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梦有痕 第一章 春梦有痕 顾瞳瞳觉得自己在做有生以来最美的梦，而且还是春梦。 自从那些丑事登上八卦杂志，周遭所有人都对她冷嘲热讽，连看她一眼都嫌脏，其中也包括她心心念念的人，她的尊严被他们伤得支离破碎。 可是现在，他火热的皮肤贴着她，似乎要将她融化，一次又一次被送上云端的快乐，都让她情不自禁的想去承受。 苏煜一定是感受到她对他的爱了，所以才会这样对她，他那样重情的一个人，能这样做，一定是因为爱她。 他终于爱上她了，虽然只是在梦里，但这已经足够。 他的呼吸那么炽热又强势，鼻尖都是她熟悉的他的气息，古龙水的味道加上淡淡的烟味，是她向往已久的。 这个梦真实得让人不想醒来。 尽管全身酥软，顾瞳瞳还是尽力抬起纤细的手臂，抱住身上的男人，她温柔地摸着他的脖颈，在他把她送上云端的时候，她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 “煜，苏煜，是你吗？” 很久以前，她就想这么叫他，想一辈子都这么亲密的呼唤他。 身上的动静忽然静止，不过一秒，男人的动作更加强烈，结束时，顾瞳瞳激动地落下了眼泪，她紧紧地抱着男人，温柔的呢喃中充满爱意。 “苏煜，我就知道是你。” “啪”的一声，打火机点燃的声音唤醒了她的神智，她慢慢睁开眼，入目是华丽的房间，明亮的光。 这里是……酒店！ “哼，叫得挺够劲，不愧是陪人睡过的。” 熟悉的声音加上刺耳的话语让她瞬间惊惧地转醒。 熟悉的精致五官，完美的脸，冷漠而嘲讽的眼。 苏煜？！真的是他！ 顾瞳瞳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脑中嗡的一声，木然了，她颤抖着嘴唇道：“苏，苏总！” 男人嗤笑一声，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才说：“现在怎么不叫我名字了？” 顾瞳瞳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原来刚才不是梦，是真的！ 他刚刚说什么了？他说她是专门陪人睡的…… 望着窗前那道令她沉醉了六年的背影，顾瞳瞳唇角浮上一抹自嘲。 原来那些话，他也相信。 紧握的手掌，因为太用力，而导致尖锐的指甲深深刺进掌心，带来钻心刺骨的疼痛。 “顾瞳瞳你长进了，下药竟然下到我头上了。” 男人甚至没有用正眼看她，只是微微撇头，他的声音不冷不淡，但和他共事了三年的她，知道他是生气了。 顾瞳瞳愣了两秒，想起刚才翻云覆雨的画面，小脸微微一红，随即变得苍白，抓着被单的手更加用力，还没来得及辩驳，手便碰到了他的手机。 屏幕亮着，上面赫然是庆功宴上她站在他身后，鬼鬼祟祟左顾右盼的样子。 这是一条匿名彩信。 顾瞳瞳的心跳瞬间加速，怪不得他会这么肯定！ 父亲的公司每况愈下，而面前这个叫苏煜的男人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在父亲的说服下，她想在庆功宴上找个机会求他。 可是腹稿还没打好，就因为不胜酒力晕了过去…… 第二章 你就是这么求人的？ 第二章 你就是这么求人的？ “药不是我下的，我不知道你被下药了。”她垂着头，忍住眼中的涩意，苦涩的声音带着情欲过后的沙哑。 她本可以装样子骗骗他，可她就是不想。 因为那是她最爱的人啊。 苏煜却蓦地转过身，嗤笑一声，骨节分明的大手抓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唇角勾出一丝嘲讽的弧度，“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找什么借口。” 顾瞳瞳的眼睛忽然瞪大，面色煞白，脸上的惊讶溢于言表，她喜欢他的事，她原本以为她隐藏得很好，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不可能啊，她平常连看他一眼都是在很远的角落里偷偷摸摸地看，肢体接触几乎没有，怎么可能…… 苏煜看着她的表情，唇角的嘲讽更深，声音轻蔑又凉薄：“还装纯？你那些丑事，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你一路睡上来，不就是为了爬上我的床？呵，我真是小看你了！” 冷酷无情的话像是利剑一样毫不留情地刺进她的心脏，疼得她呼吸一滞。 但顾瞳瞳却想，幸好，幸好他没发现她喜欢他的事。 顾瞳瞳松了一口气，垂下眼眸吞下心中的痛意，她的心砰砰直跳，但还是勾起嘴唇，强忍着心中的忐忑地对上他的视线。 “既然苏总知道了，那我就开门见山吧。” 她说着，起身，白皙的皮肤上布满吻痕，她也不穿衣服，就这么赤身裸体地起床。 她强忍着腿间的不适，强忍着他鄙夷目光带来的血淋淋的刺痛，颇具风情地走到他面前抱住他：“苏总，西城那边的项目，能不能给顾氏？” 她定定地看着他深邃的黑眸，逼着自己忽视他讥诮的眼神，柔媚地娇笑，一只小手也颤抖着伸过去生涩地抚摸他。 苏煜重重地闷哼一声，望着她的眼神又惊讶又鄙夷，深沉的黑眸在动怒的时候尤其迷人，最后不怒反笑。 “你以前也是这么求别的男人的？” 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像是情人间的呓语，但是顾瞳瞳知道他这是深深的鄙视。 顾瞳瞳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他的眼神更加婉转如春水，红唇轻吻他的轮廓优美的下巴，缠绵道：“他们不需要我求。” 苏煜的眼神忽然变得莫测起来，他感觉有些恍然，怒火却在心中逐渐升腾，继而翻江倒海，原来她真是这样的。 顾瞳瞳见他愣神，以为他在想那个女人。 心中一痛，面上却更加柔情似水。 这么多年爱而不得的惘然在此刻找到一个倾泻口，不知道从哪里生来的胆量，她用力把他推在床上，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骑在了他的身上。 顾瞳瞳强忍着心中的羞涩，红着小脸，认真而贪婪的用双眼描摹他英俊的面容，似乎要把他铭刻在心中。 她的水眸里装满了他，微波渺渺，如雾如纱。 这是她六年来第一次有机会能这么看他，却是在这样的时刻。 苏煜见她这样，薄唇抿得紧紧的，眼神阴沉，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顾瞳瞳似乎没有发现，淡淡道：“苏总，答应我吧，这是我第一次求你啊。” 第三章 拿错了房卡 第三章 拿错了房卡 她纤长白皙的手指认真地描摹着他的唇线，轻柔而又魅惑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 苏煜却抓住她的手，猛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唇角微扬，冷笑道：“答应你？你有什么筹码？” 顾瞳瞳眨了眨眼睛，蝶翼般的眉毛微微颤抖。 “你平常那么会交际，现在不会了？你脱了衣服和他睡一觉啊！传闻苏煜重情，被前女友甩了两年还守身如玉，我就不相信他睡了你不会给你点甜头！” “一个以色上位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共处一室！听说还在读大学呢，啧啧，现在的小姑娘啊……” 想到父亲和公司里的人羞辱她的话，眸中水光更甚。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她轻轻说，带着自暴自弃的轻叹，他却捕捉不到。 说着，她双腿盘上了他精瘦的腰。 她的意图很明显。 苏煜嗤笑一声，毫不留情的再次占有了她。 顾瞳瞳感觉自己像是被劈开，痛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苏煜丝毫不考虑她的感受，在她本就布满红痕的身体上留下更加刺目的的痕迹。 这一次，好久才结束。 顾瞳瞳觉得自己只剩下半条命。 她迷迷糊糊地在床上躺了不知多久，才微微缓过神，苏煜已经穿好了衣服。 尽管与他共事了三年，顾瞳瞳还是被面前完美的男子惊艳到，如晨曦般的俊美相貌，高大颀长的身形，只着简单的西裤衬衫就显出一种无可匹敌的倾城风姿。 他把手里的一个小盒子扔向她，丢了一句“吃了”，就毫无留恋地离开。 “西城那边的项目——” “明天按时上班。” 然后是“砰”的一声大力关门的声音。 顾瞳瞳知道他是答应了，放心地吃下避孕药。 她知道，只有那个女人能为他生孩子，而她，不够资格。 顾瞳瞳洗完澡穿好衣服后才发现苏煜手机没带，顺手拾起，想给他拿过去。 她想不通，为什么苏煜和她会在一个房间里。 她记得昨晚喝醉了酒，是父亲送她回房的…… 刚想到这里，苏煜的手机忽然响了，顾瞳瞳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不小心一摁下了接听键，那边酒店的经理急切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抱歉，苏总，昨天前台的员工给错了房卡，给您造成了困扰，非常抱歉！” …… 挂了电话后，顾瞳瞳愣在原地。 拿错了房卡？也就是苏煜走错了房间？ 还没想清楚，转角处传来说话声。 “宋少，昨天晚上睡得可好？” 顾瞳瞳皱眉，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像是爸爸的声音…… “不错！你女儿很够味，不过不够折腾，才弄了几下就晕死过去了，老子还没玩儿够呢，下次再让她陪陪我，叫什么来着，顾……” “顾瞳瞳，那我那块地的价格……” “好说好说！” …… 顾瞳瞳！ 所以苏煜和宋少的房卡调换了，爸爸原本是想把她送到宋少那里的…… 顾瞳瞳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怔怔地后退几步，抵在了门上，她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心脏每跳一下都会抽痛。 所以，她是被爸爸给卖了？ 第四章 眼不见为净 第四章 眼不见为净 圈子里谁不知道宋少以玩女人著称，被他玩死的女人有好几个。 她没想到爸爸的心这么狠，她为他的生意求苏煜，他却在背地把她卖了！ 顾瞳瞳慢慢地蹲在了地上，不知是不是气得，她感觉腹中绞痛不止。 一直等到转角处的说话声没了，顾瞳瞳才慢慢地捂着肚子起身，她的眼角红红的，却倔强地不让自己掉下眼泪。 十年了，她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仍然没能得到父亲哪怕一点点关爱。 顾瞳瞳闭了闭眼，吞掉心中的痛苦，捂着肚子咬牙站起来。 她理了理自己的柔美的长发，忍痛直起身子，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踩着高跟鞋走出酒店。 苏煜有很多应酬，手机是他不可或缺的附件，一定要赶紧拿给他才行。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严谨的他，会忘记拿手机。 顾瞳瞳早就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不需要翻查备忘录，她就知道苏煜现在公司开越洋会。 一下出租车，顾瞳瞳就马不停蹄地赶去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顾瞳瞳刚出电梯，就看到时惜情在离总裁办公室最近的办公桌上埋头打字。 那个办公桌是她的。 顾瞳瞳皱皱眉，准备先把手机给苏煜之后再来了解这件事。 但是，走到门口，时惜情就优雅地站起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昂着头，看到顾瞳瞳一身的廉价服装，低垂着眼眸瞟了她一眼，冷声幽幽道，“顾秘书今天来得真早啊。” “有点事情耽误了，抱歉。” 顾瞳瞳微微颔首，想绕过她开门，时惜情却伸出胳膊抵住她的手。 “找苏总什么事？” 顾瞳瞳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我给苏总送手机——”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时惜情一把抢过去。 尖利的指甲划破了她的手腕，带出一道血痕，时惜情却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我给他送过去吧。”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高雅地转身，耳垂上蒂芙尼吊坠式钻石耳环带出的清脆响声却泄露了她的心情。 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顾瞳瞳好像明白了什么。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她顾瞳瞳的痛苦，就是她时惜情的快乐。 果然，时惜情慢悠悠地回过头，好像忘了什么似的，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 “哦，对了，苏总说你的位置归我了，至于你，以后就在角落里的那张桌子上办公，对不起，那张桌子很久没人用了，上面都是灰，还没清理，这么简单的工作我就没找人，你这么心灵手巧，自己会处理好的对吧？”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推门进了总裁办公室。 顾瞳瞳听了她的话，眼底微微闪过一丝伤痛，在原地愣了一会，直到办公室里传来时惜情的笑声，她才步伐有些不稳地走向了角落。 角落里的办公桌，视角比其他地方狭窄很多，而且完全挡住了整个总裁办公室的视线。 眼不见为净。 他终究还是讨厌上了她。 顾瞳瞳咬咬唇，觉得吞下去的唾沫都是苦涩的。 第五章 初恋情人？ 第五章 初恋情人？ 时间是宝贵的，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消极的情绪上。 这是顾瞳瞳自懂事以来就奉行的生活准则。 她深吸一口气，脱了外套，撸起袖子，就开始打扫她的新办公桌。 她动作麻利，办事迅速，不过半个小时就清理好了办公桌，顺便还把同事的几个桌子简单地清理了一下。 事情做完之后，她看看时间，这个时候苏煜和乐总有约。 她拿起需要的文件，敲响办公室的门。 刚敲一声，门就被推开了。 顾瞳瞳来不及闪身，额头碰到了他坚硬的胸膛。 熟悉的味道让她想起了昨晚的疯狂，小脸一红，心也狠狠地颤了一下，一股突然的凉意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 她很紧张，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下一秒，她就被推开。 顾瞳瞳下意识地抬头，入目是苏煜如晨曦般英俊的面容，侧脸在晨光中镀上了一层光晕，带上了遥不可及的疏离感，身上的冷感衿贵直逼她的灵魂深处。 哪怕顾瞳瞳的心房再厚再坚硬，这个男人只需要一眼，就可以将它打开。 苏煜不知何时已经拿过了她手里的文件，用它抵着她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直接转头对时惜情说：“以后她的工作由你负责。” 然后在顾瞳瞳错愕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抬手拂了拂自己的前襟。 顾瞳瞳知道，他是嫌他脏。 这个动作就像是一个巴掌拍在她的脸上，顾瞳瞳的脸色渐渐苍白。 “是，苏总。”时惜情响亮地回答，走到两人中间把她挤到一边，还不忘幸灾乐祸地看她一眼。 顾瞳瞳颓然地垂头，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无意中，手腕上未愈的伤口碰到了桌子的一个角，疼得她倒吸一口气。 她这才惊醒，刚才时惜情把她划伤，她忘了贴创可贴，伤口沾了水，已经泛白，碰到尖利的东西，血又流出来了。 打开抽屉找止血带，又不小心碰到了桌上厚厚的一沓文件。 哗啦一声，文件应声而落，安静的顶楼，突兀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 顾瞳瞳连忙蹲下身来捡，秀美的大卷随着她的动作滑到一边，露出她白皙的脖颈。 上面有淡淡的红痕。 看着那抹红，苏煜想起了昨天他抵着她柔软的身子不住地啃吻她的情景，眼神不由得变深。 他本想转移视线，可是眼睛却不自觉地往那里看。 时惜情看到苏煜愣神的样子，看着顾瞳瞳的眼神带上了嫉恨。 这个狐媚的女人，又在勾引他！ 她嘲讽地冷笑一声，蹬着高跟鞋走过去，转眼间嫉恨变成了无害的浅笑：“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帮帮你吧。” 说着就要帮她收拾东西，但是那动作却不像是在收拾，而是在寻找什么。 直到她的手碰到最底下的那份文件，顾瞳瞳脸色一变，暗道不好，刚想抢过来，时惜情已经把它抽出来，“不小心地”翻开。 里面夹着一张照片。 十七八岁的大男孩，五官深邃，英俊帅气，带着迷人的浅笑。 “咦？这是谁？你的初恋情人吗？” 时惜情故作好奇地问道。 苏煜的眼神瞬间变冷。 那是那些照片里的其中一个人。 第六章 李睿 第六章 李睿 “……不是，你还给我！” 顾瞳瞳有些慌乱，伸手想要拿回来，却被时惜情躲过。 “不是你还这么宝贝地把它夹在文件里？看不出来啊瞳瞳，平时安安静静的，公司那么多人向你‘示好’，你都不瞧一眼，原来已经有人了啊，而且还这么帅，比‘那些人’都要帅！” 时惜情特意加重了示好和那些人的语气，瞬间让顾瞳瞳无地自容。 而苏煜则嘲讽地嗤笑一声，冷然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时惜情见苏煜走了，连忙赶过去。 总裁走了，剩下的两个秘书窃窃私语起来。 “公司里谁不知道她是总经理提拔进来的？而且短短三年就从总经理助理升到了总裁秘书，还是兼职的。”王思思的口气又鄙夷又嫉妒。 “听说她先勾搭了总经理，借着他在公司站稳脚跟，找到更大的靠山以后，马不停蹄地把总经理甩了，现在这个职位也是那个靠山帮她拿到的。”路欣然应和道。 “总经理那么老她都睡得下去啊……我说我们总裁那么挑剔，我名牌大学毕业，都是老老实实做了五年才坐到这个位置，她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小丫头竟然可以做办公室外的第一把交椅，原来是有人啊。”王思思的声音微微抬高，生怕顾瞳瞳听不到。 “可不能这么说，人家也是靠本事啊，只要你活儿好，什么人都睡得下去，你也可以像她一样走向人生巅峰。”路欣然阴阳怪气地说。 “也对，生得那个狐媚样儿，不勾引男人简直愧对了她的长相……” 顾瞳瞳不理会她们的明嘲暗讽，安安静静做事，这样的话，她这三年来听过不下千遍万遍，早已学会充耳不闻。 不是不在乎，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妈妈的病一直都不见好，最近甚至越加严重，她要抓紧时间赚钱，没有时间和别人争吵。 她想过找父亲要钱，可是昨天父亲的做法让她寒了心，也看清楚了父亲的真面目，他是没指望了。 这些年，她们母女二人也从来没有靠过他。 他有两个家，自然要顾全重要的那个。 顾瞳瞳无声地笑了，不知道是嘲笑自己还是嘲笑父亲。 未免被人发现，她把照片锁在了最下面的一层柜子里。 那个男孩，她已经对不起他了，更不想连累他被千夫所指。 下班后，顾瞳瞳收拾东西走人，刚出电梯就碰到了一直在电梯口等她的李睿。 顾瞳瞳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李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刚进公司的时候，很多人明里暗里追求过她，不管是口出污言秽语还是彬彬有礼的，顾瞳瞳都婉言拒绝了。 只有这个李睿，无论她怎么拒绝，他都默默等着她，每一天，无一例外。 “李睿，我说过了，我没有和任何人交往的打算，再说你家世清白，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会招人非议的。” 顾瞳瞳很真诚，李睿长相清秀，干净又温暖，她希望他能找到好女孩。 第七章 不是好女孩 第七章 不是好女孩 李睿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直接拉过她的胳膊，顾瞳瞳心一跳，以为他要抱她，下意识地伸手推拒。 直到身后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开水溅到裤腿，顾瞳瞳才发现他是为了拉开她，神情有点尴尬。 “谢谢，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再见。” 顾瞳瞳抽了抽胳膊，发现他攥得紧紧的，怎么也抽不出来。 李睿什么时候这么强势了？ 顾瞳瞳心中疑惑，面上也带了淡淡的怒意，正准备伸手去掰，李睿伤感的声音传过来：“瞳瞳，我知道你是好女孩，别作践自己，我心疼。” 顾瞳瞳怔了一下，看到李睿扫向她脖颈的目光，蓦地反应过来，刚才拉她的时候，动作太大，掩盖脖子的长发散落在了耳后。 她连忙挣开他的手，把头发拨回来，深吸一口气，忍着心中的痛苦，对上他的目光，冷声道：“你错了李睿，我不是什么好女孩，我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不然也不会有那样的传闻，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好，请你以后不要再理我了。” 顾瞳瞳没有错过李睿眼中的那一抹痛意，但是她向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这样快刀斩乱麻总比长久没有结果的等待来的好。 而且她说的并不是假话，她不是好女孩。 好女孩不会在酒吧上班。 她周二和周末在安辰集团兼职，白天在学校上课，而每晚她都会在浮梦酒吧卖唱。 从午夜一直唱到凌晨两点，睡几个小时就去上班或者上学，天天如此。 画上浓妆，穿上暴露的衣服，她就是酒吧的驻唱歌手甘棠。 劲爆的节奏，摆动的腰肢，她第一次这么狂放，似乎在发泄什么，想把所有的糟心事抛之脑后。 一曲终了，她在台下看到沈淇轩，眼中染上了喜色。 每当沈淇轩来找的她的时候，就代表她又有进账了。 沈淇轩是她的学长也是她的会计师，她拿出一部分钱专门用来投资理财，以便能有更多的存款，这样也能够负担母亲的医药费。 两点后准时下班，她卸了妆，换好衣服去找他。 “不好意思啊学长，让你等这么久。” 沈淇轩体谅地摇摇头，也不多说，就把一张卡递给她：“最近赚了不少，这是你的收益。” “谢谢学长！” 顾瞳瞳欣喜地接下卡，想着这个月母亲的住院费和手术的定金有着落了。 “走吧，送你回家。”沈淇轩含笑看着她，这小丫头这些年不容易，他是真心把她当自己妹妹一样宠。 顾瞳瞳点点头，抬起高跟鞋走的时候，眼神忽然一个恍惚，差点倒下去，幸好沈淇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今天因为去安辰上班迟到了，她下午加了几个小时的班才下班，中途没有睡觉，所以到现在精力有些不够。 沈淇轩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忍住了没说，扶着她上了车。 专注于照顾顾瞳瞳的沈淇轩没看到，吧台的楼梯口，一张俊美的脸阴沉地看着他们。 第八章 我可以免费和你来一次 第八章 我可以免费和你来一次 沈淇轩把她送到家里就开车走了。 顾瞳瞳昏昏欲睡，但还是打起精神放了水洗澡，不知不觉就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门口传来门锁拍打门框的响声，顾瞳瞳睡眼惺忪地皱眉，她想起她刚才送学长的时候把门轻轻带了一下，也没注意关没关门。 于是从浴缸里爬出来，取了浴巾围在身上去关门，刚走出洗手间，迎面走来的人让她差点叫出来，睡意马上消退了，直到看到他的样子，顾瞳瞳才微微松了口气。 “苏总？你怎么会在这里？”顾瞳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苏煜听到她这样的问题，语气中是不动声色地嘲讽：“怎么？没想到你的客人刚走，我就来了？” 他的声音又沉又平静，可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力，让顾瞳瞳无端紧张。 “什么？”顾瞳瞳皱了皱眉心，脸上勉强地笑着。 工作之外面对他，她总是不知道如何自处。 “别装了，你不是才跟人睡完吗？”苏煜冷笑一声，望着一脸坦荡的顾瞳瞳眼中嘲讽更深。 他上前一步，掐着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现在还装天真有意思吗？” 原来他误会了，顾瞳瞳的胸口闷闷的，她深吸一口气，伸出纤细的手臂挥开他的手，握着胸口的浴巾往后退几步，挺直脊梁，直视他的深邃的双眼：“所以呢？苏总打算成为我下一个客人吗？” 顾瞳瞳妩媚一笑，又接着道：“苏总帮了顾氏一个大忙，如果苏总现在还想要，我可以免费和你来一次。” 吴侬软语，惑人心神。 听了她说的话，苏煜对她越发鄙夷，但眼睛却不自觉地看向她被鹅黄色浴袍包裹着的，窈窕有致的身体，她应该用了药，早上留下的红痕已消失无踪，白皙的皮肤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荧光，宛如天鹅般的脖颈，玲珑的锁骨，大卷的柔美长发，发梢微微浸湿，懒洋洋地耷拉在背后滴着水，特别是那双腿，又长又直。 此时的她，一扫平日里的矜持装扮，透露出与之截然相反的妖娆与魅惑。 可清澈的眼睛与之格格不入却又在某方面相得益彰。 总之，妖而不媚，艳而不俗。 顾瞳瞳见他的眼神渐渐火热起来，心里也砰砰直跳，在脸上妩媚的笑容绷不住之前，她颇为风情地转身去挂衣架旁翻自己的包，一边装模作样地翻还一边嘀咕：“本来还有一盒的，怎么不见了……” 不多时，她转过身，遗憾地叹口气：“抱歉苏总，套子没了，不如，改天再约？” 苏煜定定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却眸色深沉，被他这样看着，顾瞳瞳的身体不自觉地发抖，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勉强，背在身后的手，拳头攥得死紧。 即使做了他三年的秘书，她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忽然，苏煜动了，他长腿轻抬，朝她走来。 顾瞳瞳心跳越来越快，似要从胸腔窜出来，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怕自己沦陷，她低垂着眼眸，不敢看他的眼睛。 转眼间，视野中出现了一双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皮鞋，一双修长有力的长腿抵着她的腿，隔着布料的触碰让她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 第九章 不会睡一个下贱的人 第九章 不会睡一个下贱的人 在她将要倒下去的时候，男人伸出长臂圈住她的细腰，鼻尖都是她熟悉的他的气息，让她依恋着迷的同时也让她想起了早上他对她粗鲁的动作。 顾瞳瞳狠狠地咬唇让自己清醒过来，她伸出双手抵着他隐有力量的胸膛想要推开他，可他像一座山一样，纹丝不动。 最后，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红唇一勾，很无奈地说：“我倒是想和苏总成就一番好事啊，可是套子没了，你总不希望我怀上你的孩子吧？如果苏总着急的话，从这里下去，直走右拐，那里有一个酒吧，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苏煜听了她的话，冷笑一声，忽然握住她的肩膀，往前一拉，她失去平衡，倒在了他被衬衫覆盖、形状完美的胸肌上，还没回过神，腰又被握住，往床上一甩，她又被抛到了床上。 顾瞳瞳想不到她那样说不但没有让他摔门走人反而引火烧身，撑起上半身慌张地看着他，他背光站着，颀长健美的身形荫出的影子完全覆盖住了娇小的她。 她心头一悸，强忍着紧张道：“等、等一下，你要是不想去，我下去买、买套子。” 她说着想起身，却又被他狠狠推回去，身体在床上弹了两下，身上的浴巾也松了，滑到了肚脐处，松松地搭在胯间，顾瞳瞳下意识想要捂住上面，他却握住她的手腕压到她上方，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游移。 他又重又狠地揉捏她，白皙的皮肤上浮现出深深的红痕，听到她抑制不住地痛呼，他低下头，凉薄的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华丽的低音说着令她心如刀割的话：“我还没有禽兽到想要睡一个下贱的人的地步。” 身上的束缚陡然消失，苏煜抽出手绢细细地擦手，每一根手指每一处指缝都擦到，好像他刚才触碰到的都是脏东西一样，擦完后他把手绢丢到她身上，然后摔门离开。 顾瞳瞳怔怔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光，泪水从眼角滑落。 “铃铃铃” 早上七点，手机响起，顾瞳瞳恹恹的起床，走到挂衣架前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看到上面的名字，顾瞳瞳自嘲一笑，摁下接听键，然后把手机静静地放在耳边。 她太累了， 累到连那声“爸爸”也叫不出来。 “瞳瞳，安辰集团愿意和我们顾氏合作了！”顾晋文激动地说。 顾瞳瞳淡淡地嗯了一声。 顾晋文没有察觉到她的态度，依然自顾自道：“你终于想通了，很好，爸爸现在还需要你去做件事——” 顾瞳瞳闭了闭眼，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爸，我很累，能不能明天说？” 顾晋文丝毫不体谅她，也没问她累的原因，继续说：“下周五有个聚会，你过来一下，裙子婉芳会帮你准备。” 婉芳是他现任妻子。 顾瞳瞳想也没想就说：“我不想去。” 顾晋文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叫你去你就去！你不听爸爸的话吗？” 第十章 流言起 第十章 流言起 顾瞳瞳眼睛有点红，她很想说，你把我当女儿看过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闷闷道：“我不舒服。” 顾晋文的声音严厉起来，不容拒绝地说：“那就好好养病，距离下周五还有几天。” “爸，我真的不想去，请你尊重一下我的决定。” 顾晋文终于发怒了，大吼道：“尊重你？你有什么资格让人尊重！靠陪同学和他的家长睡拿到大学学费，再和总经理睡得到安辰集团兼职秘书这个肥差，你不就是个破鞋吗？怎么让人尊重你？” 父亲的话像是一根利刺，狠狠刺进她的伤口，鲜血淋漓，她哽着的一口气再也忍不住：“我是破鞋，那你是什么！别说了，我不会去的！” “你这是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顾晋文被她的话惹怒了，大吼道。 顾瞳瞳张了张嘴，却发现听筒里的杂音，顿时心凉了一截。 “爸爸，你怎么还不来吃饭啊？等得我都饿了！” “乖，你们先吃，爸爸马上来。” 电话那边传来顾晋文和她姐姐的对话，女孩肆无忌惮地撒娇，和蔼的爸爸柔声哄着她，哪还有刚才的疏离与冷漠。 不多时，顾晋文有点不耐烦地说：“周五我派人去接你。” 说完也不等她说话就挂了。 没有问她饿不饿，有没有吃早餐，都没有问。 谁叫她是个私生女呢。 腹部又开始痛起来，顾瞳瞳捂着肚子烧了开水喝了几杯，腹痛才微微好一点，洗漱了一下就去上班。 一到办公桌，桌子上就贴满了便利贴，上面写着不堪入目的话。 “不要脸的小biao子，活该被总裁甩！” “天道有轮回，陪睡专业户终于下台了！” “如果晚上觉得空虚寂寞冷的话，哥的电话：XXXX，包你爽到飞起来！” “我要把你qiangjian然后狠狠踢掉！” …… 顾瞳瞳没想到，她首席秘书的职位被总裁取缔的消息传得这么快。 以前她职位高，再加上办公桌在总裁能一眼看到的位置，别人只敢暗地里传传她的坏话，她也只是睁一眼闭一眼，而现在她被降职，办公桌到了角落，那些平日妒恨她的人便群起而攻之。 怪不得她今天从进门开始迎到了那么多嘲讽的目光，甚至有些男职员的眼神赤裸裸地对着她看。 顾瞳瞳深吸一口气，吐气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紧紧握住拳头，指甲陷进手心，直到刺破皮肤流出鲜红的液体之后，她的怒气才微微缓解了一些。 她亲手一张一张地揭下那些讽刺她的话，把它们丢到抽屉里，当揭下最后一张时，时惜情抱着一摞文件走过来。 “这些文件今天要做完。” 她说得面无表情，语气中却掩饰不住幸灾乐祸。 顾瞳瞳抬头看着她，忽然笑了。 “我会做完。”她说得轻飘飘，但任谁也忽视不了其中的坚定和自信。 他们想看她哭，没门！ 她凭自己的实力爬上来，业务水平是经过锻炼的，这些文件虽然多，但是也难不倒她。 第十一章 他的无视 第十一章 他的无视 时惜情看到顾瞳瞳淡定从容、自信满满的样子，原本淡定的脸瞬间阴沉。 盖章的事本来是要她去做的，但是土地局又偏又远，鸟不生蛋的地方，要她一个首席秘书去？而且她还和朋友约了下午茶呢，哪有时间做这些琐事，反正顾瞳瞳事多，也不多这一件。 她指着最上面的那个文件道：“还有这个，除了做好格式之外，还要去土地局盖个章，这是三天后要和乐总谈的项目，很重要，不要弄丢了。” 顾瞳瞳没想太多，点了点头，埋头工作。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下班的时间，所有人都走了，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顾瞳瞳打字的声音。 “铃铃铃” 一阵突兀的铃声让顾瞳瞳从工作中惊醒。 专心工作时，她几乎不被外界的干扰，没有谁的声音或者是铃声能吸引她。 除了那个扎根在她心里的人。 “想我了？昨天不是才吃过饭吗？” 苏煜的声音一扫平日的沉闷和禁欲，带着淡淡的痞气和暧昧，有种玩世不恭的味道。 这样的他虽然依然很迷人，但是她却从来没有见到过。 因为喜欢，所以改变。 电话那头的女人，他应该喜欢她吧…… 顾瞳瞳心中五味杂陈。 “好，我过去接你。”他挂了电话。 顾瞳瞳拼命对自己说她不想看他，余光却忍不住往他那边瞟，他目不斜视地走进电梯，仿佛没有发现，角落处办公桌上亮着的灯。 她看见了他微勾的嘴角，他心情很好。 她早就知道他是个极有魅力的男人，有魅力也守得住身和心。 与他办公的日子，面对那些明里暗里有意无意向他示爱的女人，他总是能有礼的婉拒，今天却和以前不一样。 这个时候去接她，两个人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顾瞳瞳不想再想下去，把头埋得更低，注意力却再也集中不了。 她揉了揉海藻般的长发，闭着眼活动了一下颈椎，想起身泡杯咖啡。 忽然，轻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来，刚睁眼就发现面前放了一杯热茶。 “渴了吧？喝杯茶缓缓。” 顾瞳瞳看到李睿有瞬间的愣怔，她有点不自在，毕竟她昨天才拒绝过他。 她以为那些话已经够狠了，却不知李睿的决心比她想象中要强硬。 “李睿——”她无奈地看着他。 李睿却抢先抢白道：“公司保安的老婆生病了，他们一起去探病，我留下来替他们值班。” 他说得很自然，倒是顾瞳瞳不好意思了。 她赧然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怪我自作多情了。” 李睿笑了笑没说话，背后握紧的拳头松开了，低头看着暖黄灯光下面容姣好的女孩，笑得眼眸弯弯。 他想多看她几眼，又怕她察觉到不高兴，便一边收拾一些杂物一边说几个笑话逗逗她。 两人轻松的谈话渐渐转移了顾瞳瞳的负面情绪，她再次专心工作。 李睿看了一眼专注的她，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这样很好，只有他和她。 “有什么能帮你的吗？不要误会，我只是想早点下班。”他看似不经意地说。 顾瞳瞳笑了笑，刚想说不用，电梯门打开了。 苏煜从里面走出来，一只纤细的手臂挽着他的胳膊。 第十二章 夏珊 第十二章 夏珊 顺着手臂往上看，顾瞳瞳看到了她清纯的脸，这是近期大火的玉女演员夏珊，拍了好几个颇受年轻人欢迎的偶像剧。 很清纯的女孩，和那个女孩一样清纯。 顾瞳瞳眼神一黯，笑意凝在了那里。 苏煜看了一眼笑意未散的顾瞳瞳，和靠在她桌子上宠溺地看着她的李睿，眼神阴沉下来。 “要工作就工作！谈情说爱到别处去！别弄脏我的办公室！” 话一说完，顾瞳瞳的脸色马上惨白，她紧张地起身，张嘴想解释自己在工作，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他充满戾气的眼神让她有一种犯了错的感觉。 什么错呢？ 顾瞳瞳看了看他身旁清纯的女孩，大概是她在这里，打扰了他们单独相处吧。 现在自己已经是一个多余的人了。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窘迫和伤心，李睿拍了拍她的肩，笑道：“总裁，瞳瞳确实在工作，我怕她一个人呆着孤独，就留下来打扫卫生，顺便陪陪她，我们没什么。” 李睿落落大方地解释，让人找不出毛病。 可苏煜听了眼神却更加阴沉，他看了李睿一眼，冷冷地对顾瞳瞳说了一句“拿纱布”，就拉着夏珊去了总裁办公室。 顾瞳瞳拿纱布的时候，李睿看着苏煜的背影，面无表情，眼中却有深意。 刚才苏煜那一眼，与其说看他，不如说是看他轻拍顾瞳瞳肩膀的那只手。 那一瞬间的眼神其他两个女孩没看到，与他对视的李睿却看得清清楚楚，苏煜恨不得砍了他的手。 夏珊专注地看着给自己涂药水的男人，心里甜甜的，不枉她故意蹭破自己的手背。 越过他的肩膀看到拿着纱布过来的顾瞳瞳时，眼中马上变成了不悦与鄙视，她垂眸掩去。 阿煜带她上来时，她以为可以和阿煜单独相处，有更进一步发展，甚至，她会让他在这里要了她。 但有谁会想到，这个女秘书这么晚还赖在这里不走，和男职员亲亲我我？ 真是不要脸，在公共环境做不知羞的事情，阿煜刚才说的正合她意！ “这几天注意一下，别沾水。”苏煜上完药后淡淡地交代。 夏珊点头，在顾瞳瞳给她帮纱布的时候，她扭头，眼神追着苏煜的背影。 端着热茶的李睿把杯子递到她手上，看了她眼巴巴的样子打趣道：“夏小姐再看下去，就成望夫石了。” 顾瞳瞳动作顿了顿，心中一团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 她真想有夏珊那样的资格，能光明正大地看着他，只要能看着他，她就满足了。 可她知道不可能。 她在他心中所有的好印象，都毁在了那一夜。 夏珊也马上红了脸。 “我没有……”她垂下头，露出被人戳穿心事后恰到好处的少女情态，美不胜收。 夏珊美得清纯，像是脱俗的仙女，不像顾瞳瞳的相貌那般明艳妖娆，仿若堕入凡世的妖物，什么都不做就能勾住男人的心。 偏偏顾瞳瞳一举一动都端正有礼，丝毫没有任何谀媚，诱惑之态。 夏珊一见到顾瞳瞳就很好奇，苏煜总是淡淡的，很少发火，能让苏煜发火的人，在他心中一定不一般。 而她无法容忍这种人的存在。 她看着顾瞳瞳，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第十三章 那一声“对啊” 第十三章 那一声“对啊” 夏珊的眼神滑过顾瞳瞳严肃保守的工作装下妖娆的身材，再对比自己有点矮的个子，不大的胸，心里有些嫉妒。 但之后便是满满的得意，这样长得像狐媚子一样的女人，苏煜都不待见她，那就说明了自己的魅力。 但是现在不待见不代表以后不待见。 “痛！” 夏珊的手忽然一抖，滚烫的热茶直直地朝顾瞳瞳的胸前泼去。 顾瞳瞳低呼一声，往右边避，但是也不可避免地被泼到了肩头。 她一声痛呼梗在喉间，痛得叫都叫不出来。 “瞳瞳，你怎么了！” 在近旁的李睿听到这边的异样马上赶过来，眼疾手快抱住顾瞳瞳，看到她被烫伤的右肩，心疼得不行，穿过她的腿窝就要把她抱起送医院。 顾瞳瞳痛得直喘气，还是挣扎着要下来。 “李睿你放下我，我没事。”顾瞳瞳喘着气说。 不过是烫伤，她遭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害，相比之下，烫伤反而显得微不足道。 “我带你去医院！”他直接忽视她的话，抱着她往员工的电梯口走去。 “放开！”顾瞳瞳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手也伸到前面推他。 李睿偏头想要劝她，却发现她眼中满是对他不尊重她的控诉。 李睿苦笑，他真是拿她没办法。 李睿一放下她，她就抱着胳膊直奔洗手间。 看着她跌跌撞撞的样子，李睿忍不住想跟过去，脑子里闪过她刚才控诉的眼神，还是愣愣地停下了脚步。 洗手间里，顾瞳瞳小心翼翼地脱下外套和衬衫，用手帕沾了水轻轻地覆在肩头。 那里红了一大片，幸好没有起泡，不然的话，就真的要去医院了。 妈妈的病正是用钱的时候，她不想多花一分钱。 她知道李睿不会计较医药费，但她的自尊不允许她欠别人。 肩头大面积针扎似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咬唇。 忽然一只手臂从身后勾住她的腰。 顾瞳瞳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镜子里，身后的人让她一阵激灵。 “苏、苏总！”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是女厕所！ 而且，她上身仅着一件黑色胸罩！ 顾瞳瞳的脸腾地就红了，下意识地就想扒开他的手臂。 但想起自己早就和他睡过被他摸过，这样做在他面前只会被认为是欲擒故纵，与其如此，还不如大方地面对他。 顾瞳瞳索性慢慢往后，躺到他的怀里，同时受伤的手臂搭住他的胳膊，眼神迷蒙地望着镜子里他深邃的黑眸，软软地说：“疼死我了，苏总你是因为关心我才过来的吗？” 顾瞳瞳听老师说过一句话，人在说真话的同时也可以说假话。 顾瞳瞳觉得这句话真对，她是疼，但这个疼不足以伤到她，说“疼死”，也只是夸大程度让他觉得自己很装。 而后面半句话，是真的。 她很想从他那里得到，哪怕一丁点的关心。 而她注定听不到他肯定的回答，经过那一夜和先前的误会，她在他心中的形象恐怕已经定位成荡妇了吧。 顾瞳瞳想着，眼角泛着点点水光。 “对啊。”他的薄唇抵着她红红的耳朵，低低地说。 什、什么？他说“对”？他说他关心我？ 那一瞬间，顾瞳瞳觉得自己听到的是梦呓。 第十四章 天堂地狱，皆由一人 第十四章 天堂地狱，皆由一人 先前伪装的情态全都定格，直至散去，顾瞳瞳红唇微张，愣愣地看着他微笑着的双眸。 那句“对啊”，在她脑子里无限循环。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录下这段话。 虽然仅仅只是两个字，却是最动听的两个字。 肩头带着薄茧的粗粝触感打断了她美好的神思。 她抬眸往镜子里看，俊美的男人，薄唇暧昧地贴着她的耳根，他勾唇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个笑容顾瞳瞳很熟悉，就是那一夜醒来之后的笑容。 嘲讽的，鄙视的，此时还暗含着得逞。 她早知道，在他面前她会溃不成军，这只是时间问题。 那如梦呓一般的“对啊”，只不过是他开的一个玩笑！ 顾瞳瞳心里如翻江倒海。 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她自嘲地笑笑，她对他的爱，究竟掩饰不了。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圈套，那个真实的、全心全意爱着他的自己就暴露无遗。 “你确实很有手段，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一个都不放过。” 他卷着她的一缕长发，在指尖转着圈的把玩，态度极其轻蔑。 顾瞳瞳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嘲讽她就算喜欢他，也不拒绝其他男人对她好，甚至还“接客”。 这种爱，在重情重义的他看来，是无耻的，低贱的。 一阵痛意从心中涌向脑际，顾瞳瞳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中都带着针，毫不留情地伤着她的四肢百骸。 她狠狠地咬住口腔内嘴唇下面的肉，直到她尝到血腥味才松开牙齿。 终于稳定住了自己，她勾起唇角灿然一笑：“对啊，我就是耐不住寂寞，见到谁都想撩一撩，苏总要是想和我玩的话，当心千万别爱上我——” 话没说完，就被苏煜堵住了唇舌。 不知为什么，苏煜觉得自己讨厌极了顾瞳瞳这样的笑容。 仿佛上穷碧落下黄泉，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然。 哼，她这样没有原则的人，有什么好绝望的！ 感觉到紧闭的唇间势如破竹的开凿之力，顾瞳瞳心中一慌，她才刚把唇下的肉咬破，唇齿间都是血。 她双手捧住他棱角分明的脸，将他推开一些，呼吸有点不稳：“今天吃了味道重的东西，不想给你留下坏印象。” 她挺起身，把他摁向自己：“要亲亲这里，鉴于我和苏总关系这么好，这次就不收你钱了。” 苏煜看到她深深的沟壑，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一步裙下细白直长的双腿。 还真是尤物。 果然妖娆的女人都是这么不堪。 他冷冷一笑，重重地咬上她前面那块肉。 顾瞳瞳疼得倒吸一口气，他真的没有手下留情，刚硬的牙齿陷进去，像是要把它咬下来。 不多时，苏煜放开她，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他把钱摔在她身上，转身走出洗手间的背影。 顾瞳瞳穿上衬衫和外套，看着那些冲到马桶里的钱，眼眶微红。 他这次应该是真的讨厌她了。 断了后路，她可以无牵无挂地前行。 她的人生本来就充斥着嘲讽，丑闻和各种质疑，她无意将任何人卷进来，何必让无辜的人跟着自己受罪呢？ 第十五章 以后要叫总裁了 第十五章 以后要叫总裁了 顾瞳瞳穿好衣服后，拿出粉底敷了一下脸，确认自己看上去和刚才进来差不多之后才出去。 苏煜拿着外套，正面无表情地带着一个劲地向她道歉的夏珊往电梯口走。 “总裁慢走。” 顾瞳瞳淡笑一声，礼节性地鞠了一个躬，很疏离。 从今往后，她要叫他总裁了，苏总两个字代表了她太多的回忆。 苏煜拿着外套的手紧了紧，步伐不停。 “李睿，”她故意高声叫道，“你不是问我有什么事可以麻烦你吗？” 李睿一愣，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饿死了，你能帮我去买夜宵吗？我只吃西城后湖路35号，那家小饭馆的菜。” “好！你等着！”李睿很兴奋，精神抖擞地往员工电梯那里冲。 “这么热穿什么外套，我帮你拿着。”顾瞳瞳的口吻就像是他女朋友。 “好！”李睿幸福地脱下外套放在她手上。 苏煜顿了顿，随即步伐更加快地走向总裁专用电梯口。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顾瞳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从李睿的外套里拿出公司大门的钥匙把门反锁，然后再到顶楼上继续办公。 等到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她拨通李睿的电话，语气中带着歉意：“抱歉啊李睿，我工作完成了，想先回去，夜宵你自己吃吧，非常抱歉。” 李睿刚到她指定的那个小饭馆，听到她道歉的话时，他正听到饭馆里老板的聊天，说穿过旁边那家酒店，就可以直接到亿达花园，不过50米远。 而亿达花园就是他住的地方。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李睿失落地笑了笑：“没关系……你一个女孩，回家小心一点，多花点钱，叫一个出租车，大不了我明天帮你报销。” 那头传来她轻柔的笑声：“好。” 顾瞳瞳挂了电话，又给浮梦酒吧的老板打了个电话请了假，看到还剩了半沓的文件，泡了杯咖啡，继续挑灯工作。 不知不觉就到了第二天早晨，顾瞳瞳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她把那份要和乐总谈的重要文件小心翼翼地抽出来，放到文件夹里夹好，然后再放到包包里，又拿出自己备用的衣服去洗手间里把昨天的脏衣服换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确定无误之后，便拿起包包下楼。 现在很早，只有保安到了岗，顾瞳瞳开了门把钥匙交给保安，然后搭公交车去土地局。 不得不说，土地局非常偏，顾瞳瞳转了两个公交车，走了一公里，最后发现还要坐一趟大巴才能到。 建这么远干嘛？土地局的朋友你们是要修仙吗？ 下了大巴后，顾瞳瞳叹了一口气。 幸好她穿的是平底鞋，不然到这里已经废了。 她千辛万苦到了那个地方之后，发现已经十二点，现在是他们的午休时间。 没办法，她只找了一个小饭馆坐着等他们上下午的班。 坐着坐着瞌睡就来了，她通宵了一整夜，忽然间没事，全身所有的零件都叫嚣着要休息。 “嘭！” 一阵巨大的响声吵醒了她。 “怎么了？发生抢劫案了吗？” 顾瞳瞳一个激灵站起来。 第十六章 当街打小三 第十六章 当街打小三 “小贱人你想不想活？长得漂亮就勾引我老公是吧？也不看看你那个骚样！” “你个小B，还不得了了！” “你跟我老公发什么消息？不知道我和他生了小孩结了婚吗！你多大年纪了！要不要脸！” “操你妈B，再找我老公让你死全家！” 一个穿着大貂的中年女子抓着一个年轻女子的头发，一边往街上拖，一边对她拳打脚踢，语言一句比一句恶劣，妇女的言行与她的衣着大相径庭，旁边另一个豪门美妇还在那里录像。 地上是散落一地的化妆品和包包，应该是小三的。 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人渣清扫活动。 顾瞳瞳暗暗在心里下结论。 不得不说这个穿大貂的妇女很有想法，跑到这种荒山野岭来打小三，围观的人不多，少了拉拉扯扯，动起手来更方便。 “不敢了！我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那个小三终于说话了。 “年纪轻轻什么不好干，去做鸡？操你妈！” “今天的视频我会全都传到网上去，我要让全国人民都看看你的丑样子！看你还敢不敢再做小三！” 清扫活动还在继续，小三被打得鼻青脸肿，头发都被扯下好几撮，顾瞳瞳不忍直视，但还是逼着自己看下去。 相似的活动总会带出相关联的记忆。 “又和别人打架了？”母亲乌美蕴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 “妈妈，他们都说我是私生女！”小小的顾瞳瞳鼻青脸肿，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 “胡说，妈妈才是原配，那个小三抢了你爸爸！”乌美蕴轻柔地擦着她的脸。 “他们还骂我野种！”孩子眼中生出一丝黯然，“因为我是你和爸爸离婚之后生的。” 乌美蕴茫然地望着她的眼睛，像是在寻找什么，最后还是坚定地说：“瞳瞳，你不是私生女也不是野种，你是一个坦坦荡荡的人，喜欢你的人，无论怎样都会喜欢你，而那样热衷于害你的人……他们觉得取绰号能伤到你，但是不！你只需要大大方方地接受别人不喜欢你的事实，然后高傲的无视，他们就再也伤不到你！” 顾瞳瞳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这样的场合，对她来说，太过真实，真实到让人心疼。 就在她转身欲离开的时候，眼中一片刺眼的光闪过。 顾瞳瞳马上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跑向贵妇，眼疾手快地把她推开。 原来那个小三趁她们不注意的时候坐在的包包上，从里面拿出了水果刀。 “噗！” 顾瞳瞳的胳膊上划出了一丝血痕。 “妈的！我跟你拼了！” 那小三像疯魔一般举着刀往顾瞳瞳和贵妇所在的方向砍。 危险时刻其中一个贵妇抓起一块石头往她头上一扔，小三两眼一翻，晕倒了。 “来来来，再喝一杯，今天真是相见恨晚！” “丫头！你够勇敢！姐佩服！” 顾瞳瞳握着手里的这杯白酒，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到了黑帮。 面前这两位贵妇大姐是在太豪爽了…… 居然还喝二锅头……她还以为世界上只有她这种女人才会喜欢喝二锅头…… 这个世界真是神奇。 第十七章 拜码头 第十七章 拜码头 “贵妇大姐，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你们太热情了。”顾瞳瞳不好意思道。 “这可不止是拔刀相助的情谊了啊，这可是过命的交情！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姐妹了，不许推辞！”穿大貂的贵妇大姐豪气干云。 顾瞳瞳正在小口抿着二锅头，差点呛到，她干笑道：“这我可高攀了。” “什么高攀不高攀！你救了我的命！什么也没命重要！你再这样说我可不高兴了！”贵妇大姐义拔云天。 “对啊，再说，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和我们一样，喜欢看言情小说、喜欢打架、喜欢喝二锅头的人呢！相见不如偶遇，你加入我们！就这么定了！”豪门美妇一脸天涯遇知音的幸福。 顾瞳瞳觉得她们说的话好有道理，她被她们打动了，有这种喜好的人真的很难找到。 顾瞳瞳对着她们深深地点头，一脸郑重：“好！小三，不，顾瞳瞳见过贵妇大姐！美妇二姐！” 她们俩哈哈笑了一阵。 贵妇大姐指着她们自己说：“你这称呼听得别扭，我叫舒惠贤，她叫江小曼，以后你就叫我舒姐，叫她小曼姐就行。” “好，舒姐！小曼姐！” 三人又胡侃了一阵，后来两人的保镖找上来，两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离开之前还专门带她去当地的医院把手臂上的伤包扎了一下，其实也不碍事，只是一个一寸左右的小口子。 顾瞳瞳在土地局盖完了章，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安辰集团。 迎接她的又是满桌子脏话便利贴。 什么“biao子去死”、“让哥来cao翻你”、“狐媚女滚出公司”、“吃屎吧你”之类的话，比昨天更难看。 顾瞳瞳还是面无表情地把那些便利贴摘下来放进抽屉里。 坐定后，她先拿出盖章后的合同原件，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再把自己扫描的合同从U盘存到电脑里。 正准备走人的时候，时惜情又来了，抱着比昨天更厚的一沓文件。 “今天不是我的工作日。”顾瞳瞳挑眉。 “当然，你也可以把它留到下一个工作日，但是每天都会有余下来的任务，我不知道你那天能不能按时完成。”时惜情微笑，巴宝莉的口红让她看起来高人一等。 但顾瞳瞳不吃这一套。 她淡定了喝了一口水：“这是第一次。” 说完，她接过那沓文件，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时惜情皱着眉头嗤笑一声，毫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切，什么第一次！” 说完转身走了。 “那份和乐总谈判要用的文件什么时候交给你？” “放在那里我自己会拿。” 时惜情头都没转，顾瞳瞳给她发短信告知文件的位置，她也懒得理她。 “要不要我帮你？”女孩的声音又细又软，像蚊子哼哼。 顾瞳瞳一哂，要是她不说话，她都差点忘了她在这里做秘书了：“茯苓学姐，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魏茯苓是和她同一所学校的学姐，平时沉默寡言，也是公司里唯一没有对她明嘲暗讽过的人。 魏茯苓还是站在她桌前，愧疚地看着她。 第十八章 蝇头小利 第十八章 蝇头小利 顾瞳瞳笑着拍拍她胳膊：“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是我自己的事，公司那么多人落井下石，你没有跟风我已经很感动了。” 顾瞳瞳很庆幸，公司里还有一个向着她的人。 她又安慰了学姐几句话，她才回到自己桌子上。 刚好今天学校的教授有事，课程延期，顾瞳瞳得以留下来继续工作。 有了昨天的经验和熟练度，顾瞳瞳今天工作的速度快了很多，下班后又加班了两个小时就完成了工作离开了。 经历了两天的高压工作，顾瞳瞳难得放松一回，上完课后，就想直接回到自己在外面租的公寓里面睡个昏天黑地。 可现实总不让人如愿。 一下课教授就把她叫过去了。 “老师，请问有什么事吗？”顾瞳瞳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住呵欠。 顾瞳瞳所在的专业是戏文专业，李教授在顾瞳瞳上大学之前就注意到她了，不像时下年轻人喜欢偶像剧、爱情剧，她偏爱剧情片、悬疑片、恐怖片一类，而且在这方面颇有自己的看法。 这也是当年S大的征稿活动结束后，李教授给她写推荐信，不遗余力、排除万难让学校收她的原因。 虽然她高考的分很高，但深受当时的丑闻迫害，很多学校都不愿意要她。 所以顾瞳瞳打从心底感谢李教授。 李教授看着她，慈爱又严肃：“你最近写的那个剧本，我看了，剧情编排的非常好，但是少了对人性的拿捏和探讨，主题不深，就很容易沦为一般的作品。” 顾瞳瞳有些无奈地说：“老师，我这个剧本也没有要得什么奖，就是迎合观众写的，用来赚钱的，当时我也考虑过深入挖掘主角性格，但是如果挖得太深了，现在的演员能演下去吗？” 李教授听了她的话马上就怒了，他把桌子一拍：“什么时候你的眼里只有钱了！这是艺术！是无价的！你少沾染圈子里的歪风邪气！那种恶心的东西做出来不会长久！” 他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你现在年轻，正是好好锻炼、打基本功的时候，不要那么急功近利，沉下心来，好好用两三年打磨一个剧本，好作品需要时间、需要精力，你一分心，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不要为了蝇头小利而牺牲自己的前途。” 顾瞳瞳若有所思地走出办公室。 老师的一番话让她醍醐灌顶，自从母亲的病恶化之后，她心里想的全是钱的事，丝毫没有考虑到对自己爱好的尊重。 母亲手术的钱已经攒了一部分了，剩下的以后再想办法，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消费自己的才华。 那是她仅剩的几件珍贵的东西了。 顾瞳瞳想得出神，根本没有发现前面来的人，一下子就撞到一个硬邦邦的胸膛。 “你这人怎么回事——” 来人准备开骂，顾瞳瞳马上抬起头来向他道歉。 这一看，把顾瞳瞳吓得不轻。 宋少！ 上次在酒店开房，父亲把她卖给了他，因为自己走错房间，他睡错了人。 第十九章 文件没了！ 第十九章 文件没了！ 绝对不能让他认出自己！ 顾瞳瞳道歉后，迅速低头走过去。 “美女，你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啊！” 顾瞳瞳没回答，快步往前走。 “你看吧，你这么凶，只有我能忍受你。” 一旁挽着他手臂的嫩模娇娇弱弱地说，丰满的前面挤着他的胳膊。 宋少邪邪一笑，他长得本就俊美，自带邪气，仿若地狱天使路西法，这样一笑让他有一种叵测的魅力，嫩模被他这样一看，脸马上就红了，痴痴地望着他。 他笑得温柔，说话却极其恶毒：“你说我要是用力一点，你的假胸会不会马上爆了？” 他狠狠地揉捏，那架势，像是真要捏爆它。 现在正在光天化日，走廊随时都会有人，他却没有丝毫顾忌。 嫩模被他粗鲁的对待伤的直流泪，顾忌他的手段她也不敢反抗他，只好生生受着。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哀哀地说，即使哭也注重形象，哭得我见犹怜，任何男人见到这副相貌都会有怜香惜玉之心。 但是他的动作没有减轻，他依然温柔地笑着：“因为你说错话了，没有人能忍受我。” 嫩模望着他，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他看着她落泪的样子，刚才被顾瞳瞳无视时的心情好了些，但还没好透。 “我想起来，程导还有事，今天就不带你见他了。” 话一说完，他如愿看到了她希望破灭的样子。 这下心情好了。 他望着顾瞳瞳走的方向，眼神莫名。 他看中的人，还没有能逃出他手掌心的。 顾瞳瞳见宋少没有追过来，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以后要注意一下，见到那个宋少要绕道走，有多远走多远！ 她终于回到了公寓，舒舒服服地睡了几个小时，就打起精神去酒吧上班，上完班又回来睡。 直到一个电话把她叫醒。 “顾瞳瞳，那份重要文件呢！怎么找不到了！我不是提醒过你明天要用吗！你怎么办事的！” 顾瞳瞳一接电话就遭到了时惜情劈头盖脸的斥责。 “怎么了？我不是和你说了文件的位置吗？”顾瞳瞳揉揉眼睛，不明就里。 “我没看到！” “哦，”顾瞳瞳淡定地说，“我的电脑里有扫描件。” “刚才查了，没有！” “什么？你等等，我看看我的U盘。” 顾瞳瞳从床上跳起来，拿起包包，一股脑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没有！没有U盘！ 怎么可能？她习惯做事有条理，每次用了U盘都会放到包包里指定的地方，怎么会找不到？难倒丢了？ 顾瞳瞳越想越不对劲，穿好衣服就要往公司去。 一进公司大门，员工们都对她指指点点，顾瞳瞳本想像往常一样不予理会，可这次的传闻有些不一样。 “乐总的这个项目是技术部三年的努力成果，就被这个婊子给毁了！” “听说技术部总监和总裁关系匪浅，如果这个项目搁浅了，就算她后台的本事再大，恐怕都要光荣下岗了，哈哈，到时候全公司普天同庆！” “果然一路躺着上去的就是不靠谱，哪能和那些正式员工比，这下就等着看好戏了！” 第二十章 危机 第二十章 危机 听了他们的话，顾瞳瞳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项目出事了，而作为重要文件负责人的她难逃干系。 他们说的对，如果乐总的项目毁了，她三年来在这个公司所有的努力都会泡汤，技术总监溥铭城本来就看她不顺眼，这次她又在这么关键的事情上犯错误，他一定会不顾家长的反对，不遗余力地把她赶出去。 顾瞳瞳想着，到了总裁办公室，迎接她的是迎面而来的文件夹。 “啪！” 厚厚一沓文件朝顾瞳瞳扔过来，她来不及避闪，直直地砸到脸上，脸上马上显出了红痕。 顾瞳瞳顿了一顿，而后把那沓文件夹捡起来，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前走。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臭biao子！那张有相关部门盖章的文件，你今天要是不拿出来，我就把你辞了！别以为你那张艳俗的脸能迷倒我！” 骂她的人是溥铭城，他本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顾瞳瞳在上来之前已经料到他会这么做。 “铭城，你先别着急，可能她有备份呢。” 溥铭城哼了一声，继续骂骂咧咧。 时惜情柔声劝着他，她和苏煜还有溥铭城从小一起长大，是一个圈子的人，感情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时惜情劝着他，眼睛却时不时幸灾乐祸地看着顾瞳瞳，嘴唇止不住地往上扬。 真解气啊，三年了，她顾瞳瞳占她的位置足足占了三年，也夺走了公司高层很多人的注意力，最重要的是，苏煜旁边的位置被她独占甚至不可替代。 现在终于可以将她“打回原形”，狐狸精还是要回到狐狸洞里，少出来为祸人间！ 而苏煜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贯的冷漠淡定，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顾瞳瞳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知道她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挽回。 她打开她的电脑，发现她事先存盘的扫描件已经消失无踪，而自己的U盘也不见了。 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她几乎从不丢东西，U盘的失踪可以归咎为她的粗心，但电脑存盘不会随便消失吧？ 这可能是人为的。 至于是谁，顾瞳瞳不想凭个人恩怨针对一个人，情绪化是不明智的。 而且现在所有矛头都针对她，指责别人只会更显得她素质和能力低下，甚至会被人认为是技不如人产生的嫉妒心。 明天要谈项目，现在将那个重要文件重做也来不及了，光是拿到各局还有A国那边的外企盖章就要至少半个月的时间。 但是——顾瞳瞳看看电脑，她曾经听一个人说，删除文件并不能将其完全清除，厉害的电脑高手可以通过他的技术把那个文件找出来…… “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和乐总谈判前，我会想出解决方法！” 面对所有人的指责，谩骂，溥铭城的羞辱，她没有说出任何还嘴的话，也没有任何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因为她知道那都没有用。 苏煜听了她的话后，惊讶在眼中一闪而过，他深深地看着她，不说话。 第二十一章 只是需要一个机会 第二十一章 只是需要一个机会 苏煜的眼中闪着莫名的情绪，有疑惑，有探究，有审度，不知道是不是顾瞳瞳眼花，她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了期待。 他们的关系演化到这种地步，顾瞳瞳不会天真地以为他会对她有好的期待，应该是期待她自动辞职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不自觉地抽痛。 最大的打击，莫过于最爱之人的冷眼相对。 “你能想出什么好方法！”溥铭城瞟了瞟她紧紧抓住的电脑，轻蔑地呵了一声，“难不成你想用技术把清除的文件找回来？我告诉你吧，全世界所有排名靠前的黑客和电脑高手都在安辰，我事先就让他们检查过了，根本没有你所谓的扫描件！少为你的粗心找借口！” 说完又转头对苏煜说：“煜哥，这种人真的没必要留在公司，辞了吧！” “我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现在距离谈判还有一天，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证明我的失职！” 顾瞳瞳直视苏煜，据理力争。现在她也顾不上对苏煜的个人感情了，这已经关系到她的职业修养了，如果安辰因为这件事将她辞退，这将会是她职业生涯中永远的污点，以后她无论到任何一家公司都会抬不起头。 这番话说出来，不仅是是苏煜，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惊讶了，他们没想到，平日里一向安安静静、骂不还口的顾瞳瞳会有如此强硬的一面，他们一直以为她是好欺负的人，或者是懦弱的人，所以骂起她来一向肆无忌惮。 溥铭城愣了一下，而后嗤笑一声：“切，这个时候还垂死挣扎，我告诉你，说炒你，就炒你！没得商量！” “你没有权力说出这样的话，你是总裁吗？”顾瞳瞳淡定地驳回去。 众人更惊讶了，谁不知道溥总监脾气火爆，一点就着，这么跟他顶嘴简直就是找死！ 不过惹毛他的又不是他们，对于全公司鄙视的顾瞳瞳，他们乐得看这出好戏。 时惜情看到他们剑拔弩张，高兴得要笑出声来。 继续吵，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 顾瞳瞳，我要让你灰溜溜地滚出安辰。 时惜情很自然地想要看到苏煜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厌恶、鄙视，一想到往日器重顾瞳瞳的苏煜对她摆出这种脸色时，顾瞳瞳伤心、失神、绝望的样子，时惜情就觉得她什么大仇都报了。 可是当她转身看苏煜时，他的表情却与她想象的大相径庭。 他在恍神。 奇怪，都这个时候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他居然在想别的？ “而且，就算总裁要开除我，也要有正当理由，乐总的谈判在明天，我还有时间做好我分内的事，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犯错。” 顾瞳瞳义正言辞，坦坦荡荡。 “谁说你没有犯错！你——” 溥铭城脑子还没动，嘴上就做出了反驳的动作，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顾瞳瞳从来没有犯过错，三年里，她没有犯过一次错。 大家之所以习惯性地说她躺着上位之类的坏话，其中原因是她工作上挑不出错误，给他们讽刺她的话题带来了局限，只能说那些似有似无的话。 第二十二章 转机 第二十二章 转机 众人很不想承认，但是又必须承认，顾瞳瞳三年来，真的没有犯错误，甚至还给公司带来了很多收益。 他们拒绝承认，因为他们不相信他们心中躺着上位的女人是有硬实力的。 一时间，总裁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古怪。 忽然，稳重的脚步声响起。 第一时间发现的是顾瞳瞳，她坦荡地直视苏煜，没有私情，仿佛又回到了往日两人一起共事的样子，心无旁骛的专注。 苏煜走到顾瞳瞳面前，他也直视她，依然波澜不惊，平静的脸色让她猜不透他的想法。 不只是她，任何人也猜不透。 因为他是苏煜，整个安辰商业帝国的皇帝。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 她很坦荡，很真诚，自知问心无愧，却不自觉地紧张。 她也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 这个反应或许已经成为了她面对他莫测眼神的惯性反应。 她改不掉，也无从改起。 “明天下午三点我和乐总有约，在这之前，我希望会有解决方案。”他淡淡地说。 顾瞳瞳深深吐了一口气，抱着电脑就冲出了办公室。 刚才那一眼，分明不带任何情绪，却让她有抱他的冲动。 她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你不能对他产生任何公事之外的感情，可她对他的爱却下意识地要冲破理智。 在她做出出格举动之前，她转身抱着电脑跑了。 顾瞳瞳穿过大半个城市，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到地下黑市去找黑客找出扫描文件，但是都没用，那个文件好像被人彻底损毁，一点痕迹都没有。 到底该怎么办？难倒真要这样认输？ 不行！绝对不能！ “铃铃铃！” 正在她焦头烂额地挠头发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 是舒慧贤。 “喂？舒姐，怎么了？” 那边是舒慧贤气愤的口气：“我跟你说，我家那个该死的王大贵又去找那个狐狸精去了，妈的，那小三一点都不安分，打了她一顿她都还不知道好好夹着尾巴做人！” 顾瞳瞳听到她的抱怨有点犹豫地说：“舒姐，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进不当讲。” “说！” 顾瞳瞳也不含糊：“既然他这么渣，为什么你不跟他离婚呢？你们的孩子应该不小了吧，孩子很敏感的，他应该从小就知道你们两的事，所以就算你们离婚，他也会理解。” 电话那边传来舒慧贤拍大腿的声音，她说得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不想和他离婚啊，我早就想和他离了，我想让他净身出户，可是我没有他出轨的证据，那个死鬼把那个狐狸精藏得死死的，那次打人还是我和小曼半路碰到的，不然根本找不到她，而且据我所知，他包的女人不止这一个。我跟你说我最近烦的啊，公司有科技园的项目要跟进，家里老公又到处招女人，我真是内外交困。” 顾瞳瞳眼睛一闪，“科技园？你说的是东州的科技园吗？” 舒慧贤不疑有他，“对啊，我正在找负责各个组的技术团队，他们推荐上来我都不满意。”说完她又觉得诧异，跟一个小姑娘聊什么生意上的事。 可顾瞳瞳听了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第二十三章 大合同到手 第二十三章 大合同到手 这真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大惊喜！ 乐总的那个项目就是东州科技园的一部分，这是安辰新涉入的一个项目，只是想作为试点看看效益，所以就只争取了乐总的方案。 但是如果能拿到整个科技园的技术许可，那效益…… 顾瞳瞳深深吸了一口气：“舒姐，安辰集团你知道吧，业内盛传一句话‘安辰就是高质量和诚信的保证’。” 舒慧贤：“……你想说什么？” 顾瞳瞳勾唇：“我有一个想法，用王大贵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书和你换整个科技园的技术许可” …… 凌晨一点，帝皇酒店总统套房。 “不用再找保镖了，放心吧舒姐，今晚我一定拿到你老公出轨的证据。” 顾瞳瞳才收好手机，一个大腹便便的猥琐大叔就搓着手，从浴室里头出来了，他色眯眯地看着她，肥胖的身躯只围了一条浴巾。 顾瞳瞳身着抹胸短裙，婀娜的身材尽显，她纤白的手臂撑着床头，妩媚地看着他走过来，眼角余光却注视着桌上的那盆花。 “宝贝儿，我们休息吧……” 猥琐大叔看着她呼之欲出的胸部，咽了咽唾沫，就要朝她扑过去。 顾瞳瞳看似不经意，却灵巧地避开他，玲珑的娇躯靠在墙上，冲猥琐大叔妖媚一笑：“王总，别急嘛。” 王总却更急切了，他的呼吸变深，淫笑着像饿虎一般扑向她。 顾瞳瞳没想到他这么一招，被他抱了个正行，眼中闪过一丝恶心，心底把他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但还是勾起唇角淡笑道：“王总这么急，家里的老婆没满足你吗？” 王总色迷迷地凑近她：“小妖精，那个黄脸婆哪比得上你啊！” 顾瞳瞳马上笑起来：“王总，您这样说，王太太不伤心吗？听说您还为她和人打过架下过跪呢！” “小妖精还跟我吃醋？”王总凑近她猥琐地笑了两声，“要不是娶了她能让我的公司免于破产，我才懒得搭理那个臭婆娘！” “原来是这样啊！”套房里兀地响起一个咬牙切齿的女声。 王总肥胖的身躯狠狠一震，战战兢兢地回过身，发现套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打开，舒慧贤带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王大贵你翅膀硬了！不把老娘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在套房里响起。 半个小时后，舒慧贤含笑把一个文件袋递给顾瞳瞳：“这是我们事先说好的合作案，上面我已经签过字了。” 顾瞳瞳激动地打开文件袋，一字一句地看，确认无误后，从桌子上的花瓶里拿出一个监视器交给舒慧贤，“有了这个，王总不会再敢轻举妄动了。” “多亏你了，以后他再也不能插手公司的事，我马上就跟他离婚，反正他什么也拿不到，哈哈。”舒慧贤带着畅快的笑。 “不客气。”顾瞳瞳举了举手中的文件，转身欲走，舒慧贤叫住了她。 “瞳瞳，有句话我知道你不爱听，我却还是想提醒一下你。” 第二十四章 争分夺秒 第二十四章 争分夺秒 顾瞳瞳以眼神示意她说出来。 “你只是苏总的秘书，不是他的女朋友，为了他把自己豁出去，值得吗？” 顾瞳瞳却微微一笑，没说话。 舒慧贤看着她一脸幸福的样子，心里却是为她不值，忍不住又道：“那个刚火起来的叫夏姗的明星，你认识吗？” 顾瞳瞳脑海里闪过夏珊和那个女人相似的纯洁面容，和苏煜面对夏珊时一反常态的温柔，苦笑着点点头。 舒慧贤眼神忽然转为怜惜和同情，不过一瞬，下一秒她就拉起笑脸：“舒姐相信你是一个对自己负责的人，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以后会有大成就，不必拘泥于情情爱爱。” 说着她抽出自己的手镯不顾顾瞳瞳的推辞戴在她身上：“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姐，如果不想在安辰干了，金域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虽然没有安辰那个庞大，至少是一个安身立命的温馨小所。” 顾瞳瞳看着手里昂贵的手镯，有些哽咽：“谢谢舒姐！” 凌晨五点，顾瞳瞳从酒店出来，她步伐有些不稳，头晕的越来越厉害。 这几天她没睡过一次好觉。 她强撑着精神走到酒店卫生间里，想用清水扑一下脸醒醒神，眼皮却不由自主地往下掉，小腹也痛得厉害。 她以为月经来了，跌跌撞撞走进隔间厕所，脱下底裤却发现内裤很干净。 这几天顾瞳瞳的小腹时不时地痛，她只当是没有吃饭饿得，而且它痛一会就好了，她也就没注意，没想到今天会这么痛。 她坐在盖上盖子的马桶上，闭着眼睛，头抵着墙壁，深深的呼气，想着缓一会再出去。 这一缓就缓到了下午一点。 顾瞳瞳看着时间，腹中的痛苦虽然没有了，脑子却一阵抽痛，她扶了扶额头，想站起来，却发现腿已经麻了，揉了好几分钟才缓过来。 她马上站起来，对着镜子补了一个淡妆，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去苏总与乐总所在的辰光俱乐部。 辰光俱乐部里，乐总悠闲地喝着茶，看着气定神闲地坐着的苏煜，无声地轻笑。 他就说嘛，这个毛头小子能办成什么事，苏老头这么快把公司交给他，真是失算，现在还有心情装淡定，等下拿不出合作案，看他还怎么装！ 苏煜大学毕业之后就马上接手公司，当时很多人不看好他，一个连社会都没有出过的人，怎么有能力管理好这么庞大的一个企业？ 可是接下来的几年，苏煜用出色的业绩和独特的营销方案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再加上爷爷在各种大型的公司庆典上，时不时地为他造势，议论声才渐渐止息。 但是嘴上不说，大家心里都清楚，几年的时间根本看不出一个人的才干，而且有人质疑爷爷在苏煜背后帮忙。 乐总就是其中一员。 现在又出现了这么一个不讲诚信的事件，乐总就当然把苏煜以前的成就归功于其他人。 做总裁就是这样，人人只知道他光鲜亮丽的一面，却不知道，随便一个错误，无论是下属的还是他本身的，外界都会把这个错误算在他身上。 可苏煜还是一脸古井无波的样子。 第二十五章 终于到了 第二十五章 终于到了 乐总悠闲，苏煜被乐总更悠闲，甚至有闲工夫陪乐总鉴赏古玩字画。 鉴赏了一段时间，乐总终于忍不住了。 “苏总，我来这里不是来看古董的，而是来谈合作的，你们把合作案拿出来，谈完了我好继续接下来的行程。” 苏煜淡淡一笑：“真的不看了？后面的架子上还有爷爷收集的明代古董。” “不用，我的时间很宝贵。”乐总一点也不客气。 时惜情在一旁愤愤地看着乐总，似乎要将他看出一个窟窿出来。 他算老几，公司还没安辰大呢，就凭和爷爷的几两交情就敢对阿煜这么无礼！ 偏偏阿煜叮嘱了她不能发火，不然她早就将桌上那杯水倒在他身上了。 不过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乐总，你催什么催啊？苏总说会有合作案就是会有合作案，身为长辈，这么为难后辈，你好意思吗！” 苏煜微微皱眉看了她一眼。 真是不知礼数！ 乐总听了她的话倒是笑了：“小丫头好大的脾气！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时家的丫头吧，当年我还抱过你，你这脾气倒是像你的父亲，我记得我们那会儿打仗的时候，你父亲看到别人死在他面前，还吓得尿裤子了。” 乐总说的很无所谓，时惜情却没明白他作为长辈的包容和调侃，反倒以为这是嘲讽，顿时气得没了理智，“放屁！我爸爸才不会认识你这么小气的人！” 她是真的气急了，连淑女形象都不顾了，直接说出了不堪的话。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冷场，苏煜正想开口，乐总淡然地伸手打断：“不说了，苏总啊，我没所谓，倒是有点担心你，找了这样的人当秘书，以后谈生意恐怕会有些困难，我还是很怀念那位端庄得体的顾小姐。” 话没说完，时惜情又要说话，苏煜冷冷地看她一眼。 时惜情被吓得脸色惨白地低下头。 苏煜看看时间，已经两点了，他给了她机会，可是她却没有来。 他不紧不慢地打开文件夹，正准备拿出里面的东西。 这时，敲门声响起。 里面的服务员开门，顾瞳瞳终于赶到了。 “乐总，苏总，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顾瞳瞳疾步走进来，步伐快又不失优雅，声音又软又真诚，带着她特有的沙哑，苏煜听着，恍如梦境。 “首先，我要向乐总道歉，合作案其实是被我扣下了，因为我们有了更大的项目要谈，乐总的项目就有点搁置了，刚好今天带过来和您商讨一下。” 她说着，拿出舒慧贤的合作案递给苏煜和乐总。 “东州科技园需要我们的整个技术团队，对于乐总在科技园中的那一块，我们有了系统技术之后，做起来会更方便，但是专注度上，就没有那么十乘十了。没带合作案，是为了给您一个选择，是继续选择和我们合作，还是考虑一下。” 苏煜看了合作案，马上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次的惊讶毫不掩饰。 这么大一个项目，她是怎么拿到的？ 传闻金域集团的王总喜欢包养女人…… 第二十六章 我不是那个清纯的她 第二十六章 我不是那个清纯的她 谈判结束后，顾瞳瞳把一脸笑眯眯的乐总送出包厢。 还没转过身来就被苏煜拉进包厢，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吻。 他裹着她的嘴唇，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狂野地扫荡。 顾瞳瞳被他突然的举动吻得迷迷糊糊，被动地反应着。 当他扫过她的上腭的时候，顾瞳瞳嘤咛一声，整个人一软，幸好他勾住了她的腰，不然她差点会倒下去。 她的嘤咛让他更加疯狂，堵着她的唇恨不得把她吃到肚子里。 顾瞳瞳被他吻得双眼迷醉，不知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回应他。 生涩的吻技却将苏煜身体里的火挑逗起来。 苏煜看着她渐渐投入的眼神，心中一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他的手伸到她的襟前。 刺啦一下，她的外衣就被他扯开扔在地上，他又用相同的方法把她的衬衫和文胸扯下来。 入目的是她白皙圆润的肩头，还残留着他的咬痕，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痕迹。 他还是不放心，又把她的长裤连着底裤一起粗暴地脱下来，在她错愕的目光中，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去。 他丝毫不顾及她的生涩和不适。 “没有和人睡，你是怎么拿到那个合作案的？” 他把她抵在墙上，眼睛深得吓人，顾瞳瞳仿佛看到了内里汹涌的波涛。 她鼻子一酸，“我有我的办法，总之，我完成了我的任务，这不就行了。” 她的声音本就又低又软，天生柔情似水的声调，听得人耳朵发软。 苏煜根本没认真听她的话，而是想，她是不是也用这样的声音和别的男人说过话，她这样说话，那些男人一定会扑上来。 想到这里他就有一种莫名的愤怒，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秘书通过不法手段拿到合作案的不满，还是其他原因，他就是很气愤。 他必须得做些什么缓解自己的愤怒。 当他触摸到顾瞳瞳细腻光滑的肌肤，那具因他的触摸而颤抖的身体时，他想也不想就把她抱起来扔在了床上。 猛地被他扔到床上，顾瞳瞳在上面弹了两下，刚准备撑起身子爬起来，一个崔嵬的身影压上了她。 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顾瞳瞳有些惊慌。 那一夜，她已经错了，不能一错再错。 她抵着他的胸膛，认真地看着他幽深的黑眸，“苏总，你看清楚，我是顾瞳瞳，我是卷发不是直发，我不用香奈儿5号香水，我是艳丽的，我不喜欢粉色，我不是那个清纯的她。” 顾瞳瞳每说一句话，眼中的水光就多一分，她越拿自己和她对比，越是清晰地发现自己和苏煜的遥远距离。 她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喜欢的。 可是她不想改变！不想做替身！ 如果连本我都失去了，原则都抹去了，她还是顾瞳瞳吗？ 既然他不会喜欢她这样的人，她也不会改变，这两条直线，就永远让他们平行下去好了。 第二十七章 哭戏演的不错 第二十七章 哭戏演的不错 “这样的女人，与她截然相反的女人，你还愿意要吗？” 顾瞳瞳的声音温柔又深情，纤长的手指轻抚他的脸廓，看他的眼神似要滴出水来。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她喜欢他，她也不必隐藏。 苏煜怒气却更甚，他拳头握得劈啪作响，最后一只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压在了她的上方。 他的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眼中带着愠怒：“我算是领教到了，你的手段真是高啊，不仅骗人骗钱，还骗感情，怪不得李睿会死心塌地地追你！” 顾瞳瞳嘴唇微张，眼睛猛地睁大，刚才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血色渐渐褪去。 原来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她喜欢他。 呵，顾瞳瞳觉得可笑，原来在他眼里，她的感情都已经不是真的了。 她想着，真的笑出声来，越笑声音越大，最后竟然流出了眼泪。 “总裁，你真是说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她顾瞳瞳就是这个笑话的主角。 “你住嘴！” 那个他不喜欢的她又出现了，眼色黯淡，带着阴郁，因为见过自信满满，仿佛什么都压不倒的她，知道她该是什么样子的，才会对这样消极的她有种莫名的抵触。 那种抵触无法描述，可能是对她的失望，或者是心疼？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但它就是存在，而他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不是那种有爱心的人，平日见到乞丐无论男女老幼，都会目不斜视走过去，他目空一切，根本不在乎其他人。 可一个这样劣迹斑斑的女孩，他竟然会心疼？ 顾瞳瞳听他的话，住了嘴，在她盛满星辰的眼睛里，苏煜看到了那个被她吸引的自己。 或许是因为她的外貌，或许是因为她忽然流露出的脆弱的一面，或许是因为她全心全意的眼神。 他被她吸引了，不是爱，不是喜欢，是纯粹的吸引。 像是一种魔怔，苏煜俯下身来，逼仄的空间里，顾瞳瞳动弹不得，她眼睁睁的看着苏煜的嘴唇慢慢落下来，心中有着些许期待，可理智却告诉她要逃避。 她不能再深陷，顾瞳瞳明确的告诉自己。 她并不是坐以待毙的女孩，如果她发现苏煜有哪怕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争取。 这是存在于她血液中的激勇因子，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只要有希望，她就会用尽全身的力气，毫不犹豫地去争取。 如果苏煜吻了她，那就给了她希望。 顾瞳瞳闭上眼睛，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嘴唇也变得鲜艳欲滴，仿佛是任人采撷的草莓。 苏煜，你要是吻了我，不要后悔。 温热的气息在她的鼻尖和嘴唇边来回游荡，最终没有落到她的嘴上。 顾瞳瞳睁眼，看到了苏煜冰冷到接近厌恶的眼神，那是发自他内心深处的厌恶，仿佛她和他有深仇大恨。 顾瞳瞳疑惑又震惊，她不知道为什么苏煜可以讨厌她到这个程度，怔怔的看着他幽深的黑眸回不过神来。 “刚才那场哭戏演的不错，我差点被你骗了。” 苏煜慢吞吞地说，脸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寡淡表情。 第二十八章 他的眼神，让她溃不成军 第二十八章 他的眼神，让她溃不成军 顾瞳瞳脸上的潮红一下子散开，她的心早就痛得麻木了，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痛苦，可是眼睛却不自觉地发红。 “谢总裁夸奖，”她的声音淡淡的，有些低哑，却带着解脱般的轻松，“不愧是总裁，没想到这样都骗不了你……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苏煜没说话，他只是看着她，抿着菲薄的唇，不带一丝表情，刚才的恨意就像是顾瞳瞳的一场梦境，才不过半分钟，他又回到了平时高深莫测的状态。 顾瞳瞳见他不说话，试探性地抽了抽被他禁锢在头上的双手，发现抽不出来，又下意识地动了动腿，才知道腿也被他压住了。 “总裁，是睡是放人，你倒是表个态啊。” 顾瞳瞳特意放松自己的语气，用一种柔腻的软语说，清澈的眸子左右忽闪。 苏煜不知道，这是她紧张的表现，企图用表面上的媚态来掩盖自己的内心。 苏煜深刻，安静的眼神仿佛要刺入她的灵魂深处，她本就对他招架不住，现在又被他定定地看着，整颗心就像是陷入了一个透明的玻璃，任他窥探。 他的眼神，让她溃不成军。 从初三，到现在。 看到了她的焦急，苏煜反而平静了，刚才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他还是看着她，眼中却陷入了一种迷思。 顾瞳瞳被他仿佛要吸人的眼神折磨得浑身不舒服，不想再忍受煎熬，趁他不注意，挣开他的禁锢，用尽全身力气，一个辗转，把他压在身下，两人位置调换。 “总裁，你要说话啊，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顾瞳瞳纤细的手臂撑在他的两侧，尽量用调侃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她身上寸缕未着，苏煜看的清晰，眼神变暗。 顾瞳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起身想要穿衣服走人，却被一只长臂从身后勾住又跌回了床上。 光滑的后背隔着烫的熨帖的衬衫感受到他勃发的心跳，顾瞳瞳心中一悸。 害怕他做出下一步反应，她马上说：“我刚才赶过来一身的汗，如果你想要，要不我先洗个澡？” 然后找机会偷偷溜出去。 顾瞳瞳的心砰砰直跳，声音有些不稳。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苏煜盖上了被子，苏煜躺在被子上，隔着被子搂住她的腰，闭上眼睛。 “睡觉。”苏煜轻轻地说出这两个字。 带着轻叹，带着理不清的烦躁，依然不能掩盖他声音华丽好听的质感。 顾瞳瞳蓦地静下来。 这样，算什么？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头绪，顾瞳瞳竟然在最后睡着了。 听到她平稳的呼吸，黑夜中，背后的苏煜悄然起身，黑眸复杂地看着她安静柔美的睡颜。 半晌，他放开了她的腰，给溥铭城发了一条短信，然后也睡过去。 第二天顾瞳瞳先醒，腰上的力度已经没有了。晨光中，苏煜安静地躺在她身旁，侧颜美得像是一幅画。 顾瞳瞳有些庆幸是自己先醒过来，可以趁他睡着偷偷看看他。 第二十九章 情人契约 第二十九章 情人契约 顾瞳瞳撑着头仔细端详着苏煜稀世的俊美面庞，阳光在他的脸廓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仿若天神。 睡着的他嘴唇不像平日里那样紧抿着，粉色的两瓣松松地搭着，带着孩童般的天真，连带着整张脸都温柔起来。 顾瞳瞳着迷地看了他一会，然后看时间，六点，他还可以再睡一会。 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赤脚踩着松软的地毯去卫浴室，在里面细声细气地给苏煜经常订做衣服的服装店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把水阀开到最低，简单地冲了一个澡，冲完澡后再把里面打扫干净。 苏煜不喜欢湿漉漉的环境。 顾瞳瞳穿着浴袍出来的时候，苏煜正好醒了。 “你醒了。”顾瞳瞳很自然地说。 习惯性地走到自己的包包那里，拿出苏煜专用的牙膏和牙刷。 苏煜鲜少在辰光俱乐部里过夜，这里没有他专用的生活用品，顾瞳瞳做他的首席秘书的时候每天都会带着，以防万一，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去洗洗吧，衣服马上就会送过来——” 话没说完她就愣住了，因为苏煜嘲讽的目光。 顾瞳瞳这才反应过来她做的事，都是以前和他一起办公的时候做的。 她不得不感叹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脑子还没发出指令，身体就已经自发地做出了反应。 现在的她做这样的事，就是假惺惺，欲擒故纵的勾引之举。 她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掩饰尴尬，然后去卫浴室换衣服，换完衣服就要走。 “先别走，等他过来。” 苏煜一边脱衣服，一边走向卫浴室，也不等她回答，就关了门。 顾瞳瞳无法，只得坐在外面慢慢等，期间还帮他接收了送来的衣服。 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门刚好被敲响，来人是溥铭城。 苏煜抽走溥铭城手中的文件袋，道了声谢，在他一脸错愕的目光中，把他赶去公司上班。 “签了这个。” 他把文件袋甩给顾瞳瞳，然后一把脱下身上的浴袍开始穿衣服，没有任何要回避的意思。 尽管和他有过亲密的关系，顾瞳瞳还是有点不自在，她垂下头，以发为帘，隔开他的视线，打开文件袋。 “情人契约？” 顾瞳瞳高声叫道。 要求她成为他的专属情人？每周陪他一次？期限是一年？ 一项又一项霸道条款，正如他的人一样强势。 “我不喜欢我睡过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淡淡道，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愤怒。 “我不签！” 顾瞳瞳嘴唇都在发抖，她本来打算尽量少和他接触，如果签了这个，不止是对她人格上的侮辱，更是对她意志力的强大考验，她又不是尼姑，怎么可以控制自己不对他动情。 “那就辞职，公司不收作风不好的员工，至于爷爷那边，爷爷早就移交了公司的决策权，纵使爷爷欣赏你，我辞退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苏煜轻描淡写地说，一丝不苟地扣着自己的衬衫。 一句话让顾瞳瞳泄了气，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第三十章 答应了，成为替身 第三十章 答应了，成为替身 这里的工资比别处高，而且因为爷爷对顾瞳瞳的宽容和器重，她可以一周兼职几天，那是别处没有的条件，失去了这份工作，她就再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工作了，妈妈的手术费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思来想去，顾瞳瞳还是签了契约。 “每周六晚上去杏园别墅，等我。” 苏煜又轻飘飘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顾瞳瞳看向他，嘴唇微张，难以置信，她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疼痛比不上她心中的耻辱。 顾瞳瞳震惊的同时又心痛。 逃避来逃避去，她还是成为了那个女人的替代品，那个叫温尚雅的女人，那个弃他而去的女人！ 做了他三年的秘书，她如何不知，他三年前每周六都会和那个女人一起去那边呆着，那是属于他们俩的地方。 他是在羞辱她！而她没有权利拒绝，只能去！ “我知道了。”顾瞳瞳吸了吸鼻子，“没有什么事我先去上班了。” 苏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怔忪。 总之，她不能再和别的男人睡了，这样就好了。 接下来，一连一个星期，顾瞳瞳都安安分分地工作。 她在规定时间内避免了公司技术部的努力白费，又有人议论她背后的金主帮了她的忙，各种怀疑加上她躺着上位的传闻，五花八门。 顾瞳瞳不发一言，依然安静地工作，那个陷害她的人，她迟早会揪出来，这个绊子她记着，来日一定会有所回报！ “瞳瞳。” 趁着午饭时间，魏茯苓终于找到了和顾瞳瞳说话的机会。 顾瞳瞳抬头朝她温和地笑了笑。 “我对不起你，”魏茯苓鼓足了勇气，继续说，“那天你走之后，时小姐动过你的电脑……抱歉，溥总监打你的时候我没有站出来说出真相，时小姐的父亲是公司股东，我还有乡下弟弟要读书……” 顾瞳瞳并没有太多意外，和她最不对盘的就是时惜情。 “没事，学姐，我都懂，你没有义务救我，怎么还向我道歉？” 她这个学姐还是太老实，高中的时候顾瞳瞳就了解她的性子，文文静静的，对很多事情都拿不定主意，有点畏畏缩缩。 魏茯苓还是一脸歉意地看着她。 顾瞳瞳无奈地笑笑：“记得高中的那次舞蹈比赛吗？” 魏茯苓听到这话，目光闪了闪。 “你当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参加，于是我就装病逼你代替我去参加，看，我也这么坏，不想承担责任，我们这算是一报还一报。”顾瞳瞳笑眯眯道。 魏茯苓连忙说：“那怎么能一样！你是推举我，给我机会，我没有经过层层选拔就就进了决赛——” 顾瞳瞳连忙打断：“往事不要再提，我不怪你，就这样。” 魏茯苓苦笑，本来是她向瞳瞳道歉，最后却变成了瞳瞳找理由安慰她。 因为不想想感情的事情，顾瞳瞳越来越多的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和学习上，她的工作效率也在慢慢加快，每次做完工作之后，还有多余的时间对剧本写写改改，再加上她不一般的人生阅历，做出来的剧本比很多人做的质量都要好。 第三十一章 宴会路上 第三十一章 宴会路上 不知不觉，一周过去了，周五的宴会到来了，顾瞳瞳不想去，可是父亲的车已经在楼下等她。 按照父亲的命令行事，这好像已经成为了她的义务。 她下床，画了一个淡妆，穿着便服就下楼了。 父亲的新任妻子陈婉芳已经在车里等她了。 她一坐上后座，副驾驶的陈婉芳就丢给她一个袋子。 “换上，不然来不及了。” 顾瞳瞳拿了袋子想去楼上换。 “就在车上换吧，时间来不及。” 陈婉芳说话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吩咐司机开车。 顾瞳瞳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前面的司机有意无意地看她，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却带着猥琐的笑容。 “那我等到了宴会的试衣间换。”顾瞳瞳说。 “宴会没有试衣间，只有休息室，而且那是给客人用的，不是给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用的，再说，在车上换衣服怎么了？你陪那么多人睡过，这么羞羞答答的做给谁看？” 陈婉芳说话就像顾瞳瞳的父亲一样，丝毫不给她任何尊严。 顾瞳瞳冷笑：“我倒是不知道怎么不羞羞答答地换衣服，不如婉姨现场教教我。” “你！” “怎么了婉姨？别说你不知道怎么换，你以前在车上和我爸爸完事后换衣服，那可叫一个快啊，当时那件事可传遍了整个小三的圈子呢，大家都夸你反应灵敏呢！” 顾瞳瞳安静，但是该还嘴的时候，她也绝不留情。 陈婉芳淡定的表情终于坍塌，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爸爸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你只是一个不知道你妈妈和谁生的野种！” “是吗？小三上位被你这么一说变正妻了？这么会颠倒是非，真适合做一个贱人！” “啪！”陈婉芳终于控制不住，扬起手打了顾瞳瞳一巴掌。 顾瞳瞳马上硬气地打回去，在陈婉芳将要打回来的时候，她打开车门，从高速行驶的轿车里跳下去，那袋衣服也随着她滚下去。 顾瞳瞳跳车的路段正好是人烟稀少的单行道，汽车没办法倒车，只能往前走。 她一跳下车，就不顾身上的伤，捡起袋子跑到了转角处，避开下来找她的陈婉芳，她找了一个窄巷到了繁华的路段。 街上，所有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 她跳车下来，身上都是擦痕，衣服都在跳车的过程中破了，衬衫没了袖子，裤子也破了很大一个洞，看起来像是一个乞丐，索性没有伤到脸，她不用捂着脸走。 顾瞳瞳找到一家服装店，在店员鄙夷的目光中进到试衣间换衣服。 袋子里是一件极其暴露的衣服，顾瞳瞳看着镜子，有些不自在，这么短的浅绿色紧身裙，将她的丰满，细腰和臀部轮廓完全勾勒出来，一双又长又直的腿赤果果的露在外面。 把裙子提高，下面露出来，拉下，上面又几乎要跳出来。 陈婉芳和爸爸这是要让她坐台吗？ 想起这个顾瞳瞳就气愤，幸好她跳了车，不然会成为宴会的笑话。 第三十二章 遇宋少 第三十二章 遇宋少 “哎，我猜，刚才进去的那个女的，八成是个小三，肯定是被原配揍了，侥幸逃跑，在我们店里换衣服。” “有可能，看她那长相，就知道是个勾人的。” 店员们议论纷纷。 看到身着紧身短裙的顾瞳瞳抱臂走出来，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看吧，正经的小姑娘哪里会穿这种衣服！” “现在的小姑娘啊，真是！” 顾瞳瞳无视那些店员的鄙夷，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她听到那些话，心里虽然不好受，但也不会在意了，从小到大，她受到的非议还少吗。 最鼎盛的时候，有人在她家门口泼油漆，给她送死老鼠，她都熬过来了，现在这些已经伤不到她。 “嘟嘟！” “美女，好巧，又遇到你了。” 低醇轻柔的声音，像是醇香的美酒，足够吸引任何女孩驻足，可顾瞳瞳拔腿就想跑，若不是她腿受伤，她真想马上逃走。 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宋少。 那个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 她到底是有多么倒霉！ 顾瞳瞳装作听不到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一瘸一拐快步往前走。 宋少也不着急，开着他那辆拉风又骚包的豪车跟着她，后面是一连串不耐烦的鸣笛声。 “喂！前面的人，你走不走啊！我赶着谈生意呢！” “小姐你跟他走吧，别在这里妨碍交通！” 顾瞳瞳无法，往一旁的超级市场走去，没想到才走两步，一阵巴宝莉行动男士香水的味道充溢鼻尖，下一秒，她就感觉男人的手臂穿过她的腿窝，把她抱起来。 她本想说“放开我”，但是现场都是围观群众，这样说只会更显得引人注目，她只能埋下头。 “告诉我你的名字。” 宋少一把她抱上车就开启了撩妹模式。 “王桂花！” 顾瞳瞳非常冷淡地报了一个假名，眼睛看向窗外，车窗上都贴了窗纸，别人看不到车里的情况。 顾瞳瞳带着恶意揣测，这样是不是方便这个宋少和女人做事，心中一阵反感。 宋少听了她冷漠的回答，倒是笑了笑。 这个女人，明明长着一张艳丽惑人的脸，却保持着一种高傲冷然，不容侵犯的表情，端庄平静的举止和她妖冶靡丽的外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给人一种神秘又新奇的既视感，也一下子激起了他征服和探寻的欲望。 有趣，比那些所谓的清纯明星和嫩模有意思多了。 “前面找个地方把我放下谢谢。”顾瞳瞳又说，她是一秒钟也不愿意和这个宋少待。 “前面是个窄巷，你穿成这样，不怕被人动手动脚吗？” 宋少温柔地说，仿佛带着最大的真诚，但是顾瞳瞳知道，这都是他的伪装，她才不会入他的套！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但是我救了你，一般英雄救美之后，美女都会以身相许的。” 他有些哀怨，温柔的声音自带缠绵。 顾瞳瞳有些理解那些女人深陷的原因了，光是外貌就如此出众，再加上温柔和多情，很多女孩都逃不出他编出的情网。 可她不是那些女人。 第三十三章 再次被出卖 第三十三章 再次被出卖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一个长得蝴蝶脸的男人在我面前摇尾乞怜，而且从头到尾，都是你单方面、不顾我的意愿要拉我上车，这算哪门子英雄救美？” 顾瞳瞳完全不领他的情。 但是宋少的厚脸皮超出了她的想象。 他只是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缓缓道：“蝴蝶脸？摇尾乞怜？呵呵，王小姐你真是幽默，我发现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呢。” 顾瞳瞳等他说完话之后的半分钟才意识到他说的王小姐就是自己，不禁一阵恶寒。 “你说话真是不断缔造厚脸皮的极限。” 顾瞳瞳嘲讽道。 宋少也不介意，还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聊天，等到顾瞳瞳不耐烦想要发火的时候，司机提醒他到了。 顾瞳瞳盯着那个华丽的大门，想着该来的还是会来。 原来宋少也是来参加今天的宴会的。 不过爸爸那一家子可真是有钱啊，住这么好的房子，想到至今还住在普通病房的妈妈，顾瞳瞳心里有些不好受。 她不想进去，而且—— “瞳瞳！你终于来了！” 爸爸这一声一叫，顾瞳瞳心中咯噔一下。宋少本来还不知道她是顾瞳瞳，被他这么一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可是记得上次宋少拿错房卡睡错了人，他本来是想她…… 顾瞳瞳想逃跑，可是她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宋少攥得紧紧的，他脸上还是和煦的笑容，可手腕上越来越痛的感觉让她心慌。 爸爸看着宋少，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宋少脾气古怪，顾瞳瞳早有耳闻，他不是什么儒雅温柔的人，所以有一点顾瞳瞳可以肯定，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宋少带着她穿过走廊，走进大厅。 男人和女人们穿着昂贵得体的礼服，觥筹交错，只有她，衣着暴露，像个妓女。 宋少一点也没有为她遮掩的意思，拉着她和各个贵宾侃侃而谈，顾瞳瞳希望爸爸能带走她，可是当她朝爸爸那边望过去的时候，他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所有和宋少聊天的人，目光都时不时地瞟向她，带着暧昧和鄙夷，还有若有若无的怜惜。 他们已经默认了，她是宋少的玩物。 顾瞳瞳无暇理会他们的看法，她只是一直看向爸爸所在的方向，她心中有一个猜想，或者是希望。 她希望这一切都是巧合，爸爸不会再一次出卖她。 “别看了，顾晋文不会过来的，顾氏扩展需要资金，我出钱，他出人。” 宋少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毒蛇吐出的杏子。 “上次我睡错了人，这次我可不会让你溜了。我宋景存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 顾瞳瞳不理会他，倔强地看着顾晋文，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顾晋文终于走过来，他的脚步离她越来越近，顾瞳瞳眼中闪过希冀，她向他伸出手，希望他把她带走。 这个时刻，顾晋文，她的爸爸，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步、两步、三步，他走向她，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顾瞳瞳笑着，眼眶微红。 她就知道，她的爸爸，虽然没有给她足够的爱，但依然还是对她有父女之情的。 可是，她错了。 第三十四章 玩的不是三贞九烈，是葵花宝典 第三十四章 玩的不是三贞九烈，是葵花宝典 顾晋文握住她的手腕，笑着把她推到宋少的怀里。 “瞳瞳年纪小，宋少你要好好照顾她啊。” 那一瞬间，顾瞳瞳脑袋里翁的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 事实呼之欲出，显而易见。 她最不希望的事，终于发生了。 顾瞳瞳怔怔的看着她被父亲握过的那只手，脸上出现了罕见的茫然神色。 像是迷路的孩子，等着父母来接她。 可是没有人会来接她。 宋景存愉悦地勾了勾唇，妖孽的面容更加惑人。 看着别人希望破灭的样子，真是舒服啊。特别是这种满脸清高傲然的人，低头的那一瞬间真是畅快！ 宋景存看着顾瞳瞳茫然无助的样子，兴味十足地抿了一口红酒。 视线扫到她前面深深的沟壑，忽然来了兴致，便拉着她往后面走。 顾瞳瞳像是没了意识，众人鄙夷嘲弄的目光中，任由宋景存将她带进宴会后面的房间，大家都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 顾瞳瞳被宋景存推到床上，宋景存看到她一脸呆滞的样子，对她的戒心稍稍降低，骑在她身上开始脱衣服。 顾瞳瞳在他低头解扣子的时候，眸光一闪，余光瞟向床头柜的玻璃花瓶，眼疾手快地就去拿花瓶。 宋少似乎早料到她会有这么一招，在花瓶将要砸到他的头的时候，反手一推，花瓶磕在床板上，“嘭”的一声碎裂，床下都是玻璃片。 顾瞳瞳依然没有放手，她手被破碎的玻璃端口割破，满手都是血，但是她眉头都不皱一下，依然紧紧地望着瓶颈。 趁宋景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顾瞳瞳把锋利的瓶颈对着他脖子上的动脉割去。 宋景存挑眉，还真有不怕死的。 女人和男人天生的体能差异，让宋景存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顾瞳瞳的手腕。 “你挺有意思，但是在我这里玩三贞九烈还是太嫩。” 宋景存有点欣赏她，但也仅仅只是欣赏，并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这种三贞九烈的他并不是没有见过，也并不是没有驯服过。 反正生活这么没意思，他不介意多玩玩她。 “是吗？” 顾瞳瞳挑挑眉，红唇勾出诡异的弧度。 “宋少你可错了，我玩的不是三贞九烈，是葵花宝典。” 宋景存被她怪诞的笑容唬得一愣，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了大腿根处的疼痛，他的裤子已经被割破。 他抓住了顾瞳瞳对准他脖子的那只手，却没有想到要抓住她的另一只手。 好一个声东击西！ 顾瞳瞳微笑，低软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我一直很奇怪，命悬一线的时候，人们往往只顾着保护咽喉，却总是忽略下面的重要部位，这玻璃锋利的很，你说我稍微那么一抖，是会挑断你的腿筋，还是会割破你的小弟弟呢？” “我顾瞳瞳向来不喜欢玩三贞九烈，我只喜欢实用的东西。” 宋景存一直淡定沉着的表情终于破裂，脸色一下子变得阴郁。 “给脸不要脸，本少爷喜欢谁，哪个不是洗干净了躺着让我上，你算个屁！” 第三十五章 脱险 第三十五章 脱险 顾瞳瞳觉得宋景存有毛病，她懒得理这个疯子。 “废话少说，放我走。” 宋景存阴狠地看了她一眼，撇开脸，干净利索一句话。 “下次遇到我，你小心！” 顾瞳瞳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落荒而逃，想着下次遇到他一定绕道走，宋少这人喜怒无常，太可怕。 她下了床，连鞋都没穿，就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间。 她手上都是血，紧身短裙上也有血渍，未免引人注目，她在后台员工试衣间里，找主管要了一套服务员的工作服，从后门走了。 这个地方她以后能不来就不会来，她的爸爸，以后不再是她爸爸了。 她所有对父爱的执着和渴望，都在父亲第二次把她卖出去的时候消失殆尽。 走到转角处，她又看到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 是夏珊，她安静地站在一辆揽胜旁边，穿着鹅黄色的欧根纱连衣裙，扎着丸子头，齐刘海垂在额头和脸颊旁，天真烂漫的少女风格。 顾瞳瞳记得苏煜也喜欢温尚雅穿鹅黄色的裙子，喜欢她的齐刘海。 顾瞳瞳认得苏煜所有车的车牌号，她一眼就认出来那辆车是苏煜的。 果然，苏煜从对面一个超市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包东西。 夏珊看到苏煜出来，马上直起身子，亭亭玉立地站好，顾瞳瞳看到苏煜拉着夏珊的手，轻轻把那袋东西敷在她的手腕上，那应该是袋冰块。 夏珊看看仔细为自己敷冰块的苏煜，眼中是脉脉深情，这种深情，顾瞳瞳隔着一百多米远都可以看到。 夏珊看着看着就轻轻地靠在了苏煜的怀里，苏煜侧了侧头，像是在亲吻她的额头。 傍晚的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在他们身后闪烁着，而顾瞳瞳在偏僻的转角处，黯淡、无神，手上的血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被街上喧闹的声音掩盖。 “吭哧吭哧” 苏煜和夏珊二人所站的那个地方，正上方，楼上的大型空调排风扇发出了响声。 处于喧闹的商场音乐中心的两人没有听到，顾瞳瞳却捕捉到了微弱的响动，她隐隐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眉头皱了皱。 半分钟后，响声越来越大，排风扇有了松动脱落的迹象，顾瞳瞳心中一颤，不顾上午跳车时腿上的疼痛，疾步走过去。 不要，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顾瞳瞳在心中祈祷。 排风扇的响声越来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嘈杂的音乐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巨大的响声吸引，包括苏煜和夏珊。 大家怔怔地看着振动频率越来越大的排风扇，望着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时间都忘了反应。 顾瞳瞳撒开了腿，拼命往前跑，腿上的鲜血流出来，染红了裤子，她却无暇顾及。 “跑！快跑！” 顾瞳瞳大叫道。 她的话一出口，大家都恢复了意识，跟着她叫“快跑！” 不到一秒，她的声音就被淹没在了人流中。 夏珊也反应过来，她几乎毫不犹豫，就把手从苏煜的手中抽出来，跑到了危险区域以外。 第三十六章 一只耳钉 第三十六章 一只耳钉 苏煜看着从上方掉落的大型排风扇，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瞳瞳越看越着急，恨不得能够飞到他身边去。 她的腿已经感觉不到痛苦，可是又发软又无力，仅凭着她的意志力支撑着她往前跑。 终于，在排风扇快要砸到苏煜的时候，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她终于跑到了苏煜背后，拼命把他撞到了危险区以外。 顾瞳瞳自己没有躲过，排风扇险险地擦过了她，但最后还是伤了胳膊。 看到夏珊把苏煜扶起来的时候，顾瞳瞳庆幸地笑了笑，她叹了一口气，捂着胳膊上的伤，跌跌撞撞地朝着医院走去。 苏煜没事，她就放心了。 “阿煜我带你去医院。” 夏珊扶着苏煜起来，心虚地不敢看他。 苏煜却没有任何不悦，相反他的眼中闪着疑惑和懵懂，他拂开夏珊扶着他的手，四处张望。 四周都是惊慌的人群，仅有少数人受伤，索性没有出人命，警车的铃声在远方响起。 救他的人是谁？ 他四处寻找，即使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徒劳地做着这个动作。 这是他人生中第三次遇险，却是第一次有人救他。 脚底传来坚硬的触感。 苏煜低头一看，是一颗耳钉，嵌着简单小巧的一颗小钻石，在灯光下闲着细微的光。 顾瞳瞳赶到医院的时候，差点晕倒。 她没有在医院挂号，而是直接冲到了妈妈的病房，妈妈安详地睡着。 她握着妈妈的手，趴在病床上躺了一会，等到疼痛缓解之后，去卫浴室冲洗了一下伤口，然后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拿着以前放在这里的衣服换了，又坐到了妈妈的床边。 “妈妈，我对爸爸死心了，以后我们不见爸爸了好不好？” “我没有做首席秘书了，不过工资还是很多，足够付您的医药费，不用担心。” “酒吧的老板对我很好，我每次请假他都不会为难我，客人们也都还好，您放心。” “我现在还有时间出来好好写剧本，这是我很庆幸的事，我还有自己想要追求的高度。” 顾瞳瞳絮絮叨叨地念叨着，每次她来这里都会想沉睡中的母亲汇报一下最近的情况，医生说时不时地和病人聊天，有助于她的恢复。 “他又交了一个新的女朋友，我很开心他能从前一段感情里面走出来，她是个演员，天真、乐观，家世也清白……” 说到这里，顾瞳瞳停了下来，眼眶有点红。 “妈妈，你说过，在爱情上，不要低到尘埃里，太过飞蛾扑火，会毁了自己，我以前不懂，现在懂了，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划清界限才是最好的方法。” 顾瞳瞳今天不想回自己的公寓，她给酒吧老板打电话请了一个假，趁着现在天色还早，去热水区打水给妈妈擦身子。怕手上的伤口被热水烫到，她带了橡胶手套。 没想到在中途又碰到了苏煜和夏珊。 苏煜看到她像是看到陌生人，眼睛扫了她一下，就满不在乎地移开。 “总裁。” 即使很不想打扰他，顾瞳瞳还是叫住了他。 第三十七章 我记着，以后加倍补回来 第三十七章 我记着，以后加倍补回来 苏煜好像没有听到，还是往前走，夏珊看到苏煜这个反应，心中暗暗高兴，扶着他胳膊的手收紧。 顾瞳瞳拿着开水瓶的手紧了紧，又叫了他一声，他才停下了脚步。 顾瞳瞳很庆幸苏煜没回头，这样她也不用在他面前伪装。 “关于周六的约定，我这个星期没办法去了，妈妈生病了，我要留下来照顾她。” 顾瞳瞳提出这个要求，不仅仅因为自己身上有伤，还有没办法在他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和他在一起的不适。 “还有话要说吗？” 顾瞳瞳没想到他会说句话，愣了愣说：“想必总裁和夏珊小姐有约会，我不好打扰。” 这是在暗示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就不要再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了。 “还有吗？”苏煜又重复道，对那句话没有任何反应。 他看着手里的伤，眼中的期待一闪而过。 还有什么？其实顾瞳瞳还想说，你伤得重吗？要不要紧？不过想想自己也没有资格，说不定还会像上次在酒店一样遭到他的嘲讽，何必自讨没趣。 顾瞳瞳眨眨眼，“没有了。” 苏煜的眼神一下变冷，站在他旁边的夏珊也感觉到了他散发的寒气。 他转过头，幽深的黑眸冷冷地看着她，“可以，但是以后加倍补回来。” 说完就利落地转身，留顾瞳瞳愣愣地站在原处。 VIP病房里，苏煜闭着眼睛仰躺在沙发上，任护士帮他包扎手上的伤口。 他觉得自己很矫情，为什么会执着地想要听到她关心的话？ 听了三年难道还没有听够吗？ “阿煜，你没事吧？刚才在街上真是吓死我了——” 夏珊清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时他只觉得烦躁。 “谁允许你叫我阿煜的？我们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他淡淡地吐出这句话，却带着严肃与疏离，上位者的不怒自威。 夏珊的心忽地揪紧，她苦涩地咬了咬唇，还是鼓起勇气道：“你是不是怪我，在当时遇到险境的时候弃你而去？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 苏煜还是淡淡的，语气中确实没有责怪，只是颇为冷淡。 “那你为什么……” 夏珊的眼眶红起来。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吧？你没有义务救我。” 哪怕夏珊就是他的女朋友，她也没有义务救他。 夏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她张着嘴，动了动唇，终究说不出话来。 她以为，苏煜对她那么好，那么体贴，在他心里已经默认了两人的关系，没想到…… “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你需要人气，需要曝光率，而我需要利益，逢场作戏而已，不必当真。” 苏煜转过身，宽厚的背影对着她，不想再谈。 这句话让夏珊垂下了头，她知道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都不过是一场戏，但是她却在戏中被他吸引，此时却无法全身而退。 其实她早就知道他的不专注，他看着她时，眼神穿过她的迷思，她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在这场爱情的游戏中败了。 她以为的高姿态，在他看来不过是故作矜持。 他甚至没入戏，就将她虐得一败涂地。 这个男人正如外界传言，无情又冷傲。 第三十八章 在医院的小心思 第三十八章 在医院的小心思 顾瞳瞳给妈妈擦过身子之后，再去打水想等到第二天备用，回来的时候经过VIP病房，病房的门微微敞开，她从门缝里窥见苏煜躺在沙发背上，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闭着眼睛。 他斯文有礼，即使随意躺着，姿势也是高雅矜贵的。 顾瞳瞳看看表，已经接近十二点。 他怎么还没回去？ 想睡不会到床上去吗？ 这样躺着，也没个东西盖着，冻感冒了怎么办？ 他不知道自己还受着伤吗？ 只是看了一眼，一连串的问题就在她脑子里蹦出来了。 脑子还没发出指令，双腿就不由自主地朝着苏煜的方向迈步。刚走几步，她忽然找回了意识，又停在了那里。 他都已经有女朋友了，他的世界，没有她顾瞳瞳的位置，她没有立场关心他。 顾瞳瞳紧紧握着拳，最后还是逼着自己收回了脚步。 回到了妈妈的普通病房里，顾瞳瞳趴在妈妈的病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觉。 她逼着自己想剧本情节，想台词，想布景，但最后还是回到了苏煜的身上，满脑子都想着，他一个人在病房里，没有人照顾该怎么办。 他喜静，不喜欢被人打扰，住院的时候必得要把所有人清除出他的病房，护士们一定不敢进去。 可是他的手受伤了，要是渴了，怎么倒茶，饿了，怎么吃饭？ 顾瞳瞳越想越不放心，最后还是去了他的病房。 房里还开着灯，门依然是敞开的，顾瞳瞳可以将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苏煜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躺在沙发背上。 从刚才打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至少两个小时了，他就一直这么躺着，脖子不会麻吗？ 他的面色微微苍白，眉心皱着，中间还有凹痕，嘴唇有些干枯，显然不舒服。 顾瞳瞳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走进去摸了摸苏煜的额头，有点烫。她皱了皱眉，泡了杯姜茶，吹到常温之后，扶着他一点一点喂他喝下去，又把床上的毯子拿下来，小心地避开他受伤的手，盖在他身上。 考虑到苏煜身材修长又高大，顾瞳瞳根本搬不动他，她就调整了一下他的姿势，让他横躺在沙发上，扶着他的脑袋枕在她的腿上。 整个过程顾瞳瞳都轻手轻脚，由于母亲的缘故，她做惯了这样的事，动作麻利，专业程度堪比专业护士，苏煜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所以也没有醒过来。 顾瞳瞳看着苏煜即使沉睡也依然俊美无匹的睡颜，轻轻地将他紧皱的眉头抚平。 一会儿，她再待一会儿，等他的体温降下了，她就走，顾瞳瞳想。 她笑了笑，有几分无可奈何。 才想好了要尽量不和他接触，现在又变成这样了。 这样不会照顾自己的他，让她怎么能放得下？ 高中时期的他可不是这样。 而她，也不像现在这样办事麻利，雷厉风行。 怪不得说，成长是对一个人的改造。 所有可以犯的错，可以闹的笑话，都在年少的时候做了，长大后就不允许犯错了，因为知道会有代价，而她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不顾一切去争取，因为她有责任要承担。 顾瞳瞳现在都感觉不可思议，她和他这样完全不搭调的两个人，居然还可以产生联系。 第三十九章 她和他的相遇，始于一场英雄救美 第三十九章 她和他的相遇，始于一场英雄救美 顾瞳瞳始终记得她和苏煜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那时她还是一个初三的小太妹，与二十岁清雅有礼的她截然不同，那时的她，戴着绿色的假发，穿着花花绿绿的短上衣和超短裙，画着浓艳的妆，不学无术，无恶不作，每次考试成绩倒数第一，和一帮小混混玩在一起，整天吆五喝六，向成绩好的同学收保护费。 一次月圆之夜，她刚结束和另一帮混混团体的恶斗，捂着伤口，独自一个人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因为伤得比以往要重，顾瞳瞳头有点晕，就在距离学校不远的公园的长凳上歇着。 不多时，她就听到后面林子里传来的小混混骂骂咧咧的声音，像是在欺负什么人。 对于这个公园的情况，顾瞳瞳很了解，这是A市出了名的危险区域，特别是晚上，经常有人在这里遭遇不测，很多事例都上过报纸。顾瞳瞳因为和混混们玩惯了，胆子比一般女生大得多，加上自己学过散打，到哪里都不忌讳。 城市的钟声敲响，已经凌晨一点整了。 那边小混混的骂声不绝于耳。 顾瞳瞳翻了个白眼，低声嘀咕，“真是个倒霉催的，明知道危险还敢来这里，活该被人打！” 她虽有正义感，但也知道量力而为，自己会打架，但架不住他们人多，那个遇难的人和她非亲非故，她没有理由帮ta。 而且以她多年和混混相处的经验，那些人应该只是勒索一下钱财，强、奸，杀人什么的，毕竟还是少数。 “我看，这人长得这么漂亮，干脆把他衣服脱了送我们老大的床上！” “看他穿的衣服，好像家里有点钱，要我说，干脆绑票勒索！” “都行吧，不过在这之前，先让哥哥们爽爽，哈哈！” 然后是桀桀桀的淫笑，话也越来越粗俗露骨。 “靠！妈的，这帮人渣！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弱女子！” 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顾瞳瞳终于坐不住了，她自诩作恶多端，但最多也只是欺负一下那些嘲笑奚落过她的优等生，这帮人倒好，竟然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了！ 人到了晚上，就容易冲动，喜欢做出一些平日里不做的事。 顾瞳瞳内心的正义感一下子冲破了瓶颈，从垃圾桶里拿了两个啤酒瓶就冲向了小树林。 与那些小混混交手之后她才发现，那帮人就是一群软蛋，她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镇住了。 别看顾瞳瞳娇小瘦弱的身板，即使在高大威猛的大汉面前，她的气场也没输过，更何况是这帮小混混。 一群人看她这么强悍，那么大的啤酒瓶子砸脑袋上都不带眨眼的，心里怕了，马上逃之夭夭。 “哼！一群怂货！” 顾瞳瞳扔下碎了一半的啤酒瓶子，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些人的背影，转过身来想安慰一下险遭强、奸的苦命女子，额，顺便，收取一下救命费。 这一看，马上呆住了。 居然是个男的！而且还这么漂亮！ 顾瞳瞳觉得她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些混混会对他有非分之想了，这么温柔又诚挚的长相，一看就是那种“快来欺负我”的模范长相嘛！ 第四十章 一见钟情 第四十章 一见钟情 借着夜晚的霓虹灯，顾瞳瞳看清楚了躺在地上的男孩的面容，他的长相极为出众，个头很高，目测一八八，不同于她所见到的那些常年受到日晒的古铜色肌肤的男孩，他的皮肤白皙如瓷，一头浓密的黑发修剪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眉毛狭长又好看，五官精致又深刻，一双如黑濯石般的眼睛光华潋滟。白衬衫和黑色长裤穿在他身上，有一种出尘的高贵气质。 他色淡如水的薄唇微微张开，脸色有点苍白，眼神迷茫，透着无害，神色淡然，好像刚才差点被害的不是他。 顾瞳瞳眼前一亮，真是太他么帅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人！ 他冷淡地扫了顾瞳瞳一眼，不知怎地，顾瞳瞳心中漏了一拍，那双而又深邃的眼睛，让她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 谁说一见钟情，与色无关？ 他的身旁躺着几个酒瓶子，手里还拿着一个。 “咳咳，这么弱还喝酒，上赶着被人劫色——”顾瞳瞳脱口而出，想硬气地掩饰一下内心的澎湃感情。 男孩听了她的话，扫了她一眼，顿时她就愣愣地住了嘴。 那一眼，她看到了她从未体验过的，前所未有的强悍气势，和一种睥睨一切的王者的傲气，与他斯文的长相极其不符，完全不同的两种气质。 顾瞳瞳感觉自己被征服了。 虽然这样显得很没骨气，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种反差让她着迷。 “那个，同学，我叫顾星瞳，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啊？我护送你回去啊，这里很危险的，下次再出来的时候叫我一声，我陪你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托住他的肩膀想把他扶起来。 顾瞳瞳没改名之前，叫顾星瞳。 他却一声不吭，毫不领情地推开她，自己站了起来，动作间，顾瞳瞳看清了他摺在衣服里的一中校徽。 一中是A市最好的高中，原来他是个高中生。 顾瞳瞳有点兴奋，好像找到了话题，“你在一中！你是一中哪个年级哪个班的？好巧，我有一个朋友也在一中——” “闭嘴！” 他终于冷艳地开了口，转身走人。 顾瞳瞳急了，这人怎么回事？她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吗？明明应该是他来感谢她讨好她，为什么实际情况却倒了个？ 而且，看他这么高冷，一看就是那种“哥不想理你，一边待着去”的人，这一走估计以后就见不到面了。顾瞳瞳想，不管怎么样，至少得要到他的联系方式，她还想见见他呢！ 顾瞳瞳急忙跑到他身前拦住他，施恩般地说：“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就不要你涌泉了，你给我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就当报恩了。” 男孩黑濯石般的眸子看着她，面无表情：“我说过要你帮我了吗？” 他又扫了一眼她的衣着和妆容，一脸嫌弃。 顾瞳瞳瞪大眼睛：“你是想过河拆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为了救你还受了伤呢！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说着指了指她额头和小胳膊上流着血的伤口，最后还大喇喇地掀开上衣给他看小腹上的伤。 “一个女孩子，你羞不羞？”他皱眉。 第四十一章 一块手表 第四十一章 一块手表 “谁叫你过河拆桥！”顾瞳瞳红着脸说。 她并不是害羞，而是兴奋，面前的男孩，即使生气了，依然这么好看，短短几分钟，她对他的喜爱蹭蹭往上涨，酷酷的男孩什么的，最有爱了！ 男孩用像看无赖一样的表情看着她，她没有任何羞怯，也昂着头直直地望着他深邃的双眼，最后，他摘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给了她。 顾瞳瞳接下手表，好奇地来回翻看，在背面刻着两个字“苏煜”。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男孩已经不见了。 …… 顾瞳瞳坐在小小的奶茶铺，边喝奶茶边听着叶乐珊讲她怎么当着她爸的面把她后妈的名牌珠宝从三楼扔到花园里。 叶乐珊比她大两岁，是她的死党，她爸爸是很有钱的商人，两人因为打架结缘，一个潇洒，一个有骨气，再加上两个人的遭遇差不多，然后身份悬殊的两个人成了好朋友。 叶乐珊口沫横飞地说了一大段，看到往日和她一起同仇敌忾的顾瞳瞳没什么反应，忙伸出手在顾瞳瞳的眼前晃了晃。 “星瞳，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顾瞳瞳没改名之前叫顾星瞳。 “珊珊，你相信一见钟情吗？”顾瞳瞳抵在桌子上的手肘撑着脑袋，一脸痴汉样。 叶乐珊听了这话，笑得暧昧：“怎么？有男朋友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正想着怎么追他。” 顾瞳瞳坦白，她和叶乐珊就没什么秘密。 这下可把叶乐珊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她和顾瞳瞳在一起玩了这么久，就没见过顾瞳瞳对哪一个男孩上过心，更别说像现在这样露出这种少女怀春的表情，要知道周围追顾瞳瞳的人可不少。 顾瞳瞳有着非主流的装扮，看上去像个小太妹，但小小年纪的她，身材秒杀同龄的一众少女，童颜巨乳这四个字就是为她创造的。 “你快告诉我，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叶乐珊推开桌子上的奶茶，身子前倾凑近她，灵动的眼睛转着。 不同于顾瞳瞳，她是走梦幻少女风格的，粉色连衣裙加粉色发卡加粉色蝴蝶结发圈，整个一童话故事走出来的公主，怪不得小小年纪就成了童星，顾瞳瞳暗暗感叹。 她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然后笑道：“你知道你们一中的……” 话没说完，就听到叶乐珊欣喜的惊呼：“看！苏煜欸！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煜竟然会出来逛街！他真是帅的不要不要的！” 顾瞳瞳听到那个名字，心就猛地跳了一下，她随着叶乐珊视线望过去，看到了阳关下俊美无筹的少年笔直的身影，他背着一个鼓鼓的包，顾瞳瞳猜里面装的是篮球，不同于那日黑夜中脸色苍白，忧郁的他，此时的他充满了少年特有的阳光与朝气，灿烂得她睁不开眼。 “他……在你们一中很有名？”顾瞳瞳装作漫不经心地抛出这句话。 叶乐珊点点头，眼睛还是看着窗外的苏煜：“他可是我们一中的风云人物，成绩、体育还有课外的才艺，样样第一，是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我告诉你，我迷死他了！” 第四十二章 他喜欢规规矩矩的女孩 第四十二章 他喜欢规规矩矩的女孩 顾瞳瞳放下奶茶，揉了揉她那头绿色的假发，笑得有点勉强：“你也喜欢他？” “当然啊！谁不喜欢他！”叶乐珊一惊一乍地说，忽然想起什么，又蔫了下来，“可是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要不然，老娘一定豁出去拼一拼！” 顾瞳瞳心里咯噔一下，“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叶乐珊扫兴地呼了一声：“就是那种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呗！”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大家闺秀啊？”顾瞳瞳拿起奶茶抿了一口，脸上没了笑容。 叶乐珊没有注意到顾瞳瞳的变化，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划拉着奶茶杯里的勺子，“因为他的前女友就是大家闺秀啊。” 想起那天夜晚他对自己嫌弃的眼神，顾瞳瞳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垂眸掩去眼中的暗淡，咬了咬红唇，露出倔强的笑：“珊珊，下个月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 叶乐珊抬眼看她，像是在思考。 顾瞳瞳笑笑，继续道：“你不缺钱，送什么贵重的东西你也不见得能看得上，要不，我把他送给你，让他陪你过生日？” 顾瞳瞳的眼睛狡猾地往窗外的苏煜身上溜了溜。 叶乐珊当她开玩笑呢，煞有介事地迎合她：“好啊，那我们‘山芋’夫妇就先在这里谢谢你了！” 顾瞳瞳明白叶乐珊的态度，笑了笑没说话，十五岁的她，勇敢又大胆，即使知道闺蜜和自己喜欢同一个人，即使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也敢坦然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要把自己和叶乐珊放在苏煜的面前，同样的机会，苏煜的选择就是她对苏煜朝思暮想的那些天的答案。 她头一回对一个人茶不思饭不想，翘了学校的课，用所有的时间去了解他。 接下来的半个月，顾瞳瞳一有时间就去一中偷看苏煜。 苏煜的生活很规律，无非是上课、学习和运动，其中以打篮球的比重最大，顾瞳瞳注意到，他每天下午打球之前，都会买一瓶盐汽水，放在前排第一的位置上，等到打完球之后喝。 他每两天看一本书，不是名著就是学术典籍。 他走路不像其他男生，胳膊腿胡乱摆动，他笔直得像是有一把尺立在他身后，正经肃穆，坐姿站姿也高雅不俗，带着浑然天成的礼仪。 他的声音尤其好听，斯文低沉又悦耳，像是悠扬的乐曲。 打篮球时，不同其他人那般充满激情，他总是沉着又平静，仿佛听不到其他人的欢呼，专心打球，动作利落又漂亮。 顾瞳瞳对苏煜的了解越多，就越觉得他充满魅力。 不知不觉，她已经深陷其中。 以顾瞳瞳的性子，她是那种喜欢谁就直接追的那种人，但是想到叶乐珊，她又忍住了。 她还是那种讲究江湖义气的人，叶乐珊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纵然喜欢苏煜，但也要等到苏煜见到叶乐珊，弄清楚他对叶乐珊的态度之后再做决定。 苏煜的生活如此有规律，事情于她就变得清晰起来。 第四十三章 捉住他 第四十三章 捉住他 顾瞳瞳想着自己的计划，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她在苏煜经常走的那条人烟稀少的街道来回徘徊，与他擦肩而过。 她在篮球场看台上，一个少有人至的角落里找到一个座位，偷偷看他打球。 终于那一天到来了。 顾瞳瞳拿出早就买好的安眠药，倒了少量到她早就买好的那瓶盐汽水里。 在苏煜转身背对着她控球的那一瞬间，她灵活地跳到前台，眼疾手快地把手里的盐汽水与苏煜的调换，然后若无其事地看着他打球。 放学之后，她又提前在那条苏煜必经的街道上蹲点。 她在拐角处盘算着，想着安眠药的药效差不多也发挥作用了的时候，苏煜刚好迎面走来。 她鼓起勇气，站在了他的面前。 苏煜穿着一身休闲装，简单的装束，依然无损他出色的颜值。 这是一个机会，在他晕倒之前，向他介绍自己的机会。 她踌躇着，在心里措辞，她现在才知道，向一个人表白竟是如此地紧张与焦灼，怪不得以前被表白的时候，那些男生那么怂，因为，每一个先爱上的人，表白时，都承担着被拒绝的风险。 她握紧拳头，忸怩不安地开口：“苏煜，我是十八中的顾星瞳，我，我喜欢你。” 先前练习好的台词都抛去了，只剩下这句干巴巴的“我喜欢你”，顾瞳瞳尴尬地闭上眼睛。 此时此刻她真想敲死自己。 “让开。” 他的语气和他斯文的相貌完全不搭边，冷傲又目空一切。 什么？！ 顾瞳瞳猛地抬头，她想过了所有的回答，前提是他会给她答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视她，而这种无视，也说明了他的答案。 顾瞳瞳很伤心，她以为他会看在自己救过他的情分上礼待自己，没想到她得到了和别的女生一样的待遇。 忽然，身上一重，苏煜直直地倒在了顾瞳瞳的身上，她被他压得差点倒下去。 下午的安眠药发挥了作用。 顾瞳瞳搂住倒在身上的男孩，吃力地把他弄到了找叶乐珊借来的轮椅上，带着他去了叶乐珊的生日宴。 她和叶乐珊的关系不一般，所以叶乐珊给了她专门的休息室。 因为两个人身高的差距，顾瞳瞳坐着也无法和苏煜平视，就只能跪在沙发上看着他。 她和其他女孩不一样，没有因为暗恋就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低，她爱得有尊严，有原则，没有因为他成绩好家世好，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任何人都有追逐爱情的权利，顾瞳瞳想。 所以想到他刚才那么轻蔑地无视自己，就来了气。 她伸手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脸，看他没有醒过来，又捏了捏他白皙的脸颊，到底还是心疼，在掐出红痕之前放开了他，又回归到了欣赏他的状态。 虽然已经见过他无数次，顾瞳瞳此时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到底还是不一样，他身材隐有力量但是不像健美先生那么夸张，属于清瘦的类型。 他的美，并不像明星们那么张扬、魅力四射，反倒清淡而隽永。 顾瞳瞳不觉得看呆了。 正当她看得眼睛都不眨的时候，苏煜睁开了眼。 苏煜睁开眼时，顾瞳瞳马上就慌了。 不管怎么说，她不经过他的允许把他弄过来都算是她的不对。 苏煜那么高傲又冷艳，要是发现自己被一个女孩，而且还是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掳过来，一定会发疯吧。 顾瞳瞳这才想到，她光顾着想怎么把苏煜掳过来，却忘记想出了差错之后的后果。 完了！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发现自己被坑了，一定会弄死那个罪魁祸首！顾瞳瞳至今还没有忘记，她救他时，他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冷酷而又强悍的气势。 于是在他睁眼的当下，顾瞳瞳马上垂下眼睛，生怕被他利刃般的目光扫射。 这下惨了！顾瞳瞳在心中默哀。 “苏煜？你怎么来了？” 叶乐珊惊讶的声音传进来，不知是不是因为顾瞳瞳全副注意力放在苏煜身上的缘故，她竟没听到叶乐珊语气中有半点类似喜悦的感情。 她不是喜欢苏煜吗？ “被一个自作聪明的冒失鬼偷来的。”苏煜说。 顾瞳瞳虽然没有抬眼，但还是可以感觉到苏煜有深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冒失鬼？偷来的？这是什么意思？顾瞳瞳低垂着的眼睛难以置信地闪动着。 叶乐珊眼睛转了转，然后张大了嘴巴：“我的天！星瞳，我开开玩笑而已，你来真的！” 顾瞳瞳一下子傻了眼。 叶乐珊一看她这个傻样就知道是她干得好事，她苦笑着叹了口气：“你该不会以为我在奶茶店说的话是真的吧？我曾经说过我要嫁给吴彦祖，我还说过我要追古天乐呢，你怎么没当真！你脑袋秀逗了！” “啊？”顾瞳瞳依然呆呆的，她觉得她被耍了。 这时候一旁的苏煜终于说话了，声音懒懒的，特别欠扁：“我知道了，叶乐珊，你先出去。” 顾瞳瞳一听这话就觉得苏煜不安好心，可怜兮兮地拉着叶乐珊的手不放。 但是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着与其两个人都被鄙视，不如只有一个人被鄙视的原则，叶乐珊在苏煜锐利的眼神下华丽丽的妥协了，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甩开了顾瞳瞳的手。 “你挺有心，花了半个月跟踪我。”叶乐珊离开后，苏煜淡淡地说。 但是顾瞳瞳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他都知道，亏她还因为自己那所谓的“完美”的计划沾沾自喜！ “摸清了我的习惯，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我喝的饮料，脑筋不错，知道最简单的计划就是最好的计划。”苏煜继续说。 顾瞳瞳听得直想撞墙，她怎么觉得这个夸奖这么不怀好意呢！ “所以你刚才都是装的？”虽然不想相信，但是顾瞳瞳还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苏煜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靠！她被耍了！ “之所以没有拆穿你，就是想看看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你不知道吧，我和叶乐珊认识。” 第四十四章 她和他的习惯 第四十四章 她和他的习惯 这句话他说的极其轻快，不知是不是幻觉，顾瞳瞳听出了愉悦的感觉。 他居然还高兴！ 她怎么不知道这个人这么蔫儿坏呢！ 顾瞳瞳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伤得一塌糊涂，从沙发上站起来就想走人，可后面的人却不想放过她。 “想走？先把我的手表还给我。” 回忆着那些往事，顾瞳瞳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时候的她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事情都敢做，也天真得不想后果。 现在却是要考虑这些问题了。 看着苏煜逐渐安详的睡颜，顾瞳瞳放心了。她把病床上的枕头拿过来，小心翼翼地垫在他的头下，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顾瞳瞳在妈妈身边一直守到第二天早上。她简单地在医院洗漱了一下，然后去外面买早餐，想到苏煜可能没吃的，她脱口而出就让老板做了两份早餐。 等到她反应过来，老板已经把早餐递给她了…… 顾瞳瞳看着手里的早餐苦笑，三年来养成的习惯，到现在还改不了。 如果她亲手把早餐递给苏煜，他应该是不会要的。 正想着，额头就撞到一个坚硬而温暖的东西，熟悉的味道铺面而来，她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苏煜。 “对不起。”她仍然低着头，退后一步侧开身子，让他过去。 眼底的那双鞋却没有动。 顾瞳瞳不由得端起双肩，不知怎地，她觉得肩膀有点放不下，总觉得有道目光正在注视着她。 她又紧张起来，拿着早餐袋子的手不由得收紧，却忘了昨天手上被割出来的伤，收紧的手指碰到伤口疼得她吸了一口气，手中的力气顿时消散，袋子也应声而落。 她连忙慌乱地蹲下身来捡，可手还没有碰到袋子，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先她一步把袋子拎起来。 “你这周请假吧。”他的声音淡淡的，一如往常。 顾瞳瞳蓦地抬起头来，想问为什么。 他却没有给她机会，递给她一份早餐，然后拿着另一份早餐走出了医院。 顾瞳瞳久久伫立在原地，看着他颀长而又高大的身影，半天回不过神来。 …… 苏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 看着她手上包着的绷带，他想也没想就放了她的假，他的脑子里不自觉地会想起，昨天顾瞳瞳拿着开水瓶去打水的情景，手中忽地生出刺痛的感觉。 那份早餐也是他习惯性的拿回来的。 他们一起共事了三年，顾瞳瞳跟前跟后，作为首席秘书的她，不仅仅在公事上给他助力，还为他打理平时的私事。苏煜想到他们出差时，顾瞳瞳总是先他一个小时起床为他做早餐或者买早餐，然后准备这准备那…… 所以他接过那份早餐，纯属习惯。 苏煜做在车里，盯着手里的早餐，良久，直到早餐已经冷了，他才打开袋子吃起来。 到了公司顶楼的办公室，他习惯性地脱下外套，把公文包和外套往旁边递向旁边，半晌，却没人接。 一般不都是第一时间接过去放好的吗？ 苏煜正想训人，发现桌子上坐的是只顾着打字，没有看到他的时惜情时，愣了一下，正想收回手推门进办公室的时候，一只胳膊怯怯地伸过来想接他手上的东西。 是魏茯苓。 苏煜看到她，皱了皱眉，在她碰到公文包之前收回手，淡淡道：“不用。”然后推门进去。 魏茯苓看着没有任何停留的背影，垂眸咬了咬唇。 总裁办公室一整天气氛都不太好。 这是职员们统一的感受。 虽然总裁没有发火，但是从他对茶和咖啡的频繁挑剔，到对文件格式、合同和方案不断提出“不行，重做”的要求，就知道总裁今天不对劲。 是以溥铭城到了顶楼，秘书们都以看救世主般的眼神看着他，把他看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阿煜，今天心情不好？”溥铭城试探性地问。 “没有。”苏煜还是那副淡然的口气。 以溥铭城和苏煜从小长到大的经验来看，苏煜确实没有生气，但是溥铭城却察觉到了苏煜的别扭。 “那你为什么那样？” 溥铭城指了指桌子上没有动过的茶和咖啡，还有那边茶几上的几沓需要整改的文件。 “那是他们没做好。”苏煜飞快地看着报表，纸张发出刷刷的响声。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刁钻啊。”溥铭城嘀咕。 苏煜没理他，继续刷刷地翻着纸张。 “阿煜，那天辰光俱乐部的女人是谁？还有你深更半夜发短信让我带的文件袋里面装的又是什么？” 溥铭城问出这个问题之后通体舒泰。他实在是太好奇了，自从温尚雅离开之后，苏煜就从来没有和任何女人在一起，那个夏珊也是装装样子，最多也只是牵着手，但是那天他居然和一个女人在辰光俱乐部里过夜！ 对于一个像苏煜一样的禁欲系的男人来说，这就简直就是八百年来头一回！ 苏煜停下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很想知道？” 空气在瞬间冰冻下来，刚才还算融洽的氛围一下子消失了，溥铭城抖了抖，他不知道自己的两个问题会有这样的效果。 苏煜上一次像这样不动声色地发脾气是什么时候？ 太久了，久到已经记不清了。 “额，你不想说就不说，别乱释放寒气。”溥铭城怕了他了。 苏煜收回眼神，继续工作：“不该问的别问。” “那我问别的，”溥铭城还是不死心，“阿煜，尚雅走了三年，你为她守身如玉三年，既然这么爱她，为什么不去A国找她呢？” 苏煜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她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你是在等她服软吗？”溥铭城自顾自地说，“毕竟每次你们吵架，都是她先来找你讲和的……”说到这里，溥铭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哦，我明白了，你是想磨一磨她的大小姐脾气！肯定是这样！这样也好，尚雅的脾气确实得治一治了，随便一个接近你的女生，她都要缠着你问东问西，也不许你和我们一起去酒吧，她也太草木皆兵了，我们身边就没见过那个女人像她管你管得这么宽的……” 第四十五章 误会 第四十五章 误会 苏煜揉了揉太阳穴：“科技园的方案做完了？” “做饭还难吃……啊？还没——” 苏煜的那句话马上让溥铭城兴奋起来，“说起这件事，我还没感谢你呢，你太牛了！居然把整个科技园的项目全部拿下了！哼！那个顾瞳瞳，算她走运！不过我觉得这次就算不辞退她，也要把她贬去打杂，谁让她捅了这么大的娄子——” “那个项目是她弄来的。” “什么？”溥铭城明显不相信，“如果是她弄的，按你的习惯，那不是应该论功行赏吗？怎么一个星期没动静？” 苏煜只是看着他说：“确实是她弄过来的，别的你也别问了，回去工作！” 见苏煜的态度强硬起来，溥铭城也就识相地闭了嘴，老老实实回去工作了。 溥铭城走后，苏煜把报表放在一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点了一支烟。 他很少抽烟，烟瘾并不大，只在烦心的时候偶尔抽一支。 冉冉升起的烟雾迷蒙了他的五官，让他有种莫测的魅力，这一幕，却没人看到。 为什么不宣布是她拿下的项目，因为宣布了，她就会升职，就会调离总裁办公室。 一上午，大家在总裁的连番挑剔下痛苦不堪地度过了。 为了弥补自己上午在总裁办公室的失言，溥铭城又是赔礼道歉又是端茶倒水，最后终于让苏煜答应他去阳锦楼吃饭。 等菜上齐，溥铭城拿起筷子准备开吃的时候，他感觉周围的温度又变冷了。 怎么回事？难倒又是他做错事？可他一句话都还没说呢！ 不多时，他就发现苏煜的眼睛冷冷地看着窗外，就想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谁料苏煜来了一句：“限你十分钟吃完饭，回公司工作。” 他顿时一个激灵，哪里管窗外的事啊，拼命地狼吞虎咽。 …… 顾瞳瞳出了医院，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沈淇轩，对于这位不断给她带来收益的学长，顾瞳瞳每次见到他都面带笑意。 沈淇轩刚好出来吃午饭，两个人碰巧遇上了，两人本来见面次数就极少，加上每次见面都没有机会久聊，刚好顾瞳瞳今天请假，就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 巧的是，顾瞳瞳和沈淇轩找的地方就是阳锦楼对面的餐厅。 沉浸在与学长的聊天中，兴味十足的顾瞳瞳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马路的阴沉目光。 “最近剧本写得顺利吗？” 这是沈淇轩每次见到顾瞳瞳必提的一个话题，他对顾瞳瞳的专业相当关心，两人也是因为电影成为朋友的。 “还行，就是有些情绪拿捏不到位，怎么改也改不出我要的感觉。”顾瞳瞳很苦恼，直接丢出了问题。 沈淇轩：“男女之间的情愫吗？” 顾瞳瞳点点头：“现在好多电影都太套路化了，很多东西就是一个十足的消费品，根本进不到人的心里去，我想讲一个不那么如意的故事，可是那种微妙的感情太难把握了。” “你可以看看刘安导演的作品。” 这句话说到顾瞳瞳的心里去了：“他的作品对情感的把握尤其独到而且精准，但是理解的人太少，我希望能写出能让无论哪个阶层的观众都能看得下去，都能看懂的故事。” 沈淇轩眨眨眼：“最近上映的一部电影或许能给你一点启示。” 两人吃完饭就去了电影院。 真是久违的地方，顾瞳瞳轻叹，最近因为太忙，她都没有时间了解关于电影的报道，甚至连一周一部电影的目标都很难完成，这次终于能坐下来看部电影了。 一坐到电影院，心里对电影的热爱马上喷涌而出，顾瞳瞳看着大银幕，心中是久违的心跳，她太长时间没有在电影院看电影了。 对很多人而言，电影院算是一个约会的地方，但是对顾瞳瞳而言，它是她的精神食粮，是她学习的地方。 每一帧画面，每一个特写，每一个细节，色彩的调控，情节的推进、反转，气氛的渲染，都是她认真关注的地方。 大多数人只是马马虎虎看一场电影而已，而顾瞳瞳是把它当成艺术品在欣赏。 两人看的是《爱乐之城》，歌舞片，这个片种在20世纪就开始不受欢迎，直到现在，年轻的导演看了二十多部老版的歌舞片，细致地研究了里面的各种布局以及表现形式，拍出了这般《爱乐之城》，向逐渐走向衰亡的歌舞片致敬。 不得不说这是一部很精美的电影，每一个场景，舞蹈的每一个动作都大有来头，刚好看过全部老歌舞片的顾瞳瞳，很庆幸自己提前碰巧做了功课，能看到导演和编剧的用心，他们认真地汲取了养分，让新电影和老电影同根相连。 不知不觉，顾瞳瞳流下了眼泪。 去掉那些精彩绝伦的舞蹈，《爱月之城》其实讲了一个很俗套的故事，简单来说就是男女主在一起又分开的故事，可与一般的爱情故事不同的是，导演和编剧拍出了爱情易碎的本质。 这并不是一个以“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的爱情童话，而是男女主相知、相爱，遗憾地分开，最后爱情埋在时光后，相视一笑，释然的故事，故事虽是编的，但却拍出了极大的共鸣。 不可否认，在某些地方，某些感情正以这样的模式进行着。 男女主最终没能在一起，这种不圆满，强调了爱情的易碎，也造成了电影的完美，成了华彩的篇章。 顾瞳瞳久久不能从男女主角尽在不言中的无声相望中抽身开来，那一幕对她来说太过伤感。 她自己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她和苏煜，甚至不能相视一笑，想到这里，顾瞳瞳自嘲地笑笑，她才二十岁，就开始伤感了。 “你这么年轻，有大把的时间，怕什么！说不定，对你好的人会在后面等着你呢！”学长安慰她。 顾瞳瞳擦干眼泪，感激地对他笑了笑，起身走出电影院。 沈淇轩把她送到她家楼下。 第四十六章 炮友的关系 第四十六章 炮友的关系 顾瞳瞳目送他的车驶离楼下，转身正想上楼，就被一股大力牢牢地扑在了墙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嘴唇已经被牢牢堵住。 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面前的人，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紧紧的箍住，动弹不得。 熟悉而又浓烈的男性气味铺面而来，她的嘴唇被吸得发麻，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良久，面前的人才放开她的手，还没等她站位，下巴又被人牢牢扼住，力道大得让她整个下颌都发麻。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受了伤也要不辞辛劳地勾搭男人？” 他毫无温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整个人僵硬起来。 顾瞳瞳觉得这种瞒来瞒去的手段真没意思，况且她有契约精神，不希望被人误会自己的诚信度，最终还是开口解释了。 “他叫沈淇轩，是我的学长，我们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总裁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查。” 这么冷静的解释，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共事的那段时间，苏煜眼神闪了闪。 顾瞳瞳却没发现，她深吸一口气，握着拳头的手渗出了血，才把那股习惯性的紧张压了下去，她继续道：“我既然签了你的契约就会信守承诺，就算总裁你多么怀疑我的人品，也不会质疑我的专业性吧？毕竟我做了你三年的秘书。” 这话说完，苏煜眼中的冷意慢慢消散，对顾瞳瞳的禁锢变松，他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可顾瞳瞳接下来的话，又让他身上的冷意卷土重来。 顾瞳瞳心跳越来越快，但她还是强迫自己说完：“那份契约，实际上不就是约炮吗？放心，我会做好自己炮友的职责。” 说这番话的时候，顾瞳瞳都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这对她来说是极大的耻辱，以前那些不属实的传闻也只是在明面上伤伤她，而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里，她真的要做这样的事，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堕落，却没有任何办法挽回。 即使对方是苏煜。 整个过程中，顾瞳瞳都没有看苏煜的眼睛，生怕自己因为他的眼神而乱了心神。 她感到苏煜沉默中压抑的怒气，他握着的拳头咯咯作响，最后一拳打在了她脑袋旁边的墙壁上。 顾瞳瞳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住了，忙拿出手绢想包住他的伤口，却被他挥开。 “既然是炮友的关系，就别管这么多。” 他冷冷地说完，便转身离去。 顾瞳瞳像是被人抽完了全身的力气，她抵着墙壁，渐渐下滑，最后蹲在地上抱住了膝盖，她眼睛红红的，可最终也只是哽咽了几声，把眼泪忍下去，起身上楼。 她不想可怜兮兮的哭，那样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更显出她的懦弱。 苏煜把车开到附近的公园，看着傍晚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他烦躁地拿出烟盒，连抽了好几根烟也没有办法平复心中的那股不稳定的情绪，他打开手机通讯录，翻到某个许久没有联系过的号码打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电话那端的人说着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George？” 苏煜听到他的声音，心情稍微平复了些，他开了开口，不知道怎么说话。 直到那人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苏煜才缓缓开口，用流利而有磁性的英语对着话筒低声道：“Steve，我的情绪好像又有点不可控了。” “怎么会？不是在你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好了吗？你现在在A国吗？不如到我的诊所来，和我聊一聊？” “我在国内。” Steve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突然情绪不稳定？是因为女朋友的关系吗？” “不是，我们早已分手，我焦躁的原因是，我发现我的秘书和很多男人有关系。” “……” Steve是苏煜的心理医生，因为高中时期发生的那件事，苏煜的情绪很不稳定，刚好那时他要去A国留学，就顺便联系了那里最好的心理医生。当时治疗了不到一年，苏煜就痊愈了。 Steve犹豫了一下，说：“你对那个秘书有特别的感情吗？” “你问我是不是喜欢她？不，我不可能喜欢她，我对那种长相明艳妩媚的女人深恶痛绝。”苏煜的低沉坚定。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在乎她和其他男人的多角关系吗？” 苏煜的眼神显出迷茫：“也许，她是我最欣赏的秘书，办事全面，滴水不漏，很会迎合我，我就自然而然地觉得她就是这种人，可是有一天我发现了她和其他男人的艳照，那是我焦躁的开始……” “好的，George，我知道了，关于你的秘书，她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可能与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听Steve讲了接近一个小时，苏煜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苏煜很少再和顾瞳瞳产生交集，他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时惜情和魏茯苓接手。 少了苏煜的器重，那些诋毁顾瞳瞳的人更加有恃无恐，有的甚至趁顾瞳瞳不注意的时候摸她的手，顾瞳瞳当然会“礼貌”地还回去，虽然工作环境变得恶劣，好在她很早就经历过这些，也能沉着应对。 而时惜情却更加喜欢有意无意找她麻烦。 一沓一沓的工作任务无故丢给她不说，还动不动找借口让她把某个文件送到哪哪去。而那里一窝对她心怀不轨的男同事，虽然他们碍于公司，对她大多是言辞上的侮辱，并不能构成危险，但是顾瞳瞳觉得这样真心烦人。 “这样有意思吗？”顾瞳瞳没有生气，反而用看幼稚孩子的眼神看着时惜情。 时惜情最讨厌这种眼神，没有刻意，却高高在上，在她心里就是虚伪的表现。 她嘲讽地笑了笑，高傲地仰起头，昂贵而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美艳无比，不近人情：“如果受不了，那就辞职啊，又没人逼你。” 顾瞳瞳还是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时惜情终于被她的眼神激怒，刚才高傲的脸转眼间满是憎恨，或者说是嫉妒，“你有什么资格拿这种眼神看我！一路躺着上来的无耻女人！我都替你害臊！” 第四十七章 无赖 第四十七章 无赖 时惜情仿佛用了十足的劲来说出这句话，语气中满是不能超过顾瞳瞳的不甘。 顾瞳瞳很平静，这些话她已经听麻木了：“时惜情，我希望你能适可而止，我不是那种好欺负的弱女子。” 时惜情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警告，冷哼一声道：“什么适可而止？我交代你做的都是公事。不要以为有爷爷撑腰，就可以说着这种话来威胁我，说到底你也只是一个小家族的私生女而已，一个连族谱都没有资格上的人！” 顾瞳瞳知道再和她说话已经没有必要了，时惜情是铁了心要欺负她。 “这是第二次。”顾瞳瞳说。 “什么第二次？顾瞳瞳你给我说清楚！”时惜情嘶吼道，她甚至不顾形象破坏了她的妆容。 时惜情不知道，不知不觉，她已经被顾瞳瞳带着走了。 顾瞳瞳静静地瞥了她一眼：“除了土地局的那一次，这是你第二次对我进行无理由的压榨，三振出局。” 时惜情露出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笑容。 早料到她会这样，顾瞳瞳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她：“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已经草拟出了，自从当了首席秘书，你这些天的工作量和完成度，还备注了几张你在工作时间打瞌睡，化妆，在网上逛奢侈品商店的照片。众所周知，总裁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代表看不见，而且，你也知道，不仅是总裁，爷爷也是如此。” 时惜情翻着手里的文件夹，越看越吃惊，最后焦躁地把文件夹扔在了地上。 其他秘书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没看见。 这位大小姐可是苏家的世交的女儿，后台硬着呢，她们可不敢向顾瞳瞳那样有恃无恐地惹她。 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小窃喜，看到没她们学历高还刁难她们时惜情被人气成这样，也不失为一大乐事。 在时惜情恨恨地转身到自己的办公桌的时候，顾瞳瞳又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声音说：“上次科技园的项目你动我电脑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只是我很好奇，你动我电脑很简单，但是我的U盘放在我的包里，和我寸步不离，你是怎么拿到的？” 时惜情听了她的话，有些心虚，“谁动你电脑了！你别诬赖人！” 顾瞳瞳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九九，只是颇有深意地笑了笑，更衬出时惜情在内心上的低人一等。 这段时间苏煜虽有意疏远顾瞳瞳，但是时惜情自己也没能得到更多与苏煜相处的机会。 想起那一次她被乐总批得无地自容，而顾瞳瞳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乐总的赞扬，还挽回了她本来以为必死无疑的颓势，时惜情的嫉妒心疯长。 偏偏现在顾瞳瞳又抓到了她的把柄。 父母早就想让她回到时家接手自家公司的事，要是这件事被他们知道了，再和爷爷一说，她一定会被抓回家，到时候就不能和苏煜在一起了。 她和苏煜从小一起长大，若不是她中途被家里逼去澳大利亚读书，那个温尚雅也不会有可乘之机。听到温尚雅和苏煜在一起的消息时，她还消沉了好久，直到他们分手，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背着家里人偷偷回国，求苏爷爷给她一份能天天和苏煜在一起的工作，近水楼台，她一定可以让苏煜喜欢上她。 可是这个顾瞳瞳偏偏要和她抢！抢走了她首席秘书的位置，抢走了苏煜所有的关注！ 时惜情在洗手间对着镜子补妆，心中的戾气怎么也消不下去，最后把手中的化妆品狠狠地扔向镜子。 这一幕正好被进来的魏茯苓看到，时惜情本来以为她会像平时一样怯怯地低着头去其他洗手间，没想到她却平静地走到她身旁的洗手台边。 魏茯苓只是淡淡地看了时惜情一眼，便若无其事地打开水龙头洗手。 “顾瞳瞳今天被人送花了，是宋少送的花，他好像对她有意思。如果总裁也以为顾瞳瞳对他有意思……总裁不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 时惜情眼神变得锐利：“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魏茯苓眼角微微上挑，清秀的脸庞带上了一丝邪气，与平日胆怯天真的模样大相径庭，她自顾自地洗手：“顾瞳瞳还有一个表妹，和她不太对付，低学历、没教养，她惹了事，顾瞳瞳是如论如何也要出来收拾残局的。” 时惜情抱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茯苓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擦手：“我只是自说自话罢了。” 说完就走出去。 …… “亲爱的顾小姐，今天中午，XX咖啡厅，希望你能准时到，不然我会去安辰接你。——爱你的宋景存。” 顾瞳瞳看到玫瑰花里的卡片，皱了皱眉，这个宋少，看起来是赖上她了。 刚好午饭时间到了，顾瞳瞳没有吃饭，直接到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宋少已经在提前订好的位置上等她。 “来了？想吃什么随便点。”宋少呵呵地笑着，见到她心情非常好。 顾瞳瞳没理他，坐下点了一杯水，“你想干什么？我对你的‘习惯’多少了解一些，如果宋少觉得你可以用威胁的方法，让我屈服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宋少还是笑着，妖孽的脸笑起来充满邪气：“别生气嘛，我来找你，只是因为我想你了，你还别说，睡过那么多女人，就你这么烈性又够味，男人嘛，吃不到的心里就会惦记着……” 他的眼睛时不时地扫过她的胸部，顾瞳瞳心中一阵恶寒，桌子底下，她的高跟鞋慢慢向前移动，最后抬起来，狠狠地踩在宋少的脚上。 顾瞳瞳温柔一笑，眼中却没有丝毫温度：“我劝宋少还是不要惦记了，我虽然出身低微，但也不是吃素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宋少笑脸不变，他轻笑一声，在顾瞳瞳疑惑的目光中，微微俯身，正当顾瞳瞳猜测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小腿隔着裤子被他握住，他的力气很大，轻而易举地把她踩在他脚上的腿拿开。 第四十八章 李睿的体贴 第四十八章 李睿的体贴 顾瞳瞳感觉像是有毒蛇爬到自己的腿上，她气得不行，用力甩开他的手，端起水来就想泼他，却被他按住了杯子，刚碰到他的手，顾瞳瞳就如避蛇蝎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顾瞳瞳感觉自己踢到了铁板，这个宋少，油盐不进，就是个无赖！ 宋少无视顾瞳瞳鄙夷的目光：“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喜欢，还不如顺了我，让我玩几天把你甩了，到时你还可以获得一笔钱。” 顾瞳瞳站起来，冷笑一声，微微凑近他，低声说：“不好意思，我一点都不喜欢被人玩。相信关于我的丑闻，宋少也听到不少，那些话虚虚实实，但是我可以给你透一个底，就是谁玩我，我不能玩回去，但是我可以拿命拼，你的命可比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命金贵。” 顾瞳瞳表面上非常硬气地说这番话，内心却是胆战心惊，生怕宋少这个无赖会当场做一些出格的事，于是一说完，就马上拿着包走人，刚走几步，却顿住了。 她没想到会苏煜也在这里。 一瞬间，她整个人坚硬的伪装都卸下来，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他到这里多久了？看到了什么？ 刚才她和宋少的虚以委蛇，很容易被人当成是亲密关系。 苏煜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撇开眼和溥铭城说话。 顾瞳瞳心里五味杂陈，垂着头出去了。 她没有立刻回公司，而是漫无目的地到处走。宋少的威胁确实让她很害怕，公司早已充斥着她的丑闻，但毕竟那只是传闻，未经证实，他们注定只能过过嘴瘾。可如果宋少真的对她展开追求，他的名声不是一般的差，到时公司的人议论纷纷，要是传到苏家，不仅她在安辰待不下去，爷爷的一世英名也会被毁坏，要知道当初爷爷可是力排众议把她安排到苏煜身边的啊。 她不介意自己被诋毁被嘲讽，可她不想连累爷爷，让别人说他识人不明，甚至，说出更难听的话。 顾瞳瞳想了很长时间，最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如果宋少坚持要纠缠她的话，她也只能辞职。 想到这里，顾瞳瞳心中涌出极大的不舍，在安辰的三年，她和苏煜有太多愉快的时光，虽然不是关于爱情，但却是值得她回忆一遍又一遍的珍贵记忆，这样放下，对她来说太过残忍。 “铃铃铃” 手机忽然响起，顾瞳瞳拿出手机，是李睿的电话。 “瞳瞳，我拿到了云城国际电影节的门票，刚好明天你休息，有时间陪我一起去吗？” “云城国际电影节？”顾瞳瞳难以置信，那里的门票很难弄到的，她找学长想办法都没有拿到，一声“有时间”几乎脱口而出，想到要和李睿保持距离，又犹豫了。 “李睿，还是算了吧，我没时间。”顾瞳瞳低头，立起脚尖磨着地面。 “真的没时间吗？我打听过了，总裁明天要出差，你的事不会积压太多。” 顾瞳瞳叹了一口气，正想找个其他理由拒绝，却无意中看到了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夏珊。 她在奢侈品店里，鞋子一双接一双地换，服务员殷勤地扶着她的脚踝，旁边苏煜耐心地看着她，依然是淡然的脸色。 可苏煜从来不会把时间花在和女人购物上的，这是第一次。 看着看着，顾瞳瞳眼睛有些发涩。 “瞳瞳，你还在吗？我很诚挚地邀请你和我一起去电影节……你不说话就表示答应了。” 说完不给顾瞳瞳解释的时间就挂了机。 顾瞳瞳是不会和李睿一起去电影节的，她给李睿发了一条短信道了歉，躲到角落里看了苏煜和夏珊一段时间，直到眼睛有点发红的时候才回去。 第二天，魏茯苓打电话邀请她和她一起去游乐园玩，公司里只有这么一个人对她好，而且魏茯苓还是学姐，没有一点犹豫，顾瞳瞳就答应了。 可是到了车站等来的却不是魏茯苓，而是李睿。 “瞳瞳，抱歉啊，临时有事，为了补偿你，我把李睿叫来了，好好享受哦。” 顾瞳瞳看着手机里的这条短信苦笑，兜来兜去还是躲不掉。 李睿看着今天的顾瞳瞳，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因为是和女生一起出来，顾瞳瞳就打扮了一下。 她今天把长发都梳上去，扎了一个马尾，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她头发多、蓬松而且有着自然的卷翘，这样扎起来显出别样的俏皮和可爱。 她穿着Crop黑条纹上衣，高腰紧身九分裤裤，前凸后翘，上半身圆润的起伏与细腰，下半身线条凸显完美，美腿修长，曲线玲珑。 脱掉了束缚她的工作装，魔鬼身材，完全显露。 李睿看着周围男士如狼似虎的眼神，他长臂一伸，抵到顾瞳瞳的腰后，有礼而又克制地把她轻推到自己的身旁。 “跟我走。” 李睿看着她的眼睛柔情似水，顾瞳瞳有点受不了，她也无福消受，马上推开他，向后退了五六步。 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黑色商务休闲裤，左手手腕上戴着黑色的手表，干净又沉稳，让人移不开眼，她刚才看到有女人频频往这边望。 顾瞳瞳才退了几步就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她一个不注意，身体没稳住，往后面倒了过去。 这下惨了，直接要被摔成脑震荡了，顾瞳瞳紧紧闭着眼睛。 意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 “怎么这么不小心。”李睿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顾瞳瞳马上触电般地站起来，推开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瞳瞳，你会和我去云城电影节的，对吧？”他说。 顾瞳瞳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一旁的行人道：“小姑娘，你钱包被人划开了，衣服也是。” 顾瞳瞳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腰间一阵力，下一秒她就被李睿轻推到车站的柱子后面，他长臂撑着她后面的墙，把她送到自己的里侧，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顾瞳瞳眼睛瞪得大大的，都不知道如何反应。 第四十九章 一路上 第四十九章 一路上 “检查一下衣服。”李睿说。 顾瞳瞳低头，她这才发现自己上衣的旁边不知何时被划开一个大口子，大概是刚才被人撞的时候被小偷偷了，顺便把她的衣服划破了。 里面浅色的内衣带随着半爿浑圆暴露出来。 本来她那里就大，衣服还是紧身的，这么一破，就变松了…… 顾瞳瞳的脸红彤彤的像一个苹果，她低着头，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我想，为了还你欠我的人情，你也只能陪我去电影节了。” 顾瞳瞳余光看到了李睿微勾的唇角。 …… “苏煜，你在看什么呢，看得眼睛都不眨？” 自从医院的事之后，夏珊就不敢再叫阿煜了。 苏煜收回眼神，脑海中却自动回放李睿把那抹娇小的身影圈在怀里的景象，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 “我们停在车站门口做什么？不是要去机场吗？” 苏煜没有回答，继续抽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就鬼使神差地停在了这里。 夏珊见他没有回答，心中纳罕，想再问一遍，但想到苏煜狠厉的样子，还是闭了嘴。 车窗没有开，烟雾马上弥漫了整个车的空间，夏珊捂着嘴咳嗽，含蓄地提醒他开窗，可苏煜像没听到一样。 一连抽了好几根烟，苏煜才开了车窗。 夏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却感觉车里的气氛陡降，明明是眼光明媚的温暖，她却冷得发抖，耳边的头发垂下来，轻轻扫着她的脸颊，有些痒，她却不敢抬手把它勾到耳后。 …… 找到座位后，李睿让她坐到里面去，他把外套脱下来盖在顾瞳瞳的身上，自己买了张报纸摊开看，加上他宽厚的身形，几乎把她和众人的视线完全隔开。 李睿没说一句话，他的态度却彰显无疑：他不想坐在他内侧的女人被别人看到。 顾瞳瞳接到他外套的时候，抬头对他说了声谢谢，正好李睿的眼睛也在注视着她，两人目光交汇的一刹那，李睿马上垂下了眼眸，顾瞳瞳看到了他红红的耳根。 平时在公司里那么精明能干，严肃认真的李主管，此刻像是一个邻家大男孩，顾瞳瞳觉得这种反差很有趣，低头无声地笑了笑。 李睿看到顾瞳瞳明艳的笑容，也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瞳瞳，你饿了吗？我带了水果还有零食，你要不要吃一吃，填填肚子？” 李睿把自己的背包取下来，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放在桌子上，里面都是吃的，特别是那些零食，几乎都是她爱吃的，小女生的零食放在他一个大男人的包里，有种奇特的违和感。 魏茯苓是临时给她打电话，她起得很早，根本没睡好，为了怕魏茯苓等，她也没吃早饭，此时忽然听李睿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饿了，就拿起一袋面包吃起来。 李睿见她吃得起劲，还想问乘务员买盒饭，顾瞳瞳马上制止，高铁上的盒饭又贵，而且也不是特别好吃，不要破费了。 听了她的话，李睿看着她的目光温和：“好，听你的。”那口气像是很喜欢被妻子管的丈夫。 顾瞳瞳握在手里的另一袋面包怎么也吃不下去了，脑袋靠向车窗，顾瞳瞳淡淡道：“李睿，我困了，先睡会。” 一闭上眼睛，睡衣就马上袭来，很快她就睡过去了。 半个小时后，看到顾瞳瞳睡意渐深，李睿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脑袋扶到自己的肩膀上，他拿起顾瞳瞳剩下的那半个面包，一口一口吃着，脸上没有任何嫌弃，反而整个过程都勾着唇。 顾瞳瞳做了一个美梦，梦到了她和苏煜的那段时光。 当时苏煜找她要那块刻了他名字的手表，可是顾瞳瞳浑身上下找遍了都没有找到那块表，苏煜就让她赔钱，可是她没有钱，最后把她逼得隐瞒自己的年龄去工厂兼职来还钱。 碰巧有一天苏煜看到她脸上黑乎乎的，跟挖煤的一样，说她赚钱太慢，等她转完还债的钱，他的坟头草都长得比她高了，于是就雇了她到苏煜家打扫卫生一年抵债。 当时苏煜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顾瞳瞳，当时她还叫顾灵瞳，一想到可以和苏煜一起生活，喜滋滋地搬进去了。 那时她感觉，苏煜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冷漠。 当时她做家务的能力很差，被苏煜斥责了好几天才矫正，渐入佳境之时，苏煜买了薯条来奖励她。 顾瞳瞳从此喜欢上了吃薯条。 后来她发现，苏煜还喜欢看电影，而且看的电影和她喜欢的类型几乎是一致的，两人有了共同话题，交流起来更加融洽。 那段时间，苏煜发现了她的长处，鼓励她将来考戏剧学院，做编剧导演等的幕后工作，还额外腾出时间来帮她补课。 顾瞳瞳当然也更加努力，从十八中倒数第一的学渣向苏煜所在的一中奋斗。 两人的生活联系得越来越紧密。顾瞳瞳记得当时她和苏煜一起看电影的时候，茶几上面放着一筐薯条，每次看电影看得再入迷，她也会自发地在苏煜加入的时候，把番茄酱挤好放在盛放薯条的纸盒里，放到苏煜的面前，再抽出几张纸放在纸盒旁便于他擦手，动作极其熟练。 地板上，两人的拖鞋一黑一白并排放着，阳台上，两人的衣服并排晾着，还没有收进来——粗心的顾瞳瞳又忘了，室内的一个架子上挂着她帮他熨好的白衬衫，平整得像是崭新的，顾瞳瞳自己的衣服却随意地搭在架子上，有点皱。 小小的细节暗示着他们的亲密和默契，有些喜欢也被顾瞳瞳埋在这些细节里，感动着她自己。 特别是当她知道苏煜的身世之后，她对苏煜的爱更加坚定，也更加心疼他，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 那是她从一周过来清扫一次房间的佟姨嘴里听说的。 苏煜的父母原来很相爱，但是大多数夫妻都会有七年之痒的时候，有定力有耐心的会熬过来，没有定力的就栽了。 第五十章 你以为他喜欢你？ 第五十章 你以为他喜欢你？ 更何况苏煜的父母还是家族联姻，相爱程度可想而知。 于是他们结婚十几年后，感情越来越淡，这时，一个妖艳贱货的小三趁虚而入，苏煜的爸爸就栽了，苏煜的妈妈很伤心，但是拉不下面子找她丈夫，消极的情绪经过长时间的积压就会产生无法想象的后果。 一天晚上，苏煜的妈妈喝醉了酒，直接闯到苏煜爸爸和小三住的地方，把他们两捅了几刀，小三当场死亡，而苏煜的爸爸虽然在当时捡回一条命，但是也因为抢救无效死亡，苏煜的妈妈因此入狱。 而不幸的是，苏煜目睹了他母亲砍父亲的全过程，那个疯狂而残忍的夜晚，整个事件中最最无辜的苏煜却是受打击最重的人。 “先生被夫人捅伤的那一晚，刚好是月圆之夜，所以少爷每逢月圆之夜心情都不好，有时候甚至还会发疯……” 佟姨抹着眼泪，痛心疾首。 顾瞳瞳听到这里忽然想到，她第一次见到苏煜的那一夜，也是月圆之夜，怪不得那一夜的他，脸色那么苍白。 当在医院看到苏煜妈妈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顾瞳瞳红了眼眶，她一字一句地向苏煜妈妈诉说着苏煜的情况的时候，她才惊奇地发现苏煜对她有这么好。 能遇到苏煜，她是幸运的，因为他的负责，他的严苛要求，自己也在慢慢变好，从一个小混混，变成一个为了目标努力学习的人。 从此顾瞳瞳加倍对苏煜好。 她想就算她做不了苏煜的爱人，也一定要做他最好的朋友，永远这样对他好。 那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她本以为这种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一年将满。 可是该来的总会来。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温尚雅。 “你好，我叫温尚雅。”她说，声音轻灵柔软，完全不似顾瞳瞳的随意。 温尚雅，就是苏煜的前女友，他的青梅竹马，一中第一美女，被全市男生爱慕的温尚雅。 所谓一中第一美女，不仅指的是相貌，还有聪明，读书好，有才华，一中的人很看重这一点。 传言她经常看书，阅读量是普通学生的十倍，而且才高二的她，已经出过好几本书了，是公认的才女。而且她的聪明并不是空穴来风，得到过国学名家李宣的赞扬。 顾瞳瞳看着优雅地向她走过来的温尚雅，一向勇敢的她竟然说不出话来，心里不可抑制地生出了自卑感。 原来苏煜喜欢的是这样的女生，她可能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女人，顾瞳瞳紧紧握住拳头。 “你叫顾灵瞳，最近和他住在一起。”温尚雅自顾自地说，对她和苏煜住在一起的事并没有露出任何气愤或者嫉妒的情绪。 “你应该知道我和苏煜的关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我们还一起洗过澡……在初中的时候就互相萌生了爱意——当然，和其他情侣一样，我们也会有小矛盾，但相比于我们深厚的感情，这些矛盾都微不足道，所以每次我们吵架，没多长时间就会和好——就像我上个月对他提出分手。” 温尚雅停顿了一下，看着顾瞳瞳呆滞的眼神，又道：“这次我们也会像以前无数次那样，重归于好——不管他跟谁住在一起。” 顾瞳瞳的拳头越攥越紧，眼神涣散，脸色苍白。 温尚雅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记得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搬进去的吗？一块刻着苏煜名字的表，是这个吗？” 顾瞳瞳看到她手里拿的那块她再熟悉不过的手表，嘴唇翕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这块表，是我在苏家大宅里找到的，两个星期前苏煜放在那里的。” 顾瞳瞳睁大眼睛看着她。 温尚雅笑了笑，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我知道你很疑惑，既然苏煜拿到了他的表，为什么还会要求你还，提出让你搬到他家住？” 温尚雅温柔的声音在僻静的街道响起，这样的声音在这样的场合很有亲和力，顾瞳瞳却没感到半分亲切。 “我知道你很疑惑，既然苏煜拿到了他的表，为什么还会要求你还，提出让你搬到他家住？苏煜从小就是一个很孤独的人，某天，他尝试养一只小仓鼠，一天又一天，他养出了感情，但是小仓鼠却死了。” 顾瞳瞳的身体微微发抖，指甲陷入肉中的痛，却不能分担她某处的疼痛。 “从此苏煜再也没有养过小动物，但是在他心中，那只仓鼠却成为了他永远的陪伴。直到有一天，一个古灵精怪的孩子闯入他的视线，她淘气，却很听话，而且只听他一个人的话，就像那只仓鼠一样。” 顾瞳瞳眼眶里的泪水慢慢聚集，将落不落，温尚雅叹了一口气，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拂过她的眼角，泪水马上滴下来，浸湿了手帕。 温尚雅拿着手帕，细细地擦着她的泪水，擦净她浓艳的妆容，拿去她头上戴着的假发。 “你以为他喜欢你？不，他只是在可怜你，偶尔露出的温情，或许也不是给你的。况且，你有着他最为忌讳的东西。” 温尚雅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面化妆镜，这是顾瞳瞳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真容，充满了震惊和厌恶，让她想起了自己是多么让人讨厌。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看了一眼就溃败地低下头，温尚雅却抬起她的下巴，不让她退避。 那个面庞，精致明艳，浓眉优美如新月，双眸明澈若水，睫毛又浓密又长，顾盼之间，清雅与魅惑这两种极端的气质杂糅在一起，瞳孔深处，媚意天成，小巧玲珑的琼鼻下，嫣红的小嘴玲珑一颗，水淋淋的，饱满丰润，自然地上翘着。这张脸，就算平静无波，也自发地散发出妩媚诱人的气质。 这张脸，对女人来说，又厌恶又嫉妒，觉得风骚入骨，就是随时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而对男人，则充满诱惑。 温尚雅低低的声音顾瞳瞳耳边响起，让她浑身充满寒意。 第五十一章 怅然梦醒 第五十一章 怅然梦醒 “你知道苏煜的家是因为什么被毁于一旦的吗？一个女人，或者说，勾引他父亲的狐狸精，对他来说，你这张勾魂摄骨的脸就是最大的罪恶，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他对这种脸根深蒂固的厌恶，这种感情植根于他心中，而且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你可以想象，当你以真容面对他的时候，他自发地把你的脸与那个女人的芙蓉面重合，看一次恨一次——”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没有和苏煜好好吃饭，随便扒了两口，就回到了房间。 顾瞳瞳一进房间就浑身无力地抵在了门上，脸色却出奇地平静。 慢慢地她从门上滑落，坐在了地上，拿起自己买的薯条，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她的腮帮子鼓鼓的，满嘴的薯条几乎快把她的嘴撑破，唇边都是油。 她回想自己和苏煜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她为之心动，暗暗欣喜至今的小暧昧，原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他对她根本没有丝毫的爱意。 顾瞳瞳这才发现每次的亲密接触几乎都是她主动的，并没有管他同不同意，其实苏煜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只是她按照自己的想象去勾勒他，陶醉在自以为是的梦幻泡沫中，一叶障目罢了。 顾瞳瞳现在才发现，她不知不觉被自己的编织的梦幻的爱情故事蒙蔽了双眼，所以只要他有一点点疑似回应她的小动作，她都会天真而自然而然地以为他是有那么点喜欢她的。 终究，和他青梅竹马的温尚雅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顾瞳瞳忽然感觉这个世界真实得让她害怕，害怕外面的苏煜发现她的异常，她用手死死地捂住嘴，一声哽咽淹没在掌心，眉眼弯弯，像是在笑，泪水却从指缝流出。 …… 顾瞳瞳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李睿的肩膀上，脸上都是泪水，连他的衣服也被泪水浸湿了一大块。 “对不起。”顾瞳瞳有些尴尬地坐直，“等到了地方我帮你洗。” 为了顾及她的颜面，李睿很贴心地并没有看她，他把纸巾递给她，关切地说：“做什么梦了哭得这么伤心。” 顾瞳瞳擦着脸上的眼泪，嗯了一声：“梦到我没钱了。” 李睿呵了一声，眼睛盯着iPad，“不好笑。” 由于长时间对于电影的兴趣，顾瞳瞳对李睿看的东西很好奇，便瞄了一下，发现他看得是《爱乐之城》。 此时电影已经接近尾声，正在播放高司令的闪回——如果他当时没有那么做，幻觉与恋爱真正地交融在一起，它以虚构开始以现实收尾，幻想的happy ending中带着苦涩的甜蜜与惘然。 由于顾瞳瞳多年来养成的对电影的敏感，尽管李睿戴着耳机，她依然可以准确地回忆起电影结尾那一段优美的序曲，情不自禁地跟着哼了起来。 李睿马上转头看着她，顾瞳瞳尴尬地说了句对不起，她知道看电影的时候最忌讳吵闹。 李睿在乎的不是这个。 “你喜欢这部电影？”好不容易找个话题，李睿不想放弃，他取下一只耳机戴在顾瞳瞳的耳朵上，“刚好我也喜欢，我们一起看。” 顾瞳瞳想拔下来，但是电影的诱惑实在太大了，最后还是没忍心。 “这部电影很好，但是好遗憾，不是圆满的结局。”李睿忽然说，语气中有淡淡的激动。 当知道顾瞳瞳喜欢电影之后，他通过各种资源找电影看，还在豆瓣上搜电影影评，就是为了能和她说上话。 这个方法确实很有效。 “我反倒觉得，这个不美满的结局正是整部电影的亮点。”李睿抛出这个话题，顾瞳瞳的职业病又被他勾起来了，开始侃侃而谈，“没有遗憾，就没有伤感，也就不能算真正地爱过，这部电影并不适合与现任看……” 李睿认真又温柔地看着顾瞳瞳，她不知道，认真时候的她是多么迷人。 从李睿这个角度看，她露出了三分之一的侧脸，海藻般的长发让她的脸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乌黑的头发与白皙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她五官的弧度清秀而精致，在她垂头的瞬间被长发掩映，独独露出一点红唇。 水润、饱满而又羞涩，从洁白的齿间滑过。 李睿忽然感觉有点渴，他喝了口水，有些不自然：“是吗？” 顾瞳瞳说得起劲，没有注意到李睿，继续道：“这个结尾与歌舞名片《瑟堡的雨伞》的结尾有异曲同工之妙：多年之后，曾经热恋的男女，各自有了家庭，在加油站，雨雪霏霏，女人车上载着他们当年爱情的结晶——他们的孩子，而男人不知道。这段并没有多么高深的台词，只有飞扬的雪花。爱，太脆弱。” 李睿幽深的黑眸静静地看着她，表情上就差没写暗恋两个字：“瞳瞳，你很棒。” 顾瞳瞳看着这样的他，忽然生出了和他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的想法，只是想到苏煜，心不自觉地紧缩了一下，她的心已经被填满，早就容不下其他人。 刚才还侃侃而谈，笑呵呵的顾瞳瞳忽然眉心蹙了一下。 李睿急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瞳瞳不自在地摇摇头：“胃痛，老毛病了，过一会就好。” 李睿看着她的样子还是不放心，走了好几个车厢给她接了一杯热水。 抱着暖暖的水杯，顾瞳瞳腹部的抽痛微微减轻，她不是铁石心肠，知道李睿对她的好，她很想说，你很帅，很体贴，家庭背景也不错，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女孩，但是这句话她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最后顾瞳瞳也只能神色平淡地对李睿说：“李睿，别这么看着我了，我们不可能的。” 她残忍的话让李睿的脸色一下子苍白。 接下来的行程里，两人一直沉默无话。 下了高铁之后，李睿把她带到了当地的一家商场的名牌服装店。 顾瞳瞳很想对他说，随便挑一家廉价服装店买一件打折的衣服算了，但是李睿坚持说要买一件送她。 顾瞳瞳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里见到夏珊和苏煜，也对，凭夏珊的咖位，也是有资格参加的。 第五十二章 想陪睡，不用这么急 第五十二章 想陪睡，不用这么急 “你来了！”夏珊轻轻柔柔的声音就在近旁，带着欢欣。 顾瞳瞳的神色忽然僵硬，揪着李睿外套的手紧了紧，她也看到了夏珊身后冷眼看着她的苏煜。 听到夏珊和自己打招呼的声音，顾瞳瞳垂眸掩去苦涩，抬眼之后换成笑脸迎向夏珊。 “天那，你衣服怎么破了？赶紧去试衣间换一件！” 夏珊看到她的破衣服后，马上挑了一件衣服递给给她，还贴心地给她关上门。 顾瞳瞳疑惑地蹙眉，觉得自己眼花，她第一眼看到夏珊的时候，夏珊眼神有点怪，不怀好意。 垂头看手上的衣服，是一件不束腰的大红色雪纺不规则波浪裙，顾瞳瞳皱皱眉，颜色太艳丽了。 “苏煜，你觉得我穿哪一件礼服好看？” 试衣间外，夏珊向苏煜撒着娇。 苏煜什么都没说，只是嗯了一声，脸上是万年不变的表情。 夏珊看着他淡然如水的脸，觉得刚才他看到李睿护着顾瞳瞳时生气的样子就是她的幻觉。 和苏煜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夏珊看到的苏煜，无论何时都是淡然、镇定和沉稳的，唯有和顾瞳瞳在一起，他才会有别的表情。 夏珊清纯天真的眼睛微微上扬，像是一朵无害的小花，她刚才特意给顾瞳瞳拿了一件雪纺的短裙，顾瞳瞳丰满的胸太过引人注目，于是找了一件宽松的衣服来掩盖她的曲线。 顾瞳瞳得到的注目已经够多了。 顾瞳瞳那么明艳妩媚的人，穿上那种梦幻少女系的衣服，肯定会有强烈的违和感，到时她勾人的劲头一定大打折扣，夏珊这样想着。 可是下一秒，她就被狠狠打脸。 当她看到羞涩地抱着自己的手臂走出来的顾瞳瞳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事实让夏珊无法欺骗自己。这条裙子没人敢轻易穿出来，因为很宽松，显不出身材，而且还要求很好的腿型，不然很容易穿出睡衣的感觉，可是这个长相惑人的女人，硬是把这件没什么优势的裙子穿出了钟灵毓秀的味道。 顾瞳瞳165的个子，不高不矮，常年穿裤装的腿很白皙，而且又长又直，裙子到大腿中部，将她的美腿完全展示出来了。她的皮肤白皙莹润，与艳丽的红裙形成鲜明的对比，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苏煜微微眯眼，平静如水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这件雪纺的裙子很适合这位小姐，如果把头发放下来就更好了。”店员笑眯眯地对苏煜和夏珊说，一边把顾瞳瞳的发圈摘掉。 顿时，海藻般微卷的长发铺在了她的肩上，明亮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照得顾瞳瞳的皮肤更加雪白，两条纤细的胳膊给她增加了一丝柔弱之感，如诗如画的美。 苏煜看得移不开眼。 夏珊看到苏煜的眼神，暗暗咬牙。 顾瞳瞳不是垂着头，就是眼神胡乱地飘散，第一次穿这么短的裙子，她不太自在，即使穿了安全裤，她还是有不安全的感觉，总觉得走两步，裙子就会很轻易地被风吹起，很容易走光。 而且她没钱，买不起这么贵的衣服。 “那个，这裙子太短了吧，我买件蝙蝠上衣就行了……”顾瞳瞳呐呐道。 “不会啊，你很漂亮，瞳瞳，你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李睿握住她的肩膀，细致地打量她。 顾瞳瞳端着双肩，总感觉有一道强烈的目光在望着她，她心中一慌，挣开了李睿的手。 “我的工作，穿这个不太方便。”顾瞳瞳胳膊抱得更紧，确实不太习惯。 苏煜把眼睛从顾瞳瞳身上移开，看看表，抬头道：“有个生意要谈，李睿，你过来帮一下忙，夏珊，你们买完了衣服直接回安辰旗下的度假山庄。” 他说你们，也包括了顾瞳瞳。 顾瞳瞳却跑到他面前，长时间和他共事的习惯，让她马上脱口而出：“需要我做什么吗？” 她语气里带着不被任用的焦急，为什么他找李睿也不找她，她是他的秘书啊。 “不用。”苏煜面无表情，目光从她精致的相貌扫到她形状完美的脚踝，冷笑一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话说，“想陪睡，不用这么急。” 顾瞳瞳咬了咬唇，像是被人从头上浇了一桶凉水，一阵冷意袭过全身。 顾瞳瞳最后还是没买那件红裙，去打折区买了一件蝙蝠衫，和夏珊一起去度假山庄。 “不好意思，我是杰克，请问一下，停七酒店怎么走？” 刚走到商场外面，一个身材好、长相帅气的外国帅哥就过来向她们搭讪。 夏珊看了杰克，眼里闪过自豪，她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演员，圈内公认的集东方古典与清纯于一身的女明星，这里有那么多女孩，这个外国帅哥偏偏找她问路，一定是喜欢她。 夏珊印象中的外国人多情又浪漫，而她又是外貌协会，看到长相好的就忍不住想亲近，有一种非常盲目的迷妹心理，所以她很愿意为杰克指路。 但是有一个尴尬的问题，她不懂外语。 夏珊掏出苹果7解锁，想着要下载一个翻译软件的时候，那个外国人又问了一遍，她笑了笑，想向他比划着说，让他等等，没想到一抬头却发现杰克一脸痴汉相地看着顾瞳瞳，顿时握紧拳头。 顾瞳瞳划了划手机查明酒店位置之后，用流利的英语回答了杰克。 “WOW，想不到你的英语这么好，我问了一路，都没有见到英语这么好的，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杰克忽然上前一步，温柔地对顾瞳瞳说。 不喜欢陌生人与自己相隔这么近，顾瞳瞳往后退一步，露出疏离冷淡的笑容：“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 说完拉着夏珊就要走。 夏珊却没有移步，拉住要走的顾瞳瞳，她虽然只读了中专，却也知道简单的英语。她眼睛闪了闪，随即笑眯眯地把顾瞳瞳的名字告诉了杰克。 杰克很高兴，问了夏珊的名字后，又提出说要请她们俩到对面的咖啡厅喝咖啡。 第五十三章 夏珊的坦白 第五十三章 夏珊的坦白 顾瞳瞳往那边望了望，对面咖啡厅里百分之八十都是外国人，装修精美得像是皇宫，但她总感觉有问题。 “瞳瞳，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如果觉得不对劲就出来，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热情的外国人，好像练一下外语。” 夏珊拉着顾瞳瞳的手求她，顾瞳瞳想了一下，还是和夏珊进了咖啡厅。 咖啡厅里面更加气派，四周金碧辉煌，非常高级的欧式建筑，和苏煜共事的时候，顾瞳瞳陪他去过很多地方，少有能比得上这里的。 但是餐厅里的客人却有些奇怪，他们举止尊贵，看上去像是豪门做派，但仔细看会发现他们动作大部分不太熟练，有的还很僵硬。那些外国人展现出来的悠闲和高雅，在顾瞳瞳看来，分明有装的成分在，时刻夹杂着散漫和自得。 这个地方不简单，不能久留，顾瞳瞳想。 “夏珊，这个地方不对劲，你是个演员，不觉得他们的动作很奇怪吗？”顾瞳瞳找了一个借口把夏珊带到洗手间。 夏珊一直在欣赏这里高档的装修和国际化的氛围，听到顾瞳瞳的话，认真看了一下，确实发现他们动作的僵硬。 “瞳瞳，你有没有听说过‘白猴子’这个词？”夏珊想了想，忽然说。 顾瞳瞳摇摇头。 “对于一些外国人来说，单靠脸，就可以在云城扮演各种角色，出席各类活动，代言无数品牌，赚取不菲收入，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比明星更靠脸吃饭。‘白猴子’就是被租赁到各个楼盘的外国人。”夏珊解释道。 顾瞳瞳听了她的话，睁大眼睛，表情顿时冻结，惊讶得说不出话。她不敢相信还会有这样的事。 “在某些人眼里，如果一个地方很高档，而且那里被一张张国际化的立体脸蛋所充斥着，TA就觉得那就是一个国际化的地方。”夏珊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我刚才也被迷惑了，瞳瞳，多亏你的提醒。” 她虽然在心里嫉妒顾瞳瞳，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 “没事，我们赶快走吧。”顾瞳瞳说。 夏珊点点头。 杰克见她们迫不及待想要走，也没强留，帮她们叫了一辆出租车，被她们婉拒，顾瞳瞳和夏珊又找了一辆。 坐在出租车上，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刚才多亏你识破了，不然我们不知道要被骗多少钱呢。”夏珊说。 “没事，你也很厉害，能够认出这群‘白猴子’。”顾瞳瞳赞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 “我是在去年年底的IDAF电影节上看到的，有关于‘白猴子’的记录片，当时我还是个无名小卒，自费当观众去的。”夏珊说起这话来，有些惆怅。 “现在好了，夏珊，你已经是个明星了。”顾瞳瞳安慰她。 “明星？”夏珊嗤笑一声，或许是刚才在咖啡厅里喝了点酒，她的眼神比平时少了一分纯洁，多了一分锐利，“也就是说我没有演技咯？” “你还是……” 顾瞳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夏珊所出演的几部剧，都是小鲜肉加持的仙侠剧，演技备受吐槽，她也看过，她感觉到夏珊很认真地在演，但是效果没有那么大。 “没事，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既没有天分，也不是科班出身，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这样的演技也是情有可原。”夏珊躺在后座，没有焦距地望着某个方向，“我演苦情戏，网上吐槽说我哭得没有感情，泪腺像膀胱一样发达，演其他的剧，又说我表情僵硬，什么情绪都用一个表情，说我演得最好的角色就是我自己……我都接受，他们没说错。” “这是成名之后的必然结果，现在的当红小花旦碧落的演技都备受吐槽，更何况是你，你要调整心态。” “嗯，我知道，因为我就是想出名，瞳瞳你知道吗？有时候为了利益，理想什么的，都是可以先抛在一边的，饭都吃不饱，谈什么理想？我原先有一段时间一直磨演技，在片场为各个导演演员鞍前马后，只为了他们给我那么一点点建议和每个月的八百块钱，后来和我一起到京城的小姐妹，有的参加相亲节目火了，有的傍上了富二代，有的演了网络剧出名了，而我只是偶尔能做个替身，没有任何人搭理我。” “我的经济情况也越来越不好，每天只吃三个馒头都入不敷出，但是我还是坚持住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夏珊自言自语，“我看的第一部电影是《飘》，因为这部电影，我想当演员，也是因为这部电影，我想像斯嘉丽那样，靠自己的力量在世界上生存。” “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一边演戏，一边在酒店兼职，有一天，运气不好，遇到喝醉的客人对我动手动脚，我不是没受到这样的轻薄，那一次让我最难以忍受，他几乎扒光我的衣服，当时我想，斯嘉丽可以为了守卫庄园杀大兵，我也可以为了保住自己的贞操，把那个客人杀了。” “我差点把他杀了，但是，很幸运的，我遇到了苏煜，他拥有所有小言男主的属性，有钱，帅气，他救了我，我爱上了他，很顺理成章，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愿意出钱捧我，为我争取资源，如果他不喜欢我，为什么愿意为我做这些？所以我就想，为了苏煜，为了能够配得上他，我也一定要成为最厉害的演员才行。” 夏珊的话让顾瞳瞳微微有些怔忪，原来看上去如此柔弱的夏珊，也会有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在世界上生存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坚强。 或许苏煜喜欢夏珊不是偶然，她甚至不是温尚雅的替代者，她或许只是被苏煜喜欢上的幸运女孩。 像小花一样纯洁，像小草一样坚强。想到这里顾瞳瞳有一丝歆羡，相比之下，丑闻缠身、还跟各个男人纠缠不清的自己，是如此不堪。 “瞳瞳，听说你是戏文专业，也就是编剧，你也是来参加这次电影节的吗？”夏珊忽然问她。 第五十四章 虚妄的真相（1） 第五十四章 虚妄的真相（1） 顾瞳瞳点点头，“听说C国的著名电影人阿丹会来，我很崇拜他，很想近距离看到他。” 阿丹是C国电视电影界的神级人物，身兼编剧、配乐、演唱、导演、制片多职的全能王，拍的电影部部高口碑高票房。 要是能和他说到话的话，那她就赚到了！ 可她知道不可能，所以她也只能想想。 两人又聊了有关电影的东西，不知不觉就到了度假村，两人下了车，却没有发现司机望着她们背影的诡异眼神。 那辆出租车呆了一个小时才走。 回到房间后，夏珊在那个服装店买的衣服的快递来了，她敲了敲隔壁夏珊的房门，没有人回应，想是应该在洗澡，就替她签收了。 忽然，她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 顾瞳瞳看着手中的快递，犹豫了几秒，蹲下身来把它拆开了。她掏出手机查了几个奢侈品的牌子，然后对比着手机上的说明，一个一个辨认，随后露出惊异的神色。 “瞳瞳，你做什么？这些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夏珊不知何时已经从房间里出来，疑惑地看着她。 顾瞳瞳却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若有所思地说：“你以前买过这些品牌的衣服吗？” “没有。” “夏珊，这些衣服……” “怎么了？” 正在这时，苏煜的低沉淡雅的声音响起来。 “你回来了！” 夏珊听到苏煜的声音，眼睛笑得完成了月牙。 她张开纤细的双臂，像一只燕子一样欢快地迎向苏煜，想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才刚洗完澡，妆容很淡，外行人看不出来，穿着一条单薄的丝绸吊带裙，裙摆堪堪遮住臀部。 这副投怀送抱的样子，想必任何男人都不会拒绝。 夏珊跑到距离苏煜只有两步之遥的时候，苏煜迈出长腿，往走廊旁边侧了侧。 “穿这么少，赶快回房吧，当心感冒。” 他礼貌地说着关心的话，肢体却没有动作，正如他对其他女人一样，隔着一定的距离，说着礼貌的话，有礼有节。 夏珊有点失望，她很想开口，让苏煜给她一个拥抱，他们到现在还一次都没抱过呢。可看到苏煜深邃陡然的眼神，想到他说“如果越矩，我们马上分开”的话，还是把快到嘴里的话吞了进去，低着头失落地走进房间。 随着夏珊略重的关门的声音，顾瞳瞳才想到她还没把夏珊买的东西给她，正想抱起箱子给夏珊送过去的时候，苏煜却开了口。 “你睡过那么多人，不是应该很有钱吗？怎么连这些奢侈品都羡慕？况且这些衣服还都是仿冒的。” 苏煜的口气，比起他高中的时候有过之无不及，一句一句戳中她的弱点，但这次却有别的东西分散了顾瞳瞳的伤心。 这些衣服刚才她上网比对过了，确实是假的。 “你早知道这些衣服是假的？那你知不知道那家店是谁开的？居然还是在市中心！” 装修得堪比米兰的Brunello Cucinelli时装店（编的，别太较真），卖的却是假货，而且还是在一线城市的市中心，这也太肆无忌惮了。 “谁告诉你那里是市中心？” 看到顾瞳瞳认真的眼神，苏煜原本想说的“你问这么多干嘛”吞进了肚子里。 “房地产商的广告啊，说什么交通枢纽，商业中心……”说到这里，顾瞳瞳发现问题了，广告怎么能信？而且她现在回忆起来，那个“商业中心”四个字前面，还有几个小字她当时没注意看…… 顾瞳瞳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身为编剧的好奇心一下子提起来。 她的老师陈教授曾经说过，影视作品要与现实接轨，和当下的社会现实产生联系，这个行业带有一定的传播性质，所以也背负着一定的社会责任。 在云城这样一个发达的城市里，还有这么一个充满虚假的地方，这是很多编剧的想象力无法企及的，如果拿来做素材，一定会有很强的戏剧效果。 顾瞳瞳忽然生出了想要去调查一下的想法，她这样想着，心情激动起来。 “谢谢总裁！”她激动的情绪融到了她的声音里。 苏煜当然也听出了她的迫不及待，虽然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她道哪门子谢，但是很喜欢看顾瞳瞳现在的样子，去掉了忧郁，变成了有干劲、有信心的女孩。 他喜欢看的就是顾瞳瞳这个样子，不会引起不好的回忆。 苏煜忽然很想念顾瞳瞳做他的首席秘书的那一段时间，她也是这样，对什么事情都充满干劲，陪他加班，帮他挡掉他不想见的人，还帮他把酒换成可乐…… 那时顾瞳瞳做的每件事都很贴心，苏煜基本上只需要把全副精力放在生意上就行了，那些琐事，他知道，她一定会处理好，而且万无一失。 如今却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过去和她的外表都让他无法接受。 “可是，李睿怎么没回来？” 苏煜正出神地想着，顾瞳瞳却突然问了这句话，她已经把夏珊的快递抱到她门口。 “谁知道！” 苏煜说冷脸就冷脸，顾瞳瞳不知道她是哪里做错了，只能怯怯地看着他。 苏煜看着她这副懵懂的表情，怒气更甚，刚才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点好心情也瞬间消失，他粗鲁地把顾瞳瞳拉进她的房间，把她扔到床上。 柔软又有弹性的床震了震，顾瞳瞳撑着床要起来，却被他死死压住：“你就这么急，一见到我出差就迫不及待地找男人，看来是我没有满足你。” 苏煜的眼神阴沉得像要滴出墨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 顾瞳瞳被他看得心慌，连忙解释：“不是这样，是李睿——” 苏煜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想起他们在车站里搂在一块的情景，怒气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不是怎样！说吧，你现在又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 他黑亮的眼睛定在她脸上，眼神深不可测，腰间禁锢着她的大手似乎要把她身体折断，另一手隔着衣服重重地掐着她的前面。 第五十五章 虚妄的真相（2） 第五十五章 虚妄的真相（2） “总裁，夏珊就在隔壁。”顾瞳瞳听到自己越来越急的喘息，他应该不希望被夏珊发现吧？ 苏煜却倾身而上，含住她的唇用力啃咬，一向斯文的他此时却如野兽般狠厉，顾瞳瞳马上就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顾瞳瞳感觉到自己牛仔裤的裤链被解开，大手抚过那里，她整个人顿时软了下来，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心中生出一丝悲凉。 她爱他，所以她愿意和他睡，但她不希望自己编成他消遣时的工具，或者某一个人的替代品。 “总裁，我还没洗澡。”顾瞳瞳用尽力气把他推开一点，呼吸之间都是两个人的气息。 顾瞳瞳低着头，没看到苏煜紧咬的腮帮，他忽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黑眸深处暗潮汹涌，好像有什么要破茧而出，带着薄茧的大手从前面移向她的脖颈，慢慢用力。 顾瞳瞳感觉呼吸越来越难受，脑中开始缺氧，她的嘴巴张大，双手下意识地握住苏煜的手腕。 正当她以为苏煜会把她掐死的时候，脖间的压力忽然消失，顾瞳瞳摸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迷糊中她听到苏煜的一句话。 “有时候，我真想掐死你。” 眼泪不自觉地掉了几滴，顾瞳瞳用夹子夹好头发，直接在房间里脱了衣服，走向浴室，她摸着脖子上，胸上还有腰上的大片红痕，淋浴的水流冲得她睁不开眼睛。 洗完澡后顾瞳瞳接到了李睿的短信，他说他见到的老同学，要叙叙旧，等明天下午陪她去电影节。 电影节在下午，上午还可以去那个所谓的商业区看看。第二天顾瞳瞳早早地起床，等公交，度假山庄在郊外，所以公交站里除了她只有两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外国人，他长得还可以，抽着烟，给人失业青年的颓靡感，正在地图上找着什么地方，一脸迷糊。 顾瞳瞳猜想是这个人不知道搭哪路公交车，见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终于忍不住过去帮他。 他叫凯文，是一个水管工，在A国失业3年，想来中国散心，那个外国人这么说。 顾瞳瞳冷淡地和他寒暄几句就无话了，凯文看着她，很好奇。 “你和我认识的其他中国女孩不一样，她们很活泼、很主动，还说要跟我生混血儿。” 凯文说着，一脸无辜的样子，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话里对中国女孩的不尊重。 顾瞳瞳冷笑一声：“那你认识的可能是假的中国女孩。” “不，”凯文很肯定，“我自认不是什么情场高手，对自己也没有足够的信心，我没有像样的特长和才艺，更没有学识，我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只是说走吧，然后她们就跟我走了，我能来到这里，也是托她们的福。” 顾瞳瞳听到凯文的话后非常愤怒，随即是疑惑，凯文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高傲和自信之态，他只是客观的陈述，偶然脸上的笑容也是对自己现时生活的满意和惊喜。 很显然，在A国，他活得绝对不比这里滋润。 他的话，也许不全对，但是也不全错。 凯文找顾瞳瞳要电话号码，顾瞳瞳当然不会给，正好这时她等的公交车来了，她马上上车，不多时，顾瞳瞳往回望，隔着车窗，她看到凯文旁边多出一个笑得活泼的女孩。 顾瞳瞳按照手机地图上找到了昨天那个所谓的商业中心所在的位置，这时她正好赶上新楼盘开盘，她很奇怪，在郊区建这种生活型的楼盘，能卖得出去吗？ 这里地处偏远，不仅交通不方便，人气还不旺。 很快她就发现她的想法错了。 前来购房的人特别多，开盘仪式也极其壮观。 著名的外国乐队组合在现场表演，美丽的白人小姐在现场迎宾，还有庄严气派的英国皇家护卫…… 这种奇怪的搭配顾瞳瞳从来没有看到过，大概是幕后老板为了呼应尊贵生活，皇室享受而安排的吧。 浸淫外语歌的她还在现场听了听那个乐队的歌，完全达不到专业水平，她问了一下那个乐队的名字，却发现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场开盘仪式当真是盛况空前、派头十足，引得人们争相购房。 顾瞳瞳发现，这时，人们所购房的真实价值已经不重要了，人们愿意买它，因为它的形象好。 顾瞳瞳皱了皱眉，又去到了她昨天去的那个地方，那家所谓的奢侈品商店旁边还有一家大型的豪华商场，拥有全世界最大的海洋馆，吸引了无数游客，她也确实欣赏到了这里的壮观，但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这里的繁华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可这繁华，和它所展现出来的格调和素养太不对称。 她不相信，这就是这个所谓商业中心的真容。 她多方打听，终于听到了两年前这个城市的另一面也有一个像今天这样盛况空前的楼盘，于是她马不停蹄地赶过去，看到的景象让她大惊失色。 一片荒芜的运动馆，四周杂草丛生，荒无人烟，周围高耸的商品房全是空的，收废品的大叔告诉她，这些几乎无人入住的楼盘被叫做“鬼城”。 这种情况都是因为那些花了几乎一辈子积蓄的业主们，真正入住的时候才发现现实与广告的天壤之别，等他们发现，那些用外国人撑起的国际社区，那些夸张的宣传名不符实的时候，已经晚了。 “难道没人管吗？”顾瞳瞳问。 “有人闹啊，但是闹完之后接着骗，这又没有犯法。”大叔说，“那些外国人也是他们租过来的，一些工人，失业者，背包客，黑人白人都有，那些人，生活得不知道多滋润，每天只需要在橱窗里待着，装模作样的品酒就行了……” 这不就是一个用欺骗和欲望叠加的恶性循环吗？顾瞳瞳马上打电话问了她的记者朋友，却听说他们早就知道这个事了，业主们也闹过好几次，少有几个成功的，人家没犯法，告也告不了。 第五十六章 被抓 第五十六章 被抓 下午两点，跑了大半个城市的顾瞳瞳回到了度假山庄，在那个公交站，顾瞳瞳又遇到了凯文，他看上去很兴奋，见到她，感叹道：“云城真是一个伟大的城市，解决了我的单身和就业问题。” “你找到工作了？”顾瞳瞳轻飘飘地说，带着淡淡的气愤。 凯文没有发现，他点点头：“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份赚快钱的工作，只需要刷脸就行了，看起来很轻松，我想试试。” 顾瞳瞳叹了一口气：“这样虽然来钱快，但早晚有一天，你会厌倦的。” 说完留下愕然的凯文，转身走向度假村。 到了房间之后，顾瞳瞳拿出笔记本来记录今天上午的所得，就听见隔壁阳台上狂暴的重金属音乐的声音，顾瞳瞳皱眉，想要夏珊小点声。 这时候，顾瞳瞳的电话铃声响了，是李睿的电话，顾瞳瞳摁下接听键。 “瞳瞳，下午的电影节，你准备好了吗？” “我又不是明星，需要盛装华服去走红毯，要做什么准备。”顾瞳瞳把手机夹在脖子间，随口说。 “怎么这么随便，好歹也是第一次参加这么高级的电影节啊……总之，好好在那里等我，我来接你。”李睿心情很好。 这时候，隔壁阳台的音乐忽然停了，传来一声女子的叫声，好像是夏珊的声音，声音不大，很快就消失，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瞳瞳猛地惊醒，刚才她专心和李睿打电话，竟然没有听到夏珊的叫声，想起那个杰克，顾瞳瞳有了不好的预感。 “夏珊阳台有声音，我去看看。”顾瞳瞳捂着嘴，压低声音道。 “等等，瞳瞳，不要说话，放轻动作，不要让他们看到你，要小心！”那头的李睿，声音忽然凝重起来。 顾瞳瞳轻嗯了一声，脱了鞋子走到了通往阳台的落地门旁，贴着墙壁站好，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朝夏珊的阳台望，看到了惊恐的一幕。 夏珊的嘴被黑色的胶布贴住，此时她的房间有三个体型彪悍的大汉，他们一个抱住夏珊的上半身，一个抱住她的腿，还腾出一只手给她注射了什么东西，动作极其粗暴。 夏珊使劲扑腾，但显然挣脱不了他们，不到五分钟就被他们制住，他们显然是老手，做这种事情没有发出足以引起别人注意的响动。 看到这一幕，顾瞳瞳整个心砰砰直跳，呼吸急促，忽然其中一个人把头转向了她的阳台，顾瞳瞳触电般地贴回墙壁。 想起刚才夏珊和杰克的对话，顾瞳瞳怀疑他们也要抓她。她会散打，但都是初级的，完全没能力对抗专业的打手，跟他们正面对战，一定会被他们抓住。 顾瞳瞳害怕了，她再怎么强悍，毕竟是个女孩。 “李睿，他们抓了夏珊。” 顾瞳瞳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而且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也抖得不成样子。 “什么？瞳瞳，你镇定一点，把话说清楚。” 李睿的声音染上了焦急和关心。 “他们抓了她！他们抓住了她！” 顾瞳瞳语带哽咽，想起他们抓夏珊时候面无表情的凶狠模样，顾瞳瞳双腿发软，忍不住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双膝。 “顾瞳瞳，别害怕，听我说，这几天你们遇到过谁吗？” “一个可疑的外国人叫杰克。”顾瞳瞳害怕到眼睛发红，但还是握紧手机，拼命把话说清楚。 “杰克是谁？哪国人？”顾瞳瞳听到李睿那边翻箱倒柜的声音。 “他说他是A国人。”顾瞳瞳带着哭腔，听到慢慢响起的脚步声，她的整个神经忽然绷起，压低声音对着话筒，嘶哑道，“李睿，他们来了！” “没事瞳瞳，听我说，集中精力，不要害怕，回答我的问题，有多少人？” “三个！”顾瞳瞳紧紧抱着双膝，缩成一团。 “你在墙边？”李睿稳重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 “嗯。”顾瞳瞳连大气都不敢喘，她已经完全慌了神，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待宰的小兔子。 “到洗手间去，从洗手间的窗子爬到另一个房间，躲到床底下，躲好了等我来救你！” 李睿温柔稳重的声音让顾瞳瞳微微心安，眼中依然是一片茫然，但是因为求生本能，身体自发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脚步声越来越近，顾瞳瞳听到了有人推开落地门的声音。 她的身体还算灵敏，沿着墙壁爬到洗手间门口，杰克进来的时候，她险之又险地滚进了洗手间。 房间里进入了焦灼的寂静中。 趁着那人动作狂暴地在她的房间里翻翻找找，顾瞳瞳光着脚踩上马桶盖，爬上了窗户，她朝楼下望了一眼，五楼到地面，有一个篮球场竖起来那么大，垂直陡峭的高度让她一颗心马上悬起来。 想到从这里掉下去必死无疑，顾瞳瞳扒着窗户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感到那人的脚步声在洗手间门外来回，顾瞳瞳咬咬牙，爬上窗台，忍着心中的恐惧踩上洗手间外墙壁上仅十厘米左右宽度的横杆，恰好及时地躲过了冲进洗手间的人的视线。 此时那人已经冲到了洗手间，顾瞳瞳来不及害怕，抵着墙壁一点一点地往旁边的房间移动。 那些人搜人的方式很专业，如果发现她不在自己的房间，根据线索，不需要多长时间，一定会搜到她的逃跑路径。 旁边房间里空无一人，顾瞳瞳走完那段陡直的横杠，气喘吁吁地摇晃着爬进洗手间的窗户，她已经筋疲力尽，但是想到李睿的话，还是咬牙爬到卧室，钻进了床底下。 “好了。”顾瞳瞳对着手机说，她好像被人抽了最后一丝力气，白皙的额头上都是汗，呼吸中带着哭意。 快速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不止一个人，顾瞳瞳听到他们打开门，视野中出现穿着锃亮黑皮鞋的人围着她所在的那张床来回走动，顾瞳瞳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出声，生怕被他们发现。 其中一个人的电话响了，顾瞳瞳听到那人机械化的声音：“没有发现，她好像已经逃跑了。” “是吗？” “我们去别处看看吧。”其他两人应和着。说着走出了房间。 第五十七章 被绑架 第五十七章 被绑架 顾瞳瞳眼角爬上一丝喜色，一瞬间紧绷的神经放下来，因为刚才劳累过度，现在连手机都握不住。 “李睿，他们走——啊！” 话还没说完，忽然脚踝被人握住，她被人大力地从床下拖出来，手机也从手里脱落。 李睿听着听筒里她的挣扎慢慢弱化的声音，眼神却一点点变冷，跑了一天给她买的裙子落在了地上。 苏煜不想和夏珊参加什么电影节，他从来不喜欢在公众面前露脸，他来电影节，只是因为他的心理医生Steve说要他多见见人，散散心。 他的脑海里时不时地出现顾瞳瞳和别的男人的一起的一幕，让他烦躁不堪，他不断地提醒自己去想温尚雅，可脑海里控制不住地闪现出顾瞳瞳的样子。 外表颇似温尚雅的夏珊对他来说，是一种提醒，可他连碰一下她的念头都没有。 昨天他看到顾瞳瞳和李睿在一起那么顺从和温柔，一面对他就是百般推拒，马上生出怒火，他知道他实际上是在气自己，为什么要在乎这样的女人，甚至还想成为她男人中的一员，他苏煜什么时候也这样饥不择食了！ 苏煜在谈业务，席间对方找来了几个美女，一个个身材火辣，打扮得妖娆美艳，对方对他的口味下了一番功夫，陪他的是一个叫丽丽的清纯大学生，开始她的动作还算规矩，后来就慢慢变味了。 丽丽的手隔着衬衫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 苏煜抓住她的手腕，想要推开她，手却被她反握住，不经意间看到了她的眼睛，即使害羞，依然鼓起勇气看着他的样子，一时间忘记收回自己的手。 苏煜记得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顾瞳瞳，总经理程叔带她来见他，一个简单的面试，爷爷提出的，即使她臭名昭著，他也得抽时间见见她。 她果真像传闻中的那样，长了一张迷惑男人的脸，可这张脸于他却无半点诱惑力，谁都知道他不喜欢这样美得张扬的女子，反而极其厌恶。 他全程都是面无表情，连一个正眼都没给她 “速战速决，我五点钟还要赶飞机。”他时不时地看看自己的表，勺子搅动咖啡，平平砰砰的响。 她脸上平静，揪来揪去的手指却泄露了她的紧张。 苏煜嗤笑一声，把她的简历扔向办公桌，纸张打到桌角，掉到了地上，他没有任何要捡的意思，“你做了很多文案工作？” “是，但是我以前在其他部门做过，工作范围很宽泛，广告、电视我都——” 外面传来咔咔的响声。 “顾瞳瞳，打印机坏了。”外面有人在叫她。 顾瞳瞳三步并做两步走出去，打开打印机，拿出里面卡住的纸，一边修一边对他说：“我知道你对我的第一印象不好，但是也不能以貌取人，我除了办公方面的工作，还会修打印机，会喝酒，打架，一个秘书有这么多用处，不用白不用。” 顾瞳瞳说完话，打印机也修好了。 苏煜第一次正眼看她，顾瞳瞳小脸红红的，眼中有羞赧，却努力睁大眼睛看着他，充满期待。 三年里，他改变了对她的看法，发现了她的努力与专注，还有更难得的清纯。 可是如今那个清纯的像百合花一样的女孩已经变脏了，脏得让他恨不得掐死她！ 可是他又不愿意让她离开他，哪怕用契约束缚住她，他也不愿意放手，他无法容忍她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潜意识里他不相信顾瞳瞳会是这样的人，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又让他不得不信。 以前看到溥铭城找女人，他还在一旁鄙视他说自己绝不会在外面找女人，没想到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当对方说要找几个人的时候，他本想拒绝，可脑子又浮现出顾瞳瞳和李睿在一起的样子和她昨天的推三阻四，心不自觉地烦躁，迟迟没有开口。 丽丽靠在苏煜的怀里，上挑的眼睑见他失神地看着自己，心里升起窃喜，生活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她比谁都弄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苏总，见你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你了，而且，我刚才，还是个处……” 丽丽的一句话触动了苏煜内心深处潜藏的忌讳。 他记得那天晚上她并没有感到任何阻碍，再加上那些匿名照片，顾瞳瞳不干净的身体，就是他潜藏在心底的一颗毒瘤。 丽丽不知道，她这样的一句话，让苏煜对顾瞳瞳的厌恶更深了一分。 “苏总，我觉得好热，你不热吗……” 丽丽一颗一颗解着苏煜的衬衣扣子，柔若无骨的手也钻进去抚摸他的胸膛，苏煜却没有任何反应，拿了一根烟抽着，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丽丽的另一只手慢慢伸向苏煜的裤链，正当她准备拉开的时候，苏煜的电话响了。 是李睿的电话，声音有些焦急：“总裁，瞳瞳和夏珊被绑架了！” 苏煜感觉自己的呼吸顿了几拍。 正解着苏煜裤链的丽丽明显感觉苏煜的身体僵硬了几分，有些败兴地嘀咕道：“谁啊，这么扫兴。”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煜狠狠推开，力气很大，丽丽直接被苏煜推到了桌子底下，丽丽的尾椎骨撞到了桌角，疼得她几乎叫出声来。 丽丽没想到她那么卖力地讨好苏煜，他居然根本没有沉沦，而且马上可以抽身出来。 她不是什么无知的女人，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忍着痛爬起来，默默地待到一边，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听筒里，李睿的声音还在继续：“是一群非法走私军火的人，在云城投资房地产，赚黑钱，瞳瞳和夏珊这两天刚好碰到团伙里的人，直接就被绑架了，听说以前也有女孩被抓，一般都会去卖淫……” 李睿说到最后，声音沉痛又自责，干嘛要去买什么衣服！直接守在她身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苏煜放下电话，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下一秒，他迅速拨通了几个号码，联系特种部队和武警官兵的亲戚，请他们帮忙，再联系溥铭城，要他找几个黑客，查一查顾瞳瞳可能在的地方。 第五十八章 威胁 第五十八章 威胁 顾瞳瞳醒来发现自己在黑黢黢的地方，潮湿阴暗，还可以听到水滴落地面的声音，她躺在一张窄小的床上，四肢都被绑住，动弹不得，夏珊躺在另一张床上，和她一样。 她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力气，借着微弱的光，她看到手腕上小小的针孔，应该是被人注射了麻醉方面的药物。 听到帘子外面的人谈话，顾瞳瞳大气都不敢出。 “照惯例，不是处，应该早就注射毒品，运到西班牙接客了啊，怎么还把她们放在这里。” “上面有消息，这两个女的来历不小，有人出钱赎，先关着，等老板谈好价钱再说。” “我说，反正不是处，兄弟我饿了好几天了，要不和这两个小娘儿们玩玩。”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麻醉剂一打，谁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哈哈。” 然后外面两人桀桀桀地淫笑。 “混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苏煜的女人！你们敢动我，苏煜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夏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听了他们的话，激动地从床上滚下去。 “嘿，臭娘们，还挺嘴硬！”其中一个男人走过来，把绑在夏珊身上的绳子解开又重新绑成方便他侵犯的样子，而另一个男人坐在那里，兴味十足地旁观。 “你们干什么！混蛋，别碰我！”夏珊声音还是很硬气，但顾瞳瞳看到她在发抖。 余光看到床腿有一个啤酒瓶子，顾瞳瞳慢慢往那边挪，她的床离夏珊的很近，虽然被绑住，用尽力气的话，应该可以拿起那个啤酒瓶砸他。 “别碰我！苏煜不会放过你的！”她重复这句话，像是救命稻草，她唯一的生存希望。 直到那个男人拉住她的衣领，作势要撕开，夏珊慌了，硬气的声音出现了裂痕：“不要，求求你们，如果你们想睡，先睡她啊，她身材比我好，胸也比我大……” 夏珊哭哭啼啼，口不择言。 男人果然听了她的话，转过身来色眯眯地看着她，眼睛直勾勾地对着她的胸和臀。 顾瞳瞳心里怕得要命，随着那个男人慢慢朝她迈进，她的拳头握得死紧，等到那个人用同样的方法对待她的时候，顾瞳瞳忽然道：“我有性病。” 那个男人的手顿了一下，看着她，似在斟酌。 “臭娘们，你开玩笑吧？”虽然这么说，可他的手已经垂下去了。 看到他的动作，顾瞳瞳有了信心，她挺起胸膛，抬头看着他，“你不相信，你来啊，只要你不怕你那玩意儿变样就行。” “哼，来就来！”他哽着脖子说着，伸过来的手微微颤抖。 “你想冒这个险？以自己下半辈子为代价？” 不同于他的慌张，顾瞳瞳这时反而气定神闲。 最后那人没有碰她，顾瞳瞳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瞳瞳，对不起，我刚才慌了，口不择言才会说那样的话。”脱险后，夏珊弱弱地向顾瞳瞳道歉。 “没关系。”顾瞳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了想法。 第二天被绑着的顾瞳瞳和夏珊就被带到一个像会议室一样的房间，正中间的屏幕上是苏煜放大的俊脸。 夏珊一见到苏煜就迫不及待地大叫道：“苏煜！苏煜！救我！你再不救我，我就要被人强奸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 顾瞳瞳见到苏煜，泪水马上涌上眼眶，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动感情的时候，她很想直起身子，让他看到精神的自己，却因为昨天的折磨怎么也没力气，只能轻声对他说：“我们，夏珊还好，你不用担心。” 她本来想说我们还好，但想到苏煜最关心的人不是她，她又何必死皮赖脸凑上去。 绑匪开出的赎金是五千万，苏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们出来见一面，好好谈谈具体的事。”屏幕那边的苏煜说，他的面前摆着十几个箱子，里面是一摞一摞的现钞，连银行封条都没撕掉。 老板的眼睛一直没有从那些现钞上移开，听了他的话，他悄悄在裤子上把手心里的汗擦掉。 “好，既然苏总这么爽快，我们也不含糊，就约在我名下的商业区，先说好，不许带警察，不然，反正我手上的人命已经足够多了，我也不介意再多两条。” 苏煜的眼睛异常锐利，他轻飘飘地看了那个老板一眼，说了一句好。 第三天，顾瞳瞳和夏珊就转入了一个好一点的房间，那些人也没有再骚扰她们。 夏珊一直沉浸在马上就要获救的喜悦中，而且苏煜花了五千万来赎她，足以证明苏煜对她的感情，她可不觉得苏煜会为顾瞳瞳那样一个小秘书花钱，最多玩玩她而已。 顾瞳瞳却没有那么乐观的情绪，也没有那么简单的思维。她比谁都了解苏煜，苏煜是最讨厌被威胁的。 那个老板那么威胁他，他越是和颜悦色，就表明那个人的下场会越惨。 顾瞳瞳记得，一次有个老板扣了苏煜的货，逼着他提价，苏煜连见都没有见他，直接把那批货弃了，然后联合各个经销商搞垄断，最后把那个老板逼得破产了。 苏煜就是这样的人，长着一张无害的脸，表面上斯斯文文，却绝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硬起来比谁都狠。 那边商业区的餐厅里，与老板会面的竟然是一个美女，她什么人都没带，身上背着用黑布包的一个长形的东西，就这么单刀赴会。 老板等了很久，本来心情就不好，看到只有一个人，又觉得苏煜看不起他，想着要不要干架，可后来看到对方竟然是美女，什么怒气都散了，一张脸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美女身材高挑火辣，带着大大的蛤蟆镜，脸上不施任何脂粉，唇角带着笑容。 “不好意思来迟了。” 美女纤纤玉指微微抬起墨镜，促狭地眯起一只眼睛瞄着老板，“不用这么看着我，还是看钱比较实在。” 她说着，拍拍手，一排黑衣人从外面的面包车里面出来，把一个个箱子摆在老板面前打开，整整五十个箱子，每个一百万。 第五十九章 得救 第五十九章 得救 “这是五千万。”美女拿起筷子，吃着老板刚才点的大餐，“这么好的菜，不吃浪费了。” “好好好，你随便吃，不够再点。”老板舔着脸笑着，有了这么多钱，而且对方还是个美女，她想吃多少吃多少。他真是不知道该说对方笨还是爽快，人还没救到就把钱给了，老板子啊心里偷笑。 不过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好了，我开工了。” “开工？” 老板呆呆的看着美女取下背后的长形物，里面竟然是一把日本刀。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美女手起刀落，刷刷几下，把那些捆着的钱劈成了两半，一旁的黑衣人开始装其中一半钱。 “这是预付金，你所得的都是钱的左半边，想要右半边，放了人，全数给你。” 美女说完很酷地用餐巾纸擦了一下嘴，跳上车走人。 老板盯着美女窈窕的身影，忽然发现自己流口水了。 上车后，美女拨通苏煜的电话：“喂，阿煜，钱我送到了，你不错，五千万说废就废，我就服你，有事，改天喝一杯。” 另一边，顾瞳瞳和夏珊所在的房间，窗户忽然被打破，一群武装部队的人闯了进来，看守她们的人连忙拿枪反抗，两人被他们挟持着，冰冷的匕首抵着她们的喉咙。 “苏煜不是说没报警，用钱赎我吗？为什么会这样？” 夏珊吓得腿都软了。 这时飞过来一个木棍，她惊呼一声，想都没想，直接把旁边的顾瞳瞳拉过来挡住，顾瞳瞳关注着战况没有注意到，直接被木棍砸到额头，血马上就留下来了。 她本来就浑身无力，被这么一砸，马上就倒下去昏迷了。 特种部队渐渐包围了他们，夏珊看到这个势头，心中一喜，直接把夏珊往歹徒身上一推，自己跑向了特种部队。 迷迷糊糊中顾瞳瞳只看到特种部队的背影。 “你们不管我了吗？” “我还在这里啊！” “苏煜，苏煜，你在哪里？” “苏煜，我怕……” 她很想喊出来，可是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力气，连说句话都费力，最后只能无力地闭上眼。 “这件事，你们没办好。”宽敞的大厅里，苏煜背着身站在最前面，声音又平又低，不怒自威。 “当时来了更棘手的人，而且刚好解救到了人质——” “你们漏了一个。” “她只是个秘书，而且负了伤，很难救到……” 苏煜没让他们再说下去，那是他自己的事，虽然有当高官的叔伯，也不能对他们多加责怪。 刚才他的口不择言是因为对方知道他报了警，一气之下想要鱼死网破，肯定会用一些极端手段。 苏煜的拳头紧紧握着，他脑子不自觉地回放那天在频幕里面，顾瞳瞳苍白的脸，心慢慢揪紧，额头渗出了汗。 出乎苏煜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用残忍的手法折磨顾瞳瞳，反而在出事的第二天把她放了。 警察看到被释放的顾瞳瞳，第一时间就是想去救人，可是苏煜拉住了他。 “她身上绑了炸药。”苏煜说，神色很冷。 顾瞳瞳的身材他很清楚，他明显看到她的腰粗了一圈，他们是想用顾瞳瞳把他引出来。 那帮人，他不会让他们好过。 顾瞳瞳的头很晕，她胆战心惊地在街上走着，插在兜里的手微微发抖，感觉自己的生命被一根细小的丝悬着，随便有个风吹草动就会马上死掉。 她感觉街上的每个人都那么陌生，她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四面八方的隐蔽处都有歹徒埋伏着对准她的枪口，她稍有异常举动就会被子弹打中，到时候就是粉身碎骨。 眼泪不自觉地充盈了眼眶，她曾经预想过自己会怎么死，可能会是写剧本的途中力竭而死，可能是一场意外的车祸，但从来没有想过会在一阵爆炸中结束自己的生命，没有任何意义，没人为她悼念，不能照顾重病的妈妈，带着那一连串还没有澄清的丑闻，就这样离去。 顾瞳瞳知道他们是要利用她引苏煜出来，但是怎么可能，苏煜那么厌恶她，怎么可能为了救她的命而将自己置身于这么危险的境地？ 要是她死了，苏煜会怎么样呢？ 会伤心吗？ 泰戈尔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界限，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苏煜连她的爱都不相信。 顾瞳瞳自嘲地笑了，那天看到屏幕上的苏煜的时候，她竟然看到了苏煜眼底的担心，那一定是她的幻觉，就算是真的，那担心也不是给她的。 忽然，顾瞳瞳被人推了一下。 顾瞳瞳晃了晃身子，她疑惑地看着那个人，看着他痞里痞气的站姿，眼睛闪了一下。 “给钱我，我就不打你。” 他的声音有点大，足以让监视她的人听到。 顾瞳瞳没有回答他，还是愣愣地看着他。他露出凶狠的表情，不过看在顾瞳瞳的眼里，很亲切，他把她推倒在地上，一拳一拳地朝她脸上挥去，可是顾瞳瞳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监视的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被“欺负”的顾瞳瞳，他们想，苏煜如果要救这个人，就会忍受不了她被人欺负而现身。 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现身。 他们不知道，那个欺负顾瞳瞳的人，已经悄悄拆开了她腰间的炸药。 当监视的歹徒觉得没有必要再等下去，拿起遥控器摁下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反倒警察趁这段时间把他们的位置摸清楚了。 顾瞳瞳觉得自己像是在一个一望无际的沙漠里，夜晚冷得彻骨，风沙像刀一般割着她的脸，她紧紧地蜷缩着身体取暖，却没有任何作用，寒冷还是无孔不入。 她多么希望有人能来救她，可是爸爸出卖她，妈妈因为救她被车撞伤。 当她觉得自己会就这样冷死的时候，一个温暖的身影靠近了她。 “搬到我家住。” “你的人生还有别的事可做，对你来说更有价值、更有意义的事。” 他的话那么认真，让她觉得她的存在也是有意义的。 第六十章 汹涌的薄吻 第六十章 汹涌的薄吻 顾瞳瞳颤抖着嘴唇流出了眼泪：“苏煜，我听话……” 迷迷糊糊中，她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切寒冷都被驱散，因为有了他，世界都变得温暖。 顾瞳瞳慢慢睁开眼睛，周围的景色有些模糊，她感觉有人抱住她，把她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浓重的关心。 顾瞳瞳微微动了一下身体，却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个零件都叫嚣着痛苦，她轻啊了一声，然后感觉抱她的人更加小心翼翼，“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视野渐渐清晰，顾瞳瞳看到头上包着纱布的李睿，也是她晕倒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 当时，为了脱离歹徒的监视，李睿扮作勒索她的小混混，来了一招调虎离山。 “李睿，谢谢你救了我……不过你这样可以吗？可以带着伤这样坐着？”顾瞳瞳担忧地望着他微微有点渗血的纱布。 李睿笑了笑，清隽的面容帅气又清扬，眼睛里都是她，“没事，我身体好。” “你还是赶紧躺着吧……我也想躺着。”顾瞳瞳说。 李睿这才小心地放下她，但还是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 顾瞳瞳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随便找了一个话题：“你真聪明，能想到这样的方法救我。” “是总裁想出来的。”李睿说。 其实苏煜想出这个办法后准备亲自去的，可是对方认识他，他没办法蒙混过关。 顾瞳瞳心里升腾出一丝喜悦，苏煜想救她，没有置她于不顾，她很高兴，只要他有这个心，即使不是他亲自救的，她都很开心。 “你还会拆炸弹，看不出来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普通的白领。”顾瞳瞳又说。 李睿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我喜欢看特工电影，跟着瞎学的，没想到有用。” 两人又聊了一些琐碎的东西，直到顾瞳瞳的肚子叫了，李睿才懊恼地起身，“瞧我，怎么忘记买饭了，我马上给你买，你等我。” 不等顾瞳瞳说话就直接跑出去了。 “这位李先生对您真好，顾小姐您知不知道，李先生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瞳瞳怎么样了’。”一旁的护士小姐羡慕地说。 顾瞳瞳应了一声，心不在焉地笑着说：“是吗？” 刚才做梦出了汗，浑身湿黏黏的不舒服，顾瞳瞳忍着痛起身，扶着椅子，去洗手间擦身子。 “阿煜，我查到了，那个房地产老板就是个小混混，以前没做成什么大事，但是去了A国回来以后，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有了一大笔钱，然后就开始投资房地产做这种租赁外国人的骗人勾当，除此之外，他还兼有赌场，卖淫之类的生意，做得很大，但是这次落网之后，他名下的产业光速被转让，一分钱都没有留下……” 苏煜，接到溥铭城打的电话，神思游离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才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以后，苏煜给当地的五星级酒店打了电话，要他们往医院送一份外卖，然后朝顾瞳瞳的病房走去。 “李睿，谢谢了，麻烦你真不好意思，你把饭放在桌子上就行了。” 苏煜进来的时候，发现没有人，正当他以为顾瞳瞳出去了，顾瞳瞳的濡软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伴随着哗哗的流水声。 再次听到她声音，想起那天在大屏幕里看到她时脸色苍白的样子，苏煜心中生出急迫，脑子还没下指令，长腿已经迈向卫生间，门没有从里面反锁，一转就开了。 入目是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 里面的女孩背对着他，一丝不挂，乌黑如瀑的长发在脑后松松地绾了一个髻，白皙的皮肤有几片青紫，但这不妨碍她的美，在透过窗户的阳光的照射下显出晶莹剔透的视觉。 更别提那妖娆的极具美感的身材。 当她弯腰的一刹那，前面的玲珑刚好垂下来，仿若雪山上的梅花。天鹅般的脖颈部有水晶似的透明水滴，轻缓往下滑，直到山顶，娇艳欲滴…… 苏煜盯着她的背，深沉的黑眸变暗。 卫生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哗哗的流水声。 顾瞳瞳洗到一半就感觉不自在，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她，正当她准备转身的时候，忽然被人一把扯住手腕，她下意识地发出一声低呼。 顾瞳瞳才刚醒，额头上又受了伤，本来就晕晕乎乎的，苏煜没用多少力就让她转过身来，扑倒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苏煜穿着蓝色细条纹衬衫，领口开了三颗扣子，袖子卷至肘部，露出精壮的小臂，和手腕上的名表。 肌肤与他整洁的衬衫相贴，顾瞳瞳隔着那层布感觉到他沉稳的心跳。 甘冽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裹挟住，顾瞳瞳浑身一僵，脑子里嗡嗡作响，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直到男人略带薄茧的大手沿着她光滑的脊背滑动时，顾瞳瞳才反应过来，却因他的抚摸浑身酥麻。 一股羞恼涌上脸颊，洗澡不反锁的习惯真是不好！ 她咬着唇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一切都是徒劳，他的手臂只是轻轻地揽在她的腰间，便让她没有丝毫挣脱的能力。 感受到越来越用力的挣扎，苏煜的手臂稍稍一按，顾瞳瞳就贴到了他的怀里，严丝合缝。 “总——”顾瞳瞳抬头，正想说话，就看到苏煜波澜不惊的表情，他望着她的眼神淡淡的，仿佛这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 这样仿佛理所当然的表情让她更加害羞，甚至生出了害怕，她咬咬牙，克制住心里的胆怯，对上苏煜的眼神，“总裁，夏——” 话还没说完，他凉凉的薄唇就贴在了她温热的唇上。 他紧紧抵着她的唇，带有韧性地辗转吮吸，力道有点重，仿佛带着怒意。 在她不经意间强行撬开她的齿关，探入她口中卷着她来不及反应的柔软小舌恣意纠缠，顾瞳瞳被他吸得舌根发麻，想要推开他，可面前的人像是一堵无法动摇的墙。 唇齿间的纠缠越来越激烈。 第六十一章 叫他走 第六十一章 叫他走 顾瞳瞳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呜咽，眼神变得迷蒙，带着水光，苏煜却始终低垂着眼盯着她的小脸，眼中一片清明。 他的大手沿着她妖娆的身体轮廓滑动，顾瞳瞳搭着他的手臂想把它拿开，他却捉住前面那一处，顾瞳瞳顿时浑身发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若不是苏煜揽着她的腰，她一定会跌下去。 “瞳瞳！饭买回来了！” “瞳瞳？” 外面，李睿的声音传过来让她拉回了神智，本来羞怯的情绪又蒙上了一层惊慌。 “瞳瞳？” “瞳瞳你在洗手间吗？” 顾瞳瞳听到洗手间三个字神经猛地绷紧，同时李睿的脚步声一声一声草这里接近。 “瞳瞳，如果你在就回答我。”李睿的声音带上了担忧，声音仿佛近在耳边。 顾瞳瞳惊慌失措，双手并用抵着苏煜的胸膛，终于，苏煜松开了她的唇，但两人依然离得很近，呼吸交织缠绕着。 “李睿来了，要是……被他看到……就完了……” 带着淡淡哽咽的声音里，是害怕被发现的忐忑，但更多的是未经过她的允许，被他这样对待，他还一脸理所当然的羞恼和委屈。 苏煜望着她想哭的样子，勾唇冷笑一声，低沉清冷的声音也没什么耐性：“叫他走。” 命令的口吻。 顾瞳瞳听了之后，心中升起一丝愠怒。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之后还堂而皇之地命令她！ 她咬牙使出吃奶的劲掰着他的手，却被他缚住双手，同时苏煜长腿向前迈步，逼着她贴到了墙上。 背部忽然接触到冰冷的瓷砖，顾瞳瞳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等她再要使力时，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他用一只手死死地摁在了墙上。 这个动作让她上身下意识地往前弓，又贴到了他的胸膛。 浑身一丝不挂的情况下，这个动作让顾瞳瞳赶到耻辱，像是待宰的羔羊，她自诩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被人这样耻辱地压制，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瞳瞳，你在里面吗？” 李睿的声音仅一墙之隔。 “叫他走，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苏煜掐着她的下巴让她昂起头，看到她微微发红的眼睛，眸子一闪，低声道。 顾瞳瞳抿着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音，然后才说：“李睿，我在洗澡，你先从我的病房里出去。” “你没事吧？” “没事，你先出去。” 李睿应了声好，然后就是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直到李睿离开，苏煜都没有放下她的下巴。 “哭什么？打扰你们私会你就哭？” 顾瞳瞳知道怎么解释他也不会信，只能睁着红红的眼睛看着他。 苏煜见她不解释，以为她默认了，俊脸马上阴沉起来。 他放了她的下巴，正想下一步动作时，顾瞳瞳的肚子响了…… 苏煜放开她，拿过一旁的衣服让她穿上，拉着她的手想把她扔到病床上，又想起她身上有伤，手臂在半路改为搂住她的腰，把她轻放在床上。 看到李睿放在桌子上的午饭，苏煜一挥手，午饭就掉在了地上，幸好包装够严实，里面的饭菜没有出来。 刚好这时候苏煜订的饭也送到了，苏煜叫快递小哥把饭递给顾瞳瞳。 顾瞳瞳不敢反抗，怕他再有其他行动，默默接下了饭，出于礼貌，给快递小哥道了声谢，小哥看到她的样子，愣了一下，花痴地说了声不用谢。 苏煜一个冷眼瞥过来，快递小哥吓得哆嗦了一下，仓皇逃跑。 “到哪里都不忘勾引人。” 他冷言冷语地嘲讽她。 拆着包装的顾瞳瞳动作顿了一下，咬咬唇继续拆。 想着苏煜可能没有吃饭，过了一会儿，她快速地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道：“总裁要不要来一份？五星级酒店的饭菜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独享？” 见他没说话，顾瞳瞳又拆了一份，打开包装见里面有胡萝卜，非常自然地把它夹到自己的碗里，然后拿好餐具走到他面前递给他。 苏煜不爱吃胡萝卜，很早她就知道了。 因为他不爱吃胡萝卜，所以她爱吃。 苏煜倒没有拒绝，面无表情地拿过饭菜，慢条斯理地吃着，一举一动都如此优雅，一个小小的盒饭硬是被他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意味来。 顾瞳瞳不敢看他，垂头吃着饭，一两缕头发从额头上垂下来，映在她白皙红润的颊边，随着她吃饭的动作轻微晃动摇曳着，使她的侧颜显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病房里又陷入了沉默，顾瞳瞳在这种沉默中尤其紧张。 每次和苏煜单独相处的时候，如果不是公事，她就不知如何是好。 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之后，顾瞳瞳叹了口气，“夏珊小姐，还好吧？” 在苏煜面前，为了保持距离，她不想直呼夏珊的名字。 “吃你的饭。”苏煜一句话打发她。 这边病房里两个人别扭着，另一边夏珊的病房里却热闹得很。 “夏珊，我可喜欢你演的那个仙侠剧了，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我也是，我女儿也喜欢你……” 护士们络绎不绝地找夏珊签名，夏珊非常友好地一一回应，只是眼睛时不时地瞥向门口。 她最希望来的那个人始终没有来。 “夏珊是谁啊？”有隔壁的病人朝这边张望。 夏珊签名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面色不改地签名。 “她你都不知道？上周才刚结局的周播剧里面那个女主就是她演得，哎呀，演得真不错，心疼死我了！” 垂头签名的夏珊嘴唇微勾。 “我不看电视剧，只看电影。”那个病人说。 “人家夏珊也演过电影啊，《御龙》的女主不就是她？” “哦……是她啊，她就只在棺材里睁了一眼嘛，没什么印象……演技也就那样啊，感觉表情很僵硬，五官永远不变，她就是个花瓶……” “你懂什么！现在是小花小鲜肉时代，长得漂亮不就行了，谁管她有没有演技啊，你净喜欢挑刺……” “谁叫他们名声差？没艺德、喜欢甩大牌、用人皮面具做替身、轧戏……还拿那么高片酬，拍出来的剧烂的像坨翔，就是因为他们我才不看电视剧的。” 第六十二章 夏珊的试探 第六十二章 夏珊的试探 “你这是嫉妒人家出名，赚的钱还比你多……” 夏珊正好签完名，面带笑容送走那些过来签名的护士，关门之后，她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砸了下去。 夏珊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苏煜，索性就到顾瞳瞳的病房看看。 刚到病房外面就听到里面在放Taylor swift的歌，那首成名曲love story，李睿温柔的声音和着欢快浪漫的歌曲，就像病房里的两个人在谈恋爱。 “你还痛吗？手能动吗？要不要我喂你吃？”仅仅听他的话就能感受出李睿对顾瞳瞳满满的爱。 顾瞳瞳卷翘的睫毛忽闪了一下，“不用，还没到那个地步……李睿你都不会休息的吗？忙上忙下的应该会累吧？” “不累啊，照顾你一点都不累。”李睿每一个字里都洋溢着幸福，“只要你不觉得跟我在一起无聊就行。” 外面，夏珊的眼睛转了转，握着门把手的手，迟迟没有往下掰。 顾瞳瞳看着李睿，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开口，以前爱吃的胡萝卜丝，这时每吃一口，都感觉有负担。 “李睿，把歌关了吧？” “你不喜欢听？”李睿马上失落地看着她。 她不是很喜欢听Taylor Swift的歌吗？以前公司聚会的时候，尽看到她一个人在角落哼歌了。 看着李睿紧张的样子，顾瞳瞳抿起唇角笑了一下，“不是，这是医院，吵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李睿松了一口气，关了音乐，看着顾瞳瞳不施粉黛的明媚小脸，眼神不自觉地柔软，“瞳瞳，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不知道怎样和你在一起才是正确的，以后如果我哪里没有做好，你也可以像现在一样说出来，没关系的。” 顾瞳瞳听了他的话，说不感动不是真的，但她受不起。 “李睿，你知道公司里关于我的传言吗？” “我不在乎，我不管你过去怎么样，我只知道我喜欢你。” “可我不想谈恋爱，我只想赚钱。” 李睿几乎马上就想说“我有钱啊都给你”，但他了解顾瞳瞳的性子，生生忍住了。 “是我把你逼急了，你才说出这样的话吗？” “不是，”顾瞳瞳大脑里不受该控制地想起苏煜的样子，想起那张契约，这一年内，她都失去了恋爱的资格，“我真的不想谈，和谁都不想，光是写剧本，时间都不够用了，哪有什么时间谈恋爱？” 顾瞳瞳话里已经说得很明确了，追她是一个没有结果的过程，顾瞳瞳希望他能放弃。谁知李睿莞尔一笑，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没关系，我可以等，我们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没什么不可能。” “瞳瞳——”夏珊掐着这个时间点进来，看到李睿，马上做出惊讶的样子，“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 “没有，我正想看看你呢！”顾瞳瞳看到她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李睿，能让我们单独聊一会吗？你也该休息一下了。” 李睿不舍地看了顾瞳瞳一眼，说了声好。 “李睿这么喜欢你，我都感动了，怎么不和他试试呢？” 李睿走后，夏珊说。 顾瞳瞳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话，随口道：“我给你倒一杯茶。” 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夏珊抓住她的手，“这怎么好意思，你伤得比我重，我自己来。” 顾瞳瞳盖住她的手，“没关系，我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天天躺着，刚好活动一下。” 说着就起身走向储物柜。 夏珊看着顾瞳瞳的纤细健康的背影，眼中闪过失望和气愤，那一场绑架，歹徒那么凶残都没有伤到她，真是好运。 而且，夏珊脑子里浮现顾瞳瞳粉黛未施的脸，白皙细腻，而自己，不论何时都要敷上遮瑕膏，又生出一丝嫉妒。 “不好意思，茶叶是我自己带的，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请你将就一下吧。”顾瞳瞳泡好茶转身。 夏珊垂眸：“没事。” 忽然想到什么，她又说：“你随身携带茶叶，是因为苏煜喜欢吗？” 顾瞳瞳被她这个问题问得愣住了。 看到她的表情，夏珊天真又和善地笑了笑：“你喜欢他，所以注意他的习惯？别误会，我并不是出于恶意，也相信苏煜的忠诚。” 顾瞳瞳回过神，干干地笑了笑：“夏珊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喜欢总裁呢？总裁不喜欢喝茶，我带茶叶，只是因为我喜欢……总裁虽然条件很好，但作为他的秘书，如果带入个人感情的话，会被质疑专业性的。” “不好意思啊，问得这么唐突。” 夏珊点点头，眼睛扫过病房里简单的布局，和一旁摆放的廉价衣物，嘴唇高傲地勾起，同时下意识地挺提胸抬头，将自己身上的Buberry裙子撑起来。 顾瞳瞳这样的女人，喜欢苏煜又怎么样，最后也只能是单相思，他们共事三年，要发生点什么早就发生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顾瞳瞳摇摇头表示没事。 “瞳瞳，你知道苏煜喜欢吃什么吗？他有时候会去我那里过夜，我想给他做早餐。”夏珊又说，这句话像是耀武扬威。 苏煜在夏珊那里过过夜…… 顾瞳瞳眼角干涩，“这个，我不清楚，你可以去问问总裁——” “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窗帘，什么样的床单——” “夏珊！”顾瞳瞳双手握成拳，“你不需要刻意在我面前秀恩爱，我不是你的威胁。” 夏珊见状马上露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对不起瞳瞳，我只是太喜欢他了，不希望他被任何人抢走，我从小就没安全感……” “喜欢他，就对他好，关注他，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无济于事。” 夏珊含着眼泪点点头，见到顾瞳瞳原谅她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露馅。 “瞳瞳，阿煜在你面前提到过我吗？”夏珊想了想，又说。 “夏珊，总裁找我都是因为公事……” “阿煜整天都会忙公事吧，这么说，你和他应该经常在一起吧，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有喜欢上他呢？像瞳瞳你这样性格的人，阿煜应该很对你的胃口吧？” 第六十三章 继续试探 第六十三章 继续试探 很直来直去的话，很符合夏珊在顾瞳瞳心中的印象。 夏珊俨然一副纯然的样子，好像说出这样的话纯属好奇而已。 顾瞳瞳拿着水杯的手顿在半空，连带着表情也僵住，眼神闪烁。 夏珊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继续若无其事地说：“我一直很奇怪，阿煜性格很淡，为什么会时不时地对你发脾气？这样没关系吗？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吗？” “总裁很忙，有时候有些烦心事在所难免……”顾瞳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为什么只针对你一个人呢？” “这个你应该问总裁。”顾瞳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勉强，“这次你也受伤了，严重吗？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下？” “你和他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吗？”夏珊直接忽略她的话。 “我有点不舒服……” “他对你那么差，以你的性格，怎么不辞职呢？” “不好意思！”顾瞳瞳忽然提高音量，“我有点累，需要休息。” 夏珊对她和善地笑了笑，捧着茶杯喝了一小口。 “我泡的茶，你喜欢喝吗？”顾瞳瞳低着头，说话声音又轻又软，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夏珊看不到她的表情。 “这是廉价的绿茶，我很喜欢喝，但是总裁一点也不喜欢喝，我们共事三年，总裁从来没有告诉我他喜欢喝什么，都是我自己慢慢摸索的。有一次开完会，总裁在找着什么，按照我的经验来看，他应该是在找喝的，那时我刚做秘书没多久，就没问他，顺手给他泡了一杯茶，他什么都没说，全喝完了。” “那之后过了几天，一次午餐时间，我在一个餐厅帮客户订餐，刚好看到总裁和公司的技术部主管在吃饭，悠闲地聊天，我想着要不要跟他打招呼，然后就听到主管问他，为什么突然之间要喝茶，他说，这东西难喝，就像某个人一样，我想记住这个味道，至少可以分散一下我对她的反感。” “当时我就想，总裁真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我连着给他泡了接近两个星期的茶，对他来说非常难喝的茶，他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地喝完，我很诧异。” “他真是个温柔的人，又冷又温柔。” 顾瞳瞳说完，叹了一口气：“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夏珊一时无话，点点头。 “我曾经遇见过那么一个人，与总裁不一样，他的温柔从外表融到了骨子里，无时无刻不在用心去爱，最后却……” 说到这里，顾瞳瞳转头看着窗户，眼中一丝悲伤滑过。 “瞳瞳，听说你的专业是编剧，最近有写出什么好的剧本吗？” 察觉到顾瞳瞳情绪的低落，夏珊转移话题。 “就参加了几个比赛，拍了几个小短片而已，本来这次想接着云城电影节跟大师取一下经，没想到……” 说到专业，顾瞳瞳好转了一点。 两人又聊了一会关于电影的事情，夏珊才意犹未尽地走了，顾瞳瞳不知道，夏珊走之前把她储物柜里衣服的扣子用刀片划松了。 顾瞳瞳从储物柜的包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阳光下，上面的男孩笑得灿烂，她颤抖着手抚上他的面容，不多时，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滴到照片上。 夏珊出了病房后，到了医院的公共卫生间，她进了其中一个卫生间后，拿出手机打字。 “苏煜看上去很在乎那个叫顾瞳瞳的秘书，但是每次见面都恶言相向，具体原因不得而知，顾瞳瞳的嘴闭得很紧，几乎问不出关于苏煜的事。” 夏珊编辑好短信发过去。 那边回了两个字“继续”。 删掉短信后，夏珊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后面几天，李睿照常给顾瞳瞳送饭，很不巧的是，这次被苏煜碰到了，顾瞳瞳看到了他，不知怎地，忽然莫名其妙的心虚了，手一抖，饭菜掉到了衣服上，她马上起来整理衣服，可刚起身，前面的扣子就崩开了…… 因为受伤，顾瞳瞳穿的都是比较宽松保守的衣服，内里就没有穿胸罩。 这样一蹦，里面的美景差点露出来，她手忙脚乱裹住衣服的领子，随后拿被子盖到自己的身上。 一股尴尬的气氛弥漫在病房。上空盘旋着的泰勒的sparks fly也没办法把气氛缓和。 她已经给李睿说过好几次不用来照顾她了，可是李睿一直坚持，最近他伤好的差不多了，甚至寸步不离。 苏煜每天这个时间都会来看她，看着她吃他订的饭，可今天她吃的是李睿的。 “王护士找你有事。”苏煜对李睿说，很冷很淡的声音，“很急的事。” 王护士就是那个专职照顾李睿的护士，听说照顾得很尽心尽力，顾瞳瞳听护士们说王护士八成对李睿有意思。 李睿原本不想去，但听到急事，就向顾瞳瞳道了歉离开了。 苏煜走过房间，握住顾瞳瞳的胳膊，他的手紧握她不放，脸离她只有几寸：“契约里的条款你忘了吗？我原本以为你是个随便的人，不曾想你还是个可以轻易毁约的人！” 顾瞳瞳被他这些句话说的浑身僵直，“没有，我，他自己过来的，我已经跟他说过好几次了。” 她轻声道，嘴唇发抖，不止是因为那些话，还是因为说的人是他。 苏煜的眼神在她脸上逡巡，“这是第几次了？这次衣服还破了，如果没人进来，你是不是要和他上床？” “我没有，这都是巧合，我也不知道衣服为什么会破……” 顾瞳瞳毫无根据的解释在他看来就是敷衍，他的手指握得更紧，“你要我相信你？” “我只能这么说，”顾瞳瞳注视着他，“总裁不相信，我也无可奈何。” 苏煜看着她，目光带着刻骨的深邃，半晌，他松开手，顾瞳瞳想她的胳膊上一定留下了鲜红的指印。 他心烦意乱，下意识地想要抽烟，想到顾瞳瞳还在生病，止住动作，看到李睿给她送的饭，怒火又噌地上涨，拿起饭盒就扔在了地上。 “以后不许吃他送的饭。” 他淡淡地吩咐一句，开门出去了。 门外夏珊看着他微微有些烦躁的身影，若有所思。 第六十四章 没有她的不习惯 第六十四章 没有她的不习惯 顾瞳瞳在医院里住了五天，伤还未痊愈，就跟着苏煜回到了公司所在的城市。 临到车站，苏煜告诉她，他一个星期都有事，也就是说她可以不用去杏园。 回家的时候顾瞳瞳脑子里一直想着他那句话，和她一样，苏煜也是一个有契约精神的人，可照现在的发展来看，她根本没有好好遵守上面的约定，那份契约对苏煜来说，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 顾瞳瞳忽然生出一个想法，那份契约，只是用来约束她而已，或许，他并没有想要对她怎么样。 苏煜的性格正如他的外表，清冷高雅，不会因为自己的冲动气愤而去占有一个人，他并不是一个会让欲望和生理冲动凌驾于理智之上的人。 或许是她的错觉，顾瞳瞳觉得苏煜的那句话，更多是对她的关心。 他没变。 顾瞳瞳抿着嘴，唇角暖暖地向上翘。 有了好心情，工作上，顾瞳瞳的劲头更加足，每天除了码字，就是上蹿下跳帮人修打印机，几乎忙的站不住脚，搞得那些每天给她写辱骂贴条的人都没兴致了，贴条也慢慢变少。 “顾瞳瞳，关于无人驾驶汽车投入和研发的策划案，总裁有急用，半个小时之内，你找出来送到豪威国际酒店三楼的宴会，我在那里等你。” 这本来是司机做的事，时惜情却让她来做，而她还有很繁琐的一摞文件要处理。 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麻烦她啊，顾瞳瞳想。 无人驾驶汽车是苏煜很重视的一个项目，因为要参加全球的展销会，所以选用的是公司最顶尖的人才。 虽然不情愿，顾瞳瞳接到时惜情的电话后，还是马上去总裁办公室，里面的文件都是她降职前分门别类摆放好的样子，没有变，顾瞳瞳瞄一眼就找到了策划案。 拿策划案的时候，一个小纸条从里面掉出来，上面还有七七八八的鞋印，应该是废纸，可是纸上写的东西却让顾瞳瞳皱起了眉。 宴会上，苏煜修长的手指夹着香槟，心不在焉地轻摇着，一旁一个盛装打扮的名门闺秀正在和他说话，她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苏煜，热络地与他攀谈，苏煜却看着手里的酒杯，有时候才会应一句，眉眼之间都是清冷之态。 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出言不逊，或做出任何出格行为。这不仅关系到他的品格和声誉，也关系到那个大家闺秀的清誉和名声。 她并没有得罪他，相反，她举止有理有度，名门淑女之风尽显，苏煜没有理由打断她的话。 他流露出清冷和疏离，只是因为他不想听罢了。 这样的交际场合，他是核心，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关注。 今天，像这样的攀谈，大概会持续到宴会结束。 大家闺秀还在自顾自地讲着，苏煜的神思却游到了九霄云外。 这样的场合，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顾瞳瞳，她很懂得看他的脸色，只要他有一点不耐烦，都会被机灵的她窥见，然后她就会马上出来帮他挡人，每次都做得那么漂亮，不仅为他解了围，还让别人也满意。 苏煜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她冲过来，有时候嘴里还塞着点心，有时候发丝散乱，应该是刚从洗手间出来，有时候，拉着其中一个大家闺秀聊天，也能把骚扰他的人硬扯到她们的对话中。 那时候，她无疑是最贴心的秘书。 苏煜至今也不想相信，那些匿名短信里的照片里，顾瞳瞳穿着暴露的衣服陪酒的样子。 可他又止不住地去想象，随之助长对顾瞳瞳的厌恶。 那次意外的绑架让他措手不及，当看到频幕里她苍白的脸时，他忽然发现顾瞳瞳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个秘书那么简单。 所以救下她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确定她真实的存在着。 那一次，他再一次情不自禁地吻了她，他没有吻过别人，连温尚雅也没吻过…… “严小姐，您不是喜欢吃虾吗？那边有澳洲龙虾，要不我带您去瞧瞧？” 魏茯苓试图把那个大家闺秀从苏煜身边支走。 严小姐冷冷地看了魏茯苓一眼，“我想吃，会去拿，你管好你自己吧。” 言外之意，关你屁事，这话，当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魏茯苓听了她的话，眼里马上就蓄满了泪水，瞪着自己将溢出眼泪的大眼睛，怯生生地道：“对不起……” 少女特有的撒娇似的哭腔，很容易让人心软，不，应该是会让大多数男人心软。 可苏煜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哭声一样，兀自淡然地品香槟。 而严小姐则是满满的厌恶，同样身为女人，这种绿茶似的样子，很难让她产生好感。 远处正在和自己的小姐妹们聊天的时惜情看到这一幕，眼角嘲讽地上扬。 她不是没试过像顾瞳瞳那样帮苏煜支开人，但是她放不下身价，也不想受气，失败了几次就放弃了。 这个魏茯苓，不说她没有顾瞳瞳的圆滑，单凭魏茯苓那个绿茶样，就不会得到神经敏感的女人们的好感。 时惜情记得以前读书时，学校里总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女生，她漂亮，但绝对算不上全校前几名，却可以轻松地让全校长得最好看的两个男生为她大打出手，就算被训导主任得知，她也可以撒娇似的哭一下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让训导主任对她心软而放过她。 她可以轻易赢得男生们的好感，让那些被全校大多数女生暗恋的男生争先恐后地拜倒在她的校服裙下，却被女生们拿着她的照片争相诅咒，骂她是狐狸精。 这样的女孩是注定没有同性朋友的，魏茯苓就是其中之一。 时惜情相信这样的手段，魏茯苓用得驾轻就熟，但她用错了场合，也用错了对象。 很不巧，这里的男人们身旁都有自己的女友或老婆，不敢明目张胆地关心她，而苏煜，谁都知道他冷情冷性到了极致，自然也不会管。 魏茯苓暴露了自己，现在她就是女性公敌。 她倒要看看她要怎么收场。 时惜情纤细的手指勾着装着红酒的高脚杯，玩味地晃了一下。 “严小姐，我能问一下你的头发是在哪里做的吗？真漂亮！” 高跟鞋敲击地面吧嗒吧嗒响起，顾瞳瞳濡软的声音让全场诡异的寂静散去了。 第六十五章 鲜艳欲滴的耳朵 第六十五章 鲜艳欲滴的耳朵 “瞳瞳！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 严小姐冷厉的眼神在见到顾瞳瞳的时候顿时转为温和。 “哪有，”顾瞳瞳礼貌地笑笑，“一定是您贵人多忘事。” 严小姐玩笑地轻推她一下，摸着自己的头发道：“你真觉得我头发做的很不错吗？” 顾瞳瞳真诚地点点头，“不只是我，连我们公司的时小姐也是这么觉得呢，她私下里还问过呢。” 这话让严小姐的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这个发型可是用了一个下午精心做的。 她报了发廊的名字和其中一个理发师的名字，道：“去了找这个人，他做的头发特别好！” “真巧，你和程小姐都穿的是DolceGabbana的春季新款，我记得这两套衣服好像没有正式在专柜出售吧？” “程红豆也穿了这个牌子的？”严小姐眼神古怪，把正和苏煜聊天的程小姐拉过来，发现还真是一个牌子的，顿时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女人们拼的就是走在时尚前沿，谁都不想被谁超越。 “两位真是有远见，我看以后明星们都会模仿你们的衣着了。”顾瞳瞳及时缓和气氛。 两人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顾瞳瞳余光里瞟到了苏煜对面的一些男士，其中一个李老板总是喜欢在出货的当口提价，苏煜对他不胜其烦。 她马上凑到李老板的旁边低声关切地道：“李老板，您母亲的风湿还好吗？” 李老板是个孝子，听到这话马上就来了精神，“别提了，吃了好多药都不见成效。” “您有没有尝试过中医呢？”顾瞳瞳一边说一边顺势把他拉出苏煜的谈话圈。 魏茯苓看着顾瞳瞳圆滑自如的在这些人里周旋，对比自己刚才出的糗，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 苏煜表面上漫不经心地和那些人聊天，心神都被微笑着和别人聊天的顾瞳瞳给牵走了，在聊天的空档，他的眼神时不时地飘向她。 她看到他这边不对劲的时候，就借机拉走几个人，看到他要喝酒的时候，就把早就准备好的气泡水端过来递给他，没她什么事的时候，她就站在糕点区，一边吃东西一边注意他这边的情况，随时都准备着放下糕点冲上来。 苏煜的眼神第三次扫过糕点区的时候，顾瞳瞳刚好也望到他，顾瞳瞳没料到有这一出，出现了她少有的又呆又愣的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塞着点心的嘴呆呆地张着。 当有奶油从张开的嘴里掉下来的时候，顾瞳瞳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捂住嘴。 苏煜转开眼继续和男士们交谈，嘴角轻扬，男士们明显感觉到苏煜的心情好了很多，还以为他对他们的生意感兴趣，更加卖力地推荐自己公司研发的产品。 宴会的空档，苏煜一个人在花园里品酒，脑海里顾瞳瞳的样子挥之不去。 他不是说这个星期都有事，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养伤吗？怎么又来上班？ 不过她能来，也很好…… “梆梆梆” 落地的玻璃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随即是顾瞳瞳小心的声音：“总裁，我能进来吗？” 苏煜端着高脚杯的右手换到了左手，看着顾瞳瞳敲门的方向，有些晃神。 见苏煜没有说话，良久，顾瞳瞳推门进了花园。 “抱歉，总裁，我知道你喜欢一个人呆着，我不应该打扰你，但是我有一件事情，觉得必须要告诉你。” 顾瞳瞳先道歉，然后拿出那张在总裁办公室里找到的废纸。 “公司的无人驾驶汽车的项目要开始了，到时候要在小组内选一个人当这个项目的主管，我知道这应该是技术部的事，但是这个项目关系到公司国外的大市场，不管怎么样，要找一个有能力的人。” 顾瞳瞳一边说，一边打开废纸。 纸上画的东西很简单，两排圆圈，每排有7个圈，其中一个圈被人用箭头标出来，上面写着人民币二十万。 刚好参加主管选举的小组也有十四个人，座次和上面画的一致，顾瞳瞳怀疑有人贿赂了其中一个小组成员。 这次选举的候选者有好几个，其中最有能力中选的是出身贫困的王源和溥铭城器重的手下，身家富足的龚羽轩。 但是，就顾瞳瞳看来，王源的能力比龚羽轩强，王源兢兢业业，出身名校，帮公司得到过很多大奖，而龚羽轩，虽然能力也强，也是名校，不仅学校排位没有王源的学校好，而且他以前做成的几个项目，都是初级的。 这并不怪龚羽轩，他来的时间还不长，经验也不够，稍弱王源一筹并不是坏事，但是这个项目要求的是技术老练的人。 而那张纸条，顾瞳瞳觉得可能来源于龚羽轩，在来宴会的路上那个，她特意留意了一下，从技术部的闲谈听到龚羽轩很期待这个无人驾驶汽车的项目。 “所以你担心龚羽轩贿赂小组成员，企图拿下这个项目？”苏煜说。 顾瞳瞳点点头：“别的事或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无人驾驶汽车出来以后会在全球范围内展览，调研，稍有差错，丢的脸可不只是在国内……” 苏煜把酒放在桌子上，长腿迈了几步来到顾瞳瞳面前，顾瞳瞳垂着头，眼里是苏煜擦得锃亮的英国专门定制的手工皮鞋。 心不自觉地颤了一下，顾瞳瞳交握着的手揪紧。 “你很担心王源，担心他失去这次机会？”苏煜的声音近在耳边，说话间，他的呼吸拂在她的额头，痒痒的，连着她的心跟着痒。 “不是不是，”顾瞳瞳借着否定后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我完全是从能力的方面分析，没有任何包庇的意思。” 顾瞳瞳紧张地把垂在颊边的长发用白皙修长的中指勾到耳后，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向他表示自己的清白。 苏煜却看着她清澈又无辜的眼睛，略过白皙妩媚的脸颊，视线移到红红的耳朵，红得鲜艳欲滴。 苏煜忽然口干舌燥，别人都说红酒颜色鲜红好看，甘醇美味，他却觉得刚才喝的顶级红酒都比不上顾瞳瞳的耳朵。 真想咬一口。 第六十六章 花园里 第六十六章 花园里 他上前两步走到顾瞳瞳面前低下头，嘴唇几乎到碰到她的耳朵：“那，这件事应该查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苏煜在“那”字的停顿有点长，湿热的呼吸全都喷拂在她的耳边，激得她浑身发抖，耳朵变得更红，也更烫。 顾瞳瞳忍不住把耳朵往脖子里缩，又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又低又软还带着轻颤：“我觉得应该查，不知道总裁是什么意思。” 顾瞳瞳往后退，苏煜也不急，继续前进，顾瞳瞳继续后退，最后她抵到了墙壁上，退无可退，苏煜离她只有一指的距离，他一只手撑着她后面的墙壁，就在她脑袋旁边，头依然垂在她的耳边。 耳朵持续升温。 “那就查一下吧。”他的呼吸一阵一阵往她耳朵上扑。 顾瞳瞳能感觉他心情很好，心情好，却有功夫这么折磨她。 隔得这么近，顾瞳瞳连大气都不敢喘，外面宴会的靡靡之音都仿若消失在她耳边，被这个男人隔绝开，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整洁得没有一丝皱褶的白衬衫，呼吸之间都是他的味道。 心，开始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小腹前交握着的两只手不安地揪来揪去，耳朵烫得几乎没有知觉，他没有任何预料的靠近乱了她的心。 脑袋一片空白，刚才谈公事的时候面对着他的大胆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苏煜像是如来佛，五根手指轻轻一按，就可以在瞬间消了她的气焰。 “没人，来这边！” 忽然，传来一个男人急切的声音。 女人嗯了一声。 “想死我了！”男人又说。 之后就是唾液交换的声音。 竟然有人在这里接吻…… 顾瞳瞳还没来得及惊讶，就感到耳廓一滴一滴的清凉，像是雨滴落在上面。 苏煜在轻轻舔舐她的耳廓。 顾瞳瞳脑袋轰的一声热起来，她张开嘴，在哼吟之声将要溢出的时候及时吞了进去。 那边还有一对情侣在热吻，要是被他们发现，总裁和秘书，传出去不好。 似乎是料到她不敢大动出声，苏煜更加得寸进尺，他一寸一寸，细密地亲吻她红红的耳朵，直到亲得她双腿发软，只有抱住他的腰才能勉强站住。 顾瞳瞳双眼朦胧之际，苏煜的吻从耳根往下移，拂开她柔软的秀发，啃吻她白皙细腻的脖颈，顾瞳瞳听到啃吻间湿沥沥的声音，脸红得不成样子。 那边的呻吟还在继续，这边顾瞳瞳却死死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 她伸手想要退开苏煜，手隔着衬衫触到他矫健的胸膛却一点也使不上力。 无奈之下，她只好压低颤抖着的声音说：“总裁，有人……” 她的话甚至没能换来苏煜动作的停顿，大手隔着她服帖的裤子触上，不一会儿滑到背部从上衣下摆钻进去抚摸她光滑的雪背。 另一只手也不闲着，解开她外套前面的扣子伸了进去。 顾瞳瞳被他忽然孟浪的动作吓到，这里还是大庭广众，要是被人看到…… “总裁，不要……” 她强撑起已经柔软的神智，用力推他，面前的男人却坚实如山。 忽然顾瞳瞳胸前一松，文胸后面的搭扣被他解开了！ 顾瞳瞳深吸一口气，想着这下无论如何也要推开他，手刚用力，却感到衣服底下，前面的红珊瑚被他用两根带有薄茧的手指夹住，揪按拉扯，顿时像是有一股电流钻进了她的身体，在一息之间涌向四肢百骸，软倒在了他身上。 “总裁？总裁你在这儿吗？” 时惜情的这个及时的声音打破的花园的宁静，在外面，为了表示自己的职业修养，她一般叫他总裁。 顾瞳瞳余光看到树后面的情侣手拉着手走远，马上推开苏煜跑到拐角处整理自己的衣服。 在时惜情找到苏煜的时候，顾瞳瞳的衣角刚好消失在拐角处。 “总裁，你在这儿啊，外面程总在找你呢。” 苏煜深深地看着顾瞳瞳的背影，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他纤尘不染的西装，没有看时惜情。 “我马上过去。”他说，好整以暇地看着拐角处，在他这个位置能听到那里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时惜情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异，见苏煜一直看着拐角处，眼睛也好奇地往那边瞟。 “他有没有说什么事？”苏煜忽然问，他站在那里没动。 “没有。”时惜情被他的声音扯回眼神。 苏煜又问了她两句话，听到转角处的声音渐止，和顾瞳瞳踩着高跟鞋离去的脚步声，他才说：“我过去看看。” 时惜情看着他宽厚的背影皱眉，有些莫名其妙，刚才那两个问题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不像是出自苏煜之口。 第二天，顾瞳瞳把废纸给魏茯苓看了，她需要一个伙伴，一起调查这件事，而魏茯苓虽然性子软，但也不失为一个有能力的人。 顾瞳瞳给那张纸上的圆圈依次编了号。 “这张纸如果是这样放，可能是6号座位的职工，如果是这样放，”顾瞳瞳把纸倒过来，“就可能是9号座位的职工。” “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哪一位职工被收买？”魏茯苓说。 “对，要先查一下。”顾瞳瞳说。 “这件事情总裁知道吗？”魏茯苓忽然问。 顾瞳瞳忙着分析那张纸，没有注意看她的神色，只道：“他知道，这个项目很重要。” 魏茯苓眼神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把那张纸给我看看。”她说。 顾瞳瞳递给她。 两人正研究着，顾瞳瞳电话响了，这一通电话，为她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表姐，救我！” 顾瞳瞳和这个叫乌新语的表妹从小就不对付，乌新语不仅在小时候嘲笑过她，还几次暗算她让她被欺负，不过最后都被她化解了，她那点小招数根本奈何不了顾瞳瞳。 乌新语与她完全相反。这个表妹小时候成绩很好，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分数也渐渐下滑，最后开始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变成了小太妹。 第六十七章 不速之客 第六十七章 不速之客 “怎么了？” 顾瞳瞳本来不想理她，奈何乌新语的父母在小时候帮过她的母亲，再说她们也是亲戚，不能太无情。 “我把一个人的车砸、砸坏了……”乌新语吞吞吐吐。 又闹事了……乌新语没少做这样的事，顾瞳瞳已经给她善后好几次了。 “多少钱？”顾瞳瞳也不含糊，她不能出多少，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妈妈住院也需要钱。 “那辆车是劳斯莱斯……”乌新语声音都在颤抖。 好一会儿那边都没有声音，若不是还能听到顾瞳瞳浅浅的呼吸声，乌新语都以为她已经挂机了。 “你找我有什么用。”良久，顾瞳瞳才道。 这种名车，油漆都几十万上百万，她竟然把它砸烂了，买了她都赔不起，顾瞳瞳又能有什么办法。 “表姐！他把我抓了！还说要卖我去做妓女！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别忘了我爸妈曾经帮过你……”乌新语又开始翻旧账。 “你等一下，我帮你报警。” “不用不用，那个人说只要你见见他就没事，他要我对你说他是宋少。”听到顾瞳瞳说要报警，乌新语马上道。 顾瞳瞳脑子里闪过宋少那张邪魅的脸，觉得自己运气不是一般的差，为什么就可以三番四次跟这个无耻混蛋撞上呢？ 她没有注意到，一旁看着纸条的魏茯苓，嘴唇微勾，眼中闪过算计的光。 那边，乌新语挂了电话之后，一改电话里胆战心惊唯唯诺诺的语气，媚着嗓子对旁边宋少说：“宋少~你要我做的事我都乖乖做了，那套钻石首饰？” 乌新语长得很漂亮，尖尖的脸，大大的眼睛，和网上的那些网红差不多，不只是相貌，乌新语的身上也带着与她们类似的市侩和贪婪。 这种清一色的女人宋少可以弄一个流水线出来。 他摸着乌新语的脸，邪魅地轻笑：“已经订下来了，明天你就可以拿到。” “谢谢宋少！” 乌新语凑过去亲了宋少一口，眼睛里闪动着金钱的光芒。 宋少当然也看到了，他鄙夷地笑了笑，拍着她的脸道：“不错，够下贱。” 宋少练过拳击，出手本来就比一般人重，而且他拍她的时候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力道，乌新语的脸颊被拍出了红痕，火辣辣的疼，但她还是面带笑容。 面前这男人又有钱又帅，被他打两下就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可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你们男人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吗？况且你也知道我可不止下贱而已。” 说着，乌新语离开他的怀抱，望着他娇媚地跪在地上，纤细的手从他的手臂滑向裤链慢慢解开…… 下班后，坐在出租车上，顾瞳瞳闭上眼睛，无力感压得她闷闷的，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在出租车到达豪威国际酒店的时候睁开眼睛下车。 一到门口，就有门童过来向她点头哈腰、笑得谄媚：“宋少已经等候多时了。” 顾瞳瞳面无表情地跟着他到顶楼的皇家套房，电话里宋少的话在她脑子里回响。 “听说你歌唱得不错，我就是想让你为我唱几夜歌，你表妹砸我车那事，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了。” 顾瞳瞳要是相信他的话就是傻子，但是为了姨妈姨父她不得不这么做。 门口守着两个保镖。 顾瞳瞳冷笑一声，哼，这次倒是长进了。 推门进去，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昏暗的灯光再配上他那张邪肆的脸，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里的吸血鬼。 “顾瞳瞳，我们又见面了。” 宋景存眯了眼睛，放下红酒，张开双臂过来抱她，被顾瞳瞳毫不留情地冷眼推开。 被她推开，宋景存反倒笑了，“巧了，我就不喜欢太乖的女孩。” “你喜欢听什么歌？”顾瞳瞳站在液晶屏幕旁开始点歌。 “十八摸。” 顾瞳瞳冷笑一声，“那我随便点几首，唱完一夜我就走人。” 顾瞳瞳点好歌就开始唱，一点感情都没有，纯粹是敷衍，宋景存却津津有味，并不是她的歌唱得多好听，而是她不情愿的表情取悦了他。 不久宋景存就开始不老实了，不仅眼睛放肆地盯着她的胸和臀，手也伸过来，刚要碰到顾瞳瞳的手的时候，顾瞳瞳反手亮出手里夹着的刀片。 “你可以试试，大不了同归于尽。”顾瞳瞳冷冷地挑眉。 宋景存收回手，拿起桌子上的烟盒，抽出一根，把打火机递给顾瞳瞳让她点上。 顾瞳瞳当然不想点，拿起打火机就想扔他脸上，宋景存却说：“当心你表妹的狗命。” 顾瞳瞳只好乖乖给他点上，然后问：“你要怎样才肯放了她？” 宋景存笑眯眯的，眼睛里却一点没显出柔和来。 “我玩儿了十几年的女人，就从来没有见过真正让我满意的，他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胸还是假的……”说到这里不怀好意地扫了一眼顾瞳瞳的胸，“要不你跟我吧，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你给别人当秘书能赚几个钱。” 顾瞳瞳火气蹭蹭往上冒，握拳克制住自己，“我不喜欢被人玩。” 那人听了还是不改笑意，“你总有求人的时候。” “乌新语不值得我这么做。” “总有人会让你求我的。”宋景存吸了一口烟，“这个星期，你每天晚上来这里，每晚给我唱歌，一个星期之后，我就放了你表妹。我宋景存人品不怎么样，但也说话算数。” 顾瞳瞳道了声谢，继续唱歌，这次宋景存没有再占她便宜，她态度有了缓和，声音比刚才好听了许多。 顾瞳瞳唱到凌晨6点，本来以为宋景存已经睡着了，没想到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直直地看着她。顾瞳瞳懒得理他，一声不吭放下话筒走人。 出去之后，她打电话给浮梦酒吧的另一位驻唱歌手说要调班，挂了电话她才缓缓向公司的方向走去。 运动可以带去睡意。 走了没多久，电话响了，是魏茯苓的。 “瞳瞳，我找到线索了！” 第六十八章 两个职工 第六十八章 两个职工 魏茯苓把那张废纸放在一张白纸上，在纸张缺的那一角上沿着纸张的水印继续涂画，最后画出了一块翡翠。 “这是什么意思？”顾瞳瞳不解。 “冷翡翠茶餐厅，这是他们的标志。”魏茯苓解释道。 两人极速赶去茶餐厅，正斟酌着怎么与餐厅的老板娘交谈的时候，里面包厢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吸引了她们。 “这里我来过这么多次，菜单我都背熟了，听我的没错！” 那是龚羽轩的声音。 她们沿着声音找过去，果然发现了龚羽轩正坐在包厢的正中央和一群朋友侃侃而谈。 两人对视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审度。 总裁办公室 “我知道，这张废纸可能是被人随手涂鸦的，可能是有人无聊随便画的，但也有很能是有人故意画的塞在策划案里按座次编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顾瞳瞳说，她看着苏煜的眼神左右闪躲，那天晚上在花园的事情让她一见到苏煜就面红心跳。 苏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继续查下去吧，这个项目对安辰至关重要，不如不是固然好，如果是……那就必须严肃对待。” 顾瞳瞳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那我需要6号职工和9号职工的个人资料，越详细越好。” 她漂亮的眼睛里虽有忐忑，但更多是被需要被重视的快乐，唇角微牵，自信飞扬。 苏煜就喜欢看她这样，他手肘抵在顶级红木办公桌上，支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她自信的脸，随手拿起杯子，却发现里面没有咖啡。 “帮我倒杯咖啡，”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放开手去查。” 顾瞳瞳向他点点头，微笑的眼睛弯成月牙状，赏心悦目。 苏煜看得愣了神。 苏煜喜欢喝黑咖啡，美式咖啡，什么都不加的苦味，顾瞳瞳一直很清楚，她做完咖啡后用手背试了一下水温后端给苏煜。 苏煜看着顾瞳瞳离去的纤细背影，抿了一口咖啡，觉得今天的咖啡格外甜。 “6号职工家里是经营小超市的，她的人品不错，能力也还行；9号职工是博士生在读，家里条件不是太好，正常生活还是无碍……”魏茯苓一个一个和顾瞳瞳比对。 “这太简略了，没办法了解全部情况，要不我们实地查访一下？”顾瞳瞳看了一下摊在桌子上的资料，手肘撑在桌子上伸出食指和中指揉太阳穴。 “怎么实地查访？现代人的嘴那么严，能问出什么来？就算问出来了，你能确定她们说的是真话吗？”魏茯苓疑惑。 “茯苓学姐，别忘了我们是戏剧学院的。”顾瞳瞳狡猾地眨眨眼。 于是两人开始分头查访，顾瞳瞳6号，魏茯苓9号。 “不好意思，我和我的丈夫想在这里买房，能不能麻烦您介绍一下社区的人文环境？”顾瞳瞳在6号所住的社区里询问邻居。 “我想在拐角处的幼儿园买房。”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左领右舍的情况……” 邻居大妈没有任何怀疑，刚好碰到一个可以说话的，就倒豆子似的把话全说了：“她家开小超市，生意差的呀，她妈妈每天还喜欢打麻将，输个百八十的，我想马上他们连饭都吃不起了。” “可她家的房子不错啊，还有车，看起来没个十几万买不了吧？” “对啊，看来他们赚大钱了，是不是买彩票了？” …… “瞳瞳，我查了一下那个9号职工，他住着普通的房子，生活一贫如洗，人缘也很好……” 电话里顾瞳瞳和魏茯苓交换着查到了信息。 顾瞳瞳说了声好，然后准备坐车去豪威，等公交的时候恰好碰到了王源。 他开着一辆廉价二手车，车坏了，他打开车的引擎盖在修理，手上都是机油。 “王源！”顾瞳瞳上前去打招呼。 王源不好意思地向她笑了笑：“本来我可以说你去哪里带你一程的，可是现在……” 这辆汽车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苟延残喘地消耗着他最后一丝生命力。 “你得了那么多奖，怎么也不想着给自己买一辆新车？”顾瞳瞳有点看不过去，王源也算是精英人士，开着这种车，应该没少被人白眼。 王源干笑了一声：“S市消费这么高，钱都用来生活了，哪有钱买车？” 看到王源情绪这么低落，顾瞳瞳想找个话题逗他开心于是道：“你这车的车牌真有意思，A742B.” 王源知道她有心逗自己，笑了笑继续修车，顾瞳瞳在一边帮他递工具，一直等他修好了车才走。 转身时，顾瞳瞳余光瞥见王源的袖子破了线，走了两步，想着要不要帮他补一补，毕竟他们都是在这个城市里打拼的普通人，相互照应一下。 谁知刚一转回去，就看到王源和一个开宝马的人相谈甚欢。 顾瞳瞳笑了笑，或许是她小人之心了，还是有些人不在乎你开什么车的，至于那个破了线的袖子，他都不在乎，她干嘛挂在心上？ 想到这里，顾瞳瞳心中很欣慰，有能力又不在乎外物的人，太少了，王源太难得。 这次在豪威唱歌，宋景存依然很规矩，听她唱歌听得很入迷，见他没有做出出格举动，顾瞳瞳态度也好了，唱的歌比昨天好听太多。 总裁办公室 “我们仍然在调查9号职员，但我们也不是说6号职员就一定受贿了，我只是认为，基于这种表象，只需要一个居心不良的有投票权的职工退出选举，就能避免破坏一个公正选举，所以我认为应该换下6号职工，找候补补上。”顾瞳瞳说。 魏茯苓在一旁看着顾瞳瞳伶牙俐齿，这种场合，她已经习惯做配角。 溥铭城则是看见顾瞳瞳就来气：“凭什么！既然没有实证证明她受贿，为什么要换她？我看是你自己有私心！” “安全总比后悔要好。” “屁话！因为我们有过节，所以你针对我手下的人！你这是公报私仇！” “我没有！” 溥铭城还要说，被苏煜的眼神制止了。 第六十九章 撤掉的那个，是对的吗？ 第六十九章 撤掉的那个，是对的吗？ “要是6号没有被收买怎么办？要是候补的人比较随心所欲怎么办？那不就是用一个糟糕的候补人代替了一个很好的有决策能力的职工？”苏煜平静地发问。 办公室里一下子鸦雀无声。 “我们先试探龚羽轩，敲打一下他，不要坚持换掉6号，只是旁敲侧击，作为提议，如果龚羽轩抓狂了，就知道她被贿赂了。”顾瞳瞳提议。 溥铭城对她的提议很不爽：“如果6号没有被贿赂，我希望顾瞳瞳能有所惩罚。” 顾瞳瞳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要溥铭城妥协，她是最好的诱饵，他厌恶透了她，于是没等苏煜说话，她就说：“我同意。” 苏煜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冷，熟知他情绪的顾瞳瞳感觉他不高兴了，但又不知道他怎么不高兴，只能垂着头默默认罪。 …… “我绝对没有贿赂任何人，我以我的名誉保证！” “所以我们决定换掉6号，你有没有意见？”溥铭城忍不住插话道，语气中有期待。 “我们所做的都是选举的公平性。”顾瞳瞳在一旁补了一句。 “那好吧，换掉6号，我没意见。”龚羽轩无所谓。 溥铭城马上笑了，龚羽轩没有让他失望。可离开前，顾瞳瞳却看到了他意味深长的一笑。 或许，这件事是龚羽轩下的套，他们换掉了有决策能力的职工……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我赢了，去做总经理秘书吧，别在我和阿煜的眼前瞎晃。”溥铭城送走了龚羽轩之后，马上回来要他那个“惩罚”。 顾瞳瞳此刻无话可说，她有些失落，就这么几分钟，她就又要回到原位了，她张了张嘴，就听到苏煜的清冷的声音。 “我不同意。” “阿煜！”溥铭城不相信苏煜会不同意，他不是最厌恶顾瞳瞳吗？ “不用再说了。”苏煜起身，面向落地窗，只留下他颀长的背影面对他们。 那一刻，顾瞳瞳感觉自己做错了事，给苏煜添了麻烦，从来她都是他的帮手，没有要苏煜帮过她，可这一次她却逼得苏煜开口帮她。 她本该欣喜苏煜是在乎她的，可此刻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她忽然后悔刚才轻易对溥铭城应战。 而且选举这个事情，现在变得玄之又玄。 整个下午，顾瞳瞳工作都心不在焉。 “瞳瞳，看样子，龚羽轩很乐意换掉6号，或许我们错了，或许是9号。”魏茯苓抵在她的办公桌上安慰她。 “或许没有人受贿，一切只是我的遐想。” “当然也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会查清楚的，难倒你要眼睁睁看着能力不够的龚羽轩得到那个项目的主管吗？” 顾瞳瞳陷入茫然：“我不知道，我不想再窥探别人的生活。” “那让我来。” 不等顾瞳瞳回答，魏茯苓就拿起包包走了，顾瞳瞳看着魏茯苓纤细的身影，第一次觉得，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学姐也是能够硬起来的。 良久，顾瞳瞳接到魏茯苓的电话，她很兴奋。 “瞳瞳！我终于找到了！我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了他的银行卡，发现他不久前存入了十万现金！我觉得他一定受了贿！” “你怎么进到他房间的？” “你想知道吗？” “……还是不了。” “总之，那张废纸写的受贿金额是二十万，9号的银行户口存入了十万，我猜是定金，他会在选举之前拿到余下那十万。” “那就是在下午五点之前了。” “那我去盯梢。” 过了几个小时，顾瞳瞳收到了魏茯苓发给她的照片，上面是9号职工正在拿从车里递出的信封，里面应该是钱。 车牌号被挡住了，但是顾瞳瞳对那辆车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总裁办公室 “她确定9号在收受贿赂吗？”苏煜看着她手机里的照片问，随即把手机递给溥铭城。 “不，她只是看见一只手从车里递信封出来，但她不知道信封里是什么，不知道司机是谁，也不知道车牌。”顾瞳瞳说。 “但是职工团队已经就坐到位，准备开始职工大会选举项目主管了，现在来不及了。”溥铭城有些懊恼，也不敢看顾瞳瞳。 “我们都知道王源是有实力的人，如果他就这样错过了无人驾驶汽车的项目，我很抱歉。”溥铭城第一次在她面前服软，他虽然护短，在公司也是凭能力说话。 这时，魏茯苓从外面冲进来，气喘吁吁。 她很少这么不顾形象。 大家都看着她。 感觉到苏煜看过来的目光，魏茯苓不自觉地脸红了，但她跑得脸颊红红的，也看不出来。 “结果出来了，项目主管是王源！9号投的是王源！” 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结果是众望所归，这就没人计较了，溥铭城和顾瞳瞳在这件事上的过节也揭过了。 “这么说我们搞错了？”顾瞳瞳这样说，心情却不错。 “错误在所难免，反正我们尽力了。” 魏茯苓本来不想说话的，但看到苏煜投过来的视线，为了增加自己在苏煜面前的好感度，马上安慰顾瞳瞳。 这时候，王源旗开得胜的自信身影从外面经过，还对着总裁办公室点了一下头，看着王源的笑容，顾瞳瞳脑中灵光一现。 她拿起手机看魏茯苓拍的那张照片，那辆车，不就是上次和王源攀谈的宝马车主的车吗？ 顾瞳瞳难以置信地苦笑了一下，冲出去拉住王源：“恭喜你。” “谢谢！”王源虽然莫名其妙，但也握了一下她的手。 “你没必要那么做，你的能力在那里，一定会被选中的。”顾瞳瞳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但王源听懂了。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随即不屑地勾唇，露出与平时的阳光温和截然相反的表情：“我确实被选中了。” 这种表情只持续了几秒，之后他又恢复了以往的阳光。 这一次，顾瞳瞳真正体会到了，人性，真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东西。 “贿赂9号的是他，觉得难以接受？”苏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第七十章 事后 第七十章 事后 “你怎么知道是王源？”顾瞳瞳转过身来问他，下意识地仰头，嘴唇差点亲到他的下巴，有点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 苏煜轻笑一声，低头反问她：“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他的笑容太过迷惑，几乎晃到她的眼睛，她害怕沦陷，垂眸避过：“那次，谢谢你。” 他们都知道是哪次。 苏煜没有回答她，等顾瞳瞳反应过来，他已经走远了。 经过魏茯苓的时候，他顺便说了一句：“做的不错。” 算是对顾瞳瞳的附属夸奖，其实是给顾瞳瞳面子，魏茯苓却高兴得几乎跳脚。 总算是可以在总裁面前挽回那次宴会上损失的形象了。 晚上，顾瞳瞳抽时间去找李睿，想看看他伤好的怎么样，李睿救了她，回来后，她忙于公事，连个电话都忘记打给他，顾瞳瞳心里很过意不去。 因为知道他喜欢自己，自己对他的忽视，就更过意不去。 如果她不欠李睿的，她倒可以问心无愧地不理他，忽视他，可现在，李睿救了她，她就不能不管他，至少要等李睿的伤痊愈。 顾瞳瞳并不觉得暗恋的人低人一等，也并不认为她被暗恋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李睿对她的好，这也是她多次劝李睿不要再理她的原因。 到了李睿工作的地方却没看到李睿的人影，顾瞳瞳问了同事，才知道李睿被外派到A国的分公司去了，而且还是临时外派的，怪不得连个招呼也没打。 顾瞳瞳给李睿编辑了一条慰问他身体的短信发过去，李睿马上就回了她，还把他在A国的号码给她，说要经常保持联系，顾瞳瞳看到短信叹了一口气，没有回。 刚抬头就见到了龚羽轩。 “抱歉，我冤枉你了。”顾瞳瞳真诚地道歉，做错了事就要勇敢面对，没什么好丢脸的。 龚羽轩倒是意外地笑了笑，“没什么好道歉的，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凑到顾瞳瞳耳边低声说，“你没猜错，我贿赂了人，不过不是6号和9号。” 顾瞳瞳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怪不得踢掉6号时他会露出古怪的笑容，原来他以为6号是被王源收买的！ “你看起来很吃惊？”王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他见到龚羽轩，皮笑肉不笑地拉拉嘴唇，龚羽轩报以同样的微笑。 “你在公司呆了三年，到底学到了什么？”王源看到顾瞳瞳的呆样，很意外，她看上去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有心计，反倒像一个初出社会的青涩小女生。 “想要在这种竞争激烈的地方生存，单靠能力可不够，脑子也得跟上。”龚羽轩说。 顾瞳瞳不想和他们说话了，呆呆地走出公司。 王源看着顾瞳瞳木然的背影，忽然笑了，“顾瞳瞳有点硬实力，还有点小聪明，但这不足以让她在公司里立足，我很好奇，她是怎么在三年内扶摇直上的。” “很显然，有人在保护她，还是个大人物。”龚羽轩若有所思。 “你说的是总经理，老总裁，还是，总裁？或者是，正如传闻那样，她睡了很多人？” “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知道真相？不过话说回来，你确实技高一筹，但下次我可不会输给你！” “拭目以待。” 走到门口，顾瞳瞳又遇到了时惜情，不得不说冤家路窄，这两天除了查纸条的事情，就是时惜情用尽各种理由给她塞工作。 经过上一次“三振出局”的威胁之后，没有再像以前一样随便给她塞工作，时惜情多给她任何一个任务都有理由。 果然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今天的PPT做的不错，很有创意。”时惜情很难得的夸了她一句，但顾瞳瞳怎么都感觉她不安好心。 “啊，灵光一闪，”顾瞳瞳敷衍道，“我想，制作PPT的任务好像是路欣然的吧？” “都是总裁的秘书，哪分什么你的我的？你看魏茯苓，她不仅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还帮我们完成了一大半，最后还有时间陪你查那个毫无意义的纸条。”时惜情不慌不忙地反驳。 顾瞳瞳一时无话。 时惜情把新款LV的包包勾上肩膀，手上蒂凡尼的水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挺起胸膛得意地笑了笑：“另外，PPT用的时间太长了，以后缩短一下，总裁的时间很宝贵，我们不能让他等太久，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你的失职，不会合理安排时间，那就太拖累集体了不是吗？” 居然拿集体来压她，呵，这话说得真漂亮，顾瞳瞳都怀疑时惜情这段时间是不是读了厚黑学，不然怎么那么会诡辩？ “工作都让我和魏茯苓做了，你们做什么？” “我们当然也在努力工作，不信你可以看监视器。”时惜情依然沉着地笑着，然后优雅地转身。 所以她这是换战略了？顾瞳瞳看着她用一身名牌包装的淑女的背影，默默地想。 …… 和宋少约定的时间还差两个小时，顾瞳瞳换上平底鞋轧马路，这是她思考问题时的习惯。 这次事件让她开始明白，现实生活中的事，没有纯粹的是是非非，也没有纯粹的好人坏人之分，以前在电影中看到那些电影大师塑造人物的时候，流于表面的拍案叫绝变成了现在真实的体会。 她也明白了自己和他们的差距不只是一星半点，想到高中时第一次写完剧本时的沾沾自喜，那时她根本还没开窍。 后来写了一部剧本，侥幸被拍成了电影，当时别人指责她，心里还不服，现在才发现，那个剧本真是满满的套路。 果然，是不是用心做出来的东西，观众不是傻子，是能分出来的。 看来，在编剧方面，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人生方面，也是。 “嘟嘟” 听到不断的汽车喇叭声，顾瞳瞳好奇地停下来，发现自己周围围了一群人，他们目光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自己身旁的揽胜上。 “总裁！”顾瞳瞳略微低头就认出了车上坐的清冷隽逸的男子。 “上车。”他只是低低地吐出了两个字。 顾瞳瞳看了看周围，想了想，还是拉开车门，手刚碰到车把手，又听到他说：“坐副驾驶。” 声音很稳很低，顾瞳瞳却听出了不悦。 顾瞳瞳不敢违抗他的意思，坐上了副驾驶。 顾瞳瞳一坐上去，苏煜就倾身过来，外面的女孩们看到他这样，以为他要吻她，歆羡地欢呼，经过花园里的那一次，顾瞳瞳也以为他要这样，紧张地往车门上靠。 谁知苏煜只是拉过她身旁的安全带。 “原来他要帮她系安全带啊，好体贴啊，又体贴又帅！”女孩们作少女捧心状。 “我自己来。” 顾瞳瞳觉得这样太扎眼，马上从他手里拉过安全带系上。 苏煜幽深的黑眸看了她一眼，修长如玉管的手指搭上方向盘，优雅地转动，启动揽胜。 如此近距离地和苏煜在一起，顾瞳瞳如坐针毡。 好长时间，车上都很安静。 “这次，谢谢你了。”顾瞳瞳憋了半天，最后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谢谢你不戳破我的自信心，谢谢你让溥铭城对我改观，谢谢你对我的包容。 苏煜没有回答，只是开车。 “总裁，不生我气了吗？就是关于我和那些男人的事？我发誓我跟他们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苏煜转方向盘的动作一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想让我相信，那就少跟他们接触。” “哦”顾瞳瞳点点头。 然后又没话了。 “下周安辰投拍的电影《远哨》要开机了。”苏煜说，像是搜寻一番后找出的话题，暗含期待。 紧张的顾瞳瞳没有察觉到，一听到《远哨》这个电影名就激动起来，《远哨》是柏桦导演沉寂三年后的又一力作。 顾瞳瞳超级粉这个导演，因为他踏实的个性和对待电影吹毛求疵的态度。 第七十一章 专程给她买吃的 第七十一章 专程给她买吃的 柏骅导演虽然是个富二代，却坚决不用家里的资源，一步一步踏实地走过来，他的成名作也是那种小成本的B级片，整部电影只有一个演员，却演出了生命的荒凉，获得了很多国内外的大奖。 之后他片约不断，但是由于他谨慎又挑剔的个性，坚决不拍烂片圈钱，不拍迎合市场的流水线作品，推了很多好几亿投资的电影邀约，专心写剧本。 所以就有了他轰动全国的商业片《悟空》，不仅艺术成就颇高，在电影点评网上的口碑居高不下，而且《悟空》的票房还刷新了影院二十年以来的票房纪录，获得的大奖更是不必多说，那时他才二十六岁。 这之后，投资商的邀约几乎要踏破他家的门槛，但是这次人家干脆闭门不见了，专心在家研究电影研究剧本台词，沉寂三年，他又写出了这部《远哨》，安辰旗下的公司很及时地抢到了投资。 既然是安辰投拍的，安辰就有权派人去探班。 “总裁，虽然知道这个要求不合理，但是我可以去片场帮忙吗？做一个小助理，不，打杂的都行！放心，我不会耽误自己的本职工作，我可以加班！” 顾瞳瞳小心翼翼地说。知道自己的水平之后，她更加迫切的想要提高，而现在有一个电影大师在这里，她怎么可以放弃向他讨教的机会？ 她的眼睛炯炯有神，闪着奇异的光彩，比平常工作时的还要亮，苏煜的心仿若被一滴清泉滴落，凉凉的带着沁爽，视线扩大到她精致明艳的五官，那沁爽又降下去。 他迅速收回眼神，淡淡道：“你忙的过来吗？” 顾瞳瞳忽然卡住，然后有些懊恼：“对哦，我忙不过来。” 她要上学，要上班，还要唱歌，根本没时间……还是太着急了。 “吃饭了吗？”苏煜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但唇角有些微的勾起。 “吃了。” 肚子却在这时候不争气地响起来。 顾瞳瞳尴尬地抿抿嘴：“我不饿。” 肚子又响了。 “先去吃饭。” 苏煜作势要开车门。 顾瞳瞳却暗道不好，吃饭要花多长时间？到时候根本赶不到约定的时间去豪威。 “不用不用，我随便买点东西吃就行，我等会还有事。”顾瞳瞳连忙拉住苏煜的袖子转移话题，“总裁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然干嘛在路边，大庭广众之下让她上车？他这么忙，绝对不可能碰巧遇到她把她带回家。 苏煜没说话，面无表情下了车，顾瞳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愣愣地待在车里。 苏煜走了没多久，车里就响起了手机微信提示音，是苏煜的手机，在前中储物箱里，正面朝上，顾瞳瞳不小心看到了。 【苏煜你怎么还不来啊，我已经洗白白等你了】后面是一个星星眼的表情。 紧接着另一条信息又发过来，是一张图片，必须要点开才能看。 是夏珊的信息。 顾瞳瞳忽然有种梦醒的感觉。这两天苏煜对她很好，让她忘记了她和苏煜那些不愉快的过去，那是一个横在他们中间的疙瘩，没人提并不代表没人在意。 她怎么忽略苏煜的性格了？无论多么厌恶一个人，以他的修养，不会明显的表现出来。 这时，顾瞳瞳的记忆一闪，她忽然回想起那次在宴会花园，他避过她的脸，直接看她耳朵的情景。 他对她到底还是厌恶的。 他对她好，或许只是他心情好，与她无关，只是她在心里将其美化，以为他是有那么一点欣赏她的。 更重要的是他有夏珊啊，他的女朋友。关系又多亲密才能发那样的短信？ 顾瞳瞳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身体忽然冷起来，下意识地抱了抱双臂。 苏煜刚好从外面过来，手里提着一个超市购物袋，他一身名贵西装，提着廉价的购物袋，违和感不是一星半点。 顾瞳瞳在苏煜上来之前调整好情绪，余光发现苏煜手机屏幕的光灭了。 苏煜上车后直接把购物袋丢给她。 “给我的？” 顾瞳瞳打开袋子发现都是一些女生喜欢吃的小零食，还有面包。 所以他是专程下车为她买吃的吗？ “谢谢总裁！”她抱着袋子向他微笑。 苏煜看了她一眼就收回眼神，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个笑容没有刚才那么灿烂，有点假。 说话之间，苏煜系上安全带开始启动汽车，顾瞳瞳马上说：“总裁，我要去见一个人，暂时不回家，谢谢你带我，我先走了，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说着就打开车门，抱着零食下了车，站在路边微笑着向他招手告别。 又是那种笑。 苏煜眼神冷下来，踩下油门，车向飞一样开走了。 顾瞳瞳一直盯着苏煜的车，直到它变成一个小点，才慢慢向豪威走去。 苏煜把车开到了海边，他靠在车的引擎盖上，倒出一根烟，含在薄唇上，拿出打火机，微微偏头点烟，因为海风大，他伸手挡住打火机以防火苗熄灭。 火打开的那一瞬间，他眼神微眯，火光把他轮廓分明的俊脸照得越发深邃，因为眯起眼睛，还带着平时没有的邪气，加上堪比男模的身材，引得周围看海的女生们频频朝这边张望。 苏煜仿若未觉，他吐了一个烟圈之后，把烟放到嘴边夹着，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查看有没有工作上的信息，当看到夏珊的信息时，微微皱眉，拨通她的号码。 电话拨通后，没等夏珊说话，苏煜就冷冷地说：“不要给我发信息。” “我只是买了一只小白兔——” “我没兴趣。” “可我是你的女朋友……” “挂名的，随时都可以不是。” “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你没资格，”想起刚才顾瞳瞳对他的虚以委蛇，苏煜一句比一句无情，“我签你，因为你有能力，对我而言，你就是一件商品，不，一件试验品，我想培养明星，可是我想做有挑战性的事，所以我没签当红的明星，而签了籍籍无名的你，摆正好你自己的位置。” 第七十二章 不能懦弱地任人宰割 第七十二章 不能懦弱地任人宰割 “这件事我不希望有下一次，能替代你的人很多。” 苏煜说完就挂了电话。 签夏珊完全是临时起意，他救下夏珊是因为夏珊的那股劲，即使被逼到绝路也要奋起反抗的劲头，很像顾瞳瞳。 那时他对顾瞳瞳很失望，于是签下了她。 加上生意伙伴时不时给他塞女人，他不胜其烦，干脆就说夏珊是他的女朋友，只是随口一说，之后他们没有再给他塞人，他也懒得改口了。 苏煜抽了好几根烟，那股烦躁还是挥之不去，当他再倒出一根烟，准备拿打火机点上的时候，他在口袋里摸到了一颗小小的硬物。 他愣了一下，把它拿出来。 在夜晚五光十色霓虹灯的照耀下，这颗小小的东西在他的指尖转动之际，时明时暗，却让他的心奇异般地平静了一些。 这是那天空调排风扇砸下来的时候，那个救他的人留下的，之后这颗耳钉他一直保留至今。 这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他一眼就可以看出这颗耳钉是几十块钱的地摊货，与他的品味毫不吻合，他还是留下了它。 那天，排风扇砸向他的那一刻，他的内心极为平静，脑中闪过他孤独而阴郁的童年还有在美国那灰暗的几年，他想，这或许就是个劫，他天生就应该与厄运为伴。 直到有人推开他。 就像把他从阴暗的角落里推到阳光灿烂之下。 那一瞬间，夜晚浮华的霓虹灯在他眼里都变成了天空中像花一样盛开的烟花。 那个推开他的人，是耳钉的主人。 后来，他天天都把耳钉带在身上。 “不管你是谁，”他轻声嘀咕，“那天你出现了，就像一束光。”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终于到了这个周末，顾瞳瞳唱完最后一首歌。 “现在你可以放了乌新语了吧。” 宋景存听歌听得出神，没有听到她的话，顾瞳瞳于是又说了一遍，宋景存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她。 “你歌唱得不错。”他说，似乎还是沉浸在歌声里，或者是沉浸在某段回忆里，眼神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放人。”顾瞳瞳不想跟他废话。 “你亲我一口我就放。” 跟玩变脸似的，宋景存马上从刚才的忧郁男主恢复了平常痞里痞气的样子。 顾瞳瞳才不相信他的话，别说她不会亲他，就算亲了他，以他的个性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我再说一遍，放人，不然我走。”既然不能善了，那就报警吧，乌新语的个性，该学学教训了。 宋景存呵呵笑着：“你看你，怎么生气了，我只是喜欢你，想亲近你而已，又不是想要占你便宜，你亲我一口我马上放人。” 这次顾瞳瞳直接转身走人。 宋景存一把拉住她，力气极大，顾瞳瞳被扯到他的怀里，眼看着他就要亲上去了，顾瞳瞳一巴掌扇过去。 宋景存愣了一下，扣住她的双手让她无法动弹，顾瞳瞳以为他会打回来，慌张地闭上眼睛。 等了一会儿，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顾瞳瞳慢慢睁开眼，发现宋景存在笑。 他本就长得邪魅，带着一股阴柔之气，这么一笑，更给人一种妖孽的感觉。 顾瞳瞳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笑，眼中还带着享受。 变态！ 顾瞳瞳使出吃奶的力气抽出手，用力推开他，打开门想跑，外面的保镖却拦住了她。 “顾瞳瞳这件事情没完，你迟早还得再来找我。” 宋景存不急不慢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随即他吩咐保镖放行。 顾瞳瞳一出门就报了警，但是警察听到宋景存这三个字的时候，都是含糊其辞，根本就不管事。 是了，宋景存玩过那么多女人，能管早管了。 但又不能不管乌新语的死活。 她是不会再去找宋景存了，去了也不管用，他能食言第一次，就能食言第二次。 这个言而无信的混蛋！ 顾瞳瞳忍不住踢了旁边的电线杆，上面的广告小纸条粘到了她的鞋上。 今天真是倒霉！ 顾瞳瞳撕了纸条，还有一半黏在鞋上，撕着撕着，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名流贵族圈的宋少不可告人的秘密：曾一年约会一百八十多位美女！” “厉害了我的哥！宋少与某九零后嫩模酒店共度三天三夜！” 第二天上班路过报刊亭时，顾瞳瞳看到明晃晃摆在窗口的不知名的八卦杂志，上面占了半张报纸的宋少照片，嘴角得意得勾了勾，昂首挺胸去上班。 第一次，顾瞳瞳进公司没有被人指指点点，因为大家都忙着查看网上被炒得沸沸扬扬的宋少的绯闻，和某些隐晦的照片。 还挺有效果，顾瞳瞳想。 她昨天一想到这个主意，就跑到黑市找了一个黑客编辑宋少的消息，刚准备发布的时候，黑客帮她收集到了宋少以前交往的女孩五年前放上去的照片，当时那女孩还没现在这么火，那照片就没激起多大风浪，但是现在她火了，那照片一经发布就马上被顶上去了。 宋少在富豪圈里很有名，但是娱乐圈里是相当低调的，这次被爆，以后估计都出不了门了。 那个黑客是学长给介绍的，技术和诚信度绝对有保证。 顾瞳瞳想到宋少气急败坏的样子，就觉得畅快，现在就等着他来找她了。 顾瞳瞳想着，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连平时和别人一起挤员工电梯都成了乐趣。 刚摁下电梯，就看到一个戴着遮住半张脸的蛤蟆镜镜的酷哥，他站在她旁边，头微微上扬，很酷很冷的感觉。 左边以顾瞳瞳为代表的一群人在等员工电梯，另一边酷哥一个人站着，等总裁专用电梯。 顾瞳瞳皱皱眉，那是总裁专用的电梯，只有苏煜有卡，。 “先生，您是不是走错电梯了？您等的那个电梯只有总裁专用的卡能进的。”顾瞳瞳忍不住道。 酷哥转头看了她一眼，没理她。 这时候，顾瞳瞳等的电梯开了，电梯口的人一拥而上，顾瞳瞳看着酷哥，没注意，被他们推来攘去，忽然，背部一阵力，顾瞳瞳被推到了酷哥的方向，眼看着就要扑上去了。 第七十三章 男神柏骅 第七十三章 男神柏骅 顾瞳瞳姿色颇丰，这种情况下，有点怜香惜玉的人都会顺手接一下扑过来的美女，个别心里有小九九的人还会占一下便宜。 但是这个酷哥想也没想就往旁边让了一步。 这样，没有了遮挡物的顾瞳瞳只能反射性地抓住一个东西减少落地的冲击力。 “扑通”一声，顾瞳瞳倒在了地上，随着她一起倒在地上的还有酷哥手里拿的一个册子。 纸张如雪片一般洋洋洒洒地散落一地。 顾瞳瞳看到飘落一地的纸，还来不及喊疼，就慌慌张张爬起来捡纸。 “抱歉，抱歉。” 她一边说，一边跌跌撞撞地收集纸张。 刚才摔得太狠了，她又穿着高跟鞋，就这么把脚崴了。 她小时候经常受伤，每次都是自己忍痛爬起来，所以崴脚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当务之急先把被她弄掉的东西捡起来。 很显然那个酷哥也是这么想的，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还严厉地叮嘱她不能漏一张纸。 顾瞳瞳一边应是，一边一只脚轻一只脚重地捡。 “那男的怎么这样啊，看到有女生摔倒，不接不说，人家女生脚崴了还不帮一下忙，真没有君子风度！” 有女员工在一旁嘀咕。 “哎，你看到没有，那个女的是顾瞳瞳，肯定是她勾引人家，谁知撩汉不成反被伤，才会这样，你看那帅哥一身名牌，摆明是富豪，而且身材还好，这样的人，依顾瞳瞳的狐媚性子，怎么可能放过？” “也对哦……” 女员工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被顾瞳瞳和酷哥听到。 酷哥倒是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地看了顾瞳瞳一眼，好看的眉头挑了挑，只见顾瞳瞳动作未停，像是没有听到女员工的话一样，挑起的眉头慢慢放松。 顾瞳瞳听惯了类似的话，早就习惯了，三年来，她早已学会面不改色，这次更是有其他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让她选择性的忽视了那些刺人的话。 这，这些纸，这是手稿啊！剧本的手稿！ “OCP开大会，导演通过电梯里几个人的对话交代了会议里提到的Delta新城和机器人保镖以及他们所需备用计划等等铺垫内容——增加剧情悬念。” “俯视的抽象镜头表现OCP公司建筑的科技感。” “镜头跟着OCP公司老板宣布会议开始，只是还没到此结束，继续沿着弧线向前运动，直到老板说出自己有一个理想时，观众看到了进入前景画面中的新城模型，一个白色统治的纯洁城市。——反讽，初步展现大企业与城市罪恶的关系。” 纸上铿锵有力的笔画把各个镜头的构图和细节处理写得清清楚楚，极其细致。 这是老版电影《机械战警》里的镜头处理，顾瞳瞳读了几段就看出来了，越往下读，心情越来越激动，最后手都开始抖起来。 想起苏煜前几天在车上对她说的话，顾瞳瞳脑子里闪现了一个念头。 他，他该不会是柏骅导演吧？ 顾瞳瞳一页一页仔细地整理好纸张，双手把手稿捧到酷哥面前面前直直地看着他，目光如炬。 酷哥看她这样，想起刚才那些女员工的话，才松下的眉头又皱起来，微微扬头看着她，高傲不屑之态。 顾瞳瞳当然也发现了，但她知道凡是大师都会有点小脾气，她也不介意，只是按捺着激动说：“请问，您是柏骅导演吗？” 她说这话时，酷哥的电梯已经到了，他不耐烦地拿走她手上的手稿，头也不回地刷卡进了电梯。 结果是顾瞳瞳对着他的背影说了这句话…… 脾气可真大啊……顾瞳瞳想。 她蹲在地上揉了揉脚踝，直到能以缓慢的速度走路时才乘坐下一班电梯上了总裁办公室。 电梯开门时，她又看到了酷哥，他依然戴着蛤蟆镜，酷酷的用鼻孔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继续跟时惜情说话。 顾瞳瞳皱眉，你有才华，而我是小人物，我忍了，但是在总裁办公室见总裁还不取下墨镜，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 顾瞳瞳很清楚她连首席秘书都算不上，是没有资格指责他的，忍着没有说，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做事。 时惜情看到顾瞳瞳，习惯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动作被酷哥的眼睛捕捉到了。 “小情，她是谁？”酷哥地问。 “阿煜以前的首席秘书，做错了事被阿煜安排到了角落里。”提起她，时惜情脸上的笑意变淡。 “做错了事？是因为勾引了阿煜吗？”酷哥又好奇地问。 苏煜在他眼里就是一和尚，天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开会谈生意，手机不离手。 “可能吧，她那张狐狸精的脸，见人就骚，幸好阿煜有定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时惜情说，“话说，阿骅你怎么舍得出山了？这几年我一直以为你在家修道，准备羽化成仙。” 柏骅酷酷地笑了笑，眼神却不住地往顾瞳瞳的方向飘，还有工夫说冷笑话，“快了。” 正说着话，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刚汇报完工作的部门经理礼貌地请他进去。 “阿煜，好久不见！”柏骅进办公室就像进自己的家，不等苏煜说话，外套往沙发上随意一扔，就大喇喇地坐下来，一点也不客气。 正在忙着签字的苏煜，在纸张刷刷的响动中抽空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工作。 “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苏煜说，用他一贯又低又淡的语气。 柏骅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煞有其事道，“想你了。” “滚。”还是刚才的语气。 柏骅笑了笑，取下蛤蟆镜，露出他俊俏的脸，不同于苏煜，他的帅是一种深入人心的帅气，他的五官细长，迷离而深情的眼睛永远含情脉脉惹人爱，他的帅，不那么阳刚、有棱角，反而有点柔，像是不那么灿烂的月光，总能照见充满不确定的幽微之处。 这也是电视电影圈的编剧导演演员们都爱他的原因之一，对她们来说，“柏骅”两个字就是做梦都想睡到的男神。 甚至有些热门电视剧里女主还会时不时地cue到他，足见他在圈内的影响力。 第七十四章 顾瞳瞳的嘴炮技能 第七十四章 顾瞳瞳的嘴炮技能 “你塞给我的那个女演员夏珊，水平太低。”柏骅说。 他的话比较含蓄，事实上她不仅演技差，台词功力也差，基本功太薄弱，根本不知道怎么演戏。他都后悔答应收夏珊做女二了。 苏煜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工作。 柏骅叹了口气，懊恼道：“好吧，是我自己要收她的，但是她打着你的旗号啊，而且还求了我那么长时间……” “她有点小聪明，可是骗不到你，你能收她只有一个原因，你想睡她。”苏煜头也没抬起来，语气清淡，好像夏珊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柏骅耸耸肩，翻了个白眼，“你开什么玩笑，朋友妻不可欺…” “你知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贫僧已经很久不吃肉了。” “是因为吃腻了。”苏煜黑起他来丝毫不留情。 柏骅知道斗嘴斗不过他，索性说出实话，“总之，我想把夏珊换掉，可是她老是缠着我，你能不能管管？” 苏煜签字的动作没停，签完后，端起一旁的咖啡喝了一口：“这我管不了，那是她的事，我没理由插手。” 柏骅撇撇嘴，“你是不是故意派她来折磨我的？不行！我不管！我要换人！” 他说着，眼睛隔着单向玻璃望向办公室外面，目光扫到角落处的时候，忽然定住，他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顾瞳瞳的半张脸，明艳妩媚。 “我要你那个女秘书！”他指着顾瞳瞳道。 苏煜喝咖啡的动作一顿，终于正眼看他：“不是演员都可以演戏，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挑了？” “谁说不是演员就不能演戏？只要——” 柏骅还没说完，就看到外面顾瞳瞳和时惜情剑拔弩张，颇为好奇地吹了一个口哨。 “阿煜，没想到在你公司里还可以见到这么精彩的女人斗战的戏码！” 事情是这样的—— 这两天时惜情对顾瞳瞳的压榨变本加厉，终于顾瞳瞳爆发了，她本来也不是一个喜欢隐忍的人。 “昨天的工作刚好做完。”顾瞳瞳把厚厚一摞文件抱到时惜情的办公桌上，还顺便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 “辛苦了，”时惜情假惺惺地笑了一声，然后故作忸怩道：“真是不好意思，还有一点点小小的疏忽，我昨天拿报表给你的时候，少拿了一张，所以可能需要重新算一遍……” “啊，这样的事情在所难免，你好好算，不懂的可以问我。”顾瞳瞳说，转身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那个，我指的是你，你要重新算报表。”时惜情冲着她的背影说，还悠闲地喝了一杯猫屎咖啡。 顾瞳瞳转过身，怒极反笑，她嘲讽般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一反平时的软糯，豁地质地有力：“好吧，时惜情，我受够了！” 她的声音略大，刚好被在场的人听到，大家都停下手里的工作，愣愣地看着她，苏煜也坐到了柏骅所在的沙发上。 秘书们难以置信，时惜情多大的背景啊，平时对她都是腆着脸，没人敢给她脸色看，这个顾瞳瞳竟然敢三番四次地公然挑衅她。 “你刚才说什么？”似乎时惜情自己都不相信顾瞳瞳敢这样做，笑容也有些呆愣，和她精致的妆容完全不符。 “我们都是总裁的秘书，那就意味着，我们还要共处好几年，与其这样勾心斗角，不如我们现在就把话说清楚吧。” 顾瞳瞳一步一步走向时惜情，吧嗒吧嗒的高跟鞋声在整个顶楼回响，配上她沉着直爽的语气，有种莫名的气势在。 时惜情没料到她会这么开门见山地说出这些话，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你，你说什么呢？” 顾瞳瞳步子不停：“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她纤细白皙的五指成梳，把额头的头发往后拢，有着说不出的飒爽和美艳，这是和平时的妩媚截然相反的另一种美。 在场的人眼睛都不自觉地紧紧盯着她，柏骅和苏煜更是看得移不开眼。 “把什么敞开说？”时惜情声音有点气势不足，她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很多啊，比如你那些没事找事的故意刁难。”顾瞳瞳说。 “胡扯，我，我什么时候刁难过你？”时惜情慌了，说话音量提高，语气却带着颤抖。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顾瞳瞳还是朝她走着，“不如我们现在就打一架，省的以后每天我都要忙得像陀螺一样。” 说着她已经走到了时惜情面前，距她一步之遥。 “来吧，你先出招。”顾瞳瞳毫无畏惧地看着时惜情，还有模有样地向她点了点下巴表示宣战。 此时大家都看呆了，这，这也太冲动，太侠气，太带感了吧？！ 时惜情怒不可遏，她身体前倾，张了张嘴，几次三番想出手，看到顾瞳瞳豪放的气焰都忍住了，最后只能忍着愤怒弱弱地说：“我才没时间和你玩这些！” 说完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埋头打字。 但是顾瞳瞳这次铁了心的不想放过她：“但是我想玩啊！通知你一声，如果下次你再用那些毫无意义的理由塞工作给我，那我们将在这个顶楼一决雌雄，到时你一定会‘乐在其中’的！” 时惜情被她说得无地自容，捂着脸跑去卫生间。 柏骅目瞪口呆地看向角落处站得笔直的顾瞳瞳，若有所思。 他作为导演，很多时候挑选演员的任务都由他主导，所以他见过的漂亮女人不少，其中也不乏长相妖媚的人。 但这个顾瞳瞳却有点不一样，她长相妩媚，表情却十分冷艳，举手投足之间带着点少女的纯然之气和清雅之姿，这种清雅，他常在那些从小受诗书熏陶的出身书香门第的大小姐们身上看到。 柏骅见过的女人如此之多，女人对他已经没有多少吸引力，充其量是欣赏，顾瞳瞳当然也迷不到他。 这也是刚才在电梯口他不扶她的原因，他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但是刚才这个场景，这个长相妩媚的女人让他刮目相看。 “现在还想找她做演员吗？顺便提一句，她不喜欢被人逼着做事，不然，后果你也看到了。”苏煜说着这话带着明显的自豪。 “她叫什么名字？”柏骅忽然问。 第七十五章 苏煜的闷骚 第七十五章 苏煜的闷骚 柏骅和苏煜又聊了些琐碎的事才出去。 正想朝着总裁专用电梯走的时候，柏骅想到了什么，长腿朝顾瞳瞳所在的角落里迈去。 时惜情不在这里，包括魏茯苓在内的其他几个秘书看到柏骅走过来，不自觉地停下手头的工作，面带惊喜地看着他。 那可是让双料影后张雅雅当众表白的男神导演啊！ 这么一个电影界神坛上的人物居然还会屈尊来看她们，真是赚到了！ 可是后来，她们的惊喜就落下去了，因为男神走到了顾瞳瞳的办公桌前。 “你刚才看了我的手稿，好像很惊讶？”柏骅说。 顾瞳瞳听到他主动和她说话，有点受宠若惊地站起来。 “您的手稿把镜头语言、色彩、光线和层次感等等，标注得非常仔细，拍摄手法非常独到，还有关于《机械战警》和《精英部队》等电影的镜头运用的改造也非常巧妙，看得出来您也经常研究大师的作品，我看过您以前拍的黑道片，其中在短时间内通过一连串的反转实现故事节奏的剧烈转变的高潮部分特别精彩，平行剪辑也非常酷炫。” 顾瞳瞳说话的声音又轻又细，她很紧张。 顾瞳瞳说到这里才发现自己又说多了，不好意思地闭了嘴。 一旁的秘书们则是目瞪口呆。 干嘛说这些枯燥的东西，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时候应该夸柏骅导演嘛，她竟然说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还说他研究大师的作品，柏骅本身不就是大师吗？这样说不是摆明不给柏骅面子嘛！她们都能想象男神铁青的脸了。 想到这里，她们都齐刷刷地看向柏骅，期待着顾瞳瞳接下来被骂的好戏。 可是出乎意料的，柏骅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肯定是生气得连话都不想说了。”王思思幸灾乐祸地窃语。 她这么说，让顾瞳瞳绷起了神经，她不想惹柏骅生气，她还指望能从他身上学点东西呢。 顾瞳瞳忧郁地看着柏骅的背影。 忽然，柏骅停下来转过身。 “顾瞳瞳是吧？”柏骅说，优雅的声线，不同于苏煜的磁性，他的声音非常流畅。 听到柏骅叫自己，顾瞳瞳马上挺直胸膛，傻傻点点头。 “我喜欢喝什么都不加的黑咖啡，以后会经常过来，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他说，然后转身走进了电梯。 顾瞳瞳呆呆地在位子上站了半晌。 所以，他是接受她了？ 顾瞳瞳恨不得从座位上蹦起来，想到自己刚扭伤的脚，还是轻轻地坐下去。 办公室里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苏煜隔着单向遥控玻璃看到这一幕，薄唇淡淡地勾起，头一次没有叫秘书给他倒咖啡，而是自己亲自去倒。 推门出了办公室之后，他走到最近的时惜情的办公桌，随手拿了一张报表看，眼睛却不时地看向顾瞳瞳。 其他秘书以为总裁在视察她们的工作，刚才还像软骨头一样摊在椅子上说八卦的她们，瞬间坐端正，一个个打字打得噼啪响。 顾瞳瞳自然也注意到了苏煜，她非常礼貌地微笑着向他点点头，然后目光移到自己的电脑上继续工作。 苏煜看到她假惺惺的样子，瞬间来了气。 “今天加班。”他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他随手把报表扔在时惜情的桌子上。 也懒得倒咖啡了，时惜情不在，他直接把杯子放在路欣然所在的第二张办公桌上，转身回了办公室。 路欣然马上心领神会地去给他倒咖啡，心中有欣喜，终于可以给总裁泡咖啡了，她家开咖啡店，泡咖啡是她的拿手绝活，到时候总裁一定会知道她泡的咖啡最好喝，说不定他爱上这个味道，以后就点名要她泡，到时就会有和总裁单独相处的机会。 路欣然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室，看着专心致志工作的苏煜，俊逸的脸清隽如洗，一尘不染，眼中流露出着迷的神色。 直到嘭的一声，杯子重重放在桌上的声音响起，她才惊醒。 “你到底会不会泡咖啡？这能喝吗！”苏煜低低的声音不怒自威。 路欣然惊讶地张嘴，眼里有了委屈的水光，这杯咖啡是她最用心泡的一杯，连她父母都没有喝过她泡的咖啡呢，到苏煜这里却变得一文不值，还遭到他的嫌弃。 “对不起总裁，我再去泡一杯……”路欣然带着哭腔说。 苏煜却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叫别人来泡。” 路欣然像是被人抽了所有力气，恹恹的走出去了。 不一会儿，王思思泡了咖啡端进来了，得到的依然是苏煜面无表情的低声批评。 然后是魏茯苓，她很有自信，因为她私下问过顾瞳瞳苏煜的口味，还练过无数遍，泡的咖啡已经和顾瞳瞳相差无几，但结果，满脸笑容地进去，却被训得灰头土脸，而且还是被苏煜训斥的最惨的一个。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情急之下竟然哭了出来，这一招她从初中就开始用起，百试百灵，每次男人们看到她这样，无论多生气，都会马上露出心疼的神色，温言安慰她，她相信苏煜也会这样。 但是，苏煜见到她这样，却皱了皱眉，让她滚出去，明显的不耐烦。 最后顾瞳瞳端着咖啡进来了，苏煜头也不抬地喝了一口，正准备开训，看到是她，又低下头，没什么情绪地说：“重新泡。” 顾瞳瞳什么都没说，端着杯子重新去泡。 第二次也是这样，顾瞳瞳也没说。 第三次顾瞳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转身继续重新泡。 这样一连来回了近十遍，秘书们看得莫名其妙，就算对苏煜再有耐心，顾瞳瞳也耐不住性子了。 这根本就是无聊之举！ 她不敢相信这是苏煜做的事，这么幼稚。 终于在第十次倒咖啡的时候，顾瞳瞳爆发了。 “你爱喝不喝！” 她将杯子直接墩在昂贵的红木桌子上，浓黑的咖啡从杯沿溅了几滴出来，就像她压制不住的脾气。 第七十六章 那一笑 第七十六章 那一笑 莫名地，空气约略一静，随即宛如梦幻般，竟然传来他极轻的一声笑。 诱人的华丽声线，带着磁性，听起来就让人心痒痒。 这是苏煜不经意间发出来的，不同于以往的声音，顾瞳瞳愣住了，白皙的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 苏煜抬头看到她红得像个小太阳的脸，第一次没有反感，反而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不同于以往的淡笑，这次是真的畅然地笑出来。 他本是倾城之姿，露出这般清扬的神采，更是姿容举世无双。 顾瞳瞳脑袋嗡地一声，像是三魂七魄被他勾去，心跳加速，心里的小鹿差点撞死了。 见鬼！怎么会忽然这样！脸怎么会红呢！ 她绞起手指，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话好。 “生气了？”他说，声音出奇地温柔。 顾瞳瞳觉得自己幻听，不自觉地捂着红红的脸往后退了两步，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 见她这样，苏煜不再为难她，“出去吧。” 极轻的声音，像是怕吵醒某个人，或者某一刻。 顾瞳瞳恍恍惚惚走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才降降缓下来，开始工作。 第二天顾瞳瞳早早地来到公司，照例提前上班赶工。 一个小时之后，魏茯苓来了，看到正在办公桌上埋头工作的顾瞳瞳，眼中的嫉妒一闪而过，随即亲昵地和她打招呼。 “瞳瞳，来得这么早，是不是在赶工？”魏茯苓说。 顾瞳瞳百忙之中抬起头向她露出和善的微笑：“对，我还有其他的事做，想着先把公司的事情做完。” 说完她就低下了头继续工作。 她速度很快，敲击键盘的速度更是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电脑上的光标快速地后移，打字框眼花缭乱。 魏茯苓看她看得出神。 为什么顶着这样一张艳俗的脸也能得到总裁的关照，总裁不是最讨厌她的吗？ 魏茯苓是小家碧玉型的，长相也有点妩媚，但并不像顾瞳瞳一样妩媚到极致，顾瞳瞳妩媚在外表，她则是妩媚到骨子里。 魏茯苓觉得自从自己遇到了顾瞳瞳，她的风头就被顾瞳瞳抢走了。 学生时代，以前男生们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为她而打架，即使惹来教导主任也无所谓，可见到顾瞳瞳后，打架变成了形式上的拌嘴，余下的时间他们都用来向顾瞳瞳献殷勤，或在私底下争抢顾瞳瞳的照片，除了那些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没有人再注意到魏茯苓。 到了公司也是如此，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顾瞳瞳身上，而她魏茯苓渐渐成为了一个默默无名的人，还有谁知道，她以前是三中的校花？ 更可恶的是，她渐渐感觉，总裁苏煜也开始对顾瞳瞳改观，他要她帮顾瞳瞳分担工作，那他知不知道，她自己也做了很多？ 魏茯苓羡慕顾瞳瞳，更嫉妒她。 “茯苓学姐，怎么了？” 顾瞳瞳专注工作了一会儿，见魏茯苓还在她这里，疑惑道。 “瞳瞳，”魏茯苓微笑，弯过额头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顾瞳瞳只隐隐约约看到她垂下来的眼睑，“总裁说，你的工作太多了，要我帮你分担一些。” 顾瞳瞳听到她的话，微微有些脸红，一定是因为昨天的事…… “谢谢你了茯苓学姐，如果真的太多，我会麻烦一下你的。”顾瞳瞳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也就是表面上的客套，她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工作假手于人的。 “不用谢。”魏茯苓低声说，回到自己的座位。 顾瞳瞳感激地向她笑了笑，低头开始整理包包里自己以前做的笔记，她的习惯不好，每次记下灵感之后就塞在包里，没有一个专门的时间来整理，刚好趁现在好好归类一下。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顾瞳瞳翻动纸张的簌簌的声音。 不久，大家陆续来上班，办公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顾瞳瞳？给我倒杯咖啡！”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从电梯口响起，引起了办公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顾瞳瞳抬眼望去，是柏骅，高高的个子，精瘦有力的身材，穿着一身名牌休闲装，脸上大大的黑色蛤蟆镜给人一种不可一世的感觉。 还带墨镜，顾瞳瞳抿嘴。 “不好意思，我不是你的保姆，想喝咖啡自己倒。”顾瞳瞳说，她不是一个喜欢搞盲目崇拜的人，会无视偶像的个人素质。 柏骅是电影大师，她在工作上尊重他敬重他，并不代表她认同他这种目中无人的行为，她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唯一能忍受的人也只有苏煜而已。 “我喜欢喝黑咖啡。”柏骅无视她的话，昂首挺胸走向总裁办公室，那姿势在顾瞳瞳看来，怎么看怎么嚣张。 顾瞳瞳哦了一声，从包包里拿出两年前买的，快要生灰的墨镜戴上，然后踩着高跟鞋酷酷地朝茶水间走去。 她没那么娇弱，昨天扭到的脚腕已经好了一些，这样走路虽然疼，但她还能忍受。 柏骅看到了这个样子的她，歪头抱起了手肘。 “你弄成这个样子干什么？你是黑社会吗？”柏骅说。 顾瞳瞳装作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你觉得戴着墨镜这样走路像黑社会啊，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还学着他把手肘抱起来。 此话一出，大家都知道顾瞳瞳是怎么回事了。 刚好苏煜此刻从总裁专用电梯里出来，这个情景被他完完整整看到了，他没说话，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 除了和柏骅交往甚密的那几个人，顾瞳瞳是第一个敢这么明目张胆怼他的，而且怼的手段还这么巧妙。 柏骅吃瘪，苏煜喜闻乐见。 秘书们都相继露出惊讶之色，柏骅走到哪里不是被人高高供着？还没见过有人敢这么明里暗里挑衅他的，而且顾瞳瞳还算是半个电影圈里的人，以后还想不想在圈子里混下去？ 传闻柏骅的脾气并不好，他因为追求完美，一个镜头曾经拍到99遍，差点把演员逼疯，那个女主演当时给他摆脸色，他二话不说把那个女演员换了，她不仅是当红明星还是名门之女呢，可柏骅一点面子都没给她。 第七十七章 柏骅 第七十七章 柏骅 估计顾瞳瞳的下场也不会比那个女演员好多少，会不会被迫辞职，那就普天同庆了。 可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柏骅轻笑一声，把墨镜摘下来，露出他那张柔和俊美的脸。 柏骅这是妥协了？ 顾瞳瞳竟然让他妥协了！ “现在可以帮我倒咖啡了吧？”柏骅说，声音没有了刚才的气焰。 顾瞳瞳非常诚恳地点点头。 经过苏煜的时候柏骅还说了一句：“你这个助理真有脾气。” 苏煜笑了笑没说话。 …… 之后柏骅经常点名让顾瞳瞳去片场帮他做这做那，基本上都是些跑来跑去的体力活，顾瞳瞳知道这是他在为那次墨镜的事情报复她，也就没说什么，下了班之后任劳任怨地干活。 终于到了中午，顾瞳瞳穿过了两条街给柏骅买到了他的午餐，气喘吁吁地回来时，偶然间听到了一个可以登上头条的八卦。 “阿骅，你好长时间没给我讲戏了……” 顾瞳瞳很清楚地听到这是双料影后张雅雅的声音，没了面对媒体时的盛气凌人，变得小家碧玉起来。 休息室外，顾瞳瞳停住脚步。 这个，进去了会尴尬吧？她想。 “你演得很好，不需要讲。”柏骅的声音清凌。 “三年了，你都不想我吗？当时我们拍《未来世界》的时候，你天天晚上给我讲戏，有一次我们还在车后座……” “对，我和你睡过，仅此而已，这个圈子本来就是这样，你出道十年了，睡的人也不少吧？还来这套？”柏骅声音微凉。 “可是我爱你，”张雅雅急急地说，“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阿骅，我想嫁给你！” “你还是找那些投资商吧。”柏骅冷冷低声道，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无情。 不久，张雅雅就被他说得哭着往门外跑，顾瞳瞳见她过来了，忙躲到角落里，张雅雅走后，顾瞳瞳叹了一口气想开溜，却被柏骅叫住了。 “看了一场戏，就想这么一走了之？”柏骅凉凉的声音飘乎乎地落到顾瞳瞳身上。 顾瞳瞳一脚腾空在当场，她微微闭眸咬了咬牙，终于还是乖乖放下脚来，面上挂上一副笑脸转过身去，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导演，饭我买回来了。” “进来。” 顾瞳瞳一言而行，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关好门之后，她马上把手举在耳边发誓：“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柏骅却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我嘴巴很严的！你相信我！”顾瞳瞳一步一步往后退，最后退得贴到了墙上。 柏骅慢慢抬起手来。 顾瞳瞳惊恐地望着他。 不会吧，听了他的小秘密就要被打，这人长相这么柔和，居然内里这么暴躁！ “你你你，你打女人，算什么男人！”顾瞳瞳吞了吞唾沫又说，“要不你往后退一点，我们单挑！” 柏骅轻笑一声，拨开她额头上被汗水弄湿的头发，“你在想什么。” “没吃午饭吧？一起吃吧。” 柏骅接过顾瞳瞳手里的袋子，一边拆一边说。 顾瞳瞳马上挥手：“不用不用，我吃工作餐！” 说完不等他说话就往外面跑。 柏骅还是气定神闲地拆着袋子：“要是苏煜知道你不服从命令，你猜他会怎么做？我想应该是把你弄回去吧？” 最后顾瞳瞳还是留下来和他一起吃饭。 休息室里除了两人吃饭的细微声音以外都是顶级音响里放出来的歌声，音质清晰，回荡在房间里，很享受，顾瞳瞳情不自禁跟着哼起来。 很惊奇，每一首歌她都会唱。 不论是舒缓的《autumn leaves》，略微嘈杂的《heart of glass》，还是最近的欧美流行歌曲，都是她喜欢的。 顾瞳瞳都怀疑他是不是偷了她手机里的歌来放。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歌？强烈推荐《California Dreaming》，特别好听！”顾瞳瞳忍不住说道，每次碰到她喜欢的东西，她就收不住话匣子。 柏骅喝了杯水，看着她的眼神有点深：“你也喜欢这种老歌？” “喜欢啊，只要好听我都喜欢听，哪个国家的我都有听一点，嘿嘿。”说着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拨了拨散在颊边的碎发。 因为工作原因，顾瞳瞳把头发扎成一个高高的花苞头，露出白皙的额头，和上面的美人尖，加上她的长相，青春、明媚而且阳光，活像个高中生。 柏骅的眼神随着她纤长的手指到了她白皙优美的脖颈，又回到她一张一合的红唇，眼睛闪了闪后，马上避开。 “很少人喜欢这种音乐，太老了。”他说。 “好听的永远不会老！”她的声音都很灿烂。 听到这句话，柏骅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两人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个中午，直到工作人员提醒下午开拍的时间到了，才意犹未尽地开工。 下午柏骅没有像上午一样刁钻的要求，只是对顾瞳瞳说有空可以来剧组打打杂，做一些比较轻松的工作，偶尔给他倒杯咖啡什么的。 穿梭在片场的各个组之间，顾瞳瞳很高兴，能近距离接触到各种机器，清楚地了解电影诞生的各个步骤，忙得不亦乐乎。 顾瞳瞳很爱问问题，再加上她电影方面的东西几乎无所不知，灯光、色彩、光线和机位，她都有涉猎，所以几乎跟片场的每个工作人员都聊得来。 拍摄电影大多数时候是一个枯燥辛苦的过程，有个顾瞳瞳这样一个有兴趣，既会问问题，又不烦人的漂亮女孩在片场，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好，而且有的工作人员已经对顾瞳瞳打起了主意。 漂亮女孩，谁都爱。 所以这一天收工的时候，顾瞳瞳周围围满了人，都是男人，一个个非常热情地给她回答问题。 夏珊看到这样的场景，暗暗咬牙，以往到片场得到这样待遇的人都是她，顾瞳瞳一来，什么都变了。 张雅雅看到后，习惯性地翻白眼，然后走到柏骅的身边挽住他的胳膊。 “阿骅，你吃晚餐了吗？我知道有一个地方……” 对柏骅说话的时候，张雅雅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温柔。 第七十八章 意外 第七十八章 意外 柏骅却不为所动，眼睛不由自主地飘向顾瞳瞳所在的地方：“你自己去吧，我没空。” 他的异常当然也被张雅雅发现了，张雅雅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人群外面的夏珊，顾瞳瞳被人群包围着，连头都看不到。 张雅雅本来就看夏珊不顺眼，现在又觉得柏骅对夏珊有意思，心里的火噌的一下燃起来：“是不是夏珊那个贱人？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她？” 柏骅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你说什么？她可是阿煜的女朋友……你别胡闹了，我说了，我们之间的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以后除了公事，我们还是少说话比较好！” 说完他就朝着顾瞳瞳的方向走去，留下张雅雅在后面跺着脚。 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去找她，还说对她没意思！ 张雅雅这样想，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柏骅心意已决，她清楚他的性子，他的决定是很难改变的。 但就这样输给那个空有皮囊的贱人，她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张雅雅的眼睛转了转，注意到了夏珊身后的一个啤酒瓶。 还没等柏骅走到顾瞳瞳身边，张雅雅就快步跑过去，在快要接近夏珊的时候咬咬牙，闭着眼睛左脚拌右脚摔了下去，在快要倒下的时候，装作反射性地去拉夏珊的手，夏珊当然不干，下意识往后退，才退两步就踩到了啤酒瓶，“扑通”一声，两人相继倒下去。 工作人员一看两位女主演都摔倒了，马上从顾瞳瞳身边散开，过去扶她们。 而柏骅这时候正好走到顾瞳瞳身边，人群散开给了他一个好时机。 “发生什么事了？”顾瞳瞳担忧地往那边张望，听说谁摔倒了。 “小事，不用担心。”柏骅嘲讽地笑了一声，轻声对顾瞳瞳说。 顾瞳瞳嗯了一声，但还是不放心，朝那边张望。 “你的笔记，做了多长时间？”柏骅想通过一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喜欢她的专注，中午聊天的时候看她时不时拿出笔记本来寄东西，就有了几分好奇。 谈到感兴趣的事，顾瞳瞳的注意力就被拉过来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初中毕业的时候就开始做笔记了，当时纯粹觉得有趣，后来越写越有味，最后就索性选择了戏文专业。” “为什么不当演员呢？你长得很……还不错。”柏骅本来想说，很明艳，临到嘴边还是改了词。 这是他一次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顾瞳瞳哈哈一笑，软软的声音在黑夜里有种神秘的魅惑：“我不是做演员的料，而且我长成这样，就算做了演员，也只能演妓女、小三这样的角色吧，哈哈，我还是有先见之明的，编剧比较适合我。” 柏骅没想到妓女、小三这类的词会被她如此释然地当玩笑一样提出来，她才二十岁吧？可心境却比这个年纪的女孩高了许多，想得开，不纠结，做事全心全意。 想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公司员工当着她的面说她坏话，她面不改色的样子，心中涌起了欣赏之情，随即是源源不断的心疼，听说她在公司呆了三年，所以这样的日子她过了三年？ “你有男朋友吗？”柏骅忽然说，声音温润如玉，他轻轻把她额边的碎发拂开，指腹触到她细腻的皮肤，摩挲了一阵才不舍地离开。 顾瞳瞳被他问得愣了愣，然后摇摇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得到答案，柏骅笑了笑，笑容宛如珠玉纷坠，华丽无比，他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一个嘈杂的声音聒噪地盘旋而来。 “嘟嘟！” 一辆揽胜不知何时停在了他们俩的附近。 顾瞳瞳下意识地循声望去，眼里是那辆熟悉的车，和那个熟悉到心里的人。 车头的灯很耀眼，她迎着光站着，驾驶座上，苏煜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柏骅微微眯眼，看着车里的苏煜，神色莫名。 苏煜从车上下来，灯光把他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墙上，他迈着长腿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顾瞳瞳的心跳开始加速。 他离她越来越近，擦肩而过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冷漠，肃然，带着凉意。 顾瞳瞳有种感觉，苏煜生气了。 其实她看错了，那一眼的对象可不是她，柏骅抱着手肘，若有所思。 “还能不能走路？”苏煜站在夏珊面前，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夏珊试着站了一下，左腿扭伤，不能使力。 “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苏煜对顾瞳瞳说道。 顾瞳瞳后知后觉地点点头，跑过去把夏珊扶起来，张雅雅期待地看着柏骅，半晌，柏骅叹了口气，让另一个女演员扶起了她。 苏煜什么都没问，也没说，径直朝他那辆揽胜走去，扶着夏珊的顾瞳瞳呆呆地看着他。 “去医院。” 他丢下这句话，就俯身坐进了车里。 顾瞳瞳小心地把夏珊扶进后座之后，刚准备弯腰进去，苏煜就淡淡地开口：“坐前面。” “可是夏珊……” “我叫你坐前面。”这次声音加重。 从顾瞳瞳的角度，只看到苏煜棱角分明的侧脸和指尖夹着的一闪一闪的火苗。 他抽烟了。 共事三年，顾瞳瞳几乎没看到过苏煜抽烟。 她只好关上后座的门，走到前面，手握到门把手的时候，忽然想到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有些不礼貌，于是朝柏骅歉意地笑了笑，表示自己要先走了，柏骅微笑着点头表示体谅。 “还磨蹭什么！”苏煜的声音满满的不耐烦。 顾瞳瞳不敢耽误，马上拉开车门坐进去了。 车上的气氛沉闷而有压迫感。 除了苏煜那边的窗户开了一个小缝，所有的窗户都是关着的。顾瞳瞳坐得离苏煜近，不时地有烟味从他那边飘过来，顾瞳瞳不喜欢这股味道，微微侧身，往她那边的窗户偏了偏头。 下一秒，窗户被打开，新鲜的空气涌进来，顾瞳瞳往苏煜那边望去，看到他正好把烟掐灭。 到了就近的医院之后，顾瞳瞳扶着夏珊挂号，看完病之后，就准备向苏煜告辞。 他们是男女朋友，她一个电灯泡在这里，算什么事？ 第七十九章 苏煜生气了 第七十九章 苏煜生气了 她找了一会儿，终于在医院门口找到了他，长身玉立，手里的光亮忽明忽暗。 他又在抽烟。 顾瞳瞳忽然想起刚才在门诊室门口时，苏煜掏出烟盒，刚准备点烟的时候动作一顿，随即离去的情景，原来是到这儿来了。 顾瞳瞳慢慢走过去道：“总裁，夏珊小姐在409号病房，所有手续都办好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要交代，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吃完饭了吗？”他忽然说，把烟掐灭。 “嗯？” “我饿了。”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灯光下，容貌自成一景，俊颜不带波澜。 顾瞳瞳垂下眼眸：“那我帮你去买——” “我和你一起去。” “可夏珊……” 顾瞳瞳还想说，但苏煜已经走远了，她无法，只能跟上去。 两人找了一家小火锅店，顾瞳瞳很吃惊，一直以来，苏煜都喜欢吃规规矩矩的正餐，讲究营养搭配，从来不吃这种路边小饭馆。当他举步进来的时候，顾瞳瞳还提醒过他，可他跟没听见似的。 苏煜把菜单递给她让她点，顾瞳瞳根据他的口味，点了一个清淡的汤底和一些配菜，想起自己点了粉丝，还额外找老板要了一把剪刀。 小店里很多客人，他们热闹的攀谈，人声鼎沸。 顾瞳瞳和苏煜两人面对面坐着，无话。 顾瞳瞳的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眼睛垂着，尽量减少和他的目光交流。 苏煜看着顾瞳瞳光洁的额头，想起办公室里偶然间听到的话。 “上次员工聚会的时候，顾瞳瞳把那边的两个火锅全承包了，我都还没吃一口呢，一个小时之后发现汤底都没了！” 他当时就想，这么小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吃下这么多东西呢，脑子里浮现她在宴会里吃东西的样子，眼中带了笑意，想着等她忙完了，一定和她吃一次。 没想到开车过来，看到了她和柏骅相视而笑的样子。 才不到一个星期，桀骜的柏骅就对她改观了。 他忽然有点后悔给她机会请教柏骅。 不久，服务员就端着汤和配菜上来了。 非常清淡的一锅汤，顾瞳瞳熟练地把配菜放进去，一个一个涮好了夹到苏煜的盘子里，然后再低头自己吃。 吃得很慢，没发出一点声音。 据顾瞳瞳所知，苏煜不喜欢粗俗的餐桌礼仪。 苏煜看到盘子里的菜一点胃口都没有，看到顾瞳瞳极不自然吃菜的样子，神色就凉了下来。 在他面前，她总是这样！ 苏煜正要发脾气扔下筷子，就看到顾瞳瞳用筷子挑起一串粉丝，水晶的线拉得老长，她的筷子也举得很高，动作有些滑稽。 苏煜下意识就拿起一旁的剪刀把粉丝剪断了。 因为这个动作，两个人都愣住了。 顾瞳瞳看着他，瞪大眼睛，呼吸变重，她很激动。 而苏煜是脑中一刹恍惚，脑子里一道白光闪过，一个小小的记忆片段涌来，他神色朦胧。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非常没有形象地用筷子挑起一串粉丝，一根根细小的晶莹的线簇在一起，拉出老长，她从椅子上站起来都没有拉完，正当她准备站到椅子上的时候，粉丝的下面一截出现了一把剪刀。 咔嚓一下，粉丝断了，同时响起的还有苏煜自己的声音。 “需要我教你怎么吃饭吗？” 那女孩依然保持着拉粉丝的动作，手臂定在半空，看到苏煜不赞同的眼神，没有道歉，反而呵呵地笑着，很惊喜地看着苏煜手中的剪刀。 “哇，苏煜，你竟然可以想出这种办法欸！” 她用那种，嘿，你真天才的眼神看着苏煜。 苏煜面无表情地把剪刀放在早就准备好的干净的白棉布上：“好好吃饭。” “苏煜！你挑粉丝啊！我帮你剪！” 苏煜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拿起筷子挑了一串。 “咔嚓”一下，粉丝掉到锅里，烫溅出来了。 “你真是笨得无可救药。”女孩拿来手帕擦汤汁的时候，苏煜这样说。 “没关系，我已经熟练了，下一次可以剪得很好！” 那女孩说得好像是学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苏煜努力想知道更多，但是再也想不出来，不知为何，他竟觉得一时有些空笼了。 “总裁？总裁你没事吧？” 视线清晰后，苏煜看到了顾瞳瞳焦急的脸。 他摇摇头，拿起筷子挑了一串粉丝，顾瞳瞳马上帮他剪断。 吃着粉丝的时候，苏煜望向那锅清淡的汤。 刚才顾瞳瞳的筷子也沾到了汤…… 他又不自觉望向了顾瞳瞳吃菜时一张一合的红唇。 这时，顾瞳瞳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的是柏骅导演四个字。 顾瞳瞳拿起手机想去外面接电话，苏煜命令她在这里接，她就直接点了接通。 柏骅没什么大事，就是问她这么晚了回家没有，要不要他送她回家。 顾瞳瞳礼貌地向他说不用，想要挂电话，他又聊起了电影相关的知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柏骅导演愿意交流知识，顾瞳瞳忍不住就多说了几句，后来发现聊了近十分钟，想起苏煜还在这儿，马上找借口挂断了电话。 “回医院！”苏煜又变成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要不要给夏珊小姐打包一份——” “她饿不死。” 出了火锅店，顾瞳瞳看了看手机，已经九点了，她还要回去换衣服赶去酒吧驻唱，就寻了个机会想对苏煜说自己要回去。 可苏煜根本不说话，拉着她的手直奔医院。 顾瞳瞳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能被动地跟着他，前两天扭伤的脚没有全好，稍微加快速度就会一瘸一拐。 苏煜干脆横抱起了她，把她塞到车里。 他的车停在一个隐蔽的黑暗处，几乎不会被人发现。 苏煜一上车就开始脱她的衣服，顾瞳瞳被他忽然孟浪的动作吓到，急急忙忙握住他扒她衣服的手，水淋淋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点点光亮，带着控诉。 苏煜看着她这个样子，又想起她刚才和柏骅打电话那个愉悦的样子，心中怒气更甚，反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举到她的头顶，开始解她衣服的扣子。 第八十章 终究还是讨厌她 第八十章 终究还是讨厌她 不多时，她形状完美的波澜就呈现在他面前，苏煜掐了一下，上面就出现了红痕。 顾瞳瞳痛得掉出了眼泪，又因为他的撩拨而发出低低的呻吟，苏煜却神色清明，黑亮的眼睛被黑夜晕染得愈加晦暗。 他的女朋友夏珊还在医院，而她却和苏煜在这里做着类似偷情的事。 想起那天不小心看到的夏珊发给他的微信，既然和夏珊感情那么好，为什么又要来撩拨她？ 一次在医院的卫生间，一次在宴会的花园，这次又在车上，苏煜每次这样都是在见不得人的地方。 因为她签了那份契约，因为她是他的情人，背地里的，见不得人的，开心时就逗一逗，不开心时就用来折磨的玩物！ 顾瞳瞳想到这里，一丝悲哀浮上心头。 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回想起这些日子他对她的那些好，就像是一场梦。 心口的疼痛一阵阵袭来，顾瞳瞳咬住唇下的肉，忍住将溢的眼泪。 她不能再哭了，她不是白莲花，不想通过这种方式博同情。 忽然，她挺起胸膛，送到他手里。 苏煜没料到她会这么做，动作一顿，趁他愣神的空档，顾瞳瞳挣开他的手，翻身坐到了他的腿上。 等他反应过来，顾瞳瞳已经取下了发圈，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在他晦暗不明的眼神的注视下，顾瞳瞳颤抖着手脱下自己上身唯一蔽身的一件外套，像是脱下最后一块遮羞布，把内里的羞耻赤果果地袒露在他面前。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脑子里全是嗡嗡声，但她还是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 苏煜的眼神，越来越冷。 顾瞳瞳心里痛苦中又带着害怕，索性避开他的眼神，抓起他骨节分明的手放在了前面。 “总裁想要，直接说嘛，你想要，我又不会不给你。” 她的声音本来就软软糯糯的，此时染上了淡淡的情欲，加上是在黑夜里，散发着不动声色的魅惑。 此情此景，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了。 可苏煜的眼神却冷得快要结冰。 她越是妖媚，他就越是反感。 当顾瞳瞳的唇轻触他的嘴唇时，怒火中烧的他没有感觉到顾瞳瞳的颤抖，他猛地把她推开，像是推掉什么脏东西，眼中的狠戾之情全然展现在顾瞳瞳的面前。 “你真是，下贱！” 他毫不留情地讽刺她，大手紧攥着她的肩头，攥得关节发白，顾瞳瞳感觉自己的肩头快要被他掰下来。 她咬牙忍住疼痛，扬起笑容抬头看他：“谢总裁夸奖。” 苏煜狠狠推开顾瞳瞳，把衣服扔到她身上，“穿上衣服，滚！” 说完后，他“嘭”的一声大力关上车门。 几乎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顾瞳瞳的脸上的笑容就坍塌了，刚才苦苦忍住的哽咽也在此刻倾泻而出。 “没事，顾瞳瞳，没事。” 她捂住嘴，哽咽地安慰自己，眼泪都还没流出来，就马上昂着头深吸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镇定下来，一边吸着鼻子一边颤抖着手穿衣服。 穿好衣服从车上下来之后，顾瞳瞳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总裁，那我先告辞一步了。” 顾瞳瞳礼貌而疏离地向他鞠躬，然后缓缓转身去对面的马路上拦出租车，这个时候公交车已经停运了。 苏煜一直站在顾瞳瞳刚才换衣服的那个位置的窗口处，像是要挡去外面可能存在的可疑目光。 见顾瞳瞳搭上了出租车，他钻进车里，远远地尾随着那辆车，看到顾瞳瞳安全到家，他拿出手机给溥铭城发了个信息让他送夏珊回家，自己在顾瞳瞳公寓楼下待了半个多小时，抽了大半包烟才离去。 顾瞳瞳回到家后，小腹又开始疼起来了，她忍着痛洗了一个澡换了身衣服，打车去浮梦酒吧。 不能再请假了，已经请过很多次假了，虽然老板跟她关系好，但也不能这么持续地消耗友情。 顾瞳瞳在车上喝了一瓶开水，小腹的阵痛有了些许缓解，她强撑起精神唱完了她的场次，正准备走的时候，又遇上了宋少。 不，应该是宋少找上了她，上次的头条起了效果。 “你挺有胆量，敢找人到网上黑我。”宋景存抽着烟眯着眼睛看她，一半脸的轮廓蒙在包厢的阴影里。 顾瞳瞳哼了一声：“想让我收手，就把乌新语放了。” 宋景存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你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我了吧？我那点破事，谁不知道？你以为我会在乎……其实我来找你，就是因为想你了。” 他说着，手伸过来想抱她，被顾瞳瞳闪过了。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犟呢？你跟了我，我不仅放了你表妹，还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比你在安辰当那个破秘书强多了！顾瞳瞳，我实话说了吧，你在我心里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我是不会像传闻中那样对你的。” 顾瞳瞳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她冷笑一声：“你要么就放人，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宋景存脸色一暗，然后笑道：“你别生气啊，顾瞳瞳我想死你了，你过来让我抱抱，我就抱抱，不做别的。” 顾瞳瞳被他这种死不要脸的腔调恶心到了，拉开门就想走。手刚碰到门把手就被他从后面抱住。 闻到他身上的气味，顾瞳瞳恶心得想吐，死命掰他的手腕。 可是宋景存的身手不是盖的，上去就把顾瞳瞳制住扑地上了。 终于接触到顾瞳瞳柔软的身子，宋景存有点心猿意马，开始扒她的衣服。 感觉到他的动作，顾瞳瞳拼命挣扎，可是宋景存的力气太大，加上男女天生力气悬殊，顾瞳瞳在他面前就跟个孩子差不多。 他带着茧的手摸在脸上就像是蛇吐的杏子，不光是恶心，还有羞耻和不甘。 顾瞳瞳怒火攻心，张嘴对着他的胳膊就咬了下去，脚下也不闲着，对他拳打脚踢，完全没有章法的踢打，还误打误撞打中了他几下。 “你还咬人？”宋景存喘着气道。 第八十一章 宋景存的表白 第八十一章 宋景存的表白 顾瞳瞳本来忙了一天，又发生了苏煜那样的事，本来就身心俱疲，现在又被宋景存缠着，挣扎之中已经用了所有的力气，她现在的反抗完全就是凭一口气死扛。 看着自己的衣服一点一点被扒下，顾瞳瞳既气愤又心急，她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渐渐耗尽，宋景存对她的触摸让她无比羞耻。 慌乱之中，顾瞳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宋景存，撞向了中央的茶几…… 最后顾瞳瞳被宋景存扔到了酒吧外面。 顾瞳瞳躺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直到小腹的绞痛将她唤醒，她才捂着肚子爬起来叫了一辆出租车，那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在公寓里躺了几个小时，喝了些热水，腹痛一缓下去，又到了上班的时间。 额头上撞伤的红痕还没有散去，顾瞳瞳化了一个淡妆，平静地出门。 她不是以前那个小女生，生活的重担压在她身上，当遇到不可控的困境时，她只能咬着牙挺下去。 顾瞳瞳没有给任何人：同学、朋友、同事打电话，她清楚地知道，能救她的只有自己，他们只能开导和同情，而她不需要同情，而且他们也有事情要做。 到了公司，第一个对顾瞳瞳发出问候的是魏茯苓。 “瞳瞳，你额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顾瞳瞳无奈地淡笑道：“我洗澡的时候脚滑撞到墙了。” 刚说完就听到苏煜清冷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倒杯咖啡。” 顾瞳瞳送完咖啡准备走的时候，苏煜丢给她一份文件：“今天你把和A国那边的合作案了解一下，再做一份报表就可以下班了。” 顾瞳瞳听到这句话，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么轻松的工作，她很快就能完成，潜意识里，她认为这是苏煜对她的特别优待，因为她额头上的伤。 不管苏煜是不是关心她，这样没有任何语言，完全流露在行动上的关心都是最能让她动容的。 顾瞳瞳咧开嘴露出洁白又整齐的牙齿，无声地笑着：“谢谢总裁。” 她看着他，眼睛里泛着水光，却露出坦诚的笑意。 苏煜看着她的眼睛迟迟没有离开，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昨天还生着她的气，今天看到她受伤又不由自主地想要关心她。 两人这样静静地对视，无声胜有声，都默契地没有说话，似乎害怕打扰这好不容易形成的，没有外物干扰、没有剑拔弩张、没有故意伪装的一刻。 直到下一位秘书进来了，顾瞳瞳才推门离开。 顾瞳瞳还是没有按苏煜的话来做。 做完报表之后她又按照往常的工作量做完了才下班。 她是一个秘书，来这里是来工作的，这样特殊的待遇对其他秘书不合理。 撑着精神等到下班，顾瞳瞳正想回公寓睡一觉准备晚上的酒吧驻唱的时候，舅舅的电话打来了。 电话里舅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她哭诉乌新语在宋景存的手下过得有多惨。 顾瞳瞳安慰了他几句，最后答应他一定把乌新语救出来，他才道着谢挂了电话。 尽管非常不想与宋景存有任何联系，顾瞳瞳还是不得不打通他的电话。 这次宋景存没有要顾瞳瞳跟了她，只是说，他有一个生意对象汪老板很难搞定，只要她帮他拿到那个单子，他就放了乌新语。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那个汪老板也没什么其他爱好，就是喜欢美女，你出马一定能行，当天我把乌新语带出来，只要我看到你把汪老板带进酒店，我马上放了乌新语。” 顾瞳瞳答应了。 只要不用和宋景存在一起，顾瞳瞳自有办法。 当天她向公司请了假，专程去见宋景存，宋景存把她带到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餐厅，那里她见到了他口中的汪老板。 对于这样的场合顾瞳瞳早已游刃有余，她不仅酒量好，而且会聊天，几句话就把汪老板忽悠进酒店房间了，同时她也接到了舅舅打来报喜的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她松了一口气，以后乌新语的事，她再也不想管了。 顾瞳瞳陪汪老板打了一夜的扑克，期间被他占了便宜，还得挂着笑脸讨好他，最后才拿到那个单子的合同。 将单子递给宋景存的时候，顾瞳瞳感到无比的疲倦。 宋景存粗略地翻了一下合同，讶异地看着她，“你挺聪明，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他整夜都在监视器的屏幕上盯着房间里的状况，就等着顾瞳瞳被汪老板非礼。 他预料了两种情况，一种是顾瞳瞳坚持不住要逃离的时候，他英雄救美，冲进去让她放低身段求他救她，他会顺手救下她，和她玩玩然后抛弃。在他接二连三的折磨下，顾瞳瞳能撑到现在已经比那些普通女人高出一个档次了，所以他不会折磨她。 另一种是她为了摆脱他不惜和汪老板上床，那样，他会玩死她。 可宋景存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在不跟汪老板上床的情况下拿到了合同。 他有点失望，但更多的是惊喜，这个女人接连意料之外的反应，挑起了他十足的兴味。 “两清了，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 顾瞳瞳特有的软糯的声音在静悄悄的酒店走廊里冷淡地响起。 宋景存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他歪着头看着顾瞳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色，耳边的钻石耳钉闪烁着刺目的光，衬得本来邪魅的脸更加邪气，他带着清浅的笑意，“你真绝情，为什么不能像为我唱歌的时候那样温柔呢？” 顾瞳瞳知道宋景存是在故意释放他的魅力，他帅气的脸并未让她有半分动心，她早已心有所属，而且身为编剧，看到过太多帅哥来来去去。 “我是不会对你温柔的，你怎样诱惑我都是徒劳，”她说，“我对你没有任何价值，宋少何必纠缠无关之人？” “顾瞳瞳你太小看自己了，你怎么没有价值？”宋景存上前一步，低头认真地看着她，修长的手指从她的红唇抚到她的脸颊，轻声道，“我喜欢你啊，你对我来说，就是无价之宝。” 很深情的一句话，有着小心翼翼的脆弱感，像是青春电影里男主对女主的表白。 第八十二章 她撒谎了 第八十二章 她撒谎了 但顾瞳瞳不为所动。 她毫不犹豫地甩开他的手，退后三步。 “我相信你的话，不管你对我是不是真心，可你说的这句话是真心的，再见。”顾瞳瞳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宋景存温柔的眼神在顾瞳瞳转身的刹那间变锋利，他嘴唇紧抿，从他紧握着的拳头上可以看到他强自遏抑的激动。 不着急，有的是时间好好玩。 “铃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来电提示上的名字，宋景存邪邪地勾唇接听电话。 “宋少，你不是说要陪人家买衣服的吗？怎么把我送回家了？” 电话那头，乌新语腻着媚音，嗲声嗲气地说。 “我累了，不想买衣服，只想睡觉。” “那人家陪你睡啊，才离开你一天，我就想你了……” “是想我，还是想我的床？” “讨厌~”乌新语娇羞的开口。 “真是够骚的，在电话里就发起骚来了。”宋景存嗤笑，语带嘲讽。 那边乌新语早就习惯了他这种讽刺的话，不仅不自卑羞耻，还得意道：“你们男人不都喜欢我这种放得开的女人吗？” “我想你想说的词应该是放荡。” 乌新语不想一直纠结在这个话题上，直入主题：“想看我穿什么？还是不穿……” 宋景存诧异地笑了笑，两个表姐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 终于和宋景存没有瓜葛了。 出了酒店之后，顾瞳瞳正准备松一口气，转身又遇到了夏珊，她正好奇地盯着顾瞳瞳看。 “瞳瞳你在这里干什么？”夏珊问道。 顾瞳瞳垂在身旁的手揪了揪裤管：“额，我，我和同学想拍一部短片，缺资金，约了老板在这里拉赞助。” 公司请假条里也是这么说的。 “这样啊，”夏珊浅浅一笑，“拉赞助真辛苦，口红蹭到脸上了都没有发现。” “什么！”顾瞳瞳瞪大眼睛，惊讶地捂住脸。 刚才宋景存不经过她的同意摸她的嘴唇…… 顾瞳瞳连忙从包包里拿出小镜子和手帕擦脸，还没擦干净，夏珊后面的车里伸出一条长腿。 那条西裤，凭顾瞳瞳三年在苏煜身边工作的经验，一眼就可以认出是苏煜的。 顾瞳瞳的动作顿住，现在晚上十一点，已经不晚了，苏煜和夏珊在这里做什么？ 没等她想明白，苏煜姿容无双的脸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眼神冰冷，寒气彻骨，顾瞳瞳忍不住往后退，才退一步后背就碰到了一个胸膛，随即身后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顾瞳瞳反射性地想掰开那只陌生的手，可那只手像是用铁铸成的，一动不动，反倒她面红耳赤掰扯的动作在旁观者的眼里变成了害羞的拉手。 “好久不见，苏总。”她听到头顶传来宋景存冰冷又漫不经心的声音。 顾瞳瞳低垂着头，不敢看苏煜，但是隔着这么远，已经感受到苏煜身上的寒气了，她掰着宋景存的手越来越急，越来越用力，可不能撼动它分毫。 苏煜没有说话，低着头的顾瞳瞳却感到一股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她，双肩一直端着下不来，整个身体都开始麻起来。 她说了谎，本来就心虚，若是宋景存露馅了，她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正想着，颊边传来丝滑的触感，顾瞳瞳惊了一惊，下意识想拂开颊边的那只拿着手帕替她擦脸的手往后退，可她却忘了后面早已没有了退路。 腿抬起来却落到了宋景存的腿上，没了重心的顾瞳瞳身体不稳，眼看着就要向后倒下去，下一秒，宋景存勾住她的腰把她扶起来。 顾瞳瞳不喜欢他的触碰，还没站稳就把他推开，默默地站到离他五米之遥的地方。 “过来。”她听到苏煜这么说。 顾瞳瞳怔了一下，还是慢慢走过去了。 宋景存看到她这副小媳妇的样子，挑了挑眉。 “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一面……”他喃喃道。 夏珊见顾瞳瞳过来了，马上拉过她好奇地低声说：“瞳瞳，宋少他……应该不是你男朋友吧？” “不是！怎么可能！”顾瞳瞳马上出言反驳，她的脸因为紧张而红彤彤的，很容易被人误解成小女生的娇羞，其实只是对苏煜撒谎的心虚。 话一出口，顾瞳瞳感觉吸入的空气都带着冰碴。 可夏珊像是没有发现一样，还是自顾自地说道：“是吗？宋少这么有钱，而且还对你这么温柔，我还以为你们在谈恋爱呢？” 这话听起来像是普普通通的疑问，但潜移默化地把顾瞳瞳的形象往那种攀龙附凤的女人那边带，和一个高富帅在一起，哪会有女人不动心呢？不然也不会有国民老公这个说法了。 顾瞳瞳余光看到宋景存邪魅的目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找男朋友看脸的，长得像女人的我不要。” 话里没有含糊，摆明了要和宋景存划清界限，也是想对苏煜解释。 气氛略微有些缓和。 谁知宋景存慢悠悠地说：“瞳瞳，谢谢你帮我搞定汪总，你的社交技能真是无与伦比，改天我请你吃饭。” 这话一出，顾瞳瞳脸色就变了，她感到苏煜锐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偏偏她也无从辩解，因为她确实做了。 宋景存看到顾瞳瞳陡然苍白的脸色，畅然地笑了笑，和苏煜寒暄两句就走了。 随着苏煜吩咐夏珊离开的声音落下，顾瞳瞳的头也几乎垂到了胸前。 谎言被识破，顾瞳瞳不知道苏煜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有清浅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头，顾瞳瞳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锃亮的皮鞋，她熟悉他的每一双鞋。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随即是淡淡的烟味。 他又抽烟了。 顾瞳瞳反射性的想要皱眉，却感觉他带着薄茧的无名指和小指撩起她颊边的长发，缭缭青烟在鼻尖环绕，他用的是夹烟的手。 忽然的触碰，顾瞳瞳的身子抖了抖。 她对他的触碰尤其敏感，这种古井无波的举动更让她慌乱。 下一秒，她的后脑被他用另一只手狠狠握住，迫使她抬起头。 第八十三章 周六，杏园（契约开始履行） 第八十三章 周六，杏园（契约开始履行） “这张脸果真是妖冶又魅惑，比妓女还妖。” 苏煜的话音在喧闹的街道，就像一颗投进河流的石子，可顾瞳瞳却听到了话中的烦躁和怒意。 这样明显的讽刺让她的心抽痛起来。 她垂下眼，蝶翼般的睫毛轻颤，遮住眼底的黯然。 在小时候，顾瞳瞳是很为自己发育得过分妖娆的身材和脸蛋感到困惑和羞愧的。 因为这样的身材，再加上她私生女的身份，她从小就受到街坊领居明里暗里的嘲讽，走路的时候引起路人的侧目，上学时也受到同学的嘲笑和侮辱，骂她小小年纪就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特别是到了初中，还会有男同学恶意地想要作势抚摸她的胸部。 为了让自己的胸不要那么大，她用了各种方法，趴着睡觉，用绷带束缚等等，无一失败，可该来的还是会来，她的胸一天比一天大。 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智的渐渐成长，她明白了，命运给予她的就是一个这样的形象，与其自我束缚，不如接受真正的自己。 所以在高三的时候，她开始随性而为。 自此，她拿下假发，穿回普通的衣服，用最舒服的方式打扮自己。 在有些人眼里，做自己是一个可以博得众人尊重的事，可是对顾瞳瞳而言，做自己并不好做。 女孩们更加厌恶她，男孩用最最下流的话挑逗她，她不从，就辱骂她。 开始她会骂回去甚至打回去，时间长了，她学会了冷静。 只要他们不辱骂、伤害她的妈妈，她都可以忍受。 她可以不在乎，因为他们对她而言都是过客，没有必要用额外的精力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苏煜，这个她爱了六年的男人也说出了这样的话！ 顾瞳瞳没有感到气愤，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就像从初三到现在，这六年以来的建立的自信，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如摧枯拉朽般崩塌。 有一瞬间，她对自己的改变产生了质疑，或许她不应该以真面目示人，应该永远做那个画着浓妆带着绿色发套穿着不伦不类衣服的非主流女孩。 那样苏煜也不会这么讨厌她…… 可是，她毕竟长大了，下一秒她就找回了理智。 她就是她，精巧勾魂的脸是她，妖娆妩媚的身材也是她，就算被全世界唾弃，她还是她。 那个男孩教会了她放胆和全世界坦诚相对，她不能让他失望。 手，紧紧地攥住。 指甲插进手心的疼痛缓解了她的紧张。 顾瞳瞳抬起眼眸直视苏煜嘲讽的眼神，笑得灿烂：“可不是嘛，大家都这么说，所以总裁什么时候想要什么特殊服务，尽管提，总裁这么帅，我也不介意和你玩一玩。” 苏煜看到她嬉皮笑脸的样子，怒极反笑，声音冷感又淡定：“你和不少男人玩过吧？” 他的眼神就像是千年寒潭，万古不化，他的薄唇抿得紧紧的，成了一条僵直的直线。 顾瞳瞳没有握拳的另一只手颤抖着抬起，在碰到苏煜那恍如大理石般质感的脸的时候，忽然变柔，一下一下轻柔地摩挲，就像她暗藏在心里的爱恋。 “多少算多，多少算少呢？”她轻声道，专注地看着他。 他发怒的样子如此迷人，原本淡然矜雅的脸增加了一层黑夜般邪肆的帅气，这样的帅更加有质感，更加立体。 这也是苏煜每次发怒吻她，她都难以抗拒的原因。本来就喜欢他，这种糅合了他另一半黑暗性格的帅更是让她拒绝不了。 意料之中，顾瞳瞳听到了他的嗤笑：“你说呢？” 顾瞳瞳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话，苏煜忽然推开她，带着薄茧的干燥的手狠狠地摩挲她的柔软的唇，直到她嘴唇红肿才罢手。 顾瞳瞳痛得直皱眉头，晕晕乎乎的时候，一句话像惊雷一样让她顿时清醒。 “周六，杏园。” 等她回过神来，苏煜已经钻进了车里。 一直不去想契约的事，可是该来的还是会来，最后，她还是要去温尚雅待过的地方，成为她的替代品，呵，或许在苏煜心里，她连替代品都算不上…… 顾瞳瞳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直到她腿麻了，才慢慢走向公交站，手机在此刻响起。 “顾瞳瞳，你上个月请了假吧，因为你，我们的团队任务没有完成，还有你请假缺课，任课的老师们也有不满，今年的奖学金评选活动，你被除名了，学费的问题，你找辅导员商量一下，因为你已经贷过助学贷款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贷……” “我知道了，班长，谢谢你了，关于团队任务的事，我已经写好剧本了，今晚邮件给你。” 挂了电话后，顾瞳瞳深吸一口，感觉空气都沉重了许多。 上次去云城，她被绑架受伤住院，向学校请了假…… 她除了上学，还有两份兼职，注意力难免不够，前三年勉强维持，还可以拿到奖学金，到大四上学期事情变多，终于到现在出了岔子。 近期赚的钱大部分都交了妈妈的住院费，还有一小部分交了房租，自己手里只有几百块用于生活而已。 可学费要尽快交…… 如果这个金钱的压力扛在自己肩上，很多女孩都会去贷款，甚至去陪酒，去卖，但是顾瞳瞳一直认为天无绝人之路，没有必要去预支自己的财富，或者透支自己的自尊。 就算她是个小人物，可现在是信息时代，互联网时代，赚钱的途径还是很多的，就看你有没有时间而已。 她只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底层编剧，写的剧本也太文艺，关键是，文艺起来也达不到很高的水平，没有制作方愿意接，为今之计只能去代笔写剧本了。 顾瞳瞳在公交车上给认识的制片人发了想要接活的QQ消息后咬唇放下了手机，关于自己下了很大功夫的《不了之人》剧本的修缮工作，又要无限延期了。 另一边，坐在车里的苏煜给自己的心理医生Steve打了电话之后，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他习惯性在手机上翻看行业资讯，也许是动作太快，一张照片弹出屏幕。 顿时，苏煜感觉刚才和Steve长达两个小时的聊天白聊了。 第八十四章 还要怎么节约？ 第八十四章 还要怎么节约？ 那张照片是顾瞳瞳陪富商喝酒的照片。 照片上的顾瞳瞳长相很青涩，但仍然妖冶，大概是她进公司前拍的。 那时候她还未成年。 苏煜从储物柜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旁边的窗户只开了一个小缝，烟味透不出去，不多时就充满了整个车厢。 可这些烟味对苏煜没有任何影响，他面无表情地把照片划开，嘴里叼着烟，打开邮件箱看各部门经理发过来的公司宣传稿，回微信，回邮件，打电话。 “何经理，这是你做出来的宣传稿？我终于明白了你一个月没做出成绩的原因，你是职业经理人，不是股东，下个月再做不出业绩就卷铺盖走人。” 声音还是淡淡的，却不怒自威，加上他毫不克制放出来的寒气，吓得那边见过无数大世面的何经理也差点把手里的手机抖掉了。 电话上的暴击持续了不知多久，那边时惜情又打来电话。 “苏总，下午三点要开越洋会……” “你知道顾瞳瞳在这里吧？”时惜情还没说完，苏煜就开口道，声音听不出情绪。 “苏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通知你那个酒店有一个宴会，你务必出席……”时惜情隔着话筒的声音很平稳，但是仔细听还是可以听到声音中的微微抖动。 苏煜摁灭烟头：“如果有下一次，时伯父也保不了你，你是时候到时家好好磨练一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酒吧驻唱完之后，顾瞳瞳睡了两个小时就早早地起床到了公司，做完自己分内的事之后就开始拼命狂写剧本。 水平高的剧本需要精雕细琢，但是顺应市场行情的剧本都是差不多的，顾瞳瞳逼着自己看了几部玛丽苏古装玄幻偶像剧，弄清里面的套路之后，列好大纲，就一路顺畅地写下来。 这种流水线出来的换汤不换药的以玛丽苏言情为宗旨的剧，最好写，都是“命题作文”，而且都是量产，也没有什么营养，反正那些冤大头观众愿意买单，制片人也乐得批量生产，你好我好大家好。 以前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顾瞳瞳也通过这个渠道赚了一些钱，但是想到一直写这个，没时间看真正有味道的影视剧，做出高质量的剧本，最后还是放弃了，没想到现在又要重操旧业。 终于代笔写完了一部八十集的古装玄幻玛丽苏注水言情剧的后十五集，顾瞳瞳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了好几天的筋骨。 这几天，除了上班，驻唱，上课，吃喝拉撒，顾瞳瞳把所有额外的时间都用来写剧本。 “嚯，写了这么多垃圾啊，这是给小学生看的吧？”如清泉般流畅的男声在她的头顶响起，顾瞳瞳吓了一跳。 “没办法，生活所迫，赚钱用的。” 顾瞳瞳说这句话的时候都不敢看柏骅，在大师级导演柏骅的眼里，剧本跟工艺品一样，需要时间打磨，精雕细琢——资料收集，实地采访，反复改稿等环节一个都不能少。 当年他拍《悟空》的时候，带着采风小组走遍祖国的大江南北，据说剧本写了至少六年。 和他一比，顾瞳瞳觉得他的话说轻了，这个自称是剧本的东西，连垃圾都不如。 “基础功夫都还没练好，就想着赚钱。” 柏骅半嘲讽半调侃地说，前几天建立的好感却都在此刻消失殆尽，他最讨厌那种纯然的商业化产物，自然对它的制造者也没什么好感。 本来还想和她玩一段时间的，没想到她这么浮躁这么功利，柏骅想，那就睡了再踢吧。 顾瞳瞳没有反驳，只是低着头，她就是写了渣剧本，没什么可辩解的。 “那个，《远哨》的拍摄不是到了关键期吗？柏骅导演怎么还有时间来公司？”顾瞳瞳有意想要扯开话题。 柏骅干咳了两声，最近张雅雅缠他缠得紧，他实在不胜其烦，所以出来找人散散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你下班后有没有时间，陪我看电影——” 话还没说完，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苏煜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的视角里，姿态独绝，清冷如许。 他随意从最近的时惜情的办公桌上拿了一份报表，云淡风轻地扫过全场，最后到了顾瞳瞳所在的角落：“今天加班。” 话毕就转身进了办公室。 顾瞳瞳看着柏骅，无可奈何地耸耸肩。 柏骅无所谓地勾唇：“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 顾瞳瞳马上点头，其实作为电影爱好者，她是非常乐意和柏骅看电影的，那得取多少经啊！ 柏骅摸了摸她的头，很满意她的反应，推门进了总裁办公室。 “我要她。”这是柏骅推门进来说的第一句话。 苏煜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射过来，柏骅愣了愣，又勾唇说了一句：“所以把她借我一天。” 苏煜翻阅文件的动作停下来：“你撩妹我不管，但别撩我公司里的人，我需要她们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谈恋爱会让她们分心。” 这么长一句话，柏骅都不相信是苏煜说的，在他心里，苏煜一直是一个短句哥哥。 柏骅不由得多看了苏煜几眼，他没有听到苏煜话里的内容，只是诧异地看着他：“短句哥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苏煜脸色一沉，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电影拍完了？还有功夫来这里闲逛！” 柏骅饶有兴味地哈了一声，上下打量苏煜，最后说：“已经到收尾阶段了，工作这么忙，要懂得忙里偷闲，不然小心累死……所以我带走你一个无关紧要的秘书不碍事吧？” 苏煜听到“无关紧要”这几个字动作顿了顿，随即轻哼了一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柏骅转身走向门口。 苏煜看着他的背影，薄唇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顾瞳瞳把剧本发给制片人，再谈了价格之后，就看到办公桌上搭上了一只手，骨节分明，根根修长有力。 第八十五章 穷也要穷得有志气 第八十五章 穷也要穷得有志气 想起以前看到的其他导演其貌不扬的长相，再把眼神定格到柏骅俊美堪比男明星的脸，暗暗感叹老天爷造人真是不公平啊。 “搞定了，跟我走。” 柏骅说完，想戴上墨镜，想到上次的事，中途转手把墨镜挂在了胸前，天生深情的桃花眼对着她眨了眨：“这样帅吗？” 顾瞳瞳笑了笑：“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吗？”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电梯。 总裁办公室里，苏煜隔着单向玻璃看着顾瞳瞳对着柏骅说话时，眉眼中的笑意，烦躁地松了松领带，他打开烟盒，又开始抽烟，连抽了几根都无法平息心中的燥意，看着落地窗外千篇一律的景象，他的心反而更烦躁。 繁多的文件上，平时得心应手的数据也变得那么碍眼，顾瞳瞳的笑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揉揉眉心，用力把文件甩在一旁，发现上面落款的签名写的是顾瞳瞳…… 顾瞳瞳以为柏骅会带她去一般的电影院，没想到他带她去的是五星级的兰辉影院！一流的放映设备、顶级的音响配置和巨大的增益屏幕，是顶级的视听享受。 远远看到电影院的时候，顾瞳瞳就激动了，这种地方有钱都来不了啊！ 车还没开到影院，柏骅就被一个女明星抛媚眼停车了。 “你去吧，我等你。” 没等柏骅说话，顾瞳瞳就非常善解人意地说。 开着骚包的塞林S7，柏骅想不被人注意都难，一路上她已经看好几个开着豪车的女明星对着柏骅抛媚眼了。 如果顾瞳瞳没记错的话，这次抛媚眼的是当红的玉女碧落，啧啧，这家伙艳福不浅，那双桃花眼没白生。 顾瞳瞳在车上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柏骅回来，加上动不动有男人目光猥琐地看着她，看到对面有个超级市场，顾瞳瞳就下车朝着那边走去。 进了商场才知道这里卖的都是奢侈品，里面的东西都贵得惊人，顾瞳瞳顿时就感到兴致缺缺。 刚想转身走人，目光被一条裙子吸引。 DolceGabbana西西里风情印花连衣裙，裙子到大腿中部，二指宽的花纹吊带，低胸，裙子上面的印花颇有点中西结合的意思在，兼具现代艺术美和古韵，看起来俏丽又充满活力。 “好漂亮！” 顾瞳瞳双手扒拉着窗户，不由自主地说出口，女孩哪有不喜欢漂亮衣服的？ 里面衣着名牌的美女店员，隔着窗户看到她一身的廉价服装，轻蔑地瞟了她一眼。 顾瞳瞳有些尴尬地咬唇低下头。 “咕咚咚” 这是手机短信的提示音。 顾瞳瞳打开手机，里面是魏茯苓的短信。 【瞳瞳，你在做什么呀？好羡慕你可以和柏骅男神一起啊】 顾瞳瞳瞥了瞥嘴：【我在逛超市呢，等你口中的柏骅男神撩完妹带我去看电影╭(╯^╰)╮】 此时，城市中心的总裁办公室里，苏煜隔着单向玻璃看到魏茯苓发的短信，眼睛闪了闪，快步走出去。 “没收，下班给你。”苏煜一本正经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魏茯苓的手机拿走了。 魏茯苓看着苏煜颀长的背影，半天没缓过神来：“总裁，现在是午休时间……” 苏煜继续发道：【听说柏骅男神交往过很多女人呢，瞳瞳你喜欢这样的人吗？】 苏煜想了想，又把“交往”改成了“睡”，这才满意地发过去。 顾瞳瞳马上回复过来：【我知道，我当然不喜欢他啊，我只是想看电影……他是电影大师，我是无名枪手小编剧，你在想什么呢。】 【你还做枪手？】 顾瞳瞳看到这条短信红唇微张，茯苓学姐早就知道她做枪手的事啊……也许是最近重操旧业没告诉她忘了吧，于是写道【对啊，养家糊口:-D】 苏煜盯着手机，好看的眉头皱起，当即打了一串字：【安辰的工资不够用吗？】 他记得顾瞳瞳的薪水虽然不高，但是也比一般的白领要好一些，足够她在这个城市生活，从兼职的角度来讲，她比别人的工资高很多。 【我因为缺课奖学金取消了，要补交学费，可是前些日子攒的钱都交了妈妈的住院费。】 其实顾瞳瞳还有后半句没说：妈妈手术的定金也不够，哪里都要用钱。 但是后来她想了想，还是把后半句话删了，没必要把自己的困境袒露在朋友面前，她不想引起茯苓学姐的共情，让茯苓学姐同情她。 穷也要穷得有志气。 苏煜看到这句话，想起这几天顾瞳瞳都是三套衣服换着穿，她以前还会穿其他样式的衣服，现在几乎都是重样的。 换的少就买的少。 但是以前和现在都有一个特征：价格便宜。 苏煜马上在手机上打字：那我借钱给你，你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 信息还没发出去，顾瞳瞳就又发过来一条：【幸好我这几天赶工写了几集剧本，可以先交一半的学费，剩下的再赶一赶工，应该下个星期就能交齐O(∩_∩)O】 看到后面那个大笑的表情，苏煜脑海里自动浮现以前共事时顾瞳瞳的笑容，好像什么困境也难不倒她的笑容。 他又打下一行字：【我借钱给你买几件衣服吧，总不能老穿那几样吧？不用担心还钱的事，我暂时不需要用钱。】 顾瞳瞳回道：【哈哈，不用，但是还是谢谢学姐，你还是自己留着做嫁妆吧。】 她用了哈哈两个字，调侃性的句子。 她没有苦大仇深地哭穷，没有满怀感激地接受，而是笑了两声表达自己对穷的态度：没有什么熬不过去的。 苏煜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有点疼：【你可以穿你买的漂亮衣服，我爱看。】 【公司是办公的地方，也不是什么服装展览会，穿那么漂亮也没用，哈哈，我这样每个星期三套衣服换着穿，还不用纠结穿衣服的事，没事儿O(∩_∩)O】 苏煜看到这条短信再也忍不住：【你在哪里？】 顾瞳瞳发了地址。 苏煜马上放下手头的文件，冲出总裁办公室，开车直奔超级市场。 第八十六章 苏煜内心的矛盾 第八十六章 苏煜内心的矛盾 一路上苏煜闯了三个红灯，最终到了达了目的地。 而顾瞳瞳看到魏茯苓没有再发信息过来，也收好了手机，转身慢慢踏着步子往商场外走，走了几步，看到刚才苦等的柏骅迎面走来。 他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腕，把她拉进她刚才趴着窗户往里看的服装店。 “喜欢那件衣服就试一试。” 柏骅熟门熟路地坐在沙发上，他一个眼神，导购小姐就心领神会，拿起那件顾瞳瞳刚才看中的印花连衣裙递给顾瞳瞳，不由分说地把她推到更衣室里。 更衣室里，顾瞳瞳咬了咬唇，最后还是换上了那件衣服。 看到换了衣服的顾瞳瞳，柏骅眼前一亮，这件衣服被顾瞳瞳穿得清新俏丽，她妖娆的身材被这条裙子有所平衡，比之以往多了一丝纯然，因为是吊带，丰满的胸部呼之欲出，再加上她腰细，上身的曲线无与伦比，更被说那双裸露出来的又长又直的腿了。 柏骅看得移不开眼。 他起身，看着顾瞳瞳在镜子里清澈纯然的双眼，一步一步走向她，最后从后面抱住她。 顾瞳瞳身子一僵，想要掰开他的手，他却提前松手，把她转过来认真打量她，顾瞳瞳有些不自在地低头，她并不喜欢柏骅的目光。 可在旁人看来，这分明是女生的娇羞。 苏煜赶来就是看得这一幕。帅气的男人深情地看着他心仪的女人，女人娇羞地低下头，而他是那个旁人。 他想赶过去把顾瞳瞳拉过来，但是他没有立场，也没有权力，他只是她的老板，无权干涉她的私生活。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个想法，干脆让她做自己名义上的女朋友，可是他内心深处却是抵触的。 一来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这是他定下的铁律，二来，他清楚地知道，他并不喜欢她，从他对她妖冶的脸和劣迹斑斑的生活作风的厌恶就可以看出来，可是他又不喜欢顾瞳瞳和其他男人接触。 想起心理医生Steve的话，苏煜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最后还是面无表情地转身。 而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顾瞳瞳垂下眼睛逗逗瞄了一眼吊牌，导购小姐通过镜子也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一丝鄙夷在心里滑过，面上还是恭敬有礼。 “那个，这件衣服款式和我不搭，颜色也太亮眼了——” “包下来。” 没等顾瞳瞳说完，柏骅就开口道。 “我不需要——” “谁说要买给你了？”柏骅挑眉。 顾瞳瞳尴尬一笑，但是带着释然：“我去换衣服。” 没有刚才的拘谨，步子都带着轻快。 看着她的转变，柏骅轻哼一声，这么不喜欢他送她东西吗？ 顾瞳瞳和柏骅看了一部新电影和一部老电影，《神奇女侠》和《赛末点》，都是很好的电影，顾瞳瞳边看边和柏骅聊天，默默在心中记下他说的话，想着回去把那些细节和技巧记在笔记本上。 送她回去的时候，顾瞳瞳让柏骅把车停在距离她所住的公寓一条街的地方。 这辆车实在太骚包太扎眼了，她不想引起别人的围观。 “《远哨》一个星期之后杀青，到时候会有一个宴会，”柏骅说着，递给她一张请柬，“过来玩玩吧，我会来接你。” 杀青的宴会关她什么事？顾瞳瞳张口就像拒绝，可没等她发出声音，柏骅就开走了。 拿着手中的请柬，顾瞳瞳叹了一口气，她没礼服啊，也没钱买。 踱着步子慢慢走回去的时候，在街道口的转角处，顾瞳瞳看到了许久不见的乌新语，一身名牌，踮起脚和一个男人接吻，男人百无聊赖，接吻也不专注，可乌新语还是热烈地吻着他。 隔得远，再加上有乌新语的后脑勺挡着，顾瞳瞳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脸。 等顾瞳瞳走到近旁的时候，男人刚好钻进了车里。 “表姐！”乌新语兴奋地向她招收，尖尖的瓜子脸上是精致的妆容，她的头发又烫回了黑色还做得和她一样的大卷。 只不过顾瞳瞳的大卷是天生的。 而且乌新语的着装也变了，不是以前的非主流，现在变成了较为休闲和青春的衣服，比以前端庄不少。 顾瞳瞳瞟了一眼她身后的车，玛莎拉蒂，估计是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想要变好了吧。 “这次我能出来多亏了你，我是特意过来感谢你的，”说着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袋子递到她面前，“这是我的谢礼。” 顾瞳瞳看都没有看就收下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乌新语急了，拉住她的胳膊：“表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顾瞳瞳拂开乌新语的手，并不看她：“我只是累了，你也已经成年了，一些事情应该学会自己负责任了。” “表姐，我会变好，你不要不理我啊。”乌新语说话声里已经带了哭腔。 顾瞳瞳叹了一口气道：“我拭目以待。” 终究是不忍心，毕竟她是她仅有的那几个亲人的其中之一。 顾瞳瞳走后，乌新语马上换了一副嘴脸，与顾瞳瞳截然不同的市侩的眼睛发着得逞的光。 她钻进车的后座，柔若无骨的身子倚靠在车里的宋景存身上：“宋少~我把那个袋子给她了，她看也没看就接下了。” 乌新语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低低的粉色抹胸，露出了半个球，里面的风情若影若现，她抓着宋景存的手放在胸前，美丽的眼睛看着他，波光粼粼。 “做得好。” 宋少只是淡定的轻笑一声，放在她胸前的手伸进她的抹胸里，另一只手还在自顾自地玩手机。 乌新语配合地发出暧昧的轻吟，因为宋少的动作，她有些气息不稳，微红着脸说：“宋、宋少，你喜欢我吗？” 宋景存不知道，乌新语少有脸红，连乌新语自己都不知道她脸红了。 “你叫我和谁睡，我就和谁睡，你要什么姿势，我都配合你，即使是……我还听你的话骗了表姐……宋少，你在我心里，跟其他男人不一样……” 第八十七章 这一夜 第八十七章 这一夜 宋景存顿了一下，这个女的不要脸地穿成这样，没有任何吸引他的特质不说，还妄想跟他有进一步的发展，真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看来应该调教一下了。 宋景存的脸色变冷，嘴里却道：“我当然喜欢你了，所以我才睡你啊。” 乌新语漂亮的小脸蛋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可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硬了。 “我一个月睡十多个女人，每个我都喜欢。”宋景存轻快地说，好像在说一句普普通通的话。 乌新语面色苍白地咬着下嘴唇，带着泪水的样子楚楚可怜：“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宋少，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宋景存拍拍她的头，语气依然平淡：“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宋景存哼笑一声，“这句话是真的。” 乌新语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抓着宋景存的手更加用力，还在垂死挣扎：“我不相信，你是喜欢我的。” 她的眼泪混着化妆品递到宋少修长的手手上，他嫌恶地皱了皱眉，抽回自己的手，冷着脸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没心没肺的样子。 乌新语再也支持不住哇哇大哭起来，司机都有些坐不住地往后望，女子白皙的胸脯还暴露在空气里，司机一眼就瞥到了，宋景存却连替她遮掩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吵死了，再哭就滚下去。”他冷冷地说。 乌新语马上止住了哭声，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 顾瞳瞳回到家里，随意地把乌新语给她的袋子往沙发上一放，袋子因为没放稳倒下了，里面大红色的裙子露出来。 这件衣服对顾瞳瞳而言算是很暴露的了，背面露了一大块，前面用红色的绸带系在脖子上，把胸前的沟壑挤得更深。 巴宝莉的，乌新语真是大手笔。想到自己刚才对乌新语无情的样子，顾瞳瞳有些愧疚，她毕竟刚成年，需要一个人去引导她。 正想着，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 【明晚六点，杏园。】 顾瞳瞳颤抖着身子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 顾瞳瞳是一个有傲气的人，她绝不想要成为一个替代品，于是在去杏园之前，她把自己的大卷用卷发器弄成波浪形，画上自己从来不会画的浓妆，穿着乌新语送给她的暴露的衣服，更加凸显她的身材，妖艳之极。 她就是要和温尚雅反着来，一举一动，都不要和她有一丁点相同的地方。 苏煜的习惯和喜好，她都烂熟于心，她知道他喜欢嫩黄色，她偏要穿大红，……似乎为了表达他逼迫她签契约的不满，她所有的衣着、动作都不是按照他的喜好来的。 苏煜看到这样的顾瞳瞳，惊了一眼，“穿成这样，真像个陪睡的。”他讥诮道，眼底有怒火升腾，那天在超级市场，他看到宋景存买下了一件红色的裙子，就是顾瞳瞳身上穿的这件。 想起昨天他冒充魏茯苓和她发的短信内容，苏煜背在身后的手握住拳头，不让自己爆发。 “我不就是陪你睡的吗？”她也不生气，柔媚的声音反唇相讥。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从衣柜里拿出件睡袍，“洗了穿上它。” 睡袍很保守，从锁骨到脚踝，只露出她优美如天鹅的脖颈，她第一眼看那件睡袍就知道它是温尚雅穿过的，于是她洗完澡，什么都没穿，直接躺在床上。 苏煜抽完烟，好不容易压制住自己的愤怒回房，看到的就是她这个样子，就算他是和尚，现在也忍不住了。 “真是浪，连睡袍都不穿，这么急不可耐地爬上我的床！”他一边粗暴地揉她，一边喘着粗气在她耳边讽刺她，低沉的声线，动怒的时候显出异样的性感。 顾瞳瞳喜欢他这样的声音，不自觉地就有了感觉，那是她情动的标志，她真的情动了，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再怎么有定力，内心深处的情意是无法控制的，她只是一个凡人。 苏煜见她这样都能出水，又想起那些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她在他们床上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急不可耐，也这样为他们情动。 苏煜面无表情看着她沉沦的样子，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忽然停下动作，顾瞳瞳因为他忽然刹住车，有些疑惑地睁眼，苏煜冷冷地看着她，声音低沉中波涛暗涌：“趴下。” 他命令道，嘶哑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欲。 顾瞳瞳心里感到耻辱，她攥着拳头，咬咬唇，最后还是按他的吩咐做了，她的眼睛有些刺痛，感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溢出来，她咬住下唇，拼命不让自己哭，这没什么好哭的，她咬牙安慰自己。 “爬过来。”他又吩咐道。 顾瞳瞳惊讶地看着他，想不出平时一本正经的他会有这样的要求，他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顾瞳瞳耻辱地爬过去。 滚圆的臀部和腰背拱起时惊人的弧度让她看起来像魅惑人心的妖女。 在快要接近他的时候，猛地用手摁住她的后脑勺，压向自己，“解开它。”他说。 顾瞳瞳吸了吸鼻子，心里不可抑制地生出悲凉。 苏煜以前和温尚雅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这样，对待她，他总是谦和有礼的，用最仔细的心来呵护她。 而现在，他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柔情，她暗恋了六年的男人，对她一脸的嘲讽厌恶。 六年来，她的单纯执着，一心一意，好像都白费了，如今看来，他对她的厌恶，只增不减。 苏煜见她不动手，以为她在想其他男人，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点怜惜之情荡然无存。 他拽过她的手，放在西裤的皮带搭扣上：“解开。” 他重复道，平时清淡低沉的声音冷得吓人。 顾瞳瞳不想这样任他拿捏，她爱他，希望在他心里有一定的位置，不想被他当成是发泄的工具。 第八十八章 不成 第八十八章 不成 顾瞳瞳不是矫情的女人，和自己喜欢的男人一起，没必要搞得三贞九烈。 她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忽视那些他羞辱她的话，强作镇定，开始解皮带的搭扣。 她从来没有碰过男人的皮带，因此解皮带也颇为费劲，最后还是在苏煜的帮助下把金属扣解开的。 没有了皮带的束缚，那里的轮廓恣意生长，像是某种力量在觉醒。 不等苏煜的吩咐，顾瞳瞳就强忍着羞涩，颤抖着手把拉链拉开，整颗心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总裁是因为我而情动的吗？” 顾瞳瞳喘着气，濡软的声音经过情欲的渲染带着一层魅惑沙哑。 隔着黑色短裤，她坐起来看着他，眼中充满情意。 苏煜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的烟视媚行和她那张妖冶的脸，独独忽视她的眼睛。 顾瞳瞳受不了他冷情的眼神，索性用手捂住他的眼，软软的唇轻触他的，沾之即放，如蜻蜓点水，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学习，害怕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若即若离的清纯让悸动升级。 苏煜猛地抱住她，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顾瞳瞳瞳孔睁大，这个吻来的太突然，她没有准备好，大脑出现短暂的缺氧，赤罗的上身与他的隔着衣服严丝合缝地贴合，他大手对她光滑后背的抚摸让她神经紧绷起来。 她的手上移，隔着烫得熨帖的衬衫，她触碰到了他壁垒分明的腹肌轮廓和宽厚结实的胸膛，手上移，她感觉到了他强健有力的心跳。 他薄薄的嘴唇倾轧着她的，有力地吻着她，她怔怔地被他吻着，像个失去思考的木偶。 顾瞳瞳所有有关性的经验都来自于这个吻着他的男人，她是懵懂的，想要配合，却不知道方法，只能乖乖地不动。 灯不知何时被人关了，房间里都是唇齿间的声音。 不多时，他抵开了她的齿关，温热的舌头钻入她的口中。顾瞳瞳的脸轰的一下红得不成样子，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全部的心力都集中在了唇间的纠缠中，他炽烈的扫荡像是要把她吃了。 当他卷住她的时候，顾瞳瞳的一颗心砰砰乱撞，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尝到了他特有的清新的味道和淡淡的烟味，熟悉的气味让她想起那三年与他共事的时光，令她沉醉不已。 酥麻的感觉渐渐从舌尖向她的四肢百骸蔓延，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顾瞳瞳抬手，纤细白皙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两舌纠缠之中，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将舌伸入他的嘴里回应他，有些生涩，却让苏煜欲罢不能。 他圈着她细腰的大手用力，顾瞳瞳感觉到了微微的疼痛。 她的回应让他既愤怒又有感觉，满心想着她和别人接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热情如火，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想要跟她纠缠在一起。 苏煜把顾瞳瞳扑倒在床上，更用力地吻着她，手却很规矩地撑在她的身旁，没有想要进一步的意思。 顾瞳瞳却已经受不了了。 她趁苏煜不注意，翻身扑倒他，骑坐在了他的身上。 他咬牙看着她：“这就是你想要的？” 顾瞳瞳不清楚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倒他没有打算睡她，那刚才的那些算什么？ 苏煜没想到她会这样放荡，他本来想放过她，谁知她会这样主动？ 苏煜恨不得掐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望着她的目光愈加冷，动作更是不留情。 顾瞳瞳的眉头就皱起来，痛！好痛！ 长时间未经造访的地方冷不防地被侵入让她感觉到极大的不适。 苏煜看到她几乎拧在一起的眉头，眼神闪了闪想要放过她，但想起她刚才放浪的表现，心又硬起来，撇开脸不管不顾地朝里推进。 顾瞳瞳额头出了一层汗，视野变得模糊，脸色渐渐苍白，她在排斥他。 最后两人还是没做成。 “穿上衣服滚。”苏煜冷漠又无情地说出这句话，打开灯，起身走进了浴室。 顾瞳瞳的嘴唇依然苍白，非常不巧地，刚才她的小腹又开始疼了，于是牵动身体自然而然的排异。 想要苏煜刚才抿着薄唇冷冷看着她的眼神，顾瞳瞳的眼睛有点红，她吸了吸鼻子，穿好衣服，捂着小腹走出去。 顾瞳瞳破天荒地打了一次出租车。 那个地方，他和温尚雅共同记忆的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呆。 这种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车开了一段路，看着出租车不断增长的收费表盘，顾瞳瞳还是压抑住自己低到谷底的情绪，对司机说：“师傅，麻烦您把我停在最近的地铁站。” 最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让她连坐在车里伤心的资格都没有。 顾瞳瞳捂着绞痛的肚子，去最近的便利店里买了一杯开水，坐在便利店外面的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喝着。 天气开始转凉，她除了里面那条裙子，就只穿了一件秋季的外衣，有点冷，握着塑料杯的手也微微哆嗦。 等小腹的痛楚微微减轻的时候，顾瞳瞳起身把杯子扔进垃圾桶里，朝地铁站走去。 “宋少~你讨厌啦~” 宋景存在这里？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有点像乌新语的声音。 顾瞳瞳循声望去，发现前面昏暗的路灯下，一辆骚包的敞篷跑车里，一对男女在接吻，大片阴影让人看不出他们的长相，男子的手罩在女子的身上，动作很出格，完全不在意路人的眼光。 非礼勿视，顾瞳瞳正想撇开眼，那女子似乎被男子挑逗到兴处，忽地直起身子，头往后仰，红唇微张，长发从颊侧滑落，露出漂亮的脸蛋。 竟然是乌新语！ 第八十九章 只是一个被玩弄的炮灰 第八十九章 只是一个被玩弄的炮灰 顾瞳瞳再望向她旁边的男子，那邪魅的轮廓，不正是宋景存吗？ 这算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在一起？乌新语不是被宋景存虐待过吗？ 顾瞳瞳又想起昨天乌新语给她送衣服的时候，那个和她接吻的富二代……忽然，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呵，他们是合起伙来捉弄她！ 宋少性格古怪又恶劣，顾瞳瞳早有领教，可她万万没想到，乌新语会联合外人来捉弄她！ 而就在昨晚，顾瞳瞳还为自己对乌新语说话太重而感到愧疚！ 现在看来，简直就是笑话！ “乌新语，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顾瞳瞳软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硬气。 只要你向我道歉认错，我可以下手轻一点。 乌新语从车里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顾瞳瞳，眼中满是轻蔑，她理了理自己身上穿的巴宝莉小外套，抱臂看着她，不可一世。 一个穿着廉价衣服的人，有什么资格趾高气昂？ “对，我骗了你，那又怎样？是你自己要陪唱，主动让宋少摸，主动陪酒的，我逼过你吗？” 话中没有透露出一丝想要认错的意思。 坐在车里的宋景存点了一根烟，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等着看好戏。 顾瞳瞳怒极反笑：“看来舅舅舅妈没有教好你。” 乌新语最讨厌她用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明明她过得没有自己好，哪里来的自信心！ “你少用那种长辈的语气跟我说话，你以为你自己能好到哪里去！一个靠陪睡上位的biao子，当年你那些破事闹得满城风雨，要不是我爸妈给你擦屁股，你指不定在哪儿站街呢！现在睡不到人了，就只能住那个破公寓，我看着都是报应——” 乌新语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瞳瞳打了一巴掌。 “我替舅舅舅妈教教你。” 顾瞳瞳上去又是一拳打在她的脸上，乌新语的脸是整的，顾瞳瞳出手后的瞬间，她下巴和鼻子里垫的假体都飞出来了。 乌新语尖叫着捂住自己的脸，破口大骂：“顾瞳瞳你这个贱货！活该张开腿被人干！你长得那个妖孽样，你以为男人们会爱你吗！他们只是想睡你！对自己的妹妹都下得了手，活该你这辈子没人要！” 顾瞳瞳没想到乌新语整容了，她和乌新语很少见面，只有她出事需要顾瞳瞳帮忙的时候才会电话联系。 看到乌新语脸上的假体飞出来，顾瞳瞳还想去扶她，可是听到她口无遮拦的脏话后又停下了动作。 果然女人是最了解女人的，乌新语的每一句话都直戳她内心深处的痛点。 顾瞳瞳气得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抵在车上：“你是不是觉得这些话能伤到我？你越说只会越显得你低下而已，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说我是贱货，但能说出这些不堪入耳的话的你，离贱妇不远了！” “妈的我跟你拼了！”乌新语说着就向顾瞳瞳扑过去，顾瞳瞳很轻易止住她：“你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打赢过我？” 这时候宋景存热闹也看够了，他在座位伸了一个懒腰，刚准备说话就被顾瞳瞳冷冷地瞪了一眼道：“宋少好像不知道脸皮为何物。” 两个女人打架，他身为一个大男人，不仅不上前劝解，还看得津津有味，乌新语不是他的女朋友吗？ 宋景存狞笑一声，吸血鬼似的俊美面孔让他在黑夜中充满了暗黑系的魅力，他无所谓地说：“脸皮？我有生意要做，有数不清的女人让我玩，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个？我在乎的只是女人不够美，不够鲜嫩多汁而已。” 顾瞳瞳的眼神更加冷：“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计较，”说着扶了扶乌新语，“她需要去医院，作为她的男朋友，你至少应该送她一程吧？” 这个地方不是出租车的站点，坐出租车的话还要走一段路，而乌新语的脸又不能见人。 宋景存听罢立刻否认：“我可不是她男朋友，充其量就是个老板，倒是顾瞳瞳你如果想做我女朋友，我可以考虑一下。而且，我以前说的话是真心的，我喜欢你，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顾瞳瞳听了他的话冷笑一声，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呢，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而被顾瞳瞳扶着的乌新语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她那么喜欢宋少，宋少连一个发自内心的笑都舍不得给她，还时不时地把她送到别人床上，而对顾瞳瞳却是又送礼又表白。 她乌新语何曾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她既愤怒，又嫉妒，眼睛里跳动着狂暴的火焰，余光瞟到前方亭子里的警察，大喊道：“警察！我要报警！这个女人打我！” 警察局。 “你要是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可以保释你。” 宋景存没心没肺地抽烟，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很拽的样子。 顾瞳瞳已经对宋景存的无赖无力吐槽了，把椅子调转方向，留了一个背面。 “宋少~人家好疼~你带我去看看医生好不好？”乌新语走到宋景存前面挡住他的视线，尽管心有不甘，还是想尽力把住宋景存。 宋景存看到她这张面目全非的假脸，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从钱包里抽了一张卡甩到了她的身上，乌新语没注意，卡砸在她的衣服上，又掉下去。 她怔怔地看着地上的那张卡，有眼泪滴在上面。 另一边，顾曈曈却在想幸好浮梦酒吧里今天没有她的班，不然又要请假，那她的另一份兼职就岌岌可危了 顾瞳瞳给魏茯苓发了一条短信，她没有勇气打出那个电话，第一当时已经凌晨一点，魏茯苓一个女孩子，出门可能会遇到坏人，二来被自己的表妹送进警察局，实在不是一件光荣的事。 顾瞳瞳在监狱里待了一夜。 这是她第一次进监狱，又冷又潮湿，充满腐蚀的气息，监狱里的其他女人看她的样子都不太友善，有的人脸上还有伤疤。 顾瞳瞳不敢睡觉，就这么提心吊胆地待了一夜。 第二天，魏茯苓才匆匆忙忙赶来，带了衣服让她换上，两人一起去了公司。 公司门口，顾瞳瞳一出现，大家又开始沸腾起来。 第九十章 男色 第九十章 男色 “我听我在警察局工作的大伯说，昨天一个漂亮姑娘被抓进警察局了，你们猜那个姑娘是谁？顾瞳瞳！” “呵呵，因为卖淫吗？” “不！原因你们绝对想不到！是因为打人！而且打得那个人还是个整容脸！宋少当时也在场！” “哟，原来是宋少的后宫争宠啊！我说什么来着？顾瞳瞳长那样，就是天生做情妇的料！” “天哪！居然还打起来了，这宋少要是有老婆，估计是一出好戏……” 大家说着说着笑成一团，好像就是说给顾瞳瞳听的。 魏茯苓时不时地看看顾瞳瞳，她还是面色如常，只是在监狱里待了一夜，脸色有些憔悴，两颊都凹陷了一点点。 “茯苓学姐，关于你帮我付的保释金，我一时半会拿不出这么多钱……” 顾瞳瞳想了好长时间才开口，说话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她心里有多么羞愧，就有多么低声下气。 不是因为公司职员对她的谣传，而是不能还钱的窘迫。 “没事！我不缺钱，你什么时候还都可以！”魏茯苓非常爽快地说，在顾瞳瞳转头的瞬间，却笑了一下。 苏煜今天一上来就目不斜视地走进了办公室，整个工作时间连旁光都没有给到顾瞳瞳所在的角落里，顾瞳瞳也忙得没有时间看他。 整个上午，顾瞳瞳都恍恍惚惚的，精神特别不好，她摸了摸额头，烫得吓人，但是工作必须要完成，还有好几十集的剧本要写，如果现在请了假，后期就算她速度再快也赶不完，于是强撑着精神一声不吭地打字。 一份文件丢到了她的办公桌上。 “需要一份安辰收购Y国第一大在线票务公司Ticket Square的报告，这是资料，非常重要，好好做，过几天要用。” 时惜情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顾瞳瞳默默地收下文件。 最近安辰的发展速度越来越快，已经接连收购了好几家公司，其中涉足证券、汽车还有电影等等多个方面。 本国电影没办法打入国外市场，只能输出资金和技术，购买别人的在线购票平台获利，为了收购Ticket Square，公司投入了2亿，足见公司对此的重视程度。 这种报告一般都会有好几个人一起做的，不知道为什么就给她一个人做。 顾瞳瞳看着文件上的数字，好几次都出现了重影，她去茶水间了冲了三大杯咖啡放在桌子上，打一会字就喝一口。 就这样一直忙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顾瞳瞳忙得昏天黑地，连精神不好也顾不了了，脸颊也微微发红，那是发烧的特征。 期间顾瞳瞳没有去吃饭，直接吃的前两天带的面包。 确定了初稿以后，顾瞳瞳把报告打印出来，逐条圈出来修改加工，她已经提前跟保安室的人打了招呼，做好了加班的准备了，这个报告马虎不得，要多次修改完善才行，。 不知不觉，公司里的人已经走光了，只有顾瞳瞳刷刷翻动纸张的声音和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的声音。 “咔嚓”一声，一个机械声音响起来，沉浸在工作中的顾瞳瞳猛地惊醒。 “柏骅导演？你怎么在这里？”吓了我一跳。 顾瞳瞳拍拍起伏的胸口。 柏骅手里拿着数码相机翻看她的照片，“不错，即使用这种自动调焦的相机也很上镜。” “你有什么事吗？” 顾瞳瞳没接他的话，她没有自拍的习惯，对照片也没什么兴趣。 柏骅举了举相机，“你不想看你的照片吗？” 顾瞳瞳无奈地笑了笑，“谢谢你，我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柏骅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数码相机调成摄像模式，冲着摄像头道：“别人哭着喊着求我给她拍照，碧落逮到和我的同框照都兴奋得跟小粉丝似的发微博，甚至还有人向我求婚，你倒好，轻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我拒绝了。” 顾瞳瞳对着镜头笑了笑，“我也崇拜你，但仅仅只是在作品上，才华上，况且，”顾瞳瞳掂了掂手里修改了三分之一的报告，“你看，我还有正事要做。” “和偶像聊天就不是正事吗？” 顾瞳瞳自顾自地在报告上写写画画：“和你聊天能让我衣食无忧吗？” 柏骅放下数码相机，两手撑在她的办公桌上，灯光照在他宽厚的背上，完全遮住了顾瞳瞳的工作范围。 “那你做我女朋友啊。”柏骅很轻松就说出了这句话。 顾瞳瞳看着他，莫名其妙地笑了。 宋景存这样说，柏骅也这样说，仿佛这句话不值钱一样。 “你不相信？”柏骅凑近了一点，眼睛里天生的深情没有任何隐藏，是个女人都会沉溺其中，但是顾瞳瞳早已看透。 “柏骅导演，你知道玛丽苏这个词吗？”顾瞳瞳说，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的眼睛。 柏骅不知她为什么要提出这个话题，有点诧异地看着她。 顾瞳瞳继续道：“就像现在，你这样倾身过来，有点像，怎么说呢，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套路，带着浓浓的玛丽苏的味道，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长得帅很有钱，还肯体贴女人，这一般都是玛丽苏言情男主的必备条件，而这些你都有。” 柏骅皱眉：“你想说什么？” 顾瞳瞳垂下头笑了笑：“每个女孩都有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梦，童话那么美好，有谁会不喜欢，这也是那些换汤不换药的言情剧每年都能受到大批粉丝追捧的原因。” 柏骅眉间松下来，好看的眉头微扬：“你也喜欢？” 顾瞳瞳轻笑一声，“以前喜欢，现在嘛……长大了。” “柏骅你知不知道，玛丽苏现在变成了一个贬义词，因为所谓的玛丽苏永远无法解释男主到底是因为什么爱上女主的，观众不明白，两个地位特殊，审美各异，爱好有别的人，怎么就爱上了？” “编剧借了剧中各个角色的嘴来说女主很特别，所以男主才爱上她，但是观众不买账，因为他们觉得男主嘴里的特别，就是没教养而不是编剧引导观众认为的率真，而女主对男主的爱，更像是以赤裸裸的金钱和男色作为基础的。” 第九十一章 不想做“女主角” 第九十一章 不想做“女主角” 整个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顾瞳瞳如棉花般柔软的声音穿插其间，柏骅听得出神。 “如果卸掉了这些奢侈而浮华的伪装，男主还剩什么呢？还剩下不顾女主意愿的强吻和壁咚，这种事要是发生在现实生活中，那个男人一定会被女人奉送一巴掌吧？” “所以有些爱吐槽的网友带着恶意找了一个理由：因为男主命中注定缺玛丽苏，而女主命中注定缺高富帅。” 顾瞳瞳说到这里，带上了轻笑，这种轻笑带着无奈，很多男人向她示好都是源于外表。 柏骅忽然直起身子，眼神变得深不可测：“所以你真正的意思是什么？” “我最近看了一部电影，叫《你的名字》，比起玛丽苏，我更喜欢这部电影，它讲了隔着两个不同时空的人通过互换灵魂，相知相爱的故事。我喜欢它，因为里面的男女主角都找到了对的人。” “人生何其漫漫，世界何其泛泛，要找到那个人，多不容易，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找不到。” 顾瞳瞳抬头，对上柏骅的眼睛：“柏骅导演，我不想做玛丽苏女主角，我曾经做过那样的梦，但梦就是梦，它空洞而虚妄，与之相比，我更喜欢现实。醒来后我还是要打起精神上班，因为这是我的生活，我是如此真实的活着，我能自食其力，为什么要做那样的女主角？为什么要接受一段注定会分开的廉价的感情呢？” 她的眼神认真到让柏骅无法直视。 柏骅后退一步，轻叹了一口气。 原来自己的用心，她早就已经看穿，他知道自己不过想和她玩玩，所以不存他的电话号码，不私下与他联系，她是在摆正自己的态度给他看。 顾瞳瞳如此坦荡地说出了她的态度，反倒让他之前一系列追求她的行为显得低劣了。 “后天就是杀青宴，我希望你能来。”这次柏骅说得很诚恳。 顾瞳瞳张了张嘴想拒绝，柏骅又说：“到时候会放映《远哨》详细的制作过程，这可是内部资料，过时不候哦。” 他果然知道怎么吸引她，可是她没有礼服……总不能穿工作服去吧？那样多没礼貌，也是对别人的不尊重。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顾虑，柏骅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忽闪，非常迷人：“礼服我准备好了，到时候去接你。” 顾瞳瞳连忙站起来道歉，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快，还是发烧过度，她站起来的一瞬间，眼前忽然一黑，就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她只看到柏骅慌张的脸。 顾瞳瞳醒来的时候手腕上还插着针头挂着水。 想起自己报告没有做完，她马上问道：“我睡了多长时间？” “两个小时。” “柏骅导演你先回去吧，”顾瞳瞳说，你的帮助我记下了，她又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柏骅只是担忧地看着她。 顾瞳瞳又道：“我给茯苓学姐打电话让她来陪我，有些事情女孩在还是比较方便。” 说着她就拿出手机拨号。 柏骅本来还想留在这里看看她的身体状况的，看到她给魏茯苓打了电话，想了想，最后还是走了。 柏骅的背影在顾瞳瞳的视野里消失之后，顾瞳瞳就马上拔下了针头，她并没有给魏茯苓打电话，刚才拨的电话是10086。幸好现在不是很晚，顾瞳瞳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公司继续加班。 又是忙碌的一夜，顾瞳瞳终于在天亮后做完了报告，今天不是她的工作日，她做完后就赶回家补了三个小时的觉，又继续写剧本，不仅有自己接的活，还有一个省级的比赛。 对她来说，一分一秒都十足珍贵。 晚上去酒吧驻唱的时候，遇到了一件败兴的事，宋景存包了场，跟他那群狐朋狗友饮酒逗乐，期间调戏顾瞳瞳的话有不少，顾瞳瞳忍着怒意唱完了自己的场，正准备走人的时候，宋景存拉住她，凑到她的耳边说：“你是不是怪我由着乌新语欺负你？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把乌新语废了！” 顾瞳瞳厌恶地甩开他的手：“比起乌新语，我更厌恶你，如果你真那么好心的话，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 看着她决然的背影，宋景存吸了一口烟，眯着的眼睛却掩饰不住其中的锐意，他喃喃道：“这女人，怎么这么难搞？” 《远哨》杀青宴的那一天，柏骅依照承诺来接了她，带的衣服赫然就是那套在超级市场买的衣服。 顾瞳瞳无奈地轻叹，情理之中，她早就有意识地想到过。 “本来是想送给你讨你欢心的，可前几天才发现，你那么现实，连漂亮衣服都拒之门外，这件衣服于我无用，今天你就赏脸穿穿吧。” 柏骅的语气比以前礼貌了许多，举止也没了以往的小暧昧，进退有度，顾瞳瞳感激地向他笑了笑。 顾瞳瞳没想到，苏煜会参加杀青宴，他从来不想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的，但看到他手里挽着的夏珊，顾瞳瞳就明白了。 这个夏珊，破了他很多例。 他的眼睛不是随意地看着一个地方，就是看着夏珊，没有往她这边扫过。 那夜的不愉快，让他生气了。 顾瞳瞳把香槟放在餐桌上，平日很喜欢吃的糕点忽然变得索然无味，或许她就不应该来。 “很无聊？” 发现了顾瞳瞳的兴致缺缺，柏骅凑到顾瞳瞳的身边说。 顾瞳瞳马上扬起笑脸，摇摇头，这是她自发的反应，长年应付别人的虚以委蛇，让她养成了见人三分笑的习惯。 柏骅不懂声色地皱皱眉，想要拉她的手，顾瞳瞳仿佛触电一般把手背到身后后退一步。 柏骅尴尬地笑笑：“我们去钢琴那边。” 顾瞳瞳这才发现自己太敏感了，带着歉意向他微微躬身，跟着他走到了钢琴旁边。 柏骅根根分明的修长手指放在琴键上，低沉和缓的音乐从他指尖流出，是《city of stars》，顾瞳瞳听过无数遍，每一个音符她都记得，忍不住闭上眼睛轻哼着旋律。 第九十二章 被识破 第九十二章 被识破 “City of stars，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低沉沙哑的男声响起，顾瞳瞳睁开了眼睛，她没有想到柏骅不仅会拍戏，唱功也不俗。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架钢琴，或者说坐在钢琴旁的英俊男人身上。 柏骅唱歌，不常有。 柏骅本就是导演，他的演技比很多演员都要好，如今他唱的这首歌，不仅唱出了其中的悲伤和甜蜜，还弥补了高司令唱功上的不足。 顾瞳瞳手肘撑在钢琴架上，沉醉地听着，发烧未愈带来的眩晕感也好了很多，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苏煜那仿佛啐了冰的眼神，她更没有发现对面的张雅雅嫉妒又恶毒的目光。 “Who knows，I felt it from the first embrace I shared with you……” 唱到这里，他忽然顿住了，一双深情而又迷离的眼睛专注地望着她。 接下来是女声部分，他在示意她接着唱下去。 顾瞳瞳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That now our dream，they’ve finally come true……” 这首曲子，就像是夜幕下大海静静的海浪，充满着对追梦的迷茫和对爱情的渴望。 几乎所有人都沉醉其中。 除了苏煜。 她不是买不起衣服吗？不是不收他通过魏茯苓给的钱吗？为什么现在会这么心安理得地收下柏骅送给她的裙子！ 想起那夜她的身体对他的排斥，苏煜的拳头紧紧握住，旁边的夏珊听到了他骨节之间咯吱咯吱的响声。 苏煜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处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无论成绩还是地位，他走稳坐第一，就算是他和温尚雅的关系中，也从来都是温尚雅讨好他，他没有处过下方。 他一直是个成功者，接受所有人的仰视，有资格也有能力目空一切。 可现在，顾瞳瞳站在他的不远处，她的眼神却望着另一个男人，他原本不屑于对女人的征服，觉得那都是无聊的事，但是现在他却有种失落的感觉。 他有一种错觉，顾瞳瞳喜欢很多男人，在每个男人面前她都可以表现出她喜欢他们的假象，或者她心里为这种轻易获得所有男人的爱的感觉沾沾自喜。 他愤怒，他厌恶，他用一切方法来阻止，甚至他逼她签了契约，但她还是有办法顶风作案，即使冒着被他惩罚的风险。 或许，他不应该对她有所期待，她本性如此，就像她的那张脸一样。 别人听来悦耳的歌声与他却是噪音，越往后面听，他越心烦意燥，他很想听心理医生Steve的话，找个理由说服自己，但是他却无法集中注意力。 苏煜的心情越来越烦躁，看着顾瞳瞳和柏骅专注对视的目光，他生出了一个想法。 他想走过去把那台钢琴砸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像滚雪球般在他的心里放大，不自觉地，他迈出了步子。 谁知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顿时心里怒火翻涌，看着顾瞳瞳的眼神冷得快要结冰，他知道，他现在掐死她的心情都有！ “哎，这声音，好像是浮梦酒吧的驻唱歌手甘棠啊？” “对哦，她不仅驻唱还陪酒呢，我上次去的时候就看到她在陪一个大老板喝酒。” “啧啧啧，我还以为柏骅导演带来的是哪一个大家闺秀呢，没想到是一个陪酒女，话说，她配得上柏骅导演吗？” “我说这声音，这身材，怎么这么熟悉呢，没想到是甘棠啊，她曾经还陪我喝过酒呢！”男人说的话颇为自豪。 一时间，宴会里悠扬的音乐被各种对顾瞳瞳不堪的言论覆盖。 顾瞳瞳听到这样的话，第一次出现慌乱的情绪，并不是被揭穿之后的窘迫，而是苏煜在这里！ 她再怎么被人诋毁，再怎么被人伤害和侮辱，她都无所谓，可是苏煜在这里，要是被他听到…… 以前那些人的嘀咕仅仅只是当着她的面，她还可以当做苏煜不知道，但这一回，她无从解释，还得接受苏煜在她本就脆弱的爱上划上一刀！ 顾瞳瞳的眼神马上就找到了苏煜，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此刻这般煎熬，仿佛堕入了地狱。 苏煜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像一片漆黑的泥沼，一望无尽。 他从来没有过的眼神。 第一次，顾瞳瞳害怕了，不是怕苏煜惩罚她，而是怕苏煜放弃她，与她老死不相往来，共事三年，她多少知道他的性格。 顾瞳瞳忽然觉得几个月前的自己很可笑，说着要和苏煜划清界限，但是一直都没能做到，只因为她内心深处无法放下他，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七年的爱，早已刻骨铭心，要放下，就得连着血和肉一起割舍。 这么长时间，她和她的爱已经融为一体。 她感觉头晕得厉害，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到，眼里满满的都是苏煜。 她再也等不及，跌跌撞撞地奔向苏煜所在的地方，她本就头晕，还穿着高跟鞋，没走两步就崴了脚，脚腕上马上出现了青紫。 但是她不管，她只想找到苏煜，她没有任何犹豫，甩了鞋踉踉跄跄跑向他。 可苏煜没有要等她的意思，他无情地转过身往门外走去，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顾瞳瞳慌了，她忍着脚腕上针扎似的疼痛，加快速度跑向他，终于在门口，她捉到了他的手。 “总裁，我——” “滚！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他冷冷地说，一字一句像是利刃飞向她，心，立刻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她还是倔强地抓着他不放手，她的眼眶红红的，用尽全部力气说：“我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狠狠地一甩手，跌坐在了地上，尾椎骨和背部的疼痛让她连叫都叫不出来，但她还是尽力爬起来想留住他，让他能听她说几句。 可当她用尽力气站起来，苏煜已经不见踪影……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顾瞳瞳坐在地上，满身都是伤痕，她抱着膝盖，第一次大声哭出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才一首歌的时间，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门口的角落里，夏珊看到顾瞳瞳悲戚的背影，嘴角扬起了淡淡的笑。 第九十三章 嫁祸 第九十三章 嫁祸 柏骅导演可不是那么好勾搭的，有张雅雅这个强悍的女人在，其他女人都得靠边站，这也是她把顾瞳瞳在酒吧做驻唱歌手的事透露给张雅雅的原因。 而张雅雅的闺蜜刚好是严小姐。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顾瞳瞳在浮梦酒吧驻唱的……那个人无所不知。 顾瞳瞳不知道，这才只是个开始。 “顾小姐，麻烦您过去一下，严小姐怀疑您偷了她的钻石项链……” 侍者还喘着气，显然是急急忙忙跑出来的，像是生怕她逃走了。 严小姐？不就是以前那位和她聊得来的大家闺秀吗？她记得她还和严小姐私底下一起吃过饭…… 顾瞳瞳怔怔地抬起头，刚才说她是陪酒女的言论就是因那位严小姐而起的。 “好，我过去。” 顾瞳瞳淡淡地说，她擦干眼泪，眼睛还是红红的，头也有点晕，但小小的身子却挺得笔直。 就算是全世界都对她充满恶意，她也无愧于自己。 顾瞳瞳理了理因为刚才的跌跌撞撞而散乱的头发，一步一步缓慢而又坚定地向宴会中心走过去。 她的脚腕钻心的疼，每走一步似乎都要倒下，但她坚决不扶任何人或物，靠着自己的力量走过去。 “就是她，一个陪酒女，瞧她那妖精样，不知道活儿有多好，才能让柏骅导演带她来这种她一辈子都到不了的地方！” “竟然还偷东西，丢脸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我要是她爸妈，我迟早得撞墙！” 一路上，她看到了众人对她鄙夷的目光，看好戏的目光，和柏骅的复杂神色，但她面不改色，依然昂首挺胸。 而一旁的张雅雅看到她那可怜样，心中不知道有多畅快，敢勾引柏骅，也要问她同不同意！ 宴会大厅的中心，严小姐站在那里，没有往日的礼貌和尊重，眼睛里都是嘲讽和鄙薄。 “把我的钻石项链交出来。” 这是默认她做的了。 “我没有偷你的钻石项链。” 顾瞳瞳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濡软，但是有坚定的情感透出。 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来帮她，她只有自强。 严小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我劝你还是主动承认了吧，不要让我把证据拿出来！” 顾瞳瞳不为所动，“那你还是把证据拿出来吧。” “你真是，不到黄泉不死心！”严小姐轻哼一声，用英文说道，“史密斯先生，请您过来一下，刚才您是不是看到这位顾小姐拿了我放在餐桌上的钻石项链？” 头发花白的老外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严小姐讥讽地笑了笑，“怎么样，都被人看见了，你还好意思不承认！” 顾瞳瞳依然淡定如许，没有偷过东西，就算人证物证具在，她没有偷过就是没有偷过。 “我没有拿你的项链，不信你可以把录像调出来看看。”顾瞳瞳说。 “呵，顾瞳瞳，你是贱，但你不是傻子，偷东西当然会找摄像死角啊！” 说着就不由分说地上前搜她的身，顾瞳瞳晕晕乎乎的，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只能任她搜，不多时就搜到了一条项链，上面的钻石闪瞎人的眼。 “还说没偷！这是什么！” 众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顾瞳瞳听了她的话，忽然明白，这不是意外，而是策划好的。 她看了看刚才那位头发花白的史密斯先生，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史密斯先生，您确定是我偷的吗？我的意思是，您亲眼看到了吗？” 不同于上一次，老人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虽然隔着一定距离，还有几个人挡着，但我看清楚了你的脸。” “所以，您认得我的样子，”顾瞳瞳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他看，“就是这张照片上的我偷的，对吗？” 老人还是点头。 然后严小姐一脸错愕，因为那张照片上的人是她！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偷自己的项链！”严小姐大声叫出来。 顾瞳瞳叹了一口气，“你当然不会偷自己的照片，只是史密斯先生分不清楚人而已，不同种族的人辨认起来会有困难，所以说史密斯先生看谁都一个样。” 话一说完，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 既然史密斯先生分不清人，那他怎么知道是顾瞳瞳拿的项链呢？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脱离干系，你别忘了项链可是从你身上找到的。”严小姐急急道，与顾瞳瞳冷静的脸色截然相反。 如果不明白前因后果，都会有人怀疑严小姐是偷东西的那个，而顾瞳瞳是被偷的。 “今天柏骅导演送我过来的时候，开的是全球最新款的汽车辰龙，这款车由安辰研发，就在那边。” 顾瞳瞳指向落地窗外停泊着的一款非常气派的汽车。众人的眼神都不自觉地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时间都没有考虑到她说的话是否与被偷的项链有关。 严小姐也想看，中途猛地清醒过来，愤愤道：“你别岔开话题！” 顾瞳瞳没理她，继续道：“这款辰龙，自带四个边缘相机，会自动摄影并存入硬盘内。你放项链的地方属于监控死角，但是离那辆辰龙跑车却很近，想要知道是谁偷的，找柏骅导演把摄像导出来就行。” 顾瞳瞳不慌不忙，整个过程没有丝毫慌乱。 柏骅的眼神由复杂变成欣赏，顾瞳瞳这种气量和心境，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 十分钟后，白华导演和严小姐一起从录像室里出来，脸色都不是太好，两人都冷冷地望着张雅雅。 在场的人不说是人精，也有一定的社会经验，看到这个架势，心里都明白了十之八九，都各自找借口离开了。 顾瞳瞳也觉得疲倦不已，向柏骅告辞。 “瞳瞳，对不起！” 柏骅眼里满是愧疚，不只是对顾瞳瞳的误解，也是在别人诋毁她时没有及时出手相助的后悔。 “没关系。”顾瞳瞳轻轻地说了一句，带着懒意，没有回头，没有停步，她实在是太累了，连多说一句户都嫌累，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疗伤。 第九十四章 逢场作戏，虚情假意 第九十四章 逢场作戏，虚情假意 “顾瞳瞳！”严小姐跑过来叫住她，“对不起，这次误会你了，改天我们再一起吃饭。” 严小姐向她善意地笑了笑，好像顾瞳瞳已经原谅了她，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半个小时，刚才的嘲讽就不见了。 “不，”头一回，顾瞳瞳没有对她露出笑容，“你不会约我，我们也不会一起吃饭。” 说完，她就在严小姐一脸呆滞又诧异的目光下转身离开。 上流社会虚伪造作的社交，她真的受够了！ 顾瞳瞳回到了她的小公寓，虽然简陋，但好歹是个窝，她想好好睡一觉，但是班长催缴学费和医院的电话又打过来了，顾瞳瞳只好向她接活的制片人打电话，制片人又说这部六十集的剧本没有写完，不能结稿费。 顾瞳瞳起身冲了一杯咖啡，埋头写剧本，今天又是一个不眠夜。 那边苏煜也没有睡觉，他在海边吹着冷风，已经抽了三包烟了，可胸中的那股燥意依然褪不去。 在宴会的时候，听到关于顾瞳瞳的那些传言，他的怒气一直上涨，理智在渐渐消退，几乎到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地步。 他想砸东西，想把那些说她坏话的人都打一顿，想把顾瞳瞳掐死…… 他内心的一股暴戾因子挥之不去，如果继续待下去，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他很清楚，以前在高三治好的心理疾病，在六年之后又有了卷土重来的架势。 出来之后他飙了两个多小时的车，随后又和Steve打了三个多小时的电话，才遏制住心中的狂暴因子，但烦躁依然在。 “George，你不能再听到有关顾瞳瞳的消息了，那会使你的情绪极不稳定，如果可以，最好不要再见到她……现在看来，六年前的你并没有真正地恢复，现在你只需要专心工作，有足够的睡眠，多和别人交流……” Steve严肃认真告诫的话，让他不得不重视。 后面几天，两人的交集越来越少。 两个人都忙得昏天黑地，直到有件事情将矛盾再次激化。 总裁办公室里，苏煜在休息室，溥铭城把一份报告丢到她身上：“你看看你做的收购Ticket Square的报告！不仅数据错漏百出，连文字分析都是错的！” 说着又把一份资料摔在她身上。 顾瞳瞳捡起资料和报告两相对照，眼睛忽地瞪大：“这资料和时惜情给我的资料不一样！” 溥铭城冷哼了一声，把时惜情叫进来，她十分冷静地承认了自己给错资料的事：“当时我是给错资料了，但是后来我又给了她一份新的……” 给了新的，她怎么不知道？ “也许是顾瞳瞳这几天发烧，脑子晕晕乎乎没有看到吧。” 门是打开的，魏茯苓忍不住为顾瞳瞳说了一句话。 休息室里的苏煜听到这句话，几天来一直无神的眼睛闪了闪。 时惜情哼了一声，“发烧，我看她是发骚吧？《远哨》杀青宴前两天，我会公司取东西的时候还看到她和柏骅有说有笑，举止亲密，还亲上了……那像是发烧的样子吗？” 顾瞳瞳莫名其妙地轻笑一声：“原来我除了陪酒，还和柏骅有一腿？我怎么这么忙呢？” 她气得笑出来。 关于陪酒那事，酒吧老板待她不薄，酒吧时常会有人闹事，为了息事宁人，不让老板为难，她会陪他们喝酒，一旦他们做得过分了，顾瞳瞳也会一脚踹过去。 但是柏骅又是怎么回事！ 时惜情仿佛早知道她不会承认似的，从她的办公桌上拿了一个U盘插到液晶显示器上，里面赫然便是顾瞳瞳和柏骅“接吻”的照片。 没有实打实地拍到他们嘴对嘴，可能是摄像机在一个特殊的角落，两人那样在一起，像是电视剧中常有的借位。 “我们没有接吻，这分明就是借位！”顾瞳瞳解释道。 话一说完，显示器就播放到顾瞳瞳倒在柏骅的怀里。 “这个没有借位吧？”时惜情挑眉。 顾瞳瞳闭了闭眼：“那是我发烧了，体力不支晕倒了——” “这么巧刚好倒在他怀里啊。”时惜情的语气有些玩味。 顾瞳瞳无话可说。 “说呀，你怎么不说了？你不是很会解释的吗？”溥铭城对她不满已久，如今见到她终于“落网”，心情说不出的畅快。 在他心里一直以为顾瞳瞳就是那种祸国殃民的妖物，是一切罪恶的源头，今天她终于败露了，以后再也不能在公司为非作歹，以色上位。 顾瞳瞳不知道该怎么说，难倒说就是这么巧，自己就倒在了柏骅的身上？怎么都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柏骅看她不说话，以为她心虚，冷冷地哼了一声：“去客服部当客服吧。” 他其实是想斩草除根把顾瞳瞳解雇了，但是阿煜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叫他务必留下顾瞳瞳，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不过这样也还不错，让她天天去听那些顾客的谩骂和羞辱，她就再也没有时间睡别人了。 想到这里，溥铭城越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他救了全公司的男人，让他们不至于浪费心神在这个妖女身上。 顾瞳瞳垂着头，自己这次在劫难逃了。 没有人看到，时惜情和魏茯苓对视了一眼。 众人散去之后，总裁办公室里。 “阿煜，降职处理我已经写好了，你只需要在这里签个字就行了。”溥铭城把一份文件递给苏煜。 苏煜看着那份文件，迟迟没有接，他眼睛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先放在我桌子上。” 看着他这样，溥铭城恨铁不成钢：“顾瞳瞳犯了错，就该接受惩罚，你该不会还想留她做秘书吧？我看你也没多喜欢她啊！再说苏老爷子早就不管事了……上次做调查的事也是，你这样一直犹豫，别人还以为你和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呢，而且和她有这种关系的人还不少……” 苏煜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忽地变得深邃幽黑：“我有自己的判断，不用你操心，做好你分内的事。” 第九十五章 怎么这么倒霉 第九十五章 怎么这么倒霉 虽然担心自己的职位下降带来的工资下降，但顾瞳瞳没有时间去专门忧虑这件事，她正在写那部六十集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言情剧。 她赶了三天稿，期间除了工作还有吃喝拉撒就是赶稿，连觉都没有睡，终于把剧本写完了。 她和制片人联系结稿费，可是制片人又说要等下个月才能结。 “你给我催稿的时候，可是说好了我写完就结稿费的。”顾瞳瞳有点气愤也有点心急，她隐隐感觉制片人在含糊其辞。 最后这个电话不了了之。 顾瞳瞳越想越不对劲，找群里的几个编剧私聊了一下，发现像她这样的故事竟然每天都在发生！ “你还不知道啊，我们这些无名编剧要熬出头很难，因为没有名气，就只能代笔写剧本，没日没夜地被催稿，拼死拼活赶出来，最后也拿不到稿费，每次低声下气地去请求署名，都会遭到制片方的拒绝……” 顾瞳瞳看到对方打出的这行字顿时傻了，那她的钱怎么办！ “那你看这事能怎么办呢？” “唉，‘半年写稿，半年讨薪’，这已经是我们编剧圈的一个目前生存现状了，只能向制片方不断地磨，著名编剧海岩曾经说过‘不要说导演和演员，编剧现在连一些技术人员都不如。’” 和网友聊过天之后，顾瞳瞳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她明明极度疲惫，却没有办法入睡，妈妈的医药费手术费和学费压着她，让她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难道真的走投无路了吗？ 顾瞳瞳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试图想出一个办法，可是想一个推翻一个，根本没有很好的办法。 上次扭伤的脚腕依然还很疼，她没有去医院看病，只是在家简单地敷了一下，走路有点不稳。 她试过给爸爸打电话，可是爸爸早就把她屏蔽了，无奈之下，她咬咬牙，厚着脸皮低声下气地去求爸爸给她一点钱，可是爸爸连看也不看她一眼，给他的宝贝女儿打了一个越洋电话才慢悠悠地说： “上次要你和宋少睡，你不老实，没睡成，害的顾氏赔了一个大订单，你这次如果听我的话，和他睡一觉，被他们玩一玩，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顾瞳瞳最终还是愤然而去。 她不明白，都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会有如此差别的对待！ 以前小时候她可以向妈妈抱怨，可是现在，她只能一个人在冰冷的黑夜里踽踽独行。 她还可以找谁？ 交通指示灯改成了绿色，她一瘸一拐地随着人群走向斑马线。 她心里其实一直都有答案，天无绝人之路，现在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因为还有一个人能帮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种感觉，他会帮她。 就算他再怎么恨她，再怎么厌恶她，他都会向她伸出手，就像七年前一样。 就算现在他们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他也不会弃她不顾。 因为他是苏煜。 指示灯在倒数，15,14,13…… 顾瞳瞳拿出手机，翻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她默默地念着“苏煜”二字，好像这两个字有生命一般，最后她缓缓摁下了拨通键。 那一刹那，指示灯转红，汽车鸣笛声响起，顾瞳瞳怔怔地望向向她驶过来的汽车。 “啪”的一声，她被人推到路边，而她的手机摔成了两瓣。 “你怎么了？傻了？那么大的汽车开过来你没看到吗？有没有伤到哪里？” 男子流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音质极好的音响，此刻却染上了浓浓的担心。 顾瞳瞳没有捕捉到，事实上，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看着那个摔坏了的手机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柏骅问，耳朵凑近她的嘴唇。 “我不能做他秘书了，我要降职了……身边了” 零零碎碎的字拼凑在一起，柏骅终于理出了一种含义，就是她要降职了，很伤心。 他哭笑不得，“我还以为多大事呢，不就是怕被降职吗？我去帮你和阿煜说！” 顾瞳瞳没有理他，跌跌撞撞跑去捡手机，嘴里还一直喃喃自语，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 “不会吧，是降职，又不是下地狱，用得着这么害怕吗？”柏骅看着她慌乱的背影，诧异地说。 “降职了就不能在他身边了。” 顾瞳瞳捡起手机，用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说。 第二天早上，柏骅就直接冲到总裁办公室，对苏煜说：“阿煜，《远哨》片酬和票房分成我都不要了，我只要顾瞳瞳不降职。” 苏煜眼神从文件上移到柏骅的脸上，平时古井无波的眼神有些冷有些沉：“你说什么？” “我不赚钱，换取顾瞳瞳不降职。” “你跟她什么关系？” 苏煜绷着脸，眼神深不可测。 柏骅耸耸肩，好像想到了顾瞳瞳，他笑得温柔：“朋友，但以后可不一定，照这个速度，快了。” 苏煜冷笑一声，戾气很重，没有拿笔的那只手拳头握紧：“对啊，都已经亲上抱上了，还会远吗？” “我倒是想亲到她，”柏骅苦笑一声。 “说完了吗？”苏煜的视线又回到了文件上。 “说完了。” “那走吧。” 柏骅走进电梯的时候还在想，他到底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呢？ 柏骅走后，苏煜拿出那份溥铭城给他的降职处理，签上了字，力度几乎要把纸划破。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这次八成会栽，但被通知调离总裁办公室到客服部的时候，顾瞳瞳的血液还是有瞬间的凝固。 她下意识地望向总裁办公室，苏煜正好从电梯里走过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过多停留，就推门进了办公室。 顾瞳瞳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住扭转，疼得她连呼吸都困难。 当晚在酒吧，她第一次在唱歌的时候喝酒，跟着劲爆的节奏起舞歌唱，身子扭得几乎要飞出去，脚腕上的伤让她寸步难行，可她还是咬牙走出优美的台步。 “顾瞳瞳，你发过来的剧本故事讲得太平缓，没有任何市场，拍出来没人看，更别说入围这次短片大赛了，我们团队的人一致认为应该根绝市场行情写剧本。” 第九十六章 救命！苏煜！ 第九十六章 救命！苏煜！ 中场休息的时候，顾瞳瞳接到学校同学的电话。 她想反驳，但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把你们想要的故事发过来吧。” 先有市场再谈创作，现在，写剧本就跟写命题作文一样。 顾瞳瞳放下自己新买的廉价手机，拿起啤酒瓶子咕咚咕咚往嘴里灌，而她旁边已经有不下十个瓶子了。 “怎么了？喝这么多酒？”一个圆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黑暗中，顾瞳瞳看到一张苍白华丽又阴柔纤细的脸。 呵，真是阴魂不散，顾瞳瞳想。 不同于以往，今天宋景存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见她没回答他的话，他低头，眉眼微垂，瞳仁间荡漾着一抹勾人的墨黑。 “我陪你喝。”他说，声音婉转风流。 那一瞬间，顾瞳瞳在他眼里看到了致命的纯真，用词有些奇怪，但是这是她最直观的感受，他今天的音容，让她的五感为之触动。 顾瞳瞳似乎有些了解乌新语死心塌地想要守在他身边的这种感情，他是纯粹的坏人，坏得明显，坏得特别。 他的气质很极端，仿佛光与影，日与夜，阴与阳的融合，出乎意料地吸引人。 有这种气质，还有与之相对应的外貌，怎能不迷人？ 可顾瞳瞳很理智，即使喝了酒。 “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东西，你要这样揪着我不放？”顾瞳瞳软糯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倦。 “或许吧，”宋景存轻而缓地笑着，“我只是想追到你。” “不，你只是喜欢这个游戏。” “我不否认，所以为了结束这个追逐的游戏，你必须要让我得逞一次。”宋景存精致的脸在黑夜中显得华贵非凡。 “我不得不告诉你，我好像没有耐心了，所以你如果再拒绝我，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他说着，精致的脸缓缓凑近她，黑雾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红唇。 “我再给你一次选择……”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柔和，却暗藏杀机。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没那么多耐心。 纵然头有点晕，顾瞳瞳还是在他的唇碰到她之前，身体往后仰，侧头避开。 “我的答案始终如一。” 她说着，依然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宋景存唇角拂过轻轻浅浅若有似无的笑，黑眸却寒冽如冰：“你可别后悔。” 话毕，转身离开。 不多时，一群黑衣人走过来不由分说地绑了她，还把她的头蒙上了黑布。 顾瞳瞳感觉自己被他们塞进了一辆车，车开了好长时间，最后她被人粗鲁地从车上推下去，落地的那一刻，顾瞳瞳听到了车开走的声音。 地面并不平整，都是些尖锐的小石块，咯得她的皮肤生疼。 顾瞳瞳费了好大的力才把套在头上的黑布掀开。 借着微弱的亮光，顾瞳瞳看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到处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涂鸦，随处可见大大的“拆”字，这是一个废旧居民区。 这地方诡异地安静着，四周黑黢黢的，有点吓人。不时吹来一阵风，吹动树影缓慢地摇曳，有点阴森。 “老大，我刚才听到有车开过来的声音，是不是有人？” 脚步声慢慢朝这边接近。 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冻得，被牢牢绑住的顾瞳瞳浑身发抖。 不要发现我不要发现我。 她在心中默念。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 “老大，这里有个女人，被绑了，长得很漂亮！” 顾瞳瞳看到一个混混打扮的人。 他说完，不一会儿，又有五个混混过来了。 “呦，这小妞长得不错，胸还那么大！这回是好货啊！” 其中一个混混拿出一把弹簧刀向顾瞳瞳靠近。 顾瞳瞳头晕得厉害，不只是由于喝了酒，还有前几天发烧未愈的原因。她眼睁睁地看着混混割开她身上的绳子。 粗糙的手掌摸着她的脸，她却浑身使不上力，稍微挣扎一下眼前还会出现重影。 “混蛋！把你的脏手拿开！” 纵然心里很害怕，顾瞳瞳还是硬气地出声，感觉到混混开始抚摸她的脖颈，顾瞳瞳尖叫出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踢腿乱踹。 可她的力量无异于蜉蝣撼大树，更何况他们还有五个人。 顾瞳瞳马上被他们摁住，混混头子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她的脸马上就肿了，嘴角有血流出来。 有那么一小段时间，顾瞳瞳被他打得视野陷入了黑暗，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到嗤啦一声，她的外衣被扯开，露出里面的波澜。 “你们滚开！啊！”顾瞳瞳尖叫。 混混头子骑在了她身上，顾瞳瞳本来就被石子咯得疼，现在身上的重量又增加，疼得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噬咬她一样。 她拼命挣扎，浑身焦急地扭动着，可是那些人把她死死地摁住。 “我劝你还是别闹了，看你这长相，画着浓妆，一看就是那些富二代的情妇，你伺候谁不是伺候，乖乖让哥哥们疼一下，又不是雏儿，装什么贞洁烈女！” “啧啧，”混混头子掐了掐顾瞳瞳的脸，“瞧这一身细皮嫩肉。”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救命啊！” 无论怎么叫，这个僻静的地方都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仿佛做什么都是徒劳。 顾瞳瞳的外衣被扒下，其中一个混混迫不及待地扯着她的bra。 “啊！你们滚开！救命啊！救命！苏煜……” 顾瞳瞳害怕极了，那些混混的触摸就像毒蛇一样，让她觉得肮脏又不堪，随着衣服的剥落，她心中生出了极大的羞耻。 如果就这样被强、暴了，她还怎么活下去？ 顾瞳瞳握紧拳头，她忽然有了自我厌弃的想法，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好，剧本没写好，报告没做好，妈妈也没照顾好，连让妈妈住在普通病房的能力都没有，熬夜写剧本的钱也拿不到。 现在，她爱的人，苏煜也不要她了。 她想着，渐渐停止了挣扎，身体也放松了，齿关轻开，咬住自己的舌头，渐渐用力…… 忽然，混混头子撕扯她的动作顿住了，顾瞳瞳看到他瞪大眼睛，倒了下去。 第九十七章 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第九十七章 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随后如秋风扫落叶之势，其他三个混混相继倒下。 最后只剩了一个混混，哆哆嗦嗦地拿着弹簧刀，对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 他显然被吓到了，怎么没听到这小子的声音？老大他们倒下的时候，连叫都没有叫一声，这人…… 苏煜脸上冷得没有一丝表情，他随便从地上捡起一把弹簧刀，插进了他的手，锋利的刀尖穿掌而过，混混惨叫，苏煜反手往他后颈一砍，混混马上倒下了。 眼睛瞥到地上衣衫凌乱的顾瞳瞳，苏煜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几乎要将他冲晕。 看到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苏煜心疼得难受，他急忙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抱住她。 “苏煜，你来了？”顾瞳瞳双目无神，似在呓语。 苏煜嗯了一声，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你都看到了？”顾瞳瞳又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遵守契约的。” “没关系。”苏煜温柔地抚摸她的脸，仿佛那是易碎的瓷器。 “妈妈的住院费和手术费要交，我必须去唱歌，为了不让老板难做，我陪他们喝酒，严小姐说的话，我没法反驳，不管怎么样，做了就是做了。” 苏煜温柔地嗯了一声，下巴贴住她的额头轻蹭，像是安慰。他的手依然在轻柔地摩挲她的脸，不多时触手便一片湿润，苏煜的一颗心也跟着揪紧。 “可是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我，为生计奔波劳碌，无时无刻不得不强撑起笑脸的我，这么狼狈的我，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站在青天白日之下，对你露出最真实的微笑，没有嘲讽，没有谩骂。” 顾瞳瞳的声音渐渐哽咽。 “可是好难，我拼命写剧本，到现在还只是个无名小辈，我用心工作，可是还是会出现差错，无论我多么努力的表现自己好的一面，人们议论的还是那些丑闻。” 苏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疼又麻。 情不自禁的，他低下头，温柔地轻触她的唇，呼吸纠缠之间是静谧而温暖的情意。 当他想要想要撬开她的唇伸进去的时候，顾瞳瞳的头忽地后仰，清澈的眸子布满水光，眼神闪躲，“我刚才把舌头咬破了，有血……” 苏煜再也忍不住，重重地吻上她。 他的吻炽烈又缠绵，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他卷着她的舌，两人的嘴里都是淡淡的血腥味，苏煜更加温柔，他轻轻托住她的下颌，用舌轻舔她舌上的伤口，淡淡的烟草味窜进了她的口鼻。 这个梦，真是真实，顾瞳瞳想。 梦里的苏煜，温柔得似要将她融化。 “唔……嗯……”顾瞳瞳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声嘤咛，天生沁软的声音带上了淡淡的媚，苏煜听到了其中的依恋，吻得愈加缠绵。 灵活的舌在她的口腔温柔地轻咬，再勾着挑逗。 他特有的脱俗清冽的气息包围了她，顾瞳瞳的身体又软又麻，却有着任何时候都没有的安全感，她一边嘤咛着，一边抬起纤细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这样温柔的唇齿纠缠，让她感动，顾瞳瞳觉得他们就像是异性相吸的磁铁，以前和他在一起的记忆像海浪一样层层叠叠涌过来，勾着他脖子的手收紧，她想迎合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乖乖地舔舐他薄而有力的唇，等着苏煜将她卷入他的世界…… 不知道吻了多长时间，苏煜离开了她红肿的红唇，紧紧把她拥入怀中…… “这样就好了，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虽然只是个梦……” 他听到怀里的顾瞳瞳喃喃自语，心中五味杂陈。 “一切都会变好的。”苏煜抵着她的额头温柔地说。 顾瞳瞳平静下来，安然睡去。 他这几天都睡不好，今天索性出来飙车，路过浮梦酒吧的时候，脑子里还没下达指令，已经身体先行地停了车。 他走进酒吧的时候，正好看见一群黑衣人把一个头上蒙着黑布的女人带走。 因为光线比较暗，他当时没有认出那个女人是顾瞳瞳，直到门口的光束不经意间打在她身上的时候，他认出了她。 她的身材，他了如指掌，即使穿着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衣服。 他马上追出去，看到那辆车已经开走，他则一路尾随而至。 听到顾瞳瞳叫他的名字时，他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是一个劲地祈祷她不要出什么事。 苏煜把顾瞳瞳抱起来放到车里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掉出来，上面是刚发送过来的一条短信。 【你是编剧，具体的剧本由你负责，写一个你擅长的就行，拜托了，为了那十万的奖金，加油！】 苏煜看到这条短信，想到顾瞳瞳刚才哭着说的话，心中有了想法。 她不想让他看到她这样，不想因为金钱的关系找他…… 还有这是什么手机！省钱省成这样！ 苏煜把顾瞳瞳送到医院守了一夜，直到早上六点才走，临走之前他吩咐医院的人不要透露他的名字。 既然她不想让他看到，他就假装没看到吧。 顾瞳瞳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她梦到了苏煜，温柔版的他，就像七年前的他。 手腕上的刺痛让她转醒，她睁开眼，护士小姐在为她扎针输液。 她记得她是被宋少丢到拆迁区，然后遇到了小混混，顾瞳瞳想到这里身体不自觉地发抖，下意识地抱臂。 “放心吧，你没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还有你有感冒，输完这瓶葡萄糖，再躺几天，就差不多了。”护士小姐轻柔地安慰她。 “请问，是谁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路人群众，有好几个呢。” 顾瞳瞳张了张嘴，又要问，护士又说：“他们帮你缴了费就走了，也没留联系方式。” “那他们可真是太破费了，居然把我送到了VIP病房。”顾瞳瞳有些古怪地说。 “哦，这个，当时没有空房间了。”护士小姐依然淡定，拿了一个袋子给她，“出院的时候把这套衣服换上，你那套不能穿了，不用还，这是我妹妹不要的衣服。” 顾瞳瞳翻了翻，跟新的一样：“护士小姐，你们对病人真好。” 护士小姐笑了笑没说话。 第九十八章 不怕从头开始 第九十八章 不怕从头开始 苏煜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溥铭城找来。 “你去帮我找一下SF短片大赛的主办方，说我要投资他们的项目。” “什么？” 溥铭城晕头转向，什么短片大赛？这么小众他听都没有听说过，再说投资的话，不是应该投资大项目吗？这种比赛的作品怎么拿得出手？ “按我说的去做。” “干嘛不让你的秘书做啊。” 苏煜淡淡地看了溥铭城一眼，锐利且冷感。溥铭城缩了缩脖子，只能跑去找。 主办方听说安辰要投资他们的项目，一个个吃惊得几乎惊掉自己的下巴，这种做梦都想不到的事竟然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一直到敲定合同的时候，他们都还晕晕乎乎的。 而且他们没想到，一个国际公司的总裁居然还会单独见他们！ “第一名奖金改成二百万，第二名一百五十万，第三名一百万，编剧必须得到其中的一半。” 苏煜颀长高大的身形背对着他们站在落地窗前，从他们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完美的侧脸，阳光打在上面，白皙的皮肤像大理石般华贵，他古井无波的眸子微微转动，有种类似玻璃的透亮质感。 主办方的人不禁想到圈内的一些虚有其表的男明星，这个男人一出现，那对他们绝对是秒杀级的。 他男子气概十足，却不是那种极端的阳刚，于无声处散发着致命的魅力。 “关于本次比赛的评委，选最好的业内人，保证比赛的公平公正。” 说到公平公正的时候，他微微加重。 主办方连连点头向他保证。 主办方走后，苏煜坐在沙发上，隔着单向玻璃看着顾瞳瞳走后，空出来的办公桌，有点出神。 以他的权力，他可以指定顾瞳瞳所在的团队得奖，但他清楚顾瞳瞳的性格，她比任何人都要尊重能力。 如果胜之不武，她看到比自己优秀的作品，必将会怀疑，到时候反而适得其反。 苏煜不清楚顾瞳瞳的能力，他只有把奖金调高，增加她拿到奖金的机会。 如果这次她没有得奖，再想其他办法吧…… 医院里，顾瞳瞳总感觉怪怪的，护士门对她太好，弄得她一整天的都不自在，索性办了出院手续。 今天不是她的工作日，临近毕业，学校的课也没有多少了，她就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开始专心写剧本。 “迎合市场、商业化……” 她反复念叨这几个词，最终还是动不了笔。 明明是那么高等那么有创造性的文学，那些人活活要把它弄成二手货。 陈教授对她的教诲还历历在目，那些速食阅读，套路化的脑洞在他看来就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自己如果真的写出那种东西，老师应该会很伤心吧……三年多的教导就这么浪费了。 顾瞳瞳想着想着，越来越心烦意燥，索性丢了笔，打开电视看剧。 最近流行的都是大女主剧，播来播去逃不出这几个词：玛丽苏，自嗨，不合逻辑的开挂智商。 果然有主角光环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如果要她写这种剧本，顾瞳瞳想，就用一个笔名吧，就当是赚外快了。 正想着，手机响了。 “顾瞳瞳，大赛改规则了！以社会现实、历史和爱为主题，知名编剧席风等为评委，旨在创造出最优秀的作品！奖金更是翻了好几倍！前几天对你说的话不作数，你一定要好好构思，写出一个最好的剧本！” 席风？就是那个高分口碑电影《一生一世》的编剧席风？ 顾瞳瞳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就激动了。 这绝对是一部经受得起时间考验的电影，讲的是一对夫妻的黄昏恋，感人至深，他们一起生活了五十年，到了老年，丈夫患上了痴呆症，分不清冷水热水，智商开始下降，易怒易燥，夫妇俩经历了争吵、冷战、分离最后还是决定相守一生的故事。 这部电影的男一女一全部选用的是实力派影帝影后，同时为了吸引年轻人也大胆启用了年轻的新人。 120分钟的片长，几乎每三分钟就有一个笑料，五分钟一个反转，意料之外的同时也能让人很轻易地带入情感，台词简单却朴实得令人感动，细节也非常用心。 《一生一世》无疑是一部成功的商业与艺术结合的电影，称霸了那个月的票房。 顾瞳瞳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编剧写出来的，没想到席风才到而立之年。 这样的编剧做评委，评判标准就不一样了。 一夜之间，什么事情都变得好起来了。 她不由得又想起昨晚做梦梦到的那句话。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瞳瞳笑了笑，来了劲头，关上电视构思剧本。 收集资料后，顾瞳瞳列大纲花了很长时间，不断有想法跳出来，所以反复地改，写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时都还兴奋地睡不着觉。 一直到肚子叫了她才发现自己饿了，轻轻地动了动脖子，立刻发出咔咔的响声。 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身体僵硬了。 恋恋不舍地离开书桌，顾瞳瞳起身洗了澡穿好衣服，想着去外面吃完早餐溜一圈之后再回来继续写。 上公路遛弯的时候发现前面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大圈，热闹得很，还有一些路过的车停下来驻足观看，其中也不乏一些豪车。 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脸？ 好奇心被勾起来了，顾瞳瞳也凑了过去。 “滚开！” “冷静一点，您再这样我只能铐您了！” “我说了放开我！我没醉！” 司机和警察拉扯之间，司机身形不稳跌入了人群中，刚好赶过来的顾瞳瞳看到了他的脸。 这是一个普通的酒驾事件，司机撞上了花坛，索性没有人员伤亡，只有司机受了点皮外伤。 之所以受到这么多人关注，是因为司机的身份。 这是不是大名鼎鼎的编剧城南吗？席风还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即使沉寂了十年之久，城南这个名字依然在人群中有一定分量，得过无数国内的高级奖项，还在国外的A类电影节得过奖，城南已经在影史留名。 第九十九章 乱认亲 第九十九章 乱认亲 只不过人到中年之后就再也没有好的作品问世，影响力逐年降低，最后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一个大老板封杀了，前年他的妻子也跟他离婚了，现在还发生了酒驾这种事…… 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是城南还有一定知名度，难免不会被各大新闻媒体拍到牟利。 刚想到这里，好几家媒体的记者就赶来了。 大家争先恐后，围追堵截，就是想得到城南沉寂十年后再次曝光的第一手资料。 而城南本人似乎毫不在意这件事，或许也是因为他喝大了，整个人讲话极其猖狂，谁都不放在眼里，居然有了出手打人的倾向。 而原因只是这些人耽误他回家睡觉…… 一时间，场面连警察都控制不了。 作为吃瓜群众的顾瞳瞳除了唏嘘之外也不能做什么，她虽然崇拜城南的才华，到底也只是一个路人，小粉，也没有能力出手相助，也只能路过了。 “啊！血！妈的！你竟然敢打我！” 随着城南的这一声怒吼，场面更加混乱，城南和记者打起来，警察在一旁阻拦，最后还被误伤。 眼看着这个普通的酒驾事件就要演变成一个恶性伤人事件。 “喂！那个丫头！浮梦酒吧的！”城南对着人群外的顾瞳瞳大喊。 顾瞳瞳停下脚步，莫名其妙，他怎么知道她在浮梦酒吧工作？ 而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向顾瞳瞳。 顾瞳瞳有些心慌，这里面可是有记者啊，而她臭名在外，要是她和城南扯上关系，到时候记者把她的黑历史再一扒…… 顾瞳瞳没有回头，加快脚步往前走。 “我的侄女！你的叔叔受伤了！你还不带我回去？”城南又在后面恶声恶气地喊，不仅如此，他还追过来了。 这回逃不过了。 顾瞳瞳脱下发圈把头发散开，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低着头搀扶他，两人正要走，后面的警察拦住了他们。 “你们还不能走！城南酒驾了，血液酒精含量达到100，他必须被带回到警察局！” “胡说！我没醉！就喝了三瓶二锅头而已！我的酒量大着呢！从来都没有喝醉过！”城南大喊。 没有人把这话当成清醒的人说的话…… 警察还是不依不饶地要带走他。 “放开我！没看到我头上流血了吗？我要我的侄女带我回去包扎！” 顾瞳瞳看着他头上吓人的伤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道：“要不我把他带到医院包扎，之后你们再带他走？” 城南瞪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边走边嚷：“我自己去包扎！” 谁知刚转身走了一步又撞上了摄像头，顿时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城南撑着地面想爬起来，爬了一半又倒了下去，因常年动脑而有些花白的头发散落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徒弟席风已经凭借《一生一世》厚积薄发，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而曾经无限辉煌的他却在这里让这些人看笑话。 这回更严重了，警察都放行让他去医院，有些好心的路人和记者都帮忙来抬他。 可城南好像一点也不想这样，他拉开他们的手，嘴里嘀咕着什么，有气无力，眼神也有些阴暗。 他重复说了好几遍，大家才听清他的话。 “我承认了，酒驾，我接受拘禁，我不去医院。” 他闭上眼睛扶着自己的额头，声音有些颤抖。 不知怎地，顾瞳瞳听出了无限的沧桑和无奈。 在家写了一天剧本之后，顾瞳瞳准时去上班，这一次，不同于以往，她要去的是最底层的部门，客服部。 呆在这个部门的，要不是实习生，要不是业绩比较差的人，要不就是学历比较低的，而顾瞳瞳被分到了这里。 她深吸一口气，坐到属于自己的狭窄的小格子间里。 从此以后，她面对的就是这张小桌子上的电话，和客户源源不断的牢骚和辱骂了，而且她不仅不能骂回去，还得好声好气地安慰他们。 顾瞳瞳怀疑溥铭城在整她，可不幸的是，就算如此，她也无可奈何。 “顾瞳瞳，欢迎啊，哦，你还没吃早餐吧，这是给你的。” 其中一个女客服笑眯眯地把一个袋子亲热地放在她手里，顾瞳瞳有点愣。 她被公司里的人明里暗里嘲讽辱骂惯了，还没有遇到过对她这么好的，没适应过来，只能拿着袋子呆呆地说了声谢谢。 那女孩笑了笑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正当她想打开袋子的时候，又有一个男客服过来了，也同样带着笑脸。 怎么回事？顾瞳瞳想。 可是男客服很亲切地对她说：“我叫何淼，有什么需要我的，随时找我。” 虽然有些疑虑，顾瞳瞳点头还是道了声谢。 谁知点头的那一瞬间，何淼也把头凑过来，顾瞳瞳的嘴差点亲上他的脸。 顾瞳瞳绝不相信这是无意的。 随后何淼对她说了一句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话：“还有我那活很好，小biao子。” 顾瞳瞳挑了挑眉，眼中一丝锐利的光闪过，轻柔的声音却淡然无感：“谢谢你，混蛋。” 何淼勾唇，猥琐地笑：“再这么和我说话，小心我切断你的nai头，你后台都没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再说，你被那么多男人睡过，也不差我一个吧……” 后面的语言越来越大尺度。 顾瞳瞳被他这种污秽下流的语言气笑了，高声道：“主管！这个叫何淼的人意图对我性骚扰！” 她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小家碧玉，遇到这种明面上的骚扰，她会强硬地反抗。 顾瞳瞳没什么顾虑，那些丑闻已经在公司流传了好几年，她的名声早就被毁了，也不差这一次。 何淼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做出反应，而且没有一点害羞和后怕，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主管的办公室里。 顾瞳瞳看着何淼被主管训得灰头土脸的样子，冷笑一声。 还好这里的女客服比较友爱，还给她送早餐，她想着，嘴角勾起亲切的笑，打开袋子。 可看到里面的东西，她的笑马上变成了震惊。 和恶心。 第一百章 性骚扰，滚蛋！ 第一百章 性骚扰，滚蛋！ 如果说男客服是性骚扰的话，那女客服这算是什么呢？ 顾瞳瞳看着袋子里的东西，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 里面是一条沾着血的卫生巾夹着热狗。 一个人是有多么可恶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侮辱人！ 顾瞳瞳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冲向了卫生间。 她转身去洗手间的一刹那，客服们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随着她职位的大幅度下降，暗地里讽刺的纸条变成了明面上的侮辱，而且越来越恶劣。 这一天顾瞳瞳忙得焦头烂额，不仅要应付口出恶言的客户，还要时刻提防同事们的层出不穷的阴损招数。 这里的职员本来素质较差，每天又要忍受客户的激愤投诉，心情无时无刻不处在火山边缘，顾瞳瞳的出现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发泄口。 女客服们嫉妒她的魔鬼般的容貌和身材，时时打压她，男客服们则觊觎她的色相，无时无刻不对她口出污言秽语，有时候甚至还有小动作。 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不让顾瞳瞳好过。 这种明目张胆的性骚扰让顾瞳瞳尤其厌恶，她向主管投诉过，但主管只是含糊其辞地责骂了他们几句，认为只是员工之间的小打小闹。 “很多男女客服之间都会说这样的话，她们怎么就没投诉，你这么身娇肉贵开不起玩笑，为什么不去其他部门？业务水平这么差，一天只处理好了两个客户的投诉，还有脸说被人性骚扰，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坐上总裁的首席秘书的！” 顾瞳瞳闭了嘴，到这里她终于明白和主管说话没有用，一方面她初来乍到，客服水平不高，分量不够，投诉被主管理解成了不胜任工作的理由，另一方面，主管根本没有把性骚扰当一回事。 顾瞳瞳叹了一口气，一只手肘抵在桌子上扶着额头，她觉得今天一天的工作比以前的都要累。 “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顾瞳瞳一接电话就听到了医生焦急的声音。 “顾瞳瞳，你的母亲情况不太乐观，呼吸心跳都在减弱，刚才差点……幸好护士发现的及时，抢救过来了，手术的定金你缴了吗？” 顾瞳瞳听到医生的话当场就冒出了冷汗，拿着手机的手抖得不成样子，眼睛急得发红：“我的妈妈怎么样了？她还好吗？医生拜托你一定救救她！定金，定金马上就凑齐了！” 顾瞳瞳一边说一边颤抖着手收拾东西往医院赶。 “她的身体越来越弱，最多还能等一个星期，而且在这期间做手术还不能保证能百分之百成功，你尽快吧，不能再等了……” 顾瞳瞳走路都感觉虚浮无力，她晕晕乎乎走到公司门口，期间撞到了好几个人，她只是睁着无神的眼睛，冒冒失失跟别人说着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 她感觉自己眼睛红红的，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来。 到了医院的时候，她咬唇，艰难地走进妈妈的病房，当握住妈妈比前几天还要瘦弱的手的时候，眼泪终于掉下来。 “妈妈，痛不痛？再等等，我马上就可以凑齐定金了……其实你是吓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故意要跟我开玩笑，都这样好几次了，每次你都活过来了，这一次肯定也会像以前那样……” “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吓我了？”顾瞳瞳哭得很小声，像是怕被妈妈听见，“要是把我吓出病来，还有谁跟你玩？好几十岁的中年妇女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眼泪无声地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不多时床单就湿了一大块。 病房外面，苏煜看着脸色苍白，身体不住颤抖着的顾瞳瞳，心像是被什么捏住，揪得紧紧的，又闷又疼。 一旁的溥铭城看着哭得泪眼婆娑的顾瞳瞳，眉头轻蹙。 今天员工下班之后，他刚好陪苏煜去视察西城那边的工程，和那边的老板谈一下合约，半路上碰到了顾瞳瞳，她急匆匆地往门外走，撞了苏煜也不道声歉，他当时气愤地想要拉住她斥责一番，却被阿煜拦住了。 随即阿煜就取消了接下来的行程，跟着顾瞳瞳到了这里。 溥铭城没想到顾瞳瞳还有一个病重的母亲要养，这样看来公司传闻她陪睡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但是一个正值青春的女孩子，什么途径不能赚钱？为什么要选择出卖自己？赚这样的钱，就算她有正当的理由，也会成为她人生的污点。 不过话说回来，阿煜为什么要跟过来？顾瞳瞳好像只是他的前任秘书吧？ “你先回去。”苏煜淡淡地说，眼睛还是看着顾瞳瞳。 “西城的工程公司投资了近十亿，对公司至关重要，你这样随随便便取消行程，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解释？”溥铭城很生气，一个小秘书的病重的母亲，又不是亲妈，看一眼不就行了，难倒还要在这里守夜不成？ 苏煜只是轻飘飘地说：“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你什么时候信佛了？”溥铭城觉得苏煜那话就是不作为，现在竞争那么激烈，停一步就会被人抢占先机，他居然还说什么是我的就是我的，这种话。 苏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杀伤力不是一星半点，溥铭城投降了。 “好好好，我走还不行嘛！这就给你收拾烂摊子去！” 溥铭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其实苏煜对自己会跟过来是比较吃惊的，就像那天晚上没有预料的吻一样。 那天救了顾瞳瞳，知道了她的难处之后，苏煜对她只有怜惜和同情，或许还有其他的感情，但是他潜意识里不想去探索，他深知他们两是不同世界的人，不应该有交集。 所以他投资那个短片大赛，尽可能增加顾瞳瞳获胜的机会，让她有能力为她母亲的病买单，就当是她做了他三年秘书的情分的抵消，也是对那一夜他对她无理索取的补偿。 那一夜不管是谁下的药，他明白，受伤最多的人都是顾瞳瞳。 第一零一章 再帮她一次 第一零一章 再帮她一次 是的，苏煜想要和顾瞳瞳划清界限，这也是他同意将顾瞳瞳降职的原因之一。 可如今他却不放心…… 她的母亲病重缺钱，要是她比赛输了筹不到钱，是不是会再去做以前那些陪睡陪酒的事？ 想到这里，苏煜的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难以压制的烦躁，这股烦躁，在看到顾瞳瞳满是泪水脸后又消散了几许。 再帮她一次吧，最后一次，苏煜想。 “顾瞳瞳，好消息！你母亲的病有救了！一位无名企业家为医院捐了大笔的救助基金！说是以前医院救过他，为他垫付过医药费……总之你母亲的手术有指望了！这次的手术你就不用担心了！” “谢谢医生！请您转告那位企业家，这钱就当是我欠他的，以后会慢慢还回来！” 顾瞳瞳只一个劲地道歉，没想太多，只要母亲的病有救就好了…… 当天下午，著名的汪忠泽医生专门从国外的研究所飞过来，被众人簇拥着走进了顾瞳瞳母亲乌美蕴所在的手术室。 刚落下了一块石头，那边警察局又打来了电话。 “你是城南的侄女吧？过来拘留所接他吧。” 在城南被警察抓进拘留所的时候，顾瞳瞳给过他们电话号码。 “你怎么知道我在浮梦酒吧驻唱？”接城南出来的时候，顾瞳瞳问。 “我去过浮梦，老板是我的老友，跟我专门介绍过你。”城南说。 其实是想把顾瞳瞳介绍给他，让他帮忙找一个公司让她做歌手。 城南虽然不是专业音乐人，但也略有涉猎，也知道顾瞳瞳绝对不是唱歌的料，就是比普通人唱的好一点而已。 “我饿了。”城南又说。 这人还真不客气，顾瞳瞳想。 两人到了一家小餐馆，顾瞳瞳给城南一个人点了餐，拿出纸笔写剧本。 “你想做歌手？”城南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他狼吞虎咽地吃着饭，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盘鱼香茄子，嚼饭菜的空隙还玩着手机里的小游戏。 “什么？” “丫头，并不是长得妖里妖气的就可以做歌手的，如果你想出名，可以傍个大款去做演员。” 顾瞳瞳停笔，觉得他说的话可笑极了，“不好意思，我不想做歌手也不想做演员，我不想出名。” 说完继续写剧本。 “不用在我面前装，我都在这个圈子里呆了接近三十年了，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的想法。” 那盘鱼香茄子已经被他吃完了。 顾瞳瞳忽然笑了，“您这样随便给人贴标签，是不是很不尊重人？请问您真的是大名鼎鼎的编剧城南吗？是把席风一手教出来的城南吗？” 城南顿了顿，又继续吃饭，直到他把饭吃完了，他才一边玩手机一边慢悠悠地说：“席风……他现在很出名？” 不知道是不是顾瞳瞳的错觉，她从这种看似悠闲的口气中听出了沧桑和压抑着的狠意。 “我很喜欢他的《一生一世》，我参加的短片大赛，其中的评委就有他。” “《一生一世》，” 城南细细地咀嚼着这个名字，然后莫名地笑了，“这名字起得不错。” “您觉得这部作品有什么不好吗？”顾瞳瞳对他的反应很不解。 “好，当然好！”城南玩着手机吃着烤串，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顾瞳瞳皱了皱眉，她还以为只有年轻人喜欢玩手机呢。 正想提笔继续写，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 那是微博新消息的提示。 打开一看，顾瞳瞳目瞪口呆，热搜上排名第一位的是“千年抗骂大神 城南”，下面是一连串的城南和网友的精彩对骂。 “一把年纪了还想通过酒驾蹭热度，真是不要脸！席风青出于蓝你嫉妒了吧？还什么大师呢！” 城南回：我嫉妒他有你这样的脑残粉，可以像苍蝇一样围着他打转。 “呵呵，什么大师级编剧？A片编剧吧？酒后闹事还打架，真不像是席风的老师，倒像是神经病！” 城南回：您水平这么低，演神经病挺合适。 “城南？还知名人士？我怎么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是某个电饭锅品牌的名字。呵呵，我可没有诽谤谁。” 城南转发回：是啊，大多数人都知道我，某些自以为是的傻逼就呵呵了。 顾瞳瞳看到这些评论叹了口气，这些NC粉去找这种精于玩文字的人对骂，纯粹找虐和给吃瓜群众提供笑料。 饭吃完了，城南还是在不停地摁着手机。 顾瞳瞳收拾东西想回去。 “如果你想要赢那个短片大赛，我可以帮你。”城南说。 “你愿意指导我？”顾瞳瞳惊喜地道，有他的指导，自己的剧本一定可以精进一步，自身也可以得到很多经验。 “不，我的意思是我给你代笔。”城南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和网上那帮人掐架，“我瞟了一眼，你那剧本最多只能进复赛，空有技巧、文笔和一些虚浮的辞藻，没有灵魂，和现在市场上那些动辄六七十集的流量剧有什么差别。” 顾瞳瞳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观众，顾瞳瞳可以不在乎，可是他是一流编剧啊，而且说得也很准，直戳要害，自己写完后还沾沾自喜来着……没想到在大师眼里就是个渣。 “谢谢您的‘好意’，我还是自己写吧。”顾瞳瞳轻声道，有些微的灰心丧气。 她拿起包包起身离开桌子，经过城南的时候，这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拉住了她。 顾瞳瞳眼神闪了闪，他是不是要鼓励一下自己，或者是传授一下经验啊？ 不管怎么样，从大师嘴里听到类似的话一定会很激励自己。 可是—— “帮我拿一下笔？” 顾瞳瞳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从把包包的拉链打开。 “我要用我自己的笔。” “什么？” “就在我外套的口袋里。” “……这么近你不会自己拿吗？” “我的手不能离开手机，那些人走了我找谁骂去？”他依然低着头快速地打字。 真是一朵奇葩。 顾瞳瞳只能伸手去他的口袋里拿笔。 第一零二章 如果缺钱，我借你 第一零二章 如果缺钱，我借你 只要偏偏头，顾瞳瞳就可以隔着玻璃窗看到窗外，揽胜黑色的车窗里，苏煜的脸色看不太真切。 接下里几天，顾瞳瞳每天在小公寓里改稿改得昏天黑地，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眯了一会又起来上班。 客服们的行为越来越出格，比如，“不小心”把开水泼到她身上，“不小心”把她撞到桌角，身上被磕得青青紫紫，不小心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故意打扰她工作惹怒客户……相比之下，顾瞳瞳发现以前上班的时候被人塞讽刺纸条还是一种和善的行为。 顾瞳瞳忙着改剧本，想剧情，暂时没精力管这些事情，就想着要搁置一下，等比完赛再来好好“教育”一下他们。 但是她的不作为，被客服们误会成是软柿子，直到更出格的行为出现。 那是在卫生间，顾瞳瞳上完厕所冲完水，准备提裤子走人，忽然从门下伸进来一个小巧的摄像头。 顾瞳瞳当场就怒了，连裤子都没心情提了，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那人的手，死命抓紧不放。 “外面有没有人？有变态在女厕所偷拍！如果有人就来搭把手！” 那人似乎没想到这次遇到的女人会这么彪悍，直接把他抓住还不顾脸皮地乱喊，慌乱地想要从顾瞳瞳的手上逃脱。 顾瞳瞳岂会让他如意，自己自从在这里上班的以来就一直被客服们害，心里早就不舒服了，今天这个变态色情狂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那个变态挣扎得厉害，为了制住他，顾瞳瞳被撞了好几下，她怀疑自己的手臂已经青紫了，手也渐渐没了力气，索性抬脚踩住了他的手腕。 两个人僵持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直到顾瞳瞳没了力气，主管过来上厕所的时候，那个变态才被认出来。 “何淼？你怎么在这里？” 何淼最终被抓进警察局，但顾瞳瞳想，也就是拘留几天，他的行为并没有构成什么实际的威胁，不过还好他被辞退了。 “顾瞳瞳，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何淼是笑着对她说的，但是眼神却阴毒得像是蛇吐出的信子。 顾瞳瞳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这种变态没必要跟他多说话。 “听说她抓住何淼的时候连裤子都没有穿呢，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拍到了，呵呵。” “就算被拍到也不是什么赏心悦耳的画面吧，她和那么多人睡过，那里还能看？” 依然是不堪入耳的话。 顾瞳瞳叹了一口气，这里的人讽刺挖苦她也就罢了，可悲的是，她们没有最基本的忧患意识。 何淼能做得这么猖狂，其中一定有她们长期的纵容的原因。 就是因为这些女生的纵容，性骚扰者才会得寸进尺。想到自己偶然间看到男客服摸女客服的手，偷偷从头顶看她们胸的时候，她们还毫无察觉，甚至一点都不在乎的情景，顾瞳瞳的心就有点闷闷的。 很多大的犯罪就是从这些小细节开始的。 回去之后，顾瞳瞳依然在忘我地改稿，直到苏煜的电话打过来。 “帮我把东城那边的衣服拿过来。”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这句话。 顾瞳瞳想都没想，直接换了衣服飞奔向东城那边苏家专门的裁缝店，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拿到苏煜住的水木清扬。 直到敲响了苏煜家的门，顾瞳瞳才猛地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他的秘书了，而且契约规定的星期六去杏园的事，她也忘记去了，苏煜却没有提？ 正想着，门开了，顾瞳瞳看着面前的苏煜，红唇微张，有些呆愣。 苏煜刚洗完澡，穿着白色的浴袍，领口大开，露出白皙却并不孱弱的胸膛，平日规整的头发此时软软地耷拉下来，还滴着水，有种慵懒的贵气。 顾瞳瞳看着看着，脸就红了。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出现在在她面前吧？一般都是很庄重的，最差也是穿得休闲装，今天怎么…… “愣着干什么？进来。”他淡淡地说，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转身。 他刚才是叫我进去？顾瞳瞳想，脸更红。 看着他颀长叵测的身影，顾瞳瞳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慢慢走进去，走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他沐浴露的气味。 顾瞳瞳把衣服放好，轻声说：“既然衣服送到了，我先——” “你的钱不够用吗？” 苏煜一只手撑在窗台，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点上了烟。 他最近抽烟抽得很频繁，顾瞳瞳想，以前他几乎都不抽烟的。 “我的钱？”顾瞳瞳眉头轻蹙，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钱不够用，我可以借你，”想起顾瞳瞳为城南拿笔的那一幕，苏煜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稍稍消解了他的烦躁，“你不是走投无路，不用去陪酒。” 苏煜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多管闲事了，明明只是一个小秘书，明明她劣迹斑斑，明明想要和她划清界限，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会‘手滑’点下了那个拨通键。 “我，我没有陪酒……” 下意识回答的话，并不是谎言，苏煜却把顾瞳瞳清软羞涩的口气当成了心虚。 他想发怒，想掀桌子，想拉窗帘，想砸光所有的东西，可一切想法都在想到医院里满脸泪水的顾瞳瞳的时候烟消云散。 到底还是忍不下心来对她发怒。 察觉到房间里的低气压，顾瞳瞳低下头，她很想对苏煜告辞离开，却不敢开这个口，握着包包的手越来越紧。 苏煜愿意借钱给她，是不是已经原谅了她在酒吧驻唱的事？ 房间里只有电视里播放的电影的声音。 是《蝙蝠侠：黑暗骑士》，小丑夸张的台词，猖狂的笑容，给冷淡的气氛增添了一丝怪异。 然后—— “咕咚” 顾瞳瞳的肚子响。 这几天她饮食极其不规律，常常不知道自己饿了，等知道饿了，已经过了一天。 这是顾瞳瞳第二次在苏煜面前出糗，第一次也是肚子响…… “总裁，”顾瞳瞳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要不我先——” “饿了，陪我一起吃饭。” 苏煜掐了烟，面无表情地拨打了客厅的电话，然后脱了浴袍。 第一零三章 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一零三章 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煜很自然地在顾瞳瞳面前脱了浴袍，里面什么都没穿，顾瞳瞳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地脱衣服，愣了一下撇开头。 “让一下。” 不知何时，苏煜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 低着头的顾瞳瞳看到看到他的一双形状完美的大脚，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她很想夺门而出，可她不敢。 这个人要不是苏煜，顾瞳瞳一定以为他是暴露狂，奉送他一巴掌一脚然后摔门走人，而不是遵照他的话，往旁边让两步。 苏煜打开衣柜，拿了一套休闲装，旁若无人开始穿起来，穿的时候还时不时地碰到她，弄得顾瞳瞳整颗心都痒起来，不自在地往后退，头恨不得埋到脖子里。 苏煜穿衣服的过程对顾瞳瞳而言很是煎熬，他有意无意慢条斯理的动作更加剧了这种感觉。 顾瞳瞳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她不知如何自处，只希望自己编成一个很小很小的点，被他忽略掉。 可是苏煜的气息显得如此咄咄逼人，他离她那么近，触手可及，顾瞳瞳的心剧烈地跳起来。 她又不是什么圣人，看到喜欢的男人这样不避讳地站在自己身边，也会有一些不为人道的想法。 想看，想摸。 虽然心里为这种想法不耻，但还是情不自禁想去做。 余光里是苏煜修长矫健的双腿，再往上……顾瞳瞳咬牙，不能看，再看就是耍流氓。 可那双腿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来晃去。 要不，摸一下，就摸一下，顾瞳瞳想。 紧紧攥着的拳头松开，里面都是汗，顾瞳瞳紧张地叹了一口气，羞涩地闭上了眼睛，咬牙把手往想象中的那端靠。 因为紧张，她的额头生出了细密的汗。 手在半空中悬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顾瞳瞳觉得自己是女色狼，而且还是很胆小的那种。 装作不经意地摸一下不就好了！类似的招数在客户面前玩了无数次，怎么就在苏煜面前使不出来呢！ 手还是继续在半空中探索。 然后，一只温热而又干燥的大手握住她的手，一股遒劲的力道把她扯到了一边。 “耳朵长着干什么用的？没听到我在叫你吗？” 顾瞳瞳睁开眼睛，恰好看到苏煜落在她身上的深沉的目光，他的眼底有着她完全读不懂的情绪。 也许是疑惑，也许是在忍着什么，也许……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顾瞳瞳在他眼底看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温柔。 衣柜的门磕到了她的手腕，刚好碰到了她的伤处，顾瞳瞳的手抖了一下，想把手抽回来，她动了两下，苏煜却没放手。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知道不应该这样想，但顾瞳瞳心里还是有了期待。 只要苏煜往前一步，她就敢用尽全力把她的爱摆在他面前，只要有一丝的希望，顾瞳瞳都会抓住。 顾瞳瞳抬起头来，清澈的黑眸看着她，很认真。 她张了张嘴，正想开口，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李嫂把饭菜端上来了。 吃着饭的时候，气氛有些沉闷，顾瞳瞳一直心不在焉，不知道为什么苏煜会亲自打电话叫她送衣服，不知道为什么苏煜会留下她吃饭。 这是那次柏骅的杀青宴后，苏煜第一次见她。 顾瞳瞳伤心过几天，觉得苏煜都不会再理她了，可现在她坐在苏煜的对面，而且是以这么平和的方式。 “你是怎么做到的？喜欢别人的同时还可以卖身。”苏煜忽然道，碗里的饭已经冷了，却还是满满的一碗。 知道她的难处之后，他虽有心疼，但心里那股烦躁还是没有消散，他们发生关系的那晚，匿名人发给他的照片依然存在他的手机里，就像一根刺。 为了向自己心里强调他不在乎顾瞳瞳，他没有删那些照片，像平常那样对待她，不多关注，也不多回避。 可她还是会牵动他的思绪。 等红绿灯的时候，那么偏的一个小餐馆，他竟一眼就看到了她。 这回又是城南，她身边似乎什么时候都会有男人。 她永远都这么不安分。 “我没有……” 顾瞳瞳放下筷子，有些局促，苏煜这么平静的问，却比以前的咄咄逼人更加让她不安。 以前至少还有情绪，现在已经变成了居高临下的评判，仿佛她的事情与他无关。 “我知道你喜欢我。”苏煜又说，仿佛没有听到她说话，“你知道我们不可能吧。” 顾瞳瞳眼睛马上就红了，心里想的是一回事，从爱的人嘴里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嘴里的饭忽然没了味道，怎么咽也咽不下去。 若无其事的拒绝比冷漠更伤人。 “你怕我缠着你吗？” 顾瞳瞳又低下头，她抽了抽鼻子，语气有点沙哑。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你眼里有几斤几两。” 顾瞳瞳把饭咽下去，一股泪意直往上冲，她咬紧唇下的肉忍住。 “对不起。”苏煜轻声说，“以后有需要钱的地方，可以找我，不要犹豫。” 没头没脑的话，顾瞳瞳却听得懂。 他是在为以前占有过、欺负过她的事道歉。 前事皆忘，继续生活。 “是我不顾你的意愿，是我卑鄙无耻。” 苏煜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郑重，他那么清高的一个人，承认这样的事已经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了。 顾瞳瞳眼睛胀得疼，她清楚那些事，也有自己纵容的成分在，不应该让人苏煜全部承担，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也不应该这样贬低自己。 “你没有错，是我自愿的，你没有错……” 她拿起包包起身，因为动作太快，眼睛一黑，差点倒下去，可她握紧拳头稳稳地站住，不让自己在他面前露出一丝类似软弱的痕迹。 “总裁，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 顾瞳瞳走得不快不慢，身板挺得笔直，仿佛什么也压不倒她。 一直走到水木清华别墅外，顾瞳瞳都是一样的步速，可仔细看，她的眼睛已经茫然，仿佛失去了方向的小鹿。 一直知道他们不可能，如今真的变成了不可能，心里在瞬间涌入了巨大的失落。 第一零四章 女配的命 第一零四章 女配的命 顾瞳瞳想回头，这个想法在她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她的脑子里纠缠，她想回头看苏煜一眼，不知道为了什么，她就是想再看看他。 直到现在，她还是在期待着。 她不想相信这一切，她希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不自觉地，她停下了脚步，有些愣怔，刚刚迈出的那一脚，已经转向了回头的方向。 刚想踏上另一只脚，一辆车开过来，身着蓝色复古连衣裙的夏珊从车上下来。 路灯荫出的树影照在她纤细有致的身体上，有种静谧娴静的气质，这种气质，顾瞳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 夏珊笑得眉眼弯弯，抬起头对着楼上招手。 这时候，顾瞳瞳彻底死心了。 她收回脚步，继续往前走，和形如枯槁，像是被人抽走了全部力气。 窗台上，苏煜静立其旁，深刻的目光望着顾瞳瞳单薄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她的身影没入浓黑的树荫处，他才收回目光转身。 “听说伯母身体不好，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夏珊扫了一眼顾瞳瞳身上穿的廉价服装，然后挺身昂头，慢悠悠地走到她跟前，语气柔和，但怎么听都有一种倨傲的感觉。 顾瞳瞳想起刚才苏煜说的话：“需要钱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何其相似。 原来她一直在苏煜的人生中扮演着配角，所有一切想要接近他的努力，现在都不值一提。 她终究是女配的命。 “多谢夏珊小姐了，家母的病不严重，倒是你最近的风声有点紧，希望你能尽早缓过来。” 顾瞳瞳轻描淡写道，她已经把眼泪憋回去了。 夏珊一听到她的话，马上就变了脸色，眉心紧皱，眼中也带了几分怒意。 她最近接的一部翻拍R国的电视剧，不仅口碑严重下滑，网友打出史上最低分，而且收视也不好，盖因该剧唯“金主”（广告商）马首是瞻的“媚性”。 夏珊因《远哨》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口碑被这部电视剧毁了一大半，这几天谁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到有关这部剧的消息，偏偏顾瞳瞳说出来了。 “我倒是有点名气可以被人喷，不像有的人，透明到连被喷的价值都没有，努力了这么长时间，还有大学的名师教导，到现在都没有做出成绩，不知道那位老师有没有后悔收你这个徒弟。” 夏珊咬牙切齿地反讽回去，与平日端庄文静的样子判若两人。想起她在电视剧里演得那些无辜的白莲花，顾瞳瞳觉得真讽刺。 她无意与夏珊在言谈之间一较高低，想绕过她出去。 夏珊觉得顾瞳瞳淡漠的表情更像是对她的嘲笑，转身对顾瞳瞳愤愤道：“伯母应该不知道你在陪酒吧，要是她醒过来看到自己的女儿陪各种恶心的男人喝酒，被他们摸，估计什么手术都回天乏术，顾瞳瞳你就是一个灾星！谁和你在一起都倒霉！你妈妈被你克得一病不起，顾氏因为你，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竟然还被黑帮抓了……活成这个样子，要是我早就自杀了！” 顾瞳瞳攥紧了手指，指节发白。 “一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人，估计你的妈妈也好不到哪里去！听说还是私生女吧，也不知道是你妈妈和谁无媒苟合生——” 话音未落，夏珊的脸就偏到了一边，脸颊上是红红的五个指印。 寂静的林荫道里，清脆的巴掌声在路灯上盘旋。 顾瞳瞳冷冷地看着一脸讶异的夏珊，眉眼之间流露出与实际年龄不符的狠意：“像我这种私生女，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再敢说我母亲一个字，你信不信我把你打得毁容？” 夏珊被她这种阴冷吓得愣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 远处忽然传来保安的声音。 夏珊见到来了帮手，马上哭起来：“我只是想问她的衣服在哪里买的，可是她不仅不说，还觉得我在嘲笑她，然后……” 夏珊演过戏，娴熟地哭着，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再加上她清纯的长相，保安一下子就心软了，对着顾瞳瞳呵斥道：“你这个女的怎么这样！嫉妒别人穿的比你好吗？年纪轻轻的净不学好，专喜欢攀龙附凤！” 顾瞳瞳身上的廉价衣服和水木清华里的高档别墅格格不入，保安马上就先入为主地判断她是性工作者。 顾瞳瞳嗤笑一声，不想和他们争执，她今天实在太累了，连话都没说一句就转身走了。 夏珊在她离开后，走进了苏煜所在别墅的后面一栋别墅，那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灯，很难被人发现。 可以说，夏珊根本不知道苏煜住在这个地方。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只看到他喝了香槟。” “他喜欢在安静的角落里呆着，时不时地翻一下手机，有时候是公司的事，有时候只是呆呆地看着，我试图偷看他的手机，但是太难了。” 夏珊一一向里面的人交代，不多时就被一辆豪车送走。 回到公寓之后，顾瞳瞳更加拼命地写剧本，努力还是没有白费，没几天团队里的同学就通知她初赛过了，要她好好准备复赛。 复赛有非常知名的新秀束京参加，早在参加比赛的时候，他就已经通过一部非常火的宫廷剧在圈子里打响了名声，这次比赛，他的呼声很高。 由于他的参赛，再加上柏骅、席风等知名人士的纷纷加入，这个籍籍无名的比赛带来了圈里圈外很大的关注度，一直在热搜上榜上有名。 与此同时，顾瞳瞳在公司的情况终于有了转机，经过连日来的磨练，她的客服水平提高了一些，业务能力也跟上去了。 尽管还有人讽刺她捉弄她，今天她却交到一个朋友。 一个比她小三岁的少年刘鑫煜，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得益于何淼，原来何淼是个双，不仅对女性有恶趣味，还对年轻的、长相姣好的男生也有不一般的想法。 刘鑫煜由于长得比较瘦弱，家里也穷，平时受到何淼的欺负只能忍气吞声，没想到顾瞳瞳把何淼收拾了。 第一零五章 刻板印象 第一零五章 刻板印象 有感于顾瞳瞳的举动，刘鑫煜有时候会在看到她被欺负的时候暗地里帮助她。 顾瞳瞳被她们淋了水反锁在卫生间的时候，是刘鑫煜在深更半夜用拖把把门撬开把淋成落汤鸡的她救出来，为她煮姜汤。 当顾瞳瞳被她们偷了钱包，没有钱吃午饭的时候，是刘鑫煜把自己带的午饭分给她吃。 当顾瞳瞳被她们弄坏电脑的时候，是刘鑫煜加班，默默地帮她完成了工作任务。 这个男孩虽然没有那么强大，但他的帮助比很多东西都要珍贵，所以当他说下班想请顾瞳瞳吃饭的时候，顾瞳瞳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随着刘鑫煜和顾瞳瞳渐渐走近，又有一些流言蜚语冒了出来。什么顾瞳瞳现在开始对小嫩肉感兴趣了，什么一个又妖又脏、一个又弱又穷，biao子配狗天长地久，什么估计孩子都怀上了之类的话层出不穷。 对此顾瞳瞳依然以平常心来对待，横竖被别人说两句话也不会少块肉，他们只是无聊罢了。 与顾瞳瞳的放松不同，顶楼办公室的秘书们忙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秘书们也不知道怎么了，开始还是好好的，不知是谁嘀咕了两句今天的小绯闻，然后总裁办公室就忙起来了。 时惜情等人更是叫苦不迭，好多东西都被打回去重做，来来回回好几遍苏煜都不满意。 他的音调依然没变，但大家都隐隐感觉总裁生气了。 下班之后，顾瞳瞳和刘鑫煜有说有笑地走出办公室，才一出门，就感觉到一阵寒气袭来，随后就看到苏煜被一众高管簇拥着走到门口。 顾瞳瞳看到苏煜，恍如隔世，才三天没有见到他，顾瞳瞳却感觉过了好久，没有人知道那三天她过得多么辛苦。 时不时地失眠，一睡着又会梦到苏煜向她道歉的情景，然后又会眼眶湿润地醒过来。 这么长时间，顾瞳瞳以为自己长大了，可苏煜却轻而易举地让她发现，在爱情中，她终究还是那个小女生。 所以她答应刘鑫煜请她吃饭的请求，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告别那三天浑浑噩噩的时光。 生活还是要继续，再怎么伤心也要打起精神来工作。 这就是活着的真实。 看了几秒苏煜冷漠的背影，顾瞳瞳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对着一旁的刘鑫煜笑道：“去哪里吃饭？” 顾瞳瞳没想到家境贫穷的刘鑫煜会带她来阳锦楼吃饭。 “小鑫，这里太贵了，我们换一家小餐馆就行了。”顾瞳瞳借点菜的功夫，以手掩嘴，轻轻在刘鑫煜的耳边说。 “不用担心，瞳瞳姐，我攒了三个月的工资，一定够的，你随便点。”刘鑫煜很淡定，像是经常来这里吃饭的人。 真会装！顾瞳瞳在心里吐槽，这地方三个月的工资哪里够！ 他一边说还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她，一边上下打量她一边说：“瞳瞳姐，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有些时候对穿的衣服还是要讲究一下的，你这穿得也太随便了，不止衣着，你出来吃饭，怎么也不打扮一下，显得我们像两个乡巴佬一样。” 顾瞳瞳正在看他送的衣服，听了他的话，噗嗤一声笑出来：“那要不我们去后街那家小餐馆吃？又省钱还不被人嫌弃。” 顾瞳瞳很疑惑，刘鑫煜家里那么穷，怎么还有心情讲究这些东西？确实，他平时穿得很炫彩…… “嘿，实话告诉我，你家是不是被你这个败家子败光的？”顾瞳瞳眨眨眼睛，凑近他说。 刘鑫煜性格很活泛，说话百无禁忌，顾瞳瞳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相处久了，也渐渐什么都肯说，反正两个人都那么没大没小。 刘鑫煜用“想不到你居然是这种人的眼光看着她”，幽幽地说：“瞳瞳姐，穷人也是有资格吃得好穿得好的，亏你还是个编剧呢，居然也用那种刻板印象看我们穷人。” 顾瞳瞳微微一愣，然后发自内心地笑了。 这个世界的刻板印象太多了，何淼长得那么清秀，大家都以为他好相处，可没想到是个喜欢偷窥的色情狂，那些女客服笑得那么亲切，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不知道欺负了她多少次，而她，长得一脸妩媚，别人就先入为主地认为她是一个靠卖肉上位的人，而且那些人还是有文化有学识的人。 可面前这个少年，高中都没毕业，就知道不用刻板印象看。 有时候，一个人聪明的程度不是通过文化程度判断的。 去他的！顾瞳瞳想，就凭他这句话，她就陪他一起吃了，不管付不付得起钱，大不了把自己存的那些钱拿出来！ 她实在太需要放松了。 两个人点了一大桌菜，热火朝天地吃着火锅，吃得脸红红的。 “不愧是阳锦楼，做的菜比一般的地方好吃多了，瞳瞳姐，你最近还要参加比赛呢，多吃一点！” 刘鑫煜一边吸着嘴唇说话，一边把涮好的菜往她的盘子里夹。 他的长相很清秀，五官如刀削斧劈，一描一画都笔直端正，一看就是个纯爷们，这么阳刚的长相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何淼肖想。 直到看到他的唇，顾瞳瞳才有了理由，他的唇本就艳丽，现在吃了火锅，变得更加妖艳，顾瞳瞳怀疑如果现在有人亲了他，估计会被他的唇灼伤，真正的烈焰红唇，不知道为什么长在一个阳刚的少年身上。 这种矛盾的气质形成了一种特属于刘鑫煜的吸引力。 “小鑫，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喜欢你啊？”顾瞳瞳忽然有了八卦之心。 刘鑫煜放下筷子，装模作样地干咳了一声：“那当然，从东校门一直排到西校门！天天盼着给我送礼物呢！” 顾瞳瞳来了劲，正要怼一怼他，看到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长身玉立，好不容易被刘鑫煜逗起的快乐烟消云散，手里的筷子敲到了火锅沿，发出清脆的响声，她马上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捧场地淡笑了一声。 第一零六章 不自在 第一零六章 不自在 后来刘鑫煜又说了一些笑话，但都没有把顾瞳瞳逗笑，或者说，她根本没听见。 她只看到那抹踏着清辉走进来的身影。 苏煜还是穿着衬衫西裤，西服被脱下来搭在他的小臂上，很闲适的样子。 顾瞳瞳对镜头有些研究，她想，如果这个场景拍成电影里的特写，他处在逆光之中，阳光照在他轮廓优美的侧脸，一定比任何男明星都要吸引目光。 他经常来这里吃饭，做他秘书的时候，顾瞳瞳就知道。 在公司碰到他，吃饭的时候也能遇到他。 “那不是总裁吗？”刘鑫煜诧异道。 然后就是“咔嚓”一声。 等顾瞳瞳回神，刘鑫煜已经拍好了：“我们家总裁真是吸睛！” “你哪里来的单反？” “在我舅舅家偷的。”刘鑫煜说话的口气随意得就像是去菜场买菜。 说完还美滋滋地把照片秀给她看：“是不是拍得很好？” 顾瞳瞳原本以为他在自夸式的开玩笑，谁知看到照片的时候，发现他拍得还真是那么回事，有些专业水平在。 “我从小不学无术，就这个还强一些，因为这个不知道被老程打了多少棍子。”刘鑫煜一边摆弄相机一边说。 “老程？” “我继父。” 看到顾瞳瞳露出同情的表情，刘鑫煜诧异地笑了一声，“不会吧？这都感动你了？那如果我说我在片场的时候被人围攻，那你岂不是要哭得稀里哗啦的？” “你还在片场工作过？” 刘鑫煜点点头，“以前在《雏菊盛开》剧组给摄像大哥当助理，当时有个女配拒绝被副导演潜，我多管闲事帮了她，谁知那女的和副导演是一伙的，在众人面前反过来诬陷我非礼她，我最后还被送警察局了……” 说完拿起一片卫生纸，顾瞳瞳以为他要擦眼泪，谁知伸手过来擦了擦她的嘴唇，“瞳瞳姐，这个时候，我说起这么可怜的遭遇，你不是应该流泪吗？怎么还流口水了？” 顾瞳瞳：“……” “走！带你去看国际夕阳红的盛大演出！” 注意到顾瞳瞳忽然低落的心情，刘鑫煜拉起她的手起身道。 顾瞳瞳闪电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虽然与刘鑫煜没有隔阂，她还是很紧张。 那一晚在水木清华，苏煜已经清楚地表明了他的态度，他们再无关系，意思是那张契约上的内容她也可以不用遵守了，可刘鑫煜碰到她的手的时候，她还是会抵触。 因为他在这儿。 顾瞳瞳的心砰砰跳，垂在一旁的手揪着裤脚。 都已经没有那种不正当关系了，应该可以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吧？可是她没有那个勇气。 眼睛时不时地往他那边看，心里默默提醒自己快点收回目光，可是身体完全由不得自己控制，种在她心里七年之久的感情，说割舍，怎么能一时半会割舍得掉？ 她以为自己很成熟了，拿得起放得下，可是真到临场发挥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唇下的肉咬得死紧，几乎快要出血。 忽然，正在和溥铭城说话的男人，眼梢朝这边飘过来。 顾瞳瞳的心马上“叮”的一声，在对上他的眼神之前，顾瞳瞳蓦地回了头，顿时如坐针毡，随手用筷子夹了一个什么东西放在嘴里，刺激的辛辣充溢了整个口腔，连呼吸都是那个味，顾瞳瞳马上留下了眼泪。 刘鑫煜皱着眉诧异道：“原来你喜欢生吃洋葱，真重口。” 顾瞳瞳喝了一杯水，低垂着头轻声道，“不是要看那什么国际舞蹈团的表演吗？我们走吧。” “嗯，”刘鑫煜说，“可是总裁看过来了，先打个招呼再去吧。” 顾瞳瞳抓住他的胳膊想要拦住他，可是刘鑫煜已经在兴奋地向苏煜招手了：“总裁晚上好！” 声音很大，动作很浮夸，这层楼的所有客人的目光都望到了这边。 顾瞳瞳恨不得找条缝儿钻进去，她盯着眼前的桌子，想趁苏煜没有发现，委身躲到桌子下面。 顾瞳瞳还在想这个计划实施的可能性，刘鑫煜已经反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小声说：“哎，总裁过来了！” 还是躲不过。 顾瞳瞳不得不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换上标准的笑容然后抬头：“总裁好，这么巧，你们也来这里吃饭。” 苏煜旁边的溥铭城阴阳怪气地说：“是啊，好巧，你也和‘朋友’来这里吃饭。” 他说朋友的时候，语气有些重，还有些暧昧。 顾瞳瞳的眼睛自始至终都落在溥铭城身上，尽量不看苏煜：“我们刚好吃完，正准备走。” “对啊，”刘鑫煜没听出两人语气的古怪，“吃完饭后再一起去玩！” “哦，原来这是约会啊。”溥铭城的语气里有种轻蔑的暧昧。 顾瞳瞳忽然感觉到从溥铭城旁边射过来的幽深的目光。 揪着裤管的手松开，随即再次握上，指甲陷进手心里，刺得她生疼。 她深吸一口气，装模作样地看看手机胡说八道：“演出时间快到了，我们先走了。” 顾瞳瞳鞠了一个躬，拉着刘鑫煜就到前台去结账。 顾瞳瞳不知道她和刘鑫煜是怎么出来的，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像是丢了神。 “小鑫，我想我还是不去看那个歌舞团的表演了，我累了，想回家睡一觉。”顾瞳瞳说，脸色有些苍白。 “真的不去看？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可是一个很著名的歌舞团，不要后悔！” 顾瞳瞳勉强笑了笑，“还是不了。” “好吧，那我送你回去。” 刘鑫煜的表情，仿佛她错过了一场最盛大的表演一样，顾瞳瞳看着看着就笑了：“下去一起去看，你也不用送我回去了，现在还不晚，不用担心。” “那怎么行呢？我男子汉大丈夫，是要保护你们这些弱小的女人的！” 顾瞳瞳最后还是一个人去公交站等车。 没想到公交车没等到，等来了一辆揽胜。 像上次一样，碍于公交车站旁人多嘴杂，顾瞳瞳还是上了车。 “我刚好要去那边办事，顺路。” 苏煜是这么说的。 第一零七章 向左走，向右走 第一零七章 向左走，向右走 揽胜开过繁华的街道，灯红酒绿，红男绿女，各种喧闹的声音此起彼伏，车里却一片寂静。 这种沉默从顾瞳瞳上车开始就一直存在。 顾瞳瞳垂着头，手揪着安全带，余光却出神地盯着驾驶位上的苏煜。 在阳锦楼的时候，刘鑫煜和他打招呼，他身为总裁，只需以眼色示意一下就可以，为什么还要走过来？ 因为不喜欢喧闹，苏煜吃饭都是订的包厢，而她和刘鑫煜所在的正是喧闹的用餐区。 难道他要上洗手间？还是公共的？更不可能！ 而且现又在公交站遇见他，顾瞳瞳住的地方在外环，他有什么事情要到那种偏远的地方去办？ 顾瞳瞳猜不透苏煜的想法。 不是说了要和她划清界限的吗？为什么现在可以面不改色地载她回去？ “那个短片大赛，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苏煜忽然问道。 “还行吧。” 顾瞳瞳像回答领导提问那样回答他。 “参加比赛的，有很多强劲的对手，以你的实力，拼不过他们。”苏煜淡淡地说。 所以专程载她，就是为了打击她？ 想到这里，顾瞳瞳气有些不顺，但还是说：“重在参与，能得到那些大师的点评，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 “话是这么说，但你还是想赢，想拿到那些奖金。”苏煜又说，“参加比赛的人，有的有实力，有的会抄袭，有的匿名投若干个短片，这个比赛不公平。” “总裁想说什么？” 顾瞳瞳知道没有什么比赛是绝对公平的，苏煜说的那些小把戏她也清楚，她只是不明白，苏煜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 “你想赢，想得到城南的指导，我可以帮你。” 前面是红灯，苏煜停了车。 顾瞳瞳苦笑一声，原来是这样，他不想欠她，所以想找机会帮她。 “谢谢总裁，我觉得还是不用了，”顾瞳瞳每个字都带着恭敬的疏离感，“比赛本来就是这样，没有绝对的公平，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况且顾瞳瞳也知道自己欠火候，这条路还有很长要走，老师所说的时间积累，精雕细琢她由于要赚钱，都没有条件实践，这样的水平得了奖，对她的发展很不利。 很多人渴望一件作品就能成名，把自己的知名度带到空前的极致，却不知道厚积薄发、积蓄力量，经过了长时间的运量衍生出的实力是很难超越的。 那些一战成名的人，很少能再有超过前作的作品了，但城南是那些少数的人。 “总裁，没关系的，你不需要补偿我，那些也都是我自愿的，那天已经说清楚了，我会好好工作，尽量不会在你眼前出现。” 顾瞳瞳从来都是一个很直爽的人，这场没有开始就结束的单恋在苏煜心平气和跟她道歉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头。 这段旷日持久，长达七年的单恋也是该放下了。 顾瞳瞳想着，对苏煜亲和地笑了笑，“我觉得自己挺傻的，明知道不可能，还是会喜欢上像总裁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但是当我回头的时候，发现我傻傻爱着你的那段时光竟然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日子……” 即使我是在唱独角戏，即使我没有你的回应，即使我是在幻想中，但你给了我一个美好的梦。 现在梦醒了，要面对现实。 顾瞳瞳不是灰姑娘，她也从来没有想要成为一个灰姑娘，因为她相信真实的生活，她承认自己是普通人的事实并努力活着，为了自己深藏在心中的理想。 真实的生活是，世界上有坏人膈应你，也会有好人帮你，有烦心事也会有温情，有需要克服的困难，也有需要征服的大山，偶尔会有不幸降临在自己身上，但那不会长久，偶有超出你承受范围的东西阻挡你的道路，但天无绝人之路，有些选择本来就不进则退。 不需要抱怨，只要做好自己，然后成为更好的自己。 红灯变成了绿灯，苏煜却迟迟没有启动汽车，后面车辆鸣喇叭的声音响彻整个街道，可两人都没有心情理会。 “总裁在前面把我放下就行了，这次谢谢您了，我想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搭您的便车吧。” 顾瞳瞳终于偏头，她看着苏煜，像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苏煜也转过头来看着顾瞳瞳，背后的霓虹灯交替闪烁着，顾瞳瞳逆着光，苏煜只能看见她柔美长发的轮廓，和隐藏黑暗中的精致妖冶的面庞。 他想把车灯打开，看看她的样子，他好几天都没有见过顾瞳瞳了，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没有勇气。 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收紧。 一向仔细，善于观人于微的苏煜没有看到顾瞳瞳眼中快要溢出的点点光亮。 片刻之后，苏煜启动了汽车，他没有把顾瞳瞳送回家，在前方的路口停了车。 对面的五星级酒店，一对新人正在举办婚礼，大屏幕上两张幸福的笑脸像花一样绽放，而这里却上演着诀别。 回家的路上，顾瞳瞳遇到了城南，他手里拿着酒瓶子，在街上摇摇晃晃，有几次还摔在地上了，可他还像没事人一样爬起来继续走。 胡子拉碴，灰头土脸，像个流浪汉，怪不得行人都没有认出他。 要不是顾瞳瞳记得他穿的那件外套，估计也会和别人一样。 哎，谁叫自己遇见他了呢，顾瞳瞳还是上前去扶住他。 “嗯，是浮梦酒吧那个长得妖里妖气的丫头？”城南睁着喝酒喝得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说。 喝醉了酒也不忘讽刺别人。 顾瞳瞳没好气地说：“是啊，谢谢您还认得我！”担心他摔倒，扶着他的手还是没放。 “哦，对对对，你还要去参加那个短片大赛。” 城南打了一个酒嗝，花白的头发在脸上乱晃。 “我告诉你，你绝对赢不了，有人抄袭！”城南指着顾瞳瞳大喊道。 顾瞳瞳什么都没说，只是扶着他问：“您住哪儿，我送您回去。” 城南甩开她的手，愤然道：“我不回去！房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第一零八章 抄袭 第一零八章 抄袭 “喂丫头！我刚才说有人抄袭，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城南流露出无比失望的表情，他愤怒地咆哮着。 “他如果要抄袭，我能怎么样？”顾瞳瞳淡淡地说，仿佛这件事与她无关。 “如果就这样被一个抄袭者赢了，你不伤心吗？” 顾瞳瞳有点好笑，“我这水平，不是连赢的资格都没有吗？” 她是在提醒城南，他曾经说过她的水平只能进复赛。 “被我说两句就没信心了？真是没志气！”城南像是一个生气的老小孩，“那些人把编剧这项工作弄成了一个流水线的产品！弄成了没有灵魂的二手货！你居然没有和我同仇敌忾！要是我没封笔，绝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说着说着，城南眼中流露出彻骨的恨意，刚才喝过酒之后的迷离感不知何时消失了，只留下锐利的洞悉世事的眼神。 “你知道他抄的是谁的作品吗？他抄的是我的！而且还是我的废稿！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学生！” “谁抄了？” “束京！而且不止一部！他的成名作就是抄的我的！哼！一个两个都这样！” “那您怎么不打官司？” 城南摇了摇手里的酒瓶子，“没钱！而且一个过气的编剧找一个正当红的编剧打官司，看起来像是要蹭他的热度，想要从他身上捞到一笔。” 城南的语气里有淡淡的无奈。编剧地位低，打起官司来也尴尬。 “他还给我二十万想作为我的封口费？我呸！打发叫花子呢！” 说完又猛往嘴里灌酒。 后面的小商店里，几个小女生津津有味地看着娱乐新闻。 “当红玉女夏珊似乎并没有因为接连的口碑失利而情绪低落，据悉，近日有记者拍到夏珊在水木清华与一神秘男子共度三个小时，而水木清华里居住的其中一位就是安辰集团的总裁苏煜，联系夏珊以前出席活动，大多数都有苏煜作陪，不难想象两人的关系……” 走到哪里都离不开他的消息，以前怎么没觉得他的消息这么频繁呢？ 顾瞳瞳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平复心情。 偏偏这个时候城南还添油加醋：“我这个人对弱者和傻瓜都会有那么一点同情心，我知道像你这种没有实力的人只能在旁边看热闹——” “我们还是谈谈束京的事吧。”顾瞳瞳打断他。 “其实我想过要打官司，因为我很长时间没有好作品问世，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瞎编的，他们觉得我只是为了钱，当时我就知道打这个官司我毫无胜算。” 说到这里，他手机响了，城南马上拿出手机打字。 …… 真是一朵奇葩，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和网上的那些网友对骂。 不过，想不到他还在精神上保持着少年的活力，顾瞳瞳刚才匆匆一瞥，看到他手机的屏保是一张美女的图片，很青涩很美好。 不知道是不是顾瞳瞳的错觉，她居然在某一瞬间看到城南盯着手机的眼神有点温柔。 “知名编剧席风凭借高口碑电影《一生一世》斩获国际A类电影节最佳原创剧本奖……” 尽管大街上各种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顾瞳瞳还是听到了商店里电视机里的报道。 “我帮你。”城南忽然道，“我帮你赢得那个短片大赛。” “不好意思我不想找人代笔。”顾瞳瞳说。 “我指导你。”城南把酒瓶子狠狠地甩出去，像是扔掉某个人。 顾瞳瞳向公司和酒吧都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把自己关在公寓里，关掉无线网，拉上窗帘，专心写剧本，期间城南过来了几次，专门给她的剧本提供修改建议。 就在一切都准备就绪，比赛将要如期到来的时候，传出了一个抄袭丑闻，关于新兴编剧束京的，据报道称，他涉嫌抄袭多部作品。 不知道消息是谁放出来的，整个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由于束京的好几部作品都在排名前几名的卫视上播出，而且常年占据收视榜首，所以整个束京抄袭的事件受到了空前的关注，连带着短片大赛也得到了极大的关注。 束京在第一时间发微博澄清所谓抄袭的事件完全是谣言，更有席风出来辟谣说，束京是他的学生，不可能抄袭。 过了好几天，其他几部被抄袭的作者都没有任何反应，有人怀疑这是一个炒作，为的就是把这个短片大赛的知名度弄出来，估计是某个财大气粗的幕后之人要捧谁，可整个事件，收益的人除了大赛的主办方，几乎没有任何人，大家对这件事情的关注度居高不下。 写完剧本后，顾瞳瞳为了放松，和刘鑫煜去看他口中的国际夕阳红歌舞团的演出，到了地方之后顾瞳瞳才发现那是广场舞，跳舞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奶奶。 顾瞳瞳张口结舌，完全傻了眼。 “要不你也上去跳跳？你跳得一定比她们好看！你一上去就是焦点！” 刘鑫煜一边用单反拍照，一边怂恿她去。 顾瞳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才不去！ 刘鑫煜索性收了相机，拉着她到了广场上带着她一起跳，顾瞳瞳看着他像猴子一样的动作，“噗嗤”一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刘鑫煜看她这样也露出了笑，“看看，这才是真正的顾瞳瞳嘛！你前几天精神那么恍惚，我还以为你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差点跑去找跳大神或者是抓鬼的大师了。” 刘鑫煜还说得煞有其事。 顾瞳瞳听得很窝心，这个少年真的是太贴心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能想办法把她逗笑。 可是顾瞳瞳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谁能告诉她宋景存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也喜欢看广场舞吗！ 想起那一次他派人把她扔到废旧的拆迁区，还差点被人强暴的事，顾瞳瞳就气得发抖，可偏偏她又打不了宋景存，反而还要躲开他。 可现在已经躲不了了，这个广场空旷得很。 “哎，小鑫，你摸摸我的头发。”顾瞳瞳凑近刘鑫煜，他长得高高大大的，一下子几乎完全挡住了她，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顾瞳瞳还是要他用摸头发的这个动作把她的脸挡住。 第一零九章 这么近，那么远 第一零九章 这么近，那么远 “啊，什么？瞳瞳姐，你该不会误会了吧？我对你没那意思。”刘鑫煜摸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 “叫你摸就摸！”顾瞳瞳现在也没时间解释，只能硬着声音命令他。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场景—— 刘鑫煜颤抖着伸手，骨节分明的大手一边抖一边罩上她的头，脸上还一副类似拉屎拉不出来的蛋疼表情。 刘鑫煜艰难地摸了两下她的头，把顾瞳瞳的头摸成了鸡窝，直到顾瞳瞳看到宋少走了说好了，他才颤抖着放下手。 期间顾瞳瞳看着他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刘鑫煜实在太搞笑了！ 直到刘鑫煜送顾瞳瞳回去的时候，顾瞳瞳嘴角都是咧开的。 “有那么好笑嘛！”刘鑫煜纳闷地说。 “小鑫你有女朋友吗？”顾瞳瞳问道。 “没有啊。” “怪不得，”顾瞳瞳低声喃喃，“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谢谢你帮我完成工作任务！” “嗨，没事！”刘鑫煜挥挥手，“如果想报答我的话，以后做我的模特吧。” “不要！”顾瞳瞳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自己长成那样，要是被人盗图，弄到哪个夜总会，那还得了！ 刘鑫煜以为她担心画面的问题，拿出相机一张一张地把自己拍的照片翻给她看。 “你看，这都是我拍的，绝对不会把你拍毁的！” 顾瞳瞳想说不是因为这个，刚张嘴，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 一张在剧组的照片，编剧席风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聊天，他握着她的手，两人很亲密，而那个女人顾瞳瞳见过，不就是城南手机屏保的上的那个女人吗？虽然这张照片上的她有点老，但是大致的样子顾瞳瞳还是可以认出来了。 “你知道她是谁吗？”顾瞳瞳指着那个女人问道。 “哦，她呀，是一个画家，好像叫顾芷云，听说跟城南还是一个学校的校友，当时我在片场还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她早就和城南结婚了，只不过城南很低调，一直把他老婆藏得很好……” 顾瞳瞳似乎明白了城南破格指导她的原因。 老婆喜欢上了自己的徒弟，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也大概也是他经常喝酒、吃安眠药的原因。 顾瞳瞳想事情想得出神，走着走着，忽然碰到一个温暖又坚硬的东西，直到熟悉的味道蹿上鼻尖，她才知道那个人是苏煜。 再次见到他，顾瞳瞳鼻尖还是会不自觉地发酸，但比起以前还是好多了，至少不需要紧绷神经。 或许过不了多久，她也能以平常心对他，顾瞳瞳自我安慰道。 她甚至连头也没抬起来，只是鞠了一躬，然后往楼道走去，手臂却被他拉住，他的手攥得很紧，顾瞳瞳怀疑胳膊上出现了红痕。 “为什么请假？”苏煜的声音在黑夜尤其低沉。 “我要专心写剧本。”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确定不是为了和那个叫刘鑫煜的逍遥快活？”苏煜的声音变成了质问。 奇怪，这好像不关他的事吧？他们不是应该成为陌生人吗？ 顾瞳瞳想到这里，心就开始一抽一抽的痛。她为了能接近他，努力了七年，最后还是回到原点。 她以为她定的目标并不高，只是在他身边就好，只要她能看到他。 可现在她才发现这个目标如此艰难。 “这个，是我个人的事，总裁是不是管太多了？”黑暗中，垂着头的顾瞳瞳嘴唇在颤抖。 既然决定了要划清界限，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顾瞳瞳并不好受，感觉自己对苏煜而言，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可是她的暗恋并不是没有尊严，并没有低到尘埃里，她相信努力，相信真诚，这是她坚持七年的出发点。 直到苏煜对她道歉，她才清醒地认识到，适用于工作的东西并不适用于爱情。 爱情不仅讲究先来后到，还讲究合不合适。 他们两是世界上最不合适的人。 一阵一阵的酸意涌上鼻尖，顾瞳瞳吸了吸鼻子。 苏煜嗤笑一声，良久，才道：“这才是你的真实面目吧，撩不到就换目标，不做白费力气的事。” 顾瞳瞳觉得自己在刘鑫煜帮助下积蓄的所有能量都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消失殆尽：“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她所能做的一切都做了，对于这段感情，她虽有遗憾，但绝不后悔。 “束京抄袭的事你知道吧？” 苏煜不知何时点上了一根烟，缭缭烟雾让他的容颜在黑夜中更显迷蒙。 “当心暗箭。”苏煜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能有什么暗箭？她籍籍无名，会有什么人想要针对她？那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苏煜绝不可能骗她，所以这件事情一定有人在后面捣鬼。 顾瞳瞳想了很长时间都没想到什么头绪，只好怀着忐忑和猜忌的心等结果。 城南依然每天喝酒，吃安眠药，他好像从来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一回事。 顾瞳瞳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就想找个机会把安眠药换成维生素，机会很好找，就是在他喝酒的时候。 可是当顾瞳瞳找到那瓶药的时候，发现那并不是什么安眠药，而是阿咪三嗪，顾瞳瞳找妈妈的主治医生问了一下，医生说那是治疗痴呆症的药。 “是血管性痴呆，不是老年痴呆。”医生说。 “那这种病有什么症状？” “暴躁，健忘，易怒，情绪极其不稳定……” 顾瞳瞳回想了自从认识城南以来他的反应。和警察、记者吵架，和网友吵架，不遗余力地损毁她…… 不对，他有平静的时候，是他盯着手机的时候，上面有他妻子的照片。想必他很爱她，却因为自己的病而不得不跟她离婚？ 可是他的妻子顾芷云不是和席风有着某种亲密的关系吗？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他还会这么顾及他？ 以城南的性格，他就是一个仗义的、真性情的人啊。 顾瞳瞳想了好长时间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直到有一天城南真的喝醉了。 是的，以前有的是因痴呆症的精神失常所致，比如那次酒驾。 城南讲述以前的事的时候，面色很平静。 第一一零章 爆发 第一一零章 爆发 “芷云跟了我三十年，忍受我的坏脾气，料理我的衣食住行，可我却因为名声，只能给她一个名分，我们的关系一直没有公开，我以为她会一直这样和我在一起。有一天，她告诉我，她要和我离婚，因为她喜欢上了一个人。” “当时我刚好也查出得了痴呆症，于是为了补偿她，我净身出户，没想到她喜欢的是席风……我在网上有一个小号，联系人只有她一个，我一直希望她能给我发消息，哪怕只有一条，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杳无音讯。” 顾瞳瞳给他倒了一杯加了安眠药的水，城南沉沉地睡去。 不久，比赛的结果出来了，第一名是争议最大的束京所在的团队，第二名是顾瞳瞳所在的团队，连日来的努力有了结果，但是顾瞳瞳想到苏煜的话，有些心神不宁。 “谢谢大家对我的认可，在此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但公道自在人心，我的成绩摆在那里，我只是一个被神秘人士用来炒作的一个噱头，他们对我进行了不实的炒作以满足他们的目的，但是抄袭的行为在这个圈子里确实存在，我们不能让这种低级的行为在这个圈子里蔓延——” 获奖感言里，束京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扬眉吐气，他全程把头昂得高高的，一脸严肃。 话还没说完，一群警察冲进来。 “束京！你因为涉嫌吸毒被逮捕了！” 为首的人这样说。 “什么？！”在场的观众和评委一脸懵懂和吃惊。 转眼间束京就被铐上了，记者们纷纷挤破脑袋上前采访，颁奖典礼上如此大的反转，一定可以登上明日头条！ 事还没完，前脚束京被铐上，后脚就有一个作家走上了颁奖台上，对着话筒大声说，“束京你个人渣！剽窃犯！你他妈以为有人给你撑腰老子就治不了你！你去监狱里蹲一辈子吧！狗东西！” 很快有人爆料，这个人是知名畅销书的作家，写的书获得了很多国内的奖项，同时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黑道老大的儿子，因为为人低调所以很少出来宣扬自己的作品，前两天被爆出来的束京抄袭事件是导火索。 话一说完，大家就都明白了，这位黑道少爷懒得为自己的书打官司，这种版权官司最耗时间，索性抓住了束京的弱点，利用他自身的权力狠狠地施以颜色。 不多时，微博上，那些被束京抄袭过的编剧和作者纷纷发微博证实束京抄袭的事。 不过半个小时，刚才束京在颁奖典礼上说的那些话都成了笑话。 评委们临时决定，以顾瞳瞳所在的团队为第一名，后面的名次依次上升。 从席风手里接过奖杯的时候，顾瞳瞳特意看了席风一眼，她想起了城南上次喝醉酒时说的话——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学生，而束京是席风的学生。 所以席风也抄袭过？ 顾瞳瞳不想相信这件事，因为《一生一世》这部电影如此迷人，如此感人至深，她不愿意相信能写出这么好的作品的人也曾经抄袭过。 刚想到这里的时候，顾瞳瞳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 《一生一世》讲的是老年痴呆，而城南患了老年痴呆……一切都有了解释！席风确实抄袭了城南的作品！ 陷入自己的沉思中的顾瞳瞳没有看到席风锐利的眼神剜了她一眼，然后望向观众席中头发花白的城南，眼中波涛汹涌。 由于束京的高调出局，获得冠军的顾瞳瞳团队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 这些关注都是这些日子的积累和束京的出局所致。 这次轮到顾瞳瞳说获奖感言了，她对着话筒，一时无话，顿了一会儿，正要开口，记者席上的人又开始躁动起来。 随即就有人说：“什么编剧啊，居然陪过酒！王总、李总……我靠这么一长串！她是有多寂寞！这样的人写的东西，拍出来能看吗？” “而且那些老板一个个膀大腰圆，满脸油光，她还真下得了口！”说话的人一阵恶寒。 记者们又来了精神，一圈一圈地围向顾瞳瞳，一个个尖锐的问题毫不留情地抛向她。 “顾瞳瞳，请问你得到冠军，是因为陪睡的缘故吗？” “顾瞳瞳，这个剧本是不是你让别人代笔写的？完全不符合你的外貌和作风！” “顾瞳瞳，你是否也曾抄袭过别人的作品？” “顾瞳瞳，你会不会为你的陪睡经历写一部作品？” 顾瞳瞳为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愣住了神，她的神经又麻又疼，小腹也一阵阵抽痛，她的脸上慢慢渗出了一层汗，汗水沿着额头流向脸颊，再顺着下巴滑落，她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本以为可以在这里得到荣誉，却最终以失败告终。 这个场景和高中的那个何其相似，那段尘封在她心底的黑暗记忆在此刻轻而易举地被勾起。 “你的学费是不是陪同学睡，再陪他的父亲睡，赚来的？” “贱人！你再不离开我儿子，我将你千刀万剐！” “这样的学生我们学校不收！我们又不是培养夜总会小姐的！” 过去和现在，两个极端的场景在她的脑子里相互交叠，声音被放大再放大，几乎要把她的耳朵震聋。 她的手指紧紧地揪着颁奖台的桌沿，指甲被划破，两只手的五根手指头都出了血，一滴一滴鲜红的液体落下来。 场面不知何时变得混乱起来，大家你推我搡，顾瞳瞳时不时被推到颁奖台上，尖锐的角撞上她的肘部，腰腹部，腿部，顾瞳瞳疼得倒吸一口气。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张口想要说话，却觉得一股腥甜的味道从喉间涌上来，怎么也忍不下去，随即咳嗽起来，最后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世界横过来，每个人都带着重影，最后归于黑暗。 再次醒来顾瞳瞳是在一个布局讲究的房间里，有熟悉的味道，还有熟悉的布局方式，这是苏煜住的地方。 第一一一章 我走了，谁给你穿裤子？ 第一一一章 我走了，谁给你穿裤子？ “对不起。” 顾瞳瞳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苏煜，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顾瞳瞳没有回复他，空洞的眼神里溢满了泪水：“妈妈！我妈妈怎么了？” 即使被舆论折磨得意识尽失，顾瞳瞳还是能在第一时间内想起自己的母亲。 “她没事，”苏煜轻轻地摸着她苍白的脸，“我把她转移到其他医院了。” 顾瞳瞳无意识地点点头，又陷入了空洞的沉默。 这并不是严重的心理疾病，只不过是她一时半会走不出那些丑闻给她带来的打击，苏煜想，以前她能挺过来，现在她也能，她不是一般的女人。 只不过这样憔悴的样子太让人心疼。 她昏睡了两天，不吃不喝。 顾瞳瞳习惯性地想要揪手指，才动了一下却发现钻心地疼，抬起手来一看，才发现手指被纱布包着。 颁奖典礼的时候她无意识抓着颁奖台，手指被抠出了血。 “是不是要喝水？” 苏煜淡淡地问了一句，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要是以前，顾瞳瞳会很感动，可现在她只是睁着大大的清澈的眼睛看着他，波澜不惊，里面盛满了忧郁的黑色。 苏煜的黑眸变得黯然，他垂下眼睑，倒了一杯水，扶起她孱弱的上身小心翼翼地喂她喝。 这是他第一次喂人喝水，即使仔细，还是不可避免地有水从她粉色的唇边溢出，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滑下，苏煜马上拿起手帕把水擦干净，擦到胸口的时候，顾瞳瞳抬起胳膊，用手腕抵着他，示意他可以了。 苏煜挑了挑眉：“原来还没傻。” 如果顾瞳瞳仔细听，能听出他松了一口气。 把手帕放到一边，苏煜淡淡地说：“你暂时先住在我这儿，你那里不能住了，还有酒吧和公司的工作也要暂时中断。” 那天颁奖典礼的事之后，顾瞳瞳的住处和工作都被人搜出来，那些记者时刻在她平时出没的地方蹲点，想要挖第一手猛料，她要继续以前的生活，近期内是不太可能，只能等这段风声过去之后再慢慢走出去。 可是，这样住在他家不会打扰他吗？毕竟已经没有关系了啊。 她顾瞳瞳也只是个普通人，苏煜这样保护她，而且还和她长时间的待在一起，她难免不会误会些什么，继而想要更多，做出一些事情。 苏煜显然并没有考虑这么多，依然云淡风轻，一派雅然。 顾瞳瞳想，这人的七情六欲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普通人不会把想要撇清关系的人放在身边吧？ 顾瞳瞳的第一想法是，肯定是要走的，不过现在身体弱，没有能力自保，出去就是送死，还是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再说。 而且她还有一件很急迫的事情要处理。 就快忍不住了。 被子下的两条腿不自在地摩挲，顾瞳瞳干咳了一声，道：“总裁你不去办公吗？” 因为昏睡的时间很长，顾瞳瞳的声音有些沙哑，但由于她的声音天生柔软，糅合了这种沙哑后，显出了淡淡的魅惑。 “这几天都在家里办公。”苏煜说，拿起桌子上的电脑敲起来，修长的手指简直可以用来做手摸，自成一道风景，顾瞳瞳却没心情去欣赏。 然后顾瞳瞳不说话了，身体却不自在地扭来扭去，苍白的脸上浮上了淡淡的红晕。 过了十多分钟，苏煜还是没走。 “李嫂在吗？”顾瞳瞳看着苏煜，咬唇。 “不在，她只是每周过来做两次清扫。”苏煜不喜欢被人打扰。 说完，他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发现顾瞳瞳巴巴地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会，不多时，苏煜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子横抱起她。 顾瞳瞳脸更红了。 她现在才发现她穿的是苏煜的衬衫和短裤，没有穿文胸，鼓鼓的胸脯把宽大的衬衫撑起来，衬衫的上面两颗扣子没扣，一眼就可以看到内里深深的沟壑。 她扭了扭身子想要下来，可苏煜只是微微收紧了手臂就制住了她：“别动，除非你想被我看光。” 顾瞳瞳马上停止了挣扎，因为她羞赧地发现那条短裤正在从她身上脱落，它太松了。 男人的腰比女人的腰粗。 苏煜把她抱到卫浴室，然后开始脱她身上那条摇摇欲坠的裤子。 顾瞳瞳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当那条裤子被脱下去的时候，她整张脸都烧起来。 苏煜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尿吧。” 顾瞳瞳低着头，看到那双长腿一直没有迈出去，嘴唇动了动。 苏煜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你的手受伤了，我走了，谁给你穿裤子？” 顾瞳瞳的头垂得更低。 “你浑身上下哪里我没看过？”苏煜又说，“难道要我抱你坐上马桶？” 顾瞳瞳已经没办法再忍了，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忍出病来，于是她闭着眼睛，颤抖着迈出腿坐上了马桶。 当听到淅沥沥的水声怕打马桶壁的声音的时候，顾瞳瞳想死的心都有了，红晕已经蔓延至脖子。 方便完后，她站起来，依然闭着眼睛。 马桶是自动冲水的。 当苏煜用卫生纸帮她擦拭的时候，带着薄茧的大手有意无意触碰到她，她的身体本就敏感，再加上碰她的人是苏煜，顾瞳瞳险些惊呼出来，她咬住了唇才勉强忍住心里的悸动。 她的手一时半好不了，如果要住一段时间的话，这样的触碰不会少…… 想到这里，顾瞳瞳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担心自己会越来越陷在他的保护里出不来，他们两不合适，这是苏煜明确告诉过她的事。 但现在这种接触已经越了线，深爱着苏煜的顾瞳瞳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期许，这种期许注定得不到苏煜积极的回复，如果最后把话说明白了，心会更痛…… 而且，顾瞳瞳本来就对苏煜有着非礼的想法，如果她深更半夜控制不住自己，跳到苏煜的床上……顾瞳瞳想都不敢想。 一定要想一个方法阻止这种事态愈演愈烈！ 第一一二章 她的小心思 第一一二章 她的小心思 非常不幸的是，和多年前的第一次相遇一样，顾瞳瞳就住在苏煜的隔壁。 顾瞳瞳想到她和苏煜仅一墙之隔，就纠结地睡不着觉。 她尽量避免与苏煜的肢体接触，练会了用手腕脱裤子穿裤子，在苏煜到来之前就自己解决好。 由于手受伤，不能上网购物，苏煜也没提她衣服的事，顾瞳瞳只能一直穿苏煜的衣服，每次闻到自己身上越来越多的苏煜的味道，顾瞳瞳就止不住地脸红。 第二天苏煜一整天都在别墅办公，溥铭城还给他拿了很多文件，看样子是要长时间待在别墅了，至于原因，顾瞳瞳不想深想。 想多了容易出事。 苏煜给顾瞳瞳拿了很多书，顾瞳瞳发现他看的书与自己喜欢看的书大部分都是吻合的，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 两个人很少有语言交流，可是相处得异常地和谐。顾瞳瞳看书，苏煜办公，谁也不打扰谁。 直到顾瞳瞳的肚子响了…… 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六点一粒米都没沾，不饿才怪。 苏煜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光顾着工作，没有做饭也没有点餐，他还没有从一个人的生活里面转换过来，于是马上起身去做饭。 顾瞳瞳也进一步了解了苏煜，他的成就不是凭空而来的，私下里他花在工作上的心思比任何人都要多，只是她不知道苏煜原来过得这种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 这样不会得胃病吗？顾瞳瞳不无担心地想。 苏煜是会做饭的，顾瞳瞳七年前就知道了，而且还做得非常好吃，她的厨艺也是向他学的，她记得他很少点外卖，每次必得要做好几样色香味俱全的小菜，整齐地摆放在餐桌上，然后认真地吃完。 他做什么都很认真。 苏煜做了一盘胡萝卜肉丝，番茄蛋汤，红烧鱼，还有土豆烧鸡，都是现成的食材，他做得也很快。 顾瞳瞳呆呆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即使是做饭也还是那么娴熟而优雅的动作，一点一点和高中时期的他的背影重合，眼睛有点发酸。 时隔七年，她又可以吃上他做的饭了。 而且还是他一口一口亲自喂她。 “你不吃吗？” 顾瞳瞳避过苏煜伸过来的乘着饭的勺子，语气有些愧疚和羞涩。她这两天什么都要苏煜帮忙，没有一件事情帮过苏煜，她喜欢做他秘书的那段时光，她可以为他做很多事。 “我还不饿，你吃完了我再吃。”苏煜还是淡淡的表情。 顾瞳瞳马上说：“我吃饱了！” 苏煜压根没听她的话，在她张嘴说话的空档把勺子送到她的嘴里，因为太快太急，有几粒米饭不安分地从她的嘴角落下去，落到了锁骨上…… 顾瞳瞳尴尬地闭眼，用手腕夹着衬衫的前襟抖动，想把那几粒米抖出去，动作有些滑稽，然而没有什么用，那几粒米越陷越深。 “别动。” 苏煜放下勺子，伸出食指和中指自她开阔的衣领伸进去，顾瞳瞳的身体止不住颤抖，她侧过头不想去看，可感官却被放大。 他是她唯一的男人，有过几次亲密接触，且印象深刻，她的身体不自觉地为他着迷。 顾瞳瞳重重地咬住唇下的肉，不想让自己丢人地叫出来。 终于把那几粒米饭弄出来了。 “你要是不乖乖呆着不动，我整晚都吃不了饭了。”苏煜说，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顾瞳瞳的脸爆红，也不敢再动，只能乖乖地让他喂。 一顿饭吃出了一身汗，顾瞳瞳也不敢洗澡，只是跳上床埋进被子里，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可现实并不让她如意。 “陪我看电影。”苏煜说。 “我、我要睡觉。”顾瞳瞳半张脸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不去不去！打死都不去！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苏煜也不说话，只是用他那双深沉的眼睛盯着她，半晌，顾瞳瞳投降了…… 她本来就对他招架不住。 顾瞳瞳恹恹地起床，带着视死如归的精神走向苏煜，他穿着简单的灰色居家服装，依然光彩夺目，看得顾瞳瞳心思千回百转，索性故作淡定地左顾右盼。 然而，眼睛光盯着不重要的东西，却忽视了脚边的椅子，一不留神小腿就磕到了上面，猛地往前摔下去，苏煜立刻上前几步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女孩特有的香味围绕在在他周围，他有刹那间的晃神。 顾瞳瞳：“……” 她只穿了蔽体的宽大衬衫和内裤，因为事出突然，他把她搂得很紧，她的曲线，他感受得一清二楚。 从苏煜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笔直白皙的长腿，因为接触她的一瞬间，他的手从身侧抬起，非常不巧地勾住了她衬衫的下摆，直到她的背部，所以她的翘臀也被他尽收眼底，黑色的宽大内裤根本挡不住它的弧度，而且他的手是直接接触到她光滑的背脊的。 抵在苏煜心口的顾瞳瞳尴尬地咬着唇，脸“嗖”地一下子红起来。 这么会有那么多的意外！而且都还是那么尴尬的意外！ 苏煜却忽然愣了神，这一幕好熟悉，好像多年前就经历过，只不过迷迷糊糊中，他看到那时的女孩穿着睡裙和贴身的小内裤。 这个记忆碎片的浮现只不过是一瞬，他再想往深处想，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更多。 看电影的时候，顾瞳瞳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离苏煜远远的，今天太邪门儿了，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现在播放的是《赛末点》，很好的佳作，即使顾瞳瞳看过好几遍，也有兴致再重刷一次，看着看着就着迷了。 接下来是《十二宫》、《精英部队》、《木乃伊》和《机械战警》等等，都是很好的片子，顾瞳瞳一帧不漏地把他们全都看完了，中途连一次瞌睡都没打。 第一一三章 她…… 第一一三章 她…… 看完《机械战警》之后，发现苏煜已经睡着了，她艰难从柜子里翻出一条毯子，走到沙发旁边，弯腰轻轻地盖在他身上，因为手上包着纱布，动作有点笨拙，幸好没有吵醒他。 顾瞳瞳蹲下来，仔细地端详苏煜精致的面容，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敢认真看他。 刚才在他房间拿毯子的时候，她无意中看到了温尚雅的照片，用米色的相框框着，姣好的相貌，恰到好处的得体笑容，抓着苏煜的胳膊依偎在他身旁，让她联想到两个词。 金童玉女，天造地设。 她又想起那些每天出现在她的手机里、怎么也避免不了的、他和夏珊的绯闻。 温尚雅是他的前女友，夏珊是他的现任女友，而她…… 他和她的世界，本该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是她强行步入他生活的轨道。 事实证明，她只是他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没有为他的生活带来丝毫改变，他还是那条笔直的线。 能改变他的，应该只有那两个女人吧？ 顾瞳瞳回到房间，感觉这个地方极其的陌生，久久难以入眠，直到过了两三个小时，她才昏昏沉沉地睡着。 顾瞳瞳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六点，苏煜拿了一小袋肉松面包放在她的床头。 “先吃这个垫垫胃，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一如既往的淡淡的口气。 说完他就去做饭了。 顾瞳瞳盯着那袋肉松面包，鼻子有点酸，半晌，她把那袋面包放在了枕头底下。 没多久，手机响了，是刘鑫煜打来的电话，声音急吼吼的像是要冲出话筒。 “瞳瞳姐！你在哪儿？怎么不来上班？是不是出事了？” 顾瞳瞳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并没有说她住在苏煜家。 “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外星人抓走了。”电话那头传来刘鑫煜大喘气的声音。 顾瞳瞳被逗笑了。 刘鑫煜又说了好几个笑话逗她，大概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刘鑫煜自始至终没有提到那天颁奖典礼的事。两人聊了半个小时，直到顾瞳瞳察觉到苏煜眼神注视着她，才挂了电话。 顾瞳瞳的手好了一半，已经能够勉强拿起勺子，于是她提出自己吃饭，苏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总裁，我的衣服……能不能给件衣服我穿？总是这样穿着，也不太好……”顾瞳瞳试探着说道。 苏煜没说话，顾瞳瞳也没再问。 她已经提出来了，他如果同意，自然会拿衣服给她。 之后这顿饭在两人的沉默中度过了。 回到房间后，顾瞳瞳觉得脑子有些闷，于是进了卫浴室想自己洗澡，谁知手没好透，弄开了浴缸的一个喷水的开关，被喷了满身的水，她的手在混乱中撞到了刚硬的水龙头，痛到没办法使力。 直到苏煜来了，看到满身湿淋淋的她，像落汤鸡似的，才皱着眉头把水龙头关了。 “非要这么逞强？”他淡淡的声音染上了些许的严厉。 顾瞳瞳心虚地低下头，她的头发和脸都在滴水，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衬衫被水浸湿，质感变得透明，她的妖娆身材和内里的风格一览无余。 苏煜帮她一颗一颗解开湿衣服的扣子，指腹时不时地触到她细腻的肌肤。 感官忽然变得敏锐，顾瞳瞳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帮她脱完所有衣服后，顾瞳瞳忽然感觉一阵大力袭来，她被苏煜压到身下。 等她稳住身形，才发现苏煜离她那么近，两人的呼吸交错，顾瞳瞳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看到苏煜黑亮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她错愕的样子。 错愕，但没有惊慌。 她羞涩，但并不像其他女孩那样想要违心地推拒他，因为她早就爱他入了骨，她对他的爱已经很自然地渗进了她的四肢百骸，对他的动作，她的大脑支配着她的身体坚定不悔地回答着“我愿意”。 如果他能吻她，她将满心欢喜，即使这个吻是他施舍给她的。 苏煜慢慢向她靠近。 随着苏煜的俊脸在眼中放大，顾瞳瞳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是紧张，是激动，最后她慌了神，怯怯地闭上了眼睛。 苏煜看着顾瞳瞳因为紧张而变得红艳的唇，和她忽闪的长睫毛，视线快速地略过她妩媚的脸，又一个记忆片段冲入脑海。 “我想看看你真正的样子。”记忆中的他挑起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的下巴说，用无比认真的眼神。 “不能！”她想也不想，马上拒绝了。 “我就看一眼，你可以再画回来。”苏煜第一次这么有耐心去劝一个人，也是第一次这么执着地想要知道一件事。 “不要。”女孩垂下头，死死地揪着衣角不放。 这个片段闪过，苏煜忽然变得烦躁起来，他起身去自己房间里拿了一套衣服：“先穿着，你的衣服一个小时后会送过来。” 苏煜薄唇紧抿，脸色如阴雨连绵的天气。当他帮她穿衣服的时候，顾瞳瞳的身体因为这突然变冷的气氛僵硬起来。 “那个刘鑫煜，你喜欢他？” 苏煜的声音清冷低沉，颇有力度的语气让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质问。 顾瞳瞳抬头，刚好和苏煜紧紧盯着她的视线对上，他逆着光，脸色有些暗，整个人显得无比深沉，那双湛黑的眸子里像是有汹涌的阴霾，让她无端害怕起来。 顾瞳瞳咬了咬唇下的肉，转开眼，强作镇定：“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 这算是变相承认了。 “交往了？”苏煜的语气有些奇怪，从来没听到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带着讽刺，带着轻视。 顾瞳瞳忽然来了一股气，她猛地对上他的目光，瞪着神情危险到有些可怖的男人，大着胆子说道：“可能会吧，他和我的家境差不多，不会因为门户差别而烦恼，而且我们有很多聊得来的话题，我想着和他在一起也不错。” 苏煜的眸色深不见底，他紧紧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撕碎。 第一一四章 方块 第一一四章 方块 顾瞳瞳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他垂在一旁的手紧紧地握着拳，精壮的小臂因为他的动作更加有力量感。 有那么一瞬间，顾瞳瞳以为苏煜会一拳打过来。 可是想想，自己也没什么错啊，她没有男朋友，刘鑫煜也没有女朋友，刚好两人也聊得来，这是很自由的男女关系。 而且这是她自己的事，苏煜这次问得太多，已经超过了界限。 奇怪，他什么时候对他们这种小人物的生活感兴趣了？ “咔嚓”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顾瞳瞳转头，发现苏煜指尖夹着一点光亮，他打开她房间的窗户，侧身对着她，露出优美刚毅的侧脸，外面清新的空气鱼贯而入，消解了烟草燃烧的尼古丁的气味。 他一口一口地抽着烟，向窗外吐出层层烟圈，英俊，忧郁还带着一股暗黑气质。 “你身体不好，先在这里呆着养伤，少和他联系，要是被某些记者追踪到了，你出去的时间又要延期。” 苏煜忽然说道。 顾瞳瞳觉得事情没有这么严重，辩解道：“小鑫只是担心我，况且，作为一个籍籍无名的编剧，我也没多大新闻价值——” 一个凌厉的眼神从窗户那边射过来，顾瞳瞳马上禁了声。 她说的话很正常啊，这样也生气？他到底生的哪门子气？ 半晌，顾瞳瞳又轻声说：“我这几天呆在这里，生活不能自理，什么都要你帮忙，我感觉自己像个废物，刚好小鑫打电话过来，他担心我，我觉得自己被需要，很开心。” 自从她被降职到客服部，魏茯苓就很少联系她了，能和她说说话的只有刘鑫煜。 顾瞳瞳好声好气地表达自己这几天的心情，也变相地解释了她和刘鑫煜的关系。 苏煜长时间没有说话，他抽了几根烟，把烟在烟灰缸掐灭，一手插兜，淡淡地说：“明天带你出去走走。” 什、什么？他说要带她出去走走？ 顾瞳瞳对苏煜的话感觉云里雾里，不止是这句话，住在他家里的这几天，苏煜的种种举动都诡异得很。她感觉到他对她的体贴和关心，但又发现了他一些动作的克制，仿佛与他自己在天人交战。 顾瞳瞳不想再胡乱揣测他的心思，六年前她可以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地追求他，而现在的她，自从苏煜对她表明态度之后，她开始裹足不前，看到他房间里温尚雅的照片以后，生出了却步倒退的心思。 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她能追上的，况且她身家也不光彩，放在一般男人身上都会犹豫，更何况是他。 可事情却在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苏煜把她带去了电影院，一部关于美食的爱情片，充满小确幸、小温馨，里面座无虚席，顾瞳瞳很喜欢这样的氛围，让她没想到的是苏煜买的是普通席位，他不是最讨厌闹哄哄的环境吗？ 看到一半就又出现了尴尬的事。 因为是爱情片，来看的都是情侣，接着屏幕的幽光，顾瞳瞳看到，旁边一对亲起来了，顾瞳瞳尴尬地往苏煜那边靠一靠，发现前面的座位上，一个男生的手伸进了他旁边女生的衣领里，偶尔能听见女生轻微的呻吟。 顾瞳瞳又坐直了，可却如坐针毡。 过了一会儿，前排的那对情侣站了起来，委身朝着出口走去，顾瞳瞳听到了他们嘀咕的声音：“上次用过的套子还剩了几个，到我的车上去……” 黑暗中，顾瞳瞳的脸烧起来，她没办法心无旁骛地看电影了，各种抓耳挠腮的小动作，可她忘记了自己的手还没好，撩完头发后垂下手的动作太急，打到了座位的扶手，疼得她轻啊了一声。 她想看看手伤得怎么样了，刚抬手，中途就手背就被一只温热而干燥的大手覆盖，他轻轻地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然后就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动作极其自然。 整个过程苏煜没有看顾瞳瞳一眼。 顾瞳瞳转头，接着大屏幕忽闪的幽光，她看见了苏煜在幽暗光线下精致的侧脸，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大屏幕，仿佛那是极好看的电影。 顾瞳瞳微微用力，想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他却攥住她的手腕，一时间，顾瞳瞳看苏煜的眼神有些复杂。 回去的时候，在车上，顾瞳瞳酝酿了一下语句，然后缓缓开口：“总裁对我的关心，好像不是普通的关心那么简单。” 苏煜转动方向盘的手一顿，并没有搭腔。 顾瞳瞳抿了抿唇，继续道：“可能不是对下属的，不是对朋友的，有点像是……对情人的。” “情人”这个词，有时候要结合语境来看，可能是女朋友，可能是爱人，也可能是没名没分的地下情人。 “你觉得呢？” 苏煜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下车，因为刹车踩的急，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响声。 顾瞳瞳笑了笑，并不看苏煜：“我的看法不重要，反正也不会成为总裁的什么人。” 顾瞳瞳想，苏煜或许是对她有那么一点喜欢，这种喜欢都不知道和爱沾不沾边，因为相比于夏珊和温尚雅，她在他眼里好像是个见不得人的人 “我最近看了一部短片叫《方块》，它用简单的圆球和方块，映射出为爱痴狂，失去自我的痴男怨女。方块喜欢圆，但圆不喜欢方块，于是它削啊削，把自己削成了圆喜欢的样子，它削得很难，很痛，但为了圆，它刀刀都不留情，可圆呢，圆喜欢的样子永远都在变，它对方块的改变视若无睹。” “于是方块继续削啊削，从方块变成了一个小圆，从小圆变成了一个更小六边形，再变成其他更小的形状，开始还有些迟疑，到后来越来越毫不犹豫，渐渐地，它越来越小，最后……没有了自我。” “当时我就想，我是那个为了爱，不断剥削自己的方块吗？” 说到这里，顾瞳瞳点点头：“嗯，以前的我，是的。” 第一一五章 真是个荡妇！ 第一一五章 真是个荡妇！ 寂静的车厢里，只有顾瞳瞳轻轻软软的声音。 “年少时候的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 她还喜欢过别人？在顾瞳瞳看不见的地方，苏煜的手紧紧握成拳，手背上盘曲的青筋虬结。 “你可能不知道，我小时候成绩很差，因为从小长得和别人稍微有点不一样，班上的同学经常欺负我，为了反抗他们，久而久之，我也变成了一个坏学生，上课做小动作，经常被老师罚站，老师为了对付我，把前后左右的人都换成了讨厌我的女孩，半年后，那些女孩的成绩都被我带下去。老师当时就说，这孩子将来绝对没出息。” 顾瞳瞳目光悠远，唇角带着笑：“当时连我自己都觉得我以后肯定是个混混，直到我遇见了他，他收留我，帮我补课，帮我找到人生的目标，让我不再苟且地活着。” “顺理成章地，我爱上了他，可他不喜欢我，于是像那个方块一样，我有意识地改变自己，我在酸楚中迷失自己，放弃自己的原则，让自己成为他喜欢的那一款，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都没办法改变他心里的烙印。” “我很痛苦，但最终我还是清醒了，以后千万不要迷失自己。” 顾瞳瞳转过眼，映入视线的是苏煜紧绷的下颌和指尖忽闪的光亮。 尼古丁的味道熏得顾瞳瞳眼睛有点疼，但她还是坚持把话说完。 “我是喜欢总裁，但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了，那些若有若无的举动，让我有一种错觉，一种成为不光彩的人的错觉，希望总裁不要再继续了。” 她不想成为苏煜见不得人的情人。 苏煜这段时间的照顾，她很感激，感激归感激，感情方面的事情一定要说清楚，不然她害怕自己会沉迷，继而想要得到更多。 话说完了，顾瞳瞳轻松了许多，可一旁的苏煜却绷得紧紧的。 他没有任何表示。 抽了好几根烟之后，他不声不响地发动汽车，他猛踩油门，速度很快就达到了300km/h，顾瞳瞳没想到他会有飙车的兴致，一颗心快要跳出来，头也晕起来，身子死死地抵着车门，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说话打断他，只能生生受着。 这里是郊外，人烟稀少，是飙车的好地方。苏煜把车开到海边之后，就开始撕扯顾瞳瞳的衣服。 顾瞳瞳没有反抗，喘着气任他脱，随着他的吻一个又一个落到她的脖颈上，她的脸越来越红，身体也在发抖，但是她乖乖的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甚至在他俯下头的时候，挺起身迎合他。 “总裁，做了这一次，我们就算了吧？”顾瞳瞳抱着苏煜的头，喘得厉害，她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乱撞，耳朵里“砰砰砰”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她的说话声。 苏煜帮了她，她没什么可以报答他的，如果他想这样，她是愿意的。 苏煜的动作顿了顿，他抬起头，望向她的目光像是啐了冰，看着她一脸想要报答他的表情，恨不得掐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她可真顺他的意啊，以前怎么不见她这么乖呢！ 他咄咄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粗鲁地剥下她的外衣，撕开她里面的吊带连衣裙，大片莹白的肌肤裸露出来，随着她一呼一吸之间，中间那道沟也愈加明显。 他骨节分明的左手扒开她一侧肩膀的肩带，伸进去，带着惩罚性质的揉，顾瞳瞳疼得大口喘息，她有点害怕，求饶的话刚到嘴边，又想到这是自己应该受的，于是咬唇忍住。 苏煜看着顾瞳瞳咬唇隐忍的表情，太阳穴突突地跳，也没了耐心，一把扯下她的衣服，顾瞳瞳看到崩落的扣子从她眼前飞过，足见他动作的粗鲁，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裤子也被他一把撕开，丢到一边，然后是一阵晕眩，顾瞳瞳被他从副驾驶座抱着坐到了他的身上。 他解开皮带搭扣的动作让她心惊，又紧张又害怕。 “啊……” 顾瞳瞳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劈开，疼得叫出声来，脸色也在瞬间变得苍白。 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顾瞳瞳听到了他又急又克制的呼吸。 “求求你……啊……轻一点……” 顾瞳瞳终于忍不住向他求饶，苏煜听了，动作却更加肆无忌惮。 渐渐地，身体的本能占据了上风，那里开始出水，一阵酥麻的感觉袭上全身，顾瞳瞳开始无意识迎合他的动作。 陷入情欲中的顾瞳瞳，妖冶妩媚的姿态全然绽放出来，目光迷离惑人，两颊驼红，红唇如樱桃般鲜艳欲滴，她此刻的样子，就像是修炼千年迷惑世人的妖女，任何人都会被她迷住。 除了她心里的那个人。 苏煜看到她美艳的脸沉沦的样子，气得用刚硬的牙齿咬上她白皙的肩头，想到她也在别人的身边露出这番情态，也曾这样妖娆地迎合别人，她如魔鬼般的身材也被别人这样触过，他就想要把那些人全杀光，把这个扰乱他心神的妖女咬死。 他咬了一处，又换了一处来咬，最后咬牙切齿地用性感沙哑的声音轻吐道：“真是个XX！” 顾瞳瞳被他侮辱性的话伤得掉下眼泪，想要说什么，开口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呻吟。 苏煜又想到了顾瞳瞳谈起《方块》的时候提起的那个人，是不是他夺走了她的第一次？她是不是也曾全然敞开自己任人欺负？ 类似的问题在他的脑海里疯长，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蛮横，他掐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平常清淡如水的声音染上了情欲的沙哑：“说！你和多少男人做过！” 顾瞳瞳只是眼含水光地望着他，脉脉无语。 “说！” 他又松开她的下巴，大手抚上她白皙的后颈摁向他，与他额头抵着额头。 望着他执着地想要知道答案的眼神，顾瞳瞳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柔和，她没说话，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薄唇。 只有一个人，是你，一直是你。 顾瞳瞳想要告诉他，可这个问题本身就让她不想面对。 第一一六章 避孕药 第一一六章 避孕药 揽胜静静地停靠在海边，有细微的海浪拍过来，沾湿了车轮。 揽胜的车厢里，结束后，顾瞳瞳趴在苏煜身上喘息，莹白的月光隔着车窗玻璃照在她身上，白皙的皮肤上红色的牙印和指印尤其明显。 海藻般的长发因为汗，有些许黏在身上，在月光下显出一种朦胧的妩媚。 她身上的连衣裙被他撕破堆在腰间，她的上身完全露在苏煜眼前，两只手受伤的手虚虚地搭在苏煜宽厚的肩上，无力地任他上下其手。 “铃铃铃” 苏煜的手机响起，是客户的电话，公事。 “越洋的视频会议推迟到今天晚上十一点……嗯……你去安排……” 苏煜的声音又恢复了一派稳定的样子，只是微微带点鼻音，一本正经地回答客户的问题，而且有条不紊，与平常无异。 “……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苏煜把她抱下来放到副驾驶位上，简单地帮各自清理了，把刚才扔到后座的外套又拿回来裹在顾瞳瞳寸缕未着的身子上，然后面无表情地发动汽车。 顾瞳瞳无力地任他摆弄，刚才那场情事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躺在副驾驶上，她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之间发现苏煜把车开到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她感觉自己被人横抱起，再睁开眼睛，自己已经躺在了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 整个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静悄悄的，只有苏煜翻动纸张的声音，他手头还有一摞刚刚处理好的文件。 他换了一身衣服，应该是洗过澡。 顾瞳瞳看着眼前这个平静，专心致志，还带着点冷感的苏煜，觉得刚才车上那个如狼似虎的他就是她的幻觉。 “咚咚咚” 有人敲门。 苏煜百忙之中起身去开门，不多时拿回了两个袋子，回来的时候他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不想对她说，把那两个袋子扔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做继续他的事。 袋子里面是内衣和裙子，价值不菲。 “我能用一下休息室吗？” 顾瞳瞳轻声问。 苏煜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顾瞳瞳知道他是同意了，用手腕勾起袋子轻手轻脚地起身朝休息室走去。 她走的动作有些不自然。 苏煜嘴唇抿得很紧，处理文件的动作顿了顿，办公桌下的右脚往休息室的方向轻抬了一下，最后还是收回脚步继续工作。 顾瞳瞳的手才痊愈了一点点，解大衣扣子的时候疼得咬牙，她在休息室里简单地冲了一个澡，忍着手疼把身体擦干，然后开始穿裙子。 拉后面的拉链的时候，顾瞳瞳攥着拉链怎么也使不上力，额头上疼得出了一层汗，恍惚之间，她听到一声轻叹，然后手被温热的大手攥住放下，衣服渐渐在她身上服帖，拉链被拉上。 “谢谢。” 顾瞳瞳轻声说，不敢看他。 “我饿了，想下去买饭吃，总裁要我带吗？” 顾瞳瞳尽量用一种轻松又疏离的口气说。 “还能空出心来想我？” 顾瞳瞳听到背后苏煜冷漠的轻嗤，她咬了咬唇，轻声说了一句我帮你订阳锦楼的外卖，然后就低着头走出了办公室。 顾瞳瞳的腿间有些不适，走路的时候双腿还微微发抖，她只能慢慢走。 现在已经进入了初冬，风吹过来，顾瞳瞳忍不住打了打寒颤，脚下非常不巧地踩了一颗小石子，腿一软，几乎要摔下。 距离公司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家药店。平时顾瞳瞳走过来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这次她用了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走到。 走到药店门口，她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进去了，与药店的人对视了一眼，顾瞳瞳马上低下头，像是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的长发垂下来挡住了她的小脸，但是药店的人依然可以看到她的好身材。 这个时候，这样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走进药店，一般都是为了那事。 这一带是商业中心，多的是有钱有势的大老板，很多女孩仗着自己年轻，有颜有貌，就喜欢傍大款，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姐，想买什么？” 店员的语气不知不觉地就带了鄙夷，看着顾瞳瞳的眼神也轻蔑得很。 顾瞳瞳头更低，她轻声说了一句，像蚊子哼哼。 “什么？你能大声点吗？” 店员的声音很大，顾瞳瞳不用抬头看都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避孕药。” 她说，肩膀发抖，嘴唇发抖，牙齿也发抖。 店员哦了一声，露出不出我所料的表情，又说：“事前的还是事后的？” “事后的。” “稍等。” 店员轻笑一声，顾瞳瞳听出了其中的嘲讽。 店员拿了一盒避孕药，又拿出一盒验孕棒放在袋子里，道：“这是送的。” 顾瞳瞳低着头提着那个小袋子，眼睛有点红。 出了药店之后，她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一桶泡面，找老板要了一杯热水，忍着手上的痛偷偷摸摸地拆了避孕药吞进去。 要不是为了喝药，顾瞳瞳不会买泡面，她从来不喜欢泡面，泡面的味道很难闻，顾瞳瞳吃下去立刻就有种反胃的感觉，但是为了掩盖吞下避孕药的苦涩，她还是一口一口把泡面吞下去。 她旁边坐的是一对情侣，两人点了一碗关东煮，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和她心里的孤寂形成鲜明的对比。 顾瞳瞳越吃越难受，吃到最后，那股恶心的感觉越来越重，最后跑到便利店外面吐得昏天黑地。 “小姐，你没事吧？” 便利店的店员给她递了一张卫生纸，语带关切。 顾瞳瞳摇摇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不知道是因为呕吐的后作用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麻烦帮我拿一瓶矿泉水，谢谢。”她对店员说，声音有些虚弱。 吐完后，她在外面呆呆地蹲了一会，然后扶着树站起来，把剩下的避孕药连同验孕棒丢到垃圾桶里，回去付矿泉水的钱。 付款的时候，一旁摆放报纸的架子上，顾瞳瞳看到了一则意想不到的消息。 第一一七章 因为爱 第一一七章 因为爱 束京自杀了！ 听说是不堪舆论自杀的，那天颁奖典礼之后，束京在微博上受到了很多知名作家的联名讨伐，按照那些键盘侠善于落井下石的个性，之后那些作家的微博被大规模地点赞转发，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对束京的责骂，什么难听的话都有，此事甚至还波及到了束京的家人。 这件事情也让顾瞳瞳想到一件事。 她马上来回在报纸上翻找自己的新闻，最后在一个靠近角落里的小版块里找到了她的丑闻。 这个地方并不引人瞩目，相比于束京的头版头条，她的丑闻就像是在大海里投入了一粒沙子，掀不起半点风浪。 颁奖典礼的当天，她也是处在舆论的浪口风尖的人啊，为什么才过了几天，关于她的丑闻却可以得到如此的规避？ 她和束京都是那次颁奖典礼的重要人物，也是污点人物，束京遭到了众人的口诛笔伐，可她几乎没人在乎。 这对顾瞳瞳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她怎么感觉有点古怪？ 顾瞳瞳慢慢地往公司的方向走，回去的路上她看到了席风，和他在一起的，还有那个顾芷云，本人看起来很温婉贤淑的样子。 他们刚从一家餐厅出来，席风皱着眉头，脸色有点不好，对着服务员骂骂咧咧，但还是温柔地拥着顾芷云的腰，在她旁边为她挡着风，顾芷云小声地跟他说着话，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渐渐他紧皱的眉头松开，放过了那个可怜的服务员，两人相拥着走进轿车里。 顾瞳瞳以前看过有关席风的报导，都是关于他脾气很差，喜欢说脏话，颠三倒四，是一个喜欢走野路子的男人，圈内很多人崇拜他，但是城南阶层的一些上等人士都瞧不起他。 因为他既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有文学的底子，更没有世家大族的背景。 席风的出身并不好，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妈妈是印刷厂的工人，身体也不是很好，一个弱女子，辛辛苦苦把他和他妹妹拉扯大，有一顿没一顿是常事，有报道称，他到现在，最喜欢吃的还是猪油拌饭，据说是小时候太穷拉下的病根。 由于从小过得十分清贫，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成功，几经周折，他结交上了城南。 城南出生于总后大院，是席风羡慕的大院子弟，那时候能在大院住的大都是有名望的人家，他每天非常恭敬地跟在城南后面跑，最后终于磨得城南收他为徒，初期他的很多剧本都是城南帮他改过的，后来他才慢慢独立。 根据一些小道消息，席风睡过的女明星很多，可是就在前几年，他忽然开始闭门写剧本，除了导演制片人等等剧组的相关人员，其他谁都不见，而且这些人都是男人，唯一一个被记者拍到出入他居所的女人，只有一个娴静的背影，但是大家都隐隐感觉到，这个男人已经安定下来了。 顾瞳瞳看着两人相互依偎的背影，想到头发花白，人到中年，并即将步入老年，却落得形单影只的城南，微微叹了一口气。 城南睡的女人也不比席风少，年轻的时候任意挥霍自己的青春，他有某些文人的通病，喜欢文艺，故作清高，目空一切，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懂得珍惜顾芷云的感情，顾芷云默默跟了他那么久，最后只能在他心里的一个角落里隐身，于是就给了席风可乘之机。 事情落到这样一个结局，只能说，各有各的造化，谁也怪不了谁。 顾瞳瞳收回眼神，慢慢朝着公司走去，看着摩天大厦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亮着的灯，顾瞳瞳若有所思。 如果上天让她和苏煜错过，不管是谁从中作梗，还是造化弄人，或者是有缘无分，更或者是她自身的缘故，她都不怨谁。 人生就是如此，至少她努力去争取过，她用自己最美的时光去肆无忌惮地追过他，留在他身边看过他的意气风发，也看过他逆境中的自我应对。 他最好的样子，她都看过。 即使现在发现最后的结果依然是他不爱她，虽然心痛，但她也会积极地去面对接受。 顾瞳瞳想起张爱玲说过的一段话，这些年她默默地在脑海里诵读，反复咀嚼至今。 “尝过感情与生命大苦的人，并不能告诉别人失恋是该欢喜的事，因为它本来就是那么苦，可是不吃苦瓜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它是苦的，我们要有吃苦的准备，对待生命和情爱也是如此，时时刻刻准备受苦，不是期待苦瓜变甜，而是真正认识那苦的滋味，才是有智慧的态度。” 当然，联想到张爱玲的人生，这话未免也太“苦”了，时时刻刻准备受苦，是不期待甜蜜的到来了吗？ 可是，没有那么多的苦，又怎么会明白那姗姗来迟的一丝“甜”的珍贵呢？ 想到这里，顾瞳瞳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方才不可自拔的感伤忽地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心的宁静。 离开的顾瞳瞳没有看到餐厅角落里的夏珊，她一个人坐着，桌上放着一部手机。 “谢谢老板。” 夏珊搅着咖啡，悠闲地说。 “本来可以让她身败名裂，为什么求我收手？”手机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她威胁到我的时候，我手里掌握的东西是一个很好的筹码……” “最近你的消息跟不上了，我不管你跟顾瞳瞳的恩怨，达到我的要求，否则身败名裂的那个人就是你。”男人的声音依然平稳。 夏珊端起咖啡的手忽然一顿，咖啡撒到了她昂贵的香奈儿的裙子上，她却没心情去心疼。 顾瞳瞳又在苏煜家住了两天，这两天两人的交流很少，还好李嫂过来上班，顺便料理了一下顾瞳瞳的生活，苏煜有一大堆事情要忙，两人见面都很少。 第三天顾瞳瞳的手一痊愈，她就帮着李嫂把苏煜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当然，由于不想触碰苏煜的隐私，苏煜的房间她没有打扫。 第一一八章 又要去上班了 第一一八章 又要去上班了 顾瞳瞳看着这个自己住了一个星期的房间，想着苏煜曾经照顾过自己的点点滴滴，心中升起微微的暖意。 她从枕头底下拿起苏煜先前给她的那一小袋肉松面包，捧在手上看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的兜里。 最后顾瞳瞳看了一眼被自己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房间，拿起包包，关上了门。 不能一直这么躲着，她要去上班，这是顾瞳瞳连日以来的想法。 虽然还是会被公司的人嘲讽，捉弄，但是总是要面对，早死早超生。 果然到了公司，顾瞳瞳又在众人或冷眼，或鄙视，或嘲讽的眼神中前行，顾瞳瞳只是做好自己的事，认真向刘鑫煜学习客服技巧。 “瞳瞳姐，你不是拿到一百万的奖金了吗？怎么还来安辰做个小客服？”刘鑫煜觉得她这是在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顾瞳瞳笑笑，“因为我想把这个做好。” 顾瞳瞳做客服的期间业绩一直都是刘鑫煜默默帮她撑着，她自身并没有贡献多少业绩，这让一向看中能力的她很是失落，不管怎么样，她不想自己败在这个小小的客服上。 刘鑫煜撇撇嘴，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光看她：“你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嘛，这时间你拿出来写剧本也比你做客服赚得多啊。” 顾瞳瞳笑笑不说话。 一整天顾瞳瞳都没有离开那张窄小的办公桌，从早到晚，一直打电话，解决问题，开始还有点生涩，后来就找到了感觉。 下班时间到了之后，顾瞳瞳又还额外工作了两个小时，直到自己肚子饿了，她才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苏煜给她的那一小袋肉松面包，尝了一小块，吃完后又小心翼翼地把包装纸摺好，重新放回包里。 刘鑫煜看到她这个样子，整个人目瞪口呆。 “不会吧？你都有一百万了，你还吃得那么节省？要饭的都不会这么吃啊！” 顾瞳瞳被他的话气乐了，拍了一下他的头：“饿了，姐姐今天请你吃饭！” 一边说，一边拿起包包走出办公室。 门外碰巧遇到了苏煜，她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非常有礼貌地说：“总裁好。” 苏煜冷冷地瞟了她一眼，脚步不停，和溥铭城一起走了出去。 这样熟悉而陌生的交流，就是他们以后的相处模式，或许，顾瞳瞳苦笑，这根本都不能算是相处了。 顾瞳瞳想，自己回来上班的原因，或许还有内心深处对苏煜的不舍。 顾瞳瞳和刘鑫煜来到了一家小饭馆，刘鑫煜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不想用女人的钱，抢着要先买单，顾瞳瞳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 经过这一次，顾瞳瞳发现刘鑫煜现在只是看起来比较瘦弱了，因为年纪轻，他的体能不断地往上升，几乎一天一个样，刚才他抢着买单，顾瞳瞳阻止他的时候，摸到了他手臂上紧实的肌肉。 两人吃得很高兴，然后不愉快的事情又发生了。 顾瞳瞳发现宋景存在她身上装了什么探测器一类的东西，不然她怎么老是能遇到他？ 这种简陋的小饭馆，他这种一掷千金的人怎么会来？一定有猫腻！ “还能这么开心的吃饭，看来前几天的丑闻没有把你打倒，顾瞳瞳，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宋景存懒洋洋地说，然后眼神状似不经意间扫到刘鑫煜身上，“他是你现任男友？” 刘鑫煜听到这话就想反驳，可顾瞳瞳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警惕地说：“对！你想干什么！” 宋景存的眼睛闪了闪，看着刘鑫煜的样子有点惊讶：“这种弱鸡你也要，顾瞳瞳你真不挑。” 他这话一说，刘鑫煜不高兴了，豁地站起身来把胳膊上的袖子一撩，露出锻炼得初具雏形的肌肉，对着宋景存耀武扬威道：“你看看！我哪里是弱鸡？不识货！你长得一脸妖孽相还说我！” 这孩子真是一朵奇葩！顾瞳瞳目瞪口呆地看着对着宋景存炫耀肌肉的刘鑫煜，他到底知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杀人不眨眼？他还要不要自己的小命了？ 宋景存锐利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对顾瞳瞳道：“只有有些日子没在浮梦酒吧见到你了，怪想你的。” “那可真不好意思，我辞职了。”顾瞳瞳想拿出更多的时间来写剧本，痊愈之后她火速辞了浮梦酒吧的工作，忙完学校的事情之后，就到安辰来上班了。 酒吧说到底也不能算是一个很光彩的地方，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三年的驻唱，她在那里见多了人，有些厌倦了。 “给我唱首歌。”宋景存忽然说。 “不唱！”因为上次关于唱歌的不愉快的经历，顾瞳瞳非常抵触为宋景存唱歌。 “给钱吗？要是给钱，我可以给你唱啊，”刘鑫煜忽然又插话，歌声张口就来，“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顾瞳瞳：“……”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奇葩！怎么不分状况随时随地地发疯？顾瞳瞳本来以为刘鑫煜只是有时候逗比，现在没想到，他时时都可以逗比起来。 小餐馆的人都看着刘鑫煜，他却浑然不觉，唱得忘我，调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一曲终了，他非常期待地看着宋景存说：“怎么样，我唱得好吗？你要是想听我再唱一首！” 一边说还一边非常激动地抓住他的衣服。 宋景存的眼神越来越锐利。 这下完了，这傻孩子要被揍了，要不要救他呢？他这么不识抬举，还唱这么难听的歌污染公共环境，应该受点教训，等他被人打两下，自己再出手，就这么决定了，顾瞳瞳想。 可是，出乎意料地，宋景存只是冷着眼神拿开了他的手，然后——就走了。 顾瞳瞳看着宋景存的背影，半天没缓过神来，这小男生误打误撞把他气走了？还是今天是坏人的公休日？真是邪门了！ “哎，别走啊，我还会唱好多歌呢，任君挑选啊，价钱好商量……”刘鑫煜还在不死心地对着宋景存的背影喊。 顾瞳瞳一把把他的嘴捂住，讨好地向饭馆其他的人道歉：“抱歉抱歉，我弟弟今天忘记吃药了，大家多担待一下。” 第一一九章 只要她过得好…… 第一一九章 只要她过得好…… 回家路上，顾瞳瞳又遇见了城南，又是酒驾，他撞坏了别人的车，骂骂咧咧地和别人吵架。 顾瞳瞳上前帮他赔付了别人的汽车修理费，好声好气地说了半天，那人才不追究，离开了。 这次短片比赛能赢，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自己得到过城南的指点，所以奖金有一部分也是属于他的。 虽然满嘴酒气，但是城南的眼睛非常清醒，他并没有喝醉。想到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说自己酒量很大，从来都没喝醉过的话，顾瞳瞳现在有点相信了。 这次的酒驾估计也是他痴呆症的缘故。 城南有很强的自尊，没办法接受自己患了痴呆病的事实，上次酒驾受伤的时候，他宁愿被拘禁也不愿意去医院，就是不想他患病的事情被查出来然后被泄露。 顾瞳瞳处理他的烂摊子的时候，城南一直看着手机，想起她买避孕药那天的晚上，看到席风和顾芷云相互依偎的一幕，顾瞳瞳想，那个专为顾芷云开通的QQ帐号，估计再也收不到消息了。 顾瞳瞳忽然觉得城南有点可怜，自己的学生不仅抄袭了自己的作品还抢走了自己的妻子，城南本人还没办法报复席风，抄袭的官司最难打，还很难打赢，而且城南的剧本根本就没有发表过，没办法证实作品的先后顺序。 他注定要让席风得逞。 看了一会儿手机，城南闭上眼揉了揉眉心，他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显得他整个人也没有精气神。 顾瞳瞳上前去把他扶起来，想送他回家，他甩开她的手，一点也不合作，他手里拿的手机也被他失手摔在了地上。 顾瞳瞳叹了一口气，帮他捡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邮箱的页面，顾瞳瞳随意一瞟，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那是城南给顾芷云写的信件，日期是两年前，而且上面有一个附件，标题是《一生一世》剧本，而两年前席风的《一生一世》根本还没有影子！ 如果城南把这个邮件作为证据打官司的话，一定会赢！他这么真性情，一点也容不得被抄袭，为什么会忍到今天？ 广场上的大屏幕里播放着束京自杀前，电视台对城南的一段采访。 “城南先生，您能简单评价一下束京的作品吗？” “他写的东西就是垃圾！把别人的金句稍微改编一下拿来用，有的甚至原版照搬，再用一种俗套而又廉价的感情包装，让万千不明真相的观众为之感动，流于表面的东西！屈从于市场的奴隶！一个专门为了赚钱而写出来的廉价二手货，我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观众愿意买单！” “那您对这次束京的结果有什么看法？” 城南嗤笑一声：“呵，跳梁小丑，咎由自取！” “近日，这段国家一级编剧城南被采访的视频不声不响地流入了各大网站，引起轩然大波，据说，这段视频本来是被封的，不知什么缘故又流到了网上，很巧的是，束京就是在这段视频流出不久后自杀的，束京的老师，城南的学生，席风勃然大怒，把城南告上法庭，具体情况节目组会继续跟进。” “城南先生，关于官司的事情……” “不关我的事，他搞不倒我，只是想搞臭我的名声而已，呵呵，他不知道我早就没什么名声了。”城南眼睛都没有睁。 顾瞳瞳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什么有席风抄袭的确凿证据，却没有采用法律的手段去告他，城南却望着某一个地方出了神，眼里有顾瞳瞳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悲戚。 顾瞳瞳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席风和顾芷云，在散步，牵着手，走得很慢，两人都心无旁骛，偶尔说一句话，气氛却很温馨。 顾瞳瞳担忧地往回看城南，发现他正在把那条邮件删除，风把他花白的头发吹到额边挡住了他的眼睛，顾瞳瞳听见他嘴里喃喃自语：“只要她过得好……” 那一瞬间，顾瞳瞳忽然明白了什么。 送城南回去之后，顾瞳瞳思考了良久，城南那句“只要她过得好”，让她整颗心忽然颤了一下，这一晚，她失眠了。 顾瞳瞳承认，一直到昨天她对苏煜仍然都是心存期待的，这么长时间的感情，说割舍，就像是要在她身上割一块肉。 可是，听到城南说“只要她过得好”的时候，顾瞳瞳忽然想明白了，她对苏煜的不舍，不只是因为她爱他，还是因为她潜意识感觉苏煜并不快乐，她知道那张姿容上乘却清淡如水的脸下是一颗阴郁的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 第二天下班，顾瞳瞳在门口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了时惜情。安辰对面的咖啡厅，顾瞳瞳从包里拿出厚厚一个笔记本放在桌上推到时惜情的面前。 “这什么？”时惜情有点不耐烦，也有点嫌弃，要不是顾瞳瞳对她说有关于苏煜的事要告诉她，时惜情才不会和她喝咖啡，瞧她那身装扮，和她在一起只会降低自己的档次！ “总裁的一些习惯都在上面。”顾瞳瞳轻声说，语气真诚。 “时小姐，总裁秘书并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总裁很忙，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照顾不上，这时候秘书的工作尤其重要，如果你想做得好，想得到总裁的看重，不仅要迅速完美地把基本的工作完成，也要时时刻刻关注总裁有什么需求，总裁很少说话，不会吩咐你去做，这时候就需要你主动。” 时惜情有点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手却把笔记本抓得紧紧的。 “另外，还有一些笔记本上没写的，他每天早上习惯喝一杯咖啡，你最好在他到办公室的前五分钟把咖啡泡好放在办公桌上，这样他一到办公室就可以喝。” “他的办公桌有时候会乱糟糟的，但你千万不要收拾，他需要核对数据，每份文件的位置都是有规律的，不能乱动。” “在外应酬的时候，你多看看他的脸色，他如果脸色不对的话，一定要帮他挡挡酒，在这方面，他有时候喜欢硬撑。” 第一二零章 下定决心 第一二零章 下定决心 洋洋洒洒地和时惜情说完后，顾瞳瞳又把夏珊约了出来。 …… “总裁睡完觉醒来之后脾气不好，这是他的习惯，这时候如果他阴沉着脸，你不要有负面情绪，像平常一样就好，你如果表现出伤心或者惊慌的表情，他会更生气。” “总裁不喜欢吃胡萝卜，吃饭的时候记得要先帮他挑出来。” “总裁有时候工作很晚，连续几天不睡觉，这时候你要劝劝他，他经常忘记吃饭，到了时间记得提醒他。” 夏珊搅着咖啡，看着沉静如水的顾瞳瞳若有所思：“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顾瞳瞳顿了顿，轻声说道：“因为觉得夏珊你才是最适合总裁的人。” 夏珊笑了笑：“顾瞳瞳，如果你这句话是真心的，我希望你能做到一点，永远不要再见苏煜。” 顾瞳瞳轻轻地瞟了夏珊一眼，“我会不见他，但不是因为你。” 夏珊无所谓道：“随便你怎么说吧，”说着，她从LV的包包里拿出一张席风的名片，“卖你个人情，你打电话给席风，就说是我介绍的，他一定给你面子，哦，还有，如果你想找个富二代男友，我可以给你介绍，总不能一直做陪酒的吧。” 夏珊这番话，把她自己的姿态放得高高的，仿佛顾瞳瞳对她说的关于苏煜的那番话就是为了向她乞讨名利。 “夏珊，别把自己想得太高，我能这么好声好气地和你说话，只是因为总裁，而不是由于你的知名度。你这话真可笑，没有富二代男友，赚钱没你多，就成贫困户了？我过得很好，而且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身实力得到的，我自己都满意的人生，你没资格瞧不起。” 夏珊只是嘲讽地笑笑，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顾瞳瞳也不想再和她说话了，她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没必要再和夏珊打交道。 走出咖啡厅，顾瞳瞳忽然轻松不少，以前犹豫不决的事真正做起来才发现比想象中要容易。 说到底，人还是要向前看。 之后几天顾瞳瞳专心在工作上，快毕业了，学校只剩一些杂事，所以她每天做的事就是上班，下班，写剧本，改剧本，有时候会去医院照顾妈妈，经过那件颁奖典礼的事之后，妈妈被苏煜转移到了另一家医院，在他家住的时候，苏煜给过她地址。 顾瞳瞳很好奇苏煜是怎么知道她妈妈所在的医院的，后来想，他消息网那么全，知道这件事也不稀奇，她没有想到苏煜怎么会关注一个小小的客服部员工的私事。 生活都被有意义的事占据，非常充实，顾瞳瞳也很少想到苏煜。 再次超额完成业绩，顾瞳瞳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一下颈椎，才运动一会儿，肚子不出意料地又响了一声。 顾瞳瞳面不改色地运动完，然后从包包里掏出那天苏煜给她的那袋肉松面包，轻轻咬了一口，因为天气冷，已经过了好几天，面包都还没有变味，吃完后，顾瞳瞳把包装纸规整地摺好，复又放进包里。 今天又没有想他，看吧，失恋了又不会死，她还是照样吃喝照样睡觉，顾瞳瞳自我催眠。 “你是小鸡吗？吃一小口面包就饱了？”刘鑫煜的声音幽幽地在她耳边响起，吓了顾瞳瞳一跳。 “那是因为没人请我吃饭啊。”顾瞳瞳轻声道。 “得了吧，你都是一个怀揣一百万的小富婆了，还跟我这儿哭穷。”刘鑫煜哼哼。 顾瞳瞳笑了，“我舍不得花啊，还是花别人的钱比较不心疼。” 她那一百万，交了八十万给以前妈妈医院的主治医生，关于妈妈的手术，她说过有钱会还，十几万赔付了城南闹出来的车祸，剩下的交了学费，不过好在她还有点存款，可以生活下去，不用像以前那么紧张。 刘鑫煜用那种“你真小气”的眼神看着她：“想让我请客就直说嘛，明天，大排档走起！” “我开玩笑的，先回去了。”顾瞳瞳拍拍他的肩膀。 顾瞳瞳走向公司大门，然而在高跟鞋触及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停住脚步，因为她看到了从电梯口出来的人。 他不是不到晚上十一点不会离开公司吗？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而且据她所知，最近他没有事情要应酬。 他从总裁专用电梯里走出来，身后跟着好几个人，修长俊伟的身材在他们中间格外显眼，他还是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外面套着高订的黑西装，右手插在裤兜里，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让他的外套微微敞开，露出里面服帖的白衬衫，只看一眼就可以想象出衬衫下颀长结实的上身，两条腿修长又养眼，迈出一步顶别人好几步。 顾瞳瞳看到他的时候，他侧身低下头，正在听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顾瞳瞳忽地愣住了，她看着他，移不开眼，心砰砰地跳起来，这一刻，她感觉前几天默默在心中自我催眠的那些话都是笑话。 只要一见到他，那种不可抑制的心情就疯长。 顾瞳瞳的鼻子忽然泛酸，眼眶温热，她这辈子怕是被苏煜锁住了。 那人忽然朝这边侧头，在他看过来之前，顾瞳瞳猛地退进办公室。 顾瞳瞳想等苏煜走了之后她再走，可是等了十分钟，那人还在那儿，她扒拉着门偷偷看过去，发现他竟然坐在了对面的办公室……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了。 顾瞳瞳转头看向刘鑫煜：“小鑫，你送我回家吧。” 刘鑫煜猛地转过身来啊了一声，有点吞吞吐吐：“我，我今天有事，瞳瞳姐，现在天色还早，光天化日之下，不会遇到坏人的。” 就算遇到坏人，谁打谁还不一定呢，刘鑫煜想。 “可是人家需要你送我回去啊~”顾瞳瞳笑盈盈地发嗲，她和刘鑫煜开玩笑的时候都会这样。 刘鑫煜吸了一口气，摸着手臂上生出的鸡皮疙瘩：“咱能别这样吗？” “那你送我，把我送出门就行了。”顾瞳瞳的笑容收放自如。 第一二一章 怎么回事 第一二一章 怎么回事 刘鑫煜复杂地看她一眼，扭扭捏捏地说：“好吧。” 刘鑫煜长得很高，随着身体的发育，现在也慢慢变壮了，他的身体刚好能挡住娇小的顾瞳瞳。 终于出了门，看着小男生一脸憋尿的表情，顾瞳瞳忍不住笑了，“行了，只是让你送我出门，有这么难受吗？” 刘鑫煜一脸郑重地说：“瞳瞳姐，亏你还是文化人，不知道瓜田李下吗？我们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我还是一个纯情的小处男，还想找一个伴侣呢！” 顾瞳瞳感觉他的用词有点别扭，女朋友就女朋友，说什么伴侣啊，既不文艺又不通俗。 顾瞳瞳笑出了声，她走上前去，把小男生浓密的头发揉成鸡窝：“你说话怎么这么小女生啊。” 刘鑫煜不高兴了，挺起刚练得有点起色的胸膛，“什么小女生！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顾瞳瞳不可置否地应了一声：“好吧不耽误你回去找伴侣了，谢谢你送我出来。” “哎，瞳瞳姐！”刘鑫煜顿了一下，又叫住她。 这次，有点奇怪，他问了一些有关于秘书之类的工作，顾瞳瞳问他是不是想升职，他嘻嘻哈哈混过去，说他想帮他舅舅的忙。 顾瞳瞳想，他对他舅舅怎么这么奇怪，偷的了他舅舅的相机，现在又想帮他。 顾瞳瞳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去医院照顾妈妈，经过那一次妈妈病危之后，顾瞳瞳越发珍惜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隔三差五就会去医院照顾她。 大概手术很成功，妈妈的脸色比以前好了很多，顾瞳瞳照常把妈妈的病房打扫了一遍，然后端来一盆热水，仔仔细细地把妈妈的身体擦一遍。 擦完之后，顾瞳瞳准备去找妈妈的主治医生问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刚出病房的门，却在迈另一只脚的时候止住了动作。 她一眼就看到了对面走廊里那道伟岸挺拔的身影，旁边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夏珊亭亭玉立。 一男一女来医院，一般都是关于怀孕的事…… 毫无根据的猜测，顾瞳瞳却信了七八成。 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想，孩子都有了，他们是不是婚期将近了，她想着想着，整颗心都冷下来，攥着衣角的手都在发抖。 已经没关系了，干嘛还要这么在乎？她默默告诫自己，但心从此刻开始不平静了。 出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顾瞳瞳恍恍惚惚地走着，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以前她的生活都是围绕着苏煜转，就像一颗环绕着恒星运行的小行星一样，就算是那一晚之后，她也会时不时地想到苏煜，不自觉地关注他的事。 但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他们俩各种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轨道，顾瞳瞳忽然不知所措起来。 呆呆地在主治医生办公室门口站了一会儿，顾瞳瞳肚子叫了。 终于有了想做的事！ 她的精神马上起来了，深吸一口气，非常有目标地走向医院对面的小巷子里买了一个煎饼果子，然后回到医院坐在椅子上慢慢吃。 因为不想把妈妈的病房熏到，顾瞳瞳是在病房门口吃的。 吃到一半的时候，刘鑫煜打电话过来了，顾瞳瞳一接电话就是一阵叽里呱啦的声音，听刘鑫煜解释了半天才听清楚他要说的事。 大意就是他把他舅舅公司的事搞砸了，找顾瞳瞳询问解决办法。 顾瞳瞳把手里的煎饼果子放在旁边的位子上，一边用空出来的手在腿上写写划划，一边跟刘鑫煜分析事情的解决办法。 两人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顾瞳瞳挂电话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垃圾桶扔东西的声音，她转过头，映入视线的是一条长腿，和煎饼果子垂直下落进垃圾桶的瞬间。 顾瞳瞳愣了一下，缓缓抬头往上看，是一张俊美如晨曦的脸。 从顾瞳瞳这个角度看苏煜，由于是仰视，他更加挺拔宽厚、英武逼人。 “总裁，我的煎饼果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深沉而严厉的眼神逼得把接下来的话吞了进去。 肚子根本没有填饱，他就这么把煎饼果子给扔了…… 他不是应该陪着夏珊吗？怎么到这里来了？而且这里还是普通病房。开始苏煜是想给妈妈订VIP病房的，顾瞳瞳觉得不能欠他太多，就让他改了。 到这里，顾瞳瞳又想，她现在又不是他的秘书，就算是他秘书，除了公事也没有必要对他卑躬屈膝，他把她唯一果腹的食物给扔了，这个做法本身就不对。 顾瞳瞳放在腿边的手攥紧，咽了咽唾沫，而后说：“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扔我的东西？” 本来是质问的话，在他面前，说出来一点气势都没有，软得跟棉花似的。 一出口就怂了。 苏煜没有说话，看着她的眼睛更加严厉，在他的目光下，顾瞳瞳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苏煜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两人无声地对峙，顾瞳瞳被他看得心慌，紧攥着的手心出了汗，黏腻得不舒服，她却没有松开。 她在逼自己镇定地面对他。 她的心砰砰直跳。 半晌，苏煜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长腿一迈，转身走了。 顾瞳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皱着眉头看着苏煜英伟的背影，嘀嘀咕咕：“真是莫名其妙。” 她再出去买煎饼果子的时候，那里的摊主刚好收摊。不仅是煎饼果子的摊子，还有手抓饼，烤冷面的摊子都收了。 奇怪，现在还不到晚上九点，夜市才刚开始，怎么这么早就收摊？而且看那些摊主脸上的喜色，也不像是被城管驱逐的。 找不到路边小零食吃，顾瞳瞳只能到便利店去买她最不喜欢吃的泡面。盯着那碗泡面，她闭着眼睛给自己洗脑了接近一刻钟才说服自己这个面很好吃，然后又闭着眼睛一口一口艰难地往嘴里喂。 一口、两口、三……欸？ 忽然胸前的衣服一热，鼻尖都是那股子泡面的那股味道，顾瞳瞳猛地睁开眼睛，发现面前泡面的碗倒了，里面的汤都被泼在胸前的衣服上，而他对面的苏煜侧着身。 第一二二章 叫你不听话 第一二二章 叫你不听话 “抱歉。”苏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衣服和饭，我赔你。” 说是这样说，但他的脸上一点歉意都没有，一副“我长得好看又有钱”的拽样。 他一定是故意的！ 顾瞳瞳咬牙看着他，却无可奈何，她能把他怎么样？她也不会真的怪他。 她没有说话，捂着面前的衣服，低着头往便利店走，没走两步路就被抓住了胳膊。 “衣服弄成这样出去丢人现眼吗？” 苏煜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还没反应过来，顾瞳瞳就被他塞进了车里，她正要说出拒绝的话的时候，车已经以极快的速度飚起来。 顾瞳瞳皱眉，这么高档的豪车，被她身上的浓重的泡面味熏个几十分钟，他不觉得恶心吗？而且她的衣服上都是油，被他拽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副驾驶位弄脏了。 中途顾瞳瞳有偷偷看苏煜，他的脸色一直没有变过，都是扑克脸。 顾瞳瞳收回心思，想这么多干嘛？他的车，他自己都不在乎，你这么在乎干什么！ 想到这里，喉间一股恶心的味道传来，顾瞳瞳马上就吐了，肚子也疼得要命。 高档轿车被呕吐物弄脏了，苏煜眉头都没皱一下，脱了外套把顾瞳瞳的嘴擦干净，然后马上开车带她回医院。 “你说这小姑娘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啊！上次阑尾炎病发的时候，明明叮嘱她不能吃垃圾食品和生冷的食物，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难怪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多病！一个一个都不听话！”老医生哼哼，吹胡子瞪眼。 诊断室里，苏煜静静地坐在那里，听老医生的训话，顾瞳瞳在VIP病房里挂水。 “不要为了赚钱不顾自己的身体，你赚那么多钱，还住水木清华那样的别墅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要拿出来治病！”老医生又说。 顾瞳瞳唯一一次住在苏煜的别墅里的那一次是她颁奖典礼致辞的时候爆出丑闻昏倒的那一次，苏煜亲自给她做饭，连外卖都没有点。 扔了她的煎饼果子，她又去那个路边摊买东西，等他把那些摊子全支开了，她还不死心地去便利店买泡面！ 想到这里，苏煜心里就升起一股烦躁，刚好电话响起，是公事，苏煜一接电话就不动声色地驳回了几个策划案，让他们加班重做。 继而连三的电话打来，苏煜一个一个严肃又吹毛求疵地处理，公司的那些高管叫苦不迭。 正在挂水的顾瞳瞳看到的只有苏煜淡定的接电话挂电话的忙碌情景。 他很忙，她一直都知道。 总裁不是白当的，高高在上的位置让他一刻都闲不下来，但他却有闲工夫扔她的煎饼果子，打翻她的泡面。 他的时间这么宝贵，居然拿出来做这些事。 挂完水，顾瞳瞳精神好了很多，苏煜把她扶起来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大手在她的细腰上掐了一下，又顺着她的腰线，游到她的腋下盖在她波澜壮阔的胸上。 因为临时过来，顾瞳瞳没有换洗的衣服，穿的是病号服，里面没有穿罩罩。 不同于一般的女孩，顾瞳瞳那里的轮廓非常饱满，那次在车上做的时候，苏煜一只手都握不住。 当然这一次也是一样。 顾瞳瞳感觉苏煜的手隔着病号服，有意无意碰到，他的手每扫过一次她就浑身发软，不到几秒钟她就向后倒在了苏煜的怀里。 可是他还没有放过她。 VIP病房只有他们两个人，密闭的空间，隔音效果很好。 等顾瞳瞳完全酥软无力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侧身坐在了苏煜的身上，而苏煜坐在沙发上，他修长的食指在那个点上画圈，脸上还是淡然的表情。 她伸手搭住他的手腕想要把他的手拿开，动了动，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一本正经地耍流氓！顾瞳瞳想。 才刚想到这句话，他就揪了她心口一下，顾瞳瞳一个战栗，纤瘦的身体像弯月一样弓起，她魔鬼般的身材都被凸显出来，红得像樱桃一样的嘴唇张开，仰着白皙的脖颈剧烈地喘息，她感觉自己的视线被一层薄雾笼罩了，迷蒙昏沉。 苏煜看着她因为动情而殷红的小脸，脸色依然清淡如水，但眼神已经变深。 他的另一只手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搓了几下，然后把她朝他怀里拥去，在顾瞳瞳被他撩拨得快要晕倒的时候，心口上的手猛地用力，在上面掐了一下。 在额头上温热的触感中，顾瞳瞳听到他低沉又略带怒意的话：“叫你不听话！” 这道低沉又好听的男声透过层层薄雾，轻轻蛰在了她的神经上，加上心口忽然的疼痛，顾瞳瞳瞬间清醒。 睁开眼睛后，顾瞳瞳马上从他身上下来，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说：“谢谢总裁，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 她的脸依然带着晕红，说出来的话却一点留恋其中的意味都没有，苏煜的脸色马上就沉下来。 “穿成这样走出去，想要勾引谁！” 顾瞳瞳听了他的话，尴尬地发现，经过刚才苏煜对她的一番动作，病号服已经变皱了，虽然宽大，但还是掩盖不了她姣好的身材。 顾瞳瞳揪着衣服，抿抿唇，一只脚的脚尖微微踮起，在地毯上划来划去，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看到她不知所措的迷茫样，苏煜的脸色缓下来，拉着他的手后门走。 “去买衣服。” 望着他们的背影，医院的小护士兴奋地说：“范哲西的外套啊，听说还是没有上市的最新款，被那女的弄脏了居然眉头都没眨一下……” “感觉他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另一个小护士说。 “那又怎样？想当初我弄坏了我男朋友的一台电脑，他一个礼拜没理我……” “这就是差别。”小护士的语气中带着歆羡。 非常不出意料，苏煜带她去了一家高档的服装店。 这家服装店他每次开车回家的时候都会路过，这里的衣服很适合顾瞳瞳，当时他就想着什么时候能把这些衣服都送给她。 第一二三章 您的男朋友脾气真大 第一二三章 您的男朋友脾气真大 经过那一夜后，计划搁置了，但最近一段时间，他老想着什么时候能让她把这些衣服一件一件穿给他看。 “我要那件，谢谢。”顾瞳瞳指向角落里的那件普通的米白色衬衣，她用布条把胸裹了几圈，身上穿着从护士那里借来的衬衣，很不合身。 “抱歉小姐，那是我们店员的便衣……”导购小姐尴尬地笑道。 顾瞳瞳低下头，她也不想这么丢脸，但是这里的衣服这么贵，她怎么买得起，而且她更不想让苏煜帮她买。 她就是不想。 苏煜看了她一眼，直接对店员说：“除了那个、那个还有那个，其他衣服都包起——”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瞳瞳拉出了服装店。 苏煜不高兴了，马上就甩开她的手想发火，气话将要出口之前，顾瞳瞳马上说：“总裁想赔我衣服，就按我的想法来。” 然后两人就到了那种廉价的服装城，里面都是一间一间小格子的自营服装，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苏煜把全场扫了一眼，面无表情。 “总裁如果不想进来，那我自己去买。”顾瞳瞳说。 苏煜最不喜欢这种嘈杂市侩的环境，都把他带到这里来了，他应该打道回府了吧？顾瞳瞳想。 下一秒，苏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长腿一迈走了进去。 看着他颀长高大的身影，顾瞳瞳叹了一口气，还是跟上了。 半个小时之后—— “你家的衣服料子不好，做工还这么粗糙，居然还卖100！我最多出50……” “怎么可能！这一模就是好料子，这种衣服的款式就是这样，谈不上做工粗糙……要不80，不能再少了。” “50，不然我找下家。” …… 苏煜面无表情地看着顾瞳瞳和老板讨价还价，最后忍无可忍：“50卖给她，你店里的衣服我包了。” 老板听了他的话愣了愣，随即笑起来：“哼，你这么有钱，去买名牌衣服啊，在这里装什么打款！” 苏煜看着他，像是看着地上的蚂蚁：“50给她，在我砸你的店之前。” 老板在他的眼神下缩了缩脖子，最后还是屈服在他的威严下，唯唯诺诺地说：“好、好。” 结账的时候，老板看着门外站着的苏煜，对着顾瞳瞳嘀嘀咕咕：“您的男朋友脾气真大。” 顾瞳瞳拿着袋子转身的动作顿了顿，回道：“他不——” “磨蹭什么！走！” 是气话，苏煜说出来，却带着兴味，不知是什么事情取悦了他。 而顾瞳瞳却还在想，这样不解释真的好吗？ 苏煜又催了她一遍。 顾瞳瞳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完，提着袋子被苏煜拉着走出了卖场。 “谢谢总裁赔我的衣服，我先回去了。”顾瞳瞳一出去就迫不及待地向苏煜告辞。 这次苏煜没有拉她，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把她绑得死死的：“就这样回去？也不把我的债还完？” “什么债？”顾瞳瞳有种预感，她今天回不了公寓了。 “你弄脏了我的外套，它废了，不能再穿了。” “啊？”顾瞳瞳没有想到，他还在这里等着她。 “我饿了，去我家给我做饭。” 直到进了苏煜家的门，顾瞳瞳都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不是说他要赔她的衣服和饭吗？现在怎么变成了她欠他一顿饭了？ 顾瞳瞳还没绕过来，苏煜的低沉的声音就从厨房传过来了。 “食材没了，凑合吃。” 说着就从厨房里端过来两碗面，有肉有菜，搭配均衡，他做的。 “不是我要做饭吗？”顾瞳瞳捧着手里的面呆呆地说。 “明天做。”苏煜把筷子递给她。 吃完面后，苏煜拉着顾瞳瞳让她陪他看电影，沙发上，苏煜搂着她，动作很自然，两人盖着一条毯子，地板上，一黑一白两双拖鞋紧紧挨着。 顾瞳瞳恍若回到了以前的那段时光。一样是她欠了他，一样是她住进他家，一样是他做饭给她吃，奇迹般的巧合。 两人都不复从前，身份、经历和品味都千差万别。顾瞳瞳要求的并不多，只是和他维持总裁和秘书的前状，但自从他们发生关系之后，一旦苏煜靠近她，她就想要更多，她想要苏煜完全属于她，想要整个的他。 理智和现实告诉她不可能。关于苏煜是否喜欢她这个问题，顾瞳瞳到现在都还不能确定。 为了除去那个念头，她只能远离他。 可是现在，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就像做梦一样，每件事情都仿佛昨日重现。 这或许是上天的一个提示，是上天给她的又一次机会，顾瞳瞳想。 忽然，一阵大力袭来，她被苏煜压在了身下，顾瞳瞳看着苏煜的俊脸慢慢在眼前放大，她没有闪躲，直直地注视着他，他湛黑的眸子也看着她，两人越来越近，鼻尖和鼻尖碰到一起，都可以闻到对方呼吸的味道。 顾瞳瞳的心砰砰跳。 苏煜的唇碰到她的唇，一下、两下，像是清润的水滴在上面，冰冰凉凉的，却解不了渴。 顾瞳瞳的心快要跳出来，但她还是看着苏煜的眼睛，像是要望进他心里去，可望到最后，只看见一团迷雾。 苏煜也同样看着她，不带波澜。 双唇终于相抵，苏煜轻轻分开她的唇…… “总裁，你喜欢我吗？” 顾瞳瞳忽然出声，她说话的时候，柔软的嘴唇扫过他的，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带起波澜。 苏煜的动作停下来，在他离开顾瞳瞳的唇退后的空档，顾瞳瞳忽然起身勾住了他的脖子，猛地把他的后劲朝她摁去。 这次不仅唇碰到了，牙齿都磕到一起了。 唇唇相碰的时候，顾瞳瞳轻咬住苏煜的下唇，表达自己的情意，苏煜脊柱一紧，猛地后退，他的下唇从她的齿间滑落，比实打实的接吻更具挑逗性。 苏煜觉得刚才那一瞬间，就像是心被她咬住一样。 “总裁，你喜欢我吗？” 顾瞳瞳又说，她捧着他的脸，直直地望着他的眼，无比深情，仿佛用了豁出一切的勇气。 即使不能确定他是否喜欢自己，她都想再试一次。 第一二四章 搁置 第一二四章 搁置 苏煜当然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深情，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看到，并暗暗期待的。 他后退的动作顿住，看着顾瞳瞳期待的眼神，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可以给出肯定的答案，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喜欢她，如果喜欢她，就不会每次看她都避开她的脸，就不会看到她妖娆的身材就产生想要撕毁她的冲动。 他还没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她。 可是给出否定的回答，他又不想，No就意味着分道扬镳，划清界限。 Yes or No？ 苏煜嘴唇动了动，刚想回答，电话响了。 苏煜接了电话，对顾瞳瞳说了一句：“我去一下医院，你早点休息。”就匆匆离开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看着苏煜离开时拉长的影子，顾瞳瞳抱着自己的膝盖，一时间觉得这幢别墅，森冷无比。 想起刚才和苏煜一起来医院的夏珊，是不是因为她出了什么事，苏煜才会这么急着跑去医院？ 那她刚才的表白算什么？ 无尽的失落笼罩了她。 他会不会回来？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是不是不回来了？那为什么不说答案？是不是在他心中她根本不配得到答案？ 即使有这么多不好的预感，顾瞳瞳还是望着门口，希望他能回来，说出他的答案。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一夜过去了，顾瞳瞳怔怔地望着门口，开始她希望苏煜中途返还，他没有，最后她希望他能够在照顾完夏珊之后能想到还有一个叫顾瞳瞳的女孩在别墅等他，等他的答案，等他能够抽空回来看看，他没有。 她都放下尊严，如此卑微地祈求了，可他始终没有回来。 这么彻底，这么干脆！ 连个答案都不屑于给她。 顾瞳瞳想过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可能很低，但没想到会这么低，低到了尘埃里。 苏煜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劫也是最大的痛，就在这一刻，顾瞳瞳忽然有种感觉，她无论如何也抓不住苏煜。 他就像是天上的云，而她是地上的海，他映在她的波心，给她一个无尽的假象，她却信以为真，等着那片云能飘下来。 不可能吧？因为他永远高高在上啊…… …… “你刚才说邬女士怎么了？”苏煜一到医院就直奔院长办公室。 “她的情况很不稳定，只怕这两天撑不住了，遭受那么大的重创，能昏迷七年，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汪忠泽教授说，他是全球数一数二的医生，给顾瞳瞳的妈妈动过手术，现在是这家医院的特约医生，说是这样说，但只给一个人治病。 “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苏煜头一回不顾礼节打断长辈的说话。 “是，但也不排除一些突发状况的发生，邬女士的病……听天由命吧。”汪忠泽教授的语气说不出的无力。 “我要把全球顶尖的医生都找过来，我就不相信医不好她。”苏煜居然口不择言起来。 “再好的医生，遇到这种几乎没有什么意识的病人，也会束手无策。” 苏煜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出顾瞳瞳趴在乌美蕴的病床前流泪的样子，心像是被人剜了一刀，痛得无以复加，眉头也不自觉地皱起来。 苏煜在乌美蕴的病房里呆了一夜，胡茬长出来他却没心情修整。 一夜了，他想不出任何方法救乌美蕴，顾瞳瞳急到落泪的场景不断地在他脑海里浮现，他现在连见她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现在他才发现，无所不怕的他也会胆小。 最后苏煜起身走出医院，开车去了城外的寺庙。 听说，心诚则灵。 苏煜从来相信人定胜天，可这一次他却来拜佛。 凌晨三点钟，苏煜来到寺庙的山下，每遇到一个台阶必定一跪一拜，接近八百米的高山，苏煜就这样上去了。 山顶上的寺庙里有一百零八个佛像，苏煜一个一个三跪九拜，实打实的动作，一个都不含糊。 拜到最后一个佛像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凌晨，苏煜的脸色已经苍白。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世事皆无常，施主的诚心，菩萨会听到，静待回音。”庙里的和尚将一个黄色的护身符递给他。 苏煜没有说话，只是紧攥着护身符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 回到医院之后，苏煜把求来的护身符放到了乌美蕴的枕头底下。 “我所能做的，都做了，希望您的生死之畔能想到您还有一个女儿叫顾瞳瞳，她拼死拼活没日没夜地赚钱给您治病，您不希望她的努力白费吧？” 苏煜很少说这么长的话。 过了一夜，乌美蕴的病，奇迹般地回转，命算是保住了。 “但我不能保证她一定能活下来，以后还会有病危的风险，请你通知这位女士的家人做好准备。”汪忠泽说。 苏煜点点头，揉了揉疲倦的眉心，他两天没去公司，零零碎碎的处理了一些事情，回去会有一大堆文件等着他处理， 不过现在他最想给顾瞳瞳打个电话。 电话拨出去，没人接，苏煜皱皱眉，最后发了一条短信。 “晚上八点在别墅等我，记得买菜。”发完短信后，平日冷淡的脸马上像阳光一样柔和起来，唇角微不可见地勾起，带着温柔。 这是要告诉她答案了。 顾瞳瞳盯着手机上的短信，眼睛眨了眨，觉得异常刺眼，半晌，她把那条短信删除了。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这种仿佛望不到头的，藕断丝连的暗恋早就应该结束了，现在迷途知返，为时不晚。 顾瞳瞳打开马桶，抿唇把手机丢到里面。 这是她参加短片大赛得奖后买的新手机，她买这个手机，只是因为苏煜一句“它很适合你”。 手机“扑通”一声沉入水中， 抽水的声音响起，正当手机要被吸进去的时候，顾瞳瞳忽然蹲下来—— “瞳瞳姐，你是不是有痔疮，这么长时间都不出来！”刘鑫煜在女厕所外面乱叫。 “我手机掉里面了。” “再买一个呗，你现在又不是没钱。” 顾瞳瞳没说话。 最后刘鑫煜忍无可忍，在全体女客服的鄙视下冲进了女厕所，帮顾瞳瞳把手机捞上来了。 连带着电话卡，已经不能用了。 第一二五章 等，等 第一二五章等，等 “电话卡你可以补办的，还是原来那个号码。”刘鑫煜看着她茫然中带着失魂落魄的样子，关切地说。 顾瞳瞳垂下眼，补办？呵……补回来也没用了。 因为顾瞳瞳帮了刘鑫煜很多有关于秘书方面的忙，刘鑫煜请顾瞳瞳到小餐馆里吃饭 两人点完了菜，顾瞳瞳忽然生出了喝二锅头的兴致，两人点了两瓶二锅头，一边豪饮一边开玩笑聊天，不亦乐乎，不知今夕何夕。 顾瞳瞳喝的又急又快，没过多久就喝醉了，小脸红红的，酒后更具魅色，眼睛却异常清明。 “瞳瞳姐，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酒鬼？这分量都赶上山东汉子了。”刘鑫煜挪开她面前的三瓶二锅头，把醒酒汤递给她，看她不喝，就走到她跟前喂她。 顾瞳瞳顺从的张开嘴，眼睛却无意识，喝了半碗醒酒汤，她忽然说：“小鑫，要不你做我男朋友吧？” 那边，乌美蕴好了之后，苏煜去城外的寺庙还愿，那次给他护身符的和尚亲自出来见他，苏煜正要感谢他，听他说了一段话后，恨不得把这个庙给砸了。 “施主你身上戾气深重，独绝寡情，生来就是手握大权的孤家寡人，命中无妻无子，到死也不会渡得苦海，不过贫僧看你颇有慧根，不如放下屠刀，立地出家，如此也好平一平你身上的戾气。” 苏煜很少能被人影响，更别说别人的三言两语，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听到这样的话，一瞬间愤怒到了极点。 “不是说出家人六根清净吗，怎么还管这些凡尘俗事？”他冷冷地问道。 和尚善意地笑了笑：“平僧是怕你害人害己啊，你的意志坚定如许，可以为一件事从早拜到晚，若是有事不如你的意，怕是掀天铄地，你也在所不辞，到时候……” 这个谈话最后不善而终，回来的路上，苏煜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和尚的话，心里的烦躁堆积如山，不同于那种会引发他以前心理疾病的烦躁，这次的烦躁噬咬着他的灵魂，玄而又玄，让他无从发泄。 最后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了车，苏煜开始抽烟，不过抽了两根，他就烦躁地丢下烟头，紧皱着眉头扯开领带，下了车，漫无目的地踱步。 不多时，他走到了一个火锅店，想起他和顾瞳瞳吃火锅的情景，就像是一个信号，那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烦躁居然减轻了。 今晚八点，顾瞳瞳会在别墅等他。 她很听他的话，所以她一定会到。 想到这里，苏煜深深皱起的眉头忽然松开，他快步走回到车里，开车朝超市的方向开去。 尽管已经很多年没有买过菜，苏煜挑选起蔬菜来还是很熟练。 她喜欢吃中餐，也喜欢西餐的小食，薯条必不可少。 她喜欢吃火锅，一串粉丝被她拉得老长。 她喜欢吃胡萝卜丝，每次的吃相跟兔子相去无几。 她还喜欢喝番茄蛋汤，餐桌上，好几次他谈完事情看到她，都是一碗一碗地往嘴里灌，好像她的胃是无限的。 往日关于顾瞳瞳的小细节纷至沓来，苏煜觉得他可以做满满三桌子菜。 公事堆积如山，几乎每过一分钟就会有人打电话过来，苏煜一个都没有接，他想关机，刚摁到关机键又想到顾瞳瞳可能会打电话过来，还是开了机。 苏煜回到别墅的时候，才五点钟，若是以往，他会趁这个空档的时间处理公事，今天他却没有这么做。 他很有兴致地脱下西装，穿上围裙，亲自洗菜、摘菜、切菜，把那些菜一个一个装好盘分好类，等着七点钟的时候开始做菜，那么顾瞳瞳一来就可以直接吃饭。 吃完饭后他们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看电影，聊天，甚至唱歌跳舞，他都可以配合她。 关于电影，音乐，他们的喜好出奇的一致。 苏煜嘴角轻扬，他觉得自己等不及了，看看手表，才六点多一点点。 “不管了。” 苏煜开始做菜，到了七点半，他已经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觉得差不多了，他看看桌子，似乎还少点什么，又开车去许久不去的苏家老宅的花园里去摘玫瑰，那么大的花园，他一朵一朵地找，一边找还一边看时间，最后挑了一朵他认为最好的玫瑰花，然后又开车急匆匆地赶回水木清华。 到别墅的时候，已经九点十分了，苏煜回到别墅，里面空空如也，那么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菜，一个都没有动过。 顾瞳瞳没有来。 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想起自己发过短信说要她买菜，苏煜又给她打了电话，里面女声提示已关机。 这个粗心的丫头。 苏煜笑笑，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说让她直接过来。 他叹了一口气，幸好她还没来，不然自己衣着和形象这么仓促，让她觉得自己不认真，那就不好了。 苏煜小心翼翼地把玫瑰花插在花瓶里放在顾瞳瞳所坐位置的旁边，玫瑰鲜艳欲滴，开得灿烂明媚，就像她一样。 放好后，他洗了个澡，换上全新的衬衫西裤，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影一边等她。 直到现在，他都还觉得顾瞳瞳一定会来，很简单，因为顾瞳瞳用三年的时间践行了一句她从来没有对苏煜说出口、而苏煜也心领神会的话，苏煜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而那一边，顾瞳瞳已经喝到醉眼迷离。 “小鑫，我说让你做我男朋友！”喝醉酒的顾瞳瞳把瓶子拿起来又重重地放回到桌面，声音很大，立刻引起了小店顾客们的注目。 刘鑫煜对他们尴尬地笑笑，凑到顾瞳瞳跟前小声地说：“姑奶奶，能别开玩笑吗？我知道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还体贴人，是个女人都会喜欢我，但是我对瞳瞳姐你没意思啊，要不，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改好不好？” “我不管，你就是我男朋友了！”顾瞳瞳坚定地说。 “不，我孩子接受不了新妈妈！”刘鑫煜也坚定地拒绝她。 第一二六章 没办法再隐藏的东西 第一二六章 没办法再隐藏的东西 “你还有孩子？”顾瞳瞳睁着惺忪的大眼睛，一手撑着头，迷离地看着他。 “我收养的，哎，就是我们父子俩过得很好，不需要别人瞎掺和。” “哦~”顾瞳瞳大力地点头。 刘鑫煜以为她想通了，点点头，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谁知顾瞳瞳下一句话让他差点背过气去。 “那我们就没名没分好吧！” 刘鑫煜：“……我送你回家。” 凌晨五点，刘鑫煜把醉醺醺的顾瞳瞳送回家，小饭馆离顾瞳瞳住的地方很近，刘鑫煜扶着顾瞳瞳往她的小公寓那边走，路上有些小石子，顾瞳瞳走得一瘸一拐的，走到半路，高跟鞋坏了，准确地来说是鞋跟断了。 刚好路上有卖鞋子的小店，刘鑫煜扶顾瞳瞳坐在椅子上，把她的鞋脱下来一双一双给她试，最后选了一双，刘鑫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声嘀咕：“这双不错，虽然廉价，但是经穿……” 顾瞳瞳迷离的眼睛微张，脑子里闪过很久以前苏煜给她买鞋的情景。 “廉价又经穿的帆布鞋？你真省事。”他淡淡看了她一眼，拿了一双平缓的坡跟鞋，“穿这个，有个女孩的样子。” 商场里，苏煜把一双又一双坡跟的鞋递给她，让她一双一双的试，当时她连鞋子上的系带都不会系，苏煜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蹲下身来帮她。 “就这双吧，回去好好练习怎么做一个女孩。”他的话淡淡的，漫不经心，却让填充了她内心失踪了很久的安全感。 当时她怎么说来着？ “嗯，我到死都穿着！”顾瞳瞳笑起来，抬起手臂摸他的脸，眼睛眯着，小脸红着，天真纯洁，外人看来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殊不知她只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刘鑫煜被她的话逗笑了，“也不用那么夸张……那，老板，再买一双帆布鞋！” 如果这个场景是一部电影的其中一部分的话，顾瞳瞳和刘鑫煜两人很像一对普通的小情侣，两人节俭的过日子，紧巴巴的生活中时不时地也可以有丝丝温情溢出。 这也是苏煜看到这个情景对此的理解。 对他，顾瞳瞳从来没有爽约。 除了这一次，他等到凌晨三点，饭菜热了五遍，顾瞳瞳始终没有来，后来他开车到她所住的小公寓门口等她，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个。 顾瞳瞳余光瞟见站在自己公寓楼下的苏煜，酒意醒了一大半，修长挺拔的身影在路灯的照耀下生出一个暗黑的剪影，与他身后黑色的揽胜融为一体。 顾瞳瞳却可以清晰地窥见他仿佛精雕细琢的脸部线条，他直直地冲入她的视线，自眼球冲入神经，最后攥住她那颗砰砰跳动的心。 他依然穿着简单的衬衫西裤，无比熟悉他衣着的顾瞳瞳，知道他今天穿的是全新的衣服，手腕上的名牌腕表衬得他华贵非常，他靠在车门上，头偏向不知名的方向，手里的Zippo打火机轻轻在车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像是无聊又像是在走神。 晕黄的路灯影影绰绰，光影交替地恰到好处，光线与他脸部轮廓完美融合在一起，就像是电影里忧郁且内里汹涌的男主角。 顾瞳瞳怔怔地看着他，她的手还在刘鑫煜的脸上，见到他，下意识地缩了缩手，立刻想到自己要结束这段暗恋，而且她坦坦荡荡，有什么好缩手的，于是没有动作。 “瞳瞳姐，你怎么了？”刘鑫煜察觉到欲收还止的手，和她古怪的神色，关切地问道。 听到刘鑫煜的说话声，苏煜转过头来，视线直至顾瞳瞳的眼，隔着一段距离，顾瞳瞳没有收到，她只是感觉到苏煜的目光已经到了她的身上。 顾瞳瞳不断提醒自己，没做错什么事，不用怕他，可是手指却揪紧了衣摆，心跳也越来越快。 脑子里不自觉地想，他怎么来了？来多久了？是不是因为她爽约的事？他不是不在乎她吗，为什么还要这么晚跑过来？ 刘鑫煜见到苏煜，给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然后扶起顾瞳瞳勾起包装好的鞋盒，想把顾瞳瞳送回家。 顾瞳瞳却没有动，推了推他道：“小鑫，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你行吗？刚才差点蹿地上。” “嗯，你先走。”顾瞳瞳推得用力了点。 刘鑫煜也明白了顾瞳瞳不想他在这里，没多说就走了。 刘鑫煜一进拐角的地方，苏煜就直直地朝她走过来，步子有点快，顾瞳瞳攥着手里装鞋盒的袋子，呼吸变得无力，双腿开始发软，想扶墙。 这好像已经成了每次见到他必有的反应，他的气场让她发憷。 但她还是迫使自己直起身子，脑子里闪过那些他们相处的片段，那些暧昧，那些亲吻，那些质问，还有他对她第二次表白的毫不在意。 她做了这么多努力，依然没有办法得到苏煜的爱。 顾瞳瞳闭了闭眼睛，像是要掩去前尘，再睁开眼睛已是一片平静。 “总裁，这么巧你也在这里？”顾瞳瞳嘴边擒着笑，眼中的笑却怎么也挤不出来。 这种明知故问的话，装巧合，想要骗谁？ 谁也骗不了。 苏煜不发一语，只是看着她，目光阴沉，还有一些她不懂、也不敢猜的情绪。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在生气。 苏煜忽然上前一步，在顾瞳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扯过她手里拿的刘鑫煜买给她的鞋，直直地跑到十米外的垃圾桶里。 寂静的窄巷传来嘭的一声。 “巧吗？不巧，我专程在这里等你而已。”苏煜的声音不复以前淡淡的，语气有些重。 顾瞳瞳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自然地撩了一下头发，“不知总裁等我做什么？” “你不知道？”苏煜的声音低沉中又带了深邃，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顾瞳瞳与他共事那么久，当然知道他有话要说，不管是什么话，她现在已经不想听。 她笑得急促又揶揄，装模作样朝他身后望了望：“太晚了，总裁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请转告我的部门经理，他会向我下达指令，不用亲自跑——” “手机为什么关机？”他忽然问道。 第一二七章 她的不在乎 第一二七章 她的不在乎 “手机为什么关机？”苏煜忽然问道。 顾瞳瞳满不在乎地轻啊了一声，喝过酒之后的声音有些哑，却异常性感，像是那些特工电影里目空一切、高贵冷艳的女主角。 “我换了号码，连手机也换了，”她纤细的身子软软地抵住墙，有些疲倦地撩了撩长发，“怎么说呢？厌倦了。总不能一直守着那个号码到老吧？人终究是喜新厌旧的动物。” 喜新厌旧，不知道说的是她，还是他。 苏煜收起打火机，向前一小步，又轻又慢，像是怕她再次逃离，他的视线从其他地方直接移向她水雾清濛的眸子，难得开口解释：“那天晚上医院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出了事，我没回答你的问题，不是因为不在乎。” 丑闻，金钱，私生女……顾瞳瞳身上背负了太多，苏煜不希望她再为自己母亲的事情伤心烦恼。 “是吗？”顾瞳瞳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明艳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我只是开玩笑罢了，总裁你当真了？那天你一出门我就离开别墅了，所以总裁不必特意解释。” 说着，顾瞳瞳好像想起了什么，咋咋呼呼地吸了一口气，“我记得没换手机之前，总裁说要我八点去别墅等你，”她皱着眉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似乎很懊恼，“不好意思，我给忘了，不过，总裁你这么日理万机，应该不会在乎这件事吧？不然如果让你白等，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多客套，多疏离的话，这样的话，顾瞳瞳一般只会和客户或者某些自命清高的上流人士说，现在对象却换成了苏煜。 “总裁你八点叫我去别墅做什么来着？既然现在碰到了，那就说了吧。” 顾瞳瞳刚说完，手机就响了，是柏骅的电话，她昨天下班回家的时候遇到过他，他说他对顾瞳瞳编剧的短片很感兴趣，对她的进步很高兴，问她有没有兴趣去F国参加电影节。 顾瞳瞳当然愿意，于是和他交换了号码，没想到今天就打过来了。 顾瞳瞳当着他的面摁下接听键，一点也没有回避。 “很晚了，你早点回去吧，路上开车小心一点。”温柔贤惠的口气，像极了妻子对丈夫的叮嘱。 一挂电话，顾瞳瞳就发现了苏煜幽深的眼神，以前她会慌，会担心自己又做了什么惹他生气了，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想想。 顾瞳瞳坦然地看着他，她在等他接着刚才的话题说话。 “你们交往了？”苏煜却蹦出这么一句。 “暂时还没有，”顾瞳瞳忽地笑出来，“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和上次柏骅说的一样的话，这么有默契。 “你就是为了他换的手机？”他又问，平静的声音中暗含汹涌。 顾瞳瞳想，接下来是没什么话可说的了，叹了一口气，转身想回公寓，刚侧过身子就被一只遒劲的大手攥住胳膊，下一瞬，她撞到了他的怀里。 她的额头抵着他坚毅的下巴，看不到他的表情，单单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汹涌的怒意。 “你忘了你以前向我表白的话了？” 声音又低又轻，顾瞳瞳知道，他越生气，声音越低沉有力。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是提醒她做过的那些愚蠢的事吗？ 抵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顾瞳瞳听到自己说：“我当然记得，不过都已经过去了，谁年轻没做过几件无知的事。” 调侃的口气。 “总裁，你还是放开我吧，我们这样，怕是会引人非议，上下级的关系，还是分明一点比较好。” “你跟我睡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黑夜里游出来的，又低又沉。 顾瞳瞳的脸色有点难看。 “既然总裁提出来，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时候是我无耻、不要脸，你长得好看又有钱，对我还不错，我当然就顺其自然动了念头想要把你弄到手。我跟那些女人没什么两样，我也拜金也爱男色，追你追不到我当然得换目标啊，现在有了一个比较容易攻克的男人在我面前，我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追你？” 苏煜的表情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顾瞳瞳感觉手臂上的力道收紧了，很痛，但她还是坚持说完。 “柏骅不错，有钱、体贴、长得帅，和我有相同的兴趣，还不介意我以前和别人睡过，我们什么时候都有话题，电影、剧本、情节、光线、镜头，随便一个我们都可以聊好几天，跟他在一起我很轻松。” 路灯照在顾瞳瞳的脸上，充斥着甜蜜和快乐，眼神中透着温柔，像是陷入爱情的女孩。 “这几天平静下来，我很诧异，为什么要去纠缠一个绝对不会跟我在一起的人。总裁，我以前对你多有冒犯，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顾瞳瞳忽然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她的目光坚定中带着祈求：“所以，可不可以不要把我们的事告诉柏骅？” 她在求他，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为了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而他，现在已经成为了她人生路上的障碍物，他让她痛苦，让她烦恼，让她不开心。 他可以霸道地把她夺回来，各种手段信手拈来，然后呢，禁锢她？那顾瞳瞳还是顾瞳瞳吗？还是像这段日子一样继续相互折磨？ 不管你有多少钱，不管你有多少权，终究，你改变不了一个人的心。 苏煜直直地看着她，握着她胳膊的手慢慢松开。 “回去吧。”他又恢复了平日清淡如水的语气。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他完美的侧脸一片黑暗，在路灯的照耀下，从顾瞳瞳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隐藏在一片黑雾中，就像是一道惊艳的剪影。 他脸上的表情，顾瞳瞳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 苏煜就这么突然地走了，顾瞳瞳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怔忪，半晌，她拿起新买的手机，打了一行字，给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上楼的路上她一直在默念，就像那条短信是给她自己发的。 这次，快刀斩乱麻。 第一二八章 关她什么事 第一二八章 关她什么事 失恋很苦，对，但是会死吗？不会吧，有谁生下来是自带伴侣的？还不都是单身了十几二十年过来的。 生活还是要继续，顾瞳瞳想。 【总裁，我明天要辞职了。】 这是一个信号，苏煜看到手机上的短信时如是想，他们之间的羁绊正在渐渐消失，顾瞳瞳主动斩断的。 她办事从不拖泥带水，他知道。 但是他不想放手。 一滴，两滴。 天忽然下起了雨。 苏煜依然站在顾瞳瞳公寓的转角处看着五楼的亮起来的灯光。 雨慢慢变大，后面变成了滂沱大雨。 苏煜岿然不动。 他只是把手机随手甩在车上静静地站着，看着窗户里那道纤细的倩影。 直到五楼窗户里的灯灭了，直到所有楼层的灯都灭了，直到天亮了，直到那扇窗的窗帘再次被打开，苏煜才开车去公司。 顾瞳瞳的辞职信早就放在了他的桌子上，客服部的主管很诧异，一个小小的客服的辞职信，为什么还要总裁的亲笔签名。 苏煜盯着辞职信上顾瞳瞳隽秀的笔迹看了很长时间，最后把辞职信放在了抽屉里。 能拖一时是一时。 他甚至想，这是顾瞳瞳给他开的玩笑，只要这样拖着，她就不得不在公司工作，最后这件事情不了了之。 但是第二天就传来的消息——顾瞳瞳没来上班。 顾瞳瞳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自己的辞职被批准，再加上她实在厌恶了客服这项工作，和客服部的那些人时不时的小把戏，就索性闷在家写剧本。 反正她在客服部定的目标已经完成，已经没有遗憾。他们想怎么给她的工作画蛇添足、想怎么陷害她，就让他们好了。 不管怎么样，她是一定会走的，所以这个班，她是不会再上的了。 顾瞳瞳把自己之前写的《不了之路》翻来覆去改了好几遍，然后发给了城南，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半分钟，城南就给她回了邮件，大致内容是城南要单独成立工作室了，想让她加入。 顾瞳瞳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惊喜。 城南出生于军区大院，背景钱财之类，绝对没得说，再加上他之前拍电影攒起来的声望，期间虽然犯了错，但是最近都相继公开道歉了，而且他现在还时不时地在各种语言类节目中高谈阔论，才华得到了充分的释放，名声正在渐渐恢复。 所以，对顾瞳瞳来说，加入他的工作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下顾瞳瞳铁了心不会回公司了。能从事自己的喜欢的事业，并且还可以养活自己，那为什么还要在公司委曲求全呢？ 城南通知她下周商谈工作室的具体事项，而F国的电影节就在这周，两者非常巧合地不冲突，顾瞳瞳写完剧本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和柏骅一起去电影节了。 这么长时间都处在负能量遍地的客服部，这次一定要敞开心放松一下，顾瞳瞳想。 正当她充满期待地收拾行李的时候，魏茯苓偷偷打电话来告诉她总裁今天脾气很大，一直低气压。 关她什么事？ 这是顾瞳瞳听到这个消息时的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重做！” “泡的什么咖啡！” “这个数据要改！我说了几遍了？再错就滚！” 隔着电话，顾瞳瞳听到了苏煜的声音，她微微晃了一下神，最后还是镇定下来。 这声音，怎么不复平时清冷，有点哑，像是……感冒了。 关她什么事？ 顾瞳瞳提醒自己，是感冒，又不会死人，而且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他生病自然会有人照顾他。 顾瞳瞳摇摇头，继续收拾行李。 可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听说有人发高烧烧成重病的，有人挂水的时候用未消毒的针头注射，罹患癌症的，有人一直拖着，最后拖到累死…… 关她什么事啊！ 顾瞳瞳再一次提醒自己，这次已经烦躁起来，手上的动作加快，不多时就麻利地收拾好了行李，坐车去了机场。 在机场等柏骅的时候，她又开始想，有没有人带他去看病？他要是不愿意，那些人拿他怎么办？要知道，他脾气坏得很，没有人敢违逆他，平时含个温度计都不愿意，药也是她大着胆子喂他吃的。 生病时候的他就像是个孩子，什么都要人哄着。 但是，或许他没病，只是太累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无端的猜想…… 顾瞳瞳叹了一口气，不能再想下去了，既然决定了斩草除根，就要彻底一点。 她拿出手机开始玩里面的小游戏，一边玩一边等柏骅。 “瞳瞳，溥总监把总裁拉到西城的皇家德林医院了，看起来总裁好像病了呢。”魏茯苓又向她发来消息。 顾瞳瞳看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一想法就是冲到医院，刚走了两步，脑子就回过神来。 他们已经没关系了，苏煜那么重要，自然会有人照顾他，她不要再像从前一样，一切以他为中心，现在她只想过自己的生活。 顾瞳瞳停下了脚步，专心等柏骅。 没想到一个小时之后，柏骅没等来，等到一个噩耗。 这个噩耗也不关她的事，但是顾瞳瞳听起来唏嘘不已。 张雅雅死了。 “知名实力派影后张雅雅，没错，就是那个演过三部获得国际A类奖项电影的女演员，今日发现在家中被杀，根据我们的记者在前方发来的报道，嫌疑人很有可能是知名导演柏骅，因为就在发现张雅雅被杀的前两个小时，我们的记者拍到张雅雅在柏骅家的照片。——方舟娱乐，独家报道。” 这是当时当刻，顾瞳瞳在机场看到的方舟娱乐名嘴方舟的报道。 接下来镜头转到了柏骅所住的地方，大片的记者或狗仔在他的家门外蹲点，密不透风。 张雅雅发生了这样的事，与她有密切关系的柏骅也难逃干系，而且现在被全国影响力最强的方舟娱乐爆料，柏骅受到了空前的关注。 看来去不了电影节了。 顾瞳瞳叹了口气，提起行礼坐公交车回公寓，路上经过了魏茯苓短信里面提到的那家医院，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第一二九章 真的不在乎了（虐男主，走起） 第一二九章 真的不在乎了（虐男主，走起） 苏煜，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病。 这样的想法才起了个头，就被顾瞳瞳打消了，怎么老是想他的事！ 习惯真可怕，怎么除都除不掉。 医院里，苏煜拿着魏茯苓的手机盯着看了半天，都不见顾瞳瞳回他的消息。 他叹了口气，这次是真不在乎了，电影节去不了了，她都不愿意来看看他。 “我说，你都两天没吃饭了，能不能消停会儿？净拿着人家魏茯苓的手机看什么？要联系就光明正大的联系，这都生着病呢她都不愿意来看你，亏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没良心！还有柏骅的事你不管了？他作为《远哨》的导演，现在深陷这样的丑闻，对《远哨》的上映很不利，公司可是投了大笔的资金在里面了……” 溥铭城靠在门上骂骂咧咧。 苏煜把手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上面还有刚被他强制拔下的注射器的针头和笔记本电脑，公司那么多事情要做，他根本没时间输液。 却有时间一个字一个字给顾瞳瞳发短信。 他处理了几份公务，没过多长时间，又不死心地拿起手机打字。 【瞳瞳，总裁这边需要人照顾，我暂时走不开，你能不能过来帮我一下？】 没回信。 【拜托了，要是不去的话，我会被辞的。】 【好】 过了一分钟，那边终于回复了。 苏煜的嘴边马上擒起笑。 溥铭城看到他这样，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阿煜，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 …… 苏煜的白衬衫结了两颗扣子，一本正经地躺在病床上，输液的针头就在手头边任何人都能看到的位置，这样顾瞳瞳一来就会明白，他生病了，而且不愿意输液，到时候她自然知道怎么做。 想到这里，苏煜打字的速度都显得轻快了许多。 一个小时后，门被敲响，苏煜几乎是秒速转头看向门的方向，开门的动作都在他的潜移默化下变成了慢动作。 “啪嗒”一声，门被打开，进来的是——护士。 “顾小姐给您送来了这个。” 护士小姐把一瓶煲好的汤放在桌子上。 “她人呢？” “刚走。” 苏煜马上扔了笔记本，下床去追，最后还是在医院门口看到了正在等出租车的顾瞳瞳。 这个地方属于郊区，一般的公交车到不了。 一看到顾瞳瞳，他就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到了医院，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顾瞳瞳忽然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苏煜什么话都吞进肚子里，马上抱着她要去看医生。 “不用看医生，我只是月经来了，你放我下来，我去洗手间。” 苏煜最后把她抱到了洗手间门口，从女洗手间出来的人都略带调侃地看着他们。 顾瞳瞳小脸微红，苏煜还是在那里，长身玉立，一本正经。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顾瞳瞳还是捂着肚子。 这是她的老毛病，每次都会痛经，有时候痛得她连身子都直不起来，这件事苏煜也知道，当时还给她专门预约了最好的妇科医生，但是始终没有治好。 不是医生不好，而是顾瞳瞳是一个不听话的病人，熬夜、受冻、长时间疲劳工作等等，她都做过，而且是不要命的工作，以前苏煜只是把她当得力下属，找了个医生就完事了，也没有探问过她，她要工作不要命的事情还是他从公司员工的闲聊中听到的。 以前没什么感觉，因为她只是个下属，而现在，苏煜后悔得要死。 顾瞳瞳一出来，苏煜就把她抱起来，直奔他的病房，用被子把她盖得严严实实的。 本来是他生病了，她却在他的病床上。 床上都是他的气味，顾瞳瞳闻着，有点心猿意马，刚想跟苏煜说她要走，苏煜就说：“我去帮你请医生。” 顾瞳瞳拉着他的袖子：“不用了，谢谢总裁，我先走了。” 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子，把腿从床边放下来。 苏煜又把她放回去。 “听话！”顾瞳瞳听见他说，声音带了严厉。 顾瞳瞳听了这话，动作顿了顿，看着他有点出神，一会儿才说：“你把汤喝了，我就等着。” 苏煜二话不说就把盖子打开，许久没有感觉的味蕾复苏，正要喝汤，医生把他叫了过去，对他耳语了几句，神色凌重，苏煜听完，看了顾瞳瞳一眼，放下保温杯走了。 苏煜走后，想着刚才医生凌重的神色，顾瞳瞳担心苏煜的身体，于是下床去找他，她不知道路，忍着腹痛找了大半个医院才找到苏煜所在的院长办公室，刚走近，就看到一抹嫩黄色的布料，然后夏珊从里面出来，胳膊上绑着绷带，手里拿着一个袋子，里面好像装着一个保温瓶。 顾瞳瞳看着这个情景，好像明白了什么。 呵，真是多此一举了。 顾瞳瞳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回到病房的，她也不知道保温瓶是什么时候被她丢到垃圾桶的，以前她会伤心会忍受，现在，她不想忍，只想释放。 过了好几个小时，苏煜才回来，床上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汤也被丢到了垃圾桶里，苏煜盯着垃圾桶里的保温瓶看了一会儿，马上开车去顾瞳瞳的公寓。 “那位顾小姐？医生没找到她，她不在病房里。” “不，那个保温瓶不是我们丢的，VIP病房里的东西，一般我们都不会动的。” “顾小姐是不是痛经，我看她走路捂着肚子，腰都直不起来。” 回想着护士对他说的话，苏煜整个人忽然焦躁不安起来，从护士的话里，他也推断出了什么，是顾瞳瞳的气愤，是她的决然。 顾瞳瞳母亲的情况时好时坏，苏煜很担心，吩咐医院时刻把乌美蕴的情况告诉他，刚才她的情况又不好了，苏煜就马上赶了过去，没想到谈到一半，夏珊捂着受伤的胳膊跑过来给他送饭。 看样子应该是拍戏期间受的伤，苏煜一眼就识到她亲自送饭是为了博他的好感，但是他一点心情都没有，吩咐溥铭城把夏珊送回去了。 几番折腾，到顾瞳瞳所在的病房时，已经没有了人影。 第一三零章 抱歉啊 第一三零章 抱歉啊 车开到顾瞳瞳公寓的楼下，苏煜挽起袖子，攀上窗台就往上爬，从一楼爬到五楼，然后从窗户翻了进去。 他知道顾瞳瞳绝对不会给他开门。 顾瞳瞳刚洗完澡，痛经痛得她连浴巾都没有力气围上，当浴巾第三次掉下去的时候，顾瞳瞳看到了苏煜，一下子傻了眼，都忘记了自己全盘失守。 女子窈窕的胴体出现在苏煜的面前，他也愣住了，随即，又一道记忆冲上了他的脑海。 那一次他好像很高兴，拿着买来的肯德基想要奖励某个人，奇怪，他从来都不吃垃圾食品的，肯德基的门他都不愿意进，没人能让他破例。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他听到自己这样说，带着自得和兴奋。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的情绪。 随即映入视线的是浓妆艳抹的少女浑身上下雪白剔透如象牙的皮肤，玲珑有致的身材，还有并拢着的细腻光滑的长腿，一向聪明的他竟然也愣在了原处。 而那少女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忘记了自己正在解绷带，而且除了绷带仅着小内内，马上变身吃货屁颠屁颠地跑到他面前，两只小兔子也蹦蹦跳跳的…… 苏煜感觉一股邪火直冒，那里马上就有感觉了，看到这个场景，和尚都会有感觉…… 少女吃了一根薯条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跳脱的小兔子，殊不知这样更加诱人，她的手的尺寸和前面的尺寸完全不对称，什么也遮不住。 她捂住胸之后还傻傻地咳了一声说：“你什么也没看到。”就顶着绿发和浓妆，狼狈地跑进了浴室。 又是一段闪回，记忆来去如光一般迅速，苏煜无论如何也抓不住，只能任它溜走。 经过瞬间的愣怔后，苏煜马上从地上捡起浴巾，迅速帮她围好，然后把她抱到床上把被子盖好。 顾瞳瞳正要说话的时候，苏煜又转身到厨房，一阵轻微的响声之后，苏煜从里面端了一杯红糖水出来。 顾瞳瞳几天才做一次饭，每次做完饭，厨具也不放在一个固定的位置，有时候她自己都找不到，不知道苏煜是怎么找到锅的。 苏煜一刻都没有停留，把红糖水端给她后，就马上下楼。 顾瞳瞳心不在焉地喝了两口红糖水就把杯子放下，躺在床上睡着了，直到听到轻微的开门声，她才醒过来，看看手机，才发现自己已经睡了两个小时。 “吃药。” 苏煜的声音不复平日，又轻又哑。 他的感冒更严重了，顾瞳瞳马上就想。 想着想着，就不自觉地把药吃了。 “你吃饭了吗？”顾瞳瞳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苏煜只是嗯了一声。 顾瞳瞳微不可闻地轻笑一声，这就是吃过了，还是夏珊送的。 “谢谢总裁对我的照顾了，要是没有什么事，总裁就回去吧。”顾瞳瞳露出标准的、训练有素的微笑。 “我没吃饭，陪我吃饭。”苏煜忽然说。 “我身体不好，恐怕没办法做饭——” “我来做。” 说完，他一点都不含糊，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传来了饭菜的香味。 顾瞳瞳却觉得很荒谬，他是在讨好她？在和夏珊交往的同时讨好另外一个女人？这种意思，不言而喻。 以前说她吃着碗里的惦着锅里的，现在的他何尝不是如此？ 顾瞳瞳越想越气，索性把碗放下了，“总裁吃完了就赶快走吧，您的时间那么宝贵，怎么能浪费在我这个小公寓里呢？” 这是在明确地赶人了。 可苏煜像是没听懂她的意思，安静地给她的碗里夹菜，看她没吃，他碗里的饭一筷子都没动。 就这样诡异地安静着。 就在顾瞳瞳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想要再说话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 看到上面的号码，顾瞳瞳的脸上马上染上喜色，苏煜看着她，面无表情。 “喂，小鑫，你要过来啊，好啊，恩恩，多带点过来，我饿死了……” 顾瞳瞳讲了接近五分钟的电话，苏煜却觉得如此煎熬。 顾瞳瞳脸上开心的笑容毫无掩饰，苏煜想了想，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顾瞳瞳从来没有露出这样的笑。 拳头开始攥紧。 挂了电话，顾瞳瞳又露出那种标准的假笑：“总裁，小鑫要来了，你能不能……” 话说到后面，有点犹豫，但又有种不得不说的感觉，她是在委婉地下逐客令，而且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他做的饭她一口都没动，宁愿饿着肚子，都要满心欢喜的等另一个男人的饭菜。 “抱歉啊……” 苏煜听到她说，用一种小心翼翼的口吻，不是害怕他，而是担心他不走，让刘鑫煜尴尬。 现在他成为了她的障碍。 苏煜忽然笑了一下，放下碗筷，收好饭菜出去了。 公寓楼下，苏煜松开紧紧攥住的手，里面一只闪着微弱光芒的耳钉，廉价的，不起眼的。 苏煜眨眨眼睛，放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伸出来，里面是又一枚相同的耳钉，只不过上面的涂层，因为长时间的摩挲，已经失去了光芒。 这样的她，要他怎么放手？ 顾瞳瞳不知道，苏煜两天没有吃饭，好不容易见她一面，有了胃口，她却把他拒之门外。 苏煜出门之后，顾瞳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才打过来的电话只是一个推销电话而已，顾瞳瞳自说自话了半天，差点没绷住。 盯着厨房里的那些饭菜看了一会儿，顾瞳瞳从包包里把剩下的那一小块肉松饼拿出来和它们放在一起，端到垃圾桶旁，手偏了偏，里面的汤有少许溢出，在饭菜即将倒下去的时候，顾瞳瞳收住了动作。 她叹了一口气，像是无奈，最后还是把饭菜连同那小半块肉松饼放回了原位。 不愿再想关于苏煜的事，顾瞳瞳甩甩头，想专心写剧本，坐在桌子旁半天没办法动笔，后来索性丢了笔跳到床上睡觉。 才刚睡一会儿，柏骅的电话打来了，求她帮忙把舆论平息。 第一三一章 解释 第一三一章 解释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办的了？” “你是不是和方小姐有交情？”柏骅那边的声音很嘈杂，顾瞳瞳可以想象他被记者围堵的场景。 方小姐，不就是上次在《远哨》的杀青宴上误会她偷东西的那个方小姐吗？ “她跟张雅雅交好，你可以帮我才她那里得到一些证明我无罪的证据，你不知道，警察在我家里发现了她的包……” 顾瞳瞳最后还是答应了柏骅的请求，毕竟他给了她很多编剧的技巧。 挂了电话之后，柏骅的短信又发过来。 【方小姐家有黑道背景，你要小心。】 顾瞳瞳向他道了谢，想了想，去了方小姐经常去的健身房，她大致了解方小姐的作息时间，知道这个时候她大都会在这里。 不多时她就等到了方小姐，正准备装作偶遇和方小姐打招呼的时候，身后伸出了一条长臂勾住了她的腰，转眼间就把她抱到了转角处。 她的头紧紧贴在他的胸膛，隔着宽松的米白色V领衫，她听到了他沉稳的心跳。 “到这里来干什么？不知道很危险吗？” 苏煜的声音有点哑，他的感冒更严重了，这是顾瞳瞳的第一想法。 几秒之后，顾瞳瞳才后知后觉地听到了他的话，她正要说话，苏煜捂住她的嘴，手指向她后方的更衣室的方向。 循着他的方向看去，顾瞳瞳看到方小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说着话，因为顾瞳瞳的职业，她看的出来两人装作不认识，可是那个男人的手在向方小姐递一小袋什么东西。 像是…… “毒品？” 顾瞳瞳瞪大眼睛，惊讶地看向苏煜。 据她所知，张雅雅和方小姐无话不谈，如果方小姐吸毒，张雅雅也有可能知道，甚至，她也有沾染。 “不是毒品，是违禁药物，缓解压力的。”苏煜又清又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法医解剖张雅雅的尸体发现她的胃里有大量药物，怀疑是药物致死。” “那个男人卖药，应该会有一个小册子记载他买药的对象吧？”顾瞳瞳马上顺着他的话推敲。 如果那个册子上有张雅雅的名字，那就可以证明她买过药，继而证明她是服药过量，而不是因为柏骅。 苏煜看了她一眼，顾瞳瞳在他眼中看到了赞许，这种赞许在他们没有发生关系之前的三年里她经常看到。 顾瞳瞳垂眸躲过，余光看到张雅雅和那个男人分开了，马上跟上他，胳膊却被苏煜拉住。 “我来，你回去。”苏煜声音沙哑，顾瞳瞳听着有些不习惯，像是喉咙痛时发出的声音。 “你确定不去挂水吗？”顾瞳瞳忍不住问道。 苏煜没有听到，他已经朝着那个男人的方向走去。 顾瞳瞳看着他宽厚的背影，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迟迟没有说出口。她没有回去，而是去附近的药店买了感冒药。 苏煜做事有计划有条理，从来没有失败过，顾瞳瞳相信他，也不想坏事，就在健身房的休息室里等他。 一直等了大半天，苏煜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小册子，在他身后是警察和被逮捕的那个男人。 顾瞳瞳不知道，这种小事，从来不需要苏煜亲自动手的，苏煜会来，只是因为顾瞳瞳而已。 他没办法放下顾瞳瞳，只能借柏骅的手让顾瞳瞳能不抵触和他在一起。以柏骅的实力，这种事情对他的影响不大，以安辰的背景，本来可以在一天之内掩盖掉这件事。 可一切在听到顾瞳瞳要辞职，和柏骅去电影节的消息的时候，都中止了。 一想到顾瞳瞳要跟别的男人走，苏煜就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 “里面没有张雅雅的名字。”苏煜把册子递给她。 顾瞳瞳翻了翻，面色凝重。而休息室的电视里，方舟娱乐的名嘴又报道出了子虚乌有的消息：张雅雅吸毒，因为她吸毒，所以很可能柏骅导演也吸毒。 消息真是灵通，说得跟真的似的。大众对这件事情的关注度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几乎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提这个消息。 此路不通，顾瞳瞳想，有了这样的丑闻，获利最大的一方是谁。 《远哨》放映在即，有可能是其他电影公司为了争取自己电影的生存空间而故意抹黑他，但是柏骅和苏煜的背景都很强大，几乎没有公司敢与之抗衡的。 有可能是柏骅的仇敌，但又有谁有这种滔天的能力能让这种丑闻传播如此之迅速，如此之广呢？ 最后就是以方舟娱乐为代表的狗仔了。他们得到了第一手消息，实时爆料，获利最大。 顾瞳瞳打算从这方面找。 “明天娱乐新闻的头条会是我和夏珊分手的消息。”苏煜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顾瞳瞳没有反应过来。 苏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我和夏珊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以苏煜的性格，解释到这个程度算是很有耐心了。以前温尚雅追他的时候，他从来不解释一句话，只是因为他对什么都不在乎。 顾瞳瞳听到这句话，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总裁对我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夏珊是明星，她没有演技做基础，只能靠绯闻热度上位，她的整个人就是商品，我只是经营商品而已，不会对商品感兴趣。”苏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毫无感情。 很明显，苏煜是在向她解释，而顾瞳瞳听到这些话，忽然有些惆怅，夏珊的明星生活怕是要到头了。 明星的生活看似光鲜亮丽，可是这样强大的注目，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通过各种途径：狗仔、娱乐大V、各种娱乐新闻贩卖自己的私生活，他们真实的人生却要掩盖在面具之下。 顾瞳瞳不喜欢看娱乐新闻的原因就是很多消息你不知道它的真实性，你无法分辨出那些爆料是明星给钱主动让人爆料的，还是真正的狗仔挖出来的，还是本就子虚乌有。 想到这里，顾瞳瞳不禁有些可怜夏珊，她拼尽全力，也只是为了上位，为了能演戏而已。 处在她那样的位置，不进则退，没有中间地带，要么成名要么堕落。 “嗯，我知道了。”顾瞳瞳轻声道。 第一三二章 张雅雅的故事 第一三二章 张雅雅的故事 至于苏煜有意识的解释，顾瞳瞳相信，但也只能说明他对夏珊无爱而已，并没有证明他对顾瞳瞳的感情。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顾瞳瞳已经不奢求苏煜的爱了，她对她虽有余情，但顾瞳瞳能感觉得到苏煜对她若即若离的态度，偶尔对她的好，也带着一些距离，很显然，苏煜对她还是有不适感。 这种不适感一直存在，三年来，如影随形。 这种隔阂虽然不是第三者，但也是感情里面的一道屏障，两人的感情本来就脆弱，几乎任何东西都可以将之摧毁，更何况是这个。 “总裁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吗？” 不想谈感情的事情，顾瞳瞳岔开话题。 苏煜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道：“他不是狗仔，就是一个药贩子，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方舟娱乐的报道是因为有推手，季末国光网策划了一个购物节，它的竞争对手妄图用柏骅的绯闻冲击人们对购物节的关注度……它做到了，而且张雅雅嗑药是不争的事实。” 原来是这样…… “可是没有查到她买药的记录啊。”不谈感情，顾瞳瞳说话自然了许多。 苏煜看着她，目光深邃：“你们女人的包里有什么？” 苏煜说的与她说的完全不相关，顾瞳瞳却听懂了。 她的包里有什么？除了化妆品钱包备用卫生巾之外还有一张照片和那一小块永远舍不得吃完的肉松面包。 顾瞳瞳想，过几天她就把它拿出去晒一晒做标本。 因为这是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事。 以此类推，对张雅雅重要的事就是…… “张雅雅的包在柏骅家。”苏煜说。 对啊，包对女人很重要，不会轻易丢弃的，张雅雅会把包放在柏骅家，是不是她早就有了赴死的准备，想要给心爱的人留下点什么？ 顾瞳瞳想着，就往健身房外走，苏煜拉住她：“我带你去。” 不需要她说，他就知道她要去哪里，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一直有这种默契。 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就到了柏骅家，两人借由保安的帮助从后门混进去。柏骅被记者堵得哪里都去不了，在家百无聊赖地看电影，研究笔记。 “张雅雅的包呢？”顾瞳瞳一见到柏骅就问。 柏骅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指了指沙发，“在那里，然后被警察拿走了。” “你看了包里的东西吗？” 柏骅一脸懵懂：“我看它干嘛，无非是些化妆品之类的。” 顾瞳瞳叹了一口气，她到底还是高估了柏骅对张雅雅的感情，还以为他会提前把张雅雅包里的东西看了拿出来。 她转身想走，苏煜拉住了她，“想去警察局，我带你。” 他的声音还是很哑，顾瞳瞳可以看到他的气色不太好。 顾瞳瞳什么都没有说，任他拉着进了揽胜。 一路上，顾瞳瞳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想要给苏煜的感冒药迟迟没有拿出来，张雅雅的事情，给她带来了一些想法。 现在她已经不仅是要证明柏骅的清白了，她更想知道的是张雅雅的感情。 张雅雅的长相比普通人略胜一筹，但是和那些美艳的明星比起来就差远了，传闻她早年也是资质平平，在餐厅里当服务员，经常遭受客人和老板的责骂，有时候连续洗好多天的碗，直到她大红大紫，她的手都比一般人都要粗糙许多，有些恶毒的媒体评价她的手就像是一个九旬老太太的手。 后来经过朋友介绍，她去片场做了一回群演，忽然就爱上了演戏，那时她二十岁，她的文化程度是初中。 很多导演评价她勤奋到疯狂，此话不假，从那时开始，她自学演戏，读演员方面的书，做笔记，对着镜头每帧每帧的练习模仿各种表情变化，直到最后她可以将一场戏中的每一个角色都可以演好。 她的戏路越来越宽，接的角色也从小小的不起眼的群演，到了女四、女二，反派，最后女一，每一个角色对她来说都游刃有余，那时她的风评很好，敬业、开朗、乐观、清纯，都是正面词汇。 后来她遇到了她的伯乐柏骅，从那时开始了她的影后生涯，也开始了她真正的人生，痛苦的，罪恶的，煎熬的，只因为那一个人，那是她的劫，那时她二十六岁。 她变得狂躁，她开始嫉妒，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和各种影帝，导演传绯闻，抽烟、喝酒，无所不为…… 到了警察局之后，苏煜凭他的关系网拿到了张雅雅的包，一拿到就递给了顾瞳瞳，然后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总裁，你喝点感冒药……”顾瞳瞳话说了一半，就看到苏煜闭上了眼睛，就悄悄地收起了接下来的话。 苏煜明明很累了，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带他来了这里，他知道凭顾瞳瞳是没有办法拿到张雅雅的包，有他的介入会轻松很多。 他本可以派人帮顾瞳瞳，但是他还是亲自来了，因为不想错过帮顾瞳瞳的机会，不想错过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警察局的休息室里，顾瞳瞳垂着头，眼里的余光不自觉地瞟向苏煜，手紧紧地攥着包里的感冒药。 张雅雅包里都是化妆品一类的东西，但是在包里一个隐秘的夹层里，顾瞳瞳看到了一个小笔记本，那是张雅雅的日记。 翻开那个小册子，里面的都是她心动的瞬间。 “他是副导演，长得比男主角还好看，不，比所有的男演员都好看，他总是喜欢质疑导演，问导演问题，导演不胜其烦，但是我觉得他问的每一个问题都好有道理。” “终于争取到了他的戏的群演，距离他只有十几米，听到他对主演讲戏，每一个细节，极其苛刻，男女主吓得满头大汗，每次下戏都避他不及，但我好想代替他们。” “终于，争取到了他的戏的女主！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他给我讲戏，说我是他的缪斯，把他想要的状态抓得很准——我当然抓得准，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他每夸我一句，我的心就砰砰直跳。” 第一三三章 下章在一起 第一三三章 下章在一起 “我们睡了，很自然，我说我喜欢他，他笑了笑说别开玩笑了，然后我吻了他，他也吻回来了，如此顺理成章。” “每天拍完戏，我们就在汽车的后座讲戏，接吻，我爱死了他给我的感觉，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看到他和其他女演员的开房，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就是这种人，很诚实，连个谎都不愿意撒，我把他当贝壳里唯一的一颗珍珠，他却把我当沙滩上的一粒沙。” “我和XX导演睡了，和XX演员睡了，事情传到他的耳边，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提出分手，说各玩各的。” “今天我学会了喝酒，酒真是好东西，能让我想起他，我想象中的他。” “学会了抽烟……” “我又得了影后，颁奖典礼上，他一眼都没看我，和身旁的女演员有说有笑。” …… “我拼命工作，接戏，想要用工作冲淡他根本不爱我的事实给我带来的伤害，可是每当静下来的空隙还是会想到。” “看到方小姐嗑药，听说吃了心情会变好，这种药真神奇。” “我偷了她的药丸，把那些药换成了阿司匹林，这对演过医生的我来说易如反掌。” “药生效了……” “我想他了，想再见他一面，可是他不肯见我，因为我害了他的心上人。” “药不多了……” 顾瞳瞳合上 张雅雅和柏骅，就像是她和苏煜。 她的感情和顾瞳瞳的感情何其相似。 张雅雅最后落得这个下场，就是在提醒她，不要再继续深陷…… 忽然，苏煜睁开了眼，顾瞳瞳看到了他下颌新长出的微须。 “我刚才听到你说感冒药。”苏煜说，她看到他的眼睛在笑。 顾瞳瞳面无表情。 “你听错了。”她听到自己说。 “我找到证据了，”顾瞳瞳把张雅雅的笔记本递给他，“她是服药过量而死的，接下来的事情总裁应该都会办好吧，既然事情可以解决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顾瞳瞳就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 苏煜听了她的话，愣了一瞬，马上起身追她，转角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把感冒药扔进垃圾桶，苏煜停住了脚步，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顾瞳瞳给溥铭城发了一条短信，让他把苏煜接回医院，自己则又回到公寓里写剧本，没写几个小时就听到窗台上的响动，她循着声音望去，看到苏煜正从窗台爬进来，随着他的动作，窗台上染上一片血迹。 他的手被割破了，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应该是爬上来的时候被割破的，顾瞳瞳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上次苏煜爬进来的时候他有一只手是藏在身后的。 当时他还为她做了饭…… 手都受伤了，做饭的时候不疼吗？ 顾瞳瞳看到他受伤的两只手所至之处都是血痕，垂在身下的手微微动了动，感觉自己的手疼得厉害。 这次她什么都没有想，直接冲到柜子旁拿出急救箱为他清理伤口。 苏煜一动不动，乖乖任她清洗。 “你现在还喜欢我吗？”他忽然这样问道。 顾瞳瞳的动作顿住，随即包扎的速度加快，她闭着眼睛在心中默念了二十多遍“我不喜欢苏煜”，觉得差不多暂时催眠了自己之后，低着头平静道：“不喜欢。” “我以为那天晚上我们都说清楚了。”顾瞳瞳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一派坦然，牙齿却咬上了唇下的肉。 苏煜也转过头来，半垂下眼睑，不知怎的，顾瞳瞳看到他眼里的某些东西幻灭了，往日明亮瞳孔也变暗了。 她感到自己不断涌出的心疼和浓浓的关心，想要抱他，想要告诉他自己有多在乎他，但是想到自从他们发生关系之后的一些事情和张雅雅的下场，她的心马上硬起来。 不能像以前一样了，现在她要走自己的路。 “好了，我送你。” 顾瞳瞳放开苏煜的手起身，她纤细的身影逆着光站着，头一回，苏煜要仰着头看她。 此时苏煜忽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二十七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从小到大，他都是被爱，被簇拥，被人仰望的人，从来不需要去争取什么，那些人那些事都会自动到他身边。 可是到顾瞳瞳这里，一切都是失灵了。他想抓住她，想让她心甘情愿留在身边，他以为很简单，可没想到顾瞳瞳的心会这么硬。 说到底，他以前那么肆无忌惮，丈的不过是她喜欢自己，可现在这种爱没了，他在她面前的特权也没了。 当顾瞳瞳对他露出那种标准的微笑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一切的挽回都没有用。 苏煜最终还是走了，顾瞳瞳想，这次他不会再回来了。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后来，一连一个星期，顾瞳瞳都没有再收到关于苏煜的任何消息，他好像从她的生活中退出了，顾瞳瞳也没有去主动寻找有关他的事，她觉得这样很好，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也可以很快乐，对她来说，整天宅在家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是一种享受，因为苏煜，好多年她都做着与自己的爱好不相关的事，现在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一种来之不易的生活。 但是顾瞳瞳没有料到这种生活不会持续很久。 大半个月之后，溥铭城气冲冲地闯进了顾瞳瞳的公寓，像看仇人一样看着她。 “顾瞳瞳！贱人！你怎么有脸藏在家里！”溥铭城的脸色极其凶狠，似要把她千刀万剐，“公司里的人说的对，你就是一个克星，走哪克哪儿，连阿煜都被你克病了！” “溥总监，你说清楚，苏煜怎么了？”听到苏煜病了，顾瞳瞳连溥铭城骂她都管不了了。 只要有点关于苏煜的风吹草动，就会骚动她那颗只为苏煜跳动的心。 “哼，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以为你参加短片大赛的奖金哪里来的？那些名导名编剧又怎么会参加一个籍籍无名的短片大赛做评委？” 顾瞳瞳听了他的话，有些愣怔。 第一三四章 月色真美（终于在一起了） 第一三四章 月色真美（终于在一起了） 看着顾瞳瞳一脸懵懂的样子，溥铭城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笑：“他把你的母亲像亲生母亲一样对待，给她找最好的医生，时刻跟踪她的病情，阿煜总是深更半夜被医院叫过去了解你母亲的情况，有一次你母亲病危了，他还跑去寺庙拜佛拜了一天一夜……” 溥铭城的斥责还在继续，顾瞳瞳的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可你是怎么回报他的？他感冒的时候连个饭都不送，感冒药也不买，还要他强撑着精神去给你帮忙，不要脸！” 溥铭城咬牙切齿，满是对顾瞳瞳的蔑视和不屑：“现在你高兴了！他那么强壮的一个人，从来没有生过病，却被你害得住进了医院，幸好不是什么重病，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 顾瞳瞳想到了苏煜惫怠的脸色和爬上她的窗台时不断滴血的手，前几天和苏煜独处的画面一帧帧闪过她的脑际—— 她来月经那天他脸上的关心，温暖又仔细。 她和刘鑫煜喝酒那晚凌晨，他静静站在车旁，眼神温润如玉。 他爬上窗台那天，脸色的些微苍白。 顾瞳瞳想起自己对他的一次次毫不留情的拒绝，鼻尖忽然泛酸。 那一次她没有赴约，他在想什么，有没有很失落？他问她以前对他表白的话还算不算数，那他的答案是不是她所一直期待的那个？ 他这样内敛而不动声色的人，要下多大的决心才会鼓起勇气找她，向她告诉自己的答案？ 想着想着，顾瞳瞳推开溥铭城冲了出去，连自己的睡衣和拖鞋都没换。 苏煜，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希望你这次不要再躲避…… 顾瞳瞳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径直冲进了总裁办公室，自从听到溥铭城的话，她的心就无法平静，理智更是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平时做事极有条理的她，这次却在总裁办公室到处乱窜寻找苏煜的影子。 “总裁呢！总裁在哪里？”顾瞳瞳抓着魏茯苓的胳膊问她，做出她从来没有过的失礼的举动。 魏茯苓被她晃得头晕眼花，“总裁好几天没来公司了，都是在家里办公，听说他生病了，具体我也不清楚……” 魏茯苓最后一个字的话音都没有落，顾瞳瞳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出总裁办公室，打车去了水木清华。 别墅的大门锁着，要进去还要等佣人通报，顾瞳瞳等不了那么长时间，索性从大门翻过去，穿过花园之后，她的睡衣的下半部分全被花上的露水湿透了，脚上全是泥，她索性甩了拖鞋，从窗台上爬了进去。 她误打误撞爬进了衣橱间，里面的名牌衣服琳琅满目，都是崭新的，上面还有吊牌，顾瞳瞳想了一下，最后脱掉睡衣，简单地冲了一下身体，穿上了其中一件露背低领的短裙。 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她想展现自己吸引人的一面。 因为嫌穿高跟鞋速度慢，顾瞳瞳没有穿鞋，赤脚在偌大的别墅里穿行，来回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苏煜。 I see your lips，the summer kisses…… 《autumn leaves》舒缓缠绵的曲调在走廊中朦胧的穿行，顾瞳瞳忽然停住脚步，缓缓沿着旋律走。 Since you went the days grow long…… 这首歌就像是一条看不见的线，顾瞳瞳攥着这一头，苏煜攥着那一头，就这样，顾瞳瞳在露天的游泳池找到了他。 苏煜正在和一个外国人谈生意，几天不见，他清减了，但依然风姿无双，他穿着简单的休闲装，淡然地坐在泳池旁和外商交谈，有些心不在焉。 现在天色已经黑了，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精致的脸部轮廓。 顾瞳瞳隔着玻璃门看着苏煜，脚步停下，纤细的手抬起，触上玻璃门，细细描摹他的样子。 刚才急躁的心，在见到苏煜的时候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玻璃门后面等他。 两个小时之后，苏煜谈完了生意，修长的手指拿起桌子上的红酒，小酌一口后放回桌子上，而后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望着夜空，顾瞳瞳看着，侧脸有些寂寥。 Eric Clapton低沉的歌声依然在继续。 顾瞳瞳轻轻推开玻璃门，走到了他的旁边，大概是太专注，苏煜竟没有注意到顾瞳瞳就在身边。 顾瞳瞳也不介意，坐在距离他五米之外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他。 他看着月亮，她看着他。 现在这个时候，不需要任何解释的话，不需要任何道歉的话，更不需要任何缠绵的情话。 什么话都是多余。 不知过了多久，苏煜侧身拿红酒。 转头间，看到了恰好也抬起头的顾瞳瞳。 有光束在两人的目光中穿行，照亮了两人的视线，也照亮了彼此。 苏煜看到五米之外明艳靓丽的女孩，动作微顿，他们四目相对，静静地相互望着，谁也没有打破这份缄默。 “月色真美啊。” 良久，顾瞳瞳忽然说，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像是用来迷惑人的醇酒。 苏煜听了眸色变深，随即温柔又缠绵，不知怎的，他一秒钟就能领会这句话背后美丽的含义，而且他有种奇特的感觉，这是只属于顾瞳瞳和他的秘密，也是他们之间的纽带。 这种感觉如此奇妙，让他整个人从清冷变为温柔。 他喜欢这种感觉。 “川端康成曾经问他的学生，我爱你这句话要怎么翻译。”顾瞳瞳到现在还记得七年前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苏煜和她说的话，“他的学生用日语把这句话直译过来了。” “川端康成很不满意，他觉得这句话这么美，不应该这么生硬的表达，最后他说，我爱你这句话，应该翻译成，月色真美。” “所以你以后想对我表白的话，记得要在月光下看着我，要一直看，等我转身，悄然说出这句话，或许我会答应和你交往吧。” 那时候的苏煜，嘴角带笑，顾瞳瞳记得当时自己就说出了那句话，苏煜却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说：“等你变成真正的女孩的时候再说。” 当时她还未成年。 现在她已成年。既然成年了，就要成年的人的事情了。 顾瞳瞳忽然抬步跑过来，直直撞进苏煜的怀里。 在苏煜伸手反抱住她的时候，她纤细的手臂已经圈住了他的脖子，柔软的红唇对着他的薄唇吻了上去。 第一三五章 甜蜜，真正的初恋 第一三五章 甜蜜，真正的初恋 顾瞳瞳没有看到地上的一摊水，因为动作太急太快，顾瞳瞳脚下一滑，往泳池里歪了过去，连带着没有任何防备的苏煜也往泳池里面倒。 两人刚吻上，就直直地倒进了泳池里，滔天的压迫力让两人有点难受，但是他们还是紧紧地抱着彼此，苏煜一边接吻，一边一手抓住泳池边缘，仅用一只胳膊就把两个人的站姿掰正了。 顾瞳瞳没有一点分心，她疯狂地吻着苏煜，生涩又笨拙地在他嘴里逗弄，不多时苏煜的冲动就被她挑起，大舌卷着她的，像是要把她吃了。 顾瞳瞳被他点燃，把他抱得更紧。 苏煜的大手从她白皙的脖颈慢慢往下移，像是觉得不够，大手移到她的后颈解系带。 衣服是他买的，他绝对知道怎么脱。 这件衣服特别容易脱，只需解开后颈的系带。 他仅用一根手指就挑开了系带，衣服马上变得不那么服帖，脱离了顾瞳瞳的身体，松松垮垮地在水中散开，苏煜大手一扯，衣服就与顾瞳瞳的身体脱落，浮在了水面上。 顾瞳瞳本来就打算和他做，而且这是他的私人空间，没有他的命令，佣人不会来这里，因此顾瞳瞳没有任何顾忌，她也脱了苏煜的衣服，笔直又白皙的长腿慢慢夹住他的腰，抱着他回应他的吻。 苏煜马上不满足于唇齿上的纠缠，热辣的吻移向她的脖颈。 顾瞳瞳被他抵在泳池边，抱着他的头，红唇微张，头往后仰，大口大口地喘气，期间有勾人心扉的吟哦声溢出。 正当苏煜扒了她的小裤裤要冲锋的时候，顾瞳瞳想起苏煜还生着病，在泳池做可能会着凉，于是两只手捧着他的脸让他抬起头，一边细细地吻他一边说：“到床上去。” 苏煜看着她的眼神深得可怕，一手把她托到岸上，然后自己也迅速上岸抱起赤罗的顾瞳瞳，拿起一条浴巾裹住两人快步往室内的卧室走。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即使是去卧室的路上，都没有分开。 苏煜专注地和她吻着，长腿靠到床沿后，俯身慢慢把顾瞳瞳放倒，顾瞳瞳抛弃了的女孩的矜持，抱着他不放手，趁他不注意，一个用力翻身把他扑倒。 她认真地描摹他的眉眼，像要把它镌刻入骨，看到他湛黑又深情的眸子，她的心一动，情不自禁低下头，像羽毛一样轻柔的吻轻轻落在他的额头上、眉眼上、鼻梁上、脸上，最后落在唇上。 苏煜呼吸间全是顾瞳瞳身体的馨香，不是什么沐浴露或者香水的味道，而是专属于她的女儿香，一丝丝从他的鼻尖传入，最后像羽毛一样拂过他的心。 苏煜感觉痒，到底哪里痒他也不知道，他急不可耐地翻身把她压倒，感觉怎么吻都不够。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一丝缝隙都不留，当他压在她身上的时候，高大的身躯完全罩住了她娇小的身子。 忽然，苏煜离开她的唇，慢慢撑起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是热辣的深色。 顾瞳瞳被他撩得美目朦胧，感觉到他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游来游去。 这种细腻温柔的动作，让顾瞳瞳气息不稳，他指尖所到之处，感官忽然变得异常灵敏，她既期待又紧张。 可是等了一会儿，他的手依然在那里，没有动作。顾瞳瞳疑惑地睁开眼睛，映入视线的是他没有一丝赘肉的大理石般质感的肤质，白皙却一点也不显孱弱，心口结实，肌肉喷张，劲瘦，却又充满力量。 顾瞳瞳脸上的红潮越来越深，心跳得几乎要从心口里蹦出来，她焦急地用纤细的长腿蹭他，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他怜惜又深情的眼神。 他想要她，他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没有任何动作，没有说任何话，仅仅只是眼神，顾瞳瞳却在看到他眼睛的当刻就读懂了。 她微微撑起身子，纤细的手臂抬起来轻抚他的脸，然后从他脸上滑下，越过他口砰砰跳动的心，再到他矫健的肩膀，手臂，然后盖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指往里摁。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顾瞳瞳的脸红得快要滴血，耳朵发烫，眼神也忽闪着不敢看他。 苏煜的眼神又深情又温柔，他亲吻她的脸颊，一寸寸往下移，到她白皙的颈窝，尽可能做好一切。 他的手指也开始动起来，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感传来，顾瞳瞳情不自禁的发抖，盖在他手上的手也下意识地握紧，但却阻止不了他的动作。 感觉到他的动作，顾瞳瞳的呼吸都打起颤来。 “啊……”顾瞳瞳感觉她的整个心都融成了水，呼吸变得越加急促，细微的呻吟从她唇齿间溢出，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顾瞳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苏煜已经坐起来了，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手指看，上面的红色暴露在灯光下清晰可见，尤其是那根中指。 顾瞳瞳咬着唇闭上眼睛，恨不得钻到床底下去。 怎么会这样！以前怎么不见它来得这么规律！偏偏在办要紧事的时候来打搅她！ 房间里的气氛尴尬到连诡异。 顾瞳瞳很想拿纸巾擦一下，但又不好意思在苏煜面前做出这种不雅的举动。 深吸一口气之后，顾瞳瞳艰难地说：“那个，我……” 话还没说完，软和的被子就盖在了她身上，她抬头，发现苏煜已经起身穿好衣服。 “等我回来。” 苏煜说完就进了洗手间，顾瞳瞳听到了一阵水流声和苏煜打电话的声音，不一会儿，苏煜就开门出去了。 第一三六章 回到我身边来 第一三六章 回到我身边来 苏煜颀长的背影消失后，顾瞳瞳咬上被子，好看的眉毛懊恼地拧在一起：“大姨妈，刚想做点事你就出来给我捣乱！” 不到三分钟，苏煜就拧着一袋东西回来了。 顾瞳瞳正在琢磨怎么把这张大到不能再大的被子裹在身上，她没想到苏煜回来得这么快，被子才堪堪裹住下半身，整个上半身袒露在他面前。 明亮的灯光让房间如同白昼，照亮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顾瞳瞳低垂着头，恨不得找条缝儿钻进去。 她听到一声轻叹，然后整个人连带着被子被苏煜抱起来，向卫浴室走去。 虽然羞得没有办法，但顾瞳瞳还是抱着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怀里。 他的衬衫扣子解了两颗，顾瞳瞳可以从衣领处窥见他矫健的胸膛，顿时就有点心猿意马，想摸一摸，她微微咬了咬唇，圈着他脖子的其中一只手慢慢下移，伸进他的领口。 “总裁，我月经一个星期就完了……” 她一边装作不经意，把手往他的领口伸，一边在他耳边吐气。 刚碰到他的皮肤就被他抓住手，轻轻握住摩挲：“先别辞职，回到我身边来。” 说完把手里的小袋子给她。 顾瞳瞳看着手里的袋子，想着他的话，要她回去？要她重新做他的秘书？ “我……” “还是兼职，你可以做你想做的。”苏煜难得补充了几句。 顾瞳瞳几度徘徊，最后还是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其实她知道无论想多长时间，她还是会答应，只是心里还是有对自己兴趣的渴望。 编剧是一个需要专注的职业。 不过能和苏煜在一起，这些都不算什么，她有苏煜就好了，而且现在他是她一个人的。 “要我帮你穿？” 见顾瞳瞳一直愣愣的不动手，苏煜露出玩味的眼神。 顾瞳瞳红了脸，推他出去，自己动手穿衣服，还是衬衫短裤，是苏煜的。这样穿，顾瞳瞳多少知道苏煜的用意。 他们之间的那些小情小爱早就在她高中的时候演完了，现在的她一点也不含糊，她不是那些小清新女生，会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扭扭捏捏，穿个衣服还要纠结。 穿完衣服出去，床单已经换好了，苏煜坐在桌子旁用电脑办公，见她出来了，马上把她拥到怀里，他把腿叉开，让她坐在他的左腿上，一边用一只手对她上下其手，一边用另一只手办公，速度非常重要之快，光标飞速地移动。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问道，大手从她的肋部向下揉着她的细腰，轻轻在上面捏了一下，又滑向她平坦的小肚子，掌心的温度贴着她的皮肤慢慢传入内里，让小肚子的疼痛有所化解。 顾瞳瞳小手盖住他的大手，轻轻揉捏，头也歪过来抵着他的头，此刻的感觉就像是掉进了蜜罐里，说话都带着甜：“本来没有什么异样的，被你这么一问就痛了。” 话音刚落，顾瞳瞳眼前一阵飞速的闪影，下一秒，她已经被苏煜穿过膝盖抱起来横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穿着他的短裤，一双腿又直又长又白，在明亮的灯光下还粹着光。 苏煜的大手滑过她细腻的大腿从她的衬衣下摆伸进去揉着她的小肚子，一下一下又轻又温柔地按压。 电脑里的文件一个接一个发过来，苏煜此刻却没心情处理，只想照顾顾瞳瞳。 顾瞳瞳很喜欢这种感觉，很贪心地想要他一直这样照顾自己，但是她知道苏煜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他们的感情现在还要先藏着，不仅苏家不会允许，而且她身上背负太多丑闻，就算苏煜有滔天的能力，也没办法阻止悠悠众口，她不想连累苏煜。 闭着眼睛感受了几分钟，顾瞳瞳依依不舍地推开苏煜，忍着疼痛跳到床上：“我现在想睡觉了，你忙完之后叫我吧。” 她说得很轻松，不想让他担心。 苏煜看了她一会儿，嗯了一声，点开邮件专心恢回复，顾瞳瞳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苏煜坐在她旁边，她躺在苏煜的怀里，小肚子上是一阵又一阵温柔的触感，是苏煜的手。 他把电脑移到了床上。 真像是一场梦啊，顾瞳瞳想。 “醒了？现在好些了吗？” 他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薄唇抵着她的耳廓，两瓣嘴唇说话开合之际，有温热的气息吐出，她的耳朵有点痒，她却不想挠。 顾瞳瞳抱着苏煜的脖子凑上去吻了一下苏煜的唇，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现实，又重重地吻了一下，结结实实地感觉到他的触感，才说：“怎么办，还是好痛。” 苏煜马上下床：“我去拿药。” 他的动作如此之迅速，顾瞳瞳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就开门走了。 “我，我开玩笑的……” 顾瞳瞳愣愣地坐在床上，静默了几分钟之后，她抱着枕头开心地笑出来，甜蜜几乎要从笑声里面溢出来。 床对面的镜子映出一张明艳的红红的小脸，是因为害羞也是因为甜蜜。 她害羞地捂住自己的脸，镜子里的女孩也捂住脸，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那股子娇羞和喜色怎么也挡不住。 一夕之间，她又回复了少女的青涩之态。 这样可不行，不能让苏煜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这样的形象完全不是她嘛！ 她咬了咬鲜艳欲滴的嘴唇，想止住自己的笑容，但是那上翘的嘴角怎么也拉不下来。 她苦恼地嘟了嘟嘴，看到镜子里依然一脸痴汉样的自己，叹了一口气，皱了皱鼻子，抱着枕头倒在床上滚来滚去，她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有消退，给她本就明艳的脸增添了一抹艳色，看起来美艳无比。 苏煜拿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顾瞳瞳抱着被子滚来滚去的样子，哪里是有痛经的样子。 因为顾瞳瞳动作过大，身上的衬衫从领口滑下，露出她白皙的肩头。 苏煜终于忍不住，压着她吻了下去，大手在她露出来的细腻肌肤上来回流连，最后还是一颗一颗帮她扣好扣子。 “穿好衣服。”他说，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 第一三七章 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第一三七章 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顾瞳瞳却觉得没吻够，纤细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不放手，长腿夹住他的腰，唇也贴着他的想要撬开他。 苏煜被她撩得气息有些不稳，再这么下去估计控制不住。 他大手掐着她的纤细的腰，想把她移开，嘴上被动地和她吻着。 在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他微微转头移开唇把她拥入怀里：“不痛了？” 他的声音又低又轻，像是低音提琴回响在她耳际。 顾瞳瞳摇摇头，红唇抵着他的耳朵，又低又软地说：“不痛了，明天还可以去上班。” 其实还痛着，但想到明天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帮他，顾瞳瞳就觉得这些痛都是幸福的。 两人又静静地抱了一会，一直到顾瞳瞳饿了，苏煜去做饭。 苏煜关门的瞬间，顾瞳瞳扔了枕头站起来在床上跳来跳去，腹中痛意仍在，但是心中的雀跃足以将其消解，她满脑子都在想一件事。 苏煜为她做饭了！ 苏煜只为她做饭！ 不同于以往言不由衷的那几顿饭，这一次是顾瞳瞳真正地吃苏煜做得饭，她的情绪已然失控，她知道，两人的关系已经变了。 变得更近，近到就差两颗心贴在一起。 一天之间，从悲到喜，顾瞳瞳吃过如此多的苦，有时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也曾经抱怨过上天的不公，可在今天她觉得这些苦都是值得的。 如果没有苦过，怎么能知道甜是多么甜？如果没有那长达七年苦苦的暗恋，怎么会知道自己爱他如此之深，深到他仅为她做一顿饭，她就可以开心成这个样子？ 顾瞳瞳此刻的心情，可能任何人都体会不到。她受过太多苦，所以苏煜给她一点点甜，就可以把她填得满满的。 她开心，她激动，抱着枕头跳得越来越高，脑袋撞到了天花板上名贵的水晶吊灯，疼得她抱着自己的头直抽气，可是眉间浓浓的甜蜜和愉悦怎么也散不开。 “梆梆梆。” 敲门声响起，随即是苏煜清淡低沉的声音：“怎么了？” 顾瞳瞳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顿住，跪在了床上，双手捂着嘴，看着镜子里那个像个小疯子一样披头散发，眉眼间都是笑意的女孩，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忍住笑，红着脸说：“没事……只是磕到床头柜了！” 苏煜的衬衫极其宽大，顾瞳瞳穿着他的衬衫，手都被袖子盖住，像是一个偷穿家长睡衣的孩子。 “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 顾瞳瞳立刻像兔子一样迅速躺到床上，拿被子把自己盖住，只露出一双眸子。 苏煜开门之后，看着她像个乖乖女一样的样子，轻笑一声，又关上了门。 苏煜走后，顾瞳瞳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对着镜子不好意思地撩了撩自己的一头乱发，光着脚丫子在苏煜的房间里闲逛。 苏煜房间是欧式的风格，布局很简单，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上次在这里看到的温尚雅的照片也已经被移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复古的音乐唱片之类的东西。 顾瞳瞳随便放了一张唱片，欢乐又俏皮的节奏响起。 “I took my troubles down to Madame Rue……” 顾瞳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这是《love potion No.9》，美国的老歌，她记得她初中还单曲循环来着。 那个时候，和她同年级的女孩都喜欢听那英，李玟的歌，她因为学英文的缘故，特别喜欢听英文歌，因为没有条件买不起卡带，只能在放学上学的路上趴在别人家的墙角听那些老英文歌，不过也是一种享受。 后来住进了苏煜家，他的资源极其丰富，顾瞳瞳每天都可以听到不同的英文歌。 但这首《love potion No.9》是她一直以来单曲循环的歌，不是因为什么高深的原因，仅仅是喜欢它的旋律，她记得她在初中的时候还跟苏煜提起过这首歌。 这首歌他还留着……即使记忆已经不在了，他还是留着这首歌…… 顾瞳瞳刚刚亮起来的眼睛又恢复平常。 鼻尖是饭菜的香味，顾瞳瞳深吸一口气，跟着那个味道走，厨房里，苏煜颀长伟岸的身材穿着围裙。 任何人都没办法想象苏煜会亲手做饭，任何人都看不到，只有顾瞳瞳。 顾瞳瞳悄悄走过去，靠在门上看着他，她把他宽大的衣袖被她卷至手肘处，露出纤细白皙的胳膊，衣服下的两条腿又直又长。 “饿了？坐在桌子旁等着，快好了。” 见她过来了，苏煜低声淡淡道。 顾瞳瞳咬咬唇，哦了一声直起身子过来端菜。 胡萝卜丝，杏鲍菇小炒肉，番茄蛋汤，土豆烧鸡，苏煜做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总裁，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啊？”餐桌上，顾瞳瞳身体前倾，白皙动人的小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没有一丝瑕疵。 苏煜嗯了一声，一本正经。 顾瞳瞳咬唇，眼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时时刻刻做着暖心的事，却不会说好听的话哄人。 见顾瞳瞳一直望着他，苏煜吃了一口饭，故作不经意地说：“猜的。” 顾瞳瞳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哦~猜得这么准啊~那你能猜到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苏煜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深邃，他的情意藏在平静的表面，顾瞳瞳一眼就能读懂。 本来准备调戏他的，可他一个眼神就把她调戏回来了。 “你在想什么？”他说，依然盯着她，手里的筷子不自觉地放下来。 顾瞳瞳见他来了兴趣，坏心思又起来了，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汤，“不告诉你。” 苏煜拿起旁边的水杯轻笑一声：“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顾瞳瞳马上来了兴趣，小身子隔着桌子凑到他面前：“你在想什么呀？” 苏煜抿了一下水，笑意变深：“不告诉你。” 顾瞳瞳瞠目结舌，这人怎么这么蔫坏呢！她急了，推开面前的饭，在苏煜不赞同的目光下，从椅子上跳到桌子上，又从桌子上跳到他怀里。 第一三八章 你说我喜不喜欢你？ 第一三八章 你说我喜不喜欢你？ 顾瞳瞳低着头，小手轻轻揪着苏煜衣服的前襟，微微低着头有点害羞道：“总裁……” “嗯。”苏煜大手扶着她的腰，另一手托着她的背，以防她掉下去。 顾瞳瞳咬了咬唇，最后抬起头，看着苏煜的眼睛：“总裁你喜欢我吗？” 苏煜也看着她，慢慢站起来，顾瞳瞳还叉腿坐在他身上，他突然的动作让顾瞳瞳措手不及，夹着他的腰，纤细的手臂也紧紧圈着他的脖子。 在她快要滑下去的时候，苏煜大手托住她圈着他的大腿，向沙发上走去。 顾瞳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一双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直到苏煜把她轻轻放在沙发上，直到他脱了她的短裤，着手脱她衬衫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可是她大姨妈才来，这样怎么…… 顾瞳瞳想着想着，脑子忽然一片空白。 因为苏煜开始脱他自己的衣服了，他的身材出奇的好…… 顾瞳瞳看得身体发软，她的衣服已经被脱得不剩什么了，一呼一吸之间，都是风情。 苏煜看得眼神一暗，俯身来轻轻压上她，开始亲吻。 当苏煜开始的时候，陌生的感觉像电流一样从脚底蹿到全身，顾瞳瞳纤瘦的身子微颤，白皙的肌肤晕出了晕红。 顾瞳瞳呼吸急促，整颗心砰砰直跳，她想动一动，却发现手被他压在脑侧，腿也被他的腿紧紧压着。 苏煜低喘的呼吸在她耳边回响，朦胧中变得越来越急。 他高大的身体覆在她娇小的身体上，并不压着她，从上面看可以把她完全盖住，他湛黑而又深邃的眼睛盯着她深陷情欲的明媚的小脸看了一眼，然后移开目光吻向她红红的耳根，才一碰到，顾瞳瞳纤瘦的身体就弓起来。 她感觉痒，也不知道哪里痒，只想紧紧抱着身上的男人，贴着他蹭。 苏煜没有料到顾瞳瞳的身体如此敏感，他离开她的耳根，一手撑起自己，一手抚上她布满晕红的小脸，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但很快被他压制下去。 他忽地起身，禁锢她双手的大手松开，握住她的细腰让她侧身躺在沙发上。 他薄唇绷紧，额头上的青筋时隐时现，有汗水沿着他的下颌滴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顾瞳瞳反手抱住苏煜，情不自禁的低声吟叫，指甲在他的胳膊上划出了一道道红痕。 灭顶的感觉一阵一阵向顾瞳瞳袭来，即将到达云端时，苏煜随手扯过一件衣服，挡住自己，直直地倒在了狭窄沙发上的顾瞳瞳的身上，两人都气喘吁吁。 顾瞳瞳听到苏煜沙哑又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说呢？你说我喜不喜欢你？” 顾瞳瞳的唇角微微扬起，弧度渐渐变大，身上的男人有点重，但她却不想推开他，反而抬起手臂抱住他。 她喜欢这种甜蜜的压制。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爱死你了。”她听到自己说。 苏煜呼吸顿了顿，一个辗转把两人的位置调换，变成了她在上面，他的手轻抚她的头抵在他的心口，薄唇碰着她额尖的头发。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这些细微的动作泄露了他的情绪。 十分钟后，苏煜抱着顾瞳瞳去卫浴室清理，顾瞳瞳来了月经，不好意思让苏煜看，一到卫浴室就把苏煜推出去自己洗。 当她洗干净一身黏腻，踮起脚尖伸手去够架子上的浴巾的时候，偶然间看到了镜子里红红的小脸。 她还海藻般柔美的长发都被她挽到了脑后，露出她天鹅般的脖颈和白皙的额头。 白皙的脖颈和锁骨间有点点红痕。 她怔怔地停住动作，走到镜子面前，看到自己完整的上半身。 肩头和胸脯上也有吻痕，腰部则是大片的指痕。 这些，是苏煜留下的。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拂过那些红红的痕迹，闭着眼睛，唇边的笑意怎么也挡不住。 腿间有些疼，有青紫的痕迹，顾瞳瞳小脸一红，没想到还有这种方法…… 他浑身光裸地趴在她身上的情景不断在她脑海里浮现，他们两的汗水交织在一起，他的大手轻抚着她光滑纤瘦的背，这样的温情，就像做梦一样。 顾瞳瞳的脸颊渐渐发烫，不能再想了。 她穿好他的衬衫短裤出去，外面喷了空气清新剂，窗户也被打开，没有了刚做完的那种腥甜的味道。 看到沙发时，顾瞳瞳小脸烫得厉害。 上面有来不及清理的可疑的痕迹…… 依苏煜的性格，这张沙发是要换了…… “洗好了？早点睡，你的房间在那边。”苏煜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 顾瞳瞳朝他指的方向看，怎么在他隔壁？难倒不是和他睡在一起吗？ “跟你睡在一起？那今天要失眠了。”苏煜看了一眼沙发，目光再转向她，眼神幽深。 顾瞳瞳的脸烫得没办法，低着头点点头，眼角的余光看到他走过来，不多时她的头被轻轻抚摸，随即苏煜低沉的声音响起。 “好好休息，不去上班也可以。” 顾瞳瞳还是低着头点头。 他的温柔，她还不太习惯，但以后一定会习惯。 第一三九章 怎么办，睡不着 第一三九章 怎么办，睡不着 偌大的装修精美的房间里，昂贵的欧式大床被单凌乱。 顾瞳瞳脚丫子踢着被子，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处在甜蜜的恋爱中，那一点点痛经根本压制不住她的兴奋。 苏煜叫她住在他家，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但是她是想和苏煜睡在一起，而不是一个人睡一间房啊。 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她几乎卸下了所有的矜持。 刚才他说什么来着？他说她在他身边，他会失眠，会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就控制不住啊，反正她也想……顾瞳瞳害羞地发现，自己现在变成了一个觊觎苏煜美色的女色鬼。 她扑通一下倒在床上，随手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红红的脸。 “不要乱想不要乱想。”她一声一声提醒自己，可脑子里全是刚才和苏煜的甜蜜画面。 努力了好长时间都睡不着，她只能一只一只数羊，数到一千，整个人都还是处在兴奋状态。 “我这是怎么了！” 她懊恼而又兴奋地捂住自己红红的小脸趴在了床上。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凌晨3点了。 听说牛奶有助于睡眠。 所以深更半夜，顾瞳瞳爬起来去厨房喝牛奶，开门后路过苏煜的房间，伸出手来想敲门，又怕打扰苏煜，手抬起又放下，好几遍之后还是放下手垂着头去了厨房。 喝了一瓶牛奶，却精神百倍，顾瞳瞳觉得今天睡不着了，她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给苏煜发了一条短信问他睡了吗？ 十分钟，没有回复，应该睡了。 既然睡了，那就偷偷进去吧，顾瞳瞳想，嗯，就这么决定了。 于是深更半夜，顾瞳瞳悄悄打开门，走到隔壁去开苏煜的门，苏煜不锁门，顾瞳瞳初中的时候就知道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顾瞳瞳摸着黑蹑手蹑脚地走向床边，借着门缝的光，她看到了侧身睡的苏煜宽厚的背。 她鬼鬼祟祟地爬上床，小手也慢慢伸向他的背。 先是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衣料，他没动。 真的睡着了？睡着了就好。 顾瞳瞳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把整个手掌靠上了他的背，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顾瞳瞳的心砰砰直跳，黑暗中，她害羞地笑。 小手从他宽厚的背慢慢移向紧实的腹部，再向他的心口游移。 “总裁……” 她轻轻地在他耳边叫着，听到他依然平稳的呼吸，她痴痴的笑，这下可以占更多便宜了。 小手渐渐到了他的衣服下摆，食指中指在上面犹豫地点了点，然后从下摆钻进去，刚碰上他的皮肤就被一道遒劲的力量抓住手，随即脑子一阵晕眩，她被他压倒了。 灯也被打开，顾瞳瞳没来得及适应突然的明亮，不自觉地闭上眼。 苏煜撑在她上方看着她，眼神幽深。 洗了澡，顾瞳瞳脸上没有任何脂粉，却依然美艳无比，脸红时，她的两颊和眼角都带上了绯色，这是任何化妆品都做不出来的艳色，自然，浑然天成。 她的嘴唇像是鲜艳欲滴的魅果，吸引人采撷，她海藻般的长发铺满了整个枕头，有一些零落在她露出的白皙的肩头上，黑与白，强烈的视觉感受。 “偷偷跑过来，想做什么？” 苏煜的目光扫过她美艳的脸，定格在她玲珑的锁骨，右手抬起，食指在上面画圈。 顾瞳瞳的身体不自觉地战栗，“我想你，想和你一起睡。” 她没有任何掩饰，真实地说出内心的想法，眼睛还是闭着，害羞地不敢看他。 怕他觉得自己太过放得开，可就是情不自禁想这么做，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 她听到苏煜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即她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苏煜一手拥着她，一手拿起手机看各种邮件。顾瞳瞳有点不好意思，她吵醒了苏煜，还逼着苏煜大半夜起来工作。 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总裁，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她想，如果她吵到他了，她就回自己的房间——虽然她很不想回去。 “嗯。”苏煜点点头。 顾瞳瞳更不好意思了，她咬着唇起身，头一直低着，有点失落，“那我回房——” 话音刚落，就被苏煜拉着又躺进了他的怀里，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她听到低沉温柔又带着磁性的嗓音，在寂静的深夜中，像是最高级的音响奏出的乐曲。 “反正以后会经常被你吵到，不如现在就开始习惯。” 顾瞳瞳一只耳朵正贴着他的心，另一只耳朵听着他迷人的嗓音，他话一说完，顾瞳瞳就感觉整个人像是掉进了蜜罐里，说不出的甜。 那就是，她可以睡在这里了？ 她嘴角上扬，弧度渐渐加深，最后把小脸埋在了他温热的心口，“我以后一定少吵你。” 顾瞳瞳听见了苏煜的轻笑，他把被子拉上来，盖在她的身上。 “睡吧。” 他说，声音温润如玉。 顾瞳瞳点点头，反手抱住他的腰，开心地闭上眼睛。 可半个小时之后—— “怎么办，总裁，我还是睡不着。”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兴奋了，脑子里一直循环播放他们终于在一起后的甜蜜场景，虽然才一天都不到，顾瞳瞳却可以自动在脑海里把它做成一部电视剧。 苏煜放下手机，把被子拉开，俊脸渐渐凑向她红红的小脸，薄唇如蜻蜓点水般触到她的。 “那我们就这样吻到天亮好了。” 他轻声说，声音淡淡的，低低的，沙沙的，顾瞳瞳整个人都被他迷住，呆呆的。 直到苏煜撬开她的唇的时候，她才忽然反应过来了，抱住他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与他缠绵。 两人的气息在难舍难分的吻间交织相融。 这次的吻并不像以前那么急，两人都很有耐心。苏煜的舌滑过她的舌体，滑向她的上腭，让她战栗不已。 顾瞳瞳则生涩又轻柔地用手抚他的耳根。 听说这是男人的敏感点。 不知道吻了多长时间，反正最后顾瞳瞳终于睡着了。 第一四零章 想要和他时时刻刻在一起 第一四零章 想要和他时时刻刻在一起 早晨金色的晨光透过窗户铺满白色的床铺，像是一条黄金的光带，床上，床铺微微凌乱，美艳的女孩静静地躺在上面，两条又白又直的腿晃瞎人的眼。 穿在她身上的宽大衬衫因为沉睡间无意的动作微微往上卷，露出纤细的腰肢和小巧的肚脐。 顾瞳瞳幽幽转醒，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见她和苏煜在一起了，清晨的光照得她眼睛有点刺痛，她不自觉地抬起一只手遮住光，另一只手寻找枕边苏煜的身影。 但是旁边什么人都没有，只有略微下陷的枕头证明有人在上面睡过。 不会真的是梦吧？ 顾瞳瞳忽地惊慌失措，她腾地起身，赤脚下床，跑出房间寻找苏煜的身影。 偌大的别墅，娇小的女孩在空旷的走廊里徘徊独行。 顾瞳瞳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找到苏煜，她的心忽然慌起来，连带着呼吸都有点不稳。 尝过了甜是什么滋味，再尝苦味无疑是回到了地狱！ 顾瞳瞳不敢停下来，她一个一个地方的找，马不停蹄，似乎是在验证自己并不是在做梦，或者是想用这样无谓的劳动暂时屏蔽自己对现实的恐惧。 当她看到厨房里苏煜颀长的身影的时候，惊慌失措的心忽然静下来，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给他的轮廓也镀上了一层金色，俊美无比。 顾瞳瞳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看到苏煜还在自己的眼前，忽然傻笑起来。 如果真的是梦的话，希望我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总裁！” 顾瞳瞳开心地叫出来，声音如黄鹂般动听，像初春的阳光一般灿烂，任谁都可以听到她内心的雀跃。 听到她的声音，苏煜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润如玉。 “坐下吃饭。”他淡淡道，声音在顾瞳瞳听来却有了和以往不一样的味道。 她哦了一声，乖乖坐在餐桌旁等着吃饭。 早餐很丰盛，有薯条、鸡丝粥、面包、螺旋面、蝴蝶面还有清汤面等等，明明只有两个人吃，他却做出了一个食堂的量。 “啪” 勺子掉到盛粥的大碗里了。 “怎么了？”苏煜伸出手过来想摸顾瞳瞳的额头，被顾瞳瞳惊慌地避开。 “怎么这么看着我？”苏煜放下筷子，想摸她的头，又被她避开。 从刚才她在厨房见到他，直到现在，顾瞳瞳一直盯着他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吃薯条的时候盯着，吃面的时候盯着，盛粥的时候也盯着，所以才会有刚才勺子掉到碗里的那一幕。 有好几次他给顾瞳瞳夹菜，递面包，顾瞳瞳都伸出手来想要摸他的手，临到了都刷的一下收回手。 “不舒服？”苏煜又问。 这要是让溥铭城看见了，估计下巴都会掉下来，苏煜一直以来对什么都是无所谓，更别提对一个人如此嘘寒问暖了。 “你刚才给我盛了蝴蝶面，还淋了番茄酱？”顾瞳瞳问。 苏煜看着她，淡淡的不说话，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顾瞳瞳却不这么认为，吃蝴蝶面放番茄酱是她以前的习惯，但是七年来，她从来没有吃过蝴蝶面。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放番茄酱啊？”顾瞳瞳问得声音很轻，眼神忽闪，隐隐带着光。 苏煜张了张嘴，想说话，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就发现你看了它一眼，感觉你可能喜欢吃吧……刚盛了面，又看到番茄酱就在近旁，就顺手拿了…… 这样的理由，苏煜觉得很可笑，也不屑说，在他看来，这种口吻像极了那些招蜂引蝶的花花公子。 这种不踏实的话，带着自作聪明的味道，他不想说。 他和其他男人的区别就在这里。 苏煜的反应让顾瞳瞳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苏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顾瞳瞳知道，这是他的习惯，七年前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他也经常这样做。 即使记忆不在了，有些习惯还在。 情不自禁的，顾瞳瞳想要握苏煜的手，她把手慢慢伸过去，却在毫米之差的时候没了勇气，手一寸一寸地往后挪。 不能碰他，这可是梦，碰了之后消失了怎么办？ 苏煜啪的一下捉住她往后缩的手，“怎么了？” 感觉到手里真真实实的触感，顾瞳瞳脑袋里叮的一声，像是从梦境回到了现实。 没、没有消失？ 是真的？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顾瞳瞳反握住苏煜的手，渐渐收紧，“我吃饱了，要去上班。” 为什么要去上班，因为想和你在一起，因为想帮你。 由于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顾瞳瞳对这段感情有很大的不安全感，想尽可能和苏煜多在一起，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用，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你身体不好——” “我很好，拜托了。”顾瞳瞳露出祈求的神色。 共事三年，苏煜多少了解顾瞳瞳的性格，她想做什么，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做到的。 最后苏煜还是同意了顾瞳瞳的请求，想着怎样不动声色让顾瞳瞳少做点工作。 吃完早餐后，苏煜告诉顾瞳瞳坐他的车，顾瞳瞳想了想，点点头。 一到揽胜旁边，顾瞳瞳就习惯性地把后座的车门拉开了。 她习惯做后排，前三年，每当和苏煜出行的时候，她坐的都是后排，尽量减少存在感，这也是秘书的本分。 可是今天，她犹豫了。 半分钟后，她关上门，绕过车，坐上了离苏煜更近的副驾驶位，苏煜此时也坐上了车。 期间两人没有说一句话，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苏煜却读懂了顾瞳瞳的动作。 什么都是额外。 因为你懂，我懂。 两人之间感情的细致入微，都表现在这些小动作里。 坐在车上，顾瞳瞳的心跳得很快，她惊奇的发现，自己有了初中时住在苏煜家里的那种感觉。 “晚上陪我去电影院看电影吧。”苏煜忽然说，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顾瞳瞳转头看着他，发现他一本正经地目视前方，专注地开着车。 这是一个约会吗？ 这是一个约会。 顾瞳瞳在心里想，眼睛看着苏煜微红的耳根。 第一四一章 不见不散 第一四一章 不见不散 车开到红绿灯时停下来。 见顾瞳瞳迟迟没有回答，苏煜转过头来望着她，眼底浮出若有若无的笑，语调还是清淡如许，却有少见的柔情百转：“不想去？” 顾瞳瞳听到这句话马上抬眼，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想去想去。” 她的样子显然取悦了苏煜，这次他真的笑出来，没有声音，笑意全都在脸上。 “下班后等我电话。”苏煜轻声道。 “嗯。”顾瞳瞳点头，带着雀跃，“在前面的转角处把我放下吧。” 苏煜忽然转过头来，看着顾瞳瞳。 “现在还不是时候……”顾瞳瞳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公开他们的关系，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人的身份相差这么悬殊，而且顾瞳瞳还有一堆丑闻没有处理，苏煜绝对有能力封锁顾瞳瞳的丑闻，但如果这样做，顾瞳瞳从此就被贴上了苏煜情人的标签，这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称号，人前人后被人指指点点，再洗白很难。 苏煜何尝不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但他就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顾瞳瞳只属于他一个人，想让她成为他的所有物，不让任何男人接近她。 以前这只是一个想法，但在顾瞳瞳投入他的怀抱之后，想法变成了执念。 苏煜幽深的目光盯着顾瞳瞳，脑子里在天人交战，是成全自己的执念，还是按顾瞳瞳的想法来？ 顾瞳瞳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垂着眼眸撩了撩头发。 绿灯亮，苏煜启动揽胜，同时他低低的声音响起：“好。” 转角处，苏煜把车停下，顾瞳瞳转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在此刻蒙上一层阴影。 苏煜不高兴了，顾瞳瞳看得出来。 她抿抿红唇，解开安全带，猛地扑过去吻了吻苏煜的唇，大概是因为动作太大，两人的牙齿都差点磕上。 趁他没有立刻反应过来，顾瞳瞳还在他唇上舔了一下。 “下班后我等你，不见不散。” 吻完之后，顾瞳瞳说，她垂着头把颊边的碎发勾到耳后，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朝公司的方向走去，一直到她走到一簇高大的花坛后，她才停下脚步，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把长发拨到一侧，抬手捂着红彤彤的小脸有些害羞地笑了笑，好几分钟，她的脑子都晕乎乎的，直到喝了半瓶矿泉水才稍稍缓解了兴奋，脚步轻快地走去了公司。 顾瞳瞳又被调进总裁办公室，依然在那个角落，依然有人不爽，依然会有人写恶毒的纸条，但所有的一切在顾瞳瞳眼里都变得无足轻重。 处在恋爱中，你眼里就只剩下那个人。 顾瞳瞳才坐下，手机就响了，是一条短信。 【不见不散】 苏煜发过来的。 她灿烂地笑了出来，怕被人发现，她蹲下身缩在办公桌下小小的角落里，对着手机屏幕一个劲的偷笑。 现在应该开始工作了，顾瞳瞳想，但是她怎么也不舍得锁上屏幕。 “帮我泡杯咖啡。” 苏煜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来。 顾瞳瞳噌地一下起身，桌沿撞上了额头，很疼，但她依然笑着。 熟练地走向茶水间，看着那些咖啡机器，顾瞳瞳闭着眼睛都可以做好苏煜想要的咖啡。 做完后，她用手背试了试水温，觉得可以之后，小心翼翼地端到总裁办公室。 苏煜正在和人事部主管谈事情，见顾瞳瞳端着咖啡走过来，眼神直直地看向她，目不转睛。 “这个季度，人事部……” 人事部经理还在专注地向他报告部门的相关事宜，苏煜的眼睛却在她身上。 两人的视线一对上，顾瞳瞳的心头一揪，手指抓紧手上的咖啡，蝶翼般的睫毛立刻耷拉下来。 要不要这么毫不掩饰地看着她？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顾瞳瞳想，幸好溥铭城不在这里，不然一定会露馅。 当顾瞳瞳把咖啡端到他面前的时候，忍不住瞄了他一眼。白色的衬衫，他健硕的胸膛把它撑得笔挺，因为个子高，所以即使这么坐着看上去都比任何人都要俊伟挺拔，他精致的五官，在由落地窗射入的阳光的衬托下，越发的深邃立体，白皙的皮肤也愈加透明。 顾瞳瞳的心砰砰跳，端着咖啡的手也开始颤抖，她深吸一口气，遏制住那没来由的颤抖，慢慢把咖啡放在他面前。 当她的手快要离开杯子的时候，苏煜握住咖啡，修长的手指勾了勾她的尾指，顾瞳瞳触电般地收回手，呆呆地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落荒而逃。 分给顾瞳瞳的任务很少，时惜情的理由是，她刚回来，很多事情不熟悉，为了不把事情搞砸，还是少做点好。 顾瞳瞳觉得莫名其妙，随即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让她做，她也乐得清闲，她很快就把事情做完了，眼睛时不时地扫向总裁办公室，想要捕捉那人的身影。 终于，苏煜出来了，他看着一份文件，神色专注：“上个季度的报表……” 话还没说完，顾瞳瞳就找到了他要的东西，递到了他的手上，速度出奇地快。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效率可以达到这个程度。 苏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唇角上扬，大手覆上她的手背，慢慢下移，最后大拇指在上面摩挲了两下，才把文件抽走。 “到我办公室来。” 顾瞳瞳听见他说。 被他完美的微笑迷得神魂颠倒，顾瞳瞳什么都没想就进去了。 几乎是门一关上，苏煜就把她抵在了门上，下一秒，他的薄唇压了下来，热烈又有力，勾着她的舌缠绵交错，顾瞳瞳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过一瞬，她抬手圈住他的脖颈，生涩地回应他。 她的回应让他疯狂，大手握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顾瞳瞳被他吻得几乎晕厥，忍不住放开他的脖颈，小手移向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 在她以为自己会晕过去的时候，苏煜放开了她，他的额头抵着她的，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不会换气？” 顾瞳瞳喘着气，脸红得要烧起来。 苏煜抬手，大拇指摸了摸她红肿的唇，声音带着不自知的温情，“就在这呆着，哪里也别去。” 第一四二章 怎么都吻不够 第一四二章 怎么都吻不够 一整天，顾瞳瞳都盯着苏煜看，一边看一边笑，他专注的样子，敲键盘的样子，沉思的样子，顾瞳瞳都喜欢。 过了约十分钟，苏煜忽然站起来，迈着长腿走向她，走到她面前的时候，他俯身，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白皙的脖颈，随即滑向她的后颈摁向自己。 眼看着就要吻下去，敲门的声音响了，是时惜情进来向他汇报行程。 顾瞳瞳马上站起来，走到一边，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路欣然刚说两句话，苏煜就对顾瞳瞳说：“把那边的报表拿过来。” 顾瞳瞳没想到他会叫她，愣愣地点点头，把文件拿给他，刚递到他的手里，她的手就被他反手握住。 顾瞳瞳马上浑身紧绷起来，时惜情还在他面前呢，这样也太肆无忌惮了吧，她抽了抽手，可他的大手却握得更紧。 她低着头焦急地望向他，却看到他移开了眼睛。 “继续。”他看着顾瞳瞳拿过来的报表，面无表情地对时惜情说。 时惜情顿了顿，点点头，继续汇报。 不知道为什么，时惜情总感觉总裁今天有些不一样，比起以往给的人清冷的感觉，今天的他温柔了许多，虽然脸上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但时惜情很不高兴，因为她明显感觉，那种温柔不是对着她的。 到底是谁能让总裁变成这个样子？时惜情回想最近几天总裁见过的人，没有一个可疑的人，心中的疑惑加深。 宽大的办公桌底下，苏煜的手紧紧地握着顾瞳瞳的，他的大拇指在她光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食指也在她的掌心画着圈。 顾瞳瞳呼吸变得急促，她咬着唇，头又往下垂了一点，心里又惊喜又慌乱。 她万万没想到，一向清高的苏煜会这样。 时惜情汇报工作用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顾瞳瞳却感觉过了很久，手上传来的苏煜的触感让她的心一丝丝痒起来。 时惜情刚关上门，顾瞳瞳就感觉被苏煜握住的手上传来一阵力，下一秒，她就被苏煜压在了办公桌上。 苏煜的眼睛眸色变深，他大拇指滑过她的唇，对着她就想往下亲。 “梆梆梆” 敲门声又响起。 苏煜不理，伸出一只手解她衣服的扣子。 顾瞳瞳连忙伸出双手抓住他解她衣服的手，焦急地看着他，她眼中是被淡淡的情味渲染过的水光。 “有人在外面呢。”她软声说，声音都带着水一般。 她爱苏煜，但也知羞，这么大庭广众的，外面还有一大群人在办公，门还是透明的，虽然是单向玻璃，但是顾瞳瞳总有一种被围观的感觉。 苏煜已经解开了两颗扣子，她的话并没有让他放缓速度，她的手也无法阻止他解第三颗扣子的动作。 顾瞳瞳急了，抓着他的手，差点哭出来，“总裁……” 她哀哀地叫了一声，他的动作却更加急切。 “总裁，海外的并购案，十分钟内需要您的签名。” 外面负责海外事务的经理的声音响起，苏煜动作一顿，趁着这个空档，顾瞳瞳推开苏煜，手忙脚乱地扣扣子。 等她扣好扣子之后，听到了苏煜淡淡的声音：“进来。” 他的声音，仿佛刚才那个欲求不满的人不是他。 经理进来之后，顾瞳瞳马上藏到角落里，脑袋恨不得缩到脖子里。 “帮我倒杯咖啡。”经理走后，苏煜说，眼睛依然看着文件，下笔的动作沉稳有力。 顾瞳瞳依然呆呆地站着，应了一声，起身走向茶水间。 他是不是生气了？ 顾瞳瞳泡咖啡的时候想，她揪了揪手指，想着等下怎么向苏煜道歉。 泡好咖啡，准备端起来的时候，顾瞳瞳的腰忽然被一道遒劲的力量握住，她不自觉地往后退，后背抵上了一个矫健的胸膛。 他的气息从耳根传到鼻尖，顾瞳瞳的呼吸忽然变得杂乱。 “总裁，这里有人……” 门是大开的，外面还有一大群人，这也太不像话…… 她抬手想要掰开他放在她腰间的手，那人却已经转过她的下颌，不由分说地吻上了她的唇。 当她想要用力推开他的时候，眼前忽然陷入了黑暗，陷入黑暗前，她余光看到了被反锁的门。 停电了。 怎么会停电？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顾瞳瞳迷迷糊糊地想。 茶水间外面一阵惊呼声，茶水间内却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他的动作也停下来，顾瞳瞳以为他要去处理停电的事，没想到他大手抚向她的脖颈，自此滑进她的领口，他低沉中带着磁性的声音让她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这样就没人看到了……” 这人，居然对供电处做了手脚…… 他解开了她上衣的扣子，在里面上下其手。顾瞳瞳小手揪着他的衣襟，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迎合。 她感觉他轻柔的吻从耳根吻到她的脸颊。 她再也忍不住，在黑暗中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吻上了他。 因为黑暗她看不到他的脸，错吻上了他的下巴，苏煜抬起她的下巴，大手握住了她的后脑勺，黑暗中，他对上她的唇。 “怎么停电了？” “去保安室看看……” 茶水间外人声纷杂，但一切都与两人无关，他吻着她，开始还很急切，到了后面力道放缓，引着她进入他的世界。 “嗯……” 细微的呻吟声不可抑制地从顾瞳瞳的喉间溢出。 安静的茶水间里只有两人唇齿相交的声音，这种声音让顾瞳瞳脸红，但她却不想停下来。 他的大手还在她的身上点火，让她浑身发软，只有依附着他才能勉强站着。 “梆梆梆” 外面有人在敲茶水间的门。 “有人在吗？”有人大声喊道。 顾瞳瞳微微清醒，现在她才反应过来，外面有人！ 她睁开眼睛，捧着苏煜的脸的手下移到他坚实的心口，微微用力，他却岿然不动，揪着她没完没了地吻，摁着她后脑勺的手力道加重。 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顾瞳瞳再也不能投入，苏煜感觉到了她的不专注，气恼的掐了她一下，顾瞳瞳马上倒在了他的怀里。 两人的唇还是贴着，她乖乖地任他吻。 “铃铃铃” 电话又响了，是顾瞳瞳的，开始还只是响几声，后来没完没了地响。 这下真的不能投入了。 第一四三章 三亿的合同 第一四三章 三亿的合同 顾瞳瞳的身体渐渐变得僵硬，最后来电了，苏煜放开了她，他幽深的眼睛深深的盯着她看。 顾瞳瞳本来就对他的眼神没有抵抗力，现在又被他这么直直的盯着，有点不好意思地侧着脸往后退了两步。 空调的冷风吹到了她的肩头，顾瞳瞳瑟缩了一下，发现自己外套不知何时已经被扯下扔到了地上，衬衫的扣子全被解开，文胸也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 昨天的吻痕还没有消散，如梅花一般斑斑点点的印在她身上，今天又添了一串新的…… 顾瞳瞳瞪了他一眼，却有万般风情，她捡起外套捂住心口背对着他穿衣服。 刚穿好文胸，后面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就伸过来，慢条斯理地帮她穿衣服，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指尖还时不时滑过她的皮肤。 电话还在响着。 顾瞳瞳眼疾手快地拨开他的手，在他不满地想要抱她之前，抬起头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巴。 “回去之后再……好不好？” 她害羞地看了他一眼，脸红得要烧起来，然后马上转过头背对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电话。 即使背对着他，顾瞳瞳都感觉到他火热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她，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 是城南的电话，工作室的事情，要她尽快赶过去。 苏煜却拉着她的手要她陪他吃晚饭，顾瞳瞳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两人订了阳锦楼的饭菜，在总裁办公室里吃。 五星级餐厅的饭菜，称得上是山珍海味，但顾瞳瞳觉得还是苏煜做的饭最好吃。 吃饭的时候，没有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场景，两人都不是那种情感太过外放的人，只是相互夹菜，偶尔交谈一句，也并不尴尬，两人的默契早就养成，生活中的小事，已经有了最适合他们的相处模式。 由于苏煜总裁的身份，很多时候他都是很忙的，吃饭的时候也电话打过来，或者有人敲门，顾瞳瞳就躲在休息室里吃。 接完一个电话，苏煜看着休息室半敞的门，若有所思。这样下去可不行，他和顾瞳瞳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少到不能再少了，现在连好不容易吃个饭都被打扰，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和她在一起。 顾瞳瞳和苏煜的想法却完全不一样，她要的不多，能和苏煜在一起的就行了，在她看来，现在能和苏煜一起上班，一起吃饭，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事情了，她不敢奢望额外的事情。 吃完饭后，顾瞳瞳才依依不舍地向苏煜道别，去了城南的工作室。 城南的工作室才刚建立就投拍了一部投资上亿的电视剧《非正律师》，讲的是一个律师不择手段去赢每一场官司的故事，每集一个故事，节奏紧凑，台词讲究，每个故事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主角都有好有坏，不像其他电视剧那么黑白分明，城南为了写剧本特意聘请了京城大学的两个教授做法律顾问，还亲自去各个律所考察过6个月，绝对保质保量。 当时顾瞳瞳一看这个剧本就知道它肯定会火，城南不愧是玩文字游戏的高手，每集剧本金句频出，且又有趣味又通俗又发人深省，深受年轻人的喜欢。 不愧是知名编剧啊，膜拜膜拜。 而且这部电视剧启用的演员，大多数都是得过国家级奖项的演员，碧落和夏珊在里面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配角而已，足见这部剧的质量。 但是目前却遇到了问题。 主创们为了让剧集更长，见缝插针地想要让剪辑人员多剪二十集。 为什么？ 钱闹的。 对于制片方而言，电视剧都是按集数卖钱的，所以集数越多，卖的钱越高。 不止他们，广告商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认为长剧才能留住观众，才有收视率，才能保证广告收益，短剧不易留住观众。 很多人不喜欢看国产剧，不止因为它千篇一律的剧情，还因为太会水，动不动五十集八十集的往上码，一集45分钟的剧情只有20分钟是有用的信息，其他都是无关痛痒的废戏，要么就是长达几集的回忆杀。 顾瞳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好的国产剧不是没有，但是没人看啊，就是因为没人看，导致这一类的电视少有广告商的支持，所以才会有了《法律至上》这样的事。 城南当然也不同意这么做，于是这部剧就搁置了。 顾瞳瞳作为城南工作室的重要人员之一，理应到场商量这件事。 她不知道她前一刻挂了电话，下一刻苏煜就知道了这件事，然后十分钟后，苏煜买下了这部剧，三亿。 事情解决了，就是这么简单。 城南打电话给顾瞳瞳只是一个幌子而已，他主要是为了让苏煜出钱，苏煜知道他的小算盘，却心甘情愿往下跳。 只要顾瞳瞳高兴，这点钱不算什么。 “所以你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顾瞳瞳问城南。 “喝喝茶，聊聊天，还有签一些文件走走过场。”最后庆祝你成为工作室的大股东，苏煜为你买了工作室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后面的话城南很想说出来，由于苏煜的吩咐，他只能在打电话后的中途刹车。 顾瞳瞳看着这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有种被耍的感觉，再好的脾气遇到他也会想要发火，正想斥责他几句，城南就拿出了一份他的手稿。 死老头，真会对症下药！ 顾瞳瞳咬牙切齿却又满心欢喜地接下手稿，一页一页仔细地看，不知不觉就看到了晚上十一点，期间城南拿了几份文件让她签字，她看也没看就签了，一心一意吸取知识。 “这么晚了，快错过电影了吧，怎么还不叫她？” 工作室楼下，城南把顾瞳瞳签好的股东协议交给苏煜过目。 苏煜淡淡地扫了一眼，把文件还给他，“她开心，我不着急。” 只要她开心，等等又如何。 苏煜靠在揽胜旁，快速地用手机回复商务邮件。 “这些，”城南抖了抖价值三亿的合同，“你不要了？” “留着吧。”苏煜说，有些漫不经心。 第一四四章 多长时间我都等你 第一四四章 多长时间我都等你 顾瞳瞳看手稿一直看到了凌晨一点，直到脖子酸痛了，她起身舒展的时候瞟到墙上的挂钟才知道已经这么晚了。 她连忙把手稿塞进包里，以最快的速度去找他。 她知道苏煜一定会等她，那句不见不散，不只是说说而已，她只是内疚，不应该让苏煜等那么久。 苏煜静静地等在楼下，长身玉立，挺拔的身形在揽胜旁不带任何波澜，自成一景。 他处理了几分钟的公事之后，对面装修复古的商店里忽然响起了Eric Clapton的《heaven》，低沉的音调让他忽然有了停下工作的想法。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他的等待忽然间充满意义，因为那一个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让工作充溢于他等待的空间呢。 因为等待，也是一种沟通啊，因为他和顾瞳瞳的多次错过，让他知道有些事是会逝去的。 等待，不是空白，而是可以容纳情绪的空间。 身后的汽车川流不息，仿佛永不休止一般，路上的人形色匆匆。 “喂？我今天要加班，会迟到两个小时，你们先吃吧，不用管我。” “你晚点出门，我一个小时后才到呢，你不是有论文要赶吗？” “你再等等嘛，我还在化妆呢，哪个男朋友不会等女朋友化妆啊！” 热闹的街道被各种快餐式的沟通模式充斥。 苏煜想到以前他读高中的时候没有微博微信和脸书，什么事都比现在慢一拍，不见不散，就真的是不见不散，不知不觉，他又陷入了一种深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 “你怎么来了？”放学后，看到带着雨伞来接他的浓妆艳抹的女孩，内心的惊喜溢于言表，声音却还是淡淡的。 听到他的声音，那女孩猛地一抬头，雨衣上的水滴一股脑甩到了他身上。 “你做事能不能先考虑一下后果？”苏煜摸着脸上的水滴，无可奈何，似乎这样冒失的事女孩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对、对不起。”那女孩手忙脚乱地掏出一次性的纸巾递给他，苏煜看到纸巾愣了一下，还是接过来。他还从来没用过这样的纸巾。 “你等了很长时间？”苏煜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接过她手里的雨伞。 “没有没有！”她大声否认，雨伞上手印的凹痕却明明白白地显示她来得时间很早。 苏煜笑了笑，常年淡然的语气有一丝不易捕捉的温柔：“你能来接我，我很高兴。” 那女孩的眼睛忽然睁大，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我每天都来接你放学！” “随便你。”他又恢复了很淡很清水的语气，但是内心的愉悦只有他自己知道。 “嗯，不见不散！”那女孩点点头，“苏煜，我是说真的哦，如果你不来，我会一直等下去，不是为了让你内疚，只是因为我很享受，哈哈。” 回忆结束，少女那张脸依然模糊，他只依稀见到她雀跃的表情，却怎么也抓不住她。 ——不用抓住了，因为有了顾瞳瞳。 他解锁手机，一条一条翻看他和顾瞳瞳聊天的短信，现在还不多，但值得他反复观看，不到一分钟，他居然发现自己已经把那些话一字不落地记住了。 要是换做是以前，他会觉得记这些东西是一件无聊的事，浪费时间。 又换了一首老歌。 前奏进行中，顾瞳瞳从楼上下来。就像是电影里的场景，女主角从楼上缓步而下，男主角本来略微松散地靠在车上，见女主角下来，马上直起身子，深情地望着她，一盏昏暗的灯光照在两人的中间，将两人完美的侧脸映照出来，光影交错中，女主角抬起眸子，雅黑的睫毛被灯光染成金色，美轮美奂。 她扑进他的怀里，长发因为突然的动作，向后飞扬，灯光下，丝丝秀发发出金色的光芒，他也很配合地拥着她的后背，五指成梳，将她海藻般的长发疏理好。 他轮廓完美的下巴抵着她光洁的额头，微微低头，薄唇贴上她的额头，并不带任何情欲，只是单纯地抚慰她焦急的心。 他知道，她很急，因为不想让他久等。 没关系，等待也是一种享受。 “我说，我借你钱你去买件衣服吧，这件衣服真是丑死了。”他低着头用下巴蹭了一下她细腻的额头，话语中暗含宠溺。 为了避嫌，她穿的还是以前廉价的衣服。 顾瞳瞳反手抱紧他的宽厚的背，脸颊微红，一切解释的话在他细微的动作中消散了。 因为不值一提。 她笑容甜蜜：“那就谢谢了。” 花男朋友的钱，没有必要惺惺作态。 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没有那些翻江倒海、五花八门的表白套路，也没有必要穿金戴银，呈现那种亮到浮夸的虚荣色彩。 他们的恋爱，完全去掉了一切“仪式化”的元素，认认真真说话，对望，微笑，脸红，再说话，再对望，再微笑，再脸红…… 恋爱不就是这点事吗？他们是要活给自己看，不是活给别人看。 凌晨一点半，苏煜开车载着顾瞳瞳到了某家名品专卖店，顾瞳瞳一进店就进了试衣间，苏煜把衣服一件件从半敞的门里递给她。 所有的衣服，都是苏煜选的。 他很有耐心，偌大的商店，他不急不慢，一件件挑选。 结账的时候，导购小姐歆羡地对顾瞳瞳说：“小姐您的男朋友真体贴，怕扎到您，每件衣服他都认认真真把铭牌撕掉，检查好了之后才递给您，一般男士进到商店都是坐在休息区喝咖啡呢。” 顾瞳瞳转身看了苏煜一眼，唇角微扬，有点小自豪，“是吗？这是他的习惯。” 他习惯一丝不苟。 说完，顾瞳瞳就马上转身，提着裙子快步走到了他的跟前圈住了他的手臂，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指把玩他的衣袖，笑得唇角弯弯。 “总裁，我们要看什么电影啊？”她问，头一回，她对看电影不感兴趣，只是纯粹地想要和他说话。 “你想看什么？”他反手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嗯……”顾瞳瞳想了想，随口说，“超级英雄片《蜘蛛侠：英雄归来》，还没上映，据说风评很好，但我今天不想看这个；《绣春刀》听说很不错，但都是男人戏，有点不合适；《敦刻尔克》诺兰生涯最佳，但也不合适啊……”顾瞳瞳露出纠结的表情，忽然她眼睛一亮，抬头对苏煜道，“要不，就《极盗车神》吧——”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因为她发现苏煜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认真的，宠溺的。 “没关系，慢慢选，多长时间我都等你。”他说。 第一四五章 不烦，我想听 第一四五章 不烦，我想听 凌晨2点半，电影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苏煜拉着顾瞳瞳的手坐在最中间，她倚靠在他的肩膀上，静谧又美好。 他们没有选择那些很受情侣欢迎的爱情片，也没有选择烧脑、逻辑强的类型片，而是一部个性鲜明的动作片《极盗车神》。 本来是一场温馨的约会，却因为看得电影太狂躁，而变成了顾瞳瞳的讲堂。 “这可能是我看的最具风格的电影。” “动作与音乐配合得太好了，关门、上膛、开枪，全部都踩在音乐的节奏上！” 顾瞳瞳说了一大串，苏煜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给她递一杯水，直到电影放完了她还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总裁，我说这么多，你会不会觉得烦？” 从电影院走出来，顾瞳瞳挽着他的胳膊，后知后觉地抬起头问他。 “不会，我想听。” 纵容的语气，苏煜从来没有过的语气，顾瞳瞳隐隐感觉，并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在苏煜面前享受这样的殊荣，顾瞳瞳咬唇，嘴角的弧度怎么也抑制不住，不一会儿就挽到最大，她的心尖升起似乎无尽的甜蜜，蔓延至全身，挽着苏煜的手臂收的更紧。 他这种无声的体贴，顾瞳瞳喜欢极了，以前和魏茯苓聊天的时候，魏茯苓说她喜欢高大威猛、花言巧语，会来事的男人，顾瞳瞳则与她完全相反，她不需要苏煜说一句甜腻的话，不是不想，只是如果他说了，那还是苏煜吗？ 她越想越开心，最后小脸贴着他的胳膊，轻哼起歌来。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毂则异世，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曒日！” 这首诗是顾瞳瞳最喜欢的，并非名家大师所作，而是春秋时期的男男女女即兴而发，那个时候的感情真挚而开放，于这个快餐化沉默化的时代尤其可贵。 这首诗几乎表明了她对苏煜的态度，她的感情，大大方方，近乎透明的摆在了他的面前。她把它谱成曲，做成歌，欢欣而唱，正如那个时候的女孩那般大方而烂漫。 她在用另一种方式向他表白。 “岂不尔思，畏子不敢。”我是如此想念你啊，我敢爱，就怕你不敢。 “岂不尔思，畏子不奔。”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同你私奔。 “毂则异世，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曒日！”我向明月起誓，虽生不同室，死必同穴，今生今世，至死不渝！ “我爱你”这着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怎么能表达我对你的感情，况且，到现在这个时代，它已经太过廉价，人们说出这句话，好像ta不需要负责一样。 苏煜的脚步忽然顿住，他侧过身，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微微向前一步，本来两人就隔得很近，他这么一靠近，顾瞳瞳的鼻尖都触到了他的衬衫，唇时不时地碰到他的衬衫扣子。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深情不已的眼神，一时间竟有些羞涩，不止是因为他的注视，还为自己如此直白，如此豁出去的表白。 心又跳起来。 后腰一阵力，她被拥着贴到了他的怀里，两人之间再无一丝缝隙。 顾瞳瞳更紧张了，脸红起来，头抵着他的胸膛，埋得低低的，两只手习惯性地揪着，却没有意识到她一直圈着苏煜的胳膊。 下颌出传来粗粝的触感，她的下巴被苏煜抬起，她避无可避，视野之内都是他，她只能目光忽闪，左顾右盼。 她不自觉地想低下头，苏煜的脸却忽然靠近，亲了上来。 又是那种感觉，怦然心动的感觉，他的吻温柔缠绵，带给顾瞳瞳从未有过的心悸。 七年了，她的爱终于得到了回应，虽然苏煜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但顾瞳瞳却感觉很庆幸，那些事情就让它永远过去好了。 现在的苏煜，是最好的苏煜，没有父母亲的羁绊，没有童年生活的种种折磨，他活得很好。 今晚，两人还是睡在一起。 “铃铃铃” 苏煜的电话响了，他摁了接听键，轻手轻脚掀开被子，到外面接电话。 “George，你最近有没有心烦意乱？”心理医生Steve最近经常给他打电话。 “没有，Steve，我和她在一起了。” “虽然不该管你的私事，但是为了你的心理疾病不再复发，我还是要问一下，你说的那个叫顾瞳瞳的女孩，你真的喜欢她吗？” “是。” “你说她长相明艳，以前和别人睡过，还陪过酒，这些你真的不在乎吗？要知道，由于你父母的关系，你是非常厌恶这样的女人的。” “……”苏煜的眼睑垂下来，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下覆上一层阴影。 “接吻的时候，你看过她的脸吗？或者，任何时候，你有正视过她的脸吗？” “……”苏煜不言，没有，没有正视过，那张脸，一看到就会有烦躁、发怒的感觉。 “George，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又怎么会连她的脸都不愿意看，如果你打算长久地和她在一起，不可避免的，你会看她，如果你看到她的脸后，出现烦躁的感觉，逐日叠加，对你的心理疾病并没有任何好处，虽然治好了，并不代表不会复发。” “你想说什么？” “和她分开吧，我知道这样做很残忍，但我真的担心你，你都不能心平气和地和她在一起——” 苏煜摁了挂断键，接下来的话他不想听，Steve的每句话都那么一语中的，把他的心理分析得很清楚，因为太清楚了，而那些都是他暂时回避的事。 不去想，并不代表没有存在过。 那些匿名发送给他的顾瞳瞳陪酒的照片依然在他的手机里，他打开图册，第一张就是顾瞳瞳的陪酒照，心中马上就一股燥意，他摁下了删除键，弹出确认框，他抬起手指，却迟迟没有落下。 终究，他还是在乎。 苏煜又想起他们没在一起之前，顾瞳瞳和他谈短片《方块》的时候说的，她以前爱过的一个人。 他不是她生命中的唯一，那个人提前享受过她的青春，看过她最美的样子，而他没有。 第一四六章 得偿所愿 第一四六章 得偿所愿 心又开始烦躁起来，苏煜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却发现里面是空的。 和顾瞳瞳在一起之后，他就没有再抽烟了，因为不需要，可现在那种感觉又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到客厅喝了一杯烈酒，苦涩的味道分散了一下他的烦躁，他又饮了几杯，洗漱完之后才回到卧室，却睡不着，余光瞥见顾瞳瞳即使睡着了也依然妩媚动人的脸，心里那种烦躁就越加挥之不去。 这不是她的错，苏煜心里明白，如果真要究起错来，错的还是他自己，明知道自己不喜欢那样的女人，又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苏煜明确的知道，他不想放手，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想放手，顾瞳瞳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感觉，这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他如此眷恋这种感觉，一点也不想放弃。 这么想着，心理医生的话被他抛到了脑后，他掀开被子躺下来，顾瞳瞳梦中无意识地翻身背对着他，他闭上了眼，隔着被子搭上顾瞳瞳的腰把她拥入怀中。 这个动作，他曾经午夜梦回中想了无数次。 如今，得偿所愿。 这样就够了…… 顾瞳瞳从来没有像昨天一样睡得那么好。 她睁开眼，天已经亮了，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她动了动，发现腰上圈着一条手臂，微微向后偏头，才发现自己陷在他坚实的怀里，不留一点缝隙。 苏煜还没有醒。 她小心翼翼地转身，撑起胳膊仔细端详他，这么正大光明的，近距离的端详他，是顾瞳瞳一直都渴望的事情。 忽然，他动了动，变成了平躺着，换了只胳膊抱住她。 顾瞳瞳以为是自己把他惊醒了，紧张地一动不动，直到听到他平稳的呼吸，才松了一口气。 他还没醒，还可以好好看看他。 “总裁？总裁？” 她轻声叫他，吴侬软语，细声细气。 他没有回应，应该睡得很深。 她微微一笑，爬到他的胸膛上，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趴在上面盯着他看，眼睛都不舍得眨。 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他，真好啊。 “看得眼睛都不眨，不累啊。” 抱着她的手臂收紧，苏煜忽然开口说话，声音懒洋洋的。 他早就醒了！ 顾瞳瞳的脸又红起来，小手揪着他的衣服，食指圈着衣服的扣子转啊转，“怎么办？忽然不想这么早上班了……” 因为那样就只能偷偷摸摸的。经过了昨天，她变得贪心了，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但现在，感情早就凌驾在理智之上了。 苏煜大手摁把她的小脑袋摁到他的怀里，大拇指摩挲着她细腻的脸颊，“那就再躺一会。” 顾瞳瞳心中欢喜，但还是提醒他，“可是要迟到了……” 你可从来没有迟到过。 苏煜只是嗯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回答。 顾瞳瞳唇角的弧度变大，纤细的胳膊抱紧他的腰，脸埋在他的怀里，想和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恨不得住进他的身体里。 像昨天一样，两人一同去上班，两人都睡得少，但还是精神百倍。 又回归到了忙碌的生活中。 苏煜忙着与各个客户的生意，顾瞳瞳忙着处理办公室的文件，再加上迟到了，一上午两人竟一面都没见到。 下午，高尔夫球场，苏煜谈完生意之后，偶然间看见了一位著名导演，由于对这方面没有关注，还有他身份的关系，他和他并不熟，现在竟有兴趣和他交谈一番。 因为看电影的时候顾瞳瞳提到过他。 因为她有兴趣，他也不自觉开始留意这方面的事情。 所以，球场忽然出现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从来目空一切、高冷的安辰集团的总裁，居然主动和一位小有成就的导演攀谈。要知道，能和苏煜说上话的人可都是身家很高的人。 导演受宠若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通过和导演的对话，苏煜了解了许多，想起顾瞳瞳提过的疑问，他默默记下这些问题的解决方法，想着回去告诉她。 回到公司，因为很忙，顾瞳瞳喜欢专注，他没有打扰她，他忙完后，在总裁办公室，隔着单向玻璃目光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他的脑海中留下印记。 她习惯把文件分类，用回形针别好，然后一件件处理。 她喜欢喝绿茶，不加糖。 她的动作很快很麻利，一张桌子总是干净整洁，有足够的活动空间，不像其他秘书那么窄小。 即使在工作时，苏煜的眼睛也时不时地注意到顾瞳瞳。她就是不管他做什么事，心里都放不下的牵挂。 “要出差了，也不提前把东西准备好，”休息室里，顾瞳瞳把状似无意地把行李箱推向苏煜，“都在里面，A国现在很冷，以防万一我在里面加了一件风衣。”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苏煜，而是一边喝着水，一边东张西望。 “要出差的不止我一个。”苏煜正大光明、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顾瞳瞳被他看得有些心动，伸出手想把他拉到墙角，就快碰到的时候，魏茯苓等人忽然进来了。 她们本来热络地攀谈着，见到苏煜立刻规矩起来，向他礼貌地鞠了一躬，眼睛时不时羞涩地瞟向他。 苏煜淡淡地嗯了一声，也不看她们一眼。 休息室的气氛忽然有了别样的味道，正当魏茯苓大着胆子想要上前和苏煜攀谈的时候，苏煜淡淡的来了一句，“你们还不走？” 这话一般男人说出来很没礼貌，而苏煜说出来却是一股冷淡的味道，给人高冷的感觉。 魏茯苓脸色煞地苍白，她们都齐刷刷地低下头走了出去。 “刚才想做什么？”苏煜走近她，声音哪里还有刚才的冷心冷情。 察觉到他的变化，顾瞳瞳心情大好，能感受到他温柔的只有她。 她摇摇头，低垂着头忍住偷笑。 苏煜走到一边想抬起她的头，被她调皮地避开，一连两三次之后，苏煜抬起了她的下颌，看到了她红艳艳的脸。 他眼神一怔，眼睛不自觉地望向她红红的耳朵，或头顶，就是不看她的脸。 这已经成为了他每次见到顾瞳瞳的习惯。 第一四七章 被发现了 第一四七章 被发现了 苏煜的习惯，是他有意为之。 他知道这样只能持续一时，总有一天他需要正面面对顾瞳瞳，可他却选择了逃避。 顾瞳瞳似乎什么都没看到，或者她看到了，却选择忽视。 她踮起脚尖想要吻他，刚凑近他就想到这里还是太显眼，于是把苏煜拉到角落，圈着他的脖子就急不可耐地把嘴往上凑。 两人的身高有一点距离，顾瞳瞳踮起脚尖，却触不到他的唇，一连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他的身板挺得笔直，一动不动，后来顾瞳瞳急了，她抬头，忽然瞥见了苏煜玩味的眼神。 虽然他没有说话，顾瞳瞳却很明显地看到了他在笑自己，好像在取笑她说“这么急？” 这样好像她是急着拱白菜的小猪，顾瞳瞳脸有点红，却没有打退堂鼓，余光瞥见桌子上的一个铝制箱子，随手拿下放在地上，脚踩上去。 她穿着高跟鞋，苏煜有点担心，握着她的手以防她摔倒。还没站稳，顾瞳瞳就抱着他亲上去，她吻得很急切，像是为了证明什么，竭尽全力撩拨他。 苏煜很配合地吻着，不一会就争取了主动权，像是为了安抚她，大手一下又一下轻抚她的背。 吻完之后，两人都有点气息不稳。 苏煜握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摁在怀里，听着他砰砰的心跳，顾瞳瞳有种心满意足的感觉，她听见头顶传来苏煜低低的声音：“陪我一起出差吧。” 顾瞳瞳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绝对不是出差，出差只是个幌子，他是想和她在一起，她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哼了哼，点着他的心口：“你这是以权谋私。”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也不在意她这么说：“不想去？那就算了。” 一句话把顾瞳瞳打回原形，她马上抱住他的胳膊，急急地说：“去，怎么不去！” 苏煜的唇角勾了勾，他把她的长发拨到脑后，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轻柔，“好好准备，明天走。” 似乎觉得不够，他又扶起她红红的小脸吻上她。 “扑通”一声，水杯掉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热吻中的两人，顾瞳瞳忐忑地看着苏煜，苏煜却依然一副淡然的表情，左手打开楼梯间的门让顾瞳瞳进去。 门才刚被关上，就听到时惜情略微惊讶的声音响起：“总裁？您也在这儿？” 她俯身来捡起地上的水杯，有些不好意思，“我总是笨手笨脚的。” 苏煜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说话。 高跟鞋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魏茯苓又折回来，向苏煜鞠了一躬后，指了指地上的箱子，“溥总监叫我过来拿这个。” 话音刚落，看到愣在一旁的时惜情，忽然惊呼了一声，“时小姐，你的指甲破了！”一边说着，一边找医药箱。 时惜情中指上精致的墨绿色的指甲破了一大截，还有血流出来，她平日很讲究这些，为了保护她的指甲，从来小心翼翼，动作轻缓。 要是换做以往，时惜情会大吵大闹，可现在她却出奇的安静。 “哦，没事，可能我太笨手笨脚了。”她这么说，手却在抖。低着头偷偷瞥了苏煜一眼，他一动不动，好像没有看到她受伤。 时惜情吸了吸鼻子。 “时小姐，你怎么这么说自己？你不是很不喜欢别人用‘笨手笨脚’这个词吗？”魏茯苓一边给她贴创可贴，一边随意问道。 时惜情动了动嘴唇，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苏煜又低又沉的一句话：“你出去。” 严厉的口气，上级的口气。 魏茯苓抬起头，发现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咬了咬唇，默默走了出去，还不忘关上门。 休息室里静悄悄的。 “你看到了什么？”苏煜直接开门见山。 “没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时惜情低着头，眼睛看着其他方向，没有再像刚才一样用敬称。 “不许说出去，不然你知道后果。”苏煜不喜欢拐弯抹角。 时惜情不在意地笑了笑，眼睛却有水光，她从喉咙里轻笑一声，没有了以往在他面前的低眉顺眼，换上了傲慢的公主姿态，声音却非常无力，“真是天差地别。” 说完后，她马上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顾瞳瞳也从楼梯间里走出来，她看着苏煜，有些担心。 苏煜握着她的手，捏了捏，无声地安慰她。 “她不会说出去。”半晌后，苏煜说。 顾瞳瞳点了点头，眼睛一直看着时惜情离开的方向。 刚才躲在楼梯间的时候，她隔着门上的玻璃偷偷看到了时惜情的表情，那是连化妆品都挡不住的无尽的失落和希望破灭的表情，时惜情从未有过的表情，像是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我担心她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顾瞳瞳说，有些愧疚，但更多是同情，爱而不得的感觉，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苏煜抬起她的手亲了亲，“一切有我。” 时惜情的事情只是两人生活的一个插曲，第二天顾瞳瞳快速地忙完工作，就理直气壮地到总裁办公室向苏煜请假，理由是为约会做准备。 多么正当的理由。 做人没必要那么执拗，恋爱的过程中，约会才是王道，学业、工作什么的都靠边站，这是顾瞳瞳的态度。 两人去了海边。 因为前一天为外出做准备，顾瞳瞳兴奋地得睡不着，到了车上之后，一下子就睡过去，一直到度假别墅，顾瞳瞳还是没有醒。 苏煜也不叫醒她，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她熟睡的小脸被长发遮住了大半，苏煜下意识地想要帮她把长发拂开，手伸出来，却停住了，改为了摸她的头。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外走。 电话忽然响起，苏煜掏出手机，是Steve的电话。 最近这几天，Steve给他打得电话越来越多。 他没接，直接把手机扔到地上，继续脱衣服，动作却比刚才快了，直到走到海边，他纵身一跃跳进海里。 第一四八章 倒计时 第一四八章 倒计时 顾瞳瞳醒来的时候，晚饭已经准备好，都是她喜欢的菜。 她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一串粉丝拉得老长，苏煜很有默契地拿出剪刀把它剪断，这个场景和他记忆中的场景有点相似。 “三年前，我们见过吗？”苏煜忽然问道，脱口而出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顾瞳瞳的手顿了顿，挑着粉丝的筷子松开，一大串粉丝掉进了锅里，滚烫的汤汁溅出来，烫到了她的手，拿着筷子的手下意识地放开，筷子从她手上掉到了地上。 乒乒乓乓的，异常突兀。 顾瞳瞳马上起身，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苏煜也放下筷子过来帮她。 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顾瞳瞳很想回房，苏煜的问题让那些尘封了七年的事情在她脑海里解禁，那些事情，无论好坏，都是她不想回忆的过去。 她害怕苏煜再问那个问题。 他既然问出来了，就表明他的记忆已经在恢复。 原本以为那段记忆就这么被尘封了，没想到它会卷土重来，而且还是在她和他情浓的时候。 恢复了多少？顾瞳瞳不禁猜想，要是全都恢复了，她要怎么办，苏煜要怎么办？他那么骄傲的人，到时候还会和她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一开头，就在顾瞳瞳的脑海中像滚雪球一样被放大，顾瞳瞳不敢想象后果。偏偏这还是一件不可控的事，苏煜记忆的恢复是由天来决定的，从现在开始，她就只能担惊受怕地活着，争分夺秒地争取与苏煜在一起的时间。 顾瞳瞳没想到昨天她还想着天长地久，今天现实就狠狠地敲着她的头说，你的时间快到了！ 她只是想要幸福，为什么这么难？ 顾瞳瞳心头泛起了苦涩，眼眶有点热，想起两人错失的四年，可口的饭菜也变成了苦味。 终究，这些天的经历只是黄粱一梦罢了。 一顿饭顾瞳瞳吃得心不在焉，苏煜没有再问那个问题，但是这件事已经开了头。 “总裁，我们明天一起看日出吧？”吃完饭后，顾瞳瞳忽然抓住苏煜的胳膊，她尽量不表现自己的急切，可那紧紧相依的力道怎么也控制不住。 那些她一直想要和他做的事，她贪心地想要把它们全都做完，虽然不可能。 现在已经晚上十二点了，日出大概四点钟。 “你昨天才睡了四个小时，受得了吗？要不明天吧。” “受得了，你陪我看好不好？”她紧张地抓着他的胳膊，甚至用上了她很少用的撒娇的语气。 苏煜没有见过她这样，像是心被挠了一下，他笑了笑，最后还是同意了。 晚上，躺在床上，顾瞳瞳躺在苏煜的怀里，她纤细的胳膊抱着苏煜的腰，呼吸平稳，看来已经睡着了。 想到她一直这样胳膊可能会麻，苏煜轻手轻脚地动了动，想帮她换一个动作，他的手握上她圈在他腰间的白皙的手腕，轻轻地抽了抽，没有把她的手打开，苏煜皱皱眉，前几天也没有扣得这么紧…… 他用了点力，把她的手抽开，把她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他的怀里。 她的焦急，他怎么感觉不到？自从晚餐问了那个问题之后，顾瞳瞳就开始反常了。 大手摸了摸顾瞳瞳的头发，他轻轻的说：“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不说出来？那个女孩是你吗？如果你不想让我记起来，那我就放任它藏在我的记忆中好了……” 这句话，不管顾瞳瞳听不听得到，他都是要说的。 一个小时后，苏煜睡着了。 听到苏煜平稳的呼吸，顾瞳瞳的眼睛慢慢睁开。 她一直都没睡着，她怎么睡得着？ 想到你可能会离开我，想到我们未卜的摇摇欲坠的未来，我怎么睡得下去？ 顾瞳瞳轻手轻脚地撑起身子，黑暗中，接着月光，她仔细端详苏煜的脸，这张姿容无双的脸，她这几天看了无数遍，却如论如何也看不腻，她想一直看下去，她想把它镌刻在心里，就像他永远在她心里一样。 她伸出手指慢慢从他的脸部轮廓划过，并不触碰，只是勾勒，像是害怕戳破这易碎的梦。 从凌晨一点到凌晨四点，顾瞳瞳就一直这样看着他，连动作都没有变过，直到四点，苏煜醒过来，她依然是这样。 苏煜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顾瞳瞳的笑容。 很熟悉的笑容，很暖心，像是很久之前见过。因为这个笑容，苏煜第一次直视她的脸，甚至都忘记了对这张脸的厌恶。 “还好现在就醒了，再迟一点太阳就要晒到屁股了。” 顾瞳瞳一边说一边想起身，刚动了一下，四肢就酸痛不已，随即是无力。 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让她的四肢变得僵硬麻木了。 顾瞳瞳啪的一声倒下去，苏煜眼疾手快地拥住她，让她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顾瞳瞳笑起来，笑声朗朗，“我没力气，你抱我出去看日出。” 若是平日，她绝对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今天的她真的不一样，就像是身处青春期的热恋少女，不复平常的循规蹈矩，虽然她现在也才二十三岁。 苏煜对她这样的转变有着不一样的惊喜和愉悦，从善如流地把她抱出去。 太阳刚出来，红霞满天，倒映在波澜壮阔的海上，让两人的心灵前所未有的宁静。 日出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相拥，他们共用一条毯子，呼吸之间都是对方的味道，说不出的温馨美好。 这样的美好让顾瞳瞳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我多么希望我和你能一直走下去，哪怕是倒映在海里的假象。 看到太阳的轮廓渐显，顾瞳瞳忽然抬头望向了苏煜，她直起身子，双手撑着苏煜的双肩，对着他的薄唇吻了下去。 都说薄唇的人无情，我却觉得你是最有情的人。 她一下又一下地轻啄，带着无尽的爱恋，最后贴上他的，急切地吻他。 苏煜很快被她勾起兴趣，把她压在礁石上火热地吻她，被他吻着顾瞳瞳有片刻的安心，长时间坚持的神智开始变得朦胧。 不知道吻了多长时间，她睡着了。 第一四九章 为了她宁愿永远不知道真相 第一四九章 为了她宁愿永远不知道真相 顾瞳瞳醒来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 她惊慌失措地爬起来寻找苏煜的身影，她穿着单薄的连衣裙，清晨的海风有点冷，一阵一阵就像是刀刮在她的皮肤上，顾瞳瞳却不在乎，只是不停地找他。 最后找不到他，她居然一声一声对着大海喊起来。 “总裁——” “总裁——” “苏煜——” 最后一声已经带了哭腔。 因为太过心急，她并没有穿鞋，赤罗的双脚走在石子路，再走到沙滩上，脚心磨破了皮，疼痛难以想象，可是她不敢停。 她像一个迷路的孩子，茫然地四处乱窜。 他为什么不告而别？他是不是恢复记忆了？他是不是不要她了？ 顾瞳瞳只要一想到这些问题，就产生了一种很大的不安全感，这种感觉，在七年前苏煜跟她说他永远不要再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产生，要不是那个人，她可能熬不过那段时光。 难倒七年前的事要重演一遍？再让她遍体鳞伤一次？ 顾瞳瞳越想越害怕，脚步加快，脚上已经出血了，她却不敢停。 “为什么要去陪酒！你要的我不能给你吗！为什么要这么下贱！” “未成年就这么放荡，你真是让我恶心！” “不是什么！你还有什么借口！笑得那么开心，难倒是他逼着你亲他的！” 七年前苏煜对她说的狠话一句一句卷土重来，循环在她脑海里回放，似乎要将她的脑子挤爆。 “怎么了？”苏煜关切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顾瞳瞳猛地起身抱住他，她也不说话，只是一直哭。 苏煜又问了一遍，顾瞳瞳慢慢抬起头，泪眼盈盈地看着他，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话：“你去哪里了？” “我刚游完泳，在冲洗。” “我叫了你那么多声，你怎么不回答我？” “淋浴室是封闭的。” “……” 顾瞳瞳不说话了，她只是看着他，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苏煜叹了口气，俯身横抱起她：“找不到我，也不用哭吧？” 顾瞳瞳抓着他的衣襟，哭得直抽气：“我就是怕……” “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苏煜的眼神很认真，他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看着她满是害怕的眸光，眼底染上了担忧。 顾瞳瞳鼻子更酸了，脑袋贴着他的脖颈，双手牢牢抱住了他的肩膀。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苏煜看了一眼她满是伤痕的双脚，有些心疼，径直把她抱回别墅。 路上，顾瞳瞳的脸颊贴着苏煜解释的胸膛，听着他稳健的心跳，生出了无限的贪念。 真希望他一辈子都是她的。 他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拿来了医药箱，把她的一只脚搭在他的大腿上，先仔仔细细地擦拭不干净的地方，再轻柔地替她上药，他的动作让顾瞳瞳觉得她是一块易碎的玻璃器皿。 顾瞳瞳撑着沙发的双手揪着沙发垫，她用视线慢慢描摹那张她怎么也看不腻的脸，最后情不自禁的抚上他的侧脸，苏煜也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看到他快速滑过她脸颊的视线，顾瞳瞳眼眶有点热，“总裁，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能和我在一起。” 她说，把自己放在如此低的位置。 一般男人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很高兴，而苏煜却满是怜惜和对自己的不满，他没有给她安全感，所以她只能许诺兑换。 顾瞳瞳是一个何等坚强的人，他见过她出众的能力，不为任何人或事屈服的胆色，如今她却要近乎哀求地告诉他，她想和他在一起。 苏煜知道那个让顾瞳瞳不安的源头就是自己的记忆，那段记忆让他们成为陌路人，甚至让他不想想起她。 想起昨晚顾瞳瞳睡着了依然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苏煜拨出了那个电话。 “Steve，有没有办法让我失去的那段记忆永远不要恢复？” “……你决定了？即使这么不明不白地活着也要和她在一起？你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吗？即使不知道自己的过去？” 连完整的自己都不了解，这样的生活是虚浮的，你要接受一个不真实的自己吗？ 苏煜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最后还是坚定地回答：“你只需要照我的吩咐做。” 电话的那段传来一声叹息：“可以试一试，但是强行地压制记忆可能会出现相反的效果，也就是说，你也有可能一下子全部记起来。” “你如果真的爱她，就算知道真相，也会和她在一起，你选择压制这段记忆，就已经下意识地觉得知道真相后的自己可能不会和她在一起。 你喜欢和她一起的感觉，却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的内心。 你还是在乎她和别人睡过，在乎她的过去，在乎她妖艳的脸，那是你从小到大痛苦的根源，你人生的烙印，一触即发。 你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只能暂时性的屏蔽……” “总裁，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在我面前，你只需要展现自己最舒服的状态，我懂得……”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瞳瞳忽然说。 她一向观人于微，又怎么不知道苏煜不喜欢她的脸？甚至到现在，她都还不确定他是否喜欢她，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他愿意和她在一起就够了。 因为爱他，她可以不在乎。 苏煜把盛好的汤递给她：“明天想去哪里玩？” 他不想谈这个问题。 顾瞳瞳喝了一勺汤，拿出自己偷偷列的小单子：“去附近的俱乐部，听说那里有音乐会，有派对，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很热闹！” 这样的生活，能过一天就是赚了一天，顾瞳瞳想，既然如此，就好好享受吧。 “你脚还没好……” “你抱我啊。”顾瞳瞳说着，身体前倾，俯下身来抱住苏煜，很温暖的一个拥抱。 谢谢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不知不觉，顾瞳瞳又把自己的位置放低了，谁叫她爱他呢，谁叫她是先爱上的那一方？ 她柔软又光滑的长发轻扫他的额头，让他感觉很窝心，他回抱住她，温柔地说了声好。 “你想去哪里，我都抱你去。” 第一五零章 为他化妆 第一五零章 为他化妆 清晨透明的光束透过窗户投射到床上，有如一条金色的光带，绑在两人即使熟睡也依然牵着的手上。 顾瞳瞳幽幽转醒，因为阳光照得她有点刺眼，她抬起手来挡住额头，偏头的时候看到了苏煜依然熟睡的英俊的脸，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她撑起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刚要起身，却感受到腰间的一阵压制——苏煜的胳膊隔着被子搭在她的腰上。 唇角勾了勾，她轻手轻脚地拿开他的胳膊，下床，穿好衣服走到门口之后又忍不住走回来，亲了亲他的手背。 她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拿出苏煜送给她的化妆品，第一次认真地描画。 她的皮肤本就很好，吹弹可破，只涂了薄薄的一层粉底就白皙到连毛孔都看不出来，眉毛，眼周，她都认真涂画，想到苏煜不喜欢明艳靓丽的女人，她选择的是淡妆，连口红的颜色都是比她嘴唇还淡的颜色。 化完妆，她用卷发器把自己天生卷翘的头发拉直，头发有些桀骜，即使拉直了，过了几分钟，又卷起来，最后头发倒变得有些蓬松。 这些她维持了七年的习惯，因为苏煜和她在一起，她又开始为他改变，根据他的喜好。 连顾瞳瞳自己都没有发现，和苏煜在一起后，她依然是那个方块，只要为了和圆在一起，她可以想都不想，狠下心来把自己削个彻底。 她没有发现，或者她根本没有去想。 打扮好了以后，她回房叫苏煜，入目是掀开在一旁的被子，没有余温，他早就起来了，卫浴室传来水流的声音，他在洗漱。 顾瞳瞳有了坏心思，踮着脚走过去想吓吓他，临到门口准备开门的时候，受伤的脚却磕到了柜子的一角，疼得她马上叫出来。 苏煜刚好从里面出来，看到她，眼神滞了滞，把她抱到床边重新包扎她的脚。 干嘛这么看我？是因为我化了妆吗？顾瞳瞳喜滋滋地想，倚在他的肩膀无声地偷笑。 苏煜很快把她的脚包扎好了，她想把脚从他的大手里抽出来，动了一下却没有成功，她仰起头来，准备说话的时候，发现他正看着她，目光灼灼。 顾瞳瞳脸有点红。 怎么还看？难倒化了妆的我真的有这么好看？ 这样想着，顾瞳瞳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装模作样地咳了咳：“是不是越看越觉得我貌美如花？” 苏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这么反常呢？奇怪，难倒我真的美若天仙？ 顾瞳瞳有点不好意思地撩了撩蓬松的长发，偏头的时候，她看到了苏煜背后的镜子。 怪不得他这么看着自己！ 顾瞳瞳穿着他的衬衫，第一颗扣子扣到了第二个扣眼上，然后一步错步步错，扣子全扣错了，然后领口就自然而然地开了，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肤和那条深深的沟壑。 顾瞳瞳化妆的时候从来不看镜子，化完妆之后才拿起小镜子瞄一眼，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传错了。 她连忙解开扣子想要重新穿，却没有意识到苏煜还在她跟前，解了三四颗之后就被忍无可忍的苏煜扑倒在床上。 顾瞳瞳在床上弹了两下，刚想起身，苏煜就已经倾身压了下来，雨点般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唇上，和光裸的肩头，手也不闲着，在她身上四处游走。 顾瞳瞳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双手不自觉抱住他的头，偶尔发出几声低吟。 很快顾瞳瞳就浑身发软，朦胧中，她感觉自己的衣服被苏煜褪下，正当她以为苏煜会有所动作的时候，头顶上响起他有些压抑的声音。 “那个，什么时候完？” 顾瞳瞳猛地睁开眼，看到苏煜撑在她的上方，他的衬衫解开了好几颗扣子，是她解开的，他结实的、没有丝毫赘肉的上半身就在她眼前。 她忍不住抬手摸上去，亲了亲他的肋部，“……就这两天。” 余光看到自己没穿衣服，和前面因为平躺而显出的浅浅的沟壑，脸快速地变红，收回手来想要把前面挡住。 苏煜却坚定而又温柔地把她的手握住，压到枕旁，头又低下去…… 两人纠缠了好长时间，最后出门之前，顾瞳瞳又化了一次妆。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国际航运中心，所以这个俱乐部里各个国家的人都有，刚好今天赶上了黄金VIP迎宾舞会，苏煜不喜欢这么热闹的场合，可是顾瞳瞳喜欢看，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抱着顾瞳瞳走遍每一个角落。 舞池里几乎都是情侣在跳舞，他们随着轻缓的音乐慢慢摇，时不时地拥抱或者亲吻一下，气氛非常好。 “总裁，我想跳舞。”顾瞳瞳忽然说。 舞会大多是老人或者是中年人，像他们这么年轻的人是少数。 能获得黄金VIP，钱、权都有要求。 “你的脚没好。” “没那么严重，况且我今天穿得平底鞋。”现在不跳，我怕以后没机会。 苏煜拗不过她，最后还是带着她慢慢跳。跳的时候，顾瞳瞳好奇地四处张望，看到了一对年近八十的夫妇蹒跚地走进舞池，老人领着他的妻子，走在前面，妻子走在后面，两人之间仅一步之隔，但他们的手紧紧牵着，跳舞的时候，他们的动作也不灵活，经常出错，但两人都很享受。 他们的容貌并不出众，却吸引了顾瞳瞳的目光，顾瞳瞳靠在苏煜的怀里，一直盯着他们看。 真美好啊。 察觉到顾瞳瞳的目光，老人的妻子望过来，顾瞳瞳见状，向她笑了笑，老妇人也甜甜的向她微笑。 那是真的，幸福的微笑，顾瞳瞳一眼就读出来了。 一时间，她忽然有些羡慕那个老妇人，年近八十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实在太难得。 她不禁想，她和苏煜能走到那里吗？ 抱着苏煜肩膀的手收紧，享受当下就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两人跳了两首曲子，由于苏煜实在担心顾瞳瞳的脚，第三首曲子的时候，两人坐到了位置上。 第一五一章 我想什么，你还不知道？ 第一五一章 我想什么，你还不知道？ 坐定后，顾瞳瞳忽然又有了喝红酒的想法，苏煜二话不说，亲自去对面的吧台帮她买。 看着他在一众男人中显眼的身影，顾瞳瞳有些感动，在她的记忆里，苏煜是从来不会等人，不会排队的。 他的时间永远都很紧，永远都很忙，很少看到他有停下来的时候，现在他却为了一杯小小的红酒排队。 此时他们就是普通的情侣，做着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 顾瞳瞳纤细的手肘撑在桌子上，她专注地看着为她排队的苏煜，心里美滋滋的。 肩头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Sorry！I’m so、so sorry.” 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有些浑浊不清，很显然，她说话不利索。 顾瞳瞳连忙转头，说“It’s OK,no problem.”话说到最后却短促地一顿，是那位和她有眼神交流的老妇人，她一边尴尬地向她道着歉，一边往前走，顾瞳瞳顺着她走的方向往前看，发现她右手被人她的丈夫紧紧牵着，他温柔地望着她，同时也向顾瞳瞳点头致歉。 顾瞳瞳连忙站起来，对他们说没关系，双方寒暄了一下后，那对夫妇慢慢走到了排队的地方。 就连排队买酒，他们都牵着手，做什么事情都要一起。 不腻味，不恶心，不做作，没有好看的相貌，但这种恋爱羡煞旁人。 他们也是普通的情侣，全场的人没有几个注意到他们，因为大家都认为这是很普通的事情。 想到朋友圈里各种秀恩爱，秀男朋友送的礼物等的照片，顾瞳瞳笑了笑，流于表面的东西，怎么看都有一种虚荣的味道，这也是她不喜欢发朋友圈的原因。 “You’re very beautiful!”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活泛而又诚恳的声音，不是男人的声音，而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以往夸她的都是男人，说的话都有一种别样的味道，所以顾瞳瞳很不喜欢别人说她漂亮，可当这句话从一个小姑娘的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她却觉得很欢喜。 “I know you,you are甘……甘棠……”小姑娘非常别扭地发出甘棠这两个字。 顾瞳瞳望向她别在胸前的铭牌，乌克兰人，Sanna,酒吧服务生。 顾瞳瞳笑了笑，用流利的英文说，“真的吗？谢谢你，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叫甘棠的？” 见顾瞳瞳和她说话，小姑娘像是遇到偶像一样兴奋道：“我以前去过浮梦酒吧，听到你唱歌，你长得很漂亮，唱的歌也很好听，尤其是那首《mercy》，当时你穿着衬衫牛仔，画着浓妆，还戴着眼镜，我喜欢你的眼镜！特别有型！” Sanna说的很详细，描述的很准确，一定是留心很多次才会记得这么清楚。 顾瞳瞳很感动，第一次有人纯粹地欣赏她，而不是想要从她手里得到什么东西。 这种发自内心的欣赏让顾瞳瞳有一种庆幸的欣喜，原来还是有人喜欢自己的。 “你今天化了淡妆，还是很漂亮，但我觉得你还是浓妆的时候最美，特别是戴上眼镜的时候！” 浓妆？别开玩笑了。 虽然这样想着，顾瞳瞳还是朝她和善地笑了笑，正要向她道谢，苏煜端着红酒走过来了。 “请问能帮我们倒杯水吗？”他用流利的英语问道。 小姑娘看到苏煜的样子，呆呆的愣了愣，脸上升起了晕红，她点点头走了，顾瞳瞳看着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这人，如此不动声色都能勾人。 顾瞳瞳故作凶狠地伸出食指点了点苏煜的心口：“你是不是对那个小姑娘有意思？” 苏煜握住她的手：“她夸了你，我只是想找个机会给她小费。” 听了他的话，顾瞳瞳瞬间想到了一个词，爱屋及乌，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心里是这么想，面上还是嘴硬：“哼，谁知道你怎么想！” 苏煜捏了捏她的手，抬眸看着她，以一种稳重又深沉的眼神：“我想什么，你不知道？” 架不住他眼神的撩人心弦，顾瞳瞳忍不住眼睛忽闪，垂下眼眸，绯色的晕红渐渐显露。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笑声有点迷糊，顾瞳瞳抬头，看到了那对夫妇，两人的手还是紧紧地牵着，以一种自然的姿态，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杯夏敦埃。 白葡萄酒一般都是女士喜欢喝，男士大都喝红酒，老人对老妇人的体贴一眼就能看出来。 老妇人用一种了然的眼神看了她了一眼，顾瞳瞳脸更红，但也礼貌地回以一笑。 小姑娘把水送过来之后又提出能不能和顾瞳瞳合影的请求，顾瞳瞳很惊喜，兴冲冲地抱着她，让苏煜为她们照相。 顾瞳瞳今天心情出奇的好，红酒一杯接一杯地喝，最后还是苏煜拦住她，她才小声嘀咕两句“我酒量好着呢，二锅头都喝不醉，更何况区区红酒”，苏煜只是看着她，顾瞳瞳缩了缩脖子，撇撇嘴不喝了。 “总裁，回去之后帮我拍写真吧？你帮我拍……”顾瞳瞳凑到苏煜的耳边，两只纤细白皙的胳膊从旁边抱着苏煜。 苏煜咬了咬高脚杯中的红酒：“你喝醉了。” “我没醉~”，她的声音出现了平时未有过的娇娆，红唇也凑得更近，苏煜的耳朵也变红了，不知道是自身的原因，还是她的原因。 苏煜受不了她这种声音，忽然大手掰过她的头吻上去，极尽纠缠，最后放开她的时候，顾瞳瞳已经两眼晕红，气喘吁吁。 “我、我想上厕所。”顾瞳瞳说，起身，不等苏煜说话就急急忙忙走了，转身时听到苏煜促狭的笑。 去卫生间的路上，顾瞳瞳走着走着，眼前忽然天旋地转，她甩了甩头，稍微有点清醒后，继续往前走。 没走几步，眼睛又开始花。 奇怪，以前怎么喝都喝不醉的，今天酒量怎么这么差？ 肩膀一重，她撞到人了。 顾瞳瞳刚想向别人道歉，却听到被撞的人向她道歉：“对，对不起，我想、想找我的丈夫……” 那人说的是英文，说话声音不自然，支支吾吾的，不就是刚才那个幸福的老妇人吗？ 顾瞳瞳甩了甩头，打起精神安抚老妇人：“您先别着急，您说一下您丈夫可能在哪里？” “他，他带我，我去洗手间，我出来的时候，就不见……他了。”老妇人说话声音很急，时不时地哽咽，顾瞳瞳怀疑她要哭出来。 第五一二章 还要多近？ 第五一二章 还要多近？ 顾瞳瞳甩了甩头，打起精神安抚老妇人：“您先别着急，您说一下您丈夫可能在哪里？” “他，他带我，我去洗手间，我出来的时候，就不见……他了。”老妇人说话声音很急，时不时地哽咽，顾瞳瞳怀疑她要哭出来。 “好，我们现在就去洗手间等他。” 顾瞳瞳扶着她朝洗手间走去，老妇人却站在原地，犹豫徘徊，双目迷茫，满是恐惧，极度缺少安全感。 顾瞳瞳忽然鼻头一酸。 她想到前几天起床时，找不到苏煜的时候，她也是这样。 顾瞳瞳带着老妇人找了好几圈，最后在厕所门口找到了她丈夫。他正拿着手机联系谁，脸上的表情异常冷静，但是拿着手机的手不停地抖，看到他的妻子过来了，整个人忽然愣住，然后慢慢露出笑容。 顾瞳瞳的头晕得没有办法，眼前老妇人和她丈夫的身影变成了好几个，回去的路上，她走得跌跌撞撞。 她不知道，身后有一个悄悄尾随她的人。当顾瞳瞳走到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的时候，那人的手伸进衣服里，不多时，拿出了一把锃亮的匕首。 他毫不犹豫地就朝顾瞳瞳刺去，对着她的心脏。 正要一击毙命的时候，他的手忽然被一只遒劲的大手抓住，他的喉咙被锁住，同时腹部被重重一击，速度奇快，他根本没办法还击。 “谁派你来的？”苏煜问。 那人奋力挣扎，头上的帽子掉下来，露出一只瞎了的眼。即使如此，苏煜还是知道，他是何淼，那个在女卫生间用针孔摄像头的偷窥狂。 当时苏煜听说这件事，派人把他的一只眼睛挖出来了。 竟然有胆子害他的女人！ 没想到出狱之后卷土重来，居然还想杀她！ 苏煜心中的怒气疯长，夺过他的刀就想当场把他结果了，正要动手，却听到顾瞳瞳痛苦的呻吟。 她捂着肚子，额头上是细密的汗。 苏煜住了手，把他打昏，再给警察局打了电话，俯身抱起顾瞳瞳去医院。 还是老毛病，顾瞳瞳挂了好几个小时的水，苏煜为了照顾她，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顾瞳瞳照例亲了一下熟睡的苏煜，轻手轻脚下床去了海边。 她沿着海边慢慢走，有时候俯身捡一下贝壳，仔仔细细地把它们洗干净放到自己的衣兜里，等到捡到足够多的时候，她蹲在沙滩上拿出一只记号笔在贝壳上写字。 一笔一划，每一次下笔都带着深情，她写得很专注。 忽然面前海浪溅起，一个矫健的身影浮出水面，顾瞳瞳完全没料到会有这种事，吓得蹲在了地上，一手向后撑着地面，表情呆滞。 苏煜破水而出，出现在她面前，他只穿着一条泳裤，脸完美，身材完美，无可挑剔，他利落的头发滴着水，半遮不遮地挡着他那双如浩瀚星辰的双眼。 顾瞳瞳蹲在地上仰望他，良久，她忽然笑了：“总裁，你能给我拍写真集吗？你亲自给我拍。” 苏煜俯身，勾起她的下巴亲吻：“怎么想到要拍写真？” 顾瞳瞳脑中闪过老妇人的样子，“想让你看看我最美的样子。” 苏煜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在她玲珑的锁骨上来回滑动，咀嚼着这几个字：“最美的样子……我知道…” “什么？”顾瞳瞳被他划得呼吸急促，身体微微发抖。 “你在贝壳上写什么？”他伸出手够她衣兜里的贝壳。 顾瞳瞳把衣兜捂得紧紧的不让他看。 “秘密！”她说。 苏煜笑了笑，也不强求，收回手，“想什么时候拍？” “等我换件衣服。” …… 顾瞳瞳换了一套黑色的泳装。 丰满的上半身、纤细的腰身、挺翘的臀部，全被展露无遗。 沙滩被苏煜清了场，只有他们两个人，刚出来的时候，顾瞳瞳很不好意思，脸红得不成样子，一双纤细的胳膊也不自在地抱着，可当她一看到拿着相机的苏煜的时候，手慢慢放下，摆出她认为最美丽的姿势。 她躺在沙滩上，白皙纤美的胳膊粘上了点点沙粒，一只胳膊的肘弯半搭在额头，另一只手的手背轻抚自己的脸，她半闭着眼睛，露出安详的表情。 她的脸真真实实，素颜无妆。这样的动作挡住了她眼角眉梢浑然天成的媚态，清纯无比，加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当真是魔鬼天使的结合。 苏煜眯了眯眼睛，食指渐渐摁下快门。 他们拍了很多张照片，都是以顾瞳瞳为模特，沙滩上，树下，都有他们的足迹。 “总裁，我们去房间拍吧……”顾瞳瞳说，声音很轻。 苏煜的表情依然淡然，嗯了一声，任由她牵着手把他再进房间。 “累死了，我先去洗个澡。”顾瞳瞳故作轻松地说，不等苏煜说话就跑到了卫浴室。 等她出来的时候，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趁苏煜正在调焦，她红着脸快速地扯掉自己的浴巾，钻到了被子里。 苏煜准备好了之后，她已经摆好了动作。 她手肘撑着趴在床上，洁白的被子盖住她腰部以下的位置，露出肩头和瘦削光滑的雪背，在灯光的照耀下几乎显出莹白的光， 心口被她纤细的胳膊挡住一半，令人想入非非。 她轻拢了一下自己柔顺的长发，黑发从白皙的肩头，脖颈滑落，如黑色的瀑布，黑与白，强烈的对比。 她的脸上又出现了妩媚天成的绯色，唇红得要烧起来：“这里，就拍这一张。” 苏煜嗯了一声，声音不同于刚才，有些沙哑，食指滑向快门…… “总裁，你过来一点，那里怎么能拍清楚？”顾瞳瞳说。 苏煜眼神变深，他向前走了两步，“这里怎么样？” “近点。” 再向前两步。 “再近点。” 脚尖触到了床，相机被苏煜放在了床头柜上。 “再近点。” “还要有多近？”苏煜撑在她的上方，他的心口隔着衬衫贴着她光着的背，顾瞳瞳转头看到他的眼神深到能把她吸进去。 她呼吸一滞，反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苏煜马上忍不住了，回吻她，大手伸进被子里。 “不拍照了？”他问，抵着她的唇。 顾瞳瞳点点头，“不拍了，先做吧。” 苏煜呼吸微乱，大手在她身上游走：“那个完了？” 顾瞳瞳焦急地点点头，不停地亲他，被子下又细又笔直的长腿伸出来蹭着他的腰。 第一五三章 她已经离不开他（重要人物出现） 第一五三章 她已经离不开他（重要人物出现） 苏煜一把掀开被子，眼睛直直地盯着顾瞳瞳，开始脱衣服…… 结束的时候，顾瞳瞳搂着他结实的肩膀，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已经完全被他吸引，不管是身还是心。 如果他们注定要分开，她怎么能活？这几天快乐的时光让她无比眷恋，她的清纯与妩媚，只在他面前呈现，离开他，自己会枯萎死亡的。 苏煜吻着她的眼帘，无声地吻掉她的泪水，他含着她的唇瓣，侵入她的唇齿之间，如狂风暴雨，又如春风般温柔。 这一夜，两人痴缠了许久。 顾瞳瞳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那个很久没有见过的人。 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有人造谣生事，侮辱叶乐珊，顾瞳瞳看不过，自己最好的朋友怎么能被人欺负呢？就找了一帮学渣朋友和对方理论，一群不懂事的孩子谈话，结果可想而知，动口变成了动手，两方在街道口打起来了。 谢忱发现顾瞳瞳的时候，她穿着小短裙，一头绿发，流里流气的非主流装扮，脱下自己的鞋，死命往一个高大男生的屁股上打。 见到谢忱诧异的眼神，不仅没有任何羞愧，还中途抽空出来向他比了一个中指。 谢忱当时就乐了，从车上下来径直对她走过来。顾瞳瞳见他一身军装，觉得自己闯大祸了，马上扔了鞋子，非常麻溜而又熟练地逃跑。 但小混混怎么斗得过当兵的？而且男女之间天生的体能差异在那儿呢，所以最后顾瞳瞳还是被谢忱抓到了。 “小丫头挺犟。” 谢忱抓她的时候是扑过去的，直接把她扑倒在草地上，骑在了她身上。 顾瞳瞳死命扑腾着，四肢乱动，最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咬到他粗粝的手腕，然后大声叫道：“来人啊！救命啊！死兵痞欺负良家妇女了，啊，哦——” 顾瞳瞳没把话说完，因为谢忱牢牢地掐住了她的下巴，他发出低沉的笑声，在他身子下面的顾瞳瞳明显能够感受他因为发笑而引起的抖动。 “啊啊啊！”她胡乱地啊着。 “瞧你这德行，不仅喜欢咬人还喜欢栽赃，放心，我不是来抓你的。” 她依然胡乱地挣扎，身上的衣服因为她粗鲁的动作从肩头脱落，露出她玲珑的锁骨和白皙的肩头。 谢忱愣住，顾瞳瞳趁这个时机逃跑了。 从那以后，顾瞳瞳时不时就能遇到谢忱。 “两个星期之内，把他约出来，我们小姐要见他。”画面一转，一个戴着墨镜的大叔，拿着一张谢忱的照片放在她眼前。 “喂喂喂，你们这么有钱有势，你自己约他好了，干嘛要我约？我除了知道他叫谢忱，什么都不知道！” “叫你做你就做，问那么多干什么？”大叔很高冷。 顾瞳瞳最不喜欢受别人摆布，来了脾气，“别说我不知道怎么约他出来，就算我知道，凭你们这种态度，我也不会帮你们！” 大叔冷笑一声：“那我们得做点事了。” 话音刚落，大叔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手刀把她弄晕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废弃车场，荒山野岭。 现在才是晚上七八点，可是这个荒无人烟的废弃车场静的可怕，顾瞳瞳只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还是未成年人，你们这是拐卖儿童，是犯法的！”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权威又勇敢一点，可是她连自己的耳朵听起来都没有一点底气，到底还是十五岁的孩子，她也会怕。 大叔满意地看着她战战兢兢的样子，拍了怕她的脸，“小朋友，我们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就有把握。” 大叔一脸黑帮大佬的风范，顾瞳瞳很没骨气地屈服了，“我说真话，我真跟那个谢忱不熟，我连他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大叔又拿出一张照片，是顾瞳瞳趴在谢忱身上睡的照片，顾瞳瞳马上夺过来。 “我靠，你们怎么拍到的？” 不得不说，这事连顾瞳瞳自己都不太清楚，她快速地转动脑筋，搜刮记忆，忽然一个灵光闪起来。 原来是这样，她说那次她打完架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第二天起来之后身上怎么盖着衣服呢，原来是他！ 大叔见顾瞳瞳张大嘴，一副愣愣的样子，哼了一声道：“你知道他在第一军校读书吧？如果你去学校找他，约他见面，他一定会出来见你。” “这件事情不难，两个星期的时间，如果做不到，那下次可不是在废弃车场观光了，而是过夜。” 顾瞳瞳最后还是屈服了，在书包里翻了好长时间，才翻出那张谢忱留给她的电话打过去。 她提出要谢忱出来校门口见她，谢忱马上欢喜地答应了，不过三分钟他就里面出来，他穿着笔挺的军装，矫健笔直的身影，像一棵笔直的白杨，因为常年训练，他的皮肤是小麦色，长相俊俏。 可此时顾瞳瞳已经和苏煜住在一起了，对其他男声根本不看一眼。 就这三分钟，顾瞳瞳还等得不耐烦，一出来就抱臂抱怨，她穿着流里流气的衣服，绿发浓妆，举止也不文雅。 “哼，让我等那么长时间，早知道就不来——”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脸上一热。 他亲了她。 顾瞳瞳睁开眼，目光悠远，眸中有幽幽水光荡漾。 她动了动想起来，发现自己躺在苏煜的怀里，又躺了回去，习惯性地抱着他的胳膊。 “做梦了？”苏煜随口问道，他坐靠在床头，一手敲击着笔记本键盘，上面股票的曲线左右滑动。 顾瞳瞳嗯了一声。 “梦到谁了？” 顾瞳瞳回想起梦中少年英俊的长相，抿唇，抱着苏煜的胳膊紧了紧：“你。” 苏煜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真的是我？” 顾瞳瞳调整了一下姿势，变成靠在他怀里，“当然是你，怎么可能还有别人？” 苏煜无声地笑了笑，敲击键盘的手停住，他喝了一杯水，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盒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眼睛始终盯着电脑频幕，可上面的曲线再也没有动一下。 第一五四章 心头刺 第一五四章 心头刺 Xie chen…… 苏煜靠在落地窗旁，手里夹着一根烟，心不在焉地看着顾瞳瞳把贝壳一个一个仔细装进小盒子里，心里却在想这两个字。 那个能让顾瞳瞳在梦中叫出来的名字。 苏煜从小到大都没有迎合过谁，他的身份，他出色的才能都注定他是被人迎合的那个。 在和温尚雅的关系中，他从来没有低过头，都是温尚雅主动，他一直是无所谓的态度。 可自从和顾瞳瞳在一起后，他改变了自己去迎合她、照顾她，他想和她在一起，所以对她劣迹斑斑的过去，他不查、不碰，采取无视的态度，即使每次想到她陪过酒、和别人睡过，他都有一种想把那些人杀了的想法和一种怎么也无法遏制的烦躁。 “铃铃铃” 电话响了，是顾瞳瞳的。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总裁，是小鑫打来的，我去外面接一下电话。” 她叫他总裁，以前叫总裁，现在也叫总裁。 这个称呼带着隔离，甚至一种疏离感，表明了他们之间分明的界限，是她下意识地提醒她自己，他是她的上级吗？ 她称呼刘鑫煜为小鑫，他是她的朋友，称他为总裁，他是她的上级，他们已经发生了那么亲密的关系，她却还是像往常一样叫他。 虽然没有正真的谈过恋爱，苏煜也知道女孩是怎么称呼自己男朋友的。 一直被苏煜忽视的这些小细节，在顾瞳瞳梦中叫了别人名字之后，开始唤起他的注意。 苏煜拿起烟盒点上一支烟：“就在这里接。” 顾瞳瞳摁下了接听键。对她来说，听苏煜的话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甚至没有思考，她就下意识地做出了动作。 “小鑫……” “我在外面出差，后天就回去了……” “你的问题，出在你不能总是傻傻地跟着他，你得时刻关注他需要什么，还有有些财务报表很特殊……” 刘鑫煜做了他舅舅的秘书，一直在问她关于这方面的问题。 顾瞳瞳打电话的时候，苏煜一直在观察她，很轻松很自在，什么话都聊得来，没有和他在一起的紧绷。 苏煜从不怀疑顾瞳瞳对他的爱，三年的时间，他不是傻子，很清楚顾瞳瞳对他是什么感情，自从他忽然提起过去的事情，顾瞳瞳就开始紧张了。 他很确定，顾瞳瞳是不希望他记起过去的事的。 那是因为什么原因？仅仅只是她陪酒的事吗？是不是跟她梦中叫出名字的那个人有关呢？ 他又想起顾瞳瞳看他的眼神，有时候又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想到这里，苏煜马上打住。 他不想再想下去，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即使他预料到了某些事情。 苏煜吸了一口烟，又长长地吐出烟雾，很浓，几乎要把他的头部笼罩。 如果真的是那个样子，那他败给了顾瞳瞳，而且是一败涂地。 因为他发现，即使如此，他也不想和她分开。 …… 另一边，阳锦楼的包厢，刘鑫煜挂断电话，左手夹着的烟已经燃了一大半，眼看着就要掉落，他却不慌不忙地将烟头摁到了跪在他面前的那个人的手背上。 皮肤马上被烫出了一个黑印，周围一圈全红了，可那个人只是抖了两下，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他的手里还举着烟灰缸。 “何淼，我只是叫你杀了顾瞳瞳，没叫你杀了我舅舅的情妇。”他的声音又低又清灵圆融，却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威严，完全不似平常在顾瞳瞳面前嬉皮笑脸的刘鑫煜。 何淼呼吸紊乱，声音都在颤抖，“苏、苏煜时刻在她身边，我、我杀不了她……可是我帮您结果了您讨厌的人，拜托您，救我这一次……” “你好像没听懂我交给你的任务——”刘鑫煜轻轻地说，声音却自带锋芒，如同利刃，“那真是可惜了，我不得不结束你这条狗命。” 何淼马上吓得流出了汗，他抓着刘鑫煜的袖子，惊恐地说：“你不能杀我！我帮你打击顾瞳瞳，散布她的丑闻，我帮你做了这么多事！” “那又怎么样？”他轻笑着说出这句话，满不在乎的样子，“别忘了，你把你前女友迷奸后毒死的时候，可没想过她为你做过事。” “那是她该死！谁叫她怀了那个公子哥的野种！贪慕虚荣的女人就应该是这个下场！” “我同意。”刘鑫煜淡淡地说，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起何淼手里的烟灰缸随意扔出去。 “嘭”地一声，落地窗被砸破。 何淼呆滞地望着那个破掉的落地窗，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一脚踢下去。 刘鑫煜淡定地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轻巧又迅速地从包厢里的卫生间的窗户里翻出去，爬到距离这里两个包厢之隔的另一个包厢，然后走到厕所门口安静地站着，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五分钟之后，窗外，人们的惊呼声响起，警车的声音此起彼伏，然后就是救护车，新闻记者的声音。 宋景存从男厕所里走出来，他抽出领带，解开了三四颗衬衫扣子，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听到外面嘈杂慌乱的声音，点了一支烟。 “她死了，你干的好事？”他说，吸了一口烟，俊美邪魅的样子在朦胧的烟雾中显出一种妖性。 刘鑫煜走上前去，抽出他的烟吸了一口，“谁知道呢，也许是她的仇家，你不知道她欠了高利贷一屁股债——” 话还没说话，刘鑫煜就感到颧骨一痛，脸偏过去之前，余光里他看到了宋景存的拳头。 “小小年纪净不学好——” 宋景存脸上也挨了一拳，血从他的嘴角流出，血迹滑过他下巴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指从他轮廓鲜明的下巴擦过，一直到他的唇角。 刘鑫煜盯着宋景存，舔着手指上的血。 宋景存嘲讽地嗤笑一声，“你也不嫌脏！” 刘鑫煜却发出一声轻笑，手指上的血已经被他舔得一干二净：“当然不嫌脏，你可是我舅舅啊。” 宋景存受不了他虎视眈眈盯着他的表情，不自在地别过头去：“你打算这样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刘鑫煜耸耸肩，语气竟有一种天真的感觉，“你嫌弃我？我妈把我托付给了你，就是让你好好照顾我啊，你倒好，天天跟那些胸大无脑的女人混在一起，我这是担心你精尽人亡。” 他说着，手指抚过宋景存的胸膛，上前一颗一颗扣上他的扣子，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鼻尖：“不要随便解扣子，这又不是在家里。” 宋景存挥开他的手，听到路过的客人的手机上关于何淼死亡的报道后，说：“又是你干得好事？” 刘鑫煜笑了一声，没有否认。 第一五五章 一张照片 第一五五章 一张照片 “他就是一颗渣滓，死不足惜。”刘鑫煜没有任何感情地说，声音冷得直击人的心。 宋景存像是没有任何感觉，推开他往他订的包厢走去。 刘鑫煜长腿轻抬，快步走上前去扶住他：“你喝了酒，还是有个人照顾一下比较好。” 宋景存皱眉，甩开他的手，扶着额头往前走。 刘鑫煜却死皮耐脸抱住他的腰：“看吧，没我扶你，你都差点倒下去了。” 宋景存开始掰他的手，掰了两下没掰开。 “臭小子，一个月的时间就把以前的肌肉练回来了！”他嘀咕着，任由他把他扶回包厢。 客户在包厢里等候多时，因为灯光昏暗，两人脸上的伤痕没有被发现。 宋景存谈生意的时候，刘鑫煜在一旁轻车熟路地给他递文件，生意谈完，他扶着宋景存，开车带他回别墅，他们的家。 自从刘鑫煜从美国回来之后，他就一直住在这里，和他的舅舅宋景存住在一起。 帮宋景存洗完澡后，刘鑫煜到卫浴室拨出了一个电话。 “苏煜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似乎已经有所察觉，把顾瞳瞳保护得严严实实的。” “继续。”那边的人声音一如既往地低。 “如果你让我知道你的计划，我可能会办得更好。”刘鑫煜有点不满他对自己的隐瞒。 “你不需要知道——我事先声明过，我们是合作关系，你要苏煜痛不欲生，我要他死，我们各自出力，互不干涉。” …… 挂了电话，刘鑫煜一把扯掉身上的浴袍，从背后抱住宋景存，安心地睡去。 …… 海边，顾瞳瞳忧心忡忡地看着正在海里游泳的苏煜。 她最近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苏煜已经游了一个下午了，顾瞳瞳对着他喊了好几次要他上来，不知是不是海浪太大的缘故，苏煜一直没有回应她。 终于，快到晚上八点的时候，苏煜从海里游上来，顾瞳瞳马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浴巾给他擦拭，苏煜静静地站着任她擦，不发一言。 “总裁，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瞳瞳抬手抚上他的额头。 他游了一下午的泳，她很担心他着凉。 苏煜抓住她的手腕，紧抿着唇把她带到别墅。 看他脸色不好，顾瞳瞳以为他着凉了，拿开他的手踮起脚尖坚定地想要摸他的额头。 苏煜本来想要拿开她的手，看到她担忧的表情之后又住了手。 额头微热。 “我给你泡杯姜茶。” 顾瞳瞳刚转身，又被苏煜拉着转过来，大手摁着她的后脑勺吻上了她的嘴唇，有些急切，大手在她背上揉了两下，又滑向她的腿。 顾瞳瞳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吻得晕晕乎乎，等到他的吻转移到她心口的时候她才微微有些意识。 她无力地推着他：“总裁，先喝姜茶，喝完再……好不好？” 苏煜根本没有听她的话，大手滑下去扯她的小裤裤。 顾瞳瞳抓住他的手，气息有些不稳，但她还是说：“先喝茶。” 苏煜嘴唇抿得更紧，最后还是放开了她，又想去拿桌子上的烟。 刚抽出一根准备点燃的时候，顾瞳瞳眼疾手快地把烟连带打火机烟盒夺过来藏到身后，“都着凉了，就暂时不要抽烟了，好不好？” 看着她低眉顺眼劝他的样子，苏煜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只能到酒窖里拿了几瓶红酒过来。 这也就是顾瞳瞳在苏煜面前能这样，要是换做别人，敢抢他的烟，估计会被他秒杀。 喝了一杯，心情不好，又连喝了好几杯。顾瞳瞳不想他喝太多，端着姜茶和解酒汤走过来，刚动了动嘴唇，苏煜就说：“怎么，连酒也不让我喝？” 顾瞳瞳叹了一口气，端着托盘转身，走了两步又转回来。 “我也想喝酒。”她忽然说。 苏煜拿起瓶子想给她倒酒，没想到被顾瞳瞳抢过来，直接对着瓶子喝，她一口把瓶子里剩下的红酒喝完，又开其他的红酒瓶子，苏煜想阻止她被她躲过。 看到顾瞳瞳这个架势，苏煜喝酒的兴致减了大半。 他拿出来的四瓶红酒被她喝了三瓶半，然后，很自然地，顾瞳瞳醉了。 酒后吐真言。 苏煜看着顾瞳瞳，缓缓开口，直接问出他想问的问题：“谢忱是谁？” 顾瞳瞳手肘撑着脑袋，晕晕乎乎：“谢忱，嗯，他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苏煜站起来，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他站着，她坐着，他深邃的双眼高高在上地直视她：“有多重要？比我还重要？” 他从来不屑拿自己和别人比，此时此刻，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顾瞳瞳迷蒙着双眼看着他，无意识地样子。 他忽然来了气，直接道：“你和他睡过？你爱他？” 他跳过“喜欢”，直接用了“爱”这个字。 顾瞳瞳忽然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要再说了！” 这个样子，在苏煜看来，就是心虚，他怒气更甚，大手掐着她的下巴，这两天积蓄的情绪在此时遇到了倾泻口，达到了顶端：“你真的和那个叫谢忱的睡过？那我呢！我算什么！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顾瞳瞳哭出来，不知是因为下巴的痛楚还是其他原因：“别说了！求求你不要再提他了！” 看到顾瞳瞳的眼泪，苏煜的眼睛里有暗流涌动，他松开顾瞳瞳的下巴，俯身对着她的唇吻下去，汹涌又霸道，裹挟着她的舌不放，像是要把她吃进去。 酒精麻痹了顾瞳瞳的动作，她被动地被他吻着，慢慢的抬起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情不自禁的发出轻吟。 苏煜受不了她的声音，一把扯开她的衣领，抱起她就往卧室走，顾瞳瞳的胳膊也配合地勾住他的脖子。 两人正吻得难分难解之际，顾瞳瞳的口袋里忽然掉出了一张照片，十七八岁的大男孩，阳光又俊朗。 那个人，在苏煜的手机上也有，他以为是顾瞳瞳陪酒的其中一个人，现在看来并不是…… 第一五六章 你爱我，关我什么事？ 第一五六章 你爱我，关我什么事？ 从来没有哪一刻，苏煜感觉自己像现在这么失败，三年来顾瞳瞳对他毫无保留、甚至他还曾经为此沾沾自喜过的爱，在看到那张被顾瞳瞳珍藏了七年的照片之后，如摧枯拉朽般倒塌。 现在看来，她的爱，是他偷来的，从照片上那个人那里，从她做梦都梦到的那个人那里偷来的。 他不想承认，但是他必须承认，他是个替代品。 原本迫不及待想要查谢忱的想法在此刻戛然而止。 因为他不想知道顾瞳瞳和那个人恩爱的细节，一点都不想，那更证明了他感情的虚假。 他甚至开始怀疑顾瞳瞳对他爱，她看着他时的含情脉脉的眼神，是不是只属于他？或者，是不是属于过他？ 那些无处不在的细致的体贴，那些在她面前只有他才有的特权，其实是属于照片上的那个人的。 苏煜又回想起顾瞳瞳谈起《方块》时眷恋的眼神，她说她为了那个人改变自己，变得不像自己甚至摧毁自己。 是有多爱他，才能不惜放弃自我？三年了，他知道顾瞳瞳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 事情已经发现，理所应当，他应该与她分手。 可他清楚地知道，他不想放手，即使如此，他也不想放手。 即使他只是个替代品。 万万没想到，清高淡然、目空一切的苏煜，居然也会成为一个替代品。 心，愈加地烦躁，像是即将决堤的洪水。他的心理疾病又犯了，而且愈加严重。 苏煜预感，如果他的情绪达到愤怒的顶端，那将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 这一夜，苏煜没有睡觉，看着床上睡得沉沉的顾瞳瞳，他久久不能入眠。 最后他掀开被子起床去外面飙车。 …… 乌新语一直觉得她和宋景存一定能在一起，她对他的奉献，她毫无保留的给予，宋景存一定能看到。 这颗坚定的心在他把她送到那个日本人的床上的时候被击得粉碎。 当那个日本人凌虐她、侮辱她的时候，她还抱有一线希望——是不是他后悔了，又没办法从他手里把她抢回来？ 这样的借口她为他找了很多次，每次都证明她是错的，可下次她还是不自觉地把宋景存往好的方面想。 她爱他，她想他一定能感受得到。 可现在看来，这一切只是她的遐想。 当她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躺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看都没看她一眼，丢给它一张银行卡就走了。 那一刻，她感觉所有希望都破灭了。 她看他的眼神从以前的充满爱意，到现在的极端的恨。 乌新语没有把宋景存对她的无情归咎到顾瞳瞳身上，她虽然脑袋不灵光，但也知道，一个男人，他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不是因为别的女人抢走了他，而是因为他的心不在你身上。 一夜之间，她从那个一心一意为爱付出的女孩变成了想要毁灭一切的女人。 她无视医生的叮嘱，在自己本就千疮百孔的脸上又动了好几刀，手术刀碰到骨头的时候，她揪着手指微微发抖，以前她会觉得很痛，但现在，这些痛不及她经历的三分之一。 其实乌新语以前长得很漂亮，整容只是因为好奇，因为身边的女孩都整了，她也就顺其自然被带动了。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孩子罢了。 画上漂亮名贵的浓妆，穿上精致的衣服，她又回到了宋景存的身边，不过这次她是为了毁灭他。 他的习惯她烂熟于心，所以她很轻易就把他放倒了，把他拖到病床上，扮作护士把病床推到早就准备好的车上，到了这片荒郊野岭。 已经是冬日，四处都在下雪，湖面被冻成了冰。 手背处的疼痛让宋景存醒过来。 一片白茫茫的景色中，他鲜红的血尤其妖冶鲜明。 他已经被乌新语割了好几刀，可他却没有叫，眼神依然冰冷得没有温度。 这是乌新语一直见到的眼神。 “Hi，宋景存，我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乌新语的声音异常平静，她说着，又轻轻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疼吗？”她问，语带关切，“我比你更疼。” “要杀就杀，哪来这么多废话。”宋景存的声音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刺骨的寒冷和疼痛。 这么大的痛苦，他连叫都没有叫一声。 乌新语一刀狠狠地插在他的肩头，她忽然大叫道：“怎么可能是废话！我这么爱你！你却当我说的话是废话！” 宋景存闷哼一声：“你爱我，关我什么事。” 依然是那种痞里痞气的无所谓的口气。 乌新语又刺了他一刀，眼神变得异常恶毒，声音低到像是从坟墓里发出来的，“宋景存，你迟早会受到报应的，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那一天，当你以为你得到幸福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会化为灰烬，像你这样的人，这就是你应得的惩罚！” “我不会杀你，当你痛苦地活着的时候，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她话尾的余音消失在呼呼的风声里。 躺在地上的宋景存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脊背，娇小纤细的身材，目不转睛。 这是他看她最认真一次，也是唯一认真的一次。 五分钟后，乌新语被车撞了。 …… 顾瞳瞳醒来，看不到苏煜的人影，她找遍别墅，发现车库里的车少了一辆，想到苏煜喜欢飙车，于是自己也开了一辆车去找他。 顾瞳瞳刚考完驾照，开车不熟练，只敢用很低的速度开。 车开到半路，路上忽然冲出来一个人，那人走得很急，顾瞳瞳刚踩下刹车，就听到嘭的一声，她抬眼，看到汽车引擎盖上躺着一个人，惊呼一声，马上下车查看，刚碰到那个人就被人从后面打昏。 …… 再次醒来，顾瞳瞳是被汽车的鸣笛声唤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辆低速行驶的汽车上，车前盖上躺着一个人。 不过那个人换成了浑身是血的乌新语！ 她焦急地踩刹车，转方向盘，但是汽车好像脱离了控制，依然自顾自地行驶着。 前面的路口，警察示意她停下来，一群好奇的路人在围观。 顾瞳瞳心头发凉。 她被人陷害了，人证物证具在，她无从辩驳。 前几天的心神不宁在此刻得到了解释。 不由自主地，她想到了苏煜，她总感觉，这只是个开始…… 第一五七章 记忆恢复了 第一五七章 记忆恢复了 顾瞳瞳被逮捕了，因为蓄意撞伤乌新语致死，人证物证具在。 她出事后的十分钟之内，苏煜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他一听就知道顾瞳瞳是被陷害的，以他的能力，他本来可以救她，可这件事被媒体大肆报道，达到了空前的舆论高度。 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控。 苏煜立刻开车赶往现场，路上遇到砂石路，汽车打滑，苏煜下车查看，却看到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东西…… 眨眼之间，他就想到了办法。 他发动汽车，将速度加到最大码，眼睛一直盯着前面那棵树，车轮卷起沙粒，不多时，强大的马力让汽车从沙坑中出来，然后，嘭的一声，车撞上了那棵树，车前盖被撞得变了形。 整个过程，苏煜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苏煜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短暂的意识缺失之后，他强忍着巨大的痛苦，从车里爬出来。 他的头部出了血，为了不留下证据，他以最大的速度走下车，拿出手机给溥铭城打电话。 “把警察引到这边来，在我的车里多弄出一个人的指纹，沙坑里的血不要让他们一眼就发现，最后立刻派辆车来接我。”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沙坑里的血是乌新语的，有人撞了她，嫁祸给顾瞳瞳，时间仓促，血迹没有清理干净。 为今之计，只有混淆警察的视听，让他们不知道谁是真凶。 苏煜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裂，拿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昏过去了，他却撑到了现在。 一直到溥铭城的车来了，苏煜终于倒下。 …… 苏煜想起来了，他的记忆恢复了一大半，那些过去的事，他和顾瞳瞳的事。 每一帧画面，每一句对话，好的，坏的，甜蜜的，痛苦的，和他那颗沉睡已久却早就被她征服的心。 他记得他们住在一起，一起看电影，吃薯条，他帮她辅导功课的场景。 记得他想要看她的真容，她却怎么也不愿给他看的倔强的样子，一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那是他仅有的快乐时光，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后来呢，后来他发现小小年纪还未成年的她在夜总会陪人喝酒，发现那个叫谢忱的男孩亲吻她的脸颊，发现她素面朝天地和谢忱打打闹闹，对他笑。 她笑得那么开心，是和他在一起没有过的。 和他在一起时，她画着浓妆，戴着面具，和谢忱在一起时，她露出真实的自我。 再后来，她搬出他的家，连招呼都没跟他打一声，他像疯子一样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最后远远地看到她躺在谢忱的怀里，谢忱拂过她颊边的碎发亲吻她。 原来早在七年前，她就将他抛弃了啊……那为什么她又会千方百计回来找他？ 又或者，她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把它当做一种游戏，而且乐此不疲？ 想起李睿，柏骅等人无一不是对她青睐有加，想起他手机里的那些她陪酒的照片，苏煜的烦躁怎么也抑制不住。 他打开电视想分散注意力，可电视里铺天盖地都是这种报道。 “著名编剧城南的关门弟子顾瞳瞳黑历史曝光，长相妖艳的她，完美地为我们诠释了什么叫表里如一：私人企业顾氏的私生女，据说还不是顾先生的亲生女儿，而是不知道她母亲和谁生的野种，小小年纪就到夜总会陪酒，初中混黑社会，高中和大学的学费是陪睡赚来的，据说陪睡的对象还是她的同学和同学的家长，现就职安辰集团，据安辰集团员工的内部消息，她现任的总裁秘书的职位也是她陪了哪位老总才得到的，最近她还卷入了一场蓄意杀人的案件，死的人还是她的表妹……她编剧的《不了之人》最近正在招商投资，这样的人写的剧，我们还能看吗……” 小时候母亲对他说的话在耳边响起，声音穿过时间的洪流，被无限放大。 “这种狐狸精永远也改不了她们的本性！她们就是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破坏别人的家庭！她们永远有一张狐媚子的脸！她们生来就是这样的人！记住，你父亲就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住的！是她害了我们的家！是她害死了你的父亲！不是我！她才是真正的杀人犯！” “阿煜，记住这张脸！杀人犯的脸！” 想起死去的张雅雅，对她死心塌地的柏骅，和高中时期对她无微不至的自己，苏煜的拳头紧紧握住，骨头卡兹作响。 …… 顾瞳瞳呆呆地看着电视上的报道，往日被谢忱拼命压制的丑闻在此刻卷土重来，她却异常地安静，安静得死寂。 此时她只有一个想法，苏煜会看到，她的天，塌了。 “顾瞳瞳，你与本案无关，下午就可以出去了。”警察冰冷而蔑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顾瞳瞳却无暇顾及。 下午，顾瞳瞳从警察局出来，她拿出手机的手抖得厉害，她拨出那个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拒接。 又拨了一遍，还没通，就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他把她拉黑了。 一阵酸意冲上鼻尖，顾瞳瞳脱下高跟鞋扔进垃圾桶，跑到川流不息的马路中间，冒着生命危险拦了一辆出租车。 尽管满大街的人都知道她的丑闻，尽管满大街的人都议论她，以异样的低俗的眼光看她，当众骂她，甚至用矿泉水瓶子扔她。 她不言不语，只是茫然地去找那个人。 最后，鬼使神差地，她居然找到了，在医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的，就像冥冥中有一根线牵引着她。 “总裁——” “滚！”他说，一点也不留情，带着滔天的怒意。 “总裁——”顾瞳瞳哭喊着，声音哽咽至极，却得不到他一丁点的怜惜。 “我说滚出去！”他的声音很低，却极冷极寒，将她的心冰冻，而后一击击碎。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顾瞳瞳用尽全力，却只能说这么生硬的一句话。 即使她有千言万语，即使她平时口齿伶俐，可处在崩溃边缘的她，却无法为自己辩解。 第一五八章 最后还是分开了 第一五八章 最后还是分开了 “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七年前的话在此时又被苏煜提起。 昨天他们还那么恩爱，苏煜还亲自下厨为她做饭，现在他居然说出了这句话。 他们的纽带再次被斩断，这次是被彻底地斩断，毫无复原的可能。 顾瞳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院走出来的。 因为没有穿鞋，她的脚上伤痕累累，腿上青一块紫一块，额头上还有被矿泉水瓶子砸出的青紫的痕迹，可顾瞳瞳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没有任何感觉，她的眼中是茫然的死寂。 她失去了她的天，失去了她人生中能为之活下去的最有力的动力，一夕之间，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痛，太痛了，已经痛到失去知觉。 她的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流，她却哭不出声音。 就像一朵快速枯萎的花。 路上的行人对她指指点点，有的低声咒骂她，她只是跌坐在地上，不停地流着眼泪，眼睛没有焦距地睁着。 一辆大货车飞驰而来，行人眼神冷漠，有的甚至还喊着：“撞死她！” “这样的狐狸精就该死！” “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真是超出人的想象！” “现代潘金莲！不！比潘金莲还下贱！” 这样不堪入耳的侮辱声与七年前何其相似！ 两相重叠，在顾瞳瞳耳边回响，竟让她开始质疑自己。 她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她真的该死吗？ “你该死！”路人还在叫喊着。 “是，”顾瞳瞳好像听到了回答，低声喃喃，“我该死，我该死……” 她不断地重复这句话，再加上路人的叫喊，短时间内竟形成了自我暗示。 七年前，害的妈妈被车撞，害谢忱遇难，害苏煜发疯……她可不是该死嘛！ 看着飞驰而来，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货车，顾瞳瞳的心情异常平静。 她发现自己在迎接死亡。 就这样吧，死了也好，不会再害人。 远处的夏珊看到这一幕，唇角勾起，她拿起手机对那边的人说了一声“谢谢老板。”然后转身。 她和苏煜完了，顾瞳瞳也休想和他在一起！ 顾瞳瞳这回，必死无疑。 顾瞳瞳也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不要！”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仿佛穿越时光，直到她耳边，让她感觉如此亲切。 “谢忱……”顾瞳瞳不自觉地说出这个在她心里待了七年的名字。 她用尽力气撑着地面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转身，刚转过来，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顾瞳瞳的丑闻一出来，李睿就不顾公司的规定和家里人的反对，连夜从A国赶回来。 当他看到顾瞳瞳呆呆地坐在马路中央的时候，一颗心差点跳出来，立刻跑过去把她抱起来。 他听不到别人对她的辱骂，他帮她挡住丢过来的矿泉水瓶，他的眼里只有她。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我李睿相信你。 就连李睿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坚定地站在顾瞳瞳这边，好像这就是他的使命，就是他必须要坚持的事。 醒来后的顾瞳瞳茶不思饭不想，连话也不说一句，她用了三年写出的剧本《不了之人》陷入了无限的停滞阶段，人们对她的事议论纷纷，她只是躲在李睿在外面租的房子里。 “瞳瞳，你吃一口好不好？你想让那些人看你的笑话吗？”李睿端着一碗粥心疼地劝她，可是她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她的眼里流出了眼泪，李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卫生纸轻轻擦掉她的眼泪，这样的事每天时不时都能发生。 李睿看着越来越心疼，握着她细到皮包骨的手腕：“瞳瞳，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吃饭？你告诉我，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帮你做到！” 顾瞳瞳没有说话，已经好几天了，她就是不说话。 “总裁，我要见总裁。”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她说，几天没说话的嗓子，不似平时的软糯，有点粗有点低。 李睿二话不说，“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帮你摘到。” 李睿的行动很迅速，当天晚上就背着她翻进了苏煜的别墅。 苏煜见到抱着顾瞳瞳的李睿的时候，有瞬间的惊讶，最后还是冷淡地道：“把他们弄出去。” 这句话是对佣人说的，不是对他们说的。 如今，他连话也不想对她说，顾瞳瞳不无悲哀地想。 “总裁……”顾瞳瞳叫了一声，声音哀哀戚戚，却没能让苏煜冷淡的脸有半分柔和。 苏煜看到她和李睿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怒气升腾了，现在又听到她叫他总裁，心情更加不好：“出去！” 顾瞳瞳鼻头一酸，推开李睿走近抱住他：“总裁，你听我说几句话，就几句！” 苏煜下意识就想推开她，大手碰到她瘦到皮包骨的手腕和虚弱的身体，最后还是没有动手。 顾瞳瞳知道苏煜是同意了，转过头用眼神示意李睿出去。 “我没有想要陪酒，那时爸爸约我出来，说要带我去玩，我相信了，我没想到他会把我带到那个地方去，我被下了药，不能动弹，只能靠在他们身上。” 顾瞳瞳说话声音有气无力，话里有不可自抑的悲伤和对父亲的失望。 “关于学费，我没有陪睡，是谢忱主动帮我的，陪睡是学校的人看到我上了他家的车……” 苏煜很想问，你没有学费，为什么不找我，而去找谢忱，他真是气得失去了理智，下意识地把顾瞳瞳说的“主动帮”去掉。 “你为什么上他家的车？” “是谢忱的父亲，他想让我离开谢忱……” “……说完了？” “说完了。” 苏煜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淡淡地说，“那就走吧。” 顾瞳瞳的呼吸有瞬间的停滞，就这样完了，他们最终还是要面临真正的诀别。 她鼻头发酸，呼吸都带着哽咽，却没办法流出更多的眼泪。 这几天，她的眼泪流得太多了。 这次回去之后，她开始吃饭，不仅吃饭，她还开始喝酒，抽烟，房子里一团乱，就像是精神病的人的病房。 就连顾瞳瞳自己都没有料到，无坚不摧的她会变成这样。 第一五九章 他哭了 第一五九章 他哭了 抽烟，喝酒的生活持续了接近一个月，顾瞳瞳把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直以来坚持的写作也被她丢到了一边。 “李睿，别管我了。” 顾瞳瞳的声音没有了以往的软糯清灵，又低又沙哑，她趴在沙发上，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她穿着宽松的T恤，身材一如既往地妖娆，却比以前更加纤细。 抽烟喝酒的生活摧毁了她的嗓子，让她越来越瘦弱。 李睿心疼地看了她一眼，他每天都会来这里照顾她，每天都会看到这里的满地的空酒瓶子，她好像一整天都在喝酒。 “我不管你谁管你？”他抚摸她苍白的脸，又细致又温柔。 顾瞳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我很快就会被那些记者发现，人言可畏，你身家清白，别让我连累了你。” 李睿把她的头发勾到耳后，眼中的深情掩饰不住，“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希望被你连累呢？” 顾瞳瞳撇过头，用手肘挡住眼睛，“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值不值得，我自己清楚。”他拿来药水，仔仔细细地清理她身上各处的肿，每次喝完酒之后，她走路都会被磕碰到，最后弄得青一块紫一块。 顾瞳瞳不说话了，随手拿起一瓶啤酒往嘴里灌。 李睿抽出她手里的酒：“别喝了。” 顾瞳瞳笑了笑，“不喝我怎么活？” 李睿听了这句话，心一痛，没有苏煜，她只能靠喝酒过活，在她心里，苏煜就是她的天，他李睿连一个角落都没有。 “我陪你喝。”他听到自己说。 两人喝了好几打啤酒。 “李睿，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啊？”顾瞳瞳说，躺在沙发上，声音带着醉意。 “就想对你好，想让你开心地笑出来。” 顾瞳瞳眼神一凝，很久以前，谢忱也对她说过那样的话，他话无虚言，一直在践行他的承诺。 “李睿，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 李睿忽然站起来，双手撑在她的身侧，眼睛直直地望着她，很专注很用心，“我也不知道，也许一见到你，我就开始喜欢你了。” 这句话一般的男人说可能会感到轻浮，但是李睿说出来却有一种诚恳的感觉。 从顾瞳瞳的角度，看到了他健壮的手臂和胸肌，不知什么时候，李睿也从一个清瘦的男人变成了现在这个颇具力量感的人。 一束月光透过来，照到顾瞳瞳的眼睛上，她懒懒地抬眼看他，“离我这么近，想做什么？” 这话，带着点挑逗的意味，不像是出自顾瞳瞳之口，可是他醉了，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无法思考。 “我想，”李睿慢慢向她靠近，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吻你。” 在他快要碰到顾瞳瞳的嘴唇的时候，后颈一痛，昏了过去。 顾瞳瞳把李睿扶到沙发上，再拿上一条毯子给他盖上，眼神清明，动作有条理，哪里有刚才的醉意薰薰？ “对不起，李睿，还有，谢谢你。”顾瞳瞳用她低哑的嗓音对李睿说，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拿上自己的包，离开了这所公寓。 顾瞳瞳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她以前的公寓应该已经被八卦记者占领了，不能回去，她只是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不自觉就走到了海边，想起和苏煜在海边渡过的快乐的日子，对比现在他的冷漠，顾瞳瞳心如刀割。 她抽出一根烟点燃，坐在礁石上静静地望着海岸线，海风将她的长发吹散，迷蒙了她妩媚的五官。 她的身体又累又弱，就连坐着也没有力气，像一根柔弱的柳条。她只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到大腿中部，海风吹得她很冷，抽烟的嘴唇不自觉地打颤，可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顾瞳瞳在海边呆了一天一夜，仅剩的那点钱都被她买了烟和酒。 以前没有发现，现在觉得这两样东西真是好东西，能减轻痛苦。 “哎，你看，那不是电视上报道的那个狐狸精顾瞳瞳吗？” “对哦，身材比电视上的还好，怪不得能骗那么多男的……” 有人发现了她，议论纷纷。 顾瞳瞳吹了一天的海风，头晕得没有办法，就算她听到了，也是无所谓的态度。 她现在对什么都是无所谓。 额头一痛，有人用石头在砸她，顾瞳瞳没力气，软软地倒在了礁石上，然后就是身体各处的痛苦。 朦胧中，她听到有人在骂她，感觉到有人在打她，可是她又累又冷，连话都不想说，她渐渐闭上了眼睛，她有种错觉，这一闭，就再也睁不开了。 “难道你没有打算学电影方面的东西吗？” “可是我成绩不好，考不上大学。”她呆呆地说。 “你现在才初中，还有时间赶工。” “可是我又笨又迟钝，学不好。” “我教你——你的人生还有别的事可做，对你来说更有价值、更有意义的事。” “真的吗？”顾瞳瞳星星眼，“一中的第一名要做我的老师欸！”她高兴得几乎从椅子跳到桌子上。 画面一转，是他决然的眼神。 “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瞳瞳！” “瞳瞳！” 黑暗中，她听见有人叫她，叫声一声比一声大。 是她熟悉的声音，是谢忱。 “你来找我了吗？”顾瞳瞳低声说。 “瞳瞳，别睡！不要睡过去！” 刺骨的寒冷涌入她的身体，然后就是极大的窒息感，顾瞳瞳想都没想就开始挣扎，七年来经历过的种种在她脑际浮现，清晰又模糊。 “好难受！” 顾瞳瞳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海里，对面，李睿抱着她，见她终于睁开眼睛，他松了一口气，带她浮出水面。 “还知道挣扎……瞳瞳，你真的想死吗？你死了你母亲谁来照顾？那些看你笑话的人，你活着被他们指指点点，死了还要受他们唾骂，你甘心吗？瞳瞳，振作点！” 李睿抓着她的肩膀大吼，顾瞳瞳从来也没有看过李睿如此失态的样子。 见顾瞳瞳没反应，他猛地抱住她，把她紧紧按在自己的怀里，他的头埋到她的颈窝，声音低哑，顾瞳瞳却听出了撕心裂肺的味道：“瞳瞳，你真的要让我伤心吗？” 他在哭。 因为她，他哭了。 垂在身侧的手臂抬起，顾瞳瞳也抱住他，“李睿，我们回去吧。” 她轻声说。 第一六零章 女主变了，无坚不摧（成长得很明显） 第一六零章 女主变了，无坚不摧（成长得很明显） 两个月后，浮梦酒吧。 往日嘈杂的酒吧，今日异常安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台上。 颇具暗示性的音乐响起。 …… You got me begging you for mercy, Why won’t you release me …… 声音沙哑，像是爵士乐，有种深层的魅惑。 大家的目光不忍离开舞台上的女人，哪怕一瞬，甚至呼吸都舍不得发出声音。 即使很多人讨厌她，但不得不承认，舞台上的那抹身影实在太美了，美到让人窒息。 本就妖冶精致的面庞，红到发紫的唇彩，大卷的长发，露肩的黑白色条纹印花短裙，妖娆的身材。 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妖孽，而且她绝对知道自己这方面的气质，而且毫不掩饰。 顾瞳瞳不带感情地扫了一眼台下的观众，缓缓开口。 “我叫顾瞳瞳，鉴于大家都知道我丑闻的缘故，现在就不做详细的自我介绍了，邀请各位记者过来的原因很简单，我只是想宣布一个消息，《不了之人》已经进入了拍摄的阶段，投资商也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 这么臭名昭著的人编的剧居然还有人敢投资，不怕亏得血本无归吗？ 可能是强撑着炒作吧？ 众人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对于他们来说，顾瞳瞳的新剧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露面了，这可是第一手消息，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多问出一些猛料！ “顾瞳瞳，你现在还在安辰集团就职吗？请问你陪睡的是安辰集团的哪一位高层？” “为什么要在这么特殊的地方召开发布会？是因为想要把你陪睡的高层的名单公布吗？” “顶着顾氏私生女的名号活着，你有没有感到压力？据我所知，顾氏的千金是圈内小有名气的玉女……” 一连串尖锐刻薄的问题抛过来，顾瞳瞳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她撩了一下头发，姿势撩人，在众人焦急等待的目光下走到吧台拿起一杯白兰地小呷了一口，涂成深蓝色的指甲让她更加魅惑。 顾瞳瞳缓缓道：“首先，我已经辞职了，陪睡的事无可奉告，顾氏私生女？他顾家的千金应该是沾了我的光吧？没有我的绯闻，她一个十八线小演员能引起大众的注意？” 她回答得坦坦荡荡，无惧无畏，甚至还带着一丝嚣张，大家都不明白，一个臭名昭著，人人喊打的人，不是应该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的吗？怎么还敢光明正大地接受大众的舆论的抨击。 要知道，精神上的打击可比身体上的打击严重得多。 可顾瞳瞳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事，无比正常。 “问题就回答到这里了，你们想怎么写怎么写，对了，我的微博账号已经开放，欢迎大家积极前来评论。” 评论都不会是好话，大家都知道，顾瞳瞳这是要任人唾骂了，可是为什么一个陷入被动的人会这么嚣张呢？她有什么资本？ 这次的记者会引起了大众极大的关注，顾瞳瞳微博的粉丝暴涨，基本都是祝她的电影颗粒无收的，但顾瞳瞳本人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自从那次记者会之后，她就像是消失了。 该不会是自杀了吧？ 人们的好奇心被她调起，狗仔们更是用尽各种手段得到顾瞳瞳的消息，最后终于在一个偏僻的郊外拍到了她的一张照片，片场的照片，她画着浓妆，穿着紧身的上衣和裤子，好身材全部显露出来，和身旁的一个男人有说有笑。 “没见过像你一样对自己这么残忍的人，借自己的丑闻为电影做宣传。”李睿说，语气中的心疼显而易见。 顾瞳瞳无所谓地一笑，撩了撩长发，涂成深红的嘴唇轻，妩媚天成：“早习惯了，人们喜欢看别人的笑话，我就满足他们……这招我还是跟那些电视剧的制片方学的，不管是good news还是bad news，有新闻就能达到宣发的目的。” 而且她真的做到了，现在《不了之人》时时刻刻都在热搜的前几名，足见人们对它的关注度。 李睿看着她不惧任何事物的自信态度，有些出神。 她这个样子，太吸引人了，比以前有过之无不及。 “怎么又来看我？片场的人都认识你了。”顾瞳瞳的声音相比于以前的软糯，有了一点点的嘶哑，却和她妩媚的长相异常匹配，有一种独具一格的性感。 “这个，”李睿回过神来，掂了掂手上的饭盒，“你身体很弱，需要多补补。” 顾瞳瞳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自她振作过来之后，李睿时不时地就给她送鸡汤之类的。 “再这么补下去，我就没人要了。” “没人要正好，只有我敢要你……”李睿说，直直地看着她，语速快声音轻，顾瞳瞳当做没听见，她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下一段感情，或者，她没打算要再谈一次恋爱。 她的眼睛左躲右闪，扫到他的头发的时候，终于找到了转移的话题。 “你的刘海太长了，都挡住眼睛了。”她没话找话。 “是吗？”李睿的眼睛下意识地往上看，摸了摸自己的刘海，“还好吧，”说着又轻抚了一下顾瞳瞳的刘海，“你的也很长呢。” “哪有，还是你的长，都到这里了。”顾瞳瞳摸着他额头的碎发，比划着。 李睿也学着她的动作比划她的刘海，在手指触碰到她眉心的时候，他忽然一下子凑近，嘴唇碰到了她的嘴唇。 很轻，蜻蜓点水。 画面定格，记者拍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当苏煜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心中的烦躁似乎将要决堤，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顾瞳瞳的事，他每天花三个小时的时间和心理医生沟通，可是不同于以往，这些沟通到现在没有任何用处，他还是会烦躁，更有甚者，晚上还会睡不着觉，大半夜开着车逛遍整个城市，最后还是会开车到顾瞳瞳所在的地方。 以苏煜的能力，找到顾瞳瞳所住的地方易如反掌，顾瞳瞳不知道，苏煜还帮她摆平了投资商，和一部分记者。 金域单家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支撑拍电影的各种费用。况且以舒慧贤和顾瞳瞳的交情，她不能也不会这么彻底地帮顾瞳瞳。（不知道舒慧贤是谁？翻看第十七章） 第一六一章 有些事情要交代 第一六一章 有些事情要交代 顾瞳瞳现在住在城南的工作室里，每天忙着她的电影《不了之路》。 他想找她，可是心里有一股强大的阻力锁住他的动力。 母亲的话犹在耳边。 不要作践自己，他时刻自我提醒。 而他不愿意离开。 所以每天他都在顾瞳瞳所住的楼下盯着那扇窗户看，直到天亮又回公司工作。 …… 宋景存失踪了。 刘鑫煜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他。 那天他开车撞了乌新语后，他就马上去找他，可是才五分钟，他就不见踪影。 预定的计划还是要执行。 他伪装成路人撞上顾瞳瞳的车将她打昏，又把她拖到自己的车上…… 整个过程他的手都在发抖，不是因为栽赃顾瞳瞳而愧疚，而是担心宋景存的安危。 所以，第一次，他出错了，在沙坑里留下了乌新语的血，给了苏煜可乘之机。 搜到最后一片湖面，刘鑫煜坐在车里，静静地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此时的他表情冷峻强硬，完全不似顾瞳瞳面前嬉笑打闹的清秀的大男孩，呈现出一种绝对的阳刚之态，如血般殷红的嘴唇让他平添了一丝温柔，但如果宋景存在这里，他就会对这种温柔嗤之以鼻。 这种温柔只是表象罢了。他动起手来比谁都狠。 谁能猜出来，他才二十岁呢？ “你说你看到了一个女的把一个男人拖到这片湖面？告诉我他们到哪里去了。”刘鑫煜吐了一个烟圈，声音低低的，却在呼呼的风声中没有丝毫减弱。 “我又不是他们家保镖，我怎么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一个醉酒的男人被刘鑫煜的手下压在湖面上，不老实地骂骂咧咧。 刘鑫煜的手伸出车窗外掸了掸烟灰，轻叹一口气，“我再问一遍，他们朝哪个方向走了？好好回答。” 漫不经心的口气，但是他的手下已经知道他不耐烦了，而且已经生气了。 “朝你妈生你的方向走了！”醉鬼依然嚣张。 刘鑫煜把烟头扔在结冰的湖面，淡淡地说了一句“收尾”，然后关上了车窗。 话音刚落，刘鑫煜的手下马上拿出钻冰的机器开凿冰面。 三分钟后，冰面被凿开一个一人肩宽的圆圈，两个手下抱起他的脚，头朝下把醉鬼往圆坑里慢慢放。 “你们干什么！我可是青哥的人！抓了我，你们也讨不了好！”醉汉骂骂咧咧，粗糙的声音在安静的湖面显得尤其突兀。 头部突然的刺骨寒冷马上让醉鬼惊醒，他现在才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他拼命挣扎，一边挣扎一边说：“我只因为那个女的长得很好看，看了他们一眼，真的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求求你，饶我一命！” 下方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 “我好像想起来了，你们停一下，让我想想！” 醉汉的眼睛已经沉入了湖面，说话都带着颤，继续下沉，水面覆盖到了他的鼻尖。 “森林！他们往森林的方向去了！” 醉汉惊恐地大吼，可是已经无济于事，他的整个头部都沉到了湖里，此时，手下毫不留情地放了手，他的整个身体没入湖中，湖面复又归于平静。 两个手下面无表情地上了车，汽车启动，驶向森林。 …… 拍摄工作进行的并不顺利，因为顾瞳瞳的丑闻，很多导演都不愿意帮顾瞳瞳拍片，顾瞳瞳只能找学校的好友帮忙，导演只是一名从来没有拍过片的毕业生，因为是自己的第一部片子，顾瞳瞳很重视，而且也是工作室出品，所以她身为编剧，除了提供剧本以外，还要负责拍摄的全程。 还有一件只有李睿和城南知道的事，她把自己仅有的不多的钱也投进去了。医院那边，据说是研发了一个科研项目，免费替顾瞳瞳的母亲治疗，顾瞳瞳放下了自己最大的一块心病，专心拍戏。 顾瞳瞳现在的经济来源，仅仅是靠前几年在学长沈淇轩那里投放的基金，学长向她保证每个月都能有收入，她才放心的把自己剩余的钱都投出去。 最近问题层出不穷。 几个新演员嫌天气热环境差，刚拍两个镜头就喊累，还时不时地提出无理的要求。开始还不是这样，只是因为拍摄进行了一大半，导演为了节省经费不敢换人，他们才越来越嚣张。 自己亲自挑的几个演员还好，只是二号演员开外的其他演员不配合，那么小的咖位还跟她提出改剧本。 顾瞳瞳刚想整顿，叶乐珊就打电话过来说因为档期调不过来，不能按时赶回来拍，只能在片中打个酱油。这确实不是故意的，叶乐珊是顾瞳瞳的好友，顾瞳瞳知道她的性格，是真的来不了。 还有设备的损坏，剧组各个部门的调动，因为钱的缘故也没办法选择最好的取景，只能熬夜在黎明或深夜的时候拍。 因为都是新演员，顾瞳瞳每个都跟他们讲戏，几乎不眠不休，最恶劣的一次，她五天没有睡觉。 其中有一次，顾瞳瞳为了拍到最好的光影，还摔伤了腿，她谁也没告诉，自己默默敷了冰块，熬夜继续拍，第二天腿肿得不能动弹，李睿看着特别心疼，可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辞了工作，每天在片场跟着她，当她的人力车夫。 后来有几个演员的态度越来越恶劣，顾瞳瞳索性换了人重新把以前的镜头补上，补戏的过程很艰难，用的是绿幕抠图，因为没有人搭戏，演员演戏全程靠想象，对演技是极大的考验，顾瞳瞳通过城南的关系费了好大的劲找到了退休的老艺术家，死皮赖脸，软磨硬泡才求得他们出山。 即使如此，还是缺好的演员，最后还是柏骅帮忙找了几个演员，这部戏才完成。 好不容易拍摄完成，因为剪辑的缘故，又要加钱，顾瞳瞳想了想，决定把自己的钱从沈淇轩那边拿过来，这时沈淇轩却告诉她，投资失败了，钱都成了泡沫。 学长向她道歉，顾瞳瞳安慰了他，晚上独自一人在工作室对着落地窗外千篇一律的风景喝酒。 第一六二章 李睿的改变 第一六二章 李睿的改变 顾瞳瞳喝酒不是因为伤心和落寞，她遭遇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也失败了很多次，已经不怕失败了，只是一边想问题一边喝酒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从以前的偶尔喝两次，到现在成了习惯。 她想到苏煜还是会撕心裂肺，但是她已经能坦然面对她和苏煜已经分开的事实，开始接受现在新的生活。 也许她会和李睿在一起，她想，即使不爱他。 谁说必须要嫁给自己爱的人呢？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真正的长大了，经历了爱情的痛苦，生活中的磨难，她终于成为了一个更好的人。 人生的目标，她已经达到一个，现实对她不薄。 “城南说，工作室还有资金，可以用于你的电影。”李睿拿走她的酒瓶子，递给她解酒汤。 顾瞳瞳喝了一小口解酒汤，“谁说我在想电影的事了？我在想你为什么好好的工作不做，非要去当兵。” 李睿笑了一声：“谁知道呢？” 李睿的皮肤也变黑了，这些天为了照顾她，他瘦了不少，刚才他给顾瞳瞳递解酒汤的时候，顾瞳瞳看到了他骨骼分明的手背。 现在的他，劲瘦又有型。 顾瞳瞳也不追问：“李睿，你想当兵就去当兵吧，专心做你自己的事，不用担心我，经历了那么多，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顾瞳瞳了，这种磨难对我而言，也只是打打闹闹罢了。” 顾瞳瞳说这段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沉静的气质，糅合她妩媚的外表，无时无刻不在的自信，比以前更加吸引人。 李睿苦笑：“你这是想摆脱我？” 顾瞳瞳歪着头，有些好笑：“你居然用了‘摆脱’这个词？李睿，你是对自己多没自信？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唯一的伙伴，我当然不会想要和你分开，我的意思是，你想当兵，尽管去，我会去看你的。” 虽然是开玩笑说出的这番话，但顾瞳瞳的态度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诚恳。 李睿的这番话让她想起了谢忱，那么阳光，做任何事都如此坚定的人，也会在她面前展现出自卑的一面。 顾瞳瞳对李睿有了亲切感，有谢忱的缘故。 在外人的面前，她高傲又冷艳，在李睿面前，她卸下所有的防备，做最舒服的自己。 “那，是你说的，不能反悔，一定要去看我。”他说着，握住顾瞳瞳的手。 “我一定会去看你！”顾瞳瞳回握他。 五分钟后—— “你握手还没握够吗？”顾瞳瞳看着傻笑着的李睿，很无奈，他长着一张诚恳的脸，一双带着茧的温和的手，正如他的心，让顾瞳瞳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当然，她是绝对不会对他发脾气的。 “不知道，就是想多握一握，瞳瞳，你记得一定要去看我。”李睿望着她的眼神，殷切中带着期盼。 顾瞳瞳还没回答，就听到他又说：“不然我就告你欺骗人民解放军的感情！” 顾瞳瞳马上就笑出来，她抱住他，软软地说：“我一定去。” 李睿温柔地笑了，尽管小麦色的皮肤上没有任何变化，但仔细看可以看到他发红的耳根，他知道他们的关系又推进了一步。 这次，他一定要好好抓住顾瞳瞳。 几个星期后，剪辑到了尾声，顾瞳瞳去医院看了妈妈之后，去军区看李睿。 近一个月不见，他的变化很大，不同于以往的清瘦和青涩，他的步伐稳健有力，站立的时候像松柏一样笔直，他穿着一身作训服，竟然出奇地符合他的气质，浑然天成一般。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顾瞳瞳不好意思地说，走近之后，她才看到李睿作训服上的泥土，还是湿的，应该是作训途中被叫出来的。 李睿正要回答，其他和他穿同一个样式的作训服的人过来恭恭敬敬地和他打招呼，他们的态度，像是李睿是他们的上级。顾瞳瞳很有眼色的想要退到一旁，被他拉住胳膊，她愣了一下，生涩地和他们问好。 “这次演习，你们队又赢了，睿哥，这次你可推辞不了了，一定要请我们吃顿饭！” “明晚七点，我家。”李睿很干脆地说。 “这位是？”大家的眼光一致都飘到了顾瞳瞳身上。 因为是来军区，顾瞳瞳也不想给李睿添麻烦，穿着简单的衬衫牛仔，素面朝天的就来了，长相依然妩媚，但是架不住她冷艳的气质，一般人的眼中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美女。 “我是他朋友。”顾瞳瞳抢先回答。 大家哦了一声，对着李睿眨眨眼，心里清楚得很。 又说了一些客套话，他们才慢慢散开，时不时地回过头来朝顾瞳瞳这边望。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顾瞳瞳问。 “没有，”李睿摸了摸她的长发，“你很美，比部队文工团里的人都美，大家都想多看你几眼。” 李睿这样说，却比不经意间亲她更加深情，这次，他的深情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面前。 顾瞳瞳没有回避，第一次，她开始思考她李睿的事。 是的，她有了和他在一起的打算。 和他在一起很开心，时时刻刻都在笑，他给她温暖，照顾她，这些实实在在的小事让她动容。 脑子里浮现出李睿对她好的场景。 完全不会做饭的他，竟然学会了做饭，顾瞳瞳看过他为了给她做碗粥，怕粥糊了，傻傻的在电饭煲前站两个小时。 他心疼地为她擦脸、上药。 他让她振作时埋在她颈窝流泪……顾瞳瞳从来没有见过李睿流泪。 她不爱他，但是谁规定只有相爱才能在一起？ “今天……能不能去我家？朋友们到我家吃饭，总得有个女人……”李睿说得吞吞吐吐。 顾瞳瞳笑了笑，“晚上我去买菜。” 这就是答应了。 晚上七点，顾瞳瞳买完菜后到了李睿家的楼下，刚好遇到了李睿，他帮她把菜拧到自己手里，很自然。 这一幕被一同上楼的老太太看到了，问他们是不是新婚夫妇，李睿没有回答，看向顾瞳瞳，顾瞳瞳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现在，她不想看到李睿伤心的样子。 第一六三章 瞳瞳，我们…… 第一六三章 瞳瞳，我们…… 菜提到了厨房，李睿熟练地摘菜洗菜，顾瞳瞳想要帮忙，李睿没有拒绝，两个人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就像是一对夫妇。 菜做到一半的时候，门铃声响起，顾瞳瞳去开门，大家看到开门的人是她，愣了一下，然后齐声高呼嫂子好。 顾瞳瞳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听见李睿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进来吧。” 有顾瞳瞳这么一个女人在，大家吃饭吃得很收敛，平常在部队里经常开的笑话也没有开，只是偶尔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逗趣逗趣。 既然会不自在，为什么李睿会要求她到他家来呢？ 这个问题在吃完饭后有了解答。 饭后，部队里的人告辞，顾瞳瞳送他们到门口。 “坐坐再走吧，现在你们也不忙。”顾瞳瞳看了看一直坐在沙发上的李睿，开口留人，这是基本的礼节，他却在宾客走的时候还坐着，一派清闲。 他的朋友们往后瞄了他一眼，呵呵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呢！” 顾瞳瞳还想再留一下，李睿却站起来说：“那就回去吧，慢走。” 这是什么态度？ 朋友们走后，顾瞳瞳不赞同地看着李睿。 李睿温和地笑看着她：“瞳瞳，你不知道，我请他们吃饭只是个幌子，其实我只是想约到你吗？” 顾瞳瞳一怔。 这层窗户纸，终究被捅破了。 李睿忽然拉着她的手，把她扯到自己的怀里，大手轻抬她的下颌，吻了上去，顾瞳瞳下意识地后退，这是本能的反应。 李睿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马上就被他掩盖过去，他轻抚她的脸颊，轻声说：“瞳瞳，我们……” 话还没说完，顾瞳瞳的手机响了。 一接通，她就听到浮梦酒吧的老板火急火燎的声音：“瞳瞳，能不能过来救一下场？酒吧的驻唱歌手生病了，你能不能过来顶替一下，带着面具唱？” 那段抽烟喝酒的日子坏了她的嗓子，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之后，她的嗓子恢复了，音色却不复从前，有一种低沉魅惑的感觉，所以现在顾瞳瞳唱歌没人认得出来。 亿达花园（李睿家）的楼下，靠在车上的苏煜看到这一幕，心中的烦躁喷涌而出。 自从分手后，他每天晚上都守在顾瞳瞳的周围，每天换不同的车。 他不想靠近她，却忍不住想要靠近。 此时此刻，苏煜有一种想法——他想杀了李睿。 这种想法刚起了个头，就一发不可收拾，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想好了方法。 他做事一向迅速，且果断。 这几天的晚上，他跟踪顾瞳瞳，所以知道李睿不仅当了兵，而且正在一起缉毒案里做卧底，而且李睿也有复杂的家庭关系。 如果他现在拿着枪突然上去杀了李睿，到时候首先怀疑的就是毒贩或者他的家人，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苏煜拿出随身携带的AK47手枪，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百无聊赖地敲着，拿着手枪的另一只手隐在车底的黑暗处，手背上青筋隐现。 车里的灯被他关了，他整个人都处在昏暗中，只有路灯照亮他大理石般质感的一小半侧脸。 他的眼睛静静地盯着那扇窗，枪，上膛，瞄准，等到李睿背对他的时候，他慢慢扣动扳机…… 整个过程，他冷静得死寂。 正要彻底扣下去的时候，顾瞳瞳忽然推开李睿…… 苏煜所有的烦躁在看到顾瞳瞳的时候，轰然消散。枪被他扔到了储物盒里，他的眼中只有那一抹纤细的身影，当她走的时候，他的车紧紧在暗处尾随她，苏煜魔怔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看到顾瞳瞳又在酒吧驻唱，虽然带着面具，可她妖娆的身材怎么也挡不住。 自甘堕落！ 这是苏煜此时的想法。 都有正经工作了，为什么还要去驻唱！这还不算完，唱完之后，有人拉着顾瞳瞳要她陪喝酒。 顾瞳瞳没有拒绝，那么大一瓶啤酒，一口就闷下去，眼睛都不带眨的，当有人要摸顾瞳瞳手臂的时候，苏煜再也忍不住，一把把顾瞳瞳拉走。 顾瞳瞳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虽然在酒吧工作，但酒吧里也有几个好朋友，顾瞳瞳对李睿突然的表白很是头疼，她不想那么快见到李睿，就打算和朋友们喝喝酒。 朋友之间，相处起来没大没小，碰胳膊碰肩是常有的事，她和刘鑫煜就是这样的。 苏煜把顾瞳瞳拽到车的后座，他出手没轻没重，顾瞳瞳被他拽得痛到叫出声来。 空旷的停车场，顾瞳瞳的叫声尤其突兀。 “你干什么！”顾瞳瞳看到苏煜，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强硬地开口。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顾瞳瞳了，见到他虽然还是会紧张，但她会自觉地生出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 那一次的分手让她痛不欲生，她自觉地对所有可能伤害她的东西竖起围墙。 下意识地，根据人的趋利避害的本能，她不想再被伤害了。 苏煜看着她，眼中有暗流涌动：“你赚的钱不够多吗！” 有钱还要陪酒，她是多么需要男人。 顾瞳瞳听了他的话，轻笑一声，她已经不在乎苏煜的想法了，分手彻底摧毁了她的希望，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也不要见到苏煜。 “我就是天生缺爱，没办法，”顾瞳瞳甩了高跟鞋，穿着黑丝袜的脚纤细又好看，灵巧的脚趾包裹在黑色半透明的丝袜里，有一种奇异的韵味，她的脚尖触上他的裤腿，慢慢往上滑。 不同于以前，她说着违心的话，脸上却异常平静。 那个遮住她半张脸的面具，或许也遮住了她在苏煜面前的羞涩。 “总裁，几个月没见，你想我吗？”顾瞳瞳说，被酒精摧毁的低低的声音自带爵士乐般的迷惑，魅惑天成。黑色的面具遮住了她的眼周，只露出小巧的鼻子和涂成深红色的烈焰红唇。 妖娆到不行。 现在的她，不刻意回避自己的好身材和脸庞，将它们完美地展现出来，和自己融为一体。 顾瞳瞳的脚尖已经蹭到了他的大腿 第一六四章 已经无所谓 第一六四章 已经无所谓 “我可是很想你呢？”顾瞳瞳说着，在一个特定的位置上轻蹭。 她在勾他，明目张胆。 苏煜的拳头紧紧握起，薄唇更是抿得死紧。 见苏煜没有动作，顾瞳瞳再加了一把劲，她撑着后座起身，同时长腿夹住他的腰，纤细的手臂缓缓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离我近点，我喝了酒，没力气大声说话。”她的声音又低又迷人。 苏煜真的弯下腰来，即使不想靠近她，仍然会受她的蛊惑。 顾瞳瞳顺势勾住他的脖子，红得像滴血的嘴唇凑近他的耳边。 “你想要我吗？” 苏煜的眼神马上变深，大手猛地把她朝自己身上摁，顾瞳瞳被撞得一个哆嗦。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苏煜压在了后座，同时他吻上她的脖子，边吮边咬，不多时就出现了好几个红印。 顾瞳瞳心跳加速，呼吸急起来，脸也渐渐变红。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心悸，更让她心痛。 两颗怎么也靠不拢的心，纠缠起来也会相互折磨。 苏煜已经扯开了她背后的拉链，大手钻进她的背，沿着她光滑的背脊抚过她的腰线，然后蜿蜒向上…… 陌生又熟悉的触感马上让顾瞳瞳哼哼出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神智却异常清醒。 她抱住身上的他，红唇轻启，贴着他的耳根，声音中透着无所谓：“你快一点，我男朋友马上就要下来取车了。” 身上男人的动作骤然停住，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气氛中透着阴郁。 顾瞳瞳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一手拉开他的领带，解开他穿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衣，手伸进去触到他形状完美的腰背，另一只手轻抚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涂成深绿色的指甲与他白皙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矛盾，又颇具冲突性，惑人的意味十足。 她深红的红唇吻上他的下颌，一点点吻到他的下巴，再碰到他的嘴。 随着身上男人的激情戛然而止，顾瞳瞳感到了苏煜身体的紧绷，她不慌不忙地躺到真皮后座上，纤白的手依然没有停止抚他的脸。 “我说，你还做不做，要做就快一点，我可没那么多时间。” 苏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他忽然抓住她的手，顾瞳瞳的手腕马上就出现了青紫。 “你说过，只爱我一个。” 那是在顾瞳瞳初三终于全科及格，苏煜和她一起庆祝的时候，顾瞳瞳说的话。 “苏煜！你要等我！等我长大一定会嫁给你！我会遵守结婚誓词，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只和你在一起！” 那时她说得无比认真，年少的时候，她像他表白过无数次，每一次都那么认真，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爱，比任何人都要纯洁和真挚。 “疼死了！”顾瞳瞳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低声咒骂，挣扎了一会儿，他才稍稍放缓力道，却没有放手。 “我真的说过吗？”她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然后道，“也许说过吧，但我不记得了，这么白痴的话谁会记得？我现在才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太傻，为什么只盯着你一个人看，自从我们分手了之后我才发现，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喜欢我，谢谢你和我分手，不然我就要错过这个花花世界了。” 她说的这番话，每句话都推翻了她过去说的话，就像她浓烈的妆容，仿佛燃尽了所有往日清新的回忆，像火一样无情。 苏煜惊奇地发现，她这个样子，他竟不讨厌，反而在他眼里，她魅力大增，这也是他跟着她的原因。 因为他觉得，并从内心深处认同，这才是顾瞳瞳真实的自己，分手后的她，不再压抑自己的喜好和性格，专心做回了自己。 母亲的话依然每日每夜在他耳边回响，但苏煜感觉记忆的渐渐恢复，自己对她的爱也在逐日苏醒。 可他醒了，她却不再是以前的她。 “我问过你，会不会后悔，我问了你两次。”他说，带着无尽的压抑，隐怒，还有深到顾瞳瞳都没办法发现的失落。 顾瞳瞳受不了他深刻的眼神，撇过脸，轻声道：“那个时候说的话，哪里算得了数。” 她跟他表白了两次，分手了两次，一次比一次痛，她已经不想重复过去的事，不想再伤心了。 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而顾瞳瞳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干嘛问我以前的事？还挑那么深情的话说……你是不是想要和我旧情复燃？”转眼间，顾瞳瞳又回复到了那副妖艳的样子，她伸出食指从他的下巴划到他的心口，在上面画着圈。 苏煜忽然抬头看着她，紧抿的薄唇微微松开了少许。 “好啊，”顾瞳瞳很爽快地答应，苏煜的眼神也从阴郁变成了明晰。 “不过，我们要偷偷的，不能让我男朋友发现，他太强，我怕你们到时候打起来——” 顾瞳瞳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煜拽着手腕从车里拉出去，重重地甩到一边。 “不要脸！” 顾瞳瞳手腕痛得要命，但她却笑得灿烂，“什么要脸不要脸？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你玩不起就不要玩！” “那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你觉得他会好好对你！” 顾瞳瞳无所谓地轻笑一声，话中带着得意“大不了分手呗，有的是人追我，也不差这一个，这就是单身的好处。” 刚说到这里，电话响了，是李睿打给顾瞳瞳的，叫她回去，他做了饭，想为他唐突的表白道歉。 顾瞳瞳以一种非常暧昧的语气回应了他，当着苏煜的面。 挂了电话之后，她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掏出随身携带的粉底装模作样地补妆。 “不好意思，有人约我吃饭，我先走了。” 说着，当着他的面整理自己散落的衣服，一点也不在意被他看到，整理完后，就转身走了，一点没有留恋。 苏煜对比她和自己说话与她和其他人说话时的语气，没有任何不同。 原来现在，他在她的心中，就是她众多男友的其中一个。 第一六五章 我们交往吧 第一六五章 我们交往吧 顾瞳瞳没想到李睿竟然还会因为表白的事情向她道歉，明明应该道歉的人是她，她没有回答他，让他尴尬，让他对自己失去信心，但最后还是他反过来讨好她。 李睿看到顾瞳瞳，脸色很不好，但还是强忍着失落向她道歉，“瞳瞳，你以后想怎么样都行，我不逼你，只要你还在我身边……” 他说，如此卑微，顾瞳瞳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李睿，对不起……”顾瞳瞳不想看到李睿伤心，他的失落，他面对着她的永远深情的眼神总是会让她想到谢忱。 “我——”顾瞳瞳刚说出一个字，就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她接下来要说的是：我们在一起吧。 她竟会想答应李睿。 不知什么时候，她会在乎李睿，会因为他的失落而失落。 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她的情绪终于有了转移，不再永远围着苏煜转，但顾瞳瞳总觉得这种感情来得太突然，连她自己都觉得意料之外。 “瞳瞳，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永远不会对不起我。”李睿说的很认真，认真到顾瞳瞳心疼。 这顿饭，顾瞳瞳吃得心不在焉。 李睿当然也发现了，饭吃到一半，他就把顾瞳瞳拉起来，笑得开心：“瞳瞳，我们去唱K吧，你以前练歌的时候不是经常一个人去吗？这次我和你一起去！” 顾瞳瞳被他拉到市中心最热闹的卡拉OK，一进去他就扯着嗓子大嚎，什么《最炫民族风》等等之类的土歌都被他唱了个遍，李睿唱歌并不好听，有些音还不在调上，但他还是很开心地在唱。 看到他开心的样子，顾瞳瞳心中的内疚消散了几许，也跟着他一起唱，当他开始独唱那些老掉牙的军歌的时候，顾瞳瞳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李睿眼角余光看到开心地笑出声来的顾瞳瞳，唇角微勾，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 顾瞳瞳不知道，李睿从不唱歌，他也不喜欢唱歌，他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让顾瞳瞳不要伤心内疚。 李睿唱歌的时候，顾瞳瞳习惯性地整理头发，刚把头发拢了一下就在对面的镜子里看到脖子上的吻痕。 怪不得一开始李睿见到她的时候脸色那么不好…… 他看到了，可他却什么都没说。 想到这里，顾瞳瞳鼻头一酸，对李睿说了一声要去卫生间补妆就出去了。 镜子里，拿着药膏，对着脖子上的痕迹轻柔，直到它们完全消散了，她才回包厢。 “送你！” 一进包厢，李睿就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送给了她，上面写着roseonly。 顾瞳瞳知道这家花店，一生只能送一次。 一生一次的玫瑰，他却送给了她。 简单的两个字。 若是以前，顾瞳瞳不会细想，但是现在她知道越简单就越是透露出李睿的用心，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爱，而给她带来任何不适或者压力。 见顾瞳瞳迟迟不接，李睿直接塞到了她的怀里：“这就是普通的玫瑰花，你别想太多，而且我还买的二手的。” 他说着，大大咧咧地掀开盒子，里面的玫瑰有一半是有点枯萎的。 顾瞳瞳这才释怀。 回到工作室后，顾瞳瞳盯着李睿送她的玫瑰，想了想，最后拿出指甲油，把双手的小指甲和脚上的小指甲都涂成了红色。 李睿的用心让她动容，以后，她不会再回避。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瞳瞳编剧的电影已经提上档期，马上就要定档，她也开始马不停蹄地准备她的下一部电影，应该是工作室的下一部电影。 城南打算做一部史诗片，需要去一些历史名城考察，顾瞳瞳开着车，一个一个去记录，照相，然后向城南反馈信息。 车开到半路，出了问题，不能启动，而现在已经快到深夜，汽车停在荒郊野外。 顾瞳瞳拿出手机，习惯性地想拨出那个她永远不会忘记的号码，临到头，又翻回去拨通了李睿的号码…… 今天下班后回到顾瞳瞳住的地方，苏煜并没有见到顾瞳瞳。 他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她了，同样三天没有睡觉，心里空虚、寂寥又烦躁，今天尤其如此。 他很想派人去查顾瞳瞳在做什么，又唯恐查到一些他不愿意知道的事——如果顾瞳瞳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他完全接受不了。 他爱了她七年，怎么接受得了她变成了那样一个人？ 他所能做的，就是在她住的地方守着，看着各色人等从她的房间出出入入。 忽然，工作室的灯亮了，几乎是秒速，苏煜往窗户处望，可是意料中的人没有看到，反而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李睿正好在去工作室的路上，一接到顾瞳瞳的电话就马上赶到顾瞳瞳的工作室把她御寒的衣服和备用药物带上赶往顾瞳瞳所在的地方。 天已经黑了，寒冷的圆月当空，郊外的夜晚尤其寒冷，四处都有野兽低低的嚎叫，顾瞳瞳就算再强大，面对这样原始的威胁也会害怕。 她把自己缩成一团，坐在驾驶位上，安安静静地等李睿过来，她手脚冰冷，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嘭”的一声，从车顶传来一声巨响，顾瞳瞳感觉车都震动起来，她低呼一声，把头死死地埋在膝盖上，额头上已经出现了薄汗。 “拜托你，拜托你快点过来。”她喃喃低语。 …… 苏煜看到李睿焦急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顾瞳瞳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信息网，一下子就查到了顾瞳瞳所在的地点，等他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棵大树的树枝被雪压断，直直地砸到顾瞳瞳的车上。 他马上开车赶过去，倒下的树枝挡住了他的道路，苏煜下了车跑过去，就在仅剩一百米的距离的时候，从另一边过来的李睿钻进了顾瞳瞳的车里，把她抱了出来。 苏煜紧紧握住了拳头。 李睿小心翼翼地把顾瞳瞳放下，想调整一下位置抱她上车，他来得匆忙，路上又颠簸，车里的东西都是胡乱摆放的。 顾瞳瞳却抱住了他。 李睿为她的突然的动作怔住了，鬼使神差地，他说出了这句话：“瞳瞳，做我女朋友吧。” 月光照在两人的身上，月光是冷的，人却是热的。 百米之外的苏煜，大树挡住了大半边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森冷无比。 苏煜听到了，他听到顾瞳瞳说：“好”。 第一六六章 我冷 第一六六章 我冷 顾瞳瞳说的这声好，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让苏煜极度渴望并深深嫉妒的温柔。 这声好，是她对别人说的。 苏煜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拳头紧紧攥起，手背上的青筋隐现，看着月光下相拥的两个人，再回想到前几天顾瞳瞳对他说出的那些绝情的话，他心中的烦躁、愤怒和嫉妒在短时间内急剧上升，很快就达到了一种难以抑制的程度。 等李睿的车开走的时候，苏煜看着渐渐远行的车，拳头“嘭”的一下打在了树上，树上的积雪掉落一片，他的拳头深深地陷进树中…… 既然决定和李睿在一起，为了对李睿忠诚，顾瞳瞳就要清除苏煜在她心中的位置。她是一个速战速决的人，想到自己和苏煜已经分手，自己放在他那里的东西都没有清理，顾瞳瞳就想着拿回自己的东西，斩断自己和他藕断丝连的最后一条线。 顾瞳瞳非常熟悉苏煜的生活节奏，当李睿把她送到工作室之后，她马上就想到苏煜现在在公司加班，不在家。 她拿起自己的包，马上去了苏煜家。 她动作很快，生怕自己后悔似的，马不停蹄。 对啊，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给李睿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 她并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翻墙进了苏煜家，做贼似的。 顾瞳瞳没有意识到，或者她意识到了，却选择不去想，她在心虚，她对苏煜仍有余情，七年的感情，哪那么容易说散就散？ 而她却鬼使神差地逼自己说出了那个“好”字，现在她在收拾自己闯下的祸。 说出来的话，自己要对它负责。至于苏煜，这段感情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已经完全没有了信心，她不知道苏煜对她的好能持续到几时，前几天苏煜在停车场对她的质问一句一句直指她的心，她故意演出那种浪荡的样子，但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到底是在演，还是真正想那么做。 连灯都不敢打开，顾瞳瞳就这样借着月光，循着以前的记忆一件一件收拾自己的东西，刚收拾到中途，“啪嗒”一声，灯亮了，顾瞳瞳第一眼就看到了苏煜。 不是以往的苏煜，而是那个夺走她第一次的苏煜。 顾瞳瞳没想到，一别七年，还会见到那一夜的苏煜。 圆月当空，关于过去的记忆，一时间纷至沓来。 那天和今天一样，也是满月。 那天是顾瞳瞳十八岁的生日。 苏煜发现顾瞳瞳未成年就陪酒，衣着暴露地靠在别人身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妖冶的妆容，想到自己对她无微不至的宠爱和已经渐渐被她偷走的心，他童年时母亲说的话一时间循环在他脑海里播放，一刻不停。 他想起父亲被母亲砍死时的惨状，想起那个勾走父亲的小三妖艳的脸，想起母亲狰狞的表情，那些童年时期的精神折磨让他的精神如摧枯拉朽般坍塌。 负面情绪达到了顶峰，冲破桎梏，不可抑制。 他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心理上的寒冷比身体上的寒冷更加可怕。 他的眼神正如他冷到极致的心，望着那些要顾瞳瞳陪酒的老板，就像是恶魔的利刃。 那些睥睨商场、阅历丰富的大老板被吓得冒出了冷汗，手不停地抖，有的还因为太害怕而晕倒过去。 谁也没想到，自己会怕一个二十一岁的少年。 苏煜一把把顾瞳瞳扯到自己早就预定好用来给顾瞳瞳庆祝生日的包厢，满屋子的玫瑰花，鲜艳欲滴，像血一样红。 “苏煜，你还好吗？” 顾瞳瞳不怕他，她很担心，伸出手想要摸他的头，还没碰到就被他紧紧攥住。 “我冷。”他低低地说着这两个字。 “我给你温暖。”顾瞳瞳说，小手捧起他的大手为他呵气。 他却一把抱住她，顾瞳瞳因为他突然的拥抱愣住了，随即是布帛破裂的声音，那条暴露的裙子被他一把扯成两半，前面传来痛感和酸麻的感觉，顾瞳瞳下意识得想逃，却碰到了他埋在她身前的头。 他的动作，就像野兽啃噬自己的猎物。 顾瞳瞳因为他突如其来的猛烈动作，低吟了一声，却没有推开他。她的心早就给了他，如果他要，她是愿意的。 裤子被他一把扯开，随即是那处仿佛被劈开的痛苦，没有任何准备，她就这样被他破了身。 之后，就传来消息，苏煜要去美国读书，后来顾瞳瞳到了他的公司，偶尔间听说苏煜去美国读书期间预约了心理医生…… 时间又转回到现在。 “我冷。”苏煜慢慢向她走过来，眼神冰冷得如同刀锋，下颌绷得死紧。 “给我温暖。”他又说，走到顾瞳瞳跟前。 顾瞳瞳望着他，呼吸不稳，她喘着气，不知道该怎么做。 苏煜忽然抱住她，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拥着她后背的大手揪住她的衣服，双手一扯，“咔嚓”一声，她的上衣被他扯破丢开，bra也被他一把扯下。 刚才偷偷收拾好的东西洒了一地。 顾瞳瞳的呼吸越来越重，苏煜的呼吸却很轻。 他把她扑倒在地毯上，汹涌的吻从她的脖颈，一直向下…… 顾瞳瞳忍不住叫出来。 苏煜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的脸，浓烈的妆容，烈焰红唇，她的脸被情渲染，两颊出现靡丽的绯色，她双眼无力地看着他，涂成深蓝色的指甲搭在他的肩上，不知是推拒还是迎合。 苏煜看着她的脸，目不转睛，他的腰下沉，然后猛地一个动作。 顾瞳瞳马上皱起了眉头，握着他肩膀的手，指甲陷进他的肉里。 她跟他在一起时，也就做过那么一次，现在又过了好几个月，忽然遭到这么粗鲁的对待，整个人痛得浑身发抖，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苏煜没有停顿，眼睛始终盯着她的脸，顾瞳瞳疼得脚尖绷直。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渐渐被酸麻的感觉取代，顾瞳瞳发出猫一样的低吟。 苏煜依然看着她迷乱的小脸，有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滴在她灵巧的锁骨上。 第一六七章 彷徨 第一六七章 彷徨 黎明拂晓。 门厅里只亮着一盏灯，昏昏暗暗的光线笼罩着沙发上相互交叠的两道身影。 顾瞳瞳看到有几束明亮的光线从奢华的窗帘的缝隙里漏进来，她眨了眨眼，还是没什么睡意，男人的半边身子压在她的身上，有些沉，但她却不想推开他，她纤细的手臂依然勾着他的脖子，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他的头发。 两人纠缠了大半夜，直到前两个小时，苏煜才睡去。 身上只盖着苏煜的白衬衫，搭在腰部，遮住了两人的身体，她的上半身被苏煜强势地荫蔽住，回想起她从云端醒过来时，苏煜双手撑在她身侧，目不转睛看着她的样子，顾瞳瞳微微有些出神。 衬衫下，两人不着寸缕的身体紧紧相贴，髋部相抵，她又细又直的腿被他的长腿缠着， 针织衫、衬衫、短裙、长裤，还有一些顾瞳瞳收拾的东西，零零散散地散落在地板上，纷乱杂陈，bra垂在茶几上，蕾丝肩带已经断了，顾瞳瞳想起了苏煜扯下时，肩带和暗扣崩落的声音。 两人的小裤裤不知何时扭成一团丢在地毯上非常显眼的位置。 顾瞳瞳一夜没睡，她动了动腿，有点麻，心不在焉地揉了揉腿，她偏了偏身子，让苏煜躺在沙发上，艰难地起身。 顾瞳瞳站起来的时候，腿还发着抖，那处剧烈的疼痛让她连走路都艰难。 她用苏煜的白衬衫勉强挡住自己的身子，又拿了一条毯子盖在苏煜的身上，给溥铭城发了一条短信之后，她到苏煜的服装间里随便找了一套衣服穿上，然后带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顾瞳瞳此刻的心情是一团乱麻，她很庆幸李睿去了部队，不然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才刚答应和他交往，就和苏煜发生了关系，这不就是人们口中传颂的绿茶婊的作风吗？ 可顾瞳瞳却觉得释然了，终究，她放不下苏煜，不仅是因为两人从年少时期的羁绊，还有苏煜的心病。 他再一次发了疯，因为她，她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力推开他，因为她是他的病因。 …… 几天后，顾瞳瞳再次去部队看李睿，因为心中有愧，她时不时地去看他。 吃饭的时候，看着李睿出神。 “怎么了？”李睿放下筷子，摸顾瞳瞳的手，被她避开。 已经答应和他交往，却连手也不让他握。 气氛有些尴尬。 顾瞳瞳抿了抿唇，最后开口：“李睿，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们……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和你在一起。” 这段吞吞吐吐的话是顾瞳瞳在脑子里千回百转之后才说出来的，她想和李睿说，那天我说的和你交往的话，可不可以不要当真，可话到嘴边，想到李睿痛苦、失落、伤心的样子，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李睿对她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对别人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拒绝的话，唯有对李睿，她下不了口。 不知为何，李睿总是让她想起谢忱。 李睿笑了笑，眉眼弯弯，仿佛一点都不在意：“没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来。” 吃完饭后，李睿提出让顾瞳瞳在部队等他，他有半天的休息时间，想带顾瞳瞳出去玩。 这是变相的约会了。 顾瞳瞳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答应了。 当李睿作训的时候，顾瞳瞳就坐在树下，在笔记本上苗苗画画。 李睿时不时地就盯着顾瞳瞳看，部队里的人一阵哄笑，都说聪明的头儿见到嫂子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愣头青。 李睿不好意思地摸后脑勺，呆滞又可爱，这个样子刚好被顾瞳瞳看到，一下子笑出声来。 她和李睿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在笑。 见她笑了，李睿也跟着笑，低着头在操场上乱走，好像哪里都放不下他的腿，本来是一个很严肃认真的作训，最后因为他总朝顾瞳瞳的方向看，变成了一出喜剧。 “在画什么呢？”作训结束后，李睿走过来，好奇地问顾瞳瞳。 顾瞳瞳把画给他看，“在画我的男主角，其实我也想写言情剧的，但是又不想流于世俗，就一直没写……这个是我喜欢的男主角的样子——黑色的领带，白色衬衫，黑色的风衣，修长的身形，是不是很有型？我小时候就喜欢这个样子的男人！” 她以一种特别梦幻的语气说出来，就像那种追星的小女生。 李睿看在眼里，暗暗记下她的话。余光里看到顾瞳瞳与其他指甲不同颜色的小指，眼睛闪了闪。 在她心里，还是有他的一席之地的，这样就足够了。 下半天的时间，李睿带顾瞳瞳去了游乐园，人不是很多，里面的设施被他们玩了个遍，整个过程顾瞳瞳都在笑。 直到李睿的半天休假快结束的时候，顾瞳瞳口渴了，李睿去买水。 这个间隙，顾瞳瞳忽然看到了一个久违的人，时惜情。 她戴着墨镜，正在和别人聊天。 由于隔得很近，顾瞳瞳能听到她的话。 “不是让你断了她的资金来源吗？为什么她的电影还能顺利提上档期？你这个学长当得不错啊，你是不是喜欢她！” “小情，你先别生气，我确实按照你说的断了她唯一的收入，可工作室又在她的电影上投入了大笔的资金——有人在帮她。” “谁？” “不知道。” “我让你在顾瞳瞳身边打听她的消息，这就是你给我的结果？不知道？” …… 听到这里，顾瞳瞳向亭子里缩了缩身子。 原来沈淇轩学长是时惜情的人，而且听他的口气，他很有可能喜欢她，一切事情都有了解释——学长叫她信任他，把所有钱全投入基金…… 那段时间很难熬，每天都是吃着罐头过日子的，还有来自于电影的各方面的压力，不过她熬过来了。 她的电影终于要开映，她也没工夫再因为这件事找时惜情算账，时惜情在苏煜的公司，而且时家和苏家有交情——暂时，她不想见苏煜，不想和他有交集。 自从那一夜后，两人的羁绊又开始了，可是顾瞳瞳却并不想和苏煜在一起，她是放不下他，但也没有办法抛开前尘和他在一起。 分手时的痛还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第一六八章 我会看住你 第一六八章 我会看住你 苏煜最近精神有些恍惚，他每天晚上做梦都梦到自己身处森冷刺骨的大海深处，每当他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都会有温暖的东西将他包围。 他喜欢并贪念这种感觉，可梦总会醒。 同时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顾瞳瞳，他已经连续在晚上跟着她好几个月了，对顾瞳瞳的不舍一步步渗入内心，成为了一种执念。 他想把她留在身边，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于是在顾瞳瞳工作结束之后，他守在城南的工作室楼下，意料中的，他见到了顾瞳瞳。 这次，心平气和。 “回到我身边来，抹掉以前的事情，我们重新开始。”这句话，是苏煜想了很久才说出来的，代表他心意已决。 “你不在乎我以前陪人睡过？” 听到他的话，顾瞳瞳有瞬间的惊讶，但最后还是稳住心神。 苏煜撇开头，淡淡地嗯了一声。 骗人！如果真的不在乎，怎么连看都不敢看她！明明就在乎得要死！ “你真的不在乎和别人共有过一个女人？”顾瞳瞳把话挑开说，光天化日，听着有点伤风败俗，这就是她的用意。 越粗俗就越是能戳中他心中的那根刺。 苏煜转过头来看着顾瞳瞳，脸色有点难看。 顾瞳瞳无所谓地哼了一声，笑道：“我们在一起，还是要做的啊，那时你不会想到这个女人和别人睡过？不会有疙瘩？” 她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把话说得很开，把最让他难堪的一面摆到他面前，他们已经分手，也谈不上伤感情了。 苏煜的拳头紧紧握住，半晌，又慢慢松开，声音平静中带着波动：“不会完全不介意，但会慢慢适应，和我在一起后不要再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不然——” “不然你就怎么样？”顾瞳瞳反问，没有丝毫羞愧，“我就是生性开放，就是喜欢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那你要怎么样？你能要求潘金莲忠诚吗？” 苏煜眼中带了怒气，拳头又紧紧攥住。 顾瞳瞳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走到他身前装模作样地整理他的衣领：“我们还是算了吧……但是你以后如果有那种需要，可以找我，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我不收你钱。” 两人隔得很近，苏煜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吻痕，薄唇紧抿。 顾瞳瞳也注意到了，有些恍惚，这几天苏煜时不时就来找她，每次眼神都冷如寒冰，结束后，顾瞳瞳就帮他穿好衣服，让溥铭城过来接他。 她并没有掩盖那些吻痕，反而大大方方地露出来。 忽然，苏煜攥住了她的手腕。 “我会看住你。”他低着眼睑，声音也低低的。 “什么？” “我会看住你。”他抬眼看她，无比认真，“我会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不会让你有和其他男人接触的机会。” 顾瞳瞳鼻头发酸，“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怀了别人的孩子呢？” 苏煜的眼神又是一紧，但这次，他很快放松，经过了顾瞳瞳那么多次绝情的话，他似乎已经习惯了。 “如果你想要，就生下来吧，我会把ta当自己的孩子看……” 这次，他豁出去了一切，只为拥有她。 顾瞳瞳眼眶马上就红了，她撇开头，喃喃自语：“还真是喜当爹啊……” “多一个孩子也无所谓，又不是养不起，”这次他说得自然了许多，语气中也带着释然“真的有了吗？几个月了？明天我就联系孕妇疗养中心……” 顾瞳瞳再也听不下去，一把推开他。 “谁要你假好心！” 说完就快速钻进车里，开车走了。 汽车开到附近一个偏僻的停车场时，顾瞳瞳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她心动了，真的心动了。 苏煜的话出乎她的意料，让她无比感动，而她知道那些话都是真的。 他第一次低声下气，一步步退让，这是在他面前任何人都不曾有过的。 她知道她和李睿再无任何可能，她的心完全属于苏煜，只需要这么简单的一番话就可以让她回心转意。 所以最后，顾瞳瞳还是向李睿提出了分手。 这对李睿来说好像是意料中的结局，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争取，即使知道顾瞳瞳从来就不是他的。 他用尽全力去爱，从被动变为主动，依然没办法留住她。 顾瞳瞳那句“对不起，我还是离不开苏煜”，让他的整颗心都抖起来。 他握住她的肩膀，想要用力却舍不得，他怎么忍心伤害她。 “我那么喜欢你，难道我就不行吗？” 第一次，他用了喜欢这个词，李睿一直不屑用喜欢的，因为他认为偶像剧中的那些男男女女特别矫情，爱就对她好，一直挂在嘴边只能成为一个口号。 现在他却用了，因为实在没办法了，他做了，他也说了，可此刻佳人要离他而去。 顾瞳瞳低下头，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李睿的好让她动容，从相识到现在，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她，刚才李睿眼中的不舍，让她发现，她只窥见了李睿对她的爱的冰山一角。 可她却没办法给他同等的感情。 李睿一见到顾瞳瞳落泪就心软了，他把她拉到卡拉OK，唱那种特别夸张特别土的歌逗她开心，声嘶力竭，声音发抖，有的歌还走调了。 最后，当《最炫民族风》唱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转头对顾瞳瞳说：“想去找他就去吧！ 要加油啊！” 笑容又大又灿烂，仿佛永远燃烧着的正午的太阳。 他没有说“你一定要幸福”这样的话，要放走她已经很难了，祝她幸福就注定此生无缘。 顾瞳瞳终于笑了。 看到顾瞳瞳的笑容，李睿又转过头继续唱，嘴是咧开的，眼角却是向下耷拉着的。 歌曲结束，他礼貌地向顾瞳瞳伸出手：“谢谢你，我的朋友，这么难听的歌你也听得下去！” 一首歌的时间，他把分手的痛埋没，笑脸相对，更以朋友相称，不给顾瞳瞳任何情感上的枷锁，让她不带任何负罪感去找苏煜。 分手后还是朋友，只因我依然深爱着你。 第一六九章 纠缠 第一六九章 纠缠 顾瞳瞳和李睿分手了，她却没有立刻去找苏煜，而是在工作室继续写稿。 没有任何矛盾和挣扎，她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这就是她想做的。 以前她以为自己为爱而生，现在她才发现，她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事业上有付出就会有收获，而爱情却存在很多不定因素。 而且这几个月她发现，没有苏煜，她也可以活的好好，想起当初自己和苏煜在一起时，整天担惊受怕，患得患失，她现在反倒喜欢这种醉心于事业的日子，虽然会有挫折，但她知道目标就在那里，只需要一步步接近就行。 由于顾瞳瞳丑闻的缘故，《不了之人》得到了很大的关注度，当然都是一边倒的反面的评价，这也表明这部电影在宣传上面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成功。 不管是好口碑还是坏口碑，如果人人都知道这部电影的话，它在收益方面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那些投资公司在乎的只是票房，对电影的艺术性并不关注，这也是顾瞳瞳的电影能得到投资的主要原因。 一个月后，顾瞳瞳的电影上映，第一天的票房就是一亿以上，随后不管是业界的还是大众的口碑上升，票房也上升。 最后，一部文艺电影居然超过了十亿票房。 顾瞳瞳作为编剧的颇有争议的经历也从冷嘲热讽变成了别人津津乐道的谈资——她的丑闻总算是得到了暂时的平息。 因为这部电影的成功，顾瞳瞳更加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本来已经有足够的钱在外面租房了，但她还是住在工作室，成天和别人讨论新的剧本。 这天晚上，李睿来探望顾瞳瞳，两人聊了一会天，顾瞳瞳送李睿走了之后，又在楼下看到了苏煜。 到现在，顾瞳瞳的装束全变了，她穿着一件黑色吊带，搭配一件牛仔裤和黑色短靴，细腰长腿全部凸显，外面套了一件长及的小腿的波西米亚风格的外套，黑色的长卷发被她用了一个小发夹别在脑后，加上她的浓妆，整个装束干练又时尚。 她不再掩饰自己的美 “怎么？想我了？” 顾瞳瞳一点也不含糊，直接抱臂走到苏煜的面前，伸手摸他平滑的脸，涂成深绿色的指甲与他白皙的脸形成鲜明的对照。 她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苏煜却像和尚一样岿然不动。 见他没有反应，顾瞳瞳更加得寸进尺，直接勾住他的脖子倚在他身上：“总裁……你怎么了？” 吴侬软语，她故意的，本就长得妖媚，现在又有意为之，任何一个男人都挡不住这样的风情。 苏煜忽然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抵在墙上，语气中带着再也压抑不了的愤怒：“脖子上的吻痕那里来的？” 顾瞳瞳脑海里浮现昨晚苏煜把她压在床上抵着她不住啃吻的场景，有些晃神。 苏煜以为她在想别人，更生气，握着她肩膀的大手更加用力。 “谁的！” 他又问。 他现在真想杀人！杀光所有和顾瞳瞳有关系的人！尤其是那个李睿，从他身上苏煜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但他知道如果李睿死了，顾瞳瞳一定会和他一刀两断，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隐隐有这种感觉。 顾瞳瞳咬了咬下嘴唇，忍住疼痛，妩媚一笑：“我其中一个男朋友，至于谁，我忘了，一晚上的事情而已，谁会记得？” 苏煜被她气得没了感觉，拉了她的手腕，把她扯到车里，带到自己的家，一进门就脱了她的衣服把她拉到卫浴室的浴缸里。 当他看到她全身的吻痕后，已经气得麻木了，想要霸占她，却又舍不得伤害她，只能一寸一寸帮她清洗身体。 “瞳瞳，别折磨我了，如果你想报复我，这足够了。”苏煜说，低声下气，充满了无可奈何。 他真的拿她没有办法了。 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再这样下去他会崩溃的。想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每天都睡不着觉。 阔别七年，他再次叫了她瞳瞳，多么熟悉的称呼啊，顾瞳瞳听了眼眶发热。 “可我就是这样的人啊。”她说着违心的话，眼睛却再也不敢看他。 她心软，她心疼苏煜，却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这是被伤害太久之后的后遗症，为了保护自己，下意识地说出对抗性质的话。 苏煜看着她，眼神由刚才的无可奈何转为决然，顾瞳瞳觉得刚才他眼中的脆弱就是她的幻觉。 他忽然握住她的脚踝，粗鲁地压住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顾瞳瞳紧张得要命。 “总裁……你抱我到床上去，这里放不开……” 她腻着嗓音装模作样向他撒娇，手却在发抖。 苏煜依言把她抱起，随便擦了两下，就把她扔到床上，大手握住她的腰一翻，又变成了趴在床上=…… 顾瞳瞳紧张地直喘气：“这么急，没女人满足你吗？” 身后人的动作忽然顿住，顾瞳瞳趁机翻过身，单手撑起身子，另一只手隔着衬衫从他的脖颈一路到小肚子，再往下，她感受到那里的轮廓，像是即将苏醒的猛兽…… 整个过程，她都看着他出离愤怒的眼睛，像是在跟他较劲，一点不回避。 “妖精！” 他忍无可忍，握住她的手，压在她的身侧。 见他这样，顾瞳瞳反而轻松了，她复又躺下，语带不屑：“你这是做什么？想玩，我就陪你玩，不想玩，就放我走……老这样憋着对身体不好。” 苏煜紧抿着嘴唇盯着她看，半晌，他扯过薄被裹住她光着的身子，隔着被子抱住她，闭上眼。 一个小时后，听到他平稳的呼吸，顾瞳瞳转过头来看他，直到实在撑不住了，她才闭上眼睛。 顾瞳瞳不知道，当她闭眼的那一刹那，苏煜睁开眼，抱着她腰的手紧了紧。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依然是我喜欢的那个顾星瞳。 第一七零章 交代一下苏煜喜欢顾瞳瞳的原因（1） 第一七零章 交代一下苏煜喜欢顾瞳瞳的原因（1） 冷。 刺骨的冷。 到处都是黑暗。 苏煜吃力地睁开眼睛，找了好久才发现了一丝光亮。 他想马上飞奔过去，却发现自己身处在深海之中，四肢僵硬，寒冷正在入侵他的身体。 在那一点点的亮光中，他找到了一丝温暖。 唯一的温暖。 他用尽全力向光源游过去，伸出手想够住它，一点又一点，终于，在他指尖触到那一丝光源之后，那束微小的光，豁地扩散，延伸出无限的光。 苏煜下意识捂住眼睛，当他睁眼的时候，他发现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期。 那时他的母亲病危，在医院…… 同时，在他怀里的顾瞳瞳也做着同样的梦，不过，或许这根本就不是梦，而是一段真实的回忆。 那时她还在暗恋他，她带着佟姨给她的护身符去找苏煜，说是他母亲给他的，苏煜却很平静的把它扔到了垃圾桶里 佟姨对她说的话，真实地浮现在她面前…… “先生被夫人捅伤的那一晚，刚好是月圆之夜，所以少爷每逢月圆之夜心情都不好，有时候甚至还会发疯……” 佟姨痛心疾首地说。 顾瞳瞳听到这里忽然想到，她第一次见到苏煜的那一夜，也是月圆之夜，怪不得那一夜的他，脸色那么苍白。 “如今夫人在狱中病危，她的生命最后期限也就在这两天，她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少爷能见她一面。那个护身符是夫人在少爷出生的时候，去山上一跪一拜辛辛苦苦求的，少爷小时候可宝贝了，可是自从出了这件事，唉！少爷从家里搬出来一个人住，也是因为这件事……” 回家的路上，顾瞳瞳一直回想佟姨的话，她的初衷还是没有变，死者为大，不管怎么样，母亲都快要死了，为人子女，尽孝道总是没错的。 顾瞳瞳回到家里，把对苏煜说的话，在心里打腹稿，尽量保证不触动苏煜心里悲伤的情绪。 她等了一夜，苏煜没有回来。 第二天她到处找他，根据她以前跟踪她时得出的经验，他的学校，他经常打篮球的地方，他常走的那条街道等等，她找遍了所有他经常去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后来，佟姨打电话过来问她找到苏煜没有，她如实回答，她听见佟姨叹了一口气，道：“XX医院，顾小姐请你过来一下吧。” 她马上打车赶到了那个地方。 病床上，苏煜的妈妈瘦的不成样子，四十多岁已经满头银丝，但从她虽然老去，依然有着典雅气质的容颜可以看出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从她优雅的举动，得体的谈吐可以看出，她而且还是个名媛。单看她娴静的举止，完全无法想象她会一时醉酒，狠心取走两条人命。 “你……好，你……能来……我、我……很……高兴。” 这一句话说出来，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顾瞳瞳轻声劝她不要说话，她知道她最想听到什么。对于没有找到苏煜这件事，她只字未提，只是说了说苏煜的生活。 “我是苏煜的朋友，好吧，我是他的暗恋者，像我这样暗恋苏煜的女孩数不胜数，他是一中第一名，平时一副又高冷又酷的样子，却很受女学生的青睐。” “苏煜很喜欢吃薯条，当然他平时都吃蔬菜米饭，他很健康的，而且勤于锻炼，身上都是肌肉。” “他还喜欢看电影，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他特别有耐心，我看电影的时候总喜欢唠唠叨叨的，我自己都觉得烦，他却可以安静地听下去。” “他很乐于助人，帮助迷途的小女生寻找目标，帮她补课提高成绩。” “虽然他臭屁、讲究，还爱批评人，但是我知道他波澜不惊的外表下有一颗善良又温暖的心。” “……” 顾瞳瞳说到最后，红了眼眶，他这么好，要接受他不喜欢自己的事实就更难，但欣慰的是，自己很幸运，喜欢上了一个这么好的人，因为他的好，他的负责，自己也在慢慢变好。 可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离开他的一天迟早会到来，到时候她能不能承受住失去他的痛苦呢？ 出了医院，顾瞳瞳没有立刻回去，而是沿着街道慢慢走，从医院出来之后，那种悲伤怅然的情绪久久不散，她想借此消弭。 忽然，一辆汽车飞驰而来，等顾瞳瞳发现时，已经来不及闪躲，她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朝她驶过来，惊恐地闭上眼。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顾瞳瞳忽然感觉腰间一阵受力，下一秒，她被拥到一个温暖而宽厚的怀抱里。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那一瞬间，顾瞳瞳的悲伤马上被治愈了，她没有去想苏煜喜不喜欢她这个问题，顺从心里的想法，反手紧紧抱住了他。 感觉到抵在她的头顶的他坚毅的下巴，和紧紧抱着她的长臂，顾瞳瞳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 想到他家里的事，和他在月圆之夜苍白的脸，顾瞳瞳满满的都是心疼，不禁又把他抱紧一点。 片刻的温暖过后，顾瞳瞳稍稍用力推开他，有些事，如果不提，她害怕苏煜会抱憾终身。 “你妈妈——” “我饿了，先去吃饭。” 苏煜拉着顾瞳瞳奔向对面那排餐厅，顾瞳瞳以为他会带她去吃有营养的中餐，没想到他把她带到了肯德基。 坐定后，顾瞳瞳呷了一口奶茶，正准备开口，苏煜又漫不经心地说：“Taylor Swift。” “哈？” 苏煜的脊背挺得笔直，他看着窗外，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但顾瞳瞳看出了他眼中的忧郁，他穿着简单的黑色V领T恤和同色长裤，本来就有一丝沉郁的气质，加上这样的眼神，更显得深邃和神秘，有种暗黑又料峭的帅气。 “我听你唱过她的歌。” 顾瞳瞳这才发现餐厅里正在播放Taylor的歌，她挤出一丝笑容：“是啊，乡村音乐，挺不错。” “你不喜欢听中文歌吗？或者其他国家的。”苏煜似乎在没话找话。 他在回避那个顾瞳瞳想要提出的话题。 第一七一章 你不想见，我们就不见（下） 第一七一章 你不想见，我们就不见（下） 顾瞳瞳用吸管搅着杯子里的奶茶，一圈一圈的涟漪澹开，又马上归于平静。 “听啊，我也听韩国、意大利和法国的，我不挑。” 她脸上带着僵硬的浅笑，又呷了一小口奶茶，桌子上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吃的，没人动，或者没心情动。 即使知道苏煜有意想要转移话题，顾瞳瞳还是要开口，她依然保持着刚才的浅笑，轻声道：“吃完去哪儿？” 苏煜没有说话，依然看着窗外，好像窗外来回的车辆更吸引人，此时Taylor的歌进入高潮，他放在桌子上骨节分明的手，和着歌的拍子一下又一下在桌上轻敲，同时微微转头把耳边偏向声源的方向。 专心听歌的样子。 “以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她的歌也不错。”他说。 “是吗？”顾瞳瞳垂下眼眸，不知道该怎么说。 “佟姨找你了？”苏煜忽然说。 顾瞳瞳听到这话一愣，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咬了咬唇道，“是，就在前几天。” “都听说了吧？”他依然看着窗外。 顾瞳瞳看着他染上了忧郁的轮廓完美的侧脸，那句“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他依然是那张淡然的脸，可往日阳光健康的气质却被深深的隐藏起来，变成了冷漠。 这样的他让她心疼。 顾瞳瞳很想拉着他的手安慰他，抱抱他，亲亲他，她想了很多，最后也只能用担忧的眼神望着他。 “苏煜你，真的不想去医院见见她吗？” 顾瞳瞳终究是憋不住了。 “吃完东西再说……穷人家的孩子不是不喜欢浪费吗？” 苏煜终于肯把头转过来看她了。 顾瞳瞳想了想，点点头，刚好那件事，她要告诉他。 她喝了一大口奶茶壮胆，措了好长时间的辞，非常艰难地开口：“苏煜，你妈妈她——” “服务员把薯条补送过来了，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他把那两袋薯条推到她面前。 这次顾瞳瞳没有停顿，她咬咬牙，道：“你妈妈刚才去世了！” 苏煜明显僵了一下，他拿出一根薯条吃着，吃相优雅，“我好像从来没有告诉你，我也喜欢吃薯条，这里，我只喜欢吃薯条。” 他说着不相关的话。 顾瞳瞳有点着急了，她微微起身：“苏煜，我们还是去医院——” “吃完再说。”这次，一改刚才的轻松淡然，他的口吻相当坚定，还带着一丝怒意。 顾瞳瞳怔了一下，慢慢坐回座位，轻声嗯了一下。 “关于我妈的事，你知道多少？”苏煜忽然说。 “嗯？” “我七岁以后，爸妈就相互疏远了，”苏煜自顾自地说着，“爸爸整日忙于应酬，妈妈天天和她的闺蜜们聚会、打牌、喝酒，他们两一个星期都说不到一句话。” 顾瞳瞳拿薯条的动作一顿。 “我八岁的时候在别墅外玩皮球被车撞了，流了很多血，我大声呼救，没有人来救我，而我的妈妈正和她的闺蜜聚会，仅离我一百米，直到一个小时后我忍着痛爬到别墅门口的时候，才被家里的佣人发现送到医院。” 苏煜的声音极为平静，听不出半点郁结哀伤，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顾瞳瞳拿着薯条的手一颤，沉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我小姨对我很好，她是我小时候唯一发自内心关心我的人，可小姨和妈妈的关系不好，有一天小姨生病了，很重的病，需要妈妈献血救她，可妈妈却不救她，反而跑去逛商场，我问她为什么不救小姨，她却说她自己都贫血，为什么还要救别人，很过分吧？” “妈妈还和闺蜜开过店，中途因为经营不善关门了，当时好多被她们挖过来的人失业了，可妈妈却在那天和闺蜜喝酒唱歌，玩得不亦乐乎。” “还有我爸爸……”苏煜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下去。 顾瞳瞳眼眶微红，伸手盖在了他的手上，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远没有他的手大，但她还是尽力包住。 “你不是饿了吗？光吃薯条怎么行？我们去吃中餐。” 她说着，起身想带他出去。 “吃完饭就去医院吗？”苏煜喃喃道，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他低着头，露出他从来不曾有过的，脆弱的孩子般的表情。 “医院，真是个冷冰冰的地方……我不喜欢那里……但是家人去世了也不能不去吧？” 说完，他看着顾瞳瞳拉着他的手，最后还是站起来，顾瞳瞳却紧紧抱住了他。 她抱着他，吃力地踮起脚抚着他的头发，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苏煜，我们回家吧，我们不去医院了，吃完饭就回家，我陪你。” 苏煜任顾瞳瞳抱着，他僵硬地扯了扯嘴唇，“这样不好吧？毕竟我妈去世了——” “没关系的，我们不去了。你不想见，我们就不见。”顾瞳瞳坚定地看着他，抱着他的手臂收紧。 “能做你的朋友，我好高兴。”顾瞳瞳把头埋在他温暖宽厚的胸膛。 能喜欢上你，我也很幸运。就算你不能喜欢上我，我也想做你最好的朋友。 那时苏煜的感觉——他感觉自己被救赎了。 顾瞳瞳是唯一一个，也是第一个打开他心房的人，他本应该生活在无尽的孤独和黑暗中，她是他仅有的那么一点点光，就算她一无是处，他也没办法放开她。 因为她是他的顾瞳瞳啊。 他爱那个年少时期化妆成非主流的那个处处关系他以他为主的她，也爱三年来对他无微不至、惟命是从的她，更爱这个个性张扬、野蛮生长的她。 他不相信她会变成她表现的这个样子，他宁愿相信那些绝情的话是她为了气他而编出来的。 即使他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他可以轻易看透很多人，唯独看不透顾瞳瞳。 谁叫他心甘情愿被爱情这张网蒙蔽，一叶障目呢？ 谁叫他戒不了，那个名叫顾瞳瞳的女孩的瘾呢？ 所以这一次，不管怎样，他都会抓住她。 七年来，第一次，苏煜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苏煜睁开眼睛，旁边只有凌乱的床单——顾瞳瞳已经不在他身边，一股突然的失落袭来，他立刻起床去找顾瞳瞳。 却发现自己在顾瞳瞳的工作室。 第一七二章 晚上去我家 第一七二章 晚上去我家 五个小时前—— 顾瞳瞳睁开眼睛，确定苏煜已经熟睡，她轻轻拉开他搭在她腰上的手，起身去了工作室。 一个小时后，工作室的门被推开。 苏煜眼神沉冷，下颌紧绷，这是他心智失常之后的样子。 自从那一夜满月的时候，他心智失常之后，顾瞳瞳无论在哪里他都能找过来。 鬼知道他是怎么找过来的。 “我冷。” 又是那句熟悉的话。 他慢慢走上前来，一把抱住她，随即握住她的后颈吻上她，吻得又重又狠，顾瞳瞳的唇马上就肿了。 衣服破裂的声音响起，不多时，她的衣服就被他脱掉。 越来越熟门熟路。 他的吻往下延伸，当吻到她前面的时候，顾瞳瞳闷哼一声，抱住了他。 苏煜反抱起她，一边吻一边走到工作室里面的房间…… 挺，顶，撞。顾瞳瞳如坠云端。 苏煜的手撑在她的两侧，直直地看着她，看着她妖艳的面庞，因为情而绯红的双颊，眼睛都不眨。 奇怪，以前这个时候他的眼神从来都是闪躲的，因为她的脸会让他想起不好的事。 …… 时间回到现在，顾瞳瞳的工作室—— “你们这样，算什么？”溥铭城看了一眼顾瞳瞳，又转头看向顾瞳瞳休息室的隔间。 “每次睡完都要我来收尾，我他妈又不是你们的保姆！保姆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太监才会做——” 说到这里，他马上打住。 “谢谢你了。”顾瞳瞳说，声音有些沙哑。 溥铭城哼了一声，语气却变软了：“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总比有事没事偷偷摸摸来的好。” 说完，他转身走向休息室的房间，却看到了房间门口站着的苏煜，他的眼神捉摸不透。 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僵硬。 顾瞳瞳没有转头，但她知道苏煜发现了，袖子下的手紧紧攥住。 她听到他沉稳的脚步渐渐向她接近，然后胳膊上一阵力，她被扯得和苏煜面对面，正准备要挣扎，苏煜就一把扯下她的外衣。 顾瞳瞳里面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衣，露在外面的皮肤布满吻痕。 她身上还有他的气息，与沐浴露的气息混杂。 皮肤传来粗粝的触感，她听到苏煜又淡又有磁性的声音：“你接了我几次？” 他在问溥铭城。 “工作室，东西城区的酒店，郊外的度假村……不记得有多少次了。”溥铭城说，语气像是在菜市场买菜一样平淡。 不记得有多少次了，那就是很多次了。 “你先走。”苏煜说。 随着溥铭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顾瞳瞳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因为苏煜看着她的眼神深邃中带着一种像是要把她吸进去的力量。 以前他从来没有真正地看过她，她就已经招架不住，现在他的眼里全是她，她更是腿发软。 “我的衣服是你帮我穿的？” 顾瞳瞳低着头没有回答。 他这是明知故问！除了她还有谁能帮他穿！ “你说不想和我在一起，”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拉下她的吊带，抚上她身上的指印和吻痕，“这样又是什么意思？” 顾瞳瞳被他抚得浑身无力，咬了咬唇下的肉，拳头攥得更紧，还在嘴硬，“你床上功夫不错，你来找我，我为什么要拒绝？” “原来是这样。” 他的口气，好像是终于恍然大悟一样。 装模作样。 这是她用来对付他的那一招，现在他却用在了她身上。 她懊恼地抓住他不老实的手，语气有点不耐：“穿好衣服赶紧走，被我男朋友看到了不好。” “你的意思是，不被他看到就可以了？”他说着，也离她越来越近，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耳朵。 调戏，明晃晃的调戏！ 顾瞳瞳推开他，拂了拂他领口不存在的灰尘，强作镇定地说：“不是他，是他们，以后有什么需求，打我电话。” 苏煜抓住她的手，轻吻了一下她的指尖，表情没有任何改变：“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我接你去我家。” “晚上我和我的另一个男朋友有约。” “我送你去。” 他改战术了，而且这招对顾瞳瞳真他妈有效。 “我们有……私密的事情要做。”她故意把话说得很暧昧，可是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话是个笑话。 “你这个样子……”，苏煜抚摸她的锁骨，“他看到不会生气？” 顾瞳瞳觉得她和苏煜在比“谁先被谁恶心到”。 “晚上去我家。”苏煜又说，咬上她的耳垂。 顾瞳瞳退后一步，仰起头，硬着口气，强作镇定地说：“好啊。” 当天晚上，苏煜就开车过来接她，他单手转动方向盘，另一只手始终握着她的手，大拇指轻抚她的手背。 顾瞳瞳知道这次她逃不了了，苏煜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抓住她。 车一停下，他就把顾瞳瞳拉出来，快步走进别墅，顾瞳瞳穿着高跟鞋，走不快，他转身把她抱起。 顾瞳瞳只听到嘭的一声关门的声音，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他抵在门厅的墙壁上。 他急得连去房间都来不及。 “等一下，去房——唔。” “间”字还没说出口，微启的双唇已经被吻住了。 他专注又温柔地吻着她，唇贴得紧紧的。 男人的大手干燥有力，穿过她柔美光滑的长发摁住她的后颈，另一只大手抚过她的脊柱，一路向下，把她纤细的腰肢往他怀里揽，同时大手下移轻握她柔滑的大腿。 顾瞳瞳浑身无力，她的呼吸越来越重，不能自已的战栗。 她穿着长及大腿中段的裹身连衣裙，亲吻间，她感觉苏煜的大手掀起她的裙子往上推，一直推到腋下。 他粗粝的掌心贴着她光滑细腻的皮肤，这种摩挲让她在瞬间变得更加敏锐。 同时他湿热的吻从她的唇移向下颌，慢慢往下，吻上她的心口。 熟悉的感觉传来，苏煜正含着她那处雪白的肌肤亲吻。 这种勾人的感觉让她心悸，她忍不住低吟出声。 第一七三章 突如其来的电话 第一七三章 突如其来的电话 向后撑着墙壁的手忍不住抠起墙壁，指甲上的疼痛传来，让她微微回过神，她捧起苏煜的脑袋，一边吐气一边说：“去、去房间。” 说完，她微微推开他，整理裙子，牵着他往房间走去，刚走几步，包里的电话响了，顾瞳瞳打开手机，看到来电提示是李睿，刚准备接电话就被苏煜一下子扑到了沙发上，手机也不知甩到了哪里。 顾瞳瞳在沙发上面弹了两下，撑着身子想起身，他却压住她，把她刚整理好的裙子推到腰间，苏煜眼底蕴含着柔情蜜意，他看着顾瞳瞳，慢慢低下头…… “啊……嗯……” 撑起的胳膊马上变得无力，顾瞳瞳直直地倒在了沙发上…… 顾瞳瞳身体紧绷，呼吸凌乱，靠在沙发扶手上无力的睁着双眼看他，身体抖得不成样子，手不自觉地攥紧沙发沿，安静的客厅里都是她一声声细微的吟叫，从未有过的方式加上苏煜的低姿态让她的身体泛滥成灾，意识也在渐渐模糊。 “铃……铃……” 来电的铃声又开始响起来，顾瞳瞳意识稍有恢复，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苏煜吻住嘴唇，唇间都是淡淡的荷尔蒙的味道，让顾瞳瞳无比情动。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到刚才那个电话。 她强行从苏煜的吻中挣脱，偏开头到处找自己的手机，因为她忽然的偏头，苏煜吻到了她的下颌，他微微抬起头，掰过她的头吻她不让她分心。 可聒噪的铃声响个不停。 顾瞳瞳忍不住推开苏煜，拉下自己被他推到腰间的裙子，一边把头发勾到耳后，一边站起来找手机。 她不能不接电话，因为对方是李睿。 苏煜却不依不饶地吻着她，因为找手机，她背对苏煜，一个又一个吻落在她的后颈，顾瞳瞳被他吻得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刚回过神来，就看到自己的裙子被他丢在了地毯上，bra带子也落在了肘间，顾瞳瞳下意识地拿过沙发上的毯子捂住自己的前面。 他吻着她的蝴蝶骨，大手也从她瘦削的肩膀慢慢往下，伸进被她捂着的毯子里探索，身体前倾想把她压到沙发上。 顾瞳瞳吟叫一身，却不想配合，电话打了两遍，李睿可能有急事要找她，她的身体偏了偏，可因为实在无力，最后跪在了沙发前的地毯上。 手机就在茶几下，顾瞳瞳眼疾手快地拿起手机接听，同时小手捉住在她身上作乱的大手，气喘吁吁地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动。 苏煜哪里会听她的话，他从她身后抱住她，吻着她的耳垂，他低声轻语：“接完继续。” “瞳瞳，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想见你，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李睿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好像受伤了。 苏煜抱着顾瞳瞳的手紧了紧，但他却没办法开口。 挂了电话之后，顾瞳瞳慢慢转身，她抬头看着苏煜，并无波澜，苏煜的手依然覆在她前面，但她已经没有了冲动。 不到半分钟，苏煜放开了她，把她的裙子捡起来递给她。 顾瞳瞳垂下眼眸不看他，一件一件把衣服穿上，拿起自己的包急急忙忙地出门，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说话，异常安静。 苏煜在沙发旁站着，在顾瞳瞳走后十分钟，他忽然追了出去，可是已经没有了她的人影。 顾瞳瞳刚赶到军区的门口，就被人从身后打昏…… 相完亲后，李睿回到军区，他自然而然想到了顾瞳瞳，她和苏煜在一起的样子，眼睛骗不了人，顾瞳瞳爱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爱他。 一场演习，平常那么神勇的人，今天却出奇的弱，两三下就被人打倒了，下级的老路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劝他：“那姑娘长那个样子，看着就是个不安分的人，听哥一句话，找一个贤惠的媳妇比什么都好。” 李睿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路以为他还在为分手的事伤心，安慰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你长得好又有钱，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那个顾瞳瞳，是她没眼光，不知道是不是恶有恶报，被人抓走了——” “你说什么？”李睿不知何时已经摁住了老路的肩膀，整个人变得异常紧张还有惊愕。 老路不知道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呆呆地说：“那时我正想上厕所，看到一群人鬼鬼祟祟把她抱进车里，她没有动静，估计被打晕了……不是我不救她，我这不是有急事吗……” 话还没说完，先前李睿站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顾瞳瞳醒来发现她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身旁还躺着宋景存，遍体鳞伤。 听说他失踪了，原来是在这里。 她想脱了外衣给他包扎伤口，却发现自己手上都是血，还没等她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帮人就闯了进来。 为首的人是刘鑫煜。 他看了一眼顾瞳瞳身旁的宋景存，再看向顾瞳瞳，眼神阴寒得似乎能啐出毒液出来，这是顾瞳瞳第一次看到那个烂漫的少年露出这样的眼神 他一把推开顾瞳瞳，很重，顾瞳瞳当场就昏倒了，闭眼前她看到刘鑫煜小心翼翼抱起宋景存。 再次睁眼时，她已经被绑在了一把椅子上，还是在那个昏暗的房间里，她的嘴唇被胶布结结实实地封闭，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她的面前是一把枪，两只手被胶布绑在枪上，她听见耳边响彻耳际的枪声。 “警告！警告！里面的嫌疑人，你已经被包围了，建议停止进攻，立刻投降，不然我们就要采取武力镇压了！” 是警察的声音。 可身后的人好像没有听到，一直不停地朝外面开枪，看着自己手上的枪，顾瞳瞳忽然间惊恐地睁大眼睛。 如果他们一直向外开枪，就代表放弃投降，警察就会朝里面开枪，而她身后的人一直不停的开枪，很容易被警察发现，如果警察开枪，第一个射中的人就是她…… 才想到这里，一颗子弹就从她的脖子上擦过，上面马上流出了血。 第一七四章 杀他，不杀他 第一七四章 杀他，不杀他 顾瞳瞳已经没有心情去想是谁做的这一切，她只想活下来。 身后的子弹还是不停地往外射，外面，警察也一枪一枪地发出了攻击，她不能说话，只能吃力地大声呼喊，可是她的声音跟枪声比起来显然微不足道，没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她可能只是一个被残忍杀害的替死鬼。顾瞳瞳想。 她拼命地挣扎，并没有任何作用，绳子绑着她，胶带封着她，固若金汤。 昏暗的小木屋里除了枪声之外没有任何声音，顾瞳瞳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害怕得神经紧绷到极致。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卷入一场杀人案中，而且还成为了嫌疑人，或者嫌疑人的替死鬼。 身后人的射击正在减缓，警察的射击正在加快。 身后的人正在撤离，警察正在前进，他们越前进，就越能瞄准目标。 顾瞳瞳挣扎得越来越厉害。 “瞳瞳！你在里面吗！瞳瞳！” 苏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很遥远很微弱，顾瞳瞳却听到了，她所有的挣扎在瞬间停止，眼睛里马上流出了泪水。 “瞳瞳！” “瞳瞳！” “瞳瞳！” 随着他的声音一声一声地接近，顾瞳瞳的眼泪也流得越来越凶。 “苏煜，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过来！”顾瞳瞳在心里默默祈祷。 …… 突发事件难以预料。 苏煜用尽全力保护顾瞳瞳，最后她还是深陷险境。 当他得知顾瞳瞳被抓的消息的时候，马上赶去了现场，他木屋周围一遍又一遍呼叫顾瞳瞳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 木屋外的森林里，迷雾渐浓，很快就伸手不见五指，大片的白色有如帷幕，苏煜只能凭着枪声寻找顾瞳瞳的踪迹。 可四面八方都是枪声，弥漫的白雾把这个地方变成了一个诡异的密闭空间，让人喘不过气来。 …… 凭李睿在部队里的职位，他有资格接触到公安部门的信息网，再加上同事的引导，一下子就找到了小木屋，但他不能确定顾瞳瞳的位置。救顾瞳瞳是他的个人私事，他没有要求任何资源，单枪匹马在木屋周围四处搜寻。 他和苏煜都在迷雾中谨慎地徘徊。 忽然，枪声响起，李睿马上提枪射击，枪声在瞬间消失，他打死了那个人。 可是枪声仍在继续。 …… 顾瞳瞳感觉她身后开枪的人正在慢慢撤离，等到她听到关门声音时，本该松一口气的她又紧绷起了神经，因为她发现身后的枪声并没有停止。 她身后不止一个人！ 她不知道想害她的人是谁，但是她知道一点，那人一定想要置她于死地，不择手段。 …… 苏煜和李睿的搜寻带上了不确定的危险，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狙击手埋伏在周围。 迷雾越来越浓。 “苏煜，你想找到顾瞳瞳吗？想找到她就跟我来。”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苏煜忽地转身，谨慎地循着声音走去，手中的枪一直端着。 他不知道那人说的话真实与否，但是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丝的希望。 那人一边走一边开枪，以便苏煜能跟上他，终于，苏煜看到了小木屋里，顾瞳瞳被缚住的纤细瘦削的背影，还来不及高兴，左肩一痛，他中枪了，随即是接二连三的枪声，对准的都是他。 苏煜捂住肩膀，敏捷地避开了各个方向的子弹，同时脑海里计算着子弹的速度。 …… 李睿目睹了苏煜中枪的经过，可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只是在观战，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顾瞳瞳，又看向受伤的苏煜，眼睛微闪。 现在，他离顾瞳瞳最近。 枪声此起彼伏。 如果现在他杀了苏煜，没人会知道，顾瞳瞳更不会知道。 顾瞳瞳现在已经足够强大，没有苏煜的顾瞳瞳照样能够生活。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谁真正离不开谁。 她可能忘不了苏煜，但是没关系，最后守在她身边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 一生一世，他有的是时间。 他也只是个凡人，会有自己的欲望，这股欲望支撑他走过军队艰苦的集训，在最短的时间内连连升级，并不只是他天赋异禀，而且因为他选择到最危险的地方工作。 为了让自己足够强大，为了能和顾瞳瞳在一起，他默默做了很多事，可是顾瞳瞳还是离开了他。 他知道杀了苏煜不能改变顾瞳瞳的心，但至少能得到顾瞳瞳身边唯一的位置。 不知何时，能和顾瞳瞳在一起，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 枪，渐渐改变方向，瞄准了受伤的苏煜，苏煜的心脏。 这一枪如果发出去，一枪毙命。 食指慢慢扣下扳机…… 正准备让子弹出膛，顾瞳瞳忽然偏了偏头，李睿看到了她满是泪水的脸，她的嘴被胶布封住，只能哼出一些音节，但他还是听懂了她说的话。 她说：“苏煜，不要过来。” 苏煜看不到她，而她的眼睛看着苏煜，她的眼睛里没有他。 她这么伤心的脸他见过多少次了？数不清有多少次了，她和苏煜分手，意志消沉的那段时间他经常见到。 她的喜怒哀乐受苏煜的影响太深。 和他在一起时是顾瞳瞳最放松的时候，几乎时时刻刻都保持着开心的笑容，他真想让她永远都保持那样的笑容。 他想永远看到那么自信的她，仿佛什么都难不倒的她。 所以，李睿安慰自己，就算没有苏煜，她也是可以继续生活的吧？ 李睿闭了闭眼睛，继续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枪声齐响，枪声停止。 一切又恢复平静…… 啊啊啊！不要！ 小木屋里传来顾瞳瞳撕心裂肺的叫声，当警察把她抱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连哭都没有了力气。 她听不到任何声音，眼神僵直地任警察把她抱到救护车里。 顾瞳瞳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最后那一瞬间他对她说的话：“瞳瞳，一定要好好活着，就算被全世界放弃，也要好好活着，为我活着。” 第一七五章 进入全宠 第一七五章 进入全宠 医院的病房里，顾瞳瞳形销神散，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有大大小小的血迹，那是子弹擦过她时，生出的伤口造成的。 她没有清理自己的伤口，一心守着床上的人。 “命算是保住了，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来，就算活过来，情况估计也不会乐观，病人伤在心脏，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奇迹……” 从早晨到深夜，顾瞳瞳一直守在病床前，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只是没有任何目的地等。 苏煜在另外一个病房里，顾瞳瞳却没有勇气见他。 李睿中枪引起了她关于谢忱的回忆，那个不好的、她千方百计回避的回忆，她没有办法面对自己，更没有办法去见苏煜。 准确的来说，是没有脸，一个男人为自己差点连命都丢了，她怎么好意思去见自己的心上人？ …… 苏煜的病房里—— “她这是什么意思？你为她差点连命都丢了，她居然连看都不来看一眼！”溥铭城一向心直口快。 苏煜没有立刻说话，过了好久他才说：“让她呆一会儿吧……” 李睿想杀他，当时他就感觉到了，可是临到那时，他却忽然调转枪头，打中了那些神秘人，打草惊蛇的结果就是对方的大开杀戒，于是李睿中枪了。 同样身为男人，他知道李睿的心思，和他的如出一辙，所以他并没有任何恨意，反倒对他最后改变心意而心存感激。 顾瞳瞳这样，苏煜可以放任她一时，如果她继续这样，他只有将她打昏带回去。 刚想到这里，就听到溥铭城一惊一乍的声音：“李睿他，他醒了！他居然醒了！” 李睿醒了，如奇迹一般，而且速度出奇地快。顾瞳瞳看到李睿睁开的眼睛都有点不相信，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不用看了，我好着呢，只需要休息几周就可以正常生活了……你想见他就去见吧。” 李睿状似轻松地说出这番话，虽然还是有些不正常，心中依然有强烈的不舍，但是他和顾瞳瞳终究不会在一起，那是他在改变主意的关头领悟到的。 有些事情，就只能这样。 “李睿，谢谢你。”顾瞳瞳说话声音很轻，感情却很重。 谢谢你能醒过来，谢谢你什么时候都为我着想，不让我愧疚，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李睿淡笑一声：“嗯。” 他争取过，有过极端的想法，但这一切都抵不过她的笑容。 终究不忍心伤害她。 顾瞳瞳把自己收拾一番才去见苏煜，他正在用电脑，因为左臂受伤，用的是一只手，依然熟练快速。 走到病房门口，顾瞳瞳却踌躇了。 李睿和苏煜遇到的危险让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先是何淼、乌新语等人意外死亡，再是他们，好像和自己有点牵连的人就会受伤…… 而且，和苏煜接二连三的分手让她对这段感情没有了信心，上次分手的伤还在她心中难以愈合。 这样想着，她转过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才走两步，苏煜的声音就从病房里响起：“我们之间的事还没有了解，这就想走？” 什么事？ 顾瞳瞳疑惑，转回去面对他，苏煜不知从哪里拿了一个文件袋放在了床上，顾瞳瞳上前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那份情人契约！ 顾瞳瞳呆住了，刚想说“你不是不要我履行吗？”可话到嘴边就住了口。 苏煜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他只是在行动上略有表现而已。 真狡诈！ 手上一阵用力，顾瞳瞳被他拉近了他的怀里，大手把她的头紧紧摁在心口，她听到了他说话时胸膛的震颤。 “就在这里陪我，哪里也别去。” 这种深情派的苏煜，顾瞳瞳一点抵抗力也没有，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气氛开始还很温情，后来就有点变味了，苏煜摸着她脊背的手一路往下，薄唇也吻上她的。 当他要想要更近一步脱她衣服的时候，顾瞳瞳有些窘迫地抓住他的手。 “外面有人呢。” 苏煜淡淡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停。 顾瞳瞳被他欺负得直喘气，眼睛慌张地望向门口，门只是关着，并没有锁，要是被人看到，这真的是丢脸丢大了。 “不会有人敢进来。” “不要在这里……” 苏煜不说话了，直接开始脱她的裙子，顾瞳瞳想动手阻止，看到他受伤的肩膀，又下不了手，只能任他脱。 苏煜一个翻身，把顾瞳瞳压下，顾瞳瞳余光中看到了她的裙子掉在地上。 苏煜一边吻她一边单手解开她的bra，顾瞳瞳刚吸到一口新鲜空气，脖颈上就染上了他密密麻麻的吻。 他的吻一路往下，一路吻过她的小肚子，再往下时，他抬起头，看着顾瞳瞳迷人的双眼，眼中带着笑意，是快要溢出的深情。 “想不想要？”他一边说，一边把头往下低。 顾瞳瞳却捧起他的头，主动吻上他，一边吻一边小心翼翼把他反压在下，她的主动取悦了苏煜，任她动作。 她解开他的衬衫扣子，学着苏煜吻她的样子，吻过他的嘴唇，吻过他的下颌，喉结，亲吻他坚实的胸膛，听到苏煜急切的呼吸之后，她像是受到了鼓舞，她的吻渐渐向下…… 苏煜温柔地看着身上光裸着身体的顾瞳瞳，眼中柔情百转，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长发，替她把几缕垂下来的发丝别到耳朵后面。看到她妖娆的身体线条之后，眯了眯眼睛。 此时正是深夜，病房里明亮如白昼，白色的灯光照得顾瞳瞳皮肤越发白皙，照得她的黑发越加柔亮，再加上她迷人的身体线条，整个人妩媚到不行。 顾瞳瞳抚着他线条分明的腹肌，白皙纤长的手指伸进他的衬衫抚他宽阔的背脊，然后又回到他的胸肌上来回摩挲，缓慢又舒服。 苏煜的目光越来越幽深，大手轻轻地捋着她柔顺的卷发，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白皙的额头，小巧的鼻子和蝶翼般的睫毛，美不胜收。 顾瞳瞳用指腹描绘着他紧绷的肌肉，渐渐往下，手指碰到他裤子边缘的时候犹豫了。 她……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苏煜嘴边挤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不多时，他笑出声来，胸膛震颤：“没事，怕就算了。” 第一七六章 为了她，他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第一七六章为了她，他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苏煜的话怎么听怎么像嘲笑，顾瞳瞳有些不服气，小手伸向他的裤链，指尖碰到拉链头又缩回来，脸色绯红，双眼忽闪。 苏煜大手拂开她颊边垂下的几缕发丝，把她的长卷发挽到一边，托起她的下巴吻上她。 他揉揉她的头，像是安抚，大手贴着她光滑细腻的雪背滑下，握住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的身上。 顾瞳瞳自然而然地抬起手圈住他的脖子，她听到拉链被解开的声音。 两情相悦的爱最是动人的。 顾瞳瞳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种瞬间被无限放大的感觉，让她浑身无力，如坠云端。 苏煜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变了一个人，偏执又专注，仿佛一只掠夺猎物的野兽，见她咬牙压抑着声音，动作越加肆意。 “不要……”她忍不住开口求饶，铺天盖地的感觉让她说话声音都带着抽泣。 苏煜的动作渐渐慢下来，顾瞳瞳整个人都软了，瘦削的身体向后弓起，她再也压抑不住，难耐地开始吟哦，声音细的像猫，慵懒迷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煜一个翻身把她压下…… 顾瞳瞳最后还是住到苏煜的家，她的事业有了起色，很多时候都在工作室忙，很多时候忙到深夜才回来，苏煜就等她到深夜。 两个人都是大忙人，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 顾瞳瞳为苏煜等她的事情感到愧疚，这一天就早早的下了班到安辰写字楼对面的咖啡馆等他，她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搅拌咖啡，眼睛一直盯着写字楼顶楼，终于看到了他英挺的身影。 想到苏煜看到她来接他时，一脸惊愕的样子，顾瞳瞳就忍不住偷笑，她抿了一口拿铁，本来很苦，但顾瞳瞳一点都尝不出苦味。 喝完咖啡后，想到苏煜马上就要下班了，顾瞳瞳想出去找苏煜，刚起身就听到身边响起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她下意识地望过去，看到了苏煜白皙的脸上起了明显的五个指印，他身边是一脸惊愕和气愤的时惜情。 “顾瞳瞳，你这个贱——”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煜捂住嘴掰过头，众目睽睽之下之下把她带走。 因为事情发生的又快又突然，咖啡馆的客人看到苏煜拉着时惜情，都以为是情侣之间的争吵，没有任何人的目光在顾瞳瞳身上，可顾瞳瞳却知道，时惜情要打的人本来是她，苏煜帮她挡住了那一巴掌。 时惜情看她的眼神悲伤、绝望带着愤恨，像是她抢走了她最心爱的珍宝。 顾瞳瞳看着两人的背影，跟着走了出去，外面除了时惜情，还有一个穿着皮草的贵妇，想来是时惜情的妈妈。 外面很安静，什么话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小情从小就喜欢你，我的女儿哪里比不上那个狐狸精？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和那个狐狸精在一起，小情每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整个人生生受了好几圈，前两天来安辰看你的时候还差点被车撞，可你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苏煜脸色平静，拳头却紧紧攥起，青筋隐现。 他的顾瞳瞳，怎么可以被人说成是狐狸精！ “妈妈，别说了……”时惜情无力地扯着贵妇的衣角，脸色惨白，眼角也沁出了泪水。 贵妇看着她这个样子更加心疼：“我跟华宇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她要死要活来安辰工作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同意，总好过被你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人伤来的好！” 因为出来的急，顾瞳瞳没有拿外套，外面的冷风吹过来让她忍不住抱住了双臂。 苏煜马上就注意到顾瞳瞳，一边走一边把外套脱下来，搭在顾瞳瞳的身上，淡淡地说：“你去咖啡馆等我。” “可是……”顾瞳瞳一直盯着他脸上的指印看，有些担忧。 心口像是被石头堵住，因为她跟苏煜在一起，他居然会被骂禽兽不如，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骂名？ “我去跟她们说。”顾瞳瞳说着，转身迎着时惜情母女讥诮的目光走去，却被苏煜攥住手腕。 “你能跟她们说什么？说都是你的错？是你勾引我的？”苏煜盯着她的脸，语气冷硬。 “……”接下来要说的话马上梗在喉间，看着苏煜脸上的指印，顾瞳瞳眼眶微红。 她这样直接过去，确实欠妥当，看到苏煜被打，她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她从来没有看到苏煜被人打过，为了她，他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掉下来，顾瞳瞳慌慌张张地抹去。 她从来都是很坚强的人，在工作上被欺负，被丑闻伤害时，她从来没有哭过，可一看到苏煜为她被打，就忽然忍不住了，在他面前，她永远不懂掩饰自己的柔弱。 苏煜抹掉她脸上的泪水，轻推着她往回走，威胁性的说了一句“在里面等我，不许乱跑”，就转身朝时惜情母女走去。 顾瞳瞳没有立刻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肩上披着他的大衣，余温尚在，他的体温温暖了她。 这次顾瞳瞳没等多久，就看到苏煜走过来，余光瞥见苏煜身后被贵妇扶着的时惜情，她的脸上满是嫉妒和悲伤。 顾瞳瞳垂下眼眸，再次看向苏煜的时候，他已经拉上了她的手。 “我们要去哪里？” 顾瞳瞳跟不上他的长腿，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抓住他的手。 苏煜放开她的手圈住她的腰，拥着她往停车场走。 “回家。”他说。 第一七七章 我错了 第一七七章我错了 顾瞳瞳和苏煜一回到车上，顾瞳瞳就伸出手来想要摸摸苏煜的脸，苏煜却抓住她的手，薄唇动了动，想要开口，手机却响起来。 苏煜看到来电提示，有瞬间的惊讶，最后还是接了电话。 “爷爷……” …… 挂了电话之后，苏煜看着顾瞳瞳，手机在储物格上敲了敲：“爷爷想见你。” 顾瞳瞳听了他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他们的事，已经藏不住了。 “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后，苏家的家宴。” 感觉到她的紧张，苏煜握住她的手：“没事，到时候跟着我就行了。” …… 宋景存的别墅 卧室里，刘鑫煜小心翼翼地替他盖上被子，拿起手机拔出一个号码。 三声之后，那边的人接通了。 “我知道那天是你引我过去看到顾瞳瞳和我叔叔，你不信任我，想要利用我叔叔逼我杀顾瞳瞳。”刘鑫煜的语气中有隐而不发的怒气。 “你不是没杀成吗？”那边的声音淡淡的，仿佛一切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你对顾瞳瞳有感情，每次都留一手……” 刘鑫煜冷哼了一声：“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宋景存要是有任何闪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边的人却笑了起来：“你要是能杀了我，我会感谢你。” 挂了电话之后，刘鑫煜摸着宋景存的脸，慢慢低下头，当两人鼻尖相碰的时候，宋景存睁开了眼睛。 “滚！”他说，病弱的声音没有平时的威严，很无力。 刘鑫煜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修长的手指抚上他的苍白的脸，“我救了你，你不感谢我？” 他说话的时候，嘴唇几乎碰到宋景存的嘴唇。 “小鑫，我是你叔叔，是你的长辈，我们之间差了十岁。”宋景存这次是真的无力。 “嗯，但谁叫你杀了我爸呢？这是你欠我的，你得养我——用你的血来养我。”他一边说着，一边咬上他的脖颈，手也紧紧握住他的手。 动脉处忽然的刺痛，耳边传来他吞咽的声音，刘鑫煜好像已经习惯，他闷哼一声：“对啊，我欠你的。” 吸完他的血之后，刘鑫煜把他的伤口舔了舔，他的后颈还有以前留下的牙印，因为两人分开得太久，已经变淡。 他捏了捏宋景存的手，淡淡地说：“几个月不见，都瘦成这样了，我以后天天给你做好吃的补身体。” 宋景存抽出自己的手：“你真的对顾瞳瞳下得了手？” “下不了也得下，我在他母亲那里受的苦不能就这样算了，既然她死了，她的儿子就要为她承受罪过，她让我生不如死，我就要她的儿子也尝尝这样的痛！他不是喜欢顾瞳瞳吗？我就要把他生命中唯一的光掐灭……” 刘鑫煜的声音很轻，却让人不寒而栗。 …… 顾瞳瞳今天下班下得很早，并不是她想这么早下班，实在是被苏煜逼的。 她还记得前几天她每天深夜下班回家之后，被苏煜压在床上狠狠地做，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不仅上班迟到了几个小时，还浑身无力，整天都提不起精神。 这人表面看上去清高，对她深夜回家的不满，一句话也不提，实际上心里蔫坏，变着法的惩罚她。连续了好几天，顾瞳瞳再也不敢这么迟回去了。 工作室离水木清华不远，顾瞳瞳没有开车，慢慢往回走，刚走到一个转角处就被人捂住嘴唇，拖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此时九点多，天已经很黑了，再加上顾瞳瞳穿的是黑色的衣服，很不容易被人发现。 顾瞳瞳有瞬间的惊慌，后来马上就镇定了，对方如果只是图财，给他们就是了。 可这个想法才出现就被否定了，因为对方没有说任何威胁的话，直接拿出了一把刀，对准她的心脏，顾瞳瞳惊慌地睁大眼睛，剧烈地挣扎，对方死死地摁住她，动弹不得。 当那把刀即将插入她的心脏时，对方头一歪，忽然倒下去，然后接二连三，整个团伙的人都被打倒了。 顾瞳瞳暗暗感叹自己运气真好，这样的都死不了，正想像救她的人道谢，临到关头却惊讶地张大嘴巴。 “伍、伍德导演，我没做梦吧？” 国家一级导演啊，拿奖拿到手软，而且出身于军区大院，名门望族，她记得他还在她上大学的时候给她的剧本提过建议。 伍德导演已经四十多岁，但看起来很年轻，有种成熟男人的帅气，他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头发梳得很规整，文质彬彬的样子，。 “顾瞳瞳？没事吧。”他拍拍她的肩膀。 这样的动作很亲切，丝毫没有任何轻浮的感觉。 “没事没事，谢谢导演！您还记得我的名字？”顾瞳瞳早就把刚才的危险抛之脑后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存在，于她而言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不同于苏煜的安全感。 “怎么不记得？你大学的时候，我还点评过你的作品，《不了之人》我看了，拍得不错，有些小问题，但瑕不掩瑜。” “真的吗？”顾瞳瞳说话的口吻就像是追星族。 伍德导演笑了笑，显出眼角并不夸张的鱼尾纹：“我送你回去吧，一个小姑娘晚上一个人出门还是找个伴比较好。” “那怎么好意思……您可是大忙人……”顾瞳瞳说得扭扭捏捏。 “不忙，我正好在散步，闲着也是闲着，”他一边说，一边到小商店买了一盒冰淇淋递给顾瞳瞳，“压压惊。” 看到偶像给自己买冰淇淋，顾瞳瞳眼睛笑得几乎眯起来，想着这样一个长相英俊，家世好，又体贴的男人怎么到现在都还没结婚呢？难倒现在贵族圈都流行单身？ 真是搞不懂他们有钱人的生活。 顾瞳瞳很不喜欢那些有钱人的做派，可伍德导演除外，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让她感到很舒服，很亲切。 看到伍德导演孤单的背影，顾瞳瞳默默祈祷伍德导演找一个好女人。 伍德把她送到家门口的时候，苏煜正好也在门口，见到他淡淡地点了一下头：“舅舅，听说您从A国回来了，正要去拜访。” 第一七八章 我天天都想着你 第一七八章 我天天都想着你 什么？舅舅！ 这边顾瞳瞳还在震惊着，伍德却已经应道：“我也就刚回来……苏伯邀请我，我再忙也要回来一趟。你和瞳瞳……很好，不错。” “谢谢您送瞳瞳回来。”苏煜说话时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有礼貌，对待长辈他一向如此。 一直到伍德走的时候顾瞳瞳都还没反应过来。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听苏煜这么说，顾瞳瞳松了一口气，她真害怕苏煜会问伍德送她回来的原因，她不希望苏煜担心。 见苏煜直直地盯着她看，顾瞳瞳脸色微红，想起他昨晚的禽兽样，低声吐出一句：“你还好意思说……” “如果你早点满足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辛苦。”苏煜脸色不变，拥着她到客厅，他已经做好饭，就等她来吃。 顾瞳瞳瞪了他一眼，撇开这个话题：“我很好奇，伍德导演条件这么好，为什么到现在也没结婚？” “个人意愿吧，他有几个哥哥，也不需要传宗接代，生活很轻松。”苏煜为她盛好汤。 “他就没喜欢过什么人，没有任何结婚的冲动？” 不知道为什么，顾瞳瞳就是对这个导演很好奇，本来不关她的事，可情不自禁的就想问这么多。 “问这么多，你想和他结婚？”苏煜把饭也端到她的面前，刚盛好的米饭，米粒颗颗饱满。 顾瞳瞳撇撇嘴，轻声嘀咕：“不说就不说嘛，干嘛激我。” “相过几回亲，都失败了，有一次他喝醉酒，我听到他迷迷糊糊说年轻的时候做过什么错事，想赎罪之类的话。” “哦……”顾瞳瞳眼睑上翘，还在想他的事，小腿处传来若有若无的瘙痒，她下意识地眼睛往下一瞄，发现苏煜伸出长腿在蹭她的腿。 顾瞳瞳脱了拖鞋，抬起脚尖轻拍了一下他的腿：“好好吃饭。” 她想收回脚，却被苏煜扣住脚腕，大拇指隔着黑色丝袜摩挲着她的脚踝。 “我的手腾不出空，你喂我吃。” “桌子太宽，我够不到。” “你坐我腿上。” 顾瞳瞳的脸红红的，心里说了一句臭不要脸，嘴上言辞拒绝：“不要……你放开我。” “不放，我饿。”他脸上还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桌子下的大手已经摸到了她的小脚肚。 不知道是哪里饿。 “你放开……”顾瞳瞳被他摸得身体发软，手一松，筷子掉到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嘭”的一声。 他却没有理她的话，手继续往上到她的腿弯处暧昧地按压：“工作一天了，累不累？” “不累……总裁，我想吃饭。”顾瞳瞳急得快要哭出来，这人真讨厌…… 听到她的那声总裁，苏煜停下动作，放下她的腿。 “吃吧。”这回是真的一本正经。 顾瞳瞳没有深想里面的原因，只是谢天谢地他终于放开了她。 晚上睡觉之前，苏煜坐在床上等顾瞳瞳，看着卫浴室的毛玻璃门，顾瞳瞳若影若现的纤细身影，想起她叫他的那声总裁，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上的商务资料怎么也看不下去。 他们已经在在一起了，他知道他不应该纠结称呼的事，这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往那里想。 她是不是还有什么心结？她的心里是不是还有李睿的一席之地？ 他很贪心，想要她的整颗心，想要她完完全全属于他。 刚想到这里，顾瞳瞳从浴室里出来了，带出一阵沐浴露的清香。 他们共同的气息。 她未施粉黛，长发被她盘在脑后，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即使素颜，她的相貌依然妩媚，她穿着他的宽大的衬衫，里面只穿了一条小裤裤，白皙笔直的双腿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露出来。 行走之间，衬衫的褶皱下陷，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 她抬起一条腿跪在床上，一手掀开苏煜身旁的被子准备躺下，却被苏煜忽然一拉，拉到了他的怀里，大手勾住她的腰，熟门熟路地覆上她的臀。 “明天去公司一趟。” 他的另一只在笔记本上快速地敲动，动作却很轻，只听到星星点点的声音。 “我去那里……影响不好吧？” 由于顾瞳瞳的要求，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公开，她的丑闻依然还在，安辰内部传得沸沸扬扬，苏煜命令禁止过不能传小道消息，但架不住人要说话的嘴。 她倒无所谓，就是怕影响苏煜的名声。 “你一直都没来看过我。” 苏煜拿开电脑，掀开被子，压上她，修长的手指摘下她固定长发的发带，她的长卷发瞬间像黑色的丝带一样披散在枕头上。 “每天都会见面啊。”顾瞳瞳伸手抚上他的脸，被他抓住手，余光里看到她涂成红色的小拇指，忽然低头吻住她。 “我给你挑了礼服，你明天来我的办公室试一下。” 他一边吻一边说，大手一颗一颗解开她身前衬衫的扣子。 顾瞳瞳被他吻得晕晕乎乎，忘记了回答，正当她忍不住想要回吻他的时候，苏煜忽然起身，坐在她身上开始脱衣服，她的枕边是不知何时被苏煜脱下的她的衬衫和裤裤。 顾瞳瞳喘着气，揪紧床单，呼吸变得急切，心口也上下波动，她的双手因为紧张而揪紧床单，仅仅是因为害羞，没有违心地故作矫情地去推开他，那不是她的性格。 他的身材出奇的好，壁垒分明的胸肌，形状完美的小肚子，让她忍不住伸手摸上去。 他任她摸着，丢掉自己的衬衫，重新欺压过去，将她完全笼罩，他吻上她的眼睛，脸和锁骨，手覆上来时，一股熟悉的感觉从身体深处升起，她细细地长叹一声，动情的抱住他的头，手指穿过他浓密的黑发。 缓慢的进入，严丝合缝的贴合，带来的是心灵上的契合，那一瞬间，两个心紧紧靠在一起，仿佛脱离了世间的纷扰。 “我天天都想着你，没办法专心工作。”他咬着她的耳垂，呼吸热烫，烧着她，她却甘之如饴，此时此刻这样的话让她的一颗心砰砰直跳，忍不住把他抱得更紧。 “我明天去公司看你。”她说，带着细微的吟叫。 顾瞳瞳的眼睛里水光盈盈，他低头专注地看着凝视着她，汗水从他额头滑落，抵在她的脸颊上。 第一七九章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勾引我 第一七九章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勾引我 顾瞳瞳醒来时，苏煜早就已经起来了，薄被搭在她的腰间，露出白皙玲珑的上半身。 微风吹动米白色的窗帘在窗口摇曳，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突然的刺目的光让她眯了眯眼睛。 顾瞳瞳躺在床上，身体是熟悉的酸软，她用纤细的手肘撑着想爬起来，撑到一半又感到无力，慵懒地趴下，闭上眼睛想睡觉。 “醒了？” 苏煜一贯的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瞳瞳眼睛马上一睁，又用手肘撑起来，这时苏煜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顾瞳瞳仰视着他，逆着光，他能看到优美的脸部轮廓，深邃的双眼，她红唇微扬，笑得很开心。 见她笑了，苏煜也笑了，他俯身，抬起她的下颌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想睡？” 他又说，把她颊边垂下来的几缕头发捋到她的耳后。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顾瞳瞳白皙光滑的背，上面还有痕迹和指印，有的地方甚至还有咬痕。黑色的长卷发垂在身旁，挡住了她身前的风光。 “想睡就睡。”苏煜骨节分明的手从她的头发滑到了她的背上，来回抚着，仅仅只是安抚着她。 他的话意思很明显，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带着纵容。 顾瞳瞳唇角牵得更大，她翻了一个身躺到床上，眼睛盯着他眨了一下，仿佛蝴蝶煽动翅膀般动人，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顾瞳瞳复又爬起来，小胳膊勾上了他的脖子。 “本来很想睡，见到你就精神大振了。”她说着，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用床单裹起自己，走进卫浴室冲澡。 顾瞳瞳特意挑了中午午休的时候来看苏煜，这时候公司人比较少，想起苏煜可能没吃午饭，顾瞳瞳在阳锦楼订了饭带过来和苏煜一起吃。 纵然这时候公司人少，但还是有人看到了顾瞳瞳，在她身后对她指指点点，说一些她勾引的总裁之类的话，只不过这一次从鄙夷变成了羡慕和嫉妒。 在众人眼中，苏煜是何等清高傲然的人，大家一直相信苏煜是绝对不会接受顾瞳瞳的，可是最后还是被顾瞳瞳迷住了，大家不无失望。 顾瞳瞳目不斜视，挺直腰板一步一步走进总裁办公室，没有任何回避。 到现在，这些丑闻已经完全伤不到她了，不是不在乎，而是选择性的屏蔽，不了解你的人，没必要去纠结他们的话，不然只会让自己不舒服。 苏煜正在开会，表情严肃，一见到门外等着她的顾瞳瞳，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公司高层们都很奇怪，怎么一下子总裁的脾气就变好了。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开完会后，总裁办公室，苏煜对顾瞳瞳说。 “我忙完啦，就过来啦，我事少，又不是苏总这样的大忙人。”顾瞳瞳一边说，一边打开饭盒。 苏煜被她那声糯糯的，谄媚的“苏总”逗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男人总会有一种不为人道的坏心思，苏煜也不例外。 吃完饭后，苏煜叫秘书路欣然拿出他早就挑好的礼服过来给顾瞳瞳换。 这是一套抹胸的黑色长裙，高贵典雅，而且很好地把顾瞳瞳的身材衬出来，苏煜满意地欣赏着镜子里的顾瞳瞳，从身后抱住她，嘴唇抵在她的额角上。 “这样更漂亮。”他一边说，一边拿下她头上的发圈，波浪般的长发垂在她的肩头，衬得她的脸更小。 “帮我泡杯咖啡，你知道我想要喝什么。”苏煜轻轻地说，吻了一下她。 顾瞳瞳被他亲得脸色微红，轻嗯了一声，走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她看到苏煜正站在落地窗旁看着手中的文件，见她过来，他把文件随手放在桌子上。 顾瞳瞳把咖啡递给他，他却没有接，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前。 “对裙子满意吗？”他问她，嘴唇几乎碰到她的耳垂，热热的呼吸在她耳边萦绕，他结实的胸膛透过衬衫贴在她露在外面的背上，平白生出滚烫的温度。 “满意，你不喝咖啡吗？” 顾瞳瞳拿着咖啡的手握紧，往远离他的方向偏了偏头，这样太暧昧，这还是在总裁办公室，随时有人敲门进来，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他却凑得更近，修长的手指把她的长发拨到一侧：“等会再喝……” 顾瞳瞳的皮肤很白，在阳光下看接近透明，苏煜低头，亲吻她的鬓角，耳垂，下颌，到了脖颈之后开始啃咬。 这种半公开的场合，他突然的动作让她心跳加速，害怕被人看到，顾瞳瞳伸出腿想往旁边迈一步躲开他，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他包围，伸出的腿没地方着落，只能往旁边倒。 苏煜顺势接住她，一手拉开她身后的拉链一手伸进去她的裙子里。 顾瞳瞳想阻止他，却因为端着咖啡腾不出手来，只能任他作为。 “不要……外面有人……” 顾瞳瞳整个人窘迫得不行，她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苏煜望着她颊边特有的绯红，心中情潮翻滚，她的裙子已经被他卷到了腰间。 意识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顾瞳瞳慌乱极了，“去休息室吧，我们去隔间——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把她抵在落地窗上，咖啡杯掉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响声却没人管…… “喜欢吗？”被送上云端的时候，顾瞳瞳听到苏煜低哑的声音。 顾瞳瞳垂眸，羞赧地说不出话来。 “你的眼睛又出水了，每次你用这双水淋淋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都想要你，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要诱惑我！” 顾瞳瞳被他这种露骨的话激得浑身发紧，忍不住出声阻止他：“不要再说了……” 结束之后，两人依然交叠在落地窗旁，气喘吁吁。 忽然外面响起敲门声。 顾瞳瞳急急地推开他，捂住自己身上形同虚设的礼服，走进休息室。 苏煜看着她像一只急红眼的兔子，唇角一勾，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自己，又看到休息室的门关好了，才说了声：“进来。” 第一八零章 怎么也灭不了的火 第一八零章怎么也灭不了的火 敲门的人是爷爷，苏承之。 “你和顾瞳瞳的事，我不同意。”这是爷爷说的第一句话，他没有停顿，继续道：“我不是那种有门第之见的人，出生差一点没关系，可是顾瞳瞳争议太大，她的丑闻被传得满城风雨……” “要结婚的是我不是你，只有我才有权力决定我的终身伴侣。” 他用了终身伴侣这个词。以前结婚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事，现在因为顾瞳瞳变成了一种必要。 他还没有向顾瞳瞳求婚，只因为他想安排好所有的事，让她安心地嫁给他。 爷爷看到他这个态度就知道他下定了决心，而且不会改变，叹了一口气，道：“顾瞳瞳这孩子有能力，这也是我当初看中她的原因，但是公司员工和苏家人，这两者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苏煜没有说话，但爷爷知道，他这是铁了心要和顾瞳瞳在一起了。他知道他没办法逼苏煜，这么多年了，他已经成长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 苏承之垂下眼眸，双手交握，苍老的声音轻声道：“我老了，也懒得管事了，苏家全局，由你和你的叔叔苏湛管理，你想要结婚的事情，知会一下他吧。” 苏煜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内心并没有多高兴。 说服爷爷容易，可他那位神秘的叔叔可不简单。 苏湛从小性格就古怪，冷血，孤僻，难相处，而且还恶名远扬，在学校连恶霸都不敢欺凌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受全班同学的排斥，没有上过学。 他的十岁到十八岁是苏家请家庭教师在家度过的，这期间，他学会了小学到大学的所有课程，最后到A国的顶级院校攻读商务，在校期间仅凭自己的力量白手起家创办了估值五亿的罗根创意公司，成为A国商务俱乐部最年轻的老板。他的非凡经历也被人津津乐道。 可奇怪的是，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的真容，就连狗仔也拍不到他。 在苏煜看来，苏湛是一个纯粹的坏人，大大方方的坏，他的坏都表现在明面上，却让人普通人不寒而栗。 从小他和他的叔叔苏湛就很陌生，两人很少说话，连逢年过节都很少见面，他心智失常，去A国读书的那段时间，苏承之吩咐苏湛照顾他，结果是，那几年他们没有见过一次面，苏湛只是帮他约好心理医生，偶尔给他一些偏门的书，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苏煜在想，苏家家宴，苏湛是一定会回来的，至于他会不会答应他和顾瞳瞳的婚事，他并不抱任何希望。 反正苏湛答应与否，他们都是要结婚的…… 休息室里，顾瞳瞳穿好衣服之后，找不到自己的发圈了，她翻箱倒柜，意外地在柜子里发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个钻石戒指。 苏煜有了结婚的打算。 自然而然地，她想起昨天晚上做完之后，她要吃避孕药，却发现前天刚买的一整盒避孕药凭空消失了，问苏煜，他一句“我怎么知道”就把她顶了回去。 原来他已经都想好了。 顾瞳瞳垂下眼眸，把戒指放回去。 即使擦了药膏，顾瞳瞳脖子间的吻痕依然没有完全散去，出了隔间，顾瞳瞳瞪了苏煜一眼。 苏煜薄唇微扬，搂着她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等会陪我出去吃个饭。” 话刚说完，顾瞳瞳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是她助理的电话，大意就是为了庆祝《不了之人》的票房大卖，大伙举办了一个庆功会，就在浮梦酒吧，要顾瞳瞳过去热闹热闹。 几个《不了之人》的主创人员都去了，顾瞳瞳不能不去，也就答应了。 顾瞳瞳挂了电话之后才想起苏煜要她陪吃饭，只能愧疚地看着苏煜。 苏煜没有说话，半晌，他忽然站起来：“我送你。” 苏煜的车太扎眼，顾瞳瞳不想被人说闲话，她只是让苏煜把她送到转角处，然后自己步行到浮梦酒吧。 苏煜远远地看着她被女助理接了进去才离开。 晚上下班后，顾瞳瞳还没有回家，打她电话，她接听的时候都是嘈杂的音乐声，大家玩得很尽兴，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苏煜提出要去接顾瞳瞳，被她拒绝，原因是大家都知道她的男朋友是安辰的总裁，以后她还怎么在工作室立足？ 没有了顾瞳瞳，苏煜看着这个大大的别墅，一时间忽然觉得空旷起来，吃饭也没有以前香软可口。 十分钟内，他又拨通了顾瞳瞳的号码，结果听筒里是女人冰冷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 number you dial……” 扔下手机，一时间，他竟觉得烦躁起来。 不是以前的那种深入灵魂的烦躁，而是普通的心烦意乱。 余光里瞥见书桌上拆开了的烟盒，他走上前去点了一支烟。 这是他和顾瞳瞳在一起以来抽的第一根烟，和顾瞳瞳在一起的时候，他连烟盒都没碰一下，就连这个烟盒也是他随手丢在一旁准备扔进垃圾桶的。 烟抽了一半，烦躁有些微的消解，他摁灭烟蒂起身回卧室，一开门就看到了床头柜上已经拆封的避孕套盒子。 眼睛下意识地看向垃圾桶，里面是一只用过的避孕套。 苏煜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的情景。 由于早就有了计划，后面几次他故意没有做措施。 苏煜吐出一口气，仅仅看着那些套子，他就有了反应，遏制不住从呼吸中，从血液里生发出来的悸动。 转身走出门朝室外的游泳池走去，苏煜一边走一边扯掉领带，脱下衬衫，西裤，最后全身光着跃入水中。 此时正值深冬，游泳池没有事先调温，一池的冷水，应该算是冰水，他就这样直接跳了下去。 因为他需要降温。 从游泳池里出来，用冷水冲澡之后，他身体里的火还是没有灭。 顾瞳瞳妩媚的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随意擦了擦，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就进了卧室。 墙上的钟已经指向凌晨两点，他拿起手机又拨通了顾瞳瞳的号码。 如果她说不想呆在那里，他立刻换衣服去接她。 第一八一章 温尚雅出来了 第一八一章温尚雅出来了 结果依然是关机。 应该是手机没有电了。 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浓烈的酒精味充溢鼻尖。 苏煜站在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楼下的花园和远处帝都的夜景，千篇一律的景象就像此刻他心底的寂寥。 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间嗡了一下，苏煜马上转身去看手机，第一次，他有迫不及待看手机的欲望。 并不是顾瞳瞳发过来的短信。 他眉头一皱，打算删除，又一条短信发过来，跟刚才那个是同一个号码。 “三年没见，想我了吗？” “阿煜，我回来了，你会来接我吗？” 不到一分钟，来电铃声忽然响起，还是那个号码，苏煜眼睛一瞥，立刻把它挂断。 因为不是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发来的短信打来的电话，再加上欲求不满，看什么都不顺眼。 电话铃声又响起，在苏煜的耳中却极其聒噪，他拿起手机，直接把它扔出窗外，扔进了楼下的游泳池里。 终于安静了。 有时候沉默比当面出言拒绝更加伤人。 顾瞳瞳在浮梦酒吧被他们灌酒，《不了之人》主演肖一格主动帮她挡酒，惹得大家发出一声齐呼。 顾瞳瞳觉得这样的场合太尴尬，正想找一个理由离开，就看到窗外关了车门，一步步走过来的苏煜。 这样的情景千万不能让苏煜看到，不然他会多想。 顾瞳瞳急急忙忙告了辞，拿起自己的包就跑了出去。 见到顾瞳瞳走过来的纤细身影，苏煜加快自己的脚步。 “抱歉啊，手机没电了，他们也不让我走——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煜吻住，很专注很温柔，这次的吻，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深情，他的舌扫过她的，极尽缠绵，顾瞳瞳感觉自己就要被他融化了。 这还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可是没有人在乎。 我想吻你，就现在。 …… 三天后，苏家家宴。 苏家的旧居还保持着以前的建筑风格，古风古韵，看得出来苏承之也是一个颇具修养的人。 来人很多，顾瞳瞳惊喜的发现，伍德也来了，正要走过去向他问声好，苏承之就叫住她。 “去书房，我们谈一谈。”苏煜牵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苏承之看着他一脸护妻如命的样子，笑了笑：“不用这么紧张，你还不了解爷爷，我也不会吃了她。” 顾瞳瞳反握住苏煜的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手背，点点头，苏煜才放开她。 “阿煜他，想和你结婚，这件事你知道吗？”苏承之一身唐装，慈祥的笑容，有种儒雅的风度。 “我知道。” “那你知道，你的丑闻并没有因为你的电影而消失殆尽。”苏承之开门见山，直指要害。 顾瞳瞳握住拳头，“我知道。” “如果你和他结婚，因为他和你两个极端的名声，很容易引起群众的关注，你知道，人们总是喜欢看别人的笑话，而且乐此不疲。”他轻飘飘的话，一下子就把要害加深。 是啊，别人的丑闻总是被人津津乐道，拿来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如果她和苏煜结婚，她的丑闻会影响苏煜的形象。 喜欢上这种放荡的狐狸精的男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好男人。 但是—— “我们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爱他，他也爱我，有些事情，有些不相关的人，无须在意。”顾瞳瞳说话声音很坚定。 “即使毁了他的形象，毁了他的名声，甚至他的事业？行为不端的人，会被董事会剔除。” 顾瞳瞳的拳头松开，她只说了一句话：“我相信他。” …… 顾瞳瞳一从书房出来就看到楼下一群人簇拥着什么人，当她听到“尚雅”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 她万万没想到，温尚雅会出现在这里。 三年了，她终究还是放弃不了苏煜，回来了。 而且她依然是众人的焦点。 顾瞳瞳下意识地寻找苏煜，却看不到苏煜的人影。 “你就是顾瞳瞳吧，百闻不如一见。”温尚雅轻柔淡雅的声音传来，那些簇拥着她的人群自然而然让出了一条道。 温尚雅穿着一身高订的中国风的长裙，上面绣以梅花，朵朵鲜艳，仿似活物，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慢慢走过来，姿势优雅，无可挑剔，引来周围许多长辈的赞叹和同辈人的羡慕。 顾瞳瞳可以听见她们絮絮低语的声音，她礼貌地向温尚雅点点头，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引来无数刺耳的声音。 “你看她长那样，千年的狐狸精装什么大尾巴狼！” “听说是阿煜带她来的，估计也就是玩玩，这女人哪里是过日子的人！” 温尚雅好像没有听到他们的话，又说：“顾小姐长得真漂亮，怪不得苏煜会带你过来。” 她的语气很得体，带着淡淡的羡慕，并不突兀，很能让人产生好感，可顾瞳瞳却喜欢不起来。 大概是初中的时候温尚雅对她说的那番让她离开苏煜的话吧，顾瞳瞳想。 但同为女人，她能看出温尚雅有装的成分在。 奇怪，她是大家闺秀，得天独厚，读的书也不少，怎么会装呢？ “哪里哪里。”顾瞳瞳笑着应她，不管旁人异样的眼光。 “顾瞳瞳你装什么装！一个狐狸精硬是装成大家闺秀有意思吗？我们尚雅可是和希拉里同校，你知道她的朋友都是谁吗？世界闻名的画家盖顿，A国的州长，阿煜也一样，你来这里凑什么热闹！你要脸吗！” 终于，一个小姑娘忍不住站出来。 顾瞳瞳脸色都没有变，淡淡地反击：“我当然要脸，如果自己都不要脸，也别想别人给你脸，非常抱歉我没有名人朋友，我的朋友都是普通人，但这并不值得我自卑，我凭自己的能力走到现在，生活在安逸环境中的你，有资格评价我吗？” “你……勾引阿煜让他帮你，还说没靠别人！” “你也承认我勾引到了他？苏煜的性格你们都了解吧，他是那种你脱了衣服都勾引不到的人，我却勾引到了他，那我是不是有过人之处呢？” “你……” 小姑娘你了半天，脸憋得通红，被她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一八二章 我想听你说，你想让我为你出气（1） 第一八二章我想听你说，你想让我为你出气（1） 温尚雅出来打圆场：“晓宁，你刚才跟我说的那种黑咖啡很吸引人，我想尝一尝，你能帮我泡一杯吗？” 那个叫晓宁的小姑娘对着温尚雅亲切地嗯了一声，又厌恶地瞥了顾瞳瞳一眼，才转身去茶水屋。 “顾小姐这样，很容易让别人产生不好的印象。”温尚雅低声说，声音像棉花一般柔，“阿煜也不会喜欢这样口齿太过伶俐的女孩。” 阿煜……叫得真亲切，温尚雅说这话，好像在宣誓主权一般。 顾瞳瞳垂下眼眸，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阿煜的心理医生Steve给我打过电话，他很担心阿煜的情况，多次给阿煜打电话，但他不接，希望顾小姐能多劝劝他——有时候他心智失常，也会做出糊涂的事情来。” 糊涂的事情，说的是和她在一起吗？ 顾瞳瞳真想笑出来，几年前温尚雅和她谈话也是这样明里暗里暗示苏煜不喜欢明艳的女人，看来这几年她没怎么变。 可是她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自卑的她。 唇角扯了扯，顾瞳瞳嗯了一声：“我会告知他。” 她不卑不亢，镇定沉着，经历了那么多困难的磨练，她的为人处世都多了一份思虑，不骄不躁，与她的相貌截然相反。 温尚雅心里很惊讶，面上却不显，不动声色地从头到脚打量顾瞳瞳一番。 她穿着黑色的抹胸长裙，将她玲珑的身材完全显露，本就白皙的皮肤被它衬得更加雪白。 裙子的大腿以下开叉，若影若现着细白笔直的长腿，这条裙子太适合顾瞳瞳。 温尚雅刚才看到很多男士朝顾瞳瞳张望。 注意到温尚雅打量的眼神，顾瞳瞳微微有些脸红，这条裙子开始并不是开叉的，就是因为那一次在总裁办公室，苏煜动作太大，直接把裙子扯破了，她今天才发现，才临时改成这个样子。 那人，看上去斯斯文文，做起来却完全变了一个人，顾瞳瞳每次做完之后看着温柔的他都有点恍惚。 忽然腰间传来滚烫的热度，顾瞳瞳低头一看，发现了泼洒在地上的咖啡和咖啡杯具。 那个叫晓宁的小姑娘不痛不痒地说了句对不起，没有一点诚意。 顾瞳瞳也懒得跟一个小姑娘计较，说了一句没关系，就匆匆去了洗手间。 到了洗手间之后，顾瞳瞳长叹了一口气，她足够坚强，并不会因为咖啡泼到衣服上而产生某种消极情绪，只不过发生这样的事情时，苏煜没有在她身边，心里有点空空的。 身上的衣服价值不菲，不能用水洗，顾瞳瞳抽了几张纸巾，轻轻擦拭着上面的污渍。 以前和苏煜分手的那段时间，她自己也可以应付这样的场景，没有丝毫困难，但现在，虽然事情于她没有任何深层次的影响，但是她总是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就在刚才，她想起进门前一直牵着她的手，收到晓宁的刁难时，内心深处也期待着苏煜能过来，可是他没有。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成为了她的依靠，精神上的依靠。 她开始享受被苏煜保护，疼爱的感觉，难以从里面抽身而出。 “怎么回事？裙子怎么了？”洗手间门口响起苏煜淡淡的声音，并没有多少怒意。 顾瞳瞳预料中，苏煜可能会生气，可是现在看来，他并没有。 不知怎地，顾瞳瞳心情有点不好，她洗着手，不想看他，低低地说：“没事，我不小心撞上了咖啡。”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问道。 顾瞳瞳觉得他是故意的，她弄脏了裙子，他也不知道关心一下…… 她低着头，不想和他说话。 “带你去换。”他牵起她的手，走了两步，她却没有动。 “怎么了？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他问她，语气始终如一。 顾瞳瞳抬起头来，想使小性子，看到他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神，好像期待着什么，心像是被羽毛拂过，瞬间被抚平，她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随他牵着换了衣服。 她清楚地发现，他对待任何人都深沉冷峻的双眼，变成了此刻的温柔体贴，只是对着她。 这种认知让她不想去追究刚才的不愉快。 对顾瞳瞳来说，不管是以前的清冽，还是现在的温柔，苏煜带给她的，她都喜欢。 只有他能用一个眼神就安抚她。 换了衣服之后，两人刚准备去吃饭，顾瞳瞳的手机响了，是肖一格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大家一起去唱歌，说是为了工作室的下一部大投资的电影，各部门之间联络联络感情。 顾瞳瞳百般推辞，最后想到自己还是要和下属社交一下，了解一下他们，这样工作起来也顺利一点，于是就约定了时间。 挂了电话之后，顾瞳瞳发现苏煜盯着她看，疑惑地问他什么事，苏煜淡淡地说了句没事就转身走了，也没牵她的手。 顾瞳瞳停在后面，想不通，苏煜走了两步，最后还是返回来牵她的手，牵得紧紧的。 吃完饭后，顾瞳瞳被那些阔太太拉着打牌，她不会打，求救地看着苏煜，苏煜只是把他的钱包放在她的手边。 “随便打。”他说，听不清他什么情绪。 顾瞳瞳输了很多钱。想下牌桌，又怕别人说她输不起，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她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说她是苏煜包养的情妇，整个人的心情马上变得低落。 偷偷瞄向苏煜所在的角落，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走了，下意识地往周围望，最后隔着橱柜在客厅找到了他，正在用笔记本办公。 她们正在洗牌，她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回来的时候发现苏煜过来，心中马上升腾起淡淡的欣喜，正想过去和他说话，谁知脚下一个趔趄，往前绊了一下，水都撒在了她自己身上。 她望向脚下，发现不知何时出现的红中，余光是晓宁得意地看着她的眼神。 顾瞳瞳说了一句抱歉，转身去洗手间。 听到晓宁撒娇的口吻：“煜哥，小雅姐，你们帮我看看牌啦……” 第一八三章 我想听你说，你想让我为你出气（2） 第一八三章我想听你说，你想让我为你出气（2） 苏煜的洗手间里，顾瞳瞳擦着自己身上的礼服，心里感觉委屈。 想到刚才晓宁亲昵地叫的那声煜哥和小雅姐，好像他们两个就是一对，再加上周围的人的窃窃私语，顾瞳瞳有点后悔来这里。 腰上一紧，顾瞳瞳感觉自己被一只遒劲的大手掐住，男人身上熟悉的气味若有若无的飘在她的鼻尖，顾瞳瞳闭着眼睛都知道来的是谁。 她有了小性子，扭着腰往前走想挣开他，却被他拽住她的手腕，一收力，顾瞳瞳一个踉跄，倒在她的怀里。 他温暖的胸膛隔着衬衫贴着她的背，让她的心也温暖了少许，可是还是忍不住想发脾气，想挣扎。 “放开。”她说，细细的声音。 他却紧紧搂着她，低着声音在她耳边道：“生气了？” “谁生气了，”顾瞳瞳抿着唇角，嘴硬道，“城南有事交代给我，我想去工作室。” “真的是去工作室，而不是陪那个肖一格唱歌？” “你想哪里去了？他才二十一岁，比我的年轻还小，”顾瞳瞳没想到他会在乎这个，“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跟一个刚毕业的小演员计较？” “不准去，”苏煜强硬地命令道，“我就跟他计较，怎么样？” 顾瞳瞳向他保证，“我不见任何人，一个人在工作室工作。” “宁愿一个人，也不想和我在一起？” 怎么又扯到这上面去了？刚才是谁一个人在客厅里用笔记本办公？ 顾瞳瞳觉得今天的苏煜特别幼稚，就像是一个什么话也听不进去，而且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小孩。 她没有说话，靠在墙壁上不想搭理他，反正他什么话也听不进去，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发现苏煜正望着她。 对上他深邃的双眼，顾瞳瞳正想说话，他却低头吻了上来，她熟悉的，苏煜所特有的男性气息侵袭她的鼻尖。 顾瞳瞳的大脑嗡嗡作响，都是蜂鸣声，余光里看到了敞开着的门，她没想到苏煜这么大胆，直接就在这里吻上了她。 这个地方，随时都可能有人会过来。 “唔……”顾瞳瞳生怕被人听见，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是伸出小手，抵在他的肩胛骨处想把他推开，但这注定是徒劳。 她挣扎得越厉害，他越动情，薄而有力的唇死死地压着她的，快速地撬开她的齿关，直奔主题。 在她口腔中攻城略地，勾着她的舌变着法的活动，没完没了地纠缠。 顾瞳瞳被他吸得舌根发麻，整个身体都变得无力，她的意识渐渐飘向远处，抵着他肩膀的手慢慢揪紧，整个人都倚在他的怀里。 苏煜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一手勾住她的腰把她贴向自己。 渐渐地，他不想仅仅止于于亲吻，托着她后脑勺的大手慢慢下滑，到她白皙的脖颈，在上面游移一阵，隔着礼服覆在她前面，同时长腿一勾，勾着她腰的手腾出空来锁住卫生间的门。 顾瞳瞳穿着低胸的V形礼服，他的手指在她的肩头轻轻一扒，她的肩带就掉了。 心口一阵快速的疼痛，他扯了她的胸贴，吻上去…… 顾瞳瞳无力地撑着洗手台，不知是要推拒还是迎合，正当她忍不住挺起身想要抱住他的头的时候，前面一痛。 他咬了她一下。 苏煜起身复又吻住她的唇。 “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他抵着她，吻着她的唇，盯着她的眼。 顾瞳瞳动了动被他吻得发肿的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知道我想听你说什么吗？”他带着薄茧的手轻抚她的侧脸，“我想听你说，你很委屈，想让我帮你出气。” 顾瞳瞳看着他黑沉的眼眸，锐利而又睿智的目光，她感觉自己被他看得无所遁形，她垂下眼眸想要逃避他的目光，苏煜却勾起她的下巴不让她躲。 “我一直在等你说出这句话，我一直在问，可是你就是不说。” 听到他的话，顾瞳瞳的气全消光了，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从小到大她受了委屈，要么报复回去，要么一个人死扛过去，受了伤也不告诉任何人，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求救，因为除了母亲，她不相信任何人，而且别人也不见得会帮她。 现在突然有了这么一个人，希望她向他告状，希望做她的支柱…… 想到这里，顾瞳瞳忽然眼眶泛酸，她怎么会不想说，不想告状，只不过从小到大都没人给过她这个机会。 苏煜看到她突然间的柔弱的样子，伸手把她拥入怀中：“以后有谁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顾瞳瞳吸了吸鼻子，纤细的手臂反抱住他：“你就经常欺负我。” 苏煜：“……” 出了洗手间之后，苏煜亲自把顾瞳瞳牵下楼，一反刚才的淡然，眼神温柔无比。 而且她发现，顾瞳瞳脖子上还有淡淡的吻痕，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都没有，现在却有了，很容易推测出他们做了什么事。 温尚雅看到了，紧紧握住拳头。 从小到大，她何曾看到苏煜露出过这种眼神？ 他把她牵到座位上，拉开椅子让她做好：“随便打，我在你身后。” 此时，他低沉的声音于她而言就像一颗定心丸。 这一次，几局玩下来，晓宁输得满头大汗，谁都能猜到，苏煜故意的。 等她把钱全部输完之后，苏煜忽然站起来，淡淡地说：“你以后不用来苏家了。” 晓宁马上吓得脸色惨白。 一句话，决定了她的命运，乃至于她家族的命运。 她只是一个小企业家的女儿，离开了苏家根本没办法存活。 她很想哭出来，可是她不能哭，她知道苏煜不喜欢女人哭，惹怒了他，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她不敢。 话说完后，苏煜仿佛没有察觉到周围人几乎停滞的呼吸，体贴地为顾瞳瞳拿好外套，牵着她走了出去。 经过目不转睛看着他的温尚雅时，苏煜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温尚雅头一次体会到被人当空气一样忽视的感觉。 第一八四章 解答亲们的疑问 第一八四章 解答亲们的疑问 温尚雅从来没有想过苏煜会和她分开，一直以来，她自视甚高，她认为只有她这种出生于书香门第，各方面都完美的才女才能配得上苏煜，才能入苏煜的眼。 如果苏煜没有在那年发疯的话，她也不会离开他。自己是一个那么完美的人，她生来就是要和王者在一起的，怎么能嫁给一个疯子呢？ 可是离开苏煜之后的三年，她见过、交往过各种各样的男人，顶级设计师，顶级奢侈品商，高智商创业者，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苏煜。 可是温尚雅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不上谁，端看那个人有没有入你的眼。 亦舒曾经说过，（具体我忘了），大意是，当一个人爱你的时候，你的什么都是对的，当他不爱你的时候，你哭也是错，笑也是错，连呼吸都是错。 很显然，温尚雅爱上了苏煜，不是喜欢，而是爱。 女人是浪漫的动物，可以为了一个“情”字倾尽所有。所以三年之后，她甩掉了她的富豪男朋友，义无反顾地回来找苏煜。 她以为会像以前一样，她哀求两声，她就能和苏煜和好如初。 可事实却不是这样。 她给他发了短信，他没有回，打电话直接关机，她感觉到他在有意回避她，决然的。 想起苏煜看着顾瞳瞳时由冰冷转为温柔的目光，想起他为她体贴地披上大衣的情景，想起他有意无意放在顾瞳瞳腿上上的手，温尚雅心中不可抑制地产生了嫉妒。 她不明白，为什么顾瞳瞳这样一个臭名昭著、以躺着上位闻名的女人，他还会和她在一起。 …… 今天苏煜没有欺负顾瞳瞳，早早地让她睡了。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把顾瞳瞳颊边的秀发勾到耳朵后面，轻轻地为她掖上被角，轻手轻脚地去了书房。 打开书桌的最底下的一个抽屉，里面有一个小盒子，上锁了，苏煜拿出钥匙把它打开，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而是一个个小小的贝壳，背面都用记号笔写着字。 苏煜一个个把这些贝壳排序，最后都排成同一句话：“你爱我吗？” 这些贝壳是几个月前他们没有分手时，顾瞳瞳写上藏在别墅里的。 她藏好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找到，藏在了自己的书房里。她那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他呢？ 看着这些贝壳，苏煜想起了一路走到他身边，顾瞳瞳所经历的种种艰难，静静地独坐在书桌的椅子上，沉默得几乎连呼吸也停滞。 他想起了他心智失常时，粗鲁地破了她身子时她紧皱的眉头和眼中留下的泪水，那时是她的生日，她刚满十八岁。 今天在苏家听到的那些刺耳的谣言让他想起，失忆时的他冤枉顾瞳瞳给他下药，强要了她时，她强作妖娆时，背后的苦楚。 那些时时刻刻流传在公司里，他知道，却无视的那些难以入耳的谣言。 她刚来时受到的路欣然等秘书的排挤和刁难。 公司员工对她的歧视与捉弄。 甚至他的故意刁难。 ……她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失忆时的他，真是个混蛋！ 聪明如苏煜，怎么会不知道顾瞳瞳是被冤枉的，从当他强要了她时，她生涩的举止，他就知道她没有和别人在一起过。只不过他当时一直纠结于她的第一次而失去了理智。 其实在那时，失忆时的他就爱上了她，只不过因为一些误会，由爱生恨。 爱之深，狠之极。 他对她深深地爱，让他恨她时也那样的浓。 他对她强烈的占有欲让他无法放心她身边有男人，所以一次又一次地口出恶言。 那时的她是不是很伤心？答案绝对是肯定的，而且是他无法体会的伤心。 还有他恢复一部分记忆后，他和她分手时，她的形容枯槁…… 苏煜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沉默地闭上了双眼，好一会，他才睁开眼睛，拿出许久没碰的烟盒，低下头点烟，打了好几次打火机都没有窜出火苗，后来终于好不容易点着了火。 如果仔细看，在升起的刺鼻的烟雾里，他夹着烟的手指有微不可见地发抖，他完美的脸在烟雾中看不真切，只依稀见到他忧郁中带着慌乱的眼睛。 苏煜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往后背靠在椅背上，仰起头。 书房里没开窗户，他口中吐出的青白色的烟雾让书房里的味道更呛人。 几分钟后，烟雾散去，他的表情空洞得空白，就像他已经痛到麻木的心。 脑中一直回想着那些贝壳上用记号笔写的话：“你爱我吗？” 顾瞳瞳甚至都不确定他是不是爱她，对于顾瞳瞳，这是一段几乎没有回报的爱情，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倾尽全力和他在一起。 这句话仿佛一把利刃刺进他的心口，比得知分手那段时间她经历的那些事还要痛。 苏煜抬起眼眸，沉默地盯着书房的天花板，眼眶微微有点红。 良久之后，他拿出笔，在每一个贝壳里面都写了一个“爱”字。 回到房间之后，顾瞳瞳还在熟睡之中，他吻上她的额头，又移向她的眼睛，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轻轻套在顾瞳瞳的无名指上，他的食指轻抚她涂成红色的小指甲。 瞳瞳，我是如此爱你，又是此心疼你，以至于我再也不想承受失去你的痛，更不想看到你为我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就这样算了吧，即使你心里有别人的一席之地，我也认了。以后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快，都让我来承受。 苏煜爬上床，掀开被子，里面都是顾瞳瞳的温度，他从顾瞳瞳的身后紧紧抱住她，沉沉地睡去。 …… 顾瞳瞳醒来时，苏煜已经起床了，打开卧室的门，厨房传来熟悉的香味。 苏煜已经做好了饭。 顾瞳瞳唇角勾起，去卫浴室冲澡刷牙，刚拿起毛巾，却发现了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明亮的灯光的照耀下，闪着耀眼的光。 吃饭的时候，顾瞳瞳抬起手笔状似无意地问苏煜：“这个，是什么意思。” 第一八五章 那你愿意吗？嫁给我 第一八五章 那你愿意吗？嫁给我 苏煜很淡定，一边吃饭一边说：“看着漂亮就买了。” 顾瞳瞳哦了一声，“我很喜欢。” 苏煜抬起头看着她，“喜欢就好。” 顾瞳瞳也盯着他看，“我脸上有什么吗？” 苏煜淡淡地垂下眼眸：“没什么。” 两人继续吃饭。 过了一会儿，放下筷子，嘴唇动了动，顾瞳瞳以为他要说话，也放下筷子看着他。 “我收拾一下。”他说。 顾瞳瞳把盘子推给他，并没有推辞。 洗好餐具之后，苏煜又无缘无故把她抱在身上，握着她的手玩：“想看电影吗？” 顾瞳瞳抽出手：“你再不说我就去上班。” 苏煜最后还是没有张嘴。 走在上班的路上，顾瞳瞳提着包，有些哭笑不得，说出那句话有那么难吗？ 走到公交站等车的时候，额头上忽然感到一阵风快速地滑过，转眼间，她就看到苏煜的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门被推开，苏煜低低地说了一句：“上车。” 车开到顾瞳瞳的工作室门口，顾瞳瞳忽然道：“你再不说，我就上去了。” 苏煜还是没有开口，顾瞳瞳手搭上车门把手，微微用力，“啪嗒”的声音响起，车门打开，正当顾瞳瞳准备走出去的时候，苏煜忽然拉住她的手腕。 “你愿意吗？嫁给我？” …… 顾瞳瞳一整天工作都心不在焉，苏煜向她求婚了，这是她从暗恋他开始的那一瞬间就梦寐以求的事。 她当时怎么回答来着，她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她说：“我们可以先领证，但结婚的事，能推迟几年吗？” 很简单，她没有真正答应他。 谁都想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顾瞳瞳也不例外， 只不过，她没有办法心无旁骛地嫁人。躺在病床上的妈妈还没有醒过来，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办婚礼，这样不好。 而且她的丑闻还没有解决，结了婚又会有怎样的风言风语传出来谁都不知道。 她可以无所谓，苏煜也可以无所谓，但是他们的下一代呢？难道要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成长吗？ 最最让她无法释怀的是谢忱。 顾瞳瞳没有告诉苏煜，她最近这几天做梦一直梦到谢忱，一次又一次反复出现他遇难时的场景。 当时父亲逼她陪酒，她不去，母亲知道之后一边拉着她一边哭着说他不是人，父亲还是把她拉走了，母亲乌美蕴哭着追她，路上被车撞了。 酒店包厢里，正在执行卧底任务的谢忱看到顾瞳瞳被欺负，想也没想就出手救她，结果他的卧底身份暴露…… 这么多年了，对于谢忱的愧疚依然让她无法释怀。他为她付出了所有，到头来，她却连一个拥抱都没给过他。 一个男人为她牺牲了一生，所以他刻在了顾瞳瞳心里，她对他的愧疚让她留着他的照片，时时刻刻想着这个男人用他的一生来救她，提醒自己她永远不能忘记他。 她对谢忱的心结让她永远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和苏煜在一起。 久而久之，这个永远变成了永恒。 她下意识地想要拖延时间，是的，她在拖延时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答应和苏煜结婚。 忽然间就有些心烦意乱。 顾瞳瞳索性停下工作，去医院看母亲。 像往常一样，顾瞳瞳一边和母亲说话，一边擦拭她的身体，最后擦手的时候，母亲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顾瞳瞳的心也跳了一下，她以为她眼花，谁知母亲的手指又动了一下，顾瞳瞳马上丢下毛巾去找主治医生…… 几个小时的手术之后，主治医生汪忠泽满脸喜色地出来了：“病人的情况有了好转，这和你时不时的悉心照顾分不开，这几天多和她说说话吧，再加把劲，我现在有六成把握她能醒过来。” 顾瞳瞳高兴得不得了，结果就是她搬到了医院，苏煜本来想过来陪她，后来由于要出差，就只能两人暂时分开。 …… 越洋会议才开了半个小时，苏煜就盯着手机看了不下十分钟，公司高层都不知道总裁今天怎么了……今天这个会议开得特别古怪，头一回，苏煜走神了。 会议结束之后，新来的男秘书大着胆子瞄了一眼苏煜的手机，更加疑惑不解。 “等你回来。” 上面只有这条短信。 一条短信看这么久，发短信的人是多么有吸引力？ 洗完澡后，苏煜看着手机上的那条短信出神，三天了，顾瞳瞳就只给他发了这一条短信，连个电话都没有。 要照顾母亲，但总得分点心出来关心一下男朋友吧？ 顾瞳瞳的这个举动，让苏煜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感觉自己在顾瞳瞳心中不是那么重要…… 当他翻出顾瞳瞳的号码，想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传来敲门的声音。 顾瞳瞳淡淡地说了声门没锁，语气中有薄怒。 当看到来人时，心情更加不好。 是温尚雅。 她穿着粉色V领雪纺上衣和白色长裤，搭配白色高跟鞋，妆容精致，看得出来精心打扮过一番。 “画廊在这边有展览。”她解释道。 温尚雅在一家高级艺术画廊工作。 “有什么事？”苏煜说，声音很冷，冷得像陌生人。 他穿着白色的浴袍，头发还滴着水，身上都是沐浴露的清香，让她着迷。 温尚雅看着苏煜微微敞开的浴袍，露出来的结实的胸膛，脸有点红：“能让我进去说吗？” 说着就抬腿想进去，苏煜用胳膊抵在门上：“有什么话在这里说。” 他说着，不动声色地掩了一下浴袍。 “私密的话，我能进去说吗？”温尚雅又说了一遍。 苏煜动作没变，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也不说话。 不到半分钟，他就不耐烦了，大手握住门把手想关门，温尚雅马上抵住门，说道：“阿煜，我们复合吧，重新在一起。” “不可能。”他立刻开口拒绝，手上的动作不停。 “为什么？我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顾瞳瞳！”温尚雅的声音微微变大，因为用力抵着门，精心做的发型微微有些乱，额前的一缕头发垂下来，有些狼狈。 第一八六章 隐婚的想法 第一八六章 隐婚的想法 温尚雅这种对外形要求极高的人，这样鬓发微乱的样子并不多见，要知道，她平时走路都很慢，头发连碰都不让人碰一下，能让她抛弃形象，说明真的把她逼急了。 苏煜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他眼神决然，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在他身边那么多年，温尚雅多少了解他一点。 苏煜这个人，做事很绝，说要断就是真的一刀两断。 温尚雅依稀还记得当年他对她说的话。 “你的一切与我无关。”撇得清清楚楚，听到那句话的瞬间，温尚雅恍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或者，苏煜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过。 温尚雅最后还是被苏煜“送”出了酒店。苏煜无情的眼神时时刻刻在她脑海里浮现，让她原本稳定的心瞬间变得没有了着落。 她原本以为她像以前一样若无其事地说“我们复合吧”，苏煜就会从善如流地扮演好她男朋友的角色，他们还是金童玉女，她还能重新享受其他人羡慕的目光。 可是现实给了她重重一击。 街道上下着雨，路上行人匆匆忙忙，温尚雅却茫然地走着，她精心做的发型被雨滴弄乱，松散地耷拉在眼角鬓边，狼狈不堪，如果此刻被人拍到了，她用十几年精心维护的淑女形象就全毁了，那些从来视她为女神的男人对她一定不复从前。 她想到了所有可怕的后果，但她还是没有做出行动。因为她发现所有的这一切都不及苏煜对她的一个冷眼的伤害来的大。 …… 顾瞳瞳最近很忙，忙得连给苏煜打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她除了照顾母亲，就是在工作室忙。 最近母亲乌美蕴的情况越来越好，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醒过来，这是一个好消息。可她的丑闻还是有一定的流传度，顾瞳瞳想到母亲醒过来要是听到她的丑闻，估计对她会是一个很大的噩耗。 她只有努力做出好作品，用高质量而且受欢迎的电影转移大家的目光，深深地隐在幕后才能让丑闻平息，这样才不至于伤到她至亲的人。 思及此，顾瞳瞳更加坚定了隐婚的想法。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肖一格锲而不舍的追求，顾瞳瞳明里暗里拒绝过他好几次，甚至都挑明说自己有了男朋友，可是肖一格还是没有放弃。 “你要是真喜欢他，为什么不跟他结婚？只要你们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我都还有机会，瞳瞳，不介意你把我和他作比较，好好想一想，到底谁更适合你。” 肖一格这样说，就是打算做持久战了。 单独约约不到她，他就找机会参加集体活动，团体性的活动，顾瞳瞳不能不去，然后就有了今天的卡拉OK。 其他人都在外面等车，顾瞳瞳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去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苏煜的电话。 “在做什么？”电话里传来她熟悉的他低沉有磁性的声音。 “要和同事去天虹卡拉OK唱歌。”顾瞳瞳歪着头夹住手机把手稿放在包包里。 “那个肖一格也会去？”苏煜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 “嗯，”顾瞳瞳动作一顿，左手拿起手机，抬起头，“推了好几次了，这次不能再推了。” 怕他误会，她专门补了这一句。 “伯母的病怎么样了？” 苏煜主动把话题引向另一个方向。 顾瞳瞳觉得有些惊奇，苏煜居然没有发火，虽然疑惑，但也没深想，她简单地说了一下乌美蕴的情况。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苏煜说了一句去吧，好好玩，就挂了电话。 顾瞳瞳和同事到了卡拉OK之后，被临时告知他们店关门了，不能进去。 同事们不服气，在门口和他们讲道理，顾瞳瞳在一旁等得无聊，找了一个借口去对面的茶餐厅坐着看手稿，看了一会儿之后，苏煜又打电话过来了。 “玩得开心吗？”他说。 “我们连门都没有进去，那个卡拉OK不知道怎么回事，先是要我们等，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又说他们关门了，可是我们明明有听到里面有人唱歌的声音。”顾瞳瞳向他抱怨。 “你们没有找下一家吗？” “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下一家？”顾瞳瞳一边和他说话，一边随意扫视这外面的风景，纤手抬起，把颊边的长发勾到耳后。 “那就回去吧。”不知道是不是顾瞳瞳的错觉，他的声音好像就在自己的耳边一样。 这个想法才出现，就被顾瞳瞳打消了，苏煜可是在A国出差呢，哪能这么早回来。 可是，这个茶餐厅怎么会有他的气息呢？ 腰间传来温柔的触感，顾瞳瞳下意识地转身，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苏煜。 心忽然跳了一下，时间如静止了一般，顾瞳瞳心中，如潮水般的爱意在瞬间不断上涌。她抬头看着苏煜，眼睛一眨不眨。 她想抱他，想亲他，最后都化为了眼中深深的爱意。 苏煜淡定而坦然地任她看着，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跟我回——”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愣住了。因为顾瞳瞳踮起脚尖，勾起他的脖子，吻上了他。 他们在茶餐厅外，路上还有来来往往的稀少的行人，而她就这么亲了他。 她吻得很用心，学着他的样子勾着他的舌吻他，苏煜马上反客为主，抱着她转了一个方向，把她抵在揽胜上狠狠地吻。 他眼角微张，看到了马路对面目瞪口呆的顾瞳瞳的同事，和紧紧握住拳头的肖一格。 吻完后，苏煜大手扶着她殷红的小脸，拇指摩挲着她被他吻得发肿的唇，低声说：“去跟你的同事打个招呼，我们回去。” 顾瞳瞳点点头，害羞得不敢看他，跑过去和他们道别。 顾瞳瞳转身走了几步之后，苏煜的手机响了，里面是秘书给他发的短信。 “总裁，搞定了，天虹卡拉OK，今天不会对外开放！” 苏煜面无表情地锁上手机，放回口袋，唇角微不可见地勾起。 第一八七章 谢忱和李睿的关系（1） 第一八七章 谢忱和李睿的关系（1） 苏煜是临时订机票回来的，几个小时之后他又要飞到A国去。 所以，为了做某件事情，他特别节省时间，顾瞳瞳和同事一道别，他就拉着她，把她塞到车里快速地往别墅飙车。 其间他的手紧紧攥着她的，带着薄茧的大拇指时不时地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背，眼睛却一直盯着前方，连旁光都没给她。 到最后一个红绿灯的时候，顾瞳瞳看着交通指示灯上显示的倒计时有点出神，她感觉到了腿上温热的触感。 不知何时，苏煜已经放开了她的手，抚上了她的大腿。 她穿着薄薄的黑色丝袜，隐隐透出她白皙的肌肤。 顾瞳瞳对他突然这么暧昧的动作有点意外，抬起头来却发现他的眼睛盯着她的心口看，那里有着深深的沟，系上了安全带之后，轮廓更加凸显。 顾瞳瞳拿开他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掩了掩上衣的衣襟，嘴里嘀咕了一句臭流氓，脸却越来越红。 到了别墅门口，苏煜就等不及了，抱着她狠狠吻住了她，手上也不闲着，在她身上各处游移。 “嗯……先进去……” 顾瞳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他，气喘吁吁地说出一句话。 苏煜却从她的唇，吻到了她的下颌、脖颈，直至心口。 “这里，又大了不少。” 顾瞳瞳的脸红得快要滴血，她抖着手打开了门，门才开了一条缝，就被苏煜推进去抵在墙壁上吻个不停，衣服被他扯下，散落一地…… 才分开一个星期不到，两人却感觉分开了一年，情潮不断上涌，恨不得融为一体。 从玄关的纠缠一直到房间，直到黎明，房间的动静才消停。 顾瞳瞳睡得很熟，她做了一个对她来说，非常久远的梦，阔别七年的梦。 她梦见了谢忱。 那天她十八岁生日，她头一回穿上裙子和高跟鞋，取下假发，扭扭捏捏地站在谢忱面前问她好不好看。 她要去见苏煜，想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谢忱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顾瞳瞳以为自己的样子不尽如人意，失望地垂下头，揪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花了三个小时呢，这样都不行，那要怎么办呢？ 苏煜要求那么高，她肯定达不到。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谢忱忽然说了一句话，让她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瞳瞳，其实，你怎么样都好看。” 他特有的真诚的口气，显得这样的话特别质朴，顾瞳瞳当时就想，如果她没有先遇到苏煜，她应该会喜欢谢忱吧。 当时她怎么说来着，她说：“谢忱，你真好。” 一道明亮的光忽然闪现，顾瞳瞳幽幽转醒，迷蒙中，她闻到了久别的烟味。 和她在一起之后，苏煜已经好久没有抽过烟了。 “梦到什么了？”苏煜说话时没有看她，语气淡淡的。 顾瞳瞳被烟雾熏得眯了眯眼睛，她抬起手盖住双眼，轻声说：“你。” 苏煜又吸了一口烟：“你前几天也做过梦。” “哦，”被子下，顾瞳瞳拳头攥紧，“我有说过什么梦话吗？” 苏煜停下抽烟的动作，转过头看着她，良久才道：“没有。” 顾瞳瞳松了一口气，边起身边用被子掩住胸口，趁苏煜不注意，眼疾手快地把烟蒂从他手里抢过来，摁在烟灰缸里。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苏煜转过头看着她，顾瞳瞳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忧郁，他的语气有点烦躁：“不抽烟能做什么？” 他说着，又拿起烟盒点了一支烟。 顾瞳瞳看着他下颌新长出的胡渣，皱了皱眉头，放开捂住被子的手，双手圈住他精壮的胳膊摇了摇：“别抽烟了，好不好？” 看着她一副低眉顺眼的小媳妇的样子，苏煜夹着烟的手，临到嘴边，忽然停住。 顾瞳瞳这么温顺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时间迷了神，忘了抽烟这档子事。 顾瞳瞳顺势把他的烟拿过来，在烟灰缸里掐灭。 刚准备转身，一只大手握住她的后脑勺，从她的耳根吻到脖颈。 “嗯……啊~” 顾瞳瞳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和苏煜在一起后，两人做得很频繁，再加上他出差在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现在被他这么一够，立刻有了反应。 几个小时前，两人才做过…… 苏煜一个翻身把她压下，两人之间是滚烫的温度。 因为刚刚才做过，顾瞳瞳的身体软得很，上面还有来不及消散的红印。 顾瞳瞳推着他的肩膀，侧头躲着他的索吻：“别……你还要赶回去，我也有事……” 苏煜见她反抗，又想起这些天接连听到她的梦话，火气有点上来，放开她，起身去浴室。 顾瞳瞳不知道他怎么了，她暂时也不想去想，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什么事情都要等今天过完再说。 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分开了。 到了A国，苏煜盯着手机，半天都没见到顾瞳瞳打一个电话过来，联想起，今天问她关于做梦的问题，她的有意闪躲，再加上好几晚她叫的同一个名字，苏煜觉得是时候了，不能再逃避了。 不管他是不是那个叫谢忱的人的替代品，他都要面对，再这样下去，只会加重内心的不安。 不管她对谢忱有什么样的情愫，他都要把那人留给她的痕迹完全清除。 顾瞳瞳只能完全属于他一个人。 苏煜拨通了溥铭城的电话：“帮我查一个人……” 顾瞳瞳在苏煜离开之后，也早早地起来，照例去医院看望了母亲，之后她没有向往常一样去上班，而是去了花店。 意想不到的是，她见到了伍德，手里拿着白色的郁金香。 “这么巧，您也来买花。”顾瞳瞳说。 “嗯，祭奠一个人。”伍德眼中有着罕见的忧郁。 “很巧，我也是。”顾瞳瞳一边说，一边抽出一朵鸢尾花，因为花簇太紧，周围的花掉在了地上，伍德帮她捡起来。 他弯腰时，袖口往后缩，露出小指对掌肌的疤痕，像是咬痕。 第一八八章 谢忱和李睿的关系（2） 第一八八章 谢忱和李睿的关系（2） 因为那个疤痕太明显，顾瞳瞳忍不住盯着看。 伍德见顾瞳瞳怔怔地盯着那条咬痕看，大方地露出来：“不知道是谁咬的，二十多年了，一直在。” 顾瞳瞳尴尬地笑笑，别人的隐私，追问下去不太好。 顾瞳瞳把花店里的每一种花都选了一朵，减掉茎秆，放在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里，伍德好奇地盯着她看，顾瞳瞳解释道：“我的那个朋友其实不喜欢花，但他以前就是喜欢把花一朵一朵剪好送给我。” 伍德看着她抱着盒子的纤细的胳膊，主动把盒子从她手里抱过来：“我虽然老，帮帮小女生的劲还是有的。” 顾瞳瞳本想抱过来，但看他执意帮忙的样子，也就没拒绝。 伍德又谈起电影的话题，顾瞳瞳近期刚好在筹备自己的新电影，两人一拍即合，伍德提出送顾瞳瞳去目的地，顾瞳瞳也就没有推辞，上了他的车。 这一幕刚好被出来聚会的温尚雅看到，她心中好奇，开车尾随。 …… 自从那次枪伤痊愈之后，李睿的日子就越来越恍惚，这种恍惚来自于模糊的自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就参了军，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身居高职，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间这么有目标，以前他就是一个青涩的少年，漫无目的地生活，只有顾瞳瞳是他唯一的追求。 即使如此，在公司里默默关注了她两年，他还是没有勇气对她展开实质的追求。 直到得知顾瞳瞳的丑闻暴露，得知她被人欺负的时候，好像是某种潜伏在身体里的力量的觉醒，他一下子变得主动。 他吻她，抱她，开始对她直白的追求。 他隐隐感觉这不是他自己，总觉得有股力量灌输着这样的想法，引导着他这样做，他实在喜欢这样的自己，于是放任这股力量对他的主导。 就好像现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他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 “阿煜，查到了！”电话里溥铭城的声音依然是百年如一日的咋咋呼呼。 “你知道吗？这个谢忱和顾瞳瞳的关系不简单，顾瞳瞳读高中的时候，他经常去看她，由于他家世不错，出生军政世家，几乎全校的学生都知道她有这样一个追求者，她的那些丑闻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苏煜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端起咖啡，眼里没什么情绪：“他们交往过？什么程度？” 那边顿了一下，才轻轻地说：“他吻过她。” 挂了电话之后，苏煜看着落地窗外千篇一律的景色，身体就像一支紧绷的弦。 顾瞳瞳和谢忱交往的时间，正是他发疯后，去美国治疗的那段时间。 所以那段时间，他们在一起了？ 谢忱吻过她，抱过她，并在她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那他苏煜呢？他算什么？ 苏煜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收紧。 即使早料到事实如此，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顾瞳瞳不爱自己的事实。 她的爱早就给了那个叫谢忱的人，而且苏煜觉得他永远也收不回来。 溥铭城最后说的那些话一直在他耳边徘徊：“谢忱他已经死了，在遇难后的三个月内死的，顾瞳瞳就是在那个时候答应和他交往的……” 因为那个叫谢忱的人已经死了，他连和他竞争的机会都没有，他先一步在顾瞳瞳的生命里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印记，任何人都无法替代。 因为他为她而死。 有时候活着的人是比不上死去的人的。 不管是愧疚还是爱，他会永远在她心里。 “啪”的一声，咖啡杯摔在桌子上，随即鲜红的血液滴落在桌面，苏煜手里还有咖啡杯的碎渣。 …… 在这片墓地，李睿看到了顾瞳瞳，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一瞬间，对她无尽的想念让他摒弃了所有的疑惑，他只想冲过去抱着她，就算和她说说话也好。 他想快步走过去，刚走了两步，脑子里却有一个声音响起。 “李睿。” 枪伤痊愈之后，他经常听见有人叫他，可是当他回过头，却什么也看不到。 “李睿，你知道吗？你已经死了。” 那个声音又说。 李睿却没有任何吃惊，当时他把对准苏煜的枪头移开的时候，当他中枪的时候，他确实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生命的流失。 “那为什么我还会站在这里？”他问，仅仅是出于好奇，他已经得到了想都不敢想的一切，已经无憾。 “因为我，这个住在你身体里的魂魄，我叫谢忱，从今以后，我就是你……” 声音霸道，坚毅，果敢，就是如今参加军队的他。 一时间，一切都有了解释。 李睿看着抱着盒子，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谢忱墓前的顾瞳瞳，温柔地笑了，身体里的声音提醒他：“看她最后一眼吧……” 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快速地流失，直至消失殆尽…… 顾瞳瞳没想到会在谢忱的忌日碰到李睿。 “这么巧，我也是来祭奠一个朋友的。”李睿说，非比以往的阳光，神采飞扬，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顾瞳瞳笑了笑：“确实很巧。” “苏煜没陪你一起来吗？” “他忙。”顾瞳瞳随意回答。 “我不忙。”李睿，或者是谢忱，坚定地看着她，“瞳瞳，无论什么时候，如果你后悔了，我永远在这里等你。” 穿越两世，我的想法依然没变。 顾瞳瞳看着李睿的神采，恍然间觉得自己看到了谢忱，心中一痛。 “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她就是觉得对不起他。 “没关系，”李睿抱住她，“还有，谢谢你，谢谢你还记得我……” 后面的半句话，李睿藏在了心中。 顾瞳瞳马上推开了他，“李睿，或许我打不开心结，但是我知道自己想和谁在一起……” 说到这里，顾瞳瞳露出忧伤的神色，“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别对我这样好，别逼我成为一个坏女人。” 我也有七情六欲，不能保证在你的深情下完全不动心，如果我真的迈出了那一步，那我和那些小三有什么不同。 如果我真的成为了那样的人，我就不值得被你爱。 第一八九章 你真的爱我吗？ 第一八九章你真的爱我吗？ 顾瞳瞳很清醒，正因为清醒，所以自律。 这么把话挑明，李睿也哑口无言，他早知道顾瞳瞳是一个怎样的人，或者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也没有太多伤感。 李睿笑了笑，并不执着：“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只有她才能这么轻易地让他妥协。 到了这里，已经没什么话可以说了，李睿本可以一走了之，让谢忱永远留在顾瞳瞳的心里。 他绝对可以做到。 可是看到谢忱墓前的那个盒子，和顾瞳瞳忧郁的眼神，想了想还是走到顾瞳瞳跟前说了一句话。 “还记得我送你的那盒roseonly的玫瑰吗？其实，我前世就打算送你了。” 他的话让顾瞳瞳猛然间想起他送她的盒子里，那一半枯萎的玫瑰，仿佛什么事情都有了解释，她看向李睿的脸，什么都变了，唯独他的眼神，依然带着任何人都无法复制的阳光。 眼泪充盈了她的眼睛，她踮起脚尖，猛地抱住了他。 远处静静旁观的温尚雅看到这一幕，拿起手机按下快门，把拍下的照片用另一个号码发给苏煜…… 由于李睿马上就要回部队，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见面，顾瞳瞳就和李睿吃了一顿饭，离开的时候，在餐厅门口又遇到了肖一格。 “还说没空，这不是还有时间和人吃饭吗？” 肖一格半开玩笑地说了这句话，看着李睿背影的眼神却有些敌意。 “多年的好友，难得见一次面。”顾瞳瞳一边解释一边往餐厅外走，拿出手机拨号。 她现在最想见到的就是苏煜，可是他却在出差，所以她只好打他的电话。 “瞳瞳，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我不介意，你应该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比较一下谁更适合你。” 肖一格忽然握住她拿着电话的手腕，顾瞳瞳手指一滑，那个拨通的绿色按键迟迟没有按下来。 “不用了，”她的话里已经有点不耐烦，“除了他，我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的打算，请你以后不要再以各种名义约我出去了。” 肖一格听了她的话急了，握着她的手腕更加紧，“瞳瞳，先别这么快做决定，况且只要你还没有结婚，我都有机会。” 顾瞳瞳听到结婚两个字，心中涌起奇异的欣喜，她抬起头，眼中带了一丝笑意，说：“我马上就要——” 话还没说完，一辆名牌汽车飞驰而过，速度奇快，雪粒混着泥土溅到了顾瞳瞳和肖一格的身上，肖一格握着她的手腕也不自觉地放开。 “什么人啊，怎么开车的？”肖一格看着自己身上价值不菲的外衣，语气十分不悦。 顾瞳瞳却看着那辆远去的车若有所思，那个外形，好熟悉。 她正调动记忆想着那辆车，肖一格又走近拉着她的手说：“别担心，我知道有一家名品专卖店，我带你去。” 说着就拉着她往自己的奥迪车那里走。 顾瞳瞳挣开他的手，不耐烦地向他道歉：“不用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肖一格不死心地又拉着她：“你这样怎么出去？我帮你买件衣服，很快的。” “不用……”顾瞳瞳试着把手从他手里挣开，可他却越收越紧，两人挣扎之间，一辆汽车飞快地开过来，停在两人面前。 因为速度太快，两人身上又溅了很多污水。 这下肖一格的脾气压不住了，来来回回就这么一辆车，车主明显是故意的！ 他走上前去，正准备敲车窗，车窗却缓缓降下来，苏煜俊美的半张脸出现在他的面前，明明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他却没来由地感到害怕。 刚刚升起的火立刻降下去，苏煜，他得罪不起：“苏总，这么巧。” 说话声音极其尴尬，一边说还一边拉着呆愣的顾瞳瞳向他道歉。肖一格虽然是个富二代，但基本的分寸还是有的，这是一个在苏煜面前树立形象的极好的机会。 “瞳瞳，快过来跟苏总打个招呼。”他低声跟顾瞳瞳说，然后转身向苏煜赔笑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心情不好，没注意到您……” “上车。”苏煜只说了这两个字，语气很冷。 肖一格愣住了，刚想说话，苏煜又开了口：“没听到我说话吗？” 顾瞳瞳终于提起神来，在肖一格呆滞的目光中打开车门坐上了车后座。 刚一上车，身上就盖了一件大衣和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苏煜又回复到了往日淡淡的声音：“把衣服换了。” 顾瞳瞳看了苏煜的背影一眼，用大衣掩着，慢慢换衣服，她张嘴想要说几句话，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明明没有做亏心事，却有种被捉奸的错觉。 车厢里没有一个人说话，诡异的安静，顾瞳瞳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做了他三年的秘书，顾瞳瞳知道，苏煜每次动怒都是这样不动生色的。 良久，穿好衣服后，顾瞳瞳还是开口了：“关于肖一格，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已经跟他说了，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而且有结婚的打算。” “有结婚的打算，但不想公之于众对吗？”车子停在了停车场，苏煜转过头来看她，目光有些咄咄逼人。 “以后不许再见他。”他说，下了死命令。 顾瞳瞳在他眼中看到了近乎偏执的占有欲：“我还要工作，不能保证不见他，我会把话跟他说开，和他保持距离。” 苏煜转过头去留了一个背影给她，没说话，气氛又安静下来。 顾瞳瞳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和肖一格真的没什么。” “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苏煜忽然说，他没看她，盯着挡风玻璃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会……” 听到她这么简单的回答，想起温尚雅发的她和李睿抱在一起的照片，又想起她晚上睡觉时梦中叫的谢忱的名字，苏煜的怒气有些压制不住。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爱人。”顾瞳瞳很郑重地回答。 “爱人？”苏煜淡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你真的爱我吗？” 第一九零章 第一次争吵 第一九零章 第一次争吵 顾瞳瞳没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向他表白了三次，守着他三年，他却还是怀疑自己对他的爱，顿时心情也不好了，连车里的空气都觉得窒闷。 她打开车门出去，侧身对着驾驶室的窗口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不想再回答了，我想我们需要各自冷静一下。” 转身刚走了几步，身后响起“啪”的一声关车门的声音，紧跟着手腕被人从后面拽住，人也被拽进一个坚实的怀里。 他平时清淡的声音此时变得尤其低沉，带着愠怒在她头顶响起：“你想去哪里？” “工作室，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顾瞳瞳没看他，却停下了脚步，也没有过多挣扎。 “刚好有机会可以和那个肖一格唱歌。”苏煜冷笑一声。 顾瞳瞳忍不住转身看他：“你确定你这样，我们真的能好好谈吗？” 话毕，也没了耐性，开始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出来，男人的手臂却越收越紧。 顾瞳瞳挣脱不能，抬头，他的眸子沉怒中带着深深的他企图隐藏的情绪，顾瞳瞳不知道那是什么情绪，可是看着他的眼睛，心中的怒意也莫名地消散了不少。 “苏煜，等你平静下来了，我们再来谈。” 听到她叫他的名字，苏煜攥着她的手腕松了不少，静静地看着她妩媚的脸，清澈的双眼，喉结动了一下，却没说出像刚才那样过分的话。 “我不想跟你吵架，我知道你不想我跟其他异性有接触，我甚至因此感到高兴，说明你在乎我，可是那是工作。” “工作？和那个肖一格唱歌也叫工作？”他的脾气又压制不住了，“还要什么借口，对我还有什么不满，一次性都说清楚！” 顾瞳瞳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又这样了，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幼稚……要和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演员争个高下。” “那你带着你那张珍藏七年的照片找一个不幼稚的男人，还有那盒宝贝的roseonly的玫瑰，好像已经找到了吧，都在墓地和他抱在一起了！反正你梦里叫的都是别人的名字！心里惦记的也是别人，我出差你连电话也不打一个，对你的好你全都看不见，你找那个姓李的去好了！” 这是第一次苏煜说这么长的话。 说完就甩开她的手，回到车上，“嘭”的一声重重地关上车门，却没有立刻开车离开。 顾瞳瞳的耳畔一阵蜂鸣，脑子一直盘旋着他的那番话，她从来不知道苏煜会有这样的想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停车场里的气氛极其安静，只有顾瞳瞳起伏的呼吸声。 半晌，顾瞳瞳转身走向苏煜的车，他坐在车里，她站在车外，静静的，她感觉那道车门将他们分隔开，她心中升起了巨大的愧疚，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究其源头，这件事情的责任还是在她，谁能控制睡梦中的自己，不叫出别人的名字？ 她想到那张她珍藏七年的照片和那盒玫瑰，她原本以为苏煜并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东西，没想到……顾瞳瞳隐隐感到，他对她的关注，比她想象中的要多。 以为在一起了，以为一帆风顺了，却不曾想，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无形的矛盾。 顾瞳瞳站了一会儿，良久她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苏煜，能不能开一下车窗？” 没过多久车窗就降下来了，里面飘出浓浓的烟雾，有些呛人，顾瞳瞳忍不住捂着嘴。 他就这样在里面闷了这么长时间！ 烟雾散去之后，顾瞳瞳看到他夹着烟的手还绑着绷带，回想到刚才他拽着自己的时候都是用一只手，原来是这样。 她稍稍弯身，也不跟他犟，伸手轻轻夺过烟。 苏煜马上看过来，眼神中带着不悦，顾瞳瞳轻声说道：“手怎么弄伤了？” 苏煜哼了一声，也不搭理她，自顾自从中空储物盒里拿出烟盒，又抽出一根烟。 顾瞳瞳眼角余光扫到里面的打火机，立刻先于他抢过来，他皱了皱眉头：“打火机给我。” “手怎么伤的？又抽烟又熬夜，不知道保护自己的身体吗？”顾瞳瞳的声音比之刚才，微微有些加重。 苏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是在一起之后，两人头一次没有柔情相对，不知多久，苏煜转开头。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抽烟，你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吗？” 说着，不知道是情绪到了，还是被烟熏得，顾瞳瞳眼眶微红。 “哪个男人不抽烟？哪来那么多话？”苏煜语气中带着烦躁。 “不只是抽烟，还有你感冒，还有其他事……哪一次你听过我的话？”顾瞳瞳说到这里，也来了气，“如果你一直这样，我们根本没办法生活下去。” “现在连我抽根烟也能成为你的借口了？” 顾瞳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无语。 苏煜直直地看着她：“这才是你想要的吧？” 什么？ 顾瞳瞳没听明白。 “你早就想和我分手了！” “……” 这都哪儿跟哪儿！ 见顾瞳瞳没回答，苏煜更加气愤，“终于把真心话说出来了？”他眼底尽是嘲讽，如果顾瞳瞳仔细看，就会看到他眼底的嫉妒，“好，你走，回去找你那个李睿！”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分手了？”顾瞳瞳轻抚他的侧脸，见他没有避开，语气变得柔和“我只是关心你，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吗？如果我不爱你，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如果你认为我是因为其他原因和你在一起，那你是不是太小看你自己了？” “谢忱因我而死，我留着他的照片，是因为感恩，于他并没有什么私情，那盒玫瑰，是李睿硬塞给我的，我虽然不想要，但也不能糟蹋别人的礼物，只能找个地方放着，至于做梦叫谢忱的名字，他为了救我而豁出了命，这对我来说过于深刻，所以我铭记于心，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第一九一章 感情升温 第一九一章 感情升温 说到这里，顾瞳瞳想起李睿所拥有的谢忱的眼神，又说：“我不敢保证以后做梦不会叫谢忱的名字，但是我发誓我的心里只有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顾瞳瞳心里的闷气也完全散了，苏煜没看她，坐在车里，薄唇抿着。 这是两人在一起后的第一次争吵。 顾瞳瞳深吸一口气，凑过唇去轻吻了一下他的薄唇，转身打算去外面打车，走了两步就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苏煜从车里走出来，攥着她的手把她拉进车上的副驾驶座。 车门被他“嘭”的一声关上，顾瞳瞳的眼睛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她看着他从车头绕过去，重新上车，发动汽车，驶出停车场。 期间苏煜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可当他上车之后，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刻，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气愤都消失无踪。 并没有细声细气地向顾瞳瞳道歉，可顾瞳瞳却感觉两人的心又近了一点。她知道苏煜不会哄人，他从来都是无声地爱着她。 一路上，车里的两人各自沉默，一直开到别墅，苏煜牵着她走进去。 “好好休息。” 苏煜背对着她说出这句话，扯了自己的领带向卫浴室走去，等他走到浴室门口，已经只剩下黑色的短裤。 顾瞳瞳听出他刻意把声音放柔，是因为照顾她的情绪吗？她想了想，咬咬牙，红着脸把他丢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放在浴室旁的篮子里，打开浴室的门。 苏煜正背对着她淋浴，身上空无一物，顾瞳瞳看到了他没有一丝赘肉的完美身材：完美的倒三角，劲瘦的腰，紧实挺翘的臀，修长的腿，每一处都让人窒息。 透明的水滴从他流畅的身形滑下，异常迷人。 顾瞳瞳的脸越来越红，想起他刚才在停车场说的那些话，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纤细的手臂圈住他的腰从他后面抱住他。 当苏煜转过身的时候，顾瞳瞳看到了他幽深的眸子里的她自己，心中一动，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颈想要吻他，谁知腰上一紧，被他高高抱起来，她捧着他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这一次她吻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动情。 顾瞳瞳身上的衣服被打湿，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她妖娆的身材，苏煜大手隔着衣服从她的蝴蝶骨一路下滑…… 感觉到他的激动，顾瞳瞳瞬间就软了下来，苏煜热烫的吻却没有停下，一路从她的唇吻到颈窝，他一边吻一边把她往下放，最后抵着她开始脱她的衣服…… 两人做过很多次，有过温柔脉脉，也有过热情似火，却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来得激烈。 因为感情已经到了那里，所以仅仅是对方的一个眼神，都可以让人无比情动。 苏煜的眼睛紧紧盯着顾瞳瞳迷人的面庞，他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偶尔把贴在她颊边的头发勾到耳后，在把她送上云端的同时，重重地吻上她…… 第二天早上顾瞳瞳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因为两人喜欢过二人世界，一般别墅里只有他们两，只有偶尔阿姨做一下清扫工作，现在不是定期打扫的阿姨们上班的时间。 顾瞳瞳闭着眼睛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一番才摸到手机，才早上六点，此时门铃声止住，顾瞳瞳也懒得起来，丢了手机钻到苏煜的怀里继续睡，苏煜也很有默契地把她拥得更紧。 没过多久门铃声又响起来了，这次持续的时间很长，大有不开门就不罢手的意思，顾瞳瞳无法，起身想要叫醒苏煜，刚撑起一点点就发现了腰上的重量。 苏煜的胳膊隔着被子拥着她，这个姿势让人感觉很窝心，很温暖。 顾瞳瞳忍不住亲了亲苏煜的额头，轻声叫他：“苏煜，苏煜，有人来了，你去开开门？” 他们的关系暂时还没有公之于众，顾瞳瞳这样贸然去开门，要是苏煜的家人或者生意伙伴，看到了影响不好。 苏煜嗯了一声，清晨的声音带点哑，他的薄唇贴着她白皙的脖颈蹭了蹭，抱着她腰的手紧了紧，然后继续睡。 顾瞳瞳摸了摸他的头发：“苏煜，你醒醒。” 苏煜一个翻身把她压下，薄唇贴着她的脖颈吻到她的心口，期间还发出唇和皮肤相贴的声音，这种声音让顾瞳瞳脸红。 顾瞳瞳被他吻得有点痒，一边笑着躲他一边捧起他的头：“可能有重要的事……你先去开门。” 苏煜幽深的眼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下床穿衣服。 顾瞳瞳盯着俊伟的背影，抱着被子的手揪紧，刚才她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男人在早晨很容易动情。 苏煜穿好居家的衣服之后，向门外走了两步，然后又退回来，在顾瞳瞳疑惑的目光中重重地吻了几下她的肩头，同时手也伸进被子揉搓，直到把她揉的气喘吁吁才转身去开门。 顾瞳瞳没想到门外的人是温尚雅。 她穿着雪纺的连衣裙，腰上一条黑色腰带，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她妆容精致，头发明亮有光泽，明显是精心打扮过一番。 她手上提着保温盒，声音也温婉贤淑：“阿煜，你还没吃早餐吧？这是我亲自为你做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煜打断：“不用了谢谢，你先走吧。” 边说边关门。 温尚雅不甘心地伸手把门抵住：“阿煜，我怎么说也是个客人，照理应该请客人进去坐坐啊。” 苏煜根本没理她的话，直接说：“你回去吧。”声音还有点不耐烦。 欲求不满的人都这样。 温尚雅却不想放弃任何机会：“我就进去喝杯水。”边说边想进门，手刚碰到了门，就被苏煜挡了回去，他宽阔的胸膛就像一堵墙，严严实实地把她隔开。 “外面有卖的。”语气中已经带点脾气了。 温尚雅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胸膛，那触感让她极其留恋，忍不住用余光扫着他的身形。 他的身材比三年前还好，温尚雅想，比她在A国认识的那些人都要好。 第一九二章 嫉妒 第一九二章 嫉妒 “阿煜，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三年前向你提出分手？”温尚雅说话有些急切，“那是因为我怕，你当时精神失常，情绪又不稳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想要逃离的，更何况我只是个普通人……” 说到这里，她还有些怨怼，似乎是在埋怨苏煜不体谅她。 “你走吧。”苏煜还是这句话，对于温尚雅，他从来都是漠不关心的态度，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苏煜本就是个冷情的人，本来就不在他心上的人，他又怎么会去在意，又怎么会想要解释？ 温尚雅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苏煜完全不在乎她，心里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她伸手想要抓住苏煜的胳膊求他原谅，却被苏煜避开。 “阿煜，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当时只是不知道自己有那么爱你……” 话刚说到这里，忽然顿住，因为她看到了苏煜脖颈处的红印，那是被人吮过的痕迹，像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温尚雅又望向他偏着的后背，苏煜穿着V领的T恤，手臂上露出了星星点点的红色。 温尚雅不是那些不懂事的小女人，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女人指甲抓过的痕迹，想到苏煜和别的女人做过什么，温尚雅整个脑子嗡的一声，就像是自己一直仰望的神祇被人玷污，整个人又嫉妒又气愤。 想起苏家家宴时，被苏煜温柔相待的那个顾瞳瞳，那个在苏煜身上留下痕迹的人是不是她？ 温尚雅从来没有想过苏煜会被别人抢走，他们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眼中的金童玉女，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人，现在他却被一个处处不如她的狐狸精抢走！ “为什么不请我到里面坐？里面是不是有人？” 温尚雅一边说一边朝里面张望，不经意间发现卧室门口的地毯上交叠在一起的黑色的男士内裤和白色的女士内裤，瞬间心情低落和嫉妒到极致。 在她苏煜交往的那几年，苏煜连她的手都很少碰，现在却和别人…… “里面的人，如果还要脸，就大大方方出来见我一面啊，这么躲着，是不是因为勾引了别人的未婚夫心虚啊！” 温尚雅此时完全摈弃了名门淑女的修养，声音提高，似乎有意让周围的人听到，就像一个泼妇。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已经形象毁尽，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她的男朋友，她爱了二十多年的人就这样被一个不如她的人抢走，她实在不甘心！ “闭嘴，否则你知道后果。”苏煜的声音低低的，里面的怒意却彰显无疑。 看到他为了掩护那个女人，这么威胁自己，温尚雅悲从中来，声音不受控制地放大：“我为什么要闭嘴！你明明是我的！我们本来可以结婚的！可就是因为那个狐狸精，你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温尚雅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肆无忌惮：“里面的女人是不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顾瞳瞳？我听时惜情说过，她以前还陪酒陪睡，不知道和多少男人有关系，你可真不挑！” 苏煜懒得理她，叫了保安，捂住她的嘴把她拖走送回家，温尚雅挣扎，精心做的头发和妆容也在此刻毁尽。 当她被保安塞到车里的时候，透过门缝，她看到了用床单裹着身体的顾瞳瞳，她的长发搭在肩头，胳膊还有后背上都是吻痕和指印，苏煜安抚地抱着她，侧头吻着她的额角。 温尚雅看着，不自觉眼圈发红，然后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知道自己和苏煜再无可能，那个叫顾瞳瞳的女人已经拥有了他的一切。 …… 亦舒曾经说过一句话，有些女人，如果你告诉她吃屎能变漂亮，她肯定会去吃。 温尚雅就是这样的女人。 在同年龄的很多人心中，温尚雅曾经是一中的第一美女，现在也是。 她符合美女的任何属性：清纯，古典，柔情似水。 不同于顾瞳瞳的美，她的美没有威胁性，让人很舒服。 国学大师评价她的书法惊为天人，同时她还精通很多古典乐器，但这些都不足为奇，很多大家小姐也都会这些。 那她是凭借什么稳坐第一美女的宝座呢？ 第一是因为她在十六岁的时候参演了一部广为流传的电视剧，第二是因为她有文化。 那一辈的女明星，少有高学历的，甚至连上过大学的都很少，而温尚雅上的是国内一流的名校，仅仅文化水平就比一般明星高出一截。 而且她识时务，不留恋名利，拍完就立刻息影，专心读书，之后又出书成了作家，因此又被冠上“才女”的头衔。 所以不仅是别人，连她自己因为这个，在哪里都有优越感，男人们都争相与她交往，因为她的家世，和她交往过苏家嫡孙苏煜，女人们都羡慕嫉妒她。 这些光环非常有用，不仅骗过了众人，也骗过了她自己。 温尚雅的绯闻名单非常之长，涉猎广泛。 有著名的影帝，有电子大亨，还有富商，著名导演。 而且这些并不是空穴来风，很多温尚雅都和他们交往过，同进同出，举止亲密，甚至他们大多数都有老婆。 她对此高傲地回复：是他们自己来找我的，又不是我主动的，还有，如果他们的老婆够好，怎么会管不住自己的老公？ 大家都不相信这是一个有文化的女人说出来的话。 温尚雅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光环中，而人们已经开始厌恶她，流传她的各种坏消息。 而温尚雅依然我行我素。 她现在的气质与她以前读得那些书背道而驰，可她并没有发现。 那些优越感惯坏了她，让她无法抽身而出。 就像此时，温尚雅一直觉得苏煜一定会原谅她和她在一起，她为他牺牲了和那么多有名有利的男人交往的机会，她这么好的女人，谁会不想要？ 而现实却告诉她，苏煜宁愿要一个劣迹斑斑的狐狸精也不愿意要她。 嫉妒冲昏了她的头脑，她觉得一定是顾瞳瞳那个妖媚的女人勾引了他，她要拯救他，让她知道顾瞳瞳有多坏多脏！ 直到现在，她也不愿意相信苏煜心里从来就没有她的事实。 第一九三章 大结局倒计时（1） 第一九三章 大结局倒计时（1） 温尚雅的父亲是机关官员，通过关系，她很快就收集到了顾瞳瞳的丑闻，在放到网上之前，她心思一动，给苏煜发了一条短信。 晚上，她换上了精心挑选的性感睡衣，在酒店等他。 他会来的，她知道，为了顾瞳瞳，他一定会来。 下午三点，门被敲响了，温尚雅拉下自己睡衣的肩带到肘间，勾了勾唇，慢悠悠地去开门。 门开了，来人却不是苏煜。 “看看这个。”溥铭城递给她一个大信封。 温尚雅拆开信封翻看，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应该知道这个官员昨天刚落马吧？中央正在调查有关人等，你和他上过几次床？”溥铭城说起话来毫无遮拦。 温尚雅紧握着信封，脸色有些苍白，更多的是伤心，她不知道苏煜这么无情。 “那些丑闻你要发就发好了，但提前告诉你一声，阿煜垄断了所有的传播渠道，你一发就会被马上屏蔽。” 温尚雅眼眶发红。 溥铭城没有一点犹豫地转身：“你好自为之。” 另一边，安辰的地下停车场，苏煜和顾瞳瞳在一起后，第二次见时惜情。 “我说过不许动她，你好像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苏煜的声音又冷又低。 对面的时惜情，形容枯槁，憔悴苍白，因为时常流泪眼睛又红又肿，几个月不见，她瘦成了纸片人。 “我不理解的话多了去了……”她感叹一句，“你从来没有试着了解我。” “去A国吧。”苏煜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看着苏煜渐行渐远的背影，时惜情本来就不多的眼泪又止不住往下落，不多时，她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打开车门上车，发动引擎，眼睛直直地盯着苏煜的背影。 得不到你，就毁了你。她脑子里不知怎地闪过这样一句话，仅仅是突然闪现的想法。 汽车被发动，直直地开向苏煜的方向，表盘的速度也不断上升，等到距离苏煜五米之遥的时候，苏煜忽然转身，时惜情看到苏煜的脸，一下子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整个人慌了神，急速的拨动方向盘。 “嘭”的一声，汽车撞向了承重墙，昏迷之前，时惜情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她的额头滑过，眼前一片血红…… 与这边的血光之灾相反，顾瞳瞳接到一个好消息，妈妈乌美蕴醒了！ 放下手头的工作，顾瞳瞳马上赶去医院，平常都是苏煜开车送她，因为是临时接到的消息，她也没有开车，急匆匆地在路边拦出租车，不久，一辆车停在她面前，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露出伍德的脸。 “上车吧。” 尽管他的意思不言而喻，伍德还是开口和她说了话，他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是不知怎地，他很喜欢和她说话。 顾瞳瞳向他鞠了一躬，道了声谢，急急忙忙上了车。 到了医院，病房里，顾瞳瞳看到骨瘦如柴的母亲睁开双眼看着她，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哭了起来。 提心吊胆地过了这么多年，母亲终于醒了。 她趴在病床上，握着母亲的手，泣不成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面的伍德见状去扶她，乌美蕴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久别重逢，伍先生能不能给我们母女两一点私人空间？”刚醒来，她的声音很无力。 伍德看了她一眼，眼中有疑惑也有恍然，应了一声开门出去。 母女两人说了很多话，直到苏煜得到消息过来接顾瞳瞳，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后面那几天，顾瞳瞳动不动就往医院跑，母亲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已经能够扶着栏杆走路，顾瞳瞳看到她这样的情况，甚至向工作室请了假，专心照顾母亲。 由于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照顾母亲，顾瞳瞳自然就冷落了苏煜，苏煜什么都没说，第二天就把乌美蕴接到别墅。 这样总不会动不动往医院跑了吧。 可现实是，顾瞳瞳为了生病的母亲忙上忙下，根本顾不上苏煜，本来阿姨已经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顾瞳瞳查看了一下，觉得母亲才刚刚康复，身体太弱，一床薄薄的被子不够，又去找阿姨要了一条毛毯盖在上面。 苏煜一直跟在她身后，听她说要毛毯，马上去卧室拿了一条过来。 顾瞳瞳接过他手里的毯子，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帮她铺毯子的时候，阿姨笑着对顾瞳瞳说：“顾小姐，我在别墅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少爷对哪一个人这么殷勤的，你真是好福气！” 顾瞳瞳听了，淡淡地笑了笑，脸却有点红：“对啊，我运气好。” 晚上洗完澡后，顾瞳瞳坐在床尾，静静地看着坐在沙发上办公的苏煜，茶几上铺满了纸张，他偶尔拿着其中一张看一眼然后放下敲电脑。 他先她洗好了澡，身上穿着浴袍，纯黑色，面料贴身，露出的胸膛和胳膊上的肌肉流畅又迷人，充满了力量感。 冷不防，男人忽然抬头，把顾瞳瞳花痴的视线逮了个正着。 “终于舍得看我一眼了？”他淡笑一声。 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顾瞳瞳悻悻地笑了一声，走过去给他按摩肩膀：“工作累吗？” “伺候你比较累。”他发出轻微的一阵腹笑。 顾瞳瞳：“……” 在心里默念几声后，顾瞳瞳终于慢吞吞地开口：“今天我想和妈妈一起睡。” 苏煜忽然看向她，眼神很正，猜不出什么情绪，但顾瞳瞳无端感到紧张。 “她终于醒了，我想多陪陪她，和她说说话。” 顾瞳瞳不敢看他的眼睛，说话声音很轻，就像是等着被自己的请假条被班主任批准的小学生。 苏煜收起纸张：“你不是请假了吗，白天有的是时间和她聊天。” “可是我想和她睡啊。”顾瞳瞳低着头。 苏煜又抬头看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睡觉前，顾瞳瞳帮妈妈铺床，刚准备把轮椅上的妈妈抬上床的时候，一双大手搭上了她的。 “我来。” 他低低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让她感觉无比安心。 第一九四章 大结局倒计时（2） 第一九四章 大结局倒计时（2） 顾瞳瞳摸了摸他的手背，踮起脚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爱你。” 苏煜捏了捏她的手，放开她，把乌美蕴抱到了床上。 睡前顾瞳瞳帮乌美蕴按压两条腿，房间的门敞着，乌美蕴不经意瞥了一眼时不时用余光看过来的苏煜，笑着对顾瞳瞳说：“这是他喝得第五杯水了。” 顾瞳瞳低着头笑了笑，脸有点红：“可能他口渴吧。” “也可能是他想找借口看看某个人。”乌美蕴补充道，随后打了一个哈欠。 顾瞳瞳看到母亲乏了，转身去关门，正在喝水的苏煜看过来，幽深的眼睛盯着她看，传递着某种情绪。 顾瞳瞳眼睛瞥向床上的母亲，红着脸关上了门。 躺到床上后，顾瞳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闭上了眼睛酝酿了半天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总感觉缺少点什么。 和苏煜睡在一起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原本以为睡着了的母亲忽然睁开眼，扭过头来看着身旁乱动的顾瞳瞳，低低道：“你是真心想要跟我睡？要是睡不着就回去吧，估计他还在等着你呢。” 自己的心思被母亲一语中的，顾瞳瞳窘迫地拢了拢被子，也没否认：“说好要和您一起睡的，苏煜又不是小孩子，一天不在一起也出不了什么事。” 乌美蕴叹了口气，躺平：“他确实出不了什么事，可我会出事——我才刚醒过来，身子骨弱，你这样动来动去，我可经不起你折腾。” “妈妈……”顾瞳瞳抱住乌美蕴的胳膊，像个小孩子，“说好要陪您睡的，我可不回去。” 乌美蕴轻轻拍了她的头：“都快要结婚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你和他在一起，不容易吧？” 犹豫了一会，乌美蕴才问道。 她还不知道顾瞳瞳的丑闻，只是在她心中，门不当户不对，就算再怎么郎有情妾有意都没用。 顾瞳瞳叹了一口气，语气淡淡的：“我已经决定要和他在一起了。” 言下之意，不管怎么样都会在一起。 “从小到大什么事你都是自己做主，这一回我也管不着，我就是怕你受苦，你娘家这边没有靠山，嫁过去不知得受多少气……” 乌美蕴的担忧终于吐露出来。 顾瞳瞳鼻头一酸，这样事情，只有母亲才会考虑到。 “说实话，我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可你又是个执拗的性子，我反对只会自讨没趣。”乌美蕴又说。 顾瞳瞳想和母亲辩解，但是她知道，越辩解越会显得她不懂事，只是半开玩笑地说：“我还年轻呢，大不了到时候离婚改嫁……您就当这回是我的任性好了。” “不，你离不开他，只是那么一眼，我就看出来了，”母亲的语气却异常认真，“明天送我回医院吧，这里我呆不习惯。” “妈妈，您不高兴了？”顾瞳瞳撑起身子看着乌美蕴，很紧张。 乌美蕴拍了拍她的手背：“不是，只是不想呆在这里当电灯泡……你好好过你的生活吧，管那么多干嘛，你自己的人生，终究还得自己走，妈妈也得开始适应没有你的生活。” 这个话题太伤感，顾瞳瞳不想再继续，于是说道：“妈妈，伍德导演说想过来看看您，说您酷似他的一位旧友。” 乌美蕴的眼神闪了闪：“什么酷似，我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认识他们那种达官显贵。” 她说着，手却不住地摩挲小指对掌肌，无意识的动作。 顾瞳瞳没发现，她只是疑惑，她没有说他们两人认识啊。 “他就是想过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伍德导演现在是我的导师，工作上帮了我很多忙。” 乌美蕴幽幽道：“是吗……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后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顾瞳瞳见母亲睡了，替她拢了拢被子，也慢慢睡去，半晌，乌美蕴的眼睛慢慢睁开，看着顾瞳瞳颇似伍德的鼻子，微微有些出神。 翌日清晨，顾瞳瞳醒过来，乌美蕴早已经起了。 从客房出来，照常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苏煜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妈妈呢？” “去医院了，说要和主治医生聊聊。” 顾瞳瞳哦了一声，看向苏煜，发现他有些憔悴，像是昨晚没睡好，于是就关切地问了他一句。 苏煜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拿起笔记本和文件，越过她走了出去，没说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顾瞳瞳在他眼里看到了幽怨…… 出了门，苏煜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医院，时惜情出了车祸，昏迷不醒。 非常奇怪的是，他在这里看到了自己的叔叔苏湛，连苏家家宴都不曾出现过的人，居然会出现在时惜情的病房门口。 “好久不见。”苏湛的声音偏向低沉沙哑，如醇香的美酒。 不同于苏煜，苏湛整个人散发着致命的纯真，他的美带着黑暗的气质，他的瞳仁是灰黑色的，时时刻刻带着笑意，但对他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他的笑意带着杀气。 “我以为你死了。” 苏煜对这位长辈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苏湛却笑出来，而且笑得畅快：“托你的福……听说你要结婚了，恐怕你结不了这个婚。” “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会结婚。”苏煜说，一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苏湛又笑了笑，殷红的薄唇斜斜地勾起：“我的允许在你心里早就不作数了，只是世事无常，好好享受这一段时光吧。” 苏湛说了这一段意味不明的话，转身打开时惜情病房的门。 苏湛看着昏迷不醒的时惜情，回想起一个多月前的事，当时时惜情差点被车撞，坐在马路边上哭。 “你恨苏煜，你从小就喜欢他，他却从来没有给过你机会。”苏湛低低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一句一句蛊惑人心。 “是。”她说。 他仅仅一句话就得到了她的认同，苏湛从来没有见过像时惜情这样容易被人牵引的人。 “你为他放弃了那么多，既然他不喜欢你，你就要把之前奉献的通通拿回来。”他继续蛊惑她。 第一九五章 大结局倒计时（3） 第一九五章 大结局倒计时（3） “可是我拿不回来啊。”时惜情抬起头看着苏湛，呆呆地说。 “那就拿他的命来还……反正你恨他之极，得不到他，就毁了他吧，这样任何人都没办法拥有他了。”这样的话，被他说得轻飘飘的。 ——可她却选择在关键时刻牺牲自己。 “真傻啊。”苏湛对着时惜情满不在乎地轻叹。 他蛊惑了那么多人，只有她这一个傻子。 …… 同一家医院，另一间病房，乌美蕴心不在焉地在花园里看着花，伍德在她身后站着，良久，他叹了一口气，愧疚地说：“对不起。” 乌美蕴依然目视前方，眼眶却渐渐红起来：“当年顾晋文为了他的公司把我卖给黑帮的时候，是你救了我？” 伍德没有否认，沉痛不已：“我不知道自己被他们下了药……” 所以他至今还留着那一夜她给他的咬痕，终身未娶。 就是因为这件事，乌美蕴答应了顾晋文的离婚协议。 “都这么多年了，算了吧，只能怪命运弄人。”乌美蕴叹了一口气，瘦成皮包骨的手拿起桌子上的热水抿了一口。 “瞳瞳和我的侄子苏煜的婚事，我会尽全力帮忙的。”头顶传来伍德带着悔意的声音。 水杯“嘭”的一声掉在地上，乌美蕴忽然转过头来，声音一反常态地大：“苏煜是你的侄子？” …… 顾瞳瞳想起这几天都没和苏煜好好相处，早早地下了班，特意去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里面的玫瑰多多含苞待放，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到了安辰集团，顾瞳瞳看了顶楼一眼，嘴唇微勾，忽然想给苏煜一个惊喜，到对面的咖啡馆点了一杯咖啡。 喝了半杯，才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在做什么？”电话接通后，顾瞳瞳先问。 “看报表。”苏煜的声音出奇的温柔。 想起他说这句话时候的神态，顾瞳瞳微微勾唇：“这么忙啊，能准时回家吗？” 那边嗯了一声，然后两人又聊了一些琐碎的事，一点都不重要，但没人想要挂电话。 “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顾瞳瞳搅着咖啡，盯着窗外顶楼的办公室，想着苏煜看到她时惊讶的样子，唇角的笑容放大。 “你在哪里？”苏煜反问她。 顾瞳瞳笑着咬唇：“你走到落地窗前，看看对面楼的咖啡馆——” 话还没说完，肩头就被人轻拍了一下，她转过头，发现苏煜就在她身后。 …… 回想苏湛在医院对他的话，苏煜不自觉有一种危机将临的感觉，不为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苏湛。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仿佛被人掣肘一般——什么时候还会有他奈何不了的事？ 就这样苏煜一直等到下班，习惯性地俯瞰楼下，那抹纤细的身影让他蓦地平静下来。 忽然，他什么都不想做了，丢了手里的公事，下楼去找她，而她却在这里傻乎乎地给他打电话想给他一个惊喜…… 顾瞳瞳看到苏煜，连惊讶都来不及，就被苏煜抬起下巴，深深吻住。 顾瞳瞳选的位置是靠窗的角落，所幸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来打扰，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很久才停下来。 这时苏煜才注意到顾瞳瞳身旁的玫瑰，与以前不一样，这次他毫不遮掩她的嫉妒：“又是哪个小演员送你的花？” 见他这样，顾瞳瞳倒是笑了笑：“你猜。” 她今天心情好，给他打起了幌子。 苏煜也笑了，笑容却有些古怪，怎么看怎么别扭，顾瞳瞳牵起他的手，“走，我请你吃烛光晚餐！” 顾瞳瞳订的餐厅在僻静的郊外，处在顶楼，花了她三个月的工资。 即使现在已经和苏煜在一起了，她也没怎么用他的钱。 此处，A市的夜景一览无余，本来是看腻了的景色，却因为和心悦的人在一起，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时候，顾瞳瞳终于开口了，把玫瑰朝他怀里一送：“特意买来送给你的，喜欢吗？” 苏煜没有接过花，皱着眉看着她，无声地问她为什么送他花。 一个大男人被女人送花，有些别扭，。 “七年，刚好是我们认识的时间，还有，你美的像花一样……”当然后面半句顾瞳瞳没有说出口。 此时，菜刚好被送上来，苏煜淡淡地说了一句先吃饭，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向前伸，抓住她的捏了捏才放手。 这个小动作让顾瞳瞳的心暖暖的：“干嘛不接我的花？” 她头一回撒娇，手肘撑在桌子上，歪着头，眨着眼，柔顺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颊，苏煜看到了她纤细的手指，不同于以往，上面的指甲全部涂成了黑色。 心里高兴地几乎雀跃，脸上却依然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随手拿过她的手上的花，却没有随意摆放，轻轻地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见他接了她的花，顾瞳瞳的心情说不上来的愉悦，另一只手肘也支在了桌子上，两只大眼睛眨了眨，盯着他看：“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苏煜正在拿着刀叉，优雅地切着牛排，听到她说话，斜了她一眼，继续切。 “左手伸过来。” 苏煜停住动作，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伸出左手，尽管脸上一脸“你别闹了”的表情。 顾瞳瞳从包里拿出自己在一个小商店订做的和她一个款式的男戒，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八十多块钱的A货，戴在他修长如玉管的手上，却无端生出一种高大上的感觉。 顾瞳瞳听到他的腹笑，“送我戒指，你的呢？” 顾瞳瞳从衣领里拉出一个项链，底端的戒指静静地闪着光。 “两千万的戒指，你就拿这种地摊货来还情？”话虽这么说，但是难掩从内而外生发出的愉悦。 顾瞳瞳放开他的手，颇具风情地撑起身子凑近他，低低道：“还有我啊，阿煜，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第一次，她用心诱惑他。 苏煜修长的手指把她颊边大卷的长发勾到耳后，眼神忽然变得深情缱绻：“你什么时候有空？”<span style='display:none'>gfbmmjD6vtLSaDjNAMr7x+cAJfrxmldLwH/ZzyO8z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rNLIFSkmT6M4KHQWJrA==</span> 言下之意，你想什么时候结，我们就什么时候结婚。 第一九六章 大结局倒计时（四） 第一九六章 大结局倒计时（四） 顾瞳瞳发现她和苏煜的感情越来越越来越浓，越来越默契。 就像刚才吃饭的时候，她想喝水，还没说出口，就连和他的眼神交流都没有，苏煜就把水递到了她的手头边，柠檬已经挤好泡在了水里。 就像她给他递橄榄油…… 一切都那么自然。 就像现在，汽车停在了别墅的停车场，顾瞳瞳转眼望向后视镜，刚好对上苏煜望过来的眼神。 他的双唇自然地抿着，看着有些凉薄，但顾瞳瞳早已习惯，她早已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灰白色，时光只在他们两人面前停留，温馨中带着情意。 顾瞳瞳打开车门，刚开了一条缝，肩上一重，苏煜已经拿过她的大衣盖在了她身上。 顾瞳瞳看了他一眼，拢了拢大衣，抬步下车。 苏煜拥着她，和着她的步子，走进别墅，门刚关上，就被他攥住手臂，眼前一晃，人已经被拉到他温暖的怀中。 “我们有多长时间没那个了？”他一边在她耳边低语，一边拉下她肩上的大衣丢在地上。 顾瞳瞳正在脱鞋，被他逼得倒退两步，险些站不稳，幸好他勾住了她的腰。 他的声音让她浑身发抖，忍不住动了动腿，“扑通”一声，两只高跟鞋倒地，在宁静的客厅里异常突兀。 他滚烫的吻不急不慢地贴着她的脖颈吻着，一手伸进她的毛衣，一手抓住她的手隔着裤子摁向自己：“感觉到了吗？刚才在车上你看我的时候，我就这样了。” 感觉到手上的温度，顾瞳瞳呼吸急切，心砰砰直跳，却没有害羞地推开他，反而张开双臂任他脱了自己的毛衣。 白皙细腻的肌肤暴露在灯光下，仿佛粹着光，顾瞳瞳踮起脚尖回吻他，一边亲一边解他的衬衫扣子。 气氛忽然变得旖旎起来。 因为顾瞳瞳的母亲，还有苏煜时常出差，加上顾瞳瞳工作也忙的缘故，两人有些日子没做了，动作急切得恨不得把对方的衣服给撕了。 顾瞳瞳踮起脚尖，涂成黑色的指甲轻抚苏煜白皙的脸和他急切地吻着，苏煜配合地弯下腰，和她唇舌相交的同时一边逼着她后退，一边扯掉她的bra丢在地上。 玄关到客厅，一路上到处是两人的衣服。 顾瞳瞳的半身裙早就被扯下，苏煜忽然抱起她，大手滑向她的裤沿，连着小裤裤一把扯下甩在地上，苏煜的衬衫下摆也被拖出来。 到卧室的时候，两人已经一丝未着。 正当苏煜压着顾瞳瞳准备进去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都这个时候了，谁还管电话，苏煜动作不停，顾瞳瞳瞥了手机一眼，难耐地道：“是伍德导演。” “谁的电话都不接。”他甩出这句话，然后一杆到底。 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了，两人都有些控制不住，苏煜的动作大开大合，顾瞳瞳也忍不住吟哦出声。 不知何时，苏煜的电话铃声终于停了，可顾瞳瞳的手机铃声却响起来。 余光瞥到顾瞳瞳手机屏幕上“伍德导演”四个大字，苏煜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把手机从床头柜上掀下去，重重地吻上顾瞳瞳的唇，动作比之刚才又加快了，又快又猛。 顾瞳瞳因为他热烈的吻而意识朦胧，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随着他沉浮。 “嗯……要死了……”顾瞳瞳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太过猛烈的爱让她承受不住。 苏煜却没有一丝减慢，他撑在她两侧深深地看着她哭唧唧的样子，拇指轻抚她红得像血的唇。 男人骨子里都有征服者的劣根性，苏煜也不例外，此时他就像一个掠夺者，看着她求饶，不仅不想放过她，还想要更多。 不知什么时候，门铃响了，苏煜没管它，握着顾瞳瞳的细腰将她翻身趴在床上。 可是铃声聒噪地响个不停。 “也许……啊……有重要的事。”顾瞳瞳忍不住说。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侧着头对他说，从苏煜的角度看，她的鼻子有点像伍德。 苏煜掰过她的头堵住她的嘴，抵着她动作比刚才有过之无不及。 顾瞳瞳失控地发出一阵又细又软的尖叫，无力地趴在了枕头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满意，趴在她的背上气喘吁吁。 门铃还在不断地响起，不多时，苏煜的电话也响起来，他吻了吻顾瞳瞳的肩头，一手撑在她上方拿起手机。 他还在她里面。 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乌美蕴焦急的声音：“苏煜，瞳瞳是不是在你这里，你快开门，我和你舅舅在门外！” 苏煜细细地摩挲顾瞳瞳的眉眼，不多时，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换好居家的衣服后，苏煜慢慢地走出了卧室关上门，无视满地纠缠在一起的男士和女士的衣服，他就这样开了门。 伍德和乌美蕴看到这个场景，脸色惨白。 “瞳瞳在哪儿？”乌美蕴问道，声音有些抖。 苏煜没有回答，却望向卧室，意思显而易见。 忽然，“啪”的一声突兀地在客厅响起，苏煜脸上出现了五指印，他听到伍德压抑着怒气骂他的声音：“禽兽！” 乌美蕴捂着嘴，呜呜地哭：“作孽啊……” 苏煜眼中是极端的偏执，他忽然弯下膝盖，慢慢跪在地上：“请你们不要告诉她。” 他用了“请”字，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下跪，也是第一次求人。 这样放下尊严，放下脸面。 伍德蓦地睁大双眼：“你早就知道？” 苏煜没有否认，调查谢忱的时候，顾瞳瞳的信息不可避免地也被查到。 就算骨血相近，但还是无法抑制从内心深处生出的渴望。 不管怎样，他都想和顾瞳瞳在一起。 如果这段恋情注定是一段孽缘，那么就由他来承受所有的罪孽吧。 顾瞳瞳出来的时候，乌美蕴和伍德已经走了，她一眼就发现了苏煜脸上的五指印。 “发生什么事了？”她担忧地问道，拿出医药箱。 苏煜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看：“是你妈妈，说我们是无媒苟合，惹她生气了。” 顾瞳瞳听到“无媒苟合”这个词，红了脸：“等这段日子忙完了，我们就结婚。” 苏煜握住她的手，轻轻说了声好。 第一九七章 大结局倒计时（5） 第一九七章 大结局倒计时（5） 既然决定要结婚，两人也就告知了爷爷，和苏家的人简单地吃顿饭，公开他们的关系。 没想到这次，一向缺席的苏湛也来了，吃饭的时候，他就坐在爷爷旁边。 这么长时间没有看望过爷爷，爷爷对他的态度还是毕恭毕敬的。 中途，苏煜宣布了他和顾瞳瞳要领证的消息，几乎所有人都看着爷爷，而爷爷却转头看向苏湛，伍德和乌美蕴则是一脸苦相。 苏湛若无其事地喝着汤，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苏煜看着他这个样子，桌子下的手紧紧握住。 良久，他才慢悠悠地说：“我没意见。” 还是那种欠扁的口气，听着就让人来气。 没有遇到想象中的阻碍，顾瞳瞳松了一口气，两只小手包住苏煜紧握着的手。 只要他们能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还记得那个和尚对你说的话吗？事出必有因，好好珍惜活着的时光吧。” 他口气像是决定人生死的上帝。 苏煜拳头松开，想站起来灭了他，被顾瞳瞳拉住，因为工作的原因，她看过很多人，却没有一个像苏湛这么令人捉摸不透。 看到顾瞳瞳担忧的样子，苏煜终究还是没有动手，以前他单枪匹马，可以随心所欲，如今他有了在乎的人，自然做什么事都要考量一番。 有点束手束脚，但他甘之如饴。 …… 顾瞳瞳的新作正是进入了拍摄阶段，因为有国际影后叶乐珊的加盟，加上城南监制，柏骅导演，再加上一众老戏骨的支持，吸引了很多广告商。 但由于顾瞳瞳对作品质量的把控十分严格，拒绝了很多广告商，从小到大她经历过太多丑闻和名与利的诱惑，现在她追求的只是对作品的负责，票房什么的，不是她的追求。 就是这个原因，顾瞳瞳得到很多老导演和编剧的指导和支持，甚至把她的电影推荐给了国外电影艺术组，这部电影还没上映就得到了国外电影节的关注，人们的视野也渐渐从她的丑闻转向她的成就。 顾瞳瞳的事业算是正是开始了。 苏煜正在出差，顾瞳瞳心情好，想着他的生日快到了，去名品专卖店给他挑礼物。 下了车刚准备进门的时候，肩膀被人重重撞了一下，那人竟没有停留，连声道歉都没有就走了。 等顾瞳瞳捡起包包，再向原来的方向张望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人影。 不知是不是自己太疑神疑鬼，顾瞳瞳最近总感觉自己被人尾随，可当她回过头，却又找不到可疑的人。 可能是自己工作太累了吧，她想。 正抬步走进专柜，余光看到转角处一撇黑色的衣料，好奇地朝那边走，看到了正准备转身的伍德。 伍德被抓到，微微有些尴尬：“瞳瞳，不是故意跟着你的，就是想给你打个招呼。” 顾瞳瞳疑惑地笑了笑：“跟着我的人是您？” 伍德这才意识到，自己太紧张，语无伦次了，知道了她是自己的女儿，伍德心里激动，连怎么和她相处都不知道了。 “您跟着我有什么事吗？”顾瞳瞳又问。 伍德双眼闪躲：“就是……就是想问一下你下部剧本的构思好了没有，需不需要我帮忙……刚好我最近很闲……你最新的电影我看了，很不错，爸，我很骄傲。” 他不怎么说话，却一下子跟她说了这么多话。 伍德回想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感觉这个小姑娘思想和别人不一样，对电影的敏感度更是非同一般。 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啊，对电影的嗅觉天然存在于她的骨血中。 想到她从小到大受的那些苦，没有父母在身边，没有人帮她，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谢谢导演夸奖。”顾瞳瞳礼貌地向他鞠了一躬，然后站起来看着他。 作为一个后辈，是要等前辈先走了她才能走的。 可是等了一会儿，伍德一点没动，失神地看着她。 “额，您还有什么事吗？还是我脸上有东西？”顾瞳瞳忍不住问出口。 “没、没有，到午餐时间了，你想吃点什么吗？”伍德一脸期待地看着她，顾瞳瞳倒是不好意思了。 “我……想吃冰淇淋。”顾瞳瞳本想说自己不饿，话到嘴边正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又感到一种莫名的愧疚，于是改了口。 “我帮你买！”伍德很兴奋，看到对面的冰淇淋店，心中的父爱翻滚，快步走过去。 伍德导演今天真是奇怪…… 看着他的背影，顾瞳瞳想，忽然后脑一痛，她被人从后面打昏…… “用苏煜喜欢的人逼他自尽，这真的是人干的事吗？”城外的寺庙里，苏湛对面的圆疏和尚说。 如果苏煜在场就能认出他就是当初那个劝他的和尚。 “继续骂吧，我是坏人，不怕骂。”苏湛依然是那副满不在意的口气。 圆疏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就非要置他于死地呢，就因为他不是苏家真正的嫡子？你在乎这个？” 苏湛轻蔑地哼了一声：“苏仲青那么不靠谱的人还真能想得出来，用代孕来延续苏家的香火。” “他也没办法啊，因为妻子无所出，他也只能想个办法向苏老爷子交差……所以，就因为这样，你才千方百计杀他？那你在美国的时候又为什么要培养他？” 苏湛叹了一口气，目光望向山上的层峦叠嶂：“因为我以为他能杀了我……你说我杀了顾瞳瞳，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把我给灭了？” 顾瞳瞳几次遭遇险境，都是他出的手，他留下了足够的线索让苏煜能发现他，为的就是这个。 圆疏闭了闭眼：“你这又何必……” 苏湛转过身向寺院里面走：“活得这么久，真无聊啊……” 声音空寂又遥远。 …… 时惜情醒了，任何人都没有发现，此时是深夜，她从病床上爬起来，眼神迷茫，她用手悄悄脑袋，摇摇晃晃朝着医院门口。 值班室里初来的实习护士眼睛一闭一闭地打着瞌睡，没有注意到那个纤细身影的离去。 第一九八章 甜蜜婚恋（本卷结局） 第一九八章甜蜜婚恋（本卷结局） 苏湛站在顶楼，举枪对着被绑在椅子上，处在边缘的顾瞳瞳。 她依然在昏迷中，睡得安详，丝毫不知道自己命悬一线。 如果苏湛一枪打中她，她就会从十二楼跌下去，粉身碎骨。 “嘭”的一声，枪声响起，没打中。 苏湛身后，苏煜看着他的眼睛几乎要喷出毒液，他拳头紧握，青筋几乎要爆出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苏煜低吼出声。 “杀了我。”苏湛的声音却很平静，仔细听居然还带着愉悦。 苏煜没有犹豫，掏出怀里的枪就朝着他的心脏开了一枪。 子弹穿膛而过，带出几滴鲜血，苏湛却没有任何异样。 苏湛微微皱眉：“怎么会？” 像是不死心，他举起手中的枪对着顾瞳瞳开枪，这回是真的开。 “嘭” 子弹出膛，对着顾瞳瞳。 “扑通”一声，有人倒下，却不是她，而是时惜情，她的左肩流出大片的鲜血，染红了地板。 对峙的两人都没有料到，时惜情会醒来，会孤身一人来到这里。 苏煜转头，发现和时惜情同样的位置，苏湛的肩膀也流出了血，比被子弹打穿流得还多。 …… 这件事最终以苏湛离去而告终，至于原因不得而知，苏煜感觉，苏湛对他的威胁已经结束了。 而顾瞳瞳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被抓去做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人打昏，又莫名其妙被苏煜唤醒。 “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长时间？”苏煜摸着她的头发，有些担忧，“整整两天了。” 顾瞳瞳皱眉，握着他的手摁在自己的心口：“可能是我太累了。” “去医院检查一下。”苏煜作势就要抱起她。 “不用了，”顾瞳瞳觉得他小题大做，“我真没事，可能是最近熬夜太多……” 话还没说完，就马上捂住嘴，有点想吐。 苏煜看她这样，更是不放心。 不管怎样，顾瞳瞳还是被苏煜强制地送到医院接受检查。 等结果的那几天，苏煜又出差了。 就算你是总裁，还是得受俗世的困扰。 顾瞳瞳拿着医院的报告单，有些激动：“先不要把结果告诉他，这件事我想亲自说出口。”她对医生说。 一出医院，顾瞳瞳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给苏煜打电话，只听到嘟嘟嘟的声音，可能是在开会，手机不在近旁。 对面游乐园里，孩子们在嬉戏打闹。 顾瞳瞳轻抚小腹，无声发笑，内心更是激动得无法自已，她拿起手机给她的助理打电话：“小卿，你能帮我弄一张去A国的签证吗？越快越好。” 当天晚上，顾瞳瞳就坐飞机去了A国，想要给苏煜一个惊喜，她并没有坐苏煜的私人飞机。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中途还转了好几次机，顾瞳瞳却没有一点倦意。 到了机场，顾瞳瞳茫然地向周围望了一下，陌生的人和环境让她格外思念苏煜。 才和他分开了三天而已。 现在A国的时间是凌晨两点，顾瞳瞳拨出苏煜的号码。 就试一试，她想，如果他还在睡觉的话，她就叫文秘书给她订一个酒店。 电话响了响，最终还是被接通了，她听到苏煜满是睡意，压着脾气的声音：“怎么了？” 医院给他的消息是一切正常，所以他不知道顾瞳瞳打电话过来是干什么。 要是别人，早就被他灭了。 听到苏煜的声音，顾瞳瞳异常安心，她弯起唇角，轻声说：“阿煜，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她第一次叫他阿煜，叫的这么亲密。 苏煜嗯了一声，挂了电话，没过多久顾瞳瞳就等到了他，穿着黑色的大衣，领口微敞，露出里面的睡衣。 苏煜没想到顾瞳瞳会到A国，几乎是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追过来了，这让他想起了一个词“夫唱妇随”。 见到顾瞳瞳，他快步走过去捏了捏她冰凉的手，却没放开她，拥着她进了车。 “怎么会想要来找我？”车后座，苏煜把顾瞳瞳紧紧拥在怀里。 顾瞳瞳抬头亲了亲他带着青色的下巴：“怕你跟别人跑了。” 苏煜发出轻微的腹笑，把他拥得更紧。 到了酒店，简单地洗漱后，顾瞳瞳走进房间，苏煜早就躺下了，她掀开他身旁的被子，里面是他暖暖的温度，顾瞳瞳轻手轻脚地躺下。 下一秒，男人伸出长臂，隔着被子圈住了她的腰，这是习惯性的自发的动作。 顾瞳瞳亲了亲他的额头，往他怀里窝了窝。 苏煜毕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第二天早上，顾瞳瞳还是被熟悉的动作唤醒，苏煜的手撑在她两侧专注地看着她。 早上起来没什么力气，可是顾瞳瞳还是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在他耳边说：“老公。” 她的声音本就哑魅，此刻染上了情欲，更加动听。 苏煜动作一顿，“你刚才叫我什么？” 顾瞳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老公。” 苏煜狠狠一撞：“再叫一遍！” “啊……老公。” “继续叫！”又是一撞。 顾瞳瞳勾下他的脖子让他离自己更近一些，贴着他的耳根不断的唤他：“老公老公老公——唔。” 苏煜堵住她的唇，两人深情地热吻。 也许是太激动，苏煜换了很多姿势，翻来覆去做了好长时间才罢手，结束后，顾瞳瞳累得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等到苏煜忙了一天回来，顾瞳瞳还是懒懒的躺在床上。 “还没力气？”苏煜牵起她的手，亲了一下。 顾瞳瞳懒懒地翻了个身，眨了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看得这么专注……你怎么了？”苏煜轻轻拨开她颊边的长发。 顾瞳瞳起身捂着被子摇了摇头，她就是想看看他。 苏煜被她看的情动，大手轻抚她的小脸吻上她，另一只手伸进她捂着的被子里…… 晚上顾瞳瞳是被一阵腹痛痛醒的，苏煜发现后，马上把她送到医院，专门请研究所里的医生连夜过来看病。 医生从病房出来以后，对着苏煜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俨然把他当成了不顾老婆的孕期，强逞兽欲的禽兽。 头一次，苏煜没有还口。 当天，苏煜就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带顾瞳瞳回国，专心照顾她。 一个月后，两人结婚。 （本卷完） 第一章 家破人亡 第一章 家破人亡 “你说你叫沈淇轩？是我男朋友？”时惜情捶着头，她刚醒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沈淇轩伸手想安抚她却被她躲过，垂下的手握紧，沈淇轩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我只记得我叫时惜情。”她的双眼茫然无措，连声音也好像是漂浮着的，没有归宿，“为什么你是我男朋友？我喜欢的人叫苏煜，除了他，没人能做我男朋友。” 沈淇轩垂下眼睑，镜片反光，看不清他的眼神。 连父母都不记得，却记得那个苏煜。 “他……甩了你，所以你答应和我交往。”沈淇轩说的有些犹豫，话里话外都带着委屈和尴尬。 身为备胎的尴尬。 时惜情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过度纠结此事。 沈淇轩看她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想法，眉间略微松动，张了张嘴，正准备说点什么来增进一下两人的感情，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时惜情小姐，有您的快递。” 时惜情应了一声，下床去拿。 她没有想到快递应该发到医院的收发室而不是直接送到病房，而沈淇轩也没有提醒她。 时惜情没有丝毫戒心，她拆开包裹，看到里面的东西，仓皇地后退，捂住嘴忍住吐意。 沈淇轩扶住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报纸，把它盖住。 里面是一只死老鼠，还有一张纸条写着几个大字：下地狱吧！混蛋的女儿！ “发生了什么事？”时惜情捂着心口，还没缓过来。 “没、没事。”沈淇轩说的唯唯诺诺。 时惜情虽然傻，但这么明显的隐瞒她还是看得出来的，她直视沈淇轩：“是我父母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出了点事。”沈淇轩回答地很模糊。 时惜情追问他：“什么事？” 沈淇轩没说话，也不看她，最后，经受不住时惜情的再三追问，他还是说出了这个噩耗。 她的父亲时华宇因为自己的投资公司时俐公司涉嫌投资诈骗，在被捕入狱的途中被人杀死，母亲还失踪了。 时俐公司做得生意很大，由于时华宇人脉广，很多政商界的精英都把自己的存款交给时俐公司处理，他们为时俐公司的宣传出了大力，越来越的人把自己的积蓄投入时俐公司。 由于被爆出了投资诈骗，这些人的钱都打了水漂。 在沈淇轩给她解释的时候，还有接二连三的包裹送过来，时惜情拆了一个，看到里面的刀片之后，就不敢再拆下去了。 沈淇轩想握住她的手安抚她，手刚碰到她的指尖又被她避开。 “这个医院不能再呆下去了，我去帮你办一下转院手续，你在这里等着我。” 沈淇轩垂着头，时惜情看不出他的表情，她也不想看，她现在心里一团乱，她的父亲死了，母亲失踪了，她却连他们的样子都想不起来。 收到那些威胁性的包裹，她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苏煜，但是他不在她的身边，他甩了她，她醒来之后一天都没有见到苏煜的身影，看来他也不怎么在乎她。 父亲的公司破产，那就意味着她再也不能过像以前那样锦衣玉食的生活，她搜刮了一下记忆，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那她应该怎么办，要怎么生活下去呢？ 刚想到这里，病房的门就被人“嘭”的一声一脚踢开，然后一群人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你就是卷走我们的积蓄的那个混蛋的女儿？”说话的男人眼睛里都是血丝，看样子很长时间没睡过觉，说话声音也粗声粗气，像是喝了很多酒。 时惜情有点害怕地往后退了退，没说话。 那人看着她未施粉黛的白皙明丽的娃娃脸，在加上长时间喝酒，被酒精麻痹了神经，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大步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时华宇那个混蛋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他这种人渣就应该下地狱！既然他死了，就由你这个女儿代他受过吧！” 他说着拽住她的手腕，时惜情用力想挣脱他却反被他压在了地上。 男人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身体，那目光像是要她穿透，门外的人慢慢聚集过来，带着恨意旁观。他肆意抚着她暴露在外的肌肤，那些人就在旁边看好戏。 没有办法施加给时华宇的，都报复在了时惜情的身上 时惜情被这残忍的冷漠气红了眼，她做不了任何事，只能绝望地咬住舌头。 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被这种人玷污！ 男人早料到她有这一手，“啪”的一下扇了她一巴掌，一手掐住她的下颌骨，喷着酒气大喊说：“你不乖，我要惩罚你！” 他压住她乱动的腿，粗鲁地摸着她雪白的肌肤，语气中流露出病态的着迷：“肤如白雪，不愧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然后他在众人面前肆无忌惮的抚着她的身体，时惜情感觉他拉开了她的衣襟，扯住她的头发，用力地掐着她的胳膊，她的身体渐渐裸露出来，素白得像是盐。 时惜情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陷进肉里，世界在她脑中慢慢变成黑色，身体仿佛不再属于她，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男人见她没再挣扎，凑上来吻她的嘴唇。快要碰到的时候，他楞了一下，觉得这件事好像已经失了趣味，因为她的嘴唇苍白得可怕，就像是死人的嘴唇。他正想往下吻，忽然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极狠极重，他被抽得滚到了十米之外的地方。 苏湛高大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穿过这群人，出现在了那人的身后，看在时惜情的眼里，如神祇一般。 苏湛粗鲁地把拉起来，又粗鲁地帮她穿衣服，最后打量了她一下，露出不屑的神情：“这身材平的像门板一样，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怎么还能让人发狂？” 说完，他转身啪地一下打了那个男人一巴掌，眼神冰冷又阴寒：“为什么打她？” 那人被他抽得撞到了门上，苏湛走上前去又扇了他一巴掌：“我问你！” “为什么！”没等他爬起来，又是一巴掌。 第二章 我知道的 第二章 我知道的 那男人被他扇得目光呆滞，任他作为，而旁观的人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一动不动。 “记得下次不许再打她。”苏湛看着匍匐在地上抽搐的男人，眼神如同看蝼蚁。 男人本来没什么力气了，居然还点了点头。 苏湛一个眼神扫到后面，声音又恢复了平常的低沉，好像刚才那个狠毒的他就是幻觉：“那就散了吧。” 这句话好像是一个信号，话毕，人群也散了，那些人好像忘记了自己找到医院的意图，一句话都没说就慢慢转身走出了医院，包括那个被苏湛掌掴的人。 “阿煜……” 时惜情说，她盯着他看，就像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苏湛挑了挑眉：“以后不许让别人打你。” 说完转身往外走，顾瞳瞳听见了他低低地嘀咕：“我这辈子还没尝过被人打的滋味……” “阿煜！”她忽然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爸爸死了，妈妈失踪了……” 时惜情低低地抽泣，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坚强的女人，见到自己喜欢的男人，一下子什么也忍不住了。 醒来之后的彷徨无助，被人欺负时如堕地狱的恐惧，每一样都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她是父母唯一的孩子，时俐公司的掌上明珠，从小被他们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样的欺辱？ “所以呢？”苏湛拉开她的手转过身。 “我只有你了。”时惜情很认真地说，苏湛看着，怎么看怎么傻。 半晌，他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古怪：“真是天意弄人。” 说的话也没头没尾。 “你刚才叫我什么？”他又问。 “阿煜。”时惜情像是专心回答班主任问题的小学生。 “你确定我是苏煜？” 时惜情很用力地点头，更像小学生：“你就是他，我知道的。” 苏湛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转身往外走，自言自语：“不仅傻，而且还精神错乱……我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有联系？” 说完偏过头对着愣在原地的时惜情说：“杵在那里干什么？跟上来！” 见他没有抛弃她，时惜情笑了笑，跑过去跟在他身后。 病房门口，刚刚赶到的沈淇轩双手攥紧，把申请出院的表格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派过来闹事的人被苏湛弄走了，不知道他用得什么方法，五分钟的时间，那群人就乖乖地走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身后一直尾随着他的秘书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本来要英雄救美，却被人捷足先登。 “小情和苏湛呢？”声音中夹杂着怒气。 “……找不到了，我们的人尾随到转角，忽然不见他们两的踪影。”秘书惶惶不安，声音都有点抖。 沈淇轩转过身，忽然一脚踹过去，秘书不敢闪躲，生生受了这一脚。 “那支枪，匿名寄到警察局。”沈淇轩平静地说，与刚才的狠戾判若两人。 …… 郊外的寺庙。 “三天的时间，她身上的枪伤就好了？”圆疏和尚说，看着站在寺庙院子里呆若木鸡的时惜情。 “嗯，”苏湛说，“不仅好了，连疤痕都没有。” “这么说来，你们的生命绑定了，自从那次车祸之后，她受伤你就受伤，不仅伤的位置一样，连复原的速度也是一样的。” 本来以为杀了她就可以杀了自己，没想到……她痛他也跟着痛…… “你打算怎么办？”圆疏又问。 苏湛随手捡起一个雪球扔在时惜情的肩上，她还是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你打算怎么办？”他把问题又抛给了时惜情。 “阿煜，我想跟着你。”时惜情这才反应过来，呆呆地说。 苏湛哼了一声，瞥了她一眼。 “但是我要先把爸爸欠的债还完，等我还完债，我就去找你。”时惜情抿了抿嘴唇，漂亮的眼睛里虽有忐忑，但更多的是直面现实的坚定。 苏湛终于抬眸淡看她一眼，无声地讽刺着。 “时小姐，你知道你父亲时华宇欠了多少钱吗？”圆疏和尚问她。 “八亿。” “那你要怎么还完这八亿？” “我去打工赚钱……不管怎么样，我总能还上的，这是我身为他女儿的责任。” 说这句话的时候，时惜情异常平静，车祸抹去了她的记忆，却并没有抹去她的性格，这种性格在柔弱的她身上有一种不拘一格的惊艳。 此时的她不比以往，素颜无妆，与顾瞳瞳不一样，失忆前，化妆是时惜情的习惯，或者说是她的面具，失忆后她才开始脱下这层面具。 从小被父母精心呵护的她，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她人如其名，所以格外重情，随便一个有点心计的人——魏茯苓，沈淇轩，都能够煽动她。 她的长相本就清秀娴静，因为是娃娃脸，所以还透着一股子娇憨可爱。 并不是那种很突出的相貌，平平凡凡的普通人。 “你想还钱，很简单，我告诉你一个方法，”苏湛眼里都是算计和奸诈，“你现在回去告诉那个沈淇轩说你喜欢他，想嫁给他，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我不喜欢他啊，”时惜情憨憨地歪着头，“我喜欢的人是你。” “还真是蠢得可以！”苏湛嗤笑一声，转身迈步朝没有护栏的走廊走去，正当时惜情以为他要从走廊上跳下去的时候，“哒哒哒”的声音响起，直升机从楼下升起。 里面，长相妖冶衣着性感的女人端着烈酒迎向他。 “苏先生，我们都交往这么久了，是不是应该再进一步了解了解？”女人腻着媚音凑在他耳边低低地说，纤细的手指隔着他的衬衫在他胸前画圈，着迷地看着他。 苏湛相貌透着贵气，不同于苏煜的淡雅，他的五官深刻中透着凌厉，俨然是另一种精致。 苏湛饮了一口烈酒，把她的手拿开：“一个星期算久？” 女人却反握住他的手：“当然算了，七个夜晚啊，都没好好和你互动一下。” 苏湛勾唇，抽出自己的手：“那今天晚上我们好好聊聊。” 第三章 这个男人不一样 第三章 这个男人不一样 市中心的豪威酒店总统套房。 “你想让我帮你逃到A国，躲避那个时时刻刻压榨你的领导？”苏湛修长的手指端着红酒，面朝着落地窗外A市的夜景。 “对！我把我一半的财产给你！”苏湛身后，一个长相老实的男人马上回答。 他穿着名牌西装，本应显得庄重正派，但怎么看都有一种颓唐的感觉，本来应该是人撑起衣服，他却被衣服压垮了。 苏湛没说话，继续品酒。 气氛变得凝滞，男人见他没说话，张了张嘴想问他，话到嘴边又焦灼地吞回去。 他不敢。 因为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虽然有一张华贵的外表，却有一颗极端奸狡狠毒的心，他秘密成立的这个Moses俱乐部就是专门拿钱替人办事的，任何事，好的坏的，都能办到，从来没有失手过，几乎全球排名前一百名的富豪都知道Moses。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苏湛走向落地窗，看着A市的夜景。 “无意中听领导说的。”男人点点头。 苏湛转过身来，慢慢走近他，嘴角带着浅笑，笑容温和，他坐在了男人对面的沙发上，亲自给他倒了一杯红酒递给他。 “说说看。”他说，带着鼓励的语气。 男人有些惶恐，双手接过高脚杯：“他说Moses的老板什么事都能办到。” 苏湛摇了摇红酒：漫不经心：“恐怕不止这些吧？” 男人咽了咽唾沫，最后还是开口：“他还说您心直口快，” “哦，”苏湛不甚在意地说，笔直宽厚的背慢慢靠在沙发上，动作懒散中带着优雅，“这套西装不适合你。”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出这句话，男人还是赞同地点点头。 “首先，张旭？” “您知道我的名字？”男人有些惊喜。 “当然，窝囊废也是有名字的。”苏湛说话当真是毫不留情。 张旭讪讪地点头。 “我愿意见你，是因为我听说过你的名声。” 张旭疑惑地望向他，“什么名声？” “你是个狗……”说到这里还认真地停顿了一下，道貌岸然，“我能说‘狗娘养的’吗？这算不算冒犯？” 苏湛的声音低沉醇厚，说出这种带有浓厚市井气的粗俗的语言，却并没有显得不协调，反而有一种独特的味道，这与他身上奸诈狡黠的气质分不开。 张旭脸色有点垮下来，但不过几秒他就重振神色，尴尬地笑着摇了摇头。 “你是个狗娘养的，”苏湛又说了一遍，“但是你这个狗娘养的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你娶了一个有背景的妻子，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背叛的人。” 苏湛说着，把一个信封递给他，张旭打开后，脸瞬间坍塌。 里面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的亲密照。 苏湛满意地欣赏着张旭难看的脸色，眼角瞥向总统套房的卧室，里面等着他的女人还不知道自己的隐私照片已经被泄露。 “因为挪用公款被发现，你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之所以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是你的妻子派人开车送你，如果让她发现这些……” 苏湛停顿一下，但张旭已经知道后果。 “你想要怎么样？” “你的全部财产。” 张旭猛地抬头，睁大眼睛，因为太过惊讶，心里的情绪都没有立刻表现在脸上。 苏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就是个窝囊废，公款明明是你领导怂恿你挪的，最后被发现了，却只有你一力承当，而你连一句话都不敢说，还有，你和你老婆结婚也是被她逼得吧？她怀了你领导的孩子，为了隐瞒实情，找你做便宜爹，二十年，你做得真够久的。” 一直以来藏在他心里最让他不耻的事实，被苏湛漫不经心的声音一一道来，就像是遮羞布被揭开，他颜面无存。 “既然你连原则都能够放弃，那放弃这些身外之物，也不在话下吧？”苏湛又说。 张旭的拳头紧紧握住，额头上的青筋几乎要爆出来，但几分钟后他还是轻轻地说了声好。 “哼。” 苏湛轻笑出声，怎么听怎么像讽刺。 他一句话都没说，张旭却觉得更难堪：“你笑什么？” 不知不觉，张旭已经被苏湛牵着走了。 苏湛悠闲地喝了一口红酒：“我只是没想到你可以这么懦弱。” “你懂什么！”张旭终于爆发，就像开瓶前被人用力摇晃过的香槟，“你以为我想要这样的生活吗？可是他们逼我！他们逼我……” “借口，明明有很多机会，你可以除掉他们。”苏湛淡淡地说。 “不！他们时时刻刻压制我，让我没办法翻身！”张旭高声反驳。 苏湛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笑得更加讽刺。 张旭拳头松开，愤懑的情绪达到了顶点，一气之下道：“你这么厉害，你帮我除掉他们啊！” 苏湛露出神秘的微笑：“你请我帮你杀掉这两个人？” 张旭终于感到情况不对，紧张地道：“我们只是开开玩笑聊聊天而已对吗？你会帮我逃跑的对不对？” 苏湛勾唇，终于对上了他的眼睛：“就一句话，杀了他们，是还是不是？” 苏湛的眼神在张旭眼里就像是恶魔的眼神。 张旭的拳头收了又放，放了又收，最后，他蓦地站起来，鬼使神差地说：“是。” …… 张旭走后，苏湛来到房间，女人已经换好睡衣在等他，见苏湛走过来，她马上妖娆地向他爬过去。 苏湛一把捉住她企图碰他的手的手腕，还是那漫不经心的语气：“这么美的女人，我怎么能一个人独享呢？” 说着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走进来，看着女人的眼神仿佛能啐出毒液。 “臭婊子！” 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给了女人一巴掌，直接把她从床上抽下去，仅仅几秒钟，她的脸就肿得老高。 “龚先生，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苏湛说着，把一个信封递给他，里面是他们的隐私照片。 这要是传出去，他的生意也就到头了。 “多谢，”龚先生满意地点点头，“我那个叫张旭的手下，什么时候能杀了他？” 苏湛看着他的眼睛，面不改色地撒谎：“还没找到，不过快了。” 第四章 那我帮你把衣服脱掉？ 第四章 那我帮你把衣服脱掉？ 龚先生对苏湛露出十足的赞赏之色：“我等你的好消息。” 苏湛却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笑。 龚先生忍不住追问他什么事。 “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人出更高的价格让我除掉你，我会不会答应。”苏湛说，声音带着不怀好意的邪气。 龚先生警惕地眯了眯眼，看着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很冷：“你什么意思？” “这只是个假设。”苏煜轻笑出声，一脸无害。 龚先生却感觉到了蔑视，有了羞恼之色，正当他准备发火的时候，敲门声响起，身着名贵西装的秘书走起来对着苏湛耳语几句，然后对龚先生鞠了鞠躬。 “不好意思，我家老板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知龚先生能否先行告辞？” 龚先生本想发火，眼角余光扫了扫静的可怕的客厅，还是压抑着愤怒走了。 “老板，时小姐出事了。”秘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板。 “她出事关我什么事？” “是圆疏大师派我过来的。” …… “枪确实是我的，上面有我的署名，但是我没有杀人。” 时惜情很认真地跟警察解释。 涉嫌杀人案，一般人都会惊慌着急，而时惜情却是一脸蒙圈，其实一直到警察来抓她的时候，她都还搞不清楚状况。 事情是这样的。 时惜情在直升机开走后，才意识到自己肚子饿了，她停在原地，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最终想着还是找阿煜。 她的父母都不在身边，只有阿煜才是唯一能对自己好的人。 时惜情从小到大都生活得很幸福，家庭和睦，受父母的溺爱长大，什么苦都没有吃过，所以遇到最原始的问题，她只会找最亲近的人。 温室花朵的低龄化特质让她做出这种幼稚的举动。 她看着天上的直升机，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刚走到寺庙外就被警察逮捕了，罪名是谋杀亲叔叔。 时俐投资公司的危机是时华宇和她叔叔时华清共同造成的，但时华清在时华宇死后，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了时华宇身上，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刚好在前几天，时华清意外被人杀害，由于没有人证物证，此案一直都不能结案，而昨天有人匿名寄了杀人凶器，刚好和时华清身上的弹孔吻合。 由此，论动机，时惜情是最想杀死她叔叔的那个，而且，被匿名寄到警察局的杀人凶器也证明是她的。 所以就有了上面那句话。 时惜情说了等于没说，警察不会听一个没有什么依据的解释，上前去用手铐铐她，时惜情慌起来，剧烈地挣扎，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 警察没了耐心，正想把她打昏带回警察局，沈淇轩过来了。 他在警察耳边耳语了几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警察允许他和她单独谈谈。 时惜情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她就像一个易碎的水晶玻璃，一碰就会碎。 “小情，”沈淇轩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慢慢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 他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慰她，就像安慰一个脆弱的自闭症儿童。 除了时惜情，沈淇轩从来没有在这样的耐心。 这次时惜情没有闪躲，沈淇轩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转瞬即逝，迟钝的时惜情没有捕捉到。 他修长的手指勾起时惜情的下巴，一边拂去她眼角的泪水一边柔声说：“只要你跟他们说，事发那天你和我一起在酒店，他们就没办法带走你。” 时惜情睁着小鹿一般水淋淋的眼睛看着他，没说话。 沈淇轩再接再厉，他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中带着深情：“小情，和我在一起，我绝对不会让你受苦。” 时惜情眨了一下眼睛，眼神闪躲，被沈淇轩握着的手也微微用力想要抽回来。 她虽然幼稚，但基本的男女之情还是懂的。 “我知道我这样太唐突了，你先想想，说出那句话，我可以帮你作证。”任她抽回自己的手，递了一杯水给她，把她拥到自己的车上。 时惜情喝了一小口水，望了望身后，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垂下眼睛，缩着身子走进了沈淇轩的玛莎拉蒂。 沈淇轩看着她喝下那口水，嘴唇勾起。 …… “真是笨啊，被人拐了都还不知道。”沈淇轩看着那辆渐渐远去的玛莎拉蒂喃喃低语。 “不打算追回她？”在他身后的圆疏和尚说。 “有什么好追的？我可不想把一个傻子留在身边，麻烦，那个沈淇轩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喜欢她，一定不会让她受伤，这样也好。” “不一定，我看她往回看了好几次，估计是在找你。” 苏湛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对男女之情感兴趣了？” 圆疏却一点也不恼，“不是对爱情感兴趣，而是对你感兴趣……记得已经圆寂的方丈说的话吗？” “施主你为恶而生，以操控人心为乐，无情无爱更无心，以后你必将遇到你一生的劫，当你堕入情网之际，就是你的生命终结之时。” 苏湛皱眉：“那种江湖术士类的话，我不知听过多少遍……女朋友交了那么多，也没见出什么事……” 圆疏笑出声来：“为了求死，你真是不择手段。” “没办法啊，”苏湛慢慢走向寺院院子里的那棵三人才能环抱的参天大树，修长的手指慢慢抚着它的纹路。 “活了这么久，太无聊了。” 声音充满了沧桑感和孤独感，好像是从千百年前飘过来的。 忽然，苏湛哼了一声。 “怎么回事？”圆疏问道。 “除了那个傻子，你觉得还有谁能影响我？”苏湛咬牙。 …… 时惜情上车不久就觉得又热又昏，混沌中，她躺到了沈淇轩的怀里，等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一张欧式圆床上。 “好热……” 她翻来覆去，扯着自己的衣服，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那我帮你把衣服脱了？”沈淇轩轻声说，伸手解她的衣领。 第五章 能让他冲动的竟然是个傻子 第五章 能让他冲动的竟然是个傻子 时惜情贴着床单滚来滚去，想要平息她身上那股没来由的热。 翻身的时候，裙摆上翻，白皙的大腿一览无余，小裤裤半遮不遮。 沈淇轩的眸色变深，开始解她的衣扣。 一颗，两颗，她小巧的锁骨渐渐显露，修长的脖颈上是一颗鸽蛋大的红宝石，衬得她皮肤白的像雪一样。 沈淇轩情不自禁的想要亲吻她，临到头又觉得那颗宝石碍眼得很，摘下那条项链扔到地上。 那样的项链，他要多少有多少。 感觉自己的脖子上空了，时惜情产生了一种极大的不安全感，她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抚向自己空无一物的脖子，推开沈淇轩惊慌失措地爬起来。 “项链！我的项链呢！” 她一边无助地叫着，一边在床边四处寻找，连自己衣衫不整都没有发现。 “小情，”沈淇轩忍着心中的热，拉着她，耐着性子对她说，“小情，找不到就明天再找吧，我们先睡觉。” 时惜情没听他的话，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 “你想要项链，我明天买一百条给你！” 沈淇轩却不让她挣开，紧紧着攥着她的手，语气已经渐渐没有了刚才的耐心。 时惜情察觉到了沈淇轩的气愤，又怕又慌，尽管手臂被他攥得生疼，还是拼命挣扎。 小腿磕到了椅子，疼得她立刻皱起了眉，接着是接二连三的磕碰，她看到了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心里更害怕，蜷缩起身子窝在角落里。 沈淇轩看到她那么害怕自己的样子，心中生了悔意，自己还是太心急，好不容易利用警察让她把自己当成唯一的依靠，现在又因为这件事让她把自己放在了她的对立面。 失忆前的时惜情就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又何况失忆后脆弱的她？ 沈淇轩的火消了一大半，帮她找到那条红宝石项链，想要递给她博她的好感，刚拿到她面前就被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捷足先登。 苏湛只是瞟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就嫌弃地对着坐在地上抱着双膝的时惜情说：“哭什么哭，你这还不是没被破吗？” 说着把项链扔到她面前，“戴上跟我走。” 他的语气，就算不能算是粗暴，也称得上无礼了，可时惜情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阿煜，这条项链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对我很重要的。” 她说话还带着哽咽，但已经恢复了平常的表情，只是红红的眼睛和睫毛上沾着的泪水显示着她刚才哭过。 时惜情已经忘掉了刚才发生的事，因为有苏湛在身边。 “阿煜，我好饿。” 她又说。 苏湛瞟了她一眼，说了一句“饭桶”，就走了出去，时惜情亦步亦趋地跟着。 沈淇轩也想跟过去，跟时惜情说几句话亲近一下，才迈了一步就被苏湛的秘书拦住：“我劝你不要跟过去，如果不想让你好不容易从时华宇手里偷来的公司成为海市蜃楼的话。” 沈淇轩瞳孔猛地睁大，他恨恨地握拳，最后还是没有迈出下一步。 另一边，VIP专用电梯里，时惜情贴着苏湛蹭来蹭去。 “阿煜，我感觉好热……”她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本就松散的衣服扯得更开，声音没有一丝的媚意，完完全全透着诚实。 她诚实的表达着自己最原始的需求。 药效正式发挥作用了。 苏湛皱眉，往旁边走了一步，她又靠上来，小手还不安分地在他身上乱抓。 苏湛眉头皱得更深，想抓着她的手让她不要乱动，却不想那只小手已经隔着裤子碰到了他的那里。 苏湛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不知廉耻在自己身上蹭的女人，恨不得甩她一巴掌，要是他不痛的话……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不经过他的允许碰他。 他想要推开她，手刚伸出去就碰到了她的心口，眼睛朝她的身上扫过去，看到了半掉不掉挂在她手肘上的文胸…… 时惜情的动作还在继续，她缠在他身上，像藤蔓一样，隔着裤子毫无章法地揉着那个位置。 苏湛的身体升起一股久违的热，正当他下定决定如论如何都要推开她的时候，那里忽然起了变化。 苏湛脸色忽然显得高深莫测，身侧的手也慢慢攥成了拳，这么多年了，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那里有反应，今天居然被一个傻子给唤醒了！ 时惜情还是毫无章法地亲吻着他，药物驱使着她做出自己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举动——她伸出舌头舔他的喉结…… 苏湛并不是放纵的人，他自我管理的能力极强，这也是他能经营Moses这样一个特殊的机构的原因。 但现在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哪怕他尽力克制着，可内心的渴望还是不受控制。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马上反客为主，把时惜情压在电梯墙壁上亲，手也不老实地扯她的衣服。 他霸道地在她口腔里扫荡，勾着她纠缠，让她忍不住发出呜呜的声音。 亲吻之间，电梯已经到了，苏湛抱起她大步走进总统套房，把她压在床上深吻，正要脱她衣服的时候，唇上一痛，他被她咬了。 而且不止一下，是很多下。 紧接着时惜情懵懵的声音响起：“阿煜，我好饿……” 她含糊不清地说，一边说一边对着他的嘴唇又咬又吻。 “真是见鬼！” 苏湛撑起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无知的女人，他身边的女人无一不是身材火辣，而能挑起他冲动的居然是这个傻子！ 这真是讽刺。 这时候饭菜刚好送上来，时惜情闻到香味，马上从床上爬下去吃饭，因为从小生活在富豪的家庭，时惜情的餐桌礼仪还是很好的，即使狼吞虎咽也没有显得多狼狈。 吃饭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 “不仅是傻子，还是个饭桶……”苏湛喃喃，“就这样还想赚钱还债……” 第六章 他不是阿煜 第六章 他不是阿煜 苏湛看着她吃饭的样子，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我可以的。”时惜情从饭碗里抬起头来，嘴角还沾着饭粒。 “嗯……”苏湛瞟了她一眼，点点头，“可以去马戏团扮小丑。” “不是的，”时惜情很认真地说：“那个人说我在A国留过学，英语不错，但是我学历不是很高，暂时在国内找不到回报高的工作……但是我想我可以去A国，从服务员做起。” 沈淇轩被她称为那个人。 苏湛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要去做服务员？而且A国的工作力度和国内完全不一样 “要是让你以前的那些富豪朋友看到，你丢得起这个脸吗？”他说，一副完全不相信的语气。 “我凭着自己的能力赚钱，没偷没抢，怎么会觉得丢脸呢？”时惜情反而很疑惑。 看到她用这么天真的眼神说出这种完全没有经验的话，苏湛偏头一笑，有一种崩溃的感觉，苏湛想，如果他有翻白眼的习惯的话，他的白眼能翻上天。 “你有没有想过你怎么去A国？” 时惜情完全没有发现他话中的讽刺，还认真地点点头：“我有一个叫顾瞳瞳的朋友，听说她是著名编剧，拿过很多奖，我想她应该能帮我。” 苏湛连看都不想看她了：“你确定她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时惜情说得斩钉截铁，“我的日记本里都是她的名字，或许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苏湛觉得自己不能再和她说话了，他沉默了半天，最后说：“祝你好运。” 苏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是头一次这么多管闲事。 …… 顾瞳瞳的工作室 “你真的相信我？”正在改稿中的顾瞳瞳，即使带着黑框眼镜也没有办法将她的美破坏，浑然天成的妖媚之容。 “我相信你，”时惜情果断地说，“你不会害我。”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 顾瞳瞳勾起嘴唇：“我不会害你，但我也不会对你有多好……你以前的时间都花在买奢侈品、逛商场、开派对上面了，工作是马马虎虎，学历更是平庸，即使有A国学历的镀金，如果在国内找工作，没有办法达到你一个月还别人八千的要求，你明白吗？” 时惜情点点头，一句话也不反驳。 顾瞳瞳却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以前她要是这么毫不留情地批评时惜情的话，她一定会当场炸毛。 “好，我有一个朋友可以帮你找到一份皇后邮轮上酒吧服务员的工作，机会我给你了，把不把握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时惜情听到这样的话马上兴奋地笑起来，嘴唇咧得大大的，露出洁白的牙齿，在顾瞳瞳的眼中，她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以前，她没有这么真诚的笑吧？顾瞳瞳想。 “谢谢你！昨天阿煜还说你一定不会帮我，还说我傻……”时惜情话中满是自得。 “阿煜？”顾瞳瞳皱眉，正好这时，苏煜过来接她下班。 “怎么忽然叫我名字？想我了？”他习惯性地握住顾瞳瞳的手，即使看到时惜情也依然淡定。 “阿煜，你昨天和她见过面？”顾瞳瞳问道。 苏煜却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如果我昨天和她见过面，那陪你睡觉的那个人是谁？” 顾瞳瞳脸有点红，手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略微显形的小腹，正想说话，听到时惜情轻轻的声音。 “他不是阿煜。”她说，语气坚定。 “你不记得他了？他就是阿煜。”顾瞳瞳说道，她感觉现在的时惜情和以前的时惜情完全不一样了，以前那个是她的面具，现在这个才是她的本我。 “不，他不是的，全世界，阿煜只有一个。”时惜情再次强调，说完她也无意与顾瞳瞳争执，笑着向她再次道了谢，转身离开。 没有哭哭啼啼地求顾瞳瞳和苏煜救救她，没有用以前的事要挟他们，时惜情只是不卑不亢地请求顾瞳瞳能不能帮她找一份回报高一点的工作，而这个要求对顾瞳瞳来说轻而易举。 顾瞳瞳觉得她开始喜欢这样的时惜情了，和自己有些类似。 “以前为你要死要活的人忽然不喜欢你了，连你名字都偷走了，有没有很失落？”顾瞳瞳戳戳苏煜的胸膛。 苏煜无所谓地笑了笑：“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或许这个名字对她有特殊的意义，或许，我确实不是她心中的那个‘阿煜’。” …… 总统套房里，秘书高澧泉给苏湛递过一个信封。 “沈淇轩是以前时俐投资公司的高级主管，深受时华宇器重，甚至有把女儿嫁给他的打算，但是时华宇没想到他的野心并不是做一个上门女婿这么简单，他想要的是整个时俐公司，这个投资骗局也是由他一手策划，时华清是他的帮手，因为不够聪明，被沈淇轩过河拆桥，所以沈淇轩有那个杀人凶器，至于从何而来……” 说到这里，有些迟疑地顿了顿。 “这个杀人凶器从哪里来，那就要问问老板你了。” 苏湛挑眉，那次车祸后他去看她的时候偶然看到了她父亲送给她防身的枪，想到他要对付苏煜，就随手拿了，没想到她忽然出现，然后他打中了她…… “处理好这件事，我不希望警察局留有时惜情犯案的档案。” 高澧泉点头应是：“苏老爷子过来了。” …… 苏老爷子是单独走进来的，连平常搀扶他的保镖都没带进来，他恭敬地向坐着的苏湛行了一个大礼，俯首、跪拜、扣头，样样都没落下，像是古时候对属下对主上行礼。 要是让旁人看到，叱咤商场的苏老爷子对苏家的一个晚辈这么卑微，估计连眼珠子都会掉下来。 可当事人没有任何卑微之感，反而眼中还闪烁着自豪。 “苏伯，”苏老爷子说，“阿煜这孩子，多谢您放过他。” “你不用谢我，只是个巧合罢了……苏家难得出了这么一个天才，我也不希望他就此陨灭。” 苏老爷子鞠了一躬：“关于他的婚事，如果您有任何不满，我——” 苏湛伸出食指示意他停住：“我一向不管这些琐事——你放心，他没有冒犯到我，不会像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那样被我送走。” 第七章 过去打她一巴掌 第七章 过去打她一巴掌 想起死去的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苏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惨痛之色，随即又消失无踪。 “这些年苏家多亏了您的照顾。” “行了，”苏煜站起来，端起烈酒走到落地窗，一饮而尽，“这种场面话就不需要说了，既然你关心的事情讲完了，就走吧。” 苏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身向外走，走到半路还是忍不住微微转过身来：“苏伯，阿煜的爸爸，他就算再怎么差，终究，他也只是想摆脱您给他画的圈啊……” …… 一个一个看完笔记本上的名字和和后面跟着的巨额数字，时惜情合上笔记本，躺在窄小的座位上静静地俯瞰窗外一团一团白云笼罩下的陌生的城市。 “贱人！” “biao子！” “畜生的女儿！” 一个小时前，她无故接到这些陌生的电话，一条一条都是用这种粗俗的字眼骂她的语音。 在机场的休息室里，周围的人都是和男女朋友、家人、同学在一起坐的，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抓着手机发呆。 别人是家人温馨的叮咛，而给她送行的却是这些恶毒的话。 一个人，一个行李箱，没有人送她，就像一粒沙子投进了海洋，前方是无法预料的未来，可能凶险，但她必须要涉足。 飞机上有点冷，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生起了一层小点，时惜情忍不住抱住胳膊，她却没勇气开口向空姐要一条毯子。 她不想别人听到她哽咽的声音。 “各位乘客，本次航班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了，由于本次航班延迟两个小时，抱歉给您的旅途造成不便……” 时惜情倏地坐起来，她眼睛上还挂着泪珠，但她无暇顾及，抓起一旁的眼镜戴上。 时惜情本来就是近视眼，以前她爱漂亮，喜欢呆隐形眼镜，失忆后的她则把它们取下来，换成了圆形的黑框眼镜。 检查了一下机票，从香港到A国的航班是在晚上十二点半，而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她到了香港，下一班飞机就要起飞，她根本赶不上！ 那一个小时，她过得极其煎熬。 从小到大，她都被父母呵护着，就连出国读书也是坐的家里的私人飞机，去哪里都有保镖或者是管家陪同，从来没有一个人外出过，更别说坐飞机了。 时惜情怕得要命，连饭也没有吃，就这样焦灼地等到飞机到达香港。 一到香港她就直接飞奔出去，因为心里急，也没有看到工作人员在出口举的到A国S市的紧急引导牌，跟着其他人直接进了缆车。 到了里面，一颗心怎么也放不下来，她忍不住问缆车里面机场的服务人员，到S市的飞机还赶得上吗？ 空乘小姐看到她一身廉价的衣服，斜了她一眼，顺便还翻了一个白眼，操着一口港台普通话，说话既无礼又不耐烦：“你刚才没有看到出口工作人员举的S市的牌子！现在回去也晚了！香港的机场对你来说就像一个迷宫一样，就算我跟你指了路你也走不过去！” 时惜情听了她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愧疚和自卑，觉得自己太笨太粗心，连别人举得牌子也看不到，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缆车正在等待乘客陆续等车，呜呜的发动机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车厢，里面所有人都站着，空气燥热又窒闷，时惜情闻到浓浓的汽油味，忽然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心情更加不好受。 缆车外机场的长廊里，苏湛盯着缆车看得出神，秘书高澧泉在他耳边低声说：“时小姐的航班延误，没有赶到下一趟飞机。” 说完顿了顿，又道：“老板，Y洲首富把整个香港皇家酒店包了场，现在正等着你。” 苏湛还是看着缆车那边，喃喃自语：“不仅傻，而且还是只兔子，被人凶了也不知道打一巴掌过去……” 说完之后过了一会儿，他才道：“那个什么首富等了我一个月，他也不会介意再多等几个小时……你过去把揽车里的那个女的叫出来，教教她怎么做人。” …… 时惜情在整个机场上蹿下跳了一个小时，最终还是没有赶上下一趟飞机，最后只能坐在服务台等着机场的下一步安排。 凌晨一点半，时惜情抱着行李箱，孤零零的在服务台等着，又饿又困，心里还担心受怕。 她给邮轮公司发了一个邮件解释迟到的原因，但是半个小时了，依然没有回复，她想打越洋电话，可是这个时候打越洋电话的服务台已经关门了。 一时间，时惜情有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 她离开了家，离开了国，直到现在，她才深深体会到身如浮萍的无奈。 不多时，机场的服务人员来了，居然是刚才在缆车里凶过她的那位趾高气昂的小姐。 不同于刚才，她现在的服务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变，先是对她鞠了一个躬道歉，然后满脸笑容，耐心地给她解释机场对她的安排。 “今天您是到不了A国S市了，但是您可以坐明天上午十一点半的飞机，机票免费，这是您入住的酒店，我们给您提供了总统套房，里面有免费的越洋电话……” 说着把一个信封递给她。 时惜情似乎对她这种完全的转变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她。 那位小姐以为时惜情对她不满，拿着信封的手抖得厉害，不一会儿竟然腿一软，跪在了她的面前。 “对不起对不起，请您原谅我刚才的无礼……” 她一遍又一遍惶恐地重复这句话。 虽然是凌晨，但是机场还是有一些人，那些候机的乘客频频朝这边张望，但是跪在她身前的人似乎一点都没有发现，依然脸色苍白地道歉。 “额……”时惜情尴尬地看了看周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请问卫生间在什么地方？” 出了卫生间后，时惜情走了几步，发现那位小姐还是跪在原地，一寸都没有挪动，她不好意思过去，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过去打她一巴掌。”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第八章 原则是什么 第八章 原则是什么 “阿煜！”时惜情转过身来，惊喜地看着他。 苏湛五官深刻，精致绝伦，双眸寥似沉潭，暗含丽色，不同于苏煜的薄唇，他唇珠微翘，有一种少年之感，看上去甚至都不像是一个成年人。 苏湛的穿着很简单，黑色T恤，白色长裤，修剪工整的浓密的黑发，没有任何造型，不油腻不黯淡，加上他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移不开眼。 但是在时惜情的眼里，他就是她的阿煜而已，没有任何光环。 看到了苏湛，时惜情原本失落的脸马上变得鲜活起来，她咧开嘴唇露出大大的微笑，从心里发出来的微笑。 苏湛看来，怎么看怎么傻。 “阿煜，你怎么在这里？”她转眼就忘掉了下飞机时的不愉快，一女孩看到心上人都会诉说自己刚才有多么害怕被人欺负得多么惨，只有她什么都不说，一个劲的傻笑。 苏湛把眼神移向远处跪着的那位小姐，牵着她的手走过去，时惜情怔怔地看着被他的大手握着的手，任他牵着。 阿煜第一次牵我的手欸，(*_^*)嘻嘻…… “傻子，她凶了你，你不会报复回去吗？”苏湛边走边说，声音很低。 “是我没有看到牌子……”时惜情声音轻轻地，有点心虚。 “那她也没资格这样对你，身为一个服务人员，早就应该有受气的觉悟。”苏湛引导她。 “嗯嗯，阿煜说的有道理。”时惜情表示赞同。 “知道该怎么做了？”苏湛说，孺子可教的口气。 时惜情重重地点头。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她面前。 时惜情走上前去，非常郑重地对那个小姐说：“你把我带到酒店吧。” 那位小姐猛地抬起头来，苏湛则是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诡异的沉默了五分钟。 “……你能站起来带路吗？我好饿……”时惜情说。 所以她并没有想打回那一巴掌？那他刚才的话是说给鬼听的？ “她凶了你，你不气她，不想打回去吗？”苏湛忍不住又提醒了她一句，他很少有这种耐心。 时惜情有些疑惑：“我没有生气啊，现在我只想找个地方，打一个越洋电话联系皇后邮轮公司的前台，然后吃饭睡觉。” 苏湛感觉和她说话就是对牛弹琴，丢下一句：“笨死了，活该受人欺负”就走了。 时惜情看着他高大颀长的背影，有些失落，但是又想到自己的现状，当务之急应该马上联系到皇后邮轮，不然就算到了A国S市也赶不上船，邮轮经常性的移动，一般不会在港口停留超过一天的时间。 时惜情被那位小姐带到了酒店的总统套房，越洋电话的拨打方式很复杂，她来来回回拨了好几十遍号码终于联系到了邮轮前台，用她那并不特别流利的英语别扭地说明了她的情况之后，那边给她订了另一个航班的机票，早上八点。 时惜情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凌晨五点，她根本没有时间睡觉，肚子快要饿瘪了，而由于担心赶不上飞机，加上食物不合她口味，匆匆忙忙吃了两口就走了。 香港国际机场是一个很大的机场，到各个国家的航班都有，检票和候机的地方相隔很远，由于第一次一个人坐飞机，时惜情来回慢慢摸索，来回在ABCD等区域奔跑，经过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程序之后，终于找到了她所属的飞机。 候机室奢华之极，而且候机的人十跟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只是一个酒吧服务员，应该订的是经济舱啊，怎么到了这种地方？时惜情再三检查了自己的机票，问了机场的工作人员之后才知道自己很幸运地被升舱到了头等舱，她没想太多，由于她懒散的性子，简单的头脑，所以她将这一切归结为自己很幸运。 殊不知，她现在已经处在了危险之中。 时惜情没有想到，在飞机上，她又遇到了苏湛。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湛见了她，皱紧眉头。 “我运气好，升舱了！”时惜情看着他傻笑，一脸我幸运吧的表情。 苏湛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只是问：“饿吗？” 时惜情肚子适时地响了响，然后她诚实地点点头。 还是一脸傻子样。 “你坐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我去帮你拿饭。” 见到时惜情像小学生一样坐好点头之后，苏湛叹了一口气，向舱头走去。 苏湛一离开，机舱显得特别安静，时惜情发现周围的乘客都时不时朝她这边张望。 “真奇怪……”她嘀咕，手下意识地放在胸前。 时惜情不知道，这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只要感觉到危险，手就会自发地放到胸前。 不一会儿，苏湛就带着饭过来了，时惜情看到他，马上放下手，想要扑过去抱他，被苏湛用手臂挡住。 “我不想被傻子抱。”苏湛嫌弃地说。 时惜情瘪起嘴唇，很失落，苏湛像是没看见一样，把饭递到她手里：“不吃我倒了。” 一点耐心也没有。 时惜情立刻接过饭来狼吞虎咽。 有了安全感，再怎么不合胃口的饭菜都吃得下去。 “吃相真难看，你到旁边的餐厅吃，别在这里碍眼。” 虽然很伤心，时惜情还是乖乖地照着苏湛的话去做。 餐厅的门关闭之后，苏湛懒懒地躺在了座位上，嗤笑了一声：“原来卑鄙无耻的不止我一个，你们也不遑多让，竟然要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威胁我。” 话音刚落，刚才那些安静的“乘客”全都倏地站起来，虎视眈眈地看着苏湛。 “要不是被你逼得走投无路，我们怎么会出此下策？”“空姐”说。 苏湛慢慢坐起来，手肘撑在扶手上，下巴抵在交握的手上：“龚先生请我抹杀你们，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龚先生早在一个月前就被你杀死了！”“空姐”气愤地说，“你这个卑鄙小人！只要有人出钱，连原则也不顾！” 苏湛露出疑惑的表情，“原则是什么？” 第九章 紧急迫降 第九章 紧急迫降 时惜情孤零零地在餐厅里吃饭，吃到一半，隔壁忽然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开始还不明显，后来声音越来越大。 很明显，有人在机舱动手。 时惜情开始想装作没听到，但隔壁的动静已经让她不能忽视。 时惜情从来就是个胆小鬼，她没有顾瞳瞳的勇敢和果断，更没有她的智慧，属于看到危险就躲的那种人。 颤抖着手放下餐具，时惜情呼吸急促，下意识地，她想躲到角落里，她知道这样并没有什么用，但至少可以换来一时的安心。 可是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 阿煜在里面…… 她闭了闭眼睛，睁开时，眼睛里面依然有胆怯，但更多的是想要救阿煜的坚定。 她拿起桌子上用来切牛排的刀，用双手紧握着，一步一步迈向通往机舱的那扇门。 握住门把手后，她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猛地把门打开，两只手紧紧抓着刀乱挥乱砍。 “我叫你在里面吃饭，”苏湛不耐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出来干什么？” 听到熟悉到心里的声音，时惜情睁开眼，话里有些哽咽：“我听到隔壁有人在打架……阿煜你有没有受伤？” 她的关心对苏湛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反而显得累赘。 “那是你的幻觉，”苏湛侧身，打开她的视线，“这里像是打过架的吗？” 机舱里的布置整整齐齐，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乘客”们看书的看书，睡觉的睡觉，苏煜还悠闲地端着一杯红酒，整个机舱只有他们两说话的声音。 “可是，空姐怎么也坐着？”时惜情指着前排的座位，呆呆地问。 她社会经验再少，也知道工作人员在工作时间是不允许在乘客区域休息的。 “她累了。”苏湛不着痕迹地走近一步，挡住她的视线。 “吃饱了？喝杯酒。”苏湛把手里的红酒递给她，顺便转移话题，“坐下，系好安全带。” 时惜情就是时惜情，头脑简单，低龄化特质明显，苏湛一句话就轻而易举把她的思想引到了别处。 即使不喜欢喝酒，因为是阿煜说的话，她很听话地喝了一小口红酒，然后很听话地坐下把安全带系好。 这时候平稳的飞机微微有些向左偏移，苏湛往座位前排张望，驾驶室的门开了没人管，随着飞机的偏移来来回回地晃。 余光里苏湛看到时惜情红红的脸。 “饭桶，”苏湛盯着那个门说，“我刚才撒谎了。” 看着苏湛盯着那扇门，时惜情的眼睛也朝着那扇门看，“什么谎？” 她还是呆呆的，丝毫没有意识到周围静得连一呼一吸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空气。 “驾驶室的门怎么了？飞行员怎么不关门？因为我们着陆了吗？” 这种愚蠢的问题大概只有像她这样头脑简单的人才问得出来，苏湛想。 “你觉得呢？”苏湛抱臂，挑眉。 时惜情还是盯着门看：“我不知道……” 飞机开始晃动，时惜情的脸也越来越红，她酒量不好，一小口红酒就能让她醉。 “怎么了？”飞机的晃动让她有些惊慌，她打开安全带，扶着椅子起身想要抓着苏湛，谁知刚站起来就觉得晕晕乎乎的。 “没有必要这么惊慌，”苏湛拿起她手里的酒放在一旁，飞机又晃了一下，“扑通”一声红酒倒在了地上，“我们很安全。” “嗯？”时惜情睁着惺忪的眼睛看着他。 “我已经控制住了局势。”苏湛继续说。 “阿煜，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时惜情说。 苏湛看着她，顿了一秒：“我们没有驾驶员了。” “他们去哪里了？”飞机晃动地越来越厉害。 “死了。”苏湛一边说一边往驾驶室走去。 “死了？他们怎么死了？”时惜情跌跌撞撞地跟着他，酒精让她的思考迟钝，来不及惊讶。 “被我杀的。”苏湛说这句话时的口气就像是在菜市场买了一棵白菜一样平常，“我杀了第一个驾驶员，他误杀了第二个。” “什么……”时惜情愣在了原地，她的声音很迷糊，这句话超过了她的现实生活范畴，再加上醉酒，让她一时无法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去看看怎么着陆。”苏湛打开驾驶室的门走进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她的面前，时惜情感觉有些古怪，她扶着椅子想要去找他，刚走两步，飞机忽然大幅度晃动起来，接着一阵嘈杂的响动，头顶的安全氧气罩脱落下来，不仅是她的，几乎所有座位的安全氧气罩都是如此。 “噗噗噗”声音响起，坐在座位上的“乘客”和“空姐”也都纷纷掉落在走廊上，时惜情看到了“空姐”胸前的一大片红色。 死了！他们都是死人！ 刚才微弱的酒意瞬间就醒了，时惜情尖叫着跑到驾驶室。 “紧急呼救，这里是A国联合航空88次航班……”苏湛正带着耳机淡定地联系总部准备降落，而他身旁的位置上还有一个死去的飞行员。 “阿煜！外面的人都死了！”时惜情对着苏湛惊慌地大叫。 “坐下。”苏湛不耐烦地抽空对她说，继续对着耳机道：“紧急呼救，紧急呼救，我们遇到紧急情况……” 一股腾空的力量袭来，时惜情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她紧紧地抓住死去的飞行员的椅背，声音带着哭腔：“阿煜，我们在下降吗？” “什么？”这回连头都懒得转，“是的，我在做紧急迫降，坐下！” “真是怀念啊，上次操纵飞机还是二战在德国的时候……”苏湛低声喃喃，惊慌中的时惜情没有听到。 “把安全带扣上，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飞机晃动的厉害，好像是被巨石砸中一样，苏湛却一丝惧意也没有，声音反而透着慵懒，还有空转过头来指导时惜情系安全带。 “阿煜你会操纵飞机吗？为什么我们不在机场降落？”时惜情带着哭腔问道。 “不，那样不行，那个姓龚的余党会在机场等我。”苏湛拍开死去的飞行员的脑袋换抵挡。 第十章 这个男主比以前那个高了一个级别 第十章 这个男主比以前那个高了一个级别 “谁在机场等你？”时惜情问他，手死死地抓着椅背。 “说了你也不知道，”苏湛自顾自地操纵着飞机上复杂的按钮，声音依然沉着，“我们就在这里降落吧。” 时惜情透过玻璃看向前方，那是一片郊区，居然还有一片片平整的麦田！ 由于现在是黑夜，到快要着落的时候，才看见前方有一辆卡车，时惜情不由得抓住苏湛的肩膀，一颗心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阿煜！卡车！前面有一辆卡车！” 苏湛斜了她一眼，冷静地操纵档位，最终在快要撞上卡车的时候紧急转弯，拐入了弯道旁的麦田，一排排小麦被飞机撵除，拍在挡风玻璃上。 飞机一阵颠簸，几分钟的缓冲之后，终于停下来，然后时惜情“哇”的一声吐在了苏湛的身上…… 光着上身的苏湛拉着时惜情走下飞机。 “阿煜，你中枪了？”时惜情指着苏湛下腹的伤口。 “皮外伤。”他一边说，一边从手中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瓶子递给她，“喝了。” 时惜情连原因都没问就直接正整瓶灌下去。 “阿煜，你没事吧？”时惜情走过去想看看他的伤口，被他用手臂挡住，“别碰我，”他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真是不公平啊，为什么我受伤的时候你没有跟着我一起受伤？” 想起刚才吐在他身上时，苏湛难看的脸色，时惜情乖乖地停在原地没有上前。 “趁你还没晕，我先跟你说清楚。”苏湛随意擦了一下小腹的伤口，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黑色衬衫。 “我会晕？阿煜你在说什么啊？”时惜情看着苏湛穿衣服，他的八块腹肌在穿衣的动作中慢慢展现出来，形状优美又流畅。 “过几天会有坏人找你，问有关我的事，你就说不知道，就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听苏湛说到这里，时惜情忽然感觉一阵晕眩，身体开始变得无力，不自觉地想要倒下，苏湛及时握住她的双肩。 “那瓶水你全喝了？”苏湛对她这么听他的话感到非常无力，特别是对他话的彻底服从或者是曲解，“总之，你就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他们一直缠着你，问你问题，那就说明他们已经有了杀你的打算，那你就赶快跑……我有事，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你，不要让自己受伤。” “为什么他们要杀我？”时惜情问。 苏湛没有说话，他已经放弃了与时惜情的沟通，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晕倒。 不多时，一架直升机飞过来，停在他们身边。 秘书高澧泉从里面走出来。 “派几个人在她身边看着她。”苏湛说，“藏得严实点，不要被人发现。” “是，老板，”高澧泉说，“抹杀那些人的事，本可以交给手下的人去做，您又何必亲自动手？” 这是高澧泉一直以来的疑问，老板的身家富可敌国，智慧和头脑更是无与伦比，说句夸张的话，没有任何人能战胜他。 可他似乎并没有兴趣享受，而是时时刻刻将自己处在危险之中，从一个危险转移到另一个危险，从不停歇。 “澧泉，你觉得我怎么样？”苏湛忽然问出一个古怪的问题。 高澧泉非常自豪：“您能力超群，您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我以前以为世界上只有善恶之分，现在发现，既成的规则也是可以质疑的，主要看你怎么看待。” 苏湛笑了笑，年轻的面却有着与之截然相反的睿智而沧桑的笑容：“是啊，所谓对错，也是千百年来演变成的既定的规则，也是人制定的，但是你掌控不了这个世界，因为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主导它的平衡，你觉得我能力超群，就会有与我旗鼓相当的人存在……” “所以您让自己时刻处于危险之中，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掉以轻心？”高澧泉露出近乎崇拜的眼神。 苏湛看着远处忽然嘭的一声爆炸起来的飞机，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也可能是因为我太无聊……” “老板，时小姐与您的命脉相连，为了保证您的安全，我想，能不能把她接到Moses总部——” 苏湛抬起手打断他：“我们没资格这么做，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件物品。” 高澧泉叹了一口气，最终闭了嘴，老板处事有自己的一套规则，而且牢不可破。 …… 时惜情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在皇后邮轮为她提供的酒店里了，客房服务员正提醒她起床搭乘前往S市码头的巴士。 “请问我昨天是怎么来到酒店的？”时惜情用英文问。 “机场的人送你过来的。”服务员回答。 “没人和我一起来吗？” “只有你一个人。” 时惜情敲了敲晕晕的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昨天有人送她，只零零散散地记得自己看到了死人，阿煜说了些奇怪的人，然后她和阿煜下了飞机，恍惚中她还听到了爆炸声。 可是服务员说只有她一个人……难道是做梦？ “时小姐，巴士来了。”服务员提醒她。 时惜情没时间多想，打着哈欠拖着自己的行李箱上了巴士。 连时惜情自己都不知道，她只睡了三个小时。 由于她迟到了，邮轮公司提前给她安排的时间表上的事都没有做，所以一上船就被她的负责人带着参加各种训练，甚至连行礼都没有来得及放。 时惜情又累又饿又困，明里暗里提醒负责人她需要休息，可是负责人没有丝毫松动。 “对不起，带你了解你的工作是我的责任，如果我没有做完你时间表上的事，就是我的失职，请你忍耐一下。” 时惜情看看时间表，他们只给了她一个上午的时间来适应时差，接下来的都是各种工作和训练，充分利用她除了吃饭睡觉以外的所有时间，或者说，充分利用她这个人。而由于航班延误，时惜情下午才到，也就是说，她没有休息时间。 而时间表还是要照样执行。 这就是国外的工作机制了，身为她的直接领导，为了履行他的指责，时惜情在他面前没有说不的权力。 第十一章 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孩子 第十一章 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孩子 一整个下午，时惜情没有一分钟的休息时间，拖着自己的行李，跟着她的负责人，在迷宫一样邮轮上做完了时间表上所有的事，才筋疲力尽的回到自己的船舱。 大家把船舱称为Cabin，时惜情看到房间后才发现确实这个词确实很恰当，两个人的房间，是她以前在时家厕所的四分之一，床铺分为上下铺，但是不像那种廉价的床架，很牢固。 船舱虽然小，但也是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小的独立卫生间，有桌子有电视，还算不错吧，时惜情这样安慰自己，可是不知怎地，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有一阵悲凉滑过。 时惜情虽然二十三岁了，可因为一直以来被父母保护的缘故，她的心理年龄还是个孩子，这个她自己当然发现不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时惜情第一次体会到以前自由的公主般生活的可贵，是的，她虽然失忆，但是一举一动的自发性动作还是能让她记起自己以前的生活习惯。 她是被人宠着长大的，宠到现在，而以后的生活，她不仅要一个人走下去，还要肩负起帮父亲还钱的重任，而且这个重任还有一个时惜情知道却不想去想的结果：她可能一辈子都还不完。 想到这里，时惜情忽然睡不下去了，她从床上爬起来，穿着便衣走出了自己的船舱。时惜情是有点悲观的，对于这个工作，她一点把握都没有，她想，她必须要尽快熟悉这个地方，不然保不住这份工作，也就实现不了自己的目标。 刚关上门就看到了旁边墙壁上的名牌：上面是Cici Bstd，下面是Marcia Bart。Cici是时惜情的英文名，上面一个是Bar Steward的缩写，下面一个是Bartender的缩写，她和一个叫Marcia的调酒师住在一起。每一个船舱旁都有这样一个名牌。 时惜情发现，她所在的部门是酒吧，所以她住的那一片区域都是酒吧部门的人。 这是一个系统，井井有条，越是有规律就越严格，时惜情记得顾瞳瞳的朋友跟她提过，这是一个五星级的邮轮。 来来回回在这片区域绕了好长时间都没有绕出去，时惜情不得不找人求助，这里的方便之处就是工作的人分早班和晚班，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工作，所以时惜情很容易就找到了人。 “Cici，China，very beautiful！”帮她带路的人是一个来自智利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左右，他看了一眼时惜情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她别在衣服上的名牌，非常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这里每个人的衣服上必须有名牌，这是硬性要求，如果不戴，Supervisor，也就是直属负责人会要求你回去佩戴。 时惜情对他表现的异样的热情有点受不了，这是一种直觉，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漂亮，很快，这种直觉就应验了，那个人伸出手来想拉她的手，似乎要行吻手礼，时惜情马上躲开，脸上带着勉强的笑。 她不担心他会对她怎么样，她知道他不敢，这种高级的邮轮公司对员工的要求很严格，他不会想受处分，他只是想占占便宜罢了。 男人没想到她会这么反应，尴尬地笑了笑，对她的兴致也变淡了，带她到了她的Cabin门口就走了。 顾瞳瞳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钥匙，临到锁孔的时候，手一滑，钥匙掉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视线里却出现了一双锃亮的意大利高订皮鞋。 “这才第一天就撑不住了，以后怎么在这里活下去？” 这声音—— “阿煜！” 时惜情眼睛忽地变得明亮，刚才的失落一扫而空，整个人都鲜活起来，这种完全发自内心的笑，让她看起来就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她情绪转变之快，连苏湛都觉得诧异。 苏湛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漂亮的笑，一下子弱化了她随身附带的傻气，让她整个人增添了一种明媚的气息。 可下一秒这种气息就被打破了。 “我饿……”时惜情说，这种口气就像孩子像父母撒娇。 一分钟后，邮轮中部最顶级的米开朗基罗餐厅。 看着脑袋几乎要埋到盘子里的时惜情，苏湛轻轻地说了一句：“饭桶。” 时惜情抬起头来，看着他瘪了瘪嘴，她也不想吃这么多，只不过她以前娇生惯养，加上刚上了船，食物又都是西餐，水土不服，员工食堂里的饭菜她根本吃不下，现在看到了中国菜，当然就忍不住多吃了一点。 “阿煜，我不叫饭桶，我有名字的。”她倔强地解释。 “嗯，傻子。”苏湛抱臂躺在椅子上。 时惜情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吃饭。 “饭桶，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男的，他不止是要占你便宜而已，他想带你去Crew Bar，那里灯光暗，你们可以好好聊，在这上面他是个惯犯。” 苏湛特意在“好好”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时惜情抬头，讶异地看着他，苏湛的意思，就是他可能会在Crew Bar对她图谋不轨……还好自己疏远了他。 “你知道，邮轮上有很多这样的人，对付这种人，就要学会卑鄙一点，”说着把一个电击棒递给她，“下次有人再接近你，你就用这个。” “谢谢你，阿煜，我就知道你关心我！”时惜情感激地收下电击棒，看着他的眼睛充满爱意，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喜爱，这也是苏湛的理解。 在苏湛眼里她就是个孩子，哭和笑都表现在脸上，饿了就找人，实在不像一个成年人，这也是那一夜他能够及时刹住车的原因，他没那么禽兽，会想对一个小孩子做那样的事。 况且他们的差距，不只是年龄，还有辈分。 看到时惜情的傻样，苏湛斜勾嘴角，笑得有点邪气，甚至有些不怀好意，当然时惜情看不出来。 “阿煜，我好担心，我不会喝酒，也不懂酒，这里的酒我一个也不知道，我好担心会被他们开除。”时惜情向他抱怨——连抱怨的样子都像是个孩子。 苏湛嗯了一声，把身前的红酒递给她：“尝尝，多尝一点。” 时惜情以为苏湛要教她喝酒，很听话地喝了一大口，然后……醉了。 “把她送回Cabin。”看着趴在桌子上的时惜情，苏湛对身后的秘书高澧泉说。 第十二章 再也不是公主 第十二章 再也不是公主 不管怎么样，真正的工作开始了。 因为喝了酒，时惜情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了，本来应该九点上班，苏湛还派高澧泉给她的手机订了闹钟，但架不住那个酒劲，闹钟都没有闹醒她，直到九点半，她工作的酒吧Seabreeze Bar的调酒师打电话到她的Cabin她才醒过来，慌慌张张地穿好制服到酒吧。 时惜情原本以为酒吧是一个昏暗的地方，嘈杂的音乐，眼花缭乱的灯光充斥其间，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她所工作的酒吧早上九点半就开门，十一点钟开始营业，所处的位置在十四楼的夹板上，正对着露天大屏幕，从早到晚播放各种电影，名流巨星的演唱会和皇后邮轮自制的节目，专供乘客享受日光浴。 头顶是万里无云的天空，四面是碧蓝的大海，时不时还有节目播放，顶级的音响让人们如临其境，如果想喝酒，还有专人给你端过来，一流的享受。 但仅限于付过高额费用的乘客。 作为酒吧服务员的时惜情是那个端着托盘到处询问他们需求的人，而以前她是躺在椅子上等着别人服务的人。 时惜情想到这里，眼睛不自觉地下垂，这是一种习惯性的自卑，连她父母都不知道的自卑，可现实容不得她缓冲，摸到身上酒吧服务员的制服，她忍着昨天醉酒的头痛，专心听调酒师讲关于酒的知识。 “亲爱的，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Christine，”Seabreeze吧的调酒师，一个中年菲律宾女人，对时惜情露出和蔼的笑容，“鉴于你是第一次做酒吧服务员，我们就从最简单的东西做起，哦，顺便说一下，这个吧也是整个皇后邮轮上最简单的吧，你要攻克的难题有很多……” “是！”时惜情看到Christina对她笑，她报以亲善又认真的笑，此时的她不知道她们俩的笑容完全不一样，Christina是标准的服务性质的微笑，而时惜情的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 这一天，Christina除了给乘客调酒以外，就是教时惜情认酒。 由于这是一个五星级的邮轮，为了给客人提供周全的服务，这里的酒种类繁多，除啤酒，红酒，白葡萄酒、香槟外，大致分为Vodka（伏特加），Gin（杜松子酒），Rum（朗姆酒），whisky（威士忌），Liqueur（利口酒）等几大类，每一类酒少则五六种，多则二十几种，而威士忌又分为Scotch和Bourbon两类，每一类也有十几种。 不仅要记住这些酒的名字和瓶子的样子，还要学会在电脑（这里称为Micros）上下单（这里称为Charge）。 具体的流程是客人点了酒，服务员接单，在电脑上下单，调酒师做酒，服务员端过去。 皇后邮轮对服务员的要求是要尽可能快地把酒端给客人，邮轮上称为Serve，要尽可能多卖酒，这样服务员赚得多（每个服务员Serve一杯酒有15%的小费），邮轮也开心。 由于Christina的菲律宾口音，再加上时惜情对酒的知识一无所知，这一天光是沟通就极其辛苦。 酒吧有很多专业的名词，而时惜情擅长的都是基本的英语口语，对她来说，除了日常沟通，关于工作，她要从头学起。 不仅要学各种酒，还要学会怎么笑脸迎人，简单来说，就算别人对你生气，你也得腆着脸讨好别人——这不就是服务业的通性吗？ 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是公主。 从害羞到不敢和别人说话，到主动和客人搭讪，时惜情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并不是囿于过去富家小姐的身份，只是从小到大骨子里的害羞让她放不开，觉得有种莫名的丢脸的感觉。 整个上午，她所赚的服务费是5.79美元，算是迈出了一步了，时惜情想。 邮轮上空的直升机上，苏湛淡淡地盯着窗外看，船长（Captain）恭声卖力地对他介绍皇后邮轮的好处，力求他能在这里呆上一阵子。 苏湛一手创立的Moses组织已经成为了全球最具影响力的秘密组织，以前Moses接到一个任务，就是在半个小时之内包下E洲所有的五星级邮轮，为M国王子结婚所用，雇主将承担所有费用。 苏湛在二十分钟之内就把邮轮的乘客井然有序地清完，事后，那些邮轮得到了巨额的报酬，而作为卖家的苏湛赚得绝对比他们多得多。 没人知道Moses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有人听说苏湛动用了A国的海军陆战队和B国的精英部队，要知道，这两支部队可是国家的重要军防，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动，可却被苏湛轻易地动用了，而且还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正因为如此，船长才对苏湛百般挽留。 这个叫苏湛的神秘男人，背景可能比A国元首还要大。 “……就是这样，无论您提什么样的要求，我们都不会反对。”船长说完之后口干舌燥，但是为了给苏湛留下好印象，连水都不敢在他面前喝。 苏湛看着甲板上正在卖力练习怎么做一个服务员的时惜情，轻轻地嗯了一声。 船长像是捡到了宝，面上充满喜色，正想再语，苏湛淡淡地对身后的高澧泉说，“走，去甲板上喝杯酒。” …… “Pardon me？” 时惜情正在费力地和一个墨西哥客人沟通，他不会英语，交流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想喝什么，最后客人没有了耐心，直接去柜台找调酒师点酒。 “第五个了……”时惜情垂着头嘀咕，她已经飞了好几个客人了。 “Double Bulliet on the rocks.”一个身着西装的帅气年轻人对她说。 “Could you please repeat——”顾瞳瞳很不好意思地说，她已经对好几个客人说过这句话了，对于专业知识，她现在还很不熟练。 话还没说完，年轻人又对她重复了一遍，时惜情摸了摸头发，不好意思地让他再说一遍，或者是写在她随身附带的纸上。 年轻人很有耐心，礼貌地对她点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纸一边写一边对她说：“bulliet属于威士忌里面的Bourbon，Double Bulliet on the rocks.就是双倍bulliet加冰的意思。” 时惜情很感激地向他鞠了一个躬，转身去Micros上下单，用了接近十分钟的时间才把单下好。 “除了吃饭，做什么都慢，真是个饭桶……”高澧泉身后坐着的苏湛看到她迟缓的动作，淡淡地说，他身前的桌子上是8杯Bulliet，一个服务员正在给他端上第九杯。 第十三章 狐狸 兔子 白菜（这是个反派男主） 第十三章 狐狸 兔子 白菜（这是个反派男主） 没过多久，酒吧的柜台处就传来的玻璃杯打碎的声音。 苏湛叹了一口气：“还笨手笨脚。” 话刚说完，他的左手食指一痛，然后流出了血。 高澧泉马上上前来给他包扎，苏湛轻吸了一口气，侧过头，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余光看到时惜情直接用受伤的手去捡那些碎片。 人越多的地方越是有细菌滋生…… “先找人给她包扎，要是感染了更麻烦。” 他已经无力吐槽。 高澧泉应了一声，打了一通电话后，时惜情身边的服务员马上过去帮她包扎伤口。 “不知是我看人的角度不一样，还是时小姐本身的原因，我总觉得她还像个小孩子……”高澧泉忍不住发表自己的看法。 苏湛看着傻笑着向别人道谢的时惜情，喃喃：“不就是个孩子吗……” “时小姐身上的制服太大了，可她好像并不在乎，女服务员漂亮点对业绩没有坏处。” 苏湛看了高澧泉一眼，神秘莫测地笑了：“听过狐狸、兔子和白菜的谜语吗？” 高澧泉点点头：“一个人带了一只狐狸，一只兔子和一颗白菜。他要从河边把这些东西带到对岸，而他所有的工具只是一艘船，这艘船一次只能装两样东西，狐狸会吃兔子，兔子会吃白菜，人要找到把这三样东西一个不少的带到对岸的方法。” “我相信在讲这个谜语的时候，你已经知道答案了。”苏湛转过头来看着素面朝天的时惜情，“如果你用这个问题问那个饭桶，她一定答不出来，但你问那个船长，他一定像你一样，会马上给出正确答案——这就是你们和她的不同。” “因为这个谜语只涉及到了个人利益，而你们对此算计的一清二楚。” 高澧泉的眼睛马上睁大，并不是因为心虚，老板最擅长的就是算计人心，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他只是惊讶于老板能用一个谜语把人解析得这么透彻。 即使跟了老板不下十年，老板对于他来说，还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 刚想到这里，手中的电话响起，一接电话就传来张旭慌慌张张的声音：“苏先生！我杀人了！我杀了我的妻子！” 高澧泉想向苏湛请示要怎么做，谁知苏湛气定神闲地指向邮轮对面的乘客船舱，那边的其中一扇窗户，张旭握着电话的手颤抖着，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后面沙发上躺着他的妻子，这个距离只依稀看到她衣襟上的红色，并不明显。 苏湛伸手，高澧泉很自然地把手机放在他的手上。 “不用着急，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苏湛的声音甚至可以用懒散来形容了。 “我，我没有钱，想找我老婆要钱，”说到这里，张旭的声音变得极其愤怒，像是压抑已久终于爆发的火山，“可是她一分钱都不给我，还骂我没用，没出息，我出于愤怒，打了她一巴掌，她骂我不是人用花瓶砸我，我愤怒之下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然后，就这样了。” 他所有的财产都在那次交易里面付给了苏湛。 苏湛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加上他华贵的外貌和气质，是真正的邪魅：“很好，本来应该我杀她的，现在你亲自动手了，很好……张旭，世上本来没有所谓的规矩，我们之所以能够从猩猩进化成人类，是因为我们对欺负我们的人绝不手软。” 他的声音低低的，讲的话也与社会约定俗成的道德观背道而驰，可张旭却没有发现，或许他也不想发现，潜意识里，他认同这样的话。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逃脱社会道德的谴责。 就在他杀妻的那一刻，他还想着要不要自首，可现在他的想法被苏煜掰过来了一大半。 因为他的妻子欺负他，他忍无可忍才还手的，他没有必要背负这样的道德谴责，张旭想。 听到张旭从紊乱变为平稳的呼吸，苏湛喝了一杯烈酒，一边晃着手中的酒杯，一边道：“所谓的道德规则，是大多数人认同并遵守的，而我们只是另辟蹊径，选择另一种规则来生活。” 窗户里，张旭紧绷的表情逐渐在松动，苏湛一锤定音：“他们真的是对的吗？如果你是对的，他们是错的呢？” 苏湛话音刚落，邮轮上的保安就打开了张旭房间的门，高澧泉拿起手枪对准保安来了一枪，保安当场死亡。 “下一个保安两分钟之后到，刚好给他一个思考的时间。” 思考什么？ 是遵守这个世界的道德规则自首，还是向魔鬼臣服？ 这如果是一部伟光正的电影，结局是既定的，可这是现实，而人心从来都是个叵测的东西。 从小到大，人们告诉我们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可是在张旭这里是，在魔鬼花言巧语的能力与机智面前，平庸而愚蠢的正义是不可战胜的。 张旭的手紧紧攥住，在下一个保安到来之前，他咬牙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墙壁，伸出头狠狠地撞上去。 嘭的一声，他撞得鲜血淋漓，晕了过去。 …… 楼上的VIP船舱一团乱，时惜情却一无所知，她正沉浸在与船上同为本国人的女孩安贝儿相遇的喜悦中。 由于船上本国人少，能遇到安贝儿，时惜情非常高兴，所以也就答应了和她去Crew Bar。 因为有本国人相伴，时惜情也没有什么戒心，别人叫她喝酒她就喝酒，几杯红酒下去，马上就醉了，安贝儿在舞池玩得正欢，她却形单影只，就给了某些人可乘之机。 时惜情感觉有人抱住了她，那个人可能刚跳完舞，身上都是汗，除了苏湛，时惜情讨厌被任何人抱。 惊慌之下，她拿出苏湛给她的电击棒，对着那个人就是一下。 那人马上倒在了地上，痉挛了一下，然后一动不动，时惜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颤抖着手试探他的鼻息，没有气息。 她，难倒杀了人？ 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惊慌。 “杀人了？”苏湛的平静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阿煜，怎么办？我没办法还爸爸欠下的钱了。”时惜情呆呆地跪在地上，不同于张旭，她认下了自己犯的错，并已经做好了承担罪责的准备。 可苏湛不信他改变不了她。 第十四章 工作才刚开始 第十四章 工作才刚开始 “他要侵犯你，是他该死……你不想因为一个渣滓放弃自己的一生吧？”苏湛伸出手爱怜地抚着她的脸，但是不是发自内心，只有他自己清楚。 “阿煜，”时惜情抬头，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苏湛，“他是人，只是他忽然变坏了，他帮过我，不是一直这么坏的，我也变坏过，我知道的。” 时惜情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忧伤，并不是对自己即将深陷囹圄的忧伤，而是对轻易结束这个生命的懊悔，她没有资格结束别人的生命。 苏湛轻到不可闻地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他值得被原谅？” 如果时惜情回答是的话，苏湛就认为她真的是一个蠢到无可救药的人。 “不，是他做错了事，他要受到惩罚，但罪不至死。” 苏湛忽然变得温和，他微微凑近她：“你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吗？” “恩恩，我喝太多酒了。”时惜情的脸红扑扑的。 “不，”苏湛慢慢地拂过她红彤彤的脸，“你的问题是你花了一辈子的时间遵守所谓的规则，而它们是错的。就像现在，你觉得杀人偿命，可事实上，蝼蚁一样的人，不值得你偿命，他死，是因为他没有防备你。” “连你都斗不过，他怎么值得活下去。” 苏湛的话带着一丝讽刺，不知道是讽刺这个人，还是讽刺世界。 “阿煜，”时惜情跪坐起来，在苏湛惊讶的目光下，她伸出手摸上了苏湛的头，“对于上苍来说，我们都是蝼蚁啊，为什么要分高下对错？我们遵守规则，是因为这是我们最舒服的生活方式，因为有这些框架，自由才会显得可贵啊……” “你说什么？！”苏湛不相信这是时惜情这种幼稚的女生说出来的话，可是他却实实在在见到话从她嘴里一字一句说出来。 他握住她的后颈猛地向他摁去。 因为离的近，他看到了她尤其明亮又清晰的眼神，根本不像喝醉酒的人的眼神。 时惜情在他的注视下渐渐闭上眼睛，当她睁开的时候，又回复了刚才一脸懵懂的样子：“阿煜，我杀人了。” 她说着，带着哭腔，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 苏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刀在那个“死人”的手腕上划了一下：“他没死，只是暂时性休克。” 说话之间，那个男人闷哼了一声。 “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工作。” 说这句话的时候，时惜情只看到苏湛高大的背影。 时惜情爬起来追上去，到电梯口的时候已经不见他的踪影。 有警察从她身边经过，一边走一边安慰受伤的张旭，他头上有一个很大的伤口，鲜血淋漓却来不及包扎，一个劲地在他死去的老婆面前哭。 警长看他长相老实，妻子又意外被人杀了，说了句可怜的人，还给了他一杯水。 除了时惜情，没有人看到他喝水时嘴角微微扬起的那一抹笑。 得逞又罪恶的笑。 …… 在调酒师Christina和另外一个酒吧服务员的帮助下，在皇后邮轮的第一个航程，时惜情作为学徒度过了。 第二个航程的第一天，上个航程的服务员被调离，时惜情开始作为服务员承担整个Seabreeze吧的服务工作。 而第一天，她就搞砸了。 酒吧服务员要做的不仅是端茶倒水这么简单的工作，除此之外还有酒吧的开门，关门，续酒，清理等的工作。其中开门的工作最多都要在半个小时之内完成。 而时惜情实习了一个航程，由于调酒师和上一个服务员给了她很大的帮助，再加上刚入门，连酒都没有记全，导致她根本什么都不会做。 就这样，前一天拿到自己的时间表之后，第二天酒吧开门的时候时惜情就在那个酒吧的门口傻傻地站了半个小时，等调酒师过来的时候，酒吧还没开门。 前一个航程和蔼可亲的Christina当场就对她发了火，问她上个航程到底学了什么，连酒吧的钥匙都不知道去楼下拿。 时惜情也只能呆呆地任她骂，她的印象里，根本没人告诉她要去五楼拿钥匙。 现在这个航程走的是A国的A市，那里最有名的景点就是雪山，而时惜情所在的酒吧又是在露天的顶楼，非常之冷。 时惜情哆嗦着手从酒柜里把酒一瓶瓶拿出来放在展示台上让Christina摆好，本来这也是服务员的工作，而她连酒都没记全，更别说酒的顺序了。 “Cici，you’re gonna die with this!”整天，Christina都在说这句话，而时惜情只能傻傻地在一旁看着她一边干活一边骂骂咧咧。 因为嫌她什么都不会做，Christina干脆就让她做最简单的拿杯子的工作。 外国人喝的都是加冰的酒，往冰柜里补啤酒和杯子的时候，时惜情纤细而白皙的手被冻得通红，不止手，她全身都冷，冻得直哆嗦，可她不敢说一句话，因为她没有给调酒师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满心的在责怪自己为什么这么笨。 露天的酒吧并没有多少人，但按照规定，时惜情还是要端着托盘四处流走，以便客人有需要随时服务。 离开了酒吧这个避风港，时惜情更冷，刚下了雨，甲板上都是湿的，她的鞋不防水，每走一步都会有水溅进来，不久一双鞋都进了水，脚冻得冰冷到没有知觉。 这时才过了一个小时而已，而她的当值时间是三个小时。 时间变得极其难熬。 “小姐！小姐！我是联邦特工，卡尔，能请您到咖啡厅里面坐坐吗？” 一分钟后，顶楼的咖啡厅，偌大的豪华咖啡厅除了他们一行人，一个人都没有，全被清场了。 “我们知道那天晚上你和他在那架飞机上，就是坠毁的那架A国联航的飞机。”卡尔说。 时惜情手里是一份资料，第一页就是苏湛的照片。 “你、你们是什么人来着？”时惜情有些僵硬地看着这帮人。 “我们是调查局的……你认识苏先生，对吗？” 时惜情脑海里响起前几天飞机坠毁时，苏湛对她说的话—— “过几天会有坏人找你，问有关我的事，你就说不知道，就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十五章 不一样的苏湛 第十五章 不一样的苏湛 “我，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坐过飞机，然后在飞机上晕倒，醒来之后就在酒店了。”时惜情非常心虚地撒谎，所谓心虚，就是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卡尔拿出了一张照片，是在香港机场，他们两在洗手间前谈话的照片。 时惜情眼睛闪烁，忍不住撇开头：“就是，我们只在机场聊了两句，不太熟。” “不熟会在飞机上继续聊？”卡尔反问。 时惜情一边讨好地笑一边点头。 卡尔的声音忽地严肃起来：“你觉得这件事不重要？他是个很危险的人，唯恐天下不乱。” “他不是！”时惜情声音猛地变大，激烈地否认。 卡尔得逞地轻笑：“所以你承认你认识他了？他有向你提到过谁吗？浮光？” 浮光两个字，卡尔是用中文说出来的。 “我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时惜情瞬间变傻，以她的情商和智商，只能被人牵着走，更何况那人还是特工。 卡尔闭上了嘴，他已经失去了耐心：“时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 话未说完，手机响了起来，卡尔看了时惜情一眼，接了电话之后转回来向手下使了一个眼色离开了。 时惜情觉得莫名其妙，但她根本来不及去想事情的经过。 她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 …… 邮轮上最豪华的海景套房 “浮光接下了这一单。”高澧泉看着电脑，语气里满是赞叹，这种事情，只有老板才想得出来。 苏湛面无表情地喝着烈酒，淡淡地嗯了一句。 就在时惜情被卡尔问话的当刻，苏湛在Moses的网站上发了一个悬赏贴，要是谁能保时惜情不死，可以要求他做任何一件事。 是的，任何一件事，也就是就算别人要求他扮狗，趴在地上学狗叫，他都不会拒绝。 这样的悬赏无疑是诱人的，但是对于常年和苏湛作对的联邦调查局局长浮光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她不想任何人参与他们之间的战争，更不想别人把他们之间对决弄恶心了。 苏湛是在逼浮光放弃时惜情这条线，浮光也知道，但她只能乖乖地往下跳。 谁让她是正派人物？ “老板，I国总理向您发出邀请——”高澧泉照常向苏湛汇报行程计划，话没说话，苏湛的手却抖了一下，烈酒全洒在了地上。 高澧泉淡定地拿出手帕把苏湛的手清理干净，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了。 当然不是苏湛有什么问题，而是时惜情。 …… 酒吧服务员是一个需要体力和速度的工作，很不幸，时惜情两样都没有。 她从小娇生惯养，什么重活都没做过，甚至有些生活常识她都知道得不多，这就给这份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难度。 收工的时候，为了帮上忙，时惜情力求最快，然后——作为一名没有任何生活经验的前千金大小姐，时惜情几乎每分钟都会磕磕碰碰，这就连累了苏湛。 苏湛来的时候，她正从冷藏室里一箱一箱地往外搬啤酒，准备往吧台的冰箱里面补酒，啤酒很重，时惜情细胳膊细腿，时惜情搬得腰都直不起来。 她每走两步都会碰到放杯子的架子，那是铁质的，硬得很，柔弱的时惜情撞上去只有受伤的份。 一点一点慢慢补完酒之后，她又去高高的架子上去拿做冰沙的原料，当她踮起脚伸手去够的时候，苏湛终于忍不住发脾气了。 “你脑子进水了，这个推车挡在你面前，这么大的障碍你看到了不会把它推开吗！” 他已经观察时惜情工作了好几天，她的一举一动又笨拙又迟缓，根本不像是成年人的举动，苏湛很好奇她以前的二十三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时惜情看到苏湛，马上就灿烂地笑起来，刚准备叫他一声阿煜的时候，就听到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声音，顿时瘪起嘴来。 连瘪嘴的样子都像是个小孩子。 这下苏湛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了。 他讨厌小孩子，也讨厌女人，时惜情两样都占全了。要不是因为和她命脉相连，他根本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虽然没有认真谈过恋爱，但苏湛清楚自己的审美，他就是喜欢那种胸大腰细腿长的美女，而在苏湛的眼里，时惜情的身材像搓衣板一样，从头平到尾，属于那种一看就不会让人产生兴趣的女人。 但全身各处还是不断传来疼痛。 苏湛忍无可忍，帮她把那些酒具归位。此时调酒师在点酒，没有察觉这里有人。 “饭桶！这个碎冰机是放在杂物间的，已经一个航程了还不清楚！” “冰铲是放在上面的框子里的。” “你怎么这么笨！连罐子也不会开！” 要是高澧泉看到这副场景，一定会惊讶得连眼珠子都会掉下来。 苏湛一直以来都是华贵高冷的形象，很少这样无礼地骂人，他一直以来处理的都是大事，何曾做过这种体力活？ 酒吧的关门工作在苏湛时不时地低声斥责中终于完成了。关上门的时候，时惜情的肚子适时地响起。 “阿煜，我饿了。”她轻声说，清澈的大眼睛盯着苏湛看，苏湛想起白天在甲板上看到一对父女，女儿对父亲说过同样的话，她的眼神和时惜情的相差无几。 “饭桶，除了吃，你还会做什么？” 时惜情不好意思地看了苏湛一眼，然后继续吃，她也没办法啊，每天工作太累，工作量大，饿得也就快。 “阿煜，你不吃吗？” 她都吃了三碗饭了，阿煜一筷子都没动。 苏湛挑眉：“我不是饭桶。” “这个炸鸡很好吃的。”时惜情戳着盘子里的食物，没话找话。 “不喜欢。” “意大利面也好吃。” “不喜欢。” “薯条也好吃。” “难吃。” “阿煜，你怎么这么挑食？”时惜情吃着炸鸡，声音很闷。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苏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从来不会理这些废话的，而在时惜情这里他却会回应。 而他回应的话，也并不像成人说的话 不知不觉，连他自己也变得孩子气。 第十六章 两人的矛盾 第十六章 两人的矛盾 这时门外经过一个属于accomadation部门的清洁工，他看到时惜情，笑着给她打了一个招呼，时惜情也甜甜的笑着回应他，还顺便向他介绍了一下苏湛。 “这都第几个了？”苏湛皱眉。 “免税店的Mary，Crooners吧的John……第七个了。”时惜情掰着指头数。 几乎每个人都叫的出来时惜情的名字，每个人见到她都会笑着跟她打招呼。 说到这里，她笑了出来：“我不挑食，所以大家都欢迎我。” 苏湛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一味地迎合别人，小心失去自我。” “我本来就什么都爱吃啊。”时惜情小声地嘀咕，眼睛一会儿看看碗里的饭菜一会儿看看苏湛。 苏湛看着她眯起眼睛：“你想做什么？” “阿煜，我能不能把这些饭菜带给安贝儿吃啊，她已经有五六个月没吃过家乡的菜了。”时惜情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想带就带，关我什么事？” “可要是被人发现就惨了。” 皇后邮轮上的规矩很严格，员工的房间里面是不能有食物的，要是被领导发现，上面会直接发一个Warning的公文，有了3个Warning就会直接被解雇。 “原来你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苏湛轻嗤一声。 “阿煜你有办法对不对？” 苏湛没了耐心，直接起身想走，时惜情连忙站起来追他：“阿煜，你不喜欢，那我不带了……你别生气。” 苏湛看到她那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的样子，觉得自己的运气真差，怎么遇到了这样的奇葩。 特别是她的样子，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长着一张幼稚的娃娃脸，性格也像孩子，又做出这种可怜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软。 苏湛本不是什么有同心情的人，但不知怎地，见她伤心忽然就有了同理心，最终还是没忍下心，和她一起把饭菜带去安贝儿的房间。 一路上，时惜情没有发现，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没了，是苏湛清了场。 两人七拐八拐走到安贝儿的房间，门开的时候，安贝儿围着浴巾出现在门口。 安贝儿是个美女，高挑瘦削，肤白貌美，属于类似魏茯苓那样的柔弱型美女，此时全身上下只围着一条浴巾，圆润的双肩，优美的锁骨都展露无遗。 她的眼睛扫过时惜情，望向苏湛的时候，瞳孔猛地睁大，露出娇羞之态。 “小情，你怎么来了？” 她垂下眼睛，纤细的手揪住胸前的浴巾，另一只手伸过去拉住时惜情的手臂。 她并没有急急忙忙地关上门穿衣服。 时惜情什么都没有发现，她一个劲为自己唐突的拜访向安贝儿道歉，一边道歉还一边关上门说：“你先换衣服，我们可以在门外等等。” “小情，我……才刚换Cabin，没衣服穿，你能帮我去拿一下吗？”说着还报了房间号。 时惜情想都没想就跑去拿了，把苏湛一个人晾在那里。 “你好，你是小情的朋友吗？我也是，我叫安贝儿。” 时惜情走后，安贝儿向苏湛甜甜一笑，一边自我介绍一边转身进去Cabin：“小情有一会才会过来，进来坐坐吧。” 苏湛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时惜情的背影，再看向安贝儿的背影的时候，冷笑了一声。 安贝儿身后的浴巾随着她走路的动作慢慢松开，露出白皙的背，此时她正弯下腰给苏湛拿椅子，浴巾继续下滑，几乎都要露出她的大半个臀部。 “怎么了？” 见苏湛迟迟没有回应，安贝儿转身，看到苏湛冰冷中带着邪气的眼神，忽然有种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穿的感觉，急忙说：“不好意思，我去换件衣服。”就走进了浴室，但门还是没锁。 死性不改！ 苏湛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想到时惜情那个笨蛋，要是她有男朋友的话，一定会被这个女人抢走。 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有过来，苏湛没了耐心，拿出手机正想打个电话给高澧泉，让他来处理这件事时，浴室里面传来嘭的一声，然后就是一阵痛苦的轻呼。 “外面的人，我跌倒了，请问你能帮我一下吗？” 浴巾很薄，依稀能看到里面凹凸有致的身体。 苏湛一动不动，心里想着，这女的的身材比时惜情那个搓衣板有料多了，他看多了这种好身材，脑子里已经对这种身材渐渐模糊起来，甚至产生了厌恶，反而她的身材让他清晰地联想起时惜情。 瘦削又纤细，小小的胸，小小的臀，白得山尖上的新雪一样的皮肤，与她素净的脸，和谐统一，纯洁又空灵，仿佛这就是她应该有的，独一无二的样子，在他心中独一无二的样子。 他活了那么多年，好多事情已经都不记得了，甚至自己的年龄——他善于遗忘。 但是那天，时惜情喝醉酒的样子非常清晰地存在于他的脑海中。 “真是邪门。”苏湛嘀咕。 “阿煜，安贝儿受伤了，你能帮我一下吗？” 不知何时，时惜情已经赶过来扶起了浴室的安贝儿，还帮她换好了衣服。 苏湛看了她一眼，轻吐出两个字：“不能。” “就帮一下，不会占用太多时间。”时惜情几乎用了哀求的口气。 这次苏湛露出微笑，正当时惜情以为他会答应的时候，他开口：“不。” 他本可以让高澧泉帮忙，可是他就是不想帮这个忙，这丫头，被人骗了还在帮人数钱。 时惜情张了张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闷闷地低下头扶着安贝儿去了医务室。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经过他时，苏湛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 “我知道，”时惜情转头看向他的眼睛，“可她帮过我。” 时惜情再怎么傻，也知道安贝儿在勾引苏湛，这件事是安贝儿自作自受，但是她刚来邮轮，四处求助无门的时候，是安贝儿帮的她，她给她保暖的衣服，在半夜她快要饿晕的时候，拿食物给她吃。 安贝儿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不能因为坏的一面而忘恩。 他们都是人，都会有自己的阴暗面，时惜情也不例外，她知道，她从不逃避。 “真是不知道人心险恶。”苏湛嗤笑一句，转身离开。 时惜情看着他的背影，联想起飞机上的事，忽然觉得他们两之间，这样的矛盾才显露了冰山一角。 第十七章 遇旧人 第十七章 遇旧人 第二天整天，时惜情都心不在焉，本来她的能力就不怎么强，还无法全身心的投入工作，结果可想而知。 “Cici，这里还有碎屑，为什么你连这种简单的清洁工作都做不好？”Christina不满地斥责她，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了。 时惜情的长相很讨喜，所以很占便宜，但是并不能掩盖她没有能力的事实，她以前就是一个衣来伸手的大小姐，什么重活都没做过，她每天的生活就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参加各种名流聚会。 前二十多年的生活被她用在了外表上，因为对学历不在意，她没有上好的大学，没有锻炼过自己的能力，现在因为父亲的事情惹得自己像过街老鼠一样，她不能在国内找工作，只能到少有人认识她的国外。 时惜情很想做好这些，可她却懊恼地发现，就算自己再怎么认真也没办法达到标准要求。 为了这份工作，她放弃了自己对外貌的要求，穿上她认为丑陋的制服，忍着害羞向一个又一个客人服务，身体和心理上，她都已经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想起阿煜一直叫她饭桶、傻子，她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对自己的唾弃，她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真的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人，甚至是一个教不会的人。 这种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的酒会，而在这里，这个情绪就显得不和时宜了。 苏湛接到酒会请柬的时候，正在邮轮给他准备的海景套房里。 “这种无聊的酒会，你居然还在考虑去不去？” 欧式圆床上，一个美艳的女子躺在床上，她妩媚地从床上撑起，光滑的长发垂落，薄毯从她背上滑落，露出她白皙的双肩。 女子堪称尤物，而且还是这样暧昧的场景，任何男人都会趋之若鹜，但苏湛却泰然自若。 “这是第几次了？我可从来没有邀请你到我的房间。”苏湛一直背朝着她盯着窗外蔚蓝的海，声音也是淡淡的，似乎女子的出现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女子并没有生气，她从床上爬起来，仅用一只手捂住胸前的毯子，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走到苏湛身后抱住他。 “苏湛，我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你就不想我吗?”她说着，红唇在他耳边暧昧地轻轻开合。 身上的薄毯悄然滑落，露出女子光洁的身体，里面竟然什么都没穿！ “浮光，都活了多长时间的人了，就别再把自己当小姑娘了。”苏湛转过身，拿开她企图钻进他衬衫里的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仿佛看破了她的所有。 一般女人遇到这种情况可能会觉得脸面全无，可浮光没有羞怒，她捡起毯子裹住自己坐在沙发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我喜欢你啊。”她熟练地说出这句话，“你不觉得我们在一起是注定的吗？全天下再也没有能想我们一样彼此了解的人了。” 苏湛依然没有看向她，他抿了一口烈酒，低低地说：“正邪不两立的道理不用我告诉你吧？” 她是正，他是邪。 浮光站起来，慢慢走近他，红唇轻吐出一句话，语气却异常坚定：“总有一天，我会抓到你，得到你的心。” 苏湛终于有了表情，他轻笑一声，笑声讽刺：“祝你成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心在哪里。” …… 时惜情今天晚上要在VIP晚会Serve，为了表示对客人的尊重，她把自己压在箱子底下的化妆品翻出来画了一个淡妆，然后拿着自己的托盘去了晚会地点。 晚会上的酒都是免费的，种类繁多，每一个酒吧服务员的托盘上都至少要有十杯酒，不仅如此，还要持续半个小时。 时惜情细胳膊细腿的，端起五杯酒就已经很困难了，更何况是十杯。 她站在大堂里，看着络绎不绝进来的VIP客人，和笑着向客人服务的其他服务员，端着托盘的手因为勉力支撑而微微发抖，脸上保持着僵硬的笑，心里却无比抑郁。 她第一次感到了极大的孤独和无助，没有人能帮她，这种感觉自然而然从心底生成。 有几个客人坐在了她的服务区域，她收起情绪，马上露出甜美的笑迎上去，问他们要喝什么，客人们没有点她托盘上端着的酒，而是吧台调酒师做的酒。 她一一记下客人点的酒快速地走到吧台，旁边围满了和她一样的服务员，他们都在等自己的酒。 她的单子被晾到了一边，她想叫调酒师接单，但是每个调酒师都很忙。 就这样一直等了十五分钟，客人不耐烦了。 “我们还要吃晚餐，哪有时间等那么久！”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 时惜情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眶微红，她吸了吸鼻子，倔强地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转身继续自己的工作。 坐在最前排的苏湛静静地看着一幕。 “老板，要不要去帮帮时小姐？”秘书高澧泉试探地问道。 苏湛收回眼神：“帮她是我的义务吗？只要她不受伤，一切都不关我的事。” 她必须要为她的天真付出代价，他也不是救世主。 “可是，”高澧泉的眼睛时不时往时惜情那边瞟，“这回的客人，时小姐恐怕很难对付。”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以前大名鼎鼎的时家掌上明珠时惜情吗？”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在礼堂里响起，而且还用的是英文，一下子吸引了所有客人的注意。 “小情，你还记得我吗？我叫方芳，是以前被你嘲笑过妆容土的那个方芳——你觉得我今天的妆容还好吗？比起你的怎么样？” 方芳说着，勾起时惜情的下巴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马上放手，还扇了扇自己的鼻尖：“你用的什么化妆品？地毯上买的吧？气味真刺鼻！” “我……”时惜情张了张嘴，却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她根本不记得这个叫方芳的名媛，与顾瞳瞳完全相反，时惜情本身不具备什么攻击性。 第十八章 哭了 第十八章 哭了 所有人都看着时惜情，鄙视的，嫌弃的，冷漠的，嘲讽的，都有。 时惜情不知道那个叫方芳的女孩为什么会那么恨她，她说什么也不记得，对以前那个坏女孩时惜情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哎呀！” 方芳惊呼一声，高跟鞋一崴，整个身子朝前倾，手上的红酒不偏不倚地泼到了时惜情的身上。 方芳喝的是加冰的红酒，整杯红酒从时惜情的头顶浇下来，时惜情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冻住，从心中生出的寒冷激得她呼吸急促，几欲昏厥。 她浑身抖着不知如何反应，或许那寒冷也冻住了她的思想，让她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方芳一边向她道歉一边“不小心”撞到了她身旁的一个服务员，哗啦一声，托盘斜翻，十几种鸡尾酒，五颜六色的，全部从时惜情的头顶倒下来。 所有人，服务员和客人，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没有人去阻拦——没有人敢，或没有人想。 方芳的父亲是高官，没有人会为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和她的父亲结下大梁，更别说和她一样身份低微的服务员了。 “没关系没关系。” 另一边的服务员，来自香港的汤健客气地应付了方芳，然后转过身来温柔又怜惜地握着时惜情瘦削的肩膀，小声用中文说，“我带你去换衣服。” “等一下！” 刚走了几步，方芳叫住他们，指着她裙子上小指大的一点点红酒的污渍说：“我的香奈儿裙子弄脏了呢，谁能负这个责呢？”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用一种天真的，不带苛责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更让主管人员不得不承担责任。 酒吧经理舔着脸向方芳赔礼道歉，说他会全权负责此事，转过来看了时惜情一眼，有点冷：“回去换衣服。” 汤健扶着瑟瑟发抖的时惜情转身，走了两步，时惜情就忍不住了，她抖着唇，忍着眼泪推开汤健，跑到酒吧后面的Pantry里面，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终于哭出来了。 这是时惜情最耻辱最难熬的时候，蹲在pantryroom的一个角落里，仅仅半分钟的时间，酒吧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哭了。 “She’s crying.”来来回回serve的酒吧服务员在一旁窃窃私语，客人们也在议论。 她感到很羞耻，很丢脸，她出身于名门望族的时家，曾经拥有庞大的时俐集团，全球数一数二的证券公司，她是时家的独生女，受众人拥戴，生活娇生惯养，堪比公主，风光无限，现在却要在这样一个忙碌的酒吧，做一个籍籍无名的酒吧服务员，遭受客人的辱骂。 丢脸到了极致。 她一声一声控制不住地抽噎着，声音悲戚，为了不让别人听到，她拼尽全力想要遏制从喉间涌出的一阵阵啜泣，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喉间的一阵阵抽噎愈加强烈。 “Don’t cry，be strong！”她的调酒师Christina劝她。 可是她越劝她，她哭得越汹涌，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怎么都止不住。 “别在这里哭，回到你的cabin哭！这样别人怎么工作！”她的Supervisor海伦严厉地在她耳边说。 时惜情很想回到自己的cabin，现在她不再抱怨那个小船舱的简陋，因为现在它是她唯一的避难所。 可是她止不住抽泣，就连站起来也没有勇气。 “再不起来就滚回你的国家！”海伦又说。 时惜情慌了，她不能丢掉这份工作，这是她唯一能维生的工作。 她只能一边抽噎一边站起来，头低得快要埋到自己的脖子里，小小的身子不停地抖。 “滚！”海伦嫌弃地说。 时惜情伸手盖住额头，耻辱地点点头，低着头拿起托盘穿着她那身被弄脏的衣服冲出去。 到了外面更加丢脸，邮轮上客人很多，画廊赌场，人潮涌动，她衣服显眼，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现在所有人都看到她哭了。 想到这个时惜情更加丢脸，低着头到处乱窜。她到邮轮上的时日不多，还不知道路，找了好几次，期间还红着眼睛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自己的cabin。 这里，她终于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放声哭出声来。 …… “老板，为什么不帮她？时小姐失忆了，而且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苦，能做服务员已经很难得了。”高澧泉忍不住说道。 苏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以前可没有这样的同情心。” 并没有嫉妒，只是疑惑，仅此而已。 高澧泉笑了笑，诚实地说：“老板，实不相瞒，我的心肠确实硬，但是每当看到时小姐受苦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要救她，保护她，这并不掺杂其他的感情，可能是因为她太过天真，天真得像个孩子，这样天真的彻底的人，我几乎没有见过。” “她确实是个孩子。”苏湛喃喃，起身离席，“那件裙子，处理好。” 高澧泉点头，看来老板还是关心时小姐的，此刻宴会正处在高峰期，老板坐在第一排的最中间，很显眼，他离席，所有人都会惴惴不安。 在场的人，只要是有点地位的，谁不知道他的身份？ 苏湛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他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 …… 时惜情还在Cabin里面哭，眼睛又红又肿，头发散乱，连衣服都没换，要多丑有多丑，苏湛来的事情就是看到的这副样子。 “一杯路易十四。”他说，用英文。 时惜情仰起头来，她光滑的头发因为这个动作垂下来，露出她狼狈的脸。 见到来人是苏湛，她马上低下头。 “一杯路易十四，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苏湛又说，声音并没有任何情绪。 时惜情这才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让她给他Serve酒。她睁着依然留着泪的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她都已经这么狼狈了，他不劝她一句就算了，居然还想着让她工作，连酒吧经理都没有要求她工作。 正当时惜情生气地想要拒绝的时候，苏湛转身：“送到顶楼，不然我就投诉你。” 第十九章 她来了，他不在 第十九章她来了，他不在 苏湛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转身走了。 时惜情是一个别人说什么话她都信的人，天真得有点蠢，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相信如果她真的不把酒端上去，苏湛真的会投诉她。 时惜情正处在三个月的评估期，在此期间她是绝对不能被投诉的，不然她将会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时惜情擦擦眼泪，也没有化妆覆盖自己红红的眼睛，直接去酒吧点酒。 调酒师看到她的眼睛，惊讶了一瞬，下一秒就恢复正常。 在这里，多得是像时惜情这样承受不住工作压力哭出来的女孩，甚至是男孩，有时候连主管都会哭，调酒师在这里工作了十多年，早就习以为常。 “你要点的路易十三，一个Shoot四十美元，这里没有，你去顶楼下单吧。”调酒师的口气带着歆羡，“听说那位尊贵的客人点名叫你服务，而且还额外点了一瓶呢，要知道这么名贵的酒一瓶就六千美金啊，这样你一瓶就可以分到九百美元的服务费，都顶你一个航程的工资了，好运气啊！” 时惜情听到这样的话，心中一暖，看来阿煜还是很关心她的。 此时顶楼，苏湛想起时惜情刚才哭起来的那个丑样子，唇角微微上扬，竟觉得有些好笑。 他笑她傻，笑她不懂还击，只能乖乖任人欺负，这样的软柿子，也只有她的父母当她是个宝。 苏湛本就不是什么有同情心的人，对于时惜情，他就是持着观望，好奇的态度。 她虽然傻，但并不是没有是非观，是很容易被人说动的那种人，他不明白，他两次叫她背离那个陈旧的道德观，她却无动于衷的原因。 好像冥冥之中，她身上有一种力量，但他怎么也找不出来。 反正他也活得无聊，逗着她玩玩也并无不可，苏湛想。 他看着窗外日落下平静的大海，拿着烈酒的手轻晃了一下酒杯。 头顶传来一声轻响，苏湛轻叹了一口气，狭长的眼睛轻眨了一下。 他包下了整个顶楼，没有人敢不经过他的允许上来打扰他，除了那个人。 “你好像很喜欢不请自来，浮光。”苏湛说话的时候，脑袋都没有转一下。 在他头顶的天花板上，一个纤细而又曼妙的身影贴着墙壁，像壁虎一样攀爬着，听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美丽的脸上马上染上喜色，不一会儿就爬到了苏湛所在的窗前，紧盯着他的眼睛，红唇向上勾起：“怎么样，我的忍术没有退步吧。” 见她凑过来，苏湛的头向后偏了偏：“我没心情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他用陈述的语气平静地说。 女人的心思最是敏锐，浮光发现苏湛今天的语气和他以前和她说话的语气相比有些不同，有点疏远。 想起那个三番四次和他扯上关系的那个相貌平平的女人，浮光心中一沉。她慢慢从墙上爬下来，故意站在他面前拍了拍紧身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看到苏湛眼神看向别的地方，她眼中忽地锐利起来，慢悠悠道：“苏湛，我想，这么多年，我们的关系是该有个了断了，从明天开始，我将全力逮捕你。” 她走到苏湛面前，贴着他的耳根哈出一口湿热的气息：“逮捕你之后，我是将你杀死，还是终身监禁呢？” 她低沉又魅哑的嗓音中带着势在必得的傲慢，而且她也有这个资本，联邦调查局的局长，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的。 浮光不知道苏湛晃了神，他在想着，她这种傲慢，时惜情身上完全没有，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别为什么会那么大？ 苏湛抬起手，修长的手束起一根食指，指被划过她的脸颊，同时轻轻拉开两人的距离：“抓到我再说。” 浮光却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或许，我并不需要抓到你，而是找到一个和你有关的人。” 苏湛终于正视了她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他和时惜情命脉相连的消息，除了秘书高澧泉和圆疏大师以外没人知道，而他们两人是绝对不会泄密的。 浮光的话意思有些模糊，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时惜情。 见他终于肯认真跟她说话了，浮光以为他是紧张他自己，她踮起脚，双手抚上他棱角分明的面颊：“干嘛这么紧张？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我怎么舍得杀你？” 苏湛挑眉，显然不信，但因为想着她刚才的话，忘记了把她的手拿开。 浮光以为他开始接受她的感情，一向骄傲的她首次露出娇软的嗓音：“不管你活多久，你终究还是个人，不要想和神对抗……苏湛，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不杀你。” 听到了这样的话，苏湛倒有些好奇，玩味道：“什么要求？” 浮光没有说，转身离开，苏湛会意，也跟着她走出了邮轮。 外面已经有直升机等候。 …… 时惜情上来的时候，偌大的顶楼空无一人，她端着酒想要去找苏湛，才走了一两步，忽然响起了轰鸣声。 外面正在打雷，时惜情害怕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她没心思顾上托盘，酒撒在了地毯上。 从小打到大，她最怕打雷。以前有父母陪在她身边，可现在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邮轮开始摇晃，时惜情马上晕眩起来，她走路不稳，跌入了卫生间，她想开门出去，刚站起来又倒下，腹中一阵反胃。 邮轮的摇晃引起她的不适。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这里还能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顶楼的入口，方芳的声音格外突兀。 顶楼的保安正要客气地说出拒绝的话，邮轮就猛地一歪，两人都身形不稳地倒下，趁着这个时候，方芳闯了进来。 很巧的，她看到了跌落在卫生间里的时惜情，她轻哼一声，走过去反锁了卫生间的门。 “抱歉，方小姐，顶楼被人包了，您不能进来。”保安赶过来劝阻她。 时惜情看了一眼卫生间紧闭的门，觉得刚才那些郁结之气都消了，换上了笑脸：“哦，那我就在七楼玩吧。” 第二十章 无题 第二十章 无题 轰—— 黑夜，茫茫的大海上，雷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愈来愈大，时惜情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把头死死地埋在膝盖里，身子缩成了一团窝在角落里。 纵使她没有记忆，但从小到大对雷的害怕还是让她自发的抖。 她多么希望这个时候父母或阿煜能在她身旁，可现实是偌大的顶楼只有她一个人，困在小小的卫生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救命！救命！” 她大声呼救，可雷声似乎偏要跟她较劲，一道道惊雷盖过了她青涩的嗓音。外面的保安也被紧急调到了其他地方去保护乘客。 在这艘邮轮上她如此渺小，渺小到可以随时被人无视，无论是其他人还是苏湛。 “妈妈，我该怎么办？” 时惜情手伸到衣领里，拿出脖子上戴着的一条红宝石项链，那是出生时妈妈送给她的礼物，她一直戴到今天，连洗澡时都没有取下来过。 她取下那条项链，双手攥住那个小小的宝石，置于胸前，就像是妈妈在她身边一样。 …… 另一条邮轮的贵宾室 “相传战国时期，王室流传着一块红宝石，价值连城，传说那是女娲炼石补天之石，谁拥有了它，随身携带，便具有长生不老的功效。” 浮光一边说，一边把一杯酒放在苏湛的面前。 “听说这是你最喜欢的烈酒。”她坐在桌子上，双手撑着腿侧的桌沿俯视着他。 苏湛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垂下一层阴翳，让人看不见他的眼神，他拿过浮光递给他的酒，一饮而尽。 “听说，嬴政当年派徐福去寻长生药只是一个幌子，其实他是想通过这个声势浩大的消息掩盖自己已经得到那块宝石的事实。” “他确实得到了那块宝石，可他却没有如愿以偿，带着那块石头进了坟墓，后来那块红宝石被盗墓的盗走了，如今下落不明。” 浮光又倒了一杯酒，苏湛眼睛不眨地又喝了一杯，并不是细细地品，而是一饮而尽，像是希望自己能醉一样。 “你说这些做什么？”苏湛终于说话了。 “苏湛，你跟那块红宝石有关系吧，不然也不会寻它这么久……实话实说，我有那块宝石的线索，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湛开口，声音却有些干涩。 “爱上我。” “我喜欢你呢，苏湛。” “爱上我。” 苏湛看着浮光，好看的眉头皱起，渐渐的，她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显出好几个重影，脑袋重重的，他下意识想抬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却忘记自己还拿着酒杯，手一松，酒杯倒在了桌子上。 他看着那个酒杯和里面溢出来的酒，忽然明白了什么。 酒里被下了药！ 他想站起来，浮光扶住他的肩膀靠在他怀里。 “爱上我吧。”她轻声说。 苏湛其实还有力气，但他并没有拒绝，或者，他懒得拒绝，不就是个女人，睡了也就睡了，她自己送上门来，而且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这样的爱或不爱的字眼他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耳朵已经快起茧，到现在更是懒得回应。 正当浮光准备吻上他的唇的时候，唇上传来极大的痛楚，像是自己的唇被噬咬着，一下子把他的激动缓解了不少。 他想继续吻下去，全身各处又传来疼痛。 又是那个傻子。 他推开浮光，揉着眉心，打电话联系高澧泉派直升机过来。 …… 船晃得越来越厉害，时惜情没有任何着力点，只能随着船晃动，磕磕碰碰，她细皮嫩肉，每磕一个地方都会马上出现青紫的印记，如假包换的豌豆公主。 刺啦一声，灯灭了，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本来就是极小的封闭空间，现在又是一片黑暗，时惜情更是怕到了极致。 她逼自己闭着眼睛属羊，逼自己赶快睡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脑子里都是一些光怪陆离的诡异画面，让她连闭着眼睛都害怕。 这样的环境能睡着才怪。 就这样，时惜情在顶楼的卫生间里呆了一夜，直到第二天。 …… 苏湛本以为那个傻子虽然傻，然也不至于会一直在顶楼等他，而且后来疼痛没有再继续，他也就没有找她，在游泳池里游了一夜的泳，早上在顶楼看到两个保安正把昏迷中的时惜情从卫生间里抬出来。 她的衣服和头发有些乱，保安是一群粗心的人，抬起她的时候，衬衫的领口外翻，露出里面白得像雪一样的皮肤。 苏湛眼睛眯了眯，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把她交给我。” 顶楼海景套房里 苏湛站在床边俯视着领口大开的时惜情，她身材虽然没什么料，但是雪白的皮肤直晃人的眼。 又素又白，仿佛新雪。 不期然地，苏湛又有了感觉。 这回他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有抑制自己。 他抑制了一夜，不能再忍下去了。 她不是说喜欢他吗？那一定会心甘情愿跟他睡吧。 苏湛想着，单腿跪在床上把时惜情脱了个精光。她看着身材平平，脱了衣服又是另一番景象，时惜情从小娇生惯养，除了几个磕磕碰碰产生的青紫以外，肌肤不见一丝瑕疵。 小小的胸，翘翘的臀，这样的身材仿佛就是量身为她打造，和她雪白的皮肤组合起来，形成了一种自然纯洁的美，就像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平衡，哪里多了或少了就会失去这种美。 不知是不是苏湛看多了身材热辣的美艳女子的缘故，看到时惜情这样的，居然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哪怕他的眼神只是匆匆略过，都在他的脑海里产生了无可磨灭的印象。 大概是太长时间没有做过那事了，居然这么饥不择食，苏湛想。 他慢慢俯身吻住了她，本来想一沾即放，可那味道比想象中的还要香，引得他含了进去，越吸越狠。 “疼……啊……疼。” 时惜情怕疼，受了一点痛就会喊出来，即使是无意识的状态。 可苏湛并没有因为她的呼喊而停止，反而变本加厉地摸上了她柔滑的腿，不只是摸，还抓着她腿上的肉绞着。 “不要……疼……” 时惜情叫得越来越大声。 真爽啊。 她的雪白，她的哭声。 第二十一章 是我的错行了吧 第二十一章 是我的错行了吧 苏湛把她的脖颈等各处翻来覆去尝了个遍。 他是真的用力，没有丝毫的怜惜，到兴起的时候居然咬上了，时惜情的身体各处一阵阵发疼，与她命脉相连的苏湛也是，但不同于以往，感觉也是双倍的。 这种奇妙的体验让苏湛越来越兴奋。 可时惜情却受不了了。 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让她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地躺在床上被阿煜做那样的事，她心里生出一种耻辱的感觉。 自她懂事以来，就没有人看过她的身体，连父母都没有，可今天却完全暴露出来，即使她喜欢阿煜，但是这种不经过她同意碰她的行为还是让她无法接受。 她的心理其实也像个孩子，她喜欢阿煜，但对这种单纯的爱情，想象力的尽头也只是亲亲抱抱，没有到如斯地步。 而且此时的苏湛跟往日的苏湛不一样，霸道的不得了，像是随时准备吃掉她，让她害怕。 她本就独自在黑暗中呆了一夜，已经怕到六神无主，现在连松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又见到了这样可怕的苏湛。 “阿煜……不要咬了。” 她泣不成声，纤细的手臂推拒着他，这样的阿煜好可怕。 “求求你……不要再咬了……” 苏湛听了她的求饶，只觉得更加兴奋，袭向她的锁骨，咬了一下。 时惜情痛叫一声，挣扎得更加厉害，两条白皙修长的腿胡乱踢蹬，无意中踢到了苏湛的身体，苏湛痛哼一声，握住她的脚踝把她往下拖。 “啊……” 时惜情惊呼一声，左手扯住床单不让自己被他拖走，可是她的那么点力气怎么够用来对付苏湛，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拖下来。 时惜情又气又羞，另一只手下意识地伸向床头想要抓住什么稳住自己，谁知床头摆着一只花瓶，她心急之中，手一挥，花瓶磕碎在床头柜，抓握之下，时惜情的小臂被花瓶碎片割伤，鲜红的血马上流出来。 “呜呜……” 时惜情一边哭一边用受伤的手推着苏湛，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床单，不只是她的，还有他的。 没有人看到这么一大片血还可以做下去，苏湛看着哭得说不出话来的时惜情，眼中的情绪意味不明，但还是慢慢把她放开。 一挣脱苏湛的束缚，时惜情就马上爬到离苏湛最远的角落里，连小臂上的伤也顾不上，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一抽一抽的哭。 他和她的血粘在了她的腿上，胳膊上，脸上和头发上，整个豪华的欧式圆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案发现场。 苏湛自觉理亏，但他并没有什么同情心，活了这么长时间，他见过的惨事比这多得多，早就练就了铁石一般的心肠。 平复了一些后，他开口道：“时惜情，别哭了，我以后不会这么对你了……真是奇了怪了，那么多女人等着我，我又不是只有你。”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她就失控了，除了她和他有点关系之外，她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相貌平平的女人。 时惜情没有说话，只是一边哭，一边惊恐又气愤地看着他。 “是我的错行了吧，”他没什么耐心地说，抽了一些抽纸丢给她。 “真是，傻也就算了，现在还又丑又狼狈。” 时惜情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死死地咬着唇，倔强地看着他，苏湛自然也感觉到唇上的痛，不一会儿，他还尝出了血腥味。 这么痛，她对自己也真是下得了口。 不知怎地，他忽然生出了愧疚和心虚，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继续咬唇，拿起他刚才丢给她的纸巾粗鲁地在她脸上擦，不，应该说是搓。 “呜呜……” 苏湛下手没个度，时惜情被他搓得生疼，推拒着不让他碰她。 “好了，我都道歉了，你能不能消停一点？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谁要你的东西！” 时惜情被他气得口不择言，抽抽搭搭地蹦出这句话。 她不知道，苏湛向来一诺千金，说夸张一点，他的话比皇帝的话还值钱，你要什么，他就可以给什么，是真正的有求必应。 “哼，随便你。” 一般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却被她当垃圾一样扔掉，苏湛郁闷不已，起身看了她一眼，到洗手间冲洗伤口。 几乎是洗手间的门一关，时惜情就不顾自己伤口的疼痛爬起来，捡起自己的衣服，抖着手穿好，然后推门出去。 就算她思想简单，看到苏湛住这么好的套房也知道他的地位不一般。 扯着自己身上酒吧服务员的制服，时惜情忽然生出了一种对苏湛高不可攀的自卑。 她和苏湛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苏湛的房间在顶楼几乎占了半个船的面积，时惜情出去就找到了下楼的电梯，问了几个人之后，她回到了自己的船舱，Marcia已经去上班了。 时惜情简单地把小臂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下之后，就准备换好衣服去上班。 她现在不是大小姐，没有资格以受伤为借口拒绝上班，也不能，三个月的观察期间，她不能犯任何错。 伤口不是一般的疼，而且时惜情从小就怕疼，哆嗦着手扣了半天的袖扣都没有扣好，额头上还出了一层薄汗。 可是，时惜情看看schedule，上班的时间就快到了。 心急之际，门又被敲响了，时惜情只得背着手去开门，来人是昨天帮过她的来自香港的酒吧服务员汤健。 “好些了吗？裙子的事酒吧经理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吃早餐了吗？”汤健先关切地从上到下把她扫视了一遍，然后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袋子打开，里面是用铝纸包裹着的一个东西。 邮轮上查得很严，食物是不允许带进Cabin的，一旦被发现，直接Warning，所以很多员工都会把食物包得严严实实的。 “谢谢你。”时惜情没有拒绝，她又饿又困，急需补充能量，她的眼睛有点肿，那是昨天哭完之后的遗留反应，只要有人一提起那事，就自发地回想昨天的惨不忍睹，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第二十二章 想逃而不能 第二十二章 想逃而不能 “别藏了，我知道你受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时惜情脑筋单一，怎么装都会被发现，其实从开门的那一瞬间，汤健就知道她受伤了。 “你不饿吗？”汤健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因为知道时惜情对陌生人有抵触的情绪，他特意把门打开。 谈到吃的，时惜情马上点头，打开他带过来的食物大口大口吃起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转移了注意力。 趁着她在吃东西，汤健轻轻地拉过她的手，看到她包得歪七扭八的绷带，皱了皱眉，解开帮她重新包扎好。 “Serve的时候不要勉强自己，一个托盘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如果他们让你拿多一点，你就说拿不了那么多，不要害怕，这才是你的第一个合同，他们不会勉强你……” 汤健一句句叮嘱她，时惜情一边听一边吃，等他说完，她也吃完了。 “……就这些，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时惜情点点头，心中一阵暖意划过，一个柔弱的女孩独自一人在国外，能找到同类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 有了汤健的叮嘱，时惜情的工作好了一点，但也仅仅只是一点。 邮轮上的工作不分男女，男人扛东西，女人也得扛，外国人不像国内，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给你轻一点的活，分给你的任务如果没有完成，长得再漂亮也会受人鄙视。 在这里，只有两个字“自立”。 从今天开始，Christina开始分给她比较重一点的活——去储藏室里搬一个很大的铁桌子。 时惜情看到那张桌子之后，瞬间睁大眼睛，那个桌子有两个她那么大，而且还是铁质的。 她试探着移了一下那张桌子，可是它一动不动。 “怎么搬啊……”她呆呆地站在那边嘀咕。 储藏室门口，苏湛看着自顾自发呆的时惜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已经偷偷跟着她一个星期了，不知为什么，他一直忘不了那天在床上的她气愤羞恼的眼神——和她的身体。 时惜情又推又挪，怎么都搬不动那个桌子，苏湛轻轻走上前去，佯装着咳了一声。 如果她求我的话，也许我会帮她搬一下桌子，苏湛想。 然而，时惜情偏了偏头，又把头转回去继续挪桌子。 她看见了他，却装作没看见，苏湛看到她攥着桌沿的手还微微发抖。 她怕他，甚至防备他。 这几天，她对他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亲昵。 以前她见了他，马上会露出像花一样灿烂的笑容，可现在全没了。 那一夜，让她对整个世界都开始产生质疑和抗拒，她才刚醒来没多久，脆弱得像是一个孩子，这样巨大的伤害迫使她想缩到自己的壳子里。 可是现实告诉她不能，因为她还有父亲的债要还，再怎么害怕也要硬着头皮上，也不是因为她硬气，只是因为她无路可走，无家可归，不断地还债至少还可以提醒她，她还有个家，还有母亲，并不是没有根的人。 这是她作为小人物的无耐，她没有办法立刻逃离，或露出被人认为是厌弃的表情，她怕惹得他不满，到时候失去这份工作。 如果她是偶像剧或言情小说的女主，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嫌弃男主，装无知，装可怜，可是她不是，而这是现实，她只是一个落魄的富家女而已，于这艘邮轮更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苏湛忽然生出了气愤，他很讨厌她对着他时这么怯生生的样子，与此同时，心里的邪恶因子也蠢蠢欲动，想捉弄她。 “时惜情，你眼瞎了？没看见我吗？” 他长腿一迈，走上前去，大手转过她瘦削的肩膀，掐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逼她看着他。 时惜情抗拒地推着他掐着她下巴的手，眼睛左躲右闪，就是不想看他，嘴巴还瘪瘪的，要哭不哭的样子。 她看到他就想起那一夜，密闭的漆黑的空间，醒来后他似乎要吃了她的样子，怕他怕得要命。 在此之前，他是她最信任的人，可现在这种毫无理由毫无条件的信任消失了。 “你哑巴了？不会说话吗？” 苏湛的气息密密麻麻地扑在她的脸上，让她忍不住颤抖。 时惜情害怕得不敢出声，他的靠近给了她危险的信号，推拒他的双手挡在自己的胸前，好像觉得这样就能挡住什么似的。 其实这几天她每天都有看到苏湛，每次她都装作没看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索性就这么装着。 苏湛穿着白色的细条纹衬衫和黑色的西裤，今天下了点雨，阿拉斯加的天气又冷，他从外面走进来，雨水沾湿了他的衬衫，他的身子就这么贴着她，和着外面不断吹进来的风，让她感到一阵阵冷意。 阿拉斯加的天气让她冷得发抖，面前这个人让她怕得发抖，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像剥了壳的蛋清一样圆圆的包子脸，苏湛松了手。 时惜情赶紧后退几步贴着墙，想绕过他走出去，刚迈出几步就被苏湛的长腿挡住，他趋身上前，连胳膊都没伸出来，就这么把她逼到了角落里，困在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小小的天地。 他静静地看了会慌乱的她，忽然凑过去把她的包子脸咬了一口，然后一路吻她。 冷冰冰的手摸到她暖暖的身体，不仅温暖了他的人，不知怎地，也让他的心也温暖起来了。 这么多年了，这种温暖，没有人能给他。 第二十三章 你对你以前的样子不好奇吗 第二十三章 你对你以前的样子不好奇吗 这种温暖让苏湛失去了理智，他迫不及待地扯开她的衬衫，直接罩上那里，和那些身材好的女人完全不一样，他体会到了她砰砰跳着的心，触感柔滑细腻，仿佛他捏一下就会融化。 赵姬、貂蝉、西施、赛金花等等，他见过无数个从古至今的美女，却没有一个让他感觉如此温暖袭人，芬芳美好，仿佛盛着全世界的纯洁与清澈。 与他身上的邪恶和黑暗截然相反。 苏湛模模糊糊地记得秦时，吕不韦曾赐给他一个女奴，也像她这般纯洁，却没有这样胆怯。 “我儿，切勿沉迷情爱，须知红颜易老，人心易变，将萎之华，惨于槁木，天下无邪之女多矣，弃之无可惜！” 吕不韦当时这么叮嘱他。 苏湛不屑道：“王父此言多虑矣，女人如衣，何须付之以情！” 吕不韦满意地点点头，但笑不语。 直到现在，苏湛还是这样的想法，他从出生以来就冷情冷性，一直持续至今，于他而言，逗弄一个女人，也就是逗弄一个玩物罢了。 苏湛本想满足一下自己的邪念就离开，可是抓在手里的手感太好，让他不想放手。 时惜情被他冷冰冰的手冻得直打哆嗦。 他把她抵得更紧，凑到她耳边不怀好意道：“你这么傻，与其留着被别的男人骗，倒不如我把你要了。” 他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恶意，时惜情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推搡他压着自己的身躯，眼里忍不住流出眼泪。 “阿煜……” 时惜情被他吓得直哭，她觉得黑夜、密闭的空间和雷电加起来都没面前这个男人可怕。 “哦，还记得怎么叫我……” 他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而且捏的力度也越来越重。 奇怪，他以前可没这么禽兽。 时惜情吓得不行，怯怯地叫：“痛……阿煜……痛。” 听到她叫他阿煜，苏湛竟听出了一种亲切感，以前他觉得名字只是一个代号，随便她怎么叫，他根本不在乎，可现在这个时候，他却觉得她叫出的那声阿煜格外的好听。 “再叫两声。” “阿煜，阿煜……”时惜情开始不停地叫着阿煜，只希望他能放过她。 苏湛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在她白皙的脖子上亲了一口，手上又把玩了一阵才收手，他后退一步，问道：“抬不动桌子？” 尽管想再多纠缠一会，但他深知不可任欲念滋长，否则会坏事。 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一边抽泣，一边点头。 他见到她这个任人欺负的蠢样，又扯了扯她的脸，时惜情手忙脚乱推开他的手，缩着脖子躲到角落里。 苏湛哼了一声，帮她把桌子搬到指定的地点。 苏湛离开后，时惜情又抽抽搭搭地哭了几分钟，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看到自己很明显的红红的眼睛，咬咬唇，拿出随身携带的隐形眼镜遮住眼周，刚准备出去，汤健忽然进来了。 他扫了一眼储藏室，说道：“看来不用我帮忙了。” “你不是在船尾的吧工作吗？怎么到这里来了？”时惜情想通过转移话题的方式平息哭意。 汤健很贴心地略过她的眼睛，说了句含糊的话：“我过来看看……外面的活他们都做好了，你在这里呆几分钟再出去，如果调酒师问，你就说去上厕所了。” 说完不等她说话就走了，还“不小心”把一包卫生纸掉在了地上。 他看到了，却什么都没说。 时惜情捡起那包纸巾，看着门口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外面，汤健一个人做好时惜情应该做的所有的工作，默默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吧。 他不知道，在这期间，supervisor告诉了调酒师给时惜情一个break，这当然是苏湛安排的。 …… “查到了那场飞机事故的受害者，是一个走私团伙，枪支、弹药，濒危动物的皮毛也有所涉猎，在此之前，苏湛曾经绑架了其中一个人的下属，泄露了团伙信息，才会有他一个人扫平一个团伙的现象。”调查局里，卡尔向浮光汇报案件情况，桌上是卡尔从监控视频里截图出来一个苏湛的照片。 浮光瞟了一眼，“太模糊了，而且还是从上方拍的，只是露出了半张脸，你打算凭这个证据提出搜查令？” 卡尔沉默，苏湛做事干脆利落，而且经常是一个人行动，没有拖累，很难找到他犯案的证据。 “从那个叫张旭的入手吧。”浮光拿出另一个案件的照片。 “这个人，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虽然有挪用公款的前科，但当局已经查出他是逼的，而且证据充足，好不容易脱罪，出来度一次假，老婆又被杀了，真是可怜的人……他和苏湛有什么关系？”卡尔疑惑。 “我有说他和苏湛有关系吗？我只是叫你去查而已。” “是！”卡尔点点头，转身去忙，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把一个便利袋放在她的办公桌上“你的酸奶，出来的时候经过商店就顺便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桌子上的袋子里拿出了两片面包，边吃边往外面走。 …… 有了充足的休息时间，时惜情接单的时候比以前稍微快了一点，整个上午，她都在Open deck上面忙得团团转，同时也受到了这份工作的第一笔小费，心生喜悦之余，也觉得自己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当她收完最后一个杯子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在她的托盘上放了一百美元。 时惜情懵了一下，抬头往上看，顿时瞪大了眼。 “小情，好久不见了。”沈淇轩说。 “CICI，你认识沈先生？”一旁的另外一个服务员语气中不无艳羡。 时惜情没说话，沈淇轩却笑了笑，搭上她的肩膀：“我们是高中同学，还差点成为男女朋友。” 说完他转身对时惜情说：“今天你可以出去吧，我带你出去玩。” 时惜情刚想拒绝，沈淇轩又说：“我们谈谈以前的事，你对你以前的样子不好奇吗？” 第二十四章 对他来说，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第二十四章 对他来说，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时惜情最后还是答应了。 邮轮停靠在阿拉斯加的一个小镇朱诺，风光怡人，商铺，小店，到处都是A国文化，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时惜情有种陌生感。 “当时学校明文禁止化妆，可是你每天还是浓妆艳抹上学，一次你准备去卫生间补妆的时候，睫毛膏掉在了门口，滑到了旁边的男厕所里，你急着化好妆见苏煜，跺了跺脚，还是冲进去了，而我那时候正在穿裤子……” 说到这里，沈淇轩笑了笑，没有丝毫的尴尬和脸红，脸上满是对那时回忆的眷恋。 “你威胁我不要把那天发生的事告诉别人，却忘记了睫毛膏，我拿着那只睫毛膏去找你的时候，你们全班都以为我是你的男朋友，你咬着唇愤怒地瞪着我，脸却红了，连化妆品都盖不住，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女孩真好看……我没有骗你，当时苏煜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很伤心，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当时……你说要做我女朋友，然后嫁给我。” 沈淇轩说得很投入，可时惜情只是机械地听着，他的话唤不起她对以前的半分记忆，从方芳和沈淇轩的嘴里，她感觉自己以前是个很在乎外貌，喜欢嘲笑别人的人。 她有点失望，因为那样的自己与现在的她完全相反，她以前看了一部电影叫《楚门的世界》，她感觉以前的自己就生活在那个世界里。 金钱、名誉、背景，要什么有什么，不用任何努力就可以轻易获得，所有的东西都被井井有条地规划好了。 忽然，沈淇轩站住，双手抓住时惜情的肩膀，急切地说：“小情，我不再是以前那个穷小子了，你想要什么我都有能力给你。” 时惜情拿下他的双手，后退一步，虽然还是有胆怯，但她坚持把话说清楚：“可能以前的我真的说过那样的话，但是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自己的路还是要靠自己走下去，没人能帮你。 那个世界对现在的她而言是虚假的。她不想回去，甚至连怀念都不曾。 她家破人亡，但幸好上天让她失去了记忆，不用日复一日回忆那段令她痛苦的经历，在她的认知里，能轻易得到的，都是能轻易失去的。 沈淇轩不死心，还是要再说，对面走来一个人打破了两人尴尬的局面。 “Cici，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说话的人是她的supervisor，丽兹，即直属领导。 时惜情看到丽兹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对啊，不是说好一起吃饭的吗？怎么没叫我？” “你方便吗？”丽兹瞄了一眼紧紧盯着时惜情看的沈淇轩。 “当然方便！”时惜情看也不敢看他，拉着丽兹就走了。 “Cici，你哪里买的衣服，喔，还有维密，真好看，给我好不好？” 除了陪沈淇轩，时惜情出来是为了买衣服，她行礼箱里的衣服偏大，内衣也没有，沈淇轩得知了，马上亲自帮她挑了几套，全是名牌，价值不菲。 丽兹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提出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脸红，甚至，她很确定时惜情会给她。 为什么？因为她是她的直属领导，她对三个月后时惜情能不能留下来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好。” 时惜情只能说好，她需要这份工作，只能任人宰割。 “哦，还有，吸烟区弄脏了，你应该也没什么东西要买吧？赶紧回船上打扫一下。” 丽兹一边着迷地欣赏着时惜情给她的衣服，一边理所当然地吩咐她。 “可现在不是我的当值时间。” 丽兹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地看着她。 时惜情垂下眼睑，往船上走去。 “这是丽兹第五次吩咐时小姐做她指责之外的事情了。”邮轮顶楼，苏湛身后的高澧泉说。 苏湛哼了一声：“她那么蠢，活该被人欺负，要是她答应了沈淇轩的要求，哪来那么多事？” 言情小说看了那么多，不知道效仿吗？见到有钱人愿意要你，扭扭捏捏两下，再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跳坑就好了啊。 那么多借口，什么要给父亲治病，要救哪个亲人的命……为父亲还债，她那么好的借口，为什么不用？ 这种松散的生活态度虽然受人鄙视，但最多被人嘀咕两句三观不正而已，干嘛要这么拼死拼活地挣钱？ 这不就是蠢吗？ 高澧泉笑了笑没说话，最近老板对时小姐格外关注。 “龚承德身后的黑帮找到了张旭，估计他凶多吉少。”高澧泉又说，“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 苏湛盯着垂着头回来的时惜情，漫不经心地摇摇头：“他会活下来的，以前他只是怕死，现在他尝到了甜头，为了活下来，他会不择手段。” “澧泉，你觉得我在保张旭？”苏湛又问。 “难倒不是吗？” 帮他杀了龚承德，助他逃脱杀妻罪，这不是在保他吗？虽然高澧泉也不知道原因。 “澧泉啊，”苏湛忽然用一种长辈的语气说，和他少年一样的外貌极其违和，“我帮他只是因为一时兴起，你别忘了，我就是这种人。” 就是那种满肚子坏水的人。 不知为什么，高澧泉在他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种久违的渴望，对某种感情的渴望。 跟在老板身边的时候，他发现他是那种很无情的人，并非仅是心狠手辣，而是对人情——亲情、友情、爱情的淡薄，好像这一切都不重要，甚至，他对它们有一种厌倦感。 他活得时间太久，以至于人间三情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苏湛的人生没有丝毫的遗憾，他从秦时活到现在，几千年的时间，他做过别人的义子，收过干儿子，做过叔伯，体会过所有的亲情，他和各朝各代的名人做过朋友，也曾谈过几段模糊的恋爱，这么多年的时间，足够他对这些感到厌烦。 因为所有的东西他都尝试过了。 所以他一直一个人，并非他渴望孤独，而是没有和他同等的人存在。 人们常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可对他来说，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因为它和阳光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第二十五章 意外的打击 第二十五章 意外的打击 往日对什么都极其厌倦的老板，今天却一反常态地对某件事情感兴趣，高澧泉很好奇，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吸烟区卖力工作的时惜情。 烟的味道很呛人，她很想捂住鼻子，又怕被客人看到之后被他们投诉，只好忍着，还要努力装出微笑的样子。 高澧泉看到苏湛皱了皱眉头，少年般的外貌有一种不动声色的忧郁，余光里他看到对面的富家女着迷地往这边望，不，应该是着迷地盯着苏湛看，而就在苏湛五米远的地方坐着红得发紫的流量明星鹿昭。 论相貌，他们俩不相上下，而且鹿昭的公关团队为其打造了一个接近完美的花样男子的人设，这样的人设最令少女讨喜，可为什么真正到了现实，却是老板比较吸引人呢？ 想到这里，鹿昭忽然朝那帮女生邪魅一笑，一副天下尽在我手的拽样，高澧泉刚好看到，忍不住笑出来。 所谓邪魅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用的，在各种言情小说泛滥的现在，邪魅已经成为了一个装腔作势的贬义词。 鹿昭帅吗？帅。 但帅得空洞，帅得令人腻烦，他无时无刻不在用他微微扬起的嘴角和眉头轻皱的迷离眼神提醒你“老子是全方位无死角的美男”。 而苏湛却是帅而不自知，他的帅和他的本身沉郁、高傲、孤僻的气质融为一体，更加丰富了他的外貌，而这些东西，经过几千年岁月的打底，到现在更加熠熠生辉。 “老板，你觉得自己帅吗？”高澧泉忍不住问。 苏湛还是百无聊赖地看着吸烟区工作的时惜情，回答得有点心不在焉：“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没承认，也没否认，帅对他来说并不那么重要。 所以当鹿昭竭尽全力在公众面前凹造型的时候，苏湛只是简单地抱臂，这种不用力的松弛感，自然流露，让对面那些少女们对他的帅照单全收。 “老板，苏煜邀请您参加他的订婚宴。” “那种无聊的事，谁爱去谁去。” 意料之中的口气，高澧泉正准备打电话告诉苏家，苏湛又忽然改口：“订婚宴，我去的话，应该要有一个女伴吧？” …… 吸烟区在通风口，有点冷，时惜情穿的衣服有些单薄，抓着烟灰缸清洗的时候，手冻得发抖，眼睛被那些烟雾熏得有点难受。 印象中，她好像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工作吧，她一直都是被伺候的那个。 时惜情的眼睛有点红，这是一种自发的软弱和自卑，她从来没有被逼着做任何事，而现在却不得不揽下这种工作。 以前的生活中她被养成了一朵娇花，所以受了一点点委屈就受不了。 眼泪悬在眼眶里，时惜情咬着唇，睁大眼睛，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她不想在吸烟区哭，这样很多人都会看到，太丢人了。 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听到了熟悉的低沉的声音：“你休息一下，我帮你做。” 时惜情眨了一眼，眼泪终于掉下来，说话声音低到无力：“沈淇轩？你来这里做什么？” 时惜情不想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把沈淇轩当成了阿煜。 沈淇轩两手握住她冻得僵硬的小手：“你到一边坐一坐，我已经和酒吧经理说了，这不会对你的工作有任何影响。” “你这样帮我，我要怎样成长起来。” 时惜情拒绝，眼泪却越流越凶，她觉得委屈，她很想要帮助，可是脑子里却想起阿煜一直说她是个傻子，是个饭桶，什么都不会做，她想证明给他看，自己也是可以做成一件事的。 可现在，事情没做成，自己先哭了。 她没有坚持下去，这不仅是她对自己的失望，也是对自己的懊恼，她果然如阿煜说的那般没用。 沈淇轩见她这样，心都化了，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刚擦干一块，又流出来，情急之下，他抬起她的下巴，朝她红红的唇上吻去，时惜情被吓得往后一躲，沈淇轩亲在了她的唇角上。 这一幕刚好被前来巡视的邮轮高层看到了，不到一分钟，时惜情的直属领导丽兹就被叫到办公室。 没人知道邮轮高层对丽兹说了什么，只是有人看到她出来的时候灰头土脸。 这一天，当时惜情完成工作之后回到船舱，一打开房间就看到室友和她男朋友衣衫不整的睡在一起，吓得她大声叫出来。 在国内的时候没有人会这么大胆。 室友玛西亚被她吵醒，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埋怨地叫道：“Cici！” “你，你们……”时惜情不知道怎么说。 玛西亚的眼神却从埋怨转为鄙视：“你装什么纯情，你和那个乘客接吻的事都在整个酒吧部门传遍了，我还以为亚洲人很保守呢。” 时惜情却没反应过来，正要再问，一些刚下班经过她门口的同事对着她指指点点。 “听说因为怀了那个人的孩子，可那个男人不想要，她急得哭了，他就吻了她……” “我听说的是，那个男人逼她剁了胎……”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他们两还在朱诺约过会，那个男人给她买的都是奢侈品……” “我表哥在办公室工作，听说那个叫沈淇轩的男人是方芳的未婚夫……” “啊！那她就是第三者了！” “外表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原来是这种货色……” 时惜情被这些充满想象力的流言击得脑子嗡嗡直响，因为这些流言蜚语来得太迅速，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啪”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丽兹把一个文件狠狠地甩在她的脸上。 “你做的好事！害得我被酒吧经理骂了一个小时！不知道员工是不能和乘客有任何关系的吗？你在邮轮外面怎么跟他乱来我不管，为什么要在邮轮上那么显眼的地方做出那种事！你是不是故意想害我！” 文件是硬纸，时惜情白皙的脸上马上就被砸出红痕。 文件落在了丽兹的脚边，她屈辱地蹲下去捡起文件，鼻子一酸，视线越来越模糊。 第二十六章 接二连三 第二十六章接二连三 这件事情没有直接牵连到她,而是连累了她的调酒师和直属领导,这是时惜情最伤心的 地方,她没有受到任何廷罚,而对她负责的上级却因为她被酒吧经理记过。 如果一人做事一人担,她就算被惩罚也心安理得,可结果却是这样。 时惜情不知道该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她解释也没有用,她只是一个酒吧服务员,也没 什么权力让高层不再追究此事。 她不能做任何事。“ 这件事情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工作的时候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再也没人主动和她说 话打招呼。 她被孤立了。 而丽兹对她的态度更加恶劣,以前还是笑盈盈地吩咐她做事,自从那件接吻的事情发生之后就开始对她冷言冷语，时惜情每天忙得半死。 “cici,帮我把这个扎啤机送到七楼的餐厅。” 她的调酒师 Christina对她说,最近她对她的态度也不好。 时惜情目测了一下那个机器,一个巨大的长方体,直接到她的肩部,她走上前去尝试着 推了一下,推不动。+, Christina翻了一个白眼,轻轻一推就把那个机器推了一米远。+ “cici,你不能什么事情都指望别人来做,你来这里已经一个月了,帮了我什么?” Christina的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厌弃。 时惜情咬咬唇,很用力地推了两下,那台机器纹丝不动,不是她装娇弱而是这个东西真 的很重,这里的女人的力气普遍和男人差不多。 “ arghhh…,” Christina啐了一句。 “我帮你把它推到电梯,到了餐厅你总该可以把它送到那里的酒吧员工的手里了吧。” 走投无路的语气。 说看,她把那个机器粗鲁地往电梯口推,因为心情不好,做事也不耐烦,随便两下就把 那个机器推倒了,机器的一声砸到地上。+ 时惜情暗道不好,这下机器可能坏了。+ Christina的神色依然镇静,她冷静地把机器扶起来推到电梯口,吩咐时惜情把机器从十 四楼送到七楼。“ 时惜情费了好大的力,好不容易把机器交到了酒吧员工的手里,正准备走的时候,那里 的人叫任她,说机器不能用了,一边说还一边章起墙上的电话打给酒吧经理,不多时,她的 调酒师就被叫到这里。+ “谁弄坏机器的?”酒吧经理说话泛看冷气,“你们知道这个机器有多贵吗?” 时惜情头低看,不说一句话,她不想出卖自己的Bartender,不想做告密的人。+ Christina没有说话,但时惜情看到她的手察攥看,有点发抖。 就这么僵持看。 “如果不说,那就都辞职!”酒吧经理也没有了耐心。 这句话一出,Christina就马上站出来说:“是cci弄坏的!是她弄坏的!这种小事叫我 来做绝对不会做错!” 时惜情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看她,她下意识地想要解释,Christina却马上拉住了她:“经 理，Cici来这里一个月,已经犯了多少错了?我已经厌倦了照看她……” Christina越说就越气愤,连带着上次的接加事件,她对时惜情的厌恶已经到了极点,在 这种情绪下,这件假的事,在她的口气里就想看直的发生过一样:“每次看吧的准备工作都 是我来做,叫她点个看也要点半天,真是难以置信,我们每天都在做相同的事,可她到现在 还是对这些事晕头转向!今天更糟糕,连运这么小的机器都会搞砸!” 时惜情惊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她知道自己动作慢,所以每天早起半个小时来做准备工 作,每次都是时惜情做完之后她才踩看点过来,在她嘴里居然变成了这样!她原本以为这样 的事只是发生在电视居里,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还直有这样的人! “经理,机器不是我弄坏的……” 时惜情刚说完半句,酒吧经理就皱起眉头,显然不信:“ Christina回去工作,Cici,你今 天不用工作了,好好休息一晚。” 时惜情听完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傍晚,她睡不看,加上窒友和她男友在船舱,时惜情只能穿上自己的衣服跑去顶楼吹海 风很大,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掀走,可时惜情还是不想离开,因为只有这里地才能独处。 她回忆了一下,这件事,但月她表现得硬气一点,厚脸皮地缠看酒吧经理解释,都会有 机会留下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胆战心惊地等明天的结果。 说到底,她还是带着以前的小姐习惯,不说话就有人懂你,知道你的需求。 说到底,她还是太懦弱,别人欺负她的时候只能傻傻地解释,不知道怎么还击。+ 这些事情时惜情都不会,她这朵娇花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安逸的环境中,所以极度天真, 相信任何陌生人,相信别人的每一句话。 先前大家喜欢她的原因也是因为她的天真,什么人说的话她都当真,玩笑话也是,所以 经常闹笑话,她脾气好,被人笑了也不生气,还跟看别人一起笑,赢得了很多人的好感。 事实证明这种好感并不是那么牢固。+ 现在她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里。 时惜情现在才了解到世界的残酷,人们可以一下子对你好,一下子又对你如同陌路。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晴又红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她经常哭。 她太娇懒,这些突如其来的摧残让她接受不了。“ 她不是顾瞳瞳,没有那些经历的曆练,她只是懦弱而又自卑的时惜情而已。+ 时惜情越想越难受,当眼泪快要掉下来的时候,背后一阵大力,她被人推到了游泳池里。* 水突如其来地从四面八方涌入她的鼻子,口腔,时惜情头脑发量,呼吸困难,在水里拼 命挣扎想要採出头,可她动作太急,反而适得其反。 正当她以为自己就这样被淹死的时候,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胳膊粗鲁地把她提出水面。 “咳咳……” 时惜情紧紧地抓住那只大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剧烈地咳嗽。 “我说,要赚钱的话,干嘛这么委屈?你过来陪我,想要多少有多少。” 第二十七章 你身材真差 第二十七章 你身材真差 “你干嘛推我？”时惜情脾气再好也生气了，任谁无缘无故在大冷天被推到水池里都会生气。 她全身都被水打湿，衣服贴在身上，显出她纤细的身材，被水浸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看起来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漂亮。 这个时候，她不再像平时那些平凡而普通，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不止是因为外形的变化，而且还有性格的显露。 她压抑自己太久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见她冻得嘴唇发紫，全身发抖，苏湛不仅没有愧疚和道歉，反而笑起来：“我想推你。”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时惜情气愤地瞪了他一眼，嘴巴瘪起来：“阿煜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不是装，是真的瘪起嘴巴，她喜欢阿煜，可阿煜却不是她认为的那个样子。 时惜情回忆了一下，从她在医院醒过来到现在，阿煜都是这样，只不过她一叶障目，觉得他好罢了。 想起上次他在储藏室那么对她，又联系这一次，苏湛在她心中的形象开始幻灭，让她觉得伤心。 看到时惜情伤心，苏湛却很开心，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变本加厉地问：“你想赚钱还债，陪我睡，我给你钱。” 这话要多直白有多直白，别人说起来可能会强势如霸道总裁，他却很轻松地说出口，好像这件事并不是那么见不得人，跟吃饭一样平常。 时惜情看着他，嘴巴越来越瘪。 “干嘛做出这种表情？你不是喜欢我吗？” “阿煜，你干嘛要欺负我？”时惜情这么说，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这种哭并不是刚才那般悲痛，而是单纯的伤心，被苏湛这么一推，今天糟糕的经历马上从她的脑子里抽离，她一门心思想着苏湛，哪还有空想别的。 苏湛看到她那要哭不哭的傻样，越来越开心，余光瞥见她水下两条细细白白的小腿，手上也开始得寸进尺：“因为这样我才开心。” 他一边说，一边猛地把她从水中提拉起来，因为速度太快力道太猛，溅起了巨大的水花，连带着苏湛身上也弄湿了。 时惜情里面穿着一个吊带连衣裙，外面只套了一个小外套，被他这么一拉，外套落在了水里，一侧的吊带也落下去，露出瘦削的一侧肩膀。 她的皮肤白的晃人的眼。 “时惜情，你身材真差。” 他说着嫌弃她的话，手却不规矩地伸到里面摸，毫不客气。 谁叫她要死不死的穿着吊带在他面前晃，他每次看到她白皙的皮肤都想虐她。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疼痛涌上来，自从储藏室抓握过那一次之后，他就想着要再来一次。 见他又要做上次那样的事，时惜情开始挣扎起来，她用尽全力去推他，却敌不过他的力道。 他把她压在泳池边上，一只手握住她的双手压在她的头上，两个人浑身都湿透了，顶楼的冷风一阵阵吹过来，没人感觉到冷。 苏湛压着她的四肢，低头咬下她的另一只吊带，才一见到那一处山尖，就低头咬了下去，带着狠劲。 “阿煜……” 那晚暗无天日的恐惧袭来，时惜情害怕起来，她叫他的名字，希望他像上次一样放过她。 “嗯。” 苏湛轻微地嗯了一声，头低下去从她的颈项吻到锁骨，手指捏着她，他发现他不讨厌，甚至喜欢时惜情叫他阿煜。 可是相比以前还是少了点什么。 时惜情见苏湛分了神，马上使出吃奶的力把他推开，苏湛一个没留神被她推到了旁边，手下意识地用来支撑身体，手心一痛，他摊开手，发现手心插着一块玻璃碎片。 “看你干的好事。” 苏湛没好气地说，但是仔细听就会发现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因为恶趣味被打断有些失兴。 “对不起，对不起……” 时惜情没想到会这样，这段时间她工作强度很大，力气也大了不少。 她捧着他的手，看着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觉得自己的手心也疼得厉害，想把玻璃片拔出来又不敢，只能鼓着腮帮子对着伤口轻轻地吹，希望能减轻他的痛苦。 她的皮肤白皙又柔滑，湿透的刘海贴在额头上，增添了一种柔弱感，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在灯光下闪着细微又温暖的光。 他受过无数的伤，早已习惯，这样细微的伤痛对他来说就像是被蚂蚁蛰了一下，亏她还担心得跟什么似的。 这样的她还挺好看，苏湛想。 “喂，傻子。”苏湛忽然说。 时惜情抬起头来看他，认真地说：“阿煜，我不叫傻子。” 在她漆黑的眼里，苏湛看到了唇角微翘的他自己：“傻子，你弄伤了我，总该补偿我吧？” 时惜情想也不想就点头，这件事是她的错，她认的。 苏湛抬手，揪着她的包子脸扯了扯：“当我的女伴。” …… 乌黑的短发自然地垂在她白皙的脖颈两侧，加上齐刘海的修饰，把她的包子脸修小了一点，考虑到要去宴会，为了表示对主人的尊重，她画了一个淡妆，找安贝儿借了一套宴会礼服，一件粉色收腰的吊带连衣裙，显得她更加年轻。 妈妈送给她的红宝石项链被她藏在了衣服下，这块宝石是她唯一珍之重之的财产。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模样上还是未脱稚气，时惜情瞥了瞥嘴，不管怎么打扮，她都那么像一个小孩子，根本不像一个二十三岁的成年人。 “她年纪还小，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多酒，请您给她一个机会吧。” 想起安贝儿为她替酒吧经理求情时说的话，时惜情气馁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不止模样上如此，心理上也是，她还是没有适应没有父母庇护的日子，或许这也是阿煜喜欢欺负她的原因。 她应该早点独立起来，证明自己是一个成年人。 这样想着，她脱掉脚上的帆布鞋，穿上了那双她以前打死也不会穿的细高跟。 苏湛见到她这样的打扮有些讶异，不得不说，这一身很适合她，粉色的裙子和她白皙的皮肤搭配得恰到好处。 不愧是当过公主的，打扮起来也有些公主的味道了。 第二十八章 跨不过的坎 第二十八章 跨不过的坎 苏湛的视线在时惜情身上，不过看了几秒就移开了眼。 “你胸那么小，穿这条裙子是自曝其短。” 时惜情缓了几秒才明白他是说自己丑，不自在地揪着裙子。 苏湛觉得她这个样子真好玩，怎么别人说什么话她都相信？怪不得那么容易被人骗。这样想着，面上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愣着做什么？赶紧跟上来啊！” 他转过身去迈着长腿一边走一边说。 时惜情等他走了几步才踩着高跟鞋慢慢跟上去。 “离我那么远干什么！”别的女人都是想方设法靠近他，就是这个傻子不知好歹。 时惜情被他的话唬得愣了愣，不但不靠近，反而警惕地往后退。 这下苏湛明白了，她是怕他对她做那事。哼，他有那么禽兽吗？ “随便你，你露了这么多，要是被人摸了我可不管你。”苏湛说着，转过身，在时惜情看不到的角度，他的余光不时地瞥向她。 时惜情抬了脚，又有点迟疑，苏湛继续说：“行了，我不碰你，以为自己长得有多美！” 说完不等时惜情就往前走，她看着苏湛走了一段距离，终于慢慢抬步跟着他，但还是隔着一段距离。 两人走的是乘客区最热闹的一个酒吧，时惜情的打扮和长相都与众不同，在一众西方人里面很出众，引得众人频频往她这边看，里面当然不乏一些猥琐的眼光盯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 他们有的喝醉了，眼光也不加掩饰。 时惜情被他们看得害怕，快步走几步离苏湛近一点，苏湛好像没发现她的靠近，依然自顾自地走，甚至速度有些加快。 两人这种并不明显的互动，让那些乘客明白他们不是一起的，看着时惜情的眼光更加肆无忌惮，在时惜情碰到其中一个乘客的胳膊的时候，那个乘客趁机想要摸她的手。 这下时惜情终于害怕了，跑上去贴着苏湛走。 “阿煜，阿煜，你等等我。”她说，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懂的语言，里面的惶恐显而易见。 苏湛勾了勾唇，却不理她，脚步也没有丝毫减慢。 见他不理她，时惜情慌了，跑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阿煜，阿煜。” 她这样叫着他，带着依赖，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臣服。 苏湛觉得阿煜这个名字越听越顺耳。 他终于“大发慈悲”地伸出长臂，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不经意间瞥见她如小鹿般可怜兮兮的眼神，心里的那股情绪又涌上来。 刚想有所动作，感觉手碰到时惜情时，她身体的僵硬，便死死压制住。 这小丫头，真是个胆小鬼！ 两人的互动，没有任何人发现，苏湛自带威严，这个圈子的人都知道他是大人物，也或多或少听过他不喜被人打扰的习惯，唯恐惹到他，都自动避开。 …… 顾瞳瞳和苏煜的订婚典礼很盛大，但这些都不不关时惜情的事，天天干活没吃过一次饱饭的她，一到典礼就开吃，她实在是太饿了，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 苏湛斜睨了一眼吃得像个孩子一样的时惜情，真是个饭桶！ 时惜情完全没有察觉到苏湛的眼光，大口大口地吃着，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嘴里吃着还不忘伸手去够对面的意大利面。 “嘶” 她听到一声抽气声，视线下瞥，看到了一只包着绷带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时惜情马上向来人道歉。 张旭没有理她，微微掀开了绷带，看到了里面化脓的伤口，皱了皱眉，已经快一个月了，这个伤口还是没有任何痊愈的痕迹。 “你的伤口没事吧？” 时惜情当然也看到了，凑过去关切地问他，没想到站得太久，腿软，再加上她长时间没有穿过高跟鞋，脚一软，向前倒去。 “跨擦”一声，盘子碎在了地上。 张旭怔怔地盯着那个盘子看了好一段时间，捂着伤口慌慌张张地跑到洗手间。 “奇怪，他又没有做错事，怎么会这么愧疚？”时惜情看着张旭的背影喃喃自语。 “澧泉，你看出张旭的愧疚了吗？”一旁的苏湛问高澧泉。 高澧泉摇摇头：“我只看到了他慌张，心虚。” 苏湛若有所思地看着时惜情的背影，低声道：“那是表象，人人都可以看到他慌张心虚，但你有没有发现他捂着伤口时眼中的悲痛？” 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他对他的妻子还是有一定感情的，他不完全是个坏人，对于妻子的死，他还没有完全跨过。 就像那道长时间无法愈合的伤口。 这个细微的情绪，除了时惜情，没有人捕捉到。 她粗心，单细胞，记个酒单都记不住，却可以看到张旭一闪而过的心思。 …… 卫生间里，张旭解开绷带，里面化脓的伤口狰狞到难以直视，正如他渐渐扭曲的内心，刚才打碎盘子的声音，让他想起了他失手杀死妻子时的枪声。 他想起以前妻子数落他没用时的话语，那个沾染了妻子血迹的沙发，和那个无辜的保安被谋杀时的场景，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 苏湛帮他扫除了人生道路中的障碍，前路已无阻碍，可现在的他却不知何去何从。 卫生间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你个混蛋！我打工赚钱养你，你怎么能背着我和我堂姐偷情！” “对不起贝儿，是我不好……” “安路然！你这个贱人！” 然后是推推搡搡的声音，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美艳女孩失足进来，女孩看见了他像是看见了救星，她拉起他的手，不由分说地就朝他求助：“张旭，救我！” 这个女孩他认识，是他帮老婆买化妆品时在免税店认识的女孩，当时有乘客闹事，他帮她解过围。 张旭虽然已经三十三岁了，可他长得也算出挑，加上他接手了龚承德的生意，现在已经是一个钻石王老五，在富豪圈里小有名声，可以算是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了。 安贝儿祈求的眼神，仰头看着她的崇拜的目光，让他产生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崇拜过？ 刚才心里的那股郁结渐渐消失，他搂住她的肩膀…… 第二十九章 无题 第二十九章 无题 “一个长相老实的人就必定全然无辜吗？” 宴会的角落里，卡尔看着抱得美人归的张旭若有所思。 “还在想张旭的案子？兄弟，老探长都已经结案了，你还在纠结什么？”友人拿了一杯红酒塞到他手里。 “老探长说，凭他多年的经验，加上他在张旭上大学的时候和他待过四年，他相信张旭的人品，他绝对不会也不敢杀人。”卡尔喃喃，“但是你不觉得可疑吗？为什么凶手杀张旭的妻子用刀，杀保安就用枪呢？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不是说张旭妻子手包里的银行卡没了吗？也许是抢劫呢？至于凶器，什么顺手就用什么啊，哪里需要想那么多。”友人一边吃饭一边嘀咕。 “什么顺手就用什么……”卡尔咀嚼着这句话。 “刀上应该有指纹啊，查查不就知道了。” “可是凶器不见了……” …… “斯文点，看你那狼吞虎咽的样子。要多蠢有多蠢。”苏湛嫌弃地在一旁低声对她说。 听他说她吃饭蠢，时惜情刚见到食物时那开心的劲头又被他给浇灭了，嘴不自觉地瘪起来。 她这样的变化满足了苏湛小小的恶趣味，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脸。 时惜情皱着眉头把他的手打开，盯着菜的眼神就像小狗盯着肉骨头似的，想到苏湛刚才嫌弃她的话，又不敢动手去拿，只能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喝水。 她心里有不满，却还是听他的话。 这样如小绵羊的性子，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前两天她被她的调酒师嫁祸的事，苏湛也知道。 被人欺负了，也只知道哭。 这样一个毫无性格特色的人，怎么会被强势如沈淇轩那样的人喜欢？他抛开跨国公司的并购案专程找一个小小的酒吧经理，就为了让他给她再一次机会。很简单，沈淇轩是真的喜欢她，不想让她不开心。 要不是沈淇轩，她不知被炒了多少次鱿鱼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湛嗤之以鼻，他是绝对不喜欢这么濡软的人的，亏他沈淇轩不择手段，为了得到时俐集团连底线都不要，却对一个没有用的傻子小心翼翼。 想到这里，他不经意间看到和顾瞳瞳说话的时惜情，眼神明亮又清澈，她的皮肤很好，素白的像盐。 不知顾瞳瞳说了什么话，时惜情笑起来，不像那些大家闺秀腼腆得体的笑，而是开怀大笑，露出白白的牙齿，笑得很是自得，仿佛没有任何忧虑。 这时惜情也就是笑容好看点，苏湛想。 其实时惜情和顾瞳瞳并没有聊多么深奥的话题，只是顾瞳瞳在讲她和时惜情以前在安辰集团总裁办公室的事，以前的她爱面子，失忆后的她听到自己以前做的那些蠢事和坏事，忍不住笑出来。 大家都不是在社会上一两年的人了，特别是顾瞳瞳，没有经历过残酷社会的时惜情的小心思谁都清清楚楚，只不过没点破而已。 因为她是最简单的人。 一个穿着古驰衣服的女孩忽然走到时惜情的背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拉拉她的手，悄悄地说：“嗨，能陪我去一趟洗手间吗？我大姨妈来了，怕沾到裙子，这里有好多男士，被他们看到丢死人的，你走在我旁边帮我掩一下好不好？” 时惜情点点头说：“好的。” 她没注意到远处的方芳和古驰女孩眼神的交换。 怕她的裙子被人看到，时惜情紧紧地跟着古驰女孩，后者把她带到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大家都在大厅，这里的洗手间根本没几个人用。 进了洗手间之后，时惜情才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古驰女孩的裙子，见上面没有粘上污渍，松了一口气，“放心吧，没事。” 古驰女孩自顾自地洗手，淡淡地嗯了一声，一边擦手一边借着镜子看时惜情，时惜情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刚想告辞，又从镜子里看到了方芳，方芳也在旁边看着她。 方芳觉得时惜情除了皮肤有点白之外，没有一点比得上她，身上的裙子是A货也就算了，身材也这么差，不知道沈淇轩为什么会喜欢她，居然还不顾他们的婚约在公众场合和她接吻！ 想到今天圈子里的那些人嘲笑她的话，方芳的脾气就压制不住，直接走上前去给了时惜情一巴掌，一旁的古驰女孩很有默契地走到门外顺手把门锁上，卫生间只有她们两个人。 “为什么要勾引我的未婚夫！以后不许和他见面！听到没有！” 时惜情只觉得脸上疼得厉害，脑袋嗡嗡直响，唇角出了血，听不到方芳在说什么，还没反应过来，浑身接二连三的疼痛传来，她的眼神越来越模糊，最后倒在了地上。 看着昏过去的时惜情，方芳忽然产生了置她于死地的想法，反正她现在家破人亡，再加上她是时华宇的女儿，人人都盼着她死，不如让她结果她好了。 方芳用裙子包着拿出偷来的枪，把时惜情的指纹印在上面，然后用卫生纸包着枪，食指搭上扳机…… 嘭！ 古驰女孩目瞪口呆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方芳，尖叫着跑去大厅。 “杀人了！杀人了！时惜情杀了方芳！” 不到五分钟，众人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方芳浑身是血，时惜情是唯一在她身边的人，她手头还有一把枪。 苏湛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卡尔逮捕，逮捕前，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是相信这个世界，还是相信我？” 人证物证确凿，即使不是你做的，你也无法证明你无罪，即使这样，你还是要遵循这个世界的法则吗？ 方芳的父母不会放过她，他们权大势大，而她只是一个落魄的女孩。 有的时候，人们并不追求真相，人们只想要结果。 不管这个结果是不是真的，总得有人为方芳的死负责。 沈淇轩给时惜情请了辩护律师，但是那个律师给出的最好的解决方法是请求宽大处理，也就是承认自己有罪，以换取少坐几年牢。 时惜情觉得自己的人生完了。 第三十章 我把她带过来，总要带她出去 第三十章 我把她带过来，总要带她出去 “我们需要好好讨论一下。”联邦调查局，卡尔对同组的人员说。 “你觉得那个长相幼稚的年轻女人下得了杀手吗？我的意思是她扣得动扳机吗？甚至，她找得到扳机的位置吗？”其中一个探员说，说完还一脸不信地耸了耸肩。 “寇森，杀人犯罪和长相有关吗？你别忘了她和跨国公司的老总接过吻，还和那个神秘的苏湛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一名女探员说。 “对，这也只能说明她是一个喜欢勾引人的东方女人。” “是，男人不相信漂亮女人会杀人嘛！”女探员瞥了寇森一眼。 “好吧，我确实觉得她无罪，但并不是因为她漂亮，某些人这么想是不是嫉妒她的美？” “咚咚咚” 卡尔敲了几下桌子，“我们还是围绕事实吧。” “被害人死的时候，她是唯一在场的人，脚边是杀死被害者的手枪，上面还有她的指纹。当时宴会正在进行，听到枪声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看到时惜情跪在被害人旁边。” 卡尔说着，打开幻灯片，布景上出现一张犯罪现场的照片，上面是方芳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时惜情双手沾满血的场景。 “这是事发现场的照片，是事发后30秒，最先赶到的一位叫安贝儿的女孩拍的。” …… “我、我没有杀人，但是证据都在那里，如果我是警察我也会觉得我有罪。”探访室里，时惜情语无伦次，双手止不住颤抖。 她一直被养在温室中，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在她看来，不管她能不能脱险，这段经历都会耻辱地刻在她人生的书页上。 “小情，”沈淇轩安抚地摸摸她的手，语气温柔得像水一样，“不要害怕，等我来救你。我聘请了最好的律师，你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这回她没有推开他，这段时间他经常来看她，俨然已经成了时惜情的依赖。 她想过独立，想好好过活，但是没想到一个人居然会这么难，所以当有保护伞的时候，她忍不住就想在伞下躲一躲。 看到她充满希冀的眼神，沈淇轩眼中的沉痛一闪而过，他想起律师和弹道专家对他说的话。 “我们一致觉得她有罪，动机很明显，嫉妒方芳抢走了她的未婚夫，也就是你，别忘了，你们还当众接过吻，这是控方的有力证据。” …… “所以这个女孩和被害人的未婚夫接过吻，但她却是作为苏湛的女伴出现在宴会上的，想要攀高枝，背景更强大的苏湛不是更好的选择吗？既然如此，杀方芳就没有必要了啊。” 寇森一边快速地浏览案发现场的照片一边说。 “谁说没有必要？方芳的闺蜜说，方芳秘密邀请时惜情去洗手间，期间两人发生了争执，方芳曾经让时惜情在众人面前出过丑，我就不相信她没有一点恨意，而且，据方芳的闺蜜说，时惜情和沈淇轩有很多年的交情，还差点交往，而她和苏湛只认识了三个月，女人是感情动物。” “等一下！”寇森忽然说，“这两张照片好像不一样，安贝儿用手机发给我们的照片和实物照片不一样！” 寇森把两张照片并排对比给卡尔看：“一张照片边角有一只手，另一张没有。” “她拍了两张照片？” “也可以说是瞬间的两个镜头，”卡尔说，“这是视频截图。” …… “那个视频我删了。”安贝儿说。 “你没有，你发照片给我的时候，我看到你把这个发送到了你的邮箱，如果没有任何意义，你不会备份。”卡尔说。 两人对峙了五分钟，最后安贝儿败下阵来。 “我喝醉了，和张旭拍了我们接吻的视频，就是想气气前男友，这个视频千万不能被办公室的人看到，不然他们发现我和乘客接吻，会将我开除的。”安贝儿紧张地对卡尔说。 “不会让他们看到，视频截图就可以，到时候可以用马赛克把你的脸模糊处理。” 安贝儿这才打开视频，她和张旭接吻的片段过去后，背景上，有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人进了洗手间，然后是嘭的一声，紧接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从洗手间出来，那个人相貌出挑，很明显就可以辨认出来。 是苏湛。 安贝儿余光中看到卡尔惊讶的眼神，唇角微微一勾。 当时枪声响后，安贝儿本来打算冲进去看个究竟，却看到苏湛斜斜地瞟了死去的安贝儿一眼，像是在看蝼蚁一样，那样的眼神令人胆寒，那一瞬间，她居然觉得人命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价值。 她想，一定就是苏湛杀了她，可是她身份低微，没办法出面揭穿他，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了。 …… “你做错了。”卡尔逮捕苏湛，经过安贝儿的时候，苏湛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安贝儿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卡尔没有在苏湛身上检查到枪械残留物。 “你进女洗手间干什么？” “找那个傻子，我把她带过来，总要带她出去……我需要见她一面。”他说得这么堂而皇之，好像这里他做主。 而刚才他是以嫌疑人的身份进来的。 卡尔瞪着他。 “这里有我以前的客人，是要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呢还是你主动开门？”苏湛气定神闲地说。 …… 探访室里 “这是方芳的枪，”苏湛拿出一个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是一把老枪，因为很容易走火，所以停产了，事情的真实情况可能会出乎你的想象，是意外走火，她想杀你，结果意外触动扳机误杀了自己。” 时惜情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 “这些事情发生得没有条理，一切都是随机的，包裹枪支的卫生纸已经被水冲走，简言之，没有有力线索证明不是你做的。” “可是这才是真相，不管怎么离奇，都是真相。”时惜情说，语气却有些不足。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信真相，但是不信人。”苏湛抱臂。 第三十一章 过来让我亲亲 第三十一章 过来让我亲亲 “那是真相，真相总是会被人发现的。” “那你得有命活到被人发现的时刻。”苏湛说话毫不留情。 时惜情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否认。 这个案子的证据很多，正是因为太多了，而且有的还自相矛盾，调查局的人才难以找到真相。 有时候警察并不是那么英明神武，他们是人，他们也会犯错的。 有时候真相就掩盖在那些似是而非的证据中了。 “你想说什么？” “这个案子，一旦警方判定你有罪，五十年监禁，不得假释。” 时惜情放在桌子上的手紧了紧，五十年，一个人的一生有多少个五十年？ “但是因为这个案子疑点众多，控方最后向沈淇轩给你请的律师提出了一个条件，二级谋杀，十五年监禁。” 也就是要她承认杀了人。 “一天的时间考虑，是承认杀人还是拒不认罪吗，等待警方的裁决？” 苏湛说的轻飘飘的，时惜情却紧张得出了汗。在这里，她没有背景没有财力，不会有人为了她的清白牺牲人力物力去查她的案子，就算沈淇轩肯出力，终究他是个外国人，主持大局的不是他。 有时候，为了马上结案，结果就要囫囵吞枣，没有人知道，或者没有人在乎她到底会不会坐牢，但是她能肯定一点，方芳的父母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也就是说，她能无罪脱险的机会微乎其微。 手上传来微凉的触感，时惜情抖了一下，抬眼看到了认真地望着她的苏湛：“放心，我会帮你，不会让你坐牢。” “阿煜，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他说她是傻子是饭桶，还用那么嫌弃她的眼神看她，他那么讨厌她，又怎么会救她？ “怎么会呢？你对我来说，是重于生命的存在呢。”苏湛的情话脱口而出，自然到反常，时惜情却察觉不到。 时惜情脑子里叮地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这个时候的他跟最近那么恶劣地对待她的他完全不一样。 看到时惜情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样子，苏湛再接再厉，他捏了捏她的手，轻声说：“等着无罪出来吧。” 见过不理她的阿煜，欺负她时可怕的阿煜以后，她就不敢喜欢阿煜了，因为她发现阿煜并不那么在乎她，她虽然伤心，也并不是那种喜欢死缠烂打的女孩，如果他不喜欢她，那她少见他就是了。 可是现在，他居然说要救她，用这么认真的神色，让她那颗差点放下的心又激活了。 苏湛见她没有挣脱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太迅速以致于时惜情没有捕捉到。 只是说要救她都已经这么激动了，要是他真把她救出来，大概以身相许也在所不辞吧，所谓天真的女孩，就是这么容易被感动。 三天之后，时惜情被无罪释放，当她出来想要见苏湛的时候，却被告知，三天前苏湛向调查局自首说自己杀死了方芳。 时惜情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惨白，原来他为了救她，为她顶了罪！ “为什么这么做？” 去探监的时候，时惜情一见到苏湛，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 苏湛一脸淡然：“没关系，只是三十年，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苏湛说的是实话，相比于他活的时间，三十年真的不算什么。对他来说，时间是可以随意牺牲的。 时惜情却以为他在安慰她，哭得更凶。 “别哭了。”苏湛的语气有些许的不耐烦，他见不得她哭哭啼啼的样子，什么事都喜欢哭。 “你现在是不是对我很感激很愧疚？”苏湛问道。 时惜情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 “那你为了谢我，是不是什么都愿意做？”苏湛慢慢诱导。 时惜情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过来让我亲亲。” 时惜情：“……” “过来啊。”苏湛推开两人面前的桌子，有些迫不及待。 时惜情揪着指头犹豫了一下，后来还是慢慢走过去，距离苏湛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一把拉过她，让她坐到他身上，对着她白皙的脖颈吻上去。 是了，就是这个味道，清新，温暖，带着她特有的味道，这个让他贪念的味道。 他吻着，吮着，手也不自觉地握上了她的前面。 熟悉的感觉让他产生了久违的疯狂，手指一沾上那处就不想拿下来，想攫取更多的甜。 不满足于吮，他情不自禁的露出牙齿咬，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时惜情被他粗暴的动作吓得顾不上哭，缩着身子躲他的手和嘴。 “你躲什么……” 苏湛对她这样拒绝很不爽。 越不爽他就越想欺负她。 手伸进她的衣服里。 被他牢牢地禁锢着，时惜情怎么也逃不了，哭着求饶：“阿煜……我痛……” “不是说要感谢我吗？让我碰一会儿……不许哭！不然我就多碰你一会儿！” 时惜情马上闭上嘴，想哭又不敢哭。 他又变成那个可怕的阿煜了，时惜情伤心地想。 看她那么听话，苏湛的动作稍微轻了一些，可时惜情还是觉得不舒服，弱弱地说：“阿煜，已经有好一会儿了，我没哭了的……” 苏湛抬头看她，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脸，想起她醒来后第一次叫他的场景，依赖的，欣喜的语气，突然说：“你再叫我一声阿煜。” 时惜情不明就里，有些迷茫和无助，但还是叫了一声。 并不是他要的感觉。 苏湛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想到这里，兴致也变淡了，收回自己的手，扶她站起来。 时惜情马上把衣服拉好：“阿煜，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她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他。 时惜情走后，高澧泉进来向他报告情况：“龚承德背后和那个走私军火的黑帮老板在找抢了他生意的人，我们被盯上了，这也是他在监狱里安排眼线的原因，您确定要这样做吗？” 苏湛悠闲地往后靠在椅子上：“有何不可？与其一个一个找到那些渣滓再铲除，还不如将他们一网打尽。” 第三十二章 我们好好吻一次 第三十二章 我们好好吻一次 “不需要增派人手吗？”高澧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即使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他还是为老板担心，老板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命。 苏湛用食指敲了敲桌子，忽然露出一个邪气的微笑，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给我一个人。” 是的，苏湛入狱，其实是为了引蛇出洞，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不可能为了救时惜情牺牲自己。 苏湛想起当时在洗手间的场景，觉得时惜情真的是傻的可以。 当时时惜情被方芳打晕在地上，方芳还是不放过她，对她拳打脚踢。时惜情所受的痛马上就被苏湛感觉到了，他骂了一句傻子，赶过来找她，却看到方芳的枪正对着她，食指已经搭上了扳机。 他只做了一个动作，用手轻轻把方芳拿着枪的胳膊一碰，本就不稳定的枪走火，打中了她自己。 对于那些想害他的人，他绝不手软。 …… 时惜情又投入了忙碌的工作，由于上次的几件事，她的上级和调酒师对她不满到了极致，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 她虽然单线条，但也能感觉到她们故意给她最苦最累的工作，尽管如此，她也没有任何选择，只能忍，她现在还在实习期，supervisor对她的评价直接关系到她的去留。 搬完最后一箱啤酒后，时惜情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手，又有了想哭的冲动。 从调查局里出来之后，她真切地感受到了生活的无奈，就为了那么一点点钱，为了一个有苦又累的工作，她就要向别人卑躬屈膝。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小姐，没有了任性得一走了之的资本 而且这一次是真的没人再帮她，沈淇轩忙着应付方芳的父母，苏湛也有他自己的计划，没人顾得上她。 以前那层无形的保护膜，因为方芳的死被捅破，现在她面对的是真正的生活。 眼泪越聚越多，涨的她眼睛生疼，她不想这么没用，仰着头想让眼泪流回去，可这并没有什么用，眼泪最后还是从她眼角滑落。 外面还有好几箱杂乱摆放的杯子需要分类放好。 时惜情抹了抹眼泪，起身摆杯子，她不能一直坐在那里哭，不然又要加班，时间延长，她就不能上岸看阿煜了。 可是开了闸的眼泪，哪那么容易止住？ 她只能一边哭一边整理杯子。 “铃铃铃” Pantry里面的电话响了，因为邮轮大多数时间都在海上航行，信号不好，所以皇后邮轮上没有人用手机，每一个地方都有电话，方便传达即时信息。 时惜情被电话铃声惊得手一抖，杯子掉在地上，玻璃片散落在各处，她手忙脚乱地捡碎片，刚捡了两片，又被碎片割伤，这次是很大的伤口，血流得很多，痛得她几乎晕倒。 可是电话还在响。 时惜情只能强撑起精神去接电话。 “你好，这里是——” “Cici，你死哪里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是她的supervisor。 “我——” “我的房间需要打扫，十点之前我希望看到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房间。”说完就挂了电话。 时惜情抿了抿唇，她的眼泪还在掉，可她已经顾不上了，直接从储藏柜里拿出一卷胶布把伤口暂时包扎好，然后清理碎片。 清理好碎片以后，已经到了九点一刻，时惜情只能把这里的工作先晾在一边，去打扫supervisor的房间。 因为昨天办了聚会，她的房间一片狼藉，各种难以打扫的碎纸片和奶油、蛋黄酱等等分布在各处。 时惜情从来没有做过打扫的工作，没有经验的她只能用最笨的方法，跪在地上用抹布擦。打扫完之后，膝盖痛得要命，腰都差点直不起来，她来不及休息，又赶到酒吧去整理Pantry。 Pantry里面的事很多很杂也很累，一般都是男生做，本来她作为服务员是不需要做这些事的，有专门的人pantry boy来做，但是pantryboy和调酒师的关系好，而调酒师又讨厌她，所以所有的事都落到了她的头上。 而且她必须要打扫干净，不然检查出了任何脏东西，调酒师是第一个收到责罚的人，也会影响她实习期的评定。 就这样，时惜情一直工作到了凌晨五点，再三检查确定无误之后，她又要开始第二天的工作了。 为了要上岸看苏湛，她申请了water station，就是早上邮轮靠港后，专门给乘客提供水的服务台。 她要搬大她两倍的桌子，还要去找水壶，咖啡，奶油，牛奶等等，没有人帮她准备，只能她自己去餐厅，各个酒吧去找。 时惜情又饿又困又累，但她不敢有丝毫怠慢，要是出了错，上面会给warning，她去餐厅要了两大杯黑咖啡，皱着眉头灌下去，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工作。 Water station过后，时惜情终于有了一段休息时间，她换好衣服，又上岸看苏湛。 从昨天到现在，她没有吃饭没有睡觉没有停止工作，时惜情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没有再哭了。 这次，苏湛直接要时惜情坐他身上，时惜情晕晕乎乎的，也没精力说出拒绝的话，顺着他的意思坐在了他的身上。 他又开始咬，又开始吮，动作一如既往地粗暴，但这次累到极致的时惜情什么都感觉不到——除了他的怀抱，真温暖啊。 她想着，居然往他怀里窝了窝。 她在酒吧受的委屈苏湛当然也猜到了，但他又不是什么好人，怎么会去管这样的事？他只觉得今天的时惜情特别温顺，不仅不抗拒他，还往他怀里钻。 嗯，今天表现还不错，他拉拉时惜情的头发，想让她转过头来对她说话，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她睡得很安详，手无意识地搭在他的脖子上，粉色的唇微微嘟着，引人采撷。 苏湛当然不客气，狠狠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一下就把她的嘴唇吻到肿。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肿起的唇，苏湛笑了，不是他经常有的邪气的笑，也不是坏笑，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这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等你醒着的时候，我们好好吻一次。”他说，颇有兴致。 第三十三章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第三十三章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睡着时候的时惜情并没有多少傻气，有种宁静、自在的感觉。 她是真不漂亮，再加上她现在不喜欢化妆，看上去就是路人的容貌，顶多算得上可爱，与她性格的一根筋相得益彰。 但是，苏湛摸着她的脸，她的皮肤真白啊，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让他爱不释手。 “真是个猪头，就只会被人欺负，脑子长着干什么用的？” 想起这几天时不时被痛醒的经历，苏湛想惩罚一下时惜情，她受伤，害他承受痛苦，怎么有资格在探望他的时候睡觉？ 苏湛捏住她的鼻子，不让她呼吸，不到几秒钟时惜情就醒了。 “阿煜，你干嘛吵醒我？” 时惜情捂着被他捏痛的鼻子，瞪着他，但在苏湛看来，没有任何威慑力，除了傻还是傻。 “说，为什么要让自己受伤？” 时惜情乖乖回答问题：“我要干活，干活就会受伤的。” “哼，你大概每天都都是最迟走的。”苏湛不屑地说，这傻妞又天真又老实，一看就是受人欺负的样。 “阿煜你怎么知道？”她晶晶亮亮的眼神看着他，眼睛里面似乎闪着光，“虽然很累，但是我学到了很多呢！” 她像一个在像家长炫耀自己考了满分的小孩子，以她特有的朝气和灵动。 苏湛心里微微一动，这傻子就是眼睛好看点。 “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活该你这么累。”苏湛说，不自觉把她往怀里拥了拥。 时惜情也无意识地随着他的动作往他怀里靠了靠，下意识地，她就是知道这个时候的阿煜是无害的。 “我是新人，没有经验，当然要多做一点，这是应该的。”时惜情一边说一边打哈欠。 “谁说新人就要多做，你可以在他们看不见的时候偷懒，酒吧又不是永远这么忙。”苏湛掐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不许睡，敢睡着我就把你扔在地上！” 时惜情却直起身子，乌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 “你看什么？”苏湛忍不住问。 时惜情摇摇头，还是那样看着他。 “阿煜，我很意外。” “意外什么？”这是第一次，时惜情没有对他的触碰扭扭捏捏。 “意外阿煜对我很关心啊。”她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握住他掐她下巴的手，捧在怀里。 这个动作让苏湛微微怔忪，曾几何时，在几千年前的秦时，也有一个人这样牵着他的手，给了他难以言喻的温暖。 “傻子，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这个问题把时惜情问住了，她皱着眉头想了很长时间，最后给出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失忆醒来，想找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确定是我，而不是苏煜？” 时惜情露出疑惑的表情：“阿煜只有一个的，他不是阿煜。” “嗯，也许你被车撞得精神错乱了。”苏湛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每次靠港都要过来看我，不然你就死定了！” “嗯。” …… 即使知道时惜情过得不好，苏湛还是没有那个闲情雅致去管她，一方面是真的不想管，另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别人知道他们两人的共生关系。 而且她受这点小小的皮外伤总比被人追杀来的好——他可不想带着个拖油瓶做事。 苏湛很无奈地承认，这个傻子加饭桶是他的弱点。 “老板，今天晚上行动吗？”探访室里，高澧泉比着暗号。 苏湛的左手一直维持着抱时惜情的姿势，手上似乎还残存着她的余温和她细腻瓷滑的触感，那个让他产生眷念甚至贪婪的触感。 读出高澧泉的话，他的左手动了动，五指在手心捻了捻，似乎要感受完她残存的最后一点点味道。 “嗯。”他轻声说，声音有些慵懒，“同时帮我查一下那个傻子下次的dayoff是什么时候。”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时间关心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 夜晚，森冷的监狱。 拖地工清扫着晨间搏斗残留的血迹。 探长和他的下属从长长的监狱走廊，越过各式各样凶恶的犯人，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 不同于其它监狱，这个监狱是连一个窗户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小的便于送食物的窗口。 下属很有眼色地帮探长把窗口打开，探长丢进去一沓照片。 “杀了这么多人，就算天天去教堂忏悔也挽回不了你的罪孽吧？”探长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说，“苏湛，如果你认罪伏法，我可以让你痛快地死。” 这是要他承认这些人都是他杀的。 确实是他杀的，但他没必要承认。 苏湛唇角一歪，露出一个邪气的坏笑：“可惜了。” “可惜什么！”苏湛这种近乎调侃的态度激怒了探长。 探长越愤怒，苏湛就越轻松：“可惜没找全。” 探长愤怒到青筋爆出来，怒不可遏地说：“这些都是人命，你却当做玩笑！” 苏湛还是保持着脸上的坏笑，他修长的手指伸出来，挑开那一沓照片：“你倒是提醒了我，这个男人的孩子当时漏网了——” 说话的时候，眼睛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外面的拖地工。 话还没说完，探长就愤怒地嗤笑一声，喘着粗气不管不顾地掏出腰间的枪伸到小窗口里指着苏湛的额头。 苏湛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有空闲时间望了一眼外面的拖地工，转眼之间，他就抓住了探长的手腕，同时夺走了他手中的枪，动作优雅，带着一种致命的迅捷。 同时拖地工忽然暴起，伸手从拖把的手柄处拿出一支枪，从后面抱住探长的下属，下属下意识地拿出枪对着拖地工开，后者还是死死地抱着他，显然抱了必死的态度，对准下属的心脏狠狠开了几枪，两人两败俱伤，当场死亡。 另一边，探长已经被命中眉心，穿过脑壳，这一切发生的时间不超过一秒，苏湛动作之快，甚至没有人看到他夺过探长的枪。 除掉了威胁，更大的威胁就要来，不管怎么说，这里是警察局，是警察的地盘。 苏湛却不紧不慢地把手臂伸出窗口，用抢过来的枪对准门外的锁…… 他只有一个人，而他的对手是警察局里所有训练有素的警察。 第三十四章 他当真无情 第三十四章 他当真无情 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厚重而坚固的监狱大门也应声而开。 苏湛从里面缓缓地走出来。 警察集合的时间大概是一分钟。 一分钟，他就会被警察们包围。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必死无疑。是个正常人都可以想到这件事的后果。 可苏湛依然泰然自若。 他不紧不慢地抬起握枪的手臂。 “嘭”的一声，其中一个监狱的大门打开。 “嘭”，“嘭”，“嘭”接二连三的枪声响起，不一会儿，所有监狱的大门都被打开。 犯人们见到门被打开了，有了出狱的机会，有了带头越狱的人，都想也不想地冲出去。 场面陷入一片混乱。 苏湛邪邪地撇唇微笑。 这些犯人里面有一部分是龚承德背后想要置他死地的人，他放了所有的犯人，一片混乱中没有人顾得上找他。 能自保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苏湛笑得无所谓，等待他们的还有警察。 犯人们没想到，当他们冲到监狱门口准备逃命的时候，警察早就已经摆好阵势准备袭击他们了。 “嘭！” 苏湛再次带头袭警，激得警察开始对这群犯人开枪，场面愈加混乱。 苏湛冷冷地笑着。 他当真无情，为了出去不惜牺牲这些犯人的命，这些犯人里，有想要置他死地的人，也有与他无冤无仇的人，他却用如此惨烈的方法除掉那些迫害他的人，而且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以命换命，也只有无视生命的人才做得出来。 苏湛就是这样的人，而且无视得很彻底。 这场惨烈的活动死伤无数，最后以警察和犯人的两败俱伤而告终，而苏湛也成功逃脱，警方发出了全球逮捕令，但对他而言并无任何威胁。 因为他本就是没有身份的人。 …… 被抓的时候，时惜情刚洗漱完躺在床上，准备记录今天发生的事，一个黑衣人走进来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胳膊把她从邮轮上带到了一艘小船，再带进一辆车。 “你要干什么？”时惜情惊慌失措，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着这样的事。 黑衣人摘下帽子脱下墨镜，赫然便是苏湛。 “阿煜，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监狱吗？ 苏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他没想到那些人会从和他有接触的女人下手。 为了掩盖时惜情，入狱期间他还找过其他女人来监狱看他来掩人耳目，大概是昨天那场惨烈的屠杀激怒了那个团伙，他们不放过任何可以关于他的边边角角，誓要将他铲除。 苏湛从狱里出来之后，那些女人相继遭遇不测，为了保证时惜情的安全，也为了他的安全，他只有亲自出手。 “你的工作需要停一段时间。”苏湛说，不容拒绝的语气。 “为什么？” 时惜情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回答，在苏湛这里，她没有任何选择权。 “那我怎么跟汤健交代？我答应了要和他一起开酒吧的。” 开酒吧就是酒吧开张前的准备工作，set up。 苏湛哼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愿意和你这样的傻子搭档，他也一定是个傻子。” “他不是傻子。”虽然怕他，时惜情还是弱弱地辩驳，他可以这么说她，可不能这么说她的朋友。 见他这么维护那个叫汤健的男服务员，苏湛心里不大舒服，说话声音也透着一股子愤怒：“那你去找你那个犯贱的男服务员！” “他叫汤健！”时惜情忍着心里的害怕，硬着嗓子说：“你不要这么称呼他！” “随便你！”苏湛把时惜情从车上拽下来，“你去找他啊！” 时惜情被他这么一激，也来了气，虽然很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转身。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的能力能不能走出这条街都是个问题！”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在她面前比划：“去找他，你的生存几率这么高！” 他的手横在她的腰间。 “和我一起，这么高！”他横在她腰间的手又抬上来横过她的头顶。 “和他在一起！腰间。 “和我在一起！”头顶。 说完他戴好墨镜，越过引擎盖，坐进车里，门嘭的一声关上，就像他此时压抑不住的愤怒。 时惜情揪着手指站在原地，余光看到周围长凳上眼睛时不时瞟向她的流浪汉，娇小的身子抖了抖，最后还是打开后座车门。 时惜情进去之后还没坐稳，苏湛就发动了汽车，她的脑袋差点撞到车窗上。 “过来开车。”苏湛说。 “我不会……”时惜情很不好意思，她虽然考过驾照，但因为家里娇生惯养都是司机开车，她从来没有开过车，没过多久就把这个忘了。 苏湛却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胳膊，一个用力直接把她拉到他的身上坐着，他的一只手还在操控方向盘。 “不会也要开，”他说着，抱着她的手隔着睡衣捏了捏她的胸，“本来就不大，这几天又变小了，以后多吃一点。” 由于临时被他拉出来，时惜情没穿胸罩。 这种时候还谈这个！ 时惜情羞恼地想要打他，可眼前的危急形势告诉她不能，因为苏湛已经放开了方向盘。 啊啊啊啊！ 时惜情尖叫一声，因为苏湛不知什么时候从车窗爬出去了，紧接着“砰砰”两声，挡风镜开始出现裂痕。 “有枪手，趴下。”趴在车顶上的苏湛很淡定地对时惜情说。 “那样我就看不到路了！”时惜情尖叫着说，攥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 “你必须这样做。”苏湛一边说一边趴到引擎盖上，拿出腰间的手枪对准后面。 这回她就算不趴下也看不到路了，因为苏湛挡住了。 又是“嘭嘭”的两声枪声，时惜情听到巨大的嘭的一声，从后视镜她看到一辆车腾空而起，在空中着火，然后掉进公路外的湖里。 枪声接连不断，不断有汽车翻车，不断有人从车上滚下来，有的死有的伤，时惜情根本没心情看，她也没胆子看，只能靠着生疏的驾驶技术开车。 第三十五章 胸那么小，手感不好 第三十五章 胸那么小，手感不好 忽然一辆大货车从右边开过来，时惜情尖叫一声，猛地把方向盘把左边一打，汽车撞到公路的栏杆，苏湛一时没注意，直接被她从车顶甩出去。 幸好旁边有一辆并行的车，苏湛抓住车窗爬到车顶站起来，迎着狂风又对着后面疯狂地开枪。 身后追逐的车辆一辆一辆被他打翻，里面的人不知是死是活，宽阔的道路也被接连不断的车祸阻断。 现在暂时安全了。 苏湛淡定地从那一辆车跳回时惜情的车顶，趴在车上让头对着窗户，对时惜情说：“现在你可以打开车门了。” 时惜情哪里听得到他的话，她早就惊慌失措，只能不停地乱叫。 “打开车门，那样我才能帮你。” 苏湛想要不是他早年在家族里受到过良好的教养，他早就对时惜情翻了几百个白眼了。 “我不能放手！”时惜情死死地抓着方向盘，一边慌乱地说话还一边时不时地关注路况。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不小心就是交通事故！ “傻子，你必须放手。”苏湛的声音还是那么稳定，镇定到时惜情以为他是在茶餐厅和别人喝下午茶。 说着，挡风镜上又出现了两个洞，往后一看，原来是警方骑着摩托车追过来了。 躺在车顶的苏湛翻了一个身对着那几辆摩托车就是一阵扫射，那些人当场被他打倒。 “我再说一遍，打开车门。”这次苏湛有点不耐烦了。 时惜情当然听出了他的口气，她花了两秒钟的时间在心里掂量了一下，发现活着被苏湛的眼神折磨和去死，还是前者比较可怕，最后还是颤巍巍地把一只手从方向盘上拿开去开车门。 几乎是车门打开的瞬间就被刚才被撞翻的摩托车撞坏了，苏湛也顺势爬进来，仅用一只手臂就把他抱到了后座。 他一只手抓住方向盘一只手拿枪不断地扫射敌人，同时汽车飙到了最大的速度，他动作如风，时惜情看得眼花缭乱。 汽车开到岔路口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时惜情还来不及平息自己的心情和吐意，苏湛就把她的头摁下来，一边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很大的包一边轻松地和她聊天。 “怎么瘦了？员工食堂里的菜不好吃？” “嗯，都是西餐，我不习惯。”时惜情仓皇地说，声音还带着哭腔，没办法，她就是个小女生，害怕的时候哭很正常。 苏湛并没有安慰她，以他的性格，他也不会安慰人，自顾自地从包里拿出枪械出来组装：“不习惯也得习惯，胸那么小，手感都不好……车开得也那么烂，你到底有没有优点？” 时惜情抓着车窗喘着气，快要哭出来：“我以后会慢慢习惯的。” 话刚说完，车的边角一震，有人正在对着他们所在的这辆车射击，幸好两人低着身子，不然早就中枪了。 时惜情吓得又尖叫一声，头埋得更低，苏湛则迅速地转身，拿着枪的那只手对着射击来源一阵猛射，另一只手隔着衣服握住她的胸。 “别光顾着叫，睡衣领口那么低，胸都快露出来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关心这个！ 时惜情又气又羞，但这个时候她也没心情说他，只能手忙脚乱地捂住领口。 “阿煜，求求你，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别再杀人了……” 时惜情说着，眼泪掉下来。 “哦，知道了。”苏湛的语气很简单，简单得像是敷衍，“你在这儿呆着不要动，我去跟那些警察谈谈，好吗？” “好……好……”时惜情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哭了那么长时间，渴了吧？把这个喝了。”苏湛又递给她一个小瓶子。 时惜情点点头，想也没想就喝下去，跟上次飞机出事故的时候一样。苏湛轻哼一声，这人真是不长记性。 “事实上我是去杀了他们，”苏湛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无所谓地说，“我很快回来，然后我带你去Moses总部，那时我们就安全了。” 警车的铃声和枪械的声音不断地响着，可苏湛的声音，时惜情听着却异常清晰。 “到时候多吃点！那些外国女的胸那么大，你和她们吃同样的东西还这么小，争气点！” 时惜情怔怔地看着苏湛高大的背影，一时间停止了思考。 之后就是轰然一片响起的枪声和爆炸声，声音震耳欲聋，可时惜情却昏昏欲睡，看着苏湛背影的眼睛有些模糊。 混乱中，一个小石子砸中了她，疼痛让她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点。 “该死，什么时候不痛，非要在这个时候痛！” 本来稳操胜券的苏湛捂着心口，神情痛苦，趁他能力减弱的这个空档，警察在他腹部开了两枪，时惜情看到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阿煜，你怎么了？” 她忍着强烈的倦意跌跌撞撞跑过去搀扶他。 “今天真是倒霉。”苏湛捂着伤口也不忘吐槽，“不知道是不是和你在一起的缘故。” 说完他闷哼一声，靠在时惜情的身上又往后面射了几枪。 “傻子，看来我们不是被警察抓住，就是要被那个团伙抓住，但是不要紧，等我恢复好了之后，他们拦不住我。” 他说着，语气还是那么轻松，但是身体却止不住往下落，时惜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扶住。 “阿煜，我带你走。”时惜情还是哭着，但声音特别硬气。 她费力地把苏湛扶上车，握着方向盘的时候一脸懵懂：“可是我们要往什么方向走？” 要是苏湛有力气，他真的很想结结实实地翻个白眼：“我把地图放在后座上了，你上车的时候没看见吗！” “你有放过地图吗？”时惜情一脸疑惑。 “你这个傻子，我要是死，一定是被你害死的。”苏湛轻声说，他已经不想费心力来生气了。 时惜情真的很想昏过去，想到苏湛，她咬唇坚持住：“我记忆力不好……” “嗯，很正常，这下我们要死了。”苏湛说。 第三十六章 吞下罪责 第三十六章 吞下罪责 心脏处是千万只虫子噬咬般的疼痛，苏湛感觉他的灵魂也被这些虫子咬开又重组，如此周而复始。 时惜情和苏湛所在的车的周围，枪声不断响起，时惜情吓得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发动汽车。 苏湛吸了一口气，不想再看她，一只手把她抱到副驾驶位置上，忍着疼痛开始发动汽车：“你还是晕过去吧，别给我添麻烦。” “阿煜，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时惜情看到他时不时地捂住心房的位置，在他发动汽车的时候，小手主动隔着衣服罩上了他的心。 苏湛怔了一下，然后哼了一声道：“白痴……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说是这么说，苏湛却没有推开她的手，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心脏的疼痛减轻了少许。 “我师父曾经给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天，一位著名的禅师来不及准备晚餐，因此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将一段蚯蚓肉一并炖汤了，而他没有注意，结果当天的汤异常鲜美，住持在自己的碗里发现了一段蚯蚓肉，便问那位禅师这是什么，禅师很淡定地拿起蚯蚓肉说‘谢谢大和尚’，便把蚯蚓肉吃吃下去了。” 苏湛回忆起圆疏和尚对他说的话。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受罪责，苏湛，你做了那么多事，那么之后产生的罪责也要你自己吞下，不管有多少，你种下的因，苦果也会落在你身上。上苍给了你长生不老，并不会白给，一切自有定数，得到的益处越多，反噬也会越大，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最近这些年，这样的疼痛越来越大，频率也越来越高，因为他做事越来越猖狂，而就在昨天，大一群人因他而死。 “这是心病，”圆疏说，“难以治愈的心病。” 想到这里，苏湛嗤笑一声，所以，这是他要吞下的责难和苦果吗？ 那又怎么样！有本事就让他死！ 苏湛一脚踩下油门，猛地转动方向盘。 “可是——”时惜情要再说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湛掐了一下后颈，然后晕过去。 苏湛一下子就把汽车开到最大时速，直接朝与拦路的警察相反的方向冲过去。 警察们都目瞪口呆，因为那个方向是湖啊…… 时惜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苏湛的怀里，她掀开他的衣服下摆，一眼就瞥见他发白的伤口，想伸手碰一下又不敢，好像那几个狰狞的伤口长在自己的身上，仅仅看着就觉得疼，更别说碰了。 一浪一浪的海水冲刷着苏湛的半边身子，他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得想办法把他弄到岸上去。 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他们在一座小岛上，现在是黄昏。 看着昏迷中的苏湛，时惜情站起来想找树枝编一个简单的席子把他拖到岸上去，刚转身看到那个阴森的树林又害怕了。 听说这样的小岛，有毒的植物和野兽会很多…… “咳咳” 昏迷中的苏湛忽然捂着伤口咳了几声吐出几口水又不省人事。 时惜情攥着拳头咬了咬唇，最后还是战战兢兢地往树林走去，她当然不敢进去，只在边边角角捡了些树枝编成一个简陋的席子，仅仅是这样，也已经用了很大的勇气。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编席子，只能凭感觉编一个，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断断续续地把人高马大的苏湛拖到了岸上。 “阿煜，阿煜。” 她拍了几下苏湛的脸，没有苏醒的迹象，犹豫了一下，还是用两只小手轻轻掰开他的嘴对他进行人工呼吸。 对着他的嘴吹了几下，又做了胸外挤压，没动静。 她开始慌了，不住地叫“阿煜”、“阿煜”，同时对着他的嘴吹气，可苏湛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时惜情开始绝望的时候，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嘴里也有一个温柔的东西伸进来，对着她的唇辗转，霸道又强横到不容拒绝。 时惜情呆呆地看着苏湛睁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他占了便宜，离开他的唇，欢欣地看着他，亮亮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倒影：“阿煜！你醒了！我还以为——唔——” 话还没说完，苏湛又摁下她的头，唇又抵上去，他的舌尖扫过她的唇瓣，惹得她一阵不由自主的颤抖后，又伸进去舔舐她的牙齿，而后勾着她的舌与他纠缠。 反应慢半拍的时惜情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慌张地推拒他，结果跟以前一样，她怎么可能推得动。 苏湛没闭眼，他没有什么情绪地看着她，时惜情却更慌张，眼角还沁出了泪水。 时惜情又哭出来，她白得像雪一样的身体也立刻被掐出了红痕。 苏湛也觉得痛，但这些痛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反而让他异常喜欢。 经历过灵魂被噬咬般的痛苦后，一切身体上的痛对他来说都不算痛。 当他吻住她前面的时候，熟悉的感觉涌上来，苏湛忍不住想要更多，正当他大手伸向她的衣服的时候，时惜情对着他的伤口打了一拳，痛得他下意识地放开了手。 趁着这个空档，时惜情从苏湛身上爬下来，捡起被他甩开的睡衣遮住身子跑到离他十米外的地方，生气地瞪着他。 不像以前被苏湛欺负时楚楚可怜的模样，这次她的眼角还挂着泪水，眼神却分外倔强。 她发脾气了，苏湛马上就读出来，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 刚才的不爽马上就消散了。 “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每次我想和你亲热的时候你都推三阻四的？”苏湛语气散漫。 时惜情不说话，还是拿着那双亮亮的眼睛瞪着他。 “时惜情，我疼死了！”话是这么说，可声音没有一点痛苦的迹象。 但是时惜情那么傻，怎么会不相信，她低着头想了一下，还是闷闷地开口，关心地说：“要紧吗？” 毕竟他救了她，她不能不管他，做人要感恩。 第三十七章 不许你吃我 苏湛唇角微不可见地扬起，“当然要紧啊，你过来让我亲亲，亲亲我就不痛了。” “不要！”时惜情捂着衣服的手紧了紧，不敢过去，“你又会那样对我！” “不会，你看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手都抬不起来，怎么动得了你？” 时惜情警惕地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 “真疼啊。”躺在地上的苏湛皱着眉，似乎真的痛得动不了了。 时惜情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身体向前倾了倾，想过去看看他，却还是有点害怕。 “快过来！我疼得受不了了。”苏湛的手吃力地抬起来又放下，“就让我亲亲，不会弄痛你的。” 时惜情咬了咬唇：“真的？” “嗯。” “亲亲我就不疼了吗？” “是。” 看到他被海水泡得发白的伤口，时惜情穿好睡裙，抱着手臂慢慢走过去，像是一只慢慢靠近大灰狼的小兔子。 “快点！”苏湛不耐烦地催促。 时惜情还是走得慢慢的，刚走近苏湛就握住她的脚踝一推，时惜情惊呼一声向前栽过去，眼看着就要扑倒在苏湛身上了，却被苏湛握住腰，轻轻地伏在了他的身上。 “放心吧，这次不疼。” 苏湛说，轻轻摁着她的背让她低俯身，她和他的脸慢慢接近。 时惜情对于这样熟悉的靠近下意识地撑在他身上想往后退，他伸手扣住她的脑袋，吻住了她。 这次他说话算话，吻得很温柔。 试探性地用唇碰了碰她的唇瓣，时惜情感到蜻蜓点水般的痒，呼吸变得微急，像是有冰凉的水滴在唇上。 这次确实不痛了，却让她无端紧张起来。 他突然的温柔让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小手不自觉地揪着他的黑色外套。 见时惜情没有像刚才一样推他，苏湛开始吮起来，他密密麻麻地吮着她的唇瓣，让她的呼吸更加急切。 “嗯哼。” 时惜情无助地哼了一声，下意识地想要推他，刚用了用力，苏湛就抵着她的唇说：“你别动，要是碰到我的伤口，我又会疼。” 时惜情马上放开手，把手放在离他的伤口尽量远的位置，紧张地任他吻。 “时惜情，你皮肤真白。” 苏湛一边吻她的嘴唇一边拉下她的衣领，她的睡衣本就领口大，再加上她骨架小，这么一拉，整个双肩都露出来，松松地搭在她的肘间。 他的吻向下移，从她的脖颈到她的肩头，舌头在上面画了两个圈，觉得味道实在甜美，又忍不住伸出牙齿轻咬。 “啊……” 时惜情带着哭腔，她很想哭，阿煜又要吃她了。 她的声音让苏湛疯狂，苏湛握着她的腰坐起来，在她背上的大手重重地把她朝自己摁，嘴上的动作也开始用力，咬变成了啃，她白皙的肩头马上出现了红红的牙齿印。 “呜……你说过会不会让我痛的……”时惜情被他的动作吓怕了。 她越哭苏湛就越是想欺负她，她的哭声让他兴奋，手臂箍着她的细腰让她和他紧紧地贴在一起，嘴上也边啃边吻边咬，把她的前面尝了个遍。 时惜情又伤心又气，抬起胳膊打他，被他抓住手腕扣在背后动弹不得。时惜情更伤心，在他回来吻她的唇的时候，对着苏湛的唇重重地咬下去，马上就把苏湛的唇咬破皮了。 “不许……吃我！”她一边哭着一边喘气，显然气得不轻。 苏湛喘着气放开她的唇，他意识到不能再继续了，不然越吻越上瘾，这是个危险的讯号，提醒他有了弱点，而一直以来他都是无坚不摧的，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好好好！不吃你！真是麻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独独对着她就失控，真是奇了怪了。 “呜呜……”时惜情还是哭，她被他捏得好疼。 “好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 他捏起她的下巴，粗鲁地抹了抹她的脸，把她脸上的泪抹去，时惜情被他粗鲁的动作弄得生疼，哭得更大声。 “再哭我就咬你！” 时惜情马上不哭了，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苏湛帮她整了整衣服，“像你这样的白痴也就是运气好碰到我，不然早就被人骗财骗色了，还动不动喜欢哭……哪个男人愿意要你这么麻烦的女人！能起来了吗？” 苏湛腹部还有两颗子弹，每动一下就疼，却还有耐心帮她穿衣服。 时惜情感觉自己有了力气，就站了起来，然后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离她远远的。 对于她的动作，苏湛挑了挑眉，心里恼火，却一句话都没说。 见他没行动，时惜情走得更急，最后转身往树林里跑。 苏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在心里数数，数到十的时候，听到啊的一声尖叫。 “阿煜！蛇！有蛇！” 苏湛气定神闲地看着惊慌失措跑过来的她，这个地方危险得很，到处都是野兽，就她那两下子能跑到哪里去。 “嗯，”苏湛搂住她的细腰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不要动，动了它就会过来咬你。” 时惜情马上吓得不敢动，主动搂着他的脖子，阿煜阿煜的叫。 见他这样，苏湛把随手捡起，准备打死蛇的石子放下，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还在她的腰上捏了捏。 时惜情哼了一声想推开他的手，苏湛又告诫她：“你想被蛇咬吗？” 感觉到身上的女孩想动不敢动的样子，苏湛无声地笑了。 …… 时惜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反正她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了一身衣服——是比基尼，躺在一个小屋子里，苏湛正穿着白衬衫白裤子站在海边用手机搜着什么。 这是一个隐蔽在树林里的小屋，不往林子里面走，根本没人能发现。 随手拿起已经干透了的睡衣，时惜情朝着苏湛走去。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背后，握着拳头，使出吃奶的力朝他挥去，前面的人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拳头刚要碰到他就被他的大手包住。 “谁叫你给我换衣服的？”就这么被他看光，再加上昨天发生的事，时惜情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 第三十八章 他的孤独 “你衣服都是湿的，如果穿着感冒了我来照顾你吗？”苏湛捏着时惜情的拳头放下，眼睛从上到下把她扫了一眼，“你和那个塞比基尼给我的那个女的身材真是没法比。” 时惜情还想动手，余光瞥见他缠着绷带的腹部还是住了手。 “听我的话好好呆着，我们马上就可以到目的地。”苏湛还是看着手机。 “什么目的地？”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Moses总部！你是一条鱼吗？”你的记忆只有七秒吗？ 时惜情小手揪紧裙子，动了动嘴唇没有还嘴，她说的声音很轻，盯着手机的苏湛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过了几分钟之后，苏湛的手机响了两声，苏湛关上手机说：“他们已经收到，一个小时后会有直升机赶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转过身走进树林里的小木屋。 里面的东西很陈旧，甚至很落后，但是收拾得很整洁，东西摆放得紧紧有条，给人的感觉就是这里有人住。 是阿煜住在这里吗？ 时惜情有点不相信，他那么有钱，怎么会住这么简陋的地方？ 但此时在小木屋里面的阿煜给人的感觉好不一样，目光忧郁、深邃又复杂，只有对这个小木屋怀有感情才会这样吧？ 时惜情来不及多想，因为她的眼神捕捉到了小桌子上的一碗鱼汤，她已经一天多没有吃饭了。 “阿煜，我可以吃吗？”时惜情指着那碗鱼汤。 作为一个天真而直接的人，时惜情说出她最关心的话。 “饭桶。”苏湛照惯例吐槽她，时惜情知道他同意了，马上拿起鱼汤咕咚咕咚的喝。 当她仰起头的时候，那颗红宝石从衣领里露出来，颜色暗沉，质感强烈。 “几千年了，你还是这么固执……找了那么多人还是不罢手……也许她是骗我的……也许她说那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有当真……” 苏湛轻轻地说着这没来由的话，只有他自己，或者还有其他人能听得懂的话。 时惜情当然也听到了他的话，但声音太小听不真切，而且此时填饱肚子才是头等大事，她哪有精力分出心神来听苏湛的话。 等她喝完一整碗鱼汤，还擦完嘴之后，才望向苏湛，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她从未看到过的眼神。 深邃，忧郁，还带着绵绵情意。 好像蕴藏着太多猜不透的故事，神秘得像是一个传说。时惜情不自觉就被他的眼神吸引，心砰砰直跳。 一直到一个打嗝把她从那个神秘的漩涡中拉出来，她才发现，苏湛的眼神并不是看着她，而是看着她脖子上的红宝石。 “这个，”时惜情摸着那块宝石，“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嗯，戴在你身上真是玷污了它的价值。”苏湛淡淡地说出最符合他性格的话。 “怎么会？”时惜情急急地反驳道，“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她逻辑无能，也没有什么辩论才华，所能做的就是用这种生硬的话回怼。 苏湛根本没有听她的话，他收回眼神，又恢复了往日一般淡然邪佞的样子。 “你就跟着她吧……不管她是不是她……反正她是不会来见我了……想必任何人都会想逃离我吧……” 粗心的时惜情一直想着鱼汤，根本没看到一直暗淡的红宝石闪了一下，像是在回应苏湛。 苏湛的语气异常孤独而悠远，仿佛过了几千年，树都老死了，只有他还活着，倔强地痛苦地活着，为了一个几乎无法实现的目标。 他的相貌出奇的年轻，外界盛传她三十出头，但他开起来好像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完全一副少年的长相。 什么样的人可以活得这么年轻，却有这么沧桑的思想？对他的话和他矛盾的长相和思想，时惜情百思不得其解，她也想不了这么多，她现在想的就是踏踏实实赚钱还债。 所以，她咬咬唇，又道：“阿煜，你还有鱼汤吗？” 一碗汤根本填饱不了肚子。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苏湛没心情再面对她，自顾自摆弄手机：“底下的柜子里还有几块烤肉。” 一听说有吃的，时惜情的眼睛马上亮起来，屁颠屁颠地跑去拿肉。 “阿煜，这是你做的吗？特别好吃！” 苏湛哼了一声，望了她一眼，然后慢慢往外走：“直升机到了，你快出来。” 时惜情哦了一声，拿起手上的烤肉急急地跑出去，看到直升机后，她目瞪口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直升机是悬在半空中的！她虽然无知，也看过电影，那里面的直升机都是降落下来接人的。 而在她发呆的间隙，苏湛已经抓住直升机下的一根绳子，轻盈地跳上去，直升机离地面接近十米，他就这样一跃而上。 “快点！我们必须赶在警察和走私团伙来之前离开！” 时惜情吓得扔掉烤肉，抱住自己的头不敢上去：“不行！我做不到！阿煜只有一根绳子我上不去！” “真麻烦！” 苏湛嘀咕一句，跳下来拿手朝她的后颈一砍，时惜情马上晕过去，他长臂一伸，抱起她上了直升机。 “老板！你的伤口！” 苏湛刚把时惜情发下，高澧泉就看到他的伤口出血了。 苏湛却连眉头也没有眨一下，吩咐道：“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保护好那个小木屋。” “是！”高澧泉应道，他当然知道那个小木屋对老板有多重要，他几乎每个月都要来个两三次。 “要把时小姐带到Moses总部吗？”高澧泉犹豫了一下又问。 “是，怎么了？”苏湛解开绷带，里面的血慢慢流出来，他的伤口愈合速度比别人快，承受的痛苦也是普通人的十倍。 这些年，大伤小伤，他几乎时刻生活在痛苦中，不习惯也得习惯。 高澧泉看到苏湛一如既往的淡然表情，说道：“浮光小姐也在，要是她看到了时小姐……” “浮光迟早会发现她，还有，她收了我发的贴，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情愿，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 第三十九章 他是坏人 苏湛说的那个帖子，是飞机事故之后，他发的保障时惜情安全的帖子。 高澧泉没有说话，心里却想，老板啊，你真的是谈过恋爱的人吗？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吗？浮光小姐才不会管她答应过你什么，不然你身边的女人怎么会那么少？ 总之，时惜情到了Moses总部，非常不巧的是，她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浮光。 轻蔑地扫了扫她干瘪的身材，浮光挺起自己丰满的胸部，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看向她：“醒了？我派人把你送回去。” 这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要是旁人一听就可以听出来浮光对她的厌恶。 可时惜情听不出来，她还以为这个漂亮的小姐是个好人，余光看到手臂上写的“阿煜因我受伤”几个字，时惜情还是拒绝道：“谢谢你，但是我还得留下了照顾阿煜，等他好了我才会放心。” 浮光嗤笑一声，抱臂：“这么厚脸皮？你这招别的女人已经试过了，我警告你，苏湛身边的女人，只能有我一个，你如果识相就赶快走。” 浮光的性格，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她有这个资本。 听了她的话，时惜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依然固执地说：“等他好了，我自然会走。” 浮光不屑地笑了一声，迈着笔直的长腿向她走过来，高跟鞋吧嗒吧嗒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回响，气势十足，像是一个女王，即使她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白T和短裤。 时惜情看到浮光染成金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金灿灿的光，在场的Moses的高管们时不时地往这边望，应该是朝着浮光望，目光着迷散发着欲念，她美艳又迷人，第一时间就可以抓住男人们的目光 ，甚至抓住他们的心。 有一个美丽的外形，走到哪里都会是别人关注的焦点，没有人会看像时惜情那样身材平平、长相平平的人。 浮光走到时惜情面前，纤细的手指勾起时惜情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一脸失望地抱臂道：“你凭什么说出这句话？该不是想拿苏湛说事吧？我告诉你，前几个女人也像你这样说，可最后我把她们扔出去的时 候，苏湛连个眼神都没有。” 时惜情被她捏得不舒服，退后一步，依然固执：“那些女人与我无关，等他伤好了我才会放心，你可以把我扔出去，但是我会回来的。” 她斗不过她，但她也不想放弃。 浮光转身，不想跟她多费唇舌，直接一语中的：“你知道我跟他上过床吗？这么多年了，能留在他身边的只有我一个而已。” 高跟鞋的吧嗒声对着浮光的离去而渐行渐远，可时惜情却觉得那声音依然示威般地在她耳边回响。 交握着的手揪紧，静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时惜情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在手臂内侧写道：“他是坏人。” 时惜情是个认死理的人，她觉得既然苏湛救了她，就算她再怎么想离开也要等到他好了之后再说。 要知恩图报。 可这个恩并不是她想报就能报的。 时惜情擅长的东西不多，也就是做饭及格，所以她准备给苏湛做一碗汤。Moses的总部属于半科技半自然的建筑，这里 日每个人都忙，时惜情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孩根本没人管，她找厨房找了一个上午都没 找到，最后稀里糊涂走到了大厦外的湖边。 平静的湖面倒映着极富科技感的大厦，时惜情看着有一种迷宫的感觉，她忍不住想走回去，刚迈出一步，背后一阵大力，将她推入湖中。 阳光在水中显得格外模糊，一层一层的波浪席卷过来，几乎要将她吞噬，她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在往下沉，冰冷的感觉从四肢百骸渗入心脏，她拼命挣扎，越挣扎却陷得越深，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 慢，几乎临界死亡。 脖子上的红宝石闪着细微的光芒。 恍惚间，她看到了一张脸，那是一张小孩的脸，奇怪，这么深的湖底怎么会有小孩子？她仔细一看，发现那个小孩子的眼睛是睁开的，直直地盯着她看。 时惜情被他看得心软了，想着也许是谁家的孩子贪玩掉到湖里了。时惜情向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她强忍着心中本来就有的恐惧，凭着自己不太熟练的游泳技巧，慢慢游向那个小男孩。 她游到近处才发现那个小孩穿着一身古装，但现在她也想不了那么多，抱住那个小男孩拼命往上游。可她自己就是个半吊子，现在还带着一个累赘，扑腾到手脚无力的时候，她还是在水里。 终于她实在没有力气了，抱着小男孩的手也渐渐有些松动，迷迷糊糊中，她看到小男孩推开了她抱着他的手，独自一人游了上去…… 随着闭气的时间越来越长，身体里的氧气越来越少，时惜情感觉自己这下死定了。 就在时惜情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一阵大力将她拉出水面。 “女郎，女郎，醒醒。” 时惜情缓了好一阵子，吐出一大口气才勉强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大群身穿古装的人和完全陌生的环境。 她被这场景惊得懵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虽着奇装异服，但她颈上的宝石实为罕有，或为名家之后，我们先将她留下，也可博得个好名声。” 时惜情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听着口气像是管家一类的人说的。 “那就留下吧，府上也不差这口粮食。” 是个小孩子的声音，时惜情望过去，见那个小孩身穿锦袍华服，却有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应该是个纨绔子弟。 正当时惜情准备收回眼神的时候，他身后的那个小孩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小孩长得粉雕玉琢，俨然是刚才她在水中救的那个小男孩。 仅仅是这么站着就有一股大家之风，比起他前面那个男孩，更像一个少主，可他的衣着却很朴素。 那男孩正对着她笑，笑容灿然，不失可爱。可时惜情却觉得怎么看怎么邪气，不怀好意，不怪她这么想，她刚才救了他，临到头他却把将她推开。 第四十章 穿越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看着周围完全不同于Moses总部的环境，时惜情呆呆地问。 “魏国。” 哦，魏国啊，时惜情点点头，然后，扑通一下晕过去。 穿越，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穿越了！还到了战国时期的魏国！ 时惜情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她又弱又自卑，学习成绩还不好，根本没有办法在这种礼崩乐坏，视人命为草芥的时代生存。 现代的一个小小的调酒师和supervisor都可以把她整的半死不活，更别说这个残酷的，与现代完全不同的世界了。 想到这里，时惜情忍不住蹲下来抱住膝盖，她又想哭了。 她单线条，反应迟钝，怎么能在这里活下去？ 头皮上传来又麻又疼的触感，时惜情忍不住捂住头发抬起头，太阳下，那个小鬼拉着她的头发往上拽，一边拽还一边笑。 “起开，你踩到我东西了。”他说。 时惜情用她那双红红的眼睛瞪了他一眼，站起来往旁边移了一下，却没有像刚才那样蹲下来，在一个小孩子面前哭，她觉得有点丢脸。 可下一秒她就把丢脸的事情抛到脑后了，因为她擦干眼泪一看，地上什么都没有。 转过头来，她看到那男孩笑得欢快，一脸幸灾乐祸。 “那个小杂种唤你去大堂进食。” 他用一种恭敬的口气说着粗俗的诋毁人的话。 “你叫你的少主做小杂种？” 小男孩兀自笑得开心，没有任何害怕的样子：“那个自作聪明的小孩从来都不是我的少主，而且，他很快就不是少主了。” 时惜情听不懂他的话，听到有饭吃，马上提着裙子跑过去。 时惜情所在的府邸是一个商人的府邸，也难怪他们会收留她了，商人要想更上一层楼，就必须有关系有背景，而世家大族是一个很好的靠山。 时惜情运气好，阴差阳错凭借一块宝石让人刮目相看。 “少主，甘罗此子，小小年纪便能凭一己之力战胜百名恶徒，狡诈阴险，实不可留。”候在一旁的管家说，隐隐有着担忧。 少年却一点也不在乎：“那个小杂种说，对方是因为他是故秦相甘茂的孙子才对我们放行的，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再说，我们也花了不少钱财。” 时惜情这才清楚了来龙去脉，原来她的落水的时候，他们正好被匪徒劫持，直到解除威胁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她，也就顺便把她救了。 听到“小杂种”这个词的时候，时惜情忍不住朝门外看了两眼，甘罗好像并没有把这个少主当一回事。 “可是——”管家又说。 少年直接打断他的话，对一旁的仆人吩咐道：“把那个小杂种叫过来。” “小杂种，你今年几岁了？”少年对跪在地上的甘罗问道。 甘罗像是没有听到少年对他的谩骂，笑着道，“八岁。” “八岁……你到我府上也有一年了。”少年起身，走到甘罗的面前，抬起脚放在他的肩膀上，狠狠一踢。 “现在有人怀疑你这个小杂种对我的忠诚，你说，我要怎样才能知道你对我的忠心呢？” 时惜情在他踢到甘罗的时候差点叫出来，她看看周围的人，他们仿佛充耳不闻，对这件事情全然习惯了。 这个叫甘罗的小男孩，每天就过得是这样的生活吗？ “愿闻其详。” 少年眼中显出得逞的奸诈：“我要你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你爷爷甘茂是丧家犬，你是他养的狗，一只自甘堕落的下贱的狗。” 这样恶毒的话，他说得云淡风轻。 甘罗没有丝毫犹豫就把他的话复述了一遍，说话的时候他依然笑着。 少年见甘罗对他的话如此从善如流，哈哈大笑起来：“什么秦相之孙！高门子弟！还不是要像狗一样臣服于我！甘罗，说得好！说得好！管家，你现在还怀疑这个小杂种对我的忠诚吗？” 管家闭了嘴。 甘罗只是淡笑着开了开口，声音很轻，几乎没有人听到他的话，可是离他很近的时惜情听得清清楚楚。 “何以如此严肃？” 所以他把这一切当做玩笑？ 可这是一个把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一个时代，他这样侮辱自己的家族，要是传出去，是要为天下人所不耻的。 时惜情想着，不禁对甘罗产生了怜惜，由于家族式微，让他不得不屈居在一个小商人的府里，还得忍受这种耻辱，过去那一年，不知道他是怎么过过来的。 时惜情想帮他，可是她发现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学习成绩不好，也知道这个时代，强权就是一切，她的身份本就可疑，要是被他们发现，还不知道会把她扔到哪个荒郊野外。 自身都难保，又怎么能帮他？ 这个夜晚时惜情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直都是甘罗被人羞辱时风轻云淡的笑，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摸着枕头底下从厨房偷来的食物，想到甘罗时惜情爬起来。 白天的时候她就不动声色打听到甘罗住的地方，这个府邸不算大，时惜情很轻易就找到了。 明月高悬，这么晚了，甘罗还没有睡，小小的身子坐在池塘边，借着月光翻看着一卷破旧的竹简。 这个时代灯油都属于奢侈品。 “甘罗，”时惜情轻轻地叫他一声，慢慢凑过去，“你饿不饿，我带了吃的给你。” 甘罗看到她，小小年纪就精致可爱的面庞对着她微微一笑，接过她的食物对她说了句多谢。 想起白天吃完饭后，府里的人对他的嘲笑，时惜情眼睛忽然感到一阵刺痛。 “甘罗，你还好吗？”她忍不住问道。 甘罗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怎么了？可是白日的癔症又犯了？” 时惜情却觉得他在强忍哭意，轻轻抱住他小小的身子：“抱歉，我唯一能给你的就是这个了。” 她不能想象，一个不足八岁的小孩是怎么在这种极具侮辱性的环境里面存活一年的，换做是她绝对做不到。 甘罗没有推开她，一边看着竹简一边道：“你叫什么名字？”“叫我小情就行。” 第四十一章 只要你对我有用 “你看起来并不像是名门之后。”甘罗说，他歪了歪头，用他那双黝黑又精明的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时惜情一眼。 时惜情摇摇头，“我从来都没有说我有背景啊。” “那你可惨了，若是你对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他们也就没必要留你。” 时惜情忽然感到一股寒意，抱着甘罗的手不自觉地松开，她咬紧嘴唇，被他这么一说，自己心里的害怕又被放大了。 “但是我可以救你，只要你对我有用。”他笑着，笑得狡黠，语气中却带着不可置否的味道。 “那我要怎样才能对你有用呢？”时惜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 “我要你每天抱着我睡觉。”甘罗依然笑着，但时惜情觉得他笑得有点哀伤。 想到这么瘦弱的一个小孩要在这样一个受人鄙视的环境生存，也没有父母的保护，时惜情自然而然对他提出的要求有了一种暖心的想法，心一软，就答应了。 甘罗回抱了一下她，然后轻轻推开她，大步向门外走去。 “记住，你答应了我，就要信守承诺。” 他的声音极其悠扬而轻快，仿佛再没有任何忧虑，当他打开门的一刹那，明亮的月光将他的背影清楚地撒在庭院中。就在那一瞬间，时惜情仿佛看到了一个帝王昂首挺立。 …… 好几天，时惜情都睡得不踏实，陌生的环境让她的心神难以安定。 这个时代并没有冰箱，她的房间极其闷热，呼吸起来都有一种窒闷的感觉，就像是她此时的处境。 这几天的经历可以用“大开眼界”来形容。她见过一个人看另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一刀砍死对方，而众人都习以为常。她见过家主可以把仆人随意处置，任意蹂躏，她还见过很多因为洪涝等自然灾害而死亡的遍地的尸体，每一个都 挑战着她以前的所见所闻。 她这么弱小，脑袋不灵光，还总是喜欢忘记事情，肯定很轻易就可以被人弄死。 想到自己有可能客死在另外一个时空，时惜情伤心又害怕。 然而她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屋子里越来越热，时惜情起初以为是天气的缘故，一直到有人大声喊“走水了！”“走水了！”她才慢半拍地推开门跑出去，结果看到主宅火光冲天。 时惜情想都没想，直接冲出去救火，救火中途，又听到了家主惨绝人寰的哭声，仔细一听，原来是家财全被人偷光了。 这个时代没有警察，财物失窃，有权力就有机会追回，没权力的只能自认倒霉。 时惜情呆呆地看着哭天抢地的家主，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人打昏…… 醒来的时候，时惜情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黑色的大床上，她从小生活在大富之家，一眼就看出来身下的布料价值不菲。 她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布景，古朴又奢华，可见这个地方的主人不仅有钱，还有背景，不是像她寄居的商人那样的土大款。 “醒了？真是嗜睡，跟猪一样。” 她熟悉的稚嫩又灵动的声音闯入她的耳朵。 甘罗背着光，阳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几乎要将她挡住，此时的甘罗不同于在商人府邸时的衣着朴素，一身黑色暗纹衣袍，一举一动透着低调奢华。 时惜情没有心情去想他怎么变得有钱了，只是焦急地问道：“火灾平息了吗？少主和家主是否都还安好？” 甘罗只是哼一声，“刚醒就关心别人，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你不是好好的吗……”时惜情小声嘀咕。 “他们都还安好，你不用担心，好好休息。”甘罗说，一边说一边转身准备走。 “我在哪里？”时惜情连忙从床上爬下去拉住他的小胳膊。 莫名其妙从火灾现场到了又一个陌生的地方，时惜情的不安全感又增加了。 “安全的地方。”简短的回答，他似乎不想久留，说完就想抽身离开。 时惜情害怕，拉着他不放，情急之下掀开了他的袖子，里面白皙的小胳膊上全是紫红的伤痕，新伤旧伤纵横交错，光是看着，时惜情就觉得疼。 想到他跪着被打的一幕，时惜情想，造成这些伤痕的人可能是那个少主。 “疼吗？”商人于她有恩，加上她智商低，她没有能力救他，能做的只有这种毫无意义的关心。 甘罗还是一脸轻松的笑容，“完全不痛，就像在给我挠痒一样。” 时惜情觉得他的笑容异常刺眼，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我马上就跟少主辞行，带你走！” 一边说一边起身往外冲。 甘罗却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她，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就很轻易地挣脱她的手，兀自往外走去。 甘罗走后不多时，有侍女过来伺候她洗漱，时惜情从来没有被人伺候过，有点不习惯，她抢过侍女手中的毛巾，随便找了一个话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家主的财物都找到了吗？” 侍女答道：“是，多亏了少主。” 时惜情听了有些吃惊，那个平日里看起来不务正业的小孩子竟然还有这种本事，能做到他父亲都做不到的事？ 这样想着，她就说出来了。 侍女听了，一张喜气洋洋的脸马上变得义愤填膺：“女郎这是说哪里的话？这魏国的贵族圈里有谁不知道我们家少主甘罗是一个神童！女郎的这条命还是我们家少爷救的！” “你说你们家少主是谁？” 侍女挺了挺胸膛，特别自豪：“故秦相甘茂之孙，甘罗！” “秦相？秦国？” 侍女点点头，面有不忿：“因家主遭奸人陷害，才被贬黜到魏国。” “那甘罗为什么会在一个商人的家里做家仆？” “少主此举，自有他的用意。” …… 甘罗出去之后，转身走进了一间隐蔽的房间，里面的家仆见他过来，马上恭敬地帮他把门打开。 里面赫然是时惜情刚才提到的，甘罗口口声声说安好的商人家的少主。他浑身是血，破旧的衣服歪歪斜斜地挂在他血肉模糊的小身体上。 第四十二章 被识破 “潜伏在家中一年，用计劫我家财，杀我父亲，甘罗，你若想报复我，这也足够了。”少主的声音浑浊又沙哑，仿佛随时就会断气。 “你拜向寿门下，伙同他抢走我家的财物，甚至想置我们于死地，我只是拿回属于甘家的东西……”想起爷爷终年郁郁不忿的神情，甘罗冰冷又稚嫩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心疼。少主忽然笑起来：“甘茂技不如人，落到这个下场是咎由自取！你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你们是失败者的事实！哈哈哈……甘罗，你终于开始崭露头角，却是以做我的走狗开始，这是你一辈子都抹不掉的污 点！哈哈哈！” 他破裂的嘴角咧开，露出带血的牙齿，样子极其瘆人。 甘罗也跟着他笑起来，他笑得云淡风轻，浑不在意：“对啊，现在狗开始咬人了，你……还有你们，都要注意。” 他的这句话让少主猖狂的笑声马上戛然而止，他看着甘罗，眼睛里面充斥着不甘和憎恨，还有嫉妒。 他发现此刻他才真正的认识甘罗，小小年纪就无比强大的甘罗，不只是身，还是心，他的强大甚至能与秦相相匹敌，相比于甘罗，自己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可以忍，可以像狗一样不声不响地蛰伏一年，面对侮辱面不改色，甘罗有一颗强大到任何人都难以匹敌的心。 而他现在才八岁。 想到这里，他不禁抖了抖，刚才羞辱性的话，有他的小心思，他想激怒甘罗，让甘罗早点给他个痛快，结束这几天痛不欲生的日子。 可是甘罗早在他说话的那一瞬就洞悉了。 “我会让你死，但不是现在，我欠你的三千八百五十鞭，一万零三十七脚，和五千八百九十二个八掌还没还完呢。”甘罗又说。 他把他抽得每一鞭，踢得每一脚，打得每一个巴掌都记着。 鞭子又继续开始往他身上抽，迷迷糊糊中，他看到甘罗小小的身影在地上投射出的巨大的背影。 他知道，甘罗不会来见他了，他短暂的余生将在鞭笞和各种拳脚中度过，这扇门不到他死是不会打开了。 …… 寂静的府邸传来一声狗吠，叫声浑厚又悠长，高悬于恢弘的宅邸，如同古老的祭祀乐曲，像是某种神秘莫测的力量的觉醒。 偌大的居室里，甘罗听了从竹简堆中抬首，此时是盛夏，居室里却冷如冰窖，是甘罗有意为之，祖父的谆谆教诲还在他耳际盘旋，他肩负着光复祖父荣耀，重振甘氏一门的重任，不能有丝毫懈怠。 脑海里忽然浮现了那个白痴的样子，不知道她现在睡了没有。那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像是一种提醒，可是时惜情的样子仍旧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甘罗终于合上了他正在读的竹简，那是一部探究星象的书，深奥难懂，往日他读得得心应手，今日却看到睡着了 。 时惜情的那句“早点休息”似乎对他有种特殊的魔力，甘罗想。 甘罗不禁回忆起他初次见到时惜情的情景，本来他当时都快溺死了，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出来的，本来自己都怕得要命，还强作镇定抱住他安抚他。 他本来想任她自生自灭，最后还是告诉了少主，引他派人救她。 那单薄的怀抱，却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温暖。 以前没有过，现在尝到了，就想贪心地留住，所以他提出要她每天晚上抱着他睡觉。 晨光自微敞的窗户泄进居室，一旁小几上的灯火光摇曳，灯油已尽。 他又整夜没睡，但这早已是惯例，甘罗向来不需要大量睡眠。 吱呀一声，门被轻手轻脚地推开。 “甘罗，”时惜情的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说话声音很轻，带着惊喜，“终于找到你了。” 甘罗哼了一声，都住了快十天了，他每天都亲自带她熟悉一遍宅邸，可她还是不知道路，她怎么可以笨成这个样子。 他起身，正想再带她熟悉一遍，就见她忽然从背后拿出一块玉。 “看！这是少主的于珏！我在那颗大树边找到的，听你说他走了，是不是他又回来看过我们？” “也许吧。”甘罗停住脚，眼睑下垂。 “我知道你应该不想见他，”时惜情有些犹豫，“但他至少救过我……我不能帮他什么，但至少可以做顿饭，表示一下我的心意。” 见她要为别人做饭，甘罗有些生气，斜了她一眼：“你做的饭能吃？” “可是你每次都吃完了啊。” “那是因为我没有选择。” 时惜情揪着手指：“吃都吃了还狡辩……” “去做饭吧。” 时惜情站在那里没动：“甘罗，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家主和少主？他们家财尽失，现在一定过得不好，我只想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她很执拗，欠别人的一定要还，就算甘罗有意四两拨千斤地转移话题，依然会被她弯回来。 “好。”甘罗说。 时惜情走后，甘罗马上转身吩咐家仆：“把他处理掉，尸体火化，洒在乱葬岗的对面。” 他声音很轻，眼神却阴戾至极。 “少主，昨日女郎出府，迷路后到过乱葬岗——” “她发现那个小杂种的父亲的尸体了？” “属下只见她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具体不得而知。” “都处理掉！” “诺！” 说完，刚一转身就看到站在他身后的时惜情。 “我回来问你想吃什么……”她说，声音却有气无力。 她看着甘罗，神色难辨地转身。 甘罗却走上前去拉住她。 “他们该死。” 时惜情拂开他的手：“对你，他们该死，对我却不是……甘罗，他们救过我。” “那又怎么样？我也救过你。”甘罗的声音有罕见的急切。 “我虽然愚笨，但也不是不明白事理，你想报复是你的事，不需要跟我解释。” “你不介意？”你不介意我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不介意我杀了你的恩人？时惜情摇摇头，非常无力，“我去给你做饭。” 第四十三章 甘罗此人 往日有说有笑的一顿饭现在吃的味同嚼蜡。 其实甘罗是不怎么说话的，一般都是时惜情在说，可现在因为两人之间的龃龉，时惜情也安静下来。 “我把你口中的那个少主处死了。”甘罗忽然说。 时惜情吃饭的动作一顿。 “他已经成了那个样子，就算活着也是痛苦的。”甘罗继续说，“你也一样，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连和别人沟通都费力，能在这里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时惜情放下碗，震惊地看着他。 在这里的每一天，时惜情都举步维艰，古语和现代话相差不少，她很难与这里的人沟通，再加上与现代大不相同的生活环境，她习惯了现代的生活，到古代就像是到了末世，什么东西都要从头开始。 这里的人们当然也发现了她的异常，但是人们的意识尚未开化，只是觉得她精神有问题而已，而甘罗仅在几天的时间里就洞悉了她是从异世过来的！ 看到甘罗那双不管怎么看都冰冷的眼睛，时惜情放在身下的手微微有些发抖，“那，谢谢你了，能够收留我。” “所以打消你想要离开的心，以你的能力，走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时惜情低着头，不知道要说什么。 家仆把时惜情做好的果汁端上来。 “这样的果汁要多喝，夏天热，容易中暑。”家仆躬身告退之后，时惜情终于抬起头来正视甘罗。 他经常穿黑色的衣服，正如他深黑的眼睛，他小小年纪就相貌精致，唇红齿白，皮肤白皙得看不到任何一点瑕疵，像是雕塑大师用尽毕生精力做出来的雕塑。时惜情不禁暗忖，是不是极端的人都会有极端的相貌。以前她会羡慕那些长得漂亮的人，像是顾瞳瞳，她的容颜精致又妖冶，若是自己也长成她那个样子，不知会是怎么样。不过想归想，她觉得还是不要 成真的好。 我们都喜欢富有，但是一夜暴富真的好吗？你富有了，别人会来蹭你的富，你成名了，别人会来蹭你的命，同样，你变美了，别人会来蹭你的美。 美如顾瞳瞳，依然也会有烦恼，还不如像她这样来得自在。 总之，美人的世界她不懂，凭她的智商，想懂也懂不了。 甘罗见她说出软化的话，以为她想通了，眼神有了些微的暖意：“你安心在这里住下，不久我们就会搬到更大的宅邸去。” 时惜情只是乖乖的吃饭，她根本没看他，也没听他说的话，她现在只是想着一件事…… 甘罗真的是看低时惜情了，她虽然胆子小，但在原则面前是绝对不会让步的，所以在她心里，她没办法天天和甘罗这个小小年纪就一肚子坏水的孩子在一起。当天晚上，她就收拾好行李准备跑路，她带的东西不多，都是一些水果——还是甘罗见她喜欢做果汁送给她的。没办法，人老实，智商低，带的东西也一言难尽。时惜情想，她既然孑然一身地过来，当然 也不能偷走别人家的东西。 时惜情背着重重的包裹在偌大的府邸里绕来绕去，意料中的，她迷路了。 “这个湖，好像刚才来过……”时惜情喃喃自语。 正要再寻，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时惜情连忙躲到一棵大树后面。“甘罗，咳咳，祖父时日无多，怕是坚持不到归秦的那一天了。”苍老的声音疲惫而充满壮志未酬的遗憾，“你是我们甘家的骄傲，甘家的未来全都放在你的身上了……唉，你的父亲不成器，难为你小小年纪 就要承担如此重任。” 甘罗却嗤笑一声，语气是完全的轻视：“一个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的男人，怎么能称得上是甘家的人？” 他称自己的父亲为“那个男人”。 “当时向寿等人多势众，他也没有办法……” 甘罗的语气更加不屑：“所以就任自己的妻子被人砍死，而自己躲在门后不吭声？祖父，只消一瞬，他只要等一瞬，等我母亲进来，事情都不会成为那个样子！” 甘罗的情绪是少有的激动，直到这个时候，时惜情才恍然发现甘罗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甘茂没有说话，良久，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事，本不该让你看到，对自己的父亲心怀仇恨并不是一件好事。” 时惜情本以为甘罗会反驳，谁知他顿了一顿，哈哈大笑起来：“呵，谁说我恨他了？放心，我绝对不恨他，我只不过是想找到他，把尿撒在他头上罢了。” 为什么？因为要羞辱他，他放弃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家族，不值得他的尊重，更不值得他恨。 “真是心术不正。”大树后的时惜情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 甘茂又重重咳了两声，甘罗露出了罕见的担忧之色：“祖父，快了，就快了……就算您要倒下，也要等到见证了甘家的辉煌之后……” 祖孙两人又聊了一会，担心祖父的病情加重，甘罗派人把甘茂送会他的房里。 时惜情偷偷望着甘罗的侧脸，忽然感觉他是如此的孤寂和犹豫，还有淡淡的哀伤。 甘茂已是强弩之末，将死之躯，他比谁都清楚。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甘茂的身体渐渐衰败。 时惜情紧了紧自己的手，忽然有些心疼他，想抱抱他。 “出来吧。”甘罗忽然说，面上虽然带着笑，声音却极其冰冷，时惜情听了，抖了抖。 这里除了他，只有躲着的时惜情，身体先于脑子做出反应，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甘罗的面前。 甘罗从她的包袱里面拿出一个水果，咬了一口，语气非常轻松，“方向不对，大门在那边，你又忘了？” 越是轻松，就越是诡异，这是时惜情的直觉。 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大不了跟他拼了！ “对，我要走了，你那么可怕，小小年纪就一肚子坏水，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时惜情声音很大，仿佛音量越大就越有气势。 第四十四章 回来了 甘罗拿起手里的水果，又咬了一大口。这样诡异的沉默让时惜情更害怕，天知道她一个成年人为什么会怕一个小鬼！想到这里，时惜情又有点不甘心，又梗着脖子大声说：“你这么不择手段，阴损狡诈，将来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我劝你还是赶 紧收手吧！” “哦，这样啊，那你走吧。” 他淡淡地说，大口吃完手里的水果，看着不知名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么简单？这么简单他就愿意放我走了？时惜情很高兴，想也不想就背着包袱转身， 刚走两步，后腰就受到一阵大力，然后就是“扑通”一声，熟悉的溺水感马上涌上来，她掉到了水里。 那个小鬼！她早该想到他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她走！ 时惜情拼命在水里扑腾，但终究于事无补，身体慢慢往下沉，迷迷糊糊中她只看到八岁的甘罗那张精致的小脸，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还在他脸上看到一丝慌张和懊悔……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在她感觉自己会就这样被淹死的时候，有人从身后抱住她，那人的怀抱很宽厚，时惜情躺在他的怀里就像是躺在一艘平稳的小船上。 “就算迷路也用不着跳湖吧？”真是一把华丽的好嗓子，即使声音懒洋洋的，听着也那么舒服。 时惜情忍不住抬头往后望，由于无力，她只看到了那人大理石般质感的皮肤和轮廓优美的下巴。 一时间，空气变得很宁静，就连游泳带来的小波浪也是如此细微无声。 是苏湛，她又回来了。 莫名其妙地走，又莫名其妙地回来。 “我在水里呆了多长时间了？”时惜情问。 “三天。” “三天？”她在那边过了差不多一个月。 见她又露出呆傻的表情，苏湛恨铁不成钢地笑了一声：“白痴，你又信了？要是在水里呆上三天就早就浮在水面上了。” 说着他又嘶了一声：“伤口又开裂了，还说要照顾我呢，现在反倒要我这个伤员来救你。” 时惜情这才想起来他还受着伤，马上转过来：“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苏湛抱着她的手上移按上她的胸：“你别动，一动我就疼。” 时惜情本来还想挣扎的，听了他的话马上乖乖不动了，还不放心，轻声又问了一遍，带着愧疚。 “疼，疼死了。” 苏湛说话的时候离她很近，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白皙的脖颈。 她的皮肤真白啊，苏湛想，一点毛孔都看不到，手感也这么好。 正当苏湛准备吻上她的耳垂时，不知是不是太冷，时惜情打了个哆嗦，小手覆上他的手：“阿煜，是你推我下水的吗？” 苏湛看了她一眼说，是啊。 时惜情愣在那里不说话了。 苏湛发出无可救药的一声轻叹：“真是什么话都信啊……” 时惜情反应过来，嘴巴撇下来，睁大眼睛瞪着他，苏湛被她这么可爱的样子逗笑，此时两人正游到湖中心。 苏湛停下来，将她转过来，时惜情的头发被水打湿，刘海贴在额头上，增加了一丝柔弱之感，看起来有一种楚楚可怜的美。 “这么看你还有点姿色。” 苏湛抬起手来把贴在她脸上的多余的头发勾到耳后。 没有苏湛的手托着她，时惜情止不住地往下沉，她只能手忙脚乱地伸出纤细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 “阿煜，我们上岸吧，这里好危险。”她焦急地说。 苏湛没有理她的话，凑上前去，对着她冷得发紫的嘴唇吻上去。 随着他的脸凑得越来越近，时惜情看着他的脸，某一瞬间，脑海里浮现了甘罗的样子，心中不禁生出了惧意和疏离。 在苏湛将要碰到她的唇的时候，时惜情堪堪瞥过头，他的唇擦过她的脸颊。 他的唇是温热的，时惜情却无端感到一丝冷意。 想起甘罗把她推到湖中时那深深的窒息感，和呆在湖底四面黑暗的恐惧，时惜情又感到气愤，她还以为就算他再怎么坏，至少也会对她好一点，没想到杀起她来眼睛都不眨。 这种愤怒在苏湛不征求她同意就吻她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骤然加剧。 她推来他，抬起手。 “啪”的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 她给了他一巴掌。 “时惜情！谁给你的胆子！” 时惜情动手之后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听到苏湛的吼声，纤细的身子抖了抖，她害怕了，推开他拼命往湖边游过去。 可她根本不会游泳，只是四肢毫无章法地扑腾，很快就再度沉到湖里。 到这个时候，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自从被苏湛从游轮上带出来她就没有吃过饭，担惊受怕跟着他来到这里又被浮光挑衅，她就没有停下来过。 时惜情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眼睛也慢慢闭上。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叹了一口气，随即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了她…… “她死不死关我什么事？如果她死了，她就更配不上苏湛！” “浮光小姐，恕我直言，这里是Moses不是联邦调查局……” “那又怎么样？苏湛迟早是我的。” “抱歉，不论如何，请您尽快离开，这是老板的吩咐。” “哼，你觉得你能命令得了我吗？” “……” “苏湛本人都不一定能，你觉得你能？一定是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闹出来的！高澧泉，与其对我做这种无用之举，我劝你还不如担心一下那个叫时惜情的笨女人！” 然后就是高跟鞋质地有力的踢踏声。 时惜情就是在这个声音中醒来的。 人坏还不止，还喜欢惹这种强势的女人，第一次，时惜情对苏湛产生了厌恶。 时惜情一直认为，女人之间的相互斗争都不是女人的错，而是男人不能妥善处理的结果，这也是她不喜欢看宫斗之类的剧的原因，她总是对被作者卑鄙化的女反派的悲剧结局感到怜惜。她只是犯了错，喜欢了一个错误的人而已，却要赔上自己的一生。而男主和女主却是大团圆结局，没人为她可怜，所有人都认为她罪有应得。 第四十五章 老是想她 知道了浮光是推她的那个人之后，时惜情心里是气愤的，但谁是因，谁是果，她分得很清楚，她是气浮光，她更气苏湛对感情的轻视。 他对什么都不在乎，任由浮光处理掉他身边所有的女人，救时惜情的原因也许只是因为她有那么点意思。 还有他无视生命，无视原则，这些她都接受不了。 她和苏湛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从失忆醒来倒下现在，时惜情开始认真思考她对苏湛的感情。 好像从她醒来之后她就喜欢上了他，这种喜欢很突然，而且莫名其妙。 她清楚地知道这种感情来得毫无理由，可内心深处的眷念让她没办法抽身而出，总感觉没办法放弃他——就算知道他很坏。 时惜情不知道她对苏湛那莫名其妙的眷念从何而来，以前她不想理，潜意识里觉得心里有着美好的憧憬，就会少一些对她糟糕透顶的现实生活的忧虑。 可是那段在秦时似梦非梦的经历，那段对她来说有点可怕的经历，让她想试着重新面对生活。 她不想回忆起那段经历，尤其是那个叫甘罗的孩子。 他和苏湛，两个人简直坏得不相上下。 所以，她现在开始有意识地抵制对苏湛的这种依恋。 等他痊愈，时惜情想，等他痊愈，就不要再找他了吧。 接下来几天，时惜情除了给苏湛做饭，向高澧泉询问苏湛的情况，就是呆在自己住的地方写日记，两个人没有见过面。 而这边，苏湛还在生着气，他长这么大，被人这样直接扇耳光还是头一次。 那个小白痴是不是吃错药，胆子肥了！竟然敢对他动手！ 苏湛其实并不想碰时惜情，鬼才想睡那个白痴。他只是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随即做出了那些举动。 苏湛大部分的生气都只是在气自己，为什么会被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三番四次地勾住，太不符合他的品味了。 他很恼火，打了电话吩咐高澧泉：“澧泉，把这几天耽误的日程都给我排上来。”那边很长时间没有回答，显然是惊住了，那些日程都是些和富商的聚会，纸醉金迷的，老板只会在有人上门求他办事的时候，为了掩饰身份参加一下，可为了上一次监狱的行动，老板已经推掉了所有人的 生意，简言之，现在没有生意，没有必要去。 所以老板所说的排上日程只有一个理由：他要女人了。 他在老板身边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见老板正眼看过任何女人，除了时惜情。 想到这几天老板和时惜情之间的暧昧，再回想了一下时惜情的外貌特征，高澧泉很体贴地说：“我去吩咐那边准备一个胸小皮肤白的。” “谁说我要这种搓衣板了！照旧！”苏湛已经够烦那个小白痴了。 高澧泉不愧是称职的秘书，苏湛到了地方，那里清一色站着一排露大腿的女人们，无一不是胸大腰细腿长。 “苏先生，听说您喜欢这样的女人，这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上市公司的总裁腆着脸向他一一介绍那些美女，苏湛听着名字，有些耳熟，看到电视里的节目才知道这里面有不少模特和女明星。 “这是小夏，她代言的内衣品牌创造了销售奇迹！”总裁向苏湛眨眨眼。 苏湛掀了掀眼皮望过去，灯光比较暗，苏湛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她最明显的特征：胸大。 那个叫小夏的模特见他看过来，主动走上前去妩媚地叫了他一声苏先生。 苏湛看清了她的模样，也是妩媚型的，妆容很精致，跟整天素面朝天的时惜情完全不一样。 她穿着低胸的裹身短裙，大半个胸几乎都要裸出来，苏湛想，要是那个白痴穿上这条裙子，估计会从她身上拖下来。 那种又干又瘦的身材也只有穿T恤和牛仔裤，这么想着，脑子又自动浮现她穿这套衣服的场景，嗯，应该，还不错吧。 总裁对着小夏说：“好好伺候苏先生。” 小夏娇娇地应了一声，坐在了苏湛身边，面上表现着娇羞的样子，却时刻挺着自己快要爆出来的胸。 挺主动，不像那个白痴那样扭扭捏捏。 要是以前苏湛也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他就是看不顺眼，觉得这个女的真是做作。 “你要再这么作下去，就滚回你老板身边去，估计他喜欢你这样。” 小夏脸僵了一下，不过几秒，她卸下刚才的表情，换上妩媚的笑，能在这个圈子里存活，她早就练就了一套生存技能。 要是那个傻子，如果有人这么吼她，她肯定会哭，苏湛想着，没有再看小夏一眼，事实上，他有些意兴阑珊。 这些女人，清一色的好身材好脸蛋，他喜欢的类型，以前他还有兴致呆在这里喝点酒，可现在连杯水都喝不下去。 他发现这些女的也就那样。 这可不行，这根本不是他。 苏湛伸出手进去小夏的吊带，想感受一下，余光瞟到那条深深的沟，觉得异常的刺眼。 没什么兴致。 正想收回手，小夏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前面带，苏湛讨厌被人碰，毫不怜惜地甩开她，他没有留情，直接让她摔倒在了地上。 小夏的脑袋磕到了桌角，马上肿起了一个包，看着就疼，她却咬牙忍住，不敢叫出声来。 桌子上的玻璃杯被撞下来碎落一地，一旁的酒吧服务员过来清扫。 那傻子也是酒吧服务员。 苏湛不禁看了那个服务员几眼，服务员捕捉到他的目光，马上看过来，娇羞地盯着他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睑。 是真的娇羞，她注意到苏湛很久了，他长得比那些男明星都好看。 这个样子，有点像时惜情。 苏湛来了点兴趣，招手让她过来。 服务员慢慢走过来，随着她越来越近，苏湛又皱起了眉头。 看到有客人，那个白痴才不会走这么慢，她会很兴奋，也不会低着头，她昂首挺胸，带着大大的笑容迎上来。那种灿烂的笑容，全世界，只有她才有。 第四十六章 她的秘密 女服务员长得有点姿色，不然她也不会在高档会所服务了，她本就对自己的相貌自信，见苏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那点自信就爆发了，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过去。 吸取了前面那个模特的教训，她一反刚才娇羞的样子，露出自己认为最妖娆的情态，扭着腰段在了苏湛的前面，暧昧地扶着他的膝盖。 苏湛看到她这样，想象时惜情变成这个样子的情景，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眼睛看着她，却没有焦距，仿佛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女服务员见他笑了，还问她名字，靠他更近，胸几乎都要蹭到他的膝盖：“笑笑。” 苏湛听着，又笑了笑，他的手抚上她的脸。 还是提不起劲。 笑笑脸虽光滑，但盖了几层化妆品，摸着有点油腻，完全跟时惜情比不了，她从来不化妆，每次摸她似乎都能掐出水来。 这么一想，就来了兴致，手上的动作加重，越来越肆意，把笑笑的脸掐的通红。 摸得别的女人的脸，脑子里想的却是时惜情的。 笑笑痛得想叫出来，可碍于他的身份，只好忍着。 他把笑笑拉过来想吻下去，对着那张脸，却怎么也低不下头。 苏湛推开了笑笑，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喝完了一瓶烈酒之后，苏湛的思绪渐渐沉下来，他确认了一件事。 他对时惜情的身体有欲望，而且只对她的身体有欲望。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排斥这个想法，相反，他还很期待。 时惜情现在就住在他家，那个傻子，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写日记，一天到晚都宅在家。 不如趁现在回去找她？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像滚雪球般放大，原来慵懒的神经也因此振奋起来。 他发现他并没有那么排斥对时惜情身体有欲望这个事实。 苏湛放下酒杯，忽然站起来。 …… “看到了吗？这就是他的生活，当你因为他抱了你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他也抱了其他女人……” 浮光说话的气焰还是那么高，语言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傲。 时惜情看着摄像头里的苏湛，一时间对他的厌恶又多了一层。 以前没有去想的关于他们之间的暧昧的举动，在看到这一切之后似乎都有了解释，那种复杂的，看不透摸不着的感情汇聚成一句话。 原来他不爱我啊。 以前是不想相信，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信。 “他知道我在窥视他，可他从来不说破，因为他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 浮光轻声说，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时惜情紧紧盯着频幕，看他那个样子，都有空泡女人，大概是他的伤已经好了吧。 她马上收拾行李，联系了皇后邮轮的前台，要他们派车到指定的地方去接她。虽然她只是个小员工，但这一点皇后邮轮还是可以做到的。 阿煜，她是再也不想见了。 时惜情又回到了邮轮上忙碌的生活，有一个月没有工作，时惜情的水平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专业水平不够，情商又不高，supervisor和调酒师对她的厌恶只增不减。 这一段日子，时惜情真正体会到了生之艰难。 每个人都很忙，没人帮她，也没人有义务帮她。倒红酒的姿势，每个客人的位置，serve的速度都要练都要提升。 她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做不到。 “Cici，我没想到，你不仅长了一张小孩子的脸，还有一颗小孩子的心！都已经二十三岁了，就不要让我来手把手教你每一件事！”调酒师这样对她说。然后让其他的服务员休息，让她一个人捡偌大的剧场里 的脏杯子。 时惜情每天早上起来都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因为她面对的是巨大的工作量和领导的刁难。 当然，也有她自己的原因。 “都这么长时间了，酒单怎么还没记完！setup也是做得乱七八糟！汤健可是用了三天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学会了！” 当又一个客人因为时惜情的疏忽到其他酒吧去点酒的时候，supervisor终于忍不住把她叫到pantry里面训她。 时惜情只能含着眼泪低头紧紧揪着手指，她无法辩驳，因为她确实没有记住。 “听说你以前是个大小姐，”supervisor嗤笑一声，“怪不得，哼，怪不得两个多月了还会迷路，真像个婴儿一样，做人做成你这样真是失败！” Supervisor走了之后时惜情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起来。 模糊的泪眼看着满是伤痕的双手，时惜情的自卑感越来越强烈，似乎真的这样，她做不成任何事，连服务员都不会做。 “我已经很努力了，我真的……没有偷懒，每天都有认……真背酒单，可是我就是记不住……” 她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 时惜情没有说出口，她每天工作十一个半小时，睡四个小时，除了吃饭上厕所，所有时间都用来背酒单了。 有轻柔的触感落在眼角，时惜情抬头，看到汤健轻轻擦拭她的眼泪。 “对，我看到了，你真的很努力，可是为什么做不到呢？” 他轻声重复她的话，并没有在问她问题，只是用他的方式在安慰她。 “一天没吃饭了对吧？凑合一下。” 汤健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只苹果。 时惜情轻声说了声谢谢，一边小口吃苹果一边哭，泪水混着果肉，吃在嘴里很不是滋味，可她还是坚持吃下去。 不吃饭就没有力气干活，就又会被骂。 “没关系，”汤健站起来，帮她把各个啤酒和汽水都补充好，“我们是朋友嘛，我会帮你的……说起来，酒吧就只有我们两个中国人，当然要团结。” 他没有说劝她的话，他知道如果他说了时惜情又会哭，他已经见她哭过好几次了。 “汤健，”时惜情咬着苹果吸着鼻子，“我跟你说一个秘密，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嗯。” “我有轻微的健忘症，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第四十七章 要么忍 要么滚 所以我记不住东西，记不住路，我每天上班都要带邮轮的结构图，记什么东西都比别人慢。 从小到大我都要写日记，因为经常忘。 我很用心，我真的尽力了，除了工作睡觉，剩余的时间我都拿来记酒单了，我感觉自己有进步，只不过进步的比较慢…… 时惜情说完之后，头深深地低下去。 她认为这是一件很羞辱的事情，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甚至低人一等，她不想让别人发现这件事，所以利用上学的时间购物，化妆，将人们的注意力从她的学习成绩上转移。 “没关系的。”汤健牵起她的手，“我帮你。”他说。 这是三个月以来，他们两的第一次身体接触，汤健帮她很多，却一直对她有礼有节，不像苏湛。 时惜情对什么东西上手都慢，所以这份需要灵敏度和反应度的工作对她来说难度颇大。因为记不住地图，她在小笔记本上写上“几楼”，到哪里向左转，再到哪个楼梯向右转。Crew mess，crew office，二十多个酒吧，篮球场，高尔夫球场，crew bar等等近百个地点密密麻麻的写了好几 张纸。 记不住酒单她就到哪里都带着，随时准备记忆，各种鸡尾酒，各种杯子和装饰，她一个个在小纸条上记下。 除此之外，她睡得越来越少，supervisor的刁难只增不减，室友肆无忌惮地带她男朋友到寝室，她碍于情面不敢说，只能忍着。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艰难的生存环境，几乎每天都想哭，有时候甚至想要辞职，但想到父亲的债务，她还是咬牙坚持下来。 唯一让她心存感激的就是汤健帮了她许多，每次下了班之后，汤健都会到她所在的酒吧帮她，教她怎么charge，怎么记酒。 她一点点在进步，比以前快了一点，虽然专业水准还是不足，但还是记完了所有的酒。 见她进步了，office把她安排到了一个比较忙的吧onefive，在这里，只要你有进步，他们就给你机会。 她的搭档是一个叫安娜的乌克兰女人，近四十岁，有十年的工作经验，很有能力，却很高傲，经常对她颐指气使，时惜情觉得自己资历浅，也就随她。 但由于她的退让，事情越发不可收拾起来。 一次的setup，两人吵了起来。 “安娜，supervisor说过下午四点前不能做setup。”时惜情的声音又小又没底气，即使吵起来也没什么气势。 安娜一点也不怕她，事实上，她是有点看不起她的：“我已经在这里工作五年了，而你还是三个月不到的小菜鸟，你觉得你比我更懂得setup？我说现在做就现在做！” “可supervisor说过不能在四点前做setup，就算你要做，也要先问问她才对！” 安娜当着她的面给supervisor打了电话，得到了她的允许，轻蔑地瞟了时惜情一眼，“我说过不要质疑我！” 时惜情又看了一眼邮轮的节目表，三点的时候这里有合唱队的注册，如果现在做了setup，会占用舞台，到时候娱乐部的节目就没办法正常进行了…… “她真的说可以吗？”时惜情又不死心地问了一遍。 “你不信，可以打电话再问她一遍啊。”安娜抱臂看着她。 时惜情不放心，真的打过去，遭到supervisor的一顿臭骂之后得到的依然是那个答案。 安娜嗤笑一声：“你现在可以做了吧，supervisor说了让我不要帮你，让你长点记性。”说完就踩着高跟鞋走了。 时惜情叹了一口气：“按照schedule，本来是我们两个人做的啊……” 她无奈地嘀咕，最后还是自己动了起手。 时常被人欺负，她已经习惯了忍气吞声。 她并不是像顾瞳瞳那样强势的女孩，能打架，能靠一己之力扭转颓势，她只是一个想要熬过实习期的弱女子。 要么忍，要么滚。这就是生活。好在时间表上的时间给的很充裕，时惜情摆完所有的杯子之后就开始从locker里面拿桌子，那桌子是她身高的两倍，重量也是她的两倍，locker距舞台一百多米远，她一个一个吃力地把它们拖到舞台中央， 没有任何人帮忙。 不知不觉，她的能力已经有了增长，以前搬不动的桌子，现在能勉强搬动了，而且现在她虽然经常哭，但相比于以前还是好了许多。 再笨的人也是会成长的，况且她本来就不笨，她是一个普通人。 做好所有的一切之后，时惜情看看时间，她又错过了一个小时的break，好在还剩半个小时，可以去寝室洗漱一下再上班。 刚回到寝室，那边supervisor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要她去酒吧经理的办公室。 时惜情一进门就听到了酒吧经理怒不可遏的吼声：“Cici，谁要你在下午四点之前做setup的！你都已经在这里呆了超过两个月了，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现在娱乐部的经理投诉我，你高兴了？” “不是我要做的，是安娜——”时惜情解释道。 没等她说完，酒吧经理就打断了她的话：“安娜工作十年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想撒谎也不选择一个好的借口！” “不止安娜，我的supervisor也同意了。”时惜情急了，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经理看了她一眼，完全不相信她，过了几分钟之后：“你先工作吧，是时候应该考虑你的去留问题了。” 时惜情还想说话，但是看到经理像看仇人一样的眼神，还是含着眼泪转身去工作。 她在洗手间说了好几百遍“不要哭”，止住眼泪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脸，又回到onefive工作。 这一晚，时惜情都忧心自己的去留，整晚都没有睡着，由于要参加邮轮上最忙的活动publunch，她还拿出时间来背里面的菜单和酒单。第二天早上时惜情喝了两大杯咖啡，提前半个小时去那里做准备。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里serve，至少不能给团队拖后腿。 可是她没想到，她只serve了一桌，就被supervisor移出去了。 没有任何理由。 辛辛苦苦准备了一晚上，就只serve了一桌。 汤健替supervisor带她出来的时候，低头嘀咕：“经理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你呢？” “你说什么？”时惜情从被带出来的那一刻脑袋就是懵的。“经理当时说，‘我不喜欢那个中国女孩，把她带走’，他似乎很生气——小情你是不是有什么惹到他了？” 第四十八章 这到底不是偶像剧 “对啊，他怎么就是不喜欢我呢。”时惜情吸了吸鼻子，低头看着脚尖，“汤健你还有事要做吧？就到这里吧，后面的路我会走。” “你确定？”汤健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大家都很忙，就算是汤健，也不能时时刻刻照看她。 时惜情没说话，只是使劲点头。 见她这么肯定，汤健也就没勉强，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到了自己工作的吧之后，时惜情终于哭出来。 她一直以为努力了，能力提高了，就可以在这里留下来，可是不可控的事情总是发生，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现在又被打回了原形。 她没有办法翻盘，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她也不想和汤健说，说出来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生活不是小说，哪有那么多可以打回去的事，大多说时候你也只能忍气吞声而已。 时惜情眨了眨眼睛，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余光中看到乘客好奇地往这边张望，她慌张地抹了抹眼泪，跑到locker里面静静地哭。 那边是乘客区域，她不能在那边哭，本来这份工作已经摇摇欲坠了，不能再增加新的错误。 “铃铃铃” 电话响了。 时惜情接起电话，是她的supervisor。 “Cici，我和经理说了一下事情的详细经过，勉强说服了经理把你留下来。” 时惜情吸着鼻子诚惶诚恐地说了句谢谢，随即supervisor又说：“我的钥匙掉了，你能不能去垃圾站的日用品区帮我找一下？如果找不到的话，我就会得到warning，到时候你的事情我也不能帮你办……” 现在刚好到了她的休息时间，时惜情二话不说，跑到垃圾站去翻垃圾。 垃圾站的味道不好闻，好几次她都恶心得想吐。 她小心地请求垃圾站的人说能不能先不处理日用品类的垃圾，给她充足的时间来找，垃圾站的人骂骂咧咧说她耽误他们工作，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 因为她要处理supervisor的事，supervisor用她自己的权限帮她翘班，让她能有足够的时间帮她做事。 时惜情找了一个下午，最后竟然在偌大的垃圾站找到了那把钥匙。 把钥匙给了supervisor，揉着似乎碎掉的筋骨在寝室洗澡的时候，室友又带着他的男朋友回来，时惜情洗完澡，伸手摸向衣架，发现自己忘了带换洗的衣服。 她很想叫室友玛西亚帮她拿一下衣服，但是听外面的动静，他们好像在做不可描述的事…… 时惜情只能光着身子在浴室等他们走。 接近两个小时，他们才离开，时惜情颤抖着从浴室出来，房间里都是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 她忍着恶心穿上衣服，supervisor的电话又打过来，让她给她们带咖啡过去。 到现在，时惜情已经很累了，她从昨天到现在就没有真正地休息过，可是她还是要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帮他们拿咖啡。 她们人很多，时惜情提着两袋子咖啡，想到自己从昨天到今天提心吊胆，疲惫不堪的生活，眼泪又充满了眼眶。 这段时间，时惜情发现她越来越喜欢哭。 “这么努力，就差为她做牛做马了，你可真能忍。” 时惜情知道这是谁说的话，一听就可以听出来，她眼观鼻，鼻观心，不想理他。 “这么憋屈，换了我可能会怀疑人生。”他又说。 低着头，时惜情的视野里全是白色的西装，他完美的身形把西装撑得挺括，一举一动都带着力量感，时惜情却没有任何感觉。 她见过足够多的帅哥，没有花痴的习惯，也没有对帅哥的臆想，光是现实生活就足够她烦恼了，哪里还有空想别的？ “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喜欢我吗？” 苏湛挡住她，不让她走，他都不知道他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青春期的少年才做出的举动。 时惜情终于抬头，她看着他，眼睛里面再没有以前的迷恋：“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如果苏湛仔细看，就会看到她极力压制的忐忑。 她心里其实还有从她失忆醒来就一直存在的眷念，她在压制，怕被他发现，让她有机可乘。 时惜情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已经没有那么怕苏湛，也有勇气主导自己的生活了，现在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苏湛一听她的话就生气了，他也非常直白地表达了他的生气——抢过她手里的袋子扔在了地上。 咖啡洒了一地。 时惜情也生气了，终于抬起头来看他：“你怎么跟甘……” 你怎么跟那个小孩一样，动不动就生气。 “如果你的supervisor让你擦屎呢？你要擦吗？”苏湛说得漫不经心，却有着一股子戾气，时惜情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戾气。 以前他从来没有大大方方的生气过，大多数时候都是邪气。 他说着这句话，时惜情却隐隐感觉到他的气并不在这上面，不过她不想和他有关系，也不想去深想。 她只是想着他的话，让你擦屎你也擦吗？ 她想，如果真的需要擦屎，也是会擦的吧？ 因为她捏住了她的命门——转正的资格。 以她的学历，再也找不到报酬更丰厚的工作了，她身上背负的东西让她注定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 从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到忍气吞声的服务员，有多远？ 一个字“穷”。 “请让一让。” 时惜情很生气，但她什么也不能做，她只能收拾好泼洒一地的咖啡，再去咖啡师那里拿。 尊贵的他，底层的她，她能做什么？ 她再怎么生气也只能在理智到来的时候收拾残局。 这到底不是偶像剧。 苏湛见她顿了半天只说出这样一句话，气得把她的另一个袋子也扔了，时惜情转身去pantry里面那了一块抹布，她吸了吸鼻子蹲在地上擦咖啡。 大庭广众，那么多人都看着她，就像她的自尊被泼在了地上。 “白痴！你就不知道反抗吗！你……” 刚说出了一句话，苏湛就住了嘴。 他看到刚擦干净的那一块地板上，有透明的水滴在上面。一滴一滴像是硫酸滴在他欣赏，灼得他生疼。 第四十九章 她真的不如别人？ 咖啡厅里人声嘈杂，可泪水滴落在地上的的声音几乎刺穿苏湛的耳膜。 两千年来头一次，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心疼 他想把她抱起来，手伸出去却变成了拽着她的头发拉她起来。 “哭什么哭。”他轻声说，话说得不客气，声音却很柔。 时惜情没有听出来，他拽她头发的动作让她吃痛，含泪瞪了他一眼，用力挥开他的手。 一旁的咖啡师还在对时惜情颐指气使。 时惜情迅速收拾完满地的污渍，拿着新做的咖啡推开苏湛走了，期间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苏湛怔怔地看着被她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地板，良久才吐出一句：“白痴长大了……” …… “小情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忙了一天，正赶回去休息的安贝儿暗道时惜情乱糟糟的头发和红肿的双眼，马上关切地上去询问。 “他们……都……欺负我……”时惜情哽咽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联想起自己刚才是的额经历，安贝儿怎么会不明白时惜情受了委屈？ “没关系的小情，在我面前，你想哭就哭。” 她抱住她安慰了她，帮她把咖啡送到supervisor的手里，又拉着她到自己的房间里。 “今天我的室友会去她男朋友的寝室，你就和我一起睡吧，不用回你自己的房间拿衣服，穿我的。” 安贝儿没说什么全她的话，只是抱着她和她聊天转移她的注意力。“小情，我家里以前很有钱的，可就前几个月遇到了金融危机，父亲被欠款逼到跳楼，母亲也随他去了，我走投无路，又怕被人逼债，只能到这里，和你一样，我是新人，经常被欺负，以前和我海誓山盟的 男友也劈腿，一切都是那么糟糕。” 说这段话的时候安贝儿很平静，语气中却带着不甘和愤恨。 “我当时就想， 等我有能力了，一定要狠狠地把那些欺负我的人报复回去！” 说到这里，她语气一转。“没想到那一天来得那么快，小情，我找到了一个对我好的男人，他有足够的能力让我过上以前的生活，而且他还帮我调到了我喜欢的工作，你根本想象不到以前对我百般刁难的人，现在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所以小情，你要记住那些欺负你的人的脸，等到你哪一天飞黄腾达了，对他们施以颜色！”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变得狠厉，仿佛是变了一个人。 时惜情把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动了动嘴唇，刚想说话，却想起了甘罗。 他那么不择手段也是环境造就的，能怪得了他吗？ 晚上，等到安贝儿睡着的时候，时惜情拿出手机在网页上输入了“甘罗”两个字。 网上对甘罗的介绍很简单，秦国名臣甘茂之孙，少年得志，小小年纪入吕不韦门下，吕极亲爱之，任其少庶子，十二岁一计成名，官拜上卿。 司马迁评价甘罗道：亦为战国之策士，然非笃行之君子。 一时间时惜情的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对甘罗的感情是复杂的，觉得一个小孩子就如此不择手段当真可怕，可甘罗展现在她面前的一面是天真而淘气的，就像一个不服管教的小孩子。 她回来之前，他推她的那一下，时惜情看到了他脸上的惊慌，像是没有考虑到自己这样做带来的后果，这样分明是个孩子。 可是他杀人不眨眼，折磨人的手段之残忍又是有目共睹。 时惜情退出词条，漫无目的地到处翻找，最后不经意间发现了一条信息，上面写着甘罗死的时候，也才十四五岁的样子。 心忽然漏了一拍。 时惜情脑海里浮现出甘罗精致粉嫩的小脸，久久不能入眠。 时间能慢慢消除或淡化人们心中的善，或恶。 至少对时惜情来说是如此。 在网上搜索甘罗得到他英年早逝的消息之后，时惜情不由得对他生出同情。 她无法容忍他小小年纪就杀人如麻，但联系到他的经历和家世，他面对她时无邪的笑容，又无法不对他产生怜悯。 真是个让人可爱又可恨的孩子！ 不过，想那么多干嘛？或许那只是个梦，就算是现实，这么荒唐的事情，再次发生的可能性少之又少，自己也没有能力改变历史。 既然事实已经注定，多想无益，她这么安慰自己，可无端有种愧疚感在心里盘旋不定。 时惜情甩甩头，强烈的睡意袭来，她打了个呵欠，关掉手机睡觉。 刚闭眼，房间里的电话又响起来。时惜情只好揉着酸疼的筋骨爬起来接电话，耳朵一贴上听筒就听到酒吧经理咬牙切齿的声音。 “Cici！谁叫你擅自去别的房间里睡觉的……” 时惜情听了酒吧经理的话，睡意消了大半，连身体的酸麻也感觉不到了。 一瞬间，她的头脑一片发凉。 邮轮上的中国游客受伤了，船上的中国人一个手都数的过来，保安部门那边的人挑中了她做翻译，拨通号码后没人接，保安部门发现没人来，到酒吧经理那边投诉她。 这次情节很严重，经理终于说出了那句话：“我觉得你并不适合这份工作……” 时惜情听了马上哭出来，她握着听筒的手紧了紧，动了动嘴唇想要说出求情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从小到大的自卑，在经理说出辞职的话之后又被唤出来，从而让她产生了自我怀疑，她想向经理保证以后绝对不犯错误，但是她根本就不确定，那些事情发生的那么顺其自然又莫名其妙，让她防不胜防 。 终究，她说不出什么大话。 “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她只能这么干巴巴的说。 那边的经理叹了一口气：“去见你的supervisor吧。” 也就是说，解雇她已成定局。 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时惜情还是紧紧握着电话。 都说只要努力了就能成功，可为什么没有在她身上应验呢？或许，她真的不如别人。时惜情想，伸手抹去无声落下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第五十章 意外 她真是个爱哭的女孩，再没有比她更爱哭的人了。 她知道哭不能解决问题而且浪费时间，但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喷薄而出的情绪怎么压抑得住？ 时惜情不想让熟睡中的安贝儿听到自己在哭，也怕吵醒她，捂着眼睛跑到crewbar，这里光线昏暗，每个人都忙着跳舞抽烟，没人会注意到角落里的她。 她可以尽情的哭。 今天crewbar办party，所有的酒水都免费，时惜情盯着展示台上的那几排Scotch看了五分钟后，上前拿了两杯。 时惜情一般见到酒都退避三舍的，今天却一口饮尽。 辛辣又苦涩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口腔，激得她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她尽力想吞下去，刚到喉头又觉得恶心，冲到洗手间里把嘴里的酒吐出来。 本来就不是那种会喝酒的人，勉强只会让自己难受。 时惜情几乎是从卫生间里爬出来的。 两眼通红，头发散乱，嘴唇发白，面如土色。 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很显然，手的主人想请她跳舞。 光线暗，她看不清那人的样子。酒吧里，谁看得清谁的样子？都是荷尔蒙的刺激罢了。 又吐又哭，时惜情很累。 让我放松一下，她想，就一下。明天接到辞退的信函后再去找下一份工作。 她伸出手，刚要碰到那只手的时候，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随即她的头皮痛得发麻。 有人拽住了她的头发让她起来。 昨天才被人拽过头发，今天又拽！时惜情火大，伸手拼命扑腾，最后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 苏湛毫不掩饰他的怒意：“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要找你跳舞还是要约炮？” 时惜情不想听他的话，还是挣扎，但她那点力气，哪里是苏湛的对手，他随便两下就让她动弹不得，乖乖坐在他的怀里。 “你要是找不到工作，就到我家做我的帮佣，我付你最高的薪水。”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威士忌，嫌弃地撇开眼。 “不用！”时惜情不想看他。 “你以为你是谁？身材不好，长得不漂亮，情商低，还笨，有人愿意要你，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还拒绝。” 时惜情停下了挣扎，含泪瞪着他：“那我还是不要祸害你的好。” 看到她这么倔强地流泪，苏湛有些心疼，可他又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人，不懂温柔的他只能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他下手没轻没重，时惜情又气又疼，急得一边哭一边咬他的手。 “你看你这样子，不知道的以为你精神病院出来的。” 苏湛下意识地想要抽出来，刚要做出行动，又顿住，任她咬。 以他的速度，要是抽出来，她的牙齿可能会都掉光。 时惜情看了他一眼，报复似的，咬得更加用力。 苏湛叹了一口气，正想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给她咬，crewbar旁边的图书馆里忽然传来一声尖叫，由于是两个歌曲的停顿期，很安静，这声尖叫极其突兀，时惜情也因为这声尖叫停住了动作。 门打开，苏湛望着门口熟悉的身影，竟然笑了出来，他拍了拍时惜情的脸，饶有兴味地说：“看来你不用担心被辞职的事了，因为酒吧经理已经死了。” ……“是贝儿约我到这里来玩的，我玩了一会觉得无聊，想找本书看，忽然有一帮人从外面冲进来，拿着手枪指着我，要我交出身上的财物，我慌慌张张地翻钱包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尖叫，然后就看到酒吧经理 倒在了我的旁边……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张旭仓皇无措地说。 他长相老实，就算是经商也是打着儒商的形象，说的话很容易让人相信。 但是酒吧经理是A国一个官员的儿子，背景不简单，不管怎么样，张旭式微，他是要负起杀死酒吧经理的责任的。 “怎么两次死人都有这个张旭……” 看着犯罪现场的照片，又看看单向玻璃里面坐立不安的张旭，卡尔嘀咕。 “那帮拿枪的人是什么人？” 浮光抱着壁，她身着一套干练的女士黑西装，把她完美又有力量的身材完全勾勒出来。 卡尔看了她几秒，然后撇开眼：“是上次那个走私团伙的人，上次被杀的人是张旭的妻子，这两件事应该有联系。” “先不要打草惊蛇，秘密调查，这个案子先交给老探长去做。”浮光说，她的眼睛一直在张旭身上。 “可老探长是张旭的校友，理应避嫌——” “难倒我不知道吗？” 卡尔马上闭嘴了，浮光这么做，自有她的用意。 “我买了酸奶放在你桌子上，记得按时吃。”他像往常一样叮嘱她一句，出了办公室。 …… 因为这件不幸的事，时惜情留了下来。吸取了前面几次的惨痛教训，现在时惜情对酒吧的每个细节都会做笔记，一些不属于她做的事情她也做，由于每天反复的记，酒单她也记得差不多了，由于她不计较干活多少，一些调酒师和utility也对她有 了好印象，经常纠正她的错误。 现在她对这份工作终于开始上手了。“安娜，我们是一个团队对吗？如果酒吧有一个错误被发现，受惩罚的可不只有我一个，既然如此，你也应该时刻关注酒吧的各种突发情况，比如现在budlite没有了，我已经在上一轮补充过，现在应该是你 补充。” 经过了那一次，现在时惜情什么东西都大方地说出来。 “为什么要我做？我还有桌子没擦。”安娜不服气，不想一个比她年纪小经验少的服务员指示她干活。“那不是你的职责，会有accomadation的人过来清扫，当务之急是补充酒水，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让我们的调酒师解释一下。”时惜情心里其实有些害怕，但她还是勇敢地说出来，她再也不想因为自己的 懦弱丢掉这份工作了。 安娜恨恨地看了她一眼，虽然不服气，最后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做了。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而且这个月，时惜情向其中一个因为她父亲的事破产的人挤出了一万块，不多，但是个好的开始。时惜情倒是好了，可安贝儿这边却一团糟。 第五十一章 这种自轻自贱的爱让她讨厌（上一篇第一章的坑，是... 原来安贝儿早在时惜情之前就出去了，她和张旭有约，不敢明目张胆，只能偷偷摸摸地在crewbar约会，谁知发生了这种事。 因为张旭被逮捕，安贝儿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前被人欺负的状态，而且这次更加变本加厉，安贝儿撑不住，只能找时惜情诉苦。 “小情，我实在撑不下去了，这几天她们联起手来欺负我，故意把所有的事都推给我做，我忙到现在才有时间找你。” 安贝儿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浓浓的恨意，但她并没有哭出来，像是强忍着一口气。 “我怎么做可以帮你？” 时惜情没有一点含糊，说出最实际的话，安贝儿帮过她，她一直记在心里。 安贝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小情，你不是认识那个神秘的苏湛吗？” …… 时惜情不想见到苏湛，对于苏湛，她有一种恐慌心理，不是因为怕他，而是因为怕自己就这样沦陷。 她虽然头脑简单，但也知道苏湛不简单，她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不想和他扯上关系。而且她感觉到苏湛对她很特别，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惶恐不安。 天上掉馅饼，随之而来的可能是接连的厄运。那些被他抛弃的女人，那些囚犯，那些警察就是证明。 没有人能从苏湛那里得到真正的好处。 时惜情当然想不到这么多，她只是隐隐感觉到不安，不知道是情感上的还是人身安全上的，她就是觉得自己不能再和他有接触。 安贝儿希望她可以为了张旭的事求一下苏湛，可时惜情认为她和苏湛并没有那么深的交情，充其量她只是认识他，仅此而已。 她从不试图揣测苏湛的心思，一来她智商情商都低，二来她容易越想越多，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自以为是。 很多误解都是从自以为是开始的。 所以，比起苏湛，她更想找沈淇轩寻求帮助。 可得到的结果却是证据确凿，爱莫能助。 这种扭转乾坤的手段，一般人哪里做得到？ “小情，以前的事我反思了一下，对不起我太心急了，如果你不想做我的妻子或者是女朋友，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开始做起。” 好不容易等到时惜情主动见他，沈淇轩想好好抓住这个机会。 时惜情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说的是那件事，当时苏湛把她救出来了，不过他也没安什么好心，还不是会对她那样…… 见她半天不回答，沈淇轩以为她不愿意，连忙说：“小情，到现在为止，我只做过那一件蠢事，看在我以前帮过你那么多的份上，你就不能原谅我一回吗？” 时惜情疑惑地看着他，她失忆，并不记得以前的事。 “你不喜欢社交，对人也很有戒心，很冷淡，我费了好大的劲，帮你买早餐，帮你写作业，帮你参加社团比赛，帮你鞍前马后做了很多事，你才勉强同意我是你的朋友。” 时惜情除了疑惑还是疑惑，这样的自己，很陌生。“你不记得了？”沈淇轩说，露出苦笑，带着五分嫉妒，五分惆怅，“以前你喜欢苏煜，经常让我帮你制造机会，可苏煜性格清冷，不愿意看你一眼，最后你急了，在他和温尚雅分手之后让我找机会在安辰集 团的庆功宴上给他下药，让你可以和他有个机会。” 时惜情的呼吸一滞，不敢相信自己是这样的人。 说到这里，沈淇轩吞了口唾沫，异常地苦涩，他接着说：“可是，我中途反悔了，我爱你，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投入其他人的怀抱……还有陷害顾瞳瞳，还有拆散他们——” “不！你撒谎！我不是这样的人！” 时惜情声音一改往日的柔软，异常地尖利，带着似乎要撕破喉咙的沙哑，她狠狠地推开沈淇轩，可沈淇轩却感觉她正在推开她自己，一颗心像是被揪住，被重重地蹂躏，疼痛得无以复加。 “小情，你别这样，你只是爱他，只是为爱不顾一切，你就是……就是这样的人啊！” 那个时候的她灿烂得像一个太阳，她告诉他，认识苏煜的时候，他脏兮兮的，穿着破了洞的裤子，当时她还以为他是穷人家的孩子。 可她并不在乎，她不在乎他的长相、性格、和任何物质能力，只要自己喜欢，她就一往无前。 后来才知道他是因为玩极限运动摔倒了。 那个时候的她，思想和行动极其一致。 她的爱那么单纯，那么透明，她的爱，让他心疼。 温热的液体充溢于她的眼眶，越积越多，最后终于溢出来。 她睁大眼睛看着沈淇轩，在她身上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执拗的，倔强的，坚持今生只爱那一个人的自己。 那个自己那么陌生，那么令人讨厌，又那么容易让她怜悯。 她回想起方芳陷害她时的情景，现在看来，那就是她的惩罚。 时惜情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是个旁观者，看到那样的我，我一定会很不屑，会骂她愚蠢不自知，可没想到，原来我就是这样的人。” 这种自轻自贱的爱让她讨厌。 更可笑的是，她竟然还以为顾瞳瞳是她的朋友，还恬不知耻地找她帮忙找工作。 真是可笑！ 时惜情笑了两声，笑声却无比凄凉，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与其说是在笑，还不如说是在哭。沈淇轩抱住情绪失控的她，伸手帮她逝去泪水，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擦一块精致的玻璃：“小情，事情已经发生了，苏煜和顾瞳瞳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吗？你并没有真的拆散他们……我们应该向前看，现在 的你已经改变了许多……” 沈淇轩并没有说什么你没有错之类的话，她就是错了，她就是做了坏事，这是没办法否认的事实，这样的劝解根本是徒劳的，时惜情也清楚，所以他才这么说。 他是真了解她啊，不管是以前的，又或者是现在的。他的爱，理智中带着冲动。 第五十二章 我是你的什么人吗 “今天就在这里睡一觉吧，明天我送你回去。”沈淇轩轻拍她的肩膀。 时惜情因为这句话醒悟过来，她是来办事的，不能久留，她尴尬地推开沈淇轩，慌张地抹去脸上的泪水。 “不了，谢谢你。” 看着她转身往回走的背影，沈淇轩有点不甘心，想要追上去，刚迈出两步又停住。 时惜情的性格，宁折不弯。 沈淇轩紧紧盯着她纤细的背影，垂在一旁的手握成拳。 …… 时惜情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海边。皇后邮轮就停在岸边，现在是晚上，偌大的邮轮上点缀着五光十色的灯光，照耀在贵妇们奢华的首饰上，反射出璀璨的光，珠光宝气，奢华至极。 她也曾像他们一样，利用手中的权利欺压过别人，原来人都是一样的，她也不例外。 想起自己在酒吧工作时受到的刁难，时惜情想，这是不是报应。 海水不停地拍打着岸边的铁链，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正如她此时混乱的思绪。又一个巨浪掀过来，时惜情被惊到，慌张地朝一旁闪躲，险险地避开，还没站稳后面又是一阵力将她朝海里推去，正当时惜情以为她会掉到海里的时候，腰间忽然出现一只胳膊，他低沉又华丽的声音将她 的思绪冲散。 “怎么了？想不开？”他的声音不找地，带着调笑的意味，“不好意思打扰了你跳海，不过，你父亲的债还没还完，就这样一死了之？” 他在说她不负责任。 时惜情正烦，也懒得解释：“我想跳海又怎么样？要你管——啊！” 话还没说完时惜情就感到腰间的禁锢一松，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朝海里落，她尖叫一声，手忙脚乱抱住苏湛。 “要不要我管？” 苏湛掰开时惜情抱着他的胳膊，以一种很慢很慢的速度，现在她唯一的着力点就是苏湛握着她的手，身下是湍急的海水，时惜情吓得直哆嗦。 “要！要！” 嘴上说着要，心里却想这人真是坏死了。 苏湛勾唇一笑：“这还差不多。” 他轻轻一用力，时惜情就落到了他的怀里，这下她不推他，也不嘴硬了，只是紧紧抱着他，生怕苏湛把她丢出去了。 这人心思这么复杂，谁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 “说要我管，为什么出了事会去找那个沈淇轩？”苏湛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松，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因为不想见到你，不想和你有交集。 时惜情默不作声，她不敢说出来，她对他的态度从害怕到了疏远，之所以还会有暧昧，是因为内心深处还有想要靠近他的想法。 苏湛抬起她的下巴：“你想求我办事，就说出来，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 “我是你的什么人吗？我有什么资格？” 这句话不是自卑，是实话，两人之间的暧昧来得不明不白，时惜情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把她当什么。 “我不是在监狱里给你表过白吗？我爱你啊，难倒这还不够吗？”这话说的一点也不认真，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时惜情一听来了气，破罐破摔：“原来如此啊，我确实有一件事……” 时惜情把张旭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他杀了人，证据确凿，这次不像上次，你能把他救出来吗？” “能。”他回答得很迅速，不假思索，仿佛真的是诚心诚意为了她。 时惜情着实惊到了，她皱着眉头看着他，想要说出反驳的话，动了动嘴唇，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如果这次我做到了，帮了你，我希望你不要再疏远我。” 这个条件很简单，时惜情点点头。 苏湛见她答应了，露出笑容，他上前两步，时惜情以为他会过来抱她，谁知他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等着我的好消息。”他说，胸有成竹。 …… 两个小时前，监狱里。 “是我杀了酒吧经理，”张旭说，他的眼神很凉薄，根本没有杀了人后的愧疚感，“谁叫那个笨蛋冲进来，那群黑帮一枪打中了他，我为了自保，拿他挡枪……最后一枪是我开的，反正他必死无疑。” 苏湛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 “可他们查不到，”张旭嗤笑一声，“那个像蛮牛一样的老头居然关闭审讯室对我逼供，最后趁我不注意签了认罪的文件。” “全部财产。”苏湛说。 “什么？” “让你脱罪，我需要你的全部财产。”他直截了当。苏湛从不白帮人忙，所有人都知道。 张旭深吸一口气，又颤抖着吐出来：“好。” …… 时惜情回到邮轮后，三个小时后，见到电视里面报道主审张旭案件的老探长，以前被他定罪出狱后的犯人纷纷出现在镜头里指责他屈打成招。 由于是政治新闻，背后又有人推波助澜，很快就登上了新闻头条。 由于舆论压力，法庭不得不将本案重新审理。 二审的时候，陪审团的投票出现了惊人的反转，总之张旭无罪释放了。 整个过程，只用了三天的时间。 时惜情脑子里似乎还在回想苏湛的那句“等我好消息。” 他说到做到，而且出奇地快。 所以因为是她求他，他才办成了这件事吗？ 尽管这个想法很荒唐，时惜情还是控制不住地朝这个方向想。 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她开心。 “小情，谢谢你！”安贝儿拉着刚无罪释放的张旭的手站在时惜情的面前。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见到张旭。 长着一脸老实相，看着很舒服，可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 “你求我的事我都做到了，怎么还不开心？”从后面过来的苏湛轻轻勾住她的腰，时惜情在想事情，再加上她在国外呆久了，这种肢体接触不算什么。 “苏先生，谢谢你帮我脱罪，”张旭上前来，无比敬佩他，随即他望着黑历史被翻出来，一夜佝偻的老探长的背影，狞笑一声，嘀咕了几句，声音很小，几乎没人能听到。 可时惜情听到了。她听到他说：“下一个除掉的就是你。” 第五十三章 第一次约会 时惜情感觉自己做了一件错事，她求苏湛让张旭脱罪，是因为 她以为张旭是无辜的，可现在看来…… “我是不是做错了？”她看着安贝儿和张旭的背影喃喃自语。 “终于意识到了。”苏湛轻笑一声，看着她。 “你知道他不是无辜的，为什么不跟我说？” “因为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你求我，为了讨好你，我就做。” 这句话听着让人很心动，却带有敷衍的意味，苏湛也没有任何要掩饰的意思。 明明帮张旭脱罪就不只是为了时惜情，他偏偏要这样说，就好像开玩笑一样，足以证明他对她的感情也有开玩笑的意味。 时惜情情商低，也没听出来，以为他处处为了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不相信？”苏湛说，摸了摸她的脸。 时惜情有点不适应他的动作，缩着头往后躲。 苏湛笑了，“那你得早点习惯了，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在一起。”他捏了捏她的手，并没有对她动手动脚，应该说，从前几天开始他就对她规矩了许多。 苏湛变了，对时惜情的生活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她一门心思放在工作上，也无暇顾及感情上的事。 她和安娜的配合越来越默契，毕竟是有过很多年工作经验的额服务员，既然能呆在这里，还是有能力的，时惜情也从她身上学到了许多。 安娜改变不了她身上的那种高傲、易怒的性格，但幸运的是时惜情情商低，对她糟糕的性格没有抵触，工作也很踏实，从不偷懒，安娜没什么好不满的。 “Cici，我从来没有说过，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这天，时惜情和安娜在岸上做alcohol collection，当没人的时候，安娜忽然说。 时惜情很吃惊：“怎么会？很多的人都喜欢你啊，supervisor也跟你很好呢。” 安娜虽然接近四十岁了，但她保养得体，而且又高又瘦，是个大美女，时惜情还看到很多人给她偷偷递情书。安娜笑得有点嘲讽：“这里的感情，怎么可能有真的？至于supervisor，你没有看到我犯一个错误的时候，她当着所有服务员的面斥责我的情景。她说，你在这行工作多久了，竟然还犯这种错误，你就像一 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笨，但你又那么老，还没他们可爱！” 时惜情不知道怎么说话，她不会劝人，只能静静地听，supervisor的话，着实很伤人。 “我们只是维持表面的关系罢了。”安娜说。 时惜情默默地帮她倒了一杯水，手伸回来的时候，安娜抓住她的手：“Cici，你这个样子很好，天真又善良，但是偶尔也得学会强硬一点，不然这样软弱的善良真的很容易被人利用。” “嗯，我知道了。”时惜情重重地点点头，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路过的乘客一个个频频往这边看。 不是因为她美，而是因为她的真。 这样毫无保留的笑容与她的性格完全统一，世上没几个人有。 “Cici，你帮我把桌布扔一下，扔完刚好到你的break。”一个pantryboy过来把一个大大的袋子扔到她面前。 时惜情愣了一下，说了声好，然后起身扔桌布，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这是不是她的职责。 安娜摇摇头，才刚刚答应她要强硬一点，转眼就帮别人扔桌布了，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别人才会肆无忌惮地吩咐她做事吧，连比服务员低一级的pantryboy都敢越级指挥她…… 那些桌布都是湿的，很重，时惜情把那个大大的袋子哼哧哼哧拖到电梯口的时候出了一身汗。 等电梯的时候，她又遇到了苏湛。 与其说是遇到，不如说苏湛主动来找她。 经过张旭那件事之后，苏湛经常来找她，也不对她动手动脚，就是随便聊聊天，时惜情不会说话，每次聊天的时间都很短。 “你今天不是有dayoff吗？跟我出去玩。”苏湛不懂温柔，说话的声音跟命令一样。 时惜情是个听话的孩子，脑子里还没做出判断，嘴上已经自动说了好。 “但是我要先把这些桌布送到洗衣房去洗。”她指了指地上的大袋子。 苏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傻妞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 “或许我哪一天把你卖了你也不知道，还会乐呵呵地帮我数钱。” “为什么？”时惜情没有生气，第一反应是弄懂他话里的意思。 “就是你很笨，帮别人把活做了。” “我不笨的。我刚来，对酒吧里的事还不熟，自然要多做一点，我听话是因为别人懂得比我多，不要小看pantryboy，他们有的也是著名的调酒师应聘过来的，只不过资历低，所以只能从初级做起。” 她清楚自己不会交际也不是很聪明，所以用这种方法讨好他们让自己能够学到东西。 她确实不笨的。 苏湛哼了一声，俯下高贵的身躯帮她把袋子搬到了二楼。 现在大家都忙，电梯只供那些有钥匙的人用，这样等下去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换衣服的时候快点！不然我自己走了！”扔完桌布之后，他粗声粗气地说，把她推到寝室。 门一关上，他就转身对着衣容镜微微瞥了一下头，最后抬起手整理了一下头发。 出个门，样子总不能太差吧。 “老板，追女孩不能硬来，你要有耐心，慢慢靠近她，她自然会接受你的。” 想起高澧泉的话，苏湛哼了一声。 他绝不承认是为了要给时惜情一个好印象。 要不是想睡她，要不是她受伤他也会跟着受伤，他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地追她吗？ 说到底一切还是以情欲为目的。 这回聪明的苏湛没想到，或者他根本没有去想，以他的手段，他可以有无数种方法让时惜情快速地屈从于他，而他却选择了最正面最慢的方法。 很快门就打开了，身着白T牛仔裤的时惜情出现在门口，她的头发全都拢上去梳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辫，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这么快？高澧泉说女孩化妆很慢，要他做好等两个小时的准备，可是这才不到两分钟吧？ 第五十四章 约会 时惜情没有化妆，依然素颜，因为不想让别人等，她换衣服换得很快。 这下苏湛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了，和他出来连妆都不愿意化？ “和我约会都不打扮一下？”苏湛直接问出来。 时惜情睁大眼睛看着他：“这是约会？” 苏湛无语，也不想耽误时间，直接拉她出去。 “你想去哪里？” “吃饭。” “不买衣服，不观光，不买化妆品？” 时惜情摇摇头：“很花钱的，还花时间，我上班穿的都是制服，就算买了也没多少机会穿。” 苏湛：“……” 他真想把高澧泉拉出来骂一通，谁说女孩都喜欢购物，这个理论放在这个饭桶身上一点都说不通！ 苏湛没有带她去吃饭，而是带她去海边，今天浪费这么多时间，他怎么着也得占占她的便宜。 苏湛喜欢快，直接把车开到没有人的公路飙车，才加一点速就听到时惜情的鬼哭狼嚎。 “啊——啊——，开慢一点！” 苏湛没什么耐心，正想说你怎么这么多事，转过头却看到时惜情虽然尖叫，嘴角却是带着笑的，眼睛也笑成了弯月。 她的发圈被风吹走，散开的头发吹得贴到她脸上，有几缕发丝拂在她的嘴角，粉红的唇，洁白的牙，黑色的发，三种颜色相互映照，再往上，眼睛明亮得像是发着光。 忽然觉得她笑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漂亮，哪怕她脸上并无粉黛。 苏湛掐了掐她白皙光滑的娃娃脸：“坐正，抓紧安全带，小心被甩出去了。” 时惜情马上很听话的直起身子，抓住安全带。 苏湛唇角勾起，继续加速。 到了海边之后，时惜情马上跳下了车，她没有见到过这么迷人的海岸线，迫不及待地想要下去近距离接触。 等苏湛停完车找人的时候，她已经走了有五十米远了…… 这人，到底记不记得是和别人一起出来的！ “白痴！你不知道要等等我吗！”苏湛迈着长腿，几步就跟上了她。 时惜情这才意识到她只顾自己都没有想到苏湛，连连说抱歉。 苏湛不知道，刚来这里的时候，没人带时惜情出来，她只能自己慢慢摸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异国，对外面陌生的世界没有任何安全感，可是当时苏湛入狱，她不得不出去，只能咬着牙担惊受 怕的下了船，当时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以为有人在跟踪她，害怕被人抢劫。 可现在已经三个月，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每当有dayoff下船的时候，她抓紧时间看完就回去。 人在逆境总是要学会自己成长，没有人能帮你成长。 三个月，从生活无法自理的大小姐到现在的独立的女孩，她成长了许多。 “在这儿站着别动，我去买瓶水。”苏湛说。 这里是墨西哥，烈日当头，随便说两句话口就渴了。 苏湛刚转过身，就感觉到有人抓住他的手，下意识地想要甩开，感觉到那嫩嫩的感觉，反手握住。 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不握白不握。 心想，她是不是害怕一个人，想要他保护她。 这个想法才一出现就被掐灭了，很快那个小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一瓶水。 他转过身来，看到时惜情的笑容：“知道你一定会想喝水，你停车的时候我就买了。” 苏湛拿着手里的水，表情有点古怪，一般都不是男人给女人花钱吗？现在倒好，她先为他花了钱，哪怕是一瓶水，脸上也不好看。 他觉得她必须要花点钱来显示一下他作为男人的担当，于是在时惜情沿着海岸线走的时候，他打电话派人从名品店买了打量的珠宝和服装用货车运过来。 “你派人把人家的店给抢了吗？” 这是时惜情见到这些东西之后的第一想法，她绝对不是在开完笑，苏湛的人品，他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苏湛没有回答她的话，推她上车：“喜欢吗？随便挑，要是全部都喜欢，那就全部带回去。” 时惜情摇摇头：“这些我都用不了的，戴着也太扎眼，影响不好。” 她对这些名牌都没什么追求，从决定帮父亲还债的那一刻开始，时惜情就认定了自己要朴素地过完一生的想法，她从船上出来也只是为了放松心情，游山玩水罢了。 那些高端品牌，不接触也就不会有奢望。 不是不喜欢，只是人得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这是她在这三个月里面学到的。 苏湛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是觉得她很奇怪，比起刚醒来时的脆弱，她现在俨然已经成长成了一个独立的人。 但这个想法并没有让他有多高兴，独立的意思是，不需要依赖其他人。 “拿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可以送人，捐给慈善机构。” 苏湛：“……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时惜情：“我已经告诉你了啊，我想吃饭。” “我打电话给五星级的餐厅——” “不用，我想吃自己做得的饭。”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幕——苏湛的豪车上摆满了各种廉价的蔬菜和调料，而且豪车一路开到了一条小巷，停在一家平价的餐厅。 人们都盯着车上一身品牌的男人和普普通通的女人看，显然这里从来没有豪车经过。 只见车上的两个人拧着七七八八的蔬菜，走了进去。 时惜情没有别的长处，只有饭做的勉强可以吃，她好长时间没吃中国菜了，外国的餐厅也不正宗，就索性到这种提供厨房的餐厅自己做。 苏湛在一旁望着她熟练地切菜做菜，想到刚才她为他指路，她应该不止一次来这里了。 这里有什么好？吃个饭还得自己动手，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但是闻到饭菜的香味，一向不贪食的他，忽然也来了食欲。用筷子夹了一根土豆丝放在嘴里尝了尝，久违的感觉让他呼吸一滞。 这个味道好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就尝过，久到已经记不清了。 饭菜并没有多好吃，只不过背后代表的意义耐人寻味。 第五十五章 接吻了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 苏湛吃的心照不宣，时惜情则安安静静，她吃饭向来如此。 时惜情觉得这顿饭吃得很饱。 本来她还担心自己爱吃米饭又爱吃肉，吃得又多，苏湛会说她饭桶，可这次苏湛什么都没说。 看来他是真的不打算欺负她了。 回去的路上，苏湛忽然看到了什么，想起来今天的便宜还没有占，把车靠边停下来。 “时惜情，快看。” 时惜情凑到挡风玻璃旁边往窗外望去。 远处有一个巨大的摩天轮，现在是傍晚，五光十色。 “想不想去玩？”他转头看着旁边的她，目光灼灼。 时惜情看了他一眼，又定定地看着摩天轮，她没有说话，可眼睛里的向往怎么也掩饰不了。 “如果你想去我就带你去。” 听了这话，她又露出像刚才刚才飙车时一样的灿烂的笑容，明媚得像是一朵盛开的小雏菊，她轻轻地点头：“真的吗？可是我下午八点就要上班呢。” 现在已经是七点半了。 “没关系，我帮你办好。” 时惜情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没有拒绝。 这个摩天轮是为了吸引游客新建的，建的华丽，所处的地段也是热闹的市中心，来的大都是情侣，刚才苏湛看到了顶端的摩天轮上，有一对情侣在接吻。 苏湛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从来都是女人讨好他，女人在他眼里顶多就是一个好看的花瓶，他轻欲，有时候连碰都不碰她们，所以他从来没有玩过这种浪漫。 但他一看见这个摩天轮，花花绿绿的，觉得那个白痴一定喜欢。 两人买了票上去。 时惜情双手贴着玻璃窗望着外面，感觉自己在缓缓升起，一颗心也轻轻地被提起来，这种感觉又惊喜又愉快。 现在她感觉苏湛正在对她好。 她转过头，给了苏湛一个大大的笑容，毫无保留的笑容，灿烂之极，苏湛觉得，她的笑容让天上的烟花都黯然失色。 苏湛没心情看外面的景色，本来他双目游离，时惜情的笑一下子抓住了他的眼神，不自觉地，他也笑了出来。 做个摩天轮而已，就有这么开心吗？ 这是两人闹别扭之后时惜情第一次对他笑，这样笑着比那副白痴的样子好看多了。 “时惜情。” “嗯？”她上前一步凑过来，还是带着笑，她笑着的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水光潋滟，里面满满的都是她的倒影。 “好玩吗？” 苏湛也上前一步，亲近她的脸。 “好玩！” 时惜情点点头，慢半拍的她没有及时后退，本来两人的嘴唇几乎都要碰到，现在因为她点头的动作碰到了一起。 苏湛要的就是这个，他握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这次他吻得很温柔。 他细细密密地吻她的唇瓣，用舌尖逗她的唇角。 时惜情睁着眼，愣住呆呆地任他侵入，他的舌尖舔舐着她的牙齿，勾动她的舌与他的纠缠，苏湛也没闭眼，深邃的眼里暗流汹涌。 渐渐地，他吻得越来越狠，像是怎么也要不够，他干燥有力的大手隔着薄薄的T恤抚过她背后的每一寸肌肤，激得时惜情浑身发软。 纠缠了好一会，苏湛觉得自己控制不住了，再这么下去他又想咬她，这才松开她。 几乎是他一离开她，时惜情就气喘吁吁，她揪着他的衬衫大口的喘气，连话都说不出来，眼睛也湿漉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笨蛋，都接过一次吻了，还不会呼吸。”他的呼吸也微急。 苏湛摸着她的脸，等她气顺了，又粘上去。 好不容易她不抗拒他了，这次一定要吻个够。 “闭上眼。”他命令道。 时惜情马上紧紧闭上眼睛，都没想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这次比刚才更加急切，他的舌头越探越深，霸道得勾着她的舌嬉戏，他的唇紧紧含着她的，又吸又舔。 时惜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害怕和不适，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心悸，她不敢睁开眼睛，动也不敢动，只能紧紧地抓着他的衬衫。 苏湛把她吻了一遍又一遍，吻遍了她的唇，勾着她的舌不断地吻，最后放开她的时候，她的嘴唇红艳艳的像是樱桃一样。 时惜情怀疑是不是他刚才吃多了没有喝水才抵着她一直又吸又亲。 下来的时候，两人都有点气息不稳。 摩天轮下的管理员看到他们俩，笑得有点暧昧。 他是操纵摩天轮的，刚才他们俩开始吻的时候，他就看见了。 后来他打扫了一下棚子，准备关闭机器，往上看，那对儿还在吻。 摩天轮一轮是十五分钟，他算了下，那两人从三米高的地方就开始吻，一直吻到结束，接近十分钟。 年轻人啊。 看到管理员看过来，时惜情烧红了脸，但苏湛还是一脸淡然。 不就是接个吻，又没有影响到别人。 他拉起时惜情准备走，后面的人却停住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他们吻的时间太长了。 苏湛又带她坐了一遍才回去。 到登船的时候，两个人牵着手。 时惜情慌张地想要把手缩回来：“阿煜，要是被人看到我和乘客牵着手，我会有麻烦的。” 苏湛是乘客身份。 苏湛却牢牢地抓住她的小手：“怕什么，约会就是要这样大大方方的，不会有事。” “可是……”时惜情还是担心。 苏湛一个眼神扫过去，时惜情马上噤声。 两个人就这么牵着手回到了船上，苏湛还特意把她送到寝室门口。 “别误会，你那么白痴，我是怕你不知道路，不然我才不送你。”苏湛粗声粗气地说。 “恩恩。”时惜情还沉浸在坐摩天轮的欢喜中，看着他灿烂地笑：“阿煜，今天谢谢你。” 苏湛看着她的笑，忽然凑过去轻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不许对别人露出这种笑，只有在我面前才可以。” “可是我开心就会这样笑啊。” “那你见到别人的时候就不要这么开心。” 时惜情：“……” 第五十六章 安全感 时惜情的工作算是走上了正轨，她算不上是最顶尖的服务员，但好歹在踏踏实实做事，勉强通过了实习期留了下来。 既然已经成了正式员工，她的工作的难度就要升级，以前的setup初级的服务员要两个人做，现在必须她一个人完成，虽然很吃力，但她早起一个小时做也勉强可以做好。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因为她的进步，上级安排她做鸡尾酒的调酒演示，为她以后做调酒师做准备：这要记得每种鸡尾酒的配方，有的甚至还要记住顺序，更可怕的是，为了增加难度，所有酒都打乱顺序 放在身后的展示柜上，这就意味着她要从六十多种酒里面挑出酒来调酒。要是有经验的服务员，这对他们来说是很简单的事，但是时惜情有健忘症，能记住每个酒的分类已经很困难了，要她在打乱顺序的六十多种酒里面挑酒简直是不可能的事！要知道她平常点单的时候都都是 带着菜单啊！ “汤健，我做不到的！凭我的记忆力，记三个鸡尾酒的配方已经很困难了，怎么可能记得住那么多！” “那就告诉他们，你有记忆困难，不能参加这次的演示。”汤健说。 “不行！”时惜情低下头，“如果说出来，所有人都会议论，都会看不起我，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有病。” 时惜情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从小到大被她小心隐藏的这个只有父母知道的秘密终究挡不过公之于众的命运。 而且这一次她是被赶鸭子上架，是新来的酒吧经理临时决定的，而演示就在明天。 时间很仓促。 “如果你不说出来，就只能硬着头皮上，到时候出的是更大的丑。”汤健冷静地替她分析。 时惜情很想说，你知道被人当做异类的痛苦吗？被人指指点点，被人用怜悯的目光盯着，那种耻辱的感觉比当众出丑杀伤力更大，持续的时间更长。 你体会不到，所以才说得这么轻松。 见她不说话，汤健叹了一口气：“那你就好好背配方吧。” 这一夜时惜情怎么也睡不着，她也不敢睡，明天就要演示了，可她只记住了三种鸡尾酒的配方，而参加演示的鸡尾酒的范围有六十多种。 来来回回反复地记，记完了前面又忘记了后面，总是这样，她实在无法心安。 寝室的空气有些窒闷，人也昏昏欲睡。 时惜情出了寝室，到十四楼的游泳池旁边一边吹海风一边背配方。 可是海风太轻柔，吹不走她的睡意，她太累了，白天工作了十一个小时，现在还要强撑着背配方，她不是铁打的，怎么做得到？ 背着背着，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头也不自觉地往下一垂一垂的。 忽然，船猛地一个颠簸，时惜情一个不注意身体朝着泳池跌去，眼看着就要跌进去了，腰上一紧，有人从后面勾住了她的腰。 遒劲的力道，熟悉的气息，不是他又是谁。 “你怎么动不动喜欢往水里跳？吃饱了没事干吗？”那人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口气。 时惜情下意识地握住腰间的手，身体往后仰，生怕掉到游泳池：“阿煜，你别放手！” 苏湛看了一眼她抓着自己的白皙的小手，手故意松了松，说：“你往我怀里靠一下，我的手没力气了。” 时惜情连忙往后躺，紧紧依在他的怀里。 苏湛的嘴角渐渐挽起一个微笑，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轻蹭，享受了一下她在怀里的感觉后，他又慢慢直起身子，同时两只手分别攥住她纤细的手腕举到她的头顶，慢慢带着她往后退。 船依然在晃，而且晃动得厉害。 时惜情神经紧绷，感觉到身后平稳的呼吸，心里的害怕降低了一点点。 此时苏湛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而苏湛故意走得很慢，想看她依赖他的样子，全然信任他的样子。船的晃动带动游泳池里的水也开始乱晃，它拍击着池壁不亚于海水拍岸，有一部分水从泳池里面跳出来，眼看着就要溅到时惜情的身上，苏湛带着她的腰往旁边一让，险险地避过，激得时惜情贴他贴得更 紧。 “不怕，放轻松。” 他轻轻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轻如羽毛，却稳定了她的心。 楼下传来各种各样抱怨的声音，家具碰撞的声音。 因为船晃动得厉害，连家具都不稳，人们受不了。 可身后的人却像磐石一样坚定，他抱着她，在顶楼上最危险的甲板上如履平地。 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第一次，时惜情被苏湛的魅力吸引，因为他给了她安全感。 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着步子，一直到苏湛说可以停下来了，她才听话地停住。 心砰砰直跳，黑暗中，她的娃娃脸红红的。 “阿煜。”不自觉地，她开口。 “嗯？” “明天我要在乘客面前做鸡尾酒的演示，可是我记不住所有的鸡尾酒，我也不愿意辞掉这个活。”终究，她还是在他面前说出来。 心里很期待，他会说什么样的话，会不会给她一个解决方法，如果没办法，至少，他会不会鼓励一下她。 可他的话却是—— “嗯，你那么笨，如果你能成功做完演示的话，除非奇迹发生。” 心中刚刚升起的光一下子熄灭了，本来就不应该期待他说什么好话。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祝你成功。” 还要补一刀。 这一夜，时惜情没有把所有的配方背完，第二天，她胆战心惊地在后台观望，下面是黑压压的一大群人。 要是出错了，整条船的人都会知道。 手心攥出了汗，握着酒的手止不住发抖。 一个俊逸出尘的身影从电梯里走出来，时惜情强撑起的勇气瞬间溃败，她终于忍不住走向苏湛，拉着他的手。 “阿煜，这个太难，我做不到的！” 她急得快要哭出来。 时惜情知道他不能帮她什么，她这样做也只是想找一个精神上的依靠。“嗯，我昨天就说了，你绝对做不到。” 第五十七章 都是让我着迷的你（大结局） 都这个时候，苏湛还在打击她的自信。 “去吧，你这样抓着我也无济于事。”他温柔地拍拍她瘦削的肩膀，像是一种安慰，但还是无法抚平时惜情焦躁的心。 “阿煜，我做不到，做不到的。”时惜情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徒劳地重复着这句话。 “笨死了，”苏湛牵着她的手来到演示台，指着演示台上平摊着的各种鸡尾酒的配方，“照着这个做。” 时惜情看到上面有她做的笔记，这个关于配方的册子是她的。 “怎么可以这样……没有哪一个调酒师是一边看配方一边调酒的。” “可你现在还不是一个调酒师啊，”苏湛说，“怎么舒服怎么来，又没人逼你。” “可所有人都看着呢，很丢脸。”时惜情还是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不知何时，她已经开始依赖他。 “没关系，”苏湛慢慢松开她的手，“我在你旁边。” 时惜情以前看过一些言情剧，里面女主角遇难，男主角站在她旁边守护她，那一幕两人的爱情闪着光，是整个故事的高潮，当时时惜情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可是现在，当类似的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时惜情才发现现实和小说差得太远，尽管他真的守在你的身旁，你却没有任何受到鼓励或者保护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脆弱得不堪一击，只有靠别人才能活下去 。 你无法独立承受生活中的坎，无法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时惜情顺着苏湛的动作慢慢放开他的手，迈步走向展示台。 她能力不足，这个丑，她该出，逃避只会让她永远懦弱下去，时惜情想。 在所有乘客失望的目光下，在同事鄙视的目光下，时惜情摊开鸡尾酒的配方，第一个要当场演示的鸡尾酒是paradise punch，原料是absolut，southern comfort，amaretto，lime juice，Grenadines， pineapple juice，orange juice，每一个原料后面跟着精确的分量。 这些本来应该在开始演示前被她记得滚瓜烂熟。 而现在她拿着册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到后面的架子上去找酒。 时惜情的眼眶有点热，她慢慢转身，正当她准备拿起册子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 “See!Dophins!” 窗外，一大群海豚从海面跳出来，随即一跃入海，蔚为壮观。 随即接二连三，所有乘客都转向落地窗，有的甚至跑到落地窗跟前想要近距离欣赏海豚，没有人再有心情欣赏调酒师调酒。 时惜情被这样的情景愣住了。 “愣着干什么？调酒啊。”站在她旁边的苏湛叮嘱她。 时惜情看了他一眼，异常亲切，还有这几天消失了的依恋，她拿起酒具对着自己的笔记调酒。 调酒过程中，苏湛手里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 有信息发过来。 上面写着：老板，海豚已经全部放出来了，估计一个小时之后彩排结束才会被管理员收回去。 苏湛看着专注调酒的时惜情温柔地笑了。 这有什么关系？大胆地做，我不会嘲笑你，更不会让别人嘲笑你，懦弱是你，倔强也是你，都是让我着迷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