虫岛迈进。 他的银发被风吹的飞起,两只小童即便是会飞却依旧艰难前行,脸边的婴儿肥被吹到颤抖。 天空每劈下一道雷,水中便激起一道极大的水花,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落进了水里。 这种自然现象千百年都难得一遇,这边是无人岛,自然不会有人看到。 小童诧异的问道:“法老,落入水中的…是龙吗?” 大法老确认的点了点头,“是他们来接他了。” 如果有最高清的摄像机,都不一定能够拍的清水中深海的壮景,雨势太大仿佛在故意掩盖着什么。 掩盖着,人们无法想象的真实世界。 - 今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各个城市被大雨笼罩着,天空灰蒙蒙的让人感觉到压抑。 很多沿海地区甚至发生了涝灾,而这天空的雨并没有要停的意思。 在世间存活各族的灵,心里都清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至于是什么暂时还无从知晓。 喜幺快速寻到阿怨的位置,见她站在窗前看着玻璃外面的大雨出神。 他急忙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知与她,“阿姐,火虫岛异动。” 她惊恐的侧过头看着他愣了好久。 嘴巴微微长着,说不出话来。 “何人登岛?” 喜幺有些紧张的回道:“九爷。” 阿怨的表情像是丢了魂,使他不得不跟着紧张起来。 她连忙问道:“还有谁知?” “估计,几路都知,华肆已经赶过去了。” 她脸上闪过不悦,一拳砸在了极厚的玻璃上,“怎么现在才得到消息!” “九爷突然回岛,没几个人知道,刚登岛便发生了异动。” 她急急忙忙的消失赶去,随之喜幺发出了暗号,跟着一同消失。 所有暗线的魂族大灵同时接到了暗号,包括轻奴和吞花。 阿怨的计划还有许多没有实施,因为她根本没有算到九爷提前走了这一步。 她赶过去的这一路不停的想,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他是想起来了吗?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她本想要铲除所有有异心的族落,最后护他平安归体,现在这般仓促简直是胡闹! 她不知道的是,那个男人不想在让他的囡囡为他偷偷拼命,即便是面对危险,他也该自己承担起护好妻儿的使命。 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今朝的龙吟,唤来了天上的神族,他们以为是他回归了。 虽然还未到时候,但什么时候算到呢? 吞花和轻奴接到命令后,互相看了眼,轻奴问她:“怕吗?” 吞花无畏的笑着,“以前总是幻想会不会有这样的一天,真的到了,倒也坦然了。” “走吧!” 轻奴临走之前整整将一包上好的檀香全部点燃插进了香炉里,她浑身如电流般闪过,不知道为何心里会这么激动。 “糜媚叫上伙伴,我们该走了。” - 【三百三十一】魂珠在她心脏的位置 - 念昔 - 小鬼七 - 阿怨赶到火虫岛的时候,天空依旧黑压压的沉着,那些大雨瞬间淋湿了她的头发。 她穿梭在各个位置寻找祝九京的身影,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寻到。 她慌张的跌坐在了地面上,朝着喜幺吼道:“人呢?他人呢!” 喜幺跟在她身后,心急的左右看了看,“阿姐别急,没感受到有其他灵在,我去水下找一找。” 阿怨慌乱的从地面爬了起来,用力的抹掉脸上的雨水,固执的说道:“我自己去。” 在找他这件事情,她做了一辈子,没有人比她更顺手找到他。 她早已经做好了时刻为他牺牲的准备,只要他能回来,因为只有他才能保护魂族的千秋万代。 阿怨顶着风艰难的向水边走去,深蓝泛黑的海面卷起无数巨浪,仿佛下面正在搞什么大动作。 她正要跳下去时,蝰蛇叫住了她。 她闻声抬头,对上了蝰蛇猩红的眼。 阿怨看着他无奈的勾起了唇角,余光一扫,不远处许多族灵闪现。 他们紧紧的抿着嘴唇,呈现出要攻击的状态。 真是各路纷纷得到了消息,来的比猴子都快。 蝰蛇失望的对她说道:“听说你出事了,我翻遍了下面各个角落,都没有看到你。” 她满不在乎讥笑着回,“我命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蝰蛇冷眼对她质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咬了咬后槽牙,一副保护幼崽的强势,抬眉回道:“要你管? 蝰蛇,今天你若再敢插手,我宁可命教给你,老娘也要带你一起死!” 蝰蛇的面容展现的不仅仅是失望,还有浓浓的绝望。 他摇着头问:“为什么不能是我?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能护了他这么多年? 祝九京身上为什么没有他的气息,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这不干你的事,别再废话了,你敢入水,先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阿怨话音刚落,只听到身后有人唤她。 轻奴:“阿姐。” 吞花笑中带泪的举起手欢呼:“阿姐我来啦!” 糜媚托着尾音妖惑的说:“想丢下我们啊?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师姑娘赶来的最迟,她脸色特别难看,强行站立住,气喘吁吁的说:“总算找到你了,阿姐。” 身后还有千千万万的怨相生的暗线大灵,还有她魂族的后裔,阿怨无奈的笑了,眼泪顺着雨水滴落。 她在心里问自己,你何德何能? 她深吸了口气对众人问道:“怨相生的规矩是什么?” 大家异口同声的说:“遵从阿姐一切指令。” 她点了点头,欣慰道:“好,记得就好,在这给我站好了,不许动。 我很快回来!” 她刚迈出一步,轻奴便预示向前走,她立刻回头吼道:“站好了!别忘了,我们要一个不少的回家!” 轻奴满脑子里都是大法老那日说过的话,她那个时候就开始害怕,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阿姐到底要做什么。 “告诉刺槐和阿念,照顾好我们的族人,照顾好我儿子。” 她说完便闪身飞入水中的泛着漩涡的位置,她稳稳的站立在水面,狂风吹乱了她的头发,颇有一副女修罗的气势,小小的身高,气场上却散发着巨大的能量。 “你们谁敢入水伤害他,我就要你们死,来庆祝他重生。” 附近紧张看热闹的小男童问大法老,“她会死吗?” 大法老点了点头,“我们做过交易了,这个结局她逃不掉。” 小女童不解的问:“什么交易?” 大法老叹气道:“当年她求我把魂珠按在她心脏的位置……” 小女童不开心的撇撇嘴,“您不能帮忙吗?我们不过去吗?” “五族的事情我不能插手。” 小女童继续问道:“那您能把心还给她嘛…” 法老笑了笑,没再说话。 阿怨一个人面对着众多同类,火族、血族,还有一些曾经的魔族余孽。 还好,外族只来了蝰蛇一个,其余的没跟着凑热闹。 宕冥余修的身影也没有见到,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亲自赶来。 可能被刺槐和鹚班缠住,不得脱身…… 也可能,他们害怕…… 吞花对轻奴问道:“你有多久没看到阿姐上战场意气风发的模样了?” “从我们离家以后,便没有见到过。” 吞花流着眼泪骄傲的说:“阿姐还是当年的阿姐,从未变过……” 她每伤一下,她们的心就跟着剜一下,后来眼看着她顶不住对面的千军万马,纵使违背了命令也要冲上前去。 阿怨对她们无奈又感动,师木珂的样子明明被怨灵缠了很久,眼看着精气要被磨尽竟然还敢冲上来? 她怕自己有意外,她的手率先吸上师木珂的头顶。 师木珂愣了下,“阿姐!” 吞花提醒着大声吼道:“护好阿姐。” 大家在阿怨和师木珂中间围成了圈,阿怨用自己最后的体力帮她吸净心中的怨灵。 “木珂,你为我做的我都记得,华肆应该在水下,你去找他护你!” 师木珂拒绝着抬头,“我还能挺一会!” “去啊!在这只会给我添乱,等我一切都解决了,下去找你汇合!” 师木珂用力的咬了咬嘴唇,红着眼说道:“阿姐,一定要下来找我!” 阿怨敷衍着点了点头,“去吧!” 师木珂跳入水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她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向下吸,随之而来的是有一个庞然大物缠住她的身体,不停的将她的身子向下拖。 她很快便没了意识,等下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华肆的脸。 再一看周边的环境,七条龙分别是白、黑、红、蓝、绿、黄、花一同守在结界外。 而结界内,是漂浮在空中的祝九京,还有九爷的本体。 她急忙的出声问道:“怎么样了?” 华肆烦躁的摇了摇头,“还有一丝魂没有聚回来……不知道在哪里……” 她惊恐的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阿怨在上面要顶不住了!” 华肆愣了下,“阿怨在上面?顶不住了是什么意思?” 师木珂掩面抽泣,断断续续的答道:“她怕他们下来阻断九爷归位,自己带着怨相生的灵顶着,眼看就不行了!” - 【三百三十二】把我的心给你 - 念昔 - 小鬼七 - 华肆听了师木珂断断续续的回答,瞬间了然的点了点头,“我现在上去帮忙,你先在这休息。” 在他上去之前,突然站定,说了句:“木珂,一切结束后,我有事情和你说。” 师木珂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 不必了,我爱上别人了。 - 四海八荒赶来的灵越来越多,阿怨她们这边说以一敌百也不为过…… 她瞪着猩红的眸子跟魔障了一般,收一个骂一个,“他他妈跟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恨?为什么你们就见不得他好!” “有他在才能护住五族,不被外族侵扰,不被天上施压,五族才能回家!你们都是傻.逼么?” 蝰蛇见她嘴角流着血发狂的模样,最终还是心软了,他选择了帮那个已经伤痕累累的女人。 虽然,他真的很恨她为了别的男人拼命。 但他看不得她死…… 海下依旧大浪滔天,下面久久没有任何消息…… 她们伤的伤残的残,还能挺多久,不知道。 小女童问道:“大法老,您什么时候出手帮忙……” “在等等吧!” 阿怨的计划预想的天衣无缝,但她终究低估了对方的能力,以及他们迫切铲除九爷的决心。 他迟迟没有上来,最终等上来的却是华肆。 华肆见到她的时候,心里一沉,“阿怨,让他们下午也无妨,他们伤不到他。” 阿怨拒绝的摇了摇头,眸中泛着清冷,“我不敢拿他的命赌……怎么样了?” 哎。 这女人的路子真的野。 华肆用心念传给她,不敢让其他灵听到,“差一缕魂没招回来,也许要失败…你做好准备。” 她的身子晃了下,不是因为害怕失败,是因为缺的那缕魂,被她一直护在了心里。 她怕她没能力护好他最重要的一丝精识,所以锁在魂珠里按在了心脏的位置。 她犯狠的对华肆问道:“这里交给你,成吗?你会做好剩下的事?” 华肆没太听懂她的意思,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儿。 只是点了点头,答应道:“交给我,你放心。” 阿怨给了他坚定的目光,在她从心里吸出魂珠的那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 她将魂珠交到轻奴的手里,反手快速将她推下了海。 她在这一刻只能信得过轻奴,其余谁也不行。 轻奴悲痛的唤她名字的声音,很快淹没在海中…… 糜媚她们将阿怨护成了一个保护圈,华肆加入了战斗,吞花在她身侧抱着她,抖如筛糠,“阿姐,阿姐你别吓我。” “吞花,九爷会带你们回家的,不哭,没关系的,不要哭。” “这一天早晚都要来,这是阿姐的命啊。” “你相信重逢的对吗?我们还会重逢的,所以不要难过。” 吞花紧紧的抱着她,撕心裂肺的喊道:“不许说!你不许说! 你在挺一下九爷马上就要回来了,你等了这么久…你不想亲眼看看他吗! 你不许走,不要走,求求你!” 海下的震动越来越大,浪能翻出几十米高,就仿佛发生了一场巨大的海啸。 阿怨笑了笑,“看到了,我看到了。” 是他,他回来了。 所有的灵,在那一刻纷纷呈现出恐惧的神态,停了手。 从海中跃出无数条巨龙发出长啸,最小的一条,是他们的儿子今朝。 他们那些刚才还斗志昂扬的恶灵,在神族面前卑微如蝼蚁。 有一个男人他仿佛是从海里走出来,赤着上身,浑身健硕的肌肉,雄厚的烛龙图腾仿佛镀了金边。 他磨黑的头发被海水沾湿,绝美的脸庞泛着冷峻。 他走到阿怨身前,抱起了她,转身要走。 吞花哭着叫住了他:“九爷!求你……” 他淡淡的回,“嗯。” 他俯身看向着怀里的人,脸上几乎没了血色,身体忽明忽暗很快就要消失,便心疼不已。 原来这最后一缕魂,这么多年一直护在了她的心里。 “囡囡,如果你醒不过来,我的心给你。” - 冗魇下去找鹚班时,才得知阿怨曾经和他交换过条件。 他欣慰的笑了笑,不愧是他的阿怨,想的比谁都要周全。 鹚班得知外面的情况,和冗魇说道:“宕冥觉得在最后关头我会过去,我也答应了,这回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还有,他们不仅想要灵珠,罗刹海下面的火女和奈洛,还有众火族怨魂若是出世…… 宕冥便可以肆无忌惮,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们小心。 外面的怨灵,我来处理,其余的你自己解决。” 这话让他说的轻松又愉快,好像处理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冗魇抿了下嘴,心想道:早你干什么去了?现在才说帮忙处理? 不过他也没和鹚班计较,只是留了句:你需要的时候,随时找我,便走了。 鹚班和他们在此之前没有什么交情,但突然觉得他们为互相拼命的样子,有些酷。 不妨加入进去,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他不是战神,还是天上的宿敌。 若有天有意外,他确实需要他们来兑现今日承诺。 而若干年后,他们没有让他失望。 挺庆幸的,如果当时拒绝了阿怨…… 也许,他就要和那个张扬跋扈的小姑娘,天人永隔了吧? 因果这种东西,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一点也没说错。 - 傅礼初看到师木珂临走前留给她的字条,“我是一个大灵,可以和人交换愿望。 我拿走了你的恐惧和厌恶,愿你每晚都能好梦。 —师。” 他苦笑了下,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还是留给他了无尽的善意。 他穿上外套出门去找宕冥,余修和宕冥此刻一定不敢出现在火虫岛,他们会观察最后的结果。 唐斯年接到火虫岛异动的消息后,便从医院出来,阿川在宕冥的手上,这会是他最后的筹码。 等了这么久,等的就是他们聚在一起这个时刻,什么时候能够聚在一起? 一同对抗外敌的时候,也就是现在一起阻挡九爷回归的时刻。 傅礼初比唐斯年早到一步,宕冥一脸严肃的想事情,阿川倒是显得有些无聊,手指在桌面一下一下的扣着,她此时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 【三百三十三】出去以后娶你 - 念昔 - 小鬼七 - 阿川还在努力扮演着卧底的角色,静静待在宕冥身边,不多言不多语。 但还是在看到傅礼初走进来的时候,尴尬的别过脸,不敢与他对视。 她很害怕自己会冲动的扑上去问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人会是你? 傅礼初进门后,拨开一颗口香糖丢到嘴里,这个习惯她记得师木珂经常这样做。 还真是守什么人,学什么人…… 宕冥心急的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傅礼初面无表情的回道:“九爷出世,阿怨死了。” 阿川扣桌板的手停了下来,死了?! 谁死了? 她看向傅礼初,嘴唇发抖的说道:“谁?” 傅礼初冷笑着反问道:“你该高兴吧?这样你就可以用她妹妹的身体一直活下去了……对吧?阿川!” 阿川仰天大笑,几乎就要笑出了眼泪。 她连连点头,“对对对,那女人终于他妈死了! 早就该死了! 死了好,死了好……” 她的指甲镶入掌心,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她故作平静的问道:“怎么死的?” 傅礼初漫不经心的嚼着口香糖,“魂珠取代了她的心脏,难怪找了这么久找不见!” 宕冥讥讽的冷笑了声,“这女人还真是滑头!” 傅礼初瘪了瘪嘴,极其平静的说道:“走吧!去罗刹海,我的人拿到了魂珠。” 宕冥惊讶的瞪大眼睛,有些不信的问道:“真的假的?” 他走进宕冥,俯低着身子,面对面的说道:“骗你好玩?告诉你,现在我们共同的敌人都在向这里汇集,你该明白我和你现在的处境……” 九爷提前归位岂止是打破了阿怨的进程,他还打破了宕冥的计划! “好,妍媸,你和我们出发。” 阿川同意着点了点头,当她看向傅礼初的时候,傅礼初回了她一个冰冷的眼神,毫无感情。 仿佛那些叫他二哥的日子,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她甚至分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她们出了地宫以后,看到外面瓢泼大雨,心里也跟着伤感起来。 她到底没有帮上阿怨什么忙,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心里都挺自责的。 她听了无数个版本有关她身世的故事,她最喜欢的就是那女人是她的阿姐。 她觉得她总是出奇不意的会给人惊喜,她觉得她的小心思等级几乎能到满级,但和阿怨相比,她就是个小孩子级别。 那女人将一切算的太明白了,她每一步都不敢走错,错了便是万劫不复。 神明和恶灵的结合,黑暗和光的相遇,只为找到救赎。 - 唐斯年跟着他们一起到了罗刹海,看着阿川垂头丧脑的模样,渐渐升起嘴角。 有她在,即便是危险的环境,也会变得安心。 阿川。 这件事情过后,我娶你吧。 阿川似乎感觉到有一束目光在看她,后背的凉风阵阵,她回头看了好几次也没有瞧见人影。 “宕冥!” 阿川被突然听到的声音吓了一跳。 看着余修脸上的伤还没有好,神色更是忧心忡忡。 宕冥出声问道:“怎么了?这副样子?” “鸢尾反了!” 宕冥愣了下,正处于马上就要振兴族落的喜悦中,一时没太听明白他的意思。 “谁?” 余修气的抓起了他的衣领,“鸢尾!你派去蝰蛇身边的鸢尾!” 宕冥不信的摇了摇头,从小把她放入魂族至今,鸢尾一直做的很好! 他果断的说道:“你不要在这瞎说,不可能!” 余修冷笑了两声,“不可能?你的好部下早就和阿怨做了交易,你就是个傻.逼!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分布在八荒的族人已经死的死叛变的叛变,都是因为鸢尾!你给她的权力太大了!” 宕冥气到差点从轮椅上跳起来,“她和阿怨做了什么交易?” “她帮阿怨暗中做事,阿怨保她儿子未来!你还不知道吧?鸢尾看中的不是外族纳迦,她的野心更大,她看中的是火族! 这么看我干什么?不信?” 宕冥连连摇头,“不可能!你在撒谎!是你叛变了对吧?” 阿川在心里啪啪鼓掌,阿姐牛逼! 余修的状态几近癫狂,平时斯文有礼的模样全然不见,他摊开双手大笑,笑的特别诡异。 他质问道:“哪呢?鸢尾在哪呢?” 宕冥快速的接受了事实,冰冷的看着他,“你觉得她能做我的位置?我们拿到了魂珠,正在往这边赶来! 鹚班也会带着魔族助我一臂之力,我已经给他发出了信号! 我们就要变成五族唯一生活在那片净土的族落,拥有最强大能和天上对抗的势力,也许和魔族一样,自立成界!到时候,你们纳迦不还是要依附我?” 阿川眼看着宕冥太阳穴处的血管突起,她在心里嘲讽道:“疯了,这是被气疯了!已经开始在这胡言乱语了!” 余修点了点头,分明已经不想掺合的意思,“那你继续吧!我们散伙!” “等等。” 阿川听到那声熟悉的声音,立刻转头,见那男人单枪匹马的过来,挤眉弄眼的让他走! 唐斯年,你这个傻逼,快滚啊! 唐斯年仿佛没看到一般,还从皮夹克里拿出烟盒,大雨瓢泼的天气,他竟然点着了? 宕冥立刻看向傅礼初,问道:“他怎么会来?” “我叫的。” 阿川的眼神在他们几个人中间流连,乱套了,全乱套了! 傅礼初面无表情的又补了句:“一起铲除了不是更好?” “你他妈放屁!” 阿川终于忍不住了,上前骂了一句。 傅礼初揽过她的身子,伸手将虎口掐在她白皙的脖子上。 “嘴放干净点。” 唐斯年将烟咬在唇间,眯着眼睛深吸了口烟,忍不住笑了笑,“别演了,老二,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不会演戏?” 傅礼初难得可爱的嘟了嘟嘴,不服道:“我演的不好,能把他带来?我觉得我演的还行。” 傅礼初将阿川向唐斯年身侧一推,他快速的扶住她纤细的手臂,在口袋里翻出车钥匙递给她,“滚回车上待着去。” 阿川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再次懵逼了。 他们都是演员啊? 哪个学校毕业的?挺优秀的啊! 原来一直被耍的就她自己? 她接过钥匙,按耐住心里的震惊,红着眼睛担心的问道:“我能不能等到你们平安出来?” 唐斯年揽过她的后脖颈,霸道的在惨白的唇间亲了口,嘴角勾起痞痞的笑,“出去以后,老子就娶你。” - 【三百三十四】结束了,终于。 - 念昔 - 小鬼七 - 宕冥直到最后也没有等来鹚班的救援,没有等到魂珠来实现他千百年来计划的伟大复族之路,更没能救活他的妹妹火女妍媸。 他等来了余修愤恨的告诉他,鸢尾的背叛。 他等来了唐斯年讥笑的告诉他,傅礼初其实只是个卧底。 他等来了今朝,亲自为母报仇,灭掉了所有不肯归顺九爷赶来救援的火族余孽。 他等来了冗魇赶来,最后将他镇入海底,永远的祭奠他心爱的姑娘,奈洛。 那个名字有些不太吉利,却心地善良的姑娘。 听说,他们在最后交手的那一刻,他依旧没有认清现实,他还是不明白他到底输在了哪儿? 他只是输在了情义。 - 阿川躲在车里亲眼看着灰蒙蒙的天突然转黑,与火虫岛的形态一摸一样。 天空电闪雷鸣,她猫在车里都感觉到大地在剧烈的颤。 许多网友那日在网络上纷纷刷起,是不是世界末日来了? 好可怕! 是不是哪位大神正在渡劫?! 在阿川看到他们几个出来的时候,她一下子红了眼睛,心急的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终于。 她说不出自己当时的心情,仿佛她只是那颗小小的棋子,真正下棋的是面前这帮大佬们,但小棋子也有小棋子的重要。 如果没有阿怨在背后一步步的帮他们精心铺路,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拉来了魔界帮忙,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没有阿川在中间搅浑水,后期一直埋伏在宕冥身边,让他觉得自己还有一张最后的底牌可以利用。 如果没有这些女人在表面上忙活的热火朝天,使对方所有的计划都用在对抗她们身上,他们这些大佬便不可能在暗中操作着整盘棋局。 如果没有阿怨护好了九爷的精魂,一切的一切,便还在继续轮回…… 宕冥的野心,大到想如天界,魔界,冥界一样,自己创立火族的灵界。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如果火女能够归位的话那最后的结局,便说不准是谁输谁赢了。 阿川哽咽着问道:“阿姐她……” 三个男人沉默,谁也没有回答。 今朝在处理好宕冥后,便消失了。 这里面最难过的就是冗魇,阿川心里知道,在他心中阿怨才是那个比较亲近的妹妹,她最像他。 谁也不知道情况如何,那边没有再传回来一丝的消息。 阿川后来问过傅礼初,你为什么不选择和他一伙?按照你的手段,你完全可以凌驾于宕冥之上。 傅礼初只是浅笑着说:“我这么精明的人,怎么能算不出利弊呢?弊大于利,不合算。” 阿川瘪着嘴嘁了声,满脸的不相信。 她猜测傅礼初一定是在半路才改变的他的棋局,也许他对唐斯年那狗子,动了真感情。 emmm……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太合适…… - 后来听说,九爷的本体回到了北幽的极寒之地。 他回去后召集了所有想要回故土的灵,他是北幽的主,重新开启了那片没有纷争的净土。 他让那些流离失所的灵们,不在漂泊,用自己的身上的神火照亮了北幽,让他们重新找到了回家的路。 这就是这些男人们一直所做的事情,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耗时千万年。 那日的世界仿佛和平时不太一样,很多人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无缘无故的跳起来尖叫! 至于因为什么事而兴奋尖叫,无从知晓。 仿佛马路上遇到很多陌生的面孔,似乎异常的开心,急匆匆的不知道要赶着去哪里。 就像过年时车站里面候车的人,满脸的期盼。 - “唐斯年,你给我讲讲阿念的事吧?”阿川赖在他的身边,语气略带讨好的说道。 唐斯年散漫的揽过她的肩膀回:“你就是阿念啊。” “那你给我讲讲你们过去的事?” 唐斯年抬眉问道:“什么叫……‘你们’过去的事?” 阿川垂下眼,睫毛盖住了眼底的失落,“我总归是要走的嘛,我只是一只小妖…就算是她幻化出来的,也总归名不正言不顺。” 唐斯年宠溺的勾起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语气懒懒倦倦的,“不要瞎想,只不过你会带着现在的记忆,回到你的魂魄里,最后你还是你。” 阿川瞪大眼睛有些意外,“真的吗?你确定?” 唐斯年在喉咙里嗯了声。 她试探着问:“那你会死吗?” “我是人,怎么不会死呢?” 她一听,急忙问道:“那你的本体在哪?你下辈子会转世吗?还是你会回灵界?” 唐斯年毫不犹豫的说道:“本体是刺槐找的地方,土里呢吧。 回灵界,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阿川:“……” 土里呢吧?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她继续问道:“那你当时是怎么死的?你不是无敌厉害的嘛?” 唐斯年哼笑了声,眼睛里闪着碎碎的光,“被你这笨蛋拖累死的。” 阿川本能的想反驳,但是想起大家描述的以前的自己,好像也有这种可能发生。 “为什么?” “因为你笨。” 他似乎不太想正面的说起当年的那些事,但阿川能够在他语气上听出一丝丝的猫腻,那时的唐斯年应该不是那么的爱她,也许阿念只是暗恋,可能连一句表白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亦或者只是刚刚对她有些动情之时,两个人集体挂了,没来得及你侬我侬。 她纤细的手臂勾着他的脖颈,呼吸有些热的喷在他颈肩的肌肤上。 声音哑哑的问,“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唐斯年点了点头,不像是在安慰她,仿佛心里无比坚信,“会的,你不要瞎想,刺槐也在到处打探消息,只不过可能被九爷有意封锁了,没有渠道得知而已。” 她听后心里稍稍放下了几分,此刻没消息应该就是好消息。 她咕哝着问,“你说的还算数吗?” 甚至连嘴都没有张开,哼哼唧唧的把话说了说来。 唐斯年没过脑的反问道:“什么?” “你说……¥$*的事?” 男人瞬间了然,眉眼间晕开难得柔和的神色,“娶你的事?” 阿川害羞的点了点头,“哎呀,你干嘛非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算数。” - 【三百三十五】她回来了 - 念昔 - 小鬼七 - 吞花和轻奴拿着阿怨曾经一笔一笔记载的怨相生交易过的所有记录,去找了后土娘娘。 她们要换的是糜媚她们自由的身份,离开冥界和她们回家。 阿姐曾经答应过大家,如果有幸还能回巫冰岛,想要和她一起走的伙伴,她一个也不会落下。 现在这件事情抗在了她们的肩上,阿姐不在便由她们来完成。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原本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在后土娘娘看了所有的记录后,现在阿怨是死是活还未知,到也情愿网开一面。 也因为她们挽救了一场灾祸,死伤无数,她们有这个资格来讲条件。 冗魇将他所有的财产留给了祝怜南,公司交给了胥尽欢便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许是去寻他的妹妹。 轻奴用了人间两年的时间,才算找遍了所有遗留在外的故人。 她带着怨相生的伙伴,还有魂族的后裔回到了巫冰岛,而让吞花回到了人间。 人间还有一个傻瓜,正在苦苦的等她回去。 那个吵闹的世界,仿佛一切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人间的故事依旧在继续,而另一个世界已经悄悄开启。 九爷让愧心做上了火族族长的位置,但是鸢尾不得干预族中之事。 愧心的性子不坏,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最适合不过。 蝰蛇让蓠寥上位接手了纳迦,余修退位后不知去向,等若干年后小邪童成事之时,也许还会闹出个腥风血雨来,不过,那将是日后他与今朝的交手了。 华肆的灵之尘组织,依旧留在人间收集情报,只不过他提前养老退休,变成了一个闲散的野人,偶尔伴在九爷身边,有时在灵界到处招蜂引蝶,手中拿着个酒坛子,看不出半点儿的颓,还是那般出尘的美。 他最后想要说出口的话,被师木珂牢牢的堵在喉中。 她最想听的话,如今已经不想听了。 有时候失望攒够了,便永远也不想回头了。 她不恨华肆,也不恨自己痴心妄想做过的事情和浪费过的时间,有的事情没尝试过,也许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想要能够坚定不移选择她的那颗真心。 - 小童急急忙忙的跑进大法老的草屋,嘴里喊道:“不好啦!不好啦!” 大法老正在桌前摆弄着他那些瓶瓶罐罐,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他挑了下眉有些训责的意味,拖长声音问道:“又怎么了?” “她破壳了……” 刺槐激动的站起身子,“你在说一遍?” 大法老歪了下头,嘴角升起得意的弧度,“快带我去看看!我这回要管九爷要个大回礼,我要在灵界盖一个皇宫住住!” 小童一脸愁容的拍了下大腿,“您快去看看吧!我看九爷不怪罪咱们就不错啦!” 大法老眉心一跳,“怎么了?莫不成还能有意外?她不是已经醒了吗!” “是醒了,可是……您自己去看吧!” 大法老和刺槐在小童的引路下慌慌张张的走去了密室,他当时只是觉得搞笑好玩,把阿怨放在了一个巨大的蛋壳里…… 觉得她若是醒的那日,破壳而出会比较有趣。 谁知,今日一看…… 壳是破了…… 一个半人高的小姑娘,扒着蛋壳的边缘,眼睛圆溜溜的好奇的左右打量着…… 大法老的喉结滚动,半晌没说出话来,他和刺槐对视了一眼,纷纷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小女童一脸懵的问道:“怎么办……” 大法老也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他只不过是把他保管的心按回去了而已,别的什么也没做啊! “这、这、这不是怨丫头小时候吗?怎么变这么小了……” 小小的阿怨想要跳出来,急的眼泪就含在眼圈里,“大法老,刺槐,你们快帮我出去呀!我要出去,去找九爷。” 又是去找九爷!!! 大法老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哎呦了声,问道:“怨丫头,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她睁着不谙世事的眼睛,略带无辜的问:“发生了什么?” 大法老有种想咬舌自尽的冲动…… “完咯!这下可遭了!” 刺槐上前将她抱了出来,还没等继续询问,阿怨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了。 她凭借着记忆找到了极寒之地,却和往常一样,永远寻不到北山真正的位置。 她瑟瑟发抖的抱着肩膀,牙齿打着寒战,“门在哪呢?嚯,忘记找老头要件厚衣服穿了。” 这时一只异瞳的狐狸凑近她,还围着她左右的嗅了嗅,随后幻化出人型,“阿怨?” 她打量了他一眼,想了很久很久,不太确定的开口问道:“华肆?” “你怎么长这么高了?” “你怎么变这么矮了?” 他们俩几乎指着对方,异口同声! 阿怨哼笑了声,“我是小灵,我自然是这样,等以后我变成了大灵,我就长高了啊!” 华肆没想到她还能回来,毕竟九爷带她走的时候,她的身体几乎已经变成透明…眼看着即将消散。 他激动之余也不忘在心里嘲讽道:你长大了的时候,也没到一米六…… 九爷拎你一个衣领就给你提起来了…… “九爷带北幽门前,你去找他吧!” 阿怨满脸怒气的跺了跺脚,“我迷路了,你快带我去!” 华肆幻化成狐,在雪地里肆意的奔跑着,阿怨紧紧跟在他身后,发出孩童般悦耳的笑声。 当她看到九爷本体的时候,迈着小短腿便冲了过去,“九爷!我来看你啦!” 她跑着跑着腾空而起,稳稳的坐在了本体巨大的鼻子之上。 她双手抓住两根飞舞的龙须,额头亲昵的点在他的额头上,“九爷,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好长好长……” 她想到自己的梦,忍不住眼泛泪光,委屈的瘪着嘴。 九爷立刻幻化出来,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袍子,站在地面,冷冷的唤道:“下来!” 华肆听后在心里偷笑,这操作真的骚啊! 他竟然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激动,反而和当年一样,偶尔板着脸训责她。 阿怨不服的嘟了嘟嘴,不过不管心里怎么不服,她还是乖乖的从庞大的本体上飞了下来,落在他的脚边。 身高只到他大腿附近,两个人面面相觑,看着像一对父女…… “凶什么凶……等我以后变成了大灵,呵……” 九爷挑眉,阿怨的高度根本看不到他早已泛红的眼睛。 他故作平静的反问,“变成大灵怎么?” 阿怨笑嘻嘻的扑上前抱住他的双腿,声音撒娇的说:“变成大灵以后我就嫁给你啦。” - 【三百三十六】姐妹们,来帮我筹备婚礼 - 念昔 - 小鬼七 - 等我变成了大灵,我就嫁给你呀。 - 华肆真想一口吐沫喷到阿怨的脸上。 今朝如今在天上怎么说也是小名气的小烛龙,魂族龙子,虽然是混血儿,可他有别的小龙没有的强大,晋升神位自然不在话下。 可这阿怨竟然还幻想着重新嫁一次,你这女人倒是不贪心。 华肆在心里暗笑,等着九爷无情的拒绝你吧! 她双手依旧紧紧的抱着她的双腿,仰起头满眼的期待。 像一朵朝阳的向日葵。 “行吗?不行的话,我在想想其它的办法……” 九爷拉着她的双臂将她抱了起来,像以前抱着今朝一般,他的声音却比对今朝还要温柔几分。 “你是想在北山,还是想在巫冰岛,亦或者去人间,火虫岛也不是不可…… 你想在哪,我们就在哪儿。 不如一个地方搬一次吧?这次你喜欢穿什么风格就穿什么风格,孝服风也不是不可。 那你想邀请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可以让华肆提前去准备……” 华肆歪着头,看着九爷抱着她一边碎碎念,一边离开,很快两个身影便消失不见。 阿怨抱着九爷的脖颈,得意的冲着华肆挑了挑眉,颇有点挑衅的味道。 华肆内心os,这他吗是抽了什么邪风?! 真的要离阿怨这个疯女人远一些,谁靠近她,精神都会变得不太正常…… - 刺槐回到了巫冰岛,阿怨总算醒过来,他惦记的心也终是放下了。 轻奴喜极而泣,她在心里坚信,阿姐一定会回来,这么久她们没有她一点的消息,心里总是提着。 刺槐和她解释道:“九爷怕太多灵知道会有危险,索性全部封锁了。” 轻奴连连点头,“我明白,我能理解,如今醒了便好,阿姐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刺槐摇了摇头,“跑着找九爷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还有就是,阿怨有了一些变化……” 轻奴撩起眼帘,双手紧紧握在身前,“什么变化?” “她现在是小灵,模样也和小时候一样。” 轻奴像被雷击中了一般,向后退了两步,“这是什么意思……那还能…?” 刺槐倒是平淡,反而笑着说,“挺好的。” 挺好的? 轻奴不理解的问:“哪好了?修成大灵要多久?人间的几十年几百年…也许还会更久……” “曾经这里还不是灵界,每日惶恐不安,各族心思丑陋不堪。 她肩上背着沉重的使命随时出战,从没体会过一天孩童的快乐…… 如今大局已定灵界安稳,魂族安定,她有幸能够重活一回,九爷扛起所有的使命,护她未来平安喜乐。 我想这一切,应该都是他安排的吧。 他想让过去那些黑暗的时代,在她脑海中抹去,在未来的心里种满繁花。” 轻奴听着刺槐的话,如果… 如果一切真如他所说,那也许真的算是好事。 阿姐也没有白白的牺牲自己,确实啊!那强大的神,不仅仅是她从小便放在心里的爱人。 他是北幽周边所有族落的庇护,只有他回来,这里才能重新被开启,重回往日的荣光。 - 吞花在接到轻奴的消息时,激动的在沙发上跳了起来,她在群名为【怨相生的美少女】的群里打道:我阿姐回来了!!!(撒花) 祝怜南:“滚边拉去,愚人节你逗谁呢?” 胥尽意:“(大哭)花花真讨厌,虽然过节,但这个玩笑真的不好笑。” 吞花:…… 吞花:“我向来不过节!谁和你们开玩笑了!真的回来了!” 阿川:“(微笑)终于能定日子了!老娘等她等得头发都要白了!鱼尾纹都要出来了!” 阿川坚信她能回来,所以和唐斯年的婚礼已经拖了三年…… 傅二哥家的小朋友都要出来了…… 呵呵,真是无情! 师木珂:“嚯嚯嚯!” 师木珂:“什么时候到?在哪!!!” 胥尽意:“真的假的?你们几个说的真真假假…… 小声问一下,是真的吗?” 祝怜南:“别听她们糊弄你,到底是单纯,就你的智商别也就适合找沈向北这种老实的男孩子…… 换成别人一定把你骗的头破血流!!!” 沈向北是胥尽意上学时候的小师哥,他喜欢尽意好久,奈何那时候尽意的眼睛里全是梁沛白,所以没有看到身边这个优秀的男孩子。 胥尽意:“真是的!” 吞花:“我拿胥尽欢发誓!是真的!要是撒了谎,胥尽欢倾家荡产!” 阿川:“哈哈哈!尽欢这时听到了一定会说,我他妈得罪谁了???” 祝怜南:“……” 祝怜南:“吞花财迷是出了名的!既然能这么说……我现在订机票!!!! 是不是在火虫岛?她在哪呢? 快!告!诉!我!!!” 吞花:“我还在联系,阿川你快订日子吧!她是绝对不会错过你的婚礼的!必经你是她亲爱的妹妹……” 阿川:“OK!指唐斯年那狗子,估计得慢慢腾腾的,姐妹们,你们过来帮我?” 祝怜南发来了截图,是她给司机发的信息截图,速来接我,出门,远门! 祝怜南:“等着吧!我去接尽意和吞花,之后去余市找你。” 胥尽意:“OKOK!” 吞花:“速来。” 阿川看着手机勾起了嘴角,人家别人结婚,又是求婚又是订婚,最后婚礼也是男方精心准备良久。 她? 她完全不需要。 她太他妈想嫁了! 她可以自己去订酒店,自己定婚纱,自己买钻戒都好! 唐斯年娶她就好! 反正唐斯年的卡都在她手里,她别的不行,花钱最行了! 她甚至可以自己拿着水晶鞋递给他,快点带她走,快点娶她!!! 再说,这么多姐妹帮她一起筹备婚礼,她觉得更酷,更有意义。 祝怜南风风火火的速度,晚上便带着两个姑娘到了余市。 为了保密工作,阿川将她们安排在另一个住处,师木珂也被傅礼初送了过来。 她下车前试图问了嘴,“我晚上想和阿川她们在这玩……” 傅礼初拉着她的手亲了亲,牵起嘴角温柔的告诉她……不行。 师木珂期待的脸,啪的下落了下来。 “为什么不行?哎!还是单身好啊!” - 【三百三十七】一切准备就绪 - 念昔 - 小鬼七 - 傅礼初看着她不高兴的脸,觉得有些好笑。 她的头发染回了黑,而且留了起来,现在长度到肩膀左右。 原来那个小刺猬长头发看起来可以这么温柔,连生气的时候,都觉得是可爱的。 她改变了头发并不是因为傅礼初的喜好,他如今对红色也没有那么大的执念了。 “别抱怨了,晚点我来接你。” 师木珂摇了摇头,“你在门前等一夜我也不会出来的,我要和我的姐妹嗨皮,再见。” 她挺着大肚子有些费力的下车,傅礼初无奈,走前说道:“只许一次!” 只许一次? 这几个女人在一起,就跟疯了一样! 好多人看到念昔小馆还有夗心同时关了好几天门,伽仕最近也没见到觅姐的身影。 这几个女人分别行动,师姑娘是孕妇肚子行动不方便,所以她和吞花一队,去订了酒店鲜花这类物品。 胥尽欢所在别墅里帮阿川做了一件独一无二的婚纱,没白天没黑夜的赶工。 祝怜南则负责搞请柬和布置婚房这类的琐碎事。 黄毛,绿豹,笑笑加入了她们的队伍,送请柬的事情自然交给了他们去做。 全余市都知道唐斯年要结婚了。 只有唐斯年本人还不知道…… 结婚前的头一晚,阿川面露凶狠的给段秋寒发信息,“还记得几年前在桃花居时你答应我的一个条件吗?” 段秋寒:“记得。” 阿川:“明天,该帮我实现了。” 段秋寒:“放心吧,四妹!明天让你风风光光的晋升为大嫂!” 阿川勾起嘴角,手中端着她自己酿的桃花酿一饮而尽。 那年她在狱里发生的事,幕后凶手就是谢紫遥。 他帮夏紫遥和唐斯年撒了一个谎,说他没有找到证据。 那时候他和阿川主动认错,并且答应她一个条件。 那个条件便是,他要帮她如愿嫁给唐斯年。 几年的时光匆匆而过,那时候的话如今也成了真。 桃花酿似乎和以前清冷的味道不太一样,它多了一丝丝的甜,醉人的香。 那是酿者对人生的七情六欲有了不同的见解,她有了家人,有了朋友,有了爱人。 她不在是那个孤孤单单的小妖,不在是那个只会用算计保命,活的小心翼翼,无法敞开心扉示人的唐觅。 她是阿姐和刺槐的妹妹,是如今还在帮她最后确定婚礼流程的这些姐妹的朋友,是那个痞里痞气唐先生未来的太太。 没有哪一刻,会比现在更期待未来的日子了。 祝怜南一趟一趟焦虑的在屋里面转圈的走,尽意的婚纱已经制成,她更是双眼出神的看向落地窗外的大门处。 吞花抱着膝盖在沙发上靠着,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木珂看了一圈,问道:“你们干嘛呢?怎么今晚这么沉闷? 阿川明天就要嫁人了,今晚上要热热闹闹的啊!” 祝怜南碎碎叨叨的说道:“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吞花说轻奴一会儿到,我这不是等着阿姐呢吗?” 吞花低着头,眼圈略有些红,“我也是,按理说阿姐的性格她应该早几天到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胥尽意:“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变成了什么样……” 阿川看到大门处有车灯,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来人了!” 她们几个匆匆穿上拖鞋,向院子里跑了过去。 轻奴和刺槐出现的时候,大家的目光还在寻找。 轻奴笑着说,“别找了,阿姐没来……” 阿川牙缝中忍不住挤出了一句:“艹。” 她明显有些急了,气到眼睛都红了,“她婚礼我都参加了,我婚礼她不来?” 轻奴刚想解释,刺槐开口说道:“从她醒到现在,我们也没有见到她,九爷带她出去云游了,我已经想办法通知九爷,如果他看到兴许能赶过来……” 阿川翻出了史上最大的白眼。 这个重色轻友的东西! 她转身走路生风的回去,大家跟在她倔强的背影打算回去劝她。 只有祝怜南和刺槐留在了院子里。 她像个小女孩一般,小声唤着:“冗魇哥。” 刺槐点了点头,他把自己的财产,最后都留给了这个女孩。 他视她如妹妹,亲的一样。 “最近好吗?听说恋爱了。” 祝怜南点了点头,“嗯,和一个小歌手……我以为他看上了我的颜值和财富,但他却看上了我的才华,哈哈。” 祝怜南嘴里说的小歌手,其实已经红遍了半边天。 万千少女的偶像。 刺槐看着她依旧自恋与俏皮,心里放下了几分担心。 毕竟九爷和她一世亲人,怎么能不惦记她。 “幸福就好。”他淡淡的说。 - 新婚当日。 阿川从昨晚到今早一直丧着个脸,一点都不像新娘子。 好像是被人强迫结婚的一般。 她眼睛有些肿所在化妆台的镜子前发呆,轻奴过来帮她梳头发,梳子刚碰到的头发的时候,她眼泪唰的一下落了下来。 吞花抱着肩膀倚在墙边,“啧!你哭什么呀!不是自己着急嫁的嘛!” 她争辩道:“这不是得家里的长辈给梳头发的嘛!我能不委屈嘛!” 师木珂单手扶着腰,“哪有那么多说道,阿姐当时结婚是我梳的头发,我结婚的时候也是轻奴梳的呀!” 阿川倔强的撅起嘴,咬牙切齿道:“我下次看见那女人我要掐死她!” 轻奴轻笑了声,解释道:“这木梳是阿姐结婚时用的那把,也是她的木梳。 我代她帮你梳头,你不要遗憾。” 阿川这么一听才释怀的点了点头,“好。” - 唐斯年在家里睡着,砰的一声,他的卧室门被撞开。 阿川那死女人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听说小姐妹们来了余市他也没在意。 起身正要骂,迷迷糊糊的在门口看到了一群穿西服的男人。 屋子里很黑,他还没等看清,有人啪的把灯点亮。 他适应了一下灯光,看清后低骂了句:“你们他妈有病?” 段秋寒抱着肩膀,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在唐斯年面前最豪横的一次! 他双手勾了勾,两个男人心里忐忑的走过去,将一款定制西服和皮鞋放在了唐斯年面前。 段秋寒勾着嘴角道:“我今天来帮我四妹抢婚,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 【三百三十八】大结局(上) - 念昔 - 小鬼七 - 唐斯年听的有些懵,拿起床头边摆放的烟,低头点了根,眯着眼声音暗哑的确认道:“你说什么?” 段秋寒显得不太淡定,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他将傅礼初推了上去。 有点认怂道:“二哥你说。” 傅礼初嫌弃的看了眼他,上前一步道:“你在不把她娶回来,师木珂估计不会回家了!她已经在外面十多天了,您老行行好?” 唐斯年一根烟抽完,将烟蒂按进烟灰缸,其力度似乎把那烟蒂当成了阿川。 她之前一直说,不想办婚礼,不想办婚礼。 这么过也挺好的。 这他吗是女人干的事儿? 把他放在哪里了? 这不该是男人干的事么? 他重新倒在床上,“不去。” 段秋寒和傅礼初看了眼,二话不说,直接行动,反正带的人够多,他一个人未必打得过他们那么多人。 他们直接将唐斯年抬起,抬到了浴室。 段秋寒还在门口不忘解释一句:“大哥,我欠人家的得还,对不住了啊!” 热水浇在唐斯年的身上,水流滑下身上健硕的肌肉,他用手将脸上的水迹抹掉。 突然嗤笑出声了。 这女人,妈的,还……他吗挺可爱的。 - 唐斯年什么都没有准备,西装是别人准备的,手捧花是别人准备的,婚戒是别人准备的,不过他没用。 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了准备许久的戒指。 这时冗魇和胥尽欢才赶过来,还有一个著名的时装设计师和一位顶级流量名星。 后面两个人,唐斯年不熟,但也有耳闻。 他还没等打招呼,他们四个让出了一条路,九爷领着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了门前。 唐斯年愣了下,随后突然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走过去和九爷拥抱了下,什么也没说,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只听小女孩对九爷甜甜的说道:“新郎蛮帅的哦! 你以后娶我的时候,会不会比他帅啊! 要是不帅的话,我要在考虑考虑……” 九爷无奈的耸肩,一副随你便的样子。 女孩吐了吐舌头,明显怂了,“我只是开玩笑的哦!” - 绿豹和黄毛守在门口,只见豪车云集的向他们的方向驶来,黄毛拿着对讲说道:“来了!” 笑笑收到后,在大厅喊道:“来了哦!马上到门口了!” 阿川对大伙扫了眼,问道:“你们谁有烟,给我一支,我好紧张!需要排解!” 笑笑给她找了一支,她穿着婚纱抽烟的样子,被大家拍下来,并不觉得违和,反而有些酷。 阿川拍着胸膛痞气的吩咐道:“一路畅通让他进来哦! 红包姐妹儿给你们,别给那狗子整不耐烦了,他要走了我嫁谁去!” 大家纷纷笑她,吞花道:“你是真没出息啊!你别给我们怨相生丢人! 我要把你踢出群聊!” 阿川深吸了口烟,极为有老成的说道:“你不懂。 老娘等着一天,等得太久了! 简直是……迫不及待! 你等着我嫁给他以后的,名正言顺刷他的卡,抢他的公司,虐.待他!鞭策他!呵! 唐狗子,你等着接招吧!” 她话音刚落,才反应过来屋内怎么没人笑呢? 笑点都这么高吗? 在转头的时候,看到唐斯年站在门口,正阴森森的勾着唇角看着她。 他饶有兴趣的问道:“虐.待谁?鞭策谁?” 阿川连忙将烟掐灭,认怂的笑了笑,“老公?你来接我了哈? 鞋,鞋在这里,快给我穿上,我们走。” 唐斯年眉眼间晕开了笑意,这声老公还挺顺耳的。 他蹲下身子,不急不缓的说道:“下次再敢抢老子的活,你就等着被鞭策吧!” 阿川瞪着眼睛调转话题道:“你不用说了,不用问我愿不愿意! 我愿意嫁!我愿意!” 阿川绝对是这世间除了阿怨最主动的新娘子,简直笑翻了所有人。 笑笑小声对黄毛嘀咕道:“看到了吧?觅姐就是把唐先生抓的死死的,太牛逼了!” 黄毛和绿豹纷纷点头,当初选择了跟着唐觅,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屋内正哄堂大笑,只听门外有个小女孩的声音,语气里充满了委屈和抱怨。 “都说了一会儿在去买糖糖!你非要立刻去,我都挤不进去看新娘子了!” 男人的声音宠溺又温柔,“不是你着急要吃糖糖?” “那你平时口袋里都有装,今天为什么没有了?” 九爷:“……”还不是都被你一颗一颗的吃光了? 大家听着对话觉得有趣,纷纷回过头看。 只见男人是消失许久的祝九京,纷纷让出了一条路来。 谁敢让九爷站在门口啊?! 吃了豹子胆都不敢! 轻奴红着眼叫了声,“阿姐?” 阿怨看了眼她,有些不敢确认道:“奴?” 祝怜南和胥尽意对视了一眼,内心os,什么情况? 吞花立刻跑了过去,紧紧的抱着比她个字还小的女孩,“阿姐。” “你快放开,勒死了!” 别人都不清楚怎么回事,不知道这个被祝九京宠着的小女孩是谁。 知道的人虽然觉得惊讶,但在这个场合也没有问出口。 只要是她就好,无论她是什么样子,最终她还是来了。 在大家拍照的时候,女孩正仰着头喋喋不休的和祝九京说着什么,就像一个话唠一样,原来今朝的话唠属性就是随她! 九爷极其有耐心的听着,丝毫没有展现出不耐烦。 阿川提着婚纱过来,语气恭敬的询问,“九爷,我们拍张照片吧?” 九爷看向阿怨,问道:“你想要去拍照片吗?” 阿怨点了点头,“我想。” 那张照片里,相爱的人都站在了一起。 见证了那个时代。 阿川在去酒店的路上发了KK艾特了所有人的账号,包括那个被遗忘的阿姐和她的狗男人。 大家在下面纷纷刷道:“新婚快乐阿!四妹,恭喜你当上了大嫂!” “这么多年,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唐斯年(心)阿川” 还有人刷:“那个小女孩是谁?” “卧槽!是阿姐的转世吗?真的有转世吗!!” “这也太神奇了吧!长得和阿姐好像!!!” “她站在了九爷身边!!!” “觅姐艾特阿姐的账号,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吗!一定是阿姐回来了!” “阿姐,如果是你回来了,该多好。” - 【三百三十九】大结局(下) - 念昔 - 小鬼七 - 那张相片,像极了阿怨大婚那日的全家福,只不过现在的她们,身边都有了相爱的人。 阿川故意发表出去,她只是想透露,其实阿姐一直没走。 她不该被人遗忘。 刺槐做了一个阿怨结婚时同样的举动,他亲自将阿川交到唐斯年的手中。 阿川头一次觉得,有哥哥可真好。 刺槐现在对她也没有曾经那么的冷漠,时常会关心她,还说唐斯年若是欺负了她,他一定给她报仇。 那天美好的不像话,就连AK都穿了一身帅气的西服,吐着舌头。 唐斯年在给她戴戒指的时候,阿川发现不是她随便在珠宝店买的那枚。 她惊讶的问道:“你早就准备好了?” 他挑眉,坏笑贴在她耳边说:“老子已经准备了好多年,最后让你这个小妖抢了功。” 阿川瘪着嘴,红着眼认真的说道:“唐斯年,我他妈怎么这么爱你。” “老子也是。” 他们总是满嘴粗话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的模样,但他们爱的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定。 阿川一路跌跌撞撞的追随,唐斯年一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迁就。 他教了她太多太多,但他突然觉得无论阿川什么模样,自己都无法不爱她。 她付出了太多太多,但她发现无论他如何对她,好的坏的,她都没改变过那颗想要嫁他的心。 她这辈子用过的最成功的心机,就是嫁给了一位叫唐斯年的男人,成功的由四妹变成了大嫂。 初尝喜欢甚甜,后品爱时方苦。 爱便是,我愿意苦我自己,疼我心房。 心甘情愿,换你心甜。 他们如今,为彼此,做到了。 正如几十年后,从忘川出来的阿念,她在那个桥边,看到了等她的男人。 她用了死守忘川千年,只为等那个男人,在见上一面。 - 百年后。 阿怨侧身坐在九爷的本体上,漫不经心的晃动着双腿。 如今,她已经变成了大灵,样貌也恢复成了原先的模样。 “娘亲。” “别叫我娘亲,头疼!” 阿怨一脸愁容,她在晋升大灵那天便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这次拥有了一段美好的童年时光,在回想过去时,仿佛也没有那么多的苦了。 不过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她已经有了一个儿子…… 如今今朝长得比她要高出许多,他的模样像阿怨多一些,他总是抱怨以前父亲对他最温柔,自从阿怨回来以后,他父亲再也没给过他一个笑脸…… 他被黑龙叔叔带上天去修炼,没有父亲的命令不许下来! 大家也都在人间回来了,时不时都要约在一起喝喝酒,吐吐槽。 阿怨和今朝都被叫来北幽,九爷说有事情要交代…… 九爷过来的时候,娘俩已经日常掐了起来。 他无奈的轻咳了声,抬眉略带严肃的说道:“今朝,你都多大了还和你娘亲吵架?” 今朝心虚的低下头,阿怨得意的眉飞色舞起来。 九爷继续说道:“北幽的门以后由你来守,从此以后你就是北幽的主,保护各族平安,能不能做到?” 今朝心里一惊,我靠,不要吧? 今朝尴尬的笑了笑,“能是能,但是……孩儿斗胆一问…您要去哪儿?” “我和你娘亲准备出去…咳,你管我去哪?” 今朝:“……”无情! 一定是要出去吃喝玩乐!把他扔在这极寒之地! “孩儿定会守住这片净土,父亲母亲放心。” 九爷满意的点了点头,语气严肃却对阿怨使了个眼神,“还不快走?” 阿怨从本体上跳了下来,拍了拍今朝的肩膀,“儿子!好好干!我和你爹退休了,没事不要找我们,再见咯!” 今朝朝着他们的背影喊道:“玩归玩,别忘了正事! 你们答应我,要妹妹的!” 九爷亲昵的揽过阿怨的肩膀,小声说道:“我是答应过。” 阿怨想到生今朝时候的场面,不仅抖了抖肩膀,“要生你自己生,我可不要了!” 九爷:“……” 他哄着她道:“这次一定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阿怨抿起了嘴角,“想想在说咯!” 他们站在远处看向北幽的山,九爷的本体撤离,山上重新点燃火红的幽光,那是来自他们的儿子。 九爷欣慰的说道:“以后,这里就交给他了。” “阿怨,你知道你像什么。” 阿怨侧过头,问道:“像什么?” 九爷指着山上染红天际的光,“像它。” 人们抬头就能看到月光,驱走心里的黑暗。 他们不一样,他们有彼此。 阿怨靠在他的怀里,喃喃道:“我找了你数万年,有点无趣了,以后换你来找我。” 从那以后,阿怨基本上流连于各家,反正就是不回家。 她时常泡在阿川那喝酒,祝怜南那听音乐,赖在师木珂家撸人家小灵宠! 不然就去吞花那斗斗嘴,胥尽意那讨几件新衣服,轻奴家看看她养的神花。 在不济也会和糜媚一起坐在古老的神树下,撩撩路过的帅灵们。 别人见到九爷的时候都会问上一句,“九爷您怎么来了?” 他咬牙切齿道:“找你阿姐!” 还记得当年的那句:“找祝九京!” 简直不谋而合! 他们在这片曾经的故土,幸福的活着。 曾经有多少哭声,现在就有多少幸福的笑声。 未来还会遭遇磨难吗? 也许吧。 但他们随时秉持着肩并肩一起面对的勇气,不畏惧风雨。 - 她从海上来,她守山中地。 让她们坚持到如今的不过是阿川的那句: 我这辈子,死都不怕。 我他妈只怕你唐斯年不爱我。 不过是唐斯年的那句: 真疼。 却没有她心,千分之一疼。 阿川,你可曾想过, 我心疼的时候,从不比你少半分。 不过是阿姐的那句:“我姓祝(烛)随夫姓,还没结,不过我相信快了。” 不过是九爷的那句:“怨长九,千万千万。” 不过是他们在心里用力的怀念往昔,时时刻刻不肯放弃,即使再痛也会用力的将那条链接你的绳子拽在手中。 即使磨得血淋淋,也不肯放手。 那些为对方饮过最浓的烈酒,彻夜辗转反侧的失眠,拼过的命,一笔一画的刻在对方的心,亦刻在自己的心。 有人从你的生命里走,也会有人纷至沓来。 因为时光往复,错的人终会走散,对的人才会停留。 你要信会有人一路陪着你,陪你从执拗到成熟,从青丝到白发,从不谙世事到步履蹒跚。 他会坚定的告诉你,他没有走,他还在。 那晚的星空很亮,亮的耀眼。 微风轻轻拂过你和我的脸颊。 我爱你,你亦爱我。 真好。 - 【全文完】 碎碎念叨逼叨时间: 从《邪骨阴阳》到《纵灵传》到《你是黑夜的太阳》到如今的《念昔》 完结啦!撒花~ 我去休假啦,不知道是不是退休,但如果有天再回来,希望还能看到熟悉的人。 过程很美好,有你们陪着。 若以后还写的话会在以下方式通知: 微博:鬼七_GuiQi 超话:小鬼七 再见很难说出口,所以,下次见! 谢谢大家为这本书投过的每一张票,每一个评论,每一次打赏,所有所有。 鞠躬。 -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