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触即发的感情 - 惹哭 - 习言 昏暗的别墅内，苏蔓舔了舔嘴角，手缓缓松开，礼服瞬间掉落，露出玲珑有致的身材。 “老规矩，我可以放她一次。” 傅延晟扯了扯领口，垂眸看着身下的女人，深邃的眸子里掠过浓郁的情色。 若不是为了阮宁安，傅延晟怎么会踏足这个房子。 来之不易的快乐，苏蔓不想放过，她勾着傅延晟就要上楼，却被拦住。 “就在这儿。”傅延晟声音沙哑道。 “在这儿？” 宽大的客厅落地窗前，苏蔓笑的明艳，一手拎住傅延晟的领带，赤身缠了上去，咬着他的耳朵，“在这儿也挺好，看不出傅先生外表矜贵，玩的却这么野。” 她柔顺的波浪卷发及腰，衬的肌肤更加白皙，原本妩媚上挑的眼睛此时微微透出嘲讽，却更加勾人心魄。 傅延晟也不拒绝，嘴角噙着冷意，甚至没有任何前戏。 苏蔓背对着他，整个人被死死的钳住。 她知道，傅延晟是在发泄。 与自己做这种事，对他而言，是种侮辱。 所以他要在这里，羞辱她！ 哪怕他们是有着法律认可的夫妻关系。 结束时，已经快凌晨三点，苏蔓整个人如同散架了般，她抱着膝盖看向面前洗完澡的男人，“在你找我之前就有记者来问了。” 一堆话筒和黑漆漆的镜头对着她，问着照片上和阮宁安出入酒店的人是不是傅延晟。 那场面，她但凡点个头，阮宁安这辈子就别想在圈里洗白了。 破坏别人家庭，狐媚子小三……种种名号，听着就悦耳。 看着傅延晟难得的眼里闪过紧张，苏蔓胸口发闷，他怕自己瞎说惹得阮宁安名声受损。 “我说昨天你和我在陪公婆吃饭，傅延晟，下午回傅家吧，这件事要给他们一个解释。” 苏蔓说完觉得更难受，歪头看向傅延晟刺道，“你和阮宁安做的时候也是这么狠吗？” “苏蔓。” 傅延晟沉声，打着领结的手微微一滞，苏蔓顿时笑开了花，“这么说我还是特别的喽？傅延晟，留下来陪我吧，一个人怪害怕的。” 若是往常，苏蔓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傅延晟自然不会拒绝，但是今天…… 他的迟疑让苏蔓不悦，起身缠住了他的腰身，扭了扭，“你舍得我吗？” “我会给你补偿。” 傅延晟推开她，苏蔓拧眉，自己都这么做了，他还有什么不满？！ 陪她一晚又不会死。 只见男人披上西装，声音淡然，“今天是宁安的生日。” 妈的！ 苏蔓气的浑身颤抖，她是疯了才以为这个男人有心，拒绝到这个地步，她是有多贱才去继续祈求对方留下？ 见她不语，傅延晟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直接出了大门，车子引擎声响起，苏蔓裹着毯子看雨幕中消失的车影，最终疲惫的坐回沙发上。 别墅空无一人，她打开手机，盯着屏幕，手指颤了颤，点开傅延晟的微信头像，眼睛发红。 “傅延晟，我去你妈的！” 骂完，她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恰好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是她的助理兼多年好友周茜。 “蔓蔓，我看新闻了，你替阮宁安澄清了？” 周茜声音的状态不是很好，咬牙切齿，“那个让人圈养的贱鸟，没有傅延晟是个什么东西！” “上我的号发一篇声明。” 苏蔓仿佛没听见一般交待，周茜张了张嘴，踌躇了片刻，最终憋了回去。 算了，这俩人的事，她一个外人，没资格掺合。 “行，知道了。” 周茜答应后挂断电话，苏蔓看向窗外，雨还在下，声音吵的让人心烦。 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刚才周茜说的话，小声反驳着，“她哪里是贱鸟呢，分明就是傅延晟的金丝雀。” 还是每天恨不得把她赶出去，让金丝雀转正的那种心尖宠。 …… 次日中午，苏蔓悠悠转醒，一通精心保养后坐在梳妆镜前化妆，就听手机嗡嗡两声。 某某头条的推送，凌晨5：20分云城的夜空被绚烂的烟花点亮，内容是永恒的爱人，生辰快乐，送阮宁安。 下面的评论纷纷感叹阮宁安的粉丝牛逼，但偏偏有这么一条消息，细致的分析了凌晨的这场烟花秀。 【钱是次要的，现在全国呼吁环保，这场烟花足足持续了近半个小时，没有背景是批不下来这个手续的。】 不得不说，这位网友真相了。 苏蔓盯着头条的内容，5：20，永恒的爱人，烟花…… 幼稚却浪漫，她一直以为傅延晟不会做这样的事，原来只是不屑于对她做。 心里刺痛又拧巴，目光落到一旁两人唯一的一张合照上，是结婚那天。 女人笑眼弯弯，男人目色冷冽，看不出喜怒。 但多半是不开心的。 苏蔓心里发酸，直接将照片抽出来烧掉。 一个破合照罢了，只有她自己还当个宝！ 做完这些，她觉得还不解气，拿起手机就给阮宁安去了电话，过了很久才被接起。 那头的声音有些慵懒的问着是谁，苏蔓红唇一勾，“生日快乐，傅延晟还好用吗？” “苏蔓？” 很快，声音恢复清醒，又有道男声传来，“她来电话做什么？” 傅延晟的声音，她化成灰都记得。 苏蔓眼里痛意翻腾，声音却是淡淡，“让傅延晟下午准时来接我，顺便买盒避孕药，昨晚他忘了戴t。”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让你给老娘添堵，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化好妆，穿好衣服，她直接先一步开车去了傅家。 至于傅延晟会不会来接她，那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毕竟只是为了给阮宁安添堵想的说辞而已。 苏蔓到达傅家时，傅沧田和沈嘉正好吃饭，她放下路上买的东西，甜甜的开口，“爸，妈。” “蔓蔓来了。” 沈嘉放下筷子，欣喜地走过。 苏蔓一身素雅，白色的针织和长裤，头发简单的拢在脑后，几缕碎发垂了下来，若不是嘴上的一抹红，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病态美。 沈嘉眼里闪过心疼，“你这孩子，又瘦了。” 第2章 与你做痴梦一场 - 惹哭 - 习言 “妈，哪有瘦，我天天坐在电脑前写剧本，估计都胖了点呢。” 苏蔓挽着沈嘉往屋里走，坐到了傅沧田对面，眨眨眼，“爸，最近身体还好吗？” “蔓蔓，我看新闻了。” 傅沧田沉着脸，“我会给你份公道！” 沈嘉一脸不明所以，但当拿出手机看到热搜上挂着的苏蔓声明时，脸色顿时一变，“又是阮宁安？都这么多年了，延晟怎么……” “爸，妈，若不是我，延晟娶的就是阮小姐了。您要是为我讨回公道，延晟心里会更不舒坦。” 苏蔓托腮，表情淡然，却更让沈嘉和傅沧田心里发愧。 当年的苏家实力势不可挡，而傅家名不见经传，要不是苏蔓看上了傅延晟，非要联姻，他们家根本不可能发展的如此迅速。 虽是如此，傅延晟不愿，他们也不能阻拦。 但偏偏有一天，傅延晟松口了，可婚后，几乎不会踏足两人的住所。 傅沧田和沈嘉羞愧，当时苏父离开时，可是将苏蔓全全托付给了他们，怕是哪天死了，也无颜去面对啊！ “爸，妈，你们不用难受，我发声明也是为了我自己。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对我而言也会有影响。” 苏蔓安慰着，目光落在桌上的菜肴上，声音惊喜，“今天居然有鱼！” “刚钓上来的，特别鲜。” 沈嘉将担忧咽回去，给苏蔓夹了一大块放进碗里，“尝尝。” 苏蔓吃的开心，挑刺的动作熟练，最后剩下的鱼骨还不忘吮吸一遍才扔掉。 最后吃完，还不舍得舔了舔嘴唇，惹得沈嘉一阵发笑，直言下次还要给她做。 苏蔓点点头，打着含糊，傅沧田回了书房，她拉着沈嘉去看电视，当看到电视剧名时，不由一囧，“妈，你怎么看我的处女作啊！” 那是她第一步写的剧本，剧情节奏都很青涩，请的演员也是十八线小糊咖，整个剧情线雷得不行。 苏蔓别过头，简直不忍直视！ 一回头，却看到了更加不忍直视的，傅延晟刚从外面回来，穿着剪裁合身的衬衫，手里的西装被他丢在一旁的啥符合，神色戏谑的看着她。 苏曼微愣道，“延晟……” 沈嘉回头，见到来人，没好气的冲楼上喊，“老傅，你的宝贝儿子回来了！” “妈。” 傅延晟脱下外套，整个人宽肩窄臀，修长挺拔，黑色的衬衣和西裤套在他的身上，仿佛一个行走的人体模特。 “延晟，妈妈有事和你说。” 沈嘉抚了抚眼角的细纹，缓缓开口，“你最近行事越来越不着调，我和你爸爸一致决定，你必须每周有三天和蔓蔓在一起住！” “对，老婆说的对！” 傅沧田从楼上走下来，一边赞同一边补充，“要是出差回不来就顺延。” 靠，什么时候下的决定啊！怎么没有人问问她的意见？ 苏蔓懵逼，半晌回过神开口，“爸，妈，不用这样吧！我觉得之前也挺好的……” “好什么好！再那样下去，我们估计死了都看不见你俩的孩子，隔壁王总都抱三孙子了！” “要不在商量商量？” “没得商量！” 傅沧田拒绝，苏蔓一副我也没办法的表情看向傅延晟，就对上对方审视的嘲弄目光。 这目光就像是荆棘丛一般，刺得人浑身不舒服，苏蔓别扭的起身。 明明是回来替傅延晟擦屁股，怎么自己还落的了个不干净，再待下去她难受的想死。 她刚动作，就被傅延晟拉住手腕，整个人被揽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一起走。” 声音温柔宠溺，苏蔓瞬间从脑瓜顶麻到天灵盖，一个声音不断在脑海中回荡。 傅延晟抽什么疯？！ 但看到沈嘉和傅沧田欣慰的目光后，她释然了。 逢场作戏，苏蔓从来没输过，她放松下来，大方的依靠在傅延晟怀里，抬头轻啄他的下颌后，才跟二老告别。 “我去你那儿，你不在。” 走到门口，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苏蔓一愣，随后咯咯的笑了起来，“你真去接我了？” 傅延晟眉头一皱，想松手，却被苏蔓摁住，缠上他，在耳边轻声道，“爸妈指不定在窗前看着呢，做戏做全套啊！” 热气呼在耳边，吹的人心里没来由的燥热，身体的欲望也随之腾起。 傅延晟厌恶这种不受控的感觉，沉着眸色看向苏蔓，一手端起她的下巴。 “你就这么想要？甚至不惜让我爸妈提出每周三天去你那的要求。” “我说不想要你信吗？” 苏蔓疲于解释，之前的太多次无论怎么说傅延晟总会以为是她的手笔。 与其吃力不讨好，不如认了。 “傅延晟，我可是无利不起早。” 话音落地，几乎瞬间，她整个人便被扯到车里，褪去冷静外皮的傅延晟暴露出的是狂暴的怒意。 苏蔓回神后，就对上他猩红的眼。 这让她想起那年，苏家宴会上，泳池旁被人欺凌的少年就是这样的一双眼。 隐忍的兽性带着伺机吃掉猎物的欲望。 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爱上的。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错的。 苏蔓丝毫不怕，眼波流转。 瞬间，发泄带着狠劲的吻落下，随着傅延晟的闷哼一声。 “苏蔓，你会后悔。” 傅延晟声音狠戾，就见苏蔓挑眉，“傅总会吃了我吗？” 充满着挑衅意味却更像是邀请的语调让傅延晟眼里情绪翻滚，正要动作，就被手机铃声打断。 “一会儿再看嘛！”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苏蔓才敢跟男人撒撒娇。 但很快，傅延晟只是看了眼来电人就接起了电话。 苏蔓听不真切，只能听到依稀的哭声，还有傅延晟沉默片刻的，而后，他语气有些焦急，“等我，马上来。” 瞬间，苏蔓就确定了对面的人是谁，寒意从头到脚的袭来。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轻轻道，“不继续了吗？” 傅延晟眼里闪过迟疑，但还是俯下身，情欲消退，气氛尴尬又静谧。 一切显得无比的荒唐和敷衍。 “傅延晟。” 苏蔓用手指顶住他的肩膀，语气听不出喜怒，“滚。” 第3章 各玩各的精彩 - 惹哭 - 习言 闻言，傅延晟停下动作，抽身离开穿好衣服，下车前还不忘扔下一盒避孕药。 苏蔓：呵呵…… 傅延晟你可真行啊！她说这人怎么这么好心的来接自己。 说到底，不过是怕她怀了孩子。 到时候阮宁安可就更不好过门了。 苏蔓狠狠的拆开包装，甚至没有用水，直接嚼着药粒，任凭苦涩在口腔中蔓延。 脑海中想起了周茜说过的话，“要个孩子，阮宁安这辈子都别想嫁给傅延晟，不好吗？” 她怎么回答的来着…… 苏蔓闭上眼睛，胸口闷闷的疼。 …… 傅氏集团，刘风揉着腰进了总裁办公室，试探着开口，“傅总，还要出差吗？” 连续十五天的到处跑，他的身体真的要扛不住了。 真不知道老板是受了什么刺激，但无论如何，他也要为自己的健康着想，劝人歇一歇。 “那天陈少递了信过来，说他今天组局让您去玩玩。” 刘风说完，还不忘补充，“陈少说了好几次了。” 陈从行，水产大亨陈利独苗，云城几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之首。 这次转了性子开始做生意，傅延晟受邀不去未免太不给面子。 思索的功夫，就听刘风手机响起，赶紧把手机递了过去，“您看您看，陈少又来催了。” 傅延晟看都不看，合上文件，起身就走。 刘风呆愣在原地，他，他说错什么了？ 不解时，傅延晟转身，看着他，有些不耐，“还不走吗？”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刘风咧开嘴，“走走走！我现在就去开车！” 到达会所门口时，陈从行已经在等着了，就是脸色不太好。 “傅哥，你和嫂子是不是闹什么不愉快了？她来这儿一趟也太夸张了，点的尽是会所好评率百分百的猛男，一个个体格子强壮如牛。” 真怕嫂子的身体受不了…… 陈从行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他没想到，夫人居然玩的这么野！ 不对，自家总裁玩的也挺野…… 刘风心里默默点评，就见傅延晟表情阴得快要滴水了，声音坚冷夹着几分厌恶，“见谁都喊嫂子，真有你的。” 陈从行一愣，顿时明白过来傅延晟这是点自己上次叫阮宁安嫂子，这么快就又改口了。 他尴尬的笑了笑，指了指里面，“我带你去，但是傅哥，你悠着点，我这会所刚开的。” 傅延晟没回他，立体的脸庞在昏暗的走廊内看不清表情，隐约只能看到两条修长的腿悠然的踩在地砖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到了。” 陈从行刚说完，傅延晟就直接推门，瞬间，包间内震耳的音乐声响起，入眼就是四五个猛男赤身绕着钢管扭动。 沙发上，苏蔓紧身背心包裹着胸前的波涛，牛仔短裤下是雪白修长的双腿，斜倚在身旁的男人肩膀上，手中拿着麦克风哼着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陈从行：…… “谁啊？” 听到开门声，苏蔓不满的抬眼，就对上傅延晟淡漠的一张脸。 钢管舞男还在继续热舞，五彩的灯光旋转打在在场的每个人身上，不知为何，苏蔓突然想笑。 傅延晟的气质实在和这里格格不入…… “这人谁啊？” 见苏蔓笑了，坐在她身旁的男人懒懒的开口，目光落在傅延晟身上，带着一丝打量。 “看到熟悉的身影进来，以为认识。” 傅延晟目光落下苏蔓热辣的穿搭上，眼神锋利，冷声道，“不过看样子，是我找错了。” “熟悉的身影？” 男人看向苏蔓，就见对方妩媚一笑，“我看他也挺熟悉，我说像我老公你信吗？” “得了吧！好看的男人会所有的是，何必揪着一个不解风情的。” 男人笑了笑，苏蔓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走向门口。 傅延晟不冷不热，淡淡的说了句“注意影响”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所以他来，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给傅家丢人？ 苏蔓怔了怔，关上门。 她突然想起上一次发声明时，是阮宁安被拉去陪酒，傅延晟不顾狗仔硬生生的把人带了出来。 那时候他怎么不说注意影响呢？ 苏蔓心里苦涩蔓延，就被一道身影笼罩，整个人被对方笼在怀里。 “蔓蔓，你这么难过，我都心疼了。” “寂寞的话，我可以陪你。” 温柔的声音传来，苏蔓轻笑不着痕迹的脱身出来，眼里一片清明，“简总，我们都是爱而不得的人，何苦互相取暖呢？” “呵。” 简予安的眼睛忽明忽暗，就见苏蔓拿起一旁的酒杯递了过来，“这杯敬你，就当感谢你刚才帮我说话。” 傅延晟那么傲的人，简予安拿会所的男人跟他比，估计只觉得尊严受辱了。 “苏蔓，有时候看你明明难过的要死却要撑着不说也挺难受的。” 简予安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剧本给你了，以后别在我面前演，看着累。” 说完，毫不留恋的离开。 钢管舞男还在继续跳，没有客人的同意他们也不敢停。 音乐声吵闹，苏蔓抬了抬手示意，“停吧，别跳了。” 她现在疲倦的紧，只想歇一歇。 上个月周茜不知道从哪得《遇见》要改编成电视剧，这种大IP改编都是需要通过专业的编剧来修改的，但是这种大IP抢的人也多，为了这部改编剧，她这半个月连轴转，从一个酒局到另一个酒局，最后总算是和投资方简予安搭上了线。 哦对了，剧本拿下来了，这个好消息她得赶紧告诉周茜。 发完消息，苏蔓看着一屋子男人，思索着开口，“你们除了跳舞还有什么别的绝活吗？” “老板，我身体好！” “我的身体特绝特猛！” “我一夜五百个俯卧撑！” …… 七嘴八舌，苏蔓忍着抽死他们的冲动，就听一道柔柔弱弱的男声响起，“老板，我会针灸。” 目光落在开口的男人身上，白白净净，眼神清澈，光着身子也跟旁边肌肉壮阔的猛男不一样。 “你留下，其他的出去。” 话一出，其他人饶是在不愿意也只能离开，只是关了门还忍不住吐槽。 第4章 滚出去 - 惹哭 - 习言 “靠，早知道我也多去学几门手艺了，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个长得好看出手还大方的！” “你不知道她是谁吗？美女编剧苏蔓啊！我真想陪她一晚，不给钱也行。” “你可小点声吧！客人隐私都是保密的，让别人听去了你就废了！” “便宜这臭小子了，刚来就撞上这么个富婆～” …… 随着声音渐渐远去，陈从行也从黑暗中显出身型。 不是吧不是吧，上个厕所回来也能听见新闻，他们的意思是苏蔓驱散了其他人，只留下一个？！ 这是要玩真的啊？！ 他攥了攥拳，赶紧往自己的包间走去。 包间内，为了方便针灸，特意开了亮灯，苏蔓赤裸光滑的背部宛若陶瓷精美无暇。 “这手艺跟谁学的？” 听到苏蔓的问话，下针的手一抖，不好意思道，“我学的中医专业。” 男生年纪不大，声音青涩。 “大学生？” 苏蔓勾唇，“不好好上学，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她放松下来的声音带着懒洋洋的，挠得人心里做痒，男生的声音更小了，“为了学费，还有拜师也要钱。” 本来是被人介绍说这儿有个会所当服务员，结果来了靠着舞蹈底子就成了钢管舞者。 更让他没想到，第一天，就遇到了美女编剧苏蔓，而且他还在给对方……扎针？ 男生的心里有些复杂，就见苏蔓将手机递了过来，“我总是失眠，安眠药让我起床后脑子都不是特别清醒，加我联系方式，有效的话再找你。” 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包间的大门被踹开，苏蔓吓了一跳，直接清醒。 旁边的男生更是吓得扫码的手机没拿稳，啪嗒摔在地上。 感受到气氛的不对，苏蔓让男生把针拿下来，才淡定的将背心撩了下来，回头一脸茫然，“你们来干什么？” 因为困倦，她眼里还带着丝懵懂，傅延晟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的就被浇灭了。 主要是包间里灯光明亮，而苏蔓一后背的银针，让人属实，也不能想歪。 刘风看着男生专业的针灸包，嘴角抽了抽，但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憋了半晌，笑呵呵道，“陈少，这会所的人还挺多才多艺哈！不愧是第一会所，卧虎藏龙！” 话落，就听傅延晟强忍着怒意，“滚出去。” “好嘞！” 刘风得令，走的比猴都快，陈从行犹豫片刻，认识傅延晟这么久，除了对阮宁安，他从来都是淡如止水任何人不放在心上的人样子。 何曾这般火气冲天过？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赶紧走比较好，免得被伤及无辜。 “你也走吧。” 苏蔓看了看身边的男生，她也不知道傅延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是要干什么？ 她享受的好好的，就非要来打扰一下？！ 莫非…… 苏蔓眸子一亮，看着走过来坐在自己对面的傅延晟，娇笑道，“我和陌生人共处一室你就这么不放心呀！是不是喜欢我啊？” “苏蔓，我要的是一个清白干净的妻子，而不是人尽可夫的荡妇。”傅延晟居高临下的，声调带着阴沉和狠戾。 苏蔓眸子顿了顿，就听他继续道，“你不要脸，傅家还要。” 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他傅延晟偏偏看不出来，说的话尽是往人心口里扎。 每一字还都要扎出血来才肯罢休。 “傅延晟，你的心肝宝贝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不然怎么需要你一次一次的去接人出来呢？” 苏蔓藏在背后的手攥紧，心里倔强的不肯服输，继续反讽道，“你若是那么要脸，何苦让我一次次的给你和阮宁安那点破事儿澄清呢？既然那么清高，那不如我就打个声明让阮宁安是小三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儿？她这辈子也洗不干净。” 难得的，傅延晟嗤笑，睥睨的看她一眼，“苏蔓，趁我醉酒爬床的是你，喊着要结婚的是你，如今吵着清白的也是你，你可当真是名媛典范。” 傅延晟和阮宁安足足在一起了七年，从十四岁到二十一岁，若没有苏蔓，他们现在恐怕已经是圈内的一对神仙眷侣。 如果不是那一次意外…… 苏蔓的眼圈红了，深吸一口气，“傅延晟，我说了，那是一次意外。” 但傅延晟眼神微冷，全然一副冷眼的姿态。 算了，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下贱，攻于算计，再怎么解释他也不会相信。 苏蔓告诉自己，抬头就见傅延晟看着手机，眉头微锁，半晌才回复了什么。 她觉得无趣，起身想走，男人忽然开口，“《长衣行》这个剧本是你写的吗？” 苏蔓挺住脚步，不解的看向他，这人不是从来不关心自己的事业吗？怎么突然…… “宁安想演女二，你给她加戏份，我会给你补偿。”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苏蔓想冲上去扯掉这男人冷漠的脸皮。 这个剧本是她耗尽了大半年，日日夜夜坐在电脑前才写出来的，尽管这部剧不是当下主流，可却足以让她冲击今年的最佳编剧奖的。 苏蔓敛了神色，冷静的看向傅延晟，语气疏离，“傅总，阮小姐要是想演这部戏的女二，最好先让她看看剧本再说，我觉得以她的演技，演不出我笔下的任何一个人物，哦，我说的不止包括女二，是随便一个路人甲都演不出来。” “苏蔓，我不是在询问你。” 傅延晟起身，“告诉你，是出于礼貌，你同意与否都影响不了结果。” “是吗？你在威胁我？” 苏蔓咬牙，尽力的克制住自己发抖的身体，扬头看向傅延晟，“你打算怎么做？” “片方想换掉一名编剧有无数种理由，在这个圈子这么久，你应该深知这一点。” 苏蔓眼底血丝翻涌，她当然知道，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小编剧开始，她经历过一切的不公。 但是走到这个位置，第一个将她打落的人，居然是傅延晟。 讽刺的紧啊！ 苏蔓不愿松口，傅延晟被她的态度弄的不悦，冷声道，“你主动修改对你的结果会是最好。” “傅延晟，你说的有道理。” 苏蔓点了点头，拎着包带的手发紧，最终忍无可忍朝男人身上扔去。 “但是，我c你大爷！” 第5章 正妻保卫战 - 惹哭 - 习言 终于将心里的话骂了出来，苏蔓了吐出心里的那口浊气，就见男人缓缓开口，“闹够了吗？” 傅延晟将地上的包捡起来递给她，还不忘抚平西装上的褶皱。 云城最具涵养的傅延晟，永远都是这样不疾不徐，哪怕明明是他逼人在先，自己的所为都仿佛是在无理取闹。 苏蔓眯了眯眸子，收起浑身的煞气，抚上傅延晟的胸口，声音失落，“傅总，你怎么对我永远是这么铁石心肠的呢？” “你知不知道我也会难过的呀！” 环住男人的腰身，苏蔓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委屈巴巴的看向傅延晟，“哪个男人和我在一起不是放手心里哄着，偏偏你这么个不识趣的我还就放在了心里。” 说着情话，身子却不肯老实，有意无意地点着傅延晟的胸口。 “苏蔓。” 傅延晟的声音沉了沉，透露出警告，但苏蔓却毫不在意，一颗一颗的拧着男人的衬衫纽扣。 “哄哄我，别抢了东西还不负责。” 语气无辜之际，但这个哄，却带着缠绵的情意。 苏蔓的身材极好，长相又是万里挑一，不由得让傅延晟想到了上次的潦草。 他无法不承认，苏蔓的语气是对他有效的，和这个女人一起是极致的刺激。 “傅延晟，好不好嘛？” 苏蔓的唇啄着他的下巴，一下一下挠的人心里做痒。 傅延晟被她小心翼翼的举动逗笑，难得扯起嘴角，“好。” 话音落下，一阵天旋地转，苏蔓整个人便被抱着扔到了沙发上，她回过神，长腿一勾，动情的吻上了傅延晟的唇。 以往傅延晟从来不回应苏蔓的吻，但今天不知为何，或许是出于补偿，他任由苏蔓“为非作歹”。 一时间，包间内，清冷如玉的傅延晟眼角发红。 苏蔓发出回应，终于，在男人彻底释放后，苏蔓悄悄伸出手切断了手机上显示正在通话中的页面。 二十分钟后，包间的门被再一次推开，来人看到屋内的场景眼睛陡然睁大，声音带上了哭腔和难以置信，“延晟，你们……” 瞬间，傅延晟清醒，回头看见来人时眼里闪过惊疑，但很快就扯起一旁的衣服穿好，走到女人面前，轻柔地用指腹为她拭去眼泪，“宁安，你怎么来了？” 阮宁安垂头咬牙，心里恨极了苏蔓，但还是抽泣着回答，“我想你了，问刘助理，他说你这儿。” 傅延晟眼里闪过一抹冷意，刘风明明知道苏蔓和自己在这里，还告诉阮宁安，办事也未免太没有分寸些。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傅延晟还是将阮宁安揽在怀里安慰着，苏蔓穿好衣服，懒懒的倚在抱枕上，撑着下巴看着傅延晟哄人。 爽是爽，心里也酸的要死。 阮宁安想要借着傅延晟的给她施压，让她修改剧情，又或者说，是想借此来跟她表明，傅延晟有多喜欢她，先不论能否成功，自己也是要给她添点堵的。 譬如，让傅延晟暖床？ 苏蔓想着，嘴角弯弯，开口声音愉悦，“阮小姐，延晟跟我说了你想在《长衣行》里加戏？” 果然，这话一落，就接到傅延晟警告的眼神，苏蔓无辜的摊手，“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咱们俩是夫妻，上个床不过分吧？” 此话一出，傅延晟还没怎么样，阮宁安倒是眼泪流的厉害，不要钱似地往下掉。 “苏小姐，如果不想改就算了，大可直说就好，何必还要这么羞辱我呢？” 声音柔柔弱弱，像朵纯净的小白花，苏蔓眼里闪过鄙夷，她觉得傅延晟的眼光可真差！ 想着，嘲讽的开口，“阮小姐啊，瞧你这话说的，我还以为自己欠你欠你一个亿呢，戏哪里说改就能改，都是要靠争取的。” 苏蔓穿好高跟鞋，走到阮宁安面前，嗤笑道，“再说了，我和我的丈夫为爱鼓掌，你来不就是找羞辱的吗？我要是你，就离有妇之夫远点，免得哪天一个不小心，就传出来小三的名号，到时候，别说让我加戏了，就是你，连一部戏都找不到！” “苏小姐，你……” 阮宁安被苏蔓说的无地自容，贝齿咬紧下唇，肩膀不受控制的耸动。 傅延晟见状，刚要开口，她转身就跑了出去。 “这么心急？她还能自杀不成？” 不知为何，苏蔓就是不想看见傅延晟追出去抱着阮宁安的样子，伸手拉住男人，挑眉，“戏要不要了？我还没享受够呢！” 傅延晟直接把用力的将她甩开，冷冷的看向苏蔓警告，“那些话，以后再敢在宁安面前提起，我不会放过你。” 苏蔓还没从脸上的疼痛回过神，傅延晟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待醒过神儿，包间空荡荡的，是剩她自己。 分明一个小时前，还人声鼎沸，歌舞升平。 苏蔓缓缓蹲下身子，环抱住膝盖，像极了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却没有任何感觉。 这是第一次，傅延晟为了阮宁安打她，但却意外的，给她打醒。 “连一口气都争不到了。” 苏蔓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给简予安去了电话，那头似乎在宴会上很是吵闹。 她听见简予安跟人说了句不好意思后，身边安静了不少。 “苏蔓？” 那头没听见动静，疑惑的开口，苏蔓这才收了心绪，开口，“简总，《长衣行》我大概率会被搞掉了。” 第6章 别忘了你的身份 - 惹哭 - 习言 电话那边似乎没了声响，过了两秒钟，简予安开口：“苏小姐，这么好的机会，真是可惜了。” 苏蔓从包中抽出了一支烟，点燃，看着烟丝缓缓地升向空中，有些失神。 摇了摇头，狠狠地吸了一口。 再次拿起电话，笑吟吟问道：“简总，你觉得我怎么样？” “嗯？”简予安似乎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 苏蔓吞云吐雾，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我觉得《长衣行》里面的女二人设不错，不知道您这边还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呢？” 简予安算是酒醒了大半，心里暗笑，有没有人选估计也是你苏大小姐最清楚了。 “凭借苏小姐的美貌去演一个区区女二岂不是浪费了？哈哈。何必跟一个戏子过不去呢？”简予安还是一如既往的打着太极。 “简总也真的是看得起我，要不明日我们具体再商量一下？”苏蔓看着墙上的时钟，语气也是妩媚极了。 电话那头显然没有想到苏蔓能这么执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样的邀请，沉默间，苏蔓却先挂断了电话。 简予安愈发不明白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蔓下一秒就将录音给周茜发了过去。 苏蔓轻飘飘地说到：“记得给我想好标题哦，今晚我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傅延晟，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苏蔓回到家中已经是凌晨12点，看着床柜前的那一盒安眠药，今晚看来是用不上你们了。 苏蔓还在浴缸里泡澡时，简予安的电话就已经打过来了。 “祖宗啊，你这是在干嘛？”简予安看到微博头条已经爆了的那条消息，大半夜的还要花钱找人降热搜，苏蔓也算是给他面子了。 苏蔓看着那条热搜也不禁笑出了声，这周茜也太懂自己的心思了。 “简予安语音邀请美女编剧苏蔓出演《长衣行》女一。” 下面的评论也是五花八门： “听说这剧的编剧也是她，她不会和简予安有一腿吧？” “这年头连编剧都来演戏了，这演员的钱也太好赚了吧？” “这部剧的女二不是她老公的情人吗？哇，这是上演《回家的诱惑》第二季吗？” 苏蔓真的是越来越佩服这届网友的脑洞，都可以来抢她的饭碗了。 “简总，您这边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来探讨下剧情呀。这买卖您不亏，买一赠一。哈哈哈。” 简予安现在只觉得头大，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掉。 苏蔓刚眯一会儿，傅延晟的电话打了过来。 比预想的要早。 苏蔓已经能想象的到对面人儿梨花带雨的样子。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苏蔓，你知道你先在做什么吗？” 如果傅延晟站在苏蔓的面前，应该可以看见他咬紧的后槽牙。 “唉，现在编剧都不好做的，人微言轻，写得好，演员不满意，写的不好，观众不满意。我又能怎么办，毕竟年纪也摆在这里了，还不如另外找一条谋生的路子。即便哪天被换掉，掉上两颗泪珠子或是去敲一敲制片人的门，还是会有机会的，你说是不是？” “苏蔓你现在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呵，身份？什么身份？是你傅延晟明媒正娶名不副实的中宫太太？还是所谓名声在外却让人说换就换的大编剧？又或者是你出门在外寻花问柳让我给你善后声明的傻瓜夫人？” 苏蔓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说了，老公，春宵一刻值千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记得早起看新闻哦。” 苏蔓直接将电话挂掉，走出浴室。 今天的睡眠质量出奇的好。 第二天天刚亮就听见外面的敲门声，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真是扫兴。 苏蔓穿着光着脚直接下楼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一股腥臭味充斥在苏蔓的鼻腔。身体上瞬间被粘稠的液体覆盖。 我c，什么鬼？ 苏蔓睁开眼睛，顺着视线看过去，人已经跑远了。 只剩下门口放着几个铁桶，里面还有未干的猩红色血迹。 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要吃猪血了。 等到周茜来的时候，苏蔓已经把自己收拾的差不多了。 周茜小心翼翼的开口：“查到了，那群人是阮宁安安排过来的。” “想到了，除了她也没人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苏蔓长舒一口气，翻了白眼，突然想抽支烟。 “那要不要……” “算了，先记着，等到后面一起算。对了，简予安今天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吗？”苏蔓抽出来一支烟给自己点上。 周茜回答：“说是下午3点。” “帮我雇几个记者，安排在家附近就好，等会把窗帘都给我拉开哦。”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更何况她苏蔓也不是兔子。 “呦，这什么风今天能把您给吹来了？” 苏蔓看着眼前走进家门的男人，顺势就坐在了沙发上，若无其事的摆弄着手指上那颗鸽子蛋。 周茜也识趣的退了下去。 作为一枚婚戒，苏蔓怎么看都觉得少了点什么，再转过头看到来人的中指上空空如也。自己也就下意识的把那颗鸽子蛋拿了下来。 不要也罢。 傅延晟直接坐在了苏蔓的对面。 一夜之间，傅延晟嘴角已经冒出了青碴。今天也算是见识了一回没有面子工程加持的傅延晟。 苏蔓温柔的开口道：“怎么，延晟，一晚上没见，就这么着急来看我了？这么担心我呀？” 傅延晟直接单刀直入：“你别再闹了。不要给脸不要脸。” 苏蔓觉得有些好笑。 苏蔓起身朝着傅延晟身边走去，蹲在傅延晟身前。 这张脸曾经也是自己日思夜想想要得到打，现在栽回过头来看看，似乎也没有当年那般惊艳。 苏蔓的手顺着傅延晟的喉结一直往上，下巴上的胡碴在指尖摩擦产生一种异样的情愫，再到唇珠，鼻尖，最后到那已经略有川字文的额头。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傅大少爷惆怅成这样?” 苏蔓直接坐上了傅延晟的腰间。 第7章 要个孩子吧 - 惹哭 - 习言 两人平视四目相对。 傅延晟微皱的眉头开始有些舒展，右手直接搭在了苏蔓的腰间，整个人葛优躺般陷进沙发。左手将缠在腰间的人儿往上提了提。 微微勾唇。 那就……却之不恭了。 空气中似乎也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给我，好不好。” 傅延晟轻轻哼了一声，彼此都在试探底线。 “做我的裙下之臣也还不错，是吧。”苏蔓银铃般的笑声不断吞噬着对面这个男人的感官。 两人更像是多日不见恋人般的亲昵。 又是在一通电话中戛然而止。 苏蔓看着眼下的男人，突然有点心疼。 时间久了，这货会不会萎了？ 电话里的哭声让苏蔓回过神来，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谁。 据说《长衣行》女二的哭戏特别多。 也算是量身定制。 苏蔓轻轻含住傅延晟的喉结，身下的人下意识轻哼一下，随即皱起眉头，一把推开苏蔓。 “你说……好……我等下就回去……乖乖吃药……” 什么时候他能对自己也这么温柔？ 可能，下辈子吧…… 苏蔓整理好衣物利索的从傅延晟身边跨过，下一秒就被某人的脚勾住。 顺着傅延晟的目光看过去，黑色西装外套口袋的避孕药。 这人怕不是泰迪转世？走哪都带着…… 苏蔓拿起避孕药直接朝着厕所走去。 顺着马桶直接冲掉。 万一有个孩子，你我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苏蔓看着镜子前双眼无神的自己。 那就赌一把。 等到苏蔓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傅延晟已经人模人样的在饭桌前坐好。 饭桌前空空如也。 苏蔓也慢条斯理的走到桌前坐了下来，修着自己前两天刚做好的指甲。 对面的人看到苏蔓没有动静，显然有些不满。敲了敲桌子。 “呦，感情刚才是没有喂饱傅少爷嘛？”苏蔓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黑脸的傅延晟。 “真不好意思，我这已经是过时不候了，少爷您还是另寻花柳巷吧~” 赤裸裸的嘲讽。 傅延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依旧是黑着脸：“现在都几点了，家里的佣人都不用煮饭的吗？” “看来老公都忘记了，我们家可不比您心尖尖，佣人保姆都管够。我一个说换就换的小编剧，自己的工作都快黄了，哪还有钱去请什么佣人煮饭阿姨的？” “我要吃饭。”傅延晟直接开门见山。 现在都快12点，下午苏蔓还约了人，自己还没有收拾，吃哪门子的饭？ 看这傅延晟的调性，吃饭是假，下午谈判是真。 “家里没有煮饭的阿姨，也不知道少爷平时的胃口。如果不介意我把厨房给烧掉的话也是可以的，但还是觉得傅少爷去外面吃吧。免得脏了您的嘴。” 苏蔓的逐客令显而易见某人依旧不为所动，没有半分想要从座位上挪开的意思。 苏蔓也逐渐失去耐心，直接破罐子破摔，留下一句：“傅少爷请自便。”就直径往楼上卧室走去，毕竟谁也不能阻止她睡美容觉。 走到卧室关上门随即给周茜打了个电话：“赶紧把楼下那尊大佛给老娘请出去。” 周茜那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听出个啥，苏蔓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电话这头的周茜也就在离苏蔓别墅不远的咖啡厅内，只不过同周茜一起出现在这咖啡厅的还有陈从行这个乌烟瘴气的人儿。 刚才接电话的时候，陈丛行就在周茜身边，听得也是一清二楚。同样也是前一秒钟，陈丛行刚接到傅延晟的电话，让他给带份吃的。 那现在是带还是不带啊？ 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直接犯起了难。 两人今天本来这个点趁着没事出来吃个饭约个会，结果没有想到还来了这一出。 陈丛行看着眼前的咖啡缓缓的开口到：“你说这大哥在破庙中扔个美娇娘，又在金屋里藏个林黛玉，他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你放着你祖宗的家业不好好守着，去开夜总会，是几个意思啊？”周茜现在觉得陈丛行一开口就是一股浓浓的普信男气息，自己是怎么会看上这样的货色？难道也是被苏蔓给影响了？脑子被门挤了？ “我那是对家族企业的对外发展扩张，总不能一直吃老本吧！” 陈丛行总是理不直气也壮。 果然男人都是一路货色。败家且普信。 “你应该庆幸你家还有足够老底让你霍霍，还有什么金屋林黛玉的，那明明就是一个长舌妇好不好，仗着什么救命之恩，就开始张牙舞爪的卖惨，好像巴不得谁不知道她和傅世美的关系似的。每天不生出点幺娥子心里难受！”周茜抓起面前的咖啡像喝酒一饮而尽，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纸。 我c怎么这么苦，陈丛行这个王八蛋又没有给我放糖！是谁发明了美式这种难喝的咖啡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嘛，自然是喜欢乖巧可爱又懂事的，你看你看人家阮宁安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蛋，再挂上两滴春光泪，哪个男人受得了啊？你如果有她那十分之一的修为，老爷子估计早就让我把你娶进门了，赶紧学学，啧啧。”陈丛行看着眼前这个炸毛的小兔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鄙人不才，调教了几年，还是一无长进，这美式喝了三年，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唉，谁让自己看上了这张脸蛋呢？ “你最近是不是话本小说看多了？那你有没在这林黛玉身上闻到一股骚味啊？这狐狸终究是狐狸，怎么可能跟那未出世的凤凰相比？呸！晦气！” 周茜的火气已经冒到嗓子眼了。自己能看上这种男人也是一种晦气！ “哎，这话本倒是没看着几本，但是这金瓶梅倒是有涉猎一部分，要不等为夫今晚给你讲解讲解呀。”每次看到小白兔头顶冒烟的时候，陈丛行都忍不住想要逗她一下。 第8章 强扭的瓜到底甜不甜 - 惹哭 - 习言 “那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啥也不管吧？”小白兔白了一眼陈丛行，开始惆怅。 陈丛行敲了敲兔子脑袋：“人家夫妻俩的事，你去瞎掺乎啥？这戏呐，还是得他们自个儿唱，人呐也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 周茜反驳：“强扭的瓜不甜！” “你又没扭过，你咋知道？”陈从行笑着反问：“我给大哥大嫂叫了份外卖，我们呐，就坐在这台下老老实实看戏就好……” 苏蔓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原本和简予安约的三点。眼瞅着快到点了，苏蔓麻溜地从床上滚下来，给自己撸个全妆。 之前的苏蔓对这种面子工程本来毫不在意，上大学那会儿冬天太冷了，早上从宿舍起床，手刚伸到水龙头底下沾上两滴水瞬间缩了回来，生怕给国家浪费。 有的时候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冰柱子，直接脸都不洗就去上课。 直到后来去DR做实习，结果店长直接拿出一双五公分的高跟鞋递给了苏蔓，还有全套的化妆包并且告诉苏蔓要带化好妆再来上班。 “男人，首先得要看到你的脸，接着才会向你走过来。” 店长的这句话在任何场合都适用。 苏蔓从来不相信什么王子爱上灰姑娘的故事，王子爱上灰姑娘的前提是他看见穿着水晶鞋和一张漂亮的脸蛋出现在他的面前，普通的丑小鸭可不会被王子看见。 半个小时后苏蔓换了一身v领黑白条纹的高腰连衣裙，一席长发随意的盘起，增添了一丝少妇的妩媚。 凹凸有致，恰到好处。 苏蔓来到客厅的时候发现傅延晟还没有离开，在沙发上睡下，而眼底的青黑昭示着昨晚的焦灼。 苏蔓拿了个毯子想给他盖上，但是刚走两步，身后的人就已经醒了，声音含糊不清中带着沙哑：“你去哪儿？” “接客。”苏蔓见状收起毛毯，撂下轻飘飘的一句话，踩着高跟鞋往门外走。 傅延晟坐起身来，轻甩着脑袋，好像还没醒，大步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苏蔓刚一开门，就发现简予安已经衣冠楚楚的站在门口了。 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只手提着…… KFC和小龙虾外卖？ “简总什么时候这么接地气了呀，哈哈哈哈……这么关心我呐，我到现在还没吃饭，看来可以一饱口福了……” 苏蔓努力想让气氛缓和一些。 简予安把外卖提到身前，小票单上面的签收人是傅延晟…… 全天下的乌鸦应该今天在苏蔓家都掉光了吧。 苏蔓双手接过外卖，笑呵呵地请简予安到客厅入座。 两人屁股刚沾上椅子，傅延晟随后就到。 傅延晟换了一身墨兰色睡袍，长至大腿，脚下踩着一双粉色的拖鞋，半个脚掌露在外面。头上顶着一个黑色发箍，原本服帖的头发现在也全部炸开。像是刚被电击了一样。 苏蔓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这么不合时宜的穿搭，就应该立马找个手机拍下来。 “听说傅总最近经常到国外出差，最近也是刚从泰国回来，看来对于那边的风土人情很是喜欢哈。” 简予安第一刀开始。 苏蔓暗搓搓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这朋友，能处。 傅延晟直接无视了简予安的话。看向桌上的外卖。随即一脸宠溺的朝着苏蔓说到：“蔓儿，去拿瓶红酒来，顺便带三个杯子过来，不知道今天简总要来，也没能好好招待一下。” 呕！傅延晟是脑子有病吧？她去哪给你找红酒？再说了吃个快餐小龙虾还要配红酒，真把这当成是他家啊？ 简予安看到苏蔓脸色愈发不对。 立马出来打个圆场：“其实也没有什么的，今天就是过来看看蔓儿，聊聊天，不凑巧赶上你们吃……下午茶，本就是我先叨扰了。” 夫妻两人也就顺着简予安给的台阶下来。 开场前十分钟，苏蔓丝毫没有提《长衣行》半分，一味的只是和简予安说着生活琐事，家长里短。 傅延晟把第10颗小龙虾剥完放在苏蔓的面前，云淡风轻地扯上了正题：“听说简总想要蔓儿出演《长衣行》……” 苏蔓把小龙虾肉放到嘴边，稍微停顿了下，随即直接扔到口中，说到：“简总也是好意，看得起我，你说是不是，简总。” 苏蔓随手也剥了一个龙虾，直接放在简总面前。 简予安看着面前白红白红的虾仁，觉得自己以后再也不要吃小龙虾了。 感情今天就是场鸿门宴，他就是那案板上的小龙虾。 “哪有，当时就是酒喝的有点多，开的玩笑罢了。”简予安也尽量是实话实说。说完还不忘看苏蔓一眼。 姑奶奶你可别再给我惹事了。 “原来简总这么喜欢开玩笑呢，可是泼出的水说收也不是那么好收的呀，简总这么言而无信，轻飘飘一句喝多了让别有深意的人听了去，还以为简总背后有高人指点呢，你说是不是？” 桌子底下，苏蔓一只玉足顺势搭在简予安的膝盖上，眼神却是朝着窗外瞄了一眼。随即转过身来，看向傅延晟。 傅延晟对上苏蔓的目光，停留片刻，握上苏蔓的左手。 傅延晟开口到：“就发个声明，再找个别的由头顶上去。等风头过了，那些网民自然而然就忘记这件事了，蔓儿你说好不好，演戏不同于写剧本。很累的。” 傅延晟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也是，毕竟白天要忙着和演员对手拍戏，晚上还要和导演制片拍戏，确实蛮累的，你说是不是？”苏蔓转头直接看向简予安。 这山芋怎么又扔到我这里了？ 简予安笑着点头，就不应该答应苏蔓今天要过来。 这下直接掉进狼窝了。 “那就这样吧，简总这边发个声明。蔓儿也不再好插手，还是不要参与编剧班底的制作了。《长衣行》我们也还是会作为主要的投资方，也可以让它成为上星剧，直接在卫视播出，各大平台也会同步上架。后面我这边还有一部网剧，就直接让蔓儿来亲自执笔就好，你们看如何？” 条件看起来真的是很诱人啊。 一方面给足了简予安面子也安抚了苏蔓，一方面又借助流量的加持直接捧红阮宁安。 傅延晟这算盘打得可真响。 第9章 对赌协议 - 惹哭 - 习言 今年的夏季来的格外早，仿佛在一夜之间没有知觉，窗外早已郁郁葱葱，一整片绿色之中还带着星星点点斑驳的红。月季这种花，就和它的名字一样，月月开花，古人喜爱蔷薇，却不知那蔷薇身下的月季也是娇艳欲滴。 苏蔓小的时候很喜欢玫瑰，之前家里也是种满各色各样的玫瑰，小时候的苏蔓就问父亲自己像不像那漂亮的玫瑰？父亲告诉苏蔓其实自家院子里栽种的不过是香水玫瑰，也就是月季。 “那为什不直接叫月季呢？”苏蔓小小的脑袋有着大大的疑惑。 “如果叫月季，那不就掉价了吗？”父亲这样回答道。 随着年纪的增长，苏蔓看见花店里的玫瑰几乎都是月季，也就觉得月季就是玫瑰，反正都叫rose。 就像大家都知道苏蔓不过一个有名无实的妻子，谁又会计较呢？ “蔷薇颜色，玫瑰态度，宝相精神，休数岁时月季，仙家栏栅长春。” 所谓人无百岁，却不曾想那花有四时。苏蔓也希望像那月季一样常开不败。但是世事无常，只当是留个念想。 这间屋子是不是也应该要翻修了，毕竟自己从出生的时候就住在这里，这间屋子的设计欧式大雕花搭配上甜美的洛可可风，一眼望去，尽是奢靡。 爸妈现在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看到这些家具也只是徒增伤感。 傅延晟锐利的双眼紧盯着苏蔓，等待她的回复，简予安也安静坐着，给予无形的压力。 这两人现在是开始搭戏唱双簧了吗？ 苏蔓刚才悄悄给周茜发了微信。 早就知道傅延晟是个千年老狐狸，幸好自己还留了一手。 两个男人直勾勾地盯着苏蔓，只要她一答应，今天的事情就是各家欢喜了。 傅延晟不急不慢的剥着小龙虾，据她所知，苏蔓入行以来还没有亲自执笔过哪一部戏，即便是执笔也是给她那个吸血鬼老师当抢手而已。 今天的条件苏蔓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简予安小小嘬了一口可乐。 今天的可乐怎么喝出了一股酒味，有点苦？应该是心理原因作祟。 苏蔓刚订婚的时候简予安就苦口婆心地劝过她，这个男人不值得。而且人家已经有了心上人，傅家当时处在事业低谷，这个时候和苏家订婚，目的显然易见。 苏蔓可不管这些，美其名曰：日久生情。 这下好了，结完婚就成了这个鬼样子，这和开放式婚姻有什么区别嘛？哪怕只是傅延晟单方面开放而已。 苏蔓嘴上说的不在意，结果还不是夜夜去他那买醉，夜夜笙歌。 想来也是可笑，为什么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想着想着就觉得苏蔓还是蛮可怜的，结果一通电话的到来瞬间让简予安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简予安助理让他看今天的微博热搜。 “编剧苏蔓家中与简予安脚下生情。” 图片点进去就是几张苏蔓在桌子底下拿脚碰简予安腿的图片，还有最后一张就是苏蔓直接把脚放在简予安膝盖上。 苏蔓你可不能这样搞我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会门外应该会被记者围个水泄不通吧…… 傅延晟看到简予安一脸便秘的表情，朝着他的手机上看了一眼，下一秒整张脸就跟多变的天气预报似的。 现在已经5点，真的是辛苦程序猿了，苏蔓默默在心底说了句不好意思。 可现在苏蔓的脸上就像是窗外的月季一样娇艳可爱，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面前的两个男人，仿佛微博图片上的那个女人不是自己一样。 傅延晟没想到苏蔓还会来这么一手，真是低估她了，果然是块做编剧的好料子。 最无辜的应当是简予安了吧，平白无故躺枪两次。 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火上热搜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不出意外的话，估计记者一会儿就会找上门来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先商量一下呀？”苏蔓朝着傅延晟眨了眨眼睛。 傅延晟想要掐死苏蔓的心都有了！ 傅延晟冷哼一声，转头望向简予安：“不知简总可否有什么好办法。” 简予安求助的目光看向苏蔓，苏蔓的目光却温柔如水，看得简予安焦急。 “这件事情我可以发澄清声明，但是前提是我要和老公签个协议，可以嘛？”苏蔓把目光投向傅延晟。 “洗耳恭听。”傅延晟倒想看看苏蔓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我做《长衣行》的女主，如果这部剧播出后有五百亿的播放，那么我希望傅总可以赏个薄面，让阮小姐好好在家安度晚年。如果没有达到的话，我现阶段所有的资源也双手奉上给到傅总，就好好的留在家中相夫教子，你看可好？”苏蔓桌子下的手悄悄探入傅延晟，青葱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挑逗，一双媚眼含笑，等待回应。 简予安张大了嘴巴，甚至能够塞得下一颗鸡蛋。 这对赌未免有点离谱，苏蔓这是想要把自己往死里整，不是她活就是阮死的节奏。 倒是傅延晟一脸兴致的看着苏蔓。 事情发展的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苏蔓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了近5年，手上虽然说没有什么拿的手的作品，但是关于人脉资源这块倒是不缺。 况且宁安也想要苏蔓手上的东西，三百亿的播放都难，更别说五百亿，呵，送上门来的东西为什么不要。 “蔓儿当真是贤良淑德，一心为了这个家着想，我若是不答应都对不起蔓儿的一番苦心。不如就这么办。”傅延晟勾起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冷冽地看向简予安。 简予安直勾勾地望着傅延晟，所以傅延晟脑子也不清醒了吗？ 第10章 针灸助理 - 惹哭 - 习言 不久，两条澄清声明很快出现在微博推送上。 营销号的控评转移注意力，很快让舆论画上句号。 “等下公司还有会议要开，我先走了，简总要是想留下来跟我蔓儿叙个旧也是可以的。我就不打扰你们，再见。”傅延晟换了身衣服后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现在屋子里就剩下简予安和苏蔓两人。 “我今天算是看了一出好戏！”简予安有的时候就是个马后炮。“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呗！”苏蔓一脸无所谓，眼神飘香向窗外的月季。 天已经暗下，反而显得花园里有几分格外的神秘。 “你们之间的关系一定要搞成这个样子？”简予安掂量着开口，望着苏蔓一下子沉寂的眸子有些心疼。 苏蔓却不想再提傅延晟，“扫把星都走了，我们聊点开心的不行吗？” 下意识的拿起手机开始胡乱地滑动。 “那我《长衣行》的本子你什么时候开始改啊？”简予安貌似还在往枪口上撞。 苏蔓一挑眉，冲着简予安一笑：“前两天，你家那位可给我打电话，寻死觅活的，怎么我们用情至深的简总也开始善变了呀？” 真实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听说人家可是个高干子弟，虽然说嘴上功夫欠了点，但毕竟还是跟了你这么久，哪有说不要就不要了呀？”苏蔓顺势又添了一把火。 简予安立刻回嘴：“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吧，女人堆里是非多。阮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可别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蔓左耳进右耳出，一脸无所谓。 手指却忽然在微信界面上停下来，指尖是一个小熊维尼的头像，自己有认识这么可爱的人吗？ 苏蔓脑海里闪过无数人的名字，却找不到一条线索。 点开朋友圈，空空如也，再次点开对话框，苏蔓发了一条“？” 抬起头来看向简予安，长的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果然就该喜欢男人。 简予安现在的男朋友，不对，是前男友，还是一个大学生，和苏蔓一个学校，只不过是学美术的，上次酒会的时候简予安也带着小男友一块参加。 苏蔓一开始还以为简予安转性了，因为迎面走来一个长发飘飘的大美女，穿着一条花色长裙，看着就是个曼妙的大美人。 结果仔细一看，这美女还带着喉结。 果然搞艺术的，总是会有些艺术细胞体现在审美上，是尔等所不能理解的。 那次酒会上苏蔓看这同校的小学弟一见如故，事后还加了微信。 前两天这个小学弟还在微信上跟苏蔓哭诉简予安这个厚颜无耻的渣男是怎么抛弃他的，一连三天晚上都是同样的话题。 原来人人皆可祥林，苏蔓觉得烦人，一气之下就把人家给拉黑了。 毕竟感情这种事情，自己也不是当事人，也不好给予相关的评价和意见。再说句不好听的，自己本身也是一团浆糊，怎么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事情？ 简予安已经开始对桌子上还未消灭完的小龙虾上下其手。 “等会记得收拾桌子啊，我家可没有阿姨。”苏蔓看着满桌子的残羹剩饭，失了胃口。 原来小仙女真的是可以不用吃饭的。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看来是年纪大了，该养生了。 小熊维尼也回了消息。 “您好，我是上次在会所上给您针灸的服务员。” “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 “给我针灸。” 苏蔓记得，就是上次在陈丛行会所里的那个柔弱的小白脸。 没一会，针灸小白脸就到苏蔓家门口，苏蔓早已回了楼上房间，让简予安直接开门就行。 简予安就一手拿着小龙虾，一手带着手套去开门。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穿着白衬衫天蓝色牛仔裤搭配一双回力板鞋的男孩，左手还提着一个药箱一样的东西。 简予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礼貌性问好：“你是？” “我是来给苏姐姐针灸的。”小白脸毕恭毕敬，谦逊地回答，有些试探地看向简予安。 苏蔓就在楼梯口，已经换了一身粉色睡袍的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杵在那。 姐姐？呵，真会说话。 “赶紧上来吧，我都有点等不及了。”苏蔓撒着娇。 我靠，简予安感觉自己身上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白脸显然也被吓着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看简予安，又看看苏蔓。 “简总，您如果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我今天不舒服，就恕不远送了~小朋友，还不赶紧上来？”苏蔓指了指小白脸，笑得花枝乱颤，眼神里面全是魅惑。 小白脸直接绕过简予安，颤颤巍巍地跟了上去。 留下简予安独自一人在门口凌乱…… 我去，这苏蔓玩的可真够野的，不愧是一家人啊。 不过那个男孩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不想了，赶紧撤吧，免得引火上身。 简予安最终还是决定把小龙虾打包带走。 卧室内，只是开了床头的两盏灯，苏蔓整个人趴在床上，光滑的背部线条因为没有睡袍的遮挡暴露在空气中，一览无遗。 苏蔓直接把睡袍褪到了自己的腰间。 卧室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月季花香，有些挠人。 小白脸站在床边，紧张地看着苏蔓洁白的蝴蝶背。 耳根子瞬间变得通红。 第11章 别惊动我爱的人，等他自己情愿 - 惹哭 - 习言 苏蔓半天等不来动静，微微偏头一看，小白脸僵硬地站在一旁，一双眼睛四处飘着，就是不看苏蔓，手中紧紧握着药箱，动也不敢动。 苏蔓轻轻咳了一声。 床脚的人依旧没动静。 “小朋友，过来。”苏蔓懒洋洋地冲着床脚喊着，随后侧脸躺在米白色真丝枕头上。 小白脸像个螃蟹一样背对着苏蔓挪过来。 啪嗒一声。 应该是撞到床头柜了。 苏蔓憋笑。 “你不是学中医的吗？怎么没有看过人体结构啊？”苏蔓的语气中充满了戏谑，语调也明显上升。 小白脸终于把自己转过来，眼神朝上，有点颤颤巍巍地说到：“看过……” “那是没见过我这好看的？不对啊，上次你不是已经看过一次了吗？怎么？欲擒故纵啊？”苏蔓噗嗤一声笑出声。 “啊，不……不是……”小白脸立即睁大了眼睛，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直勾勾的看着苏蔓的背，眼睛再往上，正好对上苏蔓的侧脸，几缕碎发随意散落在洁白无瑕的侧脸上。 苏蔓的瞳孔跟随小朋友的视线微微转动，眉尾轻挑，笑眼盈盈，凑巧对上那双不知所措的桃花眼。 小白脸瞬间变成了烤熟的鸭子。 光滑的背面，沟壑一直从肩头延伸至腰间两点处，再往下，已经被丝滑的睡袍覆盖住，似乎又是一番等待开探的秘境。 蝴蝶骨在橘黄色台灯映射下，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旁边，是一支无刺香水玫瑰插在花瓶中，热烈盛开。 苏蔓微微抬手下意识的将脸颊处的碎发轻轻别到耳后。不小心碰到耳下的那一串耳洞，恍惚之间，心脏似乎被挑拨了下。 耳朵上有着3颗耳洞，却没有耳饰。 苏蔓在遇到傅延晟的第一天，打下第一颗耳洞。 苏蔓在傅延晟的公寓内看到阮宁安时，打下第二颗耳洞。 苏蔓在和傅延晟结婚的第二天，打下第三颗耳洞。 苏蔓和傅延晟婚礼当天，新郎没有如约到来，苏蔓独自一人拿着捧花在教父面前低声祈祷了四个小时。 9米长的婚纱群尾从门前延伸至耶稣脚下。 教父手上捧着圣经。 婚礼进行曲在偌大空洁的教堂中周而复始演奏着，双手被十字架牢牢禁锢住的慈悲耶稣，赤身注视着教堂下被纯白玫瑰花束包裹着的窃窃私语的人们。 教堂外的墙角处，一位拿着单反的摄像站在一对情侣面前。 “靠近点，笑一下，哎，好……” 镜头里灰色围墙背景下，一抹白色映入眼帘，周围还有一个卖着棉花糖的小贩，远处是蔚蓝色的天空。男生穿着正式的白色西服，双手将女生直立抱起，女生双手环在男生脖间。洁白的头纱盖上男生满眼笑意的脸颊，头纱下是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弯弯笑眼的女生。 笑声惊动了远处的白鸽，它们顺着教堂的楼顶飞去。 据说新婚夫妻在这座教堂前拍照后：婚姻美满，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苏蔓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 教父手中圣经翻到的那页这样写到。 “别惊动我爱的人，等他自己情愿。” 阮宁安生理期不舒服，原本要出门的傅延晟在床边陪了她四个小时。 傅延晟进入教堂时，大雨将至。 证婚仪式结束后，洁白的婚纱群尾早已被滂沱大雨浇得泥泞不堪。 苏蔓自此之后，只要下雨嗅到雨水中泥土的味道，就会下意识全身发抖。 指尖略过那第三颗耳洞，苏蔓平复整理下情绪。 “快点吧，怎么还想今晚在这过夜啊？也不怕我吃了你？”苏蔓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小白脸听到这句话，激灵了一下，赶紧抓起药盒，开始认真给苏蔓施针。 没过多久，苏曼原本光滑的背部，现在就像是个刺猬一样密密麻麻。 力道有点大，苏蔓下意识的动了动肩。 小白脸不知所措。 “没事，你继续就好，就是有点麻了。”苏蔓的声音中透露着疲惫。 “小姐最近是不是睡眠质量不好？肝火也有些旺，最近少熬夜。”小白脸的声音软软的从苏蔓的脑袋上方飘过。 苏蔓换一边脸侧着：“你是不见谁都叫小姐呀？” 小白脸疑惑：“那，那叫什么？” 苏蔓轻笑：“叫小姐姐或者姐姐，就是不要叫小姐。” 也不知道身上的人有没有听进去。 苏蔓开始自顾自的说到：“现在的人哪有几个不熬夜的？我上学那会，即便是白天没有课，依旧是晚上两三点睡，你知道是为什吗？” 小白脸摇头。 “那个时候我帮我那吸血鬼老师写本子，老师当时说等我本子写完，就会给我二十万，正好我哥公司资金链出了点问题，需要一大笔钱。我就用了三天写了120分钟的本子，直接转手卖给老师。写完之后，我就进了医院，我哥在我醒来的时候披头盖脸地骂了我一顿，我看着我哥的脸，明明也是二十出头的人，为什么头上都开始有白发了？我出院的时候，还欠医院医药费两千块钱。我哥当时在附近找了一家回收店，把自己的项链给当了，拿了3000块钱，2000交给了医院，还有1000直接塞到我手里，自己骑着小黄车哼哧哼哧地回公司了，可是那条项链是我爸留给我哥的。” 苏蔓闭上了眼睛。 “从那天起开始我就告诫我自己，亏本的买卖不能做，以及我要赚很多的钱。” 所以熬夜就是常态嘛，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馅饼，是吧。 “对了，小孩，你叫什么名字？”苏蔓开始打开微信。 “李意平。”声音嗡嗡。 苏蔓三下五除二在微信上写了维尼熊的备注。 “我这边后期估计会进组拍戏，可能缺个助理，价钱好商量，也不是特别的累，就拿个东西，撑个伞之类的就行。你要不要试试？”苏蔓随意地问道。 “真的吗？谢谢小姐……姐。” 苏蔓直接笑出了声。 顺手把李意平的微信推给了周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太累的缘故，没一会儿，苏曼就昏昏沉沉的睡了下去。 等到再次睁眼的时候，李意平已经不见了踪影，自己还盖上了被子。 苏蔓又睡了过去。 第12章 油茶树 - 惹哭 - 习言 傅延晟公寓内。 空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麝香味道。 在一片油茶林里，随着周围风声缠绕，花朵上的花瓣纷纷开始向空中飞舞。女人亭亭安立，面前站着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手中捧着一束油茶花。 小女孩背对着女人，女人想看清楚她的长相，伸手却没抓住，小女孩开始往山顶上跑。 女人怎么也追不上，周围的油茶花越来越多，渐渐将女人团团包裹，她抬起头来，小女孩转过头来，看向女人，惨白的小脸上有着一双非常大的眼睛，不断地渗着血，血水随着眼睛流下，最后浸染了手中的油茶花。 小女孩站在那里朝着女人笑着，阮宁安从噩梦中惊醒。 少顷。 穿着白色睡裙的阮宁安，高高挽起身后的秀发，赤着脚坐在阳台的座椅上，纤细的脚踝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断掉。 不同于苏蔓凹凸有致的身形，阮宁安看起来更像一根竹竿。 阳台外面也种了不少绿植，只是不见花朵的身影，顺着阮宁安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片已经荒芜贫瘠的土地，地面上只有几株枯黄弯腰的油茶树。 油茶，喜湿，好阳，多见种植于半山腰处。 阮宁安到这个公寓的第一天就让人运来大批油茶树幼苗。 但是到公寓的时候，因为长途跋涉加上在路途中没有及时供应水分保湿。导致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死去一半以上。 剩下的一半，阮宁安让佣人们种在后花园里。 起初阮宁安对油茶树的照料也还算上心，后来油茶树悄无声息地枯萎了。 阮宁安在家没事的时候，就会坐在阳台上，看着花园里的那片油茶树，一看就是几个钟头。 之前傅延晟看到阮宁安这副模样，又直接叫人再买了一批油茶树的幼苗，谁知在运过来的途中遇见了暴雨，所有的幼苗都被淹死了。 阮宁安看到被雨水泡发的树苗，双手触碰到那些已经水胀的树根，神情冷漠：“算了吧，就这样，不用再种了。” 傅延晟温柔地看着她，宠着她。 傅延晟公寓整体的装修都是偏奶油白，这是按照阮宁安的喜好。 在外人看来，傅延晟凡事都依着阮宁安的性子，事事照顾有加。 但是每次傅延晟来看她时，即便是留宿过夜，也从未有任何逾距之事发生。 阮宁安也频繁试探过几次，但是傅延晟依旧都是那副坐怀不乱的神情。 这样的表情让阮宁安开始着急，尤其是上次在会所的事情发生之后。 苏蔓，就是她完美人生轨迹中突如其来的石块，一下子打乱了阮宁安所有的步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早就是傅延晟名副其实的枕边人了！ 怎么会像现在一样，搞得里外不是人。 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一样一样的从苏蔓那夺回来。 就从她手中的资源开始。 傅延晟今晚没有过来。 白天的时候傅延晟说晚点会来，结果下午就被媒体爆出自己妻子在家中与制片人约会。 又被那女人给绊住脚了！ 自己还清楚的记得前一天晚上自己将那条微博头条给到傅延晟时，他眼中的那抹怒火和惊讶。 本以为今天会有一出好戏可以看，但是没想到等了一天竟然真的就让苏蔓做了女主角，那个角色当时自己和导演软磨硬泡了好久都没有成功，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给到了苏蔓？ 傅延晟晚上也只是打了一通电话过来说：“放心，只要有我在，苏蔓就翻不了天。” 她不知道自己是可以完全相信傅延晟还是…… 纸包不住火，谎言迟早都会被发现，到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还是回到从前那个一无所有，寄人篱下的私生女？ 那样的生活她不想再过了。 阮宁安转过头看着那空无一人的大床，抿着嘴唇，神情阴狠，看来有些事情要尽快做了。 “阮小姐，您的电话。”佣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阮宁安收起刚才狰狞的表情，温柔地接过手机：“喂，您好，哪位？” “我再过几个月就回去了，你现在在国内怎么样了？”电话那头是清脆的女声。 阮宁安握紧了手机，眉头微皱，继而舒展开微微一笑，“我在这都挺好的，姐，你要是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到时候机场接你去，说来……我们也好久没有见了呢。” “好呀，到时候我到机场就给你打电话，一定记得来，对了，到时候带上傅延晟一起，你们现在是不是已经结婚了呀，让我这个姐姐也看看我妹妹的好老公到底长了一副怎样的俊模样，竟然可以让我天仙妹妹整天牵肠挂肚，哈哈哈……” “嗯，到时候肯定带过去给你看看，你从下肠胃就不好，记得按时吃饭，不要总是吃些垃圾食品，尤其是国外的快餐。”阮宁安叮嘱到。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婆婆妈妈的，好了，你那边现在估计已经是半夜了，你也赶紧睡觉，不要再熬夜。”姐姐不耐烦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关心。 “嗯，知道了，那我先休息了，拜拜。”阮宁安乖巧回答到。 等到那边电话传来嘟嘟的声音后，阮宁安顺势也将手机放在桌子上。 “阮小姐，你们姐妹俩关系可真好。”佣人在身后笑呵呵的嘟囔着。 第13章 相遇（上） - 惹哭 - 习言 傅延晟办公室。 傅延晟这两天有些头疼，一部分是因为苏蔓，一部分是因为最近新下来的一个绿化项目。 前两天，他自己刚下飞机，本来准备直接去阮宁安那边，陈丛行却带来一个消息。 “绿化项目，要不要做？稳赚不赔。” “你最近手上不是赔了一大笔钱？这刚好稳赚不赔的项目，你怎么不自己做？” 陈丛行也是个鬼滑头，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恐怕没那么简单。 听到傅延晟这么说，陈丛行立马打起了马虎眼：“我现在会所开起来了，这会所可比你们做项目来钱快，我啊现在可是门儿清自己没那做生意的头脑，跟你们这些大佬们不一样，从小就是听戏本子长大的人，还是这种风花雪月的路子比较适合我，哈哈，怎么，傅哥，这个绿化项目考虑考虑？” 傅延晟心头掂量几分，眉头皱起又舒展：“可以聊聊。” 于是转头去了陈丛行的会所，结果看见了苏蔓，发生了后面的事。 这个陈丛行，什么时候才能把他脸上那层皮扒一扒，天天装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到处去霍霍别人。 话说在C市中最有门楣和声望的就非陈氏莫属。 当年陈家老爷子跟着下海的风潮去了南方，在南方呆了五年，攒够了钱，便回了C市。 回来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据说当时这个小姑娘原本要嫁给海外一位富商，但没有想到的是，出嫁的前一天，小姑娘自己从家里跑了出来，本来是打算乘船去台岛，在上船的时候就被人贩子给拐走。 等船到达目的地，小姑娘也被带下了船。 陈家老爷子看这姑娘生的标志，就拿300块钱买了下来。买回来不久便怀孕，也不是陈老爷子的。 但奇怪的是陈老爷子也没有说要把这姑娘赶出去，反而是好吃好喝的养了起来，最后还带回了C市。 没过多久陈丛行出生了。 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老爷子依旧当亲儿子养，这么多年来也没再添个一儿半女。 陈丛行13岁的时候，老爷子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请了半个市的人，光是晚上的烟花都放了一周。 当年的小姑娘也就变成了陈夫人。 傅延晟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陈丛行。 13岁的陈丛行还没有戒奶，整个人看起来倒像是个精致的女孩子，留着长发，趴在奶娘的怀里，疯狂地吸着奶娘的乳头。 陈夫人生下陈丛行之后一直是奶娘在照看，老爷子也宠溺得紧。 15岁的傅延晟一进陈家的门便看到一个还没戒奶的女娃娃，实在给傅延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婚宴快开始前，徐高也带着自己养的狼来给老爷子道喜。 徐高这个人，在老爷子没有回来C市之前，可是这片土地上的土皇帝。 但陈老爷子回来之后，由于黑白两道通吃，抢走了很多徐高的生意。 两人也没有正面打过交道，这不就趁着这次的大婚，前来假意祝贺实则试探。 小小年纪的傅延晟看到那两眼绿光的恶狼，心里打了个颤，也不敢看它第二眼。 这哪是来吃酒席的，是来给下马威的吧。 恶狼看见陈老爷子不停叫唤，徐高也没有阻止，笑眯眯的眼睛，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直说到：“我们家的‘狗’平时不会随便乱咬人的。” 徐高话里是几个意思，陈老爷子在这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他也是门儿清。 恶狼看见标志的新娘子，立即就扑了上去。 陈夫人被吓倒在地，徐高一口一个畜牲，凶狠地将恶狼唤到身边，还一边冲着老爷子赔不是，不要跟畜牲计较。 老爷子阴着一张脸，却又不好发作。众人也就当时看个笑话，准备纷纷散了。 谁知道从人群中出来一个穿白色西服的长发男孩，手上拿着一把斧头，直接冲着狼肚砍了过去。 顿时，血水四溅，一脸热血。 恶狼并没有立即倒下，受伤的恶狼直接挣脱徐高的约束，在大厅里四处逃窜乱咬。最终再次朝新娘子的方向冲去。 陈丛行直接从保安腰间偷走手枪，护在新娘的身前，朝着恶狼果断扣动扳机，打中了那绿幽幽的眸子。 疼痛不断地刺激着恶狼的神经，它像发疯似的向陈丛行的方向冲来，直接咬住男孩的左手。 男孩挣脱不开，恶狼尖锐的牙齿深深地陷进皮肤组织下层，血水已经从手臂上蔓延开来。 陈丛行咬着牙一声不吭，齐额的刘海早已经被打湿。 傅延晟看到男孩的背后已经浸湿了大片。 恶狼另一只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男孩。 双方彼此的呼吸声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啊！” 陈丛行朝着狼眼大喊了一声，一颗子弹直接从狼眼穿过。 恶狼呼吸渐渐微弱，最后停止…… 但是手臂上的那颗双眼被打爆的狼头依旧没有松口。 从人群中冲上来的陈老爷子将狼头卸了下来。 男孩右手捡起身边带血的斧头。 把狼身分成了好几块。 血水染红了陈夫人的婚纱。 男孩喘着粗气将斧头扔到一边，右手不停地抖着，左手貌似没有神经知觉一般无力地垂下，牙印上的血水顺着指尖一颗一颗冒出，掉落在地板上。 男孩抬起头来，颤抖的右手把身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小脸也因为汗水的原因，变得晶莹剔透。 男孩微微勾唇，断断续续的说到：“徐叔叔，……您也不会……跟我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吧……” 说完陈丛行就直勾勾的倒了下去。 一周后，徐高被人发现在家中自杀。 从此，C市就换了天。 第14章 相遇（下） - 惹哭 - 习言 傅延晟现在回想起那个血腥的场面，心里面还是有些发怵。 陈丛行当天被送进医院之后，被医生告知左手神经已经坏死，与其留着，还不如直接截肢。 老爷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赶紧先止血，剩下的等孩子醒了再说。 一天后，陈丛行醒了。 老爷子问他还想不想要自己的左手。 陈丛行，眼睛弯弯笑到：“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成为钢铁侠了。” 两天之后，陈丛行做了截肢手术，换上了假肢。 到现在为止，陈丛行家里已经有了好几副钢铁侠的左手。 陈丛行那天跟他说的绿化项目，利润确实很多，只是傅延晟自己研究过绿化地图，势必会涉及到居民楼拆迁的问题。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但这次项目上的几栋老旧居民楼的位置，恰恰是前几年风声扬扬的著名的C市钉子户。 傅延晟真要想接这个项目，还得多考虑几分。 这几年他的新闻一直在风口上，就怕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傅氏陷入危机。 陈丛行仿佛看出了他的顾虑。 点上一支烟，送到他嘴边。 “只要我爸在这C市一天，这天就换不了。” 昏暗的灯光弱化了陈丛行的棱角。 看似柔和的五官下多了一丝丝妩媚。 陈丛行狠狠吸了一口雪茄，在嘴中含着一口烟，等到傅延晟走后，又吐了出来。 傅延晟前脚刚走，后脚陈丛行就打了通电话。 “哥，我可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可别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啊！”苏顷听到陈丛行尖锐的声音，把手机放远了些，掏了掏耳朵。 “放心，我还是有分寸的。对了，最近蔓儿怎么样了？”苏顷问到，“我这段时间比较忙也没空管她，不知道她最近有没有任性妄为。” “呵，就凭苏大小姐那张嘴，她哪能吃得了亏啊~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但凡她能出点事，我把我的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陈丛行瞬间觉得自己那几瓶好酒白给苏蔓喝了，点来点去，点了个学针灸的，看来最近也要给会所里的人上上培训课了。 另一边办公室里的傅延晟看着桌上的那张合照，阮宁安笑盈盈地望着他，那个时候两人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阮宁安是傅延晟的初恋，也是他的白月光，两人在初中就认识。傅延晟和阮宁安是同班同学，又恰巧是同桌。 那个时候的阮宁安很少说话，上课听老师讲课，下课就坐在座位上安静写作业。也不和其他同学一起玩，但是因为相貌出众，十几岁的阮宁安已经是学校小有名气的校花了。 傅延晟每次早到教室的时候，总是可以看见阮宁安抽屉里各式各样的情书。 虽然自己也有，但总是觉得不是滋味。 傅延晟总是会趁阮宁安还没来时，把那些情书扔到垃圾桶里。 再后来，阮宁安就很少来学校了，初一的时候她被星探发现，开始接触大大小小的广告。 傅延晟几乎见不着自己的心上人。 在傅延晟看来，阮宁安的妈妈就是把宁安当做摇钱树一样压榨，他好几次看见回到学校的阮宁安躲在天台上哭泣。 那个时候的阮宁安说自己不想拍广告，只想演戏，成为演员，单纯的演员。 可是每天好像都在和自己的演员梦背道而驰。 她很累，很累。 等到了初三，傅延晟和阮宁安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 但是傅延晟还是会时不时听到关于阮宁安的消息。 听说她已经不去拍广告了，摇身一变成了阮家的二小姐，原来她是阮家的私生女。 傅延晟在陈丛行的宴会上见过阮家人，看那阮父的样貌，现在想来，确实是有几分相似。 阮宁安初三又回来学校上课，但她学得有些吃力。 每次晚上傅延晟和同学打球的时候，路过阮宁安的教室，那间教室总是开着灯，乖巧的阮宁安坐在里面听着老师的小灶。 之后的有段时间，傅延晟就没再和小伙伴们一起打篮球。 而阮宁安的教室里面多了一个傅延晟，傅延晟跟老师说自己有些基础没有打好，可能需要补习，所以就搬上自己的小板凳坐在了阮宁安的后面。 老师看着年段第一的傅延晟还要在课后补课学习，第二天这件事情就被班主任在年段中传开了。 年段长还在周一例会上，让傅延晟上台演讲。 那次的升旗仪式，傅延晟站在主席台上，却始终没有见到阮宁安的身影，在人群中找了又找还是没看见。 倒是一头绿发的苏蔓发现了傅延晟这块宝。 那时候的苏蔓一开始还不知道学校有傅延晟这号人物，后来傅延晟下课补习这件事情传开之后，苏蔓当时表情真的就是一脸不屑。 “什么热爱学习，学无止境。不就是打着学习的幌子去泡妞嘛？” 周茜翻了个白眼：“姑奶奶，你说你这点聪明劲能不能使对地方。一张数学考卷只对一道选择题，你也真是太棒了。” 当时虽然还没有见到傅延晟长啥样，但是在苏蔓的眼里海王的形象已然是挥之不去了。 那个时候的苏蔓也才初一，成绩也是年段倒数第一，但是整个人大大咧咧，整天没心没肺的，管不住自己的嘴。 傅延晟下来之后，立即找到阮宁安的教室，她的同班同学却说阮宁安今天一早上都没来。 阮宁安消失了一周之后才回到学校，这会儿傅延晟才知道，宁安的母亲得心脏病去世了。 傅延晟现在看着那张照片回过神来。 他拿起手机，随即打起了一通电话。 “哥，有个项目，稳赚不赔，做？” “哦？”苏顷挑眉，言语中充满了惊讶，“说来听听？” 傅延晟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情绪不明。 第15章 借花献佛 - 惹哭 - 习言 苏蔓最讨厌所谓的南风天。 南风天一些地方就会出现室内返潮的现象，这个时候的衣物和家具都是会潮湿发霉。 苏蔓每次到南风天的时候脾气就会更加暴躁，还会失眠。 今天也是如此。 刚一睁开眼就看见墙面上渗出的水珠，由于地心引力，在大理石的墙面上形成一道一道痕迹。 看着水痕，苏蔓竟一时间觉得瘆得慌。 是自己这段时间太累了吗？ “蔓儿，你还没有起床吗？我带了红豆粥，你要不要吃？”周茜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苏蔓从床上直接起来，梳洗了一下，直径走下楼去。 周茜早已经在客厅的饭桌上开始吃了起来。看到那张桌子，苏蔓就想到了昨天下午的小龙虾，以及那场对赌协议。 想想就头疼。 苏蔓摇了摇脑袋。 今天的红豆粥好甜，苏蔓多吃了两勺。 自己口重，小时候比较喜欢吃辣的，但是自从父母去世之后，突然之间觉得甜食也不错，渐渐的开始吃起甜的来。 “再吃下去，上镜显胖！马上要拍戏了，收敛点。”周茜一把夺过苏蔓手中的碗。 “那你还拿过来干嘛？拿过来不就是让人吃的嘛？”苏蔓觉得有些委屈。 不就是拍个戏嘛，怎么还不能吃饭了呢？ “作为演员，就要有基本的职业操守，尤其是女演员，你又是不知道，现在的网友，总是喜欢对女演员的身材指手画脚的，尤其现在你还是因为‘潜规则’进的剧组，很容易就会引火上身，所以你还不管住嘴？” “万一被哪个嚼舌根的捡了话柄，搞不好就被全网黑，那么多前车之鉴放在那里，你还不明白啊？” “我堂堂苏家大小姐，傅氏集团的少奶奶，圈内屈指一数的大编剧，怎么？还没有资格去演一个电视剧了？”苏蔓反讽道：“我现在的身份地位去拍戏，那是给简予安面子。现在的娱乐圈不都是这样的吗？各个都是身怀绝技的斜杠少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唱歌不行，演戏也不行，结果又去上个综艺想洗白。告诉大家，历经千帆，归来依旧是个好哥哥。” 苏蔓嘲笑着啧啧几声。 “姑奶奶，别说别人了。我给你报了个演技课程，今天下午开始，还有仪容课。现在哪个新人演戏，大家首先都是揪着仪态不放的，就你这半吊子走路不沾地的，我真怕你到时候被网友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周茜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事事操心。 “有必要吗，就演个戏，搞得跟进宫选秀女似的。”苏蔓没好气地说道。 看来有段时间是喝不到红豆粥了，那不如趁现在一口气喝个够。 苏蔓一把拿过碗，把剩下的红豆一股脑的吃进了肚子里。 果然，还是红豆粥比较好喝。 日子嘛，也是一天天过出来的，该来的总会来，与其这样，还不如还好好享受当下。 “今天上午10点要在电视台召开新剧发布会，在市台那边。你也赶快收拾一下，从这到那还有一段距离，赶紧的，别吃了，苏大小姐！”周茜拉着苏蔓就往楼上走。 苏蔓翻了一个白眼，皇上不急太监急。不就是个发布会吗？自己之前不也是经常参加，对付那群八卦记者，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今天傅延晟和阮宁安都会去，你自己管好嘴巴，保持形象。”周茜有些担心。 看来今天这出戏不唱也得唱了。 苏蔓提前一小时到台市，一身红色深v鱼尾裙，配上波浪般的大卷，人间富贵花标配。 苏蔓刚到休息室就开始犯困，离发布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不如就先眯一会儿。 刚闭上眼睛想浅寐一下，便听见一阵油腻的中年男声。 “呦，这不是咱的女主角苏夫人嘛，啧啧，就您这形象，往那镜头前一站，说您是二八少女都不过分呢！” 来人正是《长衣行》的总导演，于清。 苏蔓站起身来顺势一把握住于导想要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笑盈盈地说道：“这还不是于导您赏光，不然怎么能轮得到咱们这种小人物呢~” 于导另一只手随即覆上苏蔓柔软的手背。 苏曼余光看见门口的人影朝着这边走来，下意识地想将手抽出来。 于导握得更紧了，一边说道：“不知苏小姐今晚有没有时间一聚呀，我给你讲讲戏，可好？” 苏蔓笑着想要拒绝，简予安却率先帮她解了围。 “于导，就蔓儿这木鱼脑袋，我怕到时候只会让您头疼啊，还是算了吧，等蔓儿演戏入了门，再去和您讨教一二，您看？怎样？” 简予安将苏蔓推给了傅延晟。 只是旁边还有一位娇小玲珑的阮宁安。 “老公，你怎么才来~人家在这都快等得睡着了~” 撒娇可是苏蔓最擅长的。 阮宁安一听老公两个字，脸色微变，一旁跟着的经纪人倒是懂得眼色，故作惊讶地开口：“我刚才还以为是于导的红颜知己呢，原来是苏夫人，您这女一也真是当之无愧呢！” 阮宁安连忙扮做白脸，象征性地拉了拉经纪人的衣袖，掩着嘴笑，假意责备道：“人多眼杂，别说了，可别让人误会了苏妹妹是因为于导的关系才进的组。” “呦，阮姐姐这一声训斥可真是一语道破梦中人，谁不知道姐姐你曾经也是因为我老公的关系才和于导……” “蔓儿，我给你带了咖啡。”傅延晟打断苏蔓的尖牙利嘴，神情温柔地看着苏蔓。 简予安也立即打着圆场：“宁安也赶紧去补妆吧，一会发布会就要开始了。” 于导也识趣地退下。 阮宁安直径朝着苏蔓的座位上走去。 经纪人连忙把椅子推出来，结果自己就被推到了一旁。 转过身就看见周茜一手按在椅子上。 “你！” “谢谢姐姐帮我拿椅子~” 苏蔓一手拿着咖啡，直接坐在了化妆镜前。 镜子里面苏蔓巧笑嫣然地看着站在身后黑脸的阮宁安。 下一秒，阮宁安就一脸和气的走了上去，侧身蹲在苏蔓面前。 “我记得苏妹妹不喜欢喝美式，知道妹妹最近喜欢吃甜食，傅哥哥在楼下给我排了半个钟头的焦糖拿铁，今天也算是借花献佛，还望妹妹不要嫌弃。”阮宁安一脸真诚的看着苏蔓。 第16章 好似琴瑟和鸣 - 惹哭 - 习言 苏蔓还没回过神来，那杯拿铁便让阮宁安倒在了自己裙上。 阮宁安今天穿了一身白色山茶花刺绣齐肩连衣裙，精致中透露出一丝俏皮，这杯咖啡下去，裙子算是毁了。 苏蔓的裙子下摆也沾上了些许污渍。 这么老土的招数。 苏蔓心里冷哼一声，勾起嘴角，下一秒，直接将手中的咖啡冲着阮宁安泼了上去。 咖啡顺着阮宁安的脖颈一路向下流淌。 阮宁安被吓得愣在原地，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苏蔓，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身影，眼神瞬时变得可怜起来。 傅延晟直接大步冲向前，一把将狼狈的阮宁安护在怀中，眼底一片冰寒。 “胡闹！” 苏蔓微微勾唇，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倒是要看看傅延晟敢把她怎样。 “不好意思啊，刚才闻到咖啡的苦味，就觉得恶心难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这手，就下意识抖了一下，没想到不小心误伤了阮姐姐，周茜，快，把我备用的衣服给姐姐换上，不然一会儿来不及了。” 苏蔓话也是说的冠冕堂皇，话毕，甩下两人便朝着洗手间走去。 “怀孕？” 傅延晟冰冷的俊脸出现一丝破裂，而阮宁安嘴里念念着这两个字，惊慌地看向傅延晟。 傅延晟叫来经纪人，将阮宁安交给她后，直接闯进了洗手间。 苏蔓正对镜子画着花瓣唇形。 傅延晟跨过身去，一把捏住苏蔓的下巴。 神情阴冷。 近在咫尺，却没有半分温度。 “别自作聪明。”低沉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薄荷味一字一字从傅延晟嘴中吐出。 苏蔓红唇微启：“万一……不是呢……” 苏蔓一只手缠上傅延晟的耳垂，轻轻抚摸着那块敏感之处。 眼底带笑，盯着那如死水般的眼底。 一丝涟漪划过。 是悸动的信号。 “嗯~” 下巴显然加重了力道，苏蔓不再后退，直接覆上那片薄唇。 愿者上钩。 彼此呼吸开始变得沉重。 傅延晟一只手紧紧握住苏蔓向下探去的那只手。 一把将苏蔓抱上洗漱台，紧紧贴住。 傅延晟整个人埋入苏蔓颈间。 火焰在两人之间燃烧，苏蔓想要溜走，却更像是欲拒还迎的戏码。 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 “傅延晟……” 傅延晟一只手一只手在苏蔓腰间迂回，最后停留在那片平坦的小腹上，轻轻一按。 没有怀孕？ 傅延晟心底长舒一口气。 “蔓儿，你好了吗，快开始了。”周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傅延晟冷漠地抽身，似乎从未动情过。 谢天谢地啊，今天回去一定给周茜买她馋了好久的那个香奈儿包包。 苏蔓直接一把推开傅延晟，手忙脚乱在镜子面前确认自己的妆发没有问题之后，绕过傅延晟提着裙子就往外面走。 还没有走到门口苏蔓被拦住。 傅延晟挽起苏蔓的手，工作人员推开门。 两人就像是准备结婚的夫妇，踏入婚姻的殿堂。 琴瑟和鸣。 只是傅延晟的步子迈的比较大，苏蔓有些跟不上。 阮宁安早已在位子上坐好，黑色连衣裙，胸口用蝴蝶结打个了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原本清纯的脸上多了一丝妩媚，只是显然和她今天清纯的妆容有些不太搭配。 苏蔓赶紧坐在位子上，平复下情绪，招牌式微笑面对底下人头攒动的记者们，心里也一遍一遍打着早上准备的腹稿。 “请问阮小姐，是什么原因让您放弃了‘必演女一’的头衔，甘愿来到《长衣行》出演女二这个角色呢？”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女记者朝着阮宁安问道。 据说阮宁安参演电视剧只接女一的角色。 “现在市场环境不比前几年，无论是从制作班底，还是对于演员的选择。很多时候我也很羡慕那些在每个行业都有涉猎的人。我这个人比较笨，只会演戏。我觉得作为演员而言，无论是女一，还是女二乃至其他配角，最终要的还是要沉下心来一心一意融入角色，为大家呈现出满意的人物就好。” “那苏小姐怎么看呢，一直深耕于前期的剧本制作和策划怎么会想到要来出演《长衣行》呢？而且还是女一番位。” 苏蔓知道一定会有人问这个问题，刚想开口早已准备好的草稿，却被阮宁安截了话茬。 “我和苏妹妹之前就有讨论过关于演技方面的事情，恰好她是这部剧的编剧之一，也和简总认识，也经常和我说想要试一试，所以就来了，没有别的私人原因哦。” 呵，还不如不说…… “那请问苏小姐在没接受过专业表演练习的情况下，还要出演女一，是因为什么呢？请问这样通过捷径就轻而易举的获得别人甚至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机会，对于那些辛辛苦苦从底层爬上来的演员而言，是否公平呢？” 记者的眼中充满戏谑。 阮宁安淡然地看着苏蔓，眼中闪过的是看好戏的神色。 苏蔓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笔。 该来的总是会来。 “在市场多元化的今天，没有哪个人注定就是适合吃哪碗饭。我们总是在不停的尝试，无论是跨行也好，还是一直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都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也是因为影视圈最为重要的一点，它的包容性，让我们可以看到很多优秀的演员诞生，无论是捷径也罢，还是坚持也好，在每次潮涨潮落后，最终留下的都是经过时间洗礼后的沧海遗珠。最终时间也会证明，该留下的，总是会留下。还有关于我夫人为什么会出来演戏，怎么？有何不可？” 男人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室内，伴随的还有他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随后是如潮水般的热烈掌声。 简予安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全是冷汗。 苏蔓也没有想到傅延晟会出声帮自己。 “那苏小姐和傅总的赌约还算数嘛？”阮宁安转过身问道。 第17章 短裙 - 惹哭 - 习言 所有的摄像齐刷刷对准了苏蔓。 有些刺眼，苏蔓拿手遮了遮，缝隙之中还能看见阮宁安那张微微上翘的嘴角。 苏蔓顿了顿。 “阮姐姐怎么对我们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乐感兴趣了？看来我是要提前准备好份子钱嘛~如果在坐的各位还是想要知道详细内容的话，我也可以悉数告知。但，今天这场发布会能不能播出可能就是个问题了……” 底下的人长嘘一片。 “那请问现在阮宁安小姐，您在感情方面还是一直处于空窗期嘛？之前有狗仔拍到你和一位黑衣男子一起出门吃夜宵，请问这件事情是真的吗？您和那位黑衣男子又是什么关系？” 这太极顺势推到了阮宁安身上。 看来周茜早上说要安排几个自己的记者还是有用。 “现阶段我主要的心思还是想要演戏，一心一意为大家呈现更好的表演。所以关于感情方面现在还暂时不考虑，而且我近几年大多都是在剧组，也没有时间去谈恋爱。不比苏妹妹，生性自由。” 阮宁安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也真是心疼。 “我个人认为啊，关于艺术这件事，尤其是表演创作方面，还是要多多实践感悟才好。毕竟艺术来源于生活嘛。阮小姐也真是太忙了，不如这部戏拍完之后，好好放松一下，毕竟，脸谱化的表演人们第一次看也就图个新鲜，日积月累，观众也会觉得没意思的，您说是嘛？” 这个记者的建议也真的是说到了苏蔓的心尖上。 近几年，阮宁安也经常因为经常统一的妆造为观众所诟病。 阮宁安只是微笑地听着记者的意见，时不时的点点头。 苏蔓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剩下的半个小时里，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苏蔓又开始有点犯困，只想打哈欠，却维持着表面上的端庄。 再看看阮宁安，依旧那么优雅，没有一丝疲态。 第一次觉得做明星也是挺累的。 好不容易终于挨到结束，苏蔓早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阮宁安在前方一边感谢记者，一边慢悠悠地走着。 因为生理因素苏蔓只想赶快上厕所，加快了步伐。 谁知步子迈大了，一脚直接踩上了阮宁安的裙摆。 苏蔓一米七五的身高，这件裙子套在一米六出头的阮宁安身上，是有些富余。 但是苏蔓没有想到场面会这么尴尬。 阮宁安一把捂住胸前那片乍泄的春光，一脸慌乱。 苏蔓见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把拉起群尾，一只手提起阮宁安胸前的蝴蝶结，像是出浴打结般绕了两圈。剩余的长度在腰间再盘一圈收尾打结。 席地长裙瞬间变成一件高腰短裙。 总算是没有出意外。 阮宁安的脸早已涨的跟个火龙果一样，恶狠狠地盯着苏蔓。 苏蔓轻轻咳了一声，做了一个向前的手势，微微一笑：“怎么，阮姐姐还要我抱着出这演播厅？” 阮宁安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走远…… 苏蔓顺势拍了拍胸口，这次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 午饭苏蔓直接在保姆车上随便吃了两口，下午还有剧本围读会，赶紧吃完趁机眯一会儿。 正当苏蔓想要入睡的时候，车外传来有节奏的敲打声。 苏蔓疑惑的看了看周茜。 不一会儿，周茜从车下拿来一大束包装精美的百合花，说是周寻粉丝拜托苏蔓送周寻的。 周寻，《长衣行》的男主，选秀出身，典型的流量小生，最近数据也是涨的极快，处于上升期，不然制片方也不会让他做男主。 看来又是一茬肥美娇嫩的韭菜。 只是，苏蔓瞧着百合花束上的粉丝信片，冷笑一声。 某位娇弱的小茶花怎么亲自出马，真不怕她认出字迹来？ 下午到了公司，苏蔓换了一身紫色西装外套，下身是一条牛仔短裤，头发随意放下。一手拿着一束精致的百合花，踩着小高跟直接走进办公室。 大家早已经到的差不多了，苏蔓找个离周寻比较近的位置，但刚坐下就发现周寻连忙挪了挪座位。 他用食指堵在鼻子下，眉头紧皱，低头不悦。 苏蔓仍旧一脸笑意的将百合送到周寻面前，笑呵呵地说到：“听说你喜欢花，一时间也不知道送什么好，想来你在剧中为百合仙官，就从家里拿了一束。” 周寻看着眼前带着绒毛的百合，突然鼻尖传来一阵淡淡的麝香，并非令人不适的娇香味。 神似百合却不是百合，周寻指尖触摸着那毛茸茸的花瓣，细腻而柔软。 “这是？”周寻不解。 “之前去南方的时候，从一个老太太那边收过来的，绒花。”苏蔓淡淡开口道，“本来打算想送给一位故人，但是没有机会了。之前看过粉丝们的照片，觉得你很符合。” 周寻显然有些受宠若惊，冲苏蔓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不得不说，这张脸还真是奶油小生的模样，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 苏蔓点点头笑着回礼。 刚转过头就遇上阮宁安那双惊讶的杏眼。 苏蔓也冲阮宁安微微一笑，轻轻挑眉以示回应。 她之前也有做过功课，周寻百合花过敏。 所以阮宁安让人送来那束百合，是真觉得苏蔓不会上网？ 随即就打电话让人把家里那束绒花百合送了过来，苏蔓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得。 只是可怜了她那束绒花，那可是她当时求着老婆婆三天说是要给傅延晟惊喜才做出来的。 傅延晟喜欢麝香，自己当时拿回来的时候每天都往上面喷香水，想着在婚礼上当做捧花拿给傅延晟。 只不过，婚礼那天，傅延晟看都没看过这束花。婚礼结束后，自己就将这束花留了下来，一直保存至今。 “导演，我觉得女二的戏份才占40%，会不会有点少呀。” 回忆中的苏蔓被一句娇滴滴的语气话拉回现实。 第18章 榛子蛋糕 - 惹哭 - 习言 苏蔓要被这一声“导演”酥掉骨头了。 阮宁安直接朝着苏蔓说道：“要不等后面苏妹妹有空的话，帮我好好的润色润色这人物情节，你说好不好，苏老师？” 室内的眼睛齐刷刷看向苏蔓。 《长衣行》的女二深情恳请女一给自己加戏。 作为编剧兼主演的苏蔓欣然接受。 苏蔓已经替媒体想好了明天的热搜头条。 “可以啊，作为演员我也是新人，到时候还要请阮老师多多提点。”苏蔓也脱口而出。 【《长衣行》女一苏蔓向女二阮宁安请教脸谱化演技。】 看来微博有一段时间要热闹了。 导演看着面前针锋相对的两人，笑得意味深长，照这个节奏下去流量不用愁，可能连宣发请水军的钱都省了。 “我们还是先来试戏吧。”周寻率先打破这局面的尴尬。 后面的演员也纷纷应和。 《长衣行》讲述的是百合仙官和自己坐下灯前那束灯芯仙子和仙鹤仙子的三生七世情缘。这部作品一开始的初稿是要对标前几年一炮而红的《一世两生》，也是这部剧的题材开辟了仙侠的流量题材先锋。 苏蔓饰演的就是灯芯仙子，阮宁安饰演仙鹤仙子。周寻饰演百合仙官。 开篇第一句台词就是灯芯仙子在忘情崖下的独白。 “余恨，免嗔，休恋，盼着早悟兰因。” 这段话出自京剧《锁麟囊》，是苏蔓在后期改三稿的时候，自己加上去的。 京剧中的薛湘灵本就是富贵人家出身，嫁予门当户对的大户人家。出阁前是娇气任性的大小姐，出阁后是端庄沉稳的富太太。突然天灾，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最后成了一户员外家的奶娘。一生娇贵的薛湘灵如今却要这般的寄人篱下。 早悟兰因，似乎也符合当时灯芯仙子被百合仙官放逐断情崖的心境了。 苏蔓低着头将这段话读完，再抬起头来，依稀可见眼角湿润。 《锁麟囊》是苏蔓刚订婚前一天，陈丛行不知道是不是善心大发，突然在半夜11点把苏蔓拽了起来去自己的戏院听戏。 台上的薛湘灵身着金钗银饰，不高兴时随意摔着青花器。 陈丛行在台下轻抿一口普洱。 半展折扇，微微露出扇面“姻缘”二字。 转头朝着苏蔓打趣到：“你看，这俨然就是咱苏家大小姐的性子嘛。” 苏蔓只当他是拿自己打趣儿，也没有反驳。 一场戏看下来，苏蔓只是觉得身心俱疲。 临走时，陈丛行挥一挥全扇，冲着苏蔓喊到：“这戏你也是看了，这话也算是带到了哈。” 扇面上四个大字赫然昭昭：姻缘难求。 薛湘灵，程砚秋给了她一个因果轮回的好结局。 灯芯仙子，苏蔓也给了她一个因果循环的好结局。 可是自己呢…… 苏蔓眨了眨眼睛，试图想要掩盖眼中那抹悲伤，朝着表演老师笑了笑。 “以前只知道苏小姐在剧本上的造诣，现在看来苏小姐的演技也是大有天赋的啊！”表演老师的赞美溢于言表。 “哪里哪里，不过就是取个巧罢了，自己做出来的孩子，脾气秉性还是略知一二的。跟专业的表演老师相比，根本上不了台面。后面还需要表演老师多多帮忙才行呢！”苏蔓又开始撒娇。 表演老师连忙说好。 阮宁安听到这样的评价一时间也坐不住了。 “接下来该阮姐姐的表演了，我很期待，想要和阮姐姐多多学习。”趁热不加火，那可不是苏蔓的行事作风。 由于苏蔓在前，饱受压力的阮宁安试戏，不由得出了点差错，将剧本里的常识字念错。 瞧着其他演员想笑却不敢笑的表情，苏蔓可是得意了一把。 围读中途休息的时间，苏蔓给大家叫了咖啡和甜点。 阮宁安只是一味的喝着冰美式，对面前的可可榛子蛋糕是一动不动。 坐在旁边的女孩问道：“宁安姐，你为什么不吃甜品呀？她们家的甜品可好吃了。” 阮宁安喝了一口美式，淡淡的开口道：“我对榛子过敏，之前有一次和苏妹妹一起喝下午茶的时候，不小心吃了榛子棒，结果身上的红印三天才消下去。” “啊，这样啊，那她还……”女孩一脸厌恶看着苏蔓。 “苏妹妹最近可能事情比较多，忘记了这种小事，没有关系，我不吃就是了。你也别误会。”阮宁安急忙安慰女孩，嘴角的笑意未减半分。 “哎，你们谁看见我的榛子蛋糕了，我刚才放在外面的桌子上的。”周寻的声音恰如其分的想了起来。 女孩连忙朝着周寻招了招手，示意在这边。 周寻走过去，眼角带笑的冲着阮宁安说到：“原来是在阮小姐这啊，估计是当时有人拿错了，苏蔓定外卖的时候，我还特意叮嘱让她给我买一份可可榛子蛋糕。阮小姐，我用手上这个草莓香草的跟你换可以嘛？” 周寻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女孩赶紧把蛋糕给周寻拿过去。 “原来是误会一场，哈哈哈……”女孩边说边笑。 苏蔓原来还会记得每人的口味，女孩突然对这个外界扬言的恶毒大小姐有了一丝改观。 周寻道谢，拿着蛋糕走到自己座位前，开始吃了起来。 刚吃两口，就发现自己被一双眼睛盯着。 苏蔓直勾勾的看着周寻。 周寻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来对着苏蔓说到：“你再盯着我，就要把我脸上盯出窟窿了。” 苏蔓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活泼的吗？ 第一眼见到周寻的照片就觉得很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苏蔓还是向周寻说了声谢谢。 那块蛋糕是自己故意给阮宁安的。 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蔓苦笑，看来自己的火候还没到。 “没事，你不是经常这样嘛？脑子转的比眼睛快，我都习惯了。”周寻塞了一口蛋糕，慢吞吞的说到。 “你认识我？”苏蔓惊讶。 第19章 晚餐 - 惹哭 - 习言 苏蔓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仍旧想不起来彼此之前还有过哪些交集。 周寻也只是笑笑，不做回应。 剧本围读一直持续到很晚，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掉。 正当苏蔓想要回家泡澡休息的时候，阮宁安说已经订好餐厅，请大家一起吃饭。 免费的晚餐，不去白不去，所有人笑呵呵地说着感谢，阮宁安还为大家打好了车。 苏蔓可没有那个心思和她再去斗智斗勇，自己今天够累。 “蔓儿，你也会去的吧，我点了你最爱吃的水煮海鲜。”阮宁安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苏蔓。 苏蔓无奈只好跟上。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到了餐厅，本以为会很热闹，周寻还特意带上了帽子和口罩，但是到了之后，空旷的餐厅只有一队乐手和几个服务员。 原来阮宁安早已经把餐厅包下。 傅延晟从餐厅内走出来，阮宁安顺势就跑上前拉起傅延晟的手：“傅哥哥今天破费了，只是吃个饭而已，没有必要搞这么大的阵仗。” 傅延晟看着大家，微微一笑：“没事。”随即就被阮宁安拉着进餐厅了。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原来传闻说阮宁安和傅延晟是青梅竹马是真的？可是今天的正宫还在这里，这是在宣誓主权吗？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一眼同情的看着苏蔓。 苏蔓在人群的最后，带着口罩和墨镜。 “蔓儿，我就说今天不该来，阮宁安分别就是在给你下马威，我们还是回去吧。”周茜小心翼翼的扯着苏蔓的衣角。 苏蔓苦笑：“怕什么，这一天迟早都是会来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傅延晟竟然没有认出她来，想到这里，不知不觉心里又冷了一层。 “大家快点进去吧，晚上风大，小心着凉。”苏蔓的声音冷冷地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通这夜色一般，没有丝毫的温度。 苏蔓也率先从人群中走出，大方地朝着餐厅内走去。 后面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跟上。 阮宁安定了一张大圆桌，十几号人坐下去还绰绰有余。 苏蔓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暗角，周寻也下意识坐在了他们身旁。 傅延晟在苏蔓的斜上方，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视线刚好与苏蔓错开。 这样也好，苏蔓苦笑，就当今天是来吃席。 酒过三巡，阮宁安一直坐在傅延晟的身边，整个人就像八爪鱼一样，死死地粘住傅延晟。 大家看到这副场景，再看看在暗角冷坐的苏蔓，也明白了个大概。开始一味地给阮宁安敬酒，最终一一被傅延晟挡下来。 眼前战局的情况一目了然。 而另一边的苏蔓脸上渐渐染上一层红晕。 从坐下到现在苏蔓就一直在喝酒，周寻看苏蔓这副神情，直接让人把接下来的酒换成了牛奶。 “阮小姐和傅先生真是郎才女貌，在这里先祝你们百年好合！”导演还真是醉了，什么词都往外蹦。 苏蔓原本送到嘴边的酒杯也顿了一下，下意识的抬眼看看桌面上的人，空气一时间宁静。 有几个小演员时不时的往苏蔓这边看过来，眼神交汇时，苏蔓直接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笑意嫣然，仿佛没听见刚才导演的话。 酒杯落地，喧声四起。 在人潮的杯酒宣展中，苏蔓有点想吐，刚想先趴着休息会儿，那令人讨厌的较弱女声便传来：“蔓儿，我敬你一杯，你可不能拒绝。” 苏蔓抬起头，看到从已从座位上站起来的阮宁安，眼神轻佻。 旁边的傅延晟眼神中闪过一抹疑惑。 苏蔓也直接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空酒杯走至两人面前，身旁的人自然而然让出了一个座位。 苏蔓指尖微微泛红的修长手指，直接提起了傅延晟面前的酒杯，里面是刚斟满的白酒，直接倒入自己的酒杯中。 “谢谢阮姐姐照顾我老公，真是麻烦了。” 苏蔓将杯中的酒水一口吞入。 傅延晟微微皱眉。 下一秒，直接覆上傅延晟的唇，悉数奉还。 口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苏蔓抬起头来，傅延晟的嘴唇已经破了一块，微微渗着血丝。 “祝大家玩的尽兴，我先走了，老公你可要好好的陪陪他们。”苏蔓指尖在傅延晟的耳垂上摩擦，隐隐能看见眼中压抑的怒火，转瞬即逝。 苏蔓步伐傲慢，走出餐厅。 待周茜把苏蔓送回家中已经是凌晨2点。 傅延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周茜小心翼翼地把苏蔓拖上床，苏蔓抓着周茜的手让她不要走。 “不走，不走，我的姑奶奶，我在这呢。”周茜像个妈妈一样哄着苏蔓。 傅延晟听到声音，上楼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二人。 “你说，我和傅延晟离婚好不好，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苏蔓小声嘟囔。 “好好好，你先好好睡一觉，剩下的我们明天再说。” 周茜下意识朝门外望去，分明空空如也。 睡梦中，苏蔓梦见自己回到了结婚的那天，她站在教堂外面，里面出来婚礼进行时的曲子。 苏蔓推开教堂的大门，傅延晟就站在真主面前，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女孩手里拿着那束绒花做的百合捧花，神父高声宣誓着证婚词，苏蔓静静地站在一旁。 这个角度看过去的傅延晟一脸宠溺地看着面前的女孩，眼中的爱意浓烈得刺眼。 “我愿意。” 女孩和傅延晟异口同声地说到。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道贺。 苏蔓低头看着中指上的戒指，轻轻的将它取下来，替新娘带上。 下一秒，阮宁安一脸笑意地看着苏蔓：“谢谢姐姐。” 第20章 巴掌 - 惹哭 - 习言 冷汗沁透睡裙，苏蔓望着黑压压的天花板，指间攥紧了丝被。 她小心松开丝被，阖上双眼，近似梦呓：“还好只是一场梦。” 羽睫垂挂着泪珠，月亮也是不忍心，悄悄隐进云中。 天微亮，苏蔓直挺挺坐在试衣间，犹如砧上鱼肉，任由化妆师搓磨。 苏蔓百无聊赖地网上冲浪，见《长衣行》苏蔓高挂热搜排行，她挑眉，点开。 “怪不得《长衣行》这么多炒作，原来是苏蔓想圆自己玛丽苏大梦。” “老掉牙的套路，东拼西凑的东西，不就仗着傅家太太的名声，才有了热度，这种垃圾也配上星？” “果然永远不嫌钱多，见娱乐圈捞钱，阔太太也想分一杯羹。” 随即，前年春晚小品《术业有专攻》被顶上热榜第一。 铺天盖地的黑热搜席卷全网，娱记的电话充斥着她的工作手机，她厌烦地关了机。 十五分钟后，私人手机接到了导演来电。 “小蔓啊，网上的事儿你也看到了吧，现在投资商不满，要是不换女主，纷纷要撤资……” 果然，要毁掉她的心血轻而易举。 “官媒也坚决抵制，决不允许影视粗制滥造，外行人以一己私欲扰乱圈子平衡。” 镜中，灯芯仙子妆容凄楚，倒是同她心境一般，她执笔的剧本，不想付之东流。 苏蔓扯起一抹笑，爽快利落，“我会退出参演，回归编剧身份。” 苏蔓摘下玉簪，换回衣物，赶到剧组，一身便装，于清松气同时，又提心吊胆。 昨个阮宁安滴酒未沾，经纪人却告知她宿醉，此刻正在醒酒。 日头渐晒，阮宁安姗姗来迟，她朝苏蔓微笑点头，眉梢间皆是喜悦，她提着衣裙走向导演。 “我着急赶来，还没做妆造，不好意思啊导演。” 本就让她临时救场，小白花还一脸歉意，于清立即招来化妆师。 一番折腾，阮宁安开口说话了。 “ABCDEFG……” 苏蔓立马喊停。 现场的工作人员愣住了。 “阮姐姐这是状态不好，连台词都忘了吗？”苏蔓一脸客气。 经纪人立马上来解释：“宁安现在手上有三个戏，几乎都是每天几个片场来回跑，加上今天台词有点多，所以一时半会记不住，又怕担心赶不上进度，所以才用了这个方法。导演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阮姐姐也真是辛苦，我都替姐姐心疼，几口屎都想吃上热乎的，结果到头来一口都吃不上。”苏蔓笑着说到。 怪不得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好几年，一个奖也没有，轧戏的事都做得出来。 阮宁安涨红了脸瞪着苏蔓。 苏蔓侧过身，直接拿起手上的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风，无视掉阮宁安。 导演坐在监视器面前，笑着打趣无奈给了个台阶下：“那好歹也说两句嘛，到时候我怕后期配音的时候对不上嘴型哈。” “那就说两句吧，但是我要先看看剧本。导演您看可以嘛？”阮宁安委屈得不行。 导演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后面还有好几场戏等着，照这个速度拍下去，天黑也收不了工，为难地看了看阮宁安，又看了看苏蔓。 “宁安咱先记个词，试下戏。”经纪人开口。 苏蔓冷嗤一声。 午间休息时，苏蔓在房车内看剧本，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忽然被外面一阵声音吵到。 往窗外看去，几个侍卫侍女服装模样的人站成一排，脸上红扑扑的一片，其中几个女孩子眼中还蓄着几滴摇摇欲坠的泪水。 “一群没用的狗奴才，要你们有何用？” 阮宁安气势凌人，一挥手，“啪”的巴掌声响，几人脸上便是五个血红的手指印。 最后一巴掌即将落下时，苏蔓紧紧地握住了阮宁安将要落下的右手。 “阮姐姐的演技看来还是差点火候呀！不如我来教你，怎么样？” “这打人扇巴掌也是要讲究技巧的，打轻了效果就达不到，万一ng，被哪个演员误会了去，还以为你和这被打的演员有什么恩怨，你说呢？” 苏蔓将阮宁安举在半空中的手放下。 指尖轻轻画过阮宁安的脸颊，阮宁安的鼻尖有颗小小的黑痣。 话说这也是苏蔓第一次认真的打量阮宁安的长相，为了符合剧中人物的形象要求，没了原本又粗又黑的大平眉，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细细的远山黛。 不同的是，在眉尾处轻轻绕了几个弯，有了点青蛇的味道。 阮宁安的眼睛不算大，但是笑起来会有小小的卧蚕，显得一道月牙弯弯。 小巧直立的鼻子，再加上一双樱桃小嘴。 所有的五官都紧凑的排在一张小小的瓜子脸上，这样的长相放在娱乐圈，就是一张人畜无害的小白花。 原来傅延晟喜欢这样的类型，若说阮宁安是清纯的小白花，那苏蔓就是带刺的玫瑰。 想来一开始便有缘无份，苏蔓不禁苦笑一声。 再次抬头，苏蔓冲阮宁安挑了挑眉，下一秒抬起右手，阮宁安下意识退了一步，苏蔓被这个动作逗笑。 用手理了理自己额间的碎发，一把扯过阮宁安的手，将她带到侍女面前。 “姐姐可要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这下手呀，一定要快准狠，不然就没那个气势。”苏满手掌覆在侍女已经通红有些微微发肿的脸上。 侍女瑟瑟发抖，眼神中盛满了恐惧。手指紧紧的抓住衣角，身子已经开始往左边稍稍倾斜。 “啪！” 侍女紧紧的闭上眼睛，整个身子已经忍不住的大幅度抖动。 一秒，两秒。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脸颊却始终没有火烧一般的触感。 侍女有些惊讶，微微将眼睛张开一条缝，面前还是这个妩媚的女人，只是她的手已经放下，脸上带着得意的神情。 侍女长舒一口气，用手拍了怕胸脯，安慰自己没事。 当侍女正过身子，才发现那五个赤裸裸的红手印，出现在阮宁安的脸上。 阮宁安的脸开始变得火辣辣的疼。 她竟然敢打我？ 阮宁安捂住自己的右脸，整个人像是一只炸了毛的母鸡，直勾勾地盯着苏蔓。 苏蔓直接转过身来正对着阮宁安，“不好意思，阮姐姐看你这副表情应该是刚才没有注意到其中的要领吧，那这样……” “啪！” 左脸也是一巴掌。 第21章 如果身陷囹圄的是阮宁安呢？ - 惹哭 - 习言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纷纷瞪大眼睛看着阮宁安，谁也没有想到苏蔓还会再杀个回马枪。 “你竟然敢打我？”阮宁安从嘴里狠狠地挤出几个字。 “姐姐现在明白了嘛？”苏蔓用指尖轻轻勾住眼前楚楚可怜人儿的下巴，左右两边都看了看。 “啧啧，还是蛮对称的，你说是不是？”指尖放下，顺势活动了手腕：“哎，为了教姐姐如何扇巴掌，妹妹我连午饭都没有及时吃，先走了，妹妹也赶紧吃饭，可别饿着肚子，万一导致下午又记不住台词了，你说这是算我的问题，还是算你的呢？” “大伙也都赶紧散了吧，我可没有付你们免费看戏的工钱。”说完这句话，苏蔓头也不回的朝着房车走去。 房车内。 苏蔓看着车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自己桌子面前沙拉盒饭，瞬间也失了胃口，从果盘中拿起一颗圣女果就往嘴里塞。 “蔓儿，这样不好吧……”周茜小心翼翼地朝着苏蔓说到。 “什么？”苏蔓不懂。 “你今天当着众人的面把阮宁安给打了……”周茜咽了咽口水。 “这不，教她怎么演戏的嘛！” “只要有双眼睛都能看出来你是故意的！”周茜有些恼火。 “你是哪一边的啊？怎么跟我说话还夹枪带棒的？我就是打她了怎么了？”苏蔓又吃了一颗圣女果。 “那万一，阮宁安把这件事情添油加醋给傅延晟说了，怎么办？” 周茜不免有些担心。 “说就说呗，我还巴不得她去找傅延晟告状呢！”苏蔓现在也破罐子破摔。 “今下午的戏怎么办？”周茜试图转移话题。 “以阮小姐的性子，她应该不会来，然后添油加醋的大肆宣扬一下。” “那你不就惨了。” “不，我可是要谢谢她。”苏蔓微微勾唇，神情难辨。 下午的戏阮宁安果然没有来。 拍摄现场的人开始窃窃私语，都在讨论苏蔓扇阮宁安巴掌的这件事情。 导演找来了新晋小花旦林薇薇补上女主演的位置，原本打算拍的女主女二对手戏，阮宁安本人没来，小花旦也就只能跟一块绿布一起演，到时候再单独补拍阮宁安的戏份，让后期合成。 没有阮宁安，下午的戏一路绿灯，小演员们一点就通，剧组白天的阴霾一扫而空。 “你是初经情爱的仙君，不是杀马特，把你仰望四十五度的颓废收一收。” 苏蔓指着监视器里男孩打趣，男孩一张脸涨得通红，她将剧本团起来点着他的下颌，“你很有灵性，只要珍惜羽毛，将来影视圈必有你一席之地。如今多少年纪长你的明星，看着自然原装，一张脸像打了肉毒素一样，每一部剧都复制粘贴，毫无新意。” 大家心知肚明，掩嘴偷笑。 “嘘。”苏蔓俏皮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扭头就看到了阮宁安，以及她许久未谋面的丈夫。 不远处的阮宁安红了眼角，她悄悄松开傅延晟的手。 “别害怕，有我在。”傅延晟重新拉上她的手，又转头向经纪人，“推掉她今天的通告。” 真是如胶似漆。 苏蔓轻笑，挪开了目光。 “后面没什么重要戏，小蔓先回去歇着吧。”导演满意地看着监视器。 苏蔓一身疲惫，也没强撑，捶肩走回房车。 “啪嗒。”打火机开合的声音，让她顿住脚步。 傅延晟走出阴影，苏蔓依靠房车，“傅总也知道自己身份见不得光？” 傅延晟惘若未闻，她又摊手，“要是阮姐姐也这么有自知之明，我该少了多少麻烦。” “你打了宁安。” 他的嗓音和眼眸一样没有温度，苏蔓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看见眼眸里的自己弯着嘴角，“许久没见老公，现下正是温存的时候，提起外人多扫兴啊？” 葱白的指尖跳跃在衬衫的纽扣中，轻启的红唇正凑到他跟前，却只吻到他的嘴角。 “阮姐姐是在哪藏着偷看？竟然让傅总都为她守身如玉。” 苏蔓没了好笑地白了傅延晟一眼，却被他一把推开。 她毫无防备，趔趄地跌坐在地，碎石刺破了掌心。 “苏蔓，不要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底线。”傅延晟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是我要把她塞进剧组，不要把对我的怨气撒在她身上。” “阮姐姐怎么颠倒是非？”苏蔓皱眉，“分明是我以身试戏，助她提升演技。” 傅延晟没空与她虚与委蛇，“今天的热搜你也知道，网友带好节奏，没有撼不动的资本。” 他捡起散落在地的剧本，体贴地拂去上面尘土，放进苏蔓怀里，“宁安之后要是再有意外，《长衣行》恐怕永无翻身之地。” “这里面也有阮宁安的心血。” “她从不缺好剧本。”傅延晟理着褶皱的袖口，“只是你，没了机会，又要再等几年？没了专攻的术业，在圈子里你还会有立足之地？” 他逆光而立，优雅得体，好像苏蔓从前看话本里的高贵伯爵。 可是再有礼的伯爵面对伤害心上人的恶毒女人，也会恶语相向。 十指划着泥地，苏蔓哑声，“我还以为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温柔乡呢。” 指尖的刺痛感强迫着她清醒，她昂起头看着傅延晟，“傅总在这场闹剧里扮演的什么角色？隔岸观火还是推波助澜？” 他缄默不语，苏蔓展开笑颜，“今天要是阮宁安身陷囹圄，傅总还会坐视不管吗？” 她虽是笑着，泪花却冒了出来，水汪汪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不是你，从不会在外惹是生非。”傅延晟的耐心似乎耗尽，男人提步离开，又留下一句，“我绝不会让她落到如此地步。” 是了，伯爵会为心上人对战恶龙，傅延晟会为阮宁安的星途保驾护航。 他的脚步，从不会为她停留。 苏蔓双手狼藉，她忍自虐似的挑开刺入掌心间的石子。 清浅的疼痛让她泪流满面。 “阮宁安的演技烂死了。”苏蔓以手覆面，“也就傅延晟这个傻x愿意相信她。” 第22章 菟丝花 - 惹哭 - 习言 “苏蔓？” 苏蔓循声望去，簇拥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周寻。 他刚下戏，还未摘头套。黑发如墨，随着他的步伐在风中飘扬。 《长衣行》中，百合仙官找到了灯芯仙子最后一缕魂魄时，也是这般急切。 他步履匆匆，仿若当真寻得仙子仙魄。 “你怎么……”苏蔓晕了妆，他慢慢收了脚步，欲言又止。 “今天起得太早，没吃东西，可能犯了低血糖。”苏蔓迅速恢复笑颜，“腿麻了，拉我一把。” “正好有个新开的餐厅，还没来得及去打卡，不如一起？”周寻很自然地接过伸来的手。 这样的盛情邀约，数不胜数，苏蔓朝他点头，“荣幸之至。” 她对着后视镜撕掉半飞的睫毛，待她进房车洗去一身疲惫，周寻已经换好装束，安静地等待在外，手里还捧着两杯奶茶。 “低血糖，补充点糖。”周寻把奶茶递到苏蔓手上。 苏蔓不喜欢喝奶茶，准确地说是结婚之后就不喜欢喝奶茶了，因为工作需要她更喜欢提神类的饮料。 但是她依旧接过了那杯奶茶，心里苦涩，胃总得甜。 她小嘬一口，微微抿唇。 “太甜了？”周寻关心，“这是你喜欢的三分甜。” “你认识我？”苏蔓搅动着吸管，眼神探究。 不过几面之缘，周寻未免过于熟稔。 “重要吗？”周寻神色坦然。 苏蔓也突然因为这句话没了兴致，她踢开脚边的小石子，“走吧。” 当年那个男人在订婚当天也是这么回答她的。 重要吗？ 不重要吗？ 苏蔓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一身便装来了西餐厅。 网红店的装潢大同小异，花里胡哨的菜品只有阮宁安才喜欢。 苏蔓兴致缺缺地戳着面前的牛排。 倏尔，周寻抽走牛排，将切好的那份递了过去。 方方正正的牛排，小小一颗，乖巧地立在雕花点缀的盘中。 “这是除我哥外，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照顾。” 牛肉粒入口即化，香汁蜜口，冲淡了苏蔓对网红店的偏见。 “傅总如此绅士，难道还不体贴？” 苏蔓将牛肉粒凑到周寻面前，“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洗耳恭听。”周寻微笑接过她的食物。 “男人忙起来，就像是牲畜，废寝忘食。” 似嗔怪，似咒骂。知她不愿深谈，周寻也不过多纠结。 食物太过可口，苏蔓短暂忘却了与傅延晟的不愉快。 她敞开肚皮，没了节制，“周茜要是发现我的游泳圈肯定骂死我。” “别动。” 苏蔓当真像卡了发条的小兔子，一动不动，瞪着眼睛望着周寻，“怎么了？” 拇指落在她的唇角，周寻失笑，“怎么像个小朋友？” 苏蔓正要开口，娇滴滴的声线传来：“啊，原来苏妹妹也在这呀。” 说曹操曹操到。 苏蔓恐怕比傅延晟更要了解阮宁安，这里果然会是阮宁安喜欢的地方。 她转头望去，来人正是阮宁安以及……傅延晟。 阮宁安的眼睛还红着，像是哭了许久。 看到苏蔓，阮宁安像是强打起精神给她打招呼。 男人的目光随着周寻的那只手移动，周寻气定神闲地擦去苏蔓嘴边的沙拉酱。 良久，周寻收回手，傅延晟才悠悠看向苏蔓。 “之前的热搜还没长教训？” 傅延晟蹙起好看的眉，看向周寻触碰苏蔓的那只手，格外刺眼。 “当红男星与同组编剧共进晚餐，是不可多得的好料。” “怪不得咱们是夫妻，心有灵犀。” 阮宁安的脸白了几寸，苏蔓心中窃喜，眼睛落在他们交缠的双手上，似笑非笑，“花旦与有妇之夫一同就餐更劲爆，这其中滋味，阮姐姐比我更清楚了对不对？” 阮宁安像是风中残花，簌簌落泪，只是一张脸肿得像猪头，有些滑稽。 “苏蔓。”声线中压了些不悦，“言多必失，在这个圈子里浸淫多年，你应该知道吧？” 傅延晟扫了眼眉眼含笑的周寻，烦躁更甚，“少学圈子里不三不四的陋习。” 苏蔓歪头，冲阮宁安粲然一笑，“不知阮姐姐明不明白，别学圈子里娇弱的菟丝花，攀附别人而活。” 高大的身躯侧身挡住阮宁安，为她筑起保护墙，将苏蔓的低咒堵在铜墙铁壁外。 苏蔓敛住笑意，盯着男人衬衫的第三颗纽扣，心头发酸。 傅延晟总是将最柔软的一面留给阮宁安，竖满锋芒的一面抵向她。 而她像是飞蛾扑火，执拗地靠近满是芒刺的他，纵使千疮百孔，也不见得回头。 “谢谢苏妹妹的建议，我今后努力为自己而活。” 阮宁安的声音没了之前的欢悦，如今哭腔满满，楚楚可怜。 她小心翼翼地从傅延晟身后探出头，向苏蔓投出真诚的微笑。 她脸上还带着泪痕，模样怯怯，像是受了惊的小松鼠，让人忍不住怜爱。 “阮姐姐演戏时要有现在半分造诣，哪还被当作花瓶？早已经是国内大满贯影后了。” 苏蔓并不领情，笑得美艳，漂亮得像一束热烈盛放的罂粟花。 又美，又毒。 “影后，只在她一念之间。”傅延晟攥紧阮宁安的手，与苏蔓错身而过，“而你，经不经得起下一次舆论，难说。” 阮宁安轻声提醒傅延晟，“傅哥哥，你弄疼我的手了。” 二人走后，苏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眼前全是傅延晟与阮宁安双手交握的画面，挥之不去。 苏蔓眼神空洞，将手中的红酒杯一饮而尽。 半晌，她才歉意一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苏蔓借口去洗手间的空隙去结账，收银小姐甜甜地微笑，递上账单，“刚刚5号桌的客人已经为您结了账。他还为您点了玛歌古堡，请慢用。” 不用想，也知道付账的冤大头是傅延晟。 苏蔓冷笑一声，接过红酒，低头按了按手机，又转身投向5号桌。 正好与傅延晟的视线撞了正着。 她举着手机，笑意嫣然向傅延晟摇了摇。 “蔓蔓青萝向你转账15673元。” 第23章 傅狗子 - 惹哭 - 习言 《长衣行》的拍摄地在一个著名的影视小镇上，住在这附近的居民总是可以看见很多大大小小的明星。 夜晚的海风吹进小镇的岸边，如果赶上明月高照的好时辰，沙滩边总是会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小情侣，趁着月色，数着星光，彼此缠绵。 醉醺醺的苏蔓是被周寻从餐厅拖出来的，周茜早已经在门口等着，见苏蔓一出来，直接就给塞进了车里，正准备一起同苏蔓回家的时候，被周寻叫住。 周茜看着周寻，一脸复杂。 叮嘱司机把苏蔓送回家，周茜同周寻沿着海岸线走了一段。 “好久不见。”周寻看着自己脚下的鞋，一步一个脚印轻轻的踩在松软的沙滩上，远处是一群还在堆沙子城堡的小人。 “嗯，也不算是吧，倒是在电视上经常看见你。”周茜笑了笑。 她稍稍转头看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少年，已经褪去了之前的婴儿肥，五官分明的棱角在月光的映衬下都打上了一层阴影。 “现在我有能力了……” “可是人都是会随着环境和身边的事物而改变的，没有什么是必须一定的事情。”周茜提前打断了他的话。 周寻看着那片深不见底的海面，浪花在月光的映照下形成了星星点点的碎钻，随着轻柔的海风潮涨潮落，也为原本肃静的海面增添了一份温柔。 “就像你说的，很多东西是会随着时间改变，还没有到最后一刻，你怎么知道结局到底是什么样子？”周寻似乎在向周茜表明立场，又似乎只是在安慰自己。 “你这喜欢钻牛角尖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收一收？”周茜有些无奈。“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看样子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真的是没救了。 “磨呗，滴水穿石，总会有一天，她会明白我的心意。” 周茜只觉得全身发怵。 “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是喜欢苏蔓哪一点？”周茜疑惑，虽说周寻是自己哥哥，但是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也没多久，因为不常往来，周茜周围的人都不知道有这号人物的存在。 周茜印象中唯一一次和苏蔓的交集还是在自己初中毕业的暑假里，那个时候自己带着苏蔓去自己老家玩了一阵，也就十几天的时间，难不成一见钟情？ 怎么想都不可能。 周寻听见周茜的问题显然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那你到底喜欢陈丛行哪一点？” “当然是有钱啊。”周茜脱口而出瞎话。 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喜欢整天一副戏精脸的深山老妖哪一点。 “估计我也是吧。”周寻转过身来冲着周茜笑笑：“早点回去吧，晚上海边风大，小心到时候感冒了，就你这小身板，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好呢。” 说完两人各自分道扬镳。 苏蔓被司机载回家，已经酒醒了大半，只是好奇自己家门为什么开着？ 肯定又是周茜，走的时候没有关门，还好自家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就照着周茜小兔崽子这生活习惯，哪天家里被掏空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远方的周茜暗暗地打了个喷嚏。 苏蔓颤颤巍巍地走上楼梯，顺带把门一起带上。 一路连走带脱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柠檬气泡水，总算是清爽了不少。 苏蔓蜷缩在沙发一角，眯着眼睛开始打量起四周。 楼梯口怎么有块黑色污渍，真是好碍眼，叫保洁阿姨赶紧清理掉，真脏。 “咦？脏东西怎么还开始自己动了？是自己青光眼了嘛？”苏蔓坐起身来疑惑的看着污渍从楼梯口滚下来滚得越来越大。 最后竟然在她面前停住，还变成了一副傅延晟的狗模样。 是不是自己这两天太想狗男人了。 苏蔓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仔细地盯着眼前的人儿。 “你果然不是傅狗子，你没有他高哎，哈哈哈哈哈。下次麻烦变身之前做做功课好吧。但是有一说一，你这张脸做的还挺像的，哪家蜡像馆供的货啊，也给我介绍介绍呗。”苏蔓戳了戳人家的鼻梁骨，好硬。 眼前的傅延晟显然没有想到苏蔓能醉成这副模样，一把扯下她的手指，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她。 “好家伙，还不让人碰？你以为你是谁啊？傅延晟那个狗崽子都能被老娘睡，就你这个A货，老娘还看不上呢！” 下一秒，苏蔓的手就一把抱住A货，某人抽了抽嘴角。 “傅延晟……你知道老娘有多喜欢你吗？他们都说我疯了，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冰块……可是……可是我想……我想即便是冰块……我一直捂着……捂着……也总有捂化的那一天吧……” 苏蔓哽咽。 “可是……可是我好难过……我发现傅延晟就不是个冰块……他……他就是个冷藏柜……根本就捂不热啊……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苏蔓呜呜起来。 一时间天旋地转，傅延晟直接把苏蔓扛了起来朝着楼上走去。 苏蔓觉得自己脑袋涨涨，一直用手不断敲打着某人的背。 “你快放我下来……下来……别以为……别以为你长了一张傅狗子的脸……我就……我就不敢把你怎样！把我放下来……” “咚”的一声，傅延晟真把苏蔓扔在地上，苏蔓整个人平躺在楼梯上，傅延晟一直脚踏在上一节楼梯上，一只手直接把领带顺势扯了下来。 用领带把苏蔓的双手捆成了一个麻花。 “别闹。” 苏蔓瞬间就变成了个炸毛的兔子。 第24章 针灸男 - 惹哭 - 习言 傅延晟耐着性子将人抱回卧室的床上，并且给炸毛兔盖上被子。 “你能不能别走……陪陪我……好不好……”苏蔓红着眼看着眼前的人。 傅延晟无奈地叹了口气，帮炸毛兔掖了掖被角。 傅延晟在床边陪了苏蔓一夜，第二天天蒙蒙亮才走。 第二天的苏蔓是被周茜的大嗓门亲自叫醒的。 苏蔓迷迷瞪瞪地起床，气恼地瞪了周茜一眼。 周茜才不理会她，调出手机的微博界面，放到苏蔓面前。 “你要不要看看今天的热搜？苏大小姐？” 【周寻深夜和一位女生共进晚餐。】 “你最近没事不要和周寻走得太近，很容易被拍到。”周茜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么之前还没吃过亏啊。 “那岂不是让这些狗仔媒体都没有饭吃了？编剧和演员吃个饭都不行了？” “记者那边打点好了，已经压下去了。但是晚上的时候据说后半夜阮宁安去了于导的办公室，两个多小时后才出来。今早上出工时有一个女四番的戏被删。” 苏蔓模模糊糊回忆起昨晚的印象，昨晚阮宁安不是跟傅延晟在一起吗？难道是她酒喝多了的错觉？ “随她去，只要没有动到我头上都好说，天底下那么穷人，就凭着我身上的几两碎银，也救不过来。”苏蔓云淡风轻地说到。 自己的事情还是一团糟，哪有时间去帮别人收拾烂摊子。 “呦，苏大小姐，这是终于肯醒了啊？”陈丛行端着一杯菊花茶从厨房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你怎么把他带进来了？”苏蔓冲着周茜小声嘀咕道。 自己这又不是什么寺庙，怎么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香火不断。 “怎么，傅太太这是不欢迎我？”陈丛行把菊花茶放在桌子上，顺势坐在了周茜的身边。 那可不，他一来准没什么好事。 “怎么会？陈公子来鄙人寒舍，也算是蓬荜生辉。欢迎还来不及呢。”苏蔓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陈丛行。 “最近怎么开始喝茶了？还是菊花茶？”周茜疑惑。 “还不是拖你家好姐妹的福气，我现在每天要给会所的那帮兔崽子培训，上得我每天冒火。这不是整点降火的。”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苏蔓暗暗说到。 “大哥让你最近不要再惹什么幺蛾子，每次都要帮你善后，很累的，苏姐姐。”陈丛行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呵，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我还有个哥哥，最近他老人家怎么样了？”苏蔓倒是一点也没客气。 陈丛行顿时支支吾吾起来：“最近好像是和傅二哥准备一起做项目吧，反正具体也没怎么跟我说。” “怎么还跟傅延晟做起项目了？他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傅延晟的吗？你们不会是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吧？” 苏蔓狐疑地盯着陈丛行，仿佛他是那只大灰狼，准备吃掉自己哥哥这只小白兔。 “没有，就是一个绿化项目，很安全的，不要用你那狗血编剧套路来肆意揣测，这世界上的事情呀，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即便是有，那又与你何干呢？自己的事情都快端不住了，还有心情去同情别人，好大的一朵白莲花，啧啧……” 虽然陈丛行嘴上说的这么云淡风轻，但是苏蔓隐隐约约还是觉得有点不安的情绪在脑海中闪过，连陈丛行碎嘴自己都没在意。 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紧张了？苏蔓抿了抿嘴唇放松下来。 “话说，上次在你在我们会所点的那个针灸的小子，最近你有联系上他吗？”陈丛行赶快转移话题。 “针灸？”苏蔓有些不记得，摇了摇头。 “就是你说要人家做小助理的那个！”周茜越发想好好敲打敲打一顿苏蔓，难不成已经步入中年，开始健忘了？ 苏蔓恍然大悟，反问周茜：“我不是把微信推给你了吗？你没有联系吗？” “我给他发过几次消息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我呀？我怎么知道他人去哪里了？”周茜也觉得这个男生很奇怪，自己发消息不回，很没有礼貌哎。 “我这边也是一找不到人，我还想让他教一教我们会所服务员针灸呢，我一直以为他是跟你出组了。”陈丛行一连惊讶。 “所以，他人去哪了？” 第25章 李意平 - 惹哭 - 习言 夜晚巷子深处隐约的橘黄色灯光落在石板中央，男孩站在拐角处背对着阮宁安。 “爸生病了，需要一大笔钱，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来找你。”男孩卑微地看着对面的女孩祈求到。 “不是我不帮你们，将心比心，当时你们把我和妈赶出家门的时候，我们母女俩身无分文，那个时候如果你们哪怕是开门看一眼，妈也不会出事。不是吗？” 无论多少次提起那个夜晚在门前跪了一夜的母亲，阮宁安的声音依旧会发抖。 “那样的事情，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会出意外。”男孩的鼻腔中带着一丝哭腔，最后的结果也不是他想看见的。 “够了！李意平！你不要在这里眼巴巴装好人，当时就我们母女俩，李家也一样把我们像狗一样的赶出去，你们知道被抛弃的那两年我们是怎么活过来的吗？现在你们家出事了，想到我了，之前呢？我阮宁安从始至终都没有欠过你们李家一分一毫！不要在这里给我惺惺作态！” 阮宁安狠狠吸了一口烟，仿佛把前十几年的恩怨都要撇的一干二净。 “你回去吧，你父亲的病，爱莫能助。” 阮宁安将吸完一口的烟狠狠踩在脚下，冷嘲一声，离开了小巷。 男孩绝望地看着阮宁安离开的背影，顺着墙角一点一点的蹲了下去，双手抱头，双肩不停的颤抖着，橘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车上的司机透过后视镜悄悄瞅了一眼，阮宁安的眼睛有些泛红。 “现在几点了？”阮宁安的声音有些嗡嗡，她快速拿出粉扑在自己眼下轻轻的按了一层粉。确定状态没有问题之后，又熟练的拿出口红快速补了个妆。 “现在七点一刻。”司机看着眼前的手机回答道。 “去傅延晟公司。”阮宁安整个身子有点虚脱，直接躺在了后座上，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短裙套装，配上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总觉得有几分怪异。 阮宁安在人前总是傅哥哥的叫着，人后却很少这么称呼，她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欢傅延晟的人还是别的，很多事情，时间一旦久了，便再也回忆不起最初的目的。 她顺势脱掉鞋子，车上有备用的平底鞋。 阮宁安平时也不怎么穿这么高的高跟鞋，只是某一天看到苏蔓也穿了一双，傅延晟盯着苏蔓盯了好久。 从那之后阮宁安只要见一次傅延晟就会穿高跟鞋。 今天本来一早就要去傅延晟的公司，突然接到了李意平的电话，说是关于母亲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自己才匆匆赶来一探究竟。 没有想到李意平是在偏自己。 李意平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看来也长大了。 自己打出生开始就是在那个小破屋里，随着年纪的增长，继父带着李意平走入了他们母女俩的世界。 那个时候的李意平还是只有三四岁的模样，一天继父和母亲都不在家，阮宁安带着李意平到村子里最南方的河边去玩耍，一玩就是一个下午。 太阳落山后，阮宁安自己悄悄地回了家，没有带着李意平。 继父急忙问到小意去哪里了，阮宁安含糊的说自己没有和李意平一起出门。 那一夜父母挨家挨户都问了一遍就是没有找到李意平，阮宁安却睡得格外舒心。 哪知第二天早上，李意平自己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回忆到这里，阮宁安蜷缩成一团，躲在后座的一角。 车窗玻璃上噼里啪啦的雨点接踵而至，她的头发随意散落，盖住了整张脸，看不清表情。 车子停下，司机轻轻说了一句：“阮小姐，到了。” 阮宁安收起情绪，整理好自己，换了鞋。 司机先下车开门撑伞，雨水还没停止，反而越下越大。 当阮宁安一脚踩在积水的地面上，微微感觉鞋尖有些湿润，愣了一下随即便大步地往公司里面走去。 总裁办公室在顶层，一般情况下是需要在前台预约才能进去，以往的阮宁安向来可以直接进。 但是今天却被前台给拦住。 前台小姐小心谨慎的对着阮宁安说到：“阮小姐，不好意思，现在总裁办公室有人在开会，可能需要您这边稍微等一会儿。您看可以嘛？” “现在都几点了，还开会？”阮宁安反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麻烦阮小姐还是稍微等一等吧。”前台小姐客气道。 阮宁安拿起手机一个电话拨了过去：“喂，丽萨，我今天来找傅哥哥，好像听说他现在在开会，是什么会议啊？这个点还要开？” 丽萨看着自己刚修好的美甲，冲着对面柜姐微微一下，掏出了一张白金卡示意。 一边对着电话里的人儿回答道：“不太清楚，要不你进去看看？我现在已经下班了，应该也快要结束了吧。”丽萨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出商场。 “好的，谢谢丽萨姐姐。”阮宁安有些无奈地挂了电话。 “没事，应该的。”电话那头说完也迅速挂掉。 阮宁安也直接无视前台的劝阻，直径朝着电梯里面走去。 看着前台想拦却不敢拦的姿态，阮宁安高傲地拢了拢头发。 她坐上电梯，进了顶层，一推开办公室的大门，习惯性地撒娇道：“傅哥哥，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下班啊？” 办公室的两个男人齐刷刷的看着进来的人儿。 傅延晟不悦地皱起眉头。 倒是另一人迅速起身朝着阮宁安走去顺势欢迎了起来。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阮小姐啊，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男人顺势要与阮宁安握手，却一把被傅延晟给拦住。 第26章 金屋藏娇 - 惹哭 - 习言 “怎么，妹夫这金屋藏娇的美人儿就不能让苏某人看上一看了？”苏顷语气中尽是嘲讽，眯眼看着对面娇小的人儿。 他早想探探这个姓阮的是个什么究竟，能把自己妹妹比下。 而阮宁安私下也听说过苏蔓有个厉害的哥哥，只是一直没有见到。 今天一见，一身白色西装的苏顷除了比苏蔓高些，头发短些，模子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连损人的功夫都是如出一辙。 阮宁安不禁笑了笑，试图给自己壮壮胆，刚要开口，却被傅延晟打断：“出去。” “没事，我们都聊了一天了，也该换换眼了。”苏顷冲着阮宁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阮宁安入座。 阮宁安低头看向座椅，心生胆怯。 “怎么，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苏顷这句话显得格外的低沉，冲着傅延晟说道。 傅延晟微微勾唇：“大哥请便。” 就这样阮宁安就坐在了右边的侧沙发，刚一坐下，坐在主位的苏顷便开口：“看来阮小姐对这还是很熟悉的嘛，常来？” “也只是偶尔，不经常。”阮宁安回答的也是中规中矩。 “看来是苏某今天的运气比较好，第一次来就遇上了阮小姐，阮小姐真人可比电视上要来的好看得多，不像我那淘气的妹妹……” “其实苏妹妹挺活泼的，这样的性子在她这个年纪也是少见，我也很喜欢。” “哦？那我最近听说你还和苏蔓在一个组，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就只能在他哥这哄两块糖吃，阮小姐还要多担待担待。”苏顷眼角挂着笑。 “最近苏妹妹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呢，我还是多多跟她学点才好。” “哈哈哈，难得你们感情这么好，等苏蔓有了孩子，第一个认你做干妈，你觉得如何。”苏顷说的有些随意，眼神看向傅延晟，带着试探的意味。 阮宁安紧紧地攥住衣角，慌乱起来。 “大哥真是会说笑，尝尝我新得的白茶，看看味道如何。”傅延晟直接把话题引开。 “宁安，泡茶。”傅延晟开口道。 “好。” 三人起身，走至一旁的茶桌上。 傅延晟的公寓客厅里就放着一张茶桌，每次傅延晟回来的时候，都会坐在茶桌旁泡一会茶才去看阮宁安。 阮宁安一开始觉得奇怪，没有结婚之前的傅延晟是不喜欢这些玩意的，。 结了婚之后，反而开始返璞归真。 后来阮宁安自己就报了一个茶艺师的培训课，专门给傅延晟泡茶。 阮宁安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给傅延晟泡茶的时候，他当时那副惊讶的表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后面淡淡变得习惯。 在学完茶艺之后阮宁安又给自己报了一个插画的课程，让人把公寓的书房重新装修了一下，给傅延晟专门腾了个泡茶的地儿。 却没想到傅延晟表示感谢之后，就再也没有进过阮宁安的卧室，几乎每次过来都是在书房留宿。 一套行云流水的泡茶动作，阮宁安先把第一杯茶递给了苏顷。 “大哥，尝一尝。”傅延晟开口道。 “好。”苏顷端起了茶杯，轻抿了一小口，清香而回甘，好茶。 “没想到阮小姐还精通茶道。”苏顷看着对面的阮宁安继续说到：“如果阮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赏光去我那教教我的秘书可好？” 傅延晟微微一笑，直接拒绝：“大哥高看了，宁安身体不好，只会添麻烦。” “茶是好茶，只是入口之后的回甘还是少了点。”苏顷看着眼前的茶汤开口。 “苏大哥，这是去年从安溪刚采摘回来的白茶，也就不过一年的时间，必然是和那些十几年的老陈茶没法比拟。主要就是看中它那口清甜。”阮宁安淡笑着回答。 “那傅总说，新茶和陈茶哪个比较好呢？”苏顷也给傅延晟倒了一杯茶，轻轻放在其桌前。 傅延晟看着那清澈的茶汤，一饮而尽。说到：“无论是新茶还是陈茶都是各有各的好处，主要是看大哥怎么看了。 陈茶虽好，但常饮伤胃，需要克制，新茶少回甘，但胜在一时清甜，主要还是看喝茶客如何选择。” “那你说是这一时的清甜来的顺意，还是那回甘更加的浓厚呢？ 偶尔的放肆可以作为暂时的奖赏，但是克制往往才是人生常态。 你说是不是，阮小姐，你们做演员的应该比我们更有感触。” 阮宁安神情一愣也只是微微一笑：“这茶好不好，还是要看冲茶人的手艺和这水的选择，不同的水经过不同的茶艺师所冲泡出来的味道也是有所不同。” “只听说过茶很贵，可很少听见专门的泡茶水或是茶艺师比较厉害的。 主次分明，才是常态，既然是泡茶，就应该分清什么是主什么是辅，你说是不是？ 不然这泡茶还有什么意义？ 茶艺师和水质固然是很重要的，但是大浪淘沙，青出于蓝的也不在少数。 只有这茶叶，千缕回甘，且各不相同。” 苏顷眼角带笑望着傅延晟，不再言语。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茶香。 傅延为一边苏顷添茶，一边说到：“大哥说的自然有道理，只是这众口难调，大哥想必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 第27章 喝茶 - 惹哭 - 习言 “呦，没有想到，你们三个原来是背着我躲在这里呢！我说怎么电话都打不通，感情在这里喝茶？” 苏蔓笑盈盈地推门而入，前台小姐紧紧的跟在苏蔓背后，也不敢说什么。 她本来晚上要赶着回公司，却没有想到在出发的前一刻接到丽萨的电话。 “姑奶奶，你要不去回傅总的公司看一看吧，估计现在气氛比较紧张。” 这是丽萨的原话，苏蔓听后直接就打车来了公司，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三个人在一起泡茶的场面，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好在自己也把陈丛行和周茜带来，打算给自己壮胆。 陈丛行倒是一脸心知肚明，淡淡地扫了里面一群人，找个位子和周茜一起坐下。 “蔓儿也来了啊，快过来坐坐，来~”阮宁安直接开口朝着门口的苏蔓喊到。 苏蔓极不情愿地朝着茶桌边挪了挪，但是已经没有座位可以让苏蔓坐。 下一秒，苏顷和傅延晟同时挪了挪屁股。 苏蔓顺势就坐在了中间，正对着阮宁安。 “你们还真有默契，不愧是一家人。”陈丛行懒洋洋的开口道。 也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苏蔓在心里小小的腹诽了一句。 周茜却觉得这是他认识陈丛行以来，陈丛行说的最正确的一句话。 “蔓儿喝茶。”阮宁安把沏好的茶放到苏蔓面前，苏蔓没有见过阮宁安这么文静的一面，顿时觉得心里面有点堵的慌。 “我不像阮姐姐那么有闲情雅致喝茶，我不喜欢喝茶，谢谢。”苏蔓也没有把话说死。 但是屋子里面的气氛反而比以前更冷。 陈丛行立马上前打趣到：“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好茶，也给我这俗人尝一尝。”说完就顺手拿起苏蔓桌前那杯清茶，一饮而尽。 “原来是安溪的白茶，傅总，亏的我平时对你那么掏心掏肺，现在有好东西也不知道孝敬孝敬我一下，真是个让人心寒。” 只见傅延晟冷冷来了一句：“下次自己来拿。” “蔓儿，你也好好地跟阮小姐学一学，不要整天这也不会，那也不行的，看看人家阮小姐，这要是放到古代，指定是一等一的……” “头牌吗？”苏蔓翻了个白眼，直接把话茬接了过去。 陈丛行差点没有把喉咙里的茶水吐出来。 “按照阮姐姐这傍身的技艺，不去做头牌真实可惜了，我敢肯定，阮小姐如果去做头牌，那估计是能红极一世吧，是个公子哥都会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您说是不是？” 苏蔓刚才看到阮宁安红一阵白一阵的脸，瞬间来了兴致，再添一把火。 阮宁安羞恼地低头，不再说话。 “呦，这是害羞啦，这可不行，按照规矩，做这一行的不就是得放的开嘛，脸皮薄哪能吃上饭呢？你说是不是？”苏蔓戏谑。 “苏蔓，够了。”傅延晟阴郁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下一秒，阮宁安捂着脸啜泣着从座位上跑了出去。 “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各位自便，我先走一步。”傅延晟落下这句话，就直奔门外而去。 苏蔓看着傅延晟远去的背影，原本嬉皮笑脸瞬间消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原来心底的某个地方还是会隐隐作痛。 半晌，苏顷才开口：“蔓儿，要不……就算了吧……你这也看到了……” 苏蔓又喝了一杯茶，她第一次觉得这茶好苦，小时候父亲还在的日子里，也是总喜欢泡茶，那个时候的苏蔓总是很早起来跟父亲一起坐在茶桌上，这样的时间一坐就是两个小时，中途父亲会换好几遍茶叶。 苏蔓觉得很疑惑就问道：“为什么茶叶要换的这么快？不能一次就冲完吗？” 父亲摸着苏蔓的头回答道：“很多时候茶水一旦泡十遍以上，茶叶就没有味道了，即便是冲出来还是茶水的颜色，但是早已没有原本茶香。与其这样，留着只会浪费水，还不如直接倒掉。” 很多事情时间久了，都是会腻的，苏蔓在等，也是在试探，自己的这杯茶，什么时候傅延晟才可以看见？ 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也会被傅延晟所淡忘，毕竟自己和他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所谓感情的羁绊，一开始到现在可能至未来，都只是苏蔓的一厢情愿。 苏蔓真的有些累了。 “是啊，我也想算了，但是我怕自己会后悔怎么办？”苏蔓转过身来反问道苏顷。“我堂堂一个苏家大小姐，怎么还配不上他傅延晟吗？可笑，你说我如果比阮宁安早一点遇见傅延晟，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苏顷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苏蔓这个问题，爱情这种东西，哪有什么先来后到的分别，有的只是在这个过程中自欺欺人。 “或许吧。”苏顷还是想要给她希望。 苏蔓的眼睛亮了一下。 “只是那些都是过去式，现在去计较之前又有什么用处呢？还是往前看看吧，傻姑娘。”苏顷说完这句话，拍了拍苏蔓的肩膀，“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反正什么样的结果还是要看你自己如何选择，想明白就好。” “周茜，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不送蔓儿回去了，你待会把她送回去。”苏顷叮嘱了周茜之后自己也离开。 第28章 还以为你都忘了有这个家 - 惹哭 - 习言 第二天的公司里，大家都在电脑上忙忙碌碌，苏蔓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股票市场，不敢分神。 现在瞧见傅延晟款款走来，却是为了安慰不开心的阮宁安，苏蔓心塞得很。 听周茜说傅延晟这几天一直都来陪她，甚至是视频会议也从未缺席。 两人依靠在一起的身影实在刺痛了苏蔓的双眼，苏蔓闷得慌，给身边的同事交代了一句后，便出去透气。 公司天台上，苏蔓斜斜靠着栏杆，闭上眼睛安静地感受着午间灼热的阳光。 她尽量控制自己不要想这些事情，可是脑海中不断浮现的还是自己刚才在门口看到的那副场景。 不多时，苏蔓便感觉到阴影落下，原本温热的脸颊透出凉意，熟悉的气息传来。 苏蔓内心一阵悸动，期待般睁开眼睛。 傅延晟身形颀长，穿着一套精致的灰色西装，一双冷峻的眸子盛满了怒意。 瞬然，苏蔓的心凉透，看来又是为了某朵小白花。 伸出手将风微微吹起的头发拢在耳后，苏蔓收起脆弱，站直了身子，往前两步走，贴近傅延晟。 一双娇手柔弱地攀上傅延晟的胸前，像是没有感受到面前男人的愤怒，声音带着媚意。 “傅总是来专门监工的？” 苏蔓记忆中，自从嫁给他，似乎从未给过她好脸色，向来是苏蔓迎合他。 “我说过了，不要再欺负宁安。” “我想你了，今晚回家吧。” 苏蔓惘若未闻，仔细地整理着傅延晟的领带，像是贤惠的妻子。 “苏蔓。”傅延晟一把甩开苏蔓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苏蔓的下颚，那眼神几乎要将她穿透，“你明知道宁安当年救了我，身体虚弱……” “放过宁安……如果你不想夫妻情分就此斩断的话。” 傅延晟推开苏蔓，苏蔓踉跄后退，后背再次贴上栏杆，透出几分脆弱。 厌恶浮上傅延晟的胸腔，这女人向来只会装出无害的模样，却做着世界上最恶毒的事情。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苏蔓，转身离开，一如他来的时候。 【为什么，只要阮宁安受了委屈，便全是她的错！】 没过一会儿，苏蔓眼睫毛微微颤动，随即大颗小颗的泪珠纷纷从眼底涌出，绵延不断。 回到办公室时，只瞧见傅延晟和阮宁安并排走着，阮宁安的手搭在傅延晟的手臂上，外人看过去，真的像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渣男！”周茜呸了一声。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跑。 苏蔓肯定是被傅延晟下了降头，执迷不悟这么多年。 她提着外卖进来时，苏蔓早已褪去脆弱，正奋笔疾书。 头发随意挽成丸子，露出的脖颈纤细白皙，周茜不免又在心底咒骂傅延晟。 不识货的男人。 “苏大美女，工作也要适度。”周茜抽过她手中笔，将饭菜递到她跟前。 苏蔓见周茜带来的饭菜带有她最爱的烤鸭，正要开动，一阵油腥味刺鼻，苏蔓细眉扭在一起，她扑到洗手池边干呕了几下。 清水拍了拍脸，苏蔓好不容易才从那阵恶心中退了出来。 “蔓儿。”周茜试探性地走到她跟前，她上下扫视苏蔓，镇定问她，“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最近丰腴不少？” “我生理期也延迟半个月了。” 苏蔓盯股票的时候，日夜颠倒，生理期不准早已是常态，若是之前，她从不在意这些事。 只是现在，镜子里的两个女人，脸色一个比一个白。 苏蔓紧张得手抖，指甲抠着指心，“这太突然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既来之，则安之。”周茜冷静下来，“找个时间，我陪你去检查。” 天空绵绵密密地下起雨，小城笼罩着一层烟雾，恍如仙境。 项目工作忙，苏蔓挨到半夜，体力不支，在周茜的强迫下，回了家，路上她不忘买了支验孕棒。 洗浴镜中的女人睫毛微卷，秀鼻挺翘，苏蔓有些失神地望着验孕棒。 她百度好，就将两条杠的验孕棒拍给了周茜。 “我c！”周茜秒回，附带一个石化的表情。 此前宽慰苏蔓，她还带着侥幸。现在的结果，她有种自己的小白菜被野猪拱了的心痛感。 她很快拨了电话过来，“你打算怎么办？” 倒是苏蔓没了之前的紧张，她摩挲着平坦的小腹，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既来之，则安之，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有了孩子作为纽带，傅延晟，是不是就可以多看看她了？ 门口低缓的脚步声唤醒她思绪，苏蔓低声，“他回来了，先不聊了。” 嘟嘟的忙音让周茜有些错愕，而后又羞愤，她又不是情夫，哪有这么见不得人？ 苏蔓随意将验孕棒扔进垃圾桶，镇定自若地拨着发卷。 “软玉在侧，还以为你都忘了有这个家。” 第29章 她的圆月永远追随阮宁安 - 惹哭 - 习言 傅延晟脸色阴沉，听她讽刺，脸色又沉了几分。 他不耐地松开领结，阮宁安一言不发，泪眼婆娑地坐在沙发上的模样又现了出来。 但，远不及眼前的女人让他心烦意乱。 “之前的警告你都忘了？”他贴着苏蔓瘦弱的后背，一手钳住她的下巴，苏蔓一声惊呼，“不要！” “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傅延晟低喝，“睁开眼，看着你的样子。” 二人虽不和，身体却是异样契合，像天生为对方量身定做。 纵使傅延晟从未动情，苏蔓也能轻易获得快乐。可她此时此刻，却无比厌恶这件事。 她护住肚子，轻声乞求，“不要……” “这样的你，怎么和宁安相提并论？”傅延晟恶劣地开口，双手掐住她。 苏蔓肤白似雪，纤腰盈盈一握，他稍一使劲，便满是痕迹。 真娇气。 苏蔓发丝凌乱，而身后的男人衣装整齐。 她痛苦仰头。 不知过了多久，苏蔓疲惫醒来，她下意识摸着身侧的位置，温热，又触电般缩回手。 卫生间的水流声，昭示今晚的荒唐不是噩梦。 小腹的疼痛让她惊恐地蜷缩成一团，门开后，她目光落在那个位置。 傅延晟身着浴袍，傲人的人鱼线若隐若现，往日的苏蔓恐怕早已馋得奔过去。 如今，她眼神失焦，视线中的傅延晟模模糊糊，她看不清他任何表情。 或者说，她从未看清过傅延晟。 “阮宁安又是怎么向你告状，让傅总这么兴师动众？”苏蔓半掩着丝被，“咱们上床的照片有没有拍给她，告诉她，瞧，让你讨厌的女人只能在我身下这么痛苦。” 只是傅延晟脸色也不好看，反而让苏蔓畅快不少。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又如何？ “你品行败坏，别把宁安拖下水。” 阮宁安就是生长在泥泞中的青莲，出淤青而不染。 她就是尘土中的碎花，任人采撷，浑身污浊。 “她是救了你的命还是怎么？”浑浊的视线逐渐清晰，苏蔓凝望着傅延晟，“让你永远无条件臣服于她？” 让他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即使已有肌肤之亲，苏蔓照样入不得他的眼。 他是捂不热的臭石头。 又是无止境的沉默，苏蔓不愿再搭理他，翻了个身子。 她轻闭上双眼，泪珠滑进了枕巾，晕染成花。 “是。” 半晌，低醇的男声回荡在静谧的夜里。 苏蔓睁开眼，望着远方半圆的月亮。 月亮清冷孤傲，她心中的月亮也是这样。此刻，她心中的清月，竟诉说着他与另一个女孩的感情。 他平静的嗓音像是浓烈的醇酒，让苏蔓沉醉。 可酒越浓，醒后就越是痛苦。 他沉于过往，神色驰往，苏蔓心如刀割。 当年，傅延晟直升十四中高中部，他身姿矫健，双手修长，很快入选游泳部。 他夺冠无数，原本冲击全国赛却突然退出，惹得一众哗然。 傅延晟当时压力太大，身体抽筋休克，要不是被路过的阮宁安相救，他恐怕没了性命。 春风料峭，女孩不顾自我，救下男孩，足以让男孩情根深中。 岁月漫长，傅延晟有些淡忘对阮宁安的感情，他只记得那个不顾后果跳下水的阮宁安。 浅淡的记忆涌入苏蔓脑海，她语气意味深长，“十四中的泳池，真是害人。” 随即她敛住笑意，万分笃定，“阮宁安骗了你。” 记忆中的阮宁安总爱穿白裙子，栀子花开的季节，她满身栀子花香。 纯洁的她，不可能会撒谎。 傅延晟只当苏蔓胡言乱语，他抽出怀中的验孕棒，质问，“你怀孕了？” 苏蔓如遭雷击，她翻身而起，傅延晟捏着验孕棒，他的嫌弃很是扎眼，让她难以呼吸。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肚子，像是要把肚子挖个窟窿。 她下意识地抓进被子，胸脯剧烈的欺负宣告着她的紧张。 “宁安对我有恩，我得对她负责。这个孩子不能留。” 傅延晟将验孕棒扔到床上，冷嗤，“我孩子的母亲，不会是卑劣的人。” 洁白的月光温柔地落进房中，照亮了苏蔓全身暧昧的痕迹。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说她不配做他孩子的母亲。 苏蔓攥紧了手，“傅总不过奉献了染色体，不必这么大惊小怪。” 傅延晟猛地靠向她，“有了孩子，立刻打掉。不然你爸妈的墓……” “你敢！”苏蔓红了眼睛。 哪怕有了他的孩子，也不能扭转他们的关系。真可笑。 见她右手覆在小腹，傅延晟不悦地眯了眯眼，强硬地将她的手拽了下来，“如何抉择，选择权在你。”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傅延晟，你混蛋！” 苏蔓抓起她身侧的枕头重重向傅延晟砸去。 她浑身乏力，枕头轻轻落在他脚边。 连枕头都欺负她。 巨大的关门声，惊得苏蔓轻颤。 她落寞地收回目光，又望向窗边。 天边隐隐有了日光，太阳就快挤走月亮。 月亮注定西沉，而她心中的圆月永远追随阮宁安，永不坠落。 第30章 岁月的秘密 - 惹哭 - 习言 这一夜，苏蔓睡得不甚安稳。 梦里傅延晟与阮宁安的亲密搅得她喘不过气来。 刺耳的铃声将她从梦魇中拉回来，她惊坐而起，接通了电话，“姑奶奶，你干嘛去了？李意平来找我了。” “他是谁？”脑袋混沌间，苏蔓有点记不起这人。 “针灸男。”周茜顿了顿，“他问之前你说的还算数吗。他好像很缺钱，想预支半年薪资。” “这人来路不明，小蔓你还是要谨慎些。” 半路捡回来的男人都不安全，比如傅延晟。 “知道了。”话虽这么说，苏蔓手指飞快地按动屏幕，给李意平转了5万，“今天来报道。” 她下意识拉开抽屉点燃女士香烟，胃里的翻腾又袭来，她摁着小腹，笑容苦涩，“险些把你忘了。” 苏蔓打扮好，李意平早已等候在楼下。 少年的牛仔裤洗得发白，许久没见，俊俏的脸冒着青渣，苏蔓一脸嫌弃，“怎么这么邋遢？” “对不起，苏姐姐我……”李意平窘迫地整理着衣摆。 “得了。”苏蔓将车钥匙扔给李意平，“开车会吧？” 李意平忙不迭地钻进车里，在苏蔓地指挥下，开进了商场。 大包小包出来时，苏蔓冲他笑，“你可是我的名片，不要再像白天那样出现在我面前，这些归你了。” “这些太贵重，我不能要。”李意平拒绝，他今天才上岗，就拿到老板预支的工资，还有这些名贵的衣服。 “我不是慈善家。”苏蔓戴好墨镜，半伏在车边，“这些都从你工资里扣。” 苏蔓一出现在公司，阮宁安立即发现她的异样。 她只身一件宽松长裙，搭配一双小皮鞋，发丝乖巧地编在一旁，乍看毫无错处，其实玄机暗藏。 苏蔓烈焰似火，总是将优点绽放在人前。 如今一反常态，阮宁安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巡到她小腹。 墨镜下的美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苏蔓勾起灿烂的笑颜。 阮宁安攥紧了木梳，苏蔓身畔的男孩更是让她小脸煞白。 “啊。”阮宁安吃痛一声，愤怒地瞪着为她端来咖啡的刘子。 “宁安姐，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我让你接住，你没有理我。” “啪。”小助理一巴掌甩到刘嘉俊的脸上，她长长的指甲划破了刘嘉俊白净的小脸。 “仰人鼻息而活的烂人，也敢污蔑我们宁安？”小助理轻蔑环胸，“是你去将就宁安，不是咱们将就你。” 仰人鼻息刺痛了阮宁安，飘落的碎发掩住她眼中清浅的恨，她拿出包里的膏药，“行了，她直言口快，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还是别耽误时间了。” 刘嘉俊委屈地再次倒来咖啡时，声音闷沉，“宁安姐，我出去了。” 阮宁安对镜描眉，扫了小助理一眼，“当心祸从口出。” “你背景强大，何必对这些人心软。” 强大吗？哪怕她背靠傅延晟，她也无法挣脱从前的卑微，李意平的存在，像是一面镜子，映射着她不堪的过往。 项目顺利成功，阮宁安如释重负。 像是掐着点的玫瑰款款而来，每一朵都娇艳欲滴，阮宁安挂着甜蜜的微笑。 望着傅延晟走进办公室，体贴地为她披上外衣，苏蔓心中又升起苦涩。 傅延晟拨开阮宁安浸湿的刘海，“辛苦了，我的宁安。” 苏蔓忍着恶心，快步到了卫生间。 近日她胃口不佳，滴米未沾，寥寥干呕几声，她便用清水漱口。 再抬眸，傅延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后，苏蔓挽起笑，“傅总这样看我，是想和我在这里做吗？” “不要将不必要的麻烦带到世界。”傅延晟再次警告。 声音裹挟春里的寒，苏蔓撑着洗手台的手，悄悄颤抖。 她冷漠地收回视线，冲了冲手，涩声道：“我知道。” “父不详的孩子有多可怜，你我都清楚，阮宁安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吗？” 二人错身之际，傅延晟攥紧她的手，苏蔓疑惑地望着他。 她心里琢磨他又该如何讽刺她时，他骤然松开了手。 傅延晟眼底闪过惊痛，不知是因苏蔓的孩子，还是从前父不详的阮宁安。 他烦闷地点燃了香烟，他多久没吸烟了？苏蔓有孕之前，他吸烟了吗？ 为什么想到她？ 眉头死拧，他报复性地吸了口烟，又碾熄了它。 墙后，阮宁安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她虚弱地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 苏蔓怎么可以有他的孩子？ “姐。” 李意平如约到来，阮宁安收起狰狞，一巴掌掴到他脸上，冷笑，“果真人靠衣服马靠鞍，我差点没认出你，傍上富婆的滋味很不错吧？” 她言语讥诮，只有李意平难堪，才能缓解她的痛苦。 “苏姐姐不是这样的人。”李意平忍着痛，为苏蔓辩驳。 “我的过往，我的现在，你应该了解。”阮宁安颤着手点燃一支烟，“你现在同她为伍，是想置我于死地吗？” “爸需要钱，我没办法。”李意平着急解释，“我没向苏姐姐透露过我们的关系。” 缓缓吐出的烟圈，散在男孩颊边，他的焦急与爱慕逐渐浮现在眼前。 纤手勾勒着男孩日渐坚毅的脸颊，阮宁安俏皮歪头，“李意平，你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 久藏的秘密被戳破，男孩抿着唇，脸色苍白。 “但你也要知道，阮宁安从不亏欠你们李家。”阮宁安将燃烧的香烟戳到李意平掌心。 灼热疼痛蔓延掌心，李意平也只微紧了眉，没有动弹。 “怎么那么傻，都不知道躲一下。”阮宁安假意心疼，擦了擦他手心的香烟，“你需要钱，我也可以给你。” “我们做个交易。” 对上男孩的困惑，阮宁安打开手机，将手机递到他跟前。 第31章 互相折磨吧 - 惹哭 - 习言 “知道这里是哪里吗？”阮宁安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李意平的脸上。 看见少年稚嫩白皙的面容如雪一般苍白，她的心底感到无比的快乐。 她跟李家不共戴天，从前折辱她不把她当人看的这些人，她都要一一报复回去，要将他们完全踩在脚底下才能甘心。 她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落在李意平的耳朵里，带着难言的诱惑。 “这里是云城最为混乱的地方。” “你看看这些女孩子，一旦被送过去，首先会被人轮番检查，等到她再也不能伺候人之后，她们身上的每个地方都会被拆卸下来……” 李意平的视线落在那一串冰冷的地址上。 上面的字很少。 但却如同重锤一样，一下又一下敲打在他的心上、脑子上。 钝钝作痛。 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在发抖。 阮宁安描述的画面这一刻在他的脑子里自动生成了画面，他的脑子里，仿佛已经看见了苏蔓悲惨的结局。 “苏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苏小姐？” 苏蔓哪里得罪了她？ 难道这一切，罪魁祸首不是她吗？ 阮宁安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了，为什么还要如此？ “不是我对付她，是我跟苏蔓，本来就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的死敌。 李意平，你既然说喜欢我，就拿出一点我能看见的诚意来，你如今跟在她身边，想要对她下手很容易吧？ 我这边联系好人，你只要动动手指，把她迷倒就行，只要你帮我做了这件事，我不仅可以给你想要的钱，我甚至还可以改变李家的现状。” 改变李家的现状！ 李意平的呼吸陡然粗重了许多。 “你、你说的是真的？”李意平其实也早就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每天睁眼就是担心医药费不够，他已经很努力了，放弃了自尊放弃了一切，只为赚钱。 可是还是不够！ 远远不够！ 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怎么样，很划算吧？”阮宁安微微一笑，看见李意平瞳孔都因为激动而放大了，她心底松了一口气。 愚蠢的人果然就是好操控。 感情果然是羁绊一个人最大的利器。 “来，我之后会让人联系你。”阮宁安递给李意平一部手机，转头袅袅婷婷地走了。 李意平捏紧了手里的手机，垂下的眸子缓缓变暗，最后他下定了决心似的，将手机收了起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李意平抬眸，就看见苏蔓脚步有些踉跄地走了出来，他赶紧恢复了原本乖巧的样子，快步走过去，伸手想要扶住苏蔓，却被苏蔓躲开。 李意平眼底暗色一闪而过，再抬眸的时候脸上已经盛满了担忧：“你没事吧姐姐？” 苏蔓摇摇头，捂着有些抽搐的胃部有些虚弱地道：“没事，我们走吧。” 她说完抬脚打算离开，但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傅延晟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苏蔓自嘲一笑。 她竟然还在期待那家伙可以关心她？ 苏蔓，你可真是个大傻逼！ “送我回去。”苏蔓转过身，步履坚定，再不回头。 李意平觉得苏蔓眼底像是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但他此时心底在想着阮宁安交代的事，所以也没注意到她的奇怪之处。 两个人上了车，朝着苏蔓家而去。 李意平如今已经是熟门熟路了在路上看见苏蔓的脸色煞白一片，他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苏姐，你没事吧？” “需不需要去医院？” 苏蔓近乎自虐地按压着疼痛越来越剧烈的胃部，脸上带着一点冷意：“不必，好好开你的车。” 李意平唇瓣动了动，正要说话，但看见苏蔓那森冷的面容，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安静开车。 到家之后苏蔓就没再管他，甩掉了鞋子钻进了卧室。 李意平就这么被丢在了客厅里，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忙碌起来，给苏蔓把家里收拾干净。 苏蔓回房之后原本想要吞点止疼药，但想到怀孕似乎不能吃药，于是只能硬生生忍着，大概是心太累了，她很快就陷入沉睡。 等到再次清醒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很久没有在家里闻到这样的香味了，她从床上爬起来，随便去浴室洗漱了一下，披着浴袍下楼。 “苏姐……你起来了。” 李意平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苏蔓看过去，就见他有些羞涩地低着头，完全不敢抬头看她。 苏蔓勾唇一笑：“你还没走呢？加班？我这可没有加班费给你。” 李意平更害羞了，脸颊红彤彤的：“不……不需要加班费的，我做了一些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苏姐你的胃口。” 苏蔓挑眉，走到餐桌边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湿润。 “谢谢你呀。” 她冲着李意平抛了个媚眼：“我的确饿了。” 李意平笑了笑，躲开苏蔓的目光，有些老实巴交地道：“不用谢，我欠苏姐的太多了。” 苏蔓没接李意平的话。 温热的食物顺着食道进入了胃部，这让苏蔓疼得麻木的胃部得到了慰藉。 苏蔓差点喟叹出声。 有好久了…… 苏蔓都记不清到底是有多久了。 自从她看上傅延晟那个王八蛋之后，她就再没有享受过家的温暖。 他婚后不经常回家，她平时忙于写稿子，挑灯夜战日夜不分是常事。 之前家里的佣人保姆还会想着多照顾她一点，后来苏蔓发现每次食物都是冷的，也没有人可以跟得上自己的生物钟，干脆就让佣人少来了。 能吃到一口家常菜，苏蔓期待了很久。 原本她还以为，这一幕会发生在自己跟傅延晟之间。 或许是她对自己妥协，学着做一个傅延晟喜欢的人，为她洗手作羹汤。 或许是她终于放弃，能跟傅延晟好好相处，傅延晟回心转意，从此成为一个好男人把她宠上天。 呵。 苏蔓嘲讽一笑。 这两个画面，永远都不会发生了。 她苏蔓永远不会妥协。 傅延晟也永远不会放弃阮宁安。 很好，那就互相折磨吧，他们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第32章 哪一个才是真的她 - 惹哭 - 习言 “苏姐？” 李意平注意到苏蔓的神色有些古怪，他心底藏着事，总觉得有些心虚，下意识就喊了苏蔓一句。 苏蔓抬眸就看见他的脸红成了煮熟的龙虾。 “你这是怎么了？” 苏蔓探身过去，手已经覆盖上了他的额头：“你好像发烧了？不会是病了吧？怎么这么烫？” 李意平赶紧躲开了苏蔓的手，他动作有些慌乱，带着一点愧疚，满眼都是不安：“苏姐，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他好像一直说话就不太利索，苏蔓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下，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哦，没事就好，我这边还指望你呢，你可不要这个时候掉链子。” 李意平有这个手艺，苏蔓也不想自己的钱白花，当个厨师也是好的。 “我、我知道了。”李意平重重点头。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眉眼里有一点慌乱一闪而过，配上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水色，看起来还真是动人。 苏蔓啧了一声。 “把你在会所学的那一套东西收起来，我跟你是正常的雇佣关系，你不必在我这里做出这幅模样，我也不会因为你这样就同情可怜你，我想你懂这些。” 李意平一愣，诧异地看了苏蔓一眼，显然没想到自己如此好的伪装都被苏蔓看穿了。 但随即他想到其实苏蔓自己好像也是如此。 她一直都把真实的自己给隐藏起来，完全不给其他人去了解她内心的机会。 李意平只是到苏蔓身边这么短短的时间，就已经看透了她。 不，应该说，除开苏蔓，没有人可以看透她。 因为她把割裂展现给了其他人看，却把割裂之后最真实的自己完全藏匿了起来。 她看似洒脱不羁，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却又把自己束缚在一个世界里，翻来覆去，徘徊不去。 李意平忽然想到了阮宁安的话—— “苏蔓啊，她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她心底喜欢傅延晟喜欢得不得了，却故作一切都是为了跟我打擂台而做的样子，她以为自己的演技多好，其实一切都被人看穿了。” “你只要稍微表现得可怜一点，对她爱而不得，她一定就会逐渐开始信任你，因为只有淋过雨的人，才会想着给别人打伞，你懂了吗？” 李意平很想说自己不懂。 如果说淋过雨，那阮宁安没有吗？ 阮宁安从前在李家，难道不够受苦受难吗？ 可是阮宁安现在却在摧毁别人的家庭。 她当初就是因为那个令人厌恶的身份，一直被区别对待，她知道这样的后果，可是却义无反顾，她又是抱着什么想法呢？ “苏姐？” 李意平没发觉自己愣神，直到看见苏蔓起身，那妖娆的身材在自己的眼前划过一道弧度，他才回过神来，连忙跟上了她。 “不用跟着我，你忙自己的去吧。” 苏蔓其实很害怕孤独，但跟这个李意平一起，她也感觉不到互相慰藉的温暖。 她想要的，始终是那个人罢了。 可惜那个人如今大概是温柔把阮宁安呵护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哄着她，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给她。 “可是苏姐，你现在的情况——苏姐！” 李意平只看见苏蔓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下一刻身子就朝着前方倾倒了过去，苏蔓显然也没有预料到在家里也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她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肚子。 李意平动作很快，伸手拉住了他，在自己被惯性拉着往下倒的时候，他手上一个用力，上下颠倒，他直接被苏蔓压倒在了地板上。 苏蔓撞在了他并不坚实的胸口上，发出一声闷哼。 恰好在此时，玄关处传来了密码锁解锁的声音。 苏蔓眉头一皱，伸手撑着地板，正要爬起来，手腕却是一疼，她闷哼了一声，手上力道一卸，整个摔到了李意平的身上。 李意平赶紧扶住她：“你没事吧？” 苏蔓疼得只能哼哼。 她感觉自己的手像是扭到了，一股钻心的痛楚爬上神经，她话都说不出来。 傅延晟进门就看见地板上动作非常狂野的两个人。 原本带着一点疲惫的双眼里，登时就被怒火充满。 “苏蔓。” “你真是好样的！” 傅延晟其实早就开车到了这边，只是关于上来还是不上来这个问题，他刚才在门口思索了好久。 今日跟苏蔓的交锋他并未得到什么好处。 原本想着先冷着苏蔓几天，等到彼此都冷静下去了再说。 但在回去面对阮宁安那张脸的时候，眼底总是闪过苏蔓的脸。 傅延晟不希望自己过多去想苏蔓。 他们之间是没可能的。 想到苏蔓对孩子似乎有些执着，傅延晟心底更加烦乱。 【我就只是要让她把孩子打掉。】 傅延晟心想，等到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其实并没有刻意去记住苏蔓家的密码，但手放上去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就流畅的按出了密码。 “傅延晟，进了我的地盘你可就是我的人了，我希望你接下来可以履行好你做丈夫的责任跟义务哦。” “放心，我也会好好对你的。” 这是苏蔓什么时候说的话？ 似乎是决定结婚之前？ 傅延晟看见兴高采烈的苏蔓就恼火，在她满脸幸福地说出这句话之后，就语气严厉地责骂了她。 他说自己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爱上她，让她死了这条心。 当时苏蔓的眼神，仿佛一颗原本璀璨的钻石，逐渐失去了原本的光亮，最后归于沉寂。 “那你就滚。” 苏蔓当时语气冰冷地说：“滚出我家，再也不要来。” 第33章 你吃醋了？ - 惹哭 - 习言 傅延晟当时没给苏蔓面子，直接走掉。 但是后来傅延晟却被父母叫回去骂了一顿，说是他欺负人，傅延晟心底冷笑不止。 【苏蔓啊苏蔓，你即便在我面前装得再贞洁烈女，再自立自强，转头还不是要求助于他的父母？】 傅延晟非常厌恶苏蔓那一套，从此以后他只要看见苏蔓，都没什么好脸色。 苏蔓去告状的次数就越来越多。 可是她越是那样，傅延晟就越是厌恶。 只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傅延晟察觉自己跟苏蔓之间，有什么东西似乎不一样了。 “傅先生，你误会了！” 李意平急匆匆的声音打断了傅延晟的回忆。 傅延晟垂眸看过去，就看见这个小白脸一脸仓皇地从地上爬起来，而他即便如此匆忙，却还记得伸手去扶苏蔓。 苏蔓原本想要躲闪一下，但对上傅延晟那双充斥着怒火的眼睛，她伸手捂住了肚子，似笑非笑地借着李意平的力，很轻易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的手腕生疼。 可是苏蔓却觉得傅延晟此时的目光更让她心底发疼。 但她却又感觉到一种无言的畅快。 傅延晟，这个时候你也知道我之前都是怎么过来的了吧？ 你跟阮宁安亲亲我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呢？ 苏蔓眼底满是疯狂的嫉妒，但她隐藏得很好，傅延晟也没有心思去看苏蔓。 他的视线落在两个人牵着的手上，冷笑一声说：“怎么，还舍不得松开了是吗？” 李意平顿时像是被刺猬扎到了一般松开了自己的手。 苏蔓却直接缠绕上去，她的手纤细又长，带着一般女子都没有的柔媚。 李意平的视线落在她白皙光洁的手腕上，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姐……” 李意平无意识呢喃了一句，却忘记要去掰开她的手。 苏蔓笑盈盈地看着傅延晟：“我们傅总今天怎么有空回来？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哎呀也是奇怪啊，傅总的家又不在这里，能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难不成，傅总是特地为我回来的？你的小甜心不会生气吗？” 苏蔓说着就把手机拿了出来：“要不要我打电话问一问？” 傅延晟眼底的怒意几乎止不住，他几步走过去一把揪住了苏蔓的手腕，满脸都是冷酷：“苏蔓！你够了！” 苏蔓手腕被他揪得生疼，下意识就要甩开他的手，但他的力气实在太大，苏蔓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李意平终于反应过来，尖叫了一声赶紧松开了苏蔓的手，但松开之后看见苏蔓那痛苦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你弄疼她了！” 傅延晟原本心底就不太爽，此时看见李意平居然还一副为苏蔓不平的样子，心底的火焰像是被人浇了油似的，滋啦一声就直接燃烧了起来。 “我弄疼她她也得受着，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指手画脚！” 傅延晟直接把李意平推到了门口：“滚！” 傅延晟到底也是上位者，周身的气息格外吓人，这李意平跟傅延晟对上就觉得小腿不断在颤抖，一刻都待不下去。 虽然他也有些担心苏蔓，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歉意地看了苏蔓一眼，最终还是转身快步离开。 苏蔓冷笑，忍着疼嘲讽傅延晟：“怎么，傅总这是吃醋了？傅总可真忙呢，这是才从小情人那里出来就上赶着来抓奸来了？” 傅延晟厌恶苏蔓说出口的话，他手指收紧，正要说话，却看见苏蔓额头上汗珠都冒出来了，皱眉道：“你不舒服？” 苏蔓懒得回答这种弱智问题。 傅延晟压根就不在乎她，哪里会去观察看她到底舒服还是不舒服？ “跟你有关系吗？傅延晟，你前脚从阮宁安那亲亲我我，后脚还敢到我这里来，怎么，你当我这是垃圾收容所吗？ 从前我对你的身体还有兴趣，但是最近你不太行，满足不了我。所以请你离开。” “苏！蔓！” 傅延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大发慈悲关心苏蔓一次，却得到苏蔓这样的冷嘲热讽。 他好歹也是总裁，被人这样嘲讽能忍得下去就有鬼了。 “这是你自找的！” 傅延晟把苏蔓打横抱起来，苏蔓一惊，她尖叫起来：“傅延晟你要做什么？” 她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小生命，这个人难道真的要如此六亲不认吗？ “你管我要做什么，苏蔓，到底是我从前对你太好了，让你恃宠而骄。” 傅延晟一路把人扛到了卧室，一脚踹开门，将人丢到了床上。 虽然苏蔓落到了柔软的床铺里，并未感觉到什么碰撞的感觉，但她还是感觉肚子隐隐作疼，而且手腕处似乎伤势加重了，她现在感觉手腕酥酥麻麻的，十分难受。 “傅延晟……”苏蔓终于妥协，她可以梗着脖子跟傅延晟犟，可是她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送我去医院……我不太舒服。” 傅延晟冷笑一声：“现在给我耍这些花样？太晚了。” 他精壮的身子直接压了上去，苏蔓惊呼一声，下一刻居然直接晕了过去。 傅延晟大惊失色：“苏蔓？” …… “阮小姐？怎么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 阮宁安午夜梦回总爱吃一些能养胃又长胖的食物，佣人们总在厨房准备着夜宵。 打开灯发现阮宁安今天在客厅里坐着，佣人吓了一跳。 “嗯。”阮宁安苍白着一张小脸，眉眼深处满是脆弱，我见犹怜，但若是仔细瞧，就能发现她眼底的森冷以及毒辣：“我睡不着。” 这小可怜的样子，若是被傅总看见了，怕是要心软。 佣人道：“要不要我给傅总打电话？” 阮宁安立刻露出了期待的神色：“他会来吗？” 佣人笑了：“当然会的，傅总不是最疼阮小姐你了吗？我这就给傅总打电话。” 第34章 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 - 惹哭 - 习言 阮宁安一脸期待地看着佣人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其实阮宁安是更希望自己打这个电话的。 从前阮宁安一直都是展现的“懂事”人设。 即便是知道他傅延晟有妻子，阮宁安也依旧愿意包容他，爱他，一直默默藏在背后，愿意承担一切隐密的痛苦。 当然，这是阮宁安刻意展现给傅延晟看。 如果不是苏蔓，阮宁安跟傅延晟现在怕是早就成为了其他人眼中的神仙眷侣。 苏蔓…… 阮宁安想起之前看到的画面，心底的毒刺不断蔓延。 苏蔓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女人的直觉告诉阮宁安，傅延晟在犹豫。 阮宁安想到这里忍不住捏紧了手指。 “电话打不通。” 佣人有些稀奇，拿下手机仔细核对了一下号码，发现自己应该是没有打错傅延晟的电话，这才有些诧异地说道：“好奇怪啊，今天傅总怎么不接电话？” 佣人之前听说傅总是存了他们这些佣人的电话的。 为的就是防止阮宁安这边出事而他们找不到他。 当时这些佣人们还觉得心底无比感动。 毕竟可以拿到傅总的电话，这说出去都值得登报纸了。 这也侧面证明了傅总对阮宁安的宠爱。 佣人脸上带着担忧：“阮小姐，我看傅总可能是太忙了。” 阮宁安死死掐住了手指。 纤细的手指已经被指甲盖给印出了红色的痕迹。 眼看着充血，佣人注意到，赶紧安抚她的情绪：“阮小姐，你不要着急，傅总肯定是在忙。” 如此一个病恹恹的人儿，被金丝雀一样养着，而对方有妻子，而且时不时还去找自己的妻子，这要是换做他们，怕是要歇斯底里。 而阮小姐总是温温柔柔的笑着，对傅总也是格外的包容，像是这样的人，要到哪里去找啊？ “嗯，我知道的。” 阮宁安有些失落地说：“我知道他不可能一直围着我转的，说到底还是我痴心妄想了。” “他怎么可能一直陪着我呢？” 佣人听得心都要碎了：“你不要这样说，阮小姐，你跟傅总的事其实好多人都知道的，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太过担心这件事。” “傅总只是没有找到好机会跟那位离婚罢了，这种婚姻，怎么都不可能长久的，而且傅总喜欢的明明就是你啊。” 阮宁安心底舒坦了一些。 她如今需要这些话劝慰自己。 “我明白的，其实我也不是责怪他，我也知道他为了我们到底做了多少努力，我只是害怕……” 阮宁安哭得梨花带雨，悄无声息。 佣人很想把这一幕直接拍下来给傅延晟看。 这样一个柔弱的美人儿，傅总到底是怎么舍得让她受委屈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佣人的手机响了起来。 佣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很快就高兴起来，冲着阮宁安说道：“阮小姐你看，这不就电话来了？我就说了，傅总还是特别关注你的。” 佣人直接把电话接通，脸上带着笑意问道：“傅总，请问你现在忙吗？” 电话那头傅延晟脸上是难掩的疲惫，他揉着眉心。 他如今在医院。 苏蔓忽然晕过去，傅延晟心底慌乱。 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靠着本能把苏蔓送到医院来了。 “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怎么可以让病患情绪波动这么大？你真是一个不及格的丈夫！” 透过手机，护士的声音尤为尖锐，阮宁安一瞬白了脸，手背掐出了月牙，佣人侧开了身子。 傅延晟攥紧了手机，正起身进病房，脚步却被佣人的惊呼声缠住，“阮小姐！” 低低的哭泣断断续续传来，阮宁安的声音有些虚弱：“没关系，咳，傅哥哥他忙……” “小悠，赶紧把阮小姐的药拿来。” 阳光跃过窗户，清浅地落在沉睡的苏蔓脸上，更是衬得她肤白如瓷。 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敛去往日锋芒，此刻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她肯定很快又变得生龙活虎。 “我马上过来。”傅延晟脚步一转，快步走到电梯口。 “VIP1号床家属！” 电梯门堪堪掩住了护士的呼喊，护士抱着病例，摇头嘟囔，“这年头，什么人都能当丈夫了。” 病房里，苏蔓微翘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双眼。 无形的手打碎了心底的苦涩，点点蔓延充斥心尖，酸得她难受。 无所谓，反正她是抵不过阮宁安在他心中的地位。 她如此安慰自己，泪花却冒了出来，她下意识用右手擦拭眼泪。 护士正为她换点滴瓶，血液倒流，她一把摁住乱动的苏蔓，“诶，别动。” 苏蔓瞪圆了眼睛，“护士小姐，这些药物不会刺激到我肚子里的小孩吧？” 她喉间干涩，像是咽过无数沙粒，声音嘶哑。 “孩子？”小护士疑惑地望着苏蔓，她收紧了眉头，似乎在看一个怪人，“苏小姐，你并没有怀孕呀？” 第35章 年轻时爱过的人渣 - 惹哭 - 习言 “不可能！”苏蔓下意识抚上平坦的小腹。 护士把她的病例翻了个遍，再三确定，“苏小姐，你当真没有怀孕。” 苏蔓扯开针头，慌张地往外跑去。 针头中残余的血滴将小护士烂漫的梨涡吓得无影无踪，“苏小姐！” 苏蔓做完全身检查，紧张地坐在妇产科室内，“医生，我之前喝了酒，刚刚打了点滴，这会不会对我的孩子有影响？” “HCG没有明显升高，苏小姐你并没有怀孕。”医生推了推眼镜，凝重地翻着报告。 “可之前验孕棒……我最近还想吐，生理期延迟。” 种种迹象难道不是表明她怀孕了吗？ “验孕棒并不权威，苏小姐您生理期推迟，应该也不是最近才有的事儿，你身体虚，又过度劳累。”医生见她面如土色，斟酌着语气，“您以前是不是受过寒，没来得及调理？你现在的身体，可能很难受孕。” 被岁月磨淡的记忆忽然被这句官方的问候释放出来。 那年十四中的游泳池，不仅有傅延晟这个天之骄子，还有一头绿毛的倒霉蛋苏蔓。 她经常翘课偷看傅延晟训练，恰好，傅延晟溺水那天，她也在场。 苏蔓是个实打实的旱鸭子，却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冰寒池水侵袭全身，她胡乱扑腾，身上还有一个男孩子，她卯足了劲才把人带上了岸。 她虚脱地倒在傅延晟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心动又心慌。 泳池外的女声传来，她飞快地吻了男孩子的嘴角，拖着湿透的身体仓皇逃跑。 所以，她才能万分笃定地告诉傅延晟，阮宁安骗了他。 “是啊，年轻的时候谁没爱过一个人渣呢？”苏蔓从记忆中苏醒，她像生了锈的机器人，艰难地扯起一抹笑。 “医生，我是不是不能怀孕了？” “您还年轻，不要过度操劳，会有概率的。” 苏蔓坐在医院外面的等候椅，偷看心上人的少女苏蔓，以及严肃的医生不断交织在脑海。 她落寞垂眸，光影落在她身上，虚得如幻影。 “蔓蔓！”周茜焦急地向她走来，“你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苏蔓惊讶地望着光洁的脚丫，俏皮地动了动，怪不得这么冷。 “傅渣男给我发的消息。”周茜也觉得奇怪，“他这尊大佛，居然破天荒地给我发消息。” 苏蔓有一瞬的僵硬，很快有恢复笑颜，在周茜的搀扶下回了病房。 护士一板一眼地给苏蔓扎针，周茜当即开口，“护士小姐，这……” “茜茜！”苏蔓知道她要问什么，打断了周茜。 待病房只剩二人时，苏蔓望着纯白的天花板，淡淡道，“我没有怀孕。” 周茜瞠目结舌，“那，之前的验孕棒怎么回事？行啊你，假孕争宠啊？” “千分之一的差错，落到我身上。”苏蔓耸肩，故作轻松地微笑，“还好没有孩子，不然阮宁安肯定闹翻天，到时候我们又得吃多少暗亏。” “行了。”周茜将一枚苹果塞进苏蔓聒噪不停的嘴里。 苏蔓多想要个傅延晟的孩子，她心底清楚。此刻她不愿看苏蔓将血淋淋的伤口剖开。 住院两日，周茜鞍前马后照顾苏蔓，傅延晟除了送她来医院那日，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苏蔓时常盯着手机发呆。 屏幕时灰时暗，上面是没有备注，没有聊天记录的微信聊天界面。 倒是李意平，频繁出没在医院，偶尔给她带羹汤。 “这小子，是不是太殷勤了？”周茜叉起李意平剥好的瓜果，审视他忙碌的背影，“这模样，倒是让我觉得很熟悉。” 却又想不出来到底像谁。 “我现在可是他的‘金主’，他当然会尽心尽力。” “缺钱的人，没有人性。” 保不准，哪天就为了钱做出些伤天害理。 “叮——” 短信提示音让李意平顿住了洗碗的手，他擦净手，纠结地点开手机。 “李意平，你什么意思。”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甚至能想象到阮宁安质问他的语气。 “这是你爸的救命钱，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他和我妈一样，因为穷，最后落魄而死？” 他没回复，阮宁安的短信又送了进来。 他抬起头，就能看到病床边言笑晏晏的苏蔓。 恰好，苏蔓也正望着他，不知和周茜聊到了什么，用大家听得到的声音：“是福是祸，都是我的造化，我总不会次次都看走眼吧？” “哗。”李意平猛然扭开水龙头，将他的心虚一起冲走。 苏蔓换好衣服，随着周茜去办理出院手续时，听到不少小护士聚集在一起讨论八卦。 “这个男人，不就是之前VIP房的老公吗？” “你不上网吗？人家还养着情儿呢。” 苏蔓戴好墨镜，踩着恨天高走到护士身后，友好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护士转过身，苏蔓念出她的工号，“20806，陈笑笑是吧？” 小护士往后退了一大步，惊恐地望着她，“你想干什么？” 素手微微下挪墨镜，露出的眼睛狭长又锐利，饱满的红唇满是讥讽，“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看你在这做个护士真是屈才了。我向朋友举荐举荐，让你做个人人喊打的狗仔，才能对得起你的八卦心。” 与此同时，林间的别墅袅袅而立。 傅延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衬衫微敞，露出的锁骨禁欲又多情。 阮宁安端着宵夜走到他身边，“都怪我，这么点数据都做不好。” 傅延晟沉迷工作，连阮宁安的歉意都未搭腔。 待他敲完最后一个数据，他疲惫地摘下眼镜，摁着眉骨。 不知何时，阮宁安已经贴到他身上。 二人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受到他身体的温热，阮宁安小心翼翼开口，“傅哥哥，今晚去我房间吗？” 傅延晟拨开她，正色道：“宁安，还没到时候。” 如今阮宁安没名没份，要是二人有了实质关系，那和当初的苏蔓有什么区别？ 他在阮宁安面前总是谦谦君子，苏蔓却能轻易地掀起他的狂浪。 随即，他脸色又沉了几分。怎么又想到了她？ 第36章 难偿还的恩情 - 惹哭 - 习言 阮宁安轻咬着嘴唇，神色欲泣。 若她是苏蔓，是不是就可以无理取闹，可以向傅延晟提要求？ “项目结束了，那我……可不可来帮傅哥哥？” 阮宁安轻步上前，想要再次贴近傅延晟，但傅延晟却后退两步，站起身理着衣襟。 “傅哥哥……” 他的躲避，灼伤了阮宁安的勇气，她呆滞在原地，凄凄地望着她。 “你不愿碰我，为什么还要帮我改数据，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她轻捻手指，模样哀愁，“你本可以不管我的死活。” “项目结束，依据对赌协议，苏蔓会将手中资源给你。” 他果然是念着自己的，只是下一刻，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她怀孕了，宁安。” 所以呢？让苏蔓交出资源是为自己铺路，还是为了让她在家安心养胎？ 阮宁安怎么能甘心，甘心做一个背后的影子？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乎她的资源。”阮宁安松开攥紧的手，轻轻抹去泪珠，“从始至终，我只想跟随在你身边。” “傅哥哥，只有进入傅氏，我才能真正站在你身边，不容任何人指责。” 婉转的声音流淌在夜晚中，轻柔又缓和。可她无形的紧逼，却让傅延晟胸口生闷。 曾经救他的少女出落得标致宜人，可他却有些捉摸不透阮宁安。 她眼眶微红，光洁的小脸上未有一丝血色，她痛苦地捂着胸口，“是我太急切，是我能力还不足，让你这么费心。” 她身形飘摇，傅延晟眼疾手快地揽住她，“这次项目的庆功宴，会有许多商界权威，届时你与我一同出席。” 阮宁安欣慰地窝在他怀里，“傅哥哥，我是不是你的累赘。” “要不是你，就没有今天的傅延晟。” 阮宁安之傅延晟的恩情，他难以偿还。 她沉默地闭上眼，不再回答一语。 “张嫂，将阮小姐扶回房间。”吩咐完，傅延晟又转回书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苏蔓。 鬼使神差般，他点开了苏蔓微信。 另一边的苏蔓手机响起，看见傅延晟假情假意的问候，苏蔓嗤笑一声，就扣了手机，重新戴上手套大快朵颐地豪吃小龙虾。 苏蔓的气质与街边大排档格格不入，周围有不少花臂男，吊儿郎当地偷瞄她。 “姑奶奶，你刚出院悠着点身子。”周茜拦住她蠢蠢欲动的手，朝李意平努嘴，“你把她看着，我去把车开来。” 车驶进停车场，周茜对着李意平下逐客令，“今天也不早了，你也下班吧。” “好。”李意平悄无声息地滑进夜中。 苏蔓胳膊撑在周茜肩上，“你对小男孩也太严厉了。” “是吗？”周茜挑眉，“我只是模仿你对阮宁安的模样。” “去你的！”苏蔓嬉笑打了她一下，“滚出我的视线。” 屋内，烟尘扑来，显然有几人没住人。 苏蔓掩住口鼻，啪一下打开灯。 【身体好些了吗？】 她又翻开微信，这几个字在炽热的光线下，在漂浮的尘埃中显得格外可笑。 修长的手快速左滑对话框，删掉了他的记录。 眼不见心不烦。 翌日，苏蔓到公司就听到无数人对阮宁安的恭维声，不少人大着胆子，邀请她为周五的庆功宴女伴。 阮宁安的声音清甜又抱歉，“不好意思哦，有伴了。” 苏蔓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踩灭了大家对她的恭喜声。 “苏妹妹不会怪我，让傅哥哥做了我的男伴吧。” 苏蔓洗完手抬头，就看到阮宁安一张娇俏的小脸，带着她的招牌歉疚笑容。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怎么会和阮姐姐生气。” 阮宁安的目光落在她的红色高跟鞋上，这哪是怀孕的模样？ 苏蔓不再搭理她，冲她礼貌微笑，就错身而过。 “你知道吗？这次的庆功宴都是傅哥哥为了我进入傅氏量身打造。”阮宁安当即转身，冲着窈窕身影道，“傅氏可是苏妹妹梦寐以求的公司，却是我轻而易举就能进的地方。” 只是那抹倩影，根本未做停留，潇洒地消失在转角。 周五的下午车水马龙，水泄不通，苏蔓被堵在路上，心烦得骂人。 “大美女，你到哪了？”周茜捂着手机，“我都给你造好声势了，你不会临阵脱逃吧？” 苏蔓摁了摁喇叭，“堵着呢，我有什么办法。” “你再不来，阮宁安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那些人都快记不得傅夫人姓苏了。” “我不去了。”苏蔓有些自暴自弃，“要不我离婚，退位让贤。” “你疯了？他现在和阮宁安像对活鸳鸯，你离婚不就遂了他的意？” “让他离婚补偿费赔到肉疼！” 望着路过自己的傅延晟，周茜忽然噤了声。 他应该没听到吧？ 听到又如何！婚内出轨的渣男！ 苏蔓迟迟没听到回应，恰好道路通畅，她一踩油门，火速开往会馆。 残阳垂挂，落在旖旎的裙摆间，苏蔓逆光而来。 等候在外的周寻愣了神。 “好巧。”苏蔓摆弄裙摆，红唇浅笑。 “不巧，我在等你。”周寻顺势接过她的衣裙，又解释，“别误会，是周茜让我在这等你。” 原来造势在这里？ “你和茜茜很熟吗？” “偶尔生意上的往来，半个熟人。” 侍从拉开大门，苏蔓挽着周寻优雅地走进会场。 金融大鳄搭上傅氏夫人，傅氏总裁结伴金融新秀，探究的目光不断逡巡在四人身上。 这样的审视，苏蔓早已司空见惯，她亲昵地勾着周寻，落落大方地回应大家提出的问题。 “对于本次傅总的女伴不是您，苏小姐您有什么看法？” 周寻挡在镜头前，“请不要问与本次项目无关的话题。” “傅总本意提携新人，怎么在你们口中就这么酸溜溜。”苏蔓拨开周寻，“我都不着急，你们着急什么？” 二人亲密无间，皆落在一双桃花眼中。 傅延晟微抿起唇，面容冷峻，潋滟的桃花眼为他的冷酷平添一抹多情。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笑靥如花的苏蔓。 苏蔓游刃有余，扭着纤腰向他款款而来。 第37章 庆功宴 - 惹哭 - 习言 随手接过红酒，苏蔓红唇嫣然，“恭喜你了，阮姐姐。” “要不是妹妹帮忙，我哪有今天的成绩。”阮宁安谦虚羞赧，全然没有那天的骄纵。 黑裙紧致，勾勒着她曼妙身姿，胸前春光明媚，一双腿裸露在外，又细又直，搭一双高跟，魅惑极了。 “的确，要不是攀上我老公，今天这寸地，哪有阮姐姐一席之地。” 苏蔓轻咬着“老公”二字，媚眼投向傅延晟，唇边笑意更深。 她贴着周寻，傅延晟脸色沉了几分，“别忘了你的身份。” “这句话同样还给傅总。”周寻骤然开口，声线低缓沉稳，“只是今日没有傅夫人，只有操盘手苏蔓。她全凭自己打拼走到今日的位置，不应被扣上傅夫人的头衔，她从不是被人圈养的金丝雀。” 若有似无地目光纷纷扬扬，像是尖刀，戳着阮宁安的心口。 苏蔓有些失神，心间难捱。 自打嫁给傅延晟，媒体提起她，总有“傅夫人”的前缀，从前她因这份称呼甜蜜不已。 细细想来，在外人眼里，她就是攀附傅家而活。 十几年前叱咤全城的苏家，已悄然从人们心中退场。 而这傅夫人的好处呢，她是一点没捞着。 四人争锋相对，风波暗涌，不少媒体当即将这修罗场顶上热搜，供给网民谈笑。 “要是傅总不想成为明日娱乐头条，还请让道。” 周寻颔首，眉眼间夹杂着几丝不耐。 “不错吧，姐给你找的男人，是不是比你的眼光好得多。”周茜躲在vip观影席，窥探一切，瞧见傅延晟脸黑如锅底，她心中暗爽。 “托你的福。”苏蔓边回消息边网上冲浪，“现在我们已经是头版头条了。” 网络议论不断，周茜咋舌，“你要是进入娱乐圈，还有这些小花旦什么事？” 视频嘈杂，苏蔓举手投足间霸气又妩媚，反观一旁的阮宁安怯懦又单薄。 网民对傅延晟的眼神全部持怀疑态度。 “别，我还是对数字感兴趣。” 宴会始，大股东上台侃侃而谈，从日出东边聊到M国股市，全是天方夜谭。 苏蔓翻白眼，左耳进右耳出，挑选着面前的小甜点。 “下面有请咱们的投资人，傅总！” 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会场，苏蔓仍是面不改色，品尝甜点。 恰时，傅延晟的致辞透过电流传到各位耳中。 他神色淡淡，人山人海间，他一下就发现了苏蔓。 她精致的盘发因她的没规没矩，有些散落，乖巧垂落在她颊侧，他甚至清楚地看到她秀气的眉敛了起来。 她撒开盘子，低骂：“腻人，恶心死了。” 蛋糕由黑巧制成，入口又苦又涩。 周茜停住了塞蛋糕的手。 不知蔓蔓到底是在骂糕点，还是在骂台上的男人。 “但是在今天，主角属于另一个人，她是本次项目的主要操盘手——阮宁安。” 阮宁安特意换了一身装束，一袭洁白的抹胸裙，袅袅婷婷地从楼梯间下来。 她满心满眼都是舞台中央的傅延晟，她盛着最灿烂的笑容，坚定地走向他。 “故作姿态。”周茜啐了声。 “现场直播呢，小心把你声音录进去。”苏蔓小声提醒。 “还故意换成白裙子，和你作对呢！” “你怎么那么坏，白色才衬得出她弱不禁风的小白花精神。” 不知是不是阮宁安太过入迷，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傅延晟条件反射般搂住她。 戏谑笑声随之而来，阮宁安有些脸红，脑袋悄悄埋进傅延晟怀中。 苏蔓的笑容凝固在此，她撇开目光，“有些气闷，我出去转转。” 夜风徐徐，飘拂在苏蔓身上，拂动她凌乱的发丝，却拂不平她微卷的细眉。 “落荒而逃？” 傅延晟踏月而来，苏蔓转身，抓紧了身后的围栏。 “怎么穿这么高的鞋？”她不言语，傅延晟自顾自地走向她。 她向来穿八厘米的高跟，有什么好稀奇？ 思忖间，她恍然大悟，他在关心她并不存在的孩子吗？ 她抚摸平坦的肚子，好笑地望着傅延晟，“原来傅总也会关心它吗？” “项目圆满成功，之前的对赌协议，你应该还没有忘记。” 她轻浮的模样，让他有些气闷，他松了领结，“你做一下交接，将项目分给阮宁安。接下来……” 苏蔓的手僵在半空，她别开头，“我苏蔓拿得起放得下，自然愿赌服输。” 她舔着发干的唇瓣，眼尾嘲讽，“只是她没点真本事，降得住那些老妖怪吗？” 会场内，小白花略带颤抖的声音清晰可闻，苏蔓转过身子，不再看他，“把小白花一个人留在吃人不吐骨头的会场，她招架得住吗？” 不少媒体已经叫停，尖锐矛盾的问题突向阮宁安，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求助似地寻找会场，却没有找到傅延晟的身影。 苏蔓望着空中明月，“再不去，阮宁安可要被蚕食了。” 男人踌躇半刻，步子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到脚步声，苏蔓有些疲惫：“出来吧，听墙角算什么男人？” 周寻从角落中出来，被发现也心思坦然，“你怎么知道是我。” “狗仔鬼鬼祟祟，角落的影子笔直又淡定。今晚整个会场像个男人的人，就只有你了。”苏蔓大胆望向他裤兜，“有烟吗？” “尼古丁只能暂时麻痹神经，并不能让你从痛苦中彻底解脱。”周寻摇头，拒绝递烟。 “是吗？”苏蔓微眯双眼，“无趣古板的男人，是没有女人爱的。” 她拍下手中灰尘，飘飘然又入了会场。 周寻瞳仁深不见底，他拨通了电话，揉着眉心，“不要忘了今天的任务。” 蔓蔓，什么时候你才能正视我？ 场内，傅延晟正带着阮宁安认识商界大贾。 “你去哪了？”周茜满场寻找苏蔓，都找不到她的影子，“润润喉。” 苏蔓面色不虞，接过她手中红酒，谁用红酒润喉？ 但她仍饮尽红酒，一杯接一杯，像是在喝快餐店无限续杯的冰可乐一样。 她像是软泥，靠在周茜身边嘟囔，“傅延晟，王八蛋。” 周茜敷衍应和，突然伸手拍向她的小脸蛋，“蔓蔓，有情况！” 第38章 风波 - 惹哭 - 习言 刘嘉俊窜到舞台中央，有些拘谨地测试麦克风。 他戴着一副巨大的黑框眼镜，额前的刘海为他双眼覆上一层阴翳。 “这次项目的核心工作者，根本不是阮宁安。” 略显稚嫩的声音穿透电流，吵闹的会场顿时安静，宾客好奇地望着舞台上的少年。 苏蔓揉着发晕的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刘嘉俊。 “这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敬他是条汉子。”周茜竖起大拇指。 “跟着做项目的大学生。”苏蔓抿了口红酒。 “真是人才辈出，小伙子前途无限啊。”周茜举起酒杯，在空中向他敬酒。 刘嘉俊手心冒汗，他攥紧裤腿，“阮宁安连势头大好的AI都无法辨别，还胡乱操控我们电脑，害得我们亏本！” 他愤懑不已，怒视阮宁安，“她能有今天的成绩，全是她的助手苏蔓小姐一趟一趟跟下来，这其中数据，都是苏蔓小姐自己算下来，只是我不明白，最后的功劳怎么落到阮小姐头上了。” 由菜鸟蜕变为炙手可热的新秀，这其中渊源，谁在操控，不言而喻。 会场一片寂静，直播的弹幕却炸开锅。 【原来金融圈也流行带资进组。】 【为博美人笑，傅总不惜抹去苏蔓的努力，666啊。】 下一秒，直播中断。 “安保，怎么无关人员也能进入会场？” 男人声音冷厉，冰刀似的视线落在无辜的安保身上。 阮宁安呼吸一滞，小脸煞白，柔柔弱弱地依偎在傅延晟身侧。 安保架住刘嘉俊，他倾泻着心头怒火，“阮小姐，你踩着别人往上爬，不觉得心虚吗？” 漂亮的杏眼含着一股与之格格不入的恼恨，在傅延晟转身之际，那些恨消失无踪。 “这家伙，你派来的？” 目睹这场喧嚣，周茜碰了碰好友肩膀，“行啊，丑小鸭原形毕露了。” 苏蔓推了推周茜，她趴在桌子上，直勾勾地望着红酒杯。 深暗的酒红色倒映着惺惺相惜的二人，那只无形的手又拨乱了她的心。 她使劲摇了摇红酒杯，二人的倒影消失在眼前，她才呼出一口气。 “他指名道姓阮宁安和我，我会傻到让他带我大名？” 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只是阮宁安娇弱不已，时不时地投来目光，和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 所有人都认为刘嘉俊出自苏蔓之手。 不仅灭小三威风，还让自个出头，委屈的原配形象瞬间勾勒出来。 周茜瞪回去，阮宁安像受惊般，缩回傅延晟的怀里。 “可惜这大学生，今后的路倒是被断了。” 周茜抽走苏蔓手中的酒，“断了才好，免得再对上阮宁安，惹得一身腥。” 好友爱憎分明，绝不会因自己私欲断别人前途。 周茜忽然想到一个人，有些头疼。 苏蔓双手撑着下巴，对上傅延晟，他眼底盛怒似是要把她灼烧，“怎么办，我亲爱的老公好像也认为是我做的呢。” “很抱歉，刚才给大家闹了一场笑话。我于某在此发誓，一定会彻查此事，给阮小姐一个交代，绝不姑息始作俑者。” 于清视线飘忽，明里暗里地看向苏蔓，她不急不缓，露出完美的微笑，镇定自若。 一整晚，傅延晟一直寸步不离地围着阮宁安，为她挡下喋喋不休的洪水猛兽。 他始终背对着苏蔓，连一个侧影都不分给她，似是不愿与她接触。 温凉夜风打在身上，苏蔓不禁一哆嗦，她步伐不稳地走着，周茜紧紧跟在身后。 “小茜。”周寻快步走来，从她手中接过苏蔓。 “刘嘉俊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是。”周寻毫不避讳，直接承认。 “疯子。”周茜拎起皮包，狠狠砸向周寻，“你知不知道你会给小蔓造成多大困扰？” “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她的功劳被别人抢走吗？” “可你现在让她成为众矢之的，阮宁安肯定会揪着这件事给小蔓使绊子。” “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从傅延晟身边抽离。” 周茜审视着哥哥，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他怎么越发偏执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苏蔓迷迷糊糊睁眼，她靠着周寻，拽紧他的领带，嘟囔，“傅延晟，你这个王八蛋，是不是以为这又是我做的？” 男人眉眼冷峻，苏蔓又接着辩驳：“我没那么下作！” 不远处的落地窗前，立着一道修长身影，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香烟，傅延晟面无表情地随着苏蔓移动视线。 “傅哥哥，很晚了。”阮宁安悄声走到他身边，瞧见苏蔓的背影，她心头一刺，低低咳嗽几声。 “你先回去，我与于经理还有事要谈。”傅延晟的喉间滚动，冷漠地吐出几个字。 阮宁安掐紧手指，勉强挂住笑容。 她轻轻点头，很快随着司机上了车。 她脱下高跟，双腿蜷缩在椅上，她揉着发紫的脚踝。 霓虹灯映在车窗，女孩微红的眼眶时隐时现，阮宁安眨眨眼，将眼泪逼了回去。 今日之后，她本脱胎换骨，褪去她所有鄙夷的过去。 可都被一个毛头小子毁了！ “喂。”忽然响起的铃声，惊得她回神。 “好久不见我的好妹妹。” 欢欣雀跃的甜美嗓音，让阮宁安如坠冰窖，她挺直了身体，哑声道：“姐姐。” “原来你还记得你是阮家的女儿。”女声一阵轻笑，有些轻蔑，“要不是我联系你，你是不是都忘了自己是阮家人了？” 五指渐渐收拢，浮起青白，阮宁安垂下眼眸，感受着胸口不适地起伏。 “和你开玩笑呢。”那人又是一声笑，缓解着阮宁安的心揪。 可阮宁安没有半分松懈。 她的姐姐，犹如伊甸园的毒蛇，一不留神就把她推入深渊。 “阮家家事清白，容不得人掺杂一点沙，今天你知道给阮家捅了多大的篓子吗？” 甚至飘扬在远洋的她，都接到了管家来电，让她劝劝阮宁安。 言语婉转，仍让阮宁安如鲠在喉，“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会注意。” 突如其来的大雨，模糊了车窗，迷糊了女孩凄容。 第39章 欲擒故纵 - 惹哭 - 习言 天空被闪电撕开窟窿，暴雨又猛又急，冲刷着整个城市。 苏蔓拧开门锁，又是一记闪电，客厅立着的大佛忽然清晰在眼前。 闪电一瞬而过，整个客厅又陷入黑暗。 她揉着眉心，酒喝太多，怎么看谁都像傅延晟。 当真喝酒误事！ 暗夜里，狭长的眼眸犹如鹰隼一般，注视着眼前的猎物。 苏蔓颤巍巍地踢掉鞋子，软靠在墙壁，触到开关，客厅顷刻间亮堂起来。 “傅延晟？” 半带着疑虑，半带着欣喜。 傅延晟攫住她下巴，轻轻摩挲，“这出好戏，还让你满意，嗯？” 雨势见涨，连带着苏蔓的心都泥泞纷飞。 仅有的喜悦，也被他的言语浇得一干二净。 她勾住他脖颈，裸露的胳膊透着盈盈粉色，苏蔓嫣然一笑，“你怎么就笃定是我呢？” “知名操盘手，不甘沦为助手。” 眼见苏蔓眼底的璀璨逐渐暗淡，傅延晟心头竟有一霎的不忍。 “所以不管证据如何，你都在你心底判了我的死刑。”她凑近他，借着酒劲撒泼，“让我背锅，傅总得给我些补偿。” 唇釉带着果香，混着甘醇酒香，让傅延晟意乱情迷。 不知怎的，四片唇瓣相贴，苏蔓使坏地咬破他的唇。 契合之际，傅延晟顿住，若有所思地盯着苏蔓平坦的小腹。 她水蛇一般，扭到他耳侧，蛊惑他，“没关系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云雨后，苏蔓无力地侧卧床中，她累得睁不开眼睛。 温热大掌落在她小腹，细细地在肌肤上滑动。 苏蔓浑身颤栗，悠悠睁开双眼。 水漉漉的双眸慢慢聚焦，她按住傅延晟攒动的手，笑着问：“你这是在干什么？感受生命的律动？” “看来我还不够卖力，你还有力气呛声。” “实在累着了，都忘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了。”苏蔓抓着他的手，游移在腹间，“孩子，我打掉了。” “医生说我子宫壁薄，打了孩子恐怕无法怀孕，让我慎重考虑。”她翻出床头柜里的避孕药，当着傅延晟的面，一颗一颗碾碎，“但我还是打掉了，从根本解决了今后不必要的麻烦。” 傅延晟的镇定有一丝龟裂，苏蔓的笑容更是烈焰。 原来她也有让他心慌的时刻，报复的痛快让她无比轻松。 “爸妈多想抱孙子，你就不为他们着想？”傅延晟莫名发了火。 “我是嫁给你，不是嫁给他们。”苏蔓躺下，“更何况是你不想要孩子，怎么反而我成了罪人？” 一颗心像是被揪紧，傅延晟不知如何面对心头陡然升起的怒火。 他只觉得，苏蔓不该如此草率。 背着他怀孕，又背着他打胎。 他该亲身参与此事，不仅仅只是提供染色体。 “我无法怀孕，爸妈肯定接受不了，很快你就能把阮宁安迎进门了。” “爸妈不是那样的人。”傅延晟神色不明，并未因她的话产生丁点欣喜。 “你在紧张什么？”眼神中带着点探究，苏蔓挽起唇角，“难道你爱上我了？” 出现裂痕的明镜，一丝一丝破碎，云雨时的动情并非错觉，傅延晟眼眸微眯，他勾起苏蔓，“自信张狂总会吃亏。” 苏蔓下巴微撇，侧开了目光，“多谢傅总关心，我累了，你自便。” 当夜，傅氏掌门人霸气护花的新闻被人顶上热搜，豪门秘闻传得绘声绘色。 阮家一早发布律师函，表示对造谣者严查到底。 苏蔓一手捏着羹勺，一边津津有味地看他们探讨八卦。 “怎么九点半了，傅延晟还没有一点动静？”周茜拨来电话，和她一起讨论。 “昨天半夜电闪雷鸣，不知道是不是吓着咱们阮姐姐，傅延晟马不停蹄地赶过去了。”苏蔓偷笑，抿了一口粥，“不知道小白花看到他身上的痕迹，会不会哭得花枝乱颤。” “这么大的雨都冲不掉她身上的绿茶味。”周茜唾骂。 苏蔓慢悠悠地到办公室，众人早已进入工作状态，她拍拍手，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各位，从今天开始，工作室的一切工作全权交由阮小姐负责。” 底下的小成员面露苦色，怨声载道。 她又叩响桌子，正色道：“怎么，你们不信任金融冉冉升起的新星？” “苏姐姐，怎么这么突然啊？”小助理苦恼地咬着笔头。 “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那苏姐姐之后有什么打算呀？” “当然是在家相夫教子，我比不得阮小姐，是事业型女强人。对吧？” 苏蔓忽地将话题抛给阮宁安，她游离的思绪回了几丝，机械地点头。 她每句话都如绵绵针，细细密密地落在阮宁安心尖，让她浑身不自在。 苏蔓将工作牌摘下，送到阮宁安跟前。 锁骨间微露的肌肤布着暧昧的痕迹，阮宁安仓皇地接过工作牌，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公司的事我还不太熟悉，苏妹妹可能还要多留几日。”她强迫自己镇定。 “那可不行哦。”苏蔓妩媚地拨弄发丝，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傅延晟让我尽快将资源给你，想必他很看好你的能力，阮姐姐不会让他失望吧。” 她不经意地撩动头发，红痕若隐若现，昭示着昨晚地疯狂。 阮宁安抻直脊背，目视前方，“当然不会。” “所以，你就这样把资源拱手让给阮宁安了？” 咖啡豆漫着阵阵清香，周茜坐在苏蔓对面，震惊地望着她。 苏蔓点头，周茜干了一大口焦糖玛奇朵，险些呛到，“这可是你为我打下的江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苏蔓轻飘飘地回答，将手机递给了周茜。 +”的添加信息太过鲜艳，周茜滑了一分钟，才将好友添加信息翻到底。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都是以前和我合作过的同事、投资人。”苏蔓笑着收了手机，“我告诉他们之后的工作与阮宁安沟通，就利落删了他们微信。” 丝毫不拖泥带水。 “你干嘛把自己的青山拉黑，砸自己饭碗？” “这叫三十六计，欲擒故纵。” 第40章 狭路相逢 - 惹哭 - 习言 合作多年的老伙伴骤然换成绯闻不断的金融新秀，任谁都带着顾虑。 苏蔓耐心地将好友一一添加，又发了一条微信被盗的朋友圈，才让那些人放下心来。 所有人的回复，她扫扫而过，便将手机撇到一边。 “陈丛行又查岗了。”周茜豪气地擦擦嘴巴，“有空再见。” “你们俩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周茜食指浅勾了下苏蔓的鼻梁，“宝贝，和一个爱你的人在一起，比你永远在追逐别人要轻松许多。” “快走吧，重色轻友的家伙！” 周茜冲苏蔓飞吻，喜滋滋地朝陈丛行的车飞奔而去。 翻飞的裙裾飞扬在空中，点点微光落在之上，柔和又明媚。 被爱意浸泡的女人，总是洋溢着幸福。 苏蔓回过神，指间精巧的钻石晃花她的眼。 她抚摸钻石的棱角，而后利索地将钻戒摘下塞进包里。 结婚至今，无论怎么争吵，她从未摘过戒指，现下钻戒似有千斤重，摘掉它，才让她得以喘息。 雨过天晴，水汽与泥土交织，漫着清新怡人的气息。 苏蔓叫来李意平充当司机，她进商场大逛特逛。 “好看吗？”苏蔓比划着裙子。 迟迟不得回应，苏蔓五指飞到他眼前，“看什么呢？” 随意一瞥，见他正浏览着阮宁安成为金融新星的喜报新闻，“原来你也关注这大才女。” “没有！”李意平慌忙收手机，他手一抖，手机滑了出去。 老旧的手机早就掉瓷，此刻一摔，尸体更是四分五裂。 他正弯腰，一双高跟便碾在他手上，随之而来的是头顶不屑的轻哼，“老板穿高定，对待员工却抠抠搜搜？” 来人正是阮宁安的跟屁虫助理。 苏蔓推她一把，“总比穿上龙袍也是丫头命的人强。” 小助理一声尖叫，浮夸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在干什么？” 傅延晟看到苏蔓，信步而来，阮宁安跟在她身后。 “纵使对我有怨，苏妹妹也不该拿她撒气。”阮宁安将小助理护在身后，望着李意平的身影，“苏妹妹这是……” 苏蔓将李意平搀扶起来，少年脸颊瘦削，阮宁安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怎么还鬼混在一起？！她满腹疑惑，但又不敢搭话。 “阮姐姐真是好本事，连带身边人都颠倒黑白。”苏蔓将他红肿的右手递到大家跟前，“她和李意平无冤无仇，下这么狠的劲，恐怕对我积怨已久。” 阮宁安抿紧唇，杏眼圆瞪，又狠狠地别开目光。 “老公，阮姐姐的助理这么过分，你不会坐视不管吧？” “嗯。”傅延晟颔首。 “李意平，待会就去医院，把账单发给傅总全额报销。”苏蔓搭在李意平肩上，“多谢老公。” 她笑容清甜，阮宁安脸色难看至极，傅延晟轻飘飘扫苏蔓一眼，不经意落在她左手空荡荡的无名指上。 她更是明晃晃地露出手指，挑衅地弯唇。 “既然有人负责，咱们赶快走，免得伤口都愈合了。” 苏蔓带着李意平快步离开。 “苏姐姐，对不起。”李意平盯着破皮发肿的手愣神，冷不丁地开口。 “嗯？” 车载摇滚激情无限，趁等绿灯空隙，苏蔓微微转头，“怎么忽然道歉？” “……没事。”李意平望向窗外。 后视镜映着少年稚嫩又愧疚的脸庞，他差一点就在金钱的引诱下走入深渊。 还好，一切都没来得及发生。 他闭了闭眼，浑身放松地靠在椅上。 苏蔓走后，阮宁安亦步亦趋地跟在傅延晟身后。 他面无表情，步子稳健规律地前进，阮宁安跟在他身后，心里有些忐忑。 他忽地停住脚，阮宁安一不留神撞向肉墙，她揉着鼻尖，眼睛泛酸，“傅哥哥……” “宁安，有时候你太不慎重了。”傅延晟低声提醒。 阮宁安一噎，闷声：“知道了。” 洗手间内，小助理小吴正洗完手，看到阮宁安，“阮姐。” 阮宁安神色不好，她战战兢兢地咽了口唾沫。 “我之前怎么警告你的？让你收敛锋芒，可你恨不得把我和傅延晟的关系公布于众。” “可本来你与傅先生……” “够了！”阮宁安走到小吴身边，冷水冲洗着干燥的手，她混沌的脑子才有了一丝丝清明。 “只要苏蔓还是傅夫人，我就永无见光之日。” 永远活在第三者的阴影中。 更何况，他今日竟是为了苏蔓，指摘自己的错处。 要是苏蔓当真走进傅延晟的内心，那她阮宁安又该何去何从。 “既然如此，就更不能留下苏蔓！” 小吴眼里酿起仇意。 她多像自己啊，小吴就是她的一面子，映射着她最黑暗的一面。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阮宁安双手撑着洗手台，“但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 小吴狗腿地递上纸巾，阮宁安优雅地擦拭后，毫不留情地掷到她跟前，“今天开始，你没必要再留在我跟前。” “阮小姐，我……”小吴惊愕，“我都是为你着想！” “为我着想？”阮宁安上前攫住她下巴，使劲抬高，“要是有一天，我从云端跌落，那一定和你吴桐脱不了干系！” “可是呢，这件事永远不会发生。”阮宁安凝时着吴桐，“你，被解雇了。” “阮小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的耐心有限，跟过我，你出去依然风光无限。”阮宁安轻眯着眼，“但你也知道傅延晟最厌恶口无遮拦的人，要是管不住嘴，当心你的舌头！” 吴桐吓得咬紧牙关，生怕下一刻就被割了舌头。 两人一块出洗手间，门外傅延晟正等着。 阮宁安仔细擦去吴桐额上冒出的新汗，“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怎么吓成这样？” “你我缘分已尽，但感情还在，祝你前程似锦。” 傅延晟安慰着阮宁安，对着吴桐道：“你们朋友一场，但是宁安身边需要更细致的人。我会让刘风多拨半年工资给你。” “谢谢傅总。”阴霾密布的心豁然开朗，吴桐喜笑颜开。 阮宁安瞧着她的背影，呆呆地问傅延晟，“傅哥哥，你会永远无条件地支持我吗？” 第41章 僵尸都嫌弃你的恋爱脑 - 惹哭 - 习言 傅延晟深褐色的眼眸倒影着少女，少女眼底璀璨星河逐渐暗淡，阮宁安垂下了脑袋。 她佯装虚弱地咳嗽几声，脚步虚浮地走在前面，傅延晟上前揽住了她。 “宁安，不要胡思乱想。” “嗯。” 岁月里的傅延晟漫上心头，那个把她捧在心尖上的少年已经与她渐行渐远。 他有了自己的家庭。阮宁安的存在，出生至今，从不光彩。 傍晚时分，大雨滂沱，淋湿了整座城市。 “知名操盘手沦为豪门弃妇，一把心酸谁人知？！” 苏蔓点进这酸溜溜的文章，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八卦，仿佛主角不是自己似的。 配图是苏蔓搀扶李意平离开的背影。 少年宽大的衣服下掩着瘦弱的身体，与一旁身着剪裁合体的傅延晟天差地别。 光影一明一暗，显得苏蔓落魄不已。 “苏姐姐，要不还是别看了。”李意平包扎完伤口，“他们向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看多了，徒增烦恼。 闪耀的甲片指着图中的自己，苏蔓有些不满意，“早知道有人在偷拍，我就该把最完美的侧脸展现出来，这拍得太难看，下次记得注意提醒我。” 随后，她凌厉地扫视李意平一圈，纯白上衣轻微发皱，细嗅还有淡淡潮味，她不悦掩鼻，“之前不是告诉你让你好好拾掇拾掇，怎么几日不见，又变得这么潦倒？” “苏姐姐，那些东西太贵重，我不能要。” 话虽这么说，他却有些心虚地垂下头。 苏蔓预支的工资对比医药费，无疑杯水车薪，他走投无路，只得将那些名贵衣服变卖，才能堪堪维持住住院费。 “叮——”支付宝又是到账两万。 苏蔓先是给他换新手机，又是转账。全新的手机像是烫手山芋，灼得他心头发闷。 苏蔓的来电止住了李意平的抗拒，她比划着“嘘”，走出了门诊。 楼梯间静谧无声，苏蔓深吸一口气，才滑向接听。 “能耐了？”苏顷把玩着钢笔，冰凉笔身也驱不走他心底怒火。 “哥！”苏蔓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面，手指无辜地在墙壁上画圈圈，活像个小鹌鹑。 她心虚不已，全没了往日的气魄。 “F国操盘手不敌金融新秀，拱手让资源。” “苏蔓退位，是否也意味着从傅家退位？”低缓的嗓音夹着不悦，“什么时候苏家的女儿这么窝囊？需要给阮家的私生女铺路？” 要是二人面对面，苏顷一定会不客气地拧起她的耳朵，像小时候那样吓唬她。 新做的指甲被墙面挂断，指甲渗出血丝，心口堵着的委屈倾泻而下。 “那都是我一点一点打拼下来，我当然不愿意让阮宁安去糟蹋我的心血。” 苏蔓有些哽咽，眼眶氲起泪。 “收好你的软弱。”苏顷当即制止苏蔓，“你的眼泪，在我面前不管用。” 苏顷搜索着页面，阮宁安和傅延晟成双入对，显然没把苏蔓放在眼里。 傅太太这个称呼，名存实亡。 “小蔓，为什么一直和他纠缠？”苏顷不解。 苏蔓是C市的富贵花，想一吻芳泽的男人从首都排到法国。 可偏偏妹妹是个死心眼，爱上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不知道。”苏蔓有一瞬的茫然，她撕扯断裂的指甲，“可能已经成了执念。” “这样的执念只能成为你心头的梦魇，它会蚕食你。”苏顷叹气，“离婚吧，小蔓。” 过去的时间里，这样的劝慰不下于二十次。 苏蔓总是拒绝，苏顷忍不住骂她，“倔驴，非得撞南墙才知道回头？” 当时的苏蔓是怎么回答来着？ 她笑容浅浅，眼底的坚定都快溢出来，“就算撞得头破血流，能撞破南墙，他总会看到我。” 一个为爱冲动的少女，在时间的洗礼之中，逐渐模糊于脑海。 “我知道，哥，我会好好考虑的。” 五指拢紧手机，苏蔓静静地擦去泪痕。 苏顷有些讶异，显然没想到她会转了性子。 “永远不要为别人而活。”苏顷低声哄着妹妹，“不论你做什么，你都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 “行了，别这么酸溜溜！”苏蔓恢复往日的张牙舞爪，“目前阮宁安还没有能耐取代我的位置，那些东西扔给她，她也啃不下来。” “哥，我早就不是那个为爱放弃一切的小女生了，我自有打算。” “呀，昨天我还做了个梦。梦到僵尸吃了你脑子又一口吐出来，十分嫌弃地看着我，说这是恋爱脑。今儿怎么回事，恋爱脑开窍了？” 恶俗又老套的梗，却生动地概括了苏蔓的前几年。 “苏顷！你不要欺人太甚！” “反了你了。”苏顷嘴角噙笑，“小蔓，你的利爪应该冲着外人，而不是窝里横。” 苏蔓利索挂断电话，整个人背靠着墙壁，望着空荡荡的无名指愣神。 等她走回门诊，李意平早已不知所踪。 苏蔓微信叮嘱他别忘把账单发给傅延晟，也不甚在意他的去向。 她走出医院，拨通陈丛行的电话，陈丛行像是碰到阎罗般，说话磕磕巴巴。 雨堪堪停，风里裹挟着水汽，冷意刺骨，她拢着外套，“怎么几日不见，就成了结巴？” “嫂子！”陈丛行顺过气，心底哀嚎，这姑奶奶无事不登三宝殿，惊得他后背发凉。 “之前你给傅延晟和苏顷引了个绿化项目？” 高跟鞋踩在地面的清脆声渡入陈丛行的耳里，他舔舔嘴唇，“是，怎么了嫂子？” “别叫我嫂子。” 怎么了这是？陈丛行一头雾水，难不成夫妻俩又吵架了？ 联想到最近的新闻，他又心中了然。 他嘿嘿笑，“苏大小姐，你也有兴致加入吗？稳赚不赔。” “你们男人的事儿，我懒得掺合。”苏蔓吊儿郎当，笑容蔓延，“丛行哥哥，你那边要是有好的项目，也给我引荐引荐呗？” 她掐着嗓子，丛行哥哥四个字被她咬得酥骨，陈丛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求饶，“姑奶奶，你可别折煞我了。” 第42章 破镜难圆 - 惹哭 - 习言 “废话少说。”苏蔓当即换了张面孔，“你不会看着女朋友的闺蜜活活饿死吧？” 苏蔓后有苏顷撑腰。 哪怕全世界都陷入贫穷，她苏蔓也依然光鲜亮丽。 “是是是。”陈丛行对着手机点头哈腰，“小的这边还真有个好投资，正愁没人接手。” 这项目本是之前傅延晟为阮宁安量身打造，不知怎么阮宁安进了苏蔓的庄。 这个项目就搁置下来，现下重新执手，他正有所愁绪。 对方是投资大鳄，要是阮宁安接手，搞砸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既然苏蔓开口，他也不藏着掖着。 有周茜这一层关系在，阮宁安注定在陈丛行这捞不到太多好处。 “那还不速速招来。” “姑奶奶，等我对接好，就给您引荐，这样您满意不？” 苏蔓对着玻璃抹好口红，“那就等你好消息咯？” “李意平，赶紧把酒抬过去。” 苏蔓模模糊糊听到李意平的名字，来不及发问，就只剩下电话的忙音。 没了工作，苏蔓每天自然醒，之前的憔悴消失殆尽，只是时不时的，微信里总会跳出几句合作伙伴的吐槽。 她一笑而过，概不回复。 容易被人落下话柄的傻事，她从不做。 她做好早餐，就见门锁一扭，傅延晟破天荒地回了家。 视线随之而去，白色衬衫有些褶皱，下巴冒着青碴，眼底更是团着一团黑。 他鲜少这么狼狈，堪堪扫一眼，苏蔓挪回目光，继续查看今日的股市变动。 “怎么不回信息？”他声音有些嘶哑。 “你发了吗？”苏蔓抿了口牛奶，在众多消息中，发现了傅延晟的小红点，是他询问她从前做的一个数据。 毫无疑问，是阮宁安遇到了麻烦。 “你当我是活菩萨？”苏蔓放下吐司，“对赌协议中并没有手把手教会阮宁安这样的霸王条款吧？” 她拉大图片，不过一个基础数据。 “阮宁安要是连这都不行，还是别给你丢人现眼了。” 傅延晟喉间滚动，终是一句话没说出口。 他当然知道那个数据的简单，只是微信少了她的问候，竟有点空落落。 他随便截了个数据发给她。 只是他在办公室，看着残月变炽阳，手机并未因她的消息而震动。 傅延晟松了松领结，他站在楼梯口，“这周六回家一趟。” 苏蔓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将餐盘收到厨房。 她暴力清洗餐盘，手一滑，餐盘摔出碎痕。 这是她在国外淘到的孤品，轻轻一掰，餐盘便会四分五裂，一如她的婚姻。 她恶劣地，狠狠地掰断了餐盘，丢进垃圾桶。 破镜尚不能重圆，更何况一个承重的餐盘？迟早会不堪重负，碎在众人面前。 电话铃让她骤然回神，“小蔓，你让陈丛行给你组局了？” “你倒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这么快就知道了。” “他自己包不住事，告诉我的。他让我通知你一声，周六在‘卿本佳人’见一面。” “他怎么把你当丫头使唤？” 周茜偷笑，“他说你给他留下阴影了……要死了陈丛行！” 周茜忽遭陈丛行偷袭，她笑着挂电话，“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干嘛去苏顷的地盘？” “不知道！”女声渐行渐远，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痛苦的哀嚎。 苏蔓有些不忍蹙眉，但又悄悄偷听了一阵。 “听人墙角可不是好习惯。” “傅总何尝不是在听人墙角？”挂断电话，苏蔓转身与他四目相对。 傅延晟修整一番，又如以往一样诱人，她上前划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怎么舍得回来了？” “我饿了。” 冷不丁的三个字，将四周的暧昧灭得透透的。 茶褐色眼眸漫过水雾，没有往日冷厉，苏蔓鬼使神差地开了火。 “这不是你最爱的餐碟，怎么扔了？”傅延晟没话找话。 “显而易见，它已经碎了，傅老板。” “哦。”傅延晟望着破碎的花纹，良久不能回神。 她简单煮了点鸡蛋面，鸡蛋冲碎洒在面里，清香阵阵。 苏蔓坐在沙发上，继续看新闻。 二人难得没有呛声。 傅延晟没吃几口，刘风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嗯，我马上到。”他立马搁下筷子，一边穿外套，一边疾步离开。 关门声响惊颤了苏蔓卷曲的睫毛，她收好手机，连同面碗一同倒进了厨余垃圾桶。 “不知好歹的男人！”她下意识的摸着眼眶，一片干涩。 会议室内一阵肃穆，绿化项目的最新进展并不明朗。 傅氏高层商讨了两小时，苏氏终于有了回音，短暂有了结果，傅延晟揉着发酸的眉心，回了办公室。 “哥。”傅延晟联系上苏顷，他站在落地窗强，居高临下地望着芸芸众生。 “傅总怎么有空来电？”像是算准傅延晟的来电，苏顷语气里尽是戏谑。 “怎么忽然撤资？”傅延晟开门见山。 “抱歉抱歉。”虽是道歉，苏顷望着傅氏对接人发来的请求，他幸灾乐祸勾唇，“刚想给你说这件事，之前太忙给忘了。对账的时候，少打了几个零，抱歉啊。” 偌大的苏氏，不至于出这种纰漏。 薄唇抿成一道线，苏顷以拙劣的借口敷衍他，显然是不想告诉他实情。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忙了。”苏顷懒于和傅延晟打交道。 “傅总，苏总怎么说？”刘风恭敬地站在他身后。 傅延晟将手机扔向他，“不小心对错了账。” 刘风接住手机，匪夷所思，“这也太草率了。” “你信？”傅延晟睨他一眼，回到办公桌前，埋首签合同。 漏洞百出的措辞，显然不是诚心与傅延晟合作。 他和苏顷，终究有异心。 而这分歧之处，就是苏蔓与阮宁安。 既是选择阮宁安，那便断了与苏氏的合作。 “老板，说句不该说的。” “不该说就别说。” 傅延晟冷哼，一下子让刘风噎住了，规劝的话他艰难地咽了下去。 他沉默一瞬，很快退了出去。 五秒后，他又进办公室，“老板，阮小姐来电。” 第43章 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女 - 惹哭 - 习言 傅延晟忙得脱不开身，首次没有接阮宁安电话。 刘风好声好气地告诉对方，“傅总现在在开会，不方便接您电话。” 对方挂得很干脆，刘风碰了一鼻子灰，他惺惺地摸了摸鼻头。 苏蔓虽在家做咸鱼，但也实打实地了解市场动向。 周六一早，周茜的连环夺命call一个接一个。 “你是我姑奶奶，这么重要的事儿我还能忘了不成。” 周茜丝毫没有扰人清梦的羞愧感，她看着精致的美甲，“你的人生大事，我怎么会忘。据说今天还有大佬，咱更要慎重！” “那你悄悄透露下大佬的段位。” 苏蔓惯会看酒下菜，她可不愿为个小虾米的人物浪费时间。 “陈丛行那个废物！他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周茜敲打她，“能去你哥地盘的人，背景得多强大。不然，怎么不去陈丛行那？” “知道了。”眉笔轻上挑，小挑眉一描而成，内敛又张扬。 周六的商圈一如既往的堵，苏蔓心情愉悦，指尖规律地点着方向盘。 “姑奶奶到哪了？” 陈丛行的电话打断车载音乐，苏蔓懒洋洋点开，她趴在方向盘上，“堵着呢，你们先玩。” “进不去。”陈丛行难得窘迫。 “扑哧。”苏蔓忍俊不禁，“还有你这张巧嘴撬不开的门？” “他们说我是同行，不让我进。”陈丛行撇撇嘴，“又说今日预约办理会员的人数超标，明日赶早。” “那你等着。”驶过商圈，踩足马力开往“卿本佳人”。 通过会所的路一路畅通，诚如陈丛行所说，“卿本佳人”不同于其他声色场所。 它等级更为苛刻，能不能进场，喝什么酒，全凭银行卡里的钞票决定。 苏蔓曾笑苏顷，“卿本佳人”比神奇国阿三社会等级还要森严。 当时的苏顷也只是戳戳她的脑袋，“越是如此，越有人想挤破头进入，证明自己的地位。” 当所有的服务明码标价，裹上金钱的糖纸，一切就显得不染世俗。 短短两年，平地起高楼，从前鸟不拉屎的地方现在寸土寸金。 陈丛行蹲在路牙边，像个等待主人的大金毛。 苏蔓将钥匙递给泊车小哥，陈丛行当即起身，他腿太麻，一个趔趄朝她扑去。 陈丛行堪堪刹住脚，他松了一口气，“差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没个正形。”苏蔓推推他，“走了，赶紧进去。” “苏小姐。”门童为她拉开大门，恭敬向她微笑点头。 空气中浮动着暗香，舞台中央放置着骄贵的天鹅喷泉，提琴手立在小阁楼上，现下正拉着李斯特的《爱之梦》。 卡座里的客人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偶有几人捏起高脚杯，冲着提琴手敬酒。 提琴手偶有回应，大多时候都沉浸在自我的音乐世界中。 正在与调酒师讲话的女人，看到苏蔓，向她迎了过来。 女人长着一张娃娃脸，身上漾着果香，她亲昵地挽着苏蔓，“蔓儿，好久不见。” 她打了个响指，“给苏小姐一杯果酒。” “不了，我今天有事呢。”苏蔓向调酒师摆手，又把陈丛行拎出来，“他约的人来了没？” 秦姐这才注意到陈丛行，她冷笑一声，面对苏蔓才展开笑颜，“来了，正在VVIP呢！” “VVIP不是鲜少向人开放吗？” VVIP一般用于苏顷会客，他基本不将其示人。 “所以，足以可见这大佬非富即贵。苏顷可重视你了。” “嘁。”苏蔓别别嘴，别以为秦姐哄她几句，她就忘记苏顷骂自己恋爱脑。 秦姐摁好电梯，她往后退了几步，苏蔓疑惑地望着她，“你不跟着上去吗？” “神圣地盘，不可侵犯。”秦姐有些嫌弃苏顷莫名的精神洁癖，奈何那是她大老板，她也只敢在苏蔓面前碎碎嘴。 电梯门阖上，陈丛行颇有些委屈地扯了扯苏蔓裙子的流苏，“嫂子，她干嘛冲我冷笑？” 那模样，就差把陈丛行和狗不得入内的招牌砸到他跟前。 招谁惹谁了？ “你和傅延晟沆瀣一气，看不惯你们的人能绕地球三圈，你的厚脸皮，还承受不住这些？” “天地良心！”陈丛行竖起三根手指，“我一颗心全是向着嫂子！” 苏蔓睨他一眼，“是不是谁和傅延晟走得近，你就叫谁嫂子？” 这夫妻，愠怒的模样都如出一辙，天生一对。陈丛行腹诽。 他嘿嘿笑了两声，不再言语。 透明的观光电梯，逐渐升至云端，底下的人群逐渐变得模糊。 苏蔓无暇顾及外面高处的风景，数字越来越大，她对着电梯门理着发丝。 抹掉嘴角多余的口红，她精致得一根发丝都没乱。 这样的佳人，竟然也会在男人面前碰壁，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与平层不同的是，顶楼氤氲着沉水香。 一百八十度的落地窗中央，正对着城市中心大楼处，雕刻着一位驻窗而立的少女。 少女轻仰着头，眺望远方。少女衣裙上点缀着苏蔓最爱的玫瑰，每一朵都绽放娇艳，轻轻一嗅，仿佛能嗅到玫瑰的清香。 精细的五官楚楚动人，她微闭着双眼，双手合十，正在虔诚的许愿。 苏蔓忽然想起，这副雕塑正是十九岁生日时的自己。 那时的她，正许愿能和傅延晟生生世世在一起。 如今倒是梦想成真，可从前的喜悦，却是分毫都寻觅不到。 雕塑等身，甚至比苏蔓还高一些，除开一比一还原的面容，每寸地方都镶了金片。 她像是圣女，秦姐嘴里那般，神圣不可侵犯。 怪不得苏顷不准人上顶层，这么大个苏蔓立在里头，他超级妹控的属性不就暴露于人了？ 陈丛行暗自咋舌，他想伸手触碰，又怕手指弄脏雕塑。 振动的来电让他走向了别处。 苏蔓思忖间，蓦地被一道黑影挡住路径。 高她一个头的男人正垂眸看她。 他浓黑的眼眸中倒映着苏蔓疑惑的小脸。 渐渐地，黑眸里的苏蔓从困惑变得惊讶，又笑容摇曳，“你怎么在这？” 第44章 苏哥的贵客 - 惹哭 - 习言 “喂？”陈丛行捂着电话走到角落，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苏蔓和那个男人。 男人与她似乎很熟稔。 “傅哥，你怎么忽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你带着苏蔓去鬼混了？” 傅延晟半是质问，半是笃定。 “你给嫂子打电话，我们正在谈工作呢！” 从一个二世祖的嘴里听到这句话，可信度为零。 要是苏蔓肯接电话，傅延晟也不至于打给陈丛行要人。 傅延晟滑动着打火机，火苗蹭蹭，喉间滚出笑意，眸中温度渐凉，“在‘卿本佳人’工作？” 陈丛行屏住呼吸，捂紧手机，他惊恐地寻找摄像头，难不成傅延晟给苏蔓身上装了监控？ 怎么什么行程都逃不开他的手心。 “你把手机给苏蔓，我有话向她说。”傅延晟语气有些疲惫。 “好、好像不行。” 陈丛行痴呆地目视前方。 男人和苏蔓相谈甚欢，高大俊影倚靠在雕塑旁，不知聊到什么，苏蔓笑得花枝乱颤。 今日的苏蔓与往常不大一样。 她身上穿的浅色上衣衣尾垂挂着流苏，细腰在流苏摇晃间隐约可见，前短后长的裙摆更是将腿长的优点展现出来。 妆容明艳，眉眼在夜色的浸润下越显妩媚，皮肤白里透粉，像是嫩出水的蜜桃。 周寻绅士地打量并未引起苏蔓的不满，她更是落落大方地绽开笑颜。 “怎么不是我？”周寻回应着苏蔓。 右肩搭在雕塑上，修长的手摩挲着冰滑的雕塑。 那是一双能翻云覆雨的手，经他手的项目，都能成倍翻长。 而这双手，此时正把玩着十九岁苏蔓的衣裙，她老脸一红，“有点惊讶。” 知道他牛逼，没想到居然还能让苏顷对他退步。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周寻像是窥清她心头所想，“我能到真正的‘卿本佳人’，还是看你脸面。苏总不轻易将这示人。” “他就是小气得很。”苏蔓嘟囔，“也别老站在这了，进去聊。” “嫂子！”陈丛行向她摇了摇手机，生怕被遗忘。 “失陪一下。”苏蔓笑容恬淡，转身后，她收好表情，“这是个大业务，不要来打扰我们，知道吗？” “否则。”她伸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个滑刀的动作。 “当然，事成之后，你的好处也少不了。” 陈丛行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很想问，她老公来找她，这算不算打扰？ 话未出口，苏蔓飞快地朝周寻走去，高跟鞋的频率昭示着她的欣喜。 空气中还散着她发丝留下的清香，陈丛行略一垂头，手机屏幕大剌剌地亮着，显示通话“10:42”，他小心翼翼“喂”了声，被无情挂断。 手指噼里啪啦摁了几下，他速速给周茜播报战况：“宝，这个大佬不像你说的啤酒肚，地中海，反而又英俊又潇洒，让人看了自愧不如。” “和你比起来呢？”周茜秒回。 陈丛行认真思索了下，“那还是比我差点。” 周茜无语地翻了白眼，“越是美丽的皮囊，越会欺骗人。你把小蔓看好了，她掉一根头发丝儿，你脑袋难保！” “苏哥的贵客，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苏顷与傅延晟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大尾巴狼罢了！周茜心想，再三叮嘱陈丛行注意苏蔓安危。 陈丛行理好西装，进了屋，周寻淡淡睨了他一眼，“酒放下，可以出去。” 哪里来的土包子？他堂堂水产大亨的少爷，竟然像一个酒保？ 他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周寻黑色的瞳仁里盛满了不耐。 “周寻你搞错了，这是之前与你的对接人，陈丛行。”苏蔓赶紧赔酒，“他还是我们的大媒人。” “大媒人”三个字让陈丛行别扭不已，他脑海浮现起微微攀出墙垣的红杏。 他甩甩脑袋，使劲把这些画面甩出脑海之外。 “你周围竟然有这样的朋友，实在是包容性高。” 周寻出言讽刺，他轻翘的唇角，分明泄漏了他认识陈丛行。 王八羔子！陈丛行心底暗骂，要是平时，他早就一拳砸到了男人脸上。 他上哪给自己搞了个祖宗投资商？ 苏蔓朝他使了个眼色，“你先出去望风，我们叙叙旧，很快就出来。” 陈丛行心不甘情不愿地带上了门，苏蔓将之前的合同推到一边，随便用纸盒子压住。 她又从包里掏出了另一叠纸，“请您过目。” “陈丛行不是想让你把那个项目接下来？”周寻直起身子，捞过了苏蔓的报告。 “千篇一律的投资，已经没有太大的挑战。” 周寻捏着薄薄的纸，笑了笑，“投资公司，对我来说也有些千篇一律。” “手无资源的豪门弃妇，白手起家，国内媒体都不看好的操盘手，要是被你打磨成耀眼的宝石，你应该会很有成就感。”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我会参与投资？”周寻忽然正色，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黝黑深瞳犹如黑曜石，暗夜中尽添蛊惑。 二人离得近，空气流转都是苏蔓的清香。 她一板一眼地背诵，“M国有位七十岁老太自主创业，在你的带领下，她现在坐拥千万家产。” “你可不是七十岁的老太太。”周寻抿着红酒，温润红酒将笑意染得更深，“你是位漂亮的女人。” “谢谢。”苏蔓回酒，“漂亮的女人总被笑为花瓶，阮宁安也是如此。” “她漂亮吗？”周寻真诚发问。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没我幸运，遇到伯乐，只是一味缠绕别人攀附而活。”苏蔓向周寻伸出手，“不知是否能与你合作愉快？” “有幸苏小姐赏脸，但这‘卿本佳人’实在不适合谈论工作，我回去再仔细思考一阵，再给你答复。” 手背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背，算是应允。 苏蔓也不做纠缠，笑着收回了手。 而门外，陈丛行瞠目结舌地望着赶来的傅延晟。 “哥，你是坐天宫十号来的吗？” 从挂电话到现在不过二十分钟，傅延晟眼镜未摘，显然是还没结束工作就赶了过来。 傅延晟正要推门而入，忽被陈丛行摁住。 第45章 失婚少女 - 惹哭 - 习言 “嫂子正谈生意呢，应该快结束了。” 眼见傅延晟眉间的山峰攒起，陈丛行声音越来越低，“要不咱们还是再等等。” 适时，门忽然打开，苏蔓笑着和周寻并排走在一起，“那还要你多多关照。” 两个男人打了照面，傅延晟倨傲地抬高下巴，周寻仅是礼貌一笑，冲她摇摇手中的报告，“回去等我消息。” “好。”苏蔓笑意更深。 周寻离开后，她才把目光施舍到傅延晟身边，“你怎么在这？” 傅延晟摘下眼镜，长时间注视电脑让眼眶有些发酸，他摁了摁眉心，“我给你发信息了。” 苏蔓后知后觉拿出手机，“抱歉，工作时我习惯手机静音。” 她惊讶地发现傅延晟这副冷性子，竟是给她打了七八通电话。 强迫症的她一一消灭红点，又问：“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今晚回家，之前告诉过你。” 偌大的电梯里，因傅延晟周身的低气压，显得闭塞又窒息。 陈丛行心底暗自画“十”，不要把火烧到他身上来。 不料苏蔓义气地用胳膊肘怼了下他胸膛，“这笔成了，我让茜茜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视线幽幽落在他身上，陈丛行后背冒了一层冷汗，干巴巴道：“嗯、嗯！” 秦姐早已迎在电梯口，见苏蔓出来，她巧笑倩兮，奉上一杯果酒。 苏蔓直摆手，“不了，今天不宜喝酒。”她指了指走在前面的傅延晟。 “这是苏总特意为您这种失婚少女调制，一饮解千愁。” 苏蔓正要接过，傅延晟去而复返，一把夺过秦姐的酒，一饮而尽。 舌尖酸涩之后，唇齿留香，他攥紧苏蔓的手，不悦地眯了眯眼。 失婚少女？苏蔓可不是什么天真烂漫的少女。 二人扬长而去，陈丛行呆滞地站在一边。 秦姐扭着腰走去，嫌弃地戳了戳他，“傅延晟都走了，你还在这干嘛？” 陈丛行慌张地走了，秦姐招来保洁，“阿姨，赶紧把这块地圈起来消毒，晦气。” “你来干什么？” 停车场内，苏蔓正寻找车，傅延晟将她塞进了自己的车里。 “回家。”傅延晟长腿跨进驾驶座，又体贴地为她系安全带。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项，有些酥痒，她别开头，“我有车，知道自己回家。” “要是你还记得回家，就不会和周寻出现在这。” 傅延晟似是很疲惫，语气里冒着酸意，像刚捉到和西门庆出轨的潘金莲一样。 恍然间，苏蔓记起，他嘴里的回家，并不是那冷冰冰的家。 “现在已经快十点，爸妈也应该休息了，不如改日再去。”苏蔓窥了眼手机。 “那也必须回去。” 傅延晟的执拗，让她有些不解。 男人专注地开车，淡淡回答：“最近新闻太多，爸妈有些担心，所以得回去一趟。” 原来只是做戏给傅家夫妇看。 苏蔓应和一声，脱下高跟，蜷缩在椅上闭眸假寐。 傅延晟双手不自觉收紧，余光瞥到她沉静的睡颜，车速不由得慢了起来。 苏蔓倒是真的倦了，睡得不知今夕何夕，再睁眼时，颊边隐隐有微风拂过。 “醒了？”男人故意压低声音，似乎怕惊着她。 苏蔓揉着眼睛，小小地打个哈欠，垂眸看着时间，“怎么都快十一点了！” 会所到爸妈家的距离并没有这么远。 “醒了就赶紧下来。” 傅延晟并未回答她，二人同步下车，傅延晟勾着苏蔓的腰。 腰间的流苏混合着掌心的温度摩挲着她腰间软肉，酥酥麻麻，让她有点不自在。 人前，他们很少这么恩爱。 她停住脚，“这里又没有狗仔，何必这么认真。”她指了指他的手。 如此，他的手更是紧了几分，神色坦然，“爸妈的眼线布满整个家。” 他轻轻朝二楼的阳台投去视线。 深夜的佣人正打理着窗帘，她手动着，心思却不再上面，时不时地看着底下恩爱得夫妻。 苏蔓笑意缱绻，“啊，那可真是为难我们的傅总了。” 身子一转，她逃出桎梏，雀跃又挑衅的声音传来，“自己干的好事，自己和爸妈解释。” 管家早已恭候，沈嘉也正在坐在客厅，准时观看十一点半的狗血档电视剧。 “蔓蔓！”沈嘉看到苏蔓就笑，视线挪到她裸露腰间，立即使唤佣人拿来毯子。 傅延晟进来时，就看到苏蔓被裹成了一个小粽子，沈嘉还在念叨，“你们这些小姑娘就是爱美，这才几月间，又是露腰，又是露腿，要是有了宝宝，可有你吃苦的劲。” 他脚步一滞，随即喊了声，“妈。” 向来好脾气的沈嘉白了儿子一眼，傅延晟快步走到她跟前，“这么晚还不睡？” “是啊。”沈嘉提高电视音量，里面的争吵突然变得刺耳。 女配歇斯底里的尖叫响彻客厅，原是她冒充女主身份被人拆穿，恼羞成怒。 沈嘉给苏蔓剥了葡萄，和苏蔓探讨，“你说这人，怎么越是人畜无害，心思就越歹毒？”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苏蔓耸肩，只见女配在男主面前一哭，男主险些又被迷了心智。 好在主角团及时赶到，把女配所做的恶行一桩桩一件件罗列在眼前，配角不得不伏法。 女配当即被喂了毒药，又覆以解药，囚至水牢，一辈子备受折磨。 恶人自有天收。 真是大快人心，沈嘉却突然关了电视。 苏蔓看得津津有味，骤然的黑屏，她问：“妈，这不是还有结局吗，怎么不看了？” 沈嘉摇头，叹气，“你以为他们会有好结局？” 繁华落尽，朝堂诡谲恢复平静，本是苦尽甘来，该睥睨天下。 “最后，男主接受不了女生过世的消息，回到二人相遇的地方，坠崖而亡。” 因女配挑唆，男女主早早离了心，女主更是因为在那四四方方的小院中染了恶疾，不过双十年华，就离开了人世。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惹得苏蔓唏嘘。 沈嘉又是一阵敲打，“好好一个人，长了张嘴，偏偏是个哑巴，你说是吧延晟？” 第46章 不能丢的项目 - 惹哭 - 习言 三个女人一台戏，沈嘉与苏蔓两个女人，一唱一和，竟也将戏唱得婉转动听。 字字句句，都戳在傅延晟心口。指桑骂槐，他何尝听不出来？ 他保持着笑意，点头，“妈，你说得有道理。” 沈嘉又是一阵冷哼，“你要是真发心底认为，就不会做出这么多让傅苏两家蒙羞的事。” 若是换了从前，苏蔓早就上前劝解，如今，她满脸幸灾乐祸。 沈嘉视线一转，落在她空荡的无名指上，“戒指呢？” 她问出了傅延晟心头疑惑，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哦，拿去保养了。”苏蔓抚摸着无名指。 她从未摘下过戒指，沈嘉心头窝火，拳头砸向儿子，“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们赶紧要个孩子，趁我这老骨头还抱得动。” 苏蔓浑身一僵，身上毯子滑落。 “蔓蔓还年轻，不急。”傅延晟一脸正色。 “什么不急！” “我有点累了，妈。”苏蔓唇色发白，没了之前的神采，沈嘉赶紧招呼管家送她上楼。 “阮宁安的事，你趁早给我解决。”沈嘉望着苏蔓瘦弱的背影，“只有蔓蔓才是我认准的媳妇。” “妈，你知道的，宁安对我有恩。” “全天下就阮宁安对你有恩？要不是蔓蔓央着她父母，傅家能起死回生？”沈嘉很不是不屑提起阮宁安，“既然同为恩人，为什么二人的待遇那么不同？” 那是因为苏蔓横刀夺爱，用恶劣的手段将他绑在身边。 他还记得她跌跌撞撞地跑进他的房间，大言不惭地喊“老公”的模样。 明显是，蓄谋已久。 而不知从何时起，他对那热烈绽放的少女也悄然关注许久。 “执念难除，是看不透心的。”沈嘉拍拍儿子的肩膀，“别最后错过，才知后悔。” 楼上的苏蔓正洁面，小脸上糊满泡沫，发箍上的小猫耳随着她手的晃动而在空气中摇晃。 傅延晟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她抬起头，小声娇嗔，“你吓我一跳。” 瞅见他冒起的青碴，她笑意一深，“可以剃须，要试试吗？” 女士洁面乳还能剃须，傅延晟头一次听这样的说辞。 但他还是不由自主靠近她，苏蔓从脸上划出一团泡沫，糊在他脸上。 某些方面，苏家两兄妹一样吝啬。 指腹轻轻揉在他坚毅的棱角，青碴扎得她指尖生疼。 “就这么点，能剃干净？”傅延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挑眉问正在忙活的苏蔓。 不知何时，二人凑得极近，渐渐地，苏蔓竟发觉自己被圈在傅延晟怀里。 身后洗手台冰凉，眼前胸膛火热，她不适应地扭动，傅延晟摁住她，“别动。” 她被傅延晟抱到洗手台上，她俯视着他。 她脸上还满是泡沫呢！ 她正要跳下，傅延晟一把按住她，浸湿洗脸巾，有样学样地为她擦拭脸颊。 男人向来不知轻重，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摩擦她的小脸。 女人的脸细滑如剥了壳的鸡蛋，哪经得起他这般伺候。 苏蔓毫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转身看着自己发红的脸蛋，“你看，我的脸都被擦红了，你知道这是要去多少趟美容院吗？” 她仔细地擦着小脸，眉头都翘到天上去，很生气。 “就算是妈说了你，也不至于纡尊降贵来服侍我吧。” 洗脸巾成一条漂亮的抛物线落入垃圾桶，她睨着他的手，“实在不太会伺候人。” 笨拙得可以，难道他和阮宁安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还是他只有现在才这么不情不愿。 “周寻……”良久，傅延晟开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另起话头。 细拧的眉慢慢舒展，苏蔓双手环胸，难不成要盘问今晚的事儿？ “周寻不是个好人。” 苏蔓失笑，笑意浅浅，“傅总，你不觉得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很可笑吗？” “能在M国只手遮天，又能在苏顷会所随意出入高级VIP的男人，手上绝不会干净。” 眼睑微垂，掩住他茶色浅眸里流转的异样情绪。 苏蔓绽开的笑颜逐渐恢复到死寂，她松开手，“照你这么说，周寻和我哥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 “为什么非要曲解别人的好意？” 语气里挟着愤怒，却又显得有些无奈。 “我不知道你提起一个外人是什么意思。”苏蔓跳下身，将温好的面膜撕开，覆在了面无表情的脸上。 “周寻有意打开国内市场，故意和苏顷走得近，想征用绿化项目那块地皮。”傅延晟微抿起唇，“有关绿化的企划已经过半，傅氏花费大量心血。蔓蔓，我不能丢了它。” “虽然你时常插手我的事儿，但你们男人之间的较量我不懂，也没你那么多精力去争斗。”苏蔓整理着面膜边缘翘起的褶皱，心下冷静。 “更何况，苏顷的想法从不会因旁人而左右，即便我是他妹妹。” “那你是想周寻与苏顷合作？” “既然他能虎口夺食，那算他的本事。怎么，还有你害怕的一天？” 她优雅转身，上下打量傅延晟，光洁的脚丫勾着他的裤管，圆润的指甲在微光下泛着莹莹色泽，很是轻浮，“你今晚的所作所为，有几分真心？是想我色令智昏？” 真心？她跃动的发丝，都能撩得傅延晟心头震晃，这是在阮宁安身边从未有过的悸动。 “傅氏在C市扎根多年，不至于一个周寻就能将其击溃。”苏蔓为他挽起袖口，表情惋惜，眼底冷然，“很抱歉，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47章 带目的的讨好 - 惹哭 - 习言 “不过一个地皮，你尽地主之谊，送给周寻，不是更显大气？” 他缄口，像要把她看出个洞来。许久，他也没搭话，沉默地别开眼。 C市，傅氏的确占有一席之地，但在傅延晟心里，它还不够强大。 他掬起一捧水，浇灭眼中一闪而过的烦闷，旋即才缓慢开口，“苏蔓，你不明白。要是你为之前的事生气，可以用别的发泄方式。” “我的确不明白。”苏蔓贴着一张面膜，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需要我时，和我如胶似漆；不需要我时，就一脚把我踹开。你当我是工具人呢？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把你当什么，你不明白吗？”傅延晟擦掉掉落的水珠，眸光微凉，“你在欢场胡来，我从没有意见，你还不够满意吗？” “有意见又能怎样？”苏蔓反问，嘴角讥诮，“你和阮宁安在公众场合成双入对，我又说过什么？为她擦屁股不是一次两次了吧？你今天匆匆赶来，不外乎我见了周寻，他动了你的蛋糕，你怕我也跟着倒戈。” 苏蔓气得皱纹都快生出几条，她撕下面膜，“你想要地皮，你直接去找苏顷啊，不然你娶我干什么？我不就是你和苏氏搭线的桥梁？我们结婚本来就是一场利益！” 她愤怒地把面膜砸进水槽，“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别把我当瞎子。” 两人不欢而散。 半夜三更，枕边的震动惊了苏蔓美梦，她不耐烦接起，“哪个王八蛋扰人清梦，要遭天谴！” “蔓蔓。” 苏蔓猛地睁开眼，她下意识看向旁边，确认无人，她才低低开口，“哥？这么晚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心脏一瞬揪紧，她连呼吸都变得谨慎。 “别诅咒我。”苏顷审阅着文件，悠悠问，“你和周寻见面了？陈丛行没有坑你吧？” 他对傅延晟身边的狐朋狗友都不信任。 “没有，我想让周寻投资我本人。” “哦？”苏顷来了兴致，甩开钢笔，躺向椅背，“这么有本事？” 苏蔓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自己建立投资公司的想法，她故意将消息透露出去，之前扔给阮宁安的合伙商纷纷投来了橄榄枝。 而她，却是一眼挑中了年轻有为的周寻。 末了，她问了一嘴，“周寻这人怎么样？” 电脑散发的蓝光映着男人英俊的脸庞，他沉寂良久，才道：“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 “哥，你和傅延晟合作的同时，也在接洽周寻吗？” 苏蔓捏紧了丝杯，指尖跟随丝线纹路而移动。 “怎么，他让你来打听这些？做个间谍，窃听消息？” 苏顷舒展长腿，面色并无半点不虞，狭长的眼里满是精明，“蔓蔓，我是个商人。” 言下之意，他会择优合作。 “鸟禽择良木而栖，更何况是人呢？你越帮他，越证明他的无能。永远仰仗苏家而活。” 唇角掀起鄙夷的角度，苏顷望了眼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办公室内回归平静，苏顷拇指摩挲桐木相框，少女身着蓝白相间的运动服套装，马尾高高竖起，笑容肆意飞扬。 而如今，苏蔓笑容带刺，很少再出现过这样的笑。 “傻姑娘。” 苏顷眼底的笑意渐渐融化，手指又飞跃在键盘上。 苏蔓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始终忘不掉哥哥说的：良禽择木而栖。 她口干舌燥，床头柜上的水杯早被喝得一滴不剩。 算了，下楼倒杯牛奶。 客厅里，玄关处的壁灯隐隐散着晦暗的光亮。 那是一个小型吧台，平时傅沧田倒是爱在此处小酌几杯，没曾想傅延晟也有这爱好。 牛奶冻在冰箱，冰箱正立在傅延晟身侧，无论如何，都是要路过他，不得不打招呼。 可刚刚二人不欢而散、苏蔓绞尽脑汁琢磨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拿到牛奶，且不用面对他。 她踮起脚尖，正蹑手蹑脚，男人惯有的低沉声线萦绕耳边，“自己家也鬼鬼祟祟？” 当场被抓包，苏蔓立直了身体。 “会着凉。”傅延晟扫到她赤裸的小脚上，“回房去。” 苏蔓向来桀骜不驯，越是命令她，她反抗得越厉害，她自顾自地踩在冰冷的瓷砖上。 赤足冻得发红，手腕忽地被人一拽，她一下跌坐在傅延晟身侧的椅子上。 屁股硌得生疼。 壁灯的光辉揉碎在她眼里，她气得像河豚，可仍是不搭腔，傅延晟叹息，“对不起。” “倒牛奶。”苏蔓冷冰冰吐出三个字，依然不看向他。 傅延晟拿她没办法，“我帮你倒，你上去把鞋穿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蔓还在气头上，句句带刺，扎向男人。 “就当我赔罪。” “用不着。” 傅延晟上前将人扛了起来，苏蔓愤恨地捶他胸膛，“神经病啊！” 他无视她的咒骂，将人扛回了房间，他把苏蔓摁在床边，不许她动弹。 “要是再不穿鞋下楼，我就将门反锁。” “你敢！” 留下个“看他敢不敢”的眼色，傅延晟转身下楼。 苏蔓撒气一般踩着柔软的地垫。 足足五分钟，傅延晟才姗姗来迟，牛奶飘散着热气，氲在空中。 “我不爱喝热牛奶。”苏蔓推拒。 傅延晟细心地把奶皮祛除，睨着她，“身子凉，就不要再贪凉。喝点热牛奶，也助于睡眠。” 苏蔓伸手接过，“热牛奶难喝死了。” “傅延晟，这件事我爱莫能助。”苏蔓捧着杯身，抚摸着突起的花纹。 “睡吧。”他不再谈及此事。 第48章 随五百 - 惹哭 - 习言 日上三竿，苏蔓悠悠转醒，身边早没了傅延晟的身影。 楼下傅沧田正阅读当日的新闻，沈嘉撕面包的手一停，她咳嗽一声，傅沧田从报里抬起了头，“蔓蔓，马上到你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苏蔓一顿，自打大学毕业，她再也没过过生日。 二十二岁那年，父母在国外为她拍到价值连城的玉镯，但夫妻俩还想在国外游玩，将礼物寄了回来。随之不久，海下地震引发巨大海啸，D国海岸近乎被吞噬一半。 她从不信教，可那几天，她每日到教堂报道，她望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静静祈祷。 幸运女神没有眷顾苏家夫妻，搜救员联系她时，她正望着教堂外的瓢泼大雨愣神。 他们走的时候没有痛苦，二人十指相扣，苏父的手心里还攥紧一张泡发的照片。 依据模糊的画面，推测那是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生日当天，户口本上骤然少了两人，那明媚的春天，恐怕再无法降临。 她从未打开过父亲寄回来的礼物，她害怕玉镯泣血。 “爸、妈，我不过生日。” 傅延晟的视线也循之而来。 近年来，她收得最多的就是周茜送来的玉兰，象征着二人长久的友谊。 雷打不动，每年一束。 傅延晟也曾多嘴问过一句，她也只是顺口敷衍，不过是突然爱上这个玩意儿。 她不做解释，他不多深究。 那场噩耗，多多少少是她心头一块疤，沈嘉有所听闻，她将鸡蛋推到苏蔓身边，“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你爸爸妈妈也不希望你因为他们在生日那天不开心。” 苏蔓垂眸，光晕落在她眼睑，留下浅浅的痕迹。 “大肆操办实在太铺张，一家人简单吃个饭就好了，爸上次钓的鱼很可口。” 傅沧田脸上的鱼尾纹暗示着他的喜悦。 “家常小菜哪里入得了眼，傅家的媳妇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沈嘉出身高贵，寻常事物入不得她眼，所以，阮宁安那种私生女，她最是看不惯。 空闲在家的沈嘉，忽然有了事儿，她神采奕奕，大张旗鼓为苏蔓操办。 周茜的白玉兰如约而至，她本人正在CHANEL专柜给苏蔓挑选礼物。 夏季的CHANEL新品主题是茶花，周茜觉得苏蔓偏偏与茶花气质相冲，要她认为，卡地亚的猎豹更适合这个狂野的女人。 一条chocker抓住她眼球，一朵山茶花心嵌着颗颗钻石，花瓣盛放，旁边由24朵小山茶串联而成。 戴在苏蔓纤细的颈项，一定迷人。 可这样洁白无瑕，会让周茜想起阮宁安那朵小白花。 最后，她选择了经典logo款，“这一条给我包起来。” 柜姐包装期间，她听到隔壁柜姐的奉承声：“这块腕表新到，很衬您。” 傅延晟一笑，“我为太太挑选生日礼物。” C市姓傅的不在少数，姓傅且太太过生日，只此一家。 咖色风衣勾勒着男人的后背，宽厚又坚毅。 “傅太太喜欢哪种类型？” 傅延晟沉吟半会，竟是连苏蔓喜欢的首饰都不清楚，他只记得她比较钟爱香奈儿。 “山茶高洁，很衬夫人。请随我来。” 柜姐刚好打好包，她结完账匆匆离去。 傅延晟很快选好了礼物，他向柜姐道谢，柜姐红了脸，连忙笑着摆手。 连续一周，傅延晟都在为绿化项目的竞拍做准备。 他时常喝得微醺回家，苏蔓从前还会为他掌灯，可现在的苏蔓更在意自己的美容觉。 绿化项目的地皮竞拍在本周进行。 竞场上暗藏汹涌，一位洋人将地皮的价格翻到50倍以上，傅氏中途放弃，最后周寻以最高价拍下了地皮。 傅延晟坐在会场内，微笑颔首。 竞拍结束，他潇洒离去，脸上并没有任何惋惜。 不出一周，周寻将全额送到相关部门，恒德地产顺理成章地标上周寻的名字。 只是与他合作的人暂未敲定。 竞拍场上男人侧脸的惊鸿一瞥，已经够让网民热血沸腾。 【giao，这就是那个才回国的金融大鳄周寻吗？直接把傅氏搞下去了。】 【楼上不是本地人吧，傅氏很牛逼吗？前几年不也还是靠着他老婆发家。】 【最近听说苏顷和周寻走得很近，也不知道苏家小公主怎么想。】 【要我是小公主，就懒得参与他们男人的斗争，整天负责美美美、买买买就够了。】 【可惜傅氏，之前的策划都成了张张废纸。】 【傅氏少东家看到苏顷和周寻，恐怕也膈应得慌吧。他和小公主还怎么过。】 【得了吧，他们关系本就不好，之前我有朋友告诉我有人看到小公主和周寻在一起，男人在外偷腥，小公主也不闲着，饮食男女，各取所需，哪有什么过不过得好。】 【大不了就离呗，小公主还是小公主，但是傅氏少东家敢吗？】 讨论热火朝天，当事人却无暇理会。 苏蔓起了个大早，整个人被摁在化妆间，准备着今日的妆容。 生日宴全权由沈嘉负责，沈嘉利用这场宴会，向大家摆明自己的态度，傅家的儿媳只能是苏蔓。 旁的人，永远踏不进傅家门槛。 苏蔓身着高定礼裙，戴着周茜送她的项链，款款而来。 宴会订在云顶酒店的高级VIP，酒店创始人是一个Y国人，酒店装修带着浓厚的英式风格，略带复古，壁画在多头吊灯的映射下，熠熠生辉。 会场中心，提琴四重奏正缓缓响起，宾客多数拿着高脚杯，倾听曲子。 周茜巡视一圈，“傅延晟竞拍失败，竟然都不来了？” 苏蔓举起香槟与她碰杯，“谁知道呢？” 沈嘉向她招手，苏蔓漾起笑容，乖巧地和长辈们打招呼。 只是本该出现的男主角不在，一切显得有些单薄。 巡了一圈，沈嘉气冲冲地去给傅延晟打电话。 “蔓蔓。” 苏顷与周寻一同进入会场，苏蔓飞快地走过去，“哥！” 那晚和苏顷通电后，她对周寻还有些发怵，拘谨地笑了笑。 “生日快乐。” “谢谢。”苏蔓看了俩人，“你们空手来的？” “给你包了个红包。” “多少？” 周寻右手比了个5，噙着笑：“特别多，五百。” 第49章 生日快乐，我的小公主 - 惹哭 - 习言 果然是资本家，竟然吝啬到这种程度。 苏蔓模仿服务生，朝着门外做了个“请”的动作，“我的生日蛋糕都不止五百，你们走吧。” 苏顷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骂：“这么小气。” 苏蔓拍开他的手，“小心把鼻尖的粉蹭掉了。” “傅延晟还没来？”看半天，苏顷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你怎么突然关心他？” “只是刚才在楼下看到他，正疑惑他怎么没上来。” “哦。”苏蔓淡淡的，喊来服务生招呼二人。 她双手绞在一起，不由自主地走到电梯口，便才发微信告诉周茜要去一趟停车场。 她转悠一圈，在角落发现了傅延晟的奔驰。 他双手攥着方向盘，不知在思索什么，苏蔓正上前，视线开阔之时，她看到了副驾驶的阮宁安。 二人不知说了什么，阮宁安眼眶发红，像是在控诉。 罢了，大不了是小白花伤心难过，傅延晟在此哄她，才迟迟不进会场。 苏蔓仰起头，头也不回地离开。 “宁安，你不该来。”车内的傅延晟骤然出声，嗓音嘶哑。 阮宁安不知在哪得了消息，今天一大早赶来会场，却被告知无法入内。 恰好看到傅延晟的车，她紧跟着走进停车场，坐在他车内簌簌流泪。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你是要向大家承认她是你的挚爱，你的妻子吗？”阮宁安泪眼婆娑，悄声开口，“傅哥哥，你出席宴会，只是因为傅氏需要她，而不是因为爱上了她，对吗？” 傅延晟猛地扭头。 苏蔓回到现场，服务生告诉她，傅延晟送来的礼物已经送到了休息室。 “怎么礼物来了，人不来？”周茜不解。 “管他呢。”苏蔓耸肩，提步向休息室走去。 里面坐着一位大佛，她进门的瞬间，周寻就睁开了眼。 他不喜觥筹交错间的阿谀奉承，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打扰你了？”苏蔓挑眉，放轻了脚步，“我拿个东西就走。” “没事。”周寻揉着眉心。 傅延晟的礼物是和周茜送的同是香奈儿项链。 与之不同的是，傅延晟的项链是一颗爱心吊坠，奶白色的双面映着两个立体logo，茶花中央镶着宝石，珍珠取代链条，颗颗串联在一起，矜贵无比。 苏蔓举起链条，珍珠在灯光散射中，莹莹发亮。 若是戴在她纤细的脖子上，更是衬得她肌肤莹白滑嫩，周寻想。 随后，在他的视线下，女人右手狠狠一砸，珍珠颗颗掉落，甚至有几颗已经粉碎。 “赝品。”红唇轻巧地吐出几个字，而后她又向周寻道歉，“让你看笑话了。” 那珍珠饱满莹润，奶白色的吊坠做旧发黄，是难得的孤品，绝不是什么赝品。 不过是把人的气撒在项链上。 周寻只是摇头。 门口响起了苏蔓的名字，是周茜的声音，伴随着其他人的脚步声。 周寻收起手机，忽地起身，将苏蔓拉到里侧内室，落了锁，顺带关了灯。 “你干什么！”苏蔓莫名其妙，却挣脱不了桎梏，“茜茜找我呢。” “嘘。”食指落在她唇瓣，他说着奇怪的话，“他也来了。” 接着，俊俏挺拔的男人走入休息室，服务生疑惑挠头，“奇怪，刚刚苏小姐明明来休息室了。” 屋里没有苏蔓的身影，可傅延晟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项链。 项链支离破碎，吊坠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傅延晟盯着不语。 周茜看到他时，问他为什么没带着苏蔓一起上来。 她去找过他。 周茜咋舌，这女人真够狠的。 周茜默默离开。 结婚几年，他想祝苏蔓生日快乐，却又被阮宁安那番话扰得心烦意乱。 内室里的苏蔓很平静，周寻低声，“他估计已经看到了。” 在二人的注视下，傅延晟弯腰拾起了那颗吊坠，仔细地拍掉上面的灰尘。 倏尔，他往内室的方向望了望，他与苏蔓视线撞个正着，只是里面一片黑暗，苏蔓能看清他，他却看不到苏蔓。 他回想起柜姐当时的声音：“山茶高洁，适合太太。” 山茶颜色颇多，寓意颇多，但都有一个不可磨灭的共同点——爱慕。 他攥紧茶花，离开了休息室。 目送着傅延晟离开，周寻这才松了手，苏蔓走出内室，望着地上的粉末，“怎么，觉得我太过奢靡？” 不知怎的，傅延晟捡吊坠的模样梗在心头。 既然无情，何必作出虚伪的深情。 她竖起芒刺，扎向面前无辜的男人。 “不过一条赝品。”周寻顺着她的话，像是在捋顺炸毛小兔子的毛，“就这么对你的金主？” “随五百也叫金主？” 周寻自然不会如此小气，只是苏蔓忍不住呛声。 窗外微风阵阵，撩动着周寻的发丝，点点阳光应景而落，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辉。 “不是想开公司？” 镜子里，照着两位的侧脸，苏蔓微扬起脑袋，控诉，“我还以为周总贵人多忘事，这都过了大半个月，也没等到你答复。” 没有回应，就是无声的拒绝。 她虽带过团队，但仍显稚嫩，他饱经商场，不投资他也理解。 可他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直往她心窝子戳刀。 “恒德那块地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那块被周寻半路截胡，且高价竞标的地皮，他肯出高价，将来肯定是C市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在那建立最盈利的产业，才能让他迅速回本。 “恒德是你的生日礼物，你可以在那建立你的公司，组建你的王国。” 苏蔓的公司只有雏形，之后会遇到怎样的困难，谁也不知。 可面前的男人无比真诚地询问她，大方地将地皮赠送给她。 实在违背苏顷嘴里“唯利是图”的商人形象。 镜里的男人向前挪了一瞬，离苏蔓更近了一些。 光影掠动下，交集甚少的两个人，竟无限的靠在一起。 他能嗅到她身上香水味，不似其他女人那般浓烈，清雅恬淡，却又让人流连忘返。 【生日快乐，我的小公主。】 第50章 落水这么俗套的手段 - 惹哭 - 习言 苏蔓仰得脖子都有点酸了，她揉着发酸的脖子，“多谢。” “谢什么，谢我把这么块肥肉送给你？” “这话说得好像将来博胜赚的钱都进了我的兜里一样。” “也是，要是赔了，还有苏顷给你兜底。” 下颚点了点桌面上的合同，那模样像是苏顷签了卖身契给他一样。 扒皮！周扒皮！苏蔓粗粗浏览了下合同，看到要抽走10个点，烈火在眼中蔓延。 周寻抽走她手里的合同，指着前面的一行小字，“公司要是倒闭，我才分走股份，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苏顷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 二人在回到宴厅，场内人山人海，很难搜寻到周茜或是傅延晟。 宾客接二连三地向她祝贺，她跟着道谢，笑得麻木。 周寻像是护花使者，守在她身侧，为她挡酒。 “这么看，周寻倒是和小公主很配。” 男人矜贵高冷，右手绅士地虚揽住苏蔓，为她挡去不必要的应酬。 苏顷应声转身，苏蔓身材高挑，在周寻怀里竟有些小鸟依人的姿态。 寿星身侧站着的男人不是丈夫，这让宾客万分好奇，借着敬酒的由头，纷纷过来探究。 苏蔓不想面对虚假的恭维，会场里的闷让她喘不过气，她歉意地冲交谈的人一笑，走了出去。 宴厅里人声鼎沸，热浪攒动，室外的空气倒是清新怡人。 视线随便一瞥，她就看到了蹲在不远处掩面哭泣的阮宁安。 保镖人高马大，直挺挺地驻守在门口，会场内一只苍蝇都进不去，更别说阮宁安。 她斜倚靠在墙面，眼神讥诮，“傅延晟还健在呢，阮姐姐这么急着哭丧？” 阮宁安止住泪，脸上的妆容都哭花了，杏眼含着春水，分外可怜。 “不、我不是。” 苏蔓点头，“那就是哭我，故意膈应我。” “对、对不起，今天是你的喜事，我不该出现在这里，我马上走……” 不该出现不还是出现，还在傅延晟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阮宁安真是废话文学大王。 “要走早走了，你一直站在大门口哭，不是想上明天的头版头条，就是想在傅延晟面前装可怜，在我面前装你的情深。”苏蔓冲着她走去，“我不好破格带你进去，咱们去个没人的地方，把你的台词打个草稿，我不是傅延晟，没那么多耐心。” 二人走在泳池边，水面粼粼泛光，倒映着女人的身影。 阮宁安像个鹌鹑似的耷拉着脑袋，在昂首挺胸的苏蔓面前，活似个伺候人的丫头。 分明都出身名流之家，苏蔓就如富贵花，阮宁安却只能站在别人的阴影下，不见天日。 她拘谨地站在苏蔓身后，吸了吸鼻尖，哽咽，“我知道，因为我的存在，你和傅哥哥之间一直都有矛盾。” “知道我们有矛盾，还叫得这么亲热？”苏蔓挑眉。 阮宁安一噎，吓得噤了声。 凉风打在她身上，她冷得不行，眼泪又是簌簌下落。 怎么逢人就哭？苏蔓敛起眉头。 “别在这演林黛玉，你的宝玉哥哥早就不知所踪。” 阮宁安堪堪止住泪，还是抽噎不停，委屈极了。 她余光瞄到平静的池水，“苏妹妹，你很喜欢他吗？” 明知故问的问题，苏蔓快被她逗笑。 “我知道我的出现不对，其实，其实我可以退出的。”阮宁安眼底的真诚都快溢出来。 傅延晟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阮宁安的态度竟然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三人之间的感情，聪明的女人知道解决男人，愚蠢的女人只知道解决女人。” 垂散在肩的发丝被风拂乱，苏蔓漫不经心地理了理，才又看向阮宁安，她眸中不解，“从前你不是深谙此道，怎么今天这么愚钝呢？还是你想证明，即使你退出，傅延晟也离不开你，你存心在我生日这天，恶心我。” 咄咄逼人的话语，句句带刺，阮宁安单薄的身子经不起这样的羞辱，犹如被暴雨摧残的花骨朵，了无生气。 “妹妹怎么老是用这么恶毒的心思揣测我呢？”阮宁安垂头擦着眼泪。 “怪就怪阮姐姐长得人模人样，背地里老干些缺德事。” 苏蔓抬起她的脸，唇角微翘，笑意不达眼底，“纸包不住火，阮姐姐懂吧？”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不知道，你做的亏心事可不止一桩。”苏蔓肆意地笑着，“还有话没，没话就可以滚了。” 阮宁安大着胆子拽住苏蔓的裙摆，语气里全是艳羡，“苏妹妹，其实我很羡慕你。” 她望向宴厅，里面的宾客穿着体面，C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为她庆生。 “你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丈夫出轨，生日当天得知父母双亡的消息，这样的美满，给你要不要啊？”苏蔓挥开阮宁安的手，抚平被她捏出的褶皱。 她花了几年舔舐伤口，要不是沈嘉执意，她也不愿重新将伤口撕开。 可是人嘛，总要往前看。苏蔓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过去的回忆中。 阮宁安脚步一滑，大半个身子都探到泳池边，苏蔓眼疾手快地抓住她。 “姐姐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苏蔓启唇，“姐姐刚刚是差点想跳下去吧？” 阮宁安吓得小脸苍白，她轻咬着唇瓣，很羞愧，“没、没有。” 手腕被苏蔓紧攥，她小小地挣扎，“苏妹妹，你弄疼我了。” 不料，苏蔓更是恶劣地抓紧她的手，不给她丁点挣脱的可能，“姐姐要是不疼，怎么会记得这次教训。” 依宾客的角度，苏蔓高挑的身材刚好遮挡住阮宁安，要是阮宁安落水，苏蔓恐怕百口莫辩。 “这Y国人就是爱挑战，就连泳池浅水区都足有一个成年男子那么深。怪不得外国人口那么少。” 阮宁安震惊抬头，“你，你想干嘛？” 她瑟缩着，想要抠开苏蔓桎梏。 “我想干嘛？”苏蔓脸上浮现出轻佻，“我心中所想，不就是你所想做的吗？” “阮宁安，你会水吗？” 第51章 抽离 - 惹哭 - 习言 轻飘飘一句话，让阮宁安全身僵直，苏蔓却还不放过她，“听说你很会水，泳池这样的深度，应该也难不倒你吧？” 朱唇扬得老高，阳光细碎地落在苏蔓眼中。 她拉起阮宁安，齐齐落入水中。 女人们落水溅起水花，蘸到了路过的服务生脸上，服务生盘里的高脚杯摔得零碎，她尖叫：“快来人啊，苏小姐落水了！” “傅总！” 遥遥地，苏蔓听到有人喊傅延晟的名字。 他应该是去救阮宁安的吧。 池水侵入四肢百骸，整个人漫入水中，苏蔓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可她一旁的阮宁安没这么淡定，阮宁安四肢乱飞，慌张之际她呛了水，在她旁边挣扎。 忽而，一双手有力地揽上苏蔓的腰，那手微微使劲，带着苏蔓浮出水面。 她一直凝着呼吸，沾满水的羽睫无力下垂，苏蔓缓慢地说：“阮宁安还在里面。” “关我屁事。”男人慵懒又散漫的声音传来。 苏蔓踩不到底，借着浮力抓着周寻的衬衫，她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像只迷茫小鹿。 另一边，傅延晟冒出半个身子，他怀中空荡荡，只一瞬不瞬地凝视紧拥的二人。 苏蔓下意识松手，周寻提住她，“你想再淹一次？” “我又不傻，我会屏气。”她小声嘟囔。 傅延晟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听到苏蔓落水，他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救她，可偏偏让别人占了好处。 他蹙起眉，心底有些乱。 苏蔓是一朵山间玫瑰，顽强又野蛮。不知何时，已经在他心口悄然绽放。 周寻像拎鸡仔一样，把苏蔓拎回岸面。 手掌托着她，臀部的温热驱走池水的寒，苏蔓脸颊微微有些红。 周寻神色坦然，浑然不知她内心的小九九。 大掌覆上她光洁的额头，“怎么还发烧了。” “你才发骚！”苏蔓像被夹着尾巴的猫，当即反驳。 阮宁安也在此时被服务生抱了回来，她在池里胡乱挣扎，此时嘴唇发紫，服务生展开急救，才将她呛着的水吐出来。 她大口大口呼吸。 “蔓蔓！”苏顷闻讯而来，他将备好的毛毯披在她身上，又扫了眼奄奄一息的阮宁安，眉头倒竖，“你们酒店怎么回事，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阮宁安嘴唇冻得发紫，脸上甚至半分血色都没有，她咬紧唇瓣，无助地望向傅延晟。 苏蔓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打转，傅延晟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走向了阮宁安。 她自嘲一笑，挪开了目光，“她根本就不会游泳。” “你说什么？”她细如蚊蚋的声音被周寻捕捉。 苏蔓回过神，摇头，“没什么。” 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正追随着傅延晟离去的背影，慢慢变暗。 心中燃烧极致的热情似乎油尽灯枯，灯芯疲乏地垂下，深藏在心的男人在此刻似乎正在一寸一寸地剥离出来。 抽离的过程痛苦不堪，血肉模糊，她却有种前所未有的释然感。 寿星落水引起了小小的骚动，只是主人公尚不在意，重新换好裙衫，宴厅又是云香鬓影。 谁也未曾留意骤然离去的傅延晟。 之后，苏蔓兴致缺缺，挂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你要这么喝，还不如干两瓶啤酒，这不是暴殄天物嘛。”周茜夺过她手中的酒杯。 “我高兴！”苏蔓扶住发酸的眼眶，她几近哽咽，“茜茜，我高兴。” 要不是造型师大费周章给苏蔓定妆，她现在肯定会像个女鬼一样。 她泪眼朦胧，哪有高兴的模样。 周茜张望四周，确认无人打量此处，低声劝道：“姑奶奶，家丑不外扬。你这么脆弱，是想明天沦为全城笑柄？” 苏蔓仰起头，逼退了眼泪，食指擦去脸上的泪痕。 “你知道吗？傅延晟又再一次不顾我的死活，把阮宁安护在身侧。”苏蔓像在谈论天气一样，语气平淡，“我忽然觉得，那么多年的执着，好像也望到头了。” 初进入傅延晟的世界，那里一片荒芜，她总觉得，只要坚持，总有花朵破土而出。 而她终于看到他心中盛放的花田时，却发现，那是他亲手为阮宁安所植。 即使阮宁安满身谎言，他依然奋不顾身走向她。 “蔓蔓，离婚吧。”周茜这次很坚决。 失神的双目汇聚光芒，苏蔓看清了周茜，见她粉唇微动，再一次开口：“离婚吧。” “我会认真考虑的。”她语气轻松，桌子底下的手却将裙摆攥得发狠，指节也泛起苍白。 又是一滴泪，落进洁白的裙中，一闪而逝。 “别再哭了，叔叔阿姨也不希望你今天这么难过。” “这是苏蔓最后一次为傅延晟落泪。”她如此告诉周茜，也如此警醒自己。 停车场内。 一片静谧之中，偶尔传来几声女孩哭泣的声音，宛转凄凉，让人忍不住揪心。 “怎么回事？”良久，薄唇才问出几个字，“你们怎么会忽然落水？还有……” ……你不是会水吗，被打断在阮宁安痛苦地咳嗽之中。 她一双眼哭得通红，她委屈地低下头，“傅哥哥，你是在怪我吗？” 傅延晟无言。 “哪怕和她再敌对，她无缘无故落水，我仍然会跳下去救她，可能这就是她的魅力吧，也吸引着我。”佯装的轻快，也冲不淡语气里的哀愁。 阮宁安舔着发干的唇瓣，声音发涩，“傅哥哥，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把她救上来，反而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 “我真的好羡慕苏妹妹，不仅有你，甚至连周寻都保护她。” 男人搁置在腿上的手忽然冒起青筋，果然。 苏蔓不知在何时，已经占据进傅延晟心里。 她这么多年的美梦，终究是要清醒。 这怎么行！ 睫毛轻轻颤了颤，掩去阮宁安眼底的震惊与不甘，她覆在傅延晟手上的小手，不住地颤抖着。 她才从水里出来，手心冰凉，但她的语气更是冰凉，“傅哥哥，你当真爱上她了。” “就算她哥和陈丛行串通让你做绿化项目，苏妹妹又密联周寻，让你丢失项目，你仍是爱上她了，对吗？” “她不是这样的人。” 是多年好友陈丛行，还是共枕而眠的苏蔓？ 阮宁安静静地望着傅延晟，推开了门，“既然如此，祝你们幸福。” 第52章 零点的生日快乐 - 惹哭 - 习言 阮宁安带着假意的洒脱，下了车，可没走几步，她整个人软软地向地上栽去。 傅延晟下车将人抱在怀里，之后，奔驰扬长而去。 阮宁安倒在副驾驶上，翘起了嘴角。 医院里，护士好意叮嘱：“病人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虚弱，再不能受寒。” “谢谢医生。”傅延晟随着护士去拿药。 昏睡的阮宁安忽而睁开了眼。 花白的天花板，逐渐混沌了她的双眼。 压在傅延晟心口的枷锁，即使是爱上苏蔓，他也无法挣脱。 病房的门被推开，阮宁安瞬时敛下思绪，悄然闭上了眼。 傅延晟沉默地进入房间，望着她清瘦的面颊，他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医生嘱咐要让她静养，傅延晟正要起身离开，却被阮宁安勾住手指。 “别、别走。”阮宁安眉头轻轻蜷着，她低声呜咽，犹如受伤的幼兽，模样很可怜。 傅延晟垂眸望着二人相勾的手指，眼前又浮现起周寻怀抱苏蔓的情景。 他报复性地留了下来。 就在不久前，路过的狗仔跟随傅延晟一起来到医院，把那一幕幕拍成照片，发给了同事。 “傅家少东家在苏氏公主的生日宴上愤然离去，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缺失？” 沉寂半会的网民立刻又沸腾起来。 【今天小公主绝了啊，傅狗是瞎了眼吗？】 【楼上，傅氏律师函警告！】 【她到底图什么啊？今天出入会场不都是帅气又多金的男人？是我，我就离了！】 【帮小公主挡酒的是周寻吧？我c，磕到了！】 沈嘉看到这些新闻偏头痛发作，苏顷连找人把傅家双亲送回了家。 周茜绘声绘色地模仿网民的语气，念给苏蔓听。 苏蔓本一口接一口地喝酒，却被苏顷警告，她只得对着白开水吹。 杯杯白水灌下去，她清醒不少，听着调侃，眉头都没皱一下。 甚至还跟着附和，“离！肯定得离！” “蔓蔓，你没喝醉吧？”周茜探手摸她脸蛋。 “没醉。”苏蔓吐字腔圆，“倒贴这么多年，包只鸭都还有感情了。” “他连鸭都不如！” 苏蔓点头，随意指了个男人，“你看这个，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我泡定了。” “那是你哥。”周茜无语。 “哦。”苏蔓触电般的抽回手指，又指向另一个背影，“这个宽肩窄腰，我靠！茜茜，你去帮我要他的联系方式。” 顺着她的视线而去，周茜更是沉默，那是她哥。 “你确定？”周茜半信半疑。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半分钟后，苏蔓微信冒起一个小红点，“你要我微信？” 此人头像是一个毛茸茸的萨摩耶wink，它咧着嘴，看起来就不太聪明。 莫名其妙。苏蔓毫不犹豫删除拉黑。 而那条消息的上方，还有一个置顶微信，里面没有任何消息，傅延晟甚至连朋友圈入口都没有。 “啧。”越看心头越躁，指尖在屏幕滞了一瞬，随后火速下了他的置顶。 “蔓蔓，他联系你没？” 苏蔓正埋首清除公众号的垃圾信息，周茜来去无声的，吓她一跳，她没好气，“没有！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狗东西。” 周茜语塞。骂傅延晟就骂傅延晟，别连罪她哥呀。 “这好男人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苏蔓沉思许久，格外认真，“苏顷的确是个好人，但他是我亲哥哥啊……” 眼见苏顷流连于宾客之间，所有人都闲聊一二句后，宴会也近了尾声。 只是公司又控股了几个小公司，苏顷忙得脚不沾地，把苏蔓托付给周寻后，也不见踪影。 周茜后面也喝得酩酊大醉，周寻把两个半醉半醒的女人塞进了车里。 街边霓虹闪烁，落在苏蔓眼里，她眼底的流光溢彩，像银河。 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周茜理着她凌乱的发丝，“世上男人千千万，一个不行，咱就换。没了傅延晟，咱们找一个更好的。” “他会像叔叔一样，跋山涉水，都会找到你最喜欢的礼物，会在每一年生日的最后一秒钟，祝你生日快乐。” 今天，苏蔓的消息多得快要爆炸。可现在临近十二点，手机也逐渐恢复平静。 仿佛，她只有在生日的第一个小时，是快乐的。 只有父亲，在这天会推了所有应酬，提前在家为她庆生；她和朋友聚会完，也会早早回家躺进被窝，享受爸爸的一句“生日快乐”。 可如今，她已经有两年没有听到最后一个零点的生日快乐了。 从前记忆如云烟，她有些抓不住了。 苏蔓抓紧周茜的胳膊，轻轻应了声：“嗯。” 她这次醉酒的时候比上次安静，周寻不费吹灰之力将二人带进酒店。 前台小姐，看着服务生帮他带着两个年轻漂亮且喝醉的女人，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礼貌回应着，右手却摁上了“110”，周寻笑着掐断了她的电话，“把你们大堂经理叫来。” 听闻周寻驾到，经理马不停蹄跑来，解释了这一乌龙，经理教训了前台，又哈着腰，把他们带进了房间。 男人大抵还是有些不方便，经理又带了两个服务员，来帮苏蔓和周茜清理身子。 两个女人倒在床上，周茜豪气地关掉了壁灯，完全无视沙发上的男人。 周寻长手长脚，拘于沙发上，很是难受。 周茜睁着大大的眼睛，“蔓蔓，今年又是我陪你到最后啦。” “早习惯啦。”苏蔓声音迷迷糊糊，浅浅的落寞随风消散。 “其实吧，我哥这人还不错。别看他长了一张俊脸，其实就是个俏和尚。” 手机光亮突然亮起，周寻脸突然黑了。 “你哥，你哥是谁啊？” “我哥是、是……”周茜转了个身子，没了音讯。 又过了几分钟，两人的呼吸匀长又宁静。 周寻无奈，起身为周茜掖好被子。 时钟缓慢又坚定地往前挪动，距离苏蔓生日结束的最后一分钟，周寻站在苏蔓身边，莹润月华撒向他温柔的身影，“生日快乐。” 真挚虔诚得如同教堂祷告的教父。 与此同时，苏蔓扣着的手机微亮——“23:59分，傅延晟的讯息传入微信：生日快乐。” 第53章 争执 - 惹哭 - 习言 苏蔓觉得耳畔冒热气，耳朵痒痒的，她揉了揉，侧了个身子，熊抱一样勾住了周茜。 周茜是在一股压力中清醒过来的，苏蔓睡觉不老实，大腿搭在她的腰上，她做了一晚上噩梦，她毫不犹豫将苏蔓拍醒。 “干嘛！”苏蔓睡眼朦胧，撒娇地嘟囔。 “日上三竿，你还在这睡大觉。” “无业游民，不睡觉干什么！”苏蔓翻了个身，捞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傅延晟发来的消息明晃晃地布在屏幕，周茜见她呆滞不动，凑过来看了眼手机，“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哟，傅延晟还记得昨天是你生日呢。”周茜嗤笑，“那边安抚好了，又来勾搭你，真是两头都不落下。” 苏蔓面无表情地打开消息，然后已读不回。 “昨天谢谢你，把我带回酒店，不然我可要露宿街头了。”苏蔓在卫生间洗脸，酒店十分土豪地放着lamer的洁面乳，“咦，现在酒店都这么大方了吗？” “你说什么？”周茜一头雾水，也挤进卫生间，“昨天我跟着你牛饮，没在马路边醒来都是万幸。” 门铃响起，服务生推着餐车把早餐拉了进来，在两道惊讶的目光下，服务生不急不缓地解释，“这是周先生特意为你们准备，两位女士请慢用。” 区区早餐，让苏蔓像是到了鸿门宴。 “它们怎么知道我爱在吐司上放温泉蛋。” “呵呵。”周茜冷笑，这一车的早餐，别说那温泉蛋，从餐点到餐碟都是苏蔓的喜好。 苏蔓这种恶趣味哪有酒店猜得到，分明都是她那重色轻妹的哥哥安排的罢了。 竟然连一个周茜喜欢的早餐都没有，简直家门不幸。 “喏，这个味道真的很鲜。”苏蔓将吐司递到她跟前。 周茜笑着接过，每一下咀嚼，都像是将周寻咬碎，她含混开口，“你和傅……” 话还未落，餐刀划着空盘的刺耳声音渡入耳中，周茜捂住耳朵，“你疯了！” 沈嘉电话突袭，苏蔓幽幽放下餐刀，按下了接听键。 她木然地听着沈嘉的愤怒，听着沈嘉打算如何惩治傅延晟，甚至要将自己20%的股份拿给苏蔓赔罪。 “妈，你不用担心我，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们自己能解决。” 电话挂断，周茜八卦的耳朵都要探到手机听筒旁，“听你这意思，是还想和好？” “白拿傅家20%的股份，谁不心动。”苏蔓挑眉，“只是，我也不差这点钱。我和傅延晟的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犹如鱼刺卡喉，虽然咽了下去，可每每再看到鱼肉，都会想起当初被卡住的无力与窒息。 一夜醒酒，周茜也比之前清醒了许多，“可你们俩的婚姻，不仅仅牵扯着你们二人。” 还有傅苏两大集团，二者相连的链条一旦损坏，会让整个C市地动山摇。 “我知道。”微光落在苏蔓羽睫，淡淡阴影覆住了她眸中的光彩。 两个女人很快打道回府。 反正家里空荡荡，苏蔓索性就去了律师所。 下午一点，律师被她闹得提前开班，律师讲得口干舌燥，起身接水之时，苏蔓像缺水的鱼一样，奄奄一息地瘫坐在椅子上。 诚如律师所言，这婚不好离，更甚者，她压根没有胜算。 她没有傅延晟出轨的实质证据。 甚至仅有几次的二人高上头条，不是被她就是被傅家、阮家公关了去。 她抖着手搜索相关信息，词条一片清净，只有她拜托周茜发的公告讽刺地挂在上面。 她打了一下手背，“这贱手”！ “如果苏小姐执意想离，也可以和傅先生开诚布公地谈谈，和平离婚总比兵戎相见好。做最坏打算，就是现在先稳住情绪，找到过错方的证据，法院判赢的可能性会更大。” 这是离开前，律师如是对她说。 苏蔓不由自主地走到民政局，今儿个不知是什么好日子，排队结婚的夫妻络绎不绝，那一张张笑颜，比阳光还要灿烂几分。 恍然间，她像看到了从前期待婚姻的自己。只是很可惜，人家走入的婚姻殿堂，而她进的是坟墓。 回到家中，傅延晟正坐在餐桌边，戴着蓝牙耳机进行视频会议。 苏蔓弯腰脱鞋的时候，听到他低低的声音，“会议到此结束，大家可以先休息。” 再抬头，与他的视线撞个正着。 她默不作声地挪开目光。 “你还记得这是你家？”浓烈的阳光照不灭他的森冷。 苏蔓忽然想笑，不久前，她也这么质问过傅延晟。不知何时，问话的人竟是变成了他。 她掀了掀眼皮，直接掠过他，想要上楼。 酒醉一晚，又被周茜打醒，现下她疲惫得紧。 只是身后的男人三步并两步，阔步到她面前，攥紧了她的手腕，“你昨晚和周寻在一起？” 苏蔓睨着他，“放手，我很累。” 傅延晟的手劲越发大了些，生怕一松手，苏蔓就化蝶飞了似的。 “周寻来势汹汹，和苏家大小姐勾搭在一起，会让傅氏的股票多震荡，你知道吗？” 男人衬衫还泛着昨夜的冷，那股冷意又钻入苏蔓心尖，冷得她刺骨。 傅延晟心口一顿，他本不想如此咄咄逼人，他只是想得到她没和周寻在一起的消息。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挣脱开桎梏，整个人踉跄几下，她扶住楼梯，稳住身形。 傅延晟上前搀扶的动作，止于她一脸的防备。 “你说这种话，不觉得可笑吗？”苏蔓眼底讽刺溢出，“你与阮宁安出入公众视线之时，有没有想过苏顷会因你们的破事，而焦头烂额？” “你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又怎么好意思要求我照顾你的感受？” 苏蔓心底盛开的花朵一朵接一朵凋零，一眼望去，惨败一片。 她从前太迁就傅延晟，凡事替他着想，替他背锅，造就了她今日的惨状，活该！ “我们的关系，从来都是我强撑，假如我和周寻真发生什么。”苏蔓望着他深邃的眼睛，一字一字吐出，“我们之间就玩完了。” 第54章 离家出走 - 惹哭 - 习言 字字如细刺，扎进傅延晟心窝，他捏紧了衣服兜里的爱心吊坠。 苏蔓总向着他，可渐渐的，他发现再也无法左右苏蔓，这样的无力感，让他心底恐慌。 “我和周寻清清白白，你呢。”苏蔓向他逼近，“你敢发誓，你和阮宁安之间的清白吗？” 不光是苏蔓，连沈嘉都难以相信傅延晟和阮宁安之间的关系。 他无力地拿出那枚爱心吊坠，是苏蔓砸碎的项链，他已叫人重新穿好。 “这是你的生日礼物。”傅延晟陡然转了话题，“昨天阮宁安突然晕倒，我才无法回到会场。” 这才让周寻鸠占鹊巢，占据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苏蔓面不改色地拿起项链，仔细地瞧了瞧，“银链虽好，但远不如颗颗珍珠散发的光芒，这重新缝补后的项链，怎么能回到最初的美好？” 她将项链放回他的掌心，映有山茶花的那一面暴露在空气中，“你要是多留意些，你会发现满院的玫瑰，只有阮宁安独爱这茶花。你瞧，你连我喜欢什么都不清楚，我们这场婚姻，真有够失败的。” 如今，苏蔓能分清月季与玫瑰，那他呢，分得清阮宁安与苏蔓吗？ “傅延晟，最近这段时间，咱们都先静静吧，思考一下彼此的未来。” “我们之间，没可能了吗？”不知怎的，傅延晟似乎很脆弱。 “你是在问傅延晟和苏蔓之间，还是。”苏蔓近乎残忍地笑着，“傅家和苏家之间？” 傅延晟有一瞬的心慌，她的嘲弄，让他忽然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良久，他终于不再开口，苏蔓揉着发红的手腕，进了屋。 屋里，全是属于傅延晟的气息，她烦躁地拿起他的枕头，发泄般地揍起来。 次日，傅延晟接了个电话，慌乱地离开了家。 苏蔓慢条斯理地切割着煎蛋，一块一块，四四方方，最后落入垃圾桶中。 太阳匿于云朵中，隐隐有下雨之势，梅雨季节就快到来。 苏蔓站在阳台，居高临下望着竞相盛放的玫瑰。 她拿起剪刀走到院落中，一支一支地修理枝桠。每一朵花在她的修剪下，都变得娇艳欲滴，“咔嚓”一下，开放的花朵掉落在地，花瓣散了一地，无辜地落在她脚边。 最爱她的父亲在记忆里逐渐模糊，这些从前遗留的花朵，开得不合时宜。 它们应该随着过去流逝，而不是大剌剌地在这生根发芽。 一支剪去种花的少女；一支剪去暗恋的少女；再一支，剪掉为傅延晟哭泣的女人。 过往种种，都像是散开的花瓣，凋零在苏蔓脚边。 看着光秃秃的枝桠，苏蔓如释重负，终是和从前的自己做了告别。 她默默收拾好自己的衣物，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横扫一空，不用的沐浴露全都扔进了垃圾桶，房间里再也找不到属于苏蔓留下的那一抹颜色。 苏蔓从不会在吃穿用度上亏欠自己，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在五星级酒店办好入住手续，任由大堂冷飕飕的空调灌入颈中。 “苏小姐，这边请。”服务生带着甜甜的笑容，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箱。 等到顶楼，柔软的地毯吸走高跟鞋的响声，走廊里流淌着温柔的月光曲，她一边倾听音乐，一边欣赏垂挂得错落有致的世界名画。 服务生神采飞扬，向她介绍这是某某名人的真迹，酒店因此名声大噪。 苏蔓撇撇嘴，她没艺术细胞，这些抽象的图案组成的画面，她根本没兴趣。 倒是服务生嘴里随口一提的酒吧室，让她感兴趣，不待服务生推销，她立即购买年度VIP，服务生瞠目结舌，五秒之内就成了桩大单子。 “把你们底下最有特色的酒拿上来。” 服务生“嗯嗯”点头，苏蔓对面的那张门忽然打开，像是被她的傲慢惊扰。 “您好，周先生。”服务生十分恭敬的鞠躬，“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呢？” “你们提供下午茶服务吗？”男人的声音散漫，之后还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一直到晚餐前，酒店都有下午茶供应，请问您需要吗，我让他们给您带上来。” “麻烦你了。” 之后，苏蔓就直勾勾地盯着睡眼惺忪的周寻。 头发凌乱地耷拉着，一根呆毛俏生生地立在半空，周寻睡眼惺忪，眼眶底下还包着一层乌青，显然是没休息好，又被人打扰。 那根呆毛实在有违平时形象，他愠怒之余，又有些呆萌。 轻飘飘的视线倏尔落在苏蔓脸上，又扫了眼放置在门边的行李箱，他戏谑开口，“失婚少女离家出走啊？” 才刚攒起来的呆萌感，就被周寻自个打破。 恶劣的资本家！一辈子打光棍！ 苏蔓心中腹诽，必须换酒店！ “你们这临时退房有多少手续费？” 服务生犹疑着，周寻高大的身躯后，又钻出一个人影，他欣喜若狂，“蔓蔓？” 苏蔓有些找不着北，“简予安？” 简予安冲出来一个熊抱，周寻眯了眯眼眸。 原来不是一个人睡得昏天暗地，天人交战，这么疲惫也是情有可原。 她看向周寻的神情，突然就复杂起来。 M国的钻石王老五，至今没有和任何女性有过绯闻。 苏蔓怎么都不相信，世界上当真有洁身自好的男人。 之前，简予安还拉着她一起在酒吧买醉。 简予安拍了拍她的脑门，“怎么几月不见，这么傻啦吧唧的。” 苏蔓捂着额头，“还不是你，突然人间蒸发！” “都怪你老公，突然把矛头转向我，让我去外地出差好几个月。” 简予安在外地肯定没插网线，还不知苏蔓与傅延晟分崩离析的感情。 苏蔓不愿提起他，手指在二人身上转了转，迟疑着开口，“你们认识？” “岂止是认识！”简予安亲昵地将胳膊搭在周寻肩膀。 苏蔓瞳孔放大，错愕不已。 第55章 金主爸爸，也是爸爸 - 惹哭 - 习言 简予安收起花枝招展的表情，古怪起来。 “我该怎么称呼这位先生？”苏蔓微笑指着周寻，懵懂青涩。 男人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总算报了“失婚少女”一仇，苏蔓笑意畅快，“你们放心，我绝不会公布你们的秘密。” 她捂住嘴巴，露出的一双眼满是狡黠，分明恨不得拿过大喇叭将此事公之于众。 一直伫立在旁边的服务生安静如鸡，她抿紧唇，呼吸都变得谨慎，生怕一不留神就让这三个人发现自己，然后“杀人灭口”。 “我先下去了。”昨晚被周茜和苏蔓折腾一晚上，周寻现在胃疼得发酸，从简予安侧身而过时，他声音冷然，咬牙切齿，“你最好和她解释清楚。” 涔涔冷汗冒在后背，简予安对着空气点头，周寻的身影消失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服务生忙不迭地下楼。 “你和周寻认识？”简予安低声八卦。 “大家都在金融圈，认识很正常，更何况他还是我今后的金主。”苏蔓耸肩，“倒是你，怎么和他认识？和你混的……” 苏蔓敛眉沉思，男人宽肩窄腰，上次在游泳池里，手臂宽厚有力，她隐隐约约感受到他硬邦邦的腹肌。 反观简予安，他相貌清隽，笑起来一颗小虎牙阳光又无害，和周寻站在一块，气场逊色许多。 “予安，你长大了。”苏蔓蓦地认真起来，她捋顺他的头发。 “去你的！”简予安扒开她的手，对着走廊里的镜子整理着头发，“别把我发型搞乱了。周寻才不喜欢男人。” “没有共枕眠，怎么会这么清楚？” 简予安摇着手指，“他有个可喜欢的女生了，藏在他手机里。是个穿校服的背影。” 果然有点资本的男人，都喜欢清纯学生妹。 “那怎么从来没人扒过？” “这么多年杳无音讯，肯定是因为当事人不在人世了呀！所以啊，这心里有白月光的男人，最好不要去招惹。” 简予安无意的一句话，刺痛了苏蔓的心。 “蔓蔓，脸色怎么那么白？”简予安忽然发觉自己话里有话，立即道歉。 “没什么。”苏蔓摇头，“粉底液涂厚了。” “你肯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你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苏蔓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 苏蔓拉起拉杆，进了自己的房间。 豪华江景套房，迎面而来的巨大落地窗，C市风景尽收眼底。微敞的窗户，似乎带来了江边的潮湿气息，吹散了她心中躁郁。 简予安现在才明白，苏蔓和傅延晟之间出了事儿。 “你来真的？周寻怎么忽然就成了你的金主？” “对赌协议，我输了，为他人做嫁衣。现在周寻投资我，要为我开公司。” 简予安正色打量着苏蔓。 一字肩的上衣微露香肩，波浪微卷垂落在锁骨边，锁骨又平又直，分外好看。胸前点缀的蝴蝶结精巧又美艳，包臀短裙将纤腰勾勒得一览无遗，阳光落在她光洁白皙的大长腿上，白花花地晃人眼睛。 “要不是知道你喜欢男人，这巴掌已经呼到你脸上。” 苏蔓摇着手，圆润的指甲未做装饰，粉粉嫩嫩。那要是招呼在他脸上，肯定也火辣辣的。 “简？”门口响起一道不可置信的男声，苏蔓转头，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小学弟。 他剪去长发，换了个鲻鱼头，清爽得像从二次元走出的少年。 “怎么又来个小嫂子？”苏蔓打趣身侧的男人。 简予安乐呵呵地迎了上去，小学弟只是随意地扫了眼，“师兄呢？” “去茶餐厅了。” 苏蔓这才了解，原来周寻和小学弟师出同门，周寻最近回国，邀请小学弟做设计，联系尚浅的两个人才又恢复了联络。 “周寻的房间在对面。” 小学弟简单道谢，向她扬起见面后的第一个笑脸，只是看到简予安，嘴角又磨得平平。 简予安苦瓜着一张脸，“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自作孽不可活，渣男滚出我的房间。”苏蔓拿起砸向简予安。 门铃响起的时候，苏蔓已在沙发上窝了一下午，看了不少公司的资料。 密密麻麻的小字，似细小黑芝麻，看得她脑袋发晕。 “简予安邀请你共进晚餐。”面前女人如弱柳，脚步发晕，周寻搂住她，“苏小姐，可不兴这样讹人。” 苏蔓撑着他的手臂直起身子，瞪她一眼，“多谢你这个服务生亲自跑一趟。” 她跻着拖鞋，骄傲地离开。 怀中还留有她淡淡余香，周寻失笑，跟在了她身后。 夜幕低垂，简予安来了兴致，要带着小学弟去玩斯诺克。 “你还记得吗？我们就是在桌球台上认识的。” 小学弟冷笑一声，笑眯眯地投向苏蔓，“学姐去吗？” 苏蔓想摇头，但简予安乞求的眼神直勾勾落在她身上，她像是被卡着脖子，摇也不是，不摇也不是。 最终，在二人围攻夹击下，苏蔓和周寻光荣地成了这二人的电灯泡。 苏蔓对运动一窍不通，她单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靠着吧台，注视前方。 她抿了抿酒，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换成了果饮，她眼神询问着调酒小哥。 小哥摇晃着杯子，指了指周寻，“那位先生说，您禁止喝酒。” “他以为他是谁呀。”苏蔓回味着饮料在唇齿间的味道，“又不是我爸爸。”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女儿，你这个年纪倒像是我的童养媳。” 苏蔓小声地嘟囔，被耳尖的男人听到，她没有平常的窘迫，反而不客气地直视，语气平静，“金主爸爸，也是爸爸。” 就在几分钟前，周寻将资金拨了过来。 调酒小哥八卦魂燃烧，他故作镇定地调酒，视线在暧昧流转的男女身上飘荡不停。 第56章 暗渡陈仓 - 惹哭 - 习言 “那金主爸爸能不能邀请你打一场台球？” 周寻忽然起了逗她的意思。 苏蔓笑意缱绻，声音里裹着果饮的蜜甜，“不好意思哦，不能。我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 “那苏氏10%的股份如何？”周寻靠近她。 苏蔓唇瓣微张，大大的眼睛里疑惑又清醒，周寻走到她跟前，自然地喝了一口她的果饮。 果然很甜。 双手搭在吧台，他侧头盯着苏蔓，“就是苏顷合同上那10个点，无论你的博胜如何，那些股份都归你。” 兜兜转转公司的股份不还是落到苏家兄妹身上了吗？ 苏蔓真想把周寻的模样录下来，发给他哥看，这什么大尾巴狼，明明就是个缺心眼的，拿股份和她换一场游戏。 她干巴巴开口，“那，你不是一点保障都没了？” 好不容易良心发现，周寻按下立起来的呆毛，散漫道：“我乐意。” “那你图什么？”没有人不爱钱，更别说在金钱圈子里打转的男人。 【你。】 唇间流转过千万遍的回答，最终，他还是没答出口。 他怕胸腔的炽热吓走她。 白赚股份，哪有拒绝的道理？ “既然如此，我就赔你玩一把，先说好，我很菜。” 苏蔓向他伸出手，与记忆中在房车落泪的女人的影子重合起来。 那个女人落寞又悲伤，眼前的女人笑容张狂，周寻翘起嘴角，一把将人拉了起来。 拖鞋堪堪抵住他的鞋尖，苏蔓身形不稳，周寻再次善意地提醒，“苏小姐，这样是讹不到我的。” “分明是你倒贴！”苏蔓扬眉与他呛声。 她愤怒地甩开周寻，步子昂扬地走到桌台前，小学弟和简予安的比赛正水深火热。 “旧情人相见不该干柴烈火吗？怎么你们倒是分外眼红啊？” “因为，谁输了谁就在下。”语调冷飕飕，周寻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 苏蔓退了好几步，她扶住胸口，“吓死人也要偿命。” “那你先缓缓。”周寻接过小学弟拿过来的球杆，俯身而下，一连进了三个球。 自此，球袋装满了球，最后清点，小学弟以一球之差险胜简予安。 简予安恼羞成怒，找周寻单挑，周寻此前还让着他，后来被他闹得烦了，根本不给他碰球的机会。 苏蔓的思绪一下子飘得好远。 十四中里，在泳池里遨游的少年，球场上挥洒汗水的12号少年，竟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她也能看到一头绿毛的少女，装作不经意的路过，只为博得傅延晟的注意。 可她一头嚣张的绿毛，却没那洁白的剪影让人印象深刻。 “回魂了！”简予安在苏蔓眼前挥舞着五指，声音大得差点震碎她鼓膜。 她脸色苍白，随着周寻探究的目光，她霸气地接过简予安手中的球杆。 “姑奶奶，给我报仇啊。”简予安悄悄地给苏蔓打气。 苏蔓扯起嘴角。 周寻方才都是逼死人不偿命的打法，哪还轮得到她上场。 她捏着乔克，有下没下地摩擦着球杆。 “你猜这场球，谁会赢？”简予安摇晃着血腥玛丽。 “师兄的球又准又狠。”小学弟环胸，又看着站没站姿的苏蔓，叹气，“肯定是周师兄。” “啧。”简予安喝了一口血腥玛丽，开怀大笑，“宝贝，你还是太年轻，咱们赌一赌，这场比赛，我赌蔓蔓绝对不会输。” 男人在漂亮女人面前，抵抗力为零。 更何况，简予安看来，周寻对苏蔓藏着很深的心思。 也许是独角戏太无聊，周寻球杆一偏，空了球，他为苏蔓让了位置。 球杆上桌，苏蔓才发觉比她想象中更重，她照猫画虎，把周寻打球的姿态学了七成。 忽地，苏蔓像是注满了自信，她甚至浅眯起一个眸，学着射击一样瞄准着红球。 红球就在球袋不远处，轻轻一使劲，就能落进去。 苏蔓信心十足，红唇飞扬，“哗”一下，球杆甚至连母球都没碰触到。 她又试了好几次，连球杆都不能灵活使用。 简予安捧腹大笑，小学弟也是崩不住笑，随着苏蔓凶狠的目光，小学弟用拳头抵制唇，遮掩笑意。 简予安笑意更甚，苏蔓比他更菜，他倒要看看，周寻要怎么放水。 “到你了。”苏蔓气鼓鼓地对着周寻。 周寻的视线不经意一瞥，舌尖抵颚，他陡然放下球杆，目光带了些挑衅，来到她身后，“捏紧球杆。” 命令的语气让苏蔓想起了高中严厉的班主任，她不由自主捏紧球杆，又俯下身去。 在两个男人的目光下，周寻贴上了苏蔓后背。 敞亮的灯光下，男人浓烈的气息席卷而来，苏蔓不自觉地动了动。 “动什么？”周寻稍有不悦，他左手撑在她身侧的桌面，右手覆上她的手背。 二人虽紧靠着，但他礼貌地避开了敏感地方，给她留有喘息的机会。 “你很紧张？” 男人的轻笑就在耳边蔓延，苏蔓手心生汗，摸着球杆打滑，她没好气，“要教就教，啰里八嗦。” “注意呼吸，凝视前方。”周寻也不再捉弄她，忽而变得冷然，语气严谨，摆好她的手势，他又挪向球杆，轻微地移动球杆的角度。 旖旎悄然绽放在其间，二人默契的动作印在小学弟眼中，“他们真的才认识？” “谁知道呢？”简予安津津有味地看着二人，“可能早就暗度陈仓。” 一个钻石王老五，一个已婚俏佳人，这组合，比他老母亲追的狗血八点档还劲爆。 他不知在哪抓来一把瓜子，时刻关注动向。 “你动一下球杆。” 苏蔓听话地动了动，可还是绵软无力。 “你就把那颗球想象成你讨厌的人，你打他总有劲了吧。”周寻循循教导。 渐渐地，那颗球变成了呲牙咧嘴的傅延晟，苏蔓心头一火，使劲挥动球杆。 “咚”，一球落袋，简予安为她竖起大拇指，“牛啊，竟把母球打进去了。” 苏蔓无视好友的嘲讽。 周寻笑着，意味不明，“让你揍讨厌的人，怎么把自己搭进去了？” 她一怔，呆滞地望着他。 第57章 亲疏有别 - 惹哭 - 习言 “你赢了。”周寻将母球拿出来，轻巧地抛到桌面。 “那苏家的股份？” “归你了。”他很爽快。 “周寻你也太偏心了吧！”简予安捏着拳头叫嚣。 桌上的球颗颗入袋，周寻不置可否，他收起球杆，姿态矜贵，“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 另一边的卡座里，傅延晟摩挲着酒杯，目光偶尔落到那方桌球上。 生意人尤为爱在游戏场上谈合作，傅延晟也不例外。 “傅总，您看这如何？” 傅延晟拿过合同，对面狮子大开口，他将合同又推了回去，“要与傅氏合作，金总是不是诚意少了些。” 大腹便便的男人点燃一支雪茄，袅袅烟雾间，他颈间硕大的金项链冒着光。 “俗”字刻在他脸上，他吐出的烟圈让傅延晟蹙了蹙眉。 “从前是看在您太太的面子上，如今换了个对接人，自然没这么大好处了。” 金总咧嘴笑着，傅延晟眉间山峰拢得更高，苏蔓什么时候和这种人打交道了。 “傅总连那块地皮都啃不下来，还想啃金家的香饽饽？” 傅延晟向他举杯，讳莫如深，“若金总也像外人一样以貌取人，那我们的合作恐怕就此终止，毕竟有时候眼睛也会骗人。” 酒一饮而尽，拇指擦去唇角残余的酒汁，他起身离去，“失陪。” 金世强粗暴地将雪茄碾灭，啐了一口，“靠女人往上爬的男人，神气什么！” 助理将合同收敛，“那这合作……” “苏总本来就打了招呼，减少与傅家的合作，咱们回去交差就行了。” 苏蔓背靠着桌台，笑着看简予安和周寻争执。 颀长身影自阴影中走出，温柔灯辉模糊了他周身的冷毅，傅延晟清晰的面孔出现在几人之中时，苏蔓隐了笑意。 小学弟沈归舟扯了扯简予安的衣角，他也瞬间噤了声。 他赶紧拉着沈归舟离开，生怕三人残杀的鲜血溅到自己。 “把学姐一个人留在那，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简予安“嘘”了一声，他快步和沈归舟离开战场。 “我与太太有话要说，不知周总能不能避讳一下。”傅延晟故意将太太二字咬得很重。 话虽是对周寻说着，可那一双厉眸，却没从苏蔓的脸上褪去过。 周寻也不回答，只是询问似的看向苏蔓，苏蔓朝他点头，“你先过去吧。” “嗯，要是受欺负就叫我。”周寻亲昵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挑衅似的与傅延晟错身而过。 二人相对而立，傅延晟靠前一步，苏蔓警惕后退的模样让他钉在了原地。 何时，已经有另外的男人可以这般亲密地对待她？ 她的生疏刺得傅延晟心口发酸，他固执向前，生硬地拉住她的胳膊，“蔓蔓。” 傅延晟嗓音嘶哑，像是被风沙入侵过。 “放开。”苏蔓小小地挣脱了下，可那钳制如同沼泽，她越是挣扎，陷得越深，索性她放弃挣扎，问他，“傅延晟，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他低下头，她能嗅到红酒的清香，她推拒着，“那早就不是我的家了。” 她的家早已支离破碎，结婚之后，他一次次地抛弃她，让她才刚粘好的小家，又是一片荒芜。 傅延晟蓦地松开她，冷笑，“你这是为周寻守身如玉？” “是又如何？”苏蔓微仰着头，眼底是浓烈的嘲弄，“傅延晟，你怎么老和周寻过不去，是不是爱上我了？这让阮宁安情何以堪？” 傅延晟骤然松开了她。 “傅总。”匆匆赶来的刘风气喘吁吁。 几人之前刚到酒店，傅延晟第一瞬间就看到了苏蔓，他立即让刘风把搁置在车里的礼物拿了上来。 刘风还未察觉两人之间零度的氛围，将礼盒掏了出来，两支玫瑰模样的耳坠展露在他们面前。 “这是傅总亲自为您挑的。”刘风对着苏蔓比划，“很衬您。” 傅延晟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他瞪了眼刘风，刘风瑟瑟地缩起脖子。 他，说错什么了吗？ 苏蔓捏起其中一支，放在掌心中。花朵染着红色渐变，花瓣张扬地开放，若是点缀在苏蔓耳间，定是格外漂亮。 “这算什么？”苏蔓将掌心托到傅延晟眼前，“夏天的棉袄，冬天的团扇，生日后的迟到礼物，都是很多余的。” “还是你想再亲自看一次，我摔你耳坠的画面。” 苏蔓手一松，耳坠掉落在他们脚侧，“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但我现在不需要了。” “那你需要什么，周寻吗？”傅延晟向她靠近，他捻着她的发丝，“苏蔓，不要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 苏蔓别开头，傅延晟又道，“他不是个好人，当然，我也不是。” “既然都不是好人，就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苏蔓低眸望着地上的耳坠。 耳坠掉落在地毯上，那繁杂的花纹像是张着血盆大口，想要吞噬脆弱的花朵。 她收回目光，忽而勾起唇角，未着口红的唇瓣泛着健康的粉白，“但是，你送我的礼物，我心意领了。我心情好，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踮起脚尖，凑在傅延晟耳边，声音娇俏，“阮宁安，她根本不会水。” 傅延晟浑身一震，苏蔓早已撤开身子，笑容蔓延到眼角，“不然，宴会那天她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 他对阮宁安的感情，在得知她救了自己后，达到了巅峰。 可如今有人质疑这段过往的真实性，像是给巨大的充气城堡扎了个小洞，虽无伤大雅，却让城堡悄悄地开始泄气。 记忆里的少女似是被世俗沾染，那洁白的衣裙已经布上泥泞。 “当然，这毕竟是我一人之言，你可以不信我。” “为什么信你？”傅延晟下意识问。 “的确，当时就我和她在场，这死无对证的事情，你怎么分辨，和你对我们的亲疏有关。” 亲近，则信；疏远，则不信。 苏蔓耸肩，对于他下意识地盘问，心底还是有些发苦。 只是那苦，稍纵即逝。 “傅延晟，我们离婚吧。”苏蔓鼓起勇气，郑重开口。 第58章 你不是收款方好友 - 惹哭 - 习言 “是你先搅乱我的生活。”傅延晟攫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我。” 苏蔓这才将目光挪到他脸上，眼里水光潋滟，满是坚定。 她的突然闯入，让傅延晟平静的生活激起层层激荡，如今他深陷旋涡，苏蔓却突然要抽身离去，那怎么行。 他突然加紧了手中力道，似是要将女人脆脆的骨头掰折。 苏蔓吃痛，拧起了眉头，周寻上前挥开傅延晟，心疼地揉着她红彤彤的下巴。 “带我走。”苏蔓抓住他的手腕，小声在他跟前道。 错身之时，傅延晟也攥住了苏蔓。 “强迫女人，可不是一个好男人应有的做法。”周寻扫了傅延晟一眼。 “苏蔓，回家。”傅延晟凝视着苏蔓。 卷翘的睫毛掩住她翻涌的思绪，她连余光都不愿落在他脸上，她轻巧一甩，就甩开了他，“到时候，我会将拟定的协议寄往你的公司。” “我不同意。”傅延晟看着两道背影，心里酸得发涩。 刘风围观了整场戏，震惊不已。 今天下午傅延晟推掉工作快要把C市翻个遍，才找到独一无二的玫瑰耳坠，刘风还以为这俩夫妻已经和好。 在他的注视下，老板将耳坠收入怀中，离开了酒店。 风衣的衣摆在风中飘扬，傅延晟步子迅疾，像是逃一般。 刘风叹气摇头，紧跟在他身后。 进了电梯，苏蔓松开了拉着周寻的手，“多谢。” “这么客气，不如想点实质性的感谢？” 苏蔓靠着电梯，抬高下巴，“你想要什么？” “暂时还没想到。”周寻沉思了片刻，“等想到了再问你要。” “可以，一年期限，过时不候。” “还没当老板，就开始剥削人了？” “我哪敢呀，你可是金主爸爸，要是撤了资，我找谁哭去？” 苏蔓故意撇下嘴角，委屈巴巴地望着周寻。 夜色渐深，顶楼大风呼啸，零星雨点飞溅至房间，苏蔓看着苏顷发来的消息，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捏着被子，注视着窗外飘飞的雨。 “叮咚”，门铃在深夜的雨天里响起，有些诡异。 透过猫眼，看到了周寻，她才松了一口气，她披好外杉，这才拉开门，“这么晚了，有事？” 她半拉着门，没有让男人进的意思。 周寻发丝有些凌乱，衬衫微解，被吵醒后的不耐烦都摆在脸上。 “今晚能不能借一个房间。”他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摁着发困的眉眼。 对面本是周寻的套房，可简予安和沈归舟大半夜一直折腾，他走出房间，六只眼睛相对，三人齐齐尴尬。 周寻索性下楼打算再开一间套房，却被告知酒店爆满。 不得已，他敲响了苏蔓的门，而苏蔓还一脸防备，让他更是烦躁。 “偌大的酒店，竟是容不下一个周总吗？”苏蔓侧了个身子，放他入行，“进来吧。” 她跟在周寻后头，掏出手机计算器，“今晚就让你暂住隔壁，一晚是12568.5，给你抹个零12570吧。” 头一次听说往上抹零的。 “微信、支付宝、还是现金？” 苏蔓简直掉进钱眼里。 周寻忽然停住脚，苏蔓撞进他后背，她揉着发疼的鼻尖，听到前面闷闷的男声，“微信。” “行。”苏蔓打开微信，准备着收账，“我记得，之前你加了我微信来着。” “嗯。”周寻颔首，“那你记不记得，删了我的微信？” 【你不是收款方好友】 大剌剌地挂在上面。 苏蔓不可置信地凑上前，把他胳膊扒拉下，才看到了鲜艳的红色感叹号。 “怎么可能，我从不轻易拉黑人。” 苏蔓操作着他的手机，周寻甚至没有删除两人的对话框，看着他的萨摩耶头像，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她。 生日那天她隐约记得拉黑了一个普信男，万万没想到这普信男是周寻。 她尴尬地理了理头发，“一定是我那天手滑，不小心把你删了。” “周茜告诉我，有人要认识我，要包养小白脸……” “够了！” 周寻嘴角噙笑，满脸揶揄，苏蔓细眉倒竖，“不住就滚出去！” 她窘迫的嗓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周寻不怒，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二人迅速加完好友，苏蔓飞快摁下备注，周寻大方地将套房一夜的价格发了过来。 羊毛不薅白不薅，她收下发了个呲牙笑的小黄豆表情。 苏蔓乐不可支，把此事分享给周茜。 周茜大半夜加班，又看苏蔓这么轻松自在，当即暗骂她哥冤大头，又和苏蔓笑嘻嘻。 只是聊着聊着苏蔓没了音讯，她握着手机沉沉睡去。 次日，她尚在美梦中，她摁断了三个来电。 铃声顽强地响着，她拿起手机，慢吞吞，“喂？” “苏蔓，你还有半个小时迟到。” 她立即睁开了眼睛，苏顷冷冽的声音还在持续，“昨天我告诉你来公司报道，你都忘了？” “没有！”苏蔓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她随意扯过一件衬衫，拉开了门。 周寻系着围裙，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 晨阳光辉，晕染着他的身影，他潜心锅里的煎蛋，“醒了？” “你又把男人领进屋了？”苏顷发问，下一秒，电话被挂断。 “谢谢！”苏蔓匆匆洗漱，夹起一块吐司半咬在唇间，她捞起包，“我先走了！” 车驶入停车场时，她瞄了眼时间，八点五十九分，她拍着胸脯，“差点儿。” 苏顷早已等候在门口，见到苏蔓，用文件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可以啊，一来就给人一个下马威。” 而后，文件倾数落在她怀中，她整理好文件，随苏顷一同而入。 路过的员工笑眯眯地向他们打招呼，苏蔓也回应着笑容，甜丝丝的，化了他们的心。 “为你争取了两分钟，你可以趁现在过一下文件。” 苏顷漫不经心，苏蔓云里雾里，到底谁这么得罪他，要让自己去接一个未接手的项目。 堪堪看完文件，他们也到了会议室，他推开门，七八道视线直直地投过来。 第59章 援手 - 惹哭 - 习言 苏蔓中途撬走陈丛行的投资项目，陈丛行实在舍不得这个项目，又腆着脸来找苏顷合作。 知晓来龙去脉，苏顷将烂摊子抛给了苏蔓。 陈丛行不止拉了苏顷，连带着傅延晟也参与了本次项目，与之一起的，还有许久不见的阮宁安。 宽大的衣衫显得她单薄又脆弱，只是那黑白分明的眼中，又多了些懵懂。 她的出现，苏蔓并不意外，毕竟在她创建公司之际，从前那些合作人都有意向她靠拢。 工作室的小孩们，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根本不搭理阮宁安。 苏蔓站在投影前，每一个阶段，都会轻飘飘地询问她有没有听懂。 看似关注，却又让人难堪，阮宁安轻咬唇瓣，握紧了拳。 苏蔓揉着发酸的腰出会议室时，上午已过大半，她走进苏顷的办公室，撒泼一般踢掉高跟鞋，窝在沙发上，看苏顷准备的资料。 任由苏顷怎么叫她，她都不理会，她在生气。 良久，她才从文件中抬起头，“干嘛让我接手。” “即使你有怨，陈丛行何其无辜。”苏顷将废纸抛进垃圾桶，“你从他手中截胡，不过是仗着你们关系，他才没开口抱怨，但我们苏家从来不喜欢亏欠别人，所以就算面对傅延晟，你也得担着。” 苏蔓抓了一把头发，“如今地产行业行情惨淡，他还想进军园林，真是倔驴。” 陈丛行嫌自家产业腥味太重，还是金钱的铜臭气让人欢喜。 “泡在金钱里长大的太子爷，怎么会知道人间疾苦，玩票性质罢了。”苏顷看了眼腕表，“下去帮我接一下周寻。” 苏蔓盘着腿，“我才不去，累死了。” “你与人家合作，拿出点诚意来。” 苏蔓这才踩上高跟，不情不愿地下楼去。 等候多时，周寻姗姗来迟，苏蔓裸露在外的小腿被风打得轻轻颤栗。 周寻褪下风衣，披在她身上，清冽的香气将寒气驱散在外，苏蔓要将衣服还给周寻，却遭到拒绝。 光天化日之下，睽睽众目中，她搂着陌生男人的衣服走进了苏氏。 沉迷工作的员工偶尔飘来八卦的视线，苏蔓一一瞪过去。 只是她包裹在巨大的风衣里，那目光娇憨，没有半点威慑。 傅延晟在吸烟室里，阮宁安呛得难受，她和刘风回了车里。 陈丛行咬着烟，下巴点着阮宁安的背影，“嫂子不是给她资源了，怎么还要来插手我的事。” “那就要问她了。”傅延晟灭了一支烟，声音冷冽。 他未点名道姓，说不明白到底是阮宁安还是苏蔓。 “那你与嫂子……” 陈丛行斟酌着语气，只是话还没说完，傅延晟斜睨他一眼，他就没了声。 这三个人的之间，可真难，他叹气一声。 苏蔓一直陪同苏顷和周寻，两人像老友见面，谈天论地，就是谈不到点子上。 她哈欠连连，缩在沙发上，待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花板上的西斯廷圣母正对着她慈祥地微笑。 襁褓中的婴孩抓着她，苏蔓不由得出了神。 她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小孩。她侧了个身子，抱着被子无助地想。 “得了，赶紧起来。”苏顷不知何时步入休息室，将苏蔓从低靡中拉了起来，“怎么哭了？” 她摸了摸脸颊，已是泪流满面，“可能是被你吵醒了。” 苏顷带着她去吃饭，餐厅里不由得又碰到了傅延晟与阮宁安。 阮宁安手一软，餐刀落在地上。 她轻蔑地勾起唇角，从他们身边路过。 饭后苏蔓去卫生间洗手，她抬头看到了傅延晟。 他倒是很喜欢在卫生间前与她交流，纸巾擦着水滴，她歪头望向傅延晟。 “你把阮宁安的资源撤走了？” 苏蔓有些惊讶，他竟连带大名称呼阮宁安。 “我是那样输不起的人吗？”苏蔓嘴角嘲讽，“她自己没本事，也要怪到我头上？” 不仅是阮宁安，目前连傅氏也面临被撤资的危险，所有人都等着看傅延晟的笑话。 媒体放话，没有妻子的支撑，他将一文不值。 傅延晟神色复杂，眸光深沉，最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他找你了？”苏顷好整以暇地坐在包间，透过窗望着傅延晟。 “你都看见了？”苏蔓无心聊起此事，“你最近在打压阮宁安？” 她浅尝了一口沙拉，冷不丁一问。 苏顷不置可否，“不过轻轻推了一把力，怎么，他又找你帮忙？” 苏蔓摇头，忽而扬起嘴角，“干得漂亮。” “傅哥哥，我可以帮你。” 与此同时，坐在外边的阮宁安忽然郑重地对傅延晟开口。 “你不该插手此事。”傅延晟掠过她真诚的面容，目光投向那道纤细的背影。 离开餐厅时，夜已深沉，傅延晟接了个电话，吩咐刘风将阮宁安送回去，自己又赶往公司。 阮宁安头靠着车窗，树影丛丛，她低声开口，“傅哥哥好像很忙。” 他总神出鬼没，她也见不上几面。 刘风耸肩，他也不知道傅总最近的行踪。 红灯之际，阮宁安摇下车窗，轻嗅窗外的空气。 轿车面对巷口，有个人影抱头鼠窜，却依然被人逮住，一顿拳打脚踢。 “刘助，就把我放在这吧，我待会自己打车回去。” 红灯闪烁，绿灯跳跃而至，她骤然开口。 刘风不愿与她多打交道，当即把她放在马路边。 阮宁安佯装路过，殴打并未停止，她走进隔壁的咖啡厅，漠然地注视着窗外。 街上霓虹灯逐渐开始闪烁，街头混混吐掉嘴里的牙签，浩浩荡荡从巷口出来。 她这才慢悠悠起身，理好翻飞的裙摆，走进胡同。 瘦弱的少年抱成一团，血水和泥土弄脏了他破旧的牛仔裤。 他缩在角落，肮脏又可怜。 阮宁安轻轻碰触他，他犹如惊弓之鸟，瑟瑟发抖，“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嘴里包着血水，说话也含混不清。 “没关系，他们都走了。” 柔柔的女声，李意平悄悄露出了一只眼睛。 接着他看到阮宁安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第60章 离婚协议 - 惹哭 - 习言 霓虹奢靡，眼前的女人依然如过去一般，璀璨又圣洁。 在李意平最狼狈之时，投以救助之手。 李意平坐在酒店里，已经洗去满身泥泞，阮宁安正用酒精棉为他擦拭伤口。 疼痛让他回神，阮宁安朝他笑了笑，“被老板开除了？这么落魄？” 他摇头，只是父亲的病再次恶化，他筹不到钱，不得不想办法借高利贷。 “叔叔的病又恶化了？” 李意平点头，阮宁安向他打了一笔巨款，他惊恐，“我不能要……” 柔软覆住了他。 李意平清醒时，头痛欲裂。 破碎的衣衫，凌乱的被单，被单那刺目的红都在向他叫嚣昨夜的荒唐。 阮宁安早就清理好身子，悠悠然坐在梳妆镜前。 李意平赤裸着身体，表情无辜，嗓音干涩，“姐……” “昨晚那些可不是一个弟弟该对姐姐做的事。”阮宁安笑着穿了耳坠，她转身凝视李意平。 她浅浅笑着，人畜无害，可那粉唇吐出的字眼让他坠落深渊。 李意平重新给苏蔓发了消息，苏蔓最近也时常跑外场，应允他来当司机。 另一边，苏蔓与周寻的合作进展得很顺利，没有一丝波澜。 可这平静的表面下，仿佛酝酿着汹涌的风暴。 周寻都会轻拍她的脑袋，“胡思乱想什么呢？” 苏蔓护住脑袋，“我的脑袋里装的都是金钱，你拍傻了，是想对我负责一辈子吗？” “也不是不行。”周寻捏着她的下巴，左右转了转，“就是眼睛小了点，脑子笨了点。” 苏蔓眼型细长，上挑的角度妩媚又多情，绝不至于小。 “不懂欣赏的男人。”她无情打开他，怪不得是个老光棍。 苏蔓事业心泛滥，整天神龙不见尾，周茜再见她时，她腰肢又细了一圈，锁骨越发深邃，似乎能养一条金鱼。 她一坐下就向周茜破口大骂陈丛行，“他这个项目不行！” 出于愧疚，在博胜正式招标前，苏蔓一直投身于园林项目。 她辗转各大合作人，脸都笑烂了，还是没人愿意投资，倒是博胜一路亮绿灯。 大力地搅拌咖啡，周茜安慰她，“别气别气，陈丛行就是个二世祖，跋扈惯了，挫挫他锐气，也是好的。” “嗯。”苏蔓喝了口咖啡，她就是害怕与陈丛行为此生嫌隙，才会如此卖力。 可地产垂垂老矣，与园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实在无力回天。 “喂？”苏蔓与周茜逛街，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她语气客气，“请问您是？” “是这样的苏小姐，上次您委托我拟定的离婚协议已经拟好，请问您方便过来看看吗？” “哦，这样，你待会给你发个地址，你寄过去。” “谁啊？” 苏蔓收起手机，“菩萨说过，有些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你什么时候信佛了？”周茜目光流连于门店新款，随意嘀咕了一阵。 苏蔓联系律师，让他用最快的快递寄到傅氏。 律师厚重的眼镜泛着好奇的光，他记得苏蔓不久前还爱得死去活来，这女人心一旦硬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当日四点，全城送就将薄薄的离婚协议送到了傅延晟手中。 他正埋首签文件，刚刚落下一个姓氏，他敏锐地发觉这其中的不对劲。 他蹙起眉，翻看离婚协议。 他是个麻烦的完美主义者，任何文件他都会仔细过一遍。 苏蔓的离婚协议很薄，她没有张口要回她从前付出的一切，这全部都可以总结为“好聚好散”。 毕竟她爱一场，不想搞得兵戎相见，太难看。 可傅延晟掂着，却又觉得它有千斤重。 他拨通内线，“我有多久没回去过了？” 刘风拿过日历，认真地数着上面的圈，“已经有25天了。” 即使他们在酒店相遇，他也不过是不想看到苏蔓与周寻纠缠，才劝她回家。 原来他整整有25天都住在自己的公寓。 一定是因为这样，苏蔓才变着花样作。 傅延晟摁了摁眉心，假寐片刻，他破天荒地提早下班。 近期傅氏处处碰壁，员工工作岌岌可危，他们跟着大老板连轴转了大半月，此刻总裁离开，是不是意味着傅氏度过了危机？ 所有员工都跟着松了口气。 洋房孤独地伫立着，杂草欢快地生长，都快遮盖台阶。 傅延晟下意识地朝院子里望了眼，往日娇艳无比的玫瑰园一片颓败，花瓣片片散落，已有化作春泥之势。 空气中的浮尘在余晖中清晰可见，可怜的小洋房也是许久没人踏足。 而房间里更是一团糟，衣帽间被翻得凌乱，垃圾都从桶里溢出来。 傅延晟叫来平时打扫屋子的钟点工。 “傅先生，家里是遭了贼吗？”钟点工阿姨好心地问坐在沙发里的男人。 过去的每一次，都是女主人叫她来打扫，她与傅延晟不过几面之缘。 今天看到他，稍微有些惊讶。 眼见无人搭理，又看到水晶茶几上白花花的离婚协议，阿姨悻悻收回目光，默默清扫屋子。 深夜，苏蔓第八次从双人游戏中失败，她愤怒地砸着周寻的游戏遥控器。 她不甘心又开了一把，电话铃分走了她的思绪。 “哪位！”她看也没看，接通电话。 “苏蔓，你在哪？”男人深沉的嗓音带着夜晚的凉，清晰地落下。 “什么事？”笑意消散在容颜，苏蔓脸色微冷。 “家里为什么变成了犯罪现场？我需要一个充分且必要的原因。” 清冷的月光倾洒而下，落在光秃秃的玫瑰枝桠上，丑死了。 “离婚协议已经收到了吧？”苏蔓倒进柔软的沙发里，“既然就快离婚，我带走自己的东西，这合理吧？” “什么离婚协议，我怎么不知道？” 性感的喉结滚动着流畅的线条，傅延晟攥紧协议书，捏得发皱。 “没关系，我再让律师给你发一份。” “苏蔓，我不喜欢拿离婚来做威胁。” 威胁什么了？苏蔓简直莫名其妙。 “蔓蔓，想吃什么宵夜？” 沉默一侧的周寻，骤然出声，打破凝滞的气氛。 第61章 山雨欲来 - 惹哭 - 习言 周寻几乎恶劣地，故作亲昵地喊出了苏蔓的名字。 苏蔓僵硬在沙发里，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你最好解决完你的事，再和我好好谈谈这件事。”傅延晟落下冷冰冰的一句话，啪嗒一下挂断电话。 “gameover”涌上电视，苏蔓有些疲惫地放下手机。 在过去的每一年，傅延晟都期待着离婚，在她终于松口之时，他又忽然反悔。 她琢磨不透这个男人，苏蔓扶着额头，“我想一个人待一待。” 周寻了然，转身回了对面的套房。 套房内，电视屏幕闪动，冷色的光跌入简予安眼中，亮得有些落寞。 沈归舟不在屋内，准确地说，自周寻撞破二人那晚后，他又消失在简予安眼前。 “他怎么就又不见了呢？”简予安呢喃。 周寻斜他一眼，“按你以前的德行来讲，很难让人信服浪子回头。” 很明显，沈归舟不过想要个露水情缘，而简予安陷了进去。 “泡我总比泡已婚的好。”简予安呛声道。 周寻泡咖啡的手一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抓起一团海绵砸到他身上。 次日，苏蔓是被陈丛行的电话吵醒的，他兴致勃勃的声音如同烈日中的鸣蝉，叽叽喳喳，嚷得她脑瓜子嗡嗡叫。 据他说，在他三寸不烂之舌的攻势下，终于有人肯投资他们的项目。 不知是哪个吊儿郎当的太子爷，居然肯投资陈丛行的园林项目。 苏蔓霍然睁开眼，揉着发燥的头发，慢吞吞地开着她的帕加尼抵达公司。 陈丛行叼着烟立在门口，苏蔓快步而上，抽走他的烟，“这里禁烟。” “嫂子你看！”陈丛行甩掉烟，边跟在她后头，边翻开笔记本，于清发来了合同。 合同正常，没有压价，也没有霸王条款，活脱脱的菩萨样。 “这真的是于清联系你的？” “千真万确！”陈丛行竖起三根手指，“他说地产与园林是一条线的蚂蚱，但人总有需求，有需求就可以翻身。” 苏蔓快速浏览完合同，合上笔记本，“先等等，不急着签合同。” 这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投资！陈丛行张张嘴，最后还是将话咽回嘴里。 一直在工作室关注股市的阮宁安等待着陈丛行的好消息，可工作室的小助理告诉她，苏氏那边暂时有顾虑，合同先搁置。 苏氏怎么会有顾虑，都是苏蔓从中作梗罢了。 同事们聚集在阮宁安的背后，她面前的屏幕一路飘红，隐隐沉寂的产业已有回暖之势。 “苏家也太不知好歹了，这跌最猛的时候才是投资的好时候，非要等到涨停才投资亏钱吗？” “还操盘手呢，都不如宁安一半敏感。” “有什么好神气的，不就是仗着有个给她擦屁股的哥哥罢了。” “好了，各忙各的吧，苏蔓肯定也有自己的打算。” 阮宁安看似维护，却更是让他们的愤懑往苏蔓身上刺。 她也捏紧了笔，联系了苏蔓。 苏蔓十分爽快地和她见面。 茶楼里，茶香袅袅，琴声铮铮，服务生身着旗袍，恭敬迎着顾客。 苏蔓一身红裙，与清雅的环境格格不入，霎时抓住了阮宁安的目光。 红易落俗，可她偏偏浓烈又张扬。难怪傅延晟也被她吸引。 “苏妹妹，还请你公事公办，我们的恩怨可以私下解决。” 苏蔓方一落座，被茶叶浸染的声线越显幽怨，阮宁安有些紧张地捧着茶杯。 “我还没小肚鸡肠到这地步。”苏蔓叩着红木桌，“今天我肯与你见面，也是因为园林这件事。陈丛行被冲昏头脑，我劝你三思。” 阮宁安摸出手机，将今天的股市情况放给她看，苏蔓匆匆扫一眼，“这些我比你清楚。” “不论如何，这个项目我都会进行下去，作为投资商，怎么能不承担风险？” 二人最终不欢而散，阮宁安抿紧唇，望着苏蔓离开的背影，她打通了于清的电话，“于总，我们同意和你们合作。” 陈丛行瞒着周茜和苏蔓偷偷和于清签了合同，打款到账时，他才将此事告知了苏蔓。 生米煮成熟饭，白字黑字立在眼前，苏蔓头疼，周茜卷起合同就往他头上抡。 “知道你急于做出成绩，你怎么就不听蔓蔓的话呢？” 陈丛行捂住脑袋逃跑，还不忘收回合同，生怕苏蔓翻脸。 “难不成我还能把这合同吃了不成。”苏蔓横他一眼，冷笑。 “哪能啊！”陈丛行乐呵呵的，“之后咱们打算聚一聚，两位美女有空赏脸来不？” “滚，没空。”周茜毫不犹豫拒绝，她压根不想看到阮宁安那张脸。 股市一路飘红，员工看到高涨的数据，笑容竟比阳光还灿烂。 阮宁安借此又出了风头，美女操盘手的形象一下立在人们心中。 而此时的苏蔓却一脸肃穆，咬着笔凝视着屏幕。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苏顷给苏蔓沏了杯咖啡。 她按住跳得心慌的眼皮，“我总觉得此事不简单。这个行业已经低靡多年，怎么在阮宁安接手后突然起死回生？佛说，人在大限将至时神志会有短暂的兴奋。” 人会回光返照，行业亦然。 “耶稣也告诉我，迷信的都是傻b。”苏顷审阅着文档，语气带刺。 苏蔓白了他一眼，搜索着相关信息。 她总觉得这平静璀璨的数据后面，酝酿着无形的风暴。 擅作主张后，陈丛行每日都向她汇报战况，那些飘红的数据都像是在嘲笑苏蔓的杞人忧天，可每每苏蔓看着，眉头就是扭得更纠结。 最后她呼出一口气，仰倒在办公椅上，“可能是我多想了。” 梅雨季将至，浓重的云盖住墨黑的天，似是一张无形网将C市笼罩其中。 苏蔓站在公司底下，等待李意平来接她。 李意平很忙碌，送她回家后又会前往其他地方打零工。 他眼眶乌黑，表情涣散，时不时的急刹车惊得苏蔓睁开了眼睛。 “你有心事？”胸脯被勒得发疼，苏蔓有些不悦，“要是状态不好就休息，这样容易出事。” 第62章 收网 - 惹哭 - 习言 李意平打起精神，向苏蔓道歉，他又掏出风油精抹在太阳穴保持清醒。 车窗落下，温凉的风灌入车内，才冲淡了满车的刺鼻气味。 李意平握紧了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目视前方，不敢再分心。 他的状态着实让苏蔓不太放心，她让李意平带薪休假半个月。 陈丛行的项目步入正轨，苏蔓开始着手博胜的创立。 周寻主动请缨当车夫，美其名曰：“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下属当跟班。” 免费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帮我接一下电话。”车内，周寻转着方向盘，下巴朝闪烁的手机点了点。 苏蔓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要是周总的桃花被我灭了，我岂不是遭大罪了？” “给你当几天车夫，就忘了谁是老板了是吧？”周寻神色淡淡，“当心我撤资。” 恶毒的资本家！苏蔓内心暗骂，表面乖巧地接听电话，“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儿？” 对方似乎愣了下，这不是周寻助理的声音。那女助理总是冷冰冰，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听筒的女声娇滴滴，轻微上扬的尾调带着些许娇憨。 对方用蹩脚的中文与苏蔓交谈，她听得云里雾里，捂住手机对周寻道：“是个中文超烂的外国人。” “帮我戴一下蓝牙。”周寻命令着她。 苏蔓给他掏出一只蓝牙耳机戴在他右耳，不知二人说着什么，周寻眸底闪烁的笑意越发浓稠，只是没过多久，那笑意渐渐消散，唯有一片凝重。 她别过头，接着敲打大腿上的电脑。 博胜与恒德的签约仪式定在下个月，苏蔓最近忙得日夜颠倒，没心思再去揣测身侧男人的心情。 等红绿灯的间隙，周寻忽然凑近她，“企划书有没有遇到困难？” 男人的睫毛浓密又卷长，脸上浅浅的绒毛在电脑白光的映射下清晰可见，苏蔓不由得看出了神。 半晌，她才回过神，将电脑搬到一侧。 她对数字敏感，可对着企划书，她却有些寸步难行，她不确定自己的企划书能不能让周寻满意。 绿灯已至，周寻的声音随着帕加尼的马达声漫入苏蔓耳中，“后天我得回M国。” 敲击键盘的手有一瞬的凝滞，苏蔓挽了下耳发，“那等你回来，我将企划书正式交给你过目。” 薄唇微抿，周寻余光瞄着苏蔓。 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个答案。 只是苏蔓表情坦然，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为他颤动。 他摩挲着方向盘的纹路，心底忽然有些闷。 恒德地皮已超出预算百倍的价格成交，周寻一意孤行，造成目前资金链中断，他不得不回M国解决此事。 【你会想我吗？】 周寻心底发问。 见苏蔓抓耳挠腮，他叹气一声，没勇气发问。 周寻离开那天，天空飘起小雨，苏蔓连夜写好企划书，正扭着苏顷帮自己润色。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苏顷望着上面的时间，“周寻还有一小时起飞。” “我知道啊。”苏蔓摆弄着电脑，“我已经在微信上祝他一路顺风了。” 看着苏蔓的榆木脑袋，苏顷的钢笔狠狠地戳在她额角。 苏蔓吃痛，又听得苏顷说：“你总要自己面对，企划书的任何错误都得你自己去发现打磨，我不会帮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苏顷希望苏蔓有所成长。 “啊。”苏蔓哭丧着脸，惨兮兮地修改自己的策划书。 公司最近新接了项目，是名不经传的外地商户，此人来路不明，苏蔓劝他谨慎。 苏顷敲着她的脑袋：“这人底子干净，不然我也不会合作。” 他打好领带，出门应酬。 同时，陈丛行又联系上她，“今晚于清请所有人吃饭，有兴趣赏个脸不？” 这意思，就是阮宁安也在场。 玻璃映着的女人眯了眯眼眸，“你要闲着没事就去扫大街，别给我添堵。” 清冷的声线吓得陈丛行赶紧挂了电话。 飞机划过浓黑如墨的天空，飞机小如蝉翼，似是经不起狂风的摧折。 几日后，股市骤然波动，此前一片大红的地产，如今绿得惨不忍睹，更是有股民跳楼。 陈丛行的园林产业也是崩盘。 阮宁安双眼布满红血丝，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 她快要被折磨得发疯。 C市的天色也如股市一般，跌宕起伏。 帕加尼内，苏蔓头靠在副驾驶的车窗，聆听着暴雨打湿车窗的清脆声。 车子正往郊外苏顷的别墅驶去。 她实在要被陈丛行烦死。 陈丛行间歇性的哀叹，白天黑夜打扰苏蔓，她一狠心就拉黑了他。 “蔓姐，你的电话。”李意平启动雨刮器，提醒苏蔓。 “傅延晟”三个大字闪烁其间，苏蔓回叩手机不打算理睬。 铃声孜孜不倦地响，势有苏蔓不接，就一直打到底的意味。 她忍无可忍，“有事？” 语气带刺，火药味十足。 傅延晟挪动鼠标的手一滞，他调整着手机的位置，“爸妈知道了咱们的事，晚上和我一起回去，和他们解释。” “解释什么？”苏蔓坐直了身体，“解释我们的离婚协议书？我想你肯定又忘了，我已经与你协议离婚，没有义务在叔叔阿姨面前继续演戏。我怕折寿。” 她忽然改口，让傅延晟有些不自在。 他靠着椅背，掌心抵住发酸的眼眶，“离婚不是小事。其中一方不同意，都会面临漫长的上诉，开庭；即使这样，你还要选择离婚吗？” “即便如此，我依然选择离婚。这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还你自由，也让我解脱。” 言罢，薄唇抿成一条线。 傅延晟捞起另一部手机，镜片折射着发亮的屏幕，狭长的桃花眼中泛起凌厉的光。 【威廉，可以收网了。】 指尖在发送键上犹豫，傅延晟仍是不死心地问：“你这么着急离婚，是想向周寻投怀送抱？” 苏蔓撩起额前碎发，笑声醉人，“没错，就是他让我知道世界上两条腿的好男人数不胜数。” 傅延晟不再犹豫，摁下发送，耳边传来苏蔓惊恐地尖叫：“李意平，小心！” 第63章 车祸 - 惹哭 - 习言 苏蔓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她重回少女时代，绿毛张扬又妖冶，她再次救起落水的少年。 只是这次还未到岸边，少年惊醒，忽然露出獠牙，疯狂地将苏蔓摁进水里。 他想置她于死地。 她心口一窒，脑袋里都是“滋滋”而过的电流声，她快无法呼吸。 “苏小姐，苏小姐？” 断断续续的呼唤声飘散在周围，犹如水中浮萍，苏蔓下意识地搜寻声音。 来苏水的气味萦绕在鼻间，苏蔓猛然睁开了双眼。 羽睫轻颤，她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如同濒死的鱼重新入水。 待她缓过神，才发现身侧站着两名警察，女警英气十足，开口却十分温柔，“苏小姐，请问你还记得车祸前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时正在打电话……”苏蔓摩挲额间缠绕的纱布。 女警使了个眼色，辅警一边用录音，一边记录，“您是说，当时你开车的时候正在接电话是吗？” 苏蔓向来精明的眸子染上了丝缕茫然，回忆起昨夜的事，脑子一阵钝痛。 她迟钝地扭头，“警官，我没有开车。和我同行的那个少年去哪了？” “李意平伤势不重，只是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两名女警相视一眼，许是觉得苏蔓撞坏了脑子，遂起身道别。 “警官，如果你们要询问事故之事，就去找他，他是我的司机。” “您先好好休息，等您身体好些，我们再来。” 两名警官又进入隔壁李意平的病房，他已然清醒，坐在床沿，望着窗外潇潇春雨出神。 “李意平。” 少年像是受到惊吓，肩膀微微一颤，他频繁地舔着唇瓣，“警、警官。” “请问昨天，是否是苏小姐开车。” 李意平怔怔地望着两名警官，眼里满是挣扎。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李意平，包庇也是犯罪。”这样的眼神，女警在审讯室里见过无数，她直截了当，击溃了李意平脆弱的心理防线，“受害者生死未卜，你的包庇就是对受害者的不公平。法律并不会因为你的谎言，而纵容任何一个违法者。” 双手捂住整张脸，他痛苦摇头，“对，是蔓姐开的车。” “苏小姐说你是她的司机，为何偏偏昨天，就是她在开车？”警官疑惑。 “我小时候在雨里迷路，差点被拐卖。”眼泪顺着指缝而落，“蔓姐见我状态不对，所以主动和我……” 声音戛然而止，他不停地抽气，满是悔恨，他语无伦次，“要、要是我执意不换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是我的错，是我该死。” 李意平伸出手，双手握拳而对，“警官，你们把我抓走吧，一切都是由我而起。” “蔓姐对我很好，她的人生一片光明，我不能毁了她。” “李意平！”女警拔高音量，“法律不是儿戏！” 警官整理好笔录，二人准备回警局。 关门的瞬间，李意平像是霜打的茄子，蔫蔫的，阴影在他脸上蒙上一层阴翳，分不清他的任何表情。 他挣扎过、犹豫过，可感性还是胜过了理性。 再昂起头时，他脸上已一片坦然，目光坚定而狠戾。 李意平走到隔壁，他握着门把手，右手使了使劲，最终没能旋开门锁。 当夜“豪车车祸”被顶上热搜，视频模糊不堪，只隐约看出驾驶位的曼妙身姿，推测是个女人。 【这样子，开车的女人磕药了吧？】 【这不是全球限量的车？我记得苏家小公主就有一台。】 有关苏蔓的词条也跟着有了热度，又很快被人压了下去。 周茜现身医院，已是两日后，车祸也渐渐淡出人们视野，化作了一缕清风。 “之前网上全是流言蜚语，我不好出面，未免遭到揣测。”周茜给她削了个苹果，“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还出了事？” 别看苏蔓性子野，她可惜命得很，车速一般不超过70码。周茜时常吐槽，她坐着摇篮车，都比苏蔓的车速快。 可偏偏，这70码的女人忽然出了车祸，甚至差点闹上人命。 苏蔓拉着被子，来苏水的味道十分难闻，她难受地在被窝里扭动，“我不知道，我一想起来就头疼。我分明记得，我当时正在和傅延晟吵架，可我再次醒来就已经在医院了，警察还说一堆我听不懂的话，问我为什么下雨开车还要接电话。” “我就说李意平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周茜当即跳起来，撸起袖子就要兴师问罪。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苏蔓望着周茜，满眼不解。 “你住院这几天，他有来看过你吗？”见苏蔓摇头，周茜又道，“那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是想算计你。” “警察已经找到我询问你的情况，我顺带也问了李意平。”周茜一脸冷意，将细枝末节一一讲给苏蔓听。 “我与他无冤无仇，甚至给他提前发放好几倍的工资。”苏蔓难以置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的存在，本就是C市的一大公敌，有人买通他，不足为奇。” 与此同时，一抹纤细的身影，也来到人民医院，她走到导医台，询问了一个病房。 阮宁安甜甜道谢，进了电梯。 她提着一篮水果，捧着一束鲜花，来到了603病房。 病房内忙碌的身影有些熟悉，阮宁安停在原地，诧异出声，“吴桐？” 吴桐闻声，抬起头。 许久不见，加之照顾母亲，她瘦了一圈。从前的娃娃脸瘦成瓜子脸，圆润的下巴逐渐尖细，搭上细长的眯眼，越显刻薄之势。 阮宁安险些没认出她来。 她含着眼泪，连忙将礼品送过去，“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这是我给阿姨带的水果。” “宁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当时路过车祸现场，就打了急救电话，没想到这么巧，是阿姨。” 吴桐感激又欣慰，她抹去脸上的眼泪，“那你知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这么不长眼？” 贝齿咬着唇瓣，阮宁安别开了头。 第64章 做戏 - 惹哭 - 习言 “警察会查明真相的。”阮宁安小声宽慰她。 “他们都不管这件事了！”吴桐有些崩溃。 吴母脱离生命危险，陌生男人前来接洽，留下一张支票，劝他们私了。 随着事件热度消散，吴桐母亲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凶手是谁。 她捧着支票，心底恼恨。 病房内陷入寂静，点滴滴落的细小声，缓慢地凌迟着吴桐的内心。 “那是全球限量的帕加尼，整个C市只有苏蔓有一辆，是苏蔓对不对？” 吴桐攀住阮宁安细小的肩膀，眼底的仇恨快要把她吞噬。 也只有有钱人，才有势力将新闻压下去。 杏眼水光涟涟，阮宁安满是不忍心，她挽好吴桐凌乱的耳发，擦掉她渗出的冷汗，“她会好好补偿你的。” “果然是她。”吴桐嘴角渐冷。 的确，苏式财大气粗，出手阔绰，支票上的零她数了好一会才数清楚。 “你我同事一场，我劝你不要和苏式硬碰硬，你斗不过他们。” 点滴落尽，阮宁安摁响护士铃，“苏顷爱妹心切，决不允许他妹妹身上有任何污点。” “水，水。”干得如枯树皮的手在空中摇晃，龟裂的唇瓣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 吴桐忙不迭地将水递过去。 看到吴母清醒，阮宁安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掉回原处，她和吴桐寒暄几句，“吴桐，不要做傻事。” 吴桐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当天下午，一位迟暮老人，奋力地控诉不公的遭遇，那双混沌的眼里混着泪水，“咳……虽然我穷，但我希望你们也有点人性，能够出面给我道歉，而不是一张支票就将我打发。” “我一把老骨头，命不久矣，也希望得到公正的待遇。” 她摇摇晃晃举着身份证，实名指证当日撞她的人，点名是一位女司机。 原本平静的新闻忽然死灰复燃，关于苏蔓的猜测愈演愈烈。 看完整个新闻，苏顷愤怒地砸碎茶盏，“还不赶紧把新闻撤下去？” “苏总，各大官媒发声……”助理后背起了一身冷汗。 苏蔓坐在医院里，冷眼刷着这个新闻，她的社交账号底下，一片谩骂。 强大的狗仔打听到苏蔓出院的消息，她和周茜办完出院手续，就被狗仔围得水泄不通，各大记者的麦克风都快戳到她的脸上，“请问苏小姐当时是否磕药，才导致车祸发生？” 艳阳的光芒映得苏蔓睁不开眼睛，她微眯了眯眼眸，戴上墨镜，轻抬高下巴，“茜茜，帮我录下来，我咨询一下律师诽谤罪最多能判多少年。” “这是不是代表苏小姐否认了这场车祸？” “网传你与傅氏少东家不和，请问这是真的吗？” “是不是因为你们感情破裂，才酿成此祸？” “苏氏股市最近跌了20%，您觉得是否和你有关？” 苏蔓歪头，随意抽走离手边最近的麦克风，“要想了解我的私生活，首先把户口本迁到苏家。” 她略微摆动着墨镜，眼里闪烁着轻蔑，“只是你们烧八辈子高香，恐怕都进不了苏家。” 皓腕一扬，麦克风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车祸的事，自有警察定夺，不必在这揣测我与苏蔓的感情。” 众人后方，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苏蔓站在阶梯上，与傅延晟四目相对。 阳光浸染下，他一身墨蓝色挺拔又英俊，狗仔自觉地为傅延晟让开了一条道路。 他向苏蔓伸来了手。 垂眸望着那骨节分明的手，苏蔓朝周茜耳语，“苏氏的股票真的跌了？” “暴跌。”周茜沉吟许久，才回答。 如若此时苏蔓不给傅延晟面子，会让苏氏更加动荡。 苏蔓吸了一口气，右手搭了上去。 傅延晟瞬间扣住她的手指，将她拉到身边，苏蔓不悦地挣了挣。 “你确定要在他们面前上演夫妻不睦？” 傅延晟凑到她耳边，二人犹如情人呢喃。 苏蔓掀起眼皮，嘴角划开灿烈的笑容，“老公，哪些报社都记下来了吗？一个都不要放过他们。” 声音媚得酥人，苏蔓自个都起了一身恶寒。 几人走进车库，傅延晟将另一把车钥匙甩给刘风，“将周小姐送回去。” 周茜誓死不从，苏蔓投去一个安定的眼神，她才跟着刘风上了车。 目送周茜离开，苏蔓毫不犹豫地挣开傅延晟，快步走到车面前。 系好安全带，她目视前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李意平在撒谎，为什么不出声明，就因为出事的不是阮宁安吗？” 傅延晟不耐地松了领结，神色复杂。 他比谁都知道凶手是谁，可他选择了隔岸观火。 “我压了之前的新闻，没想到吴桐母亲突然又跳出来。” 吴桐。这两个字在苏蔓舌尖轻轻滚了一下。有点熟悉，有点陌生。 恍然间，她想起来那是阮宁安之前的助理。 “就因为是阮宁安的助理，所以你才选择了避讳，是吗？” 春天的风落在身上，却比秋风更加萧索，苏蔓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可她仍然吹着躁动的风，让自己更加清醒。 看着她瘦削的侧影，傅延晟心中有些不忍，有些后悔。 “你是个商人，你难道不知道劣迹新闻对公司会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吗？”苏蔓扶着额头，“既然你不肯帮我，为什么又不离婚？那样你和阮宁安在一起更自由，不是吗？” 傅延晟猛踩刹车，轮胎滑过柏油路的刺耳声音不由得让苏蔓想起了前几日的车祸。 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呼吸不由得加快。 心口漫起轻轻的痛，傅延晟伸手拍拍她的头。 可苏蔓很快撤离，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手指动了动，良久，他收回了手。 “我会出面解决此事，你不必插手。” “那是我哥！”苏蔓回头，“我做不到你这么冷漠。” “关心则乱，现在不是你发脾气的时候。” 随着催促的喇叭声响起，傅延晟重新启动车，开回了洋房。 “我不住这里。” “你以为你的酒店还能回得去？” 傅延晟将苏蔓拽了出来。 第65章 她能全身而退 - 惹哭 - 习言 他拿出手机，刘风早已把勘测到的酒店现场视频发了过来。 有路人自发性地在酒店拉起横幅，要求苏蔓出面道歉，酒店光洁的玻璃被人恶意划花，清洁人员叫苦不迭。 苏蔓正要让人给酒店打笔补偿金，傅延晟拦住了她，“这些已经摆平，你只需乖乖待在家就行。” 安顿好苏蔓，傅延晟又急匆匆出了门去。 她站在阳台上，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玫瑰园中，当日的惨烈已经被人清理干净，她有些不记得从前玫瑰盛开的模样。 房间物品一一归位，衣帽间里挂着当月每个品牌的最新高定。 琳琅满目，苏蔓却没有试穿的心思。 香山别墅中。 阮宁安欣喜起身，望着许久未来的傅延晟。 “你和李意平是什么关系？”他阔步走向阮宁安。 衣角卷着春雨的寒，阮宁安跌坐进沙发，慌乱地挪开了目光。 “傅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她声音很轻，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在空气中。 右手紧张地摩挲着沙发的精细纹路，心跳如擂鼓。 “苏蔓出事那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 阮宁安抓紧沙发，柔软的指甲劈断，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傅延晟，“你、你怎么知道？” 傅延晟的手机里传出阮宁安镇定的声音，“李意平，你把苏蔓挪到驾驶位。” 零星的血色从阮宁安的脸上消失，她嚅嗫着唇，“你为什么会有这段录音？” “当时我与苏蔓正在通话。” 傅延晟当时正要挂电话，偶然听到了阮宁安的声音，他的手机向来有录音功能，就将此事录得清晰明了。 “宁安，你变了。” 从前那个会蹲在路边救治小奶猫的阮宁安，仿佛如幻觉。 “我没有变过……”阮宁安凄然地笑着，思绪将其拉到了那个雨夜。 当时，阮宁安望着发绿的股市，在车里愣神。 后方剧烈的撞击声吓坏了她，她把车开到角落，后视镜里出现一个清瘦的少年。 少年紧张地望着倒在地上的老人，很是着急。 他打扮简朴，饶是瓢泼大雨，阮宁安也是一眼就认出了李意平。 那化成灰，她都不会认错的男人。 “李意平？”她走到他身边。 清甜的酒气让他猝然抬头，他茫然地望着阮宁安。 “姐姐，我杀人了。” 老人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她颤巍巍地动了动手指，李意平神色慌张，在牛仔裤上抹干掌心的汗。 开门之际，阮宁安摁住了他的手，“你流血了。”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李意平喃喃自语。 阮宁安一巴掌甩到他脸上，“你冷静一点，那人还没死。” 李意平抱住脑袋蹲下，“可她流了好多血，会死的。可我不能去坐牢，爸爸还需要我。” “我知道。”阮宁安弯着腰，望着他擦破的额角，用纸巾擦了擦。 “她会死吗？”李意平瞪大双眼，无神地望着老人。 “我会报警，她不会死。” “不行！我不能坐牢!” 余光望到了昏迷中的苏蔓，阮宁安掀起唇角，“你当然不会坐牢。” 她对着后视镜将上衣的褶皱展平，“这是苏蔓开的车，当然跟你没关系。” “明、明明是我。”李意平模样呆滞。 “李意平，”阮宁安伸手勾住他的下巴，直接将他的脸托起来，“你把苏蔓挪到驾驶位。” “这里有监控。”李意平下意识地张望四周。 四周黑漆漆，寂寂无声，只有雨点砸到地面的清脆声。 “没有监控。”阮宁安很笃定，“再往前就是富人区，你以为他们干净吗？有谁敢窥伺他们的事？” 今日，也是她耐不住想念，想到这儿来找傅延晟。 没成想，碰到了李意平。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此外再有人知晓，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李意平簌簌发抖，他挣扎地望着苏蔓，“蔓姐，对我很好。” 给他买衣服，给他预知工资，对于自己不堪的过往，从不询问。 “那好，那就让你爸惨死在医院，你们在地下再去做父子吧。” 恶毒地说完，李意平瞳孔一颤，“我会把蔓姐挪进驾驶位的。” 李意平做完一切，阮宁安又吩咐他把行车记录仪删除。 二人谁也没发现夹在副驾驶与驾驶位之间的手机明明灭灭，已通话有二十分钟。 阮宁安报警之后，又偷偷摸摸地录了一小段模糊的视频。 救护车和巡逻车同时抵达，将老人和苏蔓他们一起送入了医院。 没人注意到旁边停着的黑色保时捷，它藏在黑夜中，犹如蛰伏的野兽。 …… 阮宁安已是泪流满面，她不停地擦着面颊的泪水。 可越擦越多，她挫败地啜泣。 “你与苏蔓之间有怨，但不该用这种方式去作弄她。这不是你的做派。”傅延晟叹气一声，“你不应该帮一个想要逃逸的肇事者。” “是，我不该帮他。”阮宁安哽咽，“可我无法割舍我与他之间的……亲情。” “他是你……弟弟？” 阮宁安垂下头，嘤嘤哭泣，“他是我继父的儿子，从小我们关系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坐牢，不能让我的人生再多一个污点。” 她有些崩溃，“园林投资失败，陈丛行和苏蔓拍拍屁股就能全身而退，可我不行。这是我日日夜夜写的策划，我渴望它能成功，可是现实给了我沉重的打击。” “当代网友有多强大，如果李意平这件事被曝光，肯定会查到我头上，我所有的难堪往事都会被公之于众，到时候，我还能怎样站在你面前呢？” 傅延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阮宁安，小脸上泪痕交错，煞是可怜。 “苏蔓背靠苏氏，就算有了丑闻，苏顷也会为她摆平一切。而我如果再有污点，我就很难再与你并肩而战了。从前我们的向往，你都忘了吗？” “更何况，苏氏受重创，这不是你正想看到的吗？” “够了。”傅延晟提声打断了她。 阮宁安走到他面前，小手覆住了他拿着手机的手。 第66章 恩将仇报 - 惹哭 - 习言 “傅哥哥，这一次，你依然会帮我的对吧？” 阮宁安踮起脚尖，仰起头送上蜜唇，“你没有爱上苏蔓，对吧？” 傅延晟往后退了一步。 “既然苏蔓无错，自然也不能无缘受罪。” “你还真够正义。”阮宁安凄然一笑。 “是李意平的罪，如何谴责他，那是吴桐一家的事。”傅延晟一边联系刘风，一边对阮宁安道，“你放心，你也不会受牵连。” 嘴角的嘲意渐深，阮宁安呢喃：“若真是我，你也会把我供出去吗？” 阵阵微风而过，拂走了杏眼里浅淡的恨意。 傅延晟回了公司，刘风安排的人早已等候在办公室，傅延晟亲自为他泡了盏茶，“将这段录音处理一下，然后给我。” 此人效率很快，一天后，傅延晟拿到了全新的录音。 阮宁安的声音做了处理，从窜谋者，成了一个苦苦劝求的人。 报酬立即到账。 很快，傅氏出了通告，警告所有污蔑苏蔓的人，傅氏将进行起诉。 随之而来的时候是一段嘈杂的录音，李意平凶狠恶毒的形象跃然纸上，让人恨之入骨。 可偏偏，网友不买账。 【既然有录音，为什么不早点放出来？】 【这明显就是经过处理，到底有没有被剪切过，谁也不知道。】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那个视频，明明驾驶位的是个女人，怎么就变成了这录音里的李意平？】 【夫妻俩一路货色，傅家还要仰仗苏家呢，当然要在这个时候找人垫背，给苏家邀功。】 苏蔓滑着屏幕，她抿起唇。 她点开了那段音频，音频很短，只有三分钟。 双手轻微地颤抖，险些拿不住手机。 “今日迎来立夏之日。”电视里的气象播报员这么说着。 苏蔓抬起头，望了眼外面。 原来夏天都来了吗？为什么，她还是觉得这么冷呢？ 她环住胳膊，双眼无神地看着电视。 手机屏幕里，网友的谩骂声不停。 随即，苏氏发布律师函，在词条底下咒骂苏蔓的ID一一被罗列出来，足足有12张图，并且末尾盖上了鲜艳的公章。 他将造谣生事者一一告上法庭。 已有律师联系皮下生事者，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纷纷将道歉信挂在微博里。 苏蔓一连上了几天头条。 【这女的谁啊，怎么比娱乐圈的明星还爱炒作啊？】 【能不能别再发她的消息了，全世界就她最白莲花行了吧。】 苏顷联合傅延晟将热搜撤下去，此事在公众视野里烟消云散，却是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苏蔓心中。 【不过是富婆撞了人，找了个替罪羊罢了。】 苏蔓还记得，有人是这样评价她。 可她明明是个遵纪守法的三好市民，没有人相信她，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期间，周茜的消息有传进来，苏蔓无精打采，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 “对了，你知道李意平在哪吗？”苏蔓不经意问了一句。 “你怎么还想着这个傻b，被车撞傻了吧？” 要不是不在苏蔓身边，周茜可能已经翻箱倒柜给她找药。 “那可是我限量的帕加尼，现在消失在他手上，我不得找他要个损失费？” “就他那个穷酸样，你还能讨到什么东西？” “多少都是个慰藉。” “行。”周茜被她折服，拜托陈丛行帮忙寻找李意平的下落。 陈丛行没忘苏蔓的拉黑之仇，他傲娇哼哼，“这么厉害怎么还求我啊？” 周茜一个抱枕砸过去，“蔓蔓都被抹黑成什么样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 一顿胖揍，陈丛行拿着小纸巾故作姿态地嘤嘤半天，才给周茜发了李意平的讯息。 周茜立即将看守所的信息发了过去，“已经打好招呼，你去吧。” 苏蔓收拾好自己，只身前往看守所。 灰暗的看守所迎来一位艳丽的女人，苏蔓报出名字，畅通无阻地出入看守所。 李意平在审讯室内等候多时，他双手不安地交叠在一起，焦灼地等待着苏蔓。 看到苏蔓的一瞬间，他站起身体，松了一口气，“蔓姐，你来了。” 墨镜遮住她大半张脸，逆着光，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苏蔓摘下墨镜，向他比了个“坐”的手势。 “我待你不薄。”苏蔓一瞬不瞬地望着李意平，“你口口声声叫我蔓姐，李意平，你这是恩将仇报啊？” “蔓姐，我……” 苏蔓止住他，“少给我说你有难言之隐，能帮你的我也帮了，你就这么对我？” 她看男人的眼神真是不怎么样。 “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没有人。”李意平不假思索回答。 苏蔓叩响桌面，一下又一下，轻快又规律，每一下都让李意平心惊胆战。 “那你什么时候这么大胆，竟然敢跟和苏家作对？” “对不起，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想让你顶罪。” 李意平低垂着眼眸，有些后悔。 苏蔓点燃一支烟，缓解心头忽生的烦躁。 她已许久没有抽烟，一时间有些呛人。 “要是对不起有用，你现在也不会坐在这个位置。” 烟雾缭绕间，苏蔓妖冶又蛊惑，“李意平，你想为人背黑锅，也得看我苏蔓同不同意。” 冤有头，债有主。 李意平有罪，他已经切切实实进了看守所，背后怂恿他的人，她也不会放过。 可他像是铁了心一样，任由苏蔓怎么盘问，也不吐出背后那个人。 “你这个替罪羊倒是当得心甘情愿。”苏蔓讽刺。 同时，阮宁安也来到看守所，工作人员拦下她，“现在苏小姐正在里面，阮小姐还请您等会。” 高跟鞋的声音传来，阮宁安下意识背过身子，苏蔓与她擦肩而过。 目送苏蔓离开，工作人员冲她笑，“阮小姐，您现在可以进去了。” 阮宁安若有所思地看向那扇深幽大门，她倏尔摇头，向他递了一张支票，“这位小哥，还请你好好‘关照’李意平。” 在看守所多年，他怎会不知阮宁安的心思，他乐呵呵地接下，看清上面的面额，更是喜笑颜开。 第67章 遵从你的内心 - 惹哭 - 习言 “阮小姐，您是不想让他活着出来？” 阮宁安眺望远方，忽而又将视线落回原处，又摇头。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她只是想把能照出自己悲惨过往的这面镜子打碎。 而李意平，从来都是最无辜的人。 她已回到阮家，早就将过往斩得一干二净。李意平仍在泥潭中苦苦挣扎，为他那个窝囊废父亲，筹备药费。 阳光笼下的阴影盖住了她的神采，她叹了一声，“好好照看他，让他少受些折磨。” 是夜，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晶莹月光洒向人间，女人皓腕间的青色血管在月色清晰可见，苏蔓悠然倒在贵妃椅上，轻酌红酒。 酒精使她沉醉，让她短暂忘却李意平的背叛。 得知撞人者是李意平后，吴桐带着母亲又对这个年轻人表示谅解。 只是网络上时不时还有阴阳怪气，只是苏蔓点开，那些帖子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苏蔓向苏顷道谢，苏顷的对话框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隔了一会，他才艰难地回复：“都是傅延晟帮忙摆平的。” 短短十几个字仿若有千斤重，苏蔓有些不知所措地捏着手机。 父母从小教育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可从未告诉她，别人甩了她几巴掌，再给她一颗糖，这种“恩情”，该如何偿还。 “茜茜，我该怎么办？”她茫然地敲下这几个字。 她的心在一点一点荒芜，在把傅延晟从心中连根拔起，只是这个时候，傅延晟似乎主动要将他自己重新埋进泥土里。 “他人格分裂吧？”周茜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声音震天撼地，苏蔓不由得将手机捞得远了点，唯恐穿透鼓膜。 “谁说男人之中就没绿茶，他简直把这些手段玩得出神入化。”周茜不停吐槽。 任谁都知晓傅延晟在苏蔓心中的地位，他一点一点把自己作没，陡然的帮助，都会让苏蔓心底死灰复燃。 她不由得想起她那同父异母的冤种哥哥。 要是苏蔓又一头扎进去，周寻又得等几个十年？ “蔓蔓，你可要清醒一点，傅延晟这个男人最善伪装。当心一不留神，就让人毙命。” 周茜危言耸听，连一旁打游戏的陈丛行都听不下去了，“傅哥哪有你说的那么离谱？” “你懂个屁。”周茜毫不客气地骂他。 苏蔓扣紧手机，仔细思索着周茜的一番话，许久没有回应。 “蔓蔓，遵从你的内心，这条路怎么走，别人都帮不了你。” 最后，周茜这么告诉她。 那时，圆月在树影婆娑间摇曳，隐隐有向苏蔓坠落之势。她伸手，试图抓住掉落的月光。 在甘甜的红酒清香中，她久违地做了个美梦。 彼时，头顶绿毛的苏蔓相当叛逆，是十四中初中部的山大王。 但少女情怀总是诗，自那惊鸿一瞥后，苏蔓春心萌动。 不过是好看的皮囊，苏蔓看得麻木，只是傅延晟品学兼优，时常在全校师生面前刷存在感。 什么数学竞赛第一啦，运动健将啦，她所有耳熟能详的奖项，他似乎都有参与。 她这才发现他优秀得可怕。 她又一次因为数学试卷只蒙对了一道选择题而在办公室被老师数落。 不远处，A班的班主任正在夸赞阮宁安进步神速。 苏蔓吊儿郎当，却在听到阮宁安的名字后，竖起了耳朵。 她微垂着头，余光偷瞄着阮宁安。 秋风俏皮，拂起了阮宁安乖巧的发丝，她不如苏蔓精致，只是清秀的小脸沐浴在阳光中，宁静又美好。 苏蔓烦躁地揉了揉绿毛。 班主任捏起她的耳朵，“我跟你说这么多，你就当耳旁风是吧。” 班主任是个和善的大胖子女士，鲜少对苏蔓发火，只是她连连垫底，胖子女士对她未来堪忧。 从前苏蔓都是挠着脑袋，大言不惭道：“没关系，我还可以回家继承家产。” 这次她只能傻愣愣地站在原处。 体育课时，苏蔓无聊地沿着操场，边踢小石子边嘀咕：“傅延晟的头像皮球，我一脚踢到百货大楼。” 尚是非主流的苏蔓，骂人都只会用顺口溜。 她走得太入迷，没注意到后方男生嘶哑地干吼：“小心啊！” 篮球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砸中了苏蔓并不聪明的后脑勺。 “哎呀！”苏蔓往前趔趄，痛得惊呼。 她愤怒转身，“谁这么不长眼睛，敢这么欺负你姑奶奶……” 随着男生走近，声音越来越弱，如蚊吟，嗡嗡的，听不真切。 “苏学妹，真不好意思啊。”黝黑的大男孩歉意地笑着，眼睛弯成一道月牙。 她的绿毛早让她红透十四中的大江南北。 “我这脑袋瓜里装的知识，都被你们砸出去了。”她捂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瞪圆眼睛。 “没道理啊，小学妹这次的成绩又封神了吧，数学只对了一个选择题。” 跟着绿毛红透的，还有她傲人的成绩。 平时的苏蔓厚颜无耻，但今天先后看到阮宁安和傅延晟，她突然心生羞愧。 少年无意的调笑，绵绵密密地扎向她。 然后少年就看到这个常年带笑的小学妹，眼眶泛了红。 “程志，怎么在这欺负女孩子？”傅延晟见他们迟迟未把篮球捡回来，好奇走上前，看到了苏蔓红彤彤的眼睛，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他手一顿，想起这个少女经常悄悄跟在他身后，如同一个小变态。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欺负小学妹，你说是不是？” 只见小学妹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摸着后脑勺，“就是仗着年纪大欺负人，还拿篮球砸我。” “我在后面叫你了！哎哟！”程志后脑勺被傅延晟狠狠一拍，“还不赶紧给学妹道歉，是想让别人一直哭吗？” 苏蔓是真的泪眼汪汪，在傅延晟地打量下，脸也跟着红了。 程志捂着脑袋，真诚地给她道歉。 她很傲娇地嗯了一声，“下次注意点！” 临近下课，傅延晟捧水擦着汗湿的手臂，在不远处发现了缩成了蚕蛹的苏蔓。 第68章 迟来的深情 - 惹哭 - 习言 “小学妹，苏蔓？”傅延晟循着记忆，叫出她的名字。 苏蔓猛地抬头，有些惊恐，“我、我是不是快死了啊。” 什么莫名其妙的。傅延晟脑瓜子生疼，秉着人道主义精神，他靠近她，“怎么了？” “我上厕所发现，我流了好多血……” 女孩初潮来临，男孩听得耳尖尖红得都快滴血。 少女青涩，笑嘻嘻地，“学长，你耳朵都红了耶。” 小女生怎么那么磨人？ “等着！”傅延晟跑走，没过一会他回到苏蔓面前，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包卫生巾。 苏蔓恍然大悟。 她磨磨蹭蹭地处理好自己，发现傅延晟还未离开，只见他脱下校服，挡在她腰上，他拽着袖管，女孩轻飘飘地靠向她。 鼻息间，是她身上的糖果味。 傅延晟迅速系紧，“小家伙，好好学习。” 原来他不喜欢成绩差的女孩子，苏蔓暗暗想。 之后，他转身离开，苏蔓在他身后大喊，“学长，我把衣服洗好还给你。” 还不至于一件校服都买不起。 他伸直长臂，摇了摇，无比潇洒。 赤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直接没入苏蔓心底。 中考将至，傅延晟每日都给阮宁安开小灶，很快就忘了自己的举手之劳，忘了绿毛的小学妹。 梦中的画面陡然一转，苏蔓早已将绿毛染黑，成功逆袭直升十四中高中部。 她和周茜翘掉晚自习，跑到附近的大排档边吃龙虾边买醉。 “行啊你，这次又考了年段前十。”周茜将啤酒罐举高，与她碰杯。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 “别用你的顺口溜了，好丢人！”周茜瞪她一眼，“你知道吗，傅延晟和阮宁安谈恋爱了！” 傅延晟因数学竞赛成绩太过傲人，成功保送至国内名校。他与阮宁安在大学修成正果的消息传回十四中，成为一段佳话。 不少老师用他们的经历告诫偷偷早恋的学生。 “怎么不知道？”苏蔓的同桌每天都在她耳边叨叨这件事，她听得耳朵生茧。 她眼明手快地将最后一个剥好的虾子穿进签里，把它举得老高，她打着酒嗝，“傅延晟，你帅你帅，头顶一窝白菜，像个蟋蟀！” 梦外，现实里的苏蔓也呢喃起这句古老的顺口溜，傅延晟忽地一怔。 他依稀记得那是他和高中同学一起回母校的一个夜晚。 苏蔓已褪去一头张扬的绿毛，黑发柔顺乖巧地垂落在肩，她那句顺口溜响彻云霄。 同学撞了下他的胳膊，“你把人家渣了？” 傅延晟有些茫然，耸耸肩，“不记得了。” 之后，他就与同学一起进了学校。 再后来，他就很少再见到苏蔓，也淡忘了此事。 月色下苏蔓睡颜温柔宁静，傅延晟将人从贵妃椅上抱了起来。 她小脚冰凉，傅延晟蹙了蹙眉。 将人送到床边，他恶劣地捏紧了苏蔓的鼻尖，她顿时呼吸急促，难耐地拍开使坏的手。 “傅延晟？”苏蔓苏醒，眼中水色潋滟，她表情懵懂，似是还未从梦境中醒来。 朦胧间，眼前的男人和梦里的少年重叠，她下意识想伸手抚摸他的侧脸。 下一瞬她像是触电般收了回来，她将被子一裹，离傅延晟远远的，活像一只蛹。 “苏蔓。”傅延晟在床沿坐下，拍了拍她的被子，“没事了。” “谢谢你。”苏蔓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只余一双眼露在外头。 湿漉漉的，像劫后余生的小鹿。 那样的眼神，从前只在阮宁安的眼中出现过。可是现在，这样的眼神已经消散许久。 傅延晟也没想到，能得到苏蔓的一声道谢。 她真诚又热烈，让傅延晟有些失神。他忽然别开了头。 “这件事真的是李意平所为吗？”她慢慢伸出脑袋。 “是的。”傅延晟无比笃定。 “他怎么会突然那么大胆子。”苏蔓喃喃自语。 傅延晟将她扯过来，“下次不要再随便相信外面的野男人。” 月色浸润后的嗓音越发轻柔，苏蔓跟着点点头。 也不要再相信傅延晟。她抱着被子告诫自己。 这一晚，他们默契地没有提离婚这件事。 傅延晟躺在苏蔓身边，俩人中间像是画了一条三八线，谁也没过界。 从梦中惊醒，苏蔓再无睡意，借着月亮，她悄悄打量着沉睡的傅延晟。 比少年时期更坚毅，更帅气，更让人怦然心动。 “好看吗？”眼眸紧闭的男人突然出声，吓得苏蔓心都漏了一拍。 “谁看你了。”苏蔓抚着胸口，安慰惊吓的心脏。 忽而，她凑近傅延晟，睫毛忽闪忽闪，蹭得傅延晟脸颊发痒。 他很享受苏蔓地靠近。 “谢谢你啊。”苏蔓低低地说，“周寻。” 傅延晟睁开了眼。 “要不是你……” 话还没说完，傅延晟一个翻身将苏蔓压在身下。 男人双眼布满血丝，恶狠狠地瞪着苏蔓。 眼前一片阴影，苏蔓难受地推拒着，傅延晟恶劣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着自己，他咬牙切齿，“苏蔓，我是谁？” 苏蔓吓得快哭，“周寻，周寻，你也是个坏男人。” 下一秒，唇被人疯狂地撕咬，苏蔓吃痛，也跟着咬破傅延晟。 拇指粗鲁地摁着她发红的唇瓣，“苏蔓，他也会这么对你吗？” 傅延晟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他动作粗暴，苏蔓嘤嘤不停，低声啜泣，“周、周寻，不要……” 那个男人的名字，像是一把尖刀，将傅延晟的心口豁开一条口子，鲜血如注。 苏蔓抽噎着，她别开头不敢看发狂的傅延晟。 他生出一丝挫败，将苏蔓的纽扣一一扣回原处。 又将她因挣扎而乱糟糟的头发，拢回原处。 他沉默地看着苏蔓好久好久，久到苏蔓快要睡着。 “苏蔓，你爱上他了是吗？”手背触碰着苏蔓，被她轻巧躲开。 傅延晟自嘲一笑，大力摔门而去。 声音惊得栖息的鸟儿扑闪着翅膀离去。 床上，迷蒙的双眼逐渐变得清晰，闪过一丝玩味，苏蔓勾起唇角，报复的快感涌上心头。 第69章 等我回来 - 惹哭 - 习言 次日清晨，苏蔓揉着发胀的脑袋苏醒。 一头卷毛被她揉得乱哄哄，她打着哈欠，看到了楼下餐桌边坐着的男人。 下楼的脚步有一瞬地凝滞。 按理说，照昨晚的羞恼程度，傅延晟应该早就破门而出。 而他还穿着睡袍，慢条斯理撕着吐司，矜贵得像个世纪的贵族。 “醒了？”傅延晟头也没回，声音有些沉。 “嗯，你怎么在这？”苏蔓故意装作不记得昨晚的事儿。 “你都忘了？” 小没良心。傅延晟有些不爽。 苏蔓大剌剌地坐下，浅掀了一下眼皮，恶意道：“难道我们上床了？” 随后，傅延晟脸上的镇定破碎，泄愤地将吐司撕成好几条，像是在凌迟苏蔓。 “以后少喝酒。”傅延晟冷声警告，“喝酒误事。” 苏蔓唔唔地敷衍答应，他又升起一团火。 不该和醉酒的女人一般见识，他劝慰自己。 傅延晟接了个电话，他全程英语对答，苏蔓好奇地听了一阵，又埋下了头。 她心底有些疑惑，傅氏什么时候和外国人攀上生意了？ 接完电话，傅延晟换了衣服，出了门。 苏蔓百无聊赖地待在家里，博胜本有条不紊地建立着，之前有人在此闹事，他们不得不拖了进度。 现下，工程重新进行，苏蔓不好出面，每天都视频监工他们的工作。 网上对于苏蔓的指控还未消停，他们不敢再搬上台面，只得偷偷地讽刺。 只要没指名道姓，苏蔓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没有放弃寻找李意平背后的指使人，她有联系苏顷，只是苏顷最近不知在做什么，整个人支支吾吾，“这件事，算翻篇了。” 他声音略显疲惫，很冷漠，不打算再插手此事。 入夜，很久没联系的周寻骤然来电。 “能耐了？” 磁性的低沉嗓音漫游在夜色中，苏蔓想起拿他报复傅延晟，微微红了脸。 “开车到荒郊野岭，你去寻找刺激呢？”周寻斥责她，又带着点无奈，“有没有受伤？” 苏蔓一愣。 警官的公事公办，周茜的打抱不平，苏顷和傅延晟出面摆平，所有人都忘了苏蔓也在这场车祸中受伤，她也是车祸的受害者。 她摩挲着额头结痂的伤疤，周寻这么一问，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猜忌、谩骂化作团团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果然是个坏男人，苏蔓暗地觉得，那晚借着傅延晟骂周寻，骂得没错。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周寻敏锐捕捉到她的异样，“怎么还哭了？” “我没有撞人。”苏蔓抹了眼泪，一直重复，“我没有撞人。” 女孩声音低落，让周寻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我知道，你没有撞人，你别哭。” “我没哭！”带着些被识破的窘迫，苏蔓下意识反驳，收了眼泪。 记忆中的小苏蔓也是这么爱哭鼻子，被人发现后也是这么心虚。 周寻把玩着钢笔，回忆着从前。 “等我回来，嗯？”男人语调微扬，带着点说不清的宠溺。 “谁要等你回来啊。”苏蔓心口的小鹿乱撞，冷漠而疏离，“周老板，请你自重。” 怎么能勾引已婚妇女？衣角都快被苏蔓揉皱。 “行，那就等爸爸回来帮你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欺负你。” 他怎么自诩爸爸这么自然？ 贴着手机的脸滚烫，苏蔓点点头，想起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傻样，嗯嗯了几声。 “Alex，你刚刚一直在笑。”一个白皮男人打趣道。 M国的艳阳落在周寻身上，他脸上笑意越发深邃，藏起来的梨涡也露出真容。 “你恋爱了。”肯万分笃定，有点欣慰，“你终于从那段无疾而终的恋情中走出来，终于移情别恋。” 肯的中文不好，学个成语就胡乱使用。 咻一下，钢笔擦过他唇边而过，肯惊恐地捂住脸嘴巴，“我错了。” 周寻自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好脾气地向肯解释，“我从未移情别恋过。” “和你钱夹里的漂亮女孩？” 肯有幸见过一次，那是一张老照片，照片的边边角角都还尖锐，显然主人很珍惜。 很可惜，大家看不到女孩的侧脸，只看得到她飞扬的马尾。 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模样不俗的少女。 周寻不置可否，肯感叹，“盼星星盼月亮，你的十年暗恋终于看到头了。” “不。”周寻失笑摇头，“二十年了。” “哈？”肯瞠目结舌。 周寻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盼到小苏蔓长大成人，她的眼里终于有了他的一抹身影。 白人骨子里浪漫又大方，面对喜欢的女孩都是主动出击。 肯不理解面前含蓄的中国男人。 插曲一翻而过，肯掏出自己查到的资料，上面的外国男人有些面熟。 “这人名叫威廉。” 浅眸微眯，周寻恍惚想起，这是在恒德地皮上出现的神秘洋人。 傅延晟骤然退出，紧接着威廉出现，哄抬地皮的价格。 周寻用高出预算好几倍的价格将恒德拍了下来，又拱手送给苏蔓。 肯得知这个消息，又恨又怒，中英夹杂将周寻骂得狗血淋头。 只是周寻眼皮都没抬一下，冷静地听完肯的咒骂，他幽幽道：“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 肯的中文虽然烂，但他也不是草包，他抓着自己卷曲的金发，“Alex，那可是个昏君。” 周寻成绩斐然，不知怎么就和那块地皮死磕。 能让苏蔓开心，他舍弃什么都愿意。 毕竟小苏蔓曾经和小周寻拉勾，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恋爱中的男人就是这么可怕，肯气得炸毛，而周寻的嘴角还挂着诡异的微笑。 他看得毛骨悚然。 “嘿，我亲爱的兄弟回神了，你该不会和你的缪斯女神在思维里约会吧？” 肯毫不留情地嘲笑面前的男人。 周寻浅浅地向他投去一个眼神，肯一个哆嗦，又将茶几上的文件朝周寻推了推，“这个威廉，似乎一直和傅氏有来往。只是藏得很深，没人知道。” 舌尖抵着后颚，周寻眸光一黯。 第70章 拯救失婚少女 - 惹哭 - 习言 周寻切切实实被傅延晟摆了一道。 “这男人不简单啊。”肯摸着自己骄傲的络腮胡，“明面吃软饭，背地谋发展。” 像是沉淀许久的毒蛇，将脆弱的肚皮展现给众人，表示自己的无害。在众人掉以轻心的时候可能会猝不及防地将毒牙袭向众人。 “肯，这边还需要多久？”周寻的催促难以忽视。 “快半个月，我也是人，需要休息。”肯很无奈。 熹微晨光穿过窗帘缝隙坠于室内，翩翩落于周寻脸上。 男人俊朗的眉目间，染了些许焦躁，肯凑近周寻，“怎么阿佛洛狄忒降临你身边了？让你这么春心荡漾？” 阿佛洛狄忒从未从自己身上消失过。周寻想。 周寻带着和善的笑，缓缓地抄起抽纸砸到肯呲牙咧嘴的脸上。 …… 被周寻安慰后，苏蔓倒是真正松懈，不再去理会那些阴阳怪气声。 她偶尔戴着墨镜前往博胜，建筑工人正在一点一点建立她的梦想。 她给每位工人点了甜点，又回到苏氏。 不过半月未到，苏氏整栋大楼好似笼罩着乌云，凝结着低气压。 键盘急促地敲击声在空气中蔓延，苏蔓疑惑地扫视一切，推开了苏顷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空空如也，唯有窗帘因风而翩飞。 苏蔓坐在苏顷的位置上等他，他桌上放着自己高中的照片，她伸手触了触。 她从潋滟阳光等到清风瑟瑟，都没等到苏顷。 苏顷的助理推门而入，“小、小苏总。” “苏顷呢？”苏蔓细眉轻拧，他什么时候也学会翘班了？ “苏总最近应酬很多，不是很方便见您。” “是吗？”苏蔓翩翩然起身，走到小助理跟前，小助理热得鼻尖都在冒汗，“那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小助理甚至能嗅到女人身上浅淡的香水味，他绷直了身体。 “我再问一次，苏顷呢？” 半小时后，苏蔓抵达医院。她抱着个花篮，有些愤恨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苏顷什么都瞒着她。 她故意扯掉最高的那朵花枝，花朵花瓣零散昭示着主人的不爽。 “苏先生，别动。” 声音从微敞的门里泄漏出来，苏蔓顿住脚，抿住了上扬的唇。 苏顷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晕针，惹得不少嘲笑。 护士摁住想乱动的苏顷，不偏不倚地将针头扎进了苏顷的血管，“苏先生，你不能仗着年纪轻就胡喝酒，胃穿孔可不是个小病。” 吱呀，苏蔓推开门，逮出花朵砸到苏顷身上。 护士小姐显然吓坏了，职业精神让她挡在病人面前，“这位小姐，请冷静一下。” 女人面容姣好，男人懒洋洋地瞄着她，护士小姐猜测，二人应该有情仇。 安抚好苏蔓的情绪，护士小姐一步三回头，观察苏蔓，生怕她一下没了理智，掐上苏顷的脖子。 苏蔓的确也这么干了，她把握住力道，没有伤到苏顷分毫。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 啪嗒啪嗒，苏蔓的眼泪滚落而出，烫得苏顷心口生疼。 他伸手揉顺她的卷发，他一动，血液倒流，苏蔓立即放平了他的手。甩了他胳膊一巴掌，“别乱动。” 苏蔓犹如呲牙的小兽，表情凶狠，“干嘛这么拼命？” “C市发展壮大，苏氏并不能一家独大，不拼命，你喝西北风啊？”苏顷捏起苏蔓脸颊，“瘦了。” 少女时期的苏蔓带着些许婴儿肥，随着岁月沉淀，婴儿肥早已褪去，出落得很精致。 “更何况最近股市波动厉害，不悠着点，那怎么行？” “是因为我吗？”苏蔓拧着花，花瓣拧出褶皱，汁水黏腻沾满手间。 投资失败，感情波动，车祸风波，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蚕食苏氏在公众面前的形象。 纤长的睫毛掩住眸中的光彩，苏蔓像是蔫掉的小花，耷拉着脑袋。 “这与你无关。”苏顷摩挲着苏蔓柔软的发丝，“只要你开心，随便你怎么折腾。” 颇有苏蔓放心飞，苏顷永相随的意味。 但苏顷并不是无所不能，面对下滑的股票，他也只能自己咬牙扛起，为她遮风避雨。 “苏家虽不能一家独大，但也不至于一折就断，相信我，嗯？” 苏蔓已经擦干眼泪，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我也不会看着苏家倒下。” 这是父母为他们筑起的堡垒。 “你现在只需关注博胜的进展，不然到时候周寻分走股份，苏氏可就要易主了。” 苏蔓慢条斯理地将花插好，闻言微微一愣，又笑道：“你放心，苏氏永远姓苏。至于你说的周寻，他把股份送我了。” 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在暖烘烘的阳光下，女孩的嗓音俏皮又轻快。 苏顷一时晃了神，像是岁月从未带走从前的他们。 而后，他扶住额头，淡定评价：“周寻恐怕是个傻叉。” “我看也是。”苏蔓又是插花，又是洗水果，简直停不下来。 “那他为什么选择帮你？”苏顷反问。 命运所有的馈赠都明码标价，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男人资助陌生女人，不可能不图回报。 这倒是难住了苏蔓，只见她很俏丽地拨弄卷发，“可能是我太迷人了吧，让人忍不住拯救我这个失婚少女。” 她已经坦然接受这个词。 “看来不是所有人都和傅延晟一样眼瞎。”苏顷肯定周寻的眼光。 提及傅延晟，苏蔓脸色微微一变，苏顷有些叹气，“最近，我也有些看不透他。” “他从来都是给一颗甜枣，就会狠狠甩人一巴掌。”苏蔓将葡萄送进嘴里，“当心被他使绊子。” 那语气，很冷漠，不像是盈充爱意的女人。 苏蔓刚理好的头发又被苏顷揉乱，“与其担心我，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 苏蔓推开他的手，将头发挽成一个啾，“我有什么好关心的。” 每天吃好喝好，样样不缺，俨然一个败家子。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还有什么可烦恼的。 苏顷凝着俊脸，有些郑重，“你的感情，你对傅延晟还有感情吗？” 第71章 你从未为我停留 - 惹哭 - 习言 恰时，屋外的一阵风吹淡了苏顷的言语，他又耐心地重复一遍，“你的感情呢，你将它安顿好了？” 苏蔓那段无处安放又热烈的感情。 “阮宁安没有找你茬吧。” “她都自顾不暇，还有心思来找我？”苏蔓微眯了眯眼睛，“她从来都不会在我这捞到好处。”让苏蔓吃瘪的，永远都是傅延晟。 “傅延晟有他的红颜知己，我当然也不会吃亏。” “蔓蔓，永远不要委曲求全，按照你的心意生活。” 苏顷和周茜都在让她肆意生活，可她已经不是无忧无虑的初中生，她得为苏家考虑。 “啰嗦死了，老光棍！”苏蔓假意不悦地推开苏顷。 “我可是c市最多金的黄金单身汉。”苏顷毫不客气地拧上妹妹耳朵，像拧发条一样转了个圈。 软软的耳朵红透了，苏蔓捂着小耳朵眼泪汪汪地瞪着苏顷，敢怒不敢言。 一整个下午，苏顷把苏蔓当牛马用，苏蔓骂得越凶，苏顷就越得意。 她忙得大汗淋漓，在繁星点缀天空的时候，终于是出了门。 八厘米的高跟踩了七八个小时，苏蔓累得有些发软，她脱下鞋子，漫步在夜晚间。 路边，汽车的双闪亮了亮，她抬手挡住眼睛。 “上车。”车窗缓缓落下，露出傅延晟那张如雕塑般完美的侧脸。 余光一扫，他就看到了苏蔓有些红的眼尾。 他怎么会来接我？苏蔓头顶冒出一串问号，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嘀咕什么？”傅延晟专注地望着前方路段，轻瞥苏蔓。 苏蔓侧了个身子，转过头不搭理他。 她没去探究傅延晟为什么出现在医院，她靠着车窗，很快传来了绵长的呼吸。 傅延晟放缓了车速。 围灯微亮，暖暖的昏黄散落在苏蔓身上，柔和了她的锋芒。 苏蔓没有化妆，唇瓣洇红洇红，犹如三月初绽的桃夭，待人采撷。 直到煞风景的消息降临，傅延晟蹙眉将滑开屏幕。 ——“有人在调查我。” ——“是一个叫周寻的中国男人。” 威廉来信言简意赅，傅延晟眉头打了个死结。 【周寻。】 喉结滚动，轻巧地念出这两个字。 他甚至看到苏蔓提起这个人时，眉飞色舞的样子。 柳眉弯弯，眼里蕴满星色。许久以前，苏蔓只有面对傅延晟时，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只属于他的表情，现在分给了另一个男人。 不爽。傅延晟被突如其来的想法给震住，然后他极其恶劣地推醒了苏蔓。 “唔。”苏蔓揉着眼睛，美梦被人搅碎，瞳仁蔟着火苗。 “到家了。”傅延晟整个人冷冰冰的，摔门而出。 巨大的抨击声夹杂着夜晚的凉风，吹走了苏蔓的睡意。 “神经病。”莫名其妙找茬。 虽然同住一屋，傅延晟因苏蔓醉酒叫了周寻的名字，心有芥蒂，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 苏蔓一个人在卧室里玩手机玩到大半夜。 房门悄悄漏出一条缝，苏蔓条件反射地收起手机，像是重回高中时期，面对查房的宿管阿姨。 傅延晟轻手轻脚进来，站在苏蔓身侧。 落地灯投下他的阴影，两人的影子交缠在一起，苏蔓的睫毛轻轻地，颤了一下。 好在傅延晟并未发觉。 他什么都没做，就是一直凝视着她。 “晟，之前的计划为什么突然中断？” “你太太发现了什么？” 半小时前，威廉这么问他。 他太太睡得像个死猪，对男人的事一窍不通，压根不过问他的事，什么都不会发现。 计划会一番顺水，可他就是没缘由暂停。 面对阮宁安的救命之恩，她的要求，他会想办法满足弥补她。 可苏蔓什么都没做，一想到她泛红的眼角，他胸口一窒。 于是他艰涩地回复，“她哥哥住院了。” 威廉回复的二十个问号里，饱含了他一头的雾水。 威廉用极为熟悉的母语，亲切地骂他傻b，于是不再回复他。 他到底要看多久？苏蔓脑子里不停地冒出这个疑问。 接着，沉默如石刻的男人给她掖了掖被子，又回了书房。 苏蔓像只小王八，把头缩进被子里，又慢吞吞地伸了出来。 她回忆着傅延晟的反常行为，万分警惕。 手机提示音吓得她魂飞魄散，“我回来了。” 苏蔓正腹诽谁大半夜来找她，就看到备注上的“金主”两个字。 “正在取行李。” “睡了？” 手机欢快地叮叮，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跳跃，她还没来得及发出一条完整的消息，金主又好脾气得一条一条撤回。 发了个寂寞。 苏蔓揉着鸡窝头，换了行装，打算去接机。 楼下透着光，傅延晟泡了杯热牛奶，坐在餐桌前，沉思。 听闻动静，他掀了下眼皮，“大半夜的，去哪？” “肚子有点饿，想出去找点吃的。” “连外卖骑手进来都要走半小时，这附近哪有吃的？” 傅延晟挽起袖子，苏蔓攥紧了扶手，“傅延晟，你又在做什么戏？” 浓浓的探究，盖去她眼中的星辰，“很明显，我是在骗你。有的东西说太明白，不是很让人难堪吗？” 两只手僵在半空，傅延晟顿在原地。 刚刚的一瞬间，他只是担心苏蔓饿肚子。 只是苏蔓并不想领情。 “那你这么晚出去，是要和谁幽会？”绵绵柔情化作把把尖刀，毫不犹豫地向身边人刺去。 “我们还没亲密到要互报行程的程度。”苏蔓两手相环，“从前我不过问你的事，你也不要插手我的事。” 傅延晟三步并两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要去见谁，周寻？”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两个字，像是要把周寻生吞活剥。 苏蔓一把挣脱开，“对，我就是要去找他，像你从前找阮宁安那样。” 烈火在眸中燃烧，嫉妒蔓延在心口，傅延晟喑哑着开口，“不要去，容易出事。” 孤男寡女，苏蔓手无寸铁之力。 要是周寻有歹心，苏蔓难以逃脱。 只见那红唇轻扬，“从前我也求你留下来，可是你没有留下来过。” 第72章 不准哭 - 惹哭 - 习言 苏蔓以最质朴的方式将从前傅延晟给她带来的疼痛，还给了他。 他怔然地楞在原地，苏蔓的关门声才将他唤醒。 她的笑靥，已经许久没有向他绽放。她偷偷向别人盛开。 抵达机场已是二十分钟后，晚风阵阵，苏蔓裸露在外的小腿被吹得有些发抖。 凌晨时分，机场依然灯火通明，接机大厅的人们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待着思念之人降临。 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色运动装，呆毛傲娇地飘扬在半空，他下意识地张望四周。 苏蔓额头抵着墙，睫毛颤呀颤，昏昏欲睡。 “苏蔓？”男人尾调轻微上扬，藏着不易察觉地欣喜。 周寻像个青春洋溢的高中生，一时间苏蔓都有些对不上号。 外套搭在苏蔓纤细的肩膀上，带着他木调的香气，暖洋洋的。 “你怎么那么快回来了？”苏蔓坐进副驾驶，低头系安全带。 安全带突然卡住，周寻俯过身，为她系安全带。 那是极暧昧的距离，他的气息萦绕在苏蔓鼻间，苏蔓睫毛一眨，都能落在他脸颊上。 卡住的安全带在周寻手中异常乖巧，他利落地扣好安全带，苏蔓仓皇地别开了脸。 “再不回来，有些人一直哭怎么办？” 车窗倒影中，女人漂亮的脸蛋有些发红。苏蔓有点囧，那只是她偶尔脆弱罢了。 周寻废寝忘食几天，匆匆将工作进度赶好，在肯骂骂咧咧之中，登上了回程的飞机。 “大半夜怎么还到处跑，你以为很安全？”接着，周寻开始数落苏蔓半夜出行。 “可是你不会让我置于险境。”苏蔓很诚恳，很信任周寻。 周寻有些不自然，他低咳一声，转移话题，“车祸的事，我会帮你。” “诶？”苏蔓诧异，这件事已经过去有些日子，连阴阳怪气的人都能用一只手数清。 “这件事有疑点，要是李意平不无辜，音频不至于……” 周寻自顾自讲，伴随着细小的咕噜声，他无声地翘起唇角，将车停在路边。 他很快提着两杯热可可和一块提拉米苏回来，塞进了苏蔓怀里。 苏蔓眼睛亮了一下，戳起一小块，“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吃这个。” “女孩子好像都挺喜欢的。” 要是苏蔓细心的话，会发现周寻别扭的表情，以及微微透汗的掌心。 但她沉浸在糖分世界里，恍然想起简予安的话，“他的钱夹里藏着白月光”。 或许又是白月光的爱好罢了。 突然间，她就味同嚼蜡。为了填饱肚子，她机械性地吃了几口，就放在一边。 资本家都爱清纯学生妹。苏蔓这样总结。 “要是傅延晟和这场车祸脱不了干系，苏蔓……” 香气氤氲间，苏蔓听到周寻的询问，她捧着温热的热可可，“我不想让任何人蒙冤，同样我也不想让任何人逃脱法律制裁。如果，傅延晟真的。” 她微微一哽，闭了闭眼，“我会起诉离婚，离婚协议早就拟好了。” 倘若真是他，她不会再顾忌傅家父母，甚至顾忌苏氏，她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她无法和一个刽子手生活在一起。 “好，我帮你。”周寻沉寂已久的心变得活跃，他将苏蔓送了回家。 二楼的暗灯亮起，香烟在周寻指间摇曳。一点点猩红在夜里明明灭灭，良久，他碾灭了烟。 马达声在月色下尤为清晰，车灯悠悠落在小洋房内，照亮了一方角落。 傅延晟一言不发地坐在餐桌前，目送周寻离开。 苏蔓刚刚进来之时，直接掠过他，那样的忽视，让傅延晟难以接受。 二人同住屋檐下，他却觉得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亦或者，他从来没抓住过苏蔓，她是自由的。 周寻回国后，笼罩在苏蔓身上的迷雾逐渐被人拨开。 两日后，周寻联系了苏蔓。 “专业人员恢复了音频，李意平在和一个陌生女人说话。似乎很亲昵。” 周寻将整理好的音频一份份打包，发送给苏蔓。 苏蔓耳朵夹着蓝牙，接收音频，“我先听，待会再给你答复。” 周寻不知从哪找到报废的帕加尼，行车记录仪显示，车祸发生之前，黑色保时捷稳稳地停在隧道前面，因为路灯的损坏，在李意平出隧道的第一时间，并未发现这辆车。 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车牌号后五位，“0924”。 苏蔓轻声念出这个数字，自嘲地勾起唇角。 接着，阮宁安与李意平的对话透过电流滑入耳间。 微扬的唇角悄悄抿成一条直线，眸里的星光也随着二人深处交流悄然坠落。 苏蔓攥紧了鼠标。 早该猜到是阮宁安，不是吗？ 如果不是她，傅延晟大可不必这么费周章剪辑音频，只为将李意平推出去。 他为了阮宁安，可以不顾苏蔓生死，不顾苏氏、傅氏动荡。 他只想要阮宁安干干净净，不染一丝尘埃。 哗啦，她常用的马克杯摔得四五分裂，一如她的心。 她有些痛苦地仰头，泪水还是不停地滚落而出。 “不准哭。”男人的声音似是夹着江潮的冷冽。 “我没哭。”苏蔓蹲下身捡着碎片，眼前一片模糊。 尖锐的碎片划破指尖，她浑然不觉，将一片片捏在手中。 “傅延晟是你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李意平是你才招到的专属司机。”周寻顿了一下，“分明都是你最亲近的人，怎么他们都向着阮宁安？” 苏蔓木然地擦去眼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周寻放大照片，将模糊的车牌号念了出来，好像在让助理查询主人。 “这辆车是阮宁安的。” 苏蔓的声音很轻，她说的每个字好像都在凌迟自己的内心，“这是我和傅延晟结婚的第一年，他送给阮宁安的生日礼物。” “李意平也是替罪羊。”苏蔓告诉周寻，她强撑冷静，齿间还有些发颤，“傅延晟为了保护阮宁安，把他推了出来，李意平也甘愿为她顶罪。” “啧。”周寻眯了眯眼睛，脸色又冷了几分，“苏蔓，你看男人的眼光真够烂的。” 第73章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堆里 - 惹哭 - 习言 “太太！”钟点工阿姨照常来到洋房，为他们整理房间。 苏蔓披头散发蹲在一旁，双手鲜血淋漓，阿姨吓一大跳。 “没关系的。”苏蔓安慰阿姨，也安慰自己。 疼过去，就过去了。 她在阿姨的搀扶下坐在沙发中，蓝牙里的通话并没结束，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周寻，你听得到吗？” 声音飘渺，像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 “你说，我一直在。” 简短而有力，苏蔓仿佛抓到浮萍，她紧紧抓住他，“如果可以，我想让阮宁安坐牢。” “好。” 挂断电话，钟点工阿姨从卧室里拿出了一个老旧的盒子。 那是个很非主流的套盒，上面映满花花绿绿的图案，一个精巧的锁锁住了里面的秘密。 “上次我就发现了，只是当时您不在，我就没拿给先生看。” 阿姨抹去上面的灰尘，她自认为，这样的盒子比较受女孩子喜欢，应当是苏蔓的。 苏蔓接过，用旁边的小钥匙解开了套盒。 尘封已久的记忆阀门打开，她似乎听到周茜大惊小怪的声音，“你怎么那么纯情啊，还写日记。” 她还听到少年的自己回答，“这样以后就能回忆起这些甜蜜事啦！” 抚摸着上面的花纹，她一页一页将纸页撕下来，揉成一团砸进了垃圾桶。 她的真心从不值钱。 “扔了吧阿姨，这都是些垃圾。”她略带疲惫地说。 …… 冰冷的手铐锁住阮宁安的时候，她正在工作室内关注着股票的动荡。 下午阳光正好，还有几个年轻的同事泡好咖啡，询问她喝不喝。 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警官的声音，“413车祸线索有所进展，还请您和我们走一趟。” 阮宁安有些茫然地望着警官，又望向手铐，提供线索的证人需要拷手铐吗？ 警察没有解答她的疑惑，沉默地将她带到了警局。 在那她碰到个熟人，周寻。 “好久不见，阮小姐。”周寻虽是笑着，但笑不及眼底，那眼底的冷漠仿佛能让整个世界冰寒，“知道今天为什么会来到这吗？” 阮宁安发着抖，“您、您好，应该是作为证人来看车祸证据。” “你很聪明，今天的确有重大进展。”周寻悠然地站在阳光下，“再看看这灿烂的阳光吧，毕竟之后，阮小姐就看不到了。” 她眸中一阵颤动，紧接着就被警察推了进去。 所有证据罗列在她面前，铁证如山，很快击溃了阮宁安的心理防线，她疯了一般地哭泣，“我、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因为投资失败，我不禁多喝了点酒。平时那条路没有人的，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突然跑出来一个人，我不是故意的……” 傅延晟知道此事时，阮宁安已经进去六个小时，刘风一五一十将打听的消息告诉了他。 不仅苏蔓无辜，连李意平都成了一个可怜的替罪羊。 办公桌上的相框里，少年少女的合照纯净洁白。 “她怎么变了这么多？”傅延晟轻声呢喃。 再单纯的少女，经由社会浸淫，也会被利欲熏心。 还差点让苏蔓陷入险境。 刘风退出办公室的瞬间，威廉的讯息也发送过来，“晟，我们即将大功告成，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不及问，手机先他一步没电关机。 对苏蔓的愧疚涌上心间，傅延晟处理好工作，回到了家里。 此时的苏蔓已经做好一大桌饭菜，她戴着围裙，面色柔和，宜室宜家。 桌上全都是傅延晟最爱吃的。 凝重的表情忽然就舒展开，傅延晟上前拥住苏蔓，轻声道歉：“对不起。” 苏蔓轻轻推开他，“先吃饭吧。” 她支着下巴，笑意浅然，却未达眼底，打量着傅延晟。 虽看着傅延晟，可她的眼神散然，像是看他，又像是在看另一个少年。 二人何其的相似，又何其的不同。 “你怎么不吃？”傅延晟将空心菜夹进苏蔓碗中。 碗里已经堆积成小山，可是苏蔓连筷子都没动一下。 苏蔓摇摇头，“我觉得恶心。” 傅延晟手一顿，模样有些呆滞。 傲人的高材生，傅氏的少东家，露出这样痴傻的表情，让人有些想笑。 苏蔓的确也笑了，泪也跟着笑滚了出来。 她将整理好的离婚协议拿了出来，“傅延晟，是时候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离婚协议依然薄薄的，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那娟秀的字体小小地落在上面。 她从前的白月光，在岁月的冲洗中，最终变成了她衣衫上的米粒，黏人又恶心。 “苏蔓，我不同意。” 她还站在自己面前，傅延晟却觉得心里像被人挖空了一样。 只要他签上名字，他可以解脱。 只是那两个名字如若贴合在上面，二者不过几毫厘的距离，可两个人再也没了靠近的可能。 “这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苏蔓执拗地将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 傅延晟猝然抬头，抿着薄唇不说话。 是苏蔓闯入自己的生活，将无波无澜的湖面扯出大片涟漪，久久激荡。 却给他留下一团烂摊子。 “是我不该自私捆着你，对不起。” 顿了顿，苏蔓再次开口：“我也谢谢你，陪我做完这场年少时的梦。现在梦该醒了，签字吧。” 苏蔓字字句句都带着释然的真心，也带着绝望。 如同曾经捧着真心的那个苏蔓，她又一次走至傅延晟面前，笑容嫣然地替他整理好领带。 “你说阮宁安对你有恩，现在，你签下，拿你的婚姻补偿她，她最渴望的就是将我取而代之。” “婚姻不是儿戏。”傅延晟攥紧苏蔓的手腕。 不是儿戏吗？不是儿戏，他怎么会娶自己呢？苏蔓怔然。 “留着彼此的体面吧，傅延晟。” 苏蔓笑着推开他，轻轻将那闪耀的婚戒放在桌上，不夹带任何留恋。 门开，门关。 傅延晟一如既往冷然。 只是最后，他心上的某个地方，悄悄裂开一条细微的缝，不知是什么东西在缝隙的黑暗下，猛烈地嘶吼着。 傅延晟面无表情地将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一同摘下，放在苏蔓那枚的旁边，静静凝视着。 骤然，傅延晟忽地一挥，两枚婚戒脆弱地掉进角落的灰尘里。 她都像垃圾一样扔弃的东西，他更不在意。 第74章 少女心事 - 惹哭 - 习言 苏蔓不知离开了多久，桌上一片残羹冷炙。 傅延晟麻木地将冷掉的菜肴送入口中。 钟点工阿姨收拾完楼上，她犹豫地抓着笔记本套盒，她纠结许久，还是将它放在了水晶茶几上。 洋房的女主人不知所踪，男主人像块雕塑一般坐在餐桌旁，机械性地吃着东西。 阿姨摇摇头，轻手轻脚地离开。 阳光穿透垂头的小草，穿过细纱，落在洋房里，刺着傅延晟的眼睛。 他将碗筷一一收拾好，回房之前，注意到了茶几上格格不入的笔记本。 老旧、幼稚的笔记本像是有一股魔力，牵引着傅延晟靠近。 笔记本里贴满了流行组合、动画片的贴纸，还有零碎的少女心事。 锋利的齿角叫嚣着它们被人暴力撕扯过。 垃圾桶的纸团也快满出来，傅延晟将里面的纸团拿出来，展平了纸张。 纸上字迹潦草张扬，一如中学时期的苏蔓。 她将自己骄傲的、又小心翼翼的暗恋生活一笔一笔地记录在这个笔记本里。 唯有“傅延晟”三个字，能看出她如今娟秀的影子，一笔一画，透过纸页，仿佛穿透岁月。 2013年10月，国旗下讲话后，傅延晟身后有了小跟班，他总以为是巧合，不曾想是她故意制造的。只是苏蔓也不敢上前，只能偷偷地跟在身后。 2014年3月，程志砸了小学妹，苏蔓初潮来临，又羞又愧。傅延晟甚至还记得她那纤瘦的身子弥漫的果香味。 同年9月，苏蔓找到他，“喂，可不可以帮我补习数学。”傅延晟闭上眼，似乎在回忆那时的自己。 年岁太过久远，他以为他忘掉的时光，竟被这本日记本悄然勾起。 当时的他很冷酷地拒绝了苏蔓，因为阮宁安，他向来和人划清界限。 可是苏蔓不依不饶，“你的朋友砸了我的头，你得对我负责。” 当时，他很想回答，冤有头债有主，怎么也该是程志负责。 只是少女鲜艳的笑容，让他顿了顿，他将自己整理的笔记扔到苏蔓怀里。 之后，他升入高中，顺利进入校游泳队，再过不久他会代表学校参与市里的比赛。 可偏偏，溺水来得那样突然。 他记得那个日子，10月28日，那时秋老虎正酣醉，泳池波光粼粼，在他抽筋时，隐隐看到一个少女朝他而来。 那笔下的心境带着埋怨：“没想到傅延晟看起来瘦巴巴的，结果这么沉，难为死我这个旱鸭子了。” 傅延晟闭了闭眼，回忆起在医务室里看到阮宁安焦急的表情，他现在才想起，她当时衣裙完整，没有丁点浸湿的模样。 原以为是老师带她换了校服，结果是他错认了人。 童话里的小美人鱼在解救王子后悄然离去，最后化为泡沫；现实将小美人鱼送到他身边，他却一次次将她推走。 而在这一页的下面，还留有崭新的一行小字，娟秀端正，属于这个年纪的苏蔓： ——医生说我身子弱，以前受了寒，可能很难怀孕，是不是这个时候留下的孽？ 她偷偷惦记了不属于自己的男孩子，这是上天给她的惩罚。 像是一记闷雷，炸响在傅延晟跟前。 在此之后，苏蔓的日记有很大的空白，后来就是她顺利升入高中部，成了理科拔尖的女生，从老师嘴里的问题学生，变成了三好学生。 傅延晟也有听过这些传奇，只是他多数时间都在埋首刷题。 在他与阮宁安一同考上大学后，回母校的那一天，苏蔓的日记很简短：“他们恋爱了，恭喜啊。” 圆圆的句号穿透纸页，当时苏蔓内心酸涩，却又无从发泄，只能把怨气撒在小小纸页上。 至此，高中时期的苏蔓再也没有记录过日记，没有傅延晟的一分一毫。 直到考上大学。 待重逢之时，便是那场意外的醉酒。 或许是傅延晟不愿意想起，回忆已是模糊一片。 只记得前一秒还和阮宁安在一起，后一秒便陷入燥热中，和苏蔓从床上醒来。 苏蔓酩酊大醉，熊抱住他，笑嘻嘻地叫他名字。 她在日记里写道：“这太荒唐了，更荒唐的是，我给他留下了两百块钱。” 是，她当自己睡了个鸭子。 这个年代，还有两百块睡鸭子的？ 当时的傅延晟捏着轻飘飘的两张毛爷爷，又气又好笑。 二人肌肤之亲后，傅延晟向阮宁安坦白，她吓得一张小脸煞白，傅延晟过意不去，提出分手。 但阮宁安实在温婉，只是沉默地抱住他，理解他，不要分手，谁也没看到她阴影下覆满的恼恨。 后来，傅家生意陷入危机，高管频频跳槽，资金链中断，整个傅氏摇摇欲坠。 那时他才刚接手傅氏不久，剩余的董事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不把稚嫩的小伙子放在眼里。 苏家父母伸以援手，条件是让傅延晟将苏蔓娶进家门。 对于常人来说，这是双喜临门，但这个条件让傅延晟很痛苦。 阮宁安也想过为他筹钱，但她不过是阮家私生女，吃穿用度样样看人脸色，一时间难以填上傅家的窟窿。 傅延晟和她的恋情走过几个年头，但是现在却让他看不到头。 最终，阮宁安还是往后退了一步，将傅延晟让给了苏蔓。 她缩在他的怀里哭了很久，“傅哥哥，只要你心里面有我，我不在乎你和谁结婚。” 毕竟她的身份这么低微，苏蔓是真正的名媛千金。 最终，傅延晟同意和苏蔓结婚，二人领完结婚证不久，苏家父母遭受意外，离开了人世。 而他们的婚礼，正要在当月进行。 苏蔓迅速消瘦，堪堪服帖的婚纱又大了一圈，造型师不得不用夹子夹住。 她双眼红肿，但是眼里盛满了爱意，她强撑着坚强在爱他。 只是那时，傅延晟的眼里没有她。 这是苏蔓的最后一篇日记，是在他们结婚那日：“真正的他没有来。” 她当时的泪水将字迹晕染成圈。 是的，傅延晟在婚礼上迟到四小时，他的思绪一直在受生理期折磨的阮宁安身上。 第75章 龟丞相转世？ - 惹哭 - 习言 傅延晟摩挲着纸张的凹凸不平，他迟到的四个小时，让他们生生错开。 深夜，他在梦里奔跑，前面的少女缓慢又坚定地往前前行。 他呐喊苏蔓的名字，她有所顿脚，但未停留。 她与他只有一步之遥，可他就是追不上苏蔓，她只留给自己一个决绝的背影。 他挣扎地从梦里醒来。 傅延晟戴上眼镜，走到书房，再一次翻开那本笔记本，在苏蔓的后一页，留下自己的笔迹。 …… 离婚的事，二人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苏蔓和周茜在卿本佳人牛饮的时候，她都小心翼翼地将此事含在心里。 “你心里藏着事。”喝了酒的周茜眼光尤为毒辣，而后又吐出醉醺醺的话，“难不成你真怀孕了？” “胡说。”苏蔓当即反驳，“我只是最近压力太大。” 周寻已经回国，她夸下海口的企划书并没有如约送到男人手中。 那顶着萨摩耶的消息框已经发过来，催促她把计划书发过去过目。 怎么那么讨厌，连带着可爱的小狗都变成了令人讨打的模样。 她直接扣了手机，当做没看见。 “周寻一直催我把企划书发过去，苏顷也不肯帮我。” 酒杯里倒影的女人，有些焦躁。 “男人都是坏东西！”周茜高举酒杯附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苏蔓！” 琴师曼妙的琴技下，《病毒》倾泻而下，随着琴声越发急促，周茜也跟着激昂地站起来。 即将丢人之际，双肩一股强力将她摁回椅子上，那人还一把抽走了自己的酒杯。 “有没有王法了！”周茜逮着人就要一顿猛喷。 两个女人看到周寻，都吓得魂飞魄散。 霎时，周茜犹如胆怯地鹌鹑，缩了缩脖子。 昏暗的灯光下，辨不清男人的表情，他微微侧头，视线投向苏蔓，“企划书写好了？” 语气里蕴着浓浓的怨气，苏蔓也不知道谁招惹他了。 她只好跟周茜抱团，浅声回答：“还没有。” “怕被我打回来？”周寻挑眉，他深知苏蔓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这么些时日，不至于写不完一份企划书。 “这有什么好怕的。”苏蔓嘀咕。 虽看不透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周茜还是毅然决然站在好姐妹身边，“企划书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拿给周寻看啊。这不是你金主爸爸吗？爸爸总比哥哥香。” 苏蔓顿时理解傅延晟那番话，喝酒误事。 周寻似笑非笑，看得苏蔓心惊胆战。 “今晚不介意，可以来找我。” “哦！”周茜拖长语调，一脸八卦地打量两个人。 苏蔓面红耳赤地瞪了她一眼。周寻一脸正色，食指和拇指微曲，给周茜赏了个脑瓜嘣。 周茜捂住额头，眼泪汪汪，瘪着嘴挪开了目光。 周寻在此，两个人都不自在，匆匆与之告别。 路边停满了巡逻车，周茜被苏蔓搀扶着，苏蔓好奇地张望，“今天怎么那么多警察？” “估计是例行检查，你哥这场子那么大，盯的人可多了。”周茜不甚在意。 “怎么我左眼皮跳得很快。”苏蔓摁了摁发颤的眼皮。 “左跳财呀。” “怎么我记得是左跳灾呢？” 喝醉的周茜怎么也没想到苏蔓这么杠，她耐着脾气解释，“信则有，不信则无。” 苏蔓赞同点头，上次还被苏顷骂傻b来着。 陈丛行早就等候在外，见到周茜，他灭了烟，将软泥一样的她接过来，“嫂子谢谢啊。” 他狗腿似的迎上来，“嫂子，我把你送回去吧。” “不必。” 语气硬邦邦，陈丛行一愣，将周茜塞进了车里，扬长而去。 苏蔓回到酒店，惊奇地发现周寻又在自己对面，“你怎么在这？” 周寻抱臂睨她，“我在这包了一年，倒是你，追随我而来？” 满是戏谑。 苏蔓给了他一个白眼，正要进屋，身后一只长手抓住了她的衣领，他凑到她耳边，“别忘了你的企划书。” 煞风景的言语打破了这其中的暧昧流转。 “啰嗦。” 苏蔓进了屋，匆匆梳洗了一番，催命的门铃声就响起。 她鼓起勇气，将企划书捏在手中，慢吞吞开了门。 “龟丞相转世？这么慢。”很显然，周寻已经等得不耐烦。 亏她还以为周寻是个翩翩贵公子，都是资本家的伪装！ 深更半夜还要奴役人工作。 周寻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暗示她将企划书拿出来。 苏蔓犹豫了几秒，才将企划书放在他手里。 双手紧张地揪在一起，期待在她眼底滑动。 “别紧张。”周寻浏览了几页，有些拧眉，苏蔓的心也跟着拧紧。 周寻轻声询问，“第一次做？” 灯光明亮，倾洒在高大的男人身上，走廊里的钢琴声轻缓柔和，给这简短的四个字增添了几分异样的意味。 女人，男人，酒店。 苏蔓抿紧了唇，这M国回来的外国佬中文不大好吧？ 紧接着，周寻那修长的手指，狠狠地落在她额间，又轻轻地推了她一把，他笑着：“苏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黄色废料？” 胡思乱想被戳破，苏蔓羞窘地将企划书夺了回来，“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你理解不了很正常。” “是，当然比不过C市理科第四十五名的高材生。” 苏蔓手一顿，有些僵地望向他，再一次发问，“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吗？” 周寻自然耸肩，“你进大学的时候，可是红透大江南北。谁不知道那个又娇又小的小女生数学接近满分？” “一般一般，全球第三。”苏蔓有些不好意思挠头，将顺口溜吐了出来。 她才想起沈归舟也叫他师兄，应该和自己是校友。 她有些纳闷，她离开大学已有几年，更遑论周寻，他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 来不及细细思索，男人懒洋洋的声音又响起：“怎么在这傻站着，难道要让金主在门口教你怎么改企划书？” 她有求于人，应该给周寻这种喝过洋墨水的男人泡杯咖啡，请他指教。 于是乎苏蔓快速侧身，周寻往里走了几步，就停下了步子。 第76章 他的私心 - 惹哭 - 习言 卿本佳人里淡淡的烟气和酒气弥漫在周身，苏蔓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洗了个干净。 她胡乱将衣衫扔在地上，那白色的蕾丝内衣正悠然地躺在毛毯上，和周寻的视线撞个正着。 苏蔓觉得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她尴尬地从周寻身后窜出来，将衣服一一捡起来，搭在沙发上。 周寻不自然地别开头，“还是去我那。” 他怕留在这，那小巧的内衣会一直浮现在脑海。 再然后，那叱咤风云的金融大鳄，耳尖尖都在发红，苏蔓安抚着自己的内心，没甚在意。 周寻的房间与苏蔓的房间布局差不多，不过苏蔓那方临江，开窗尽是江潮气息，而周寻这方将C市繁华尽收眼底。 要是再细心些，能看到通往苏蔓洋房的那个方向。 周寻在苏蔓对面坐下，又仔细地审阅她的企划书。 霓虹漫天，在纱帘的缝隙中挤了进来，留下一个打量人的好光线。 苏蔓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周寻身上。 男人头发长了些，呆毛也快隐于其间，碎发掩住微垂的眼皮，掩住了他的情绪。 纸页的翻动声在宁静中格外动听，瘦削分明的手指在纸页中律动，有些迷人。这双手倒是生得好看，指甲修整得圆润，小月牙乖巧地在指间。 他一身运动服，与机场那日是同个品牌，不同色系。 灰蓝色的套装与他的身材贴合，更是衬得他清隽，不像个搞金融的投资商。 周寻唇瓣翕动，苏蔓这才发现，原来周寻还挺帅。 “看呆了？”周寻将企划书卷起来，轻敲苏蔓的脑袋，“我的观赏费可是很昂贵的。” 语气揶揄，显然是在用苏蔓上次桌球游戏前的那番话回击她。 苏蔓火速收回视线，正襟危坐，转移话题，“看了这么久，总该评价一下这份企划书吧。” 周寻抽出一支笔，一点一点将她企划书中不完美的地方圈了出来。 林林总总，大半张纸页全是周寻勾出来的圈。 “这些数据太过笼统，你觉得正常人能做到这个水平吗？” 高考全市四十五名，数学接近满分的高材生忽然有些挫败。 拳头抵在裙间，苏蔓有些赌气，“既然知道正常人做不到，干嘛还要选择和我合作？” 不是明摆着赔钱嘛。 那一个个黑圈像是把苏蔓打回绿毛时期，在阮宁安面前无比羞愧的自己。 “因为我的私心。”点点星辰陨落，落进周寻灿烂的眼眸中，无比耀眼，“我想投资的是你这个人。” 这样的企划书换做别人交到周寻手里，他可能早就砸出去。 可是是苏蔓，他能耐着脾性，将她的错误一一勾画出来，并给她指明，“电脑里有很多资料，你随意使用。” 周寻的大公无私，突然让苏蔓觉得自个小肚鸡肠。 食指上下搅了搅，“你不怕你的机密被我泄露？” 周寻扫都没扫她一眼，兀自在厨房间忙活，“你不会。” 简单三个字，透露出他对苏蔓的信任。 周寻很快递来两杯热咖啡，“我在外面，有事随时叫我。” “唔。”苏蔓喝了一口，滚烫苦涩让她瞬间提起精神，穿梭在资料之中。 电脑右下角的微信闪烁得欢快，下一秒又恢复安静。 苏蔓悄悄地望客厅瞄了一眼，她以为周寻不过是一句客套话，难道他还真陪着自己熬夜？ 双手拍了拍脸，她又埋头更改企划书。 周寻的资料像是为苏蔓量身定做，她所有的“疑难杂症”，都在资料里得到了解决。 凌晨两点半，月亮藏在云朵中，只露出尖锐的一角。 苏蔓揉着发酸的脖子，终于是改好了企划书。 微信又开始闪烁，只是这次它久久没有平静，鼠标鬼使神差地落到微信处。 苏蔓强迫症发作，手一滑，点开了它。 “干紧把叉叉隆揍！”七个字，无数个错别字。 苏蔓看半天，都没看得懂，还在对面还发了个小视频。 一只油光水滑的萨摩耶，欢快地在泥塘里打圈。一身洁白的毛瞬间脏兮兮的。 “叉叉！”视频里的男人喊着，叉叉像是有心灵感应，扑腾着四条腿跑了过来。 对着摄像头傻笑，和周寻的头像如出一辙。 只是活蹦乱跳的这只大傻狗，浑身是泥。 它摇摆着身体，苏蔓嫌弃地往后挪了挪身子，生怕泥泞溅到身上。 好奇怪，再看一遍。 苏蔓看了好几遍，没琢磨透为什么周寻要给一只可爱的大傻狗起名叫叉叉。 太难听了吧。果然M国的外国佬中文都不好。 她贴心地将消息设置为未读，拿着企划书出去。 客厅里的电视还亮着，重播今日的财经新闻。 沙发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睡去，脑袋耷拉着，极其别扭。 苏蔓想起自己去F国的时候，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她也用这么诡异的姿势睡觉。 空姐摇醒她时，她差点抬不起脖子。 周寻的脖子一定会断，苏蔓笃定地想。 她上前试图掰正他的脖子，又触电般地缩回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不妥。再为他调整睡姿，更是让人误会。 她找了个安全距离坐下，她将电视音量调低，拿起遥控器翻看着电视。 凌晨的电视极其无聊，除了新闻就是狗血十足的八点档电视剧，翻来覆去，没有新意。 苏蔓最后还是调回了新闻频道，发觉周寻还是比电视好看一些。 他睫毛轻覆，收起往日稍显凌厉的眼睛，一副无害的模样。 不过，他是个实打实的资本家！ 那根呆毛俏皮地翘起来，苏蔓眨眨眼，她挪动脚步，伸手捋了捋那根呆毛。 他的气息洒在她腰间，苏蔓有些痒，往后仰了仰。 “玩够了没？” 沉睡后的鼻音打破宁静，苏蔓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我、我只是帮你理一下头发。” 说完，她像是咬了舌头，这似乎太亲密了些。 周寻嘴角噙笑，挑眉望着苏蔓。 那眼中笑意太深，苏蔓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还不等他开口，电视里的新闻吸引了二人。 第77章 毒蛇 - 惹哭 - 习言 “下面播报一条特别新闻，苏氏旗下的‘卿本佳人’私藏大量禁品进行售卖；其掌门人苏顷涉嫌迷奸一名外国少女，现已被公安机关逮捕。受害人由于吸食致幻剂，目前病情危险。此案正在进一步审理，苏顷此次涉案，将给苏氏带来重大影响，或许明日苏氏股价将大跌。” 主持人下方滚动着字幕，苏顷打着马赛克被带走的视频随声而来。 “她在胡说什么。” 苏蔓回放新闻，调高了音量，主持人清晰的声音落入耳边。 “苏蔓。” 她置若罔闻，翻找出手机给苏顷打电话，平静的嘟嘟声让她思绪烦扰，她咬着唇瓣，“接电话啊。”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苏蔓挂断电话，又拨了好几通，结果都是一样。 周寻拿走她的手机，沉声道：“苏蔓，你先去休息。” “我不要。”她很固执，死死地盯着电视，仿佛要盯出个洞来，“苏顷肯定又在和我恶作剧。” 苏顷小时候顽皮，经常捉弄小苏蔓，常惹得她哭鼻子，被苏家夫妻暴揍。 周寻应和着她，不顾她的反抗，架起她进了自己的卧室。 木调香气涌在鼻息，苏蔓浅浅地安静下来，茫然地看着周寻。 “这是假的，是吗？”她抓着被子，凝望周寻。 “是的。”周寻摸摸她的头发，“你太累了，明天起来，这件事就已经解决了。” “嗯。”苏蔓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周寻关好灯，拉上门，卧室内一片昏暗，唯有几缕月光透了进来。 脑海间的苏顷受尽折磨，不成人样，苏蔓睁开眼睛，抹去额间薄汗。 她侧过身子，目光追随着月亮，直至太阳接班，苏蔓都未曾入睡。 正要入眠的肯被周寻翘了起来，听到周寻的声音，叉叉在对面叫得欢快。 肯暴虐地揉着它的大肥脸。 “什么？”肯不可置信地重复周寻的话，他当即决定，“赶紧终止和他们的合作。” “他是被冤枉的，肯。”周寻摁着眉心，“你得查查，是不是和傅延晟有关。” 叉叉叫个不停，肯失声尖叫，“赶紧把这个大家伙带走！” 周寻沉思了会，“那把它空运过来。” 肯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如释重负，终于是甩掉了这个大包袱。 叉叉跟着周寻有好几个年头，它在哪，周寻就在哪。 如今，要让叉叉回到故土，肯犹豫着问：“Alex，你是要回国发展了吗？” 周寻抚摸马克杯，低低地应和了下。 他一整夜都没睡觉，肯找了所有资源，最后的疑点落在了威廉身上。 周寻正在做早餐，直接摁了免提。 “那个越南少女，曾经有和威廉联系过，不出一天，苏氏就出事了。越南少女的妈妈账户里头，多了不少汇款。” 肯打着哈欠，“实质证据没有，这就得看你了。我现在要把这大逼崽子给你空运过去。” 平时交流不行，肯骂狗倒是在行。 卧室门，忽地被人拉开，苏蔓攥紧把手，头发凌乱，脸色苍白，鼻尖还冒着细汗。 “是傅延晟做的，对吗？”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嘶哑。 周寻挂断电话，将早餐放在桌上，抬眼看到了苏蔓。 她眼眶通红，眼底晕着一团黑影，失了往日光彩，略显憔悴。 “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傅延晟所做。”周寻实事求是。 “一定是他。”苏蔓喃喃自语。 他在报复自己。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去，回了自己房间。 再拉开门，她已换好衣服，浓厚的妆容盖住她的愁容，烈焰的红唇极具攻击性，与之前的她大相径庭。 周寻拉住她，她好奇地回头，“怎么了？” “不要做傻事。”周寻死死扣住她，“苏顷的事，我会想办法。” 昨晚的新闻已经飘红在网络，网民的谩骂快要将苏氏淹没。 苏顷被拘留，现在苏氏一团乱麻，苏蔓的电话也快被打爆。 她沉默地拿出手机，手机响个不停，周寻一把夺过，直接将手机关机。 “迟早要面对，我现在不过是去求一个真相。”苏蔓将周寻的手拨开，“我很冷静。” “我送你去。”周寻不肯退让，不让苏蔓离开自己的视线半秒。 …… 刘风屏住呼吸，不敢朝自己老板望一眼。 傅延晟拧紧眉头，注视着苏氏股价的大动荡，电视内还在循环播放苏顷被拘留的消息。 苏氏的社交软件早已被沦陷，他即刻命人发澄清公告。 比之新闻板上钉钉的事，澄清不过蜉蝣撼大树。 “晟，这个惊喜怎么样？”威廉得意洋洋，“苏氏再不可能成为你的对手。” 威廉越过傅延晟，找了许多东南域人，他们乔装打扮，在“卿本佳人”里私藏禁品。 苏顷的合作，也是他找人，最后的越南女孩，也是他的杰作。 钢笔一下一下地点着办公桌，窗外阳光刺眼，傅延晟：“威廉，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你！”威廉难以置信，“傅延晟，你可真会过河拆桥，要不是我，你怎么会爬得这么快？” “我们的合作费用，一分不会少给你。要是你再对苏氏下手，别怪我。” 当年稚嫩的小伙子已经羽翼丰满，能与威廉抗衡。 威廉有些后悔，当初帮助他。他就是养不熟的狼，随时进攻身边人。 刘风越听越恐惧，要是苏蔓知晓这件事，她和傅总今后的路，还能一起走吗？ 说曹操，曹操到。楼下前台小姐的内线打了上来。 “太太到了。”刘风出声。 假寐的男人睁开眼，在深不可测的瞳仁里，刘风紧张道：“还有一位周先生。” 说完他又凝住呼吸，他自然知道那是周寻。 只是周寻，什么时候和太太搅合在一起了？ 冷冽眼刀甩了过来，刘风崩紧了身体，“老板，要不要让太太上来？” “放她进来。”傅延晟摁着眉角，“只让她一个人进来，我不想看到外人。” 前台小姐向苏蔓做了个“请”的动作，周寻提步而去，被保安拦了下来。 第78章 房卡 - 惹哭 - 习言 “不好意思周先生，您没有预约，暂时不能进去。” 前台小姐声音很甜，笑得像个小太阳，温暖但不让人靠近。 周寻被拦在外，他担忧地看着苏蔓，“保护好自己。” 苏蔓有种英勇就义的感觉，在这严肃紧张的时刻，倏尔展颜一笑，“放心。” 电梯合上的瞬间，女人嘴角的笑意被碾平。 尖锐熟悉的高跟鞋声袭来，刘风站直了身体，笑脸相迎，“太太。” 苏蔓并未理睬他，下巴又是抬高了几分，斜眼睨他。 后背陡然生寒，他下意识觉得是那声“太太”惹怒了苏蔓。 “老板已经在里面了。”刘风轻声道。 “知道了。”不等他拉开门，苏蔓自个推开了门。 傅延晟立在落地窗前，一手捏着高脚杯，垂眼望着楼下。 “傅延晟。”苏蔓没有上前，与他隔着遥远距离。 她声线清冷，全然没有以往浓烈的爱意。她甚至装都懒得装。 男人应声回头，向她走来，苏蔓不自觉往后退，她背靠在墙，墙上凹凸不平的装饰硌得她生疼。 傅延晟握着她的下巴，细细地摩挲，苏蔓生起一身薄汗。 “苏蔓，这才几天，你就迫不及待向周寻投怀送抱了？”他表情平淡，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苏蔓挣脱他，“苏顷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你认为呢？”傅延晟反问，并不回答。 啪，殷红的五指印落在他脸上。苏蔓卯足了劲，将所有的怨气都打在了他身上。 “你真是个疯子，苏顷从不亏欠你。”她一度哽咽，手指掐紧了手心，才没在他面前掉泪。 泪珠悬挂在眼角，晕染羽睫，尤为可怜。 “你不是一直想要恒德那块地皮吗？”苏蔓抬起头，“我把它给你，你让苏顷回来。” 她清晰的听见心里破碎的声音，是她小心翼翼建筑的梦想。 粗粝的指腹想为她擦去泪花，苏蔓拂开，“你自重，我们已经离婚了。” 傅延晟瞳孔一颤，他恶劣地将一张房卡塞进苏蔓手中，又听到自己恶毒的声音：“一块地皮还不够，陪我一晚，我让苏顷出来。” 他倾身上前，拢着苏蔓柔顺的发丝，又扯了几绺放在手心，“我突然发现，你现在的滋味应该比以前更好。” 从前的苏蔓顺从，热烈；如今的她抗拒，仇恨。 一想到她在周寻身下绽放，傅延晟嫉妒得快要发疯。 他满意地看到面前的女人无助的发抖。 苏蔓发着颤，犹如雨间瑟瑟发抖的小玉兰，脆弱易折，让人忍不住欺负。 抹去那艳红的唇瓣，甚至能发现她发白的唇色。 傅延晟心底的猛兽叫嚣着，弄碎她。这样她就能一直待在你身边。 手指挑开她衬衫的纽扣，平直的锁骨随着呼吸上下起伏，他眸光一黯，咬了下去。 “你真是个混蛋。”苏蔓捏着房卡，巴掌又要向他扬去。 只是这次手腕被牢牢桎梏，傅延晟袭向她，嘴角嘲弄，“你情我愿的事，不是吗？我告诉过你，我不是个好人。” 房卡落在地毯上，傅延晟弯腰拾起，送回她手中。 他又体贴地为她扣上纽扣，“来不来，是你的选择。我给过你机会，也不会强迫你。” 故意压低的声线，温柔又细致，仿佛在询问苏蔓有没有好好吃早餐。 只是他说的每个字，都化作尖刀，一下下刺得她的心口鲜血淋漓。 心底高不可攀的雪山骤然倒塌，沉重的积雪压在苏蔓面前，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越来越看不明白眼前的男人。她也不想再去揣测他。 “还有不明白的没？”傅延晟对她的发丝似乎很感兴趣，不停地搅弄。 “没有了。”苏蔓后脊生凉，声音无比嘶哑。 “我等着你。”他在她发丝间、在她颤栗下，落下轻轻一吻。 办公室内不知发生了什么，苏蔓出来的时候六神无主，一不留神还崴了脚。 刘风的余光发现，老板往前走了几步，可苏蔓一直背对着他，咬牙站了起来。 由此，傅延晟也顿住了脚。 “太太，需要送您回去吗？”刘风实在担心苏蔓如今的状态。 密密细汗布在脸上，苏蔓疼得呼吸一滞，但还是拒绝了刘风的好意。 她不能留在这。不能再和傅延晟的人有任何瓜葛。 阳光簌簌而落，翩翩落在苏蔓身上，让她冷得发抖。 她只觉眼前一片黑暗，找不到前路。迷茫之时，一只手向她伸了过来。 “苏蔓，你怎么了？” 周寻低垂着眼眸，苏蔓眼底水光潋滟，很绝望。 苏蔓悄悄将房卡藏进兜里，冲他摇头，“刚刚不小心扭了脚。” 傅延晟又站在落地窗前，搜寻苏蔓的影子，只是楼下的身影如蝼蚁般细小，他找不到她。 “刘风，将今天的行程都推了。” 刘风一头雾水，还是将老板的工作往后挪了时间。 周寻将苏蔓搀扶到车里，“怎么那么不小心？” “鞋太高了。”苏蔓踢掉鞋，双腿蜷缩在一起。 周寻正想帮她，她微微一侧，自己胡乱地揉了揉，“我想去看看苏顷。” “好。”周寻欲言又止。 车很快向警察局驶去，静默流淌在车里。 苏蔓将自己团成一团，无力地靠在座椅上。和傅延晟在一块，抽去了她太多精力。 她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如同一只困顿的小兽。 “你要是有事可以告诉我。”沉默良久，周寻终是忍不住，开口。 “我没事。”苏蔓缓缓睁开眼睛，极力掩下眼底的脆弱，有些疲惫，“我只是太累了。” 周寻十指攥紧了方向盘，手背的青筋也微微露出。 抵达警察局后，周寻简单了解了状况，警官：“这件事很复杂，我们也是突然接到这个消息，按理说，这个场子很干净。” 连店内拉琴的都是音乐学院的研究生。 很难想象，“卿本佳人”会干那些龌龊的勾当。 “那几个常出入的外来人员很可疑，我们已经在着重调查，很快就会将真相公布于众。” “哥！”苏蔓侧耳听着，看到苏顷，她追了上去。 第79章 赴约 - 惹哭 - 习言 苏蔓松了一口气。 苏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穷困潦倒，即使还穿着昨晚的衬衫，依然矜贵优雅。 警察人员也对他很客气，没有恶语相向，更没有揍他。 “脑补什么呢？”苏顷斜了苏蔓一眼。 眼眶蓄满的泪，苏蔓硬生生将它们憋了回去。 “‘卿本佳人’怎么突然私藏违禁品了？”她有些急迫，“你什么时候又喜欢外国女人了？” 苏顷喜欢骨子里柔弱的女人，他曾将苏蔓按照这方向培养，她直接染了绿毛抗议。 遂无果。 “是有人眼红苏氏，给我埋坑呢。”苏顷揉着眉心，“也是我之前太着急，上了当。” “是不是……”兜里的房卡硌着苏蔓，“傅延晟？” 房卡滚烫，在她身上烙下个红印，她抽出来，捏紧了它。 “不清楚。只是这次也多亏了他，警局的人都还挺客气。” “二十一世纪，早就不流行屈打成招。”苏蔓很明显不信任傅延晟无缘无故地帮助，“我之前有听到他和外国人通电话。” “蔓蔓，和外国人打交道很正常。”纵然不喜傅延晟，苏顷也帮理不帮亲，“‘卿本佳人’是清白的，我很快就会出来，不要担心。” 苏顷压下心头涌动的苦涩。 苏氏本就风雨飘摇，此事一出，无疑是雪上加霜。商场上的诡谲，谁也不知道之后会是怎样的光景。 “可是苏氏等不了那么久。”指甲卡着房卡，苏蔓深吸一口气，“既然傅延晟愿意帮忙，我……” “我希望你自由地生活，不要因我被捆绑。”苏顷打断她，“我不愿意看到你为我牺牲。若你们的婚姻走到尽头，我希望你洒脱。” “我知道。”苏蔓小声应和，房卡差点被她折断。 周寻和警察交流完，也来到审讯室，两个大男人默契地对视一眼，苏顷：“苏蔓暂时交给你。” “你放心。”周寻颔首。 探视时间稍纵即逝，苏蔓依依不舍地看着苏顷，苏顷看也没看她一眼，跟着警官进去。 苏蔓紧绷的一条弦终于是松下来，回程路上，她的模样也是放松不少。 “别做傻事。”周寻叮嘱，“等会回去我看看你的企划书。” 企划书。 苏蔓眸光一顿，她出神地望着外边疾驰而过的摩托车。 年轻的少男少女戴着炫目的头盔，女孩的发丝在风中悠扬飘扬。 经过苏蔓时，她甚至能听到女孩的笑声。自在、充满朝气。 可她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几年，她将自己内耗得太严重。 “不用看了。”她嚅嗫着唇，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是做生意那块料，麻烦你了。” 周寻一个急刹，险些酿成车祸，后面不少汽车已经摁响喇叭。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后视镜里汽车快排成长队，苏蔓催促，“快开走吧。” “傅延晟是不是欺负你了？” 听到这个名字，苏蔓睫毛都未颤一下，神色淡淡，“我发现你想象力还挺丰富，有兴趣进军娱乐圈吗？” “我什么事都没有，企划书你想看就看吧。”苏蔓别开了眼。 入夜，周寻修改好苏蔓的企划书，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她能将企划书修改得较成熟，苏蔓的实力不容小觑。 对面门扉紧闭，周寻敲了许久无人应答，电话也联系不上，他心底一阵发慌。 与此同时，苏蔓已经到与傅延晟约定的酒店，她仰望星空，天空一片墨黑，像要把人吞噬似的。 “苏小姐，这边请。”门童很快认出她，引着她往里边走。 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沉重而拖沓，门童的声音平静又缓和，“傅先生说您要是不愿意，可以随时回去。” 这么折辱她，傅延晟也要她心甘情愿。 苏蔓提步而去，将她的后悔统统关在电梯外。 抵达顶楼，门童并未出去，只是站在电梯内目送苏蔓。 纤细的背影步入昏黄的光影中，一步一步走进深渊。 滴，一声。 苏蔓握着门把手，轻轻地颤抖着，额头靠着墙，她无声地叹息。 很快的，以前不也挺快乐的吗？ 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果不其然是周寻的讯息。 他提醒她不要做傻事，不要做让她自己后悔的事。 他依然顶着叉叉的头像，她莫名有些心安。 门忽然被人从里侧拉去，苏蔓依着惯力，也向前方扑去。 傅延晟稳稳接住了她，“你来了。” “离了婚还对我这身子感兴趣，你也挺为我着迷吧。” 苏蔓仰起头，冲傅延晟笑了笑。 傅延晟将她扯进屋，关上门，将人抵在门间，“我是谁，苏蔓。”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当作周寻。”苏蔓笑靥如花，“他做不出你这种下作事。” “下作。”舌尖滚动，傅延晟回味着这两个字，手背轻抚她的脸颊，“从你嘴里说出这两个字，你不觉得可笑吗？” 苏蔓一抖，显然被他拉回了莫名的思绪。 那只手已经攀上她耳间的耳洞，细细揉捏着，轻轻柔柔，却抓紧了她的心。 苏蔓一把推开他，将房卡砸到他身上，“我今天会来，并不代表要和你上床。” “苏顷他是无辜的，只要还有法律存在，他就不需要你去捞。” “怎么，你找了周寻帮忙？”傅延晟心底的妒忌快要涌上喉间，“你也用这副模样，去求他？” 泫然欲泣，梨花带雨。 男人忍不住为她遮风避雨。 “我忽然就理解阮宁安为什么会让你这么保护她，果然是会哭的女人有人怜。我一哭，就是有人受不了。”苏蔓俏皮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阮宁安还在局子里，不出意外，她可能会在里面待很久，我不会放过她。” “她真的有罪，我也不会包庇她。” 他的正义，她等得太久，等来的时候，也太迟了。 她已经不稀罕了。 她轻轻笑着：“但愿如此。” “苏蔓，今天你踏出去，苏氏会面临倒闭的风险。”傅延晟站在她身后，握紧了拳头，“即使这样，你也要离开吗？” 第80章 好乖 - 惹哭 - 习言 苏蔓脚步微顿，倒不是因为傅延晟这句威胁，只是她眼前浮现起周茜和苏顷。 她在这场无疾的暗恋里迷失自我，是他们不厌其烦地拯救自己。 将泥潭里狼狈的苏蔓拉了回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苏蔓曾这么安慰自己，如今她亦是安慰自己。 她挺直背，带着她的倔强走出了酒店。 紧握的拳忽而松开，傅延晟靠在墙边，唇角弯得有些自嘲，喃喃，“是因为周寻吗？” 让她这么有底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他。 苏蔓在门童惊诧的目光下走出了电梯，她朝他微微一笑，门童霎时红了脸。 怪不得惹得两个男人魂牵梦萦。 苏蔓读不懂门童的打量，兀自走出旋转门。 皓月当空，众星罗列，都不及面前的男人璀璨。 她愣在了原地。 周寻立在夜色中，粼粼月光落在他泛红的脸上，他还带着细微的喘。 很明显，是匆忙赶来。 头发被风吹乱，他来不及拾掇，阔步走到苏蔓面前，他捏了捏苏蔓的脸。 “疼。”苏蔓收敛感动的表情，拍开他的手。 不是做梦。周寻悬着的心落了回去。 他将苏蔓扯进了怀里，长臂将她箍得好紧好紧，仿佛她是失而复得的宝贝。 “还好你没事。”男人的声音被风浸润，带着风里的颤意，轻得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苏蔓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他跑得太急，出了些汗，不难闻，她还是耸着鼻尖，小小地推搡他。 “我知道你嫌弃。”周寻将她扣得更紧，失笑，“让我靠一会。” 他以为她又要失去她了，当年他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和傅延晟步入婚礼。 周寻的气息包裹住苏蔓，让她有些晕头转向。 他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汗味？ 她脑袋冒出一连串问号，但是这个男人丝毫没有解释的意味。 渐渐的，她那双手也还上周寻，她踮起脚尖，凑在他耳畔，“谢谢。” 要不是他最后的那条微信，她不会迷途知返，她会掉入和傅延晟纠缠不清的漩涡。 柔软的唇瓣不经意擦过他的侧脸，周寻发蒙，松开了她。 禁锢在心底的情潮在涌动，再抱下去会出事。 苏蔓那双眼睛一如从前那样澄澈，干净地望着他，方才生起的旖旎让他觉得自己可耻。 周寻脸上的红，越发诡异，他别开头，任由晚风吹拂他的赧意，“回去吧？你的企划书还得修改。” 萦绕在胸口的感动，被他打得一干二净。 苏蔓嘴角抿得死死的，恨不得将周寻千刀万剐。 这张嘴怎么长的，这么浪漫的夜里，居然说出这样杀千刀的话。 她冲着周寻的背影挥了挥拳头，不出意外，她的拳头会落在周寻背上；出意外，那就是她不敢随便霍霍金主爸爸。 她一别扭就爱踢路边的小石子，这个毛病从初中一直带到现在。 “嘶。”一不留神，她踢了个空，白天崴脚的疼痛终于席卷而来，她瞬间白了脸。 而前面的男人呢，扬长而去，看都没看她一眼。 活该单身！ 她心底咒骂，反应过来有些发懵。周寻帮不帮她，和他是不是单身有什么联系？ 都怪这月色撩人，差点撩得她春心萌动。 有白月光的男人碰不得，被扎了浑身刺，你也该清醒了。 苏蔓心里的小人语重心长地叮嘱她，她对着空气点头，模样傻乎乎的。 “你撞鬼了？”周寻不知什么时候返回，就看到苏蔓呆傻的模样。 苏蔓来不及呲牙，就看到周寻蹲下身子，他拍了拍后背，“快上来。” “你别占我便宜”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表情来回在苏蔓脸上切换，她都快赶上唱戏变脸的了。 “脚都快肿成猪蹄了，你不知道？”周寻睨着她有些肿的脚踝，“甩掉鞋子，上来。” 不容置喙，像严厉的班主任。 苏蔓听话地踢掉鞋子，挪到他背上，手紧张得不知道往哪里放。 “环住脖子，如果你不想摔下去的话。” 话落，冰冰凉凉的手腕靠在颈项，周寻眸光微澜。 好乖，他餍足地眯了眯眼睛。 C市临江，入夏的夜里依然偏凉，周寻为苏蔓挡去了太多凉风。 趴在他宽阔的后背里，睡意逐渐来袭，她浅浅地打着哈欠，回忆起从前，“我记得以前，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个小男孩也这么背着我回家。” 她轻声嘀咕，浑然不觉周寻有些僵硬的脊背。 “那么小的事，你都还记得？”他的嗓音，似乎被风浸灌，有些嘶哑。 苏蔓摇头，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说实在的，我都不记得了。只是你背着我，突然让我想起来了一点点。” 是，她全都不记得了，不记得有个小男孩花光所有零花钱，都要给她买糖吃。 她只记得她在初中岁月爱上了另外的男孩，这一爱，就是十年。 十年光景，将记忆中的人磨得面目全非。更别说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碰到的那个豆芽菜男孩。 “哦。”周寻声音闷闷的，“那你还想起了什么？” 苏蔓似乎在认真思索，突然掐上他的脖子，“我想起那个小男孩可臭屁了，嘴巴也毒，就像……” “就像什么？” 就像周寻一样！苏蔓发觉自己正在正主背上，生生将嘴边的字眼咽了下去，只垂眸道：“我忘记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很好。周寻抿了下唇，手一松，苏蔓险些从他背上滑下去。 “哎呀。”苏蔓一声惊呼，四肢并用，将周寻抓得紧紧的，她惊魂未定，有些娇，“周寻，你行不行啊，我差点摔了耶。” 质问男人行不行，无疑是在男人的雷区上蹦迪。 周寻站定在街边，凉风瑟瑟，连霓虹都悄悄隐了起来。 苏蔓缩在周寻背上，露出双眼睛，心想周寻不会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她自己孤伶伶地去医院包扎吧？ 下一秒，周寻打破她不切实际的脑洞，将她往上抬了抬，迷糊间听到他懒洋洋的声音：“苏蔓你是不是该减肥了，你怎么那么重？” 第81章 我甩了他 - 惹哭 - 习言 直至坐在医院，鼻息间尽是消毒水的气味，苏蔓仍因周寻那句减肥而耿耿于怀。 她长腿腰细，身高直逼一米七，体重不过百的御姐，怎么在他嘴里活像个胖墩？ 她不住地叹息，医生推了推眼镜，安慰，“小姐您放心，您男朋友只是去缴纳费用了。” “不……啊！”苏蔓正要反驳，医生拽着她的脚一抻。 她听到骨头咔擦的声音，医生嗓音浑厚，“最近要少走路，待会再给您包扎一下。” 周寻拿完药回来，就看到苏蔓眼泪汪汪的样子。 【好像叉叉。】 他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就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照例是将苏蔓背回去，她忽然倔起来，拖着那一条包成毛毛虫的腿，走在前面。 期间傅延晟来信，告诉她恒德地产将会由傅氏重新接手。 回到酒店，幸好周寻还有点人性，没有当夜将她的企划书拿出来让她修改。 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企划书的事儿。 她睡了一个算不上好的好觉。 …… “据悉，傅氏掌门人已控股苏氏，成为苏氏最大的股东。恒德地皮也开始与傅氏交涉。目前苏氏集团并未回应此事。” 苏蔓正在吃早餐，拜托人将自己的跑车卖掉，冷不丁看到这个新闻，心头还是一梗。 傅延晟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挺拔地站在媒体面前，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出错。 记者将他围得水泄不通，提及苏氏时，他也是微微一笑，告诉大家他和太太感情很好，苏氏的事他已命人调查。 媒体也是在那时才发现傅氏早已暗自成长，成为能独当一面的集团。 傅氏犹如沉睡的雄狮，在众人不易察觉的时候已经悄然扑了过来，让人措手不及。 有好事者提到阮宁安，傅延晟一阵沉默，而后他并未否认曾经的感情，只是他轻描淡写，仿佛对这段感情不甚在意。 不在意个屁。漫天纷飞的绯闻，都是对苏蔓的羞辱。 “白月光终会成为米粒，红玫瑰并未变成蚊子血，而早早深种其中。” 记者如是说道。 苏蔓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将面包砸进餐盘。 许久不联系的周茜忽然来电，“快点来机场接我，陈丛行那家伙不知道死哪去了。” 苏蔓扭了扭脚，她休息了几天，拆掉纱布已经健步如飞，她想也不想，答应了她。 她常开的帕加尼报废，另一辆车也已经打算卖掉，她拒绝了周寻送她的好意，打车前往机场。 她在出租车上拧着衣摆，孤男寡女，被周茜看到，指不定被她误会。 她接到周茜，正要去停车场，就被苏蔓拦住，“我把车卖了。” 周茜一副“你没毛病”的模样，她出差几日，此刻风尘仆仆，苏蔓带着她去了按摩会所。 两个女人脱得光溜溜，围着浴巾趴在床上，按摩师细致又大力地给她们按摩。 周茜痛得呲牙咧嘴，喝了一口旁边的柠檬水，她咂巴着嘴，还是酒好喝，这没味。 “你怎么想着把车卖了？”周茜脑子转了一圈，正巧周寻的讯息又发过来。 他在询问苏蔓是否和她在一起，周茜意味深长地瞅了苏蔓一眼，给了周寻肯定的回答。 “哦。”文字冷冰冰，但她能想到周寻放松的模样。 “因为周寻？”她收起手机，随口问了一句。 苏蔓正捏着薯片，指甲盖饱满又莹润，闻言指尖一滞，薯片都吓掉了，她有些茫然，“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像偷情一样？”周茜拍去她床边的碎渣，思忖了会，“我忘记是哪天了，我正在邻市出差呢，终于忙完一个方案，我正呼呼大睡，他的电话像催命一样打过来，问你在哪。” 周茜被吵醒后很烦躁，她又不是苏蔓肚子里的蛔虫，她哪知道苏蔓在哪。 迎来的是周寻劈头盖脸地大骂，痛斥她这个朋友的不负责。 她哪是会乖巧挨喷的鸵鸟，当即反驳周寻。 最终，周茜在静默中，在电流声里，听到周寻颤栗的声音，告诉她，苏蔓可能出事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周寻。或者说，苏蔓正在为她解锁不一样的周寻。 “周寻好像联系了很多医院，询问有没有突发事件发生。”柠檬水似乎有点上瘾，周茜又喝了好几口，“你当时到底怎么了？” 苏蔓有些羞窘，灯光下的白皙肌肤有点发红，“‘卿本佳人’被查，苏顷被拘留，我去找傅延晟，他给了我一张房卡，要我陪他睡觉。” 简短一句话，掩去傅延晟对她的羞辱。 这其中信息量太大，周茜一口柠檬水喷出来，她不好意思地拿纸给服务生擦了擦。 “你和傅延晟睡觉不是天经地义，怎么还要拿房卡？听着像包养女大学生一样。” 众多信息中，周茜挑了个最不重要的询问，被称为女大学生的苏蔓幽怨地瞪了她一眼。 周茜这才后知后觉掏出手机，浏览了下这几日的新闻。 不过出差两三天，C市翻天覆地，依傍苏氏赖以生存的傅氏，一举翻身，成了苏氏最大的股东。而从前的少东家，锒铛入狱。 苏蔓从天之骄女被人打落神坛，碾碎为泥。 已成为C市名媛谈资的苏蔓，此刻正温吞地吃着面前的零食。 傅延晟是什么狗渣男？现在接手了苏氏，老婆却穷得要卖车，连吃薯片都要舔手指。 苏蔓何曾这么委屈过？ “茜茜。”只见穷得舔手指的苏蔓缓慢又坚定地告诉她，“我和傅延晟离婚了。” 她眼底漾起一片水渍，周茜倒吸一口凉气，只觉怒火冲上脑门，“这什么狗男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和你分手？是不是想和阮宁安双宿双飞？” 她气急败坏，面前的枕巾被她拧成麻花。 她趴着，面目狰狞而扭曲，服务小妹动作都慢了一瞬，小妹凝住呼吸，不敢看她，也悄悄敛起耳朵，不敢听这豪门秘闻。 苏蔓投了个眼神，服务生如释重负，鞠了躬退了出去。 “你冷静一点。”苏蔓拍了拍就快燃烧的周茜，“是我提出的离婚，我甩了他。” 第82章 脱粉回踩 - 惹哭 - 习言 一直在婚姻里委屈求全的苏蔓，突然扬眉吐气，她极为好胜，这次也一样，她听到自己有些悠扬的语调，“我终于清醒了，他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我不爱他了。” 说完的瞬间，那些被她隐藏起来的钝痛忽然撕扯了她一下。遥远的心底，有什么在撕裂，她浅浅调整了下气息，呼吸才变得匀畅起来。 “还是茅坑里最臭最硬的石头。”周茜附和，只是看到苏蔓怅然的小脸，她眼底也泛起酸涩。 周茜切切实实陪苏蔓走过了她青葱又热烈的青春。 那些彷徨、又磨人的记忆向她呲着牙，张牙舞爪地向她们奔来。 周茜抹掉眼角的泪意，“你爱了他十年，当真放得下吗？” 从前不管遭遇如何，苏蔓都咬牙坚持，在爱恋傅延晟这条路上，她从未服过输。 而现在，扬言要爱到天荒地老的苏蔓举起了白旗，打算从这段感情里抽身离去。 墨龙睛蝶尾摇着尾巴，扑腾着水，苏蔓挪了目光。 她捏起浴巾起身，将饲料倒进掌心，又慢慢地洒进鱼缸。 金鱼争先恐后地抢食。 “不过十年，我的余生还有几十年，与之比起来，这十年算得了什么呢？”手指轻轻搅弄着鱼缸，她望着里面荡起的小漩涡，“今后的人生，才属于真正的我。” 从前追逐傅延晟的脚步，实在太累了。 她想起高中的时候，她有次走运考了年级第一，和高年级的傅延晟站在同一领奖台。 她小心又雀跃，她时不时地偷瞄他。 而他的目光，坚定又大方地凝视文科班的阮宁安，阮宁安也笑着，风里带着她笑容的甜蜜。 苏蔓当时酸死了，在照片上留下了一张难看至极的黑历史照片。 “真的不回头了？”周茜仍不死心地打探她。 “嗯。”苏蔓抿嘴微笑，“一直追逐月亮，也会累的，你看夸父不就累死了吗？” “夸父好歹化作山川大河，你要是累死，世上只是少了个舔狗而已。” 见她无异，周茜嘴又开始毒起来。 “好姐姐，你心疼心疼舔狗，帮我卖卖车吧。” 苏蔓双手合十，向上搓了搓，那是一个极为可爱的动作，恍然间周茜看到了从前的苏蔓。 她忽然就有些理解，为什么周寻会喜欢她。 “干嘛急着卖车，你的小金库呢？” “苏氏易主，苏顷又出不来，我总得留些钱打通一下关系，让苏顷少吃点苦吧。”苏蔓叹息一声，“苏顷对傅延晟这么烂，很难相信他不会借机报复。” 周茜剥了个橘子，又细心地撕去经脉，塞了一瓣进苏蔓嘴里，她惊呼，“蔓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脱粉回踩。” “是吗？”苏蔓嘴里包着橘子，说话含混不清。 “对呀。”周茜嗓音轻快，微笑着咬牙，“踩死他。” 周茜也见不得苏蔓这么落魄，当即把一张卡甩给她，“这里面都是陈丛行和傅延晟合作搞的钱，从前我不稀得用，你拿去用吧。” 苏蔓犹豫着，卡已经到她手里，“都是你前夫的钱，这羊毛不薅？” 索性一咬牙，她接了下来，反正都是傅延晟的钱，她用得心安理得，立即在按摩会所办了个年费至尊金卡会员，前台小姐看到她，脸都要笑烂了。 她打着算盘，思虑着将洋房也卖掉。 “你疯了，那可是你爸妈留下来的。”周茜吸了一口奶茶，拉着苏蔓穿梭在小吃街中。 生活二十载，苏蔓从未考虑过民生问题，从小吃穿不愁。现下苏氏虽然仍姓苏，苏顷不在，傅延晟掌管，她甚至都没有勇气去苏氏。 她害怕那些人跟着倒戈，早就不认苏顷是谁。 她得为苏顷留点钱，帮助他东山再起。 周茜戳着她的额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以为苏顷是吃素的？担心他还不如担心自己，你卖了房子打算住哪？” “打算买个小户型。”供她一人住就可以。 与此同时，傅氏的总经办里，坐着两位面无表情的男人，谁也没开口，空气凝结成霜。 刘风硬着头皮，干涩道：“周总您好，今天教您来，是想和您对接一下恒德地皮的事儿。” 周寻睨了他一眼，很慵懒，但像把他千刀万剐。 刘风心里叫苦不迭，脑袋飞速运转，也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大佬。 “之前与我对接的都是小苏总，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傅总？” 傅延晟翘着腿，双手交叠在腿上，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矜贵十足，“目前暂由我代替我太太与您对接。” “到底是帮苏蔓对接，还是将她取而代之。” “这重要吗？”傅延晟笑着，眼底一片冰霜。 周寻颔首，“我是筑梦者，不擅摧毁别人的梦想。苏蔓很有天赋。” 俨然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他以为他是谁？ 傅延晟拧了下眉头，他觉得好笑。 长时间注视电脑，让他眼睛有些酸胀，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这是我和我太太的事，周先生按照流程来就好。” “据我所知，苏蔓已经有和傅总离婚的意向了，再称太太，是不是不太合适？” 周寻怎么那么烦人？还是说他有打听别人家事的癖好？ 傅延晟面上的镇定有一丝丝裂缝，“你想着为苏蔓，那我同样也一样，不会摧毁她的梦想。” “你摧毁得还少了吗？”周寻讽刺，语气里的不屑都快溢满整个办公室。 傅延晟懒得与他交涉，“这是苏蔓自己的决定，你若不信，大可询问她。” 周寻当即联系苏蔓，她没有接听。 傅延晟一声嗤笑，自己也打通了苏蔓的电话，只是她依然没有接听。 刘风忽然替两个人尴尬，心底抹汗，在太太接谁电话上，激起了这两人莫名的好胜心。 “等我询问苏蔓后，自会给你答复。” 傅延晟耸肩，随意将手机丢在一边，又甩了个随便的眼神给他，恶劣地笑着：“苏家出事，她跑到我面前哭着要把这块地皮送给我。怎么，她没找你这个投资商帮忙？” 第83章 看爱情片的活菩萨 - 惹哭 - 习言 傅延晟向刘风使了个眼色，刘风赶紧把周寻这尊大佛迎了出去。 刚一出门，苏蔓的电话就回了过来，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周寻，我和周茜正在吃饭呢，没有听到电话。” 电话那端静默良久，苏蔓喂了几声，才听到一道幽怨的声音：“你给傅延晟回电话了吗？” “啊？”苏蔓皱起眉头，她奇怪地看了眼屏幕，再将手机放到耳边时，周寻已经挂了电话。 “这男人脾气怎么那么大？”周茜在一旁吃鱼吃得尽兴，时不时地点评几句。 苏蔓看到手机的未接，傅延晟倒是有来电，她消灭那个小红点，便不再理会。 两个女人在半山腰吃鱼吃得酣畅淋漓。 周茜仍是不死心地追问苏蔓是否离婚，生怕她反悔似的，她焦急追问答案，还被鱼刺卡了喉咙，她喝了醋，吞了饭，才将鱼刺咽下去。 只是喉咙吞咽间还有点发疼。 “傅延晟和阮宁安那点事就像鱼刺，虽然我咽了下去，但是我只要一想起来就如鲠在喉，难以忍受。”苏蔓帮周茜理好鱼刺，将鲜嫩的鱼肉夹进她的碗中。 她们分别时，连天上的星星都快入睡。 陈丛行好心地将苏蔓送回酒店，路上他的眼睛时不时瞟到苏蔓身上，周茜冷不丁来一句：“注意开车啊，不想活了是吧？” 他欲言又止，很快收敛好表情。 苏蔓知道他想窥探什么，但无心理会，头靠在车窗上眯了一会。 车停至酒店，陈丛行正要扯着嗓子干吼，被周茜捂住了嘴，食指在唇间比了个“嘘”。 夜风瑟瑟，周寻只穿了件睡袍就跑了下来，将熟睡的苏蔓抱在怀中，他冲周茜道：“谢了。” 周寻消失在夜里，陈丛行的嘴巴才重回自由，他的声音比打鸣的鸡还尖锐：“周茜，这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搞在一起了？” “少用这么污秽的词语，人家是合作关系。”周茜嫌弃。 陈丛行一脸狐疑，合作需要把人公主抱上去吗？叫醒苏蔓不好吗？ 瞅到周茜的表情，他只好将疑惑烂在肚子里。 周寻睡袍微敞，露出的胸膛温暖又坚硬，苏蔓向他拱了拱，又觉得硌得慌，寻找着舒服的姿势。 清浅的呼吸落在他颈项间，他站在房门口，“苏蔓，你房卡呢？” 苏蔓睡得正酣，呜咽一声，朝他臂弯缩去。 周寻的膝盖忽然有些发软。 她衣衫穿得单薄，指间都是她的温度，灼得他心口发烫。他实在没自信前往更内里的衣物寻找她的房卡。 他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绅士。 刷开房门，他将人带进主卧。 啪嗒一下，从苏蔓的兜里落出一张房卡，周寻拾起，眸光幽幽，“苏蔓，你玩我呢？” 苏蔓落进柔软的床榻中，她舒展身子，下意识地侧身抱着一个大枕头。 那是一个极为亲昵的姿势，只有面对亲近的人，才会有这种动作。 她以前应当也是这么抱着傅延晟睡觉。 周寻眸子一黯，俯身扯着苏蔓的小脸，“苏蔓，能不能赶紧离婚？” 睡梦中的苏蔓浑然不觉，她以为还抱着家里的那个等身大抱枕。 周寻忽然眉头一敛，这像话吗？他居然和一个睡着的女人较劲。 他出了卧室，百无聊赖地转换电视台。 苏蔓不是第一次睡在他卧室，上次他因苏顷的事整夜未眠，倒不觉有什么不妥，此刻他心生烦躁。 他念了许久的女孩，竟安稳地睡在他的床上。 深夜的电影频道颇为大胆，播放着一些不知名又激情的爱情片，撩动着他烦杂的思绪。 男女主夜晚漫步在沙滩，空寂无人的视野里，两人一触即发，带着潮汐的湿润，画面遐想旖旎。 外国人对于身材的展现自信又大胆。 女人前凸后翘，妖娆地展现自己，不仅在撩拨男主，还在撩拨观看电影的每一位男士。 周寻犹如柳下惠，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春色满园的画面。 肯打来电话，兴高采烈地告诉周寻，那只可恶的大肥狗即将回国。 周寻那端静悄悄的，女人激昂的声音传到他耳边，肯瞪圆了眼睛，“Alex，你？” “我问你个事。”周寻调低了音量，询问，“假如你让一个已婚女人霸占你的床，你是什么想法？” 肯飞速运转的大脑突然卡壳，这什么不着调的问题？ “你很重口味。”肯判断，又斟酌着词语，用中文表达自己的惊讶，“Alex准备好接盘了吗？” 周寻陷入无尽的沉默，“挂了。” 肯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等他再打过去已是被周寻拉黑的状态。 屋里的苏蔓口干舌燥，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就爬上了床。 还是周寻的床。 床头柜的杯子空空的，她不得不出去接水喝。 客厅的灯光还透进屋里，苏蔓拉开门，呆滞地望着电视。 电影的爱情仍在持续，二人难舍难分。 她微张开嘴，又合上。她极力按捺住自己的震惊，是人都有欲望，周寻也不例外。 “醒了？”周寻扫过来，看到她光洁的小脚，有些蹙眉，神色自然地换了台。 苏蔓有些赧，觉得裸露在外的脚是十恶不赦的东西，双脚不安地蜷着。 周寻将她带到沙发，先是给她接了水，又帮她把拖鞋提了过来。 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拖鞋上呆傻的小兔子，好奇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话落，她才觉得尴尬。 她揪紧了衣衫，真是睡糊涂了，怎么还把这些事搬到台面来？多不给人面子？ 对上周寻略显疑惑的眼神，两指在唇间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她抿着唇，“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些说出去。” 周寻一愣，忽而笑了，“行，要是被别人知道我半夜看动作片，我就撤资。” “撤就撤，反正那也不归我了。”苏蔓垂着头，嘟囔得有些委屈。 “苏蔓，听说你把地皮送给傅延晟了？” “你怎么知道？”苏蔓抬起头，眨了眨眼，“他联系你了？” “嗯，他说恒德换了个对接人。”周寻狠狠戳了下苏蔓，“在你眼中，我是活菩萨吗？” 第84章 抱大腿 - 惹哭 - 习言 【可不就是活菩萨吗？】 苏蔓心底应和。 恒德那么个香饽饽，大肆送给她，不求任何回报。 她都快怀疑周寻要她肉偿，可偏偏他平时又很绅士，没有任何逾矩过界的行为。 “听说你还要抱他大腿？” 周寻眯了眯眼睛，不悦流转在眼中。 苏蔓在他俨然成了一只小白眼狼，他就在她跟前，她却还是寻求傅延晟帮忙。 在她茫然之际，他又轻飘飘抛下一句，“树大好乘凉，你可以选择投靠我，我比他粗。” 苏蔓四肢僵硬，连睫毛都忘了颤动。 他难道真的要她肉偿？ 周寻闭了闭眼，缓解突突发疼的额角，解释道：“我是指大腿。” 他听到身侧女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苏蔓跻着拖鞋起身，“我不是非要攀附男人而活。” 她找傅延晟不过是想让苏顷快点出来，而不是苏顷倒了，她迫不及待换棵大树乘凉。 匆匆灌了水，苏蔓回了卧室。 她一躺下又弹了起来，这是周寻的房间，四周都是他的气息。 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房间里弥漫的香气也十分怡人，她嗅了一会就有些酣醉，不一会就陷入梦乡。 翌日，她是被警局的电话吵醒的。 “苏小姐您好，‘卿本佳人’的案件取得进展，方便来一趟吗？” 苏蔓马不停蹄地赶往警局，她听到警察说，是一个女孩子将几个嫌疑人带到了警局。 该是好好谢谢她才是。 警局内，一个女人身着长裙，腰际上的芍药开得绚烂。她黑发如墨，随意挽了个发髻，露出的脖颈纤细又白皙。 她坐在那，像一幅精致的名画。 “警官，就是这几个人撞了我的车。” 声线也是温温柔柔，带着丝丝清冷。 “这几位不仅是肇事者，还与一个会所案件有关。” 女人微微瞪眼，一脸不可置信。 随后苏顷就走进来，他换了一身装束，也难掩他的挺拔英俊。 “苏先生，您看看这些人是不是……” “你真换行了？” 霎时，苏蔓就从那位漂亮的女人嘴里，听到这么一句不着调的话。 莫名其妙，苏顷眼刀甩过去，看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有些发愣。 记忆如泄洪，倾泻而来。 彼时‘卿本佳人’还未构筑，苏顷与客商谈都是在恒金汉宫的VIP里。 照常是一个谈生意的晚上，客户迟到了已有大半个钟头，他们十分抱歉，说给苏顷准备了大礼，都是还嫩着的女孩，干净漂亮，又猛又烈。 苏顷对这些不感兴趣，他也想不明白未经世事的女孩怎么能又猛又烈。 他夹着根烟，独自走在走廊里。 倏尔闯进一道靓丽的身影。 男人的眼光里带着探究，磁性的声音缓慢而出，“来玩的？” “你就是那个男人？”二人异口同声。 女孩傻乎乎的模样，犹如误闯森林深处的幼鹿，苏顷忽然起了逗她的意思。 苏顷点头，“跟我来吧。” 包厢里光线暧昧，香槟芬香，女孩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 “头一回？” 男人吐出的烟圈很完整，很撩人，女孩点点头。 男朋友出轨，她心生怨恨，想在会所里面发泄自我。 可她后悔了，没想到恒金汉宫的男人这么优质，她还大言不惭的要五个，就这一个就能让她吃不消。 “你有男朋友吗？”苏顷灭了香烟，手撑在她身侧的沙发上，“我不碰有男朋友的人。” “你还挺有职业操守。”提及该死的前任，女孩冷笑，“怎么光打听我，不介绍介绍自己？” “你还对我感兴趣？”苏顷失笑，他不喜欢刨根问底的女人。 女孩眼底一片疑惑，她来欢场找男人，当然要找个干干净净的。 不然和她前男友有什么区别？ 苏顷拿来一杯香槟，先是抿了一口，又递到女孩嘴边，示意她也喝一口。 女孩不曾和人共饮，那好看的细眉拧得像条麻花，她推开了苏顷，“你干什么？” 脾气还挺大。苏顷挑眉，“请你喝酒啊？” 那么多香槟，非得和他喝一杯？ 帅是帅，一点也不尊重人。 女孩心生退意，她起身就要离开。 苏顷拉住她，笑得不怀好意，“去哪啊妹妹？” “我要回去。” 她的手腕又细又滑，下一瞬就要从苏顷滑走似的。 “哥哥的服务让你不满意？” 苏顷放肆地打量让女孩有些不快，她咬牙道：“放手！” 就是这么个生嫩的女孩，让苏顷生起了恼意，”都做这行了，装什么贞洁烈女？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对客人甩脸子了？” “麻烦你搞清楚。”女孩使劲甩掉桎梏，“今天我花钱来找乐子，我才是客人，什么时候轮到你在我这指手画脚了？” 女孩打量着他，他衬衫纽扣上的钻石价值不菲，是今年春季的新品，那不是有钱就买得到的。苏顷亦是望着她，她颈间的卡地亚项链熠熠生辉，全球限定，不是做一些特殊事情就轻易获得的。 他们身上都戴着这个行业永不可能获得的东西。 包厢内，陷入沉默，沉默是当晚的康桥。 “你不是出来工作的？”苏顷开口。 女孩捞起枕头就要砸他，却被他稳稳制住，她羞恼，“谁告诉你我是工作的？” “那你来干嘛？” 女孩尖尖的指甲滑着肌肤，苏顷有些吃痛，松开了手。 “找乐子！”两个字，她咬得狠。 似是没遭过这种侮辱，眼睛里盈了些水光。 紧闭的门扉骤然推开，迟到的客人笑得眯起眼睛，将扎着双马尾的大学生领了进来，“苏总，这小女生带劲。” 苏顷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客户。 客人这才发现了苏顷身边的女孩，非常识时务的将大学生赶了出去，“今晚苏总被人捷足先登，下次赶紧点。” 卡地亚女孩更是羞愤，涨红了脸。 她在今晚却被接二连三地当作出来工作的。 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她浅浅笑着，为苏顷理好了翻飞的衣襟，又从包里抽出几百块钱，“这张脸长得不错，要是哪天生意做不下去，你还可以下海。” 第85章 蛊惑 - 惹哭 - 习言 女孩昂着倔强的脑袋，走出了乌烟瘴气的包房。 苏顷气得胸口发闷，只是始作俑者早已不知所踪。 客户讪讪地看着他，苏顷将几张钞票塞进他的衣领里，“这生意没得谈。” …… 眼前的女人早已褪去当年的稚嫩，她的嘲讽足以可见她心头的羞恨。 苏顷面色如常坐下，警官也迅速收拾好表情，“阮小姐您好，这三个男人涉嫌在‘卿本佳人’里兜售禁品，非常感谢您提供的线索。” 警官通过比对画像和DNA，确定这几人正是逃窜在外的嫌犯。 “哦。”女人别开脸，不感兴趣。 苏蔓非常敏感地捕捉到“阮”这个姓，她默不作声地多看了她两眼。 女人脊背挺得很直，漂亮的蝴蝶骨点缀其间，显得她尤为纤细。 “苏先生，这边请。”警官领着苏顷去认人，苏蔓也赶紧跟了上去。 恍然间，又听到那女人漫不经心的声音：“阮宁安在哪？” 苏蔓脚步微滞，下一瞬又跟在苏顷后头。 阮安歆跟着警官走进不同的房间，阮宁安披头散发，狼狈地坐在她对面。 “姐。”阮宁安张着干裂的唇瓣，粗哑地喊了声。 她巴掌大的小脸又瘦了一圈，杏眼深陷，尤为憔悴。 阮安歆拿出随身带的镜子，面向阮宁安，“你瞧，像不像当初的你。” 当年母亲过世，阮宁安被接回阮家之时，就是这么落魄。阮安歆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眼神中的审视与不屑，让她无地自容。 “好妹妹。”阮安歆收起镜子，“你怎么在这里面待了这么久，傅延晟都没来看你吗？” 阮宁安的心一下子揪紧，傅延晟不仅没来看她，甚至想让她永远待在里面。 “姐姐，我想出去。”她低垂着眼眸。 “阮宁安，我不止一次提醒你，顶着这个姓，就不要胡来。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阮宁安双手搅得死紧，指节用力到泛白。 “既然受害者选择原谅，你在里面也待不了几天，到时间你自己出来就是。”阮安歆看着新做的指甲，“我给你订了机票，你永远不要再回来。” 警局的另一边，那三个男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苏顷终于摆脱自己的刑拘生活。 苏顷和阮安歆又在警局门口狭路相逢，阮安歆扯下墨镜，嗤了声：“人模狗样。” “你是怎么得罪她了？”苏蔓瞪了眼苏顷，“她是阮家的人。” 怎么两兄妹都和阮家杠上了？ 苏顷脑袋发昏，“说来话长，有机会讲给你听。” 他拨通助理的电话，细细询问着公司的事情。 他不在的这几天，公司运作得井井有条，傅延晟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带着企划部人员连签几个大单子，让奄奄一息的苏氏有了喘息之力。 只是其中滋味并不好受，苏氏遭受重创，哪怕傅延晟出面，投资商也不爱搭理。 助理不知缘由，只表达了对傅延晟的钦佩之意。 “都怪我不好。”苏蔓像受挫的鹌鹑，耷拉着脑袋。 苏顷拍在她后脑勺，力道不重，“傅延晟有这个劳碌命，正好让我休息会。” 可苏氏毕竟是他的心血，在父母过世后，独自一人撑起来的企业。 如今说不要就不要了？ 苏顷像是洞穿苏蔓心事，“你放心，苏氏没那么容易被傅延晟蚕食。” 夏日晴朗，蝉鸣阵阵，笼罩在苏蔓心头的乌云终于被苏顷拨开。 周茜联系上她，她挂出去的车有了音讯，买家甚至对她的小洋房感兴趣，问她有没有兴趣。 她有些犹豫。 当出租车驶向别墅区，她才缓过神来。 出租车无法进入别墅区，苏蔓迎着夏风走进去。 风卷云舒，树影摇曳，她的裙裾也风中漫漫起舞。 买家是个中年男士，他眼角的细纹都透露出丝丝儒雅，苏蔓也挂着笑招待他。 苏蔓带着他穿过走廊，两侧花香馥郁，苏蔓侧目，那些光秃秃的枝丫居然又盛开着玫瑰。 房内一尘不染，属于傅延晟的物什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搬空。 她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块。 “苏小姐，您看这样如何？”男人将手中的合同递给她。 男人出手阔绰，将近翻了一倍的价格，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先生，你不会做什么违法的勾当吧。”苏蔓默念这个价格。 “苏小姐你多虑了，我也只是帮别人而已。” 她眼底探究明显，男人无心多过解释，淡淡道：“若你以后想要买回去，我依然按照原价给你。” “口头承诺我可不信。”苏蔓拿出纸笔，“白纸黑字我才认。” 男人“签字画押”后，她将承诺书收了起来，找人铲除玫瑰园。 “不必。”男人拦住她，“这片玫瑰园与我投缘，还是将它留下。” 苏蔓耸肩，很快就和他办理了过户。 “卿本佳人”重新营业，打着神秘嘉宾的噱头，苏蔓领着周茜前来捧场。 会所里面一改常态，一片摇滚，抒发着苏顷之前的抑郁。 “你不后悔？”周茜接过威士忌，给苏蔓也递了一杯。 苏蔓浅抿了一口，背靠着吧台，望着正在嘶吼的摇滚乐手，“不动产变现，缓解我资金压力多好。” 话落，会场里的灯骤然熄灭，惹起会场里男男女女的惊呼。 聚光灯聚集在台前，灯光稀稀散散，男人坐在中央，慵懒的声调从麦克风中流淌而来。 周寻衬衫半解，漂亮的锁骨一览无遗，嘴角轻扬，带着点坏。 他改了《phantom》，舒缓的曲调夹杂轻摇滚，含蓄惆怅的情思抽离，被周寻唱得大胆又蛊惑人心。 台下的女人疯作一团，有的甚至将外套扔到台上，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他沉醉其中，歌曲高潮部分，他缓缓睁眼，光也跟着亮了起来。霎那间，星辰碎满他眸间。 光辉熠熠的眼睛捕捉到苏蔓和周茜，她们附近的女生失声尖叫，“这帅哥真是太绝了！” 女生的好友在她耳边呐喊，“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今晚就让他跟你睡一觉！” 第86章 过气男人不如狗 - 惹哭 - 习言 夜色撩人，在泠泠月色下邂逅艳遇，是所有女人的梦寐以求。 当然，不包括周茜。 她喷出一口威士忌，呛得脸上绯红一片。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几位少女，她们身上天真未褪，简直无法和周寻这种老狐狸斗智斗勇。 一曲而落，观众意犹未尽，周寻已迈出长腿往后台而去。 激烈的摇滚随之而来，少女被好友怂恿得跃跃欲试。 周茜和苏蔓两道八卦的目光投向后台，今晚有不少人拜倒在他的歌声里。 “今晚他可有得忙了。”周茜笑着，揶揄周寻。 像孔雀开屏，吸引雌性，偏偏他最想吸引的无动于衷，反而八卦更甚。 苏蔓脑海里天人交战，周寻应当是来放松自我。 毕竟当时他在酒店里津津有味地看动作片，这个年纪的男人，她非常理解。 手机一震，傻狗头像的消息被顶到顶端：“帮我个忙。” “出卖色相我可不干。”指尖翩飞，苏蔓回得飞快。 周寻似乎愣了半天，“正在输入”顿了好久，才将一句话打完整。 原来是让她去机场接个老朋友。 她怎么就下意识的以为周寻要让她当挡箭牌，驱散烂桃花呢。 他忙碌非常，偶尔发泄一下生理需求，也很正常。 苏蔓懊恼自己多疑的心思。 她仔细询问了老朋友的特征，最后总结出，原来是萨摩耶叉叉。 眼看着航班差不多，她收拾好东西，电话响了起来。 她挂了又响，响了又挂，对面似乎和她杠上了。 她的狠绝让周茜都看不下去，周茜建议：“还是接吧。” 无可奈何，她接通傅延晟的电话，却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您好苏小姐，很抱歉打扰您。” 调酒师手心起了汗，这位小姐一定很讨厌这位先生，不然不会挂了他十几个电话。 可这位先生的通讯录单薄得可怕，仅有苏蔓的名字，他不得不给她打电话，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 嘈杂的背景音有些相似，苏蔓听到男人说：“这位先生喝醉了，一直念叨您，您能不能来这将他带回去？” 原来傅延晟也在会所。 而新来的调酒小哥也不认识她，不然肯定不会把电话拨到她这。 她下意识张望四周，灯光朦胧，她也摸不清傅延晟的方位。 调酒小哥堪堪给了她指了个方向。 苏蔓陷入了两难境地，一只傻狗等着她去接，傅延晟又喝得烂醉。 她求助似的望着周茜。 一人一狗，本不该纠结，可傅延晟偏偏比狗更狗。 周茜自然不会把这些烂话挂在嘴边，不去质疑苏蔓从前的眼光。 “我知道你讨厌他，但是今天还是要拜托你帮忙把他送回去啦，狗狗快到了。” 苏蔓拜托完，一溜烟没了影。 周茜循着苏蔓所指，找到了傅延晟，她很快给陈丛行打电话，让他把傅延晟接走。 她这才靠近他。 倩影靠近，傅延晟眼前一亮，支起身子，“苏蔓！” 周茜白了他一眼，懒得和喝醉的男人交谈。 傅延晟发亮的眼眸有一瞬的凝滞与失望，而后又趴在桌上，嘀咕着苏蔓。 陈丛行赶来的时候，周茜差点被台上的周寻勾走魂。 周寻上台反响太烈，半夜不得不接着回来卖艺。 周茜没发现的是，周寻一开口，傅延晟周身冷下去，闷不吭声地灌酒。 陈丛行架着醉醺醺的傅延晟往外拖，周茜嫌弃地离他们远远的，不靠近一步。 车里酒气太盛，周茜摇下车窗，望着透视镜里难受的傅延晟，笑得很畅快。 她慢条斯理地理着凌乱的发丝，夜里风大，越理越乱。 但她一点也不焦躁，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来过。 “大晚上的，你被附身了？”陈丛行注意到她，小小地打趣了一下。 “没有。”周茜抿着唇，可还是止不住嘴角，忽而又叹息一声，略显做作，“这里有男人买醉，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竟然不如一条狗呀？” 周茜幸灾乐祸，陈丛行紧张地观察后座的情况，傅延晟靠在一边，没了动静，似乎睡着了。 “发生什么了？” “调酒小哥给蔓蔓打电话，让她去接傅延晟。没想到，我们都在‘卿本佳人’，几步路的距离，蔓蔓拜托我把他送回去，自己跑去机场接小狗了。” 周茜伸着懒腰，“你说他失不失败，在苏蔓心里，连只狗都比他重要。” 疑似睡着的傅延晟睁开了眼睛，方才还一片混沌的他，现下一阵清明。 不过几杯酒，还不足以让他喝醉，可他装醉，就是想让苏蔓来找他。 而她不仅没来，甚至还千里迢迢去接一只狗？ 傅延晟心头窝火，还没地发，不然他就默认了自己还没一条狗重要。 他攥了攥拳，又无声地落下。 机场内。 苏蔓等了半个小时，才从航空人员手中接过叉叉。 萨摩耶的个头比她想象中还大，虽有牵引绳，但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亮得惊人，像随时都能撒欢跑起来一般。 “叉叉？”她学着视频里老外的音调，喊着它的名字。 叉叉欢快地应和它，两只前爪扑到她光洁的大腿，怼得她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它像是从来没见过女孩子，毛茸茸的尾巴摇得像竹蜻蜓，都可以飞起来似的。 叉叉围着她转了好几圈，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又伸出小舌头在她身边画标记。 周寻赶到机场，就看到苏蔓被叉叉围成了一个麻花。 “叉叉。”他沉声开口。 萨摩耶更兴奋了，直直要朝周寻冲去。 可它忘了，它还缠着苏蔓，连人带狗差点跌倒在地。 周寻眼明手快，接住了苏蔓，叉叉摔了个狗啃泥，洁白的毛染了灰，两只前爪搁在脸前，只露出湿漉漉的黑葡萄，朝着周寻呜咽了几声。 从前犯了错，它也用装可怜的方式博得主人同情。 那时的周寻又爱又恨，恼它打碎了珍爱的花瓶，又恨它是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狗。 小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周寻只是顺了顺它的毛。 现在，它故技重施，没成想，巴掌落在了它浑圆的屁股上。 第87章 按摩 - 惹哭 - 习言 苏蔓像只小鹌鹑一样被周寻架在臂弯里，和叉叉大眼瞪小眼。 他怎么会在这？ 爸比为什么会揍我？ 一人一狗对视着，叉叉耐不住委屈，呜咽一声，趴在地上不肯起来。 周寻接过苏蔓手中的牵引绳，将她从缠绕中释放出来。 “今晚不过夜生活了？”苏蔓舒展筋骨。 “怕你谋害我的狗。”周寻半俯下身，揉着叉叉光顺的毛，闹脾气的小狗耳朵又立了起来，对着周寻流哈喇子，“出息。” 弯了两转牵引绳，周寻领着叉叉和苏蔓往停车场走去。 温凉的晚风和着皎洁的月光，两道影子明明灭灭，周寻像是回到小时候。 小苏蔓怕黑，又娇生惯养的，每次和他玩到天黑都眼泪汪汪，不敢往胡同里走。 他拉着小苏蔓的手，一起走进黑暗的胡同，并向她承诺：“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黑暗里。” 这句话在心底滚了好几次，最后周寻还是选择缄默。 苏蔓早就忘了这句承诺，在成长的岁月里，她无数次在黑暗里摸索，早就忘了怕黑的自己。 “这狗为什么叫叉叉？”苏蔓踩着自己的影子，有些好奇。 周寻忽然停住，若有所思地盯着苏蔓，像她脸上有脏东西似的，她摸了摸脸蛋。 模样有些傻，甚至有时候和萨摩耶的蠢样如出一辙。 叉叉昂首阔步地走在前面，突然走不动，它纳闷地回过头来。 周寻揉着它的肥脸，“因为一个人。” “这人怎么得罪你了？”苏蔓唏嘘，这得多恨一个人，给狗起这个名字，狗多无辜？ 苏蔓给自己扣上招人恨的帽子，周寻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和揉叉叉一样。 那年的胡同大院里，年幼的苏蔓因为名字笔画多而哇哇大哭，看着周寻的名字羡慕又嫉妒，周寻捡起一根树杈，教苏蔓写字。 小苏蔓连树杈都拿不稳，“蔓”字底下的“又”她总要写成“X”。 周寻叉腰大笑，小苏蔓红了眼睛，哭着回去找爸爸妈妈。 小女孩哭得凄惨，周寻挨了一生中最重的一次暴揍，他哭着鼻子和父母来到苏蔓家道歉。 女孩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早就捏着自己的兔子玩偶过家家，看到周寻还笑眯眯的，将兜里的糖果送到她跟前。 好笨。周寻心底嘲笑她，却还是伸出小手抓起她掌心里的糖果。 她的小手圆乎乎，他不小心碰到她的掌心，软软的。 周寻的脸腾一下红了，苏蔓盯了他好几眼，大叫：“妈妈，他发烧了！” 接着，苏蔓也在同一天遭受毒打。 “你笑什么？” 长大后的苏蔓出声打破了周寻的回忆。 “在想一个欠揍的人。”虽是欠揍，但迎来的风都拂不平他上扬的嘴角。 应该是他心里的白月光吧。这关我什么事？苏蔓问号三连，将闷闷的思绪甩出脑海。 两人一狗漫步在月影下，他们的影子偶尔交叠在一起。 这晚后，周寻将叉叉丢给了她，他时常不见踪影。 博胜化为泡影，苏蔓心底有些郁闷，但清脆的狗叫声，总能把她从抑郁中拉出来。 叉叉叼着牵引绳冲着她转圈，屁股对着她摇呀摇。 得，它要溜街，它要在自己的地盘上做标记。 苏蔓接到周茜的电话时，她正被叉叉拖着走，她气喘吁吁，声音不稳。 周茜眉头一扬，“早操呢？” “胡说什么呢？我在遛狗。” 倒是听过周寻养过一只萨摩耶，但是周茜从未见过真容。 这是他的爱狗，一般不让它抛头露面，周茜听得直翻白眼，不就一只萨摩耶，有什么好神气的？难不成是狗身人脸？周茜对此不屑一顾。 但苏蔓对遛狗乐此不疲，虽然一脸埋怨，但看到叉叉肥头大耳的模样，她喜欢得紧。 逐渐的，她适应了每天遛狗的习惯。 “你现在完全玩物丧志。”周茜气恼，“简直像个全职阔太太，两耳不闻窗外事。” “我可没有，我只是给自己放了假。”叉叉兴冲冲的，“叉叉跑慢点。” “这狗名字真难听。”周茜吐槽一句，又恢复正色，“你还记得常总不？” 常总？脑子里过了一圈这个名字，苏蔓终于是在对赌协议那找到了这个名字，“怎么了，他找你麻烦了？” 她记得那个庄她做得很完美，不过劳动果实都被阮宁安窃取了。 “最近他有个投资，问我有没有靠谱的人。”不外乎是借着周茜的由头询问苏蔓有没有空。 不还有阮宁安？哦，这绿茶本来还在拘留所，后面据说被阮家打包送到国外了。 这都是周茜探听来的八卦。 “发给我看看。” 周茜噼里啪啦发来一大堆资料，苏蔓爱看纸页，她哄好叉叉，将资料打印出来回了酒店。 余晖赤霞，火烧云燃了半边天，叉叉在门口焦急地转圈，爪子挠了好几下门。 苏蔓从资料中抬起头来，叉叉扑腾在门边，吐着舌头喘气。 她拉开门，看到了周寻，叉叉像个傻子似的扑上去，在他身上蹭了蹭。 “你虐待它了？” 汪！叉叉反驳他，瞪了他一眼，又回到了苏蔓跟前，它又汪了一声，才没有！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来了，刚刚在看资料。”苏蔓捶着发酸的肩膀。 “进去，坐下。”周寻言简意赅，迈过长腿，径直走了进去。 地上不是狗玩具就是狗冻干，苏蔓对叉叉很宠溺。 怪不得这傻狗这么喜欢她。 “男孩要穷养。”周寻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 苏蔓敷衍地点了点头，寻了个位置坐下。 男人宽厚温柔的掌心落在她肩头，搞得她一阵颤栗。 她惊得快弹起来，又被周寻摁回了沙发，“不是肩膀痛？” 能够搅动金融市场的手，正稳稳落在她的肩颈，缓解她的疲劳。 手法不亚于外面的按摩会所。 周寻随便瞥了眼，“常鸿渐的投资？” “是。”苏蔓也没避讳他。 “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和我接的第一个案子差不多，只是好多年没做过，有些生疏了。” “害怕吗？” 第88章 男人有钱就变坏 - 惹哭 - 习言 周寻的气息洒在她跟前，有些痒，有些酥，苏蔓绷直了身体，“看来你对我还不够了解，我就爱挑战极限。” “傅延晟也是挑战之一？”周寻不假思索，冒出的话带着点酸意。 苏蔓没嗅到醋味，只是气鼓鼓的，又泄了气，“你好像对我很好奇？” 她拿出两张钞票，晃眼又想起那个和傅延晟荒唐的夜晚，又多添了几张，“这是给你的打赏，不用找了！” “苏老板出手真大方。”周寻捻了捻，“我就值八百块？” “男人有钱就变坏。”苏蔓坏心地又从他手心里抽出两百块，“这是对你多嘴的惩罚。” 【你心中还装着傅延晟吗？】 周寻想。 随后他将趴在地上瞪着他们的叉叉逮了起来，叉叉留恋地薅着地上的冻干，周寻恶狠狠地：“男狗有冻干就变坏！别忘了你从前朴实的生活。” 叉叉嗷呜一声，委屈极了。它就是个看戏的，爸爸干嘛对它这么凶？ 苏蔓洗了热水澡，周寻给她活络了筋骨，这个晚上，她睡得尤为安稳。 竟然还梦到了年幼的自己，从前拉着她的小男孩对她抱怨：“你怎么忘了我？” 他可恶死了，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圆，好像她十恶不赦似的。 只是男孩站在迷雾中，整个人太模糊了。 她调整身子，又跌入了另一个梦境中。 常总给了她两天时间，她已经梳理好近几年的行业发展，将其中利与弊全数发给了他。 当晚，常总约她晚餐，进一步讨论这个投资。 酒过三巡，苏蔓和周茜眼神发昏，常鸿渐为他们拦下了又一次敬酒，“国内的投资商并不看好你，认为你意不在此。” 近期丑闻缠身，让投资商不得不考虑这个实际问题。 只是常鸿渐无动于衷，坚持启用苏蔓，“他们不同意没用，这个庄本也不在国内，在你最熟悉的地方做你最擅长的领域。” “您是说，在F国？” 常鸿渐笑着点头，苏蔓豪爽地举起酒杯：“常总你随意，我干了！” 她是泡在酒吧里的酒长大的女孩，但是这白酒可是基本未沾过。今夜为了这个投资，她和周茜算是豁出去了。 “行了，也别欺负两个小姑娘了，赶紧办签证。” 苏蔓和周茜脚步虚浮地走出饭店，夜晚的风将两个小姑娘吹得冷飕飕的。 “老板，那好像是二小姐和苏小姐。” 周寻闻言抬头，就看到她们两个在寒风中发抖。 “她们好像喝醉了。”助理觑着周寻晦暗不明的面孔，“要去帮忙吗？” “不去。”周寻利落地吐出两个字。 活该！这个投资本就是他给常鸿渐打的招呼，他还在苏蔓跟前，怎么就不知道来找他？ 自个裹着周茜赴局，现在又喝得烂醉。苏蔓从不喝白酒，自己几斤几两没点数吗？ 助理的黑框眼镜上冒出两个问号，很快又变得冷静，“那咱们？” 眼前又浮现起傅延晟的挑衅，“她哭着来找我，怎么没找你？” 苏蔓从不依赖他，他也没立场让她依赖。 本就是两道平行线，是他非要扭着将其缠绕，他闷声道：“走吧。” 轿车快速驶走，溅起点点灰尘。 “没有长眼睛是不！”苏蔓扬起拳头，又朝周茜嘀咕，“怎么陈丛行还没来啊？” 陈丛行赶到的时候，周茜抱着柱子扯喉咙唱歌，难听刺耳，苏蔓捂着耳朵蹲在一边。 “姑奶奶别唱了。”陈丛行把周茜扒下来，又拉着苏蔓，“嫂子，走。” 还未带到车畔，有人将苏蔓截胡。 撒手不管的周寻去而复返。 周寻把苏蔓捞在自己怀里，夹着人走了。 苏蔓没喝多少，不至于醉，只是脑袋晕乎乎的。 车里车窗摇下，烈风灌入，她倒是清醒了不少，只是身体里的血液翻腾，胃烧得难受。 “苏蔓，吐车里五千。” 姐又不是没钱！苏蔓几近干呕，在周寻的刺激下吐了出来。 这一晚上搞得周寻鸡飞狗跳，恨不得将睡在主卧里的女人拉起来揍一顿。 每当他气势汹汹走到门前，叉叉摇晃着肥硕的身体，一屁股坐在门前，不让他过。 只要长腿一跨，就能跨过叉叉。 但周寻真的停了下来，蹂躏他的大脸，“就这么点东西就把你收买了？” 叉叉嗷呜一声，舔舔爪子，在门口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苏蔓惊叫而起，揉着发昏的脑袋走到门口，周寻早就将早餐做好，还加了醒酒汤。 “昨天没麻烦你吧。”苏蔓捧着热米粥，小口小口地喝着，有些心虚。 现在知道麻烦了？昨晚干嘛去了？周寻冷笑。 “你吐我车里，五千块。” 苏蔓忙不迭地放下碗，给他转了八千块，“实在不好意思。” “你转多了。”周寻善意提醒。 “哦，给你的精神补偿费。”苏蔓不善欠人人情。 她看到，那双平和的眼睛陡然充满杀气，她缩了缩脖子。 周寻将她逮了回来，不知从哪掏出两个小白酒杯，苏蔓摆手，“大白天的就不用喝了吧，白酒又苦又涩，难喝死了。” “这不是挺会拒绝人的？” 莫名其妙凶什么啊！苏蔓也跟着生气，她又给周寻转了一千块，美其名曰“早餐费”。 周寻的火直冲脑门，他将酒杯狠狠将其倒叩，“不会喝酒就别喝，你不是要拼酒量拿资源的人。你并不是孤军奋战。” 【还有我。】 “还有，你转这么多钱干什么？不是你说男人有钱就变坏？” 苏蔓和周茜办理签证的时候将这件事说给她听，周茜乐不可支，又竖起大拇指，“气人还是蔓姐在行。” “我只是不想欠他人情。” 他巴不得你欠人情呢！周茜心中腹诽。 二人顺利办好签证，周茜问：“你觉得周寻像缺钱的人吗？” “不像。”他比苏蔓想象中还要有钱。 “那不就得了。你这样甩他钱，无疑是把他的自尊按在地上摩擦。”周茜耸肩，眼睛透露出精算的光芒，“但我想说，干得漂亮。” “他不会给我穿小鞋吧？” “你们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苏蔓思索了会，豁然开朗，“他曾经是我甲方爸爸，现在又不是了！他要是给我穿小鞋，我就胖揍他的狗！” 第89章 他的小心翼翼 - 惹哭 - 习言 F国临海，等过去的时候正是夏日晴朗之时，两个女人正穿梭在比基尼店里。 比基尼大胆又暴露，周茜皱起了眉头，选了个最保守的，苏蔓笑了她好一阵。 等签证的时间里，苏蔓除了修改自己的方案，还时不时地遛狗。 每次周寻来接狗的时候，浑身都是怨气，苏蔓只觉他小气，硬邦邦地把绳子塞给他。 叉叉不满地冲门口叫，大大的尾巴摇得起劲。蔓蔓姐姐还没给他香香，怎么就这么把自己丢给爸爸了？ “重色轻友的家伙，你看人家搭理你吗？”周寻不知是在教训小狗，还是在教训自己。 汪！爸爸好凶！叉叉刨了刨地毯，才恋恋不舍地跟着周寻回了屋。 临行之际，熹微晨光刚露出云角，苏蔓醒了过来。 她拉着行李箱，沉默地站在周寻房间门口。 手浮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摁响门铃。 【我要走啦，你的傻狗最近我照顾不了哦！】 她在肚子里打草稿。 周寻最近苦大仇深，看见她就跟仇人见面似的，凶煞的模样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索性抽回手，大傻狗谁爱遛谁遛去。 周茜和苏蔓在候机室内昏昏欲睡，脑袋沉重地向下耷拉。迷迷糊糊间，苏蔓看到一双长腿向自己走来。 咖啡的清香倾洒而来，接着，两杯咖啡塞到她们手中。 “周寻？”苦涩刺激着味蕾，缓和了苏蔓的困意，“你怎么在这？” 周寻破天荒地白了她一眼，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出差。” 周茜脑袋落在苏蔓肩上，细声询问：“他不会还在生气吧？怎么那么小气？” 随后，小气鬼周寻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离开。 机场内人来人往，窗外的飞机驶向云霄，冲散了苏蔓心头异样的情愫。 阳光熠熠，偶有几绺落在苏蔓身上，本就白皙的她更是夺目，惹得不少男士侧目。 周寻不动声色地移到她们一侧，骇人的目光将好奇者一一驱散。 十几个小时的旅程，苏蔓和周茜睡得昏天暗地，好在登机前周寻给她们准备了u形枕，才堪堪让其保护好脖子。 苏蔓睡得不安稳，她摇头晃脑，头栽进了旁边的肩膀。 肩膀虽不及枕头柔软，但她那份不安稳在梦中悄然消失。 “先生……” 空姐甜甜的声音响起，周寻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空姐了然一笑，给苏蔓拿来毯子。 “不好意思，能麻烦你帮她披一下吗？” 只见这位帅气的先生神色自然，而身子崩得很紧，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害怕惊动了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 空姐动作更加轻柔，周寻投之感激一笑。 沉睡中的周茜陡然睁开一只眼，将周寻的紧张尽收眼底。 嘁，表面上对苏蔓差得要死，结果生怕她睡得不好，扭了脖子。 果然男人的心思不好猜。 周茜扭了个身子，调整着姿势入睡。 飞机从大洋东岸驶向西岸，海上气温不稳，飞机常处于颠簸中。 苏蔓转醒，眼前的世界都歪着的，她犹如弹簧一样，弹直了身体。 她抚摸着脖子，并没有往常的酸痛感。 她移过目光，发现了睡着的周寻。 悄然地靠到他耳边，她轻轻地道谢：“谢谢你。” 苏蔓并未发现男人的睫毛因这三个字而颤动，也没发现他发红的耳尖，她又陷入了梦境。 常鸿渐等候多时，盼来了他们三人。 周寻绅士地为两名女士拉着行李箱，常鸿渐身后的助理看到，立即上前接了下来。 “多谢，你去忙吧。”苏蔓记得，周寻也是来F国出差。 话刚落，常鸿渐就和周寻握手，“Alex，好久不见。” 苏蔓和周茜对视一眼，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 饭桌上，常鸿渐举起酒杯，“我向你们再正式介绍一次，这是我们此次项目的总负责人，Alex。” F国的中式餐厅色香味俱全，苏蔓正慢条斯理地裹烤鸭，闻言一怔。 “我拿钱砸了我的金主爸爸？”她对着周茜嘟囔。 周茜赏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桌上的人一一敬酒，轮到苏蔓，她迟迟未动，常鸿渐撺掇着苏蔓，“苏小姐，还不敬你的大老板一杯？” 周寻一直皱着眉，手指摩挲着酒杯。 苏蔓轻轻叩过酒杯，拿起茶杯，“我不会喝酒，以茶代酒，还望Alex不要嫌弃。” 周寻那蹙起的眉，才逐渐舒展，向她碰了一杯。 苏蔓上次可是女中豪杰，纵使不会白酒，也硬着头皮和人敬酒。 常鸿渐挂着微笑，也没拆穿她。 一桌人觥筹交错，她捧着热茶喝了大半天。 周茜凑到她跟前，“我怎么嗅到了八卦得到味道？” “什么？”苏蔓狐疑地瞧着她。 “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怕周寻？”周茜冲她挤眉弄眼，“第二春？” 苏蔓手一抖，热茶洒在裤上，她嗔怒：“你想什么呢。” “他是项目负责人，你不知道他当时让我改策划书改到凌晨。”她有些愤懑，“你看我会和这种资本家搞在一起吗？” 她生性自由，从前的工作室里，都没人敢约束她。 倒是周寻，一天天的奴役她。 “一切皆有可能。”周茜像喝水一样把白酒一饮而尽。 苏蔓骂了她一句，起身去卫生间整理濡湿的裤子。 灯光簇簇，服务生各色旗袍眼花缭乱，苏蔓整理好裤子回包厢期间被争执引了目光。 高大健壮的外国人已有醉色，围成一堵人墙，不容人靠近。 服务生穿梭其中，却熟视无睹。 餐厅淡雅的音乐和着觥筹玎珰，竟让苏蔓隐隐觉得如靡靡之音。 她靠近，就听到不入流的下流话，“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不和她们一样穿裙子？” 浑厚浓重的L国英语带着些许上扬的轻浮音调，让人略感冒犯。 而他们周围的人全都选择袖手旁观。 “你能听懂英文吗，还是要我们说中文？”男人嬉笑。 “不好意思。” 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目光挪到苏蔓身上，她上前为这个可怜的少女解围。 待看清面貌，苏蔓楞在了原地。 第90章 夜里漫步 - 惹哭 - 习言 那人一头小碎发，嘴角还挂彩，分明是个少年模样。 苏蔓看着他，像是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二人的模样有些相似，把苏蔓抓回记忆中，她呼了几口气，在轻颤的睫毛中，道：“几位先生，我们不如L国，没有男士穿裙子的习惯。” 难闻的酒气熏得苏蔓别开头，外国男人不依不饶，要么就让这少年穿旗袍，要么就让苏蔓穿着旗袍服侍他们。 “你走吧。”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能搞定的。” 苏蔓将他护在后头，“各位先生请自重，F国对于歧视调戏女性的人判得很重。” 结实的手臂咚在苏蔓耳侧，“你又没有证据。” “我这人有录音的习惯。”苏蔓举起手机，笑容明艳，外国佬的调笑声在小小的手机里回荡。 “贱人。”L国人大惊失色，伸手就要去抢。 “贱你奶奶个腿！”纯正的英腔裹挟着怒意，躲在苏蔓后面的少年骤然出声，挥拳砸向外国佬。 外国佬被打得连连后退，少年活动筋骨，舔舔破皮的嘴角，“哪来的地中海装阔少？” “你个小……” 又是一拳揍下去，外国佬的鼻梁骨险些被砸断，鲜血汩汩而流，少年踩在他手上，“我是你祖宗。” 大厅的骚动引起波动，前厅经理慌张跑来，不住地向他们点头哈腰，又让少年道歉。 “活该，下次见你一次打一次。”少年指腹擦去血珠，又用中文说着。 他凶神恶煞，嘴皮一掀一掀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词语，外国人：“你们就这么道歉？” “别给脸不要，老色胚地中海，下次再向女性动手动脚，自己滚去医院吧。” 少年换了一幅温柔的笑脸，嘴里仍恶语相向。 经理用英文翻译：“他在给你们说对不起，下次再也不会了。” “哼，再有下次，我折了他的腿。”大腹便便的地中海被兄弟们搀扶着，放下这么一句狠话，显得很滑稽。 苏蔓在旁忍住翩翩而上的嘴角。 经理赔笑将客人送出门，又返回来教训少年：“这个月第几次了，再有一次取消奖金。” “那才值几个钱？”少年懒洋洋的，丝毫不在意他的薪水。 “蔓蔓！”周茜循声而来，上上下下检查着苏蔓，“还好你没受伤。” 周寻跟了过来，正皱着眉头要斥责她，就看到苏蔓叫住了提步离开的少年，“你等等。” 少年不明所以，外套搭在肩上，斜了苏蔓一眼。 仅侧脸，周茜如遭雷击，又朝周寻看了看。 周寻的千言万语都卡在喉间。 “你受伤了。”苏蔓点了点她的嘴角，示意他。 血迹已经干涸，拇指摁了摁，只有丝丝疼痛，少年不以为意，“小伤。” 苏蔓拿出随身携带的碘伏棉签，给他擦了擦嘴角。 女人身上的香味飘荡其中，少年笑着：“你是哆啦A梦吗？” “今天谢谢你，但是下次再有这种事，请优先报警。” 少年将棉签扔进垃圾桶，“你很啰嗦。” 他渐渐远去，苏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周茜拉起她的手，捏了捏，“回去了。” “嗯。”苏蔓收回目光，情绪不明。 回到酒店，夜已深沉，苏蔓和衣与周茜坐在酒店阳台的秋千上，观赏星星。 F国繁星闪耀，周茜摇着秋千，“你觉得周寻这个人怎么样？” “他？”苏蔓下意识攀紧了绳索，“我总觉得他身上有故事，看起来陌生，但又很熟悉。” “你干嘛问他，难道也中了他的蛊，想和他睡一觉？” 苏蔓笑着，星辰光辉碎在她眼间，澄澈明净。 “睡个屁！” 且不说她和陈丛行的关系，她和周寻可是货真价实的兄妹，哪有禁忌之恋的？ 但不得不承认，周寻在“卿本佳人”里的表演的确蛊惑人心。 明明是向一个人表演，却得借由大众来实现他卑微的梦想。 “傅延晟告诉我，他不是一个好人，周寻也不是。” “渣男的话你也信？” “一半一半吧。”苏蔓耸肩，与周茜对视，“我有时候觉得他很坏，可他又对我很好。你怎么突然提起他？半夜三更想男人了？” 夜色温柔，晚风撩起她的发丝，温柔又甜蜜。 三言两语离不开男人，周茜懒得和她理论，生气地走向屋内，打开电视，听叽里呱啦的爪哇国语言的电视剧。 叮咚。门铃声伴随着挠门声。 苏蔓拉开门，就见叉叉欢快地往她身上扑。 它肥头大耳，惊得苏蔓往后退了一步，又含笑地望着它。 牵引绳稍一使劲，拦住叉叉的步伐，它张着嘴哈气，笑容灿烂，尾巴都要摇烂了。 “叉叉在房间里很焦躁，可不可以和我一起遛遛它？” 它在屋子里打转，就差说人话要和苏蔓玩了。 周寻话刚落，叉叉配合地叫起来。 异国他乡，将好友留在酒店不好，苏蔓犹豫着开口，“要不然和茜茜……” “别叫我，我要看电视。” 开玩笑，周茜识时务为俊杰。要是跟着去了，她可能成为傻狗的盘中餐。 “那好吧。”苏蔓扬起小脸，换了鞋和父子俩一起出去。 叉叉兴奋不已，刚到楼下就洒了尿，他们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清洁人员。 “对不起啊，我的狗弟弟年纪小，不懂事。” 苏蔓双手合十道歉，清洁的阿姨也被她的笑容甜化，连忙摆手让他们离开。 狗弟弟？周寻挑眉。 月光泠泠，叉叉想在花园里撒欢，却被周寻牵着。 它冲着苏蔓嗷呜，示意让她牵自己。 苏蔓姐姐细胳膊细腿，拉不住它，它可以带着她奔跑。 “不行。”周寻十分了解狗儿子的心理，“你苏蔓……苏蔓阿姨拉不住你，你会吓到她。” “周寻！”他已经走出去好些距离，苏蔓依然站在原地，“什么苏蔓阿姨，我可是妙龄少女。” 她追了上去，询问叉叉，“是不是啊叉叉。” 汪？苏蔓姐姐在叽里咕噜说什么？它歪着狗头，与她对视。 两个真是一样傻。 周寻失笑。 至于他为什么执意要把她叫做阿姨，自然是不能在叉叉面前错了辈分。 第91章 再次偶遇 - 惹哭 - 习言 “下次再碰到这种事，别去硬碰硬。” 夜晚的风有些凉，浸得周寻的声音都偏冷。 他指的是苏蔓强出头那件事。 “异国他乡都不容易，就是举手之劳。”苏蔓反驳，心中侠气正盛。 周寻乜她一眼，压下心头疑窦，最终闭了嘴。 叉叉跑了一晚上，大白狗变成大灰狗，它满足地舔舔爪子，掉头回酒店。 路上它老往苏蔓身上蹭，周寻将它稳稳拉住，它嗷嗷几声，只能乖乖地在他跟前。 苏蔓干干净净，可不能让脏狗碰着她。 电梯倒映着苏蔓明净的面容，她觑着委屈巴巴的叉叉，周寻竟是连狗都不让她摸了。 刷开房门，苏蔓头也不回地跑了进去。 周寻拽了拽牵引绳，“你看看人家多嫌弃你？还一个劲地往她身上蹭。” 叉叉呜了一声，接着他就在黝黑的瞳仁里看到了苏蔓的影子，她有些不满，“周寻，你挑破离间我们姐弟俩呢。” 她怀抱着冻干、玩具，一股脑塞到周寻怀里，“都是叉叉的用食、玩具，怕它水土不服。” 而后她啪了一声，关上了门。 空气中的浮沉随着气流而摇曳。 周寻抱着沉甸甸的玩具，重申：“我可不要这么大的女儿。走了儿子！” 叉叉眼睛都没从他怀里挪开过，口水流了一地。 深夜狂风大作，空中的星都吓得躲了起来，忽而雷鸣撼天动地，苏蔓惊得睁开了眼。 “蔓蔓，别害怕。”周茜尚在睡梦中，不知是在安慰梦里的苏蔓还是现实的她。 她早就不再害怕雷雨天，以及那濡湿的泥土味。 她沉默起身，制作本次项目的PPT。 周茜悠悠转醒之时，暴雨如注，捶打窗户。 苏蔓抱着笔记本，眼眶底下已经有了淡淡的青色。 “美丽的苏蔓小姐，你知道你现在有多丑陋吗？”周茜伸手摁在笔记本上，不容置喙，“赶紧回去睡觉。” 苏蔓微楞，这语气像极了周寻。 在周茜半拉半拽间，她不得不放下电脑，滚上了床。 “你和周寻很熟悉吗？”苏蔓拢着被子，嘴巴藏在被子里，声音嗡嗡的。 “我们……” 苏蔓没听清，睡了过去。 这场暴雨来得又猛又急，连下了三天，才让F国露出一丝夏日的暑热。 热浪滚滚，就连叉叉都趴在空调屋里不肯出去。 苏蔓将做好的PPT发给常鸿渐和周寻，她终于是歇了口气。 “不如咱们去沙滩吧，正好给小苏放松一下。”常鸿渐收到文件，在群里提议。 几个跟项目的小朋友立即赞同，苏蔓也同意。 苏蔓捞出比基尼，看到周茜手上捏的那件，怀疑，“上个世纪就不流行这种款式了。” 比基尼一片黑，将周茜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后背露了点光彩。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没必要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一样。” 苏蔓把另一件扔给周茜，是周茜心心念念的那一件。周茜犹豫着，还是试穿了下。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沙滩。 男人高大挺拔，一双腿健硕有力，人鱼线与腹肌错落而致的沟壑，惹得人遐想无边。 各式各样的金发美女向他抛媚眼，勾手指，周寻不为所动，只是在搜寻苏蔓的身影。 苏蔓欣赏镜中傲人的身材，催促：“茜茜，你好了没有啊。” 周茜本来对自己的身材较为满意，在看到苏蔓，觉得自己跟个搓衣板似的。 “外面阳光这么大，茜茜你受得住吗？”苏蔓这才想起周茜的紫外线过敏症。 虽不严重，但长时间暴晒也会让她起小疹子，分外难受。 周茜望了眼热烈的阳光，抿了抿唇，又展颜，“人嘛，总要放肆一次。” 海浪滚滚，整个沙滩都弥漫着咸湿的气息。 苏蔓捧着一个椰子，和周茜走在遮阳伞之下，周茜凑在她跟前，“那个男的看了你很久。” 目光跟着顺了过去，一个白人青年眉眼弯弯。 F国的男生向来勇敢，他们会在课堂上用纸飞机飞向心仪的女生，上面写满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渴望与女生共度夜晚。 在此留学的苏蔓无数次被纸飞机砸后脑勺，可她一次都没赴约过。 但这白人少年与他们又不同，金黄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如初绽的剑兰，腼腆又坚定。 他直勾勾地盯着苏蔓。 “嘿，回神了。”他的同伴，唤回了他的神智。 水珠垂挂在少年颈项，晶莹剔透，又落进他锁骨间的纹身中。 那纹身绝望又张扬，垂首而立的耶稣被一根细细的锁链拴住。 他周围的少女围着他轻声尖叫，“Kyle，可以带我们游海吗？” “恐怕不行。”他戴上墨镜，“今天的档期排满了。” 是前些日苏蔓在餐厅里碰到的少年，原来他叫Kyle。 他褪去狼狈，意气风发，像极了年少的他。 苏蔓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跟了上去。 沙滩椅人满为患，她和周茜中间，隔了个男人，她好脾气询问：“先生，请问可以和我的朋友换换吗？” 文件盖着男人的脸，他并未回答二人。 沉默一瞬，苏蔓和周茜两人隔着一道人桥。 Kyle犹如为海而生，在海浪上翻飞，他身侧的女孩抓紧了他。 海浪将二人拉得更近。 她缠绕在Kyle身上，仿佛化身拉弥尔，极力勾着Kyle，她虔诚献上一吻，少年堪堪错过，“过了。” 回到沙滩，他毫不留情把女孩扔到地上，女孩包着泪，仰视他，“可不可以吻我，我可以给你钱。” 这个外来的少年，总是穿梭在不同的兼职场所。 女孩断定，他缺钱。 Kyle逆光而立，眉梢染了些深海的寒意，却又痞笑着：“就你那点钱，我看不上。下次陪练课，我会给你换个教练。” “Kyle是这片区少女的梦中情人。”周茜把在更衣室听到的虎狼之词讲给苏蔓听，“他好像经常打工，常有人想买下他，共度春宵，可从来没有成功过。” 他薅着濡湿的头发，桀骜不驯。很难想谁能驾驭住这样烈性的男孩。 她们太聒噪，横亘在她们中间的男人陡然放下了文件。 第92章 暗恋未遂 - 惹哭 - 习言 沙滩人声鼎沸，偶有几只海鸥掠动翅膀飞向天际。 周寻脸黑得快滴水，苏蔓和周茜面面相觑，忽地噤了声。 她们倒是穿得很大胆，周茜小嘴里吐出的话更是露骨。 周寻扫了苏蔓一眼，把未用的浴巾扔到周茜身上，低声斥责：“自己有什么毛病，难道不清楚吗？” 周茜从浴巾中探出头来，乖顺地把浴巾披在身上。 “如果没有带其他泳衣，车里有。”意识到自己太过严厉，周寻软了语气。 “带了的。”周茜理亏，也不敢和周寻争执，起身把比基尼换了。 苏蔓绷直身体，捧着椰子，小心翼翼将惊讶敛下去。 她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她垂眸打量周寻，原来他们这么亲密。 “看什么？你以为你的工作完成很好了吗？” 周寻假意凶神恶煞，苏蔓连收回了目光，跑到了阳光底下。 “这位小姐，请问你可以加入我们吗？” 方才那个白人少年在同伴的撺掇下，大着胆子靠近苏蔓，向她发出邀请。 他笑着挠头，露出的小虎牙很可爱，苏蔓没有拒绝他。 “Kyle，你有伴了。”白人对着排球场的少年呐喊，又兴奋地摆摆手。 他闻声转头，和苏蔓的视线撞个正着，“哦。” 他侧了身子，给她留一点空隙。 周茜换好泳衣回来，发现苏蔓踪影不见，她踢了踢周寻，“蔓蔓呢。” 周寻下巴一点，苏蔓正在排球场上挥洒汗水。 她就是个体育白痴，傻愣愣地跟在Kyle后面，一个球都抢不到。 苏蔓不行，但她的搭档格外厉害，一连扣了几个球，打得对面哀嚎。 “咱们也去吧。”周茜提议。 “不去。”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谁爱去谁去。 “你看好多人都盯着蔓蔓的腿。” 苏蔓本就生得白，在耀眼的阳光下，那细长的腿更是撩人。 外国人的目光热辣，毫不掩饰地落在那双腿上。 周寻心生烦闷，“走吧。” 休息之际，周茜不指望周寻那张臭脸上前，她找到那个白人少年，“我们也可以参与吗？” 少年欣然同意。 “踢馆赛要加油哦，Kyle现在还没有输。”少年冲周茜眨眼，“靠你们挫他锐气啦。” 一场酣战，众人沉醉其中。 周茜跑得太激烈，往前扑了空，重重地摔在地上。 “茜茜！”苏蔓跑到她面前，将她拉起来。 “没事没事。” 沙砾柔软，只是磨得周茜膝盖有些发红，她有些痒。 “输了。”Kyle愿赌服输，又对着苏蔓道，“下次还是别帮倒忙了。” “不好意思啊，他这人就这样脾气烂。”少年抱歉，与苏蔓一行人告别，很快就跟上Kyle。 “这人也太奇怪了。”周茜忍不住抱怨，又勾着苏蔓的肩膀，“回神了。” “童言无忌。” 周茜白了她一眼，“他年纪小，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 她晒了一下午，小疙瘩往身上冒，周茜痒得难受。 周寻眉间山峰拢得老高，他把周茜拉了过去，数落了好半天，又回头叮嘱苏蔓，“今晚若是和他们吃饭，不准喝酒。” 苏蔓纳闷地望着他。 喝不喝酒全在她心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Alex和周小姐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有小助理在苏蔓后面窃窃私语。 苏蔓心里怪怪的。 周茜可是有男朋友的呀，她善意提醒，“周小姐和男朋友已经快谈婚论嫁了。” 小助理大惊失色，有和身侧的同伴嘀咕，“原来Alex这样的人也会暗恋未遂啊。” 斜阳落在海面，煞是好看。 常鸿渐招呼众人，“怎么没看到Alex？” “他啊，他陪周小姐走啦。”小助理们年纪小，看到这种事儿，好奇压根抑制不住。 “这样啊。”常鸿渐挂着笑，表示理解。 照例是找了个中国餐厅，可苏蔓索然无味，常鸿渐发觉她的异样，“有心事？” “没有。”苏蔓抬起头，“只是在想合作案的事，Alex将我批了好一顿。” “是吗？那小子就是浑。”常鸿渐将酒喝完，“他还在我跟前夸你效率高，做得好呢。” 这男人怎么还有两副面孔？ “常总，可以给我偷偷倒点吗？” 心里有点发闷，苏蔓想借酒浇愁。 常鸿渐抬起酒瓶，在空中凝滞一瞬，他又放了回去，摇头，“不行，在场男士颇多，Alex不允许女士喝酒。” 他怎么毛病那么多？苏蔓悻悻收回手。 夜浓如墨，他们才开始返程。 F国的夜市尤为热闹，苏蔓和几个小女生一起前往夜市。 商品琳琅满目，卖的都是小国的一些饰品。苏蔓提不起兴趣，和她们打了招呼就回程。 街边霓虹渲染星空，苏蔓穿梭其中似乎又看到了Kyle的身影。 他一边和朋友勾肩搭背，一边揽着一个艳丽少女，锁骨间的纹身随着他的移动而若隐若现。 察觉到目光，Kyle侧了侧头，看到了发呆的苏蔓，他一声嗤笑。 “怎么了Kyle？”女孩缩在他怀中，正要跟随他的目光，又被他伸手摁了回来，“聪明的女人不多嘴，今天也不早了，回去吧。” 众目睽睽之下，女孩被推出怀抱。 怜惜、讥笑纷纷而至，女孩觉得羞愧，捂着脸跑了。 “Kyle，你未免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同伴有些看不过去。 “你要是喜欢她，大可放手去追，我不阻拦你。”Kyle不以为然。 “那个女人一直盯着你看。”同伴好意提醒。 苏蔓的目光并不让人冒犯，蕴着些许思念，Kyle绞尽脑汁，记忆里并没有关于她的记忆。 每当苏蔓靠近，他浑身都不舒服。 “大概我太有魅力了。”手指插进发中，Kyle问，“赛车？” “走！” 渐渐的，那群年轻的影子消失在人海，消失在苏蔓的视野里。 她漫无目的的散步其中，并未发觉身后一辆轿车，悄悄地跟着她。 夜越来越黑，街边越发宁静，身后的脚步声忽然清晰。 苏蔓微微顿脚，身后的那抹影子也跟着停了下来。 她稳住呼吸，加快脚步，路过一个胡同时，猛地被人拽了进去。 第93章 爱情并不是全部 - 惹哭 - 习言 男人衣襟夹着鸢尾花的清冽，指间染着晚间的寒，直直地贴在苏蔓胳膊，她一震，就要挣脱。 “别动。”傅延晟将她扣在怀里，冷眼扫着进入胡同的男人。 缝隙中，细碎的光落在男人身上，苏蔓蹙起眉，挪开了目光。 那人人高马大，若只是苏蔓一人，恐怕无法抵挡。 傅延晟扣紧她十指，与她走出了胡同。 街边赛车不断，马达声震耳欲聋，苏蔓甩开他的手，“怎么是你？” “你以为F国很安全？”傅延晟靠近她，明亮的车灯照亮他的不悦，“近期一个国际妇女拐卖团伙逃窜到F国，你差点就成了他们下一任目标。”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卑鄙狡诈。”苏蔓不屑与他交谈，抬腿就走。 F国的夜风凉爽，傅延晟的声音在这个夜晚中有些凄哀，“不是周寻，你很失望？” 苏蔓睫毛一颤，目视着前方欢悦迎接赛车的少女。 她没询问傅延晟为何出现在此，更没奢求周寻会来接她。 从一段失败的爱情中抽身，她才明白，爱情并不是她生活的全部。 她转过身，身后霓虹琳琅，苏蔓整个人晕在辉芒中，仿佛下一刻就会羽化飞升。 傅延晟上前，苏蔓食指抵在他肩窝，“别过来，傅延晟我们已经离婚了。” 很平静，没有歇斯底里，她总是一遍又一遍善意的提醒他。 “这段肮脏、不平等的床伴关系，已经画上了句号。” 苏蔓的心口豁开一条道子，将从前雀跃的自己倾数砸进了尘埃中。 “你把当初的婚姻归结为床伴？” “是。” 傅延晟如鲠在喉，他再没有上前，只是目送着那道纤长的背影回到酒店里。 “老板，你刚才忘记把合同拿去了。”刘风将车里准备好的协议递给傅延晟。 他跟着傅延晟加班几十个小时，才让恒德继续跟进苏蔓的工作。 傅延晟千里迢迢赶来F国，也只是为将这份协议重新送给她。 “不用了。”傅延晟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吐出三个字。 他疲惫地靠着背椅，一闭眼就是苏蔓决绝的背影。 爽快、利落、不带一丝留恋，从他身边抽离。 应该开心不是吗？傅氏不再倚仗苏家，他的感情也不再被约束，可看见苏蔓和周寻亲昵的模样，他的心却是揪得死紧。 酒店里，周茜还没回来。 房间里黑压压一片，苏蔓倒在柔软的床塌上，将自己蜷成一团。 翌日，她才雀鸣声中惊醒，她揉着额角，发现房间中仍是她一个人。 梳洗时，她照常打开电视，边听新闻边洗漱。 “昨晚，根据目击者指证，M国流窜逃犯被抓获，如今已经遣送回M国。” 苏蔓从温水中抬起头，水珠从颌角掉落。 镜子里的女人有些失神，仅一瞬，毛巾覆上那怔然的面孔。 茶餐厅里，周茜坐在周寻身侧，嘀咕：“你那个床也太硬了。” 硌得她浑身不舒服。 “你以为你是豌豆公主？这么细皮嫩肉。”周寻眼皮都没掀，慢条斯理地给她剥水煮蛋。 “周寻，要不是你不让我回房间，我就不会受这种苦了。”周茜大力搅拌手中咖啡，恨不得将周寻塞进杯子里。 要不是他害怕会打扰苏蔓，她会落魄到去睡他房间硬邦邦的床？抱着香香软软的苏蔓不好吗？ 苏蔓停住脚步，有些消化不了窃听到的消息，良久才装上笑容：“茜茜。” 周茜笑着用周寻的水煮蛋献殷勤，“新鲜热乎，快吃。” 阳光穿透云层，浅浅落在她脸上，周茜眉眼弯弯，煞是娇艳。 周寻极为细致，一颗蛋剥得完整顺滑，只是苏蔓觉得这如烫手山芋一般。 周茜应是过不了良心那道坎，想让好友分担这份难回报的情。 于是苏蔓恶狠狠地，咬上鸡蛋。 “听说昨晚那群犯罪分子就在这一带流窜，你又没和常总他们一起，你没事吧。” 回到房间，周茜很关切她，又有些愧疚，“要不是那些可恶的小疹子，我一定紧跟着你。” “我不是还好好地在这吗？”苏蔓笑着，掩去和傅延晟的那段小插曲。 她将头发挽成髻，站在客厅模拟明天工作演讲的PPT。 霁阳初挂，他们来到CA写字楼。 周寻和CA老总寒暄完，苏蔓就进行汇报。 苏蔓在F国小有名气，回国后再没音讯，F国诸多公司为之叹息。 她被国内新人吊打的艳闻也在圈中流转，从前攀不上苏蔓的，都狠狠踩了一脚。 而那些人，今天或多或少都坐在这个会议室内，聆听她的工作汇报。 她犹如为这个工作而生，翻页笔在她指间流转，每一页汇报都完美得挑不出错处。 温暖的阳光下，她神采飞扬。 周茜许久没看到过这么自信的苏蔓。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汇报里，竟是没有人走神，跟着她的思维翩飞。 “我的汇报到此完毕。”苏蔓呼出一口气，擦抹额间渗出的细汗，“请问各位有什么意见？” “苏小姐。”女声柔柔响起，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轻蔑，“听说您回国后，走得并不顺坦，甚至还出现过数据错误，若不是当时另一位负责人出面，恐怕酿成大祸。” “您今天呈现的工作如此完美，是不是有贵人相助？” 金发碧眼的女人撩动着自己的发丝，语气越发轻浮，目光流连在苏蔓和她同行的男人身上。 赤裸露骨的眼神，仿佛要将她浑身剥个精光。 女人向来对比自己更优秀的女人充满嫉妒，更别说是一个外国女人。 在属于她们的地盘上，指手画脚。 苏蔓红唇轻扬，“工作并不是一蹴而就，这里面的成功当然离不开我的团队……” 冠冕堂皇的一些话听得人耳朵生茧，周寻翻看着手中文件，抬起了手，“苏小姐，这些都是理论数据，若是CA人员达不到怎么办？” 话落，众人凝住呼吸，会议室内一片死寂。 周茜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尖锐的问题，当着CA负责人的面，也就周寻敢质问。 第94章 芙蕾雅 - 惹哭 - 习言 微风瑟瑟，大家甚至能听到窗外海棠吐露花苞的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偶尔有胆大者偷偷瞄周寻。 周寻一手撑着下颌，一边漫不经心地点着桌子，等待苏蔓发言。 苏蔓淡定翻出文件，“从前有幸在CA实习，这是当时的数据；这是CA目前的数据，只增不减，CA人员完全能应对这次的工作强度。” 各部门的数据都被苏蔓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那是她的习惯，让她的数据更真实。 每个数据都标好了年份，甚至能对应人员，一眼辨真假，不可能是有不齿的关系就能搞出来。 而是切切实实琢磨了CA，才获得的信息。 看似刁钻的问题，却是让苏蔓从质疑中挣脱出来。 她感激地看向周寻，只是他并未看她。 周寻点头，“只是CA里面恐怕有人难以胜任此次工作。” 苏蔓的工作告一段落，周寻还在此与CA负责人商讨后面的事宜。 “听说这个女人来头不小，是傅家太太，傅家最近风头正盛，估计还是明里暗里帮了她吧。” “她和周寻还在里面眉来眼去，估计这两个人也有一腿。” 茶水间，永远是滋生八卦的地方。 女人们的窃窃私语犹如恶心的蛆，躲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恶意地攻击他人。 苏蔓轻咳一声，“苏蔓，F大期间gpa4.0，大三辅助CA老板拿下我人生第一桶金，两万美金。那个时候我单身。” 她走到她们面前，看着她们铭牌上的职称，笑容更是烈焰，“在我毕业那年，CA抛出来的橄榄枝都比你们现在高了两级。” “与其在这谈论我的私事，不如好好思考一下如何保住饭碗。”苏蔓接好水，“据我所知，这次的项目，你被逐出局了吧？” 目光落在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身上，女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我不稀罕。” “你知道吧，CA半年一次的考核，被核心业务踹出去的员工，会被重新评估价值。” 美丽的容颜浮起一丝惊慌，苏蔓不是危言耸听，而是CA真实残酷的规则。 “一旦被CA盖章能力不行，再出去，就很难找工作了。” “对不起，苏小姐。”她垂下脑袋，乞求苏蔓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机会从来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抓不住，证明你没本事。” 苏蔓莞尔，她并非圣母，原谅每一句“对不起”。 半月眨眼而过，CA的投资项目步入正轨，正如苏蔓所言，CA团队强大，股票又一次涨停。 苏蔓终于从半月轮转的日夜颠倒中解脱，她窝在房间里，任谁叫唤都不为所动。 周茜此时正对着试衣镜试穿新裙，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今晚庆功宴真的不去？” 莹白的手腕在半空中摇了摇，“每天和数据打交道我都烦死了，再去应对这些人，我还不如和叉叉一起留在酒店守门。” “不要喝醉了，明天咱们就要回去了。” 苏蔓将被子拉下来了一点，落日昏黄洋洋洒洒布满年轻女人的胴体，犹如坠落凡间的芙蕾雅。 她朝气、美丽，勾人摄魄，让男人为之臣服。 而偏偏眼前的芙蕾雅，已早早找到了属于她的奥德。 神话中的芙蕾雅骄奢淫逸，苏蔓自然不能让周茜也步入歧途。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能放在心上，你和陈丛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苏蔓轻声地道出自己的劝诫。 周茜在那细小的声音里艰难地把她的话凑在一起，表情困惑。 苏蔓有点为难，总不能把她劈腿周寻的事情搬到台面上讲吧！ 她犹豫一阵，周茜已经像翩跹的蝴蝶一般，出了门。 除开苏蔓，所有人都在前一夜的宿醉中痛苦非常。 常鸿渐高瞻远瞩，订了半夜的机票。 周茜睡得东倒西歪，苏蔓不得不护住她纤瘦的脖子。 照例是陈丛行接走周茜，他也照例问了句苏蔓。 苏蔓摇了摇头，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看陈丛行像是看一条可怜虫。 怜悯的眼神让陈丛行心里跟猫挠了似的，难受非常。 周寻充当起司机，将团队里剩余的女同事送回去。 苏蔓坐在后座，和叉叉紧拥在一起。 傻狗像是不知疲惫，它站立在后座，迎面感受着外面的热风。 回到故土，它尤为兴奋，在酒店的遛狗区尿了好几次，才大摇大摆地回去。 苏蔓刚把自己甩进沙发里，就接到周寻的讯息：“过来。” 虽看不见周寻的模样，但她能想象他召唤叉叉的样子，应该和现在差不多。 当谁小狗呢！ 她看了眼手机，又甩到一边。 周寻的信息又来了好几条：“合作案最后的收尾工作进度怎么样？” “之前工作有进行复盘吗？” 叮叮叮，烦死了。 苏蔓将脑袋埋进枕头里，又不情不愿地把手机打开。 刚刚黑屏的手机又是一亮，“再不过来这次奖金扣一半。” 周扒皮！苏蔓咬牙切齿，用清水拍了拍脸，拿着笔记本敲响了对面的门。 男人手肘撑着门框，打量着苏蔓，“你在躲我？” “我只是太累了，想休息几天。”苏蔓从他和墙之间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叉叉闻声而来，在她身边转了好几圈，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不好意思哦，今天没有吃的，有个扒皮鬼还想克扣姐姐的奖金，不让我给你买吃的。” 汪汪！叉叉冲着周寻吠了两声，不准欺负蔓蔓姐姐。 傻狗。周寻心底嗤笑一声。 怪不得都说贼进屋，萨摩耶还帮忙看门望风，简直没个心眼。 苏蔓弯腰打开笔记本，将自己的总结呈现而出，有模有样地给周寻汇报最后的收尾。 门外冷不丁的传来敲门声，苏蔓立即噤声，条件反射地就要往卫生间里面躲。 难道陈丛行这么快就嗅到端倪了？他什么时候这么机灵了？ 她心底思索着，脚步慢了下来。 刚跑出去半步，衣领被人勾住，周寻凑到她跟前，“跑什么，做了亏心事？” 男子周身的薄荷气息清爽，落在她后颈，她不自在地挣扎。 门铃声还在温柔又规律地响。 第95章 不公允的岁月 - 惹哭 - 习言 周寻率先前往开门。 “有人找你，我怕我在场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 害怕血溅当场。当然，这句话苏蔓没来得及说出口，周寻已然打开门。 她一骨碌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外国厨师笔直地站在门口，脸上带着职业微笑，大半张脸沐浴在C市灿烂的阳光中，笑得率真又帅气。 周寻已经肯定她脑子里除了工作就是黄色废料，没好气，“是我定的午餐。” “可是我吃过了啊。” 飞机上的一点沙拉，配上一个夹生的鸡腿，苏蔓实在是没吃饱。 但是要和周寻单独吃饭，她也是万万不愿意的。 她生怕他故意接近她，套取周茜的消息。 服务生将餐车推了进来，周寻订的双人餐，却像鸿门宴那么丰富。 苏蔓本就瘪瘪的肚子，又适时地唱了起来。 周寻似笑非笑地瞧了她肚子一眼，下巴点了点他对面的位置。 仔细一瞧，七八个菜色，都是苏蔓最爱的口味。 “尝尝外国厨师的手艺。” 苏蔓更加坚定心中所想，周寻想套近乎。 周寻乜着她苦大仇深的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厨师有意见。” “很棒。”苏蔓展颜一笑，像厨师竖起拇指。 即使一桌菜出自外国人之手，但手艺精湛得不亚于从前家里的保姆阿姨。 “能让周太太赞扬，是我的荣幸。”厨师微弯下腰，右手牵起她的手，落下虔诚一吻。 周太太。苏蔓瞬间咬了舌头。 她正斟酌着如何婉转解释，周寻又夹了一夹菜落入她碗里，“这么急着撇清关系，想向所有人公布你是傅太太？” 他声音有些沉，裹着不可名状的酸涩，傅太太三个字他说得轻，但又透着咬牙的劲。 苏蔓捉摸不透他。 “卿本佳人”复业，苏顷也重新回到苏氏，为了不让他担心，苏蔓暂时隐瞒了离婚的消息。 已经与傅延晟分道扬镳，这几个字听起来格外讽刺。 羽睫投下的阴影显得她格外落寞，纵使外面的阳光也驱不走她这份怅然。 她片刻的怔然，落在周寻眼中，自然成了另一幅光景。 偶有江风飘散而至，吹得苏蔓发丝飘扬，却吹不走屋中怪异的氛围。 “周先生、周太太，是这个菜不合口味吗？”外国厨师不懂其中的弯弯道道，惶恐地询问，“不介意我用公筷尝一下口味吧。” “请便。”周寻十分客气，他沉默一会，解释，“这不是我太太。” 他果然暗恋着周茜！ 苏蔓掀起眼皮瞭了一眼，又垂眸戳着碗里的米饭粒。 口味没有问题。厨师正在逐一品尝，冷不丁听到这样一句，如梦初醒，“哦！” 这顿饭吃得厨师的心七上八下，年轻男女双双搁下筷子，他如释重负，和服务生快速撤离战场。 苏蔓心口发闷，到卫生间净了手，打算和周寻道谢。 只是周寻脸色也不太好，他背对着苏蔓，在开放式厨房里一杯接一杯地灌水。 好似那水是白酒，一喝解千愁一样。 “那个……周寻。”她酝酿着开口，思忖如何才能让他放下忧愁，背在身后的双手纠结地搅在一起。 感情这种事儿，强求不来。 只见那青年停了喝水的动作，水杯被他重重地置在大理石桌面上。 “又要转钱是吗？” 周寻分明灌了很多水，嗓音还是哑得难受，每说一个字都像要咯血。 他不舒服地扯了扯领结。 “什么？”苏蔓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背后的手也是一僵。 恍然间，高大的身影顷刻挪到她跟前，将她桎梏在其中。 眼前的阴翳让苏蔓屏住了呼吸。 “和不信任的人划清界限，不是你的拿手好戏？”他怒极，每个字都从牙缝里逼出来，可他残存的理智还是让他用最温柔的语调讲了出来。 岁月给予他的瑰宝，此刻在他怀中，他害怕伤害她。 傅延晟在她心中占据十年，他在她心中缺失二十年，她信任傅延晟，他认。 F国那个毛头小子，一看就是个坏小子，就因一张酷似傅延晟的脸，也轻而易举获得她的信任，让她不顾一切，也要帮他对抗几个彪形大汉。 她从未想过要找他帮忙。 童年时那只曾经牢牢拉住他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 二人虽近在咫尺，他却连碰触她的理由都没有。 苏蔓望着眼前的青年。 在她眼中，周寻儒雅、绅士，可他现在背脊紧绷，像承载了千斤痛苦，仍不肯曲折的青松。 “周寻，对不起。”苏蔓悄然出声，打破这凝滞，“我给你转钱，不是和你划清界限，只是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人情。” “你欠的还少了吗？” 那映着周寻身影的漂亮眼睛，渐渐浮起迷茫。 岁月带走了小苏蔓的记忆，留着周寻在原地打转，当真是不公平啊。 真是不公平。 他眼睛红得快滴血，犹如即将扑向麋鹿的猎豹。 他伸手理着苏蔓鬓边的碎发，叹了一声：“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我记得你对百合过敏；记得你看到狼狈的我，还小心翼翼护住我的尊严；记得你害怕我落单，陪我出席晚宴；还记得你为了投资我，放弃了和陈丛行的合作；还记得……总之，我没有不信任你，我真的只是不想欠你太多人情。” 苏蔓细细数来，短短几月时间，周寻帮了她太多太多。 而她像个白眼狼，拿钱砸他。可他就如周茜所说那样，钱是最不缺的东西。 冰凉食指贴在她唇间，周寻再听她滔滔不绝的排比句，他勾了勾唇：“苏蔓，你是在给我发好人卡吗？” 天地良心，她哪敢！苏蔓瞪圆眼睛，嘴巴唔唔唔的。 “量你也没这个胆。”周寻唇边笑意更深，许久不见的梨涡又在苏蔓眼前跳跃，“记得很多，但都不是重点。你高考语文是不是没及格，这么多排比句，说起来不累吗？” 青年紧绷的脊背逐渐软和。 霎那间，那猎豹像是回心转意，放走了正在溪边饮水的幼鹿。 缠绕在他身边的戾气，也缓慢褪去。 第96章 谁凭爱意将富士山私有 - 惹哭 - 习言 掩藏在心底尘埃的蔷薇破土而出，悠然地攀上周寻心脏。 告诉她吧，蔷薇在心口飘摇，对他如是说。 告诉她，你纯粹的热恋，将这颗赤忱的心捧到苏蔓面前。 但是苏蔓那双眼睛太过澄澈，不掺任何杂质，更看不到一点点别样的情愫。 【再等等吧。】 周寻这么安抚自己。 在苏蔓彻底放下傅延晟之后，他再站在她身边，诉说那些难以启齿的感情。 听完周寻的调侃，苏蔓小口小口喘气，“有、有点累。” 叉叉在两个人旁边打转，急死了，它咬上周寻的裤腿，把他往外拖。 【不准欺负苏蔓姐姐！】 “你给它灌了什么迷魂汤？”周寻扫了眼叉叉，捏捏它的耳朵，“没欺负她。” 然后松开了自己对苏蔓的桎梏。 “或许我已经人狗通吃。”苏蔓重获自由，自信地卷着发丝。 周寻越发肯定，她的语文成绩没有及格过。 吃饱喝足，苏蔓与周寻继续本次复盘。 她弯着腰，马尾松松垮垮，偶有几缕落在周寻的手背。 酥酥麻麻，比起落在他手背，倒像是落在他心尖，轻轻挠着他心尖的小缺口。 他有些心猿意马，为保持镇定，周寻微微向后挪了挪身子。 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光辉，温暖又难以接近。 苏蔓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这才意识到之前二人的距离有些过分的近了，她甚至一眨眼睛，睫毛都会跑到他脸上去。 她连忙撤退几公分，将松散的马尾扎紧，不让人挑出一丝错处。 “你做得很好。”周寻又过了一遍她的PPT，毫不吝啬赞美她，“最近苏氏的股价可能有所回升。” 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两句话，苏蔓顺着他的鼠标而飘动视线。 电脑推送的今日新闻中，苏蔓在F国汇报工作的照片摆在C位，下一秒鼠标点开了新闻，周寻津津有味地阅览。 新闻里不仅有苏蔓的照片，还有一小段视频，是苏蔓推算整个数据的过程。 她一身职业装，法语地道又流利，眉眼间自信飞扬，底下的老外都惊住了。 媒体大肆宣扬她的精彩表现，又将她上学期间所获奖项列举出来。 网页的最底端，是本次工作的合照，记者特别狡猾的将大合照截为双人照。 她和周寻站在一起。 苏蔓倨傲地抬着下巴，笑容嚣张；周寻站在她身侧，眉目温柔。 “没想到小师妹以前还挺狂妄啊。”笑意从周寻喉间滚出。 叉叉跟着叫唤几声，附和周寻。 苏蔓在CA羞辱那些嚼舌根的女人时，也是骄傲地炫耀自己的战绩，新闻里也是罗列她的战绩，只是被周寻看到，稍微有些窘迫。 更何况媒体还把他们俩大剌剌地放在一块，清白得不能再清的他们，恐怕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陡然一声小师妹，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苏蔓觉得脸颊热热的。 啪一下，她起身合上电脑，“既然工作已经汇报完，我要回去补觉了。” 她逃窜一样地离开了周寻的房间。 周寻失笑，又拿起手机输入新闻的关键词。 他将蓄意扭成的那张合照，悄悄地保存在相册里。 指腹眷恋地触上照片，阳光下，青年修长的手指有些发颤。 谁能凭爱意将富士山私有呢？ 周寻只能靠这种方式碰触苏蔓，在他缺席的二十年之间，有另外的人代替他站在苏蔓身边。 让他嫉妒，又无法宣泄。 如今，他终于看到了一丝裂缝，有了可趁之机的裂缝。 他怎么会轻易放走这个机会呢？ 【原谅我的卑鄙，蔓蔓。】 他无声动唇，对着照片里稚嫩的少女道。 卸完工作，苏蔓睡得昏天暗地，终于把之前的觉补了回来。 C市也在悄然地发生变化，前些日子还是笑料的苏蔓，重新杀回巅峰。 诚如周寻所言，苏氏的股价正在回暖。 看到新闻时，苏蔓正趴在床上，翘着腿，咬着糖果。 “恭喜啊。”手机一亮，苏顷的消息传入其中。 苏蔓笑着躺在床上，手指翩飞，“你也太客气了，奖励五百万不过分吧？” “禁止狮子大开口。”配了个小黄豆微笑的表情，随后他又给苏蔓转了几万块。 “这也太少了吧。”苏蔓瘪瘪嘴，还不够她买一个包。 “苏小姐，哦不，现在已经不是苏小姐，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苏蔓眼神忽然一顿，与其说苏氏，还不如直接更名为傅氏，傅延晟已经成了大股东。 但傅延晟没有为难苏顷，从前他是什么职位，现在就是什么职位，只是最大控股人换了人罢了。 除此之外，苏氏一切如常。 “那你都给别人打工了，花钱还这么大手大脚。” 苏顷气得七窍生烟，好话赖话都被苏蔓抢着说了，他能回答什么？ “小六月，有没有忘记什么了？”苏顷忽然软了语气，带着卖萌的表情包。 捏着手机的苏蔓蓦地一僵。 在小苏蔓满岁酒后的两月，苏氏在C市占了一方土地。 眼见他高楼起，那个抱着苏蔓在苏氏穿梭的男人，已经消失在世上。 苏蔓那时牙牙学语，对着日历欢天喜地地比着“6”，苏爸爸抱起她，“蔓蔓喜欢六月吗？” 她根本不知道那是哪一月，只知道那个时候天很蓝，花很香，直点头。 爸爸在她颊边吻了一下，自此亲近人都叫她小六月。 她后来也给自己起了浪漫的英文名“June”。 只是双亲过世后，她回了国，小六月就这样被她埋在了泥里。 又是一年六月，花照常开，天依然蓝，小六月跟着她的父亲逐渐消失在苏蔓的记忆中。 可苏顷偏偏提起她。 她眼眶一热，沉默地擦去了眼角的泪珠，“我没忘，马上就是苏氏的周年庆了。” 苏顷早就暗中准备，活动策划换了好几版，最终才敲定。只是他进了几天局子，整个进度有些赶，好在赶在周年庆之前。 苏氏的周年庆总是声势浩大，带着苏家夫妻对儿女的爱，不仅职工的亲朋好友，C市商贾也是名单列表之一。 在苏顷发来的名单中，傅氏的名字排在第一。 第97章 我后悔了 - 惹哭 - 习言 苏蔓神色复杂，眉头都纠结地锁在了一起。 手机那端迟迟没有回应，苏顷叹气，“这是最终名单。” “还有商量的余地了吗？”苏蔓飞快地打出这几个字，生怕慢了就再无法更改。 “没有。”苏顷击溃她最后的希冀，他知道苏蔓心中所想，“傅氏本就是苏家的合作伙伴，加上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有傅延晟现在是苏氏的最大控股人，傅延晟出席周年庆，无可非议。” 关系，哪有什么关系。 她在F国说得明明白白，结束了那段肮脏的关系。 手机被攥得死紧，粉润的甲床泛起不自然的白，刚蓄的指甲也被劈断。 疼痛唤醒她，她压低了声音，“既然如此，那就把我和他安排得远一点，可以吗？” “好。”苏顷没问她缘由，又叮嘱，“但也要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他修改完座次表，发给了傅延晟，很快被刘风驳回。 【？】 苏顷给刘风甩了个问号。 刘风后背生了一层汗，好在没有当面面对苏顷质问的表情。 “傅家和苏家本就是姻亲，苏氏才刚刚喘气，如果太太和傅总分开，恐怕又会引起不必要的揣测，如果苏总执意要换位，我也可以再次上报傅总。” 刘风战战兢兢地将傅延晟的一番话转述给苏顷。 去他妈的再次上报。 苏顷一眼就看出是傅延晟授意。 他头一次发现当个闲散老总的缺点，那是一点发言权都没有，甚至都不能袒护苏蔓。 兄妹俩十分默契，他在这头吃瘪，没得到回复的苏蔓猜到他大概是起义失败。 答案在她意料之中，她神色平静，手指滑到傅延晟的微信上。 聊天框里空荡荡一片，苏蔓甚至忘了二人上次在微信联系是什么时候。 他向来不爱回苏蔓的微信。 “你收到周年庆的邀约了吗？”很久很久，她才下定决心，将这条信息发送过去。 另一边的郊区公寓中，窗帘引导着夜风，寻到书房，吹得桌上的笔记本翩跹而飞。 叮咚一声，打破整个公寓的静谧。 “是。” 苏蔓轻磨着发钝的指尖，一句话删了打，打了删，还不等发送过去，傅延晟又传来简讯，“你不希望我出席。” 傅延晟不偏不倚，看到了苏蔓在F国的新闻，以及和周寻的那张合照。 “是，一看到你我就会想到那些不齿的画面，我会觉得恶心。” “如今我在苏氏，我们不可能一直不见面。”他很认真地打字，打得很慢。 “少见一次，少一次恶心。” 苏蔓心底的痛已经轻了许多，那些狰狞的伤口在舔舐下，也逐渐开始愈合。 “对于财产分割这一块，还有什么问题没？” 傅延晟转移话题，神色有些慌乱，只一瞬，又消失不见。 “没有，到时候离婚协议你寄给我就好。” 苏蔓摁了锁屏，不再理会傅延晟的消息。 他刚从酒局回来，又接了大单子，桌上上了年岁的商人都夸后生可畏，他站在众人之巅，到头来发现，他似乎什么都没抓得住。 从前依偎在他身侧的苏蔓，再也不会回来。 他扯开领结，坐在书桌旁，再一次地翻开苏蔓的日记本。 遒劲有力的笔迹落在苏蔓日记之后，他一笔一画写到：“我后悔了。” 后悔和苏蔓不清不白的开始，又不明不白的结束；后悔一次次把她推开；后悔一次次让阮宁安欺辱她。 他在苏蔓的日记本中，看到了从前鲜活的自己，也从那些蛛丝马迹中，发现自己对苏蔓的感情，只是他从未正视过。 可怯懦的少女总会成长，她出落得大大方方，站在他对岸。 她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的发丝、衣襟，她的笑容依然灿烂，只是眼里没有了傅延晟。 而这世上，从没有回头路可走。 钝痛袭向胸口，他痛苦地捂着胸口，回了房间。 公寓简约明净，是男人一贯的黑白灰配色。 没有苏蔓养的小小多肉，衣帽间没有她的衣服配饰，枕上没有她的味道。 傅延晟望着窗外黑压压的一片，觉得这夜太长，这公寓太空荡荡。 …… 苏顷通知了苏蔓周年庆具体时间，并亲自告诉她换位失败的消息，她神色恹恹，叉叉都察觉到她的低落，也不在花园里乱跑，安静地跟在她身侧。 苏顷也有些无力，“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可这是爸妈走后的重新举办周年庆，小六月，你可不能胡来。” 叫蔓蔓可能让她叛逆，而小六月总能触碰她心底深藏的柔软。 “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那是她毕生珍藏，纵使千般不愿，也不会轻易摧毁那遗留的美好。 这是周寻忙碌的第五天，她已然成为遛狗的工具，每天和叉叉大眼瞪小眼。 嗷呜。叉叉在她跟前蹭了蹭，想爸爸。 苏蔓可读不懂它的狗言狗语，只当它是累了，把它领了回去。 苏氏的周年庆举办在福安酒店，苏蔓和苏顷进场时，门口还打起了礼花，仿佛结婚现场。 槽点太多，她一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吐槽。 苏顷捏着她的脸，“以后你结婚，我代替爸爸把你送到你老公跟前。” “苏总，你好像忘了，我已经结过婚了。”苏蔓拍开作祟的手，“别刮花我的脸。” “哦，都忘了你和狗结过婚，没关系二婚咱们找个人。” 苏顷还在气傅延晟指使刘风拒绝他的事儿。 苏氏许久没有举办过周年庆，这次收到邀请函的合作商，几乎都到场了，其中最受瞩目的就是傅氏，还有从M国回来的新贵，周寻。 数月前的庆功宴和苏蔓的生日宴上，这位新贵从不缺席，二人站在一起十分登对，之前吃瓜的群众又聚集在一起，猜测傅总和周寻谁会先到场。 “想不到小苏总这么年轻，战绩这么牛逼。” 苏蔓的新闻已经传遍C市。 原以为她是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可不曾想，小公主也暗自努力，将普通人比在底下。 有人艳羡着开口，“我要是小苏总，我可能天天翘着腿玩，哪里还会选择打工啊。” 第98章 你是不是喜欢她？ - 惹哭 - 习言 “所以你永远都做不了小公主，落后就要挨打，咱们小苏总可记得清楚呢。” 女员工脸上的表情无比的憧憬，“小苏总就是我这辈子奋斗的目标。” “醒醒，人家出生的摇篮都是我们这辈子够不到的终点。”女同事笑着打断他们不切实际的梦想，手指往门口点了点，“你们看，我赢了，周总先到场，各位愿赌服输，给钱吧。” 苏蔓和周寻浑然不知自己被当作赌注，苏蔓站在门口腿都要站麻了，“你怎么来了？” 周寻摇了摇手中的请帖，“盛情难却。” “你们看周总和小苏总是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女同事的眼睛都快眨成星星。 “小苏总人家英年早婚了好吧，老公还是你顶头上司，要是你还想在苏氏工作的话，管好你的嘴哦。” 那女同事惊恐地捂住嘴巴，惊慌失措地张望四周，确认无人看她之后，才松开手。 她八卦心不死，凑到她们跟前，用几人听得到的声音道：“他们绝不简单，周总看小苏总的眼神里，有故事。” 会场工作人员正好在叫这女同事，话落，她应答一声一溜烟跑了。 众人也没把这调侃放在心上。 宾客如云，将会场挤得满满当当，也没看到傅延晟的身影。 有女孩愤愤不平，“果然网上的传言都是真的，傅总当真是个渣男。” 她抓着手中的小毛巾，将其拧成麻花状，“小苏总一定很伤心。” “你们这些女孩就是听风就是雨，人傅总多忙啊，不来就是渣男了？” “那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女同事已经坚定心中的想法。 傅延晟和阮宁安的那些花边新闻，谁没在周末熬夜的时候吃过瓜？ 女同事只是感慨，像苏蔓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女人，婚姻也是诸多不幸，更遑论天底下的普通女人。 婚姻不幸的小苏总，正待在休息室里，揉着酸软的脚。 她浑身别扭，怎么周寻又在休息室？ 他似乎很不喜欢这样乌烟瘴气的场合，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又要来这呢？ “等等。” 苏蔓捏着裙子起身，被周寻按里回去。 她今天穿着抹胸小礼裙，掌心滚烫，烧得她肩头难受，她不自然地挪了挪。 周寻拿出一个丝绒礼盒，将两支玫瑰耳坠取了出来。 苏蔓回到现场时，苏顷已经讲完话，回到了苏蔓的右边。 她左边的位置是空着的，原本是傅延晟的位置。 “傅延晟怎么没来？”苏顷平视前方，微倒下头，在她耳边低语。 既然不来，之前还摆什么架子，让苏顷好一顿气。 “人家掌权两家公司，日理万机，谁会来参加咱们这些奢靡的庆祝。” 苏顷的确是花了大手笔筹备这次周年庆。 地面上铺的玫瑰都是从鲜花城市当即运来的高价花朵。 台上老总激昂万分，苏蔓坐在前排，甚至能感受到他随处飞扬的唾沫星子。 前面的摄像机也时不时扫过她们，落在苏蔓的脸上，以及她旁边空荡荡的位置。 偶然间，那老总提了苏蔓的名字，邀请她上台演讲。 “我？” 她对了好几遍流程，没有这个环节来着。 “去吧。”苏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啊？”苏蔓有些懊恼。 “相信我，不会让你出丑的。” 朔辉之下，苏顷格外的温柔，绅士地将苏蔓带上舞台。 苏蔓提着裙身，优雅地走到舞台中央，她整理好麦克风，“大家中午好。” 女人的声音似水般轻柔，穿过麦克风，流淌在每一个人耳畔。 许多一线员工只在网上看到过她的证件照，从未见过她的真实面容。 此刻她的笑容绽放在LED屏上，她从小的教育促成她今日的自信、美艳，不少员工看得愣了神。 聚光灯散落在她身上，她亭亭玉立，犹如初绽的芙蕖，坚韧、剔透，又可望不可及。 看似完美无瑕的美玉却有个虫洞，那里黑压压的，是她溃烂的婚姻。 苏蔓有着她们羡慕的人生，又有着让她们唾弃的婚姻。 “哎，这么完美又怎么样，男人不照样在外彩旗飘飘。” “之前傅总不是还在媒体面前表示他和小苏总的感情很好吗？” “你看那娱乐圈，谁谁谁又去酒店看夜光手表，这些也就说给他们自己听，你瞧瞧外人，他们信吗？” “你看，傅总言之凿凿说关系好，可他今天都没出席周年庆，谁不知道苏氏最看重周年庆啊？” 周寻的目光也顺着落在了苏蔓的位置上。 那里空出了两个位置，是傅延晟和苏蔓。 而傅延晟，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简予安也在受邀贵宾之中，他千里迢迢赶回来，连带着沈归舟一起，“你看你蔓蔓学姐，这腿多好看，这腰多细。” 他评价中肯，不带猥琐之意，沈归舟也没放在心上。 周寻淡淡扫了他一眼，简予安嬉笑，“这不是周总吗，怎么躲在这？” 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沈归舟这个二次元少年再次上了他的贼船，还死心塌地。 “眼光不错啊。”他手肘熟稔地靠在周寻肩上。 周围总是窸窣的私语之声，不是夸赞苏蔓生得好，就是感叹苏蔓不幸的婚姻。 简予安抿了口红酒，望着好友。 他始终觉得周寻和苏蔓之间并不简单，倘若当初周寻没有出国留学，如今这可怜的小苏总还指不定是谁的太太。 这人间，往往都是阴差阳错。 他眼前的青年微敛着眸，他眉眼间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沉重思绪。 周寻从来都如此，将自己的情绪稳稳地裹在一起，从不轻易释放。 别人对他的思绪好奇，只有简予安觉得他装逼，三棍子打不出一声屁来，才会单身至今。 “你是不是喜欢苏蔓？”简予安开门见山，将心底的问题抛出来。 周寻心底的蔷薇又抽出新芽，在简予安的注视下轻轻点头，喜欢得快要发疯。 不等周寻回答，他又一副吊儿郎当地开口：“叫我一声哥，我教你怎么追离异佳人。” 第99章 情如饮水，冷暖自知 - 惹哭 - 习言 “闭嘴。” 周寻淡淡一瞥，无形的压迫让简予安一愣，他忙在沈归舟跟前求安慰。 须臾，灿烂的灯光骤灭，侍应生也拉上了窗帘，会场内一片黑暗。 宾客们一阵骚乱，苏蔓站在舞台，有些不知所措。 苏顷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扣紧了妹妹的手，“别害怕。” 一束聚光灯落在门口，视线投去，苏蔓似乎在黑影模糊间，看到了父母的影子。 柔柔光辉下，苏家夫妻一如当年的模样，眼角连条细纹都没有。 他们相伴而来，含笑走到苏蔓身边，这时父亲开口讲话：“感谢各位莅临本次周年庆，这全权由犬子苏顷负责，诸多不足，还望大家海涵。” 开口便是熟悉的老古板腔调，苏蔓眼底一片湿热，又忍俊不禁。 这一次的父母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握住女儿的手，他们只是3D合成的影像。 喧闹的宾客在苏父沉稳的嗓音中逐渐安静下来，倾听着他的祝词。 祝词声落，会场掌声如雷鸣。 苏氏父母忽地转向苏顷兄妹，示意他们往台下而去。 “小六月，妈妈从未离开过你。”苏母笑容恬淡，“只是爸爸妈妈的时间暂停了，但是我们仍然在你身边。” “你骗我，我从来没有感受到你们的存在。”苏蔓攥紧了裙摆，克制发抖的声线。 甚至，从来都不入她的梦里。 苏母笑容未减，“我看到过你穿婚纱在教堂祈祷的模样，看过你栽种玫瑰花的欣喜，还看到过你看着我们照片偷偷落泪的模样。” “可是小六月，我们总是要往前看，不能困囿在过去。” 苏蔓的眼泪止不住，而苏母仍然神色淡然，她看不到她的小六月为他们落泪的模样。 苏顷依据从前父母的习惯，将自己想对苏蔓说的话表达而出。 自父母过世，她从来没有从这份悲伤中解放出来，她被困在那年的海啸灾难中。 “可是你们还没有好好跟我说再见。”苏蔓红着眼，有些哽咽。 他们本应该子孙满堂，在几十年后某个安静的夜里与世长辞，而不是泡在冰冷的海水里，被发现时都面目全非。 苏家夫妻并未回答苏蔓，苏顷勾了勾她的手指，“真正的离别总是悄无声息。” “时候不早了，你们的周年庆还要继续。” 他们又一次道别，苏蔓伸手想要抓住母亲，光影掠着指缝而过。她抓不住他们。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苏蔓痴痴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只可惜，苏父苏母没有回答她，没有人将这个回答的代码敲进去。 “会的，你路过的每一片风，都是他们亲吻你的脸颊，他们会一直在终点等待我们，等待和小六月团聚。”苏顷无比坚定。 苏蔓看到父母走进玫瑰盛放的花园中，他们步伐稳定，任凭她怎么呐喊，他们都不曾回头。 众人看到曾经的大老板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在视野中，他们还看到被这对夫妻捧在手心的小公主，扑在苏顷怀里，肩膀轻轻地耸动，似乎是哭成了泪人。 “再哭，后面的节目都不用上了，他们光注意到你了。” 苏顷擦去妹妹脸上的泪水，她哭得鼻尖都发红。 但那一汪春水止不住，她甚至像个小孩，不住地抽噎。 “你知道你现在多难看吗？”苏顷眯了眯眼睛，正要让人去拿镜子。 苏蔓极为爱美，每次出现都画着精致的妆容，她不容许浑身上下有丁点的错误。 哭得这么狼狈，还是头一次。 她咬着唇，睫毛氤氲着眼泪，无比委屈地剜了他一眼。 苏蔓在休息室整理好自己，再到现场时，周年庆已进入后半段。 苏氏请来当红乐团，他们翻动着吉他，一曲罢，宣布苏氏准备的抽奖环节，S国全家七日游，将气氛推至高潮。 合作商发现苏蔓重新回会场，纷纷给她敬酒。 他们老朋友的女儿如今褪去骄纵，成熟又内敛，高骏集团的老总很欣慰地看着她。 苏蔓也默默打量他。 若是父亲还在，年岁应该在他的脸上添了痕迹，他也会和叔叔们一起下棋、喝茶。 会因为一步走错的棋而和老友争得面红耳赤，会因为饭菜多放了一点盐被母亲提着耳朵斥责。 最平常的小事，却成了她心中难放下的一根刺，她再也看不到父母老去的模样。 “今天苏氏周年庆，怎么没看到傅延晟？”高峻集团的老总高成峰看着苏蔓长大，这么重要的场合未见傅延晟的脸孔，忽地有些生气，“近几月外界都传你们夫妻不睦，他现在又控股苏氏，缺席这样的场合，岂不是坐实了那些猜测？” 苏蔓的那些澄清本就是自欺欺人，傅延晟来与不来，那些传言依然被传得天花乱坠。 他不来，苏蔓倒还是省下心。 “情如饮水，冷暖自知。”苏蔓笑容微梗，仍解释，“高叔叔不必理会那些揣测。” 她不想为傅延晟辩解，同样也不想让长辈为她着急。 虚情假意的解释落在旁人眼里，苏蔓成了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被所谓的爱意蒙在鼓里。 “原来像小苏总这样的女人也会被爱情绊倒，傅总的风流往事，她难道一丁点都不知道吗？”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面孔很生，苏蔓没见过。 “现在小苏总社交软件最新的讯息还是那条澄清论呢，我看她是被男人花言巧语骗了吧。” 有人翻出手机，打开苏蔓的简介，“我看傅总没来，恐怕是害怕看到老丈人家的壕气吧。” “傅氏哪里比不上苏氏了？”那女孩瞪圆眼睛，“苏总都把傅氏放在第一位了，这不来不是打他们的脸吗？听说他今天已经飞走出差了吧。” 苏蔓侧目望了眼那个女孩子，忽然间发觉身侧有道阴影袭来。 那原本正在谈笑的女孩子笑容僵住，她身侧的同事放低了声音：“那不是傅总吗？” “不能吧，我也听刘助说傅总最近行程很满的呀。” 紧接着，那男人伸手揽住了苏蔓的腰。 第100章 你总是推开我 - 惹哭 - 习言 能够这么亲昵地揽着苏蔓，除开苏顷，那便只有傅延晟。 而现下，苏顷正在另一边与合作商谈生意，站在苏蔓身侧的不是傅延晟还能是谁？ 刚刚还说傅延晟打脸的女孩子，无意被他打脸，面对同伴幸灾乐祸的眼神，她羞红了脸。 男人轻揽住苏蔓，绅士之下带着些疏离，看起来有些别扭。 可员工们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好闭上嘴，转头用餐。 傅延晟很自然的接过苏蔓和高成峰的话题，“高叔叔不好意思，之前在处理工作，忙昏了头。” “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工作能有家事重要？” 傅延晟站在那，任由高成峰数落。 但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高成峰点到即止。 趁人不注意，苏蔓不着痕迹地从他臂弯里撤退，她举着酒杯，笑意浅浅，“你怎么来了？” “我并未同意不到场。”傅延晟拿过她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现在苏氏的股价刚刚回升，你也不想因为苏傅两家婚姻不和，又导致股票下跌吧。” 纵有千般不爽，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驳了傅延晟的面子。 一拒一迎落在外人眼里自然成了夫妻俩之间的情趣。 情如饮水，冷暖自知，方才这句话不偏不倚地落进了周寻耳里。 可不是冷暖自知嘛。 “周寻，想什么呢？”简予安的魔音响彻耳畔，“洛总和你说话呢。” 见他愣神，好友用手肘怼他胸口。 “不好意思，失陪。” 周寻下意识地就走到苏蔓他们那边，有人冲他喊：“周总，去哪啊？” 放眼望去，都是年少有为的男人带着他们的妻子，显得周寻形单影只，他笑：“遛狗，会场太多成双成对的了，有点不适合我。” 他多少有些黑色幽默，只要周寻今天松口，想做周太太的女人能踏破他的门槛。 他总把在意的事情说得轻飘飘的，苏蔓下意识就捕捉到他的成双成对是在刺她。 心里荡起的异样情绪很快就被来敬酒的合作商们冲淡。 转眼间，周年庆进入最激动人心的环节，抽奖时刻。 为让此次抽奖更隆重，策划人员临时邀请傅延晟上场，主持人打趣谁这么荣幸能够成为傅延晟手中的锦鲤。 最后抽中全家七日游的是之前那个面生的女同事。 LED屏幕上是她震惊的表情，她欣喜若狂地跑上台，有些激动的领过券票。 “别发抖。”主持人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今晚最大的锦鲤，有没有什么想对咱们说的？” 她含笑地望着同事。 “老实说，从小到大我连再来一瓶都没中过，今天算是我走了大运。”女孩长着一张娃娃脸，她甜甜的笑容惹得台下员工发笑。 “我很感谢傅总给我的这个机会，虽然我才进公司没几月，但我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苏氏的变化。咱们部门在傅总的领导下，开了几个老油条后，迅猛发展，业绩从垫底做到了前三。我希望今后能够追随傅总的脚步，让部门业绩蒸蒸日上。” 她笑意满满，却没发现底下有人因她的这番话变了脸色。 她明晃晃地贬苏氏捧傅氏，让几个元老级的老员工心生不满。 苏蔓招来人事总监，“给她结算至下个月的工资，今天过后，让她滚蛋。” “苏总，她才刚中奖。” 苏蔓既然能将工资全额开到下月，自然也不会小气到克扣她的旅游券。 “中奖券仍然可以兑换，可这个人，明天我不想在公司看到她。” 哪怕傅延晟入驻苏氏，现在苏氏仍然姓苏不是吗？就凭此，苏蔓就不允许别人胡乱指摘苏父和苏顷的心血。 苏氏的人员尤为严格，从不会胡乱开除一个人，这实在不专业。 总监有些犹豫地看着傅延晟。 “就按小苏总说的办，这种试图分离军心，有意站队的员工，会是公司的毒瘤。” 傅延晟也赞同苏蔓的做法。 只是苏蔓提不起兴趣看他，沉默地走到了会场外。 夏风扑朔而来，将她隐忍的泪意全都拂了下来。 她才在会场上见了父母“最后一面”，但凡有脑子的员工，都不会在此刻轻易在她伤口撒盐。 清风带来园内飞舞的蒲公英，苏蔓伸手接在掌心，呢喃：“爸爸，我是不是太严苛了？” “本来好好的前途，却被我毁了，我是不是太坏了？”她又轻轻抛了抛手，蒲公英带着她的轻语，再次起飞，“可我不后悔。” 她说的狠绝，可视野逐渐被泪水模糊。 周寻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园内，他一眼就看到扶栏而立的苏蔓。 风吹落她的发丝，落在她纤瘦的后背，漂亮的蝴蝶骨微微凸起，越显她柔弱之姿。 而在半个小时以前，她还甜蜜地依偎在傅延晟的怀中。 听到身后的响动，苏蔓擦着眼泪，转头望过去。 两道视线在半空中相撞，她还红着眼，脸上的妆容都有些花了。 “和傅延晟吵架了？”周寻走到她身边，声音有些哑。 苏蔓微愣，傅延晟早就无法牵动她心底的思绪。 可她又不愿回答周寻，害怕他刨根问底，不敢在他面前展现她的脆弱。 她别开头，缄默不语。 她不愿和他谈论傅延晟的事情，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是留给傅延晟的。 “擦擦。”周寻强压下心底泛起的酸意，将纸巾递到她跟前，“丑死了。” 犹如一只落了难的小猫，不丑，甚至让人心生怜意。 他的冷嘲热讽让苏蔓更是心痛，她扫了一眼男人递来的纸巾，倔强地别开了头。 周寻总是那么坏，本是想关心她，却总用恶毒的词藻击溃她。 往日她不计较，可今天，她没有那么多理智。 她也竖起芒刺，保护自己，“你怎么那么爱打听我的私事？窥探我的窘迫，会满足你们男人的恶趣味吗？” 周寻护在手心的女孩子，二人曾拉着手走过C市的大小胡同，最终却站在了各自的对立面，红着眼对峙。 她一而再再二三的袒护傅延晟，不容周寻靠近半分。 第101章 事业精英却是个情场菜鸟 - 惹哭 - 习言 “没有，别胡思乱想。”周寻垂下眼眸。 傅延晟和阮宁安的风流韵事他有所耳闻，即使这样她也不选择离婚吗？ 二人相依而站的画面落在眼前，分外扎眼。 喉间像是塞了朵浸了水的棉花，让他难以劝阻苏蔓离婚。 伸手想揉揉苏蔓的脑袋，缓解二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苏蔓捏着裙身，悠悠往旁边一侧。 看似不经意，实则不想被他触碰。 他分明和茜茜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现在又和她拉拉扯扯。 她受够了感情中的不公，她抿着发涩的唇角，“周总做人还是留点底线。” 淡漠的神情，抗拒的言语，统统将周寻拒之门外。 青年的手指在半空中动了动，红着眼看向苏蔓，好似受伤的野兽。 苏蔓偏开目光，“要是你有点人性，就离我远点。” 她甚至都没发觉，她的语气像是被柠檬汁浸湿，又酸又涩。 而那受伤的青年的也没发觉，只当她为了傅延晟再次和他划清界限。 她身上还挟着傅延晟身上的鸢尾花香，二人之前应当很亲密。 格外的刺鼻，周寻才发现这鸢尾花甚至比百合花更让人难以呼吸。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周寻扯着嘴角，那对小梨涡害怕地躲起来。 他最终掩下落寞，离开了花园。 脚步声渐远，葱白的手指攥紧了掌心的扶栏，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 他步子很快，似乎带起一阵风，吹得她后背生凉，她小小地抖了抖。 【没关系的，所有人都不会为谁停留，没什么好难过的。】 苏蔓安慰自己，中指刮掉了掉落而出的泪珠。 …… 会场中人声仍然嘈杂，只是大家的音量又偷偷地下降了几度。 原因无他，周寻去而复返，脸色沉得能滴水，搞得好多想和他套近乎的投资商，都是举着酒杯扭扭捏捏，似怀春少女，不敢上前。 萦绕在他周身的低气压，仿佛一有人靠近，就能塑成冰雕。 也只有简予安不怕死的敢靠近，他幸灾乐祸，沈归舟劝阻他：“师兄现在心情不好。” 沈归舟看到，周寻像是喝水一样喝酒，眉宇间的山峰高耸，应当是很烦闷。 会场另一端围了很多人，女人的哭声撕心裂肺，在人浪滚滚中，更是惹人烦。 简予安已经走到周寻身边，和他碰了杯，“不是说回去遛狗，怎么又回来了？” “它今天在托管。” “不是吧，发现不能遛狗心情这么差啊？”简予安眉飞色舞，一点没有安慰好友的样子。 那模样，看得人恨不得一拳砸上去，周寻目光幽幽，瞥了他一眼，“很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 他用苏蔓的话刺简予安。 沈归舟抓紧了简予安的西装，待周寻不留神就准备逃跑，又看到周寻偏头看到那端热闹的地方，“今天有星探到场？当众给人表演哭戏？” “哦。”简予安眺了下，嘴角的笑意平展开，声音渐冷，“蔓蔓开除了个员工。” 周寻眉头拢得更深，没搭腔，示意简予安继续说下去。 “那员工才入职没多久就中了头奖，激动得语无伦次。在表达感言的时候拔高傅延晟的的地位，贬低苏氏，引起蔓蔓不满，她多给她开了一年工资，要她走人。” “她倒是大方。”周寻勾起唇角，有点自嘲。 偏偏对他这么小气。 “她要是脚踏实地，在苏氏半年，要比她现在一年薪水更高。这女的估计也是意识到这一点，正哭天抢地要和苏蔓道歉，让她收回成命。” 苏氏是苏家的心血，是苏蔓引以为傲的珍品，她怎么会让人在雷区蹦迪后，又原谅她。 她没把那人炸了都算好运。 “之前蔓蔓差点被这混女人气哭，大家都不知道她跑到哪去了。” 舌尖抵了抵后牙，周寻沉下声来。 他知道她在哪，甚至以为她为傅延晟哭泣，连个外套都没给她披，让她在风中簌簌发抖。 “我看到她哭就想将她护在怀中，可前面那个女人哭，我只觉得烦。”周寻冷漠地望着那哭泣的女人，回答了之前简予安抛出来的问题，“简予安，我很喜欢她。” “嘁。”简予安无情嗤笑，周寻每次看苏蔓的眼神里藏满了爱，也就苏蔓和当事人看不出来。 当局者迷。 “所以你刚刚心情不好，是因为蔓蔓吗？”简予安久经情场，一下洞穿情场菜鸟的肠子。 “嗯。”鼻息中不情愿地出声。 “可你要知道，蔓蔓她结婚了。”简予安看到傅延晟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人群中，又冷眼看那员工发疯，“听他们员工说，她着手解决这个员工的画面真是酷毙了。” “蔓蔓喜欢他喜欢了快十年，如今傅延晟好像跟转了性一样，好像也开窍了。” 要他说，再过不久，二人就是郎情妾意，情投意合。 “我可以等。”喉咙有些痒，周寻嗓音有些哑。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更何况现在。 “这年头流行男上位了。”简予安打趣，忽地又想起他钱夹里的那个少女，又默了声。 “我去找她。”周寻懊恼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快就到了花园。 风儿卷起地上的花瓣，花园里空空荡荡，哪里还有苏蔓的影子。 这下她是真的要和周寻划清界限，不让他找到了。 他随便问了一个侍应生，侍应生回答：“之前看到小苏总往休息室去了。” 推开休息室的门，室内的窗帘被人拉上，屋外的几绺光溜了进去，落在苏蔓的轮廓上。 光影黯淡，堪堪照亮了她的睡颜。 在周寻给苏蔓讲的童话故事里，苏蔓最憧憬的就是睡美人，她羡慕睡美人睡了那么久还那么漂亮还不长肉肉。 当时的苏蔓还有些圆滚滚，但细细看来仍能看出她精致的五官。 周寻屈着手指给了她个脑崩，小苏蔓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可她没有去告状，她害怕周寻挨打。 如今，少女正沉睡在此，双手温柔地交叠，犹如安静的睡美人。 周寻听到擂鼓般的心跳声，他捂着眼睛，骂她：“傻瓜。” 第102章 资本宠儿的时代 - 惹哭 - 习言 苏蔓眼睛闭着假寐，不过是准备补妆时从镜子里瞧见自己的狼狈样，闹起脾气不愿再出去罢了。 暗着的休息室，窗帘也被苏蔓关上。 她听见有人的脚步声，装作没醒的模样，呼吸浅浅。 苏蔓现在不想说话，谁都不想。 忽然，清冽的气息走进，熟悉的声线响起。 “真是傻。” ？ 苏蔓心底频频冒出问号，招他惹他了？ 蹭地一下坐起，苏蔓倨傲地看着周寻，一双美目眼波流转，似乎盛满了不服气。 “谁傻？我高考数学接近满分。” 她反驳人向来有理有据。 周寻没想到苏蔓并未入眠，惊得呆愣在原地，忽而失笑，右手握拳掩在嘴边，轻咳一声。 “偷偷骂人被发现了。”周寻看似在小声嘀咕，声音却刚好让苏蔓听清。 “你这人正道不走，非得偷偷摸摸骂人，是不是见不得人？” 苏蔓一双手叉着腰，翻着白眼，脸上还是那副小花猫的模样。 明明滑稽得可笑，周寻却觉得可爱极了，心间柔成一片，恍惚间好似在和小苏蔓对话。 “……明明有粉色不买，非得买这个蓝色！好难看！” 那时的小苏蔓也是这样，肉嘟嘟的小手叉腰，不知从哪儿玩的灰尘给自己画了三撇小胡子，气鼓鼓地嘟着嘴，瞪着周寻。 半点大小姐的样子都没有，温婉文静这类词跟她是毫不沾边。 与现在的苏蔓别无二般。 可小周寻偏偏就是觉得小苏蔓怎么这么讨人喜欢。 这么……讨他喜欢。 刚才再生气，这会儿也消了个干净。 长手一伸，周寻按下开关，带着缱绻笑意的眼睛看着苏蔓。 “窗帘都拉上了，可不就是见不得人？” 明明刚才两人吵成那个样子，现在苏蔓还跟个刺猬一样扎着周寻，可他不跟自己生气了，苏蔓倒觉得不自在起来。 本就情绪不高的苏蔓霎时软了下来，后背靠向沙发，垂着头，闷闷地开口：“对不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让你不耐烦。” 这句道歉，苏蔓说得比挤牙膏还困难，她向来高傲，从未与人低头，更别说道歉。 周寻瞧向萎靡的苏蔓，眼底晦暗不明。 苏蔓总能精准拿捏他的软肋，总能击中他心底的薄弱。 他走上前，站在沙发旁，大手轻拍着她的头。 “我也错了，我不该撇下你一个人。” 苏蔓错愕抬头，更没想到周寻也会给自己道歉。 带着真诚，而非对她身份讨好的道歉。 男人眸色变深，低头与苏蔓对视，情愫在两人之间流转，掌心愈痒愈热。 很快苏蔓从沙发上起身，打破彼此的气氛。 她没忘，前段时间在F国，周茜劈腿了眼前这个男人。 红颜祸水，妖言惑众！ 苏蔓现在还不敢面对陈丛行，到底她的立场，还得帮周茜瞒着。 眼底瞬然变得清明，苏蔓拉开与周寻的距离，旁若无人地补着妆。 “我们该出去了。” 周寻的手还落在半空，微微握了握，刚才带着玫瑰香气的味道消散，他什么也没抓住。 无力与失落从心底升起。 喉结轻动，良久，周寻才哑着开口：“刚才那个员工正四处找你。” 苏蔓刚涂上艳丽的正红红唇，轻抿一下，意料之内地开口：“打算找我闹？” 周寻不过是上来的时候，正巧瞧见那女员工满头大汗地四处问小苏总在哪里。 焦急的眼神令周寻多留意了两眼。 “不知道。” “周年庆的时候让人离职不妥。”苏蔓顿住，将手中的镜子放回包包，“我已经从离职工资里补偿她。” 周寻微微摇头，声音清冷：“你没做错什么，不需要补偿。” 苏蔓撇头，双眼带着疑惑。 “你是小苏总，你是苏氏的第二说话人，有人为你背后撑腰，别人臣服于你的果断，心软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本就含着金汤匙出生，不用委屈自己。” 像他，很明白自己一步一步走至这个位置靠的是什么，绝不是亲和，更不是同情。 苏蔓扭回头，心下明白了周寻这番话。 比起旁的普通人，他们本身便站得高，越是高的起点，若是一个不小心更能摔得更惨。 在当下这个资本宠儿的时代里，他们是幸运的，出身使他们的起跑线更上一层楼，而非需要用尽全力拼命向上攀爬。 如若每次都要理会别人的善良，让别人满意，在别人看来，不如说是虚伪。 苏蔓微微低头，手指搅着裙摆。 原来这就是她与周寻的差距。 所以周寻能成为M国最大基金会的股东，而她还在国内充当三流操盘手。 心底溢起崇拜，却不想被这男人看出来。 “怎么？被我折服了？”周寻揶揄，“崇拜要大声说出口，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对我的感情？” 苏蔓不服气地抬头，却瞧见周寻桃花似的笑眼似乎盛满了什么。 【不要被他骗了！他就是个浪荡公子！】 回头可得让周茜离他远点，她才不想到时候分手了，这女人来找她哭，这事儿周茜才是过错方。 按下心间的悸动，苏蔓状若无事地开口：“我回会场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休息间。 整个周年庆活动已经到了尾声，会场零零散散地仅剩下高层人员，苏顷作为苏氏代表正在外面送客。 而苏蔓刚刚踏进会场，便被人拦住。 “小苏总……刚才是我说话没分寸，希望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的莽撞。” 女员工冷汗涔涔，心中懊恼着自己这张不知轻重的嘴。 原本她正得意洋洋地跟同事炫耀自己的好手气，还没高兴过三秒，便被HR通知自己被小苏总开除。 小苏总和傅总的马屁没捧上，在同事的提醒下，才意识到，尽管傅总和小苏总是夫妻，可商人之间只谈利益。 只是这会儿的道歉，除了带着丢工作的害怕以外，更多让人感觉到的是不服气。 真是好得不得了，苏氏的话语权不在他们姓苏的手上了。 “周一去傅氏报道吧，苏氏会多给你一年的补偿工资。”苏蔓挥手，不耐烦地想要离开。 第103章 投个好胎 - 惹哭 - 习言 若是没点情商的人，可能真就以为自己即将跳槽到傅氏，只是这位女员工虽是苏氏的新员工，但好歹也在职场混迹多年，脸色当下变得苍白，连忙拦住苏蔓。 “小苏总，我对天发毒誓，之前的话不是我的本意！我是希望你们夫妻和和美美，白头偕老的！” 大概是慌乱让她口不择言，女员工眼睁睁地瞧见苏蔓的脸色不仅没有因为这句话好转，反而更加黑了脸。 她完了。 不光是在苏氏难走，一旦背上了被开除的污点，后面再去别的地方找工作，都会被反复拿出来掂量。 女员工再次开口，试图挽回：“小苏总，我虽然入职苏氏不久，但这季度，我是团队的mvp。” 苏蔓嗤笑，“苏顷评你为mvp，让你倒戈新老板，确实挺mvp。” 女员工一下哑然，望向身边自己叫来说情的帮手，一个个却扭头向了别处，无一人与她对视。 情势似乎已成定局，感觉到世态炎凉的女员工眼神骤然变得可怕。 而苏蔓不愿再争执，作势想要推开面前的拦路虎。 拦路虎猛地一扫手，苏蔓高跟不稳，向后踉跄两步，一旁的其他员工连忙扶住苏蔓。 “资本家就是资本家，你别以为你有现在的日子跟你自己有半点关系，不过是苏董事和傅家为你在后面撑着，有个好出身真觉得自己值当几斤几两了？说不定F国的知名操盘手的名号不知道贡献了多少次肉体才拿下……” 话未完，便被苏蔓忍无可忍的巴掌打断。 女员工咬着牙，冷冷继续开口：“凭能力，在场的人不知道比你优秀了多少倍，你坐着这个位置，不觉得心虚吗？” “心虚？”苏蔓轻睨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心虚？” “凭一个姓氏，凭一个出身，就随随便便决定别人的人生，真他是个傻b社会！” “说完了吗？” 苏蔓轻描淡写地抬眼看向这名员工，拨弄着指甲的双手优雅地交叉轻放在小腹上，她在海外留学多年，事业也在海外发展得风生水起。 可她没忘记自己的根，毅然决定回国从头再来。 和常总合作的第一个庄便是她在国内站稳脚跟的第一块踏板，纵使最后的结果如预想偏差。 更遑论，阮宁安才是那次项目的操盘手，哪怕做实事的是她。 所以，不管苏蔓怎么做，别人都会将苏傅的光环施加在她的身上，看不到她真正的能力，永远对她带有偏见。 “如果你觉得，我站在这里，而你的生死被我决定的根本原因是出身，那我建议你重开这局，下辈子投个好胎再来与我比。” “你说出这话不可笑吗？！” “你若是觉得可笑，那苏氏近期的智能研发项目就交给你做，赢了算你的，输了一切损失自然也由你承担。” 拦路虎的脸色变得青蓝，她不过是个市场部的经理，如何能负责智能研发。 苏蔓勾起唇角，眼神凌厉，“若是做不到，就赶快离开，趁现在还能捞走这次大奖。毕竟，这次的头奖，由我提供。” 说完，苏蔓再不想与这人纠缠，踩着高跟，潇洒离去。 低落的情绪在怼完人后得到了好转，苏蔓手一挥，懒得再理会后面的事情，开着车回了酒店。 剩下的半年时间里，也许是为了苏氏，也许是为了让别人看清楚小苏总并非徒有虚名，苏蔓势如破竹，拿下了这半年里最盈利的两个项目。 原本觉得苏蔓是年轻，没什么能力，靠出身的花瓶。 很多时候，底下的员工对待苏蔓的议论总是看不上的，之前被开的员工，在一部分人看来，不过是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 而现在，没人再敢低看苏蔓。 苏蔓来回在F国和国内连轴转了这么久，苏顷难得好心给她放了小半个月的假期。 放假的时候，苏蔓正好在F国与莫尔集团的核心员工签下合约。 莫尔集团，原身是莫尔银行，在F国拥有百年历史，掌控着F国百年以来的核心经济命脉。 同时，也是F国最大的贵族家族企业。 这次能和莫尔集团搭上关系，多亏了常鸿渐一直帮着苏蔓在F国拓宽苏氏的业务，并且，F国也是苏蔓最熟悉的战场。 原本周茜要和苏蔓一起过来，只是陈丛行家里那边似乎在催婚，因此周茜只得留在国内应付家里的长辈。 不过周茜上次在电话里却说，家里该催的不是她，只是说到一半，便因为什么事连忙挂断了电话，苏蔓给她发的:// 苏蔓笑着把手机放回包包，周茜和她同龄，她都结了个婚再离，而周茜跟陈丛行谈了这么久，早该定下来。 不然，苏蔓还真有点替陈丛行担心周茜会被拐跑。 说到拐跑，苏蔓想起那个许久不见的身影。 回国后周茜和周寻的距离似乎远了很多，至少苏蔓没再发现什么端倪，放心下来。 F国就当作是一场梦吧。 苏蔓走在F国的林荫小街，倏尔，一道熟悉的童音歌声响起。 “JingleBells！JingleBells！Jinglealltheway！” 顿住脚步，苏蔓环顾四周，才发现街上的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绿色的装饰与礼物。 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12月2日。 F国即将迎来属于他们的新年——圣诞节。 此时，似乎为了应景，天上开始飘落雪片，苏蔓伸出手，晶莹剔透的雪花乖巧地落在她娇嫩的手掌。 “初雪啊……” 苏蔓呢喃出声。 她回想起好几年前在F国求学的日子，国外的大学圣诞新年基本会放4-6周的假期，而F大正正巧巧会放6周。 不管是学校实力的综合排名还是放假时长，都位居前列。 那时候的苏蔓叛逆，放了假不回国，喜欢和朋友们一起过圣诞。 苏顷总说苏蔓的心丢在外面了，一年来见不到苏蔓几次。 苏蔓敷衍说自己需要交朋友，可现在的她归心似箭，哪怕放了小半个月的假期，她忽然更想待在家人身边。 第104章 牵不着的红线 - 惹哭 - 习言 火速浏览着机票，正准备预定最快的航班，苏蔓收到一份熟悉的邀请。 是F大。 圣诞前夕，不仅是F国庆祝新年的日子，还是F大的校庆。 今年，更是F大80周年校庆。 为此，特意邀请往届优秀毕业生前来参与演讲。 苏蔓不过是在F国做了两年交换生，仍收到邀约，足以可见她在校期间的丰功伟绩。 她突然有些纠结。 留在F大演讲，她能更拓宽苏氏的人才；而她已经没有放松自我了。 “蔓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周茜听说苏顷给她放了假，感叹号里的兴奋都快抑制不住，“我看了这个航班，落地回家正好倒时差。到时候你来我家过圣诞，我和陈丛行一起给你接风洗尘。” 这半年里，苏蔓置办了个小户型，和周茜离得不远，两个狐朋狗友经常勾搭在一块。 鼻息间呼出的热气冒着白烟，苏蔓缩进了围巾里，像只小鹌鹑。 指尖冻得快没知觉，她戴上手套，不知道该怎么和周茜开口。 最终她选了个不着边际的话题，“得了吧，我单身狗看不得你们秀恩爱。” 在她连轴转期间，傅延晟和她的离婚证也拿了下来。 离婚证小小一本，压在她心口的大石终于陷落而下。 周茜的电话很快打过来，她支支吾吾，“离婚证拿到了？” “对，半个月之前。”苏蔓摩挲着手机，“茜茜，老规矩，先给我保密。离婚这种事还是自己公布比较爽。” “那你更应该回来让我们庆祝一下了！”周茜挥起拳头。 隐隐约约，苏蔓听到那端有个熟悉的男声，“你在干什么？” 随之而来的还有狗吠声。 周茜仓促挂断电话。 是周寻。 手机屏幕由通话转回锁屏，屏幕中倒影着女人讶异的神情。 这半年她和周寻有过联系，但不过是工作上的解答。 原本缠上心头的一些情愫，逐渐被F国的风雪所掩藏。 她私心认为，周寻之于她，亦师亦友。 她思索再三，还是询问了下周茜最近的感情生活。 这一问像是拉开了周茜的话匣子，她和陈丛行进入试婚生活，会因为他不从后挤牙膏生气，因为两人开黑输了薅他头发。 看似抱怨满满，苏蔓嗅到的全是恋爱中的酸臭味。 “哦，抱歉抱歉，忘记你从没有谈过恋爱，可能理解不了我这种痛苦。” 周茜附带道歉的表情。 苏蔓莞尔，纷纷扬扬的雪花模糊了她的笑颜，她走进咖啡厅，还是叮嘱她：“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那就不要学傅延晟。”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周茜忽然转过思绪，“——难道你再说我？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随意掠了眼屏幕里恼羞成怒的周茜，苏蔓重新浏览邮件，最后决定前往F大。 听闻这个消息，周茜哀声叹息，还恨铁不成钢：“月老想给你牵红线都牵不着。” 苏蔓单身了半年，身边连个雄性动物都没有，哪来的姻缘？ 强词夺理。 她收好手机，面带微笑地看着F大的行政人员，小姑娘长得很甜，硕士毕业不久，就留校，苏蔓的事迹，她有所耳闻。 这是一位传奇学姐，她在校期间所做贡献能够让她一直留在F大，可在有一年，她决定回国，奔赴婚姻。 但隐隐也有传言，这对夫妻感情并不好，随着傅氏入股，苏氏从磋磨中重新站起来，夫妻俩不合的传言不攻自破。 “学姐，你一直留在F国，傅先生不会思念您吗？” 小学妹忽地发觉周身发冷，那个笑眯眯的苏蔓学姐，不悦地眯了眯眼眸，没搭腔。 她悻悻地收回目光，后背猛地被人一撞。 她捏起拳头，“徐清灿，不长眼睛啊你！” 在风雪中奔跑的少年转过头来，衣襟里若隐若现的锁链纹身锁住了苏蔓的目光。 少年栗色的发丝飞扬在阳光下，再往上是那张酷似傅延晟的脸。 是kyle。 徐清灿目光一黯，果然从那道奇怪的眷恋目光里，认出了苏蔓。 不爽，很不爽。 “对不住。”他瞪了眼学妹，离开了小路。 F大的花园小径上铺满雪花，踩上去软绵绵的，苏蔓安静地聆听着学妹对徐清灿的控诉。 她这才发现，他和傅延晟虽然模样相似，但性格却是大相径庭。 徐清灿是踩着线进的F大，气质与F大的严谨治学截然不同。 但偏偏，他又招得女生们喜欢。 老师为他头疼，又没有办法，因为他从不挂科，也不闹事。 “学姐，这几天就要委屈你住在这了。” 学妹将她带到客用宿舍，是很温暖的一居室，苏蔓朝她摇头，“谢谢你。” 接下来的几天，苏蔓一直准备着自己的演讲稿，偶尔周茜也打来视频，不死心地询问她是否回国。 每每得到拒绝的答案，周茜嘴巴一扁，十足委屈。 圣诞节当天，F国格外的冷，苏蔓穿上黑色大衣，简单围了个咖色围巾就出了门。 会场里人影攒动，等到苏蔓的时候已经接近尾声，众人有点昏昏欲睡。 “各位。”清透女声传遍会议室，那张精致的中国脸孔瞬时攫住了众人的目光。 在她的演讲里为大学生们构造了一副绮丽的画卷，大家对F大，对苏氏都充满了期待。 “现在是提问时间。”苏蔓含笑望着大家。 “学姐作为女强人，是否兼顾事业，就忽略了家庭？听说你们夫妻不睦很久。”女孩子的问题很尖锐，也是苏蔓最常听见的问题。 半年的磨炼，她已够从容，她正要开口，懒洋洋的声音截胡，“人家给你讲这么多，你就只想知道这些无关痛痒的垃圾问题，怪不得你门门课垫底。” 徐清灿出声为她解围。 散会后，苏蔓小跑到出口，双手攀着徐清灿的胳膊，小小的喘气。 她缓过呼吸，扬起笑脸，“今天多谢。” “我就看不得八卦的女人。”徐清灿双手插兜，偏头看着檐外的雪景。 停在拐角的黑色卡宴，将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 第105章 1000欧元的借口 - 惹哭 - 习言 周寻单手放在方向盘上，眸色翻涌，紧抿着嘴唇，盯着苏蔓和少年的身影。 他从周茜那里听到苏蔓要在F大做毕业生演讲，不日的思念萦绕在心间，没通知任何人，再次反应过来时，人已到了F大校门口。 本说等着苏蔓出来，给她一次惊喜，和她一起过圣诞。 却没想到瞧见如今这一幕。 【你始终不能看见我吗？】 她与傅延晟离婚的事情，也是周茜告诉周寻。 天知道，在他听见消息的那刻，心底有多欣喜。 甚至不顾一切想要将她拥进怀中。 哪怕苏蔓并未亲口告诉过自己，那他就陪她演下去，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周寻总在想，再等等吧，这半年时间里，苏蔓为了苏氏忙里忙外的样子，他心疼得紧。 等苏氏度过这次的危机就好了。 是耶稣给他开的玩笑吗？ 他总是会迟到一步，上一次是傅延晟站在她身边；这次又是个酷似傅延晟的少年站在她身边。 今天的心脏酸且涩，周寻手心下意识地收紧，青筋鼓起，昭示着主人的情绪。 待下一秒，周寻瞧见苏蔓扬起的笑容时，心间醋海翻波，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另一边的苏蔓并不知有个人为了她，千里迢迢来到F国，又黯然离开。 她正被眼前的少年扰乱了心绪。 Kyle一身奢侈名牌，此时却一手拿着1000欧元，一手拿着最新款苹果手机，上面是明晃晃的微信好友二维码。 “谢谢学姐借我钱，改天一定还你。” 苏蔓还握着自己的手机，愣愣地瞧着面前少年笑着对她wink后走远。 紧了紧手间，微信的提示音传来。 是Kyle的消息。 【徐清灿。】 苏蔓眸色晦暗，指尖轻敲着手机屏幕，打下“苏蔓”两个字后，食指又在发送键上犹豫。 良久，苏蔓收起心中异样的情绪，删除对话框，什么也没回。 傅延晟依旧在苏氏做最大决策人，苏蔓不免要与他见面。 现在的苏蔓早已心如止水，面对傅延晟时只谈公事，不聊私情。 可如此相像的一张脸，放在性格迥异的另一个少年身上，苏蔓却难以平静。 她向来外表优越，哪怕是走在F大的校园内，前来搭讪的男学生不计其数，她总能礼貌又温柔地拒绝这些洋人故作的巧合。 同样，她一眼便能看出，徐清灿不过是在泡妞。 哪有人手带劳力士，却连1000欧元都掏不出，还说自己需要钱坐车回家。 蹩脚的借口，连三岁小朋友都不会相信。 苏蔓却说不出拒绝的话，还仍由这小孩加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 成功要到苏蔓联系方式的徐清灿，玩味地翻着苏蔓的朋友圈。 大多是转发苏氏的新闻，偶有几条和朋友喝下午茶的自拍动态。 徐清灿眸光流转，手指轻轻在苏蔓照片下点了个赞。 左手右滑，回到与苏蔓的聊天界面，停留着的依旧是自己的那句“徐清灿”。 徐清灿挑眉。 这女人真有意思，几次见面时看向自己的目光令人不适，原以为是从前那些想要接近他的女人。 却瞧见F国的大晚报上伫立着她与莫尔集团签约的消息。 原来是几年前一时风头无两的苏蔓。 她当年的新闻在F国那可是闹得沸沸扬扬，金融圈里，谁不知道有个June小姐为了爱情放弃事业。 那时的徐清灿才移民来F国没几年，身边的新闻到处充斥着苏蔓的身影。 可他叛逆得不行。 家里人越是希望他学习金融，他越是花天酒地沉迷玩乐。 在国内他或许是个乖巧学习的学生，可跟着母亲来了F国，纨绔的富二代子弟形象被他表现了个十成十。 当然，只是表现。 毕竟，他的亲妈动不动拿停用信用卡这套来威胁他学习。 徐清灿知道母亲打的什么主意，他不想照做，若是顺了母亲的心意，徐清灿觉得对不起自己那黄泉下的父亲。 后来消散了那女人的新闻，徐清灿没了耳提面命的对象，竟开始学习了起来，甚至没靠家里人的帮助申请上F大。 可没想到大二这年，美女操盘手苏蔓竟重回F国，再次站上F国财经新闻的头版。 她结婚了，似乎夫妻不睦，被人当众呛声。 徐清灿没忍住开口替她解围。 瞧着苏蔓追上来的身影，忽的，徐清灿觉得有趣起来。 他故意谎称自己需要1000欧元坐车回家。 事实上，他确实又被母亲停用了信用卡。 苏蔓没有拆穿他拙劣的谎言，而真的给了他1000欧元，只是那眼神里，总让徐清灿觉得盛着不知名的情绪。 几次点开微信又锁屏后，天空已从浓黑变得藏蓝，隐隐有着天亮的迹象。 徐清灿猛地灌下几杯烈酒，开始纵迷于声色犬马中。 苏蔓赶回国内，她需要最快的时间，让自己拓宽的人脉发挥出作用。 照例向傅延晟提交工作进度，两人维持如今的现状已有半年，这半年时间，从未逾矩，就像是最单纯的上下属关系一样。 刘风硬着头皮敲门进来，对上傅延晟和苏蔓的目光，他咬牙开口：“傅总，小苏总，傅董事和傅夫人来访，已经在电梯上了。” 听见这消息，苏蔓眼神一惊。 这是她最心烦的环节，明明两人早已离婚分居，可当初正是苏氏遭到重创需要恢复元气的关键时期。 苏蔓害怕苏氏会因此动荡，两人便一直在媒体面前表演着恩爱夫妻的模样。 同样的，在傅延晟父母面前亦是如此。 她曾多次提出对爸妈说出真相，都被傅延晟以傅沧田身体不好给拒绝。 苏蔓不愿跟傅延晟多纠缠，这件事便被搁置。 办公室门陡然推开，满脸笑意的傅沧田和沈嘉从门外走进。 “哎，蔓蔓也在。”沈嘉和蔼可亲，笑着走向苏蔓，熟稔地拉起苏蔓的手，“听傅延晟说你最近又去F国出差了，可不要累着自己，有什么事都扔给傅延晟去做。” “……妈，不累的。” 苏蔓很想改口阿姨，却始终硬不下心肠。 平心而论，傅沧田和沈嘉从未亏待过她。 第106章 除夕邀约 - 惹哭 - 习言 几月不见，傅沧田逐渐苍老，眼角布满密密麻麻的细纹，是岁月正常流失的痕迹。 压根没有傅延晟嘴里那般孱弱。 苏蔓剜了眼傅延晟，从一边的包里取出补品，她带着牵强的笑：“爸妈，这是给您们带的，要好好养身体呀。” 鸦黑般的睫毛下裹着淡淡的青色，苏蔓还站在傅延晟办公桌对面，活像个下属。 沈嘉不满地搀着她，嗔怪傅延晟：“好歹你们也是夫妻，怎么把蔓蔓当下属使唤？” 百叶窗的缝隙只透过薄薄的光线，傅延晟的表情一楞，似笑非笑地看着苏蔓：“她像个倔驴，我劝不动。” 沈嘉越听眉头拧得越紧，怎么这么形容妻子？ “再过不久就要过年，蔓蔓你们很久没回来了，这次过年会来吗？” 沈嘉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地看着苏蔓，生怕她拒绝似的。 可眼前的女人，年轻的时候也很高傲，可她却在苏蔓这里低下了头。 苏蔓忽然鼻尖一酸。 理智告诉她，她不该去，不该再和傅家拉拉扯扯，可感性又让她的心口摇摆不定。 最终，她抿着唇瓣，“苏顷一个人怪可怜的，我可能会留在家陪他。” “叫他一起来啊，一家人还这么客气吗？”沈嘉揽着她的手，欣喜，“我会在家里给你们准备好晚餐。” 苏蔓垂眸不答。 这天下午C市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周茜被堵在了路上，她愤怒地砸着方向盘。 听筒里刺耳的喇叭声，让苏蔓都不得不扯开了手机，笑：“看来我和周家是无缘了。” 对方起伏的气息突然平稳，周茜有些懊恼：“你和咱们周家可是绝配！” “是是是，和你天生一对。”苏蔓伸手接住雪花。 周茜又止不住嘟囔，“我名花有主，可别打我主意。” 什么话都给她说净了，苏蔓哑言，一辆车停在她跟前，摁响了喇叭。 车窗缓缓而下，傅延晟坚毅的侧脸落入她的视线，他目不斜视，“上车。” “我在这等茜茜。” 雪花落了她满头，都快成一个小雪人，苏蔓依然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她的车送去保养，近期都是周茜载她回家。 “要是明天不想看到‘苏总被冻在自家门口’的社会新闻，就赶紧上车。” 傅延晟已有了不耐之色。 苏蔓咬牙，拉开后驾驶的门。 “上来，我不给人当免费司机。”语气不容置喙。 苏蔓将所有的愤怒都撒在可怜的门上。 傅延晟驾轻就熟地开往苏蔓住家方向，苏蔓沉默地望着，并未问其中缘由。 这一场雪落得缓慢又坚定，主干道直接被雪铺满，造成多段路段堵车。 傅延晟他们自然也被堵在路上。 二人缄默不语，唯有车载玩偶摇头晃脑，证明着时间的流逝。 玩偶有些老旧，是苏蔓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年，买的一个玩具，也是唯一一个玩具。 她还记得，当时傅延晟的模样，很嫌弃这样幼稚的玩意。 而现在他又放置在车里，真是难以琢磨的心思。 “快过年了。”傅延晟声音很低，唯恐打破了车内片刻的美好。 “是啊。” 外面雪茫茫一片，苏蔓看着，弯了弯唇。在这一年，她彻底和初中时期的苏蔓做出告别，和爱了十年的男人说再见。 她原以为会抽筋断骨，可抽身的过程，也不过如此。 那斑驳的伤口，逐渐长出新肉，忘却着傅延晟带来的伤害。 傅延晟启唇，道路突然通畅，苏蔓平静提醒：“开车吧，我想回家了。” 雪天的车行驶得异常缓慢，苏蔓本就疲惫，不一会便昏昏欲睡。 可是她不愿在傅延晟的车里入睡，她掐着手心，保持清醒。 “如果你困，就睡觉。”傅延晟余光瞄到她微微耷拉的眼皮。 原本二十分钟的车程，这天开了整整四十分钟，车甫一停下，苏蔓啪嗒一声松开安全带，跳下了车。 傅延晟伸手，触到了她飘动的发丝。 她一言不发，快步走入小区。 周茜等候在门口，她一把挽向好友肩膀，“还飞F国不？” 苏蔓仔细回忆了一下行程，“过年期间还飞，那也太剥削人了。” “傅延晟可不是可劲折腾你们兄妹吗？”周茜扁嘴，又捏她的腰，“你看都瘦了。” “我一直都很苗条。” “今年到我家过年吗？” 往年苏蔓会和傅延晟回傅家，可今年她孤家寡人一个。 周茜想到她一个人披着个小毛毯，坐在小沙发上，烤着火炉，孤伶伶地看电视，就觉得凄惨。 苏蔓脑袋里冒了个问号：“我一个外人去干什么？” “你怎么和我这么见怪啊？我们可是穿开裆裤的情谊。” “我们都快奔三了，你说这种话不会觉得羞耻吗？”苏蔓毫不留情吐槽她，又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可怜，你就安安心心陪陈丛行过年就好了。” 【可是有人想见你啊。】 话到嘴边，周茜又咽了下去，心里把周寻大卸八块。 这男人怎么回事，平时嘴毒得要命，到关键时刻，怎么从不进攻？ 嘴不要，就捐了好吧。 苏蔓回国有一段时间，这个男人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也联系不上。 雪下得有些大了，落进周茜未裹围巾的颈项，她霎时回神。 苏蔓带着笑意，按动指尖的屏幕都无比的温柔。 “会情郎呢？”周茜凑上前，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徐清灿。 “是去年在F国碰到的Kyle，没想到他也在F大。” “这小孩名字这么儒雅，怎么人那么桀骜不驯。” 她甚至能想起他在沙滩上跋扈的模样，更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看起来就是个坏男人胚子。 而坏男人的种子选手徐清灿给苏蔓发来一道高数题，苏蔓正思索着如何解决。 “蔓蔓，你真的对傅延晟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周茜好奇。 “你不觉得徐清灿和从前的傅延晟太像了吗？”周茜上前覆住了她的手机，“你这么帮他，是不是对傅延晟还余情未了？” 悬在屏幕上的手指一顿，苏蔓有些茫然地抬起眼睛。 第107章 弃如敝履的回忆 - 惹哭 - 习言 周茜问出自己和周寻心中困惑，她一瞬间有些轻松。 苏蔓的眼神带着些许懵懂，在纯白的雪天里，犹如一支悄然绽放的小梅花，美好宁静。 她或许自己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若她用尽一切方法和傅延晟离婚，而兜兜转转又和另一个相似的男人陷入爱恋。 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她从来逃不开名为傅延晟的这张网。 “我知道，但我从未把他当做傅延晟的替身。”苏蔓踩着前人在路径中留下的脚印，“能够进入F大的学生，前途无量，不该是他那样。我只是想让他迷途知返。” “那你会爱上他吗？” 周茜眼神太过诚恳，以至于苏蔓认为她有些发疯，“徐清灿才大学，我没那么丧心病狂。” “女大三，抱金砖，发财就在这一刻。” 苏蔓戳了戳她的额头，“胡思乱想什么呢。” “你这坏毛病和谁学的。”周茜捂着额头尖叫。 苏蔓怔怔地看着手指，指甲莹润，她十分爱惜自己，给指甲涂了护甲油。 这坏习惯是和周寻学的。 他最喜欢戳人额头，苏蔓的额头都快被他戳出洞。 久而久之，她也向亲近之人戳额头，表达自己的不满。 亲近的人。心口猛地一跳。 手指不由自主地打开了周寻的微信，他一如既往的顶着叉叉的头像。 二人最近的聊天停留在圣诞节。 半年来，二人联系的纽带不仅在工作还在于各式各样的节日。 他似乎特别注重这之间的寒暄，甚至连万圣节他都会发来祝福和转账，让她多买点糖果吃。 可在今年的元旦节，他缺席了他日常的问候。 起初苏蔓并未感觉到异样，此刻她心底竟然空落落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你翻开周寻的微信干什么？”周茜不怕死地大喊。 声音惊得树枝丫的小雪颤动，簌簌地往下落。 苏蔓的脸一瞬间红透，一双眼含满春水，声音有些娇：“干嘛喊那么大声，我只是想我的狗弟弟了。” 到底是想那只傻狗，还是借着傻狗想狗爸爸，答案隐晦。 看到苏蔓的小脸熟透了，周茜也不好再继续探究。 她领着苏蔓回了屋，半年时间，周茜的爱巢装扮得十分温暖，甚至还给小宝宝留了个公主房。 苏蔓的羡慕一闪而逝，“你有情况了？” “只是时刻准备着罢了。” “万一是个弟弟怎么办？” “不可能，我讨厌小男孩。” 要是生个像傅延晟那样的男孩，她不如切腹自尽。 苏蔓在周茜的家里吃了一场舒心的火锅，陈丛行看到她的时候眼前都一亮，傻乎乎地叫着她“嫂子”。 她和周茜相视一笑，并没有将这温馨的泡影戳破。 年关在即，苏顷忙得脚不沾地，苏蔓也投入年末清算中。 年会举办得浩大，苏氏和傅氏的员工全都到场，热闹非凡。 但员工们发现，被称为模范夫妻的傅延晟和苏蔓二人，并未像从前那么亲昵。 苏蔓甚至是跟在苏顷的后头，没怎么理会过傅延晟。 “你确定不和傅延晟待在一起？我已经听了不少你们各玩各的小话了。” “无所谓。”苏蔓举杯，笑着和投资商碰杯。 后背总有一道灼灼目光，不用想，肯定来自傅延晟，苏蔓没有心情转身去看他。 年会之后，春节将至，整个C市都被皑皑白雪包裹。 苏蔓整理好工位，正要迎接到来的春节，她被刘风拦住，“太太，傅总说您今天和他一起。” 偌大的苏氏只有他们二人收尾，傅延晟早早给员工们放了假。 这已是除夕，之前沈嘉和她约定好回家过年。 华灯初上，傅延晟才从远程会议中抽身而退，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苏蔓已经在位置上打瞌睡。 脑袋一点一点的，傅延晟站定，仿佛回到了初中时期。 那个时候她成绩不好，听课时应该也是如此。 他不禁勾唇，苏蔓出声：“走吧。” 车内，苏蔓系好安全带，头靠在车窗，凝视外面的漫天霓虹，“傅延晟，我不去你家。” “为什么。”他攥着方向盘的手收紧，齿间都有些发冷。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们已经离婚大半年了，我没有义务再扮演你的妻子。” “我以为……”声音忽然有些哑。 傅延晟以为，这半年间他们工作相处默契，谁也没提及离婚一事，他以为有了转圜之地。 苏蔓坐直身体，对着玻璃整理自己不乖巧的发丝。 “我没提，并不代表离婚协议并未横亘在我们之间。” “我知道。”傅延晟吸了一口气，“今天是除夕，爸妈都盼着你回去。” 苏蔓只是轻轻地摇头。 “你说过，你想和我过一个新年。”傅延晟发现自己颤抖的声线，可他控制不住。 “你看我日记了？”苏蔓猝然抬头，撞向他发红的眼眶。 “是。” 面前道路堵塞，傅延晟他们再一次被堵在路口，傅延晟无力地靠向背椅。 “我不知道你从前的心境，更不知道当年在十四中救下我的人……是你。” “都过去了。”苏蔓的声音很轻，犹如窗外飘落的雪花，落地而逝，“而且在以前，我们已经一起度过过新年。” 她不再耿耿于怀为什么王子不相信小美人鱼是救命恩人，为什么最后和公主幸福生活。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更何况，傅延晟倾心阮宁安在先，不管有没有那次意外，傅延晟都会爱上阮宁安。 假若最后递给小美人鱼的刀，送到苏蔓手上，她会选择刺下去。 她不愿化作泡沫，她要获得新生。 “不要否认从前的一切。”傅延晟埋首在方向盘中，神色痛苦。 “本就是我丢下的记忆，你再把它们捡回来有什么意义？”苏蔓的心境出奇的平静，“爱你的苏蔓，早就死在那场车祸里。死在你袒护阮宁安的手下，你忘了吗？你亲手杀了她。” 困在婚姻围城里时，二人相处从没有这么融洽过，苏蔓早被伤得遍体鳞伤，现在又想让死心塌地的她回来，他去哪里寻呢？ 第108章 祝我的新年里没有你 - 惹哭 - 习言 街边的商场垂挂着红灯笼，小雪掉落在上，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万物都在迎接新春的到来。 “今天你们家的团圆饭，我就不参与了。”苏蔓殷切的视线落在飘落的雪上。 它们自由、不受控制，苏蔓要追随它们的脚步。 她狭长的眼里，盛满了傅延晟的倒影，傅延晟知道，她的心里，再没了他的位置。 “本想祝你岁岁今朝。”苏蔓低头含笑，她挽着鬓边吹乱的发丝，“还是算了，新的一年，我希望我的未来里再也没有你，就不能祝你岁岁今朝了。你也不想我每年除夕都为你添堵吧。” “别再说了，苏蔓。”傅延晟近乎祈求地望着她。 殷红的唇瓣，他吻过无数次，可如今说出来的字眼，如此薄情又冷酷。 “新年新气象，傅延晟。”苏蔓抬起头，无比认真，“我们公布离婚吧。” 不再困宥过去，不再因为一层假关系逢场作戏。 漫天霓虹在她身后，还伴着雪花点缀，美好得犹如一幅山水画卷。 美丽易碎，傅延晟不忍心撕破这美丽，他艰难地点头，喉间滚出一个“好”字。 “新年伊始，我祝你新年快乐。”她回过头，像从前的每一年一样，诚恳地祝福他。 “今天就要拜托你和叔叔阿姨解释一下咱们的关系啦。”她双手合十，指尖触碰鼻尖，拜托他。 苏蔓推门而出时，傅延晟攥住她的手腕，她纳闷回头。 她睫毛忽闪忽闪，眼睛澄澈得像琥珀，鼻息上扬，“嗯？” “在傅氏，我不可能不进入你的生活。”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苏蔓极其认真的，一根一根的，掰开了傅延晟的手指。 步入雪里的一瞬间，泪珠也落进雪地，很快被雪花晕染不见。 她顺了顺发丝，给律师打了电话，让他公布离婚的消息。 律师在各社交软件上公布了苏蔓和傅延晟和平离婚的消息。 大家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无人在意，苏蔓将这条消息转发至朋友圈：“新年新气象，拥抱单身生活！” 傅延晟很快点赞，并配合转发：“祝好。” 很快，不知是雪花弥漫，还是泪水模糊，苏蔓渐渐看不清手机屏幕。 微信里的消息，近乎爆炸，她一条未看，收起手机走路回家。 远在北国小镇的周寻，正在摆弄望远镜。 圣诞节后，周寻回M国，像个工作机器，每天都俯首在桌前。 签不完的合同，去不完的应酬。 肯和Naomi看着拼命三郎，面面相觑，当即订了去北国的机票看极光。 Naomi拆了三瓶果啤，分给肯和周寻，“为我们三人的友谊干杯。” 远离工作的Naomi没有往日的凌厉，果酒似是染上眉梢，为她添了几分小女人神色。 她一口饮去大半，肯调侃，“Naomi不愧是女中豪杰，这么能喝酒。” “我也只是在你们面前才这么喝而已，有外客在，我从不喝。”Naomi俏皮地吐了吐舌，又打了一下周寻，“咱们仨的友谊可是要走入十周年的，你可不能提前倒下。” 是在责怪周寻之前不要命的工作。 “不会。” 北国正是看极光的好时候，周寻回答完，三人也无心在交谈，都仰望着天空。 周寻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他翻看朋友圈，无聊的指节，停在了一处。 他凝住呼吸，生怕一呼吸，就发现自己在做梦。 他订了最早的一趟航班。 “诶，极光还没来呢，你怎么就要走了？”肯疑惑地看着捞过大衣就要离开的周寻。 “叉叉似乎不舒服，我得快点回去一趟。” 男人撒起谎来，信手捏来。 周寻步入黑夜中，Naomi喝了一口果啤，嘴间全是啤酒的香甜气息，“叉叉回国了？” 去年一年，她都在为周寻跑市场，很少回M国，她甚至不知道叉叉都回国的事情。 “嗯，去年上半年的事儿，那会你刚好出差。” “那我岂不是再也看不到大傻狗了？”Naomi神色恹恹。 “白大小姐想回国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我才不回去。”Naomi扁扁嘴，将剩余的啤酒一饮而尽。 这夜的极光极美，Naomi拍了视频发朋友圈，还私戳周寻他不够朋友，暗地里把叉叉运回去。 周寻道了歉，Naomi傲娇地没有回复，她已然沉醉于极光的美丽之中。 飞机划过云层，终于是到了C市上空。 这已是接近凌晨时分，万家灯火仍明，像是在等待每一个归家的旅人。 周寻下意识回到酒店，这才恍然想起，苏蔓已经置办了住所，搬离了酒店。 和周茜离得不远。 他打给周茜的时候，她异常惊讶，“你终于舍得联系我们了？蔓蔓今天公布离婚了！” “再大声点，我以后就可以走残疾人通道了。” 周茜放低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蔓蔓公布离婚了。” “我知道。”所以他又站在了C市这方土地上，“她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没有哦，之前我邀请过她，可她宁愿孤零零，都不愿和我一起过年。” “谁想看你和陈丛行恩爱？” 不是给她离异人士添堵？ “那她现在在哪？”周寻扬眸望着苏蔓所住的楼层，那里黑压压一片，“我看她家没开灯。” “估计在苏顷家？”周茜不假思索，而后又迅速反应过来，“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堪比轿车的喇叭声，尖锐又刺耳。 “你的分贝可以致残，新年给陈丛行准备一个体检大礼包吧。” “好啊，你报销。”周茜捞过另一只工作手机，联系苏顷，有没有看到苏蔓，“诶，苏哥说他正在国外过年呢，难不成蔓蔓已经睡了？要不你上去看看？” 话落，她就像咬了舌头般，噤了声。 周寻要是敢直接去找苏蔓，也不至于把电话拨到自己这。 “不敢去找苏蔓，电话也不敢拨？”周茜失笑开口，“哥你不能这么怂，再怂蔓蔓就被小屁孩拐跑了！” 周寻黑着脸挂断电话，指尖停在苏蔓的姓名上默不作声。 他拨通了苏蔓的电话，好久好久，对面才接起，“喂，蔓蔓。” 苏蔓那边浅浅的呼吸着，安静得可怕。 第109章 周寻，我很开心 - 惹哭 - 习言 “周寻？”苏蔓的声音很疑惑，她都没发现自己上扬的尾调。 “你在哪？”周寻摩挲着手机，有些漫不经心。 苏蔓为难地望着眼前的黑暗，犹疑着要不要撒谎，又听到男人说：“不要撒谎。” “我在等待救援。”苏蔓靠在冰冷的电梯里，背脊有些凉。 和傅延晟分开后，她并没有立即回家。家里空荡荡的，冰箱里仅有几颗鸡蛋和牛奶点缀。 苏顷潇洒出国游玩，把他可怜的妹妹落下。 苏蔓当即拐了个弯，进了一家火锅店。 除夕夜热闹非凡，服务生头发用红丝带系成两个小丸子，打扮得像个年娃娃，十分讨喜。 服务生有些诧异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形单影只，但她很快带上笑容，引领客人入座。 她们贴心的为苏蔓准备了一个玩偶，驱散她的孤单。 可周围都是热烈碰杯的声音，更是显得她寂寥。 她一个人在火锅店吃得快打烊，在服务员小声地提醒下，她堪堪回神，才结了账回去。 路边积了厚厚的雪，苏蔓步履艰难。 她迎着十一点的钟声回程。 好不容易回到小区，她拖着沉重的身子进了电梯，思忖着等会在家好好的泡个泡泡浴。 可她刚按完楼层，电梯的屏幕发出红光，警铃响了几声，整个电梯就陷入了黑暗。 这几乎是苏蔓最狼狈的一个除夕。 她刚给物业打完电话，周寻就联系上她了。 来龙去脉娓娓道来，掩去了最初的惊慌，女人的声音尤为冷静。 周寻只觉耳畔呼啸而过的风雪，攥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他阔步走入苏蔓的单元，询问她在几号电梯。 “别害怕，我在你身边。”他极力克制着发颤的声音，“你怕黑吗？” 犹如在哄三岁小孩，带着些小心翼翼，生怕声音大些，都惊得小孩哭泣。 “我不怕。”是假的。 没有人能坦然面对突如其来的黑暗，若电梯失控下坠，那苏蔓的小命今晚就交代在此。 但周寻的到来，让她的心安宁下来。 “嗯，真勇敢。”周寻的语气有些欣慰。 小苏蔓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 救援队很快抵达，电梯外的光亮逐渐泄露进来，苏蔓期待地望着电梯外。 男人穿着黑色大衣，身材颀长，哪怕在矫健的救援队人员之中也格外显眼。 他向苏蔓伸出了手，苏蔓刚搭上他，就被扯进怀抱中，气息里弥漫着白雪的凛冽。 这单元的住户非富即贵，物管迅速在楼梯口才找到故障的标识牌，他对着苏蔓点头哈腰，“不好意思苏小姐，这两部电梯中午出现故障，不知哪家调皮的孩子把标识牌藏了起来。” “你们这样罔顾人命，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周寻眯起眼睛，将苏蔓揽在怀中。 苏蔓在里头冻了半个多小时，此刻贪婪地汲取他的温暖。 “按照咱们签合同的条款进行赔付吧。”苏蔓有些累，不想再过多纠缠，“今天好在是我不计较，你们物业的失职，也要好好反省一下。” “是、是。”物管的眼镜急得出了雾，幸好苏蔓并未过多苛责，他忙不迭擦拭着眼镜，联系领导对苏蔓进行赔偿。 周寻与她十指紧扣，两人的手心都出了些汗，有些黏腻。 苏蔓垂眸望了望，没有挣脱。 “今晚出去住？”周寻瞧着这电梯，一时半会整修不好。 他眉眼间已有倦色，苏蔓悄悄从他手里解脱出来，“算啦，你回去吧，我一个人上去就行。” 楼梯间，“安全出口”冒着绿油油的冷光，一有声响楼梯倒是亮起灯来，而须臾后又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中。 苏蔓拧起了眉头，从前看的灵异电影在脑海里飞窜。 她抿紧了唇，整个人紧绷得如拉开的弓。 “走吧，我送你回去。”周寻拉起苏蔓的手，心底笑她：不怕黑个屁。 走到三分之一时，向来缺乏运动的苏蔓败下阵来，她懊恼无比，为什么要选这么高的楼层。 思索间，周寻蹲了下来，打算背她。 苏蔓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双手紧紧揽住他的脖子，脑袋还在上面蹭了蹭。 那是个极其依恋的动作，迟钝的苏蔓并未发现。 “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楼下？”下巴抵在他的肩头，苏蔓问。 “害怕乙方孤苦伶仃，明年就不和我合作了。” “你们公司这么剥削人吗？还要你们牺牲色相去谋合作。” 今天可是过年耶。 周寻轻笑出声，那低沉的嗓音迷得苏蔓有些发晕，“你能来，其实我挺开心的。” 似乎有人轻轻拍开白雪，让那滋生的情愫破土而出。 她摸了摸手机，已经过了十二点，“不知道你们那里过不过春节，但我们这里的习俗是要给身边人祝福。周寻，新年快乐啊。” 周寻将她拢得更紧了些。 很快就到了十八楼。 苏蔓的房子很宽敞，摒弃从前的洛可可风，她采用了极简风，她想和过去一刀两断。 在周寻眼里，这风格成了凄凉。 “今天就要委屈你睡客卧了。” 苏蔓有些羞赧，这客卧还不敌以往他酒店卧室的二分之一。 而后苏蔓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房间，梳洗完疲惫，她慢悠悠地躺在了床上，和周茜嘀嘀咕咕。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周茜心有余悸，要不是周寻突然回国，那今晚苏蔓不是要被关在电梯里一晚上？ 若有个意外……周茜吓得冷汗涔涔。 “救援队还是很快的，小区的一切都有保障。” 苏蔓买房时，也是细细考察许久，普顿花园各项指标都在她标准之上，她才决定入手。 二人聊了许久，苏蔓瞌睡上头，搁了手机，入眠。 浅眠之中，门口传来响动，周寻端着热牛奶进入她的房间。 她似乎已经入睡，在柔柔的月光下，她格外的迷人。 这是他窥探了许久的女人，他凑近她，鼻息中尽是她清冽的气息。 他隐忍许久，只因她还是别人的妻子。 如今她离了婚，正安睡在他眼前。 月色落在他眼眸，他发了疯地想吻她。 第110章 偷吻 - 惹哭 - 习言 清白雪夜下，女人的睡颜如瓷玉般干净无瑕，不容人玷污。 皎皎月光微微闪烁，落在男人的后背上，他单膝跪在毛毯上，亲吻着身下的女人。 那是一个虔诚又浅尝辄止的吻，犹如蜻蜓点水，吻落即离。 “今天放过你。”欺负一个睡着的女人，怪丢人的。 好在地毯吸走了脚步声，周寻轻轻关上了门。 苏蔓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 漫天的雪水似是融化在她眼底，水汪汪一片，她惊得胸脯剧烈地起伏。 左手不可思议地抚上唇瓣，唇上还残留着周寻的气息，她又触电般弹开。 她侧过身子，心脏仿佛要跳出喉咙，她丢脸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又不是没接过吻。”她躲在被子里，声音嗡嗡的，她怎么会那么紧张。 苏蔓脸热得有些睡不着。 后续的梦境里，周寻强行挤入梦中，扰得她春心萌动，好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翌日，晶亮的阳光跳进房间，苏蔓顷刻苏醒。 梦里的周寻实在太烦人，将她心里平静的春水搅成一锅乱粥。 可明明他喜欢的是周茜，她可不能再走从前的老路了。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已经坐到了餐桌前，瞪着丰盛的早餐瞠目结舌。 空荡的冰箱已经被周寻塞满，他戴着苏蔓粉色的围裙，有些勒有些紧，又恰如其分的和谐。 俨然如同房间里的男主人。 冷不丁的想法，让苏蔓呛了一下，周寻凑到她跟前，“怎么吃个早餐也不让人省心。” 苏蔓仰了身子，避免和周寻太过亲密接触，周寻忽地一僵。 察觉到自己的过分，她刻意地咳嗽几声，又轻轻吸了下鼻子，“可能感冒了，害怕传染给你。” “新年第一天就感冒，象征着你未来一年身体都不会好。”周寻有些嫌弃。 “嫌弃我？”苏蔓眉头都拧了起来，既然这么嫌弃，昨晚偷吻我干嘛？ 她将手里的吐司大卸八块，好似这样也把周寻胳膊卸了一般。 “苏蔓，新年快乐。”周寻忽然很郑重地开口，“昨晚都忘记祝你新年快乐了。” “外国佬也过我们的新年吗？”苏蔓故意刺他。 “谁是外国佬？”周寻不满地眯起眼眸，中指一屈就要弹她脑嘣，苏蔓眼疾手快地捂住额头。 汤匙咣当掉落，牛奶溅花了小脸，周寻笑着抽过纸巾就要为她擦拭。 苏蔓顺手接过，笑得很甜蜜，“外国佬，我再教一句老话，男女授受不亲。” 她模样狡黠，周寻一愣，心底有些虚，以为苏蔓知晓昨晚的事。 可她却又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叉叉呢？我好久没看到它了。” “想它了？”周寻没好气，语气像打翻了陈年老醋。 他竟然和一只小狗生气。 “寄养在宠物医院，我今天会把它领回去，还是以前的酒店，想它可以来酒店。” 原本清白的一件事，被那低醇的音色提及，逐渐令人遐想无限。 苏蔓吃饱喝足就过河拆桥，将人扔到了外面。 周寻站在门口失笑。 沉积在心口的抑郁一扫而空，接到叉叉的时候，大狗发现爸比的开心，朝着货架叫了几声。 汪汪，我要吃我要玩！ 它爸比把它一身毛都揉乱了，周寻温柔地笑着，和照顾它的小姐姐交谈着什么。 汪！怎么能对蔓蔓姐姐以外的女孩子笑？ 而后，那个常常逗弄叉叉的小姐姐，稳稳地把它抱了起来，往里走去。 嗅到水味，它疯狂地扑闪爪子，那女孩子险些没接住它。 周寻一巴掌拍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它嘤呜几声，似葡萄的眼睛晕着水光。 他站定在叉叉面前，“不是想见你蔓蔓阿姨？你这么脏兮兮的，我都嫌弃。” 他又揉了一把叉叉，狗儿子嗷呜一声，乖巧地任由小姐姐折腾。 透过窗户，周寻看着叉叉从一只肥胖的萨摩耶变成了一只肥胖的海狮。 别的萨摩耶都是虚胖，叉叉是真胖，有必要给它实施减肥计划，不然苏蔓可遛不动它了。 洗完澡，叉叉昂扬地走了出来，看到爸比大包小包的零食，它洪亮地叫了声。 休息了几日，商店重新营业，周茜一个电话将苏蔓call了出来。 她和陈丛行的婚礼订在了后年，而她已经迫不及待挑选婚纱，做好万全的准备。 婚纱店里的少女都怀着春，幸福洋溢在脸上，男士们俊朗非凡，耐心地为未婚妻挑选合适的婚纱。 这显得苏蔓老气横秋。 遥记得她那时候，也是满心欢喜带着傅延晟前往婚纱店。 可他的眼未曾从手机里偏移半分。 接待生夸赞着鱼骨婚纱的曼妙，夸赞着她白皙的肌肤，可苏蔓都置若罔闻。 她记得镜子里的自己，那逐渐消逝的笑容。 在接待生的催促下，傅延晟抬起了头，有些愣神。 那眷恋的眼神让苏蔓清醒过来，他并没有在看她。 最终，她并未选择那条裙子，而换了一条隆重的拖尾裙，像她一样夺目。 “干嘛呢，想起自己的心酸往事了？” 周茜从更衣室里出来，捏着巨大的裙摆，慢吞吞地挪向苏蔓。 “是啊。”苏蔓霎时回神，大大方方承认。 “你变了。” 苏蔓紧张地看着镜子，检查眼角、嘴角有没有偷偷长出细纹。 周茜觉得好笑：“我没有说你变老了，我是说之前那个苏蔓不见了。” 那个提起傅延晟，面上就浮上愁绪的苏蔓，消失不见了。 “我觉得吧，还是可以寻觅第二春，毕竟傅延晟连个正常的婚礼都没给你，结的哪门子婚？” 周茜转了一个圈，招来侍应生，给苏蔓挑了一条婚纱，美其名曰为将来作准备。 脑海间不由自主浮现起周寻的模样。 她惊得瞪大眼睛，正要开口诉说周寻偷吻她的事，周茜一脸拒绝，“先把裙子换上我瞧瞧。” 反正也不掉块肉，苏蔓不假思索地换好婚纱，迎着灯光走出去。 “我最近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儿，事关你我。”苏蔓走到周茜跟前。 “什么？”周茜眼前忽而一亮，朝男人摇了摇手，笑容灿烂，“哥！” 第111章 不要高估我的克制力 - 惹哭 - 习言 “我算是有答案了，其实周寻和……”傅延晟一样是渣男。 苏蔓闻声转头，迎面而来的男人挟着些许清雪的清冷，正是她口中讨伐的周寻。 声音戛然而止。 她愣愣地拽着婚纱，看到周寻气定神闲地站在周茜面前，摩挲着周茜的发丝。 “叫我来看婚纱？陈丛行怎么想？”周寻挑起嘴角，揶揄周茜。 而他的余光里，尽是苏蔓的模样。 “叫你来刷卡而已。”周茜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丝儿，“不给妹妹花钱，简直不称职。” 周茜和他细细玩闹一阵，周寻接到电话，示意去窗边接听。 窗外飘起小雪，雪雾模糊了窗户，模糊了苏蔓的愣怔。 “你们是兄妹？”苏蔓还没有回过神。 在镜前比划的周茜好奇地看着苏蔓，点头：“之前我提过呀，在F国的时候。” 她沉默地思考了会，“当时你可能睡着了。” 苏蔓神情有些尴尬，那她之前的种种不都闹了大乌龙？ 她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周茜靠近她，嗓间发笑：“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都姓周？” 周姓在C市并不罕见，所以苏蔓当时并未仔细细想过。 怪不得周寻对周茜了如指掌，怪不得对于周寻的过分亲昵，周茜并未觉得不妥。 “对了，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周茜杵到苏蔓面前，有些漫不经心地打量她。 苏蔓的脸上漂浮着两团蒸汽，她偏开视线，“没什么。” 好巧不巧，和周寻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个正着。 当真流年不利。 “我之前记得你在嘀咕周寻来着，他把你怎么了？” “他没怎么！”苏蔓拔高音量，周茜一惊，轻轻捂了捂耳朵，很嫌弃。 “你那边有女士？”电话那头的Naomi小小地惊诧，又“不怀好意”地笑着。 “是我妹妹。” “还以为你万年铁树开花了。”Naomi的打趣回响在耳边。 周寻目光沉沉，望着自己万年开出的花。 洁白无瑕的婚纱勾勒着苏蔓的纤腰，她站在吊灯下，盈盈光辉充斥着她，犹如立在月光前纯洁的辛西亚，圣洁而艳丽。 视线灼灼，似乎惹恼了苏蔓，她拖着沉重的裙摆，打算更衣。 苏蔓最近胡吃海塞，肚子好像胖了一圈，背上的拉链卡着滑不下去，“茜茜！” 她高声喊着，门扉骤然被推开，周寻挡住了外面大片的灯光。 “需要帮忙吗？”他沉着声，认真询问。 知晓他是周茜的哥哥，她心底的负罪感减轻不少。 见他泰然自若，苏蔓也不再扭捏，大方地将后背展露出来，“拉链卡住了。” 周寻嗯了一声，挤身进入更衣室，手掌握住了她的腰。 他掌心温热，却又似燎原热火，苏蔓的呼吸突然变得快了些。 “你很紧张？”周寻很绅士地给她滑着拉链，视线都未无礼地偏移。 “有什么好紧张的？” “不怕我咸猪手？” “周寻若是都干出这种事，那整个C市都没有绅士了。” 苏蔓很自信。而她似乎忘了，除夕夜那紧张又轻柔的吻。 男人喉间落出轻快的笑意，他骤然收紧手，扣住她那柳腰。 他俯下身，二人鼻尖相触，苏蔓的长睫颤动，也扫在了周寻的颊边。 “周寻。”苏蔓双手抵着他的胸膛。 鼻间尽是他清冽的气息，苏蔓听到二人杂乱的心跳声。 【他也很紧张吗？】 周寻倏尔松开她，二人又回到礼貌的距离之上。 “不要高估我的克制力。”周寻手中的拉链忽的变得丝滑，“同时也不要低估自己的魅力。” 后背暴露在空气中，苏蔓激得轻轻哆嗦，周寻扯过她的衣服覆住她光洁的背。 而后他快步离开。 周茜瞧着周寻，有些纳闷，“怎么进去那么久，难道在做苟且之事？” 前年初服装店的“炮火事件”，她还有些印象。 只是周寻衣襟都未摆乱，这样的揣测实在不大可信。 周茜有些恨铁不成钢。 苏蔓匆忙出来，眼底氤氲着雾气，周茜靠近她，“难道他欺负你了？” 她暗戳戳指了指周寻，“揍他，他不敢还手的。” 剜了眼周寻，苏蔓收回视线。 他不会动手，他会趁其不备，偷偷下嘴。 他的确不是苏蔓眼中的正人君子。 那剪水秋瞳，含着一汪水，好似娇嗔。 周寻无声地勾起唇角。 清肃冬日下，潜藏的春日情愫正在悄然绽放，希冀着初春的降临。 “周寻，刷卡！”周茜也换回衣裙，壕气地使唤周寻。 “陈丛行不会有意见？” “他能有什么意见，更何况，哥哥给妹妹花钱，天经地义。”周茜手比在嘴边，“要不然给外面的小狐狸精用，多可惜。” 周寻轻轻扯了扯她的耳朵，“外面长得像狐狸的，也就叉叉一只狗。” 雪白茸茸，确实很像，只是萨摩耶没有狐狸看起来那么精明。 正值春节，她不便多叨扰人家家庭团聚，很快和周茜告别。 走到打车处，她才恍然发现自己落下了包。 没有包、没有手机，婚纱店离普顿花园又有十几公里路线，她不得不原路折回。 见她去而复返，收拾现场的服务生告知她，包已经被一个先生拿走。 高高大大，模样英俊，和她举止亲密。 听到服务生最后的描述，苏蔓微微蹙了下眉，她柔声询问前台：“可以借下电话吗？” 前台非常恭敬地把座机听筒递给她。 苏蔓拨通周寻的电话，指尖摁下最后一个数字，她惊异地瞪了瞪眼。 原来她对他的电话竟然烂熟于心。 那端很快接起，苏蔓自报家门：“我是苏蔓，请问你把我的包拿走了吗？” 冷漠、疏离，像要和周寻撇清关系似的。 但在人前，苏蔓总是保持着完美的贵女形象。 “是。”周寻的嗓音透着不虞。 “那可不可以……” “不可以，自己来拿。” 凶巴巴的，她又不欠周寻钱，旁人面前她也不好发小姐脾气，只耐着性子，“在哪？” “停车场。” 啪嗒，他挂了电话。 苏蔓揉着有些发疼的额角，服务生好意前来询问：“苏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苏蔓扬着笑脸，“就是被人气到了。” 莫名其妙的男人。 第112章 琥珀 - 惹哭 - 习言 那抹纤细的身影走入停车场，并茫然地在里面打转时，周寻心头窝火烟消云散。 车闪冲她闪了两下，苏蔓冲他走来，敲敲车窗，“包还我。” 长臂一捞，她接过包就要走，周寻攥着她的手腕，笑着：“错了。” “道歉我接受了。”苏蔓想抽回手，潇洒离开。 而周寻使了巧劲，轻巧的力气，却不让她挣脱，“外面雪大，我送你。”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要求我？”苏蔓神色傲慢，但眼里的凌厉已软和下来。 “那就求你新年都健康快乐。”周寻笑着，“快上车。” 三言两语就让苏蔓心头的不快偃旗息鼓。 她默默抿紧了唇，下意识地拉开副驾驶的位置。 “男人的副驾驶通常只留给女朋友。”周寻戏谑。 扰得苏蔓更是心烦意乱，她咬牙，“那你下来，我来开。” 他倒是真听话地坐在了副驾驶，苏蔓系好安全带，觉得这宾利和自个的车不大一样。 思忖半刻，她猛地踩向油门。 咚一声。 苏蔓和周寻猛地往前扑，宾利擦过了旁边的车，她堪堪刹住脚。 胸口被勒得发疼，周寻喘匀了气，“苏蔓，你真的会开车？” “当然。”苏蔓面不改色心不跳，“最近车在保养，可能手生疏了。” “多久没开车了？” “也就半个月吧。” 这车花了小几百万，上个月才提，也就比苏蔓未开车的时间大了半个月。 他还没开几次，第一次出事故，就献给了苏蔓。 “车险及时买了吧？” 苏蔓还在叨叨，周寻摁了摁突突发疼的额角。 二人很快联系上旁边的车主，在无比温馨的春节里，给人添了一道堵。 苏蔓愧疚地请周寻吃饭，周寻也毫不留情地宰了他一顿。 夜浓如墨，周寻竟还厚颜无耻地跟着苏蔓回了普顿花园，“你跟着我做什么？” “周茜也住在这。” 言下之意，周寻并没有跟随她，并且还有些无语。 月光落在四季常青的樟树下，月影婆娑，俏皮地将二人的影拢近，雪积得有些厚，苏蔓步履蹒跚，很快就摇摇晃晃地落在后面。 “你踩着我的脚印。”周寻回头，看到了她笨拙的模样。 苏蔓不傻，早就踩进他的脚印里，她甚至泄愤一般，脚下劲很大。 她一直垂眸望着白皑皑的雪地，面对周寻伸来的手，脑子有一瞬地晃。 周寻一把拽紧她，“一直盯着雪做什么？生怕眼睛不会坏？” 他放慢了脚步，刻意等着苏蔓。 苏蔓揉了揉眼睛，瞪了他一眼。 电梯检修好，苏蔓将他拦在电梯外，“这么晚了，孤男寡女，我就不方便让你上去了。” 家里没了周寻，又变得异常冷清，她打开电视，观看重播的春晚。 苏顷有给她打过越洋电话，他立在阳光下，在北边的边境小国里滑雪。 她缩在毯子里，苏顷瞧着她万分可怜，苏蔓却摆摆手表示不要因为她而耽误了旅途。 挂断电话，电视正上演着一个小品。 少女叛逆，在老师家访之际租了个父亲回家，在老师的劝诫下，女孩逐渐卸下防备，这时女孩的父亲早早下班回家，看到眼前的一幕，追着女孩在家里打闹。 啼笑皆非的一幕，苏蔓的心忽然有些酸。 小品最后阖家团圆，台下的观众笑声一片，苏蔓扯纸擦了擦眼角滴落的眼泪。 本是团聚的节日，苏蔓孤伶伶一个人，她坐进阳台里的秋千上，任由晚风吹干她的泪珠。 月亮弯弯一抹，浓稠的夜里一颗星都找不到。 她找不到父母到底在哪。 苏蔓有些崩溃，以手掩面，不住地流泪。 手机屏幕发亮，傅延晟发来新年快乐，她瞥了一眼，并未理会。 而后周寻打了进来，她接听就听到男人喋喋不休的声音：“冰箱里还有一点牛奶，你自己热热，温牛奶助眠。”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寂静，女人的啜泣声，很低，周寻仍然捕捉到，“怎么哭了？” 声音不自觉地柔了下来，可苏蔓还是不回应。 他叹息一声，“别挂电话。” 他那端电流滋滋作响，似乎信号不好，苏蔓正要挂断，听到他道：“开门。” 随之而来的门铃声欢悦响起。 苏蔓微怔，男人温柔的声音还在电话里回荡，“开门。” 她跳下秋千，跑到了门口。 周寻望着眼眶通红的她，跟着她进了屋，“谁欺负你了？” “你没走吗？”苏蔓给他倒了杯热水。 电视里的节目还在上演，歌唱的是团圆，相声讲的是团圆，舞蹈跳的依然是团圆。 周寻瞬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很喜欢你的父母。” 不像周寻，他从小就很独立，哪怕父母离异，他也是倔强的没掉一滴泪。 可苏蔓不同，她是被爱意包裹着长大的。 他知道小时候的苏蔓有多讨人喜欢，连路过的叔叔阿姨，都想揪她的小脸。 “他们对我很好。”苏蔓捧着水杯，指尖尽是热水的温暖，她的心有些凉，“他们周游列国，只为买到我最喜欢的礼物。” “我以前说想要一颗星，我爸爸甚至联系好友，要为我买一颗行星，以我的名字命名。”苏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我觉得太奢靡了，我阻止了他。” “可他们最后，却殒命于我的礼物之中。如果不是我无理取闹，他们可能也不会……” “父母为珍爱的女儿挑选礼物，并不是无理取闹。”周寻走到阳台前，“想要天上的星星？” 晖月光芒落在黝黑的深瞳中，仿若灿烂星河。 “我又不是小孩，早就不稀罕这些了。” 周寻却执意地要她过去，苏蔓伸手触到一个冰凉的琥珀。 那是他前不久淘到的好玩意。 琥珀通透，月芒下松脂凝结而成圆月垂挂天际，旁边还点缀着几颗星，琥珀底端的纹理萦绕在一起，仿若一片山河。 苏蔓似乎能听到潺潺的清泉之声。 从前期待的礼物随着父母的离世，也猝然消逝，她早已不做童话梦。 而如今，有人正一点一点地寻回从前的苏蔓。 第113章 我对你也很好 - 惹哭 - 习言 “苏蔓。” 她闻声抬头，冰凉的琥珀逐渐被掌心温暖，她的心也变得温热起来。 “不仅朔月星辉，连它们照耀的山川都在你手中。”周寻将她的手指包裹好，“除了你父母，我……对你也很好。” 月色浸润过的声音，格外的清透柔和。 心跳声震耳欲聋，苏蔓的指尖胡乱地点着琥珀，“我知道了。” 她作势要还给周寻，周寻抵住她的手，“就当做是元旦缺席的赔礼。” 他缺席的每一次，他都记得。 苏蔓垂眸望向自己的手心，被他指节所碰到的手指微微有些烫，心头紧闭的锁也烫出一个缺口，严丝合缝的门扉有了一点点的龟裂。 之后，在周茜的盛情邀约下，苏蔓后面几天的假期都是和好友一起度过。 周寻又神龙不见尾，苏蔓有些诧异心里一闪而过的失落感。 忙忙碌碌的春节过完，和莫尔集团的合作也提上日程。 这次和F国的垄断家族合作，极有可能帮助苏氏向跨国合作上迈出新步伐。 因此，苏顷不敢掉以轻心。 “周寻在圈子里名望极高，他的眼光与手段都值得欣赏，我高价请来的操盘手，可别给我气跑了。” 晨间的朝阳透过落地窗打在苏顷身上，他轻点了苏蔓的鼻尖，带着宠溺。 苏蔓的脸霎时有些微热。 不光是想起意外的偷吻，还想起他送琥珀时的真挚。 张张缠绕的画面萦绕在心里，掀起轻轻的涟漪。 她有些懊恼地轻轻捶头，苏顷一瞧，玩味地笑。 “不愿意？那这次合作亏钱了你赔。” “不是……”苏蔓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眼神飘忽不定。 苏顷是男人，这么久以来，他看得出来周寻的眼神，绝不是简单的合作商的眼神，那其中藏着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但作为哥哥，不是只要喜欢苏蔓就可以交付出去。 这次请来周寻操盘，既能保证这次跨国合作的顺利，更有意的，苏顷想看看周寻适不适合蔓蔓。 会不会是第二个傅延晟。 “不是就好。”苏顷失笑开口，“莫尔集团那边，下午三点的飞机，和周寻一起，早去早回。” 复工的第一天暖阳融融，似乎昭示着今年的愿景。 周寻充当司机，开车来接苏蔓。 男人长身立在车旁，双腿交叠，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他肩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氏大门。 他的英俊与执着的等待引得无数人侧目。 “周总是来接小苏总的吧？” “我看他们八成有戏，还有两成赌给傅总吧。” 苏氏的员工看到周寻，忍不住低头窃语。 “要是苏氏的工作太闲，你们大可以另谋高就。” 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两个小员工吓得魂飞魄散，脚底抹油似的迅速逃窜。 傅延晟回眸望了眼周寻，脸色更沉了几分。 苏蔓整理完工作下来时，大厅里早没了傅延晟的身影，她笑着朝周寻走去。 周寻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周老板简直壕气。” 周寻又换了一辆车，距离上次刮花也不过小半月时间。 “不然怎么经得起你的车技折腾？” ？苏蔓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下一秒，周寻就把钥匙扔给了她，“你来开。” 他的脑袋落在她肩上，声音有些疲倦，“蔓蔓，我有点累。” 这几日不知他在忙些什么，红血丝嚣张地趴在他眼里。 陡然的亲密让苏蔓浑身紧绷。 似是害怕给她造成勿扰，周寻起身，径自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苏蔓对飞往F国的航班已是轻车熟路，此次莫尔特地派了负责人前来接机，正是上次接待她的Miya，那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苏蔓一下飞机便瞧见Miya那头漂亮的金色波浪卷发。 “嗨Miya，好……”苏蔓打着招呼，美目却瞧见Miya身后的徐清灿，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樱唇微张。 很快，她及时收起自己的表情，状若无事地继续开口：“……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June。”Miya大方地和苏蔓贴脸，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没有破坏她的妆容丝毫，精致的皮肤一点不像白人早衰的通病那样老气，若是她不主动开口，根本看不出来Miya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老大甚至15岁。 Miya优雅地看着身旁的徐清灿，带着客气的语气道：“这是Kyle，F大的大三生，你的学弟。” “学姐，又见面了。”徐清灿勾唇，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含着笑意。 “你们认识？那真是太好了！”Miya有些兴奋。 “学姐在学业上帮了我很多。” 回去的路上，苏蔓对徐清灿的到来仍是充斥着疑问，好奇心颇重的她悄悄拿出手机，给徐清灿发了条微信。 【你进莫尔实习了？】 徐清灿正欣赏车窗外的美景，感受到手机的震动，低头。 瞧见苏蔓的消息，他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苏蔓一眼，便伸出修长的指尖轻点屏幕。 【我厉害吧？】 【看不出来啊，小小年纪，莫尔都能拿下，好好干，姐看好你！】 苏蔓悄悄地给徐清灿竖了个大拇指。 徐清灿挑眉，不再理她。 视线又默不作声地偏向周寻，正巧周寻也在打量他。 这男人对他似乎有很大的敌意，他挑衅一般地抬高下巴，轻蔑地勾起唇角，挪开了目光。 莫尔集团楼下等待着很多记者，商务车的门拉开，记者们蜂拥而至。 保镖站了两排，唯恐他们的麦克风打扰到里面的贵宾。 记者招待会上，他们对苏蔓这个华人女士很感兴趣，那些问题苏蔓早就在心底背得滚瓜烂熟，此刻应答入流。 她从容、自信，有着吸引所有人的魔力。 助理站在徐清灿背后，向他低声道：“等苏小姐结束后，就是您了。” 徐清灿嗯了一声。 随着苏蔓最后一个问题答完，厅内在掌声中迎接莫尔集团的太子爷。 苏蔓走到周寻身边，周寻嘴角含笑，不掩饰自己的夸赞，“很不错。” “很荣幸本次能够与苏氏合作。” 徐清灿站定在中央，气定神闲。 第114章 避嫌 - 惹哭 - 习言 徐清灿衬衫微敞，他锁骨上又多了一个骷髅的纹身。 握着麦克风的指节上还纹着看不懂的梵文。 他好像不属于这里，又不得不困囿于此。 心头冒出的奇怪想法让苏蔓有些惊愕，她拂了拂鬓边耳发。 “也很感谢莫尔给我这次机会，向苏氏学习。”徐清灿在台上侃侃而谈，全然不像平时的他，“在几位的帮助下，这次合作一定很愉快。” 记者会结束后，Miya带领他们前往办公地点。 莫尔集团的写字楼的墙壁上铺张着集团的变迁史，苏蔓好奇地观望。 集团扎根在F国，已经有半百的历史，苏蔓从中发现，每一任执行总裁都是纯正的外国人，而徐清灿的模样，没有丁点外国人的样子，甚至不是混血。 “奇怪Kyle为什么会是莫尔的太子爷？”Miya凑到苏蔓面前，低声道，“Kyle的母亲是现任总裁的续弦，你们那是叫续弦吧？总裁对Kyle很好，有意提拔他，可他志不在此。” 徐清灿犹如烈风，他只需往前方翩飞，不必为人驻留。 “但是Kyle很有这方面能力，我觉得他可以胜任这个工作。” “你们两位在嚼舌根的时候，能不能小点声？”徐清灿懒洋洋的，说话很刺，但没有愠怒的模样。 电梯印着他们几人的身影，徐清灿身上的纹身在光照下格外闪耀。 抵达顶楼，偌大的办公室内浮动着各式女人香，白领的香水混杂在一起，也并不刺鼻，倒有一种奇妙的和谐之感。 Miya拍了拍手，“各位，这是之后与咱们对接的人员，接下来的时间，我希望大家能够和睦相处。这是June，这位是Alex。” “Alex？”Naomi欣喜起身，又看到他身侧的苏蔓，友好地朝她眨了眨眼。 苏蔓悄悄往周寻挪了一步，“你们认识？” 周寻点头，肯和Naomi先他一步进入莫尔，为他整理工作。 Miya将苏蔓的工位和Naomi安排在一侧，而周寻是一个独立的办公室。 肯有些不服，Naomi笑他，“等你爬到他这个位置，你也可以享受特权。” 她瞧着，已经有前凸后翘的女员工，扭着腰进入周寻的办公室。 苏蔓夹在他们中间，像在看两位活宝唱相声。 调侃之后，Naomi很快将整理好的数据发送给苏蔓，进入工作状态的她全然像个机器人，严肃、细致，“这些数据需要你尽快消化，下周一莫尔高层就需要你进行汇报。” 林林总总汇集了十几个文件，而现在已经是周四下午。 这激起了苏蔓的挑战欲。 鼠标迟疑地晃动着，肯以为苏蔓被吓到，好声劝道：“放宽心，Naomi在工作上就是有些丧心病狂，没有刁难你。” 苏蔓忽然很喜欢周寻的团队。 她下意识地望向他的办公室，百叶窗和门扉大开，任何人都能看到里面的光景。 饶是那女员工想做点什么暧昧的事，都无从下手。 大家伙都看着呢。 肯聒噪的声音又响起：“Alex太过谨慎，生怕产生误会，和异性谈论工作的时候，都会打开门。” 苏蔓思索着前几次和周寻讨论合作案的时候，二人在旖旎遐想的酒店里，丝毫没有避嫌之意。 “Naomi之前还以为Alex有隐疾。” “别胡说，当心Alex扣你奖金。”Naomi朝肯砸了一支水性笔。 在莫尔的第一个下午，苏蔓就在他们俩的插科打诨中度过。 外国人很看重下班的自由，几乎是时间一到，他们收拾着东西离开。 苏蔓不为所动，仿佛一尊雕塑，浏览着莫尔集团近一年半的数据。 直到有人叩响了她的办公桌，苏蔓才意识到颈肩阵阵的酸痛感。 她大半天都维持着这个动作，此刻动一下都疼痛万分。 周寻视线凉凉的，似乎在嘲笑她活该，但他的手很自觉地给她摁了下去。 叮一声，周寻的微信有到账提醒，他扫了眼正在摆弄手机的苏蔓，“你真把我当按摩师傅？” “怎么能让老板给我白打工呢？”苏蔓有板有眼。 “享受够了就快走，肯他们还等着呢。” “稍等。”苏蔓又恢复工作状态，将今日统计的数据都记录在案。 肯找了个F国当地餐厅，餐厅里十分有烟火气，烟雾缭绕间，苏蔓看到肯和Naomi又因一个数据问题争执不休。 肯和Naomi为欢迎远道而来的苏蔓拿了好几瓶酒，苏蔓豪爽地捞过一瓶酒，却被周寻一把按住，“她不喝酒。” 苏蔓瞪他一眼。 看戏的二人相视一眼，Naomi又好奇地看了苏蔓好几眼。 在这简单的放松之后，苏蔓就投入浩大的数据库里。 Naomi为她构筑了个数据世界，苏蔓畅游其间，不知今夕何夕。 每当她拿不准的问题，Naomi都能准确给她指出矛盾点，苏蔓这才发现Naomi优秀得可怕。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苏蔓从前的成绩在她眼里似乎有些窘迫。 “别紧张，我才入行的时候，比肯还差呢，你已经很有天赋了。”Naomi总是笑脸盈盈，时不时补刀肯。 苏蔓熬了三夜，将数据吃透。 周一的熹微晨光洒亮集团大楼时，能看到女人瘦削的背影，她仍坐在电脑旁，准备着今日的汇报。 “Alex，我点了最爱的曼特宁，没有加奶。” 悠扬女声透过电梯传来，瞬间冲走了苏蔓的困意，她绷紧了脊背。 “我给你放在办公室。”Naomi从周寻的办公室出来，才注意到苏蔓，“June，你没有回去吗？” 苏蔓还穿着昨日的衣服，眉眼有些憔悴。 Naomi惊讶极了，她从来都将工作与生活分得很开，绝不将工作带入休息时间。 两个女人来自同一国度，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工作态度。 苏蔓对工作精益到吹毛求疵的态度。 见苏蔓摇头，Naomi右手微微捂住嘴，“可今天会有汇报，你这样……” 声音戛然而止，仿佛不忍心再评论下去，她害怕伤害到这个认真的女人。 第115章 冒犯 - 惹哭 - 习言 “我带了换洗衣物。”苏蔓举了举旁边的袋子，“这是你做的数据，今天我汇报的时候不能丢了你的脸呀。” 两个女人的笑颜沐浴在阳光下，格外艳丽。 苏蔓拿着衣物进了卫生间，看到憔悴的自己，吓了一跳。 Naomi精致的模样像刻在镜子前，衬得自己更加暗淡无光。 她换好装束，略施粉黛，才驱散了脸上隐隐冒出的自卑。 开会之际，苏蔓摒弃生出的小小自卑，她自信昂扬地向摩尔高层介绍自己。 金灿的阳光落在她肩上，和风将她流利的法语吹拂而来，苏蔓犹如为工作而生的灿烂灵魂。 “根据目前F国当前经济来看，大力普及线上支付，与其他国家保持连接很有必要。根据以往的合作来看，这次投资应该预算在一个亿左右。” 肯和Naomi听得如痴如醉，在她汇报完毕后，还久久不能回神。 “怪不得苏氏会派出这枚猛将。” 连一向严谨的Naomi也为她竖起拇指，她格外喜欢苏蔓。 摩尔高层看到她的数据议论纷纷，苏蔓不卑不亢，“这并不是我一人所为，这是我的团队，Naomi、肯还有Alex一起完成。” “而我，只是起了一个汇总工作，他们才是这份报告的顶梁柱。” 笑靥仿佛恣意盛开的玫瑰，美得惊心动魄。 企业之中不少员工为敛财，敛名声，多的是抢夺他人果实的人，而苏蔓大方阐述团队成员的功劳，更是获得高层称赞。 会后四人组正在会议室里进行复盘工作，Miya敲响了门，她眉目和蔼，“John今天出差刚回来，下午可能要辛苦June单独给他再汇报一次。” “没关系。”苏蔓扬起笑脸。 “John是个怎样的人啊？”Naomi用笔尖抵着下巴，“希望是个阳光的男人。” “投身于工作的Naomi终于春心萌动了？”肯也停下做记录的工作，揶揄她。 Naomi用笔抵住肯的额角，“拜托，这么多年与你们俩共事，我都看腻了，当然希望有像June这样的新鲜血液了。” 周寻至少还带着亚洲男人的俊朗之姿，凝神工作的他更是有别样的魅力，倒是赏心悦目。 至于肯，常年脸上挂着络腮胡，看起来都邋遢，Naomi随时怀疑他某天会被楼下的保安请走。 “June还在复盘工作，适可而止。”周寻出声打断越聊越远的两人。 Naomi笑着像苏蔓眨眨眼，苏蔓又进入工作状态，她指着其中一个数据，“这个15太宽泛了，我又重新核算了一遍，这笔金额入账在15.67亿左右。” 肯瞠目结舌，他发觉苏蔓恐怕比Naomi还要恐怖。 平时和周寻共事，每当汇报工作时，他那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而现在，他嘴角噙笑，眉眼舒展，肯看得毛骨悚然。 下午，F国的天空比酿制而成的蜂蜜还要浓稠，灿烈的阳光铺洒满地，John就这样迎着阳光回到摩尔集团。 他不似F国男人长得那么粗犷，他脸上带着绅士的笑意，每个途经他的女人都犹如被丘比特射中，目光崇拜地像他问好。 他露出八颗牙齿，十分开朗和善，不像个三十岁的男人。 Miya将苏蔓汇报的工作递给他，他随即转身进了办公室。 休息时刻，办公室议论纷纷，连Naomi都加入话题中，她拉着苏蔓悄悄指着办公室，“他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 年纪轻轻坐到莫尔高层之位，能力可见一斑。 片刻后，他倚在门边，扫了一圈办公室，“请问谁是June？我需要她的帮助。” 苏蔓正垂眸看数据，霎时抬头。 那水蓝色的眼睛忽地一亮，像是看到了闯入秘境的小兔。 John收紧思绪，向她招招手。 苏蔓准备好U盘，进了John办公室。 她在准备工作时，有双眼睛落在她修长的腿上，又游移到她纤细的腰上，让苏蔓十分困扰。 可她抬头时，John正醉心于最近的财经报道，端着一杯蓝山咖啡，贵气十足。 “怎么了，June？”John放下咖啡，有些纳闷。 苏蔓只是笑笑，投好屏就准备进行汇报，John冷不丁询问了一句：“June结婚了吗？” 手指一顿，她上扬的嘴角也被风展平，声音冷了几分，“请问这和今天的工作有联系吗？” “抱歉抱歉。”John放下交叠的双腿，道歉的态度诚恳，“我只是惊叹亚洲女性的美丽，如果有打扰到你，我向你道歉。” John真有心道歉，他爽朗的虎牙都吓得无影无踪。 苏蔓并未理会他，径自开展自己的汇报。 工作上的John很专业，瞬间抓住苏蔓工作里之前未解决的问题。 好在和周寻他们复盘后，周寻已帮她解决问题，她依葫芦画瓢，对答如流。 John眼中多了些许赞美之色。 办公室窗户大开，冬风时不时倾洒而来，将苏蔓服帖的发丝吹在风中飘扬，陡然为她增添了一丝破碎感。 那是不同于F国女人的美丽，她虽有着F国女人的平均身高，可她骨架小，仍带有柔弱之姿，是东方女人独特的姿态。 John的目光不经意地就扫到她的脸上。 似赞赏，又似考量。 他走到苏蔓跟前，俯下身子看着她面前的电脑。 巨大的投屏不看，跑到她跟前来做什么？ 若是从前，她早就一巴掌招呼过去，可她现在代表着苏氏，不能拂了苏顷和周寻的脸面。 苏蔓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错身站了起来，“John，您看看这上面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你做得很好。”John不假思索。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我就去估算下一个季度的了。” John十分绅士地给她比了个“请”的工作。 发尾随着女人的步子摇晃，John嗅到上面的清香，“苏小姐平时用什么香水？” 苏蔓只觉冒犯，她攥紧的拳头随时都可能甩过去。 “June可能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香气很适合我未婚妻，所以才过多注意你，让你觉得冒犯，我很抱歉。” 第116章 给你们腾位置 - 惹哭 - 习言 John歉疚地挠着脑袋，英俊的脸上也满是抱歉。 苏蔓心里的繁杂并未因他诚挚的道歉而消散半分。 “若John真的想为未婚妻挑选礼物，可以大大方方阐明，我也会诚恳向您推荐。”苏蔓握紧的拳头逐渐松开，“可您现在这样，让人感到不适，恕我不能心平气和给您推荐香水。” 话落，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 春节虽过，风里仍带着冬天的凛冽，吹散了John额前的刘海，那纯洁的水蓝色眼睛，被覆上一层名叫欲望的阴翳。 是男人渴望征服女人的阴翳。 John滑过苏蔓曾碰触的办公桌，轻扬唇角。 走出办公室，苏蔓背靠冰凉门扉，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睫毛无助地翕动数下，她呼了好几口气，才将心口郁郁挥洒而去。 “你怎么了？”周寻走到她跟前，手里端着一杯曼特宁。 苏蔓下意识地望向Naomi的位置，她并不在，但她的工位上有一杯印着同样logo的咖啡。 而不远处，肯和她都有一杯。 周寻一视同仁，但同时，苏蔓心底像被针扎一样，细细密密，却又不易察觉。 “没什么，只是刚刚汇报太累了。”苏蔓偏回视线。 “大大小小的汇报你经历了不下百次，怎么这次这么紧张，难道里面是洪水猛兽？” 比洪水猛兽还要骇人。 她明知不爽，可又挑不出实际错处，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一场汇报，苏蔓元气大伤，回到工位上，她有些提不起劲工作。 好在肯和Naomi很快回归，嘻嘻哈哈之中，苏蔓又被注入了活力。 这天下班，苏蔓破天荒地没有留下来继续工作，而是一起涌入下班洪流之中。 四人组照常一起吃晚饭，Naomi不停地吐槽着工作上的破事，觉得莫尔里面的几个老顽固实在不知变通，她恨不得将他们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迂腐的东西。 苏蔓不禁莞尔。 “你终于开心了。”坐在她身侧的周寻，忽然开口，又给三人都夹了一夹菜。 “我之前难道不开心吗？”苏蔓摸了摸脸蛋，应该没那么明显吧？ “之前苦大仇深，看谁都像欠你一百万一样。” 知道他在开玩笑，苏蔓笑意更深，“我又不缺钱，一百万不至于让我苦大仇深。” 送完肯和Naomi，车内只剩周寻和苏蔓，他斟酌着词句，“John有没有为难你？” 前方飘落起雪花，苏蔓的视线随着雨刮器晃动，她下意识抓紧了安全带，“什么意思？” 茶水间和卫生间总是企业滋生八卦的地方，八卦无国界，莫尔集团也不例外。 周寻在洗手池洗手时，不免听到一些关于John不好的传言。 一方说他欺辱女实习生，让她不堪受辱，选择辞职；另一方则是John的袒护者，称他为本世纪最后的绅士贵族，若他都用下三滥的手段，那她宁愿相信太阳打西边升起。 周寻看到之前苏蔓的态度，不免对此人作风抱有怀疑的态度。 “有谁敢为难我？”苏蔓紧扣安全带的手轻轻松了一下，依然平时着前方，“那合作案在我们共同的修改下，再为难我，就是鸡蛋里挑骨头，而我偏偏是受不得苦的。” 苏蔓将心底涌动的思绪压了下去，那不太好的记忆隐隐有了作祟之意。 可没有实质性证据揣测他人，对人也是一种中伤。 F国本就开放，那样的打量本就平常，只是苏蔓远离F国太久，有些不适应这里的文化。 “要是觉得不快，可以告诉我。”周寻重新启动车，向他们的酒店驶去。 “嗯。”苏蔓靠在背椅上，她不是个会示弱的女人。 深夜，照例是苏蔓要和傅延晟汇报工作的时间，而周寻还在她屋里忙碌，也再给她罗列明日工作重点。 她犹豫着开口：“周寻，我等会要和傅延晟……” 周寻闻声抬头，打断了她，“怎么，是嫌弃我在这打扰你们夫妻俩温存了吗？” 他想不通，大晚上和傅延晟联系什么？ 屋里的气压骤然下了几度，比今晚的夜风还要寒几分。 苏蔓本就要和傅延晟和苏顷汇报工作进度，已经形成了她的习惯。 而她深更半夜里呆了个男人，她只是不想苏顷误会。 可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偏要提起傅延晟。 见她不语，周寻将热好的牛奶重重放在她桌前。 杯中牛奶摇晃，昭示着主人的不爽。 苏蔓抚上去，冰凉的指尖终于有了热度，她解释：“我和傅延晟已经离婚了。” “这个年代，离婚又复婚有什么好稀奇的？” 周寻慢条斯理地说着，每一句话都往苏蔓心口扎，她心口也梗着一口气，“就算复婚，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连亲吻都要悄悄的胆小鬼，凭什么质问她？ 周寻眼眸里的灿烂星河瞬间陨落，他起身，“行，我就为你们这对异国鸳鸯腾位置。” “苏蔓，你真没良心。”临走前，他语气讥诮，又带着失落。 他裹走房间最后的温度，苏蔓仿佛置身冰窖，冷得有些发颤。 苏顷的跨国视频打过来，她才移动僵硬的手指，点开了它。 她抿紧了唇，严肃地给傅延晟他们汇报工作，“当前工作正在有序推进，可能还需要他们数据部支持。” “周寻怎么样？” 苏顷问起，傅延晟和苏蔓都变了脸色。 “他的团队很优秀，为我提供了不少支持。” “刘风，我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 二人异口不同声，同时在视频里响起。 刘风交代完行程后，傅延晟离开了办公室。 “你的脸色怎么那么白？” 苏顷凑到视频前，一张脸无限放大，像要看清妹妹的脸色，苏蔓牵起一抹笑：“你好难看。” “和周寻吵架了？” 苏蔓愣了半秒，摇头。 苏顷又问：“工作上遇到问题了？” “也没有，工作上一帆风顺。只是我碰到了一件不是很愉快的事。” 苏顷调整好坐姿，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苏蔓将John的事情告诉了苏顷。 “能够瞬间发现异样是好事，但是仅凭感觉就给人判死刑，也很武断。”苏顷眉头收得很紧，“莫尔的工作什么时候能结束？” 第117章 冷战 - 惹哭 - 习言 “才刚起步，具体我也不能把握。” “这事儿你没告诉周寻？” “你也说了，光凭感觉可信度实在太低，我不敢随便告诉别人。” 月影下的苏蔓有些脆弱，苏顷突然后悔让苏蔓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进行工作。 “防人之心不可无，在那边要记得保护好自己。”苏顷叮嘱着，看苏蔓已有倦意，“今天就到这，好好休息一下。” “我知道。” …… “淼淼，你看看这个问题症结在哪。”苏蔓将问题打包发给白秋淼。 Naomi本名白秋淼，名字取自“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只是白秋水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落魄，她老爹擅自将水改为淼。 二人熟络起来，皆以中文名相称。 这几日，白秋淼和肯发现了苏蔓和周寻的异样，二人在会议中针锋相对，每提出的问题都直击对方要害，又默契地解决了他们工作中的问题点。 可偏偏这两个契合的人，工作结束后没一点交流，仿若仇人。 盘旋在四人组头顶上的乌云很浓很黑，欲有压城之势。 谁也没开口打破这僵局。 白秋淼打开苏蔓的文件，这是周寻所擅长的领域，但苏蔓挂着一副“不想理他”的冷漠之情，她叹息一声着手把苏蔓的问题转发给周寻。 【开会。】 四人组的小群里，周寻发了个消息。 会议中，周寻将苏蔓的案例带出来分析，看似点拨众人，实则借着开会的由头给苏蔓开小灶。 肯奋笔疾书，听得津津有味，白秋淼扫他一眼，又若有所思地盯着苏蔓。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没？” “这个股票已经涨停多次，那是否需要抛售？” “不建议。”周寻对着苏蔓摇头，“接下来的潮流，药物器皿还会有一阵涨幅，可以再适当增加三分之一。” “明白了。”苏蔓在平板上画了一个圈，标注记号。 苏蔓眼皮都没掀动，睫毛也停滞在半空，十分专注，周寻看着她欲言又止。 “John已经回莫尔快一周，他会召集本次项目的员工进行会议，大家准备一下。” 周寻偏开了目光，并未察觉到苏蔓因这句话放慢了打字速度。 会议场所布置得十分隆重，莫尔集团很看重John，不仅因为他是董事会钦点的女婿，还因为他超群的工作能力。 他们四人选择坐在会场左边，不显眼也不容人忽视。 John踏着红毯而来，他身着一身白西装，水蓝色的眼眸在灯光的映射下灿烂如银河，一头银发打理成背头，多了些许严肃。 他上扬的唇角出卖了他的活泼。 苏蔓心底冒出两个字：骚包。 “蔓蔓，你是不是对他有意见啊？”白秋淼端了两个小布丁，将原味地递给了苏蔓。 布丁绵密，将苏蔓整颗心都包裹在甜蜜之中，“有吗？” “你的眼神分分钟都能刀了他。”白秋淼在她身侧坐下。 “怎么会，我又不会平白无故和人斗气。” 闷不吭声的周寻挪来了目光，轻飘飘一眼，又翩然离去。 John十分懂得振奋人心，他在台上激昂演讲，底下的女员工星星眼都冒了出来。 “注意自己的口水。”肯毫不客气地嘲笑白秋淼。 白秋淼剜他一眼，又专心致志听那低沉磁性的法语。 不得不承认，John的确很优秀。 他目不斜视，表情沉着，全然不似之前办公室那般轻浮。 好像那一日的种种画面，都是苏蔓一个人的幻觉。 她把玩着手中的笔，良久将它踹进了兜里。 “这之后，我希望看到Alex团队的资料整合。我已向上申请，这个环节完成之后，我们将前往萨莎群岛实地考察。” 底下一片欢呼声。 “John回来之后的福利可真好，可不要再把他外派出去啦！” “收起你的花痴，人家已经名草有主了，下辈子吧！” 苏蔓身边的两个小实习生忍不住花痴他。 “记得把数据整合，然后发过去。” “好。” 苏蔓回到工位立即开始准备资料。 莫尔集团审核系统尤为复杂，层层上报，层层审核，无一纰漏。 苏蔓代表苏氏，越过了最底层职能人员，直接向领导级提出申请。 她审核完最后一个小数点，自信地将文件发送而去。 她瘫在椅子上，无比放松，“终于可以休息了。” 她恢复了平时生龙活虎的样子，一直紧绷的肯也跟着松懈，“蔓，你知不知道你之前有多可怕？” 肯和她们混久了，久而久之也单名叫她们，起初苏蔓和白秋淼听到肯的声音就浑身恶寒，而后也习惯了这个肉麻的称呼。 “我怎么了？” “你之前的眼神像是要把人抽筋剔骨，连Alex都不敢多和你说话。” 白秋淼使劲给肯打眼色，让他不要提周寻，可肯选择性失明，压根没注意到她。 上扬的唇角逐渐抹平，肯还在嘀咕，眉飞色舞，“你看你看，平时就是这个表情。” 白秋淼懊恼地砸了个笔筒，才让肯嘴巴暂时消停。 “你和周寻闹矛盾了？”赶走肯后，白秋淼才挪到苏蔓跟前。 “没有啊。”苏蔓答得轻巧，指间不自然地拢紧。 白秋淼看在眼底，了然一笑：“他就是个大直男，不懂得哄女孩子。你自己生气，会生病。” 她犹如苏蔓的长者，敦敦教诲，苏蔓：“你好像我远方阿姨。” 啰嗦，但又让人的心暖洋洋的。 白秋淼手指惊恐地扶着眼角，模样夸张：“我没有长皱纹吧。” 苏蔓摇摇头，白秋淼放下手：“既然结束完工作，那就放松放松。” “嗯。” 苏蔓应和着，她前往自己的秘密花园。 莫尔集团的天台称不得秘密，只是来往人少，苏蔓工作郁闷之时，就会来天台吹吹风。 这几日因周寻带给她的烦躁，她来的次数愈加多了。 朔风凛凛，F国的春天来得比较晚，此时风刮在脸上，还生疼。 她往里走，忽地发现最边上立着一个男人，大风将他的衬衫吹得飘扬，似乎下一刻风就能把他一起带向远方。 第118章 如临大敌 - 惹哭 - 习言 几乎眨眼间，苏蔓快步到男人跟前，她凝住呼吸，不敢打扰他。 那人也发现了苏蔓，他转头看向苏蔓。 徐清灿背对眼光，纹身在阴暗中显得绝望又孤独，叫嚣着救命，而他那双眼明净澄澈，充满了希望。 两股势力在他体内拉扯，让他矛盾无比。 “你怎么会在这？”苏蔓上下打量他，又悄悄乜了眼楼下，惊得头晕目眩。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徐清灿会自寻短见。 “从这往下看，总感觉有东西吸引着我，让我踏过去。”徐清灿转回身体，双臂张开，闭眼沐浴阳光。 那是深渊的吸引。 他又往前挪了一步，苏蔓心惊胆战，“你要是失足落下去，会摔得粉身碎骨，会砸成肉酱，血液会溅满你家企业大门。” “这不是我家企业。”徐清灿睁开眼，他往回跳了下来，“你以为我是傻b？从这跳下去。” 苏蔓这才注意到他嘴角挂彩，“你去打架了？” 徐清灿拇指擦了下破皮的地方，丝丝疼，偏开头，“算是吧。” 第一次见面，他也是在打人，那时苏蔓看到眼前的少年往死里揍人，不给人留活路。 “那我觉得，你在学校可以收敛一点，毕竟F大还是很看重学生品行。”苏蔓轻敛眉头，思索得很认真，“要的确忍不住，还是在校外用暴力解决。” “嘁。”徐清灿终于咧起嘴角。 苏蔓走到自动售货机前，点了两杯可乐。 徐清灿单手解开，仰起头一饮而尽。 颈间的青筋在阳光下略显青白，给他添了几许病弱感。 苏蔓总觉得徐清灿活得并没有眼前那么畅意。 秘密花园被人占领，周寻也发来微信，二人寒暄几句，苏蔓就要离开。 “喂。”徐清灿一瞬不瞬地凝视她的背影，见她微微侧目，才道，“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莫尔里，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包括你吗？” “包括我。”徐清灿将手里的易拉罐抛进垃圾桶，“今天谢谢你，不然我可能真的会踏入云海里。” 到这时，徐清灿才说出实话。 苏蔓半信半疑，只觉青春期的小男孩恐怕有太多烦恼。 她刚回到办公室，白秋淼就对她挤眉弄眼，说周寻正在找她。 她进到周寻的办公室，下意识就敞开着门，周寻的声音有些不悦：“关上。” “你不怕别人误会我们？”苏蔓依言关门的同时，又提出质疑。 周寻脸一沉，别扭地将一包红糖塞到她怀里，她傻愣愣地抱着它站在原地。 “你不是生理期要到了？” 周寻别开头，脸上浮着可疑的蒸汽。 他也只是在之前某一次看到她因生理期疼得死去活来，才询问的百度。 “你不生气了？”苏蔓抠着包装里凸起的小红糖，有些紧张。 她的小动作落入周寻眼中，他之前生的气全如拧开的汽水，快速膨胀又快速消退。 在她和自己划清界限的一幕幕里，他更是难以煎熬。 “我明白你和傅延晟之间的关系，一时半会无法割舍，你们之间仍有合作的纽带。” “多谢你的理解。” 二人的关系似乎恢复到从前，又似乎什么都未改变。 白秋淼看到她怀抱的红糖，眼睛笑得弯弯的。 接下来的工作中，苏蔓很是清闲，反而是肯和白秋淼开始忙碌。 她每天都捧着马克杯，静静地等待着批准结果下来。 白秋淼忙得天天抓头发，看到苏蔓养老一般，她眼泪汪汪，无比羡慕。 她们照常有不断的会议，周寻和John轮番上阵，抓住了无数单身女员工的眼球。 “你怎么每次见John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女人最是敏锐，白秋淼一眼就从苏蔓绷紧的脊背之中发现异样。 苏蔓松开交握的双手，“看到他就像看到从前读书时候的教导主任，条件反射了。” “John可没有教导主任那么严肃。” 白秋淼大笑，引得John注意。他神色平静，匆匆扫了二人一眼，就挪了目光。 John的工作做得很细致，再没有给苏蔓那日冒犯的感觉。 苏蔓心间梗的一颗鱼刺悄悄软化，有了消失之势。 一切的平静结束于周二的下午。 阳光正烈，天空被泼了一层金黄的颜料，漂亮得如同油画。 “我都说了卡布奇诺要加糖，周寻怎么老是记不住？” 白秋淼捧着咖啡，照例在办公室吐槽周寻。 苏蔓抿了口热可可，不敢开口。 周寻记得她所有的喜好，甚至不用问，就能把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妥当。 睫毛翕动几下，她敛下眸中的欣喜。 白秋淼将咖啡放在一边，点开了莫尔发来的邮件，她不可置信地将文件浏览了好几遍，她惊得有些失语，手侧的咖啡不慎滑倒，洒了苏蔓一身。 苏蔓痛得惊呼，白秋淼慌张地用纸巾擦拭着她脏污的白色半裙。 白大小姐似乎从未服侍过人，手法粗糙，似要将苏蔓的半裙搓破。 “没事没事。”苏蔓连忙打断她，“反正就要下班了，等会我回酒店换了就是。” 只是这黏糊糊的，又漫着咖啡味，让她有些难受。 害怕白秋淼自责，苏蔓贴心地转移话题，“你刚刚见鬼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啊。”饶是白秋淼化着最精致的妆容，还是时下流行日系晒伤妆，两团橘黄的腮红布在脸上，苏蔓还是发现她瞬间就白了脸。 白得像一张纸。 “没看到什么啊？我只是太冒冒失失，不好意思啊。” 一个严谨的人说出这种话，任谁也不肯信。 苏蔓作势就要去看她的文件，白秋淼挡住，“这上面有我太多工作，不方便给你查阅。” 白秋淼的表现太反常了。 她们平日的资料都是共享，四人组之间，没有秘密。 气氛凝滞间，苏蔓的电脑小小地“叮”了一声，邮件传到了她邮箱。 “还给我藏着掖着？”苏蔓笑着，径自回了工位。 白秋淼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却又如鲠在喉，什么声都发不出来。 而下一刻，苏蔓那四肢百骸像浸了水，沉重得无法滑动小小的鼠标。 第119章 你在躲我 - 惹哭 - 习言 “苏蔓，你还好吧？”白秋淼很是关切。 只一瞬，苏蔓冷静下来，静静浏览被驳回的文件。 她最重要的估算交易额变成空白，几个重要数据也遭人篡改，一份精准的预估报告成了一张废纸。 “你们俩进来一下。”周寻站在门口，视线落在白秋淼和苏蔓身上。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他脸色未显露山水，谁也摸不准周寻的心思。 “怎么回事？”手将报告递到两个女人面前。 “有人改了数据。”苏蔓解释。 “这份报告在发送之前都经过谁的手？”周寻敛起眉头。 “有我，再然后就是系统里的那些同事。”白秋淼开口，有些歉意，“都怪我不好。” “你们得罪人了？”周寻眉毛一扬，敲了会键盘，又问苏蔓，“还记得数据吗？” 他把苏蔓召到跟前，两人一前一后，重新将报告补充完整。 白秋淼咬紧了唇，很愧疚。经她手的报告竟然出了纰漏。 周寻重新提交报告，“莫尔高层决定调查，你们最近先放下手上的工作。” “好。”白秋淼声音有些哑，眼眶突然红了。 “这也让你们长个记性，在职场中，同事也可能是你们的敌人。” 苏蔓和白秋淼能力超群，她们的聪颖甚至超越莫尔大多数员工。 她们初露峥嵘，自然会引起他人的不满。 暗潮汹涌的职场风波，就这样袭向两个毫无防备的温室花朵。 白秋淼离开后，周寻盯着苏蔓，“怎么回事？” “应该就如你所说，有人……” “我不是指这个。”周寻的目光落到她脏污的半裙上，略显她的狼狈。 苏蔓一愣，她用手擦了擦，“淼淼不小心把咖啡洒到了我身上。” “怎么那么不小心。”周寻蕴着丝缕埋怨，又拨通助理内线，送了一条干净的衣裙。 回到工位上，白秋淼仍在发神，苏蔓路过她，她几不可查地抖了下。 “淼淼，这不关你的事，你无需为此自责。”苏蔓安慰她，“相信莫尔的调查小组，会还我们清白。” “是吗？”白秋淼的声音飘渺。 雪融化的那天，F国有些冷，莫尔的办公大厅里站着一群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 他们站得笔直，表情严肃，无形中形成一股压迫，周寻站在苏蔓她们前面，帮她们挡住了这道势力。 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和他交流完，开始查阅苏蔓和白秋淼的电脑。 羞耻感涌上心头，白秋淼浑身都在发颤，苏蔓握住了她的手，“放心，我们没有问题。” 众目睽睽之下，她的所有工作都被人拎出来，犹如犯人最后的审判环节。 难熬地度过了两个小时，工作人员将工位还给她们两个，“我们会尽快出结果。” 那口吻犹如一把锐利的尖刀，苏蔓笑得坦然，“希望如此，我们的职业生涯经不得这样的侮辱和猜疑。” 检察人员浩浩荡荡离开后，其他员工从工位上露出两颗眼睛，张望着前面的一切。 “你们的工作都完成了？”Miya出声制止他们的窥伺行为。 员工们又将脖子缩回了自己的电脑面前。 下午，苏蔓和白秋淼的诊断报告发往全公司员工的邮件，检察人员证明这件事与二人无关，而她们重新提交报告，减少了莫尔的损失。 翌日的例会上，John正夸赞她们两个骁勇女将，苏蔓举起手，“既然这件事与我和Naomi无关，那我有权要求莫尔继续彻查，还咱们一个清白。” 那些胡子花白的老董事面面相觑，徐清灿倒是笑了出来。 “可以，我会尽力帮你们争取。”John很快应答下来，“而在这之前，我们的市场部会跟随我们去萨莎群岛考察现场。” 员工们一阵欢悦。 …… 萨沙群岛四面临海，点缀在大海中央，尤为孤独。 岛上的少女们身材热辣，依偎在少年怀中，旁若无人的和少年接吻。 湿润的潮水卷在他们身上，阳光下的小麦色皮肤泛着健康的色泽，他们的拥吻更是在光下格外动人。 众人路过他们时，都凝住了呼吸，害怕惊动了这幅画卷。 “没想到这里民风这么开放。”肯由衷地发出赞叹。 “你是跟着周寻混久了，变成老古板了？”白秋淼恢复了往日活力，又和肯插科打诨。 “你懂什么，我这是纯情少年火辣辣。”肯傲娇地哼了一声。 John分好房间，体贴地把四人组分在对面，方便他们照应。 “他真是好贴心，肯定是莫尔众多女人的梦中情人。”白秋淼忍不住对着他花痴。 她很欣赏John的能力，又没有其他F国人的轻浮，举止间对女性十分尊重。 “那John和Alex，你选择谁？”肯冷不丁地插入她和苏蔓的话题中。 “这哪能一起比较？”白秋淼望着在他们身后拉行李箱的男人，“周寻这样的男人，就活该单身。和他在一起，都是对他的亵玩。” 即使他为女性承担负重，没有半分怨言，白秋淼还是觉得一般女人都不能和他相配。 “那你说，Alex和蔓怎么样？”肯问。 “别胡说，周寻心底不是还有个人吗？”白秋淼掩了音调。 “你们还没收拾好？”Miya路过他们，有些惊讶，“John晚上为我们准备了烧烤宴。” 她穿着比基尼，露出傲人的身材，撩了下卷发，离开了酒店。 “真看不出来她是几个孩子的妈妈了。”白秋淼垂眸看了眼自己，“和她比起来，我简直像个小学生。” 苏蔓笑她：“你还真是谦虚了。” 进了房间，白秋淼抖出自己的小比基尼，换好后就看苏蔓坐在原处，“蔓蔓，你还不换吗？” “嗯，你先出去吧。” 日晖西垂，苏蔓捏着自己的泳衣，纠结许久，还是只穿了热裤出去。 她和窗外满是比基尼的美女站在一起，格格不入。 在酒店的拐角，她碰到了正在打电话的John。 John向她走来，苏蔓悄悄敛住了思绪，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你好像在躲着我，June。” 他看似疑惑地询问，但语气又十分坚定。 第120章 租你10分钟 - 惹哭 - 习言 “您多虑了。”苏蔓淡然地别开脸。 John走到她面前，将她困于自己与墙壁之间，“我为之前的鲁莽向你道歉。” 陌生的男人气息让苏蔓顿生不悦。 苏蔓卯劲推开了他，John毫无防备，往后踉跄好几步。 “若你诚心想道歉，就拜托你尽快查出是谁在背后动手脚。”苏蔓与他隔开安全距离，“而不是在这种地方，做出让女性感到不舒服的举动。” John勾起的笑弧人畜无害，“对不起，我们这边实在有些开放。” “开放并不意味着不尊重。” 身后响起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周寻温柔的呼唤：“苏蔓，怎么还在这？” “碰到了John，所以我和他分享了一下工作上的心得。” 苏蔓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她向周寻展开笑靥，“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炽热的灯光下，她的笑颜犹如三月初绽的花苞，让人晃神。 这像个求救信号，希冀周寻快速带她逃离此地。 “嗯，再不走他们俩可要闹了。”周寻走到她身边，虚揽着她，保护意味十足，“John，我们就先离开了。” “玩得愉快。”John很诚挚地祝福他们。 目光随着两道视线消失，John的笑容意味深长。 月亮与太阳在空中相汇，炽阳败下阵来，依依不舍地向西边滑去。 苏蔓也从周寻的怀中退了出来，她侧开了身子，垂眸理着头发。 “John的作风恐怕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余光瞥了眼二人的距离，周寻紧了紧拳，“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苏蔓仍然斩钉截铁。 肯和白秋淼遥遥向二人招手，烧烤架上烟雾袅袅，隔着距离，苏蔓都能嗅到烤肉的味道。 二人厨艺了得，凑近一看，肉串冒着滋滋的声响，红彤彤的肉变成了黑色。 “别看卖相差了点，但其实口味还是不错。” 肯兴高采烈地取了一把肉串，示意苏蔓尝尝。 他的黑暗料理让苏蔓又好奇又怕，在肯期待的眼神中，她浅浅尝了一口。 她唇一顿，模样未变丝毫，却又能看出她痛苦的神色。 周寻把他们俩赶开，“仗着新人没吃过你们做过的饭，可就使劲折腾人？” “不抛砖，怎么引玉？”白秋淼手中的工具落在了周寻手中，“都等你呢。” 无奈之下，周寻接过残局，嫌弃地把肯的烤串挪到角落。 “那是我的劳动成果！”肯大声叫唤，很不服气。 “既然如此，你有权利处理自己的劳动成果。”周寻夹起那难以辩驳的肉，“你可以选择把它吃掉，浪费可耻。” 肯噎了一下，连忙摆手。 白秋淼向组织取了几瓶可乐，她坐在苏蔓身边，两人时不时打量会周寻，时不时又迎面吹海风。 “看什么？”周寻掀起眼皮，将两个偷看他的女人抓个正着，“看我的费用可是很贵的。” 他将自己明码标价。 女人们瘪瘪嘴，偏了目光。 “老实说，周寻真的很帅。”白秋淼忍不住感叹。 在月光下，他背后是深蓝的大海，大海平静无澜，他烧烤的动作却能掀起惊涛骇浪。 “你怎么一会欣赏John，一会感叹周寻的？”苏蔓忍俊不禁，“花心大萝卜啊？” “人总会追求美好的事物。” 苏蔓仰望着天空，“追求周寻，的确还不错。如果你要说John……” 他带给自己的不舒适仿佛一群蚂蚁窝在心口，平时不会注意它，但它们一旦爬动，就会引得心口直泛恶心。 但细细想来，也应该是民族差异。 国内再开放的确也比不过F国，她实在有些小题大做。 “John怎么了？” 白秋淼不解她话说一半，像是小猫爪子挠着，痒，又挠不了。 “没什么，只是我喜欢胡思乱想。” “你就是太紧张啦！” 白秋淼常居国外，对一些过度亲昵的动作见怪不怪，也从不放在心上。 毕竟她平时也偶尔和肯勾肩搭背。 “两位美丽的小姐，你们在聊什么呢？”肯举着烤串在他们眼前晃了一圈。 香味流窜在空气中。 待两人回过神，烤串已经飞到了她们手中，“尝尝吧，周大厨是不是直逼米其林。” 烤串的火候掌握得刚刚好，多一分会老，少一分会生，而这些入口间，肉香流溢唇齿间。 而肯狼吞虎咽，像猪八戒尝人参果，还没尝出味，手中的食物早已送进了胃里。 “自己撒料去。”周寻向来对男人无情。 他坐在了苏蔓跟前，白秋淼跑到了烧烤架前，和肯争论哪个佐料放着好吃。 “看我做什么？”苏蔓被看得浑身难受，手中的肉串顿时不香了，“我的价格很贵。” 周寻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苏蔓伸出两根葱白的手指，眼睛弯成一道月牙，“看在你这么精心服侍我们的份上，给你打个折，两千一分钟。” 周寻失笑，手指敲着自己的手机。 按键音停止的顷刻间，苏蔓的手机亮了一下，她扫了一下，周寻给她转了两万。 “租你十分钟，慢慢吃，别噎着。” “咳。”苏蔓脸上浮起赧意，她不自然地别开双眼。 伴着男色，苏蔓仍觉得难以下咽，她实在有些不自在。 “蔓蔓，快来尝尝，我和肯做的谁更好吃！” 苏蔓如释重负，起身就要跑过去。 周寻抓住了她的手。 苏蔓一时分不清两人掌心间是海水的潮湿还是手心的温润。 她张了张手指，“淼淼在叫我。” 暗示他松手。 平日精明无比的周寻此刻却听不懂苏蔓的暗示，执拗地握着她，语气间酿着浓稠的笑意，“他们俩做得再好吃，不也是沾了我的光？” 从食材料理开始，都是周寻一一制作。 话虽如此，苏蔓觉得他还是有些臭屁了。 “你再不松手，可就要被肯和淼淼误会了。”她望着二人相交的手。 “那又如何？”周寻模样坦然，他又装模作样扫了眼腕中手表，“我可租了你十分钟，现在才过两分钟，你就想反悔了？” “是又如何？” “反悔可是五倍赔偿的，苏小姐。”周寻笑。 第121章 献吻 - 惹哭 - 习言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可是你自己要转我的。”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周寻自然不会把钱要回来，只是突然起了逗苏蔓的心思。 他们最近鲜少有这么安宁的片刻，所以他想紧紧攥住。 男人的掌心温热，很快渡到苏蔓手心，她觉得掌心里的湿润更甚。 她这时笃定，是她紧张的浅汗。 “你很紧张啊？”满是促狭的男声在淋漓月光下很是惑人。 苏蔓的左心房像升起一座巨型舞台，摇滚乐队激情地打击乐器，舞者盘旋在舞台中央，却又找不到实际落脚处，跳得她有些心烦意乱。 “你们这是……？”Miya看到两个年轻人交握的双手，眼神中透露出理解。 “不是，Miya。” 苏蔓急着解释，周寻好整以暇地拉着她的手，不时还勾一下她的手心。 她脸上的蒸汽快要将她蒸熟。 男人面目平静，她的赧意更是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个男人真是坏透了。 “行了。”Miya笑着打断她，“有没有兴趣参与我们小小的团建活动？” “先不要急着拒绝。这次本就不是来旅游，今晚之后就是拉锯战，不如趁现在放松放松？” 四人组欣然同意。 众人围成一个圈，中间立着一团篝火，明明灭灭间，窥不清人的表情。 他们选择了个传花的老旧游戏，苏蔓恹恹的，兴致缺缺。 讲解游戏规则时，John走到苏蔓左边，“可以坐在你身边吗？” “可以。”苏蔓礼貌回应。 “击鼓传花实在太俗套。”Miya讲解规则，话锋一转，抽出一张白纸，“咱们嘴对嘴传纸，谁传不下去，谁就输了。然后就接受耶稣的审判吧！” 年轻男女闻言拉长了“哦”声，女孩子羡慕地投望苏蔓。 她夹在John和周寻之间，像块可口的夹心饼干。 不论和谁传花，似乎都是她占便宜。 Miya站在篝火中间，转了一圈，“大家觉得从哪里开始呢？” John举起手，“从我这吧。” Miya走过去，优雅地弯腰，将纸张放在John唇间，他顺势左转，把纸片送到左边女孩的嘴里。 大家起哄声足，那个实习女生被搞得面红耳赤。 这一圈搞得苏蔓如坐针毡，她身侧的John似笑非笑地凝视她，又徐徐错开了眼。 像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毒蛇。 轮到周寻时，那张A4纸已经变得很小，他看到了苏蔓的别扭。 他捞起面前的纸板，挡住众人视线。 大家秉着非礼勿视的态度，并未去探索他们纸板后的动作。 他们只看到周寻的手臂往前挪了几寸，搁在苏蔓身边。 “你干什么。”苏蔓有些紧张，稍微有点抗拒。 “嘘，难道你想和John传纸条？”周寻看出她眼底的不愿，“我帮你。” 他俯过身，外人眼中，二人已是靠得极近。 不出意外，那两瓣近乎完美的唇瓣已经贴在了一起。 须臾，周寻失笑的声音传来：“我认输。” “你们这是在背后密谋什么呢？”Miya笑着打趣。 周寻简单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苏蔓脸颊透着红，因着篝火的缘故，谁也没注意到她。 “咱们也不好为难Alex，就简单问几个问题吧？” Miya话落，实习生们争先恐后地打探周寻的隐私问题，他敷衍带过之时，又不会让人感到不适，每个人都似乎被尊重。 “最后一个问题，Alex最近的愿望是什么呢？”一个黑人男孩大胆提问。 “这个嘛……”周寻似乎陷入了思考，良久才道，“我想让她回来。” “她，指的是？”嗅到八卦的气息，大家都有些不依不饶，竖起耳朵倾听。 “刚已经说过那是最后一个问题，所以这个提问，恕我不能解答。” 肯和白秋淼相视一眼，一致认为周寻所说那个她，是他钱夹里的女人。 期待落空，在惋惜之中，大家结束了这一场小小的团建。 苏蔓再次将自己与John之间的不愉快告诉苏顷，苏顷怒极骂人。 只是她依然没有实质性证据，那些不适感都来自女人的直觉。 【相信自己的直觉。】苏顷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无论如何都不要让人占便宜。】 苏蔓侧躺在床，床榻因她的体重有小小地凹陷，她的心也因苏顷这句话有些陷落。 团建游戏的一幕幕画面像是走马灯，漂浮在她眼前。 当时周寻看出她的为难，不愿她委屈自己，决定出手帮她。 “但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也不会随便帮你。你得开出等价条件。” 苏蔓心底涌起的感激顷刻被浇灭。 万恶的资本家！ 她咬紧牙，拳头攥得有些紧，“我以为我们的关系……” 周寻向她俯身，轻松地松开了她的拳头，“我们什么关系？” 苏蔓吸了一口气，凑到他跟前，吻了他的唇角，“这样的条件，足够了吗？” 月光下，她眉眼被海水浸润，濡湿一片，亮得有些晃神。 下一秒，全场都听到周寻的投降声：“我认输。” 手机又是震动，傅延晟点评她此次工作的动态弹入手机中，将她从回忆中拉出来。 心跳声在黑夜中震耳欲聋。 辛勤的园丁按部就班地抚育着苏蔓心内盛开的花骨朵，在今晚春雨淋漓后，园丁惊讶发现她带着情愫的花苞漫出长长一截。 如Miya所言，第二日集体进入战斗状态，开展调研工作，倒是周寻他们四人有些闲适。 调研部在萨莎忙得头晕目眩，苏蔓和白秋淼也在房间睡得昏天暗地。 期间莫尔的调查结果传至邮件，数据篡改一事没有主谋，只是系统出了问题，才导致数据错乱。 不会有明确的结果，在此之前苏蔓并不意外。 毕竟是莫尔内部出问题，任谁也不会因为他们这些外来人员，而让核心工作者背锅。 白秋淼气得发抖，嘴唇都有些发紫，苏蔓安抚着她。 “我家有为莫尔提供系统支撑，他们这样下结论，不是打我们家脸吗？”很快，她又精神抖擞，“你放心蔓蔓，我这就给我家公司技术人员打电话彻查此事。” 第122章 反击 - 惹哭 - 习言 白秋淼夸下海口，以至于接到白林科技的电话后，哭丧着脸。 技术人员遗憾地告诉她，每一家的合作都终生保密，并不因为她是白秋淼而改变。 白林科技的正义感，让白秋淼无话可说，只能耷拉着脑袋和苏蔓沟通。 她们已在萨莎群岛待了五日，市场部调研也接近尾声，苏蔓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回程。 “既然我们是无辜，周寻没有扣你我奖金，那就无所谓。” 当天下午，道别和煦的海风，众人回到了莫尔集团。 清冷的大楼忽然又被市场部点燃，员工和其他部门的同事大肆讨论周寻和苏蔓纸板后的秘事。 她们渲染得无比浪漫缱绻，听得苏蔓都有些不好意思进茶水间接水。 她轻敛起眉头，白秋淼又想起苏蔓之前和周寻赌气的模样，出声安慰：“别让这些不着调的言论困扰你，你们俩清清白白，而且周寻好像还有一个喜欢的人。他若是对你作出不轨的事儿，我和肯第一个跳出来骂他渣男！” 她言之凿凿，悠扬的女声展平了苏蔓的轻扬的唇角。 那个喜欢的人，苏蔓曾经听简予安提起过。 只是这枚清冷的白月光，从未出现过在人前。 接完水回到工位，苏蔓捧着马克杯，水蒸气飘动在眼前，熏着她午后的倦意。 “June。”John温柔的呼唤，如同招魂，苏蔓骤然清醒过来，如临大敌。 她猝然抬眸，和John的笑容在空中相汇，他指指腕间的表，意思是让她动作快点。 而四人组也刚好要开会，白秋淼冲她扬脸，“放心，你晚点到，我通知周寻一声。” 苏蔓收拾好文件进入了他办公室。 John走到她跟前，轻轻关上了门。 二人的手指相蹭，苏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John冲她咧嘴，抽走了她手里的文件，随意扫了眼，文件散落在地上。 苏蔓挪动着步子，一瞬不瞬地凝视地上的纸张，“那是我的工作汇报，是我的成果。” John将她扯回来，她整个后背撞到墙壁，疼得她背脊沁汗。 食指搭在她嘴角，常年吸烟的烟味在手上留下了气味，冲鼻难闻。 苏蔓拂开了他。 John不恼反而笑了起来，拇指搓着食指，似在贪恋苏蔓唇间的温度。 变态。苏蔓在心底暗骂。 “今天我们不汇报工作，June，我发现你这个女人还挺势力。” “请您明说。”苏蔓实在不想和他打哑谜，周寻还在等她开会。 男人钳制住她的下巴，将她扭向自己，那水蓝色的眼膜印着表情厌恶的自己。 “同样是男人，面对我的橄榄枝无动于衷，面对周寻，你就舔上去？”John恶劣地用双腿蹭了下她，“难道他比我大？” John一蹭，让苏蔓身体里的血液极速沸腾，疯狂地叫嚣着，她甩了他一巴掌。 “据我所知，你离过婚吧？多少人想爬上周寻的床，你以为你这种二手货，他看得上眼？有时候攀高枝也要看自己配不配。” John擦掉嘴角的血珠，苏蔓的烈性更是激起他的征服欲，“你前夫也是苏氏的股东吧，攀不上周寻，也可以看看我，我也可以给你想要的。” 苏蔓冷静下来，笑出了声。 原来在John眼中，她就是个和男人胡搞关系，保全家族的女人。 她顿时放松下来，抱臂冷眼睨着John，“你在泡女人的时候，都不会了解她的家底吗？” 蓝色眼眸中弥漫起困惑。 “你口中的前夫，叫做傅延晟，傅氏的少东家。要你有心再细细浏览你会发现，几年前傅氏摇摇欲坠，无数企业想要瓜分它。” 不亚于百年前国家被屈辱瓜分，好在那一场血雨腥风已经停滞在历史，而傅氏亦然。 “是苏家给傅氏注入资金，并点名要让傅延晟掌权傅氏，才肯打入所有资金。” “近期与莫尔集团签订合作的也是这个苏氏，而周寻，是苏氏重金请来的帮扶人员。”苏蔓抽出旁边的抽纸，嫌弃地擦着被他碰过的唇瓣，“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都是苏家的资源。” 见他还是有些茫然，苏蔓将纸揉成一团，向他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June，中文名苏蔓，占有苏氏20%的股份。” John瞠目结舌，那艳丽的女人还在笑他，“你想包养我？你一年的工资流水只够我和姐妹出去吃一顿饭，你拿什么包养我？你去偷你未婚妻的钱养我？” “还有，离过婚的女人是二手货，你这种种马男，可以算是一双破鞋了吧？”苏蔓上下打量他，“你还真是人如其名，John，一个烂厕所。” 苏蔓转动门把手，她没回头看John，自顾自开口：“并不是所有职场上的女性都要依傍男人。” 即使她现在看到莫尔集团的女士，都十分可爱向上。 绝不能被这些龌龊的男人玷污。 John的办公室对着窗户，她拉开门，朔阳金辉落在她眼底，刺得她想流泪。 拖着沉重的灵魂回到工位上，苏蔓犹如劫后余生，兜里的左手紧紧地攥起。 “June，你怎么了？” Miya将她的下午茶放下，察觉到她苍白的脸色，有些惶恐，“要不要回去休息下？” “可以吗？”苏蔓抬起头，眼神有些空洞。 这实在吓坏了Miya，连忙让她走线上申请，立刻通过了批准。 苏蔓徒步回了酒店，她缩在浴缸里，不住地清洗自己的大腿，白皙的肌肤磨到发红，磨到破皮，她才罢休。 酒店会在冰箱里冻好啤酒，苏蔓庆幸之前没让周寻拿走，她拉开易拉罐，一瓶又一瓶地灌自己，试图将John恶心地动作挥出脑海。 可她一闭眼全是John磨蹭自己的模样。 还不够醉。 苏蔓拨通酒店内线，让侍应生再送几瓶酒过来。 五分钟后，门铃响起，苏蔓起身开了门。 入眼是衬衣长裤的周寻，苏蔓有些错愕。 本应该是工作时间，他却出现在自己房门面前。 “周……寻。”她喝了太多酒，唇齿间皆是酒气。 第123章 你可以抱抱我吗 - 惹哭 - 习言 这就是Miya口中的不舒服，不舒服到旷会，跑回酒店喝得酩酊大醉，根据他的了解，苏蔓等会还会发酒疯。 “你今天旷工这半天，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寻太冷漠了，冷漠到苏蔓以为他们前两次吻中的缱绻，都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她顷刻红了眼眶，咬着唇瓣垂下了头，“是Miya准了假，我没有旷工。” “周寻。”她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角，力道很轻，只要周寻一动，就能摆脱她。 可他没有动，静静地等待着她下一瞬的语言，他听到她略带哭腔的祈求，“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周寻眸光一颤。 见他一动不动，苏蔓掩住泪意，松开了手，“你可以根据你看到的情况禀明苏顷，让他停了我的职务。” 话落，她被人一扯，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中。 他的胸膛带着初春的寒意，可周寻炽热的温度很快传到她身上，温暖她的寒冷。 周寻这才发觉苏蔓身上的湿意并未干净，他软了脾气，“怎么了？” “不要问，求你。”苏蔓揪紧了他的衬衣，肩膀轻轻地颤动。 “没事了，别害怕。”周寻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哄着。 片刻，他衣襟湿了大片。 苏蔓被John语言侮辱时，她没有哭。 被肢体调戏时，没有哭。 就连反击时，她都自信昂扬，不可一世。 可这简短的六个字让她心底的委屈爆炸，幻化成泪，止不住地往外冒。 周寻像是看到了从前的小苏蔓，她摔了跤，在他怀里哭成了泪人。 长大后的苏蔓虽然没有摔跤，可她哭得还是让他心疼。 “我告诉过你，你并不是孤军奋战。在莫尔，你有我们三个，在C市，你还有苏氏，没人能让你受委屈。” “我知道，找个机会，我会告诉你们的。”苏蔓借着他的衬衫抹了一把泪。 高定就是不一样，衬衣软如云朵，伺候得苏蔓的鼻尖挺舒服。 她忽然又仰起头，在他之前抢先开口，“我会把衬衫钱转给你，你也不亏。” “我们之间还需划得这么明确吗？”周寻一扬眉头，有些英俊。 走廊里的黄灿灿灯光，更是衬得他如神明，苏蔓心口一动。 “离试抱结束还有十秒钟，之后我可是要收费的。” 那秀气的眉头皱成个结，她从他怀中退出来，“你这样很容易单身一辈子。” 那语气又娇又酥。 眨眼间，她又回到了周寻怀中，她惊叫地张开双手，“不是我动的手。” “单身，不是还有你陪我？”周寻笑着揽住她，“别动，再借你十秒钟。” 十秒后，周寻堂而皇之进了她的屋，看到她地上散乱的啤酒瓶阴测测一笑。 恰时，侍应生也将苏蔓点的20瓶啤酒送了上来。 周寻笑得和煦，不住赞叹，“长本事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在车里如何发酒疯，这女人是忘光了。 在苏蔓可怜巴巴地哀求下，他毫不留情地没收了她的酒。 还给她煮了一碗姜汤。 苏蔓清洗完，浑身湿漉漉，又漫着水雾，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若她的脸没扭曲的话。 姜味充斥鼻端，苏蔓捏着鼻子才堪堪喝下去。 “活该。”周寻开口刺她，又给她梳直了头发，仔仔细细地给她吹了起来。 吹到她周身的雾气消退，她从仙境重回人间，周寻这才松了手。 “周寻，今天谢谢你。” 苏蔓恢复了笑颜，对着梳妆镜护肤。 “口头上的道谢，我可不要。” 苏蔓手一愣，看着镜子里的周寻，视线犹豫地落在他的唇边。 “胡思乱想什么？要真想道谢，就调整好状态，好好进行接下来的工作。几个部门联合完，就该开盘了。” “嗯。”苏蔓淡淡的，心里甚至闪过一点小失落。 她心头一惊，硬着表情把周寻赶回了对面的房间。 周寻笑她过河拆桥，农夫与蛇，所有忘恩负义的成语把她形容了个遍。 她没有生气，心中反而甜丝丝的。 今日发现的一切她没告诉苏顷，苏顷的例行询问，她也只是敷衍了事。 直到苏顷准备派保镖进莫尔，苏蔓连忙拒绝，这样实在太小题大做了。 【你确定能保护好自己吗？】苏顷怀疑，知道苏蔓倔得很，【你对我尚有保留，难道出事了你才会告诉我？小六月，我只有你了。】 苏顷难得卸下坚毅的外壳，在苏蔓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 苏蔓打字的速度很慢，却又坚定：【放心，这件事应该能告一段落了。】 微信上仍有小红点等着苏蔓解决，周茜的埋怨声快从大洋彼岸传到她面前，那一条条的感叹号像是要刺穿手机一样。 她一会抱怨陈丛行给她喝美式，一会抱怨她领导私自给她加工作，不出一分钟她又嘿嘿笑得像个痴汉，原来是给她晋升了。 周茜没有在自己的家业里就职，而是自己一个人慢慢爬到现在的位置。 苏蔓由衷地佩服她。 到最后，周茜竟然开始抱怨苏蔓，控诉她冷暴力，像个渣女。 【茜茜，我好像喜欢了一个人。】 指尖迟疑良久，苏蔓才将这句话发送过去。 微信那边有一瞬地凝滞，苏蔓仿佛能想象出周茜震惊又恐惧的表情。 【不是傅延晟吧？】 【别扫兴。】 周茜呼出一口气，又提心吊胆，【什么时候的事，在莫尔吗？】 【可能是吧。】苏蔓也说不清自己的情愫，或许是今天的拥抱，或许是之前的偷吻，或许在更早的以前。 【谁啊？我认识吗？】 【不认识！】苏蔓很激动地反驳，害怕让周茜窥出端倪。 周茜叹息一声，怎么周寻趟趟都上不了车？ 或许他们二人有缘无份，如今苏蔓有了心仪之人，她更不会强行撮合二人。 【可我觉得，他恐怕不会喜欢我，他有喜欢的人。】 【单相思，还是省省吧。你想再浪费一个十年吗？】 单相思不可怕，单相思有白月光的男人极其可怕。 苏蔓曾在傅延晟的那段情中脱了一层皮。 【我会及时止损。】 这夜中，苏蔓久违地睡了个好觉，男人恶心地靠近再也没有出现在她梦里。 此后，她全身心投入线上支付，统一线上货币的投资之中。 第124章 出事 - 惹哭 - 习言 苏蔓并未参加上一次的四人组的会议，此次的高层会议由白秋淼汇报。 不似于平时的她，讲台上的白秋淼自信飞扬，摄人心魄。 “Alex，你的团队当真人才辈出。” 汇报完毕时，John忍不住夸赞白秋淼，视线也未从她身上挪动过。 苏蔓不着痕迹地将白秋淼掩在身后。 John勾了下嘴角，又转头和周寻之后开盘细节。 转轴忙碌一周，苏蔓和白秋淼聚精会神地注视股票动向。 线上支付在F国政府的支撑下，开展得十分顺利。 股价蜿蜒曲折，终是在第三天开始稳步上扬，看着一路飘红的股价，众人松了一口气。 “恭喜所有职工，本次投资完美结束！” 例会中，年轻的董事恭贺所有参与此次工作的员工，他又转向周寻一众，“也很荣幸，此次有你们的加入，才能让莫尔更上一层楼。” 员工脸上洋溢着欣喜，办公室里的键盘敲击声都显得十分的欢快。 “各位，John为大家争取的聚会资金已经到账，有没有兴趣下班去嗨？” Miya声音轻快，在平静的办公室漾起层层涟漪。 日暮之时，一群人浩浩荡荡前往John预定的餐厅。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John专门学了古文，表示对周寻他们远道而来的尊重。 他们姗姗来迟，John在包厢外等候良久，他无比自然地和每个人拥抱。 苏蔓往后退了一步，冷漠疏离。 John收回手，也不尴尬，他抬手迎众人入包厢。 包厢内环境清幽，犹如步入文人雅士之居，笔墨纸砚置在案榻边，狼毫上的墨汁还未干，同事们争抢着把玩毛笔，生宣上的字迹歪歪扭扭，与墙上布着的山水画大相径庭。 边上香炉的烟雾袅袅婷婷，飘散在热闹的包厢里。 偌大的黄花梨木桌位于房间两侧，服务生将冷菜备于圆桌，有条不紊地旋转准备供人品尝。 Miya带着她们落座，“女士都坐我这桌，男士都去那边。” 她笑着将苏蔓她们和周寻分开，她搭在苏蔓的肩膀上，“等会喝得醉醺醺的，难闻。” 许久未曾露面的徐清灿也出现席上，不少人对他嗤之以鼻。 工作时他不见踪影，庆功宴时他舔着脸前来，简直蹭了莫尔董事的光。 “他怎么身上总是那么多伤。”白秋淼凑到苏蔓跟前，话落，二人很快去了卫生间。 细细一看，徐清灿嘴角的伤痕已经消散，那额角的乌青有些显眼。 他的模样并未因伤痕而显狼狈，反而更添桀骜，惹得无数女性侧目。 再回来时，Miya有些喝高了，她和一群男人打成一片。 “June，Naomi快来！”Miya半趴在男同事身上，“来和咱们喝一杯呀，听说June在国内千杯不倒的？” 凉凉的视线落在苏蔓背后，她尴尬地扯着嘴角，“没有，我一般一杯就倒，我不喝酒。” 她拒绝得很干脆，白秋淼一反常跟在Miya身后。 “你不是不能喝吗？”苏蔓拽着她，有些担忧。 毕竟在另一桌的觥筹交错中，掩藏着一匹狼。 “没关系，周寻和肯不是在吗？”白秋淼捏捏她的脸，“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还有人敢乱来？” 那紧张担忧的神情，是白秋淼初入职场时，在女性身上经常看到的表情。 可她不一样，不论如何肯和周寻都会护她周全。 她很自信地流转于男人之间，周寻面色有些不虞，却也没多说什么。 兴致上头，白秋淼一杯接一杯地灌白酒，看得苏蔓都有些心惊胆战。 “行了，不要再欺负Naomi了。”Miya都有些看不下去他们的敬酒。 白秋淼是酒桌小霸王，几乎无喝醉的时候，她今天喝得有些多，面上已漂浮着红晕。 她飘飘然地回到苏蔓身边，笑嘻嘻地倒在苏蔓的肩头，“好硬，一点也不舒服。” 她揉着发酸的额角，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我去一下卫生间。” 女人的脚步有些虚浮，苏蔓连忙起身搀扶着她，却被她拂开，“不用跟着我，几步的距离。” 室内的香气仍在弥散，白秋淼眨眨眼，走出了卫生间。 苏蔓静默地听着她们讨论，询问她的意见时，她也只是微微一笑。 她的眼皮跳得很快，她老是伸手摁了摁。 在John起身离去后，那不安跳动的眼皮趋于平静。可她的心，却没因此而停滞。 焦虑在她心间欢快地扑腾，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十分钟后，苏蔓走到卫生间，“淼淼？” 卫生间里的灯光昏暗，她这一唤，仿佛激起了回声，只是并没有人回应她。 她一个一个推着隔间的门，有顾客咒骂她神经病，苏蔓置若罔闻。 待最后一个门被推开，苏蔓的心跌至谷底。 这里没有白秋淼的身影。 她迅速赶回包厢，拉着周寻和肯，“淼淼可能出事了。” 她将来龙去脉告诉二人，周寻捞过一旁的衣物就跟着快步走了过去。 三个人像无头苍蝇，穿梭在餐厅里，他们跑得很急，险些撞上迎面而来的服务生。 服务生耐着性子，“请注意您的脚步。”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长得瘦瘦高高的喝醉了女孩子？”苏蔓抓着一个服务生询问。 中式餐厅十分火爆，一晚上招待的客人数不胜数，喝醉的女士也是如过江之鲫，压根记不住。 摇头之间，服务生看到面前的女士万分失望的模样。 “我有看到一个女士，她穿着一条白裙子，被一位绅士搀扶着离开了。” 有服务生听到他们的询问，出声询问，她安抚着苏蔓，“那人看起来很儒雅，女士也没有多抗拒，应该是熟人吧。” “许多案子，都是熟人作案。”苏蔓声线发抖，音调也裹着些许凉。 根据服务生的指示，苏蔓一行人往外冲去。 “苏蔓，你别着急。”周寻握住她的手，用温热驱散她的冰凉。 天空像是被人泼了浓墨，昏得不见星影。 他们踏着月色而去，有人与他们相向而来。 苏蔓凝住了呼吸，不可置信地凝望着徐清灿。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怀里的女人正轻轻地颤抖。 第125章 示好 - 惹哭 - 习言 徐清灿靠近他们，他脸上的伤痕更加明显。 他怀里的女人身子细弱，犹如虎口中夺下的食物。 白秋淼眼神涣散，苏蔓的手落在她肩头时，她簌簌发抖，“没事了，Naomi。” 可她还在颤抖着，十分怪异。 “她被下了药。”徐清灿很笃定，似乎很了解这种药物，“如果只是闻香不会有意外，但她酒里加了东西，混合着包厢里的香，一下就诱了出来。” “放我下来。”白秋淼用残存的理智乞求徐清灿。 徐清灿二话不说，将人放下。 白秋淼双腿发软，甚至不敢抬眼看脸黑如墨的肯和周寻。 周寻接过她，将她扶进车里。 车内一片死寂。 白秋淼唇颊发白，十分虚弱，她倒在苏蔓怀里，泪流不止。 “还记得是谁带走你的吗？”苏蔓问得小心翼翼，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John……”白秋淼难以启齿，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 男人摩擦苏蔓的下流模样冲入脑海间，她哽着偏开了头。 “他想脱我衣服，那满是烟味的嘴还要咬我肩膀，我痛极了。”白秋淼抹了一把泪，“幸好徐清灿及时赶到，揍了他一顿。” 当时John慢条斯理地掰开白秋淼抠着门框的手指，若徐清灿晚来一步，她恐怕已经沦为砧上鱼肉，任人宰割。 “我说我要告他。”白秋淼睁开眼，眼底全是恨意，“可他却告诉我，我没有实质性证据。” 在莫尔，没有实质证据，无法扳倒一个管理人员。 很快到了医院，医生给白秋淼安排了洗胃。 苏蔓如坐针毡，满脸悔恨，“要是我看住她，她也不会遭受这样的痛苦。” “你没有错。”周寻坐在她身侧，“女性喝酒，穿短裙，都不该是被暴力的原因。你不必为此抱歉。我会帮你们。” 折腾了大半夜，白秋淼躺在病房里仍没有睡意，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白秋淼出院之时以为可以脱离莫尔的魔爪，可John资源丰厚，周寻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她近乎崩溃，每天都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周寻甚至带出常鸿渐来帮他和John牵线搭桥。 谁也不知周寻心底所想。 苏蔓冲进他的办公室，“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当然。”周寻中断视频会议，向她投了道视线。 清清冷冷，毫无温度。 三月倒春寒，都不及周寻的态度冷漠。 “白秋淼因为John在医院里躺了两天。”苏蔓深呼吸，耻辱感又盈上头，“你难道不懂John对她做了什么？” “你要知道，我是个商人。” 对，和周寻相处这么久，险些忘记他是个商人，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当时的安慰好像只是他兴致所起，任何人都不会和钱过不去。 “我明白了。”苏蔓垂下眼睑，阳光在她眼下筛下阴影，有些落寞。 那在风中招摇的情思，突然停止了晃动。 沉默半刻，周寻的视频会议又弹了过来，苏蔓深深吸了一口气，离开了办公室。 他点开会议，常鸿渐笑周寻跟丢了魂儿似的，而后又严肃地告诉他，这人有问题。 “明白。”周寻犹如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怎么，吵架了？” 常鸿渐揶揄，他看到周寻愣了一瞬。 接着又听到常鸿渐教诲，这条路上不要踽踽独行，有一个伴总没有坏处。 周寻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只需要汇报John的一举一动就行了。 他漫无目的地刷着朋友圈，苏蔓在十分钟前将自己的愤怒发泄在朋友圈里：【只有酷圣石才能缓解我心头的火！】 二人共友不少，周茜更是炮语连珠，似要将把苏蔓惹生气的人大卸八块。 洋洋洒洒一大篇，几乎占满周寻整个手机屏幕。 不会私聊？周寻蹙起眉头。 苏蔓正聚精会神地敷衍着周茜，生怕她看出任何关于周寻的怪异情愫。 肯从她身后跑过，回来时提着大包小包，“各位，Alex为大家准备了下午茶。” 同事蜂拥而至，恰时苏蔓的手机响起，“请问您是苏小姐吗？这有您的外卖。” 苏蔓晕晕乎乎下楼，提着同样LOGO的酷圣石冰淇淋回到了办公室。 而她的桌上，也放着一杯奥利奥口味的酷圣石，肯手舞足蹈：“这可是他钦点，要留给你的。” 女孩子实在太好哄。 白秋淼对周寻的偏见，也在随着这被冰淇淋抛了去。 桌上的冰淇淋已有融化之势，苏蔓心头固起的坚冰，也跟着融化塌陷。 只一瞬，又开始凝结。 她拨开包装袋，取出了一杯一模一样的冰淇淋。 正思索着周茜如此贴心，还给她单独买了份酷圣石，就看到手机一亮。 傅延晟发来消息：【注意劳逸结合。】 苏蔓与傅延晟的微信交流不多，前面几乎都是公事，此时掺杂这么一条问候，没由来给她心里添了一道堵。 他们本不应该如此。 她心虚地删掉朋友圈，就叩了手机，并未回复他。 “咦，怎么你自己也还买了一份吗？”肯凑到苏蔓面前，有些好奇。 苏蔓无心解释这是前夫的行为，只自顾自地点头，又送到他面前，“给你了。” 她和白秋淼互相分享对方的冰淇淋，白秋淼骤然开口，“蔓蔓，周寻是不是在追你啊？” 她刚挖了一勺冰淇淋，手一抖落在了地上，冰淇淋可怜兮兮地落在地上，融化开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苏蔓重新挖了一口冰淇淋，喂入口中。 丝丝甜甜包裹着她的心，整个人犹如泡在蜜罐里。 白秋淼细细打量她，只觉她浑身冒着恋爱的酸臭味。 她有理有据地翻开朋友圈：“你之前好像在生气，想吃酷圣石，而不久后，咱们的下午茶发到我们手中，每人一杯冰淇淋。” “酷圣石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莫尔的下午茶不就那几样，他可能只是想给大家换个口味。” “是吗？”白秋淼狐疑地眯起眼睛，指间滑动屏幕的动作并未停止。 翻遍了一圈，那条朋友圈不翼而飞，她勾起嘴角，“既然如此，你干嘛删掉朋友圈啊？” 第126章 狼人败露 - 惹哭 - 习言 苏蔓支支吾吾，周身的温度缓慢又热烈的上升。 白皙的脸颊很快染成粉色，她像一只熟透的小虾米，微微地蜷起，遭人喜爱。 “你们不会是在办公室恋情吧？”白秋淼瞪大双眼，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倏尔，她又抿紧唇瓣，从左至右在嘴边拉上拉链。 上一次周寻还否认自个铁树开花，应该也是不想把这些事公布于众。 “没有。”苏蔓否定，“我删掉朋友圈是因为肯的第二杯冰淇淋，是我前夫买的。” 苏蔓的“风流韵事”，她隐隐听说过，傅延晟突然的回心转意，挺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苏蔓心头炸裂的冰山里，映着之前周寻冷漠的神情。 冰锥摇摇欲坠，眨眼间，扎向了她的胸口。 “我自己的私人感情都还没处理清楚，怎么会和别人不清不楚？” 她将那些心动通通抛诸脑后。 白秋淼神色淡淡地应了下，辨不清思绪。 另一边，周寻和John的合作正有条不紊地进行。 他时常与John一起出门考察场地，每每此时，苏蔓的心就会越发沉闷一分。 似乎像周寻欠了她千八百万。 白秋淼乜了他一眼，“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惊蛰那天，F国下起暴雨，噼里啪啦地砸着地面，砸着苏蔓的心。 她黑着脸坐在会议室内，冷眼看周寻和John握手交谈。 “Alex，请问今晚有幸邀请你们共进晚餐吗？” John笑意温柔，水蓝色的眼眸中折射出难以察觉的讥讽与傲意，幽幽落在两个女人身上。 “我的荣幸。” 随着周寻声落，白秋淼浑身颤栗，John嘴角勾起的笑弧格外惬意。 掌中之物的逃脱，她们的害怕，他很喜欢欣赏。 临近夜幕，雨越下越大，白秋淼的焦虑布满小脸，她抓着苏蔓，“今天我就不去了，你们要玩得开心。” 时间一到，苏蔓和肯把她送回酒店，再前往餐厅。 照例是那个中式餐厅，见白秋淼未到，失望在John眼底一闪而逝。 “真可惜，我专门点了Naomi的最爱。”John无比惋惜。 苏蔓婉约落座，坐于周寻对面，她笑容缱绻掠过周寻，“没什么好可惜的，少见一次脏东西，乐得轻松自在。” 她笑容明媚，驱走了大雨落下的阴霾，John脸色不太好看。 原以为周寻会斥她，而他嘴角也是淡淡地扬起，不知是在笑谁。 好几次，不知是她有意无意，遇到周寻和John想夹的菜，都被她缓缓转走，上演了一番领导夹菜，我转桌的滑稽场面。 她脑袋垂得低低的，任由周寻怎么看她，她都倔强地不肯扬起脑袋。 周寻也不恼，和着面前的几道冷菜和John一起喝酒，聊天。 一杯接一杯，酒杯推展间，John似乎有了醉意，而周寻的灌酒还没结束。 苏蔓不动声色地掀起眼皮，只见周寻白酒下肚，脸上一分红晕没有，而John已是微醺之色。 又是一杯敬酒，John的手覆上酒杯，冲他连忙摆手，“不能喝了。” 胃里开始翻腾，他不明白眼前的这个青年人这么拼干嘛，周寻早已站在众人之巅。 酒后难以控制自己，肚皮里刚思索的话语，顷刻间都被他吐了出来，“Alex，你还这么拼干嘛？若我在你这个位置，我恐怕比现在还轻松。” 他嘴里酒气熏人，说话含混不清还有些大舌头。 苏蔓极力倾听，才分辨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周寻摇晃着小酒杯，似乎来了兴致，循循诱他开口，“哦？怎么个轻松法？” “你就是站得太高，若你肯下半山腰看看，其实有很多人愿意为你效劳，嘿嘿。”John挠着脑袋，“我那个助理，做出来的成绩，被冠在我名下，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你这么抢人成果，不怕被举报吗？” John像是听到天方夜谭，瞪圆了混沌的眼睛，“他挤破脑袋才进入的莫尔，而我又是乔治未来的女婿，他只得自己吃着亏。只要位高权重，没人能拿你怎样。” 他嘿嘿笑着，仿佛一个天真爽朗的大男孩，而他嘴里说出的话却让人恶心。 周寻听得直摇头，“那我恐怕不行，我的同事个个都能呛我。” 喝水的苏蔓一噎。 眉眼间的暗潮涌动，在肯的眼里都成了秋波暗送，他震惊地吸着气，又谨慎地呼出来。 John也注意到，笑容更是肆意，“我要是你，恐怕能更方便的谋取一己之私。” 他的视线太过直白，苏蔓登时就想起了自己不愉快的经历，置在左腿的手微顿，揪着破洞牛仔裤上的纹路。 “愿闻其详。”周寻放下酒杯，静静聆听。 那瘆人的目光逡巡一周，终是落在苏蔓身上，John的确很惋惜，惋惜自己没能得到她。 那冷冰冰的视线如同毒蛇，让人心生冷寒。 “莫尔这样的集团，有无数女职员想往上爬，可惜晋升之路坎坷有限，而其中一部分人会选择走捷径。” John舔了舔唇瓣，回忆起那些女人的滋味，有些意犹未尽。 而爬上他床的女人，不论最后有没有晋升成功，都会折服于他的技巧之中。 没人再去理会是否情愿。 可偶尔也有几个幸运的，从他手中逃脱，不自觉地他就笑着看周寻，“我看你身边的两个女人都是极品，不如你和她们试试？” “哈哈，那个Naomi平时工作那么冷漠，喝了药以后不也还是软绵绵的，她还喜欢穿粉色的内衣。”John无限回忆着，突然拧紧了眉头，“若不是Kyle那小子从中作梗，恐怕我还比你先摘下这个果子。” 周寻脸上的笑意逐渐被外面的雨水砸平，而John并未发现，仍滔滔不绝，“还有啊，我第一眼就觉得June是个极品，可这、这女人实在太烈了，老子蹭蹭她都给了我一巴掌，脸都给我扇肿了。” 苏蔓手中的纹路几乎要被抓破，她惊得胸口都在剧烈起伏。 而周寻还在凌迟她的心，有些好奇，“什么时候的事？” “唔。”John掰着手指数了数，“上上个周五吧。” 周寻眸光一沉。 第127章 还疼吗 - 惹哭 - 习言 灯光明亮而温暖撒满包厢的每一个角落，落在他们神色各异的脸上。 那正是苏蔓抱病称恙之日。 周寻凝视着对面的苏蔓，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指尖都浮起苍白。 他好像还疾言厉色质问过她，握紧的拳头隐隐露出青筋。 John已经酣醉，并未发觉周寻异样，他还嬉皮笑脸怼向苏蔓，“Naomi还想告我，不自量力。同事送喝醉的女同事回去，有什么错？” 生米尚未煮成熟饭，就连那些骚扰的举动都是在白秋淼醉后进行。 酒醉之人的言语，有几分可信度？ John根本分辨不清空气中的汹涌，他只顾炫耀自己的战绩，“没有证据，我依然是莫尔的John。” “我有证据。” 须臾，苏蔓抬起头，在John错愕的目光下，轻勾起嘴角，缓慢又笃定地启唇：“我有证据。” 她淡定的容颜下，藏着一颗被碾碎的心。 早在苏顷叮嘱她时，她就时刻准备着一只录音笔，和John单独会面时，她都会打开它。 John沉寂良久，终于是在那日的办公室里爆发，而她的录音笔向来随身携带。 录音笔记录的十分详细，连苏蔓身体撞到墙上，男人和女人衣服相贴的窸窣声都清晰可闻。 对女性的蔑视，对苏蔓的戏弄，都一一记录在里。 那个与周寻牵手走过C市大小胡同，被苏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孩，竟然在莫尔，遭遇了她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的荒唐事。 而那时，他们只和她仅有一墙之隔。 苏蔓将所有的委屈都埋入心底，只希冀着有人能把她从这深渊里拉出来。 周寻霎时红了眼眶。 包厢内宁静如水，涓涓流淌。 “苏蔓。”良久，周寻轻声唤她，无比柔情。 “回去。”嗓音艰难地从唇齿间逼出来。 肯脱下外衣，扣在苏蔓轻轻发抖的肩上，“走吧。” 眸光一颤，苏蔓终是回神，跟着他一同出去。 门合的一刹那，谁也没看到周寻的模样。 苏蔓无力地倚靠在墙边，后背不知不觉冒出一层冷汗，沁透了薄衫。 “春天到了吗？” 不然怎么那么冷？ 暴雨没有停止，地上的水滩显着奢华的霓虹，很快又被掉落的雨滴杂碎。 即使遭遇不公，她仍然挺直后背，用自己的方法搜集证据，瞒住所有人。 肯对面前的女人肃然起敬，也难怪周寻会一次又一次地帮她。 他很快跟上去，十分肯定，“万物复苏之时，不会再有以往的毒瘤残留在春天。咱们先回去吧。” 肯将苏蔓送回了酒店，看到她进屋锁门，他才转身离去。 那支录音笔犹如潘多拉魔盒，释放了最险恶的情绪。 昔日的肮脏回忆涌上心头，苏蔓一阵翻江倒海，她缩在浴缸里，下意识地搓磨大腿。 一直到水凉刺骨，苏蔓冷得打了哆嗦，才强制从那段记忆里回来。 “请问您是苏小姐吗？” 陌生来电，她接起是一个浓重的英腔。 苏蔓应了声，那边松了口气，又道：“请问您可以来克林大道的警局吗？” …… 她匆忙赶到警局，雨中雾气漫在她脸颊，柔和了她平日凌厉的眉眼。 身后的雨水染湿了她的发尾，软趴趴地挂在她肩上。 “您好，刚才你们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的。” 她笑意浅浅，小警官看得愣了神，懵懂半刻，才想起给她办理手续。 “今晚进来的两个男人怎么样了？”苏蔓多嘴问了一句。 小警官有些纳闷，“两个？只有一个人进来了啊？” “两人斗殴怎么只抓一个！” 苏蔓气急，打算拨打举报电话，控诉他们歧视外国人。 “别激动女士。”小警官细细思索了下一个小时前的情景，“是两个人打架斗殴，但其中一个在医院。” 与其说斗殴，不如说一个人施暴。 他实在没想通，那样清瘦矜贵的男人揍起人来是这么不留情面。虽没在现场，但回来的同事告知他，其中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听说还被拔了一颗牙。 苏蔓这才放下心，办理好手续和小警官一同前往拘留处。 拘留的房间黯淡无光，推开门的瞬间，外面的灯光偷跑到周寻身上。 他侧身靠在墙壁，一只长腿立着，头发凌乱，侧脸擦破了一点皮。 比起那位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John，周寻的伤可谓小巫见大巫。 “周先生，您可以出去了。”警官打开门锁，将周寻放了出来。 临近深夜，春雨淅淅沥沥，轻轻地落在雨伞之上，叮咚轻响，煞是好听。 二人漫步在雨里，周寻安静地为苏蔓撑伞。 苏蔓从象牙塔出逃，误入一片荆棘，被扎得遍体鳞伤。破晓之中，她看到周寻拨开满是芒刺的荆棘，用力地拉紧她，将她从桎梏之中解救出来。 枯萎的情愫在春雨滋润下，蓬勃发展。 雨水溅着她的脚踝，苏蔓往周寻的身边靠了靠，手指与肌肤不经意相触。 周寻顿住脚，略带歉意，“抱歉，我不知道你之前遭遇了这些。” “没关系，都是我有意隐瞒。” 苏蔓垂眸看着水滩里的自己，波光粼粼中，她瞧见了自己的笑意。 “John怎么样了？”苏蔓也跟着停了脚步，仰起头问他，“听说他被打得很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心底的答案很明确，可她就是起了捉弄周寻的心思。 借着月色，她看到了周寻微红的脸颊。 “你和Naomi都是我的人，有人欺负你们是我的失职。” 周寻说得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错处，也让苏蔓有些失望。 她微敛起眉眼，踩了一滩水渍，头也不回地走入雨中。 周寻有些着急地跟上去，苏蔓烦躁地挥开他，“别碰我。” 两人你追我赶，幼稚得像两个高中生。 “当心着凉。”周寻握紧了伞柄。 苏蔓当真不再大步往前走，二人鞋尖仅有一寸的距离，靠得极近，呼吸缠绵可闻。 她伸手抚上他破皮的伤口，“还疼吗？” 百转千回间，周寻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也没奢求过她的问候。 第128章 表白 - 惹哭 - 习言 老旧路灯下，灯光照耀着雨丝，照亮了男人半边湿透的衬衣。 而苏蔓除了方才故意走入雨里的点点雨滴，又很快被周寻追上，她并没有他这么狼狈。 静默无边，苏蔓终是从这个男人嘴里撬不出一丝真心话，她撤回手，挫败地往回走。 周寻勾住她的手，湿润的手心让苏蔓不适地挣扎了下。 “很疼。”周寻拉着自己的手，抚到自己的伤口面前。 血迹已经干涸，若再晚些，都要痊愈了。 苏蔓忍俊不禁。 “并不只是因为我们是合作伙伴，我之前说过，帮你，出于我的私心。” 他目光灼灼，烫得苏蔓一颗心砰砰直跳，她慢慢地对上他的视线。 “你是不是觊觎我很久了？” 她故意用“觊觎”二字，控诉周寻的“胆小、卑劣”，说完，她还俏皮地划了下他的手心。 周寻的确觊觎她。 年幼时曾经握到过月亮，却又遗失，如今再寻到月亮，她已成了别人的妻子。 她的作怪落在他眼底，他轻轻一拽，苏蔓就落入他怀中，软绵绵地在胸膛前。 他的胸膛宽厚又温暖，浅浅地震动着，她听到他的笑声：“是，觊觎很久了。” 身后万籁俱静，苏蔓只听得到他的声音，他第一次与她如此坦然。 喜悦充斥心间，她环住了他，“老实说，我对你也有好感。” 周寻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缱绻，流连于她唇间。 苏蔓闭起了双眼。 微寒的春雨中，一双有情人相拥而吻。 酒意和着雨水漫入唇间，苏蔓有些微醺，双腿有些发软。 在即将倒下之时，周寻悠悠然接住了她，“体力这么不好，还需要锻炼。” 嘴唇被吻得发麻，眸中也酝酿起雾气，苏蔓气恼，“当然比不上你身经百战。” 她不过就和傅延晟接过吻，而他们两个每次都像敌人见面，分外眼红，都死磕到底，谁也不放过谁，谁也没捞到过好处。 她从来不知道，和男人接吻能这么难舍难分。 无意识地舔舔唇，周寻的俊脸陡然放大在她眼前，“怎么，还意犹未尽？” 苏蔓白了他一眼，推开了他。 …… 苏蔓翻箱倒柜，才在房间里找出碘伏。 她敲响周寻的房间，这男人大剌剌地裹着浴巾迎接她。 “又不是没看过。”周寻无比自然地打量她熟透的脸颊。 路过的旅人侧目望向他们，苏蔓将人推了进去，制住他胡乱的动弹，“别动。” 女人哪敌得过男人的力气，只是周寻当真停了下来，任由碘伏在颊边轻拭。 她刚沐浴过，浑身透着青柠的香气，她踮脚为他擦拭伤口，小睡衣还露出一截纤腰。 当日滑动婚纱锁链的滑腻之感又重现，周寻呼吸一滞，偏开了目光。 “深更半夜穿成这样，容易让人误会。”他克制着想亲吻她的冲动。 踮起的脚回到原地，“是你故意的吧。” 他整个人绷直得如同一棵刚直不屈的青松，她踮得双脚发酸。 “对。”周寻嘴角带着笑意，俯身靠向她，轻啄着她的嘴角。 睫毛跟着心脏忽地一跳。 他浅尝辄止，又不甘，在苏蔓离开之际将她扯回来，加深了这个吻。 苏蔓被他亲得面红耳赤。 当她挂在周寻的臂弯里不住地喘息时，她暗自决定，要去问问周茜他是不是属狗的。 怎么那么爱啃人？ 随着肚子哼唱起歌，周寻失笑：“这次先放过你。” 苏蔓一双腿软得如烂泥，周寻作势抱起她，她立即躲向墙壁。 不是当真抗拒，只是没力气再被占便宜。 而且她似乎也发现他极速升温的身体，以及异样的变化。 擦枪走火之时，他利落地松开她。 周寻很快进入厨房，指间翻飞中佳肴一一摆了上来。 整个晚上面对John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她压根没怎么吃，又心惊胆战地去了警局，此刻早已饥肠辘辘，坐下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十分钟后，饭桌风卷残云，周寻望着一片狼籍出神。 他摩挲着她小巧的下巴，上面樱唇又小又软，是怎么塞了这么多，还一点都不给他留的？ 也并非全部都吃干净，她嫌弃地把自己讨厌的菜留了出来。 苏蔓打小就挑食，长大也没变过。 她撑得半倒在椅子上，素手指着青菜，颐指气使：“记清楚了，我不爱吃这个菜。” 在她震惊下，周寻抽出筷子把她剩下的青菜一一放入嘴里。 “浪费可耻，小家伙。”周寻细嚼慢咽完，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苏蔓捂着脑袋，陷入了沉思。 模糊的记忆里，好像也有一个小男孩这么对自己说过。 只是那小男孩只剩下一个轮廓，她压根记不起来那是谁。 这晚苏蔓睡得很沉，沉到回到了小时候。 翌日闹钟响起之时，她回到现实，还有些怅然。 她揉着凌乱的头发思绪乱飞，也不知梦里的小男孩怎么样了。 她照旧是最早几个抵达公司，周寻敲响她房间的门时，吃了个闭门羹。 白秋淼来的时候，苏蔓发现了她眼下的乌青。 昨晚，白秋淼一定很难熬。 “不用担心我。”她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却又无比坚定，“我干了一件大事。” 她神神秘秘，但又不多说，苏蔓也没问，仅回了个笑容。 一直到午休，苏蔓才明白白秋淼所说的大事。 每个人刚刚填饱肚皮，开始扯家长里短，大家的手机里不约而同地叮咚一声，工作邮箱里发来了举报邮件—— “大家好，或许你们不认识我，但我今天在此是要举报John对我本人进行职场骚扰。” 如同John所说，她血泪控诉，并未让男同事们信任，又互相开始揣测白秋淼的意图。 白秋淼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犹如一座孤岛。 难听的揣测快将她淹没。 苏蔓阔步走到她身边，又半蹲在白秋淼身前，“淼淼我帮你，让他们都相信你。” “谢谢你，可是你不会懂的。”白秋淼眼含水光。 “不，我们正在经历同样的遭遇。” 苏蔓握紧了她的手。 第129章 情侣装 - 惹哭 - 习言 苏蔓处理好录音笔的内容，在沉默中将其打包发送到每个员工的邮件中。 同事们怜悯的目光下，那结痂的伤口重新鲜血淋漓，皮肉翻飞。 而两个女人背脊挺得很直，任由大家怎么讨论，都不曾弯下一瞬。 莫尔召开紧急会议，董事们面面相觑，尤其是John的老丈人面上升起一团怒火。 听着他们虚伪劝诫，徐清灿听不下去，从书中抬起头，“到底无不无辜，让警察查就是。” “一个经理而已，还不至于没了他就运作不了。” 他嘴角讥笑，在众人的惊愕下拨通了报警电话。 警局很快成立调查小组，一个个询问莫尔的女同事。 苏蔓瞧见一个脸熟的面孔，哭得梨花带雨，是当时游戏中，坐在John旁边第一个传递纸条的小实习生。 在她的哭腔里，苏蔓断断续续听到她说：“当时我很害怕，他给了我一张房卡……” 笔录一直持续到下午才结束。 Miya守候在门外，待她俩出来，给了她们一个拥抱，又无比歉疚：“是我的失职，没能发现这个畜生。还好有你们，保护了莫尔的其他员工。June、Naomi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人。” John的骚扰案件很快成立，调查过程中，周寻还向警察提交了John贪污的证据。 他当时的有意合作，并不是被John的资源所迷惑，而是选择用自己的方式为苏蔓她们出头。 春阳和煦，却不如周寻的举措让人温暖。 John被逮捕那天，阳光正好，苏蔓和白秋淼在医院门口等候。 此前还意气风发的男人，在医院住了好些日子，整个人都有些颓败，双手被铐着，好不狼狈。 苏蔓唇角飞扬，刺他，“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只是John听不懂，也无暇与面前的女人交谈，他的视线直直落在她身后的徐清灿，“这其中你也出了不少力吧，一个烂到骨子里的小杂碎。” 徐清灿脸一白，忽而又恢复到往日不屑一顾的模样。 “丧家犬就别在我跟前吠了。”徐清灿整理好他的衣领。 John被送上巡逻车，等待他的是莫尔的官司以及巨额的违约金。 巡逻车离去的瞬间，白秋淼泪如雨下，她双手有些发抖，“他还会出来吗？” “依据徐清灿的证据，他后半辈子都会在里面度过。”周寻将两个人带了回去。 临行前，苏蔓询问徐清灿，徐清灿仿若未闻，唤了好几声，他才默默地摇头。 合作已接近尾声，Miya欲准备欢送会，却被他他们拒绝。 莫尔的最后时光让人难堪，即使烦人的垃圾已经铲除，可苏蔓依然不想多呆。 肯和白秋淼照例回M国帮周寻处理公司的事，而周寻则是跟随苏蔓要回C市。 微光之中，二人并未有过多亲密的接触，仅是站在一起，便无限和谐与缠绵。 天造地设的一对。 肯对此并不惊讶，毕竟叉叉都送回了国，M国是留不住周寻的。 倒是白秋淼盯着他们若有所思，“你说，周寻是不是在追求蔓蔓。” 肯直勾勾地看着二人值机时，周寻几乎将所有活都揽去。 而苏蔓站在一边，捧着她的奶茶小口小口地喝着。 “去年的一个夜里，Alex问我床上躺了个离婚女人，该怎么办。” 肯冷不丁提起这个往事，白秋淼收回目光，神思聚拢，“难道那个女人指的是她？” “十之八九。”肯耸肩，除苏蔓以外，他们之中没有第二个离婚人士了。 白秋淼叹息一声，“真是苦了June了。” 她故意变换称呼，表示对苏蔓的同情。 肯有些纳闷，白秋淼敲了他一下，放松的心境忽然提起，“你忘了周寻还有个喜欢的小丫头？不知道蔓蔓知道后，会怎么样。” “这哪是我们操心的事？” 飞机起航的催促广播响起，肯和白秋淼与苏蔓再见。 两个女人贴了又贴，依依不舍。 周寻轻轻勾住苏蔓的衣角，“又不是不会再见了。” 众目睽睽下的亲昵让苏蔓有些赧，她不适地挥开了周寻的手臂，含笑目送白秋淼离开。 有周寻相伴，此次飞行苏蔓保住了脖子，又睡得安稳。 困意来袭，周寻仅是咖啡下肚，保持着清醒，时刻注意着苏蔓。 她睡得歪歪倒倒，周寻失笑，指节划过她的轮廓。 他从未想过月亮会奔他而来，而现下，竟是梦想成真。 “蔓蔓。”他极其认真地描绘她的名字。 苏蔓一声嘤咛，仿佛在回应他一般。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终是回到故土。 苏蔓回到C市，已是三月初，大家已经褪去厚重的棉袄，换上轻薄的春衫。 她拢着大衣，不一会就香汗淋漓，她懊恼地瞪着周寻，“他们看我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苏大小姐，在上飞机前是不是给你播报过天气，是你执意要穿大衣，觉得这样搭配好看。” 苏蔓内里穿了一条深色长裙，外是一件米色大衣，看起来又精明又好看。 三月里穿着大衣，过路人会觉得她发疯，穿吊带裙，会觉得她有病。 反观周寻简简单单的运动卫衣，整个人英挺年轻，很快融入C市的春色里。 周寻的车一直存放在机场，此时二人前往停车场，苏蔓生气地坐在后面，让这个男人给自己充当司机，搓磨他。 男人从副驾驶捞过一个礼袋，“换上吧。” 他犹如未卜先知，在几个月前就在车上备下崭新的女士卫衣，没想到回来正巧派上用场。 苏蔓抱着沉甸甸的礼袋，拨开了礼盒。 他尤爱这个品牌的卫衣。 停车场内光影绰绰，能够窥到后座女人毫无防备地褪下大衣，换上卫衣的模样。 卫衣刚刚和苏蔓尺寸，不大不小，有些舒适。 甚至和周寻身上的同款不同色系，像是情侣装。 好在车内暗暗，周寻没能察觉她脸颊抹上的烟霞。 “一直穿一个品牌的衣服，不会腻吗？”苏蔓玩着衣服上的布贴LOGO。 余光扫了她一下，只看到她垂着的脑袋，周寻勾起嘴角，“相处久了你会发现我这人还挺专一。” 第130章 争风吃醋 - 惹哭 - 习言 苏蔓心口一跳，低低地嘟囔几句，偏开了头。 普顿花园的新年装饰已经撤下，却而代之的是翠绿的春色。 物管正在和保安交代新月事项，听闻声响，他回头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除夕被困电梯的事件差点给他职业生涯画上句号，好在苏蔓没有过多追究，上头领导也只是罚了他一个月的奖金。 他从此眼熟起苏蔓。 年后她出国工作，许久不曾回来。 他嘿嘿笑着，又被她身侧长身而立的男人着了目光。 物管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是当时二人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自然而然地将周寻归为苏蔓的男朋友，“苏小姐回来啦，真幸福，还有男朋友接机。” “他不是……”苏蔓下意识拒绝，二人交握的双手被紧了紧。 周寻不满她的否认。 她这才恍惚想起，二人在f国交心，那炽热的吻仿佛就在昨日。 他们好似情侣，又不像平常情侣。 谁也没说出在一起这种话，她就稀里糊涂地交出了手。 苏蔓垂眸，淡淡安慰自己，只是牵手而已，好好护住那颗悸动的心就好了。 他们像是老友相见，交谈了许久。 两人亲密无间，像是多年情侣。 另一边林荫道上，停着一辆宾利，刘风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注视着那对佳偶。 而自家老板似乎正沉迷工作，镜片折射着电脑蓝光，衬得傅延晟更是冷峻。 “傅总，已经一个小时了。” 半刻，刘风轻声开口。 傅延晟在苏顷那里偷听到苏蔓回国的消息，大早就下了班在机场候着。 许是近乡情怯，他到了机场却不敢再往前一步。 他们一直等候，等来的却是苏蔓和周寻两人，还清楚地看到太太在那男人车里换了衣服。 万分信任，没有一丝防备。 再然后他们就跟着那辆车一起来到普顿花园，看着他们和物管有说有笑，闲话家常。 苏蔓笑靥翩飞，勾人心魄。 在婚姻的最后时段，傅延晟已是许久没见到这样肆意的笑容。 如今，那笑容绽放在其他男人身边。 经刘风提醒，傅延晟从工作中抬头，他已经跟了苏蔓一个小时，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虚虚扫了眼，那三人竟还在原处，傅延晟也看清了苏蔓换的衣服。 是迫不及待要和周寻穿情侣装，昭告天下他们的关系。 幼稚。傅延晟轻嗤一声，眼尾有些发红。 纵使结婚之时不太愉快，可苏蔓很快恢复了活力，对婚姻充满了期待。 她唯一遗憾的就是和傅延晟越过了恋爱，直接步入了婚姻。 她那时也有愧，试图给傅延晟找回恋爱的快乐，也曾变着花样给他惊喜。 苏蔓也准备过情侣装，是她暗戳戳地根据他衬衣的款式，定制的一身黑裙。 在那黑裙的点缀上，傅延晟发现了衬衣上不翼而飞的纽扣。 看似毫无关联的衣服，又有着千丝百缕的联系。 苏蔓笑着向他伸出手，而他却漠然地转开了身，徒留那只素手在空中发颤。 当夜，苏蔓没有发脾气，只是第二日的垃圾桶里，那条昂贵的衣裙被剪成了碎片。 傅延晟从前不屑一顾的东西，如今却是他的可望不可及。 “傅总，太太和周先生已经进去了，咱们……？” 苏蔓和傅延晟已经离婚大半年，本不该这般称呼，可多年情分在，刘风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口。 死寂的眸子因刘风的称呼重新泛起生机，只是听闻周寻一道进去了，薄唇又抿成一条线。 “你先回去。”他冷声吩咐，径自跟了上去。 傅延晟眼生，被物管和保安拦了下来。 他冷淡一眼，物管只觉周身的春意都颓靡而散，肃寒凝结全身。 “我是刚刚那位女士的丈夫。” 说罢，长腿已经迈入其间。 他驾轻就熟地进了苏蔓居住那栋，在新年的无数个夜晚里，他在这流连好多次。 可每次，她都不知道。 他步子很快，在苏蔓即将开门之时，他喊了她的名字，“苏蔓。” 恰逢指纹锁解锁，啪嗒一下打开了门。 门里留出小小的缝隙，苏蔓睫毛轻颤又合上了门。 周寻好整以暇地打量傅延晟，“这个时候傅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如问问你，若我再晚一步，恐怕蔓蔓就要引狼入室。” 扶着指纹锁的苏蔓指间微凝，眸中春水逐渐成霜。 论引狼入室，又有谁比得过傅延晟？ 半年前奄奄一息的苏氏，她可没忘。 “傅总自我介绍都这么儒雅了吗？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周寻出声讽刺。 周寻意有所指，傅延晟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这是我们夫妻的事，无需你插手。” “傅延晟，我们已经离婚大半年了，从前你嗤之以鼻的关系，怎么现在却又装得这么珍惜？” 苏蔓平静地出声提醒，无疑是在往傅延晟的心里插刀。 傅延晟伸手想拉住苏蔓，却被周寻拦在外，他只碰到了空气。 他不悦地半眯眼睛，“你们m国人万事都喜欢横插一脚吗？” 之前恒德地产也是，若不是他提前察觉，恐怕会狼狈溃败。 而如今，他和苏蔓之间，周寻又强势介入，他心里忽然没了底，不知她还会不会回心转意。 毕竟，她走的时候那么决绝。 “傅总，诽谤三个月起步啊。”周寻冷呵，自然知晓他说的什么事，“商场中从来都是成王败寇，难不成傅总还不懂这个道理？” “那又如何？周总耗费那么多精力的一块地皮，最终还是在傅氏手中。” “够了。”苏蔓不想夹在中间再听他们拌嘴，“嘴炮有什么意思，有本事下去打一架啊？别在我家门口吵。” 两个男人同时望向苏蔓，期待她会站在谁那一边。 而苏蔓正如那日两人对峙一般，没接任何人电话，如今也一样。 她并未表明自己的立场。 她敛住表情，重新开门、关门，一气呵成，把两个男人留在门外。 男人的事她懒得参与，但把她当作战利品，她也绝不妥协。 第131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 惹哭 - 习言 两个男人碰了一鼻子灰。 苏蔓并未偏向任何一方，这场争执，他们都是输家。 傅延晟率先整理好思绪，大方走到他跟前。 他一半身影匿在阴影中，一半沐着落日余晖，“周寻，我劝你早些放弃，我和苏蔓这么多年，她不可能放得下。” 他撕开伪善，露出獠牙，毫不犹豫地咬向周寻。 楼道的声控灯灭了又亮，有人提着蔬菜而来，那上了年纪的太太看到周寻脸上的褶子都深了几分，声音还有些雀跃，“周先生，您回来啦，还以为您不要这房子了呢。” 老太太的话语犹如春风，吹散了周寻聚拢的寒冷，眉眼也和煦起来，“没呢，只是之前出差，现在才得空，再过几天就找您办理过户手续。” 两人谈论中，老太太打开了苏蔓对面的那户门。 近水楼台先得月，周寻深谙此道，率先占领了先机。 扫过傅延晟紧握的拳头，周寻这才慢悠悠地回应他，“你和她只是过去式。” 复苏的季节里，苏蔓也该迎来她的春天。 苏蔓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周茜如同及时雨，将她邀到家里。 她站在镜子前犹豫好久，最终换了套衣服。 等待开门的时候，她似乎听到欢腾的脚步声，周茜刚拉开门缝，叉叉就拱到她面前，围着她转了好几圈，尾巴摇得快燃火。 它直接往苏蔓身上扑，她干净的裤子上染了两个小爪印。 “叉叉。”周寻出声唤它。 “你怎么也在这？”苏蔓弯腰抚摸狗狗的毛，它似乎又胖了。 话虽问着，她可没有分过一点神思给周寻。 “孤家寡人，只好投奔周茜来了。” 趁人不注意，周寻拉住了她的手，苏蔓大惊，想要挣脱。 周茜也闻声而来，周寻把她藏在身后，周茜皱着眉，“干嘛把蔓蔓拦在门外？” 周寻藏在身后的手，缠了缠苏蔓的手指，叉叉配合地大叫。 额间生了一层汗，周茜已经在向苏蔓靠近。 知晓她的不情愿，周寻及时松开手，周茜一脸狐疑地把苏蔓拉了进来。 她又恶狠狠地把锅铲递给周寻，赶紧做饭去。 离开半刻，厨房里如同遭遇世界大战，烟雾弥漫，警报声响，惊得物业前来。 物业教育了好久，周茜低眉顺眼地应下，没敢反驳。 饭菜都是可口的味道，苏蔓这才发觉，她是真的从f国回来了，那些恶心的回忆都由风吹散。 夜里白秋淼也给她打了视频电话，两人经历同一个遭遇后，心更近了几分。 画面中有长腿闪过，苏蔓心虚地叩了手机，免提却忘关掉，“周寻怎么也在？” 浓浓的揶揄。 “白秋淼，要是觉得工作不饱和，你可以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周寻倒是很自然搭腔，气得白秋淼立即砸掉了电话。 处理好周茜家里的一片狼藉，周寻就要送苏蔓回家，叉叉很不舍地奔到他们面前，脑袋委屈地蹭来蹭去。 “什么时候把这只大肥狗带回去啊？”周茜窝在沙发里，抱着抱枕，对叉叉很头疼。 每天遛狗，她根本拉不住这个庞然大物。 “你喜欢这里吗？”周寻询问着叉叉。 汪汪。两颗黑葡萄熠熠生辉，表达它的喜欢。 “很快就可以得偿所愿。” 周茜和苏蔓都听得云里雾里，周寻一拍叉叉的小脑袋，“走了，过几天再来接你。” 周寻效率奇高，回国的第三日，苏蔓正出门扔垃圾，回来就看到她对面那道门大开着。 “陈阿姨，你要搬走了吗？”苏蔓问了句对面的邻居。 “对啊。”陈阿姨笑呵呵的，“这不女儿在国外，觉得我这个老太婆太孤单，把我一起接过去了。” 苏蔓也跟着笑了起来。 “诶，小苏，我看你也是一个人，这买房子的青年看起来是个靠谱的，不如找个伴。” 国内的老太太都是热心肠，到哪都喜欢牵红线。 忽而有狗叫声传来，陈阿姨向来怕狗，但面对这只萨摩耶，她脾气出奇的好。 她对着苏蔓说：“你看这小狗，多礼貌啊，和它主人一样。” 虽说小狗都长得差不多，但眼前这只萨摩耶，让人分外熟悉，叉叉朝她跑过来的时候，差点滑倒。 随之而来的是周寻。 “周先生，这是住你对门的邻居，小苏。” “是吗？” 微风起伏，拂动他的嘴角，他噙着笑意，“初来乍到，多多指教。” 如同首次见面，他善意地伸出了手。 苏蔓嘴角抽了抽，浅浅地和他握了一下。 “陈阿姨，你也不用叫我周先生了，多生分呀。我还得谢谢您将房子卖给我，叫我小周就可以了。” “我刚和小苏聊起你呢，你就来了。” “聊了什么？”周寻一边提着东西进门，一边耐心地和老人说话。 陈阿姨也不再拘束，“小苏在这住了许久也不见有个男朋友，我看你们俩都还挺配，若是看对眼了，常来往啊。” “啊。”周寻跟着愣了一下，回头望了眼苏蔓，“我会努力的。” 周寻热情邀约苏蔓一同留下来吃饭，她也不扭捏，直接应了下来。 陈阿姨将屋子里的东西清点好就前往机场。 例行的工作会议视频打来，周寻告诉她，“要是无聊，可以随便看看，只是现在还有点凌乱。” 他沉浸工作中，苏蔓百无聊赖地踱步在他的屋子里。 两家的布局其实都差不多，苏蔓了如指掌，推开了他的卧室。 除开书房，他卧室里也立着一个书柜，只是不似书房那般聚集，走近一看，是一些老旧的童话故事书。 苏蔓不免有些好奇，这么个大男人，还挺有童心。 她拉开柜子，细细灰尘漂浮而出，她掩住鼻子轻声咳了咳。 童话书上了些年份，但主人把它们保护得很好，连卷角都不曾有过。 她随意抽出一本童话，上面被五颜六色的彩笔填满，而在扉页，还画着两个简陋的火柴人，依稀从发辫中辨清男女。 男火柴人那还加了个对话框，写道：“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第132章 争执 - 惹哭 - 习言 字迹歪歪扭扭，丑得出奇，一看就出自调皮的男孩之手。 经年之久，这粗制滥造的画下面还布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嗔骂：“小骗子。” 应当是后来的周寻写上去的。 苏蔓仔细看了下女火柴人，除了两根辫子，根本连个女孩的轮廓都看不出来，怪不得后来不乐意和他做朋友，纯属活该。 叉叉的脚掌在地板上跑动得窸窣作响，在周寻敲响门的前一刻，苏蔓将故事书放回原处。 “吃饭了。” 苏蔓冷不丁一颤，窥探了他不为人知的过往，让她有些心虚。 她连忙转身背着手，冲周寻点点头，“马上来。” 门侧开，叉叉向她冲了进来，她弯腰抚摸着柔顺的长毛，缓解了她的心虚。 桌上，周寻不停给她夹菜，她平坦的饭碗中很快堆成了小山丘，苏蔓瞪大双眼，“突然献殷勤？” “陈阿姨不是说了，让我们多接触接触，好有一段姻缘。” 他无波无澜地提起这些话，却让人面红耳赤，苏蔓早就见怪不怪，将青菜叶挑出来，“仅凭一顿饭，那我也太好收买了。” 她把青菜夹进周寻的碗中，丝毫未发觉这等亲昵的表现，“还有想追我的话，要知道我的喜好。” 苏蔓倨傲地抬起下巴，像极了小时候的她，傲娇又迷人。 叉叉也配合地叫了几下，立在苏蔓的身侧哈气，俨然一个骑士。 倒戈得还挺快，周寻慢悠悠地对叉叉道：“你冻干没了。” 它委屈地嗷呜一声，趴下身体装可怜，这更显它体态的肥硕，周寻轻蔑扫一眼，“该减肥了。” 叉叉不满地嘤嘤。 苏蔓休整了一周，才重新回到苏氏。 苏氏年后的股东大会还未进行，待苏蔓回归，大家开始着手准备会议。 去年整年苏氏经了大风大浪，从摇摇欲坠到重回视野，所有人都提心吊胆，股东很是不满，要求重新划分股份。 苏氏兄妹和傅延晟占据太多股份，而他们又不是省油的灯，稍有不慎，苏氏又回步入漩涡中心。 董事会那些个老骨头，可承受不住这样的磋磨。 再来一次，恐怕就惊得归西了。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苏蔓踩着高跟鞋，和周寻一同推开了门，“叔叔伯伯，不好意思，来晚了。” 董事会大多都是苏家的旁支亲戚，从前倒也对苏蔓和蔼可亲，苏家父母一离世，他们倒对这兄妹俩苛刻起来。 若苏顷当时没撑起这片天，恐怕苏爸一手建立的苏氏就易了主。 眼下，他们自然也没给苏蔓好脸色看，只不过周寻在场，大家也只淡淡应和了声，又向周寻问了声好。 没人会和金融大鳄过不去，也没人想外扬家丑。 但憋在心口着实难受，辈分较高的老董事开了口之后，大家的怨言倾泻而下，数落苏家兄妹去年的种种不是，而最终的矛头都是指向苏蔓，犹如瓢泼大雨，重重地砸向她。 “您看这样合适吗？我把离婚证撕了，就代表我们和好了。”苏蔓心中发笑。 “你也知道不合适，那你离婚干嘛？”老董事怼她。 “就是啊，当初是你央着你爸爸要和傅延晟结婚，后来他占据了股份，你又离了婚。”大伯叹了声气，“怎么也该和我们商量一下，这未免太任性了。” “到底是不想我离婚，还是不想让外人拿到太多股份，大家都心知肚明。”苏蔓笑容难看，不留情面地撕开了大家贴着的虚伪的亲情皮面。 几个董事都噤了声，虽是董事，不过是苏爸当初看在亲戚的情分上，分了15%给他们。 苏爸看重血缘亲情，也并未将儿女扔进狼堆里。 苏蔓太过咄咄逼人，换了旁人恐怕就不了了之，而他们早就沉浮商场多年，又和她沾亲带故，此刻端起了长辈姿态，“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咱们也都是为了你好，要是你爸妈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也会难过。” 提及苏爸苏妈，苏蔓表情一松，她偏开了视线。 这是她的家务事，周寻不好插嘴，只端着茶杯，面色微冷。 苏顷的脸色一直不好看，他们收好锋芒后，他才开口：“之前傅延晟的花边新闻大家都有目共睹，虽然蔓蔓为他澄清，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在这几年的婚姻里，他们并未好好相处。相信离婚是他们深思熟虑的结果，并非一个人任性为之。” “小蔓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的脾气我们还不清楚吗？他爸妈本来就很溺爱她，原以为他爸妈走了，她还会收敛些，结果你顶了上来，让她变本加厉，无法无天了。她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什么时候才对得起她手中的股份？” 苏顷摁着眉心，“她已经在改变了，最近的几个合作都是她完成的。” “然后呢？她每做好一个案子就给苏氏一个巴掌，之前回来了不就立刻宣布了离婚？” 苏蔓宣布离婚之时，的确引起苏氏股价波动。 “我懂了，大伯您的意思是我离婚也行，就是不能告诉所有人是吧？” “不是这个意思，这个事情已经发生，你给苏氏造成了一些影响。你此行莫尔，不也生出是非，要不是周总拦着，不又是一场风波吗？” 话里话外，大伯站在苏氏的角度上呵斥她，而忽略了他侄女本身的情绪。 结婚与否，都不是对于苏蔓个人而言，她的婚姻应当与苏氏利益挂钩。 她忽然觉得，除夕之时不顾一切公布离婚，是她结婚以来，第一次按照心意做事。 “如果你爸爸在天之灵，他肯定也不希望栽培的苏氏落到外人……” 大伯还在以长辈的姿态训斥她。 “行了，别提我爸。”苏蔓陡然提高音量，冷声打断了他。 “如果我爸还在，他绝不会劝我在婚姻里委曲求全，更不会在我离婚后斥责我。”苏蔓一一扫过面前的大伯叔叔，“即使那股份不进傅延晟的口袋里，那也不会落入你们的口袋中，这是二十多年前就决定的事情。” 第133章 我不在乎她离过婚 - 惹哭 - 习言 “既然我选择了离婚，就不会再选择复婚。” 苏蔓起身，不顾面前大片表情严肃的亲戚，头也不回地离开会议室。 推开门，和傅延晟撞个正着。 他站定在门口，面上不显露山水，也不知他在这偷听了多久的墙头。 傅延晟拽住她的胳膊，“什么意思？” 到底是做了多年夫妻，苏蔓顿时理解到他的问题，笑着扒开了他的手，“开弓没有回头路，好马不吃回头草，傅总不懂这其中道理吗？” “是不是我离开苏氏，就有机会了？”傅延晟怔怔地平视前方。 神经病。 苏蔓低骂一声，离开此地。 他们自家人的吵嚷，傅延晟也不想参与，随之离开。 会议室内的气氛低至零度，众董事都气得不轻。 “这就是你的好妹妹，你这么惯着她，如今都要上房揭瓦了。”大伯将枪头指向苏顷，“你看看她刚才，那是和长辈讲话的语气吗？要知道你们这么折腾，苏氏就不该交到你们手中。” “嘁。”苏顷一直把玩着钢笔，偶尔帮衬苏蔓几句，基本上都在听苏蔓大杀四方。 此时才抬起头，他慢条斯理地收起钢笔，“蔓蔓如何，我自己心里有数。苏氏虽姓苏，但到底也和你们没多大关系，不然你们所有人也不会共持股15%了。” “与其操心她，不如多关心下你们的败家子女，蔓蔓好歹高考名列前茅，又前往F大做交换生，若不是苏氏需要她，她若是在CA位置不比现在低。而你们的儿女，还需要你们费尽心思给高校捐大楼，才能挤进去。” 兄妹俩一个接一个揭开他们的假面，每个人的脸都火辣辣的痛。 “关于股份的划分，可从你们内部解决，若想打我和蔓蔓的主意，你们先掂量掂量。” 他们先后离开，只留下一群董事，如同斗败的鸡一样，还有个全程听戏的周寻。 “周总不好意思，现在苏氏掌权的是两个毛头小子，很多事情处理上很多错处，还请你多多谅解。” 苏大伯带头向周寻道歉。 “我觉得他们兄妹俩挺好的啊。” 几个老骨头一愣，没想到周寻居然是帮着苏顷他们说话。 甚至还侥幸，认为他是在和他们开玩笑，而后他又慢悠悠开口：“他俩能在你们这些老顽固下面将苏氏做到这个地步，确实不容易。我会选择帮助苏氏拓展项目，帮扶苏氏，也是看在苏蔓的面子上。” “苏蔓是个很值得投资的人，而不是被蛀虫啃食的苏氏。”周寻嘴角弯着，“你们觉得呢？” 董事火辣辣的脸又肿了起来，但仍不死心，还在抵抗，“周总，你到底是外人。我们这么教训蔓蔓也还是为了她好。蔓蔓她选择离婚，不仅仅是苏氏受影响，还影响她自己。” “她从来站在最顶处，她再婚，苏氏仍然是她的港湾。可哪怕是苏蔓，她二嫁，对方到底也会轻看她，让她受委屈。我们当黑脸，其实就是为了她。” “是啊，之前她离婚，C市有多少风言风语。离了婚，吃亏的还是她自个。” 哪怕在当今社会，国人从前养成的陋习仍影响着他们。 在婚恋市场，二婚的女人总是比不了男人。 哪怕是苏蔓，被贴上这样的标签也是容人耻笑。 周寻受M国熏陶，对这些迂腐的糟粕嗤之以鼻。 更何况那人还是苏蔓，他越发不在乎。 “区区离婚，我不在乎。” 会议室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董事的呼吸都出奇的一致，大伯干巴巴说：“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不在乎她离过婚，我可以娶她。” 周寻一字一顿道。 “这种玩笑不好笑，周总。何必委屈自己。” 像周寻这样的男人，应该找个家世相当的清白姑娘，而不是苏蔓这样，丑闻缠身的二嫁女人。 “你们果真是一群老顽固。”周寻冷呵，“娶她我并不觉委屈，同样，她嫁我，我也不会让她委屈。” 周寻站起身，“既然你们觉得他俩无依无靠好欺负，那不如让我来做他们的依靠。” 随着最后一个站在苏蔓那边的男人走出会议室，那些董事面面相觑。 “周寻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到底是看不惯我们如此严厉，还是真心想和蔓蔓在一起？” 有人发问，但没人回答。 周寻径直前往苏顷的办公室，那里空空如也，没有俩兄妹的人影。 虽然他来过几次苏氏，到底是不熟悉，一时半刻也想不到他们俩会在哪。 正巧苏顷回来，“周寻？正巧你在，咱们先把股份转让签了。” 不善欠人人情这一块，俩兄妹如出一辙。 周寻三番四次相助苏蔓，苏顷心底有些认可他，但毕竟苏蔓未表态，他也不好帮她做决定，只得用金钱来衡量他的好意。 周寻今儿来，也是应了他的邀约。 兜兜转转，他还是得了苏氏10%的股份。 “出手这么阔绰，不怕被那群老古董骂？”周寻不再拒绝，签了协议，又问，“苏蔓呢？” 话题转换太快，苏顷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他表达完自己的不屑后，摸不准苏蔓的心思，只好劝道：“苏蔓心情不好的时候脾气大得很，我劝你别去招惹她。” “我不在乎。”周寻还是同样的回答。 哎。苏顷心底叹息，忽然正色打量面前的男人。 他年轻有为，又处处包容苏蔓，就像苏爸那样。 恰好苏蔓正巧就需要这样的另一半，而不是像傅延晟那样，二人剑拔弩张，互相消磨。 “周寻，但凡你早来一些……”话音未落，苏顷就顿住。 他早些时候出现，又能如何呢？ 苏蔓曾经的孽缘，可是少女时期就种下的。 没人料到，那中学的懵懂初恋，到头来是这样的结局。 “我来得也不晚。”周寻扬眉，又询问了苏蔓的位置。 他依言来到苏爸从前的办公室，他轻轻推动门扉，微风拂动下，窗帘随风飘扬，那现于人前的裙摆也跟着飞扬几下，又悄声被人攥了回去。 第134章 套近乎 - 惹哭 - 习言 苏爸的办公室装扮得很温馨，没有商人那般杀伐果决的冷淡之感。 整个办公室都萦绕在粉色之中，空白的墙壁上还留下苏顷兄妹小时候天马行空地绘画。 室内一尘不染，仿佛他不曾离开。 窗帘旁的裙裾仍在摆动着，周寻走过去，拉开窗帘：“抓住你了。” 嗓音低醇而温润，又蕴着淡淡的笑意，苏蔓有些懊悔，怎么听到声响就惊得躲起来。 还以为是苏顷去而复返。 “你怎么跟上来了？”苏蔓从帘后出来，来到书柜前，指尖落在里面的书上，“他们应该很喜欢你这座大佛才对。” 苏爸崇爱书籍，任何领域都有所涉及。 她随意抽出一本《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光是名字就让她头疼，她又推了回去。 周寻跟在她身后，二人隔着一张办公桌，男人的指尖叩着桌案，思虑了会，才道：“庙小，容不下我。更何况，你走之后，我还说了些难听的话，为了不被他们唾沫星子淹死，我也溜出来了。” “你为什么要说难听的话？”苏蔓转身，与他对视。 “你觉得呢？”周寻反问，将皮球踢回给她。 一时间两人都没搭腔，任由春风穿梭其间。 “你爸爸很爱看书吗？”周寻率先打破沉默，也来到书柜前，扫视着一整个书柜。 上至历史经济，下至悲剧爱情，办公桌背后的一整面墙，全是各种各样的书籍。 “是，只要他感兴趣的，他都会看。”苏蔓抚摸着每一层，“从前我只能摸到最底层的书籍，他说我长大就能摸到第九层了。” 苏蔓伸手摸了摸，中指尖才达第七层顶，她靠在书柜前，有些沮丧，“他总是骗我。” “他没有骗你。”周寻轻而易举地为她拿到第九层的书籍，“你够不到的，总有人替你拿。” 绕过书柜，苏爸的办公桌上也一如曾经，上面摆着男孩喜欢玩的弹弓，也有女孩扎头发的小夹子。 两张临帖也被嵌进桌内，苏爸伏案时，一眼就能看到他们。 苏爸当真是将一碗水端得很平。 “你猜，哪张字帖是我写的？”苏蔓也注意到那两张临帖。 一张字迹工整，一张歪七倒八，像扭动的蚯蚓。 “这张。”周寻指着难看的那一张，很笃定。 苏蔓没恼，反而惊讶，“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 她年幼时带过亲戚、好友来爸爸的办公室，也让他们猜测过，而每个人都选择的是字迹工整的那一张临帖。 按理说像苏蔓这么秀气的女孩子，写的字也该很好看。 可偏偏，她走偏了，少时的字难看至极，连苏顷都嘲笑她，兄妹没少因为这件事吵架。 周寻是除至亲外，第一个选对的人。 他侧目，翻飞的耳发遮掩着她飞扬的眼线，她从小就活得肆意，那方块小字怎能拘束她？ 他并未回答她，反而注意到一旁的相框。 记忆中模糊的男人突然又变得清晰起来，他也只是在童年时见过苏爸。 岁月催人老，但岁月很善待苏爸，他与从前没多大的变化，而他身边的萝卜丁苏蔓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站在他旁边。 父女俩眉眼间神似，只是他不如苏蔓那么锐利，反而多了几分温润随和。而苏蔓身边的苏母，更是温柔似水。 他们对准镜头，虽是笑着，但四人性格迥然不同。 也不知苏蔓到底随了谁。 看到自己中二的神情，苏蔓有些窘，这都是年轻时不懂事。 她胡乱伸出手，想要遮挡照片，周寻拂开她，笑意缱绻，“很可爱。” 忽然，有人叩响了门，“蔓蔓，你在里面吗？” 是傅延晟。 周寻脸一沉，苏蔓也隐了神情。 不知他找自己到底所为何事，可这温馨时刻，苏蔓不想被傅延晟打扰。 “蹲下。” 周寻发号施令般，手摁在苏蔓肩膀，两人顺势蹲了下来。 “你干什么！”苏蔓回神，就要挣扎。 食指贴在她唇瓣，“不要让他找到你。” 苏蔓仿佛回到了去年生日那天，他也是这样对自己说，不要让傅延晟找到她。 他们俩躲进了办公桌的置物空间里。 这张办公桌极大，大到从前苏蔓带着朋友在这里躲猫猫都能容纳好几个小朋友，而现在容纳两个成年男女，也是刚刚好。 她把椅子往桌内挪了挪，不仔细看，根本没人发现这里藏了两个人。 许久未得回应，傅延晟只依据苏蔓的习惯，推测她在这，此刻他认为她恐怕还在赌气，自作主张推开了门。 可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只有风翻动的书页在哗哗作响。 “蔓蔓，你在吗？”这次开口的是堂叔，之前在会议上跟着大伯一起教训她。 可他到底年纪轻些，会议结束，那气就一溜烟跑了。 又是一路看着长大的小孩，总不能有隔夜仇吧？ 苏蔓正要开口，突然发觉自己正不雅观地蹲在办公桌下，这个姿势尤为滑稽，更何况身边还跟了个大男人。 若让他们看到自个和周寻在一起，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是非。 “堂叔，不好意思，我以为蔓蔓会在此处，她最喜欢父亲，经常在办公室里打转。” 私底下傅延晟继续沿用从前结婚时的称呼。 苏蔓闻言扁扁嘴，细眉当即拧起，和谁套近乎？ “蔓蔓这孩子就是被他爸妈惯坏了，现在脾气怪得很。” 傅延晟正欲开口，刘风告诉他，合作商已经等在办公室，他只得向堂叔道歉：“现在我有点忙，只能陪您在此了。” “不用不用。”堂叔连忙摆手，“你先去忙吧。” 待傅延晟离开，堂叔才真的放松下来，对着身侧人吐出心底的疑惑：“你觉得周总之前是在开玩笑吗？” 苏蔓眨眨眼，问对面的人：“你说了什么？” “这不重要。”周寻轻声回应。 堂叔身边的人很惊讶：“认真你就输了，不过是看我们这么多人欺负他们俩兄妹打抱不平而已。要是他真有心，你觉得那谁还能在这里面吗？” 这人对着傅延晟离开的方向努努嘴。 第135章 欺人太甚 - 惹哭 - 习言 “我看周总，不像是个开玩笑的人。”堂叔心底仍相信着周寻。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那人还是不屑，“你看我以前求婚的时候，不也是说我主内她主外？你看现在，她不也当起全职太太了吗？” 堂叔现在才打消心头疑虑，本以为还能撮合一下苏蔓和周寻。 他又朝里喊了几声，脚步往里抬，苏蔓下意识地往里蹭了蹭。 不一会，她和周寻贴在一起，胳膊甚至能感知到他的体温。 她本不想躲藏，只是鬼使神差遭周寻蛊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仅有一寸之距，苏蔓窥到堂叔的裤腿，屏住了呼吸，要是他微微弯腰，可能就能看到他俩。 苏蔓心跳如擂鼓，忽而周寻手一拽，无声地将她扣紧了怀中。 下巴磕到他坚硬的肩膀，苏蔓疼得直冒泪花，却又不敢声张，只能窝在他怀里。 一只大手抚摸着她的下巴，像是在抚顺委屈的叉叉。 男人的气息伏动在耳畔，他脸上的绒毛在微光中清晰可见，苏蔓睫毛紧张翕动，心里的摇滚乐团正悠扬升至舞台中央准备演奏。 “算了，可能真不在这吧。可能在这她也会想起她爸，会更难过。” 堂叔终是放弃，带着人离开。 门被合上，苏蔓依然没有反应过来，呆滞地在他怀里，任他轻抚自己的后背。 “怎么办？”周寻的声音很无奈，他空出一手扶住眼眶，“你可爱得犯规，我有点想吻你。” 回国后，二人的距离似乎又变回之前，她若即若离，让他以为F国的一切都是梦境。 他慢慢俯下身，苏蔓的睫毛扫在他脸颊。 唇瓣相贴的瞬间，她瞪圆了眼睛，周寻发笑：“你和傅延晟接吻的时候也瞪圆眼睛吗？” 苏蔓突然发狠，咬住他的下唇。 周寻揽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闭眼的瞬间，苏蔓觉得心底的乐队已演奏至高潮，疯狂地打击声，让她的心脏快擂出胸膛。 男人清冽的气息度入她唇中，让她四肢发软，整个人瘫在他怀中，由他索取。 周寻餍足地松开她时，她狼狈地按着胸口，眼间的春水快漫出来，整个人水灵灵的。 她瞪着他，咬牙切齿，“欺人太甚。” 周寻大剌剌地往后仰，姿态很放松，有着平时没有的痞气，“那我让你欺负回来。” “怎么了？”苏蔓傻傻的，他凑到她耳边，“怎么突然更傻了？” 在他的亲吻下，苏蔓的唇瓣绽放得鲜艳欲滴，勾得人七魂丢了三魄。 唇边若有似无地擦着她的耳尖，惹得她轻轻颤栗，苏蔓呼吸一滞，瞬间回神，推开了他。 她赶紧起身，可忘记自己被困于办公桌下，脑袋砸到桌底，腿也软得不行，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心有余悸，一是堂叔吓的，二是周寻欺负的，她憋屈又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 心中问候了周寻的祖宗。 “你问候的也是自己将来的祖宗。” 他像是会读心术，一下子识破她心头所想，她顿时凝住了思绪。 他又靠了过来，苏蔓像避瘟神一样躲着他，周寻一把攥住她的胳膊，防止她再动弹，“别动，我不对你怎样。” 她的脑袋似乎真磕得肿了，周寻揉着，“需要轻点吗？” “不用，还可以再重点。”苏蔓有些享受地安静下来，像被抚顺毛的猫，慵懒地待在主人身边，“周技师。” “好，苏老板。”周寻故意加重了力道，不至于弄疼她，倒也让她脑袋发烫。 苏蔓倏然睁开眼，“你就是这么对你老板的？我告诉你今天这遭，我白嫖。” “小白眼狼，你白嫖的时候还少了？”周寻笑着。 言语不善，语调却没有半分苛责的意味，满满的宠溺都快溢出来。 “怎么，想秋后算账？” 苏蔓紧了紧拳头，扭头警告他，她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动她脑袋，就得挨拳头。 “甘之若饴。” 苏蔓张了张唇，想偏开目光，但又像有块磁石，死死地将她的目光焊在了他脸上。 明知道他英俊非常，明知道再看下去自己会沦陷，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视线太过滚烫，连周寻都有些招架不住，他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视线，好像要把我活剥一样。” 哪有那么可怕？苏蔓才不信，但也没回应。 覆在眼前的那只手暖烘烘的，睫毛滑动在他的掌心间，酥痒无比。 “苏蔓，你故意的吧。”周寻松开她，可看到她发红的唇，他怎么也不愿再欺负她。 实在太可怜了。 两人从办公桌底下出来的时候分外困难，周寻长手长脚，在里面维持一个姿势太久，麻得不行，苏蔓也没好到哪去。 “都赖你！”苏蔓捶着发酸的腿，指控周寻。 秋瞳剪水，怒骂似撒娇，周寻道：“你爸妈都看着呢，注意影响。” 她回头，苏爸苏妈笑意温柔，好巧不巧，刚好凝视着她和周寻的位置。 她将照片叩了下来，而后她觉得自己被周寻牵着鼻子走，又把照片立了起来。 为自己大力叩照片而低声道歉。 “看就看，让他们看看我被人怎么欺负。” “你的吻技比我还纯熟，到底谁欺负谁？”周寻眉头一扬，捻起话来惹得人脸红心跳。 苏蔓环着胸，“难不成这个年代，还有人是初吻呢？” 她不可置信，也不相信周寻是初吻。 “当然不可能。”周寻不假思索反驳，别开了头，“自然比不上你身经百战。” 有些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耳朵，掩住了他红得似血的耳尖。 她趾高气扬地离开办公室，周寻跟随其后，谁也没注意到身后走来的傅延晟。 “咦，那不是太太吗？不是说她不在苏董办公室吗？” 刘风向来嘴快，等他反应过来，傅延晟早已停住脚，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两道亲密无间的身影。 他当即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拔掉，这贱嘴。 电梯合上的瞬间，傅延晟看到周寻拉起了苏蔓的手。 十指紧扣，犹如璧人。 第136章 烂东西 - 惹哭 - 习言 苏蔓抬眼，两道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还没待她窥清傅延晟的表情，电梯门已然合上。 电梯地倒映着她挑衅胜利的眉眼。 周寻紧了紧她的手，“什么事这么开心？” “有吗？”苏蔓顿时回神，注意到自己飞扬的唇角，二人相缠的手，她使劲，想挣脱。 “利用完就过河拆桥？”周寻嗓音透着笑，将苏蔓拉得更紧了些。 苏蔓抿抿唇，“既然你都注意了，干嘛还明知故问？” 她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 车内，她严肃地和周寻约法三章，“我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到底什么关系，她也不明白。 似是在一起，可却缺少正式的表白；似追求阶段，而二人又太过亲密。 男人系安全带的手微顿，手背浮现起的青筋昭示着周寻的不爽。 “我这么见不得人？”周寻沉着脸，敛下眼睑，眼下的阴影露出无边落寞。 “若我们的关系公布于众，我在F国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为泡影，又会引起董事会那群老顽固争执。” 手肘靠在窗框，指尖抵着额角，苏蔓有些疲倦。 一闭眼就是叔叔伯伯们的争吵，实在让人头疼。 经过John之事，她也充分了解大环境的恶劣，但凡有姿色的女人在事业上稍有建树，那一定是背地里与男人做了苟且之事。 肮脏、刻薄的谈论会淹没一个女人，击溃她的信心。 苏蔓头一次为自己这张皮囊发愁。 周寻自然理解她这层意思，他向来善解人意，但他仍然堵得慌，“你就把我当做垫脚石？” “我可不敢。”苏蔓当即反驳。 春衫微微滑落，露出的手腕莹莹发亮，白得晃人眼睛，周寻鬼使神差点了头，“行。” 苏蔓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又浮起浅浅的失落。 她不知这失落从何而来，而她也没放在心上。 这日晚，周寻的所有行李已打包进新家，他和苏蔓又成了对门邻居。 他入股苏氏，偶尔也会捎上苏蔓一起前往公司，而在公司的岔路口，她总会让他停车，自个走进去，生怕有人发现他俩似的。 连他邀请她一起吃午餐，她都是下意识拒绝。 “上司邀请下属共进午餐，讨论事务，没有人会怀疑。”他说得冠冕堂皇。 苏蔓如约而至，两人一同前往茶餐厅。 好巧不巧，傅延晟陪伴客户也来到这个餐厅。 苏蔓瞬间就发现了他和他身边的女人。 傅延晟也走到她身边，停下了脚步，睨着二人。 那女人比苏蔓大点，但风韵犹存，媚眼如丝。 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女人挽着他胳膊的手上。 周寻故意将青菜叶夹进苏蔓碗中，苏蔓拧起眉，嗔骂：“我都说了我不爱吃青菜。” “难道你忘了，你挑剩下的都是烂东西。” 周寻意有所指，傅延晟凝了目光，当即提步离开。 苏蔓也被刺到，剜了他一眼，将青菜咬在唇间，咀嚼。 “我就说你怎么一直瞧着那边。”恒德地产负责人阳淑华陡然开口，“我这才发现那是苏氏千金，是你前妻对吧。” 女人并未恼怒傅延晟的沉默，反而笑意更深，自顾自地说：“我记得她要生日了吧，你这么堵我，也是因为她对吧？” “嗯。”傅延晟微颔首，抬眼间发现周寻孤零零地坐在原地，苏蔓没了身影。 他心里忽生侥幸。 是因为周寻否认了她从前的选择吗？ 彼时的苏蔓正因为汤汁洒在裙子上在洗手池间揉搓。 这是她最喜的品牌春季高定，她才穿半日，上面就染上了油渍。 都怪周寻，非得提起傅延晟。 “这就是你执意离开的原因？” 头上蒙起一层阴翳，傅延晟的声音荡开在耳畔。 “破镜难圆，离婚已成定局，你我分开是注定的。”圆润的水珠从指间滴落，苏蔓轻轻抖了抖，“这事过了太久，早就应该翻篇了。” “如果你和我聊的只有这件事，那恕我不再奉陪。” 她抽过纸巾净手，敛眉不看他。 傅延晟拦住她的去路，“可不可以不要和他在一起，你再等等我，给我们一个机会。” 苏蔓鼻尖忽地一酸，模糊的视野里她看到了少女时期的自己，以及被追逐的，傅延晟的背影。 “我已经没有力气了。”顷刻间，苏蔓眼底的水雾消散，她恢复了理智与平静。 她等了太久，心绪枯竭之后，他的渴求成了奢求。 “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是吗？”苏蔓的视线投向不远处，阳淑华也正注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更何况，傅总佳人在侧，又来骚扰前妻，是不是不太道德？” “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傅延晟嚅嗫着唇，眼底熄灭的灰烬开始复燃。 “那不重要，你和谁在一起都与我无关。你现在要是想和阮宁安在一起，我也会祝福你。” 话落，傅延晟眼底燃起的零星火苗被彻底浇灭，成了一片破败的死灰。 “时候也不早了，如今你日理万机，我也不好再多打扰你了。” 苏蔓将纸巾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头也不回地与他错身离开。 “聊好了吗，需不需要再给你前夫一点叙旧的时间？” 男人声线温润儒雅，体贴万分，开口却是直直地刺着苏蔓。 她将茶水饮尽，咚一声砸在桌面，又意味深长地笑着：“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当然可以。”周寻亲昵地擦拭着她嘴角的水意。 苏蔓一愣，没想到他能这么坦然，倒让她一时半会不知如何搭腔。 “我要回去休息了。” 一个两个男人，这么能给她添堵。 周寻离开时，和傅延晟打了个照面，两个男人彼此相对，周寻率先开口：“拿得起放得下这个道理，傅总应该懂吧？” “有时候不争一争，怎么知道不是我的呢？”傅延晟反问他，“我与她最了解彼此，怎么能轻易放下，你说是不是？” 傅延晟将“彼此”咬得极重，笑得又有些暧昧，瞬时让人理解其中深意。 第137章 脆弱 - 惹哭 - 习言 傅延晟回到座位，阳淑华似笑非笑：“有幸围观了傅总追妻滑铁卢，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既然如此，那就不该提。” …… 久违的叛逆冲上心头，苏蔓久久不能平静。 苏蔓愣是一句话都没搭腔，她一直别着脑袋，连春风都变得别扭起来。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叛逆期？”周寻望着她倔强的侧脸，忍不住叹息。 “对啊，逃课染发，样样精通。”苏蔓声音闷闷的，还在气头上。 “那你爸妈不打你吗？”周寻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苏蔓绿毛时期，只有匆匆一个假期，他记得不甚真切。 “他们舍不得打我。”思绪漂浮回当年，当年她染了绿毛，险些没把苏妈吓晕过去。 苏妈生在书香世家，兄弟姐妹皆是文雅之士，哪曾遇到过这样叛逆的女儿？ 因为那次，苏爸也第一次用了重语气训斥她，只是训到一半，苏顷顶着一头银发回来，家里被父子俩搞得鸡飞狗跳。 那段时光单纯又美好，苏蔓不禁莞尔，忽听得周寻道：“你终于笑了。” 思绪回笼，苏蔓收住笑意，又递给他一个冷冰冰的侧颜。 周寻终是抵抗不住这样的冷战，低头向她道歉。 苏蔓背着手，踢着地面的石子，“你怎么老问我，我似乎对你一无所知。” “那你怎么不说是我一直对你感兴趣，你对我一直不闻不问的？” “难道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是。” 男人回答得十分笃定，但亲戚那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扰乱着她的思绪。 若他想向自己公布过往，早就剖心而出，何必等到今日询问？ 背后的手扭成麻花，她一哽，“算了，我也没什么好问的。” 她向来都等人自愿。 临到公司，团团乌云压来，她忽然赌气不上去，直嚷着要回去。 周寻呵责落出口时，她抻直脖子，“我有钱，逃半天班怎么了？” 言罢，她转身钻进了出租车，给周寻留下一溜烟尘。 雷鸣轰响，苏蔓瑟缩着身子。 “小姐，您没事吧？”司机关切询问顾客的状况。 苏蔓摇头，不知怎么，今天这雷声仿佛冲破她铜墙铁壁的防御，摧毁她的心理防线。 她本不再害怕打雷。 “师傅，麻烦开快点……”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发抖。 待苏蔓窝进浴缸时，春雨伴随闷雷抛洒人间，她在水中轻微颤栗。 她环住自己，睁眼闭眼全是傅延晟在眼前打转。 “早干嘛去了！”她低声嘶喊，将怨气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在过去的几年里，她无数次幻想过傅延晟爱上她的场面，每一次在两人携手共度余生时，她就从荒诞的梦境里醒来。 久而久之她再也不渴望傅延晟能对她的感情有所回应，而她自己也逐渐放下这个男人开启新生活。 可偏偏，他不让自己好过。 即使离婚，也还要在自己面前佯装深情，勾她入陷阱。 爱上傅延晟的代价太过惨痛，她实在经不起第二次亲人的别离。 经年的感情，都在岁月中沉淀为小小的泥沙，堵住了她的心口。 如今他一次次卑微求和，那些泥沙滚动，将压制的委屈重新释放出来，让她再坦然面对从前，坦然应对今后。 这雨一下，整个C市被笼在乌黑的烟罩下，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苏蔓窗帘紧闭，但仍觉得那些泥土的味道漫了进来。 她不像从前抖得那么厉害，也不像F国那样应对得游刃有余。 一个人在家，恐惧被放大百倍，她其实根本就没从雷雨中走出来。 如同许久以前，她未能从父母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一样。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她打开电视，聆听着电视里聒噪的声音，安慰着自己。 而眼泪，落得比外面的雨还要急。 周茜陡然来电，苏蔓堪堪止住眼泪，接通了电话，周茜的声音是那样轻快：“下雨了，回家的路好像很堵，要不要我来捎你。” 之前苏蔓出车祸那时也是个雨夜，自此后，即使她有车，周茜也会在雨天询问她。 “不用，我今天下午休息了。”她刻意将声音压低，防止周茜发觉自己的哭腔。 “那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啊？” 周茜凝望窗外雨，瓢泼而至，煞是怖人。 “我早就不害怕了。”苏蔓扯出笑容，“不用担心我的。” 周茜婆婆妈妈好一会，倒让空荡的家没那么寂寥，苏蔓没了之前那么慌张。 之后，她盘腿坐在沙发上，一会看着电视，一会刷着手机，而更多的时间里，她盯着自己的门发呆，久久不回神。 她期待着响起门铃，又害怕响起门铃，她害怕让别人看到她脆弱的时刻。 她没那么脆弱。 电视一直从新闻播到肥皂剧，苏蔓都未挪动过一寸，像是石化在此处。 察觉到夜深，苏蔓关了电视，偌大的客厅陷入一阵沉默。 唯有雨声在夜里肆意地飞舞。 周寻在半个小时前发来过消息，今晚加了班，问她有没有需要带的夜宵。 苏蔓没有回复，她实在饿得没力气，都懒得打开手机。 骤然的门铃声撕破黑夜的寂静，苏蔓吓得魂飞魄散，跻上拖鞋的时候，撞到了桌角。 腿太麻，也并未有太大的疼痛感。 门铃响得很礼貌又很执着。 透过猫眼，她看到了周寻，看到了他被雨水打湿的发尾。 “你怎么……” 周寻将热粥怼到她怀里，一下子打开了她屋里的灯，“大晚上不开灯，装神弄鬼呢？” “我没有。”她低着头理着包装袋，默默地坐在餐桌旁吃起来。 三月的天里，她身着薄睡衣，后背露出一片，蝴蝶骨漂亮地凸起，欲展翅而飞。 他记得周茜给自己打电话的模样： ——你在哪？方便帮我去看下蔓蔓吗？ 周寻甚至还笑她杞人忧天，苏蔓这丫头还翘了半天班，猖狂得很。 那边沉默许久，久到他以为周茜都挂断了电话，而后他听到自己的妹妹说： ——蔓蔓结婚那天下雨，她并不好受，她对雨天有应激障碍。 第138章 他也这么抱着你吗？ - 惹哭 - 习言 当时公司外暴雨倾泻，周茜声音不灭： ——她现在需要你，周寻。 ——人前，她并不害怕；可我现在没在她身边，我实在害怕她有事。 勺子掉落地面的清脆之音，将周寻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阔步来到苏蔓身边，拾起了小勺，他窥到苏蔓的脸色很白很白，在夜色下近乎透明。 仿若下一刻，就融入空气中化为泡影。 “你害怕雨天吗？”周寻蹲在她面前，仰视着她。 苏蔓抿着唇，声音很浅：“我没有怕。” 周寻起身将她揽在怀里，女人在他怀里发颤，轻轻的，让人很难察觉。 “你怎么总是那么逞强？”周寻表情一凝，伸手理着她不太乖巧的发丝，“今天看到傅延晟，是不是想起了不愉快的事。” 女人纤细的手指扣紧了他微湿的衬衣，“只是有点不开心。” 只是心中还有一点裂痕，但周寻的到来已经在慢慢治愈她，他是她不可多得的良药。 身子忽然腾空，苏蔓吓得惊叫：“周寻，你干嘛！” 男人置若罔闻，抱着她往卧室走去。 她动得越凶，他扣得越紧，仿若泥沼，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深陷其中。 “别乱动！”周寻故意松了手，苏蔓跟着下滑，吓得她赶紧揽紧了他。 “到时候掉下来，可别怪我。”她亲昵的姿势，周寻翘起唇角。 苏蔓没再抵抗过，直到挨到柔软的床垫，她都还环着周寻。 “傻了？”周寻食指点着她的额头。 苏蔓这才慢吞吞地收回手，想借着力道撑起来。不料，周寻将被子一裹，把她包得像个粽子，自己倒也跟着在她身侧倒下。 床间尽是茉莉清香，陡然一个男人出现，茉莉香里染了些雨天的凛冽。 床边一阵陷落，苏蔓小小地往周寻的方向落去，他接住了她。 男人在被子外，她在被子里，两人近在咫尺，又一被相隔，不至于肌肤相贴。 而此时，却比平时相拥更让苏蔓紧张，她倾听自己的心跳，不曾按捺那份悸动。 她目光熠熠，不再似之前那样脆弱，周寻终是松了一口气。 长而弯的睫毛在半空中翕动，撩拨着他的心弦。 二人呼吸相闻，苏蔓鼻尖紧张地冒起小汗珠，她眼中漫起的水雾，楚楚惹人怜。 【我与她最了解彼此。】傅延晟高傲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名为嫉妒的藤蔓在心口滋生蔓延，藤蔓疯狂生长，攀紧心脏，勒得周寻滞痛。 苏蔓伸出一条胳膊，试图推开他，“你究竟想干什么，赶紧起来。” 男人的面色急转，晴变多云，比窗外的天色还要阴沉几分。 他将苏蔓的胳膊重新按入被子里，阴晴不定，声音像是浸了寒水，“傅延晟也会这么抱着你睡觉吗？” 严丝合缝，亲密无间。 闻言，苏蔓认真细致地回忆了下。 与傅延晟在一起的时候，在床上比现在还要暧昧旖旎，可他们鲜少有这么平静躺在一起的时候。 他与苏蔓的每一次接触，虽各自欢愉，却又像例行公事，沉溺其中的只有她自己。 即使躺在一起，身边也勾勒着一条鸿沟，没有人逾越半分。 “我——”苏蔓启唇，“其实我和傅延晟——” “够了。”周寻粗鲁地捂住她的嘴巴，有些不敢直视她，害怕那张发白的唇里吐出一两句让他心碎的话。 “你们都离婚快一年了，怎么张口闭口还将他挂在嘴上？是不是旧情难断？” “唔唔。”苏蔓开口反驳，才意识到他捂着自己的嘴，简直有口难言。 分明每一次，都是周寻主动提起傅延晟找茬，他现在无理取闹，她何其无辜？ 她湿漉漉的眼睛里控诉很满，周寻会意，强硬的声线逐渐放低，“我尽量控制自己不提他，你也不要再提他了好吗？” 声音越来越低，他向苏蔓祈求。 苏蔓轻轻点点头。 “你还会再爱上他吗？” 傅延晟的自信源于他们纠缠的十几年，而这些光阴是周寻不曾参与的。 他所参与的光阴无外乎是稚童年纪的友谊，谁又会将那些情谊当真，谁又会因那段情意而放弃真实的爱恨？ 苏蔓凝视着他，他黝黑的深瞳里倒影着自己的模样，少顷，这双含满星辉的眼睛被沉重的眼皮覆盖，星辉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颓败地放下了手。 “同一个地方我摔了无数次，这次我不会再重蹈覆辙。”苏蔓握住了他垂下的手，“我不会再爱上他。” 外面雷鸣作祟，吞噬了苏蔓柔且坚定的声音，从唇形的变动中，周寻看懂了她的答案。 嘴角勾起了笑意，他又听到苏蔓发问：“那你问的第一个问题，我还要不要回答？” 两人在煞风景的造诣上已出神入化。 周寻的笑瞬间凝固在嘴角，男人喉结滚了滚，嘶哑回答：“我没有窥探别人如何度过夜晚生活的。” 更无法窥探傅延晟和苏蔓曾经的夜晚是怎样度过。 几千个夜晚，在他辗转难眠之时，是傅延晟代替他陪在了她身边。 他思念无边，可佳人落入他人怀抱，除了祝福，他别无他法。 没有窥探欲，刚刚还像要把苏蔓生吞活剥似的，现在嘴巴恢复自由，她张口就要数落周寻今晚奇奇怪怪的罪行。 又是一记响雷，伴随闪电将天空劈成了两半，苏蔓轻轻抖了抖，心底却无比安定。 周寻在她身侧，帮她挡住了那些怖人的雷鸣。 他伸手把她重新摁回被子里，一个圆滚滚的粽子，苏蔓难以动弹。 他拍了拍被子，像在掸上面的灰尘。 “闭眼，睡觉，你不是怕雷雨天吗？我在这陪你睡。” 明明是哄人睡觉，周寻却说得跟寻仇似的。 苏蔓依然瞪着他，半张小脸都隐在被子里，声音瓮声瓮气：“现在已经是春天了。” 她好声好气地提醒。 棉被本就是害怕晚上太凉，苏蔓拿着搭肚子的。 雷雨夜本就裹挟着闷热，穿梭在房间里，苏蔓被裹着，更是不耐地摇动着身体。 可周寻却一直摁着她，生怕她的肌肤袒露空气中。 第139章 睡前故事 - 惹哭 - 习言 “难道你没听过都市传说吗，只要把四肢缩进被子里，妖魔鬼怪就伤不到你。” 周寻说着，自己都忍俊不禁。 “幼稚。”苏蔓嘲笑。 她只是害怕打雷，又不是害怕鬼魂，她一个遵纪守法的三好公民，有什么好怕的？ 周寻松开桎梏，倒是给被子留了一条缝，让苏蔓纤长的双腿解放出来。 “成熟的苏小姐，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他又近了些，二人的距离极其危险，稍不留神就会擦枪走火，而苏蔓在与周寻的亲近之中，也发觉他的身体的变化。 而眼前的男人仍恪守礼节，仅仅是一手轻拍她，一手撑着他自己的脑袋，不曾逾越。 苏蔓年幼的时候，每个下雨的晚上，他也是维持这个姿势哄她入睡。 那时的苏蔓精力充沛，在院子里跑一圈也精神抖擞，她笑嘻嘻地缩在父亲的怀里。 偶尔苏爸都哄得眼皮相互耷拉，苏蔓依然杏眼圆瞪，揪着他下巴新冒的青渣。 眼前的男人很精致，下颚一片光洁。 苏蔓心底一酸，眼里冒起雾气。 她实在想念父亲，她也实在想依靠眼前的男人。可她很清楚的明白，父亲不会再回来，面前为她遮风挡雨的年轻男人是周寻。 “不就是哄睡，怎么都感动得流眼泪了？” 指腹擦去她眼角的珍珠，苏蔓朝他蹭了蹭，盯着他衬衫的第三颗纽扣，忽地她恶作剧般扯了扯，“我睡不着，你给我讲睡前故事吧。” 不论在国内的半年大学时期，还是多年在国外求学，宿舍里总有那么一两对情侣，学校里的爱情腻歪纯粹，那个年纪的女生总是傲娇又小矫情。 每每电话粥不得不挂断时，她们会痴缠小男友给自己讲睡前故事，在寝室的起哄之中，室友总是面红耳赤，不情不愿地给女朋友讲故事。 沉浸爱情里的他们都不知道，那时他们笑得天花乱坠，坦然地承受这甜蜜的负担。 当时的周寻嗤之以鼻，想起苏蔓成长后，应当不像这些女生这么娇作。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命令他的人正是他从前万般笃定不会要求讲故事的苏蔓。 男人的脸色有些尴尬，“没有讲过，要不然你给我讲一次试试水？” 苏蔓惊奇一仰，狐疑地瞪圆了眼睛，“难道你从前没有给前女友讲过吗？” 半个身子险些往后挪了好几寸，周寻眼疾手快将人拉了回来，面色忽然有些不好看。 “没有谈过这种要求的女朋友。”他张口胡诌。 “哦。”苏蔓闷闷地应了一声，又道，“看来你的前女友们，都不太喜欢你。” 晚安故事是情侣间的升温良药，周寻也见过男生给女生讲过几次后，室友就夜不归宿，次日问起，他们都骄傲回答，当晚面对面抱着讲故事去了。 他翻过身，拿过了手机。 “你讲不讲？” “不讲。”周寻不假思索。 “你下去，这是我的床，你凭什么睡它！”苏蔓恼羞成怒，很小气地赶人。 周寻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嗓音蕴笑：“我只是睡了你床，又不是睡了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激动？” 很欠揍，苏蔓气得咬牙切齿，索性不再开口理会他的无赖。 他表情凝肃，苏蔓反思自己，她不是初经情爱的少女，他亦不是一头热的黄毛小子。 自己提的要求，是不是太幼稚了？ 他现在严肃地回复别人的信息，应当是把自己的玩笑话与可笑的行为发给别人指责。 嗯，她心中又重复了一声，她只是在和周寻开玩笑，她没有想让男人给自己讲故事。 浅浅晕起的失落，渐渐地被自己安抚掉。 她侧了个身子，闭眼打算沉睡。 身后传来周寻的声音：“转过去干嘛，不听故事了？” 苏蔓当即张开眼睛。 她凑到周寻跟前，偷瞄着他的手机，那人大方地将手机转向她。 上面是长长短短的睡前故事。 “原来你真想给我讲故事啊？”苏蔓暗自偷笑，“你不是抵死不从？” 真有人将她突然冒出的想法放在心上。 “成熟的苏小姐偶尔任性一回，哪有不满足的道理？刚刚逗你玩呢。”周寻轻捏她的鼻尖，“要是我不给你讲故事，你又偷偷哭鼻子怎么办？” “我哪有！”苏蔓推开他的手，很嫌弃。 又是扫了她一眼，五分钟前自己的无赖行径盘旋在脑门上，无情地嘲笑她。 她裹好被子，平躺在床上，死闭眼睛，“不听了，我很困了，别打扰我睡觉。” 周寻再一次选择性耳聋，无视她的拒绝，“龟兔赛跑中，乌龟一直在小白兔的赛道碍着她，小白兔问为什么，乌龟说，碍着你，碍着你，就碍着你。” “死王八，不要脸地占小白兔的便宜。”苏蔓开口咒骂，耳尖有些发红。 “一块玻璃摔到地上，它说，晚安小白兔，我要碎啦！” “大象请小白兔吃冰淇淋，吃着吃着象吐了，小白兔问你怎么啦？” 周寻有一瞬地停顿，“你知道大象怎么了吗？” “我不知道，好恶心。”苏蔓没想到还有这么重口味的睡前故事。 直男难道都不会挑故事吗？ “因为象腻了。”（想你了） 好老土的谐音梗，苏蔓心底吐槽，心脏砰砰跳。 …… 这个夜晚，雷鸣阵阵，周寻不知疲惫地给苏蔓讲故事，苏蔓不知听了多少睡前故事，仿佛讲从前未听过的都尝了个遍，在她轻微发困之时，周寻还在讲故事：“从前有一只小黑兔，一只小白兔，小黑兔叫我不爱你，小白兔叫我爱你，两只小兔子吵架，小黑兔离家出走了，那剩下在家的那只小兔子，叫什么？” 困顿间的神思尤为敏捷，苏蔓抢答：“我爱你！” 室内陷入一阵沉默，她后知后觉发现这个答案中的不妥。 她很想回到三十秒以前，抽自己的嘴巴。 好在周寻没有回应，她立刻装睡，咂巴着嘴。 周寻为她掖好被子，悸动的情绪在夜中放肆蔓延，他缓慢开口，“我也是，晚安小白兔。” 第140章 快点忘记他 - 惹哭 - 习言 男人的嗓音低醇性感，如陈年佳酿，浅尝一口便让人沉醉。 苏蔓转移话题，犹如梦呓：“为什么老是兔子的故事？” 她发觉面前人的目光又热了些，灼得她浑身发烫，她匆忙地挪开了目光。 她翻了个身子，背对着周寻，眼睛悄悄溜开一条缝。 平静的湖面掀起层层涟漪，久久不能平复。 窗外的雨点声与室内的呼吸声交错有致地响起，安宁又闲适。 好在苏蔓整个人窝在厚重的被子里，即使移动胳膊，被子也不过起一个小小地褶皱。 手触在胸口，她小心翼翼地安抚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周寻回应她后，那浅淡的困意消失殆尽，呼吸变得有些仓促，让她抓不住浮萍。 她清醒地警告自己，可以和周寻恋爱，但绝不能因此沉沦。正如周寻亲口所说，她看男人的眼光极差无比，每一次都会将自己搭进去。 周寻身边笼罩着一团迷雾，苏蔓窥不清他，他也不曾向自己解释。 可恋人之间，不应该坦诚相对吗？ 思虑之中，她逐渐闭上了眼睛，心底反复告诫自己不要沦陷。在这样的暗示下，她急促的心跳近乎平静，她重新陷入了睡意之中。 不一会儿，周寻就听到她绵长的呼吸声，他有些发愣。 身边躺着一个心怀不轨的男人，刚刚二人间气氛也烘托至旖旎，而苏蔓像缺根筋一样，竟然沉睡过去。 要么是苏蔓对周寻信任至极，要么……她根本不在乎周寻是否在此，她没把他放在心上。 念及此，挫败感蔓延周寻四肢百骸，心底有些沉重。 “苏蔓。”他推了推身侧的女人。 苏蔓嘤咛一声，躺平了身子，并未搭理周寻。 他微叹一声，“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周寻擦拭掉她额间冒起的小汗珠，又在她盈满清香的发丝上落下轻轻一吻。 床间的茉莉花香与苏蔓的沐浴清香交织在一起，疯狂地萦绕在周寻身侧。 簇簇星火在眸间相遇，刹那间就能有燎原之势。 周寻从前自诩认为是正人君子，可每当苏蔓在侧，他总忍不住靠近她，与之接触。 她是他心底欲将开房的灿烂罂粟，魅惑而不自知。 他不能再待在此处。 苏蔓睡得极其安稳，又转了个身子，这次正好整个人都面对着他。 卧室里温暖的壁光落在她颊边，周寻的指腹仔细缱绻地描绘她的眉眼。 一双狭长的眼笑起来的时候，眸底泛起粼粼微光，格外迷人，很好看。 脑海里全是苏蔓嫣然微笑的模样，周寻轻勾唇角，其实愠怒时，哭泣时，这双眼同样好看。 今晚短短的几个小时内，苏蔓就完成了这三个情绪的转换。 泪盈于捷，梨花带雨，已不是从前哭得冒鼻涕泡的鼻涕虫，她现在连哭都赏心悦目。 再看下去，他今夜也就不用睡了。 他再次在苏蔓额间落下一吻，他凝视着她，虔诚得如诵经的圣徒，“晚安。” 雨夜有些寒，苏蔓主动往热源蹭了蹭，一腿搭在了周寻的大腿上。 她轻微颦起眉头，觉得这个抱枕比以前的高许多，硬许多，可她没有醒过来。 周寻绷紧了身体，沉下声音：“苏蔓，醒醒。” 苏蔓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睡得更是沉迷。 “要是让我知道你装睡，我——”周寻思忖半天，也想不到任何法子惩罚她。 他实在不忍心责罚苏蔓。 他恶作剧般地用指尖点在苏蔓恬静的睡颜，酥酥麻麻的痒感袭来，苏蔓烦躁地抓了一把。 搁置在周寻身上的腿又往上小小地挪动了几寸。 她尚在睡梦中，并未发觉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个行为。 “你是耶稣派来折磨我的？”周寻忍了又忍，最终放弃了挣扎，任由苏蔓磋磨。 这是他从前认为极有安全感的姿势。 以前的羡慕，到如今成了她信任的人，周寻嘴角的笑意越发深。 所有的原则，在苏蔓面前溃不成军。 周寻轻拢她滑落的头发，小声地在她耳畔呢喃：“快点忘记他。” 他会控制自己不再提起傅延晟，不再因他们二人之间的相处而嫉妒。 那是她曾经的婚姻，亲密本没有罪。 而傅延晟如今不过是失败者的挣扎。 悠悠转醒之时，已是第二天上午。 昨天的一场雨还没下尽兴，这天早上也是淅淅沥沥地落着。 苏蔓揉着惺忪睡眼，晃眼间扫到周寻放大的俊脸，顷刻忘记了呼吸。 眼皮快速地眨了几下，她迅速恢复清醒，她看了看被子里的自己，睡衣完好无缺。 又下滑到自己的双腿，一腿十分自然地叠在周寻腿上，一腿屈起，危险万分。 她顿时从床上蹭起来，床边一阵陷落，周寻也跟着苏醒。 佳人在怀，咫尺距离，要护住她不被拆之入腹，用了他半生的耐力。 一整晚，苏蔓睡得滋润，踢被子，乱动样样都来，周寻不得不强撑着困意为她盖被子。 直到晨光熹微，她才真正安静下来，周寻也终于可以放松阖眼。 可不一会，这个女人就生龙活虎，委屈巴巴地揪着被子瞪他。 “收起你一副受害人的表情。”周寻揉着发酸的眉心，嗓音低沉。 “你睡了我的床！”苏蔓吼他，难道这还不让人委屈了吗？ “苏小姐，你搞清状况，昨天是你缠着不要我走，所以我不得不留了下来。” 周寻失笑，瞧着烟霞飞到她脸上，逗弄的心思更甚，“怎么说都是我吃亏，我还没控诉你，你怎么还倒打一耙？” “我——没把你怎么样吧？”苏蔓放低声音，她知道自己睡相不好看。 “今天醒来什么样子？”周寻反问她。 “我自己平躺在床上的啊，看到你也在我床上，把我吓到了。”她扭捏询问，“你没占我便宜吧？” “哦。”周寻若有所思，又跟着她的话语点点头，“看来你睡觉的时候还挺老实的。睡得这么规矩，我想下手，也无从下手啊。” 周寻很无奈地摊开手。 对自己没占到便宜一事，感到十分惋惜。 第141章 我会陪你 - 惹哭 - 习言 苏蔓踢他，想给人踹下床去。 周寻反应灵敏，很快躲开。可发现苏蔓颊边的涨红，是因为踢不到他而恼怒时，他放弃挣扎，索性让她踹。 没吃早饭的她实在虚弱，又因被周寻吓着，踹了几下，苏蔓就觉得绵软无力。 她倒回床上，“我要吃早饭。” “遵命。”周寻把她包裹好，起身给她做饭去。 少顷，叉叉也来到她家里做客，它像是发现了稀奇的新天地，四只爪子啪嗒啪嗒地落在地板上，清脆动人。 它循着气味偷跑进苏蔓的卧室，苏蔓闭着眼睛装死。 叉叉上嘴舔她，毛茸茸的脑袋拱她，让她不得不清醒过来。 “你好烦啊！”苏蔓坐在床上，大力揉着它肥胖的大脸。 叉叉很享受，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嘴巴咧得越来越大，它舒适地将前爪扑到了床上。 “叉叉，下去。”沉声呼唤，叉叉瞪圆眼睛，连忙要从床上下去。 苏蔓拽住两只前爪，一只大狗无法动弹，她挑衅地看着周寻，“我让它上来的。” 男人的脸色比窗外的天空还要阴沉几分，苏蔓憋着笑意。 他在床上，她就是百般抱怨，小狗上床，她比谁都迎接得欢。 养的那只傻狗，尾巴摇得快要断掉，它满心满眼都是苏蔓，根本没有他这个生父一席之地。 白眼狗，周寻暗骂一声，决定下次再也不把叉叉带过来。 他忽地一怔，怎么沦为到和一只小狗争风吃醋？ “吃饭了。”良久，他才想起自己来卧室的目的。 苏蔓坐在桌边一口一口地吃着脆山药，周寻望着她屋里的日历，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你又要过生日了。” 成年后的每一天，都像是开了倍速，匆忙从她指缝间划过。 眨眼间，竟又是一年过去。 “今年打算怎么过？” 苏蔓咬着山药，含混不清，“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去年是傅……是沈阿姨主张，我才过的。” “是害怕迎接年岁渐长的自己吗？” 周寻转头，走到她对面，“还好，幸好还没长皱纹。” 苏蔓莞尔，优雅地把山药撕成两块，砸向了他，“有没有人说过你好好一个男人，长了一张嘴巴？” “你是第一个。”周寻笑得很欠揍。 “你的生日，我陪你过。”周寻变得很严肃，认真地说。 苏蔓一笑而过，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知晓苏蔓在雨天并不好过，苏顷大发慈悲给她批了假，苏蔓很犹豫：“现在给我发薪水可是要经过傅延晟之手，你确定他不会克扣我的钱？” “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根本没时间搭理你。”苏顷觑了眼步履匆忙的男人。 不知怎么，她就想起茶餐厅那日，女人搭在男人胳膊的手上。 她知道他在忙什么，忙着开第二春。哦，可能是第三春，如果她也算得上一春的话。 得了空闲，苏蔓也彻底放松下来，邀约周茜进行C市一日游。 周茜一边骂她神经病，一边赴约。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十四中，经常吃的那家大排档已经换成了一家冒菜店。 十年光景，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经常坐在那个位置上，怒骂傅延晟。”周茜指着前面的桌椅，“我都不知道你从哪搜来那么多顺口溜，每次听你骂人，我都觉得丢人。” “我记得。”苏蔓也有些窘意，暗骂自己的傻b行为。 周茜陪她走了一阵，陈丛行的连环夺命call一直响，两人都快谈婚论嫁，还这么蜜里调油，苏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叫甜蜜的负担。”周茜佯装苦恼，但她的嘴角都快落到太阳穴下面，“你也赶紧找个男人体会一下，我看周寻不错。” 苏蔓将一块狼牙土豆塞进她的嘴里，有些心虚。 …… 苏氏又接了大案子，苏顷亲自出马，苏蔓想要为他分担，都被他拦在外。 男人神神秘秘，苏蔓纳闷，旋即每天都沉迷在股市之中。 一夜，苏蔓正对着面前的合同抓耳挠腮，有人摁响了门铃。 门外的周寻一身正装，一手牵着叉叉，一手拉着行李箱，“抱歉，我临时有事要去M国一趟，叉叉就拜托你了。” 顷刻间，牵引绳就落在她手中，叉叉兴奋地在她身边蹭了蹭。 苏蔓怔怔地，垂下了脑袋，她抠着牵引绳，再过不久，就是她的生日。 信誓旦旦要陪她过生日的男人，临时面临出差。 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她又咽下，“一路顺风。” 就算二人之间的关系，她也没有权力要求周寻必须留下来和她过生日。 她早过了任性矫情的年纪，这个年纪的男女，都要为自己的事业奋斗。 “不要想我。”周寻笑着揉乱了她的头发。 “快走，不要耽误我和叉叉叙旧。” “不送送我？” 男人的蛊惑下，苏蔓牵着叉叉一同到了停车场，“再见。” 周寻叹息一声，将人扣在怀里，“你都不会想我，可我会想你，怎么办？” 他在她嘴边飞快地啄了一下，“你放心，我不会错过你的生日，我会尽快回来。” 苏蔓的别扭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一直在等她开口。 但车就要发动，也没见她有任何动静，他只好向她投降。 苏蔓眼睛一亮，忽地双手环住他，踮起脚尖碰触他的嘴角，笨拙地描绘他的唇。 而后，她靠在他的肩膀，气喘吁吁，“周寻，我也会想你。你一定要快点回来，我讨厌不守信用的人。” 美人献吻，周寻无比餍足，他勾着她的腰，轻轻挠了一下，“我一向对你信守承诺。” 汪汪汪。被忽视许久的叉叉不满地打断两个腻歪的人。 黑漆漆的瞳仁里，映着他们相拥的画面，他们到底在干嘛？叉叉歪着头。 “非礼勿视。”周寻呵斥它。 汪。我听不懂。叉叉回应他。 苏蔓牵好叉叉，目送周寻。 这一年的生日，不知不觉就到了眼前，没了沈嘉，苏顷尊重苏蔓的意愿，没有大张旗鼓，仅寻了亲近之人为她庆祝。 “怎么感觉这么冷清。”周茜看着“卿本佳人”发出感叹。 第142章 不要二手货 - 惹哭 - 习言 去年倒是风风火火，可苏蔓到头来却落得一身狼狈，压根没怎么体会到生日的快乐。 今年苏顷清场“卿本佳人”，偌大的会场里没几个人，孤寂寂寥。 但苏蔓很满意。 只是她一路上都时不时地翻看手机，仅仅是屏幕亮了一下，又熄灭。 模样有些焦虑。 周茜扭头看她，“这是在等哪家情郎，这么魂不守舍的。” “没有啊。”苏蔓故作轻松地收起手机，快步走到周茜跟前，挽起她的胳膊。 手机一阵轻响，是一条微信，她飞快地打开，看清消息她蔓延上扬的嘴角凝了凝。 【蔓蔓，生日快乐！！！】 感叹号之多，她甚至能想象到白秋淼神采飞扬的神情。 “这谁啊？”周茜指着对话框。 回国后，苏蔓与白秋淼的联系渐少，二人更像君子之交，淡如水。 “周寻的伙伴，我们一起在F国合作过。”苏蔓一边回应周茜，一边摩挲键盘回应白秋淼。 “他还能有女性伙伴？”周茜瞠目结舌，不可思议。 和白秋淼寒暄几句，就结束了聊天。 苏蔓愁眉苦脸地跟着周茜，周茜问：“你思春了？” “有吗？”苏蔓摸了摸脸颊，有些发懵，应该没有这么明显。 “你今天可是大寿星，任何影响你心情的事物你都该踢开。”周茜紧了紧拳头。 “倘若——”那个影响心情的是你哥哥呢？ 一句话并未说完，苏蔓荡开了笑意，和她并肩出了电梯。 周茜头一次来到“卿本佳人”的顶楼，看到苏蔓的雕塑惊愕不已，围着转了好几圈。 “你怎么跟刘姥姥一样。”苏蔓嘲她。 “人比人气死人，怎么苏顷这么下得去血本。”周茜不满地蹙起眉头，“再看看周寻，一天就跟着工作转，毫无人性。” “有事业心还不好？你看苏顷最近纸醉金迷，都快忘了苏氏姓苏了。” 苏顷近期也就接了一个大单子，多数都出自傅延晟的团队，团队的庆功宴让老员工眼红。 “前夫拼死拼活养着你们还不好？”周茜怼了下她的肩膀。 苏蔓撇撇嘴，待周茜观赏完毕后，她们才进了包厢。 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砸向耳畔，苏蔓鼓膜都快刺破，只见陈丛行正在舞台中央疯狂模仿乐队打鼓的动作，近似疯癫。 周茜上前拧起他的耳朵，“别丢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嗑药。” 话落，气氛有一瞬地凝滞，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向角落。 在光晕的阴暗处，坐着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视线投过去的瞬间，恰好闪烁的灯光轻微落在他身上，苏蔓看清了傅延晟的模样。 他抿着薄唇，不知在思索什么，身侧还坐着那日茶餐厅碰到的女人。 苏蔓与他的视线短暂相交，她不愉快地坐到苏顷面前，毫不顾忌地指着傅延晟的方向，“你怎么把他也找来了？难道他是我的朋友？” 不过是苏顷出公司的时候，被傅延晟逮个正着，这男人不要脸地跟了上来。 临末还发现他车里坐了个女人，更是把苏顷气得七窍生烟，但他最终忍住了脾气。 服务员将三层高的蛋糕推了进来，在周茜的撺掇下，苏蔓戴着让人羞耻的纸质王冠，听一群快奔三的人给自己唱“生日快乐”。 陈丛行作为歌曲杀手，不负众望地把所有人带跑偏，简单的儿歌被唱得鬼哭狼嚎，苏蔓捂住了耳朵，“你们还是别唱了。” “好吧好吧。”周茜也受不了了，制止了陈丛行，“大寿星该许愿了。” “我没什么愿望。”苏蔓只想快些将羞耻的王冠摘下来。 周茜却很执拗，苏蔓闭眼的时候，她拍了几张照片，以及视频，心机地露出了傅延晟的模样，发给周寻的同时，还忍不住呵责，【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人呢？】 “许好了。”苏蔓睁开了眼。 “许了什么愿呀？”周茜从凶神恶煞顿时切换到温柔。 “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长睫在半空中轻颤，仿佛受惊的蝴蝶。 周茜也没执着，又让她切了蛋糕，苏蔓笑着递到了陌生女人面前，“傅总将佳人带到此，也不和我们介绍介绍？” 阳淑华接过蛋糕，笑容坦荡，“我是恒德地产总负责人，目前和傅总对接工作。” 当时苏蔓并未和恒德开展更深入的合作，地皮就被她让给了傅延晟，自然不认识阳淑华。 两个女人握了握手，苏蔓笑意深深，“幸会，估计再过不久恐怕傅总也会控股恒德了吧？” 语气间尽为嘲讽，说罢还朝傅延晟暧昧地挑了下眉。 用感情迷惑女人，再蚕食她背后的支撑，是傅延晟惯用的手段。 “不不不。”阳淑华连忙否认，从包里拿出了一份合同，送到了苏蔓手间。 “这是什么？”苏蔓好奇地翻阅着里面的内容，她一目十行，阅完也不过五分钟的时间。 眸光轻凝，她垂下了眼帘，将合同搁置在腿间，“这不是从前博胜和恒德的合同吗？阳总怎么在今天又拿了出来？” “这是傅总与我商讨后，重新制定的方案，更改了其中的一些细节。”阳淑华微笑。 “既然这是傅总和您的合作，您交给我，岂不是打傅总的脸吗？” “这是你的生日礼物。”一直沉默的傅延晟骤然开口，众人纷纷侧目望向他。 将一块炙手可热的地皮送给她，周寻也做过同样的事。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聪颖的，她当时觉得又惊又喜。 现在她只是卷着纸页的边角，心中无波无澜。 她能心安理得接受周寻的馈赠，可她没办法接受傅延晟。 苏氏和傅延晟有着丝缕关系，二人平时避无可避，可他的私人举措，她是半分不想融入他的世界。 苏蔓将合同推了回去，“阳总，这太贵重了我受不起，更何况，我现在没有精力再开公司，谁也不知道其中会有什么坎坷。” “最重要的是——”苏蔓一顿，与傅延晟对视，讥诮开口，“我已经戒了捡二手货的习惯。” 第143章 释放的爱恋 - 惹哭 - 习言 苏蔓不留情面，当着所有人的面驳了傅延晟的面子，甚至暗里骂他是二手货，男人面上的笑意登时有些龟裂。 “很感谢阳总能来我的生日会，就不要提工作的事情了，扫兴。” 苏蔓掠过傅延晟的表情，对阳淑华笑得礼貌疏离。 那份合同案，顿时就像烫手山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所有人都等着傅延晟发火，周茜更是巴不得他离开。 可他只是跟着勾起唇角，喝尽杯中酒，亲昵开口，“既然蔓蔓不要，那之后我还是和阳总商量后续工作，先收起来吧。” 苏蔓皱起了眉头，“还是叫我苏蔓吧。” 她淡然地划清二人的界限，唯恐有人误会。 崩起的笑意有些溃散，酒杯重重搁在桌面，傅延晟看了苏蔓一眼。 苏蔓偏开了头，傅延晟终是离开。 陈丛行屏起的呼吸终于得到释放，他贪婪地吸着气，伏在周茜肩头小声地嘟囔：“刚刚吓死我了，我以为他要吃人。” 傅延晟离开前那一眼的确骇人，他眼眶发红，犹如受伤的猛兽渴求人类的安抚。 但他希冀那人，冷漠地别开了眼，亲手打碎了他的幻想。 去年的生日，他因阮宁安丢下了苏蔓，而今年，他也彻底被苏蔓丢弃。 “自作孽，不可活。”周茜轻笑一声，心中暗爽。 苏蔓并不好受，不是因为傅延晟，而是因为那个信誓旦旦说要陪自己过生日的男人。 周寻在凌晨准时给她发了生日快乐，苏蔓赌气地没有回复，他追问了几句，也没了下文。 心底为他找借口，应该是M国的事务缠住了他。 酒过三巡，思念溢满心头，她委屈地吸着鼻尖，倒在沙发后。 “蔓蔓，你还好吧？”周茜轻轻摇了摇她。 “嗯。”苏蔓有些醉，但仍然清醒，又看了眼时间。 聚会接近尾声，那扇她渴望推开的门，纹丝不动。 最终是苏顷载她回家。 晚春夜里透着微薄的寒，灌进车内，慢慢吹拂苏蔓的醉意。 前面红灯，苏顷停下车，打量着苏蔓，“你有心事？” “没有。”苏蔓斩钉截铁反驳。 “那你今晚一直心不在焉，手机都快被你瞪出一个窟窿。” 苏蔓故作疲惫地摁着太阳穴，“我只是太累了，应付傅延晟，还要应付你们。” 苏顷一把搡乱了她的头发，“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 绿灯一亮，苏蔓的狡辩都卷进了呼啸的风里。 …… “我就不送你上去了。”苏顷很体贴，“免得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傻b。”苏蔓笑着回应他，大力合上了门。 这是苏顷的爱车，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摆弄，还是看在苏蔓的面子上，才开出来这么一次，娇贵的车哪经得起苏蔓这么折腾？ 在苏顷黑脸之前，苏蔓早就逃之夭夭。 今晚的烈酒起后劲较晚，站在电梯里，苏蔓才微微发觉有些热，头磕在电梯边上，试图降温。 半夜鲜少有人走动，电梯在18楼停了许久，苏蔓才慢吞吞地走出来。 距离新一天的到来已经不足六十分钟，周寻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 “男人都是狗东西。”苏蔓捏着手机低骂。 楼道里静谧又漆黑，她的呢喃声清晰可闻。 “又在骂谁？” 低沉带笑的声音响起，昏暗的楼道霎时亮起来，苏蔓呆在原地，看清了面前人。 周寻衬衣长裤，慵懒地倚靠在她门边，不但没有旅途归来的风尘仆仆，反而还很闲适。 而她门里，还有叉叉不停刨门的声音。 周寻叩了叩门，“傻了？你的狗儿子都快把爪子刨烂了。” 打开门，叉叉扑在两人跟前，不停地打转，又不停地嘤嘤。 它在指责苏蔓大半夜不回来，吓死狗了。 周寻弯腰弄好狗，怀里又扑进来个软绵绵的身体，苏蔓抱着他，嗅着他清冽的气息，“周寻，我好想你。” “我知道。”周寻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所以我回来陪你过生日了。” “马上就要过去了。”苏蔓瘪嘴，又朝他怀里缩了缩，“我以为你不会回来。” “这就是你不回复我微信的原因吗？”周寻捏了捏她的脸。 “嗯。”苏蔓敷衍地应和，下意识就要松开手。 “你敢松手，我给你绑起来。”周寻不满地威胁苏蔓。 喝醉的苏蔓反应迟钝，先是一楞，震惊地抬起头，随后又环上他的腰。 衣服摩擦的“沙沙”声格外好听，周寻展开笑颜。 “只要是你的生日，我不会缺席。”他俯在她的耳畔，“我会做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也会最后一个再祝你生日快乐。” 让你在生日的这一天，都充满着快乐。 苏蔓轻轻地颤栗。 那本是爸爸才会做的事，如今周寻逐渐替代他，重新让她的心充盈起来。 “我好热。”苏蔓蹭了蹭他的衬衣。 周寻发现她脸红得厉害，不知道今晚喝了多少酒。 他打好热水放在茶几上，苏蔓自然地坐在他的腿上，男人动作一顿。 眸光见深，凝视着面前的女人。 苏蔓晕晕乎乎，四肢绵软无力，倒在他的胸膛里，锁骨间是她藏着酒香的气息。 他拧着毛巾给她擦脸，苏蔓跟他躲藏，不配合地转脸。 周寻忍无可忍，强硬地扣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直面自己。 他耐心地描摹着她的眉眼。 她不施粉黛，也漂亮得让他心动。 在他愣神间，苏蔓的吻已经凑上来，酒气度满他的唇。 酒醉之中，苏蔓潜藏内心深处的真实感情终于倾泻而出，她不得不承认，她不仅仅只想要他的拥抱，和那浅尝辄止的吻。 她也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能够对她有所欲望。 而不是恪己守礼。 她早不是初入情爱的女人。 主动又激烈的吻让周寻有些招架不住，他推开苏蔓，问她：“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苏蔓轻喘着，“我也知道你是周寻。” 她有些醉，但不至于认错人。 “你知道那晚的故事里，为什么全都是小白兔吗？” 二人额头相抵，周寻冷不丁发问。 第144章 他抓住了月亮 - 惹哭 - 习言 明亮的眼眸里晕着一片水涟，似风拂过，荡开一圈又一圈。 苏蔓就这样懵懂地思考周寻的问题，须臾，她摇头，“为什么？” “因为兔子最为单纯，很容易引狼入室。” 如同此时的苏蔓。 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背脊，享受着她的轻颤，周寻的唇几乎落在她耳朵上，温热的气息刺激着她的耳廓，“你就是那只小白兔。” 谁也说不清，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 苏蔓只记得自己像颗被煮熟的洋葱，被人慢条斯理地一层一层剥开，夜里的寒意侵蚀着她的身体，周寻覆上她，将温暖度满她全身。 周寻格外的虔诚与耐心，一寸寸地侵略她，攻进她的城池。 身材高挑的人在并不宽敞的沙发上有些拘束，但他们却在此完成了属于二人的第一次。 “……”苏蔓无言地看着他，又飞快地挪开了眼睛。 她还没习惯与周寻裸裎相对，而且，这种事明明才刚开始，怎么就，怎么就结束了？ 大脑飞速地运转着，那些里都是怎么安慰男人来着？ 没关系，一分钟也很厉害啦。 其中我也有舒服到——这安慰刚冒出个头，就被苏蔓否决，眨眼间她就从天堂回到人间，快得她都没反应过来。 难不成这个年代还有处男？苏蔓想了下周寻的皮囊，这个也不太实际。 还是趁早和他断了吧，不然她今后可能会和快乐生活无缘。 懊恼又委屈交织在女人娇艳的面庞上，周寻眯了眯眼睛，“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苏蔓故意打了个哈欠，“刚刚我有点累了，不如咱们先休息吧。” 她小心翼翼的维护男人的自尊心，没曾想更是让周寻不爽。 “你确定只是想的这个？” 周寻步步紧逼，吓得苏蔓往后缩，她瞬间又被他拽了回来。 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怎么还赖上她了？ 她斟酌着措辞，手指不安地拧在一起，“我知道男人的尊严很重要，我会陪你去医院的。” 周寻面沉如水，眼里几乎能掉出冰碴子。 要是她能向平时一样杠精的话，指不定还不会让周寻这么生气。可偏偏她今天喝了酒，还喝了不少酒，大脑宕机，每一句话都直冲男人命门。 她直接羞辱周寻的尊严，让他二十多年的高傲，在这几十分钟里溃败。 沉默良久，久到叉叉跑到他们俩面前吃惊地看着赤条条的人，苏蔓羞愤地往周寻怀里钻。 她忽地腾空，失声尖叫，叉叉急忙地跟在周寻的后面，被无情地关在卧室门外面。 窗外夜雨连绵，无边的春意滋润着大地，也滋润着屋内的一对爱人。 这天夜里，周寻抓住了他心里的月亮。 相拥而眠时，苏蔓问他：“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男人迷离的目光有了聚焦，他捻着她汗湿的发丝，“什么？” 她没有回答，累得合上了眼。 在周茜撺掇下的生日愿望，不过是想和周寻一起过生日，没想到愿望成真。 次日日上三竿，苏蔓才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眼皮重得又要合上，蓦然间窥到了男人坚实的胸膛。 喉间艰难地滚动了下，她谨慎地回忆昨晚的一切。 宿醉过后，目眦欲裂，她依稀记得昨晚是她主动的，后来被他折腾到两三点，周寻才肯放过她。 她没有从男人怀抱里醒来的经验，此刻她心绪难安，不知该起来还是装睡。 “醒了？”头顶传来男人的询问声，苏蔓猛地直起身子。 被单滑落，她尴尬地想扯过来遮住自己，周寻笑她，“难道还有哪里没看过？” 她虚虚一眼，还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睡裙。 在她累得昏死过去的时候，周寻为她清理了身子，苏蔓受宠若惊。 这是从前和傅延晟在一起时不曾体验的。 “多……”苏蔓开口道谢，刚滑了一个字，声音哑得她迅速噤了声。 她不自然地咳了几声。 周寻害怕她想起他不太完美的第一次，苏蔓懊悔自己的冲动，这之后，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昨晚的事。 叉叉横在门边，一拉开门它飞快地跳起来，观察着两个别扭的人类。 它没嗅到血腥味，这才放下心来，它亦步亦趋地跟着周寻一起去散步。 在他做好午餐敲响苏蔓的门时，里面早已空荡荡，苏蔓跑了。 苏顷将她召回苏氏，此刻苏蔓像一只犯错的鹌鹑，耷拉着脑袋，瘪嘴背手听候发落。 “你昨天太过冲动了。”苏顷看着恒德的合作案，叹气。 “我也觉得！”苏蔓有些激动抬头，倏尔发现苏顷并不知晓后半夜的事，她又心虚地抿起了唇。 苏顷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是随意地翻动着合作案。 条条款款，怎么看都是恒德吃亏，苏氏占尽风头，这其中傅延晟下了不少功夫。 他将一座王国拱手相让，博女人欢心，可女人不领情。 不过是天道轮回，报应在傅延晟身上。 苏顷将合作案推到苏蔓面前，“你看看，如果没什么异议，你就可以签了。” “我昨天不是拒绝了吗？”苏蔓没动。 “所以我说你太冲动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驳了他面子，对你有什么好处？” “爽。”苏蔓重新将合作案拿回来看了看，有些瞠目，“他是有钱没地花吗？” 耗费那么多精力财力，就为给她创个公司，不依靠苏氏的公司，全权由她自己做主，不受老一辈的指控。 “商场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苏顷将笔送到她跟前。 苏蔓仍然没有接过，僵持半刻，她才轻声回答：“无功不受禄。” “他占了苏家的股份，那我们就有功，这一份合同并不给人增添负担。”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所以我不会签，至少我不会以我个人的名义签。”苏蔓把笔和合同放到苏顷跟前，“当然，苏家也不会和钱过不去，要抓住恒德这块地皮，我算过，未来十年内，那里会被开发，而恒德就是他们的中心区域，市场值不会低于这个数。” 末了，她比了个“7”的手势。 第145章 拒之门外 - 惹哭 - 习言 “不开公司了？”苏顷问她。 “暂时还不想。”苏蔓以为，自己还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面对企业受难，员工被骚扰，她自己也会慌神，她还需在苏氏沉浮，她半开玩笑，“我会将它列入三十岁梦想清单。” “才多大，就想三十岁以后的事情了。” “这叫未雨绸缪。” “对了。”看到苏蔓转身，苏顷又叫住她，“你高中班长发的同学聚会邮件发到了我邮箱，你去不去。” 中学时期的苏蔓中二又孤傲，每当毕业的时候都会干脆地删掉同学，不带走一片云彩。 而当时为了防止大家找到她，她的同学录上留的也是苏顷的讯息。 恰好苏顷没有更换联系方式的习惯，每一年每个阶段的同学聚会都会发到他邮件里。 他每次都不厌其烦地询问她是否前往，苏蔓都是相同的答案，不去。 她对傅延晟的追求轰轰烈烈，是十四中的一段传奇，而她单恋的那几年，她是他们津津乐道的谈资。 偶尔有跨班级的聚会，周茜回来就和她吐槽那些长舌妇又在讨论她的心酸往事。 彼时苏蔓正在F国做交换生，对这一切一笑而过。 后来她和傅延晟结了婚，他们的讨论才消停了些，后来阮宁安重新介入，那些尘封的往事又被翻出来晾晒，嬉笑。 “不去。”红唇中吐出的是亘古不变的答案。 苏顷耸肩，照例不回复邮件，但他签下了与恒德的合作案。 阳淑华看到苏顷的时候，并不意外，看到他身后的苏蔓时，才微微露出了些讶异。 “我以为苏小姐不会来了。” 女人声调的高低都像精心计算过一般，温柔中透着韧性，但落在苏蔓的耳里有些扎人，似是在为那日的傅延晟打抱不平。 “这是苏家的事业，我没有道理不来，我也想成为和阳总一样的女强人。” 苏蔓伸出手，阳淑华也笑着和她握了握。 经过深入交流，两人对彼此的偏见才弱了许多。 苏蔓并非如阳淑华所想是一只绣花枕头，阳淑华也不像苏蔓想象中那么咄咄逼人，反而尊重别人的想法，从中给他们一些建议。 一个下午苏蔓受益良多。 “小姑娘，要想成为我这样的人，首先得管住自己的脾气。” 残存的阳光透进来，洒在阳淑华略带皱纹的脸上，她昂起头对苏蔓说。 阳淑华享受自然老去的种种痕迹，那些皱纹不是彰显她的年岁，而是显示着她在人世历练间的睿智。 她此时指的是那日在“卿本佳人”，傅延晟不欢而散一事。 苏蔓心里陡然升起丝缕不满，对阳淑华的好感也快随风消散。 “你以为，是我的原因吗？” 阳淑华笑得坦然，朝她摇头，“我也有过你这样的年纪，也受过渣男洗礼，我当然理解你是为何会竖起芒刺，你一次次与他争锋相对，只能证明你还没放下他。” “怎么可能。”苏蔓反驳。 那颗盛满傅延晟的心，已经悄然被另一人占据，在春日里，情愫已经萌芽生长。 “所以，你的心境与你的表现截然相反，就会让人误以为你余情未了。” “平静对一段逝去的感情，才是对余情未了的那个人最大的打击。” “你和傅延晟不是合作伙伴吗？”苏蔓疑惑，怎么还教她如何治理狗男人？ “傅总不失为一个好合作伙伴，可他私底下的确可恶。更何况——”阳淑华朝她暧昧眨眼，成熟女人里的风韵让苏蔓的心思都跟着涟漪翩翩，“你好像已经有了另外的感情。” 苏蔓张皇失措地望向自己的自己的脖子，那光洁一片，并未留下痕迹。 阳淑华笑着，看着她的举动，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你怎么知道？”她检查完一切，才好奇问。 “焦灼。我当时在你脸上看到了怀春少女的焦灼，” 离开的时候，街上已亮起霓虹，苏顷回公司开会，苏蔓开着自己新买的小宝马回了普顿花园。 周寻牵着大傻狗和保安聊天，时不时有漂亮的女孩子借着摸狗的由头与他搭讪。 他笑脸应对每一位搭讪的女孩子，却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掏出手机添加联系方式。 倒是叉叉，平时温顺的萨摩耶在外面呲牙咧嘴的，面对香香软软的女孩子都很凶地吼叫，将一些胆子小的搭讪女孩吓跑。 苏蔓停好车，倒是从门口又回到门口，唤了一声：“叉叉。” 正嫉恶如仇的小狗听到她的声音顿时喜笑颜开，嘴巴咧得老大，就要朝苏蔓扑过去。 “不好意思，它对我女朋友以外的女性都充满敌意。”周寻耐心和女生解释。 女生这才恋恋不舍离开。 “夏天都要到了，怎么你的桃花开得还这么茂盛？” 眼瞧那女生一步三回头，苏蔓开口就是冒出来的酸意。 嗷呜。叉叉献宝似的在她面前叫着，邀功一样地摇着大尾巴，有它在，没一个人接近爸比，它都给吓跑了。 “真乖。”苏蔓拿出她新买的冻干，撕开给它喂了一块。 叉叉兴高采烈地啃，全然没有刚才凶神恶煞的神气。 “叉叉想你，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没回来，只能在门口堵着你。” 堵就堵，至于这么招蜂引蝶吗，苏蔓心中腹诽。 转念一想，又不能完全怪罪周寻，他光是杵在那都让人赏心悦目。 养宠物的人心里总是柔软的，他能拒绝每一个询问他个人问题的女生，但无法拒绝她们询问的宠物心得。 他的绅士风度，本就让人想入翩翩。 而这样一个人，在床上又是那么地狠，苏蔓忍不住浮想联翩。 “你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在门口愣了太久，只一眼，周寻就能看出她的心思。 “你管太多了。” 她推门而进，周寻被挡在外面，连带着叉叉一起都觉得委屈。 苏蔓家里暖烘烘又香喷喷的，叉叉很喜欢在她家玩，而且还能看到两个人打架，但现在它却被其中一人关在了外面。 它耷下了耳朵。 第146章 思春少女 - 惹哭 - 习言 “不好意思，最近工作事物忙，就不方便让你进来了。” 苏蔓躲在门后，模样狡黠。 “我在与不在，难道会影响你吗？”周寻敛眉沉思。 “当然。” 周寻瞬间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模样让苏蔓想要钻进地缝儿，她指着狗，“主要是它跑来跑去，太烦了，影响我工作效率。” 叉叉又是一声嗷呜，前爪捂着鼻子，原来苏蔓这么嫌弃它，它再不要和她玩了。 发觉小狗的低落，苏蔓蹲下来顺着它的毛，在它耳边悄悄说：“你先背锅，到时候我给你买好吃的。” 然后“砰”一声关了门。 一人一狗呆愣地守在门口，周寻扯了扯牵引绳，问：“她给你说了什么？” 萨摩耶眨眨眼睛，它雪白的毛黝黑的眼睛，都有些迷茫地落入他眼中。 周寻失笑，怎么他也被苏蔓传染，和一只狗交流？ 苏蔓靠着门呼出一口气，其实是周寻太能左右她的心绪。 偷偷和周寻在一起后，她枯竭的欲望逐渐开始复苏，如今二人越发亲密，已经是燎原之势，无法控制。 每看到他，她更想和他有进一步的接触。 明明女人三十如虎，她才二十多，怎么就提前了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一晚上她埋头在股市之中，分析完数据，她又百度“如何控制——” 还没打完字，她停住手，戳了戳自己额角。 百度看病，癌症起步，她却跟个傻子一样，想要百度搜索答案。 她甩开了手机。 …… 最近苏顷又给她扔了几个合作，苏蔓每天不是在汇报数据的路上，就是在分析数据的路上。 周寻也是三天两头就往M国飞，家里就苏蔓和叉叉相依为命。 每当夜深人静，她闭上眼睛耳畔尽是周寻粗重的呼吸，他的汗水滴在她的身上，性感极了。 又一次从梦中惊醒，苏蔓口干舌燥，到客厅喝水时还不小心踩到了叉叉。 小狗惊得乱叫，叫得她更是心烦意乱。 她抱歉地揉了它好几下，才又回到床上躺着，她侧躺着身子，失神地摩挲着旁边的空位。 空荡荡的床位一片冰凉，她却犹如抚摸到了周寻的体温，有些眷恋。 这晚她睁眼到天明，还惊恐地发现，她思春了。 她还想和周寻再来几次。 那是与傅延晟不同的欢愉，那是两个人身心乃至灵魂十足的契合，让她贪恋。 为把这荒诞的想法压下去，苏蔓天天早出晚归。 她无形中的内卷，将办公室的职员累得够呛。 苏顷把她喊进了办公室，“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她“拼命十三娘”的称号已经从各部门小群，传到了他耳中。 “整天无所事事，我感觉我身上的零件都快老化了。” “怎么周寻在的时候没见得你这么勤奋？” 苏顷回忆起苏蔓时不时休息的那几日，十足的败家大小姐做派，那个时候周寻在公司当牛做马，不见得她给人分担点。 冷不丁提起这个男人，她浑身冒起小疙瘩，酥酥麻麻的，“那不是我觉得你们很牛b，压根不需要我这个女人了，现在好不容易能一展身手，我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她说得有理有据，苏顷也找不到理由辩驳。 “但是你还是悠着点，已经有不少实习生因为你的内卷吓得要跑路了。” “有这么恐怖？” “你以为呢？” 一大早到办公室，苏蔓已经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每当深夜降临，还能看到她办公室的灯亮着。 苏蔓这么拼博，要么苏氏再次落入危机，要么是她对员工不满，要裁员。 大家都人心惶惶。 “她们想象力也太丰富了。”苏蔓忍不住笑。 “是你太恐怖了。”苏顷卷着费纸点了下她的鼻尖，“要注意休息。” 苏顷强制性地给她放了假。 苏蔓漫无目的地畅游在街边，拨通周茜的电话时，她正对着梳妆镜化妆。 “今天是校友聚会，你忘了吗？” 二人虽不在一个班级，但两个班关系好，经常一起办同学聚会。 周茜最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出现在人前，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的八卦。 前几年还会因聊起苏蔓还生气，后面苏蔓都不介意，自己便也云淡风轻，不再搭理，像是在看人说书。 她沉吟片刻，“好像你从来没参与过。” 苏蔓一向将这些无用的关系拒之门外，这么多年走来也不过周茜一个好友，再后来也不过有了个白秋淼，二人联系还不是很多。 “要不去看一次？”周茜正在画眼线，随口一问，不报多大希望。 正好苏蔓无聊，也有事儿想问她，随即一口答应。 周茜上扬的眼线歪到天际，她没想到苏蔓会同意。 “我的眼线都被你吓飞了！”她忍不住尖叫。 两位班长将地址定在“sweetbase”，一家在市中心新开的创意菜餐厅。 周五的下午永远是那么拥堵，苏蔓接到周茜后，便堵在了路口。 辗转半小时她们从拥堵中解放出来，找到了停车位。 这一带是C市新晋的网红街区，应有尽有，各个亮起头牌，唯有“sweetbase”一片昏暗，与之格格不入。 正因它不走寻常路，惹得大家猎奇，她们抵达时，外面已排起长龙。 大厅里展放着一只喷泉，两只雕塑的天鹅栩栩如生，随着时间的变换而游动。 每个包厢都对应着一个世界主题，服务生有中国娃娃，有英伦学士，还有日式jk少女。 不用想，班长一定占据了jk少女，那个年纪的男生总是对樱花妹充满了期待。 两名身穿水手服的少女迎候在门口，还用亲切地用日语给二人打了个招呼。 苏蔓也用日语回复，用中文就好。 “两位这边请。” 服务生也从蹩脚的日语中解放，为她们拉开了面前绘满樱花树的大门。 苏蔓她们犹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大厅里昏昏暗暗，而每一扇房门里都带着光辉，人们像是走进了希望之中。 不知其他房间如何，但这个日式包厢里的墙壁上画着《龙猫》里的猫车形象，一群人像是跟着龙猫一起探险。 苏蔓的到来，让喧闹的人声，安静了几分。 第147章 双标 - 惹哭 - 习言 谁也没想到苏蔓这尊大佛会降临，嬉笑的女人声戛然而止。 “来来来，你们坐这。” 班长刘文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张娃娃脸并不显老，仿佛让人穿越了岁月。 又几个同学的到来，刘文招呼着角落的男男女女，“别在这cosplay了，不饿吗？” 模仿着剑士的男人利落地将剑入鞘，模样中二，惹得周茜发笑。 这一年的聚会满满当当坐了两桌人，苏蔓处于话题旋涡，关于她的讨论滔滔不绝，正主在前，那些讨论声渐熄，可不说完又像只猫儿一般，挠着每个人的心尖。 苏蔓侧耳倾听，忽地转头，“错了，是我提的离婚，我甩的男人。” 陡然被正主提及，女生们讪讪地笑了笑，声音又低了几分。 “狗眼看人低。”周茜抿了一口酒杯，察觉到是汽水，又连忙放下，怎么还串味了。 “那是我的酒杯。” 周茜张圆了眼睛，“这种日子怎么不喝酒助兴？” 窗外的红霞偷跑到苏蔓的脸上，不红，但在炽热的灯光下有些显眼。 苏蔓将汽水一饮而尽，“喝酒误事。” “说得好像你酒后乱性了一样。”周茜瞥了眼苏蔓，“你也离婚这么久了，是不是早就忘了男人什么滋味了？” 就算不离婚，苏蔓和傅延晟之间也并没有频繁有过这种事。 但再前不久，她还是享受到欲仙欲死之意。 “你看那个怎么样？嗯，不行。”周茜手指在场内转了一圈，似乎在认真给苏蔓挑选419对象。 苏蔓毫不犹豫地踢着她的脚踝，摁住了她蠢蠢欲动的手指，“你干嘛？” “周茜。”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连名带姓相称，苏蔓叫她的名字，有些严肃，周茜恶作剧的兴致都去了半头，又听到她问：“我们是朋友吧。” 从小她们生活在一个院子里，后来周茜搬家，二人在中学重逢，时间一晃，她们的友谊已经走过十几个年。 苏蔓的发问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迟迟未能有答复，苏蔓又问了一遍，周茜才迟疑着点头，“对，你怎么了？” “现在朋友有难，你帮，还是不帮。” 周茜一向豪爽，为朋友两肋插刀，但是苏蔓太反常，“只要不杀人放火，我都帮。” 苏蔓给她斟酒，又拿汽水和她碰了一杯，单方面宣布，“周茜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把这杯酒喝了，无论接下来听到什么，都要替我保密。” 唇瓣抵着酒杯，周茜怀疑酒里藏了剧毒，听完苏蔓的秘密，她就可能就归西。 在催促下，她慢吞吞地将白酒咽入喉中。 “该怎么控制欲望？”苏蔓夹了一块烤鸭放在周茜的碗碟中。 她语出惊人，周茜被呛到，本就不会喝白酒，她此刻胸口闷得发疼，咳得生理泪水止不住地往外冒。 坐在她对面的女同学递给她一张卫生纸，问着苏蔓，“她没事吧？” 苏蔓顺着她的背，周茜缓了好久才回过神，对着她们摇了摇头。 她们一同长大，对于性知识的普及也一起看过，也对比过樱花国的优秀女星。但毕竟是女孩，鲜少和对方聊起自己的夜生活。 各自的爱人又是熟稔的兄弟，自然更不可能去比较这些，免得显得尴尬。 更重要的是她们讨论的话题里压根没囊括这种问题。 就算是给苏蔓物色对象，她也只是随便打嘴炮，真要介绍，她也是有贼心没贼胆。 周茜不再咳嗽，指尖擦着飞舞的眼泪，脑袋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算了，看你也没好到哪去。”苏蔓自觉不妥，率先放弃让周茜回答这个问题。 “我好歹也比你这个孤寡女士强吧！”周茜像要窜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好在席间已经变得热烈，大家推杯换盏，畅聊过去，谁也没注意到周茜的失态。 苏蔓忙把她拉回位置，她一双眼睛不满地瞪着苏蔓，“你可以说傅延晟不行，你怎么能怀疑我男朋友？” 士可杀不可辱。 “更何况他之前又不是没有过，你不知道白羊座是床上泰迪吗？” 周茜嗔怪，模样还有些羞怯，是被滋润的女人。 她也并非一张白纸，年轻时候她比苏蔓还要叛逆。在苏蔓还在为傅延晟伤心的时候，她已经和初恋完成了蜕变，而后来她也有过几段简短的感情。 最后才和陈丛行在一起。她还是暗地里对比过，陈丛行是她为数不多的男友里面最厉害的那一个。 哪怕吵架，他们也能床头打架床尾和。 苏蔓一愣，心里忽然像被塞了浸了水的棉花，堵得她发慌。 女人总是要感性些，而苏蔓又比周茜要细腻些。 苏蔓和周寻是在一起，可在此之前的好多年，他或许也拥有过其他女孩。 他也会每晚给女朋友讲睡前故事，也与她们耳鬓厮磨，甜蜜地交换双方的呼吸，沉浸在只有二人的世界之中。 他也曾属于别人过，而自己也曾满心满眼有过傅延晟。 二人并不亏，可她心里却腾升起漫漫的酸涩之意。 她将汽水喝尽，可汽水始终不敌白酒，再滚烫也浇不灭萦绕在心头的委屈。 她不想承认自己现在像个怨妇一样嫉妒周寻曾经的女朋友，情侣之间情难自禁，在所难免。只是她的那些嫉妒怎么都压不住。 “怎么突然愁眉苦脸的？”周茜发现了她的哀怨，勾了勾她的鼻子。 “我觉得我太双标了。”苏蔓轻声回答。 她能发现自己的妒忌，也能瞬间发现自己的错误，并能直截了当指出。 和一个人的过去生气，实在徒增烦恼。 “你是指的微信那个？”周茜混沌的脑子里敏锐地连成一条线。 苏蔓亮晶晶的眼睛里掺着一丝迷惑，“那是谁啊？” 她绞尽脑汁，没想出来。她和周茜在微信里分享的爱意太多。 大到伟人，小到动物。 周茜翻了翻聊天记录，将白纸黑字放在苏蔓跟前。 虚虚一眼，苏蔓愣在了一瞬，眼神心虚地飘移着。 第148章 打赌 - 惹哭 - 习言 记录正是在F国时，苏蔓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内心，并向自己的好友倾诉。 “这人谁啊，我认识吗？” 纤长的手指飞在屏幕上，让苏蔓的心也跟着翩飞，那轻飘飘的音调砸在苏蔓的心口，吓得她心脏怦怦跳。 把她小小的嫉妒吓得烟消云散。 两指捻着垂散的发丝，苏蔓淡定地撒谎：“你不认识，有时间带你们认识。” 周茜眼睛的水涟动了片刻，又很快恢复宁静。 “唉。” “怎么了？” 调羹搅着味增汤，一碗汤变得有些浑浊，苏蔓的食欲浅了许多，她咬了一口汤里的豆腐。 “就是蛮可惜的。”周茜接着一声叹惋，问她，“难道你对这个微信男感兴趣？” 朦朦胧胧的春梦逐渐浮现在眼前，苏蔓很诚实地点头，“非常感兴趣。” “比从前的傅延晟还让你魂牵梦萦？” 哪壶不开提哪壶，苏蔓心一沉，还是很认真地思索了下。 不见傅延晟的时候，她的生活照样是多姿多彩；但是不见周寻，她的心很快就会凋零。 只是她有些羞于在周寻妹妹的面前承认这件事，“我们不过才一次好吧？” “装什么清纯玉女。”周茜咯咯笑，“就一次都控制不住欲望，你信不信你们深入在一起后，恐怕会更疯狂，毕竟你们两情相悦。” “我又不是纵欲的人！我对那个男人就是一时新鲜。” 一会说熟悉了带给周茜认识，一会又说一时新鲜，明明深陷其中，还要试图挣扎。 “行，咱们打个赌，要是被我发现你找了男人，就送我苏氏一点股份或者一辆车吧，我看你今天的x6就很不错，你把钥匙给我，让我先过过瘾吧。” 苏蔓立即反对，“那可是我新买的。” “怕什么？不是不入爱河？怎么首先就想到的是车要归我？” 周茜向来迷糊，但在爱情侦查里又十分敏捷地捕捉到苏蔓话里潜藏的意思。 苏蔓胡乱地搅动汤匙。 味增汤里掀起的涟漪像盛开的花朵，煞是好看。 “来学霸，我敬你一杯，让我也沾沾你的喜气。” 刘文被人推来，他喝得有些上头，脸上漾起红晕，让他得娃娃脸更显年轻。 十四中高中部多是由初中部直升而来，苏蔓可是学校的小霸王，当她的名字位列前茅的时候，都猜测是她财大气粗的爸爸给十四中捐了一座大楼。 从鄙夷到羡慕，也就一张月考的试卷，苏蔓进入年段前二十，洗清了苏爸捐楼的嫌疑。 苏蔓随意和他碰了杯，又有许多男人跃跃欲试。 若不是傅延晟，她本就是清冷的月亮，遥遥垂挂天际，无人敢念想。 可傅延晟将她拉下来，让人间肆意侵袭着她，如今单身的她，勾起了许多人的念想。 盛情难却，她看透他们心中所想，“不好意思，喝不下，我开了车。” 周茜“噗嗤”一声，窝在她的肩头，“在pub扭得像水蛇，在这说喝不了。” “这可是白酒。”苏蔓纠正她。 周茜似是被白酒两个字苦到，她嫌弃地吐了吐舌头，和苏蔓缩在角落，不愿参与他们的忆往昔岁月。 原以为一场聚会不过八九点结束，苏蔓简直低估了他们怀旧的能力。 表盘的时针指到11，他们才依依不舍地选择结束。 许多人都喝高了，眼里还冒着泪花，仿佛对逝去的留念。 这样的眼泪太虚伪，苏蔓不愿与他们一起，率先和周茜走了出去。 “陈丛行来了，你跟着一起回去吗？” 街边传来喇叭声，周茜挥了挥手，对苏蔓发出邀请。 “我也开了车。” 经了提醒，周茜也想起打赌那茬，她似乎势在必得：“那你还是自己多过过瘾，毕竟过不了多久那辆车就属于我了。” 苏蔓笑着推了她一下，“你也太自信了吧。” “自信的女人最好命。”周茜给她做了飞吻，然后迫不及待地奔向陈丛行的车里。 两人如胶似漆，一分钟都不想分离，当即黏在了一起，像两块口香糖。 周茜炫耀似的回头，苏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冲她挥了挥手。 快滚！ 三三两两的同学从餐厅里出来，人人勾肩搭背，显得苏蔓形单影只。 他们热情地向她发出邀约，“苏学霸，在等谁啊？” “没有，我只是在里面闷到了，现在吹吹风而已。” “哦哦。”喝醉的男人们有些大舌头，也有些神经大条，压根没有想过要送女士回家。 苏蔓目送他们，自己才踏上回程路，有人在身后攥住了她的手腕。 垂眸望下，再游移到那人脸上，她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是一张熟悉的脸孔，是苏蔓的同学之一。 “我是韩启，你忘了？从前的学习委员，我们还一起探讨数学题来着。” 男人主动自我介绍，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高中记忆太过遥远，而且那时候她除了学习就是傅延晟，对什么学习委员压根没有任何印象。 成绩面前所有同学都无性别之分，她只是势利地想汲取他人的知识。 自私又自利。 所以私底下她跟这个人并无过多接触，也不知他想干什么。 苏蔓挣开了他的手，“这么晚了，你应该也不是想跟我追忆从前的似水年华吧？” 韩启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眯眯地，“我看天色这么晚了，你一个单身女性，独自回家多危险啊？不如我送你回去。” 送她回家？苏蔓眉间一扬，后知后觉知晓了他的用意。 “没关系我自己开了车，我们小区也是封闭式小区，一般旁人进不去。” 言外之意，韩启送不了，而且小区安全性能高。 韩启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神色淡淡，“可以让代驾跟在我后面，还是让我送你吧。一个人实在有些危险。” 不论如何，这人似乎铁了心要把自己送回去。 “单身女性和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共处封闭区域，恐怕更危险吧。”苏蔓锐利地指出他话里的漏洞，“你是有什么事？你直接在这告诉我，也不用送我回家了。” 第149章 讽刺 - 惹哭 - 习言 苏蔓没有心情同他虚与委蛇，她往后退了一步，两人拉开了一个正常礼貌的距离。 不至于远，也不至于近。 男人不动声色地将一切收入眼中，随意勾唇，“这种时候女人不需要太聪明哦。” 话里的暗示太明显，苏蔓不适地蹙起眉头。 “男人在这个时候也该识大体一点。”微风将冷意拂到苏蔓脸上，“不好意思，没空奉陪。” “苏小姐。”韩启气定神闲地站在她身后，双手插进兜里，声音散漫，“如果当时你没有选择傅家，那我就是你的丈夫，对于差点成为夫妻的人，难道不该客气些？” 大学时的苏蔓远赴F国，父母以为她放下了傅延晟，筹谋着为她相亲。 苏家正如日中天，听闻这个消息，有头有脸的人纷纷前往苏氏，意图和苏家结亲。 即使是如今的社会，上流圈子的婚姻也多数是联姻，更多的是利益，少的是情分。 韩家也是踏破苏家门槛中的其中一位。 韩启长得周正，为人正直，和苏蔓又是同班同学，感情恐怕比那些陌生人深一些，苏母倒是很满意这个小伙子。 这件事还没传到苏蔓耳中，就被父亲一票否决。 原因无他，这韩启原本是韩家一个佣人的儿子，正牌夫人过世后，韩家当家的占据了夫人家族的利益，韩家由此崛起。韩启认祖归宗，那个不见光的情人才扶上夫人之位。 将情人藏在家里，用正妻的钱养小三，轰动一时，韩家也沦为笑柄。 苏爸和苏妈珠联璧合，是商业圈联姻的佳话，殊不知二人学生时代就已经开始恋爱，他们不过长跑多年，才有了今日的结晶。 因此，苏父倡导学生之间的情谊，但也绝不会让韩家这么肮脏的关系来脏了苏家。 韩启处于这个圈子鄙视链的最底端，不过是走了运，挤入了圈子里。 苏蔓回国后，隐隐约约从苏顷嘴里听到过此事， 她对不感兴趣的人从来没多大窥探的欲望，也就左耳进右耳出了。 “当初要不是傅延晟半路截胡，我们也不至于成为现在这种陌生的关系。”韩启目光下移，落在她精致的脸上，曼妙的身姿上，又飞快地觑了眼她光洁笔直的小腿，回到了脸上。 他笑意真诚，“既然你们选择了离婚，而韩家和苏家又是合作伙伴，苏小姐不如考虑我？我们同学一场，情谊深厚，相处起来必定比其他人合拍。” 苏蔓忍俊不禁，合着只有井底之蛙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地位。 所谓的差点儿，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你家那点狗血事旁人都看在眼中，你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迎我回家，我很怕走韩夫人的后尘。” 如今的韩夫人正是韩启的母亲，在家呼风唤雨，并无后尘之言。 很显然，苏蔓并未将她放在眼中，在她眼底那位过世的可怜夫人，才是韩家正经女主人。 她扯开这层遮羞布，而面前这人跟听不懂一样，笑脸仍布在脸上，“那都是老一辈的事儿，我和父亲不一样，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并由衷的欣赏你。” 为了哄女人，韩启使出浑身解数，甜言蜜语信手拈来，听得苏蔓发齁。 “喜欢、欣赏我什么？” 天气已然回暖，夜风撩动着她的薄衫，凹凸有致的身材藏在衣衫下，微露出颈间白皙的肌肤。 但最妙的还是这张脸。 狭长的丹凤眼似含情意，而她眉眼又生得清婉，冷脸对人时，也别有一番风情。因她出生在苏家，从小娇生惯养，举手投足间是其他女人学不来的娇贵与迷人。 她是湖中央的白天鹅，吸引着人们向她靠近，韩启也不例外。 韩启收回眷恋腻人的目光，他刻意压低声音，用了时下流行的气泡音，“各方面都很欣赏，苏小姐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喜欢？”也就傅延晟不看在眼里。 胃里翻江倒海，搅得她生疼。 她最厌恶男人故作低沉的气泡音，也讨厌韩启这种男人。 若不是看在同学那一层一切就断的关系上，她是连余光都不曾施舍给这样的男人。 这样的恭维她在读大学那会已经听得耳朵生茧。 侧目看了眼餐厅里悬挂的壁钟，分钟已经指到”5“，再有三十五分钟，壁钟就会报时心得一天到来。 她自认为自己给韩启已经有足够的耐心，面上已经浮上不耐烦，可面前的男人显然看不出来。 “如果没有傅延晟，那也不会是你。”苏蔓神色淡淡，眺望远方，“你恐怕不知道，韩家从前联姻的想法，还没到我跟前，就被我爸妈否决。” 韩启脸上的笑意瞬间被风干，他也没想到苏蔓会这么直接。 苏家看不起韩家，在她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韩启和傅延晟固然都让人生厌，两相对比之下，韩启竟还要略胜一筹，荣登苏蔓厌恶人的首位。 至少在她眼里，傅沧田和沈嘉真心相爱，并没有整出韩家那些幺蛾子。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即便傅延晟歪了，但也比韩启好一点。 “苏蔓，我是看着我们同学一场的面上，才送你回家。你别不知好歹。” “好好的韩家大少爷不做，非要给我当司机，是从前给人当牛做马的习惯改不了吗？” 苏蔓愠怒，声调都带刺，韩启哄过无数女人，还是第一次在苏蔓这踢了铁板子。 不过以她的家世而言，这样的嚣张成了别样的可爱，她伸出利爪的模样都要比其他女人娇俏可爱，迷人得不行。 而苏蔓再嚣张，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韩启迅速抓住闪过的思绪，言语讥诮： “如果苏小姐在大学时这么和我说话，我可能不会反驳。但你别忘了，你已经离过婚，就算你再高贵，也抹不掉你离婚的事实。离过婚的女人就像被人吐出来的白米饭，即使再洁白，也掩盖不了恶心粘稠的事实。像我这样不在乎你离过婚的男人有多难得，还愿意不计前嫌的和你在一起，苏小姐你应该珍惜我。” 第150章 她的桃花之一 - 惹哭 - 习言 这男人还不知自己已经在拔老虎的胡须，仍沉浸在自己的大气之中，他自信地冲他扬眉，表情舒展，“像二手商品，很难再遇新春，你应该珍惜现在好不容易盛放的桃花。更何况，有韩家在背后助推，还能帮苏氏从傅氏手中抢回来。” 过去的一年里，这样的诋毁数不胜数，但敢在苏蔓面前这么讲的，韩启算第一个。 背后的谩骂让她沉淀，愤怒的情绪也并未上头，她反而像个旁观者，冷眼睨着面前的男人，他上蹿下跳，可笑得像个没进化完全的猴子。 女人的沉默让韩启误以为她想通，瞬间软了语气，“怎么样，这其中利害你想明白了没？” 苏蔓仰起头，莹莹月辉下，红唇娇艳欲滴，嘴角上扬着，很甜美：“明、白、你、妈。” 言语与表情形成极致反差，韩启楞了小半刻，都没反应过来。 “我倒是明白了，把傅家赶出来，又把韩家引进来？你们家吞女方家产的事大家都还没忘呢。”苏蔓撩了一把头发，极近风情，“哪怕我离了婚，追我的人也从C市排到F国，你要想追求我，自己拿着爱的号码牌排队去吧。” 她恍然想起，自己并不是一个独居女人，家里还有一只傻狗等着她投喂。 她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太久的时间。 苏蔓侧身而过，翩飞的衣袂都透露着无情，但显然身后的韩启恼羞成怒。 “苏蔓，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哪怕你再有钱有势，离了婚的女人就是不值钱，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接受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没有人会想去穿别人穿过的破鞋。” 已是深夜，网红街的餐厅也逐渐打烊，韩启的直男言论在夜里清晰可闻。 “我不值钱，我破鞋，你还舔着脸往我身上凑，你是不是贱骨头啊你？” 苏蔓转过身子，乜着韩启。 “人家苦读十二年成为国家栋梁，你苦读十二年怎么就被裹了小脑？追不到女人就诋毁，你不仅贱，你还没有格局。你不是说你是我的第二春吗？我告诉你，我勾勾手指，春天能开到南极去。我的桃花能开到你的坟头，甚至在你坟前蹦迪。你现在要是滚，我还能放你一马，要是你还要纠缠不休，我能把你骂到自杀，甚至把你骨灰扬了。” 中学的时候苏蔓爱用顺口溜骂人，大学她可是辩论社的激辩选手，口齿伶俐舌战群儒，怼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看着同学冷汗直冒，最后苏蔓选择了退团。 面对一个毫无战斗力的男人，苏蔓一气呵成，骂得他瞠目结舌。 “你，你！”韩启气得鼻子通红，没泡到妞反而被骂，他恼怒得很，一句话反应半天才结结巴巴凑出来，“你再骂一句，别以为我，我不敢打女人！” 许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苏蔓积怨已久，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犯浑，那她干脆教教他怎么做人。 “骂一句怎么够？你看你小脑萎缩的，一句话都说不明白，脑细胞都干死了？我看你这长得挺复杂的，怎么智商这么朴素？”苏蔓嫌弃地剜他一眼，又迅速偏开目光，“多看你两眼我都怕眼睛生疮。我看你也别叫韩启了，就叫恶心吧，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她干呕几声，不是装腔作势，而是看到这个男人真的恶心。 “还有，别指着女性就骂破鞋。”苏蔓悠然地看着自己的指甲，“我记得你妈在之前就是情人出身吧，你妈是几手啊？还有，你真的是韩家的儿子吗？有空去做DNA，因为你，我觉得这个年代还是有抱错小孩的可能性。” 韩启啐了一口，前十几年的屈辱在母亲被扶正后烟消云散，后十几年的屈辱，由苏蔓提笔辱骂。 只是他早被噎得无法还口，脖子抻得老直，像只斗败的公鸡，又不甘心垂下头颅。 他颓丧的模样并未让苏蔓消气，她正要骂，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她暗骂神经，深更半夜怎么偷听人骂人。 听墙角也就算了，还要笑出声。 佛挡杀佛，神挡杀神，苏蔓正欲与人理论一番，回头看到那人，顷刻面色发白。 出差的周寻不知什么时候回了C市，还站在了她面前。 他踏夜色而来，男人眉眼笑得舒展，淡了他长途之中的疲惫。 周寻立在街灯下，英俊的面容一览无遗，韩启看清眼前的男人，嘴巴张大得能塞下一颗鸡蛋。 “周……总，怎么是您？” 韩家之前也有接洽过周寻，试图将他挖到韩家，但周寻油盐不进，没有答应任何韩家抛出的橄榄枝。 可韩启却看到周寻三番两次出入苏家的宴席。 “和你一样，上赶着来送她回家。”周寻指了指僵硬的苏蔓，笑得很温柔。 “你们……”韩启不可思议，眼珠子先是落在苏蔓脸上，又转到周寻身上，最后还是落回苏蔓身上，不甘心，实在不甘心。 可他样样都敌不过周寻。 “很明显，我是她的桃花之一。”周寻已经走到苏蔓面前，睨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男人，面露不虞，“我好不容易排到她面前，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队了？” 早该想到如此的，周寻拒绝所有人，却帮了苏家公司，不过是仗着苏家女儿的美貌，成了她的入幕之宾罢了。 以美色侍人，下贱。 兜不住内心的鄙夷，逐渐盈上韩启脸上。 “收起你龌龊的心思，若是我没追到她，那我只能问候韩家了。” 苏蔓离钻地缝只有几寸的距离，周寻到底听了多少啊？ 男人的声线浸满寒意，韩启不自然地打了个哆嗦，脑袋甩得像一个拨浪鼓，往后撤了一大步，和对面两人留出一个安全的距离，“没有没有，周总您误会了。” 他怂得像只鸵鸟，苏蔓哧了一声。 左不过是对周寻的揣测，抵死不认就罢了。只是苏蔓的眼神，多多少少让人不愉快。 周寻冷笑一声，“哦，那你之前说的那些话也是因为我的误会？” 第151章 没法柏拉图 - 惹哭 - 习言 周寻眸色渐暗，敛住笑意，深沉的脸犹如要索命的阎罗，朝韩启勾了勾手指。 那人像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周寻又友好地提唇，再次耐心勾着手指。 韩启犹豫上前，陡然被周寻踹到腹部，他吃痛趔趄，狼狈地摔在地上。 周寻看着斯斯文文，但用的劲儿很大，仅是一脚，就让韩启花了不少力气才爬起来。 比起上次打John那个杂碎，周寻还少了用几成力。 韩启摇摇晃晃站起来，周寻扣住他的手臂摁在后背，又把他压力下去。 他优雅地掸着韩启背上的灰尘，“我听力不好，之前你骂了什么，再复述一遍。” 韩启挣了下，没挣脱得了。 周寻使了巧劲，韩启咬牙。 傻b才给他复述，他现在肚皮还痛着。 “原本我以为韩家都是高知分子，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什么屁话都敢从嘴巴冒出来，你这是嘴巴和下面装倒了位置？” 周寻作势又要踹他，韩启当即认怂，“对不起对不起，周总我不该说那种话。” “你该和我道歉吗？”周寻手中力道重了几分。 韩启一张脸拧成了一只包子，周寻将他扣在苏蔓面前，背脊弯成快九十度，“对不起苏蔓，是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周寻这才松开手，冲着苏蔓抬高了下巴，“消气没，苏蔓。” 早在韩启无法还口，她骂得酣畅淋漓的时候，她就消了气。 “消了。” “那就好，走吧，回家。” 周寻给苏蔓招来代驾将她的车开了回去，又领着她坐进自己的车里。 他的车停在街边，他故意调转了个方向，朝韩启喷了一车尾气才离开。 幼稚又好笑。 苏蔓看到后视镜里的自己嘴角扬得老高，忽而像是想到什么，她屏起嘴角，“你刚刚听到了多少？” 周寻扫了她一眼，似是沉思，“似乎是从一开始……” 苏蔓眼一黑，好像看到了内心自己完美骄矜的雕塑出现了丝丝裂纹。 她的人设要崩塌了。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说没听到吗？” 苏蔓转过身，恼怒地瞪着他。 这男人不是那么绅士吗，怎么一向对自己那么糟糕。 恰好是红灯，周寻和她对视，嘴角的笑意漫着无边的温柔，“那怎么行，你骂人的时候多好看。” 肆意张扬，这才是他记忆中的苏蔓。 温暖的视线仿佛烫着了苏蔓，她又坐回位置，脸上也跟着发烫，不知是害羞还是丢脸。 略凉的手捂着脸蛋，试图降温，她又听到他有些低的声音：“你还真是桃花不断，都开到了南极了，怪厉害的。” 前有徐清灿，后有韩启。总之不是个省心的。 他面色无常，但这一句话说得阴阳怪气，听得苏蔓怪不舒服的。 她有钱有貌，那些男人冒在她面前，这也怪不得她。 “韩家最近生意不好，他现在跑到我面前来表白，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想借苏家这棵大树不是一眼就明白了吗？”苏蔓调整了个姿势，“我又不是傻b。” “那韩启对你动了真心，你就会考虑他了？”周寻嗓音一沉，有些漫不经心。 “不可能。”苏蔓斩钉截铁，“韩启不在我的审美范围内。” 佯装文质彬彬地架着一支眼镜，思想却比任何人都下流，苏蔓对这样的人向来退避三舍。 “哦，那谁在你的审美范围内？” 苏蔓顿住。 周寻问这话纯粹是多此一举，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尝了个遍。 现在道貌岸然问她，显得她多提着裤子就跑，多渣女似的。 他正开着车，目光平视前方路况，无法与苏蔓对视，街灯昏昏暗暗地落在他脸上，有些恍惚，让人看不透他的表情。 苏蔓暗暗笃定自己的揣测。 …… 苏蔓将叉叉摇醒，半梦半醒间，叉叉耸动着鼻子，不爽地咬了一口周寻的裤腿。 “不请我进去坐坐？”周寻低笑，垂眸发现女人顿时有些僵的身体。 她站直了身体，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他，“太晚了，不是很方便。” 周茜的声音犹如魔音灌耳，在她耳畔盘旋，嬉笑她引周寻入门。 才买的小宝马，可不能落入周茜那个马路杀手手中。 “哦？”周寻捏了捏她的手，知道她的小心思，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我不碰你。” “不管你的事。”苏蔓瘪嘴，“是我看到你，就没法柏拉图。” 末了，声音低如蚊蚋，她利落地将周寻关在门口。 那潘多拉宝匣一旦拉开，便无法收拾，更何况，周寻在床上给了她不少从前从未有过的欢愉体验。 第二天一早，周茜就将她的x6借走，美其名曰过过手瘾。 她转着钥匙，哼着小曲开门时，看到周寻提着两袋早餐站在门口。 苏蔓半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周茜似笑非笑，尾音拖得老长。 在她的注视下，周茜扣住了钥匙，“反正你顺路，最近你就送一下蔓蔓吧。” 周茜拍了拍周寻的肩膀，又有些生气，“怎么都不给我带一份？” “陈丛行还能饿着你？”周寻瞥她一眼，很自然地侧身进入厨房，将早餐分成三份。 苏蔓溜进卧室换好了衣服出来，周茜毫不客气地坐在桌边大快朵颐。 “比起你的手艺还是差点。”周茜喝了一口牛奶，点评。 “这么大块面包还堵不住你的嘴。” 吃完早饭，周寻又收拾好餐厅厨房，冲苏蔓道：“我先带叉叉出去玩一会，十分钟后停车场见。” 又是一阵暧昧的嘘声，周寻给了妹妹一个脑瓜崩。 “车什么时候还我？”苏蔓点了点桌边的钥匙。 周茜把钥匙攥在手里，“愿赌服输啊，x6就该归我了。” “打住，我什么时候输了？”苏蔓揉着眉心。 “不是说看到你找男人，这辆车就送给我了？”周茜笑得一发不可收拾，“你这对面不就住着一个男人？还这么体贴地给你准备早餐。” “胡说八道什么？”苏蔓蹙起眉头，不大愿意让好姐妹知道自己的荒唐事，“昨天不知道他怎么来了sweetbase，教训了韩启。我提不起力气，才拜托他买的早餐。” 第152章 见不得光 - 惹哭 - 习言 苏蔓暗自赞叹，自己撒起谎来游刃有余。 “啊？韩启是谁啊？” 周茜成功被苏蔓带偏了想法。 苏蔓偷笑，又正色道：“把车还我，我就告诉你。” 好奇挠得周茜心痒痒，她说：“我就开几天，过几天就还给你，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今时不同往日，当然要节约一点。”苏蔓叹了气，这才将韩启的事告诉她。 “靠，这人谁啊，插两根葱就装蒜了是吧。” 周茜火冒三丈，当事人十分后悔昨天没带着苏蔓一起走。 也幸好周寻打来了电话，及时将苏蔓解救出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这男人实在太弱了，甚至不用周寻初面，他都被我骂得毫无反击之力。”苏蔓摆手，看了眼时间，“我要去上班了。” 苏蔓一上车，周寻戳她，她往边挪了几寸，试图摆脱他的手。 车里的空间就那么大，她很快就被逮住，可恶的手指瞬间就捏住了她一边的脸颊。 “说好十分钟，怎么干了这么久？”周寻声音很低，但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还不是你自己捅出来的幺蛾子。”苏蔓打他，“松开。” 男人又得寸进尺地紧了几分，她肌肤细腻，让人爱不释手，“我怎么了？” “我不是说过咱们要低调行事，你这样高调，被茜茜发现了怎么办？”苏蔓忍不住嘀咕，x6险些都被顺走，幸好她用韩启吸引了火力。 喉间发出一声低哼，周寻松开了手，苏蔓立即拉下镜子，揉着自己的脸。 “没有红。”他嗓音有些喑哑，怎么可能真的掐她。 他知道她的肌肤多么容易留印，稍微一使劲，就会留下自己的痕迹。 那一晚，他在她身上留下了自己炙热的印记。 “这么委屈地瞪着我干嘛？”周寻笑她，“再怎么样，该委屈的人应该是我吧？” 一个见不得光的男朋友，想想就心酸。 可私底下自己能够牵起她的手，不再因其他人而犹豫，周寻的气又散开了。 当然，车照例在离公司有段距离的路口上停下。 啪嗒一下，苏蔓解开安全带，跳下车之前，被周寻扣住了手腕。 ？苏蔓疑惑地看着他的手。 “苏小姐，我这么委屈地做你地下男朋友，不得给我些补偿？” “哦。”苏蔓懂了他的意思，一手翻着手机，又要给他转账。 周寻很轻松地抽走了她的手机，他一扫，发现自己的位置被其他人的消息顶了下去。 难怪要翻这么久，手指划拉几下，“我不缺钱。” “你拿我手机做了什么？”苏蔓收回手机，还没来得及看，周寻贴上了她的唇。 每次唇瓣相触，脑海中都像绽开了烟花，苏蔓闭上眼回应他。 来来往往的车辆飞驰而过，似乎没人注意到拥吻的二人。 周寻餍足地放开她时，时间已经轻飘飘地挪过了九点。 唇瓣殷红，眼里泛起涟漪，苏蔓推开了他，“我们迟到了。” “苏小姐还会在乎这些？”周寻看了眼她价格不菲的包。 “那当然。” “真是掉钱眼里了。” 进入电梯时，苏蔓手机一亮，周寻阔绰地给她转了几千块，作为迟到的赔礼。 她这才发现周寻对她的手机做了什么。 他将自己的微信置了顶。 多年来也就一个傅延晟霸占过这个位置，陡然间换了人，她还有些不习惯。 叮——苏蔓的犹豫被打开的电梯门吞了下去。 办公室盘旋着低气压，员工们脸色难看，有些年纪轻的女同事，还含着眼泪。 “他们怎么了？”苏蔓随意拦住一个走来的同事。 同事愁眉苦脸，支支吾吾地说：“今早例会，傅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们部门的所有计划都得推翻重来。” 信心地筑好堡垒，顷刻间又被人摧毁，还被人贬得一文不值，任谁都会崩溃。 在过去的积淀里，傅延晟也越发雷厉风行，命令不容置喙。 在他的决策之下，苏氏又上了一个台阶。 苏蔓用周寻的基金给大家买了零食。 香甜绵软的糕点飘散在空气中，吹散了空中的阴霾。 “谢谢小苏总。”坐在最前面的那个女孩，甜甜地对她笑。 “不用谢我，要谢就写周寻吧。”反正花的他的钱。 背在身后的手突然被人捏了一下，苏蔓诧异回头，看到周寻面不改色地路过了她。 应该把公司的地毯换了，这人怎么来去无声的。 跟在周寻身后的助理窥到那一幕，她冰冷厚重的镜片里折射出异样的光芒。 苏蔓没想到她和周寻的小插曲会在公司八卦内部群里掀起腥风血雨。 【这什么情况啊？怎么是小苏总还帮着周总请我们？】 【他们好像合作很久了吧，这点情谊还是有的。】 【你还是太天真了，在之前我们就听说，周总为爱做小三。】 【现在新欢旧爱碰到一起，不知道小苏总怎么选呢，嘿嘿嘿。】 【别讨论了，傅总叫大家开会了。】 群里的讨论声戛然而止，员工们拉着一张脸，急忙忙地进了办公室。 会议室内气氛低凝，傅延晟给了他们一个小时的时间修改，而改出来的方案，似乎还是让他不满意。 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员工么夹紧了尾巴。 “傅总怎么那么生气啊？” “据说这是傅总送给小苏总的，最后又被退了回来，公司接手了。” 绕来绕去，同事脑袋有些晕乎，“这到头来不也还是在苏家吗，傅总左右都赚了钱。” “你懂什么啊？”女同事摞正怀里的文件，“是傅总以个人名义送给小苏总，小苏总没领情，最后以公司的名义才接了下来。这不是摆明了打傅总脸吗？” 背后一声轻咳，回头猫一眼，看到傅延晟正站在他们身后，两人吓得虎躯一震。 “傅傅总，有什么指示？”女人很快站直身体，背后生出一丝寒意。 不知道刚刚的八卦，他听进去多少。 男人瞳仁渐深，简单凝视，都让她溃不成军。 每一秒都仿佛有蚂蚁，趴在心尖，难以忍受。 第153章 重见 - 惹哭 - 习言 “合作案修改了？”傅延晟声音很淡，让人分不清喜怒。 “马上就去！”两个同事脚底抹油一般跑了。 期间，他们还低声讨论：“你说傅总有没有听到我们说的那些？” “应该没有吧？不然我们不会这么轻松地跑掉。” 两人飞快地回到工位上，对着方案奋笔疾书地修改。 “小苏总，这是最近的文件。”苏顷的小助理把文件摞在她面前，“苏总已经都审批了。” 不过休息小半天，文件已经快堆成山丘。 而苏顷已经消灭完这座山丘，他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的内卷，他分明才是内卷之王。 “放在这吧，我等会再看一遍。” 苏蔓突如其来的工作热情震住了小助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傻乎乎问：“小苏总，您怎么了？” “啊？”苏蔓也云里雾里，已经埋头审阅文件。 沈助理在苏氏工作已经有些年头，虽然苏蔓之前不在苏氏，她也对苏家大小姐有所耳闻。 苏蔓曾经的工作室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合作案，完成一单，就会给员工放个大假。 如今她这么努力工作，废寝忘食，特别像那种用工作麻痹自我的女人。 沈助理忽然就想起除夕那夜苏蔓公布离婚的时候，整个苏氏的八卦群比春晚还热闹。 她也是女人，顿时心情就有些复杂。 再怎么强悍，苏蔓也是个女人，没想到离婚能给她到来这么大的打击。还以为苏蔓这样的女人在面对一次失败的婚姻后能迅速崛起，可没想到她还是要利用外界事物缓解离婚的压抑。 也是，就算离婚，前夫还大剌剌地入驻苏氏，任谁看到都会不愉快。 更何况外界的风言风语那么多，足以摧残一个刚离婚的女人。 “小苏总，无需在意外界的看法，总不能让工作充斥满生活。”沈助理很认真，就差给苏蔓比划“加油”，“您还是得为自己打算打算。” 签字的手一顿，苏蔓仰起头，突然就有些好奇，“他们都说我什么了？” 离婚过后她工作繁忙，之后更是飞往F国，她很少有时间去看社交软件，更别说员工们的心思，她更是有些摸不透这些人精。 左右不是什么好话。 “没什么。”沈助理摇摇头。 苏蔓也无心去探听此事，她面前还有那么多的文件没看呢，“好，你先回去吧。” 她加快浏览速度，仍是加班到八点，她才看完这一批文件，将数据统计好。 星辉满月，黑夜浓得像被泼了一层墨，苏蔓揉着发酸的后颈，抬眼就看到了周寻。 长身立在车畔，他一手端着一杯热可可，时不时地瞄一眼手机，又锁屏。 微光下，他轻拧着眉头，却不见半分不耐烦之意。 “你怎么还没走？” 周寻睨她一眼，不屑回答这个问题，热可可转眼间就落到苏蔓手中，“有点凉了。” 杯身还留有他指尖的温度，温温的，入口也是甜得有些腻人。 “苏……”刘风正观察着苏蔓的一举一动，察觉到老板骤降的气压连忙改口，“太太已经离开了，我们还要跟上去吗？” 傅延晟摘下眼镜，摁了摁额角。 笔直的道路上早已没有车的踪迹，傅延晟沉默良久，“走吧。” …… 眼见离普顿花园越来越远，苏蔓终于发觉不对劲，“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接人。” 苏蔓应了一声，看了眼前行的道路，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四十分钟后，他们抵达机场，苏蔓熬不住困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嗯，我们在门口。”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周寻刻意压低的声音。 又一会儿，副驾驶的门被拉开，苏蔓瞬间苏醒过来。 白秋淼尴尬地看着她，立马笑着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飞快地跑到后面和肯排排坐。 若有似无的视线飘忽不定，白秋淼嘴角翘得老高。 “怎么这么久啊，我不是一大早就给你发了我们的航班信息吗？”肯出了一身汗，此刻对着周寻发牢骚。 白秋淼打了他肩膀一下，掩住鼻子很嫌弃，“别乱动，臭死了。” 周寻已默然对付肯，倒是苏蔓听得有些不好意思。 白秋淼忍着不耐拧了肯一把，全是肌肉硬邦邦的，“少在这胡说八道。” 她对着苏蔓的位置挤眼，肯本还在嘀咕，很快应会，他故作姿态地滑着手机，“我的问题，我的问题。”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睡过去了。”苏蔓转过头，小声地道歉。 肯也不会当真和苏蔓生气，几人一笑而过。 周寻原本带着他们去中餐厅，肯一脸抗议，在国外吃了太多不大正宗的中式菜，他可不想再虐待自己的味蕾。 白秋淼也表示同意。 最后白秋淼兴奋地指导周寻开到了一家大排档。 堂内堂外都坐满了人，他们打扮得比较学生气，突然闯入几个穿着精致的人，引来了不少人目光。 尤其是肯，他剃了络腮胡，强大的外国基因显现而出。 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瞬间攫住在场少女，倒也算得上一个小鲜肉。 不少少女前来加肯和周寻的微信，周寻笑着拒绝，肯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他在国外从未有过的际遇。 他慌忙地添加她们的微信，白秋淼笑得窝在苏蔓的肩头。 她举着菜单，熟稔地点了一大桌菜。 “他们家这个时候的小龙虾很好吃，我一般还要吮汁。” “你也是c市人吗？” “算半个吧，我以前在这里读书。”白秋淼翻看着手机菜单，喋喋不休地念着。 “怪不得，听你说话不像是c市人。”苏蔓点点头。 肯覆上白秋淼的手机，“姑奶奶，在点下去谁吃得完啊？” 粉唇撅得老高，白秋淼不服气，“我吃得完。” 说完她的肚子开始高歌，赞同白秋淼的话。 方正的小桌很快铺满了菜，白秋淼十分专业地找角度拍了好多照片。 她平展的嘴角划开弧度，飞快地点了几下，发布了朋友圈。 肯作为秒赞选手，秒赞后，有些疑惑地看着苏蔓。 第154章 夜半咖啡 - 惹哭 - 习言 “蔓，你怎么从不给淼点赞啊？” 周寻凉凉地扫了眼肯，肯只觉后颈跟针扎似的，但又没发现是哪里不妥。 神经病。肯心里骂了一声，狗腿地笑着给周寻斟茶，“来，周总喝茶。” “别的倒是没学到，套近乎倒是学得一比一十足。” 周寻夹枪带棒，听得肯一头雾水，他怼了下白秋淼，“他吃炮仗了？” “谁知道你的。” 苏蔓没注意三人，她认真地翻着朋友圈。 重新工作后，微信只是聊天的媒介，很少关注社交圈，她最新的一条也是周茜撺掇下发的一张许愿照片。 白秋淼和肯的点赞被漫漫大军淹没。 她点开白秋淼的朋友圈，事无大小，她全都发在朋友圈，最近的是一些琐碎的日常。 肯有时还会和她吵嘴，鲜活的形象跃然其中。 苏蔓笑着一条一条给白秋淼点赞。 小红点疯狂地冒着，与肯相关，他的朋友圈也在跳，白秋淼捂着嘴笑，“你干嘛听肯的话。周寻也不爱点朋友圈呢，我又不在乎这个。” “啊。”苏蔓又滑开自己的朋友圈，为数不多的几条，周寻都点过赞。 吃到一半，白秋淼半瘫在椅子上，挡住了肯要夹进碗里的小龙虾，“吃不下了。” “不是大言不惭地说吃得下吗？”肯强硬地把龙虾放在她碗里，看她笑话。 “这不是还有你和周寻吗！”白秋淼愤恨地剥着龙虾，“难不成让我和蔓蔓吃？” 苏蔓细胳膊细腿的，哪塞得下？ 她一股脑把所有饭菜推到他俩面前，苏蔓凑到她跟前，“淼淼，你变了好多。” “是吗？”白秋淼有些疑惑。 之前在F国，白秋淼在工作上格外严肃，偶尔也很活泼，但总蒙着一层疏离。 如今，她回到故土，整个人都焕发出不一样的光泽，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别被她迷惑了。”肯听到苏蔓的话，叮嘱她，“你不知道，这女人多疯狂，最后一个案子她每天肝到四五点，连带我一起，我每天都心率加快，还以为再也见不到Alex。” 高大的男人嘤嘤呜呜，周寻骤起眉，“喝你的茶。” 他十分公平地给两名女士剥了虾，肯又是呜呜渣渣，“我也要我也要。” “滚。”周寻毫不犹豫地把虾钳放在他碗里。 这顿饭吃得快撑破苏蔓的肚子。 白秋淼和肯跳下车，她驻足看了很久，肯的手掌飞在眼前，她才回神。 “还看呢，魂被勾走了？”肯已经拉起她的行李箱，“走了。” “你不觉得他俩还挺登对吗？”白秋淼若有所思。 “看来英雄所见略同。” …… 周寻和苏蔓分别在楼道口，周寻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声：“蔓？” 苏蔓惊悚地瞪圆眼睛，鸡皮疙瘩顷刻冒在整条胳膊上，她不住地搓着，“好好说话。” “肯喊你的时候，你怎么没那么大反应？” 怪不得今晚的周寻都怪怪的，原来症结在此。 “周总，那可是你的左膀右臂，你不会连这样的飞醋都吃吧？” “当然不会。” M国的习俗就是如此，若他这也要吃飞醋，那苏蔓和男同事交接工作，他可能会灌在醋罐里。 “我只是看不惯他这么轻浮。” “这不都很正常，以前我的男同事还和我贴面礼，哎呀。” 右脸被周寻捏了一下，他又伸手捏住她的左脸，“苏蔓，你故意的。” “对啊。”苏蔓笑容灿烂，眼里盛满得意挑衅，“要不进去喝杯咖啡？” 继那夜之后，苏蔓首次邀请周寻进屋做客。 那夜有酒精加持，她唇间的酒精犹如烈酒，让他神魂颠倒。 而今日两人清醒，深更半夜邀请男人回家喝咖啡，是什么事儿？ “不柏拉图了？”周寻忍不住调侃。 女人脸上并无恼色，反而主动地勾住他，红唇轻扬，“人生得意须尽欢。” 苏蔓被他抵在门前时，她惊慌地往客厅里看了眼，没看到叉叉让她松了口气。 叉叉那晚在一旁的低鸣声似在耳边，苏蔓听得就发慌。 “今晚它待在对面。”周寻解答了她的疑惑。 紧接着天旋地转，她倒在床里时，他仍克制地吻了吻她的鼻尖。 他欲抽身离去。 迷离的眼神聚拢思绪，苏蔓一把抓住他，“怎么了？” 月色朦胧，但能看到他额角的细汗，他正在忍耐。 素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几盒计生用品黑压压地倒在里面。 “你怎么……” “我随便猜测的。” 苏蔓飞快地挪开了目光。 人一旦开荤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她享受成人生活，在那日以后她也时常备着，以防不备之需。 直到苏蔓献上红唇，才缓解了两个人的尴尬。 他极致温柔，很快让她陷入温柔的漩涡之中。 次日，苏蔓坐在餐桌边时，早已过了上班时间，她幽怨地瞪着周寻的背影，愤愤撕着吐司条。 “眼睛怎么瞪那么圆？” 得到满足的男人格外畅快，笑得如沐春风，只有苏蔓知道他是多么的磨人。 怎么求饶都没用，大尾巴狼。 “要不是你，就不会折腾那么晚。” 苏蔓指责中，周寻敞开上衣，肩膀上的牙印还赫赫在上，“你也没放过我。” 那也是她动情的证据。 苏蔓别开眼，立即约法三章，“以后工作日不可以。” 天天迟到，让人怎么想？ 纨绔子弟，败家子？到时候员工都倒戈傅延晟了可怎么办？ “哦。”周寻闷声答应。 这意味着非工作日都可以和苏蔓呆在一起，总比之前有一顿没一顿地好。 周寻和苏蔓双双迟到，一前一后步入公司又在八卦群里引起轩然大波。 【！！！大情况吗这不是，小苏总这么快迎来第二春？】 【你以为爱情是狗呢，勾勾手指就来。他们这种地位的人，又不用看考勤。】 【周总回来之后，小苏总就经常迟到不是吗？你看，小苏总脖子上还诡异地戴着丝带。】 【别听风就是雨，那是小苏总衣服自带的好吗？我在杂志上看到过这个套装。】 八卦群里讨论得风风火火，员工们有时还偷偷地打量着苏蔓。 可苏蔓却并未察觉这些打量。 第155章 八卦 - 惹哭 - 习言 白秋淼正在和苏蔓商量c市哪一个楼盘好。 “你要在c市驻扎了吗？” “对啊，我和肯都跟着周寻混呢，我们孤零零在M国，岂不是喝西北风？”白秋淼挂着无线耳机，对着镜子扑粉，“他两头跑也挺累的，我们也得体谅他不是。” 的确是这个道理。 即使周寻不说，他前段日子两端跑，那眼下晕着的乌黑也彰显着他的疲倦。 苏蔓受白秋淼邀约，近几天都和她穿梭在各大楼盘之中。 c市渐渐有了暑气，路上翻滚着热浪，肯热得汗流浃背，又和白秋淼吵嘴。 “白大小姐，你到底有没有想好在哪里买房啊？” “这关系到我之后的生活品质，当然要货比三家。”白秋淼昂扬地走在前面。 最后，她缘分般地选择了普顿花园对面的小区。 “我就住在这对面。”苏蔓站在窗前，指了指对面。 刚好能看到她那一栋，只不过她背靠着马路，“刚好这里能看到周寻的家。” “周寻也住在那？”白秋淼有些惊讶，而后又暧昧地挂起嘴角。 “别瞎想，就是这里离苏氏比较近，所以我才选择这的。” 苏蔓决定隐瞒到底。 “哦。”浅浅淡淡一声，也不知道白秋淼有没有信。 白秋淼很快签了合同，和苏蔓吃了大餐后，也不再缠着她一起看房。 苏蔓如释重负，陪女人逛街当真是桩难搞的事。 周茜对此表示异议，怒骂她“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苏蔓哭笑不得，不得已将x6又借给她开几天，才平息了女人的怒火。 周茜心花怒放，将抱怨抛到九霄云外。 又过了几天，因为恒德地产的接洽工作，阳淑华来到苏氏，苏蔓不得不参与会议。 一众高层下楼等待阳淑华到来，苏蔓走到办公室，看到傅延晟坐在里面，下意识地要离开会议室。 “这么怕我？还是要避嫌？”傅延晟摩挲着冰凉的钢笔，若有所思地瞧了眼外面的男人。 苏蔓大方落座，无比倨傲，正眼都没再给他一分一毫。 周寻将阳淑华迎入办公室后，将一众八卦的目光隔在了会议室外。 【三人修罗场！有没有人转播一下会议室里的情况？】 【咱们又进不去！能不能来个小秘去端茶倒水啊？】 【刘特助在里面，会议室里也有茶具。】 根本轮不到他们这些小虾米进去听会议。 会议中途，等到刘风出来的时候，几只手拉住刘风的胳膊，迅速地把人拖到了角落。 平时傅延晟不苟言笑，但刘风待人和善，同事们也跟他没距离。 “干什么？”刘风很纳闷，推了推滑落到鼻尖的眼镜。 “里面什么情况啊？” “开会，还能有什么情况啊？” 有人急得跺脚，认为刘风揣着明白装糊涂，“除了开会还有什么事？” 刘风犹如老干部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会议流程，正要开口，一人拦住，“谁要知道这些啊？” 他更迷惑了，员工不该关心苏氏之后的合作吗？ “哎呀，傅总，小苏总，周总，他们三个之间有没有诡异的气氛？” “没有吧。”刘风叹了一声气，“小苏总一直听着恒德的PPT，看起来很感兴趣，那怎么当时拒绝自己和恒德合作呢？” “那也不看看谁送的，谁会平白无故接受前夫的馈赠。”同事吐槽，“那傅总和周总呢？” 刘风不曾注意到周寻，“傅总……似乎不是很专心，一直在玩手心的钢笔。” 原来再牛逼的人都会开小差。 “那他们各自有和小苏总说话吗？” 刘风诚实地点头，“对于恒德利润点的问题，小苏总往下压了压，阳总不大乐意，说是之前傅总就同意了的。” “然后呢然后呢。” 刘风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我也不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我被赶出来了。” 不仅如此，会议室也陷入了深深的冷寂之中。 一对前夫妻剑拔弩张，针锋相对，谁也不敢在此时去当出头鸟。 忽然，在门口放风的同事快速地打着手势，“快扯快撤，会议可能开完了。要是被抓到摸鱼，可能就完蛋了。” 率先走出来的是苏蔓和傅延晟，两人一前一后，脸都一样黑，好像在会议室里大闹了一场。 满会议室都有些错愕，苏顷闲适地搭着双腿，“恐怕还得有好一会才会继续会议，大家先休息一下。” 人群顿作鸟兽散，周寻在会议室里坐了好久，他才离开。 一直蹲守八卦的人，目光一会落在苏蔓和傅延晟身上，一会落在会议室里的周寻身上。 苏蔓进了茶水间，傅延晟也跟着走了进去，踢脚关上了门。 员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待周寻走回办公室后，他们兴奋地跑到茶水间外面，排排队站好，不约而同地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傅总和小苏总进了茶水间。】 【难道他们旧情复燃！！我就说我很看好他们这一对，破镜重圆，多好磕啊。】 【现实又不是拍电视剧，哪面镜子破了没有缝隙？怎么圆啊】 【接下来呢，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激烈争吵然后拥吻？】 群里一阵亢奋，直播八卦的同事也是千呼万唤才始出来，“可惜，茶水间隔音效果太好，我们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附带了一个摊手的表情。 苏氏的保密性做得很好，哪怕是茶水间，也是采用最好的隔音墙，即使现在里面玻璃杯爆炸，他们也是一丁点也听不见。 只是两人气势汹汹的模样已经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就算被一堵墙阻隔，她们也能幻想里面的场景。 “他俩肯定在里面很激烈，一对怨侣恐怕会重新擦出火花。” 企划部人员的幻想总是天马行空。 傅延晟关上门后，苏蔓绷紧了后背，有些警惕地转过身。 “那不是你一直想要的，谈妥的条件为什么要反悔？”傅延晟眉眼间泛着森冷，眸间漾着微愠。 “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苏蔓没看他，“我是苏家的女儿，自然要为苏氏着想。” 第156章 争执 - 惹哭 - 习言 “要是今天周寻为阳淑华争取了这两个点，你也会红着脸和他辩驳，让他下不来台？” 傅延晟用另外的一个男人来堵的话。 苏蔓沉着地想了想，就算有一日两人站在对立面，她首要保护的就是苏氏。 她不能再因为男人而弃苏氏于不顾。 这是父亲一手建立，苏顷亲手守下来的家业。 “行，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傅延晟扬起唇，意味不明地勾了个笑容，“你和他在一起了？” 下属的一举一动怎么逃得过高层眼底。 似是而非的流言苏蔓听过，她并未辩驳。 比起说她因为傅延晟而颓废，她更乐意听到她和周寻在一起而春风得意。 而如此，受折磨的便是傅延晟。 他将她逼仄到角落，她颈前的丝巾很是扎眼，欲盖弥彰。 他伸手摘下丝巾，颈畔的肌肤一片白皙，苏蔓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他有些发抖的手上。 “傅延晟，你紧张什么？”她抽回自己的丝巾，“没看到想看到的，很失望？很庆幸？” “你没有和他在一起是吗？”傅延晟的声音陡然有些哑。 枯竭的心小小的颤动，紧闭的心室有血液重新灌入，傅延晟的呼吸都变得舒畅。 幸好，那些都是巧合。 可那真的是巧合吗？ “原来你也会这么忐忑？”隐在丝巾下的手搅在一起，“你在外面偷看我接吻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我从前在网上看到你和阮宁安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什么心情。” 原来她都知道。 有时越突兀的地方，就越让人生疑。 苏蔓故意让周寻将车停在十字路口，是因为那是傅延晟上班的必经之路。 而她有好几次下车，都看到傅延晟的车停在后面。 所以她默许周寻的亲密，她笃定傅延晟一定会看到。 见他面上的血色一寸寸崩裂，无言的畅快漫入她心底。 “苏蔓，你真没良心。”傅延晟眼眶泛起红意，“周寻他会什么？到最后不也是我将苏氏重新扶持起来，我喝到胃穿孔倒在医院的时候，他在干什么？恒德他也只是甩给你，做了什么实质的工作？” 为什么，她就要钟情于周寻呢？ 苏蔓背靠着大理石接水台，背后冰冰凉凉，也降低了她音调里的温度，“我的良心喂了狗。假如你的仇人快把你家摧毁，又假惺惺把你家扶持回来，你会对他感恩戴德吗？” 傅延晟猛地一震，他神色复杂，苏蔓有些读不懂那双眼里的情绪。 半晌，他眼底酝酿的怪异被他压下去，声音又沉了几分，“你是不是爱上周寻了？” 女人倔强不语，傅延晟伸出胳膊搭在她两侧，向下倾腰，与她在一条水平线上。 阴影笼罩袭来，苏蔓扣紧了身后。 “回答我。”他越靠越近，势必要得到答案。 苏蔓凝视着他的双眼，“你这是职场性骚扰。” “就算我们在这发生关系，她们也只会觉得我们是旧情复燃。倒是你的新欢，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苏蔓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傅延晟拢着她的发丝，“看来你也并没有多爱他吧，连在我面前承认他的勇气都没有。” 不是没有喜欢，只是她对周寻的喜欢还算不得爱。 而她也在克制自己心里的情愫，即使他们已经发生了关系。 既然男人能很好地将床事与爱情分离开，那她也可以。 大发慈悲放过她，傅延晟心情有些舒畅。 他和周寻，谁都没赢。 “我早就放下你了。”苏蔓的声音很低很轻，“要放下你，从来不需要另一个男人，这样对他也不公平。” “我不是你，不会在两边摇摆不定。” 不知何时眼角冒了些泪花，苏蔓抹去，不留痕迹，“傅延晟，你别再自以为是对我好了。从前奢望得不到，如今我不稀罕了。” 嫣然红唇一扬，“阮宁安玩过的男人，我不稀罕。” 紧闭的茶水间溜开了一条缝，里面的灯光跑了出来。 探听八卦的人早已排一队，做出打水的样子。 苏蔓和傅延晟仍然一前一后走出来，这些人恨不得拿出放大镜窥探他们衣襟上的纹路。 “小苏总精致得连一根头发丝都没乱。” “傅总唇上没有口红，看来他们并没有在里面接吻。” “傅总脸色黑得好像要吃人，这绝不是男人被满足后的神情。 “小苏总怎么一点都不害羞啊？他们到底在里面聊什么？” “难不成就真的在里面纯聊天？” 锁上茶水间聊天和盖着被子纯聊天一样让人扯淡。 “之前不是因为恒德会议在吵架吗，估计还是因为这件事吧，商业机密不让咱们听。” “傅总还是挺公私分明的，你们看哪次因为和小苏总的关系开了后门的？” “还有什么关系，顶多就是股东关系了，你看小苏总认吗？” 大家挥挥手，员工接完水就回到了工位。 十分钟后会议重新召开，轮到苏氏上场，苏蔓和他们汇报工作进度。 阳淑华没把之前的情绪带到此次会议中，倒是傅延晟，找出她好几个谬处，一针见血指出漏洞。 虽然二人仍然不对盘，但会议进度明显快了许多。 除了对苏蔓斤斤计较以外，其他部门的工作汇报，傅延晟都还是笑着听完。 最后双方各退了一步，双方达成共识，一个月后正式开始施工。 会议结束后，在恒德的簇拥下，傅延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冗杂的会议到最后大家都有些疲惫，很快散开。 苏蔓坐在位置上发呆。 “小苏总。”刘风很艰难地在她面前改了称呼，“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苏蔓摇了摇头。 她回到办公室，面对傅延晟指出来的数据发愁，明明她再三核对过，怎么还是出了差错？ 还让傅延晟挑出来，想想她就窝火。 下意识她就想找周寻求助。 周寻的办公室与她相邻，她叩响了门，里面却没有动静，她又耐心地叩了三次。 “你以为他的心思在你身上？”背后又是那道熟悉的凉薄声。 第157章 黑中介 - 惹哭 - 习言 苏蔓后知后觉才想起，后半段的会议，周寻并没有参加。 攥了攥手中的A4纸，傅延晟的目光从她的手中回到她脸上，“你要是有需要，我也可以帮你。” 蓦地想起之前阳淑华的劝慰，要想放弃就得平静待之。 唇间辗转的话语被她吞咽，她点头，“好。” 两人走进办公室，刘风关门，被苏蔓制止，“开着吧，免得被误会。” 刻意地划清界限。 眸光一黯，傅延晟朝左右为难的刘风颔首，同意了苏蔓的提议。 他与苏蔓一桌之隔，稍稍抬眼就能看到她微卷的睫毛，傅延晟敛下思绪，沉着冷静地给她重新进行数据分析。 不知不觉间，一下午过去，苏蔓回到办公室前，还瞄了眼周寻的位置，没有人回来。 与此同时，周寻又进了警察局，正配合警察了解情况。 白秋淼的房子遇到黑中介，她虽有钱，但也不是个冤大头，她尝试和他们讲道理，但莽头莽脑的男人哪里听得进她的话，上前就拽住她价值不菲的托特包。 推搡间，男人幺指的长指甲划伤她的手臂，不深却长，触目惊心。 肯撸起袖子就给了那人一拳，几人顷刻扭打起来。 即使肯够高大，但也寡不敌众，很快落下风，白秋淼报了警。 她没声张，警察到时，那几个黑中介一个都没跑得掉。 周寻坐在警局里听完来龙去脉，扫了眼墙边蹲着的几人。 五大三粗的男人竟被这凉薄视线吓得冒出冷汗，纷纷往门外挪了些。 警官喝了他们一句：“老实点！” 黑中介们的步子一顿，老老实实地抱着脑袋，蹲在墙边。 “实在不好意思，我的两位朋友给你们添麻烦了。” “最近租房热，黑中介也是我们打击的一大重要事项，也多亏了你女朋友报警。” 白秋淼一愣，摆手：“我不是他女朋友。” “是吗？”警察尴尬地笑了笑，又道，“挺般配的。” 几人做好笔录，警察整理了一下，又叮嘱，“以后遇到这种事可不要动手打人了，哪怕你是外国友人，到c市还是要遵纪守法的。” 肯老脸一红，嘿嘿地挠着脑袋，像个憨憨。 周寻走在最前面，霞光落满他全身，在地上铺了一条修长的身影。 “你拍什么呢？”肯追上白秋淼，吓得手一软。 手机险些掉在地上，她将照片分享到朋友圈，才回复：“我已经很久都没看到这么好看的霞光了。” “是吗？”明明M国的晚霞和这里别无异样，他又敏锐地发现朋友圈旁边的小人模样。 白秋淼的朋友圈并不向所有人开放，她屏蔽了她的家人。 照她的话说，她是个叛逆十足且独立的女人，不想让父母知道如今的现状。 骨子里奇怪的倔强，让肯觉得很好玩。 他迅速给白秋淼点了赞。 几人去了一家茶餐厅，正巧碰到了周茜和苏蔓。 周寻匿着光，身高太具优势，面对着餐厅正门的周茜立即发现了他。 她伸直手给他打招呼，苏蔓也跟着回头，还看到了他身后的跟班。 白秋淼和他并排走在一起，周茜眼神一晃，忽地觉得这两人还有些般配。 “Naomi？”她依着记忆，辨出了白秋淼的身份。 “你们认识？”苏蔓用唇语询问她。 “以前有过合作。” 白秋淼礼貌地伸出手，“叫我白秋淼就好。” 苏蔓跟着他们换了一个大桌，肯看到美女，兴高采烈地分享今天的惊魂之旅。 “你没受伤吧？”苏蔓有些担忧，瞥到了白秋淼胳膊上长条口子。 白秋淼无所谓地捂了捂，“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不信你问周茜，从前我们合作的时候是不是还碰到过无良卖家？” 周茜并不怎么好的记忆，经她提醒，倒是真的想起来了，那是她还在做实习生的事儿。 原来周寻今天是给肯和白秋淼解决流氓去了，苏蔓呼了一口气。 肯还在眉飞色舞，他的聒噪让周寻敛了眉头，给他夹了个鸭屁股，“得了，已经名花有主了，别再散发你的魅力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又让人忍俊不禁。 肯特别不好意思，“小的眼拙，实在抱歉。” “没事没事，你说的也挺好笑的。”周茜敬了他一杯，“久仰大名，蔓蔓在F国，多亏你照顾。” 周寻眉头一扬，仿佛在询问，有他什么事？ 肯笑嘻嘻应下，“其实都是Alex对她很照顾，基本上都没我啥事。” “怪不得你单身这么久。”白秋淼刺他。 一晚上，苏蔓都在听他们插科打诨。 碍着旁人的面，她和周寻没怎么说话，周寻也遵守约法三章，对她很礼貌。 “你们吵架了？”趁着肯去洗手间，白秋淼用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问苏蔓。 秋瞳里团着一团迷惑，苏蔓不解，“怎么了？” 白秋淼认真地打量她，十分严肃，“之前在F国，还有回国那天，你们之间的暧昧氛围很满，如今下跌了80%，萦绕的荷尔蒙也没了。” 惯用她的工作思维理性分析周寻和苏蔓。 苏蔓一愣，顷刻间又展开笑颜，她也谨遵自己立下的约法三章，“我们更多的就是合作关系，哪来什么荷尔蒙。按你这么说，你和肯下半年是不是就要去民政局登记了？” 白秋淼和肯的火花可比她和周寻间的多。 “我还是喜欢中国男人。”白秋淼有些嫌弃，又反驳她，“我们是明来，而你们是暗潮涌动。” 两人间默契十足，仿佛没人能插足其中。 “你们俩讲什么悄悄话呢？” 周茜和周寻去结账，回来就看到两个人嘀嘀咕咕的样子，像商量偷食的小老鼠。 鬼鬼祟祟的。 “讨论他呢。”白秋淼倒也不避讳，指了指周寻。 房子落空，白秋淼不得不又回到酒店，临了还让周寻记得给她找个落脚处。 一个人在酒店，实在太孤独。 周寻将车开进普顿花园，周茜突然道：“我想起爸有东西要给你。” 将苏蔓送回屋，两兄妹重新回到月夜里。 第158章 心脏很小 - 惹哭 - 习言 “说吧，有什么事情？” 周寻并未跟着周茜回到她家里，也不认为父亲有东西需要拿给他。 他们向来在手机上联系比较多，不会让周茜作为其中沟通的枢纽。 “蔓蔓公布离婚小半年了，你知道吧。” 周寻不会忘记那晚，看到她坦然公布离婚的消息，他千里迢迢从北国赶回来，而放弃了他近几年想看的极光。 那一夜实在惊心动魄，可怜的苏蔓被关在电梯里快一个小时，他都快忘记该怎么呼吸。 直到她安全地站在自己面前，他才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他仰望着天空，伸手抓了抓月亮。 “她已经不是高不可攀的月亮。”周茜看到周寻的模样就来气。 他又是帮苏蔓拿项目，又搬到她对面的，近水楼台，怎么还摘不到月亮？ 还是说，他对苏蔓的喜欢只是一时新鲜？ 那也不至于新鲜了十多年呀？ 她语气里带着些试探，“你确实是喜欢蔓蔓的吧？” 周寻忽然笑了，“你怎么怀疑我？” 你本来就藏得很深好吧！周茜心中腹诽。 “傻子都看得出来，恐怕只有蔓蔓蒙在鼓里。” 周寻思忖了下，摇头，“不，她也知道。” 意乱情迷之时，他总会发狠劲，那些力道里，裹挟着他深深的爱恋。 她热情的回应，代表她知晓。 “那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周茜百思不得其解。 症结恐怕还是在苏蔓身上。 她离过婚，傅延晟在她心里的地位长达十年，周寻也是天之骄子，没道理在她身上栽跟头。优秀的商人知道怎么核算利益，以达到最佳。 即使再喜欢苏蔓，男人也不会不介意这一点。 两人的难处，她都看在眼里，她却又希望周寻是真心实意喜欢苏蔓。 苏蔓的感情一路坎坷，她喜欢好友的下一段能够获得十足的偏爱。 “有时候眼睛也会迷惑人。”周寻嘴角的笑弧勾勒着满足，“你不必为她担心，我会保护她。” 男人的声音很轻，但又让人信服，周茜像吞了一颗定心丸，“这十多年，是我替你陪在她身边走过来的。你可能不知道，她被父母宠得无法无天，又任性又爱钻牛角尖。从前只有苏叔叔治得了她。” 她闭了闭眼睛，还记得那个温柔的女人拿着鸡毛掸子追着苏蔓满客厅跑的样子。 苏父则是揽住自己的妻子，对着自己的女儿挤眉弄眼，苏蔓立即带着周茜跑上楼去。 苏蔓臭美地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日益发绿的绿毛，苏父敲门走了进来，让她和苏阿姨道歉。 火冒三丈的女人，在父女甜言蜜语的夹击下又温柔似水，笑眯眯地给他俩做饭。 至于他们的大儿子，他们才不管呢。 父母的所有偏心都给了她。 “哪怕她喜欢上傅延晟，正一筹莫展时，傅家突然的融资危机，谁都不愿趟浑水。而苏叔叔仍帮助傅氏，让傅延晟娶了她。正以为童话中的公主要美好的生活后，却发生了这么多变故。” 周茜也是那时明白，怪不得童话故事到王子公主的婚礼就选择了结束。 婚后生活一地鸡毛，其中心酸又有谁知呢？ “我们都以为傅延晟会因为感激延续苏叔叔对她的偏心，可他的偏心都给了别人。” “蔓蔓害怕，遇到的下一个人也会变得如此。”周茜苦笑，“你说，她是不是就是个大麻烦？” “既然她是个麻烦，怎么你们的友谊还走过了这么多年头？”周寻声音淡淡。 “因为我很爱她。” 那是超越性别的爱，哪怕她们小时候看多了电视剧，会抓着毛毯披在身后模仿王后、妃子，她们的友谊中不曾有男孩，她们会因为谁是男主而争得面红耳赤，谁都想漂漂亮亮的。 那时的苏蔓稚气未脱，每次划拳都输给周茜，苦哈哈地当着男主角。 她扁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念台词的样子，格外可爱。 她也懂了为什么这个难缠的大麻烦，能收获这么多人的偏心。 “我和你一样。”遥遥月色下，周寻的声音很笃定，“我和你一样，同样的爱她。” 寒来暑往，一年复一年，从未改变。 既然如此，周茜柳眉倒竖，“那白秋淼怎么回事？” “合作伙伴。” 简简单单四个字，不拖泥带水，表明了周寻的态度。 “没有半点别的心思？”周茜踮起脚查看自己哥哥的表情。 周寻将她摁回地面，垂首望着她，很认真，“心脏是很小的。” 风起伏，很快将他的话拂散。 心脏顶多只有拳头那么大，住进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住得下其他人？ “更何况，我和肯在她面前，就是无性人，她只在乎能不能赚到足够的钱出去旅游。” 白秋淼的每次工作都是以旅游为目的，不然去年上半年，也不会选择飞往国外，一去就是大半年。 仔细回忆了一下白秋淼的模样，真是如此，也就和苏蔓亲近一些。 那看向肯的目光里别提多嫌弃。 兄妹俩还欲聊些什么，陈丛行的查岗电话袭来，周茜捂着电话笑得甜蜜，“马上就回家，洗白白等我。” 周寻对二人聊天不感兴趣，但还是发出嘲讽，“还真不把我当外人。” “咱们好歹还流着一半一样的血。”周茜瞪圆眼睛，轻哼，“也是，像你这种孤寡青蛙，怎么懂我们这些恋爱的小盆友呢？” 她摇着钥匙，递到他面前，“你加把劲儿，x6就属于我了。” ？周寻疑惑。 但周茜并不乐善好施，笑容寻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哦对了，今晚蔓蔓好像没怎么吃饭，要想抓住女人的心，就得抓住女人的胃。” 全看肯那个活宝去了。 “不用你说。” 周寻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一有新奇的东西，立刻就勾走了目光，像个小孩。 “好心提醒你，什么脾气。”周茜横他一眼，悠悠然回了家。 周寻钻进小区里的超市，简单地挑了几颗看得过眼的蔬菜，回家给苏蔓熬了一锅粥。 叉叉寻着香味，摇着屁股从屋里跟到了对面。 第159章 不受束缚的风 - 惹哭 - 习言 打开门，一大一小安静地站在门口，叉叉的口水不停地滴落在地上。 苏蔓简单地扎了个丸子头，露出的脖子纤细光洁，仿佛一折就断。 宽大的睡衣也因门口灌进的风吹得飘拂，周寻长腿一迈，抬脚关了门。 屋里昏昏暗暗，唯有餐桌旁的电脑散着淡蓝的光芒。 叉叉并不顺滑地挤了进来，扭着屁股走到餐桌旁，周寻弯腰对它说：“没你份。” 随后啪嗒一下，他打开灯，苏蔓不适应地用手挡了挡眼睛。 “大半夜，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打开盖子，他将食盒递给苏蔓，自己绕到笔记本面前。 那整理数据的风格与苏蔓大相径庭，他冷嗤：“你前夫还挺热心。” 苏蔓小口小口嘬着粥，心想还不是他自己跑了，不然也不至于向傅延晟低头。 “你怎么送茜茜送了这么久？” 周寻已坐在她的位置，帮她修改，苏蔓一把摁住他，“不要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 她不是菟丝花，也不想让人误会她的成就都是背后的男人助推的。 周寻抬眼看她，“因为你家茜茜说，你是个大麻烦。” 不过修改一些细节，她也这么抗拒，周茜说得果然没错。 苏蔓眨眨眼，又重新喝着热粥，她听到周寻附和，“我也觉得你挺麻烦的。” 她攥紧了勺子，小勺子里盛满了一口粥，苏大小姐犹豫着是将勺子里的粥泼在他身上解气，还是一碗粥泼到他身上解气。 思绪愣怔间，紧接着又是他的声音渡来，“可我愿意被你麻烦。” 清粥热气蒸腾，漫起云雾，苏蔓看不清他的表情。 夏夜风凉，天空一片墨蓝，无垠的空中没有一丝纷乱，微凉皎洁的月亮透窗而落，将周寻的五官拢在朦胧的初夏月夜中。 层层迷雾，她却看透了他的心，苏蔓莞尔，心底轻声回答：“我知道。” “傻笑什么？”周寻捏着她的脸颊，半威胁道：“还不赶紧喝，还想加班吗？” 她咕噜两下喝完了粥，烫得喉咙痒痒的，烫得小脸有些发红。 周寻又懒洋洋地问：“这么着急干什么？” 苏蔓瞪他一眼，重新回到位置，周寻一个一个数据地给她过。 期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周茜说看上了你的x6，让我加把劲儿，怎么回事？” 苏蔓敲完回车，睁眼说瞎话，“可能是陈丛行最近太穷了。” 直至月辉都落了半边，周寻才抱着自己的狗儿子回了对门。 给傅延晟发完邮件，她手心都有些冒汗，她下意识地点开了自己的发件箱。 几乎全是工作邮件，且显示已读，唯有几封未读的邮件，她眼眶忽地一热。 那是发给爸爸苏朝阳的邮件。 她很享受文字传递感情的感觉，小时候写日记，长大后写邮件。 在外求学的那几年，除了越洋的视频电话，她也会给父母写邮件。 苏朝阳总是很快回应她，可她最近寄出的几封，再也没有人回复过。 最后的一封邮件停留在去年，苏顷举办的那场周年庆。 苏蔓记不清自己写了什么，但记得自己释怀的心境。 忽而想到已经很久没有苏朝阳联系，她摁着键盘，须臾又松开了手。 这么晚了，苏朝阳肯定和她妈在世界的某一角睡着了。 她以前不顾时差发邮件，太不懂事，现在她应该成熟一点。 梳洗一番，她打着哈欠回了卧室。 过了几天，白秋淼终于找到了新房子，找好设计师的时候，她告诉苏蔓，她要去追寻自由，而c市的房子要拜托她帮自己看看。 “怎么才来，就要走啊？” 白秋淼张开双臂，面朝风吹来的方向，“我应该是一阵风，不该被束缚。” 恍然间，苏蔓像是看到了徐清灿的影子。 同样的不受拘束，她笑：“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蛮像的。” “徐清灿，是吗？”白秋淼回过头。 碧空如洗，徐徐阳光下，白秋淼的面容格外精致，那双眼又格外锐利，洞悉苏蔓所想。 “对，也不知道这个小孩现在怎么样了。” “他啊。”风将白秋淼的声音拉得老长，“现在应该在D国海岸等我吧。” “你们——”苏蔓瞪大了眼睛。 她们忽然陷入了沉默，F国的那段丑事，是她们不愿触及的恶心伤疤。 而徐清灿和周寻是两道光，将深陷泥潭的两个女人拽了出来。 “别胡思乱想，那小孩就是想去探险了，我陪他一起。等我回来的时候，房子应该就能住了。”白秋淼抱了抱苏蔓，“很高兴能再遇见你。” 白秋淼离开的时候是一个深夜，苏蔓坐在阳台的秋千里，目送每一辆飞机的离开。 之后，苏蔓每天夹在苏顷和傅延晟的臭脸之中。 自茶水间一事后，苏蔓鲜少参与恒德的工作之中，她害怕傅延晟又发疯把她关在茶水间里，引得别人误会。 然后便是苏顷代她，和傅延晟争执。 苏顷摔门的声音震天响，苏蔓正在和市场部的同事对资料，听到这么一声，她也有些发懵。 同事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还安慰她，“小苏总别害怕，苏总和傅总一直都这样。” 临近下班时间，微信图标突然闪烁，苏蔓点开，周寻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明天周末。” 周寻克制，但不代表没有欲望，他尊重苏蔓的决定，但也会为自己争夺利益。 工作日的苏蔓属于苏氏，而周末的苏蔓，完完全全属于周寻。 他们心照不宣地将那事安排在周末。 苏蔓沉溺在他的温柔之中，可她也受不住他的攻势，软着声音求他的时候，他更是强势。 周寻将她从床里捞起，轻吻她的唇角，哑着嗓音，“哪匹狼没把小白兔吃干抹净？” 苏蔓在心底暗骂他，骂得没力气后，陷入了沉睡。 她照例睡在周寻的臂弯里，只是今天不是自然醒，刺耳陌生的铃声打破卧室里的宁静，苏蔓眯着眼睛伸出手，捞了过来。 眼睛浅开了一条缝，她正要按下接听，全身忽然一哆嗦。 第160章 海啸 - 惹哭 - 习言 手机包裹着纯黑的手机壳，不带一丝温度，这不是苏蔓的手机。 她的手机被她装扮得花花绿绿，正安静地躺在床头柜的另一角。 “怎么不接？”周寻不知何时醒来，似笑非笑地瞧着她，又瞧了眼来电。 是肯。 “你的手机，我怎么接？”苏蔓把手机扔到他怀中，起身穿了衣服。 周寻勾住她的小指，“又不是不认识。” 随后他滑开了接听，肯声音高昂，他嘟囔自己给苏蔓打了好多电话，都没人接，不得已打通了周寻的电话。 吵嚷中，苏蔓抓住了中心，她想起白秋淼今天要回国了。 肯对白秋淼不辞而别一事耿耿于怀，但白秋淼时常在朋友圈分享的好多风景，也融化了他的怒气。 在她的分享之中，不仅有风景，还有她和另一个男人。 D国的海风缭绕，少年肆意地在海浪中翻滚。 白秋淼是个天生的摄影家，她抓拍到这一刻，男孩微俯下腰，拨动海水的画面。 苏蔓给这张照片点过赞，她还发现他手腕处又多了一个纹身，距离太远，她没看得清。 听说白秋淼回国，肯自告奋勇要去接她。 罢了，他还小心翼翼问了一句，“蔓，她醒了吗，怎么不接电话啊？” 为全身心投入，苏蔓周末的手机都选择了静音。 周寻睨了她一眼，“昨晚累到了，估计现在还睡着。” “哦哦哦。”肯表示理解，苏顷和傅延晟在苏氏水火不容，苏蔓应该也很苦恼，“那记得快点把她叫醒，免得又让淼淼等太久。” 挂断电话，苏蔓拿起枕头砸周寻，“明明是你自己醒不来，明明我昨晚都提醒你了。” 周寻接住枕头，连同人都带进怀里，“抱歉，是我控制不住，下次一定注意。” 虽是道歉，没有一点悔改之意，苏蔓恶狠狠地说：“没有下次了。” 闹了一阵，他们抵达机场的时候，肯幽怨地瞪着他们。 三人等候在机场，广播正播报白秋淼的航班停飞，三人相视一眼，轮番给白秋淼打电话。 无一例外，全是无法接通。 恐惧沿袭每个人全身，苏蔓更甚。 “他正在D国海岸等我吧。”白秋淼巧笑倩兮的模样还刻在她脑海中。 D国，嘴间回味着这两个字，尘封的记忆猛然拉开闸，那年的海啸惨案又犹如猛兽扑到苏蔓面前，把她的心撕成两半。 明明，她已经释怀，怎么还是会感到可怕？ “你怎么了？”周寻察觉到苏蔓的异样，她脸色忽然白得吓人。 “没什么。” 与此同时，广播的声音又响起：“D国突发3.5级海啸，目前人员受伤人员507人，死亡4人，失踪……” 机场内响起无数的尖叫声。 他们有的是等待丈夫的妻子，有等待孩子的父母，他们互不相识，但等待的心情总是喜悦的。 可就因这一道广播，打碎了他们的期待，甜美又略带严肃的播报声把他们推向深渊。 三人回了普顿花园，周寻客厅的电视一直大开着，已有救援队进入D国，记者也向大家直播现场状况。 叉叉也发现了气氛的凝肃，它喝水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地吐着舌头，唯恐声音大些。 周寻正在想办法和D国大使馆联系，但是都石沉大海。 “没关系的，D国时常发生海啸，应该没事的。” 苏蔓失神地嘟囔着，D国位于地壳活跃处，海啸是常有的事。 她宽慰自己，落在肯的耳里，无比刺耳，“June，你怎么这么冷血？” 一声June，将之前的情谊都打破，她和肯的友谊又回到了最初，肯还不依不饶，“若是你的亲朋好友在里面，你还会说出这种话吗？” “白秋淼也是我的朋友。”苏蔓抬起头，很冷静，但是眼睛有些发红，“我的亲人也曾困在海啸中，所以我比你更懂那种焦灼的情绪。” 她能如此安慰自己，不过是因为此次海啸不过当年一半，应该也没有当年那么吓人。 而白秋淼常年在外旅居，她也应该知道求生之法。 胡乱揣测，只能暗自伤神，并不能改变任何现状。 肯一时无言，苏蔓也稍微看透了他的心境，她在积极融入他们的圈子，而肯好像根本没有认同她。 一旦触及三人帮利益，他会毫不犹豫站在她的对立面。 似乎察觉到苏蔓的苦涩，叉叉走到她身边，对着肯呲牙咧嘴，肯伸手想摸它，还被它咬了一口。 而后它又趾高气扬地将屁股对着他，将自己的肚皮敞开在苏蔓面前，尾巴在地上扫了扫。 亮晶晶的眼眸在向它表达，“你看我永远偏心你，别跟狗男人一般见识。” “和她道歉，肯。”周寻打着电话，听到里面的争吵，微拧起了眉头。 与其说争吵，不如是肯单方面的跳脚，苏蔓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顿时就想起，苏蔓的父母也在海啸中丧生，现在的质疑，无疑是在她伤口上撒盐。 她绷直身体，倔强地对着肯时，周寻心一痛，他当即就让肯和她道歉，不容置喙。 周寻看不得她受委屈。 哪怕是他的朋友。 “对不起。”肯挠着脑袋，万分不好意思，反应过来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我不该这么凶你。” 苏蔓仿佛没听见，她微倾身，抚摸着叉叉柔顺的毛。 肯不知所措，他瞧了眼周寻，周寻只给他留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又接通了电话。 肯大着胆子上前，温顺的萨摩耶又变得凶狠，把这个大男人都凶得趔趄几下。 抚摸她的女人终于展开了笑颜。 “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肯双手合十求饶，只觉生气的女人格外恐怖，“你看看它多向着你，再不理我，我可能就要被叉叉拉入黑名单，再也进不来普顿花园了。” 叉叉汪汪几声，不向着它，难道向着你吗？ 从始至终，苏蔓没有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他的怨气来得莫名，也让他们的友谊烫出了一个小小的洞。 不易察觉，却又真切地烂在那里。 第161章 联络 - 惹哭 - 习言 肯头一次从一只小狗清脆的吠叫声里听到辩驳，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屑。 “好了叉叉，我们不和他一般见识。”苏蔓挠了挠叉叉的耳朵。 叉叉小声地嗷呜一下，才慢吞吞地把肚皮挪向肯。 高大的外国男人兴奋地扑过去，却被小狗无情地踹了一脚，又引得女人笑声不断。 D国海啸引发全球关注，海啸等级不高，却让整个苏氏都陷入沉默之中。 苏氏的老员工或多或少都想起了曾经的苏董和夫人，那场意外让人唏嘘。 苏顷倒是每天都到公司来，像个没事人一样，依然每天都喷着他部门底下那几个老油条。 一切如常，可又一切都不正常，苏蔓已经有两天没有来公司。 连内部的八卦群都陷入了冷寂，没人敢在此刻大肆讨论苏蔓的情事。 大家不约而同用闭嘴来表达对苏朝阳夫妻的尊重。 苏蔓一直关注着海啸的新闻，周茜不顾陈丛行，都跑到她这里来陪她，表达友谊万岁。 “你是想念周寻的手艺了吧。”苏蔓刷新着手机页面，看看有没有更新消息。 已经有接近十个小时没有更新动态了，此时D国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周茜抽走她的手机，将抱枕塞到她怀里，“看破不说破啊。” “蔓蔓，我知道你在害怕。”忽而，她正色道。 “如果我当时拦着她就好了。”抱着抱枕的手轻微颤抖，“我要没帮她保密，恐怕肯还会拦着她，不让她出去。” “以我对白秋淼的了解，别看她工作一丝不苟，但是是个不羁的女人。” “你对她很熟悉吗？” “不熟，她的眼里有一丝野性。”想要征服所有人的野性。 苏蔓无言，靠在周茜的肩头，听到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是天灾，谁也预料不到。但我相信，不会出事。毕竟，这还没有几年前的那场海啸强度大。” 周茜咬着唇瓣，把那禁忌道了出来。 长睫在空中轻颤几分，苏蔓闭上双眼，“你说得对。他们应该是有福之人。” 那一瞬间，周茜不知道苏蔓那声他们，指的到底是谁。 又过了一日，D国的消息慢慢地传了出来，飘到了大洋彼岸，“本次一共受伤871人，死亡54人，失踪326人。” D国信号恢复，无数破碎的家庭在这一日重回安宁。 而白秋淼报平安的消息并没有来，肯在周寻的家里暴走，“我去找她回来。” 周茜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外国人对好友都这么上刀山下火海吗？他对你也这样吗？” “我还没遇到过这种事情。”苏蔓很诚实。 但不得不承认，肯之前的行为伤害了她。 她又是一个极为拧巴的人，纵使已经道歉，那道裂痕却布在心里，难以忽视。 周寻对此表示不同意，肯反驳：“要是淼淼有个三长两短……” “到底什么情况，我们都还不清楚，你在诅咒她吗？”苏蔓质问他，“你的担心是真，但现在要是突然飞D国，那是给救援队添乱。” 肯咬牙，但苏蔓又说得无比正确，现在他无疑是关心则乱。 当夜，陌生电话打入周寻的手机中，周寻正在厨房里切菜，苏蔓瞧见，陌生电话总归不是什么重要事，她顺手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那面静默了一瞬，才道：“蔓蔓，我是白秋淼。” 肯立刻夺过她手中的手机，开了免提，“白秋淼你疯了啊你，这么久了不给我们报平安？” 他的眼眶有些红，距离海啸至今已经过去了五天。 虽然大家都宽慰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伤亡人员不再增加，而失踪人数却在稳步增长。 失踪，相当于死亡。 白秋淼长时间的没联系，更是让人心惊胆战，无法不让人往这方面想。 “你跟人吵架呢，声音那么大。”电话那头还有一道散漫的声音。 苏蔓依稀记得，那是徐清灿的声音。 “哎呀，我这不是手机被泡在水里，泡坏了嘛。” 白秋淼的声音跳跃在音符上，很快乐，苏蔓甚至能想象到她欢乐的模样。 哪怕遭遇了一场恶事，她依然保持乐观。 她又扶起额头，很无奈，“后来好不容易可以和外界联络，我们身无分文，也没办法买个手机和你们联络。” “那你不知道借个手机给我打电话吗？” “我都记不住你电话。”白秋淼更无奈，“那些人看我跟看难民一样，都不敢把电话借给我。现在安顿好了，我不是立即给你们打电话了吗？” “这次回来，不要再乱跑了。” 周寻端着菜肴上桌，冷不丁开口。 “好香。”周茜嗅着香气，叉叉应景地叫了几声，表示对周茜的赞同。 白秋淼又默了一瞬，“那是叉叉的声音吗？我好久没看到它了。” “等你回来，让你揉个够。”肯代替主人向她保证。 叉叉不满地哼了一声。 周寻处理好生骨头后，将它们放进了叉叉的小碗里，叉叉啪嗒啪嗒地跑到了他面前。 它乖巧地蹭了蹭男人的家居裤，又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感觉周寻的裤子比它的毛毛还要舒服。 得到白秋淼平安的消息，大家都放下心来。 而后她也确定了回国时间，大家处理好手头的工作，一起到机场接她。 只是周寻临到出门又被电话绊住，苏蔓为不尴尬，拉上了周茜。 肯依然焦躁地在等候厅踱步，生怕发生像上次一样的意外。 “你晃得我头都晕了。”周茜没好气地刺他。 在之前，她发现了苏蔓和肯之间异样的气氛，不似从前，有些僵。 她断定这两人之间闹了不愉快的事，于是她自动成为和苏蔓一条绳上的蚂蚱，没给过肯好脸色。 肯讪讪的，停了脚。 “你脾气也太大了，是不是有情况。”苏蔓揉了揉她平坦的肚子。 周茜拍开她的手，傲娇地哼：“我这是和你统一战线，咱们都是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162章 戾气 - 惹哭 - 习言 “你才是蚂蚱。”苏蔓横她一眼。 那昆虫绿油油的，怪恶心人，苏蔓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过了四十分钟，也不见白秋淼踪影，苏蔓看了眼航班信息，发现他们到的时候，刚好是飞机起飞的时间，肯提前了四五个小时出发。 周茜的耐心从不用在别人身上，眉宇间渐有不耐，眼刀甩在肯身上，生疼。 肯自知理亏，带着她俩去市中心胡吃海塞了一顿。 但美食不足以贿赂周茜，擦完嘴，她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像个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渣男，正眼都没瞧过肯。 忽略与等待让肯焦虑，周寻处理完工作到达机场后，肯仿佛看到救星，迎了过去。 “你怎么才来？”肯埋怨。 周寻斜他一眼，“好好说话。”说着，还把两杯咖啡递到两个女人面前。 “怎么没有我的？”肯就快大闹。 “我们沾亲带故的，你和周寻什么关系？”周茜优雅地抿着咖啡。 苏蔓呛了一下，脸突然有些红，周茜拍了拍她的背。 过了不久，终于看到航班抵达的讯息。机场人流如织，白秋淼和徐清灿被人流挤了出来。 等待这座航班的人们都带着破碎的心，小心翼翼地迎接旅人。 他们热情地拥抱，温馨地拥吻，绵绵暖意将冰冷的机场烘得暖洋洋的。 白秋淼步子轻快，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微红了眼，徐清灿跟在她后头。 少年身着灰t，左手腕间的纹身在灯光下泛起光。 随着他靠近，苏蔓终是窥清了纹身的样式。腕间玫瑰盛放极致已有枯萎之势，枝头仅剩的两朵花瓣摇摇欲坠，而它下面是盘亘交错的荆棘。 苏蔓的神色忽然有些复杂。 “看什么呢？”徐清灿大大方方地露出自己的纹身，供苏蔓观赏，“你要觉得好看，我也带你去纹一个。” 话末，还带着轻浮的哨声。 只是这张脸太犯规，像傅延晟的同时，又比他多一些不羁，不至于让人生厌。 周寻敛眉，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徐清灿的视线。 白秋淼的新房布置得差不多，他们回屋放了行李，又选了一个餐馆。 白秋淼绘声绘色地谈起自己在D国遭遇的海啸，那惊心动魄的经历，被她轻描淡写拂过，她谈的更多的是和徐清灿走过D国景点的奇遇。 从头包裹到脚的神奇阿三吹奏蛇曲，凶猛的眼镜蛇在他的吹奏下曼妙地挪动身体；到D国少女耳朵穿着各式各样的耳环，据说耳坠越大，身份越尊贵。 在白秋淼的描述中，那些身份高贵的女孩子耳垂都快掉到地上了。 但D国人以这为美。 “我觉得丑死了，但美没有定义。我没有生活在D国，所以也不好评价。” 白秋淼摊手，话题一转，又聊起她和徐清灿攀岩的事儿，她指着徐清灿，“他简直不怕死，要不是教练员一直阻拦他，他恐怕会只身攀岩。那多陡啊，掉下来就粉身碎骨。” 莫尔集团的天台，少年险些坠楼的场景浮上苏蔓眼前。 徐清灿很爱极限运动，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幼生长在F国，学了外国人那一套。 不仅如此，苏蔓仿佛还看到了苏朝阳夫妇相挽走在夕阳下，他们会对着每一个过路人微笑，会给每一个表演才艺的人一点小费，更会将市场里淘到的稀奇礼物带回家给自己的小女儿。 “下次你们不能胡来了。”肯正了神色，犹如刻板的老夫子，苏蔓顿时回神。 “什么时候把国内的糟粕学去了？”白秋淼哼了一声。 吃过晚饭，窗外已爬满灿烂霓虹，徐清灿没有去的地方，只好跟在肯后面。 “为什么他来了？”肯拉着白秋淼的袖子，低声问她。 自从可恶的John落网后，肯十分恼恨，没有揍他一顿泄气。 而之后，白秋淼和徐清灿的关系倒是走近许多，她许多朋友圈，都是分享给异国他乡的徐清灿。 此刻少年跟在他们后头，与苏蔓并肩而立。 苏蔓和周茜被夹在徐清灿和周寻之间，好似一块夹心饼干。 白秋淼忍俊不禁，“莫尔坏到根的企业，有谁愿意待在那？” 肯不敢苟同，“那可是他以后的家产。” …… 苏蔓仍在打量徐清灿腕间和锁骨间的纹身，漆黑的纹身在黑夜中招摇，蓦地让人感觉窒息又绝望。 “你怎么想着来了？”苏蔓错开目光，问他。 徐清灿耸肩，“想来就来了，而且……” 那眼底的厌恶一闪而逝，他突然攥起了拳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苏蔓模样真诚，徐清灿恢复了平静，戾气逐渐消散在周围。 “怎么了？” 徐清灿攥紧的拳逐渐放松，他恢复了平静，“没事，只是讨厌莫尔那些老头子。” “那可是你后爸。”苏蔓笑容婉约，调侃。 “那不是我爸，我也挺讨厌他的。” 徐清灿别开头，声音很快被街边呼啸而过的汽车漫过。 苏蔓也没注意到他微颤的声线，只当他是一个叛逆的小孩。 白秋淼的平安回程，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连她许久不联系的家人都破天荒打来了电话，她的争执声让苏蔓他们熄了继续话头的欲望。 “我知道，但你们能不能别管这么多？”白秋淼已有不耐烦。 苏蔓鲜少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神情，之后她不再说话，沉默地听着对方滔滔不绝。 良久，冷漠的字眼从红唇中突出，“说完了吗？” 她利落地挂断了电话，肯几欲开口劝慰，却被她肃杀的眼眸吓得噤若寒蝉。 苏蔓和周茜对视一眼，也不再说话，安静地把他们送了回去。 徐清灿被安排到和肯一起。 白秋淼对此不是很满意，却被肯拦了下来，她拧了拧眉头，最终也没说什么。 回了屋，苏蔓心中有太多疑惑，周寻给她热了杯牛奶，“说吧，你有什么想问的。” 他面前的女人脸颊憋成了一个红苹果，他再不开口，可能都要熟透了。 苏蔓心中包不得事。 手指在空中飞舞了一下，“肯和淼淼……” 第163章 对你没有底线 - 惹哭 - 习言 周寻按住她乱飞的手指，失笑：“你觉得他们俩站在一起和谐吗？” 苏蔓诚实地摇头。 白秋淼身材高挑，站在肯身边并不娇小，怎么看怎么别扭。 “那不就得了，你的幻想不切实际。”周寻包裹着她，仔细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 苏蔓狡黠地动动手指，很快被他扣住，二人十指相扣，垂眸望了眼，苏蔓又问：“那他们之间的气氛怎么那么奇怪？” “最开始是白家把肯安排在白秋淼身边的，白秋淼的心思很重，一直不肯接纳他。” 白秋淼与徐清灿同病相怜，都是重组家庭，可她又比徐清灿幸运，她的继母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可她从不领情。 成年后，她直接脱离白家怀抱，她宁愿联系白林科技的工作人员解决她遇到的问题，也不肯向白家低头。 她认为白承安背叛了她母亲，可她忘了父母是和平离婚。 “就是被家庭宠坏了。”说到最后，周寻这么点评，有些无奈。 苏蔓抽走自己的手，蹙起眉，“这么说，你也很嫌弃我？你之前还说我是大麻烦来着。” 周寻扣住她，语气很宠溺，“你们怎么能一样？朋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那我呢？”苏蔓仰起头，揉碎的星辰落满她眼眶，勾人摄魄。 “对你，我没有底线。” 苏蔓满意地嘬了他嘴角，二人最是意乱情迷之时，她推开他，“今天不行。” 声音仿佛在蜜罐里泡过，甜得腻人。 发软的手指指了指旁边小小的日历，明天是工作日。 周寻的采撷之意就此作罢。 苏蔓小小的休整了一下，才回到公司。 照例完成汇报后，有人叩响了办公室的门，苏蔓正在对数据，默了许久才道：“进。” 女同事收拾好文件，看到门口的傅延晟有些诧异。 她问完好，就跑了出去。 “爸妈让你回去一趟。” 苏蔓正在敲数据，闻言手一顿，听来好笑，“回去？这个词未免用得太亲密了些，傅总。” 傅延晟并不理睬她，“最近的事儿妈也听说了，她害怕你……” “没关系。”苏蔓收回手，与他的目光撞在一起，“阿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现在在去你家也不方便吧。” 傅延晟一动不动，苏蔓闭上眼，“出去的时候能把门带上吗？我有些累了。” “蔓蔓还是不肯回来吗？”傅延晟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沈嘉的电话。 “她不愿和傅家有任何瓜葛。” 傅延晟背靠着门，又听得沈嘉埋怨，“还不是都怪你，把我的儿媳妇都作跑了。” 她好几次邀约都被苏蔓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拒绝。 从前她把苏蔓当作女儿对待，如今傅延晟入驻苏氏，倒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苏蔓，除了那次的除夕邀约，他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面。 “蔓蔓也是个可怜的，这次的海啸没有再让她想起从前的难过吧？” “不知道。”傅延晟沉声。 他的车不止一次停在普顿花园楼下，每次看到苏蔓，他下意识地将车开得好远，害怕她看到，又害怕她看不到。 而每次，他面对的都是苏蔓和周寻的背影。 不久前的海啸，她根本没来公司，周寻的位置也是空荡荡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陪在她身边。 哦，他还听说她在F国结交的伙伴在这次的海啸中失联了好多天。 她和周茜像两只无头苍蝇，发懵打转。 正巧傅延晟从前的同学在D国救援，那同学苏蔓也见过，也知道他的动向。 要打听个女人不是难事。 他坐在家里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机，心跳如擂鼓。 他渴望苏蔓能够求他，但手机每一次亮不是工作上的同事，就是社交软件发来的天气讯息，他烦躁地扔开了手机。 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以他们的关系，他还奢望她给自己好脸色，实在难于登天。 “傅延晟，你还在听吗？”沈女士的声音已经尖锐，十分不满儿子的忽视。 “妈，以我们之前的关系，以傅家的所作所为，你认为她还会回头吗？” 傅延晟的声音很浅，却是让沈嘉一怔，“你——” 沈嘉忽然有些忐忑，让她看不透自己的儿子。 “你也在苏氏待得够久了，别忘了你可是傅家人，别忘了你还有傅氏。”沈嘉捏紧了手机，柔声叮嘱，像个等待归人的慈母。 “好。”傅延晟回到位置上，打开了网页。 淡淡的光芒从镜片折射而出，傅延晟审视良久，摘了眼镜，揉着有些疼的眼眶。 苏氏与恒德的合作已布上正途，这一日下午，苏氏的八卦群里忽然炸开了锅。 傅延晟要将重心重新挪回傅氏的消息传遍苏氏大江南北，一众女员工为此神伤。 【别担心，走了一个傅总，咱们还有周总。】 【可是我很想看傅总和周总的修罗场耶，他们一直相敬如宾，好抓心哦。】 【想看+1，但是相敬如宾是这么用的吗？】 傅延晟从苏顷的办公室出来，道貌岸然地和他握了握手。 苏顷场面话说得漂亮：“这几月幸亏有你，让苏氏起死回生。” “虽然我不在苏氏，但是我的股份还在，这么说倒是生分了。” 傅延晟和他随便握了下，又松开了手，苏顷嘴角一抽。 他前段日子出了个小差，回来就听到这个普天同庆的消息，可这个前妹夫还是这么嘴贱。 “你在蔓蔓面前也这么说吗？” 傅延晟嘴一抿，率先迈开长腿，离开了办公室。 路过苏蔓的位置，他步子一停，微紧了紧拳。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苏蔓坐直了身体，她望着正前方。 她面对窗户，刺眼的阳光扎进她眼里，双眼不适，她始终没抬眼再看他。 傅延晟忽然想起那快被他翻皱的日记本，上面记录着她的少女心事，某一年某一日她写着： ——我今天在球场看了他的比赛，他是全场瞩目，根本发现不了我的存在。但我会一直凝视他，等他回头看到我的第一瞬间，就会发现我一直注意着他。 第164章 张弛有度的追逐 - 惹哭 - 习言 骗子。 苏蔓亲手推翻了从前她对傅延晟的承诺，他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到那道凝视他的目光，而现在她也不肯再抬头看他一眼。 “傅总，车已经到楼下。”傅延晟稳如雕塑，刘风低声开口提醒，还不忘打量下苏蔓。 傅延晟提步离开的时候，刘风发现太太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 “傅总，咱们就这么离开了？”刘风紧跟上去，苏蔓仍在气头上呢。 更何况还有个周寻虎视眈眈，他们关系这么僵持，他实在害怕周寻把苏蔓叼走。 “嗯。”傅延晟靠在位置上，闭眸假寐。 沈嘉不仅提醒他还有傅氏需要他，还告诉他，越是追得紧迫，越会把人推得更远。 他和苏蔓的距离太近了。 追逐得张弛有度，才能让猎物放松警惕。 当时饭桌上，沈嘉的眼里冒起狼光，怪渗人的。傅沧田差点被噎住，又被沈嘉瞪回去。 转头扭向傅延晟的时候，又是一阵和风细雨，“我这辈子也就蔓蔓一个儿媳，这是我答应朝阳夫妇的。” 傅延晟神思有些复杂，视线与沈嘉相交，又淡淡错开。 “傅总，那太太这边咱们怎么办？”刘风心里着急，话也不免多起来。 也将傅延晟沉浸的思绪拽回现实，他捏了捏眉心，面色不虞，“专心开车。” 刘风自知失言，闭嘴沉默开车。 来日方长，他与苏蔓在一起这么几年，总不会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截胡。 哪怕傅延晟离开苏氏，可他雷打不动的例会依然在召开，他所管辖的员工叫苦不迭。 这是苏氏的毒瘤部门，许多董事会的手足，仗着自己沾亲带故，在公司里倚老卖老，他们底下的员工吃尽了苦头。 傅延晟一到，他雷厉风行，让这群老油条顿时噤了声。 他一走，从前未化为灰烬的火苗又有复燃之势，而傅延晟一次次的视频会议以及偶尔到苏氏商讨恒德合作进程，让那些人再不敢大肆出声。 有人找到苏顷吐槽。 苏蔓当时正在苏顷的办公室里，和他规划恒德蓝图。 堂哥苏启然吊儿郎当地往沙发上一躺，双腿交叠放在茶几上，那茶几上还放着苏蔓未凉的热水。 她蹙了蹙眉。 “苏顷，你给傅延晟说说，别再让我们做汇报了呗。” 苏氏上下都知道，他们部门的特性，平时也没人敢招惹他们。 而傅延晟一来就捅马蜂窝，似乎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苏顷表示爱莫能助，“以前表叔表示过，让我不要管你们部门。” 新官上任三把火，苏顷也有刺头的时候，但这些老油条以亲情要挟他。 不愿手足之间太难看，也怕苏朝阳在天之灵难过，他并未表示异议，顺从了他们。 他并非良善之人，早就想整顿他们。 看到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里暗爽。 但面上还覆着一层虚伪的面具。 “蔓蔓，你们不是夫妻吗？”苏启然转向苏蔓，“你去给他吹吹枕边风，哥哥真的不行了。” 苏启然油得让人心生恶寒，苏蔓忍住不适，“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这有什么？你们总还可以约炮啊。”苏启然口无遮拦，“反正你们以前也没感情……” 话立刻被拳头湮灭。 挨了一拳，苏启然狼狈地摔在地上，东倒西歪。 他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苏顷。 苏顷指着他的鼻子，“要想保住你的饭碗，就把嘴巴放干净点。” 接着又踹了他一脚，“滚。” 男人落脚重，苏启然蜷缩在地上，万分痛苦地捂着肚子，脸上沁出了冷汗。 在魄人的视线中，苏启然屁滚尿流地跑了。 “何必和他一般见识。”苏蔓话说得大度，但苏启然旁的那杯水却被她推得很远。 “他也算你半个哥哥，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想起苏启然的模样，苏顷就觉得头疼。 苏蔓倒是觉得无所谓。 利欲熏心，为了自己能够敛财，他当然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 傅延晟对于苏启然一众人的精神折磨依然持续着，只是他再也不敢来找苏顷抱怨了。 白秋淼新家装修告一段落，她每日都在家居商场中精心挑选，苏蔓偶尔也会接到她的讯息，和她一起挑选。 【我今天中了大奖！】 白秋淼拍了个照片，是两套最新性能的家电，全智能系统。 【送你一套。】 苏蔓想也没想，一口答应。 一到四点，她提前开溜，x6停在商场的地下车库时，与旁边的宾利只有几厘米的差距。 她佩服自己神勇的车技，穿梭在商场里采购物资。 她打算做一顿大餐犒赏白秋淼。 迅速扫荡一番，苏蔓提着大包小包前往车库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停车位身边站着两个人。 两人正点评自己的车技。 “这车开得有点野。”女人的声音很温婉。 伫立在她身侧的男人颔首，“嗯，人也有点野。” “你认识？” “周寻？” 两人纷纷转身，周寻走去接过苏蔓手中的袋子，“认识，这是我母亲秦女士，这是我……。” 他顿了顿，“这是我同事，苏蔓。” 两人眉眼相似，苏蔓也从中猜了个大概。 怪不得苏蔓之前没把周寻和周茜当兄妹看待，周寻更像他母亲。怪不得周茜的美貌在周寻面前也依然逊色一筹。 “阿姨好，周寻是我领导。”苏蔓这才注意到旁边停驻的宾利是周寻的车。 她有些囧，立刻把车挪了出来，险些擦花周寻的车。 她匀出一口气，幸好没有刮花那辆车。 秦婉虽没说什么，但她眼下一沉。 她摇下车窗，露出个精致的侧脸，“抱歉抱歉，差点伤了你的爱车，改天请你吃大餐。” X6缓慢而去，她放慢了速度，唯恐惊到秦女士。 “你这同事倒也有趣。”秦女士看着她的龟速，挽起了笑容，“你什么时候和这种女孩子打交道了？” “意外。”周寻并不打算和母亲说实话。 秦女士甚少关心儿子的生活，但对于他的反常也是一眼道出，她惊异地打量了下儿子。 第165章 大奖 - 惹哭 - 习言 周寻没有回应秦女士的审视，秦女士又道：“也好，多和这样的同事打交道，别一天闷着。” 苏蔓出车库的时候发现天上飘起了雨。 淅沥小雨一瞬间倾泻而下，天空像是被豁开了一道裂缝。 她直接被堵在路上，有些烦躁地接通了周茜打来的电话。 周茜事无巨细地叮嘱她雨天开车要仔细，苏蔓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前几天你的x6才从4s店回来吧。”周茜无情戳破她。 苏蔓的车技在练习之下逐渐娴熟，但时不时的丁点小摩擦，导致她三天两头就得去4s店。 驶过拥堵路段，苏蔓哼着小曲将车开回普顿花园。 白秋淼和工作人员已经等了好久，看到苏蔓她弹起来，“你回来了，怎么还买这么多？” “给你露一手。” 工作人员也跟着进了苏蔓的家，忙碌了一个小时，才将这套机器安装完毕。 苏蔓笑着给每个人分了一个大鸡腿。 白秋淼溜进厨房，手指夹起一根凉菜，她满足地对苏蔓竖起拇指。 “平时在外吃惯了，最近有点手生，不要介意。” “简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了。”白秋淼帮着她把碟子端到餐桌上。 外面雨声叮咚作响，白秋淼来了兴致，还想看看外面的雨，苏蔓下意识上前几步，还未走到身后一声呼唤，窗帘随之而开。 雨帘密布，嘀嗒溅落。 苏蔓还有些不适应全智能的家居。 洗碗的时候，苏蔓忙上忙下，白秋淼恨不得再买一个洗碗机器人在她家里装着。 “算了，我可不想半夜起床的时候，看到一个冒绿光的机器人。”挺恐怖。 嘻嘻哈哈一晚上，雨还没停，苏蔓邀请白秋淼在家里住下。 这一夜，苏蔓睡得不是很安稳，苏朝阳夫妇终于来了她梦里，温馨半刻，她只觉天地旋转，到了那年发生海啸的D国。 哭天抢地的呐喊就要刺穿鼓膜，苏蔓一阵眩晕，从痛苦中苏醒过来。 背上起了一层薄汗，苏蔓微启唇呼吸，情绪有些破碎。 她摇摇晃晃走出卧室，看到冰箱大开，透着一个女人的背影，她抓紧了墙壁，瞪圆了眼睛。 白秋淼闻声回头，窘迫地捂了捂肚子，“实在太好吃，我又饿了。” “我给你煮点吃的，吃冷的会闹肚子。”苏蔓紧抠墙面的手松懈而下。 “怎么脸色这么白？”白秋淼欢天喜地扑过去，发现了苏蔓的异样。 睫毛颤了几下，苏蔓缓过思绪，“有点贪凉，没关系。” 苏蔓简单给她煮了碗面条，白秋淼大快朵颐，“蔓蔓，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啊？” “总有人让你甘愿为他做羹汤。” “是，傅延晟吗？”白秋淼的声音低了下去。 指尖的水还未沥干，苏蔓在粉色围裙上擦了几下，“从前是。” 她很坦荡。 对她来说，她的爱意虽成为过去，但她切切实实爱过，没必要以此为耻，没必要羞恼。 白秋淼吸了一口面条，唇间是汤汁的香气，“我可不可以和你学做菜啊？” “你也碰到愿意为他做饭的人了？” 白秋淼一愣，小口小口地吃着面条，良久才回应，“算是吧。” 这夜忘记拉窗帘，翌日一早，丝缕阳光跳跃而进，将苏蔓的睡意晒干。 她眼底下浓浓乌青，让她看起来分外憔悴。 白秋淼心疼又自责，苏蔓倒是宽慰了她几句，并给她加油。 周寻最近着手成立工作室，肯和白秋淼跟在他左右，三人帮又紧紧交织在一起。 苏蔓并未参与其中。 肯见到她依然和从前无碍，但她总觉得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不过几个月，他们就生出了嫌隙。 白秋淼这一去就是一个周，每次和苏蔓约好做饭，都因为其他是由耽搁。 苏蔓都是笑着回应她，没有任何愠色。 她和周茜坐下的时候，她正又一次挂断白秋淼的电话，周茜努努嘴，“她逗你玩呢。” “你觉得她是这样的人吗？” “不是。” 在苏蔓笑意的视线中，周茜问：“你对她也太有耐心了。” “可能是看在周寻的面子上……”周茜嗅到八卦，苏蔓坐直了身体，“周寻帮了苏氏很多，我也应该好好对待他的朋友。” 待客之道的客气，她还是懂的。 “真的只是如此吗？”周茜眯了眯眼睛。 “当然。”苏蔓镇定自若地看着菜单，点了一桌丰盛的菜。 菜肴上桌，周茜吃得津津有味，苏蔓却有些恹恹的，提不起胃口。 “我刚就发现了，你精气神可差。”周茜给她盛了一碗汤，“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最近太疲倦了。” 傅延晟和周寻纷纷离开，重担自然又落回苏顷和苏蔓身上。 而苏顷有意将自己一部分职务开放给苏蔓。 苏蔓向来玩惯了，之前也跟着卷了那么几天，又恢复了平静。 现下这么多工作，让她叫苦连天。 “我的手是用来操盘的，不是用来搬砖的。”苏蔓苦着一张脸，咽了汤。 周茜眄她一眼，“难不成苏顷真让你搬砖？” 话虽说着，但苏蔓的脸色实在难看，周茜火速解决晚餐，强制将她送回了屋。 一开门屋里陡然亮堂起来，吓了周茜一跳。 “白秋淼前些日子中了两套智能家居，送了我一套。”苏蔓解释，看她又觉得好笑，“我之前回家也像你这样。” 犹如惊弓之鸟。 一切本由自己操手，现在有机器代劳，任谁一时半会都转换不过来。 “这也太智能了些。” 市面上大多的智能系统都是语音指挥，而白秋淼送的这套，直接采用感知功能。 但谁也不知道，这些机器到底是怎么感知的。 “心不心动？赶明我找白秋淼要个地址，给你也送一套过去。” “那可不行。”周茜当即拒绝，“机器都干完了，我以后还怎么使唤陈丛行？” 三言两语不离陈丛行，苏蔓十根手指掰完都数不清她今晚到底提了多少次陈丛行的名字。 泡在蜜罐的女人，就是齁人。 第166章 没戏 - 惹哭 - 习言 周茜像是一朵解语花，苏蔓又开了几瓶果啤，两人嘻嘻哈哈地窝在沙发上牛饮。 “怎么最近周寻这么忙？”周茜小脸喝得红扑扑，感觉面前的世界在打转。 捏着罐瓶的手一顿，苏蔓仔细地思索了一下，“最近他工作好像很忙，而且他母亲好像也来了。” “秦女士？” 随着苏蔓点头，周茜打了个哆嗦，酒意清醒了许多。 壁钟已经走到十一点，苏蔓还想听听秦婉的可怕之处，门铃声打断了她们。 陈丛行忍无可忍，来苏蔓家里捞人。 周茜喝得不少，软软地窝在陈丛行的怀抱里，向苏蔓飞吻。 得亏苏蔓是个性取向的正常的女人，不然陈丛行可能会撕了她。 这晚苏蔓罕见地没有做噩梦，可她还是半夜醒了过来。 她梦到了周寻。 揉了揉发烫的脸颊，她侧了个身子，沉沉地闭上眼。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苏朝阳呼唤她的声音，她蓦地睁开眼。 窗帘被风吹得飘拂，洁白薄纱在半空中悲号，苏蔓起身关了窗。 许是因为白秋淼之前的事直接勾起了她心里痛苦的回忆。 后半夜，她没怎么睡得着，一闭眼就是父母与她小时候在一起的童年时光。 从前的欢乐如今成了可望不可及，苏蔓躺在被窝里，不住地喘气。 她的憔悴，苏顷看在眼里，“没必要这么拼。” “不是，我只是最近休息不大好。”苏蔓揉着额角，脑袋生疼。 她总觉得脑袋里像是绷紧了一根弦，稍不留神就会扯得头皮发麻。 周寻和苏氏的合作临近尾声，苏顷给他从前带过的员工放了半天假，还体贴地给他们订了个餐厅。 苏蔓往脸上扑了好几层粉，欣然前往。 大家把她的位置安排在周寻的身侧，甫一落座，周寻疾步赶来。 “Alex有了新工作，恐怕都把我们忘了。” 同事间面上一般叫他的英文名，周寻总觉得叫周总把他年龄叫大了，也更生疏。 可偏偏苏蔓床上床下喜欢叫他周总，那嫣红的小嘴里，什么奇怪的腔调都能喊出来，好似在和他上演禁忌之恋。 他总是无可奈何，又爱不释手。 “怎么会，只是最近家事也有些繁忙，所以来公司少了。” 有同事对他挤眉弄眼，“难道好事将近？” 苏蔓只觉男人的目光匆匆地落在自个头上，又飘飘然离去，便听到他含笑的声音，“这个还在努力中，恐怕还有一场很长的拉锯战。” 周寻毫不避讳，各位女同事对那位不曾露面的女人艳羡不已。 “好了，快别对Alex问东问西了，让人站着是怎么回事？”她们部门的小领导陈文出来打圆场，“您坐在小苏总身边。” 苏蔓似笑非笑，向他举起了酒杯，“周总坐我身边，你的女朋友不会生气吧？” 听听，那古怪的周总又冒了出来，撩得周寻心口发痒，他与她碰了小下，“嗯，很大度。” 两人暗潮汹涌，看得旁观者额热血沸腾，而没一会她们又失落地弓起腰，小王在八卦群里发：【我们故意将小苏总和周总的位置安排在一起。】 没有参与的同事在群里怂恿小王拍照片，活像磕疯的cp粉。 【但没戏了，刚刚周总亲口承认有女朋友了。】 简单的一句话在群里掀起层层激荡，感叹号和问好刷了好几十层楼。 最后有人总结：【哎，看来离过婚的女人在婚恋市场果然不受欢迎。】 即使苏蔓和周寻此前的暧昧落入大家眼中，而有更适合的人选，男人便会毫不犹豫奔向其他人。 连周寻也不过如此。 同事暗骂的渣男右手正不安分地将苏蔓拽住，拖到自己的腿上，细细摩挲。 每一个来敬酒的人都让苏蔓心惊胆战，惊得要缩回手。 周寻只是将她扣得更紧，拇指偶尔还勾了勾她的掌心。 所有人都在向周寻敬酒，一圈过去，周寻脸上也染了浅淡的红晕。 半小时后，陈文结完账，问：“Alex怎么回去？” “没关系，我叫了代驾。”周寻温柔地笑着。 苏蔓走在后头，擦着微汗的手掌。 后半段她几乎一直被周寻牵着，无法动弹。 读书的时候她没体验过早恋的惊恐，她今天倒是真切体会到甜蜜与惊慌的交织，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最近几天都落了雨，c市夜间偏凉，苏蔓的雪纺衫太薄，不足以御寒。 同事们纷纷和她道别，有男同事开来车，热情邀约苏蔓，“小苏总，要不要我捎你一程啊。” 年轻的男人笑眯眯的，他的后座传来打闹声：“有Alex在，还轮得到你这匹野兽？” 苏蔓被他们逗得不行，周寻堪堪挡在她面前，“待会我把她送回去。” 同为男人，那同事敏锐地感觉到周寻的压迫感，他缩了缩脖子。 同事陆陆续续离开后，苏蔓陪着周寻站在月色下，“最近很累？” 她突然听到周寻这么问。 纵使过了几个小时，苏蔓脸上的妆容依然精致动人，她不知道周寻怎么就发现了自己掩盖的憔悴。 ？疑惑的眼神投向周寻。 周寻点点她的眼睛，“里面无精打采的。” 哪怕黑黑的瞳仁里倒映着他，他也窥不到半分神采。 阵风凛凛，周寻将外套披在她身上，他温热的体温驱散了她的寒意。 冰冰凉的身体逐渐暖洋洋的，她舒适地吸着他衣服上洗衣凝珠的味道。 那模样如同猫咪吸食猫薄荷，惹人怜爱。 忽地一个方块硌着她，苏蔓将其拿了出来，钱夹是好几年前流行的款式，主人将其保护得很好。 她很好奇，一不留神钱夹就被周寻夺走。 “就一个钱夹而已。”周寻神色不自然，留在风里的落日昏黄此刻落在了他脸上。 那是自卑的暗恋少年不敢向心上人表白的赧意。 苏蔓微垂着眼眸，仿佛静止了般，睫毛都僵在半空中，不曾翕动半分。 脑海间仅剩下简予安的叮嘱：“别碰有白月光的男人。” 简予安真是个神人，一天带着沈归舟云游四海，又无时无刻飘荡在苏蔓的脑海里。 第167章 不解风情的男人 - 惹哭 - 习言 苏蔓应了一声，上车后褪下外套还给了周寻。 车窗开得很大，偶有冷风灌进来。 苏蔓被风吹得瑟缩，周寻让代驾将窗户关上，却被苏蔓拒绝。 “喝多了，有点头晕，想吹会风。” 一路无话。 抵达普顿花园后，苏蔓率先下车，也没顾周寻到底有没有跟上。 忽地被他拉住了手腕，“最近我都不在这。” 苏蔓一脸平静，窥不出任何思绪，周寻有些挫败，又道：“最近秦女士到c市有点事，所以我会很少到公司，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苏蔓轻声应下，“祝秦女士c市旅途愉快。” “松开啊。”苏蔓还是很温和，蓦地让周寻心口跳得很快，他拽了一会，苏蔓才无奈道：“人家代驾小哥还等着呢。” 周寻这才松开了手，让代驾开往酒店。 秦女士站在房间门口等待他，周寻不由得扶额，“妈，又不是在家，可以不用这样等我的。” 秦婉接过儿子脱下的外套，Diptyque水中影的气味恬淡，透着夜晚的温凉，与周寻外套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很好闻。 “今天去应酬了？”秦女士抱着外套，问，“有女朋友了？” “女同事。” “苏蔓？”秦婉不假思索，反应迅速。 她们只见过一面，话密，车技差，是苏蔓给她最直观的印象。 周寻安分二十多年，现在竟然对和他性格大相径庭的女孩子与众不同。 秦婉是大学文学系教授，接触的女生大多都很温婉，她儿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对异性表现过太多兴趣，这吓坏了秦婉。 她在系里挑选得意门生，有意无意地给周寻牵线搭桥。 毫无疑问的，周寻搞砸了他的姻缘。 文学系的女孩生性浪漫，周寻一副工科直肠子，丝毫不懂女孩子的暗示。 “多喝热水”、“勤看医生”，是他那时的名言。 女生不满他的态度，很快文学系所有女生都知道秦教授有个不解风情的儿子。 大家对周寻避而远之，秦女士牵红线的心于是作罢。 儿子陡然开窍，一时间让秦婉有些接受不过来。 “别胡思乱想。”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秦女士扬眉。 “我好歹从您的肚子里蹦出来，您所想，我还是能猜到一两分。” 秦婉被周寻的个人问题伤透脑筋，尤其是知道自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都要结婚的时候，达到顶峰。 她前半辈子似乎都在和前夫较劲，连儿子都要和前夫的女儿争斗。 当时视频里的秦婉气得跳脚，记忆中，她离婚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愤怒。 周寻不由得失笑，劝她不必把这些放在心上，这种事急不得。 如今的秦婉知晓儿子有了心上人，也并没有放松一口气，眉头反而颦得更紧。 苏蔓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听过。 只是她没有再和周寻交流，周寻也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秦婉难得回c市一趟，周寻自然充当她的自己，带着她游遍整座城市。 十几年的光景眨眼而逝，早已沧海桑田。 前夫从前给她买早点的铺子早已夷为平地，他们经常去的电影院也变成了火锅店。 秦女士叹惋一声。 但她离开这么些年，从不后悔。她冷哼一声，记忆再美好，也会被现实撕扯。 才女佳人也会被柴米油盐熏晕。 秦婉不愿妥协。 “又想起爸了？”周寻随口一问。 “打住。”秦婉瞬间从回忆里回神，揉着额角，“别逼我在这么快乐的时候扇你。” 周寻耸肩。 别看秦婉上了年纪，她也是个爱网上冲浪的潮流女性。 既然周寻提起她的不快，秦女士也刺着周寻，“就你这样大煞风景的男人，真的会有女孩喜欢？” 她想象不到。 周寻手一紧。 他原以为和苏蔓早已坦诚相待，可她的眼里像包裹着事儿，拒绝同她分享。 苏蔓不愿说，他也舍不得逼她。 “行了，魂被勾走了？” 指示灯已经跳成绿灯，后面的车辆已响起不耐烦的催促声。 秦婉瞪了眼儿子，周寻这才重新开车。 整个下午，c市被笼罩在金色的辉芒中，如此温馨的画面中，苏蔓的家里险些冒烟。 智能系统冰冷地播报：“警报，警报，会有火灾风险。” 白秋淼在厨房里噼里啪啦忙活半天，厨房内烟雾漫漫，苏蔓的脚步声清晰可闻，白秋淼大叫：“你别过来！” 苏蔓生生停住了脚，她站在门口张望，“你还好吧？” “还好还好。”白秋淼手忙脚乱，尝了一口自己煲的汤，味道还不错，只是这卖相乌漆麻黑，实在太难看。 她匆忙收拾好收拾好厨房，端着自己的菜出去。 桌上还摆着苏蔓做的样品，她有些挫败。 苏蔓喝了一口她的汤，眼睛弯成一道桥，“很好喝，你很有天赋。” “谢谢。”白秋淼顺势坐下，“我还以为你会嫌弃。”她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会。你是我的朋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嫌弃你。” “徐清灿最近怎么样了？”苏蔓慢条斯理地理着白秋淼未理干净地茎丝。 丝叶缠绕在她手上，犹如理着白秋淼的自尊心，她愣怔，“最近他都和肯住在一起。” “你没去看看他吗？”苏蔓神色温和，朝她眨眨眼。 那双眼十分澄澈，又仿佛被人戳破了自己的小心思。 “还是有交流的，现在的小孩这么自大吗？” 苏蔓仔细回忆了一下。 徐清灿仗着一张和傅延晟酷似的脸庞，对着她猛放电，以为全世界女人都该拜倒在他的沙滩裤下。 殊不知她对他也是一点零星的眷恋。 后来在莫尔相见，她又发现这少年虽然叛逆，但心里总萦绕着难以言说的愁绪。 尤其是在天台，那难言的恐慌涌上心头。 苏蔓是真以为他想跳下去。 只是他迷途知返，如今跟着白秋淼或许会让他更好一些。 “蔓蔓，你怎么这么关注他，是因为他和傅延晟长得很像吗？” 白秋淼斟酌着开口，她眼里闪着疑惑，又藏着些许女人的小心思。 第168章 颜狗 - 惹哭 - 习言 这样的试探，苏蔓也知道她的用意。 “一开始，我是被这张脸吸引。但一个人不能两次摔进同一条河流，相似也不行。” 阳光装满了整个客厅，白秋淼却落在阴影中，她艳丽的脸上落了半层阴翳。 “我只是想说，如果我是你，我会更关注他的精神状况。” 垂挂的耶稣、半枯的玫瑰，以及对深渊的向往，无不昭示着徐清灿的压抑。 他在用另外的方式向别人求救，可没有人关注他，唯有苏蔓看到了这一点。 苏蔓给白秋淼分享了许多，那都是她的细小发现，临末白秋淼的眼眶有些红。 她垂首，心有愧疚：“我以为像他这样的小少爷都该无忧无虑。” 至少白秋淼的生活还算顺风顺水，无忧无虑。哪怕是父亲再婚，那也是家庭和睦。 只是她不愿接受罢了，而徐清灿也本应该如此。 可苏蔓却告诉她，徐清灿在F国经常打工，流连于女人之间，但对女人又抱着很大戒心。 “谢谢你苏蔓，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两个女人一起收拾厨房，厨房里跟刚打了仗似的，锅碗瓢盆乱成一团。 她们收拾了大半个小时。 苏蔓取出冻干来到对面。 “咦。”白秋淼的眼睛亮了一瞬，似乎想到了什么，“是叉叉吗？” “是。” 苏蔓的指纹打开了对面的门，白秋淼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唇角弧度并不明显。 叉叉嗅到熟悉的气味飞快地往前跑，但又有另一抹不太熟悉的味道，它停在了玄关处，一双眼睛溜圆，盯着那扇门开了一条缝儿。 汪汪。它对着门口叫了两声，不是很友好。 苏蔓一楞，佯装愠怒地抓紧了怀抱里的冻干，“臭狗，才半天没来见你，就把我忘了是吧。” 白秋淼觉得苏蔓特逗，一个人竟然能和一只小狗置气，还对着争执。 好在萨摩耶是真的喜欢苏蔓，又通人性，听到她略带悲伤的语气，哒哒地跑到她身边蹭蹭她，它又转过头看着白秋淼。 她觉得自己也被苏蔓传染了，她弯下腰，如同和幼儿园的小朋友打招呼，“叉叉，不认识我了？” 叉叉嘤呜一声，似乎想起了M国极短极短的记忆，它立即冲着白秋淼摇尾巴，很亲昵。 她顺着小狗的毛，从苏蔓的手中接过冻干，递到小狗面前。 边吃边摸它。 苏蔓出声提醒：“它被周寻宠坏了，有点护食。” 叉叉哪哪都好，就是在食物方面从不肯退让，哪怕是苏蔓，在它吃饭的时候靠近它，它也会发出防备的声音。 只有在周寻的抚慰下，它才会松下械备。苏蔓常骂它白眼狗。 此刻叉叉吃得正香，尾巴在半空中大摇大摆，白秋淼蹲在它身边，撸着它的毛。 果然是只白眼狗，苏蔓嘟囔：“原来叉叉还是条颜狗，看到美女什么都忘了。” 白秋淼哈哈大笑。 “周寻怎么奴役你？”白秋淼一边和叉叉玩，一边问着苏蔓。 小狗被逗得乱颤，苏蔓被拽得往前小跑，气有些喘不匀，“最近他母亲过来办事。” “哦哦，秦女士啊。”白秋淼心下了然，看苏蔓的模样，不再逗小狗，“要不然还是我拉着吧，我看它老欺负你。” 苏蔓痛快地把牵引绳给了白秋淼。 白秋淼轻轻一勒，和往常周寻勒它如出一辙，它当时就安顺下来，她道：“叉叉从小就皮得很，不要太惯着它。” 苏蔓认真地听着她的训狗心得。 “难怪它每次看到我都这么兴奋，原来是因为我不会训它。” 她捏着叉叉的耳朵，萨摩耶舒服得眯起了眼睛，不住地冲苏蔓微笑。 “瞧它这傻样，根本没有一点周寻的聪明劲。” “我看也是。”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白秋淼陪着叉叉兜了几圈，接到肯的电话，她把牵引绳还给了苏蔓。 临走前，她又问苏蔓：“你最近和肯闹别扭呢？” “这么明显吗？” “哪有朋友一见面就给脸色看的，肯都被你吓得每次都躲得远远的了。而且，你最近都不同我们走一块了，要找你还得专门来一趟普顿花园。” “这别赖我，是你要学做菜的，难不成还让师父上门教授？”苏蔓笑着推了她一把，“我和他之间有点小摩擦，不是什么大问题。女人嘛，总是很小气的。” “当然，不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白秋淼笑着回答。 “淼淼，你当时在D国害怕吗？”苏蔓轻声询问，学着他们一样轻拽绳索。 躁动的叉叉安静下来，乖乖地跟在她的旁边。 白秋淼一阵瑟缩，“怎么会不害怕呢？” 她的声音更轻，她没有向任何人展现自己当时的害怕。 “当时我身边有徐清灿，我总觉得这个少年会保护我。” 她对徐清灿的信任是从John那时种下的。 苏蔓掀了个嘴角，不是很好看。 她想透过白秋淼回忆当时的父母，不知那时，他们是否会害怕，是否会遗憾。 为什么时隔多年才入梦来，竟是如此惨烈的模样。 每一晚她都备受煎熬，这一晚也不例外。 她进了周寻的家，他还没回来，叉叉嗅到她的气味，强打起困意走到她面前，舔了舔她的指尖。 她半蹲着身体，“你爸爸还没回来，今天跟着我睡怎么样？” 叉叉叫唤了一声，表示应和，苏蔓捂着它的嘴，“小声点，免得被楼上楼下投诉。” 手掌包裹着它的嘴巴，它低声嗷呜，闭上嘴进了苏蔓的家。 有人气的屋里总是暖的，叉叉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轻车熟路地找到苏蔓给它铺的小窝。 苏蔓又给它喂了点小零食，揉揉它，才回到房间，她敞开着门，刚好能看到叉叉毛茸茸的身体。 她笑着进入了梦境。 深夜，她仍然从梦中惊醒，耳畔是母亲呼唤她的声音。 “小六月。” 她半坐在床上，张望着四周，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一个人影。 恍惚间，她像是看到了母亲的身影，母亲向自己伸出手来，“小六月。” 第169章 我好想你 - 惹哭 - 习言 苏母的模样不曾改变，眉眼温和地望着她，像从前的每一次那样。 苏蔓瞬间抓紧了被单，声音艰涩：“妈……” 汪！叉叉的声音将那幻影撕碎。 苏母骤然消失在苏蔓眼前，她大喊：“妈！” 她的声音随着风飘向了远方，叉叉飞扑了进来，仿佛察觉到苏蔓的心情，脑袋不停地蹭着她。 温暖柔软的触感淡了苏蔓心中的愁绪，她提起唇，“谢谢你啊，叉叉。” 叉叉嗷呜一下，前爪扑到了床沿，她问：“你想上来吗？” 闻言，叉叉尾巴摇得很欢，扑棱一下跳上了苏蔓的床。 床垫软得它很快陷下去，它兴奋地拱来拱去，苏蔓被它逗得直笑，“没上来过？” 叉叉没有听到，它找了个位置使劲地刨了刨，又贪恋地把自己蜷缩在那。 是周寻之前躺过的位置，那些旖旎缠绵涌上脑海，苏蔓脸一热。 在叉叉的陪伴下，苏蔓很不容易地睡了个好觉。 翌日出现在人面前的苏蔓照样光彩依旧，和善得和每一个人打招呼。 但她晚上依然是难以入睡，或者噩梦连连。 其间周寻也有联系过她，因着思绪烦乱，她零零散散回复过。 她抱着叉叉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周寻给她打了通电话。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苏蔓被眼前的推理剧吸引了目光，对面的男人倒是很无奈，“苏蔓，我认输。” “怎么了？”苏蔓浅浅回神，叉叉也在她身边低喝。 “我很想你，不要不理我。”周寻的声音有些发颤。 “没有，我只是最近太忙了，你也很忙，所以我才没联系你。”苏蔓攥了攥手机，“我也很想你。” “所以你把我的狗偷走了？”周寻的声音恢复了活力。 “一只小狗孤零零的多可怜啊，我和它抱着取暖呢。” “比抱着我还舒服？” “当然。” 苏蔓嘀咕，周寻的身体硬邦邦的还很火热，稍不注意遭殃的就是自己。 而叉叉多可爱啊，又暖又乖，不对她动手动脚。 “等秦女士办完事，我就回来。” 苏蔓眼珠子转了一圈，“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迫不及待见家长了？”周寻满满的揶揄。 苏蔓啪嗒一下，挂断了他的电话，周寻给她发了几条道歉，假惺惺求饶。 她轻抿着唇，笑意止不住。 叉叉不满地叫了一声，苏蔓本来给它挠着脑袋，突然拿起了手机，它跟一支手机吃醋。 和它玩闹一阵子，叉叉变得蔫蔫的，苏蔓摸着它的胡须，“想爸爸了？” 夜晚里，小狗的声音格外的可怜，似乎是在赞同她的说法。 “快了，你爸爸就快回来看我们了。” 这一晚的梦光怪陆离，但离不了的总是父母的呼唤。 她又一次醒来的时候，看到了苏朝阳，她失神了片刻，又垂首落寞，“你们怎么一个个都现在才来看我？” “小六月，来。” 来哪？苏蔓猝然间抬头，看到苏朝阳向她招手，过去的夜里，母亲也有向她招过手。 她每次都带着疑惑，想跟着前去，在叉叉的叫声下，那抹人影化为泡影。 今天叉叉似乎睡得很沉，没有听到响动。 苏蔓本没这么多好奇心，可她听到内心的渴望，她想跟着苏朝阳去看看，他那边到底有什么。 为防止吵醒叉叉，她蹑手蹑脚下地，光着脚跟在苏朝阳的后面。 苏朝阳忽而停止了前行，就站在苏蔓的不远处，伸出了手，苏蔓搭上去，还有些距离。 “再过来一点，蔓蔓。”苏朝阳的声音十分有耐心，就像小时候教她走路那般。 柔色月华落在苏朝阳身上，苏蔓呢喃：“爸爸，是你吗？” “是我。”苏朝阳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我和你妈妈还想再看看你，看看我们小六月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苏蔓忽而泪流满面，苏朝阳：“看来哭成了小花猫，丑死了，越擦越花，来爸爸给你擦。” 他叹了一声，“为什么还是这么让人不省心？” “既然知道我不省心，为什么还要离开我？”苏蔓站着哭诉。 “小六月，爸爸妈妈也不想离开你的。”苏朝阳哄着苏蔓过去。 苏蔓上前了几步，突然一股力道拦住了她，她低头一看，叉叉咬住了她睡裙的裙角。 叉叉一副警惕的模样，冲着前方发出低鸣。 “叉叉冷静点，那是我父亲。” 这么大的敌意，苏蔓弯腰安抚了它一会，冷风呼啸而过，从她后颈钻进脊背，冷得她一哆嗦。 她站起来正要对苏朝阳回复时，瞬间屏住了呼吸。 十八楼的风，风干了她颊边的泪意，脚尖已经抵住了阳台的栅栏。 而苏朝阳之前是在阳台外面，冲着她招手。 再有一步，她整个身子就会探出去，摔下十八楼去，摔成肉酱泥泞。 冷意刺骨，苏蔓全身发着寒意。 如果不是叉叉及时拦住她……苏蔓心有余悸。 苏蔓感激地跟它叨叨了许多，小狗骄傲地昂起脑袋，在阳台下叫了几声。 楼上有急促的脚步声走到阳台，冲着下面大叫：“下面的，我受够了啊，一天到晚都搞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明天我就投诉你们！” 苏蔓捂着叉叉的嘴巴回到了客厅，锁上了阳台。 楼上的住户果然说到做到，次日一早，物业就摁响了苏蔓的门铃。 物业先是对苏蔓鞠躬，又是嘘寒问暖一番，才切入正题：“苏小姐最近家里经常来客人吗？” “没有。”苏蔓摇摇头。 “这样啊。”物业有些拘束，以他对苏蔓的了解来看，她理应也不是不照顾旁人感受的人。 “你有话可以直说。”苏蔓给他倒了杯热水。 物业捧着热水，小喝了一口：“是这样的，最近有业主投诉您这边经常有很大的动静，小狗也经常在晚上叫，吵得让人难以入眠。” “现在这个社会，能睡个好觉已经很不容易了。” 苏蔓很理解，又有些晃神，难道她做噩梦的这段日子里，已经吵得别人难以安生了吗？ 可她对晚上的记忆都很浅淡，只记得自己睡得不太好。 第170章 骗人的眼睛 - 惹哭 - 习言 “不好意思，最近我的工作有些忙，所以精神有点紊乱，给大家造成困扰。” 苏蔓十分诚恳地道歉，物管倒有些不好意思，“没关系的苏小姐，以后注意点便是。” 物业离开后，她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回忆着之前的点点滴滴。 除开昨夜惊魂的一切，对于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她的记忆都很模糊。 叉叉不满她抱着另一块毛茸茸的东西，它烦躁地把她怀里的抱枕拱开，把自己的小脑袋挤了进去。 两颗黑葡萄水汪汪的，冲着苏蔓低低地叫唤了几声。 “我想我该去看看。”苏蔓自言自语，叉叉回应了她一下。 苏蔓找白秋淼聊了会天，迂回地问起徐清灿最近的精神状态，白秋淼神采奕奕，告诉她有好转，也一股脑地说出那个咨询室的名字。 动手搜索了一番，苏蔓驱车前往，中途接到了周寻的电话。 “能不能麻烦你送秦女士一趟？肯那边出了些小问题，我得去解决一下。” 苏蔓捏着方向盘的手有些犹疑，思虑了半秒还是应下，她打方向盘，去往酒店。 今天秦女士穿了身旗袍，饶是上了年纪，但依旧风韵犹存，她站在风里，犹如一副油画。 “没想麻烦你。”周寻有些歉意，他上前看到了她略显憔悴的脸庞，“最近怎么了？” “有点累。”苏蔓微仰起头，察觉到秦女士地打量，她又往后撤了一小步，后背绷得紧紧的。 “你怕她？”周寻有些好笑。 “秦女士就像学生时代的教学主任，光是站在那就不怒自威。” 此刻秦婉双手环胸，站在原处。 周寻没开口，她也倨傲地没有任何动作。 “妈，今天我拜托苏蔓送你去医院。” 年初的时候，秦婉喉咙出了些小问题，期初还瞒着周寻，后来被他知晓，强迫她去医院。 无外乎就是教师的那点职业病，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秦婉坐在车里时，也在和苏蔓探讨这件事，“他打小就这样，什么都爱操心。” 苏蔓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秦女士偶尔出声，会扰乱她的思绪，她时不时作答一句。 “小苏，你和周寻认识很久了吗？” “不是很久。”眼前红绿灯，苏蔓才回了一句，“我们是去年合作才认识的。” “这样啊。”秦婉展颜，如三月春风，拂过之处春意满满，“我还以为你们很熟悉。” 已经熟到床上打滚了。苏蔓心道。 但是在大学教授面前，尤其是这么文雅的女士面前，她说不出这样吊儿郎当的话。 “应该是工作上太默契了。”苏蔓又启动了车。 “小苏，还没到绿灯呢！”秦婉一声惊呼。 …… 周寻到达警局的时候，额间还有着点点的汗珠，很是匆忙。 肯、白秋淼还有徐清灿都跟在他的后头。 秦婉惊魂未定，女警坐在她旁边正在安抚她。 而苏蔓则在另一边，耷拉着脑袋，听着警察的训斥。 白秋淼一眼就瞧到了她，就像看到了犯错的叉叉，不由得勾起了唇。 “苏小姐，刚刚那种情况若不是那辆车刹车及时，恐怕你就不能坐在这了。” 车主的谩骂声还回荡在耳畔，发现她是女司机骂得更是欢畅。 歧视无所不在。 苏蔓最终给车主转了万来块，才堵住了他持续乱喷的嘴。 x6滑出去很长一段路，险些撞坏围栏。 警察又是查她酒驾，又是查她毒驾，秦女士沉默地跟在她后头。 目光无声，可她似乎就是在用目光呵斥苏蔓，苏蔓有些难受。 幸好苏蔓是三好公民，不酒驾不毒驾，秦婉磨人的视线才错过她的背影。 苏顷也赶到了警局，询问具体情况：“您好警察同志，请问这是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苏小姐不小心闯红灯，差点和转弯的车相撞。” 轻描淡写就将险情带过，周寻闻言侧了侧目，秦女士一声轻咳，他又挪回了身体。 “那请问那辆车的受害者在哪？”苏顷积极交涉，想尽快解决问题。 苏蔓看到徐清灿走了出去。 “那辆车停得很及时，双方都没什么大事。” 大家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苏顷与警察的交流中，他眉头越拧越深，手指叩了叩苏蔓面前的桌子，手指又动了动。 苏蔓不情不愿地把她的车钥匙交了出去。 “行了，既然没什么大碍下次出行还是要遵行交通规则。” “多谢。” 苏顷转身，他翘起的唇角被碾成平线，“驾照也拿出来。” “我又没出事！”苏蔓争执。 “出了事就晚了。”苏顷戳了一下妹妹的额头，“你最近很不对劲。” “应该是太累了。” 苏蔓抿起唇，昨晚的惊魂都被她掩进心底。 “怎么周寻也在这？”苏顷发现了周寻，两个男人淡淡点头而过。 “我载着他母亲，就是那位穿旗袍的女士。” “你们？” “别误会，肯那边出了点问题，所以才拜托我的。”苏蔓当即撇清关系。 办理好手续，苏蔓走在苏顷后面，突然听到身后一道少年的声音：“等等。” 兄妹循声回头，看到了徐清灿。 苏顷一怔，诧异地看着苏蔓。 “怎么了？”苏蔓歪头，有些不解。 徐清灿递来一支药管，又点了点她的胳膊处，“天气热记得擦，免得化脓。” 苏蔓当时打死了方向盘，秦女士毫发无伤，而她的胳膊擦破了皮。 丝丝密密的疼痛滞缓袭来，她现在才注意到疼痛，她有些欣喜，“谢谢。” 徐清灿欲言又止，苏顷自觉地拿起手机，对她说：“我先处理一点事情。” “我们一样。”徐清灿凝视着苏顷远去的背影，莫名其妙地对苏蔓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眼里聚起疑惑，徐清灿笑：“你能发现我的精神不对，我也能发现你，本质上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心有枷锁，梦魇缠身。 “你？无忧无虑，漂洋过海来了c市，有什么好烦恼的？”苏蔓甚是不解。 这个小屁孩果然精神不太对。 “有时候，眼睛也会骗人。” 第171章 莞莞类卿 - 惹哭 - 习言 “Kyle，你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苏蔓还没来得及搭腔，清脆的女声漫入二人耳里，是白秋淼。 她依然笑着，温柔中带着点戒备，苏蔓划开了一个距离，徐清灿微蹙起眉。 白秋淼快步走到苏蔓面前，拉起她的手，才她耳畔低语，“不要误会我，蔓蔓。” “怎么会。”苏蔓很快和解，她向来喜欢直爽的人，白秋淼算得上一个。 她们之间几乎没有隔夜仇。 “你们聊什么呢？” 徐清灿双手插兜，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没有回答白秋淼，走了。 “这狗脾气你还惯着？” 那张酷似的面容，登时让苏蔓心头生起火来，为白秋淼打抱不平。 “有吗？我觉得很酷。”白秋淼眼里盛满了欢喜，又重复地问起，“你们聊什么呢，还要背着我们，神神秘秘。” 苏蔓摇了摇手中的药膏，“他给我送药膏呢。” “Kyle对你这么好，你还这么揣测他。”白秋淼脸一瘪，声音里透出羡慕，“蔓蔓，我有点嫉妒你，他看着冷冰冰，对你还是挺好的。” “这只是一时的，过不久他就知道谁对他是真的好了。” 苏顷打完电话，发现苏蔓身边的人已经换了一个，那是一个脸生的女人。 他没见过，但她俩看起来比较亲昵，他又站了一会才出声提醒：“还没好？” 苏蔓匆匆和她道别。 “那是谁？” “在F国的一个同事。” “哦，挺有气质的。” 苏蔓诧异地看了一眼苏顷，这是他头一次主动这么夸人。 “哟，异性缘还不错呢，这是那个男的送的？” “对。”苏蔓将药膏塞到他怀里，“帮我拿着。” “那不是翻版傅延晟吗？你在这玩宛宛类卿呢？” 苏蔓砸了他一下，她可不是渣女。 …… 一行人坐在周寻的车里，听他们畅聊，秦婉偶尔也接上几句，“是吗？我还没看到过M国的霞光，这臭小子就回来了。” “您可以在假期去看霞光。”周寻应了一声。 秦婉睨了他一眼，现在他都回来了，她还去M国干嘛？ “这小子做事总是三分钟热度，当初出国多坚决，如今回来得也有多坚决。”秦婉失笑，“让我情何以堪。” 她本来还打算趁着去年暑期去探望一下周寻，可没想到他早就回了国，甚至在c市半扎了根。 她的惊喜成了自己的惊吓，她摁响了周寻的门铃，回应她的是一阵空气。 恰逢那时肯给周寻收拾东西，碰到了秦婉，给她解释了一番，又给她买了机票回国。 秦婉回国后和周寻生了好大一通气。 儿子回国，她居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这件事的。 但那个憨厚的络腮胡的肯赢得了秦婉的喜欢。 她思想里，周寻的朋友都该很靠谱，连和他们一起工作的Naomi也是一个精干的女性。 而如今的苏蔓，倒是让人头疼。 “是您日理万机，我给您说的话，您从来没听过。” “瞧瞧，这嘴巴多伶俐，怪不得单身。” 母子俩的吵嘴惹得车内笑声不断。 徐清灿坐在一边，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没有融入这欢乐中。 周寻把他们送回去，秦婉微笑着和他们道别。 她对着白秋淼道：“要是我有你这么个省心的女儿就好了。” 周寻不着痕迹地瞧了眼目光，又看回面前平直的马路。 白秋淼有些心虚，生怕周寻揭她老底，但自始至终周寻都没开口。 她笑着敷衍过去，很快上前追到了徐清灿跟前。 秦婉女士的笑容垮在车窗划上的瞬间。 “你和那个女孩什么关系？” “同事。”周寻不假思索。 “我指的不是淼淼。” 才一会，秦婉就亲密地喊着白秋淼的小名，心中很认可那样的女人。 “……也是同事。” 对此秦婉心存怀疑，但周寻一脸的不配合，这让秦女士很恼怒，她愤怒地别过头去，“那个叫苏蔓的女孩，冒失得很，我不喜欢。” 周寻猛踩了下刹车，惊得秦婉往后仰，“怎么，你也想进警局？” “妈，不要以貌取人。” “如果我以貌取人，可能已经沦陷在她的美貌下。” 秦婉的评价向来中肯，她不是很喜欢苏蔓的冒失，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的美。 苏蔓的每一寸肌肤都没有多余的累赘，刚好契合，凝成了一张精致的脸。 但这美得太有攻击性，太锐利。 而周寻从前就是一副温吞的性子，他更适合细水流长，就如白秋淼那样。 “我想她听到您的赞美，一定会很开心。” 秦婉低低地哼了一声，不认同儿子为别人揽功的模样。 趁着儿子还没被勾走魂，她有意无意地向他灌输，“你这样的性子，应该和找一个稍微文静一点的姑娘。” “你们文学院的姑娘还不够文雅吗？我带她们下棋烹茶，哪一个回去没说我坏话？”车子掉了个头，周寻又道，“你确定那样的女孩适合我吗？她们和我都没话说。” 想想也是，周寻在她的院里可谓是“臭名昭著”。 哪怕当年的学生早就毕业多年，但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传得早就变了样。 周寻依旧是让文学系女生闻风丧胆的相亲对象。 哪怕他有一张帅气的脸，依然让人不为所动。 “那我看，淼淼就不错。” 白秋淼也生得高挑，主要是在长辈面前，她把握着尺度，不至于太远，也不会太近，给人的感觉很舒适。 “可别乱点鸳鸯谱，你看她刚刚旁边坐的那个少年。” 秦女士回忆里一下，那小子高傲得很，全程就露了个侧脸，压根不加入他们的对话。也就在临走前和白秋淼一起道了谢，还算是有礼貌。 只是一说完，他又潇洒地率先离开，留了抹背影。 她还来不及和白秋淼寒暄，就看到白秋淼跟着跑了过去。 “一个好好的小孩，怎么就被这样的小男孩迷了眼睛？”秦婉忍不住叹息。 “现在都流行小奶狗，这也不是什么怪事。” 反正白秋淼的喜好从来都难以捉摸。 第172章 狠心的爸爸 - 惹哭 - 习言 “那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是该找一个我这种年纪的女人？” 周寻耸肩，“可能还是要比您小个十来岁。” 他气人的本领登峰造极，秦婉恼怒，碍着他在开车，这股气没地撒。 最终在车停稳的瞬间，愤怒的巴掌拍在了周寻的后背，她怒斥，“臭小子。” “您先自己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秦女士去医院复查后，周寻将她送回了酒店。 秦婉斜睨着他，是要去找苏蔓吧。话到嘴边，她没说出口。 私以为周寻只要没承认他们的关系，再怎么暧昧，她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轻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要回房间，“早点回来，我明天早上的飞机。” 报告已经出来，没有大碍，只是需要静养。 “医生不是嘱咐您休息？不如再在c市玩几天？” 感动涌上秦婉心头。 自打离婚后，周寻自立得可怕，除非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一般都独自一人生活。 偶尔假期他也会到他父亲的家里去过节，他那个咋咋呼呼的妹妹，她也不是很喜欢。但那时的周寻才会展现出几分同龄人的情绪。 前有孟母三迁，后有秦婉辗转几折。 为周寻不被影响，秦婉狠心斩断与前夫的明面联系，带着周寻离开c市。 那时的周寻蓦地沉默寡言，秦婉也没能立即发现。 秦女士的职称连上几级，越来越忙，周寻被寄养在外公外婆家。 周寻决定出国的时候，秦女士都没能赶得上，她当时正在参与研究生答辩工作。 如此，后来的周寻与她的关系并不熟络。 她也曾利用假期去探望过儿子，但想起自己缺失的岁月，她往往是踌躇不前。 远远地望了眼周寻，她也悄然离去。 一直到后来周寻回国，他找自己要小时候的话本书籍，母子俩的关系才有所转折。 她至今不知道那些老旧的图书中，藏着什么让周寻温软的宝贝。 “免得您又到处宣扬我们关系不睦，让人觉得我十恶不赦，六亲不认。” “说的什么胡话！”秦婉从回忆里抽身而出，听到周寻的打趣火上心头，瞬间把人关在门外。 上了火气的女人都是这么不可理喻吗？周寻想。 之后，他驱车回到普顿花园，但他扑了个空，苏蔓并没有在家里。 索性他也不回家，大喇喇地杵在她门口。 苏蔓正在小区里，被叉叉溜得欢畅。 她原是想去一趟白秋淼所说的心理咨询室，但她不想让苏顷担心，默认回了家。 叉叉在家里闷了好久，它咬着牵引绳在玄关转圈圈。 苏蔓推门而入就看到它这副傻样。 小狗委屈地蹭着她，她心中一软，把它带了出去。 出门苏蔓才知中了它的招。 它撒丫子欢快地奔跑，碰到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它就走不动道，站在那等着女孩子摸摸。 大摇大摆走了好几圈，苏蔓已经大汗淋漓，察觉到她体力不支，叉叉走到她身边舔了舔她的小腿，又咬着绳子往自己所住单元点了点。 大魔王想回家了。 苏蔓领着它回去，出电梯她发现阴影中立着一尊门神。 叉叉异常兴奋，对着房门口叫唤了好几声。 周寻看了看苏蔓气喘吁吁的模样，低声训斥着叉叉。 叉叉越挫越勇，往它爸比身上凑，周寻嫌弃地把它推开，“怎么那么磨人。” 他接过叉叉，和白秋淼勒叉叉的动作一模一样，苏蔓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果然小狗很快就安静下来。 “几天不见，看见我就挪不动脚了？”周寻嘴角上扬。 苏蔓扁扁嘴，傲娇地背过身，声音瓮声瓮气，“怎么现在舍得回来了？” 后背贴上宽厚的胸膛，他衣服上的香气钻进她鼻尖，她鼻子一酸。 午夜梦回中，她在挣扎，可从来没看到过他的身影。 陪伴她的，是差点致死的幻影。 “对不起，最近疏忽了你。”周寻声音很低，软了音色。 叉叉邀功似的咬着他裤腿，可他看不懂小狗想表达什么。 但是苏蔓知道，它也一定想起了昨晚的一切。 “怎么这么狂躁？” “可能是你这个当爸爸的太狠心了，让小狗太想念了。”苏蔓抿嘴一笑。 “那你呢。” 苏蔓转过身子，揪着他的衬衣紧靠在他胸膛，“我也很想。” 很想很想。 周寻陪着苏蔓睡了个下午觉，苏蔓抱得很紧，眉头也是蹙得打结，额头上还会冒起冷汗。 但她呼吸绵长，不易让人发现她在睡梦中的痛苦。 他拨开她微湿的鬓发。 他吻着她的额头，轻拍她的后背，才缓和了她脸上的痛苦。 周寻这么守了她一下午。 苏蔓是从一阵饭香中惊醒的，她揉着睡眼，外面天空已挂上了几颗星。 叉叉在客厅，连走路都是谨慎小心，唯恐吵醒了苏蔓。 听闻身后的响动，它才啪啪地大步起来，周寻背对着它，“叉叉。” 显然不满它突然的兴奋。 话落，腰上环上一双手，苏蔓脸颊贴着他的后背，“周寻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好到她误以为自己是他的最爱。 可事实确实如此吗？ 她该问吗？ 苏蔓脑袋噗呲一声，冒出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儿，为此事争论不休，两人个个面红耳赤。 “小六月，你应当问出来，任何感情都不该隐瞒。”小白人很亲切，苏蔓像看到了母亲。 “苏蔓不也隐瞒了？” 小黑人表示不赞同，“在公司对周寻的那些纵容，不就是想做给傅延晟看吗？” 正如傅延晟那日所说那样。 不是的！苏蔓心中大喊，不仅仅是想报复傅延晟…… “既然双方都有所隐瞒，为什么非要让苏蔓剖析自己呢？”小黑人诱导。 “相互隐瞒的感情走不长远！”小白人喷小黑人。 小黑人这时表示赞同，跟着点了点头，“苏蔓还能接受一个男人对自己不是满满的偏爱吗？” 这一下问到了苏蔓的心底，她迟迟不敢问，就是害怕重蹈覆辙。 “小六月，全凭你自己的心意。” 两双眼睛齐刷刷地对准她。 第173章 惺惺相惜 - 惹哭 - 习言 苏蔓犹豫不决，良久她听到自己轻声问：“周寻，你喜欢我吗？” 周寻一怔。 他把苏蔓掰开，拧眉捏她脸颊，他还是觉得不解气，又捏住她的鼻尖。 苏蔓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往后躲闪他的控制，“你干嘛，我快透不过气了。” “这样你就不会问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周寻轻啄了下她的嘴角。 “哦。”苏蔓偏开目光，将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脑袋里的小白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苏蔓，气得七窍生烟，“这个恋爱脑没救了！” 又噗呲一声，它钻回了苏蔓的脑海里。 小黑人胜利地咧开嘴角，张牙舞爪地冲苏蔓道：“记着，别做没有信心的事儿，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 这番话看似劝导苏蔓，实则是想将她拉入谬论之中。 “放屁！”小白人又钻了出来，拽紧小黑人的耳朵，“跟我回去！” 她有些烦恼脑海里闹腾的两个小人，她蹭进周寻胸膛，只给他留了个发顶。 她的头发又密又香，周寻揉乱了它们，又轻捏着她软软的耳垂，“喜欢。” “嗯？”苏蔓脑海里天人交战，来不及捕捉他短促的话语。 她迷茫地抬起头，正巧和他的唇撞个正着。 “才这么几天，就这么主动？” 苏蔓咬了他一口，媚眼如丝，“我还有更主动的时候呢。” 思绪一下被勾到好远，周寻将她捞起来，她整个人坐在流理台上。 薄薄的睡裤抵挡不住台面的冰凉，面前男人眼神炙热，苏蔓微扬起头。 “怎么主动？”周寻噙着笑。 指尖悠扬地滑着他有些皱的衬衣，慢吞吞地游移到他的纽扣处，她解了一颗，又坏心眼地推开他，“我饿了。” 对面的炖汤已经咕噜咕噜冒烟，香气四溢。 “你什么时候换了这么一套智能系统？”周寻发现她家微妙的变化。 苏蔓环视一周，已经习惯了智能服务，她捧着热汤，好心解释，“之前淼淼中的奖，送了我一套。” 周寻眉头一扬，“她什么时候运气这么好了？” “她运气很差吗？”苏蔓来了兴致，“不可能‘再来一瓶’都没中过吧。” 不知道白秋淼中没中过，反正她是没中过。 “哪来的倒霉蛋连‘再来一瓶’都没中过？” 小倒霉蛋一下将碗置在桌上，勺子和碗碰撞，叮咚作响。 她的小脾气也跟着飞溅，把一边吃花椰菜的叉叉都吓得抬起了头。 “我，就是你说的倒霉蛋。” “我知道。” “但我也不是完全没中过。” 她依稀记得有人把自己中的奖让给了她。 所以她中过，又没完全中过。 周寻记得两人少年时期最后一次相见的那个暑假，苏蔓恹恹地踢着石子，像被霜打了似的。 询问了周茜，才知道她连买好多饮料，都没中过“再来一瓶”。 他跑到便利店，几乎买完了所有饮料，得了一个小瓶盖，又让周茜给她。 不知道周茜对她说了什么，苏蔓朝他那个位置望了望，他当即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我记得好像有个傻子送了我一个瓶盖。”苏蔓重新拿起勺子，搅着汤。 周寻眼角一抽，“嗯，那你运气还挺好。” 这一晚的周寻相当难缠，他不知哪来的怨气，将她翻来覆去地折腾。 整个人如同飘零的浮萍，任由他推着她前进。 苏蔓体力不支，一结束就进入了深眠。 周寻揽着她，很满足，他低声呢喃，“我就是那个傻子。” 苏蔓轻嘤了一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一到凌晨，叉叉就急得在门口徘徊，忽而，它停下脚步，望向门口。 可今晚里面十分安静，苏蔓一点声响都没发出。 小狗放松了丁点，它回到窝里，死死盯着房门，不知什么时候睡去。 苏朝阳的幻影没有找上苏蔓，她睡了一个好觉。 …… 苏蔓私底下联系了心理医生，碍着周寻在家，她没有立即前往工作室。 周寻最近有了新投资项目，没过半天就被肯叫走。 她也跟着收拾好，前往心理医院。 驾照被苏顷没收，她恼恨地在停车库把苏顷骂得狗血淋头，又不得已打了个车。 到达心理医院时，那医生还在忙，大门紧闭，苏蔓坐在门口的等待椅上，戴着耳机听歌。 歌声没入耳中，还伴随一阵电流，刺激着她的耳朵，她立即摘了下来。 门也被人从里拉开，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你现在状况有好转，但还是要靠药物维持。”医生拍了拍徐清灿的肩膀，又瞄了眼预约记录，对着面前一脸好奇的女人点头，“苏蔓，是吧？” 苏蔓点头。 徐清灿堪堪回神，看到了她，嘴角扯了扯，“你还是来了。” “既然你都看出来我精神有问题，那我也应该来看看。” “精神病总是惺惺相惜。”徐清灿忽然大笑。 他拧着手腕，腕间的玫瑰随之发颤，医生嬉笑着打了他一下，“胡说八道什么呢？” 徐清灿的语气里蕴着满满的嘲弄，是对生命的不屑。 “反正我就一把烂骨头。”徐清灿无所谓地走了出去，冲苏蔓仰头，“走了。” 苏蔓给他做了个“再见”。 她跟着医生进了屋内，一坐下，还未等医生询问，她率先开口，“刚刚走的那个人生了什么病？”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为病人保密是我们的职责，恕我不能告诉你。” 忘了这一茬。 “那他病情严重吗？” “你和徐先生什么关系？”医生反问。 “应该是朋友。” “应该？”医生提出疑惑。 “我们是朋友。” 医生点点头，具体的也没告诉苏蔓，只是表情比较严肃，“依徐先生从前的病历来看，病情十分严重。” 而目前的症结在于，徐清灿没法说出他心底盘根错节的压抑。 “如果你真的是他的朋友，可以劝劝他，这样有利于他的心理治疗。” 医生将徐清灿的报告收了起来，苏蔓看到那露出的一角，上面写着——重度抑郁症。 第174章 谢幕礼 - 惹哭 - 习言 苏蔓知道徐清灿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但没想到会是重度抑郁症。 而张医生没有再给她开口询问的机会，仔细给苏蔓做了个检查。 “我最近老梦到过世的人，而且还出现了幻觉。” 苏蔓揉着额角，将最近的梦魇都道了出来。 最后一个字流出之后，全身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张医生审阅她的报告，给了她开了些安神的药物，“苏小姐您最近太劳累，所以造成了神经衰弱，这药每日都吃，坚持一周。” 他提笔写着，余光瞄到她指尖缠绕的无线耳机的装饰线，又抬起头，“近期家里也要远离电子智能产品，不然和药物相撞会紊乱神经。” 苏蔓应了一声，将耳机收回包里，拿了药回家。 白秋淼的那一套智能系统也被她关掉，一切又回到之前的手动工作，她也有点不习惯。 但好在自己动手动习惯了，她很快适应了家里小小的改变。 吃了药入睡后，可怕的梦魇果真没有再袭来。 睡了好觉，苏蔓整个人容光焕发，公司里关于她的八卦随之又起。 苏顷打入公司八卦群内部，把那些讨论绘声绘色地念给苏蔓听，她停了笔，笑出声。 “看来他们的工作还是太少了些。” “这就得去问你前夫了。”苏顷撇撇嘴。 又勾勾手指，捏起她的下巴，苏顷笑着：“气色看起来果然好了许多，不会真让他们猜对了，又有爱情滋润了吧？” 苏蔓拍下了他的手，“你换行做狗仔去吧。” 苏顷重新浏览者电脑，忽而望了望她的手腕。 女人皓腕纤细，配上一支玉镯再好不过。玉镯最好是颜色透润，才能越衬她肌肤白皙。 苏朝阳曾寄回来一支。 而此时，那手腕空无一物。 苏蔓顺着他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怎么了？” “我记得那一年的生日，爸爸给你寄回来了一支玉镯，怎么都不见你戴？” 陡然提起苏朝阳，苏蔓小小地缩了下身子，落寞地垂下眼去。 “你好像从来没戴过。”苏顷敛下眼神，将妹妹的难过收入眼底。 他心底又轻轻哼了一声，苏朝阳重妹轻哥，放到如今是药遭到唾弃的。 他们全家都是宠妹狂魔晚期。 “我有很多生日礼物，不缺那一个。”苏蔓根本没勇气打开那个礼盒。 那还放置在家里储物柜的最高层，她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那手镯是上世纪一位S国贵族王妃的嫁妆，玉身红润通透，能养人。这么一个噱头，让那场拍卖会载入史册。”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苏蔓有些疑惑。 苏顷应当和她一样，根本没多注意过那玉镯。 苏氏乱成一锅粥，谁还会注意一支手镯的来历？ 哪怕它价值连城，也换不回两个鲜活的生命。 那玉镯的确是红色，红得刺苏蔓眼睛。 苏顷的目光又回到电脑上，“那年的拍卖会真的很激烈，很多富豪和收藏家都想拍它为珍藏，最后却被一对不知名的夫妻拍下，以超出竞价品好几十倍的价格。” 苏顷翻转电脑，上面的文章上还布着一张照片，是苏朝阳竞拍成功后，众人惊愕的表情。 当时大家做好万全准备，也有暗箱操作，那竞拍人原以为木已成舟，谁知突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出价高得令人咋舌。 苏顷还在念下面的文字，“据悉这位神秘富豪每年偶尔出现在世界各地的拍卖会上，都会以历史新高拍下各式珍品，但他本身并不是一个收藏家。” 就如灰姑娘的爸爸会在每次旅途后为她摘一节树枝，苏朝阳也会在每次出差回来给她带回来一些珍品。 当时的苏蔓谨慎地捧着，惹得苏朝阳哈哈大笑，“就是一个小玩意，坏了爸爸再给你买。” “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了！”苏蔓鼓起腮。 他的每一次高价拍卖，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如果爸爸没有去世，今年的拍卖会他应该也会如约而至。” 苏顷叹惋的声音将苏蔓从过去中抽了回来。 苏朝阳爱女心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让苏蔓开心的机会。 只是自己的儿子，或多或少就被他忽略。 但偶尔也会给他带去几个奥特曼，与苏蔓的礼物相比，敷衍至极。 “一定会。”苏蔓没有关注过拍卖会的事，只是又问了一句，“今年的拍卖会要开始了吗？” “是的，今年终于在国内进行拍卖，在b市。主办方给我发来了邀请函。” b市与c市飞机也就只要一个半小时，距离很近，不再需要苏朝阳走南闯北。 苏顷的声音忽然也变得低沉，“我们依然等待这位神秘嘉宾莅临。” 他念出了文章的最后一句话。 每一年的拍卖会，主办方都会留下这么一句话，希冀着消失的苏朝阳能够再次露面。 不仅是他能提供高昂的竞拍价，而是他眼光独特，看上的珍品虽不是最珍贵，却又能从那双眼里看到爱，对珍品的爱。 主办方渴望再看到那一双不被世俗所腐蚀的眼睛。 他们也曾解析过，是如今的拍卖品流于俗套，富豪不愿再露面。 殊不知那位嘉宾在D国的拍卖会后，就拉上了他生命的帷幕，那天价的玉镯就是他最后的谢幕。 “你想去吗？”苏顷问她。 眼睛微动，苏蔓并没有回答他，抱着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她想去，想感受苏朝阳的一切，但她又不敢独自面对。 拍卖会的事很快淹没在工作中，她吃完药后，又去了一次心理咨询室。 张医生看到她，有些惊讶，“苏小姐，你的状态比之前好太多。” 这是第一个效果这么显著的病人。 “谢谢。” 她又做一次评估，张医生告诉她不用再吃药，她也再问了一嘴，能不能继续使用电子产品，张医生欣然同意。 她想她一定是被白秋淼送来的智能产品腐化了，她最近是越来越懒了。 她还顺带问了一下徐清灿的情况。 张医生也扬着嘴角，“你们真是好朋友，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175章 破镜不可重圆 - 惹哭 - 习言 苏蔓松了一口气，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智能系统打开。 她和周茜约了今晚小聚，她又去超市买了烫火锅的材料。 到屋门口看到周茜拉着叉叉正待在她家门口。 “周寻又走了？” 周茜一阵抱怨，“不知道忙些什么，他们三个人好像一起跑到了b市。” 她们推门而入，智能家居系统很快根据屋外的天气调到了合适的温度。 周茜砸砸嘴，“果然是比人更贴心。” 苏蔓正在择菜，“怎么，陈丛行又惹你生气了？” “嗨，不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提不值得提。”周茜甩甩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火锅声沸腾，智能系统给她们点开了摇滚乐队，听着国内最近的新摇滚乐队，她们吃得很尽兴。 周茜撑得肚皮快要破掉，而锅里还有好大一碗。 “这样，我给陈丛行打个电话，让他来吃我们的剩菜。” 这就是情侣间的趣味吗？苏蔓心想。 陈丛行五分钟内赶到，他最近日夜颠倒地跑生意，此刻饿得前胸贴后背，很快就狼吞虎咽起来。 “你就该和嫂子学学，你看看你的黑暗料理，再——啊！” 陈丛行一声哀嚎，整张脸都拧成了一张包子。 “瞎说就滚出去。”周茜踹了他一脚，语气不快。 智能系统很快识别，发出低低的警报，吓了三人一跳。 叉叉对着系统大叫，苏蔓很快将警报声关停，周茜忍不住嘀咕，“在这样的环境下，你真的睡得着？是我早就神经错乱了。” 她心里忍不住吐槽白秋淼，挑了个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送给了苏蔓。 奈何白秋淼不仅是苏蔓的朋友，还是周寻的合作同事，她惹不起。 “习惯就好，我记得之前都没这么闹腾的。”苏蔓摆弄着机器，又看了一下说明书，“可能是这系统自己升级了吧。” “所以这就是智能的恐怖之处，悄无声息地就升了级，哪天了结在它手里都不知道。” 周茜总结，殊不知听得苏蔓毛骨悚然。 她安抚自己左右不过是神经紊乱造成的错，更何况她已经痊愈。 “可别危言耸听。”苏蔓瞪她一眼。 “我哪有，陈丛行看的科幻里，全都是这样的事情。” 原来是杜撰的，捏着说明书的手一松。 苏蔓又轻松地走到他们面前。 陈丛行的目光飘忽不定，对着苏蔓欲言又止，苏蔓善意地朝他笑：“你要是想进我家厕所，随意。” 男人一愣。 很多男人为了自己的形象，从不在女人的家里如厕，苏蔓自然而然地把他归为那一类。 周茜捧腹大笑，“你简直是个活宝。” 她又蹬了下陈丛行的板凳，“想上厕所自己去啊，装得这么古怪，活像便秘似的。” 陈丛行本就是小麦色皮肤，从没看他脸红过，此刻他脸上的红快要盖过肤色。 周茜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嘲笑陈丛行。 小俩口肆无忌惮地在苏蔓的家里秀恩爱。 “你们再这样，我可就赶人了啊。”苏蔓故作高傲地将啤酒罐砸在桌上。 三人喝了点小酒，周茜看着陈丛行好笑，“你怎么还不去上厕所啊？又憋回去了吗？” “周茜！”陈丛行有些咬牙切齿，又小声说，“我在家里解决过了，怎么能污染嫂子这呢？” 酒壮怂人胆，喝了酒，陈丛行“嫂子、嫂子”喊得欢畅。 苏蔓看了眼罐身，果啤哪来的酒精度数，陈丛行明显蓄谋已久。 “蔓蔓已经和傅延晟离婚好久了，你怎么还转不过来弯呢？”周茜拧着他的耳朵。 陈丛行疼得嗷嗷叫，但眼睛冒着光，“离了婚不也还能复婚，不是吗？” 苏蔓没有搭腔，陈丛行当她默认，更是得寸进尺，问：“嫂子，你们是要复婚了对吧？” “你从哪看出来的？”苏蔓掀起眼皮，声音冰凉。 凉得面前还在滚烫冒烟的火锅都顷刻被浇成冷汤，陈丛行一哆嗦，吊儿郎当散了半圈。 苏蔓不晓得他哪来的这么多不着调的消息，她和傅延晟已经很久没有往来。 难不成在陈丛行的脑袋里，她和傅延晟改为地下游击战了？ 他挠着脑袋，“不应该啊？” “别卖关子了。”周茜给了他一爪。 “哥最近一直加班，前段时间把近期的工作都做完了，然后飞去了b市。” 苏蔓不明所以，“他去b市干嘛？” 周茜倏地瞪圆眼睛，“拍卖会？我听说b市盛比富拍卖行会在亚宁广场举办他们首次的全球拍卖会，听说还给它命名‘维纳斯’拍卖会。” 她又眨眨眼，“我记得苏叔叔以前，就经常出没这些拍卖会，给你带宝贝呢。” 苏蔓炫耀的小神情还映在她眼里，可一转眼，咻一下，苏蔓蹿得老高。 “哦。”苏蔓隐约有点印象，当时她还和苏顷在办公室里讨论了一阵，但她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几经辗转，邀请函长途跋涉来到苏顷手中，他又问过苏蔓一次，苏蔓没有回应，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既然傅延晟也去了，证明他也知道了这件事。”周茜装作福尔摩斯一样推理，她如同柯南一般，“真相只有一个，你和傅延晟珠胎暗结，暗通款曲！” 苏蔓听得一愣一愣的，伸手包裹住她的手指，耐心地翻开出新闻，“来，你看，这个文章拿我爸做噱头，但凡c市认识我爸的人，都不可能认不出这张照片。” 照片中的中年男人意气风发，眉眼间与苏蔓极为相似，不是苏朝阳又是谁？ “你是说，他可能是看到这张照片，所以才去拍卖会？” “也不一定。” “怎么不一定啊！”周茜拉着她掰扯理论一番。 从前有苏朝阳博女儿笑，如今有傅延晟博前妻笑。 这场狗血大戏，让周茜热血沸腾，啧啧出奇。 苏蔓在她眼前打了一巴掌，让她火速回神，她懊恼地瘪嘴。 “大家都说破镜可重圆，我不否认，但我这从来不吃这一套。” 苏蔓生生将周茜和陈丛行的八卦心碾碎。 第176章 竞拍 - 惹哭 - 习言 与陈丛行不一样，周茜很快昂起头，半眯的眼睛溜出精光，“你说周寻去b市，是不是……” “如果是的话，他干嘛还带着白秋淼和肯？”苏蔓立刻制止她，“更何况傅延晟也不一定是因为我才去。” 她刚刚搜索了下此次拍卖会。 “维纳斯”在此前从没来过国内，都是国内有头有脸的人巴巴地跑去国外。此次拍卖会则吸引了无数国内以及周边国家的珠宝珍藏家。 更大的原因是这场拍卖会b市下了血本，本次广受瞩目的竞拍品，是来自1986年，由戴摩公司在南国开采所得，是由宝石界坚定过的最无暇晶莹的鸽血红宝石。 ——“sincereheart”。 只是它从开采之后就从未露过面，此次首次露面，自然会吸引无数大亨前去。 周茜听得点点头。 他们都没发现，苏蔓并没有否认周茜暗示她和周寻关系的那句话。 醉意环绕，直到周茜倒在床上，才后知后觉回味起来，她一把拍醒了旁边微鼾的陈丛行，“我觉得蔓蔓和周寻不太对劲！” “神经。”陈丛行忽然被打醒，很不爽，翻了个身又呼呼大睡。 是夜，苏蔓翻来覆去，好不容易酝酿的睡意，又被驱散。 她头很疼。 她在客厅坐到半夜，直到空调听系统指挥调高了温度后，她才转眼看向它。 它看了系统很久很久，伸手关了它。 很快就到了拍卖那天，苏顷还在公司打趣苏蔓，“真的不去？我看傅延晟都去了，我们不去搓搓他的锐气？” 苏蔓看了眼时间，“你现在就是坐航空母舰，也只能被拦在会场外面。” …… “维纳斯”的拍卖位于亚宁广场写字楼二十层的大平层艺术空间里，四周通透，b市景观一览无余，在这里也承包了盛比富一体化的拍卖、展览以及艺术类讲座的活动。 此时拍卖活动还没开始，人流正流连于会场中展览的绘画。 画笔颜色绚烂，幻想天马行空，盛比富的工作人员告诉大家这是为“留守儿童”所举办的展览。在所有的绘画中，能看到他们对世界的爱意。 盛比富不仅巡展各国名人的作品，他们也关注世界上所有平凡的人们。 他们的宗旨永远是——平常人才是世界的大艺术家。 这也是维也纳选择举办在b市，选择盛比富的原因。 大爱无疆。 而更吸引他们的，是匆匆赶来的傅延晟。 不少人联想到维也纳曾发布的文章，苏朝阳的笑容就印在上面。 苏朝阳爱女心切，大家自然知道他为何而来。 熟悉的人们相视一笑，视线又重新回到画展上。 两名主持人登上舞台，四周的窗帘逐渐而下。 主持人与同声翻译默契配合，宣布了“维也纳”拍卖会开始。 翡翠与瑰宝拍卖项正在被拍卖。 竞拍厅内私语窃窃，主持人身后的白色背幕正印着硕大的“Venus”，旁边展示着竞拍品相的动态图片，能够让人365度观察竞拍品的品相，以及各国货币计算后的数字。 如今背景上正展示一对8.45克拉的情侣黄宝石对戒与之配套的是14.23克拉的女士耳坠。 男人们争相竞拍，展示自己与夫人的伉俪情深。 而傅延晟则是镇定地坐在原处，轻摇晃着红酒杯，默默注视着会场的一切。 “傅总不拍吗？”有人好奇。 傅延晟摇头，他意不在此。 很快以240万人民币成交。 而后又是莹润重为63.67克拉的祖母绿翡翠贵妃镯。 镯身扁圆，与女人纤细的手腕吻合，坐在傅延晟身边的人一下就想到了苏蔓。 “这手镯适合傅太太。”他似乎急切地想让傅延晟出手。 傅延晟睨他一眼，将杯中酒饮尽，“很感谢陈总对苏蔓的肯定，可是我和她已经离婚很久了。” 这么急着撇清关系，那他来这干嘛？陈总脑袋里冒着疑惑。 “我想大家都是为sincereheart而来，陈总想让我钱包扁下去，可还有很多人都兜着钱。” 傅延晟一语道破此人的心思，对他笑得很温柔，“若我是你，肯定也就拍拍前面的竞品就行了，要是拍下真诚的心，那必定引起喧嚣，被家中那位发现可不好了。” 陈总听得大汗淋漓，他只想到哄外面那个开心，险些忘了这茬。 “而且来的贵客如此多，陈总未能拍下，哄哄也就过去了，难不成真要搞得人尽皆知吗？” 是这个理，陈总抹了额间汗，看来傅延晟对“真诚的心”势在必得。 而他的荷包，也不是能为此对抗的。 为了不让家里母老虎发怒，陈总也不再执着于鸽血红宝石，堪堪拍了前面的一条粉宝石项链，他喜笑颜开，“年轻女孩应该会喜欢这个吧。” 傅延晟向他点头。 又抬起眼皮。 不着痕迹地解决掉一个对手。 手肘轻松地撑着身后的台面。 “124万，让我们恭喜乔治拍下这对耳钻。”主持人落锤。 同声翻译的声音刚落，台面的聚光灯一阵攒动，人们也跟着躁动，不少无聊的人坐正了身体，屏息凝视前方。 屏幕一阵花白，过了十秒，跳转成“sincereheart”，它神秘的面纱终于被揭开。 下一秒，舞台中央的地面伸起一个柱子，上面笼着一个玻璃罩，“真诚的心”正安静地睡在里面。 这比画面上还要来的震撼，很难想象这样无暇通透的红色钻石是不经人力锻造而成的大自然产物，极其热烈的红，让它庄重又妩媚。 展厅内低靡的声音蓦地热烈起来。 主持人宣布完竞拍价，就有人举牌。 不过一分钟，价格已经超过2亿人民币。 已经超过了从前“弗拉小姐粉钻”的成交价。 此前一直沉默不言的傅延晟参与了举牌，每有人叫价超过他，他就再举。 不过五分钟，叫价又往上翻了3千万。 而当外国人有些怠的时候，国内的叫价仍不停。 后来，展厅内也只剩两个男人叫价，两个年轻的亚裔男人。 这颗生于外国，造于外国的“真诚的心”，如今要落入华国囊中。 第177章 花落谁家 - 惹哭 - 习言 有人留心观察，发现后来参与竞拍的男人是M国萨思集团的前投资大亨Alex，他临近30，在金融界有所建树，在国外大放光彩。有人曾经想拉拢他，也调查过他的喜好，周寻并不喜好宝石。 但不知为何他今天突然出现在拍卖现场，刚刚数十件宝物的拍卖中，他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一直垂首玩手机。 直到压轴的“真诚的心”上场，他才收起手机，慵懒地抬起头。 也是在他的竞拍中，让人发现了他。 计算机很快将竞拍价格换算成不同的货币数值，清晰地展现了众人面前。 上亿的金钱，在屏幕前幻化成目不暇接的几堆零。 “六亿七千万一次，六亿七千万两次，六亿七千万三次！” 咚—— 同声翻译伴随着锤音落下，“真诚的心”一举跃为全球交易额最大的钻石，与“王后之冠”以及“哈尼克蓝月”一同写进盛比富拍卖行的史册中。 更改写了从前苏朝阳的竞拍历史。 全场沸腾。 不少老外惊愕于“真诚的心”的竞拍价，更惊愕于国内人的出手阔绰。 竞拍结束后，周寻并不急于取回宝石，而是大方地呈现“真诚的心”供给媒体和慕名而来的人们拍照。 有女星想要试戴，却被周寻一把拦住。 他笑得很温柔，“不好意思，我还是想把它第一次佩戴留给我的爱人，当然还请你替我保密。” 女星讪讪收回手，又点点头，暗自羡慕被周寻捧在手心的女人。 辗转几番之后，“真诚的心”才重新回到周寻身边。 后来的酒会上，不少人前来恭维周寻。 推杯换盏中，周寻始终闭口不言，未曾透露为何花如此高价买下这颗“真诚的心”。 周寻至今对外宣称单身，也没有发展对象，好像也没有想转价高卖的意愿。 此次拍卖会中，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富商，其中以200万竞价之差略输于周寻的是傅氏的少东家，傅延晟。 他此行b市，行程轨迹透明，就差在脑门上摁张纸条，他的目的是本次拍卖。 傅延晟宣布离婚不到半年，他的前妻苏蔓并不热衷拍卖会，此次拍卖会苏氏也并没有参加。但能让她如此名声大噪是因为，“维纳斯”主办方邀请函中印了苏朝阳的照片。 听说傅延晟为了苏蔓，为了取代曾经的苏朝阳，特地来了b市。 毕竟苏朝阳曾天价拍下玉镯送给自己的爱女，想要替代他，得下血本。 “维纳斯”从半年前就开始预热，国内人这才知晓那个远近闻名的神秘富商竟然是c市已故的苏朝阳。 而主办方不知晓，仍在期待他的到来，但他们的希望在今年依然落空。 但又有新人崭露头角，那便是周寻。 此刻被周寻截胡，内行人知道他不止截过这一次，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揣测傅延晟现在的心情。 坐在他旁边的陈思汉尤为煎熬。 傅延晟之前势在必得，还劝陈思汉放手，如今两手空空，倒显得有些落魄。 陈思汉坐立难安，直到他起身走向周寻，他才松了一口气。 “周总。” 周寻循声回头，他捏着酒杯，嘴角的笑意很是玩味，“我们都是熟人了，还老叫什么‘总’？叫我Alex或者周寻就可以。之前傅总来b市，怎么不告诉我一声？B市我很熟，也好招待你一番。” 傅延晟闻言笑了，只是笑不及眼底。 周寻不要他称呼得太生分，自己倒是“傅总”叫得顺畅。 “我们之间也不必说这么多客套话，我知道你不欢迎我。” “傅总未免太小瞧我了。”周寻微抿一口酒，语气温和。 “周寻，既然你觉得我们熟，那我就开门见山。”傅延晟懒于和他虚与委蛇，“这枚‘真诚的心’我是想拍下送给苏蔓。而据我所知，你从前并没有收藏珠宝的兴趣爱好。” 他接过服务生端来的酒，自顾自地与他碰杯，“君子以成人之美，只要你肯出价，不论多高价，我都愿意购买。” 当时不过五分钟，傅延晟扫尽劲敌，他好整以暇准备收手时，突然跑出来一个与他叫板的男人。 他坐在比较靠后的位置，那人只给他留下了一圈后脑勺。 只要他夺得优势，那人必定会猛然抬高价格，和他有仇似的。 不过几分钟，屏幕上的数字早已超越了“真诚的心”原本的价值，但较量还没停止。 傅延晟不愿认输，但也含蓄地举着数字，而那人总是以他的两倍价抬高数字，让人无法喘息。 当价格到6亿的时候，刘风已经开始制止他的叫价行为。 傅延晟没有停止追逐，没有听从劝阻。 他往上加了一千万，而那人直接加到了六亿七千万。 刘风说什么也不再让傅延晟胡来，他大起胆子摁住傅延晟半抬的手臂，“老板，不能意气用事，那人本来就看准了这颗宝石。” 他有印象，因为在此前那人并没有抬头，不被世间的美好宝物所吸引。 傅延晟愣怔的瞬间，主持人已经一锤定音，“真诚的心”在他的愣神间落入他人手中。 待周寻大方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傅延晟面上已染上一层薄怒。 眼瞧着众人朝他蜂拥而至，流连于他与宝石之间，傅延晟紧了紧拳头。 当初恒德那块地皮拍卖时，周寻也是如此。 其中虽有傅延晟的纵容主导，但不可否认，周寻总是跳出来和他抢东西。 现在又是如此，仿佛二人生来就是死对头。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周寻将酒杯放回一边的桌上，声音散漫，“傅总果真了解我，我的确对珠宝不感兴趣。” 他把玩着手中的小礼盒，“在我眼中，它也是一颗普通的红宝石。我拍下它也并不是想用来收藏。” “傅总也知道我一把年纪了，偶尔也会谈情说爱，我拍下它，不过是想哄女朋友开心罢了。”周寻漫不经心地把小礼盒放入兜里。 傅延晟的目光追随着礼盒滑落的弧线，眼皮一跳。 第178章 两败俱伤 - 惹哭 - 习言 “是谁？”傅延晟耳畔听到了自己出声询问。 周寻的目光讳莫如深，他微抬高下巴，并没来得及回答。 因为主办方将他请了过去，二人错身之时，周寻还笑问：“傅总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被提及为何高价竞拍的时候，周寻沉了一瞬，在人群中搜罗傅延晟的身影。 他正站在不远处凝望他。 周寻勾唇，“我与从前苏先生的心境一样。” 围着他转的白人有些疑惑，大家纳闷地对视，苏先生，哪位苏先生？ “就是你们希望在拍卖会再见的那会先生。” 众人恍然大悟，周寻抿唇，“很遗憾，他如今不能抵达会场，但是他的爱一直会延续下去。” 他说得内敛，众人还在一片发懵，傅延晟如梦初醒。 周寻嘴里所谓的“女朋友”，就是苏蔓。 傅延晟愤然离席，周寻像只得逞的老狐狸，笑意落满眼。 主办方还趁胜追击，试图从他嘴里撬出更多关于苏朝阳的事儿，可他都不再开口，惜字如金。 …… b市的特色在于，婉约与艳丽并存。 没了阳光的喧嚣，月光清冷如水，两个衣着光鲜的男人也不再维持那虚伪的客气与教养。 傅延晟下颚紧绷，面色比月色还要凉几分，他出拳往周寻的脸上挥去。 挥拳的瞬间带起一阵急促的烈风。 周寻侧身轻松躲过，扯掉碍事的领带，长腿直接向傅延晟扫去。 他从前没什么爱好，M国又以街头拳击闻名，他读书的时候没少在街头混。 那是不被秦婉女士所知晓的另一面。 因此此刻打起架来并不落下风。 两个男人攻击性十足，四目如同灌了血，比血月还要红上几分。 谁都不肯低头投降，傅延晟抬起胳膊杵向周寻的肋骨，周寻冲他的膝盖狠狠踢过去。 烈风阵阵，男人脸上双双挂了彩，那整洁的衣物也逐渐沾染了地上的灰土尘埃。 最后，周寻把傅延晟压制在墙边，攥起他的领子，他朝外吐了口血水，“你还是太不了解我，以为我真的不还手？” “不是在苏蔓面前挺会伪装？” 温文尔雅，旅学归来的绅士，此刻也狼狈凶狠地面对旁人。 “她又没在。”周寻嗤笑，“难道你打了我，她就不会和我在一起？” “你们真在一起了？”傅延晟猛然抬起头，想起他和苏蔓在茶水间的对峙。 周寻冲他扬眉，并不回答，这样的惬意，让傅延晟内心跟猫抓了一样难受。 “她现在和你在一起，纯粹是出于对我的恨。”傅延晟声音很沉。 “那我还要谢谢你给她的恨，还有她为什么恨你，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周寻冷笑，“你不就是仗着你贯穿了她的初中岁月？” “谁让你自己晚来？”傅延晟推开他，“我与她之间的那十年，是你无法逾越的鸿沟，最终和苏蔓结婚的，也是我。” 缭缭月色下，两个男人幼稚地打着嘴炮。 周寻站在他身边，双手插兜，“那又如何？你们结婚又如何？最终她不愿看到的男人也是你。” “是啊，她不愿看到我。”傅延晟重复这一句话，仰头瞧了眼圆月。 她苦苦追随的明月终于为她奔来，但那轮明月早已在心里面目全非，早就不在乎了。 “所以就算你拍下‘真诚的心’，她也不见得多看你一眼，你做那么多无外乎竹篮打水一场空，而我还为你省了几个亿，你应该感谢我。” 周寻浑身通透，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理起自己发皱的衬衣。 “我放她走，不过是不想让她现在太难过，但我有的是时间能把她追回来。” 两人都在c市，低头不见抬头见，总比周寻这个全世界乱飞的男人来得稳定。 “可惜，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周寻把握十足。 但男女朋友这层关系，一直是周寻在重复，而此前在傅延晟的再三逼问下，也只得到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傅延晟突然审视起周寻，他认为本质上，他们并没有区别。 苏蔓从未打开心扉让他们走入她的内心。 “Alex，你是怎么知道我岳父的？”傅延晟声音很轻，字又咬得很得意。 不待周寻回答，他体贴地替他作出回答，“是因为主办方的邀请函是吗？你从那张照片认出了他是c市鼎鼎有名又英年早逝的苏朝阳。你查到了他的过往，所以低调来了b市，来了盛比富的拍卖会，对吧？” 他大胆猜测，如若苏蔓告诉周寻往事，他不会刻意隐瞒行程，偷偷在拍卖会上崭露锋芒。 “而我，和你不一样。” 风起伏，吹得傅延晟眯起了眼睛。 “岳父会在每次出行后给她带稀奇的小玩意儿，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苏蔓曾还会将那些新鲜的小玩意带去学校，在他面前献宝。 他也只是匆匆一眼，就别开了目光，像个无欲无求的和尚，“我得刷题了。” 他就差把“女施主”喊出口了。 苏蔓在他这连连碰壁，久而久之也不再来找他，把他给她的笔记又送来回来。 结婚后的苏蔓有时也会在书房坐一天，她对着一个巨大的盒子发呆，里面放满了苏朝阳给她带回来的礼物。 或是路过买下的一只拨浪鼓，或是拍卖会上国外贵族佩戴过的王冠。 无数珍宝藏在那个盒子里。 傅延晟仍然是看了眼就离开，他的心不在她身上，多看她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稍稍了解苏朝阳的人都会知道他是多么喜欢这个幺女，这在业内算不得秘密，可周寻没有听到苏蔓提过。 甚至连拍卖会的事儿，都对他只字不提。 他虽然认为二人是情侣，但她太独立，从不依赖他。 她说过不愿做一株菟丝花，他尊重她的意愿，而不是事事都将他隔绝在外。 “即使你认为你们是情侣关系又如何，她没亲口承认，那你永远都上不得台面。”傅延晟的声音有些骄傲，“即使我是她的前夫，好歹也是有过正牌身份的。” 这场争执，两败俱伤。 第179章 伪装的狩猎者 - 惹哭 - 习言 “告诉你又如何？”周寻敛下思绪，语气平静，“从前你是她丈夫的时候没为她竞拍过，现在又做这些，有什么意义？谋取她的原谅？” “那你为什么要来？” 傅延晟反问。 “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是单纯想让她开心。” 苏朝阳的照片骤然出现在拍卖会的邀请函上，苏蔓必定会想起那段沉重的往事。 周寻不过是想替代苏朝阳，将她心头那点微弱的光又点燃，让她重新燃起希望。 不仅仅是只有苏朝阳能够带给她快乐，他也可以。 他说得直白，傅延晟自然能懂。 傅延晟的激将法在周寻这失效，他们为同一个女人来到“维也纳”拍卖会，但目的各有不同。 他倚靠在墙，“对她好点。” “不用你说。” 好不容易摘下的瑰宝，他怎么能轻言放手？ 哪怕是傅延晟，也不能从周寻手中抢走。 昏暗的角落，天空沾着丝缕银灰，唯有一抹浅浅的香烟火。 周寻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余傅延晟一人在角落发呆，他吸了口烟。 他许久没有吸烟，尼古丁的味道冲入脑门，让他获得了短暂的清醒。 傅延晟忽地抬头，望着街口，霓虹在风中摇曳明灭，他依稀记得周寻离开的方向。 他忽然提起嘴角，犹如狩猎者撕开伪装的面具。 他碾碎了烟，走出黑暗。 刘风早已将车停在外面，看到自家老板的狼狈样，他慌乱地移开目光，不知该看向何处。 b市的夜市繁华热闹，沿途路过许多巨幅海报，苏氏的logo大大地贴在上面，猝不及防地就落入傅延晟的眼底。 那是他开年后为苏氏拉的第一个投资，如今已走上正规。 沈嘉的抱怨声还清晰地落在耳里，嗔骂他有了媳妇忘了妈，之后又是一阵低低的笑声，说他开窍了。 明明是几个月以前的事，他还记忆犹新，如同昨天才上演。 他和苏蔓之间扭缠成死结的那条线，在周寻的介入下，似乎已经有了散开之意。 他眼里团聚起刘风读不懂的情绪，刘风已经漫无目的地在这条街上兜了一圈。 他小声开口，“老板，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傅延晟摇下车窗，清楚地窥见了苏氏的logo，“走吧，回去。” 周寻也是订了最快的机票回程，一秒都没耽误。 此行还瞒着肯和白秋淼，飞机起飞的时候，肯都还一头雾水。 他记得他和白秋淼正在吃宵夜呢，b市的桥头排骨特别有名，他啃得津津有味，便看到了周寻。 他嘴角受了伤，衣领翻飞，显然是和人打了架。 他平时儒雅，此时的他甚至添了一抹野性，肯舔了舔嘴角的油渍。 顺着他的目光而去，白秋淼看到了周寻裸露的后背，她使劲拍了把肯的脑袋，“性取向不正常了？” 思绪回到现在，肯问周寻：“你今天干嘛去了？” 周寻嘴角还贴着创口贴，嘴唇蠕动带起一片疼意，他撕下了创口贴，“揍了一个一直想揍的人。” 肯睇了他一眼，嘀咕：“什么时候这么记仇了？” 在c市的苏蔓并不知道这日的b市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维也纳”拍卖结束后，拍卖会当即就冲上了网络热门话题榜第一。 国内的普通人很难解除到此类拍卖会，因此对此并不是很熟悉，也并不了解。但大家听说有人花了六亿七千万拍下了“sincereheart”。 “真诚的心”的照片被媒体大肆发布在网络上。 它采用3D播放模式，人们转换手机就能看到宝石全貌。 苏蔓站在苏顷的办公室里，也傻乎乎地转了一圈。 “不就是很普通的一块红宝石吗？”苏蔓将手机置在一边。 怎么会有冤大头选择买这个？ “这可是这么多年出的唯一一颗这么大的纯鸽子血红宝石。” “老气。”苏蔓这么点评。 苏顷不置可否。 网民们翻遍所有新闻，也没发现到底是谁拍下了这枚宝石。 但上流圈子就这么大，若苏蔓有心打听，这么高调的事，她肯定能知道是谁。 只是她没有兴趣去打听这样无聊的事。 她正为工作的事儿忙得打转。 不仅如此，白秋淼跟着周寻出差，徐清灿的起居也落在了她的头上。 她一天公司医院两头跑，整个人都又瘦了三斤。 “怎么又瘦了？” 苏顷比划了自己的手掌，一只手仿佛就能将苏蔓的脸蛋包裹住。 苏蔓细细理了一下她最近的事儿。 “那小孩还有抑郁症？”苏顷对那个长得像傅延晟的少年没有任何好感。 “嗯。”苏蔓整理着张医生发来的资料，她仔仔细细地对照着网络搜索具体事宜。 繁琐的报告内容推出一个结论——徐清灿在好转。 她松了一口气。 “小六月，你会怨爸爸吗？”苏顷冷不丁地问了她一声。 他不信苏蔓最近的消瘦仅是因为工作和徐清灿，他猜测还有拍卖会勾起的所有记忆。 出事的那年，临近苏蔓生日，苏朝阳夫妇沉浸D国自然风情，苏蔓不停地催促他们回来。 苏朝阳不以为意，稍微哄了下女儿，苏蔓赌气地说再不要那些拍卖会的礼物了。 她开着免提，苏顷听得一清二楚，父亲乐呵呵的笑声，他轻快地说那就是最后一次去拍卖会。 以后再也不去了。 他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一语成谶。 苏朝阳再没有机会去世界各地的猎奇拍卖会，苏蔓也不会再得到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怎么会怨他？”苏蔓一怔，“怨也是怨我自己，从前为什么这么爱炫耀那些珍宝。” 所以苏朝阳才能走南闯北，导致了最后的惨事发生。 如今她也来不及伤感往事，徐清灿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像个老大爷一般使唤苏蔓，她忍不住想，他在白秋淼身边的时候也这么使唤她吗？ 当晚她就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徐清灿从未那么仔细过地打量她。 然后，给了她一个否定的回答。 他咬了一口羊肉串，嘴里都是羊肉的香气，嘟囔，“白秋淼没你这么有丫头相。” 第180章 日出 - 惹哭 - 习言 苏蔓捏起空的易拉罐，砸向了徐清灿。 “你就是只白眼狼，喂不熟。”苏蔓心头冒起火。 “开玩笑的。”徐清灿轻松接住易拉罐，把它放在一边，又殷勤地给她拿了串烤串。 垃圾食品总是轻而易举让人满足，苏蔓尚在气头上，也不至于跟高热量食物过不去。 她很快获得了快乐，又听徐清灿问：“想去看日出吗？” “不想。”苏蔓不假思索，不愿意牺牲自己的睡眠。 “听说c市的日出很美，尤其是45月，过了这个时间点，恐怕再也看不到这样的风景。” 徐清灿叹息，半眯着眼睛觑她。 苏蔓不为所动，“想都别想，我一天可是要睡足美容觉的。” “可我很想去。”徐清灿的模样很向往。 夜晚，徐清灿那双失望的双眼映在脑海里，苏蔓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拒绝了他，像是做了天大的坏事一般。 最终她给徐清灿发消息，同意去看日出。 深更半夜，这人竟然还秒回，将近期的天气都发给了她，“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去看。” 苏蔓来了睡意，虚虚看了一眼，就陷入了沉睡。 天空泛起深灰，星星正欢畅，苏蔓被铃声震醒，她咒骂一声，听到了徐清灿欢快的声音：“快，我在你楼下，不然就错过了！” 苏蔓懊恼地斥了声，忙不迭地从床上爬起来。 睡梦里的叉叉叫了一声，她回头一望，才发觉周寻还没有回来。 安抚了叉叉，她匆忙地跑下了楼。 一看时间，凌晨两点半。 这不神经病吗？ 徐清灿驱车来到饶山，c市最陡峭巍峨的一座山。 “愣着干嘛，开上去啊。”苏蔓催促。 “下车。”徐清灿解开安全带，径自走了下去。 苏蔓还在愣神，陡然听到车窗被敲响，徐清灿又一次道：“下来。” 有没有搞错？苏蔓不可思议。 怪不得他更深露重就把自己撬起来，原来是想徒步上山。 饶山层峦叠嶂，枝繁叶茂的大树挡住零星的月光，偶有几盏路灯为他们指引方向。 一路上苏蔓发现像他们这样的神经病还不少。 原本该清冷的上山路途中，有不少市民也选择爬山来看日出。 饶山顶是观望日出的最好选择。 苏蔓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连忙向徐清灿摇手，“你自己去吧，我不上去了。” “都走到半山腰了，难道你要半途而废？” 徐清灿眉毛一挑，甚是挑衅。 他欠扁的模样和傅延晟如出一辙，面对他伸过来的手，苏蔓忽然发脾气拍开了他的手。 “不识好人心。”徐清灿嘀咕，“还不赶紧跟上来？” 苏蔓咬牙跟在他后头。 走到最后，苏蔓大汗淋漓，山顶隐隐有人影攒动。 “慢死了，差点就找不到好位置了。”徐清灿满腹埋怨，要不是苏蔓，他早就登了顶。 “要是你早说你两条腿爬上来，我说什么都不可能跟你来。” 苏蔓呛他，也骂自己手贱，莫名其妙就答应了他，脑子都还没转过来。 闹归闹，在最后一步徐清灿还是拉住了她，把她带了上来。 少年手心冒汗，他还握得很紧，手臂上的青筋微凸，惊到了腕间的玫瑰花。 很快，徐清灿松开了手，苏蔓垂眸望了眼自己发红发热的手。 她轻轻擦去了手心的汗。 饶山顶视野开阔，c市鳞次栉比的房屋遍布山巅周围，月华温柔地落在它们身上，点亮了星辉。 此时整个c市还在沉睡的摇篮中，徐清灿看了一眼手机，“再过不久，就会看到日出了。” 他们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一起坐在微润的草地上。 良久，久到苏蔓的后背生起冷意，太阳终于慢吞吞地露出一角。 少数日光倾泻而来，将c市划为两半，一半沐浴阳光，一半隐于黑暗。 苏蔓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甚至都忘记掏出手机出来拍照。 日光毫不偏心地要洒满整个c市，但它也不忍太早将人们唤醒，温吞地移动着。 “这么美的景色，你怎么不邀请淼淼一起来？”苏蔓问。 在她心目中，白秋淼和徐清灿已经画上等号，白秋淼犹如他的小尾巴，走哪跟哪。 只是在之前的交流中，苏蔓发觉，徐清灿对她的兴致不太高。 但白秋淼去b市出差，将徐清灿托付给苏蔓照顾时，是那么的珍重。 周寻以往拜托她照顾叉叉的时候，也是这么严肃。 她断定，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有发生变化的。 徐清灿的笑容有些苦涩，他摁住眼眶，“她太忙了。” “你知道的，要是你有需求，她一定不会拒绝你。” 苏蔓侧身看他，却发现他大半张脸都在阴影中，她窥不清他的表情。 “而且，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 他活在烂泥中，被烂泥吞噬，成了最肮脏污秽的存在。 “你已经在积极治疗，吃了药会好的。” 耳边是张医生的叮嘱，眼前是徐清灿的诊断报告，苏蔓有些着急开口。 “是吗？会好吗？” 那些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回忆，只有耶稣才能净化他的脏污。 “会的。”苏蔓狠狠点头，“而且你也是莫尔未来的继承人，你和淼淼天生一对。” 徐清灿的眼里冒起嫌恶，“要是可以，我希望我从来没有去过F国。” 也不会有他午夜梦回间的恶心记忆。 他语气里的恨意挥散不去，萦绕在苏蔓心头，仿佛一只利爪揪住了她的心。 分明不知晓徐清灿从前发生了何事，她却为之心痛。 她抚上了他的左手腕，那里有一朵玫瑰悄然枯萎，在那荆棘之中，她抚摸到了异样的凸起。 果然，苏蔓眼神一默，那里藏着一条伤疤。 最初的相遇中，他双腕白净，没有一丝杂质，如今，那里添了一条突兀的伤疤。 少年拙劣地用纹身去掩盖。 “你在这里纹身，是不想让人看出来吗？” 她的抚摸，让徐清灿微微颤栗。 “我只是想告诉自己，哪怕被踩进尘埃，也有绝地反击的机会。” 徐清灿的声音在风中发抖。 第181章 渴望救赎 - 惹哭 - 习言 那是一个少年在绝望中挣扎呐喊，渴望救赎。 他也伸手触碰自己的伤疤，不免触到苏蔓温暖的指尖，他飞快地移开手指。 他往前走了好几步，快走到悬崖边。 悬崖边的栅栏成了他往前的阻力，苏蔓扯住了他的衣角，“怎么，深渊又吸引你了？” 徐清灿堪堪回神，对她笑：“是啊。” “但我总觉得深渊并不属于我，我属于这漫天云海。”他仰望着天空。 “你会好的。”迎着灿烂的朝阳，苏蔓心中充满希望。 虽然她不知道徐清灿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她想让徐清灿痊愈。 “等我好起来，我就把这些告诉……告诉你们。” 徐清灿声音一噎，模样很痛苦，但他迈出了一大步。 “嗯，到时我一定洗耳恭听。”苏蔓冲他眨眼，“但我想，在此之前应该有个人在我们之前听到你的故事才对。” “白秋淼，是吗？” “是啊，淼淼对你很好。” 苏蔓与白秋淼的交情虽不深，但她也知晓白秋淼骨子里的冷，不轻易向人展现柔情。 而她却对徐清灿耐心十足，显然是动了心。 “我知道。”徐清灿心中了然，那被坚冰冻住的心，也有了一丝丝裂缝。 朝阳过去，光芒落满大地，照亮c市的每一个角落，白秋淼的一通电话让他们开始回程。 白秋淼回到c市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徐清灿，而徐清灿不在酒店，前台还告诉她隐隐约约在半夜看到有人出去。 她慌了神，惹了哭腔，电话里不知所措。 徐清灿和苏蔓挨得很近，自然也听到了她的声音，他眸光一颤，很快敛下眉眼。 “别害怕，我现在在他旁边。” 白秋淼一愣，还是止不住抽噎，又带着女人中的质问，他们俩深更半夜干什么。 “保密，徐清灿说以后他要亲自告诉你。” 一句话，瞬间将白秋淼哄得花枝乱颤，惊得她旁边的肯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周寻也忍不住出声斥责。 他也回来了。苏蔓嘴角的弧度更是止不住地上扬。 白秋淼见到徐清灿的瞬间，她眼中就包满了眼泪，等到徐清灿回了酒店，她才抱着苏蔓大哭了一顿。 把两个男人都吓得不知所措。 苏蔓轻拍着她的背，像从前苏朝阳从前安慰自己那样，安慰她，“别害怕。” “你不知道，我的心脏当时都吓停了。” 一个患有抑郁症的病人，半夜三更跑出去，任谁都不可能再保持理智。 “张医生还夸他，最近有进步。”苏蔓微笑着。 白秋淼泪眼婆娑，跟着点点头。 周寻他们还没吃饭，白秋淼又将徐清灿拉下来，跟着他们一起去。 苏蔓走在周寻身侧，她走在最外面，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周寻掐了一把她腰间软肉。 “什么时候和他那么熟了？” 周寻看他不顺眼，看到徐清灿就会想起傅延晟，还会想起两人在b市打架的疯狂。 他甚少这么疯狂。 “那你得问淼淼啊。”苏蔓紧张地朝里面望了几眼。 肯和苏蔓对视了一眼。 他被夹在四人中间，白秋淼一直和徐清灿“卿卿我我”，周寻也和苏蔓眉来眼去，他迷茫得像一条找不到路的老狗。 他敏锐地发现周寻和苏蔓之间的不对劲，用手肘怼着兄弟，“你们……？” “你怎么比狗鼻子还灵。”周寻骂了他一句。 肯悻悻地摸摸鼻子，自己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狗。 他们找了一家火锅店。 白秋淼在烟雾漫漫中，好奇地抓着徐清灿的手机。 想起苏蔓的话，徐清灿软了手，任由白秋淼看，她受宠若惊，抿嘴向苏蔓投去笑容，又娴熟地打开了他的手机。 上面挂着一条短信，研究海啸的相关人员给他发来信息，想了解D国的海啸。 “诶，我也收到相同信息了。”白秋淼掏出自己的手机，“我还以为是诈骗短信。” 流传于市面的诈骗短信数不胜数，防不胜防，白秋淼只得人工过滤这些垃圾讯息。 “是不是你们毫发无伤，所以让人好奇了？” “应该不是。”苏蔓不知何时不再和周寻争抢火锅里的食物，她变得安静从容，“每次的天灾都会有人记录，然后让所有人都铭记这些灾难。” “你也去过吗？”肯突然问她。 苏蔓没有回答他，肯恍然想起，他们俩之间还别扭着。 周寻咳了声，转了个话题，才压下席间陡然升起的诡异气氛。 这之后，苏蔓犹如丢了魂儿，浑浑噩噩的，碗里都叠起小山丘，仍旧缓慢动筷。 见她神色不好，一行人早早就散了，苏蔓邀请他们上楼喝茶。 好不容易她眼里有了点星光，他们自然不好拒绝。 踏进屋，白秋淼瞬间发现房间的异样，“咦，你没有再用那套智能系统了吗？” “嗯，我之前精神紊乱，停了一阵子。” 白秋淼用手作扇对自己摇晃，“有时候还是可以用着，不然回家好热。” “嗯。”苏蔓打开智能系统，家里的凌乱在智能系统的规整下很快变得整洁。 受烈日暴晒的房间，也逐渐凉快下来，白秋淼还在喋喋不休地夸赞着智能系统的方便。 “她不想用，就不要强迫她。”徐清灿淡淡开口。 “知道，知道。”白秋淼随口应着。 热夏来临，几人窝在苏蔓的大平层里一下午，打了一下午扑克。 傍晚，苏蔓和周寻前去买菜，又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忙碌。 “淼，该出牌了。” 肯提醒之下，白秋淼才恍惚发现自己一直盯着他们愣神。 “你怎么一直盯着他们发呆？”肯一早就发现了，在周寻和苏蔓独处的时候，白秋淼的思绪总能被这两人前引。 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的确很和谐。 白秋淼有些慌张，心脏不安地跳动着，有些情绪呼之欲出。 肯也很纠结，不知该不该说出实情。 徐清灿很淡定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然而只听肯有些犹疑的声音：“就好像、好像周寻抢了你的女朋友一样。” 第182章 三堂会审 - 惹哭 - 习言 白秋淼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 她笑容艳丽，也感染了徐清灿，他也跟着划起嘴角。 “打住，周寻没有抢我女朋友，我的取向可是正常的。”说着，还向徐清灿抛了个媚眼。 “聊什么呢？”周寻端着菜走到他们身边。 “肯说你抢了我的女朋友。”白秋淼为了美食很快出卖了肯。 周寻微皱眉头，“怎么一天说话这么不着调。” 肯扁扁嘴，想揍白秋淼，但她灵活地往徐清灿身后躲，他不敢向前碰这个阴冷的少年。 白秋淼缩在徐清灿背后，得意地扬起眉头。 一群人齐聚苏蔓屋中，叉叉兴高采烈地在客厅打转，不受控制地在苏蔓的毛毯上尿了泡尿。 由此，她价值不菲的毛毯就此报废。 叉叉挨了苏蔓和周寻的混合双打，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小狗不停乱窜，还以为周寻在逗它玩。 热闹了一晚上，白秋淼依依不舍地拉着苏蔓，说不想离开。 周寻半靠在门边，睨着她，“难不成真被肯说对了，你取向不正常了？” “难道说蔓蔓真是你女朋友吗？”她的视线在他们的身上打转。 苏蔓嘴角的微笑没有跌过，她站在周寻身后，拧着他的后腰。 不仅报了仇，还暗示他不要说胡话。 当晚，周寻抱着苏蔓在床上，他将她扣得很紧，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干嘛啊？”苏蔓得了空隙，钻了个脑袋出来。 “苏蔓，我就有这么见不得人？”周寻埋在她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傅延晟的质问嘲笑，都没苏蔓的否认伤人。 “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公开。”苏蔓声音很小，她很享受现在的状态。 温热的掌心游动到她平坦的小腹，他摩挲着，苏蔓警铃大作，他不会是想父凭子贵吧？ 转念一想她的身体根本不支持这么老旧的上位方式。 但她还是不放心，在确定周寻熟睡后，她偷偷拉开了床头柜，检查里面的避孕套。 嗯，没有被扎破。 身体忽然腾空，苏蔓惊呼一声，转眼间坐在周寻身上。 昏暗的壁灯里，男人的笑意若隐若现，他佯装发怒：“在你心中我就是这种人？” 男人都有劣根性。苏蔓心中腹诽，但没有说出来，因为周寻把她的腰掐得很紧。 “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周寻眯了眯眼睛。 “我不说，我没有，别胡说。”苏蔓三连否认，“别挠我！” 周寻下足了劲，将苏蔓挠得够呛，最后苏蔓困得不行，倒在他怀中，轻声呢喃：“找个合适的时候，我再告诉他们，现在你再委屈一下，好吗？” 还能说不好吗？周寻揽着她，俯身吻了吻她的发顶。 苏蔓整夜都在温暖的怀抱中，睡得很安稳。 但她发现了个事儿，每当她和周寻过二人世界的时候，总有人来打扰他们。 美梦正在兴头，手机唱个不停，苏蔓伸手摁断了电话。 那电话响不停，她烦躁接起，态度不善，“鸡都还没叫呢！非得急着这个点来电？” 那端沉默良久，苏蔓甚至能听到对方的深呼吸，才听到对方道：“我是秦婉。” 生气归生气，但秦婉的声音里还蕴着如水的温柔声，十分有涵养。 “……”苏蔓瞬间从床上弹起来。 她的手机来电掰着手指都能数完，都已经和她相当熟悉，清晨来电她向来不给好脸色。 但偏偏，她今天接错了电话。 她懊恼地揉着头发，慌乱地道歉：“不好意思，秦阿姨……” 周寻抽走了她的手机，低低喊了声：“妈。” 端着姿态的秦女士硬邦邦地回应了儿子一个单字。 秦婉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到苏蔓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 “妈，蔓蔓不是外人，有什么可以在这说。” 她侧着耳朵，听到周寻这么回答秦女士。 秦女士七窍生烟，大有一种周寻不动，她就不开口的意思。 无奈之下，周寻走到一旁和秦女士通电话。 在他的视线里，苏蔓将自己裹成了一枚肉粽，平躺在床上。 笑意从喉间滚落，秦婉又拔高音量，“你有没有在听？” “有的。”周寻脑子转的很快，很快回了秦婉。 很快周寻挂了电话，回到床边，拍了拍苏蔓的被子。 “接电话的气势去哪了？”周寻笑，“快起来。” “别说了。”苏蔓越裹越紧，颊边燃起一朵火烧云，她今天就赖在这个床里了。 可周寻不给她这个机会，隔着被子拍她屁股，“起来，等会秦女士就来了。” 苏蔓瞬间瞪圆眼睛，“你别吓我。” 周寻将他和秦女士的聊天记录放给她看，最新一条是周寻发的普顿花园定位。 她两眼一黑，又一个鲤鱼打挺，直愣愣地坐直了身体。 洗漱的时候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质问周寻，“你是不是故意的？” 昨晚才说了他自己的委屈，今天秦女士就杀了过来。 而此前秦婉并不在c市，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 “我比你更不愿用这种方式让你和秦女士正式认识。”周寻叹息。 让苏蔓更提心吊胆，他又舒展严肃的面孔，“但别怕，我会一直在。” 她也跟着乐天起来，不就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她也见过好几次，能有什么害怕的？ “她不会告诉茜茜吧？”这是她最担忧的事。 “别想太多，就是两个人见个面，她不会告诉周茜，她们关系不亲。” 苏蔓这才松了一口气，周寻刮着她的鼻尖，“怎么，周茜知道比我妈还吓人？” 她很诚实地点头，周寻不满地捏了下她的鼻尖。 两人嬉戏一阵，苏蔓才开始梳妆。 她几乎是最后一个步骤完成，秦婉前脚就踏入了苏蔓的家里。 面对陌生人叉叉很开心地冲过来，秦婉嫌弃地往后撤了一步。 “这是我养的狗。”周寻对秦婉解释，“叉叉坐下。” “这么没品位的名字。”秦婉脸色稍霁，坐在沙发上，“把苏蔓叫来。” 周寻和苏蔓站在秦婉面前，秦婉凝时着他们。 犹如三堂会审。 第183章 红包 - 惹哭 - 习言 双方沉默对峙，秦婉教授出身，此时垮着一张脸，好似学校里的灭绝师太。 苏蔓不由得有些腿软，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周寻不动声色地裹住她的手，顺便捏了捏，给她渡了勇气。 秦婉女士的脸又黑了一个度，她双手环胸，斜睨着他们交握的手，“你们昨晚睡在一起？” “嗯。”周寻很坦然，“我和蔓蔓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 所以，睡在一起没什么大不了。 母子俩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迸发出滋滋火花。 不敌周寻的眼神，秦婉狠狠剜了眼苏蔓，苏蔓不卑不亢地回瞪回去。 “妈，这件事与蔓蔓无关，一切都是我没能把控住。” 瞧瞧，苏蔓这只小狐狸把周寻迷得神魂颠倒，处处都向着她，仿佛秦婉才是那个外人。 秦婉揉着突突发疼的眉心，她别开眼，“你爸知道吗？” “暂时还不知道。” “先别告诉他。”秦婉叹了一声，实在不愿再看苏蔓第二眼。 全程苏蔓都没开过口，她知秦婉不喜自己，多说多错，这样见家长，也是她不愿的。 但在周寻的劝慰下，秦婉好像接受了她，三人一同吃了午餐。 苏蔓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秦婉低声向周寻数落：“你看这成何体统，我看她的眼线都快飞到太阳穴了，我们文学系的女孩子从来都不这样。” “那是她们在您面前装，私底下她们也是花样百出。” “胡说八道，我看你的魂儿都被她勾走了。”秦婉斥责，“不能告诉你爸。” “爸挺喜欢苏蔓的。” 秦婉睁圆眼睛，“天底下都知道你在恋爱，只有你妈不知道？是不是最后结婚也是要到当天我才能知情？” “怎么会？妈，你刚刚也太不友好了。你明明对系里的学生都很好。” “她又不是我学生。”秦婉轻哼一声。 余光瞟到苏蔓回来的身影，秦婉才想起此行正事，装模作样地询问c市的医疗资源。 “我记得您以前在c市生活了好几十年。”周寻毫不留情地戳破母亲蹩脚的话题。 苏蔓已然落座，秦婉绷着嘴角，“最近你姥姥身体出了点小状况，我想给她转院。” “姥姥出什么事了？” “一些小毛病。” 周寻联系起自己的好友，不过五分钟他就回答，“人民医院还有空床，早点让奶奶转过来，省得让老人折腾太久。” 三天后周寻的姥姥就转到了c市的人民医院，周寻带着苏蔓前去看了一阵。 秦婉正在铺床，一切她都喜欢亲力亲为，周寻走上前，“我来吧。” 苏蔓提着水果篮子放在一边，姥姥也坐在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她。 “姥姥想吃水果吗？” “好啊。”姥姥欣然同意，眼睛冒起了光，扯着周寻的衣摆，“小寻，这丫头是谁啊？” “是我女朋友。” 苏蔓红着脸给姥姥洗了个水蜜桃，姥姥看着她的脸笑：“这丫头脸怎么比这桃子还红。” 窗外日光晕着，苏蔓的脸颊白里透红，果真比水蜜桃还要诱人。 “女孩子脸皮薄。”周寻解释。 秦婉铺床的手一顿，嗤了一声。两个人都躺在一张床上去了，还说什么脸皮薄？ “婉婉，你那是什么表情？”老太太很满意苏蔓，看到女儿不屑的神情，登时指出来。 “最近有点面瘫，妈。”秦婉挤出一个笑容，糊弄她。 老太太上了年纪，记忆也有所衰退，也不会在这些方面和人较真。 她不知又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皱巴巴的红包，又被胀得鼓鼓，连忙要塞到苏蔓手中。 苏蔓推拒，秦婉也不满，“妈，你这是做什么呢？” 八字还没一撇，老太太猴急什么？ 老太太执拗，“拿着！她可是小寻带回来的第一个丫头。从前的习俗不就是领进门的媳妇要给人红包吗？你不给，我给！” 见她执着，苏蔓也只好手下，“谢谢奶奶。” 她用手稍微掂了掂，还挺沉。 姥姥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咱家就是不缺钱。” 苏蔓被她逗乐了。 直到窗外霞光漫天，整个病房里都笼罩着橘黄，周寻和苏蔓才准备离开。 姥姥拉着她的手，“一定要经常来啊。” “我不来。” 苏蔓摇头，让病房里的三个人都为之一愣。 “奶奶要快点好起来，我不要一直来医院看您，我会去您家做客的。”苏蔓很快解释，“不知道奶奶欢不欢迎我。”说着，还朝秦婉望了一眼。 “当然！”姥姥瞬间喜笑颜开，“小寻以后经常带着小丫头回来啊。” 话别之后，苏蔓上了车把红包扔在周寻的车上，周寻眉头一扬，“觉得少了？” “我不能要。” “这是奶奶的心意。” 苏蔓自然知道红包代表什么，更何况老太太还亲自解释了一番。她心想这都什么事儿，莫名其妙就成周家未过门的儿媳妇。 而她明明只是享受周寻现在的偏爱，她还没做好再进婚姻的准备。 更何况秦婉女士对她也不甚满意，她也不喜欢和秦女士多接触。 但周寻和他姥姥一样，脾气倔得很，说什么都不肯收下这红包，苏蔓只得勉为其难地放在包里，“我先替你保管。” “千万别，就像奶奶所说，我们家不缺钱。” 可她也不缺钱啊。 苏蔓眨眨眼，顿觉怀里的红包有千斤重。 她没有拿人钱的习惯，她找到一张空卡把这些钱都存了进去。 存好钱，她约周茜做了个全身按摩，两人缩在按摩店的小电影院里，选了个小时候的电影来看。 周茜叉起果盘里的哈密瓜，小嘴被水果覆住，含混不清地说话。 苏蔓托着她的下巴，“把东西吃了再说话。” 她手心里的下巴上下动着，周茜很快嚼完了哈密瓜，还跟着赞叹，“真甜。” 顿了一秒，她才说起：“我发现最近我爸和周寻他妈走得挺近的。” 苏蔓眼神一凝，心头微微涌起不详的预感。 难不成秦婉女士将他们的事告诉周叔叔了？ “他们不会要复婚吧！” 第184章 人心隔肚皮 - 惹哭 - 习言 “周叔叔如果和秦女士复婚，根据我国婚姻法应该算重婚。” 哦，周茜怎么把自己亲爱的老母亲给忘了？以她妈那个暴脾气，知道她爸和前妻旧情复燃恐怕要将c市翻个天。 “那你说秦女士怎么突然联系起我爸了？” 周茜百思不得其解，记忆中秦女士与父亲见面时，对她这个小辈都挺和蔼，但见她爸就如同仇人相见，各自眼红。 “好像是周寻的姥姥住院了，以前老太太应该对周叔叔还不错。” “你怎么知道？” 周茜的声音盖过了音响，震得苏蔓揉了揉耳朵。 “之前和周寻聊工作呢，秦女士提起，我就顺便去医院看望一下。” “你连姥姥都见过了。”周茜啧啧摇头，“不结婚很难收场。” “和周寻结婚挺惨的，秦女士可不是个好婆婆。” 她一句玩笑话，让苏蔓闷了下来，心头点起了丝缕忐忑。 不到晚饭时间，白秋淼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在电话里不停地哭，说徐清灿进了医院。 苏蔓和周茜忙不迭地赶到人民医院。 医生正在给徐清灿洗胃，白秋淼焦急地等候在外，秦婉坐在她身畔轻哄着。 苏蔓和周茜相视一眼，不由得都缓了脚步。 秦婉和白秋淼亲昵得如同亲生母女一样。 “秦女士对周寻都没这么好。”周茜嘀咕。 苏蔓表示赞同，每次周寻和她讲话，她都能气个半死，苏蔓常见到的是秦女士气恼的模样，鲜少看到她这么温婉的时候，仿佛一位慈母。 “阿姨谢谢你。”白秋淼接过卫生纸，擦了擦眼角的泪。 她抬眼就看到了苏蔓和周茜，她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容，“我的朋友来了。” 看清来人，秦婉收了些笑意，她旋即起身，“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 送走了秦婉，苏蔓才快步走到白秋淼身边，握着她略微冰凉的手，“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不是接受了那个海啸的采访吗？”白秋淼的泪意又快崩泻，“清灿应该是应激创伤。” 那些记者有够无良，将受灾小孩的照片放在屏幕上，他们伤痕累累，衣衫褴褛，不少人都吸了一口凉气，徐清灿脸色发白，白秋淼提议不要再播放了。 可记者并没有听，从徐清灿剧烈的反应来看，他们的问题更是犀利，问他是否也有过同样经历。 人怎么能经历如此多的天灾呢？ 白秋淼当即中断采访，带着徐清灿离开。 回到酒店，徐清灿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肯叫了好久都不见里面有动静。 他慌忙叫来酒店经理，及时发现了灌了半瓶安眠的徐清灿。 “蔓蔓你不是说过，他在慢慢好转吗？”白秋淼双手捂着脸颊，语气里含着质问。 “那也只是徐清灿自己走偏了，能怪得了蔓蔓吗？” 白秋淼注意到旁边的周茜，又别开了目光。 周家的两兄妹，似乎都格外的偏袒苏蔓。 说到底，这件事也与苏蔓无关，她眨眨眼，“抱歉，是我刚刚太冲动了。” 恰时，医生将徐清灿推了出来，他的脸比病床还要白几分。 白秋淼赶紧迎了上去，医生赶在她之前开口：“病人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需要静养几天，你们谁是他的家属？” “我。”白秋淼上前听医生医嘱。 白秋淼照顾徐清灿很细致，很快也就出了院。 出院那天，她还去探望了一下秦婉，老太太听到响动，竖起了耳朵，“是水蜜桃丫头吗？” 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她眼底的惊喜骤然散去。 “姥姥您好，我是白秋淼。” 老太太哼了一声：“我们又不熟，叫我奶奶就可以。” 白秋淼脸上笑意一僵，只一瞬她又展开笑颜将补品递给秦婉，“谢谢阿姨这几日的照顾，奶奶也要早些出院才好。” 秦婉脸上笑开了花，这都是适合老太太食用的产品。 苏蔓的果篮对比此倒显得有些寒酸，即使她是挑选的国外进口水果，汁多肉甜。 “我困了，秦婉送客！”老太太没见到苏蔓和周寻很不开心，毫不客气地轰人。 “老太太年纪大了，脾气有些古怪。” 白秋淼很理解，毕竟徐清灿的脾气也是古怪，面对生人都是这么的戒备。 她向老太太摇摇手，“奶奶好好休息，下次我再来看你。” 老太太脸一垮，没好气，“你在这咒我呢。” 白秋淼的笑意再也挂不住，匆匆道别后就离开了病房，秦婉懊恼地喊了一声：“妈。” 随后她跟上去给白秋淼道歉，“老小孩老小孩，说话就是没有顾忌。” “没关系，奶奶她挺有趣的。”白秋淼抿嘴笑，“耽误这么久，我还得去看看清灿。” “好，你快去吧。” 秦婉回病房和老太太吵了一架，老太太越想越回去，一直嘟囔着要水蜜桃丫头。 她声音嗡嗡的如同蚊吟，秦婉忍无可忍，给周寻打了电话让他把苏蔓带来。 周寻诧异，电话里打趣了一阵秦女士，秦女士恼羞成怒地挂断电话。 苏蔓翘了班来了医院，老太太似乎忘了她的名字，一直喊她水蜜桃丫头。 一连几日她都是公司医院两头跑，把她累得够呛。 “这丫头怎么最近都瘦了？”姥姥不悦，“是不是小寻虐待你了？” “没有。”苏蔓笑道，“只是最近公司有点事多。” “这样啊。”姥姥咬着一根青菜，“那之后你忙就不用来了吧。” 语气里尽是失落。 秦婉在一旁没做声，晚上倒是给周寻打了个电话，开口就是：“她在你床上没。” 周寻蹙起眉头。 平时的秦婉绝不是这么粗鲁的人，这还是对苏蔓的侮辱。 他耐心地给秦婉解释了一通，秦婉轻哼一下，又抱怨：“她什么意思，一让她来医院就这里忙那里忙，你看她今天在你姥姥面前那姿态。” “也是姥姥问了句，蔓蔓才提起，平时她可是一点怨言没有。” “那可未必，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谁啊？”苏蔓戴好湿发帽从浴室里走出来。 第185章 见家长 - 惹哭 - 习言 几乎是苏蔓的声音刚落，秦婉就砸了电话。 周寻捏着手机，笑意无奈。他不知道秦女士对苏蔓的敌意从何而来。 “秦女士？”苏蔓走到他面前。 周寻点头，伸手将她拽进自己的怀抱中，一手扣住乱动的她，“别扭。” 他细致地为她按摩头发。 指节的温柔透过毛巾落在她头上，苏蔓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因着秦女士的关系，最近苏蔓犹如惊弓之鸟，他们最近都很节制。 她倒在周寻的怀中，缠着他给自己讲着睡前故事。 夜色浸润过的声音尤为低沉性感，苏蔓昏昏沉沉间，伸手摸了摸他滚动的喉结。 “苏蔓。”周寻的声音很低，怀里的女人还往他怀里拱了一下，她眯着眼睛，已经睡熟。 “我爸说想找你吃个饭。”苏蔓仍没有动静，周寻碰了碰她的鼻尖，“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苏蔓靠在暖烘烘的人形抱枕里，睡得正香甜。 她犹如一只灵活的八爪鱼缠绕在周寻身上，而她那只等身大抱熊不知被扔到了哪里。 周寻也是之前才知道，她晚上抱着的都是一个玩偶，而他却暗自吃着玩偶的醋。 看到那只熊他就想起自己吃飞醋的幼稚时候，他趁苏蔓不注意把它打入置物间的冷宫中。 而他顺理成章取代了大抱熊的位置，睡在了苏蔓身侧。 苏蔓显然是没听到周寻那晚那句话，直到周寻将她带到中餐厅的时候，她都还发懵。 “今天有什么客人吗？” 周寻摇头，“今天你就是客人，敞开肚子吃。” 随之而来的是周茜的消息。 【我爸今晚怎么和秦女士一起吃饭？】 【叔叔既然没藏着掖着，那就证明他们之间很清白。】 【有道理。】 周茜这才放下心来，领着陈丛行回老宅陪她妈度过这个较孤独的夜晚。 苏蔓收起手机，跟着周寻进了包厢。 包厢里茶香袅袅，混合着油墨的味道，甚是好闻。 秦婉和周父坐在上位，而另一边坐着周寻的姥姥。 老太太看到她就是眼前一亮，连忙招手：“水蜜桃丫头！” 老人年纪渐长，许多东西都记不住，这时也忘了苏蔓的名字，叫她给她起的绰号。 苏蔓倒是挺喜欢这个爱称，欢快应下，在她旁边坐下。 “姥姥不好意思哦，今天出门太着急，没有给你带水蜜桃。” 她扫了周寻一眼，很是骄矜。 要不是他，她也不会两手空空来到餐厅，她不好意思地给周父打了个招呼。 周父差不多是看着苏蔓长大的，此刻嘴角带着微笑，向她点点头。 秦女士倒是有些不满。 前些日子白秋淼叫一声姥姥都被老太太呵斥，现在苏蔓姥姥长姥姥短，倒是让老太太心花怒放，也不知道她给老人家灌了什么迷魂汤。 周寻正要坐到苏蔓身侧，秦女士开口，“你坐你爸旁边。” 周父也没出声拒绝，苏蔓朝他眨眼，幸灾乐祸。 要是他父母俩又要审问一番，那就让周寻一个人受着吧，她陪着姥姥就好。 姥姥干巴巴的手拉着她，给她嘀咕半天，“你不知道，前段日子有个丫头也来看我。我看她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在苏蔓去的那个下午，姥姥也这么给她说过。 她还记得，但是姥姥忘了。 她知道姥姥正在吐槽白秋淼。 “淼淼只是面冷心热，多相处一下就知道她的好了。” “我才不信。”姥姥孩子气重，舒展的脸皮漾起皱纹，也不理会苏蔓。 苏蔓别无他法，只好附和了几句。 “蔓蔓，你现在和小寻在谈恋爱？”周父冷不丁地提起她。 他直接越过周寻，询问苏蔓。 苏蔓应也不是答也不是，哪有人恋爱连朋友都瞒着？ 又不是大明星，还需要搞地下恋情。 但要说不喜欢周寻，那也不可能。 她早就在与他的朝夕相处中对他渐生情愫，那情愫亦有燎原之势，让她无法抵挡。 “是的。”周寻替她解围。 周父审视着周寻。 这个儿子眉眼随她母亲，脾气又随他，很护人。 他还没把苏蔓怎么着，周寻已然一副防护的姿态。难不成他是洪水猛兽？ 周父百思不得其解，良久才憋出两个字，“挺好。” 秦婉当即柳眉倒竖，周父也是个向着苏蔓的。 有老太太这个活跃气氛的人在，这顿饭吃得还不算太闷，倒是让秦婉气到了。 苏蔓很闲适。 “蔓蔓，以后常来我们家走动走动，你阿姨很久没见你了。” 离别时，周父叮嘱苏蔓，他忘了身侧站着的秦婉，让她尴尬无比。 “妈，今天咱们已经出来够久，得回去了。”秦婉出声，打碎他们寒暄的模样。 老太太挥手和苏蔓作别，直接无视了她的大孙子。 见他们远去，周寻掐了一把她的腰，“你把姥姥的爱都夺走了。” “那怎么办？”苏蔓俏皮地眨眼，“谁让我人见人爱？” 周寻沉吟片刻，捏脸她的脸，“确实招人爱。” 苏蔓因他这句话红了脸，周寻凑近她，发现她连耳朵尖都粉粉的，他轻轻捏了捏，“脸怎么这么容易红？” 苏蔓拍开他的手，转身走入落霞中。 站定在宾利前，周寻还慢吞吞的，她不耐烦地踢了脚汽车，“怎么还不来啊？” 周寻将钥匙抛给了她，挑眉，“是不是很久没过车瘾了，要不然你来开？” “算了。”苏蔓捧着钥匙，开了门，又转进副驾驶。 刮花他的车，带着秦女士差点出车祸的事儿还刻在脑海里，她不敢拿小命开玩笑。 周寻很快启动车，问：“差点忘了，上次你为什么会发生车祸？” 他知道苏蔓不是那样冒失的人。 “是因为压力太大了吗？” 瞳孔轻微一颤，苏蔓不愿想起那几天恍惚的自己。 她垂首喘匀了气才轻声道：“是，不知道怎么，那几天我的精神绷得很紧。” 她望向车外，压下强烈跳动的心脏，长睫低垂，“我那时甚至看到了我爸爸向我招手，而我也跟着他走过去。” “要不是叉叉拉住我，我可能已经摔下十八楼。” 第186章 得到了不珍惜 - 惹哭 - 习言 苏蔓笑意浅浅，极力掩饰她当时的慌张，“都过去了……” 周寻一个急刹，轮胎在柏油路上划出尖锐恐慌的声音。 光是听她描述，周寻都冷汗直冒。 苏蔓往前扑了一阵，“你也想进局子吗？” “我不知道，你之前那么痛苦。”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苏蔓满不在乎地笑着。 回到家，周寻将苏蔓的大平层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苏蔓抬头看了眼智能系统，随后挪开了视线。 深夜，她有些失眠，只身来到储物柜里，她找到了智能系统的包装盒。 苏蔓实在太懒，根本没有时间清理这些垃圾。 依着手机微弱的光芒，她仔细研读着上面每一个信息。 她私底下认为她的精神紊乱，和这套系统脱离不了干系。 “白林科技”四个字攫住了她的目光，她蓦地呼吸一窒。 记忆中这四个字她有过印象，但她却有点记不清了。 恰时周茜打来电话，她似乎是躲在阳台，说话还能听到她耳畔刮过的风声，“你和周寻在一起了？” 今晚和周父一同吃饭，她没想着还能瞒过周茜，只是没想到周父的嘴这么不严实。 茜茜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方才升起的疑惑都被周茜的大惊小怪打了烟消云散。 “你们到哪一步了？” “你真是我的好姐妹，这都还瞒着我。” “苏蔓，我们绝交吧！” 周茜滔滔不绝，将苏蔓的恶行一一数了出来，“你们果然早就暗度陈仓，还不告诉我。” 周寻瞒着她也就算了，没想到苏蔓也只字不提，简直有辱她们十几年的情谊。 她表示很伤心，要求吃十顿日料才能补偿回来。 苏蔓应允，“你这么大的声音你不怕被周寻听到？” 她听到电话里吸气的声音，周茜小心翼翼地问她，“现在他睡在你旁边？” “没有。”苏蔓站起身，“或许这就是得到了就不珍惜吧。” “嗯？他已经得到你了？”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准，周茜继续追问，“你们睡了？怎么样怎么样？” 苏蔓跪得有点久，双腿有点发麻，闻言，双腿又是一软，险些磕到地上。 周茜的脑子里怎么全是睡没睡这个话题？苏蔓可不想满足她猎奇的心理。 但刚刚确实怪她嘴贱，打趣了一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们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哦，什么时候这么禁欲了？对男人而言，有没有得到一个女人取决于男人有没有睡到。”周茜想起来，大笑，“我就说你很快就会找男人吧，x6是不是归我了？” 苏蔓愿赌服输，只是叹气，“估计你得找苏顷，他把我的钥匙没收了。” 在周茜的仔细盘问下，苏蔓不得不又复述一遍她的故事。 惊心动魄藏在轻描淡写之下，周茜忍不住惊呼，“你果然把我当外人。” 什么问题都自己一个人强撑。她是真的很心疼苏蔓，将她当做亲生妹妹看待。 苏蔓安慰两兄妹都安慰疲了，只得保证下一次再有问题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们。 周茜已经不信任她，顺便又加了五顿日料。 “你也不怕吃腻。”苏蔓吐槽。 “我又不是一天吃15顿，我留着念的时候就去吃一顿。”周茜得意洋洋。 翌日，周寻还请来专业人士勘察苏蔓的家。 这阵仗吓坏了苏蔓，她扯着周寻的衣角，“这也太夸张了，我可是无神论者。” 一波勘察人员离开后，还来了风水大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周寻挽着她鬓角的头发，“我不能让你冒险。” 周寻花了大把价钱，却是一无所获。 苏蔓无语地将这一切分享给周茜，周茜正在做美甲，一只手打字也飞快，【他有钱，让他使劲折腾。】 【这未免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苏蔓买的又不是一个凶宅。 【他正好让你体会一下有男人为你花钱的感受，是不是很不一样。】 苏蔓很严肃地纠正她，从前也有很多人乐意给她花钱，只是她瞧不上而已。 【他们那是为了睡你，而你又不喜欢他们。】周茜很耐心地询问她，【你想之前傅延晟有这么对你花过钱吗？】 傅家虽是仰仗苏氏重新发家，但在花钱上，傅延晟也绝不心疼。 苏蔓再一次反驳，周茜只淡淡道：【他有周寻这么上心吗？】 【你这么为傅延晟辩驳，难道你心里还放不下他吗？】 苏蔓立即收起利爪，乖顺地坐在位置上。 “在干什么？”周寻送走勘察人员，额上冒了汗，苏蔓假意嫌弃地往后仰。 她飞快地换了屏幕，周寻注意到，“背着说我坏话呢？” “是我和茜茜的小秘密，你当然听不得。” 即便专业人员已经测评过，周寻还是不放心，带着苏蔓又去了一次张医生那。 “苏小姐恢复得很好，近期无需再开药。” 周寻这才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张医生也带来徐清灿的好消息，说他最近很积极的在治疗，和那个陪他来的小姑娘也很亲密。 苏蔓由衷地为他们开心。 当天，徐清灿还给她发了一张图片，掌心里放着一个花瓣状的五颜六色的小盘子，里面盛满了与之颜色对应的药。 他忍不住抱怨，“女人都是这么幼稚的吗？” 白秋淼抢过他的手机，给苏蔓发了一条语音，让她别听徐清灿胡说。 苏蔓将这件事告诉周寻，周寻一愣，也跟着笑起来，语气里又有点拘谨，“希望Naomi这次不是三分钟热度。” “怎么在你嘴里，淼淼像个渣女一样？” 苏蔓熬着汤，转身笑他。 周寻亲吻着她的嘴角，“你和她相处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她？一天天没个定性，凡事都根据着兴趣来，一天为非作歹。” “周先生，你好像很了解淼淼啊？” “那可是我天天面对的同事。” 周寻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苏蔓为此吃了个小飞醋，苏蔓轻愣了下，继续搅拌着汤，“那岂不是正好，徐清灿也不是个能定下来的性子。” 第187章 滋生情愫 - 惹哭 - 习言 “正好他们两个天生一对。” 苏蔓关了火，又转过身勾住周寻的脖子，“你在我家里，怎么能想别的女人呢？” 水渍晕染她满眼，眼里潮湿又妩媚。 周寻回过神来，她小小的醋意，他拦腰将她抱起来。 有着爱情滋润，苏蔓春风得意，在公司逢人就是三分笑颜，苏氏上下都传她好事将近。 久而久之，也传到了傅延晟的耳中。 他那时正在审文件，刘风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钢笔尖狠狠刺穿了纸页。 自打从b市回来，他就一直用工作麻痹自己，他从没提起过苏蔓的名字，却又无时无刻地关注她的消息，他办公桌上的相框里，从前放置着阮宁安的照片，如今放着一张被挖空脸的照片。 刘风知道那是苏蔓。 初看到时，他吓得毛骨悚然，但他并未冒失询问缘由。 此时傅延晟也只是低头摩挲着那张照片，呢喃，“你怎么不能等等我？” …… 姥姥在人民医院小住了一阵子，秦婉委屈地在陪护床上窝了一小段日子。 她被硌得浑身难受，周寻还是见不得她太劳累，找钟点工将她从前的那套老房子清理了一番。 小区离医院不过十分钟的脚程，搬进去的第一天秦婉邀请周寻c市的伙伴一同前往家里吃了个便饭。 苏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一抖，苏顷正在给他们开会，察觉到她的模样，轻咳一声：“人事记一下，扣June绩效。” 好家伙，剥削起妹妹来也不手软。人事心中腹诽，战战兢兢地记下了苏蔓的名字。 下了会小人事询问主管是否真的要克扣时，主管早就见怪不怪，移了下眼镜，“苏总怎么说就怎么做。” 小人事才做好小苏总的绩效，就看到她风风火火地从自己身边穿过。 经过她时，她闻到了小苏总身上无人区玫瑰的香气，清冽迷人。 她还听到小苏总的声音很焦急，“你说秦女士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啊？” 她看了眼时间，时钟不过指到“3”，小苏总还翘了班。 苏蔓很着急，周茜也如临大敌，“我也不知道，要不然问问周寻吧？” 周寻沉思了会，道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秦女士喜欢一切文艺的东西。 周茜陪苏蔓找了个老古董的店，苏蔓精心挑了几支古色古味的香薰，具有安神的特效。 她记得前一段日子秦婉还在给周寻抱怨医院的床太小，她整晚都睡不着。 即使她是在vip房里，仍旧不习惯。 周茜帮她提着袋子，感慨，“若我是秦女士肯定会感激得痛哭流涕，立马把户口本交给周寻，让你俩登记。” “不至于不至于。”苏蔓随便笑笑。 苏蔓抵达秦婉那时，漫天落霞落入客厅里，秦婉与白秋淼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徐清灿坐在白秋淼地身边，他不善加入女人的聊天里，安静地玩手机，并未露出不耐之色。 画面很和谐。 “苏蔓。”徐清灿率先发现她。 白秋淼起身向她扬起微笑，她落落大方地站在光晕里，很美，但又让人觉得别扭。 “秦阿姨这是一点小礼品。” 秦婉顺手接过，嗅到了包装盒上清淡的香气，清新怡人。 “前些时候周寻说您睡眠不是很好，我看这个香薰很适合你。” 面对苏蔓总是严肃的脸上，终于染了些许笑意，“谢谢。” “周寻现在正在做家庭煮夫呢。”白秋淼瞄了眼厨房里的周寻。 背影穿梭在厨房间，她笑意更深一些，“徐清灿，咱们今晚有口福了！” 这顿晚饭吃得异常温馨，肯和白秋淼插科打诨，苏蔓靠近徐清灿，“最近怎么样？” 徐清灿沉迷于手中的moba游戏，随着激昂地“victory”传来，他才耸肩，“就那样。” 他收起手机，凝视着白秋淼的侧脸，眼里有化不开的笑意。 是他眼里从未有过的浓烈的笑与爱意。 “但我看得出来，Kyle春心萌动了。” 说完苏蔓撸起袖子起身和秦婉一起收拾餐盘，秦婉十指未沾过阳春水，收拾起来有些笨拙，却还是拦着苏蔓，“别，你是客，哪有让客人收拾的道理？” 话虽这么说着，白秋淼和她一起收拾的时候，她可没有一点反对之意。 肯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眼，她也冲他眨眨眼，二人的关系仿佛得到了暂时的缓和。 厨房里乒乒乓乓乱响，周寻扒在门边，“你们俩还是出来吧。” 秦婉没动，只是将白秋淼请了出去，她大力地搓着盘子。 “你看苏蔓，和那个毛头小子走得多近。” 她咬牙，更是加快了手中力道。 盘子沾满了洗涤剂，滑不溜秋，很快从她的手心中滑落。 餐盘摔了个四分五裂，周寻：“别乱动。” 他无奈地拿起扫帚，细致地处理着地上这一片狼藉。 “你们没事吧？”苏蔓的声音逐渐靠近。 “没事儿，别进来。”周寻害怕苏蔓踩到碎玻璃渣扎了脚。 秦婉靠在操作台，冷眼看着恋爱脑的儿子，“还没过门呢，就这么上心。” “还没过门呢，你就替儿子先吃醋了。” “臭小子。”秦婉作势踹了周寻一脚。 周寻向来灵活，秦女士扑了个空，那恼人的周寻又稳稳地扶住了她，“妈，小心啊。” 他清理好，秦女士佯装陪伴周寻洗碗，眼角时不时地瞟向客厅。 她自以为瞒天过海，周寻却叹气，“你要是好奇，你可以坐在他们身边，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你就这么放心她？”秦婉眉头微蹙，“我总觉得这俩人关系不寻常，而且那个徐清灿看着很眼熟。” “您看谁都很眼熟。” “别打岔！” 秦婉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和谁相像，她对文字以外的东西向来不敏感。 但是徐清灿和苏蔓的近距离，让她不舒适。 苏蔓还有白秋淼和徐清灿正坐在沙发上开黑，白秋淼老是很快阵亡，她望着越来越长的读秒数有一丝的挫败。 之后，她便把手机甩到一边，心无旁骛地看徐清灿操作。 第188章 工具人 - 惹哭 - 习言 白秋淼半贴在苏蔓身边，乍一看，苏蔓和徐清灿的距离更近些，再仔细一点就能发现白秋淼注视地一直是徐清灿，并非苏蔓。 “你怎么那么厉害？” 徐清灿再次带领团队走向胜利，他没有把所有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顺带夸了嘴苏蔓。 白秋淼的目光忽地一黯，苏蔓揽住她，“我觉得我们的辅助也玩得很好啊。” 白秋淼默默地打开了自己的战绩，她送出的七八个人头，都可以召唤神龙了，实在不敢揽下这夸赞。 徐清灿也跟着夸了一句，那黯淡的眼里燃起了光亮。 秦婉将水果端出来招待他们，肯狼吞虎咽地吃水果，他不爱打游戏，所以融入不了他们。 几人送来的礼物堆在钢琴椅上，成了个小山丘，周寻伸手就要帮秦婉收拾一番。 秦婉拦住他，“你也忙了好一会了，去和他们玩玩吧，等你们走了我再自己收拾。” 直到天空仿佛被墨泼过，白秋淼打着哈欠，几人准备离开。 秦婉送了她们，顺便又去了医院陪伴老太太。 姥姥不记事，但是对苏蔓记忆尤甚，一直念叨着“水蜜桃丫头”。 秦婉把她按在床上，掖好她的被子，“这都多晚了，人家都睡觉了。等你出院，苏蔓不就来了吗？” 对于“水蜜桃丫头”几个字，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 在医生的治疗下，徐清灿的药物逐渐减量，他那些躁动不安的情绪也不轻易出现人前，再没有过吞安眠药的景象，让苏蔓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周寻的工作室开始起步，听闻他的名号，不少人前赴后继，才一个周，他就接了两个投资。 他倒是逍遥快活每日应酬合作商，苦了白秋淼和肯。 知晓徐清灿好转的病情，白秋淼也有心思放在工作上，又成了那个铁面女阎罗。 每天早上肯看到她都是绕道走，却又被她拎回来，逮在工位上去坐着看报告。 苏蔓得空的时候也会来，每次都给他们带了小糕点。 之后她便进了周寻的办公室，许久都不曾出来。 白秋淼咬着嘴里的糕点，有意无意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你瞅什么呢？”肯从她隔壁探了个脑袋，顺着她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周寻的办公室。 “这么多糕点还堵不住你的嘴吗？”白秋淼将蛋糕塞进肯的嘴里。 肯咬了一口就吐了半口，“这太甜了，我受不了。” “哪里甜？”白秋淼后知后觉察觉到味道，但嘴里苦涩得很，她也没明白是为什么。 “您好，请问是白秋淼小姐吗？” 手机突然来电，她麻木地滑开接听键，“是的，请问您是？” “是这样的，这里有一份你的快递。” ？白秋淼茫然地看了眼肯，肯也是一头雾水，她下了楼取上来，眼里一沉。 快递箱里是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是一双水晶高跟鞋，梦幻十足。 肯十分嫌弃地摇头，“谁的品味，怎么送这么老土的高跟鞋？” “我爸。”白秋淼将鞋子甩到一边，头疼地揉着眉心。 “uncle怎么会突然给你买鞋子？” 白秋淼一年到头难得和家里联系，但白父一直牵挂着她。 “我的生日礼物。” 白秋淼十岁生日那年曾经许愿想每一年收获一双水晶鞋，还被录了视频，每次的生日宴会，白父都会播放这个视频，看得津津有味。 那些不堪的、中二的记忆在她脑海翻腾，白秋淼觉得头晕目眩。 “uncle还挺关心你。”肯竟然都不知道，她的生日快到了。 她鲜少过生日，往年的水晶鞋都是送到她家，今年不知怎么送到了工作室。 苏蔓出来的时候被炫目的水晶鞋攫住了视线。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某品牌的高级定制，还不是一般人都能定制的款式。 一双黑瞳含满了春水，此刻看到鞋子眼睛更是亮晶晶的。 不知怎么，白秋淼的脑海里就冒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旖旎画面，她压下心头的那些悸动，“喜欢吗，我家还有一柜子，喜欢你就去挑几双。” “下次一定。”苏蔓背着手，“刚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这不马上是淼的生日吗，喏，这就是她爸爸送来的生日礼物。” 白秋淼瞪了肯一眼，暗示他不要胡言乱语，她连忙拉着苏蔓的手，“不要听他胡说。” 苏蔓知道白秋淼在安慰什么，她捏了捏女人纤瘦的骨节，舒展眉眼，“没什么的，你要过生日，怎么没和我们说？” 她和白秋淼还挺像，都不爱过生日。 “干嘛要向所有人宣布我又老了一岁啊？” 她凑近苏蔓，指着自己的眼角，“我那天照镜子，发现这里冒了一条皱纹。” “哪有。”苏蔓也仔细地给她看了一下。 她向周寻讨了个假，周寻从会议中抬头，他暂时中断了视频会议，笑：“你们就这么把老板抛下了？” “能者多劳。” 苏蔓和白秋淼大摇大摆离开了工作室。 白秋淼顺带捎上了无所事事的肯。 趁着肯去开车，苏蔓心里疑惑云云，“怎么肯也跟着我们一起，你们这么如胶似漆，你不怕徐清灿吃醋啊？” “如胶……似漆吗？”白秋淼困惑。 “别的女人吃饭逛街会带上同事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搞办公室恋情呢。”苏蔓眼神复杂，“尤其肯的基因还格外犯规。” 白秋淼有些无奈，“你看，现在不是还有个人帮我们开车吗？” 她又伸出自己的双手，烈阳下，手腕泛着光茫，“我们这么纤细的胳膊怎么能提东西呢，当然是要找一个皮糙肉厚的人啊。” 苏蔓眨眨眼，原来只是这么单纯的理由吗？ 直到他们逛了一大圈，肯都快变成一棵圣诞树，苏蔓才发现白秋淼真就把肯当做一个拎东西的工具人而已。 而工具人肯对此并没有任何异议，仿佛他已经习惯。 二人熟稔得如同相处多年的情侣，苏蔓拉着白秋淼，“你从前逛街也会拉上肯吗？” 她时刻为徐清灿警惕。 第189章 真假相遇 - 惹哭 - 习言 白秋淼仔细想了一会，风拂起她栗色的发丝，发间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女人不经意的香味是她们的杀手锏，很少有男人逃过。 更何况还是和她朝夕相处的肯。 “我很想购物的时候我就会拉上他。”白秋淼拨了拨有些乱的发丝，“毕竟我一个人还是很难把那些东西提回家。” 眼瞧肯身上的东西越来越多，苏蔓很理解，只是她又开口，“所以之前都是肯陪你逛街？” 白秋淼觑了眼肯，他下巴的络腮胡又冒出来，他也没打理，整个人看起来不修边幅。 “有什么问题吗？”白秋淼眨眼，“我也想让周寻陪我，可他都不搭理我俩。” 苏蔓抿唇一笑，“没什么不对啊，只是你现在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可他在哪呢？”白秋淼眨眨眼，眼中有柔光晕开。 这下苏蔓说不出话来了，她偷偷给徐清灿发了条微信，但对方并没有及时回复。 直到肯去卫生间的空档，徐清灿的消息才姗姗来迟，【怎么？】 【你的活都被肯干完了，干脆你还是回F国吧。】 【？】徐清灿的问号直击苏蔓灵魂，她给他发了一个商场的地址。 不多时，徐清灿赶了过来，额间还冒起微微的汗珠。 商场人来人往，白秋淼本想忍住上前拥住他的心，可看到他坚定地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她也快步向他走去。 哪怕徐清灿的到来，也没让肯轻松一分，他依旧拎着无数的袋子。 白秋淼穿梭于各个商店之间，买了很多东西，苏蔓也给秦婉和老太太挑了几个首饰。 这两位女士近期身体都不算太好，玉能养人，也能将她们养得通透些。 大包小包在商场走着，正巧就遇上了来此谈合作的傅延晟。 他阴着一张脸，左手扯了扯领结，不羁的模样引来不少少女侧目尖叫。 只是他视若无睹。 无意间，他与苏蔓的眼神撞在一起，目光再一扫，看到徐清灿时他脚步微顿。 刘风也注意到，惊得都往后退了一步。 察觉到灼灼目光，还不止一道，徐清灿的视线不耐烦地迎了上去，和傅延晟在空气中相遇。 傅延晟很快挪开目光，在刘风身边低语了几声，就见他直直向苏蔓走来。 徐清灿下意识将苏蔓挡在自己身后，傅延晟玩味地勾起了唇。 白秋淼见此轻攥了下拳，又很快松开。 “小苏总，老板请您过去。”刘风已经改了从前的称呼，此时毕恭毕敬，脸带笑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苏蔓扬起礼貌的笑容就要走去，白秋淼伸手拉住了她。 她眼底有担忧，苏蔓简单地拍了拍她的手，“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他还会吃了我？” 刘风将她带到了吸烟区，傅延晟点燃一根香烟，又给她递了一根，苏蔓摆手，“不好意思，已经戒了。” 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傅延晟吸了一口，烟雾迷漫，呛得人难受。 刘风适时退了出去，傅延晟嘲弄道：“戒了？我看你的品味还是没变。” “变来变去，怎么还是对我这张脸情有独钟？” 苏蔓蹙起眉头，知晓他的暗示却不满他的说辞，反驳道：“他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并且我也并没有和他在一起。” “你和周寻在一起了是吗？” 苏蔓沉默以对，傅延晟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整个公司都在传你们在恋爱。” “是又怎样？”她抬头与他对视，傅延晟的眼眶染了点猩红。 “为什么是他？”傅延晟神色有些痛苦，他起身扣紧苏蔓的肩膀。 他力道极大，扣得苏蔓肩膀阵痛，她挣扎了下，没挣开。 “为什么不是他？”苏蔓反问，“爱谁不比爱你轻松？” 她语气很淡，却又字字诛心，让傅延晟凝住了呼吸，眸光震颤。 在他轻微的发抖下，苏蔓伸手拂开了钳住她肩膀的那双手。 “那男孩身上有你的影子，纵使我和他在一起，也绝不仅仅是因为那张脸。” “如今想攀傅氏高枝儿的女人有不少，你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也得为叔叔阿姨考虑。” “倘若周寻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呢？” 傅延晟逆光而站，大半张脸隐于阴影中，语调沉缓。 伴着吸烟区里的低温，听得让人不寒而栗，苏蔓胳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与不好，并不是你来评断，我只相信自己的感觉。” 傅延晟一声嗤笑，为她理了发，薄唇轻启：“天真。” 苏蔓别开头，嫌恶地甩了下发丝，头也不回地离开。 刘风守候在外，悄悄地瞧着苏蔓，她神色如常，又探头看了眼老板。 二人都很平静，看来并没有起冲突。 傅延晟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掌心中的手机，唇角的弧度勾得很高，“查一下白秋淼和那个男的。” 周寻说得果然没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既然他很神秘，那就从他身边人下手。 刘风眨眼，心中了然。 跟在傅延晟身边这么久，要是不知道是哪个男的，他也就不用混了。 “老板，开窍了？”刘风语气里满是打趣。 傅延晟眼里又浮现起他读不懂的情绪，他挠挠脑袋，憨厚地笑了一声。 “你的庆幸你已经在傅氏做了好几年，要你才来一年半载，现在已经可以收拾行李滚蛋了。” “是是是。”刘风连忙应和，十分狗腿。 傅延晟睨了他一眼，长腿迈了出去，他往苏蔓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 她已经走了好几分钟，商场里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刘风心中溢出喜悦，老板终于意识到太太的重要，要开始反击了。 他兴奋地搓着手心，傅延晟不悦地唤了一声，他大步跟了上去。 另一边，苏蔓走出吸烟室就搓了好几下肩膀，暖和自己冰凉的身体。 白秋淼他们在一旁的休息区等她，白秋淼看到她立即扑了上来，“怎么样，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恰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苏蔓宽慰白秋淼后，摁下接听键，对方已经挂断。 第190章 不落俗套 - 惹哭 - 习言 苏蔓心中默念了这11个数字，很陌生，没有见过。 但她还是回拨过去，一直到机械女音播报无人接听，她才挂断了电话。 “谁啊？”白秋淼拎起包，凑了过来。 “不知道。”苏蔓耸肩，“可能是骚扰电话吧。” 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后半段的逛街中，徐清灿有些心不在焉，他不爱搭腔，后面更是沉默。 连肯都受不了他的安静，试图加入苏蔓和白秋淼的话题。 白秋淼拍了一掌他的太阳穴，“这是我们女人的话题，你一个男人瞎掺合什么？” 姿态很亲昵，她还偷看了一下徐清灿，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忽然有些失落，垂头也不再理会肯。 熙攘人群间，徐清灿和苏蔓很快和他们走散。 察觉到的时候，整个路上都没有徐清灿的身影。 白秋淼也顾不得那些小女儿心思，很着急地询问导购，询问路人，甚至打电话给周寻求助。 “我把他们弄丢了。” 周寻安慰了她几句，她泪如雨下，妆都哭花了。 …… “那是谁？”徐清灿攥着苏蔓的手腕走到了一边。 “那是我前夫。”苏蔓心思坦荡，没有隐瞒，在他之前开口，“我承认一开始会对你比别人亲近就是因为你这张脸。” 徐清灿一愣，很快又展开笑容，“你这女人，居然让我无形中当了替身。” “打住，我可没有要把你当作替身，我早就对前夫没有爱了，没看到你这张脸生恨都该庆幸。”苏蔓有些漫不经心，“你这么火急火燎把我拉过来，不会想说你爱上我了吧？” 她眼底有明确的拒绝，她一个人可应付不来两个人，要真如此，白秋淼和周寻会混合起来将她撕了。 徐清灿古怪地瞪了她一眼，“我只是心中藏不住事，把心头疑惑问出来而已。” 随后她发现他的耳根有些红，又听到少年支支吾吾的声音，“听、听说她生日要到了，我想给她买一个生日礼物，可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苏蔓被他窘迫的模样逗笑了。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徐清灿也有为女人倾倒的一天。 她认真地给他掰着手指，“钻石啊、豪车啊、金钱啊，你之前没听说，有个土大款拍下了‘sincereheart’吗？我猜八成就是送女朋友的。” 苏蔓已经把那个冤大头归结为土大款，不然没人会花六亿买一小块宝石。 “俗。”徐清灿脸虽红着，唇间吐出的字眼还是那么扎眼。 她露出笑容，“那我觉得你已经想到她的生日礼物了，怎么还要来问我？”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他摆弄手机，紧张地捧着手机给她看。 D国海岸线完美，女人站在海边，身后的天空与大海的蔚蓝融合，成了她最美的背景。 她正在玩水，海水湿了她的鬓发，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芒，她犹如出水的海神。 那是白秋淼。 只不过这是一张抓拍，她根本没有注意到镜头。 还有她在荒漠，带着牛仔帽，脚踩高筒靴，干净精炼，英姿飒爽，苏蔓看得都垂涎。 “收起你的口水。” 苏蔓跟着伸手抹了一把干干净净的嘴角，听到耳畔的笑声，她这才反应过来他的玩笑。 少年的手机里藏了无数秘密，全是他拍的白秋淼，不仅在D国，F国也有。 有正大光明地照片，也有无数白秋淼未曾见过的照片。 她又一划，鲜红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那是徐清灿纹着玫瑰的手腕。 他手腕青白，他清醒地割开自己的手腕，又自虐地拍下来欣赏。 “吓到了吗？”徐清灿没有夺下手机，双手悠闲插兜。 苏蔓脸色煞白，但她还是摇头，“还好有人及时发现了你。” “不，是我自己觉得太痛，叫来了救护车。” 有谁会注意他的死活呢？ “她的心意，你的撮合，我都看在眼里。” 徐清灿这才拿回手机，翻动着相册，里面的女人是那么美好，白净又无暇。 怎么能被污泥沾染呢？ “你之前不是说，有机会会将这一切告诉她吗？” “嗯。”指腹摩挲着白秋淼的侧脸，“我想我应该会的，也希望她能接受我。” “肯定会的。”苏蔓心下喜悦，找了一个做相册的地方。 徐清灿邀请她一起，她则是背着手摇头，“那是你的心意，我怎么能和你抢呢？” 照片一张张洗好，又被创意地串起来，苏蔓忍不住赞叹，“成品一定很美。” 两人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已经天黑。 她这才意识到他们离开了许久，白秋淼他们一定吓坏了。 她立即给他们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有好几十个未接来电，无一例外都是周寻打来的。 刚才在相册店内她看得尽兴，自然而然就将手机调了静音。 她思索着以后也要多多拍照，和周寻做一个纪念册。 而徐清灿也调了静音。 两人的手机都快被打爆。 直到苏蔓接通电话，电话那端的男人才松了一口气，“苏蔓。” 声音肃穆，苏蔓从未听到过他这么恐怖的音调。 听到女人小小地抽了一声气，他才软了语气，“你和徐清灿在一起？” “是。” 周寻几不可查地蹙起眉，瞄了眼白秋淼，她的声音突然又灌入耳中。 “对不起，刚刚不小心手机摁了静音，没有听到电话。”苏蔓道歉很诚恳。 这才驱散了周寻脑海里的声音，他“嗯”了一声，又问他们在哪。 “星光广场的14号写字楼这。” 徐清灿坐在树下的板凳上，苏蔓吹着夜风，时不时地眺望远方，不一会就发现了周寻他们急冲冲赶来的身影，她向他们招手。 男人把她拉紧怀中，赏了她一个“糖炒栗子”，苏蔓捂住脑袋，叫嚷：“疼死了。” “活该。”周寻声音很凉。 白秋淼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并未在意，但苏蔓一直未接电话才让他慌了神。 这女人怎么那么可恶？让人提心吊胆半天，此刻还笑得出来？ 第191章 祝你今天开心 - 惹哭 - 习言 周寻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她最近瘦了些许，脸上的肉更是难以聚一块。 苏蔓眼疾手快地拍开了他的手，向身后的白秋淼求救：“淼……” 她一瞬间噤了声。 白秋淼的脸色很难看，在月色下，她的脸更是白到极点，找不出一丝血色。 她生得精致，在人前总是完美得无懈可击。 这是苏蔓在John之后，首次看到她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她眼眶红得快要滴血，死死地凝视着徐清灿。 她简单清理过自己脸上的妆容，但是还是脏得有些不忍直视，她连忙背过身去，不愿看到徐清灿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你们怎么都不劝着淼淼一点？”苏蔓扯着周寻，“我们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走丢不成。” 她低低的抱怨声随风落入白秋淼的耳中，她眼底光芒流转，指尖擦掉了垂挂在眼角的泪珠。 “你们没事可太好了。”白秋淼慢吞吞地转回来，“你们去哪里啦？” 徐清灿保持缄默，苏蔓则是俏皮地眨起眼睛，“保密。” 白秋淼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周寻，只一瞬又勾起了笑颜，“好，我就等着你们给我揭秘的一天。” 她不好奇，不刨根问底，是徐清灿很欣赏她的地方。 有人肚子唱起歌，肯一个单身狗摇晃着白旗，“聊归聊，可不可以先解决温饱问题？” 白秋淼说什么也不肯去餐厅，她这个样子实在太狼狈。 最后还是周寻驱车开往附近的商场，他和苏蔓买了菜把他们领到了周寻的屋里。 这么多人造访，叉叉在客厅里给他们表演着傻狗追尾巴，把白秋淼逗得不行。 她起身前往卫生间，却发现卫生间里并没有女士的卸妆产品，她懊恼地嗔了几句。 苏蔓回对门给她拿来了卸妆产品。 对于周寻的家，白秋淼并不自在，“二十一世纪了，怎么开空调还要自己开？” 她显然不适应没有智能系统的屋子。 不提还好，此下一提，周寻和苏蔓都变了脸色。 苏蔓犹疑着要不要告诉智能系统的弊端，周寻便出声讽刺，“当心智能系统把你脑内神经控制了。” 白秋淼瞪圆眼睛，她又不是傻b，明显不信这段说辞。 苏蔓也只是轻声提醒她注意，白秋淼觉得她也被周寻洗脑。 “这都是危言耸听的事儿。”白秋淼满不在乎，苏蔓也闭上了嘴。 他们走后，苏蔓将沙发上剩下的礼袋都给了周寻，“记得拿给秦女士和姥姥。” “这么破费？”周寻掂了四个袋子，还挺沉。 “有两个是淼淼买的。” …… 隔日苏蔓刚开完会回来，看到办公室的一众员工冲她笑得暧昧，有些和她关系好的甚至还给她道贺，“恭喜啊小苏总，第二春啊。” 苏蔓心道哪个不长眼的把她和周寻的事都露了出去。 可公司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儿，除了周家，她连苏顷都还瞒着，苏顷提过几次，都被呛了回去，他自己的稀饭都还没吹冷，就别来闹腾她碗里的汤圆。 苏顷最近的桃花似乎也开了，只不过藏掩着，没让人知道。 “告诉你，办公室恋情绝对不可取。” “你以为我是你？”苏顷刺她，“办公都能搭出感情来。” 两个人吵嘴，助理总无奈地退下。 想到此，苏蔓笑了下，进了办公室。 红玫瑰入眼，刺激着人的眼球，苏蔓往后退了一步，走错办公室了？ 她迷茫的模样让人发笑，公司的八卦群里笑她简直是个天然呆。 周寻什么时候这么浪漫了？压不住嘴角的笑意，苏蔓关上门，将一切好奇都关在门外。 “祝你今天开心。” 卡片上的字龙飞凤舞，她翘起的嘴角瞬间瘪下来。 那年的笔记上，都是他的字，苏蔓还跟着临摹了一阵。 可他笔锋太过有力，她就是个弱鸡，根本学不会他的字，于是放弃。 如今她的嫌恶大过喜悦，一个电话给傅延晟打了过去。 响了许久，他没有接，她也没耐心再继续打，只是把花薅在地上，不再理会它。 透过窗户，大家看到她的一举一动，心道不妙，这不是小苏总的第二春，并且在小苏总这里踢到了铁板。 众人对苏蔓的调侃也逐渐隐了下去。 中午的时候，苏蔓才接到傅延晟回过来的电话，那人笑得很绅士，“怎么样，还喜欢吗？” “不喜欢。”苏蔓言简意赅。 她向来如此。 爱他时，他就是天空的圆月，让她虔诚地捧在手心；不爱时，他就是世间最邋遢的污泥，她连一分眼神都懒得分给他。 “下次，我会给你更好看的。”傅延晟转着笔，嘴角挂着笑，仿佛在逗猫咪。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只小猫就震怒，“你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困扰。” “不这样，怎么融入你的生活？” “不需要。”苏蔓毫不犹豫地挂断了他的电话。 手机里早已是忙音，傅延晟久久没有搁置下手机。 刘风敲门而入时，看到老板神游的模样没有立即出声，等傅延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说明来意，“这边有简单了解了一下白小姐。” 指尖敲着桌，他闭着眼听着刘风汇报。 不过是一些泛泛的信息，他忽地睁开利眸，“白秋淼的履历上显然也写了这些东西，可能百度百科还有她的介绍，你花了一天的时间就调查到这些？我五分钟就能上网搜到。” 刘风吓得一哆嗦，“更多的还在调查中。” 傅延晟淡淡应了声，“我不仅是要调查她一个人，还有她和周寻的关系。” 那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再简单不过，刘风瘪嘴，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查的。 “对了，你今天订的玫瑰花，苏蔓不喜欢。” 刘风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苏蔓是最爱玫瑰的女人，什么样的玫瑰，她都喜欢才对。 他脑袋里灵光一现。 有没有一种可能，苏蔓讨厌的并不是那些玫瑰，而是讨厌老板这个人呢？ 看着傅延晟要吃人的表情，他并没有把这句话提到嘴边。 第192章 垃圾玫瑰 - 惹哭 - 习言 “好的，我这边会根据太太的喜好重新预定花朵。”刘风推了推眼镜。 当天下班的时候，苏蔓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走在前面。 玫瑰花簇簇盛放，略微有些挡住她的视线，花朵繁多且重，她走得有些摇晃。 有好心的同事想搀扶她一把，她却避开，笑道：“当心倒霉，这花晦气。” 她的笑颜比这玫瑰还要娇艳欲滴，但她手里的玫瑰也没她说的那么不堪。 “这么有福气？”苏顷远远看到苏蔓抱着玫瑰，大步走到她面前，“哪个情人送的？” 苏蔓翻了一个大白眼，“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我可不敢抢你的福气，我取向正常。”苏顷耸肩，也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 很快，公司底下的垃圾桶里，塞满了红艳的玫瑰，苏蔓还抽出包里的湿纸巾擦了一把手，才从恶心中解放而出。 她上了周寻的车，周寻打趣她，“怎么追求者这么多？” 苏蔓系着安全带，头都没抬一下，“哦，是前夫送的。” 身侧的男人当即沉默，这天宾利风驰电掣，副驾驶烈风阵阵，吹得苏蔓发丝凌乱。 进入停车场的时候，苏蔓还没匀过气，魂魄还没来得及归位。 男人声音幽幽，还裹挟着丝丝的委屈，“你也可以不用这么诚实，可以骗骗我。” 苏蔓缓慢地转过头，认真地凝视他，“你是真的希望我骗你吗？” 深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周寻茫然的表情，他当然不希望被欺骗。 二人一路无话，在电梯中，苏蔓悄悄往他身边挪了一步，勾住了他的手指，“傅延晟送我花，我要是隐瞒你，岂不是坐实了我的心虚？” 她内心坦荡，并不认为收到前夫的花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嗯。”周寻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有了些缓和，他抽出手揉乱了她的长发。 “你喜欢玫瑰，我可以送你，但不要接受他的。”周寻嗓音有些涩。 纤细的指尖再次缠绕起周寻，苏蔓笑着答应，“行，以后除了你的花，我谁都不收。” 次日一早，傅延晟的花再度送了过来，一大把红玫瑰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发花。 每日祝福卡片也如约而至，苏启然绕到她面前，打量她，“看来你们好事将近啊。” 他神色暧昧，音调上挑，轻浮得要命，她抽出几支红玫瑰砸向他的后脑勺。 苏启然捂着脑袋吃痛转头，他咬牙切齿，“你干什么？”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下次砸到你脑袋上的可不就是玫瑰，而是砖头。” “你敢！”他指着苏蔓的鼻子。 苏蔓抬高下巴，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侧身而过，顺便将花朵砸进了垃圾桶里，“晦气他妈给晦气开门，晦气到家了。” 不知道她到底是在骂这束玫瑰，还是在骂苏启然。 他整张脸青一块，红一块，模样滑稽。 路过的小职员悄咪咪对着他指指点点，他握紧了拳头，“看什么看，当心把你们开了。” 小职员们瑟缩着脖子，脚底抹油一般跑了。 苏蔓哼着小曲走到保安室，，敲响了紧闭的玻璃窗。 保安摘下让他摇头晃脑的耳机，有些惶恐地瞪着苏蔓。 这是公司挑选的单面镜，应当看不到里面在做什么。他紧张地把物品规整好。 脸上挂起职业且狗腿的笑容，“小苏总。” “以后要是再有我的玫瑰花送来，直接拒收。” “任何人的都是吗？” “是的。”反正除了傅延晟那个无聊的男人，也没有谁会再送鲜花过来。 保安队长立即将老板的命令传达下去。 果不其然第二天，苏蔓就没再看到办公室里那恼人的鲜花。 只是苏氏楼下，多了个焦急的送货员。 无论送货员怎么乞求，保安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岿然不动。 无奈之下，送货员只得将鲜花放在门口，又急冲冲地跑去送下一家。 保安叹了一声，还是将玫瑰甩进了垃圾桶里。 傅延晟来苏氏开会的时候，路过苏蔓的办公室，那里大门敞开，里面空荡荡，没有一朵玫瑰点缀，更没有玫瑰馨香蔓延在空气中。 他脸色很冷。 会议中除了苏顷，上下都绷成一根弦，连喘气都不敢。 傅延晟发了一通火，将他们的工作批得一文不值。 个个仿佛如同鹌鹑。 一场会议结束，大多数人背后起着一身冷汗，“傅总难不成是来大姨夫了？” “我看是因爱生恨。”有同事相互嘀咕，“小苏总天天收到的玫瑰恐怕就是傅总送的。” 肯定是苏蔓的明确拒绝，让傅延晟恼羞成怒，拿她们这些小喽啰开涮。 可她们也仅仅是吐槽，回到工位上又抓耳挠腮的进行工作。 苏氏的薪资丰厚，面对老板的斥责，只能熬呗！ 苏启然一直等到最后一个职员走出会议室，才慢条斯理地走到傅延晟的身边，“妹夫，怎么那么大的火气？” 傅延晟正垂首看着苏顷递上来的方案，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嬉笑的语气漫入耳中，他蹙了蹙眉，掀起眼皮打量面前的男人。 在他的思绪里，苏启然的记忆很模糊，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吊儿郎当的二世祖。 他并没有给苏启然好脸色。 傅延晟眼神很凉，犹如冬月寒冰，冰冷刺骨。 但苏启然脸皮厚，傅延晟不为所动，也没挫他锐气，他反而搓着手兴奋上前，“女人嘛，最喜欢的就是欲拒还迎，欲擒故纵。” “更何况，蔓蔓以前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苏启然的小眯眼里放着猥琐的精光，食指和拇指细细捻着，“咱们加点料，总有方式让她从了你。” 傅延晟似乎是动了兴趣，摩挲钢笔的手一顿，眉头微挑，“哦？那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苏启然脸上笑意更深，灿烂的阳光都扫不去他脸上的下流。 他兴奋地搓着手，在傅延晟的注视下，他翻找出压在最底下的文件。 那是一个蓝色的文件夹，裹着厚重的纸页。 第193章 你有真诚的心 - 惹哭 - 习言 苏启然野心勃勃，意图吞并垂垂老矣的霖思集团。 霖思集团c市上世纪就建立的产业，如今快有百年历史，是居家用品龙头老大。 只是近年他们故步自封，眼高于顶，抵不过新兴产业的冲击，逐渐在c市的发展里败下阵来，整个霖思集团面临破产。 而无人敢在此刻伸出援手，霖思的老股东们早就将集团啃噬得只剩一个去壳。 外强中干，就连神仙都救不活这枯死的土地。 傅延晟只一眼，就放弃了这个提案，而苏启然还在喋喋不休，认为这是他在苏氏的翻身仗，只要能够入股霖思，他就不会像如今这样受苏顷兄妹牵制。 他实在厌烦看人脸色的日子。 “妹夫，你从前能够为苏氏力挽狂澜，如今也能让霖思起死回生，对吧？” 他眼睛里全是期待，傅延晟从他眼中看到了眉眼冷漠的自己，随后他看到自己勾起了唇角，“我帮助苏蔓，是因为她当时是我的太太。如今，我帮你，为什么？只因为你是我公司里的员工？” “怎么会，我不还是蔓蔓的哥哥吗？”苏启然自来熟地想拍他，却被傅延晟躲开。 手僵在半空中，苏启然也不觉尴尬，继而挠着脑袋，“只要你完成我的心愿，我也能实现你的梦想。” “我有什么梦想？” “难道你乐意将来的苏蔓在别的男人身下？”见傅延晟眼神微凝，苏启然又道，“大家都是男人，你想的什么，我当然清楚。我这里有你想要的，应有尽有。” 两人一立一坐，苏启然虽然站着，但总觉得士气低傅延晟一筹。 傅延晟没有立即答话，喉间只是滚出讥诮的笑意。 “怎么样？这应该算是个不亏的买卖。” 话落，苏启然整个人往前一扑，傅延晟利落起身，将他的右脸摁在了实木桌上。 “妹、妹夫……” 苏启然只得庆幸傅延晟是文明人，不然早往他脸上啐好几口。 “你也配当苏蔓的哥哥？”傅延晟手中力道重了些，底下的男人痛得嗷嗷叫。 “我、我错了傅总。” “你在苏家一天，就收起你的花花肠子，动她一根头发，我就削你一根手指。” 傅延晟声音低缓，犹如在问苏启然今天的天气。 苏启然吓得一个哆嗦，后背一阵冷凉，他呲牙咧嘴，“不、不敢了。” “滚。”傅延晟踢在他腿弯，苏启然半个身体向下折成九十度。 苏启然听到膝盖撞到桌腿发出的清脆声响。 但他不敢停顿，捂着腿跑了出去。 他近期的滑稽模样常被人看到，他恼恨至极，还碰到了苏蔓。 苏蔓肩膀被撞到一边，苏启然低笑了一声：“活该。” 下一瞬，滚烫的咖啡泼到了他身上。 苏启然骚包，衬衫松了两颗纽扣，黑棕色的咖啡不偏不倚地洒在他裸露的胸膛，脏了他的白衬衫。 苏蔓咖啡泡足了一百度，险些烫掉苏启然身上的一块皮。 她装模作样地掩嘴，“手滑，不好意思。” 即使知道她存心，苏启然却是哑巴吃黄连，苦说不出，只能往心里吞。 说罢，她踩着高跟鞋优雅地从他身边离开，还带着些许玫瑰香水的馨香。 苏启然愤怒地回了办公室，他老爹正坐在他的位置上，戴着老花眼镜看电脑。 “怎么样，侄女婿有没有同意。” “同意个屁。”苏启然骂了一句，“但没想到他对苏蔓这么深情。” 他意味深长。 既然傅延晟不愿对苏蔓来狠的，他就换个方式舔，曲线救国。 反正条条大路最终都通向罗马。 …… 徐清灿接到创意相册店的电话，正从张医生那里出来。 张医生见他状况渐好，又少了几成药物，跟在他身边的白秋淼很开心。 他接完电话，就和白秋淼道别，她心里疑惑，紧接着也打了一辆车跟上去。 不过十分钟，徐清灿就下了车，到了那日走失的地方。 那棵相同的大树下，也站着同一个女人，是一身红裙的苏蔓。 她站在马路对面，看到微风扬起苏蔓的发梢、裙摆。 苏蔓与徐清灿并肩而立，二人有说有笑，如同一对璧人。 白秋淼从未见过徐清灿表情如此的生动，她拿起手机记录下这一刻，又苦涩地抚摸着他的笑容，他的笑从不独自为她绽放。 日光刺人，又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和谐地并立着。 她目送两人走入写字楼中。 她眼里的神采逐渐熄灭，她微勾唇，走入和他们截然相反的路径。 她将手机攥得很紧，近乎病态地将这张照片设置为壁纸。 只要手机一亮，白秋淼就能看到他的侧脸。 白秋淼觉得自己疯了，又将壁纸换了回来。 另一边，苏蔓和徐清灿一起走进电梯，“怎么一个人还害怕，还要我作陪？” 徐清灿笑容有些腼腆，“只是想让你当一下参谋，看看会不会喜欢。” “我喜欢也做不得数啊？”苏蔓耸肩。 他们很快在创意相册馆拿到了照片，老板的想法天马行空，为白秋淼设计了一个“自由”的主题，她的每一张照片，都很灵动，苏蔓忍不住夸赞。 老板只是笑笑，“我就是个执行者，关键还是得看徐先生，这些想法都是他提给我的。” 徐清灿一声轻咳，掩下了老板正好揭他老底的话。 虽然他找了老板帮忙，可相册里的所有，都是徐清灿熬夜亲自制作出来。 但仅是一叠相册，还是有些单薄，很显然，徐清灿也这么认为。 在相册的最后，垂放着一条项链，粉钻被雕刻成一朵小月季，徐徐盛开。 “我没有‘sincereheart’。” 那是土大款才喜欢的东西。苏蔓心底轻嗤。 “但是你有真诚的心。”目光落下，她盯着少年的左胸膛。 两人隔着点距离，店内嘈杂，她虽听不到少年的心跳，但却能感受到他对白秋淼的爱意。 那样浓烈的感情，也是她从前拥有。 只是看到这张相似的面容上浮现着毫不掩饰的爱意，苏蔓心头有些酸涩。 第194章 他撕了才好 - 惹哭 - 习言 苏蔓很快恢复镇定。 两人在附近吃完便饭，踏出餐厅的瞬间，苏蔓看到周寻伫立在不远处，正在和人通电话。 他轻拧着眉，显然这通电话并没有让他满意。 苏蔓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右肩，周寻下意识地往左后方看，一下子就逮住了恶作剧的她。 她瞪圆眼睛，仿佛询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小心思。 周寻挂断电话，“三岁小孩都不玩的把戏，你还玩得津津有味。” 苏蔓扫他一眼，钻进了车里，她拨着车上垂挂的流苏吊坠，“这什么时候买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白秋淼告诉的。” 苏蔓心下一惊，望了一眼后座的徐清灿，而那少年正望着稻黄的流苏失神。 周寻也一言不发，车内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气氛。 两个各怀鬼胎的男人，苏蔓心底嗤。 周寻开车向来稳妥，她索性蹬掉高跟鞋，缩在位置里假寐。 柔柔夜风拂面过，吹拂进她的梦里，她睡得香甜，再醒时，她已经窝在家里的大床上。 “徐清灿呢？”她蹭起身体，自言自语。 下一秒，左手腕被人一拽，她跌进床里，和周寻干瞪眼。 “深更半夜，怎么想着别的男人？”月光带不走他眸色的深沉，他惩罚一般地咬着她的耳垂。 苏蔓经不起他的撩拨，浑身颤抖，她一下推开了他。 她眼中忽地覆满春水，忽闪灵动，漾人心神。 周寻扣住她不让她动弹，“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没有啊。”苏蔓与他平视，模样自然真诚。 “你看你做贼心虚的模样。”周寻点走她额间冒出的细汗。 周寻的身体像个火团似的，两人在夏夜中紧贴在一起，饶是房间内开着空调，她也抵不住他的火热。 明明是太热了，他故意诈自己。 她见惯这些套路，只是扭着身子转了个圈。 她如同一只小泥鳅，在周寻的怀中扭来扭去，他伸手摁住了她乱动的身体。 “再乱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可不管。”周寻在她耳畔轻声开口。 苏蔓赶紧闭上了眼睛。 雨季来临，大雨冲刷着路面，造成了街道围堵，苏氏没什么事，苏顷也不让她来公司上班。 苏蔓尝试着把她的驾照拿回来，被苏顷一口拒绝。 平常开车都出事，更遑论暴雨天，他铁了心要将她的驾照没收小半年。 她泄愤似的将手机砸进沙发里。 她和周寻在家温存了两天，白秋淼的生日也如约而至。 苏蔓记得那一天，连下了好几天大雨的c市终于迎来了放晴。 周寻正在给她做早餐，叉叉软趴趴地倒在客厅里，她光着脚踩着它柔软的肚皮。 她忽然觉得再有一个男人进入她的生活也挺好。 听说白秋淼的生日，苏顷原本要将“卿本佳人”清场，却遭到白秋淼的拒绝，她在c市没多少朋友，场子里热闹些，会更好。 苏蔓听得摆摆手，“她是寿星她最大。” 一切布置都按照白秋淼的喜好来。 这一晚的“卿本佳人”举办了“野兽派对”，是白秋淼想出来的点子。 门童给每个来的贵宾都发了一块高级仿生兽布，会场里的灯光全灭，唯有几展壁灯孤零零地燃着火苗。 苏蔓和周茜捏着兽布很兴奋，两个女人笑得很猥琐。 “你也太猖狂了，不怕周寻看到发疯？”周茜睨着苏蔓的那块小布。 苏蔓比划着胸前的衣料，“嗯，他要撕了才好。” 她们笑得眯起了眼睛。 片刻后，苏蔓正甩着小布料要去换衣服，一把被人拖拽住。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什么被我撕了才好？”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完都望着对方。 苏蔓连忙将手背在背后，“你管不着。” “苏蔓，磨磨蹭蹭干嘛呢？”卫生间里传来周茜的叫嚷声，“我靠，这也太火辣了，你要是被周寻看到，我保准你明天都下不来……” 她走到门外，看到周寻，猛地噤了声。 可惜她之前大放厥词，早就被他们听得一清二楚，她尴尬地冲周寻挥挥手，“好巧啊，你们先聊。” 她跑了，留下苏蔓独自面对周寻。 周寻轻而易举地将她藏在背后的小布料扯了出来，他轻揉着柔软的布料，的确很容易被撕扯掉。 下一刻就被他放进了包里，他又拿出另一块兽皮，“拿去穿上吧。” 苏蔓半信半疑地披在身上，她看着卫生间的镜子，立即抗议，“你看场里的女人都穿得这么热辣，我这是被驴踢了吧。” 把她包得像个孙悟空一样。 周寻给她的布料也就比她的裹胸稍微长一点，一双腿仍然暴露在空气中。 昏沉的光芒下，那双腿莹白得发亮。 周寻将外套裹在她的腰间，他扯起两只袖子，苏蔓扑到了他面前。 她双手抵在他胸膛，任由他在自己腰间打了个丑陋的蝴蝶结，她甩着袖子，“占有欲不至于这么强吧？” 她主动环上他腰，试图将那条小抹胸摘下来。 男人一动未动，只是她的脑袋顶传来含笑的声音：“嗯，你可能想试试下不来床的感觉。” 苏蔓手一僵，掐了他的腰一把。 周寻何其无辜，“这么生气？我可没有限制你的穿着。” 大体上，周寻向来尊重苏蔓。 即使“卿本佳人”里都是贵族子弟，但不乏有狼窥伺苏蔓，把她当做猎物捕捉。 苏蔓气恼，又拗不动他，直接破罐子破摔，大摇大摆地走在他身后。 一路上的女人个个性感窈窕，搔首弄姿，周寻不为所动，紧紧拉着苏蔓的手。 她故意小步小步落后于他，他也耐心地放缓了步调，与她步调一致。 拖拖拉拉走了快三分钟，他们才走到白秋淼的包厢，包厢里空荡荡，只有几个彩灯来回闪烁。 “嘿！你们在那干嘛呢！”肯双手做成望远状，喊了一声。 见他们回头，又对着他们挥手，“快来啊。” 场内声音嘈杂纷扰，苏蔓愣是听到他兴奋的叫喊声。 她看到周茜在舞池里扭成了水蛇样。 第195章 野兽派对 - 惹哭 - 习言 苏蔓眼睛一亮，挣脱开周寻，立即加入了她们热舞的团队中。 今日高雅的提琴手不在，白秋淼甚至邀请地下摇滚来“卿本佳人”驻唱，底下的观众个个摇头晃脑，群魔乱舞。 贝斯震耳欲聋，灯光乱晃，花了周寻的眼睛，一瞬间苏蔓就涌入了人流中。 她找到周茜，打了一把她的屁股，和她一起乱扭。 周茜不可思议地瞪着苏蔓，“你这是什么打扮啊？再给你套个紧箍咒，你都可以西天取经了。” “我也觉得我想只猴子。”苏蔓嘟囔，将腰间的外套解下，“去他的，我今天就要敞开玩。” 她大力地将外套一扔，周寻循着轨迹，发现了正欢悦的苏蔓。 会场里时不时洒下水汽，苏蔓摘下碍事的皮筋，仰起头迎接水汽。 一束光芒正巧落在她的侧脸，大家注意到这个方向，能看到她乌黑的头发披散而下，更能看到她精致的侧脸，以及艳丽的红唇。 那是比平日更明艳的苏蔓，犹如夜色里的精灵。 那件外套落在一个青年身上，那人也注视苏蔓良久，他嗅了下外套。 苏蔓虽未套多久，但女人的幽香依然覆在上面，让人心驰神往。 在同伴的怂恿下，他拉下外套，有些扭捏地走到苏蔓面前，递到她跟前，“你好，这是你的外套吗？” 男孩像是初入风月场所，月白的灯光将他脸上的绯红照得一览无遗。 她似笑非笑地打量起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李意平。 若他没做那么多错事，也应该像这个男孩一样单纯可人。 她大手一挥，“姐姐送你了。” 这外套里的暗纹里藏着“Dior”，一看就价值不菲，男孩明显受宠若惊。 “蔓蔓，你看他还会脸红也。”周茜搭在她双肩，玩笑似地开口。 男孩的脸又红了一瞬，“不、不行，不能拿别人的东西。” 这明显就是一件男士外套。 “哦？是老师教你的，还是父母教你的啊？”周茜起了兴致，不停地逗他。 男孩的头顶快冒烟，他想起自己的最终目的，“姐姐，可不可以加一个联系方式啊。” 他声音细小，仿佛羊羔。 “可以是可以，但你拿个收款码给我，是想走捷径，不努力了吗？” “不、没，没有。”男孩手忙脚乱地将手机抽回来。 苏蔓和周茜相视一笑。 慌乱中，男孩的手机摔在地上，弯腰的同时，另一只手帮他捡了起来。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让男人羡慕的手。 男人很绅士，还为他掸了下手机上的灰尘，“当心点。” 男孩接过手机，使劲点了点头，他刚调出正确的二维码，那人把他的手机推了回来。 周寻揽住苏蔓，对着男孩的笑容很温和，“你想要我女朋友的联系方式？” 目光又落在男孩纤瘦的手腕，垂挂着他的衣服。 男孩回过神来，将外套还给了周寻，他爽朗地笑起来，“不好意思哈，我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了。”而后，落荒而逃。 周寻回过身，周茜又想脚底抹油，奈何他们身后人太多，自己又被苏蔓拽住，只得硬着头皮接受他的审视。 “要死一起死。”苏蔓拉着她的胳膊，笑得很灿烂。 “放手啊！”周茜同样用腹语回应她。 “行了，不用这么紧张，我没生气。” 两个女人的模样逗笑了周寻，他实在舍不得和两个活宝生气。 “今天是白秋淼的生日，我怎么能在别人的场子里生自己的气？” 周茜一声欢呼，又要游入人群中，苏蔓也要跟着去，周寻搭外套的手被周茜拦住。 “我说大哥，今天走的就是‘野兽派’，你这样和白秋淼对着干，不也是砸她场子吗？” 周茜脑子转得很快，替苏蔓拒绝了那好心的大外套。 “行。” 周寻轻松放行，跟在她们俩身后。 周茜和苏蔓在那道灼灼视线下，有些放不开。 不仅是她们，连同旁边的陌生人也因周寻的气势而感到约束。 大家扭得欢畅，热浪一波接一波，而周寻如一颗挺拔的松，站定在原地。 不少人用莫名其妙的目光扫向他。 在花场里这么正经，简直浪费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舞台的灯光熄灭，白秋淼的声音从二楼的阁楼传来，“很高兴有这么多人来到我的生日宴会，虽然我不认识你们，但我还是想说，你们都是今晚的幸运儿，一切消费我都包了！” 瞬间，人群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 周茜和苏蔓更是玩得疯狂，待到回到包厢里时，苏蔓抹着微微汗湿的头发，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 白秋淼穿着一身洁白的抹胸公主裙，扎了一个丸子头，发间还别着一顶镶满钻石的小王冠。 她的脖颈空荡荡，还缺一条项链点缀，苏蔓忽然觉得徐清灿选的礼物挺对。 她等着众人，优雅地为他们倒香槟。 经她手的酒，仿若上好佳酿，轻嗅便让人沉醉。 而周茜觉得心里怪怪的，她捏了把苏蔓的手腕，“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要我说她还不如你十分之一好看。” 苏蔓回过神来，“你这是朋友眼里出西施，你看淼淼今天美得像公主似的。” 公主。周茜逐渐回味这句话，瞬间品过意味来。 白秋淼今日的确很美，而她又巧妙地设计了一个“野兽派对”，所有女人都打扮得很狼性。 周茜垂眸望了眼自己的抹胸，迷人的事业线隐约可见。 而白秋淼却是穿得很正经，是今晚“卿本佳人”里，最与众不同的存在。 “那你看看我们。”周茜又道，“你还好，周寻给了你一件长的兽布，你看我，和她对比起来，我像个风尘女子一样。” 白秋淼如一块照妖镜，周茜一照，瞬间觉得很羞愧。 “你也想太多了。”苏蔓安慰她，“今天白秋淼的生日，她自然要打扮得隆重一点，难不成和我们一样轻装上阵，岂不泯然众人矣？” 苏蔓万分理解女人想要出彩的心理，她对此倒没什么意见。 话虽这么说，周茜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周寻的身上。 第196章 童话里的愿望 - 惹哭 - 习言 周寻穿着单薄的衬衣，随意地坐在一旁，伸手接过了白秋淼递过去的香槟。 两抹纯白在幽暗的光线下格外的相衬，也格外地扎周茜的眼。 “他也太不守男德了，怎么能接别的女人送来的酒？”周茜替苏蔓打抱不平。 两人一同找了个位置坐下，苏蔓指尖点着她的额角，“周寻要是知道你站在我这边，他该有多伤心啊。” “他一直都知道我不会帮着他的。”周茜捏捏拳头，“你看他俩穿的，仿佛他们两个才是一对似的。” 苏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白秋淼也察觉到她们的打量，她偏头冲她们微笑。 周茜像被抓包一样，心虚地别开眼，灌了一口香槟。 “你太敏感了。”苏蔓收回目光，才慢慢道。 白秋淼和周寻对望时，眼里无波无澜，不像有情，而周寻也只是浅浅地与她点头之后，两个人就再没有其他过多的交流。 而动情的白秋淼并非如此，她热烈主动，是一朵艳阳。 “他们共事这么久，要成早成了，何必等到现在？” 两个人单身的时候谁也没动静，非要双方都有了伴侣，再眉来眼去，这不是缺心眼？ 周茜垂眸思考了会，似乎是苏蔓说的这个理。 苏蔓还在悄悄觑着白秋淼。 一颦一笑在微弱的光亮下，隐约可见，她发间的小王冠熠熠生辉。 苏蔓突然明白，为什么白父每年都会给她送一双水晶鞋。 白秋淼是名副其实的公主。 即使远各一方，她也有人惦记牵挂。 随着服务生将蛋糕推来，苏蔓心里漾起的情绪消退，震惊地看着那三层的蛋糕。 白秋淼喜爱甜食，即使今日来的朋友根本不足十人，她仍选择了这个蛋糕。 她来去自由惯了，已经很久没吃过生日蛋糕，但她明显不知道如今的尺寸已经大到这个程度。 蛋糕上垂挂着巧克力球，奶油挤得厚重，一看就热量爆炸。 肯和周寻面对甜食退避三舍，显然无福消受这个蛋糕。 她眼睛瞟着门口，白秋淼给徐清灿留的位置还空着，他人还没来。 苏蔓也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要我说，徐清灿那小子就和傅延晟一样，都是渣男。就是玩玩而已，也就你们当真了。” 周茜剥了一颗小葡萄，放进了自己的嘴里，葡萄入口酸得她哆嗦。 “这叫什么？”苏蔓推开向她倒来的女人，“这叫吃到葡萄，也说葡萄酸。” 白秋淼一动未动，服务生拿着蜡烛也很犹豫，他求助一样看向自己老板的妹妹。 苏蔓小声提醒她，她才扬起笑脸，“动吧。” 服务生点燃插好的蜡烛就退出了房门，肯给她点了一首生日歌。 墙壁上垂挂的“HAPPYBIRTHDAY”随空调的冷气晃动，伴随着欢快的生日歌，仿佛也在为她庆祝生日。 “好了，可以吹蜡烛许愿了。”肯提醒着白秋淼。 犹如所有的童话故事那样，小小的生日蜡烛就能将包厢照亮，摇曳的烛光飘落在白秋淼颊边，她双手合十，闭眼虔诚许愿。 童话故事里，蜡烛完成了小女孩的三个愿望，白秋淼认为，也能完成她的三个愿望。 直到第三个愿望的时候，她眼睛悄悄溜开了一条缝。 肯正认真地给她录视频，是想把她的生日发给她老爹；周茜和苏蔓围在蛋糕周围，商量应该吃哪一块才能不长胖，苏蔓还拉来了周寻给她俩做参考。 周寻瞪傻子一样瞪着她们。 周寻周寻，白秋淼在心底默念了着这个名字。 “好了。” 她睁开眼睛，苏蔓和周茜停住叽叽喳喳讨论的嘴。 周寻把刀递给她，刀落定的瞬间，徐清灿推开了包厢的门，他微曲着腰，喘着大气。 这一下吓坏了众人，白秋淼手中的刀都险些落在地上，她低声开口，“徐清灿？” 徐清灿条件反射昂起头，他脸上冒着密汗，嘴角布着块青紫，很狼狈。 他飞快地扫视众人，眸中光芒碎裂，生怕在他们脸上看到害怕、恐慌的神情。 周茜猛吸一口气，苏蔓微微侧身，摁了摁她的手腕，周茜这才敛住表情。 徐清灿一步一步走过去，咧开嘴角，有些抖地从兜里取出一个小礼盒，“不好意思，本来还准备了别的，路上出了点意外，损坏了。” 他说得轻巧，但苏蔓知道那是他耗费的心血。 而他还没来得及捧出他的心血，就损坏了。 白秋淼接过，“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徐清灿点头，白秋淼看到了那一条月季状的粉钻项链。 她笑意微楞，看了眼苏蔓，又看了一眼周寻，最后才道：“很漂亮。” 但她没有让徐清灿为她戴上，她的颈项间，依然是一片空荡。 朋友到齐，他们很快分了蛋糕，蛋糕上的奶油抹到了白秋淼的脸上，她笑着躲避。 徐清灿对之前发生了什么闭口不谈，大家也没有过多的为难他，都沉浸在蛋糕大战之中。 一场追逐，大家精疲力尽，苏蔓和周茜率先解决了蛋糕上的水果，最后一颗水果被周茜吞了之后，她才想起白秋淼。 白秋淼脸上、脖子上沾满了奶油，她正在一边整理黏腻的发丝。 “我把最后一个草莓吃掉了。”周茜笑嘻嘻的，划了一把白秋淼脸上的奶油。 “没事。”白秋淼摆手，把头发上的奶油擦干净。 所有朋友都在身边陪她过生日，她十分开心，把蛋糕分成了好几块。 让苏蔓惊讶的是，白秋淼第一个送蛋糕的人不是徐清灿而是周寻。 她望得有些失神，白秋淼的蛋糕送到她手上的时候，她都还在发呆。 “你在想什么呢？”周茜低声问她。 苏蔓这才恍惚回神，接过了蛋糕，白秋淼冲她扬眉一笑。 “瞧瞧，你刚刚还觉得他们俩没猫腻呢。”周茜尝了一口她碟里的蛋糕，“她怎么那么偏心，给你的蛋糕那么甜？” 苏蔓背过身，防止这只小馋猫继续偷吃。 她也挖了一勺蛋糕送入嘴里。 她有些疑惑，哪里甜了？ 第197章 不堪一击 - 惹哭 - 习言 覆满奶油的蛋糕却尝不出甜蜜的味道，尽是苦涩。 苏蔓知晓是因为刚才的那一幕。 她并不是怀疑白秋淼和周寻，只是和所有女人一样，都小心眼罢了。 徐清灿是最后一个收获蛋糕，白秋淼切得方正，“淼”字落在他的碟中。 苏蔓往周寻的那边看了一眼，他并没有吃蛋糕，碟子放在桌子上，直接了然。 那蛋糕上面空空。 每个人的碟里都避开了她的名字，只有徐清灿的那个碟里放着含有她名字的蛋糕。 苏蔓心里的醋意因为白秋淼的小心机而吹散。 她这才慢悠悠地回复周茜，“我当然不怀疑他们俩，他们俩清得不能再清。” 在她们偷偷的注视下，周寻忍无可忍，走到她们身边，“看什么？嗯？” 他揪了揪苏蔓随意扎起来的马尾辫。 “你长得好看。”周茜白眼，“女人间的话题，可不可以不要参与？” “尝一口？”苏蔓像是没听到似的，把蛋糕递到他面前。 周茜“嘁”了声，他连自己的蛋糕都没吃，怎么会吃苏蔓勺里的蛋糕？ 这个哥哥最不喜欢甜食。 就在她思索中，她瞧见周寻俯下身，含住了苏蔓手里的蛋糕。 得，她是低估了苏蔓在周寻那的魅力，哪怕是砒霜，恐怕他都欣然吃下。 她脑海里瞬间浮现起潘金莲喂武大郎喝药的画面。 “你笑什么？”苏蔓疑惑地问她，又问着周寻，“好吃吗。” “难吃。”周寻很诚实。 “那你还吃那么大一口。” “那是因为你。” 周茜抖了一身鸡皮疙瘩，被这两个人腻歪得不行。 苏蔓又吃了好几口，起身去了卫生间。 她走后不久，白秋淼也和徐清灿走了出去，周茜敏捷地将这一幕留在摄像头里。 她飞快地发给苏蔓，【！！！我赌一千块，他们今晚上绝对有进展。】 苏蔓正对着镜子梳理凌乱的发丝，瞄了眼屏幕，她饶有兴致地点开。 照片拍得很模糊，似乎能看到两人行走卷起来的风。 【拍得很不错，可以做杂志封面了。】 虽看不清面容，却能分辨出两人各自不同的情思。 苏蔓擦干手指，噼里啪啦地和周茜讨论这对璧人。 “卿本佳人”里的呼声还未结束，工作人员不知从哪哪来泡沫机器，场子里飘飞着硕大的泡沫，也染到了路过的苏蔓身上。 苏蔓刚清理完身上，不想再重新整理，她加快了脚步，偶然路过一个角落，她忽地慢下来。 “卿本佳人”里光线纷乱，人声嘈杂，她依然听清了白秋淼的声音。 白秋淼很急切地打断了徐清灿，“停，你先听我说，徐清灿……” 她的声音在空气中颤动，仿若有人之前击溃了她原有的信心。 这是一个很残忍的事，苏蔓不忍心听这个墙角，又提速离开了这个角落。 因苏蔓一个夸赞，周茜当真开始挑选起相机，时不时拿给周寻参考，他眼都没抬，敷衍地应着，他注视着助理远洋发来的工作报告。 苏蔓推门而入，周茜蝴蝶翩跹似的落到她跟前，扯着她的耳朵讲小话。 那埋怨的目光偶尔飘在周寻身上，嗔怒他有了老婆忘了妹妹。 “是吗，我瞧瞧。”苏蔓接过她看的天价相机，“那我觉得你还可以再练习练习。” “怎么？” “免得暴殄天物。” 周茜拍了一把苏蔓，傲娇地把手机夺回来，“你们俩夫妻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胡说。”周寻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她身后，“这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他纠正自己胡乱使用成语的妹妹。 “行了，我不打扰你们了，我惹不起，躲得起。”周茜哒哒地跑回沙发里，和陈丛行商量着买相机的事儿。 白秋淼回来的时候兴致不高，她眼眶红了一瞬，脖子上戴着一条水晶项链。 周茜伸长脖子，往她身后望，许久都没有看到徐清灿的身影。 “怎么定情信物都戴上了，不见情郎的身影？” 苏蔓一把将她摁了回去，“别乱动。” 别人不知道，但她知道，那不是徐清灿送的礼物。 “怎么，难道他们俩没成？”周茜震惊得能吞下一枚生鸡蛋。 照现在的情势看来，的确如此。 白秋淼带来的沉默，让整个房间沉闷下来，她走到蛋糕面前，麻木地往嘴里塞蛋糕。 不过几秒钟她嘴里塞得满满，手中动作却未停。 苏蔓上前抓住了她的手，声音很冷静，“白秋淼。” 闻言白秋淼浑身一震，她抬眸望着苏蔓，很艰难地把蛋糕吞咽下去。 她被梗到，咳得红了脸，周茜连忙倒了杯清水，拍着她的背。 她大口大口地喝水，神思逐渐汇聚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白秋淼目不转睛地凝视苏蔓，猛地扣住了她的肩膀，“我以为今天我能和他在一起的。” 她几乎不过生日，为了徐清灿能到来，她选择了庆生。 他不愿向自己表白，那就她自己来。 只要徐清灿能向她走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她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走向他。 她哭诉地将这些倾倒而出，带着女人的真心与血泪。 她手中力道不减，苏蔓吃痛，周寻上前挥开了白秋淼的桎梏。 白秋淼一个踉跄，后腰磕在桌角，疼得她后背冒冷汗。 肯三步并两步走到她身边扶起她，抱怨地瞪着周寻。 白秋淼抚摸着项间的项链，对周寻笑，”谢谢你啊，要不是你也送了一条项链，我可能没办法走出那么狼狈的境地。” 她和徐清灿对峙的最后，她把他送的月季项链砸了个粉碎。 人们常用钻石许诺永恒，可到最后却是这么不堪一击。 周寻没看她，只是轻轻地揉着苏蔓微微发红的肩膀。 她眼里溢出了羡慕，白秋淼睫毛一颤挪向了另一边，“今天是我的好日子，还没拍照呢。” 这样的好日子怎么能不留照片呢？ 毕竟这是她往后岁月里最年轻的一天。 白秋淼站在前面，很快摁下了快门。 照片里，大家神色各异。 第198章 渣男基因 - 惹哭 - 习言 白秋淼抱着苏蔓大哭了一场。 热泪落进苏蔓颈项，灼烫着她的内心，她也吸吸鼻子，泪意直涌而上。 她并不惋惜那端感情，而是可怜追逐着别人脚步，而被放弃的白秋淼。 肯撸起袖子，作势要去和徐清灿干架，白秋淼拉住了他。 她哭干了泪，任由泪水花了面容，她扯过卫生纸胡乱地擦了擦，“你去干什么？” 声音不似平时清脆，带着哭后的沙哑，她侧过头咳了几下。 “我去打那小子一顿。”肯怒火中烧，觉得徐清灿实在不知好歹。 “他有什么错呢？”白秋淼将纸揉成一团，形成一条完美的弧线，丢进了垃圾桶里，她勾起唇，自嘲，“他没错，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最后一颗泪，从她右眼滑出，很快绽放在地面，消失不见。 “我很难看对不对？”白秋淼红着眼问。 她先前哭得很凶，眼妆晕成一片，发间的水晶小皇冠随着她的耸动摇摇欲坠。 苏蔓抬手扶正了她的皇冠，眼神温和，“不仅今天，还有昨天，明天，你都是最漂亮的。” “嘴挺甜。”白秋淼舒展眉眼，终于露了个甜美的笑容。 只是在花了妆的脸上，笑颜没有之前的明艳。 “因为你的蛋糕太甜了。”苏蔓勾着她的肩膀。 后半夜，白秋淼没了兴致，大家想着早些散去，她却摆摆手，“走什么？继续玩。” 但她不加入他们任何一个人，她拿着叉子将碟里的蛋糕戳得千疮百孔，失神地望着门口。 大门敞开，能看到舞台热情辣舞的女孩，能看到匆匆而过的服务生，就是看不到那满是纹身的徐清灿。 她懊恼地叉起蛋糕送进嘴里，咬牙切齿。 “你之前对傅延晟脱粉回踩，也是这个模样。” 周茜累了一晚上，她一把老骨头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舞台扭腰，她和苏蔓窝在角落玩手机，又拉着她嘀咕。 “这么夸张？”苏蔓的眼睛从手机上挪开，偷看了一眼。 周茜仔细打量了一番，“当然，你还是比她体面些。她也太不把我们当外人了。” 她和苏蔓的脆弱从不轻易示人前，白秋淼大哭的阵仗还是惊到了她。 她能理解白秋淼的真性情，但不喜欢她的做派。 陈丛行的夺命call打来的时候，她终于轻松地伸起懒腰作别。 包厢里的气氛实在太凝重诡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正在上班开会呢。 她和苏蔓手挽手走在前面，周寻去开车，二人就站在夜风里吹风。 “太煎熬了，下次我再不和白秋淼一起出来了。” 坏情绪容易影响人，白秋淼的恶劣情绪直接让两个女人都败了心情。 “我总觉得徐清灿是喜欢淼淼的。”苏蔓沉着脸，想不通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错误。 分明之前还燃烧着热烈的爱意。 怎么到今天就变了呢？ 他脸上的伤，又是从何而来呢？ “我也觉得。”周茜耸肩，“有谁会挨了打连伤都不处理，急冲冲地赶到‘卿本佳人’？” 谁不知道苏顷这个势利眼，那样不修边幅的人压根进不来，而徐清灿顾不上这么多，还是来了，这不是生怕错过了白秋淼许愿的好时候？ 偏偏到最后落得个不欢而散的下场，谁也不知道那其中发生了什么。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周茜坐上陈丛行的车时，悄咪咪地这么说。 周寻的车靠在一边，静静地望着两个神神秘秘的女人。 苏蔓跟着周寻进了他的屋，藕臂环上他的腰时，他后背一僵。 叉叉咕噜一下从窝里爬起来，跑到玄关，蹭着他们俩。 “今天没给你带吃的。” 叉叉嗷呜一声，大尾巴扫着苏蔓的小腿，傲娇地回到了它的舒适小窝。 一整晚苏蔓都缩在周寻的怀中，双手揪着他的睡衣，周寻手覆上去，“害怕我跑了？” “我害怕你也会抛下我。” “也？”周寻闭着眼睛酝酿睡意，倏然睁开了眼，他掐着苏蔓的腰，“我不是傅延晟。” 所以别害怕，我会抛下你。 怀里的脑袋小小地转着，“不是他，我是说徐清灿。” 他眯了眯眼睛，在他心底已经将徐清灿和傅延晟划上了等号，他们本来就相似，骨子里也浸着渣男基因。 他和肯都没见过哭得这么惨的白秋淼，即使她在外摔折了腿，也是一个人跑到医院里，给他们拍了张打石膏的照片。 “以后不准和徐清灿过多来往。” 他害怕徐清灿教坏苏蔓。 苏蔓不应该害怕被自己抛下，他应该害怕才对。 怀里的女人已经睡熟，并没有回应他。 次日，大家把昨晚睡梦前的聊天抛到九霄云外，苏蔓从梦中惊醒，随意梳洗一番穿着鞋子往公司跑。 衣领忽然被人逮住，周寻将她拎回餐桌旁，强硬地让她咽下了早餐。 苏蔓这几个月的三餐前所未有的规律，哪怕掉了几两肉也没往日那些弱不禁风感。 她被周寻养得很好。 喝黑米粥的时候，余光瞄到叉叉，大傻狗吐着舌头，不停的哈气。 之前有一次带它去宠物店洗澡的时候，她透过玻璃窗看到叉叉毛发全湿粘在身上的滑稽模样，她才发现这只狗是真肥，而不是虚胖，这就是周寻养出来的小狗。 他现在又像养小狗一样养着她。 周寻看着她眼睛越来越圆，越来越惊恐，他忍俊不禁。 “在想什么？” “害怕和叉叉一样，长得圆滚滚的。”苏蔓实话实说。 她的脑子里总是萦绕着千奇百怪的思绪。 周寻沉吟一会，“也不是不行，我努努力。” 苏蔓优雅地擦着嘴角，眼一横，“你敢！” 洗脑一会，苏蔓迟到了半个小时，苏氏的人事主管毫不犹豫地记了她一笔。 临近月底，主管每天都悠哉地在门口看人出勤，给自己挣kpi。 “Lucy今天妆感。”苏蔓心情好，还夸了夸她。 Lucy只是推推眼镜，“小苏总别以为你夸我几句，我就会沦陷在你的糖衣炮弹里。” 总而言之，糖衣炮弹对她没用。 第199章 走狗 - 惹哭 - 习言 Lucy当然也知道苏蔓并不缺这几百块钱，两人在办公室插科打诨，已是常态。 把苏蔓赶回办公室后，Lucy教导自己底下的小虾米，绝不畏惧权威。 小虾米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办公室内馥郁着花香，里面装着一束盛大的红玫瑰。 今日c市阴沉沉，办公室内不开灯一片昏暗，连玫瑰都黯淡无光。 苏蔓走到花束面前，两指夹起卡片，果不其然是傅延晟的字。 紧接着办公室的员工看到小苏总气冲冲地抱着大束玫瑰走到了安全出口的垃圾桶边。 庞大的垃圾桶吃下了这一束娇艳的玫瑰。 她握着门把手，转身问大家，“是谁把玫瑰拿上来的？” 大家伙面面相觑，欲言又止，谁也不敢多说话，苏蔓冲他们一笑，进了办公室。 她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恒德的工作步上正规，她把更多的机会分给底下的员工，而她自己做了个翘脚老板。 只是每日，那束红玫瑰都会如约而至。 她询问过保安，保安也支支吾吾不敢多说。 那敢忤逆她话的人，只剩苏氏里的老油条，那些所谓的亲戚们。 她这日起得大早，在周寻的错愕下给了他一个浪漫的早安吻，“我不能再咸鱼下去了。” 她说得冠冕堂皇，实际是要去逮那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抵达公司的时候不到八点半，她买了杯咖啡，笑着和正在咖啡馆里补工作进度的同事打招呼。 一路上她都笑嘻嘻，电梯关门的瞬间，她摘下墨镜，眼里透着冷意。 她慢条斯理地玩着电脑里的蜘蛛纸牌，屏幕上又一次盛放出烟花的时候，门把手轻轻地转了一下。 极细微的声音，苏蔓双手交叠抵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 入目是一双锃亮的皮鞋，苏启然抱着一束曼塔走了进来。 不经意间和苏蔓似笑非笑的目光撞了满怀，他瞬间顿住脚，“呵呵，好巧啊。” “这是我的办公室，碰到我不是很正常，有什么巧的？”苏蔓的声音没有温度。 她走到苏启然身边，摘下几支曼塔。 曼塔玫瑰颜色浅淡，没有红玫瑰那么扎人眼球。 她随意地扯着上面的花瓣，“堂哥什么时候找了份骑手兼职？是苏氏的油水不够你打牙祭了吗？” 苏启然脸涨红，“小妹你可别胡说，我一天在公司尽职尽责。” “尽职尽责，”苏蔓重复，语调嘲讽，“尽责到给别人抱花上来，你是有多闲？” “现在知道叫我小妹，帮傅延晟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姓苏？” 苏蔓接过花，毫不留情地砸到他脸上。 苏启然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脚跟，“小妹，这可是妹夫的一片真心啊。” 曼塔摔在地上，花瓣散了一地。 脚踩上去，碾着地上的花瓣，苏蔓已经懒得和他解释自己离婚的事实，“带着这束花，一起给我滚出去。” 下午，苏蔓破天荒地参与了股东会议。 碍于苏家兄妹在场，老油条们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开了个例会。 临末，苏蔓扫视着底下的所有长辈，最后落在苏启然身上，“既然我们身上留着相同的血脉，那就该时刻记得我们姓苏，而不要胳膊肘往外拐，不然帮谁就把牌位摆到谁家里去。” “蔓蔓，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大伯当即吹胡子瞪眼。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大伯，公司之中，没有亲戚血缘。” 苏启然脸色铁青，苏蔓翘起嘴角，走出会议室。 “苏启然招你了？” 知她者，苏顷也。他阔步来到她跟前。 “对，他要帮傅延晟的忙，那就让他跟着傅延晟姓傅好了，省得做一条狗，不如和他做一家人。” 余光里，苏启然的身影已经走出来，苏蔓提高音量，故意让他听清楚。 苏启然握紧了拳头，但苏顷靠在苏蔓身边，他无法动她。 “小妹，你最好祈祷将来不会落入我手中。” 苏氏最鼎盛时期，这样的威胁数不胜数。 从前苏朝阳夫妇为她挡着，如今她早已可以独当一面，这样的威胁听着也就痒痒耳朵。 真有那天，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碾死苏启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更何况，根本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出现。 她不搭理苏启然，侧头和苏顷谈论今天的糟糕天气，时不时还指桑骂槐，听得苏启然一阵气恼。 怒火冲上脑门，明说又对号入座，苏启然硬生生将火气咽了下去。 “消气没，我看苏启然一张脸都气绿了。” 苏蔓颇有玩味地看着他的背影，“既然他伸手到我这里了，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苏顷扬眉，“又有什么坏主意？” 她微垂着脸，扬眸看着苏顷，阳光碎落在她的眼里，漾起一圈光晕，何其无辜。 可这么娇俏的小脸下酿着一肚子坏水。 “给他找点事做咯。” 办公室里的花瓣还没清扫干净，苏蔓看着竟都没有之前那么作呕。 她好心情地捡起地上的花瓣，给周茜打了个电话。 周茜二话没说就联系她“江湖”上的道友，帮助苏蔓。 苏蔓待在办公室里静待消息，百无聊赖地翻着朋友圈，一刷新看到了徐清灿最新发布的朋友圈。 他站在海滩边，身旁站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少女，两人贴得很近，很亲密。 第二张是他的手腕，他洗了纹身，又纹了最新的纹身，那朵仅剩的两片花瓣已经完全掉落。 外人而言，这不过是个非主流且中二的少年。 犹豫良久，她戳开他的对话框，【你还好吗？】 那端没有回应，应当玩水玩得正嗨。 周茜效率极快，她拉的“皮条”很快联系上苏蔓，“苏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她搜索着苏启然的名字，c市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哥，竟然一点花边新闻都没有。 上面的新闻还是几年前的盛大婚礼，他和嫂子由校服到婚纱，让人感慨。 世间的感情难有圆满，住在一起大家多有摩擦。 他和嫂子的生活并不是故事里那么幸福。 苏蔓轻轻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第200章 窝里横 - 惹哭 - 习言 那人很快应了下去。 假期临近，白秋淼近期太过颓靡，周寻找了个临近的小城市一起前往度假。 Z市环山，林木环绕是避暑胜地，只是假期到哪都跟下饺子似的，苏蔓万分痛苦地捶着腿，恨自己穿了一双高跟鞋。 “早知道和周寻出来就是一直走路，说什么我都不会来。” 走了一天，苏蔓直接瘫软在床上，说什么都不肯再动。 清晨阳光熹微，她们被周寻撬了起来，苏蔓顶着一团黑眼圈飘进了卫生间。 周茜眉头也进锁，感觉自己是被苏蔓骗了过来。 肯选择了爬山，他没见过z市风光自然对一切都好奇，扬言要徒步爬上去。 苏蔓和周茜勾肩搭背，选择了观光缆车坐上去。 清和山间立着一座寺庙，烟火缥缈环绕林间，四周鸟声清明，犹如一座仙境。 等他们三人爬上来的时候，肯喘得像一条狗，而苏蔓和周茜正虔诚焚香许愿。 庙里还有一棵百年老槐树，上面挂满了无数的卡片。 夏风而过，树上的铃铛随风作响，红绿漂浮在半空中，迷人双眼。 一个小和尚站在一边，笑眯眯地，“许个愿吧。” 肯也好奇，跟在苏蔓他们后头，五个人依次写下了自己的心愿。 他们将卡片合在手心中，按照小和尚的说法闭上眼默念了自己的愿望。 阳光落在小和尚光秃秃的脑袋上，光芒万丈，他笑得眯紧了眼睛，像个小弥勒佛，“各位施主肯定能心想事成。” 苏蔓不信这些，交了一张空白的卡片，小和尚看到的时候都一愣。 她瞄到白秋淼的那张卡片——“祝你永远快乐，身体健康。” 白秋淼应当还想着徐清灿。 她又瞄了眼周寻写的：“祝你我心想事成。” 假期很快落下句点，苏蔓瞧着白秋淼的精神终于振作了些，似乎把徐清灿抛到脑后。 而苏蔓那条发给徐清灿的微信也有了回应——【我很好。】 她瞥了眼，叩了手机，不再理会。 苏蔓不知道的是，苏启然陷入出轨风波，在苏氏炸响一记闷雷，他老爹将这桃色绯闻压了下来，才没让这桩丑闻泄露出去。 而公司总有鼻子很灵的同事，这个消息不胫而走，而苏启然本人并没有承认，大家也只是私底下聊聊，不敢拿到台面上来。 苏启然每天照常上班，脸上的笑容都没下去过，粉碎了那些流言。 苏蔓回公司的第一天，苏启然就找到她面前，“是不是你？” 他撕下和善的伪装，露出的真实面容狰狞又丑陋。 苏蔓随意地把包甩在一边，无辜摊手，“苏启然你是不是嗑药磕多了，产生幻觉？” “要不是你，那女的怎么敢找到小宁面前？” “都为你生儿育女了，怎么连个名字都不配有？” 苏启然额角青筋爆出，已是暴怒，他几乎从牙缝里咬出字，“果然是你。” 话落，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唯有打火机的声响，苏蔓吸了一口烟，吐在他脸上，“滚出去。有空质问我，不如管管你失火的后院。” 苏启然狠狠剜了眼，离开了办公室。 香烟早已戒掉，她已经受不了这个味道，她很快碾灭了烟。 摔门声重，正埋头工作的员工被吓得一激灵，谁也不知道小苏总的办公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于苏启然婚内出轨的事儿又在公司里流传开，苏启然忍无可忍，央求他爸出面为他摆平。 周茜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笑得呛了汽水，“苏启然也就这点本事了，这么窝囊。” 苏蔓和她碰了杯，灌下了饮料，“还要多谢你朋友，这么快就让那女的开口。你也让你朋友当心，我怕苏启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此事。” 这男人心胸狭窄，锱铢必较，让他的婚姻步入悬崖，他恐怕不会罢休。 “他在暗，没人发现得了；倒是你，自己要注重一些。” 那就更没她什么事了，苏蔓耸肩，根本不把苏启然放在眼里。 他也只敢窝里横，最终还是他老爹暂时稳住了苏启然岌岌可危的婚姻。 他自顾不暇，自然就没时间再去关注苏蔓的事，更不会帮傅延晟送花，他连踏进苏蔓办公室一脚都觉得晦气。 苏蔓乐得轻松自在，偶尔看到苏氏大门口的花也会好心情地抱起来散给旁边的同事，同事不要她就扔进垃圾桶。 刘风将关注的一切都告诉傅延晟，傅延晟淡淡点头，又投入工作。 傅延晟近期都很忙。 …… 秦女士在c市耽搁了好一阵子，老太太终于得了医嘱，可以出院。 姥姥早就在医院里憋闷了，两人马不停蹄地回了秦女士以前的家。 周寻下了班赶了过来，姥姥在他身后转了一圈才接受苏蔓没有到来的事实。 “水蜜桃丫头呢？” “姥姥，人家有名字，叫苏蔓。” 姥姥记不住苏蔓的名字，他就一遍一遍又耐心地告诉她，姥姥嘴里念叨着苏蔓的名字。 秦婉听着心里冒酸泡，“我不来，也不见得您这么思念我。” “见几十年，早就看腻了。”姥姥白了一眼，把周寻拉到沙发上，询问着苏蔓近况。 秦婉点了个做饭的阿姨，趁阿姨做饭的空档，也挤在沙发里听他们聊天。 “你也老大不小，碰到个合适的就早点定下来，晓得不？”姥姥脸上皱纹层层，“也不知道我还能抱着你的孩子不。” “您老当益壮，健步如飞，肯定能。”周寻对此很有信心。 姥姥除了记性差点，精神矍铄，能看到小萝卜丁长大。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想到这么远了。”秦婉忍不住冷哼。 “你儿子也快三十了，难道你就不想抱孙子？”姥姥斥她一声，又转头对周寻和风细雨，“你们俩得抓紧点。” “嗯，我已经在筹备求婚了。” 秦女士眼睛瞪圆，嚯地起身，“你爸知道这件事不？” “爸挺喜欢蔓蔓的。”周寻很平和。 菜肴香气弥散，秦女士逃离，丝毫不想听到任何苏蔓和周寻最近近况。 第201章 生灰的心 - 惹哭 - 习言 “她就是更年期，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姥姥觑了秦婉一眼，这怪脾气和她年轻的时候还挺像，她也不忍过多呵责秦婉。 秦婉摆着一副臭脸，吃完了这顿饭。 她们俩即将离开c市的时候，秦婉照例是让周寻的朋友来家里坐了坐。 这次并不是周寻做饭，秦婉依然找了上次的阿姨。 姥姥木着一张脸看电视，白秋淼和她搭话，她像耳朵背一样，装作听不见。 而电视如蚊蚋的细小声音，她又看得津津有味。 徐清灿没跟着来，秦婉有些讶异，但探究的思绪也只是压在心底，并没有言说。 苏蔓中途开了会，还给姥姥带去了心心念想的水蜜桃，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她提着大包小包，她本不愿买那么多，但周茜告诉她，之前秦女士看到白秋淼送的那些补品眼睛都冒光，要想抓获秦女士的心，就得俘获姥姥。 都是周寻的家人，她也带着点讨好秦女士的小心思，买了很多的礼品。 苏蔓进屋的时候大家伙都已经到齐，秦女士在厨房里正忙，她戴着不适合她的围裙，擦擦手，可手上还是很油，她指了指方向，“你放到钢琴那边去。” 秦婉屋中置着一架钢琴，她以前闲来无事还会弹几首，后来也有教周寻，只是最后母子俩都生疏了，钢琴也许久没有使用过。 但秦女士很爱干净，钢琴上布着一块白色蕾丝布，将琴保护得很好。 钢琴椅上放着很多礼品盒，苏蔓将自己的礼物也安置在其中。 旁边的礼品盒染了些灰尘，她瞧了眼。 只一眼，她便浑身僵硬，提着礼物的手都有些发颤。 那是她第一次来秦女士家，送的那一盒香薰。 她忘记了到底是哪一天来的这儿，但她记得秦女士笑得很开心，是秦女士第一次这么舒心地对她展开笑容。 苏蔓当时小小的讨好心被她的笑意灌了满怀。 她以为秦女士会喜欢的，并且秦女士也展现出很喜欢的模样，而最终都不过是逢场作戏。 指腹抹了把钢琴椅周围，没有一丝杂尘，而她的香薰盒上生了好几层灰。 秦婉极爱惜这架钢琴，可没有把对钢琴的爱分给她分毫。 那日的礼盒怎么到秦婉手中，礼盒依然完好无损地存放在此处。 “蔓蔓？”周寻疑惑苏蔓怎么放个东西这么磨蹭，来到了她身后。 苏蔓瞬间回神，她转身看向他，“没想到秦女士品味这么高雅。” 心头翻滚着无数的情绪，望着他那双赤忱的眼，她却什么都开不了口。 “这都是秦女士折磨我的玩意罢了。” “你还会钢琴？” 她故作好奇，握住了他伸向自己的手。 “嗯，以后有时间弹给你听。”周寻捏捏她的手，“对这个这么好奇，这么久不出来。” “我没艺术细胞，当然得观察仔细一些啦。” 周寻将她的话暗藏在心里。 “手怎么那么冰？” 苏蔓没有回答。 她重新扬起笑脸，她发现秦女士在她出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紧张，目光飘忽不定，仿佛有些心虚。 反而自己笑容很坦然，还对着秦婉挑了下眉头。 秦婉有些慌乱地挪开了目光。 “秦女士怎么了？”周茜注意到两个女人间的暗涌，凑到了苏蔓面前。 “做了亏心事，心虚了呗。” 正巧姥姥正在叫她，周茜跟着她走了过去。 “你就是周寻的妹妹吧。”姥姥很和善，全然没有之前的冷冰冰。 肯在一边戳了戳白秋淼，她只是简单笑笑，仿佛没在意。 见周茜点头，姥姥哎哟一声，“都长这么大了，以前我见你的时候才这么短一只，都长这么大了，和小寻还挺像的。” 姥姥伸手比划着周茜从前的长度。 周茜险些喷出一口水，她和周寻哪里像了？ 和苏蔓对视一眼，二人都认为姥姥老糊涂了，说的一些场面话而已。 佳菜上桌，苏蔓食之无味，很快就下了桌，给姥姥备好了水果。 “这么急？”周寻贴在她身边。 秦婉恨铁不成钢，装作不经意走到外边偷听墙角。 听到她的脚步声，苏蔓轻勾唇，“当然要吃新鲜的，不然生灰了怎么办？” “你放心秦女士有洁癖，水果也不至于放到生灰的程度。” 苏蔓眼里的光芒逐渐黯淡，“是吗？”一不留神切到了食指。 “怎么这么不小心？”秦婉突然闯进来，看到儿子正吮着苏蔓的手指。 她有些恼，但最终也没说什么，给他们翻找出创口贴递到了周寻手中。 周寻垂眸为苏蔓贴创口贴，虔诚认真的模样气得秦婉摔门而出。 周寻疑惑地望着秦女士恼怒的身影，抬头问苏蔓，“你们吵架了？” “再贴下去，你都可以在创口贴上绣朵花了。”苏蔓抽回手，摩挲着创口贴上残存的温度，“我和秦女士有什么好吵的，井水不犯河水的。走吧，再不出去秦女士可能把我撕了。” 想着明天离开，姥姥拉着苏蔓闲话家常，把周寻小时候的糗事都说了个精光。 晚上回到家，苏蔓问周寻：“你六岁的时候真的还光着腚在院子里跑？” “你信吗？”周寻蹙着眉头。 “我本来不信，但姥姥说的好真。”苏蔓嫌弃地推开他，“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这么大了还在院子里遛鸟。” “我还能更不知羞。”他把苏蔓扯进怀里。 在叉叉的叫喊声中，关上了门。 一夜温存后，苏蔓从他臂弯中起身。 周寻睡得很沉，她蹑手蹑脚打算回对门。 手腕忽地被攥住，苏蔓一声惊呼，又跌入床中，她：“你干嘛。” “去哪？”男人的声音在夜间有些喑哑。 “回去。”苏蔓眼珠子转了一圈，“你的房间太沉闷了，我睡不着。” “好，明天就换。”周寻把苏蔓拉在怀里，圈着她的发尾，“你和秦女士之间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苏蔓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们之间的磁场不对劲。” “你什么时候研究物理了？”苏蔓好笑地看着他。 第202章 一天一千 - 惹哭 - 习言 周寻目光沉沉，仅仅是握着苏蔓的手。 男人的手很大很温暖，烘着她略微冰凉的手背，她听到他说：“如果与秦女士有任何矛盾你都可以告诉我，你们出现的问题，由我解决。” 他太了解秦婉的古怪脾气，也了解苏蔓。 苏蔓从小受不得无故的委屈，自然不肯忍受秦婉，他也不舍得她遭遇那些莫名的偏见。 月色凛凛，跳跃在周寻脸上，他很诚挚，真心想为苏蔓解决问题。 她拱进他的怀抱中，右手右脚扒在他身上，在他耳边悄悄问他：“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所有人都不看好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可能。”周寻半眯着眼睛，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姥姥不是我们的头号粉丝吗？” 女人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苏蔓心想姥姥一定是她和周寻的死忠粉。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随着他有规律的诱哄里陷入了沉睡。 周寻是苏蔓的有求必应，隔天就联系施工大队到普顿花园重新装修房子。 一众陌生人进屋，叉叉惊恐地缩在一团，看到周寻的身影后，它才吐着舌头跑到外面来，陪着他们转悠。 “一边去。”周寻将粘人的小狗薅开，又把它扯了回来，“今天咱们去蔓蔓姐姐那里住。” 在苏蔓孜孜不倦地纠正下，周寻终于接受了苏蔓是“狗姐姐”而不是“狗阿姨”的事实。 小狗很久没吃到小零食，兴奋地大叫。 苏蔓回家看到一人一狗站在她门前，孤零零的，分外可怜。 她疑惑地走过去摁密码，周寻攥住她的手腕，“收留收留我们。” ？苏蔓不解。 周寻打开自己家门，里面一片狼藉，苏蔓真诚发问：“你家遭贼了？” “差不多吧，所以你肯收留我们吗？” “可以，一晚上一千块。” 周寻毫不犹豫给她转了两万块，“先租你二十天。” 苏蔓和周寻开启了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周茜偶尔来她家里做客，看到她卫生间里的男士用品，她朝着苏蔓挤眉弄眼，“开始婚前同居了？” “他家房子装修呢，所以租了我家二十天。”苏蔓指着客房，“我们很纯洁，他都住这个屋。” 客卧与她的房间仅一步之遥，周寻有时候也会恬不知耻地跟着回她的房间。 “可不就是要结婚了吗？不然莫名其妙装房子干嘛？”周茜给她剥了颗荔枝，“你突然从我穿开裆裤的朋友变成我嫂子，这角色转变我还有点不习惯呢。” “我靠！不会你都二婚了，我还没头婚吧。”周茜缓过神来，一惊一乍。 “难道你还想和谁二婚不成？”苏蔓无语地睇了她一眼。 二婚难道是值得什么炫耀和比较的事儿吗？ 她下意识往大门处盯了眼，难不成周寻真想着装修新房？ “当然不想，我只是想着好不容易鼓起来的钱包，又要瘪下去了。” 周茜哭丧着脸捂着自己的钱包。 她对苏蔓向来大方，苏蔓和傅延晟结婚的时候，红包就包了十万还外带几个包。 要苏蔓再结婚，总不能比傅延晟那时候寒酸吧。 “放心，你的钱包还鼓着。”苏蔓拍拍她的包，“我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秦女士也并不喜欢我。” “到底是因为秦女士不喜欢你而不想结婚，还是你根本不想结婚？” 这倒是问到了苏蔓，她也不记得她当时是怎样的回答，但周茜表示很理解她。 她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周寻的房子很快装修好，他还特意邀请苏蔓前往做客。 两人的家就在对面，这样隆重的邀请稍微有些滑稽。 他家里的装潢一改之前的简洁风，倒也没有多繁琐的梦幻风，简简单单地换了壁纸颜色，整个家里看着温馨不少。 卧室里也并没有明显做婚房的痕迹，苏蔓舒了一口气。 “还喜欢吗？” “和我有什么关系？房产证上又没有我的名字。” 周寻眯了眯眼睛，果然女人在床上的话都不可信，当时她也只是搪塞自己。 但又仔细考虑了一下她的话，“加你的名字也不是不行。” “别。”苏蔓当即反驳，她又不是没钱。 她恍惚想起，那天想离开周寻的家，她用的就是他家太沉闷这个借口。 而他在最短时间内，给她营造了一个家的氛围。 事事有回音的感觉真的很爽，她心里忽然甜滋滋的。 她窝在沙发里，撬着他给自己买的哈根达斯，叉叉在一边看着流口水。 阳光布满整个客厅，落在她爱人身上，苏蔓觉得，和周寻结婚也不错。 她沉溺于被周寻照顾的海洋之中。 但她也明白，她和周寻之间不可能一帆风顺，秦女士就是她最大的一道坎。 周寻端着自制的降暑甜品过来，她尝了一口，贼甜又解暑，但不腻，犹如他这个人一般。 她舀了一勺到他嘴边，他抿着唇，拒绝这个甜食，“太甜了。” “那你怎么不稀释一下？”苏蔓自顾自地将勺子放入嘴里，水果混合着芋圆，包满了她的小嘴，她嚼了片刻吞咽而下，她还小嘬了口甜水，“哪有很甜，我觉得刚刚好，呜。” 话还没说完，周寻的唇覆了上来。 苏蔓眨眨眼睛，余光瞄到叉叉正歪头好奇地注视他们俩。 她脸一红，闭上眼环上他的脖子。 只要她看不见叉叉，那叉叉就看不到他们的拥吻。 周寻长驱直入，苏蔓起先还能躲避，却很快败下阵来，整个人软得不行。 他将她摁在沙发里，任由他采撷。 苏蔓的呜咽声是他的催化剂，他将苏蔓扣得很紧。 良久，他才舍得放开她。 他抵着她的额头，二人呼吸交缠。 苏蔓双眼水涟涟的，此时还不敢看他，略微垂着眼睛看着他衣服上的纽扣。 这男人看着斯文，在这些方面又像一匹饿狼，仿佛永远喂不饱他。 嘴唇酥麻难忍，她忍不住用舌头抿了抿唇瓣，她尝到了血珠的味道。 “你是不是上辈子和我有仇？” 这男人下嘴也忒狠了些。 第203章 见家长啊 - 惹哭 - 习言 苏蔓侧脸微逆着光，柔弱的光半洒在她脸上，映得她唇红齿白，格外娇俏。 她不知道她的行为对周寻来讲有多大的吸引力。 周寻拨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没有仇。” 他喉间轻微滚动，露出笑意，“你说得对，甜品稀释后果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甜品腻人，而苏蔓就是他最好的稀释剂。 他也舔了一下嘴角，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意犹未尽。 汪！叉叉叫了一声，这俩人嘀咕啥呢，它也想听听。 它伸出爪子去扒拉苏蔓，她鹅黄色的半裙瞬间被摁了个爪印，脏兮兮的。 周寻将它推走，“今天必须去宠物店，看看自己脏成什么样了？” 叉叉嗷呜一声，用圆滚滚的屁股对着周寻，对此表示抗议。 两人一狗，很快把它逮到宠物店，店内的员工看到肥头大耳还挣扎的叉叉，乐了。 “苏小姐上次带它来的时候它都还没这么兴奋。” 苏蔓揉着它的大圆脸，“也不知道它哪根筋搭错了。” 员工接过它，又掂了掂，小狗又长胖了，“今天爸爸妈妈都到了，它可能开心吧。” 上次小狗洗澡的时候格外的闹腾，闹得员工身上都扑了一层泡沫。 今天的它格外安静，咧着嘴看着窗户外的他们。 宠物店的电视放着综艺新闻，闲暇的员工调高了音量，饶有兴趣地看着最新采访。 “面对突如其来的海啸，徐先生是怎么这么快逃生的，可以给我们传授一下经验吗？” 苏蔓循声而望。 徐清灿的反应敏捷，成了这次海啸中一个可挖掘的点，徐清灿面对镜头，脸色有些白，但很认真地给大家分享应对海啸时的一些小技巧。 不一定能完全从海啸中逃生，但也能在灾难中保住自己。 主持人听完微笑点头，很快又转向另一位年纪较大的老者，“听说您在此前两次前往D国，而最近那次也是发生了特大海啸……。” 老人的头发花白，耳朵似乎也听不明白，他侧起耳朵挺好久，才慢吞吞地说：“谁说上次海啸等级比这次大咧，这次的灾情更可怕……” 苏蔓面容一僵，老人最近去的那一次，正是苏朝阳夫妇出事故的那一次。 毕竟在那之后的海啸，也只有近期。 她揪紧了手指。 回去后她立即联系了苏顷，苏顷敛着眉头看完了整个视频，根本没在意那个老人说的话，“老人年纪大，记忆发生错乱也很正常，倒是这个徐清灿，看起来不太正常。” 他如此点评。 徐清灿在录播室失控过一次，场面混乱被掐了而已。 话虽这么说，苏顷也着人暗中调查过那个老人，老人被证实有阿尔兹海默症，苏蔓这才放下怀疑的心。 “从中逃生的人都做了半年的精神疏导，老人的精神状况可能是那年出现的问题。” 苏顷看不大懂医疗报告，但也能从老人的就医中推测出其中缘由。 那一场海啸到底如何，早就被专家定论，也不可能因为这一张嘴而发生任何改变。 苏蔓因为忙着这件事，小脸清瘦不少，她每晚睡不着的时候，就打开邮件给苏朝阳写信，未发送的邮箱里已经挤满了上百封邮件。 周寻看在眼里，给苏蔓做了各种营养餐，要把她养回来。 周父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听说你想和蔓蔓结婚？” “是。”周寻注意着火候，没半刻思考，回答了父亲。 周成涛欲言又止，哽了许久才说：“挺好。” “秦女士告诉你的？” 对话那端静默一瞬，周成涛眼前又浮现起秦婉呵责的模样。 “我知道了，爸，有时间我会经常带蔓蔓来看望你的。” 父亲的沉默，代表着无声的肯定，向来善解人意的秦女士在苏蔓这犯了轴。 “择日不如撞日，这周末茜茜会带着陈丛行回来，你也回来一趟，你曾阿姨许久没看到你了。” “好。” 挂断电话，苏蔓捧着珍珠奶茶，在他背后问：“好什么？” “我爸让我这周末领着你回去见家长。” 苏蔓心中警铃大作，不假思索回答：“我不去。” “是去见我爸和曾阿姨，秦女士不在c市，你忘了吗？” 他轻声道，这才缓和了苏蔓脑海里紧绷的弦，周家人好歹比秦女士好相处。 苏蔓去公司的时候私底下问了问Lucy见周成涛的时候带了些什么礼物。 周家和苏氏长期友好合作，私下来往也频繁，Lucy常给周成涛带去慰问。 Lucy斜眼睨她，“怎么，见家长啊？” 女人的镜片里折射着精光，普通人恐怕都受不了她这一审视。 苏蔓挺直脊背，面不改色，“周茜邀请我去她家做客，总不能提着空手去吧。” Lucy怀疑她在谈恋爱，但没有确凿证据，把周成涛喜欢的东西打了一张单子出来。 纸张打了长长一叠，苏蔓看得瞠目结舌，周叔叔涉猎还比较广泛，她最后选择了不易出错的龙井茶。 C市越发的热，地面踩着跟锅底似的，苏蔓从商场出来，就感觉自己脚底冒烟，忙不迭地打车回家。 当夜落了暴雨，苏蔓坐在秋千上欣赏着雨水捶打地面的景象。 雨水欢快而落，有些也飞溅到阳台，落在她脚上，她蓦地心慌意乱，却又不知这慌乱从何而来。 当夜周寻没有回来，最近找他合作的公司数不胜数，他忙于工作，给她发了微信让她早些休息。 苏蔓将冰箱里的牛奶温好，喝完便上了床。 没有周寻在侧的床铺显得格外的冷清，苏蔓滚了好几圈，都没有睡得着。 一记闷雷炸下，苏蔓滚动的身体一怔，她蜷缩进被子里，眼巴巴地望着窗外。 电话响得突兀刺耳，她伸手接听，“喂？” 声线有些颤，仿佛受了很重的惊吓，周寻也压低声音刻意温柔，“刚被吓到了？” 苏蔓捂着被子坐起来，“我胆子有那么小？” “没有。”周寻的笑声在雨夜里格外撩人，“是我害怕了，所以想听听你的安慰。” 第204章 不要让我等太久 - 惹哭 - 习言 周寻陪苏蔓聊了很久，淡了她心中对雷声的惶恐。 同时另一通电话想要打进苏蔓手机，却迟迟未能接通，很快那一端便放弃拨打。 苏蔓和周寻聊着聊着，伴随窗外雨声，她深陷梦境之中。 前往周家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空气中的泥土味道让苏蔓还是轻微颤抖，周寻握紧了她的手，给她渡去温暖。 他们到时，周茜还没到，老管家将他们迎了进去。 周成涛忍不住叹气，“这丫头，肯定又睡过头了。” 他的妻子曾庆蓉许久未见苏蔓，很是亲切地拉着她说体己话，她和周寻不亲，也只是礼貌地对他笑了笑。 周茜拎着陈丛行急冲冲赶来的时候，周寻正被晾在一边。 习惯被人簇拥的男人遭受冷落，突然还有那么点不适应。 周成涛、周寻、陈丛行一起到花园里品茶去了。 陈丛行时不时地打量周寻，察觉他的注视，周寻朝他瞧了一眼，倒是让陈丛行不太好意思。 饭后陈丛行拉着周茜嘟囔，“周寻怎么把嫂子带来了？” “你都叫蔓蔓嫂子了，家庭聚餐她怎么不能来？”周茜顺着他的话而说。 陈丛行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不是，我这么叫苏蔓是因为哥。” “你手机还没联网吗？他俩早八百年就离婚了。”周茜扫他一眼，眼风顺带带过旁边的苏蔓。 身后的壁灯晕染在他们身上，二人看起来和谐又美好，比傅延晟好到哪去了。 陈丛行掏着兜里的手机，试图将这等大事私传给他，周茜按住他的手腕，眼睛眯成一条缝，“你想干什么呀？” 看不到她的眼睛，却能感受到浓重的杀气，陈丛行再动一秒，就会被眼前的女人大卸八块，他只得小声道：“难道你不知道哥最近在追苏蔓？” “每天一束破玫瑰，谁看得上啊？”周茜满不在乎。 苏蔓并不知道成了他们俩的谈论中心，她手指跟着桌布的蕾丝布画圈，耳朵偶尔听一下周寻和周成涛的聊天。 “是，我和蔓蔓是以结婚为目的而恋爱。”周寻勾着苏蔓的手指。 苏蔓一激灵，坐直了身体。 周成涛砸吧嘴，给自己夹了一个鸡屁股，没有搭腔，曾庆蓉瞪了丈夫一眼，对着周寻展开了笑脸，“蔓蔓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可不想再让她受委屈。” 苏蔓心头微热，曾庆蓉对她向来很好，在周成涛面前也丝毫不偏袒周寻，而是向着她这个外人。 “阿姨，我不会让蔓蔓受委屈的。” 曾庆蓉抱着双臂，“秦婉女士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她从周成涛嘴里听到了一星半点秦婉对苏蔓的评价，若不是他拦着，两个女人恐怕会大吵一架。 周成涛不自然地咳嗽，曾庆蓉斜他一眼，一碗汤“咣当”放在他旁边，示意他喉咙痒就多喝汤，别发出奇怪的噪音。 他端着咕噜喝了好几口，听到苏蔓出声解围，“听说叔叔近年醉心书法，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拿一副你的墨宝？” “蔓蔓你可别抬举他了。”曾庆蓉舒展眉眼。 周成涛松了气，一口答应，“到时候我让周寻拿给你。” 一顿饭吃得三个男人七上八下，曾庆蓉明里暗里暗示他们不要周茜和苏蔓找气受，她的扫帚可不长眼，周成涛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看来平常没少挨打，陈丛行不露声色地觑了眼，挺直了后背，诚挚点头。 周寻倒是不卑不亢，桌底下的手一直拉着苏蔓，不曾松开。 “你想结婚了？”回程之时，苏蔓扣着安全带，陡然问他。 “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目前也可以再等等。”周寻目视前方。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又何必在意这零碎时候？ “但是，也不要让我等太久，好不好？” 苏蔓抬眸对上他认真的眼神，心里突然发闷，她很想不顾一切地点头答应，但她做不到。 没有得到全部的支持前，她不敢随意上前。 她忽然有些不敢直视那双眼里的炽热，眼眸微垂，她极轻极轻地“嗯”了声。 随着车的启动，她的声音掩埋在其中。 周寻手臂青筋微突，心中涌着失落，但很快他又勾起唇角，“没关系，我不会强迫你。” 暴雨过后，c市迎来高温季，苏顷应酬不断，整日在外面跑，整个人晒黑了好几度。 苏蔓再见到他的时候，整个人一愣，险些没认出来苏顷。 c市人称“玉面公子哥”的苏顷被晒成了一个煤球。 “从前你是c市女人的梦中情人，现在你是她们的噩梦。”苏蔓指着他笑。 苏顷松了松领结，把她关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你去见周寻家长了？” “Lucy怎么那么嘴碎？”苏蔓寒毛直竖，苏顷冷冰冰的眼神吓得她不敢大声说话，“周叔叔很久没看到我了，怪想我的，所以我才和茜茜回去吃了个便饭。” 苏顷揉着眉心，“你和周寻恋爱，我竟然是全公司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最近实在太忙，没工夫搅合她那些私事，但也没想到她瞒他瞒得那么深。 让周寻陪苏蔓去F国仿若在昨天，怎么这么快这俩人就勾搭在一起了？ 苏顷百思不得其解。 苏蔓搅着手指，“我也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谈恋爱？”苏顷眯起眼睛，危险的气息从眼缝中偷溜出来，“我记得你们两家就住在对面吧，倒是一个方便苟且的地理位置。” 苏顷简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苏蔓向来争不过苏顷，你越是激烈反抗，他也越是爱刺你，面对他的冷嘲热讽，她索性闭嘴装死，任由他去了。 久而久之，他也觉察到无聊，也就不再讽刺她。 “既然你和他家里人都见过了，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和他见见。” “你们俩之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见的？” “我和他之前是合作伙伴，而这次我是算作你的亲人见面。” 苏蔓恍然发觉，已经没有亲人能够出面和周寻父母见面的了。 第205章 姜汤 - 惹哭 - 习言 但苏蔓也感觉头疼，只说：“就是顺带吃了饭，没你想的那么严肃。也别急着和他们见面，搞得我多恨嫁似的。” 苏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 若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她早已经将人拉到所有人面前宣示自己的主权。 从前的傅延晟就是如此，她恨不得赶快给两人戳上小红章领取结婚证。 结果到周寻这，她犹犹豫豫，那他们之间恐怕出现了不少问题。 “好，之后咱们再找机会，千万别委屈自己，苏家人挺起骨头来。” 苏蔓踹了他一脚，“难道我像是委曲求全的人吗？” 男人闻言深陷沉思，似乎是在脑海中细数苏蔓以前为傅延晟干的傻事。 他什么表情，她就知道要放什么屁，为避免争吵，苏蔓溜之大吉。 在苏顷的带领下，苏氏业绩蒸蒸日上，他管辖的部门更是拿到业界龙头的大case，这年的周年庆后，他组织了一次出国旅行，所有费用由他一人承担。 在其他部门的艳羡中，苏蔓选择了南半球的小国。 她实在受不了夏季的炎热，不想从一个火炉一骨碌跳到另一个火炉，纯粹找罪受。 苏顷的机票订得很快，出行那天部门的女员工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一改从前。 苏蔓摘下墨镜看着娇艳打扮的大家，展开了笑容，“这才是苏氏员工应该有的颜值！” 平时都灰头土脸的，仿佛被工作搓平了棱角。 周寻的团队也在应邀之中，他们三人与人流逆行，挺拔纤长的身姿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有员工对着周寻花痴，很快又被旁边的同事制止，“这已经被小苏总收入囊中了，你还是换Alex旁边那个吧。” “算了，我还是比较喜欢中国人。” 紧接着，傅延晟也出现在大家面前，有好事者打趣，“这不就刚好来了个中国人？” 女同事瞪了那开口的男人一眼。 周寻径直走到苏蔓面前，抓住了她的手。 自打苏蔓在他家里人间公开后，他就异常高调，如同叉叉喜欢在树桩旁撒尿圈自己的领土，他也喜欢。 苏蔓也不好缩回手。 苏顷分完咖啡，看到傅延晟没多大惊讶，两个男人只微颔首，“你来了。” 一双漂亮的眼睛从周寻的肩膀处探出，瞧见与苏顷打招呼的男人时，苏蔓眼底的水光消失得一干二净，笑容也跟着垮下来。 她瞬间移开了眼睛，傅延晟注意到她的眉头似乎还紧了一下，像看到了脏东西。 他没恼，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好巧不巧，苏蔓的包正好放在那个位置旁边。 苏蔓没理会他，也没刻意躲着他，大大方方地坐在他身边，一直歪头和周寻讲话。 他旁边的白秋淼打开笔记本，不停敲着键盘，她面无表情地和蓝牙耳机的声音对话。 流利的英文腔调无比顺耳，苏蔓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她应该已经从徐清灿的阴影中走出来。 在飞机上颠簸十五个小时，他们站在H国的土地上。 大家轻装上阵，在机场被冻得筛糠似地抖，纷纷拿出了自己行李箱的大棉袄。 苏蔓爱风度，只披一件大衣，在一众羽绒服中格外显眼。 外面飘着小雪，道路都被覆上一层雪，苏顷联系地车队被堵在路上。 而她的薄丝袜显然不足以抵御零下的温度，她微微踩雪，试图获得温暖。 半小时后，苏蔓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不住地搓着腿，她一双腿都快冻僵了。 周寻给她发了个微信，她拖着发僵的腿打开了门。 巨大的毯子裹住了她的腰以下的部位，“冻傻了？” 她连鼻尖都冻得发红，却还是倔强摇头，“还好，我顶得住。” 说完，她打了个喷嚏，周寻不知从哪搞来了姜汤，哄着让苏蔓喝下。 他没有进屋，两人就在门口纠缠。 偶有员工路过，看到他们的小苏总对着Alex又是跺脚又是撒娇，看得他们的心都化了。 但男人不为所动，他早对这些免疫，他很冷漠，“不行，必须全部喝下。” 姜汤辣得她泪花都冒出来了，她眼神幽怨，暗暗发誓此行都不要再理会这个狗男人。 周寻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泪珠，身体顿时发僵，一口姜汤卡在喉中难以下咽。 旁观的员工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生怕被小苏总灭口，逃得很快。 一不留神就撞到拐角处的傅延晟。 他正听着电话，看到毛毛躁躁的小员工们敛起了眉。 先后见到苏蔓的新欢旧爱，他们吓得脸色发白，道完歉就跑了。 冒失的员工们像极了从前的苏蔓，傅延晟神思有些恍惚。 电话那头的沈嘉觉察到儿子的走神，提高了音量，“延晟，你还在听吗？” “嗯。”傅延晟理着发皱的衣摆，回应了一声，拐弯后，他看到了刺眼的一幕。 男人微勾着腰将女人环在怀抱里，他看不清女人的面容，也知道周寻怀里的女人是苏蔓。 “这次你跟着去H国，蔓蔓有没有搭理你？” 沈嘉心心念念的儿媳妇正和其他男人勾肩搭背。 他每日的玫瑰都被她当做垃圾扔掉，她根本不用正眼瞧过傅延晟。 但她也不躲避，她的坦然大方，都昭示着她早已放下从前，对这一切都没了情。 傅延晟摩挲着手机，兴致昂扬地看着调情的二人。 “你前儿媳妇压根不理人，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了第二春。” 沈嘉不满地哼了一声，撺掇着傅延晟把苏蔓再抢回来。 傅延晟扶着额头，“你让你儿子为爱做小三？” 沈嘉回答得很爽利，傅延晟眼角一抽，这不可以，且没必要。 “妈，你有没有觉得你太过偏爱苏蔓了？对她比对你儿子还好。” 傅延晟看似随意一问，却直击沈嘉内心，她一瞬间失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胡乱找了借口，匆匆挂断了电话。 窸窸窣窣的响动让苏蔓一惊，她抬眼就看到傅延晟放手机的模样。 “大庭广众之下，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癖好。” 第206章 单方面冷战 - 惹哭 - 习言 苏蔓挂在周寻臂弯，“爱人之间总想亲密，我想你从前应该也会懂。” 她眸光流转，笑容绽放得俏丽迷人，风情万种。 傅延晟不想过多看到她幸福的模样，翘了翘唇离开了此处。 而后她松开了周寻，还拧了她一把，依然决定不再理他。 “不是想玩雪？”周寻捏住她胡作非为的手，“你要是不喝，明天你就爬不起来。” 苏蔓不信，结果她第二天爬起来的时候脑袋果然有点沉重，但没有周寻说的那么严重。 她这一天都没有理周寻。 H国的雪雾漫天，为大家安全着想，苏顷临时委托一个旅行社，他们搞了个高级私人团。 境外导游举着小旗召集大家，讲解H国旅游的相关资料，顺便还带了一些注意事项。 大家看着资料上的裸泡，震惊地窃窃私语。 导游算半个华裔，奈何常年居住在此，只能用蹩脚的中文给大家解释：“如果大家接受不了，我可以为你们协商一下，但你们要做好谈判失败的准备，毕竟裸泡是这里的习俗。俗话说得好，入乡随俗嘛。” 导游认为国人骨子里是很腼腆的，而女员工躲躲藏藏讲小话的模样更证实了她这个想法。 只不过，那些借着宣传资料挡住嘴巴的女人谈论的却是—— “你说Alex和傅总还有苏总的身材谁更好一筹？” “这个去问小苏总恐怕更快吧。” “我们一下子就见到了她三个最亲近男人的裸体，会不会不太好啊。” 许奔奔跟苏蔓站在另一边，他从包里拿出感冒药给她：“让你爱风度不要温度，现在好了，病倒了吧？” 苏蔓鼻子堵了，声音也裹着浓重的鼻音，她抽走感冒灵，没有说话。 许奔奔是苏顷最近派给她的小徒弟，来去如风，他走路跟奔跑似的，大家都爱叫他奔奔。 他是一个手脚麻利的实习生，苏蔓使唤起来得心应手。 她感冒这件事也就悄悄告诉了他。 他们丝毫不避讳，这个动作很快被别人看到，大家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又落在另外两个男人身上，两个男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周寻自然也看到了，他眼神很淡，扫了眼苏蔓，目光很快落在她手上的感冒灵上。 “Alex瞪你。”许奔奔初入公司，在机场看到周寻、苏蔓还有傅延晟三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登机前他凭借高超的聊天能力，把他们的关系吃了个透。 他内心直呼好家伙，师父周转于几个男人之间，都不告诉他。 手肘怼了下苏蔓，他朝着周寻的方向努嘴，发现那个男人脸色更黑了。 “那又怎样，瞪我我还少块肉不成？”苏蔓别开身子拨了下长发，“证明我魅力无限。” “师父，你俩不对劲啊。”许奔奔很肯定。 许奔奔虽任由她使唤，但鲜少叫她师父，每当这个词出现时，他总酝酿起一肚子坏水。 苏蔓不过是发了小脾气，惩罚他给自己喝不乐意喝的姜汤，可没想真的和周寻冷战。 这一下就让她破了功，“有什么不对劲，我告诉你，你可不准胡来。” “瞧你这出息样。”许奔奔叼着一根棒棒糖，又扔给苏蔓一根。 有人悄悄靠近白秋淼，“你领导和小苏总吵架了？” 白秋淼抬眼看去，那两人离的距离不算远，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答非所问：“周寻不是我领导。” 那探八卦的人瘪瘪嘴，谁要听到这么无聊的情报？ 之后白秋淼抿起唇，不再理会她，她悻悻离去。 导游拍拍手，旅游大巴到了，他们一个跟一个上了车。 许奔奔快周寻一步，一屁股坐到苏蔓身边，向他扬起歉意地笑：“不好意思Alex，我有问题想询问一下师父。” 男人眉头紧得可以拧死苍蝇，沉吟半刻，“既然出来旅游，就不要讨论工作上的事。” “是是是，下次让您坐。”许奔奔嬉皮笑脸。 旅游大巴的味道并不好闻，苏蔓恹恹地戴着眼罩靠在车窗，听到两个人的声音，她都懒得掀起眼皮。 周寻似乎摸索着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橘子，让许奔奔递给苏蔓，“晕车嗅嗅橘子皮会好一些。” “你待在此处别动，我去给你买几个橘子来。”许奔奔脑子里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大笑，“Alex，你这是要去给谁当爸爸啊？” 周寻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后面有人催促，他才往前进。 苏蔓前后右边的位置都被人霸占，他不得不坐到了后面。 他走后，苏蔓把橘子从奔奔那里抢了回来。 许奔奔“哟呵”一声，“原来Alex是要给你当爸爸啊？” 苏蔓掏出手机，质问Lucy怎么招了这么个烦人精回来。 “绩点近乎满分，本科时期参与品圣集团的创意研发，注册了商标，这么牛逼的人，他能看上苏氏，我都觉得他眼瘸。” Lucy不愧是敬业精英，无论何时都秒回，而且每次都那么公平公正。 “苏氏也不差的好吧。” “怎么？用起来不舒心？” Lucy发来一个柴犬疑惑的表情，那几年的柴犬看起来都色眯眯的，苏蔓立即就读出了她的另一层意思。 果不其然Lucy下一秒就发来，“你可能是被Alex蛊惑了，所以不知道弟弟的好。要是可以，你也可以尝尝姐弟恋的滋味。” “……” Lucy还在喋喋不休，又恢复了那个冷静自持的HR，“对了，我也要提醒你一句，苏氏禁止内部谈恋爱，要是你真和奔奔在一起了，你们恐怕要走一个。” “那我之前和傅延晟还有周寻纠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第一，傅总入驻的时候你们已经协议离婚；第二，Alex和你那个时候只有暧昧的苗头，并没有燎原；第三，他们都是我的金主爸爸，我去踢这个铁皮球干嘛？” 有理有据，头头是道，果真是c市的神HR。 “呵呵，苏氏有你这样的员工，简直是我的荣幸。” “是吗？我也觉得。” 一点也不谦虚，神经病。苏蔓笑着骂了一句，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第207章 母孔雀也能开尾了？ - 惹哭 - 习言 苏蔓又倒在一边，招呼着许奔奔，“把橘子给我剥了。” “得嘞。”奔奔利索地把橘子剥好，又细致地将茎给撕了下来。 一颗橘子被他剥得完美，苏蔓一把夺过来，一瓣一瓣扯着，“橘子皮别给我扔了。” 就着橘子皮，苏蔓睡了一路，橘子皮散着馨香，飘在她鼻间，她睡得安稳舒适。 她一睁开眼，看到一座冰雪城堡。 C市也是有雪的城市，冬雪皑皑，若不及时玩雪，太阳一出来就将雪晒化了。C市与H市不同，它的古老建筑顶着雪，青墙红瓦格外好看。 而立在她面前的是一幢中世纪城堡。 导游捏着小蜜蜂细数这座城堡的悠久历史，大家眼睛都快贴在窗边，很少有人理会她。 被忽略这种事导游早就习以为常，照常把自己的稿子火速念完，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苏蔓看着城堡流口水，而周寻一直注视着她，许奔奔的余光瞄到，觉得这非常好玩，甚至想再添一把火，“我同学在H国，晚上一起去蹦迪？” “男女？” “女的。” 那有什么好去的？苏蔓回答得飞快，“不去。” 大家蹦下车去餐厅吃沙拉的时候，苏蔓叉起一块白菜，问总助：“咱们会去那个城堡不？会坐涂山列车吗” 她举着沙拉，“不会每一顿都吃得这么寒酸吧？” 那些同事犹犹豫豫不敢问，苏蔓一股脑把她们所有问题都问了出来。 她问题多，总助一一记下，很认真地指着苏顷，“苏总都安排好了，他认为出来玩，就要玩得痛快。” “那敢情好。”苏蔓把沙拉送进嘴里，笑眯眯地对着一桌的客人，“大家敞开了玩，可别给苏顷省钱，他平时可劲压榨你们了。” 员工们竖着耳朵嗦着意面，冷不丁被提及，面都还没咬断，就点头如捣蒜。 “诶，我说真的，晚上出去喝一杯。”许奔奔拿着手机翻看着同学的朋友圈，里面帅哥美女成堆，他指不定还能有个艳遇啥的。 “祝你今晚约会愉快，我对弟弟不感兴趣。”苏蔓扫了一眼。 许奔奔瘪嘴，“你这是没尝过小奶狗的滋味。” 苏蔓听得毛骨悚然，搓了一把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又往外挪了好几寸，许奔奔瞪她，“去你的吧，我对你绝对没有歹念。” 两人在一边嘟嘟囔囔半天，苏蔓神情古怪，一看就不像在讨论什么正经事，有年纪大的长辈见状对苏顷说：“早知道就把蔓蔓的房间订在奔奔隔壁了。” 长辈倒是开明，倒是让一旁的周寻听得不是很爽快。 “那男孩是谁？” 白秋淼和肯正在交谈工作上的事，忽然听到她旁边的周寻侧身问对面的员工。 “他啊？之前校招进来的传奇实习生，经常和小苏总呛声呢。”小员工很开心，“奔奔就是我们部门的活宝。苏总有意提携他，拨给小苏总当徒弟呢。” 工作上教了什么周寻并不知情，但两人缩在一块商量坏事的模样，倒是如出一辙。 果然是师徒。 苏蔓一直等半天，都没等到周寻来哄自己，她看到周寻和正在女员工聊天。 她大概听了会，那女员工问他有没有来过H国，周寻点头，说他曾经有参加一个经济分享会，有在H国短暂旅行过一阵。 那女员工眼睛里的星星汩汩往外冒，“真想看看Alex的游行地图，那一定很舒服。” 苏蔓录了一小段茶言茶语发给周茜，“学着点，当代职场聊天方式。” 背景声嘈杂，周茜也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以及周寻不冷不淡的声音，周茜回她，“甭生气，反正周寻也在你手中，逃不掉。” 周茜知道苏蔓讨厌这样说话，从前一个阮宁安就把她搞得够呛。 苏蔓哼哼几声，不反驳她，也不认同她，那个逃不出自己手掌心的男人正在耐心回答别的女人的问题，她气呼呼的，“周寻完全不守男德。” “你可别冤枉别人。” 周茜为自己哥哥反驳，这老铁树，可不能让苏蔓这样的污蔑。 “你男人正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奔奔端着一个冰淇淋杯，大冬天吃冰淇淋，身体倍棒。 他嘴里哈出冷气，都是甜腻的气味，“那女的出了名的爱抱人大腿。” 许奔奔也看不惯这个同事，他打听消息的时候艾米丽也坐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明明知道周寻的身份，还一股脑地往前凑。 “有的女人就以抢别人男人为乐，这样是能满足她们内心的欲望不成？” 苏蔓看透了艾米丽的心眼，默默关注她小动作好久，像只随处开尾的孔雀。 “师父，动动手指，把艾米丽踹了。” “算了，没心情。”苏蔓挑了新勺子，在他碗里舀走了大半的冰淇淋，她品尝了一口，“还不错。” 她是不喜这样的行事作风，可艾米丽也没做出太破格的事，她也不会公报私仇。 “你有病啊！”许奔奔骂骂嚷嚷，这冰淇淋球四十分钟才做出一两个，就被苏蔓挖去大半，他欲哭无泪，当场开骂。 “辱骂领导，当心我扣你奖金。” 许奔奔大丈夫能屈能伸，为这五百米折腰，双手奉上自己的冰淇淋，“老大您请，小的这就去为您接着排队。” “奔奔和小苏总的关系可真好啊。” 艾米丽追随着周寻的目光，看到了正在互相打趣的两个人，她微微靠近周寻，笑道。 浓烈的香水气息刺入鼻尖，连一旁的白秋淼都按耐不住抬头，看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面庞，她疑惑地看着周寻。 周寻往后侧身，拉出一个健康礼貌的距离，他勾起唇角，冷漠疏离，“苏蔓好歹是你的上司，用异样的语气讨论上司，是职场大忌。” 艾米丽腔调阴阳怪气，有意把苏蔓和许奔奔强拴在一块的感觉。 他认为这样的工作人员会紊乱整个工作环境，无端议论别人私事这样的做法特低级，特哗众取宠。 而这满身香水气的低俗女人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嫌恶。 第208章 别扭 - 惹哭 - 习言 周寻很无奈，他冷淡回应之后，艾米丽挫败，怀疑起自己的魅力，又转了个身子，翩跹地跑到自己团队的询问自己的魅力。 那些同事耳朵都被问起茧，只得一个劲地说好看，背地里翻白眼。 苏蔓听得发笑。 “你倒是很喜欢她。”一直和人通话的白秋淼不知何时已经摘下蓝牙耳机，如此总结。 搁以前，艾米丽恐怕早就被周寻喊来的安保人员踹了出去。 而现在她还能像只鸣蝉一样，叽叽喳喳，吵得整个包厢都不可安生。 明知故问的问题，周寻并不想回答，只是说：“要是出来玩，就玩得开心些。一边工作一边玩，两头都抓不住。” “是是是。” 他念叨地像唐僧，白秋淼受惯他的啰嗦，利落地把耳机收好。 “Alex女人缘可真好。”许奔奔啧啧出奇，又去抢了一碗冰淇淋回来。 苏蔓吃了一碗还想要，这冰雪王国的冰淇淋果真和c市不一样，让人上瘾。 这家餐厅的食物特别可口与丰盛，大家吃得很欢心。 她们本就承包的高级私人团，时间相对充裕，女员工们在餐厅周围打卡拍照，流连半个多小时。 “姐给你露个好东西。”苏蔓宽敞的衣服下，露出一套修身的针织短裙。 短裙之下的长腿包裹着黑丝，艳丽却不落俗套。 她专门为了拍照挑的好衣服。 她本就感冒，先前贪凉，此刻嗓子说话跟被烫了似的，粗嘎嘎的，所有旖旎遐思都散在飘雪中。 许奔奔听得捧腹大笑，苏蔓气不过抡起流浪包砸他。 他长腿迈开好远，沉重的雪地挡住苏蔓的步子，她站在原地气恼。 最终还是许奔奔接过手机，给大小姐拍了照。 苏蔓半褪外套，露出的身体挺拔纤细，微光簌簌落在她身上，格外好看。 白秋淼一直注意着他们，艾米丽说得没错，他们的关系当真很好。 好到……她觑了眼周寻的表情，好到让周寻有醋不敢发。 也不知道这俩人在闹什么别扭，整天气氛都怪得很。 大家初来乍到，导游也没安排什么过多的行程，大家吃过午饭之后没坐大巴，只是步行回了酒店。 受不住同学的再三催促，许奔奔提前出发去和同学会晤。 酒店也被装潢成城堡模样，有些同事留在酒店地下拍照，一些则回到房间躺平。 而苏蔓属于后者，反正之后会去到真正的爱尔莎古堡，没必要在这些赝品上多花心思。 颠簸一上午就尝了一下当地的美食，苏蔓觉得太折腾，少了许奔奔在她耳边闹腾，她发现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打算在床上闷头大睡，谁也不要来打扰她。 但偏偏天不遂人愿，在她迷糊时总有人来敲门。 她蒙着被子，打算不理会这恼人的门铃声。 外头那人跟自己杠上似的，非要让她开门不可，她烦躁地翻起身子，拉开了门。 她臭着一张脸，声音又很哑，“有什么事？” 刘风捏着感冒药的手不自觉一抖，他声音有些磕巴，“这是老板让我拿给你的。” 苏蔓接过往半空中小小地抛了抛，“他怎么不自己来？” 正往苏蔓房间走的周寻闻声脚步一顿，他忽然觉得自己双腿被钉上钉子一般，左右无法动弹。 她接受别人的好意心安理得，而他的关心，她总是觉得别扭，想把她往外推。 他步子很快，往苏蔓的反方向离开。 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离去的身影。 刘风只是摸着自己的鼻子，“老板说你不乐意看到他，而他刚好要开一个会，就让我给您送过来。” 傅延晟还挺有自知之明，但不多。 那袋感冒药在半空中溜了一圈，苏蔓又抛回了刘风的手里，“我不是不想看到他这个人，而是连带他整个人我都不乐意见，你把这些东西给我，我并不会感到开心，反而会更烦心。” 她也不想让刘风难做人，毕竟以前和傅延晟的婚姻里，他还是挺支持自己的，“你就找个地方扔了，回去复命就得了，有时候这么较真干嘛，怎么舒服怎么来呗。” 刘风给人的感觉就是太认真，死板又不知变通。 这样的男人在婚恋市场上很吃亏，这岂不是白瞎了他一副秀气的好脸庞？ 她好脾气地给他灌输偷懒思想。 刘风嘴上谢谢她，但心里还是拒绝了她。 看他这模样苏蔓就晓得他心里头的心思，没再多说打着哈欠回了屋补觉。 刘风捏着未送出的感冒药回去复命，果不其然地挨了傅延晟一顿批。 另一边的苏蔓睡得香甜，微信叮叮叮地想个不停。 她起来的时候看到十几个小红点心中很窃喜，点开看到许奔奔发来的十几个视频，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置顶的周寻只给她发了四个字——“好好休息”。 她快把屏幕盯破，她都没收到他后面的消息。 和其他女人相谈甚欢，和她就无话可说，真是一个狗男人。 苏蔓内心骂着，打开了许奔奔的视频。 青天白日H国的酒吧一条街就亮起了绿灯，里面狂魔乱舞，许奔奔左拥右抱好不快乐。 他还偷拍了一些身姿矫健的外国佬，那蜜臀比女人的还翘，许奔奔的大脸出现在视频里，询问她看起来怎么样，要不要换另一种口味尝试尝试。 苏蔓对外国人提不起任何兴趣，随便敷衍了几句，表示拒绝。 许奔奔还不知事情的严重性，还在不停地给她发语音。 大家都是同龄人，怎么还有人给她发长达一分钟的微信语音条？ “你再发语音条，我就把你拉黑。”苏蔓也用语音回他。 “我靠，一会不见，你真的被可达鸭附身了吧？”他在嘲笑她的声音粗。 似乎察觉到她的手指已经在拉黑的边缘徘徊，许奔奔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知道自己脸色不大好看，苏蔓只接通了语音，语气不善，“有屁快放。” “师父，你怎么语气那么冲啊？”许奔奔捂着耳朵，听清了苏蔓的话，总结，“我可以归结为是欲求不满吗？” 第209章 广岛之恋 - 惹哭 - 习言 “挂了。”冷冰冰的女声传来，下一秒许奔奔就听到了手机忙音。 再回拨过去，已经是被拉黑状态，离过婚的女人也太不经逗了吧。 被他一闹腾，苏蔓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手指在周寻的聊天界面停留半天，也不见她打出字来，她索性把手机扔在一边，闭上眼睛蒙头大睡。 梦里的景象全是莺莺燕燕环绕在周寻身畔的模样。 她猛地把被子拉下来，转头望向窗外的景色。 又下雪了。 许奔奔玩到很晚才回来，他喝得醉醺醺，不停地刷房门卡，却刷不开。 他低头看着房卡，自己没拿成银行卡呀，怎么会刷不开？ 里面的人忍无可忍，拉开了门。 周寻系着浴袍，周身冒着热气，发梢上的水珠一颗颗地滴落在地，许奔奔咽了口唾沫。 好一副帅哥出浴图，许奔奔的酒意醒了大半，他立即站定甚至想敬礼，“Alex？” 他有些疑惑，“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你有没有想过，这其实是我的房间。” 许奔奔瞪圆了眼睛，往后撤了一步，恍然发觉自己走错了房间。 他忙鞠躬到九十度，冒了一句日语：“斯米马赛！” “怎么还有樱花国人？”一道女声传来，肯也好奇地往外瞧。 那明显不是苏蔓的声音，许奔奔惊恐地跑了，周寻扶着额头，“那是苏蔓的徒弟。” “蔓蔓怎么没上来？”白秋淼可怜地看着桌面上的大餐。 要她没猜错，这里大部分都是苏蔓爱好的口味，而另一边小角落上，周寻也贴心地点了他们爱吃的食物。 可天不遂人愿，苏蔓既没有来，肯还把饮料洒在了周寻身上，他不得不起身冲洗。 好巧不巧，这一切都落入了许奔奔的眼睛里，他眼里的惊讶和苏蔓的神情一模一样。 “许奔奔好像误会了。” “那要不要我去解释一下？” “不用，越描越黑，我自己和她说一声就成。” 可他让她过来吃饭的信息她迟迟没回，他没勇气再给她继续发消息。 【重大消息！！】许奔奔的微信已经被苏蔓拉出来，他炮轰苏蔓。 苏蔓抱着枕头看着国外的电视剧，正上演遗产争夺的高潮戏码，她被许奔奔搞得烦。 她冲了一袋感冒灵，灌了下去。 国外的感冒灵一点都没效果，她喝了好几袋，还是没多少精神。 她裹着羽绒服到酒店楼下去找许奔奔，他在花园里，四周都是雪，特别安静。 许奔奔扯开明治巧克力的包装，掰了一块递给了苏蔓，“吃点甜的，滋生一些甜蜜因子，或许能让心情好点。” “谁说我心情不好？” “你都快把‘我心情差，快来哄我’几个打字刻在脸上了。” 这么明显？苏蔓还是狡辩：“我的脸哪有那么大？” 明治巧克力入口偏苦，回过味来是微微的甘甜，甜而不腻，苏蔓很喜欢，吃完又伸手找许奔奔拿了一块。 许奔奔在他掌心拍了一巴掌，赏了她一片空气，“晚上没吃？” “看电视呢。”苏蔓把刚刚的剧情告诉了许奔奔，略去她错综复杂的梦境。 “哟，这有什么刺激的，八点档的剧情你在国内还没看够？”奔奔撇嘴，又给她放了好几块巧克力，“含着，我怕你等会听完，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敢情把巧克力当速效救心丸呢。 “说吧。”苏蔓一次塞了两颗巧克力，苦得她皱眉。 “我在周寻房里看到个女人。” 啪嗒，苏蔓咬断了方正的巧克力，抬头看着许奔奔，“是不是和他一起来那个？” “是。”许奔奔暗叹她的直觉。 他正要竖起大拇指，被苏蔓挡了回去，“先别夸，我以前和她共事过，他们在一个房间里并不奇怪。” “哦，那要是周寻穿着浴袍，头发上还在滴水呢？这种独处也常见吗？” 苏蔓一噎，有些缓不过劲来，只哼哧哼哧地咬巧克力。 周寻房间里的阳台对着酒店花园，他站在窗前，看到两个人正亲昵地聊天。 苏蔓耷拉着脑袋啃巧克力，心情看起来相当不错，好像今天对他冷冰冰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她分明是所有人中最单纯的一个，爱憎分明，但偏偏她能在傅延晟和许奔奔之间来去自由，游刃有余。 而自己和她的感情，他却读不懂她。 他发出去的微信，也许久没人回复。 次日集合的时候，周寻眼底晃着淡淡的鸭青，昨晚H国下了一整夜的雪，现在也还没有停。 许奔奔看到苏蔓上车，他兴奋地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示意她坐下。 他抱着一个蓝色耳包，长长的耳机线垂挂在他身边，他今天还带着一个冷帽，有几分日系少年的意味在其中。 苏蔓拽了拽他的耳机线，嗤之以鼻，“怎么还有人戴有线耳机？” “这叫怀旧，你根本不懂。”许奔奔扯回耳机线，又塞了半边进她耳朵里，“你听听，音质相当不错。” 许奔奔正在听《广岛之恋》。 他认为在冰天雪地的王国，就该听一些老歌。 她翻看着手机一一回复昨晚的消息，她昨天和奔奔畅聊太久，回去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充上电后她就呼呼大睡，现在才有闲心打开微信。 这才发现昨天晚上周寻邀请自己一起去吃晚餐，时间应该跟许奔奔撞见他们“奸情”的时间差不多。 她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些错愕，经过一整夜，她对周寻的信任多过怀疑。 但她也没回复他，过了这么久的消息搞得像刻意似的，她直接把手机揣进包里，静静聆听他耳机里流淌的音乐。 许奔奔戳着她的手臂，“你看，就是那个女的。” 不用看她就知道是白秋淼，此时苏蔓的心平静，谁都波动不了。 “你别不信，我觉得他们俩肯定有猫腻。” 若是从前她指不定就信了，可她见过太多白秋淼的狼狈时刻，这言论她显然是不信的。 今天导游给他们安排了火车，直接抵达涂山底，苏蔓今天就能坐到心心念念的涂山列车。 第210章 世间风景不如你 - 惹哭 - 习言 从城市到乡镇，苏蔓看到了繁华忙碌到闲适，许奔奔的耳机里也放着美式乡村音乐曲调十分温和。 他们穿梭在乡镇里，又过了几十分钟，苏蔓的耳朵里响起摇滚乐团的歌曲，她朝许奔奔捶了一拳，余光里，是一片浩瀚无垠的蔚蓝海洋，和天空晕成一片灿烂的蓝色。 大家都被这壮阔的浅海吸引住，浅浅的交谈声逐渐随着日头隐去。 苏蔓侧身，双手撑在台上，眺望大海。 许奔奔也觉得音乐太不合时宜，换了好几首歌曲，换到了久石让的纯音乐。 那些年观看宫崎骏动画的记忆涌上心头，苏蔓一下子被拉回从前的夏天。 许奔奔聒噪的嘴也紧闭不言，像极了陪伴千寻坐火车去寻钱婆婆的无脸男。 火车急速，苏蔓半跪在坐垫上，她的内搭裙在飞扬，她安静地望着远方，美得如一副鲜艳的油画。 她应该是这样沉静的性子。傅延晟坐在不远处，一瞬不瞬地打量苏蔓。 这样当初就不会对她这么无情，之后也不会…… 刘风的眼睛投过来的瞬间，他眼底的柔情被漩涡搅散，恢复了一片冷静。 周寻坐在另一侧，目光直视大海，一偏头就能看到苏蔓的侧脸。 不一会海洋上飘起小雪，很美，但周寻身边的肃穆与这风景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开心，也知道他到底为了谁不开心。 没人上前开解他，都不想触这个霉头。 肯也是抱着ipad看着昨晚下载的电影。 “你不开心？”白秋淼摘下耳机，给周寻发了个信息。 周寻瞥了眼，很快回复：“没有，别多想。” “我给你拍张照吧。” 周寻来不及回复，那头很快就把照片传了过来。 暗色衬衣与他身后的纯白雪景对比鲜明，他的身姿挺拔端正，又和谐地和后面的雪景融为一体。 白秋淼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塌陷了一块，那并不是应该属于周寻的情感。 “这么好看的雪景与大海，咱们应该留念！” 艾米丽的声音如同唤春的黄鹂鸟，在车厢内尤为清脆。 苏蔓不得不赞叹她的情商动人，哪怕所有人都讨厌她，却又无法拒绝她的好意。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许奔奔情商更高，一屁股坐在周寻身侧，帮他挡下了觊觎他身边位置的女人们。 女人们好笑地看着苏蔓，又看着艾米丽，将世间情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快，师父！”许奔奔冲她招手，苏蔓慢吞吞挪过去，坐在他右边。 由此，许奔奔夹在周寻和苏蔓的中间忽然有些不得劲，他朝着苏蔓抱怨，“我怎么挑了这么个好位置，我们仨像是一家三口出游似的。” 与此同时，相机已经在倒数阶段，拍照的人很快跑回相框里。 周寻闻言掀起沉寂的唇角，白秋淼侧目望了一眼许奔奔。 相机捕捉了这一幕。 路过不知名的小镇时，雪已经积了很厚一层，苏蔓和许奔奔对视一眼，许奔奔甚至还手痒的搓了搓手。 他们有点想下车的心思，但碍于和大部队出来玩，她再任性也不想给大家添乱，她问导游，“要是我们在这个小镇玩一阵子，会耽误我们坐涂山列车吗？我觉得苏总财大气粗，应该包场了，不会影响，对吧？” 但凡苏顷抠点，此刻都要给苏蔓脸色看了，好在他是真有钱。 导游也被苏蔓逗乐了，举着小旗子投降，“当然不会，这辆火车这段时间都为你们效劳，但是你要问问你的领导们想不想下去。” “那我问问。” 苏蔓一一得了应允，连她的小伙伴们听到可以下去玩雪，都蹭一下站了起来。 这什么好犹豫的，这个小镇很漂亮，值得大家观赏留念，苏蔓见惯艳丽风景，跟着她玩准没错。 这个小镇荒无人烟，被大雪包裹着，他们像是踏入了静谧的景里，人们在雪景里也就那么一小点，渺小又模糊。 苏蔓拢好围巾，和许奔奔一起跑到临海的边界，那对面矗立着一座山。 她蹲下想要堆一个雪人。 许奔奔也跟着蹲下来，两人笨拙地堆了个胖娃娃。 他们秉承毕加索的抽象精神，就连两个圆滚滚的雪球堆在一起都有些丑，尤其是许奔奔往雪人的鼻子上戳了一个洞，更是丑到突破天际。 即使如此，苏蔓还是把她的围巾给它围上，她要和自己的丑娃娃合照。 没有围巾，冷风直接灌入她的身体里，她冷得哆嗦，鼻尖被冻得通红。 “拍好了没啊？”她忍不住出声催促。 许奔奔鼓捣着手机，看着就不是在拍照的模样，他正看着手机偷笑，“你男人笑起来还真好看，怪不得这么多蜜蜂都想采。” 艾米丽很快把照片发到群里，他又接着点评，“艾米丽可真够精的。” 一张照片也就她自己精细地p过，好在苏蔓气质出众，并没有被她比下去。 连同往日的白秋淼在这张照片里都有些逊色。 “让你拍照，你看我男人干嘛？”苏蔓拍了他脑袋一巴掌。 “我来。” 两人争执间，周寻不知何时已走到他们身边，拿出了手机，又重复：“我给你们拍一张。” 许奔奔张大了嘴巴，指指自己，又指了指苏蔓，“确定不是我给你们拍？” 有雪花落在周寻发尖，他笑得很温柔，“我给你们师徒俩拍一张。” 两个人站在雪人旁，冲着周寻呲牙咧嘴。 “瞧你这傻样。”许奔奔忍不住笑她，“Alex简直宰相肚里撑了一艘舰艇。” 苏蔓的侧脸沐浴在阳光中，她虽是看着镜头，但周寻总觉得，她是在看自己。 含情脉脉又带着点小挑衅。 “Alex好了没啊？”许奔奔的声音懒洋洋的，“我脸都笑僵了。” “好了。” 许奔奔跑过来，“给我看看。” 他要看看这大师拍这么久，拍了些什么国际大片出来。 “到时候我私发给你。”周寻拒绝给他看，“扫个微信。” 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的？许奔奔的脑门上冒着几个鲜红的问号。 第211章 情书 - 惹哭 - 习言 远远一眼，苏蔓看到导游正兴致勃勃地给他们介绍每个风景，以及将那些奇怪的大石头吹得天花乱坠。 离归队时间还早，苏蔓玩心大，朝更深处走去。 周寻原本跟在她身后，结果她走得踉踉跄跄，他加快步伐走到她前面，提前落下脚印。 苏蔓笨得可以，她拖着衣服像一只沉重的大企鹅。 雪纷纷扬扬，落在他们发上、肩上，他们完美地与天地融合在一起。 许奔奔觉得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时刻，他大喊：“Alex，要不要我给你们拍张照？” 周寻伸长手臂，摇了摇，表示拒绝。 越往里去，视野越开阔，入目是一片洁白，苏蔓垂头望着地面的雪眼睛发昏。 周寻已慢下脚步，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难不成你想瞎？” 一直盯着雪地干嘛？ 苏蔓漾起委屈，她只是想踩进他的脚印里而已。 眼前瑰丽的雪山惊得苏蔓说不出话来，她双手作喇叭状，放在嘴边：“喂，你好吗？” 她看到雪景想起自己看《情书》的时候，藤井树对着大雪呐喊，而周寻的直男肠子显然没想那么多，他只知道从小的科普就是大声说话恐会引起雪崩。 他把苏蔓拉住，制止了她的行为，苏蔓踮起脚尖，“不会吧，你连《情书》都没看过吗？” 当然看过，那里面暗恋的小心思与他如出一辙，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明白了苏蔓的心思，他也对着大山呼喊：“苏蔓，你好吗？” “我很好！” 许奔奔被他们俩落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在雪中艰难前行。 他正撑着树休息呢，就听到他们传来的声音。 他虚眯着眼睛，那两人只有小小的两点，矗立在雪上。 苏蔓已经冻得脸颊发红，她发冷地搓着双手。 下一秒一张宽大的围巾落在她身后，周寻把她拉到自己跟前，俯身看她，她笑意缱绻，“没想到老干部也会看这些电影。” 她咬字暧昧，青春片从她嘴里落出来好似变成了不入流的片子。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扮演着藤井树的角色。” 他的眼里倒映着她整个人，触动着他内心最柔软的琴弦。 那些不为人知的暗恋冲破土壤，在这片雪地里轰然发芽。 他的过往情史，苏蔓不大想听，她伸手抚去他眉梢上的小雪花，“不要做藤井树。” 不仅是心疼那些未能说出口的暗恋，更重要的是，天妒英才，男树早早去了天国。 说出来太煞风景，她没有说出真实想法。 光影交错时，周寻吻上了她的嘴角。 此时的许奔奔已经走得很近，掏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无比赞叹自己的拍照技术。 “嘿，这里还有人呢，你们可别不把我当外人啊？” 苏蔓瞬间清醒，含怨地瞪了他一眼，许奔奔嬉皮笑脸，朝苏蔓招招手。 三人赏了会雪，就启程回去。 艾米丽凑到他们面前，“来玩雪啊，Alex。” 她一眼就看到了周寻，肯也上前把他迎了上去。 他看了眼苏蔓，她笑得很虚伪，假意大度地让他去。 “你看，他还真去了！”苏蔓向许奔奔抱怨。 许奔奔乐不可支，“你不知道，艾米丽还说自己视力不好，这不一下子就看到了Alex？” “间歇性眼瞎，持续性绿茶。”苏蔓打了个响指，“单押！走，咱也玩雪去。” 一群人在雪里欢腾，热闹得跟过年似的，她哪有不加入的道理？ 不同的是，苏蔓眼神很好，在人群中瞬间能捕捉到艾米丽的身影，她和许奔奔揉实了雪球，她吹了口仙气，雪球不偏不倚地砸在她后背。 艾米丽被砸得往前趔趄了下，她捂着脑袋转头寻找罪魁祸首。 正巧苏蔓又捏好了一个雪球，冲她扬扬眉，“打疼了？” 回答是也不行，大家会觉得她玩不起；回答不是，又只能委屈。 最终艾米丽也只是笑笑，很规矩地远离了周寻。 “行啊师父，一下就把绿茶赶跑了。” 另一个雪球落在他身上，苏蔓笑嘻嘻，“这么壮的雪球砸下来，是你都得跑。” 但她还不解气，她抓了一把雪，瞄准周寻的位置，一捧塞进了他后脖子里，看到周寻一哆嗦，撒气了，她蹿得很快。 “Alex脸都冻白了，你可忒狠了。”许奔奔离她很远，唯恐火烧到自己跟前。 苏蔓蹲着玩雪，手里已经感受不到冷的知觉。 “你那前夫哥呢，怎么不来凑热闹？” 她跟着抬眼看了一眼，没在人群中看到他，车里也没有傅延晟的影子。 不等她回答，许奔奔就自己去打听了一番，听说是傅氏有重要的工作，他提前返航了。 秉承着不让龟孙毁了旅途的想法，她都没注意到他的来去，刘风的示好，她都冷漠拒绝。 听说他离开，倒是让苏蔓觉得更轻松自在了些。 每次看到傅延晟，眼睛都跟针扎似的，难受。 之后她的心情特别好，苏蔓看谁不顺眼就砸谁，苏顷都被她砸了好几个雪球。 要不是大家在场，苏顷早就把她的耳朵拧了几圈。 苏蔓看准了这点，才肆无忌惮地攻击他。 连上火车的时候她都是跳着上去，她脚底打滑，周寻扶住了她的腰，“小心点。” 暧昧的唏嘘声让她内心有些得意，她故作姿态地点头，从他手间滑了出来。 有人羡慕，有人眼神一黯。 涂山底雾气环绕，她们踏上涂山列车，苏蔓趴在窗边，看着缓慢往后退的风景。 山不高，但列车行驶缓慢，让所有外来旅客都能领略雪国风光。 周寻也不再沉着一张脸，白秋淼和肯相视一眼，肯在笑他，“肯定是在苏蔓那吃了蜜桃。” 白秋淼戴上耳机，放起了音乐，“他哪有你说的那么俗气？” “你还别不信，苏蔓当真有这么大的魔力。” 他指了指没心没肺的苏蔓。 她又和许奔奔共享一对耳机，两人的关系看起来非常亲密。 白秋淼幽怨地看了眼周寻。 第212章 纯友谊 - 惹哭 - 习言 “周寻还真是大度，这都不生气。” 白秋淼望着窗外飘动的雪花，车窗竟浮现起当初苏蔓和徐清灿走得近的情景。 即使知道他们俩之间清清白白，她也会吃味。 果然男人和女人的构造是不一样的。 肯向来开放，对于苏蔓的行为并没觉得什么怪异之处，他也没搭腔。 玻璃窗映着白秋淼和肯，在许奔奔眼里，他们就是猥猥琐琐地靠在一起，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苏蔓冷笑一声，“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俩在别人嘴里也是这么个情况。” “那怎么能呢，我们俩可是纯洁的师徒友谊。”许奔奔快跳起来，但声音也很低，“不会真有人觉得我们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吧？” 苏蔓睇了他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许奔奔惊恐地捂着胸口，“呀咩爹，人家可是根正苗红靠自己打拼进来的c市好青年。” 她懒得和他贫嘴，又安静地用手指在玻璃上画圈。 难得艾米丽也安静，一直堵着嘴在那玩非主流自拍。 苏顷出手阔绰，订的酒店都是整个涂山最昂贵的一家，是当地有名的温泉酒店。 如今旅游淡季，酒店里人影寂寥，他们如同包了场似的。大厅里的华丽吊灯散着温暖的橘光，厅内的展示物影影绰绰，迷人眼睛。 “跟着老大出来玩就是好，吃香的喝辣的，还有肉吃。” “这都还算好的，前几年年会还抽环球旅游，所有费用都是苏氏全出，并且还带薪！” 不少实习工冒起星星眼，艾米丽忽然对着苏顷冒起了狼光。 攻略一个有对象的男人很有成就感，攻略一个黄金单身汉更轻松。 艾米丽喜欢挑战极限，但也喜欢走捷径。 她刚飞出去个媚眼就被苏顷吓了回来，她听到总助正在给苏顷汇报公司里有实习生勾搭总经理的龌龊事。 苏顷斥了一句：“这样的事还需要告诉我？Lucy干什么吃的？直接两人劝退。” 艾米丽一哆嗦，退出了车厢。 总助推推眼镜，“老板，她已经走了。” 苏顷应了一声，总助又问：“这个艾米丽的心思这么明显，老板怎么不直接开了她？” 来之前，苏顷对部门的所有员工都进行了调查。 艾米丽在男女之事上让人生厌，但她的工作能力目前看来却是这一波里的佼佼者。 当然，许奔奔更胜她一筹，那是男女的悬殊。 若二人等同性别，还不知道谁高谁低。 她对男人虽展现出崇拜欲，但也没做出更多过分的举动。 更重要的是，她碰上的是苏蔓这颗钉子，兄妹二人基本统领她的心思暗杀在摇篮里。 “若她能力不行，自然会被优化，但不是现在。” 艾米丽垂头丧气回到大厅，惨遭许奔奔嘲笑，她剜了他一眼，拉着行李箱呼呼离开。 “听说这家店的温泉特别棒，朋友们等会开泡吗？” 见艾米丽吃瘪，许奔奔异常开心，活跃气氛。 “开什么炮？意国炮啊？”有人打趣他。 “也不是不行啊。” 导游给大家办好入住手续，“给女士们准备私浴温泉……” 有好事者已经吹口哨，色眯眯地流口水，以许奔奔叫得最欢。 “像只没进化完全的猴子。”苏蔓站在周寻身边，笑许奔奔。 正巧许奔奔将拍的照片发给了周寻，苏蔓扒着他的手观赏，“瞧我这侧颜，近乎完美。” 周寻没有反驳她，在他眼中，她怎么样都惊为天人。 “男士们可能就要委屈一下，去公浴。”导游无奈地笑着，在一众人声消停的时候才把这个晴天霹雳地说出来。 苏顷了解公司里如狼似虎的女人，根本没导游想的那么含蓄。 要是共浴指不定谁吃亏，但他也清楚女孩子们喜欢在这些地方拍一些性感的照片，玉肩半露，雪山相伴，不需要滤镜就很出片。 为避免男人如镜给她们造成困扰，他找旅行社和酒店协调了很久。 花了双倍的钱，才拿下这个事宜。 苏蔓视线下移，“可惜了，那些春闺少女看不到你了。” 周寻脸一沉，攥着她的手腕，“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今晚就别去泡温泉了。” 许奔奔也没了兴致，看到周寻赞了他一句，他起兴，“你今儿拍的，给小爷看看。” 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周寻没生气，很快地把一张照片发了过去。 当时海边正在吹风，苏蔓的发丝被吹得撩起，整个人翩跹又好看。 反观许奔奔，他整个人在风中凌乱，体态难看，他的一世英名都毁在这张照片上。 他很和善地给周寻发了三个礼貌的问号。 苏蔓也看得一脸莫名，怎么好端端的一个小伙，在周寻手中就变成了妖魔鬼怪？ “这样才能衬托出你的好看。”他的胡诌信手拈来。 “没有别的照片了吗？”苏蔓疑惑，许奔奔也疑惑。 “还有。”周寻言简意赅，把手机扔给了苏蔓。 “你不怕我在里面查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周寻凉凉瞥她一眼，苏蔓憋嘴，翻看着他的手机。 他除了把许奔奔拍得很难看以外，他手机里的风景，以及苏蔓，都被他拍得很好看。 尤其是苏蔓，一张一张照片，灵动无比。 翻到最后她才惊觉，“怎么只有奔奔一张照片？” “苏女士，我是你的男朋友，我去拍那么多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合影干嘛？” 周寻拉住苏蔓，她笑得开心，“要是奔奔知道这件事，还不得把你扒皮了？” 他眉头挑衅一扬，“他敢吗？” 最后苏蔓遗憾地告诉许奔奔，那是周寻手机里，他最好看的一张照片。 许奔奔忙跑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十几分钟，怀疑自己的长相。 女生恰好是双数，前几日苏蔓开了单人套房导致有个同事落单，这次她没做出任何要求，每个女孩子都有了伴。 白秋淼和苏蔓被分到了一组。 两个人相视笑了笑，又过了几分钟，白秋淼离开房间。 【周寻和女人幽会去了！】许奔奔给苏蔓发微信。 第213章 打抱不平 - 惹哭 - 习言 许奔奔自告奋勇地和周寻住一屋，美其名曰是帮苏蔓看男人。 背地里他那副花花肠子，苏蔓都懒得去琢磨。 而现在周寻和白秋淼一前一后出了屋，倒是让人遐思不断。 【白秋淼也出去了。】 【那你还不赶紧抓奸去，我就说他们俩不简单！】许奔奔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别一惊一乍，你都看到他俩在一个房间里了，怎么还这么惊讶。】 这女人简直迟钝得可以，许奔奔恨铁不成钢，【你就等着哭吧你。】 苏蔓实在不明白，什么地方都任由她踏足的男人，能有什么能让人怀疑的？ 许奔奔当机立断，收拾好东西快步跟上周寻的步伐。 不出他所料，他在花园碰到了两个人。 他把拍到的照片传给了苏蔓，人影模糊，隐隐约约能看出个周寻的轮廓。 他旁边的确站着白秋淼。 月影之下，两人看起来还挺配，苏蔓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周寻这个老干部也这么招人喜欢了？白秋淼来去如风，真的会看上周寻这样的老古董吗？ 苏蔓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 【我看到他们一起走到花园里，又拐进了小路里。】 这俩人犹如月色下散步的情侣，走在一起相当默契，许奔奔为苏蔓抹了一把汗。 当白秋淼拐进小角落，许奔奔震惊地睁大眼睛，脚步不停地走了过去。 苏蔓发什么，他都没再回复。 她抱着手机坐在床上，咒骂许奔奔，把她的好奇挑起，又拍拍屁股走人了。 “你听我说。”许奔奔过了许久，才拨通了苏蔓的电话。 许奔奔起了一身恶寒，“我真的不能想象刚刚的方面，可它真实发生了，我听到白秋淼用娇滴滴的声音说，周寻我……” “我一听，嘿，这里面有故事啊，我当然不能让她把话说完。我捡起旁边的小石头，砸他们俩一人一块，飞快地跑了。” 这倒是许奔奔干得出来的活，但是苏蔓也思考着他话里杜撰的成分。 “那我还得谢谢你。” 许奔奔读不出苏蔓话里好赖，认真应下这夸赞。 白秋淼回来的时候，苏蔓正好挂断电话，在外面接水喝。 听到门口的响动声，她侧身回头，白秋淼打起精神给她回了一个笑容。 “你的脸色不太好。”苏蔓看着她，在兜里给她翻出了许奔奔带给她的巧克力，装腔作势地把许奔奔的安慰给白秋淼也说了一番。 她也才发现白秋淼的裙子脏了好大一块，许奔奔根本就不是用的小石子砸的人家。 含在嘴里的巧克力苦涩无比，苏蔓的话听起来也有些讽刺，白秋淼把剩余的巧克力还给了苏蔓。 苏蔓没注意她的表情，哭丧一张脸回了卧室。 今晚定好的温泉浴泡汤，山上的雪越下越大，很容易被冻伤。 酒店暂时封锁了前往温泉汤池的路。 苏蔓进卫生间，提醒许奔奔，“下次别再用这样的方式吓女孩子了，淼淼和周寻之间清白得不能再清白，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结了婚的人还可以出轨呢，有喜欢的人移情别恋又不稀奇。”许奔奔大放厥词，“你就这么信任Alex？要是真发现他在外面偷吃怎么办？” 面膜敷在脸上有一些冰凉，苏蔓抖了下，“我这么缺爱？非他不可？追我的可多了去了。” 许奔奔敷衍回应，他还记得他们的同事还八卦她是为爱冲锋的勇士。 此时并没有戳穿她。 “那这么说我还真是对不起白秋淼了，有机会我找她喝一杯，一酒泯恩仇。”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许奔奔破天荒地坐在白秋淼身边，“白姐姐，卧铺听说涂山的小酒馆不错，我请你喝一杯吧？” 大家都还哈欠连天，刚端着夹好的早餐坐下，听到许奔奔献殷勤的声音，睡意淡了大片。 又不由自主地打量苏蔓，她睡眼惺忪，头发都没有梳得明白，懒洋洋地坐在一边。 小苏总果然是狠角色，不惜让自己的徒弟利用美男计来吸引Alex身边的女人。 他们视线古怪，苏蔓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白秋淼没立刻回应许奔奔，他丝毫不见气馁的模样，又问了一次，苏蔓跟在他身边，“加我一个呗，最近馋得很。既然奔奔请客，我出一张嘴。” 周寻瞅了许奔奔一眼，昨晚他和白秋淼平白无故被他扔了两块石头，显然是误会了他俩，给苏蔓打抱不平呢。她这个徒弟倒是忠心。 “不好意思，我一般不和陌生男人出去喝酒。”白秋淼说着，还瞥了眼周寻。 啧。许奔奔心道，拒绝就拒绝，还看周寻干嘛？ “既然你们想出去喝酒，那我也跟着去吧。”周寻觉得，自己挨了许奔奔的石子，吃他两顿都不为过，更何况仅仅是喝顿酒。 看周寻并不接白秋淼的招，许奔奔喜笑颜开，“行啊，Alex你随便挑酒馆。” 周寻当真挑了一个昂贵的酒馆，四人行中也就许奔奔和苏蔓叽叽喳喳。 许奔奔把那天同学聚会发生的琐事给她讲了个遍，难得周寻也听得微笑，白秋淼还是面无表情。 “这女的是不是面瘫啊？”许奔奔扯着苏蔓的袖子问。 “你这么关注人家干嘛？我警告你，你可别胡来。”苏蔓认真地扒开了他的手指。 一直到结束，苏蔓和许奔奔喝了好几杯，白秋淼的酒一滴未动。 她全程秉承着不喝陌生人的酒，戒心也忒强了些，又惹得许奔奔吐槽。 苏蔓知道她为什么不肯喝别人的酒，只是说：“你不懂。” 许奔奔追问，但那不是一段愉快的回忆，她也没多说。 看到天价账单的时候，许奔奔有一丝丝肉疼，而周寻站在一侧，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Alex真是个周扒皮。”许奔奔刷完卡，“师父，回去记得给我加工资。” 苏蔓才懒得理他偶尔莫名其妙的发言。 今日涂山停了雪，还未化尽，温泉馆里相当漂亮，苏顷立刻为他们安排了泡汤。 苏蔓洗完身子，裹着浴巾出来看到白秋淼还没换装束，“你不泡？” 第214章 低血糖 - 惹哭 - 习言 白秋淼只是笑着摇头。 此行她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端着，苏蔓也察觉出，“是不是那么多人你觉得不自在？这样，到时候我先清场，让你先下去，然后我们再下来。” 她轻松的言语逗乐了白秋淼，“我只是生理期来了，难不成我要血洗温泉？” “噢。”苏蔓恍然大悟，原来白秋淼不喝酒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觉得特别惋惜，白秋淼享受不了涂山最舒服的温泉，白秋淼倒没觉得多可惜。 苏蔓离开不久，她也离开了房间。 苏蔓抱着浴巾，一路上碰到不少同事，她们一起闲聊着去了外边的汤泉浴。 她走到室外，冷风飕飕地往她身体里灌，她迫不及待地想找个温泉跳下去。 酒店很贴心，给女士们留了大片区域，而屏风挡着的，就是男士们游玩的区域。 她踏进水里，热水瞬间包裹着她。 温泉旁栽着几棵小树，立着几盏小灯，烟雾飘渺，如同踏进了宫殿。 热水阵阵漫向她，她浑身通畅，舒展着双手往里走去。 艾米丽也跳了进来，两个人在池子里大眼瞪小眼。 半秒后，艾米丽扑腾着就要离开，苏蔓喊她，“就别走了，外头多冷啊？” 她刚还看到有人走路打滑，原来是艾米丽。 她把手机递给她，“来，给我拍几张。” 艾米丽找半天都没找到美颜相机，苏蔓盯着她，像在看怪物，怎么好好一个女孩，连手机都不会玩？ 最后艾米丽点开原相机，暗叹苏蔓的容貌竟硬生生地扛住了原相机的摧残。 “哟，你也来玩水啊？”许奔奔听到隔壁的动静，拍了拍屏风。 屏风在风中乱颤，又掉落之势，苏蔓离得老远，“这屏风要是坏了，恐怕你得在这给人搓背半辈子。” “爷又不是赔不起。”许奔奔嘟囔，停了手中动作。 屏风逐渐恢复成之前的模样，苏蔓滑着水走过去，她靠着石壁，“奔奔，要不要聊天？” “我口水都跟你说干了。”许奔奔突然话锋一转，“要聊也不是不行，你把屏风撤了，我们面对面聊。” “滚蛋吧您。” 不过一会，苏蔓起了一身细汗，起先她以为是池子水太热了，她起身走了小半步，整个身子都有些发软，她又扶着石壁坐了下来。 她静静地聆听着隔壁的聊天声，有时候许奔奔也会砸一砸屏风，“喂，师父不会跟我生气呢吧？” 苏蔓有气无力，没有搭理他。 头晕来得很突然，苏蔓实在有些坐不住，忙唤着自拍起兴的艾米丽，“艾米丽你可以帮帮我吗？去帮我拿块巧克力，或者你搭把手，把我扶出去。” “嗯嗯。”艾米丽看她脸色发白，连忙跑了出去。 她声音听起来贼虚弱，许奔奔也没见过这阵仗，许奔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师父你还好吧，我靠你不会是低血糖犯了吧，我马上就去看你。” “许奔奔，坐下。”苏顷也在泡汤泉，只是他一直没出声打断他们的聊天。 他气场太足，害怕一出声，就让大家不自在，“艾米丽正在处理，你过去不合适。” 许奔奔注意到自己赤条条的，的确不大合适。 隔壁动静很小，有艾米丽重新入水的哗啦声，也有苏蔓的哎哟声，“不行不行，艾米丽你还是把我扶出去吧。” 艾米丽都快慌了神，两个人差点滑倒在石阶上，苏蔓抓住她的手腕，“别担心。” 许奔奔还是觉得不行，他也飞奔出了水，穿戴整齐跟了出去。 艾米丽把她包裹好，把她带进了休息室里，接着一颗巧克力就塞进了她的嘴里。 但她的心悸并没有因此舒缓。 艾米丽把她扶到休息的小床上，她平躺在那，心情异常沮丧。 还惋惜白秋淼呢，她才是最应该被可怜的那个人。 白秋淼没有进入温泉，不知道多么的舒服，而她正泡着呢，还没尽兴，就被人捞了出来。 她还没怎么舒服到呢！ “师父，好点了吗？”许奔奔着急地跑了过来，对着艾米丽点点头。 苏蔓躺在那，都没力气睁眼，也能想象出这小孩着急的模样，“还活着。”她有气无力。 “你们都去玩吧，我看那汤池很舒服的。” 艾米丽本就在犹豫，听到苏蔓放行，她如临大赦。 “多谢你了，改明请你吃大餐。”许奔奔冲艾米丽道谢。 艾米丽甚至给他俩鞠了躬，然后跑了。 “嘿，这女生还挺好玩。” 苏蔓溜开一条眼缝，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到许奔奔夸她以外的女人，然后又道：“上蹿下跳的像个猴似的。” 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苏顷都没你这么上心。”苏蔓坐起来，眼前还有点发花，许奔奔扶着她，又给她喂了一块巧克力。 不出大事，苏顷向来坐视不管，她也不在意。 “可不咋的。”许奔奔鼻孔出气，跟牛魔王似的，“苏总和Alex，哪一个比得上我？我才是真心对你的那个男人。” 这话肉麻得，苏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细细思索了一下，好像刚刚没听到周寻的谈论声。 而他又不是很喜欢在人前说话，她问着：“周寻呢，我怎么没听到他的声音？” “谁知道呢，他今晚都没来呢，不知道哪个温柔乡迷了他的眼。” 苏蔓忽地一怔，白秋淼也没到。 她发现，周寻和白秋淼从不会单独出现在人前，难道真是…… “那肯呢，就那个五大三粗的外国人。” “我也没见着。”许奔奔耸肩，给自己剥了一颗巧克力。 苏蔓这才觉得嘴里的巧克力有了点甜味，身体有了些暖意。 许奔奔带着她回房间，她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看着温泉。 “这样吧，等你好点了，我再你下水去。” “说话算话！”苏蔓总算有了些神采。 “我还能骗你不成？” 许奔奔搀扶着她，又路过外室，冷得她打哆嗦。 室内很暖，她刚踩进去裹紧浴巾，她和许奔奔嬉闹之间，却看到了周寻和白秋淼迎面而来。 第215章 使唤 - 惹哭 - 习言 苏蔓一时间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滋味，她脑袋一阵眩晕，险些站不住脚。 许奔奔扶住她，靠在她耳侧，“你还好吧？” 余光注意到轴心的脸色暗了一瞬，他翘起嘴角，“爷给你报仇了。” 下一刻，周寻阔步走来，微俯下身子，手探着苏蔓的额头，“你师父怎么了？” 那俩字咬得极重，故意要让许奔奔摆正自己的身份。 分明苏蔓和许奔奔的姿态更亲密些，但她看到周寻和白秋淼走在一块还是心堵。 肯抱着一大包烤串，“诶，你们等等我呀。”姗姗来迟。 “咦，苏蔓怎么了？”他刚刚刹住脚，看到脸色不好的苏蔓。 “她低血糖犯了，之后活动我就不陪着你们了。” 周寻说着想接过苏蔓，她不经意地往后一偏，他的手抓了个空气。 “帮我扶着她，谢谢。”周寻很有礼地对许奔奔道。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许奔奔后头，苏蔓大骂：“你有病啊，许奔奔。” 他一会快走一会慢走，搁这竞走比赛呢？苏蔓被他扯得摇摇晃晃。 “这不是帮你避瘟神呢？”许奔奔觉得委屈，瞅见周寻还在后头，似乎打起了工作电话。 他还是没落下跟上许奔奔的脚步。 “别走那么快，我想吐。” “你要是敢吐，我就把你丢地上。”许奔奔一脸嫌弃，步子还是乖顺地慢下来。 他像伺候老主子一样把她带回了屋，给她擦脸脱鞋。 一切做尽，周寻恰好打完电话，他洗了手，手背蹭了蹭她的脸颊，“好点了？” 许奔奔很会照顾人，苏蔓精气神恢复了大半，冲周寻点点头。 她猛地直起身体，脑袋不晕了，腰不酸了，泡汤泉的那些心思又涌了上来，却一把被周寻摁住，“今天犯低血糖，那就不要二次下水。” 他语气很柔，但不容置喙。 “奔奔，给你师父要一碗甜汤来。”他又扭头看着苏蔓，擦了擦她之前鼻尖冒出的细汗，“喝了甜汤你会舒服很多，今天好好休息。” 许奔奔手指指着自己，冒着问号，这大少爷使唤谁呢？ 自己如同是匹野狼似的，周寻一离开，自己就会把苏蔓拆之入腹一样。 滚蛋！许奔奔在内心怒吼。 他不情不愿地拉开门，碰上了跑掉的艾米丽，她刚好端着一碗甜汤，神色有些不自然，“刚刚我看小苏总不太舒服，我就去找酒店……” 许奔奔一把捞过，笑得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艾米丽心口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被他不小心触碰的手指也烧得滚烫，她背起手，轻轻摩挲了下。 “谢谢你啊，艾米丽。”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甚至热情地邀请艾米丽进去坐坐，里面光线昏暗，男人剪影影绰，她一眼就认出了周寻，她连忙摆手。 许奔奔顺势抓住她，“咱也不能邀了你的功不是？” 他忽然觉得这个绿茶女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人厌，苏蔓的屋子里忽然热闹起来。 她虽没有故意要讨好房间，但她屋子大得是艾米丽的两倍，艾米丽有些看直了眼。 许奔奔绕开周寻把甜汤递给苏蔓，“瞧瞧我们艾米丽都知道心疼人了，小苏总不考虑给人家房间升个档？” 周寻觉得许奔奔的敌意来得莫名其妙，也没多说什么。 许奔奔浑话说惯了，艾米丽听得都有些面红耳赤。 苏蔓喝完甜汤又躺回去，看了眼站在一边的艾米丽。 房间很大，可是她站得很拘束。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家并不知道艾米丽是这样的人，她对男性的示好太过明显，男人缘异常地好，有些刻意冷落女生，一下就被人打上“绿茶”的标签。 苏蔓先入为主，加上艾米丽对周寻的种种表现，许奔奔的言语灌输，她轻而易举地相信了大家对她的评价。 涂山上的艾米丽与平时工作上截然不同，她莫须有的高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初涉社会的少女青涩。她穿针织连衣裙，带碎花发带，说话没有平时的矫揉造作。 周寻的工作似乎非常忙，他刚陪苏蔓不久，就又起身接电话。 “艾米丽。” “昂？”苏蔓声音很轻，艾米丽有些懵懂，往前走了一步。 “今晚谢谢你啊，许奔奔请你吃大餐的时候别客气，宰他一顿。” “小苏总能替他决定吗？” “当然。你是我救命恩人，就别叫我小苏总了，叫我June就好。” “哦，好的。” 苏蔓拍拍床铺，示意她坐下，艾米丽随意找了个小软凳坐下。 许奔奔又忙着去给苏蔓订餐去了，艾米丽张望着，“June，你和许境开是什么关系啊？” 许境开是奔奔大名，公司里几乎没人这么叫他，苏蔓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 “你这也叫得太生疏了，叫他奔奔吧，他肯定也反应不过来。” 艾米丽又慢吞吞地应了一声，听到苏蔓问：“我和许奔奔难道不是最简单的师徒关系？” “大家私底下都不是这样议论的。”她眼睛瞪得有些圆，找的角度显得她楚楚动人。 苏蔓微笑着，让她把话说完，“大家都觉得你们两个之间不寻常。” “看来大家工作还是太闲了，整天没事琢磨老板的私生活。”苏蔓随意地抓了一把头发，笑意十足，但让人看不透真实喜怒。 艾米丽自知失言，抿着唇做回去，身子板耷拉起来，像霜打了似的。 她的确是个可人，知道把自己柔弱的一面展现出来，获取大家的怜惜。 “那你知道吗，已经不止一个人在我面前说，你对周寻打主意。”苏蔓忽然放低声音，认真打量起面前的女孩，“你比我年纪小，又单纯好骗，男人的确很喜欢你这种类型。” “我只是对Alex和苏总很崇拜……”到最后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是渴望从他们身上获取资源的。 “所以你同时对多个男人有想法咯？” 苏蔓目光灼灼地盯着艾米丽，她颦起眉头，似乎在考虑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第216章 意外之客 - 惹哭 - 习言 苏蔓不再为难她，笑着打趣，“艾米丽别紧张，我只是给你展示了一下职场上的风言风语。在过去一年，我听到的流言比这些还要肮脏百倍。很多人说话，带着她们自己的目的，要么你全信，要么你全都不信。” 她捏着艾米丽的下巴，把她稍有夸张地表情敛了回去，“既然你在苏式，你要知道一味地讨好别人，你攀不到顶。与其依附别人，不如做你自己。” “虽然我不是你在苏式的导师，但应该比其他大是大非的道理更容易让你接纳。” 说完，苏蔓打了个哈欠，她扯过手机，嘀咕半天，“许奔奔怎么还不回来，肚子都要饿扁了。” 许奔奔和周寻同一时间回来的，艾米丽早已经离开，苏蔓望着面前丰盛的美食瞠目结舌。 周寻选的较为清淡，一看就没食欲，她搓搓手，捻开了许奔奔给自己的袋子。 同事给许奔奔发消息打牌，奔奔给她抛了个媚眼，走了。 炸鸡裹着香辣粉，香味溢满整个房间，她还没碰到粉末，就被周寻捞走。 “不易吃得这么油腻，大晚上不好消化。” 他很体贴地帮苏蔓解决掉鸡翅，苏蔓捏着勺子恨恨地喝完了粥。 房间里实在太香，周寻也不爱垃圾食品，吃了几块就把炸鸡盒丢在一边。 苏蔓连忙把他赶走，想对食物下毒手。 周寻提走了炸鸡袋，他出苏蔓的房间时和白秋淼打了个照面。 白秋淼往苏蔓的方向看了眼，苏蔓有些看不懂她眼里的情绪，被子一扯，睡了。 次日睁眼的时候，许奔奔问她昨晚的炸鸡好不好吃，可是他跑断了腿迎接的外卖员。 他话题还跳得很快，说自己昨晚打牌赢了三家，管他一个月工资了。 一群赌棍。苏蔓如此回复。 这两天三天两头许奔奔都在请客吃饭，周寻不在，他刷卡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点都不像那天哭穷的模样。 苏蔓笑他，他睨她一眼，“请美女吃饭，是我的荣幸，怎么能小气呢？” 他嘴甜，把两个女人哄得笑成一团。 周寻在涂山租了一辆车，早在苏蔓他们吃饭之时等在外面。 苏蔓给他提了一块小蛋糕。 许奔奔拉开门的时候“哟”了一声，也没下文。 她系安全带的时候才发现了后面的白秋淼，她捧着一杯热美式，歉意地向苏蔓笑了笑。 周寻解释，“我路上缺个伴，所以让她和我一起出来。” 苏蔓顿住的手一松，利落地扣紧了安全带，“你们的关系，我有什么好怀疑的？” 她把蛋糕随意递给了周寻，“尝点，垫垫肚子。” 她在闹脾气。 肯还是一个大活人呢，平白无故把白秋淼带上是怎么回事？ 若只有他们三人她不会有脾气，可许奔奔和艾米丽还在场呢，指不定怎么编排他们。 【还好她没坐副驾驶。】许奔奔的消息很快发过来，【赶紧嗅嗅你位置上有没有茉莉香。】 今天白秋淼喷的是茉莉调的香水。 苏蔓当真嗅了一下，半秒后察觉自己的傻意，她攒起眉头，“有病治病去。” 他们到酒店外，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前夫的弟弟？”许奔奔看到徐清灿的第一眼，就“草”了一声。 这俩人实在太像，但明显眼前人更年轻。 徐清灿发尾染着深蓝，在一片雪景下格外显眼，他冷得哈气，平光眼镜的镜片起着一层雾气，看不到他的眼睛，却能从他目光的方向分辨出他正凝视着白秋淼。 白秋淼也是一僵，冰天雪地似乎堵住了她的咽喉，“徐清灿。” 她往前挪了一步，又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影，一动不敢动。 她看到朝思暮想的少年向她走来。 “这次换我向你走来。”徐清灿走到白秋淼身边，将她拉进了怀中。 “还看？再看他们等会不好意思了。”周寻捏着苏蔓的手，让她跟着离开。 她一步一回头，看到徐清灿正亲吻怀中的女人。 雪花落在他们身上，又很快融化成水珠。 好冷啊。苏蔓心想。 她迈开小步子，终于和周寻步调一致，“你把她带上，是因为徐清灿？” 周寻站定，望着她好奇的面庞，终于是没了在车上那么别扭。 “你的脑袋可以转得再慢些。”这样她一整天都会灌在醋罐子里。 他拍掉她肩上的雪花，苏蔓拂开他的手。 干嘛给她拍雪花，她自己不也长着一双手吗？ 她气愤周寻隐瞒自己给徐清灿作媒，“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她这语气像是两个大男人干了什么龌龊的勾当一样。 周寻娓娓道来，这两个男人竟然在涂山之行前就勾搭在一起，那些忙碌的电话，都是他在给徐清灿出谋划策。 “你怎么那么好心？” “解决一个像旧情敌的人，何乐而不为？”周寻紧了紧她的手指，脸上挂着笑意。 第二天集合的时候，苏蔓磨磨蹭蹭，大家都等了好久。 同事看到那张酷似傅延晟脸的徐清灿都是一愣，看了一眼苏蔓，苏蔓摸了一把脸蛋，“看我干嘛？我脸上有灰？” 她很认真地掏出镜子，查看自己是否把化妆品抹匀。 看到徐清灿迎白秋淼的时候，那些同事又朝苏蔓友好地笑笑，纷纷坐回了位置。 苏蔓抛弃许奔奔，走到周寻身边，在他面前拉下羽绒服的拉链，是一条性感的小上衣，将她的身材紧紧地包裹在一起，下装是一条小裙子，她刚坐下，裙摆快滑到大腿根。 她丝毫没察觉自己春光乍泄，得意洋洋地把羽绒服又拉了上来。 为了今天，她昨晚可是挑了好久的衣服呢。 “怎么样，好看吧？”她一拍胸脯，“有这样的女朋友，自豪吧？” 她在他面前摇晃，羽绒服没拉到底，白花花的肌肤在他眼前晃。 窗外的阳光落在她身上，肌肤白得太扎眼。 在苏蔓的注视下，他靠近她，一股脑地把她的拉链拉到了下巴下。 苏蔓全身上下被遮得严实，他这才舒心了些。 第217章 埋汰 - 惹哭 - 习言 冰凉的拉链触着下巴，苏蔓打了个哆嗦。 车窗映着保守的自己，她的眉头凑得老高，简直丑到家了。 她伸手就拉拉链，“你懂不懂时尚啊？” 微露出锁骨后，她才满意地拨开肩前的碎发，总算顺眼多了。 缆车陡然滑得很快，苏蔓一抖，膝盖就要磕在地上，赶在苏蔓双膝跪地时，周寻用手接住她的膝盖，另一只手勾住她的羽绒帽。 这一缓冲，让她磕得不是很疼。 倒是一旁的周寻，手在摩擦下，蹭破了皮，她忽然就眼泪汪汪地望着他，抽出纸巾仔细地清理他破皮里的小沙砾。 “疼吗？” “疼。”周寻眉头都没动一下，张口就来，“吹吹可能就不疼了。” 苏蔓当真给他吹了吹，他眉眼含笑，才知道自己被戏耍，她扭开头不打算再搭理他。 “要是你刚才就穿着你的小短裙，现在遭殃的就是你的膝盖了，你愿意顶着两团乌青去看雪山？” 苏蔓自然不乐意，扭着脑袋不看他，坐回了他的身边。 她的注意力在窗外的雪景，时不时地瞄着周寻，他似乎很累，闭着眼就睡着了。 她转回脑袋，观察着他的睡颜。 同事们早已下了缆车，苏蔓有些不忍心叫醒周寻，一直在缆车里守着他。 等周寻醒过来的时候，她才摇摇晃晃跳下缆车，同事们已经跑去买纪念品，只有徐清灿和白秋淼两个在冰天雪地里腻歪，她穿得单薄，躲在徐清灿的怀抱里取暖。 许奔奔在苏蔓身边搓了搓膀子，“年轻可真好，我都快冻死了。” “你埋汰我？”按理说苏蔓应当是年纪最大的。 “我可不敢。” 眼瞥着周寻过来的模样，苏蔓跟着点头，“原来你是在埋汰周寻呢。” “说什么坏话？” 周寻一来，两个人默契地噤了声，苏蔓把兜里的糖果分享给周寻，“我们正在讨论淼淼和徐清灿，真是养眼登对。” “嗯。”周寻应了一声，往徐清灿的方向望了下。 他的怀抱很紧，看不到那里头女人的模样，他也不甚在意，很快也拉着苏蔓进了纪念品店。 世界各地的纪念品店都是宰肥羊的最佳时刻，店内的一个巴掌大的小玩偶都是八百起步，让同事们有些招架不住。 可H国的师父巧夺天工，玩偶栩栩如生，让女孩子们爱不释手，又望而却步。 “喜欢的尽情买，长辈朋友一个不要落下，今儿个苏顷买单。” 苏蔓大手一挥，听到一声欢呼，大家兴高采烈地挑着礼物。 “你这么替苏总做主，不怕他秋后算账？” “这么心疼他的钱，那我让他们挂你账上好了。” 同事们把礼物抱了满怀，他在人群中看到个老熟人，“呀，艾米丽真是占便宜不手软啊？” “不会说话就闭嘴！”艾米丽突然变得牙尖嘴利，倒是让许奔奔一愣。 苏蔓已倾情为员工买单，独有许奔奔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整一上午山顶的雪没有停过，但没有加大之势，大家都想在山顶上玩会。 这里视野极佳，俯瞰而下H国的城市建筑，都能在这一寸土地上看得一清二楚，是个极为出片的地方。 女人们为了拍摄这一绝美风景，宁愿在山顶受冻，也不肯离开。她们在山上走了个遍，苏蔓没她们那么大的兴致，在一边租的房车里看男生们打牌。 周寻拗不过他们，也只好加入。 几圈麻将下来，他手中的筹码越来越多，其余三家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老是赢，苏蔓觉得无聊，去了另一辆房车里酣睡。 等到她醒来，已是暮落时分，一天都在外溜达的女同事们终于舍得回来。 傍晚时刻，日头余暇与天空交相辉映，洋洋洒洒地落到城市里。 建筑染了昏黄，也跟着亮起灯，艾米丽火速在众多角落中找到绝佳的位置，她对着旁边的同事兴奋地喊：“快快，拍我右侧脸四十五度，我这个角度贼好看。” 她微仰起头，冷风配合地把她的发丝拢向半空。 悬崖峭壁边的照片，美艳又蕴着破碎感。 晚间又冷了几分，许奔奔抱着胳膊缩在一边，冻得直跺脚，一旁的苏蔓倒是气定神闲，好笑地瞧着他。 “都怪你，非要让我来给她们拍照。” “妇女之友，哪有往旁边跑的理由？” 许奔奔嘴角一抽，仔细观摩了下苏蔓的打扮，咧开嘴角，“来都来了，不如你也去拍一张？” 苏蔓身体一僵。 周寻之前不知道从哪里变换出来的毛裤，强迫她穿上，她觉得自己现在双腿肯定肿得跟萝卜干一样，她怎么可能以这种状态示人？ “我不要！” “去！” 许奔奔扣着苏蔓的腰，不理会她的挣扎和大家的劝解声，把人置在刚才艾米丽的位置上。 苏蔓来得刚好，所有霓虹都已然亮起，她整个人像被洒了金粉，晕在光里。 “扑哧。”许奔奔正在调换角度，忽然看到苏蔓生无可恋的表情，忍俊不禁。 “我欠你钱啊？”他纳闷地冲苏蔓呐喊，“来，笑一个，拍完收工，冻死了。” 苏蔓敷衍地摆着动作，他刚按下快门，她就飞奔而来，照片糊了。 许奔奔又把人按回去，逼着她又咔嚓了好几张。 哪怕她穿着最朴素的衣服，许奔奔也给她拍出了大片既视感。 “行了吧姑奶奶们，我真的受不了了。”许奔奔双手合在一起，朝大家求饶。 他一张脸通红，有时还流鼻涕，同事们不好再让一个小孩守着她们，匆匆拍好最后的照片，走上了旅游大巴。 雪未停，缆索滑，他们没有继续选择缆车。 女员工们坐在位置上全神贯注地修图，苏蔓头靠在窗户，准备打瞌睡。 许奔奔把照片传给她，还附带一个奸笑的表情。 只一眼，苏蔓差点晕过去，她甚至不敢承认照片里的女人是自己。 人家的照片穿得凉快，将所有好身材展现出来。 大家的照片一定好看非常。 而她呢，把自己包成了一团，像一条难以蠕动的胖虫。 第218章 纯情 - 惹哭 - 习言 到了山脚，苏蔓就要追着许奔奔打，许奔奔逃得很快，“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别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啊。” 哪怕她包裹着臃肿的羽绒服，许奔奔尽力把她拍得很好看。 群里正在共享照片，苏蔓警告他不要把照片散布出去。 她顺便也在人群中锁定了那个冤大头债主，她气冲冲走过去，在他身后踹了一脚，那人似乎知道她会动粗，周寻灵活地躲了过去，苏蔓脚底的雪堪堪擦过他的裤腿。 一脚落空，她脚步打滑，她扶着旁边的栏杆站直身体，“谁准你躲的？” 周寻不回答，又躲了她好几脚，又轻而易举地制止了她乱动的腿，“再亲密的关系，也不能随意动手。” 他掌心很热，苏蔓扭了扭，眼神告诉他，她是在动脚，没有动手。 “男人不能动手打女人，同样，女人也不能随意对男人动手动脚。”周寻说话慢腾腾的，语重心长地给她讲道理，苏蔓更是恼怒。 周寻把手机打开，看到许奔奔给他发的照片，很认真地看起来，“这不是挺好看的？” 苏蔓扒上去，又翻开群里的照片，个个女人身材玲珑有致，和她形成鲜明对比。 “挺好看。”周寻感叹。 他受了一个白眼，苏蔓跑到许奔奔身边去了。 旅行接近尾声，一直到回国，他都没再看到苏蔓对他展开笑容，总是投给他一个冷冰冰的后脑勺，他悄悄地把许奔奔发给他的照片存了起来。 那晚的女人或多或少都感冒打喷嚏，唯有苏蔓生龙活虎的，一点没被暴风雪侵害，这还得多亏周寻，但是她依然没理他。 落地c市的时候，苏蔓给周茜送了一趟东西，周茜领着她去做了个全身按摩，再折腾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两个女人都没开车，意外地在小区门口发现了周寻。 他一手提着两个袋子，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这是爸给你买的东西，你们俩都没在。”他稍微提高了点袋子，走在两个女人后面。 从周茜家里出来，苏蔓问周寻，“周叔叔上次还说要给我一副书法图，哄小孩呢？” 周寻一愣，他差点都把这件事给忘了，“下次我回家的时候，再给你问一下。” “哦。”苏蔓应了一声，没再答复。 白秋淼和徐清灿和好，苏蔓也和徐清灿恢复了联系，徐清灿一开始还有些桀骜，苏蔓调侃病友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乖顺得像只猫咪。 她笑嘻嘻地把记录发给周寻看，周寻摘下她的手机，吻了她一下，“我也想去爬山。” 手机里徐清灿正感慨他们去看日出时的情景，她身边的男人嗓音幽怨，“你们居然这么闲情雅致。” 苏蔓捧着他的脸，嘬了他一口：“徐清灿有的，你也不能少，收拾收拾，和我一起去爬山。” 次日两人收拾好装备，就前去爬山。 苏蔓昨天刚做完按摩，此刻精气神十足，如同春游的小孩，高兴地和周寻走在街上。 她特别喜欢和喜欢的人在街头漫步，从前傅延晟没给过她这个机会，如今她总是如愿以偿。 长街轿车飞驰，她赶着红绿灯走得比较快。 “小心车。”周寻拉住她的手腕，再也没松开过。 一开始他只是捏着她的手腕，皓腕纤细，他的手还有盈余。 敌不动她不动，周寻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苏蔓也就等着。 过一会儿腕间逐渐有濡湿之意，周寻松开她的手，苏蔓的手主动迎上去，和他掌心间的湿意混在一起，她眼看着奔驰而过的车，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侧过头，嘴角轻轻扬起。 不就牵个手，怎么那么纯情呢？ 男人指腹摩挲她，苏蔓吃到甜头，又往他跟前走了一步，错开车流，“这样散步挺好，不累。” 苏蔓向来不是个安静的人，装了一会就原形毕露，她勾着他的掌心，刚冒出来的指甲轻轻地划。 那指尖仿佛自带魔力，化作一股仓促的电流，从他的手心一直蔓延到心里，他按住她作祟的指尖，“别乱动。” “没动。”苏蔓站住脚，很天真地回复他。 苏蔓很快想起来和徐清灿爬山的悲惨往事，阳光簇簇，山间风景比那晚吸引人百倍，但她依然走到中途就感觉自己双腿后面系着两颗大铁球，阻碍她的步伐。 幸好白天山间的门店都已经开门，她坐在甜品店里，戳着提拉米苏看窗外。 “胜利就在前方，不要半途而废。”周寻虚情假意鼓励她。 苏蔓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周寻很疑惑，“平时我也没少锻炼你，怎么现在体力还是这么差呢？” “什么锻炼？”她大脑宕机，一时半会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对上他澄净的眼眸，苏蔓忽地瞪他一眼，在床上的锻炼也叫锻炼吗？ 她直接撂挑子，“今天我算是废了，吃唐僧肉都补不回来的那种。” 被徐清灿支配的恐惧又袭上脑海，她可不想再来一次，她漂亮的一双腿怎么能三番四次受这种苦？ 周寻很理解地看着她，一张精致的小脸因为出汗已经有些脱妆。 他实在不忍心再让她辛苦，“你先休息会，等你缓过来，咱们再走，要是缓不过来，咱们就下山。” 苏蔓半靠在椅子上，一会吃着提拉米苏，一会喝着可可，甜量在身体里爆炸，她一下子就恢复过来。而她装作无力地倒在椅子里，没有动弹。 而周寻也始终没有催促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她对面，偶尔打量她。 临近傍晚，到底两人还是没有爬上那座山，见她肯走了，周寻这才叫车。 两人翘班一天，不仅没有休息，反而是走了一天，苏蔓累得抬不起腿来。 她被周寻拖到超市，他打算给她煮一顿火锅吃。 海鲜、猪牛羊、蔬菜、饮料，应有尽有。 她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你怎么买了这么多，是不是想着我们吃不完，之后好赖在我们家？不行，我可没做好婚前同居的准备。” 第219章 茉莉吻 - 惹哭 - 习言 周寻一直竖着耳朵听苏蔓唱戏，见她停了半刻，他终于忍不住：“你是不是忘了我就住在你对门？” 被戳破她也不尴尬，假装给他择了几棵小菜，又哒哒地跑到对门把叉叉接了过来，把自己买的小零食，喂给小狗吃。 她蹲得身子有些麻，撑着沙发站起来，又滚上去做葛优躺。 苏蔓家里厨房不乱，她本就爱鼓捣食物，周寻来之后，每次做完饭都是有条不紊地把器具放好，他这一顿火锅做得很顺利。 电磁炉上锅里的火锅底料咕噜咕噜冒泡，香气飘到了客厅，苏蔓抱着枕头的手有些软，她已经饿得有些脑袋发昏了。 周寻折腾完一桌菜，外面都已经被黑浸透。 苏蔓一直躺在沙发上，没有灵魂一样刷着微博，见周寻准备好一切，拖着一双疲惫的腿坐到餐桌旁。 食物漂浮在红彤彤的红汤上，苏蔓这才觉得今天这次爬山没白去。 一口蘸着蒜汁的血旺放进嘴里，好吃得她热泪盈眶。 叉叉察觉到她的满足，忙不迭地跑过来，冲着他们两个摇尾巴。 苏蔓指着她给它备下的狗粮，“小狗乖，那边有姐姐给你准备的吃的。” 嗷呜。它尾巴一扫，不乐意去，它吃腻了，它想尝尝他们吃的是什么，看起来还挺好吃。 “这是你牛伯伯，小狗吃不得的，吃了就会变成牛伯伯一样，被送进咱们的嘴里。” 苏蔓浮夸地给叉叉表演，小狗似乎听明白了，吓得紧了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连吃了好几口，都很满足，要不是有这顿火锅，被今天这么一热，她肯定马上跟周寻说再见。 “看来你今天在甜品店都在装呢？”周寻没怎么吃，一直看着苏蔓。 “你得庆幸你有一双巧手，不然我未来一个月都不会理你。”她给自己夹了一夹子菜，无意瞅见周寻碗碟里空荡荡。 那怎么行，要胖一起胖，她毫不犹豫地给他夹了好几块肉，直到那碗里堆得冒出来，她才收手，笑嘻嘻的：“别跟我客气，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周寻被她逗笑了，看了眼面前的小山丘，又看看她，她正大快朵颐。 他手艺好，又故意迎合她的口味，做的特辣，她吃得很快乐，可是他碗里还是一动没动，苏蔓点了点，“吃啊。尝尝自己的菜还有哪些味道不好，下次接着改进。” 她卷了卷粉条，暴风吸入。 周寻尝了几口，不动声色地拿起旁边的茶水喝了喝。 一大桌菜几乎都是被苏蔓解决，她又吃了他端来的饭后水果，她身上一整个火锅味，她嫌弃极了，又逼迫周寻给她榨番茄汁，又熬茉莉茶，她蔫着坏地使唤他，直到把自己今天的疲惫找回来才罢休。 最后她说得口干舌燥，倒在沙发上撸着叉叉的脑袋，小狗被揉得很舒服，在她身边侧躺。 周寻把厨房收拾好，再出来的时候发现苏蔓歪着头倒在沙发上，手上还一下没一下地落在叉叉身上。 走进才看到她眯着眼睛，已经睡着了，今天可是把她累坏了。 他顺势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叉叉看到他，可劲就要冲他叫，周寻捏住它快要作恶的嘴巴，做了个噤声动作。 小狗呜咽一声，乖乖地承受着苏蔓没规律的抚摸，唯恐惊醒她。 苏蔓以为自己睡在床上，美滋滋地翻身，差点俯冲到地上，周寻接住了她。 她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周寻，我腿好疼。” 她哼哼唧唧，声音娇得很。 周寻拍拍自己的大腿，苏蔓很乖地把腿搭在他身上，周寻边揉边问：“走太久了是吗？” “上次都没感觉这么累。”她仰躺着。 好歹徐清灿走一阵歇一阵，他俩赶在日出之前才上了顶。 可她和周寻走在一起好像忘记了疲倦，一直到双腿发出抗议，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劳累。 掌心从她的脚踝开始揉，然后滑到她的小腿肚，苏蔓一哆嗦。 双腿绷得太紧，小腿肚的肌肉有些僵硬，他刚曲起她的双腿，就看到她激灵，他送了手中力道，“很疼吗？” 苏蔓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见叉叉动不敢动，捏捏它的耳朵，把小狗赶跑，她才摇头，“不疼，就是有点酸。” 他惯会伺候人，尤其是极会伺候苏蔓，她半眯着眼睛。 他按摩时全神贯注，时刻注意着她的感受，要是换了别人，心思不知道飘忽到哪里去了。 周寻就是周寻，做事的时候心无旁骛。 他的手在她腿上按了将近半小时，她一双腿暖烘烘的，而面前的男人仿佛察觉不到累。 慢慢往上，来到她的膝盖处，她的小腿生得很好看，又直又细的，轻轻一折就会断。 苏蔓被他揉得不仅腿间发麻，连心口都变得麻麻的。 这个男人能坐怀不乱，可她不行啊！她是个正常女人，此时不想让他照顾自己的腿，她有别的地方需要男人照顾。 右腿从他手里逃窜，脚尖在嬉戏。 别看周寻瘦瘦高高，那双腿比她想象中还结实，眼瞅着正要到达终点，却被周寻一把拎住脚踝。 两个人暗自较劲，谁都不说话，眼睛里各自酝酿着腥风血雨。 最后还是苏蔓不敌他，她半撑着沙发坐起来，把他推倒在沙发里，自己跨坐在他身上。 周寻一向主导，如今换了个角色，那双手局促得不知道往哪里搁置，苏蔓好笑地看他半天，笑得更肆意。 他不仅脸红，连耳朵根都冒起了热气。 这人怎么那么爱脸红啊？他以为他是十八岁的纯情少年啊？ 衬得她好像一个吃男人不吐骨头的坏阿姨。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苏蔓一笑，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她唇间是番茄汁的甜味，他口中是茉莉花茶的清香，两种契合混合在一起，特别甜。 周寻身上还伴着他清晨沐浴后的沐浴露香气，特别干净，特别让苏蔓着迷。 她趴在他身上，舌尖描绘着他的唇，眼睛里汪着春水，见他眼神晃动，她速速逃走。 第220章 撩拨 - 惹哭 - 习言 周寻为苏蔓失神，她坐在他的腿上，一下一下地逗弄他。 他微仰着头，脸上一片红，犹如待宰的小羊羔，她的发丝卷过他的脖颈，发丝所经之处，微微颤栗，他突然咬住作恶的苏蔓。 两人眼对着眼，鼻蹭着鼻，皆是一愣，下一秒一切都变得冲动起来。 苏蔓瞬间跌入宽厚的怀抱中，周寻的手按在她后背，轻轻用力，害怕她太激烈而摔倒。 她的脑海里绽放着烟花，下意识地不小心弄破周寻的嘴皮。 她的腿忽然抽筋。 小脸疼得太过扭曲，身子一软便倒向一边，周寻不顾嘴边的痛楚，将人摁在怀里，又揉起她的小腿。 才撩拨起的火硬生生被人熄灭，苏蔓哪肯就范，撑起身体就要乱来。 周寻瞬间心如止水，眉眼间的情欲以她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他不让她胡来。 “明天还要上班，今晚不行。”他揉着她的小腿，“这还疼吗？” 苏蔓想提起脚踹他，但全身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一下子就被人躲开。 哪怕泪盈于捷，那人仍像出了家的僧人，眼神都没乱晃一下。 她整个人悬在那，如同临海的小鱼，不上不下地憋得慌，她窝在他怀里，“你也很难受吧，要不然我帮帮你。” 苏蔓煽风点火，周寻却不为所动：“今晚我可不想当混球。” “那我是混球，怎么？”苏蔓歪着脸，一双桃花眼上面写满了挑衅。 周寻把她抱回卧室，也不和她计较，拉着自己的小狗离开：“明天还有事情处理，我今天先走了。” 沾到柔软的床，苏蔓浑身舒畅，给他做了个“拜拜”，丝毫不留恋。 “小没良心。”周寻笑着嘈了她一句，半拖半拉的把肥狗拖了回去。 苏蔓悠闲地泡了个澡。 翌日，苏蔓实在腰酸背痛中睁开眼的。 她喘着大气，不停咒骂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答应和周寻两个徒步爬山。 她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要不是屁股还撑着，她全身都跟散架一样，没一个地方能用。 苏蔓忍着疼痛把昨天的自己大卸八块，随便抹了水乳就去了苏氏。 烈阳无比，她走进办公楼打了个哆嗦，冷得她发颤。 办公室里也阴气沉沉，连一向大喇叭的许奔奔，都在办公桌上装模作样地工作。 走近一看，果不其然，这人看《破产姐妹》看得正入迷，一坨阴影落在他面前他都没发现。苏蔓也只是扫了一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屁股才刚坐热，听小助理聊了下近期的工作，外面一阵哄闹，细细听着似乎是苏启然的声音，她搁下文件，闲情逸致地晃到门边，看戏一样瞅着他。 苏启然一副癫狂的模样，在办公室里撒泼，苏顷叫来了保安，把这个疯癫的男人架了起来。 “念在你是苏家人，这次我们不会报警，要还有下次，你就等着上社会新闻。” 苏启然使劲地挣了下，但他根本不是一身腱子肉的保安的对手，双手被人绷着，众目睽睽之下，他怒吼：“你们两兄妹好样的，非要我家家破人亡才好受是吧？” 苏蔓掏掏耳朵，低声问旁边看戏的许奔奔，“这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许奔奔剥了一颗花生，逗猴似的往苏启然身上砸了一颗，“我不是跟着你出去逍遥快活了吗？” 苏蔓推了他一把，“我警告你，别诽谤我。” 一直到中午，许奔奔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清楚。 在他们旅游期间，苏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苏启然狗改不了吃屎，依然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一向温柔的小绵羊嫂子被检查出妇科病，她终于忍受不了这个肮脏的男人，一举提出了离婚。 两人在茶楼里，小绵羊嫂子把他出轨的所有证据砸在他脸上，还被泼了一脸茶水。 苏启然被烫得睁不开眼睛。 律师和他清算财产的时候，前嫂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他拒绝签字，还被踹出了公司。 如今，他就闹到了苏氏，指着苏顷和苏蔓两人鼻子大骂。 许奔奔听得一阵唏嘘，远远地瞧见过一次苏启然的前妻，那样的可人竟然染上了那样的脏病，换做是他，倾家荡产也要和狗东西打官司。 “活该。”苏蔓喝了一口南瓜汤，对嫂子的做法表示无比的赞同。 苏启然这样的死渣男，早就应该受到报应了。 许奔奔踢了她一脚，示意她安静一下，苏启然他老爹过来了。 苏蔓疼得“哎哟”一声，许奔奔离她老远，“你可别想赖我身上。” 他的力道不足以让她发疼。 苏蔓僵硬的肌肉还没缓和惨遭一踢，“有你什么事，我昨儿个挑战极限了。” 许奔奔的目光忽然变得深沉又暧昧，“Alex原来这么狠？” 看着白白净净的，怎么瞎折腾人呢？ “收起你污七糟八的烂肠子吧！”苏蔓嗔他一句，“我们可是很正经的。” 如果略去她昨晚的失控话。 虽和许奔奔谈天聊地，但苏蔓这顿饭吃得并不爽快。苏启然他爹求完苏顷又来她跟前，面对长辈与众人，她不好为难，只能顺口敷衍，一股气闷在心口。 她和许奔奔进了电梯，才一拳干到许奔奔身上。 许奔奔揉着自己生疼的后背，分外委屈，这都什么事儿，又不是他给她添堵。 下午他照例在摸鱼，苏蔓一个电话，把他和艾米丽call到了办公室。 苏蔓扔给他俩一个文件，“这是下半年的一个项目，刚我们商量过，给他们明年上线的产品命名与展示创意。大家都觉得你们俩不错，你们负责一下？” 许奔奔的脸五颜六色的，他打心底儿瞧不上艾米丽的作风，他此刻不情不愿的，扭捏得很。 艾米丽倒是很珍惜这次机会，拿起文件就很认真地翻阅。 苏蔓压根不理许奔奔的小情绪，叩着桌子轻敲，“怎么样，心中有想法了吗？” “嗯。”艾米丽抱着文件，给苏蔓投了个笑容。 第221章 逗 - 惹哭 - 习言 “不过现在都还是雏形，具体还要再私下思考一下。” “行，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 艾米丽抱着文件哒哒跑了，许奔奔还一动不动，苏蔓：“回神了。” “师父，为什么是她？” “你们俩在实习生的报告中，直逼六边形战士。” 许奔奔不可置信，“她？” “嗯哼。”苏蔓扬眉，“要是你不信，你就和她合作一次。这可是s级的项目，要是你们完美拿下，这不是在履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苏蔓很慢，电话进来的时候赶紧把许奔奔赶了出去，接起周寻电话的时候，她在椅子上转了一圈，“怎么，想我了？” “有点。” “那要不要和我共进晚餐？”她摸起一支笔，乐呵呵地转起来。 “今晚不行。” 苏蔓立即皱起了眉头，在她发难前听到周寻解释：“大伯明天接媳妇，今晚得回去一趟。” “那好吧。”苏蔓把笔一甩。 她有听周寻讲过这个哥哥，一个醉身搞科研的男人，和女人约会的时候会根据约会地点，女方抵达时间，计算出女方的速度，和女方讨论。 今年都33了，才结婚，她实在也想不出怎样的奇女子才会和这个男人结合。 苏蔓很爱听这些猎奇的故事，缠着周寻给她讲，他却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让她听下回分解。 那端斟酌着语气，“不是想听这个故事的后来，要不要和我一起，自己去见证一下？” “算了吧。”苏蔓想也没想，“苏氏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收拾呢。” 她没撒谎，财务查账的时候，发现苏启然那边的账目对不上，正因为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 再其次，她实在不想又和秦女士打照面，她没见过这么难缠的老太太。 料想到她会拒绝，周寻也没多大在意。 他的车已经驶进商场的停车场，打算给姥姥置办点新东西，也顺便问她，“家里有没有缺少家具？” 苏蔓想了一会，“换个双人浴缸吧，好一起泡澡。” 她说得懒散，周寻脸一红，“不用。” “那没什么要带的了！”苏蔓眼前都浮现起周寻的模样，她不打算再逗他，“好好玩吧你！” 财务的消息又送了进来，她看着苏启然的账户一个头两个大。 苏家人吃油水早就见怪不怪，他还把财产都转移到小三小四头上，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助理问她怎么办，她只告诉她交给律师处理就行。 周寻挂断电话，在家居市场逛了一圈，鬼使神差地来到浴缸处，真的看起了浴缸。 秦女士的视频通话接过来，她有些不耐烦，“刚和谁打电话呢，通话这么久，你大伯他们等你多久了？” 后置镜头落在浴缸上，秦女士一声哼，“回来就回来，这么破费干什么？我还没废。” 秦女士虽是误会了周寻，他也没戳穿，顺着道：“您看看您想要哪一款。” 秦婉一边训斥儿子浪费，一边挑选着浴缸，她挑了个简洁又宽敞的。 周寻一口气买了两个，经理立即让c市的门店调货送去普顿花园。 最近姥姥的精神好了许多，看到周寻回来就问苏蔓在哪。 周寻安抚好奶奶，才告诉她苏蔓没有来，奶奶有些失望，他把东西提了出来，“这些都是她带给你的，她也想念你得很。” 那是姥姥以前喜欢的东西，还是b市特产，c市哪里买得着？ 不过借花献佛了，让苏蔓白白讨一个功劳。 秦婉冷哼一声，进了厨房。 浴缸很快送了过来，秦婉那点怒意冲得烟消云散，连忙让工作人员抬进来。 一边的领导人员和周寻商量普顿花园的安装位置，周寻看得认真，丝毫没注意到秦婉已经溜到他身后。 工作人员一走，她脸一垮，“你猴急什么？” “就一个浴缸，秦女士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我也住在普顿花园。”周寻看到母亲的神色，“更何况如今置办家具也不奇怪，我迟早会和苏蔓结婚。” 她看他脑袋瓜昏。 她回来上课后，看到文学系的女孩子，再对比苏蔓种种行为，她越看越不顺眼。 奈何周寻喜欢，她并没有在平时和周寻的通话中给他找不快。 此刻回了家，她的不满有了宣泄口，吃饭的时候一直数落苏蔓。 姥姥和周寻都听不下去，姥姥把筷子一甩，酱汁溅到秦婉脸上，她才稍微克制了些。 “您对她有偏见，是因为您与她接触不多。学校里都是您的学生，您当然觉得她们好。” 周寻淡漠疏离，听得秦婉脑仁子疼，好不容易缓和的母子关系，她并不想就此破裂，于是不再说什么，嘱咐了几句明天婚礼的事。 他难得做了一次伴郎，秦女士拍了照，周成涛连忙转发到自己的朋友圈，周茜也跟着保存下来。 一经周转，终于是落到苏蔓手中，周茜看得都冒星星眼，夸苏蔓好眼光。 苏蔓不是没有看过周寻穿正装的模样，只是婚礼场上的灯光斑驳温柔，更是把人映得挺拔俊朗，他故意站在角落，避免喧宾夺主。 【还行吧。】苏蔓谦虚了下。 【怎么样，有没有春心萌动，是不是想结婚了？】 【打住，我不想二次踏入婚姻坟墓。】 【这不比傅延晟当初好看？】 哪壶不开提哪壶，苏蔓没了回复她的兴致，投身工作去了。 周寻回来那天，肯为他接风洗尘，大家聚在一个韩式烤肉店里。 苏蔓瞅准锅里滋滋作响的肉丁，筷子捏得很紧，旁边的帅哥服务生丝毫没引起她的注意。 白秋淼他们和周寻在门口碰到，一起走了进来。 苏蔓正爽利地夹起一块肉丁，看到周寻，她笑得格外开心。 周茜孤零零的，苏蔓把周寻招到自己身边坐下，又问隔壁的周茜，“陈丛行这么忙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陈丛行很少再来她们俩之间扎堆。 “陈丛行向着傅延晟呢，怎么会来看你和周寻添堵？” 她睇了眼，又好奇地望了眼白秋淼。 第222章 腻歪 - 惹哭 - 习言 白秋淼刚坐下，察觉到周茜的打量，她回以微笑。 被人抓包，周茜也不觉得尴尬，笑得比她还灿烂些。 “你跟谁眉来眼去呢？”苏蔓掠过周茜对陈丛行的那句解释，朝她的方向望了眼。 “我是觉得她和徐清灿在一块，我怎么觉得膈应得慌呢？” 不知道她在膈应谁，苏蔓也只是小声安抚了她一下。 白秋淼也纳闷，她和徐清灿蜜里调油，怎么惹这么多人围观？ 她忽然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中间的小插曲很快翻篇，周寻先把周茜送回了屋，把后备箱的礼物给她提了出来。 后备箱被塞得满满当当。 而周寻给她准备的伴手礼与后备箱的对比起来，有些抠搜。 周茜撇撇嘴，心想这也太偏心了些，但她今晚上有些累了，懒得和他争论，拿着礼物走了。 周寻把东西提上去的时候，苏蔓望了下，“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不是想一起泡澡？” 苏蔓打开那几个大袋子，这男人一个人逛街也蛮认真，简直面面俱到。 他买的精油球、香薰，是苏蔓平常爱用的品牌，折算下来七十多块钱一个，他几乎包揽品牌的所有种类，下了血本。 另外的袋子里面还有浴巾、洗脸巾、浴帽，还带了一个小朋友喜欢玩的漂浮在水上的小黄鸭。 他连带厨房用具也给她换了新，都是时下最新的款式。 苏蔓对此评价花里胡哨，周寻说：“你们女孩子不就喜欢这些精致的玩意？” 她翻了个白眼，也不至于喜欢到连菜刀上都有繁琐的花纹。 周寻还给自己买了个暗色的围裙，她想象着厨房挂着的那块hellokitty的，周寻围上，她就想笑。 一边拿出袋子里的东西，她一边翘起嘴角。 保温杯、牙刷、拖鞋，他都给他们配起了情侣款，甚至连冬季的睡衣与冬拖都准备好了。 “你这么早买干嘛？难道你不知道冬天会出更多好看的款式吗？” 周寻看着自己买的东西，也蹙起了眉头，“冬天可以再买新的。” 男人败起家来也丝毫不含糊。 明天周寻还有工作，他没在苏蔓家里逗留多久。 苏蔓把客厅的空调调到16度，冲了个澡，穿上他买的毛茸茸的睡衣，又点好了香薰。 周寻选的香薰，和他这个人一样，很淡。她轻嗅了下，整个人像是站在落满月光的森林里，晕着草木的馨甜气息。 “眼光还挺好。怪不得能看上我。”苏蔓喃喃自语，忽然笑了。 她转了个身子，举起手机拍了一张，发给周寻，“很不错，下次接着买。” 周寻没有立即回复，很久才给她回了个问号。 照片里的苏蔓裹着厚重的睡衣，她戴着帽子，两个熊耳朵立在上面俏皮可爱，但是在这炎热的夏天实在显得有点傻b。 苏蔓噼里啪啦的谩骂已经飞了过来，周寻勾了勾唇，任由她小学鸡式的辱骂。 她一整晚都在生气都忘了把白秋淼送给自己的花带上来，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索性从周寻的车里抱出来，进了办公室。 从前她就经常收到花，前不久还有傅延晟天天送花，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也就许奔奔跟着吆喝：“呀，拜倒在咱June石榴裙下的追求者可真不少。” “还行吧，也就从c市排到b市吧。” 她胡言乱语，许奔奔也跟着她胡说，闹得整个办公室欢声笑语的。 “Alex的眼光真是不错耶。”Lucy走过来，对着花扇了扇手。 香气弥漫，陡然闻多了，还有些刺鼻，Lucy又战术性仰头。 苏蔓和周寻的事儿在公司不是秘密，大家都喜欢调侃，苏蔓笑着应下，懒得再去解释下。 周茜闲来没事，撺掇着苏蔓去夜场找乐子。 周寻才回来没多久，苏蔓当然想和他多温存下，直接拒绝了周茜。 陈丛行今天跟着傅延晟到隔壁出差，寂寞得很，厚着脸皮跑到苏蔓家里吃饭。 她和周寻两个干瞪眼，两双筷子争抢一棵菜，苏蔓渔翁得利，从他们手中抢走了最后一块肉。 周寻洗碗的间隙，周茜啧啧打量他，又看了看苏蔓甩在地上的拖鞋，“有没有搞错，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腻歪？” 她鄙夷两个这么大的人还搞情侣装备这一套。 苏蔓给叉叉喂着冻干，扫了她一眼，“那又如何？比得上你和陈丛行的卿卿我我？” 这两个走在一块恨不得拿麻绳拴在一起。 聊到此，周茜忽然垮着一张小脸，脑袋也耷拉着，看着比叉叉还要可怜几分。 “别提了。”周茜神经大条，直到今天陈丛行一声不吭出差，她才缓过神来，她和陈丛行最近有些疏远，她问：“他丫的不会和苏启然一样，在外面包二奶吧？” “你也太妄自菲薄了，外边的野花哪有你这朵娇花好？” “外面的狗粪都比我香！”周茜攥了攥拳头。 哪有人把自己和这种东西比较的？苏蔓比较无语，听周茜捋了一下时间线后，她认为陈丛行和周茜的症结并不在外遇上。 周茜没有变心，陈丛行依然真心如旧，真正的症结出在自己和傅延晟身上。 “他应该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毕竟他和傅延晟这么亲，你和我又这么好。” 这么一点，周茜恍然大悟，“他要是敢向着傅延晟，看我不捏死他。” 苏蔓失笑。 而陈丛行当真就敢向着傅延晟，前往机场的途中无聊，他把自己看到的苏蔓和周寻的事添油加醋告诉了傅延晟。 傅延晟靠在车椅，眯着眼睛听着，面上未显山露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哥，再这样下去不行啊，我看他们郎情妾意，再下去她就被周寻撬墙角了。” 刘风忽然一个急刹，陈丛行差点被甩出去，他捂着被撞的额头，脑袋有些发昏。 正要上高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人影，差点被刘风撞飞。 那道身影踉踉跄跄站起来，朝着他们跑来。 陈丛行抻直了脖子，想要看看那个人长什么模样，但他没看清。 第223章 家庭主夫 - 惹哭 - 习言 “妹、妹夫……”苏启然跌跌撞撞跑过来，脸上挨了一层灰，狼狈得很。 身上的衣服似乎也许久没换，夏日的腌臜下，散出来的味又酸又臭。 傅延晟没摇下车窗，只是透过刘风的车窗望着他。 “你能帮我的对不对？” 傅延晟笑了，但不达眼底，“我是个商人，亏本的买卖我不做。” 苏启然眼底酝起仇恨，车窗摇下，傅延晟轻飘飘地警告他，“你要是不想你外面的私生子出问题，就收好你的心思。” 苏启然面皮一僵，车窗再次而上，傅延晟平静地直视前方，“刘风，开车。” 刘风一踩油门，把苏启然甩在了后面。 …… 苏蔓接到白秋淼的电话时很意外，听到徐清灿再次入院的时候更惊讶。 她蹬上鞋子，带上周寻和周茜到医院。 徐清灿没有直接自残，这次他精神有些失控，脑袋一下一下，白秋淼控制不住他，无他法只能让医生控制他，给他打了镇定剂。 他头上绑着一大坨纱布，血迹渗透而出触目惊心，白秋淼吓得脸色都白了。 “他接了一个电话后，突然就成了这样。”白秋淼以手覆面，有些崩溃，“我不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苏蔓也望着沉睡的徐清灿，医生防止他醒来再次失控，他们把他绑了起来。 白秋淼看不下去，别开了眼。 周茜扯了扯苏蔓的衣角，示意她看白秋淼。 苏蔓没能理解，和医生打听着状况。 少年清醒过来已是晚上十点，他安静地聆听着医生对他的诊治报告，需入院治疗的时候，他身体一颤。 他眼底有脆弱，恰好白秋淼不在身边，苏蔓把手伸了过去。 他把她掐得很紧，脸上没有一丁点血色。 他嚅嗫着唇，大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苏蔓凑近他，才听到蚊吟般的声音：“我不住院。” 这次苏蔓没有顺着他，一脸严肃，“徐清灿，你的状态不好，医生不会害你。你不是还想同折磨你的梦魇搏斗吗？” 徐清灿神色怔然，他垂下眼帘。 搏斗，他当初还真是会大放厥词，他根本就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他眼前是一片黑暗，但总有道声音想把他拉出深渊，那不是白秋淼的声音。 迷迷蒙蒙间，他看到了苏蔓的模样，那是一个未被浸染的纯洁灵魂。 他使了劲，想把这道纯白也染黑。 只一秒，他恢复清明，松开了手。 周茜捞过她的手，狠狠瞪了眼徐清灿，若他不是个病号，她现在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苏蔓的左手都被他捏红了，周茜心疼地呼了呼。 周寻和白秋淼给他办理好住院手续，徐清灿很乖顺，听话地住了下来。 “我总觉得他们俩之间的相处很奇怪。” 月明星稀，凉风阵阵，苏蔓和周茜吹着晚风走在小径，周寻去开车，周茜胆子大了些开始议论起白秋淼他俩。 “他们就不像情侣。”周茜回忆起刚才白秋淼的模样，“假惺惺的，光打雷不下雨的。” 苏蔓不认同周茜的判断，她觉得周茜太武断了一点。 周茜也不和她争论，“看着吧，徐清灿一看就不是她的对手。” “你难道忘了我们在沙滩上碰到的徐清灿？” 女人在怀，吊儿郎当的模样，哪里是会在女人面前栽跟头的样子？ 苏蔓对此不敢苟同。 “嘁。”周茜笑她光顾表面，没看到事情的实质。 周寻已经摁响喇叭，周茜不好在他面前讲他合作伙伴的坏话，耸耸肩就跑了上去。 “之前聊什么？两个人像要干一架似的。” “女人的秘密你别猜。”苏蔓没告诉他，从车里翻出了果冻，她和周茜一人两个。 周茜举起果冻，“吃了果冻我能变成宇航员吗？” “你能变成果冻人。” 周寻看到两个女人幼稚的行为，叹了声气。 之后的工作，白秋淼没来，肯还向周寻打听了一阵。 “到底是你想知道徐清灿的消息，还是白家人想知道？” 白秋淼身在c市，但她的举动都逃不过白家监控，白老头子害怕她出事。 听说她谈了个暴力倾向的男朋友，给他吓坏了。 “徐清灿是我们的朋友，你可以去探望他，要是老爷子的话，我劝你慎重。” 白秋淼不止一次因为白家和肯红脸，但他屡教不改。 肯撇撇嘴，不把周寻的训导放在心上，照例把白秋淼的日常告诉了白老爷子。 周寻没功夫管他，开线上会议去了。 苏式最近也忙起来，恒德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故，有个大叔施工的时候没有做好防护措施，摔破了后脑勺，缝了几针。 大家推卸责任的时候，苏顷出面解决慰问了老大叔的家人，承担了费用，这才让地皮的建设继续前行。 苏蔓也跟着忙前忙后，瘦了两三斤，素颜上阵的时候看起来都有些憔悴。 难得一个周末，周寻都舍不得带她出去遛弯，连商场采购都是他只身前往。 苏蔓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乱躺，叉叉很乖地走到她身边，防止她摔下来。 它在家里被周寻训得很好，丝毫没有其他萨摩耶的皮样，苏蔓越看越喜欢。 她摸着小狗小憩的时候，周寻回了家。 一边撸狗一边睡觉，她本就睡得浅，纵使他轻手轻脚，还是闹醒了苏蔓。 她没有出声，俏生生地瞧着忙碌的周寻，她很喜欢看他在厨房忙碌的样子。 袅袅烟气飘出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家里特别有人味，她瞬间就回到了父母还在的时光。 周寻是第二个给了她家的感觉的人。 周茜不止一次提醒过她，要做好周寻给她求婚的准备。 她当时的心思很别扭，如若没有傅延晟和秦婉，她会很开心和他步入婚姻。 日渐相处后，她觉得梗在她心头的失败婚姻史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隐隐开始期待。 可他没有任何动作，仿若周茜的提醒都是幻觉。 “醒了？”周寻已经戴上他的新围裙，没了之前的违和感。 更像是一个家庭主夫。 苏蔓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第224章 照看 - 惹哭 - 习言 两人吃了饭，苏蔓有了点活力，拖着周寻在小区里暴晒。 物管最近养了只鹦鹉，喜欢提着它在小区里瞎逛，正巧他们碰上，苏蔓看着花花绿绿的鹦鹉起了逗的意思，朝它吹了一声口哨，“来，叫我仙女儿。” 在物管的教导下，鹦鹉叫得很欢，苏蔓将手指放过去，小鸟啄了她一下，她咯咯笑：“真是一只聪明的小鸟。” 叉叉看着小鸟也兴奋地扑爪子，把鹦鹉吓得在笼子里花枝乱颤。 那看起来像一顿可口的午餐。 周寻勒勒小狗，才让萨摩耶安静下来，在地上刨了几下又呜咽几声，可怜极了。 他们走到阴凉处，苏蔓笑着把小冻干给小狗掏出来，看它边吃饭边揉它的脑袋。 叉叉从来不护食，它很喜欢苏蔓摸它，“小狗乖，你要是把那只小鸟吃了，那个伯伯会把你炖来吃了。” 它才吃完冻干，意犹未尽地舔着苏蔓的掌心，听到她这一声威胁，吓得没敢动弹。 “你看它好傻。” 她笑容明媚，如同盛夏里绽放的花朵，三个人这么走在一起，让周寻觉得自己有了归宿。 想吻她。他内心的悸动在叫嚣。 而他也遵从自己诚实的内心，将人扣在大树里，小小地嘬一下。 苏蔓胆子大，在这往来间，热情地环着他的脖子献吻。 “呀，这么早就忍不住了？”周茜原本路过，瞅着两人一狗很熟悉，走近一看，嘿还真是她的好姐妹。 被发现苏蔓也不尴尬，更是在周寻的脸上盖了个香吻，倒是让男人有些脸红。 周茜拎起袋子，“赶紧来帮我提一下，累死了。” 陈丛行出差，衣食住行都由她自己来，她累得筋疲力尽，下午苏蔓把她邀请回自己家。 普顿花园离徐清灿的医院很近，白秋淼也来了一趟，打算大展身手给他熬汤。 她进步得很快，再没像之前那样鸡飞狗跳，又很认真地看着汤，分给他们一人尝了一点。 “怎么样，我说你眼瘸了吧。”苏蔓捧着她那碗汤，调侃周茜。 周茜撇撇眉头，抿了抿汤，手艺一般，胜在心意足。 白秋淼盛好汤，大家一起去探望徐清灿。 病房门口站着的不速之客让白秋淼脸一沉，保镖很恭敬地走过来，“小姐，老爷在等你。” 苏蔓的眼神很担忧，白秋淼把饭盒给了她，“麻烦你了，我很快就回来。” “你要当心。” 看着那保镖就不像是善茬。 徐清灿正坐在桌前，安静地看书。 他的头发长了些，额前的碎发挡住了面前的视线。 余光注意到他们，徐清灿收起书本，抬头望着他们。 苏蔓的脚步一瞬间止住，不过几日未见，他脸颊清减消瘦，从前的娃娃脸都有些偏尖。 “我越看他越像傅延晟了。”周茜对他很冷漠，还带着莫须有的敌意。 三人走进来，他还往后看了看，没有发现白秋淼的身影。 苏蔓把炖汤盛出来，“她很快就来了。” 徐清灿只是点头，他忽地变得很沉默，不爱开口说话。 那个口齿伶俐，惹人生气的大男孩仿佛从这世间消失。 他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汤，便放下摆手，“喝不下了。” 甚至连汤的二分之一都没喝下。 苏蔓的心就跟着这么揪了一瞬。 她们陪着徐清灿坐了一阵，谁也没出声将这一室宁静搅乱。 白秋淼回来后，病房里才有了一点点生气，她没敢抬眼去看徐清灿，只是把苏蔓招了出去，她很局促，又很抱歉地开口，“蔓蔓，可不可以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他……我得回去处理下家事。” “嗯，他也算是我的朋友，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苏蔓一口应下，给白秋淼和徐清灿腾出位置。 白秋淼一走就是半个月，苏蔓一天到晚公司家里医院三头跑，忙得很。 许奔奔从没见过这么拼命的苏蔓，乍一看，还把他唬住了，“在这cos拼命三郎呢。” 苏蔓收拾好东西，又打包了楼下餐厅的饭菜准备出门。 她睨他一眼，心想她驰骋江湖的时候，许奔奔还在挖泥巴呢。 周寻每天都充当她的司机，一点都没有怨言。 在苏蔓的喂养下，徐清灿渐渐有了些许圆润，但他十分小孩子脾气，挑食得很。 两人走出医院的时候，苏蔓给周寻吐槽，“他要是我的小孩，我肯定给他几巴掌，这么挑食。” 周寻觉得好笑，他甚至觉得苏蔓比徐清灿还要挑食许多。 但他不乐意她嘴里全是别的男人，只是捏捏她的手，“怎么，想结婚生小孩了？” 苏蔓周身发凉，有些走不动路，周寻凑到她眼前，“怎么了？” “没有啊。”她理了下有些乱的耳发，“可能我真的是又想结婚了吧。” 她顺口一说，周寻记挂在心，当晚给远洋的伙伴打了个电话，询问“真诚的心”打磨得怎么样。 设计师的脾气都臭得很，根本经不起这么催，“催催催，急着结婚呢？” “不，急着求婚。” 周寻回得很淡定，设计师朋友一噎，猝不及防给自己喂了一口狗粮。 设计师骂骂咧咧地去给“真诚的心”做设计去了。 周寻的一句话让苏蔓整晚都没睡好，她把被子捧起来，又狠狠砸下去，把它当做周寻使劲地揍了几下。 第二天她盯着乌青起床上班，许奔奔笑了她好一阵。 她不痛快，她就给许奔奔不痛快，毙了他好几个创意。 许奔奔嬉皮笑脸地进她办公室，哭丧着脸走出来，他朝着Lucy哭诉，央求要换一个导师。 Lucy向来公正，仔细地询问起许奔奔。 许奔奔半天憋不出一个屁，他总不能当真说苏蔓坏话，只得吞下这些苦楚，可怜巴巴地看一眼她。 “好了好了，你不要June，大把的人想拜她为师呢，别再说胡话了。” 许奔奔抱着自己的文件夹，回了工位。 苏蔓透过百叶窗偷看许奔奔，笑他活该，吃饱了没事干和她作对。 因恒德的事儿，上头又开了一次会，大家争得面红耳赤的。 苏蔓叩着手机，没发现来电，冷眼看着他们互泼脏水。 第225章 神秘电话 - 惹哭 - 习言 老顽固被苏顷训斥了一顿，大家都安静下来。 直到会议结束，苏蔓才发现手机上有过一个陌生来电，她回了电话，但是对面并没有接听，她又默念了一下数字，确定不认识之后，她才收起了手机。 “吵什么呢？”许奔奔搅着自己的咖啡，好奇地跑了过来。 “江湖上的事少打听，免得血溅当场。”苏蔓提着订好的饭菜走了。 徐清灿近来特别爱看书，刚读完手头里的书，又打开了《飘》，他前面二十多年没读的书在这住院的日子都看完了。 他隔壁房的病友瞅到苏蔓，也跟着跑过来讨汤喝。 苏蔓买的饭菜很合他们胃口，偶尔煲的汤更是鲜美可口，病友跟着沾光。 这是一个患有臆想症的小朋友，喝汤的时候指着徐清灿的头顶，“看，好漂亮的蝴蝶。” 他又出现了幻觉，他面前的两个大人有些无奈，也没有戳穿他。 徐清灿到底还是没吃多少，小男孩咕噜咕噜把饭菜吃了个精光。 小男孩拍拍肚皮，大摇大摆地走了，苏蔓收拾好残渣，“徐清灿，你要快点好起来。” “嗯，我在努力。” 徐清灿垂着头，手机一阵激灵，他打开一看，双手都忍不住发颤。 苏蔓匆匆扫了一眼，就飞快地挪开了目光，那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后背生了一层冷汗，徐清灿颤着手把这些消息一一删掉，无助地看着苏蔓。 苏蔓眼神茫然，伪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见笑了。”徐清灿轻声说，抚摸着手腕凸起的伤疤。 “你在说什么？”苏蔓糊弄到底。 徐清灿提提嘴角，最终没再说什么。 苏蔓有些不习惯徐清灿的客气，她换了个话题，“淼淼呢，最近有和你联系吗？” “有的。”徐清灿摩挲着手机，露出了笑容，“她说她会尽快回来。” “好。”苏蔓也跟着他笑起来。 周寻来接她的时候，斜阳落了进来，落满苏蔓后背，她走进阴影中，徐清灿就这样盯着她出神。 半夜，那陌生电话又吵醒了苏蔓，她迷迷糊糊接起。 “请问是苏蔓女士吗？” 经过处理的声音仿佛一头猛兽，混杂着电流在黑夜中尤为诡异。 苏蔓一激灵，睡意去了大半。 她没有立即出声，对方也很有耐心，两人的呼吸声通过电流传递给对方。 “对，我是。”苏蔓抹去滴落的汗珠，“请问你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手上有你更感兴趣的东西。” 深更半夜的电话，苏蔓觉得这人故弄玄虚，不知道是谁的恶作剧。 不管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她的美容觉来得重要。 那人察觉到她有挂断电话的意思，在她挂断之前说：“几年前的海……” 下一刻，苏蔓已经挂断电话，又被那吞进手机的声音提起了兴趣。 几年前？什么事？海啸吗？ 苏蔓的手都有点抖，她立即回拨，对面已经是一阵忙音，再也无法打通这个电话。 她烦躁地把手机砸到一边，眼前乌压压的，逐渐现出D国海啸的场景。 这通电话揪起了她的心，她每天都心烦意乱，给徐清灿倒水的时候不小心烫了手。 徐清灿连忙喊住她，苏蔓回过神，似乎没感觉到手指上的疼痛感。 “不好意思，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这么累。” 生病里的徐清灿像是激发了他的第二人格，格外的善解人意，苏蔓都还有些不习惯。 “你还是别和我这么说话，慎得慌。”苏蔓勉强扬起一个笑容。 一时间，两个人的神色都不太自然。 苏蔓别开头，“你说，早已盖棺定论的事情，被骤然推翻，你是相信以前的事实，还是现在的一切？” “海啸？”徐清灿的脑瓜子转得很快。 苏蔓猛然看向他，“你怎么也知道？” “我们在录制的时候听一个老人提起过，那年的海啸似乎还不及今年，伤亡不应该有这么严重。” 苏蔓记得那个老人，节目组为了噱头，把这段放出来，那老人还有意提起一堆可怜的夫妻，按照苏蔓的理解，那应该是苏朝阳夫妇。 引起网上热议后，官方又放出老人有老年痴呆的诊断报告，认为他是将自己看过的灾难片和现实混为一谈，这才平息了网上种种猜测。 连苏顷都是这样以为，苏蔓的心像是撕开一条口子，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可现实网络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件事，在她的疑虑快要打消时，这通神秘电话又将她的心提起。 “事后老人被诊断出疾病，没人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 “那你呢，你也认为这只是他的臆想吗？” 徐清灿默了一瞬，很认真地凝视着对面的那双眼睛，“我不这么认为，至少在我看来，老人访谈的时候，吐字清晰，精神正常，没有说谎的道理。” 他自认为自己精神不正常，能够一眼看透别人的精神是否正常。 “苏蔓相信你的直觉，我也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谢谢你。” 苏蔓的心像是被人敲了一下，颤巍巍的，感动又酸涩。 连苏顷都不相信她，这个酷似她前夫的男孩，却选择了相信她。 她很焦躁地看手机，但那个电话再也没打过来过。 徐清灿摁住她的手，“你这样完全就是着了他们的道。他们要的就是你着急。” “你现在只要沉得住气，他们自然会来找你的。” “而且，他们连一句话都没说完整，是真是假，都还不能确定。” 苏蔓躁动的一颗心，瞬间被他安抚下来，她吸了一口气，使劲把这件事甩出脑海。 周寻来接她的时候，苏蔓的脚步都比之前轻盈，他拉起她的手，“有什么喜事？” “我看徐清灿状态好转，当然为他和淼淼开心啊。” 周寻紧了紧她的手，“怎么一天到晚就想着别人，不为我们的事考虑考虑？” 苏蔓一步一个脚印，踩着他的影子，“我们？我们还有什么事儿？” “你上次说的事，都给忘了？” 苏蔓不再装傻充愣，“我有认真考虑过，但你也要给我时间。” 第226章 他的习惯 - 惹哭 - 习言 “我已经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件事了。”苏蔓拉紧周寻的手，似乎要把自己的决心渡给他。 周寻回握住她，失笑点头，“嗯，我已经感受到你的决心了，慢慢来。” 既然苏蔓并不排斥，他也不再逼迫她，反而想喝她慢慢来。 苏蔓的笑容很甜蜜，踮脚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 她与周寻相处得总是轻松又自在，她当然也不想让他等太久。 她为此迈出一大步，整个人都有些忐忑，周茜告诉她这是婚前焦虑症，是傅延晟那丫的留下的，怎么都该找他算账。 最后她还叹了一句：“周寻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苏蔓眨眨眼，仿佛周寻等了很久似的，他们认识到如今不过也只是一年有余。 她没有回复，投入工作中。 因为徐清灿需要做检查，医生不准外人到场，苏蔓做好自己的爱心便当，给周寻送去。 周寻的办公室房门大敞，有道温和干练的女声正在和他商讨事宜。 白秋淼站在他对面，微俯身地指着电脑屏幕里的数据，她的长发落在男人指节上，晕着阳光，二人有种说不清的暧昧感。 和谐的场面有些扎眼，苏蔓没有立即进去，反而是退到外面，坐在沙发里等待他们两人的会议结束。 她庆幸地面上铺着地毯，她来去无声，没人发现她的狼狈。 肯吃完午饭提着外卖回来，看到苏蔓惊讶地扬眉，“蔓蔓，你怎么来了？” 苏蔓本就对肯有意见，他无意中的询问更是让她浑身难受。 “蔓蔓？”白秋淼听到肯的声音，正巧出来拿他手中的外卖，她透过透明的饭盒壳子看了看，“不都给你说了不要加一点辣，Alex不能吃辣，你怎么还是这么胡来。” 肯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笑得憨厚，“这不是看着你回来了，所以要庆祝庆祝？” 白秋淼笑着骂了一句。 苏蔓浑浑噩噩想起，之前和他们聚餐的时候，周寻并非对那些辣的食物避之不及，他会尝几口，之后就没怎么再动筷。 c市喜辣，她又是个无辣不欢的性子，又处处被周寻照顾，她哪还能发现这些小细节。 手指将便当扣得很紧，周寻闻声也走出来，看到苏蔓自然很欣喜，也很自然地看到了她怀中的便当，眉头一扬，“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苏蔓扯起一抹笑容，“和肯的满汉全席比起来，我这也太寒酸了。” 周寻自然不会介意苏蔓带的食物有多么简陋，他接过饭盒，里面的小米辣正在流油，看起来鲜味可口，而它的辣味也十分冲人鼻尖。 白秋淼捏着筷子，垂涎苏蔓自己做的小米辣，她自认为盛一勺没什么大不了，况且她还帮周寻解决了这么大一难题。 但周寻实在小气，在她作恶的筷子下来的一瞬间，他不动声色地一转饭盒，朝苏蔓赞叹，“真好吃。” 太小气了。白秋淼的筷子僵在半空中，苏蔓都有些看不下去，“这么多你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可以和淼淼再分一些的。” 不仅是白秋淼，连肯都看得口水滴答，那小辣椒闻起来可太下饭了。 既然苏蔓开了口，周寻自然肯把食物分给他们，只是他很吝啬，一人只有一丁点，塞牙缝都不够，白秋淼笑骂他“扒皮”。 周寻不为所动，把苏蔓带来的便当吃了个精光。 之后两人又大方地到办公室讨论，白秋淼问他：“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白林科技合作？” 苏蔓在门口望了一眼，白秋淼照例是之前的姿势，或许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交谈方式且开着大门，没人觉得不妥。 苏蔓问肯，“淼淼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肯掰着手指数了一下，“两天前就回来了，然后一头扎进了这。” 他指了指后面的休息室，“喏，她一直就住在里面，甚至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好像是有个大合作要和周寻商量。” 白秋淼是工作狂魔，这样就说得通她为什么没有去看过徐清灿一事。 苏蔓心中了然，在外待了会，看了一下杂志，白秋淼和周寻一同走出来。 她亲昵地揽上苏蔓的胳膊，“待会我要去看看清灿，一起吗？” 苏蔓欣然同意。 徐清灿看到白秋淼的时候，眼前一亮，苏蔓和周寻给他们留了独处空间，他们俩也去过自己的二人世界了。 周寻今晚留在苏蔓家里，他抱着笔记本在餐桌旁处理工作。 苏蔓洗完澡出来，看到叉叉一直不停地用鼻子蹭着浴室门。 门拉开的瞬间，它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它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轻咬了一下她的浴巾，带着她往旁边走。 它步子很快，跑到周寻身边的时候，它呜咽一声，用脑袋蹭周寻的裤腿。 周寻半靠在墙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脸比身后的墙还要惨白几分。 “周寻！”苏蔓快步走到他身边，轻柔地摁在他交叠的双手上，“是不是胃疼？” 他额上已经渗出虚汗，没有力气出声，只闷哼了几声。 苏蔓翻找着药箱，给他翻了一板药出来。 温水伴药入肚，周寻缓了一刻。 苏蔓搀扶着他，他不敢把所有重量承担在她身上，他按着发疼的胃部，咬牙走到沙发旁。 药效发作，他紧绷的弦才真的放松缓和下来。 苏蔓吓坏了，又很自责，“对不起。” 周寻白着一张脸，愣愣地望了她一眼，“别乱想，是我不太节制。” 他越是这么说，她内心的责备就更深，相处这么久，她甚至都不清楚他的忌口。 和他对比起来，她实在太没心没肺。 周寻顺着她的头发，“不要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自责，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只是因为这是你做的，我不想浪费，才造成了我现在的惨样。” 无时无刻，他都在为她开脱。 “是我自作自受，和你无关。” 苏蔓的脸主动贴上他的掌心，蹭了蹭，她笑中带泪，“我没那么好的，你也不用处处忍让。” 第227章 心思何在 - 惹哭 - 习言 掌心间微微的潮湿感灼烧着周寻，指腹擦去女人脸颊上的眼泪。 她怎么能不好呢？她光是站在那儿，他都觉得如迎春风，面目滋润。 她是带着迎春花枝的精灵，所经之处，焕然一新。 周寻长久枯竭平稳的心，也因她的到来而稳健跳动。 七月蝉鸣阵阵，别列为三大火鼎的c市一反常态，下了几天雨，室外的闷热并没有让大家舒适，更像是走在桑拿室里。 许奔奔他们接手的s级项目已经开始运作，他连连往外跑，穿梭在雨帘中，回苏氏的时候落了一斤汗，他扯着领子不住地喘气。 苏蔓和他站在一个电梯里，有些嫌弃地蹙起眉，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故意听电话。 手机冷不丁被人抽走，许奔奔冷呵一声：“这么瞧不上我呢！” “快点还给我。”苏蔓垫着脚去抢，她感觉自己的手机都被许奔奔玷污了。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傅延晟抬眼就看到苏蔓的模样，她的上衣很短，伸直手臂，肚子都露出了一小截，他哼了一声，径直迈开了腿。 傅延晟望着渐小的数字，“最近怎么没看到苏启然，真的离职了？” “是。”刘风来之前把一切都调查好了。 啧，傅延晟看到自己挑了挑眉，意兴阑珊。 没劲，还以为苏启然是什么狠角色，不过尔尔。 “你这前夫犯什么病？”许奔奔扯着苏蔓离开，顺便把手机还给了她。 苏蔓挣脱开他，擦了擦她的衣服，“谁知道他的，有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前不久天天送鲜花，最近似乎常来办公室，自己带着小零食来放到苏蔓的办公室。 那都是苏蔓爱吃的玩意儿，但毫无意外的，都落入了许奔奔的嘴里。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许奔奔却没这点羞耻心，边啃着傅延晟带来的饼干，边辱骂他，两边都不含糊。 小组会的时候，没想到傅延晟也到场，会场上很安静，只是时不时地有咔嚓声。 一瞧，那许奔奔正小口小口地吞咽着饼干呢。 轮到许奔奔的时候，他快速地擦掉饼干屑，一反之前的吊儿郎当，他昂首挺胸走过去，自信地展示着他所调查的数据。 他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效率，而如今这个效率却让了他受了挫。 傅延晟发现了他数据里的一个误差。 他再三解释那只是0.01的差距，不足以计入，而傅延晟只是微笑地告诉他，“重来。” 这笑面虎，许奔奔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雨夜一过，c市又是艳阳漫天，许奔奔烘烤在大街上。 这次调查完，他热得脱了一层皮，他整个人都冒着红气，像熟透的水煮虾。 苏蔓笑着他，戴上墨镜离开了公司。 白秋淼回来之后，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望过徐清灿，她去书店给他买了好几本书。 徐清灿正在午睡，轻微地响动让他霎时睁开了眼，他犹如惊弓之鸟，警惕地瞪着门口。 看到苏蔓的时候，他才悄然卸下一口气，他翻开被子，蹦下来迎接她，“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来了？” 生病后的他没了以前的桀骜，总像个得不到糖吃的小男孩，委屈十足。 “淼淼陪着你，我还来打扰你们干嘛？” 徐清灿笑容很快敛去，“她也已经很久没来了。” 苏蔓放书的手一怔，“你一直一个人在医院？” “对啊。”徐清灿尽量掩去自己的落寞，他捻着手边的书，页角已经卷得有些毛躁。 在他一个人在的时候，他总是用这样的方式排遣孤独。 苏蔓给他叫了餐，他又是没胃口，把汤喝下就有些吃不下了。 白秋淼到的时候苏蔓正在和徐清灿一起看书，她指着苏蔓对周寻笑，“我说吧，蔓蔓肯定会在医院陪清灿。” 她笑得那样明媚，把徐清灿映得越发憔悴，他忽然有些惧怕她所带来的光芒。 白秋淼跟没看到似的，她摇了摇手中袋子，走到他面前，“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都是徐清灿从前爱吃的垃圾食品，香味扑鼻，但他没有一点食欲。 但他还是把食物塞进嘴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徐清灿不雅地吐了出来。 白秋淼连忙摁响了护士铃。 “清灿，你没事吧？”白秋淼嘴上说着，但她没有靠近徐清灿。 这不是一个恋人应该有的态度。 反而平时有洁癖的苏蔓，上前帮忙整理着。 周寻在一旁看着，皱了皱眉。 他觉得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和苏蔓打了个招呼，一个人走了出去。 护士为徐清灿换衣服的时候，白秋淼才上前搭了把手，护士小姐有些呵责，“病人现在不能吃这些，以后还是不要带了。” 白秋淼应下，“我只是想让他开心一些。” “多来陪陪病人，比什么都重要！” 白秋淼有些难堪，抬眼觑了眼苏蔓，正巧对方也在看她。 “你不是一只想看《小王子》？我给你淘了个最好的版本，你先看一下。” 苏蔓很快挪开了目光，对徐清灿很温柔。 “蔓蔓，你可不可以出来一下？” 白秋淼进卫生间整理了下衣服的褶皱，再出来的时候光彩照人，朝苏蔓招招手。 刚好，苏蔓也要找她。 两个女人站在窗台边，热风习习，扑朔而来，落在身上有些发烫。 “蔓蔓，你可不可以再帮我照顾一下清灿？” 白秋淼很纠结，那十指都搅成了麻花。 苏蔓见状，伸手拨开了它们，“为什么呢？” “我最近很忙，恐怕没有办法时时过来，清灿一个人在这我实在不放心。” 苏蔓一直在安慰自己，为白秋淼开脱，而她有时间和周寻一起来，却没办法自己来？ “那今天可是让你百忙之中抽了点空出来了？” 苏蔓的讽刺声太过犀利，刺得白秋淼的鼓膜都在发痛。 她整个人都愣在原处，连睫毛都不敢颤动，她不可置信，不相信这是苏蔓的语调。 她从没这样对过自己。 白秋淼也向来不是个好惹的性子，“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殷勤来医院，你我心知肚明。” 第228章 狗咬吕洞宾 - 惹哭 - 习言 女人的声音裹在热风里，讽意心知肚明。 苏蔓蓦地抬起头，和白秋淼的目光撞个正着，双方都觉得对方的面孔好陌生，仿佛从没将对方看透过。 “亏我还以为你是我朋友，原来你背地里就是这么看我的？” 简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心像被人浇了一盆滚烫的水，滋滋地冒着烟，生疼。 白秋淼生气的时候就爱口不择言，望见苏蔓有些受伤的神情，她有些慌了神，上前想要拉住她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视线心虚地往左右瞟。 苏蔓毫不顾忌地躲开了她，清脆的拍手声在长廊回荡。 “徐清灿到底想看到谁，你比我更清楚。” 她比白秋淼要高几厘米，此时还踩着个高跟，她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说出这种话，但覆水难收，咱们俩就到这吧。” “我还是会来看他，因为他是我朋友，而不是傅延晟的缘故。”她上下扫视着白秋淼，“至于你，来与不来，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她性格就是如此，她不会因旁人的偏见就改变自己的想法。 “蔓蔓。” 白秋淼抓住了半空中的空气，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 “得，你也别这么叫我，我们也没那么熟悉，充其量是共处过的同事而已。”苏蔓对她的嫌恶很明显。 白秋淼微垂着脑袋，阳光在她脸上笼上一层阴翳。 苏蔓一直到进周寻的车里都气哄哄的，身畔的男人也不开口，车内一阵沉闷。 扣好安全带，车子启动的瞬间，苏蔓骤然开口：“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对徐清灿这么好，是因为傅延晟的原因？” 大半的声音被引擎掩盖，周寻捕捉到其中关键词，指尖微颤，“没有。” 硬邦邦的语气，装吧你就。 心头簇起火苗，既然他不肯说实话，苏蔓也不搭理他，给他留了个倔强的后脑勺。 她望着车外倒退的风景，一阵争吵耗费她不少元气，靠着靠着她就眯了过去。 谁也不愿先开口说话，周寻一直沉默地开车，注意着路况。 路途颠簸，苏蔓清醒过来，玻璃窗映着周寻认真的侧脸，她的手覆上去。 舍不得打他，只能在倒影上过过手瘾。 周寻视线投过来的时候，她狠狠地回瞪过去。 莫名的敌意让他一愣，很快又舒展眉眼，“到家了，磨磨蹭蹭干嘛呢？” 他伸手勾她鬓角垂落的发丝，被她利索地攥住了手指，“抓这么紧，怕我跑了不成？” “周寻，你不信我。”苏蔓没有理会他的打趣声，反而很认真地看着他，注视着他面目上的一举一动。 他细微的蹙眉在昏暗的停车场内看得并不真切，但她知道，他心头和白秋淼一样，或许有根刺。 那根刺名为傅延晟。 他不愿拔出，在他一次次的沉默中，让那根刺越扎越深，再不拔恐怕深入肺腑。 “你是觉得，我还爱着傅延晟，所以才对徐清灿那么好，是吗？” 她一字一句问着，男人只是沉默地摇头，他把苏蔓邀进怀中，“我只是在想，要是我也生病，你会不会对我这么好？” “没有人愿意生病，我希望你好好的。” 苏蔓回抱住他，一腔柔情幻化成春水，萦绕在周寻周身，融化他那根刺。 “很好笑，我居然沦落到和一个毛头小子吃醋。” 苏蔓靠在他肩头，感受着他胸膛起伏，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把她和白秋淼掰了的事告诉他，徒增烦恼。 这一晚的生活和谐又难受，她如同漂浮在云端，踩不到实地，难受极了。 耳边的一声声“蔓蔓”听得她面红耳赤，缓了好久，她推开男人，呼呼大睡。 次日清晨，苏蔓醒来的时候，周寻已经离开，他留了张便利条，告诉她有紧急会议，所以先离开，早餐已经做好，再热一热就可以吃，等他回来做午饭，云云。 事无巨细，像一个老妈子。 她把纸揉皱放在心口，倾听自己心动的心跳声。 难得一个周末没有烦心的电话打扰，苏蔓给全家做了个大扫除。 她撑着后腰，又做了一顿午餐，喜滋滋地等待周寻回来。 可时针指到“1”，都不见他的踪影，害怕他还在开会，苏蔓只能先自己填饱肚子。 周寻回来的时候，桌上只剩狼藉，苏蔓嘴角还挂着酱汁。 他瞧着，立刻冲走了脑海间的疲惫感，指腹擦去了她嘴角，“还留着晚上下饭呢？” 苏蔓笑嘻嘻地舔了下他的手指，“哪能啊，这是怕你饿，给你留着的。” 冰箱内大部分食材都被苏蔓做成了饭菜，又在不久前全部落入她的腹中，她当真是一丁点没给他剩。 他简单炒了个蛋炒饭，苏蔓闻香而来，又在他这讨了几口吃的。 简直是个大胃王。 她被周寻拉着去超市，途中又碰到了物管遛弯，那只鹦鹉都已经记得她了，看到她就欢快地扑翅膀，“仙女儿仙女儿！” 将苏蔓当时的语气模仿得有个七成像，大家都被它逗乐了。 她逗逗它短短的脖子，就跟着周寻走了。 这日子一晃特别快，徐清灿在医院治疗了一个月，在药物的控制下，他的精神有所好转。 苏蔓也有去看过他几次，有时候看到白秋淼在里面，她并不进去，就在门口看他一下。 两个女人在上次的争吵之中生了嫌隙，谁也不肯各退一步。 索性在医院里，她们没有一次见过面，不知道白秋淼是不是也有心避着她。 她乐得轻松，每次都给徐清灿带去新书，他看得很入迷，今天却不想再看了。 他渴望地望着窗外，“外面天气这么好，我好想出去看看。” “白秋淼没让你出去过吗？” 徐清灿发现了她忽然叫起白秋淼的大名，他没问缘由只是摇头，“外面风大，她不让我出去。” “听她胡扯，走，姐带你兜风去。” 所谓兜风，也不过是徒步在花园里漫步。 两人谈天说地，不知今夕何夕。 第229章 他站在黑暗里 - 惹哭 - 习言 花香馥郁，苏蔓发现徐清灿没跟上来的时候，纳闷地回了回头。 徐清灿立在光线下，他捏着手机，急促地喘息着。 “你怎么了？”苏蔓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没敢上前看他的手机屏幕。 两人隔着相对安全的距离，他的隐私不会被人窥探。 “没什么。”徐清灿摇摇头，把手机收了回来，笑容很坦荡，“不就是你上次看到的那些糟心事，没什么大不了。” 他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他把手机放回去，不再理会那些恶心的消息。 “我还没给你说过我的往事吧。”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昂首迎着阳光，“你看我一天没心没肺，很难相信我以前被虐待吧？” 苏蔓睁圆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她还记得当初在莫尔集团时，那些介绍中都透露出老董事十分喜爱徐清灿，视如己出。 “那老头子后来绝了种，有意栽培我，但是他亲女儿接受不了，所以带着人一同虐待我。” 将小清灿的脑袋摁入水池里，往他校服里放毛毛虫，能够想象的欺凌，他们一一在徐清灿身上实施。 他不敢告诉母亲，她好不容易获得的绿卡，不能因为他而遣返回国。 徐清灿自小就知道这一切，他独自反抗，遭来的是更狠的毒打。 只有他麻木对待霸凌，才会让他们短暂地失去乐趣，放过他。 他的精神也是在那个时候逐渐出现了问题，在不受欺凌的时候，他会产生被暴打的幻觉，身上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他只好利用刀片缓解手腕上的痛苦。 一次在浴室里割腕以后母亲知道了这件事，她整天守在病房，以泪洗面。 徐清灿醒来的时候，看到母亲泪眼婆娑，他哑着声音喊了她一声。 而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久到苏蔓都以为时间静止了。 “你猜怎么着？”他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青春活泼。 他在刻意压制着自己的瑟缩，他极为认真地告诉苏蔓： 他的母亲非但没有同情他的遭遇，反而让他不要声张，息事宁人，都是一家人。 她一辈子软弱，只能依靠那个老男人，自然不能和他的女儿有矛盾。 母亲抱着徐清灿痛哭，可除了哭，她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每个字都说得很轻松，却又沉重地压在苏蔓身上，她双腿好像被人灌了铅，一步都走不动。 只要一步，她就能走进阳光里，而徐清灿在阴影中停驻太久，已经忘了阳光下的触感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大步走进阳光里，冲着苏蔓笑：“我不想再回到黑暗里了。” 他笑着，眼中冒起了泪花。 “你已经快要战胜黑暗了，徐清灿。”苏蔓与他并肩走着。 可她没有发现徐清灿飘忽不定的视线，他有些紧张，双手都并在一起。 但苏蔓始终没有发现。 回房间的时候，白秋淼已经在里面，苏蔓并没有故意不进去，很自然地和白秋淼打了招呼。 白秋淼欲言又止，见苏蔓没有叙旧的意思，也干脆闭了嘴，全身心放在徐清灿身上。 “下次我继续给你买书来。”苏蔓提起包，潇洒离开。 白秋淼好奇地看着徐清灿床头摞起的数据，书本被人包得严严实实，面皮都是崭新，徐清灿也没把卷角的习惯带到新的书籍上。 因为他知道苏蔓会来看他。 白秋淼一时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避免和白秋淼再次不尴不尬遇见，苏蔓一个星期都没去医院，许奔奔缠着她，让她一起在火烤中度过，不然就断绝师徒关系。 “那最好。”苏蔓眼皮都没抬。 她话才刚落，许奔奔夹起她就跑，带起了一阵风。 许久未见的前嫂子守候在底下，苏蔓摇下车窗，“呀，嫂子恭喜你走出深渊啊？” 罗温宁抬起头，眼眶红得很，“小蔓，可不可以帮我找一下你哥？” “苏启然啊？”苏蔓往嘴里扔了颗木糖醇，“他早就被踹出去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她看到罗温宁的身子在日头下踉跄了一下。 “怎么了吗，嫂子？” 女人尽是薄荷清香，罗温宁打量着她，她好像一直都活得无拘无束。 罗温宁只是摇头，“没什么，我再想办法找找苏启然吧。” 正巧后面有车已经摁响不耐烦的喇叭，苏蔓跟她挥手作别。 “啧，你嫂子还挺好看的啊。”许奔奔一直没出声，一直到罗温宁那丁点影子消失之后，他才开口夸赞。 “那可不，几年前的师大校花呢。可这有什么用，苏启然不还是在外抓粪吃。” 提起他，她面上一阵嫌弃，没继续这个话题。 一下午，许奔奔和客户聊天，苏蔓就跑到隔壁的家居市场逛了一圈，给周寻买了几个小盆栽。 他那个屋是有人气了，但还差点绿植点缀。 许奔奔结束完工作，就被她骗来，他风风火火赶来，看到面前的盆栽，泄了气。 “这么奴役人，有没有王法啊？” “能者多劳，你可以问问Lucy，别的新人和你工资的对比。” 许奔奔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吗？这是可以问的吗？ “当然随意打听同事薪水，苏式有权解除合同。” 苏蔓慢条斯理地把盆栽送到他身边，“抱着吧。” “好巧啊。” 苏蔓和白秋淼在家居商场不期而遇，她们还真是有缘。 白秋淼随便挽了个髻，又昂着脖子，犹如一只高傲的白天鹅。 苏蔓垂下眼，并没有搭理她，许奔奔自然是跟着她屁股后面走。 “苏蔓你平时和秦阿姨走得近，帮我看看，这适不适合？” 像是两人之间从来没有过争执，白秋淼的态度温柔自然，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一瞬间晃神，苏蔓没有第一时间分辨出她嘴里的“秦阿姨”是谁。 白秋淼很友善地和她解释，“周寻的母亲，秦阿姨啊，蔓蔓你怎么忘了？” “她老人家怎么了？” 难不成也住院了？这样的话她没问出口。 “哦，这不是她请我去她六十岁宴席吗？” 第230章 甜品 - 惹哭 - 习言 白秋淼没来得及注意苏蔓微僵的神色，自顾自地挑选着手中的香薰。 商场里的香薰总有添加香精，闻起来稍微有些腻人，白秋淼像是察觉不到，很欣喜地凑到鼻尖嗅了嗅，“蔓蔓，你觉得这两个寝室会喜欢哪一个？” 苏蔓心想那老阿姨才不稀罕这些香薰呢。 但也可能是她自个不讨秦婉喜欢，所以自己送的礼物才惹了灰。 她好心地给白秋淼指了个味特冲的香薰，“这个吧，留香效果肯定好。” 白秋淼微蹙起眉头，似乎对苏蔓的话不敢苟同。 之后苏蔓也没再和她虚伪寒暄，命令许奔奔提着盆栽离开。 “诶，你不给你未来婆婆挑选点礼物？” 苏蔓捏着手机和周茜线上聊天，闻言顿住了脚，“你看我刚才那茫然的样子，我像是知道这件事的模样吗？” 她当时茫然得像被人盗了号，灵魂出窍。 “不是吧，难道那口中的秦阿姨不喜欢你？”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又不是人民币。”更何况她性格挺讨人嫌的。 即使秦婉是长辈，她还是希冀白秋淼能选择自己指的香薰，挫挫她的锐气。 一个老太太，平白无事瞎给她脸色看做什么？ 在她旁敲侧击地询问下，周茜一家也得了请帖，只不过不是秦女士的寿宴，而是姥姥。 苏蔓一时间摸不准白秋淼是记错了人物，还是故意膈应她。 结账的时候她又和白秋淼遇上，白秋淼笑容温婉，并没有选择苏蔓挑的那个香薰，而是选了个更加舒缓的，“不好意思我之前太紧张，说错了，是秦阿姨母亲的生日，应当选个稳重些的味道。” 苏蔓冷冰冰的，给她一个漠然的背影。 “你们俩闹掰了？” 走进停车场，许奔奔八卦地问她，苏蔓睨他一眼，“这还看不出来？” “恭喜你脱离苦海，那个女人假得很。” “得，别马后炮，我也没有私底下说人坏话的习惯。”苏蔓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不想继续讨论白秋淼的话题。 她回了普顿花园，周寻还没回来，叉叉看到她和许奔奔，它冲许奔奔嗷了几下。 陌生的男人让它立刻警惕，还和苏蔓走在一起，它要为它爸比捍卫位置。 许奔奔太友善，他自己也养小狗，那身上熟悉的味道很快让叉叉摇起尾巴。 它缴械投降，把苏蔓他们逗得老笑。 绿油油的植物在它眼里特别稀奇，叉叉伸出小爪子，乱薅。 苏蔓拦住它作乱的爪子，苏蔓在家里等着周寻回来。 周寻回来得很早，见她在自己家，直接在家里开火。 苏蔓环着他的腰，“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你是说姥姥生日的事儿？” 白秋淼回去后，提起了在商场碰到苏蔓的这件事。 原来他都知道，苏蔓拧着他腰间，一点肉没有，她愤怒地砸他背。 “连白秋淼都知道，我不知道，干脆你们谈恋爱去好了。” 她作势就要收手，周寻拉住她，“这么小气？这不是姥姥生日还有一阵子，我打算之后再告诉你，免得你瞎紧张。” 右手在他衬衫上画圈圈，“那怎么白秋淼都知道，我还不知道？” “那都是秦女士告诉她的，我没有和她说话。” 周寻耐心地给她解释所有的问题。 秦女士看她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对于秦婉的偏心，她向来也不放在心上。 只要不是周寻偏心，她什么都能接受。 她偷着尝了一下他捞起来的排骨，喜滋滋地跑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得知姥姥快要生日后，苏蔓每天下班都会去看看商场，琢磨着老太太喜欢什么。 周茜踩着恨天高，差点被她逛断了腿，索性之后备着一双平底鞋，任由被苏蔓拉着逛街。 姥姥喜欢苏蔓也喜欢周茜，她们俩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谁也没怨言。 只是苦了周寻，苏蔓每次给的地点都是九曲回肠，他得找半天。 苏蔓挑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没几天就堆满了家，不仅如此她还堆满了周寻家。 她对着这一室的东西发愁。 最后和周寻的商量下，他们留下了解连环套的锁。 “姥姥年轻的时候就爱钻研这些，与其送一些大众的礼物，不如投其所好。” 苏蔓没想到姥姥还喜欢这些玩意，她庆幸自己还买了这些小东西。 其他的礼物被她一一分给了其他同事，周寻得了个最大的礼盒，里面装着一棵松。 他找着位置摆放松。 苏蔓吃着冰淇淋，“我看摆在这个位置就很不错。” 俗。周寻觉得就应该放在一个与众不同的位置，“虽然你不是特意送我的，但我还是很开心。” 最后还是摆在了苏蔓指的位置上。 这不白忙活一阵吗？苏蔓笑他，把最后一口冰淇淋给他。 他正凑过脑袋，苏蔓又把勺子往里一收，“哦，忘了你不爱吃甜的了。” 苏蔓迟钝地想起，他不爱吃甜食这件事也是从白秋淼那儿得知。 白秋淼似乎对周寻很异常了解。 她吃掉最后一勺，咬着勺子，流氓一样，“白秋淼怎么对你这么了解啊？” 后知后觉才品出其中醋味，她对白秋淼的不喜又多了几分。 周寻敛着眉头把她嘴里的勺子拿出来，“像怎么像个小混混。” “别给我转移话题。”苏蔓来了兴致，严刑逼供。 “她对别人的喜好都很了解，会关照到每个人。” 说得也是，哪怕是一面之缘的许奔奔，在那场旅途中，白秋淼也是尽量照顾他的喜好。 “是，你不爱吃甜食，不能吃辣。”苏蔓正掰着指头数。 “错。” 苏蔓茫然地抬起头，两人的唇瓣碰到一起。 “你是最甜的甜品。” 苏蔓笑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说，白秋淼是不是喜欢你？” “那可能母老虎都会上树。” 秦婉通知周寻的时候离姥姥过生日还有一周。 “我还以为你都不记得我了。”周寻失笑。 秦婉嗔了他几句，周寻老是和她作对。 临末，她还特意嘱咐了他一句：“记得把苏蔓带上。” 第231章 与自己和解 - 惹哭 - 习言 周寻有些惊喜，“秦女士？” “别急着这么高兴，你姥姥天天在我面前念叨‘水蜜桃丫头’，我耳朵都听出茧了。” 她语气里有些不自然，“再说，难道你不会把她带回来？” 自然不可能。 苏蔓受宠若惊，还有点不相信，“秦女士都开金口了？” “是，所以苏小姐肯不肯赏脸和我一起去？” “那我要是不愿意，我不就成那个罪人了？” 苏蔓转了下椅子，回头看到许奔奔，眼睛一睁，往后仰了一下。 结束电话，她怒对许奔奔，“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打得太入迷，压根没发现我。”许奔奔扬起眉头。 他今天的文件破天荒地没被苏蔓挑刺，他啧啧摇头，“果然是被爱情滋润的女人。” 苏蔓一个文件砸了过去。 许奔奔抱着自己的文件逃之夭夭。 …… 周寻照例是提前一天回去。 苏蔓给周茜打了个电话，邀请她一起，她回了家，要和周成涛一起去。 秦婉母亲待人随和，从前没少帮周成涛，即使离了婚，周成涛和这个前丈母娘的关系还是很好。 但周茜的母亲没跟着来，她讨厌秦婉的做派，回娘家和姐姐们打麻将去了。 秦婉一家挑了个很气派的酒楼，秦婉穿着红色旗袍迎接众人，周寻他们到得很早，还是被她怪了一句：“人家秋淼从c市都赶过来了，你们怎么磨磨蹭蹭？” 她本意也只是觉得一个外家人都来了，自家人还跟在别人后面，多少让人挂不住面子。 苏蔓悄悄看了眼手机，也才刚刚九点过。 她没琢磨出秦婉嘴里的意味，只当秦婉是看不惯自己的所有罢了。 周寻倒是很开心，和秦婉好声好气倒了歉，抿着嘴把苏蔓拉到一边，接人红包去。 “傻了？”苏蔓不理解他，被骂了还这么开心，估计是个受虐狂。 “你品出咱妈刚才的语调了吗？”看她迷惑，他娓娓道来，“我了解她，这是她把你当一家人了。” 秦婉在逐渐接受苏蔓。 即使她不喜欢苏蔓，但也不能捏一个讨喜的姑娘玩偶让周寻喜欢。 与其和自己过不去，还不如和自己和解。 秦女士在这样的自我洗脑中，看着那疯丫头也没那么太讨厌了。 苏蔓惊恐，明显不相信周寻这番说辞，她收下别人递来的红包，“你该去徐清灿他们医院，看看脑子是不是也出现问题了。” 她垂头的那瞬间，嘴角微翘，眼里荡着水光。 “哎呀，这是小寻的女朋友啊？” 周寻二叔看到苏蔓，又看到她抬起头来，“长得可真水灵啊。” 老一辈夸人就是简朴，苏蔓听着还有些不好意思，脸一红，整个人更是俊俏。 不仅如此，他二叔还带着他的兄弟姐妹都来围观，苏蔓脸都笑僵了，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围观的猴儿。 “诶，你们啥时候准备结婚啊？”二叔抓了把瓜子嗑，“可别学小泽。” 小泽就是前不久结婚的那位大哥。 “二叔，又在编排我呢？” 说曹操，曹操到。 谢泽带着娇妻来，他戴着一副眼镜，整个人文质彬彬的，丝毫不像周寻故事里那么死板。 二叔给他递了把瓜子，嘿嘿笑：“你可是周家的反面教材，小寻从小跟着你混，不敲打敲打他怎么行？” 周寻把宾客名字记录好，才道：“放心，我不会学他的，我们尽快让你吃上喜酒。” 这个时候二叔又摆摆手，拍了拍自己的荷包，“别，二叔今年的钱包都要瘪了。” “哪里的话。” 周家的长辈似乎都很喜欢苏蔓，偶尔就来一两个和她聊天，还有小朋友来找她讨糖吃。 而那些桌上供着的两大叠糖果。 都是些同龄人，苏蔓讲话有趣，大家忍俊不禁，尤其是谢泽的妻子，两人一见如故，在周寻耳边叨叨不停。 “嫂子，我和蔓蔓在这干正事呢，你要实在闲，可以去一边挖泥巴。” 周寻忍无可忍，开口逐客。 那女孩叉腰，“不就是我抢了你老婆，你现在不开心嘛。我这双手是做实验的，怎么能去挖泥巴？” “你平时不也挖泥巴？” “那是为科学献身！” 舒云也是科研人员，从前和谢泽同窗，怪不得她能忍受谢泽的那些怪癖。 谢泽计算她的速度时，甚至还能辩驳几句，两人时常因数据起争执。 莫名的和谐。 “秦阿姨见你们这也没一杯水，我特意给你们端了一杯来。” 白秋淼骤然加入他们，她左手提着一壶白开水，右手端着一杯龙井。 “周寻说你不是很爱喝茶，所以不是我偏心哦。”白秋淼解释。 她果然是细心地记得每个人的喜好。 苏蔓挑不出错处，笑着和她道谢。 舒云毫不客气接过白秋淼手中的茶壶，给她们俩一人倒了一杯，“刚聊这么多，嘴巴都干了。” 她甚至忘记给白秋淼倒一杯，白秋淼犹如空气横亘在几人之间，看起来体积大，但却没人注意。 周寻道谢后，她灰溜溜离开，苏蔓若有所思瞧了她的背影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舒云捏着鼻尖，“她身上的香水味好重，我不是很喜欢。” 搞科研的人从来都直来直往，很自然地就把自己的不喜欢说出来。 “我是看她穿的是YSL当季最新款，还蛮好看。” 那流苏随着走动而飘浮，特别好看。 苏蔓又嗅了下自己，“我也擦香水，你离我远点。” 舒云凑近她，也猛地揪住鼻子，“臭死了。” 苏蔓笑得很开心，她觉得舒云也这样的女孩，周茜应该很喜欢。 两个人都不喜欢拐弯抹角，相处起来特别简单。 反而像白秋淼，她总给人一种云端的朦胧感，不切实际，又看不清。 她处处照顾人，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舒适，反而让人觉得沉重。 要倒开席，周茜和周成涛才姗姗来迟。 周茜一甩秀发，“贵宾嘛总是要压轴出场，才能看出‘贵’不是？” 秦婉的前夫到来，大家并不拘束，反而向他道喜，“恭喜啊，讨了个这么好看的儿媳。” 第232章 好事将近 - 惹哭 - 习言 周成涛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看到了苏蔓。 她和周寻站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很是相配，他收回了目光，冲他们礼貌点头。 匆匆而过的目光被苏蔓发现，她理着周寻的领结，“周叔叔今天怎么不高兴？” “可能秦女士又给他找不快了吧。”周寻不以为意。 他把苏蔓带到姥姥面前，“姥姥，我把你心心念念的‘水蜜桃丫头’带来了。” 姥姥满是褶子的脸堆起笑，仿佛绽开的花朵。 不再饱满的手抚摸着苏蔓，姥姥又悄悄给她塞了个厚度可观的红包。 再低调，那红包的厚度也是难以掩藏，周寻指尖摩挲着苏蔓的掌心，：“姥姥真是偏心。” “没关系，回去后我请你吃大餐。”苏蔓做不来推脱，笑眯眯地把红包收入囊中。 肯和白秋淼在一旁看着，一脸艳羡，肯摸着冒出来的胡渣，“要是你之前能把周寻拿下，咱们就可以分赃了。” 他不差钱，就是爱开无厘头的玩笑。 白秋淼手一抖，茶水都洒了出来，她急忙扯纸擦净手背，“不要胡说，让人听到多不好。” 肯悻悻地撇嘴。 只是她的视线偶尔也落在苏蔓鼓囊囊的包上，觉察出自己的失态，她笑着摇头，抿了几口茶水，压下心底奇怪的躁动。 开席中途，一群打扮文雅的服务生推着屏风上前，点着毛笔在上作画。 墨汁飞溅，苏蔓被唬住，身子往后仰了好几度。 “瞧你那怂样。”周茜坐在她身边笑苏蔓，等墨汁溅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差点跳起来。 苏蔓悠悠接过周寻给自己剥的虾，“那也总比一只飞天的蛤蟆强。” 周茜刚才的姿势活像一只癞蛤蟆。 两人打闹间，一幅幅祝寿图已经被服务生绘好，她们邀请姥姥上台，又一片片地把它们裁剪切割，放在盘子里，成了一道爽口的小吃。 那些墨汁也只是糖料所做，轻轻一擦就可以消失。 薄饼干脆，入口甘甜，伴着搭配的米汤，更是开胃，苏蔓吃好得毫无节制。 周寻掰了一小半留给自己，又递给了苏蔓。 “哎，我吃不下了。”苏蔓话里拒绝，手却诚实得很，直接接了过来。 姥姥把她们那一桌的薄饼也端了过来，她一直悄悄注意着苏蔓呢，这丫头看着纤细，那嘴儿啊，贼会吃，有福气。 愣是越看越喜欢。 对于她的偏心，秦婉已经免疫，加之今天是母亲的生日，她也任由她去。 “茜丫头也来了？我都还没看到你呢。” 周茜撸着一只鸭腿，“姥姥一直都向着蔓蔓呢，哪能注意得了我们这种外人。” “瞎说。”姥姥笑着拍了周茜后背一把，“你们都是姥姥的好外孙。要是能让我早些抱到小曾孙，那就更好了。” “还早。”周寻细致剥着剩余的虾，忽而抬头道。 “早什么早，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一把年纪了，非得学小泽？” 谢泽总是被人拿来开涮，隔壁桌的他喝酒都呛喉咙。 “也就这两年的事啦，姥姥。”苏蔓接过话，“只是最近我工作太忙，没时间准备，所以才耽搁了。” 姥姥这才舒了一口气，又变得和蔼可亲来。 周寻擦了手，紧张地握着苏蔓的手，甚至还捏了捏，有些震惊，有些雀跃。 苏蔓抽出来，有些嫌弃，“油油的。” 周寻立刻起身去洗手间洗手。 “你来真的？”周茜吸着果汁，又瞟了眼自己的傻子哥哥，都高兴得找不到北了。 “或许吧。”苏蔓夹起最后一块烤鸭。 “你可别玩弄他的感情啊。” 苏蔓一梗，“你怎么把我塑造成一个渣女形象？” 周茜眯了眯眼睛，“哪怕你是渣女，我也站在你这边。” 苏蔓拂开她的手，“刚才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总要去拥抱新未来吧。” “那我很高兴你能成为我的嫂子。”周茜发自内心的开心，甚至伸出手要和她握握。 “有病！”苏蔓乐得不行，还是和她握了一下。 “合作愉快，未来嫂子。” 周茜改口改得特别顺溜，周寻听得嘴角都止不住扬起。 肯找他商量事情的时候，见他一脸诡异地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喜事啊？” “你怎么知道？”周寻眉头一扬，“过不久就能请你们吃喜糖了。” “哟，万年开花的铁树动作这么快呢。” “不快一些，不是害怕花枯萎。” “啧，小心苏蔓听到，让你今晚都进不来门。” 周寻抿了一口白酒，“她当然是青春常驻，我是怕我……” “懂的，早点进门，免得夜长梦多。”肯在国内待这么几个月，耳濡目染下，他的中文越发好，至少说起话来不会再让周寻那么难受。 白秋淼一直沉默地听着，到此也跟了一句，“在这先恭喜你了，到时候给你包个大红包。” 午宴接近尾声，大家移步到国粹区，撸起袖子打麻将，肯看不懂，跟在白秋淼后面打转。 苏蔓手气好，一圈下来赢了一千，周茜推开麻将，“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苏蔓看着自己的清一色，掀了一下眼皮。 在她不显山露水之中，她胡了个清一色，周茜嗷了一声：“怎么有人情场得意，赌场也得意啊？” “老天爷赏饭吃，我也没办法。胡了。”苏蔓又是一个自摸，打得大家痛哭流涕。 “快，把她赶起来，别让她再玩了。”周茜已经捂着钱包哀嚎。 本来想让周寻替她一下，苏蔓看了一圈，都没看到周寻的影子，于是随便招了个看客帮她打几圈。 她把人摁回自己的位置上，“放宽心，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 走廊另一个隔间里，没有麻将声，三个人沉默地面对着彼此，谁也没搭腔。 周成涛翻找着自己的兜，把之前承诺给苏蔓的字画拿了出来。 字画逐渐舒展，他闲散惯了，这一幅字画却是下足力道，极为重视。 秦婉扫了一眼，对周成涛的笔墨不感兴趣，旋即问：“听说你好事将近？” 第233章 傲慢与偏见 - 惹哭 - 习言 秦婉骤然提起，明显带了点埋怨，自己儿子的人生大事，还是从自己哥哥那得知的。 而周成涛，更是被蒙在鼓里，现在一动不动，如同兵马俑。 探究的眼神投到周寻身上，他不卑不亢，“对，我有这想法，只不过最早都要到后年了。” 他不愿仓促结婚，让苏蔓受委屈。 “和谁？”周成涛的嗓子像被苍蝇遮盖住，嘶哑难听。 这老糊涂，秦婉又是一记眼刀，“还能是谁？除了苏蔓你还能看到他对另一个女孩上心吗？” “你不是不同意他们俩吗？”周成涛质问秦婉。 秦婉来了脾气，“再怎样他也是我肚皮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还能把他塞回去不成？” 周寻充当中间的和事佬，“我把你们叫来，正是要告诉你们这件事，什么时候能和苏蔓的哥哥一起吃个便饭？” 秦婉眼睛圆了，怎么和哥哥，难道她没父母吗？ “连人家几家几口都没弄清楚，你还为你儿子着想呢？”周成涛冷嘲热讽，“她爸妈几年前就在海啸中丧生，和她哥相依为命。” 他虽然在和秦婉解释，但语气里的火药味却不像是对着秦婉。 周寻的眉头渐渐敛起。 怪不得这个丫头这么野，她刚给苏蔓筑起的友好城墙又有了崩裂之感。 “蔓蔓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人呢谈恋爱我不反对，但你们要是要结婚，还是要慎重。” 男人的眉头已经扭成了一个结，“爸，我不是很理解你话里的意思。” “小蔓她离过婚，曾经和傅延晟闹得不可开交，她在外名声并不好。” 周成涛很淡定，淡定到让人陌生。 秦婉这才想起之前c市沸沸扬扬的傅家和苏家，她当时还被这个新闻吸引了，但也只是匆匆一眼就过去了。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女主居然是苏蔓。 那样的婚姻背叛无疑是最丑陋的，当周寻听到周成涛对苏蔓的评价竟是如此，他觉得自己被父亲侮辱，他所憧憬的一切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肮脏且随时可以切断的关系。 周成涛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给他，直接将他打上无法辨别是非的名号。 “你爸说的都是真的？”秦婉询问儿子，得到的是一阵沉默。 见他倔强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周成涛将梗在心头的秘密全都倾倒而出，“苏蔓进过一次妇产科，医生正好是我老同学，她告诉我，苏蔓可能会不孕不育。” 周成涛当时听着无比唏嘘又心疼苏蔓，可当刀插到自己胸口的时候，他才知道有多疼。 秦婉呼吸一窒，险些没站住脚跟，她扶着一边坐下来，拿水杯的手在轻微颤抖。 “周寻，你不可以和她在一起。”她润了一把喉咙，才找回自己丢失的声音。 常年站在对立面的两人，因为周寻的婚事，统一了一条战线。 “秦女士，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你就这么厌恶你儿子过得幸福吗？”周寻一字一句质问秦婉，他的目光很冷很冷。 “我就知道我的第一感觉没错，她不是个善人，你挑的人就不对！” “那在您心目中，挑谁才是正确答案呢？” “世界上能生育没结过婚的好姑娘多着呢！” 只要不是苏蔓，谁都行。 那点脆弱的友好被顷刻瓦解，那些被秦婉嫌弃的细节纷纷袭上脑海，秦婉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 “是否离过婚，以及是否能生育不是衡量一个女孩好坏的标准。”周寻觉得特别难过，他以为秦婉已经抹去对苏蔓的偏见，但只要一点风声，她会立刻竖起芒刺，用最狭隘的心思揣测苏蔓。 秦婉终于知道为什么电视里那么多家长被小孩气得脑仁疼，她平时和周寻说话都和风细雨，如今却被他气得双眼通红。 “我以为您已经对她解除偏见，可我没想到你把你的恶意藏在最深处，一旦释放，就会将人击碎。我也没想过我的母亲会对一个从未伤害过自己的后背恶语对之。” 周寻看到母亲的眼眶红了，他硬生生地别开了脸，不愿去看母亲的表情。 “你是我痛苦十个月掉下来的一块肉，我难道没有为你选择的权利？难道我还会害你吗？” 他的冷漠，逐渐让秦婉哽咽，落下了泪。 “我是一个成年人，我的每一步选择我都会自己负责。你们打着为我的名义替我做选择，那就是在害我。”周寻不愿在与两名老人争执，他走到门口，“你们知道，我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等会儿。”周成涛从一边回过神来，“你可以不开心，也可以自己做选择，但你不能这么和秦婉说话，毕竟她是你母亲。” 周成涛和秦婉吵了半辈子，每次见面都争锋相对，如今好不容易统一战线，他自然也要为秦婉说话。 更何况他们遇到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慢慢解决这个问题就好了。 “那我应该哪样和她说话？赞同她不能生育的女孩都是世界上的败类，您不喜欢的人绝对不能过我们家的门，这样吗？” 周寻吸了一口气，自己也跟着红了眼眶，“爸，你自幼看着苏蔓长大，之前你说要给她笔墨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发自内心喜欢她。” “我的确很喜欢她。” 周成涛没有一丝犹豫。 他是看着苏蔓从一棵小豆芽菜，长到如今的亭亭玉立，她每一次的人生大事，周成涛都有参与，他几乎也算是她半个父亲。 要不是他今天的所作为，周寻可能就信了他的话。 周成涛对苏蔓的喜欢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那层喜欢犹如膨胀的气球，看着巨大客观，实则内里空虚，只需一根细针，就能把那些喜欢放走。 而苏蔓离过婚的事实，以及医院诊断便化作了那枚利针。 “但你任由秦女士折辱苏蔓。”周寻最无法接受父亲对苏蔓的偏见，声音很沉，“您老同学将病患的讯息泄漏这是特别不专业且不道德的行为。” 他撕掉了手中攒紧的笔墨。 第234章 一地鸡毛 - 惹哭 - 习言 “既然您不喜欢她，以后别再演戏了。” 周成涛累，周寻也累。 父母离婚后，不论父母争吵得多凶，周寻从没跟他们争执过。 哪怕之前秦婉对苏蔓的意见都快溢出来，他也惯用以往的方式去对待，从没向母亲说过重话。 而现在他没办法忍受。 在所有人都祝福他好事将近，苏蔓也高兴松口要和他进入下一段旅程的时候，父母成了他们之间的最大阻碍。 他们口头上尊重周寻，从不干涉他的选择，但因为苏蔓的过往，那些虚伪的喜欢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们的反对如洪水一般袭来。 这就好像周成涛那一幅笔墨，顶好的一幅字被周寻撕了个粉碎，一地鸡毛。 碎掉的纸屑落在他们身上，密密麻麻，但又不能复原，周寻与他们有了隔阂。 他找到苏蔓的时候，她正在和周茜一群人搓麻将。 苏蔓从洗手间回来运气好像溜光，出牌的时候也心不在焉，这倒是让其他三家都爽了。 舒云笑得猖狂，“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情场得意，赌场也得意？” 苏蔓提着嘴角，没有反驳她。 周寻走近的时候，她把最后一个筹码都输了出去，她推倒麻将，“破产了。” 可这还有漫漫的一下午，他们不依不饶，看到周寻，她们忙招手把人喊来，“你破产了，让你未来老公帮你打一下。” 两个人都是一愣，苏蔓笑着把周寻迎了过来，有些撒娇：“刚去哪了？我都没找到你。” “出去透了透气，输光了？”周寻瞟了眼她光秃秃的桌面，在她耳边笑。 苏蔓浑身轻轻颤栗，把他推开，“所以才让你来帮忙啊。” 之后周寻便加入了他们的麻将大军。 他在这坐着，白秋淼和肯似乎找到了方向，也提着板凳过来围观。 苏蔓深深看了眼周寻，觉得有些疲惫，打着哈欠找了个休息室。 晚饭的时候，周寻找苏蔓找了很久，房间里空调开得很足，她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连条薄被都没披，她冷得不自觉地收拢双腿，可怜极了。 他的心跟着一抽。 他把衣服搭在她身上，又调高了温度，苏蔓这才睡得舒适了会。 这么惹人疼的姑娘，怎么会遭到他父母的反对呢？ 周成涛和秦婉不理解他，他同样不理解自己的父母。 他们狭隘的心思，让他难以呼吸。 “几点了？”苏蔓慢慢苏醒，抓住下滑的衣服。 “该吃晚饭了。” 苏蔓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生机勃勃的，伸手和他的手指相缠，“走，免得给人落下话柄。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啧，不健康。” 她脑袋里总是装着奇怪的废料，周寻戳了下她的额头。 周茜向苏蔓招手，但她身边坐着周成涛，周寻目不斜视，带着苏蔓离开。 错身而过之时，周成涛哼哧哼哧气得直生气，周茜疑惑地看着父亲，又疑惑地盯着周寻离开的背影。 最终，他坐在谢泽那一桌，没有周成涛，也没有秦婉，他的一家人对苏蔓也很友好。 苏蔓和舒云坐在一边，两人闲聊了一会，苏蔓拉着周寻的衣角，“你很反常。” 周寻只是拍拍她的手，没有作答。 姥姥很想念苏蔓，那晚上拉着苏蔓聊了个不停，虽然是在秦婉家，但是她没看到秦女士，还有些惊讶，周寻只是解释：“她报了个夕阳团，和学校的同事出去旅行了。” 姥姥证实了他没撒谎。 正值暑假，这里热得很，秦婉经常和同事出去避暑，姥姥不乐意出去，周寻有时也会过来和姥姥住几天。 正好秦婉去了外地，避免了相见的尴尬，但苏蔓在秦婉家住得不自在，坚持在酒店里住，姥姥拿她没办法，任由她来。 分别的时候，姥姥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泡的咸菜分了一大罐给苏蔓。 只因她上次尝了一两口，就爱得不行，姥姥喜欢她，又指使周寻去买了泡菜给她泡。 “姥姥真的很喜欢你。” 后备箱塞满了姥姥的爱意，苏蔓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要给姥姥一些辛苦费，被老太太瞪眼瞪了回去。 “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 苏蔓垂下眼帘，淡淡地笑了笑，把红包收进了兜里。 两人回了c市，又投入工作中。 许奔奔最近跟的项目圆满完成，苏顷给他发了奖金涨了工资，他拿着奖金请苏蔓吃饭。 两人在火锅店里涮火锅，苏蔓盯着碗里漂浮的油星出神。 “怎么去见个公婆跟打仗一样，这么疲惫。” 许奔奔就是颗充满活力的太阳，自然看不惯苏蔓这副蔫蔫的模样，给她夹了块浸满油的白菜，锅底又是特辣，不用说这白菜有多呛人。 “你不想活可以直说，不要这么拐弯抹角的。” 苏蔓把菜夹到盘子里，嫌弃地往外面薅了薅。 周寻来接她的时候，她浑身酒气，啤酒难喝，但能麻痹人的神思，苏蔓喝起来就没节制。 人影一闪而过，苏蔓回头看了一下，那身影已经消失在角落。 折腾了大半夜，周寻才给她清洗完，她酥得没骨头似的，抱着周寻撒娇。 嘤嘤呜呜的声音融化了他责备的心。 “下次要是再跟着男人出去喝酒，我把你和叉叉关在窗台外。” 苏蔓停了嚷嚷的声音，惊恐地眨眨眼睛，身子往后推了好几寸。 下一秒又被人捞进怀中。 周寻半梦半醒时，苏蔓撑起半身，醉意完全不见，她描摹着他的睡颜。 之后她拉开他的胳膊，自己躺进了他的怀抱中。 而周寻睡得并不好，他突然苏醒的时候，是凌晨三点，他的手臂被苏蔓枕得发麻。 梦里的周成涛和秦婉歇斯底里，硬生生地要将他和苏蔓分开。 而向来叛逆的苏蔓竟然听了秦婉他们的话，选择和他分开。 周寻大汗淋漓，又看了眼始作俑者，毫不犹豫地把胳膊抽了回来。 睡梦中的苏蔓呜了一声，下意识地靠近热火球，自觉地往周寻的位置蹭了蹭。 他叹息一声，重新把胳膊给她枕着。 第235章 距离产生美 - 惹哭 - 习言 苏蔓那微颦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些。 这之后周寻竟是忙起来，他没去工作室，也不再各大饭桌酒局，但就是不见他踪影。 肯有问过白秋淼，她也只是忙着去看徐清灿，表示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周寻在干什么。 他辗转各大楼盘，挑了一栋别墅，已经让人设计，他把苏蔓对于“家”的设想告诉了设计师，设计师已经画了很多版图纸，他都不是很满意。 别墅还没开始装，他打包的行李已经堆在了角落。 他犹如一个漂泊已久的流浪汉，忽然发现了一个栖息地，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占据这个归宿地。 接到苏蔓电话的时候，货运师傅正在给他放置箱子，“你在哪里啊？” “没什么事，最近在筹备新家。” “你要搬家吗？” “嗯，打算换个大点的房子，现在稍微有点挤。” 苏蔓眨眨眼，她对面那房子甚至比她的大平层还要宽敞，一人一狗足矣，竟然还觉得这房子挤得很，“为什么？” “住得不舒服。”周寻摩挲着手机想了想，“只是打算再重新筑个家庭结构，所以要置办新房。” 话及此，苏蔓明白了大半，“你情绪不大正常啊。” “没有，我这边收拾完就回去，最近很抱歉。”周寻低声道歉。 苏蔓酝酿的怒意早就被她踹到天边，“我没什么事，要不然我去帮忙吧。” 许奔奔抱着文件瞠目结舌，她正要进去和傅延晟签合同呢。 这叫没事？这事大着呢。 傅延晟跟个阎罗似的杵到那，看到谁的文件都是一顿臭骂，挨个受批以后，他们才恍然大悟，这阎罗王是在等苏蔓呢。 可苏蔓还没觉得大祸临头，还和周寻蜜里调油。 “太麻烦了。” 周寻的声音里有浓重的疲惫感，苏蔓也没有过多去追问，小心叮嘱了几句又跟着许奔奔走了。 “平时不是张牙舞爪的，怎么现在跟斗败的鸡一样？”苏蔓收着手机，睨许奔奔。 许奔奔舒了一口气，“你懂个屁，你那个前夫是个魔鬼晓得伐？” 苏蔓不以为然，推开了门。 “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傅延晟的声音透着不虞。 苏蔓不惧，把文件甩到他面前，“这是你说的有问题的地方，我都给你找了依据。” 傅延晟密密麻麻的找茬，被苏蔓更利索地回击，她把人都赶出去，“傅延晟，你要是对苏氏有意见，你可以不合作，何必给我们找不痛快？” “我也是股东，我当然有权对自己的东西指手画脚。”傅延晟把文件合起来，对上她一双发怒的眼，“你对此这么生气，是还在意我？” 苏蔓笑着挪开了目光，没想到这个人这么自大。 “我说过，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可以把这些股份归还到苏氏。” “回到你身边？”苏蔓像是听到了笑话，“这对你来说可是不亏的买卖，我再进你们家，苏氏不又是傅家的了？” “你就对苏顷这么没自信？” 苏蔓捞起旁边的笔记本砸向他，傅延晟轻松地躲了过去。 “记住你现在的选择，将来不要后悔。” 离开前，苏蔓听到自己的声音，“要是回到你身边，我才会后悔。” 每次见到傅延晟，她就觉得恶心，今天更甚，她胃里一阵翻腾，跑到卫生间呕了好几下。 她没怎么吃饭，吐的全是清水。 “小苏总，你还好吧？”有实习生看到她脸色苍白，她关切地走上前。 苏蔓双腿发虚，沁了一层冷汗，虚弱地向她摇头，“没什么大事。” 小实习生一步三回头跑出去，她的同伴问她，“怎么回事啊，这么久？” “我看小苏总在里面吐呢！” 同伴的目光忽然有些古怪，她支支吾吾的，“小苏总不会是肚子里有喜事了吧。” “那Alex可真厉害，我听说傅总他们结婚这么久，都没动静呢……” 声音渐行渐远，苏蔓听得清清楚楚，最后脸色近乎透明。 她有些无力地跪坐在地面，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怎么会有孩子呢，不会有孩子的。 她静坐了几分钟，强撑起身子扑了一把冷水在脸上，她浅浅回神，处理好公司的事，她就回了家。 吃完外卖，她整个人恢复活力。 徐清灿给她发了个微信，照片上是她买的所有书，他花了好多天，才一本本地将它们包裹好，极为爱惜。 她兴致勃勃地和他聊天。 外头有动静的时候，她放下手机冲到门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你回来啦？” 周寻虚虚开门，他房子里已经空了许多，叉叉从他家一直飞奔到苏蔓家。 许是那边太冷清，叉叉赖在她家不愿离开。 “你也进来吧？” 苏蔓简单邀约，周寻进了屋。 周寻比她想象中还要疲倦，只是他没说，看到桌子上堆放的菜，撸起袖子就打算择。 他被苏蔓摁回沙发里，她简单给他做了一顿饭。 一桌子饭菜馨香也没让他开口，周寻不开心的就这样，抿着唇，眉头轻蹙。 他鲜少在苏蔓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苏蔓夹了菜，吃得小心翼翼，难道她的手艺生得这么快？这么难吃的吗？ 她没见过这么严肃的周寻，她小口小口吃得惊悚，都不敢发出细微的声音。 叉叉哒哒地走在客厅里，走得苏蔓有些心烦意乱。 周寻放下筷子，给她盛了一碗汤，苏蔓小口小口抿，“你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她放好碗，手就被人拽着，下扬的唇角终于有了上翘的意思，“被吓到了？” “有点。”苏蔓实话实说。 “对不起，以后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不过是绷着一张脸，脾气都没向自己发泄，有什么好道歉的？ 苏蔓玩着他的手指，“和我住对面不开心，觉得距离产生美，想搬走了？” 周寻一愣，看着她失笑，“我只是单纯地想换个大房子了。” 她的眼神里有探究，他也大大方方让她看。 “你和秦女士和周叔叔吵架了？”苏蔓直视他的眼睛。 第236章 分你一半 - 惹哭 - 习言 “并且吵架的源头还是我。”苏蔓万分笃定。 见周寻挪开了目光，她笑得更深，“那我继续猜一下，是不是你年纪大了想成家了，和叔叔阿姨商量着见家长。但因为我离过婚，其中有人不同意。于是你自作主张，打算自己换新房结婚。” “是不是这样？”苏蔓摇着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你回答我呀，是不是这样？” 她笑意很浅，但周寻看得很心疼，“不是这样，你别乱猜。” “是吗？那我告诉你，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告诉我一声，我们是统一战线的。” “你还说什么重新构筑家庭结构，说得文绉绉的，我这个理科生实在理解不了。我只知道我家基本上就剩我和我哥两个人了，这个结构够简单吧，你要是受了气，还可以投奔我。” 苏蔓喋喋不休，只是想告诉周寻，周成涛和秦婉有什么可怕的？天塌下来还有苏顷顶着呢，苏顷就她一个妹妹，还能不帮着她不成？ 此时，周寻没发现她眉眼间淡淡的愁绪，连苏蔓都没察觉到内心深处的愁。 她一心向着周寻，把自己的喜怒哀乐放到了一边。 她只听到内心渴望的呼唤，她想和周寻一直走下去，想看看他变成老头的样子。 周寻眼睛一热，把人拉进怀里，死死地抱着。 虽然苏蔓猜得相差无几，但周成涛的事他不能跟苏蔓说，他也不敢说。 但真相比她自己说的更残忍，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竟是在背后如此编排她。 他不想看到苏蔓伤心，他对父亲的所作所为也感到特别难过。 “我忽然要改变我的想法。”苏蔓在从他怀里挣脱了下，“其实是你早就厌烦我了，所以你想把我勒死，好换一个家世清白的女朋友，是吧？” 苏蔓有意气他，又回抱住他，蹭着他的胸膛，又吻着他的下巴。 那句“家世清白”把周寻气得不行，他发了狠地咬着苏蔓，把她嘴唇都咬破了皮都未罢休。 尝到嘴里的血腥味，苏蔓呜呜地拍着他，这才让他松了口。 “c市苏家的女儿，从小到大都清清白白。”周寻抵着她的额头，“我不喜欢听你这么贬低自己。” 苏蔓搂着他，向他点头，“我看你无处可去，不如把你的衣服都拿家里来？” 她略去“我家”的字眼，而周寻有意打趣她，“这次借住还会有借住费吗？” “你要是想给，我也不介意。” 虽然两人都不差钱，但金钱来往总让人觉得关系生疏，苏蔓往前走了一步，周寻当然不肯再退回从前。 他只是想了想，“你的衣服都塞不下。” 苏蔓算半个购物狂魔，她一般都是陪着周茜逛街，逛着逛着自己手里也多了许多袋子。 “这么着吧，你的衣服可以叠起来，你穿的时候，再把它们熨烫好。” 话是这么说，苏蔓肯定不会亏待周寻。 她买来的衣服都一股脑地塞在衣帽间里，从前到现在的衣物她都放得平平整整，一件都没扔过。既然周寻要来，她应该断舍离。 再说，她屋子里这么大，还找不到周寻衣服的容身之所吗？ 说干就干，苏蔓翻身而起，先钻进了杂物间。 那里面堆满了自己从前短暂爱过的物品，以及小时候的玩具。 发锈的机器人，秃了的洋娃娃全都被她扔在里面，好几次搬家，她都没有扔过。 现在看来还怪渗人的，苏蔓把这些娃娃甩在地上。 周寻很快从对面把衣服收拾过来，又拾起落在地上的娃娃放在一边，打算把行李箱拉进去。 苏蔓拦住他，“这是干嘛？” “当然是放衣服。”周寻眉头一扬。 “这又不是让你放衣服的地方。”苏蔓摁着他的手。 周寻笑了，又指着桌上的玩偶，“把它们丢了做什么？” “你没看到它们已经是老古董了吗？该退休了。” 周寻倒是不这么认为，他打算再给这些玩偶改造一番。 原因无他，这是从前送给小苏蔓的，她还没扔掉这些丑陋的机器人，让他很开心。 既然他想留着，苏蔓也没再拦着，扭头去了衣物间，她一一扫视过衣帽间，把那些昂贵的衣服一起扫在地上，眼睛都没眨一下。 那都是从前和傅延晟在一起时买的衣服，之前倒不觉得什么，现在看来很是扎眼。 周寻觑了眼地上的衣服，有些惋惜，“有些吊牌都还没剪呢，打算扔了？” 苏蔓眨眨眼，随意捞起几条裙子，一个劲地在他面前比划，“好不好看？” “好看。” 她换上在试衣镜旁咔嚓了几张，又兴致勃勃地换了下一件。 每一件她都询问周寻的看法。 “嗯，你说得对，虽然是刷的傅延晟的卡，就这么扔了实在很浪费。” 周寻上前箍住她的手，“我觉得这些裙子太暴露，走在外面不安全，恐怕会晒伤，咱们还是把它捐了吧。” “行，听你的。”苏蔓笑弯了腰。 她一直折腾了几个小时，她楞是从满当当的衣物间里，给周寻的衣物寻了一席之地。 他往常就爱穿纯色衬衣，白的黑的，偶尔还有几件卫衣，她以为来来回回就一两件，但周寻的衬衣布了一整个柜子，清一色的颜色，看起来简洁又大方。 苏蔓的衣柜五颜六色，如今添了几抹纯色，倒是压住了她衣柜的繁乱。 “衣服放杂物间就好，何必这么折腾？”周寻有些不忍，周茜和他说过，苏蔓离婚后打开自己的衣柜就觉得自由畅快，如今又多了个男人的衣服在衣柜里，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被束缚了？ “就连叉叉的玩具我都不放杂物间，那哪能是放你衣服的地方？我都把你的衣服收拾好了！”苏蔓半眯着眼睛，难不成还要她一件一件把衣服又给他叠回行李箱里？ 她可不兴做这种事。 苏蔓跳到床上，揉着自己发酸的腰，“即使我同意，我的腰也不同意啊。” 她哼哧哼哧地哀嚎，强烈抗议周寻的这种行为。 第237章 他的决心 - 惹哭 - 习言 苏蔓眼神暗示着周寻，他坐在床边，给她按着腰。 半僵的腰在温热的掌心中有了柔软之感，她侧躺着看他，“你也别觉得我吃亏，我现在分给你一半衣帽间，到时候我还分走你一半房子呢。与其担忧我，不如可怜可怜你自己。” “不用一半，整个家都属于你。” 苏蔓直起身子捧起他的脸，“没想到你这么大方，但我很小气，衣帽间只能给你一半。” 她不想这么小气，但她的衣服实在太多了。 两个人都沉浸在周寻所构筑的全新家庭结构中，那些烦人的琐事暂时没往苏蔓脑袋里钻，她也短暂遗忘了它们。 两人洗漱完，苏蔓像是一只树挂熊，挂在周寻身上，要搂着他入睡。 她玩着他睡衣上的纽扣，仰起头看他，“对了，周叔叔之前不是还要送我笔墨吗？” “他觉得没写好，一直不满意呢。” 话落，苏蔓的心忽然跟针扎了一下似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懊恼自己挑起了这个话题，又闭上眼睛装睡。 周寻的工作还没处理完，而苏蔓又抱着他，他只好将电脑放在腿上，和肯交流。 临近十二点，他才处理完工作。 放好电脑，他觉得自己仍处于云端，苏蔓往自己跨的一大步，让他还无法淡定接受。 这一切来得太快，让他觉得太美妙，他害怕一闭眼睁眼，美梦就散了。 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眼前总能浮现起父母咬牙切齿的模样。 到底他是没想到会和父母闹得这么僵，以至于他生了今后不再往来的心思。 他后悔自己对父母态度恶劣，但他不后悔说出的每一句话，他会对他所说的话负责，以及对苏蔓负责。 苏蔓迷迷蒙蒙翻了个身子，发现他还清醒着，使劲睁开了眼睛，“怎么还没睡啊，你看你的黑眼圈，都可以去冒充国宝了。” “等等就睡。” 苏蔓清醒了些，就明白了他在烦恼什么，她想开口劝他却如鲠在喉。 她不是圣人，面对别人的偏见她做不到以德报怨，可有偏见的人是周寻的母亲，她也有使过坏心眼想让白秋淼买秦婉讨厌的香薰过去，而秦婉也不喜欢她。 按道理来讲，两人打了个平手，她心态应该放平了。 她微抚着胸口，真的平了吗？到底是未能平。 “要是你觉得难受，你可以再回去一趟，把话说开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 周寻听到她的声音很艰涩，自然知道在这种时候做出让步很艰难。 “我不难受。”周寻理着她的头发，“也不会回去。” 他的难受怎么会有苏蔓的多，他此刻的让步，是对苏蔓的不公允。 不知道为什么，苏蔓的心像是被人扔了好几块柠檬，又踩在上面，酸酸涩涩的，听到他这么说，她更搂紧了他，在他的怀里落下了他察觉不了的一吻。 周寻说到做到，真就没和秦婉和周成涛再来往。 周茜的电话打到苏蔓这里来的时候，她才知道他的决绝。 她有些好笑，又觉得很欣慰，“也不知道我爸和他怎么了，我爸想请你家吃个饭，他都拒绝。” “可能他觉得太快见家长了吧。”苏蔓沉迷蜘蛛纸牌，随意敷衍。 “快个屁啊，你都不知道他等这天等了多久。” 能多久？苏蔓撇撇嘴，胡乱扯了一个话题，才把这件事略去。 姥姥过完生日，像是用尽了精气神，整个人又疲软下去，眼神有时候都迷迷蒙蒙的。 周寻又回去了一次。 她也觉得奇怪，周寻他们当初前脚刚走，秦婉就回了家，仿佛掐准了日子一样。 看到小外孙回来，和秦婉一点交流都没有，当即就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矛盾。 “小寻，你和秦婉闹矛盾了？” “没有的事。” 姥姥的皮肤已不再有弹性，触感粗糙，他不愿再让姥姥为这些事感到心烦。 “是因为‘水蜜桃丫头’，是吗？” 看他点头，姥姥直接吁了一口气，倒也没批评他，“秦婉这丫头，从小就被惯坏了，所以一把年纪比其他中年人要骄纵那么一些，二来啊，她也是心里头关心你，害怕你踩坑。” “你呀，不像你爸，也不像你妈，认准的事谁都拦不住，和我一样。哎，反正冷战就冷战吧，折腾这么一次，她就知道你什么样了。” “姥姥，你也觉得我和苏蔓在一起是踩坑吗？”周寻莫名变得严肃。 姥姥一巴掌打在他后背，“哪能啊，我觉得她特别好，和你特别配。” 在这场博弈里，姥姥是唯一一个支持他的人。 他挤出苏蔓之前给姥姥买的护手霜，抹在姥姥的手上，“所以我不是在冷战，不是在折腾，我是对秦女士特别失望。” 苏蔓连挑的护手霜都带着淡淡的水蜜桃味，萦绕在姥姥鼻间，她提起手嗅嗅，道：“哦哦，那你别怕，我找个机会教育她。” “这是咱们晚辈的事，您就别操心了，躺着享清福吧。” 姥姥说得唾沫星子乱飞，嘴皮有点干，周寻又体贴地给她倒了杯水。 周寻回来那天，苏蔓准备好了自己新买的睡裙，有些小花样，她看着都有些害臊。 和周茜一起聚了聚，她终于把陈丛行也拉了过来，只不过他臭着一张脸，跟谁都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只是他讨厌的人手艺实在好，不一会就破了功，他搓搓手想去抓一块糖醋排骨。 周茜拍开他的手，“给谁脸色看呢，这么了不起，别吃啊。” “哪有啊。”陈丛行委屈的捂着手，“我只是一时半会转不过来这脑筋。” 兜兜转转，苏蔓还是他的嫂子，真是铁打的嫂子，流水的哥。 “怎么不拥护傅延晟了？”周茜尝了块排骨，滋味相当可口。 陈丛行悄咪咪地张望四周，偷偷摸摸地凑到周茜耳边。 酥酥麻麻的，很痒，周茜笑骂他，“做贼呢？” “嘘。”陈丛行把知道的秘密告诉了她。 周茜手一顿，又冷笑了好几声。 第238章 躁动 - 惹哭 - 习言 “这就是你们男人的劣根性。” 陈丛行包住周茜指着自己的手指，“别给我打上标签。” “你们嘀咕什么呢，像在我家做贼似的。”苏蔓把汤端过来，问。 “没什么。”周茜捂着肚子撒泼，“我只是和他抱怨，看看别人的老公多能做饭，再看看他，每天吃一顿糠，我真受不了。” 她的嫌弃很明显，陈丛行不甘心，和她斗起嘴来。 两人起争执，如同世界大战，把叉叉急得乱转，试图用叫唤来平息硝烟。 一时间房间里闹哄哄的，吵得苏蔓脑袋瓜子疼，“行了，还吃不吃饭了？” 不吃饭就赶紧滚，她还要和周寻过二人世界呢。 周寻关火出来的时候，两个人才真正平息了战斗。 一顿饭又让两人重修于浩，卿卿我我，仿若没有旁人。 苏蔓和周寻对视一眼，她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冷不丁地来电铃声让声音静默，陌生来电让苏蔓屏住了呼吸，她抿着唇接起了电话，“喂？” 她声音小心翼翼，那端一阵嗤笑，“干坏事了啊？” 是徐清灿。 他之前在医院也有过一次情绪失控，他砸烂了手机，换手机后，一直和苏蔓微信联系，还没告诉他最新的手机号码。 她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她期待的那通电话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她。 徐清灿告诉她，他今晚出院了，苏蔓发自内心的高兴，准备去接他，遭到他拒绝，他想一个人出院，感受这世界的美好夜晚。 长夜漫漫，他也不好因为自己打断了她和周寻的相处时间。 周寻才回来不久，周茜自然不可能当那个电灯泡，三下五除二干完饭就拉着陈丛行开跑。 周寻负责洗碗，苏蔓负责把他的行李整理出来，她在卧室里还偷偷换上了自己小心机的睡衣。 她站在试衣镜前，满意地看着自己。 外面冷气之前被陈丛行调到最低，她一走出来，打了个哆嗦。 周寻选了部电影，抬眼看到苏蔓倚靠在一旁，最先落入眼帘的是她那双修长的腿，视线慢慢往上，甚至能看到她被冷得小颤。 他一拧眉头，调高了空调，又拿小披风搭在她身上。 一身性感睡衣，竟是没了用武之地。 知道他的正直，苏蔓搂着自己的小披风，哒哒地跑到沙发边窝着。 他放了一部悬疑片，旁边给她放好了青提，叉叉嗅到味道，鼻子在沙发边闻来闻去。 她笑着拍了它的头，抓了两颗青提送进嘴里，咬几口，甜蜜漾在嘴里。 苏蔓看似没心没肺，怡然快乐，周寻就想到她告诉自己：苏家的家庭结构自由，无忧无虑，我希望你能融入我们，我也希望你不会讨厌这个家庭结构。 他当然不会讨厌，还很喜欢。 正是这样的家庭结构，才滋养了这样自在的苏蔓。 他捏着她的脸亲了一下，似乎觉得不过瘾，又在她的嘴上亲了一下。 青提的香甜气味落在他唇上。 苏蔓仰得脖子都有些酸，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眸，“你这是怎么了呀？” 不待他回答，她主动地环上他的脖子，在他耳畔建议：“你回去这么久，要不要之前的一起消耗掉？” 周寻眼眸渐深，他依然没回话，只是稍微一用劲儿，苏蔓瞬间困囿于他与沙发间。 目光缠绵，掌心落在她丝质的睡裙上，唇又贴在她唇上。 丝裙摩挲着肌肤，苏蔓痒得想躲，却被他箍住，她避无可避，被他撑着享受她的吻。 周寻用实际行动向她表示，要将之前几天的体力消耗得干净。 苏蔓很显然低估了的体力。 小别胜新婚，两个人在沙发间玩闹，苏蔓想起了什么，搂着他嬉笑，“我还记得你第一次……” 那糟糕的、丢脸的第一次，周寻瞬间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乱说话。 苏蔓索性不说话了，任由他去，她喜欢被他掌控的感觉。 次日起床的时候，苏蔓觉得身体痛，但也觉得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很活跃。 久旱逢甘霖，所有细胞都欢快地运作着。 周寻还在沉睡，苏蔓轻手轻脚下了床，他就醒了，跟在她后头洗漱。 她那条睡裙不翼而飞，她套了他的白衬衣，映得她的腿白生生的，格外好看。 她给他腾了个位置，苏蔓刷完牙垂首洗脸的时候，她察觉到他睡裤的布料若有若无地摩擦在她腿间，挠得人心痒痒。 故作镇定地用毛巾擦脸，镜子里的周寻慢条斯理地漱着浮沫。细微的阳光落在他脸上，让苏蔓有些晃神。 恍惚间，吻已经落在她颈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其中，周寻又轻咬着她的耳垂，苏蔓颤栗后，闭上眼偎进了他怀中。 她犹如一只猫咪，享受着男人的轻抚，她微眯着眼睛，“复工第一天就迟到？” “不会迟到。” 周寻不再说话，只仔细地观察着苏蔓在镜子里的细微变化。 这一切开始得太突然，谁都没做好准备，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狼狈，苏蔓仓促地整理着衣服，已经是迟到边缘。 他已经刻意地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但是她实在娇，轻轻一碰，颈项间就是一些红痕。 从前苏蔓还会遮掩这些痕迹，如今倒觉得无所谓，大大方方示人，没什么让人难堪的。 她又看了下钟表，拍拍周寻，“都怪你！” “抱歉，我没控制住。”目光落在她的肌肤上。 “我不是指这个。”苏蔓揉揉痕迹，“这有什么好臊的？我就是要展示姐有成人生活。” 她没羞没臊，倒是让周寻红了脸，即使如此，但他依然语出惊人：“谁让你不穿裤子在家溜达。” 他没有撒谎，他的衬衣在苏蔓身上显得有些大，她套上后还是穿了一条小热裤，只是裤子太短，成了下衣失踪。 夏日里，这样的打扮在街上并不奇怪，而她连每颗纽扣都扣得严严实实。 地上散落的纽扣还在无声哀嚎，谴责周寻的暴力，到后来他几乎是埋怨她扣这么严实。 第239章 风言风语 - 惹哭 - 习言 周寻不是不能克制的人，看到苏蔓穿着他的衬衣，两人的气息交织混合在一起，他内心就有些躁动。 “人家穿得这么保守，也要胡来，简直是个禽兽。” 苏蔓嗔怒，但她又很喜欢两个人在卫生间胡来的这一次，她喜欢看他为自己失控的样子。 下车前，她意犹未尽地看了周寻好几眼，又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要是舍不得，今晚可以继续。”他平时前方，红晕都跑到了他的脖子根。 苏蔓狠狠嘬了他一口，跳下了车。 男男女女从旁边的咖啡厅走出，手里都端着一杯咖啡，精致无比。 他们穿着职业装，和苏蔓对比起来，倒显得她太不隆重，但她向来不守拘束。 她捞着包走得大摇大摆，许奔奔看到她，跑到她面前，“哟，今天怎么迟到这么久？” 他看着时间，“我要是你，今儿就不来了。”反正一天的工资都快泡汤了。 “我又不是你，这是我家，我想来就来。” 许奔奔嘴一瘪，得，是苏蔓平时太平易近人，都忘记了两个人的阶级了。 “这不巧了吗？这给你买的。”许奔奔还害怕咖啡冷掉。 她接过仰头喝了一口，脖子上的痕迹在阳光下太过耀眼，许奔奔的声音都快变成鸡叫。 “大惊小怪，难不成你还是个童子身？” “少放屁。”许奔奔见人要过来，作势就要给她挡着，嘴里嘟囔，“周寻也太不是人了吧？” “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苏蔓挥开他，大方地和大家打招呼。 这俩人实在亲密，许奔奔又接连跳了好多级，众人艳羡的同时，又不得不揣测两个人的关系。 有人问艾米丽，她只是摇头，甚至还给他们解释了一阵。 谁都没想到爱八卦，又爱走捷径的女人会帮着苏蔓澄清，大家唏嘘好一会，还是更相信他们私人群里讨论的那些小道消息。 她身上的痕迹又让人遐想无限，大家神色各异，和她打了招呼就离开。 Lucy看到这一切，她咳了一声，苏蔓走到她身边，眨眨眼。 她们已经熟到，Lucy咳一下，她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 “你知道她们怎么说你的吗？” 苏蔓捧着自己的猫屎咖啡，摇了摇，“怎么说？” “她们说奔奔弟弟不想努力了，傍上了大富婆。” 苏蔓一口咖啡差点噎住，Lucy又看着她脖子上暧昧的一切，“啧，简直不节制啊。” “这可和许奔奔没有关系。” “懂，不然Alex还会这么淡定吗？” 苏蔓踹了她一脚，Lucy灵巧躲过，“快滚，我要工作了。” 许奔奔又完成了一个大项目，他的奖金翻倍地涨，他给苏蔓准备了一双高跟鞋。 红色高跟鞋安静地躺在鞋盒里，苏蔓很惊讶，她已经许久没穿过高跟鞋。 “怎么送鞋，想让我们走散？”苏蔓眉头扬了扬。 “不会说话就把嘴巴捐了吧。”许奔奔双手合十，向她祈祷。 “谢了。”苏蔓眼弯弯。 “许奔奔，开会了！” 会议室有人高呼他的名字。 如今许奔奔的身价水涨船高，各个部门都在找他，他的S+项目一直拖下来，艾米丽都叫苦不迭。 苏式明年打算进军运动市场，所有法宝都压在这个这款器材上，要有一点差错，大家都完蛋，许奔奔不免也有些心惊肉跳。 会议开了很长时间，等许奔奔出来的时候外面都拉上了黑幕，公司里除了被许奔奔邀请的同事，大家都回了自己的“鸟巢”。 她拎起鞋包走出去，被许奔奔拦住，“？” “新鞋换上啊，穿你的平底鞋多埋汰啊？”许奔奔嫌弃她的不修边幅。 许奔奔请客，他最大，苏蔓换上他送的鞋子，气场直逼两米八。 “宾果。”许奔奔打了个响指，欢天喜地地拉着她一起出去。 “你们俩能不能不要这样，怪肉麻的。”有同事笑许奔奔和苏蔓太亲昵。 许奔奔理都不理她们这些奇怪的调侃。 打趣里带着点探究，让人很不舒服。 c市的夜市已经满满开始摆上，许奔奔带着他们一路吃一路走，街边摊、关东煮，他们吃了个遍，有人抗议：“许奔奔你这么小气啊？我们陪你干案子，你就给我们吃这个？” “少来，走到尽头就是了，我又不像你那么吝啬。” 许奔奔怼那个年近四十的同事，听说那同事刚换了车，稍显富足的生活又过得紧巴巴的，一块钱掰成两块钱用，许奔奔没想明白，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小气的？ 许奔奔挑的地方极为上档次，同事们狠狠宰了他一顿，才消了他平时那张利嘴。 苏蔓只吃了一点，就饱了。 “仙女，喝露水呢？” “还真给你说对了。”苏蔓乜了许奔奔一眼。 她是今天早上发现了自己长胖的事实，她和周寻在一起吃得不太节制，身体暴露在镜子前，她才发现腰粗了半圈，她可不愿让自己长胖。 “你的审美都已经畸形了。”许奔奔叹道，也不多劝她，自己又多点了两份五花肉。 肉汁鲜美，苏蔓耐不住诱惑，吃了几块。 半夜，有人先打道回府。 苏蔓之前给周寻发过地址，他一早就等在门口，没有进来打扰他们。 “这不是奔奔千挑万选的高跟鞋吗？居然落在小苏总脚上了。” 上万的高跟鞋，走起路来声音就是无比清脆，也终于有人发现了许奔奔送鞋的第一时间，苏蔓就换了上去。 周寻原本正在通电话，听到熟悉的名字，他侧耳望了一下。 “他们师徒俩的关系，可耐人寻味了，许奔奔是有点本事，但谁能真的和他一样，连跳几级？他的奖金都是苏总亲自批的。有几个人能让苏总亲自过目？” 苏顷多忙啊，全世界乱飞，还能抽空给许奔奔发奖金，多上心啊。 “奔奔那双鞋是同一品牌的运动系列，俩人连鞋子都穿一样，生怕看不出关系来。” “这么高调，不怕被周总发现啊？” 同事很惊讶，走出门，他们放低了声音。 第240章 谁和你一家人 - 惹哭 - 习言 同事大笑，“估计就是网上说的那样，尽量不让两个人见面吧。” 不知不觉，周寻已经跟着他们走了大半路程，眉间的小山川也逐步成形。 “周寻？”白秋淼在电话那端喊他，她已经把近期的数据都汇总告诉他，但迟迟没听到男人的回应。 “嗯，知道了。” 白秋淼有些惊讶，周寻很少在工作前走神，她想询问缘由但很快两人结束了通话。 苏蔓一行人已经风风火火走出来了，大家喝得有些醉，有的人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奔奔啊，你和你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她怎么那么迁就你呢？” “与其关心我，不如多操心自己的工作吧，听说你那个case又泡汤了。”苏蔓嘲笑这个人，她面显不快，女人面色一白，也不再打趣他们。 平日苏蔓没去管这些流言蜚语，但总往耳朵里面扎，那就有点刺耳了。 许奔奔坐庄，大家开开心心的，她不会当众和人翻脸，不过点到即止。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苏蔓是我在苏氏的老爹。”许奔奔跳出来，“再像个八婆，我就撕烂你们的嘴。” 他耍赖的模样，倒像个小零，惹人发笑。 大家一怔，然后笑着散了。 周寻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拉拉扯扯，心里别扭，走到餐厅门口，“苏蔓。” 她眼前一亮，扭头就向他跑了过去，她指着脚上的那双鞋，“你看，奔奔给我挑的，好看吗？” 她穿什么都好看，而这是别的男人送的，穿什么又都难看。 他抿唇不语，许奔奔也跑来邀功，“我的审美还不错吧，多衬苏蔓啊。” 目光在两个人的脚上巡了一圈，问许奔奔：“你今儿就带了一双鞋来吗？” 许奔奔后发觉这男人吃醋呢，他忍着笑：“您还不知道吧，我昨天把鞋柜里的鞋都扔了，打算穿烂这双鞋再换。” 周寻脸色忽地比夜色还深沉，许奔奔不怕死，“要不您也买一双，咱们一家人穿一样的。” 谁跟你一家人？ 许奔奔觉得这男人吃醋的模样简直太逗。 这没心没肺的模样几乎和苏蔓一个模子刻出来，要不是苏家就两个儿女，周寻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她流落在外的弟弟。 他气得心梗，又没办法在这么多人面前发作，苏蔓在一边听着发笑。 她推开许奔奔，“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你赶紧回家吧，啊。”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怎么这么不自觉呢？”许奔奔嚎叫。 苏蔓不搭理他，放言让他赶紧滚。 许奔奔走后，苏蔓贴在周寻身上，“周寻，我好累。” 现在知道累了？自己有鞋不穿，非得穿许奔奔的高跟鞋走一天，又站这么久，你不累谁累？ 周寻在心里骂了她一顿。 同事们都站在门口看好戏，然后他们看到黑脸的周寻蹲了下来，苏蔓摘了高跟鞋扑在他身上。 周寻单手托住她，又接过了她手中的高跟鞋。 月色袅袅，他们还看到苏蔓不知为何扯着周寻的头发，两个人慢慢走入月影中。 她在周寻面前完全像个小孩子。 所有关于许奔奔和苏蔓的谣言，在这一晚不攻自破。 周寻不理苏蔓，任由她怎么扯头发，他都不理她。 是不是扯的力气太小了？苏蔓望着自己的手，她又不敢下狠劲，周寻不是许奔奔，他疼了，她也跟着心疼。 但周寻板着一张脸，多吓人啊？ 她勾着他的脖子，“干嘛这么严肃？你当我是你下属呢？！” 她想哄他，但语气硬邦邦的。 “苏蔓，你还记不记得你的男朋友是谁？” “当然啊，现在背着我的不就是我男朋友吗？” 她明白，他生气了，气她和许奔奔走得近，还穿了他的鞋，“你要是不喜欢，就把这双鞋扔进垃圾桶里。” “不必。” 多好看啊？她穿起来显得脚白嫩嫩的，扔了显得他多小气似的？ 次日，门铃声击碎了苏蔓的梦境，她不耐烦地打开门，商场的大堂经理向她点头哈腰，“请问您是苏蔓，苏小姐吗？” 早上的她还有点迟钝，恍惚了一下才点头。 “得嘞，进来吧。” 话落，搬运师傅一窝蜂进来，叉叉做了个俯冲状，冲着陌生人大叫。 “这是周先生为您定制的鞋，都是当季最新款。” 最后，又送来了一束盛大的玫瑰，“他希望您今天能开心。” 之前周寻有意和傅延晟比高低，也想着天天给苏蔓送花，可都被她拒绝，她觉得太肉麻。 面前的这一束玫瑰似要把她的心填满，她抿起唇，也止不住上扬的唇角。 他们匆匆来，又匆匆离开，很快家里就只剩一人一狗。 苏蔓扯了一朵玫瑰，放到叉叉面前，看着小狗闻了一下，开始打喷嚏。 她又连忙拿开，惋惜，“这么好的花，可惜你没机会欣赏了。” 叉叉汪汪几声，回应她。 很快周寻的电话打进来，“喜欢吗？” 苏蔓心里跟裹了蜜一样甜，她搅着发丝，语调轻快，“周总出马，一个顶俩。” 他几乎包揽了她所有的高跟鞋，只是她没有场合穿，她逐渐习惯了平底鞋。 “油腔滑调。” “这么破费，我怎么好意思啊？” 苏蔓打开一件一件的礼盒，高跟鞋都差不多，但她愣是从中瞧出来它们的细微差别，以及周寻挑选它们时的心境。 她当即翘了一天班，给周寻订了一条领带，又给他做了一顿饭。 她选了和领带同色系的衣服，在镜前转了一圈，悠悠然去了车库。 休养了几个月，苏顷终于松口让她开车，她迫不及待地买了车，她打算试试水，看看技艺有没有生疏。 她安然无恙地到了周寻的工作室。 他正在线上会议，看到她来的时候，头偏了一瞬。 那边的人发现他冷凝的表情松弛，有了些柔和，顿时也明白过来，“今天先到这吧，多谢Alex。” 周寻也不多耽搁，对她笑，“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我来的不是时候？”苏蔓往他的休息室里走。 第241章 艺术品 - 惹哭 - 习言 周寻神色自然，放苏蔓往里走。 休息室里简简单单，只有之前苏蔓来过披过的小毛毯，里面空荡荡，根本没有人影。 “对于现在这个情况，还满意不？” “还行吧，看来人还跑得挺快，没被我逮住。” 说完，两个人都绷不住笑了，苏蔓接住周寻递来的手，走了出去。 为照顾周寻的胃，她刻意做得清淡，周寻展颜，心里很暖。 “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 “难道你喜欢有电灯泡在场？”见她撇嘴，周寻解释，“他们跑合作去了。” 他抿着汤，微烫，“你和白秋淼闹矛盾了？” 苏蔓坐在他的位置上，扫着他电脑上每一个文件夹，她侧过头，“她告诉你的？” “我推测的。”周寻摇头。 “因为徐清灿，我和她闹掰了。但要是你觉得尴尬，我也可以假装和她好。” 成年人嘛，虚与委蛇谁还不会了？那都是看她乐不乐意而已。 她并没有遮掩她们闹矛盾的原因，周寻心中猜了个七八，这答案并不出奇，“不必，让你不快乐的人和事，不必强求。” “可她是你的同事兼朋友。” “即使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也不希望你委屈自己。” 周寻擦完嘴，一字一顿说着，极为认真，苏蔓对他的爱盛到了顶峰。 为了她，他可以和父母翻脸，不过是合作的朋友，他没什么舍不得的。 世上唯一一个舍不得的，他也就一个苏蔓。 苏蔓把自己挑的领带给他系上，又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仰头在他的唇角嘬了一下。 一下接一下，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唇边。 “周寻，我们带了……”白秋淼提着打包袋，跑进了周寻的办公室。 办公室空间很大，可白秋淼站在那，却觉得异常地挤。 周寻把人护在怀里，脸色有些不好看。 任谁被撞破好事，都会有些不开心。 苏蔓贴在他的怀里，抓着他的领带，微微回眸望着白秋淼。 眼眸被爱意滋润过，水光凛凛的，分外迷人，白秋淼一时间都没回过神。 周寻咳嗽了一声，她才觉得尴尬，后背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哦，我不知道蔓蔓也在。” “没关系。”苏蔓撩了撩长发，风情万种，“麻烦出去的时候关下门。” 白秋淼将食袋拿了过来，苏蔓按住她的手腕，“老是吃外卖不健康，刚刚他已经吃过了。” “好的。”白秋淼也不过多纠缠，只是道，“下午我去找清灿，给你请个假。” 周寻点头，算是应允。 关门声轻响，周寻捏着她的鼻子，“感觉好点了吗？” 他知道苏蔓轴着呢，肯定在白秋淼那受了一肚子气，不发泄出来就一直过不了那个坎。 而他的纵容，就是她的底线，让她刻意肆无忌惮的在他身边伸出利爪。 苏蔓慢吞吞地把松开的领结打好，装糊涂，“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接着，还偷吻了他。 他喜欢她偶尔带给自己的小惊喜。 苏蔓翘了班，周寻也没事做，干脆两个人齐齐翘了班，拉着手在街边转。 c市，一个大火炉，但它漂亮的风景仍吸引众多游客暑假出游。 他们俩凑热闹去了景区，人头攒动间，周寻把她拉得很紧，生怕出个差错，人影就没了。 苏蔓又好奇得很，她许多年不来商业景区，而这些景区都被打造得很好，商业气息不重，人文气息很浓，游客能在这了解到过去c市人民的生活风采。 “还不错吧？” “这也是你投资的？” “不，你前夫。” “哦，那挺难看的。” 两人拉着手，手心都生汗，但没松开，苏蔓指着铺子的装潢，饰品陈列，愣是从鸡蛋里挑骨头，“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就宰旅客一条街嘛。” 两人走完，苏蔓如此下结论，坚决不在周寻面前说傅延晟半点好。 “我不会因为他而生气。”周寻听完她滔滔不绝的话后，慢慢回答她，他站在角落，张望整一条街，“相反，我觉得他的投资很成功，是个合格的商人。” “你倒是对你的前情敌很公平。”苏蔓不想再提到傅延晟，别开脸。 “没办法，他现在涉猎很广，c市所有行业，几乎都有他的影子，避无可避。” “哦，那你觉得，我这个商品，你投资得怎么样？” 苏蔓用手遮住眼睛上方晒人的阳光，她抬头看向周寻。 “很成功，能从废墟里重新盛放出的花朵，都是生命力惊人的。” 阳光越来越亮，苏蔓捂住眼睛，周寻站在她前面，为她挡去大半阳光，拉下了她的手，“但你不是商品。” 而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他不喜欢她自嘲时的物化自己，他喜欢无忧无虑的她。 两个人在长街里吃了很多小吃，到最后大多数都落入周寻腹中。 她见什么都想吃，周寻也不会拒绝她，两人吃吃喝喝一下午。 大半夜两个人双双急性肠胃炎，闹进了医院。 周茜他们赶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刷白着脸，躺在各自的病床上，傻笑。 “你们俩是吃坏了肚子，还是吃坏了脑子啊？” 苏蔓提不起力气，一开口，腹部就扯着疼。 曾庆蓉见状，赶紧拉着自己的女儿低斥，“怎么和蔓蔓说话呢？” 她年纪大了，近几年格外爱唠叨，为避免听她念经，周茜连忙道歉。 “阿姨这么晚了，不用这么过来一趟。” “我也是来看看蔓蔓。”曾庆蓉直接略过周寻，走到苏蔓跟前，“周寻这小子，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馋嘴，拉着你一起受难。” 真是丁点辩驳的机会都没给周寻。 同父异母的俩兄妹相视一眼，都有些无奈，这偏心都偏到天涯海角去了。 毕竟不是亲生的，周寻没那么多怨言，周茜完全是敢怒不敢言。 “没有的事，是我太好吃，周寻跟着我才是受折磨了。”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苏蔓疼得冒着冷汗，曾庆蓉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周成涛在外磨蹭了会才提着果篮进来，曾庆蓉忍不住抱怨，“等你水果买回来，人都出院了！” 第242章 偶遇 - 惹哭 - 习言 半夜三更街边店本来就不多，周成涛辗转好几个路口，才稍微找了一家进口水果店。 买完急匆匆赶过来，还被曾庆蓉一阵数落。 看到周寻，他神色还有些不自然，但周寻坦荡，态度自然，没有异样。 “妈，我想吃苹果。”周茜盯着苹果流口水。 曾庆蓉都不搭理她，直问苏蔓想吃什么，她回答：“阿姨，我也想吃苹果。” “诶。”曾庆蓉开开心心地给她削了个苹果。 周寻和周茜两兄妹沾了她的光，才吃着曾庆蓉削的苹果。 要知道这女人在家可是半点阳春水都不沾，周茜悄悄给她竖了个拇指，又和周寻嘀咕，“你要赶紧把蔓蔓拐到手，这样我的家庭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爱屋及乌，曾庆蓉肯定不会再唠叨自己。 她已经在幻想美好一家了。 周寻只是笑着，望了望沉默不语的周成涛。 周成涛一直在一边没搭腔，好在儿子也没找茬，那日不欢而散的尴尬逐渐消散在心头。 “你那副笔墨我到现在还没满意，等些日子我再给你。” 周成涛尽量找话题融入他们，也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对苏蔓没那么多偏见。 更多的是，想试探周寻有没有把之前的事透露给苏蔓。 苏蔓正戳着苹果，忙不迭点头。 她从小到大算不上乖，但胜在模样喜人，迷途知返，算不得让人讨厌。 若是没有那些污七糟八的事，他肯定第一个同意她和周寻在一起。 只是苏蔓身上那些难以摘除的标签，是他那个年代的人，难以接受的。 “爸，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别去沾染蔓蔓家了。” 周茜适时开口，顿时又让周成涛陷入窘境。 “叔叔没关系的。”苏蔓嗔了周茜一眼，“您只管写，到时候我裱起来，放客厅里。” “嗯，到时候新房的客厅，专门给爸留个位置。”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周寻漫不经心开口，却又像颗炸弹，将周成涛夫妇炸得花枝乱颤的。 曾庆蓉又惊又喜，周成涛脸上只有惊，没有喜。 “你们？”曾庆蓉手中的水果刀，在他们两人身上回转。 “妈你把刀先收起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动粗了。”周茜看得毛骨悚然，出声提醒。 曾庆蓉这才暖洋洋地把刀扔在一边，“秦婉知道不？” 她心底认为，阻碍周寻和苏蔓在一起的最大阻碍就是秦婉。 “暂时还不知道，到时候我会告诉她的。” “可不能再让蔓蔓受委屈。” 天蒙蒙亮，周茜一家才打着哈欠离开。 苏蔓钻进周寻的床上，搂着他的腰入睡。 VIP房够大，装两人绰绰有余，周寻轻拍着她的背。 仅一日，苏蔓又生龙活虎，俩人很快出院。 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苏蔓正取完药回来，看到匆忙而过的人，她开口：“嫂子？罗温宁？” 罗温宁显然没想到会在医院碰到老熟人，她仓皇地理了下头发，“你怎么了？” 离婚后，她整个人憔悴得厉害，她戴着口罩也掩不住那浓浓的疲惫感。 苏蔓摇摇手中的单子，“说来你别笑，我这么大人了，昨晚还吃坏了肚子，和男朋友双双入院。” 按苏蔓的话说，她和周寻就是苦命鸳鸯，啥破事都给他们遇到了。 罗温宁还是笑了，苏蔓看到她眼睛一弯，很好看。 她本就长得温婉，性子也柔，笑起来像个江南小姑娘，很吸引人。 “那你呢，你怎么来医院了？” “嘉琦生病了，我带他来检查。” 苏嘉琦是苏蔓的小侄子，肥不溜秋像个小皮球，每次看到她都咧着个嘴角笑，还找她要抱抱。 苏启然不咋地，但妻子和儿子可是一等一的好，可他就是不知道珍惜。 “严重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罗温宁眸光一颤，往后退了一步，“不用，我能解决的。” 记忆中罗家并不富裕，既然她能自己解决，苏蔓也不会把善意强加给她，徒增她的烦恼。 “好，你有我微信的吧，到时候有什么困难，告诉我一声就成。” 罗温宁浅浅地给她鞠躬，“谢谢。” 苏蔓觉得受不住，“可别，这都什么年代了，我还没帮你呢，万一我就给你开了个空头支票呢？” 罗温宁骨子里的尊严让苏蔓觉得新奇，她连忙把人拉起来。 周寻办理好出院手续，看到两人寒暄他没立即上前，待要离开的时候，他才走到苏蔓身边，“这位是？” “我的朋友，罗温宁。” 苏蔓没有在别人面前承认她是前嫂子，她应该也以苏启然为耻。 罗温宁和周寻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喊号的已经叫到苏嘉琦的名字，罗温宁急冲冲走了。 到最后，苏蔓也没看到那个许久没见的小胖墩侄子。 她叹了一声气，跟着周寻离开。 肯和白秋淼带着东西来看望，在医院扑了空，慢吞吞地赶到了普顿花园。 两人把对面门铃按穿，都没等到周寻开门。 对面门一开，周寻看着他们提着的补品，笑了：“来得真不巧，我们都痊愈了。” 肯把礼品提过来，周寻很嫌弃，并不想接过，“又不是七老八十，买这些干嘛？” “我记得蔓蔓不是住这边吗？”白秋淼问起。 “嗯，最近装房子，她暂时收留了我。” 白秋淼以为是周寻对面正在装修，也没再回话，跟着肯进了房间。 周寻正在熬汤，整个屋子里飘荡着骨头汤馨香，家里特别温馨。 叉叉很久没见到他们两个，快乐地围着他们两个打转。 “怎么徐清灿没跟着你来？” 白秋淼耸肩，“他最近搞了些稀奇的玩意，正在家里搞创作，哪舍得往外面跑。” 完全是女朋友吐槽男朋友的小情绪，他们俩的感情似乎走上正规，周寻点点头，没再问。 苏蔓没在，大家也没问，白秋淼甚至还拿出了笔记本，和他们探讨接下来的合作。 “白林打算明年年初正式进入智能家居市场，目前第一代家居机器人初具雏形，不久会投放内测。” 第243章 你的参与 - 惹哭 - 习言 白秋淼转着手中的笔，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位，“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做我们的第一波用户？” “我记得今年年初你中过一个智能家居的奖，你觉得白林和他们对比起来有什么区别？”周寻例行公事，询问白秋淼。 她的表情稍微有那么点僵硬，很快恢复如常，“我也试过那套系统，当然和白林比起来，不值一提。它经常出故障，大半夜的升级，怪吓人的。” 周寻沉吟了会，“那系统会操控人的神经吗？” 苏蔓那惊心动魄的意外，还未从他记忆里消散，白秋淼像是听到天方夜谭，“怎么可能？” 她无比笃定，周寻存疑，对于和白林科技的合作还有些犹豫。 白秋淼也来了脾气，“啪”一下摁了电脑，“你不能因为一个个例，而打算所有。” “只是需谨慎。”周寻没功夫关心她忽如其来的情绪，他的汤扑腾冒起泡来了。 白秋淼有些沮丧，这是她第一次支持家里的工作，却在周寻这踢了块铁板。 “别跟他这个直男一般见识，我要一个。”肯安慰她。 正在卧室酣睡的苏蔓并不知道这场短暂的硝烟。 医院的病床真是硌得慌，回到家里，她一沾床就睡着了。 细密的吻落在她唇上，她才悠悠转醒，周寻意犹未尽，苏蔓已经把他推开了。 有点肉麻，又有点甜蜜，让苏蔓很上头。 她抓着头发到客厅，冷不丁看到两个人杵在沙发上，把周寻给她买的葡萄吃了个干净。 哪有人在别人家做客，主人还没到，就把主人的零食吃干净的？ 她和许奔奔吐槽。 许奔奔正在公司加班，看到想也没想就骂她小气，然后手机一甩，又埋头干事去了。 她不小气，只是含怨地瞪了周寻一眼。 到底是因为白秋淼吃了葡萄而心堵，还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到来而心堵，她辨别不清。 周寻把她拉到厨房，让她尝了尝汤，“好喝吗？” “一般般。”苏蔓微蹙起眉，“比起你之前的手艺，有些下降。” 周寻跟着吻了她的唇，“的确是淡了点，可能最近被你养着，生疏了。” 苏蔓这才笑出了声。 两个人一同出现在客厅，肯惊讶地发现他们身上的一切都是同款不同色系，连苏蔓头上的发箍配色都和周寻睡衣上的图案相配。 两人的适配度好到惊人，肯都忍不住惊呼，两人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才找了这么多相配的玩意。 白秋淼打趣他，“大惊小怪，这在我们这叫情侣装。” 肯没把心思放在这些上面，对于这些东西更是一窍不通。 苏蔓没接茬，这顿饭吃得也不是滋味。 周寻这一天都还比较忙，等到他们离开，他都还在一边工作。 “要不要去新家参观一下？” 周寻之前忙着和师傅们接洽，现在才得了空，打算去看一看。 “去！” 他买的别墅离普顿花园不远，但却在最深处，车子在别墅区里转了二十分钟，才到了他挑选的房子。 “415。”苏蔓仰头看着这个门牌号，这是她的生日，而他买了这一栋作为他们的新房。 新家还算大半个毛坯房，但是投影正投射着房子建好后的3D景观，他喜爱的风格与她喜欢的颜色巧妙的融合在一起，让一方冰冷都有了柔和之意。 那间婴儿房被打造得格外公主，苏蔓的心也跟着塌陷了一块。 周寻忽然有些急，并不想让她看到这一个房间，“我打算把这个作为书房。” “为什么？”苏蔓记得，前不久她才看到有书房的影子。 书柜都修到顶，他是有多少藏书，一个房间都放不完？ “这个房间采光不错，看书工作的时候不用开灯。”周寻一本正经地胡说。 苏蔓莫名其妙地盯了他一眼，只是有些憧憬地凝视着这间屋子，“我从小住的房间，和这间很相似，听说也是我爸找人装的，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觉得女孩子喜欢粉嫩嫩的颜色？” “难道不是吗？”周寻的模样有些傻。 “是，将来我们的女儿一定会很喜欢这个房间。” 毕竟苏蔓小时候也很喜欢，只是后来整个人跑偏了。 她没有避讳生育这个话题，但也没能坦诚说出来。 她拉着周寻走到全家最大的一个卫生间，双手比划了下，“这里还可以放一个更大的浴缸，我感觉家里那个，我们俩都挺拘束的。” 说话没个边，周寻脸一红，苏蔓笑得很开心，“这就当做我明年的生日愿望。” 他逮住她作祟的手，“哪有人预支生日愿望的？” “我啊。” “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就是我的神灯。” 不止满足她的三个愿望，她的任何愿望，周寻都会替她实现。 苏蔓走到几个大箱子面前，撕开了里面的封条，里面装的全是周寻的书籍。 他一早就把书拿了过来，因为这些东西太占位置，苏蔓没有那么大的空间放这些看似垃圾的书。 “想看看吗？” “这么多，收起来也麻烦。”苏蔓就要合上。 “没关系。” 他拿了一两本出来看，苏蔓索性坐在地上，翻看着他的书。 上面是一些儿童连环画，即使二十多岁的苏蔓，她看着这些也觉得特别有意思。 “喜欢都拿去吧。” “我才不要。”看看还行，略显幼稚。 苏蔓拍拍屁股起身，多谢她穿的阔腿牛仔裤，走动异常方便，她又拍拍手。 周寻抽出纸巾，擦干净她手上的灰尘。 他们又回到投影面前，周寻道：“这里面的家具只是他们系统选择的款式，你要是有自己喜欢的，你也可以挑。” “你挑就好啦。” 装修房子可累了，她当时为普顿花园那个房子忙天忙地，更别说现在这个大别墅。 她相信周寻的审美，装出来的房子一定干净又大气。 周寻拉着她的手，模样诚恳，“这是我们的家，所以我希望细小的建设上，能有你的影子。” 不然他总觉得这是一场美梦，稍一碰，就碎。 第244章 邀请 - 惹哭 - 习言 看在房子有她一半的份上，苏蔓答应了周寻的提议。 这一栋大别墅十分宽敞，她陪着周寻溜达完，都还有点喘，她在心里琢磨以后要请多少个阿姨，才能把房子打扫干净。 粗粗算了下，苏蔓咋舌，这男人也太奢侈了些，两个人住那么大一栋房子。 也不怕半夜三更渗得慌。 她虽内心腹诽，但离开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 周寻一下就把钥匙放在了她手中，“装修不方便换密码锁，你先将就用着这把钥匙。” 苏蔓攥紧手，扬头冲他一笑。 翌日，许久不见的徐清灿联系到苏蔓，两个人在一个绘画馆里碰面。 她来得早，没曾想徐清灿已经在里面，他用着颜料涂抹着面前的画卷。 那是孤独的小王子和玫瑰仰望星空的画面。 “你还挺有绘画天赋。” 闻言，徐清灿转头，“我们这种家庭的孩子，从小都被要求学这学那。” 比如周寻就还会弹钢琴，她想想，好像就她什么都不会，从小无忧无虑的。 苏蔓仔细地观察了他很久，他之前消瘦的脸颊恢复圆润，白秋淼把他照顾得很好。 “你和白秋淼最近怎么样？” 苏蔓靠近这幅画，还能从中嗅到颜料的味道。 徐清灿扯下画，拿到工作室去让人烘干，才淡定回答她：“挺好的，现在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苏蔓挑眉，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之前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似乎总是戴着一张面具，对谁都好，对谁都生疏。”徐清灿仔细回忆着之前，又和如今的白秋淼匹配，“现在倒像个活生生的人，有喜有怒。” “我今天来找你，也就是想见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四个字太骇人，苏蔓惊异地瞪圆了眼睛，“既然事态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徐清灿打断，他笑容灿烂，“什么时候改行做编剧？我只是不想拘泥于c市，我想看看祖国的湖泊山川。” 他虽是华人，却从小长在F国，他很想走遍国内山河。 听他这么说，苏蔓这才松了一口气，“那白秋淼呢？” “她想跟着我来，可我不愿意让她放弃事业追随我。” 徐清灿喜欢白秋淼，但她依然是自由的，他不会把自己的心思强加在她身上，也不会让她牺牲自我成全他。 “最后我们各退一步，第一站我和她一起去，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他迎着灯光，如同浴火重生一般，从前阴霾不在，苏蔓很欣慰，笑问：“你们一起还需要我们这些电灯泡？” 徐清灿挠着脑袋，“我和白秋淼都不是这么小气的人，都觉得越热闹越好。” “行，你把时间告诉我，到时候我安排安排。”苏蔓很爽快。 画烘好后，徐清灿送给了她，“小王子会和玫瑰永远在一起，我希望你也可以。” 和周寻永远在一起。他笑着祝福她，苏蔓欣喜接过，没注意到他口中一闪而逝的疲惫。 苏蔓回家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周寻，周寻从工作中抬头，“还挺巧，白秋淼今天也告诉我了。” “他的第一站选择在西边。”苏蔓走过去揽住他，“你觉得怎么样？” “那我们俩的瓦数是不是太强了？”周寻蹭着她的腰。 “但徐清灿好像很久都不会回来，我们不如也跟着去吧？” “听你的。”周寻亲亲她的手，“厨房里有汤，去盛一点。” 最近他特别喜欢给她熬参汤，美其名曰补身体。 药膳混合鲜汤，味道倒是不刺激，但就是让她难以接受，周寻还不允许她拒绝。 “这味药可以缓解生理期疼痛，必须喝。”周寻说得温柔，却不容置喙。 他看过她在生理期疼得打滚的模样，他又无法帮助她，心疼极了。 徐清灿的第一站出发时间定在九月一日，全国学生开学的日子，那时候没了旅游大军，他们的行程会更加的畅快与自在。 苏蔓在日历上画了一个圈，静静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徐清灿选择了自驾，打算从c市一路开到戈壁滩，旅行前的半个月，苏蔓和周寻一起在商场采购物资。 周寻给她采购了很多，防晒系列应有尽有。 苏蔓失笑，“你未免把我想得太娇气了吧？” 这一路上他们会经过最大的塞姆湖，齐河，塔淮沙漠，秋景无限好，而这一条线又是秋日里最美的一条航线。 只是这美丽的风景背后，蕴含着无数的艰苦路程。 当时他们已经采购完，苏蔓和周寻躺在床上，叉叉在不远处的临时小窝养神。 周寻把这沿途的风景都一一描述给她，然后问：“害怕吗？你即将面对未知的辛苦。” “不害怕。”苏蔓摇摇头。 她想，她正在经历比这更苦的事，那就是冲破重重阻碍，与周寻相爱。 心理上的艰苦她都能忍受，身理上的苦楚，又算得了什么？ 九月一日那一天，并不是一个好天气，而在这之前几天，苏蔓还陪着许奔奔一起熬夜工作，现在精神也不大好。 昏昏欲睡地窝在周寻的怀里。 这次的旅行没有太多人，只是他们这一群小团体以及叉叉。 眼看人已经到齐，肯已经在安排位置，徐清灿道：“不急，还差一位我的朋友，许境开。” 苏蔓迷迷糊糊咂摸着这名字，有点耳熟。 “芜湖！”轻快得像戏水的鸭子一样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苏蔓霎时瞪圆了眼睛。 许境开？许奔奔？ 徐清灿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好了？ 许奔奔看到苏蔓也有些惊喜，“呀，你怎么也在这？怎么没穿我给你送的鞋？” 他炫耀地扭扭脚，示意他多么坚定他们的友谊，到哪都穿着这双鞋，时刻践行着要把这双鞋穿烂的想法。 苏蔓和周寻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 西边境地艰苦，还踩一双高跟鞋，这不是脑残是什么？ “工作做好了？” 苏蔓一出声，许奔奔跟泄了气皮球一样，“扫兴！” 屁颠颠地跑了。 第245章 山水一程 - 惹哭 - 习言 “他怎么在这？”周寻有些疑惑。 苏蔓同样疑惑。 好在苏蔓没有给许奔奔好脸色，周寻对这个烦人精也没太多意见。 几个人上了车，天空已经开始响起闷雷，许奔奔拍着徐清灿后背，“你还真是未卜先知，幸好没有选择飞机，不然直接被滞留在c市咯。” 暴雨落下，所有航班停飞，而他们的车子也并不畅快地行驶在高速路上。 这一程由肯开车，他紧盯着路况，活跃气氛的工作全交给了许奔奔。 他激情述说着他和徐清灿的相遇，两个人在网吧同时打了一把排位赛，两个人都被路人队友坑了，从此两人结盟，嘎嘎上分。 年轻男孩的友谊来得就是这么畅快。 苏蔓却还在疑惑，“什么时候给你批的假？你还有假？你不怕Lucy找你麻烦？” “这有什么，小爷签了那么大的单子。” 许奔奔豪情壮志，意气风发，他勾着徐清灿，“到时候等我坐上苏式大股东的位置，让你也来工作。” 一直游手好闲，算什么事？ 白秋淼不乐意许奔奔极了，他动手没轻没重的，徐清灿的身子哪里禁得起他的折磨？ 这一路上，两个女人没有交流，一路上都是四个男人轮流开车。 路途遥远，再怎么强健也禁不起这高强度的车程。 苏蔓提议：“我也能开车，秋名山车神。” “你之前起步可就刮花了我的车，之前秦女士……” 那是一段不好的回忆，周寻噤了声，他的本意原是让苏蔓放弃开车。 苏蔓不甘示弱，“我只是那段时间精神恍惚，才有了些失误。” 白秋淼眼皮一跳，看了眼开始斗嘴的两个人，挪开了目光。 许奔奔拨开两人，“接下来我们还是用9天时间开到泊西，进入泊区之后，车流会被分散许多，车速也可以慢下来，到时候两位女士想体贴咱们也不迟。” “那好，我先就做做攻略，之后在泊西的每一天该吃什么。” 苏蔓退了一步，周寻也不再和她作对，揉着她的头发，“想吃什么？” 面前铺着一张泊西的地图，这是游牧民族为主的区域，上面有几个小城市，“早就听说这几个地方的夜间小吃美味了，还有沙漠手抓羊肉，我觉得应该还不错。” “我知道一家，本地人才会去的手抓羊肉，还不错。”白秋淼陡然开口。 她试图让自己融入这场旅行中，这几日的车途中，她没有和苏蔓交流，她从不认为之前的自己有错，但面对苏蔓时，她总觉得没那么有底气。 而连带着周寻，都不怎么搭理她，像是被隔离在外，这种感觉让人很难受。 “好啊，到时候恐怕还要你带我们去了。”苏蔓没她那么扭捏，她搭话，自己就回答。 不过多好奇，也不过多冷淡，平平淡淡，多好。 “拍照拍照！”许奔奔突然插进来话题，“最近好火的，前两个月大家都往泊西去，穿当地民族的衣服。” 他站起来，做了个泊西族的姿势，“我们一起拍这种。” “不可能。”苏蔓想也没想，就把他的幻想戳破，自从上次的游客照，苏蔓心头一惊蒙上阴影。 在那么美的雪景下，就她一只胖企鹅，她暗自发誓再也不拍游客照。 “这地方又不是来一次就没了，我有钱，想什么时候来，就可以再来，何必总要用相机记录这些东西？” 她前不久才决定要和周寻拍好多照片的想法，仿佛被她扔到九霄云外去。 “哦哦。”许奔奔没有和她争论，心底里打着小算盘，到时候到了地方，看到那么好看的风景，他不信苏蔓还会无动于衷。 她要是岿然不动，那他就拉着周寻一起换装，美色诱惑她。 “没门。”周寻洞悉许奔奔心底所想，提前拒绝了他。 许奔奔恼怒，一把将叉叉的牵引绳夺了过来，“那我就和叉叉一起合照，我看我和它应该很相配。” “随便。”苏蔓睨他一眼，“要是叉叉不介意，你还可以把它认作弟弟。” 侮辱谁呢？！许奔奔气急，在休息的时候带着叉叉玩去了。 还有一日，他们就抵达泊西境内，风沙逐渐大起来，周寻走在前面，总是为苏蔓挡去黄沙。 次日，他们抵达泊西的时候阳光正好，外地车进不去，他们得走到城里去租房车。 在泊西与x市的边境线中，周寻站在泊西内，向苏蔓伸出了手，“苏女士，欢迎来到泊西。”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像是被他带进了未知的世界里。 这一年的苏蔓心中充满了无限希望，毫不犹豫地把手交给了周寻，“请多指教，周先生。” 手稍微使劲，苏蔓落到他怀里，她伸手触碰他的脸，触他的眉峰，极细致地抚摸。 “若是时间停在此时该多好。”苏蔓突然叹惋，“要是没那么多糟心事就好了。” 苏蔓一不留神，就把心底的想法道出，她顷刻闭了嘴。 周寻没察觉她的异样，摩挲着她的下巴，“我也觉得他们这四颗电灯泡太亮了些，尤其是许奔奔。” 这人和谁见面都有三分熟，大剌剌的，周寻算不得讨厌他，但也绝不喜欢他。 “喂！你们俩到底还要在那耽搁多久？” 许奔奔在不远处呐喊。 四个人走过去好长一段路，才发现还有两个人没跟上来呢。 苏蔓往前看去，他们四个已经快成四个小圆点，步子也太快了些。 周寻牵着她，很快赶上了他们四个人。 大家在途中吃得都很随便，当即在租车处寄存了行李，在城中搜罗行李。 叉叉没来过泊西，它娇嫩的爪子走得还有些不自在，它没了往日的活泼，乖顺地跟在周寻身边。 六人举杯畅饮，溅出的酒水倒映着年轻鲜活的笑颜。 酣畅淋漓之时，周寻开口，“徐清灿，这一站我和苏蔓就陪你到此，接下来的旅行就由他们陪着你去。” “我懂。世间没有不散的宴席。” 人生的旅途中，总是有人不断的下车。 第246章 爱是一场冒险 - 惹哭 - 习言 不是每个人都能陪自己到终点，连他的母亲都不行。 面对周寻和苏蔓的中途退出，他没有埋怨，相反，他很感激他们俩能送他在这一步。 “山水一程，你们要好好一起走。” 两个男人举杯，苏蔓笑，“又不是不会见面了，怎么说得跟诀别一样？你说对吧？” 徐清灿眼中流溢着悲伤，苏蔓第一次把话头引到白秋淼身上。 白秋淼怔忡，忽而回神，也跟着笑起来，“蔓蔓说得对，清灿你也别太悲观了，还有我在身边呢。” 许奔奔夹在中间不知所措，想跟着苏蔓走吧，但他又是徐清灿邀请的朋友；想跟着徐清灿吧，又觉得面对白秋淼浑身不自在。 天人交战后，他还是没去打扰苏蔓和周寻，跟着徐清灿一起。 他眼泪汪汪地看着苏蔓，苏蔓很决绝地扒开了他的手。 “靠，你也太偏心了吧，好歹我还是你徒弟，还没你对徐清灿亲呢。” “旅途愉快，许境开。” 苏蔓不常叫他大名，冷不丁一喊，许奔奔身子一抖，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来，“快走快走，我看周寻都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她还舍不得走，总是看着徐清灿。 “放心，我会帮你监督白秋淼，让她一分一毫都伤不了我兄弟。” “不要胡来。”苏蔓嬉笑，再周寻再一次的招手中，跑向了他。 这一天，他们没租到房车，徐清灿低估了泊西的火爆程度，最快一辆车，也要明早才能回来，周寻把押金交了，就带着苏蔓订酒店。 “都到西边来了，住酒店多浪费啊？咱们扎帐篷去。” 她兴致一来，当真和周寻在外边扎了个帐篷。 两个人一起坐在帐篷外，看着天上璀璨的星空。 泊西少经开发，自然风光无限，还能在这看到北斗七星。 “这里很漂亮，没有人打扰我们。” “我知道还有个地方很漂亮。”周寻转头看她，“北国的极光，很好看。” “所以呢？” “我很想和你一起去看看。”周寻又望着天空，“那是我每年寒假都会去的地方。” 望着夜空，他忽然很想带着他心爱的姑娘，去看看他的一方世界。 “好啊。” 深夜，他们躺在帐篷里，周寻用自己的被子垫在苏蔓身下，她细皮嫩肉的，不想她难受。 可苏蔓哪觉得难受呢，和他待在一块，哪怕睡在荆棘里，她都欢快得很。 “周寻。” 她在寂静中开口，声音淌着夜色又轻又柔，好似在与身边人低声说悄悄话。 “嗯？”周寻眯着眼睛，浅浅地应答了她一声。 “很开心也很幸运我们能一起旅行。”没有大部队，没有小团体，只有她和周寻。 旁边的叉叉适时地闹出响动，苏蔓勾唇，哦对了，还有叉叉。 “叉叉，再吵就把你丢出去。” 旖旎时分，她不想被一只狗煞风景，这帐篷也不比家里，能受得起它的造，她对小狗放了狠话。 “在路上这几天都跟一场梦似的，一溜烟都过去了，我抓不着。”苏蔓趴在他身侧，“但你在我身边，我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现在，我也想祝我们俩……”叉叉嗷了一声，苏蔓揉了它一下，“祝我们一家三口，能够旅途快乐。” 往上一点是他的唇，苏蔓清清浅浅地尝，不一会两个人的呼吸有些重，周寻攥住了她的手，“今晚不可以。” 他这么一动弹，这帐篷就摇摇晃晃，黑暗中随着风声呜咽，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夜里苏蔓的脸也有些红，任由他按着自己作祟的手，在他怀里偷笑。 一直到她坐进房车里，看着沿途风景，苏蔓才从云端走进实际，非常真实地感受到，只有他们仨在独自旅行。 她打开窗，任风呼啸，叉叉坐在窗边，它的长毛被风吹得飘拂，它很享受地吐着舌头。 而周寻用实际行为为她解释什么是泊西自驾游。 他向来给人都是克己复礼，一派温润，二这次的旅行又刷新了苏蔓对他的认识，他规划的旅途中充满了冒险，仿佛是突破桎梏后的任性。 他把最开始两个人的计划抛诸脑后，不在乎自己目前到了哪，只是偶尔问苏蔓，“上高速吗？” “下去玩水吗？” “要去丛林生冒险吗？” 他的声音消散在风中，每当这个时候，苏蔓都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很野。 好像以前的周寻都是在压抑自己，只有在广袤的天地中，他才真正苏醒。 他无拘无束，犹如生活在此处的野兽，危险但又致命迷人，只需听他一句话，就会着迷。 他在泊西和他平时在c时穿得十分不一样，各种机车服徒步靴，酷飒无比。 他的每一次提议，她都没有拒绝，他们的相爱，本就是一场大冒险。 苏蔓看着他的装备好奇，周寻告诉她好多从前她不知道的事儿。 这样温柔的男人，从前还爱好极限运动。 怪不得当时爬山都不带喘的，原来他在外求学的时候每年都会和同学出去旅游。 好在，都是男孩子。 他刻意提醒，苏蔓听得笑，她揪着他牛仔帽旁的细绳，“全都是男人又如何？你们这个打扮，到底是旅游还是参加全球帅哥大赛？” “压抑久了，随便装束而已。”周寻思考了一会，“不过，的确很让人喜欢。” “哦？”苏蔓眼睛冒着光，“那你们一起旅行的时候，艳遇不断咯？” 周寻自顾自地停好车，给了她一个眼神，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留她一个人抓耳挠腮。 他们走到两国的交界处，听说从前的交易之路就是从这条路进行。 入目风景壮阔，苏蔓看直了眼。 此处人烟稀薄，叉叉开心得不得了，它背着自己的牵引绳在公路上奔跑。 它跑起来白花花的，四肢强健，威风极了。 周寻牵着苏蔓，走在它后头，它跑得远了，周寻就会吹一声口哨。 哨声辽远，不论叉叉跑得多远，它都会跑回来。 周寻虽然惯着叉叉，但把它教育得很好，苏蔓觉得，他们以后的孩子，也会这么听话。 第247章 多想想我 - 惹哭 - 习言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吓得苏蔓心惊肉跳。 心底忽然生出来的心虚，在周寻牵着叉叉过来的时候掩盖了下去。 小狗跑得有点累了，苏蔓拧开它的水壶，倒水放在地上，任由它喝。 啪嗒啪嗒的声音很能缓解人的焦虑。 许奔奔给她发来消息，每天都和她汇报他们已经走到哪，他们看到了怎样的风景。 苏蔓瞟了一眼，没回复，跟着周寻一起上了车。 每日如同工作汇报一样，苏蔓回复他：【尽管敞开玩，别天天给我汇报。】 她和周寻探险呢，每天都应该充满了神秘，许奔奔这样做，如同给她剧透，让这未知的旅途突然逊色了许多。 许奔奔一拍脑门，【哦哦，习惯了，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她兴致勃勃地和许奔奔聊天，全然不顾旁边的司机周寻，他不悦，“每天都和许奔奔聊什么呢？” 分别后，她每次抱着手机不是和周茜聊天，就是和许奔奔。 哪有那么多聊不完的话，怎么她面对自己又干巴巴的，没什么话讲？ “我也烦他呢。”苏蔓收起手机，坐直身体，望着平直的道路。 “烦就拉黑。”正巧，周寻也烦他，这小孩皮得很，还老挑衅他。 苏蔓惊了一下，没想到他对许奔奔的态度还有些冲，她抿唇笑了一下，“人家都说我是他爸了，这醋可不兴吃啊。” 泊西风景正美，周寻自然不会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计较，他启动车，和苏蔓展开下一段冒险。 越往泊西深处开去，风景就越是壮阔艳丽，连趴着休息的叉叉都变得精神抖擞。 它年纪尚小，品相又好，对于路边的所有风景都收入眼底，它没见过沙漠之中的风景，它看到卷起的风沙，就兴奋大叫。 苏蔓本在补觉，听到它的嚎叫声，惊得一愣一愣的，在叉叉下一次尖叫出声的时候，她忍无可忍，捏着拳头教训它，“叉叉，你是一条成熟的小狗了，不要这么一惊一乍，很幼稚！看到我的拳头没，它可不是吃素的。” 叉叉委屈地嗷了下，扒拉着爪子噤了声。 车驶进西线，沙漠逐渐远去，苏蔓兴奋地指着前方，“停下来！这里和刚才的风景不一样！” 刚还训斥叉叉不够端庄的女人，此时也有些坐不住，叉叉瞬间昂起脑袋，朝她不满地叫了叫。 周寻选择的是一条人烟稀少的路径，如今又是开学季，已经很少有人往这里经过。 他们刚从黄沙漫天的地方穿过，湖泊映照着一片森林绿，映照着天空，柏油公路穿梭于其中，延伸至看不到尽头的方向。 苏蔓觉得整个人都走在云端里，轻飘飘的。 半天找不到停车的地方，周寻索性停在公路边，和她一起下了车。 叉叉没了场地限制，又撒了欢地跑了跑了好远，远到只看到一团白花花的毛球在道路上狂奔，苏蔓无奈，跟在它屁股后面追：“叉叉，赶紧回来。” 周寻准备的无人机已经飞起来，追随着苏蔓和叉叉的身影。 叉叉一去不回头，这在它眼中太辽阔，太新奇了，哪怕是苏蔓的声音，它也舍不得回头。 在周寻的呼唤下，它猛然刹住脚，甩着舌头向苏蔓跑来。 无人机悬挂在最中央，记录着这一切。 它一个猛扑，扑到苏蔓双膝，她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到地上。 泊油路被阳光晒得滚烫，苏蔓痛得惊叫。 小狗不知道厄运降临，傻乎乎地咧嘴向苏蔓笑，还舔着苏蔓的侧脸。 口水滴答，苏蔓嫌弃极了，直把作恶的小狗推开。 周寻利落地逮住叉叉，不再让它乱动弹，又用纸巾擦干净了她的脸颊。 “无人机不会把我这傻样记录下去了吧？”苏蔓的偶像包袱还有点重。 “到时候给你删了就成。” “算了，删了就不连贯了。”她扬起脸，拉起周寻一起向无人机招手，“那你就陪我一起傻吧。” 她提着鞋，往湖泊走去。 湖泊清澈，倒映着她的容颜，无人机一直跟着她，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拍了进去。 苏蔓有些纳闷，“怎么它不跟着你？” “从前都玩腻了，如今倒是记录点新鲜的东西。” 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为她准备惊喜。 他夹起她的脸颊，“怎么样，我坚持绕路的这个行为是对的吗？” 在今天，他们爆发了两人在一起以来第一次猛烈的争吵。 两个人关于这条道路的选择，争了很久，苏蔓想随大流，毕竟许奔奔发来的景色实在太吸引人。 而周寻向来不爱随大流，他的野性在泊西释放，浔塘这儿还没被开发，在旅游淡季，旅人少得不行，一条道上，就没几个人气儿。 当然他也还是十分具备人道主义精神，两人在车里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周寻连赢两把。 “没道理啊。”苏蔓看着自己的剪刀，自言自语，“依据概率学，在石头剪刀布中，人们出石头的频率最高，所以出布的胜算更大。那我出剪刀，应该不会输呀。” “那我就是比出剪刀的人，还要狡猾的人。” 苏蔓把概率研究得很透彻，周寻同样研究得透彻。 最终，她愿赌服输，灰溜溜地跟着周寻到了浔塘。 苏蔓扯出回忆，揽着他手臂，“简直太对了！” 风撩起她的长发，卷着浔塘水的气息，实在太醉人了，周寻低头亲吻她的唇。 两人亲昵的一幕，被无人机敏捷记录。 苏蔓缩在他的怀里，坏笑，“这无人机拍着，我怎么感觉我们像在偷情一样？” 周寻捏着她的鼻尖，“你的脑袋里怎么一天都装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哪有？” “要是你实在闲得没事，可以多想想我。” 周寻似乎有些醉了，说起情话来，脸微红。 苏蔓摁在他发红的脸上，“那我尽量多想你一点。” 无人机拍的风景十分美丽，两人拥吻的画面更是美好，苏蔓把它拍了下来，喜滋滋地分享给了许奔奔。 【？？？】许奔奔回得很快。 第248章 笨 - 惹哭 - 习言 【有一条狗什么都没做错，却被人踹了一脚。】 许奔奔是网上冲浪十级选手，什么段子都信手拈来。 苏蔓笑出声，没有回复，许奔奔又追问过来，【你们这是在哪呢，我明天让徐清灿也带着我去看一看。】 【不告诉你。】苏蔓一板一眼地打字，【这是属于我的秘密基地。】 这是她和周寻偶然发现的秘密基地，私心里，她不想让白秋淼踏上这方属于他们的基地。 许奔奔内心狂骂苏蔓小气，发过去的表情包也是异常的气愤。 “又是许奔奔？” “你怎么知道？” 苏蔓觉得他神了，背对着手机也能猜到她正在和谁聊天。 周寻忽然沉默下来，伸手遮住了她的屏幕，苏蔓抬起头，阳光有些耀眼，她有些睁不开自己的眼睛。 “我心里突然有一个疑问。”周寻为她挡住阳光，“22岁的许奔奔和28岁的周寻，你会选哪一个？” 无人机裹起的风有些喧嚣，苏蔓没有听清他的话，她睁着有些茫然的眼睛，“你在说什么？” “我说，28岁的周寻，和22岁的许奔奔同时邀请你，你会选择哪一个？” 他突如其来的发问，听得苏蔓发懵。 但不过一会儿，她就理清了这个思绪，她忽然理解周寻为什么会对许奔奔耿耿于怀。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身边只有个傅延晟，两个男人年纪差不多，他对她的喜爱胜过了傅延晟，所以他能从之前的战役中胜出。 而如今，许奔奔横空出世，22岁的年纪已经在苏氏揽下S+项目，有能力，有相貌，在苏氏里和苏蔓有闹不清的绯闻。 绝对的年龄差距面前，周寻仿佛被抽走了底气。 他甚至在想，苏蔓迟早会和许奔奔这样的年轻小伙子在一起，毕竟许多男人在面对年轻小姑娘的时候，大多数都把持不住。 苏蔓和许奔奔有很多绯闻，她基本上没怎么搭理过，而她上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爬上周寻的背，她以为他能够明白自己的用意。 可他却因为自己的年龄而自卑。 “难道你问出来之前，心里没有一个完整的答案？”苏蔓佯装惊讶，“M国的Alex很聪明，不妨你自己想想，我觉得这个问题对你来说，算不得难题。” 甚至不如每次期末考试卷的第一道选择题。 纯粹送分题。 “不难吗？”周寻一直在没有安全与不安全的地带中来回打转。 他有意引导她说出心里头的答案，苏蔓哪能遂了他的愿，微抿着唇，颇有些严肃，“既然如此，28岁的周先生现在驱车回去，让22岁的许奔奔陪我接着旅行。” 紧接着她摇着自己的手机，“正好，许奔奔还在问我在哪看看呢。让我再游一次浔塘，看看和小鲜肉一起旅行，是不是真的老腊肉不一样。” 周寻沉默不语。 苏蔓觉得周寻这人的脾气越来越大了，一句话不讲就转身离开，她叹了一声，小跑到他身边勾住了他的小指，“去哪里啊，Alex？” “给你拿披肩啊，这里风大，我看你鸡皮疙瘩都吹起来了。” “哦。”她面上带着笑意，“还以为你真的要去把许奔奔换过来。” “痴人说梦。”周寻抽回自己的手，有点傲娇，有点惹人爱，“你一向爱和我作对，但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你现在正在和28岁的周寻一起旅行，你很喜欢28岁的周寻。” 苏蔓笑得比蜜还甜，“我还以为你脑子变笨了。” 她又拉着他的手，打算把他拉回放车里，“干嘛？别走，再逛会，叉叉还没跑累呢。” 叉叉听到老爹的话，开心的叫了起来，围着他们疯狂地打转。 “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周寻命令着小狗，小狗汪了一声，往外跑去，不过一会就掉头跑回来。 周寻将那条在沿途中购买的波西米亚风的披肩搭在苏蔓脑袋上，风儿呼啸，吹得披肩翩飞，两人在泊西的土地上尤为渺小。 万千世界，眨眼而逝，大家不过是天地间的一粒粟，百年过后便烟消云散。 如今，没有周寻的父母，没有傅延晟，苏蔓只想抓住这片刻的美好与宁静。 周寻摁着躁动的披肩，凝望着苏蔓的眼睛，格外认真，“我的脑子的确很笨，所以我想听到最直接的答案，你可以告诉我吗？” 男人突然开始胡搅蛮缠，这一点他和苏蔓学的。 从前他的愿望很简单，希望她在傅延晟身边的时候，她能看看自己。 后来她离了婚，他希望站在她身边的是他，如今，他的心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贪婪，他十分需要苏蔓的回答。 那些直白的、肯定的回答。 只有这样，他才能从中抓住一点点安全感。 苏蔓的脑袋磕在他的肩头，在他坚定有力的心跳声中，她听到自己发闷又憋笑的声音，“当然是选你啦。” 哪怕许奔奔长到28岁，也是不足以与28岁的周寻相匹配的。 周寻心底绽开一朵朵欣喜的小花，他捧着苏蔓的脸，亲了一口，“我也选你，即使……” 他及时打住，女孩的年龄哪里是能轻易说出口的？ 苏蔓眯了眯眼睛，猜到他下一刻想说的话，她拧着他的腰，“周寻你想说什么呢？” “没事。”他扣紧她的手指，又亲了一下。 轻柔又虔诚地吻，苏蔓怒颜一散，“没关系，我不介意你说我的年纪，我再老，也有你顶着呢。” 她想说的是，她想和他一起变老。 只是周寻有点可恶，她不想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他，就让他猜去吧。 两个人漫步在公路中，苏蔓突如其来的眩晕吓坏了自己，她连忙抓住了周寻。 周寻蹙起眉头，“怎么了？” “高反了。” “这还不到3000。”周寻一开始不信，后来一想她脸爬山都喘，笑她，“怎么就这点出息。” 苏蔓瞪他一眼，整个人软绵绵地往他身上栽。 “恶心吗？呼吸困难吗？”周寻探着她的额头，摸到了层层薄汗。 苏蔓没有力气，只能点头。 第249章 犹豫败北 - 惹哭 - 习言 苏蔓艰难地提起眼皮，看他，“难道你没有反应吗？” “有一点，但没你这么严重。” 之后周寻把叉叉叫回来，也不再让苏蔓聊天，他们一同回了房车里。 他把备好的布洛芬给她喂了一颗，苏蔓躺在床上，望着天空飘过的云，有些失落。 这大好河山她还没欣赏完呢，周寻就擅作主张回了市区，订了酒店让她休息。 苏蔓瞪掉鞋子，幽怨地看着外面，叹息：“那我们明天就到不了塞姆了。” 叉叉也跟着应和了一声，它莫名其妙就回到了屋子里，它还没跑够呢。 周寻冷着脸把叫唤的小狗训斥了一顿，然后又戳着苏蔓的脑袋，“塞姆一直都在那，难不成还能跑了？难道你想现在拖着身体去，到时候我再去医院看你？” 苏蔓诚实摇头，他把她按在床里，“先睡一会，睡醒再说。” 高反中的苏蔓异常乖巧，没了之前的利爪，她抓着周寻的衣服，有些黏人，“我一个人睡害怕，你陪着我一起睡。” 在即将入睡的时候，她说话含含糊糊，“你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周寻怀疑她是不是高反着，脑袋出问题了，他俯在她耳朵旁，失笑：“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真会把你丢在泊西。” 怀中的女人并没有回应她，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入了梦乡。 苏蔓醒来的时候，周寻和她的手机响个不停，周寻打开手机，是之前许奔奔建立的旅游小组里面，他正在晒这几天他们游山玩水的照片呢。 他们选择的路线和周寻不一样，他也能借着照片窥窥其他风景。 【啧，这么美丽的风景没有大咖小苏总，真实索然无味啊。】 苏蔓半梦半醒，还记得哧了下许奔奔，随手又丢了几张照片往群里。 许奔奔立即艾特其他几个人，【我没说错吧，这俩人背着我们去仙境了】 他们很爱在群里分享照片，白秋淼分享完夜景，加了一句：【我还是觉得北国的极光要更胜一筹。】 许奔奔不服气，人站在祖国呢，怎么还崇洋媚外呢？ 他很快把这条消息刷了上去，周寻没看到白秋淼这句感慨，苏蔓倒是看到了，若有所思地看了周寻一眼。 周寻很忙，很多投资商给他通讯，他一一没有回复，他现在更忙着做自己的攻略。 “怎么了？”他眼皮都没抬，但察觉了她探究的目光。 “没什么。”苏蔓跳下床，给叉叉补充着营养。 睡了一下午，脑袋还有一点子晕，她跳下来的时候还有些没站稳，好在叉叉稳住了她。 毛茸茸的一团抵在后腿，蹭得苏蔓发痒。 叉叉转到前面，骄傲地昂着脑袋，炫耀自己刚才的敏捷。 苏蔓喜欢它的性子，给它准备了两个小冻干，叉叉啃得津津有味。 “要不要出去逛逛？” 周寻做好攻略，问一边无聊得逗狗的苏蔓。 苏蔓眼睛一亮，立刻蹦起来，“好啊！” 她睡了大半个下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时分，这边的小摊已经摆起来，错落排列，很拥挤，很热闹。 “真的想进医院？”周寻动了怒，把她扣在怀里，“不是说好要慢慢来？情绪起伏不要太大？” 苏蔓晕晕乎乎，听得她脑子发懵，这些都是她在昏昏欲睡前答应周寻的，但她一醒，早就忘了。 她拧着他的纽扣，“你好像一个老婆婆，太唠叨了。” 周寻这次没有温声细语对她，反而给她甩了个杀人的目光，苏蔓缩了缩，装起了安静。 这才让他的火气散了许多。 酒店下面的小市场很多小摊贩，苏蔓和周寻不急着吃正餐，两个人就在小摊前买了很多小零食，这次苏蔓得了教训，不再像上次那样胡吃海塞。 她买的都很节制，几乎看不到一点辣椒，一块羊肉薄饼配上当地独特的咸菜，驱散了羊肉的膻味，吃起来很爽口。 周寻还买了两碗骨头汤，浓郁汤汁没入喉中，回味无限，苏蔓被冒起的热烟熏出了汗珠，一双眼在烟雾氤氲中，有些傻气，“好好喝。” 她咕噜咕噜几口，周寻无奈道：“喜欢还可以再来。” 他们走到一个铺子，上面是当地特色的辣椒饼，周寻要给她买一块来尝尝，被拽住了衣角，“我们明天不接着往前走吗？” “你要真的进了医院，我没办法和苏顷交代。”周寻睨她一眼，她长时间被烟熏着，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不像之前那样，白着一张脸，吓人。 “我们已经快到塞姆，这小镇里也有很风景，明天我们在这边逛逛，让你先适应适应，那边海拔更高。” 他作势就要点一块辣椒饼，苏蔓仍然拉住了他，这下轮到他疑惑了，“你不是想吃辣？” 这两天不是在啃羊排，就是吃牛腩，用苏蔓平时的话来说，“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 但这几天的苏蔓格外的安静，吃什么都香，丝毫没缠着他要买点辣的吃。 他知道她是在迁就自己。 “这么多天没吃辣，不馋得慌？” 馋的。苏蔓心底这么回答。 可她的胃也就那么大，吃不光的东西，全都会落入周寻腹中，那些在铁板上滋滋冒油的辣椒，一看就会成为周寻今晚的噩梦。 “我忽然觉得，吃清淡点，身体倍棒。”苏蔓给自己竖起个大拇指。 “周寻，我觉得有个事情你得摆正态度。”她又喝了一口汤，慢吞吞地，“我们俩始终都是平等的，不必因为我，而委屈你自己。” 带着鲜汤气息的吻落在他唇上，“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妥协。只要是你，带着我去哪都可以。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从前她面对傅延晟，爱得轰轰烈烈，结局惨不忍睹，她把自己缩入龟壳里，对一切感情都很迟钝。 后来许奔奔告诉她，爱拼才会赢，犹豫会败北。 尚且年轻的时候不愿向爱人表达自己的情话，难道要等到白发苍苍，弥留之际再表达自己强烈的爱意吗？ 第250章 相配 - 惹哭 - 习言 那这样磋磨青春后，这一生留下了什么呢？ 苏蔓一口气说这么多，脸被热汤熏得有点红，周寻很受用，执着地给她买了辣椒饼。 虽然辣椒看起来凶狠，但小摊主用的是甜椒，入口丝丝密密的甜，苏蔓咬了一口，眼睛幸福得冒泡泡。 “你尝一口，一点都不辣。” 周寻向来对苏蔓的话深信不疑，他咬了一口，果然很甜，没有辣椒的辛辣之感。 两人一路吃吃走走，还拉着一只雪白的萨摩耶散步在这陌生的街道里，萨摩耶那威风的模样引得不少人侧目注视。 这条街上还有卖小狗零嘴的食物，苏蔓和周寻对叉叉的吃食向来严格，但今天破了例。 实在是因为叉叉跟他们走了一路，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苏蔓不太忍心了。 摊主用蹩脚的普通话和她介绍零食以及功效，苏蔓一样拿了一两个长得好看的。 结账的时候，摊主又从自己的摊子里拿出一个漂亮的菩提果，苏蔓没怎么吃过，是当地的特产，顺便还朝着他们默念了几句当地方言。 两个人相视一眼，都听不懂老板在说什么，有路过的好心人为他们解惑：“老板夸你们俩俊男靓女，说你们很般配。” 不少人夸过他们般配。 但他们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听着陌生的语言，被夸两人相配。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苏蔓欣喜地接过果子，有些傲娇地放到周寻的手上，“老板还蛮有眼光的，并不是任何一个男人都能和我相配。” 如同在湖中戏水的天鹅，高傲无比，而她，刚好又有骄傲的资本。 周寻心间架了一座彩虹，很开心，他几乎包揽所有的零嘴，叉叉也不乱动了，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老爸的土豪行为。 它今晚有狗福了，叉叉开心得眼睛眯了眯。 他们在这个小镇又逗留了一天，无人机里又多了几段他们在夜市、在草原的录像。 苏蔓逐渐恢复了气色，没有之前那么难受，周寻又开着房车，带着她们俩兜风。 旅行的最开始，周寻给她的感觉就是野，那些禁锢在城市里的灵魂，倏然释放，不受拘束。 但他充足的冒险精神随着海拔的升高逐渐销陨，他不再那么激进，整个人闲散下来，假如苏蔓有丁点不舒服，他便会停下车，慢慢地和她放松，一起在旁边散步，直到她的脸色缓和下来。 苏蔓的高反在这么几次的适应之中，症状有所缓解，但高反袭来的时候，还是让她整个人头晕目眩，在这之后，周寻更换了自己步伐的节奏。 他们前进两个小时，就会停下来半小时，各自回复手中的讯息。 周茜逛街找不到人的时候才发现苏蔓已经消失在c市，得知她前往泊西的时候，周茜气得想直接飞过来揍她。 【你也太重色轻友了，以前我邀请你这么多次，你居然都不去。】 【别忘了你对紫外线过敏，这里紫外线那么强，外加高反，我看你肯定受不住。】 周茜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无数，小时候来过一次泊西，刚到泊西，她就躺在周成涛怀里翻白眼，这把夫妻俩吓坏了，连夜赶了回去，并明令禁止她再来此地。 而周茜本人倒是十分向往这个圣地。 安抚好周茜，她又打开了工作群，因为许奔奔的休假，他的工作压到了艾米丽身上，她不擅长这方面，只得请教苏蔓帮忙。 稍有一个小数点出错，艾米丽恐怕都会卷着被子走人，苏蔓不敢懈怠。 可她看久芝麻小字，她眼前就会冒金星，难以集中精神。 每每这时，周寻就会接过她手中的工作，替她回复艾米丽，再之后，他就不让苏蔓回答了，直接捞过她的手机和艾米丽对接。 远在c市的艾米丽一头雾水，只觉得这几次的苏蔓格外的干练锐利，让她面对屏幕都不敢松懈。 怕她闷，他也把自己的手机丢给她，让她回复一些不痛不痒的信息。 偶尔几条专业性的消息，便是由她念，他口述，她再转述。 这样的情况一直进行到进入塞姆的前一天，周寻刚起步不久，苏蔓还在玩他手机里下载的闯关小游戏。 白秋淼的消息插进来，让她一时间没有看到方向，坠下崖边摔死了。 她卡这一关，卡了很久，而这是苏蔓距离胜利最近的一次。 近在咫尺的胜利成了黑白景象，她表情有些闷，心底还是有些小埋怨。 “白秋淼的消息。” 周寻眼睛都没偏一分，“你点开看。” 苏蔓默读完一长串，“昨晚我和白老头聊起来，他说明年他们集团是肯定要进军这个产业，那有没有必要进行竞标？” 周寻不假思索，“有必要。” 顿了几秒，他又说：“竞标通道必须透明公开。” 苏蔓回复后，她叩着手机偷瞄周寻，他依然风雨不动地开车。 虽然不知道白秋淼她爸做的什么产业，但在她和周寻的交情上，让他通融通融，也不是什么难事。 “通道必须透明公开，那只能是正规渠道。我不屑作弊，同样，我也不希望我的同伴作弊。” 那样特别没意思，他觉得。 在旁人面前，他从不会因交情而给人情，该怎样，就是怎样，从不给人捷径。 苏蔓暗自揣测，之前他选择帮助她，帮助苏氏，恐怕是脑袋突然被门给夹了。 “怎么了？” 前面红绿灯，周寻稍微停了车，这才有空回望苏蔓的视线。 “那你之前不也帮苏氏作弊了吗？” 周寻脸不红心不跳的，“你们的重大决策，我几乎也没插手，所有的决策都是你们自己选择的，我做的不过是偶尔的一点风向标而已。” 撒谎。 苏蔓想着，自己远赴F国，他不也跟着来了吗？ 还带着他的团队。 似乎是知道他的答案，白秋淼那边没有过多的犹豫，只是大大方方地回复他，“没问题，既然你开了尊口，不如哪一天让白老头坐庄，你们再各自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 第251章 免费模特 - 惹哭 - 习言 “行。”周寻回复，“你让他定一个时间。” 打字很快，苏蔓回复完就把手机放了回去，“你等会自己再回复吧。” 周寻扬眉，正好绿灯到，他没去看手机，“怎么闹脾气？” “你还是有点隐私吧，我感觉我像在侵犯你的隐私权。” 依照平常女人的性格，拿到男朋友的手机，肯定是会大翻特翻，从蛛丝马迹中，看看对方有没有出轨。 而白秋淼的消息就大喇喇地挂在上面，只要苏蔓手指轻轻一拨，周寻和白秋淼之间聊的所有消息都会暴露在她的视线里。 她最终没有这样做。 “我们天天坦诚相见，还有隐私可言？” 和苏蔓待久了，这样的话他说得越来越娴熟，苏蔓红了脸，靠着背椅佯装呼吸困难，她透着后视镜望着傻狗，那层白毛在它每日的倒腾下，毛发已经变得灰灰的，脏死了，她嫌弃地移开了目光。 他们最终驶向塞姆，中途和徐清灿他们不期而遇，一行人又走到一起。 最后两千里路，他们一同走过，塞姆湖、草原、高山、羊群、牛群，天地相连，是一派瑰丽的景色，许奔奔在自己的愿望清淡上狠狠打了勾。 他长达半米的愿望清单让人瞠目结舌，也让人好奇，苏蔓凑过去，“这什么呢？” “在我毕业五年内的愿望里，我想来趟泊西，现在我做到了。” 徐清灿闻言，羡慕地望着他。 许奔奔是一个充满朝气与活力的男孩，是徐清灿最想成为的那一类人。 从此，泊西不再是课本上单薄的文字，他们真真切切看到了眼前的风景。 叉叉已经脏到他们都快不认识了，大家都有些嫌弃它，它茫然极了。 这倒激起了苏蔓可怜的母爱，把她可怜的狗弟弟拉在一起，小声地哄着它。 在最后五百里路中，他们走得极为艰难，前方气温骤降，苏蔓裹着巨大的羽绒服，还在不停打喷嚏，叉叉朝她摊出肚皮，给她暖脚。 海拔也稳步上升，团队里的两个女孩子有点接受不了，但两人都不是什么娇气之人，为不半途而废，她们都忍受着。 四个男人轮番照顾着她们。 苏蔓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热闹的摊市，“好想买几箱油奶茶回去。” 许奔奔大发善心地回复艾米丽的微信，嘁了一声，“虽然泊西比不得c市，但也不至于让你的小脑跟着一起落后萎缩吧？基本的网上购物都不会了？” 苏蔓接过周寻给自己削的水果，又把盘里的果皮砸向他，“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话落，她还有些喘，那架势有些唬人，许奔奔干脆闭了嘴，任由打骂。 在苏蔓和许奔奔的争吵中，他们终于抵达塞姆，朝圣圣地。 那些纪录片中采集的珍贵影像一一展开在眼前，雄阔的苏梅宫，繁殖培育的桔梗花，飘动在风中的经幡，还有远道而来朝圣的人们。 这里是泊西人民的信仰，这里的人都拥有着无比虔诚澄澈的眼睛。 他们选在苏梅宫附近，选了几个泊西小寨住下，街角伫立着一家酒吧，听说白天念经，晚上唱民谣，他们的招财宝大狼狗很威武地坐在门口，守望着街口。 叉叉的嗅觉灵敏，在空气中发现了同类，它趴在矮窗台前，看到了那只威风的狗，它开心地嚎了一声，尾巴在地上乱扫，正和同伴打招呼呢。 狼狗高冷地看了它一眼，不屑地转了个头，似乎对家养的绵羊犬不感兴趣。 它的吼叫声，把苏蔓的水果都吓掉了。 她在这的一切行为都很慢，不然不仅周寻会训她，她自己的身体也受不住，果子咕噜咕噜滚到叉叉面前，它还一口就吃了，高兴得不得了。 它把我菩提果吃了！ 苏蔓心头难免有怨，跑到叉叉面前，张望着外边，“呀，你还想跟狼狗玩呢。” “你跑几步就喘，人家一巴掌就能拍死你。” 叉叉愣了半天，从她咬牙切齿的表情中看出这不是什么好话，嗷呜了半天，反驳她。 反驳无效，它被周寻留在了屋中，他体贴地给它关上了窗，让它见不着“好朋友”。 塞姆的紫外线更足，苏蔓眺望远方沉寂的火山，眼睛一刺，慌张地收回目光。 周寻笑着给她挡住眼睛，她挥开他的手，“周寻，你别一直盯着我。” 她的目光随之落下，那里聚集着一团人，换上了当地的服饰拍照，那就是许奔奔想拍的照片，她当时拒绝，现在却起了心思，“真好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境突然转变，应该是入乡随俗在作祟。 下面的一团人群仿佛发现了他们，冲着苏蔓招手，定睛一瞧，原来是许奔奔，“下来一起玩啊，人多才好玩呢！” 隔得太远，苏蔓听不清，只听到身边的周寻问她：“想拍吗？” “还挺想的。” 俩人回去把叉叉带上，来到许奔奔他们挑的写真馆，周寻瞧了他好几眼，抿唇不语。 再看他旁边的肯，简直不伦不类的，还有点傻。 苏蔓多聪明一个人啊，也不为难他，只是挑着衣服问老板娘：“你们这有跟拍男模特吗？” 老板娘吐着烟圈，“我们泊西的小伙子贼帅咧，随便拉一个都可以去走秀啦，就是出场费有点贵。” 苏蔓最不缺的就是钱，“把你们店里的头牌给我招呼过来。” 老板娘不动声色地打量站在她身边的男人，这男人皮相好，穿她们当地的衣服顶好看，怎么她不选择身边的伴侣呢？ 下一秒，她就看到那个沉稳的男人阔步走到苏蔓面前，掐着她的胳膊低声问她，“你选了哪个？” 苏蔓指了指面前的衣服，周寻很快找到一件搭配的男装，进了试衣间。 老板娘靠近她，“小姐，还需要吗……” 苏蔓站在门口，小小地刺他，“哎呀，老板娘你还是给我找一个来吧，他细皮嫩肉的，不一定有你们当地小伙子那么好看。” 老板娘从业多年，要是再看不出来她语气中的揶揄，基本上可以关门大吉。 第252章 深情眼 - 惹哭 - 习言 苏蔓站在门口伶牙俐齿，试衣间的男人一直没吭声。 她又数落了一顿，“唰”一下，周寻拉开了帘子。 我草！ 苏蔓瞬间哑巴了，她的心迅速收紧又快速膨胀，炸出细碎的烟花。 他简简单单地套上衣服，身上戴着一串佛珠，顿时就不敢让人靠近亵玩。 老板娘赞赏地点点头，“小姐，你有一位最完美且免费的男模特。” 苏蔓捏着衣服施施然地换了衣服，让造型师做了妆造。 女人的造型做出来比男人麻烦多了，为还原，苏蔓那一头秀丽的头发被编成两股大辫子，又化了个晒伤妆，整个人还带着点淳朴，但那双灵动的眼，又把灵气带了回来。 许奔奔他们拍到一半，正是白秋淼的单人照，看到苏蔓他们，扬扬眉。 “我看你的眼泪都要从嘴巴里流出来了。”苏蔓不屑地看他一眼。 “你男人这皮相一等一的好，还是咱们小苏总挑男人的眼光好。” 很快就到苏蔓，她镜头感十足，任由摄影师为她设计动作，她仿佛天生为镜头而生。 镜头下的她美艳又张扬。 化妆师鼓捣周寻的时候，他一百个不情愿，但也只表露出五十分不乐意，摄影师看到这么个男人都叹气。 到合照的时候，苏蔓拉着叉叉走到他身边，本来还很僵硬的男人瞬间变得柔和，那眼中的爱意都快盛出来，摄影师抓住了这一画面。 之前的阻塞不值一提，他拍得很尽兴，一手举着相机，一手向着他们指挥，“俩夫妻靠近一点。” “哎呀，老婆这么好看，老公多笑一笑呀。” “夫妻一起对视。” “手稍微松点，狗狗都要被勒傻了。” 摄影师一口一个老公老婆，苏蔓看到许奔奔嘴角都咧到耳根了，见她头皮发麻的尴尬模样，还幸灾乐祸地录起视频，打算把这一段送去公司传阅。 白秋淼的脸色也不太好，徐清灿低声问她，她含了一口药回答：“只是有点高反。” 在摄影师要求周寻公主抱苏蔓的时候，许奔奔爆发出笑声。 明明只是拍一个游客照，怎么弄得像是在拍婚纱照一样？ 鸡皮疙瘩掉了又起，苏蔓终于受不了，站出来解释：“不，我们不是……” 她还没说完，整个身子忽然腾空，她手中的牵引绳顺势落到周寻手中，叉叉得了空闲，仰天一啸，她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脖子，猝然抬头，落入一汪柔情似水中。 清闲禁欲的佛子为塞姆族少女动了心。 两人来不及做动作，摄影师已经抓拍了不少出片的照片，然后又有些不满地看着照片，“老婆不要这么紧张，放松点。” 众目睽睽之中，她实在有点松不了身子，周寻笑她：“平时不是挺软的？” 平时？平时是什么时候？ 苏蔓脑袋短了路一样，一时间都忘了回声呛他。 拍完后，他缓慢又柔和地放下了她，苏蔓高反劲还没过呢，目前还是个易碎品。 “你刚刚像个小娇妻似的，我这就回去发朋友圈，小苏总不为人知的一面。” 许奔奔凑到她跟前，把刚刚录好的视频给她看，“公司那群女人不得疯。” 多登对。 苏蔓扫了一眼，就跑回写真馆，和周寻一同挑选照片。 意料之外的是，每一张照片都格外出片，天然的阳光成了最美的滤镜，他抱着自己的那张照片被老板娘戏称“深情眼”。 “老板娘这些照片全要了，需要补多少钱？” 老板娘摆摆手，塞姆人民向来慷慨，“不至于加钱，这些照片可以全送给你们，但是我有一个请求，能不能把你们的合照洗出来挂在店内。” 男的俊，女的俏，往门店最高处一挂，简直是他们的活招牌。 周寻正在听电话，回来听说后，笑着拨了下老板娘手中的算盘，“那还得让老板娘出钱买下我的肖像。选出来的照片要让我们过目，还得放在店里最醒目的位置。” 万恶的资本家。苏蔓在他背后磨磨牙。 老板娘倒是不介意，周寻与她一拍即合，不过是再多出一张照片钱罢了。 “姑娘别担心，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修得像天仙下凡，你们若是结婚，还可以当做结婚照，很多小情侣都来塞姆拍这样的结婚照。” 这个摄影师对结婚似乎很有执念，听得苏蔓晕乎乎的，连忙向他点头。 周寻见识过摄影师的精修图，常把人修得失真，他不喜欢那样，他认为苏蔓也并不需要这样的精修，“简单修一下就好。” “你俩底子好，我稍微修一些瑕疵就成。”摄影师极力满足每位顾客的需求，更何况这是个为他省事的顾客。 摄影师手脚麻利，把原版打包发给了苏蔓。 苏蔓揣好东西拉着周寻一起离开，她忽然驻足回头，指着最中央扎眼的位置：“之后那张照片是会挂在那个位置吗？” 老板娘吐出一口烟，也跟着回头，“对，就是这个位置，我会找最好的相框裱起来。” 璞亭街人山人海，游客打卡居多，只要那些游人肯停下来一步，想必都能看到苏蔓被抱起来时羞涩又惊讶的模样。 他们观看的每一个人，都是周寻和苏蔓相爱的证据，苏蔓当时这么想。 两人未经世间磋磨，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两人对爱情仍有向往。 “你放心，到时候成片出来，我第一个发给你们看。”老板娘见她迟迟未动，还以为在怀疑自个的工作能力。 苏蔓失笑，“我看你们垂挂的照片，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程，却是徐清灿他们的半途，他们当晚一起去了那个念经的民谣酒吧，喝了一顿小酒。 叉叉很乖很乖地趴在他们身边，没有去找它自封的好兄弟玩。 因为在进来的时候，它很友善地给小狼狗打招呼，那狗一抓走扑它脸上，一张俊脸被拍出了灰，小肥狗再也不得瑟了。 它心情不好，白秋淼逗它的时候还把她咬了一口。 第253章 她的秘密 - 惹哭 - 习言 所幸咬得不深，连条口子都没出现，白秋淼看着被咬破的袖子，有些受伤。 这小狗也太忘恩负义了些，从前周寻满世界跑的时候都是她和肯一起照顾人，如今有周寻和苏蔓在身边，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苏蔓把叉叉训了一顿，周寻向白秋淼道歉，还让她及时去医院做个检查。 当晚的夜生活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他抱着苏蔓躺在床上，叉叉嘴巴被套出，委屈巴巴地在一旁扫尾巴。 苏蔓的手不老实，摇摇摆摆地往他睡衣里钻，每一次都被他攥住，捞出来。 她撑起来，“你是不是对我厌倦了？” 来泊西哪都好，山水风情，人文精神，就是她晚上睡不好，两人就这么亲密地搂着，对方什么都不做，让她难受得紧。 周寻知道她心底想着些什么，只含笑道：“我只是怕你进医院。” 哦，她高反着呢，苏蔓怏怏地躺回去，她忽然不急了，反正他们的旅行就快结束了。 次日，他们去了苏梅宫，一路上的人们跪拜前行，虔诚无比，他们在培育的桔梗田中合了影，再然后是天葬，里面的气息难闻，苏蔓忍着胃里的翻腾，拉住周寻不再让他前行。 “百年之后，我也希望能在这里，至少少占一块土地。” 苏蔓当即甩开他的手，有些不开心，“你才多大年纪，怎么说这些？” 说完，她就吐了。 她难受得厉害，但一直不理会周寻，无奈之下他只得连骗带哄才缓和了她的情绪。 回去的一路上苏蔓都没给他好脸色看，她抱着手机和周茜诉说自己内心的情感。 面对她异常的脆弱感，周茜回答她，【蔓蔓，你好像真的陷入爱情了。】 她洗了几张照片，放在透明手机壳里，偶尔看到，她心情很好，散了对周寻的那些小脾气。 9月他们远离喧嚣，远离纷争，犹如畅游在世外，苏蔓重新回到c市的时候还有点懵。 “呼吸不难受，头不晕，倒有点不适应了。” 周寻探着她的额头，“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九月还没完全结束，苏蔓休整了两三天，回了苏氏。 这个月苏家发生了倒大不小的事儿，她那个小肥球侄子苏嘉琦生了病，苏蔓出于人道主义问了几句苏顷，苏顷不怎么知情，她也就没在询问。 她这天也没闲着，有偷偷去医院看自己的身体情况，去得越多，她心底越沉重，去年的医生没有误诊，但医生也没把话说得很死，只是委婉地告诉她，身体休息几年，总是有机会的。 她捏着病历单，不知该笑该哭，就在这么落寞的时候，她碰到了同样落寞的罗温宁。 “苏蔓？” 她没认出罗温宁，倒是罗温宁先把她认出来。 苏蔓恍惚了一会儿，不自然地把病历单往身后藏了藏，“温宁？我听说嘉琦生病了，严不严重啊？” 她随口一问，罗温宁犹如风中细柳，轻轻地哆嗦了一下，“苏启然呢？” 罗温宁暂时不愿和苏蔓多说太多，冤有头债有主，怎样都找不到苏蔓头上。 “现在正在海湾赛艇呢。” 前两天刷朋友圈，苏蔓看到苏启然身边一堆美女，个个丰乳肥臀，美艳得很，他仿佛已经从之前的失意中走出来，也不再记得罗温宁曾是和他一起走过校园的恩爱夫妻。 罗温宁脸色煞白煞白的，不再问他的消息，“蔓蔓你怎么又来医院了？” “这不是之前在泊西高反太严重了吗，现在还没缓过来，就来医院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两个女人都有所保留，谁都没对谁说真心话。 寒暄了一阵，罗温宁望了眼手机，率先离开。 苏蔓心口突突地跳个不停，脚步随着罗温宁离去的方向偏了几分，少顷，她恢复思绪，摇摇头，走出医院。 苏启然都不在意，她去惹什么事？若罗温宁当真想告诉她，也不必这样忸怩。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自个的稀饭都还没吹冷，她也就不去淌别家的浑水了。 再见到苏启然的时候已经是国庆后，苏启然面色红润，大摇大摆地走进苏氏，面对谁都笑嘻嘻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没人对他有意见，都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在他背后，有无数的讨论声，“苏总这是让他回来了？” “怎么能让老油条回来啊，要这样我对苏总的滤镜可都碎了。” “小苏总应该不同意吧？” “人家忙着恋爱呢，谁还管这里的事儿，你没看到这么久都没来了吗？” 没来吗？苏启然侧目看了眼苏蔓的办公室，里面的确空荡荡的。 苏蔓本人不在办公室，正在会议室里接受苏顷的洗礼。 两人在外面玩了一圈回来，有些找不到北了，许奔奔还好，还记得自己是个打工人，交出来的工作差强人意，但苏蔓就不同了，分析的数据简直连他自己都不如，苏顷气得一个头两个大。 苏蔓背着手，心不在焉地听了半小时唠叨。 两人疲惫地推开门，看到苏启然一张大脸，苏蔓往后退了一大步，她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到许奔奔骂：“我靠，你有病啊？在这听墙角。” 苏启然睨他一眼，这小喽啰也有给他脸色看的一天。 他没理许奔奔，舔着个笑脸跟在苏蔓后头，“妹妹，有空赏脸吃个饭不？”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蔓站住脚，回头看他，“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苏启然跟个苍蝇似的，搓了搓手，“就是简单吃个便饭，我还能怎么着啊？” “这样啊，我叫上我男朋友，和我一块去。” “男朋友？” “是啊，好不容易能宰你一顿，可不得叫上他吗？” “该不会是……” 苏蔓已经从他的眼神中琢磨出答案，微笑地回答他的困惑，“就是他。” “不乐意吗？” 苏启然神色不大好看，“既然是家宴，暂时还是别请外人了吧，等到了时候你再把他招来也不迟。” 第254章 阴影从未消失 - 惹哭 - 习言 真到了约定的餐厅时，苏蔓揣起包砸到苏启然身上，她挂着冷笑，走到他跟前，“不是说家宴？人呢？傅延晟？” 傅延晟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完全无视这边的血雨腥风，优雅地等待着开餐。 “这不就是和妹妹、妹夫一起吃个饭吗？”苏启然挨着打，还是向傅延晟送去表情，“是吧，妹夫？” 男人动了动他矜贵的脑袋，向他点点头。 “傅延晟，你又在这惺惺作态干什么呢？”苏蔓坐在他旁边，低语，“她是不是回来了？” 傅延晟瞳孔一震，讶然地回望她，苏蔓嫣然一笑，“我看到阮宁安了。” 阮宁安回来之前，远方的监狱传来一个消息，一直在监狱里任劳任怨的李意平，突发疾病，变成不能说不能写的模样。 不过那就是个孤儿，没人在意，随意解决了便是。 只有这个恶根被铲除，阮宁安才能平静安然地回到c市。 饭吃到一半，苏启然才把自己的小心思道出来，“是这样的，我明年想投资一个家居智能系统，我看了下市场，未来大热。” 刀叉在餐盘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苏启然嘶了一声，不满地瞪了眼苏蔓，又继续道：“但我手头上还差了那么点资金……” “不可能。”苏蔓抿了口红酒，恢复了零星的理智，“我不可能同意投资智能系统。” “妹，时代在进步，你总不能让你这双手去操劳家庭事务吧？那多暴殄天物，你也不乐意对吧？” “错了，我最喜欢的就是为爱人下厨。” 傅延晟一怔，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那双修长的手上，离婚前的最后一餐，就是苏蔓亲手所做，那时她应该狠狠地扯碎了自己的心，很疼吧。 “智能系统尚不完全，是否会对人体造成损伤还未有定律，一切都不能随便下定论。”苏蔓吃了一口沙拉，“更何况你现在是想拿很大一笔钱投资吧？苏氏才刚重新站稳脚跟，不便用这么多资金去豪赌。” 资金链一旦断开链接，造成的承担根本无人能够承担。 苏启然觉得她很腐朽，只得把希冀的目光投向傅延晟，傅延晟事不关己，最后不得已才出来总结了一番，“我同意苏蔓说的，苏蔓这边不同意，傅家是不会同意往这方面能源拨一分钱。” 从前雷厉风行的傅延晟如今碰上苏蔓，怎么变成了懦弱的小绵羊？ 苏启然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我劝你，也别动歪心思，不如多在你自己身上花花心思。” 不知道罗温宁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苏蔓也只是浅浅的暗示了他一下。 不过苏启然的猪脑拐不过弯来，“我现在最大的心思就是要投资智能系统。” “行啊，我也不拦着你，你凭本事赚的钱，自己投资就行了。” 苏蔓擦完嘴，捞起包就离开。 白老头千里迢迢赶来c市，又听说苏蔓今晚有约，周寻也正好赴了白秋淼的约，饭吃到中途，他问苏蔓是否要去接她。 苏蔓回复得很快，她那边已经解决，时间还早，打算在外面逛逛，他自己回去就成。 周寻叮嘱她“平安”。 “这么亲热？一分一秒都不舍得分开？” 苏蔓收起手机，没有被窥探的羞辱感，笑着说：“是啊，从前你和阮宁安是怎么蜜里调油，如今我和周寻就是怎样的恩爱。” “阮叔叔最近身体不适，阮宁安才回来探望他一下。” 苏蔓饶有兴致地玩着自己鲜红的指甲，“你和我解释这么多干什么？我不和你在一起，她恶心不到我，我现在心态挺平静的。” 傅延晟沉了眸色，刘风已经将车开到他们面前，“老板，太……苏小姐。” 他的话音急速打转。 “要一起走吗？”傅延晟余光瞄到失意的苏启然，向苏蔓投出邀请。 苏蔓作势拒绝，他拉住她的胳膊，往她身后瞧了眼，“苏启然就是一条疯狗，要是落单，指不定怎么恶心你。” “不是还让他做你的间谍，怎么傅总吃干抹净就扔了呀？”苏蔓磨着指甲，“哦忘了，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傅延晟不同她争论，只问：“上不上车？” “上。” 与其被苏启然那样恶心的人缠着，倒不如在车上刺傅延晟。 如今他不吭声不出气的，倒是让她觉得很爽快。 “蔓蔓！”苏启然看他们即将离去，很快地跑了过来，刘风也开得很快，没给他留下再一次撞车的机会。 一路上都沉默，良久苏蔓才说：“我绝对不会同意苏启然投资智能系统。” 她对智能系统的阴影很深，苏朝阳夫妇出现的噩梦，以及差点坠楼的记忆，挥之不去，她只能用快乐的记忆去填满。 她以为她忘了，所有人都以为她忘了，可只要提起，她就会忍不住颤栗。 “对于苏氏，你有一票否定权。” 这么多年，她终于听到傅延晟说了一句人话，抑制了体内翻滚的恐惧。 “谢谢。”她犹如穿越过沙漠的旅人，渴了好几天，声音都有些嘶哑。 “是想起什么难过的事情吗？” 遇到你本身就挺难过的，话到嘴边，苏蔓又艰难地咽下去，毕竟人还在他车里，说这种话实在太白眼狼了点。 “没什么事，就是一些不愉快的回忆，不足挂齿。” 她默默地把傅延晟划分到陌生人的行列，没必要和他解释自己过于痛苦的过往。 今儿也只是苏启然提了嘴，她才想起来罢了。 周寻到家的时候，苏蔓已经睡了一觉醒来，孤零零地坐在沙发里。 高反的副作用似乎袭来，她头疼无比，看到周寻，她还是提起了嘴角，“你回来啦？” 今晚的两人似乎都格外地亲昵对方，两人抵死缠绵。 苏蔓躺在床上，轻轻喘息。 周寻发现她的恍惚，给她温了杯牛奶，“喝了，待会好睡觉。” 她小口小口地嘬着牛奶，像一只小奶猫，可爱极了，周寻心头松动，热情地向她发出邀请，“苏蔓，新年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极光吧？” 第255章 讥讽 - 惹哭 - 习言 苏蔓扑哧一下乐了，“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们在泊西的时候，你已经问过我了吧？” “那是在旅游，分泌过多的多巴胺，可信度不高。”周寻摸着鼻子。 苏蔓扫了眼面前的一片狼藉，“那女人在床上的话更不可信。” “嗯，所以之后我会再问你一次，但我现在想听你的回答。” “我的回答依然是那样，我愿意陪你去。” 只要是周寻，她认为天涯海角，她都愿意为他追随而去，那一定是让人难忘的回忆。 徐清灿的消息时常出现在大家的朋友圈里，他现在参与了一个野生动物救援队，每天背着包在沙漠里穿梭，短短一周时间，他整个人晒黑了一个度，还瘦了不少。 苏蔓笑他像一只黑猴，徐清灿听得生气，把她拉进小黑屋凉快了会。 她不在意，他又把她拉回来，给她发了个徽章，这是他已经救助了50只小动物，后援队给他颁发的荣誉徽章，他想要送给苏蔓。 【不合适，我想白秋淼收到会比我收到更开心。】 那边沉默了一会，才慢吞吞回复，【我和她分手了。】 苏蔓几乎是瞳孔地震，打字都有些不利索，问了问缘由。 那边只是很敷衍，【就像你说的不合适，我的心不在她身上，她的心也不在我身上。】 两人都拥有不屈的灵魂，谁也不肯为谁低头，最后的结局只能不欢而散。 但他们分得很平静，两人在星月泉中拥抱分别，徐清灿告诉苏蔓，他不能耽误白秋淼。 他的病情已经逐渐好转，苏蔓听不得他自怨自艾的话，打断了他，【我觉得这枚勋章，会有更适合的女孩。】 由此两人结束对话。 白秋淼为此似乎消沉了一阵子，但周寻点头和白林科技合作后，她又打起鸡血，为白林制作竞标方案。 苏蔓也被苏启然磨没了脾气，但她依旧没松口，她不开金口，苏氏谁也不会对他伸出援手，苏启然愁白了头。 他听说自己那前期满世界的找他，他心气不顺，哪有功夫搭理罗温宁？ 那些他伪装的深情都被他亲自扯碎。 苏蔓也当一个笑话看，只是还是有些同情可怜的罗温宁。 她有去过医院询问苏嘉琦的讯息，护士小姐告诉她没有这个病人的讯息，连住院都不曾有。 大概是出院了，大概真是小病，罗温宁自己就能搞定。 苏启然再次闹到苏氏，被他爸训了一顿，好多人在这看笑话，让他丢了个大脸，再也没功夫往苏氏里钻，一般在微信炮轰苏蔓。 网络上的消息，只要拉黑就可以清静，苏蔓没有犹豫。 日子有条不紊地进行，周寻的别墅也正式进入装修阶段，偶尔周末的时候，两个人也会去别墅监工，两人的感情也越来越浓。 十月过半的时候，秦婉的老毛病又犯了，她瞒着周寻又来了次c市，白秋淼作陪。 “阿姨，周寻最近也挺有空的，不如叫上他一起吧？” 白秋淼刚写完合作案，浑身都紧绷着一根弦，面对秦婉的亲昵，她不敢松懈。 周寻到底在忙些什么，她有所耳闻，只是冷哼：“他哪里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现在肯定乐不思蜀，装修爱巢，想金屋藏娇呢。” 学文的教授酸起人来都是文绉绉的，她对着白秋淼叹息一声：“你说你们一起工作这么久，怎么就没能擦出些火花呢？” 白秋淼听着尴尬，思绪飘得很远，好一会才转回来，挽了一圈耳发，“估计是周寻不喜欢我这个类型吧。” 白秋淼模样大气，身姿高挑，不如c市的女孩子明艳动人，勾魂摄魄。 不知怎的，秦婉脑海中浮现起苏蔓的模样，那女孩一笑，周寻就找不到北了。 越想心越躁，她所幸又换了个话题。 “秦阿姨，白秋淼？”苏蔓近期都在往医院跑，冷不丁看到秦婉，她手一抖，手上的报告单落到了地上。 “蔓蔓，你身体不舒服吗？” 白秋淼很关切，秦婉的脸色瞬间垮下来，苏蔓也白了脸。 她看不懂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弯腰想捡起那张报告，苏蔓快她一步捞起了那张纸。 “她可能身体就没舒坦过，这年轻女孩啊，身上到处都是病。” 苏蔓垂首拍着报告单上面的灰尘，手指攥紧了报告一角。 “我是挺多病的，可架不住周寻喜欢啊。” 她抬头一笑，让两个女人都僵了表情，她拨了拨头发，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秦婉被气得一口气喘不过来，白秋淼好声劝着，“阿姨别生气，蔓蔓就是这么个性子，还年轻。” “再年轻又怎样？不过是下不出蛋的鸡罢了。” 秦婉说得小声，白秋淼没有听得真切，往她侧了侧身子，问：“阿姨你说什么？” 再厌烦苏蔓，秦婉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随便摆手，“没什么，随便哼哼罢了。” 两人没再说话，直到秦婉进去看诊的时候，白秋淼纠结半天，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周寻，【今天秦阿姨来c市了。】 【？】周寻回得很简洁，代表他的疑惑。 白秋淼简明扼要把今天的会面说了一下，苏蔓那一段她轻描淡写，但周寻却是最执着于那一段。 【不知道怎么了，两个人都怪怪的，好像很不对劲。】 苏蔓回去把报告撕了个稀碎，叉叉凑过来嗅的时候，她把它推开了。 悠悠然地给自己泡了杯花茶，在她阳台的秋千上荡啊荡。 碰到秦女士后，她做什么都不顺意，她现在觉得特别没劲，特别不出气，她头脑一热，给周寻发了个消息，【我宣布，咱俩的恋爱关系到此结束。】 【苏蔓，你先冷静一下。】那头仿佛很冷静。 【有空把你的东西拿回去。】苏蔓看都不看他的消息，把他付的租金尽数还给了他。 真是应了秦女士一句话，年轻的女孩子，真是一身的毛病。 人生苦短，她何必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她给周茜打了个电话，“蹦迪吗？庆祝我恢复单身。” 第256章 泡我很贵 - 惹哭 - 习言 周茜多久没去蹦迪了？应该是从苏蔓从良开始，她也没再去过。 此刻看到邀约，她哪注意那么多，“蹦啊，今晚谁走谁是狗，老地方见。” 她比苏蔓还回得快，苏蔓照着镜子，“换个地方吧，晚点，我先化个妆。” 她有些后悔今天去医院的时候是素颜，看着气势都比秦女士矮一截。 “这么隆重？”周茜正穿好衣服，听到苏蔓这么回答，自己也坐回了梳妆镜前。 周寻看到那则消息慌了神，再回复的时候已经被她拉入了黑名单，他甚至来不及处理工作，回了屋，却扑了空。 电话也是一直通话中，得，他被她全线拉黑。 天没黑，夜店的气氛还没烘托好，苏蔓拉着周茜在外头逛街。 c市刚入秋成功，秋风扫在身上还有些凉，苏蔓轻装上阵，看得周茜瞠目结舌，“玩这么大？你不怕今晚回去周寻让你下不来床吗？” 苏蔓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整理妆容，“你还真是就听进去了蹦迪是吧？” “啊，我记得你还说庆祝你的单身生活。”周茜回味过来，“你、你是说你和周寻？” “嗯哼。”苏蔓收起口红，“周寻那种老干部，哪适合我？在床上还没傅延晟野呢。” 她生气的时候，什么话都往外冒，周茜忙要捂住她的嘴，“这商场就在两家公司附近，要是被人听了去，岂不是成了笑柄吗？” 苏蔓洗净手，走了出去。 天擦黑，两人终于进了夜店，里面吵闹的dj声，男男女女的尖叫声，嚷得苏蔓心口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进来十分钟，她觉得心口都跳到了嗓子眼。 如此拘束的苏蔓，让周茜感觉新奇，豪迈地搭在她肩膀，勾着她的下巴，流里流气的，“干嘛呀这是，来都来了，还装纯情呢？” 她惊讶地发现，苏蔓刚买的外套，吊牌还没脱呢，已经被苏蔓穿在了身上。 苏蔓也有些茫然，“你说是不是真的奔三了，我怎么心口那么慌呢？靠，别唬我啊？” 女人花期短暂，那她的花期也太短了吧，这还没到30呢，她连进夜店都心慌得很。 “你就是没真的融入这里，你看大家多快乐啊，你穿这么多，跟个小老太婆似的。” 说完，周茜作势就要剥她衣服，苏蔓一把抓住，“你说的不是没道理，但你别脱我衣服，这里冷气打得太足，我有点冷。” 苏蔓跟在周茜后头，对着dj小哥喊了好几声，去到了提前订好的卡座，调酒师已经为她们调好了酒，苏蔓喝了一口酒直皱眉头，“苦哈哈的，难喝。” 她又找了一杯稍微甜的，那浓度高，喝一点，她就有点发懵。 “今晚你挑的酒吧不行啊，这些酒都太难喝了。” 说这难喝，她还一口一口没停，“这是不是加了不该加的东西啊？” “我说去陈丛行那，你不乐意，去你哥那，你肯定跳得三丈高。”周茜忽然凑近她，“你和周寻这是怎么了啊？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她记得周寻都在装修婚房了来着。 “不合适，不合适。”苏蔓捧着酒杯，喃喃自语，“你说怎么非得姓周，他母亲怎么非得是秦婉呢？” “你说秦女士就说秦女士，可别带上我们周家，我们家可是清清白白的啊。周寻一直跟着他妈一起过，可跟咱们家没什么关系。” “差不多。”苏蔓眼睛恢复了一丝清明，“其实都差不多。” 声音轻如蚊吟，周茜只觉得她在发酒疯，“不就分个手，至于狼狈成这样？” “放屁，这才处几天？有什么好难过的，傅延晟那十年，我不照样拍拍屁股走人？” “行。”场内放了一首周茜熟悉的音乐，她对苏蔓发出邀请，“走，和姐去扭。” 苏蔓心又跳得难受，她抱着她的酒杯，“不去，我听着头昏脑胀。” “你要去就去，我一个活人，难不成还能被抓走不成了？” 她脸有些热，朝周茜挥挥手。 周茜点点头，不知对着手机发了什么，嘀嘀咕咕走了。 几乎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就又一坨阴影杵在她面前，她懒洋洋地抱怨，“你好烦啊，要去就……” 她抬起头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还有一股廉价的香水直冲她天灵盖，熏得她酒醉都散了大半。 “认识一下？” 隔壁卡座已经有人吹起口哨，想来这男人已经关注她许久，现在见她落单，这才鼓足勇气跑到她面前来。 “滚蛋。”苏蔓最讨厌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男人不依不饶，挡去她大半视线，“小姐，我对你挺有好感的，加一个联系方式，行吧？” 她伸出自己的左手腕，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条金链子，她开口，“泡我很贵的，我这一条手链都抵你三个月工资，你想加我联系方式，想泡我，甚至还想睡我，你拿什么睡啊？” 她上下打量他，“拿你一条盗版的领带，还是百来块的香水啊？” 她打心底里觉得烦，来蹦个迪还有难缠的苍蝇往她身边钻，难不成她是一颗臭鸡蛋？ 越想心越堵，就像浑身有个地方发痒，你知道它在哪，却挠不到一样，苏蔓特难受。 她想起来周寻身上的气味总是干干净净的，随随便便的沐浴气味就能让她魂牵梦萦，哪像面前的男人这么骚包？ 可他们之间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真是糟糕透了。 苏蔓忽地眼一热，那男人凑近她，“小姐，怎么哭了啊？” 那手指因为常年抽烟有些发黑，苏蔓看得直恶心，“滚啊？” 油腻的手正要碰到苏蔓的时候，男人的动作一顿，他忽地被人制止住。 苏蔓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什么货色，就学别人来揩油。” 那男人恼羞成怒，想动弹，却动不了，他恼怒回头，“哪来的王八蛋……” 转头，是一个模样和善的男人，他头发还有些凌乱，显然赶来的时候有些着急，但他顾不得整理自己，瞬间就钳住了他。 第257章 冤大头 - 惹哭 - 习言 周寻笑得很温和，“这位先生，是想要我女朋友的联系方式吗？” 男人高他一个头，他又被拽着，整个人气势都矮了一大截，两人看着不善，他只好摇头，“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他肿着一个包子脸回了自己的卡座。 随后周寻大步跨到苏蔓面前，有些恼。 但她喝完酒后，眼里水光一片，又融了他心头的坚冰，她别开头不去看他。 “苏蔓，你喝了酒后的分手，我不同意。”他故意扭曲她提分手时的神智。 “我当时很清醒，没有喝酒。”苏蔓尚且保留一点神智。 周茜从舞池中央下来，看到两个人扭扭捏捏的，她过去活跃气氛，“怎么了这是？小情侣间闹点摩擦是很平常的事，我还和陈丛行经常打架呢？” “但是你们的父母都同意你和陈丛行的事。” 苏蔓不一样，她面前横亘着太多。 “我知道秦女士对你有偏见，但我不会让你在她那受委屈。” 周寻说得很认真，轻哄着苏蔓回过头，“我知道你碰到她了，她还说了些让你伤心的话。但你们之间的问题，交给我好吗？” 苏蔓也倔得很，就是梗着脖子不去看他，对周茜说：“你玩好了没啊，这里实在闹腾得我心慌。” “完了完了！”周茜可怜地瞅了眼苏蔓，两个人收拾好东西风风火火跑了。 愣是一个正眼都没分给周寻。 周寻苦笑，跟在两个女人后头，深更半夜的，她们俩这样在外边待着实在不安全。 苏蔓先到家，把门给反锁了，周寻东西少，她拉出他的行李箱胡乱塞了一堆，给他扔到了门口，顺带把美梦中的叉叉也叫醒了，一起放在外面。 “你对面应该还有床吧，我这座小庙是容不下你这个大佛了。” 啪一下，还不等周寻反应，她又拉上了门。 这一天过得真是乱糟糟的。 她躺在周寻买的大浴缸里，用着他买的精油，蹙起了眉，这家里实在有太多他的影子，扰得她心烦意乱的。 临睡前，她打开周寻前不久买来的香薰，又抬手给关了，她反反复复地看着手机，微信里那人连个泡都没有冒。 不是说交给他？倒是拿出点诚意来啊？ 她不知道到底是在和秦女士较劲，还是在和周寻置气，她一整夜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没怎么睡得着。 次日醒来的时候天早就亮了，苏蔓叼着根烟，晚起上班去。 这是她偶然在抽屉里发现的烟，觉得不抽可惜了。 周寻早起运动回来，还提着一包早餐，“早啊，蔓蔓。”说着，把早餐给了她。 看清她手中未点燃的烟，微拧了下眉，“吸烟对身体不好。” “谢了。”苏蔓不客气地接过早餐。 “这两日姥姥身体不好，也来了c市，你要是有空能不能替我去看看她？她挺想念你的。” 苏蔓这才正眼看他，这男人可真是狡猾，她能对秦婉恶语相向，却不能对姥姥说重话，因为那糊涂的老太太是打心眼里喜欢她。 她顺了一口气，“成。” 话是应下了，苏蔓一直没有动静，画大饼么，谁不会。 她每天悠哉哉地上班、逛超市，最近大闸蟹火爆，苏蔓排队的间隙看到了周寻，她假装没看到，若无其事地挪开了目光，她没功夫搭理他，只想着许奔奔说给她露一手，做大闸蟹。 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许奔奔电话来了，嗓音里透着惊讶，“Alex？” 他瞧了眼苏蔓，哪阵风把这人吹来了？ “把电话给苏蔓。” “什么事儿，您指教。”苏蔓接过电话，问。 “待会能不能帮我留9只活蟹？看这队伍，我排到的时候已经没了。” “给多少钱啊，让我们给你抢那么多。” “如果有多的，我请你们。” “要是没有呢。” “也请。” “成交。” 苏蔓把电话还给了许奔奔，她可看到他身边站着秦婉呢，两人的谈话多多少少她能听到几分，她不撒泼，但宰了秦婉引以为傲的儿子一笔，她心里头暗爽。 “今晚大闸蟹有着落了，冤大头给钱。” “那是苏蔓吧？怎么身边站着个年轻的男孩子？”秦婉在周寻面前故作平静，“还好有她，不然今晚答应你姥姥的大闸蟹，可要泡汤了。” “那只是她的徒弟，跟着一起跑合作的。”周寻正在看一边的燕麦，“之前我说过，若你们真的不喜欢她，不要演戏。” 大大方方把自己的厌恶展现出来，没什么可耻的，可秦女士觉着自己文化人的身份，这么明显的讨厌一个人，实在有违风度，可她更有违风度的事儿都做了。 周寻说得客气，浑然不像儿子对母亲的态度。 “你什么意思？” “我是真心喜欢蔓蔓，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也会带着她去M国。秦女士，我希望您能尊重我。” “背着我做一些腌臜事，这很不尊重我，也在折辱您自己的职业。” 秦婉气得发抖，自个去给姥姥买东西去了，刚好周寻得了空，去找苏蔓。 十几只活蟹耀武扬威的，苏蔓懒得搬弄，就等着周寻来验货。 许奔奔忽然接了个电话，临时放了苏蔓鸽子，她现在脸色臭得很。 “多少钱？” “五千。”苏蔓狮子大开口，她昨晚发神经把他买的东西扔了大半，她打算再买回来，让她自个消消气。 “五千够吗？”周寻板正着一张脸，很煞人。 苏蔓抬眼，刚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揶揄，这男人模仿她，玩她呢。 转完账，苏蔓也不理他，提起手地上的袋子走在前头，周寻轻松提着他的袋子，又走到她面前，“给我吧。” 正巧她双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一股脑丢给他，自己阔步走在前头，那随风飘扬的头发丝儿，都昭示着她无处发泄的怒火。 周寻跟在她身后，任劳任怨地，像一个保镖，两人心情截然不同，走在一起特别逗。 他把螃蟹放在后备箱，秦婉已经自行离开，他装作无意询问：“听说昨天上了一部喜剧片。” 第258章 花样年华 - 惹哭 - 习言 “和我有什么关系？”苏蔓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咱们都分手了，还一起看电影不合适吧？” 以她和周寻现在的关系，就适合钱货两讫，多一分，都是纠缠。 “那只是你单方面宣布的分手。” “分手难道还要双方同意吗？”苏蔓被他气笑了。 “我没同意，苏蔓。”周寻很认真地看着她，攥着她的手腕，生怕她一溜烟飞走了。 “你同不同意有什么用吗？我们俩就是八字不合。” “如果因为秦女士分手，我不同意。”他无比执着，“秦女士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没阻碍吗？阻碍大着呢，她站在他车旁，秦女士连个面都不会露，宁愿找白秋淼一个外人作陪，也不愿找儿子的女朋友，虽然她不在乎，但不代表她不介意。 她一下撒手，连自己的螃蟹也不要了，开走了自己的车。 周寻有些无奈地站在原地，看她绝尘离去，不带一丝留念，苦涩地勾了勾唇。 没有了叉叉啪嗒啪嗒的声音，苏蔓觉得自己的房子空旷得不得了，她早已经习惯了叉叉陪着自己，她很久没有自己开火了。 周寻把自己都养刁了。 “玩物丧志。”苏蔓评价自己，立刻撸起袖子开干，望着空荡荡的餐桌，她才记起她的食材连带着螃蟹一起送给了周寻。 不得已，她给自己点了个外卖。 外卖的速度超乎她想象，一开门就看到周寻，她忍不住要拉上门。 周寻半身侧进来，“蔓蔓，你的安全意识还要加强。” “是，放你进来就是最大的安全隐患。” 周寻置若罔闻，自然走进客厅，揭开了锅，之前张牙舞爪的大闸蟹个个红彤彤的，很是喜人。 叉叉也趁机跑了进来，大尾巴不停扫，口水滴到了地上。 “这是爸爸哄姐姐的，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周寻蹲下身，安抚着叉叉。 叉叉懵懂的眼睛转悠一圈，听懂了，给他们留了个二人空间。 “我很有原则的，绝不会因为你的一点施舍，就摒弃原则。” “本来就是我请你的，不尝尝怎么行？” 周寻笑着，给她理了一只螃蟹腿。 她不说话，他亦然不说话，和她平静地把这一顿大闸蟹吃完了。 她意犹未尽地看着空碟，周寻拍她脑袋，“别想了，吃完了，家里还是有一些……” “我才不会因为螃蟹跟你回家的。” “想什么呢？”周寻疑惑地扫了她一眼，“剩余的都是给姥姥留的，有的人说去看望姥姥，怎么一直没有动静？” 苏蔓跑去洗手，装作没听见。 大半夜，她躺在床上，突然一哆嗦，睁开了眼。 她捂着被子坐起来，闭眼全是周寻，还全是他变成螃蟹的模样，被她推倒在地，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翻不了身，滑稽死了。 这匪夷所思的梦让苏蔓有些睡不着了，该死的螃蟹。 她灌了一杯水，想了很久，冲到对面打开了那扇门。 里面的男人同样还没睡，不过他正在通电话，她细听了一会，是在讨论工作。 周寻回头，看到苏蔓有些惊讶，朝她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他背过身，苏蔓猛然扑到了他后背，双手搂住了他，脑袋朝他的后背蹭了又蹭。 像只讨爱的猫咪。 “周寻？你觉得价格定这么多，白林有没有胜算？” 白秋淼既要为周寻筛选投资工作，又要为白林忙上忙下，哪方都没让她避嫌。 周寻选择了正常渠道，她也跟着放平心态，心平气和地和他讨论这件事。 “谁这么晚了还要工作啊，资本家也是要休息的好吧？” 苏蔓窝在他身上发牢骚，电话那头一怔。 白秋淼手中的自动铅笔忽地一折，晃神间她已经记不起刚刚说到哪了，周寻公事公办地回了她几句，叮嘱她不要熬太晚，就挂断了电话。 她睫毛一颤，听到电话里的忙音，心头有些涩。 她扶着胸口，对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突然有些惶恐。 另一边，苏蔓不依不饶，“谁啊，大半夜还和你煲电话粥呢？” 她的眼睛不停往周寻手机里瞧，他坦荡地拿给她，她嘀咕，“我就知道是她，有事没事怎么老给你打电话？” “最近恐怕会和她家有个合作，所以忙了些。” “哦，那也不能深更半夜还和你聊工作吧？”她的手在他身上游移，“起早贪黑的，你的肾还好吧？” 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儿。 周寻抓住她乱动的手，转到她面前，“怎么大半夜过来？” “家里浴缸太大，一个人洗冷得慌。” 那里全是周寻的影子，结果睁眼就自己一个人，她能不低落吗？ “苏蔓。”周寻没同她一起玩闹，他执着地想要从她身上找到一个让他安稳的答案，“你为什么要过来？” 夜晚中，他嗓音喑哑，别样惑人。 他真的很婆婆妈妈，苏蔓觉得有点烦，又有些甜蜜。 她勾着他的脖子，“为什么想来，因为你在这间房里。” 她把他拉近，两人的唇仅有半寸的距离，“我觉得，我就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傅延晟是这样，她没想到连周寻也是这样。 她可真是一个十足的恋爱脑。 “这是不是意味着……” 她发现周寻的声音有些抖，苏蔓嫣然一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没错，我觉得我们还能有一次机会。” 凡事不过三。 更何况，她还这么年轻，她得及时行乐。 想着，她寻着他的唇，贴了上去，两人缠在一块，亲昵厮磨，苏蔓险些有点喘不过去。 她忽地撤退，指尖描绘着他的唇，“周寻，你喜欢我吗？” 怎么能不爱呢？他爱了快20年的女孩，清清白白站在他面前，他怎么还能控制住自己呢？ 两人快乐很久，他伏在她耳边，“你知道吗，我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很喜欢你。” 苏蔓累得不行，哪有功夫去听他诉说过往。 她只知道此刻，什么秦婉，什么白秋淼，通通去他妈的，她的开心最重要。 第259章 变故 - 惹哭 - 习言 过往心酸的暗恋被周寻娓娓道来，可他垂眸时，看到怀里的苏蔓睡得很甜。 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他希望苏蔓能够永远这般无忧无虑，也希望他能够永远成为他的后盾。 这一晚的苏蔓并不知道周寻心底想的什么，她只是想着，不要让将来的自己后悔。 两人不清不楚地分手，又不明不白地和好，周茜陪苏蔓逛超市的时候不停摇头。 苏蔓正在给姥姥挑东西，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跟个小老太婆一样。” “你还没嫁过去呢，处处为他家着想，迟早把自己搭进去。” “你真是个白眼狼，姥姥之前给你的红包还没用完吧，背地里就这么说她。” 周茜嘴巴没停，“我可没说姥姥，我说的是秦女士。” 苏蔓站定在原地，“不去在乎这些的时候，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她不过和周寻搞对象呢，又不一定谈婚论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干嘛？ 她一直这么给自己灌输，也一直这么欺骗自己。 买好东西，周寻等在外面，接过了苏蔓手里的袋子。 周茜微笑地看着他们，两人相并走在阳光下，那样的景色太撩人。 阳光给他们披上一层浅淡的金辉，那景象太虚幻，仿佛一戳就破，周茜摇了摇脑袋。 自打姥姥生日过后，她整个人的精气神像是被一寸寸地抽走，整个人瘦得干巴巴的，记忆也是越来越差了，她看到苏蔓的时候咧开嘴笑了，“小寻处对象了？这丫头长得可真机灵。” 苏蔓圈着姥姥的手，不厌其烦地介绍自己，心中一阵感慨。 “周寻，你会忘了我吗？”苏蔓系上安全带的时候，这么问他。 彼时他正启动车，“通常来说不会。”毕竟他肖想了快二十年。 夜晚的旖旎一刻后，苏蔓圈住他再次问出这个问题，“你老了以后，会忘了我吗？” 她犹如渴求爱的孩子，把他圈得很紧。 明明之前她和姥姥还有说有笑的，怎么就把她忘了呢？ 记忆被活生生剔除，这样的感受让她心口堵得慌，也没由来的害怕。 周寻抱着她又哄又亲的，揽着她向她承诺，“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离。” 苏蔓眼眶微红，她仰望他，伸手触碰他冒出来的胡渣。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这么脆弱，但她急需他的安慰。 姥姥出院那天，苏蔓为她买了一束鲜花，还带了一些水果，姥姥从她浅薄的记忆里，终于把“水蜜桃丫头”这个女孩捞了出来，对着苏蔓乐呵呵的。 有了姥姥撑腰，秦婉不能说什么，也装出几分喜色来。 苏蔓适时提起，“秦阿姨，你的身子好些了吗？怎么没看到淼淼和你一起来呢？” 闻言，姥姥瞪了眼秦婉，“怎么没事老拜托一个外人，你以为人家姑娘愿意和你一起跑医院？有事没事，别去打扰人家。” “知道，妈。”秦婉脸色难看，算是又摸透了些苏蔓的脾气。 睚眦必报，小肚鸡肠的一个丫头，那不满又涨了许多。 好在苏蔓并不在意秦婉的看法。 门口的救护车声音响亮，苏蔓在其中看到了一张惊慌失措的脸，但很快隐于人群，她只当看花了眼，把姥姥送回了家。 又过了一日，手机跳出一条罗温宁的消息，【蔓蔓，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罗温宁打字的时候都在抖，她站在抢救室外，打错了好几次。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挣扎，她联系不上苏启然，只能曲线救国。 无奈这时苏蔓正在开会，正在策划那个运动器材的投资案，艾米丽的创意做得十分漂亮，许奔奔跑了很多市场，给的市场价也是十分精密。 在大家酣畅淋漓的讨论下，苏蔓看到这条微信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小时。 【不好意思，刚刚在开会，小宁你需要多少？】 她开会的时候没有带手机，也不希望有人在那个时候打扰她，所以没当回事。 【50万……】罗温宁所有积蓄都花在苏嘉琦身上，现在是一分钱都挤不出来了。 那兜，比她一张脸还白净。 苏蔓毫不犹豫给她汇了过去。 久旱逢甘霖，罗温宁疲惫的眼终于露出点生的光芒，她终于凑齐了苏嘉琦的手术费。 半小时后，苏蔓的账户里汇进五十万，她疑惑地询问罗温宁，对面只是回答她不需要了。 苏蔓问了医院，赶到了那家医院，罗温宁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灵魂像是飘走了一样。 察觉到有人靠近，她抬起眼，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蔓蔓，谢谢你啊。” 在她穷途末路的时候向她伸出援手。 “怎么把钱还回来了？”苏蔓坐在她身边，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嘉琦恢复期还需要补充营养呢，苏嘉琦小时候养尊处优的，肯定得吃好一些。” 罗温宁不自然地发抖，她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的泪落下来，“用不到了。” 热泪滚到苏蔓手背，她又觉得好烫。 真奇怪，怎么一个这么冰凉的人，眼泪这么烫呢？ 直愣愣地给苏蔓戳了个窟窿。 她慌忙地擦着罗温宁的眼泪，“你别哭啊，嘉琦怎么了？” 罗温宁也跟着擦了自己的泪，带着苏蔓走到一个病房里。 她没钱，无法让孩子住vip房，在她坚持离婚后，苏启然把她的卡也停了。 这是一个普通病房，入耳是新闻的嘈杂声，邻床因为临近出院，一家都陷入欣喜之中。 越是这样，越是显得罗温宁的沉重，她把帘子拉了起来，不让孩子看到外面的一切。 孩子虽然看不到，但能听到外面的欢声笑语。 他也才五六岁，也希望在外奔跑，而不是关在这狭小的病房里。 苏蔓没做好心理准备，看到苏嘉琦的一瞬间，她就忘了呼吸，心脏跟着一紧。 密密麻麻的疼痛悄然袭来，她有点不可置信。 从前敦实的小胖墩瘦了一两圈，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看到她的时候，他伸出夹着机器的手指，嘴里呜呜出声，“小姨，小姨！” 第260章 落黄的生活 - 惹哭 - 习言 从前的苏嘉琦看到苏蔓，就会扑上来，可他身上现在插满了管子，他再也没有力气扑向他香喷喷的小姨了。 他感觉在这里住了好久好久，久到他以为只能看到妈妈和外公外婆了。 久而久之外公外婆也不来了，他和妈妈待在这里，他以为他要一直禁锢在这了。 苏蔓和苏启然不对付，但是和小侄子很合得来，她笑着“诶”了一声，走到他身边，捏捏他的小手。 “我是可以出去了吗？”苏嘉琦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听说喜羊羊都更新了。” “小姨到时候给你买一个最大的喜羊羊。” “好呀。” 那段时间喜羊羊新电影上映风靡c市，苏蔓跑了好久，才抢到最后一个娃娃。 她抱着娃娃来到苏嘉琦的病房，护士小姐正在整理病床，她有些担忧，“护士小姐，住在这里的小子是出院了吗？” “不是的，小孩昨天没挺得过去。” 还未盛开的花朵突然陨落，护士似乎也有些不忍心，点到即止，也没再说话。 苏蔓茫然地抱着玩偶走在街边，行人都看着这个女人在秋老虎的袭击下，抱着个毛茸茸的玩具。 “不办卡，不借款，我有钱，谢谢！”陌生来电让她心烦，她没好气地怼了对面。 对面先是一愣，忽然笑呵呵开口，“苏小姐，原来你这么地有趣。” “你现在抱着玩偶，一定很热吧，也许你想挂断电话了。” 熟悉的电流配着变声器，苏蔓张望四周，那端笑嘻嘻地说，“别想了，苏小姐，你是发现不了我的。” 距离上一通电话过去，已经有几个月，让她以为自己不过是接了个恶搞电话。 “你最好有话就说，是不是关于海啸的事？” 日光下，已经有汗珠从脸颊滑落而出。 “这么久不联系我，我还以为苏小姐都忘了这件事呢。”那边呵呵笑了一下，“我能告诉你的是，那场海啸就如那个纪录片所说，的确没有外界定级那么凶险。” 苏蔓倏然瞪大了眼睛，“你有什么证据？” “信不信随你咯。” 那人很利落地挂断了电话，苏蔓捏紧了手机，装作不在意地离开那人所能监视的区域。 她找到罗温宁的家，罗温宁看到她，仓促地挂起笑容，“蔓蔓。” 苏蔓把玩偶放到小家伙的房间里，“这是答应他的，但还是晚了一步。” 罗温宁失声痛哭，她伏在苏蔓肩头，“我怎么那么失败，所有不幸的事都落在我身上。” “这和你没有关系。”苏蔓低声安慰她。 “谢谢你，蔓蔓。”至少让罗温宁觉得苏家并不都是恶人。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可能会回老家，和父母一起生活。” 当年她不顾父母反对，执意嫁给苏启然，被小镇的人笑攀高枝，她好几年不敢回去，如今她孑然一身，倒也不再惧那些流言蜚语。 终究不过一抔沙，珍惜眼前人才是正事。 罗温宁就这么离开了c市，到她离开时，苏启然都不知道他的小孩已经没了。 他依然花天酒地，依然找投资商为他投资，智能系统这件事，他也想分一杯羹。 在家宴邀请中，苏启然他爸盛情做东，想给苏启然做说客，苏蔓也没给他脸，“苏启然就是一个败家子，他看上的哪个投资不是赔的？” “那都是曾经，我这次特别看好这个领域。” “不可能。公司目前都在打磨运动器材这个合作。” 抽不出闲心去给苏启然擦屁股，苏启然仍喋喋不休，来到苏蔓面前敬她。 “妹妹这就是你不会做人了，你嫂子那边还在月月要抚育费呢，你也知道苏嘉琦那孩子，从小就刁得很，你就当给哥赚点感情费。” 他浑然不知苏蔓骤然下降的气压，还在打感情牌。 一杯红酒倾数泼到了他脸上，苏蔓声音冷冰冰的，“我看你嘴巴也说干了，那就喝点酒润润喉吧。” “苏启然，我最讨厌没本事的人拿感情说事。”苏蔓收拾好包，“要想你家还能在苏家吃上热饭，那就不要在我面前像只苍蝇一样。” 她咬牙离开，苏启然价格不菲的西装上被泼了一身红酒，他恼极了，愤怒地夺门而出。 苏顷好笑地开来车，“怎么那么反感智能系统这个投资？我看过，未来市场很广。” “我差点死在上面，你信吗？”苏蔓声音藏着凉凉的平静。 她生起气来就是这样，嘴巴跟个机关枪似的，突突地无差别扫射。 她翻出手机，把号码告诉苏顷，“帮我查一个人。” 苏顷眉头一扬，开车呢，来不及看她的消息，示意她继续说，“这人告诉我，当年海啸有蹊跷。” 他猛然刹车，“他有告诉你他是谁吗？” “没有。”苏蔓摇头，“我连此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经过上次，她冷静多了。 “会不会是谁的恶作剧。” “说不准，所以请你帮我查查。” 苏蔓最近忙着和许奔奔跑场地，这运动器材发布的地点办在了隔壁城市。 这是许奔奔操刀的第一个案子，她不放心，这个做导师的怎么也要跟着去一趟。 她告诉了周寻，他最近也忙着，这次无法陪苏蔓一起去，他很遗憾，也很自责。 他坐在沙发上，苏蔓坐在他腿上，捧着他的脸，“你这什么表情，好像看小孩文艺演出的家长，我都多大年纪了？” “我就简简单单出一个差，很快就回来的。”她在他怀里。 苏蔓临行那天，白秋淼知道周寻送她，没给他打电话，只发了一条短信，“就要开始了，尽快到场。” 两人分别，许奔奔拍苏蔓，“你们两个演泰坦呢，这么难舍难分。” “你懂个屁。”最近艾米丽也有了男朋友，说起话来有底气得很。 “艾米丽别忘了谁是组长了。” 苏蔓拧着他的耳朵，“苏式忌讳的就是你这种人。” 与此同时，徐清灿救援工作画上了句号，他的下一站在北边，要去看看古都。 他开心地给苏蔓分享自己最近的生活。 两人如同老友，相处很融洽。 第261章 酸溜溜 - 惹哭 - 习言 【恭喜你，人生又完成了一件大事。】 飞机起飞前，苏蔓把拍到的灿烂云霞发给徐清灿，【祝你今后人生也如这般绚丽。】 发布会的选址靠近城市中央中心，许奔奔看到竟然心底有些发怵，“这也搞得太隆重了。” “这才能看出公司对你们俩的看重。” 预算与创意他们俩完成得很漂亮，在第一轮的试水中，大家都很看好这款器材正式上市后的售卖情况。 他们在邻市吃吃喝喝，三天后才重新回到c市。 白林科技也在这次的竞标中脱颖而出，很顺利地和周寻签订了合同。 白老爷子特地又赶来c市，招呼着周寻一起吃个便饭。 再雷厉风行的人年纪大了，都起了红娘的心思，一顿饭吃下来，那眼睛在周寻和白秋淼身上转了个不停。 “周寻啊，你今年多大了？” “28。”周寻慢条斯理地喝参汤。 这味道咸淡有宜，又滋补身子，回去可以给苏蔓炖着养身体。 “这个年纪是该成家立业了。”老爷子笑呵呵的，“我记得从前你和秋淼……” “爷爷！”白秋淼匆忙打断他，像是不愿提起那端往事，模样有些难堪，“那都多久的事了，可就别拿出来讲了。现在人家周寻有女朋友呢。” 周寻也微笑着打趣，“对，我还没忘记当初她拒绝我呢。” 白老爷子不满地瞪了白秋淼一眼。 送他离开后，白老爷子抓着自己的孙女，“刚刚周寻说的怎么回事，你还把人家给拒绝了？” “都多久的事儿了？当初眼高于顶，拒绝他不是很正常吗？” 话说得敞亮，白秋淼却是抿唇看着周寻离开的方向。 这一夜c市起了雾，很黑，她有些分不清前行的路。 周寻到家的时候，苏蔓正兴致勃勃地给叉叉洗澡。 它从泊西回来才去了一次宠物医院，没过几天那身毛又变得灰扑扑的，苏蔓看不下去，领着它进了浴室。 叉叉洗澡的时候很乖，没有乱动，就在清理泡泡的时候，听到外面的响动，它踩着滑一路跑到了外面，给苏蔓甩了一身泡泡。 她狼狈极了。 周寻往后侧了一步，在叉叉即将撞到门的时候拉了它一把，把它拉回了浴室。 “没洗干净怎么乱跑？”他睨了眼苏蔓，有点想笑。 苏蔓洗干净，“把你的狗给伺候好了，我不想在我家里看到一只脏狗。” 叉叉洗完后就跑到自己的小窝里，屁股撅着，圆滚滚的特别可爱。 苏蔓拍拍他的屁股。 两人都很忙，晚上除了眼神交流就各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调查结果也很快回过消息，那是一个海外的地址，信息在中途就被人拦截，谁也找不到这个号码的真正主人是谁。 “这人做得神秘，可一切行为都找不到根据，不可信。”苏顷叮嘱苏蔓。 过这么久苏蔓也冷静下来，平静地对待这个陌生电话。 “我知道它不可信，我就是想逮出是谁在背后作祟。” “你在说什么？”周寻不知何时来到她背后，苏蔓一激灵，埋怨地扫了他一眼，挂断了和苏顷之间的电话。 “最近我发现了一件怪事。” 她回过身，轻轻拥住了周寻，“要是有人把既定事实推翻，你会选择信任谁？” 同样的问题，她问过徐清灿，她想听听周寻的答案。 “要重新追溯，那必定是一个漫长艰苦的时间。”周寻顿了一下，“但只要有这样的苗头，我也会查，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理论偏差。” “怎么了，你最近发生了什么怪事？” “有人告诉我，我爸妈当初的海啸有隐情。” “那你相信他吗？” 苏蔓在他的怀里轻轻摇摇头，“那人每次都神神秘秘，倒像是个恶作剧。” “最近和人结仇啦？”周寻附身捏捏她的脸颊。 谁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运动器材在邻市初步上市中好评不断，许奔奔和艾米丽得了好大一笔奖金，领着整个部门下馆子。 盛情难却，苏蔓没能拒绝，她给周寻发了信息，但是对面没有回复。 她等了一会儿，很快就被许奔奔拉走。 “小爷可是下了血本，你知不知道这个自助餐500一个人呢。” 许奔奔故作心痛，苏蔓怼了他一下，“就你这种大土豪，没被打倒都算好的了，你还在这装，小心仇人红眼。” “吃完这顿我兜比脸还干净呢，谁抢劫我。” 两人推搡好一会，同事在里面已经开开心心地挑着刺身，钱已经花了，那就要吃得开心。 几个同事围在一起嘀嘀咕咕，苏蔓有些好奇，“看到哪里的帅哥了？” 犹如惊弓之鸟，苏蔓见她们手中的盘子差点都没拿得稳，“没没。” 她们飞快摇头，拿着寿司离开。 “她们见你怎么跟见了瘟神一样？” 苏蔓踹了许奔奔一脚，“我可是她们的财神爷好吧，欢迎都还来不及呢。” 但她们的表情的确有些古怪。 她也有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都是稀松平常的顾客，没什么好稀奇的。 苏蔓又点了几个菜，进了雅间。 而在另一边，肯正不伦不类地戴着一个生日帽，表情出奇的羞耻。 白秋淼可没忘记几个月前他的蛋糕攻击，她举着一大块蛋糕跃跃欲试。 肯告饶，“姑奶奶，你放过我吧。” 白秋淼笑眯眯地，根本没放过他。 周寻沉默地看着他们打闹，眼角带着笑意。 梅子酒举得老高，肯的嘴角翘得老高，“祝我们友谊长存。” “这距离我们的十年友谊又近了一步了吧？” 白秋淼感慨，她近期发现自己眼角的淡纹，万分惆怅，“想我当年认识周寻的时候还是一个妙龄少女呢，你看看现在我都老了，比不过市面上的小姑娘了。” “哪能有小姑娘比你还好看呢？” 肯也有些醉了，不赞同白秋淼的话。 白秋淼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周寻身上，那眼神里藏着无穷无尽的酸意，看得周寻有些难受。 肯迷糊了，当即就大叫出来，“你说的是苏蔓吧！” 第262章 只是一场游戏 - 惹哭 - 习言 周寻听到这个话，眉间的褶皱更深了一些，白秋淼见状，酒意清醒了几分，“肯，你在说什么呢？” 见他已经起身离开，她下意识地跟了出去，“今天是肯的生日，你何必呢。” “他喝醉了。”周寻站住脚，“但也不能因此对苏蔓说酸话。” 白秋淼背靠着墙，笑容发苦，“周寻，如果那时候我没拒绝你，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会不一样？” 那时候的周寻有一个狂热粉丝，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女生的监视之中。 他无意间捡起迎面而来女生散落的文件，这善意的举动成了外国女孩校园霸凌的证据。 白秋淼独自在外闯荡，背后又有白家撑腰，明面上并未受到任何委屈，但是校园论坛上的流言蜚语层出不穷，甚至影响了白秋淼的正常社交。 那段时间，她甚至都不能正常入睡，一闭眼都是外国人的言语侮辱。 由此，她看那个陌生的周寻也越发不顺眼。 在她一次被那群人拦住去路，周寻为她解围后，她才想起这是帮她捡文件的那个男同学。 她没有道谢，潇洒离开，之后的研究生活中，她和周寻之间逐渐熟络，她也真正了解了这个男人，他的确很吸引人。 校园里最不缺的就是联谊，最不缺的游戏就是真心话大冒险，周寻一次大冒险失败后，与场内的任何一个女生表白，那么多人里，偏偏选中了她。 “秋淼，我对当初给你造成的困扰道歉，我也告诉过你，那只是一场游戏。”周寻神色镇定，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怅惘。 她所感受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幻想吗？ “你就对我没有一点好感吗？” “好感？都是朋友之间的好感，这没有任何问题。”周寻回答得很耐心，也有疑惑，“我以为你很喜欢徐清灿。” “我也以为……”她表情颓丧。 在烂人John手中救下她，入眼看到的不是徐清灿，而是岁月里的周寻，她将一切信任都给了徐清灿，可在他怀中，她才发现，这不是周寻。 那时，周寻已有苏蔓陪伴。 明明在以前，谁也入不得他的眼，她还是凭借着专业性，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他身边。 她以为她会在他身边永远，可等她从国外回来，一切都翻了天。 她陪着他一起买的小狗，不再冲她笑，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让她觉得被背叛。 “你不是说你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吗？怎么这一切遇到苏蔓都不一样了？”白秋淼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 “就是她。” 白秋淼整个身子一颤，险些有些站不住，周寻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这个答案，从前肯就猜测过，以及周寻种种的反常表现来看，不难猜测。 她呼吸都有点发疼。 “可她的感情经历那么丰富，对你来说不公平。” 白秋淼缓慢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有她，只有她是真正地喜欢着周寻。 “这没有公不公平一说，能够站在她面前，我就很心满意足了。” “我知道了。”白秋淼整理好凌乱的衣摆，“今天肯生日，我没办法留他一个人，今天谢谢你了，我也祝福你们。” “多谢。” 谁也不知道那两双藏在绿植外的眼睛，看了多久。 许奔奔推了推苏蔓，“诶，走了，看这么入神，要不要去打听打听，他们聊的什么？” “无聊。” 他们隔得太远，听不清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但是白秋淼表情精彩纷呈，很难不让人想到劲爆的事情。 “你不是那么会扔石头？怎么这次不扔？”苏蔓把怨气都撒在他身上。 许奔奔郑重地给她放了一块石头，“喏，白秋淼还没走，你砸她吧。” 苏蔓扔了石头，觉得许奔奔莫名其妙，拍拍手走了。 后半段，她兴致缺缺，连面前的味增汤都改变不了她的胃口。 “小苏总，您不舒服吗？” 好好的部门聚餐，因为老板坐阵本就心惊胆战，现在苏蔓的脸跟覆了层寒霜似的，让她们更是心慌，谁也没吃得好。 苏蔓缓过神来，冲她们展颜，“只是这次的大乐透没中奖，我烦着呢。” 大家提着的心这才掉下来，原来再有钱的老板，也喜欢玩彩票啊。 许奔奔把大家的困惑问出来，苏蔓只是浅笑着：“老板也是人，也想着不劳而获。” 适时，周寻的电话通进来，许奔奔瞄了一眼，偷笑了一下。 “还在外面玩？”周寻看了眼时间，“有点晚了。” 现在天黑得越来越早，周寻尽量不让苏蔓一个人在外面走。 苏蔓没有遮掩，报出了地名，那边静默了一瞬，她攥紧了手机，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么巧？今天肯生日，我们刚在那结束了聚会。” “是吗？”苏蔓忽地松了一口气，“我觉得这里的鱼子酱好难吃。” 她戳着碟子里的天妇罗。 “那下次我做给你吃。” 苏蔓眼睛亮亮一下，“真的？你还会做这个？” “嗯。”周寻刚回到屋没多久，此刻又拿着外套出门，叉叉对着他吠了几声。 “你们还有多久？” 苏蔓随意打量了下正在大吃特吃的同事，随口道：“快了，大家都快结束了。” “好，你在那等我，我马上就来。” 心口蔫下去的花朵忽然竞相绽放，那些蔫掉的情绪也跟着冒起头来。 “别开心过了头，乐极生悲。” 许奔奔叮嘱她，却挨了苏蔓一拳头，“能不能盼些好的？” “行，祝你们白头偕老。” 许奔奔还恭恭敬敬地鞠了躬，惹得旁边的同事发笑，“奔奔这是干嘛呢？” “你们别管那么多。” 苏蔓陪着他们又玩了一会，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白秋淼出来。 她身后的肯喝得有点多，整个人飘忽忽的，也不见得白秋淼扶他一下。 “她一直这么冷漠吗？”许奔奔有点好奇。 “你也看到了，她对周寻好像不那么冷漠。” “你说得好像有道理，你说她今天是不是表白失败了？” 正好，白秋淼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第263章 每个人的秘密 - 惹哭 - 习言 “好久不见啊，蔓蔓。”白秋淼笑着和苏蔓打招呼。 苏蔓微笑应对，“今天不知道是肯的生日，也没准备什么，不好意思啊。” 肯晕晕乎乎听到自己的名字，吃力地睁开眼睛，对她摇摇头，“没什么。” 这话里的暗示，让白秋淼笑容一僵。 “今天我还怪他呢，怎么不请你，周寻说你今晚有约。” 苏蔓笑容自然，“是啊，我这边因为和同事聚餐，所以来不及和你们聚餐。” 白秋淼听着点头，“你和异性的关系一直这么好吗？” 她望着匆匆跑走的许奔奔，骤然开口，声音很轻。 苏蔓捕捉到，抬头看了她一眼，白秋淼已经收起方才的茫然，笑着说了一句：“蔓蔓，我可真羡慕你啊。” 羡慕什么？苏蔓来不及问，就被周寻接走。 一晚上，白秋淼的问题都萦绕在心头，她扯走周寻的被子，把他晾在凉凉秋夜外，“周寻，你给我起来，你和白秋淼是不是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周寻刚沾枕头，睡得很浅，身上的被人抽走，整个人顿时苏醒过来。 他还有些迷糊，“蔓蔓？天亮了吗？” 他揉着眼睛就要起来给苏蔓做饭，她被他的傻样笑到，看他这模样也不像是会去偷腥的男人，她缩在他的怀里，“周寻，你像是和傅延晟一样，我可不会放过你哦。” 周寻揽着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姥姥和秦女士离开的时候，周寻和苏蔓又去探望了他们一次。 一家人简简单单地吃着便饭，姥姥和苏蔓相谈甚欢，秦婉心里越想越不舒服，碗里的饭也没动多少，苏蔓余光瞄到有怒不敢发的秦女士，抿着嘴笑，没有刻意讨好她。 苏蔓和姥姥越开心，秦女士的脸色就越难看。 “小寻啊，你和苏丫头什么时候准备结婚啊？” 姥姥一出口，苏蔓和秦婉都是一噎，她连忙解释，“姥姥，我……” 她放下筷子的手在空中舞动，周寻抓住了她那只手，笑容坚定，“姥姥，最快也得明年年底了，一切东西都还在筹备当中呢。” 苏蔓望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你认真的？她用眼神询问他。 我从来不说假话。周寻很平静地回望她，那眼底的深情让苏蔓挪开了目光。 她心乱得如面前的小米粥。 “周寻，我挺害怕的。”离开的时候，苏蔓很诚实地把这一切都告诉他。 她没做好足够的准备再次踏入婚姻。 即使她在此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现实打得七零八碎。 “有我在你身边，永远不用害怕。” 两人交握的手蕴满了温度，苏蔓以为那就是永远。 “我……”她嘶哑着开口，很想把自己的状况说出来，却难以启齿。 苏蔓微垂着脑袋，睫毛害怕地发颤，很是挣扎，周寻知她所想，将她拥入自己怀中，“蔓蔓，有些东西如果开不了口，可以不用说出来的。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呼吸陡然一窒，她缩在他的怀里。 她怎么能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呢？ “我尊重你的每一个想法。” “哪怕是我骗你呢？” “你能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周寻近似呢喃，“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有缘分了。” “你怎么那么傻啊？”苏蔓凑上去吻了他一下。 周寻，我会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你的，你要给我时间。 她在他的怀里轻轻为自己辩解。 我现在还暂时无法离开你。 …… 天逐渐凉的时候，苏启然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的前妻罗温宁已经许久没来找他。 尝尽山珍海味，他万分想念这道家常小菜。 而他到罗温宁的门前，开门的却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莽汉，他脸色一沉对着里面大喊大叫：“罗温宁，你长本事了是吧？” 他一下子被推搡出去，那莽汉冲他吼：“少在这扰民，我的棍棒可不长眼睛。” 他被推得踉跄，整个人重心不稳，都快跌在地上。 “哎哟哎哟。”身后的阿姨被撞得惊叫，“呀，这不是小苏吗？” 半个小时后，苏启然怒气冲冲赶到苏氏，保安拦也没拦得住，直奔苏蔓的办公室。 苏蔓正在开会，回来看到苏启然正眼都没瞧一眼。 苏启然一把拽过她的肩膀，她整个人磕到墙壁的尖锐角，疼得她冒起了冷汗。 她也没客气，一巴掌甩到了苏启然的脸上，“谁让你进来的？” 保安匆匆忙忙赶上来，气喘吁吁，“小、小苏总，我们没拦得住。” 苏启然没搭腔，全然没有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把把苏蔓推进办公室，关上了门。 “你把小宁藏到哪里去了？” 那脸上，终于有一点属于男人的慌张。 但罗温宁好不容易切断和从前的联系，苏蔓只是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别跟我打哑迷，你就告诉我，罗温宁去哪了？” “你找她干什么？你觉得你害她还不够惨吗？” 苏启然烦躁地踹了一下门，“我是怎样的人，她一早就知道，她自己不走，不是活该吗？” “既然如此，你还找她干什么？” “谁特么找她，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大胖儿子。” 苏蔓眸光一颤，背过身去，声音发冷，“你要是因为苏嘉琦的问题，我劝你放弃，他不一定会见你。” “那小子不可能不想见我。” 苏启然无比自信，他总是用公仔诱哄他的儿子，让罗温宁不得不和他见面。 “他们都不想见你，在罗温宁找你那么久，你人间蒸发，凭什么要求人家随叫随到？” “别那么多废话，你就告诉我他们在哪？” 苏蔓摇头，她没有问过罗温宁，罗温宁也没告诉过她，两人的微信记录也停留在她离开的那天。 既然新生，从前的恩怨种种，都不该成为缠住她的藤蔓，更何况是苏启然这样的烂人。 “她有意摒弃前尘，你又何须纠缠不清呢？” 后来的苏蔓无比羡慕罗温宁，羡慕她的果断。 第264章 年年桃花盛开 - 惹哭 - 习言 苏蔓和苏启然争执不休，最后是苏顷带着保安闯进来，才阻止了扭打的两个人。 她指甲长，轻松让他脸上挂了彩，她身子又敏捷，这场争斗中，苏蔓并没有吃亏。 苏顷有些不满地扫了两人一眼，让保安把苏启然拎了出去。 “他怎么又来了？” 苏蔓把劈断的指甲剪掉，“不过就是问罗温宁的事儿。” “他们俩的恩怨你掺和什么？”苏顷的眉头皱得更深，“这人很疯，你要注意一点。” 苏蔓点头，苏顷才接着说，“马上年底会比较忙，少被乱七八糟的情绪带着走。” 这之后苏启然再也没来闹过，苏蔓过了一段清闲的时光。 徐清灿的古都之旅也接近尾声，苏蔓看到他的消息时，一阵感慨。 他立誓要跑遍大江南北，在这旅途中，他整个人逐渐消瘦下去。 苏蔓叮嘱他要好好吃饭，徐清灿答应得很爽快，只是看到饭菜，他完全没有食欲罢了。 她有点想哭，徐清灿却安慰她，“没关系，我现在也在吃药，病情控制得很好。”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 “结束完我的旅游，我会回来的。” 徐清灿结束旅行的那一天，c市飘了一场小雪，他从四季如春的南方小城里给苏蔓折了一支初绽的桃花枝，“祝你年年桃花盛开。” 他笑容恣意，又喝了点酒，脸色微红，周寻黑着脸看苏蔓接过了桃花枝。 周茜被徐清灿逗得咯咯笑，“你可真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啊，你不知道他们都准备结婚了吗？” “这么快？”徐清灿有些惊讶，“还以为你很难搞定呢。” 苏蔓笑呵呵的，“还早还早。” 白秋淼和肯来得比较晚，她忙着为白林科技做策划，肯对她寸步不离的。 她入场的时候，周茜眼神闪烁和苏蔓打了个眼色，苏蔓只是耸耸肩，对一切表示不知。 徐清灿和白秋淼亲昵地拥抱了一下，不似情侣，更似老友。 “真有人分手还能做朋友呢？”周茜有些疑惑。 苏蔓给自己夹了一块鸭腿，“那肯定是有一方没爱过呗。” 她不想去了解白秋淼那些虚伪的爱恨，蛮膈应人的。 “这次回来你还走吗？”苏蔓被迫换成果饮，抿了一下口问他。 徐清灿摇头，“暂时不走，最近有些头疼，我想我又要去看张医生了。” “张医生恐怕并不欢迎你。” 徐清灿只是笑笑，次日一早，他果真又去看了医生，苏蔓有些不放心他，一大早就跟在他后面，跟做贼似的。 她找了个咖啡厅坐着，时刻关注着对面的情况。 “我想我这次应该会好了，张医生说我恢复得不错。” “你这么积极接受治疗，肯定能行。”苏蔓思索了会，又慢吞吞地问他，“那要告诉你的母亲吗？” 那个远在F国，为拿绿卡让孩子受委屈的女人。 “不。” 徐清灿虽在恢复期，但他心底仍然绷着一根弦，他似乎不敢让他母亲知道他如今的一切。 只要涉及那家人，他会崩溃的，苏蔓不愿看到他痛苦。 她的电话响个不停，全是工作电话，年底的收尾、年会工作都交在她所在部门，每一环都需要她过目。 而她却在心理医院的对面，为一个男孩神伤。 徐清灿从医院走了出来。 茫茫雪天里，他很快成了一个小黑点，但苏蔓记得，他的背挺得很直。 他不愿被打倒。 “蔓蔓，你在哪呢？” 催人的电话都催到周茜手中，她忙着整理自己的工作，被烦得联系上苏蔓，“你还在徐清灿那吗？” “嗯，我看到他去治病，我特别开心。” 人来一世，在这来人潮涌动间，她一辈子会遇到多少人呢？ 但世间来往那么多人，也就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个，值得让你去用心对待，并且对他们是无比的信任，坚信他们不会伤害自己。 苏蔓从前把周寻和周茜划入其中，如今，也能把徐清灿划入其中。 她的遐思还没来得及深思，周茜无情地打断了她，“我自己都快要忙疯了，没时间听你这些，徐清灿要是没事了，赶紧回公司看看吧。” 她也不知道许奔奔哪里来的她的电话，这男人说话跟喇叭似的，吵得脑瓜子疼。 苏蔓很快回了苏氏，在年底苏顷又派了一个任务给她，她回到办公室，许奔奔像看到天神一样迎接她，“你可算回来了，这个任务要是只派给我一个人，我可做不了。” “但许奔奔你要记住，我不能永远帮助你。”苏蔓翻看着面前的文件，与其说是派给苏蔓，倒不如说是分给了许奔奔。 “你到明年，就有资格晋升了，这个合作扔给你，就是拿去给你镀金的。” 许奔奔功利心没这么强，他拿着只是撇撇嘴，“给我不如给艾米丽，我看她一天工作也挺适合的。” “明年晋升的职位里，需要男人跑场地与应酬，她不适合。”苏蔓看了看最后，“而且这个合作是远在西边，有一定的失败率，不知道你想不想接这一个工作。” 若是成功，许奔奔前途无忧，直接成为苏氏最年轻的实干家，若是失败，他前面的一切恐怕付之东流。 苏蔓希望许奔奔历练下，但也希望他慎重，她尊重他的任何选择。 “你若是去，我也会跟着去。” “那Alex不会崩了我？” 苏蔓很专业，从不会因个人情爱而耽误任何工作，“他会支持我的。” 她想，周寻也应该如此。 “给我点时间思考。”许奔奔这样回复，就是应了大半，而后又变得乍乍乎乎，“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的运动器材破了这个数！” 他比了一个七，苏蔓也很惊喜，明年正式上市，应该会取得不俗的成绩。 c市的雪落得很欢快，苏蔓观望外面的雪天，很期待春天的来临。 徐清灿的病情在这段时日得到了很好的改善，在当初救援队的推荐信中，他顺利地进入了一个流浪动物救助中心。 第265章 远行 - 惹哭 - 习言 徐清灿穿梭在c市的大街小巷，他喜欢奔波，喜欢为了动物而奔波。 他救下的每一只小猫小狗，都很黏他。 若不是亲眼所见，苏蔓铁定不信当初看起来那么厌世的男孩，如今眼里有了生机。 在冬日，他也只穿着一身卫衣，在小姑娘的哭声中，他捞出了被卡在墙缝中的奶牛猫。 猫咪的叫声小且细碎，乖乖地呆在徐清灿的手中。 女孩小心翼翼地接过小猫，猫咪在她的手里瑟瑟发抖，她也跟着抖，“它、它怎么那么软一只啊。” “对，当心你一个不小心就把它给捏死了。” 那潜藏在徐清灿心里的作恶因子又在叫嚣，他恐吓小女孩。 女孩的哭声吓住了坠落在树枝上的雪，徐清灿心情大好，“回去给它喂点羊奶。” 他弯腰拿起身侧的包，潇洒离开。 窄巷巷口，微弱的光芒透入其中，女人的身材藏于阔大的风衣之中，她背光而立，神秘又充满无尽的吸引力。 白秋淼看到他笑出来，“没想到你还会做这种事。” “在你眼中我应该做什么？” 她仔细地想了下，白秋淼心中的徐清灿不可一世，万不可能还有这么柔情的时候。 听完她的描述，他噗呲笑出来，灌了半瓶冰矿泉水，“所以说，你根本不了解我。” “那谁更了解你，苏蔓吗？” 徐清灿不置可否，“我们是好朋友。” “了解。”白秋淼笑得和善，和他一起吃了顿涮羊肉。 冬日的寒冷似乎就在大家各自的取暖之中，驱散了许多。 许奔奔同意外派，苏蔓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周寻，周寻抿着唇，并没有任何回答。 他沉默地转过身，继续做他的菜，似乎没有把苏蔓那件事放在心上。 两人坐在餐桌边时，往常叉叉来来回回的声音成了恼人的杂声，周寻低喝，“叉叉，坐下！” 叉叉茫然地瞪他，见他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嬉皮笑脸，它乖乖地坐了下来，脑袋都快埋到地里面。 “叉叉什么都没做错，你干嘛凶它？”苏蔓为叉叉辩驳。 “苏蔓，我希望你记住，我是你的男朋友，你背靠苏顷还有我，一些事不用这么亲力亲为。” 从前的苏蔓也是这么想。 她在F国，以及回国后的小工作室里，有些工作都是交给小助理干，她最多进行一些决策性建议。 可奔奔不一样，那是她亲手带的一个徒弟。 从他莽撞跳脱，到今后能独当一面，她希望她也能参与其中。 怪不得所有小孩的梦想都是成为一名老师，教书育人的成就感，她似乎也能懂了。 “正因为你是我的男朋友，所以我更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 苏蔓吹了吹勺里的鸡汤，递到他嘴前，笑容很甜。 周寻垂眸望了一眼，他面前又不是没有汤，干嘛这么讨好他？ 他心情特别不愉快，但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他闭了闭眼吞了进去。 她眼底的柔情都快溢出来，就跟平时看叉叉一样，充满母性的光辉。 他脸一沉，更恼了。 “所以这次，我依然不会反对你的决定。” 良久，周寻自己顺完气，才慢慢地回答她，语气里是数不尽的落寞。 “我也很难过，今年恐怕不能和你一起看极光了。”苏蔓叹息一声，忽而语调又充满朝气，“但我们来日方长，总有机会一起看极光。” 苏蔓兴高采烈地吃饭，吃到中途问他，“c市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把你勾走了怎么办？” “那你还舍得把我一个人放在这？” “难道你要陪我一起去吗？”苏蔓自问自答，“当然不行，你还得和你总部联系呢，西北多不方便啊，网络信号那么差。” “但你不能剥夺我来看你的权利。” “我知道，我也不会在西北待很久的。” 苏蔓不会在西北驻守太久，那最终是要放许奔奔一个人在那历练，她不能帮他一辈子。 在她软磨硬泡之下，周寻缓和了神色，最终还是支持她的任何决定。 十二月中旬，苏蔓和许奔奔去西北的日子越来越近，周寻给她准备了相当多的物资，苏蔓看着自己的行李箱，“够了吧，周寻。” 他甚至还给苏蔓准备了好几个氧气瓶，她把两个氧气瓶提出来，“你觉得这些东西是有必要的吗？” 周寻把氧气瓶抽回来，放回行李箱里，“你在泊西的时候你忘了吗？自己差点去医院了？” “我这次去工作，会注意好的，而且西北也有这些东西，干嘛还多此一举。” 苏蔓搞不明白，周寻似乎也太小题大做了。 他们走的那天晴空万里，周寻在机场送她，她有些不舍地圈着周寻，“你要常来看我，不然我就跟着西北的小伙跑了。” 来来往往的人群，大家都沉浸于自己的行程，并没有人注意到这对难舍难分的情侣。 飞机即将起飞，许奔奔带着苏蔓离开，她对未知的旅程充满了好奇，急冲冲的。 “你都当阿姨的人了，还这么莽撞？”许奔奔扯住她，旁边冲出来的小孩差点把她撞倒。 小孩笑得很可爱，“不好意思啊，叔叔，差点撞到姐姐了。” 苏蔓捧腹，许奔奔不依不饶，逮着那个小孩，“你怎么说话呢？” 他忽然凶神恶煞，把小孩吓得哭，哆哆嗦嗦叫了几声，才把他放走了。 西北的一切苏蔓陌生又熟悉，那该死的高反袭来，她有些站不住脚，许奔奔连忙把她兜里的氧气瓶拿了出来，她瞬间又活了起来。 “你行李箱还真是个百宝箱。”许奔奔翻看着她的行李箱。 苏蔓踹了他一脚，她抱着氧气瓶吸了一口，“女人的行李箱是男人可以随便翻的吗？” 许奔奔连忙把行李箱收了起来。 政府部门已经派好人员迎接他们，“苏总，你们可算来了。” “不好意思，c市还有事，一直耽搁到现在。” 苏蔓把行李箱递给了随行人员，接洽的同事说着：“咱们还是先走吧，我怕那边等急了。” 第266章 各有秘密 - 惹哭 - 习言 苏蔓没去深究专员话里的意思，到了餐厅才发现，他们说的人是傅延晟。 与苏启然那次会面不同，她这次客客气气，笑脸迎人，她能分清工作与私人恩怨。 傅延晟也是公事公办，没有过多偏颇，在陌生的城市，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和谐工作，挺好。 第一周，他们跟着西北专员考察环境，这荒漠太多，同样的温度，比c市还要晒人。 苏蔓没做过多准备，轻装上阵，许奔奔冲着她扬眉。 “拉我一把，我快走不动了。”苏蔓伸出手。 比许奔奔更快的是傅延晟，稳稳地拉住了她，苏蔓有一刻地怔，随后跟着他的步伐走上去。 苏蔓走得平稳后，接过许奔奔递来的解暑药，她甩开了傅延晟的手。 随行的员工相视望了一眼。 西北项目很快推行，许奔奔如鱼得水，在这边很畅快。 苏蔓在这待了一些时日，她还是吃不惯西北的饭菜，她格外的想念周寻。 她支着窗户，望着外面的星，百无聊赖地转动着平静的手机。 西北的天别有一番风味，驻扎的堡前冒着烟火，是浓墨下的流光溢彩，宁绥的夜市十分热闹，许奔奔的大脸陡然挡住了她的视线。 苏蔓往后一挪，面露不悦，“大晚上的你吓唬谁呢？” “今天是宁绥的传统斋火节，热闹得很，要不要去看看？” 苏蔓对这些好像失去了兴趣，她兴致缺缺地别开头，“不去。” “去嘛！”许奔奔整个身子探进去拽她。 旖旎无限的夜晚中，苏蔓和许奔奔如同一对怨偶，走在夜市里，错身而过的皆是浪漫的年轻男女。 大多女孩头上簪花，而男人的腰间都佩戴着一条花腰带。 各式各样，花了她的眼，“这是他们这里的习俗吗？” “看你就没有了解宁绥。”许奔奔面对着她，往后一步步退，“斋火节是男女定情的日子，男生会为心爱的女人挑选头花，而女生会为心仪的男孩绣一条花腰带，若两人有情，就交换信物。” “若最后男女没有走到一起，这条腰带便由女生带回去剪断。” “我还以为传承给下一个爱人呢。” 许奔奔扫她一眼，“你难道愿意捡别人剩下的吃？” 苏蔓的心跟扎了一下，她可不就是从阮宁安嘴里夺走了傅延晟吗？ 吃了这么多年，想起来还是会有一丁点恶心。 “怎么发懵，是不是觉得自己没凑上这个热闹很可惜？” 灯火缈缈，苏蔓发现许奔奔穿的竟然是宁绥当地的传统服饰，英俊非凡。 不少单身女孩，已经向他抛来了媚眼。 女孩的挑衅激起了苏蔓的胜负欲，她挺起胸膛，“她们那些不屑的表情怎么回事？” 难道她比她们差吗？ “穿常服的女人默认不参与这个节日。” “那岂不是摆明了抢男人吗？” 许奔奔不和她争论，带着苏蔓在这个夜市里游玩，果真有女孩无视苏蔓大方地把花腰带递给他，他也只是含笑拒绝，不像平时那样吊儿郎当。 苏蔓看着小摊贩上的平安结，一个中年妇女亲手编织，不停编还不停念叨。 “大嫂，你这是念的什么啊？” 妇女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苏蔓没听明白，许奔奔给她解释，“她是念着她们民族的平安经，寄予在这条珠串中。” 这么邪乎？她可是无神论者。 但她没有离开，而是拿着这根链子在许奔奔的腕上比划了一下。 她心满意足地问妇人多少钱。 许奔奔喜笑颜开，“谢谢师父。” 苏蔓灵活地躲开了，付了钱。 夜市里的东西都不便宜，都是自家拿出最珍贵的藏品，卖给所有有情人。 苏蔓买的这块是成色极好的玉。 “你也老大不小了，今晚这么多女孩子，看看呗。” 许奔奔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仿佛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实不相瞒，我之前梦到我娶了个北方姑娘。” 苏蔓眨眨眼，被他突然的纯情笑到。 “与其寄托在梦里，不如看看今晚的少女。” 许奔奔才步理她。 苏蔓不懂那种感觉，梦里的真实，那一颦一笑都牵动他的思绪，他更相信，那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可他自第一次以后，再也没有梦到过那个少女。 人对于梦境都有遗忘感，而他却真实记得，他觉得他最终会碰到这么一个少女。 “好巧啊，苏总，原来你们也在这里？” 这次工作的小陈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小陈是在工作中一丝不苟，刻板得很。 今晚摘了眼镜，穿上花朝服，尤为灵动。 许奔奔觉得不妙，拽着苏蔓就要走，他可是有任务在身呢。 小陈似乎也没有要和他们分别的意思，连忙追了上去，“苏总，我们这的花朝服都可好看了，穿上才有节日的气氛，要不要来试试？” 苏蔓的确有些不伦不类，她点点头，“好啊。” “正好，我朋友今晚来不了，剩了一套。” 在小陈的带领下，苏蔓很快换上了花朝服，长长的头发被小陈盘了起来，洁白的脖颈上戴上了一串似叶的项链。 “你这朋友的身材和我还挺像。” 小陈好像有些心虚，她不停地张望外面，好像很着急，“苏总，咱们赶紧出去吧。” 苏蔓狐疑，“你想把我带到哪去？” 那双眼里的探究太盛，小陈不由自主地挪开目光，掌心摩擦着服饰，“哪能啊，就我们几个今晚上聚会，他们都见着你了，想让我把您约过去呢。” 她小心翼翼的，“苏总，要和我们一块玩吗？” “好啊。” 女孩的眼里闪着难以掩藏的狡黠。 苏蔓猜到她为何而来，为谁而来，欢天喜地的日子，她不想让这个小姑娘太难堪。 在许奔奔眼中，她纯粹羊入虎口，他焦急地看着手机，但迟迟没有动静，他可都快急死了。 眼见着越来越靠近小陈那一行人，他像是热锅蚂蚁，在苏蔓旁边扭来扭去，苏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被虫子蛰了吗？” “没有，就……” 他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第267章 烟花 - 惹哭 - 习言 “苏蔓。” 声音很快掩于沸腾的人声中，不曾激起任何涟漪。 苏蔓顿住脚，不可思议地回了头。 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突然就来到了自己的眼前，她巴巴地跑过，花朝服裙摆翩跹，犹如夜莺，轻快喜悦。 她站在他面前，背着手，欢欣问道：“周寻，你怎么来啦？” 他还有点喘，稍微缓了一下，捏住她的脸蛋，“还不是怕你被人拐走。” “苏……” 小陈还没来得及发声，就被许奔奔拦住，“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她茫然地眨巴眼睛，从他的旁边露出一双眼睛，疑惑问：“咦，难道苏总和傅总是一对吗？” “谁告诉你他们俩是一对了？” 好好的一个姑娘，眼瘸得可以。 小陈一一数着两人的默契行为，“他们俩似乎很了解对方，知道对方到底想要什么。更何况，傅总也说了，他在追苏总。” “那你们现在看到了，苏总的男友千里迢迢赶来看她了，可别再乱牵红线了。” 苏蔓很乖地跟着周寻走了，把今晚自己淘到的礼物塞进了他的包里，“这是一个大婶做的，我挑了个最好看的送你，保你平安。” “很好看。”周寻摩挲着这块玉，上面还有苏蔓的温度，“可是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带给你。” “你能来就很好了。” 宁绥的斋火节，在全年的最后一天，苏蔓穿过他的五指，“明天可是元旦，你不去陪着秦女士吗？” “她向来知道我工作忙，我们很少在元旦相聚。” 说是这么说，但周寻逢节发礼物的习惯还是没有变，他早就以苏蔓的名义给秦女士她们买了新年礼物。 秦女士看到那些礼物很不开心，到底是苏蔓沾了儿子的光，她假笑着收下。 姥姥收到苏蔓的礼物很高兴，破天荒地给苏蔓打了个电话，把苏蔓夸得一愣一愣的。 苏蔓戳着周寻的腰，“当时秦女士一张臭脸站在姥姥身边，把我吓得魂半飞，要不是我脑瓜子转得快，就在秦女士面前露馅了。” 她控诉周寻得擅自行动，“以后再有什么行动，要先经过我的同意。” 周寻爽快点头，但又摇头，“那就没有惊喜可言了。” 苏蔓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向他伸手，“既然如此，那你今天来的惊喜呢？” “我都说了我没有带。”周寻很无奈。 她不理他，独自走在前面。 躲在他们身后的小陈看完了这一切，才相信了许奔奔的话。 他双手环胸，“看来你们的赌注肯定是我赢了，咱们傅总，肯定追不到苏总。” 小陈惊恐地瞪大眼睛，他怎么知道她们私底下的赌注的？他又什么时候参与了这场豪赌？ “你们天天看着苏总跟做贼似的，看着苏总和傅总站在一起，眼睛都冒狼光。” 调查完这件事，许奔奔并没有告诉苏蔓，反而偷偷下注，一掷千金，成了这场赌博中投资最大的人，众人见这匿名的冤大头出了这么多，也加了筹码。 如今看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陈全程哭丧着一张脸。 …… 周寻的到来，给这撩人的节日增加了一抹喜色，苏蔓甚至中途去买了一条花腰带，缠在了他的腰上，“我听这边的习俗是，女孩一旦戴上，男人就不能摘下来。” “霸王条款？”周寻扬眉，“这也不是你自己绣的吧，我要去找那个绣花腰带的女孩负责吗？” “好啊。”苏蔓往那边一指，是一个五官端正的男孩，“这个花腰带我先给你打个标记。” 她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要是你介意，到时候我学着给你做一条。” “好。” 他回答得很爽快，铁了心要从她手中拿下一条花腰带。 闹市人来人往，她很久才发现没了许奔奔的影子，她东张西望，他解释，“别瞧了，这么一个大活人不会走丢。” “哦，原来你们狼狈为奸，把我骗到这。” 苏蔓后知后觉。 周寻笑，“他还挺会挑衣服，这身挺适合你的。”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前夫给我挑的。” 周寻紧了紧手，身后的女人笑呵呵的，故意给他扎刺呢。 傅延晟跟着苏蔓一起来宁绥的消息，他是第二天知道的，他本也要跟着去，肯的数据库出了问题，他不得不耽搁了下。 期间白林科技的顾问也来到c市与他会面，双方交谈深入，不知不觉又过了好几天。 “傅延晟和苏蔓即将复婚，强强联合”的风声，也是他从肯的嘴巴里听到的。 周寻手中工作未完，白秋淼接下他手中的任务，笑容体贴，“你去宁绥看看，我帮你做。” 看着她憔悴的面孔，他坚持完成了工作，赶在这最后一天，来到了宁绥。 “听说你们要复婚了。” 男人语气硬邦邦的。 两人来到一个观景台，登高而望。 苏蔓眺望远方，“听谁说的？”这个消息可真是荒诞。 站在高处，他们轻易地看到底下正在摔跤的热血男儿，苏蔓并没有把这个消息放在心上，全神贯注地观看那处比赛。 最后赢得比赛的少年，获得了寨子最美的少女的花腰带。 男孩在欢呼声中亲吻着女孩的眼睛，那是宁绥的最高礼节。 砰—— 天上忽然炸开一团烟花，苏蔓不禁吓，惊得耸了下肩膀。 周寻见状，笑出声，苏蔓恼怒地往回走，他勾住她的手，“先看看这场烟花。” “有什么好看的？” 苏蔓嘀咕，还是被宁绥的烟花吸引住了。 c市禁烟火多年，她已经许久没见过烟花，最近的一次还是一年前傅延晟向阮宁安表白那次。 她未能见到那场烟花，据说很盛大，很灿烂。 不知道有没有眼前的这场烟花绚烂。 渐渐的，那些烟花不再仅仅成团盛放，其中一团，组成了“June”，她以为只是巧合，而后，那烟花居然变成了一个简笔画的女人，还牵着一只小狗。 小狗的对面还站着一个人，她从抽象的烟花中，认出了那个人—— 是周寻。 第268章 回归 - 惹哭 - 习言 苏蔓有些看痴了眼，渐渐地看烟花有些模糊。 周寻把人转到自己面前，俯身吻着她的眼睛，他用宁绥的最高礼节对待面前的女人。 虔诚又缱绻。 烟花绚烂却短暂，但周寻的一颗真心从未停止过跳动。 烟花还在闪烁，之后的画面苏蔓都有些看不懂了，而她也不在意烟花盛放，只是环着身侧男人的腰，“你骗人，明明就给我准备了礼物。” 周寻笑着揉她的头发，“我也说过要是说出来，那就不是惊喜了。” 绚丽的烟花盛放后，照亮了底下的男人，他捏着为苏蔓选好的簪花，静静凝视着望景台上热烈相拥的两个人。 半刻后，傅延晟手中的簪花落入泥中，被风裹得很远。 刘风一声不吭地跟在老板身后，那烟花仍然在盛开。 一幕幕的烟花被记录在苏蔓的朋友圈里，她高调地向大家展示周寻对自己的爱意。 远在c市的白秋淼看着这一条动态，喃喃自语，“好美的烟花啊。” 这一晚许奔奔赢了个满钵，当地的小专员看到他拿走筹码的时候，纷纷骂他狡猾。 他抱着这一堆请苏蔓他们吃了顿大餐。 周寻在宁绥休息了几日，住在苏蔓的小屋里。 屋里虽小，但五脏俱全，她的小屋被她装扮得很温馨，那张小床上，有她发间的香味，心旷神怡，缓和了他近几日的疲惫。 苏蔓洗完澡出来，她擦着头发喊了几声，发觉周寻已经沉睡。 她扑到他面前，仔细打量着他的眉眼，她笑得很温柔。 世上应当没有哪一场极光能比得上今晚的烟花，她想。 在捉弄之际，周寻睁开了眼，扣住了她乱动的手，她笑着打他，“快去洗澡，臭死了。” 元旦几天，苏蔓也没闲着，跟着许奔奔在宁绥的各大地方穿梭。 周寻的到来，让她开始眷恋c市。 眼看许奔奔的工作越来越上手，元旦结束的那天，她头也不回地跟着周寻回去。 许奔奔眼泪汪汪地扯着她，“真的要回去吗？” “我不可能一直帮着你，我之后也会常来的。”苏蔓无情地剥下了他的手。 白秋淼没想到苏蔓也跟着回来，接机看到她的那一刻，她的表情有些尴尬。 一闪而逝，还是被苏蔓捕捉，她浅浅地笑了下，没有把白秋淼的异样放在心上。 苏蔓回来的第一时间和周茜聚了聚，两人在按摩会所里躺了一整天，张医生时常给她讨论徐清灿的病情。 她也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只能从那些蛛丝马迹的痕迹中，看出他最近小小的变化。 “他最近除了吃药，终于肯接受心理干预了，现在的笑容的确比以前多了许多。”张医生一顿，他无法直言告诉苏曼那心理干预中的内容有多残酷，只是笑着给她诉说好消息，“我看他恐怕是要谈恋爱了。” 苏蔓抱着大毛巾直起身子，“真的？” 张医生也不知真假，只是根据过来人的判断，他最近的心情比之前都好了许多，那笑眼里藏着许多道不明白的爱意。 “回来了？”刚和张医生结束通话，徐清灿问她，“不是说好一起去救助站？” 苏蔓一拍脑袋，都忘了这一茬，只得草率地和他约了个时间，“反正我也回来了，能约的日子可多着呢。” 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叉叉，她和周茜给叉叉买了好多好多的玩具。 她回家的时候周寻还没回家，叉叉看到她的时候有一瞬地茫然，它待在原地，冲她叫了好几声。 苏蔓踢掉鞋子，扬了扬手中的袋子，“你可真是一只白眼狼，你吃我的住我的，连我是谁都忘了？” 话落，叉叉兴奋地跑了过来，围着她打转，苏蔓蹂躏它的脑袋，“你这是年纪大了？记性这么不好。” 叉叉呜咽几声，朝她的怀里拱，它好久没见到疼它爱它的姐姐，每天都遭受周寻的“虐待”。好不容易养的一身膘，在周寻的魔鬼锻炼下，它竟比从前健美。 “瘦了。”苏蔓蹲下身，给它拆了全新的狗粮，让它哼哧哼哧吃得很香。 周寻到家的时候，苏蔓仍在一边蹲着看叉叉吃饭，听到声响，她要起身，腿麻了。 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他躬身将人拉了起来，“怎么和叉叉玩久了，这么傻？” “你爸爸它骂你，咬他。”苏蔓攀着椅背，站稳了身体就过河拆桥，把人薅到一边。 晚上他们窝在平层里，苏蔓给他们一人做了一份牛排意面，还做了她最爱的蔬菜沙拉。 这是她在宁绥最爱做的饭，平时和许奔奔风吹日晒的，回去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提不起力气，她又不想跟着吃那些吃不惯的饭菜，意面解救了她的肚子。 她还泡了两杯桂花牛奶，周寻浅尝了一口，“稍微有点甜了。” 她跟着喝，点点头，和她在宁绥采的桂花做出来的桂花牛奶味道不一样，甜得有些腻人。 “算了。”她有些挫败，兴致勃勃做出来的东西仅仅是差强人意。 周寻侧过身体，“挺不错，好喝的。” 他的安慰并没有让苏蔓恢复好心情，她甚至不想再喝那甜腻的桂花牛奶一口。 “明天早上还能喝桂花牛奶吗？” 苏蔓在床上翻了个身子，迷茫地看着周寻。 周寻将人拉到自己的怀里，“不必觉得挫败，你做的桂花牛奶很好喝，我想每一天都能喝到。” “奴役人是吧。” “嗯。” …… 许奔奔在勘察的山上摔瘸了腿，苏蔓又回了一趟宁绥，无意外地碰到了傅延晟。 这一阵子，他一直待在宁绥，时刻询问许奔奔项目进展问题。 许奔奔看到她的时候以为自己得救了，而后露出傅延晟的脸，他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 傅延晟例行公事地慰问员工，许奔奔嗯嗯着点头。 “行，你先休息着，看你师父也到了，不打扰你们俩叙旧了。” 许奔奔终于松了一口气，“我甚至以为他开口是要说‘行，没问题是吧，起来继续工作’。” 第269章 灵魂相契 - 惹哭 - 习言 苏蔓也跟着细想了一下，配合着傅延晟如今的冰块脸，的确像是他能干出来的混账事。 “最近跟着傅延晟跑感觉怎么样？” “很累。”许奔奔实话实说，“但也能学到很多。” 苏蔓跟着点头，“那就好，我也不能在这待太久。” “行，师父的前夫也能让我学挺多的。” 许奔奔向来爱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如今开起傅延晟的玩笑，想来是对他有很大改观。 这样的改变让苏蔓不是很爽快，她捞起一边的枕头砸向他。 他打着石膏，扭动得不是很灵活，惨遭苏蔓攻击。 陪了许奔奔一周，她被迫接了他的活，和傅延晟一起在山地里穿梭。 山路蜿蜒崎岖，的确难走，傅延晟的帮助让她免于和许奔奔一起躺在床上。 他不咸不淡的态度让苏蔓有些尴尬，许奔奔拆了石膏的第一天，她就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许奔奔的通告已经下来，他会长时间驻扎在宁绥开拓项目。 离开一手操办的小屋，苏蔓还有些舍不得。 屋子里装扮的每一个她都寄回了c市，高价买的床垫送给了那个小陈。 小陈受宠若惊，送她那天还有些舍不得，“不如再跟苏氏争取一下，干脆在宁绥建立一个子公司，你做子公司的总经理好了。” 苏蔓对人特别照顾，没什么官架子，相处时间虽不多，但小陈特别喜欢她。 “也不是也不行。”苏蔓跟着笑了。 “c市前有狼后有虎的，指不定哪个项目就得罪了人，一跌不起。你看这宁绥天高地远的，做一个项目，能顶好几年。” 小陈朝杵着拐杖的许奔奔瞧了几眼，他在这待上一段时间，那晋升可就有望了。 “说起来这次项目，苏氏批了五十多万奖金，等着除夕那天一起发给大家。” “谢谢苏总。”小陈笑得很甜，摇着她的手臂，“但我的建议也是真的，考虑一下成立一个子公司。” 苏蔓笑着回了c市。 回到c市她又像一头蒙着眼睛的驴，不停地驱赶自己往前跑。 上次答应徐清灿一起看小猫小狗的事，因为许奔奔也耽搁了，这次两人碰面的时候，苏蔓被他好一阵数落。 苏蔓赔着笑，不敢有怨。 徐清灿距上次见面又清减不少，张医生虽解释是药物的副作用，苏蔓的心还是有些钝痛。 但他表现得很平和，他和苏蔓一起看了一场午夜歌剧，台下观众就他们两人，演员依然精气神十足，将他们这一年的喜怒哀乐都推到了云霄外。 凌晨一点的时候，雪已经积起很厚，他们一起走出歌剧院，徐清灿走在最前面为女士开路。 “听张医生说你谈恋爱了？” 两人在街边的小店里点了一锅涮羊肉，汤锅咕噜咕噜冒着烟，苏蔓把手伸过去，冲走了她的寒冷。 白雾吹得徐清灿睁不开眼，他没打算承认，含混不清地“唔”了一声。 他下手极快，把锅里熟透的羊肉涮到碗里，吃得倍香。 “要是真的有喜欢的女孩子也可以接触一下，不要像从前那样吊儿郎当的。” “嗯。”徐清灿垂着眼眸，“张医生说我有所好转，我可能会选择回去继续读书。” 他已经休学许久，他上周接到通知，要是再不回去，那就开除他的学籍。 “那很好啊。”苏蔓眼睛都跟着亮了，心里由衷地祝福。 这天晚上他们俩玩得很尽兴，苏蔓还带上了自己的拍立得，和徐清灿拍了很多照片，最好看的还是他们俩在一起的合照。 两人站在冰天雪地里，是他们最恣意的时候。或许他们之前经受过磨难，而此时，他们都是天地间最单纯的两抹灵魂。 “这样好的日子还会有吗？” “今年的话应该不会有了。”这年已经要过完。 “不如我们再拍几张？” 后来他们又多拍了几张合照，少年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两个人都被零下的温度冻得哆嗦。 “周寻！” 苏蔓发现了矗立在树下的男人，他脊背挺得很直，走近发现他肩上还有雪花，还有雪花化后的浅浅水渍，她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他有些僵硬，苏蔓跑过来的时候，他才转动着眼睛瞧了瞧她。 她模样生动，他眼底的黑白因她的到来而有了颜色。 而跟在她身后的是徐清灿，那个貌似无辜，却又如刺一般扎在他心间的少年。 那些关于她复婚的可笑传言又萦绕在他耳畔，听着他俩寒暄，周寻极力地克制自己的难受，他不该无故对他们发火。 “你的手好凉啊。” 徐清灿走后，苏蔓拉起他的手，被冷得打了个哆嗦，她的手飞快地钻进了他大衣的口袋里。 他不许她这么躲藏，任着冰冷的手抓住她，她被冻得傻乐。 苏蔓丝毫未察觉周寻突如其来的怒意。 他的怒意跟着在雪地里消融。 承认他对徐清灿的介意是难以启齿的话题，他不愿对一个还未入社会的男孩露出他的险恶心思，也不屑于和这样的男孩吃味。 可偏偏，就是他能够让周寻激起最原始的愤怒。 徐清灿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惶恐。 苏蔓正动手动脚，发现他的心不在焉也恼了，她甩开手，身体往旁边一侧，给他留了个生气的背影。 这一晚谁也没和谁开口说话。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冰冰凉，她打着哈欠走到客厅，也没看到周寻的身影，只有他留下火腿煎鸡蛋的温热早餐。 她吃着早饭，才断断续续地想起周寻这一系列的反常，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咬着火腿，翻找着冰箱打算给他做一顿午饭。 她给他烙了个爱心鸡蛋，她满意地提着餐盒到了周寻的工作室。 仅有肯一个人在办公，里面空荡荡的，她下意识就向白秋淼的工位看了看，“周寻人呢？” “今儿个白林科技的员工来对接，周寻一早就跟着淼出去了。”肯头也没抬。 他跟着他们混久了，说话字正腔圆。 “白林科技。”苏蔓咂摸着，顿时变了脸色。 第270章 裂痕 - 惹哭 - 习言 “你们怎么会和白林科技谈上关系？” 苏蔓吸了一口气，缓和了神色，问道。 据悉白林科技并不在c市，而白林科技的人员来到c市，想来是无比重视他们的合作。 “因为这是淼的家族产业啊。”肯终于做完报告，给周寻发了个消息，又回答，“周寻最近都挺忙的，一般这个时候都不在这里，他没给你说吗？” 食盒上渗出了一点点食物的温度，触得苏蔓冰凉的手指发烫。 “他们马上就回来了，要一起吃个饭吗？” 肯的模样与态度让苏蔓觉着不爽，好像她是个外来者，硬要闯入他们三个的秘密花园似的，她只是摇头，“不用了，我下午有约。” 苏蔓出去的时候正巧和回来的周寻白秋淼碰上，她朝两个人友好地笑笑，把精心准备的饭盒扔进了垃圾桶。 动作一气呵成，她再没看两个人一眼，离开。 周寻追了出来，“怎么想着过来了？” “吃饱了撑的。”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周寻蹙了蹙眉，想拉住她，她躲闪，“快去吧，你的朋友们还等着你呢。” “我才回来不久，挺累，我现在要去休息一下，我没生气。” 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没有带任何情绪，眼见着肯和白秋淼也已经下楼，她不想让他们看笑话，冲周寻扬起一个虚伪的笑容。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苏蔓不知道自己的脾气从何而来，听到白林科技后，她一颗心堵得厉害，和徐清灿一起前往救济站的时候，她看着面前的小猫小狗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百无聊赖地伸着手指，一只可爱又内向的奶牛猫慢吞吞地挪过来，舔着苏蔓的手指。 她堪堪回神，注意着面前的小猫咪。 小猫咪身上还缺了一搓毛，后腿还有些不方便。 “当时看到它的时候，它被扔在地铁站门口，身体都有被烧焦的痕迹。大家都不看好它，可它奇迹般地活下来了。”徐清灿微俯身子，手指勾着小猫咪的脑袋。 它遭遇过不公的摧残，但它对人类依然抱有信任之心。 苏蔓毫不犹豫地找到负责人要领养这只猫咪，负责人欣喜，最终还是拒绝，这里的所有小动物都是她一人接手，她不愿意自己的毛孩子被别人接走。 苏蔓没有强求，只是在一旁矗立的告示牌中，捐了款。 他们一同吃了午饭，徐清灿的左手一直在桌下，面有犹豫之色，苏蔓搅着果汁，“你有心事？” 兜里坚硬的东西硌得徐清灿发慌，他愣了半瞬，还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你平时多注意一些就是了。” 奇怪的叮咛，让苏蔓有些不解。 她只是给他不停地夹菜，“大冬天的，不养一身肉怎么行？” 徐清灿每日三餐不间断，可就是胖不起来。 碗里的菜被他吃得一干二净，但苏蔓还在挑三拣四，“这家泰餐还不是那么好吃，我知道有一家绝顶好吃，下次我带你一块去。” “好啊。”他眼睛弯成小月牙，很听话。 他还把最近的想法告诉了苏蔓，他即将回学校，流浪救助站的负责人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他想让苏蔓帮忙运作一下微信号，每天在上面发布一些流浪小猫小狗的视频，不难，流水线运作，然后让更多人能够关注到这个平台。 “你不怕我看你微信里面的聊天记录？” 徐清灿睨她一眼，“难不成我还把私人号甩给你？” 她痛快应下，他将工作号也发给了她。 她饶有兴致地翻看着朋友圈的内容。 “你手机响了。” 苏蔓瞥了一眼，周寻，没理，继续看着徐清灿的工作号。 她简单回复了周寻的消息，随后没再理周寻的任何消息。 她回家后，在储物间里翻出了一个陈旧的箱子，细碎阳光透过窗帘落下的微弱光芒，照亮了“白林科技”四个大字。 她忽然庆幸自己的懒惰，给这一切留了痕，那是白秋淼送给她的智能系统。 她在网上搜索了下白林科技最近正在开展的项目，周寻与白秋淼的照片赫然映在上面，配文还是“强强联合，智能系统即将弯道超车——” 忽然觉得脊背很凉，像是有人往她身上泼了一盆冷水。 …… 周寻回来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叉叉听到声响，哒哒地往门口跑。 啪一声，灯光照亮了整个客厅。 骤然的灯光让苏蔓有些不适应，她抬手挡了挡眼睛，侧身看着他。 “怎么不开灯？”周寻褪下大衣，开了房间里的暖气，“吃饭了吗？” 他将所有寒冷隔在玄关处，他拉起苏蔓的手，一片冰凉。 苏蔓似乎呆坐许久，一切反应都很迟钝，她木然地转过头，“你干什么去了？” 她滴水未沾，声音有些哑。 “最近工作有些忙。” 话落，苏蔓的肚子已经开始唱空城计，周寻正要去厨房，却被她拉住，“我点了外卖。” 她指了指茶几上的外卖，外卖安静地立在上头，连拆都没有拆过。 “苏蔓，你到底怎么了？”周寻摸着她的额头。 苏蔓微拧眉，往后挪了一寸，“我没什么事，我就是没什么胃口。” 她一闻到气味，就觉得胃里难受得很，膈应，想吐。 “现在有点饿了。”她不想再听到他问东扯西，“你给我做点吃的吧。” 周寻很快就在厨房里忙碌，苏蔓圈着他的腰，“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我好像都没有很关心你。” “最近忙着和他们一起开展项目。” “是白林科技吗？” “嗯。”周寻没有隐瞒，“是白秋淼牵线搭桥，最近正在和他们搞研发。” “你们也在研发智能系统吗？” “是的。” 苏蔓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钝痛忽然袭来，连滚到手背的油渍她都察觉不到痛感。 手很快红了一片，周寻将她的手挪开，“小心烫伤。” 她在他背后摇头，“周寻，我想问你，如果我让你停止智能系统的合作案，你现在能放弃吗？” 第271章 不公平 - 惹哭 - 习言 苏蔓重新坐回办公室的时候，她恍如隔世。 昨晚她和周寻不欢而散的画面依然浮现在眼前，他们没有吵架没有激烈争执，双方在这场无形的硝烟中沉默。 最后她还是不忍让周寻太过为难，故作轻松地把这件事掠了过去，可她没有翻篇。 要是周寻更重视她一点，他会知道让她差点丢掉小命的智能系统就是白林科技。 既然他不在乎，那苏蔓说再多都没意义。 她不去追究这件事，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走在苏氏里，她才得以喘息，每个人看到她脸上都是一片笑容，“小苏总，不错啊，最近又立了大功。” Lucy和她打趣惯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许奔奔真是咱们挖到的宝了。” 许奔奔恢复了工作，有时候还一跳一跳的，那模样很滑稽，他在宁绥待这么久，整张脸都被晒得有些红，真有些像宁绥的汉子。 Lucy看到视频会议里的他，忍不住偷笑。 他是在一阵烈风之中，完成了自己的晋升述职，他的工作汇报做得相当漂亮，许奔奔很谦虚，夸的都是傅延晟和苏蔓。 带上了傅延晟，这让大家都很惊讶。 Lucy撞了下苏蔓的肩膀，“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和傅总当真在宁绥旧情复燃？” 真是见鬼了，苏蔓的表情里一片惊诧，Lucy又摆摆手，“忘了，宁绥的那场烟花可真的好看，比傅总那场凌晨烟花还要绚烂。” “你见过？” “c市人应该没人没看到过吧。”Lucy的表情很欠揍，“不提了不提了，都是伤心事。” “呵呵。”苏蔓把文件扔到她怀里，“这么八卦，还是看看这几个人的成绩报告，已经连续两个月倒数了，苏氏什么时候能养这么多闲人了？” Lucy随意地翻看了下，就知道其中猫腻，“这是我的用人计划，你看许奔奔那一批，来的全是高校的前端学生，导致整个公司都浮在空中，太不实了，偶尔也需要一些新鲜血液，看看踏实的人是怎么工作的。” “你直接说他们笨得了。” 苏蔓掏出手机，例行公事地进行流浪动物的朋友圈传送。 徐清灿在朋友圈底下夸她勤快，她这才知道他连夜回了F国。 【回学校处理学籍的事儿，正式回去之前，我还是会到c市在玩几天。】 【随时欢迎你来。】 苏蔓连和周茜约会的时候都不忘进行这项工作，因为徐清灿工作号里的小女生实在太多，每次发朋友圈就能看到一群少女欢呼，热闹的朋友圈让她感到充实。 “什么时候苏氏还需要你再打一份工了？”周茜拿了一件毛绒外套在身上比划，又凑到她面前看了一下，“什么癖好。” “心理世界太空虚了，需要充盈一下自己。”苏蔓抬起头，“这衣服很适合你，买。” “你真的很像敷衍人的渣男。” 苏蔓收起手机，又给周茜挑了内搭，一套下来，给周茜添了几抹甜美的气息。 风格的转变让周茜有一瞬的没反应过来，而她很快接受了这个风格，她扫荡了商场，心情颇好，和苏蔓一起来到流浪动物救济站。 她也被一群毛孩子融化了心，负责人和她们一见如故，三个女人相谈甚欢。 一来二去，大家都熟络起来。 “Kyle可真鸡贼，自己环球旅行，让你们俩来帮他工作。” “反正闲着没事，他回去也是干正事。”苏蔓向负责人梅如解释。 周茜听得嘟囔，“她啊，这个人就是向着徐清灿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梅如没想到女孩子之间的醋吃起来也这么有趣，她很喜欢这两个比她小了快一轮的女孩。 “等我以后开放领养了，看上的小东西随便领！”她喝得醉醺醺，放下狠话。 三人在漫天雪里碰杯，那一年酒杯相碰的是美好的声音。 苏蔓揽着周茜回了她的小屋，里面黑漆漆的，“陈丛行怎么不在？” “别提他，吵架呢，我把他踹回自己家去了。” “你们都要结婚了，能多些谅解就多些谅解，这么赶尽杀绝，陈丛行也挺难的。” 这两年她都看在眼里，陈丛行一直夹在其中，的确很难做人，他能一直坚守在周茜一边，实属不容易。 “一个本子的事儿，不合适还能把红的换成绿的，现在还没那一层关系呢，及时行乐就行。”周茜把包扔在沙发上，她对情爱向来看得分明，算是苏蔓半个情感导师。 “有些时候及时止损也挺好。” 她灌了一杯白开水，混沌的脑子有了些清明的时候，“委屈我自己，倒不如委屈男人。” “你倒是看得开。”苏蔓把她翘起来的腿放在沙发上。 “正巧要过年了，让他回去看看叔叔阿姨，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周茜嘬完水，从沙发上蹭起来，她摩挲着苏蔓的下巴，像个流氓，苏蔓抓住了她作恶的手，她嘻嘻笑着：“你和周寻吵架了是吧？” 哪有这么明显？苏蔓摸了摸脸颊。 “你向来就包不住事儿，从前傅延晟一个，如今周寻又来。” 周茜悠然地又躺了回去。 “也算不上吵架，只是意见上有些分歧。” 苏蔓并没有把这次冷战归为吵架，周寻有自己的工作与判断，她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他身上。 因为周寻从来没有强迫过她。 “你还说我呢，你有事照样不会理解他，大家都当局者迷呢。” “听你这意思，我也该像你一样，一脚把他踹了。” 周茜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竖着手指摇了摇，“周寻和陈丛行那样的浪荡子不同，你不能用对陈丛行的法子去对待他。” “都差不多。” “哎，他挺苦的。”周茜叹息一声，就把人赶了出去，“我已经告诉他你在这了，你赶紧回去。” 从周茜的家里出来，苏蔓又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苏小姐您好，我知道您对您父母的事很感兴趣，如果您相信这是一场阴谋，我可以和您约一个见面时间详谈。” 第272章 问心无愧 - 惹哭 - 习言 女人的声音焦灼急切，仿佛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蔓攥着手机声音平静，“好，具体日子你定。” 那边重重吐出一口气，“那就下周五吧，听说周五是个好日子。” c市已经下了许久的雪，周五那日放晴，的确是冬天不可多得的好日子。 月光渗透黑暗，周寻在底下的身姿颀长，他等的时间有些长，但他没有任何怨言，眉目温和地望着迎面而来的苏蔓。 苏蔓向他伸出手，周寻稳稳地握住了她的手，很凉。 她往回收了手，“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意气用事。” 周茜说得没错，大家都是当局者迷，偶尔向爱人低头，也能让对方察觉到爱意。 周寻脸上有些许震惊，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兜里，“我知道你的顾忌，在合作之前我也有询问过白秋淼关于智能系统的事情，那一次恐怕是一个意外。” “如果我告诉你，那一次的意外，也是白林科技所制造而出的呢？” 两人在夜里对望，那双温和的眼里忽地凝聚起寒意，“什么意思？” 苏蔓没回答他，到家后将储物间里的大箱子拉了出来，“白林科技”四个大字暴露在光亮下，比之前还要刺眼。 周寻目眦欲裂，反而苏蔓冷静下来，“或许白秋淼不知情。” 白林科技研发的智能系统里有这么大的漏洞，而此前，她竟是一分一毫都没提起过。 周寻当即就暂停了与白林科技的合作，大家一片茫然，求助的电话拨到白秋淼那，她也跟烧着尾巴一样，急得满世界地寻找周寻。 他没理会任何人，带着苏蔓又去了一趟张医生那，张医生叹气地挪着眼镜，“怎么送走了徐清灿，你又来了？” 苏蔓耸肩，喝着热饮，“都是他小题大做，我早就已经没事了。” 直到张医生出具了一张报告，这才让周寻打消了顾虑。 晚上，苏蔓坐在床边看书的时候，周寻的手机响个不停，她头都没抬，“你的电话。” 卫生间里传来声音：“你接。” “您好，他正在洗澡不方便接听电话，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面默了一会，“苏蔓，我是白秋淼。” 她对着手机看了眼，的确是，她刚刚都忘记看来电显示了，“嗯，有什么事吗？” “周寻还好吗？今天我找他找了一天，他一直没给我们回电话，我们担心他出事了。” “没什么事，我和他待在一起呢。”苏蔓不想跟她寒暄，再次询问，“你有什么事，需要我转达，还是说，你要亲自告诉他？” 声音渐冷，白秋淼也直言：“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他为什么突然中止了和白林的合作？大家都很看好这一次的项目。” “智能系统是吧？” “对。” “明天你有空吗？我们很久没叙旧了，我想和你聊聊。” 两人相拥而眠的时候，周寻只是抱着她，怡然地闭着眼睛，苏蔓从他的怀抱里支棱起脑袋，“你都不问问白秋淼都说了什么？” “白林科技。” “你这么随意停了合作，会不会对双方都不太好。” 周寻顺着她还有些润的发丝，“这套智能系统是伤害我女朋友的刽子手，我若是继续合作，岂不是成了帮凶？” 她的心被他填得很满，原来偏爱的滋味真的很甜蜜。 翌日，白秋淼如约而至，苏蔓坐在窗边的位置里，微笑着迎接她。 苏蔓甚至还站起来向她招手，白秋淼笑着：“有些时候不见，怎么感觉这么生疏了。” “我们的关系从来都没近过，应该这么客气一点。” 白秋淼笑容一僵，苏蔓把菜单递到她眼前，“我也不知道你爱喝什么，你自己点吧。” “一杯冰美式，谢谢。” “秋淼，你现在应该很着急吧。”苏蔓双手交叠，抵着下巴，她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白秋淼为了今天的约会，还化了妆，模样倒是精致得无懈可击，听到这句话，脸上一丝波动都没有，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女人。 “我的确很着急，周寻言而无信，导致现在白林科技大多数人都停业休息，让人很焦虑。” “看来你们是对这个项目很重视，但让大多数人跟着一个项目不是个好方法。所有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对吧。” “是我想让它停止和白林合作。” 苏蔓很坦荡，她喝了一口卡布奇诺，镇定地回望白秋淼的审视。 “你我都使用过那套系统，到底有没有市场，我们都很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秋淼的眼里漾起了失望，“我还以为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不曾想都是一样的作风。” 骄纵且为所欲为，白秋淼痛恨的就是在职场里胡乱生事的人。 苏蔓的胸脯剧烈地起伏了下。 她莞尔，“你得庆幸我现在长了几岁，不然要我前几年听到你这种话，这杯咖啡已经泼到了你的脸上。” “你到底有几分真心呢？你当初送我的那套智能系统，差点要了我的命。” 白秋淼的脸瞬间白了，镇定的瞳孔终于有了破裂，苏蔓接着道：“周寻知道白林科技是罪魁祸首，怎么还会和你们合作？” 她把周寻的原话复述给白秋淼，到最后，白秋淼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一丝的血色。 “我不知道这件事。”她痛苦地抓着头发，有些懊悔，“这件事，你怎么不说呢？” 白秋淼仍觉得这件事的不可思议，不过是一套智能系统，怎么就能差点要了苏蔓的命？ 她双手覆面，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苏蔓也不在意了，望向窗外飘零的雪花。 “所以，不仅是因为我，更是为了之后受众的顾客，这样的一个杀人系统，还需要更深的磨合不是吗？” “我知道了。” 白秋淼眼睛又些红，“我会给你一个完美的答复的。” 她抽出纸擦了擦眼睛。 苏蔓结完账，“我并不需要。” 两个女人各自走出咖啡厅，苏蔓轻轻说：“只要你问心无愧就好。” 第273章 决心 - 惹哭 - 习言 白秋淼似乎听到了雪融化的细碎声响。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在她心中砸下了一个个小坑，让她难以呼吸，“当然。”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苏蔓听周寻提过，她们见过之后，她就回了家，将之前的那套系统送去白林科技的检查部重新验查。 结果指认当初的那套系统因为材料不到位，用久了的确会对人体造成损伤，白林科技出具最新系统的检查报告，一切都是采用进口材料，绝不会有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 当初那一批加工的人员，当时就被白林科技开除，任凭他们怎么求饶，都没有用，负责人只是说：“怪就怪你们命不好，得罪谁不好，得罪Alex的女朋友。” 白秋淼带着报告回归，周寻凝眉翻了许久，最终才恢复了合作。 白林科技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几人一起聚餐的时候，周茜提了一句：“既然你们俩都有用，怎么就你那套出了事，白秋淼毫发无伤呢？” 苏蔓摊出周寻给她的报告，上面一条写着：“这可能是根据人具体的素质情况而定的，她在社会摸滚打爬这么多年，心理素质当然要比我这样的人好。” 更何况，那段时间她噩梦缠身，确实也容易出事。 只是刚好那套系统把她的恶果放大，才让她正视了自己的精神状况。 周茜叼着一根烟，没抽，“哦”了一声，没怎么信。 但人家盖章的报告都出来了，难不成还要对此怀疑吗？ 这件事就这么翻了篇，周寻比之前更忙了，他也会亲自去白林科技考察每一环的工作。 他对工作异常认真，更何况这曾经涉及到苏蔓的生命。 他一去，大家都如临大敌，白秋淼跟在他身后，士气都少了半截。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在一次周寻的分享会完毕后，提问时间有不少人问了很多问题，最后有个小员工问：“Alex现在有发展对象吗，Naomi这样的人会是你的择偶标准吗？” 周寻敛眉。 工作时间问私人问题这很浪费大家时间，并且是很无聊的事。 但那些人的窃窃私语总会以不同的方式传入当事人耳里。 “不是。” 周寻的直言拒绝，让白家的人脸上笑意都与谢挂不住，周寻平静回答：“我和Naomi是多年的合作伙伴。我不愿再听到关于我们关系的揣测，Naomi还是单身，这对她之后的伴侣不公，也会对我的女朋友造成一定困扰。” 话落，掌声一片。 分享会结束，那个提问的小员工跑到白秋淼面前，忙不迭地点头哈腰，“Naomi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来了多久了？”白秋淼表情和善，听到回答后点点头，“还是个新人啊，的确对我和我的合作伙伴还不够了解，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小员工松了一口气，觉得Naomi美好又温柔，Alex的伴侣难道比她还要优秀吗？ 而这天之后，这个小员工也再没出现在白林科技里，那段难堪的询问很快从白林科技中抹除。 而此时，在白林打工的周茜同学把周寻的回答发给了周茜，周茜又火速转发给苏蔓，“这男人果真是酷毙了。” 她想周寻的这个直肠子，应该够让白秋淼难受许久，也算帮苏蔓的哑巴亏讨回来一局。 苏蔓正吃着面包，随意扒拉了一下这段视频，笑了笑。 这期间那神秘女人又给苏蔓打了一个电话，她这次的声音比上次还要疲惫急促，她很好心地建议：“若您有事，您也可以在电话里告诉我。” “不行，我手中还有一些关键性证据，苏小姐，我们周五见。” 真是个古怪的女人，苏蔓有幻想过这个女人的容貌，应该是个被岁月摧折过的沧桑容貌。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急什么。 很快周寻回来，苏蔓给他做了桂花牛奶，味道比上次好，周寻圈着她，头埋在她的肩颈，“这么开心？” “周寻，谢谢你的维护。” “那一杯桂花牛奶就把我打发了？”周寻轻笑，含住了她迎上来的唇。 …… 苏蔓把陌生女人来电的事告诉了苏顷，他没立即回答她，只是玩着手中的笔，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才问：“想好了？打算去看看？” “我和她约在一个人流往来量大的地方，她应该不敢乱来。” “还不算太笨。”苏顷看了眼手机，马上就要到周五，“到时候我和你一块去。” 苏蔓睁大了眼睛。 原因无他，最近苏顷神龙不见尾，都有人猜测他要退位让贤。 他反应很平淡，有前妹夫在宁绥给他打江山，一切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他的确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苏蔓为此抗议，害怕苏顷倒戈傅延晟。 苏顷只是扬眉笑她：“难不成你认为周寻比傅延晟还差吗？” “至少没他那么丧心病狂，连自己的家业都不要了。” 当晚逛超市的时候，她碰到了许久未见的沈嘉，沈嘉看到她格外欣喜，“蔓蔓，好久没看到你，又漂亮了。” 苏蔓被夸得不好意思，沈嘉捏着她的手，“这个家啊，没你在，冷清了不少。” “蔓蔓。” 身后传来的男声沉稳，沈嘉的笑容僵了一下，她干巴巴地扯着嘴角，“这就是周寻吧？” 沈嘉在新闻里看到过这个男人的消息，现实见到，发现他比新闻里还要气度不凡。 “是的。” “虽然你们现在不在一起了，但我还是把你当女儿的，有时间的话，可以多来坐坐的。” “阿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苏蔓在沈嘉面前，笑容很自然，那是由衷的开心，她问：“叔叔现在身体还好吧？” “就是年纪大了的老毛病，傅延晟不在家气他，他恢复得更快了呢。” 苏蔓掩嘴偷笑，和周寻挽在一起。 沈嘉的目光落在两个人相交的地方，有些落寞，这么好的儿媳妇，如今快成了别人的妻子，而她的儿子还在傻乎乎地给人做嫁衣。 那目光里的意味突然就有些品不过来。 第274章 放鸽子 - 惹哭 - 习言 两人相谈甚欢，犹如母女。 周寻心里堵得慌，为什么秦女士就不能这么和善地对待苏蔓呢？ “走了，还在发呆？” 苏蔓已经结束和沈嘉的寒暄，拉了拉发呆的周寻，两人买了些东西回去。 这晚上的周寻有些失控，苏蔓哭了好久，哭到求饶，他才肯放过她。 他抱着她，吻着她微湿的额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 苏蔓想回抱他，可两个人体温过烫，过度的拥抱让整个人变得黏黏糊糊，她觉得不舒服。 “怎么了？因为沈阿姨吗？” “嗯。” “沈阿姨和秦女士的性格不同，所以对我的态度才有所不同。何况，秦女士让我吃的亏，我也差不多还给了她。” 她有些自豪，她可不是一只鸵鸟，管给自己脸色看的是谁，让她不如意，她也会折腾回来。 “小肚鸡肠的女人。”周寻笑着，觉得她可爱极了。 这一句话让他惨痛丢失床铺，被苏蔓打包踹回了对门的那个房间里，她画好了三八线，“你要敢踏入这条线，我就报警，告你非法闯入。” 砰一下关了门，惊得客厅的叉叉立刻窜起来，对着门口叫了好几声。 周寻无奈地抱着被子往沙发上躺，叉叉看着他，不解地拱了拱鼻子。 “你的蔓蔓姐姐心思太狠了，把我一起关在了外面。” 叉叉听懂了，周寻骂苏蔓呢，它走到自己的用餐区，吃着自己的狗粮，用行动反驳他。 苏蔓还会给它准备吃的呢，而他什么都没有。 周寻愤怒地揉了它一把，躺在沙发上睡了去。 转眼就到了周五，正如那个女人所说，这是一个好天气，一直下的雪在昨夜悄然融化，c市终于放了晴，阳光潋滟。 苏蔓睡了个好觉，难得的她起床发现周寻还躺在沙发上没有动静。 她收拾着自己，准备和苏顷一同赴约。 周寻睁开沉重的眼皮，脸色苍白，模样虚弱，他迈着虚浮的脚步走到卫生间，和她一起洗漱，但他实在提不起力气，一不留神，双腿不稳。 “周寻！”苏蔓刚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搀扶着他，他身上烫得可以，“你发烧了。” 她拿出家用体温枪，测量后得出结论。 昨晚上窗门大敞，现在叉叉还傻坐在阳台前，威风地吹着刮来的冷风呢。 顺滑光亮的毛吹得往后倒，它觉得自己神气极了，它骄傲地走到周寻他们身边。 察觉到周寻得异样，它慌了神，用自己的方式舔舐着周寻的手背，他睁开眼睛，轻轻打了打小狗的脑袋。 苏蔓制止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和叉叉玩闹呢？” 她拨了电话，让小区的家庭医生上门看诊。 给他折腾完都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我今天有点事，你一个人在家行不行？不行的话，我就再约一个时间。” 对于海啸的消息，苏蔓挺急的，可面前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没办法放虚弱的周寻一个人在家。 “没事，你去吧。” 他好听的声音被感冒打败，现在粗得像一只鸭子。 苏蔓把周茜叫了过来，周茜刚和陈丛行和好，两个人一起来了苏蔓家。 周寻和陈丛行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陈丛行从包里掏出一盒象棋，“下棋吗？” 这是他最近回家新学的打发时间的玩意。 “好。” 陈丛行兴奋地搓着手想着大杀四方，但半小时过去，他被杀得片甲不留。 “你是不是在这装病呢？”陈丛行拿着自己仅剩的棋子，发出了最真诚的疑问。 …… 女人将约定地点约在一个叫“新生”的茶餐厅里。 店里的一切装潢让人如临新生，倒是和它的名字相配，苏顷兄妹俩进了包厢等待。 半小时过去，门口没有动静，苏顷翻看着菜单，“先点餐，总不能让人来饿着肚子聊天。” 苏蔓点头，一边看菜单的同时，一边回拨了电话。 从前的陌生电话没有一通能通，而这一通打通了，她却染了些焦灼，对方无人接听。 而在此之前，女人都还熟络地联系她。 “没人接？”苏顷点好菜，合上菜单，睨了她一眼。 不知怎么苏蔓有些心虚，听到苏顷轻笑：“你该不会是为了这一顿饭而编了一个谎言吧？” “新生”是全新入驻的餐厅，开业一个月就挤上c市热门榜单，但它一顿又极贵，让人望而却步。 “我又不缺钱，骗你一顿饭我会自己来吗？” 岂不是得拖家带口。 两人等到午餐的点，那女人都没动静，苏顷让服务生上菜。 苏蔓肚子饿扁，此刻大快朵颐。 一顿饭吃完，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被人放了鸽子，与其说放鸽子，不如说是遭遇了一次恶作剧。 她有些恼，又找不出那个人。 她和苏顷告别，就回了家，陈丛行闹得她家鸡飞狗跳，叉叉惊恐地缩在一边，苏蔓一枕头飞过去，“要发病就去看看医生。” “嫂子，嘿嘿。”陈丛行结束他鬼哭狼嚎一样的歌声，指了指房间，“放心，周寻在里面休息呢，啥事没有。” “休息你还在这唱歌？” “你家隔音好，我试了的。这不是很久没有唱歌，过过瘾。” 他收拾好，把电视调到了正常频道。 就再没人管电视，他拉着苏蔓和他一起下棋，两人半斤八两，一个下午下来，也不知道谁输得多谁输得少。 “你怎么爱上了这老人玩意。”苏蔓又一次输了棋，烦躁地把棋子扔到一边，“不玩了，没劲。” “这不是年纪大了，这些玩意还挺好玩。”他又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东西，他对着苏蔓招手，“嫂子，来看看。” 他忽然打开罐子，一个黑不溜秋的虫子突然往外冲，吓苏蔓一跳，“什么啊这是。” “蝈蝈啊！” 她觉得陈丛行可能真的老了。 “你不懂，这每年冬天养一只蝈蝈，蝈蝈一走，咱就知道这冬天过了，咱又过了一年。” “蝈蝈纪年呢？” “怎样，要来一只吗？” 宁静的一瞬，电视里的新闻吸引了苏蔓。 第275章 寻找救赎 - 惹哭 - 习言 主持人非常平静地播报了一条不幸的新闻，七华大道在中午的时候两辆车相撞，汽油爆炸燃烧，司机当场身亡，乘客正在抢救。 所有人面目全非，甚至都看不清性别，苏蔓眼皮忽地一跳。 她和那个女人约定的商场就在七华大道附近，难不成—— “嫂子，你要不要啊？”陈丛行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还在催促她给她一个答案。 苏蔓摇头，“这些虫子看起来怪恶心的，我可不要。” 这个晚上她都有些心绪不宁，做饭的时候切到手指，她都没感觉到疼痛。 “蔓蔓，你流血了。”周茜在她跟前帮忙，连忙翻出了创口贴，“发生什么事了？” “只是没休息好。” 突然的一场意外，出事的也只是一些无名之辈，在网上激起浅浅的一些讨论后，就再没人关心这件事的发展。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其他的八卦所吸引。 周寻因为浑身没力气，周茜把他的饭菜都另外装了几碗，甚至还不想让他上桌吃饭。 苏蔓笑着：“你这么区别对待，小心他报复你。” 她拦住周茜的手，把饭碗放了回来，又将周寻叫了起来。 他昏天黑地睡了一整天，头发睡得乱糟糟的，说话也有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可怜极了。 当晚，苏蔓试着再次拨打那个电话，号码已经无人应答。 过了一会儿，她接到另一个陌生电话，“苏小姐，您是我母亲最后一个联系人，请问你们约在广场见面是要做什么？” 苏蔓心一沉，果然车祸出事里的伤亡人员里有这个女人。 她没有把两人会面的消息告诉自己的孩子，苏蔓也不好说：“你的母亲联系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事，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成了秘密。” “你母亲还好吗？” “正在icu，以后也可能成为植物人。” 对方没有过多纠缠，很快挂断了电话。 如此，关于海啸的一切线索，在这里又被命运无情斩断。 她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是 周寻身体恢复了一些，他抱着笔记本半躺在床侧，手指不停地敲击键盘，不间断工作。 他一天没去，工作堆积如山，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解决工作。 一只手将电脑叩下，抬眼是苏蔓佯装愠怒的脸颊，她瞪着他，“身体好了？就这么拼命？” “蔓蔓。”周寻叹息一声，嗓音里的鼻音很浓。 因为感冒，他一双眼都水蒙蒙的，苏蔓看得欢喜，凑过去就想吻他，但嘴唇堪堪擦过他的侧脸，她迷茫地看着他。 “我感冒了，等会传染给你。” 苏蔓靠在他身边，吻了吻他的眼睛，“我又不怕。” “那也不行。”周寻很强硬，把她推进被窝里，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 苏蔓忍不住抗议，周寻把她按在一边，“抗议无效。” 凶巴巴的，苏蔓觉得很有意思，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看着他办公。 次日，苏蔓把这个女人不幸的遭遇告诉了徐清灿，只有他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甚至连苏顷那都告诉他是一个恶作剧。 徐清灿沉吟半天，问：“你觉得这场悲剧是一个意外吗？” 种种联系串联在一起，苏蔓似乎有了些思绪，“之前我认为只是一场意外，但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好像是故意给了我一个鱼饵，如今我上钩了，又把鱼饵销毁。” “我会帮你。” F国正值黑夜，苏蔓：“谢谢，现在那边应该很晚了，你先睡吧。” 徐清灿望着自己手里的药，迷茫了半刻就冲进了水槽里。 回到噩梦般的炼狱，他的病情再次反复，整夜整夜失眠，只是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出来。 冷水冲洗了脸，徐清灿这才从恶心的回忆中抽身而出。 他要从这里逃出去。 苏蔓没想到徐清灿说到做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就已经抵达c市，还附带着那个电话的所有资料。 “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照片里的女人带着和善的笑意，脸颊微胖，是一个体态丰腴的中年妇女。 而这个活生生的人，在今后却成了无法动弹的植物人。 这一切都是那么令人唏嘘。 苏蔓感慨之后，又发出疑惑：“我不认识她，她怎么会知道关于我的事？” 徐清灿指出与她联系的另一个陌生号码，“就是这个电话在最近经常与她联系，应该和你这件事紧密相连。” “和你之前的那个电话是一个ip，无法查询。” 苏蔓面色凝重，她想把一切都归结为一次恶作剧，但这一切巧合又搅乱她所有的想法，她忽然觉得毛骨悚然，到底是谁在她身后想要操纵她的思绪？ “徐清灿，你觉得我应该查下去吗？” 奶茶氤氲起烟雾，模糊了舒曼的眼，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想查，我就会帮你。”徐清灿无比认真。 她忽然重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他与傅延晟有着相似的面孔，而两人带给她的感受却是截然不同。 徐清灿毫无保留地站在她身边，她忽而轻笑，“你为什么会想着帮我？” “因为你是第一个想要把我拉出深渊的人。”徐清灿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他在他们身边，才会觉得安稳，一颗心才能稳稳当当地停在自己的胸口里。 他在寻找救赎。 两人相视一眼，双方都在解救对方，苏蔓：“你好像又瘦了。” “是吗？”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应该是药物作用。” 药物会让人产生对食物的厌恶，徐清灿正处在这个阶段，但这是所有病人必须所经历的一个过程。 她带着徐清灿一起到了周寻公司楼下，雪飘得很小，纷纷扬扬地落在他们肩上，雪花小巧，融化得很快。 徐清灿伸手想抓住它，片片花朵很快零碎，他呢喃，“冬天好像已经很久了。” 可c市真正进入冬天才不过一月有余，苏蔓看着他，忽然有些想哭。 徐清灿嫌弃地皱起眉头，“你可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没这么可怜。” 她垂下眼睑，不知道他单薄的身躯之下，藏着怎样的痛苦。 第276章 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 - 惹哭 - 习言 “张医生最近已经约谈我，打算继续深入治疗。” “你能行吗？”苏蔓问得很小心。 “再看吧。”徐清灿无所谓耸肩，他认为应该能成。 “清灿，你们怎么来了？”白秋淼惊讶的声音在冬日的黄昏里荡开，她脸上还浮现起几抹不属于她的别扭思绪，昏黄落阳的光芒也浅浅地落在她脸上。 “今天回来，和苏蔓叙叙旧。” “这样啊。”她的声音拖得很长，听上去让人觉得有些难受，苏蔓坦然地回应着她暗搓搓打量的目光。 白秋淼也并不觉得尴尬，跟着周寻和肯说：“他们俩的关系可真好。” 周寻走到苏蔓身边，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冻坏了？” 声音还带着未痊愈的鼻音，苏蔓笑嘻嘻地躲开，“小心感冒传染给我。” 她想躲，但周寻没给她机会，反而把她的手拉得更紧，苏蔓察觉出他的异样，瞬间安静下来，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侧。 “既然大家好不容易见一次，不如咱们一起聚餐吧？” 白秋淼提议，大家没有异议。 天气愈发寒冷，火锅成了他们头号选择，几个人围坐在桌前，火锅馨香，烟雾腾腾，他们下手快准狠，一顿火锅吃得还相对愉快。 白秋淼去卫生间的间隙，苏蔓凑在徐清灿的耳畔，“难道说你这次的恋爱对象，又是白秋淼？” 他脸一热，苏蔓心里清明了几分，语重心长：“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饮食男女，各取所需。” 他和白秋淼更多的需要是精神上的富足，他思虑了一会，浅声道：“与其关心我，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的身边人。” 周寻到底带着几分真心？ 苏蔓乐了，要是周寻都不可信，那她恐怕就要削发为尼了，她笑嘻嘻地给周寻涮了几片毛肚。 她时不时地逗着周寻和徐清灿，三人玩着行酒令，徐清灿向来玩惯了，尚且游刃有余，倒是苦了周寻，面前的啤酒，有一大半都落入了周寻的肚子里。 而另一半都落进了徐清灿的胃里，苏蔓是这晚上的大赢家。 周寻喝得有些急，感冒还没退，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苏蔓跟着心疼，拦下了徐清灿，“我替他喝。” “这还没嫁过去呢，就这么护着他啊？” 徐清灿笑得很大声，门口的白秋淼闻言一僵。 手紧了紧把手，她调整好呼吸，挂着笑容走了进去，没人注意到她僵硬的笑容，她施施然地坐回肯旁边，和周寻有着绝对安全且不让人顾忌的距离。 “淼，你身体不舒服吗？”肯率先发现了她的异样。 徐清灿噤了声，循声而望，苏蔓甚至是亲昵地挽着周寻，眨着眼睛看她。 “既然秋淼不舒服，那我们就先散了吧。”苏蔓捶着肩，“正好明天也要上班了。” 几个人纷纷散去。 苏蔓正起步的时候，身侧传来巨响，两个人身体往前一侧，勒得两个人胸口一窒。 周寻胃里翻腾得难受，酒醉也醒了，“苏蔓，真有你的。” 他摇下车窗，吐出浊气。 她还没踩油门呢！苏蔓觉得委屈，万分凶恶地望向对面。 白秋淼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这个车之后的保险费用，我赔。” 她赔笑，但这样一来又和周寻搭上千丝万缕的关系，苏蔓不怎么愿意，笑得大方，“没关系，朋友一场，谁还会在乎这点保养费用？” 她在感情方面很小气，在金钱方面格外大气。 “那好，真是对不住了。” “没关系，咱们谁跟谁。”苏蔓在心里对她翻了几个白眼，这才让她把车开了出去。 “周寻，你听见没，这次是白秋淼全责。” 周寻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回答得慢吞吞的。 当晚，他发起高烧，苏蔓被他折腾了一晚，临到天亮他的温度才恢复了正常。 男人躺在床上，睡相安静，苏蔓戳着他的面颊，“你是老天派来折磨我的吧。” 她又想，她也没干过什么荒唐事，老天折磨她干嘛？ 她睡了两三个小时，简单梳洗了下去了苏式，办公室里一阵惊呼声。 正是许奔奔放假，他从宁绥跑了回来。 前些日子还白白净净的大男孩，现在黝黑黝黑的，说话也染了点宁绥味，大家觉得特别有意思。 “宁绥的姑娘是不是比我们这的豪放啊？” 一群女人围绕着许奔奔，叽叽喳喳的，他觉得烦死了。 “你们一群八婆，这么八卦干什么？”许奔奔拨开她们，“她们可不会像你们这样烦人。师父！” 苏蔓累得像条狗，听到许奔奔清脆的声音，浑身一个哆嗦。 “大早上的，叫魂呢？”苏蔓没好气。 许奔奔从人堆里挤出来，从他的包里掏出来一些花花绿绿的缎带，新奇得很，Lucy刚好路过，“哟，这什么东西，奔奔还这么少女了呀。” 缎带朝她一扫，许奔奔嫌弃，“去去去。” “翅膀硬了，现在连我都敢甩脸色了。”Lucy脸上没有怒意，完全在和他开玩笑。 她走后，他才一股脑地塞到了苏蔓的怀里，“这是你拜托我买的花腰带。” “一条条的，怎么不给我个教程。” 许奔奔睨她一眼，“奔爷干活，放一百个心。” “叮”一下，苏蔓的手机传入一个视频，老婆婆的的教程十分详细，想来许奔奔花了大功夫，“谢了。” “客气什么，记得你结婚的时候，给我包个大红包就成了。” “想真多。”苏蔓白他一眼，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他算盘打得可真响。 她沉浸在花腰带的制作方法上，她脑袋转得快，手又巧，上手得很快，她一整天都浪费在上面。 而另一边，徐清灿没有放弃帮助苏蔓寻找答案，但前路崎岖，阻塞不断。 他甚至还接到了一个恐吓电话，“Kyle，你知道你帮助这个女人，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吗？” “你能吓唬其他人，可吓不了我。”他从小就是被搓磨长大的。 那边轻笑了一声，“哪怕是所有事都公布出来吗？” 第277章 恶意短信 - 惹哭 - 习言 徐清灿蓦地攥紧了手机，对面笑得很猖狂，徐清灿：“我不会放弃的。” 他瞬间挂断了电话。 在此之后徐清灿有过犹豫，但他义无反顾地继续调查此事。 苏蔓不知道他被威胁的事，只是好几次见面，看到他清瘦的脸庞，她很自责，“要不然就不查了，这肯定是一场恶作剧。” “这不是。”徐清灿万分笃定。 拿他的过往恐吓他，背后必定是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蔓拗不过他，陪着他去了张医生那，这次的治疗比之前的每一次都长，她如坐针毡，时不时地徘徊在走廊里。 好久好久，徐清灿才拉开了门，他一张脸毫无血色，眼神空洞木然，吓到了苏蔓。 张医生表情严肃，“这小子又偷偷停了药，这次的剂量开得多了点，有得他的苦头吃。” 苏蔓松了一口气。 她千叮咛万嘱咐最近徐清灿不用再关心此事，徐清灿轻轻点了头。 她开始了花腰带的制作，脚踩在叉叉柔软的肚皮上，叉叉好奇地望着她。 花腰带成型半截，她觑了眼时间，应该能在除夕前完成。 门锁一响，她飞快地把花腰带藏起来，周寻挑眉，“在做什么？” 他已经发现了她藏匿的东西，苏蔓捞起来，“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你自己都看到了。” 她有些怅然，周寻捏了捏她的手，“那我是不是应该装作不知情。” 他看清了她手中的缎带，是宁绥独有的花腰带。 是女孩要给心爱的男孩子佩戴的花腰带。 这么想着，周寻欣喜若狂，亲吻着面前的女人。 他热情似火，苏蔓被吻得有些窒息，许久才重获自由。 …… 花腰带即将成功，苏蔓自豪地看着自己的腰带，当晚就把它缠在了周寻的腰上。 “现在你已经彻底被我盖章了。” 所有的尺寸刚刚吻合，苏蔓欣赏着自己的佳作。 周寻做饭的时候，苏蔓的手机进了几条陌生短信，垃圾又带点颜色的小视频让她蹙起了眉，点击删除的同时，小视频竟然自动播放。 寒冷风霜似乎透过窗户浸入苏蔓四肢百骸。 “蔓蔓，吃饭了。” 苏蔓仓皇失措，手机摔在了地上，周寻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她脸上冒着密汗，惊慌地把手机捡起来，“刚看了个恐怖视频，你冷不丁出声，吓坏我了。” 周寻了然一笑，“好了，那些都是假的。” 苏蔓心口一颤，她倒是想让那一切都是假的。 她一晚上都心绪不宁，半夜的梦魇中交缠的身影混合着凄厉的惨叫声，苏蔓猛然睁开双眼。 下意识摸了摸枕边，冰凉一片，苏蔓无比地惶恐，“周寻……” 无人应答。 她推开房门，周寻从工作中回过神来，大半夜他仍在和肯对方案。 他暂停会议，飞快地扫到了赤脚踩在冰凉的地上。 她的魂似乎飘到了远处，周寻轻皱起眉头，将她抱起，“怎么不穿鞋？” 两人坐在沙发上，他捂着她冰凉的脚，苏蔓双手挽着他的颈项，“这么晚你怎么还在工作？白林科技这么剥削人的吗？” 周寻勾唇，“马上进入收尾工作了，所以最近忙了些。怎么捂不暖。” “可能我上辈子是折翼的天使。”苏蔓蹭了蹭他毛茸茸的睡衣。 男人暖烘烘的躯体驱散开她身体里的寒意，周寻的声音很低，仿佛吓着她，“做噩梦了？” “是的。” “肯，今晚也有些晚了，休息一下，明天再继续。” 莫名其妙终止的会议，让肯一头雾水，分明是周寻打算在今晚结束完白林的最后工作，突然跑路的也是他。 苏蔓一直缩在他的怀里，磨蹭了好久才睡着。 翌日，她心有余悸，但她还是压下了心里头的震撼，这件事她没告诉任何人。 那边的短信也没再攻击她，消散在整个冬日里。 “苏蔓！有消息了。”徐清灿气喘吁吁。 他这两天联系着他从前的好友，一个网络黑客，所有ip调查不在话下。 “是吗？”苏蔓握着手机，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她手心居然冒出了汗。 徐清灿看着长长的报告，也分享给苏蔓，密密麻麻的程序代码看得苏蔓脑子发晕，她：“这果真是我看不懂的东西。” 徐清灿解释了一大堆，“最终的ip地址在b市，已经定位了，我打算去看看。” “徐清灿！”苏蔓忽然提高了声音，莫名的恐惧萦绕在她心头。 “怎么了？”他嗓音很轻快，面临未知的一切，他似乎很兴奋，他也有咬牙，“不仅是为了你，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恶作剧。” 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寒，徐清灿也是恼极，他痛恨所有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人。 “你最近和白秋淼怎么样？” “朋友。”徐清灿简洁明了。 他们两人的关系让苏蔓摸不着头脑，“哦，那你看开了就行。” 徐清灿哧了一声，好笑地盯着苏蔓，“我不是怨妇。” “是啊，这万千世界里，总有你采蜜的那一朵，白秋淼不行，还可以再换个人。” 苏蔓打趣，反正徐清灿向来看得开。 徐清灿也彻底从这段感情中抽身而出，白秋淼不会为他停留，他也会继续往前走。 而现在比感情更重要的事，就是揪出背后这个作恶多端的人。 “我会去b市一趟，赶在开学之前，我想尽快查明此事。” 苏蔓眼皮突突直跳，但徐清灿胸有成竹，苏蔓抿起唇，“不论结果如何，你都要平安回来。” 徐清灿闻言一愣，“怎么感觉跟上刑似的。” “反正万事以自己安全为重。” “苏蔓，电影快开场了。”周寻领完两张电影券，捧着一杯爆米花走到她面前。 她飞快挂断电话，在他眼中有种莫名的心虚，她懊恼蹙眉，她又没干什么龌龊事，这么心虚干嘛？ 周寻把她的小表情收入眼底，他并未执意询问，拉着她的手一同进了电影院。 正是他最爱的电影重映，两人为此贡献了票房，影厅内一阵欢笑，周寻却凝着一张脸。 第278章 老骨头 - 惹哭 - 习言 苏蔓坐在周寻身边笑，但他依然有些恍惚，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太过飘渺，若谁轻轻一扎，所有的影像会顷刻幻化为泡影，让他抓不住。 两人一同漫步在雪夜里，苏蔓拉着他的手，走在他身后，一步一步地跟着他走过的脚印，乐此不疲，走了许久，她停下脚步，终于发现了男人的不对劲。 “周寻，你怎么了？”她在他身侧抬头，“你在闹什么脾气。”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周寻低头看着她，“你在和徐清灿密谋什么事？” “没什么啊。”苏蔓不假思索，她不想让周寻知道这件事，徒增烦恼。 周寻忽然觉得很冷，抽出了苏蔓挽着的手，她有些茫然，“你什么意思？” “我不止一次说过，我是你的男朋友，我希望你有事的时候，找的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他不过是想要她的依赖而已。 苏蔓又强硬地拉着他的手，她的手可冷坏了，急需温暖，“都是一些小事，我和朋友自己都解决了，干嘛还要麻烦你？不是增加了用工？” 她太过坦荡，没有任何隐瞒的意味，周寻叹息一声，捏着她的脸颊，“那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在忙些什么？” 苏蔓的笑容被冬雪冻住，干巴巴地说：“微不足道的小事，到时候解决了，我再告诉你。” 她在撒谎。 周寻手中下足了劲，扯得她的脸都有些发疼，苏蔓拍开他的手，“你当我是叉叉啊，这么欺负我。” 小狗不会反驳，还以为跟它搞着玩，可她比叉叉娇气多了。 周寻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差不多。” 叉叉有时候的啥模样和苏蔓挺像的，估计是她俩待得久了，傻狗被同化了。 “周寻，这件事我不是有意瞒着你。”苏蔓斟酌着语气，两人往回走，“只是还没一个结果，我暂时不想打扰你，如果我希望你帮忙，我会毫不犹豫找你的。” 只是周寻太正直，他们使的下作手段，不像周寻的作风。 “不论大事小事，我希望你能想到的永远都是我。” “知道啦。” “徐清灿和白秋淼彻底分开了，你知道吗？” 周寻冷不丁地提一嘴，苏蔓慢吞吞点头，徐清灿说了一点，但说得不多，她也没太多的探知欲，没刨根问底，“怎么了吗？” 但她此刻向周寻发问。 “他现在是单身了，和傅延晟一样的单身。” 没头没脑的陈述句，苏蔓脑袋转了个弯，才品出这其中的酸味来，她竖起三根手指，“我们俩绝对是纯友谊，绝对擦不出任何的火花。” 徐清灿比许奔奔还小呢，她才下不了嘴，“我还是喜欢啃老骨头……” 手忽然一紧，周寻捏着她的手，不悦：“谁是老骨头？” 苏蔓笑笑不语，晚上被周寻折腾得很惨，她哭着道歉，他都没有放过她。 最后，她流干了眼泪，哭哑了嗓子，委委屈屈地在他怀抱里咬他。 两个人身上都一片狼藉，好在冬装的遮掩下，没人看出异样。 这天的苏蔓异常的安静，许奔奔跟舞猴似的，在办公室晃荡，宁绥的好消息一阵又一阵地传来，大家对许奔奔都很和善。 “师父怎么回事，你一天不骂我，我就浑身难受，怎么回事？” 犯贱呗，还能怎么回事。苏蔓乜他一眼，从办公室里抱出一摞文件，塞到他的怀里，“今天下班之前，把这些东西总结汇总给我。” “师父，你怎么那么哑？”许奔奔格外的真诚，没有丝毫地乱想，他只是单纯地关心她。 奈何他嗓门大，好多人都蹭起来张望苏蔓，她转了个身，“大冬天的感冒很稀奇吗？” “待会我给你泡一包感冒灵。”许奔奔这才掂量起自己手中的工作，垮下一张脸，“怎么那么多啊？” “年末了，这些东西都急着赶出来，你加把劲。” 话是这么说，苏蔓陪着许奔奔一起留到了华灯初上，两个人奋斗到最晚。 师徒俩透过窗户相望，苏蔓眉头一抬，眼神交流，“吃饭去？” 许奔奔眼前一亮，手往电梯口一指，眼神回复，“搞快点！” 二人一拍即合，找了一家烤肉店，排了半小时队，才进了餐厅。 烤肉店里香气弥漫，许奔奔啧啧，“没想到有钱人也这么接地气。” “餐厅生来就是吃饭的，哪有什么贵贱？”苏蔓从不执着于去米其林餐厅吃饭，曾经苏朝阳的教导中也是每一粒饭都是珍贵汗水的果子，不应该被歧视对待。 她顺带还教育起许奔奔，不认同他这样的差别对待。 许奔奔立刻举手投降，“我只是好奇你们这些有钱人平时都吃什么。” “哦，我们平时都喝露水的，偶尔下凡吃个饭。”苏蔓的眼睛已经流连在菜单上。 红艳艳的肉非常有食欲。 “你可真幽默。” “谢谢，你也不赖。” 苏蔓手中的工作渐入佳境，徐清灿也从b市回来，他如今精神有些恍惚，人瘦得不成样子，她看到都有些担忧，“徐清灿？” 她在机场上，险些没认出来。 徐清灿扯出一抹笑容，笑得太难看，苏蔓不忍心看，“怎么了？在b市还好吗？” 他猛烈地呼吸了几口气，仿佛在抓住世间的空气，只有这样，他才感觉到自己是真实站在这个世界上的。 他很沉静地开口：“苏蔓，对不起啊。” 青年微微佝偻着身体，表情痛苦，“对不起，我食言了，我没能查出最后的操纵者。” 他太过悔恨，眼神里又藏着无穷的疲惫与恐惧，苏蔓将肩膀借给他。 苏蔓从不会因这种事责备自己的好友，她知道他已经尽力了。 徐清灿靠在她的肩头，有眼泪流出，“我觉得好累。” “对不起徐清灿，我不该让你去调查这件事，这都是我不对。”苏蔓慌乱地道歉。 他脸上有热泪淌出，滚落进她的颈项间，苏蔓有些颤抖，不住地安慰面前脆弱的青年，“没关系，查不出来咱们就不查了。” 第279章 拥抱新生 - 惹哭 - 习言 车到山前必有路，苏蔓看到徐清灿的状态，忽然就不强求了。 她安抚了徐清灿好一阵，才把他送回了他的出租屋。 徐清灿在药物的治疗下，被透支的身体逐渐被养了回来。 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苏蔓的话题时常流连在动物救助站上，在群里吐槽徐清灿的懒惰，好多猫猫狗狗都想他想得不得了。 徐清灿只觉得无奈，难不成小猫小狗说话她还听得懂？ 临近除夕，大家手头的工作都变得紧急起来，周寻除了处理好工作，还在看去北国的机票，肯眼尖地瞄到，“咱们去年才去了北国，今年难道又去？换个新奇的地方吧。” “不是和你去，别多想。” 肯悻悻地摸着鼻子，“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白秋淼整理文件的手一僵，笑得也不自然，“看来周寻今年要抛弃我们了。” “大家今年差不多都在国内，你们也可以回家看看。” 周寻看着自己的手机，没注意两个人的表情。 肯和白秋淼对视一眼，纷纷觉得周寻过于重色轻友，周寻踹了肯一脚。 不轻不重，让肯好一阵伤心。 苏蔓的工作在这两天之内和许奔奔解决了干净，根据上级指示，她又贵许奔奔规划了明年的线路，他是一定会驻扎宁绥，在那边开拓出市场的。 宁绥条件艰苦，许奔奔倒觉得无所谓，反正他浪荡惯了，宁绥的一切都还是挺让他满意的，他跟在苏蔓屁股后面跑。 到地儿了才发现，她爱心过盛，把他拎来救一只被挂在楼台中央的小奶猫。 许奔奔把背包往地上一甩，灵活地爬了上去，一只小奶猫轻松被他救下。 他弄得灰头土脸的，他随意抹了一把，“苏氏的薪水不够花了？居然还来兼职这个。” 小奶猫的叫声微弱，整个毛都炸了起来，挨了冻又受了惊吓，许奔奔嗓门又大，吓得小猫瑟瑟发抖，苏蔓连忙把小猫塞进太空包里，载着去了医院。 许奔奔这才知道这是他的开黑好友，徐清灿的另一个兴趣爱好，“他的爱好还挺多。” “他需要这样的兴趣爱好转移注意力。” “他怎么？受了情伤？” 苏蔓没有回答他，医生给猫咪检查了一下，没多大问题就可以送去救助站。 他们去的时候，徐清灿也到了那，他许久未去，猫猫狗狗都有一小会的陌生，等嗅到熟悉的味道，它们疯狂地冲上去，对着徐清灿又扑又舔的。 许奔奔被这样的盛况给吓到，梅如笑得开怀，“他这段日子不知道忙什么去了，这些孩子很想念他。” 徐清灿循声回头，许奔奔几乎都快认不出他来了，“兄弟，你怎么这么瘦了？” 他冲到徐清灿面前，“现在的小女生可不喜欢你这一挂的。” 徐清灿简直又瘦又白，看起来比苏蔓都还要单薄几分，徐清灿和苏蔓只是笑。 她知道，他现在正在恢复，已经比之前看起来好了。 三人一同吃了晚饭。 家里就周寻和叉叉作伴，他抱着狗坐在阳台，吹着冷风，背影孤独。 苏蔓脚步很轻，双手揽着周寻，“你们俩在这干嘛呢？叉叉招惹你了？让你把它放在这么受凉。” 新型家暴呢？ 周寻捏着她的手，“这不是它姐姐抛弃我俩，我们只能在这望着她回来。” 苏蔓探出阳台，十八楼的底下人都如一颗小芝麻粒，哪看得清？ 苏蔓把人轰了进去，周寻的发间都结了霜，他上次发烧还没痊愈，偶尔说几句话还伴随着咳嗽，她拧紧了眉头给他熬着姜汤。 “今年除夕有约吗？” 苏蔓思忖了会，苏顷不爱待在国内，她从来都孤苦伶仃的，浅浅摇头。 “我已经看好了机票，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北国看极光。” “好啊。” 她已经受够自己一个人看春晚，今年换个方式，也好。 她开口：“那秦女士怎么办？周叔叔那你也不回去吗？” 他家可比她丰富多了，那么多的长辈需要在假日里走动，联络感情。 “秦女士会带着姥姥去舅舅那，她们常年都是这么过的。周茜会回大宅，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我去了恐怕会让曾阿姨不开心。” “怎么会。”苏蔓把姜汤递给他，“曾阿姨也会爱屋及乌的。” 曾庆蓉喜爱苏蔓，也会把对她的一丁点喜欢带给周寻。 热辣姜汤一饮而尽，周寻咳嗽了几声，“从前我都是和肯他们一块过，今年还有以后的每一年，我都想和你一起过。” “好啊。” 叉叉在一边不满地叫唤，密谋啥呢！是不是又要把我留下，我不要！ “哎呀，差点把小狗忘了，叉叉适合长途旅行吗？”苏蔓认真地看着叉叉。 “它从小在外国长大，现在装模作样，装自己是一只小乡巴佬是吧？” 周寻拍着它的脑袋，它反驳叫得很大声，苏蔓安抚它，“这次就带上它吧。” 叉叉在她的手心里蹭着自己的脑袋，还是姐姐好使，关键时候都站在它这边，它哒哒到她身边，对着周寻呲牙咧嘴的。 周寻瞪它一眼，它收起张牙舞爪的表情，委屈巴巴地缩在苏蔓身后，她愠怒：“周寻，不准吓它。” 好一只绿茶的小狗。 …… 徐清灿的治疗都在好转，至少张医生所拿到的报告都是如此呈现。 梅如暂时替苏蔓接下了这个麻烦的小子。 梅如将张医生的叮嘱全都转述在群里，许奔奔第一个冒出头来，恭喜徐清灿。 他也断断续续地知道了徐清灿的事，兄弟有难，他有义务支持他。 面对许奔奔不着调的话，徐清灿向来冷酷无情。 那天大家的心情特别特别好，就如乌云许久的天，终于放了晴。 【我请你们吃饭吧。】 梅如还要和徐清灿处理事情，周茜手里也还有些工作，【不如在明天吧，没什么事。】 苏蔓很大方，【你们看着来，什么贵吃什么。】 土豪一掷千金，他们在群里叽叽喳喳讨论各国菜色和口味，许久没冒泡的徐清灿说：【干脆，我做给你们吃。】 第280章 向生 - 惹哭 - 习言 所有人都没想到平常不着调的徐清灿竟然还会做饭，在大家的惊讶下，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从前的求生技能，可能不好吃，你们多担待点。】 莫尔集团的太子爷，在最困难的时候，还得自己谋生，苏蔓忽然鼻尖一酸。 许奔奔特别捧场，而后他成了几个女人夹击的对象，让他纷纷向徐清灿看齐，学习男德。 徐清灿看着他们打闹，梅如站在他身边，他沐着阳光，锋芒尽收，整个人看起来很柔和，她拍了下来，徐清灿皱起眉，“干嘛？” 梅如拍他一把，“别忘了是谁一直跟你跑前跑后的，现在拍张照都这么大怨气？” 不知何时起，他对镜头充满了恐惧，只是一闪而逝，梅如没有察觉。 她把这张照片分享给苏蔓，【我觉得他非常非常开心。】 【张医生真是华佗转世，我觉得他现在的状态特别好，明年应该就可以正常回去上学了。】 梅如把他们几个当作自己的弟弟妹妹，和徐清灿接触得最多，也最心疼他的病情，她现在跟着笑起来，【苏蔓，我特别开心，从前到现在，他的变化特别大。】 【我也很开心。】 即使他身边没有白秋淼，病情也在好转。 聚会的前一天，许奔奔提前回家，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块玉。 除夕前一天，各大公司都放了假，他们根据徐清灿之前所列举的清单在商场里采购。 徐清灿稍微有点事，大家约定好采购完去接他。 这一天与平常无异，周茜还和许奔奔打嘴炮，把许奔奔数落得一文不值。 两人推搡间，周茜扯出了那块玉，“这是什么？” 许奔奔变了脸色，无比小心翼翼，“别碰！这可是开过光的，我要送给徐清灿的。” 这是他在宁绥求的一块玉，据说佛祖亲临过，能保佑人平安，他希望下一年的徐清灿，能够不再受病痛折磨。 他看着特别吊儿郎当，但却是一个特别实诚的小伙子。 周茜对他有所改观：“没想到你还是个这么细心的人。” “那可不，我可是六边形战士。”许奔奔甩了甩自己飘逸的头发。 得，夸早了，周茜无言地瞅他一眼，跑到苏蔓身边，挑选食材去了。 食材装满了整个推车，许奔奔啧啧道：“你们可真狠，这不把他累死？” “万一是他想给我们做满汉全席呢？这一年我们可没少为他奔波。”周茜还弯腰拿起几瓶红酒，“待会非得让他给苏蔓和如如姐敬一杯，就数你们俩最累，看着这个熊孩子。” 苏蔓把周茜的豪言壮语发给了周寻，【今晚可能不醉不归，我的代驾先生会准时抵达吗？】 她有邀请过周寻，但他被公事缠身，为了北国之旅能够顺利进行，他这两天连轴转，都没时间进行娱乐活动。 【玩得愉快，您的专属代驾会准时到达。】 她笑得甜蜜，被周茜逮住成了大家嬉笑的对象，苏蔓大方得很，镇定自若地拿起旁边的东西，塞进了满当当的车里。 直到刷完卡，他们才望着各自手中的购物袋，“今晚恐怕是要累死徐清灿。” 他们的计划很缜密很完美，天气也放着晴，前一日的冰雪融化，地面干净干燥，冬风也比往日温和，似乎也在期待除夕的到来。 这天的晚霞特别美丽，女人惯会记录美好的事物，三个女人不约而同地放下袋子，举起手机，把瑰丽的彩霞发到群里，【看，黄昏都在为我们的聚会点缀。】 梅如的房子里有个大阳台，他们打算吃完饭，在阳台小酌，借着她的天文望远镜观看天上的星星。 苏蔓开车到徐清灿办事的商场，许奔奔给徐清灿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听。 “这么忙？日理万机，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许奔奔捏着手机嘟囔。 商场挂着横幅，庆祝成立二十周年，门口还垂挂着灯笼，大家都在等候新春，等候新生。 而现在商场门口水泄不通，他们跑到最外围，随便拉住一个匆忙要离开的少女，“商场今天在举办活动吗？” 那少女的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刚刚有人跳楼了。” 她眼里有好奇有惊慌，更多是一片潋滟水光，仔细看，她整个人都抖得不行，她也不过是路过这边采购食物的女孩，不觉得这么荒唐的事会发生在这个时刻。 “你说都要过年了，什么事不能翻篇呢，怎么非得在这个时间段跳楼呢？” 他们身后有上年纪的阿姨讨论这件事，她们甚至不敢上前一步，觉得晦气得很。 整个区域被围得很结实，他们所有人都往里面挤，许奔奔一直给徐清灿打电话，一直通着，但一直无人接听。 他们的心随着通话的嘟嘟声跳动，又因无人接听而惶恐。 他们挤到最里侧，警察已经围起警戒线，他们看到一个人躺在那，罩着一条白单子，地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所有围观的人都对着那处指指点点，害怕的同时又忍不住唾弃。 这么喜庆的时候，碰上这么个糟心事，任谁都想啐一口。 苏蔓脑子有点发晕，她站得有些不稳，嚅嗫着唇：“许境开你愣着干嘛，赶紧给徐清灿打电话啊！” 一行人也就他把电话拿下了车。 许奔奔也有些慌乱，苏蔓抢过他的手机，不停地给徐清灿打电话。 茫茫视野里，他看到有人把手机递到了一个正在勘查现场的老警官身上，警官戴上手套，接通：“喂。” 不知是人声嘈杂还是怎么，觉得头疼，她的耳朵里有无数的声音崩裂而出，震耳欲聋，震得她鼓膜破碎，她头昏眼花，有短暂性的失聪。 “蔓蔓，蔓蔓？”周茜小声唤着她，有些哽咽。 苏蔓望着她，周茜怎么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她眼睛干巴巴的，一滴眼泪都没有。 只是她把周茜的手抓得很紧很紧，“许境开，你能帮我去看看那个人吗？” 许奔奔点头，离开的瞬间，苏蔓又拉住他，声音嘶哑：“算了，我们一起去。” 第281章 永远怀念这一年 - 惹哭 - 习言 短短几十米的路，苏蔓耗尽了大半力气，像是走完了她的前半生。 分明地上没有未融的雪，但她走得踉踉跄跄，许奔奔扶住她，“别这么悲观，万一不是他呢？” 她颤巍巍点头，两人走到那张白布身边，他们简单和警官阐明了原因，警官沉着地望着他们，“你们需做好心理准备，你们的朋友可能现在不大好看。” 清俊的脸血肉模糊，苏蔓呼吸一滞，闭上眼全是徐清灿站在莫尔集团天台的孤独背影，他的笑容比那日的春风还要和煦，又带着些顽劣，“你以为我傻b，从这跳下去？” “谢谢你啊，不然我可能真的会跳进这云海里。” 他从小站在高处，致命的深渊都在吸引他往下跳。 警官重新盖上白布，苏蔓沉痛地闭上眼，仰起了头。 那是除夕的前一天，天边特别特别美，一片昏黄，而徐清灿在这片璀璨之中踏入了诗意黄昏中。 他这一生短暂绚丽，他觉得世界脏，但他走时干干净净，那些污秽再也不能烦扰他。 “看他这几个朋友都还很年轻，这小伙子怎么就想不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什么烦心的事，让他突然想不开。” 人群议论纷纷，有夹杂着几抹善意的惋惜，可这些徐清灿都听不到了。 但更多的人只是把这天的遭遇当作一个猎奇新闻，只道生死有命，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人在几天前好不容易重拾生的希望，他也想过重新生活。 他的好朋友也打算把千里迢迢求来的玉送给他，保佑他的平安，而他只是在一个稀松平常的晴天里，走入了云海里。 苏蔓望了一眼商场的高度，终于忍不住哭出来。 许奔奔手中的红绳缠绕得很紧，在苏蔓崩溃的时候，他也承受不住，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它终究是没能护得徐清灿平安。 “如姐，你要看看他吗？要和他道别吗？”苏蔓哭着问梅如。 梅如别过头，“我只想记得这个孩子最干净的模样。” 苏蔓觉得这一天都过得很恍惚，她不知道自己在陌生人面前哭得有多么的狼狈，不知道许奔奔在同样崩溃之时拉着她离开，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了家里。 普顿花园的大平层里坐满了人，而她还是觉得空荡荡得很。 花瓶里还插着徐清灿摘回来的桃花，即使她细心打理，花蕊也有了枯萎之势，她记得房间里还有徐清灿送给自己的画。 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分别，却是第一次直击朋友的离去，那样的感觉太不真实了，她抚摸着桃花枝，上面仿佛还残存着徐清灿的温度。 这一晚连叉叉都察觉出氛围的凝肃，它看到苏蔓姐姐坐在沙发中央，另外几个人都忙活着给她做饭，声响稍微大一点，它看到苏蔓姐姐的眼睛迅速地红了一大片。 她摩挲着手机，木然地看着徐清灿的电话，迟迟按不下去。 这是能拨通的，但她知道永远不会是那个少年接起了，她哭得肝肠寸断，一瞬间有些记不起徐清灿的模样。 周寻端着一碗热汤走到她身边，她忽然抬起头，“你还记得徐清灿长什么模样吗？” 眼含着泪，不待他回答，苏蔓轻轻回答：“你会说他像傅延晟对不对？” 她自顾自地摇摇头，“他和傅延晟其实一点也不像。” 不像的，他那么脆弱，那么鲜活，他应该拥有一个好未来。 眼泪就这么砸进了汤碗里，周寻看得心疼，“蔓蔓。” 几个小时前还俏皮地喊他“代驾先生”的苏蔓，现在了无生气地坐在这里，他心跟着疼，可他能怨谁呢，他也惋惜徐清灿的猝然离去。 断断续续地喝了一碗汤，苏蔓推开碗，“我有点饿了。” 大家早就将那一桌子菜做好，大家纷纷落座，还给徐清灿留了个位置。 “这本来是你要做给我们吃的。”苏蔓对着这个空荡荡的位置，喃喃自语，“但是你居然放我们这么大群人的鸽子，现在只能换我们做给你吃了。” “师父。”许奔奔的声音也带着哽咽。 苏蔓不知是真的饿了还是怎么，她强迫自己吃了很多很多，吃得肚子塞不下，吃得所有人都在劝她，她肚子撑得反胃，她忽然明白为什么那时候的徐清灿不怎么喜欢吃东西。 她放下碗筷，走进了卧室。 她一整夜都没合上眼，周寻进来了又出去，她想拉住他，想让他别走，但是她实在没有力气，甚至连开口都觉得很沉重。 卧室里的窗户能看到太阳升起的时刻，她突然想起那一晚他心血来潮，带着她一起爬山去看日出，那时候他被病痛折磨，被往事折磨，看到日出依然朝气蓬勃，他站在山顶，“我希望我能有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 “那你现在反击了吗？徐清灿。”苏蔓将自己缩成一团，询问着升起的太阳。 没有人回答她，再没有人有那么多稀奇的想法了，苏蔓闭上眼，又有无尽的泪落下来。 “他一定不希望你这么难过。” 周寻忙了一晚上，此刻躺在苏蔓身边，听着她低声呜咽，他小心翼翼地环住她。 “那他为什么还要选择在这个日子里结束生命？” 分明是成心让她难过。 “他不想的，只是他有过不去的坎，不得不采取这样的方式。” 或许是病痛，或许是往事，或许两者交缠，将徐清灿压得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周寻，今年我恐怕没有心情陪你去北国看极光了。” 周寻亲吻着她的发丝，“没关系，我们的日子还长，总有机会一起去的。” 他们的日子还长，徐清灿却没了能治愈的往后，苏蔓又在周寻的怀里痛哭。 她十分对不起周寻，他计划了好几个月的旅行，她不止一次看到过他深夜攻略，而因为这场意外功亏一篑。 她翻了个身子，抱住他，无声地道歉：“对不起。” 周寻只是顺着她的发。 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他们将永远怀念这一年。 第282章 希望你一生无忧 - 惹哭 - 习言 除夕时节，合家团圆，本来是很欢欣的一天，却成了这一年里最糟糕的几天。 翻了年的第二天，他们前往徐清灿的住所替他收拾遗物，他的房间里喷漆喷满了“对不起”，字迹歪歪扭扭，能看出主人当时的痛苦模样。 他们谁也不知道在对不起谁，谁也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收拾着东西。 “师父，这些东西我们应该如何处理啊？” 许奔奔收了很多稀奇的小玩意，每一个都贴着不同的名字，“赠苏蔓”，“赠梅如”，“赠许境开”，“赠周茜”，连周寻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礼物，他攒了很久，准备在那一天一起送给他们当作新年礼物的。 他们接过属于自己的礼物，几日未有人进门，已经有些落灰。 有狼骨做的梳子，有钢笔，还有玉。 许奔奔捏着那块玉，眼中泪光闪烁：“嘿，你说怪不得我们能成为好兄弟呢，结果我们连送对方的东西一模一样。” 只是许奔奔送的那块玉碎在了现场，他只捡回了那根红绳，他笨拙地将红绳穿进徐清灿的那块玉里，在手心里捂热了那块玉，“这样我们的礼物就合二为一了。” 苏蔓的礼物里还有一张照片，是他俩在雪天里的那些拍立得，徐清灿仔仔细细地收了起来，他在背后的还写了一行字—— 亲爱的朋友，希望你一生无忧，不受苦楚，祝我们友谊长存。 所有的礼物是徐清灿在漫长的旅途中，挑选而出的温柔，每一份礼物都倾注着他的柔情，只是等不到他亲自送出来，而他们也无法回报他的温柔。 他们只这一缕缕的冬风，能将他们的思念吹到远方的徐清灿那。 他们都是不是归人，是他短短的二十几年里的旅人。 一个夜里，在周寻推掉所有社交的夜里，徐清灿离开的第七天，他听到外面有响动，而他身畔没有苏蔓的身影，他的心跳得很快，在客厅里发现了苏蔓。 她站在客厅里无助地哭。 客厅里堆满了他们从徐清灿家里拿回来的东西。 她回头望去，泪眼婆娑，“周寻，他不会回来了，一直让你怀疑的徐清灿，他不会回来了。” 周寻撕心裂肺，突然觉得自己从前和徐清灿吃醋，是多么地可笑。 她神思游离，她紧紧地被周寻揽住，他试图抓住她最后一丝游魂，“蔓蔓对不起，我为从前的自己道歉，你还有我。” 苏蔓闭上了眼，在徐清灿受尽各种白眼的时候，他仍为着朋友着想，眼泪不断地往下落。 “如果可以，我很想回到过去，告诉徐清灿在将来他会有一群很好的伙伴，不要因为眼前的一些事伤害自己。” “我也想告诉苏朝阳夫妇，不要去D国，比起那些拍卖会的玩意，他们的女儿更希望看着他们自然老去。” 她更希望这一年的苏蔓，不用遭遇这么多的痛苦。 徐清灿始终行走在黑暗之中，而他从未知道，在他不远的旅途中，他的朋友为他点燃长明灯，照亮了他前方的路，照亮了他向往的那片云海。 从此徐清灿生活在他的云里，他所念想的朋友都在尘世里，他们只需微微仰首，就能看到云里的他。 很远，但也很近。 这一日，秦女士的抱怨电话打到了周寻那，周寻正在敲文件，不得开了个免提。 “你说说你都多少年没有回来过了？从前你在国外，我不怎么说你，如今你在国内，你怎么也不回来看看？” “蔓蔓的一个朋友过世了，她心情不好，我陪着她在家。” 秦婉在那头停了一瞬，“这丫头是不是和太岁相冲，好端端的在这个时候克没了自己的朋友。” 她甚至没关心苏蔓此时的心理状态，新的一年依然尖酸刻薄。 周寻忍无可忍，关了免提，“秦女士，如果你依然不知道怎么尊重她的话，那我们今后的关系也止步于此。” “周寻，是谁把你拉扯到这么大的？你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秦婉气既，“原本我也就瞧不上她，离过婚，生不了孩子，现在还克死了朋友，这样的女人我能同意你们在一起？你自己找个时间回来，你李叔叔的女儿回国了，有时间见见。” “我不会见，并且，我今年会向苏蔓求婚，你要是执意不同意，我们的婚礼你也不用参加。” “周承涛也不会同意。” “那你们都无需参加。” 苏蔓背靠着墙壁，听着母子俩在春节之时争得面红耳赤，苦涩地勾起唇。 徐清灿希望她一生喜乐，要有秦婉在此，她恐怕永远都不会喜乐。 周寻挂断了电话，看到苏蔓，“准备好了？那咱们去找张医生。” 苏蔓整夜整夜睡不着，闭眼全是徐清灿的样子，她被梦魇压得喘不过气，不得不联系上张医生，找他看看。 她随意披了件羽绒服，冷风呼呼地往她身上灌，她冷得发抖。 周寻将围巾围在她身上，旋即拉上了她的手，“许久不出门，怎么变得傻乎乎的？” 再见阳光，苏蔓揉着酸涩的眼睛，跟在周寻的后头。 心理咨询室稍微翻修了一下，苏蔓忽然顿住脚，只觉得徐清灿熟悉的一切再慢慢消减。 这么几天，她都觉得那些记忆已经逐渐泛黄，让她分不清真伪。 不变的是，中国人都爱热闹，楼下挂着几个大灯笼。 张医生坐在办公室里，好笑地等待着苏蔓的到来，“你先生真是厉害，竟然能让我从假期里抽身而出，给你看病。” 他翻找着苏蔓的病例，记得她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偶尔有些心绪不稳定。 “这次怎么回事？” “我睡不着，我一闭上眼全是徐清灿。” 张医生手一顿，问她：“徐清灿怎么了？” “除夕前一天，他跳楼了。”苏蔓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凌迟她的心。 “他的遗物都堆放在我这里，我每天看着它们，就想到他。”苏蔓扯过纸巾，擦着滑落的眼泪，“我知道他在F国还有个母亲，您有她的联系方式吗，我让她把遗物都拿走。” 第283章 他的谎言 - 惹哭 - 习言 张医生一时无法判断到底是谁在他这撒了谎，经苏蔓同意后，他做了一次催眠术。 这一次的催眠术时间更加冗长，结束的半小时后，在张医生梳理报告时，苏蔓清醒过来，她对刚才发生的一切皆无所知，她揉着额心，问张医生情况。 他嘴巴抿成一条线，“徐清灿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怎么会……他还告诉我，他小时候被继父的孩子欺负，他的母亲还叮嘱他要让他忍耐。” 在徐清灿的描述里，他的母亲是一个特别自私的女人，为了自己的上流生活，而让自己的儿子受尽委屈。 徐清灿的母亲，颠覆了她的认知。 “他的母亲偶然发现了他的遭遇，受了惊吓，在和人的争执中，不慎跌下了楼，在icu里没有挺过。” 这世上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呢？徐清灿向苏蔓撒了谎，她有些惊讶，“他，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呢？” 替病人保密是一个医生的基本准则，而如今，徐清灿已经不再世上，苏蔓也算是真心实意待他好的人，张医生隐晦地提及了些，“那些外国人，从没见过东方面孔，而且他小时候长得还很可爱，那些人……” 张医生也一度地说不下去，那样的遭遇太过黑暗。 苏蔓心里环绕着一个答案，那些不堪入目的下流视频袭上眼帘，她强压下去，轻声问：“他们打他，是吗？” “是比打他还要恐怖的折磨。” 心智未成的少年，他的世界观还没完全筑成，就被这群人渣残忍地打碎。 他的母亲为了拯救他，也为此付出了生命。 如此的十几年里，他是世间蜉蝣，蜉蝣岂能撼大树？ 等到他大了些的时候，他学会了反抗，迎来的是更残酷的对待，他就这么苟活，一举从F国跑了出来。 至于他为什么会将自己的母亲编纂成那样的女人，张医生只是推了推眼镜：“这可能是他的情感寄托，让他母亲自私地活着，总比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好。” 可到底是不是这样的答案，谁也不知道，唯一能说出答案的人，应当已经和他的母亲相遇了。 如此，他房间里的那些对不起，不只是对不起苏蔓，也对不起他所骗了的所有人。 那条下流短信里，果真如她猜想，就是徐清灿本人。 “他最后一次来医院，他告诉我，有人联系上他，他曾经的过往被人拍成了短片，要是执意继续查下去，就会把这些发给他所有在意的人。” “苏小姐，您知道他当时在查什么吗？” 张医生问得很小声，唯恐吓着面前的女人，苏蔓一怔，“我……” 她的情绪有崩溃迹象，张医生适时打住，给她打了一剂镇定剂。 他给苏蔓开了许多药，叮嘱周寻：“那些故人遗物，有时候放在那，只能徒增烦恼，若想从过去走出来，要懂得断舍离。” 周寻点头，但他也知道尊重苏蔓的意见，苏蔓在副驾驶上痛苦地弓起身子，“不、不要，周寻，不要把它们扔掉。” 那是徐清灿唯一诚实的地方，她不想就这么被垃圾场焚烧。 他已经化成了一缕灰，这些东西都是留给他们的念想。 周寻简单地做了两碗面，苏蔓用筷子在碗里搅啊搅，周寻摁住她的手，看到她泪流满面，他心如刀绞，“蔓蔓，人已逝去，我们总得往前看。” “我今天才知道，很有可能是我的执念，害死了他。” 她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找到徐清灿的过往，他极力藏好的过往，怎么就被人翻了出来？ 而后她才知道，他从前的事闹上过新闻，他根本没有藏过，只是新闻念着他还小，没有报道出名字，也因为没有决定性证据，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 那些噩梦般的回忆成了录像带，扔在了徐清灿面前，他粉饰的太平，终究是藏不住了。 他最终选择了轻生。 “与你无关，苏蔓。” “要不是我，要不是我……” …… 视频是肯发给白秋淼的。 这个圈子就是那么小，盛传有男孩不堪生活重负，选择了跳楼，他的好友在现场哭得死去活来。 视频里的苏蔓和许奔奔狼狈得可以，涕泗横流，要不是熟知的人，谁都认不出来。 “警方没有公布他的姓名，只透露了姓徐。” 说完，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白秋淼的神情。 白秋淼有一刻的怔忡，捏着手机的手冒着筋，她极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将手机扔了回去，“弱者才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一声轻哧，又放松了自己。 那些利用徐清灿的感情圆满自己的秘密，终于落入尘埃，任谁都不会再提及。 她也无需再对着徐清灿虚情假意。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肯问了周寻，“周寻告诉我们他就在那座山上。” 白秋淼玩弄着新到的鼠标，“等我完成这些工作，就去看看他吧。” 而苏氏复工的第一天，大家的社交群里，同样传阅着这个视频，并且许奔奔和苏蔓的工位空空如也，大家不免为这个离开的少年唏嘘。 苏顷问起的时候两人的时候，Lucy把这段视频发给了苏顷，他看后，难得沉默。 “这事发生在除夕的前一天，他们应该还缓不过来，我给许奔奔批了假，所以今天的报告他可能不能到现场。” 苏顷的心也跟着揪疼。 苏蔓和傅延晟离婚的时候，她没这么哭过，过去一年，很少见到苏蔓的眼泪。 在她最难过的时候，他这个哥哥对她的痛苦却是一无所知。 “那小苏总那边……” “也让她好好休息。”苏顷整理着手中的文件，“把她的工作拿过来。” 他依然是无情的工作机器。 Lucy欲言又止，苏顷抬眸，“Lucy，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是每一个人的必经之路，她只是比别人更早地体会了这些痛苦。但这些痛苦，只能她自己消化，谁都帮不了她，知道吗？” 第284章 颓废 - 惹哭 - 习言 “你得庆幸你是我上司，不然按照我以前的脾气早就踹你了。” Lucy被面前的学弟气得火冒三丈，苏顷向来活得清醒，对于发生在苏蔓身边的残酷之事，他从未出面为她解决过，“你这么放养她，不怕她恨你吗？” “你以为她和你一样是非不分？”苏顷凉凉一眼，“与其关心我，不如关心关心你孩子的抚养权。” 苏顷看似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但所有事又在他的掌握之中。 Lucy一噎，她最近的确被糟心的婚姻闹得烦心，她轻哼一声，转头出了办公室。 门轻轻合上，苏顷又将那个视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苏蔓哭得实在太伤心了，他揉着眉心，这丫头怎么好几年都没有长进？ 他给苏蔓打了很多电话，都没人接，他来到苏蔓的家。 他很少来普顿花园，他寻着记忆找到了她的家，门铃摁了几分钟，他听到了里面不属于人的脚步声，又磨蹭了一会，才听到有人缓缓而来。 门开后，迎上的是一个憔悴的苏蔓，她抬眼，有些惊讶，她动了动唇，最终没有开口说话。 她的嗓子在这几日都哭哑了，一开口嗓子就扯着疼。 侧过身子，苏顷进了屋。 她的家装扮得很温馨，她从小就这样，再冷冰冰的房子在她手中都能变得生气勃勃，而如今，那电视旁的小花瓶里花枝枯萎，她也跟蔫了似的，整个屋子死气沉沉。 连那只活泼的萨摩耶都是缩在自己的小窝里，不敢发出声音。 他循了一周，“周寻呢？” 苏蔓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浸润嗓子之后她才慢吞吞开口：“我让他工作去了，白秋淼他们解决不了事情，必须他到场。” “他放心把你一个人放在家？”苏顷扬眉，苏蔓的状态算不得好。 她扬起头，感觉徐清灿的身影飘荡在眼前，她艰难地吞下药片，才挤走了那些幻影。 周寻当然不肯让她一个人在家，而她也不愿意陪着她去看白秋淼，执意留在家，每过半小时，他都会和她进行视频通话，查看她的状况。 她刚解释完，周寻的视频又播了过来，她强牵笑容，“我很好，苏顷来了，我陪他一会。” 她将镜头转向苏顷，周寻这才松了一口气。 视频过后，又是一阵的沉默，她翻看着沙发上搁置的书，那是她送给徐清灿的书，上面还有他的一些批注。 “节哀。”苏顷就这样陪着她，看着她的眼泪砸进书里，他心一疼。 但他没有给妹妹擦去眼泪，他见惯生离死别，他不希望苏家的女儿这么脆弱。 他拉开窗帘，立春的阳光争先恐红挤进来，忽地落在苏蔓脸上，她眼睛刺痛，别过了脸，“拉上。” 苏顷跟没听到似的，他在卫生间找到苏蔓的粉毛巾，打湿了又拧干，又回到苏蔓身边，她安静得像一个陶瓷娃娃，任由毛巾在她脸上作怪。 热感一触，她眼睛也跟着热了起来，借着毛巾了擦尽了未干的泪。 “要出去走走吗？”苏顷提议。 苏蔓没有理他，她觉得太累了，她只想安安静静看会书，她摩挲着面皮上的凹凸不平，她张望着不远处的纸箱子，那里面的书可真多啊，徐清灿怎么那么爱看书？ 她想换一间更大的房子，那样才能做一个巨大的书柜，把他的书都放起来。 她又开始看起书来，苏顷就这样坐在她的旁边陪着她，一直到周寻回来，两个男人打了个照面。 “她最近一直都这样？” 周寻洗了手，给苏蔓准备晚餐，她最近胃口不好，他变着花样给她做饭。 “徐清灿过世了，她很难过。” “人不可能一直活在过去，她需得往前看。”苏顷没有留下来的心思，“你最近如果要出去工作就给我打电话，我过来陪着她。” 周寻颔首。 两个男人就这么达成共识。 周寻做了她喜欢吃的菜，苏蔓一点胃口都提不起来，她抗拒着：“你拿开，我不想吃。” 她说她有点困了，周寻就立刻带着她回了卧室，两个人就这样抱着相拥而眠。 她的饮食不规律，他也跟着她，他的胃经常在晚上罢工，他痛得冒冷汗，他极力克制着，连视频那边的肯都发现了异样。 白秋淼知道其中情况，“蔓蔓是伤心，但你也不能折腾自己的身体啊。” “她也太任性了，人死不能复生，老折磨你干什么？”肯对苏蔓的埋怨很深。 “肯。”周寻闷哼一声，吃了几片药，堪堪盖住了疼痛，“我们继续。” 而卧室里的苏蔓抱着被子，死死地睁着眼睛，药物加持，她能睡着，但其中的噩梦缠绕得她难以酣睡。 她梦到过徐清灿，不停地向他道歉，他也只是微微笑着，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他丝毫不责怪，反而让她心中的枷锁更重，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门口窸窣地响动让她紧绷身体，周寻侧躺而下，抱着她略微僵硬的身体，他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蔓蔓，我会陪着你好起来。” 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她的泪滑落而出。 苏顷在繁忙的情况下，说到做到，周寻不在的时候，他都会在家里陪伴着苏蔓。 兄妹俩都不说话，苏顷对她的不满一个劲的攀升，终于有一天忍无可忍，把家里的所有窗帘都拉开，日光腾腾，照亮了整个家，苏蔓缩了一下。 “苏蔓，你到底还要颓废多久？” 周寻治不了她，因为他怜她，护她，但苏顷看着苏蔓长大，见不得她一直萎靡不振。 “你要让你身边的朋友一起跟着你伤心？” 据他所知，最近周茜也食欲不振，俩人在一次商会上见过面，周茜也是清瘦得厉害。 周茜不仅仅是因为徐清灿，更多的是看到了苏蔓如今的模样，为她痛哭更多。 而许奔奔，和苏蔓一样，至今还没有回到公司，Lucy前去慰问过，他的家里一屋子酒味。 “要是你这么喜欢他，就别再折磨人家周寻。” 第285章 温柔的风 - 惹哭 - 习言 苏蔓终于有些回神，抬起头，看着苏顷，“你以为我这么难过，是因为那一张脸吗？” 徐清灿和傅延晟那张相似的脸，是任谁都不能否认地存在。 那张脸存在感太强，很难让人不怀疑苏蔓缅怀的对象。 到底是在惋惜那样一个人的陨落，还是一段感情的流逝。 苏蔓吸了一口气，“徐清灿就是徐清灿，他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从来没把他当作过傅延晟。” 相似的容颜，却是两抹截然不同的灵魂。 “你也不用激我。”苏蔓梗了一下，“是我害死他的，哥。” 徐清灿那么渴望绝地反击，他也快逃脱那些桎梏，却死在了抓住光明这一年。 “要不是我执意想知道当年的那场海啸，他可能就不会这么离开。”苏蔓吐出一口气。 他的离开，更是表明了那场海啸的怪异。 苏顷也有一刻的怔忪，他扶着额头，“这件事你们为什么要贸然调查？”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一个还在念大学的学生，能够查出什么呢？ 面对深渊，他们是最无力反抗的两类人。 苏蔓在苏顷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将自己的悔恨全都倒了出来，是她的草率与一意孤行害死了徐清灿。 “不是你，是那些用肮脏手段的人，把他推下了悬崖。” 苏顷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苏蔓，“你知道的，我的耐心有限，要是今晚之后你还这个样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一声警告，让苏蔓一下子收了声，她咬着唇，委委屈屈地瞪着他。 恨不得把苏顷撕成两半。 这一晚，苏蔓一反常态，吃了两碗饭，对周寻说了很多话，让周寻受宠若惊。 “我想我以后的房子里能有一面书墙。”她用手比划了一下，“他的母亲也走了，他的东西只能放在我们这了。” “好。”周寻握着她的手，“只有我们记得他了。” 他今晚很快结束了工作，陪着她躺在床上，她玩着他的纽扣，把那些心魔一一告诉了她，“是不是我太鲁莽了，我一点都没跟你们商量。” “是。”周寻吻了下她的手指，“但我也很嫉妒他，让你能够无条件地信任他，并且超过了对我的信任。” 他凝视着她的眼眸，温柔得让人不自觉溺在其中，“要是你想，我可以帮徐清灿完成他未完成的心愿。” 代替徐清灿查出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苏蔓捂住他的唇，轻轻摇摇头。 她之前仗着自己背后的苏式，初生牛犊不怕虎，却葬送了两个人的未来。 一想起来，她就觉得齿寒，这其中应当有两股势力在作对。 一队希望她知道真相，一队极力阻挠真相浮出水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忽然生出了退缩之意，她不敢再让亲近之人去调查此事，这血淋淋的经历，她再也不想再来一次。 “那个陌生电话还会打给我的，我不会再像从前一样沉不住气，着了他们的道。” “长大了。”周寻笑着把她抱在怀里。 苏蔓梳洗了一番，打算回公司上班，她和许奔奔在楼底下不期而遇，许奔奔扬起头和她打了个招呼，“师父，早啊。” 锁骨之间，垂挂着徐清灿送的那块玉，被许奔奔自己的红线紧紧缠绕着。 苏蔓回应了个笑容。 两人似乎在风中适应了那人的离去。 师徒俩同时出现在公司，同事们投来的同情目光刺眼又扎人，许奔奔握紧了拳头，走到那些同事面前，“再他妈看，砸破你们的脑袋。” 他在宁绥晒黑了，现在放起狠话来，很像街边的小混混，大家都被他陡然的戾气给吓住了，脖子缩得跟只鸵鸟似的，不敢说话。 “你们工作要是太闲，可以找Lucy结算你们的薪资。” 苏蔓走到许奔奔身边，拉着他的衣袖离开，不想看到许奔奔戾气这么重。 他们在前不久才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她不希望再失去任何一个朋友。 她虽然也厌烦大家的同情目光，但他们也没有错不是吗？ 不该这么敏感，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坏，苏蔓安抚着许奔奔。 她让许奔奔陪着她一起去买咖啡，她就这么提起了徐清灿，两个人都是一默，她抿了下苦涩的美式，“他其实并不想看到我们这样，许奔奔，打起精神来。” 她坚强地拍了拍许奔奔的肩膀，“今年宁绥还得靠你呢，可不能就这么倒下。” 许奔奔看到了苏蔓眼中闪烁的泪光，他也有泪，但他克制住了，他重重点点头。 他没在c市待多久，很快他的派遣下来，今年的大半时间他都会在宁绥。 许奔奔临走前，几个人又聚了一次，大家多多少少都瘦了许多，梅如坐在位置上，也有些心不在焉。 “有很多小姑娘慕名而来，想看看徐清灿，而我只能撒谎，说他出国留学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她倒满酒，又撒在地上，低骂，“臭小子，我这大半辈子撒的谎都没我这几天撒得多。” 说着，大家都红着眼，往地上倒酒。 “徐清灿，虽然我们没怎么接触过，因为你和我朋友前夫长得特别像，我对你也没啥好脸色，我现在才知道，你帮了我朋友很多，谢了。” “Kyle，我现在在网吧都碰不到你这么有技术的队友了，那些人菜得跟脚玩似的。”许奔奔拨了下玉，“我有好好佩戴你送我的礼物，你也要好好的，好吗？” “徐清灿，你骗了我们好多，好在我们都不是这么小气的人，都不怪你了。”苏蔓最后一个倒酒，神色温柔，“现在的小清灿，和妈妈团聚了吗？我想应该团聚了吧。” 他们这一顿吃了很久，这天下起了c市的最后一场小雪。 许奔奔接着外面的雪花，仰望天空，“你说，他知道我们这么想念他吗？” “会的。”梅如走在他们前面，“这漫天的雪花，都是他对我们的回应。” 徐清灿没有办法再回应他们，回应他们的只有一片温柔的风。 第286章 面具 - 惹哭 - 习言 “行了，新的一年，他也不想我们沉湎于过去。” 人生的旅车中，他们短暂地迎了徐清灿上来，如今也该说最后的道别。 他们还需要不停往前走，终有一日，总有相逢。 苏蔓坚信，大家都坚信。 送走许奔奔的那天，苏蔓又哭了一场，许奔奔指着她大笑，“你是不是真的上了年纪，怎么动不动就哭啊？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这么哭哭啼啼的，搞得我好害怕。” 一巴掌送到了许奔奔的背上。 周寻接完电话回来，看到苏蔓眼眶通红，许奔奔立刻划清界限，“这跟我没有关系。” 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奔奔这么走了，还怪想他的。”苏蔓忽然有些感慨。 毕竟是跟在她手中快一年的小徒弟，如今在历练中，也能独当一面了。 “他总该丰满自己羽翼，而不是一直在你的庇护下生活。” “许奔奔可没有，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挣来的。”苏蔓微蹙眉，轻声反驳。 “今天爸说回去吃饭，赏个脸，嗯？” “好啊。” 才年初，苏蔓手中没什么大事，几个重要的合作案都分给了底下的小朋友，她乐得轻松自在。 周家老宅并不在郊区，反而在近市区的一个别墅群里，他们很快就到了。 曾庆蓉正在织围巾，周茜笑眯眯地扑过去，“妈你也太勤劳了，才开年就在织年末的围巾啦？” “……这是今年的。”曾庆蓉有些尴尬。 周茜摸摸鼻子，她果真是遗传了她妈的好手艺，做什么东西都笨拙得很。 “蔓蔓会，你让蔓蔓教教我们。”周茜一屁股坐在曾庆蓉身边，跟她嘀咕了半天。 曾庆蓉打量了两个孩子一眼，“怪不得你们俩都瘦了。” 她招呼着苏蔓，“蔓蔓，来这，阿姨许久没见过你了。” 围巾很快搭在苏蔓腿上，“你看看这个针应该怎么走？我重来很多次，每次这儿都织不好。” 周寻也要凑过来，曾庆蓉往楼上点了点，“你爸在书房等着你呢。” 苏蔓望了眼周寻，他投了个安心的眼神，上了楼。 她也凝住气，开始教曾庆蓉织围巾。 书房里一切都静悄悄的，周承涛戴着眼镜，正在看报纸，他见门口有动静，把报纸推向周寻那边。 这个年代，大家都是从新媒体处接收新闻，周承涛固执地从报纸上汲取新闻。 这是前两周的新闻，报道的是坠楼的徐清灿，一切都打了马赛克，但周承涛在秦婉那听到了些风声，“这是你们的朋友？” “是。”周寻还从一旁的马赛克中，发现了苏蔓的身影，她的脸被蒙住，可他能想象到她的崩溃。 “因为这事和秦女士吵架了？”周承涛把报纸收了回来，“那毕竟是你妈，你年纪这么大了，少和你妈吵架。” “爸你有话不妨直说。”周寻望着自己的父亲，“要是曾阿姨知道你和秦女士来往这么密切，她会不会不开心？” 周承涛皱了皱眉头，把一份份报纸叠好，放进抽屉里。 收拾好一切，他才开口说话，“我和你妈不一样，你可以和蔓蔓谈恋爱，这一点我不会去阻碍你们。” “但你不会同意我们结婚。”周寻将他的后半段话接了出来。 周承涛点头，眼中是一个父亲的爱意，可这样的爱太过扭曲，让周寻有些无法接受，“蔓蔓不适合你，她家太复杂，不是你的良配。” 周承涛拉开另一个抽屉，里面有好多好多适龄女孩的照片，个个笑靥如花，这样放在男人的家里，仿佛一个物件，联姻的物件。 他嘴上说着不会阻挠周寻的恋爱，但私底下眼睛也不停地在为周寻搜罗结婚对象。 周寻拒绝，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没有急着想让儿子去相亲。 至少现在，周寻的心都是在苏蔓身上。 周承涛不是不喜欢苏蔓，只是那样的喜欢太浅太浅了。 他赞成苏蔓头也不回地抽离一段失败的婚姻，也心疼她的好友猝然离世，但这样的女孩若是和他的儿子扯上关系，他倒是有些不愿了。 父子俩没有吵架，在周寻离开之前，周承涛开口：“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我和秦婉不会害你。” “要是听了你们的话，才是害了我自己。” 他平静下了楼，谁也看不出他之前在书房里和周承涛说了什么。 苏蔓仍旧在教曾庆蓉，但曾庆蓉实在是理解不了，连周茜看得都有些着急。 瞟到老头子神色不好的走下来，她烦躁地把围巾砸到一边，“不搞了。” 这男人指不定又给他儿子受了气，其中缘由她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点。 “妈，干嘛半途而废。”周茜对曾庆蓉的行为感到不耻。 “买一条比现在来得快。”她懒得给老头子织围巾。 到了饭点，大家落座，各种饭菜馨香挤在桌上，油腥味过重，苏蔓胃里有些翻腾。 她自徐清灿过世后，饮食不规律，时常对食物感到反胃。 此刻，她也没受得住，小小地干呕了一下。 霎那间，桌上的几双眼睛都齐齐望向她，周寻和周茜知道其中缘由，倒是曾庆蓉，眼珠子在她身上转了，又往周寻的身上转。 周寻握着苏蔓的手，低声询问：“又难受了？” “胃有点痛。”苏蔓点头。 曾庆蓉神色暧昧，目光在他俩脸上转来转去，有些挪不开眼，又捂嘴偷笑，“怎么回事，难不成事有动静了？” “哼。”周承涛抱手冷哼了一声，“怎么可能？” 话落，他就有些后悔，他有意无意泄露出自己知晓苏蔓看病的那档子事。 周寻掌心里的手一僵，指甲轻轻划在他的掌心中。 他也绷直了身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啊。”苏蔓极力压下眼中的珠光破裂。 曾庆蓉捶了一把周承涛的腿，“老糊涂了是吧，还没喝酒怎么就在饭桌上说胡话？” 周承涛反应过来，忙转移话题。 那模样太生硬滑稽，任谁都不会骗过。 而苏蔓好像被他们骗了过去，桌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其乐融融。 第287章 释怀 - 惹哭 - 习言 这场家宴吃得让人心塞，每个人心里都兜着事，谁也没把自己的心底想法说出来。 席下，周茜扯着苏蔓的衣摆，“我怎么觉得这顿饭跟鸿门宴似的。” 鸿门宴，项羽想刺杀刘邦，那这场家宴，是谁想刺杀谁？ 苏蔓轻飘飘地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周茜，周茜瞬间迷茫起来，她绞尽脑汁，“总不可能是杀周寻吧？” “谁知道呢。”苏蔓给自己剥了个水果。 不远处，曾庆蓉正捏着周承涛的耳朵，不知道在教导什么，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周寻帮忙着收拾着餐桌，以前还带过他的管家受宠若惊，连忙把他赶开，“这哪能轮得到您来帮忙。” “我平时也做惯了，现在再熟悉熟悉练手，婚后就没不会这么手忙脚乱了。” 管家笑眯眯的，一张脸笑得像包子的褶皱，开心得很，“确定下来了？就是苏小姐了？” 周寻也笑着点头。 管家遥遥望了眼苏蔓，感慨：“你们几个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以前还一起玩，现在居然走到了一块。” 而且，周寻还缺席了十几年的时间，管家回忆着往事，“您不知道，当时您走之后，苏小姐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管家都还记得苏蔓胖乎乎的脸蛋全是泪的狼狈模样。 “是吗？”周寻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可惜那个时候苏蔓太小，她会难过，或许是因为分离焦虑症，不然不会忘记这些情谊。 但周寻不会沉缅于过去的遗憾，他只会牢牢抓住眼前的一切。 “既然好好在一起了，就别辜负了苏小姐。” 苏蔓不知道两队人各自聊着什么，只是管家似有似无的笑意看得她毛骨悚然，她：“茜茜，你有没有觉得管家的笑容很诡异？” “你出现幻觉了吧？她可是老宅里面最和蔼的人了。” 往常她被曾庆蓉拿着鸡毛掸子到处追，是管家护着她，跟母鸡护小鸡一样，曾庆蓉倒是会给她一点面子，让周茜免于暴揍。 她沉浸在童年的痛苦回忆里，苏蔓没有打断她，等着周寻和她一起离开。 三人离开的时候，周承涛脸上已经挂起了笑容，恢复了往日的和善模样。 苏蔓有点困了，已经没法再去分辨周承涛有几分的伪装。 “蔓蔓，以后你和周寻可要多来，大家都是一家人，要经常走动。” 曾庆蓉拉着苏蔓的手，热情得让苏蔓手心里生汗，她忙不迭地直点头。 周寻和苏蔓回了家，鞋子衣服乱扔，她光着脚在家里走。 原因无他，前几天周寻给家里铺满了地毯，就是防止她打光脚的时候被冻住。 她安安心心泡澡，她趴在浴缸前，脑袋里放映着周承涛今日的神情。 在她眼里，周承涛竟然与秦婉有了几分相似之处，这样的认知让她浑身一激灵，她换了个姿势躺在浴缸里。 苏蔓是被疼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周寻正在捏自己的脸，下了狠劲。 她吃痛一声，向他伸出双臂，“抱。” 周寻沉着脸推开了她的手，抱，抱个屁，“你连泡个澡都能睡着？” “有吗？”苏蔓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回了床上。 她在床上翻了个圈，又团着被子睡了过去，不抱拉倒，别打扰她睡觉。 梦里的她和许久不见的徐清灿相逢，她看着徐清灿流泪，但徐清灿一直笑着，嫌弃地给她擦掉了眼泪，“有什么好哭的？” 苏蔓抽过纸巾，没有回答他。 徐清灿也只是陪着她一起安静地坐在那，梦境里的晚霞十分绚烂，像极了他踏入云海那天，她听到徐清灿的声音：“苏蔓，你不能一直为我难过。” “我不会一直为你难过，我也得往前走。” 徐清灿起身，朝着她笑起来，“每当你凝视灿烂的霞光，也是我在凝视你们。” “我会一直陪在你们身边。” “我知道。” 这一晚，苏蔓又在梦中流泪，而她也在梦里对徐清灿说：“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流泪。” 从今以后，她会继续往前走，不受拘束地往前走。 徐清灿欣慰地消失在风中。 苏蔓说到做到，翌日，她神采奕奕，比周寻还起得早，给他做了早餐，也做午饭，周寻看到她，一愣。 她捧着自己的便当，“白林科技的智能系统什么时候上市？” “这么快就开始打探对家的消息了？”周寻扯着吐司，含笑地看着她。 “我还指望着你养我呢，关心一下财政，怎么就叫打听对家消息了？” 苏蔓佯装愠怒，“看来你胳膊肘往外拐，一切都打算瞒着我偷偷进行对吧？” “不必打听这么多，你们不在一个赛道里，先后发布对谁都没有影响。” “你不懂。” 周寻的脸上浮现起了迷茫。 他哪里知道苏蔓心里生起的那些小比较？她不在乎她和白秋淼的工作是否在一个赛道，她只想和她比较结果。 这样莫名的计较让苏蔓也有些疑惑，也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学生岁月里，被老师抓进办公室，老师面对自己时的恨铁不成钢，以及面对阮宁安时那收不住的喜悦，苏蔓那时候心理的计较，和现在如出一辙。 现在，她比从前多了一些从容，她并不比白秋淼差。 她喝了口牛奶，又把这样奇怪的心思甩出脑海，她觉得自己有些太幼稚。 两个人都投入各自的工作中，艾米丽的创意文案从推出的诸多新春产品杀出重围，率先获得了市场青睐。 早在之前的试卖中，大家对这款器材就充满了兴趣，广告正式投放之后，更是勾起了人们的购买欲，c市今年的第一个关键词，就是全民运动。 远在宁绥的许奔奔，也在产品正式发布的前几天回了c市。 他背着旅行包，还来不及回家，就跑到苏氏，整个人气喘吁吁的，捂着胸口喘。 “奔奔，你怎么回来了？”艾米丽首先发现了他，友好地伸出了手。 经过半年洗涤，艾米丽出落得更大方、磊落，许奔奔勾住了她的肩膀。 第288章 双簧 - 惹哭 - 习言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 许奔奔懒散惯了，冲着谁都称兄道弟，对着苏蔓也是没大没小，显然也没把面前的艾米丽当成女士看待。 艾米丽猝不及防，整个人红了脸，不是羞的，是恼的。 她最近和其他部门的男同事交往，这样让人看到，她很难解释的。 她使了劲推开他，“都是汗，臭死了。” 春日回暖，青年的身上也只有轻微的味道，大多都被他的皂角香掩盖而去，她理好衣服上的褶皱，“宁绥不是还需要你吗？你都多久没接触这个任务了，你可别回来帮倒忙。” “哟，我看你怎么不想我回来？是不是害怕我一回来就抢了你的功劳啊？” “对啊。”艾米丽大大方方，她眼里的欲望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有改变自己，但也改变不了她想往上爬的心态，她不会把自己的成果拱手让人。 即使是从前并肩作战过的战友。 “还以为你转性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艾米丽知道自己的性格遭人厌。 可都是打工的，她能保持自己的这一份本真，也算是一种坚持。 苏蔓格外欣赏她这一点，艾米丽是一个清醒的女人，时刻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面对感情也是利益在前，她所接触的同事，也正是能在工作上帮助到她。 Lucy把她的事报告给苏顷和苏蔓，苏蔓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听着这些桃色绯闻，来了兴致，她瞪直了眼。 “他们是否给公司造成了损失？是否有窃取公司私密的行为？是否给公司树立不良作风？”苏蔓化身教导主任，质问Lucy。 Lucy推了推面前的眼镜，“没有，相反，他们两个人合作之中，又拿下了一个大合作。” 价值快一个亿。 “这不就得了，公司不倡导同部门的搞办公室恋情，他们又不是一个部门，不存在一些稀奇古怪的关系。”苏蔓朝苏顷扬眉，“你觉得呢？” 苏顷这才明白，这两个一唱一和，逼他表态呢。 他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也注明了同部门，而艾米丽钻了个空子，找了隔壁部门的对象。 他不喜权威被挑战，已经拟好了她的辞退书。 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苏蔓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和Lucy演了一出戏呢。 钢笔轻轻划掉那份辞退书，黑压压的眼眸盯着苏蔓，“你说得对。” “Lucy好像很喜欢吹人家的汤圆，自己家的稀饭熬好了吗？”周寻冷嘲热讽，Lucy自个都乱成一锅粥，还去挂念人家干嘛？ 苏蔓拉着Lucy就走，“他这样的狗脾气，你当时是怎么同意从齐贸跳槽过来的？” 还能因为什么，钱呗。 苏顷当初开的条件可是她在齐贸奋斗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救了她结婚的燃眉之急。 “现在你的水平，应该到哪都能找到这样的工作了吧？不用在这看人脾气。”苏蔓陡然拔高了音量，故意说给里面的苏顷听。 Lucy笑着刮了下苏蔓的鼻子，“当心苏顷把你炒了。” “求之不得。” 近期春招，又新入职了许多年轻鲜活的面孔，居然要求苏蔓带训其中两个。 今年的Lucy不知哪根筋抽抽了，竟然从一些平平无奇的院校里挑选了好几个实习生。 苏蔓讨厌笨蛋，因为她从前就是笨蛋。 她以许奔奔做借口，被驳回。 许奔奔去了宁绥，早就出师，哪还能轮得到她带？ “这都是苏顷亲自挑选的，不要也得要。” “咱们公司什么时候走亲民化了？” 苏蔓哭丧着一张脸，去了培训室，给一群嗷嗷待哺的小雏鹰培训企业文化。 她一度认为这是传销、洗脑、画大饼的行为，可看到那群学生眼里开始冒光，她似乎看到了初进社会的自己。 “当然，我说的这些话大家信一半就可以了，毕竟大企业都喜欢给大家画饼。” “苏老师这么漂亮，也会骗人吗？” 那个男孩子看着很青涩，问出的问题也是引人发笑。 “越是美丽的东西，毒性越高，女人尤甚。”她指着面前笑裂了嘴的实习生，“别看我现在和你们嘻嘻哈哈，要是进了我的部门，可能会累得脱了一层皮。最近我手中就有个小孩被我扔到了宁绥。” 大家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宁绥与c市相比，那可是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落后地区，大家都打起了精神。 “行了，你们今天先消化一下，到时候会有考官来给你们今日的考核任务，这一轮垫底的后10位，会被淘汰。” 她拉开门，许奔奔迎上她走来，“surprise！” 里面的实习生一阵惊叫，果然成功的女人都喜欢小奶狗这一套。 “你是谁啊！” 在大家的尖叫声中，许奔奔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哦，我就是苏师父说被扔去宁绥的小孩。” 许奔奔一张脸黢黑，看起来不像是骗人。 靠，来真的。 那些人都平静下来，开始翻看着今天的笔记。 许奔奔打量了一眼，又啧啧了几声，“苏氏果然要做接地气的公司了。” 挑选的实习生不如他们那一届那么沉稳，甚至还带着些许浮躁。 苏蔓疲惫地捶着后背，“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商讨一下方案吧。原本想和你线上视频的。” 这天下午大家召集了一个紧急会议，关于产品上市的策划。 傅延晟坐镇主位，许奔奔不再像从前那么发怵，游刃有余，苏蔓在底下偷偷给他竖大拇指。 “听说白林科技最新产品也决定在c市推出，你们有什么应对方案？” 傅延晟双手交叠，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忽然问出了这样一句。 他的目光飘飘然地落在苏蔓身上，在她回望的时候又突然离开，不留下任何痕迹。 白林科技是近年的新秀，也是市场上的黑马，此次的推出的产品也是对外保密，也就苏蔓知道。 “听说有Alex帮忙，不知道他们会推出怎样的产品。”有人小声说。 这个名字大家都熟，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到了苏蔓的身上。 第289章 捡垃圾的过往 - 惹哭 - 习言 苏蔓像被针扎似的，小猫的爪子也挠得她心尖发痒。 那套智能系统的确是对外保密，但她和周寻之间没有任何秘密，周寻的会议也没有刻意回避过她。 肯对此有过异议，认为这是商业机密，不应当让外人知道，当时周寻狠狠训斥了肯一顿，白秋淼也破天荒地帮着苏蔓那一边。 不管是真是假，当时他们对苏蔓的信任都是实打实的。 而现在，她面对的是一片好奇的目光，有人提问：“白林科技这次会推出怎样的产品？对抢占多上市场份额？June这边有计算过吗？” 傅延晟也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苏蔓对他的厌烦又生了许多，若不是他冷不丁地抛出这个问题，怎么会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 “白林科技的产品还未有任何的边角料露出，我就这么计算人家的市场份额，岂不是明示咱们知道他们的产品？” “任谁都会对自己的合作方产生怀疑。” 而白林科技的合作方是周寻。 “我虽然和Alex正在交往，但我们之间很少讨论工作上的事。”苏蔓扬起笑脸，“毕竟没有谁会在约会的时候再谈论工作，那是一个很乏味的话题。” “June说得没错，的确没人会在那样的时候聊这种话题。” 会议很快结束，苏蔓在外面被傅延晟叫住，“苏蔓。” “你和周寻在一起这么久，难道他连这些小事都不告诉你？” 傅延晟的眼中浮现起一丝丝怜悯。 苏蔓本不想搭理傅延晟，闻言莞尔，“他当然和你不一样，他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但我何必把我和他之间的事告诉你们这些外人，让你们羡慕？” “毕竟我也不是阮宁安那样的人，把自己的闺房秘事分享给别人听，不知廉耻。” 傅延晟不怒反笑，“你这么频繁地提起她，是因为你还没走得出来吗？” 苏蔓横她一眼，“倒也不是，只是会想起从前捡垃圾的历史。” 让她觉得分外恶心。 他依旧是笑着的，笑得让人分不清他的真实想法，苏蔓也没了琢磨他的心思，“既然你完成了工作，那就请回吧。傅氏潦倒成这样了吗？居然让你成天往苏氏跑。” 她一撩发丝，“哦，我忘了，你们以前就是做这个生意的，倚仗着别人的家产发家。” 她如愿以偿地看着傅延晟变了脸色，头也不回地从她身边错身而过。 刘风在外面等候着，看着老板阴翳的脸庞，叹了一声气，指不定又是和苏蔓斗嘴了。 也就只有在苏蔓这，他才能看到傅延晟生动的表情，平时他都是一副冷扑克脸，吓得傅氏的员工大气都不敢出。 苏氏也一样，他一来又如猛兽过境，大家都凝神聚气，害怕多说一个字引得他注意，惹来“杀身之祸”。 当然也有许多和他从前关系好的，不怕他的，敢在他身上开玩笑的，比如苏蔓。 她谁都不怕。 临近器材的发布日，苏蔓一改懒散，和艾米丽一起往场地跑，看场地布置，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条小尾巴。 他们背着书包，手中拿着一个笔记本，认真地记录着苏蔓的每一条言行。 许奔奔看着如临大敌的苏蔓，笑得人仰马翻，他拦着两个实习生，实习生懵懂地抬起头，“怎么了师兄？” “悟能悟净，学习可不是你们这么学的。”许奔奔把两个小孩的笔记本抽走，“你们也太死板了，你们也知道从前位列前茅的学生，从来不是依靠这些死笔记。” 目不转睛之下，那两个笔记本成了雪花，许奔奔扔进了垃圾桶，又拍拍手。 “你们要学的从来不是小苏总的一言一行，而是她在解决临时问题时的想法与手段。” 实习生们还是很疑惑，许奔奔摇头，“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让他们俩听天由命，他走了几步又回来，“你们知道最后正式签订合同的时候，还是会有淘汰制的吧，要你们还是像现在一样，恐怕很难进入苏氏。” 毕竟苏氏的大boss都吃人不吐骨头，苏顷一个，傅延晟一个。 苏蔓和他们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幸好许奔奔之前分到了苏蔓这一组，与他同期进入公司的同事，在傅延晟和苏顷底下的那批人，走的走，调的调，留下来的都是十分能吃苦的那一挂。 许奔奔不行，他爱摸鱼。 而他完成工作之后，苏蔓也从不会给他额外的工作，让他有自己的事干自己的。 苏蔓近一年的照顾，让许奔奔很卖命。 苏顷有苏顷的育人方式，苏蔓有苏蔓的，这样的孕育，何尝不是为了苏氏发展呢？ 许奔奔喜滋滋地去找苏蔓邀功，苏蔓正在看一个花展的摆放，刚刚的谈话她有听到一星半点，“还没给你正名呢，自己就演上孙悟空了？” “这不是帮你解决了两个棘手的问题吗？那两个实习生也太愣头青了一点。” 许奔奔缩在苏蔓的一边，打量着那两个茫然的小实习生。 “他们怎么从面试中脱颖而出的？” 许奔奔这样的天才型选手似乎想象不出他们的优点。 “这边放一点，和后面的对齐。”苏蔓耸肩，“听说在最后一轮的线上面试中，他们刚开口，苏顷就挂了他们的面试。” 听完所有人三十秒的自我介绍，苏顷立刻起身走了，导致当时的场景一度陷入尴尬。 好在Lucy力挽狂澜，转移了话题，让大家松了一口气，如聊天一样完成了面试。 最后到底是怎样通过面试，Lucy怎么说动了苏顷，谁都不知道。 苏蔓也不爱探究。 “蔓蔓。” 有惊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苏蔓微皱眉，下一秒她换上笑容，转过身去。 “你们……”她打量着白秋淼身边的肯和周寻，“你们怎么也来了。” “这不是白林的产品也准备上市了吗，我也聊了这一家酒店做发布会，对方一直不肯答应，原来是你们先订了啊。” “这样，我们做个交易，你们先发，而后把这儿再转给我，我们白林在你们后面发布，两边都不打架。” 第290章 私人时间 - 惹哭 - 习言 白秋淼这话礼貌客气，但肯一旁的表情不甚好看，似乎是责怪苏氏抢了先机。 “之前苏氏一直接洽的就是这家酒店，是我一时疏忽，忘记和你们说。”周寻骤然开口，让肯脸上神情有些挂不住。 白秋淼倒是无所谓，依然自然地挽着被风吹乱的耳发，“那我刚才的那个提议怎么样？” “这之后的合作需要你去和酒店商量，我这边做不了主。”苏蔓也礼貌回应。 “好啊。”白秋淼笑着应和，大剌剌地留下来观赏苏氏的布景。 苏氏有一流的打造团队，成员皆是c市榜上有名的审美专家。 一个普通的发布现场被他们装扮得低调又简约，这款器材走的也是极简风，力图让所有人都能运动。 苏氏与白林科技的发布会都很成功。 无论是运动器材还是智能系统一经推出，风靡c市，一瞬间都卖断了货。 苏氏的股票也跟着攀到了顶峰，苏蔓每时每刻都盯着开盘，看到数据的时候松了口气。 只是网上还是有一点小小的讨论，苏氏的运动意在让所有人动起来，白林科技的智能系统旨在让人休息，一静一动，让网友搞出了很多爆火梗。 苏氏和白林科技也达成了一次互动，艾米丽的创意方案更是让两个产品火爆全国。 一时间，大家都风光无限。 傅延晟给大家批了奖金，庆功宴上觥筹交错，傅延晟对着苏蔓举起酒，苏蔓也微笑回应。 将这一举杯戏称为“世纪大和解”。 “这一对怨偶都能都能携手合作，还有什么是我看不到的？我赌两百，他们或许会重新擦出爱的火花。”有的员工喝多了，在卫生间大放厥词。 “哪有人会跟钱过不去？他们哪是对着对方微笑，是对着钱微笑。” 总归还是有清醒的人在，随着声音渐远，苏蔓出了卫生间。 她和傅延晟的关系在此之后的确有那么一丁点的缓和，两人不再针锋相对，平静的面对对方，就像是普通的合作伙伴。 往年的爱恨情仇，似乎都在金钱面前消失殆尽。 在大家都肆意畅快的时候，只有苏启然在家喝闷酒，他红着眼看着智能家居系统的畅销，又想起苏蔓的铁血无情，他愤恨地把酒杯砸向墙壁。 日子也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前行，许奔奔又去了宁绥，对于徐清灿的离去大家都能够坦然面对，只是偶尔想起他时，苏蔓的心里还是有一点抽痛。 每每这时，周寻都会握住她的手，细声问她：“又想起他了？” “有点吧。” “他就在山上，想他的时候我们可以去看看他。” 两人吃过午饭，就一同去看望他，苏蔓买了一束雏菊，徐清灿的墓前已经放了许多零食与花朵，周寻：“或许是白秋淼已经来过了。” 苏蔓轻轻摇头，没有回答。 不应该是她，也不会是她。但苏蔓没有在徐清灿面前说出这样的事实。 小雏菊放在那一堆零食身边，苏蔓向他诉说近期的趣事，“咱们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如姐一个人实在无法掌控那么多猫猫狗狗了，她又不愿找人替代你，终于开放了领养系统。” “白秋淼也过得很好，现在智能系统火爆全城，她也算是在国内崭露头角了。” 白秋淼有心在国内发展，现在周寻也算是给她铺好了前路。 周寻这个工作结束，他的重心也不在工作室，M国的同事将他们的合作翻了个遍，才告诉他们，他们在c市成立的分公司，任命周寻为国内的总负责人。 只是他目前志不在此，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进行。 设计师告诉他，“真诚的心”已经打磨好，他可以随时把项链提回去。 别墅的装修也是正在进行时，周寻漂泊那么久，他终于觉得自己有了港湾。 周末，他和苏蔓一起在家居市场采购物资，大到衣柜，小到牙签盒，苏蔓都是亲自挑选，未经他人之手。 “家里陈列的东西都有些旧了，我打算再换一批。” 苏蔓压根没想到周寻的那栋别墅，只想着她普顿花园的那个小平层。 她也给叉叉挑选了新的小窝，美其名曰，新年新气象。 失望流淌而过，在周寻心里留下浅淡的痕迹，看她越拿越多，周寻叹息一声：“现在买这么多，之后搬家难道又要重新买吗？” “搬家？我没想过搬家啊。” 普顿花园住得滋润，苏蔓暂时没有动搬家的心思。 “你忘了我们上次去的那栋别墅？” 话到嘴边，周寻转了一下，没把婚房说出来增加她的压力。 苏蔓“啊”了一声，记忆里模模糊糊有个影子，她似乎是在那栋别墅里看到了别墅规划之后的所有模样，她当时有过想装饰它的心思吗？ 有的。 但现在她觉得心如止水，并没有把别墅纳入自己的未来规划之中，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的这样的心思。 “想起来了，但是那不是还有许久的吗？那些到时候再说呀。”她仔细认真地挑选着自己手中的物件，“难道我们搬过去之后，这里就不要啦？” 幸好她说的是“我们”，周寻悬在喉咙的心，跌回去，才舒展眉眼。 “给我看看是这个颜色好，还是另一个颜色好看？” 周寻十分叛逆地拿起了一边鹅黄色的纸筒。 “行，听你的。” 两人一整天都沉浸在商场中，期间白秋淼有打过电话，周寻不想接，可她打了好几次，苏蔓点点下巴，“还是接吧，万一有急事呢？” 结果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休息时间被人打扰，周寻心里不是很爽，冷声冷气的，“这些工作我都有和肯交接过，在你执着打电话的时候，肯或许早就解答了你。Naomi，现在是我的个人时间。” 白秋淼一愣，歉疚笑：“不好意思，突然打扰了你。” 她握着手机出神了半刻，把笔砸向肯的后背，“都怪你一直打游戏，周寻刚都骂我，打扰了他的二人世界。” 第291章 婚前综合症 - 惹哭 - 习言 肯捂着脑袋，委屈得很，“现在是周寻的私人时间，也是我的个人时间啊。” 也就白秋淼像个拼命三娘，面对总部的任务，一直不停地追赶进度。 这一年刚来，她像是被人摁下了快进键，快马加鞭的工作，肯看着也打趣她，“怎么，忙着给周寻打江山呢？” 美希集团要在c市建立子公司也是他们始料未及的，这一年多数时候他们都被放养，临时授命，倒是真让人有点措手不及，而处于舆论中心的那个男人不以为意。 有时候肯都要为白秋淼打抱不平，“你看周寻都开始操心人生大事，你什么时候才能上点心？” 这么久以来，除了一个徐清灿，也没看旁人入得了她的眼。 白秋淼扫他一眼，“你好像比周寻年纪还大，也没见你着急过。” “你懂什么，男人三十一枝花，我之后还是能娶到比你年轻的小姑娘，你行吗？” 婚恋市场的女人就是如此地残酷。 他们在工作室为周寻打江山，而周寻和苏蔓买完家具火急火燎地往普顿花园赶。 不是赶着回家重新装扮家，而是周茜和陈丛行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矛盾。 二人婚期临近，周茜心中矛盾又惶恐，觉得陈丛行这样的浪子不可能会为了她回头。 她终于从一系列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了一些痕迹，她小事化大，整个家吵得天翻地覆，陈丛行没有办法，给苏蔓打了求救电话。 他当着周寻和苏蔓的面，把周茜怀疑的人拉了出来，那上面的聊天记录都很正常，是他往来的合作伙伴，“这是傅哥推过来的合作商，打算接洽我家的水产项目，我们平时也会对这方面展开一些讨论。” 他又往后拉，有男有女，周茜怀疑的都是那些女人，而里面的记录都是朴实无华的工作。 陈丛行这一下比窦娥还冤，他那只蝈蝈也在他怀里叫个不停。 苏蔓看完，转移了话题，“这蝈蝈还养着呢。” “是啊。”陈丛行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些许松懈。 苏蔓给张医生打了个电话，初步评定是结婚综合症，她问：“那需要到医院来看看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张医生不愿接这活。 他春节的假期因为苏蔓给耽搁了，现在他正在国内畅游呢，接电话已是他最高道德。 周茜的综合症也的确不严重，她缓了一会，恢复了平静，又和陈丛行卿卿我我。 陈丛行哭着一张脸，“你看她，就是给我一巴掌，再给我半颗甜枣。” 他觉得痛苦，又觉得痛苦中有些甜蜜。 他已经被恋爱冲昏了头，在刀子里自己抠糖吃。 “陈丛行，我饿了，他们也饿了，你还不赶紧给我们做饭吃？” 在周茜的训练下，陈丛行有一手好厨艺，周茜也帮着他把饭菜端上来。 为避免再次发生争吵，苏蔓邀请周茜到自己家居住几天，陈丛行也自行回去住几天。 两人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为妙。 周茜躺在床上感慨：“我们多久没这么睡在一起了。” “少来，我可没空和你追忆往昔岁月。” 苏蔓端着两杯热牛奶进来，周茜挑了一部她们以前常看的电影投影。 从前她们年纪尚小，只看出演员无厘头的搞笑，如今再看，多了人生百态，周茜接过牛奶，一口一口嘬着，“没想到周寻这么体贴。” “难道陈丛行就不体贴？” 从周茜秀的恩爱看来，陈丛行巴不得给她把食物捣碎喂给她，免得周茜的牙齿遭罪。 周寻有时候看到还吐槽陈丛行这样下去，会把周茜养成废人，还警告苏蔓不要和周茜学习，苏蔓总是躲在一旁偷笑。 兄妹俩看似隔着一条楚河，但都在各自不知道的角落关心着对方。 “你和陈丛行都在一起多久了，现在才婚前焦虑症，是不似乎太晚了点？” 周茜表情木木的，也觉得自己太迟钝了一点，她搅着自己的被子，“我就是觉得陈丛行和傅延晟走得那么近，会不会也和他一样？” 原来症结在她这。 苏蔓勾了一下唇，“你和他在一起这么久，难道你没有自己的判断吗？如果他是这样的人，你们还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万一他金屋藏娇，我们压根不知道呢？” 苏蔓给了她一个白眼，懒得再和她聊这么多。 “我们也就给你几天时间缓冲，要冲不过来也行，你和陈丛行直接吹了吧，我看周寻身边那个肯还是单身，我给你们撮合撮合。” 周茜一脸莫名，“我很传统的。” “反正都是搭伙过日子，有什么好挑剔的？” “那也不能不挑食。” 周茜把被子一蒙，不再理会苏蔓的念叨。 在她的自我调节下，周茜已经自愈，她指着周寻的早餐挑三拣四的。 苏蔓拍这她的手，“你想吃满汉全席，你就回去找陈丛行，使唤周寻算什么本事？” “你怎么那么护着他啊？”周茜笑嘻嘻的。 苏蔓暗地里和陈丛行互相通气，得知周茜还好，那边也松了口气。 吃过饭，三人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上班去了。 午后，苏顷把苏蔓叫进办公室里，先是让她总结了近期的工作，苏顷眉头越皱越深，不满意她近期的工作。 “那两个实习生最近在公司没头没脑的，这方面你也得上点心。” 近一段时间的接触，实习生们从之前的懵懂莽撞也逐渐适应了苏氏的快节奏工作，比起之前是有稳步提升，苏蔓也有让部门的同事给他们分配工作，现在看来大家都不愿意把手头上的事分给他们，他们成了公司的边缘化。 “知道了。”她不允许助长这样的气焰。 “再过不久就会有最终考核，我看你手底下的这两个实习生，基本上每次考核都在垫底。”苏顷看着那鲜红的“D”就脑仁疼。 公司高层都等着看他俩的笑话，兄妹俩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两人简单商讨了对策，而后苏顷又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请柬，推到了苏蔓面前。 第292章 请帖 - 惹哭 - 习言 请柬的滚金烫边做得十分有讲究，苏蔓摩挲了一番，“怎么，你哪位老乡好结婚，还邀请你啊？” 苏顷这几年频换女伴，没个定性，而他从前的女伴们如今纷纷成家，偶尔也会给他发个结婚请柬，不知是真心邀请，还是存心膈应。 但他每次都出手大方，包的红包鼓囊囊得很，苏蔓笑话他，他倒是坦坦荡荡，“好歹一场露水情缘，我也该祝福她们。” 苏蔓嘁了一声，显然把这次也归结为简单的老乡好的婚礼请帖。 “你不如打开看看。”苏顷已恢复到工作中，凝眉注视着各部门发上来的报告。 苏蔓在一旁窸窸窣窣地拆请帖，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阮家？” “不错。”苏顷滑动鼠标，“阮安歆回国后接手阮家也有一段时间了阮家为她准备的接风洗尘宴。” 苏蔓诧异。 两年前两人曾在看守所打了个照面，她那么早就回来了，现在才来接风洗尘，是不是太晚了些？ 苏顷洞悉她的想法，“她一个病秧子前不久出了国治病，休养许久，现在阮家才肯放她出来。这次邀请也是，想去就去，不想去推了就行。” 苏家和阮家曾经因为阮宁安的事闹得并不安生，甚至是交恶，近两年苏顷在商场上也掠夺了过多阮家的生意，阮家没有儿子，两个女儿一个药罐，一个惹是生非，谁都不是苏顷敌手。 苏蔓忽地攥紧请帖，“去，怎么不去？” 苏家又没做过亏心事，要也是阮家看到他们羞耻。 据说这次的宴会全是由阮安歆一手策划，她倒是有主意，选了一艘游艇，她还设计了许多游戏环节，让大家在忙碌的时节，玩得尽兴开心。 “阮安歆比阮宁安能力强许多，要是挖来苏氏策划部，苏家一定如虎添翼。”苏蔓看完她设计的整张请帖，真心赞叹。 当天下午，苏蔓和周寻碰面后，把阮家的邀请告诉了周寻。 周寻也从包里取出了请帖，“我也收到了。” 不仅他，白秋淼也收到了，阮安歆把在c市的望族都请了个遍。 他窥着苏蔓的表情，她面色平静，不显山露水，周寻拉着她的手，“要是不开心，咱们就不去。” “我看她设计的逃生游戏都还挺有意思的。”苏蔓很平静，“过去的我对那段感情问心无愧，该羞耻也该是阮家，当然更重要的是阮宁安，和阮安歆无关。” 苏蔓还不至于两年还在为阮家的私生女置气。 周寻带她去了新开的西餐厅，在餐厅里，苏蔓好像又看到了老熟人，阮宁安。 直勾勾的注目让那端也发现了她，阮宁安的目光不期然地与她在空气中相撞，阮宁安先是一怔，而后惶恐地挪开了目光，她连手中刀叉都险些拿不稳。 “怎么了？”周寻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得这么开心？” “看到一个老熟人。”苏蔓戳起牛肉丁，杵到了周寻面前，“尝尝我的，比你的味道好。” 周寻似乎有些不适应这突来的亲昵，耳根有些红，在她亮晶晶的眼神下，他含住了那颗牛肉丁，慢慢地咀嚼着。 这一顿饭不知故人吃得如何，反正苏蔓心里面很爽快。 这几日周茜的焦虑缓解了许多，但她依然赖在苏蔓家中，周寻做的饭勾住了她的胃。 “干脆你把他接回去好了，天天给你做饭。”苏蔓坐在梳妆台前拍水。 周茜在床上打滚，“那他岂不是会把我给吃了？” “难道他现在就不想吃人吗？” 苏蔓和周寻回到家，灯都没来得及开，细细密密的吻就落在苏蔓唇上。 她喜欢他浅尝辄止地克制，也喜欢他的失控。 她忽然腾空，整个人坐在鞋柜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情愫在他们周身蔓延。 还未来得及点燃，门铃瞬间浇灭了火苗。 苏蔓跳下来，整理了仪容，拉开了门，周茜惨兮兮地在他们门外。 两人脸上闪烁着诡异的红，周茜缩了下脖子，自知来得不是时候，扭捏的样子逗笑了苏蔓。 “你还知道羞耻呢？”苏蔓笑话她。 周茜在床上滚了又滚，也不是羞耻，就是看到周寻那样的神情，很吃惊而已。 “你之前在别人面前可不是这样的，苏蔓你就是窝里横。”周茜控诉她。 “这里是我家，你不服气可以出去。” 周茜手上一紧，她才不要回去，一个人孤零零的，陈丛行又被傅延晟扔去出差了。 “你前夫怎么老奴役陈丛行？有什么事是他不能做的吗？” “他这不是还帮了你们的忙吗？让你们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新婚。” 苏蔓也缩进了被子里，手在被子下面乱窜，她很快抓住了周茜，“现在还有之前那么恐惧没？” 周茜摇头，她的焦虑倒是没了，如今由害了相思。 苏蔓安抚了她好一会儿，见周茜眼睛还瞪着，她转了个身子冷漠地睡了过去。 门口轻轻响动，周茜紧张地闭起了眼睛。 周寻轻手轻脚进来，她眼睛小小地眯成了一条缝，她看到他仔细地给苏蔓整理着被子。 他挽好她散乱的头发，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 周寻没有其他动作，周茜的眼睛都快眯抽筋了。 “周茜你再不回去，我就把你丢回去。” 独守空闺的男人有很大的怨气，周茜被子里的身体一颤，幸好周寻并没有发现她现在清醒着，他满眼都是苏蔓。 随后他又笑了笑，他怎么小气到和周茜吃醋了？ 周茜看到他月光下轻笑又摇头，那样旖旎的表情挂在他脸上，她总觉得违和得很。 次日，周茜看周寻的时候都有些不自然，歪着头和苏蔓说话。 今天苏蔓眼皮沉重得很，她巴不得时间过慢点。 这是苏氏给实习生开始团建的日子，苏蔓被苏顷钦点，必须到场。 正是芳草纷飞的时节，在露天里训练那么一下午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她现在已经被周寻养懒了，她在饭桌上抱怨。 周茜眼睛逡巡一圈，“你不会是有动静了吧？” 第293章 霞光 - 惹哭 - 习言 苏蔓和周寻的身体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空气凝滞，周茜咬着小山药，左顾右盼的。 “你在胡说什么？”苏蔓率先打破沉静。 她只是抱怨周寻对自己的纵容，周茜的脑子里都装的什么浆糊？ 明白秦婉的心思后，她对这事也看淡了。 命里无时她不强求，自己快乐就好了，免得再多一个人被秦女士瞧不上。 “看来陈丛行把你都养傻了。”周寻也跟着提了一嘴。 双拳难敌四手，周茜狠狠咬断小山药，安安静静地吃早饭。 地点安排在饶山，苏蔓走到半山腰，看到上面的小凉亭，感慨万千。 不久以前她还和徐清灿一起来到这看日出，如今他已经化成了一缕烟，钻进了霞光。 她抬头仰望，一片湛蓝，她不知道徐清灿躲在哪片云后面偷看她。 “师父！”小孩的声音很清脆，苏蔓觉得自己穿越进了《西游记》。 众人的目光已经落了过来，她忽然生出了羞耻心，让那两个小实习生不要乱跑。 他们虽是这群人里垫底的员工，但却拥有他们眼底没有的光芒。 淳朴得耀眼。 这样的感觉，苏蔓从未感受过。 她咬着金钥匙出身，哪怕苏氏陷入危机，她也有周寻相助，她从来都是漂浮在云端，哪怕后来许奔奔跟在她后面转，两人也是飘在云上。 这两个实习生却把她从云端拽下来，她不得不跟随他们的脚印踩进泥里。 那是与漂浮渺茫全然不同的感受，她感到新奇，也有了兴趣了解这两个人。 他们或许不聪明，但他们一腔热血，都洒在了苏氏。 虽然他们的创意时常被苏顷打回来，要求他们跟着苏蔓一起跑数据。 两个孩子身兼数职，成了办公室里打杂的小孩，苏蔓当时就走到两个小孩面前，对着所有人说：“既然他们入了团队，那就是需要一起奔跑，要是连买咖啡的事还要别人代劳，那趁早给我提着裤子滚蛋。” 她不喜欢以资历命令别人的人。 “师父，我们先集合了？”女孩林芝怯生生地说。 苏蔓从思绪里抽回身，点点头，两个人蹦蹦跳跳地走了。 与其说团建，不如说是体能训练，苏氏注重员工的身体素质，每个人入职都会有一次体能考核。 许奔奔的视频汇报打来的时候，阳光正好，苏蔓借着光线点开了视频。 她凝着一张脸，张望着远方，许奔奔纳闷她的背景，伸手晃了晃，“回魂了师父。” “你说。” 苏蔓一心二用，她听完了许奔奔的汇报，“既然那边有意和我们合作，你先把他们之前的产品做一个评估，然后汇报给苏顷。” “你在哪呢？”许奔奔记录好一切，顺嘴问了一句。 “饶山云寨。” “你可真偏心，去年你都没来陪我。” “去年你分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体能考核。挂了。” 苏蔓看到林芝不堪背上负荷，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 现在天气还有些凉，女孩都还是长袖长裤上阵，她呼了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苏蔓跑过来扶住她，“还好吧，要不要过去休息？” “让开！他们快超过我了。”林芝大手一挥，重新掂了下沙包，头也不回地冲回赛道。 苏蔓眉头一扬，这两人真是每天都在刷新她的认识。 她给大家点了下午茶，她前去领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周寻，他手中正提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有她买的，也有他买的。 “你怎么来啦？” “来看看你，刚好碰到往这送的外卖，幸好是你的。” “要是拿错了怎么办？” 她的问题很傻，每个订单都会有电话，他怎么能看错呢？ 周寻只是顺着她的话回答：“那只能双倍赔给他们了。” 实习生们的第一轮比赛进入尾声，林芝在好友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她的膝盖已经磨破了皮，她拉起裤子的时候还有些疼。 周寻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了碘伏。 饶山云寨的操场都是土沙场，一个不留神摔倒就是林芝这样的下场。 她长得娇滴滴的，那一双眼含着水，好像一眨眼春水都会落下来一般。 膝盖上的伤痕在娇嫩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的恐怖，碘伏染在伤口上时，她微微缩了一下，抓紧了她好友的手。 她咬着唇，愣是一句声都没吭。 “还以为你会和你师父一扬，哭得惊天动地。”周寻抬起头笑。 林芝侧头，看到向来严肃的苏蔓耳尖有些红，她挠着脑袋，“我皮糙肉厚，哪里能和师父比？” 集合的哨声吹响，她动了动腿，苏蔓拦住了她，“都伤成这样了，还想去哪？” “这一轮不靠武力了，靠智力。” 眼看好友已经起身，林芝想要追出去，一瘸一拐的样子有些好笑。 靠智力的话，苏蔓更担忧自己的两个小徒弟。 她要把林芝喊回来，周寻拉住她，“她挺好的，还想着往前闯。她有这份心，就不要拦着她。你想看着自己的徒弟坐在这，看着别人比赛吗？” 他们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具有爆发力的灵魂，越是被人看不上，他们越是想向上迸发。 周寻给她撕了牛奶面包，“你肯定没怎么吃，喏，是你喜欢的口味。” 山寨的饭菜的确不好吃。 她一咬下去，牛奶香四溢，她整个人都充盈起来，满足地吃了好几口。 林芝在第一场获得倒数，但第二场她果然靠自己的小聪明翻了盘，积分一下子就往上了，连同她的搭档，也是苏蔓的另一个徒弟葛超一起跑到排名第四。 最后一场比赛中，他们抢占了第三名的位置，虽算不上好名次，但他们把那些趾高气扬的名校学生远远甩在了后面。 “不就是靠蛮力和小聪明，有什么了不起的？” 关于他们指摘滔滔不绝，林芝妄若未闻，只是看着天空，举起手机尖叫，“快看啊，今天的霞光可真好看。” 太阳躲在云端，余晖黄澄澄的，看着十分温暖。 洋洋洒洒地落满了整个饶山。 第294章 诚挚的踏实 - 惹哭 - 习言 苏蔓闻言抬起了头，落眼处是一片绚丽的霞光。 她忽然鼻子有点酸，周寻站在她身侧，她轻声道：“是他正在看我们。” “应该是他也想我们了吧。”周寻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林芝和几个好友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又咔嚓了好几张，压根没理会那些恶意的言论。 当事人不理会这些言论，没了你来我往的争锋相对，那些人也觉得没意思，纷纷撇嘴。 晚餐安排在饶山云寨，苏氏请来大厨，菜色不比酒店大厨差，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这一时间，大家都忘了彼此的竞争关系，各个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林芝兴冲冲地跑到苏蔓身边，“师父，按我和葛超现在这成绩，应该不会被淘汰了吧？” “这只是体能测试，并不计入你们最终考核成绩的。” 苏蔓无情地泼了一盆冷水，林芝笑容依旧，“哦！那我们会加倍努力的。” 随后，她又扯着好友跑了。 恍然间，苏蔓仿佛看到了一年前的许奔奔。 她将此事分享给许奔奔的时候，他瞠目结舌，“怎么把我和笨蛋相提并论。” “你才是笨蛋。”苏蔓忽然起了护犊子的心，她能觉得自己手底下的人笨，但不能有别人评论，哪怕是许奔奔也不行。 许奔奔打折哈欠，把镜头一转，给苏蔓欣赏宁绥的天空，群星闪耀，墨蓝色的天空仿若银河，苏蔓也跟着感慨，“他今天似乎回来看我们了，我看到了一片霞光。” 许奔奔静默了一瞬，也跟着笑起来。 “宁绥吹过的风，下过的雨，飞来的小鸟，我都当做是徐清灿来看我了。”许奔奔还有些自豪，“我感觉他就是放不下我，经常来看望我。” “行了，我们大晚上的思念人家这不是叨扰鬼吗？”还是许奔奔先从回忆里把自己扯出来，接着又和苏蔓讨论了很久的工作，“这边市场相对于贫瘠，若要开脱市场，恐怕公司得花大价钱。” “你先按照自己的思路往前走一会，公司一定会尽全力支持你的想法。” 许奔奔眨眨眼，苏氏可真壕，也不怕他从中吃回扣，吃得苏氏血本无归。 “要是宁绥的产出持续为0，公司也有权起诉向你讨回那笔基金。” 苏蔓眼睛弯弯，似一只看破一切的大尾巴狼，许奔奔低低地嘟囔了一声，结束了对话。 陈丛行出差回来，终于是接走了周茜，小平层里又只剩下两人一狗。 苏蔓窝在沙发上，让叉叉也跳了上来，两个人津津有味地追着近期火爆的电视剧。 连叉叉都看得如痴如醉，厨房里飘出的香气，才让它浅浅地扭了一下脖子。 “周大厨又研究什么新鲜的菜肴了？”苏蔓寻着香气跳下沙发，环手看着周寻，“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还挺心机，茜茜在这这么久，你都不惜得做一顿好的，她一走就开荤了是吧？” “开什么荤？我现在还饿着。”说着，周寻还上上下下打量着苏蔓。 苏蔓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周寻展开笑颜，“这些还不够周茜打牙祭，她有陈丛行就够了。” 两个人大快朵颐，叉叉也换了新的营养餐，吧唧吧唧吃得很香。 这周五下班前迎来了学员们的正式考核，林芝和葛超的成绩擦过及格线往上那么一丢，两人都通过，林芝跑到她面前邀功，“师父！我和葛超都留下来了，怎么样，没丢您脸吧？” 苏蔓正和苏顷讨论此事，她扶了下额头，真诚又诚实地告诉她，“去年你们的大师兄以超S的成绩留了下来，你们现状的确有点丢人。” 这样的吊车尾成绩，苏蔓也只在中学岁月里体会过，她抱着自己的暖水壶抿了口茶水。 周寻给她换了花茶，有点爽口，让她忍不住又喝了好几口。 但这两小孩皆属于乐天派，面对苏蔓无言的表情，脸上也是好一些喜悦，只要能留在苏氏，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两个打不死的小强开开心心给全部门的同事买了下午茶，大家震惊地看着他们俩。 “还请多多指教。”林芝和葛超异口同声，向大家鞠躬。 所有人都很久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景象，大家进苏氏的时候一个赛一个的优秀，背脊都挺得直直的，没人肯为谁弯下腰。 而这两个孩子做到了。 Lucy路过的时候朝苏蔓抛了个媚眼，“我说吧，公司现在需要这样的员工，重新踩进地里。” “是是是，c市最锐利的人事Lucy。”苏蔓就咖啡杯和她举杯，“最近家里的事处理得怎么样？” “早就好了，狗男人哪斗得过我？”Lucy甩着飘扬的发丝，整个人又潇洒得很。 苏顷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劈头盖脸把苏蔓训了一顿，她背着手站在办公室里，左耳进右耳出，他多年的训斥骂来骂去也就那么几句。 他也舍不得用重话去责备她。 苏蔓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让他无声叹气，“最近苏启然的小动作特别多，你注意点。” 苏启然不知在哪投资了个小作坊，还对标苏氏，苏蔓听到的时候险些笑掉大牙。 “他？”苏蔓抿起的唇角也止不住的上扬。 苏启然能成什么气候？她向来都不把他放入眼里。 “嗯，最近我有见过他一面，感觉他不是很正常，最近都要小心点。” “他那点胆识，能干出来什么事？”苏蔓磨着自己的指甲，还不如她的指甲来得锋利。 苏顷也只是叮嘱了几句，毕竟到现在苏启然都没能掀起波浪，并且连苏氏门口的安保都抵不过。 苏蔓摆摆手，一点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而事实证明，苏顷的担忧纯属多此一举，她的日子过得相当平静，很快就要到阮家宴请的那一天。 她又一次进了苏顷的办公室，犹如教导主任喊学生，她很不耐烦。 苏顷捏着那张请柬，再次问她：“去，还是不去？” 他四指放在上面，她要是拒绝，这张请柬就能化为碎纸。 第295章 赴约 - 惹哭 - 习言 苏蔓按住那只手，“去，怎么不去？” 她轻松地从他手里抽出了那张请柬，抚摸着上面的“阮”字。 “从前咱们和阮家有很大的过节。” 甚至连整个c市的人，都将这些香艳趣事当做饭后谈资，苏蔓垂眸，“去了才能堵住悠悠之口。更何况，这个事件里，苏家问心无愧，阮家也因为阮宁安头疼，他们恐怕比我们更不想提起此事。” “那你应该知道，傅延晟也会去。” 和傅延晟的那点感情，已经成了心口上一块小小的疤，日常生活中，她早已感受不到这块伤疤的存在，只是偶尔的一阵微风，让她心间疤痒痒的，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感觉。 “我们早就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了。” “啧。”苏顷阴阳怪气地叹了一声，“面对那个姓徐的小子，你可是耐心十足。提起傅延晟，你就一副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 “毕竟，两个人带给我的回忆总归不一样。” …… 苏蔓正在挑选赴宴的礼服，她和周茜手挽手扫荡商场，面对服装犯了难。 “我记得阮家这次的宴会是在海上，听说租了一星期的筑梦号？”周茜手不停滑动着礼服，看得她眼花缭乱，看到苏蔓点头，“那还真是下了血本，以前阮宁安都没这待遇。” 阮宁安回阮家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也就是她成年那一年的生日，阮家随意举办了个宴会。 而轮到阮安歆，甚至租赁筑梦号，阮家的确是想为这个女儿筑梦。 “私生女总是上不得台面的。”苏蔓轻笑，挑了件礼服。 他们不宜装扮得太隆重，毕竟还有阮安歆设计的一系列游戏可玩。 “也不知道这个阮大小姐，和阮宁安有没有区别。” 苏蔓沉下心思想了一下，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浮现在脑海里，“算不上好相处，但也没阮宁安那么令人作呕。” “你们见过？” 从前的那段往事苏蔓简单地和周茜带过，周茜：“靠，那这大小姐恐怕难相处。” 养尊处优的人，多少都有些难以相处，苏蔓表示特别理解。 最后苏蔓还给周寻带了个领带，和她裙子上的暗纹类似，这暗搓搓的暗示看得周茜直笑，“你也不至于花这么多心思宣誓主权吧？” “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人很少，更何况我们被分为两家邀请，谁知道我们的关系啊？” 近几年苏顷与望族的交流特别少，他觉得和和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头谈天说地很没意思，索性有事都让苏家那几个老头子去。 他们又时常抱团取暖，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提起苏顷苏蔓，对于他们俩扑朔迷离的感情，谁也没在意过。 由此，大家都还认为，苏蔓离婚后，虽在花丛中短暂停留过，现在仍是单身。 次日，周寻揽着苏蔓，粗粝指腹擦过她抹胸裙上瘦削的肩，她有些战栗。 她全神贯注地给他打着领带，周寻凑在镜子前看了下，笑：“丑死了。” “那你摘下来。” 周寻捏着她的脸颊，“小气。” 他放开她，就着她丑不拉几的领结改了改，瞬间变得精致好看了。 “你挑的花色很好看。” 苏蔓仍然在生闷气，周寻夸了她一下，苏蔓暗淡的双眼染了些许飞扬的神采，她扬起眉，“那当然。等会苏顷就要来了，你去接周茜吧。” 两家人在车库不期而遇，各自换了换同伴，苏顷笑着：“要不然就让苏蔓跟着周寻得了。” 苏蔓横了他一眼，径自坐进了苏顷的副驾驶。 筑梦号的门卫已经开手机一一检查各位的请柬，浑水摸鱼的看事者被挡在门口，很快这一条队伍成了长龙。 苏蔓和周寻一前一后抵达，周寻绅士地走到苏蔓那辆车，提起了她长至摆尾的礼裙。 周茜料到周寻会抛弃自己，她很自知地挑了一身短裙，纤长的腿让她气场全开。 陈丛行等在外面，看到她就曲起手臂，等候她的手臂放进来。 苏蔓客气地朝周寻笑了笑，仿佛和他不熟悉一般。 她自个提着裙子，跑到苏顷身边，苏顷疑惑：“你怎么不和周寻走在一起？” “让我看看是有多少人惦记他。”苏蔓莞尔。 “你们这恶趣味真是让我无法理解。” “小情侣间的情趣，你可能不懂。” “嗯，确实不懂。我初中玩烂的把戏，有的人现在才开始玩。” 苏顷轻嗤，鞭笞苏蔓过去的感情。 苏蔓虚与委蛇地和前来打招呼的人寒暄，一手掐着苏顷的手腕。 她只掐起一点肉，狠狠地旋了一把，果不其然听到苏顷轻嘶了一声。 “幼稚的把戏，从小玩到大，还没玩腻？” 苏蔓小时候惯会用这样的手段捉弄苏顷，她没什么力气，打不过男孩，这样的小阴招，屡屡让苏顷受挫。 “你们兄妹俩的感情还是像当初那么好。”对面的人感慨。 有围着他们打转的意思，大家对他们散发出的信号心知肚明。 苏氏发展如日中天，接连的合作让多少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今天是阮家的主场，我们还是多关注一下阮家的情况吧。”苏蔓温和提醒。 “阮家怎么能和苏家比呢？这样的小门小户，咱们平时都算不得亲切，倒是和苏家有过几次合作，苏氏的阔绰咱们都看在眼里。” 苏顷疏离勾唇，领着妹妹离开。 他们身后还有窃窃私语，“周家是不是也来了？听说周家的儿子要坐上美希z国的掌门人了。还说他是一个电视剧王老五，你那个闺女不是要回来了吗？不抓紧机会。” 苏蔓接过侍应生的红酒，仰头而尽的时候，侧目扫了眼开口的人。 他们撺掇之下，果真向周寻方向走去，和周寻侃侃而谈。 不知他们聊些什么，那两人的笑容越来越僵硬，还没有他们大腹便便的啤酒肚灵动。 周寻轻松地从两人之间抽身而退，察觉到苏蔓的视线，两人在半空中举杯畅饮。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小互动。 第296章 诡王 - 惹哭 - 习言 不远处的白秋淼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她笑容僵硬地看着周寻和苏蔓的互动。 周寻很快和他们汇合，肯看着白秋淼，“这么魂不守舍，是看上谁了吗？” 女人飘远的思绪被肯拽了回来，她理了下垂在耳畔的发丝，敛眉嗔怪肯。 觥筹交错，筑梦号里来来往往的男女，皆是带着目的而来。 或许渴望一段露水，或许渴望一见钟情，但这都不是白秋淼所设想的。 她意不在此。 智能系统的畅销让白林科技发现了白秋淼身上一切的商用之处，白老爷子建议她回去发展，可她放弃了安逸生活，选择留在c市，陪伴周寻和肯缔造中国美希。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准确，她认为未来十年，美希会在国内占有一席之地。 “你确定不回去？”周寻拿出手机，近期白老爷子拜托周寻当说客。 即使如此，他还是比较尊重当事人的意见。 “c市人生地不熟，在这边发展，可能没有在白林那么顺畅。” 白秋淼挑选着面前的蛋糕，“这不是还有你和肯，美希的未来靠我们。” 她豪情壮志，周寻只是笑：“你可能被资本家洗脑了。” 他无奈摇头，最终给了白老爷子一个否定的答案，让老爷子好一顿捶胸顿足。 白老爷子有明里暗里暗示周寻多多照顾白秋淼，周寻向他承诺会尽朋友之道。 除此之外，她多余的感情，他无法给予回应，也永远不会回应。 白秋淼对老爷子的这一番动作浑然不知，她看到苏蔓正站在她对面。 苏蔓弯唇和身边人聊天，偶有海风飘拂而过，吹来她身上浅淡的香水气息，轻轻一嗅，都能被魂儿都会被她勾着走。 莫说周寻，连白秋淼都有一瞬间的晃神。 苏蔓抬眸粲然一笑，“恭喜你啊，最近产品大卖。” “你也是。” 两位算得上圈子里炙手可热的“女魔头”，大家想要和她们合作，又举步不前。 立在她们身后的男人实在太过可怕。 傅延晟也一早来到游艇，周身围绕着莺莺燕燕，浓烈的女人香绕在鼻尖，绕得他头疼。 “他好像对你发出了求救信号？” “你对他不了解，这是他游刃有余的信号。” 苏蔓无视了傅延晟投过来的眼神，自顾自地往周寻身边走去。 身后的视线越发灼热，她觉得纳闷，她和傅延晟现在没有关系，凭什么他陷入困境，就得找她呼救？ 她细细思索了下，应该是最近好脸太多，让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思索着，正要接过周寻手中的冷饮，手扑了个空，她茫然地望着周寻。 他把冷饮都揽在了身后，“你亲戚快来了，要是不想痛得打滚，管好嘴。” 在周寻养的这一年里，苏蔓不规律的亲戚也逐渐回归正常，她也被养得白白胖胖，甚至连这条裙子都有点塞不下。 “哦。”苏蔓撇嘴，目光落在了甜食身上。 游艇里的音乐悦耳，主持人走向舞台，“很开心在今天这个时候能够看到这么多贵宾，我们在正式进入宴会前，有一个小小的游戏。” “阮小姐什么时候露面啊？主人都不来，我们就玩游戏，是不是不太尊重人啊？” 有人疑问，有人附和。 “大家不急，阮小姐此次就是想让大家放松。” 在阮安歆正式露面前，所有人都通过手机随机分组，周茜低低地向她说道：“咱俩一定要分到一个组。” 天不遂人愿，苏蔓、苏顷、周茜、周寻都被分到了不同的队伍。 阮安歆给大家准备的第一个游戏是抽鬼王，从一副扑克牌里，谁最终剩的牌只有一个鬼，那就是输家。 手里最终捏着鬼的那个人，会被淘汰，逐出筑梦号。 这是苏蔓小时候常玩的游戏，周茜提了一口气，“幸好我们没有分到同一个队伍，不然咱们还成了竞争对手。” “哟，小妹，你也在这一组啊？” 各组集结，苏蔓和苏启然、傅延晟、肯，还有几个她叫不上名字的分到了一组。 “没想到你也受邀其中。”苏蔓很冷漠，连面子都懒得和苏启然摆。 “你看看这不是缘分吗？”苏启然的目光在苏蔓和傅延晟之间逡巡，“都分开这么久了还能分在一起。这不就是分久必合吗？” “开始吧。”傅延晟骤然开口，没有回应苏启然，但嘴角的笑意，泄漏了他的心思。 苏启然暗暗地将傅延晟的表情收入眼底。 喧闹的游艇瞬间安静下来，外面的海浪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各位都屏住呼吸，考验心思，也考验大家的演技。 谁也不想在第一轮就败下阵，因为这筑梦号实在一票难求。 “战争”逐渐进入白热乎阶段，周寻是全场第一个获得胜利的人，他之后，接二连三的胜利吹响号角。 苏蔓凝视着面前的牌，他们这一组逐渐焦灼，谁也不肯让谁。 尤其是苏启然，他最不想在这个时候下船。 有人看不上阮家的资产，而他现在却亟需各路人马向他伸出援助之手。 他不想仰人鼻息而活。 越是紧张越容易出错，他刚从肯的手中取到了那一张鬼王。 他绞尽脑汁，费尽心血，让苏蔓抽走了那张鬼王，他整个人都舒了一口气。 胜利者都被赶到外面吹海风，苏蔓无波无澜地混合着所有牌。 输赢本来对她来说毫无感觉，但她见不得苏启然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逐渐的，整个厅内就只剩他们四个人。 各自的呼吸都清晰可闻，鬼王在四人那轮了一圈，最终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她手中仅剩三张牌，而她要面对的人是傅延晟，他手中仅剩一张牌。 她将鬼王放在左边，眨眨眼，向她开口：“如果我说，鬼王在右边，你信我吗？” 傅延晟瞳孔幽深，指尖毫不犹豫地抽走了右边那张牌，正好和他手中的牌组成一对，他获得了胜利。 在苏启然的嬉笑中，垂下了眼眸。 她没能骗得了他，她还得在此受苏启然折磨。 第297章 你怎么知道没骗过我 - 惹哭 - 习言 周茜快被海风吹晕，她才看到了在傅延晟之后出来的苏蔓。 “你可终于出来了，我以为你被困在里面了。” 苏蔓手心都生着汗，同样的方法没骗到傅延晟，倒是骗到了肯和苏启然。 “现在就是两个蠢货争霸，看看谁会是最后一个出来的。”苏蔓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两个，周茜听到都发笑，让她小点声，免得被人听到，惹人诟病。 最后一个生存名额被肯抢占，苏启然颓然地坐在里面，等待着他所有倒霉蛋失败者一起来，主持人很遗憾地宣布他们此次的筑梦之旅到此结束，苏启然问：“有没有复活赛？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呗。” 主持人只是摇头，拒绝了这个建议：“人生从没有复活，珍惜当下，才是最好。” 阮家的保镖把失败者都扔进了小艇里，当即遣送他们返回岸边。 “想必大家都累了，阮小姐为大家准备了午餐，大家可以前往餐厅用餐。” 他们一窝蜂前往自助餐厅选餐，苏蔓和周寻兵分两路，他们最终在靠边的位置汇合。 苏蔓精挑细选面前的素材，傅延晟不知何时到她身后，“为什么没说实话？” 冷不丁的问题，让她眉头紧皱，忽而反应过来，他是在询问鬼王游戏的最后一轮。 “对一个游戏耿耿于怀，这不太像你的风格。” 苏蔓重新摞好被他吓坏的蔬菜，转身回望他，“那只是我的一个小把戏，没有骗到你罢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骗到我呢？” 苏蔓的心口陡然一跳，她有些迷茫地看向傅延晟。 难不成傅延晟是听信了那张鬼牌在右边，才毫不犹豫地抽走她，留她一条生路？ 这样的想法太匪夷所思，她不信在阮家的游艇上，他会倾向于自己。 哪怕是倾向于她，她也没了从前的悸动。 那个会为傅延晟心动的女人被她亲手葬在了去年的除夕。 此刻她平静地望着傅延晟，“是吗？那我的演技还挺好，连你都骗过了。借过。” 周寻那一桌早已坐满了人，大家都等着她，周寻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方才她和傅延晟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眼中。 苏蔓大大方方地坐在周寻旁边。 “我才发现，周寻的领带和你的裙子的暗花好像。” 白秋淼离得近了，才发现他们身上各自的猫腻，苏蔓眉飞色舞，“这是我专门给他挑的，让他时时刻刻知道他有主了，少在外面拈花惹草的。” “你就是给他十个豹子胆，他也不敢啊。” “不是不敢，是不愿。”周寻顺口接过周茜的话，把苏蔓逗得很开心。 白秋淼一直抿嘴笑，分明还有肯和苏顷在场，而她就是像一个局外人，被他们几个抛却在外，她怎么都融入不进去。 还是苏蔓发现了她的异样，“淼淼，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有一点晕，但没多大关系，我等会去喝一支药就行了。” “大家的房间应该也是准备好的，要是不舒服可以提前去找主持人拿房卡。” “不用，不用，我还没那么娇气。”白秋淼白着一张脸回应。 “她怎么怪怪的。” 周茜凑到苏蔓面前，窃窃私语。 苏蔓戳着吐司，“她不是一直都这么奇怪的吗？” “你终于发现了，我以为你的眼睛会一直瞎呢。”周茜指着白秋淼和周寻，“她和周寻之间恐怕没这么简单。” “我看挺简单的，大不了就是单箭头。” 周寻家世样貌出色，有那么些人垂涎，她都能理解。 那一番话也是苏蔓拐着弯说给白秋淼听的，至于听者什么心思，她懒得去解析。 苏顷没有参与他们的聊天，一直捏着自己的手机，一会眉头紧皱，一会舒展眉眼，表情比海浪还要变幻莫测。 “你在干什么？”苏蔓俯过身。 苏顷将手机一扣，食指抵着她的额角，把她推了回去。 她吃痛揉了揉，“狗咬吕洞宾，我只是关心你怎么没吃饭，你却下这么重毒手。” “谈生意呢，不要在这打搅我。” “有什么生意是我不能参与的？” 苏蔓不解，现在苏氏的大半合作都有她的身影，她可是“狗头军师”。 苏顷沉吟一会，“这个生意你做不了，你没有参与资格。” “神神秘秘。” “你还说你看透白秋淼了呢，你连苏顷都看不明白。”周茜瞅她一眼，叹了一声，“这明显是情场上得意了呗，恐怕过不久你就有嫂子了。” 苏蔓裹着意面，“那可不一定，我从前的嫂子可多了，我就是没见到过真面目。” 从前苏顷爱玩，也只是私底下和那些女人谈情说爱，一般都不带到苏蔓面前。 这个男人外表行迹浪荡，骨子里又刻板得很，他想带回来的人，那一定是真的想娶进门的女人。 她悠哉地喝汤，反正这些年苏蔓她是从没见到过哪个女人有这个机会进门。 而近两年，他更是扎根在工作中，连那些情爱，都懒得去碰。 一棵枯萎的铁树，似乎重新迎来了春天，苏蔓好奇，但苏顷都把她推了回来。 “哪家的小姐，竟然勾了你的心，让你对我都这么冷漠了？” 苏蔓故作可怜。 “周寻你在家是不是虐待她了？”苏顷问周寻，“她怎么一副缺爱的样子？” “是吗？我觉得挺可爱的。”周寻微笑，给苏蔓理着鱼刺。 这一幕幕甜蜜又温馨，扎得白秋淼眼睛突突地疼，她突然站起来。 椅子在地面划出无比刺耳的声音，大家的动作都一怔。 “抱歉，我有点不舒服，你们慢慢吃。”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开，险些撞到路过的人。 “落荒而逃咯。”周茜在苏蔓身边幸灾乐祸。 “你笑得太大声，等会肯去打小报告。” “我还怕他不成？”周茜挺起胸膛，压根不把肯放在眼里。 肯因为担忧白秋淼，没多会也离开了。 念着周寻辛苦，苏蔓扛起接饮料的活儿，她刚接好四杯饮料回去，身后传来了一声尖叫：“小心啊，快闪开！” 第298章 人心难测 - 惹哭 - 习言 苏蔓来不及闪躲，和那个侍应生撞了个满怀。 服务生手中的冰镇饮料泼了苏蔓全身，春寒料峭时节，这一身冰冷得苏蔓一哆嗦。 “对、对不起。”服务生踉跄收拾着面前残局，又惶恐地瞄了眼苏蔓的礼裙。 她一阵咬牙，是她在网上看到过的价值不菲的高定礼裙，服务生眼圈有点发黑。 “苏蔓。”周寻阔步上前，将外套披在她身上，眼神凌厉地睨着服务生。 服务生卑微地弓着腰，游轮上的负责人闻讯而来，忙不迭地道歉，“不好意思苏小姐，周先生，这是新来的实习生，还不知道具体工作范围，出了差错。”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一直弯腰，“我可以打工赔你们钱。” 苏蔓的目光逐渐往下，落在服务生的手上。 那是一双饱经风霜且不适龄的手，想来这个实习生此前也是拮据生活。 在苏蔓眼里不起眼的裙子，可能就会让她打工半辈子偿还。 “等会还有什么安排吗？”苏蔓问负责人。 “阮小姐今天还没上船，下午都是自由活动。之后的服装安排，阮小姐都替你们安排好了。” “行，就算了吧，她也只是个实习生。”苏蔓扯着周寻的衣角，“好不好？我看她怪可怜的。” 她瞬间融化了周寻的坚硬，“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苏蔓摇头，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上了年纪，越来越圣母心，“游轮上的服务，还得加强啊，要是碰到了别人，恐怕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她这一身白裙子，被染成彩色，那些暗纹浮现而出，和周寻的领带很是相配。 “周寻和苏蔓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看他们从之前就有些不清不楚的。” 周茜的高跟鞋清晰可闻，她走到她们身边，俯下身佯装八卦：“这不很明显吗？这俩人是情侣。” “那怎么一开始两个人还装作不熟呢？” 周茜耸肩，“情侣间的小情趣，你们这些人当然不懂啦。” 有人惋惜，“哎，看来c市的黄金单身汉也这么被人撬走了。” 【就算是单身汉，周寻也不会看你们这些胭脂俗粉一眼。】 周茜挑眉，模样傲娇，像一阵风，走到了苏蔓身边。 “咦，刚才走过去的好像是周寻的妹妹吧？”有人后知后觉才发现。 周茜没有苏蔓那么好说话，她认为在这样的席会上发生这样的差错是重大失误，她责令负责人将这个实习生开除。 “周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实习生泪眼婆娑，她求救地望着负责人。 负责人神情复杂，拧眉看着实习生，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周寻陪着苏蔓去房间换衣服，她留下来收拾残局。 没有人向实习生伸出援助之手，她正要开口，被负责人拦住，“我们一定会给周小姐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说罢，她拉着实习生走到一旁的角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知道吧？” 实习生哭得抽噎，“我也只是想保住这份工作。” “那你当时若是开口，连其他的都得不到了。” “你们怎么了？”刚刚还晕船，脸色不佳的白秋淼走了出来，指间夹着女士香烟。 香烟迷雾，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半小时前还好好的。”白秋淼走到女生身边，纸巾擦走了她脸上的汗珠，“现在怎么那么狼狈？” “她不禁吓。”负责人笑嘻嘻地搓着手。 “事情都办好了吗？”白秋淼又吸了一口烟，碾灭了香烟。 “好了好了，就是周小姐想让小徐下船。” “她没什么事吧？”白秋淼倚靠在墙边，视线落得远方。 女人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才回答：“苏小姐很好，就是那一身衣服给弄脏了。” “那就好。”白秋淼才回过神看着女人，递出了一张卡，“这是给你们的报酬，既然周小姐不愿让她继续工作，那就听她的。这里面的钱也够你花一阵子。” 小徐瑟瑟发抖接过那张卡，难过的“嗯”了一声。 女人疑惑地看了眼白秋淼，不知道这些有钱的大小姐脑子里都装着怎样的浆糊。 看似和苏蔓关系甚好，背地里却命人给她泼冰水；做了这些肮脏事，又要关心苏蔓。 可这些恩怨情仇都和她一个游轮经理没多大关系，谁给钱，谁就是她老板，她安心完成这些事就完了。 白秋淼望着那张银行卡也有些怅惘。 她也并不是想让苏蔓在众人面前出糗，她最初只是不想看到苏蔓穿那样的裙子，那裙子和周寻的搭配那么相配，两人如同画卷走出来的一般，她眼中落满了刺，生疼。 只要苏蔓换掉那身衣裙就好了，她看不到就能自欺欺人，她还是和周寻站得最近的人。 “白小姐，你还好吗？”实习生张望着她发白的脸色，有些担忧地问。 白秋淼忽然有些反胃，向她摆摆手，“你赶紧离开这，不要再让周茜看到你，她不是个好相处的，说不定已经记恨上你了。” 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耻，又因为这些小心思感到畅快。 正在苏蔓房间里的周茜打了个喷嚏。 苏蔓正洗去一身黏腻，“你要不也洗个热水澡？你是不是海风吹多，感冒了？” 周茜捏捏鼻子，“指不定是谁在背后骂我呢？” 苏蔓的大裙子被铺展在地上，好端端的裙子染上污秽，周茜都觉得有些可惜。 “又不是买不起了？这么叹气干什么？” “你穿着这个裙子和周寻站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好看。”周茜摊手，“没关系，我已经让经理把那个实习生开了。” “你也太小题大做了。”苏蔓有些讶异，“我看她年纪小，还想着再给她一个机会。” “你太善良了蔓蔓。”周茜拿过吹风，给她吹头发，“这个社会就是这么残忍，能为自己失误买单的人，只有自己。” 苏蔓憋嘴，社会上的事她一概不放在心上。 毕竟天塌了，还有苏顷在上顶着。 第299章 mp4 - 惹哭 - 习言 苏蔓很快抢过周茜手中的吹风机，对着镜子里的周茜，“我感觉我都快要被你们俩惯成傻子了。” “那不正遂了你的意？”周茜大剌剌地坐在她身侧，“你以前不就幻想着花傅延晟的钱，让他养着你？现在不过是换了一个男人而已。” 学生时代的话怎么能当真？年纪越大，苏蔓越发觉得，攥着自己的钱，比什么都重要。 心性变了，从前的她也再也回不来了。 “有时候尝试着依靠周寻，不也好吗？” “我又不是没钱，为什么非要依靠男人？” 周茜忽然没说话，过了会才耷下眼皮，“我说的是徐清灿的事，我知道他是因为和你查海啸的事情，才……” 徐清灿走了快一个月，周茜才敢在苏蔓面前提起他。 “你能无条件的信任徐清灿，你更该无条件的信任周寻。” 不知怎的，周茜一想起徐清灿和苏蔓瞒着周寻查消息，她就想为他打抱不平。 “他实在是太苦了。” “苦？”苏蔓的眼底荡起茫然，“周寻有什么苦的？” 既然周寻还没有亲口告诉她，周茜也不见得会将那些往事说出来，她别开了头，“没什么，我就是替周寻不值。” “你还说你们不亲？这不一直向着他吗？”苏蔓嬉笑她。 两人在出门前碰到了在门口徘徊不定的白秋淼，她身上飘着烟味，让两个女人都耸耸鼻尖。 “苏蔓，你还好吧？”白秋淼眼底闪烁着担忧，仿佛真心为苏蔓上心。 “我还好，倒是你不是有些晕船？怎么还抽烟？” 白秋淼一愣，“不好意思，我在烦恼的时候一般喜欢用烟消愁。” “少抽一点，对身体不好。” 苏蔓周身都萦绕着温和的气息，是当初的她不曾拥有的。 是因为周寻在她身边，消融了她身上的尖锐吗？白秋淼忍不住地胡思乱想。 “嗯，我也只是在心情不舒服的时候会来上这么一根，滋味的确不是很好。” 苏蔓对上她的眼，似笑非笑，“你不舒服还要这么关心我，真是难为你了。” 白秋淼的脸色有那么一点僵硬，她脸上的表情都快要挂不住，恰好肯的来电解救了她，“嗯，我马上就来，你稍等一会。” “不好意思，白林有点事，我得回去解决一下。” 谁也没搭腔，白秋淼匆匆离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肯和周寻都在房间里，周寻手中还提着一袋没喝过的粥。 “我打的，赶紧喝吧，白林这边还有事。” 肯抬头努了下嘴，示意白秋淼赶紧吃饭，她没动弹，肯：“等会活还躲着呢，你也不想在游轮上不停工作吧。” 白秋淼心里生起的那么些雀跃，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周寻未曾注意到她垮掉的神色，他和肯坐在一起，给肯的方案提出修改建议。 她一顿饭吃得很慢很慢，慢到周寻坐不住，“这边就交给你们了，苏蔓那边我得去看看。” “去吧。”肯沉迷于自己的工作中。 苏蔓没想到周寻这么快就回来，“你不是说要和肯讨论工作，怎么那么快？” “没什么重要的事，剩下的都是白秋淼和肯对接。” 周寻打量着苏蔓的房间。 游轮里的每个房间布置得都差不多，房间里都弥漫着不一样的花香味。 苏蔓的房间里是茉莉花香，缓解了一下周寻精神上的疲倦。 …… 游轮上的宾客各自都换上了便装，一起在海上欣赏风景。 “快看啊，是粉色海豚！”周茜指着中心的一片海域，有些兴奋地对苏蔓叫：“快给我合影。” 苏蔓给她拍了好几张，殊不知在她为别人拍照的时候，自己也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傅延晟把她的侧脸记录在手机里。 快门声响，苏蔓回头，那懵懂的样子依然被男人抓拍。 她瞬间拧起眉头，“删掉。” “这是我自己的珍藏，与你无关。” 傅延晟摆弄着手机，甚至把这张照片发到朋友圈，苏蔓有些恼，“死缠烂打不是你的风格。” “苏蔓，我们分开太久，你可能不太了解我现在的性格。” “当着阮宁安的面展现对我的感情，她不会难过吗？”苏蔓轻笑。 傅延晟靠近她，“周寻不在你身边吗？” 周寻突然接到肯的电话，正在一边接电话。 傅延晟顺着苏蔓的目光，发现了周寻，他眼神挑衅靠近苏蔓，塞给了苏蔓一个东西。 “不会又是什么房卡之类的东西吧？” 苏蔓冷笑，垂眸看着手中冰冷的东西，那是一个古老的mp4。 她有些疑惑，mp4早已过时，她不知傅延晟的用意在哪。 “给你的礼物，偶尔打开，可能会收获让你意想不到的东西。”傅延晟凑在她耳边，“砰一下，炸得你找不到北。” 苏蔓随着他恶劣的惊吓一起抖了下，她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周寻结束电话，上前制止他，“傅总这是干什么？” “当然是在和前妻叙旧。”傅延晟双手插兜，对苏蔓含笑，“你说是吧？” 苏蔓将mp4放进了包里，别开了头，“要没事就别靠这么近，让人误会了怎么好？” “行。” 傅延晟走得很干脆，他点开手机，看到苏启然第一个赞了他的朋友圈，又在底下发表一些“祝复合”的表情，他勾起了唇角。 “他刚刚没有骚扰你吧？” “没有。”苏蔓摇头。 众目睽睽之下，傅延晟还是会念着他自己的面子。 他惯会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羞辱苏蔓，羞辱她从前的那段感情。 “听说这一片区域有粉海豚出没，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在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游过了一群粉海豚，一时半会可能不会再有大规模的海豚游过来了。” “真可惜，都没让你留念到。” “没事。” 苏蔓的手机轻响，傅延晟把那几张偷拍的照片发给了她。 在周寻没在的时候，已经有另一个人为她合影留念。 她抿嘴看完了这些照片，又揣进兜里，兜里老旧的mp4有些硌手。 第300章 认主 - 惹哭 - 习言 苏蔓平静地望着外边，蔚蓝深海，海面平静，但在这平缓之下，也会猝不及防地掀起惊涛巨浪。 “蔓蔓，你在想什么？”周茜过足了瘾，向她炫耀刚才的照片，“我刚刚又拍到海豚了。” “是鲨鱼。”周寻瞥了一眼，反驳。 苏蔓跟着看了几眼，的确是鲨鱼。 鲨鱼悠然从游轮之中游过，苏蔓笑：“你怎么连鲨鱼和海豚都分辨不清。” 都是在象牙塔里长大的女孩，平时虽露出尖牙，但面对真实的危险，她们恐怕都不能分辨而出，好在苏蔓和周茜都找到了能为她们披荆斩棘的勇士。 游轮经理将大家召集在一起，细心为大家讲解了筑梦号的历史以及每个舱内的器具。 所有人都能在筑梦号找到自己的归宿，也因此得名“筑梦”二字。 最后一个房间讲解完毕，苏蔓重新来到那间画室，这里面有着从前旅人留下的画作，苏蔓摆好画架，涂了一片草原，她指着其中的两个小黑点一个小白点说：“这是我们在泊西，带着叉叉玩的时候。” 周寻一怔，她的画还真是简洁，若不是她亲自解答，旁人都看不懂。 她又画了另一片草原，“这是宁绥，这个晒得黑不溜秋的就是许奔奔。” 周寻也跟着画了两幅画，一副灿烂霞光，云彩之中的少年若隐若现，“这是站在霞光里的徐清灿。” 霞光之下是海上漂泊的游艇，“这是正在‘筑梦号’里的你我。” 白纸在他手下变换成海洋、大陆，几幅毫无联系的图画被周寻巧妙地结合起来，“我们和朋友从未有分离过。” 他们虽不在一个时空，但思念总能传递给对方。 苏蔓与他十指紧扣，依靠在他手臂边。 “先生小姐，请问你们需要这几幅画吗？” 画面浓墨重彩，尤其是云里的那抹身影，格外传神，苏蔓的确想把它占为己有，而最终，她摇摇头，“还是留在这吧，他在这里可以更好的完成自己的梦想。” 毕竟这是“筑梦号”，号称能够完成所有人的愿望。 这一大幅图在一众优秀画卷中算不得出色，但胜在情感诚挚，苏蔓偷偷地拍了下来。 “跟我来。”周寻拉着苏蔓匆匆离去，她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 两人穿梭在廊间，恍然间苏蔓仿佛看到了中学时代的自己，周寻让她一颗炽热的心跳动得无比欢快。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架钢琴孤零零地落于角落，巨大的镜子里映着苏蔓有些茫然的脸，“这是干什么？” 周寻已经坐定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音乐倾泻而出。 是《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琴声吸引了许多慕名而来的听众，大家围在外面聆听里面传出的乐声。 苏蔓的思绪跟着乐声飘荡好远，脑海里闪现过自己过去的前二十年，短暂又绚烂的苏蔓，在爱里跌倒，又重新被人赋予爱。 这是一首充满矛盾冲突的乐曲，但周寻却弹出了另一番缠绵滋味。 电影里的禁忌之恋，何尝不是一种缠绵呢？ 高潮之中，隔壁的提琴也加入乐曲之中，大家共同沉沦于这首曲子之中。 “这钢琴师一定有自己的爱人。”有人笃定。 “为什么？”有人不解。 “音乐里倾注了他所有的爱意。” 哪有艺术家不钟爱自己的缪斯呢？ 曲毕，大家仍沉浸在那爱恋之中，苏蔓也未曾回神。 “怎么哭了？”周寻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看着她的眼眶红了又红。 苏蔓擦了擦眼角，“你怎么想起来弹这个曲子？” “实现你的愿望。”周寻柔声回应。 苏蔓有些怔。 在某一年的新年愿望里，她曾在社交软件上许愿，想要听到喜欢的人弹这首曲子。 又或许是在不久前，在秦女士家里看到的那架钢琴，她就想听到他为她弹琴。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一颗心忽然被人塞得满满当当，她有些喘不匀气。 “我很开心，周寻。” 一个实实在在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人，苏蔓觉得自己很幸运。 有陌生人在外面高声呐喊：“再给我们来一首啊！” 周寻拉开门，手臂搭在苏蔓肩上，笑得有些痞，“不好意思，这双手认主，这辈子只给她弹琴。” 哄闹声响起，苏蔓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艺术家格外爱自己的缪斯，并与他的缪斯陷入热恋。 白秋淼在最后听完了这一首曲子，问肯：“他以前在学校是不是也演奏过？” “是的。”但肯也记得，那时候周寻的表情远没有如今这么开心，他好像透过音乐正在思念谁，也唯有那一次是赶鸭子上架，在那之后，周寻再没出现在众人面前弹奏过钢琴。 哪怕白秋淼的生日愿望，想要他弹一首“生日快乐”，他也吝于馈赠给她。 好像从认识周寻开始，白秋淼的愿望就时常落空，好像被上天遗忘的孩子。 而他从前立下的种种“誓言”，一一被苏蔓击破。 凭什么？她在内心质问，可没有人回答她。 只能佯装高兴，伴随着众人，和大家一起向这对情侣祝愿。 爱情之中，要的就是这份偏爱，周寻给了苏蔓，她笑意满满，在人群之中捕捉到了神色僵硬的白秋淼。 两个女人就这般遥遥相望，苏蔓的笑颜越灿烂，越是显得白秋淼的狼狈。 白秋淼的笑容越发苦涩，苏蔓别开了头，再次扣紧了他的手指。 两人在簇拥着离去，谁也没注意到隔壁和声的男人。 傅延晟放下提琴，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面色平和，难以琢磨他的真实情感。 这是苏蔓的新年愿望，在她为数不多的愿望里，他决定当一个好人，圆她一个梦。 而如今，她已经不稀罕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傅延晟一下接一下地拨弄好琴弦，走到外面，发现了仍在发呆的白秋淼。 白秋淼对他不熟，他的打量让她浑身不适，她提步就要离开。 “白秋淼，是你吗？” 第301章 爱意翻滚 - 惹哭 - 习言 “傅总？”白秋淼没料到对方会叫住她，她故作迷茫地回应他。 “白林科技一骑绝尘，能和傅氏匹敌，是什么让你甘愿孤军奋战，一个人留在c市？”傅延晟闲庭信步，走到她身边，“让我想想，是因为你对周寻的喜欢？” 他欣赏着她面色的变换，豆大的汗珠冒在额上，白秋淼唇色发白，她微凝眉头，“不知傅总在说什么？我和周寻是好几年的合作伙伴，大家应该也听说美希会在c市成立分部，他会是掌权人，我有义务陪他一起建立美希。” “是吗？”傅延晟轻笑，“那你对他没有感情，怎么会暗自对苏蔓下手？最近的一次就是几个小时前，那被泼脏的裙子？” 白秋淼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被炸了起来，这男人目光幽幽，犹如一条毒蛇，冰冷地吐着信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上前咬她一口。 “不过是个服务生弄脏了苏蔓的裙子，怎么就怪到我头上了？” 白秋淼咬死不认，既然没人看见，那就是死无对证。 “你给服务生银行卡的时候，不幸被我看见了。” 他说得平静，却突然抽走了支撑白秋淼的脊骨，她颓然地靠在墙壁，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廊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平静之中。 “聪明的女人，在这个时候，应该学会示弱。” 她该示弱吗？白秋淼抬起头，望着外面的海平面，偶有几只海鸥掠动翅膀飞过。 “你到底想怎样？”声音有气无力，她实在不想再面对这个男人。 哪怕是把她险恶心思都抖出来，她都不愿再呆在傅延晟身边。 “怎么给你吓坏了？”傅延晟伸手去擦她滑落的汗珠，白秋淼别开了头，手浮在半空中，他觉得好笑，“我不会把这些告诉别人，毕竟我也看不惯那一条裙子，遗憾的是那些冰块没有泼在周寻身上，反而让苏蔓受了惊吓。” 白秋淼猝然回头，对上了一双和善的眼睛。 她忽然微微一笑，他们两个人都是爱里的疯子。 她怎么会对周寻下手呢？ “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回去你的同伴恐怕会来找你了，让他们瞧见你和我在一起，恐怕会说不清了。” 傅延晟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拐角，她才往反方向离开，一路上她还有些提心吊胆。 回到大厅，大家都各聊各的，傅延晟也没有靠近过苏蔓，向她诉说一些故事，她这才放下心来，露了个笑容，融入了大家。 一直到晚上，游轮都没停过，而阮安歆也没有上过船。 “这到底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啊？”周茜在外面吹着晚风，蓝茫茫的大海，前不见彼岸，后不见港湾，让她没由来的有些惶恐。 “有什么事都是阮家顶着，难道还能把这么一大堆人带去卖了不成？”苏蔓摇晃着酒杯，饮尽杯中红酒，“我看着大家都上了年纪，恐怕也卖不到什么好价钱。” 若是在场的那些大小姐听到苏蔓这样的点评，恐怕会忍不住和她互扯头发。 “当心被人泼红酒。”周茜嬉笑，“万一把我们拉到荒无人烟的小岛怎么办？” “还是那句话，阮家顶着。”苏蔓看了眼手机，温温柔柔地笑起来，“不好意思，周寻找我了，咱们回去吧。” 两人才在这吹了半小时海风，听了一会演奏，周寻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找人来了？ “你们俩真是一刻都分不开彼此，拿一根绳子互相套在对方身上好了。” 苏蔓真的搜索了一下，“提议不错，这买一送一，要不我再送你和陈丛行一根？” “去你的。”周茜笑骂，恋恋不舍地和苏蔓一起回了房间。 送走周茜，她敲响了周寻的门，她故意捏着嗓子，“先生，请问需要宾客服务吗？” 门一开，她瞬间被人扯了进去，整个人被抵在冰凉的门前，面前是高大炙热的男人。 “怎样的服务？”男人的目光流连在她身上。 苏蔓捂着胸口，“先生，我们的服务可是很正经的。” 周寻挑眉，没有动作，苏蔓踮起脚在他唇上小啄了一下，“浅尝辄止，就是我们的正经服务。” 话还未落，周寻并不让她离开，他捧着她的脸，骤然加深了这个吻。 窗外海浪翻涌，屋内爱意翻涌。 紧急关头，周寻停住了，苏蔓从迷离中恢复神智。 两人找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找到计生用品，周寻说什么也不肯再继续。 他忍得有些难受，苏蔓捏着被子，“你没事吧？” “你别说话。”周寻沉默地走进了卫生间。 苏蔓仰望着眼前的天花板。 还“筑梦号”，连个计生用品都没有，怎么快乐筑梦？ 忽而她又觉得好笑，这模样倒像是荒淫无道的暴君，只想着和美丽姬妾共赴云雨。 当夜苏蔓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被周寻面对面抱着，她还玩着他身上的纽扣，再往下，周寻立即攥住了她的手，“别乱动。” 她化身为伊甸园的小蛇，诱哄着周寻，周寻岿然不动，钳制着她。 “要是今晚发生什么意外，你下一个月都吃不到尖椒蛙。” 周寻嗓音很轻，威慑力十足。 他厨艺一绝，苏蔓的那点小喜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周寻，你也太可恶了。” 周寻凑在她身边，刚冒的胡渣扎得苏蔓有些痒，“你该刮胡子了。” “好，明天起来再说。”他将人搂在怀中，“别吵，让我睡会。” 翌日苏蔓洗漱的时候，看到男人下巴上的青渣，“我来帮你。” 她嘴里的漱口水都还没吐干净，说话咕噜咕噜的，像一条吐泡泡的鱼。 她抹了好多泡泡，糊满了周寻下巴，他十分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剃须刀在周寻的下巴作祟，苏蔓极其小心，但还是失误，刮伤了他的下巴。 殷红点缀在雪白的泡沫上，周寻微蹙了下眉头，她惊得不敢再动作，“抱歉……” “没事。”他接过那个剃须刀，将剩余的泡沫刮了干净。 第302章 岛中之境 - 惹哭 - 习言 “筑梦号”短暂停泊，周寻简单处理了伤口，贴上了苏蔓准备的动画创口贴。 可爱的花纹与男人的坚毅有些不融，周寻恍然未觉。 大家相遇在餐厅，周茜暧昧的视线在周寻下巴处流连，“你们昨晚那么激烈呢？” “早上刮胡刀伤到了。”苏蔓细嚼慢咽，慢吞吞吃完早餐。 “筑梦号”航行之中，今天连主持人都没露面，周茜自言自语：“也不知道阮安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底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 所有人都带着相同的疑问，“筑梦号”的速度渐趋平缓，经理又站了出来，“咱们的‘筑梦之旅’即将结束，大家带好自己的贵重物品，准备下船哦！” “难道就让我们在海上兜一圈？那请柬上的活动一个都没展开呢！” 人群攒动，人声嘈杂，大家满是抱怨，就这样浪费了一整天。 没人回答他们，“筑梦号”依然缓慢前行，又缓缓地停了下来，舱门拉开，游轮将他们带到了一座小岛，放眼望去，瞧见了一座哥特式的城堡，那是这座岛上唯一的酒店。 这是有钱人的销金窟，他们平时的放松地点，可这距离c市实在太远，鲜少有人踏足。 在旅游淡季，阮家包了下这家酒店，作为阮安歆的接风洗尘宴。 小岛两岸还是原始泥沙，苏蔓刚走下去，险些陷进去，她抓牢了旁边的周茜。 而另一边的白秋淼也差点陷落，下意识抓紧了身畔人，独特的木香窜进鼻间，她仰起头，看到了傅延晟似笑非笑的脸庞，她慌忙松开手，又差点落下去。 “白小姐，小心了。”傅延晟万分绅士地揽住了她。 白秋淼从他身边退出来，“谢谢。” 周茜怼了下苏蔓，让她注意后面情况，苏蔓一边看前方路况，一边又回头望，不过是男女暧昧不清的景象，“怎么看着像白秋淼和傅延晟？” “可不就是你那个倒霉前夫吗？”周茜有些看不明白，“他们什么时候搅到一起了？” 白林科技如日中天，傅家与他们合作是迟早的事，苏蔓明显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你说她不会是看到傅延晟他们相似的脸，来一出替身爱恋吧？” “你把脑子里的浆糊都甩出去，陈丛行会比现在更爱你。”苏蔓只差翻白眼了，“小心地上有蛇。” 一条细长的蛇大摇大摆地从她们前面滑过，听闻声响，脑袋还往她们这边转了转，苏蔓和周茜瞬间凝住呼吸，一动不动。 好在那条蛇没有过多停留，很快消失在丛林里。 周茜后背生了一层冷汗，死死地攥紧苏蔓的胳膊，说什么都不肯放下，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这密不透风的丛林里，又跑出个什么稀奇古怪的动物。 城堡酒店位于小岛东边，而游轮停在西边，他们不得不穿梭这片丛林。 周寻走在最前面，他拉着苏蔓，苏蔓拖着周茜，为她们开拓前路。 这片丛林远没有她们脑海中那么恐怖，走上马路时，苏蔓还频频回头，“怎么没有电视上的那些生物？” “你以为你在拍荒野求生？”周寻嗤她。 周茜扶着自己的小心脏，看到陈丛行正在不远处嘲笑她，她恼怒走过去，给了他好几个拳头，“你一个人冲在最前面，是觉得我的小命不值钱是吗？” “我在前面给你看了，没多少恐怖的东西。” 傅延晟走在最后，身旁护着白秋淼和肯，肯一个大男人，竟然也被丛林那些小蚊虫吓得慌乱。 用他的话讲，那就是细小的蚊虫比猛兽更恐怖，不知何时叮你一口就会没了性命。 白秋淼时常嘲笑他，而今天她也是吓个没停，尤其是所有人都张望着她和傅延晟一起出来时，大家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古怪。 她加快脚步走到周寻他们身边，向苏蔓笑了笑，随后整理自己的发丝。 那上面挂了一些枯叶，苏蔓伸手摘掉了白秋淼头上的叶子，白秋淼仰起头，“谢谢。” “举手之劳。” 酒店就在咫尺，大家跟随着大部队的脚步一起往前走。 傅延晟没跟上来，而是在后面走着，没给任何人压力，而白秋淼的心口跳得很快，她有些煎熬，时不时就望向苏蔓的方向。 苏蔓察觉了背后灼热的目光，她回过头，看到白秋淼看着自己发愣，被当场抓住偷看，白秋淼似乎有些窘迫。 她阔步走上前，低声询问：“苏蔓，能和你聊聊吗？” “可以。”苏蔓伴随着她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我和傅总，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白秋淼咬着唇瓣，表情似乎有些难堪。 原来一直让她纠结的就是这事？ “没人想象你们到底是怎么样的情感，更何况你对别人才有那样的感情，不是吗？” 苏蔓仰望着天空，声音飘渺，白秋淼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发寒。 她也跟着看了眼那片天空，那个踏入云海的少年顷刻不见，她眼前浮现的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她永远追随着的人。 眼前忽然模糊，她有些哽咽，“是，是我过度考虑你们的感受了。” “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焦虑什么，但我们都没办法拯救你。” 白秋淼所能做的就是自救。 周茜已经在呼唤她，苏蔓没有再停留，加快脚步回到了周寻他们身边。 “她和你聊什么了？” 苏蔓耸肩，“她解释她和傅延晟不是那样的关系。” “谁在乎她是不是和傅延晟有一腿？”周茜觉得莫名其妙，“而且你和傅延晟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她这样向你解释，不会是想离间你和周寻吧？” 周茜觉得怪恶心的。 苏蔓细细回想以后，也觉得有些不适应，“她的确有些不正常。” 她不知道白秋淼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觉得以前那个真诚热烈的白秋淼似乎已经离她们远去。 现在站在她们面前的这个女人，只是拥有白秋淼的躯壳，让人感到无比陌生。 第303章 胆小 - 惹哭 - 习言 “可能是徐清灿的过世给她造成的惊吓太多，她最近才变得不像自己。” 周寻听到她俩的谈论，偶尔也加入讨论几声。 工作上，白秋淼的工作还是挑不出一丝错处，但在私人之时，周寻也发现了她的变化，那漏洞百出的生活，连犯胃病都是一人强撑，还是肯将她带到了医院。 昏迷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要处理手头上的工作。 周寻替她完成了她的工作。 “哎。”不知是谁又叹息了一声。 徐清灿的离开大家都觉得惋惜，可人都得往前走，哪有回头路可走呢？ “谁都帮不了她，她只能从自己的回忆里解脱，才能算是真正的回归。” 想起徐清灿，周茜都觉得白秋淼有些可怜。 零星的怜惜并没有支撑太久，酒店里五光十色的大吊灯很快吸走了她的怜悯，她瞠目结舌地打量着酒店。 这住一晚上许多人都承担不起，阮安歆可真会玩。 酒店服务生根据每个人的姓名分到了各自相应的房间，苏蔓周茜她们分在了一层楼，周茜笑着：“阮安歆还是识时务，知道把我们分在一起。” 而苏蔓的另一边入住的是傅延晟，她的对面，住的是周寻。 这样的分布，多少都让她有些尴尬。 周寻和她面对面，周寻：“这像不像你那一次离家出走，我们在酒店碰面的时候？” 他骤然提起，苏蔓的脑海间也浮现起那一次滑稽的相遇，她甚至还错点鸳鸯谱，把周寻和简予安混搭在一起。 “感觉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不出半小时，服务生敲响了每个房间，阮安歆一袭盛装出现在大家面前，没有阮宁安那样矫揉造作，她一颦一笑都是女人家的风情，她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擦过苏蔓那一边，谁也没注意，只有苏顷回望着目光，有些失神。 聚光灯下的女人艳丽无双，她没有那么多的官话，也听不的那些奉承。 所以在第一局，就把那些老顽固清出了这场宴会。 “我希望大家能好好玩，不受拘束，抛却烦恼。这是属于我们大家的欢乐之地。” 阮安歆张开双臂，等候在侧的礼炮打响，她身后背景的翅膀展翅欲飞，她犹如偷偷下凡玩耍的仙子。 苏顷的目光有时候追随她而去，有时候又凝视着窗外云端。 “难道她就是你所说的，我谈不了的生意？”苏蔓的声音很低，带了些许揶揄。 他这个妹妹好啊，连戳破他心思的时候都小心谨慎，唯恐被别人听了墙角。 可这双眼睛也太毒，顷刻间就发现了他藏着的小心思。 苏顷没有回应她，苏蔓撇撇嘴，大大方方地看着眉飞色舞的阮安歆，“我不像有的人，连自己的心上人都不敢看，阮大小姐可真漂亮。” 会厅里很快响起了钢琴声，“请大家移步旁厅，挑选自己的服装。” 刚苏蔓打趣苏顷，没能听到阮安歆说了什么，她有一瞬间的迷茫，苏顷扯了她一下，“走了，今天是变装舞会。” 苏蔓瞪了他一眼，他还挺会一心二用。 旁边的圣地亚哥是为女士准备的换装厅，而雅典娜是给男士准备的换装厅。 苏蔓纳闷地看了一眼，唯恐走错房间，圣地亚哥房间里围满了女人，每一套服装背后都还张贴着另一套服装的照片。 “这应该是对面男士的服装吧？” 这场宴会中，男人带了女伴，女人带了男伴，大家都不至于会落空。 而现在成了盲选，大家惊讶之余又有些兴奋蕴藏在心里。 既想着与心上人心有灵犀，又想着能和其他人共舞一曲。 但这些服装的确不是很好看，犹如原始年代的野人之舞，那面具更是丑陋无比。 周茜在其中流连了好几圈，都没能挑中个喜欢的，苏蔓对其倒是无所谓，随便捞起一套，“你怎么那么挑剔？” “是那些男装都太难看了，我实在不能想象陈丛行会挑中哪一套。” 这里的服装放在平时，她和陈丛行能吐槽一两个小时不重样。 周茜又觑了眼苏蔓手中乌漆麻黑的衣服，“这一套也太难看了，像一只丑乌鸦一样，来，你看这一套，花花绿绿的多好看。” 苏蔓沉默地看着手里的新衣裳，“红配绿，赛狗屁。” “她们懂个屁，相信姐的审美。”周茜就着苏蔓旁边的那一套，也跟着拿了起来，“这可是你到时候男伴的暗号，可别认错人了，尴尬。” 周茜给苏蔓挑的这身衣裳，繁琐难穿，她还在研究应该怎么套上的时候，周茜的催促声已经在外面响起，“好了没啊？” “你要不自己来看看自己挑的什么衣裳？” 周茜当真拉开了帘子，苏蔓一声惊呼，含怨地嗔怪她，“你干嘛？” “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好害羞的？”周茜不怀好意地笑着，“难不成你是觉得身上有什么地方是见不得人的？” 苏蔓大方地展露自己的身材，“我这是怕那些女人看到自卑。” 靠。周茜轻轻地嘶了一声，苏蔓的身材果真比她刚才看到的那些女人好。 腰细腿长，谁看了不疯狂？从前真是便宜傅延晟那个小子了。 幸好这朵娇花已经被周寻采回了家，苏蔓捂着摇摇欲坠的裙子，“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帮帮我？” “来了，我亲爱的嫂子。”周茜自然地将那个称呼说出口。 苏蔓眨眨眼，忽然觉得更衣室里空气有些稀薄，让她有些难以呼吸。 “你脸红什么？” “可能是太热了。” “我看到你耳朵也红了。” “胡说。” 两个人在更衣室内叽叽喳喳半天，周茜也研究了半天，“要不然咱们再换一套？” “服装都是准备得刚好，难不成你要我裸奔？” “那不成。”周茜被这一激，灵光乍现，给苏蔓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一身花绿的衣服因为这个结变得和谐，“果然是衣靠人，这丑衣服在你身上都变好看了。” 她们出现在会厅时，男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她们投来。 第304章 谁来圆满她 - 惹哭 - 习言 厚重的面具挡住了大家的真实容颜，在苏蔓眼里他们跟野兽没什么区别。 “要他们是野兽，那你现在就是待宰的小羊羔，你看看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眼神。”周茜笑。 分明都是差不多的衣服，在苏蔓的身上，就是要比旁人好看，将她的身段勾勒得刚刚好。 多一分露骨，少一分缺少韵味。 男人伸出邀请的手，面对猛兽面具，苏蔓先是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图片，“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并不是你要找的舞伴。” 她轻声拒绝，在偌大的舞池里寻找自己的舞伴。 所有人都如同无头苍蝇，也有不少人配对成功，人群中也有不少惊呼声，应当是情侣之间的心有灵犀，让他们无比的开心。 周茜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舞伴，是一个陌生且迟钝的男士，她并不扭捏，在对方的迎接下，她顺利的和人滑进了舞池，在里面高兴地旋转。 琴声忽然变得急促，苏蔓被人猛地一撞，撞进了男人的怀中。 她被禁锢其中，熟悉又陌生的木香疯狂缠绕在她身侧，她猛地挣扎，可面前男人胸膛如高山，纹丝不动。 “放开我。”苏蔓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你要不看看，你的舞伴服饰？”傅延晟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 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照片，又抬头打量着男人的打扮，凤凰面具，凤尾服饰，一一和照片对号入座。 苏蔓两眼一黑，她现在脱下这身衣服还来得及吗？ “这是一场变装舞会，大家都在兴头上，都不会当真，你又何必这么当真？” “那可是阮宁安的姐姐，要是让她看到她曾经以为的妹夫和前妻卿卿我我，她该怎么想？” 食指贴在苏蔓的唇上，“今天，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们谁也不认识，完成这几支舞不好吗？大家的眼睛可都盯着呢。” 苏蔓的身段太傲人，以至于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的注目中，大家都想看看到底是谁最后能牵起这一只手。 是一个戴着凤凰冠面的男人。 男人高大优雅，女人娇小美丽，两人在舞池中，成了不可比拟的风景线。 苏顷自然也察觉了这一切，从苏蔓的挣扎中，他断定那男人是傅延晟。 阮安歆轻轻踩了他的脚，他回望而来，她眼中没有愧色，反而仰起头，“和我跳舞，还这么失神？我倒要看看，是谁能勾走你的心魄。” 琴声一变，她被男人半放倒在一边，一声惊呼，她又被拉了回来，心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阮安歆在苏顷怀里，笑容灿烈，“你看大家多开心啊，在这么多陌生之中，挑选出舞伴，多么刺激。” 她的目光瞟在傅延晟和苏蔓那对怨偶身上，“借着面具，完成自己的心愿，多好啊。” 女人的声音有些哀怨，有些怅惘，还有些苏顷读不懂的迷离。 不知道她到底在感慨傅延晟，还是在感慨自己。 “苏蔓对傅延晟早就没有情了，你这样乱点谱，小心遭她恨。” “冥冥之中的安排，这也能怪我吗？”阮安歆有寻着舞池，发现了一边的周寻，他没有进入舞池，而是一瞬不瞬地跟着那道身影流转，“缘分这东西，谁又说得清呢？” 有的孽缘，注定是要不停纠缠。 “既然苏蔓对傅延晟无情，那你呢，你对我又是什么感情呢？” 苏顷瞳孔一颤，就要松手，阮安歆瞬间扣紧了他的手，变了神色，“别放开我，拜托。” …… 曲不停，苏蔓不得不硬着头皮和傅延晟一起跳舞，“你快松手，我有点累了。” “难道你不想看看周寻的舞伴吗？”傅延晟忽然出声。 钢琴曲已经换了一首，欢快悠扬转到幽怨，周寻终于是打算进入舞池。 他身侧的女伴似乎也很尴尬，在外边晾了许久，大家都在舞池中游动，只有她站在外面，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傅延晟转了转，让苏蔓面向周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双方都戴着面具，但双方都认出了彼此。 不需要香气，不需要其他，只一个眼神，苏蔓就能在人群中分辨出周寻。 这是属于他们俩的默契。 比起傅延晟，周寻绅士得多，只是他力道很松，女伴轻巧就可以被甩出去。 白秋淼笑容苦涩，“在这样的面具舞会里，你也不愿同我完成一支舞吗？” 旋转之中，她随着周寻来到了那凤面男人身边。 傅延晟警惕着周寻，“怎么，Alex竟然沦落到要来抢女伴了？这可是我和蔓蔓的缘分，谁都拆不开。” 苏蔓一咬牙，抬腿要给傅延晟一脚，他灵巧躲过，“你怎么还是这么暴躁？” 他故意俯下身，两人之间距离很小，他熟悉的香气形成一张密不可分的网，将苏蔓笼罩其中，霎时把她抓进了过去的回忆中。 痛苦的，甜蜜的，那一张张网扑面而来，缠绕在苏蔓身上，她痛苦得难以呼吸。 “傅延晟，你放开我。”苏蔓极力克制着自己即将崩溃的思绪。 “苏蔓，我的本意并不是想让你难受。”傅延晟忽然放低了声音，“我只是想要和你完成这一支舞。” “如今我满足你，你圆满了，那从前的苏蔓呢，谁又去圆满过她？谁又在乎过她的想法？” 她抬起头，眼中已经是一片涟漪，傅延晟没由来一怔。 他忽然有些不忍心去看这一张脸，这追随了他十年的模样。 岁月待她很温柔，年龄并未在她脸上有过多的点缀，只是…… 从前那样好看的表情，她是再不允许为他出现了。 一步错，步步错。 他们的开始不清不楚，最终的结果，也只能不欢而散。 这是苏蔓早已了解的事情，为什么到傅延晟这，他都不明白了呢？ “我给你笑颜，并不代表我们的关系缓和，而是你有利可图。”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苏蔓和他关系缓和，正是因为双方的合作，而不带任何私人感情。 “苏蔓，你非得一点念想都不留给我吗？”傅延晟叹气。 第305章 交换舞伴 - 惹哭 - 习言 苏蔓垂着眼睛，没有回应。 傅延晟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小声在她耳畔说：“虽然你不认为我是个好人，但我现在的确想做个好人。” 脑袋里还在思索这句话的含义，傅延晟已经和旁边的男人打起招呼：“换个舞伴。” 音乐变得急促，两两旋转，白秋淼和苏蔓忽然落入了对方舞伴的怀抱之中。 傅延晟勾着唇，声音平静：“白小姐，又见面了。” 白秋淼在他怀里挣扎，傅延晟轻而易举地揽住了她，“好歹一支舞，咱们也要跳完吧？” 苏蔓在周寻怀中，两人十指紧扣，才不至于让她狼狈跌倒。 “你们还挺有默契。”周寻冷不丁开口，语气里蕴着道不尽的醋意。 她悄悄地看了眼傅延晟怀里的女人，装束分明是苏蔓一开始拿的那套，可阴差阳错之中，她换成了现在这一套，还着里傅延晟的道。 “不过就是一支舞，你也这么介意？” 他们随着乐点而动，又默契地变换姿态，也有人模仿周寻和傅延晟交换女伴，在这场舞会之中，大家都很欢愉。 有男人大着胆子向前对苏蔓发出邀约，“不如再换个舞伴？” 男人上下打量着周寻，笑：“我应该不会比他差。” 周寻戴着面具，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苏蔓能察觉出他骤然急降的气压，她自己扣着周寻的手指，“不好意思，在我心中，他就是最厉害的。” 她一个翩跹，和周寻转了个圈，他的后背挡住了她的容貌。 男人悻悻离开，任由身侧女伴嘲笑。 苏蔓的维护之中，周寻坚硬的表情终于有所缓和，手中力道也小了许多。 曲毕，大家各自摘下面具，苏蔓一双手汗涔涔的，手背都被捏出了痕迹，“我是不是和你有仇，要把我的手折断是吧？” 周寻的目光落在她脚上，恐怕只有折断这双腿，才能困住她。 但他转念一想，这其实与苏蔓无关，这一场舞会里，大家都随机，他恼的不过是，哪怕是随机，苏蔓的第一随机人竟然是傅延晟。 分明他们如今只有商业来往。 苏蔓不懂他的怨，她笑眯眯地踮起脚，“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周茜蹦蹦跳跳过来，“呀，原来这么巧啊，你们直接配对成功了？” 周寻的脸突然黑下去，周茜还有些迷茫，苏蔓拉着她的手，“快别说了，我刚把人哄好。你挑的这套好衣服，让我配对的是傅延晟，我自己那套配对的才是周寻。” 周茜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酿成如此大祸，怪不得周寻和苏蔓跳完舞都还是这般要吃人的模样，她缩缩脖子回到陈丛行身边，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直到用餐周寻都没理这个便宜妹妹，她耍活宝似的在他跟前，他也只是淡定地和陈丛行交流，让他多看着周茜，别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周茜也恼，周寻是她为数不多拉下脸哄的人，居然还给她甩脸色。 她脾气一上来，也是谁都哄不住，连陈丛行都拿她没办法。 苏蔓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坐在房间里也只留给周寻一个背影，独自生闷气。 周寻正处理自己的工作，并未发现她的生气，她忽地就摸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冰冷物件，她拿出来一看，正是傅延晟那日送给她的一个MP4。 她这才有机会打量这个老旧的随身听，这是十几年前上市的产品，还是用的女生最喜欢的荔枝粉，按苏蔓对傅延晟的了解，他不会使用这种颜色的任何物件。 那这是谁的？阮宁安？ 她仔细地按了几下随身听，屏幕一片暗淡，没有任何启动的可能。 傅延晟送给她一个坏掉或是没电的随身听用意何在？ 他当时语气里的蛊惑，到底是什么意思？ 门口急切的敲门声，唤回苏蔓的神智，她将随身听收好，看到陈丛行气喘吁吁的，抹了一把额间汗，“周、周茜不见了。” “什么？！” 周寻也很快挂断电话，和他们一起出了门。 四野茫茫，一片漆黑，周遭除了这个酒店，就没了其他可去的地方。 小岛上能游玩的地方很贫乏，还得租借酒店的车，才能前往游玩之地。 “你们今晚吵架了？” 他们在黑夜里呼唤周茜的名字，回应他们的是一阵空荡。 “没啊，就是周寻今天和她黑了脸，她兴致一直不高的样子。”陈丛行很焦急，额上的汗一点一点往外冒。 小岛就这么大一点，四下无人，陈丛行一颗心都不知提到了何处，“该不会被这片海浪推走了吧？” 夜间海浪嚣张翻滚，拍打在巨石上，叫嚣自己的强大。 只一眼，陈丛行就吓得毛骨悚然。 苏蔓瞪他一眼，难不成在陈丛行眼中，周茜就是这么一个不知分寸的人？ 十几岁小孩都知道的事，周茜难不成还不知道？ 苏蔓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三人最终都没找到周茜，连她的电话都无人接听，陈丛行捂脸，“她没有带手机出去。” 他第一时间就给人打了电话，发现她的手机在床边。 “我得下去看看。”陈丛行二话不说就要往下跳。 苏蔓扯住他的外套，“别胡来，到时候咱们还得找人来救你，岂不是浪费资源？” “先回去，万一她已经回来了呢？”周寻沉静提议。 关心则乱，陈丛行现在的精神全然绷成一根弦，再吓唬他可能就崩溃了。 小岛夜晚宁静，唯有风吹拂而过的声音，海风温顺，落在陈丛行身上，犹如刀刮似的，割得他一寸寸生疼。 泳池间有水声而过，苏蔓好奇地往那处忘了一眼，恰有人从水中冒出身影来。 寂静的夜里，女人的后背光洁又白皙，如同神话中的水中圣女，她摘下泳帽，黑发沾着水珠，在月光下冒着朔辉。 “茜茜！”苏蔓打破了这一瞬间的宁静。 周茜转过身来，打量着他们三个人，“你们怎么从外面回来？是不是背着我偷吃去了？” 第306章 电灯泡 - 惹哭 - 习言 三个人的心瞬间安宁下来。 周茜一一扫过他们，瞥到陈丛行的时候，她稍微一愣。 那人自认识以来，哪怕被他老头子暴打，也没见他落泪，现在愣是让他红了眼眶。 “陈丛行。”她从水里爬起来，瘪着嘴向他张开手，示意要抱。 抱个屁。陈丛行吸了下鼻子，沉默地推开她的手，“怎么一言不发地就跑出来了？” “我给你说了啊？”周茜觉得冤。 她当时在阳台看到底下巨大的泳池，当即就翻找出自己携带的泳衣，往泳池里钻。 可谁知道陈丛行当时压根不在房里？ “我还以为咱们在外旅游住一起呢。”周茜有些不好意思，又抬眼笑他，“你眼这么红，没让苏蔓和周寻给笑死？” 陈丛行抹下自己的眼泪，为心爱的人落眼泪，算不上丢脸。 苏蔓自然也这么认为，在其中充当和事佬，“既然茜茜没事，咱们就别在这傻站着了，这小岛的晚上还是蛮冷的。” 周茜非常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陈丛行将外套裹在了周茜身上，“让你偷偷跑出来玩，这下好了吧？” 她搂紧了外套，还往苏蔓的身上蹭了蹭，以免遭受两个男人眼神的厮杀。 这天夜里，周茜因晚间吹的那会晚风，发了个小低烧，她在床上睡得很难受，陈丛行忙前忙后地给她喂药，降温。 等她体温下降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他才倒在床上。 这一日的活动，周茜和陈丛行双双未到，白秋淼见苏蔓身边少了周茜，都还有些疑惑，“茜茜人呢？” “她昨晚发烧，今天不能到场。” 白秋淼点头，“这样啊，昨晚的风事挺大的，我半夜还起来关了窗。“ 苏蔓有些敷衍地和她搭话，倒不是因为对白秋淼有不满，只是她有些关心周茜。 但是他们一大早就被带到小岛上的地窖，据说这里是从前战争的监狱，里面停留过不少亡魂，解说员看到大家面上浮现的惊恐表情，露出了笑容，“但是在二十年前，这被老板包下来，咱们做成了一个探险屋，今天大家唯一的行程就是这。” “可不可以不参加啊？”有胆小的人看到里面黑黝黝一片，都没了探险的心思。 阮安歆走上前，“当然可以，是否参与这个游戏，都凭个人意愿。” 有人松了口气，大家很快回了酒店，苏蔓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上去看周茜，房间里的纸团扔了一大把，她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没了昨日的神采飞扬，周茜神情恹恹的，可怜巴巴地望着苏蔓，“你们一上午去哪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和陈丛行两个在酒店干瞪眼，别提多可怜。 “今天可能就是请帖上的荒野求生了，下午我们会去从前的监狱进行探险。” 周茜无神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我也好想去看看。” 话落，一个枕头稳稳地砸向周茜，避开了她的脑袋，砸进了他的怀里，陈丛行头都没抬，“休想，哪都别想去。” “我可是病号，陈丛行！” “所以我下手很客气，病没好以前，哪都别想去。” 周茜抱紧枕头，瓮声瓮气地回答：“知道了。” 苏蔓无比可怜她，可又别无他法，这岛上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有意思，她希望去一次这样的探险。 “到时候有什么好看的我都给你记录下来，到时候给你转述。” 又不是亲自看到的，有什么意思，周茜委屈地点头，在服务生敲响门的时候，苏蔓前往。 到洞窟的人不多，大家宁愿窝在酒店里看电视，也不愿意自己来吓自己，由此来的人刚好组成一个队伍，大家共同前往探险。 洞窟里黑压压一片，越往里处走，黑暗中带了点零星的光芒，绿色红色交织，照亮了壁上的鬼魅图案。 除了酒店自己建造的鬼神之像，似乎还有从前战士在这留下的鲜血。 “这是你们自己的探险，大家要好好玩哦。”主持人将他们送到此处，就退了出去。 “哗啦”一声，甚至是拉上了入口的门。 “她是铁了心要让我们一直走到洞口。”阮安歆笑。 她站在苏顷身侧，这个男人一直紧皱着眉头，她忍不住笑他，“难不成堂堂苏氏总裁还惧怕鬼神？” 苏顷只是看了她一眼，眼风很冷，阮安歆没由来的心虚，抿起唇不再说话。 两人的小互动在明明灭灭的光芒中隐约可见，苏蔓拉着身侧人，向周寻八卦：“我觉得他们俩之间有情况。” 周寻见怪不怪。 苏顷的年纪已经到这，有个喜欢的女人不足为奇，苏蔓倒像个未成年的少女，看到什么都要去八卦一会。 洞窟里回荡着倒数声，数到“1”后，凄厉的惨叫声混合着辫子声，墙壁上闪烁着拷打的画面。 是当初监狱里留下的真实影像，大家震颤，吓得不敢走路。 那画面陡然消散，后面跑来一个npc，最后的一名男士吓得近乎晕厥，众人大惊失色，苏蔓脸都吓白了，一股脑地往前冲。 她挤到了最前面，心有余悸，一双眼忽闪忽闪地看着她，她正要失声尖叫，对上了阮安歆探究的一双眼，“苏蔓？” “不好意思啊。”苏蔓又往左边看了眼，是苏顷，“我不是故意挤到你们中间的。” 苏顷看了眼身后战况，已经乱成一团，“周寻呢？” 苏蔓也跟着回望，“可能是被冲散了，这里面黑漆漆一片，我根本看不到他在哪。” 她认为阮安歆和周寻之间有点什么，此刻站在这里有些尴尬，“你们往前面走，我自己留在这里就好。” 可这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蹿出来一个吓人的npc，苏顷道：“你一个连下雨都害怕的小孩，还是跟着我们走吧。” “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 既然苏顷不介意，那苏蔓又觑了觑阮安歆的模样，隐约之中，她看到了女人下滑的嘴角。 做电灯泡的滋味很不好受。 苏蔓被夹在两人之间，寸步难行。 第307章 蛋糕 - 惹哭 - 习言 一行人来到一个偌大的房间，所有的情侣在前一次npc的组团吓唬中，各自走散。 苏蔓跟在苏顷和阮安歆身边，阮安歆偶尔欲言又止，看到苏蔓后，叹息声不断。 她也觉着尴尬，想给这对小情侣留点空间，逐渐地落单，在这个漆黑的房间里，什么都看不见。 房间的中央放置一着床，床上鼓囊的被子骤然弹起，打在头枕的人尖叫连连，众人魂飞魄散，在房间里乱窜，苏蔓忽然被人撞倒，身后传来一阵闷哼，她低声道歉：“对不起。” 那人只是浅浅地扶住了她的腰，避免她摔倒，也避免他自个踉跄，苏蔓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没关系。” 傅延晟。苏蔓眸光微凝，扭着腰避免两人的肢体触碰。 “现在非常时期，难道你还要等周寻过来吗？”傅延晟压低着声音，视线望了一圈，“这哪里能找到他？” 他非常有风度，手中动作并没有乱窜，只是轻轻地贴在她腰上，确保她的安全。 面前的景象的确有够吓人的，苏蔓没有再反抗他偶尔的肢体动作。 一路上，她跟在傅延晟身后，恐怖弥漫之际，她有时候也会看着这道背影出神。 曾几何时，这道身影还为阮宁安遮风避雨，如今却来到了她的身边，她却再没了从前欣喜的心情。 在他的目光转回来时，她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听到傅延晟叮嘱，“待会侧面会跑出来一只‘鬼’，当心些。” 苏蔓沉默地点点头，她刚踏出一步，踩到机关，在‘鬼’的惊吓中，她整个人重心不稳，往下陷落，她惊呼一声，傅延晟稳稳地拽住了她的手，将她拖了上来。 她朝下看了看，是一个大坑，傅延晟失笑，“都嘱咐你了，你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态度模样的亲昵，让苏蔓倍感不适，她甩开他的手，径自往前走，傅延晟跟在她后头，看着她笑，“你那边是一条死路。” 分明面前亮着光，苏蔓不信他，结果走到底，当真是一条死胡同，那光芒，只是刷在墙壁上，用来混淆视听的粉末。 耳边又是残忍的拷打声，苏蔓疾步往回走，此时他们已经远离大部队了。 “他们人呢？” “最后的一支小队，也在三分钟前往那边走了。” “周寻呢？” 傅延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忽而笑着，“怎么，你还没听那个mp4？” 毫不相干的一句话，让苏蔓眉心没由来地一跳，傅延晟似乎很想让她听完那个mp4。 越是如此，她越不能如他意，“没电了，等回去后我再听。” “那真是可惜了，本来还可以给你留下一段难忘的旅途。”傅延晟表示惋惜，但也没纠结于此，向她伸出手来，“走吧，已经落下很大一段路程了。” 苏蔓拂开他的手，率先走在了前面。 两个人都胆大，这一路上的妖魔鬼怪少了旁人尖叫的陪衬，苏蔓顿时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只是有时候驻足停下看战争时期遗留而下的只言片语。 文字让人触目惊心。 他们很快地就追到了最后一支小队，这支小团队的人早就被这洞窟吓得魂飞魄散，看到苏蔓悄无声息地出现，有女人发出尖叫声，两眼一黑，就要往地上倒。 苏蔓看了一眼，也只是上前告诉她，“大家走吧，等会‘鬼’会把她抬走的。” 昏迷的女人瞬间苏醒，对上苏蔓一张无语的脸，问：“你是人是‘鬼’？” 苏蔓更是无言，不知是不是洞窟把这女人的智商都给吓走了，“你们快走吧，待会真的会有npc来逮你们，我可保不住这么多人。” 几人搀扶起虚弱的女人，摇摇晃晃地跑来。 “怎么吓人？”傅延晟闲庭信步，很久才走到她身侧，问她。 “看不得绿茶白莲花，面对这种人，我就是喜欢吓唬吓唬，你从前最了解的，不是吗？” “你在我面前一直提起从前，是因为自己忘不了那段过去吗？” “是啊，忘不掉。”苏蔓的笑容在黑暗中依然讽刺。 就像是她给自己精心准备一个盛大的蛋糕，她一点一点吃，每次吃的时候都很郑重，可到最后，她发现蛋糕里面生满了蛆虫。 吃的过程中，那些蛆虫恐怕也给吃了进去，每每想到此事她都觉得恶心无比。 想要忘记，可看到本尊却还是时常膈应自己。 “你和阮宁安的那点事，我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那你应该看出来了，阮安歆和苏顷之间的那点事。” “那是他和阮安歆的事，与我无关。” 苏蔓平息着自己心里生出的膈应，苏顷和阮家搭边，与她没多大关系。 “你倒也是大度。” “阮宁安都回来了，怎么这次没见到她？这一两年没见，她怎么还是这样见不得光？你都不舍得给她位分？” 女人的青春能有几何，阮宁安和傅延晟这么多年，现在苏蔓退位让贤，她怎么还是爬不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位置上来？ 苏蔓心中零星的悲悯消失得很快，她全身都觉得通畅。 “阮宁安应该没有来。” “应该是阮家也害怕她的出现，扰了阮安歆的兴致吧？”苏蔓笑出声。 提步往前走，他们两人在洞窟里实在耽搁太久，里面的恐怖气息都被从前的恩怨浇灭，那样的哀怨，苏蔓也不想再体会一次。 最后一节路需要两人搭档而过，两人谁也没呛声，很默契地过了此关。 苏蔓在吊桥边，深深回望了洞窟一眼，那些前尘往事，理应藏在这样的洞窟里，再也不要浮现到阳光底下，倒人胃口。 她和傅延晟从洞窟里出来之时，只觉恍如隔世，天空已经染了些许墨色。 洞窟探险竟是耗费了大半时光，也让苏蔓有些精疲力尽。 “蔓蔓，你怎么才出来啊？” 早前出来的小团体有很多已经散去，也有不少留下来在旁边拍照打卡，而周寻他们则是一直等候在外面，一直等着苏蔓出来。 但苏蔓看着白秋淼，心里有些怪。 第308章 晕倒 - 惹哭 - 习言 “你们一直在一起吗？” 苏蔓不知道想要一个怎样的答案，她凝视着白秋淼，白秋淼忽而有些发怵，不知道如何回答。 “之前我和你在一块，后来挤上来一波人流，肯和她就和跟在一块了。” “这样啊。”苏蔓浅浅回应。 周寻勾着她的手，“我有找过你，但是身边的人都太胆小，我一个动静，他们都受不得惊吓。” 他也很无奈，那些人挤人的场面还浮现在眼前，让他根本腾不出空间去寻找苏蔓。 对于苏蔓落单到最后，他也很抱歉。 苏蔓也表示理解，但她不知道为何命运总是这么愚弄人，为什么偏偏就是自己和傅延晟待在一块，而周寻总是和白秋淼在一起呢？ 傅延晟最后出来，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你们怎么都还没走？等苏蔓吗？” “嗯。”周寻紧了紧苏蔓的手。 傅延晟的目光往下落了落，“别紧张，我已经把她安全送达出来了。” “谢谢。” 洞窟外的风景尚好，尤其是此刻，墨蓝的天空与大海连成一片，正是出片的好时间。 白秋淼看直了眼，连忙呼唤肯给她拍照片。 照片是那个的女人笑容灿烂，她的视线通过镜头望得很远。 而苏蔓和周寻站在一旁的大树下，苏蔓依偎在周寻身侧，看着白秋淼。 “你怎么不去加入他们俩？” “你不去，我也不想去。不和你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他们等了白秋淼半个多小时，这个女人才知道疲倦，他们一行人才打道回府。 酒店里聚集着医疗团队，大家有些惊讶，肯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医生行色匆匆，没有人回应肯的问题，他们带着疑惑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间用餐的时候，周茜跑到苏蔓身边，她休息了一整天，脸色有点比之前红润许多，整个人都比白天精神多了。 周茜和苏蔓坐在一块，周寻他们准备着晚餐，回来就看到两个女人嘀嘀咕咕地坐在一起。 “真的啊？我看那个女的最近也挺作的。”周茜夹起面前的前菜。 苏蔓没有隐瞒，还将自己和傅延晟捆绑在一起的事说给周茜听，周茜直接瞪圆了眼睛，在人群中搜寻了下周寻的身影，“那周寻去哪了？” “他和白秋淼在一块呢。”苏蔓也跟着望了过去。 男人身姿挺拔，在人群中格外出众，吸引了不少女人的目光，而后，她又移开了目光。 “这算个什么事。” 什么事都算不上，就是上天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这些小小的玩笑在苏蔓心里烙了个浅浅的疤，起初她并没有在意这些小小的痕迹，可总是能在她想起来的时候，狠狠膈应她一下。 这个晚上大家过得很愉快，连苏蔓都和白秋淼搭了好一阵子话，两人似乎从前旧友，一起共享洞窟外面拍摄的照片。 “肯这个直男的拍照技术可能还需加强啊。” 苏蔓很认真地给她挑选照片，但她发现，白秋淼几乎所有照片都没看向镜头，那她这个方向，是在看谁呢？ 苏蔓不记得当时她的站位。 有些照片抓拍得很好，但就是因为这奇怪的眼神，成了一张照片的拙。 “是吗，但我觉得这些照片意喻都还行，也没规定必须要看着镜头是吧。”白秋淼把这些照片当宝贝一样看着，她选择了九张，发在了朋友圈。 苏蔓读不懂她嘴角的笑意，转头就和周茜聊天去。 忽而人群中一阵骚乱，大家围成了一个圈，苏蔓他们也被吸引了目光，这样的围堵让苏蔓忽然回到除夕前的那一天，她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外面。 医护人员迅速从人群中而进。 周茜陪在苏蔓身边，“蔓蔓，你怎么了？” 她脸上的血色急速退散，吓坏了身畔所有人，苏蔓抓着周茜的手，迷蒙的眼睛有了一点点的回神，“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她闭上眼睛，甚至有点不敢看过去。 几人之中，唯有周茜知道其中丁点，知晓她心底的恐慌，她轻声安抚着，“不是什么大事。” 苏蔓平复着心情，跟着他们去人群最后看了一下，瞧见了昏迷的阮安歆。 “阮小姐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地跟人聊天呢，下一秒她就晕过去了。” “这样的病秧子，谁敢再接近她啊？” 阮安歆前些年心脏不好，一直在外面养着，近期身体好了，才回到c市，她多年没犯病，这一晕确实吓坏了宾客。 而阮家人又在小岛之外，若阮安歆有个三长两短，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脱不了干系。 这小岛的医疗条件又有限，谁也不敢保证阮安歆的安危。 好在阮安歆不严重，医护人员刚进行急救，她就苏醒过来。 她只是心脏有点疼，身体有些无力，一时之中支撑不住才两眼抹黑的。 “不好意思，让大家为我担心了。”她歉疚地向大家道歉，“今晚给大家准备了酒会，大家有兴趣可以来参加啊。” 众人都笑着，这其中有几分真情谁也不知晓，只是大家都不敢再高谈阔论，也不敢再离阮安歆近一步。 她浑不在意，只是在人群中搜寻自己想看到的那个身影。 那双泛光的眼眸在失望中逐渐暗淡，她强撑着笑容，坐在沙发上闭眸歇息。 “你说她在等谁呢？” 阮安歆的表情过于脆弱，激起了周茜心中的母性，她很怜惜美女。 苏蔓知道。 但这事苏顷和阮安歆之间的事，从前她没过问，既然他没有主动向自己提起过，她也不打算去探究着一层关系。 “谁知道呢，估计是这一场宴会让阮小姐春心萌动了吧？” 周茜倒在苏蔓肩上，笑弯了眼睛，“她们阮家人都是惹不起的祸害，谁被她们姐妹俩看上，是谁倒霉。” 她打心底不喜欢她们阮家人。 “是吗？” 苏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上面正询问苏顷正在何处，苏顷暂时还没有回复。 还能是谁倒霉，她那个倒霉哥哥呗。 第309章 止步于此 - 惹哭 - 习言 “什么事？”苏顷没回消息，直接一个电话给苏蔓回过来。 “阮安歆似乎身体不适，你要不来看看？” 苏顷摩挲着手机，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苏蔓揣摩自己发的消息是不是太唐突了？ 苏顷和阮安歆本人都还没说什么，她就急忙给两人拉红线？ 果不其然苏顷只是冷冰冰的回应了下：“知道了。” 他匆忙挂断电话，十分钟过去他并没有出现在餐厅，阮安歆苍白的面颊也重新透出些红润，她自己一个人缓过劲来了。 “你怎么一直偷看阮安歆？”周茜的视线随着苏蔓的视线飘动。 苏蔓摇摇头，“没什么。” 后来她再没有观察阮安歆，重新融入自己朋友的聊天中，只是她的余光瞄到阮安歆接了个电话，那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神采飞扬，她紧张地理着自己的裙衫，翩跹而去。 应当是苏顷打过来的吧。 用完餐，大家都在小岛周围的娱乐设施里游玩，苏蔓和周茜在花园迷宫里乱转，草木堆积成墙，迷惑她们的视线，稍不留神两人就迷了路。 几个大男人都处理工作去了，她们两个犹如无头苍蝇，在这里面乱转。 “真想在这里过一辈子。”周茜感慨，“不用工作，不用听我爸妈唠叨，连呼吸都变得轻松。” 刚说完，周茜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觑着苏蔓的表情，苏蔓莞尔，“没关系，我也经常给苏朝阳夫妇唠叨。” 她指的是自己发出去且石沉大海的邮件，她一有不开心的事就会把那个邮箱当作自己的垃圾桶，倾诉自己的委屈与难过。 最近一次就是徐清灿去世的时候，她有叮嘱苏朝阳他们好好照顾这个可怜的小孩。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过得怎么样了。 天空的墨色逐渐变得浓厚浑浊，苏蔓望了眼天，“我们还是快点出去，我看等会就要下大雨了。” …… 周寻单独将白秋淼叫了出来，留肯一人在房间里发懵。 “你最近怎么回事？”周寻摁着眉心，将手里头的文件递给了白秋淼，“这上面的策划，有一大半的错误，Naomi，我不认为这出自你手。” 白秋淼从未在工作上出现如此重大失误，但她最近的精神恍惚大家都看在眼里。 她翻看着自己的文件，“可能是出来玩，忘乎所以。抱歉，我接下来改了再发给你。” 他的语气客套又疏离，白秋淼望着纸页上的四号小字，眼睛不住地发疼。 “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白秋淼抬起头，故作轻松道。 她克制得很好，只是她发抖的声线出卖了她，周寻凝望着她，因为那一场校园暴力而受伤的女孩仿佛和眼前的这个人重叠。 白秋淼总是这样，用脆弱的伪装来掩饰自己。 可周寻能做的，也只能是安慰她，“抱歉，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但我对你的回应也止步于工作，无法再向前一步。”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工作上的最佳拍档，可再要进一步，他便无法回应。 在外求学的那几年，他有尝试过接触别的女孩，也尝试过和秦女士介绍的学生相亲，可看到她们，他总能透过一张张陌生的脸看到那张魂牵梦萦的脸。 这样的交往，对女孩们不公平，他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尽可能绅士，每次都让女孩们拒绝他，维护了她们的尊严。 白秋淼就是其中一个。 “你说什么呢周寻。”白秋淼忽然笑着，“你之前也和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也觉得我们俩的关系到此就刚刚好，要是真发生什么，再闹个分手，到时候再怎么处理工作呢？” 女人变幻莫测，连周寻都有那么一刻看不清楚白秋淼的心思。 “我看到苏蔓是嫉妒她，为什么偏偏就是她，而不是我呢，分明我才是陪伴你醉酒的那个人。”她的心堵得慌，“但后来我明白了，感情哪有什么先来后到，更何况，她也并不是后来居上。” “你钱夹里的那张旧照片，是她吗？” “是。” 白秋淼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她甚至不敢眨眼睛，她觉得眼皮一颤，眼眶里的泪水就会拉不住闸，会淹没她的。 “原来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白秋淼擦掉眼角的泪，“那她知道吗？” “我们分别的时候她还太小，她对这一切都不记得了。” “那你现在还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白秋淼深呼吸了下，“工作上的失职，感情上的困扰我都很抱歉，我会最快调整好状态，重新提交一份策划给你。” “谢谢。” 白秋淼微拧着眉头，用文件打了周寻肩膀一下，“你和我客气什么？再这么客气当心我跳槽不认人了。” “我总不能阻止你奔向更好的未来吧？”周寻失笑。 白秋淼微愣，“你连一点挽留都不留给我，还真是冷血无情的男人，苏蔓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当然，周寻对苏蔓的那些好，别人也是看不到的。 白秋淼知道，也没有再询问，“行了，今天的交流到此为止，我要闭关出策划了。”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她飞快回到房间关上门，她背靠再门上，又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肯听到动静，急急忙忙跑过来，“淼，你怎么了？” “你怎么还没走？一个大男人在女人房间里待着算什么事？”她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肯被人推出去的时候都还觉得莫名其妙，这两人之间又抽什么疯？ 走廊里已经没有周寻的身影，他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秋淼望着眼前的策划，她愣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她头疼。 修修改改好一阵，她都觉得不满意，那些稿纸撕了又撕，她烦躁地将所有工作用具挥在地上。 室内一片狼籍，她烦乱的心思这才好受了些。 窗外电闪雷鸣，苏蔓和周茜还没能回来，周寻提着两把伞往外面走。 正巧三个人碰上，苏蔓淋湿了雨，就这么扑进了周寻怀中。 白秋淼站在窗前，看尽了这一幕。 第310章 地下舞池 - 惹哭 - 习言 周寻敞开外套，把有些发冷的苏蔓拥入怀中，将她冰冷的身体捂热。 周茜像被针扎似的，连忙摆手，“别在我这秀恩爱，我过敏。” “茜茜。”话刚落，陈丛行也急冲冲地赶了过来。 她张开手，“陈丛行，我也要像他俩一样这么抱。” 她也缩在陈丛行的怀中取了好一阵暖，整颗心都被填得满满的。 苏蔓和周寻谁都没有动，两个人一起成了落汤鸡，她拉着他的手，“怎么你的手也这么冰，我给你捂捂。” 她的手也没好到哪去，两个人像个傻子似的，在雨里站了好久，谁都没出声打破雨中的片刻美好。 在这里，她就是她，周寻就是周寻，没有秦婉和周承涛的纷扰，没有苏苏家长辈的发疯，他们在这能收获了一片好天地。 两个人走进酒店的时候，服务生贴心地取来两张浴巾供他们擦拭，还准备了姜汤。 苏蔓依然不喜欢姜汤的味道，可她现在心情很好，看着周寻也咕噜喝了几口。 “你很喜欢这里？”夜里，两人躺在床上聆听外面的雨声，周寻问她。 “对啊，感觉在这里比在c市自在多了。” “好。” 好什么？苏蔓从被子里拱出一个头来，她看着周寻的面容，她没看清他的表情。 反而是这一动弹，冷空气钻了进来，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周寻赶紧把她捂严实了，“当心明天我们双双感冒。”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站在雨中，都不提醒我。”苏蔓虽是抱怨，但声音很软，少了埋怨，多了撒娇的意味。 “好，我的错，可不可以闭眼睡觉了？” 或许是真的有些感冒，两人之前各吃了一片感冒药，现在当真有些困了。 小岛之旅即将进入尾声，阮安歆也不再给大家准备什么节目，她身体似乎又有些坏，尽量不出现在人前，大家都是各自进行自己的娱乐活动，她一个人闭门不出。 “阮安歆不会在房间里出事吧。” “我那天看着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不会是被男人拒绝了吧？” “谁还会拒绝阮家的女儿啊？” “这你可能不知道，这阮安歆病多着呢，男人都该躲着她。” 这两天来，苏蔓听到最多的问题就是此，大家一边享受着阮安歆提供给大家的便利，一边不怀好意地揣测着她。 “我看也是。”周茜一边刷着果酱，一边偷听那些女人聊天，时不时还跟苏蔓附和来几句。 “行了，吃人嘴短，你现在可花着别人的钱，这样的话可别再说来。” 她往上面看了看，可酒店的顶都绘着西方名画，看起来格外圣洁。 在圣洁之地谈论不好的言语，苏蔓都认为会遭谴责。 “周寻呢？怎么不见他的身影。”周茜在苏蔓周围东看西看，没看到周寻。 “他们最近的工作多起来，恐怕现在正在处理工作呢。” 周寻这两天帮着肯他们收尾，一天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正和周茜意，她撺掇苏蔓去酒店的地下室，下面有个劲爆酒吧，男人还跳脱衣舞，是她无意中发现的好地方。 “都要回去了，还不放纵一下？去不去啊？” “去！怎么不去啊！” 两人回房换了身行头，偷偷摸摸地来到地下王国。 与酒店的亮富丽不一样，地底下一片赛博朋克，不变的是，墙壁上都是西方绘图，她们像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调酒师为她们调了两杯“迷迭香”，“两位美丽的小姐，这是你们的酒。” “我们没有点酒啊，是不是见我们漂亮，故意送我们两杯？” 调酒师笑容温暖，丝毫不见被周茜调戏后的无措，“是的。” 周茜接过两杯酒，和苏蔓碰杯，“这人性格我喜欢。” “只要是小男孩，你好像都挺喜欢的。” “迷迭香”滋味爽口，的确让人很入迷，苏蔓连喝了好几口。 周茜拦住她，“快别喝了，到时候还没进入正席，你就先醉了。” “我可是千杯不倒。”苏蔓还是听话地将酒放了回去。 忽而一阵风拂过，灯光骤然熄灭，地下室本就昏暗，现在更是伸手不见五指，苏蔓：“茜茜？” 周茜抓着她的手，“怎么，你还怕黑呢？” “我哪有怕？”苏蔓有些抱怨，“酒店供电这么随意的吗？一阵风就能吹灭里面所有的灯光。” 两人嘀咕之中，舞台中央缓缓地闪烁起光芒，一众身高直逼男模的男人走上台，给大家展示自己的身材。 音乐逐渐魔幻大声，苏蔓的心脏又跟着突突跳，那些男模撕了自己的上衣，朝台下扔。 女人尖叫声不断，一件上衣直接甩到了苏蔓的脑门上，砸得她发懵。 “这是我们能看的吗？这是不给钱就能看的吗？”苏蔓把衣服扯下来，那些男人已经赤裸着上身，旁边有女人已经开始淌鼻血。 周茜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前方的男模，“我看这个二号的胸肌要比一号健硕一点，五号有八块腹肌，这一场值了！” 她研究的认真程度，不亚于高三学子。 “你当年要拿出这个劲来学习，首府的学校不是任你挑选？” 周茜谦虚地摆摆手，“不值得提不值得提，我也就研究男人有点水平，你要让我研究数学题，那可是一窍不通。” 人群中又爆发了热浪尖叫，最激动人心的时候到了，男模下台脱掉外裤，甚至还要邀请女人上台，和他们一起贴面舞。 舞池中央的单身女人们蠢蠢欲动，各个都伸直了手，生怕男模看不到她们似的。 五秒后，男模们脱得只剩平角裤，从舞台后方走回来，边走还边邀请外面的女士和他们一起跳舞。 苏蔓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她整个人如坐针毡，替她们尴尬。 但是她们好像都乐在其中，十分享受这样的氛围。 “和这样一群人呆在一起，她们不觉得难受吗？” “有什么好难受的，她们精神世界里缺少了这样一种爱，而现在刚好有人能分泌这种感觉，她们当然开心。” 第311章 当下欢愉 - 惹哭 - 习言 或许从前还纠结于傅延晟的苏蔓，会陷入这样的泥沼中，而如今和周寻在一起，苏蔓的确不能理解这样的空虚滋味。 两个人都躲得远远的，一边喝着“迷迭香”，一边看着她们享受贴面舞。 “据说这样会让她们产生恋爱的错觉。” 有酒精加持，再有贴心十足的男模，很多女人在这找寻到恋爱的快感。 “那最后演出结束，她们不会觉得有落差吗？” “谁会把这里的东西当真呢，都当作是一场快乐的梦而已，谁还会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 享受这一刻的欢愉即可。 他们虽是男模，但他们的动作都十分绅士，并未让台上的女士有不满。 也入周茜所说，这样的场面，她们喜闻乐见，并且此刻沉醉其中。 但苏蔓觉得无聊，她们没有看完这场演出，就回到了外面。 清新的空气吹走了她们身上的酒气，周茜打算和陈丛行一块去吃小吃，盛情邀约苏蔓，苏蔓摆摆手，“你们去吧，刚刚在里面，我觉得有些闷，打算到处走走。” 她询问了下周寻，周寻还在线上会议，听到她的声音隐隐有中断会议的意思，苏蔓连忙拒绝，“别，你好好工作，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在这到处转转。” “行，等会你结束了就告诉我，我们找个地方碰面。” 周寻整个人的声音都柔了下去，大家的耳机里都回荡着他的轻哄声。 与他们视频连接的M国的美希团队，十分好奇地扬了下眉，趁他不注意问白秋淼和肯，“Alex这是？” “就是您猜的那样，他现在正处于恋爱之中。” “怪不得他火急火燎地打算回国工作，连美希都差点不要了。” 带着M式腔调中惯有的揶揄，“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拿下我们的Alex？是比Naomi还要漂亮的东方女士吗？” 白秋淼正沉迷在自己的工作中，忽然被点名，抬头的时候还有些许懵懂。 她工作的干练与此时形成的鲜明反差，美希人最爱看她这样的模样。 “他笑得这么猥琐，又是在想什么呢？”白秋淼很快恢复原样，一脸嫌弃地问肯。 肯把刚才的对话转述给白秋淼。 她恍然大悟，“当然是比我还好看的女生，可以说，Alex的很多灵感都来源于她。” 她忽然就想起了那日船上的那首“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在他琴键下的音符都变得缠绵悱恻，是多年未见后的情感释放。 而周寻和苏蔓的确很多年没见过，连他们相处的细枝末节，苏蔓都不记得。 这样薄情的女孩，周寻到底喜欢她什么？ 白秋淼不知道，她很快收拾好情绪，因为周寻已经和苏蔓聊完电话。 “你们刚在聊什么？”周寻又变成会议中的那一块冰山脸，美希在中国建立的计划让周寻不是很满意，这几天，他一直也在和美希探讨这件事。 “在聊和你通电话的那位女孩，是不是比Naomi还好看，是不是你的灵感缪斯？” “也算是。”只是不在于他的工作上，而是在他的思念之中那些倾注在音乐里的音符。 音符的每一个律动，都是他的想念。 好在大家都没有深究这个话题，很快又回到了正题上，“这个时间太赶了，我不认为美希在这边有很好的影响力。” “如果不这样，那你们怎么吃饭？还是说你在这个时候有什么重大的事？” “嗯。”周寻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间我应该在筹备婚礼，一心二用恐怕哪一头都做不好。” 他说得轻飘飘，却如一记闷雷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远在M国的凯米，认真地打量着周寻，从他进入社会，几乎是第一份工作就在美希，从美希的职员逐渐成了美希的控股人。 当时他野心勃勃，是美希最晚下班的员工，那是美希所不倡导的工作时长，战线拉得太长，工作效率太慢。 可每当述职报告，他的工作已经超前完成，让所有人都对他瞠目结舌。 后来才知道他是周氏的太子爷，他摒弃桂冠，在美希闯下一番天地。 凯米有问过他，为什么不恋爱，不去享受正常年轻人应该有的周末生活？ 这浑小子怎么回答来着：“现在不奋斗，难道要到您这个年纪再来奋斗？那就晚了。” 那就晚了。 谁也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没人理解太子爷还会有缺钱的时候？ 那时的周寻知道苏蔓和傅延晟在一起，他夜夜失眠，梦里交织着小苏蔓和长大的她，那个小屁孩一直告诉他要做一辈子的朋友，而长大的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他那段时间精神状况不好，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偶尔吃几片药在家里蒙头睡一天，醒来又继续工作，他的胃也是在那个时候坏的。 后来他终于在她婚礼上包了个大红包，可她婚礼那天却是她二十几年来最屈辱的一天，周寻甚至不能上前抱抱她，只能躲在远处看她。 “这个女孩子这么有魅力？居然让你这个混小子想结婚了？” 那个吵嚷着奋斗的小子，居然想着结婚了。 凯米觉得这太阳恐怕都要围着地球转了。 “有这个想法，但到底能不能成，还要看她同不同意。”提起苏蔓，周寻的嘴角总是漾着温柔醉人的笑意。 “行了，别再给我们散发恋爱的魅力了，那个时候你筹备婚礼，还有我和淼，你不在难道我们俩还不行吗？”肯向白秋淼努努嘴，“你说是吧，淼。” 白秋淼仍在失神中，听到呼唤她才缓过神来，“对啊，Alex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还是你觉得没有你，我们就不行？你不信任自己的队友，还是不信任美希的强大团队？” 一连串的问题突突直向周寻，颇有几分他勇敢飞，他们永相随的意味。 他揉着眉心，“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拒绝你们。” 凯米祝贺他，“那这件事就这么拍板了，祝你之后求婚顺利。” 第312章 无意的墙角 - 惹哭 - 习言 周寻很客气地回应了下，又投入另一个合作案的工作中。 白秋淼攥紧了录音笔，她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才跟着他的思路走下去。 会议结束，肯一脸八卦，“你们俩都到这地步了？” “嗯。”周寻没有抬眸，但他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 虽然他和苏蔓面前一地鸡毛，但他的未来之中，明确了苏蔓的存在。 至于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些烦心事，他都没放在眼里。 “苏蔓呢，你有在她面前提过这件事吗？”肯忽然很严肃，“她之前那段婚姻好像并不美好，她有那么容易再踏进来吗？” 外国人的心思简单又直，丝毫不顾及他人脸色，就把心头所想道了出来。 他这份耿直在从前得罪过不少人。 白秋淼听着都变了神色，连忙使眼色，但肯压根没细究她的表情，一股脑问完了。 周寻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苏蔓这边自然不知道周寻的想法，她只身穿梭在宫殿般的长廊里面，兜兜转转，欣赏着上面有名的壁画，这些壁画都根据原画一比一复刻，但走廊的中央，挂着一副真迹，苏蔓看了好半天，也品不出其他意味来。 她缺少艺术细胞。 她没过多停留，依然在这充满西方味道的地方里打转，她有些累了，随意找到酒店的休息室，推门走了进去。 休息室里飘着女士香烟的柠檬气息，和房间里的熏香混合在一起不难闻，但还是让她蹙了蹙眉头。 屋内应有尽有，服务生给她做了个背部推拿，在按摩之中，她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去了大半个钟头，推拿还没结束，丝丝疼痛袭来，她轻呼了一声，服务生小心翼翼地问：“小姐这力道还合适吗？还需要再轻一些吗？” “不用，就这个力道，刚刚好。” 在疼痛之中找寻那一丝快感，苏蔓觉得恐怕有受虐倾向。 做完按摩，她全身通畅，周茜给她打了很多电话，她都没接着，周茜又一次电话过来，终于接通，“谢天谢地，你终于听电话了，你跑哪去了？” 周茜和陈丛行吃完小吃又给苏蔓他们带了许多，但周寻的房间里并没有苏蔓，这可吓坏了他们，差点也要像上次寻找周茜一样寻找她。 苏蔓伸了个懒腰，“我刚刚无意看到个精油推拿，进去试了试，太舒服就睡着了。” “在哪啊？我离开前也去尝试一下。”周茜起了兴致。 两人约好今天晚上苏蔓再陪周茜来一次。 苏蔓匆匆回了房，品尝周茜带回来的海边小吃，小岛上的风味当真和c市不一样，有点偏泰式，酸酸甜甜爽口好吃。 当夜，陈丛行在房间里打游戏，周寻处理工作，两个女人跑出去spa。 “当然要好好玩，回到c市，我又成了打工人，多可怜啊？” “你也可以选择辞职，毕竟周叔叔还是养得起你这个女儿的。” “不稀罕！” 周茜和周寻性格迥异，偶尔有些小性子却又格外的相同，二人都摒弃了周家自带的光。 苏蔓把周茜送到按摩休息室前，“这我就不陪你了，下午按了，我现在还有些酸痛了，我再去挖掘挖掘有没有其他好玩的。” “去吧去吧。”周茜走进去趴好，翻开自己手机开始一日的浏览。 “那你记得做完按摩就直接回去，别让陈丛行找不到你。” “你怎么晋升为啰里八嗦的老太太了？”周茜摆摆手，都有些嫌弃苏蔓。 苏蔓撇撇嘴，自个走了。 日沉西山，整个酒店也安静下来，走廊里回荡着外面海浪翻滚的声音，她走在其中，仿若进入无人之境。 忽而一道女声传来，悠扬之中伴着些许恼怒，听这声儿有些熟悉。 声音就在苏蔓的正前方，是她的必经之路，她不想听墙角，却也不得不停下脚步，静待两人争吵。 “你怎么来了？” “有谁规定我不能来吗？” 回应的女声温温柔柔，像含着春水，“你不想见到我，但总有人想见我，不是吗？” 苏蔓隔着些许距离，原先还没听清两人的声音，如今倒是听得清清楚楚，那前往国外近一年，回到c市不常露面的阮宁安，竟然擅自出现在小岛上。 “你以为傅延晟想见你？”阮安歆如同听见天大的笑话，环手而抱，“也就你还沉浸在从前的美梦之中，那个便宜妹夫，被他的前妻迷得团团转呢。” “好像叫苏蔓对吧？”阮安歆似是回忆着苏蔓的名字，然后又上下打量着阮宁安这张脸，“人家正妻生的女儿就是不一样，比你这样的小门小户阔气多了。” 阮安歆故作不认识苏蔓的样子，让苏蔓觉得好笑。 阮宁安的脸一瞬间煞白，她回来这么久，没怎么和傅延晟见过，而她此次前来，也是为了阮安歆，她划着嘴角，“听说姐姐在这之前又晕倒了一次，怎么在国外养这么久，身子骨还是这么弱呢？” “你放心，就算我身子骨再弱，也能继承阮家家产。”阮安歆的脸没有血色，那脸颊上的鲜红，都是腮红抹上去的，“再怎样，阮家的一切都轮不到你这个私生女来继承。” “私生女又如何？”阮宁安笑容明艳，说话仍是温柔得很，“爸爸最终不还是把我带回了家？连我妈的墓都给迁了过来。” 她可怜的母亲不再和那些乡里人争一片地，她也能在c市最高的山上，眺望这城市的美好人间。 苏蔓眨眼，没想到这姐妹俩也是积怨颇深。 她也能理解。 若现在她又跳出来一个妹妹和她分摊苏顷的爱，她也是极不乐意的。 这样的话语并不能激怒阮安歆，她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每年每月都会有女人上阮家来讨个名分，可是她那凶悍入虎的母亲把这些女人都赶在了外面，没人能进来打搅阮安歆的生活。 因为她的病，母亲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 她望着自己鲜艳的指甲，“死人哪里争得过活人？” 第313章 弥足珍贵 - 惹哭 - 习言 “是啊，死人哪里斗得过活人。”阮宁安也跟着念叨了一声。 她咬字极轻极细，很快化在风中，苏蔓都没能听得清。 手机的震动声响起，苏蔓看了眼手机，走到远处接听电话。 阮宁安抿了下略有些干燥的唇瓣，“姐姐身体养了这么多年，身子骨孱弱，却依然跑到荒岛来游玩，要是在这里出现个三长两短，也没人能注意到吧？毕竟，在这之前你已经毫无征兆地晕了一次，再来一次，大家都会觉得是意外吧？” …… 苏蔓接到了周寻的电话，他刚处理完这边的工作，听说小岛外面的夜市很热闹，邀请苏蔓去看看。 “不就去个夜市，怎么还这么郑重邀请？”苏蔓乐出了声。 “证明你弥足珍贵。” 苏蔓的心像是被人灌了蜜，冒出粉红泡泡，她轻轻捂了捂自己的胸口，让那些心动不要太猖狂。 可她面前还有一对姐妹正在吵架，这样走过去，似乎会让三人都陷入尴尬之境。 她犹豫地回到刚才的位置，那里早没了争吵的姐妹，难道现在的豪门之争都这么利索了吗？ 她甚至没能看到这场吵架中，到底是谁占了便宜。 应当是阮安歆吧，她看起来病弱，但嘲讽阮宁安的时候丝毫不带放水，听说阮安宁从前也挺害怕阮安歆的。 她想着，走着，很快路过那个路口，余光刺眼的红，让她晃神，她震惊回头。 她暗自下注的阮安歆，此刻正倒在血泊之中。 阮安歆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下的殷红绽放成一朵花，含苞待放，但也有枯萎之势。 苏蔓做不到袖手旁观，她联系了酒店前台，医护人员来之后，她才离开此地。 漫天琳琅中，周寻站在光辉前面，等待苏蔓，“又被什么吸引了目光，怎么这么久才来？” “刚刚做了一次侠女。”苏蔓覆上手，两个人在夜市中闲逛，这很像他们在泊西，在宁绥的时候，她对于自然风光的想念也溢了出来。 “要是你想，我们随时都可以去。” “可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许奔奔，听说他现在学会了骑骆驼，还会赶羊了。” “苏氏这是把人送回大自然吗？”周寻失笑。 两人正聊着，远在宁绥的许奔奔像是心灵感应，拨了个视频电话过来，“刚给师妹打电话，听说你们去海岛玩了？这么久都还不回去？” 细细想来，他们也与世隔绝快有一周了，苏蔓将面前的小摊贩都拍给许奔奔看，“你看看你喜欢哪个，我买来吃给你看。” 摊贩前烟雾飘飘，油滋滋作响，香气仿佛能穿过电流度到许奔奔的鼻息间。 宁绥这个美食贫瘠地，他瘦了黑了，倒像个真的宁绥小伙子了，他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眼前的美食流口水。 “等你回来探亲的时候，我带你去吃。”苏蔓许久不见他，也舍不得逗他，“好了，最近宁绥那边的项目有什么困难之处吗？” “这边一切都好，师父放心，宁绥这一边的天下，我一定给你打下来。” 说着，他还敬了个宁绥当地的礼，苏蔓看不懂，但他眼神中的诚挚却深深打动了她。 “这是宁绥对尊敬的人最高礼节。” “谢谢你奔奔。” 苏蔓眼睛放光地看着面前的各式小摊贩，她每一样都想尝一点，但也避开了辣味超标的食物，毕竟她吃不完的食物最后都是由周寻消灭，她不能苛待了他精贵的胃。 周寻知道她的想法，也看她的目光流连在那些沾满辣椒的小吃上，他叹息一声，给这只小馋猫买了吃的，苏蔓有些抗拒，“万一你的胃又不舒服怎么办？” 小岛天高皇帝远的，他甚至没办法第一时间就医。 “没关系，吃一点没什么。”周寻已经结账，“难不成我要看你一路痴痴地望着它们吗？待会那些老板私底下骂我小气怎么办，连几十块的小吃都不能满足女朋友。” 他为了自己能吃上这些小吃，找了那么多借口，苏蔓咬了一口福袋，汁液溢满了一嘴，有些烫，烫得她的心口也暖烘烘的。 她实在喜新厌旧，吃上辣辣的小吃，那些原味小吃顿时都吃着没劲，她全部塞给了周寻，“为了你的胃着想，我打算自己解决完这一切。” 两人一路走一路吃，苏蔓不知疲倦，走完整条街，街上的小吃被她吃的七七八八，这才察觉到肚子撑得受不了，她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我要走不动了。” 闻言，周寻蹲了下来，“上来。” 苏蔓望了眼旁边，“大家都看着呢。” 众目睽睽之下，他就这么蹲下来，也不知道避避嫌。 “所以才让你快点上来。”周寻已经在催促。 苏蔓极力压着上扬的嘴角，“那我来咯。” “是不是很沉？”苏蔓亲昵地勾着他的脖子。 之前的扭捏都被挡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之前，她缩在他的脊背上，聆听着自己为他心动的心跳声。 “我觉得你可能瘦了，在这让你委屈了。” 酒店每次供应的自助餐大同小异，最初还有些新鲜感，到后来苏蔓觉得这一年都不用再吃海鲜了。 “现在这个身材刚刚好，要是把我喂胖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苏蔓说完，还勒了下他的脖子，“像这样，让你没办法喘气。” 这是往常周寻勒叉叉的模样，不使劲，但能让小狗察觉到主人的不满，由此不敢乱动弹。 “你把我当叉叉训导了？” 苏蔓摸着他的耳垂，软软的，很舒服，在他颈项哼唧，“叉叉可比你乖多了。” 眼见着就要进入酒店，苏蔓拍着他的肩膀，“好了，快到地方了，把我放下来。” “都走到这了，不至于连最后一段路还要你自己走，送佛送到西。” “我又不取经，不需要送到西。” 饶是她怎么闹腾，周寻铁了心一般，不让她下来。 无奈之中，苏蔓只好在他背上待着，一路回了酒店。 他们楼层里，乌泱泱围了大群人。 第314章 回程 - 惹哭 - 习言 电梯门打开，入目就是一群人围在自己房门口，苏蔓的脸烧得有些热，连忙从周寻的背上下来，她望着那群人不免有些疑惑。 大家都围在她房间门口干嘛呢？ “苏小姐回来了！”有眼尖地看到了她，众人目光纷纷投过来。 周茜从人群中挤出来，快步走到她身边，担忧地看着她，“蔓蔓，你没出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苏蔓指着旁边的周寻，“我们下去逛夜市去了，你们围在我房间这干嘛呢？” 围堵的任群忽然自发地让出一条道，警察出示警牌，“你好，我们是驻扎在酒店附近的警察，一个小时前，是你报的警吗？” “是的。” “那我们需要进一步了解此事，你看你现在方便吗？” 苏蔓把带的零嘴递给了周茜，将警官迎进了屋，她将周寻他们拦在门口，“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很快就好了。” 她模样淡然，周茜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还报案了？” “听说阮小姐出事了，苏小姐报的案，可能是唯一目击者。” “那你怎么知道不是贼喊抓贼？找了那么一个监控死角，谁也不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蔓利索地将这些不怀好意地猜测隔在了门外。 警察同伴准备好录音笔，询问苏蔓，“请问一个小时前你在做什么？” “陪好友周茜到一楼的spa馆，然后我就走了。” “这之后你有碰到过阮安歆吗？” “碰到过，她那个时候似乎正在和人交谈。” “那你是目击了全过程吗？” 阮安歆和人交流，乃至受伤倒下的场景。 苏蔓沉默了一会，诚实摇头，“我之后接了个电话，离开了一会。后来回去的时候我发现阮小姐已经不见，路过才发现她倒在血泊中。” 阮宁安的嫌疑最大，连苏蔓在心里也给她判了刑，但没有直接目击证人，也没有监控，谁也不知道幕后凶手到底是不是阮宁安。 “那和她聊天的那个人，你有见过吗？” “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阮宁安。” 后续警察又深入询问了一些问题，而苏蔓对于阮家的一切并不知情，他们也不再穷追猛打，最后问了几个比较官方的问题，收拾好东西离开。 拉开门，乌泱泱的人群还没散去，大家都等着探听里面的审讯，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大家还有些沮丧。 警察消失在人们视野里，终于有人耐不住好奇，问苏蔓，“是不是阮小姐出事了啊？” “我刚看到急救团队了。” “不好意思，我也不是很清楚。”苏蔓眼中有难掩的疲惫。 “好了各位，时间也不早了，也该回房休息了，不然明天在船上恐怕会有不适。”周寻替她赶走了所有试图窃听八卦的人。 她靠在周寻的肩膀上，闭眼就是一片红，阮安歆了无生气地倒在上面。 她微微战栗了下，周寻拍着她的肩头，柔声道：“我给你放水，今晚好好休息一下。” 阮家的招待在阮安歆受伤住院中草草结束，她突如其来的厄运让大家又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又是自己。 苏蔓浑浑噩噩睡了一晚上，在船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有气无力，又在“筑梦号”里睡了好久好久，醒来的时候，海上飘着雨，滚滚激浪冲击而来，让“筑梦号”寸步难行。 “筑梦号”不得不找寻一处地方暂缓行驶，大家来到又一座孤岛，上面荆棘丛生，里面还传来兽鸣，谁都不敢下船去。 苏蔓趴在一边看风景，微风带来海浪的气味，她笑着和一边的周茜对视，“看你这么向往，是不是又想泳衣一换，直接跳下去？” “这里面还是算了吧。”周茜背靠着栏杆，“你说是谁想害阮安歆？” “她对谁威胁最大，那就是谁想害她。” “你是说，阮宁安？” “或许是。”苏蔓点头。 “可是她并没有上船啊？是怎么到小岛的？” 这也是苏蔓的疑惑之处。 若阮宁安没受邀请，那她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这个地方的？ “算了，反正她们内斗也是我喜闻乐见的事情，懒得再去探听这种事。”周茜的好奇来得快去得更快。 海浪逐渐消停，“筑梦号”也重新开启回程之路。 抵达c市的时候已是夜晚，城市的晚风凉爽，周寻他们在宠物店关门之前把叉叉接了回去，小狗又圆润了许多。 叉叉一路上都很兴奋，苏蔓和它闹着玩，闹得厉害。 小狗圆润不少，周寻回来之后都给它做简餐，每天带着它在外散步，叉叉每天都很期待太阳落山的时候。 苏蔓在龚总的时候听闻阮安歆的病情已经稳定，她坐在苏顷的办公室里，玩着自己的手机，竖着耳朵听到了苏顷和对方的谈话。 “既然身体好了，就躺在医院里，不要乱跑。” 苏顷的语气难得的温和，苏蔓暧昧的眼光流连在他身上，苏顷挂断电话，“怎么？” “那个不能谈的生意，突然又能谈了？” “少管这么多事。”苏顷睨她一眼，“把他们的工作都捋一下。” 苏蔓翻了翻自己的文件，“行。” 出去小旅游这么一次，苏蔓桌上的文件堆成了小山，苏蔓处理完，再将苏氏最近的合作案都分给了部门底下的小员工。 苏蔓在网上订了一束鲜花，又提了个果篮前往人民医院。 医院的味道依然让人难以忍受，苏蔓在导台询问了阮安歆的病房。 楼层越高，周遭越是宁静，她上到顶楼的时候，周围已是没有一丁点的噪声。 阮安歆住在vip房里，外面伫立着保镖，唯恐这位千金再受一点磨难。 “这位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苏蔓停住，“怎么探望个病人还需要预约吗？” “大小姐体质虚弱，老爷不想要太多人打扰她。” “哦，没有，我下次再来吧。” 苏蔓很干脆，既然阮家人不见客，那她也无需热脸贴冷屁股。 忽而，里面传来一道女声：“进来吧。” 第315章 心裂 - 惹哭 - 习言 “你终于来了。”病床上的阮安歆虽然有些虚弱，但眼睛里却透着别样的光彩，瞟到苏蔓手中提的东西，笑意更深了些。 “我代表苏顷来看看你。”苏蔓将花插进花瓶里。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好奇我和苏顷的事。”阮安歆的目光随着苏蔓的走动而游动。 “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好奇。”苏蔓给花朵洒了些水。 阮安歆“哦”了一声，淡淡地挪开了目光，“那小岛上的事呢，为什么你知道那是阮宁安，你却不告诉警察？” “你看到我了？”苏蔓心中的讶异稍纵即逝，“既然你已经清醒，你要指认阮宁安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怎么到现在还安然无言？” 最终的结果不过是，阮宁安再次被保了下来，只是不知道这次是阮家出面还是傅延晟出面，阮宁安的生死，已经激不起苏蔓心头涟漪。 “你对这些倒挺敏锐的，怎么对另一些事就这么迟钝呢？” “什么事？” “比如，当年D国的海啸。” 苏蔓猝然抬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中。 苏蔓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夜里风凉，她走在路上还有些发抖。 身体冷，心也冷。 那些蒙在眼前的迷雾似乎有消散之际，阮安歆告诉她，这件事恐怕与苏家和傅家有关。 傅延晟送她的那个mp4里，会有这个答案吗？ 他所说的会给她的一个炸弹，会是此事吗？ 苏蔓回家急忙翻出mp4，第二天跑遍大半个市场，才从一个小摊贩那找到一根匹配的数据线。 她一整天都坐在家里，双眼凝视着那只小小的mp4，宛如一座佛尊。 mp4闪烁的光点一停，苏蔓立刻取了下来，将其开机。 这小小的机器犹如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会跑出许多苏蔓难以控制的事情，将她的整个世界搅乱，可她这个时候，没有一丝犹豫，将最近的一段音频点开。 耳机里是嘈杂的窸窣声，还有往来的人声，良久，她才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和苏蔓在一起，那只是一场游戏……” 苏蔓一愣，茫然地将整段音频听完。 周寻回来之时，家里漆黑一片，他打开灯，才看到苏蔓坐在沙发那，叉叉蜷缩在她身侧，轻轻地拱着她。 听到门口的响动，苏蔓僵硬地转动脖子，抬眼望着他。 “怎么哭了？眼睛这么红。”周寻走到她身边，有些心疼地想擦掉她眼角的眼泪。 她伸手拍开了他，“别碰我。” 一整个下午，她都维持着这个姿势，此时身体僵硬，嗓子嘶哑，她觉得自己狼狈极了。 “怎么了，苏蔓？” 他眼中满是着急，她想从里面发现伪装的痕迹，可这个男人演技实在了得，她看不透他。 从前、现在，苏蔓没有哪一刻看透过周寻。 “周寻，我们分手吧。” 苏蔓别开脸，冷漠地宣告这段关系的结束。 “蔓蔓，我不同意。” “没有谁说过分手需要两个人的同意，既然你心中还装着别人，那就别来招惹我。” 苏蔓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这样的男人。 “别碰我！”苏蔓尖声，躲开了周寻的触碰。 她的躲避让周寻眼中有太多的受伤，他收回手，“现在你的情绪不稳定，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聊这件事。” “那再我冷静下来之前，你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周寻艰难地点头，“一旦你想清楚，你就给我打电话。” 周寻简单收拾了衣物离开，他随便找了个酒店，打电话咨询张医生。 苏蔓给傅延晟打了个电话，“你是怎么拿到这段音频的？” “比我想象中还快。”傅延晟笑，“这是徐清灿的遗物。” 紧绷的弦，忽然被人扯断，再没了任何韧性，苏蔓无力地坐在沙发里，徐清灿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和白秋淼决裂？所以她才劝自己远离周寻？ 周寻既然对白秋淼有意，为何又要接近她？ 他是想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到苏蔓面前，从而达到麻痹自己的目的？ 思绪还在纷扰着她，傅延晟又是一阵笑：“白秋淼的社交软件，也挺有意思的。” 苏蔓下意识地点开她的朋友圈，无非就是一些生活上的琐事，无聊得可以。 傅延晟把徐清灿的账号发了过来，“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看看。” 而后，他挂断了电话。 苏蔓不敢再看。 她洗漱一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她打开电脑点开了傅延晟发给她的账号。 从徐清灿的账号点进去，她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白秋淼，那个白秋淼远比她朋友圈的女人鲜活、真实。 她麻木地翻完了白秋淼的所有社交软件。 在他们还在M国留学的时候，两人就认识了，最后加入的才是肯。 他们在M国打雪仗，周寻轻松地拎起白秋淼，要往雪地里砸，白秋淼的惊呼声惊碎了树枝上的细雪。 几乎每一年的极光，白秋淼都会陪着周寻去看。 两人在极光下的背影，是那样的迷人。 苏蔓还记得周寻询问自己时的虔诚，“我想和喜欢的女孩一起去看极光。” 那几年，他也一定很喜欢白秋淼吧。 白秋淼还会分享落日，但也不仅仅是落日，或许有男生飞扬的发丝，或许有男生翩飞的衣角，那些小小的煞风景的误入照片，苏蔓都一一认出来，是周寻。 而这些也是在一年前发布的，而苏蔓看不到这些照片，白去淼将他们之间暗涌的小心思都发布在朋友圈告知众人，而苏蔓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徐清灿和苏蔓，都成了他们忘却对方的调剂品。 电脑的幽幽蓝光映射着女人苍白的脸孔，周寻为她筑建起的城堡轰然崩塌，她整个人被压在废墟之中，完全喘不过气来。 那些教导叉叉的熟悉手段，即使知道自己被白林科技的智能系统扰得险些丧命，仍要投资，一点点一串串，组成的痕迹，她都未曾发觉。 阮安歆说得没错，她的确是太迟钝了。 第316章 请你相信我 - 惹哭 - 习言 苏蔓点开了自己的秘密基地，苏朝阳的邮件，手在键盘上放了许久，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想说的实在太多，可千言万语汇集在此时，竟如鲠在喉。 视线逐渐模糊，眼泪砸在键盘之上，苏蔓停顿了许久，才找回正常的呼吸。 她仅仅给苏朝阳发了一封简短的邮件：“在离开傅延晟的这两年，我又做了一个梦。” 当晚，光怪陆离的梦折磨着苏蔓，她被推上手术台上，她昏迷着，听觉却无比灵敏，她医生护士匆忙急救的操作声。 一场梦醒，她大汗淋漓，苏蔓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无声地勾起唇角。 怎么会做那样一个梦？她根本不可能会因为男人而选择伤害自己。 清水拍拍脸，苏蔓打扮一番，开门碰到了周寻，他也没好到哪去，他昨天一夜未睡，张医生把他训斥一顿，翻出苏蔓的诊断报告，这女人精神状况没问题。 苏蔓抬高下巴，模样有些倨傲，“有什么事？” “蔓蔓，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提出了分手？” 指甲抠着包带，苏蔓的视线始终平视前方，“我不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你从来不是！”周寻的气息有些急。 “那都不重要了，难道你不明白吗？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苏蔓吸了一口气，朝他莞尔，“秦女士以及周叔叔，他们都不喜欢我，不受人祝福的感情，终究走不到最后。” 女人的声音很轻很平和，却让周寻如遭雷击，“秦女士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阻碍，我爸看着你长大，怎么会不喜欢你……” “周寻。”苏蔓凝望着他的眼眸。 她很喜欢周寻的这双眼睛，他望着自己的时候，那双黑瞳里总是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很亮，如今依然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但眼眸里的光芒却暗淡了。 “那次在姥姥的生日宴上，周叔叔和秦阿姨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她不过是去往洗手间，听到那样的诋毁也就罢了，还散了好些财，让她情场赌场双双失意，好在都过去了，她已经不在乎了。 “如果秦女士他们不再阻止我们，我们能重新开始吗？”周寻的模样很卑微，是苏蔓从未见过的卑微，他又添了一句，“你从来不是谁的替代品。” 可苏蔓脑子里全是白秋淼和周寻默契相伴的身影，她只是微蹙了蹙眉，搪塞他，“如果他们能同意，我就答应你。” “但我觉得，我们其实到现在就刚刚好。” 苏蔓别开头，她舍不得看到周寻为她这么卑微的样子。 在她眼中，他应该永远的那样骄傲，永远不为任何人低头。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苏蔓不再给周寻开口的机会，错身而过。 她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晨会，办公室的大家面色都不太好，一贯爱开玩笑的Lucy都有些严肃，“不过是例行检查，大家把心脏放回胸腔里，专心工作就行了。” 苏蔓翻阅着文件，问Lucy，“这些都是什么？” “这是本次检查需要的资料，我正发给大家补漏呢。”Lucy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检查好几年一次，你之前不在公司你不知道，不信你就去问问苏顷。” 只是个小检查，这些人如同大难临头，这样的表情让Lucy无语。 春四月的时候，c市的天气终于回暖，苏蔓褪下了沉重的外套，周茜已经开始询问她今年的生日礼物了，苏蔓正照着镜子，肌肤依然是那么有光泽，可她已经是高举奔三旗帜，哪还有什么闲心过生日？ 她草草拒绝，周茜不同意，认为每年都该有仪式感。 苏蔓叹息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她只希望在今年能够查到D国海啸的真相。 听阮安歆提起此事后，她时常往医院跑，一来二去和阮安歆熟络不少。 阮安歆看着她频繁的身影也觉得纳闷，“我已经给你提供了线索，你怎么还要来找我？”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苏蔓觉得疑惑。 “因为，”阮安歆抬起头，“当年我也正好在场。” 大家本可以平安无事，可偏偏苏朝阳夫妇坐的那艘小艇出了事，被巨浪翻滚。 阮安歆当年本想告诉苏家，可那年她心疾复发被急忙送往Z国，她甚至连c市都没来得及回，在外疗养那么多年，前尘往事都有所忘却，可后来察觉到有人在查此事，她才浅浅地想起了丁点。 苏蔓削苹果的手一抖，锋利的刀尖刮破了手指，血珠汩汩往外冒。 “这你可别给我吃，我晕血。”阮安歆嘲笑她。 苏蔓连忙擦拭着自己的伤口。 阮安歆的记忆有限，更何况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有记忆偏差，所说的一切苏蔓都是半信半疑，而另一个知道此事的，就是傅延晟。 她坐在家里，不停地查阅电脑资料，想从当年的报道中寻出一些蛛丝马迹。 而一切都被掩饰得很好，唯独让人记忆起的就是前不久的那场采访，D国的又一次海啸，一个阿尔兹海默症的老年人说出了让人觉得惊讶的话。 可官方依然把他认定为胡说八道。 周寻给她发了微信，她不见得回，他的狗还养在自己的家里，叉叉无知无觉地在客厅里翻滚，依然没察觉到狗爸爸和狗姐姐之间的怪异气氛。 “也就你心大，还能这么玩。” 她和叉叉玩耍的时候，周寻联系上她，“你在调查D国海啸的事？” 周寻最近也在忙碌此事，但其中的复杂是苏蔓难以掌握的，苏蔓只是捏着手机，不愿让他知道。 他们都分手了，难道她还要求自己的前任为自己做事吗？ 苏蔓自认为不会这么不要脸皮。 “你宁愿相信徐清灿，都不愿意相信我吗？” 周寻的声音有些低，还伴随着咳嗽声，苏蔓还是忍不住叮嘱，“你好好休息，我的确是在查海啸这件事，但现在来看没什么可疑的。” “你撒谎。” “如果没什么可疑，那陈文珺不会出车祸，徐清灿也不会离开。” 第317章 线索 - 惹哭 - 习言 陈文珺正是那时给苏蔓打电话，要透露消息给她的中年妇女。 苏蔓闭了闭眼，“周寻，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此事。” 她声音有些哑，不厌其烦地告诉他，“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到底是因为我们分手不想让我查，还是因为害怕他们的噩运会传染到我身上？” 苏蔓没回应，利落地挂断电话。 她起身洗漱的时候，脑袋有些发晕，手撑在桌角，她才不至于倒下去。 一整天没怎么吃饭，苏蔓脚步都有些虚浮，她简单做了速食，草草解决。 这些天以来，苏蔓发现自己的脾气越来越糟糕，时不时发火，近到艾米丽，远到许奔奔都被她训斥了一顿，许奔奔和自己新养的小宠物抱头痛哭，哭诉苏蔓的恶行。 周茜看到这么个怨气十足的苏蔓，都觉得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欲求不满呢。” 两人一起逛商场，巨大的荧幕里正在播放一段智能系统的广告，周茜指着，“你看这个小鲜肉怎么样？我去给你找一个来？” “白林科技”四个字太过刺目，只一眼，苏蔓挪开了目光。 白家的智能系统的确是火了一把，现在已经卖断货，而苏氏的运动器材已经疲乏下来，好在苏氏已经转眼进行另一个项目，恒德那块地皮建立的商场马上就要开业了。 时间定在了苏蔓生日的那天。 “等你家商场开业，是不是你的身价又往上翻了？”周茜搂紧了苏蔓，“我可得好好地搂紧我的富婆朋友。”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 苏启然失意潦倒，他看到他极力推荐的智能系统大火，而他当初因为资金困难没能躺上顺风车，他万分恼火。 …… 苏蔓拜托的调查公司，很快给了她答复，有人正在阻止他们继续往里调查，一处是周寻，一处处于暗处。 “那你们找个方法警告这个男人，让他不要插手我的事。” 又过了几天，许久未见的傅延晟找上了苏蔓。 他看了眼她的表情，“听说那枚定时炸弹炸了啊？” 两人坐在咖啡馆里，苏蔓捧着自己的那杯咖啡，垂眸不语。 “阮安歆都给你指了一条明路，让你来找我，你怎么就要一意孤行呢？”傅延晟叹气，“你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我说过周寻不是好人，你不信邪，如今不是尝到苦头了？” 他笑意闪烁，让苏蔓觉得恶心，她胃里翻滚，她强压下就要冒出来的呕意。 “闭嘴，他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来提醒我。” 傅延晟并不在意她的模样，“你总是将自己的刺面向亲近的人，久而久之，你也会伤害到他们。” “这次，我同样告诉你，D国海啸这件事，和苏启然他爸脱不了干系。” 苏蔓猝然抬头，撞上幽深不见底的眼眸，那眼眸里的自己盛满了迷茫，“你、你说什么？” “这不是一场意外，是精心密布的谋杀。” 那从小就看着她长大的伯伯，在苏朝阳打自己的时候，也会上前维护的伯伯…… 记忆中的伯伯总是那么的和蔼，只是这些年因为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和苏蔓家里生了嫌隙，可苏蔓都还记得他对自己的所有好。 只是她所认为的好，在旁人那不过过眼云烟，转眼就忘。 “你在胡说什么？” “那你仔细想想，谁对你们威胁最大，谁又是你们最大的威胁？” 傅延晟已经起身，“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接下来你想怎么做，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他留下这么一句话离开，任由苏蔓坐在咖啡厅。 她不知呆坐多久，咖啡入口的苦涩让她清醒过来，外面已经开始飘小雨。 苏蔓没有匆忙地跑回了公司，她将此事告诉了苏顷。 “你相信傅延晟说的话吗？” “说实在的，半信半疑。” 苏蔓不相信一辈子的兄弟，会因为金钱反目成仇。 可金钱能摧毁的感情可太多了，她实在没把握拿金钱衡量手足情。 “还未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不会信任任何人。” 苏顷的目光里终于有了些欣赏，“你终于不再是从前那个莽撞的小姑娘了。” “对了，阮安歆最近就要出院了，你要不要去接她？” 苏顷嘴角一僵，没搭腔，苏蔓瘪嘴，真是个别扭的男人。 掌握了傅延晟的这条线索，苏蔓飘满迷雾的心有了些消散，她暂时没那么急切地查清真相，反而让人注意观察苏启然一家的动向。 每天传来的信息都是一些琐事，没有一点怪异的动向。 最怪的可能就是苏启然已经一周没出门了，但他懒散惯了，谁也没把这放在眼里。 独居的日子苏蔓轻松自在，只是她最近越发觉得自己身体虚，走几步路就觉得累，有时候脑袋还晕乎乎，让她格外的疲倦。 叉叉这个时候总是很乖，就在她身边趴着，轻轻地舔舐她。 “也该打电话让你爸爸把你接回去了。”苏蔓揉着它的毛。 周寻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么，已经有些时候没有露面。 她没直接给周寻打电话，只是问了问周茜，周茜回复得很快，还带着揶揄，“怎么，现在周寻不在，你都要来我这找人来？” “他忙些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周茜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些困惑。 同床共枕的两个人，什么时候对方的行踪轮到自己一个外人来插手了？ 苏蔓思考了良久，才回复，“我和他就只是朋友，现在想问问他什么时候把狗接回去。” “什么？”周茜拔高了音量，恐怕能震到顶楼。 苏蔓拿远了手机，唯恐鼓膜受伤害，周茜问：“你们分手了？” “嗯。” 苏蔓敷衍地告诉她一些，秦婉和周承涛的事，并没将白秋淼的东西都告诉她。 光是这些都足以让周茜难以消化，“你、你说我爸也……” “对。”苏蔓态度很平和，“但我不怪周叔叔，这事要放在谁身上，大家恐怕都难以接受。” 这夜，周寻终于发来了消息，“听说我们是朋友？什么朋友能这么深入了解？” 第318章 四月是他的谎言 - 惹哭 - 习言 “一起吃饭睡觉的饮食朋友。”苏蔓毫不犹豫，“什么时候把叉叉接走？” 那边没有回复她这些问题，似乎是被气到了，良久她昏昏欲睡时，才能来一条回复，“苏蔓，凡事都长个心眼，不要相信任何人。” 她极力地睁大眼睛，将这句话读下去，又看到对方发了好几条消息： “你永远无可替代。” “晚安，希望你睡个好觉。” 苏蔓打着哈欠，在周寻的短信之下，她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她想起来给周寻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对方的电话并未接通，她皱了皱眉，最后也没说什么，起身去公司。 在上头的检查之下，宁绥的项目提前终止，许奔奔千里迢迢赶回来，整个人黑黢黢的，大家都看着他发笑。 但许奔奔这次没有同大家一起开玩笑，反而是很严肃地走进了苏蔓的办公室，递上了自己的辞呈。 “你要辞职？”苏蔓从诸多的工作中抽空瞄了一眼他的辞呈。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娶了个北方姑娘吗？”这时的许奔奔才卸下之前的防备，笑得有些憨厚，“最近我时常做这个梦，我觉得应该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所以你为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梦，打算去北方漂泊？” 许奔奔摸摸后脑勺，“算是吧，我想去找寻我的另一种可能。” “即使现在的你在苏氏马上达到另一个高度，你还是决定辞职？”苏蔓挑眉。 “是的。” “年轻真好。”苏蔓感慨，毫不犹豫地签了字。 许奔奔这般年轻，在人生这段旅途之中，苏氏不会是他的终点，只是他偶尔停泊的港湾，他会一直向前，走向属于他自己的巅峰。 苏蔓不能将他捆绑，会诚心祝福他走得更高更远。 “当然，我知道师父马上就要生日了，我会在你生日后再和人事交接。” “算你还有一点人性。” 这一年苏蔓的生日过得很简单，她并不想让太多人参与自己的生日，今年就几个好友坐在一起吃了个饭。 陈丛行整个人都有些坐不住，一直东张西望，周茜拍了他一下，“干嘛呢？” “怎么周寻还没来？”陈丛行像是转了性子一样，对于周寻也没了那么多的排斥。 周茜瞄了眼苏蔓的神情，她模样自然，嘴角始终挂着恬淡的笑意，“估计周寻都很忙，没空吧。” “今天可是苏蔓的生日，难道他这个正牌男友不参加？” “那你怎么知道苏蔓家里没备好搓衣板呢？”周茜给他夹了一大堆菜，“吃菜，把这些都吃干净了再说话。” 苏蔓没怎么吃，手指有规律地敲着桌子，有人敬酒的时候，她也会跟着喝几杯。 只是她偶尔装作无意地瞟着门，只是一晚上除了上菜的服务生，那扇门始终没有打开过。 “师父，大恩不言谢，今天咱们一定要不醉不归。”许奔奔喝得有些上头，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你这样一喝就上脸，以后离开苏氏，谁还来保护你啊。” 苏蔓也晕乎乎的，语气里藏着些委屈，“许奔奔，你翅膀还没硬呢，怎么就想着要飞走了。” “我一定会回来常看你的。” 苏蔓没喝多少，但是胃里翻江倒海，她跑到卫生间吐了好一阵子。 清水洗脸后，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她冲着镜子里的那个熟悉背影喊：“周寻！” 男人没有为她停留，她小跑追过去，抓到他的手，“周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颊，“这位小姐，您是？” 苏蔓尴尬地松开手，“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她垂头看着自己的手，分明是自己提出分手的，既然他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不是更好吗？ 可是她的心，却有丝丝密密的疼，她走回包间，里面站着一个服务生。 服务生闻声转身，“请问您是苏蔓苏小姐吗？”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苏蔓眼神询问好友，周茜他们皆是迷茫摇头。 服务生手中捧着一个丝绒礼盒，他一打开，里面躺着一颗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项链，若是苏蔓猜得没错，这是去年那颗被她嘲笑冤大头拍下的“真诚的心”。 红宝石安静地躺在礼盒里，服务生解释：“这是一位周先生拜托我们送给您的生日礼物。” 他背对着大家，他们不知道到底送了什么，只看到苏蔓逐渐有些红的眼眶。 周茜和许奔奔上前，看到那颗闪闪发亮的红宝石，瞠目结舌。 “这不是那颗六亿的红宝石吗？” 这下轮到服务生咋舌，他知道这颗红宝石，没想到今天一睹真容。 “周先生现在在哪？” “不知道。” “那是他亲自送来的吗？” “不清楚。” 服务生一问三不知，苏蔓抿唇收下了这个礼物，“好了，谢谢你。” 这是苏蔓二十七年以来，收到的最贵重的一个礼物，比苏朝阳拍下的礼物，都还要贵重。 这晚她被梦魇住，梦中她戴着呼吸机，眼神模糊地望着抢救她的医生护士。 她从梦中惊醒，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大半夜她又泡着澡，将一身恐惧洗去。 她捞过手机，那个说过会第一以及末尾祝福她的男人，在第二年就失约了。 犹豫半天，她把手机扔了回去，蒙上被子睡去。 四月里，白林科技的智能系统再次爆火，它幕后的美希团队成为市场炙手可热的投资团队，可代表他们露面的都是白秋淼。 有记者询问到三人组，她也只是浅浅带过，说他们不喜欢“抛头露面”，交流生动诙谐，大家都很和谐。 一整个四月，苏蔓都没看到周寻。 五月的第一天，许奔奔交接完所有工作，告别c市，飞往北方。 一时间亲近的两个男人都离开了她，苏蔓回到了从前，将自己麻痹在工作中。 只是她精神不济，常有失眠，每当这个时候，她都坐在月光下，欣赏那根“真诚的心”。 “就这么一颗红宝石，也值六亿，你怎么这么冤大头啊？” 皎洁月光下，女人轻嗤。 第319章 变故 - 惹哭 - 习言 项链上似乎有周寻的味道，叉叉跑到苏蔓跟前，嗅了嗅项链，又叫了几声。 深夜的小狗叫声，很委屈，苏蔓挠着它的下巴，“你想他了是吗？” 她翻着自己的手机，“我让他把你带走。” 这次周寻的电话终于接通，可听电话的人并不是本人，反而是白秋淼，“……苏蔓？” 白秋淼迟疑一会，才慢吞吞开口，苏蔓的手僵了一瞬，啪嗒一下挂了电话。 周寻的电话没再响起，白秋淼也松了一口气，轻轻闭上了眼。 “他好像不要你了。”苏蔓对着叉叉轻声呢喃，不知到底是说给小狗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那之后，苏蔓将项链尘封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她跟着市场部的同事一起帮忙商场开业的事，谁也没在她面前提起过周寻。 只是偶尔也听到一句，周寻因为美希工作，又回了M国。 这个在c市掀起巨浪的男人，不带一片云彩的离开，美希在c市成立中国部的事似乎也搁置下来。 林芝听到这个事的时候悄悄打量着苏蔓，苏蔓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上的数据，“要是一盒外卖不够，你把我的也拿去。” 小姑娘摇摇头。 许奔奔离开后，他的工作大部分重回苏蔓手中，她忙得日夜颠倒，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小姑娘不好意思再和她抢吃的。 更何况，苏蔓那个如胶似漆的男友如今不告而别，谁也不知道她的苦。 林芝只是谨记许奔奔离开前的叮嘱，要替他好好照顾苏蔓。 苏蔓揉揉眉心，长时间盯着屏幕，她眼睛发酸，外卖刚入口，她就有些呕，已经全冷了。 她一点食欲都没有。 三日后，商场的剪彩仪式即将举行，苏蔓在家里打扮好，林芝已经等候在停车场，冲苏蔓摁了摁喇叭。 “小苏总你可以再休息一下的。”林芝看着苏蔓发白的脸，有些担忧。 苏蔓照了照镜子，“别担心，我只是粉底液涂厚了。” 镜子里那根“真诚的心”闪烁着光芒，苏蔓轻轻拨弄了下。 抵达世达的时候，周围已经围满了人，苏顷今天梳了个背头，与平时不一样的帅气，他双手插兜，闲逸地和在场的记者聊天。 苏蔓走到他身边，记者适度地给他们留下了空间。 苏顷扫了一圈，在苏蔓耳侧低语，“你说周寻今天会不会来？” “我不知道。”苏蔓很诚实。 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她有寄托过希望，可那晚白秋淼的声音，彻底击碎了她的幻想。 “这个男人到底在搞什么鬼？”苏顷视线落在她脖颈间，瞅到“真诚的心”，“挺好看。” 能不好看吗？这可是价值六亿的项链。 剪彩仪式如期举行，太阳也赏了个脸，阳光艳丽，记者眼尖地发现了苏蔓佩戴的“真诚的心”。 “原来当时传言的神秘富商竟是苏总？” 记者的话筒推到苏顷面前，苏顷只是笑着，“这样一掷千金，我可不敢承认。” “一位朋友送的，苏顷向来抠门，我从小到大可怎么收到过他的礼物。” 兄妹俩在记者面前插科打诨，没有架子，整场聊天都很轻松。 礼炮轰然打响，苏蔓小小地缩了下身体，林芝挡在她前面，“小苏总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这突然一下，有点吓人。” 礼花纷纷扬扬落下，落在苏蔓身上，她眼神温和，却带了些惆怅。 林芝也有些感慨，怎么一对金童玉女就这么走散了？ 在苏蔓的视线投过来的时候，林芝移开了目光。 “世达将在明日正式开业，商户里的折扣全由苏氏支出。” 苏氏安排了现场直播，在苏顷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所有观看直播的观众都热血沸腾，直呼苏家的壕气，互联网偶尔还是有些许记忆，有人提问：“我记得这块地皮是周寻送给公主的生日礼物，怎么没看到他本尊啊？” “听说他已经回M国了，估计已经和公主分道扬镳了吧？” “公主今天美出新高度了，我看着她全身还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楼上，你是世达的商户吗？是苏家包了你的折扣亏损吧。” “不知道周寻会不会和我们一样坐在屏幕前，一起看公主呢。” 弹幕布满了整个屏幕，所有人都没关注到远方驶来的巡逻车。 在这欢声笑语的时刻，巡逻车鸣笛显得格外刺耳，苏蔓抬眼望去，看见警察已经停车而下，步伐稳妥地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让一让。” 警察出声，围堵的记者自发地让开了一条道。 他们踩在鲜红的地毯上，走到苏家兄妹面前，他们展示了自己的警证。 两人态度自然，苏顷率先开口，“警察先生？” “经人检举，苏氏在与其公司合作期间资金来往有洗黑钱的嫌疑，苏先生请您与我们走一趟。” “怎么可能。”苏蔓瞬间反驳，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苏小姐，有人举报您在莫尔集团合作时导致数据丢失，集团损失百万，有故意窃取数据之嫌，摩尔集团已经起诉您。” “我没有。” 苏蔓恍惚想起去年那一次的数据上传，分明最终的结果是莫尔集团内部的责任，怎么到现在他们反咬一口，成了自己的责任了？ “苏先生苏小姐，请和我们走一趟。” 冰冷的手铐铐在两人手腕上时，现场一度混乱，林芝慌忙地告诉工作人员掐断直播，又急忙地冲到苏蔓面前，“小苏总！” 她声音很低，但极具担忧，苏蔓向她投了一抹微笑，“没关系，我们就是配合去调查一下。” 配合需要戴手铐吗？在林芝的认知里，也只有犯了罪的人才会戴手铐。 “警察同志，我的同事们因为你们这个手铐受了惊吓，要是调查之后发现苏氏没有任何问题，那希望给苏氏一个清白。” 苏顷冷静开口，瞥了眼脸色煞白的林芝。 “您放心苏先生，我们一定秉公办案，前提是你们配合咱们。”警察笑。 “一定。”苏顷目视前方，“走吧。” 第320章 不能失去你 - 惹哭 - 习言 对于进局子这种事，苏顷早就驾轻就熟，两年前他也进过一次，警局的人看着这个老熟人，也挑挑眉。 兄妹俩被安排在一块，苏蔓望着自己手中的手铐，听着苏顷发问：“你怎么回事？” “莫尔早就盖棺定论，所以现在的一切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过一会，苏蔓就被警官带到审讯室，向她了解了一下莫尔数据泄漏的事。 在苏蔓眼中那只是莫尔集团内部的一个bug，事情解决后，她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如今一年后旧事重提，她压根记不住那么多细节，她绞尽脑汁为警官反省了许多，可最终还是只有零星的记忆。 但她还是一口坚持，此事与她无关。 “若他们此时提起这件事……”声音戛然而止。 警官锐利的眼眸紧攫住苏蔓，“然后呢？” 苏蔓没由来地想起了徐清灿，难不成是因为他的猝然离世，莫尔高管伺机报复她？ 但这样的揣测无疑是对徐清灿的又一次伤害，她盍上眼睛，“没什么警官，我记得的只有那么多了。” 他早已经离开这满是污秽的世界，清清白白地去寻了他的母亲，不应该再让他的名字和那些肮脏纠缠在一起。 “苏小姐，您说的每一个字都对您的审判非常重要。” “警官，我没有任何问题。” 苏蔓回去的时候，苏顷也正在接受审问，她等得饥肠辘辘才等回了苏顷。 他们只是没举报，暂时没有直接证据指控他们，他们又十分配合，警局的人也没怎么为难他们，也给他们带了盒饭。 盒饭生硬油腻，苏蔓吃着就想吐，有女警看不下去，带着苏蔓去卫生间清理。 “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见她回来，苏顷睨了她一眼。 “你也没好到哪去。”苏蔓擦着嘴角的水珠，他身侧的饭也是一点都没动过。 两兄妹落魄至此，居然还这么挑剔，苏蔓实在饿得慌，她忍着心里头的不适，吃了一大半的盒饭，吃到干呕，她才停止进食。 都进了局子，还管什么光不光鲜？将自己肚子管饱，保存体力就行了。 苏蔓的事情事关国外，需要联系国外，所以他们在局子里这些时候，审问周寻的时候多一些。 苏顷太过坦荡，但那些账户里的资金流动，他又没办法解释，他异常恼怒。 他自诩苏家行得正坐得直，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小人在暗算他们。 警局里阴冷，苏蔓时常冷得发抖，她双手抱着双腿，忍受着那潮湿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苏顷察觉到她的发抖，“害怕吗？” “我不怕。”苏蔓虽然发颤，但她的眼睛却异常坚定，“没做过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屈打成招。” “你真的没干过违法的事吧？” 苏蔓在发颤中脑子有些迷糊，苏顷戳着她的额角，“要不是看你这么脆弱，我已经骂你了。” “哥哥，我没有亲人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苏蔓靠在苏顷肩上，眼皮一耷一耷的。 两人在这里几乎过了一周，苏顷面对审讯都变得麻木，而这天警官拿来了实质性证据，那些账户的的确确从苏顷个人账户流动，证据确凿，苏顷百口莫辩。 “怎么会？” 苏顷沉默地坐在角落，“那张卡被交付在苏启然他爸手中。” 这一切都是苏启然他家做的。 苏蔓无力地坐在地上，傅延晟对她的嘱咐又一次响彻在耳边。 她的每次不信任，他的每次叮嘱都灵验了。 门口有响动，“苏小姐，您可以出去了。” 苏蔓指了指自己，女警淡定点点头，苏蔓又指着苏顷，“那他呢？” 女警忽然没说话，苏顷的案子警方已经掌握了关键证据，苏顷今后的生活恐怕会面对那高墙。 “他会入狱，对吗？”苏蔓跟在女警身后，开口询问。 “现在所有不利证据都指向苏顷，若是能找到关键证据，他也能上诉。” 警局门口站立着身材颀长的男人，他背对着苏蔓，正在通电话，他回头和苏蔓的视线撞个正着，傅延晟收下手机，走到她身边。 因在警局，苏蔓比之前憔悴了不少，傅延晟理着她纷乱的发丝，“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傅延晟，你能帮我，那你能帮帮苏顷吗？” “我会尽我全力帮他。”傅延晟上前要牵苏蔓，她下意识地躲开。 他们唯一一次亲密就是那次在小岛上的舞会，那时候大家奇装异服，她没那么多抵抗，如今真正碰上，她心底还是有那么些抵触。 傅延晟没过多坚持，将她带回了他们从前的家。 苏蔓看着与从前相差无几的装潢，有些惊讶，花园里的玫瑰已含着花苞，准备在一夜盛放，点缀别墅。 “我……” “是我把它买下来了。”傅延晟开了门，从前的钟点工阿姨已经成了别墅里的保姆，上前迎接他们。 “先生、太太，你们回来了？” “我始终觉得我们回到这里，你又念旧，所以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如初。” 苏蔓听得有些恍惚，在这里有她荒唐又凄惨的过往，她倒也没这么念旧。 但傅延晟的确把此处保护得很好，梳妆台上也还有女士未拆的化妆用品。 他极他所能，给了苏蔓一个舒适的居住地。 但苏蔓在这住得并不安生，第二天她就打道回府，找人联系了律师，将苏顷的一切讯息和纰漏都告诉了律师。 “这其中离不开一个人，就是苏朝东。” 苏启然的父亲。 苏蔓说得艰涩，她闭了闭眼睛，“那些东西都是他在打理，他有问题。” “明白。” 苏蔓一直在为苏顷的事奔波，苏启然找到她的时候，将照片甩在她的桌上，“苏蔓，你在干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苏蔓摊开那些照片，都是她寻访别人的照片，“你不也在偷偷地关注我的一举一动吗？” “那可是你长辈，你是想置他于死地？” 苏蔓将照片砸在他脸上，“你们洗黑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把苏顷置于死地？” 第321章 不如你信我 - 惹哭 - 习言 两人在办公室吵得不可开交，Lucy急忙带着安保进来，指着苏启然，“赶紧把他拉出去。” “没事吧？” 如今苏顷不在公司，傅延晟时常来苏氏，又让Lucy多看着点，她自然会照顾苏蔓。 “没什么事，就是有点低血糖。”苏蔓揉了揉额角。 到家的时候，声控灯亮起的时候，苏蔓看着面前的一切心口一跳。 有人往她门前泼了红油漆，上面还涂鸦着许多恶毒的诅咒，苏蔓深吸一口气，叫物业来处理此事。 看到那大片的红油漆，物业都看得毛骨悚然，“不好意思苏小姐，我马上联系人来把这里清理了。” “麻烦了，请尽快。”苏蔓一如既往地好说话。 她进了屋，叉叉早就听到门口的动静，一直在那挠门，它终于看到了苏蔓，直往她怀里冲，它像是察觉到什么异样，动作小心又轻柔，害怕伤到她半分。 苏蔓疲惫极了，今晚也没空和小狗一起玩，她倒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傅延晟出差回来，看到别墅空空如也，阿姨洗干净手从厨房里出来，“太太说住不习惯，所以又回去了。”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良久他才启唇：“知道了，不要去打搅她。” 他洗去一切风尘，在曾经的卧室里歇下。 次日他抵达苏氏的时候，苏启然正坐在底下的花坛中，看到傅延晟，苏启然眼前一亮，蹦到他面前，“妹夫，妹夫，现在周寻没了，你多管管蔓蔓，她疯了。” “你要是没做亏心事，又何必害怕她找你们麻烦？”傅延晟朝刘风使了个眼色，径直进了苏氏。 他身后的苏启然仍然在叫唤，只是没有人回应他。 傅延晟走到他的办公室，处理完出差遗留的文件，已是中午，他邀请苏蔓吃午饭。 苏蔓应约，但是她看着面前的菜色没有一点食欲，傅延晟给她盛了一碗汤，“听说你在家里不习惯？那不是你住了许多年的家吗？” 家？苏蔓有些迷茫地望着汤碗里飘荡的油星。 父母过世，苏顷在警局里不知道什么情况，还是一个人守空闺的破碎回忆，这样也算得上她的家吗？ 苏蔓不敢苟同。 “那里是你家，不是我的家，我已经把它卖了。” 傅延晟轻笑一声，“不就一个名字的问题，难道你还介意这个？” “你知道我介意的是什么，不必我再和你多说。” 傅延晟沉默了一会，“不仅周寻可以帮助你，我也可以。” “我和他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我和他早就分手了。”苏蔓声音很轻。 傅延僧眸光微闪，苏蔓没看到，她一直搅动着自己碗里的汤。 “他现在正在M国快活，连苏氏是死是活都没管过，不如你信我一次，我来实现你的愿望。” 是啊，那个前不久还要苏蔓相信他的男人，如今已经消失了这么久，连只言片语都没给她留下，她有过怨，却也没资格怨。 毕竟他也是在两人好聚好散之后才消失在她面前。 他是一个合格的前任，不拖泥带水，将所有复合的联结斩断。 “所以这就是他比你好的地方，他可以不管前任生死，这才能让人好好开展下一段恋情。” “你确定他是开展新恋情，而不是重新拾回旧爱？” “傅延晟。”苏蔓被戳到痛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她最近一定是给他太多好脸，让他不知今夕何夕。 傅延晟求饶地摆摆手，“抱歉抱歉，我这个人一开心就喜欢说胡话。” “我挺开心他把你丢下的。” “你最近这么亲近我，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傅延晟摇头，“他从前将你的世界占据得满满当当，任何人都挤不进去，现在他撤离，正好给了我们机会，所以我挺开心的。” 苏蔓勾勾唇角，并没有搭话。 “你戴的就是‘真诚的心’吧。”傅延晟感慨，“当时我就是输在了周寻的手上。但好歹我们最后的目的都一致，就是为了让它到你的脖子上。很衬你，好看。” 苏蔓摩挲着项链，那日戴上之后，她就忘记摘下，一直都这样佩戴着。 “最近苏启然不安生。”傅延晟遥望窗外，就看到了躲藏在外面的苏启然。 “他还找人给我家门口泼油漆。” 要不是苏蔓胆子大，恐怕早就被他吓破了胆。 “所以我建议你，摒弃前嫌，回别墅里住，至少那，他恐怕没那么容易进来。”傅延晟认真地凝望她，“并不是重修于好，单纯为了自己的安危，毕竟苏顷还在里头，不是吗？” “行，但我还要处理一下家里的狗。” 苏蔓并不想带着前任的宠物前往前夫的家里，那样的感觉实在太怪。 她把叉叉送到了周茜家，周茜看到她和傅延晟站在一起，脑门上全是疑惑，但苏蔓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叉叉麻烦你照顾它一下，要是周寻之后来接它，你也可以还给他。” 苏蔓当晚就和傅延晟一起回别墅，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傅延晟看着后视镜，“你看，苏启然还在跟踪我们。” 果不其然，苏启然的那辆车一直跟在他们后头。 苏蔓闭了闭眼，有些累，让傅延晟开快点，她看着苏启然就烦。 她就这样在别墅里重新住下，她依然睡在主卧，过往回忆压制她，她的梦里有傅延晟有周寻，她经常一身冷汗醒来。 好在所有的噩梦在一天有了终结，傅延晟发送了苏朝东的一些证据。 开庭那天，苏蔓戴着墨镜前往法院，傅延晟的证据不足以证明苏顷的清白，但也将苏朝东绳之以法，两个人都被判了刑。 “哥！” 苏顷被带走的时候，苏蔓喊住了他，“还没结束，我还会再找证据的。” “好。”苏顷在里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在二审前，苏蔓都没能找到证据，苏顷就这样不清不白地背了几年牢狱。 苏蔓站在阳光之下，却觉得自己仍然处在阴影之中。 苏启然后面而出，撞了下她的肩膀，咬牙切齿，“苏蔓，你好样的！” 第322章 梦 - 惹哭 - 习言 苏蔓眼皮微动，随即戴上了墨镜，没有理会苏启然的谩骂。 苏启然脸上一片阴郁，余光瞟到苏蔓身后的傅延晟，他收敛了神色，“咱们走着瞧。” “你爸那是咎由自取，要是少一些贪婪，他也不会如此。” 傅延晟已经站到苏蔓身侧，微微弯腰给她说了几句，“莫尔已经撤销对你的诉讼，警方已经发现是集团内部的问题。” “谢了。”苏蔓率先下了阶梯。 世达在开业前一天陡生变故，现场直播还记录了一大半，商场还未开业，就遭到抵制，苏氏的两位高管锒铛入狱，更是给这个商场雪上加霜。 大半入住的商户纷纷打算退租，可这又是块烫手山芋，找不到人接手，各大商户纷纷赶到苏氏讨说法。 苏蔓被这些人吵得头疼，她只明确地告诉他们，不会让他们亏损，可商场门可罗雀，几乎没什么生意。 在那样繁华热闹的地方，世达仿佛成了一处无人问津的死局。 好在傅延晟准时出现，准备接替苏顷之前的工作。 苏蔓本也不愿意，可在上次看望苏顷的时候，苏顷不希望她太累，希望她能缓缓。 苏顷看着她笑：“又不是让你把苏家拱手送给他，这么苦大仇深做什么？” 即使他在牢狱之中，可他依然不卑不亢，脊背挺得很直，苏蔓看得眼眶湿热，“我不会放弃的，哥，你一定是无罪的。” “所以咱们现在的精力就不能被外界压垮，正好交给傅延晟。” 他仍然带着商场上的精明，在这场战役之中，他没选择反击，选择了蛰伏，等待真相浮出水面。 而现在他也不过是养精蓄锐，希望外头的士兵能够好好面对这场硬战。 “可这毕竟是苏家的企业，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手。” 苏蔓绞着电话绳，苏顷安慰她，“你放心地交给他，傅延晟这个人人品不怎么样，但能力超群。苏氏现在面对的困难可能是你从未接触过的，蔓蔓，你得照顾好自己。” 苏顷瞧见苏蔓又瘦了，一张脸上几乎没什么血色，让人看得心疼。 “周寻还是没有出现？” 苏蔓摇头，狱警也正巧来提醒她，她收拾着包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苏蔓。” 五指在她面前晃了一圈，苏蔓瞬间回神，看到了傅延晟，他把世达的拯救方案给她发了一份，“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她忽然发现，她这两天时常出神，连注意力都很难集中。 合同上的条条款款，四四方方的小字看得她双眼发黑。 “太累了吗？” 傅延晟靠近她，他身上的香味充盈在身边，苏蔓镇定了会，“可能有点。” “我记得苏顷的办公室有个休息室，你先去休息会。”傅延晟很自然地把她手中的工作接了过来。 苏蔓拢着衣服往外走，她快步走出会议室，手撑着墙壁敛眉呼了口气。 傅延晟给她的感觉太奇怪了，他们本不是能平静坐在一起的人，此刻因为世达的事坐在一起商讨对策，让人匪夷所思。 不仅是苏蔓觉得奇怪，苏氏一众员工都觉得奇怪。 苏蔓的正牌男友突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她那个有仇的前夫居然在苏氏有难之时挺身而出，让人摸不清头脑。 “June，你还好吧？”Lucy刚优化完一个员工，看到脸色不怎么好的苏蔓，上前搀扶着她。 两人一同进了休息室，Lucy认真地告诉她，“世上有千千万的男人，不必为了一棵树苗放弃一整座森林。” 苏蔓云里雾里，有些疑惑，“说人话。” 她现在困顿疲倦，实在懒得去猜测Lucy这话中话。 “简而言之就是Alex，你不必因为他这么感秋伤怀的。”Lucy清清嗓子。 苏蔓听完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因为他才这样？” Lucy点头，既然她都这么认为，那公司上上下下恐怕都把她的感情揣测了个遍。 她只是揉着额角，翻身上了床，“老实告诉你吧，在周寻回美希之前，我就和他分开了，所以他现在回去发展也好，免得我们两个人看着互相眼红。” “真的？”Lucy半信半疑。 苏蔓整个人已经缩进了kingsize的床里，盖着软绵绵的被子，点头，“对啊，虽然我年纪大了，但我还是想要完全的偏爱，可他没能做到。” “是吗？” Lucy没有深入挖掘苏蔓的爱恨情仇，可苏蔓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西斯廷圣母》，脑袋里不停地盘旋着Lucy的这两个问题。 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上了项链，如果周寻没能给她足够的偏爱，那这串“真诚的心”，又是怎么回事呢？她真的值得吗？ 圣母和蔼的笑容似乎有魔力，苏蔓看着看着真有了睡意，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这幅画卷的魔力让苏蔓在梦中做了一回母亲，可她还没来得及与孩子见一面，就不得已骨肉相离，再和孩子见面的时候，她赌气地背对着自己，任凭苏蔓怎么呼喊，都不肯回头，苏蔓追了好久好久，终于是倒在了地上。 梦境一转，她又回到了那个抢救室，她的呼吸很急促，应当是到了最后时刻，她发现她听不清医生护士在她耳边的呼喊。 他们到底是在喊些什么？ 只是她已经来不及思索，眼皮重重地耷了下去。 苏蔓猛然从梦中醒来，从一开始的大汗淋漓，到如今地坦然接受，苏蔓已经对这个梦很熟悉，再多奇怪的感受都掀不起她心头的波澜。 她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也没人来叨扰她，她拉开窗帘的时候，外面已是华灯初上。 从休息室的高度望下去，芸芸众生皆在她眼之下，在那川流不息的洪流之中，周寻是否也有从她的视线中路过呢？ 这样的想法让苏蔓心口一惊，比之周寻，她可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前任，她总是不合时宜地想起这个男人。 哪怕在她心中已经周寻已经被她逐出局，但还是会想起那些还算甜蜜的过往。 苏蔓对着窗户，叹了声气。 第323章 他的不告而别 - 惹哭 - 习言 苏蔓起身穿好衣衫，走出休息室，傅延晟正好也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 他也许工作了一下午，男人眉宇间夹杂着浅淡的疲惫，和他比起来，苏蔓显得有些不学无术，“这么巧，现在才结束工作？” “嗯，顺便等你。”傅延晟揉了下眉心，“休息好了，那我们就走吧。” 苏蔓“哦”了一声，跟着他一起下去，刘风一直等在楼下。 两人站在一起，服饰颜色相称，默契十足，刘风喜上眉梢，他最近的工作十分有干劲。 老板和前妻有和好之势，让他的生活都充满了希望。 哪怕在车上，傅延晟也没停止工作，苏蔓觉得无聊，一直望着窗外。 直至路上的风景都变得有些陌生，她忽然直起背，“诶？” “怎么了，夫、苏小姐。”刘风从后视镜里窥着苏蔓的表情。 这不是普顿花园的方向，话到嘴边，她才想起，她已经跟着傅延晟回了从前的别墅。 傅延晟戴着眼镜，望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事，都忘记自己寄人篱下了。”苏蔓摆摆手，重新倒了回去。 可在二人快到家的时候，周茜给她打了个电话，叉叉又吐又拉，被送到了急诊。 苏蔓吓坏了，恳求刘风让自己去宠物医院看看小狗。 她没想让傅延晟跟着，他听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先回了别墅，刘风才带着苏蔓去了医院。 周茜急得乱转，“我给周寻发消息，他怎么一直都不回我啊？电话也不接？” 苏蔓安抚着她，“可能是工作上有要事要忙吧。” “可这是他自己的宠物，这样丢给我们是不是太不负责了？”周茜义愤填膺。 两人等候在急诊室，不一会，周寻转来了钱，还叮嘱周茜照顾好叉叉。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多余的语言。 周茜收了钱，“这就当作我的精神损失费，叉叉看病的费用还不止这点。” 对方毫不利索，给她转了小一万块。 好在叉叉只是吃坏了肚子，吃点药就行，周寻转来的钱应付这点小病绰绰有余。 苏蔓捏着手机的手发白，她咬着唇，点开了她和周寻的对话框，那个男人没有半点回应她的意思。 也是，她之前也只是询问了下M国的天气，谁会搭理前女友鸡毛蒜皮的小事呢？ 在她难过之际，她又自己治愈，周茜注意着她的举动，也无意间看到了她的对话框，暂时也没开口搭腔。 周茜不知道苏蔓和周寻之间发生了什么，既然他们选择分开，并且周寻有意切断这段感情所有连结，那她便也不能劝和不劝分。 叉叉输着液被推了出来，从前活泼的小狗蔫蔫地趴在上面，模样很滑稽。 嗅到苏蔓的气味，暗淡的黑葡萄终于有了些光彩，但它拉拉一晚上，此刻一点力气都没有，委屈巴巴地瞪着苏蔓。 苏蔓近期忙前忙后，也没去看过叉叉，她心生内疚走到它面前，顺着它的毛发。 小狗的脑袋不住地往她胳膊上蹭了蹭。 宠物不会说话，它只会用自己的肢体语言以及热烈的眼神来表达自己对主人强烈的感情，而现在即使苏蔓许久没见它，她也看不见叉叉眼里的埋怨。 取而代之的是更浓烈的感情，它的大尾巴在床上疯狂地扫来扫去，一张脸笑得很甜蜜。 周茜拧着叉叉柔软的耳朵，“你还真是一条白眼狼啊，我一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都不见得给我们一个好表情，现在看到你妈就这么开心是吧？” 汪汪，是的呀。 叉叉的叫声还有些虚弱，依然惊起了其他小狗的回应声，苏蔓和医生安抚了好一会，闹腾的医院才恢复了安静。 医生摘下手套，“叉叉的爸爸怎么没来，好久没见到他了。” 普顿花园一带的宠物医院、宠物美容院都对周寻很熟悉，那样俊朗的男人，带着一只不怎么聪明的小狗，到哪里都是人群瞩目的焦点。 苏蔓和周茜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周茜关心着苏蔓的心情，还是苏蔓先回了她一个镇定的微笑，“他出差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不方便带着叉叉，所以才让它跟着我们。” “这样啊。”医生准备着给叉叉换药，“周先生应该很喜欢叉叉，我从业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油光水滑的萨摩耶。” 两人只当是医生维护顾客的客套话。 但周寻喜爱叉叉是真的，这么久以来，他基本没有真正向叉叉黑过脸。 或许也是因为曾经同白秋淼共同养过它一段时日有关。 再想，苏蔓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疼，她蹙起了眉，周茜把她揽在怀里，恨不得将周寻大卸八块。 分明前一段时间还好好的，怎么两人就这么分开了？ 若周寻真是这么绝情的男人，那他这些年的等候又算得了什么呢？ “茜茜，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和他分开吗？” 两人离开之时，踏着泠泠月光，苏蔓垂眸望着两人被拉长的影子。 她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期，两个女孩无忧无虑，苏蔓那时候就很喜欢踩两个人的影子。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苏蔓望着周茜的眼睛，兄妹俩一点都不像，可她偏偏就从这一双眼中看到了周寻，“我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随身听里面的内容太多太杂，她都有些忘了，可她忘不了周寻说的那句“只是一场游戏”。 那个抱着她说温柔缱绻情话的男人，竟然也能这么冷漠。 “怎么可能！”周茜下意识就为周寻反驳。 可周寻的消失，也是让所有人都迷茫的存在。 “他从前也这样，一个人离开c市，等一切安顿好了，才联系秦女士。”周茜安抚着她，“那年秦女士被他气到住院。” “他现在的不告而别，应该也有原因，但你不能说气话，什么叫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周茜已经皱起了眉头，“恐怕在周寻心中，你比秦女士的地位还要重。” 她不停地安慰苏蔓，“白秋淼不是还在c市？我们想办法去见见她？” 第324章 询问 - 惹哭 - 习言 次日，苏蔓来到周寻从前的办公地点，来了数次的地方，如今再来，她生了些许胆怯。 抬头仰望半刻，阳光落入眼中，苏蔓用手挡了挡，来到了他们曾经的工作室。 而此处早已摇身一变，处于装修之中，接下来会有新公司接手。 她随意拦了个装修师傅，“请问一下之前的公司搬迁去哪里了？” 师傅摇头，说着一口流利的乡土话，苏蔓愣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从他茫然的表情中，她能够辨别出他对此事一概不知，她匆匆道谢又问了楼底下的前台。 前台似乎对他们三个人有很深的记忆，“他们啊，我记得好像是美希的人吧，现在召回了吧。” 她一张花痴脸上全是可惜，她捧着脸，又认出了苏蔓，“诶，你不是那个老板的女朋友吗？怎么会不知道他去哪了呀？” 苏蔓双手紧了紧，露出个涩然的微笑，前台小姐也了解了个什么事，和她低语，“这种长得稍微好看的男人，骨子里都蔫坏，吃干抹净就把人扔了。” 她似乎见惯了这些，用指甲刀磨着指甲，又悄悄地用手机看肥皂片。 苏蔓没附和也没反驳，她转头就告诉了周茜，周茜联系了白秋淼。 对于周茜的邀请，白秋淼有些惊讶，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应了下来。 两个女人约见在猫咖馆，白秋淼一边享受着猫咪的柔软，一边聆听着周茜的问题。 无非是关于周寻的去向。 白秋淼喝了一口饮料，纸巾擦去嘴边残余的果汁，“他回M国发展了。” “最近美希内部动荡，他得回去坐阵，至于为什么没有理会你们，我也不是很清楚。”白秋淼直视着周茜，全然没有心虚的意思。 “按照他以前的性格，美希那边的事处理好了，就应该会联系你们了。” 白秋淼双手环着玻璃杯，冰冰凉的冷意浸透着她的食指，她什么也没说，就那样地看着周茜。 “我还以为会是苏蔓来找我，没想到是你。”白秋淼搅动着面前的果汁。 白林科技的同事打来电话，他们近期升级的家居智能系统还需要再调整，白秋淼没有再过多停留，“不好意思，如果没什么事，今天就到这吧。” “好啊，谢谢你了。” 周茜和白秋淼分开后，才与苏蔓汇合，两个人把消息一对，皆是同样的消息——周寻回M国了。 这个消息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坏。 “周寻这不是所有人都没理会？”周茜安慰着苏蔓，“等他把美希的事处理完再说。” 苏蔓兴致缺缺地拨弄着碟里的烤肉，周茜逗她，“你们不都分手了，怎么还这么关心他，都快成一颗望夫石了。” “没有。”苏蔓也说不明白为何自己要执意找到周寻的踪迹。 可能是他提过会帮她寻找海啸的真相，如今又消失在人海，苏蔓光是想着就是心惊肉跳。 幸好，在大家的拼凑之中，周寻只是单纯地摒弃了这段感情，摒弃了他的承诺而已。 这么想着，那沉甸甸的心思终于是松了许多。 “现在好受多了吧？”周茜不停给她夹菜，“你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不多补补，怎么能有力气教训周寻？” 那些堆积起来的食物让苏蔓一点食欲都没有，她捂着胃，有点难受。 周茜探过身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老毛病了，回去吃点药就行了。”苏蔓往嘴里塞了一朵生菜，才艰辛地把周茜给自己的食物都吃干净。 “别再给我夹了，我吃不下了。”苏蔓看着周茜的筷子来势汹汹，不停摇头摆手。 “哎呀，那这么大一桌菜呢。”周茜沮丧地望着面前的菜。 她向来如此，吃不了多少，倒是能点一大桌菜，时常被陈丛行批判浪费食物。 如今她有所收敛，但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周茜强迫自己又吃了好一阵子。 “听说你最近都和傅延晟住在一块？”周茜漫不经心地搅动着盘子里的烤肉，又悄悄地打量着苏蔓。 她又不是没房，怎么和傅延晟纠缠在一块去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两人一个比一个惊讶，陈丛行还是竖起拇指，“果然是铁打的嫂子，流水的哥。” 在叉叉的注视下，陈丛行挨了一顿暴揍。 周茜此时撑着桌沿，“你怎么又和傅延晟纠缠在一块了？你难道忘了他之前把苏家弄得有多惨了吗？” “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心，苏家对他们多好，还不是被他搞得差点破产。” 周茜的语气有抱怨有怜惜，觉得苏蔓此刻就是送进傅延晟嘴里的羔羊。 “这件事说来话长。”苏蔓喝了一口热茶，见周茜眼里闪烁的痛恨，只得道，“我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因为要重修于好。” “因为苏顷和苏朝东的事。经那一个案子之后，苏蔓再也不把苏朝东当作自己的长辈。 苏顷的锒铛入狱，让整个苏氏再次陷入危机，周茜听着只是轻飘飘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傅延晟在背后搞的鬼呢？” 苏蔓的手一怔，又挪开了目光，“我想他应该没有这么丧心病狂。” “男人的心思你别猜，更别说是傅延晟。” 桌上的饭菜终于是消灭干净，周茜打着响指，“买单。” “你还是小心这个男人的好。”结完账，周茜仍是在叮嘱她。 “我知道。” 她虽住在傅延晟名下的别墅里，可大多时候都是她和阿姨两个人，傅氏和苏氏的工作过多，根本来不及让他在路途上耽搁那么多时间。 两个人挽着手出去，“以前的恋爱脑苏蔓早就死了，现在我在同样的地点，看着同样的人，心却不会跳动的第二次。” 或者说，她的心已经被别人占据，傅延晟的一举一动，都不曾在心间掀起一些涟漪。 “那就好。” 吃完烤肉一股味，苏蔓嫌弃得很，找了个全身按摩休息了下。 之后她还去了理发店，剪短了自己的波浪卷的长发，她笑眯眯地看着周茜，“一切都从‘头’开始嘛。” 第325章 商场意外 - 惹哭 - 习言 周茜看到苏蔓的锁骨发还有些失神，苏蔓还圈着自己的头发，“是不是还该把这头发染成绿的。” 那就更像学生时代的苏蔓了。 理发师闻言眼镜一亮，殷切地给苏蔓推荐，苏蔓只是摇头，“算了，折腾不动了。” 她能拒绝这些诱惑，周茜就没这么好，被忽悠着也跟着换了个发型。 等待的时间枯燥又漫长，两个人结束的时候，商场迎来人流高峰段，不少情侣穿梭在其中，忽然人群中爆发一声尖叫，引起了骚乱。 人流涌动，尖叫声不断，周茜下意识地就拉住苏蔓，示意她不要过分好奇。 苏蔓淡定地拍拍她的手，听到一些疾步而过的低语声：“幸好我今天没有把小孩带出来。” “那真是个疯子，怎么逮着小孩啊。” 苏蔓抿紧了唇，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又看了看，听到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那谁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啊？！” 那嘶哑的癫狂声很快被警报声盖过，武装人员立刻赶到现场，苏蔓的耳边还有讨论声灌入，“好可怜啊，听说是一个没了小孩的人。”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再怎么样也不能拿别人的小孩做威胁，这就是一个疯子。” 苏蔓朝最里的人群中瞧了瞧，里面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她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咱们走吧。”苏蔓拉着周茜离开。 周茜心有余悸，抚着胸口，“这年头，怎么还有这么疯狂的人，c市治安不是挺好？” 月华如水，c市晚风清凉，她们漫步在街边，观赏这人间烟火。 武装人员很快制止了那个向小孩施暴的男人，他被蒙着头套，被警察塞进了车。 他或许曾经是个家庭幸福美满的男人，只一眼，苏蔓挪回了目光，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微微凸起，她皱了下眉。 今天和周茜未免吃得太多了，她整个身材都差点走样了。 周茜平白无故挨了苏蔓一巴掌，苏蔓把腹部的衣服展平，让周茜看到了自己的肚子，周茜这巴掌挨得不冤。 但这并未让苏蔓克制，她们又到小花园里的餐车上吃吃喝喝，把从前的那些小吃吃了个遍，两人去看望叉叉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医院临近关门，苏蔓和周茜溜进去，苏蔓把买好的冻干捡出来，叉叉眯着眼睛，往她的身边吸了吸鼻子，瞬间睁开了眼睛。 它朝苏蔓叫了叫，周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大家都歇息了，你要是把它们吵醒了，可要一辈子都呆在这了。” 小狗禁不起威胁，爪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怜兮兮地望着苏蔓。 苏蔓倒了一些营养品出来，给叉叉解解馋，“它好像又胖了一点。” “可不嘛，我现在都得带着陈丛行才能一起抓着它，不然它就跟脱缰野马似的，拉都拉不回来。”数落起叉叉，周茜就来劲，“也不知道它朝谁，一看到帅哥就走不动道，分明周寻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苏蔓意味深长地瞄了周茜一眼，“可能隔代传了，像姑姑吧。” “什么意思啊！”周茜瞪她一眼。 嘻嘻哈哈一阵，苏蔓她们要离开，叉叉又呜咽呜咽地叫起来，两颗黑葡萄里面闪着水光，周茜揉着它的耳朵，“放心，等你好起来，我们就把你带回去。” 苏蔓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周茜也连声叹气，“也不知道周寻什么时候回来，叉叉可想念他了。” 小狗的爱意总是那么的浓烈。 可偏偏那个薄情的男人，这次把叉叉也抛下了。 二人在普顿花园分别，苏蔓刚要打车，傅延晟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车窗落下，是刘风，苏蔓这才松了口气。 她利落坐进后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刘风沉默。 这个男人心虚的时候手上的小动作特别多，此时刘风的指节不停地在方向盘上乱点，他强迫自己面视前方，可他透过后视镜，看到苏蔓似笑非笑的唇角，飞快地偏开了视线。 “你跟踪我？” “不、不……”就算给刘风十个豹子胆，他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那傅延晟为什么要你跟踪我？” 苏蔓觉得好笑，自己又不是犯人，他怎么能让刘风这么监视自己？ “不是的，只是老板告诉我，最近看那个苏少爷有些不正常，所以才喊我陪着苏小姐。” “那你之后不用跟着我了，我不是三岁小孩，有辨别是非的能力。” 刘风很为难，他是傅延晟的员工，一向以傅延晟的命令为指导，旁人的命令都做不得数。 而这话又是苏蔓说出来的。 他一脸纠结，苏蔓都看在眼里，她也不为难他，“算了，以后你想跟着就跟着吧，但是不要出来打扰我就行了。” 她靠在车窗，静静看着外面往后的树木。 夜晚的街边萧索，来往的人形单影只，偶尔能看到一些下课后的一起回家的小情侣，她不免也会多看几眼。 要是她从前不那么执着于傅延晟，她也应该有一个值得纪念的青春。 而现在，她的青春回忆中仅剩下傅延晟这些单薄的片段。 刘风开车十分平缓，苏蔓看着看着也有了困意。 她又被拉扯进这个梦里，这次终于不再是抢救室，没有刺眼的手术室灯光，苏蔓缓慢地睁开眼睛，迷茫地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周遭太过安静，她想扭头，全身像被重新组装过，痛得她难以呼吸。 痛？她知道自己身处梦境之中，本不该有痛感。 但这样的痛苦实在来得太强烈，她有些抑制不住。 疼痛侵袭全身，她身畔的护工发现了她的异样，按响了护士铃。 她的伤口似乎见血，医生护士重新为她包扎了下，护士为她擦去了她脸上的汗，“知道你很痛，但是你要挺过去，知道吗？” 苏蔓痛得昏昏沉沉，视线模糊之中，似乎看到有人推门而入。 她极力地张大眼睛，想看看来人，又是一种清晰的痛感传来，她陷入昏迷之中，忽然觉得身子腾空。 第326章 玫瑰园 - 惹哭 - 习言 苏蔓霍然睁开了眼睛，檀香随之而来，她从傅延晟的怀里挣脱。 傅延晟也直接松开了手，她整个人跌到地上，好在地毯柔软，给了她一个俯冲的劲儿，让她不至于在傅延晟面前呲牙咧嘴。 钟阿姨捏着锅铲出来正好瞧见这一幕，“哎哟，苏小姐，您怎么了？” 她连忙把苏蔓搀起来，苏蔓好脾气地笑道：“被狗碰了一下，摔倒了。” 阿姨有些尴尬地瞥了瞥男主人的神色，又讨好地笑着，“今天知道先生要回来，我特意炒了几个你喜欢的菜，还煲了汤，你们先坐下喝喝。” 苏蔓腹部隐隐有坠痛之感，她捂着肚子在那休息了会。 没一会傅延晟发现她脸色有些白，俊脸上多了些许歉疚，又找人送来了止疼药。 苏蔓进卫生间发现只是有点落红，推算也该是亲戚到访，也没怎么当回事。 傅延晟递来的止痛药被她搁置在桌上，她无可避免地想起了周寻。 他会在自己生理疼痛的时候煮红糖，揉肚子，而不是这样一块冷冰冰的胶囊。 “你剪头发了？”傅延晟对她的头发似乎很感兴趣，“很衬你，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是吗？”苏蔓摸着自己的头发，“那还真是一次失败的理发，谁想回到没钱还被人管束的年代。” 两人你来我往，傅延晟开口就被苏蔓刺，钟阿姨把饭菜端上来的时候，看到男主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她早已经习惯，以前来别墅里打扫的时候，偶尔遇到傅延晟，他也是这副表情。 钟阿姨只当是这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 可她这次发现，从前的女主人眼中没有来爱意，看着傅延晟的时候，眼睛里一潭死水。 阿姨不常上网，自然不知道网络上的那些血雨腥风。 苏蔓和傅延晟对着坐，坐在斜角，钟阿姨看着都笑了，给苏蔓盛了一碗汤。 “您现在气血虚，应该多喝些养身的汤。” “谢谢。”暖汤落下，腹痛缓解了不少，她向钟阿姨投了个真诚的微笑。 “哎，跟我谢什么谢。我还得感谢先生，是他给了我一份工作，救了我一时之难。”钟阿姨觉得，傅延晟待她不薄，那她自然也得为其说说好话，让这两个人重修于好。 苏蔓只是听着，没有做过多的评价。 她本不饿，没多会就放下筷，一个人来到小花园里。 从这仰望，就能看到她的房间，她在阳台也能看到这一片玫瑰园。 是她从前最爱的烈焰、放纵的花朵。 玫瑰攀着枝干，不停往上爬，一年时间足以让荒芜重新变得热闹。 可之后的栽种人，哪知前人栽种的欣喜呢？ 那是苏朝阳在外带回来的花种，她在父母的呵护之下养下了这片花田，后来这成了苏蔓的少女心事，她偷刷着傅延晟的卡，继续在这孕育玫瑰。 她固执地认为，这样也有他的参与，这是属于他们的一方天地。 可到头来都是她的自欺欺人罢了。 苏蔓坐在秋千上，这是苏朝阳的手扎藤蔓秋千，经过多年风吹雨打，不再如从前结实，已经有了裂痕。 再美好的东西都经不过时间的摧残，回忆更是，时间一长，回忆里的喜怒哀乐，都会被冲走，苏蔓这样摇啊摇，忽然背后冲出一股力道，她的秋千荡得很高。 她一声惊呼，回头看到了傅延晟。 月色之下，他偷偷弯唇的模样不太明显，苏蔓揪紧了藤蔓，上面的老刺扎着她的掌心，“放我下来！” “这是你回来之后，第一次到玫瑰园来。” 苏蔓一怔，即使傅延晟不常回来，她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在掌控之中。 “你监视我？你让刘风跟踪我，还让钟阿姨监视我？” 傅延晟注视着她眼底的愠怒，笑着回答：“别那么大的敌意，我也只是为了你好。” 苏蔓从秋千中起身，“为我好？你以什么身份为我好？” “难道你以为就凭一座别墅，一个花园，就能困住我？” 他们充其量不过是合作关系，他凭什么用打着“为苏蔓好”的旗号，就能让自己的生活全部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中？ 她觉得恶心。 傅延晟也没想到苏蔓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他也觉得头疼，“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我现在这样做不过是保护苏家的继承人。苏顷现在在牢里，那里面一滩浑水，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苏家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 眼红苏家的人很多，更何况苏朝阳的兄弟姐妹都不是吃素的，如今就苏顷的牢狱之灾，三五年时间，足够让苏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蔓一个女人，无权无势，拿什么和他们抵抗？ 傅延晟说得没错，但却让苏蔓有些难以接受。 “叔叔建立的企业，苏顷维护的团队，你也不想他们就这样落入敌手吧。”傅延晟严肃的目光忽然如水般轻柔，“所以现在，我是在保护你，苏蔓。” 苏蔓抬起头，看到他这张脸。 男人的表情无比柔和，似是将她看作了瑰宝，那样深情的眼眸，只一眼，便足以让人沉沦。 但她内心的声音告诉她，这本不该如此，傅延晟绝不会用这样的神情同她讲话。 他们应该针锋相对，绝不能会是这么平和的状态。 “我也需要私人空间，我希望我还能有个‘人’的尊严。” “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冒进了。”傅延晟很诚恳地向她道歉。 苏蔓抿起唇，回了客厅。 暖黄的灯光让整个房间都暖洋洋的，苏蔓坐在沙发里，查看完林芝发来的工作，就开始浏览同城新闻。 商场持刀伤人的男人果不其然上了热搜，苏蔓习惯性地点进去看了看。 冗长的介绍让人看得无聊，苏蔓拉到最后，看到了一张照片。 她微启唇，有些惊讶地放大了照片。 “怎么了苏小姐？” 钟阿姨端着牛奶走了过来，看到苏蔓微愣，出声打断了她的出神。 苏蔓堪堪回神，将手机锁屏，“没，没什么。” 第327章 没谁无可替代 - 惹哭 - 习言 “这是先生给你温的牛奶，趁热喝了吧。”钟阿姨殷勤地把牛奶推到苏蔓面前。 她眼中闪烁着喜悦，她老人家秉承的理念便是“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傅延晟的有意讨好，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求和的信号。 “您从前与先生之间，我也看在眼里。”钟阿姨看到苏蔓接过牛奶，她才又继续说，“他是混蛋了些，但人嘛，找到一个对的人不容易。” “钟阿姨，你说得对。”苏蔓捧着牛奶，雾气氤氲着双眼，她的声音如同从过去飘来，“我的确是碰到了一个对的人，但这个人不是傅延晟。” “真的？”钟阿姨的眼中有疑惑，既然如此，苏蔓怎么还愿意跟着傅延晟回来呢？ “很可惜，那只是我觉得的对的人，我又一次被抛下了。” 苏蔓喝了一小口牛奶，没觉得味道有什么地方不对。 原来所有人温的牛奶都是一个味道，周寻也并不是那么无可替代。 钟阿姨看着她又有些惋惜，又不知道怎么劝说，“那还是要往前看。” 她当然会往前看，从不停留在过去之中。 在漫长的交谈之中，苏蔓逐渐把这一杯奶都饮尽，钟阿姨抽出纸巾擦着她唇上的痕迹。 动作温柔，她身上带着些油烟的气味，是常年在厨房里劳作的缘故。 这味道不难闻，反而给苏蔓一种家的气息，她的视线忽地有些模糊，“阿姨，谢谢你。” “谢什么？苏小姐，您怎么还哭了？” 苏蔓摇头，“我就是一个人住惯了，突然有一个人这么照顾我，让我突然有些感动。” 她洗干净了杯子。 傅延晟还在书房中工作，苏蔓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犹豫半天，她还是落了锁。 这样，她紧张的心才逐渐恢复了平稳的跳动。 周茜的电话在半分钟内打了进来，“你看新闻了吗？” “看了。” “你、你怎么还这么平静？”周茜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没想到，居然会是他。” “我也没想到。” 她们又扯了些其他，苏蔓才把手机甩到床头柜前，沉沉睡去。 她想再入那个病房的梦，那个梦犹如真实发生，每一次梦到都有不同的进展，不知是她太急，这一晚，她一夜无梦。 翌日，她再次探视苏顷，把苏启然持刀伤人的事告诉了他。 “我当时有听到一句，谁把他的孩子还给他。” 苏顷听完一阵嗤笑，“嘉琦那孩子要是走运些，恐怕现在都快半岁了。” 苏嘉琦离开了快小半年，苏启然才想起这个孩子，可见他这个父亲有多么的失职。 他在世时没得到父亲的疼爱，如今走了，苏启然倒是装模作样，演这么一出。 好处没捞着，反而自己还要被拘留。 “就这样一个疯子，你们还叮嘱我要多加小心呢。” 还不等苏蔓出手，法律就替自己制裁了他。 “你们？”苏顷抓着其中字眼，难不成是周寻又回来了？ 只是话到嘴边，他并没有开口，因为他没看到想象中的笑颜。 苏蔓微垂着眼帘，“傅延晟也这么告诉我。” “难得我和他还有结论一致的时候。”苏顷叹了一声气，“如今我不在外，周……周寻也不在，傅延晟算半个可靠的人。有时候不必这么强撑着自己。” “我知道。” 哪怕苏朝东入狱，苏蔓还是没有放弃，因为苏顷身上还压着案子，出来依然是有案底的男人，她得为他翻案，向全世界证明苏顷的无辜。 但苏顷并不这么认为，哪怕案子缠身，他也依然轻松自在，他把这段时间当作自己的休闲时刻，他已经为苏氏努力太多，偶尔停下来休息休息，也不算什么大事。 苏蔓听着他这么解释，笑出了泪花，“那你还真是乐天。” “当然，我看伯父在这里面可就没有这么好受了。” 苏朝东到底上了年纪，又养尊处优大半辈子，面对牢狱愣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那把骨头，经常都有毛病，他的牢房里那些人又是出了名的难伺候，苏朝东在里面可谓是受足了苦头。 可苏蔓却觉得还不够。 这和苏朝东不择手段为抢兄弟财产，想尽一切手段给自己捞钱的行为比起来，不值得一提。 “他做了那么多孽，这些教训还不够。”苏蔓捏着手机，“要是可以，我希望他能在里面永远都出不来。” 话落，两人都是一怔，苏蔓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的仇恨情绪，也想不到自己能这么恶毒。 “哥……我不是故意说这种话的，我只是……”只是太恨了。 苏顷却是笑，“爱恨分明，这才是苏朝阳的女儿。苏朝阳啊，就是太心软了。” 他的视线突然投向外面，他也有很久没看过高墙外的天空了。 “503号，有人到访。” 又有人来探访苏顷，苏蔓擦了擦泪花：“除了我还有人来看你？” 瞥到苏顷嘴角淡淡的笑意，她瞬间明白，应当是阮安歆。 阮安歆也没想到会在此处和苏蔓遇到，她脸色不太好，听闻苏顷入狱她又病了好一阵子，现在才能下地。 “好巧啊苏蔓。”阮安歆的声音很轻，她连和苏蔓打招呼都有些有气无力。 “巧啊，你现在这个情况可以来这么远的地方吗？” 阮安歆偷偷敞开包里一角，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药瓶，“这都是我的速效药，我每个都吃一粒，能保证我一整个白天都在外溜达呢。” “不和你说了，苏顷的时间本来就很紧，就懒得浪费了。” 两人错身而过，苏蔓又转身回望阮安歆的背影。 倩影渐行渐远，她步子温吞，却又让人感受到她见心上人的雀跃。 苏蔓划开嘴角，她希望苏顷能抓住自己的幸福。 可阮安歆的年纪和苏顷的遭遇摆在此，苏蔓也无法判断，他们是否能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在催促之下，苏蔓离开了监狱。 宠物医院联系她，叉叉今天可以出院，她来到医院，正好看到一个人推门而出。 第328章 你以什么身份 - 惹哭 - 习言 医生小姐看到苏蔓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叉叉也变得生龙活虎的，眼睛亮晶晶的。 苏蔓把手伸过去，叉叉在她手背上蹭了又蹭，“怎么回事啊，这么开心？” “诶，苏小姐你刚刚没碰到吗？周先生刚刚来过。” 笑容一瞬间凝固在脸上，苏蔓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医生小姐一边拿药一边感叹：“叉叉可以出院了，但是周先生怪怪的，没有接走小狗的意思。” “他、他走了多久了？” “刚走，戴着一个渔夫帽。”医生小姐也觉得奇怪，外面的天气刚刚好，怎么周寻非要一副武装的样子？ “我还告诉他，你每天差不多这个时候就会来看望叉叉，他再等会就能碰到你了。” 可是她当时刚说完，周寻就离开了。 苏蔓立即冲到了门口，刚刚那人和自己打了个照面，她没放在心上，可现在出来再要寻人的时候，面前茫茫树木，没有男人的身影。 “周寻，是你吗？”苏蔓对着空荡荡的街口开口，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柔软的春风。 期待逐渐被失落掩埋，她收拾好情绪，又回了宠物医院。 谁也没发现，在一棵树后，男人微垂着脑袋，听着渐远的脚步声，悄然松了口气。 宠物医院欢快的“欢迎光临”落下后，他往反方向离去。 “苏小姐你看到了吗？周先生应该走了没多久。”医生已经给另外的宠物进行包扎换药。 苏蔓摇头，“没有看到，可能刚刚没注意到，所以错过了。” “这样啊。”医生包扎完，处理好垃圾，提了个馊主意，“要不然再让叉叉在这住两天，我联系周先生，你也跟着来？” 苏蔓跟着笑起来，“不用了，它在这恐怕都憋坏了，周寻来不来都无所谓。” 只要他还在就好，若他真因为自己有什么意外，她恐怕会内疚一辈子，她再也无法承担亲近之人离她而去的残酷现实了。 周茜接走叉叉之后，她们俩去了附近的餐厅，苏蔓告诉她：“我今天看到周寻了。” “他回来了？”周茜一噎，连忙又翻看着自己的手机，周寻并没有给她发丁点消息，“他怎么神出鬼没的，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是不是想把叉叉留在我们这？” 周寻从前那么喜欢它，如今抛弃它，甭提多狠心。 周茜看着叉叉在家里发呆的模样，心都跟着揪。 “要是没有下定决心养宠物，干嘛还把人家带回家里，我最讨厌没有责任心的男人。” 她把所有的怨气都喷洒在无辜的菜肴上，一盆沙拉被她搅得很难看，且没食欲。 刚讨伐完周寻，白秋淼居然破天荒地联系上了周茜，“喂，周茜吗？请问你有时间吗？” 语气客套又疏离。 “有什么事？”周茜把周寻的朋友都划为狐朋狗友，语气也没好到哪去。 她点开了免提。 对方微愣，似乎是没想到她的语气会这么冲。 但白秋淼向来能够调整自己的情绪，很快又拾起笑颜，“是这样的，叉叉在你们那给你造成了很多麻烦，如果你方便的话能把叉叉带到中和别墅区吗？要是你没空，我也可以来普顿花园接走它。” 刚还在吐槽叉叉在家烦人，周寻不负责任，如今有人跳出来要接替这份责任，周茜忽然又不乐意了，“你以什么身份来带走它啊？它是周寻的宠物，你是周寻什么人？” 苏蔓的双手忽然捏紧了筷子，强迫自己不那么在意她们的谈话。 她们处在包厢里，除了细小的音乐声，就是几人的呼吸声。 “你也太咄咄逼人了。”白秋淼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周寻的同事，他现在不方便出面，所以拜托我来做这些事。” “他有什么不方便的？”周茜忽然来气。 他功成名就，如今连和她们交谈的欲望都没了？ “他和苏蔓之间闹得不愉快，你知道的吧？”白秋淼忽然一哽，“你和苏蔓经常在一块，她们碰上难免会觉得尴尬。” 她突然发抖的声线让人察觉到她的心虚，苏蔓突然开口：“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常常和茜茜待在一块，现在也一样。” “我到底为什么和周寻会闹得不愉快，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语气中没有过多的起伏波澜，提起随身听那件事，苏蔓似乎已经很冷静。 她听到白秋淼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白秋淼声音发颤，“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得回M国发展，所以现在想让小狗和我们一起回去。” 苏蔓“哦”了一声，周茜接话，“那你让周寻亲自来把它接走。” “行。” 周茜挂断电话，语气恶狠狠地，“怎么总有人来煞风景。” 苏蔓耸肩，又听到周茜问：“你们之间的问题出在她身上？” 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并不是白秋淼主动将随身听送到她手上，但即使不是现在，那随身听始终会成为诱发他们争吵的导火索。 “我之前看她就觉得不太安分，没想到这么会恶心人。“ 周茜冲着手机翻了个白眼。 不过十分钟，白秋淼又给周茜发来消息：“算了，最近我们在美希会比较忙，叉叉就先由你们照顾着。” “你看看，这什么语气啊？”周茜对着手机指指点点，“好像是给我们的赏赐一样。” “别和她一般计较。” 周茜没有回白秋淼的这则消息，白秋淼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望着自己的手机发呆。 而另一边，叉叉终于得了自由，撒了欢地在地上跑。 它一个劲地往前面跑，周茜使劲在后面追，“不知道怎么，它一直都喜欢往这个方向跑。” “叉叉，给我站住！”周茜实在跑不动了，叫住了叉叉。 叉叉很不情愿地慢了下步子，跑到小区里的湖泊处，那里有人正在湖泊处休息。 “呀，这不是叉叉吗？好久不见啊。”老人家弯下腰，抚摸着叉叉。 叉叉很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老人家往后面瞧了瞧，“好像很久没看到周寻了呀？” 第329章 弃子 - 惹哭 - 习言 苏蔓这才明白，这是以前周寻喜欢带叉叉走的路线。 “以前你都没带叉叉走这边吗？” “没有，之前都是陈丛行带着，叉叉哪里拗得过他？”周茜拉着自己的牵引绳，“今天没有陈丛行在，它当然就比以前野了。” 低语一番，周茜才仰起头回应老人，“是啊，他最近太忙了，所以帮忙我给他遛狗。” “噢，你就是周寻的那个对象吧？”老人和蔼的目光映着温暖的笑意，“他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听他说你们快要结婚了？这小子，怎么在这个时候这么忙。” “不是不是。”周茜连忙摆手，赶紧拉上苏蔓，“她才是，我是周寻的妹妹。” “对不住啊姑娘。”老人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他时常在你们面前提起我吗？” 已经有老人围过来，虽然苏蔓没有明确指出“他”是谁，但大家都知道那是周寻。 “是啊，每次提起你那小孩的爱意哟，我一个老头子都觉得肉麻。” 苏蔓浅浅地勾起嘴角，“他没有在你们面前说我的坏话吧？” 她故作惊讶地瞪圆眼睛，“什么好吃懒做，爱发脾气，心胸狭隘。” “哪能啊。”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在他的描述里啊，他的女朋友就像个天仙似的，今天一见啊，他果然没撒谎。” “你们啊，一定要好好在一起，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请我们去喝一杯喜酒。” “嗯。”苏蔓微笑着应下，好几次她都想开口说他们已经结束，但看到老人脸上的笑容，她又不忍心戳破这些美好的祝福。 即使祝福再无法实现，她也想抓住这短暂飘渺的美好。 叉叉在人群里蹭了蹭，大家很快被它吸引了视线，它蹿到了中央，石桌上有老人买的肉包子正散发着香味。 “来来来，叉叉都给你吃。” “诶，别了爷爷。”周茜勒着叉叉，“它最近可胖了呢。” 叉叉趴在地上呜咽，惹人怜爱，老头子把包子递到叉叉嘴边，“没事，小狗嘛，长身体呢。” 小狗在花园里吃得很开心，周茜和苏蔓执意将包子钱付给了老人家。 “哎，我们这些儿女都在外的，你们要是有空，也时常带着叉叉来看看咱们吧，有个念想。也不知道还能看个多少年。” “奶奶胡说什么呢，你们一定能长命百岁。”周茜蹲下来，让叉叉从食物中抬起头，“对不对啊，叉叉？” 汪！叉叉中气十足地回应着大家。 这场友好的交流被雨制止，天空飘落而下的雨让她们俩淋成落汤鸡，叉叉洁白的一身毛又被地上泥泞染灰。 大雨倾盆，周茜懒得再出去一趟，两个人简单地给叉叉洗澡。 叉叉在卫生间里乱叫，乱动，让两人花了好大力气，才给它洗了干净。 苏蔓和周茜对视，又互相嘲笑出声。 两个人都很狼狈。 “干脆你建安就不走了，我看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 周茜倚着门看着苏蔓收拾东西，苏蔓问：“陈丛行回来看到我会不会有意见？” “他哪敢有意见？”周茜吹了吹指甲，“而且他现在又出差去了，我一个人在家也闷的慌，你还不如给我做个伴呢。” “恭敬不如从命。”苏蔓把东西放下，又给刘风发了个消息，让他不用来接她。 回答她的是傅延晟的电话，“今晚在周茜家？” “对。”那边没有出声，苏蔓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悦，“难道我的交友也需要向你汇报吗？” “蔓蔓，我没有要阻止你和周茜来往的意思。”傅延晟有些无奈，眉眼间有些说不尽的宠溺，“你要是想和周茜在一起，那就好好和她玩。” 傅氏上下的人相视一眼，这场会议可能在此终止。 在傅延晟的默许下，她们开始收东西离开，刘风体贴地为傅延晟关上了门。 霎那间，他脸上的宠溺消失得一干二净，而苏蔓，在一秒前挂断了电话。 沈嘉来电。 “妈。” 沈嘉在那边偷笑，“听说你重新和蔓蔓在一起了？” 傅延晟头疼地揉着眉心，“你听谁说的？” “傅氏好多人都在传，你和苏蔓重新在一起了。” “没有的事。”傅延晟矢口否认。 “别这么急着否认。”沈嘉的语气变得严肃，“其实我和你爸挺喜欢蔓蔓的。” “我们都不能太执着于过去。”沈嘉尽量轻柔地哄着傅延晟，“既然你现在对蔓蔓有情，那就不应该再像从前那样对待她了。” 傅延晟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酒香让他神智清醒，他沉静地望着酒杯，男人的眼神有些许的茫然，而下一刻又恢复清明，“我知道。” 但有些事，有些人，这道坎，他难以跨过。 “我还是那句老话，傅家的儿媳只能是苏家的女儿，你别想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领进门。”沈嘉忽改温柔口吻，威胁着傅延晟。 “我和宁安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阮安歆接手了阮家，上位第一件事就是收拾阮宁安，她好不容易从远洋回来，又被阮安歆收拾得很惨，几乎是流落街头，她别无他法，向傅延晟求救。 傅延晟到的时候，阮宁安衣衫褴褛地缩在角落，她满脸的惊恐可怜，让傅延晟一瞬间回到了从前。 上学时的她，总是这样的胆怯，让人忍不住地想给予她温暖。 “你、你来了。”阮宁安眼中闪着泪光，扑向他。 傅延晟只是嫌弃地侧了侧身，阮宁安局促地揉着衣角，垂着头。 他将她安顿好，又给了她一张卡，“这里面有钱，你可以先度过一阵子。” “傅哥哥，我能去傅氏吗？” “听说阮宁安想到傅氏来？” 回忆和现实的声音相互交织，傅延晟摩挲着手机，轻声回答：“是的。” “傅家从来不欢迎这样的人，你要是想和蔓蔓重新在一起，你就应该舍弃掉这颗弃子。”沈嘉的语气很嫌恶。 阮宁安之于阮家来说，是一枚弃子； 之于傅延晟来说，她也是一枚弃子。 第330章 无声的思念 - 惹哭 - 习言 苏蔓大晚上地和周茜收拾她屋里的旧东西。 书房里的图书很杂，周茜甚至连小学的图书都没有卖掉，苏蔓拿起一本起毛边的童话书，“你们两兄妹还挺像，这些东西都还留着。” 她一边收拾着书柜，一边翻看着童话书。 忽然，一本老旧的相册跌进毛毯中，苏蔓弯腰拾起，好奇地打开，她声线一抖，“怎么这些照片你都还存着呀？” 苏蔓曾经也存着老相片，可她在搬家途中，那些过去的东西不知遗失在何处。 照片记录着城市的发展，也记录着少女的成长，她指着上面扮鬼脸的青涩眉眼，“你看你那个时候，好难看啊。” 一张老照片不经意地就撅住了她的视线，那时周承涛的远房表亲结婚，苏家也应邀其中，她和周茜在婚礼上合影，而旁边还有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孩，也被拍了进来。 他没有看镜头，按照他视线的投向，他应该看的是周茜她们的方向。 “他是谁啊？”苏蔓问，怎么直勾勾地看着她们。 “周寻啊。”周茜瞄了一眼，内心“啧”了一声，这么小就暴露了自己的痴汉属性，“你们以前还一起玩过，你忘了吗？” 人对于小时候的记忆总是很模糊，更何况，苏蔓的记忆被傅延晟充斥，她哪里还留缝隙去安放那些小时候玩伴的记忆。 她此刻有些茫然，脑子里倒是闪过一些思绪，一闪而过，她捕捉不了。 “我好像记不得那些回忆了，从前周寻是什么样的？” “臭屁小孩，院子里的大魔王。”周茜一幢幢地数落周寻，他是闻风丧胆的孩子王。 每当寒暑假，他会来大院，孩子们害怕和他玩，又忍不住靠近他。 他总是一副不屑的模样，眼睛都要翘到天上去。 唯独对苏家的粉雕玉琢的小妹妹，他稀奇得不得了，他可能是没见过比洋娃娃还精致的小女孩，初见后，对着周茜又搓又揉，觉得自己的便宜妹妹怎么就不能那么可爱？ 只是苏蔓不常出来玩，出来玩就是被周寻拉在一块，大院的孩子把她划到周寻的领域里，他们不敢欺负周寻，自然也不敢找她的麻烦，久而久之，也没人和她玩。 “你还记得吗？有一段时间，你连在幼儿园都是一个人玩积木。” 苏蔓可怜的回忆里，似乎是想起了孤独的自己，她自己也玩得不亦乐乎，没甚孤独感。 “就是我小时候太善良，觉得周寻挺对不起你的，所以我才和你玩。” 这靠近，让她们一直走到了今天，苏蔓笑着挽起她的手，“那周寻还是我们的‘媒人’。” 苏蔓继续翻看照片，只要有她俩的地方，肯定就会有周寻的影子，她自言自语：“原来我这么早就认识他了。” 但她实在无法将照片里那个神色倨傲的小男孩和周寻划上等号。 “你说这么一个小魔头，之后怎么就变成那样了呢？” 彬彬有礼，又待人真诚。 周茜怂肩，“谁知道呢？” 厚厚的相册，两人看了半个小时，叉叉从客厅来到书房，安静地趴在她们旁边，听着她们聊天。 女人的声音柔和，它很快就睡去。 但它梦中时不时蹬腿，耳边听到笑声，它睁开眼睛，看见两个人都在笑它。 有什么好笑的？叉叉歪着脑袋，看到相册里的小主人，伸出爪子刨了刨。 苏蔓顺着它的视线望了过去，爪子正好盖住了小周寻，她很认真地看着它，“你想它了吗？” 她看到叉叉的眼睛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光，它不会说话，但也不会骗人。 那闪烁的泪光，无论如何都做不得假。 苏蔓捧着它的脸颊，“你的naomi阿姨想把你接过去，这样你就可以和他团聚了，你愿意吗？” 叉叉咧开的笑脸收敛，它往后退了几步。 它不要和白秋淼在一起，只有周寻和苏蔓在一起的家，才是它真正的家。 “你不愿意，我不会把你送走的。”苏蔓揉着它的下巴，让它放松了警惕。 “它又听不懂，你给它说这些干嘛？”周茜觉得好笑，她双腿发麻，撑着桌腿站起来，“你知道你刚刚那模样像什么吗？” “像什么？” 周茜捶着双腿，“特别像离婚后，问孩子归谁的老母亲。” 苏蔓也跟着笑起来。 她也站起来，把一团乱的书房收拾干净，两人一人占据一个卫生间洗漱。 她在卫生间里，听到外面的手机响得正欢快，“茜茜，帮我看看是谁的电话。” 周茜走到梳妆台前，手机安静地躺在上面，她戳了下屏幕，上面显示着时间，并没有其他来电提示，她也高声回：“没有啊。” 苏蔓在里面“哦”了一声，“可能是我听岔了吧。” 她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周茜不在房间里，她梳着头发，哼着小曲，又听到了来电铃。 深更半夜，谁会来打扰她？除了傅延晟，她想不到其他人。 她有意晾着对方，而后又匆匆瞥了一眼来电提示，她呼吸一紧。 周寻。 在铃声即将消失之时，她划通了电话。 双方静谧无声，苏蔓甚至能听到自己抿着干涩唇瓣的吞咽声。 一时间，谁都没有打破这份宁静。 他在m国，此刻那边正是艳阳天，时钟也刚刚指过“11”，苏蔓生活在比周寻快12个小时的时区。 “周寻？”苏蔓收拾着自己的情绪，“你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 “对不起。”男人的声音里藏着无尽的歉意，为他的食言，为他的不告而别。 不知怎的，听到他熟悉的声音，苏蔓的眼里盈着泪，“有什么好道歉的？” “之前我本想帮你寻找真相，但是美希这边出问题，我不得不回来。” “没关系，都解决了。”苏蔓声音很轻，她忽然觉得只要他没事，他想在哪都没问题，“海啸的事，应该解决了。” 从傅延晟透露的线索来看，那一切都和苏朝东脱不了干系，而这个男人如今已经接受了法律制裁。 第331章 他的来电 - 惹哭 - 习言 “对不起。”周寻似乎很执着于这个词。 苏蔓擦去泪水，“你怎么一直给我说‘对不起’？你是不是之前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周寻忽然变得有些局促，慌忙地解释没有，苏蔓无声地勾起唇角，“你知道吗，我今天在茜茜这知道了你好多秘密，原来我们这么久就认识了。” 她依着记忆，把今天照片上看到的身影都讲了出来。 她讲得很慢很慢，久到对面都已经没有了回应。 “周寻？”她喊了一声。 “嗯。”周寻似乎很累很累，发出的哼声很疲惫。 “你最近应该很忙吧？”苏蔓自己给他找着理由，“你先好好睡一觉。” 周茜推门而入，端着两杯牛奶，“你快把牛奶喝了。” “嘘。”苏蔓扬扬手机，示意周茜小声一点，而后又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周寻，你还会回来吗？” 男人已经陷入了沉睡，回应她的仅有浅得不能再浅的呼吸声。 苏蔓放下手机后，周茜望了眼手机，微变了神色，又看着苏蔓怅然的神情，欲言又止。 “怎么了？”苏蔓拿起其中一杯，茜茜盯着她干嘛？ “谁给你打的电话啊？” 苏蔓喝了一小口，捧着暖烘烘的牛奶，“是周寻，他给我打电话，给我道歉了。” “是吗？他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苏蔓险些被牛奶呛到，“怪不得我们能当朋友，连脑回路都一样。但他告诉我，他没有。” “也是，就算天底下的男人都会出轨，周寻都不会出轨。” 苏蔓并没有看到周茜眼中一闪而逝的担忧，只听到她说：“好了，既然知道周寻都还好好的，那苏大小姐要不要睡觉了？” “我喝完。”苏蔓仰头一饮而尽，她拿着纸巾擦着嘴角，“这牛奶怎么和傅延晟给我的味道不太一样。” 周茜已经往她床上一躺，“那可不嘛，阶级不一样，地主家儿子的马尿都是香的。” “去你的。”苏蔓也跟着上了床。 周茜为她拢着被子，两个人都窝在被窝里，平视着天花板，周茜：“周寻给你打电话说了什么？” “他一直给我道歉。”苏蔓眨了下眼，“可是我不怪他，他之前说要帮我调查海啸这件事的时候，我第一时间不是雀跃，而是忐忑。” “两个血淋淋的现实摆在我面前，我真的经不起再有人出事，尤其是周寻。” 她这段时间总是睡不好，不是做那个医院的梦，就是一些噩梦，梦里的陈文珺与徐清灿并没狰狞的模样，反而是一脸祥和。 越是如此，她越是自责，就算在梦中，她也消耗了大多精力。 “那周寻的这通电话，有没有让你的心好受一点？” 苏蔓捂着胸口的位置，心脏跳得平缓有力，她划起唇角，“有的。” “那就好。”周茜放低了声音，“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吧。” 有温牛奶加持，苏蔓很快就陷入了梦境，反而是她身侧的周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凝视着苏蔓的脸庞，又转了个身子，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次日，苏蔓看到周茜眼底下的两团乌青，“茜茜，你昨晚没睡好？” 周茜正用护肤品急救，扫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你睡觉踹人知道吗？周寻没被你踹下去过？” “怎么可能。”苏蔓与她辩驳。 周茜连忙往她嘴里塞了一块面包，“赶紧回去。” 苏蔓艰难地咬着面包，无声地控诉她的恶行。 电视里正在播新闻，正在报道犯人在监狱里打架斗殴的恶性事件，简单一个背影，苏蔓认出了苏启然。 “本来他要是消停，可能拘留一阵子就可以出来了。”周茜扎着头发，目不转睛地看电视。 苏启然持刀在商场里霍霍，好在被他挟持的小孩也只是皮外伤，那家人担忧苏启然打击报复，也没有追究。 苏启然只需要在里面待个十几天，他就可以出来。 可是今天又爆出这样的新闻，无差别袭警，等待他的恐怕是小半年的监狱扣留。 “可能是怕苏朝东那把老骨头撑不住，他想去监狱里送终。” 苏蔓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她背过身子，全神贯注地吃自己的早餐。 周茜诧异地睇她一眼，“我没想到，你心思还挺歹毒。” “他们家做的那些事，我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 苏朝阳在监狱里，还能有儿子相伴，简直就是便宜他了。 而苏朝阳夫妇，在冰冷的海洋里死去，又有谁相伴呢？若不是打捞及时，他们恐怕连尸身都无法找到，只能成为深海里的饲料。 只不过苏启然这件事一出，苏氏首当其冲，股市又一阵动荡，不少股民甚至到苏家大厦楼底闹腾，高喊苏家赔钱。 苏氏的高管，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这两天，苏氏股票频频下跌，甚至比那一次“卿本佳人”出事还要来得猛烈。 那年不过是栽赃陷害，如今却是事实，让无数股民崩溃。 苏氏召开紧急发布会，出出席的不是苏家的人，反而是傅延晟越俎代庖。 苏蔓看到这个新闻就赶紧往苏氏赶，周茜不懂，“他既然乐意为你们做嫁衣，何乐而不为呢？” “他再怎么控股，也不能让他一人坐镇，苏氏到底姓苏，还没改姓傅。” 若傅延晟这么把控下去，有朝一日改为傅，也不是没可能。 “要从前你说这种话，我可能还有些相信。”周茜上下打量她一眼，“现在，我恐怕不信。” 苏蔓不解，周茜慢悠悠地给她点开一段傅延晟地采访，采访到最后，主持人问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傅延晟不假思索，“离婚。” “我和太太年少相识，我习惯了她的陪伴却无视了她的存在，她离开之后，我才发现她已经充斥在我生活中的每个角落。” “没想到傅总竟是这么深情的人。” 当时发出后，大家对傅延晟一致好评，对他的标签是多金又深情。 没人记得起那年凌晨五点二十盛放的烟花。 第332章 风水轮流转 - 惹哭 - 习言 那满含爱意的烟花，是属于阮宁安的烟花。 两年前的一切，犹如一场梦，飘渺的存在于大家的回忆中，而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生活，令人惊叹的烟花，似是过眼云烟，一转而逝。 社会向来如此，对于女人总比男人苛刻，男人发表的一些言论，很快就能作为他深情的依据，要是苏蔓在当时有任何反驳，就成了不知好歹的证据。 而那时，她已经许久没有关注过傅延晟的动态，自然不知道他还说过这种糟心话。 “要是阮宁安听到这种话，会不会觉得自己的青春被狗吃了？” “不知道。”苏蔓立即关掉了这则视频。 “像这样的访谈还有许多，他现在把重心转移到你身上了？”周茜划着那些近乎相同的采访视频，“与其说深情，不如说是一只舔狗。打造这样的人设不过是自娱自乐，也就骗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罢了。” 苏蔓拉下车窗，吹了吹风，谁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无论傅延晟是真深情也好，还是假深情，都与她本人无关，她只想守护苏朝阳路下来的苏氏。 她抵达苏氏的时候，正好有记者进去，看到她立刻围了上来，记者身上扑鼻的香水气息，让她作呕，她忍不住反胃干呕，快门迅速地记下这一幕。 她走到奋笔疾书的小记者面前，将她的相机摔了个粉碎，小记者羞愤红了脸，“苏总，你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 “你把你的地址发给前台小姐，我们会赔你一个更贵的。”苏蔓的视线下瞟，落在她胸前的挂牌上，“但要是从你们报社传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你恐怕会支付更昂贵的赔偿费。” 她的声音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小记者心里打鼓，记者抱紧了她的本子，“我、我都是实事求是。” 多少次报社用笔颠倒是非，用笔杀人，苏蔓懒得去计较，对那些人比了个“请”的手势，“你们再在下面关心我，那这场记者招待会恐怕都要结束了。” 大家伙如梦初醒，蜂拥而入。 听到外面的动静，高跟鞋声而至，“发生什么事了？” 苏蔓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素面朝天的脸，阮宁安生得清秀，不用浓妆艳抹，那张脸像朵小白花似的，有一种清冷的破碎感。 而就是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做了多少恶事，又独善其身？ 她今天穿了高跟鞋，这和苏蔓看起来差不多她高，苏蔓瞄了眼阮宁安的高跟鞋，红色。 她轻勾唇角。 察觉到她的轻蔑，阮宁安忽然有些无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多可笑，苏蔓曾经麻痹自己，模仿着阮宁安，这样傅延晟就能看到自己。 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阮宁安模仿自己，可心里却没有快感。 这样的转变来得太迟，苏蔓曾经的执念如今不过是吹拂而过的微风，提过就忘。 “苏总。”阮宁安低眉顺眼，终于找好姿态，恭敬地喊着苏蔓。 “嗯，你怎么会在这？”苏蔓颔首，走在阮宁安前面，“你可以不用这么谦卑的姿态，我们从前的恩怨，不是因为你这卑微的模样就能洗空的。” 阮宁安一抖，苏蔓笑意更深，“怎么一副受惊吓的模样？当初你在小岛的利爪，去哪了去？” “你……都看到了？” “看到一半吧。”苏蔓看着电梯的数字往上跳，“你做出什么事我都不觉得意外。” 只是苏蔓没想到，她连自己的姐姐都下得去毒手。 “阮安歆还是比我想象中良善，要我是她，你怎么还会有机会站在我面前呢？” 斩草不除根，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苏蔓怎么可能给敌人这样的机会？ 好在阮宁安已经不是她的敌人范围。 “傅延晟安排你进来的？” “不是的。”阮宁安反驳，“傅哥……傅总不要来傅氏或者苏氏，但我没办法了，我是自己面试进来的。” 苏蔓莞尔，不知这面试的水分有多少。 到底是看重阮宁安的能力，还是看重她和傅延晟千丝万缕的关系，谁都说不清。 阮宁安先去了会议室招待记者，苏蔓拐了个弯，来了Lucy的办公室。 Lucy看到她眉开眼笑，上前就要一个拥抱，“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这都快是傅总的天下了。” 苏蔓食指将女人抵开，神情严肃，“是你把阮宁安招进来的？” “你怀疑我？”Lucy翻了个白眼，“我虽然有招普通人进公司的计划，但我不至于是非不分。” 她怎么可能把曾经破坏苏蔓婚姻的祸害招进来？ 给谁添不快？ “是傅氏带过来的。”Lucy有些捉摸不透傅延晟，“既然他想和你重修于好，又把阮宁安安插在身边，有什么意思？” “估计是男人的劣根性，找刺激吧。”苏蔓撇开眼，“把今天招待会的稿子给我看看。” 苏启然的消息虽然是今天出的，但昨晚肯定有人通风报信，不然招待会不可能这么即使紧急。 稿子出自苏氏内部人员，Lucy拍着她的肩膀，“你相信我，相信苏氏。” 大家都等着苏氏吃饭，怎么可能会在危急关头胡作非为？ “行。”苏蔓收起稿子，转身就往会议室去。 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她花了视线，Lucy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你怎么回事？” “老毛病了，低血糖，你又不是不知道。” 苏蔓从不把这个毛病放在心上，Lucy好一阵嗔怪，“苏总现在在里面，你更应该好好照顾自己。” “他以前在外面的时候，我也这样。”她丝毫不在意。 苏蔓进入会议室的时候，正是唇枪舌战之际，傅延晟以一敌多，并未占下风。 她进来的第一时间，傅延晟就看到了她，两个人微微点头，她找了个位置落座，旁听这场有关苏氏的招待会。 “苏小姐，不管待会记者问出怎样刁钻古怪的问题，您都不要动怒。” 刘风俯下身，在她身边叮嘱。 苏蔓看着他笑：“你这块木头，什么时候这么机灵了？” 第333章 在她身边的人是我 - 惹哭 - 习言 刘风摸着后脑勺，“嘿嘿”笑：“是老板让我叮嘱您的。” 话很短，苏蔓余光瞥到不远处的阮宁安，看到了她略微有些僵硬的脊背。 她没过多揣摩阮宁安的心思，认真听着记者提出的诸多会议。 苏氏准备了稿子，又加之敷衍声头脑好，在这些老油条面前也游刃有余。 苏氏没有吃太多亏，记者没挖到自己想要的猛料，又过了一会，有个记者提问：“傅总会不回觉得自己在为他人做嫁衣？此前有消息称苏小姐和周家的太子爷正在恋爱。” 一时间，会议室里陷入沉默，谁也没看懂傅延晟勾起的唇角。 那视线越过重重人海，落到苏蔓的身上，坚定有力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出来，“只要她身边，站的人是我就好。” 羡慕的惊呼声在室里蹿动，记者八卦的表情已经投转向苏蔓，在公众面前，苏蔓尚且保持了完美的微笑。 大家都被他的私人生活吸引，都短暂忘却了苏氏的问题。 阮宁安忍无可忍，垂头小跑出去，苏蔓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跟了上去。 没踩过这样高的鞋，阮宁安重心不稳，险些就要摔下去，苏蔓拉住了她，和善地说：“小心啊，阮小姐。” “窥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甘愿成为别人的替身，这样的感觉不好受吧？” 苏蔓若有似无地盯着她脚下的高跟鞋。 阮宁安从未觉得时间这么煎熬，在苏蔓面前，周遭空气都变得稀薄，她推开了苏蔓，“谢谢苏总建议，我一定谨记于心。” “你和我之间这么装做什么？你什么样的人心思，难道我还不明白吗？”苏蔓打量着阮宁安，哪怕就是入职一个小职员，她也精致到了头发丝，“无非是想陪在他身边，好旧情复燃？” 阮宁安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泪盈于睫。 苏蔓不懂，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阮宁安，恶毒又柔弱，当真是一个矛盾体。 “我没有的，苏总。”阮宁安微垂着头，眼泪砸向地面。 她不过是想在阮安歆的制裁之下，讨一口饭吃罢了，她攒紧了拳头，要她能再心狠一些，让阮安歆永远活不过来就好了。 “我也没这么多时间和你酗酒。”苏蔓拍了拍手，仿佛嫌弃刚才的阮宁安，而后径直离开。 阮宁安的刘海遮住了她眼里的嫉恨。 这一场招待会开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傅延晟出来的时候，阮宁安的腿都站得有些麻。 她双手交叠放在腹前，模样很恭敬，“傅总，刚启祥的老板打来电话和您预约。” “嗯。”傅延晟步子没停，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在阮宁安的脚上发现了高跟鞋的声音。 红色高跟鞋上没有过多点缀，只是把女人的脚背衬得无比莹白，傅延晟微拧起眉头，“你不适合这个颜色，也不适合高跟鞋。” 点到即止，阮宁安的脸却发白，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傅延晟这般指责她，无疑是当众给了她一巴掌，她恨不得立刻脱下鞋。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她还需保持一点镇静。 傅延晟走进办公室，又在里面喊：“阮宁安，进来。” “好。”阮宁安迅速走了进去，“傅哥哥。”语气与表情都很委屈。 傅延晟掠过了她，“今日行程安排有哪些？” 她手忙脚乱地翻找出自己做好的笔记，傅延晟看着眉头紧锁。 她从前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任何事都不用她亲自动手，如今她需要自己生活，她抛弃了操盘，选择了小职员，在一个陌生领域，她寸步难行。 “你是老张招进来的，对这一块的业务任务都不熟悉，不会的工作你得和她对接一下。” 他公事公办的语气，让阮宁安的心都凉了一截。 “既然你进了傅氏，那免不得要和苏氏打交道。”傅延晟戴上金丝眼镜，“今时不同往日，你得知道，哪些人是招惹不得的。” “我知道的。”阮宁安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挂不住。 毕竟是多年爱人，傅延晟也不好一直硬着一副心肠，宽慰道：“若是有更好的工作机会，不妨出去试一试。” 他又交代了几个工作，阮宁安抱着文件冲了出去，她背靠着门，不住地喘息。 “阮小姐？”刘风正往傅延晟的办公室走，见她脸色不好，他下意识关心，“需要我帮忙吗？” 阮宁安摇头。 这天下午，傅延晟把她介绍给苏氏的一众员工，“这是最新的负责人助理，阮宁安。” 苏蔓抱臂，看着他们俩演戏。 Lucy站在她身边，努嘴道：“他们这是演哪一出？” “掩耳盗铃吧。”苏蔓评价，“令人作呕。” 她对阮宁安提不起兴趣来，听完她官方的自我介绍，苏蔓朝她招手，“小阮，过来。” 阮宁安心一跳，跟了过去，苏蔓没有为难她，只是问了她几个合作有关的进度，而阮宁安支支吾吾，一个都没答上来。 “要是傅氏都是你这个水平，恐怕半年内就会关门大吉。” 阮宁安攥着手，刚冒出来的指甲刺进了肉里，为生活她不得不装孙子，虔诚地和苏蔓道歉。 苏蔓摇摇手指，“你并不需要给我道歉，需要道歉的是你的合作商们。两天后，温泉会馆有一次见面，你最好把这些数据都整理好。” 她也给阮宁安砸了好多文件过去。 阮宁安离开办公室后，苏蔓仍觉得室内晕着她的气息，难闻，她推开了窗，风很快灌进来，她倚靠在窗边，打开手机，下意识地就点开了M国的天气。 今日的c市晴空万里，而M国却是晴转雨，她给周寻叮嘱了半天，最后没有把信息发出去。 分手是自己提的，舍不得的也是自己，他和白秋淼之间的事还没来得及解释，她怎么率先就败下阵来了？ 或许是周茜家里的老照片。 白秋淼陪着周寻度过了没有她的一些时光，而在更早的时候，是周寻陪伴着小苏蔓。 他们的缘，从很早以前就搭上了。 第334章 我会一直在 - 惹哭 - 习言 没人规定人此生只能心动一次，苏蔓自己都不能保证。 她和周寻的开始，不仅是他的游戏，也是自己的游戏，只是到后来，两个人都有了真心。 苏蔓就这样在心里为这个男人开脱。 若苏顷在场，恐怕又要嘲笑她的恋爱脑复苏。 整理好情绪，她又回到座位前工作，收拾苏启然创造的一系列烂摊子。 而傅延晟在办公室里，听着沈嘉女士的责骂，“我之前怎么说的？你都当耳旁风？我不是说过不要把阮宁安带进来，不是吗？” 这件事傅延晟的确无辜，这并不是他做的主，而是他到傅氏的时候，员工已经给她办理好入职手续了，他摁着眉心，“就算进入傅氏，也会有考核期，过不了同样没办法。” “你现在把她领进来，无疑是将蔓蔓往周寻身上推。” “他回不来了。”傅延晟笃定，只一瞬，他又岔开话题，“妈，你为什么会执意对苏蔓那么好？” 不待沈嘉回复，他自己接下话茬，“不就是因为内疚吗？那件事早已经发生，这样的弥补，微不足道。” 沈嘉哑然，过了好久才说：“你在说什么？你今晚赶紧回来一趟！” 傅延晟回了老宅，路上苏蔓就一个人，刘风的话也多了起来，“其实老板以前一直都在老别墅里住着的。” 苏蔓去了之后，傅延晟就不怎么回去了，她煞风景道：“因为不想看到我，所以才搬出去的？这就是眼不见为净？” “没、没有。”刘风有些木讷，禁不起逗，苏蔓这样一句话就让他失了分寸，“那玫瑰园，是老板亲手种植的。” 最初的傅延晟，不懂玫瑰培育，甚至都没生根发芽，他是学了理论，问了实践老师，才培育出那么繁盛的玫瑰花。 “那年夏天，老板终于栽培成功，开花的那一夜，老板一晚上没睡。” 傅延晟举着摄像机，将花朵盛开的瞬间记录了下来。 苏蔓支棱着下巴，观赏着外面的风景，没做应答。 刘风所勾勒的傅延晟，和她记忆中的男人并不一样，她不愿去相信别人嘴里的傅延晟。 “他不必做这么多的。”苏蔓很久才回应。 到了夜里，傅延晟还没回来，他给钟阿姨打了个电话，让她为苏蔓温牛奶。 钟阿姨笑眯眯地温好牛奶，苏蔓捧着小口小口地喝，“苏小姐真是好福气，先生到哪里都不忘先照顾你。” “是吧。”苏蔓不想去辩驳。 不得否认，别墅里的牛奶当真要比周茜家里的牛奶要好喝许多，她问：“钟阿姨，这是哪个品牌的啊？” 钟阿姨看了看，报了一个国外品牌，苏蔓记下，打算要周茜也去备几瓶。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苏蔓的手机又亮起来，周寻的电话，她抑制不住地微笑，“周寻？” “苏蔓与傅延晟好事将近？苏氏再次联手傅氏共度难关？” 男人的声音里多多少少藏着些不悦，那其中的醋意，苏蔓瞬间就读了出来。 她躺进床里，声音被柔软裹满，“这你也相信？记者为了钱什么鬼话都编得出来。” “很抱歉苏蔓，现在我没能在你身边。”周寻的语气里全是遗憾。 “没关系，我能挺过来的。”苏蔓没怎么把这些事看得很重要，她只是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之前看新闻报道，听说美希目前暂停了在c市的计划，是不是未来美希不会再在这边发展了？” 那边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苏蔓都以为对方挂断了电话，“周寻？” “我在。”他的回应很轻，却又无可奈何，“如果有机会，我会回来的。” 他最放不下的人，就是自己。 他孑然一身，苏蔓就是他的牵挂。 “至于那个新闻，是因为美希也正在合并，暂时搁置了c市的计划。” “有朝一日，c市和美希之间，你只能选择其一，你会选择c市吗？” “我会。”周寻的声音很疲倦，不知他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 “你要不再歇息歇息？”苏蔓瞟了眼时钟，这时M国正要是午饭时间，“今天曼纽应该会下雨，你要注意。” 话落，她似乎就听到了对方手机里的雨声，周寻笑：“你还真是个神机妙算的小神童。” 那话语间的宠溺，让苏蔓心动，“你一个人在曼纽吗？肯和白秋淼是不是也快回去帮你了？” “是。”周寻的笑意更深，“但白秋淼好像带着恼意工作。” “为什么？” “听说她去接叉叉的时候碰了壁，你们不肯把小狗给她。” “那当然，叉叉还多小啊？它怎么能长途奔波？” 周寻沉吟片刻，“它已经四岁，换算过来比你的年纪还大，哪里小了？” 不知不觉，苏蔓已经陪伴叉叉走过了两个年头。 “但我真的不想让叉叉和我分别。”苏蔓的笑容渐渐消失，“它陪在我身边，我就总感觉你没有去M国，我一睁眼就能看到你了。” 可是她现在睁开眼，身边没有叉叉，更没有周寻，有的只是无穷尽的回忆。 他们之间仍有误会，周寻没有解释，她也没有提，但她都已经觉得不重要了。 “蔓蔓，现在很晚了，你应该休息了。” 在周寻的轻哄下，苏蔓果真来了睡意。 她在半梦半醒时，不住地念叨：“周寻。” “我在。” “周寻。” …… 如此反复，苏蔓问：“周寻，你会一直在吗？” “只要苏蔓需要我，我都会一直在。”对方无比坚定，给她注入了一剂镇定剂。 “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不然到时候我都老了，都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 “说什么胡话？” 傅延晟深夜回来，路过苏蔓的房间，她房门未锁，从里透出微微的光亮，女人捏着手机，声音又甜又轻，他听不清。 但她这样的语气，他从未见过，妒火在胸腔内燃烧。 难道在和周寻通电话？怎么会和周寻？ 越想他越烦躁，本已回到房间，又折返回苏蔓的房间。 第335章 针锋相对 - 惹哭 - 习言 这曾是傅延晟和苏蔓共同的卧室，而如今要进去，却是让他寸步难行。 苏蔓正在他们同床共枕的地方，和另一个男人甜蜜。 他推开门，“大晚上不睡觉，你想干什么？” 苏蔓手一颤，睡意都吓跑半截，她恼怒地瞪着傅延晟，“傅总什么时候这么没品了？大半夜闯进单身女性的房间，图谋不轨？” 她瞄了眼通话，不知周寻什么时候结束了通话，松一口气的同时也萦绕着叹惋。 “哦？”傅延晟一步一步走进来，松开领结。 苏蔓一脸防备，“滚出去。” “你都这么说了，我不付诸实践怎么做实这个罪名？” 顷刻间，他已经来到苏蔓身边，床边一阵塌陷，苏蔓寒毛直竖，万分警惕，“滚。” 傅延晟轻而易举地就压制住苏蔓，他的脑海里全是晚上沈嘉的嘱咐：“夫妻哪有隔夜仇？” “蔓蔓那孩子从前那么喜欢你，你们要是生米煮成熟饭，不就重修于好了吗？” 沈嘉到底处于愧疚还是处于喜欢，撮合她和自己，傅延晟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是他现在凝视着苏蔓的眼睛，她眼底的嫌恶，难以抹去。 短短两年时间，就能把她的爱意消磨爱意。 指腹触碰到她的眼角，她嫌弃躲过。 “你的爱也不过如此。”傅延晟一声轻哧，“那么多年的感情你说放就放，周寻也不过一年半载，你对他的爱又能支撑多久呢？” “少给我们的婚姻贴金，那算哪门子的感情？不外乎是舔狗日记。” 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我和周寻之间，自然是比不上舔狗生活。” 她碰上周寻才知道，真正的恋爱，是两个人的付出，而不是其中一方单方面复出，自我感动。 “你要是真的有心，不如多关照关照你的旧情人，阮宁安。” 檀香凑得太近，苏蔓实在难受，干呕了好几下，“我瞧见你就觉得恶心。” “要是周寻永远不回来，你还会坚定今天的想法吗？” “我自己的选择，从没有后悔过。”苏蔓几近干呕，推开了傅延晟，又笑着，“哦不，我也有后悔的时候，从高中时期到婚姻，那是我最后悔的时光。” 傅延晟愤怒离去，苏蔓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呕了好几次，胃似乎痛得厉害，她捂着胃，都没站得起来。 钟阿姨端着热水和药走到她的房间里，看到她虚弱的样子，她忙把苏蔓搀扶起来。 “苏小姐，先喝点热水，再把药喝了。” 据她多年判断，苏蔓应该是之前忙碌工作，着凉了。 果不其然，苏蔓起床的时候有些昏沉，前一晚她和傅延晟不欢而散，他嘴硬，但还是给她冲泡药，还不免冷嘲热讽，“你现在这么难受，怎么不见周寻出来关心你？你要是真一个人在家，恐怕今晚就烧成傻子。” 苏蔓吃完了药，又喝着钟阿姨给她精心准备的小米粥，钟阿姨又给她布菜，她扬起笑脸，“谢谢钟阿姨。” 全然无视傅延晟。 傅延晟吃完饭转身就走。 钟阿姨看着他略显落寞的背影，叹了一声气，“苏小姐这是何必呢？今天这些早餐大多都出自先生之手。” “是吗？”苏蔓扬眉，“哪些是他做的？” 她眼睛冒着光，钟阿姨殷勤地给她介绍，苏蔓“哦”了声，嘀咕：“怪不得这么难吃。” 她又将这些菜全都倒进垃圾桶里，钟阿姨拦都拦不住，“诶，苏小姐！” “谁知道这菜干不干净？垃圾就该物归原主。”苏蔓解释，手中动作未停。 她吃饱喝足，半躺在沙发里看了会电视，腹中一阵绞痛，痛得她额间冒冷汗。 钟阿姨仓皇跑过来，苏蔓指着一个方向，“快、快把止痛药给我拿过来。” 咽下一颗药，她终于觉得没这么难受，随之而来的是心空落落的，她情不自禁地扶着胸口。 见她失神，钟阿姨绷直了身体，“还又哪里不舒服？需要我通知先生回来吗？” “不用。”苏蔓启唇。 那奇异的感觉很快消失，快到让苏蔓抓不住丁点端倪。 只是这之后，她整个人都恹恹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 她没去公司，但Lucy的微信轰炸可不少，无一例外是在吐槽阮宁安笨手笨脚。 【傅延晟什么意思？派这么个垃圾到苏氏，他要是不想合作趁早告诉我们。】 好歹是傅延晟的同学，阮宁安怎么能笨成这个样子？ 【电视剧里不就是这样的小白花最惹人怜爱了吗？】苏蔓躺在床上，想象着Lucy呲牙咧嘴的样子，【你要是真有这么多不满，倒不如在傅延晟面前说。】 毕竟阮宁安是傅延晟安排的人，她不方便插手。 更何况，他们三人之间的烂关系，要是真扯起来，都是外面喜闻乐见的。 她当然不想成为外界的笑柄。 【不敢。万一别人对苏氏指指点点，觉得是你在背后使阴招怎么办？】 Lucy不愧是苏氏的得力干将，行事都为他们着想。 两个人没聊多久，苏蔓又进入了梦里，她又偶然地进入这个梦，一切都在好转，她甚至能下床，只是刚踩在地上，脚心就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搀扶她的人很不好意思，苏蔓转头望去，一阵惊讶。 虽近在咫尺，但搀扶者的面容却是很模糊，大概就是因为这是一场梦，梦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她颤巍巍地走到窗边，她能感受到微风吹拂脸庞的触感，能嗅到外面的花香，还能看到湛蓝的天空。 这一切是梦，却又无比的真实。 她的双腿，难以支撑她长时间站立，搀扶者去卫生间给她清洗水果，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到了地上。 苏蔓瞬间从梦中惊醒，她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臀部，刚刚那一摔，当真是痛极了。 她没来得及回味这个梦，许久没有消息的许奔奔找上了她，“师父！！” 许奔奔的大嗓门，将苏蔓的睡意震碎，苏蔓无语：“我虽然是你的师父，但不至于耳聋至此吧？” 第336章 恩爱的象征 - 惹哭 - 习言 许奔奔在网上知道了c市最近发生的事，对于自己的突然离开，他表示惭愧。 “毕竟你也不能预先知道这些消息，有什么好抱歉的。” 苏蔓安慰他，听到他那边声音嘈杂，也没有和他过多的交流，就要挂断电话。 “要是苏氏需要我，我随时可以回来。” “快行了，苏氏还没穷困潦倒到需要求离职员工回来撑场子。”苏蔓举起手机，看着手机上许奔奔的名字，“既然你出去了，就是要闯出一番天地来的，知道吗？” 既然许奔奔选择远方，那就不该被回头路缠绕，开弓哪有回头箭？ 许奔奔在北方的一番天地里，重重地点点头，哪怕苏蔓看不到。 苏蔓不耐烦地催促许奔奔挂电话，她最近嗜睡，和他聊了会，困意再次袭来。 “师父，你最近脾气又变大了。” “是吗？”苏蔓不信，“我脾气一直挺大，只是以前没有发到你身上而已。” 啪嗒一下挂了电话，苏蔓在床上躺了一阵子，浅浅睡了一下子。 她下午选择了爬山，她再一次来到饶山，抬头望着巍峨的山峰，她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没有带领她的徐清灿，也没有惯着她的周寻，苏蔓慢吞吞地爬到了山顶。 人间四月天，尽是芳菲，她独自站在这个山顶，周遭人声淹没了她的呼吸声，周围很热闹，而她却觉得孤独。 哪怕是下午，饶山顶依然蒙蒙烟雾缭绕，哪怕在手机里，也格外的好看，她把山间美景一一记录下来，她发给了周寻。 周寻似乎已经摒弃了国内的聊天软件，除了他们晚上夜间的通话，他几乎不回复她任何消息。 苏蔓抱怨过，也只是说给了苏朝阳听，反正两个人都不会回复她。 没想到，对方竟然给出回应，苏蔓兴高采烈点开，才发现是傅延晟简短回复了俩字：【很美。】 【不好意思，手滑。】 【我知道。】那边顿了一下，【与其发给一个永远不会搭理你的人，倒不如分享给我。】 至少傅延晟还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隙，来回复她一些无聊的小视频。 傅氏气压极低的会议室内，众人面面相觑，看到了老板脸上诡异的微笑。 “肯定又是苏小姐的消息。” “不然呢？谁还能让老板暂停会议回复消息？” 一旁的阮宁安安静地倾听着大家的窃窃私语，面带微笑地等待傅延晟回神。 被傅延晟这么一闹，苏蔓没了分享的欲望，瞬间划了傅延晟的聊天框。 她明明点开的是周寻的，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傅延晟的聊天框了？ 周寻的聊天框里一直安安静静，倒是许奔奔的消息不停地跳动，给她转发心灵鸡汤，苏蔓忍无可忍，拉黑了许奔奔。 天地间顷刻宁静，除了身边的鸟鸣，苏蔓似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她这才慢条斯理地浏览许奔奔给自己发的心灵鸡汤，全都如出一辙。 只有最后一条消息引起了自己的注意，苏朝东在监狱里不堪重负，申请保外就医。 竟然通过了。苏蔓冷笑一声，这世间人情世故，对这些人实在太友好了些。 周茜对此也义愤填膺，“这老东西就该烂在监狱里，干嘛还让这祸害出来医治？” 她这一骂，苏蔓又回过神来，“让他出来医治，是让他更好地服刑。” 根据记者发出来的照片，曾经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如今变得骨瘦如柴，那脸上的淤青一块接一块，仿佛没一处是完好的地方，他在监狱里并不好受。 但这样也根本无法减轻苏蔓心底的愤恨。 周茜夸了她一句，两人约了见面，最近，她开始筹备婚礼，她的焦虑症隐隐又有了发作的痕迹，苏蔓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门，“禁止矫情。” “我就装一下。”周茜捂着脑门，走到以前和苏蔓试婚纱的商店。 她预定的纯手工婚纱繁琐又重工，每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来看看进度，导购小姐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周茜，“周小姐，您来啦。” 她脸上乐开了花，“您的婚纱已经在最后的收尾阶段，您要来看看吗？” “当然。”周茜一口答应，又笑着给苏蔓吐槽，“陈丛行那小子的审美真的不敢恭维，那婚纱裙摆全是亮晶晶的真钻，别提有多俗气了。” 一边损，一边还不忘带着甜蜜的笑意。 “再暗搓搓地给我秀恩爱，我就走了。” “别啊！”周茜立即拉住了她。 她们穿好导购小姐递过来的专属无菌服装，苏蔓一脸纳闷，“这阵仗跟什么似的。” 顾客就是上帝，导购小姐自然不会和她们的上帝进行争论，恭敬地为她们引路。 每一个房间里都垂放着婚纱，每一件都不同，而相同的是，大家都绚丽无比，专业员工正在进行收尾的工作。 陈丛行挑选的婚纱果然闪瞎了苏蔓的眼，那颗颗钻石点缀在上面，她幻想着周茜穿上这件婚纱的模样，一定相当迷人。 周茜想伸手触碰，导购小姐制止，“不好意思周小姐，这个阶段除了咱们的专业人士，其余人员都不准触摸的。” “这可是我的婚纱。” 导购小姐无奈地笑了下，“我们也只是想把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出来。” “好吧。”周茜收回手，“既然如此，那我们能去参观一下其他的房间吗？” “当然可以。” 这儿本就是一个开放的多功能房间，为的就是让客人瞧见她们的用心，让她们觉得花钱值。 中式的、西式的、订婚的、敬酒的，繁多复杂，导购小姐介绍，“这些都是先生们为自己的妻子订购的婚纱。” 苏蔓也跟着迷失在这些幸福之中。 她收到过全世界仅一条的婚纱，可她从没有被其中的爱意包围过，她从前觉得可惜，现在看着这些房间，心间也萦绕着一些浅淡的哀愁。 只是稍纵即逝，她很少再为傅延晟那段感情而难过。 “这一条，是我们耗时两年的佳作，是周先生订购的纯手工婚纱。” 第337章 命里无时莫强求 - 惹哭 - 习言 “周”这个姓很常见，但依然引起了女人们的注意，周茜歪头，“周先生？哪个周先生？” “我记得您最开始试婚纱的时候，周先生也跟着你们一起来的。” “啊。” 周茜和苏蔓相视一眼，这位周先生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周茜趴在窗前，西式的婚纱之中，绣着中式的绢花，上面的图案很浅，只有在灯光之下，才有一些现行，导购小姐道：“我们也不懂那图案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那是祝福女孩子平安。能和周先生走到最后的女孩子可真幸福，只是很可惜。” “可惜什么？”苏蔓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套婚纱。 “我们没有见过周先生提过的这个女人。”导购小姐的眼神里全是憧憬，“应该是个很幸福的女人呢。” 周茜瞟苏蔓一眼，“应该是很幸福的女人，可惜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导购小姐八卦地瞪了瞪眼睛，最终还是没有多问，带着他们进入了房间，更直观地感受到这婚纱带给她们的震撼。 苏蔓失神地望着员工工作。 她和周寻在一起时，这些东西周寻全部都瞒着她。 而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周寻却悄悄地准备了一切，一条六亿的项链，一套饱含祝福的婚纱，还有他正准备的求婚。 “也不知道周先生最近在忙些什么，我们都联系不到他。” 周寻所构想好的一切，都因为美希的变化，让一切都死在了雏形之中。 周茜也跟着叹气，“他因工作的缘故，不得不去往国外。” 导购小姐有些怅惋，“啊，那他和他的未婚妻还能如期举行婚礼吗？” “他一定能顺利结婚的。”周茜推推苏蔓，“对吧？” “啊？对。”苏蔓望着那套婚纱，“他们最后一定会结婚的。” 陈丛行约周茜进行烛光晚餐，周茜询问了取婚纱的时间，拎着包走人。 周茜同样邀请了苏蔓，苏蔓婉拒，“你们俩的二人时间，我怎么好当电灯泡？” “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跟我们客气干什么？”周茜挽着她的胳膊，不容置喙。 陈丛行看着她态度自然，那声“嫂子”叫得倒是干脆，只是不知道他这次的哥是傅延晟还是周寻。 晚些时候她又去看了叉叉，三个人一起散步，苏蔓带着叉叉走着从前周寻带它走的路。 叉叉无比的快乐，一路上熟悉的伯伯嫂嫂，给了它好多零食，它吃得不亦乐乎，周茜缠绕着它的牵引绳，“再吃，再吃就变成小肥猪，到时候你爸爸回来都不认识你了。” 叉叉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没有，那笑容凝固了一瞬，又吃起来。 等周寻回来，迎接的是魔鬼训练，倒不如现在吃个欢畅呢。 它的大尾巴一扫，把减肥都抛到九霄云外。 苏蔓吃了它一嘴毛，佯装愠怒地拍了下叉叉的屁股，叉叉嗷呜一声，尾巴往一边扫了扫。 她陪着叉叉走了好几圈，才恋恋不舍地和他们分开。 叉叉也舍不得她，她身上有着周寻的气味，让它眷恋，它朝着苏蔓叫了几声。 但它对于苏蔓的亲近，又十分小心翼翼，全然没有对待别人那么莽撞。 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这么舍不得你，你不如把它带着一起回去算了。” 苏蔓投向自己居住的那栋楼，蹲下来揉着小狗头，“等我回来之后，我再把它带回去。” 保时捷一直等在小区门口，苏蔓走出去的时候，望到了黑夜中的车。 “苏小姐。”刘风摇下车窗。 他还真是形影不离。 别墅亮着暖黄的灯光，那是从前精挑细选的小灯，用来照亮傅延晟回来的路。 很可惜，他从前鲜少回来，如今成了照亮苏蔓回来的路。 傅延晟正在外办公，看到苏蔓的身影，扫了她一眼，“今天还玩得开心吗？” “还好。” 她回了房间，看了眼钟表，洗漱了一番，等待周寻每晚的电话。 傅延晟将温好的牛奶端起来，苏蔓立刻直起身子，后背绷直，全然一副戒备的模样。 她浑身竖起芒刺，不容许傅延晟靠近。 “站在这的要是周寻，你还会这个表情吗？”傅延晟似乎很受伤。 牛奶重重地搁置在床头柜，甚至还溅出来几滴。 那温热的牛奶如同男人炽热的控诉，落在苏蔓的手背，灼出一个洞。 “你们不一样。”无法相提并论。 苏蔓没有心思和他争论，傅延晟也只是背过身道：“赶紧喝了休息，你看你的黑眼圈。” 她飞快地干完牛奶，整个人缩到了被子里。 傅延晟拿着杯子转身出门，苏蔓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又悄悄地跳下床，把门咔嗒一下锁了。 他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她房门的旁边，听到那轻轻的落锁声，笑容苦涩。 楼下的钟阿姨刚打扫完清洁，见傅延晟神情不悦，知道他在苏蔓那碰了壁。 “先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钟阿姨收拾着围裙，一边开导着傅延晟，“从前苏小姐在这里过得不开心，你也不能急于一时就让她接受你。” 傅延晟正沉迷于工作之中，闻言，落在键盘上的手一顿。 他无心和钟阿姨攀谈，但上了年纪的人都爱胡乱撮合，“我看那些电视剧里，都是主人公都是去从前有快乐记忆的地方。” 电脑的蓝光映射着男人有些茫然的脸。 傅延晟当真停下来想了想，他和苏蔓哪里有愉快的地方？ 一时间，他竟是一个地方都挑不出来。 电脑那头的阮宁安已经在催促，“傅总，请问这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她正接触一个全新的系统，她不明白，不得不询问傅延晟。 傅延晟堪堪回神，又在键盘上敲了好一阵子，阮宁安才茅塞顿开，回了傅延晟一个笑脸，“谢谢傅总，我明白了。” “嗯，明天的汇报加油。”傅延晟官方的回应。 而后，他摘下眼镜回复钟阿姨，“我和她从前也挺不愉快的，一切都随缘吧。” 命里无时不强求。 第338章 归家 - 惹哭 - 习言 苏蔓在深夜准时接到周寻的电话，她和他分享今天爬山看到的风景。 周寻听得很仔细，偶尔还会和她讨论几句。 她就从最近的社会新闻和他聊到新上映的电影，她谈天说地，到最后听到对方平稳的呼吸声：“周寻，你还在听吗？” 对方似乎只是浅眠，应了一声，苏蔓捧着手机，“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再聊。” M国正是正午时分，而周寻尚不清醒，足以可见他近期的忙碌，苏蔓不便打扰他，又提议：“等你忙完了，我们再联系，好吗？” “好。” 苏蔓看着电话挂断，上了会网，才入睡。 这两天苏启然和苏朝东再没有其他消息，想来苏启然要在里面拘留一阵子，苏蔓向傅延晟建议：“既然苏启然还在看守所里，一时掀不起风浪，我还是回去的好，谢谢你的款待。” 这虽是她从前的房子，如今多了个傅延晟，她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错觉。 这样的感觉让她倍感不适，傅延晟凉凉地瞥了她一眼，“你这是建议？你这是通知。” 目光下移就落到了她的行李箱，别墅里的生活用品应有尽有，所以她的行李不多。 “诶，苏小姐要不再留下再吃一顿午餐？”钟阿姨看着傅延晟不作为就着急，忙想为他留下苏蔓。 她也只是摇头拒绝了钟阿姨的好意。 重又回到普顿花园，苏蔓觉得一切的空气都很自由，她推开家门，灰尘扑面而来，她呛了好几下，手挥了挥，呼吸才通畅。 苏蔓给家里彻底做了个大扫除，她累得腰都抬不起来，整个人都瘫在沙发里。 【你回来啦？】周茜问她。 【你怎么知道？】 【我带叉叉在小区里晃悠，看到你家窗户开了。开门。】 苏蔓扶着腰，开了门，周茜见她模样，拉着叉叉往后一退，“不知道还以为你怀孕了呢。” “我只是累到了。”苏蔓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 叉叉乖巧地坐在门口，歪着头看苏蔓，傻乎乎地，没敢动弹。 苏蔓朝它招手，“过来呀，怎么连自己的家都忘了？” 闻言叉叉跑进来，先在门口嗅了嗅，看到熟悉的小窝，它兴奋地叫了一声，在客厅里转圈圈。 它不仅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并且这里周寻的气息很浓烈。 周寻的气息在这个小区里消散，它都快闻不到了。 它小跑到苏蔓面前，又很快刹车，拱了拱她。 小狗突然的温柔让周茜跳脚，“它一天看到我都快把我扑倒，怎么看到你又这么温柔了？” 叉叉听不懂她的埋怨，傻笑地盯着她，周茜毫不客气地蹂躏它的脑袋。 “我看叉叉也挺想你的，就让它再回你家吧。” 房子许久没住人，物资匮乏，苏蔓说：“等我买齐东西，你再把它送回来。” 总不能让小狗跟着她吃苦。 “你等着。”周茜急冲冲回了家，又提了大包小包回来，“这都是给叉叉买的狗粮，它还挺喜欢吃的。” 苏蔓捉摸着食品里的配料，周茜又从包里拿出了许多速食，“你今晚先将就垫垫肚子，晚上就别出去了。” 她来回一趟，天空隐隐团起了云，就快下雨了。 周茜望了眼外面黑压压的天空，把东西送到手上也没过多停留。 苏蔓伸出手，叉叉将爪子搭在她手中，苏蔓告诉它：“现在就我们俩相依为命，你可要乖一点。” 叉叉在周茜家里就快拆家，回到苏蔓家异常的乖顺，连玩具都是自己玩。 轰隆一声，大雨砸向地面，冷空气全都灌进客厅，苏蔓关上了窗，站在那驻足看了一会暴雨疯狂地冲击着窗面。 她被刚才的风刮得有些冷，她缩在沙发上，叉叉侧躺在她脚边，示意苏蔓把腿凑上去。 小狗身上暖洋洋的，苏蔓看着无聊的电视剧，也期待着夜晚的降临。 周寻的电话如约而至，他破天荒地聊起c市的天气：“我看c市现在是阵雨，要关好窗，当心着凉。” “我有叉叉给我暖着呢，别担心。” 叉叉听声抬起头，苏蔓给了它一个温暖的眼神，它忽然叫起来，还叫得很大声。 声音竟然盖过了两人聊天的声音，她有些恼，“叉叉！” 叉叉全然没有刚才的温顺，它龇牙咧嘴的，就要上嘴咬她。 它突然的癫狂让苏蔓措手不及，周寻在那头道：“可能是脾气都被周茜惯坏了。” 他的语气里是浓浓的无奈，他调教的小狗，竟然也成了坏脾气的狗。 “有没有可能，是它太想念你，听到了你的声音。”苏蔓小心翼翼地安抚着暴躁的叉叉，她顺着它的毛，才让它的疯狂稍微消停。 叉叉停了叫唤，一时间，双方都没有再开口。 “……苏蔓，我也很想你。”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啊？” 声音里已藏着颤抖，苏蔓不愿自己的眼泪落下来，“那边到底有什么事，能比这边的事还重要吗？” “嗯，美希高层决策系统出现重大故障，所以我不得不过来。” “那你觉得，这是比你自己的幸福更重要的事吗？” 周寻又是一阵沉默，但又有些欣喜，“蔓蔓，你？” “那件事我不计较了，那恐怕就是一个乌龙。” 周寻欣喜若狂，叉叉叫得很欢，苏蔓不得不提前挂断电话。 平时两人能一直聊到苏蔓睡去，而今天因为叉叉的阻挠，他们提前结束了对话。 苏蔓怅然地望着叉叉，叉叉又凶巴巴起来，她恶劣地捏了一下，“要不是你，我能和你爸聊一晚上。” 下次和周寻聊天，可得好好告它一状。 叉叉不畏惧苏蔓的假怒，不停地蹭着她。 第二天一早，天空放晴，苏蔓拉开窗帘，让整个房间都沐浴在阳光之下。 见她有出门之势，叉叉咬着牵引绳，苏蔓给它安上，很快就出了门。 叉叉忽然对着她对面那扇紧闭的门叫唤，苏蔓顺势而望，一颗心都紧了起来。 它扯着她往前走，越近，叉叉叫得越是洪亮。 苏蔓屏住了呼吸。 第339章 求 - 惹哭 - 习言 “叉叉不要叫，好不好？”苏蔓轻声提议。 叉叉瞬间安静下来，急忙地往那扇门蹿，半刻后，它忽然安静下来。 静谧之中，苏蔓甚至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中介看到一只大白狗守在外面，还有个神思怔忡的女人，他吓了一跳，打着招呼：“你、你好？” 看房人也觉得纳闷，怼了中介一下，两人眼神交流一番。 没听说过这家的主人还有什么恩怨啊？这房子清白得很，除了主人要价高了点。 “这家是要卖房子吗？” “对啊。”中介摞紧了自己的东西，“请问您是？” “啊，我是这对门的邻居，我还以为主人回来了呢。” “主人好像要定居国外了，所以拜托我们把房子卖出去。” “是吗？”苏蔓呢喃一声，魂不守舍地带着叉叉走了。 叉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至电梯门关上，它都还对那个方向吠叫。 电梯里的小孩子已经被叉叉吓得大哭，苏蔓慌忙地套上叉叉的嘴，不好意思地冲小朋友笑了下，“不好意思啊，把你吓到了。” 哪怕周寻要定居国外，她还是要继续生活，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苏蔓很快打起精神，打算给屋里添置些生活用品。 初阳而升，大街上堆满了人，苏蔓进了家附近的超市，看来看去，她还是只挑了几包叉叉的零食，和一些熟食。 她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拉着叉叉，一个上午，叉叉已经温顺下来，没有乱跑，跟在她身侧，给她减了不少压力。 红灯之际，苏蔓堪堪把脚送回去，给迎来的横冲直撞的轿车让路，而那辆车转眼就停在她面前。 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自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袋子，态度彬彬有礼：“小小姐，老爷子想见见你。” 是苏朝东从前身边的司机。 苏朝东住在城西的私人医院里，微抬眼，入目一片青山，满山琳琅，西山落座于西山脚下，飞檐翘壁，古色古香，是c市有钱人爱来的医院。 这儿环境清幽，是养病的极佳地段儿。 苏朝东还不算太差，在这一床难求的医院，还得了一张床位。 男人走在前面，苏蔓跟在她后头，从前姥姥的最后时光就是在这度过，从这个窗棂透出去，她仿佛还能看到苏朝阳推着姥姥在花园里晒太阳的样子。 她还看到了她和苏顷在外面扑蝴蝶，也看到了姥姥离世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自己。 这样走着，她似乎走过了漫长又短暂的前半生。 “苏老爷，小小姐来了。” 苏蔓站在门口，看到了久违的苏朝东。 苏朝东放下手中书，阳光落在他宽大的病服上，他的笑容都很虚弱。 岁月催人老，短短几日的牢狱已经在他脸上又留下了深深的沟壑，他脸上是不健康的蜡黄，鬓角又染了新霜，和那个苏氏的裁决者，简直大相径庭。 病房里只有他一个，在偌大的病房里尤为孤寂，苏蔓走近了，看到他旁边放着两张全家福，一张是苏朝阳带领着他们兄妹拍的大合照，另一张是苏朝东一家子的合照。 那时候罗温宁正和苏启然是模范夫妻，苏嘉琦就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如今，却是家破人亡。 男人上前给苏蔓斟了茶，苏蔓没有动，静静从茶杯中挪开视线，又挪到那些照片上。 她不明白苏朝东突然装兄弟情深，是何用意。 苏朝东看到她，好像很激动，“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越来越像你母亲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的脸都被泡得发胀，难为您还记得。” 好不容易璀璨的眼眸又暗淡下去，苏朝阳神色僵硬，“那件事我们都觉得可惜，也知道你怨咱们……” “苏先生，我并不想和你聊家常。”苏蔓打断他，“如果有事相告，直说重点，商场上最忌讳浪费时间，您忘了吗？” “要只是想让我来品尝您的新茶，那我喝了便告辞。毕竟你我之间的嫌隙，不能让我们能安然无恙地待在一块。” 苏蔓懒散惯了，一瞬以为自己的獠牙被周寻磨软，但看到厌恶的人，她依然能露出獠牙。 她态度冷漠疏离，苏朝东笑容尴尬，他抖着手抿了好几口茶才说：“我、我的确不该出现在你们面前，但启然毕竟是你哥哥，为了苏家的血脉能够流传下去，我不得不豁出这张老脸来求你。蔓蔓，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让他们放启然一条生路吧。” 苏蔓忽地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举起那张全家福，“要是苏启然懂事，那嘉琦的病不会恶化，更不至于在他过世那么久，苏启然才想起去伤人。” 他将自己的悔恨化作怨气，无差别攻击人，怎么能让自己的伤口成为伤害别人的利刃呢？ “那都是他咎由自取。”苏蔓将相框又放了回去，“你现在做这么多，是想让嘉琦那孩子看到你们虚伪的爱意吗？” 她又摩挲着另一张里面苏顷稚嫩的脸庞，“苏顷也是苏家的血脉，你们做这种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给他一条生路呢？” “可苏顷不一样！启然在监狱里都快被折磨废了，而小顷毫发无伤！”苏朝东歇斯底里，针管里的血液里都有些倒流。 苏蔓强硬地把针管的血液又摁了回去，苏朝东手背发疼。 他这么一提，苏蔓大概就能猜到到底是谁在里面推动这些事的发生。 可他们怎么觉得，她能够改天换地，让苏启然安全、平安的出来？ 仅凭傅延晟现在露出的微薄情意吗？ 苏蔓的视线终于落回自己所谓的大伯身上，声音平静：“我知道您爱子心切，但我也爱莫能助。能在c市翻云覆雨的人已经不是苏家人，这件事我从来都不是我能做决策的，要是你想让苏启然好好的，你直接求傅延晟还来得快些。” 苏朝东老泪纵横，苏蔓不再看他，将那杯热茶倒在地上，“这杯茶，就当你是敬他们的。” 第340章 控诉 - 惹哭 - 习言 “你以为苏朝阳手上就干净吗？” 苏朝东猛然一句，苏蔓停住步伐，没有回头。 商场诡谲，谁都无法做到绝对的干净，但苏蔓认为，苏朝阳能在道德的范围内，那就还算得上干净。 “我陪着你爸打天下那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苏氏风光的时候没给别人留半点后路，如今落得这个下场……” 苏朝东太过激动，整个人咳嗽起来，咳得他身上的伤口都开裂，他顺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一片哀荣，“蔓蔓，就当伯伯求求你，哪怕最后不成功，至少还能有个人送终。” 洁白的床单染上他咳出来的血，当年陪着苏朝阳的男人不再年轻，但在苏顷还未接手以前，他也曾在苏氏杀伐决断，这么不可一世的人，如今却被苏顷架空了实权，应当是恨极了他们兄妹。 可这样高傲的人，如今撇下老脸，想来是真的走投无路。 属于苏朝阳和苏朝东的时代终将过去，在c市的激流历史中，也只是这样短暂的记录了一下。 “若不是当年为了帮助你，我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苏朝东似乎精神涣散，已经开始口不择言，苏蔓回头望着他：“这么久了，我一直有个问题，在你午夜梦回之时，会不会想起苏朝阳夫妇，想起你们从前还算温馨的时候？” 他抬起头，慢吞吞地点头，“会。” “既然你能想起你们之间的手足情，怎么又会害得苏顷下狱？”苏蔓可怜地看着他，“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手足的孩子害成此？” 苏朝东不再开口，以一种乞求的姿态看着她，希望她不要再开口。 “当你回忆起你们打拼苏氏的时候，会不会想到躺在棺材里面面目全非的他们？这么多年来，他们入过你的梦吗？在梦里他们有和你交流吗？你们在梦里说过什么？” 一句句的质问，她却无比的平静，苏朝东捂着脑袋，“不、不要再说了。” “你自己不想说，那我来帮你说。他们告诉你，他们好惨，海水好冰凉，你们是兄弟，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他们用发胀的身体走到你身边，为什么要害他们？他们在下面好冷清，希望你也去陪陪他们。” “我没有害过他们。”苏朝东不住地发抖，“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让他们受点教训。苏蔓，这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你！” “你这个祸害，是你害死了苏朝阳他们，与我无关。”苏朝东紧紧盯着她，那饱含风霜的眼里挤满了仇恨，“冤有头债有主，再怎样傅家也应该和你算账。” 苏朝东神智不清，说完就口吐白沫，驻守在门口的司机冲进来，摁响了护士铃，医生连忙进来，对他展开急救。 苏蔓就这么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他迷迷蒙蒙之间，还在念叨：“孽，都是孽啊。” 外面又下了一场雨，苏蔓坐在咖啡馆里，捧着一杯热可可，观赏着窗外的雨帘，观赏着在雨里奔波的人群。 苏朝东被推去急救室之前，护士小姐问她，之前交流了些什么，她只说是不足为道的小事，而后他又呕出一大块雪。 那雪白的被单被染成绯红。 本还是颐养天年的小老头，在监狱里透支了他太多精力，看苏朝东颓丧的模样，恐怕是熬不过这个夏天。 只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这般落魄的田地，仍想着为扶不上墙的苏启然求情，而他也没忘用脏水泼苏蔓一家。 他怨恨的嘴脸，倒像是真正的他。 苏蔓不知道苏朝东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那个抱着自己放礼花，带着苏顷钓鱼的儒雅伯父还历历在目，怎么就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去对付他的兄弟？ 因为位高权重？因为金钱？还是单纯身体里潜藏的暴虐因子？ 苏蔓一一思忖着，一对吵架的情侣吵到苏蔓的窗户面前，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苏蔓就这样地看着他们。 咖啡馆的隔音效果很好，但她仍感觉听到了女人的质问声，她通过女人的唇，分辨出女人正在质问男人衬衫上的香水味是哪里来的。 似乎是察觉到她热烈的目光，男人扯了扯女人的袖口，女人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 隐隐有热心群众围了过来，男人觉得被拂了面子，一巴掌甩在了女人脸上。 女人显然被打得发懵，左脸迅速红肿起来，他转身就要走。 她只是想闹闹，没想到真的被丢下，她拉住男人的手，苦苦哀求，被男人推倒，男人还不解气，还往她身上发狠地踹了一角。 又是一宗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世间这样的暴虐时常而起，两条腿的男人比比皆是，苏蔓只是为这个曼妙的女人不值。 那男人肥头大耳，一嘴骂人的话，和外头的女人鬼混，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女人躺在地上，蜷在地上，使劲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她身下已经有血迹流出，刚刚看戏的行人纷纷往后退了一步，又回归了自己的生活。 他们围观了一切，又袖手旁观。 没人劝阻，更没人报警。 苏蔓不明白，世风之下，怎么还有这样的流氓的存在？ 也不明白，苏朝东曾经能做出那么狠的事，将自己的罪恶释放在无辜的人身上。 群居的动物尚且知道保护雌性，怎么轮到人类，这些人就将暴力挥向体力不及男人的女人？ 而这群围观者都是这场施暴的刽子手。 男人揍得舒服了，想回头冲咖啡馆的那个看戏的女人啐一口，可眨眼间，窗户里就没了人影。 苏蔓找到一块正在施工的工地，她挑了个较为轻巧的石头，她又回到刚刚那个地方，男人捡起甩在一边的衣服，就要走人。 他弯腰的瞬间，苏蔓朝着他的脑袋用力凿了下去。 男人往前踉跄几步，因疼痛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在地上。 苏蔓拨完120，又给110打电话，男人想上前抓她的电话，被她躲过，“喂，110吗？我要报警。” 第341章 知音难觅 - 惹哭 - 习言 傅延晟和陈丛行赶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苏蔓很冷静地录口供，她不远处坐着一个包着纱布，行为粗犷的男人。 他对面的女警平静地给他陈述了事实，他忽然站起来，指着苏蔓：“分明是她招惹我，怎么就成了我伤人了？” 他是一根毛都没碰到这个女人，反被她咬了一口。 苏蔓抬起头，与他对视，男人依着身高，不屑地睨着苏蔓，“小贱人，再看老子把你眼睛挖出来喂狗。” 警察接了个电话，而后回来对苏蔓道：“很抱歉，那个孩子没保住。” 苏蔓闭了闭眼。 当时的救护车来得很及时，她想着拯救一下那个女人，没想到还是丢了一条小生命。 她端起自己的一次性水杯，走到男人面前，一杯热茶泼了过去，“今天出门没漱口，就将就用茶冲冲你龌龊的嘴巴。” 男人又是一阵暴怒，被人及时制止，警察拍了下桌子，显然是生气了，“苏小姐，这里是警局，请不要无视我们。还有你，再吵就以妨碍警察办公，拘留三天。” 男人这就蔫了下来，坐回了位置，和警察录口供。 他对之前发生的事一概不承认，一直说苏蔓是疯子，袭击了他的老婆，还攻击了他。 他颠倒是非的能力一流，苏蔓冷笑。 傅延晟和陈丛行听得直皱眉。 即使年轻的警察，也不是吃素的，早就将街口的录像甩在男人面前，他对自己的施暴行为供认不讳。 女方醒了，因为丢了孩子，要起诉男人家暴，男人出不去，只得被拘留。 苏蔓离开经过他的时候，男人冲她呸了一声。 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天上已经挂上了零散的星星，苏蔓怔怔的，原来她已经出来了一整天。 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一天，但她却觉得过得匪夷所思。 先听了苏朝东一些控诉，又来警察局走了一趟。 “苏蔓。”傅延晟一直走在前面，一直到刚才，才慢下脚步，直到苏蔓走到自己身边，才开口。 他点燃了一根烟，香烟的气息飘荡在夜色之中，“助人为乐是好，但也要量力而行。” “知道。”苏蔓精疲力竭，没心思再和傅延晟争执，索性他说什么便附和什么。 傅延晟雇佣的律师走过来，将自己记录的转述给傅延晟：“所有监控都显示，是那个男人出手在先，苏小姐也是在咖啡馆里，后来看不下去才拔刀相助，只是这样的暴力手段并不合适。” 所有人都指责苏蔓的方法不对，可没人告诉她，那样的危急关头，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从一个疯男人手中救下那个可怜的女人。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吗？ “那个男人伤得也不深，知道苏小姐的来历后，也表示可以和解。” “这样的恶性事件，要只是和解，我今天还要你走一趟来干什么？”傅延晟吐着烟圈，笑。 他和陈丛行往那一站，大家都会知道他们的身份，何必动用一个从未败过的律师？ 律师推推眼镜，“但我听说他的妻子搜集了他家暴的证据，我接下来会指导她如何上诉，让男人受到应有的责罚。” 傅延晟冷漠的眼里终于有了点人气，律师还在开口：“医院且已经开具证明，这女人恐怕今后无法受孕，全因今日这场殴打，这属于故意伤人并致残，可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特殊的字眼让苏蔓跟着一抖，她仿佛和那个女人心连着心，腹中也跟着坠痛起来。 “怎么了？”傅延晟担忧地搀扶着苏蔓。 苏蔓也捂着小腹，脸白得像一张纸，“可能是吃坏了肚子。” 傅延晟让陈丛行把苏蔓扶回了车里。 车里备着一张崭新的毯子，“这是先生专门给您备的。” 刘风说完，这才抽出刀子，将标签滑断，表示它真的是为苏蔓所生。 在旁人眼底，傅延晟简直是一副深情的三好先生，刘风没留在车里，到外面抽烟放风去了。 苏蔓看着一边欲言又止的陈丛行，“你也觉得我不知好歹，是吗？” 陈丛行悄悄往窗外瞧了一眼，又转回头，那瞳仁里的意味很深，他很坚定地摇头。 “苏蔓，虽然你以前跟在傅哥身后，你心理上得到了满足，但是你不开心，傅哥也不开心。”又小心翼翼地看了过去，傅延晟和律师依然在交谈，没有过来的意思，他才松了口气。 “那样的感觉，你就像是被豢养的金丝雀，你的喜怒哀乐都被人牵引着。”陈丛行凝望着苏蔓的眼睛，“但你和周寻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 那时的苏蔓不再是关在金丝笼里的鸟儿，也不是攀附他人的菟丝花，她有最充实的羽翼，她能够在苏氏徜徉，能够在商场镇定穿梭，那是因为身后男人给予的尊重，给了她十足的勇气。 苏蔓一怔。 陈丛行这样不可一世的二世祖，竟然能说出让她震撼的话。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我认识这么久以来，你第一次叫我嫂子。” 陈丛行也是一愣，他时常用“嫂子”，在周茜面前打趣苏蔓。 可很久之前，在苏蔓的生日宴会上，他记得周寻告诉大家，苏蔓不是谁的附属品，她是个独立的“人”，拥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 不该被打上任何人的标签。 哪怕现在周寻远在M国，他依然放任苏蔓能够逐出一片天地来。 苏蔓整理着毯子发皱的一角，“谢谢你啊，陈丛行。已经许久没有人这么和我说过话了。” “那你觉得，我的等待值得吗？” “值不值得，并不由别人来评判。只要最后结果好，漫长的等待，我想都值得。” 自打周寻离开后，她和傅延晟不得不走近，可她对傅延晟的示好都不为所动，大家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批判，觉得她这个人太傲气，不肯再给傅延晟一个机会。 没人了解她的真实想法。 “最近读什么书，这么哲学。” 陈丛行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知音》。” 第342章 头也不回地离开 - 惹哭 - 习言 苏蔓一腹夸赞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陈丛行也没半点尴尬的意思，欢天喜地地把她的夸赞都收了下去。 他扭过头，这次大方地看着傅延晟的方向，“傅哥他们聊什么呢？还不过来。” 香烟在指间就快燃尽，傅延晟碾灭了它。 律师和他说了许多，保管让今天这个男人难以再见天日，傅延晟掸去律师西装上的灰，“多谢。但还要记住一点，苏蔓不能留案底，她最近心情都不会太好，这不能成为又一个影响她心情的因素。” “傅先生放心，苏小姐的档案一定会非常干净漂亮。” 送走律师后，傅延晟才回到车上，苏蔓盖着毛毯，眼睛睁得很大，他上前想摸摸她的头发，苏蔓下意识就想逃避。 奈何她靠着车门，躲无可躲，只好崩着身体，傅延晟问：“怎么不睡会？” “不困。”苏蔓摇头。 “想吃什么？”傅延晟听到苏蔓的肚子小小地打起鼓。 “太晚了，我想回去了。”苏蔓望着窗外，已是一片泼墨，叉叉还等着她回去喂呢。 傅延晟就势坐在她身边，“去赤柳街，今天出来一都没怎么吃东西，你买些红糖燕窝和粉翅回去，不然你低血糖，晚上睡觉会难受。” 刘风从后视镜里瞧了苏蔓一眼。 又来了，那种令苏蔓难以逃脱的窒息感又向她袭来，说她不知好歹，不接受男人的好意。 但她没力气再去辩驳，既然傅延晟执意要带她去，那她就跟着去吧。 她歪头靠在车里，整个人隐在浓墨之中，行驶而过的霓虹在她白皙的颊边，偶尔留下几抹浅浅的影子。 昏昏欲睡的时候，她听到傅延晟正在给人指导工作。 工作中他鲜少有这么温柔的时刻，从那绵绵女声之中，苏蔓猜测出，对方应当是阮宁安。 或许是苏蔓真的饿得厉害，她不怎么吃燕窝的人，竟也吃得爽口。 她小口小口吞咽，傅延晟支着下巴望着她，又贴心地给她点了一杯海鲜粥。 美食作伴，连身边的男人都没那么可恶，苏蔓没有说话，埋头将他的好意尽收腹中。 赤柳街离普顿花园不远，苏蔓吃完粥，说什么也不肯再上车，打算徒步回去，顺便消食。 c市初夏的气息，但夜晚风还是依偎着冷气，往苏蔓的身上钻。 她早上出门就随意套了件雪纺衫，此时抵御不住嚣张的夜风。 傅延晟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苏蔓本来就有一点冷，现在带着男人温度的外套落在自己肩头，一下子暖了她全身，霎那间她还反应不过来，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知道晚上冷，你还穿这么少出门，到时候在医院打点滴，没人照顾，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傅延晟给她把外套拢好，又摸到了她冰冰凉的手。 陈丛行走在不远处，偶尔才往这边睇来一个眼神。 傅延晟顺势想牵起苏蔓的手，她不着痕迹地躲掉，自顾自地挽着袖口，“你这件衣服可真大。” “男人的手臂都是长臂猿吗？怎么那么长？” 她装模作样，糊弄过去了。 周茜带着叉叉，一直站在门口。 月夜之中，三人步调一致，朝着小区走去，叉叉汪了一声，带着周茜扑了过去。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苏蔓把外套脱下来还给傅延晟，“谢谢，要是嫌弃的话，我可以干洗了再给你送过去。” 傅延晟接过，“不必。” 他的电话再次响起，傅延晟也没再耽搁，边接电话边离开。 “你们怎么回事啊？”周茜抻着脖子遥望傅延晟离开的方向，确定他离开，又仔细地确认苏蔓全身，有没有受伤的地方，“你怎么回事啊？陈丛行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可把我吓死了。” 周茜哪里想得到，弱不禁风的苏蔓竟然提着石头去砸人，还是个五大三粗的猥琐男。 听完苏蔓的描述，她又说：“那样的男人，报复心最强，当心他出来报复你。” 她浅踹了下叉叉，叉叉坐得好好呢，忽然挨了一脚，不是很开心，对着周茜哼了一声，“你可得好好保护你的蔓蔓姐姐，不然受了欺负，你爸爸会回来收拾你的。” 他不能完全听懂，但能懂个大概，其中关键词都进入了它的脑袋，它嘹亮地嚎了一声。 这一天闹得有些晚了，苏蔓精疲力竭，没有注意到周寻的电话没有进来。 睡意朦胧中，她在梦里奔跑，忽然又坠入大海，海水漫过全身，她感觉自己悬浮在海里，周边是无端的黑，而她却又缓慢地在往海洋深处坠去。 深海之中藏着无尽的猛兽，巨大的怪物从她身上而过，整个人被重物压着，她的四肢似乎无法动弹。 她整个人呈为一个扭曲的姿势，她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她和傅延晟的婚姻已是油尽灯枯，她还以为自己怀上了孩子，在她的卫生间里，她经历了最屈辱的夜晚。 过了两年，她仍记得傅延晟当时的模样。 仍记得男人的表情是那么的冷漠，又是那样的残酷，而映照着他的镜子面前，还有她的那一张惨白的脸。 苏蔓浑身难受，她看到无助的自己，她在无声地呐喊，期待着有人来解救她。 但不论是浴室里，还是在海洋里，她的呼喊都石沉大海，她看着自己在梦里又一次痛苦，无人来救她，就连她心心念念的周寻，也没有入梦来。 这样的窒息痛苦不知经历了多久，苏蔓也没能从梦境里挣扎出来。 这个梦里，她疼极了。 她叫过周茜，而周茜离她太远太远了，没有听到她的呼救声。 海底与浴室的痛苦纠缠，渐渐地海底的眼前浮现起傅延晟的脸，她求过情，但男人不为所动。 神思模糊之时，她好像还喊着周寻，出现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少年。 稚嫩的脸庞让她依稀间能够分辨出周茜的模样，他穿着白衬衫，一个人走在前面，是那样单薄的背影。 他走了，周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343章 慌 - 惹哭 - 习言 苏蔓醒来的时候，冒了一身汗，她浑身乏力，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了好一阵子呆。 “周寻……”她嘶哑地呢喃着这个名字，回应她的只有室内被风卷起的沙沙声。 她忽然觉得难受极了，总感觉心里有个重要的地方突然塌陷，身体里有东西正在抽离而去，她捂着胸口，揪紧了眉头。 心里的酸涩让她难以动弹，客厅里陡然传出声响，苏蔓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她捞起床头柜上的小台灯，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轻轻地拉开门，她贴在墙壁，缓慢地移动，唯恐惊动客厅里发出噪声的任何事物。 月色泠泠，风把窗帘吹得拂动，客厅里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强盗，只有叉叉在地板上不住地抽动，这吓坏了苏蔓，“叉叉！” 她艰难地把小狗抱起来，四五十斤的重量，她抱得很困难，但她咬紧牙关，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停车场。 她启动的时候双手都不自觉地发抖。 “叉叉，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了。” 叉叉躺在后座，这位置不宽敞，在苏蔓烂车技下，它更难受了，小狗的整个身子都有些瘫软无力，好像真的要在这个晚上睡过去一样。 窗外刮起大风，暴雨倾盆而至，面前的路都被大雨冲刷模糊，苏蔓的车在夜晚里横冲直撞，好几次都擦过护栏，她新买的车，此时已经伤痕累累。 在朦胧大雨之中，她的车撞上观景台，再也无法启动，苏蔓无助地拨通周茜的电话：“茜茜，帮帮我。” 女人颤抖的声线夹杂着哭腔，电话那头很沉静，“苏蔓，你在哪？” 傅延晟？ 苏蔓一愣，她望了眼手机，她不小心把打给了傅延晟，那边听着她周围的雨声，又问了句：“苏蔓，你现在在哪？” “我、我在仓尾的十字路口，出了车祸。” “大晚上的，你往外跑干什么？”傅延晟近乎怒吼，他穿上外套，很快离开了家。 苏蔓闭了闭眼睛，梦中的痛苦还未消退，她有些难以接受此时的傅延晟，她隔了好久才回答：“叉叉刚才突然抽搐，我带它出来看病。” “好，你在那别动，我马上就到。” 苏蔓担忧地看着后面的叉叉，哽咽：“你要快点，我怕它坚持不住了。” 傅延晟一路上闯了无数红绿灯，二十分钟内赶到了仓尾路。 苏蔓已经坐在后面无助地抱着小狗，车外的每一个动静，她都如同惊弓之鸟，会往外看一看，是不是傅延晟。 如此反复，她这次终于看到了傅延晟。 他把叉叉抱了起来，此时的叉叉已经没有太多力气，四肢无力地垂挂，苏蔓抿着唇，眼泪就要往下落。 周寻说过，叉叉才四岁，这么小的小狗，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好在仓尾路的末端有一家24小时开门的宠物店，医生连忙将小狗带到抢救室内。 苏蔓通过透明的窗户，看着小狗悄无声息地躺在那。 一整颗心都空落落的，心里的流速似乎又快了些，痛苦地坐下来，捂着胸口。 傅延晟在她身侧，裤腿还滴着水。 他出门出得急，没带伞，而外套又搭在苏蔓身上，他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你应该去歇一歇，不然到时候小狗出来了，你又倒下了。”傅延晟咳嗽了几声。 她应该谢谢他，但苏蔓现在心系叉叉，没有力气道谢，她浅浅地摇头，“我等叉叉出来了再去休息。” 现在周寻不在它身边，它要是醒来再看不到她，那该多难过？ 要是叉叉顶不住这一次的灾难，她以后又该怎么面对周寻呢？ 要是当初白秋淼要它的时候，把它送回去，它是不是就不会遭受这次的磨难了？ 医生出来通知他们缴费，苏蔓动作很快，然后问医生：“请问它生了什么病？” “这个目前还不清楚，所以我们要给它做一次全身检查。”医生也觉得纳闷，“根据一些数据来看，这只萨摩耶除了有些胖以外，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苏蔓听得又有些落泪。 要不是她执意要给小狗吃那么多，叉叉这次恐怕就不会生病。 一直到三点钟，医生终于又出来。 苏蔓的眼皮一下搭一下，听到声响，苏蔓霍然站了起来，“医生，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小狗没什么大碍，我们检查了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 叉叉这次的病来得又急又猛，在阎王那走了一遭，现在又还给了苏蔓。 “具体情况我们需在明天彻底检查以后才能给出答复。” 它今晚回不了家，苏蔓也不想回家，傅延晟领着她在隔壁的酒店开了一间总统套房。 她躺在床上，外面隐有春光，她还是睡不觉。 一是因为叉叉，二是因为住在隔壁的傅延晟。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他在她梦里以及以前的回忆里算得上罪无可恕，如今因为叉叉生病，他大半夜地驱车赶来，她对此却无法对他产生任何质疑。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次，久到外面的雨已是淅沥小雨，她才又陷入了沉睡。 苏蔓没睡多久，她拉开房门，外面拉上了窗帘，隔壁还没有任何动静，她估计傅延晟还没有醒，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酒店。 她询问了前台的价格，凑了个整，转给了傅延晟。 她向来不爱欠人人情，这样会让他们之后产生其他的交流，苏蔓是不愿意的。 一晚上的雨，让天空一碧如洗，苏蔓徒步走到医院，昨晚值班的医生刚做完交接，看到苏蔓显然很惊讶，“苏小姐，您这么早就来了？” “嗯，不知道它的具体状况，怎么都睡不着。” 她依着昨晚的记忆走到宠物的照看地。 里面是萨摩耶的聚集地，放眼望去一片雪白，个个眼睛都溜圆，即使如此，她还是一眼就找到了叉叉，叉叉睡了一晚上还是很虚弱。 看到苏蔓伸过去的手，叉叉搭在了她手背上。 “你倒是能认出来，好多客人都认不出自己的狗。”换班医生戴好手套，和护士一起把叉叉带了出来。 第344章 再给一个机会 - 惹哭 - 习言 等待的时光并不好受，苏蔓徘徊在医院的长廊里，时不时地望着检查室里的情况。 叉叉很乖，在医生地顺毛下，一点大动作都没有，很快它又被医生带了出来。 出报告的时候，医生看着那一页的正常指标很纳闷：“小狗都很正常，就是要注意之后喂它要节制一点。” “那它昨晚忽然抽搐，是不是有什么隐性的疾病？” 医生翻了好几页，否认了苏蔓的这个猜测，“除了肥胖，没有其他奇怪之处。当然肥胖有时候也会引起这些疾病。” 医生给它简单处理了下擦伤之处，叉叉没有哀嚎，爪子捂着嘴巴，眼睛一片湿润。 它一眨眼，眼泪就不停地往下落。 苏蔓站在它身边，心都跟着揪起来，“叉叉，很疼吗？” 叉叉抬起脑袋，他们互相对视，苏蔓也觉得心跟着一疼，不知道为什么。 “苏小姐，你哭什么？” 护士小姐端着处理医药物品的盘子路过，看到苏蔓的模样，吓了一跳。 叉叉的擦伤在她们眼里根本都算不得什么，而它的主人像是遭遇了很大的痛苦一样。 食指触了触脸颊，苏蔓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她有些匪夷所思。 她走到外面的椅子边，来来往往的人看着她落泪，都忍不住看她一眼。 护士小姐急忙跑出来，“小狗没事的，就是在搬动的时候，受了点擦伤。” “我知道。”苏蔓接过护士小姐的纸巾，“我就是很想哭，心里堵得慌。” 突来的情绪让苏蔓不知所措。 叉叉很快被带出来，苏蔓顺了好几口气，她才缓过劲来。 她拿出牵引绳，正要给叉叉戴上，身后传来男人的呼唤：“苏蔓。” 苏蔓回过头，看到了一个较为狼狈的傅延晟。 他的风衣衣领没理好，头发也有些散乱，不修边幅，苏蔓几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怎么了？”苏蔓注视着他的衣服，很快就别开了脸。 “昨天太晚了，我没来得及问你……”傅延晟向她走来，想要伸手触碰她，又害怕地缩回了手，“昨晚你在那样的情况打给我，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之间……” “昨晚？”苏蔓疑惑，又莞尔，“我记得我昨晚是打给周茜的，也是叫的茜茜，我只是打错了电话，你不要误会。” 傅延晟抿紧了唇，面沉似水，在苏蔓以外他要生气离开的时候，他却上前接过了叉叉的牵引绳，叹了一声气，“苏蔓，你就可劲折磨我吧。” 苏蔓懒得听他的这些剖析，她扯着绳子想抢回来，又听到他道：“我知道从前我做了很多混账事，我也在极力地弥补你。” “我知道你现在还沉浸在周寻的世界里，我应该多给你一点时间。但是我也不想自己惦记的人一直想着别人。” 傅延晟突然变得话多起来，白炽灯照耀下，他竟然红了脸，这个阵仗倒是让苏蔓措手不及，他支支吾吾好一会，似乎在组织措辞，最后他看着苏蔓，“我只是想说，你还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宠物医院里，宠物的叫声此起彼伏，他们两个拽着一根牵引绳，好像要争个高下。 在这样喧闹的环境中，这个能让c市翻云覆雨的男人，此时此刻竟然让她看到了学生时代的他，红着脸，情窦初开的模样。 可这样情动的模样，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吗？ 苏蔓仍然觉得他的表白太过突兀，也太迷惑。 但傅延晟所说的一切，苏蔓也能了解。 他是傅氏的决策人，却还要兼顾苏氏的工作，甚至是大部分时间都在苏氏，抛却了傅氏的一部分，这样的决断让大家有所怨言，而他为什么这么选择，又心知肚明。 如今苏氏寸步难行，他背上的压力与责任又比别人大，即使如此，他也能照顾到苏蔓的情绪。 “我以为之前，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有所缓和，哪怕只是因为公司原因，可现在怎么给我的感觉，又回到了以前呢？”傅延晟摇头，“不，甚至比以前更糟。” 苏蔓待他彬彬有礼，公司也不常去，也没人和他处处相怼，他们拉近的距离，又忽然变得很远。 他为苏氏所做的一切，似乎又成了无用功。 傅延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分明周寻已经离开很久了，她难道还不能从他编织的美梦中清醒过来吗？ “很抱歉，就像你所说，我现在心里还有着周寻，如果这样贸然接受另一个人的示好，对所有人都不公平。” 她和周寻的开始，一是对他的依赖，二是对傅延晟的报复，那段时间，她虽然沉溺于爱意，但也过得实在心虚，这样的错误，她不想再来第二次。 而且，周寻告诉她，他处理完美希的事物，就会回来，她可不能半道跟别人走了。 “我知道，我知道。”傅延晟笑容有些苦涩，当初他不就是心没腾干净，就急匆匆地想把苏蔓放进来，最后却反噬到他们三人身上？ 在这场感情之中，他们三个人都是输家，没有一个人笑到了最后。 苏蔓自然不太愿意再回到这样的漩涡之中，更何况如今阮宁安还在傅氏，万一突然整出什么幺蛾子，岂不是又会重蹈覆辙？ 她没有再往火坑里跳的想法。 “如果我像周寻那样，一直陪伴着你，你会选择和我重新开始吗？” 傅延晟说完，脸更红了。 谁也没想到一个公司的决策者，竟然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甘愿成为别人的替身。 苏蔓望着他，觉得他是不是昨晚淋雨烧坏了脑子。 两人就这样捏着绳子，僵持不下，叉叉轻轻咬了下苏蔓的脚踝，她这才缓过神来，“这个问题，我恐怕没有办法回答你。现在我要回家了，请你让一让。” “苏蔓，你还真是绝情，把人用完就丢啊。”傅延晟笑。 她一把抢回了自己的牵引绳，走出了医院，阳光正好。 阳光之下，必有影子，谁又愿意一直当别人的影子呢？ 第345章 落井下石 - 惹哭 - 习言 苏蔓把叉叉带回家，又去找了一下张医生，如今这个社会，大家多多少少心理都有些问题，他的办公室外排满了人。 轮到她的时候，看病的人已经少了大半。 张医生看到她，眼镜往下落了落，“很久没看到你了，我的老朋友。” 他翻看着她的病例记录，“说吧，这次又是什么问题？” “我最近时常睡不着觉，一做梦不是噩梦就是一个连环梦。” 连环梦引起了张医生的好奇，他示意让苏蔓继续说下去，苏蔓将自己的梦描述了出来，听到张医生又问：“那些噩梦，你还记得吗？” 苏蔓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只记得一些零星的画面，无垠的大海，再之后，就想不起来了。 “我是不是老了？怎么连这些都忘了？” “不是，多数人在清醒之后都不会记得自己的梦境。反而你所记得的，有可能是在平行时空正在进行的真事。” “难道平行时空的我真的遭遇了车祸，而且还几次进了抢救室？” 张医生一脸认真，苏蔓也当真信了他，他没想到轻而易举就唬过了她，愣了一下，很快摇头，“当然不是，这是你最近需要吃的药。你最近现实的压力太大，这次依然像上次一样，要远离一些电子产品，智能系统没再用了吧？” “没有。” “要注意这些产品的使用，免得再次产生幻觉。” “好。” 苏蔓抱着一大堆药回了家，叉叉窝在它的小窝里，听到门口的响动，它支棱起脑袋，看到苏蔓，它哈着气，哒哒地跑了过来，在她身边嗅了嗅。 她给自己煮了碗速冻饺子，带着叉叉出门散步。 她们又遇到了对门那户开门，叉叉的尾巴依然摇得很欢快，只不过不是周寻，是上次那看房的那人家，男人带着自家的孩子正要出门游玩，又碰到了对面的女住户。 摇曳的尾巴很快慢下来，小孩是个自来熟，“哇，萨摩耶。” 叉叉没有了招牌笑容，但还是没怎么叫唤，任由小孩子抚摸。 “这么巧，又碰到你了。”男人率先打招呼。 “是啊，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搬进来了。” 几个不熟的人假意寒暄几句，就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走去。 她带着叉叉在小区里走了好几步，保安大叔看着她一个人，都问她：“怎么还是你一个人啊？你男朋友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有呢。”苏蔓迎着艳阳，露出一个微笑，“应该快回来了。” 天空有飞机划过的翱翔声，苏蔓仰望天空，阳光刺着她的眼睛，但她还是望着天，望着那飞驶而过的飞机。 周寻应该快回来了吧，她想。 回到家，她给叉叉擦了擦脚，她就躺回沙发上，叉叉则是待在她身边，哪里都没去。 时间平稳地往前推进，她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而她看着叉叉，却又觉得，什么都变了。 叉叉也望着她，苏蔓拍了拍沙发，“上来吧。” 它看了看她身边的位置，又有些犹豫，苏蔓莞尔，“上来吧，我不会给你爸爸告状的。” 扑腾一下，叉叉跃上了沙发，因它的重量，沙发往下凹陷了好几寸。 它满足地舔了舔爪子上的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扭动着屁股，果然和它想象中一样柔软。 虽然跳上了心心念念的沙发，叉叉并没有开心好久。 越是如此，它越失落，它好久没有看到周寻。 它沮丧地耷拉着自己，眼珠子往外转了转，苏蔓摸着它的脑袋，叹气。 她尚且能和周寻电话交流，而叉叉却连他的声音都听不见。 “下次我和周寻通电话的时候，我让他打个视频，这样好解你的相思之苦。” 嗷。叉叉叫了一声，仿佛是在反驳她，不知道是解谁的相思之苦呢。 嘴角笑意渐深，苏蔓自然不会和它争论，期间阮宁安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最近的工作汇报都发送至她的邮件里。 苏蔓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打开电脑浏览阮宁安最近处理的工作。 在这个领域还稍显稚嫩，但她已竭尽所能，做到最好，这里面还有傅延晟的影子。 傅延晟。她在心中默念了这个名字，又闭了闭眼。 这样周旋在两个女人之中，他不累吗？ 在红玫瑰与白月光之中，他曾经坚定不移地选择后者，如今让他重选，他是这么地纠结吗？ 她合上电脑，给了阮宁安一个中规中矩地回答。 坐在办公室里的阮宁安一愣，苏蔓和傅延晟的回复都差不多，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看似剑拔弩张，实则又无比契合。 “宁安，别发呆了，开会了。”小米拍了下阮宁安，阮宁安才跟了上去。 而苏蔓回复完那通邮件后，没再处理工作，她抱着马克杯，重新坐回沙发里，看电视。 她最近追的电视剧在下午重播，昨天错过了，她现在兴致勃勃地观看重播。 一集结束，她百无聊赖地换台，找到了本地的社会新闻频道，女主持人带着得体的笑容，精准的播音腔，无波无澜地为大家描述了一个新闻：“苏氏集团前任执行苏朝东，被证实胃癌晚期。” 画面从广播室到室外，一个记者站在城西的那家私人医院，背后斜阳似血，“这就是苏氏集团苏朝东保释出来入住的医院。” 摄像头随着记者移动，很快他来到苏朝东的病房，外面守护的保镖不在，记者团队扛着相机等工具冲了进去。 镁光灯在房间里闪烁，一日过去，老头似乎又老了许多，老得苏蔓都快认不出来了。 “苏先生，您的儿子因为持刀伤人，袭警被判了刑，如今苏氏没有任何动作，请问苏氏已经放弃了苏公子？” “苏先生，听说这场洗黑钱风波由您一手策划，苏顷先生是您的替罪羊，这是不是真的？” “苏先生，几年前的D国海啸苏朝阳夫妇是死在了您的手下，您为了苏家的财产，不惜对子女出手，这是不是真的？” “苏先生……” 第346章 乘胜追击 - 惹哭 - 习言 苏朝东躺在床上，戴着氧气罩，呼吸急促。 他的卡全被冻结，来照顾他的人很少，只有从前的一个司机待在他身边，势单力薄地抵御记者地追问。 这些狗仔向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对待年轻正盛的人都不坦率，更别说风烛残年的老人。 在苏朝东将死之时，还想在他身上挖一些猛料出来，显然不把他当人看。 在这世间，雪中送炭多是少数，大家都习惯落井下石。 这些人眼冒狼光，仿佛现在的苏朝东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谁都能去咬一口的狗肉。 只是这狗肉到底是什么味道，谁也不知道。 苏朝东的手指动弹，镜头甚至给了个特写，司机见他难受，已经开始赶人。 记者们还在喋喋不休，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苏朝东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心电图也是抖得厉害。 要是他熬不过今天，今天的所有人都是杀死他的刽子手。 苏蔓没再看电视，一个人往阳台走去，叉叉原本闭着眼睛，注意到她的动向，它睁开眼睛，跳了下来，跟在她身后。 她站在栏杆面前，看远处的风景，叉叉咬了她一下，她低下头，“我这次不会往下跳的。” 这次面前没有苏朝阳的幻象勾着她，她只是单纯地想出来透透气。 苏蔓联系上上次周茜推给自己的人，“你好，上次拜托你查苏朝东的事怎么样了？” “对，就是苏朝东洗黑钱的事，他做的所有，我都需要你调查出来。”苏蔓握着手机，“他快死了，要尽快在他死之前找到这些证据，为苏顷翻身。” 那边给她发了好几个文档，不过是苏朝东出入夜总会，与小姐花天酒地。 苏启然玩得乱，没想到苏朝东更是花样百出。 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边显然没想到苏蔓这么冷酷无情，对待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竟是用这样的手段。 “如果你曾试过他谋害你父母，伤你手足的滋味，你恐怕就不会说出这种话。” 没有经历过他人的苦楚，是无法与人感同身受，苏蔓深谙此理。 苏朝东一死，人走茶凉，关于他的所有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而苏顷，将会承担苏朝东的所有罪名，让他永远都是一个有案底的人。 苏蔓怎么能同意呢？ 她刚挂断电话，周茜也联系上她，“你看新闻没？” “看了，苏朝东快死了。” “那些记者也太狠了。”周茜啧啧称奇。 “那你也觉得他们有错吗？” “哪能啊，我看着心里爽呢。作恶了一辈子，到头来不得善终，儿子也在里面，没人给他送终，这一切都是报应啊。”周茜向来站在苏蔓那边，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他如果在此时撒手人寰，很多东西就死无对证，苏顷就得做实了那些罪名。” “所以我现在正在找人帮忙，帮我查那些资料。” 几日后，那边的确给苏蔓出了几份有用的报告，而这些都还不够，但那边告诉他，似乎是有人在阻碍他们继续彻查此事。 这恐怕是冰山一角，再调查下去，恐怕会扯出更深更黑暗的东西。 而这些污秽一经现世，恐怕会伤及c市许多名门贵族的利益，这其中的利害，让苏蔓思虑了很久，最后还是要他继续查下去。 “你尽管查，到时候以合同双倍的工资结给你。” 挂断电话，她坐在办公室里处理事务，眼看着处理得差不多，她又去看了一次苏顷。 苏顷依然意气风发，苏蔓坐在他对面，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里面旅游呢。” 一点颓败都没有。 “我蹬缝纫机都都蹬坏五双鞋了，你还觉得我光鲜亮丽。” 只不过打落牙齿和血吞。 堂堂苏氏的决策人，沦为阶下囚，苏顷不得不摒弃从前最看重的面子，让自己好好的在这个小社会里苟活着。 苏蔓搭着自己的双手，局促不安地晃动着，“你知道吗？苏朝东快死了。” 苏顷明显一愣，“我还以为他是为了保释，故意编出来的病。” “前几天，我去过那家私人医院，他求我放过苏启然。”苏蔓眨眨眼，“可苏启然自己惹的祸，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苏启然的确过得不太好。 苏顷有幸见过好几次，他不是被围着打，就是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工作。 面对这样的行径，管事的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苏启然之前无差别攻击，倒是让管事的和其他人站到了一块去。 只要不是太过的行为，他们都不把其放在心上。 苏启然就在这样的环境中苟延残喘。 “我不仅不选择帮助苏启然，我还让人去找寻证据，在苏朝东死之前，把他的罪定了，好还你一个自由。” 苏蔓的手有些颤抖，“哥，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将至亲逼迫至此，哪怕是老人将要过世，她没再念及那些亲情，反而想让置其死地，让苏朝东一家被钉在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都不得翻身。 “他们对爸妈作出那一切事情的时候，有想过我们吗？” “没有。”苏蔓不假思索。 不仅是没有一点悔改，反而在兄妹面前装作一副老好人，这个披着羊皮的狼，就在他们面前伪装了好几年。 羊皮披久了，苏朝东还真以为自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还试图说服苏蔓拯救苏启然。 可惜苏蔓从不是圣母，那些毁灭性的伤害，无法从她的心上磨灭。 “既然如此，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回报他们。从前种的恶的因，如今变尝尝恶的果。” 苏顷特意用了“我们”二字，告诉苏蔓这一切都不是她一意孤行，他虽在这里无法行动，但他们的理念永远都融为一体，苏蔓不必为前路害怕。 她抬起头，看着苏顷，眼里融着泪光，听到他说：“你放心，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很抱歉的是，这次我不能全程陪在你身边，帮你挡去风雨。” 而是让他纯真的妹妹，手上染上亲人的鲜血。 第347章 委屈 - 惹哭 - 习言 苏蔓很迷茫，眼中氤氲着泪，“如今他就要死了，恐怕也想不到我们还会在背后制裁他。” 苏朝东四面楚歌，生命垂危，这样离开，她还是觉得太便宜他了。 他们两个聊了整整一下午，苏顷也开导了她一下午，才缓了她的负罪感。 离开监狱的时候，她买了一束鲜花，来到私人医院。 苏朝东接受采访心率不齐，抢救之后，正躺在病床上沉睡，苏蔓抱着花，就这么看着他。 睡着的苏朝东，没了沉浮商场的狡诈，眉眼间依稀还能看到苏朝阳的影子。 年老后的苏朝阳，应当也是这个样子吧？ 女人的注视让苏朝东在睡梦中睡得并不舒坦，他睁开眼看到苏蔓，眼皮一跳，藏在被子底下的干瘦身子狠狠一抖。 “别害怕，我不会来拔你的氧气管。” 语调平缓，但是让苏朝东觉得更毛骨悚然了。 苏蔓把花抽出来，放在他的花瓶里，“你看这些花都谢了，都没有人来换。伯伯，你怎么那么可怜啊？” 孤零零在这死去，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伯伯，我仔细想了想，你要是就这么死去了，苏氏可怎么办？” 苏朝东暗淡的眸子忽然一亮，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希冀地望着苏蔓，却又听到她说：“苏氏不能一直被傅延晟霸占，在此之前，我得找到你陷害苏顷的证据，洗去他的冤屈。” “虽然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我想，也差不多快了，你还等得起的，对吧？” 氧气罩里的雾气极速转变，苏朝东的呼吸变得急促又困难，苏蔓体贴地为他摁了护士铃，擦去了他脸上冒出来的冷汗，“伯伯，可得养好身体，好好地才能看到那一天的到来啊。” 医生赶紧来的时候，苏蔓告诉他们：“我伯伯受了记者的惊吓，你们务必要治好他。” 医生点头，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即使身后那道年迈的目光一直追随她。 城西山脚，夕阳挂在上面，她抬眼望去，似乎看到了苏朝阳夫妇在云霞中看着她。 苏蔓摇摇头，走入了昏黄的阳光之中。 张医生开的药在夜里奏效，苏蔓没有再做稀奇古怪的梦，她的睡眠世界里总是一片漆黑，但她会频频在黑夜里醒来，看自己的手机。 周寻已经有好些天没打过电话过来，他整个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苏蔓怎么都抓不住。 这一晚她也躺在床上，房间里黑压压一片，手机屏幕也黑着，上面一条信息。 这么忙吗？她蹙起了眉头，他忙到连一通电话都没空打吗？ 她点开他的头像，对着傻笑的叉叉戳了好久。 他在此之前换过一次头像，虽然还是叉叉，但是这里面多了苏蔓的身影。 小小的头像框里，蕴藏着属于周寻的世界，她还点进去看了他的朋友圈。 冗杂无聊，甚至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更新过，还停留在他们去小岛上的那张合影。 她发过去的微信，也或多或少有些回复，两个人在网络上的联系并不算多。 叉叉在外面挠门，挠得苏蔓不安生，她打开门，叉叉从缝隙里窜了进来。 圆滚滚的身体没有那么灵活，它在房间里转了一个圈在离苏蔓最近的位置啪了下来。 苏蔓也躺回去，入目就是白花花的叉叉，两颗圆眼珠滴溜溜地转着。 她们俩大眼瞪小眼，她伸出手，捏着它柔软的耳朵，问出了许久的疑惑：“这么乖这么聪明的小狗，他怎么就给你起个这么难听的名字呢？” 汪。叉叉也觉得委屈。 但其中缘由，大家都不知道，只有等候当事人回来才能亲自解释。 日子还是照样过，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胖了些，有些裤子穿得倒有些紧了。 她着急换了个不显身材的裙子，她觉得如今这个年纪减肥的代价特别大，她只能抑制自己的食欲。 中午在公司食堂就吃了些水煮青菜，傅延晟路过她身边，又倒回来，冲她扬起眉头。 “就吃这些？” 苏蔓点头，咬着餐盘里的青菜。 傅延晟“哦”了一声重新走远，苏蔓抬眼睨了一眼，觉得莫名其妙。 隔了一会，她面前放下了一个盘子，里面是丰盛的菜肴，苏蔓盘子里的蔬菜格外的寒酸。 傅延晟没客气，把鸡腿牛肉通通放到苏蔓的碗里。 “你要再这么节食下去，周……”傅延晟顿了一会，才继续开口，“周寻回来都不认识你了。” 他还端着一碗鸡汤，苏蔓向来不爱鸡汤，实在受不了这油星味，她掩着鼻，嫌弃地推开。 因她的动作，傅延晟的眼中闪过几丝不悦的光芒，而后她听到他抱怨：“你是不是故意恶心我？明知道我最讨厌吃这个，还给我带过来。” 傅延晟紧锁的眉头终于舒缓了些，他将碗撤去，苏蔓还算吃得愉快。 中途她接到查消息的电话，那头很惋惜，“很抱歉苏小姐，这一桩生意，恐怕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她忽地攥紧了手机，“为什么？我给的报酬可不低。” “能力有限。”对方苦笑了一下，“我只能把我现在查到的，都给你。” “你在哪？下午我们约个时间。” 匆忙约好时间，也不顾及对面的男人有没有吃好，她将餐盘放好，就匆匆离开。 两人约定的位置并不远，就约在苏氏对面的甜品店，苏蔓掐好时间，和对方交换了信物，对方不愿再调查此事，她也不强求，按照约定的双倍给了他。 “很抱歉苏小姐，是我能力太弱，实在无法与c市的名门为敌。” “没关系。”苏蔓翻看着手机里的资料。 “要是你想继续查下去，就得找一个不畏惧这些人。” 隐在暗中的黑客尚且不敢触碰这层关系网，落于阳光下的人，谁又敢呢？ 苏蔓起身，“谢谢，我知道了。” 回公司路的途中，她都在看这些文件，涉及面广泛且见不得光，苏蔓内心骂了一句。 苏朝东的胆子也太大了，完全把苏氏往绝路逼。 第348章 结盟 - 惹哭 - 习言 要是没人出来顶罪，这将成为毁灭苏氏的证据。 最终的结局就是苏顷被推了出来，苏朝东自己也没能跑得掉。 苏蔓看得太过出神，她压根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卡车，她身后传来一声：“小心！” 傅延晟将人带入自己的怀抱，卡车放慢速度，司机脑袋探出来咒骂，“要死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 颊边还有风拂过的烈感，苏蔓心有余悸，一时间在傅延晟的臂弯里都没来得及退出来。 “苏蔓，你到底想干什么？就因为周寻不在，你甚至都想自寻短见了？” 头顶上陡然响起男人责怪的声音，苏蔓从他怀里退出来，“你跟踪我？” 傅延晟看向她的目光特别奇怪，把一块提拉米苏塞进她的怀里，无声地责怪她的不知好歹。 “你赢了。”傅延晟又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苏蔓正抽着提拉米苏的礼绳，闻言她一怔，她也觉得莫名其妙。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存在竞争关系了？他给自己送个提拉米苏，又赢了什么了？ “我认输了。”傅延晟有些暴躁，“你不同意重来也好，你要爱着周寻也罢，这些我都不在乎了，但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心不在焉地做傻事？” 苏蔓收了收手机，心虚地低下头，“我没想寻短见，我只是看手机看得太入迷了钱。” 傅延晟叹息一声，不顾人的挣扎，把她扯进自己的怀抱之中，“是不是苏朝东的事？” 怀中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温柔地顺着她的短发，像是在安抚一只惊恐的猫咪，“你剪了头发，特别像上学时的你。” 不同的是，这次没有渲染的绿色点缀在头上，多了几许学生气在里面，更像是高中时期的苏蔓。 怀里的女人身子骨纤弱，傅延晟轻轻一捏，就知道她身体会留下痕迹。 这么娇弱的身体，要是被那辆大卡车碾过，得多么痛苦？ “你……怎么知道我在查。” “想要苏朝东不好过的人，不止有你。” 苏蔓扬起头，暂时忘记挣扎怀抱，她想起来了，苏朝东的控诉中，似乎有提及过傅家，苏朝东以前难道还做了什么荒唐事吗？ “苏朝东……” “嘘。”食指按住了苏蔓的唇，“我知道，你要是信得过我，这些事都交给我来做。” 他捧起苏蔓双颊，“你愿意相信我吗？” 她望着傅延晟，望着这张她思慕十年的脸，一时无法搭腔。 应该开口的，但是理智却把她钉在原地，伶牙俐齿的苏蔓硬生生成了一个哑巴。 黑客的话犹在耳边，“要是你还想继续调查下去，就得找一个可以与之抗衡的人。” 苏蔓心中所期待的这个人是傅延晟吗？不是的。 是周寻，可她思念的周寻，此时正在美希，面对那一摊子事，他都分身乏术。 傅延晟笑起来，“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难不成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他没有强迫苏蔓，“我给你时间思考，但你知道，你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是的，苏朝东的生命沙漏正在进入倒计时，死神已经拎着镰刀来到他身边，就等到他最后闭眼，把他罪恶的灵魂带走。 他一走，人世间的所有纷扰再与他无关，于他而言，是解脱。 可对苏蔓来说，就是无尽的折磨，她也只是犹豫了那么一会。 扯住了身旁人的衣摆，“傅延晟，你还值得相信吗？” “哪怕我是个猪狗不如的混蛋，也有我想保护的事物。” 傅延晟的声音里全是诚挚，苏蔓粲然一笑，“好，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他伸出右手，“那就合作愉快，parter？” “合作愉快。” 高挂的艳阳记录下他们合作的瞬间，苏蔓随即想给傅延晟分享自己所得的信息，很快指尖又停顿。 “放心，你查的那些东西都是圈子里众人皆知的‘秘密’，也就只有你还蛮在鼓里。” 言下之意，她手头的那些证据，给不给他，都不影响他的进程。 “你为什么会选择帮我？” 两人并肩过马路，呼啸的风把苏蔓的问题卷入傅延晟耳中，他轻笑：“力所能及地代替周寻让你快乐。” “我可以理解为你想要撬墙角吗？” “当然可以。” 苏蔓停住脚，看着他的背影，“做梦。” 傅延晟一愣，没想到她这么直截了当，“你还真是一点念想都不给我留。” 哪怕他们刚结成同盟，她也是一句甜蜜的谎话都不愿意说给他听。 “彼此彼此。” 毕竟以前，傅延晟也没怎么给过苏蔓好脸色，她向来锱铢必较。 如今也不过是把他带给自己的伤害，再一点点还给他罢了。 等到两个人心中受伤的沟壑差不多深，两个人之间就真正两清了。 但现在两人还是同盟，傅延晟送了她一块蛋糕，那她就请他喝咖啡，顺便给同事们带下午茶。 苏氏有偷摸下来摸鱼的小员工，看到两个大老板走进来，都跟鸵鸟似的，恨不得把脑袋塞进地里。 两人并肩而立，苏蔓地身高在女人堆里耀眼，但在男人面前竟然显得小鸟依人。 “你们看，苏总和傅总是不是好配。他们好像里面强强联合的夫妻。” 此时的苏蔓正扭头问傅延晟要喝什么，又惹得她们小声讨论。 “这你不知道了吧，之前他们俩就是夫妻，因为一个小三，才离婚的。” “我看苏总这么游刃有余，倒是不像个安生的人。” 这个小员工才来c市不久，只凭直觉评判是非。 “胡说什么呢，是傅总，出轨了。” 小员工瞠目结舌，“什么样的女人，才能从这么优秀的女人身边抢走傅总啊？” 知道内幕的同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阮宁安，“有时候不需要好看，有的女人只需要往床上一躺，在上面卖弄风姿，就能得到任何好处了。你说是吧，宁安？” 阮宁安心口猛然一颤，半杯咖啡都泼到了她自己的白衬衫，“不好意思你们先聊，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第349章 财产转移 - 惹哭 - 习言 阮宁安走得太匆忙，新来的同事不知道这些密辛，“她怎么啦？慌慌张张的。” 老员工也只是抿着嘴一笑，没有回答她。 苏蔓买好了咖啡，转头的时候看到了她们，“喏，这是给你们的下午茶。刚刚还看到有三个人，怎么现在就剩你们两个人了？” 那新员工也嘀咕呢：“就是啊，刚刚宁安冒冒失失跑了，平时也不这样啊。” “哦，是她啊。”苏蔓瞧了眼傅延晟，想从他的脸上窥出一些情绪。 可他镇定自若，任劳任怨地提着那些咖啡，员工惊叹：“何德何能，竟然要傅总亲自给我们提咖啡。” 说着连忙从他手里抢过了打包袋。 阮宁安回到办公室，一直心不在焉，在看到苏蔓投过来的笑容时，她游离的思绪才猛地被人拖拽回来，苏蔓已经把一杯冰咖啡递到了她的跟前，“阮小姐，这是你的。” 迟迟未接，苏蔓纳闷，“这不是你从前爱喝的口味，怎么现在换了爱好吗？” 视线从那杯咖啡逐渐转到傅延晟身上，阮宁安听到一阵轻笑：“看来觊觎别人东西的习惯，你还是没变啊？” 苏蔓将咖啡放在她的桌上，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两个女人在卫生间又不期而遇，阮宁安有意挡住苏蔓的路，她微垂着脑袋，咬着唇瓣很纠结地问：“你和傅总……和好了？” 苏蔓正烘干手，“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我不和他好，他难道会选择你吗？” 从前阮宁安没被傅延晟坚定的选择，难不成现在穷困潦倒的她，还能被傅延晟选择吗？ 那样势利的男人，阮宁安在商场上难以为他助力，他选择她的意义在哪？ “我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女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对于她的嘲讽，苏蔓不甚在意，苏蔓只是轻笑：“可能就是傅延晟这个老师教得好吧。” 教她怎么对无情的男人虚与委蛇，假意投诚，只为谋取自己的利益。 “你与其在这解决我，不如想想他是怎么抛下你的。”苏蔓走到阮宁安面前，“借过。如果还想保住你的工作的话。” 阮安歆几乎给c市所有集团吹了枕边风，谁都把阮宁安当作烫手山芋，不肯收。 只有待在傅延晟身边，她尚且还能有口饭吃。 阮宁安闭上眼，侧过了身子。 两日后，苏蔓坐在傅延晟的办公室里，翻看着他扔过来的资料。 “这是之前查到的资料，苏朝东名下还有房产及娱乐公司。” 苏蔓翻看着，从前繁荣昌盛的星奇娱乐，背后的神秘老板竟然是苏朝东，更重要的是，他建立这些公司所耗费的金钱，都是从苏氏拨的。 这些年，苏朝东赚得盆钵满满，就这样，他还想撺掇苏启然吞下苏氏。 人的贪念一旦被豁开一条口子，如同貔貅，永无止境。 “盛极必衰，这些年这些产业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傅氏收复他们是必然。” “为什么不是苏氏？” 傅延晟扫她一眼，“苏氏近两年动荡不断，没有精力与能力再去吞并其他，它需要养精蓄锐。” 他滑动着鼠标：“苏朝东还有一些产业，处于盈亏平衡处，会计师算了算，这些资产加起来大约还有五千万。这个数目不大，但要让苏朝东一党把握住，恐怕是给你我留下祸患。我记得苏启然有个儿子，我给苏朝东开了个条件，只要把这些钱划给罗温宁作为抚恤孩子的养育金，他从前犯下的罪孽，可以从轻判决。” 毕竟是一个迟暮老人，毕竟苏朝东还浑浑噩噩地躺在病床上。 苏蔓眸光微动，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那、那他同意了吗？” “苏朝东还是处于昏迷之中，无法给出我答案。”察觉到她的泪光，“你怎么哭了？” “我很感谢你，没有赶尽杀绝，可这一笔钱可能无法给苏嘉琦了。”苏蔓默了一瞬，“因为这个孩子已经离开了。” 哪怕是傅延晟想尽办法想给苏朝东一条活路，而这条路早已经被人生生斩断。 傅延晟愁苦地望着这笔钱，“那只能一半给罗温宁，一半放入你名下了。” “我要这些钱没有任何意义。这些都给罗温宁吧，她一个人也不容易。” 离了婚的女人到哪都备受诟病，更何况她的孩子还中途没了，更被小镇的人传成不详之人，让她在那个小镇难以生活，让她的父母没了面子。 这五千万，也算是苏家的精神损失费，也能让她安稳过完下半辈子。 “你现在为罗温宁好，也不能掉以轻心，苏启然毕竟不会关一辈子，他若一朝得志，你年纪较轻，未必是他的对手。” 苏蔓玩着自己的头发，全然不把他的叮嘱放在心上。 苏启然已经是一只斗败的落水狗，苏朝东一倒，他再也不能在c市掀起任何风浪。 傅延晟将自己的条件重新发给律师，让他和苏朝东谈判。 很快私人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苏朝东同意了这个提议。 傅延晟挑了个好日子签字，这天她给叉叉喂了好多狗粮，才出门去。 刘风以及一众保镖陪着苏蔓一起去律师所，傅延晟临时被事务缠身，抽不出身，又害怕她被欺负，所以叫来众人给她撑腰。 这阵仗颇有几分黑帮老大上街的意味。 许久不见的罗温宁也从家乡赶来，她身体养回来许多，看到苏蔓也微笑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是有一段日子了。” 两人并肩走上去。 资产转移的办理手续很顺利，不过是在律师准备好的资料上签签字，而其他琐碎的事情都全权交给律师处理。 苏朝东也来了律师事务所，他咳了很久，在病痛与现实的折磨之下，他愈发地憔悴不堪。 喘气时，他脸上的皱纹也跟着攒动，怎么看他都是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 罗温宁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她往后退了一步：“这、这位是？” “苏启然他爸，苏朝东。”苏蔓本不愿再看他一眼，只不过还是要给罗温宁解释。 第350章 江山易主 - 惹哭 - 习言 眼前的男人，怎么都不能和罗温宁记忆中的父亲相匹配。 数月未见，苏朝东如枯败的枝叶，略微一碰，随时都会散架。 “可能从前作恶多端，因果有报，如今全报应到他头上了。”苏蔓不愿再看他，看向罗温宁，语气里多了些许柔和，“小宁你签好了吗？还是要多注意一下条款，万一有什么霸王条款。” 罗温宁无声地勾起唇角，“这可是傅总办的事，我很放心。” 越是傅延晟办事，苏蔓就得越多个心眼，万一有什么不正当条约，那可怎么办？ 律师收过合同，苏蔓起身拉着罗温宁就走，没曾想苏朝东一下拉住了苏蔓。 他肌肤粗糙，像块干裂的树皮硌着苏蔓的手，垂眼时，苏朝东已是老泪纵横：“蔓蔓，以后启然出来了，你……” 刘风使了个眼色，保镖立刻在两人面前竖起人墙，将苏蔓和苏朝东隔开。 苏朝东不停地咳嗽，又咯出鲜血，跟随的司机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好几瓶药，抖出来给苏朝东喂下，又用纸巾擦去了他嘴角的血迹。 童年时期伯伯对他们的好又涌上心间，苏蔓眨眨眼，低声对刘风说：“我们走吧。” 她将罗温宁又送上了回去的车，罗温宁握住了她的手，“其实你们不必补偿我，那些流言蜚语，都当作是给我这个失职母亲的惩罚。” “这一切的错都不在于你，拿着吧，就当是苏启然给你的补偿。” 这天下午，苏蔓约着和周茜见面，她们聊到了苏朝东这件事。 周茜挖了一大口千层：“原来再怎么十恶不赦的人，到了生命尽头，妻离子散的时候，也就这样。” 苏蔓的圣代有些化了，她不停地转动着：“现在我才明白，从前再风光无限，到最后也是一抔黃土而已。” “至少傅延晟还肯给他善终，你这么可怜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爸妈。他们才是最爱你的人，却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沉入海里。” 若不是及时捞救，他们就成了那片海洋上的孤魂野鬼，都无法回到自己的家乡。 “哦，我看苏朝东涉猎挺广，他那些财产怎么分配？不可能还是留给苏启然吧？” 那样一个败家子，就是从监狱里出来，也不可能有一番作为。 “关于产业已经被傅氏收购，至于其他的资金，本来是分给我和我的侄子。”苏蔓说到这，忽然一顿，“你也知道，我那个侄子，已经离开了，所以我已经全部给了罗温宁。” “傅延晟也同意？” “这个建议本来就是他提的，我只是从中择取了最优的方法。” 周茜咬着勺子，眼睛瞪得老圆，“我没想到了傅延晟这只老奸巨猾的狐狸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听你说，以前苏朝东也和傅家有恩怨，如今还能大发慈悲给他留一条生路。要是我，我恐怕都做不到这样，还有苏启然，他现在在里面过得好像还舒坦。” “舒不舒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苏蔓只知道，他在监狱里被打的那些事。 “以傅延晟的地位，对他赶尽杀绝不是大事，他留着苏启然，全然是给自己留下了祸患。谁也不清楚，苏启然，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傅延晟。” “而傅延晟现在没有动他，恐怕……” 周茜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心里头浮现起一个可怕的结论，纯粹是看在苏蔓的面子上。 而为什么会看在苏蔓的面子上？ 难道是因为他稀薄的爱？ 周茜实在没办法想象，而且若他们重归于好，周寻要怎么办呢？ 苏蔓没再搅动圣代，她当然知道周茜是什么意思，只是这样的感情，苏蔓接受不了。 周茜腹稿很久，才小心翼翼开口：“要是傅延晟真的是那样的心思，你该怎么办呢？” “我的答案很坚定，我会选择周寻。” 周茜望着自己的芒果千层，有埋怨，“可是周寻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当然，他从前就是这样的人，不处理好一切，不联系任何人，可现在有了苏蔓，他也能忍住不联系吗？ “我等他。”苏蔓的眼睛里闪烁着坚毅。 她始终相信，不止是她，远在M国的周寻，一样饱受相思之苦。 这天之后，迎来了五一小长假，假期结束之后，傅氏在工作日的第一天，就对外宣布成功收购苏朝东名下的各处产业。 霎那间，c市沸腾，讨论的程度，不亚于F国更换总统时而产生的动乱。 大家都知道，苏氏是c市产业的龙头，苏朝东曾经更是跻身于c市富豪排行榜第一，名下资产不再少数，而傅氏在之前也只是仰苏氏鼻息而活的小企业。 如今傅氏不动声色、不费吹灰之力吞并了苏朝东的产业，这消息一出，就是在向大家表明，从前辉煌的老苏氏，已成为一颗暗淡的星，只能在傅氏周围点缀。 江山易主。 苏氏、傅氏、傅延晟的各处房产，在任何能够有他身影的地方，就会有不少献殷勤的人。 那一时间，几乎被踏破门槛，谁都想在这个时候来分一杯羹。 讨好的人多，阴谋论的人也多，不少人也提出自己的疑惑：“现在他的目标只是苏朝东名下的资产，是不是下一个就轮到真正的苏氏了？” 但也有人解惑：“苏氏其实早就是他的了，更何况苏氏还有他的前妻，他们复婚，还用得着吞并吗？” 这样的讨论，看得苏蔓发笑，甚至分享给周茜，一起笑这些无知的网友。 周茜婚期将至，她组了个旅游团，美其名曰最后的单身狂欢。 她召集所有的女性朋友，陈丛行召集他所有的男性朋友，他们一起出发，但路线不同。 傅延晟厌恶这些人虚伪的好意，自然应允参与这个旅游。 周茜拉着自己的姐妹团，人数刚好和陈丛行那边的一致。 苏蔓甚至还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简予安，苏蔓凑到周茜面前，“他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 “都是一个圈子的，在一起也不意外。” 第351章 老友 - 惹哭 - 习言 简予安也看到了苏蔓，但他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摸着鼻尖，侧开了目光。 苏蔓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是和周茜一起笑。 这次的旅行周茜没有选择国外，而是选了一座艳遇小城，陈丛行对此很有异议，不过那些抗议都被周茜无情驳回。 抵达的时候，天空飘着蒙蒙细雨，古城在烟雨之中若隐若现，清一色的古朴小楼，入目的每一家都挂着灯笼，夜晚之时顷刻亮起，为人们蜿蜒出一条红河。 五一刚过，小城刚从热闹恢复到平静，周茜她们在这个小城里玩得很尽兴。 面对即将到来的婚礼，她依然很紧张，整晚都抱着苏蔓，“我很想让你当我的伴娘，但我害怕你艳压群芳，大家都看你去了。” 苏蔓笑：“哪有人请离了婚的女人？也不怕被骂？” “我爸妈喜欢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周茜望向天花板，苏蔓突然就没了声。 喜不喜欢，都隔着一层肚皮，一触碰到自己的利益，哪还能顾忌到从前的喜欢。 周茜只说了一句：“可我们以前明明说好要做对方的伴娘啊。” 小时候说的话，哪能做数呢？ 苏蔓笑笑。 吃过晚饭，她们各自玩着手机，新闻的推送猝不及防就落入她们的眼帘。 苏蔓和周茜对视一眼，周茜叹：“这一天还是来了啊。” “嗯，我上次看到他的时候苏朝东已经很憔悴了，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新闻里推送的正是苏朝东离世的消息。 “钱没了，儿子没了，孙子没了，整个家庭都散了，他还有什么可指望的。”周茜翻来覆去看了好些遍，还有些新闻号放出了苏朝东这“传奇”的一生。 大家都感慨他曾经的拼命，他老后犯下的错误，似乎都能被理解了。 苏蔓不屑于这些虚伪地慰问与感慨，“哪怕他死了，我也不会忘记他曾经做的恶事。” 她粗粗看了几眼周茜的手机，过眼而忘。 谁也不知道，在这条消息前面是苏启然越狱的新闻。 当晚，苏蔓还是一个人来到客栈底下，看着眼前的阴雨绵绵。 她从兜里拿出了才买的香烟，她刚吸了一口，就被人抽了过去。 傅延晟不动声色瞧了她一眼，“让身体欢愉的方法有很多，没必要抽烟。” 苏蔓不说话，他又接着问：“你难过了？” “有什么好难过的？”苏蔓看着自己被他抓住的烟。 旋即，就落入了垃圾桶，“我还以为你会因为苏朝东的离去而难过。” “不会。”苏蔓这样回答着，只是脑袋里闪过了点点滴滴。 不过转瞬即逝，她没和傅延晟多聊，回了房间。 在这场最后的单身旅行中，女人们拍了很多照片，有换上当地的服饰，也有自己的衣服，还放了河灯，许了愿望。 伙伴们整理照片的时候，发现总不在镜头的最中央，她似乎故意留了一个位置来。 有好奇地询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想给我的男朋友留一个位置，以后再来此地打卡。” “啊，原来你男朋友不是傅先生啊。”有女人脸上浮现起失落的神情，“我看他一路上这么照顾你来着。” 苏蔓渴永远有温水，冷了永远有外套，饿了永远有零食。 傅延晟把她能在路上遭遇的一切，都做了一个完美的筹划。 “是吗？”苏蔓拧开一瓶矿泉水，“我们只是同盟而已，所以在你们眼中，才让你们误会他对我有情。” 有利可图，才会做出这些举措，苏蔓并没察觉到什么异样的情愫在两人中流转。 傅延晟也很自然。 当地导游带着他们游山玩水，上天入地，苏蔓站在玻璃栈桥边，低头是万丈悬崖，她头一次觉得心慌，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对周茜说：“我的心跳得好快，要是一口气提不上来，记得给我做人工呼吸。” 周茜嫌弃地推开她，“谁要吻谁吻去。” “诶，怎么这么嫌弃我？”苏蔓作势就要揍她。 两个人在栈桥上打闹，苏蔓很快败下阵，她头晕目眩，下意识拉住了旁边人的衣角。 那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苏蔓，她听到熟悉地讥讽声：“你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声音懒洋洋的，是苏蔓难以忘记的声音，“简予安？” 她语调上扬，有止不住地疑惑，简予安眉头一扬，“怎么，是我扶着你你很失望？” 苏蔓很快从他手中挣脱而出，“胡说什么？” 底下的悬崖加之男人恶劣地询问让苏蔓越发头晕，她率先往回走。 周茜在她身后喊她：“蔓蔓，你这就回去啦？” “是。”苏蔓揉着自己的额角，“我实在头晕，就不在这里继续陪你们了。” 简予安飞快地跑上来，“你怎么又和傅延晟混到一块去了？” 他飞快地往后看了好几眼，“难不成你们真的和网上传的那样，马上强强联手？” 近两年因为他的感情，他将自己的事业重心放在了国外，关于苏蔓的消息，也只能从偶尔的新闻上得知。 但苏蔓毕竟不是娱乐圈的人，她的消息少之又少。 苏氏在近期风波不断，简予安才能从上面窥到苏蔓的消息。 他没想到在这段时间她已经和周寻在一起，甚至现在又和傅延晟搅合在一块。 这三人的孽缘，简直让他理不清楚。 很快，他在她的颈项间，发现了那颗价值连城的红宝石。 “‘真诚的心’怎么在你身上？”简予安异常的惊讶，“傅延晟不是没被傅延晟拍走？不是说是神秘富豪拍走了它？” 苏蔓沉默地望着他，不想搭理他的惊呼。 她的眼神仿佛在嘲讽简予安的无知，他瞬间安静下来，“难道，是周寻拍下的？” 他想伸手触碰，却被她挡下来。 “是的。”苏蔓终于肯开金口，“现在你知道刚才的你说了多少傻话吗？” “现在明白我的选择是什么了吗？” 本来还异常聒噪的简予安，因为苏蔓的这句话忽然噤了声。 第352章 坠落的破晓 - 惹哭 - 习言 “怎么了？” 简予安的表情有些复杂，但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们第二天结束了旅程，苏蔓把自己买的礼物带到了苏氏，Lucy看着堆成山一样高的礼物堆，她抱臂惊叹：“难道你把那边的所有东西都搬回来了？” 苏蔓正看着眼前的文件，“我看到新奇的小玩意，都想买一些，没想到最后汇集起来竟然有这么多。” 她甚至最后还在当地买了两个行李箱，才把自己的礼物打包进来。 她为自己的盲目购买感到后悔。 “随便挑，剩下的再给他们拿过去。” lucy欢天喜地地挑选礼物，一边还问她，“怎么样，那边好玩吗？” “挺好玩的。”其实这些天的旅途对苏蔓来说没多大的记忆点，或许是因为周寻不在身边。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周寻的对话框，他们在网上有简单地交流过几次。 看她愁眉苦脸，Lucy问她：“怎么一张苦瓜脸？” “周茜结婚，我在想给她买什么样的新婚礼物。” 苏蔓的交心朋友不多，周茜是唯一一个，她想着总要给她一个与众不同的礼物。 “你们穿着开裆裤长大，你送什么，她都是喜欢的。” 苏蔓抿嘴笑了下，解决完文件，开始看购物软件。 晚间回到家，叉叉扑了过来，宠物所将它照顾得很好，整个身子都香喷喷的。 那条大尾巴在空气中疯狂地颤动。 它跟着苏蔓一起进了卧室，可是它却表现得很焦躁，苏蔓懂，它是觉得周寻得气息越来越淡，它怕自己被周寻遗忘。 这个初夏，最好的消息莫过于许奔奔传来的消息，他当真找到了一个北方姑娘，还是他的邻居，一来二去，两人看对了眼。 苏蔓祝贺他的同时，也在为周茜筹备婚礼。 但苏氏依然很忙，傅延晟知道她的忙碌，所以为她担下了大部分的重任，少数的资料文件都落在傅延晟的手中，她前往傅延晟的办公室。 压在最上面的文件是关于世达重新开业的筹划，苏蔓问：“这是？” 傅延晟扫了一眼，“如今风头过去，商场应该利用起来，而且这不是周寻送给你的礼物？让它重新开业不是你们俩都想看到的？” “可是苏顷还在里面。”她垂眸看着眼前的文件，低声道。 “嗯，我一直在想办法。” 阮宁安已经敲响了门，“傅总到时间了。” 傅延晟起身，“好。给苏总准备的零食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阮宁安眼神一黯，她转身把苏蔓喜欢吃的小零食都拿了进来。 苏蔓沉醉于文件的阅读之中，傅延晟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自己先看着，我开完会再回来。” 她没搭腔。 门轻轻关上，苏蔓才透过百叶窗看着两人的背影，傅延晟把阮宁安留在身边的目的何在？ 她想不明白，但也没心情去探索更多。 她翻找着需要处理的文件，电脑上突然自动弹开一封英文邮件，苏蔓手忙脚乱，秉着非礼勿视的态度，她并不想看太多，更何况，英语一直是她的短板。 只是里面苏顷的拼音，吸住了她的视线，鬼使神差地，她就摸上了那个鼠标。 滑动，再滑动，苏蔓结结巴巴地拼凑这封邮件，是关于苏顷量刑的事。 她潜意识安慰自己，应该是傅延晟为了让苏顷减刑，所以找了许多路子。 她应该给自己的前夫多一点信任。 可看到最后，她背后已经生出一身冷汗，这封邮件讲的是如何让苏顷一直待在牢里。 苏蔓有些发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英语水平也没这么糟糕，怎么在F国读书的时候听老师讲话那么困难呢？ 慢吞吞地转动脖子，她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那个小相框，上面甚至还有他们高中时期的毕业照，苏蔓的模样在正中间。 她打开了这个相框，将压折的照片翻了出来，折痕之后，是被挡住的阮宁安。 一时间，苏蔓痛恨自己的好记性。 万一这只是个乌龙？她是忘记了单词的另一个意思？他只是单纯舍不得苏蔓这张好看的照片，所以才把阮宁安翻折进去？ 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苏蔓慌乱之中打翻了傅延晟的文件，里面的东西全都洒了出来，外面想起声音：“傅总，傅总您在里面吗？” 慌乱之中，她弄乱了傅延晟的文件，里面的东西全都洒了出来。 飞扬如雪花，散落在地。 “没有。他正在开会。”苏蔓强迫自己的镇定下来。 听到苏蔓的声音，外面的人也不方便再打扰她，“这样啊，苏总那您请忙。” 苏蔓一张一张捡起来，她想站起来，然而她如同一座新塑的雕像，整个人定格在原地。 当所有不切实际的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离苏蔓想知道的真相越来越近时，她呼吸急促，有点不敢往下看下去。 可她的手不听她使唤，她翻看着这一沓的照片。 上面全是傅延晟和另一个女人的照片，这女人她还很熟悉，是阮宁安。 照片的背后透着遒劲的字体，都是他一一记录下的这些时间。 有些是他们恋爱时期的照片，这些照片已经有些年头，可傅延晟将它们过塑，保存得很好，还有些近两年的照片，是阮宁安被抛弃在国外时，傅延晟飞到她所在的国家，又带着她往另外的国家，进行甜蜜的旅行。 苏蔓瞪大了眼睛。 既然他和阮宁安有感情，他还回头找自己干什么呢？ 老别墅里那丛茂盛的玫瑰，以及钟阿姨偷偷给她看的傅延晟日记，在她的每一条日记后面，都有着他的回应，他写下这些的时候，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意呢？ 苏蔓无力地坐在地上，试图从这些文件中，再找出一些真相来。 这些东西被压在最底下，上面积的灰尘显然不是最近才放进去。 他每一年和阮宁安度假回来，都会把弥足珍贵的照片放在这里面。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苏蔓的眼前闪过傅延晟最近的示好，顿觉毛骨悚然。 第353章 戏中戏 - 惹哭 - 习言 那些裹在糖纸里的糖果，到底是真糖果还是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苏蔓在这糖衣炮弹中，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清醒，没被他蛊惑。 傅延晟这个男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 苏蔓颤抖着双手，把一切回归原位，又抽出一两张放入自己的包里。 一切做完，她又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自己需要的文件，而后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邮件。 她吸了几口气，拍下了这封邮件内容，才摁下了“叉”。 找到文件后，她离开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办公室，一路上员工和她打招呼都恍若未觉。 Lucy走到她面前，“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什么。”苏蔓摇头，“傅延晟办公室里的东西太多，我翻了太久而已。” 她一直在办公室里坐到晚上，Lucy叩响了她的门，“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离开？” “傅延晟他们还没回来吗？” Lucy看了她一眼，“他临时去邻市，恐怕要明天才回来。” “是吗？”苏蔓顿了一下，“那我今天就回去吧。”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苏蔓摩挲着包里的照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就是问问他和阮宁安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如果还藕断丝连，立马滚出她的世界就可以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和Lucy一同前往停车场。 她们俩同时望着对面那个空荡荡的车位出神，Lucy先是笑：“不知道对面的主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听说中国美希的计划又在开展了。” “真的？”苏蔓突然有了神采，还看了眼Lucy翻出来的新闻。 “周寻也应该快回来了，中国美希除了他，还有谁能坐镇？” 两人笑了好久，苏蔓才驱车回去。 清晨的电话总是刺耳，苏蔓捞起手机，接起来。 “蔓蔓。”是傅延晟，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疲惫。 苏蔓一下子怔住，昨天才窥探他藏匿已久的秘密，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听Lucy说你昨天找我，有什么急事吗？昨晚我到邻市开会，今天早上才赶回来。” 她看了眼时间，也才七点半，傅延晟的确是赶回来的。 “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有些东西看不懂罢了。” 傅延晟松了一口气，“那今天一起吃午饭怎么样？我去普顿接你？” “不用，我今天会来上班的。” 挂断电话，苏蔓揉了下睡在它旁边的叉叉。 在苏蔓的溺爱下，叉叉胆子越来越大，它继承了周寻的位置，日日夜夜霸占苏蔓旁边的床位，再也不肯回自己的狗窝。 “都说狗不嫌家贫，怎么你一天天还嫌贫爱富的？” 苏蔓挠着叉叉的下巴，小狗舒服得咕噜咕噜叫。 她把那些照片重新装好，到卫生间洗漱了一番，前往了苏氏。 她的气色比昨天好太多，同事们都乐于和她打招呼，苏蔓也一一笑着回应。 而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阮宁安的那个位置上，空空如也。 墙上的壁钟已经指向十点半，这女人迟迟不见踪影，“阮宁安怎么没来？” 大家面面相觑，又支支吾吾的，还是Lucy告诉她：“今天早上一来就办理了离职，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别提有多讨厌了。” 苏蔓的太阳穴忽然突突地疼。 “怎么走得这么突然？” 在这节骨眼上，苏蔓实在不敢往深处想。 “听说上面早就不爽她了。”Lucy凑近她，“听说是你前婆婆，沈女士一点都不喜欢她，但傅总执意把她留在身边。结果她做事笨手笨脚，差点让公司丢了大案子，傅总实在忍无可忍，把她给开了。” “原来是这样。”苏蔓仍在晃神中，这里面总有让她抓不住的消息穿梭其中。 转得太快，她最近又迟钝，一点怪异之处都难以抓住。 只是心口间突然窜出来一只猫，在心里张牙舞爪，让人万分难受。 苏蔓一直煎熬了一上午，傅延晟没来找她，因为他实在有太多工作要处理，分身乏术。 接到他消息的时候，他已经等在停车场，苏蔓从发呆中回神，她上午所整理的文件，竟然是一页都没有翻动过。 傅延晟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依然很淡定地询问她想吃什么。 苏蔓没什么胃口，又神色苍白，“你定吧，随便什么，只要不是生的就行。” 那些鲜血淋漓的肉放在眼前，恶心至极。 恍惚间，苏蔓察觉到身侧的男人俯下身体，苏蔓瞬间绷直了身体，整个上半身止不住地往后仰。 傅延晟笑了一下，“这么警惕？” 苏蔓连睫毛都不敢眨动，轻微晃动的弧度，都能扫到傅延晟的侧脸。 她的沉默，傅延晟早已习以为常，“我只是扣一下安全带，毕竟我也不想扣分太多。” 他没故意靠近，很快就退了回去。 这一路沉默，只能听到外面的鸣笛声，与风拂到脸上的声音。 苏蔓一直侧头望着窗外。 他们从繁华的街景，一直到了荒凉的山景。 那些血腥的案件不经意地就冒上苏蔓心头，“你要把我带哪去？” “终于舍得开金口了？”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山间，一处吃鱼的地方，傅延晟常来，老板见了他，两人也是互相点头招呼，苏蔓跟着他进了包厢。 傅延晟点了一条鱼，又点了几道凉菜，等待期间，他给苏蔓倒了杯茶，“尝尝，他家都是用的铁观音。” 苏蔓没动那杯茶，只是把包里的照片拿了过来。 一颗心咚咚莽撞乱跳，傅延晟越是沉着冷静，越是衬得苏蔓浮躁，仿佛她才是在二人同盟里撒谎的那一个。 傅延晟有些纳闷，拿起那一叠照片，苏蔓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地反应。 他仍然是那副坦然的样子，他笑了起来，很柔和，如春风，吹绽花蕊，“原来你一路上不开口讲话都是因为这些照片？” 他轻扬眉头，半点不见撒谎的意思，“要是你肯听我的解释，我可以告诉你……” 他太坦诚，太坦诚，苏蔓稍微放松了戒备，斟酌着开口的时候，电话响起，在这个幽深的环境里，格外突兀。 第354章 你以为你是谁 - 惹哭 - 习言 看清来电，苏蔓悬吊吊的一颗心又落了回去，是周茜。 “苏蔓，刚刚的新闻你看了吗？” 周茜很少连名带姓地称呼她，每当这么喊她的时候，总是对方生气的时候。 此时的苏蔓心不在焉，没注意到她的称呼，只回答：“茜茜，我现在有点忙，和傅延晟有点事要解决一下……” “罗温宁的家昨晚被人入室抢劫，她的财产被洗劫一空，油漆喷了一墙，收不义之财，必遭报应。现在凶手还没抓到。” 身体里的血液瞬间凝固，苏蔓抓紧了手机，生怕一个不小心手机就摔到地上。 她屏住呼吸看对侧的傅延晟。 男人没迎上她的视线，只是品着店家的铁观音，漫不经心地观赏着窗外那些高大的翠竹。 “警察怀疑是熟人作案，而且苏朝东死那一天，苏启然越狱了，现在还流窜在外面，没人找得到他，我怀疑是不是他……” 除了亲近的几人，谁又知道罗温宁突然有了一笔五千万的进账？ 又会有谁因为这点钱而不惜入室抢劫呢？ 除了走投无路的苏启然，就是面前这个不愿给自己埋下恶种的傅延晟。 苏蔓忽然觉得面前的男人很可怕。 她再也抓不住手机，手机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悄然无声地被地毯吸走，周茜没等到苏蔓地回应，“蔓蔓，你还在听吗？喂？” 周茜的声音在静谧之中格外清晰，苏蔓身体麻痹，无法动弹，傅延晟替她捡起了手机，温和地看着苏蔓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他把手机递给了她。 她连拿回来的勇气都没有，傅延晟慢慢悠悠地帮她回答了周茜的问题：“你不用再重复一遍了，她已经听到了。” 全身的血液仿佛倒流，苏蔓身体冰冷一片，良久她才找回自己丢失的声带：“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傅延晟靠回椅背，将杯中剩下的热茶饮尽，才交叠着双手看着她，“这是好几件事。” 他这个姿态，仿佛一个谈判的伤人，苏蔓闭了闭眼，“周茜提到的所有，所有！” “不是。”傅延晟不假思索，“在你心中我就是这种人？蔓蔓，你还是太天真，上流圈子始终有这么一个原则，尽量别让自己手染鲜血。我不会做这种事，但是愿意为我做这种事的人，前赴后继。” “在非常时期放出一点消息，有钱自然能使鬼推磨，剩下的，我只需要坐在这看结局就好了，何必亲自操劳？” “蔓蔓，你我都背负深仇大恨，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冤有头债有主，你与苏朝东之间的仇，不应该报复到罗温宁身上，那笔钱不是你答应我，同意给她的吗？” 傅延晟一时间没有说话，他那双眼生得极为漂亮，不说话的时候，眼睛也似乎有魔力，能够洞悉别人的心事。 此时这双多情的眼里含着轻蔑与嘲讽，“苏蔓，你当你是谁？” 苏蔓双眼一黑，眩晕感袭来，苏蔓险些有些坐不住，她坐在他面前好像一个笑话。 “什……么？”她艰难开口。 “你不会真以为就凭你，我就会放过苏家？把苏家的财产送给一枚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傅延晟笑起来，笑及眼底，却让苏蔓觉得冷，“你以为傅家为什么会落寞？那不还是因为苏家在背后搞鬼？” 他又看着桌上的照片，随便挑起一张，“这些照片放在办公室好久了，你这两天才发现，比我预想的时间晚太多了，蔓蔓，你可真迟钝。” “看到照片不应该就知道结论了？你怎么还想在我面前兴师问罪？你以什么身份？” 傅延晟没给苏蔓开口的机会，指着上面的笑颜，“这是阮宁安去年生日的时候，我们一起在小国度假的照片，这是她第一次参加……” 每一张照片，他都记得源头，且娓娓道来。 在旁人眼里，这就是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可苏蔓听得周身发凉。 这两年来，他从没和阮宁安断过联系，怪不得她一回来就敢跟阮安歆呛声。 “所以，我们在国外一直保持着情侣关系。”傅延晟说话慢条斯理，又摇头，“我告诉过她，一切等我做完再出现，可是宁安和从前的你一样沉不住性子，先后招惹你和阮安歆。” 他很无奈，句句都带着爱的语调。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会来找我，在我面前……” 苏蔓目光涣散，她太过震惊，以致于一句完整的话都不能拼凑出来。 她发丝垂乱，傅延晟甚至还挽着那些碎发，在她耳边低语，“为了掩藏我自己，我不得不把宁安退出来让她为我挡枪，吸引你们的火力。” “我想你可能忘记了，一个追名逐利的商人，只对有价值的商品产生兴趣，而我在你身上投放那么多精力，不过是你物超所值。” 近似情人之间呢喃，却又句句伤人。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接近你？因为你的一本日记？因为你中学时期跳下水救了我？” “你的短发的确很漂亮，的确也让我想到高中时期，跟在我身后的那张恶心的狗皮膏药。” 傅延晟打量她，似是在打量一件没有生气的商品，“我能找上你，纯粹只有那一个原因。” “因为……我是苏家人。”苏蔓睫毛一颤，说出了那个最简单的答案。 “你迟钝，但你绝算不得笨。”傅延晟笑，“我也想让苏朝阳在地底下看看，他最爱的宝贝被摧毁的模样。” “你已经有了这么多，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苏蔓的眼泪砸下来，她掐紧了自己的手指，以此控制眼泪。 “我告诉过你，我不是一个好人，我就是喜欢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可怜的角色，让所有人都去攻击真正的可怜人，让他们也尝一尝绝望的滋味。”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要怪，只能怪苏朝阳，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的丰功伟绩？”他话锋一转，“哦，他早就死了。” 傅延晟今天带苏蔓来鱼庄，目的不是吃鱼，而是杀她这条鱼。 第355章 所有的爱人都不会回来 - 惹哭 - 习言 苏蔓觉得自己已经被鱼庄老板绑在砧板上，傅延晟举着大刀，狠狠劈向自己。 她不知道傅延晟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心里恐惧，甚至不敢去揣测其中深意。 “他没告诉过你是不是？他在你面前永远都是一个和蔼可亲的父亲模样。可惜我知道，当年的一切，是苏朝阳让你大伯诱哄我父亲做生意，投资大部分亏损，还让傅氏背负了外债。在傅家内忧外患的时候，苏朝阳站了出来，打着帮助傅家的旗号，要我和你在一起。” “最后要不是他死在那片海洋里，恐怕傅家早就易了主。”傅延晟摩挲着茶盏，“你觉不觉得，现在苏氏发生的一切，都和曾经的傅氏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苏蔓瞪大眼睛，她完全不相信傅延晟所说。 苏朝阳，苏朝阳对她那么好，每每对待傅家，也是那么的温柔，他怎么会是傅延晟嘴里的渣滓？ 她想逃，却被傅延晟一把抓住，他面目狰狞，“这一切，都师从苏朝阳。他不是一个好老师，但我是他手底下最优秀的学生，你看他哪个兄弟，能把他的冷酷无情学到底？苏朝东到死之前，都还在哀求你放过苏启然。” “我最恨的就是他一副恶人面孔，却要装得一副好心肠的样子。”傅延晟咬牙切齿，“可惜我看不到罪魁祸首老的样子了，我只能向苏朝东下手，可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尽兴。” “苏朝东这把老骨头，要铲除他，实在太容易。如同你说的，冤有头债有主，我要我们全家人经历的痛苦，让苏家人都一一经历个遍。我要让苏家人能看到希望，最后却不得不在绝望里死去，在这期间受尽折磨。” 傅延晟已然被仇恨吞噬，他的每一句话都淬着毒，狠狠凌迟着苏蔓。 “你怎么那么可怕？罗温宁没了孩子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还能对这个无辜的人赶尽杀绝？” “可怜？你们都还不够可怜。我为什么会对她下手，错就错在她嫁给了苏启然，她就应该学学你的侄子，早死早解脱。” “我爸的病根，就是在那年濒临破产的危机中留下，你之前怎么还能堂而皇之关心他？” 每一句话都灌满了恶毒，苏蔓望向他，“那你想怎么样？现在苏家还能有点用的就只有我了。” 其他的，不是在监狱，就是死去。 傅延晟稍稍回神，恨意蒙蒙的眼里有了一丝清澈，“你？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仔细想想，你也只是个得不到爱情的可怜虫罢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一次性用具，用完之后，就没了任何价值。我一向不爱在无价值的东西上浪费我的时间。” 服务员进来的时候，包房里的气氛有些微妙，她往两个顾客身边瞅了一眼，才把一口巨大的锅端进去。 那条鱼就愣生生地躺在锅里，一开火，它甚至还跳了下。 苏蔓一怔，觉得自己比这条鱼还要可怜。 要是可以，她恐怕会代替这条鱼一起躺在这锅里。 服务生从业多年，也没想到这么新奇的吃鱼方法，而且这一对客人的表情也并不好。 她放下锅很快就跑了出去。 锅里的油逐渐沸腾，鱼也跟着跳起来，“这些事，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傅延晟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筹谋这件事的？ 他讽刺的眼神变得有些怜悯，“无意从妈那里听到的。” 沈嘉……？苏蔓实在不相信，对她那么好的沈嘉，竟然和苏家是仇家。 “她对你那么好，无非是当年逃生时被破坏的小艇，出自傅家的主意，而把这件事落实的，是苏朝东。” 有钱能让苏朝东推磨，在毁灭傅家，粉碎苏家的计划中，都有苏朝东的影子。 “忘了告诉你，在苏朝东弥留的之后，签下了协议，不仅是他手头的资产，连带着苏氏，在之后都会被傅氏吞并。” 一连串的打击已经让苏蔓没了力气，她呆滞地望着菜肴，又望着傅延晟。 “这里是我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我看你也没有心情吃这条鱼了吧？”傅延晟看着那条死鱼，眼神讥诮，“老别墅已经卖了，要是你还有些想留下的东西，大可以去收拾一下。” 傅延晟拿起外套，走出去。 拉开门的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其实我挺可怜你的，你爱的、爱你的，再也不会回来。” 他是一头无情的猛兽，把苏蔓的所有希望都吞噬进腹。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翠竹之中的时候，苏蔓才从包厢里出来。 店内的包装古色古香，特制的楼梯又陡又窄，她整个人都浑浑噩噩，走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一级，硬生生地摔了下去。 苏蔓狼狈地从楼梯角直起身，她的膝盖擦破了皮，鲜血淋漓的，极为恐怖。 服务生大惊失色，连忙把她扶了起来，“小姐，要不要去旁边的诊所包扎一下？” 她拒绝所有人的好意，一瘸一簸地往外面走去。 她被傅延晟带到山上，来往的都是高级私车，她穿梭在其中，犹如一抹幽灵。 “你以为你是谁？” “你以为就凭你一本日记，你跳下水救我，我就会爱上你？” “阮宁安只是为了掩藏我而吸引你们火力的工具。” 到头来，傅延晟既不爱先前的白月光，也不爱后来的红玫瑰，他从许久开始，就已经被仇恨覆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复仇。 她走了太久，受伤的腿透支，栽了下去，她捂住耳朵，挡住了耳畔回响的声音。 睡一觉，只要睡一觉，她错位的人生就会恢复原状，父母过世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她爬起里想给周茜打电话，她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了鱼庄。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苏蔓格外地茫然。 路过的男人与她相向而行，他戴着鸭舌帽，靠近了苏蔓，开口绅士：“小姐，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第356章 刀刀催人命 - 惹哭 - 习言 苏蔓抬起头，路过的车辆车灯落在男人身上，投来的光影形成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 “我的手机掉了，可不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 男人全身武装，苏蔓窥不到他的脸，同样，男人也在打量她，揣测她话里有几分真实。 只见他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问：“需要打给谁？” 男人露出的虎口上有一个伤疤，苏蔓忽然怔住，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很熟悉，她慢吞吞地告诉他，“我最好的朋友，她会和她老公一起来接我……” 陌生男人飞快地摁好了号码，上面显示着“周茜”两个字，他笑着摘下口罩，“是这个号码吗？” 面前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孔，苏蔓死死地盯着他，“还是别打了，谁会为了外人放弃洞房花烛夜？而且，你也回不去了。” 苏蔓看着手机屏幕，数字一个个被他消除，直至黑屏，露出了她木然地一张脸。 …… 傅延晟正在苏顷的办公室里，开了一瓶苏蔓送给苏顷的拉菲，他环望着办公室，接到了苏启然的电话。 “我很惊讶，没想到你还会给我打电话。” “傅延晟你这个混蛋，你搞得我家破人亡，你该知道我会跟你算账。我家为你们家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你还是过河拆桥。” “再怎么说苏氏曾经也辉煌盛极，哪怕落寞你也该拿出些世家的气概来。而且，我们之间有签过什么协议吗？我有答应过你什么吗？我过河拆桥，也总比一些人利欲熏心，以为出卖自己的家人，就能重回枝头做凤凰。” 苏启然在那头咬牙切齿，他气极，“我知道，论阴毒阴险，我不是你的对手，这次我认输。但是……” 他吐了一口唾沫，“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你最爱的女人，现在正在我手里。” 傅延晟捏着高脚杯的杯子微顿，问，“你抓了苏蔓？” “没错，所以你现在最好识趣点，当心我把她的舌头铲掉。” “你到底想干什么？” “八千万现金，明早你一个人到育林公园，别耍心眼。” 傅延晟没有立即回答他，在一片沉默之中，苏启然听到了他的笑声：“苏少爷，你是不是喝醉了？八千万？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傅苏两家是仇家？你让我带着八千万，去赎苏蔓？” “……什么意思？”苏启然眼前抹黑，气息都开始紊乱。 “这应该是你和苏蔓之间的家务事，我早已经和苏蔓离婚，这些事还轮不到我一个外人插手。何况，赔钱的买卖我也不会做。至于你妹妹，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别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把自己择干净，你对她到底怎么样，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苏启然冷笑不断，“要是拿不到钱，我会把她的血放空了泼你家！” 傅延晟沉默了会，“你让苏蔓开口说话，不然我不认为人在你手中。” 对面传来木质椅子以及肉体摔在地上的碰撞声，微弱的呼吸声从那端飘来，悬浮在空中，让人抓不住，傅延晟攥了攥手机，“苏蔓？” 苏蔓眼神一颤，咬紧牙并未回答。 苏启然拧了她一把，眼神狰狞，“说话啊你？” 傅延晟没有再次质疑苏蔓到底在没在他的手上，只是叹息：“我都告诉过你，最近要小心苏启然，怎么还落在他手上了？咱们先是害死了他的孩子，你又装模作样地补偿罗温宁五千万，害得她现在躺在重症里生死未卜。” “苏启然现在这么悔恨从前，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你吗？” “什么？”苏蔓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原来嘉琦是被你们害死的。”苏启然一把夺过电话，劈头盖脸对苏蔓一阵毒打，“我以为你只是袖手旁观，没想到，你就是害得我感情破碎的罪魁祸首。“ 苏蔓的脸迅速肿了起来，她痛得难以呼吸，苏启然没给她喘气的机会，对着她的身体又是一下，她呕出了一片血水。 没有惨叫，只有男人歇斯底里的咒骂，傅延晟只是淡定地在一旁听着。 “一个亿，要是没有一个亿，你就看着她被我折磨而死吧。” 傅延晟还是笑：“蔓蔓，你知道的，我不会拿出这么多钱来找你，这一个亿就当作你给我和宁安的礼金吧？” “傅延晟！你的所作所为明明都告诉我，你爱的是苏蔓！” 傅延晟轻轻地“噢”了一声，“要不是这么做，怎么才能让她逃过一劫，让苏蔓代替她受你折磨？” “贱人！你这个贱人！” 苏启然在傅延晟这里受的气，全都洒在了苏蔓的身上。 “好歹我们之前亲人一场，我告诉你，我的手机上有自动定位对方的gps系统，现在恐怕已经报警了。你放过苏蔓，自首，你这场越狱恐怕还能少判几年。” “哦，对了，苏蔓恐怕怀孕了。”傅延晟一字一顿地说，“我之前在她的牛奶里下过一些计量的药，可她没喝多久就回去了，那个孽种恐怕还在她的肚子里。要是这个孩子没了，你说会不会被判得更重？” 苏蔓的眼神由绝望变得惊恐，她骨折的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小腹的位置。 月色下，苏启然的眼睛已经发绿，走向了苏蔓。 傅延晟挂断电话，他走到落地窗前，站在苏顷常站的位置上，俯瞰着底下的繁华夜景。 华灯而上，c市一片静谧祥和，在这城市的另一处，却发生着令人揪心的折磨。 阮宁安从阴影中走出来，抱住了他，“我以为你已经在这几年里爱上了她。” 傅延晟一动未动。 他有过动摇，可那些心动都在真相面前被粉碎，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爱上仇人的女儿，那他就只能演戏让那些人都以为自己爱上了她，把苏家的一切都交到他面前。 “即使没有爱上，我以为你会给她一条活路，就像当初给我一样。” 阮宁安喋喋不休，没得到他的回应，又问了一句：“你说苏蔓现在，在想些什么？” 第357章 消失 - 惹哭 - 习言 傅延晟终于从那些繁华的色彩里浅浅回神，他勾起唇角，“她应该从学生时期就在后悔，后悔遇见我，后悔之后的一切。” 他仰望，仿佛在一片浓墨之中看到了苏朝阳夫妇的身影，“她恐怕还在想，以后都不要碰到我了。” 阮宁安走后，傅延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桌上还放着一张苏蔓的照片，他点燃了这张老照片，上面稚嫩青涩的脸颊顷刻被火苗吞噬。 照片缓缓而落，在空中被火苗吞成了灰烬。 “不是我不愿救你，是你我之间的仇恨难以磨灭。从前你肯不要命地跳下泳池救我，那这次，你也替我遭受苏启然的折磨吧。” 他想，他会带着最艳丽的玫瑰花，去墓园里看望她。 这一晚过去之后，苏蔓再没有出现，苏氏上下觉得奇怪，但在傅延晟的解释之下，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一切的一切，连同初夏刚落下的灰尘，在一场倾盆大雨之后，被冲得干干净净，雨过不留痕，连同着在傅延晟记忆里的苏蔓，也被这场雨带走。 傅延晟理所当然地接手了苏氏，沈嘉得知消息来了苏氏，大家头一次看到沈嘉在外人面前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几乎把傅延晟办公室里所有名贵的东西砸烂。 而他的儿子没说话，沈嘉只是说：“我不希望你带着仇恨活下去，苏家固然有错，但错不在蔓蔓。” “要不是因为她的无理取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苏蔓没有执意和他在一起，傅氏不会陷入财产危机，他不会和阮宁安分离，苏朝阳夫妇也不会死在那场海啸之中。 所有的现实都会重新排序，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一片狼藉？ 沈嘉盯着自己的儿子，“我不会同意你和阮宁安在一起，你若想和她在一起，就一起滚出去。” 傅延晟没把沈嘉的话放在心上，在她走后，他翻看着新闻，苏启然再次落网，最后法律决定判处死刑，而这场案件里的其他人，不论是傅延晟还是苏蔓，都只字未提。 他忽然想起高中时期的苏蔓，她凭借聪明的脑袋，跻身站在他身畔，风吹起她的发丝，她的发丝上总有一股玫瑰的清香味，这香味就一直这么保持了十年。 她向来是一个长情的人，而也是这份情，把她拉进了十八层地狱。 那年的她，像是初夏池中盛开的婉荷，未经搓磨，娉婷袅袅，如今暴雨过后，只有几片残落的叶片轻轻落在他心湖，禁不起任何涟漪。 这段时间，临近周茜婚期，忙过之后，她找遍了苏蔓的身影，都没找到她。 而傅延晟也远赴国外镀金，她谁都联系不上。 她的婚礼如期举行，而她最想要的朋友一个都没能来。 傅延晟看着陈丛行发在朋友圈的照片，还打趣：“新娘看着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在周茜的威胁下，陈丛行诸多的评论之中，唯独没有回复这一条。 半年来，周茜没有放弃寻找苏蔓，可她如同凭空蒸发了一样。 又到了一年的同学聚会，大家坐在包厢里聊着这半年来的消息，最劲爆的莫过于苏氏易主的消息，有的人提到苏蔓，努嘴问周茜：“你和苏蔓不是朋友吗？她今天怎么没来？” “再多说一句，小心我剪断你的舌头。” 有人出来打和场，“算了算了，指不定苏蔓人家已经把苏氏卖了，拿着一大笔钱出去快活了。” 话音刚落，此人后脑勺狠狠一疼，他捂住脑袋瞪着周茜，周茜问：“我给你一笔钱，你会把你们家的产业卖给我吗？” 她冷冷一笑，拎起包，“怪不得苏蔓不爱来，谁爱和你们这趟浑水交流？” 被她打的那个男人还看着她，“再瞪，我给你脑袋开瓢。” 陈丛行没想到她这么快结束聚会，在等他的时候，周茜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半小时后上了车。 短短半年之间，随着c市的高速发展，又有不少老房屋拆除重建，那些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事也随着尘埃掩埋。 车开入繁华区，夜晚下，c市依然热闹，结了婚，周茜对这些似乎没了兴趣，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面前的风景。 突然，一道纤细的背影猛然让周茜从睡意中解脱而出。 她身着一身洁白长裙，头发齐肩，身材修长，和记忆中的那抹身影很像，但又有陌生之处，苏蔓鲜少穿这样长的裙子，她喜欢露出她那双引以为傲的腿，而且，她也不喜欢白色。 这个女人走得很慢，时不时地仰望商场上面投放的广告，周茜看清了此处——世达！ “停车，快停车！我找到蔓蔓了！”周茜疯狂地拍着陈丛行的大腿。 陈丛行只是往她看的方向看了眼，又叹了声气，“这半年，你在这认错的人还少了吗？” “这次绝对不会错！” 而每一次，陈丛行都听到她这么说，但最终还是得到的一个错误的答案。 当然，他也像每一次那样，停下了车，让周茜往她的答案扑去。 越靠近，熟悉的感觉越浓烈，周茜快要到她身后时，竟有些近乡情怯，不敢再上前一步。 她害怕这一次也是希望落空。 她无助地往陈丛行的方向看了一眼，陈丛行很无奈，配合地摁响了喇叭。 那女人似乎很警惕，听到声音居然加快了脚步，犹如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似的。 背后的影子怎么都甩不掉，慌乱间，她往后看了一眼。 这一眼，连在车里的陈丛行都惊讶了。 这正是失踪半年的苏蔓，她的学生头在这半年里长长，甚至还留着刘海，刘海也有些长了，而露出来的那双眼正是苏蔓，只是他们再也没看见那眼睛里的神采。 陈丛行立马下了车，快步到周茜身边，她热泪盈眶，“我说吧，那是蔓蔓。” 她擦干眼泪，“可是，她这是要去哪里啊？” 周茜自然不愿意让苏蔓离开，她三步并两步，走到苏蔓身后，鼓足勇气，“蔓蔓。” 女人脚步一停，身体僵硬。 第358章 伤痕累累 - 惹哭 - 习言 周茜还在问：“蔓蔓，是你吗？” 女人慢吞吞地转回身体，她站在霓虹灯下，眼前的景象着实让周茜吓了一跳。 “蔓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热泪顷刻滚了下来，周茜不敢触碰苏蔓脸上的伤口。 风拂过，吹开她刘海上的疤痕，苏蔓也只是慌忙地用手压了压刘海。 周茜这才注意到苏蔓还抱着一个本子，她疑惑地指了指，“这是干什么用的？” 苏蔓垂眸看了看，她半晌没说话，只是在纸上涂涂写写，写完才撕下来递给她，“这是我用来和人交流使用的。” 眼泪晕染着字迹，周茜把那张纸撕了个粉碎，她握着苏蔓的肩膀，“蔓蔓，谁把你搞成这样的？傅延晟？” 掌心下的身体不自然地一抖，苏蔓试图开口，但还是摇摇头，又一笔一画地写着：“不是他。” “苏启然，对不对？” 苏蔓这下连抖都不敢抖了，只是望着周茜，眼神木木的。 “别害怕，他已经判了死刑，年底就执行。” 一颗泪，终于从干涸的眼眶里掉了出来。 陈丛行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几乎是看着苏蔓怎么过来的，他记得这个女人喝醉的时候趴在周寻背上作祟，她哼着不着调的歌曲，但那是世上动听的声音。 可那个音如莺啼的女人，却哑了。 “你也别哭了，我的所有伤都还能治的，我只是没有钱。”苏蔓很认真地写，递给了周茜。 “多少钱，我帮你治，好不好！”周茜揉皱了那团纸。 “五十万，但我可以自己赚的。” 陈丛行不忍心再看她们，开口：“行了，这风挺冷的，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一路上，车内无比的沉默，而从前周茜和苏蔓坐在车里时，十分钟能把身边讨厌的人码个百遍。 而现在两个女人都坐在后面，苏蔓抱着自己的本子，扭头望着外面，周茜也是静静地挨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 苏蔓的头发像一团枯草，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了。 她似乎也累极，靠着窗，很快就睡了过去。 她是被电话惊醒的，老板娘知道她难以开口说话还给她打电话，那女人在电话里用最尖酸刻薄的语调辱骂苏蔓好吃懒做，乱勾搭人。 苏蔓说不了话，她抠着本子的边角，静静地听着老板娘发泄。 她也想反驳，可她不想一直这么哑下去，她需要钱治病。 “你以为你是谁？开几个工资就这么使唤人？员工不是人是吗？”手机忽然被人抽过去，周茜已经破口大骂。 心中的怨气无从发泄，她先拿这个女人开涮。 “哟，我还以为你真是个哑巴，原来这么伶牙俐齿，平时在我老公身边，是不是也这么哄他呢？” “你再满嘴喷粪，信不信我把你的店砸了？” “谁怕你啊？你一天那个丑八怪样，爬上谁的床了，说话这么硬气？” 周茜骂了好久，苏蔓一直挺直着背脊，咬着唇瓣。 她挂断电话，苏蔓才把手机拿了回来，听到周茜问：“这女的是哪家公司的？我让陈丛行去铲平她家资产。” 周茜问了好久，苏蔓都摇头，最后在她穷追猛打之下，苏蔓才告诉她，是一家便利店。 她要活下去，但又害怕被傅延晟发现，她只能穿梭在市井小巷，做一个小虾米。 又因为无法开口说话，许多地方都拒绝她入职，她只好找一个不和人交流的工作，在这对夫妻的便利店里，帮忙拿货。 “其实她只是因为老公有小三，发不了脾气，才发泄在我身上。” 一开始，男主人是有打过苏蔓的主意，可后来看到她身上的伤口，以及脖子上那根伤痕，他吓得屁滚尿流地离开。 周茜颤着手，抚摸着那条狰狞的伤疤。 苏蔓也跟着抖，周茜还在她身板谩骂：“苏启然就是个王八蛋，你是他妹妹，他怎么下得去手。” 那一段时间，苏蔓甚至不敢闭眼，那些可怕的摧残总是在睡梦中袭向她。 她梦里再没有别人，只有她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不停地往前跑。 而每一次，她都不幸地被苏启然抓了回来，数不尽的折磨…… 吃饭的苏蔓很小心翼翼，每有人路过的时候，她都会把头垂得很低。 周茜知道，她是害怕路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陈丛行握着周茜的手，示意她不要开口，周茜将千言万语都压了下去。 之后，她跟着周茜他们回到普顿花园，这是她半年来最常来的地方，可她却不敢进去，如今又到了这，她还是很害怕。 周茜不允许她退缩，“上去吧，叉叉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了。” 最后，苏蔓还是跟着他们上去。 空气中有了熟悉的味道，小狗异常的兴奋，它看到苏蔓的样子，先是一愣，后来发疯一样地扑到了苏蔓身上。 “奇怪，它以前见到你，都很小心的，怎么这次这么疯？” “应该是很久没见了，所以它才那么兴奋的。” 听到周茜和陈丛行的对话，苏蔓潸然泪下，她揉着叉叉的脑袋，张开了嘴：“你之前也知道是不是？” 开口，却无声。 叉叉听得懂说话，却读不懂唇语，它歪头看了好一会，也只是舔了舔她伸出来的掌心。 陈丛行理所当然地被赶到了客房，苏蔓挨着周茜一起睡。 分别是初夏，如今却有了秋的味道，周茜家里没有常备的秋季睡衣，她看清了苏蔓身上的伤痕。 半年的愈合时间，苏蔓身上的疤痕已经淡去，但还需要进行手术祛除。 苏蔓开始还有些畏惧她的目光，之后也坦然了，她甚至还告诉周茜，自己被苏启然割伤了声带，踹断了三根肋骨，差点就醒不过来了，还好她意志力顽强。 只是，想保住的没有保住罢了。 “要不要告诉顷哥，他这半年也很着急。” 半年前傅延晟将手头的资料提交上去，苏顷曾经的小事被无限放大，他恐怕在里面也自身难保，苏蔓不愿意让苏顷再为她伤神。 第359章 等你好起来 - 惹哭 - 习言 半年来苏蔓潜心学习手语，她很认真地给周茜比划了一下，可惜周茜看不懂。 周茜拉着她的胳膊，撒娇：“蔓蔓，你这是想告诉我什么呀？” 她微垂眼睑，在手机上打下来一行字：“不要告诉他，就当我已经死了。” 她伤痕累累，苏氏也稀里糊涂地落入他人手里，苏蔓实在没有脸面再去探望苏顷。 “他不会怪你的，他只会想手刃苏启然。” “苏启然会被法律制裁，若再让苏顷出手，那他在里面恐怕不会好受。” 手机声响，两人的对话被打断，苏蔓接起，轻叩了两下。 大家知道她现在无法说话，她的小动作能让对方知道是她本人在听电话。 “苏蔓你去哪里啦，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对方是苏蔓在便利店工作的小女生，她从山里来，为人淳朴。 虽然苏蔓比她大好几岁，但在生活上都是处处照顾着苏蔓。 知道她无法开口，田甜直接开口：“你不知道，老板娘打算解雇你，你到底做什么事了？” “那女人就是这样，看见个漂亮的小姑娘就觉得要和她抢老公，完全是哄抬猪价了。” “你好，我是苏蔓的朋友，这段时间麻烦你的照顾了。” 周茜很认真地道谢，借着苏蔓的微信给田甜转了两万块，田甜受宠若惊，还悄咪咪地劝导苏蔓不要为了金钱出卖自己。 苏蔓看到哭笑不得，周茜刷着田甜的社交圈，“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的。” 她们曾经交往的人都是上流社会的富足千金，哪里能接触到这么接地气的小女孩？ 田甜虽不富裕，但那颗诚挚的心，让苏蔓感到了温暖。 夜里并不好受，今晚在世达看到了傅延晟投资的广告，梦里恶灵缠身，苏蔓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这一折腾，惊醒了旁边的周茜，“蔓蔓，你怎么了？” 苏蔓只是紧紧地盯着那面墙壁，眼睛一眨，水珠就止不住地往下落。 泪落无声，周茜攀着她发抖的肩膀，小声地安慰：“没关系，没关系，都过去了。” 她跟着躺下来，眼底还是雾蒙蒙一片，真的过去了吗？ 那些诅咒以及谩骂，为什么时常回荡在她的耳边？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苏蔓背对着周茜，她将自己蜷缩成小虾米的模样，她的手臂一直抱着自己，那是挨打前的保护姿态。 周茜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蔓用这个姿势沉睡。 她的眼泪控制不住，气得牙齿打颤，她闭了闭眼，联系自己的好友，让他们快些让苏启然行刑。 “这样一个烂人还想着上诉？”周茜咒骂，“五马分尸都不为过，他还想活下去？” “当然，他不可能活着走出监狱，现在他只是拖延自己死亡时间罢了。” 原来恶事做尽的人，也会畏惧生死，周茜冷笑，还以为苏启然都已经天不怕地不怕了。 苏启然的上诉并未通过，他只能过着数指头算时间的生活。 可苏蔓也并不好，自打和周茜相逢后，她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身形迅速地消瘦下去，她和周茜逛街时，甚至还晕倒在商场里面。 她在医院打了半个月的点滴，她闻到医院的味道就想吐，求着周茜把她带回去。 这是她捡回一条命的地方，也是生命消亡的地方，她看到就噩梦连连。 周茜和陈丛行都不准她离开。 在苏蔓的病有所好转的时候，周茜又带着她去看心理医生。 可到了张医生的地方，苏蔓忽然顿住脚，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我不想让熟悉的人看到我这个样子。” 苏蔓用手比划着。 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自己看着都觉得恐怖。 为了和她交流，周茜也学习着手语，可她脑子笨，看了好久都只会一点皮毛，很笨拙地看着她的比划。 周茜磕磕巴巴地看懂了一句话：“你想换一家，是吗？” 苏蔓点头。 两人预约了另一个城市的医院，是一名女医生。 女性向来容易共情，在给苏蔓治愈的过程中，医生无比的温柔与耐心，唯恐吓到面前的女人。 医生同情苏蔓的遭遇，痛恨让她遭受磨难的人。 等待很是焦灼，周茜等到苏蔓的时候，天空已是擦黑。 白炽灯落在苏蔓脸上，照亮了她的泪痕，周茜拥抱着苏蔓，“没事的，没事的。”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苏蔓握着自己的手机若有所思。 是周寻打来的电话，以前两人会聊天，会打趣，那是因为苏蔓还能说话。 如今她在治疗中，无法开口，她看着就很犹豫。 但周寻的电话总会如约而至。 周茜看她，“怎么这么犹豫？” “他打来的电话，我不知道接不接。” 周茜凑过脑袋，看着手机屏幕，抿紧了唇，狠心摁了关机，“他既然当初都不在，现在又打电话来干什么？” 对于她的生气，苏蔓觉得有些莫名，但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 今天一路的奔波，让苏蔓感到疲惫，她点点头，缩进了被窝里面，沉沉睡去。 在她酣睡之时，周茜望着苏蔓的轮廓，泪眼朦胧，“蔓蔓，我该怎么办？”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苏蔓回到从前？ 睡梦间，苏蔓总觉得颈项间有点痒，甚至还有热流流淌而下，她想要醒过来，但这个梦实在太美好，她在里面迷失了方向。 她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 苏朝阳夫妇、苏顷、周寻甚至都在她的身边，她看着他们，热泪盈眶。 她以为她永远被丢下了。 她依偎在周寻的怀里，周寻揽着她，“不会，你永远不会被丢下。” 即使如此，她也没忘记傅延晟那句话——爱你的、你爱的，永远都不会回来。 “蔓蔓，蔓蔓！” 突来的女声让梦境有了裂痕，她拼命想抓住这一切，苏蔓在梦里挣扎。 “苏蔓！你给我醒过来！” 尖锐女声加快了梦境的消失，苏蔓睁开眼，看到了周茜。 周茜拉着她，一阵流泪，“等你好起来，我们重新生活好不好？” 第360章 重逢 - 惹哭 - 习言 难过悲伤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是这三年来，苏蔓听得最多的一句话。 三年里，苏蔓进行了多次手术，每上一次手术台都是一场博弈，那照明的手术灯，瞬间就能把她拉进当年的恐惧之中。 幸好，苏蔓足够幸运，手术都是修复她过往的开始。 苏蔓窝在自己的浴缸里，这来去三年如云烟，飘飘然地从她眼前而过。 第一年，苏蔓足够颓废，精神疾病找上她，不仅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周茜夫妻。 看到陈丛行，她就会想到傅延晟，苏蔓总是会呼吸急促，害得陈丛行和周茜不得不分居。 第二年，她和周茜的友谊遭受了最大危机，她们爆发了史上最为严重的争吵。 苏蔓享受笔在纸间划过的摩挲声，她一笔一画把自己欠下周茜的钱，记录在上。 周茜翻看这个日记本，气得火冒三丈，她冲苏蔓吼：“你以为我这么帮你是想要你那点利息吗？” 苏蔓抱着自己交流的本子，不敢言语。 周茜发了疯一样地扯着她的本子，“这么多次治疗，医生说你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你为什么还是不开口啊？” “蔓蔓，我真的不想你这么颓废下去。” 苏蔓也不想的，可是沉重的现实压在她身上，她又没了开口的勇气。 她还不如那年就死在那场折磨里，或者那个梦里。 第三年，也就是今年，苏蔓确定傅延晟已经在外国定居，不会再回来的时候，苏蔓学着接受现实，卖掉了普顿花园的房子，她一口气还完了欠下周茜的所有钱。 周茜面无表情地收下了这笔钱，她知道苏蔓的底线在哪里，就算吵了架，苏蔓仍要还钱，她也不会拂了苏蔓的尊严。 那是三年前破碎的尊严，是她陪着苏蔓一点一点捡起来，她不想再重新摧毁。 骤然的铃声打断了苏蔓的回忆，她看到周茜的来电，点燃了一支烟。 “又再抽烟？” “嗯哼，你怎么知道？” 女声藏着一层沙哑，在雾气氤氲中别样的迷人。 周茜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回话：“我还不知道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浴室里装着一块巨大的镜子，苏蔓喜欢泡浴缸的时候欣赏自己的身体。 在三年的治愈之中，她的肌肤重新生长，宛若新生，谁又能知道她曾经遭受过的磨难呢？ 没有人能知道。 “还行吧，也就那样。” 周茜听到她吸烟的响动，蹙了蹙眉，“睡眠怎么样？医生不是说了让你少抽烟，你现在嗓子这样，全怪尼古丁。” 苏蔓的嗓子无法恢复到从前，但透着三十岁女人的魅力。 可周茜不相信，她坚信苏蔓的一切都能回到从前，她此行便是去a市询问名师。 她甚至比苏蔓本人都还要上心，苏蔓总是笑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魂穿了你呢，让你这么积极。” “药都吃了没？”周茜懒得和她贫嘴。 婚后，她似乎继承了曾庆蓉的唠叨，几乎要把苏蔓的耳朵都念出茧来。 “都吃了，睡眠也还好。” 可镜子里映着的女人，无精打采，她最近被公司的总监折磨得严重睡眠不足。 “到时候复查的时候，我过来陪你。” “停，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需要你每次都跟着我。” 为了抛却前尘往事，苏蔓甚至换了一个城市生活，但也离c市不远，也就两小时的路程。 苏氏的那点腌臜事，在前两年还有些讨论度，如今早就被扔进滚滚洪流中，没人记得苏蔓、傅延晟以及周寻。 那些曾经惊心动魄的回忆，似乎只有苏蔓一个人记得。 镜子里的女人把玩着胸前垂挂的红宝石。 两人聊了很久，浴缸里的水都凉了，苏蔓冷了个哆嗦，才打住了周茜的滔滔不绝，“好了，大家都睡个好觉吧。” 难得的周末，苏蔓不想因感冒在医院度过。 她披着浴袍走到客厅，她翻出了药盒，是一朵七色花的模样。 很难想象，在这性冷淡的装潢之下，竟然还藏着这么富有童心的药盒，这是她几年前买下的，周茜也根据她的药丸，按颜色一颗颗地分好。 两个人对这幼稚的把戏，乐此不疲。 而现在，苏蔓把药丸倒出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旁边的小狗不满地叫了叫。 苏蔓的视线投过去，现在不应该叫叉叉小狗，它已经算得上一条中年狗了。 中年狗叉叉中气十足，不满意苏蔓的做法，它俨然是周茜的眼线，还好它不会说话。 她蹲下身子揉着狗，“不是我不想吃，是这个药有副作用，我都快记不起你爸爸长什么样了。” 她一半唬狗一半麻痹自己，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药片太苦。 周日的时候，苏蔓家里一点存粮都没有，她不得不去一趟商场。 采购的大多是当年喜欢的垃圾食品，叉叉的喜好也没变过，她们俩都专一得很。 她提着大包小包，偶尔会碰到几个献殷勤的男人，她都笑着婉拒，自己提着东西出商场。 她看着票根，念叨着：“这怎么那么贵，就我的工资不涨是吧？” 口算了一下，她的存款恐怕还能支撑她用个三十年，顿时激起了她的抗争欲。 苏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看到迎面而来的人，两人相撞，瞬间把她撞得踉跄。 那人骂骂咧咧，“好好看路，不行啊？” 苏蔓眼冒金星，不想和这些人纠缠，自顾自地蹲下身捡自己的东西。 忽然，她像有感应一般抬头，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眼中。 面前的男人牵着一位和他面容相似的小男孩，小男孩眼巴巴地看着苏蔓手中的薯片，奶声奶气地说：“我也要吃，给我买。” 男人扫了一眼，开口也是熟悉：“垃圾食品，不能吃。” “那为什么那个阿姨可以吃？”小男孩不依不饶。 “所以她连走路都走不好。” 苏蔓手中的薯片如同烫手山芋，她飞快地装进了购物袋里。 男人带着小孩和她擦肩而过，她提起袋子，转过身，对着那背影，张嘴却无声：“周寻。” 第361章 感情骗子 - 惹哭 - 习言 男人始终没为苏蔓停下脚步，倒是他带着的小豆芽菜频频回头，问身边人：“叔叔，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他只是摇摇头。 小男孩更疑惑了，往后看了几眼，“那为什么那个阿姨哭得那么伤心啊？” 没有人回答他，他也不知道苏蔓到底为什么会哭。 苏蔓收好地上的东西，仿佛被抽去了大半的力气，她在原地愣了好久。 风吹得她脸上发凉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泪已经被风干，她胡乱地擦了擦。 她提着东西走在街上，惹人注目，她泪流不止，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回到家，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影，苏蔓吓了一跳，周茜正逗着叉叉，回头看到她，连忙起身，“干嘛去了？怎么这么憔悴？” 周茜接过她的袋子，看到里面的速食食品，发牢骚，“我就知道你就会买这些东西。” 好在她提前在超市买了些新鲜的瓜果蔬菜，这几年周茜别的没长进，厨艺精进不少。 苏蔓没有回答她，而是把卧室里的项链拿了出来，周茜拉住她，“你要干什么？” “我觉得日子太拮据，想把它卖掉。” 她在穷困潦倒时，都不见得把项链卖掉，如今生活好转，怎么突然要卖项链了？ 周茜注视着苏蔓，“你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我碰到他了。” 周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苏蔓添了一句，“我碰到周寻了。” “你怎么可能会碰到他？”周茜陡然提高音量，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 苏蔓整个人窝进沙发里，柔软的触感让她能短暂的消退疲倦，她揉着额角，“我也不知道，我看着他还带着个小孩，和他挺像的。” 接下来的话，周茜没怎么听，而是立即预约了心理医生，她从垃圾桶里翻到了药片，“苏蔓，我告诉过你几次，让你好好吃药，不要把药扔掉！” 苏蔓跟没听到似的，闭眼装死。 和心理医生约好时间，苏蔓一大早就被周茜拉到了医院，她睡眼朦胧，听着何医生给她诊断。都是一些老掉牙的问题，苏蔓闭着眼睛敷衍。 “听说你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人。” 苏蔓猛地睁开了眼，何医生悠哉悠哉地拧开自己的保温杯，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顺便还给苏蔓的茶水里洒了一点枸杞。 她茫然地捧着热茶，何医生给了她一个手势，“开始你的表演。” 来龙去脉不过五六分钟的事，愣是被苏蔓渲染成半小时，何医生只给了她一个评价：“病得不轻。” “你们怎么都不相信，我真的碰到他了呢？”苏蔓的手有些发抖，“他甚至还有了孩子。” “这些药，按时吃。”何医生不再理苏蔓，立即叫了下一个病号进来。 这个年代人们多多少少都有病，来何医生这看病的不在少数，她早就习惯听病人的倾述。 苏蔓抓着自己的药袋，问周茜，“她怎么就不信呢？” 周茜一脸复杂，“别说何医生，我也不信，怎么可能碰到他？” “你好像对周寻有很大的敌意。”苏蔓慢吞吞地说。 “当然！要不是他不告而别，你怎么会成现在这副样子？”周茜说着，眼底已经冒起了泪，“而且，怎么可能还会遇到他？” “有什么好哭的？”反而是苏蔓先安慰着周茜，“苏启然已经死了。” 她的生活已经重新步入正轨，只不过是偏离了从前的轨道，但她还是很满足。 苏启然死的那天，苏蔓去了监狱，她站在外面，盯着那堵高不可攀的墙，一直到中午时分，她眼泪都流干了，她才离开了此处。 “但你还是忘不了周寻。” 苏蔓的笑容逐渐暗淡，她的确忘不了。 午夜梦回都是她给自己的承诺，而他却从来没有实现过，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感情骗子。 即使如此，她远离c市，在新的家里，房屋构造都和周寻当初那间房差不多。 她只是告诉自己，给叉叉一个念想而已，不是她需要。 聊天的间隙，苏蔓看到叉叉在扒拉阳台的竹筒，她快步走过去，“啊，小蝈蝈又没了。” 她学了陈丛行，用蝈蝈纪年，她蹲在那，用手指推着已经硬梆梆的蝈蝈，“这一年又要过去了。” 周茜完成了大案子，有几天假期，都在这陪着苏蔓，她还央求苏蔓和她一起去名师那问诊。 软磨硬泡下，苏蔓刚要答应，又被顶头上司的一个电话呼喊过去。 苏蔓哭丧着一张脸，“晚上加班，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跟我回c市，坐周家的二把手。” “不要。”苏蔓敛眉，斩钉截铁回拒。 她把电脑揣进包里，又把自己的药盒带上，周茜拦住她，把药倒了出来，“先吃，不然等会你又扔了怎么办？” “我就这么没信任度？” 周茜点头，苏蔓咬牙把苦涩的药都吞了进去。 苏蔓匆匆赶到工资，没想到大多数员工都赶来了公司，“听说明天有大领导来，我们不得不来加班。” “什么领导啊，也不提前说一声，这些东西怎么是大晚上买得到的啊？” 苏蔓背着电脑目不斜视地从她们身边路过，她全神贯注地调取着经理需要的数据。 她还听到行政部门在呼喝：“明天要是出了任何差错，咱们几个都工作不保。” 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她也没听到任何消息，只是埋头苦干。 渐渐的，她听不见那些人的声音，渐渐的，公司上下就只剩她一个人。 所有数据都汇整成功的时候，苏蔓长舒一口气，揉了揉长时间紧绷而发酸的肩膀，她随意瞄了眼电脑的右下方，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四十。 最后一班公交车还有十几分钟到达公司楼下的公交站。 一道电闪雷鸣毫无预兆地劈到公司的白墙上，苏蔓的人影在墙上晃动，她吓白了脸。 她迅速收拾好东西，抱头鼠窜。 初春的夜晚，春雨袭来，苏蔓只套了一身长裙，根本抵不住这袭来的寒冷。 第362章 末班车 - 惹哭 - 习言 苏蔓瑟瑟发抖，身上已经淋湿，她缩在公交车站旁等着车。 不是没钱，而是她这两年多了危机意识，能省则省。 一旁也在避雨的小摊子冒出的香气吸引了苏蔓的眼睛，她不由自主走过去。 煎饼摊冒着热气，烘烤着苏蔓，她说：“我要一个煎饼。” “需要加些什么吗？”大婶笑眯眯地问苏蔓。 “还有问？肯定是老规矩啊。”苏蔓是这家煎饼摊的熟客。 起先她是加班下班的时候看到大婶风雨无阻地卖煎饼，觉得可怜，想着照顾照顾她的生意，后来发现她的味道不错，一来二去，苏蔓就成了常客。 苏蔓在住穿行上节俭，但她在吃上从不客气，煎饼从来都是所有猛料一起加。 “大婶，今天这么晚了，你还没收摊呢？”等待的时候，苏蔓搓着手，问她。 “正要收摊，看到你们公司还亮着灯，我就想着是不是你来加班了。”大婶儿一边打着蛋，一边指了指小摊旁边的伞，“你肯定也没带伞，我就想着碰碰运气。” “您真神了，怎么知道是我的？” 锅上的煎饼已经开始冒泡，鸡蛋的香气已经在空气中攒动，苏蔓的肚子唱起空城计。 “谁不知道你是你们公司的拼命三娘啊？”谢大婶笑她，“这么拼命做什么？” “给自己存嫁妆呗！”苏蔓忽悠着。 “去你的。”煎饼起锅。 苏蔓接过来，咬了一口，“烫烫烫。” 谢大婶看着她笑，“别忘了把伞拿走。” 她转了二十块，“谢了婶，明天我就把伞给您送回来。” 独自生活的这大半年，她体会到廉价食品给她带来的快乐，她喜欢这样的充实感。 她将袋子小心翼翼地装回去，她看了眼手机，还有一会车就到了。 慢条斯理地往回走。 可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被路上的石头崴了一下，她的高跟鞋不高，但她崴得够狠，整个人都趔趄的一下。 “没事吧丫头！” 谢大婶注意到她，苏蔓连声回复，“没事，就是不小心绊了一下。” 刚那一偏，不少雨往她身上灌，苏蔓低头整理着黏在腿上的裙子。 由于下雨，她又埋着头，她没注意到这是同事最近所说的马路坑，她更没注意到一辆车不偏不倚驶过这个坑，轮胎碾过里面的水，溅起了大片水花。 积水大部分都飞到了苏蔓身上，她叫了一声。 车里的人似乎也察觉到，开过不少距离后，又停下来，司机冒雨向她跑了过来，“这位小姐，实在不好意思，请问您没事吧？” 头发凌乱，颊边滴着水，今天才穿的裙子上都是泥泞，只有那袋小小的煎饼免于此难。 她宛如一只落汤鸡，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要是从前的苏蔓，她恐怕会争论一番。 但现在她只顾着拧身上的水，压根没想到那辆车还会有人专门下来道歉。 这个司机上了年纪，大腹便便却又眉目和善，越是在社会沉浮，她越是知道打工仔的不易，她冲司机笑了笑，“没关系没关系。” “真没事吗？”司机望了眼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没有停歇的意思，“您住哪，要不我们送您回家？” 苏蔓觑了眼那车，她这番光景坐上去恐怕都会弄脏这辆车。 但她想得更多的是，深夜的下雨天，陌生男性的邀约，车内还不止一个人，很有可能是犯罪团伙。 独居女性在夜晚格外的不安全。 身后公交车灯亮，苏蔓指着它道：“多谢，我的车来了。” 司机又跑回了车内，抽出纸擦了擦眼镜的雨水，和身后的人笑：“我长得很吓人？” “怎么？”那男人从工作中抬起头，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 微弱的灯光下，男人的剪影优雅慵懒，月光在他脸上留下光影，也挡不住他的清俊。 他看起来很年轻，也才三十出头的样子，裁剪得体的白色衬衫，袖口微微挽起，让他看起来很迷人。 “刚刚您不是说这大晚上看着那个小姑娘一个人很危险吗？”自己顿了一下，“我就邀请她上车，打算送她回家，她顿时跟换了个人似的，那眼里的警惕，怎么都藏不住。这小姑娘防范意识还挺强。” 男人似乎来了兴趣，转头看了一下车站旁的女人。 阴雨连绵，黑夜深不见底，惨白的站台光落在她身上，更是衬得她纤细。 一辆公交车停下，车站唯一的乘客，抬手挡雨，慌忙地跳上了车。 他目光平静，看着公交车缓缓超过自己，才开口：“跟着那辆车。” 他不认为一个单身女人，一个人在公交车里是什么安全的事儿。 司机不明所以地往后看了一眼，只当老板同情心泛滥，立马启动了车。 由于这是末班车，车里几乎没什么人，苏蔓找了个靠窗的单独位置，拿出纸对着窗户擦拭着脸上的水渍。 而后，她把煎饼掰成两半，慢吞吞地尝着快要冷掉的煎饼。 公交车刚刚超过那辆私家车的时候，苏蔓好奇地望那车里看了一眼。 后座似乎还坐着一个男人，男人露出的手微微泛着青筋，看起来结实有力。 他一身白坐在肃黑的车里，倒有几分人模狗样的意味。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还好她刚刚多长了个心眼，不然恐怕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认为的绑架团伙，会一直跟着她。 司机一路跟着，繁华地段的小区，都没见人下车。 四十分钟后，在一个比较偏的地段，他看到那个女人跳下了车。 地段虽偏僻，这条路上倒是灯火辉煌，小路上到处都是卖垃圾食品的小摊贩。 只见车站还有另一个女人，把那个姑娘接了过去，司机才道：“先生，那位小姐到站了，她朋友也来接她了。” 男人往车站看了一眼，两人都被雨伞挡住，他只看到长裙下的纤细脚踝。 随后他接起一个工作电话，两分钟后，他对司机道：“走吧。” 第363章 床上见分晓 - 惹哭 - 习言 苏蔓和周茜走在回去的路上，余光瞄到疾驰而过的车，她“诶”了一声。 “怎么了？”周茜望了她一眼。 “没什么。”苏蔓觉得自个应该眼花了，要不然就是那辆车贼心不死。 好在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开得很快，很快就驶出了她的视野。 苏蔓简单地把今晚的遭遇分享给周茜。 “都说了让你不要这么拼命。” “不拼命怎么住上大别墅？”苏蔓反问，她可不想一直住在这个大平层里。 周茜白了她一眼，“你现在的存款，够你在这买一栋别墅了。我说真的，以后不要这么晚才下班，这里这么偏，还下雨，你一个女人走在大街上多不安全。” 哪怕现在小区门口灯火通明，哪怕小区的仪器需要人脸识别，周茜仍然觉得不安全。 当然她还没有从当年的思维中转变过来，苏蔓早就不是当初的老板了，她哪里有权利给上级布置的工作说不？ 还好公司开得价钱够高，让她在这座城市里活得还比较惬意。 想着，她又想抽烟，她摸了摸包，扑了个空，周茜在一旁一脸灿烂，她给苏蔓撕开薄荷糖，塞到她手里，“你这个嗓子还想要，那就不要吸烟。” “就你唠叨。”苏蔓斜了她一眼，将湿透的裙子脱下，“是不是陈丛行受不了你，你才跑到我这来的？” 因着突来的加班，苏蔓很显然地没睡好，连带着身畔的周茜都半夜被冷醒，和这个女人抢被子，苏蔓转了个身子嘟囔：“周寻，你不要和我抢。” 周茜的手一顿，不忍让她从梦中醒来，从柜子里重新抱了被子出来。 第二天苏蔓挤进公司电梯的时候，行政部的小姑娘对她竖起了拇指，“蔓蔓姐昨天是最后一个到公司的吧？今天又这么早来，你可真牛逼。” “没办法，生活所迫嘛。”苏蔓抿了一口咖啡，又对着电梯的镜子摆弄着假睫毛。 眼角的细纹都在告诉她，她不似这些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需要美容觉保养自己的身体。 可她偏偏又闲不下来，都快把生活搬到公司了。 “姐，咱们是签的合同，不是卖身契。” 不止一个人这么提醒她，可苏蔓总是笑，说她离异带个小孩，不得不这么拼命。 如果家里那只傻乎乎的大狗算小孩的话。 周寻抛弃了她们这么久，的确跟离异没什么区别。 这话一出，也吓跑了苏蔓的一些烂桃花，那些单身男士知道她还带着个拖油瓶的时候，大家都望而却步。 他们只是想玩，而这种带着小孩的女人，显然不是玩玩就可以的。 有其他部门的同事靠在她身边，“听说今天有个大帅哥要来公司做培训讲座，还有可能成为公司的新领导，你听说了吗，性格怎么样呀？” 苏蔓和高层几个走得近，但这件事的确没怎么听说过。 “谁管他呢，只要是男人，我就不怕，大不了床上见分晓咯。” 她向来说话没把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压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黝黑深眸藏在电梯最里侧，透过紧挨着的脑袋，鹰隼似得眼眸找准了那个开口的女人，她晃动的耳坠昭示着主人的眉飞色舞，但这双眼眸，并不友好。 电梯一开，苏蔓一路笑呵呵地和路过的人打招呼，同事还想和她八卦，“我真想看看这个大帅哥的真容，听说年纪轻轻，就事业有为。” “那等会我们搬个板凳进去偷看？”苏蔓学着她，压低着声音说话。 俩人还在嬉笑，一个声音突然冲出来：“苏蔓，你过来一下。” “魔头这么快就来了？”同事咋舌。 苏蔓耸肩，进了经理也就是她直属上司的办公室，她望着门口文家泽的名字，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有什么事？” 文家泽正对着镜子面前臭美，他指了指自己头上，“好看不？” 他被公司上下的人称为大魔头，但在苏蔓面前，她觉得这就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二千五剪的。” 一个丑字，生生噎在了苏蔓的喉咙里。 文家泽和苏蔓一样，都是海龟，不同的是，他年纪比较小，去的时候深受外国文化侵扰，很骚包，一颗两千五的脑袋说剪就剪。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甚至比他之前的发型还要丑。 苏蔓虽然经常讥讽这个小上司，但当初毕竟是他，才让自己从一众小年轻中杀了出来，他的大恩大德，她没齿难忘。 “收起你这个眼神，你好像在骂我傻缺。” 苏蔓有些不好意思，“小老板，这个发型我也会剪，我不收二千五，只要二百五。” “你的手艺哪里比得上我预约了一个月的正经托尼？”文家泽摆着自己的发型，这才恢复正色，“瞧我，都快忘了正事了，等会不是有个培训讲座，上头让我们这几个部门都不准缺席，还得有个讲座笔记，待会你认真听。” “我的手是用来敲数字的，不是用来记枯燥的笔记的。” “一顿晚饭。” “成交。”苏蔓一口答应，今天一路上都引起了她的好奇，“到底是谁来，怎么这么匆忙。” 今早公司像铺了红地毯，迎接新人一样。 “我怎么知道？昨晚还让我来跑数据，我又不是冤……”文家泽适时住嘴，话锋一转，“听说别人只是来这里放松旅游，就给公司那几个老顽固临时请来了。” 冤大头苏蔓对这些资本家的剥削感到不耻。 “结果他们几个还在外地潇洒呢，让我们负责贵人今天的吃穿住行。” 苏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说话正常些，你现在像个公公。” “滚出去！” “我这就去准备，到时候一定不会给我们部门丢人。” 文家泽对这些很不屑，“迂腐的老头子就是喜欢搞形式主义，几个小时的讲座能让咱们写出什么文学著作来？” 他对苏蔓这种逆来顺受的样子恨铁不成钢，洋墨水都喝到牛肚子里去了？ 第364章 落花时节又逢君 - 惹哭 - 习言 苏蔓认为这是工作分内事，没有太多的抱怨，她只是回声呛他，“我要坐在你这个位置，我就反了，哪像你一天天那么多嘴炮？” 文家泽恼羞成怒，让她滚出去。 他的咆哮声回荡在办公室，苏蔓的办公室好友小荷凑了过来，“大魔头又发飙了？” 外人看来都是苏蔓受委屈，其实每次都是文家泽吃瘪。 但她并不解释，她觉得做白莲花的感觉很爽。 怪不得从前阮宁安…… 她的思维忽然一顿，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个人了。 “蔓蔓，你怎么了？”小荷真的很紧张她，“大魔头就这个样子，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小荷比她小了好几岁，但却不爱叫她姐，总觉得这样把她叫老了好几岁。 苏蔓一张脸近乎透明，她堪堪回神，“没什么。” 虽然只要了几个部门参与，但公司还是选择了最大的一个会议室，昭显公司的气派。 整个会议室也被布置得很温馨，仿佛只是一次老友会面，不带有任何的商业色彩。 文家泽对这样的行为总是嗤之以鼻。 苏蔓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她向来对帅哥免疫，没精力和这些年轻小姑娘争。 她认认真真地打开笔记本，点开文档的时候，会议室外面响起脚步声，窸窸窣窣，让会议室里的人都瞬间噤了声，小荷碰了碰她，“快看，来了来了！” 好友的撺掇之下，苏蔓不得不抬起头，她虚虚投过去一眼，看着跟在秘书后面的男人时，苏蔓的脑袋如同死机的电脑，一瞬间运转不过来。 男人锐利的视线一一扫过底下，苏蔓在他的视线落过来时，垂下了头。 她像是逃亡的鸵鸟，在这之后，再没有把头抬起来过。 小荷还在兴奋状态，“你看，是不是很帅？” “是。”苏蔓听到自己低微的声音，和强烈的心脏跳动声。 秘书站在台上，麦克风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议室：“早上好，很高兴我们请到了美希的中国部负责人周寻，也是我们圈子里著名的神手，接下来他会给我们带来一场讲座，大家掌声欢迎！” 美希在M国的神话经久不衰，后来美希在c市成立分部，这两年直接独占鳌头。 能请到这样的大神，公司里的小透明们都异常的兴奋。 周寻站在讲台上，掌声落毕前，他被一个垂着的脑袋吸引，一头乌发毛茸茸的。 而后，他利落地收回目光，不留任何痕迹，“大家好，我是周寻，你们也可以叫我Alex，神手的称谓，的确不敢当，我与在座的所有人一样，都是普通的投资人。大家不必这么约束，今天我到这，也只是简单地和大家交流一下。” 三年不见，他的声音比从前更加沉稳，稳而慢的语调里多了几分岁月的味道，但不变的是他的谦逊，大家没从这个大神眼中看到丁点的自视清高，他永远都是这么的坦诚。 他讲得很好，所有人都受益匪浅。 只不过之前信誓旦旦要交出完美答卷的苏蔓，一个字都没落下，这一堂分享会，所有人都听得仔细，只有苏蔓一直出神。 大家手中笔都不停歇，小荷没有听到旁边的键盘声，她凑过去看了一眼，看到了一片空白的文档，她低着声问：“蔓蔓，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一个字没记？你等着大魔头跟你算账呢？还是说，你被眼前的美色迷惑了？周寻是很帅，但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啊。” 苏蔓扯了扯嘴角，她的思绪终于是有所回笼。 周寻的确很好看，甚至岁月待他很好，并没有任何痕迹沉淀在他脸上，他现在一出场，就秒杀了公司无数的小鲜肉。 而她呢？ 文档映着苏蔓惨白的一张脸，她得靠粉底液来掩盖自己的憔悴与瑕疵。 两人相见，已经是云泥之别。 “这种已婚男人，有什么好稀奇的？” 苏蔓冷不丁一句，小荷整个人一惊，“你怎么知道这种事？” “难不成你以为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还会是单身汉？” 更何况，她还在路上碰到了他带着他的小孩，挺像他的。 “这要是真的，岂不是更迷人了？” 苏蔓看了眼小荷，被美色诱惑的女人，简直没救了。 演讲已经快进入尾声，苏蔓终于觉得焦躁起来，她如坐针毡，她一直摩挲着键盘，思考着要怎么交一篇洋洋洒洒的糊弄大作。 周围的人都奋笔疾书，像极了即将高考的学子，只有她，一个人不知所措。 分享结束后是提问。 从前只能在新闻上看到过周寻，如今见到活人，大家都是跃跃欲试，一开始都还是些非常专业的问题，到了之后，办公室的单身小姑娘都跃跃欲试，想从中探取一点八卦出来。 周寻的脸上始终带着笑，不论是友好的还是带刺的话题，他都风趣化解，顺带又吸了一波颜值粉。 苏蔓就这样坐在底下发呆，没参与他们这场热闹之中。 眼见这时间也差不多，秘书站出来扫兴，“大神是百忙之中来我们公司，现在他要准备离开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的机会，大家可以好好想，应该提一个怎样的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落在坐在前面的女孩子身上，她很活泼，时常穿一身红，很艳丽，经常苏蔓觉得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小荷懊恼地落下手，这场提问，她的手都举累了，都没轮到她。 “不好意思，下次再有这种机会，我带着你往前坐。” 机会向来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像苏蔓有意边缘化自己，自然也无人能察觉到她这边。 连带着小荷一同吃瘪。 小荷摆手，“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爱出风头惯了。” 聊天的空隙，悠扬的女声已经穿透麦克风，落到每个人的耳边，“刚才您对大家保密自己的情感生活，那我就暂时认为您是单身吧。” “听说您在几年前也回国过，当时美希还未成立分部，您在c市帮助了一个女人，现在您的单身，是因为她吗？” 第365章 遗失的心跳 - 惹哭 - 习言 一时间，会议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凝住了呼吸。 有人甚至给这个女孩比了个赞。 苏蔓全身血液瞬间凝固，她看到文档倒映的那个女人震颤的眼眸。 周寻微敛着眉头，刚才有不少想打听他情感生活的人，但他向来不愿意把私生活暴露在人前。 烦闷间，他和后面的一个女人视线撞了个正着，从那个耳坠，他判断出是开玩笑的那个女人。 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怎么说的话这么的粗犷无赖？ 他挪开了目光，他一向不喜欢这样的人和事。 秘书察觉到空气的凝肃，忙出来打圆场，“月月，工作时间不得聊与之无关的事。” 周寻的目光落在提问女孩身上，又越过她，落在苏蔓的脸上。 苏蔓这才发觉两人对视了好久，她慌张地移开了目光。 她知道月月踩了周寻的雷区，但她也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迫切想知道一个答案。 为什么看向她的目光那么冷漠？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良久，周寻才轻笑了声，如同化开坚冰的春风，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是这样的，前两年出差的路上，我出了一场车祸，万幸的是我捡回了一条命，不幸的是我丢了大部分记忆，至于你刚才所说的这件事，我只能说很抱歉，我不记得了。” “根据我的工作来看，我会选择投资一个人，恐怕也是看到她的商业价值，不然，这样的投资风险太大，我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 不是的。苏蔓心底的一个声音小小的反驳他，那时候的他哪有这么多的考量？ 纯粹是因为她这个人，周寻才选择了帮助。 大家惋惜的同时，月月又问：“那周总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呢？” 周寻又笑了：“刚刚还说那是最后一个问题。” “这算是那个问题的小问题，咱们解数学题的时候，不也存在一小问、二小问吗？” “至少像你这样活泼的女孩子，更合适和我做朋友。” 如此，周寻简明扼要的表示了自己喜欢温柔娴静的女人，苏蔓的心中没由来生出一股子的羞耻感，几年前的种种，仿佛就是她的一场梦。 大家都在往前进的同时，只有她还在原地踏步。 “月月可真是大胆。”小荷在一边赞叹，和大牛说话都能不卑不亢，要是换做她，她恐怕都没那么大的胆子。 苏蔓没有理会她。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假装认真地记录着最后的笔记，其实她脑袋里一团乱麻。 他的联系在之前中途截断，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他出了车祸，而他现在喜欢的类型，和苏蔓大相径庭。 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网页，开始搜索几年前的车祸。 “你疯了？”小荷看到她的行为，觉得很反常。 “我就是想看看这个男人有没有撒谎。” “有没有撒谎能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小荷有些无奈，“人家恐怕就是不愿意说出真心话，编了一个谎言也有可能。” 用自己的身体来诅咒自己，这样的谎言未免也太狠了。 苏蔓不敢苟同，也停了手中的动作。 她刚刚的行为的确像个失心疯。 讲座结束，大家捶着发酸的肩膀，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会议室，小荷整理好东西，发现在她一旁的苏蔓还没动，扯了扯她的袖口，“人都走了，还出神呢？” 苏蔓抬起头，看了眼上面的周寻，他正和秘书有说有笑，正往外走。 似乎察觉到目光，周寻回眸看了一眼，苏蔓立即缩了下脖子。 不管真假，既然周寻已经开始新生活，那她也没必要再在人家面前啥存在感。 “我回忆一下今天讲座的内容，我重新梳理一下。” 那空白的文档顷刻间已经密密麻麻，这个女人的记忆力好得可怕。 “要是我们部门都像你这样拼命就好了，现在哪轮得到美希来给我们做讲座，早就请我们做讲座了。”小荷叹了一声，“但是我们一个月的薪资大家都心知肚明，你犯得着在这些地方也下这么狠的功夫吗？” “我就是为自己的走神做个弥补，你至于这么离谱吗？你怎么不说我带领公司冲出地球，征战外太空？” “我看未必不是没可能。” 小荷早就饥肠辘辘，现在没有男人美色加持，她更是耐不住饥饿，“你不走那我就去吃饭了啊。” 很快会议室里没了人，只有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 她这场讲座没听太多，只能笼统地记了几个点，应该还是能糊弄过去。 再抬头时，会议室里已经没了人，苏蔓舒一口气，她将笔记保存下来，抱着电脑离开。 当她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发现在角落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看到她，周寻才从角落中走出来。 逃。是她脑海里钻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而男人的脸沐在灯光下的时候，苏蔓双腿跟灌了铅似的，怎么都跑不动。 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周寻。 待他到自己面前站定，苏蔓向他伸出手，“周总，好久不见。” 周寻神色一怔，显然是没在脑海里搜寻到苏蔓这号人物。 尴尬凝固在空气中，苏蔓正要收回手，周寻搭了上去，有些惊讶，“你好，这位小姐，我们以前认识吗？” 熟悉的温热触感碰到手心，苏蔓眼中腾起热雾，她眼前氤氲一片，又很快消退下去。 周寻没看到，反而讥诮，“怪不得你在电梯里能大言不惭说出那样的玩笑话，原来我们是旧识？” 这女人在诸多人面前当众开他玩笑，他算是给面子，仅仅是语气刺了点。 只是语直口快后，他心口闷得慌。 他忘了。 苏蔓这下确定，周寻是把她忘了，不是他的伪装。 记忆中的周寻，绝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心中忽然就有些委屈，在她难捱的这三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而他的记忆却把她扔到了天涯海角。 “不如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她听到周寻这么说。 第366章 没忘的喜好 - 惹哭 - 习言 “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苏蔓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碰到了文家泽，他打量了她一阵，“碰到鬼了？脸色这么差？” “没啊。”只不过碰到了失忆的老情人而已。 刚刚周寻说重新认识一下，她怎么说来着？没什么好认识的。 她自认为离开的时候很潇洒，没想脸白得跟纸一样，她连忙掏出随身镜补妆。 “今天的笔记做得怎么样？”看她脸色难看，文家泽立即邀功，“我就知道你们女人受不了美色诱惑，所以我自己也写了一份，放心，我们能过关。” 苏蔓“哦”了一声，打算把自己记的也发给文家泽，让他参考一下。 正打开电脑，文家泽拦住她，指了指挂钟，“刚小荷说你还没吃饭呢，这不巧了吗，赶紧和我一起去吃饭。” 见她不动弹，文家泽道：“你再不动起来，恐怕周寻都要下桌了。” “他们吩咐你招待他，跟我有什么关系？”苏蔓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倏尔发现自己太过激动，又恢复了平静，“我自己随便吃点就行了。” “你是我得力助手，当然得有你坐镇啦。”文家泽又凑近她，“听说他未来可能来我们公司做见习指导，咱们不打好关系？” 原来电梯里说的那个会成为新领导的人是周寻，但他在美希的一把手不当，来他们这个小公司当牛做马？ 这样空穴来风的事无疑于是天方夜谭，苏蔓都不相信。 思忖间，她已经被文家泽拖走。 文家泽没想到，周寻竟然还在停车场等着他们，他拖着苏蔓打招呼：“周总，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周寻从手机里抬头，“我看外面要下雨了，少开一辆车方便些，上车吧。” 苏蔓和文家泽迅速地挤进了后座，司机看到苏蔓眼前一亮，“嘿，下雨小姐。” 苏蔓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才想起这憨厚的大叔是昨晚邀请她上车的司机。 昨晚她还认为这是犯罪团伙，今天还在电梯里扬言睡了前任，苏蔓脑袋冒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怎么回事？”文家泽注意到她的拘谨，低声询问。 “没什么。” 周寻透过后视镜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苏蔓抬眸和他撞个正着，她冲他莞尔一笑。 中餐厅预定在街角，这里环境清幽雅致，他们跟着服务生一同进了包厢。 “周总，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周寻没接菜单，含笑地望着苏蔓，“女士在场，当然女士优先。” 她也没拒绝，接过菜单在上面飞快地点了些菜，又送还给周寻。 周寻接过菜单一愣，问了问文家泽还有没有想点的。 “来者是客，周总还是先点。” “没事，我喜欢的，苏小姐都给我点上了。” 周寻回答坦然，文家泽疑惑地看了苏蔓一眼，又望着菜单，“那你们还真是默契，这也是蔓蔓喜欢吃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苏蔓的这三年，她逐渐将自己的喜好转变为周寻的喜好，她自欺欺人地认为，这样他就还在自己身边。 苏蔓只是笑笑，没理会两个男人想要一探究竟的眼神。 男人间的饭局，没什么参与的，苏蔓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的饭菜，而两个人似乎都想把话题往她身上引。 文家泽也好奇她的过去，只是她从没怎么提起过那些过去。 而现在突然冒出来的周寻，苏蔓看他的眼神还不一样，这更让他好奇了。 工作枯燥乏味，员工的八卦暂且能调剂一下他枯燥的心灵。 苏蔓风雨不动，淡定地看着自己的碗碟。 三年来周寻没变的是对人才的尊重，他看着文家泽，“我看过文总的合作案，都是很完美的答卷，以你的经验和学历，怎么会在这个公司待这么久？” 文家泽喝了口热茶，“那也只是在我们公司，要我在美希，恐怕都被轰得渣都不剩。我可不想成天被笼罩在你们的阴影里。话说回来，那您怎么会选择我们公司？” 上市公司一抓一大把，文家泽也没想通，美希怎么选择了他们这样的小公司。 “我也在寻找这个答案。”周寻倚靠着背椅，“这是总部挑选，我也想看看你们公司有没有潜力。” 他忽而划开嘴角，“只是到现在，我都还没看到过人之处。倒是发现，你们公司倒是挺会压榨员工。” “一个女人半夜坐公交车坐到偏僻的小区，公司都没有一点补贴？”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苏蔓。 这人三年不见，脑袋还忘了一些事，这嘴依然那么毒。 他提的应该是昨晚苏蔓大半夜加班的事，她适时开口：“昨天是因为要迎接您，所以工作才晚了些。” 周寻的手机铃响，他起身去接电话。 文家泽不明所以地望着苏蔓，“你昨晚来公司加班了？” 那些数据文家泽本意是想让她在家搞定，没想到苏蔓还到了公司。 “我只是觉得在公司工作比较有氛围，你别听这人瞎说，我对公司没有任何怨言。” 文家泽倒是觉得很抱歉，这样不绅士的行为不应该出现在他的部门。 “他怎么知道你家住得远？”文家泽像是发现了一块新大陆，“难道说，他是为了你才来的我们公司？” “我和他全身上下，连根头发丝都显示着我们两个不认识。” “我看未必。”文家泽拿出吃瓜的劲来，“明明你的眼睛都快挂在他身上了一样，还说你们没关系，我看就是有天大的猫腻。” 苏蔓叹了一声：“他很像我一个故人……” 她拾掇着心情，想给文家泽聊聊她自己惨烈的感情时，周寻推门而入，“不好意思，美希那边还有事，我得先回去处理一下。” “行。” 文家泽探听的八卦戛然而止，之后的苏蔓怎么都不肯说这个事。 他也不自讨没趣，继续盘问。 苏蔓下班的时候有些晚了，公司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她走出大厦的时候，背后一道笑声：“又是自愿加班？” 第367章 矛盾的女人 - 惹哭 - 习言 苏蔓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她惊恐的模样，让周寻发笑。 这真是一个矛盾的女人，一会能口不择言地说胡话，一会又怂得像只鹌鹑。 “对。”苏蔓顺了好几口气，才回答周寻。 “那苏小姐可要反省一下自己的工作效率，为什么大家都下班了，就你还在加班。” 苏蔓忽然就不说话了，她望着周寻，望着他眼里的那一层冷漠，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她很快就忽视了他的话，径直走了出去。 “苏小姐，你之前说，我很像你的一个故人？”周寻追了上来。 “周总，听墙角可不是一个好习惯。”苏蔓停下来，“我之前是觉得你有点像我的一个老朋友，可现在看来，你们之间相差太远了。” 周寻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恶？ 他轻轻“噢”了一声，“很抱歉苏小姐，我给了你一个不好的印象。” 周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苏蔓他心底总有种莫名的悸动，而看到她这两天为工作奔波，更是心闷得难受。 难道真的是司机所说，同情心泛滥？ 可苏蔓不过是世间工作者里最普通的一员，比她辛苦的更多，但只有她能让自己默默跟了她一路。 “你要是现在离开我的视线，我还能留一些好印象。” 周寻没继续跟着苏蔓说话，因为他可爱又烦人的小侄子又给他打了电话。 小孩的声音很大，都传到苏蔓耳里，她微垂眼帘，背着包走了出去。 周茜明天就要走，苏蔓带着她去了底下的火锅馆。 锅里热油冒泡，香味弥漫，苏蔓坐在周茜对面，她戳着肉片，“今天来给我们做讲座的，竟然是周寻。” 正巧烟雾熏到周茜面前，她用手拍了拍，店里的音乐人声混杂，她没能听清，“你说什么？” 苏蔓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你怎么可能会碰到他？”周茜匪夷所思，连忙要从苏蔓的包里掏药。 “可是他说他出了车祸，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蔓声音很轻，但仍像记闷雷，砸在周茜的耳边，她忍不住嘀咕，“怎么那么狗血？”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这么久不联系我，是因为把我忘了。”苏蔓抬起头，问，“他有联系过你们吗？” “没有。”周茜不假思索，“恐怕他也把我忘了吧。” 可口的晚餐在苏蔓眼里也没了食欲，“怎么好好的，就把我们给忘了呢。” 周茜顺着她的话说了几句，一顿晚饭也就那么过去了。 叉叉狗到中年，活力没以前充沛，苏蔓也能带动它了，两人在小区里溜达了好几圈。 它冲着一个背影叫了好久。 甚至还能看到它眼里的火光，那个高挑的背影正带着一个姑娘。 叉叉冲过去咬住男人的裤腿，男人转过头，有些迷茫地望着狗，又望着苏蔓。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叉叉瞬间怂了，缩在她身后，苏蔓只得道歉，“对不起啊先生，小狗它就是太喜欢俊男美女了，所以每次看到它都有些兴奋。” 叉叉实在是长得太喜人了，还以为苏蔓是搭讪的女孩子，看到叉叉顿时抚平了心底的不悦，她伸手摸了摸。 小狗一张脸都快笑烂了。 “老板，下雨小姐正在那和别人聊天。” 周寻目光一闪，“她姓苏。” 他也不知道就让司机来了这里，还幸运地碰到了苏蔓。 纤细的身影带着一只大狗，他心里瞬间划过了一丝闷痛，眼前也似乎闪过了一些模糊的影子。 “老板？”司机很快察觉到周寻的异样。 周寻靠在一边，半晌才缓过来，“没事，后遗症而已。” 车祸遗留下的后遗症，也是医生告诉他，他的记忆缺失，在故人的相逢下，他可能会想起来从前的事。 他在好友的相处下，想起了好友，看着苏蔓，他既熟悉又陌生。 想要从零散的记忆中，搜寻一点关于她的痕迹，可是没有。 苏蔓像是有心灵感应般，朝着周寻的方向望了望，她只看到紧闭的车窗，窥不清那辆车里的人。 车里的男人，也正在注视她。 叉叉也对着那个方向叫了一声，吓坏了抚摸它的女生，苏蔓勒了下它，它顿时安静下来。 她们都没再注意停在那的车，苏蔓实在是累坏了，回到家就扔了绳子躺在沙发里。 周茜像个老婆子，很认真地给她规划着接下来的药。 “我都好得差不多了，医生也说我现在情况很好，干脆就不吃了。” “再啰嗦我就把胶囊拆了，自己吃药粉。” 苏蔓顿时噤声，随意调换着节目。 周茜回房收拾行李。 好巧不巧，苏蔓就看到了周寻的访谈节目，照例是一些繁冗的问题，询问他如何成功，眼光如何独特。 当然，逃不过的就是感情问题，主持人问他：“您最看重哪一点？” “陪伴。”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回答，但也是意料之中。 以他的成就，他可以不在乎对方的家世与外貌，只要他喜欢就可以。 “这么说，我们Alex已经有人选了？” 周寻微抿着唇，他回答得很诚实，“在我身边，的确有一位陪着我走过来的女性朋友。” 会是白秋淼吗？那个小孩会是他们的小孩吗？ “那您认为，这就是爱情吗？” 主持人还在提问，但是苏蔓已经听不下去，她怕听到肯定的回答，她匆忙地调了台。 周茜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泪流满面的苏蔓，她急忙跑过去，擦了她的眼泪，“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些事？” “没有。”苏蔓自己擦了眼泪，“我只是刚刚在电视上看到了周寻。” 周茜的眉头已经拧了起来，她拿起遥控器调转回去，访谈节目已经结束，哪里还有周寻的影子。 只是苏蔓的模样，让她实在放心不下。 “要不然我再陪你几天？” 苏蔓已经不再落泪，“得了吧，再在我这里住下去，陈丛行都要拿着大刀砍过来了。” 周茜在这的两三天，两人每天都视频，吵得苏蔓难以安生。 “他敢！” 第368章 老夫子 - 惹哭 - 习言 周茜抱着苏蔓聊了好久，苏蔓推着她，“再不收拾，你明天又是踩点到机场。” 周茜又急急忙忙地收拾着自己庞大的行李，她折腾了大半夜，泡完澡出来，还看到苏蔓坐在电脑前不停地敲着键盘。 她给自己温了杯牛奶，又给苏蔓温了一杯，“还工作呢？” 苏蔓瞅了眼牛奶，浅浅点头，“今天还有点工作没来得及收尾。” 她当时是被文家泽催着下班的，虽然文家泽对于她的下班时间很不满意，但已经比平时早太多，还被周寻逮着一顿讽刺。 哭过之后，苏蔓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她咬牙暗骂周寻这个资本家，压根不懂她们这些小虾米的生活难处。 处理完工作，文家泽秒回，说做得不错。 甚至连点开都没有，对于他的敷衍，苏蔓也是一笑而过，鼠标一转，她点开了尘封已久的邮件，她已经很久没有给苏朝阳写过邮件了，最近的一封还停留在三年前。 她吸了一口气，给又给苏朝阳写信—— 【三年前有人在我面前颠覆了您的形象。】 【我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或许不是个好人，但你是个好父亲。】 【今天我终于有勇气再给您写邮件，我又碰到他了。】 【可坏消息是，他已经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周茜都不相信我碰到他了。】 怎么能不信呢？这里终归是周寻的故土，落叶总要归根，他回来发展是必然的。 只不过他的未来规划里，没有了苏蔓。 要是从前，她可能会钻进死胡同，她自己进了一遭鬼门关，现在觉得，活着真好。 不由得，她点燃了一支烟，香烟的气味漫上鼻尖，融化了那些酸意。 叉叉在她腿间蹭来蹭去，它年纪大了，越来越爱撒娇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她揉着它依然蓬松的毛发，“你今天是不是也想他了？” 汪。叉叉蔫蔫地回了一声。 “我看到他了，可能再过不久，你也能碰到他了。” 叉叉黯淡的眼眸忽然就有了神采，冲着她叫了好几声，里面传来周茜不满的声音：“再叫我把你关在阳台。” 苏蔓和叉叉顿时都噤了声。 周茜离开之前，看了叉叉好几眼，“它要是影响你的生活，我把它带回去。” 她现在更怕的是，苏蔓睹物思人。 “不用。”苏蔓搂着叉叉，不然我一个人住着好可怜，“我听说独居女性家里养条狗还比较安全。” “那也不是养这种对谁都笑的小狗。”周茜指尖怼着苏蔓的额头，“你也知道自己不安全？还天天这么晚下班。” 送走周茜，她立马销了假回了工作岗位，小荷抱着自己的枸杞热茶，好奇地看着她：“魔头不是让你今儿个休息吗？” “闲下来我就浑身蚂蚁爬。”苏蔓精神抖擞，很快投入工作之中。 小荷凑近她，“昨天和周总一起吃饭了？” “怎么了？” “有没有打听出什么八卦啊？比如他现在是不是单身？”小荷照着镜子，欣赏着自己的妆容，她私底下是个小众的美妆博主。 她今天戴了个浅色的美瞳，又化了个妖娆的眼妆，有九成把握能吸引大半的男人。 苏蔓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下，“他应该喜欢知性且女强人的类型。” 她下意识就将白秋淼和周寻做匹配，小荷果不其然地沮丧下来，又忽然把镜子转向苏蔓，“你是说，他喜欢你这类型的？” 苏蔓愧不敢当，她简直和这类完全不沾边，她将镜子推开，“我要是这种类型，每次和你泡吧的都是谁？” “也对哦。”小荷嘴巴一撇，“看来我们公司都没有他的理想型，大家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块天鹅肉了。” 怎么还有人说自己是蛤蟆？ 苏蔓的重点在这，后知后觉才问：“为什么是我们公司？” 难道不是美希？ “你不知道吗？行政部都已经发通知了。” 点开工作邮件，她才看到行政部的邮件，时间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她们的小群里已经沸腾过一次，美希将成为公司的最大控股者，而周寻到时候也会来公司，指导他们的工作。 “怎么这么突然？” “公司的经营状况远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好，如今美希给我们抛出橄榄枝，没有不接的道理。” 别看小荷一天不着调，这些八卦消息，她门儿清。 只是她家里收租的，她打的两份工，一份体验生活，一份当做乐趣。 虽说行政部发了通知，但这之后，苏蔓并没有看到周寻人影，她没太放在心上。 只是某个周一，周寻突然就到了他们的办公室，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廊道，看到了苏蔓的名字，以及她时常不曾抬起的头。 “嘿，我刚看到周寻了。”小荷用手怼着苏蔓，“看起来比上次更苦大仇深了一点。” 苏蔓早就瞧见了，只是在匆匆一秒后，她立即垂下脑袋，用余光瞄着他。 不同于上次讲座，他这次穿得很正式，身板挺得很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在他严肃的气息之下，又萦绕着一卷书生气。 对于苦大仇深，苏蔓不敢苟同，她喜欢周寻身上的正派气息。 他刚才的样子，让她觉得从前工作上的周寻又回来了。 周寻先是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没过一会文家泽也进去，办公室门大大方方地敞开。 知道他的小脾性，苏蔓弯了下唇角。 她没来得及回忆过去，就立即开始看今天股市上的数据。 大约过了十分钟，群里传来消息：“大家准备一下，五分钟后准时开会。” 苏蔓磨磨蹭蹭才去，会议室早就乌泱泱挤满了人，大多都是来一睹周寻真容。 周寻和文家泽坐在一起，与文家泽身上吊儿郎当的气质比起来，他像是穿越过来的老先生。 刚正不阿，一身正气。 小荷在中间和她招手，她不和小年轻们抢位子，她找了个后排坐下。 周寻看到了她，两人眼神没有交汇，他很快收回了目光。 第369章 一切皆有可能 - 惹哭 - 习言 “我是周寻，也可以叫我Alex，办公室在文总的隔壁。大家有任何问题欢迎来和我交流。” 秘书正要记录这场会议的时候，周寻的声音戛然而止，会议室里的所有同事都等着周寻的下一句，可迟迟都没等来。 没什么隆重的自我介绍，更没什么官腔，他就简简单单地介绍了自己。 周寻认为，一切花在表面功夫上的时间都是浪费。 当然，他也觉得太草率，又添了一句，“之后会安排大家一对一沟通，不要紧张，都是一些简单的认识。” 然后他向文家泽点头，示意他要是有问题，可以在会上提出来。 文家泽摇头，然后就这么散了会。 秘书的长指甲茫然地面对着键盘，她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这场会议她愣是一个字都没敲，她怎么都想不到新来的大老板，竟然这么的话少？ 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忐忑十足，谁也没想到居然在十分钟内解决了会议。 一句废话没有，一句有用的话也没有。 当然，周寻的言简意赅，俘获了小姑娘，和他比起来，文家泽龟毛又骚包。 但她们也发现，看着这么儒雅的男人，其实又带着点锐利，至少她们认为，他骨子里绝没有表面这么安分。 那天在电梯里偶遇的同事，还跑到苏蔓面前，笑：“我感觉床上见分晓，蔓蔓姐你不一定会赢。” 小荷瞠目结舌地望着她，“没想到你这么野。” 苏蔓还没来得及搭话，感觉身侧刮起一阵阴测测的风，是周寻路过。 大家不约而同噤了声，又开口小声问：“他没听到吧？” 谁知道呢！ 反正苏蔓一句话没说，就算听到，她打死不认就行了。 午饭的时候，苏蔓和小荷走得贼快，攒动的人群里，那挺直的脊背显得格外难得，小荷指着周寻，“他严肃得像个老夫子。” “估计就是故意端着给我们看。”苏蔓冷哼，对于周寻讽刺自己的事，还耿耿于怀，“以前文家泽吧，看着也挺瘆人的，后来发现，他就是个纸老虎。但周寻不一样。” 她望着那个后脑勺，闷闷地说。 不仅是因为她的感情，还因为他的态度，都让她脊梁骨发冷。 “的确不一样，这毕竟是你第一个说要睡了的老板。”小荷自顾自地添了一句。 “我觉得他一定听到你们的谈论了，我之后的日子可能不好混了。”苏蔓一脸严肃，“恐怕今天一对一聊了过后，我就要为新人倒腾位置了。” 小荷简直被她逗笑了，反驳她：“公司谁都可以说自己混日子，但你不行。你简直都把公司当成家了。哪有什么岁月静好？都是苏蔓为我们负重前行罢了。” “万一周寻碰巧是个瞎子呢？”苏蔓反应也很快，而且周寻还觉得她效率低呢，他根本就看不出来自己为公司做得贡献。 两人打完饭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苏蔓望着自己盘里的菜，还嘀咕，“我觉得他恐怕就是有点瞎。” 小荷轻轻踢了苏蔓一脚，她抬起头，就看到文家泽一张大脸笑得很谄媚，她微蹙起眉，又偏开了目光。 又看到了周寻。 周寻呢，没有气急败坏，反而是云淡风轻地坐下来，似乎没听到她骂自己瞎。 苏蔓虽然是嘀咕，但声音也着实不小，周寻的平光眼镜已经摘下来，他望了眼远处的菜单，上面是还没来得及换掉的羊肉汤锅，他连锅里放了什么配菜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瞎，而且视力好得很。 “好吃吗？” 气氛过于尴尬，文家泽充当起当和事佬的角色，苏蔓点头，“今天应该换了个颠勺师傅，味道都刚刚好。” 她轻咬了一口土豆，烫得她吹气。 文家泽善意大发，还把自己盘子里的土豆都夹给了苏蔓，小荷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周寻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互动，他目光深幽，看不出其他情绪。 “那就多吃点，要是哪天工作没了，那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土豆了。” 没你大爷。苏蔓心底骂了他一句。 小荷吊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她就知道文家泽无事的殷勤绝对没安好心。 好在苏蔓在前顶着，这些羞辱都轮不到自己身上。 “对。”一旁沉默是金的周寻骤然开口，苏蔓和小荷以为自己产生幻听，目光纷纷看着他。 这人吃得慢条斯理，吃个公司食堂都像是高级的西餐厅，下一秒恐怕都会拿起桌布擦嘴。 在两人的注目礼下，周寻放下了筷子，“我认为文总说得不无道理，这世上一切都有可能。” 他并没有苏蔓的谩骂而攻击她，只是单纯地赞同文家泽，在职场上，他几乎没有情商。 小荷忍俊不禁，觉得这个一丝不苟的新老板，也还有可爱之处，下次恐怕能看到周寻和文家泽在会议上厮杀的情景，想想就刺激。 苏蔓没了声。 是，世上发生什么都有可能，连最爱她的周寻都能失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文家泽在一旁憋笑，他被苏蔓压在头上那么久，终于有人替他收拾这个女魔头了。 这天所说的面瘫，苏蔓是最后一个，她照了眼镜子，在小荷的打气下，她进了办公室。 “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就长话短说。”周寻看了眼腕表。 苏蔓也看了眼，看出那是某个品牌的最新款。 “我为之前的行为抱歉，因为我平时工作中，很看重下属的态度和能力。” 他一顿。 苏蔓这种天天加班的行为，已经被他划分到毫无天赋的员工；而第二个态度…… “能力方面，来日方长，我也不举例你目前的行为。至于态度，我希望我底下的员工遵守公司考勤规则，不谩骂公司，如果再说细一点，我希望在公共场合中，不要对他人说出和老板在床上见分晓这件事，还是两次。” 周寻没有避讳这件事，甚至脸不红心不跳地把原话全都送还给苏蔓。 苏蔓眼睛一瞪，“哪有两次？” 第370章 世间百态，千奇百怪 - 惹哭 - 习言 哪怕他是周寻，那也不能含血喷人啊？她什么时候说两次？ 但很显然，她抓错了重点。 “第一次你在电梯里，第二次今天会后，你与同事调侃。”周寻仿佛洞悉她的心事，也以为她在装傻，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你们每次的聊天我都听到了。” 他不仅视力好，听力也很好。 苏蔓恍然大悟，怎么把同事开的玩笑也算在自己头上？ “那您放心，我就是嘴上没把门，跟大家开玩笑呢，我这个年纪的女人，都比较喜欢小鲜肉。” 苏蔓下意识地要撇清自己的感情，避免误会。 周寻一瞬间沉默了，他遇到过各式各样的人，但他们在工作中总有所保留，但苏蔓不同，她被指出问题，不仅不会羞愧，反而还说出一些更不着调的话来安慰他。 一时间周寻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您也别一直绷着脸，我这人说话就这样，你要是都上纲上线，可能会把自己气得够呛。但我们深交之后你会发现，我这人能力态度都还行，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 周寻看她的眼睛，里面有一种很清澈的钝感，他知道面前人的本性不坏，只是说起话来笨了点。 世间百态，人也千奇百怪，见苏蔓这样，他也见怪不怪。 他颔首，“那我只重申，不要做违反公司规则的任何事，至于你的能力，之后还有待考究。” 苏蔓一个中午没睡觉，一直警惕地着被周寻面谈，她此刻打着哈欠，眼妆都被生理性的泪水晕得有些开花，周寻瞧见，“不早了，今天就到这？” 她顿时弹起来，拔腿就跑。 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她分秒必争，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 “呀，今天怎么这么急？”小荷又抱着她的枸杞茶，像个老大爷一样调侃她。 她飞快地整理着数据，“你不知道，今天我小孩生日。” 小荷明白，她离异且带娃，“天天都说你家小孩多听话懂事，也不见带来给我们看看。” “不是很方便。” 周寻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小荷在向苏蔓讨教育儿心经，他不免多听了一会。 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个女人的孩子会是怎样。 时间一到，苏蔓发送完邮件，关掉电脑，动作一气呵成，小荷都看得目瞪口呆。 但又一想，她小孩生日，的确是该早一点。 电梯里空空如也，苏蔓看到眼妆花得跟鬼一样，她连忙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她没有坐上底下的公交车，她拐进了前面的蛋糕店。 蛋糕琳琅满目，苏蔓挑花了眼，最后她还是斥巨资，买了一个小蛋糕，收银小姐很开心地送了她一个小王冠。 叉叉听到她的脚步声就在门口挠门，苏蔓一走进去，它兴高采烈地扑过来，冲着苏蔓摇尾巴，她把蛋糕举得老高。 她把蛋糕放在桌上，叉叉扑腾一下跳到了椅子上，对着蛋糕流口水。 “别动！”苏蔓点燃蜡烛，又把小王冠戴在它的脑袋上。 在这平凡的一天，叉叉迎来了它七岁的生日。 照片里的萨摩耶笑得很甜蜜，和周寻的头像很像，他望着这个朋友圈，拧起了眉头。 若不是苏蔓突然冒出来的朋友圈，他甚至都不知道两个人还是好友，他点了一个赞。 她嘴里的小孩竟然是一只狗？ 他点开她的朋友圈，发的很少，多数的生活日常都是和这一只大白狗一起。 “你怎么和苏蔓是好友？”文家泽凑了过来。 今儿是公司给周寻准备的迎接会，酒过三巡，文家泽已经有些醉了，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不知道。”周寻很诚实。 文家泽已经有些迷茫了。 虽然这俩人一开始看着就不太正常，但周寻说这话的样子也不太像说谎。 “老实说，你和苏蔓什么关系？” “上下级。” 再之后，周寻也没有再多说，因为文家泽已经不省人事，最后还是他把文家泽送回去。 事后，他问过文家泽，怎么酒量这么差，不怕被人套出机密？ 文家泽挺直了背，“喔，以前大多时候都是苏蔓帮我喝，我一般以茶代酒。” 从他的窗正好能看到那抹纤细的背影，不知道苏蔓在和小荷嘀咕什么，总之笑得很开心。 周寻不大认同这样的行为，酒桌上的劝酒，大都有将对方劝醉之意。 而让一个女性喝得烂醉，他实在做不到。 见他眉头已经拢起了小山丘，文家泽从贪吃蛇游戏中抬头，“别担心，苏蔓是江湖上有名的千杯不倒。” 游戏已经结束，他想起昨天酒醉似乎问了一些事，他便开口：“昨晚我问你什么了吗？” 周寻的眉头并没因他的解释而舒缓，反而是蹙得更深，听到文家泽的问题，他也是随口敷衍：“都是一些小事，不值得提。” 苏蔓兢兢业业，在公司待了这么些年，月月拿满勤，可是在周寻入职后的第二个周一，她迟到了。 行政部的小姑娘匪夷所思地望着她，眼睛往那边盯了盯。 小荷也在给她通风报信：“快点，咱们都在会议室了。” 苏蔓打了个喷嚏，她用纸掩着鼻子，匆忙抱起自己的电脑跑进了会议室。 好在后门开着，她猫着腰进去，飞快地坐到了小荷跟前。 身侧人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人，小荷笑眯眯地解释：“她不舒服呢，闹肚子去了。” “对。” 苏蔓的确很不舒服，生理期加上感冒，让她不可避免地睡过了头。 “现在人到齐了？”秘书站在上面问。 大家的目光都投到苏蔓身上，她有些窘，扯着小荷问：“你说我什么了？” “我说你窜稀……” 小荷瞬间噤了声，苏蔓应了一声，淡定地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期间，周寻也看过来，颇为严肃。 但他的手机一响，舒云给他发消息：“他吵着要见你，我们把他带过来？” “好。” 那个他，正是周寻的泼皮侄子。 苏蔓开会的空隙又望了周寻一眼，他的神色莫名其妙就温柔了下来。 第371章 读心术 - 惹哭 - 习言 “之后大家都会很忙，所以今天组织大家开个会议，让大家把手里的工作都和同组的人员同步一下，避免工作重合。” 周寻已经收下手机，又恢复了一张铁面无私的脸。 每个人3-5分钟，大家顿时都愁眉苦脸，一个小公司，平时还是在文家泽的带领之下，谁会去关注这些东西，同事们最多都是饭搭子，偶尔一起做个工作，没人习惯总结自己的工作。 苏蔓走神了很久，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寻已经喊了她的名字，“苏蔓先来。”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很快带着笑脸走上去。 她是文家泽最器重的人选，手头上刚结束了几个重要项目，而且这些项目都带来了相当丰厚的流水，但她手里也不仅仅是这些工作，还分走了文家泽的部分工作。 比如他们今年投资了一个酒店，到时候会飞到那个区域驻扎。 条理清晰，又明朗，但没有想象中的夸赞，大家都凝着呼吸看着周寻。 “你兼顾其他工作，是不是就是你本职工作不能完成的根本原因？” 周寻翻过她的资料，大学的天之骄子，国外的留学生，但在这家公司之前的所有履历都是空白，他不免有些疑惑与好奇。 这样直白的质问让人下不来台，苏蔓没放在心上，周寻不想听到她的答案，下一个人上去的时候，苏蔓才回了位置。 现在的周寻实在让苏蔓讨厌，看着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实际因为自己的几句玩笑话，就给员工穿小鞋。 小荷喝了一口枸杞茶压惊，飞快地用手机传书，“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俩私底下有矛盾？” “八成是他晚上做梦梦到我抢了他的人，在这给我穿小鞋呢。” 苏蔓很快回了小荷，又点开酒楼开发商发来的图纸，“这比例跟古代棺材一样，让顾客住宿还是去世啊？” 生理期的怒火总是来得很快。 她发怒的时候说话总是很尖锐，开发商早就了解她的脾气，立马拿出最新一版的发给她。 明明就有更好的计划，非要拿个次版给自己，等着挨骂呢？ 苏蔓之后，再没有这么犀利的点评，大家才知道周寻针对的是苏蔓，也就松了口气。 一个例会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混了过去。 散会的时候，有同事投来怜悯的目光，她身侧的同事拍拍她的肩膀，“估计是你在公司锋芒毕露，他要挫挫你的锐气。” 苏蔓向来勤勤恳恳，如果还要逼迫她，那恐怕就完蛋了。 她刚回到工位，想喝一口半途买的咖啡，就听到内部的铃声响了，“苏蔓？来办公室一下。” 忙音而来，苏蔓莫名其妙地看着座机，发个消息不就好了，怎么还要劳动他拨电话？ 或许周寻也知道，要是给苏蔓发消息，她铁定已读不回，还不如打电话。 听到“请进”之后，苏蔓推门进去，她犹豫了一秒，还是决定将大门敞开。 如今的周寻，并不是带给她偏爱的那个男人。 周寻指着他面前的座位，“坐。” 苏蔓轻车熟路地坐在那个位置上，她朝周寻看了一眼，他正在写备忘录。 他的字依旧好看，她看得发笑。 难道上了年纪的男人，记忆都有所下降吗？还得自己把重要的事写下来。 他这样做，会不会让行政部的妹妹惶恐，以为会开了她？ “行政部做得不错，我也不会轻易开除一个认真的员工。”周寻将备忘录放在一边，“这些事情我只是不想通过别人的手来完成。” 神了！ 苏蔓心口一跳，这个男人竟然能读透自己内心想法。 她瞪着眼睛。 “你今天迟到了。”周寻蹙了蹙眉。 他记得一开始就告诉过她，要遵从公司的规定，她也循规蹈矩了一周，今天竟然就露馅。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一些特殊情况，我也给她们说了，下次可以直接扣奖金。” 苏蔓认错认得特别快，更何况她是初犯，考勤妹妹也没怎么为难她。 “我已经告诉过秘书，这个月的奖金会从中扣除两百，从中作为我们部门基金。” 两百她能吃一顿火锅，能给叉叉买狗粮，还能……总之能干很多事，不能这么就没了。 “老大，你可能不知道，我家有个孩子……” 言下之意，她生活拮据，很需要这两百块。 “是那只萨摩耶？” 苏蔓猝然抬眸，周寻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些说不清楚的情绪。 “你怎么知道？” “我那天翻到了你的朋友圈，有可能你说的我们是旧识，没有骗我。” 苏蔓张张嘴，最后什么都没答上来。 眼底的光芒也随着周寻的声音逐渐暗淡。 他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当然，她收拾好情绪，又钻进“钱”眼里，“真要扣我奖金？” “不然我让你进来，给你开玩笑？”周寻被她逗笑了，“以后每迟到一次，都是这样的惩罚。” 苏蔓的眼睛瞪得快要像叉叉那么大，“公司每个月给员工三次迟到机会呢？而且只要在五分钟内，都算不上迟到。” 她没想到周寻真正当了自己的领导后，会这么认真叫板。 她无比想念文家泽的领导，至少在钱上面没有苛责过她。 他知道，她缺钱。 而周寻呢？一副老大爷的模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是我们部门今天开会达成的共识。” 唬谁呢？当她没在场吗？ “你没到的时候，大家就以多数票通过了，当然，如果你有特殊情况，提前报备也不是不行。” 苏蔓觉着他这次重逢，就是老天派来折磨她的。 一定是自己的生活过得太顺畅，老天又看不惯了，要给她使点绊子。 “还有什么问题？” 苏蔓时常走神状态，见她气色不大好，周寻也不免得柔了目光，她堆起笑容，“没有，我能有什么问题？” 她哪敢有什么问题？ 自己不过是一只小虾米罢了。 苏蔓一个上午的表情都不太好，大家也识趣的没去招惹她。 午休回来，她看到秘书正在发下午茶，她看到苏蔓，把里面一杯热腾腾的红糖茶塞给了她。 第372章 乌龙 - 惹哭 - 习言 “老大说今天大家开会辛苦了，这是专门给咱们点的下午茶。” 秘书朝着苏蔓眨眨眼，笑意不明。 “怎么我们没有啊？老大是不是重女轻男啊？”部门里的男同胞开始抗议。 秘书瞪了他们一眼，“别起哄，老大又不是没给你们准备。” 她从地上搬起来好大一堆文件，“这些都是要交给你们看的，今天看完了出一份报告交过去。” 办公室内顿时响起鬼哭狼嚎。 秘书也没停留，赶着去给别人发奶茶。 苏蔓刚开始工作，就听到小荷的抱怨，“怎么周老大买下午茶也不调查一下咱们的喜好呢，我这个怎么全是冰块啊。” 她年纪小，但极爱养生，一年四季都泡着枸杞，很少沾冰东西。 见苏蔓瞧了她一眼，她闹腾得更欢快了，“我问了一圈，大家都是冷饮，要不然这个就给你喝吧。” 苏蔓拒绝，“这两天生理期，不是很方便。” “怪不得你脸色一直这么白。”小荷又嘀咕，“那他岂不是折腾人嘛，你这个样子怎么喝得了？” 苏蔓落下眼帘，“我这杯是热的。”还外加红糖水。 小荷倏地一下凑到她跟前，上下打量着她，“还说你们之间没有猫腻，这连生理期都打听到了。” “没有的事，恐怕只是因为我和平时生龙活虎相差太多，别人猜到的。” 她解释得很平静，心里不免掀起涟漪。 在他忘记的这些时日里，他依然会想着对苏蔓好。 萦绕在心里头的阴霾终于是淡了许多，苏蔓工作的包袱都轻了不少。 连文家泽新安排下来的工作，她都欣然接受，他都有些诧异，听说她白天可在周寻那吃了不少苦头，他叩着小荷的工位，对着苏蔓的位置指指点点，“她疯了？” “我没疯。”苏蔓整理着桌上的文件，“我今天才被扣了奖金，所以我得努力工作，把这些钱给赚回来。”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苏蔓看着和善，可谁要对着她的工作指手画脚，她第一个冲上去硬刚。 不论对方的地位，她的铁娘子彪悍行为，在公司引起不小的轰动。 一刚而红，久而久之也没人敢给她挑刺。 但她工作上也的确让人无法挑刺，今天是个例外。 “以前文觉得我就是公司的天，离了我公司就不转了。”苏蔓抿了口红糖茶，“如今我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进步就得挨打。” 她一顿歪理输出，文家泽听得直摇头，“对了，周五有个饭局，你和我一起？” 粗粗算了一下，那个时候生理期应该结束，她点头答应。 她的工作效率很快，又不喜欢拖延，文家泽拿过来的文件，她审了大半。 再抬头时，映入眼帘的是周寻的俊脸，“怎么了？” “还不走？”他看了眼腕表，已经快到九点。 她一忙起来就会忘记时间，她收拾着东西，捞起包就往电梯里冲。 两人沉默地看着数字下降。 “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我有个朋友也是这样，生理期的时候易怒又脆弱。” 周寻脑海里又浮现起今天苏蔓在办公室里的模样，不至于楚楚可怜，但就是让他心头一颤。 苏蔓道谢的话噎在嘴里，她看着镜子里的周寻，抿抿唇，“那你真是妇女之友。” 她模样平静，但周寻却觉得她在阴阳怪气。 抵达一楼，苏蔓紧了紧包，刚踏出去一步，她又被拽回了电梯。 ？ 她茫然地看着周寻，以及勾着她的手指，他神色未变：“这么晚了，我没有让女士独自回家的习惯。” 真体贴绅士。 有白蹭的车，不坐白不坐，苏蔓收拾好心态，进了他的卡宴。 那个憨态可掬的司机和她打招呼，苏蔓钻进后面，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愣了。 是上次在超市门口碰到的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也在打量她，一双眼睛黑溜溜，单纯得很像叉叉，苏蔓心情沉重。 他一歪头，就看到了苏蔓后面的周寻，他伸出自己的手，在座位上爬，“小叔叔！” 周寻睨了他一眼，他都快爬到苏蔓身上，看她绷直着身体，他顺势也坐在后面，接过了谢星铭，“别乱动。” 谢星铭顿时乖乖地趴在他的怀里，“妈妈说你要来这边发展，什么是发展呀。” 周寻示意着司机开车，又仔细解释着他的问题。 奈何小家伙年纪太小，被绕得云里雾里。 坐在苏蔓身边，他能嗅到她身上香甜的水果味， 小家伙当然也嗅到了，他对香香软软的事物没有抗拒力，他眼巴巴地看着苏蔓。 脑袋被人掰回来，“别去打扰阿姨，工作了一天很累。” “阿姨香香，抱。” 他似乎是个自来熟，苏蔓也微笑着接过了他。 谢星铭在她的怀里动来动去，她仔细看着他的轮廓，这跳脱的性格，让她想到了舒云。 短短几面之缘，她却清晰地记得舒云的模样，而这个小孩看着的确很像舒云和谢泽的小孩，她压抑着自己的心跳，“这是你的侄子吗？好可爱。” 她捏着谢星铭软软的脸蛋，周寻应了一声，舒云已经给他打来电话。 “已经接到他了。” “他很听话，嗯，不听话就送回去。” 谢星铭惊恐地瞪圆眼睛，“妈妈，我会很听话的。” 舒云在那边好像很无奈，周寻一直在安慰她，而苏蔓静静地聆听着他说话。 谢星铭乖乖地趴在苏蔓的怀里，他好像很喜欢这个香香软软的阿姨。 她用手指逗弄着他，又注视着前方的方向，她轻轻“诶”了声，司机怎么知道她家方向？ 司机回答她，在那个雨夜里，周寻一直跟着她到下车。 原来那不是她的错觉，那天她是真的碰到了他。 舒云敏锐地捕捉到了那轻微的女声：“白秋淼？你们真的好事将近？” “不是她，是同事。” 苏蔓竖着耳朵听了一会，也能从中猜测出几分。 她下车的时候，谢星铭还恋恋不舍地勾着她的手指，周寻拦着他，“以后让苏阿姨来家里做客好不好？” 第373章 春天里 - 惹哭 - 习言 谢星铭的眼睛里盛满了期待，苏蔓没有拒绝，只把这当成一个客套话。 毕竟哪个小孩子会记得这么多呢？ 周茜回去后经常和她视频，她吃过晚饭就接到了周茜的电话。 苏蔓说自己的新老板，上午骂了一顿，下午又给了她一颗甜枣，晚上甚至还蹭了他的车，碰到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 说到后面，她似乎有些哽咽，她吸了一口气，才把酝酿的水意逼退。 周茜捏着手机，长时间没说话，也没提起小男孩这件事，和她抱怨这个新来的大老板。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会不会是拿你开涮。” “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苏蔓打开自己的七色花药盒，含了一块药片。 心底跳动的情绪才掩盖下去，她随手翻开放在桌上的书，看到了从前徐清灿的批注。 极轻极轻地吸了下鼻尖，周茜听到很心酸，但也不敢开口。 叉叉跑到苏蔓身边，舔了一下她的手背，它似乎能感受到她的伤心，不停蹭着她。 这个夜晚很深很凉，苏蔓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腹部疼痛难忍，她攥着被单，陷入了沉睡，梦魇追着她，她难以呼吸。 苏蔓半夜又混合吃了好几片药。 小荷看到苏蔓的时候吓了一跳，她的状况似乎比昨天还差了些，她连忙给苏蔓分了一杯茶，“你快坐坐，昨晚难道你加班到三点？脸色这么难看。” “痛经。”苏蔓淡淡道，喝着自己准备的红糖水。 她在公司里的装备十分充足，暖宝宝一贴，苏蔓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文家泽今天来得早，听说周五的宴会他得见个大客户，女的，所以他领着苏蔓和他一起出去，苏蔓扬起头，拒绝，“这可是工作时间。” 她不想被周寻再抓住话柄。 “休息呢，听说他孩子来了，吵着要去游乐园。” 一旁耳朵竖得老高的小荷，闻言，表情一垮，自顾自地盯着自己的电脑去了。 文家泽“啧”了一声，“这么优质的男人，肯定不会在市面上流通，你还想着人单身呢？” 他笑小荷，“也就只有我这样的小鲜肉，才是钻石王老五。” 小荷一脸嫌弃，巴不得他离自己远点，她哼了几声，没有说话。 在文家泽的撺掇下，苏蔓不得已，跟着走了。 高跟鞋的声音在办公室里格外清脆，小荷诧异地看了眼，觉得苏蔓完全是个狠人。 公司紧挨着商场，商场内开着无数品牌店，纵使工作日也很热闹，苏蔓在这边工作这么久，她没怎么逛过。 曾经她衣柜里的那些高定品牌，如今都高不可攀。 不是买不起，而是她觉得没必要了。 但如今看到这些品牌，苏蔓还是有些晃神，眼前走马观花地浮现着她前二十几年的浮华人生。 她走在光鲜亮丽的商场里，她突然一崴，疼得她抽了一口凉气，她低头一看，陪伴自己多年的高跟鞋在今天正式退役。 文家泽刚走到珠宝店，没看到苏蔓跟上来，他才看到苏蔓在后面已经直不起腰。 再一看，她高跟鞋的鞋跟已经摇摇欲坠，他快步走到她跟前：“我都提醒多少次了，让你不要买莆田货，莆田看起来再像真的，到底也不能以假乱真。他家正版也就那样，我之前的前女友有一双，经常崴脚。” “你要穿，也买点新品，怎么老逮着老款薅。” 他说得刺耳，苏蔓让他搭了把手，“买的时候谁不是当季新品？你不懂经典永流传。” “得了吧，马上跟我去换双新的，等周寻回来给你报销。” “周寻还能替员工改善生活条件？” “你可是公司的摇钱树，又对公司这么忠心，哪怕他不同意，我也会说服他。” 文家泽的三寸不烂之舌，苏蔓领教过，可她不知道周寻会不会吃这一套。 转身他们就进了一家鞋店，苏蔓默念着上面的英文名，连忙拉住他，“这里一双鞋动辄就八九千，不会到时候周寻只给报销个零头吧？” 要这样，她还不如真的去买一双莆田。 “要是周寻这么小气，我给你全报销，行了吧？”文家泽一拍胸膛，很义气。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苏蔓也不会占除公司外的任何人的便宜。 苏蔓已经好些年没逛过奢侈店，那个时候她不乐意出门，都是周茜那边定制的最新款直接寄到家里来，她已经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目光来挑选这些鞋子。 文家泽以为是橱窗里的壁灯闪得苏蔓不知所措，他这个一向陪女人逛街只想着结账的男人，竟然殷勤地为她挑选着鞋子。 可两人的审美大相径庭，文家泽总觉得女人就该如同珠宝，璀璨闪耀，而苏蔓只觉得低调就好，文家泽嗤她，“你要想着低调，也不会穿这么一双火红的高跟鞋。” 苏蔓不搭理他，也不试他挑的鞋，自己去挑着。 文家泽有点恼，自己花了钱，还要看女人的脸色，真是窝火。 导购小姐本来正跟着他们，但看到两人神色都不太好，门口又响起声音，她打算先换个客户，“欢迎光临。” “有什么新品吗？” “有的。”导购小姐，往前做了个姿势，“这两天刚到了一批限量的新品，都是和M国同步上新的款式。” 女人声音干练，带了些岁月的余韵，苏蔓下意识地转身。 店里视野开阔，苏蔓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那对璧人，男的正是文家泽口中休假的周寻，而女人，也是她在三年前见过多次的，周寻的灵魂伴侣，白秋淼。 目光落下去，周寻还带着他的小侄子谢星铭。 谢星铭不吵不闹，乖乖地跟在周寻身边，三个人走在一起，倒真像是一家三口。 她从炼狱中爬出来，这三年，她努力地融入新环境，开始新生活，虽然比以前辛苦，但她活得有滋有味。 三年，足以将一个女人的希望彻底磨灭，就在苏蔓以为再也不会有人掀起她的前尘时，这个平静的春天里，周寻重新闯入她的生活。 第374章 诡使神差 - 惹哭 - 习言 心静如湖，陡然被人砸进一块石子，掀起涟漪不断。 这三年，苏蔓越来越现实，接受从云端跌入烂泥的困境，她在泥泞中挣扎，终于是混到了一点小地位，而白秋淼呢？.br> 因为她推出的智能系统风靡全球，风云变幻，白林科技已经成了业界龙头。 苏蔓没有刻意打听，但那些事实总会通过不同的人传入自己的耳里。 公司里的好几个女同事还向往成为第二个「Nao」。 做梦的同时，大家也清醒，白秋淼的成功，在平民之中几乎无法复刻。 白秋淼当然也认出了苏蔓，但只是片刻的流连，很快就偏开去。 「周寻？」一直看报纸的文家泽抬起头，走上前和他打招呼，看到他身畔站着的佳人，神色很微妙。 依据周寻和女人的亲密程度来看，他自动地把白秋淼划分到爱慕周寻的女人行列。 「好巧，你也来买鞋？」周寻的目光在文家泽和苏蔓之间逡巡一圈，又落回文家泽脸上。 文家泽恨铁不成钢，「这周五不是有个饭局，我和蔓蔓正给客户选礼物呢，她的鞋中途坏了，正好就来给她换一双新的。」 白秋淼太过艳丽，他不免多看了一眼，又看着小布丁，「一家人出来逛街呢？」 「我侄子，谢星泽。」周寻又指着白秋淼，「这是我工作的合作伙伴。」 说完他一愣，他干嘛和文家泽解释这么多？ 白秋淼笑容得体，和文家泽打了个招呼。 谢星泽认出苏蔓，吵着要让苏蔓抱，周寻拉紧了他胖嘟嘟的手，笑了一下，「像文总这样体贴的男人不多见了。」 「这不眼前还有一个吗？」 苏蔓没有加入他们的聊天，也狠心不去看谢星泽，转身又去挑鞋。 白秋淼也离了周寻身边，「正巧换季了，我可能会挑几双，你可别嫌我烦。」 周寻笑得很礼貌，把要哭不哭的谢星泽抱起来，恐吓他，「你要是哭出来，苏阿姨铁定不喜欢你了。」 「上、上次，她还说我可爱呢。」 「没人喜欢哭鼻子的小孩。」 谢星泽嘴一瘪，委屈巴巴地看着周寻，而后周寻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棒棒糖，顿时哄得小孩眉开眼笑。 苏蔓没想着和他们寒暄，只想着速战速决。 白秋淼也走到购物区，挑选着新款，她对着苏蔓微笑，「好久不见。」 是很久不见了，苏蔓在心里默默回复她，白秋淼又说：「你变了好多。」 「你知道的，我们之间没有这么熟稔，别用这样的方式和我聊天。」 与此同时，文家泽的慧眼终于又选中了一双鞋，他递到苏蔓面前，「这双还不错吧。」 粗粗一眼，鞋子精巧纤瘦，虽没有苏蔓脚上的艳丽，但也十分百搭。 「别犹豫了，这不比你脚上这双经典？」文家泽对苏蔓的审美嗤之以鼻，把她摁在沙发上，又替代了导购小姐，把苏蔓脚上的旧鞋脱下来。 站在云端时，苏蔓都不愿意有人这么为自己服务，现在如此境地，她更是别扭，她小声对着文家泽说：「我自己来。」 「别动。」文家泽不耐烦，「有人服侍你，你还挑这挑那的。」 周寻抱着谢星铭就坐在她的隔壁，周寻倒是非礼勿视，谢星铭那双眼睛不停地在他们身上转，看到文家泽突然扭过头，小家伙都吓了一跳。 「你看，我的眼光还不错吧。」他没问苏蔓，问的是周寻。 周寻这才投来视线，苏蔓的脚踝生得漂亮，但因为刚才那一崴，有些微微发红。 这样认真仔细的审视，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她微抿着唇，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正常。 「不错。」良久，周寻才给出答复。 「看见没，连周寻都赞同我的眼光。」文家泽邀功，立马叫来导购刷卡。 周寻的视线没过，那里面的探究让人捉摸不透，苏蔓忽然觉得很羞愧，拿出自己的卡，毫不犹豫地刷了。 她平时购物省东省西，现在刷卡的动作一气呵成，文家泽：「看不出来，你还是隐形富豪。」 恰好白秋淼也包了两双鞋，周寻和她一起来付款，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苏蔓笑着转头，「老大，文家泽说这双鞋是你挑的，所以得你报销。」 周寻一愣，他什么时候看起来像冤大头了？ 奈何那笑容太有魔力，周寻鬼使神差地点头，「好。」 他们一直目送着苏蔓他们离开，怀里的谢星铭有些不开心，他拽了拽周寻的衬衣。 眼神暗示他：香香阿姨都走了，还不赶紧追上去？ 白秋淼捏着他的脸蛋，「怎么这么不开心，白阿姨给你买那边的冰淇淋好不好？」 她指了个和苏蔓相反的方向，小孩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他重重点头。 两双鞋送往指定的地址，他们这才走出店，商场里已经没有了苏蔓他们的影子。 「星铭好像很喜欢刚刚那位小姐。」 「嗯，之前送她回家的时候，星铭也在，两个人玩得很开心。」 越来越靠近冰淇淋店，谢星铭扑腾着小短腿往下跳，周寻不得不把他放下来。 「但有些奇怪的是，苏蔓好像认识我。」 白秋淼望向他，「你可是M国回来大名鼎鼎的新贵，谁不认识你。」 「但我有她的联系方式。」 虽然没有备注，但他一眼就发现了她的存在，「而且她养着一只和我微信图片一样的狗。」 白秋淼翻了个白眼，「世界上的萨摩耶都长一样，你也不必因为这些事而纠结。」 再往深处想，周寻那段破碎的记忆就开始模糊发疼。 谢星铭的呼唤，短暂地把他拉回来，他阔步走上去，给侄子买了冰淇淋。 苏蔓和文家泽挑礼物的时候特别迅速，文家泽随手一指，就指到了珠宝店的限量新品，导购脸都笑开了花，他本来还想在商场里转悠，见苏蔓没有兴致，两个人就回了公司。 小荷眼尖，瞬间就发现了苏蔓的新鞋，「怎么回事？你和大魔头？」 苏蔓回了公司，觉得呼吸都畅快许多，她随意将包丢到工位上，坐下来，模样吊儿郎当，「我自己刷的，但周寻说给报销。」 为您提供大神习言的《惹哭》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374章 诡使神差免费阅读. 第375章 光明前途 - 惹哭 - 习言 小荷一时半会竟然理不出这其中的关窍，周寻才来不到半个月，苏蔓这么快就搞到了？ 「不是吧？」小荷的声音骤然放低，「我看着老大是个很正直的人啊？」 怎么也会被美色吸引啊？ 话一落，她脑门一痛，苏蔓弹了她一下，「文家泽说，这是提高员工的生活水平。」 「我怎么没看大魔头提高我的生活水平。」小荷瘪嘴。 苏蔓沉思半刻，「大概是因为我平常都被他压榨吧，你乐意吗？」 天天加班到九点多，小荷头甩得很快。 这两天周寻虽然没来公司，但是他给大家的下午茶福利都没停，苏蔓自己准备的那袋红糖在这一周被封存在抽屉里。 生理期不痛，工作顺畅，苏蔓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许多。 周寻的到来截断了高层和文家泽大部分的联系，他们下放的工作都落到周寻那里，文家泽这边轻松了，苏蔓也跟着轻松了，她甚至都和小荷一起在下班的第一秒就冲出了办公室。 电梯里的同事看到苏蔓，多多少少有些惊讶，「这么早啊？」 「对啊，忽然就觉得金钱可贵，但时间价更高。」 「也是，听说蔓蔓姐有个小孩，是回去陪小孩吗？」 苏蔓点头。 近年的发展，大部分公司都是公司账号与个人账号分开，工作和生活都互不打扰。 她还形成了发社交圈分组的习惯，在同事眼中，她的社交圈枯燥乏味，只有一些工作。 关于叉叉的那条生日祝福，没多少人能看到，但周寻能看到。 在夜幕之前回了家，叉叉很惊讶，它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嗅到熟悉的气味时，它欢快地在客厅里转着圈。 她陪着叉叉玩了很久。 很快就到了周五那天，文家泽要求苏蔓穿得隆重一点，后面又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 苏蔓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坐在办公室，剥着自己的茶叶蛋。 周寻从她身边路过，「早啊，老大。」 她活力十足地看着苏蔓，又看了眼她手里的茶叶蛋，微颔首，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文家泽飙车来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苏蔓，咬咬牙，「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苏蔓瞄了他一眼，听文家泽絮叨。 和她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他自己否决自己的方案，她不过穿得很平常罢了。 文家泽提起一个礼盒，「今晚你就穿着这个去。」 一条低调的鱼尾裙，和上次新买的高跟鞋刚好相配。 苏蔓站在饭店里的卫生间，给自己多抹了一点口红。 文家泽看着自己完美的巨作，好意地伸了一个胳膊，「借你用。」 苏蔓在包厢里见到了那个大客户，女人不到四十，风韵十足，一举一动皆为风情。 文家泽理解为这是本市的风景，只见他谄媚地笑着：「姐，我给你带了礼物。」 文家欢看了一眼，随手放在一畔，对着苏蔓笑：「你就是苏小姐吧，常听家泽提起你。」 苏蔓挨着她坐下，陪她聊了一会。 女人接电话的间隙，文家泽靠近苏蔓，「等一下就靠你了。」 「不是你的大客户？」 苏蔓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这分明是公司久不露面的大老板。 文家泽是公司的太子爷，但他没吃这红利，混了这么久，也还没坐进总裁办公室。 「可她是我姐，她肯定会扒我皮的，你就全权负责这次项目。」 两人没扯一会，文家欢将人都带了进来。 是各个的老总，他们看着苏蔓，像是看到了一块唐僧肉，眼睛放着狼光，让人很不舒适。 好在文家两兄弟都还帮忙打圆场，尤其是文家泽，常年都让苏蔓喝酒的他，今天灌了好几杯，但他酒量实在差，还爱上头，很快两眼就发花。 「早就听闻贵司的苏蔓苏小姐，如今见到真人，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那些人很快就转向苏蔓，苏蔓含笑地接过一杯又一杯，还能迂回地在饭局上和这些老骨头聊生意。 苏蔓在这场饭局中如鱼得水，老头子想动手动脚都被清醒的文家欢拦住，「林总，我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还是要给我们一些尊重的好。」 「今天本来就只是简单的吃个饭，要是闹出点矛盾，那就不好了。」 文家欢善意提醒，倒是让那些人消停了会。 觥筹推展间，苏蔓不至于醉，脚步已经有些飘忽。 摇摇晃晃前往洗手间，恍惚间，她甚至看到了周寻，他身边还跟着白秋淼，以及白老爷子。 清水覆面之后，她已经看不到这三个人的人影，她撑在洗手台想了一会，她才回了包间。 文家泽和那群老狐狸开始了新一轮地喝酒，不过半小时，那群老狐狸全都歇菜。 「一群癞蛤蟆，还想着肖想我司的王牌。」 喝醉的文家泽格外话多，他根本不给这些老蛤蟆面子。 文家欢给了文家泽一下，「别借着酒醉就胡说八道。」 有的老东西一辈子在上位惯了，有好东西就想得到手，又奋起和苏蔓喝。 任凭文家欢挡了好几杯，也挡不住那些人的热情。 有老总出去，文家欢靠近苏蔓，「你先走，我的司机在外面。待会我带着家泽回去。」 苏蔓喝得有些多，身体发热，「好。」 她拎着包，走了出去。 冷风一吹，苏蔓的胃不受控制的翻腾。 就着旁边的树干，苏蔓撑着树干呕。 这顿饭吃得糟糕极了，胃里翻得厉害，她分外地难受。 忽然，腰上落下一个炽热的温度，苏蔓一惊，抬眼看到是刚才的王总。 一个做建材的小公司，苏蔓有所耳闻，仗着有点小资产，在圈子里玩得很花。 今夜灌苏蔓的人，数他最积极。 可邀请列表之中，压根就没他。 此刻他浑身酒气地靠近苏蔓，臭味熏天，苏蔓不动声色地退出了他的怀抱中。 「听说苏小姐奋斗那么久了，竟然还是一个小职员。在这样的公司里，那兄妹都是二世祖，你根本没有发展前途的。」 「那您觉得，什么样的公司才有前途？」 为您提供大神习言的《惹哭》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375章 光明前途免费阅读. 第376章 固执 - 惹哭 - 习言 混合着酒气的笑容融在月夜中，王总的眼神有些飘忽。 「你要知道，女人要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优势？就是说利用我的性别，每晚敲响别人的门，恬不知耻地和人睡觉吗？」 苏蔓说话直白，刺得王总有一瞬间的哑然，但他很快又恢复过来，「你情我愿的事，何必说得这么肮脏？」 他笑着，褶子里似乎都会流油。 「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先走了。」 「别啊，苏小姐。」 男人一下子抓住她的手，那手中湿腻，苏蔓生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抡起包狠狠砸向他的脑袋。 王总吃痛地松开手，「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扬起的手来不及落下，就被人钳制，「公司从来不提供这样的服务，王总是不是喝醉了？」 这声音听着耳生，王贵仰起头，看到了周寻的脸，他瞬间成了结巴，「周、周寻。」 周寻微使劲，他听到僵硬的骨头的咔嚓声，「错了错了，我就和苏小姐开个玩笑。」 「是吗？」周寻微眯着眼眸，似乎不相信他。 王贵吓得连忙给苏蔓道歉，苏蔓不愿看他一眼，周寻松开手，他屁滚尿流地跑了。 两个人坐在车上，都没说话。 苏蔓靠着车窗，脑袋摇摇晃晃，整个人随着减速带颠簸。 「平时这样的应酬多吗？」 气氛有点严肃，周寻不喜欢乌烟瘴气的事，影响整个公司。 「今天是个意外，平时我都是只陪酒的。」 陪酒。周寻舌尖转了一圈，她倒是给自己的定位够精准。 她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醒来的，睁眼就是一片性冷淡的装修，苏蔓拢紧了被子，她从被子上嗅到了周寻熟悉的香味。 是他的房间。 她环顾四周，又悄悄拉开了他的衣帽间，全是黑白灰，死板，但也绝不会出错。 从前他钟爱的卫衣套装，再也没出现在周寻的衣帽间里。 她将卧室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女人的物品，她才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她到底在庆幸什么，难道凭借他们现在的身份，还能够无所忌惮地在一起吗？ 秦女士和周成涛恐怕第一个不同意这门事。 「醒了？」 房门溜了一条缝，方便周寻照看里面的动静。 还好苏蔓喝醉睡觉后并不闹腾，只是半夜踢了几次被子而已。 她赤脚站在地上，周寻脑海间闪过一些画面，他微蹙起眉头，给她拿了双拖鞋。 「老大，你算一下你这家住一晚要多少钱，待会我转给你。」 周寻像是没听见，「洗漱完下来吃早餐。」 饭桌上，苏蔓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周寻现在才正眼看她，他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又较真的女人。 她一脸认真，仿佛问不出来就不会罢休似的，周寻当真用手机给她算了一下，「……那就给你打个折，折合人民币两万。」 苏蔓眼睛都直了，小山药都差点从嘴里掉下来。 周寻觉得，恶作剧竟也很有趣。 她一狠心就给周寻转了两万块。 周日的早晨，她是被拍门声吵醒的。 苏蔓第一时间看手机，发现对方一直未收，钱最后又退回了苏蔓的账户，她这才发现周寻逗她呢。 她睡眼惺忪，拉开了门，对门的刘大爷和三婶笑她：「太阳晒屁股了都，怎么还睡懒觉呢？」 刘大爷耳背，说话声音大，这一嘹亮的呼唤顿时让苏蔓精神抖擞，「又去赶早啊？」新 「你上次不是说想去吗？」 「等我！」苏蔓前后收拾不过五分钟，再开门时，精神焕发地出现在老俩口面前。 苏蔓接过刘大爷的推车，电梯里婶子止不住地夸苏蔓，「要说贴心，就蔓蔓对我们最贴心的。要以后谁和你在一起，那都是享福。」 老太太夸人，语言实诚，苏蔓听着还有些小骄傲。 两位老人的儿女不在身边，只有春节那几天回来，苏蔓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打拼，过年的时候老俩口也会邀请苏蔓到他们家做客，这一来二去，大家都熟络起来。 他们年纪大了，有时候想赶早，苏蔓也会自告奋勇地和他们一起去，反正她一个人也是会去买菜烧饭。 三个人坐进车里，三婶给她说：「今晚咱们做番茄炖牛腩，宫保鸡丁，腌黄瓜，你过来一起吃饭？」 老俩口在家寂寞，苏蔓来，还带上那一只大白狗，整个小屋温馨又热闹。 他们最喜欢苏蔓到他们家里做客。 「不去！」苏蔓应得很快，「上次您的鸟还把叉叉啄得毛都秃了。」 刘大爷养了几只鹦鹉，聪明又爱模仿人，苏蔓去他们家吃过几次，两个老人还在厨房里忙活呢，外面的鹦鹉就又开始叽叽歪歪，嘴碎得很。 它学着叉叉叫了一声，把一只庞然大狗吓得够呛。 那鸟笼是开放式，看着叉叉和它互动，鹦鹉兴奋得很，和它一起叫，结果差点把它脑袋上的毛给薅秃了。 风光了几年的叉叉，在那个时候迎来了自己成年后的尴尬期，它秃了一片，时常被苏蔓嘲笑，久而久之对对面的刘大爷就产生阴影了，很抗拒对门。 「没事儿，那鹦鹉最近不学叉叉说话了，一般都跟着我一起念叨。」三婶连忙出来解释。 「念叨什么？」 「你大爷的！」 苏蔓笑得前仰后翻，这不是他们夫妻俩吵架惯用的词儿吗，竟然被这只臭鹦鹉学了去。 果真嘴碎。 她笑着将车倒进车库，这两年借着老夫妻的车，苏蔓的车技稳长。 刘大爷下了车还有些晕乎，他看着两辆紧挨在一起的车，「丫头你可够狠的啊？」 竟是不给这辆车留一点活路。 苏蔓扫了一眼，浑不在意，「走，咱们吃早饭去。」 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再听唠叨下去，她恐怕能晕过去。」 春意微凉，苏蔓穿着短裤，一双腿暴露在空气中，格外的纤细雪白。 她一进来，周寻就发现了她，为了避免两人尴尬地打招呼，他索性就在车里磨蹭了会。 谁知这一磨蹭，竟是让他出不去。 为您提供大神习言的《惹哭》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376章 固执免费阅读. 第377章 拒接电话 - 惹哭 - 习言 谢泽解着安全带，往外开了一眼，「这车靠得太近，咱们出不去，强行打开恐怕会强行刮蹭。」 他可赔不起这个表弟的名车。 谢星铭已经在车里闹起来了，周寻给苏蔓打电话。 那个女人边玩手机边往外走，走得很慢，电话通的瞬间，苏蔓的步子凝滞，而后她没有犹豫，利索地把手机揣到兜里。 周寻听到嘟嘟声，却迟迟没人接听，他最终给苏蔓发了一条微信。 她倒是回来得很快，敲了敲他的车窗，「好巧啊老大，你也来赶早啊？」 一旁的谢泽也好奇地打量着她，他似乎觉得这个姑娘很熟悉，但又有些陌生。 「我刚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你给我打了电话的吗？」苏蔓装模作样地点开手机。 她还以为是他后悔没收那两万块，又找她要呢。 「我刚看到你把手机放进了包里。」周寻还严谨地跟了一句，「在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苏蔓一时沉默，把刘大爷夫妻俩的车往外挪了一下，这才给周寻四人一条活路。 但根据谢星铭的长相猜测，这应该是谢泽和舒云夫妇。 见到故人，没有泪汪汪，双方都比较疏离，那些年的浅淡情谊，早就泡在时间里，沁得窥不出真实面貌。 「不好意思老大，我刚以为这车里没人，所以停车的时候莽撞了些。」 「没事没事。」谢泽连忙摆手，这丫头腰都快完成九十度，他可禁不起这样的礼节，「大家都年轻人嘛，做事是有些急躁，这不是充满活力吗？」 「谢谢体谅，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赶早啦。」 苏蔓走远，谢泽望着她的背影，「你下属？」 「嗯。」 还是昨天将他的床霸占了一晚上，还要转给他两万的固执女人。 谢泽颔首，明白苏蔓怎么一股子拘谨了。 苏蔓左拐右拐，来到刘大爷夫妇赶早最爱的小店，她一口一个小馄饨，逗得他们直笑，「可慢着点吃，没人和你抢，待会噎着了。」 之后她跟在他们后面有模有样地挑起肉来，三婶买什么，她就跟着买什么，双方都规矩得很，各付各的，不占任何人的便宜。 这中午苏蔓没磨得过去，她给叉叉准备了午餐，就跑到对面蹭吃蹭喝。 鹦鹉看到她就张着嘴巴乱叫：「格格、格格。」 她走过去戳了它几下，鹦鹉叫了一下，安安静静地吃着苏蔓递过来的饲料。 刘大爷来了兴致，拉着苏蔓下棋，大爷棋风很稳，将苏蔓杀了个片甲不留。 苏蔓还充当司机，带着他们去爬山，她累得在半山腰喘气，老太太和老爷子还精神矍铄地往外冲，压根不知道什么是疲惫。 她紧赶慢赶，才跟了上去。 这个周末，过得荒诞又充实，周茜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着。 晚上她腰酸背痛地泡在浴缸里，先是慢条斯理地回复着周茜的电话，两人包了两个小时的电话粥，黏腻程度堪比从前的周茜和陈丛行。 这一年初，陈丛行有了个新定位，那就是超级奶爸。 有个小孩在家拴着，他哪都去不了，周茜倒是两个城市来回跑，畅快极了。 她事无巨细地叮嘱苏蔓，又警告她，「医生说你已经很久没去那了，是不是要我这周来架着你去？」 苏蔓听得耳朵起茧，「难道你不觉得那个医生是在坑我们的钱吗？」 「但我看你最近的确不正常。」 你才不正常，苏蔓心里骂了一声，刷起短视频。 周寻的消息发过来：【周报呢？】 苏蔓神色一激灵，周五喝得太醉，周六躺了一天，今天又是爬山又是买菜，苏蔓早就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 她立即套用之前的模板，飞快地交了过去。 周寻看了眼时间，八点零一分，【嗯，已经超时了，不算数。】 不用这么严格吧？ 【老大，这次情有可原，你知道的。】 周寻微蹙起眉头，他知道什么？知道她喝得烂醉险些被揩油，知道她胡乱停车，还不接他电话？ 她跟他有什么关系？ 越想，脑仁越是发疼，他回复，【下不为例。】.. 得嘞！苏蔓松了一口气，好歹是不用扣除她的奖金。 叉叉这两天有些食欲不振，苏蔓反思着自己是不是给它喂的东西太杂乱了，它也是娇气，每年到头都会来些小毛病和苏蔓对着干。 她习以为常，给它多放了些清水，让它消消食。 这一周，她也没怎么加班，一下班就往家里跑，带着叉叉不停地在小区散步。 起初谁都没在意叉叉的异样，到它真的病发的时候，把苏蔓吓得够呛。 这依然是一个平淡的晚上，她吃完药上床，药物效力下，她睡得很沉，客厅里的闹声，把她从梦中拽了出来。 她心口一慌，几年前那场没由来的病痛梦魇猛然袭上脑海，苏蔓手忙脚乱，把叉叉抱进了出租车里。 有过一次经历，苏蔓很快让自己镇静下来，叉叉被送进急救室，苏蔓望着那红艳艳的急救发神。 周茜电话过来的时候，苏蔓正在和医生交流。 医生说了很多，专业术语她是一个都听不懂，但总结就是这是年纪大的狗常见的病，好好休养就好了。 她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倒是铃声吓到了她，手机屏摔花了。 周茜好像比苏蔓还要急，苏蔓现在冷静下来，反倒安慰她，「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它年纪大了，平时养嘌了。」 「等我制定一份叉叉减肥计划，到时候你就跟着方案带着叉叉一起减肥，强健体魄。」 叉叉跟了苏蔓一年又一年，叉叉已经算不得宠物，它其中蕴着的陪伴与寄托，谁都无法言说，要是叉叉在现在出了事，那恐怕会给苏蔓造成极大的影响。 「需要我过来陪你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苏蔓这三年过得清贫，但一点都没亏待叉叉，现在叉叉出了事，她倒是有些六神无主。 她到公司干完活，就看着电脑发呆，吓到了一边的小荷。 为您提供大神习言的《惹哭》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377章 拒接电话免费阅读. 第378章 偶遇 - 惹哭 - 习言 “你还好吧？”小荷连忙从兜里拿出来一颗糖，塞到苏蔓的手里。 平时公司精力最旺盛的人，此时蔫蔫的，小荷不免有些惊讶。 苏蔓剥开糖纸，含着糖，甜香气息环绕嘴里，她堪堪回神。 “孩子生病了。” “没出什么大问题吧？”小荷很关心那个未谋面的孩子，“还不赶紧去和老大请假，这么重要的事。” “不重要，我每天下班去陪陪它就行了。” “工作重要还是孩子重要？”小荷眉头都快起来，怎么会有苏蔓这样的女人，孩子生病了都不管不顾的？ 苏蔓当真有些犹豫，刚医生也给她发来视频，叉叉恢复了些精气神，虽还没完全恢复，但也是声音嘹亮，吵得医院不可安生。 要是文家泽，她肯定舔着脸去请假，可周寻知道她的孩子是一条狗，这样的请假是不是太荒谬了些，她连忙推拒了小荷的好意，“真的没什么，大不了我偷偷溜就好了。” 反正这个月的奖金已经被周寻扣掉。 当然小荷正义感十足，在苏蔓不知道的时候，给周寻偷偷发了消息。 属于周寻的内线又传进来，苏蔓进了办公室，有点疑惑，“有什么吩咐？” “家人生病了？” 苏蔓眼眶底下晕着一团黑，比平时更不修边幅，一脸憔悴。 难得周寻的语调比平时温柔，苏蔓心下感动，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听到周寻问：“严重吗？” “没有危险，就是老后常有的病痛。”苏蔓声音很低，又有些心虚。 可很快又镇定下来，她不过是把医生的话转述给周寻，说的都是事实，除了这个亲人不是“人”。 “听小荷说你在这难得有个亲人，不如休几天假？你把工作交接给我，如果后续转院需要什么帮助，也可以找我。” 周寻的真诚总是很迷人，苏蔓热泪盈眶，“谢谢。” “哪个医院？” 苏蔓生生把眼泪挤了进去，说了一个大概的位置：“浅滩。” “要是一院，可以找我，我有朋友在那边。” “好的好的。”苏蔓这才有了撒谎的羞耻感。 这假来得轻松，她和小荷走在一块的时候都还有些飘忽，小荷喋喋不休说了好久，都没等到回应，小荷拉上她的胳膊，“你的家人在哪个医院啊？” “别担心，真的不严重。” 这两天小荷接了个新活，她每天都忙前忙后，哪还有时间到处乱跑？ 到最后，小荷也只是得到一个地理位置浅滩。 可这一片的医院多了去了！ 周寻和小荷没去，周茜倒是又赶来这边，苏蔓瞅着一个大黑球在门口动手动脚，吓了一跳，凑近一看，才发现是周茜。 周茜自顾自地开了门，没有狗叫声，转头问苏蔓，“叉叉还没回来呢？” “是的，我打算收拾一下就去看看它。” 客厅一片狼藉，都是叉叉疼痛的痕迹。 苏蔓蹲下来一件一件地收拾着残局，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正好砸在周茜的手背上。 “哭什么？”周茜扬起头看她，又用手背擦着她的眼泪。 “我在想叉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叉叉即使长得圆滚滚，可身体健康得很，在一起这么久，这也还是第二次进医院。 “你在胡说什么？叉叉不会轻易离开你的。”周茜安慰她。 这里面凝着苏蔓对周寻的思念，叉叉那么爱他们俩，怎么舍得离开呢？ 两人去看望叉叉的时候，见它趴在那儿，一动不动，苏蔓都不敢扬声：“叉叉？” 还是不动，这让苏蔓顿时忘了呼吸。 恰好小医生走过来，“这小狗狗闹腾了一整天，现在倒是玩累了，趴在那演戏呢。” 苏蔓又叫了一声，瞧着叉叉耳朵懒洋洋地往她侧了一下，她这才相信了小医生的话。 她在这看了好久，自言自语：“以后家里的垃圾食品都归我吃，你不许再吃了。” 叉叉扭过头看了一眼，很哀怨，苏蔓拧着它的耳朵，“瞪我也没用。你茜茜姐姐给你制定了一系列的减肥计划，你以后的躺平日子就到头了。” 小狗嗷呜了一声，可周茜油盐不进，看都没看叉叉一眼，它沮丧地趴了下来。 苏蔓在医院陪了叉叉好几天，终于等到医生下结论，叉叉可以出院了。 她那一颗悬着的心也跟着缩回了心腔，周茜一把揽着她，“今晚放松放松？” 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她们这些年的放松大多时候都是按摩、喝茶，有时候还能凑上几个人，打几圈麻将。 但今天不一样，周茜看着苏蔓垂头丧气好几天，带着她来新开的夜店欢快欢快。 以往苏蔓来夜店，也是听听驻唱，在舞池里摇几下，从来不乱来，现在她好久没进过夜店，这震耳欲聋的音响声，苏蔓一踏进去，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甚至想退回自己的被窝，盖上被子搂着叉叉好好地睡一晚。 周茜没给她这个机会，“来都来了，不找找自己的青春？” “你可别给我摆出这个表情，以前谁不是酒吧的小公主了？” 无奈之中，苏蔓跟着周茜，在吧台点了一杯“不归梦”。 苏蔓微抿着酒，转过来投向舞池。 有时候她觉得这个世界很大，她和周寻站在同一方土地上，两个人从来没遇到过。 有时候她又觉得这个世界很小，比如现在，一个员工，一个上司，两个人就这样在酒吧偶遇。 岁月在周寻身上沉淀得愈发沉稳，在这么撩人诱惑的夜店之中，他衬衣上的扣子纹丝不动，他就坐在那，如一位静心的禅师，不为外界所动。 他这副模样和夜店格格不入，甚至比苏蔓出现在这里还突兀。 苏蔓就这么大剌剌地瞧着他，她心里一惊，周茜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苏蔓连忙往她身后撤。 周茜看她畏畏缩缩，偷鸡摸狗似的，“你怎么了？” “撞鬼了我！” 苏蔓连喝了好几口酒压惊。 白天周寻还礼貌地慰问过她家人的情况，他怎么会出现在夜店？ 第379章 抓包 - 惹哭 - 习言 苏蔓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额想法，周寻这几年本事见长，现在来夜店钓女孩呢。 周茜往苏蔓躲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也不知道她是见鬼还是假见鬼。 周寻觉得无聊。 今天他和文家泽出来应酬，文家泽临时有另外的事，于是他独自一人前往，这里面的老板看到周寻都无比稀奇，一行人吃完了饭，还打算来夜店玩。 都是一些四五十的男人，还来夜店寻欢作乐，周寻心底不愿，但也没多说什么，跟着来了，烈酒入腹，酒桌上的糟糠文化又显露出来。 那些难听的讨论让周寻偶尔蹙起眉，他不喜欢这样的文化，但身处其中，又不能出言打断他们。 见他不言不语，客户声音也放低了许多，周寻只好在外面休息一会，打算找个代驾回去。 可就在他放空的时候，他注意到了直勾勾望着自己的苏蔓。 她一动不动，那模样特别傻，他装作不经意地扫过眼神。 再回神的时候，那边已经空荡荡，没有了人的身影。 不待周茜邀请，苏蔓率先地游进了舞池里。 夜店大厅灯光时隐时现，偶尔落在女人身上，偶尔落在她身侧的男人身上，苏蔓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生疏，但也能看出底子，从前总是一块泡夜店的料。 周寻的眼就这样地穿过人群，落在了苏蔓的身上。 白天他还微信询问苏蔓家人的情况，这个女人怎么说来着？ 他记得她文字间的温柔与放松，还安慰他不要太担心，现在那个在公司一丝不苟的女人，在这舞池中央如鱼得水，撒了欢似的。 最近发生的一切，苏蔓急需释放，她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将从前的压抑在今晚全都释放。 周围年轻的男孩子被她吸引，给她递了一杯酒，苏蔓只是弯身去拿了一杯未开过的酒。 衣领微敞，春光在昏暗中格外的雪白，有人对她吹了声口哨。 被人注视着，她才觉得自己才活在这个世界上。 过往种种，好似浮云，那些苦难从没在她身上发生过。 她一口饮尽那杯酒，酒杯放下的瞬间，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周寻就这样在阴影之中看着苏蔓。 苏蔓好像有一种逃课被教导主任抓到的恐惧感，她心口一跳，想往人群里面躲。 “出来。” 周寻的声音不大，很快就被音乐声掩盖，就着嘴型，苏蔓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停下来，连带着她身边的陌生男孩也被周寻震慑住，跟着停了下来。 苏蔓没怕过老师，此刻却害怕周寻，她想躲，可躲无可躲。 现实就这样的残酷，你不面对它，它总在你面前，晃悠不停。 苏蔓乖乖地走向周寻，越往外，灯光越明显，她胸前的那片春光就越发晃眼，周寻皱皱眉，“过来。” 她走了两步，又停住，现在是她的个人时间，怎么还对自己颐指气使的？ 愣怔间，她已经被人提到了门口。 她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就被扑面而来的疑惑打蒙，“你知道公司怎么对待骗假行为？” ？苏蔓茫然地看着周寻，“我没有。” “你告诉我你家人生病住院，今早上你也说他出院了，怎么现在你来蹦迪？” 周寻十分老干部，特别不喜欢被人欺骗，尤其是利用家人来博取别人同情心的人。 “我没有骗假，我家人才出院，我来夜店放松庆祝下，有什么问题？” 苏蔓不希望自己被周寻解释，语气有些不好，“而且我都是用的正经的假期。” 她一个月的假期都休不完，现在给自己放一个小长假，有什么问题？ “你明天销假回来，最好给我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苏蔓肚子里一股子火，所有的反骨都被周寻掀起来，“这都是我用的正经假期，犯不着和您解释。” 她转身又进了夜店，正巧那些客户给周寻打电话，他也没执意和苏蔓纠缠。 周茜在桌上大杀四方，成了今晚最魅惑的那个人，她身段凹凸，哪里看得出来她已经晋升为一位母亲了呢？ 看到苏蔓，她从桌子上跳下来，“干嘛去了？” “没什么，出去吹了点风。”苏蔓不想让自己的心情坏了周茜的好心情。 “还玩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周茜凑近苏蔓。 苏蔓指着灯光笑，“是这个灯光的原因。跳，怎么不跳，我在这才觉得自己还年轻着。” “哪哪都还年轻着。”周茜掐了她的腰一把。 可再滑进去舞池，她没了之前的喜悦，胸腔里的委屈都快溢满。 晚上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身边的周茜睡得很香，她沉思很久，苏蔓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现在的周寻实在太难沟通了，因为自己的那一句玩笑话，她就被他戴上有色的眼镜对待。 烂熟于心的号码已经浮现在屏幕之中，她终于有了勇气打给了周寻。 阳台上的冷风一吹，吹散了苏蔓的勇气，她迟疑着挂断，那端已经接通。 周寻的那边也很安静，他好像也已经从夜店中出来，他似乎没有苏蔓的电话，很平静有礼地问了一声：“你好，请问你是？” “我告诉你，我没有骗假，我入职两年，每个季度都是优秀员工，你说的那些我不屑做，也不至于为了一颗芝麻丢西瓜。” 苏蔓都没报家门，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完整个人还有些喘。 “……你怎么会有我电话？” 不仅苏蔓抓不住重点，连周寻也抓不住，他的问题，总是能让苏蔓发懵。 “少给我转移话题，我明天就带着那些住院信息到办公室，你必须给我道歉！” 苏蔓气势汹汹。 她替他养了那么久的女儿，被狗崽子欺负就算了，他周寻凭什么这么对她？ 要说这高昂的医药费，有他的一半才对。 夜风打在苏蔓身上，她越想越委屈，声音都冷得有些哆嗦，“周寻，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声音有些低，又提高，“你立刻给我道歉。” 第380章 温柔的对峙 - 惹哭 - 习言 苏蔓以为她的声音是因为冷才变得哽咽，电话那端是无尽的沉默。 女人的声音在静谧狭小的空间里尤为清晰，代驾往后面扫了一眼，又很有职业道德地看着面前的路，仿佛听不见这些控诉似的。 周寻捏着手机，第一次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接触过女孩，大多都向白秋淼那样的女人，知性有礼，从不会这样对着他大吵大闹，更不会有深更半夜情绪失控的时候。 他们总是节制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戴着一张伪造的人皮面具，在美希工作。 一开始，他以为苏蔓也是这样的人，只是后来在电梯里的那一些玩笑话，让他对她有些改观，她是以怎样的面孔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原来一个人，也能有那么多的情绪。 “你以为你是我顶头上司了不起吗？凭什么平白无故冤枉我？” “苏蔓，你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先冷静一下。” 不稳定，不稳定。苏蔓大多时候能在医院听到医生结语。 怎么才算稳定？一朵烂在泥里的花，还能恢复如初吗？ 苏蔓在茫茫大道中走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要走出来，周寻一出现，又把她推进了死胡同。 耳畔似乎响起了呜咽声，周寻来不及开口，苏蔓已经利落挂断了电话。 再打过去，对方已经无人接听。 叉叉听到动静，从死猪模式切换到清醒，跑到苏蔓身边，蹭着她的裤腿。 晚风呼啸不停，暖烘烘的大狗蹭在自己身边，苏蔓从阳台里退了出来。 她给叉叉喂了水，才又跑回了房间。 翌日，苏蔓在屋里翻箱倒柜，周茜在一边抱着笔记本工作，时不时看她一眼，“做什么？” “找祖宗的病历，公司里的一新来的举报我骗假。” “啧，连你都敢欺负，胆子这么大呢？”周茜来了兴致，“谁啊？” 苏蔓没了声，她没好意思说周寻，周寻好像把她们俩忘了个一干二净，更何况，周茜也压根不信她碰到了周寻。 她风风火火来到公司，照常冲着每个人微笑，只是她走后，阴风阵阵。 有同事来到小荷工位前，“蔓蔓姐今天是怎么了？” 小荷搓了搓胳膊，“我也不知道。”但怪吓人的。 苏蔓将一袋文件袋全都甩在桌子上，周寻一件件打开，是叉叉这几天看病的诊断。 术业有专攻，他看不懂上面的病情诊断，“你说的家人就是它？” “嗯哼。” 静默在办公室流淌，之前他问什么她答什么，她也算不得说谎。 只是大家都判断错误，谁知道她的亲人，指的是一只雪白的大狗。 “不知道你养不养宠物，但对于每个养宠物的人而言，那就是我们的家人，它们生病，我们也会很着急。” 额角忽然那么一疼，周寻脑海间闪过很多细碎的碎片，可那些碎片不足以拼凑成一张完整的画面。 “很抱歉，昨天是我太冲动，误会了你。”周寻很仔细很认真地把那些资料又重新整理回文件袋里，才抬眼看向苏蔓，“我也有我的想法，你想听听吗？” 苏蔓睁大了眼睛，有些好奇，在他的示意下，坐到了他的面前。 “昨天那样复杂的环境中，换别人也会觉得你在撒谎，毕竟事不过三。” 苏蔓的眼睛里布满了疑惑，想让周寻给自己解释，可他只是摊手，要让她自己领会。 “因为我开的玩笑话？” 看到周寻点头，她又说下去，“因为我今年的第一次迟到？” “今年你是否是第一次迟到，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在我来不久后就迟到。这在我眼里就是态度问题，人之间的偏见不就是这样产生的？” “小肚鸡肠。”苏蔓偏过头去，嘀咕了一声。 苏蔓打小就像个弹簧似的，你强她更强，但你要是和她沉下心来讲道理，她也能听得进去。 更何况现在在面前的人是周寻，他只要肯低头一次，她肯定会无条件的服从。 她的声音不小，周寻没有恼，反而好脾气地和她解释，“我之前的那一场车祸很严重，要不是医生，我可能已经丧命。我觉得不仅是医生，任何职业都该对自己的工作负责，你现在是我的下属，我当然希望你往更好的方向走，不想让你误入歧途。” “当然，我并不是对夜店有什么偏见，但我觉得大晚上一个女人在夜店里，总归不安全。而且你还是用的家人生病这样的名头请假，最后出现在夜店，很难让人不误会。” “你在公司里打听打听，我的名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苏蔓凝视着周寻，“我从来都清清白白，想干什么都大大方方，有些东西，也是我的底线，我不会随意去打破它。” “对。”周寻跟着郑重点头，“所以我向你道歉。” 他很真诚，不管对方与他自己是什么关系，他总是一片赤诚。 苏蔓张张嘴，顿时熄火了。 “心里好点了吗？”周寻问她。 “好多了。”苏蔓呆呆的，“奖金还扣吗？” 世纪大和好的时刻，苏蔓问出这么不着调的话，逗笑了周寻，“不扣。你有能力，有态度，我们之间的偏见基于对对方的不了解，不过来日方长，慢慢磨合。” 从前最亲密的人，说这这么疏离的话，苏蔓还能回答什么呢？ 说实话，那一瞬间，她心底是浓浓的沮丧。 但就如周寻所说，来日方长，慢慢磨合呗！ 苏蔓也大大方方地道歉，“我也欠你一个郑重的道歉，那些玩笑话给您造成很大困扰，对不起。既然误会解除，那我不和您多追究。” 追究？ 周寻挑眉，难怪她进来的时候走路都带风，气势汹汹，像是要吞下一个人。 “之前想怎么追究？” 她家的小狗好起来，她的表情也生动起来，“我原本想和你吵一架，然后再把辞呈砸在你脸上，说我不干了。” 周寻默了一会。 没想到苏蔓看起来这么斯文的女人，内心里居然住着这样一只猛兽。 第381章 大龄欢喜冤家 - 惹哭 - 习言 “这不像是你会干出来的事。” 压抑久了，总想着宣泄，苏蔓说：“狗急了还跳墙呢。” 周寻含笑地望着她，没有说话，她又接了一句，“我没说我是狗。” “希望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可以冷静下来，理性地解决。” 来一次都够呛，再多来几次，苏蔓可受不住。 一场她酝酿的大战，就这样在硝烟中结束，苏蔓回到位置上，小荷立刻给她发:// 她做了新美甲，长长的甲片在键盘上划出声音，整个办公室噼里啪啦的，她又聚精会神地望着电脑，显得她工作得特别认真。 文家泽路过她的时候，还夸了她一句。 小荷被夸得有些云里雾里。 苏蔓三两句话，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小荷，小荷点评，“我觉得这是一只老狐狸。” “我觉得他很有可能还是盯上你这块肥肉了。” 小荷的想象天马行空，分析得头头是道，把苏蔓的脑仁都说疼了。 “要不要去买杯咖啡？”最后，苏蔓这样提议。 她只想着转移话题，没希望小荷会同意，可小荷立刻点头，拉着她在电梯里又是一阵分析，“根据星座上地解释来看，你们这属于办公室的欢喜冤家。” 她又蹙眉，“年纪这么大的欢喜冤家我还没碰到过，磕起来还挺带感的。” 苏蔓无言，搭了一句，“观音菩萨告诉我，信星座的都是傻b。” “去你的。”小荷嗔了她一句。 两人一天的工作就在一杯咖啡中正式开始，文家泽又给部门发来了很多合作。 “怎么那个王开兴的那个建材公司没在名单上了？” 苏蔓翻来覆去看好几遍，那次酒后，她是有听到文家泽念叨着歌名字的。 “你还不知道吧，那几天你没来上班，周老大直接停了与他们公司的合作。”小荷摇着咖啡杯，“老大在业内的名声也是响当当的吧，这合作一断，业内多少人都跟着断了合作。 “之前文家泽不是和他们聊得挺好吗？” 怎么转眼就不合作了？ “听说是周老大觉得王开兴作风有问题，所以不打算继续合作了。”小荷放低了声音，“你知道的吧，他特喜欢对着女同事动手动脚，好几个都私底下说过。” 苏蔓想起来那一次酒醉，王开兴就是其中最厉害的一个。 周寻是因为这件事和他解约的吗？苏蔓没有细想，也没有敢自作多情地细想。 “老早就看不惯这个糟老头子了。” 年轻、家境殷实的小女生总是这么的嫉恶如仇，小荷鲜活的模样，让苏蔓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所以她特别喜欢这个小姑娘。 因为叉叉生病的缘故，苏蔓最近改变自己的工作计划，钱再重要，也没有小狗的命重要。 大家也时常在准点下班的时候，看到苏蔓的身影。 周茜这次来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又拉着苏蔓去看了一次医生。 医生认为她最近的情况比之前好很多。 “我碰到了曾经的爱人。” 在一次催眠之中，她这样告诉医生。 医生没有打断她，听她娓娓道来，最近发生的事，让苏蔓觉得匪夷所思，像是走完了大半生，可突然又回到了原点，她对这一切又激动又忐忑。 “我碰到他了，但是他不记得我了。” 医生看着她，像每一次治疗的时候，不为她的情爱动容。 她总觉得自己的医生应该出家看看。 “这样的事情，你从前经历过吗？”医生很严肃地看着苏蔓。 苏蔓只是摇头，“从前幻想过，但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方式重逢。” 她怎么也没想到，周寻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还是这么龟毛的男人。 医生很耐心地听完了她的故事，并且叮嘱她按照平常心对待，若有身体不适的时候，那就多休息，医生开始打算停她的药。 周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开心，这意味着苏蔓终于可以回归正常人的生活，终于不再经受这些药物的折磨。 周茜依然打算再去那个夜店庆祝几杯，苏蔓说什么都不愿意去了。 双方最后都各退一步，周茜找了个清吧，和她一起喝酒。 “这是陈丛行的下属，据说才从国外回来的青年才俊。” 周茜似乎喝得有些多，已经掏出手机翻看着列表的优质男性，“最难得的是，他现在还是单身，要不见一面？” 苏蔓老把自己缩在自己的壳里，而周茜又热爱做一个红娘，时不时地关注着一手年轻资源。 肥水不流外人田。 苏蔓粗略看了一眼，那照片上的男孩子一看就是才留学归来，眼神澄澈得很，苏蔓自认为没本事去招惹这样的男孩子，她良心过不去。 “我知道你为我着想，可这年纪也太小了，我下不去手。” 苏蔓看着直摇头。 “这多有魅力的小男孩，听说还是个运动健将，还会念书，你们在一起，不就是提高你们下一代的双商吗？” 苏蔓搅着面前的甜品，“我现在这个年纪再怎么样，也得找个年纪相仿的吧。” 且不说男生的智商多高，身材多好，光是年纪，就是一道跨不去的鸿沟。 “得嘞！”周茜仿佛就在等她松口似的，立马又调出了另一个的朋友圈，“你看这个，是我的同事，平时斯斯文文的，那模样看起来特干净。” 她兴奋得像推销产品的销售，苏蔓忽然觉得自己着了她的道。 “你根本没想过把这个小男孩介绍给我，就在等我这句话对不对？” 苏蔓瞬间清醒过来。 “俗话说得好，那就是抛砖引玉，先抛出来一个不怎么好的，后面这一个再差，怎么也成了玉了吧。”周茜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 “而且，这都过了多久了，总不能一直这么一个人生活下去吧？” 苏蔓又要反驳，周茜赶紧接过来，“不是说一个人生活不好，我希望有人能和你在一起。” 在这个四分五裂的世界里，周茜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和苏蔓并肩同行，分走她一半的孤独。 第382章 只是旧识 - 惹哭 - 习言 “你这么急着反驳我干什么。”苏蔓笑周茜，“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说好了，有机会咱们见见他。” “再说吧，我现在一时半会也不会回c市，人家要是碰到更好的，也说不准。” 周茜一把拉着苏蔓，“不可能，哪还有人能比你更好呢？” 苏蔓叹了一声气，比她条件好的人多了去了，谁会接受这样的自己？ 她想都不敢想。 陈丛行已经在催促周茜，他这次亲自开车到苏蔓楼下，等待着周茜她们。 乍一看到陈丛行，苏蔓还有些晃神，他们两个已经有些时日没见过。 陈丛行也不再像记忆中那么毛躁，身上还有一股奶香气，往副驾驶一瞧，他们俩的宝贝正咬奶嘴咬得正香。 苏蔓没怎么见过小孩子，她眼底的柔情抑制不住。 老远就听到周茜的声音荡过来，“愣着干嘛，还不把孩子给干妈看看？” 陈丛行从晃神中清醒过来，连忙把孩子抱给了苏蔓。 小朋友的眼睛生得漂亮，又黑又亮，他望着陌生的阿姨，先是奇怪地歪着头，后来那眼睛里蓄起了眼泪，哭声嘹亮。 苏蔓手忙脚乱地哄着小朋友，可越慌他就哭得越起劲，苏蔓连忙擦着他的泪，“不哭不哭。” “陈之庭，来劲了是吧？”周茜走过来。 苏蔓求救似的看着她，陈之庭也向她伸出了手，周茜却冷漠地推开，“这是你干妈，又不是坏阿姨，你哭这么起劲干什么？” 陈之庭呜咽着，见他的老母亲很凶，他委屈巴巴地往苏蔓的怀抱里缩。 “你也是，不就是一个小豆丁，你跟着哭什么？”周茜略带不满。 哭了吗？苏蔓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的确还留着未干的泪痕。 怪不得她刚刚实现一团模糊，原来是跟着陈之庭一起落落泪。 “要这么喜欢，那就赶紧生一个。” 陈丛行装好周茜的东西，她要把陈之庭接过来，看到苏蔓这么爱不释手，打趣她。 怀抱里的小家伙忽然就成了一个烫手山芋，苏蔓连忙把他还给了周茜。 “还是算了，赶紧走吧。” …… 最近美希的人会来公司做培训，这个活落到了苏蔓和小荷的身上。 小荷倒是无所谓，她一天无所事事，有个活，倒没那么像公司里养的咸鱼。 可苏蔓不一样，她跟进的都是外部的项目，这些内部的工作，什么时候轮到她身上了？ “既来之则安之，老大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用意。” 小荷翻看着资料，偌大的会议室里就她们两个人。 “更何况，谁知道我们俩在这啊？”她悠悠然往椅子上一躺，比文家泽还有老板的风范。 她当然不理解苏蔓这样为三斗米折腰的生活破落户。 整理完，苏蔓就钻进了文家泽的办公室，文家泽正闲得无聊玩他的桌球，看到苏蔓，他向她招手，“快来，陪我玩一局。” 苏蔓面无表情地赢了他。 文家泽泄气地走开，“怎么，最近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公司最近效益不好吗？” 冷不丁的问题，问住了文家泽，他拧着眉看苏蔓，“你在哪听的这些风言风语？” 和王开兴结束合作，文家泽的态度，一一让苏蔓心里的问题被证实。 “没有。”文家泽回答她，“把你心里乱七八糟的心思都给收一收，咱们有周寻坐镇，公司正蒸蒸日上。” “为什么美希的招待工作会落在我们身上？” 这不应该是行政部的事？这要是没问题，她和行政部的人指定要走一个。 “这不是周寻的东家嘛，咱们和周寻都那么熟了，交给你们总比交给她们要来得方便。”文家泽又瞧来她一眼，“更何况，你最近家人不是出了点状况，周寻特意叮嘱我，让你不要太过劳累。” 那一眼里晕着太多的探究，看得苏蔓浑身不舒适。 要说这两人之间是清白的关系，文家泽怎么都不信。 听说那晚苏蔓喝醉了，还是周寻把人接走的。 这么想着，文家泽看苏蔓的表情就越发暧昧了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悉了？”文家泽瞅着她，“连你家的事都打听清楚了？” “什么表情？我可是公司最纯正的员工。” “所以我现在就是很担忧，要是你都沦陷了，我们公司该怎么办？” 苏蔓抓着旁边的纸巾，砸向了文家泽。 “我和周寻算得上是旧识，以前一个学校的，但交情不深，后来他出国了，他现在回来我也是才认出来他，估计他也是念着从前的那些情，才想着照顾我一些。” 她算不上撒谎，依稀记得周寻曾经告诉过她，他们在国内短暂的大学生活中，曾是彼此的校友。 只是那个时候，她的心不在学校里，压根也没注意到这样一个人。 大学的记忆已经很久远，不知怎的，她就想起了那年的开学典礼上，的确有一个翩翩学长作为代表讲话。 那一下引起了小小的骚动，成了她们宿舍的夜晚密谈与梦里人。 那个人应该就是周寻。 但是太远太远了，她早就记不得了。 文家泽半信不信，苏蔓甩给他一个眼神，“爱信不信。”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干什么？” “我就是想来了解一下我的工作还能不能有了。” “有我文家泽一天，就保准不会把你饿着，现在总该相信公司不会把你开了吧。” “嗯，我觉得你在不在，公司都不会随便开除我。” “普信女。”文家泽用网上新学的词儿笑着苏蔓。 苏蔓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之后美希所有的接洽工作都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她和小荷身上。 手头里就这一件事，苏蔓每天都乐得自在，她姑且能够理解小荷的乐趣。 借着采购的借口，小荷带着她穿梭在各大街头，她还真没仔细逛过，街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有趣。 她似乎回到了过去，无忧无虑地刷着卡。 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购物的快感总是能膨胀她的心。 渐渐的，苏蔓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第383章 黄金单身汉 - 惹哭 - 习言 小荷靠着自己一流的审美，培训的前期准备做得相当漂亮。 周寻路过的时候，看到小荷和苏蔓还在里面忙活，问了一句：“这是要筹办婚礼？” “崔荷可能是想举办梦中的婚礼吧。”文家泽也跟着睨了一眼。 两人忙活完，才回到办公室看着新发来的资料。 不得不说美希里众星云集，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和当红的小鲜肉媲美。 小荷随便翻看着，“也不知道这些人是真这么好看，还是全靠p图。” 真到了那一天，男人们西装革履，走在前面，小荷跟在他们后头，看着他们走在自己的红地毯上，她特别有成就感。 苏蔓就没怎么参与，她碰到了两个旧相识，一个是才不久见面的白秋淼，一个是肯。 人到中年，肯已经放飞自我，任由络腮胡野蛮生长，在一众清秀的男人当中，有些突出。 “你不出去看看？”小荷在外面问她，指着一个人说，“我看这人长得秀色可餐。” 苏蔓摇头，她比较适合做后台辅助工作。 每分每秒她都紧绷着身子，害怕自己一出错，整场节奏就乱了。 在培训结束的十分钟内，苏蔓交出了一份漂亮的会议记录，小荷很捧场地给她卖力吆喝。 周寻的评价简明扼要：“谢谢，辛苦了。” 之后美希会和公司建立长期的合作同盟关系，小荷在里面呼唤大家添加好友。 她第一个加的就是那个看起来很斯文的男人，她火速地点开他的朋友圈，这男人不仅工作上有一番建树，生活也没落下，他拍的美食、风景、人像都很好看。 偶尔还会有几张他自己的照片，不露全身，让人有一种窥探欲。 “我去给你打听打听这是不是个黄金单身汉，如果是单身，我就绑过来献给你。要是你看不上，我就送给崔颜。” 崔颜是崔荷的姐姐，近期刚分手，急需男人拯救。 但崔荷总觉得，身边的这个同事，更需要谈一场恋爱。 身边不着调的男人看多了，尤其文家泽首当其冲，苏蔓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崔荷猜测，她恐怕喜欢的是这种斯文的男人，所以她看到这男人的第一眼，就想到要和苏蔓拉郎配。 不管怎么样，和姐妹一起睡的男人，一定是上乘品！ 苏蔓最近被人撵着去相亲，看着小荷这么殷切，她笑着和她一起去卫生间，两人边走边闹腾，“碰到好男人，你自己不先享受，反而让我先享用。” 小荷胸脯挺得很直，“可不嘛，咱们又不是什么塑料姐妹花。” 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苏蔓，“你看看，算不算你吃的那口菜。” 男人长相斯文，很对苏蔓胃口，可他来自美希，她总归觉得有些尴尬。 “借过。”身后传来一道不太友好的声音，硬生生把两个缠在一起的女人分开。 回头看，是一脸络腮胡的肯，他本就生得高大，深邃的五官之中偶露凶狠，看起来让人忍不住哆嗦。 小荷不怕他，给他让了一条路，又指着那个背影指指点点，“外国男人生气起来是不是都这个模样？” 不论多久，肯总是一个不喜掩藏自己的人，他的喜怒哀乐都还呈现在脸上，那浓浓的郁气飘散在他周围，让小荷很纳闷。 “估计所有男人生气起来都这个样吧。”苏蔓思考了很久，才回答。 两人在卫生间里嘀咕，小荷突然抽出一支口红，描着自己完美的唇瓣。 “呀，又开花了？” “说什么呢？”小荷睇了她一眼，“是崔颜，这不是才单身，每天都变着法邀请我去玩，希望在夜店有个艳遇。” 苏蔓不敢苟同，夜店里都是来找乐子的，有几个是想认真的？几乎为零。 “别用这么担忧的表情，这女人性格跳脱得很，她恐怕也只是一时兴起，你不知道前天凌晨三点，她让我去她家看那坛昙花，还说什么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昙花一现，着实珍贵。 但大半夜把人翘起来，也让人佩服，苏蔓发自内心夸了她一句。 文家泽邀请美希人员共进午餐，他还盛情邀约苏蔓和小荷，两人欣然同意。 她们都秉承一个原则：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可最终，她们没能前往这顿午餐。 周寻和美希在办公室里商量了很久，给公司接了个大活动，方案需要她们两个对接。 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苏蔓饥肠辘辘地瞪着文家泽。 文家泽无奈摊手，“我也没办法，谁让你们是公司的优秀员工。能者多劳。” 去你的能者多劳。苏蔓心头骂着，脸上带着敷衍的笑意。 两个人的默契互动都落在周寻眼底，他低声问着身侧的文家欢，“文家泽和苏蔓很熟？” 他不止一次看到过他们过于亲密的举动。 那状态不似上司对下属，更像是男人对女人之间的暧昧行为。 文家欢看了他一眼。 这位新来的股东古怪得很，模样长得周正，作风却十分古板。 她瞬间就能理解周寻到底想从中窥探出什么。 “两个人的故事很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空闲的时候，我再讲给你听。” 周寻收回目光，“行。” 文家泽和他们吃了一顿特别无聊又漫长的午饭。 他向来健谈，而美希却认为沉默是金，饭桌上竟是没一个人开口。 他旁边的周寻更是三竿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他摩拳擦掌，文家欢看出他的焦躁，终于充当了活跃气氛的那个人。 大家多少都聊着工作上的事，文家泽时不时地看着手机，等待着屏幕亮起。 像是一个等待心上人回复的毛头小子。 周寻的余光，很轻松地就把他的模样收进眼尾。 屏幕一亮，文家泽喜笑颜开，偷摸着给人回消息。 周寻颔首，也拿出了手机。 苏蔓美滋滋地睡了一觉，醒来看到了个晴天霹雳。 她整个人楞在当场，小荷喊了好几声，她都没回答。 小荷凑近一看，当即骂了一声“草”。 第384章 来一场办公室恋爱 - 惹哭 - 习言 周寻给苏蔓发了好几套资料，都是美希近两年的资料，他让苏蔓建模，本周内交给他。 “不知道该可怜你还是恭喜你。”小荷叹。 喜的是，那么大的公司，机密资料一下子就给苏蔓了，她能从中学到很多。 忧的是，这些资料啃下来需要一定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她无法将所有资料都看完。 小荷怜悯地望着她，“我最近接了好几个护肤广告，到时候我把它们拿过来给你用，拯救一下你的肌肤。” “谢谢你啊。”苏蔓无精打采地回答。 前两天她还质疑公司是不是有开除她的想法，现在好了，工作一下子压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小荷无比郑重地拍着她的肩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想啊，美希迟早会成为公司的大股东，你现在打入内部，万一摇身一变，成了美希的员工呢？” “到时候再和里面的帅哥来一场办公室恋爱，多刺激啊。” 苏蔓想了一下，很冷静：“一般来说，都不能办公室恋情。” “地下恋，有种偷情的快乐。”小荷笑得很猥琐。 下班的时候，文家泽一行人还不见踪影，小荷抹着红嘴唇，向苏蔓抛了个媚眼，“下班愉快，小蔓蔓。” 苏蔓挥挥手，巴不得小荷赶紧走。 夜幕至深，繁星垂挂在半空，整个公司只有苏蔓的工位还透着微薄的光亮。 周寻回来取文件的时候，看到苏蔓伏在那，一动不动。 春夜偏冷，苏蔓偶尔搓着手御寒，周寻骤然出声，惊到了她。 “怎么还在？” 苏蔓正为一个数据发愁，被人打断思绪，她有一瞬间的恼。 转头看着罪魁祸首，她又偏开了头。 要不是他突然发下来的文件，她也不至于这么晚还不回家，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晚加班过了。 但她最后向强者低头，指着屏幕前的数据，“是这个数据，我建不出来。” 周寻靠在她身边，背后微微度来暖热，烘得苏蔓温暖起来。 他仔细地给她指着每一个数据，这样温柔的场景，苏蔓幻想了无数遍。 如今幻想变成现实，周寻不再是梦里那道冷漠的背影，而是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苏蔓心头微颤。 “苏蔓，你在走神。” 周寻平静地指出她的心不在焉，苏蔓晃神，慌乱之中碰到了他的指尖。 很凉，带着春月的寒冷。 苏蔓没停留，很快收回手，她垂下眼帘，“抱歉，请您重新说一次。” 周寻居高临下的俯视她，许久，他退回安全距离，“今晚就到这吧，明天再来。” 可今天已经是周三，苏蔓整理的资料还不足十分之三，她内心惶恐，“要是不加班，我恐怕不能在本周把东西交给您。” 见他没有意愿再指导自己，苏蔓自己对着数据硬磕，她向来喜欢硬碰硬。 周寻后知后觉发现之前有些冲动。 可他在美希的时候也这样，只是大家没把他的ddl当回事，都自顾自地做着本职工作，最后交上答卷就可以。 可苏蔓不一样，她会认真地听到各方意见，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叩着她的桌子，“行了，这只要你看完交给我就可以了。” “不用本周提交了？” “不用。” 周寻径直进了办公室，出来看到苏蔓还傻愣在座位上，“还不走？” 苏蔓忙不迭地收拾东西，两人在电梯里，她大着胆子问：“老大，还是您送我？” 不紧不慢的眼神落下来，她读出其中蕴含的潜台词，“不然呢？” 她犹豫地站在副驾驶面前。 她要是坐在后面，是不是把周寻当做司机？可她坐在副驾驶，要是他副驾驶的女朋友看到了该怎么办？ 周寻显然没想到她那么多，“进来。” 她一咬牙进了副驾驶。 坐就坐了，她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好心虚的？ …… 苏蔓神采奕奕地来到办公室，还体贴地在食堂给小荷提了一叠小生煎。 小荷吃了一次就念念不忘，只可惜她太懒了，到了公司，她连去食堂的力气都没有。 按照她的话来说，早起是她的一生之敌。 而今天，小荷一反常态，她一早就坐在办公室，抱着她的保温杯出神。 “今天这么早？我带了你爱吃的小生煎。” 苏蔓放在她的位置上，自己也跟着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还吃！天天就知道吃。”文家泽也笑容满面地走进来，揶揄着两个人，“哟，我们的活力崔荷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没吃士力架？” 小荷蔫蔫地看了他一眼，用唇语骂了他一句。 文家泽看不懂，也看出她心情欠佳，也就不在这个时候找刀子，哼了一声就跑了。 那一叠早餐很快被苏蔓吃完，身边的小荷还一动未动，“你怎么了？” 小荷摇头，一口一个生煎包。 她仿佛不知道嘴巴已经满了，还在不停地往嘴里塞。 “你疯了？” 小荷艰难地咬着嘴里的生煎包，恨恨地咽了下去，“张科，我草他大爷的！” 声音不低，不少同志已经望过来，苏蔓捂着她的嘴，瞪大眼睛，“小点声，现在上班呢。” 一直到中午，苏蔓才了解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张科是小荷最近交的男朋友，算不得多喜欢，只是两人在地铁上一起抓了个小偷，两人一拍即合，迅速进入恋爱模式。 恋爱三月，算不得多喜欢，好在灵魂契合，在床上也足够让她开心，小荷就以为自己的恋爱保质期终于可以超过三月。 可老天偏偏不遂人愿。 她和崔颜在酒吧里蹦野迪，差点遭人欺负，还是小荷脾气大，吓跑了那些人。 她给张科打电话的时候还心有余悸，语气也很冲，而张科的语气还是很好，很耐心地解释。 她费尽力气把崔颜送回家，出小区的时候，看到一男一女在路灯下忘我地打啵。 小荷通常爱嘲笑这样的行为，她就好奇地走近看了一会。 这一看不得了，这不是小荷那位说正在加班的三好男友吗？ 第385章 您 - 惹哭 - 习言 张科都快把人啃秃噜皮了。 什么加班？研究人体构造吗？ 崔荷耐着性子又看了好一会，这丫男的还挺陶醉，还上手了。 胃里直犯恶心，她拿起旁边的石子，毫不犹豫地往张科身上砸过去。 苏蔓向她竖起大拇指，“深更半夜，你居然敢孤身和两个人对抗。” “俩王八犊子，看着我跑还来不及呢。” 崔荷绘声绘色地描绘着昨晚的一切，那张科酒被小荷吓醒了一半，那女生也没想到大半夜冲出来一个疯子，扯着嗓子乱吼，小荷就差把两个人的脑门砸破。 总之昨晚过得惊心动魄，且让他们三人难以忘怀。 苏蔓把甜品递到小荷嘴边，“尝点。” 小荷嫌弃地推开，“我不难过，真的。要是我昨晚憋着，恐怕还会难受一阵子，现在全都发泄在他们身上了，我倒是开心得很。” 恐怕昨晚就会成为张科挥之不去的噩梦。 真如小荷所说，这段感情并没有给她造成任何影响，她该吃吃该摸鱼摸鱼，一点变化都没有，苏蔓则是坐在她旁边，认真地解析数据，细致建模。 她紧赶慢赶，终于在周五的时候建立起了个雏形。 小荷啧啧拍掌，“我要是向你这么努力，我就不用天天被大魔头拎着骂了。” “我要是你这样的拆二代，我也不会这么累死累活的工作了。” “大魔头眼拙，我可不，你这上衣是某品牌的高定吧，我从前在杂志上看到过。” 小荷多眼尖啊，但她也不喜欢拆穿别人，苏蔓不想说，她也没开口。 今天话落到这，她自然而然地就说出来了。 苏蔓无所谓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衬衫，“我这人比较虚荣，都是我前几年买的货。” 小荷当然没纠结这些，她很快就被其他的消息所吸引。新 文家泽也没让小荷闲着，开会的时候把小荷也捎上。 这场会开得很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小荷脸上的笑容早就退得一干二净。 她就是走个过场，怎么美希的巡展工作就落到了她身上？ 外面还有一个苏蔓和她们并肩奋战，这个晚上大家都有些疲倦。 周寻看了苏蔓一眼，又看到大家都有些倦色，“不如一起去宵夜？” “好！”文家泽瞬间反应过来，箭步上前把收拾东西的苏蔓拦了下来。 苏蔓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吃饭恐怕会胖。她不是很想去。 奈何文家泽和小荷太过热情，半推半就下，她就已经坐在日料店里。 周寻为人低调，但他对同事十分大方，这是市区最高端的日料店，苏蔓缩到个角落。 文家泽游刃有余，飞快地点完餐，菜单落到苏蔓身上时，他大手一挥，“没关系，我给她点了。” 周寻安静地倾听着所有人的交谈，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啊。 苏蔓看着旋转寿司，膨胀的热量正在张牙舞爪，小荷给她夹了个，“好姐妹，一起胖。” 她戳着小饭团，“没想到周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第一次请大家吃饭就这么阔绰。” 小荷喝了一口味增汤，“之前老大已经和我们聚过一次了。” “什么时候？” “就你请假那几天。” “是。”周寻扭过头，对小荷的话表示赞同，“大家怕你知道后心生嫉妒，所以没有讨论。” 苏蔓心里骂了一声，问小荷，“我看起来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 小荷思忖了半分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苏蔓和她在一旁打闹。 苏蔓贡献了一整个周末，连叉叉的散步时间都大大缩短，中年狗在家不满地撒泼。 她敷衍着：“等等 ，再等等。” 敲定最后一个数据，美希的模型十分完美，她很快地给周寻发了过去。 【？】对方秒回。 苏蔓没理解这个问号的意思，难道现在的金融大佬都这么厉害，一点开就能看透所有东西？ 周寻此时正参加完一场宴会，他善意地将女伴送了回去。 女伴刚加了他的微信，他正点开，就看到了苏蔓发来的消息。 【现在是周末。】并且是晚上的九点半。 这是属于大家的私人时间。 苏蔓捏着手机，苦笑。 这人无论是否失忆，都是无比地看重自己的私人时间。 她道歉很快，【以后我不会再占用您的私人时间了。】 “周寻，我已经添加了，你记得通过一下。” 身侧的女伴已经开始催促。 周寻微拧着眉，“您”字格外的扎眼，她跟文家泽之间，也是这样对话吗？ 陡然的在乎让周寻有些吃惊，他恍然发觉自己对这个女下属太过关心了。 他有必要这么关心苏蔓吗？ 有必要。半秒后他这么回答自己。 他现在算她半个上司，那他就绝对不允许作风不正的行为蔓延在他的部门。 在女伴的再三催促下，他点了同意。 “我下周在话剧院有一场演出，你会来吗？” 女人看到他添加完，又立刻发出邀约。 虽然周寻看起来儒雅有礼，但直觉告诉她，如果现在不乘胜追击，她会成为他列表里一个路人甲。 周寻收起手机，“谢谢，如果有时间，我一定会来的。” 苏蔓把手机放到一边，给叉叉套上牵引绳就带着它跑了出去。 她拢紧了外套，任由叉叉在外面奔跑。 “你给我跑慢点。” 汪！叉叉很不满，你让我减肥的，不跑起来，怎么减肥！？ 叉叉的声音理直气壮，撒腿跑得更欢。 可它知道它的老姐姐身体弱得很，它要是再跑远，就会有偷小狗的麻袋，它不会离她太远，跑几步它就会停下来，等着苏蔓。 苏蔓慢腾腾地走过去，撑着膝盖喘几口气，又悠悠地跟在它后面。 外面小摊的香气飘了进来，苏蔓拉着牵引绳，往外面走去。 小区外的夜市很热闹，苏蔓没怎么吃过，现在来了兴致，流连在每个摊贩前。 如今的她很节制，没有人能够和她分享一大份，她每个都尝尝鲜，这样依然能吃到很多。 忽然，叉叉从她的牵引绳下蹭出去，偷跑了出去。 第385章 您 第386章 拔刀相助 - 惹哭 - 习言 苏蔓匆忙结完账就跑过去，看到叉叉正在一个人身边蹭来蹭去。 它夸张地跳起来，很扰人。 男人身影颀长，昏黄路灯下的影子温柔似水，苏蔓的脚步忽然就慢了下来。 送完女伴，周寻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苏蔓的小区，没看到人，倒是碰到了一只萨摩耶。 小狗好像对他很熟悉，嘴咧得很开心，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忽然间也变得微弱起来。 他转过身，看到了苏蔓，夜风将她的头发撩起，半空中浮动着她手里零食的香味。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苏蔓觉得，这样平静的对视，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老大，怎么是你？” 但她知道，这是在现实，周寻没有梦里那么多旖旎的心思，她出声打破这片刻宁静。 “有个应酬，出来透透气。”周寻揉了揉叉叉的脑袋，“它对谁都这么热情吗？” “是。”苏蔓把叉叉牵了过来，“它可是只老颜狗，被它欢迎的人都长得很好看。” 她垂眸看着叉叉，警告它不能胡来。 周寻对待叉叉的态度算不得冷漠，也不算亲近，它很沮丧，咬着绳子想离开。 苏蔓简单和周寻再见。 小狗都能察觉到的不同，它会伤心，苏蔓当然不愿意让叉叉继续在那伤心。 她在房间里抱着叉叉，低声地安慰它，诉说着它听不懂的话。 不知道它听进去没有，反正苏蔓是睡了过去。 周一一早，苏蔓把建模再次提交，小荷打着哈欠，“这么早啊？” 小荷的早餐没吃到一半，大家就急冲冲地跑到了会议室开晨会。 再回来的时候，早餐已经凉透了，她抱着自己的热枸杞，边骂文家泽边工作。 苏蔓在一边听着发笑，跟着周寻发过来的步骤更改自己数据中的小漏洞。 这天周寻有事，没在办公室，小荷撺掇着苏蔓翘班，一起去逛街。 苏蔓一天无欲无求，但又受不住女孩子撒娇，只得跟着去。 俩人刚出大厦，看到有个男人坐在底下的公共椅子上吸烟。 那小脏辫，朋克风的夹克，一看不就是张科吗？ 苏蔓见过一两次，感觉像是个玩艺术的小男生，但他现在，胡渣冒出来，指间夹着的香烟看起来是那么的颓废。 他一根一根吸，没命地吸，直到他注意到一边的目光，他才灭了香烟，站起来，“崔荷。” 小荷光鲜亮丽，一对比，张科犹如地沟下的臭虫，见不得光。 苏蔓不理解，小荷之前怎么能看上这样的男人。 “我们谈谈。”错身而过的时候，张科拉住了小荷。 “有什么好谈的？”小荷终于用正眼看他，“谈谈你是怎么和那个女的勾搭上？帮你复盘一下你们用什么姿势更好？” 想起来就犯恶心，小荷情绪有些上头。 苏蔓拉着她，她回一个宽慰地微笑，“没事，你可以去旁边等着我，我有事和他聊。” 苏蔓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不至于听到他们俩的具体谈话，但发生冲突又能及时冲上去。 “我们在一起好几个月，这点信任都没有？”张科也有些生气，“我就是一时候喝多了，犯了个错，这不是及时止损了？” “要不是我坏了你们好事，你们会在大街上演一出活春宫。张科你丢不丢人啊，开房的钱都没有吗？” 小荷双手环胸，“哦，对了，你脚上这双限定球鞋，还是我给你买的，你要是真没钱，这卖了还能让你换几晚开房的钱。” “以前恋爱的开销我就不找你清算了，我心甘情愿，但我希望你以后别来找我。” 一提到钱，就让张科脸特别无光，他压着声音，“说完了没？” “说完了，你可以滚了吗？” 张科拉住她的胳膊，“小荷，我真的很喜欢你。” 小荷不信张科来找他是因为喜欢，他们俩才处三个月，还在走肾阶段，哪有什么山崩地裂都不能摧毁的感情？ 不过是找不到她这样人傻钱多，敢为爱买单的勇士罢了。 “我警告你，别给我动手动脚！” 两人争执不休，小荷想要动手，被张科钳制，“你丫的还是个男人吗？” 苏蔓见状不对，身上又没有个防身之物，立马脱了高跟鞋往他身上抡。 张科听到背后的动静，侧了一步，尖锐的鞋跟在他脸颊处轻松落下一道印痕。 下午大厦外人不多，但路过的人都还是停下脚步，看着这三人的情况。 无一例外，没人上前，甚至还窃窃私语讨论他们三个人的关系。 小荷冲着路人破口大骂，“不知道就闭嘴，是这丫男的出轨一个丑逼。” 她的指甲在他裸露的胳膊上划出血印，张科吃痛，往后退了好几步。 苏蔓不留神，跟着趔趄几下，整个人差点摔倒。 周寻处理完事情往公司走，看到一团人乌泱泱围在那。 他没有凑热闹的心思，但这在公司门口吵闹，多少还是会有些影响。 走过去的时候，他听到里面吵嚷的女声很熟悉。 人群之中，崔荷气势汹汹地对着张科，“赶紧给苏蔓道歉。” 张科吐了一口唾沫，“谁让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苏蔓晕晕乎乎的，被人搀扶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懵，抬头一看，道谢卡在嘴边。 “你们在这干什么？” “教训出轨傻b男！”小荷对张科呼了一耳刮子，“老大，你站远点，当心血溅当场。” “你骂谁傻b呢？崔荷，真给你脸了是吧？” 周寻不喜欢管男女间的恩怨，更厌恶对女人动手的男人，冷静地问：“公共场合处理私人感情，这不合适。” “有个狗屁合不合适。”张科啐了一口，“怪不得崔荷要急着把我甩掉，是你们俩搞在一块了是吧。” 周寻一看就事业有成，这让张科的尊严很受挫。 他长得结实，对着周寻就是一拳而过。 周寻刚安顿好苏蔓，他轻松躲过，顷刻间来到他背后，一手搭在他的手，一手搭在他肩，一个瘦削的男人轻松来了个过肩摔。 第387章 恋爱试错 - 惹哭 - 习言 吵骂的小荷安静了，周围的嘈杂都跟着安静了，连春风都不敢流淌出太大的声音。 张科被人摔了一把，他躺在地上，脸上不忿，又要爬起来和周寻继续。 苏蔓把另一只鞋也砸了过去，正中他脑后。 他捂着脑门，“臭娘们。” 周寻立刻反钳住他的双手，“你的对手，是我。” 崔荷上前又是几刮子，直接把人扇懵了。 张科瞪着她，“你他妈真打啊？我们搞对象的时候，我什么时候没听你的了？” 那是他尽他所能，都要让崔荷快乐。 可后来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她一出生就在罗马，他走断腿都抵达不了的地方。 她的馈赠，都成了压力，他那天不过是多喝了点酒，才犯了那么一个小小的错误。 “什么都听我的，也改变不了你出轨的事实。”小荷捡起地上的包，往他身上砸，“滚远点，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崔荷哪次分手不是体体面面的，如今闹得这么难看，还是头一次。 保安已经上前，周寻把人丢给保安，“你们处理一下。” 他扫了眼围观的群众，那一眼直接把所有人都吓得退散。 人走干净，他才捡起散在地上的领带，往办公室里走。 小荷整个人都在发抖，她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好一阵，苏蔓穿回自己的鞋，“没事了没事了，你要是想哭，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 “有什么好哭的？”苏蔓这一句，让酝酿在眼里的泪水彻底逼了回去，她抹了一把眼泪，“姐依旧是为爱冲锋的勇士。” 女孩子的眼眶红红，她虽然经历了不太完美的恋爱，但她依然充满希望。 苏蔓很羡慕小荷的恣意。 “这人啊，就是要敢于试错，不然怎么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 不无道理，但当初的苏蔓不懂，她的固执导致她以前的生活有太多的不如意。 周寻走了几步，想起了身后两位狼狈的女同事，他将小荷包里零落的东西都放回了她的包里，递给了崔荷。 苏蔓和小荷两个人长得秀秀气气的，没想到动起手来毫不逊色，那么一个肌肉男，在小荷面前也没占到多少便宜，浑身都带着伤。 反而这两个人呢，除了头发乱了点，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 虽然娇气，但都很坚强。 只是……他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告诉他，还有两个小时才下班呢。 “你们这是打算翘班？” “没呢，我和蔓蔓打算下来喝一杯咖啡。” 小荷脑瓜子转得极快，苏蔓都还没反应过来，她都已经接上了话。 她之前肯定妆容精致，两个人都背着包，什么咖啡还需要背着包下来喝？ 多半是看着周寻不在，文家泽向来对她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算拜托同事打了卡，自己出来逍遥。 但现在小荷的妆有些晕花了，说话都还有些喘，眼睛还红红的，说谎不带脸红。 他轻轻扫过身边的苏蔓，她倒还站得稳，随后道：“扣你们半天假，走吧。” 周寻为人特别公正，同事遇到困难，他会毫不犹豫出手，但同事翘班，他也不会坐视不管，这有违他工作的原则。 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长篇大论的指责，苏蔓想着反正奖金都已经扣完，她这个月就躺平了。 而身边的拆二代小荷，更不会把这些小钱放在眼里，对着周寻点头哈腰，“谢谢老大，以后我和蔓蔓在公司给您当牛做马，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这个人情我以后还。” “我还能有什么事需要你们帮助？”周寻哼了一下，不过是要求这两个不省心的同事，好好工作罢了。 “今天您也看到了，我和蔓蔓战斗力还行，要是你有什么情感纠纷，我们俩随叫随到。” “算了，这样我还得去警察局捞你们。”周寻摆摆手，示意她们俩赶紧离开。 小荷望着周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她突然就信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别看周寻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揍起人来可真带劲，尤其是那个过肩摔，大家都还没缓过神，张科那犊子就已经摔到了地上。 “没想到老大这么厉害，我还以为他和大魔头都是一类人，以为又来了个绣花枕头。” 小荷搂着苏蔓的胳膊呵呵笑。 周寻会打架，苏蔓是知道的。 那年的莫尔集团，那个揩油的流氓，就是周寻解决的，她在警察局看到他的时候，他竟然是只受了些轻伤，他一直很厉害，苏蔓一直都知道。 各自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小荷道：“老大这样肯定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范，在床上一定很带劲。” 苏蔓从回忆中抽离，笑：“怎么，你看上他了？” 小荷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不是我喜欢的菜，按我说，老大更适合你。” “你忘了前几天要给我牵红线的事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能让那位不知名的先生拿着爱的号码牌咯。” 苏蔓苦笑，“怎么就适合我了？” “你看，有次我们和xx集团对接的时候，对方派出的人员特别斯文，你话都多了不少。” 小荷很理性地分析着。 苏蔓记得，她当时只是和对方聊到了共同喜欢的话题，不免多聊了几句。 “但我告诉你，周寻这种男人，真的很带感，保管你爱不释手。儒雅中带着点腹黑，还是练家子，多有安全感。” 的确爱不释手，他简短的出现那么一两年，让苏蔓念了这么久。 他才是一颗毒罂粟，只需要一靠近，她就会被蛊惑。 如今，苏蔓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小荷没了心思，转了个方向，带着苏蔓又往公司走。 “怎么？不去逛街了？” “两个小时，换半天的钱，多吃亏呀！”小荷像转了性子，“我当然不能带坏你这样的三好员工，当然要回去把咱们的工资拿干净咯！” 在电梯门关上之际，小荷带着苏蔓阔步上前，及时赶到了周寻的电梯里。 第388章 救命恩人兼姐夫 - 惹哭 - 习言 小荷笑得很狗腿，电梯也映着她的笑容，是她平生最不喜欢的那种笑。 她觉得这样的笑容，特别像一只舔狗，而现在她笑得很开心。 苏蔓静默地夹在了他们中间。 周寻没有理会小荷稀奇古怪的笑容，问苏蔓，“东西忘了？” “没有，回来上班呢。” 他“嗯”了一声，又听到小荷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似乎是他不回复，就不罢休，周寻随意挑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回答，“嗯，练过，三脚猫的功夫。” 小荷暗自咋舌，要周寻都是三脚猫的功夫，那她和苏蔓两个那不入流的微末功夫又算啥？她只当这是成熟男人的谦虚罢了。 周寻小时候练过的东西特别多，全拜秦女士所赐。 苏蔓以前听周寻提起过，他也在自己面前展现过他所会的玩意。 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秦女士周身都萦绕着文学气息，她希望她的儿子也能像她一样，可偏偏周寻走偏了，他给自己规划了另一条路，一条与教师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从原本的园丁苗，变成了一个颇为善良的资本家。 得了周寻理会，小荷顺着杆子往上爬，问了很多私人问题，周寻觉得自己被打扰，他拧了拧眉头，虽没说无可奉告，但也只是随意敷衍了几下。 电梯一开，苏蔓连忙扯着小荷的袖子，“别发疯，当心他给你穿小鞋。” “我算是看明白咱们老大了，他应该不是你所说的这种人。”她蹦蹦跳跳走到周寻面前，大言不惭地要邀请他吃饭，哪怕被拒绝，她也没气馁。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周寻都被她逗笑了。 小荷身上的侠气味特别重，她像是行走江湖的女侠，不该拘泥于这个社会里，可偏偏她有一颗被束缚的心，心甘情愿地留在公司里，做一个小打杂的也毫无怨言。 她坐回椅子上，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她喊了一声：“苏蔓。” 苏蔓转过来，一张便利贴贴在了她脑门上，搞什么？ 她拽下来，她看着上面的消息，哭笑不得。 是小荷刚才费尽心思套出来的消息，小荷摊手，“我的能力就这么点了，没办法更深入了解，这可是我给你制造的机会，你可要快上。” 上面写着周寻的喜好，都是和外界相传的如出一辙，周寻压根就没打算和小荷说实话。 “老大对女人戒心那么重，八成是被女人伤过。”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你太像狐狸精，大家都害怕你？” “谢谢夸奖。”小荷极具风情地撩了一把头发。 临近下班的时候，美希的职员又来了一趟，肯看着周寻嘴角的伤口，“怎么回事？” 他像个大爷似的，瘫坐在沙发上，时路踹了他一脚，他扭动着屁股，给这位大爷让了一丁点的位置。 “刚打架。” 周寻认为那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什么值得诉说的，他也没打算告诉他们。 时路没想到周寻这个男人还会打架，有些诧异，“和谁打架？文家泽？” 整个公司，也就文家泽恐怕会在周寻的雷区蹦迪。 “下属的前男友来闹事，我出手解决了一下。” “光天化日之下，这男人还敢对女人出手？” 周寻没说，恐怕是小荷她们先出手，毕竟他到的时候，那个男人脸上已经挂彩，两个女人脸蛋还白白净净的。 “女孩子没事吧？” “没事。”周寻淡淡抬眼，外面的小荷和苏蔓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闪人，“你们进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就那个中间的女孩子。” 时路有印象，当时一培训完，那个叫崔荷的女孩子立即加了他的微信。 肯跟着看了一眼，(本章未完！) 第388章 救命恩人兼姐夫 脸色当即就臭下来，时路瞧着，笑他，“你这人怎么回事？上次你来这边也是莫名其妙的黑脸，这次也是，不会是看上别人姑娘了吧？” “滚蛋。” 常年在国内生活，他已经能字正腔圆地用中文骂人，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中文蹩脚的男人。 办公室的人逐渐走干净，时路问周寻，“庄妍又在找我打听你的消息，你上次没和她交换联系方式吗？” 周寻的眼睛里有些迷茫，似乎已经记不起这号人是谁。 时路耐着性子和他解释了一下，就那个话剧院的女演员，上周末周寻还和她临时搭了舞伴。 他不过是看在时路的面子上，又见庄妍的确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很可怜，他菜选择了帮他这个忙。 见他已经面露不愉，时路连忙摆手，“得，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我想个法子给你拒了。” 小荷拉着苏蔓走的时候，还往周寻的办公室瞧了眼，“看见没，路时就是我要给你介绍的男人，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苏蔓没兴趣。 “是，我也觉得他和周寻比起啦，还是逊色了些。”小荷点头。 现在哪怕是没有周寻，她山路十八弯也能绕到他的身边去。 苏蔓为此很困扰。 “你觉得，像他那样事业有成的男人，会看上我这种有小孩的人吗？” 苏蔓时刻提醒小荷，自己立的人设。 “这样的人，才更能激起这类男人的兴趣。”小荷不准她妄自菲薄，“你看他这种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缺的就是你这样的女人。” 她的歪理太多，苏蔓说不过她，只能随着她去。 这个晚上，小荷为了庆祝自己单身，摆脱张科，她叫了一大群朋友为她站台。 她的朋友苏蔓大多都见过，都是她们喝酒蹦野迪的朋友，苏蔓亲和，哪怕长她们几岁，也很招小女孩们喜欢。 大家许久没见，很快就喝多了，小荷又讲起周寻的英勇事件。 讲到一半，已经有人眼睛冒星星，小荷打住她，“别想，这位已经被我们的蔓蔓预定了，你说是不是啊。” “是！”苏蔓也喝高了，毫不犹豫地回应。 周寻本来就该是她的嘛。 周寻刚和路时他们吃完饭，往回赶，接到了一个电话，“请问您是咱们小荷的救命恩人，兼蔓蔓姐未来的丈夫吗？” 第388章 救命恩人兼姐夫 第389章 反骨 - 惹哭 - 习言 这个称呼又长又怪，周寻下意识地反驳：“不是，请问您是？” “诶，你等等啊，小荷要谢谢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她和蔓蔓姐一命。”jj.br> 周寻的眉头敛得很深，崔荷的朋友像她一样跳脱，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到了软绵绵的声音：“这是我们那个扒皮老板吗？” 不是崔荷，是苏蔓。 苏蔓睁着眼睛看对面的两个小丫头，小荷才不会放过搓红线的机会，把手机递到苏蔓嘴边，她的嘀咕自然而然顺着电话传到了另一边。 小荷已经开始打哈欠，“你让对面开口说话呗，打完这个电话咱们就撤了哈。” “周寻，周寻？”苏蔓小声地呼唤着，又对着同伴抱怨，“你们是不是拨错电话了啊？怎么都不吱声的？” 同伴想着，“刚刚打过去他的确否认了。” 周寻哭笑不得，小荷的救命恩人兼苏蔓的未来丈夫，这是个什么名头？ 正常人都应该拒绝才是。 那边的女孩子们好像已经喝多了，听到苏蔓在说：“周寻打架特别厉害，以前更厉害。” 人喝多了，说话含混不清，大家都听不明白。 “又去喝酒了？还喝醉了？” 什么叫“又”？苏蔓眨眨眼睛，“没醉，我就是千杯不倒。” “周寻，我发现你还是宝刀不老，从前打架就不含糊，现在腿脚更是敏捷。老天爷怎么对人这么不公平啊？” 她被时间碾碎成泥，可他还如记忆中那样，清清白白地站在岁月之中。 “算了，前尘往事忘了就忘了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兄弟，咱们一起开拓公司疆土。” 那几个烂醉的朋友东倒西歪，听着苏蔓的话嘲笑她，“什么年代了，土不土啊，还在论兄弟。” “你们懂什么？人在江湖行走，哪能不有个兄弟罩着？”小荷百分百站在苏蔓这边。 苏蔓还在喋喋不休，可说完对面迟迟没有反应，她纳闷地看了眼屏幕，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 周寻正听人撒酒疯，还没听个开头，手机就没电关机了。 黑屏里印着男人的浅笑，他充着电，又给拨了回去。 这次不再是苏蔓接电话，又是最开始那个跳脱的女生，他问：“你们在喝酒？” “嗯嗯嗯。”那小姑娘还在现场点头，“怎么小荷的恩人兼姐夫？” “你们那边有男孩子吗？” “女人的聚会从不要男人参与。” “你们会把她们俩送回家吗？” “废话！”小姑娘看了眼手机，这救命恩人怎么那么啰嗦？ “你的姓名、电话、家庭住址？” 那边传来女孩子的骂声，“我和崔荷是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朋友，你居然不相信我？” 她火速地挂断电话，又有一些陌生的号码给周寻发短信，最后又接起了他最熟悉的那串数字，“这些都是我们几个的号码，你挨着打，都是真的！” 周寻果真打了中间的电话，是另一个喝得有些晕乎乎的女孩子，最后还是那个清醒的女生接过电话，“我没骗你，我叫薛晴晴，是崔荷从小到大的朋友，我们还要互相当对方的伴娘。” 对方的背景依然吵闹得可以，他还是第一次见几个女生在夜店喝成这样。 苏蔓温顺的外表之下，藏着一根桀骜的反骨。 他一看时间，快十一点半，他慢条斯理地说：“一个小时内把她们平安送到家，不然我就报警投诉。” 他的语调向来温柔，吓唬人的时候都像是在询问对方有没有吃晚餐。 薛晴晴立刻炸毛，她从位置上弹了起来，“靠，赶紧的别闹了，咱们姐夫说一个小时内不把她们送回家，他就要让警察来逮我们！” (本章未完！) 第389章 反骨 喝醉的人最怕和警察叔叔打交道，还没怎么醉的小女生酒醒了大半，急急忙忙地把两个人摊了回去。 她们和苏蔓玩得熟，可从来没去过苏蔓家啊。 “这怎么办啊？”她们对着路口很茫然。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薛晴晴一咬牙，“全送到崔荷家里，反正他俩都是同事！” 折腾了老半天，大家终于在过了五十分钟后，把人送回了家。 她给周寻发了短信，“送到了，别找我茬！” “太模糊了，你们几个都得露脸，并且说：烂醉的女人很丢人，像两只癞皮狗。” 薛晴晴和好友面面相觑，这要求也忒磨人了点。 这要是被崔荷知道，还不得撕了她们？ “这怎么办啊？”有个好友很为难。 “当然是拍啊！不拍真有警察来怎么办？”薛晴晴一想，和崔荷的谩骂相比，还是警察叔叔更恐怖一点。 几个人急急忙忙拍了照片、视频，周寻终于肯点头放人。 这又过去半小时，大家刚踏出门，薛晴晴又接到周寻的电话，“薛晴晴？” 她现在听到这个声音就有些后怕，这个男人实在太多事了。 “你今晚留下来照顾她们，每过一段时间都得向我报平安。” 薛晴晴气得就快摔手机了，这男人怎么那么龟毛？ 这是个狗屁的救命恩人兼姐夫！她在内心里，自动地把周寻的名字打了一个叉。 轻飘飘的威胁又钻入耳朵，“她们要是有事，你们一起喝酒的都有责任。” 当然，周寻深知有钱能使鬼推磨，给薛晴晴开出了不菲的过夜费。 她犹豫的时候，身侧已经有好友叫嚷，“薛晴晴你留不留下，不留下我留下来看她们！” 一晚上两万块，谁不心动？ “滚蛋！人家指名道姓让我留下来，你们自己回老家去！” 薛晴晴“被迫”留下来，给自己订了个每小时的闹钟，她就这样给周寻报了一晚上平安。 周寻这晚处理着文件，时不时每过一小时就能收到那个女孩的平安短信。 苏蔓喝醉的时候还有些闹腾，而她陷入沉睡的时候，整个人都很安静。 她身边的崔荷有时候像条八爪鱼，霸占她，有时候又把她的被子抢过去。 只是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只虾米。 极具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周寻不由自主地摩挲着屏幕上的脸颊。 第389章 反骨 第390章 不是人！ - 惹哭 - 习言 这样的凝视，仿佛穿越了时光，依稀能看出一些从前的周寻。 可当前的周寻这么做后，他有些发愣，他对苏蔓似乎过于上心了。 后来薛晴晴靠在窗边实在没忍住，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蔓和薛晴晴是被小荷的尖叫声吵醒了，看清楚是两个女人后，她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昨晚上挑了两个小男生回来。” 苏蔓从梦中惊醒，面对陌生的环境，她还有些茫然，缓了一会才回过神。 “我告诉你崔荷，咱们二十多年的交情到今天为止！”薛晴晴脑袋都快疼炸了。 宿醉一晚，好不容易睡着，结果还腰酸背痛，浅睡了一两个小时，又被崔荷吵醒。 崔荷抱住她的腰，“诶，怎么回事呢？可不要说胡话啊。” 薛晴晴吐槽了十分钟，最后陈词总结：“你们新来的老板简直不是人，以后我们喝酒再也不会叫你们俩了。” 苏蔓和小荷还不信，薛晴晴掏出自己的手机，把昨晚一条条的报平安消息给她们看。 两个睡着的人还好，尚且清醒的女孩子们，被周寻教训得没了脾气，每一个视频都是不同的花样，看得苏蔓泪花都笑出来了。 “咱们老大看着这么禁欲，原来躯壳里住了个幽默的灵魂。”小荷这么点评。 “他应该不会这么剥削人吧？”苏蔓提出自己的疑惑。 薛晴晴有些不好意思，伸出两根手指，“当然，他说给我两万块作为酬劳。” 她一查自己的账户，两万块已经到账。 小荷朝她砸了个抱枕，“怎么拿了人家好处，还在这说人家坏话呢？” “你懂什么！这是我牺牲我的睡眠时间换来的劳动报酬，你知道一个女人多需要睡眠吗？” 苏蔓一边听着她们两个插科打诨，一边又看着薛晴晴放在床上的手机。 晴晴报了一晚上的平安，那意味着手机对面的那个人也几乎没怎么睡觉。 她记得从前，若是没有其他的工作，周寻都会抱着她躺在床上数星星，她还精神的时候，他早就入了睡，他这人向来都爱早睡。 因为自己和小荷，他难得熬了一整夜，苏蔓不免有些愧疚。 “昨天蔓蔓姐喝醉了和周祖宗打电话，一直念叨什么“前尘往事”，你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啊？” 薛晴晴忽然又把话题转到了苏蔓身上。 “什么？”苏蔓大惊失色，“我说了这种话？” 八卦的表情已经布在她们脸上，薛晴晴双手环胸，“不然呢，我可听得一清二楚。” “可能我最近电视剧追多了，里面的台词就是这样。” 生怕她俩不信，苏蔓甚至还举例里面虐恋情深的感人细节。 但小荷和薛晴晴油盐不进，冷漠地听完了苏蔓的叙述，她忽然就觉得很没劲。 “蔓蔓，你的爱好也可以试着年轻化一些，这些老掉牙的八点档剧情，看多了脑子会坏。” 小荷好心地提醒她，却挨了苏蔓一枕头。 小荷抱着脑袋，往旁边一倒。 时间还早，两个人洗漱一番，酒彻底醒了，反而是薛晴晴现在没了斗志，她懒洋洋地霸占了小荷的整张床，朝她们挥手，“你们快走，让我独自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公司里，苏蔓找了个机会和周寻道谢，他倒是冷冰冰的，全然没有昨晚在短信里那么鲜活，她不免有些好奇，周寻如今骨子里到底住了个怎样的灵魂。 “活干完了？” 周寻一直无视她，奈何她的视线太炽热，他想躲都来不及。 迎面就赶上苏蔓的好奇脸颊，薛晴晴喊周寻“姐夫”的魔音灌入耳中。 心头忽然起了层浅浅的涟漪。 他从这个女人的眼中读出了爱(本章未完！) 第390章 不是人！ 恋，即使她得很深。 可苏蔓怎么会对自己有莫名其妙的感情呢？ 他对她实在算不上好。 更何况，她和文家泽不清不楚的关系，更是让他烦扰的存在。 他该怎么告诉她，公司里有明文规定，禁止上下级恋爱。 周寻不是个善于拐弯的人，“公司里不准恋爱。” 不论是和他，还是和文家泽。 苏蔓眨眨眼，什么跟什么？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还没反应过来。 “我知道啊？” “嗯，那就好。”周寻也没有细究下去，“我刚给你发了几个文档，整理一下，本周的花园会，你们部门准备出席。” 苏蔓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看到小荷已经在群里尖叫。 手机屏幕里的感叹号发了大半个屏幕，由此可见她的惊喜。 “谢谢您老大。” “不用叫“您”，我应该也没比你大多少。” 周寻终于忍不住出声纠正苏蔓，这声您实在太让他脑仁疼了。 苏蔓“哦”了一声，看清周寻发给自己文件的时候，她跑出去了。 那么多！ 小荷怜悯地看着她，“宿醉后第一天就要辛勤工作，你可真惨啊。” 可小荷还没开心多久，她那个从没响起过的内线响了起来，她也被周寻喊进了办公室。 她嬉笑着脸进去，颓着脸出来，她如霜打的茄子，蔫在位置上，“这祖宗真会做人，让我进行场地预算，我现在看数字还虫影呢！” 算着算着，她忽然感慨，“你说，他是不是在惩罚我们俩？” 苏蔓在数据之中乐此不疲，她沉入工作后，效率特别快，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现下，她抖着完成了一半的工作，回答：“是吗？我不觉得啊。” “我看你俩就是天生一对，你就是生来要让他剥削的！”小荷愤愤不平。 苏蔓笑出声，“我要是做完了还有时间，我就帮你看看。”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周寻在群里甩了好几个文件，点名道姓要苏蔓和小荷完成。 群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些山芋落到自己头上。 小荷兴冲冲应下。 反正天塌了，还有苏蔓顶着呢。 下班的时候，她给苏蔓塞了两张票，“这周不是《胡桃夹子》要上了吗？我看你爱好广泛，应该会喜欢。” 苏蔓还没接，她又说：“就当是你帮我的报酬啦！” 第390章 不是人！ 第391章 胡桃夹子 - 惹哭 - 习言 《胡桃夹子》上映的那天，飘起了小雨，苏蔓穿了一条长裙子，很素净。 她一路从车站小跑而来，裙摆微润，贴在光洁的小腿上。 春雨里的风裹挟着冷意，刺激着她的腿，她跑进公司，才微微有了些暖意。 小荷看她素面朝天的模样，很不满，“今晚不是要看话剧？” 苏蔓擦拭着裙子上的水珠，闻言点头，所以她特意选了条比较合情的裙子。 只不过脸素面朝天，小荷恨铁不成钢，但多看几眼，又觉得苏蔓这样也很顺眼。 岁月在前，将苏蔓从前的锋利磨钝，现在的她看起来格外的温顺与柔和。 “哎哎，就这样吧，有一种清纯美感。” 小荷也拿她没办法。 这场雨下了一整天，下班的时候更是雾蒙蒙的，苏蔓起了退缩之意。 这样阴冷的天，她应该窝在家里面，让叉叉给她暖暖才是。 小荷不同意，说什么都必须让苏蔓去，苏蔓疑惑地看着她，既然她这么想看，倒不如把票再还给她，小荷表示拒绝。 苏蔓觉得此事有猫腻，可她拿不出证据。 两人抵达话剧院门口，小荷冲她摇手，“祝你有个美妙的夜晚。” 《胡桃夹子》充满了浪漫与童话气息，这些美好的词汇，对苏蔓来讲，实在太遥远了。 距离演出开始还有四十分钟，在里面坐着也闷，苏蔓索性在外面玩了一会手机。 她例行公事地看完了朋友圈以及其他工作消息，再看时间，也不过才过了十分钟。 可这十分钟已经让她腰酸背痛，她在外面溜达了一圈。 来话剧院的，大多数都成双成对，像她这样孤零零的，几乎没几个。 临到点的时候，她才进入剧场，此时剧场内的位置已经快填满，苏蔓捏着票，对着自己的位置，自己中间的位置上竟然坐着一个陌生女人。 她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错误，她借着光，又看了一遍票，她看着那位正在喝奶茶的女生，“您是不是坐错了？这是我的位置。” 她讲话向来有理有据，还把票拿给人看。 那个女生没理会到，悠悠然地喝了奶茶，才回答她：“哦我知道，我们当时买票的时候没有连票了，我和我男朋友就分开了。你是一个人吧，我男朋友的位置在那边，你和我们换一下。” 女生模样生得乖巧，说话的语气虽然让人不是很舒服，苏蔓还耐着脾性问了一句：“你的位置在哪呢？” 女孩往后指了一下，苏蔓摇头，“不好意思，这位置太靠后了，我不换。” 女孩有一时的呆滞，也没料到苏蔓会拒绝自己，声音有些尖锐，“这票价都一样，证明视觉效果没什么区别的，你一个人，霸占这两个位子干什么？” “话剧院哪一条规定了一个人不能来看话剧了？” 女孩若是好言说几句，苏蔓估计也愿意和她换，可她句句话带刺，飘忽的眼神也带着不屑，这让苏蔓很愤怒，说什么也不肯和她换位置。 双方就这么僵持不动，苏蔓还给她扬起个微笑。 周围的目光攒聚而来。 探寻的目光落在身上并不好受，但苏蔓的腰依然挺得很直。 没什么好难堪好丢人的，是面前占人便宜的女孩更丢人。 话剧即将开始，苏蔓就这么直愣愣地杵在中央，多少有些影响观感，那边终于有男士开口：“过来吧，我和你们换。” 那女孩这才拿着包，瞪了眼苏蔓，离开了位置。 前面忽然有人转过头来看她，苏蔓和他对视了一眼，看他又和身边人聊着什么，苏蔓身体忽然有些僵硬。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坐下来的。 路时瞅着苏蔓，问身旁的周寻，“那不是你新公司的下属(本章未完！) 第391章 胡桃夹子 ？” 趁着微弱的光瞧了一会，好像是叫苏蔓吧。 《胡桃夹子》充满奇幻的浪漫色彩，女主在其中跳芭蕾的时候很漂亮。 她跳完一曲，风拂动她的发丝，更是衬得她出尘。 舞裙勾勒着曼妙的身段，即使苏蔓看不清女主的脸，她也能想象到那艳丽的脸庞。 毕竟连风都那么恰到好处。 话剧结束后，各位演员上台谢幕，有一个小时的分享会，那是属于前排的高雅人士的交流，苏蔓知晓自己没这个能耐，也没凑上前。 她转到外面，看见那幅巨大海报，芭蕾女主站位，嘴角挂着恬淡的笑意，看着当真如童话里的公主一样，苏蔓的视线落在底下的名字栏上，“庄妍”。 名字那么肃穆，人却生得柔情。 苏蔓勾了勾唇角。 与此同时，话剧厅里庄妍站在台上，手里捧着一束粉丝送的鲜花，视线一动未动地粘在周寻身上， “你身上好像装了强力胶水，让人挪不开眼。” 要不是等着路时这位远房妹妹下班，周寻早就走人。 路时也是最近才知道，庄妍是他的小表妹，怪不得他的老母亲对人那么亲切，他差点还以为要把这姑娘介绍给自己。 周寻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路时立刻散了气焰，“你就帮我一次，不然回去她又得告状。” 说着，他还往后面看了下，“你们公司那个女同事好像离开了。” “嗯。”周寻应了一声，话剧结束，就该散场，只不过和他有什么关系？ 外面依然在下雨，风无情地刮在她身上，她艰难地走在这场雨中。 素色裙子禁不起这么折腾，裙面上沾了上泥泞。 苏蔓就这样站在雨夜中发抖，寒风中等车。 雨夜尤其不好打车，更何况这个偏僻的剧院，要打车就更难了。 她本就纤瘦，现下在风中簌簌发抖，像一朵任凭风吹的花骨朵。 “哥，你在看什么啊？”庄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打扮得很朴素，在人群中根本不扎眼。 路时望着后面养神的男人，周寻慢腾腾地睁开了眼，他密雨之中，他也看到了苏蔓。 路时没有回答庄妍，而是用眼神询问着身后的男人。 女员工有难，帮，还是不帮？ 第391章 胡桃夹子 第392章 丢失的回忆 - 惹哭 - 习言 风雨糊得苏蔓都有些睁不开眼，奔驰停在面前的时候，映着她苍白的脸颊，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撤了几步。 她的动作都落在几个人的眼中，庄妍笑：“这小姐还真有意思。” 车窗而下，路时看着有些狼狈的苏蔓，“苏蔓是吧？上车，咱们顺路，可以载你一程。” “谢谢！” 眼瞅着打不到车，乌云也压得越来越低，苏蔓毫不犹豫地冲上了车。 后排坐着闭目养神的周寻，开门的瞬间，四目相对，苏蔓的动作不由得轻下来。 狭窄的空间里，四人心思各异。 苏蔓的正前方，香味四溢，她发现竟是《胡桃夹子》的芭蕾女主，庄妍。 庄妍友好地向她笑了笑，苏蔓也跟着笑，下一刻她就关注着自己湿润的裙摆，她小心地提着，害怕弄脏别人的车，她现在是不想拿出多余的闲钱去帮人洗车。 周寻看出她的窘迫，很小声地对她说：“不用这么紧张，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苏蔓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慢慢松了手。 “你们俩在后面嘀咕什么呢？”趁着红绿灯，路时笑着后面的两个人。 “看路。”周寻惜字如金。 苏蔓没应声，直勾勾地望着前面。 她周围萦绕着周寻身上淡淡的香气，他是个很长情的人，认准一个香味，多年就没变过。 可就是这么一个长情的男人，把他的爱恋忘得一干二净。 周寻觉得苏蔓这个女孩很奇怪，在他面前时刻紧绷，她身体里仿佛绷着一根弦，可能随时都会断掉。 但苏蔓现在还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心里的这根弦。 庄妍在后视镜里望着周寻的表情，发现他的心不在焉，她忍不住想回头质问。 路时一个眼神，她就蔫了一下，不敢胡来。 后面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和周寻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她拿出自己的小镜子，应该不比苏蔓差吧？ 她有个苏蔓比不上的资本，那就是年轻。 路时余光瞄到这位舞蹈演员的奇怪表情，拧拧眉开回了苏蔓的公司。 “不好意思苏小姐，我不知道你住在哪，只好把你送到这。” “没关系没关系。” 苏蔓憋了一晚上，此刻在这放行，她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我自己坐车回去，很方便。” 方便？周寻微蹙眉，就是在暴雨天里坐公交车坐到荒无人烟的地方下车？ 她认为公交车司机会比路时的车更安全？ 思忖间，苏蔓推开门，走进了雨中。 雨珠甩进车内，周寻也跟着下去，庄妍问：“你去哪？” 回应她的是关门声。 “站住。” 苏蔓硬生生停了脚步，转头看着周寻。 他站在雨中，苏蔓小跑过去，雨伞撑在他头顶，“老大？” “今天全程都是路时的车。” 所以呢？苏蔓看着他。 两个人身高悬殊，她这么撑着有些累，周寻接过她手里的伞，伞面往她的方向倾斜，让她不至于在雨中过于狼狈。 “所以我送你回家。”周寻径直走在了前面。 苏蔓匆忙跟上去，“那多不好意思啊？” 她笑眯眯的。 “我不会让女士一个人摸黑回家。”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这个黑胡同的。” 少年对着哭泣的小女孩伸出了手。 周寻的脑海里忽然就冒出了一个这样的画面。 黑暗中他看不清女孩的脸，只听到黑暗中自己的心跳声，仿若现在。 现在。他脚步一顿。 跟在他身后的苏蔓堪堪刹车，这才不至于撞上去。 依稀记(本章未完！) 第392章 丢失的回忆 得，醒来之后他记得肯和白秋淼，也记得自己的家人，可再询问其他的时候，他们都闭口不谈，只当是一些不用提及的小事。 可他总觉得，遗失的那一块记忆，对他来说格外重要。 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而如今，一个似乎知道他过去的女人闯了进来。 苏蔓在忐忑。 难不成周寻后悔了？不打算送自己回家？那总要把伞还给她呀？ 她估摸着时间，估计还能赶上末班车。 雨夜的车格外的少。 纠结之时，周寻重新往停车场走，她才跟了上去。 她已经能够很自然地往他副驾驶跑，且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但苏蔓这晚上睡得不是很好，上班的时候，小荷兴冲冲地跑到她面前来，“怎么样昨天的《胡桃夹子》你好看吗？” “还行吧。”苏蔓其实没怎么注意那么有奇幻色彩的话剧，她更多的是关注那位女演员。 “那昨天有没有什么艳遇？” 小荷内心藏不住事，对着周寻的办公室挤眉弄眼。 苏蔓立刻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是想着给她攒偶遇呢。 “原来你是想让我和老大见面？” 可惜了，人家都是庄妍安排的特等座，哪有她这个小喽啰的事。 “对啊，你不知道那可是我找了好久才要到的票。” 国内知名芭蕾舞演员庄妍回国后的第一场表演，当然是要一票难求，才能彰显她首席的地位。 庄妍和周寻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不寻常。 “你的段位也太低了吧？”小荷不理解。 这么好的搭讪机会，怎么就给苏蔓浪费了呢？ “那你有没有想过，人家会去看这场话剧，不是因为这场剧有好看，而是因为表演的人呢？” “不都是一些鬼画桃符。” 苏蔓叹息一声，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上面是庄妍的演艺经历。 “靠，同样是女人，怎么我们的差距这么大？” 人家在剧院里穿着华丽的裙衫，表演着高级的舞蹈，而她们呢，坐在写字楼里，对着自己的工作发愁。 苏蔓耸肩，“所以你让我和这样的天之骄女比，怎么比？还是看清现实的好。” “这样的人太不食人间烟火了，贼没劲！”小荷不知在安慰谁。 两人的对话在开会的通知后戛然而止。 一场会小荷都有些心不在焉。 周寻点了好好几次她的名字，她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分享自己当前的工作进度。 他沉着脸听完了小荷的汇报。 会后，小荷扯着苏蔓问：“你说，这样的女孩，到底幸福吗？” 第392章 丢失的回忆 第393章 上司变司机 - 惹哭 - 习言 在苏蔓心里，庄妍无疑于是幸福的。 生活、事业顺风顺水，这些简单的渴望，都是她如今可望不可即的。 “但是把爱好当做事业，真的好痛苦。”小荷这么感叹。 “与其担心别人，你不如看看自己的工作汇报。” 小荷这些天分手，下班后玩得太嗨，工作算是一塌糊涂，周寻也就是耐着脾性没有当面指责她的错处。 小荷立即缩了缩脖子，望着自己惨不忍睹的工作，又向苏蔓取经，“好蔓蔓，你就帮帮我。” “发来吧。”苏蔓正干完自己的事，欣然接受了她的乞求。 活动的预算、场地被苏蔓改得异常完美，小荷给周寻交差的时候，仔细地觑着他的反应。 男人冷冰冰的脸上，终于是有了些许放晴的信号。 “老大还不错吧？” “不错。”周寻点头，“苏蔓做的吧？” “你怎么知道？”小荷惊讶，嘴非常快，说完她才捂着嘴，模样有些惊恐。 这里面藏着苏蔓工作的小习惯，她自己察觉不到，而旁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 淡漠的眼神让小荷心口发凉，她可以遭殃，但不能让苏蔓一起跟着遭殃呀。 “下不为例。”周寻像看穿小荷的心事一样，淡淡地回答她的惶恐。 小荷撒了欢一样跑出去，她坐在位置上还心有余悸。 苏蔓刚从茶水间出来，就被她拉着一顿侃，“还好咱们老大宽容，不然咱们今天的事恐怕都要被处罚。” “凭什么被处罚？咱们一个部门，互帮互助。大框架都是你自个做的，我只是美化了些细节，有什么问题？” 小荷精明的眼睛都有些迷茫，苏蔓说得也有道理哦。 她又雄赳赳气昂昂地摸鱼。 文家泽看着小荷的模样就想给她一个脑瓜崩，但他今天的心思不在这，他叩着苏蔓的桌子，“走，收拾一下，咱们公司订礼服呢。” “什么啊，公司怎么出手那么大方？”小荷立刻竖起了耳朵，“只有蔓蔓有份，还是女孩子都有份啊？” “当然是全公司的女生都有份了。” 这周的花园会，也就是一个投资公司的交流会，公司的大半女性都会参与，而这次周寻自掏腰包，给女员工制作礼服。 欢呼和哀嚎一起响起。 “怎么没有我们的份啊？”有男同志表示不服。 “你把你的宝贝舍弃了，大概就有你的份了。”文家泽白了他一眼。 女同事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这不活该老大赚钱嘛？” 俘获女同事的芳心，让一众女员工为他卖命，当真有心计。 同一时间，白秋淼和肯来到大厦，径自进了周寻的办公室。 对于那块支离破碎的记忆，周寻很好奇也很疑惑，两个人刚进来，他就开门见山，“车祸以前我是不是有女朋友？” 白秋淼和肯相视看了眼，肯坐下来，“你怎么会这么以为？” “那些记忆并没有完全消散，在我碰到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浮现起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 “是，你从前是有一个白月光。”肯没撒谎，“就你钱夹里那张照片，喜欢了好几年，后来也没见你对谁动过心。不知道你哪里来的稀奇古怪的记忆。” 他很久以前就猜测那张照片是苏蔓，那周寻的确就没对其他人动过心。 周寻闻言拿出那张照片，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背影，他刚失忆的时候会经常拿出来看，想从中看出点端倪，可他看着面色就是很平静，还不及碰到苏蔓来得让他震动。 苏蔓昨晚淋了雨，不出两天，她就开始打喷嚏，光荣地感冒了。 脑袋昏沉，一睡就昏了一整晚，她是被叉叉拱醒的。 湿漉漉的(本章未完！) 第393章 上司变司机 舌头在她身上，苏蔓浑身不舒服，艰难地睁开眼。 她抱着被子翻了一圈，“让我再睡会。” 汪！叉叉中气十足，把她的困意吼完了大半。 一看时间，就快迟到，她所有的睡意都散得飞快。 苏蔓匆忙洗漱后，飞奔到楼下打了个快车。 她望着自己打到的豪车界面，嘀咕：“现在的有钱人都喜欢来体验生活吗？” 当她的专属司机停在她面前的时候，苏蔓傻眼了。 周……寻？ 周寻看着傻愣愣的女人，她鼻尖还有些红，刹那间都没反应过来。 “好、好巧。” “手机尾号0459，是你吗？” “对啊。” “上车。”见她一动未动，周寻瞄了眼手机，“距离迟到还有二十分钟。” 苏蔓迅速钻进了车里。 周寻有条不紊地开车，苏蔓眼睁睁看着时光流淌，心里有些着急，“老大，可不可以快点？” “现在知道迟到了？早干嘛去了？”周寻毫不留情地嘲讽。 苏蔓打了个喷嚏，要不是她感冒，谁想迟到啊？ 奈何面对周寻，苏蔓什么反驳都说不出来，多说多错。 男人开车技术很稳，苏蔓已经放弃催促他的心思，只是问他：“老大怎么还兼顾快车司机？” “偶尔也想体验一下世间百态的辛苦。” 哦。苏蔓应了一声。 抵达公司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半，苏蔓捏着手机，周寻扫了她一眼，“等会自己去人事部那里，扣除奖金。” 反正这个月她扣的钱已经够多了，扣就扣吧！ 苏蔓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的程度。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电梯，不少围在外面看公告的同事给他们分开了一条路。 午餐时分，小荷端着餐盘，笑她：“听说你今天和周老大一起来的啊？” “嗯。”苏蔓倒是不遮不掩，因为她今天可是花了钱的，“我起来的时候太迟了，打了个快车，你猜怎么着？” “司机是周寻？” 苏蔓点头。 “他闲着没事做吧？” “按他的话来讲，就是他来体会这世间疾苦。” “但是也值了，有这么个帅哥当你的专属司机。”小荷顿了一下，“周寻这么有钱的人，不会找你收费吧？” 苏蔓的笑容甜美，“他不仅毫无羞愧地收下了，而且今天可不就又被他抓住我的考勤了？” 小荷万分同情苏蔓的遭遇。 第393章 上司变司机 第394章 花园醉酒 - 惹哭 - 习言 “他为什么这么喜欢抓你考勤？” “不知道。”苏蔓无暇去思考这些，她望着窗口打餐。 “既然他这么看不惯你，那就打不过就加入。” “加入什么？”文家泽一直杵在她们后面听墙角呢，“周寻为难你了？” 苏蔓对着他摇头，小荷也摇头，“女人之间的私密事，男人别管。” 她拉着苏蔓走得老远，“加入什么，当然是上他的床呗！你之前不还放下狠话了吗？” “那都是开玩笑的。”苏蔓听得想笑，坐在一边，吃菜的同时，不由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要不然你请个假吧？” “那我喝西北风呢？” 之后苏蔓简单吃了几片药，就坚守在岗位上。 花园会那天，她的感冒症状稍微好了一些。 只是那个礼服设计师，给每个女生设计的都是露肩衣裙，苏蔓穿着自己的裙子，忍不住缩了下。 文家泽好心地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小荷夸张地吹口哨，“呀，这么照顾我们蔓蔓呢。也照顾照顾我呗。”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文家泽把小荷推得老远，冲着苏蔓挤眉弄眼，“今天还是老规矩！” “今天过后我要多休息一天。”苏蔓一边咳嗽一边和文家泽提条件。 文家泽向来慷慨，“没问题！” “你们俩做什么交易呢？”小荷凑在苏蔓面前，“我看周寻一直看着你们俩呢。” 那眼神，活像逮到出轨妻子的男人一样。 苏蔓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哪里有什么周寻的影子，恐怕都是她的幻觉罢了。 当然，她们也没计较周寻到底有没有看过来，文家泽就拉着苏蔓走了。 她在外就是文家泽的人形挡酒机器，任何人敬过来的酒，都是由苏蔓代劳。 一杯杯灌下去，苏蔓发冷的身子终于有了些暖意。 因着感冒，她的脑袋很快就有些昏沉，但她没让任何人看出来。 文家泽游走在莺莺燕燕之中，凡是美女过来敬酒，他都一一应下，和他聊工作的客户，无论男女，都是让苏蔓喝。 花园会才开始一会，苏蔓就真的有些醉了。 她离文家泽很近，“我现在不想喝了，你给我消停会！” 文家泽当即打住自己的外向社交，带着苏蔓去休息。 一摸她的额头，微烫，苏蔓不舒服地拂开了他的手。 “你发烧了？”文家泽忽然有些自责，“你怎么不早说？” “和你说有什么意义？这是我的工作。” 当初她能进来，也是在和文家泽的闲聊中，让他知晓了自己的酒量。 这几年她的酒量越来越好，她能在微醺之中，能看到周寻，能和他有一段浪漫且短暂的快乐时光，可酒醒之后是无端的空虚，让人生出怅然之感。 即使如此，苏蔓依然爱喝酒，她爱那短暂的幻觉。 周茜为此还带她看了心理医生，医生倒是没有制止她，觉得她有个依托，倒是个好事，但是要适量。 医生理性的声音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苏蔓就不再喝得烂醉。 直到后来来了文家泽的公司，她又重新开始喝酒，喝的是最辣最劲的白酒。 呛得人流泪的那种。 “你说你当初明明千杯不倒，现在一沾酒就醉，是不是都是骗人的啊？” “哦，我在之前吃了头孢。” “你疯了？”文家泽猛然睁圆了眼睛。 “骗你的。”苏蔓因恶作剧得逞而偷笑。 文家泽冒冒失失的性格和苏蔓以前的朋友都不一样，但她又能从中看到很多人的影子，所以她才一次又一次地纵容他。 “你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了，不然我会误(本章未完！) 第394章 花园醉酒 会你爱上我了，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苏蔓翻了个白眼。 休息了半小时，他们才回到花园之中。 觥筹之中飘荡着酒香、女人香，绕得苏蔓头晕，她不大愿意帮文家泽挡酒了。 文家泽知道她现在不舒服，也没怎么在人堆里游荡。 “跑哪去了？”小荷忙跑过来，“我刚看到那谁了！” 苏蔓和文家泽的目光双双投过来，她顺了一口气，“就那个芭蕾舞首席。” 啊，庄妍啊。 文家泽还是一脸疑惑。 花园主人致辞的时候，邀请周寻上台，荧幕上立刻出现了周寻的脸以及站在他身边的庄妍。 镜头还有意往下，落在了庄妍挽在周寻胳膊的那只手上。 苏蔓忽地呼吸一滞。 “这两个人看起来可真般配啊。”小荷看着荧幕里两张好看的脸。 男俊女美，向来都是佳话，苏蔓抬眼望过去。 的确很般配。 荧幕面前的庄妍总是带着最完美的笑容。 “但是假得很，好像刻意计算过自己哪个角度最美丽一样。” 可苏蔓觉得，庄妍哪个角度都很美丽。 周寻站在台上，越过众人，很轻松地就看到了苏蔓仰望着的那张脸孔。 平时看起来挺机灵的女人，因着生病，现在神思都有些迟钝，更是傻乎乎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周寻微勾着嘴角，挪开目光，和大家简单交流了一下心得。 苏蔓后来喝了很多酒，不是为文家泽挡酒，而是听到好多人议论周寻和庄妍两个人的事。 他们就简单站在那里，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登对。 从前挽着周寻胳膊的女人，是她，如今已经换了别人。 苏蔓呼吸有些不畅快，喝了很多酒。 文家泽和小荷决定把她送回去，文家泽的车在半路抛锚，小荷下车踹了一脚，“什么破车！” 无奈之下，三人只得去开房。 小荷和苏蔓住在一块，她开门的时候，无意间碰到苏蔓的身体，还顺手摸了下，“呀，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有料？” 苏蔓醉，但不至于昏死过去，她推着小荷，“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胡来！” 没醉死过去的苏蔓总是这么不安生，总之她这晚上把小荷折腾得够呛。 苏蔓半夜迷迷糊糊醒来，一晚上酒下肚，她有些口干舌燥，在陌生的环境里找水喝。 静谧之中，她的手机震动格外的清晰，她模糊地看清了上面的名字。 第394章 花园醉酒 第395章 古怪 - 惹哭 - 习言 周寻啊，那个一直逮苏蔓考勤的那个人。 她思忖着，等到震动快停止的时候，她才接起了电话。 次日醒来的时候，苏蔓看着瞪着天花板的灯发懵，昨天发生了什么来着？ 她记得自己在花园会中失态，灌了太多酒，文家泽和小荷把自己架着走，好像两个人找不到自己住在哪，就来开了房。 旁边呼呼大睡的小荷证实了她这一点可怜的记忆。 然后呢？苏蔓仔细地回忆着宿醉后的事情，好像半夜起来找水喝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 隐约记得好像是周寻。 她拿起手机检查了一下，的确是周寻，但是她再往里处想的时候，忘记他们昨晚到底聊了什么。 他打来的时间很晚，应该有重要的事情吧。 苏蔓一边想着，一边给周寻回拨电话。 连通的第一瞬间，就被周寻拒接。 苏蔓脑海里冒出了很多问号，给周寻打了个好几个电话，无一例外全部拒接。 她心里开始骂娘，她难道在电话里面骂周寻负心汉？ 她应该没那么放肆才对，可她昨晚又喝醉了，醉汉什么鬼话冒不出来？jj.br> 后背生了一层冷汗，苏蔓认认真真地戳着屏幕，“你好老大，昨天的花园会我们几个太放纵，所以喝醉了。刚刚我醒来发现你昨晚有给我打电话，时间不太早，是有什么工作任务吗？”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能不能再告诉我一下？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周寻连夜回了一趟美希，现下正在会议室开会呢。 信息进来的时候，他扫了一眼，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听白秋淼说话。 这边的沉默，让苏蔓更着急了，“老大？要是十分紧急，我周末也可以加班的！” 她的诚意依然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那通电话让周寻觉得苏蔓的脑袋被门夹了，自己有勇气说，没本事记得？ 大家也只是向周寻汇报一下自己当前的工作进度，他人远在一方，有很多事不方便讨论，只能牺牲他的个人时间来讨论这些问题。 可周寻又是个分外看重个人时间的人，这些冗杂的报表堆砌的数据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毫无感情地打断了白秋淼的汇报，问了几个犀利的问题，让人哑口无言。 要知道，白秋淼是跟着周寻工作了好几年的合作伙伴，他连自己的战友都能这么的尖锐，更别说后面坐着的一众小喽啰。 路时出来打圆场，“还不是你偏心，一直待在那边，我们都快忘了你的工作风格了。接下来的汇报大家都先暂停一下，大家把自己的工作再梳理一下，到时候直接发给周寻就好。” 提心吊胆的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又同情地望着白秋淼。 面对周寻的白眼，白秋淼早就习以为常，拿他们几个开涮，周寻不用担心他们之间会生出隔阂。 这场会议周寻连个重要的信息都没看到，还浪费了一上午的时间，而在这之间，还要忍受苏蔓的微信轰炸。 “怎么开会的时候心不在焉？” 几人到了餐厅，白秋淼和肯点餐去了，路时问着对面的周寻。 周寻抬起头，不理解，他分明就是全神贯注地听了那么久，什么信息没捞着，才会动气。 “而且你今天看了好几次手机，在从前你都认为这是不尊重工作的行为。” 周寻点亮屏幕，要不是苏蔓的消息太频繁，他也不至于这么多次看手机。 顷刻间，又有一条消息钻进来，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有人给你发消息。”路时晃眼瞄到。 “垃圾信息而已。”周寻面不改色地摁灭了屏幕。 “你们在聊什么？”白秋淼和肯已经点完餐回来，有些好奇他们之间的谈话。(本章未完！) 第395章 古怪 路时讳莫如深，周寻随便扯了一句：“聊了些工作上的事。” 白秋淼坐下的时候，才抱怨，“下次杀鸡儆猴的时候，可不可以换个人选，我站在上面也很丢人的好吗？” “大家都是朋友，干嘛这么斤斤计较。”肯笑。 “我也是女人好不，哪个女人不要面子？” 周寻这才有了点动静，在工作上，他几乎没把白秋淼当做异性看待。 她的工作态度不比男同事差，比苏蔓强很多。 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苏蔓，让周寻一怔，最近想到她的次数很多，这不正常。 苏蔓看着自己一长串消息没有任何的回应，心里七上八下，跟着小荷他们吃饭的时候，都有些走神。 “你还没饿呢？”小荷在一边狼吞虎咽，“也是，昨晚被折腾的人是我，怪不得我这么饿呢。” “不好意思啊。”苏蔓向她道歉，“我喝醉的时候是不是很不安分？” “岂止啊，简直是磨人！”小荷愤愤地将牛排切断。 苏蔓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倏地一下，也跟着断了。 完了。她昨晚肯定说了“大逆不道”的话，让周寻误会，所以他今天才冷处理自己。 她是不是耽误了周寻工作？是不是拒绝了他的工作安排？ 是不是听着听着自己就睡着了？他觉得自己不尊重他？ 苏蔓就这么抱着疑惑，回了家。 叉叉一如既往地在她面前求抱抱，隔壁的刘大爷请苏蔓过去喝茶，她都拒绝了，“今天有事，改天吧！” 她撸了会狗，安抚了叉叉，才鼓起勇气又给周寻打了个电话。 “什么事？” 很意外的，这次听到了周寻的声音，但语气很冲，不好惹。 苏蔓就放低姿态，小心翼翼开口，“我今天早上起来看到你有打电话给我，昨晚我喝醉了，可能忘了你的需求……” “哦，我本来想看小荷负责那块的场地预算。” “我马上发给你！”苏蔓短暂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已经发给我了。” 哦。苏蔓应了一声，又问他：“我没有说其他的胡话吧？” 那边似乎笑了下，“例如？” 什么例如啊，她怎么知道啊？ 但想着周寻还在笑，应该不生气，于是她实话实说，“我醒酒后就不记得了……” 对面很爽快地挂了她的电话。 第395章 古怪 第396章 提心吊胆 - 惹哭 - 习言 什么啊？这人脾气怎么那么古怪？ 苏蔓气得把手机扔到一块，叉叉又呜呜咽咽地跑到她身边，安抚她。 被周寻这样折腾得，她历来喝酒后的多一天假期也没心情休，她周一准时到公司报道。 她来得很早，和周寻在电梯里不期而遇。 男人拿着一杯咖啡，悠然地看着苏蔓冲进了电梯。 苏蔓整理着凌乱的发丝，看到周寻，她立刻缩到了一边，“老大早。” 周寻直接漠视了她，他通过电梯的反射打量着苏蔓。 苏蔓一直都像只鹌鹑似的，没敢抬头，她现在好像很惧怕他。 那就怕吧。能在他面前说出那种话的女人还没几个，要不是当时苏蔓听着声音就跟个醉汉一样，他连夜就会把人事部翘起来，给她结算工资。 电梯一开，周寻率先走了出去。 苏蔓慢吞吞地挪动出来，回了自己的工位，她懊恼地拍着脑袋，“你到底说了些什么啊？” 为什么周寻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部门同事看到苏蔓，像是看到曙光一样，周寻昨天临时安排了工作，大家都看着为难，只有苏蔓来了，才能完美地提交出周寻想要的工作内容。 文家泽路过的时候，看到苏蔓，“怎么今天就来了？不是说了要多休息一天吗？难不成你害怕他们扣你工资？” 苏蔓看着眼花缭乱的工作，“没错，更何况现在公司又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她这个月已经被周寻扣了太多奖金，她再不努力打工，按照这架势，迟早都会被优化掉。 “哦，那我以后可得找另外的酒搭子了。” 苏蔓这么一提，文家泽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以后你可别喝酒了，我没想到你酒品变得这么差。” “啊？” 文家泽也恼，好不容易找了个挡酒的搭子，如今被周寻拆散了。 他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看他这种人不顺眼，每次和他聊工作的时候，他都充满杀气。 事后苏蔓安慰他，不仅是他，连她自己汇报工作的时候，周寻的眉头都拧成麻花。 而现在苏蔓已经安慰不出其他的话语，她一直都纠结于自己到底和周寻说了什么。 可她的脑袋瓜的确有限，她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后，发给了周寻，之后又问了一句那晚的事。 周寻点评了她的工作，对于后面的问题闭口不谈。 后来她都跟在周寻后头，找他请教自己的内容需要如何更改。 “这里的数据太过笼统，而这一块的开支，我认为还能缩减8%。”周寻看着漏洞百出的报告，“苏蔓，你修改后提交过来的就是这些？” 苏蔓“嘿嘿”笑，“我能力有限，这样才能彰显老大的神通广大。” 糖衣炮弹并不会让周寻生出更多的怜惜，他也只是冷着眼看苏蔓，“要是再交出来这么个水平的文件，我恐怕会和文总商量一下你的新去处。” 苏蔓抱着文件跑了。 她这样粘了他好几天，周寻没有过多的反应，苏蔓认为自己的那通电话其实压根没说什么挑战底线的话。 她放平心态，平静地面对工作，平静地面对周寻。 她终于提交了一版看得过去的内容。 收拾着东西下班，她碰到周寻，笑容灿烂：“好巧啊老大，你也下班啊？” 周寻看了眼时间，这不是废话？大家都下班了，他还赖在公司干什么？ 他颔首，走在她前面。 苏蔓看着打车软件，“老大这两天还体验人间疾苦吗？” 她还能打到他的车吗？ 花钱坐周寻的车，那种感觉不一样，感觉自己都踩在他的脑袋上，当家做主了。 “你也可以直接转账给我。” “你不会这么点小钱都看重吧？” “大家都外出打工，当然得看重每一分钱。” 苏蔓瞬间噤声，她还是死求白赖地上了他的车，之后又给周寻转了账。 他们俩碰到了好些天，苏蔓总是笑容谄媚，“老大早”、“谢谢老大的顺风车”。 连小荷都看不下去，“你是不是看上周寻了？” “怎么这么说？”苏蔓正哼着小曲呢。 “那你一天怎么那么殷勤？” “他可是美希派来支援我们的，你不是让我打入美希内部，和路时来一场恋爱吗？” 有人走路带起一阵风，两人抬头就看到了周寻的背影。 “周寻没有听到咱们的对话吧。”苏蔓有些惶恐。 小荷抱臂，“我看未必。” 周寻进了会议室，召开了一个会议，之后主管将苏蔓他们部门批得狗血淋头。 交出来的方案烂得不成样子，大家都屏住呼吸，谁都不敢出声反驳。 “主管怎么突然发疯？”有同事不解，甚至觉得自己都是照常发挥，从前都过得了的方案，如今怎么成了一团垃圾？ 苏蔓也觉得主管火气大了点，这其中肯定免不了周寻的功劳。 “肯定是周寻煽风点火的呗。”小荷点评。 “周老大不像是这样的人吧？”有人不可置信。 部门人员不得不留下来修改被批的方案。 苏蔓的问题不大，都是周寻亲自指点过的，所以她下班得较早。 周寻这一整天都很烦躁。 在听了苏蔓那些话之后，他本就厌恶，又听到她和崔荷聊那些话题，他更加烦闷。 还和路时谈恋爱？ 路时的哪一任女朋友不是胸大腰细的长腿御姐？ 她苏蔓有什么？ 但他也依稀记得，路时点评过苏蔓，是男人对女人的赞赏。 周寻吸了一口气，把苏蔓的影子从脑海里甩出去。 两人不期然地再次碰上，苏蔓轻松得很，笑眯眯地向他道别：“老大，你也下班了啊？” 她笑得这样的灿烂，根本不知道周寻这几天受到了多少的烦恼。 “苏蔓。” 静谧的空间里，周寻的声音很平静，却又轻巧地在苏蔓心里掀起一层涟漪。 苏蔓抬起头，向他眨眨眼，“有什么吩咐吗，老大？” 她甚至拿出手机，准备记录周寻吩咐下来的工作，以免再听漏。 周寻好整以暇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知道那天你喝醉后说了什么吗？” 第397章 时间治愈就是扯淡 - 惹哭 - 习言 苏蔓本来已经不再纠结这件事，可周寻这样一提，又让她那颗不太强大的心脏躁动起来。 “说、说了什么？”她一边胆怯一边又好奇。 “你说想和我过一晚，还说你前男友对你爱不释手，你说你长得好看，身材又好，我不会吃亏。” 抵达负一层，周寻轻松走了出去，电梯门关上之际，他又摁了乘坐键。 “还不走？等着挖坑呢？” 苏蔓恨不得真刨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 花园会之前小荷就在她身边吹风，什么打不过就加入，大家都是成年人，有点需求很正常，与其找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还不如睡一个优质男。 在小荷的描述里，苏蔓的脑海里又浮现起从前那些旖旎的画面。 花园会中，周寻和庄妍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女人们对庄妍的艳羡毫不掩饰。 苏蔓自然而然地又想到了小荷的那些话，每当小荷发表一些非于常人的言论时，她想到的都是周寻。 周寻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收拾苏蔓这个笨蛋绰绰有余。 他又问了一遍，苏蔓如梦初醒，立马按了关门，“老大再见！” 看她落荒而逃，周寻勾起了唇角，露出了这几日来的第一抹真诚地笑。 苏蔓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可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哪里都难打车，连公交车也被堵在了路上。 周寻已经开着车出来，在她面前停下，“上来。” 苏蔓甚至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不用。” 哦。周寻的脸冷下来，比这乍暖还寒的春风还让人发瑟。 他往前开了一圈，又掉头回来，那女人还站在原地，裙摆被吹得老高，他说：“上车。” 苏蔓打了个喷嚏。 “要是因为现在感冒发烧，我是不会批假的。” 苏蔓看着他的指节点着方向盘，惬意地看着她，“上不上？” 她重重点头，要是不批假，那又是白感冒的一天。 只是她现在没有勇气再坐他的副驾驶，刚要拉开后座的门，又听到周寻的冷哼：“坐几次顺风车，真把我当你的司机了？” 可不就是嘛！苏蔓内心嘀咕，她每次可都是给了钱的，又不是占他便宜。 他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质问她？ 她不情愿地坐进他的副驾驶，前面都是车内浅淡的香水味，苏蔓闻着有些发闷，她打开车窗，簌簌的冷风把她吹醒。 她望着后视镜里的自己，“老大不好意思，我之前喝多了。你也知道人喝多了容易发酒疯，那些胡言乱语，你不要放在心上。” 周寻只是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有些气。 苏蔓留洋归来，什么好的没学会，就学到了国外这些糟粕，怪不得在这里这么久还只是个小职员，一天还和上司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我再提醒你一次，无论是公司还是美希，都命令禁止办公室恋情。” 周寻再一次出声提醒她。 好在他对这些事并没有过多的兴趣，她所拥有的优势，在他眼中也不值一提。 但未必没人会忽视苏蔓的容貌。 周寻刚到她的小区门口，苏蔓飞快地跳下去，忙不迭地跑了。 他望着那道背影，忽地大笑出声。 有时候靠着自己的身份压榨一个小员工，还挺有趣。 苏蔓回到家还心有余悸，她把所有窗帘都拉上，抱着叉叉在一旁撸。 她和小荷疯狂吐槽，“我今年都不会再碰酒了。” “你上次不还是说酒就是水，一酒解千愁。” “那个时候我还太年轻。” 小荷的背景声有些嘈杂，她在公司被主管压迫，一下班就跑来喝闷酒，“少说那么多，今晚有个局，还来不？” “不来。”苏蔓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周茜的电话又通了进来，“和谁煲电话粥呢，刚打你电话一直在通话中。” “巡展的事，同事有些问题要处理。” “嗯，医生说你已经有几周没去那边了。” 一下子就沉默下来，苏蔓被拉回现实里，“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但你也没完全好呀。”周茜知道她的抗拒，安抚了她好一阵，“你不是说你遇见周寻了吗？难道你不想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吗，以一个正常人的样子。” 手机就这么滑到了地毯上，苏蔓望着叉叉发怔。 喉咙忽然有些干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站在周寻面前吗？ “最近情绪怎么样？” 周茜没听到回应，还和她说了好一阵，“蔓蔓，你在听吗？” “我在的。”苏蔓这才把手机捡起来，“你说的这些我都会注意，我会找个时间去看看的。” 这次苏蔓没多大的抗拒，笑着面对面前的医生，“你怎么还给人告状。” 医生笑而不语，诊治完才告诉她，“你现在恢复得很好，就是要少抽烟，周茜说你很爱抽烟喝酒。” 周茜仍然没放弃对她声带的治疗，过了这么久，苏蔓都已经接受了自己嗓音不能恢复如初的现实，可周茜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 “最近戒了。” 苏蔓实话实说，前段日子买的烟，那一包至今都还没抽完。 喝醉后在周寻面前闹了这么大个乌龙，她肯定要戒一段时间的酒。 “那就好。”医生看着报告，“你现在这个样子恢复得比我想象中好，要是想完全恢复，恐怕还是需要时间。” 要时间来治愈的病痛，苏蔓都觉得是扯淡。 医生诊断也不好把话说太满，一怕病人太失望，二怕病人太期待。 但像苏蔓这样佛系的病人在少数。 “那我明白了。”苏蔓的声音听不到提了多少兴致。 她将报告收拾好，拿了药，才往医院外面走去。 医院里人流匆匆，周寻怀中的小家伙扯着他的衣袖，“香香阿姨。” 谢星铭窝在周寻的怀里，好奇地打量着医院里行色匆匆的人。 他视力好，很敏锐地在人群里捕捉到苏蔓的身影。 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大人，都闻声转过头去，只看到了苏蔓的背影。 “那是谁？”谢泽问。 第398章 很好很好的人 - 惹哭 - 习言 周寻刚给谢星铭喝水，他此刻嘴里包着水，叽里咕噜和老爹说了半天。 谢泽愣是一个字都没听懂，他捏着小家伙圆嘟嘟的脸颊，“不要含着水说话，不礼貌。” 谢星铭艰难地吞下了水，“香香阿姨很漂亮，要让她当我的姨姨。” 说着他还往周寻的怀里钻，周寻嫌弃地把谢星铭还到了谢泽怀里。 小家伙这么解释一通，谢泽还是不明白，周寻才解释：“上次挡车的那位同事。” “哦。”恍惚间，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清丽的脸庞，“原来就是那个小姑娘。” “你们在聊什么？医生让小铭进去了。” 舒云拿着病例单，带着小孩看病去了。 不过是普通的病毒性感冒，舒云不放心，非要带着谢星铭来这边看病。 好在只是感冒，让舒云松了一口气。 “都说是简单的感冒，你还这么大惊小怪。” 舒云听着当即不舒服，和谢泽吵嘴。 有了谢星铭之后，夫妻俩的话题终于接地气了许多，多数时候都会因为谢星铭争执。 床头打架床尾和，每次争执之后，他们的感情又会更坚固一些。 周寻很羡慕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算争吵，两人也不会走远。 现在谢泽受了委屈，看着堂弟地笑，“你一个孤家寡人，有什么好笑的？” “嗯，是比不来你们的热闹。” 周寻觉得要是自己的另一半，一定要找一个恬静的女人。 不合时宜地就冒出了苏蔓的模样。 他自己在脑海里否认了这个选项，苏蔓这个女人，很聒噪。 并且居心不良。 苏蔓提着药到了公司，她谨遵医嘱吃药，小荷坐在她旁边，她把自己当做反面教材。 “你看，我就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肆无忌惮地嗨，现在落下一身病根。” 小荷不仅没有害怕，还很怜惜她，“以后你一定要找一个疼你的。” “没问题。” 嘀咕一阵，人事在群里召集会议。 大家都提心吊胆地进了会议室，没了之前地那么从容。 黑脸的主管实在太可怕，让大家都没了工作的激情。 这次是周寻召开，他将所有人的方案都过了一遍，大家犹如小学生，站在上面，忐忑惶恐。好在这次没有上次那么肃穆，过方案的时候也相对轻松。 “我感觉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苏蔓的方案差强人意，她也无暇关注别人，只关注自己的工作。 “你和老大闹矛盾了？”小荷上下打量着苏蔓。 苏蔓满脸疑惑，“我和他哪能有什么矛盾？” 她可是典型为三斗米折腰的典范。 “那他对你怎么那么冷漠？” 苏蔓将自己的药茶一饮而尽，“那是因为人家日理万机，难不成你希望他关注到各个员工？一段时间对你有所照应，都谢天谢地了。” 就如同她看的那些后宫剧，后宫的一枝独秀总是招风，百花齐放才是常态。 公司亦如此。 更何况是周寻和苏蔓这样的单身男女，若是走得太近，议论总会不停。 “你饿不饿？不饿我自己去吃饭了。” 苏蔓没察觉到心里小小的失落，现在她被饥饿占满。 “走！”小荷拉着她风风火火地跑了。 下午小荷被主管喊进办公室，这次的巡回展就安排在本市，她们不用跑老远。 小荷却一阵嘀咕，“明明是其他部门的事，怎么落在我头上了？” “说得好像文家泽亏待你了一样，该有的绩效一样没少。” 苏蔓一语惊醒梦中人，小荷立刻干劲十足。 当晚，苏蔓把方案改好，公司里已经黑压压一片，早就没人踪影。 她已经许久没有加班到这么晚过，惨白墙壁上摇曳的人影，她都已经可以坦然面对。 楼下的阿婆依然摆着自己的煎饼摊，苏蔓照常过去照顾她的生意。 “呀，已经好久没看到你了，我还以为你辞职了呢。” 苏蔓借着锅炉的火气烤着手，“怎么会。” “你看你一个女孩子，天天上班到这么晚，哪里安全嘛。” “最近新换了个老板，他不提倡加班，所以我的工作时间有些改变。” 煎饼的气息香味扑鼻，阿婆说：“那他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苏蔓抿嘴微笑。 周寻的确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在那些乌龙发生以前。 如今他们这样不尴不尬的关系，苏蔓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更不敢知道他如何评价自己。 苏蔓拎着自己的煎饼，跳上了公交车，透过车窗和阿婆再见。 同一时间，周寻刚结束和庄妍的聚会。 最近苏蔓在他的脑海里转来转去，发现自己对她的关注似乎过多，这样的感情来得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咨询过路时，路时那意味深长的表情，让他很难受。 只是路时说：“要是想看你对那个女孩有没有兴趣，你可以尝试着接触其他女孩。” “白秋淼？” 路时摇着手指，“她在你面前已经算不上女人了，她是你的战友，但不会一起生活的人。” 丢失记忆的这几年，周寻察觉过白秋淼对自己的情意，但她也不掩藏，说得坦荡，反正她都被拒绝过，还有什么好丢人的？ 和她相处没有压力，但也没有悸动。 路时给他推荐了个人选，他那个远房的芭蕾舞首席表妹——庄妍。 他为两人邀约的时候，庄妍受宠若惊，她带着最精致的妆容出现在这家五星级餐厅里。 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她就是天鹅湖里尊贵的天鹅，在外人面前十足的完美。 可用路时的话来讲，就是——“她太能装。” 他毫不留情地戳妹妹的短处。 和这样带着伪装的人一同吃晚餐，着实让人有些煎熬。 “周寻，我挺开心的。”庄妍夹着一块沙拉，她们芭蕾演员对自己的身形都很严格。 她以为她和周寻之间的关系“gameover”了，没想到，倒是让他主动起来。 之后他把她送到小区楼下，周寻平静地望着前方，“庄小姐，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和你单独出行。” 第399章 小报告 - 惹哭 - 习言 庄妍当场僵了身子，她原以为这是关系的进一步，没曾想却在这止步。 周寻也很抱歉，但他不擅长藕断丝连，“抱歉，和你在一块的时候，我们俩都很约束，我们在一起注定不会有冲动。” 把庄妍当作试验品这是对女生极不负责且不公平的行为。 “虽然我们做不了更亲密的朋友，但你以后若是有帮助，我一定竭我所能帮助你。” 庄妍看着他，那双时常灿烂的眼眸此刻覆着水光，“为什么？” “今天的邀约是我太过卑鄙，对不起。” 庄妍看着这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他的言语中都透露着些许的古板与正经。 她实在也没勇气把自己的手提包砸向男人，毕竟他是这么的坦诚。 她也不会放下身段去苦苦哀求，“真不知道，以后会是谁能降服你。” “我可能会孤独一生。”周寻和她开玩笑。 之后，它不由自主地来到了苏蔓的小区，现在已经是深夜，小区门口的摊贩都已经收摊，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周寻有些愣神，他这是在期待什么？期待看到苏蔓吗？ …… 这两天，周寻没有来公司，有人在群里八卦：“我看到老大带着小孩去医院。” “不会是已经有小孩了吧？” “谁知道呢。” 苏蔓大概猜测到是他的侄子，但是她没告诉他们，老板的事，她不好多去讨论。 “怎么一个人笑得贱兮兮的？”文家泽走到她身边，后面还跟着一个实习生。 实习生戴着厚重的眼镜，刘海也挡住了一半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楚。 文家泽拍拍手，大家的目光都聚了过来，“这是咱们新来的实习生，何哲。” 何哲简短地做了个自我介绍，虽简短大家从中挖掘到了重大信息。 k大在读研究生，未来不容小觑，那些上了点年龄的同事纷纷心慌起来。 小荷和苏蔓也纳闷，她们部门向来稳定，没听到谁要离职，怎么就有新人来了？ 苏蔓碰着文家泽的时候，他一脸郁闷地告诉她：“要问你就去问周寻啊？” 她自然不会去找周寻，文家泽肯定会忍不住吐槽的。 她甚至又听到了关于建材王总的八卦，听说他不死心，这两天缠着周寻要合作呢。 又说周寻向上汇报，不允许公司内让女同事代酒。 文家泽愤怒地砸着文件，“这就差在文家欢面前指名道姓了。” 全公司里爱喝酒又喝得烂，还爱让女同事代喝的，除了文家泽，还有谁敢？ “我为什么看上何哲，还不是因为我在泡吧的时候相中了这个小子。” 很难想象何哲那样瘦弱的身板，是文家泽嘴里那种喝酒猛的汉子。 文家泽睨了她一眼，“你不也看着瘦瘦小小，但是喝酒贼牛b？但你最近功力退化了。” 最近的苏蔓时常醉，醉了还会骚扰男上司，她觉得自己可怕得很。 她摸了摸自己的马尾辫，“应该是年纪大了的缘故。” “去去去，离我远点，别让我看到你。”少了一个酒搭子，文家泽很难过。 小荷一直守在门外，见苏蔓出来，立马拉着她，“你没事吧？我刚看大魔头凶神恶煞的。” 吓了苏蔓一跳。 苏蔓喘过来气的时候，摇头，“没有，文家泽就是和我随便唠唠嗑，不要害怕，大家都不会被优化。” 小荷这才松了口气。 眼看着就到了巡回展的时间，小荷整理好展品，和苏蔓一同前往展览地。 苏蔓工作起来就忘了时间，小荷叫她吃饭的时候她都没听见。 周寻处理好谢星铭的事，来会展瞄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脚步虚浮的苏蔓。 苏蔓听到了一声叫唤，抬头看向周寻。 他瞬间拧起了眉头，这女人眼睛都快冒着绿光，仿佛自己是一块可口的羊排。 看了眼腕表，此时都快两点，他大步走到苏蔓面前，“还没吃？” 苏蔓指着后面自己打下的战场，“一时间忘了，你吃了吗？” 来之前，他陪着谢泽一家吃了顿午餐，单此刻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说：“还没有。” “那……” “嗯，一起。” 苏蔓忽然注入了活力，立刻走在前头，“这里你可能不熟，但我知道有一家江湖菜，特别好吃。” 两人走在k市的街头，春风温柔拂面，轿车行驶而过，可苏蔓听不到外面的喧嚣。 她只知道周寻走在她的后面，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但她还是很开心。 人不贪婪的时候，才最容易满足。 苏蔓带着周寻走街串巷，这样的感觉很奇妙，他依稀感觉，从前有个人也是这么带着他，唯一不同的是，他和那个女人十指相扣，不似现在。 看似距离很近，实则很远。 苏蔓钻进了一条小巷中，两个人在一栋破旧的小楼里抵达了苏蔓嘴里说着的那家苍蝇馆子，楼底下放着一张小黑板，上面写着今日折扣，苏蔓看到有自己喜欢的菜，十分高兴。 小店很简陋，还是用着最简单的塑料凳子，吊扇一摇一摇的，看起来很可怜。 周寻有些怀疑苏蔓的选择。 见他不愿意落座，以为他是有洁癖，她抽出卫生纸，帮他擦了擦面前的桌子。 忽而，手腕被人攥住，“不用。” 周寻一下就坐了下来，他本就不喜欢别人服侍自己，苏蔓这样，更是让他别扭。 “哦、哦。”苏蔓匆匆忙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让周寻先点菜。 垂放在桌底下的一双手，左手轻轻覆上右手，仿佛上面还残存着周寻的温度。 很快老板把饭菜盛上来，苏蔓的肚子又唱起歌，周寻笑着给她盛了一碗饭。 苏蔓吃得很欢，看到周寻没动碗筷，她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周寻为自己也盛了小半碗饭。 这江湖菜果然名不虚传，很多菜看着不辣，入口却烧胃得很。 周寻不是那么舒适，但又耐不住香味。 苏蔓后知后觉，“抱歉老大，我忘记你不怎么能吃辣了。” “没事。” “这顿饭当我请你了，就当谢谢你之前那么照顾我！” 第400章 柔弱美 - 惹哭 - 习言 周寻没和她抢，心安理得地吃着这顿饭。 他吃得少，因为胃痛得有点难受了，之后他就看着苏蔓吃。 苏蔓鼓捣着手机，周寻开口：“吃饭的时候不要看手机。” 那口吻像一个训诫的老夫子。 她心虚地摁灭了屏幕，周寻眯了眯眼眸。 之后苏蔓吃得很慢，慢条斯理的，终于等到手机响，她飞快地跑了出去。 再回来时，她跑得有点喘，还提着一袋子的胃药，“不知道你现在吃什么药，你看看有没有你常吃的胃药？” 周寻很少吃药，知道自己的胃不好，他一向很克制，鲜少沾辣。 今天是个意外。 更意外的是，苏蔓刚刚是给自己买药呢？ 他随便翻了药出来吃，他看着口袋里满满当当的胃药，不同品牌不同包装，他忽然笑了。 在他眼中，苏蔓很笨，但她又用最笨的真挚打动着身边所有人。 怪不得公司的同事对她的评价都那么高。 除了和上司不清不楚的那点关系，她也算得上个完美的员工。 谢泽一家今天下午要回家，谢星铭舍不得周寻，嚷着给周寻打电话。 他起身的瞬间，包里的一个小钱夹掉了出来。 苏蔓结完账回来看到摊在地上的小钱夹，她帮周寻捡了起来。 她细心地掸去上面的灰尘，又翻过来看背面。 她绝对绝对不是故意想要窥探老大的隐私，只是钱夹本来就摊开，她就无意地看到了里面的照片，是一张高中女生的背影。 苏蔓曾经听简予安提起过周寻钱夹里的白月光。 猝不及防地看到，还是让她呼吸一窒。 年轻的高中女生扎着马尾，视线逐渐往下，她看到女生微微卷起的袖管，看到了她戴着的手链，那是上个世纪贵族伯爵送给心上人地手链。 为什么苏蔓会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件藏品是苏朝阳当年在拍卖会上竞拍而下的礼物。 只因手链命名为“六月”，与苏朝阳的小女儿小名一样。 所以他拍下来，送给了尚在读高中的小六月。 潜藏在周寻钱夹里的秘密，一直以来都属于苏蔓。 她从前不知道，为此和自己和周寻在心底闹了好久的别扭。 突然，有争执声在耳畔响起，她脑海里浮现起一些争执的画面，她觉得头疼，将钱夹砸了出去。 好巧不巧，落在了周寻的脚边，他弯腰捡起，“苏蔓，你是不是对我有很大的意见？” 面前渐渐攒起真实的人影，苏蔓脑海里的画面远去，“我、看到上面爬着一只虫子。” 周寻的视线落在了她攥着的那张照片上，他走过来轻松地抽走了那张照片。 “还我！”苏蔓下意识起身去抢照片。 周寻举直手，任凭他的身高优势，把苏蔓蠢蠢欲动的手拦在了下面。 他勾起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从我的钱夹里拿出来的照片。” “可这照片上的人，是我。”苏蔓凝视着他的面庞。 周寻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那少女戴着的镯子，他也知道，是现在的苏蔓打工一辈子都买不到的珍贵藏品。 “是吗？” “还我。” 周寻把照片放进兜里，“不还，你要是不开心，可以去起诉我。” 苏蔓咬紧牙，不再和他争论，把桌上的最后一口汤喝干净，来表示她的愤怒。 一颗心忽然就风平浪静，她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和没记忆的男人一般见识。 回到展馆，她又投入到工作之中，小荷跑到她身边来，“怎么回事，怎么和老大出去那么久。” “我替你还人情去了。” 小荷转了一圈，“他没对你动手动脚吧！没被占到便宜吧？” 苏蔓噗嗤一声，“周寻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个怎样的坏男人啊？” “你不懂，他们这类我都称之为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苏蔓顺着小荷的目光望了过去，周寻正在和这次的负责人交流。 阳光正正好落在他脸上，他的笑颜让苏蔓晃神了一下。 不论多久，她可能都会因为这个人心动，她突然也觉得小荷说的加入他的床，的确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他们从前也挺和谐的，不是吗？ 晚些时候会展负责人在山上组了一个局，但这片山上也是二场地。 k市的春天和冬天无异，此刻的倒春寒让负责人选择了羊肉汤锅，和大家聚一聚。 苏蔓是赶在日落的时候上山的，汤锅咕噜咕噜地冒着烟，苏蔓坐到一边，和周寻打招呼，“老大。” 周寻合上正在看的书，“何哲不是说你们今天都累到了？可以不用上来的。” “没事没事，都是我们的工作，哪有什么累不累的。” 苏蔓瞄了一眼他的书，竟是《百年孤独》。 “在想什么？”周寻把书放在椅子边。 “没什么。”苏蔓眷恋温度，她离汤锅离得很近。 会展的负责人领着好几个人进来，苏蔓提醒：“老大，客户到了。” “嗯。”周寻站起身，迎接他们，和他们一一握手。 周寻不喜欢应酬，应酬免不了喝酒，他喝酒还行，但他却一点都不洗喝酒。 这和他胃里的老毛病有关系，再者，他也讨厌喝醉了失了礼仪。 一开始大家都还畏惧着，浅尝辄止，可这些都是公司的老客户，大家都认识，慢慢的，也开始拼起酒来。 周寻忽然就有了些醉意。 苏蔓想替他挡酒，却被他按住，“等会下山还要麻烦你，你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到了最后，大家都有了醉态，周寻把钥匙给了苏蔓，“麻烦你了。” 苏蔓走到外面，窗户那头是周寻微醺的模样，她偷偷拍了一张，发给大家看：“你们看，老大喝醉了。” 有客户看到的目光随着苏蔓的背影而去。 她身段好，今天穿了条稍微修身的针织裙，整个人纤细又婉约。 “苏助理，好、好啊！”那喝醉的陈总骤然开口。 怎么个好法？大家静静聆听着。 陈总已经喝得有些醉，说话不分场合，“苏助这种女人，有一种看起来想让人凌辱的美感。” 第401章 小气 - 惹哭 - 习言 苏蔓的手机里还欢快地跳动着同事们的消息。 大家都为没来山上而感到惋惜。 向来正经的周夫子，在喝醉之后，模样比平时还要生动，大家笑苏蔓艳福不浅。 苏蔓连忙打字以证清白。 她百无聊赖地握着方向盘，距离周寻说的一会，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她再发消息过去的时候，已经没人理睬她。 苏蔓又重新回到羊肉汤锅店，里面似乎一团乱麻，苏蔓听到尖叫声，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老大！”她一声惊呼，唤回了周寻的神智。 他提着陈德轩的衣领，“我劝陈总还是先学会做人，再来做生意，我司不会和品德败坏的公司来往。” 他身上的戾气，把几个喝醉的老合作商吓得发颤，都蜷缩在角落。 “老大，你没事吧？”苏蔓跑过去，周寻刚松开手。 他褪下外套，罩在苏蔓身上，苏蔓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刚吃了一锅羊肉汤，她整个人都非常温暖，她不理解周寻的操作。 陈德轩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苏蔓望过去，“陈总应该没事吧？” 那几个合作商忙不迭摇头，“没、没事，就他自己磕着了，我们待会送他去包扎。” 几个人瑟瑟发抖，张嘴说胡话。 自己磕着了？刚苏蔓明明看到周寻，都快把人的皮都扒了。 “走。”周寻攥着苏蔓的手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饭店。 周寻也擦破了皮，幸好车内有常用的医药盒，里面装着各式的药，苏蔓准备的胃药也放在里面，她很快找到创口贴，是一个很可爱的卡通样式。 苏蔓忽然就抿紧了唇。 这哪里是医药箱，是坐车里的各种女生的集邮箱罢了。 她收敛好情绪，才在他额头上擦破皮的地方摁上了创口贴。 周寻轻嘶了一声，“你可省着点用，这都是谢星铭存在我这里的创可贴，到时候没了，他肯定会闹。” “好的。” 苏蔓眼睛平视着前方，忽然就有了笑意。 根据周寻指的方向，苏蔓把他送回了小区，“老大，这车我借走，明天还给你。” 现在有些晚了，这里徒步走出去起码三十分钟，苏蔓还想要这一双腿，于是大胆借车。 “不借。” 靠。苏蔓心里骂了一声，这人怎么那么小气？自己车技还行吧？ “女士单独回家不安全，今天就在这里住。” 苏蔓倏地捂住了胸口，惊恐地望着周寻。 这女人是什么样的脑回路？ 周寻阴测测地笑着：“就当是圆了你的梦。” 什么梦，打不过就加入的梦吗？ 苏蔓只当是周寻喝醉了胡言乱语，他既然不借车，那她就徒步走出去。 周寻拉住她，“你要是今天从这走出去，那你展览的工作也就泡汤了，赶紧上去休息。” 周寻的家一如既往的简约风，苏蔓走进去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领着苏蔓上楼，我就在你隔壁，有事你就叫我。” 他一回房，冲完澡，脑袋也清醒不少，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他不免有些头疼。 实在太冲动了。 但他也只是为公司女同胞们出头。 因为陈德轩不仅点评了苏蔓，还点评了诸多女同事。 和这样的人合作，对公司的女同胞们，是一种侮辱，他当即就给文家欢发了信息，要暂时停止和陈氏的合作。 “暂时？”深更半夜，文家欢也依然回复很及时，“你又发现有人在外不尊重女同事了？” 文家欢对他的举动了如指掌，周寻的动作在她眼里，就像一个打小报告的男学生。 她觉得有些好笑。 周寻回复着，胃里的烧灼感也逐渐袭来。 他躺回床上，试图缓解疼痛，没一会门口响起敲门声。 苏蔓碰着一碗青菜粥，“我本来想给你叫个外卖，但是周围的粥店都关门了，我看冰箱里还有一点青菜，所以给你做了一碗粥，快些喝吧。” 此时他们不是上下级关系，也不是曾经的男女朋友，她只是用着赤忱的心乐于助人。 周寻心中忽然就有了丁点的感动。 他知道苏蔓给他做粥不是因为他官大一级，她必须讨好。 她这么做只是因为周寻对她好，她需要回报，必须回报，从不占人便宜。 周寻接过粥，苏蔓烫得麻木的手，捏着自己的耳朵解烫。 “谢谢。” “别客气。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才给你做一锅粥，都是小事！今晚你有事随时call我，我24小时不关机。” “辛苦了。明天还有展览，早点休息。” “收到！” 这场展览开得十分顺利，有了美希加持，公司所有不足之处都被美希弥补，这其中这昭显了周寻的野心，他很想在国内缔造一个能够与美希抗衡的企业。 “老大可真狠，就这么展示自己的野心，不怕美希开了他？” “可能老外看不懂这些背后的内涵。”苏蔓回得正经。 小荷拍了她一下，“你这嘴真够损啊。” 她又望着展览，心想这美希的人就是不一样，做出来的东西一点漏洞都找不到。 苏蔓看到了负责人，她跑过去，负责人看到她加快了脚步，“苏助理！” “怎么了？我就是想问问昨天发生了什么事？陈总没事吧？”苏蔓很抱歉，“周总喝高了做出的粗鲁举动，你让他们别在意，改天我和文总亲自上门道歉。” “这可使不得，陈总早上还说要来给您道歉呢。” 道什么歉？ “苏蔓。”那头何哲找苏蔓帮忙，她来不及和负责人交流，径直跑了过去。 负责人松了口气。 何哲站在周寻旁边，周寻这一天都不太好受。 一开始还能撑住，到展览后面，他是真的撑不住，胃痛得难受。 “你说哪一家的苍蝇馆子好吃来着？”路时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周寻额上冒着冷汗，嘴唇发白，“你让苏蔓带你一起去。” “你不去？”路时扬眉。 周寻睨了路时一眼，他现在这个模样，的确不方便出行，“如你所见，胃抗议了。” 但路时的眉头皱得很深，“这样不好吧？” 第402章 撞见约会 - 惹哭 - 习言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待会咱们的Alex举报我们，还揍我一顿怎么办？” 路时笑意很深，明显是知道了周寻打人和解除合作的那番操作。 苏蔓匆忙找了胃药，端着热水来到周寻身边，“老大，等会的演讲还能上台吗？” 她一靠近，路时就不说话了，悠闲地看着两个人互动。 “能。”周寻将药咽下，压抑着胃里的疼痛。 最后的展览以周寻上台总结为压轴，路时双手插兜，余光瞄着身侧的苏蔓，“还不错吧？” “嗯，老大在工作方面从来没让我们担心过。” 在路时的组织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着苏蔓来了这个苍蝇馆子。 店面小，大家挤在一块，难免都有些拥挤，小荷搬了个椅子，坐在路时的身边。 她和路时似乎很投缘，她说什么，他都能接上话，他生活中爱好涉猎广泛。 哪怕他已经是美希的高层，但他依然很平易近人，尤其尊重女孩子。 苏蔓把大家的位置安排好，这才坐到小荷的身边。 一晚上她没怎么搭腔，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摩挲着手机，但最终没有摁亮它。 万一他觉得我是在打扰他呢？周寻那么看重个人时间，他自然不想别人打扰他此刻。 期间周茜有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顺口就问周茜那个相亲对象的事。 记得前不久周茜准备牵红线来着，后来没了音讯。 周茜那边有一瞬间的沉默，转了话题，苏蔓一下子就懂了。 谈不上有多失落，只是在还没见面就被人否决，这样的滋味有点不太好受。 周茜的确有把苏蔓介绍给过同事的想法。 她给同事勾勒了一个完美的女性形象，什么在爱里包裹着长大，离异且单身。 她当时发现男同事的眉毛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不论多久，没人会毫无芥蒂地接受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更何况是在相亲市场。 她立即转移话题，不再和苏蔓聊起相亲的事，这还没开始的相亲，就胎死腹中。 周寻在医院挂了两天点滴，那一顿江湖菜的确把他害得够呛。 路时他们来看望他的时候，都忍不住笑，肯就没见过清醒时期还这么狼狈的周寻。 男人几个眼刀过去，他立刻收敛了消息，把最新的合作都扔给周寻，让他挑选接下来的工作重心。 他们走之后，庄妍也来看了他，大小姐恢复得很快，能够平常心和周寻聊天。 “等你什么时候出院了，我带着你去补补胃。” “多谢。” 这天苏蔓对门的刘大爷生日，儿女专程回来给他庆生，三婶顺带捎上了苏蔓。 苏蔓蹭吃蹭喝不好意思，给刘大爷包了一个大红包，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 他们选择了一家养参鸡汤馆，餐厅装修得很阔气，苏蔓怎么也没想到这里就是个吃老母鸡的地方。 他们寻了个窗户边，窗外的阳光正暖，落在每个人洋溢的笑颜上，苏蔓搀扶着三婶落座。 她又要去搀扶刘大爷，大爷的女儿刘倩拦住了，调侃她：“你要是不给我一点表现的机会，我怕回去可能只能跪搓衣板了。” 一桌人嘻嘻哈哈地坐下。 苏蔓这个位置视野开阔，正对着餐厅门口，门口的风铃响起，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一个阔步的男人，以及一个纤瘦的女人。 她睁圆了眼睛，这不是她那个打了两天点滴，还在病假中的领导吗？ 他对面的庄妍体态优雅，落落大方，在周寻的气场下也不落下风。 还说她骗假呢？周寻一看就生龙活虎，用着自己的假期在这里来约会呢！ 苏蔓之前荡漾起的小九九顷刻间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她迅速调整好心态，加入刘家的畅聊之中。 他们这一桌热闹，刘大爷讲起了从前当知青的故事。 这些事儿他每年都要翻出来讲几遍，三婶立刻就给老伴儿大腿一下，“这些事儿你都讲多少年了？咱们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怪不得现在这么耳背呢，原来是听我故事听的。” 刘大爷的幽默让人忍俊不禁，不免会有人会望向他们，周寻眼风扫过来的时候，苏蔓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 周寻和庄妍正聊着最近的动态，双方都像是例行公事，各有各的拘谨。 中午餐厅人不多，厅内静默，只有那一个大桌传来欢声笑语。 苏蔓在这家子面前没有戒备心，还会讲些笑话逗老两口。 周寻在心里哧了一声，真冷，只有那一对善良的老夫妻肯给她捧场。 “你在笑什么？”庄妍不是没有脾气，自己好心请他吃一顿饭，这人还心不在焉。 “没什么。”周寻敛住笑意，“你刚刚说想在k市常驻？如果是我可以给你推几个房产中介，毕竟我也才来没多久，不知道这里到底哪一个环境好。” 庄妍知道他对自己的耐心快用尽，此刻就是用他良好的家教吊着。 她有什么错？她说放弃就放弃，请他吃个饭还这么摆脸色？ “周寻，你也不必对我避之如蛇蝎，我又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更何况我们也才互相了解几天，没那么多的情谊。” “抱歉，我没那个意思，让你误会了。” 庄妍仍然傲娇地别开脸、苏蔓看着女人完美的侧脸有些失神。 好端端的，怎么把人家惹生气了？ 但她无心八卦，很快筷子就和刘倩抢着锅里的老鸡腿。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很温馨，苏蔓很久没有感受过这么有人气的氛围，刘倩结完账，她穿上外套就往外走。 周寻和庄妍被她狠狠甩在后面，苏蔓这才觉得轻松不少。 她逃走的样子，像一个小偷。 “诶，走这么快干嘛？”刘大爷才吃完了饭，吃撑了，苏蔓走得快，他难免跟不上。 “这叫饭后消失。” 刘大爷瞪了她一眼，“你这么走下去，明天你就会住院切阑尾。” 苏蔓旨在逃离周寻约会现场，现下慢了脚步。 没走几步，衣领就被人勾住，苏蔓呼喊：“救命！” 第403章 吹了？ - 惹哭 - 习言 一声“救命”不得了，刘大爷嘴里骂骂咧咧，“我看是谁敢欺负我们的蔓蔓。” 苏蔓回头看了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一双眼又清又冷，刘大爷给予她的嚣张气焰顿时散了许多，“这么巧啊，老大。” 刘大爷气势汹汹的步伐就这么顿在原地，直觉告诉他，这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周寻并没有因为苏蔓和他套近乎就松开她，他对着刘大爷打了个招呼，但他还是绷着一张脸，一点笑容都没有：“苏蔓，你跑什么？” 周寻自认为自己是良训之人，面对怎样的客户，他都能笑容相对。 可偏偏这个下属，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她的行为和言语总能轻而易举地点燃他的怒火。 他的认知里，苏蔓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她应该在不一样的轨道之中。 可这莫名其妙的认知，连他自己都找不到源头。 _o_m 他随了自己的心，以至于看到现在的苏蔓，他都会动怒。 “我不会把你骗假的事都说出去的。” 风铃轻颤，是庄妍走了出来，她戴着墨镜，视线都未偏颇半分，和周寻错身而过。 苏蔓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起一些误会的狗血事件，美丽的芭蕾舞演员因为周寻对下属的动手动脚，心灰意冷，从此金融大鳄错失一段良缘。 这个故事的罪魁祸首，不就是她吗？苏蔓打了个寒颤。 “骗假？”周寻微眯着眼眸。 “当然，你用公假来约会也不是我这种小虾米能管的，你放心我嘴巴严实得很。”苏蔓谄媚地说清自己的立场。 “你们认识？” 三婶走到刘大爷的身边，看着这两人奇怪的姿势，忍不住问。 周寻松了手，苏蔓微踮的脚终于重新踩实了地面，他顺着气，小声说：“这我那领导。” 她一时间不敢看周寻，别看周寻人前这么光鲜亮丽，其实自己的感情生活一团糟。 而她猜测，这其中的乱，估计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原来这就是那个天天逮你考勤的浑小子啊？” 刘大爷耳朵背，但声音洪亮，周寻自然能听到他这个骂声。 三婶连忙捂住老伴儿的嘴巴，“胡说八道什么呢？” 刘大爷呜呜渣渣，似乎还想说，但三婶不给他机会，刘倩已经把车开来，三婶挥着手，“小苏啊，你就好好和你们领导聊天，今儿个倩倩陪我们就可以了。” 她轻松又放心地把苏蔓交给了周寻，她一向看人准，觉得这个孩子特别踏实。 苏蔓哭丧着脸和三婶再见，三婶呵她：“干什么呢，开心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大，你平时怎么样训斥我我都认了，但你也不能自己带头骗假啊？” 苏蔓一板一眼，觉得自己终于有了机会，在这只老虎头上拔毛。 周寻被她气得脑袋发胀，善意提醒，“今天是周末、所以我不存在任何的骗假行为。” 他的脸色没有一点好转，苏蔓才又道：“不就是吹了个对象嘛，大不了再找就是了。” 周寻有些震惊，家教不允许他对着女孩子骂粗口，但他的眼神里都在告诉苏蔓，“你有病吧？有事就赶紧去吃药。” 此刻的周寻特别生动，“谁告诉你吹了？” “没有？” “吹了。”周寻一顿，怎么被她牵着鼻子走了？于是又道：“我和庄妍不是恋爱关系，所以不存在任何吹没吹的说法。” “那你俩今天是谈崩了？” “崩了。” “那我话也没说错啊？” 苏蔓恨不得现在飘雪，来昭显她的冤枉，见她可怜巴巴，周寻心里也生起了些怜悯。 本来一个周末，和亲近的人出来吃饭，没曾想碰到领导和领导那未牵线成功。(本章未完！) 第403章 吹了？ 的伴侣，好奇又不敢听，让她一整个中午都如坐针毡。 现在还被老夫妻丢在这，真的挺可怜的，周寻也不打算和她计较了：“对不起，走吧。” “老大，我绝对会帮你保密的。” 周寻刚走出去没几步，袖口忽然被人扯住，他站定把她的手拉下来，“不用。” 年纪摆在这，相亲是常有的事，没看对眼更是其中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也是，哪怕芭蕾舞首席看不上你，还有大把的女孩扑上来。” 身后的自言自语又让周寻的脑仁疼起来，但他并没有言语。@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我的人生信条中，借酒消愁是第一步，咱们不如喝一杯？” 她难道不知道后面几个字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吗？ 周寻内心吐槽，平淡回应，“我酒量不好。” “也是，不然怎么喝几杯酒和人扭打在一起了？酒品还挺差。”苏蔓找到一个无人售卖机，上面卖着果啤，“来一杯，保准你喝了还想喝。” “随你。”周寻没有动静，就看着苏蔓跑到无人售卖机面前，咣咣好几下。 她回头的时候，看到周寻依然站在原地，有风吹过，他的风衣随风翩跹，好像带着点仙气，仿佛下一刻他就要消失一样。 苏蔓忽然害怕这是她的一场梦。 她还没矫情多久，周寻已经走到她面前，“怎么傻站在这，眼睛还红了？” 把酒递过去之后，苏蔓眨了下眼睛，“风太大了，我可能是一个泪失禁的体质。” 周寻无言，和苏蔓把这几杯小拉罐喝了个干净。 他的酒量的确很差，饶是度数很浅的果啤他也有些禁不住醉。 后来苏蔓带着他，吹了一下午的冷风，冷风灌进身子里，他才有了些清醒。 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苏蔓的小区门口。 刘大爷和三婶出来买菜，打算晚上在家里做饭。 “呀，小苏，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三婶很热情地和周寻打招呼，“今天我老伴说的话您别放在心上，小苏其实心里特别尊重你，绝没有二心。” “嗯，她很乖。” 周寻夸她，苏蔓觉得怪怪的。 “今儿个我们老刘，您也来我们家做个客呗。” 热情难拒，周寻也没扭捏，只是说，“婶婶，我叫周寻，叫我名字，或者喊我小周也行。”。 第403章 吹了？ 第404章 胆小诡 - 惹哭 - 习言 三婶忽然看了眼苏蔓，连忙笑道：“好好好，小周，你们先上去，我们等会就回来。” “周寻？” 老俩口走远后，刘大爷发出疑问，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你忘了？那年小苏发烧，在病床上念叨的就是这个名字吧？” 两个人都半信半疑，因为周寻对苏蔓的态度并没有多亲呢，而苏蔓好像也很畏惧他。 难保之前没有听岔。 单元楼里的电梯有些狭窄，周寻觉得新奇，他居然就这么跟着前往独身女性的家中，而旁边的女人好像也没对他设防。 要是在五年前，他是不会有这种冲动。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苏蔓养的那只萨摩耶已经发了疯一样冲他扑了过来，周寻没注意，趔趄了一下，险些被这个熊孩子扑倒。 它实在太兴奋了，苏蔓也拉不住它，只得抱歉地笑，“让你见笑了。” 房子里透露着单身女性的气息，她的衣物被垂放在沙发上，上面还有白花花的狗毛。 女人看着自己内衣落在地上的囧样忽然映入周寻的脑海中。 他从没有这段记忆，而又无端冒出来，仿若前世。 苏蔓很快抱起她那一堆衣物，把周寻从记忆中扯了出来，“我没想到今天有客人。” 画面中的女人和她神似，却也没她这么腼腆，周寻觉得自己的记忆可能发生了混乱。 周寻一边抚弄着小狗，一边打量着房间的装潢，装修风格和她家是惊人的相似。 “你也喜欢大卫吗？” 见苏蔓出来，周寻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外国人的名字匮乏，叫大卫的有许多，但周寻提到的那个大卫，是设计装潢界的天才。 她扬起头，看着家里的装潢，几乎是复刻从前家里的那个样子，于是她点头，“是的，我很喜欢，这是他的成名作，而我没有那么多钱，只好找个蹩脚的设计师复刻。” 才一会，叉叉就一直围着周寻转，周寻不免觉得有些困扰，“它对谁都那么热情吗？” 苏蔓翻箱倒柜，找出胃药，给周寻泡热水，“难说，它其实也分人黏糊。” 叉叉粘的其实一直都是周寻罢了。 这么多年不见，叉叉都还能记得他，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倒像是一个负心汉。 周寻没有忽视掉摸小狗时，心中异样的感觉，“你说你从前认识我。” 他接过苏蔓的水，“那从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人？” 苏蔓的指尖似乎被那杯热水烫着了，十分灼热，“你从前……” 开口时有些许哽咽，她捞起茶几上的女士香烟，还没抽出来，男人攥住了她的手。 “你介意我抽烟吗？”苏蔓歪头看着周寻。 “不介意。”周寻摇头，“但为了你的嗓子着想，我想你还是少抽一点烟的好。” 啪嗒。烟盒掉到了地上。 “你怎么了？”周寻发现苏蔓在发抖，体温也在极速下降。 苏蔓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什么，就该像你说的那样，少吸烟，这都是从前吸烟落下的病根。” “你刚刚问我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苏蔓垂下眼帘，“本来还很清晰，但你当我的领导开始，那些记忆越来越模糊。或许是你长得太帅，让我误以为我和帅哥是有过交情的。” 记忆中的周寻怎么可能和面前的人画上等号呢？ 他们有着相似的皮囊，可他的眼神里再没有了爱意，怎么能算是一个人呢？ 她忽然觉得空气有些稀薄，她拉开阳台的窗，一层一层的风呼了进来，让苏蔓冷静。 “老大，我之前是不是给你造成了太多困扰？” “没有。不要胡思乱想。”周寻觉得苏蔓现在的情绪不太对劲，但他又没有立场安慰她。 门铃响起的那一瞬间，两个人都兀自松了一口气。 刘倩邀请他们去对门坐，两个人在这边也太寂寞了。 有了周寻在身边，叉叉似乎都不害怕对门的鹦鹉了，趾高气扬地走在最前面。 听着鹦鹉的欢迎声，叉叉吓得魂飞魄散，直往周寻的怀里钻。 “胆小鬼，胆小鬼。”鹦鹉嘲笑叉叉。 苏蔓觉得，这只臭鹦鹉也在嘲笑自己，当心哪天她把它抓去煲汤。 她很快钻进厨房给三婶打杂，三婶把她赶出去，“怎么还能让你来帮忙？你可是客人。刘倩，刘倩你干什么呢！这丫头！” 刘倩正吐着葡萄皮，拍拍手，吆喝着：“来了来了，哎哟别再喊了，耳朵都聋了。” 刘大爷提回来一瓶白酒，他往小瓷杯里倒了些，帮着老伴把菜端了上来。 很常见的家常小菜，因为有了人烟味，嗅起来格外的香。 刘大爷把杯子推到他们几个跟前，三婶有点不乐意，摁住他的手。 “今天难得有这么多人，开心嘛。少喝点，少喝点。” 周寻正襟危坐，三婶连忙给他夹菜，“小周啊，别拘谨，就把这当自己家啊。” 他后来还是陪着刘大爷喝了几杯，他有点晕晕乎乎了。 苏蔓拦在他面前，“爷，你怎么就这么欺负老实人呢，我陪你喝。” “男人之间，小女孩插什么话。” 刘大爷要把人呼走，苏蔓说什么都不肯。 周寻的东西还在苏蔓家，她带着周寻回了对门。 成年男人的重量不容小觑，苏蔓把人摔在沙发上的时候，有些喘不过气。 她还从没认真打量过现在的周寻。 他依然斯斯文文，可两次撞见他揍人，如今的他骨子里带了点桀骜的狠劲，更让人着迷了。 喉结轻微的滚动，应当是喝了太多酒，他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 苏蔓给他倒了一杯水，她仔细地看着他喝水。 他如今对心爱的人发起狠来是什么样呀？脑袋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些十八禁的东西。 心脏跟着她的胡思乱想砰砰跳起来。 苏蔓心底沉睡的火山隐隐有了爆发之际。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善女，她只是在生活的浮沉之中压抑了自己的天性。 如今姐着酒意，倒不如扒掉自己柔弱的羊皮，露出最深处的狼性。 第405章 天雷勾地火 - 惹哭 - 习言 周寻醉了，但不至于不清醒。 热烈的注视让他觉得稀奇，他身边的白秋淼，后来的庄妍，哪一个不是把自己的脾气显露得明明白白？只有苏蔓一直伪装着自己。 她接过水杯的时候，指尖无意地擦过周寻的手背，她喝了酒，再加上这么大胆，双颊有些红，而看周寻呢？ 陪着刘大爷喝了那么多的酒，依然稳如泰山，神色都没变动一下。 她想着，如今的周寻应该是一头大尾巴狼，看似乖巧，实则压抑着内心里的惊涛骇浪。 凑到他跟前，双眼水蒙蒙的，她大着胆子靠在他耳畔，“周寻你热不热？我有点热，要不然我们脱了乘乘凉。” 她摇曳风情，犹如飘荡在寺庙的女妖精，想榨干过路人的精气。 周寻攥着她作祟的手腕，胡说八道什么！心底里暗自把她狠批了一顿。 也是，苏蔓什么话说不出来？她还自夸她身材好呢！ 苏蔓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近距离地打量着周寻，老天爷待他可真不薄啊，她已经需要护肤产品来保障肌肤的平衡，而他没有任何变化，和三年前几乎是一模一样。 真不公平啊。 “你热不热？”她又抬起头，挣脱了他的手，在和他的衬衣斗争。 周寻再一次抓住她的手，投过去的眼光里多了层探究，这女人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女士优先。”他成心逗她，看看苏蔓到底有多少防备。 苏蔓先是楞了一下，后面扯着自己的薄外套，“脱就脱！” 里面是一件蕾丝边的小吊带，因着喝了酒，肌肤透着一层嫩粉色，相当抓人眼球。 周寻把她凌乱的发丝一一别好，指尖的温热落在她的耳垂旁，是苏蔓梦寐以求的缱绻。 她轻轻颤了一下，但依然毫无躲避。 周寻这下知道，这个女人的确缺心眼，对男人没有任何防备。 苏蔓坐得不舒坦，在他旁边动来动去，一个不小心就要往下滑，周寻及时揽住她，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 平时喧闹的叉叉此时也躲在房间里不出声，四周静谧，气氛已经烘托至此，苏蔓觉得再怂自己就该是孙子了。 她拉住他的胳膊，一下就坐在他腿间，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是一个浅浅地吻，周寻紧闭着唇瓣，苏蔓不敢乱动，睁着眼睛看周寻。 他怎么没有想象中的沉迷？她的魅力倒退到这个地步？ 苏蔓不服输，鼓起勇气舔了下周寻的嘴唇，真软。 她调整着坐姿，惹得周寻呼吸乱了那么一下，她抬起眼，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不过就是成年男女那点事嘛，她从前和周寻对对方可熟悉了。 她十分有信心今晚能拿下周寻，如小荷所说，成功晋升为他的床伴。 他现在不记得她没关系，这不睡着睡着就想起来了吗？ 苏蔓奋勇向前，如同冲锋的勇士，周寻很君子的和她隔开距离，冷淡的眸里攒聚着笑意。 这女人对他丝毫不设防，甚至还期待和他坦诚相见，怎么能这么傻。 周寻忽然笑起来。 笑什么？苏蔓微拧着眉，难不成和她接吻的时候，她很像个猴子？ “今天有点冷，不如咱们阴阳调和一下？” 周寻把人往旁边一抱，苏蔓的头上笼罩着一层阴影，她紧张地看着面色不虞的男人。 他脸上的冰爽忽而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清融的笑意，可他嘴上依然不饶人：“和上司睡了你能得什么好处？分更多的资源？” 说着，他把一边的毯子盖在她身上，又整理着被她弄皱的衬衫，“身材也就一般，之前怎么好意思夸出口的？” 实在属于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他把那杯热水喝尽，越想越气，怒火直冲脑门，“怎么随便就把男人带回家？是不是生活太好了，少了几个心眼？要是人有贼心，明天你连尸体都找不到。” “今天刘大爷的款待很热情，替我谢谢他，就是这最后一个菜，太惊心动魄。” “本来我不觉得困扰，但你今天，的确让我觉得很困扰。” 这属于对上司的骚扰了！ 周寻在自己的私人时间里，难得这么气愤，他言辞厉色地给苏蔓上了一堂小学的思想品德课，他希望苏蔓能甩清心里的坏心思，能够清清白白上班，不要想走一些捷径。 苏蔓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心情放晴了。 “就这样，希望你周一上班的时候已经摆正心态。” 关门声一响，苏蔓一震，才感觉自己的神思回笼，她拉开毯子，看了看底下的身材，大家见过都说好，周寻现在是什么破烂眼神？ 这男人是出车祸把脑子撞坏了吧？！ 她捏着毯子跑到阳台边，看到底下有个如蚂蚁一样的人影，应该是周寻。 她愤愤地捏起手机，给周寻发消息，【周寻。】 周寻回复得很快，他认为是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苏蔓回头是岸。 他当然不计前嫌，毕竟是自己的女下属，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但苏蔓怎么是常人，哪里会跟着周寻的思路走，他看到对面恶狠狠地发来一句，【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这样撩拨着人七上八下的，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苏蔓看到，底下那个小人影不动了。 对面好脾气地回复着她，【麻烦苏助理好好回忆一下，我当时有和你击掌还是漏出了缝？】 闻言，她当真思考了很久，才慢吞吞地回复，“你喝水就是在勾引我！” 周寻敛着眉头，十分不解，苏蔓肚子里好像藏着的好像全是歪理。 【因为你长得太好看，喝水时滚动的喉结特别性感，我一时间没把握住，我只是犯了天底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更重要的是，你和我那个负心的前男友，长得还有一丢丢的相似，我就特别想欺负你。】 苏蔓不依不饶，英雄还难过美人关呢，她一平平无奇的小卒，为美色折腰又怎么了？ 成年男女，擦枪走火，太正常。 第406章 他不行！ - 惹哭 - 习言 周寻这几年身心都扑在工作上，没惹过几朵桃花。 他和白秋淼乃至庄妍之间都是昙花一现，发觉双方的不适合，他很快及时止损，杜绝了所有可能暧昧的往来。 回想少年时期，秦女士倒是有为他牵线搭桥，但都是一些羞怯的女孩子。 像苏蔓这样天雷勾地火，口不择言对的姑娘，他还是头一次碰到。 他后悔在第一时间没有掌控住苏蔓，产生了后面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他认为自己禁锢了三十多年，突然碰到个这么有朝气有好笑的女孩子，实在很难得。 周寻没把今晚的事当个事，也不会在工作上为难她，他只当这是苏蔓喝醉后的唐突。 当他已经和代驾一起回家的时候，苏蔓还在邀请他。 冷风已经把他浅薄的醉意吹了个零散，他揉着额角，情绪稳定地回复她，【要是真的受不了，可以去找你的前男友，我想他更能轻松地满足你所有的需求。】 苏蔓对着手机骂周寻王八羔子，她那个挨千刀的前男友，可不就是他吗？ 他一向都是，把她撩拨得不行，他依然道貌岸然，不受一点影响。 仿佛床上那点事，和他本人是割裂来着。 “周茜，你觉得他这样是不是懦夫行为，眼看着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跑了。” 周茜哈哈大笑，眼里都冒着泪花，她甚至都能想到苏蔓眉飞色舞的模样。 她忽然觉得，从前那个苏蔓回来，于是问着：“你终于对着你们公司那个小奶狗上司动手了？我看他也没那么木讷呀。” 她说的是文家泽。 “不是，是新来的领导。”苏蔓抿了下唇，没把周寻的名字透露出来，“搞我考勤那个。” 她知道，周茜现在对周寻的怨言很大，要是让周茜知道他们俩差点滚上床，她肯定飞过来抽自己。 “你是不是想把他睡服，然后他就搞不了你的考勤了？”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样之后他总该会收敛一点吧！”苏蔓卷着发丝，还在回忆周寻留在上面的温度，突然恨恨道：“可他也太清心寡欲了，直接跑了。” “最重要的是，他说我身材差，我身材哪里差了？” 苏蔓刚泡完澡，把自己一身的欲望洗了个干干净净，她裹着浴袍，打量着全身镜里的女人。 “这人不仅眼拙，估计也不行，居然都不把你的身材放在眼里。”周茜顿了一下，“我要是个男人，分分钟就被你迷倒。” 恭维让苏蔓心情大好，她收拾一切，一下子就蹦上了自己的软床。 不可避免地做了一个旖旎的梦。 但苏蔓清醒后，又把这些不切实际地抛诸脑后，做梦算得了什么，要就要真枪实干。 她和周寻在公司碰到也不尴尬，周寻问心无愧，他做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也被他扼杀在摇篮里，他保住了一个女同事的清白。 他们的关系摆在这，若真发生些什么，岂不是成了钱色交易？ 这样传出去对苏蔓的名声都不太好。 虽然觉得自己平时为人正直，但在这场擦枪走火的事件里，周寻抱有主要责任，一开始就不应该和苏蔓喝酒，更不应该和苏蔓回家。 倘若他在源头就扼住，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身侧响起脆生生的招呼声：“老大，早啊。” 周寻扫了她一眼，哼了一声，算做招呼，而后快步离开了。 “他怎么像一只受惊的小羊崽。”小荷觉得匪夷所思。 “我也觉得。”苏蔓莞尔了一下，喜滋滋地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结束了近期重要的展览，文家泽的奖金很快就拨了下来，并且在群里扬言，要请大家去嗨皮，可以带家属。 大家都对后面的不感兴趣，只对文家泽前面的感兴趣，跟着他总能发现k市最新奇的餐馆。 苏蔓生理期突然造访，之前太过嗜辣酗酒，这次的生理期疼得让她快直不起腰。 工作上冲锋的女士突然偃旗息鼓，小荷把自己珍藏的保温杯分给了她，“姑奶奶，你可以回去的。” 苏蔓一张脸连血色都没了，小荷生怕她栽在办公室里，她偷偷给文家泽打了小报告。 文家泽正百无聊赖地在会议室里玩手机，他刚看到消息的瞬间，他举手打断了周寻。 “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不等周寻点头，他冲了出去，大门敞开，周寻看到他跑到了苏蔓的身边，架起女人的胳膊，就往外走。 苏蔓还不至于到这么虚弱，她推了把文家泽，“你干嘛？我能走的。” 不至于把她当成一个残疾人对待吧？ 而且众目睽睽之下，被文家泽搀扶着，实在也太丢人了吧。 奈何她现在没多少力气，任由他搀扶着自己，她就像个老大爷，得了他的照顾。 “你家在哪？”文家泽启动汽车，询问苏蔓。 苏蔓把自己的小区名告诉了他，他一路平稳开车，到苏蔓的小区才发现都过了半小时。 “你住这么远？”文家泽看着这距离，瞠目结舌。 “对啊。” “那你以前加班的时候，都怎么回来？” “公交车呗，难不成我还走路吗？”苏蔓给他甩了个白眼。 他想送苏蔓进去，苏蔓立即拦住他，“别，孤男寡女让人误会了可不好。” 浑然不似昨晚的女人，她此刻的边界线格外清晰。 “行。”文家泽双手插兜，“你现在能自己回去？” “没什么问题。”苏蔓扭动着筋骨，开始赶人，“你还不赶紧回去？要是他们没吃到今天这一顿，岂不是要在背地里骂你？” “你都不在，怎么聚餐，不如改天吧？” “可别了吧，我可不想做你背后被骂的那个女人，替你背锅。”苏蔓踹了他一脚，“赶紧滚。” 文家泽目送着苏蔓离开的背影，忽然就了解了为什么周寻会暗地更换她的工作内容。 因为她住得实在太他妈远了。 原以为是新官上任，看不惯苏蔓拿她开涮，恍然间，文家泽就从中嗅到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第407章 奇葩 - 惹哭 - 习言 文家泽前往餐厅后，大家等着他一同开吃，大家伙都喜滋滋的，周寻看着他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他都想拿把钥匙解开他眉头的锁。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老瞪着我？” 文家泽暗中关注周寻好久，确定周寻是对着自己摆臭脸之后，他跟小荷咬耳朵。 “可能你工作上哪里得罪他了吧。”自打周寻帮小荷解围后，她成了周寻的拥护者。 “那怎么不是他看不惯我，给我使绊子呢。” “凡是都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小荷见不得现在谁说周寻的坏话。 文家泽嗤了一声，暗地里观察周寻和苏蔓，可两人都敞亮得很，根本没有丝毫猫腻。 星期三的下午，部门又来了一位新的助理，甚至还是一来就跟着周寻。 女人长发如墨，红唇惹眼，热情洋溢地给大家打招呼：“我叫林芝，是美希调过来支援大家的。” 得，是一个女强人，男同胞跃跃欲试的焰火顷刻熄灭，他们高攀不起。 三年的时间，足够让这个女人变得更完美，她不再像从前那样青涩，她融入集体融入得很快，美丽的女人更擅长笼络人心，一个下午，大家都亲切得很。 苏蔓五味杂陈，从前的小徒弟如今一跃而上，成了自己上面的联络员。 果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人能够在社会里笑到最后。 当然，周寻他们算是例外。 苏蔓买了一杯无人售卖机里的咖啡，咖啡因刺激着她的头脑，把她从巨大的失落感中拉出来，忽而后面听到一声：“小苏总？” 她惊惧回头，发现林芝抱着文件，清澈的眼眸不沾一丝尘埃，“真的是你啊，小苏总。” 她眼里似乎水涟涟的，苏蔓食指比在唇边，“可别乱喊，我现在可能比你还要低一级。” “这些年你都去哪了？”她擦干泪花，“你的嗓子怎么了？” 苏蔓销声匿迹太久，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曾经的苏氏甚至还传言，她早就横死街头。 曾经c市不可一世的苏家公主，居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实在让人心虚。 但时光匆匆，哪里还有人记得这些呢？ 苏蔓对于林芝的帮助，她不敢忘也不能忘，所以两人碰见，她直接眼泪汪汪。 “就是之前太颓废，喝酒吸烟把嗓子伤到了，这些年我就是换了一座城市打拼。”苏蔓张开双臂，“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那向来沾满星光的眸子灰败，是被生活蒙上的阴翳，林芝来不及和她交流过往，周寻的电话打过来，让她赶紧把文件交过去。 苏蔓摆摆手，让她离开，脑子还是晕的。 原本她平平淡淡地过着无依无靠的生活，如今过去的人争先恐后地挤进自己的世界里，让她狭窄的世界有些拥堵，她也快喘不过气来。 这是个好征兆吗？不见得，但苏蔓觉得自己都掉下地狱了，还怕更糟吗？ 既来之则安之呗！ 易拉罐在空中露出个完美的抛物线，咣当一声，苏蔓回了自己的位置。 迎接她的是无穷尽的工作，她也分不出时间来思索那些古老的故事。 …… “怎么新来的那个丫头经常往你的位置上钻啊，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小荷望着林芝离去的背影，啧啧感叹：“没想到你还是男女通吃啊？” 林芝不懂公司的规矩，她又是公司老人，周寻把这个对接新人的任务都交给了她。 苏蔓看向自己堆积如山的文件，真的是有口难言，她也不乐意接这个活啊！ “还不是周扒皮，觉得我一天很闲是吧，老给我安排这些零碎的活。” 小荷缩了缩脖子，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工位，她忽然就心虚起来，她很友善地分走了苏蔓的工作，苏蔓觉得小荷特别义气，说什么都请她吃了一顿饭。 她挑选的餐厅特别有格调，是个新开的西餐厅，主打的高端风格。 小荷拉着她，“要不然今天这顿还是我请吧？” “看不起人？”苏蔓掏出一张卡，“这是工作之一，周寻让我来考察一下这个新餐厅，不试试味道，怎么知道餐厅好不好，值不值得他投资？” 里面的所有花费都由周寻的这张卡报销，那他都给自己这个权利了，那她干嘛不用？ 周寻倒是能做出这种事来，小荷那天在茶水间的时候无意就听到了文家泽和周寻正在商讨这件事。 只是茶水间都是盛产八卦的地方，两个大男人在这商量工作，的确有些侮辱圣地。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她们走到最里面，这里能看到k市的江景，晚上还能看到江对面的夜景，这个角度能看得最全，江雾慢慢腾升，弥漫四周，恍惚犹如仙境。 周寻眼光不错，小荷在观赏风景的时候，这么赞了一句。 两个人出来吹着江风，小荷冷得发颤，苏蔓裹着自己的外套，并没有分给小荷的意思。 苏蔓回到家把今晚的结账单拍给了周寻，【老大，这是今晚的饭钱，拜托结一下。】 一直等到苏蔓洗完澡上了床昏昏欲睡的时候，这条消息才有了个回复。 【嗯，到时候你把单据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我回来再处理。你再出一个使用感说明。】 苏蔓立即把自己编辑一晚上的使用感受发给了周寻，并问：【你出差了？】 【外地有个场地需要考察，没人抽开身，我就来了。】周寻见天色已晚，【时间不早了，先睡吧。】 “又是和苏蔓？” 路时匆匆赶来，刚看到周寻收起手机，还有未敛下去的唇角。 两人约在酒店不远处的小酒馆，这段日子，大家都没怎么碰面，碰面也是聊工作，让他们过于束缚。 周寻十分镇定，“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周寻应了一声，“十点半的时候，她还在给我发工作内容，我想着晚点回复她，她就不用死磕着工作，结果刚发过去，她竟然秒回，还预判了我接下来的工作。” “那她可真是个奇葩。” 第408章 提心吊胆 - 惹哭 - 习言 奇葩。短短几面，路时对苏蔓有赞赏，但也觉得这个女人够奇葩。 如今的年纪，她应该和男朋友一起轧马路或者进入婚姻殿堂，可她一心扑在工作上，如今还没混出个什么名堂。 周寻却是沉着一张脸，纠正他，“你这样的评价，有失风度。” 路时叹气，比苏蔓更奇葩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一板一眼、刚正不阿是他的工作态度。 周寻依然在工作中保持着本真，哪怕是自己的师父在行业里偷鸡摸狗，他仍然毫不犹豫地举报，导致美希启动内部调查，也让周寻调来了k市。 喝着喝着，周寻开始处理工作，路时啧声：“要是你当时心软点，可能就不会流放到这。” 对于周寻来讲，这算不得流放，倒像是一场历练，一直待在美希的象牙塔里，不来看看这精彩纷呈的世界，那怎么行？ “无所谓。”周寻耸肩，在小荷的合作评定中圈出了些许漏洞的条件。 他没有选择这个时候打扰下属，免得打扰她们的休息时间。 “你倒是体恤下属，要让美希那些人看到你这么区别对待，恐怕都会七窍生烟。” “对待不同起跑线上的人，自然要用不同的态度，不然对双方都不太公平。” 苏蔓有两天没看到周寻，上班的时候小荷抱着她哇哇大哭，控诉周寻剥削她。 苏蔓疑惑，小荷立刻把自己的文档发给她看。 “你得庆幸现在你的领导是个这么负责任的人。” 职场如战场，谁都不愿意底下的人大放光彩占了自己的功劳，而周寻不一样，他像个“星探”，努力地挖掘着每个人的长处，希望他们能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 文家泽给苏蔓安排了个广告对接的活，都是一些老客户，苏蔓特别熟，但周寻回来了，和文家欢姐弟一同出席这次的酒局。 有周寻在，喝酒的任务自然落不到苏蔓头上，文家泽庆幸自己捎上了何哲。 苏蔓不可避免地喝了几杯，都是些老客户地敬酒，她要是不喝，那岂不是当众给人难堪？ 周寻正与文家欢谈话，余光就瞄到了苏蔓，她对着那群人笑容潋滟，如春风。 那样的笑容让周寻觉得不舒服，都是出来工作的，露出这样的笑容岂不是直接告诉人家，低人一等？ 他身边的伙伴一向都不卑不亢，果真像路时说的那样，真奇葩。 只是好在事件并未向周寻想象中发展，这些合作好几年的客户对他们还是带着应有的尊重，也许也是因为前一次周寻的那场架，吓坏了所有人。 可苏蔓和周寻之间突然就杠起来了。 她对接的工作交到了林芝手上，周寻训诫大家，要脚踏实地地面对工作，旁门左道都不是通往罗马的捷径。 这让大家提心吊胆，唯有苏蔓感到莫名。 这是在对着她指桑骂槐？可她做了什么事啊？能让周寻说出这种话。 她立刻冲到了周寻的办公室里，见他正在打电话，她收敛着自己的情绪，等待着他挂断电话。 半个小时后，他才抬起眼看她，“什么事？” “你是不是针对我？” “没有，只是综合考虑之下，在这件合作上，林芝比你更有经验。” 周寻心中由衷地尊敬这个女生，一个普通大学毕业，在社会的修行中，能成功入职美希，这样的努力不容小觑。 林芝的那些能耐，还是苏蔓从前带上来的呢！她气得喘气，但是没有反驳他。 “那你后面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最近公司有人在外面拿回扣，秉着‘事不过三’的原则，我出面敲打一下。” “我怎么不知道？” 周寻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家丑不可外扬，文家泽这几年给你说过公司那些事？” 苏蔓仔细想了下，没有。 她还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是真的没有针对我？” “如果你想，我也不介意坐实这个罪名。” 周寻话说得轻巧，可苏蔓怎么都不相信。 林芝拿着这份工作，也烫手得很，她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也知道他们现在的尴尬处境，向着谁，她的良心都不安。 苏蔓调解能力强，也知道这不是林芝的错，还笑着安慰她，“没事，你就放宽了心做，上面有人给你顶着。” 她友好地拍了拍林芝的肩膀，林芝都险些哭出来。 她惶恐许久，双方都没有找她麻烦，她倒是大着胆子开始工作起来。 她特别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在美希，她基本上都是透明的存在，这次的支援，也不知道谁突然看到了角落里的她，让她直接晋升为周寻的助理。 林芝这边顺风顺水，小荷摊在工位装咸鱼，一边装，一边盯着林芝直挺挺的背脊。 “我发现这美希出来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刻板？” 苏蔓问：“怎么说？” “你看他们俩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这是什么传统美德？” 苏蔓倒是跟着瞄了一眼，“说不定是异父异母的兄妹。” 小荷都快成一滩烂泥，还打量着苏蔓，“我看你的气场和美希那边也挺合的。” “可别胡说了。”苏蔓连忙打断，若有所思地望着林芝。 现在的自己，怎么进得去美希？要是进去了，岂不是天天和周寻两个干架？ “但我一想啊，路时又不是这样的人，人家路时多风趣幽默的男人啊？” “你对他感兴趣？”苏蔓这才舍得从电脑上挪出一点视线来。 小荷摊摊手，“本来想介绍给崔颜的，可她好像不喜欢这一款。” “你这么快就从失恋中走出来了？” “嗯哼。” 崔荷才不是那种白天笑嘻嘻，晚上哭唧唧的类型。 她和张科的恋爱迟早走到尽头，现在不过是加快了结束的速度而已。 大千世界，双腿走路的男人比比皆是，她还怕找不到男人吗？ “人啊，总得想着未来，老留在过去，那岂不是浪费时间吗？” “说得没错。” 话说得轻松，可苏蔓接下来的工作逐渐分流的时候，让她慌了神。 第409章 你想睡他 - 惹哭 - 习言 苏蔓手头上依然有工作，但接触的都不是一些核心内容，这样的排外，让小荷都为她打抱不平，“老大这是怎么回事？是想架空咱们公司，把美希的人员安排进来吗？” 可木已成舟，正式通告下来的时候，苏蔓倒是坦然接受了这一切。 反正最终她的名字也会出现在工作上，钱一分没少，活还少了，这不白赚吗？ 她如此安慰自己，但也想着寻找突破口，因为，她总是闲不住的。 林芝是最容易的突破口，但她口风严实，又在美希里工作那么久，不泄露机密，成了她最宝贵的品质。 她为难地看着苏蔓，“不好意思啊小苏总，我怎么能给你分配工作？” 那把她当什么了？ “你在这叫我小苏总，你想让我死啊？”苏蔓故作凶狠地斥责她。 吓得小姑娘一下子就不敢噤声了，她推了推厚重的眼镜，继续浏览文件。 苏蔓朝着周寻的办公室望了望，“可是他人都不在呢。” 林芝也跟着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好好工作，祝你有个光明的未来。”苏蔓拍拍她的肩膀，笑嘻嘻地走了。 回到家里，她半躺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无聊的肥皂剧，她撸着叉叉，给周寻发消息，【我这两天发现了一家宝藏大排档，出来吃宵夜啊？】 【太晚了，不方便。】似乎是对上次两人的擦枪走火还有所介怀。 【没关系，我下次早点找你，晚安。】 极其老土的搭讪方式，但又不死缠烂打，让人嗅着点苗头的时候，她又猛烈后退，总之看着就不是一副认真的模样。 周寻耐着性子读完她发来的讯息，而后才又进入会议之中。 苏蔓捧着手机，仿佛都能想象到那老夫子一样皱着眉头的男人，她忽然觉得好玩。 沉寂多年的心终于起了玩闹的意思，正好最近她手头空，倒不如缠着周寻玩玩。 他受不了后，自然而然就会给她下发工作了。 但如今的周寻正经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车祸的后遗症把他的脑袋撞坏了，成了一个“迂腐”的男人。 周寻常在外见客户，在公司神龙不见尾的，苏蔓借着和林芝讨论工作的事，会后把她留在会议室，“林芝我想和你请教请教，这几年周寻都有怎样的爱好啊？” 还好不是讨论工作的事，林芝松了一口气，“他这些年像个老头子，没必要的社交活动他都不会去，唯一的爱好可能就是爬山吧。” “果然是个老头爱好。”苏蔓槽了一句，“他都去哪爬山啊？” “要是k市的话，我暂时还不清楚，我可以帮你问问。” “好啊！你真是我的贴心棉袄。” 她抱着林芝，身上的香气飘在林芝周围，林芝忽然就有些想哭。 怀念她那简短又美好的苏氏生活，可如今这一切都不复存在，大家都要为自己的生活奔波。 林芝的答复很快，她询问的是美希的同僚，和周寻一个登山队的，这些三十岁的男人，都有着五六十岁的爱好。 苏蔓看了下，正好离自己家也不远，偶尔周末去散散心，碰到自己大老板，也就算个巧合吧？ 周五的晚上苏蔓接到林芝的消息，周寻这周会去爬山，就她隔壁那座陡峭的山。 【你去不去？】林芝问她。 【去！和老板拉近距离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小苏……蔓蔓姐，老大是不是对你有误会啊？】 林芝惯常叫Alex的，到了苏蔓这边，也就入乡随俗了。 她总觉得如今的苏蔓和周寻的气场不和，周寻愣是找不到从前的丁点态度。 【是啊，所以我才要好好表现，证明我是个德智体美全面开花的好员工。】 当晚苏蔓整理好明天的行装，周六天还没亮，闹钟就开始响，她十分烦躁地摁了闹钟。 晚上，林芝给苏蔓通电话，“蔓蔓姐，怎么样，有没有让老大看到你顽强的一面？” 苏蔓揉了下头发，“别提了，我当天根本没起得来。” 两个人的幻想都很美好，可都低估了苏蔓的睡眠能力，她摁断闹钟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叉叉把狗粮吃完，烦躁地挠她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都快中午了，周寻爬也该爬上山了。 于是苏蔓也就放弃，和叉叉度过了甜蜜的周六。 “那简直可惜。”林芝叹了一声。 这边刚挂断，小荷问她：【爬山去吗？】 【？】 【路时邀我去爬山，我觉得两个人怪尴尬的，还好他说不是单独出行，我就想着把你也带上。】 苏蔓那一套登山工具还没派上用场，哪怕没有周寻，她也应该去溜溜。 她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清晨的山底下泛着冷，她拢着衣衫等待他们。 其他三个人很快到达，路时含笑地望着苏蔓，“这不巧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周寻没搭话，率先走在前面。 苏蔓和小荷跟在后头，路时走在最后面，防止她俩掉队。 “你怎么那么快就和路时勾搭上了？” “什么勾搭上，别说得这么难听，我们只是爬山的好友而已。” 小荷热爱生活，泡吧、爬山、攀岩，世界各处都有她喜爱之处，她永远积极地向着生活。 路时也只是她匆匆岁月里的一味调剂品。 爬到一半苏蔓就喘得不行，小荷在一边嘲笑她，“你行不行啊？” “这个没你行，但其他地方不一定不行。” 身后的男人听到笑了一声。 苏蔓摆摆手，“你先走，我等会来追你。” 小荷臭屁地往上走了。 “你这个性格，怪不得之前周寻对你这么傲。” “我又不和他搞对象，对我这么傲，难道我还要哄？”苏蔓接过路时递过来的水，“搞对象也不是不行，但要先验货，三十多的男人，不知道还行不行。” 至少二十八九的周寻还行。苏蔓默默念叨。 “你要一直这么吊儿郎当，就不可能睡到他。” 苏蔓一脸震惊，“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呢！” 第410章 豪赌 - 惹哭 - 习言 苏蔓瞬间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以为自己的心思藏得很深，毕竟和自己走得近的小荷和文家泽从来没发现端倪，怎么路时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难道不是你打听周寻的爱好的？” “公司上下那么多人，你怎么就觉得是我？”苏蔓反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路时摊手，“林芝初来乍到，在公司也就和你熟，虽然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和你熟。” “大概这就是美女之间的惺惺相惜。” “但我打赌，你肯定睡不到周寻。”路时翻了个白眼。 这是一个多么风光霁月的人啊，是美希上下女人的梦中情人，工作这些年来从来不u乱搞女人关系，和女性之间的距离，大家都看在眼里，美希里盛传着一个传说，说周寻不喜欢女人，路时很有可能是他的秘密爱人。 路时身体力行证明了自己的取向，而周寻身边更寡了，除了一个不当女人的白秋淼，几乎没怎么和女人往来。 路时往梯子上看了看，越往上山雾越弥漫，根本看不到周寻的影子。 像苏蔓这样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的女人，从来不是周寻的菜。 他绝不会因为周寻对苏蔓伸出过几次援手，就认为两人的关系有所升温。 周寻面对每一个“笨鸟”都是这些行为，已经形成了他的固有模式。 大家也想像不出，这样一个男人到底与什么样的女人相配。 仿佛周寻生来就应该单身，为祖国发展做贡献。 “赌？”苏蔓扬起眉头，“赌什么？” “近期上新了一套顶级的爬山服，小五万块，我还没舍得下手，就这个？” “行。”五万块，苏蔓心下微动，虽不算胸有成竹，倒也算有几成把握，“我命由我不由天。” 人总是在逆境之中，能激发出自己的潜能。 她的豪言壮语，让路时觉得好笑，并真的笑出声。 他笑起来很好看，平时在美希也是他和周寻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路时这一角，其实比周寻更有魅力，可因为他换女友的速度，让人望而却步。 笑容此时也晃到了苏蔓的眼，怎么和周寻在一起玩的都这么好看？ “周寻给你下蛊了？让你这么痴迷？” “其实也没有，说到底，让我更感兴趣地是那五万块。” 苏蔓瞬间激起斗志，腰不疼，腿不酸，她从凳子上弹起来，“还不赶紧去追他们，小荷他们都快爬到山顶了吧。” 再爬山的时候，苏蔓全神贯注，加快了步伐，很快就追上了小荷。 小荷已经有些累了，看到苏蔓神采奕奕的，还有些惊讶，“喝了兴奋剂？” “没错，刚路时给了我一罐红牛，我现在热血沸腾。” “好歹是个上司公司的高管，怎么请你这么便宜的，真小气。”小荷忍不住嘀咕。 她的心忽然就动了一下。 路时这种与人设极为不符的“抠门”行为，强烈引起了她的兴趣。 她总是为一些莫名其妙的行为而心动。 为爱冲锋，赴汤蹈火，永远是小荷恋爱的座右铭。 她愿意为一切新鲜事物买单，也认为所有的新鲜血液值得她用时间去交换。 这是苏蔓所不拥有，且羡慕的特质。 他们三个赶到山上，周寻早就已经爬到了山顶，晨曦藏在云雾之中，懒洋洋地将阳光洒到k市的任一角落，每个角落都沐浴在光辉之中。 风温柔，阳光温暖，苏蔓向往这一切，不自然地就想到了三年前的自己，以及那个藏在云雾之中的徐清灿。 他从不入梦来，却又一直陪伴在苏蔓身边。 她每路过的桃花枝下面，应该都有这个少年的痕迹。 她脸上的表情太过眷恋，明显不属于周寻，路时觉得这女人真的有趣。 “怎么，怀念前男友呢？” 周寻也侧目望了她一眼。 苏蔓或许已经释怀，回答得特别中二，“不，是怀念我逝去的青春。” 路时嗤了一声，觉得那套登山服自己势在必得。 几个人在山上合影，这是周寻的习惯，在第一次登顶一座山后，都会合影。 雾气漫漫，两男两女看起来十分登对，苏蔓知道后面站着周寻，笑容格外好看。 路时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啧道：“以后多跟着咱们爬山啊，我们登山组都是一群大佬粗，有你们两朵红花，我们这些绿叶瞬间就有了存在的意思。” “你们还有一个登山组呢？”小荷惊异地瞪了瞪眼睛。 “下次给你介绍一下美希的那些登山成员。” “颜值都像你们这么高吗？” “嗯，程序员都是一些青年地中海。” 小荷撇撇嘴，半信不信的。 “好啊，我有空就和小荷一起来。”苏蔓一点也不含蓄。 不然她和周寻之间就只有工作上的交流，哪有一些私人空间。 没有私人发展，怎么睡到他？不睡到他，怎么从路时手上争夺五万块？ 那可是真金白银，还能和心上人睡觉，何乐而不为呢？ 苏蔓已经在幻想自己捧着钱花的模样了。 “爬山很辛苦，要是像你们俩这么随便，恐怕不能吃下这个苦。” 周寻扫了一眼苏蔓和小荷。 小荷一双帆布鞋，一条牛仔裤，怎么看怎么不像爬山样。 但小荷次次都这么穿，也就今天觉得有些累赘，因为她平时都不会爬到顶。 她虽然爱这些，但从来都是三分钟热度。 苏蔓和她比起来，倒显得专业些，但明显是被人忽悠了，都是一些花里胡哨不实用的东西。 周寻掠过小荷，对着苏蔓，“你这些装束，在内行人眼里看起来就不像个正经的。” “是啊，毕竟我没有一个专业的指导为我挑选装束。” 苏蔓典型是给她一根杆子就火速往上爬的那个类型。 她看着周寻，眼睛里充满期待，打量他，“我看老大在这一方面有所造诣，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不如陪我去选一套？” 周寻觉得为别人挑选用具这件事太过暧昧，毕竟要把自己的喜好加到别人身上，他和苏蔓这种关系不大合适。 第411章 他听墙角 - 惹哭 - 习言 于是周寻拒绝得很干脆，“你这一套应付这种类型的爬山，绰绰有余了！” “哦，果然男人的话都信不得。”苏蔓撇撇嘴，“你只是心中的教导魂在燃烧，根本不是真正的关心同事。” 周寻不再理会她，撇下她去看山顶上的老头子下象棋。 他能说的都说的，那些过于没有边界感的事儿，他不应该去做。 下山后，苏蔓喜滋滋地给路时炫耀，“周寻今天给我发了好多消息。” “是登山没有穿好护具受伤的视频吗？” “是的。”苏蔓划拉了一下她和周寻的聊天界面，整整一页，全是他发来的鲜血淋漓。 这都会成为苏蔓晚上噩梦的素材。 路时眼睛一眯，就知道周寻会干什么，毕竟这之前，他还出言刺苏蔓。 “这就是周夫子的作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看来他还是十分关心下属的。”苏蔓心里有一瞬间的愧疚，觉得自己不该把周寻当做一个货品，和路时下赌，“我之前可真不是人啊，居然和你赌。” 开弓哪有回头箭呢，见她犹犹豫豫，路时替她解决她的难处，“你要是觉得为难，现在就可以把那五万块转给我，然后我去买一套装备。” “做梦！”苏蔓拉着小荷风风火火地跑了。 苏蔓到公司的时候，文家泽正和小荷嘻嘻哈哈，看到她，他冲她扬眉，极风骚多情，犹如一只公孔雀。 她嫌弃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少用这种表情跟我们搭讪，我们不吃这套。” “昨天和周寻登山去了？”文家泽八卦好奇的目光投过来，他刻意压低声音，搞得这件事多暧昧一样。 “又不是单独去的，还有小荷和路总。” “切。”还以为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搞半天就是俩小虾米给人当娱乐的。 苏蔓没理会他，径直走到茶水间，文家泽紧跟其后，“要是你真的有那么点心思，我建议还是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周寻有关系？我们是有关系，上下级，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 好在文家泽也只是提醒苏蔓而已，他并不认为两个天壤之别的人会跨越世俗走到一块。 他可不想自己的得力助手被周寻挖走，更怕苏蔓被男人伤害。 他拍拍苏蔓的肩膀，“不畏强权，真棒。” 苏蔓笑了他一下，推开门，笑容凝固在脸上，周寻端着杯子站在门口。 他习惯一张扑克脸，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喜怒，她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到底听了多久。 她收拾好笑意，打招呼：“好巧啊老大，你也来茶水间喝茶啊？” 难道他的办公室没有热水机？文家泽可真够抠门的。 “嗯。”周寻垂下眼，没有去看她。 苏蔓不由得有些心虚，她觉得自己完全是个虚伪的女人，她从他的身侧路过。 文家泽骂骂咧咧赶上来，“怎么跟了我这么久，也没听你叫一声老大？” 他嗓门大，茶水间的男人也听到了那句“跟了我这么久”。 周寻原本还不知道苏蔓的那些油腔滑调是跟谁学的，现在看来，都有迹可循。 他二话不说给两个姑娘安排了外派任务。 小荷无疑是激动的，她来公司这么久了，走得最远的就是农家乐，文家泽从来不给她们俩安排那些艰苦卓绝的考察工作。 苏蔓回家把叉叉交给三婶，才收拾着行李。 次日是林芝开车送她俩，她们坐着周寻的车，小荷激动不已。 三个女人一台戏，光小荷和林芝两个，都可以去说相声了。 小荷在挖在美希的周寻，是个怎样的人。 可林芝哪知道啊，她连开会都看不到人一面，还能知道他什么样？ 她只得把三年前记忆中的周寻拿出来讨论，小荷听得很纳闷，“难不成这人外表看起来冷冰冰，其实很火热？” “谁知道。”反正林芝不知道，唯一知道其中内幕的苏蔓，现在还睡着了。 她们俩的谈话声收敛了许多。 两个女生都不是第一次来h市，墨镇在近几年的开发之中，保留了原有的古朴气味，走在青石板街上，都有一种穿梭千年的错觉。 小荷抚摸着一路而过的墙壁，灵感不限，“要在这里搞一个国风的展，男扮女装，女扮男装，一定特别精彩。” 两人沉醉在这烟雾缭绕的烟雨之中，但也不忘将具有商业的报告传回公司。 文家泽看着完美的考察报告，觉得这两位真是他的左膀右臂。 苏蔓和小荷不在，她们遗留的工作自然就落到了文家泽的手中。 但他又是个不爱干活的二世祖，粗粗扫了一眼文件，签下大名，就送到了周寻的办公室。 周寻望着那堆文件笑，“文总，我建议你工作的时候就认认真真工作，不然到时候连公司都被卖了还不知道缘由。” 他抽出其中一张，是文家欢和文家泽之间的工作条约。 文家泽立即抽了回来，把那个合约撕了个粉碎。 “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别，这是你们姐弟之间的事，不要拉上我。” 与周寻安排的工作无关，他一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蔓她们回来的时候，文家泽给她们搞了个接风宴，这阵仗吓坏了苏蔓。 “没这么隆重吧？” “咱们值得！” 恰巧，周寻和路时也在这家餐厅会客，周寻如今不爱酒，却又不得不喝酒。 客户喝得又急又快，红酒当啤酒灌，周寻的慢性子根本抵不住他们的快刀斩乱麻。 很快就有些扛不住劲，“抱歉，失陪一下。” 路时要跟着出去，可饭桌上就他俩是美希的人，都出去了，难免让人觉饿得冒犯。 于是路时留了下来。 周寻走到外面，碰到了文家泽他上前一勾，“好兄弟，一起来喝一杯？” 但他一看，他的好兄弟哪里还有精神的样子，要吐不吐的，他连忙给人倒了一杯水。 可文大少爷哪里是伺候人的人，他端来的水滚烫无比，烫得周寻瞬间无法开口说话。 第412章 薄荷香 - 惹哭 - 习言 “抱歉抱歉，我以前没照顾过人。”文家泽向周寻道歉。 周寻心中也在懊恼，自己不过是想用清水覆面来缓解酒意，怎么就碰到这个磨人的主？ 思忖间，文家泽已经招呼来了苏蔓，“你帮我看着点！” 哪是看着点，他是恨不得把这个烫手的山芋迅速甩掉。 瞅着周寻嘴巴都破皮了，罪魁祸首可能是放在一边的烫开水，苏蔓觉得周寻的脾气越来越好了，面对这种折磨都还能坦然面对。 她向服务生要来了温水和冰块，“老大，我给你换了水，你喝一点吧。” 开水把周寻的嘴巴都烫麻了，似乎还烫着了他的神经，他反应都比平时迟钝了些许。 他含了块冰块，那被文家泽烫出来的火气，才消散一点。 他坐在沙发上，苏蔓用沾了水的纸巾擦拭着他被烫破的皮，她很享受温顺的周寻， 额间被染了些汗珠，脸上透着酒后的晕红，胃不行还喝那么多酒，这不是有病吗？ 只是一时半刻，也消不了酒，平不了火。 苏蔓觉得他还有应酬，也是出来醒酒的，她大着胆子建议：“我帮你！” 周寻没懂苏蔓的意思。 璀璨的灯光下，周寻酒醉后的眼眸闪耀着澄澈，苏蔓内心微动，她含了一口温水和冰块，不方便说话，她就很迅速地将唇附上去，度到他的唇边。 有着温水依托，冰块没有那么冰冷，周寻还能接受，当那条灵活的小舌头钻过来的时候，周寻的火气立马窜到头顶，他一瞬间把人推开。 苏蔓没想到会这样，她毫无预料地踉跄几下，险些摔到地上。 “苏蔓。”良久，周寻终于开口说话，一张脸崩得紧紧的，好像还气红了双眼，“你在做什么？” 这不显而易见？苏蔓稳住身形，“这不是在帮助我的老大吗？” “现在你面前是一个醉酒的男人，对待每一个男人的吗？” “你把自己当成什么？”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间的分寸感？” “我也不想给你扣上一顶‘爱走捷径’的高帽。” 苏蔓的没有分寸，让周寻很窝火，加之酒醉上头，他的语气也有些重。 面前的女人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 苏蔓没有跟他呛声，因为他语气虽然恶劣，但那双沾了酒的眼睛依然很澄净，里面还划过几丝失望，那失望来自于自己有意带向正道的下属，依然不知悔改，我行我素。 她的想法很简单，甚至没有龌龊的心思，她只是单纯认为周寻这样分分钟几百万紧张的大佬，要是在外面耽搁了流水进账，那怎么行？ 但是她的方法实在有些偏颇，容易让男人误会成寻找捷径的坏女人。 积郁在心口的浊气忽然松散，餐厅里已经打着冷气，冷气轻飘飘过来的时候，他胃里一阵翻腾，他控制不住胃里的灼烧，他就着旁边吐了起来。 苏蔓忙把水递过去，“你先漱口。” 她翻找着兜里的药，“吃了恐怕就不能再喝酒了。” “谢谢。”周寻不怎么想开口，他觉得自己刚刚的气势短了一半，他现在狼狈死了。 苏蔓跑来跑去，又去给他讨来一颗糖。 男人的脸色真的很臭，苏蔓忽然就有了些情绪上头，她把糖喂进了周寻的嘴巴里。 “你要是不喜欢，怎么不一开始就推开我？你不是最擅长训导人吗？干什么对我这么凶啊？我看你对林芝她们不是和风细雨的？是不是公司歧视啊？” 一连串的质询跟小时候玩的弹珠似的，砸得周寻都有些懵。 “你想让我改，但你现在这个态度，我才不要改。” 苏蔓的那根反骨又冒了起来，她凑下去在周寻的脸颊上偷亲了一下。 她身上的气息比薄荷糖还要凛冽清凉，让周寻游离的神思聚拢在一起，他的脸颊忽然觉得被烫了一下。 她像只偷到小鱼干的猫儿，不给他机会，很快就逃离“犯罪现场”。 回到包厢，路时问周寻，“怎么去了这么久，难不成被劫色了？” 换来的是一抹比较凉的视线，路时缩了缩脖子。 可不就是被一个女流氓劫色了吗？ 周寻没去理会自己当时那么厉色地指责苏蔓是因为自己被轻薄，还是因为她对酒醉男人的态度。 客户又来敬酒，周寻把酒杯扣了过来，“不好意思，刚刚在收银台要了一点药，不能再喝酒了。” 路时成了在场唯一的酒罐子。 苏蔓在那边也不免得被文家泽一顿炮轰，“他没怎么为难你吧？” 他说话心虚，本来周寻自个要是吐会可能还没什么事，可偏偏碰到了文家泽，他给人一杯烫开水，把人折磨得够呛。 苏蔓冷笑一声，“我在那可是受尽白眼，好不容易才脱身而出。” 她把所有的怨气撒在文家泽身上，她顿时通透多了。 “来来来，赶紧喝酒了，你们俩在那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小荷已经有些喝高了，开始口不择言，“难不成你们俩背着我们大家伙在搞地下恋呢？” 文家泽和苏蔓都很嫌弃地退了一步，落在别人眼里，又成了无声的默契。 苏蔓把喝醉的小荷架回了家，又匆匆赶了回去。 她在床上睡不着，转来转去，轻轻喊了一声：“叉叉。” 不远处的叉叉摇着肥胖的身子走过来，在她手背上蹭了许久，她们有三天没见面。 苏蔓摸着它的毛发，又揽着它的身子，“瘦了，看来要经常去三婶他们家才行。” 汪。狗反驳了一声。 “可别乱叫，这么晚了，省得被投诉。” 她拍拍床侧，叉叉会意地爬到了她的身边，侧躺着。 “你爸爸现在可真好笑，但也是真够恶劣的，要不是我现在心态好，我恐怕早就被他欺负得受不了。” 周寻得那些死态度，若是放在林芝那样温柔的小姑娘身上，恐怕撑不了半天，都会崩溃大哭。 好在苏蔓现在能挺过来，她无所畏惧。 她一绺一绺地玩着它的毛毛，低声呢喃，“你说你爸爸还有可能想起来吗？” 第413章 作弄 - 惹哭 - 习言 汪汪汪。叉叉听不太懂，它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回应着苏蔓。 “总能想起来的。”苏蔓轻声回答，想不起那些恋爱时光，想起她这个人总行吗？ 思索之间，她进入了梦想。 次日，苏蔓和周寻在公司底下狭路相逢，她笑着和他打招呼，“早啊老大。” 她今天换了个香水，雪松味淡，但沁人心脾，很轻松地就会让人想到昨晚的那些不愉快。 周寻当然做不到她那样的没心没肺，只是微拧着眉，“苏蔓，我昨晚没喝醉。” 委婉告诉苏蔓，她太厚脸皮，最好不要在他面前装失忆。 苏蔓瞅着他，只觉得现在的周寻越来越爱皱眉头了，“爱皱眉，老得快。” “没喝醉就没喝醉，我还怕你忘了昨晚是怎么对付一个关心上司的好员工。” 关心上司？好员工？昨晚苏蔓做的哪一样都是在公司制度上踩雷，她还真敢邀功。 苏蔓不气馁，从他的脸扫到他手中提着的咖啡袋，“是冰咖啡吧？要再是热的，又把嘴烫破了可怎么办？” 这次可没有好心的冰块和温水了，她狡黠地望着他，“我还占了你便宜呢，亲了两口。” 周寻站在那，阳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辉，他被苏蔓堵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这是苏蔓从小的本事，和和气气地说一通让人生气的话，偏偏看到她的模样，还没办法反驳，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昨晚训人不是挺厉害的吗？现在怎么颓得跟什么似的？ 周寻懒得理会她，随着越来越多的同事到楼下，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免得引起误会。 知他不言，苏蔓率先把人甩在后头，潇洒地走进了办公室。 今日事美希过来讨论墨镇的考察事宜，苏蔓捧着小荷分给自己的热枸杞进了会议室。 白秋淼正整理着台上的工具，她偶然抬起头，看到了和旁边嘻嘻哈哈聊天的苏蔓。 “那女的是不是认识你？”小荷眼睛使在苏蔓的方向，“怎么一直盯着你看？” “不知道。”苏蔓不关心这些，她现在和这些人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 小荷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美希人一直打瞌睡，直到路时上台，苏蔓怼了她一下，她才清醒过来，亮着眼睛听路时讲话。 他一针见血，指出了这其中所有需要规避的问题。 “认真的男人简直太帅了。” “蔓蔓，你快看他，他是不是在给我放电？” 小荷不停地和苏蔓咬耳朵，但她没功夫和小荷讨论男人帅不帅的问题，她全神贯注地记录着所有东西，会议结束后的五分钟内，她把会议纪要扔到了群里。 由此，她才真的舒了一口气，对着小荷问：“你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啊？”此时的小荷已经被其他的广告吸引了目光，完全忘了之前的花痴。 白秋淼都惊讶这底下的速度，不由得夸周寻，“还是你训导有方，她们这么快就整理出来了。” 她打开苏蔓的文件，个个直击要点，都是她所需要的内容。 “不是我，是她自己的能力。” 周寻对苏蔓的行为颇有微词，但在最近的工作中，他都十分满意她提交上来的东西。 他收紧的工作，逐渐又回到了苏蔓的手中。 她愣是一口气没喘，这边公司的工作刚做完，就往工地上跑。 文家欢几年前打下了一块地皮，建了个商场，如今正在让苏蔓对接建筑公司。 刚好是薛晴晴她们公司，她买着几个下午茶递给苏蔓，“好巧啊蔓蔓姐，我还以为是小荷来呢。” 正值午后，苏蔓没休息，往眼睛里滴了点眼药水，她困得眨眼睛，“我和她轮班呢！别着急，明天我就把她给你绑过来。” “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你可别误会啊。” 薛晴晴急着解释，自打上次醉酒之后，她总有些忌惮苏蔓，甚至和小荷出来喝酒都不找苏蔓了，苏蔓也乐得轻松自在。 “薛晴！在那偷懒干嘛呢。”这大嗓门是薛晴晴的顶头上司，沈律。 “少给我放屁，我刚顶着太阳给你们买东西去了！” 沈律走过来，看了眼薛晴晴，又看到了她旁边的苏蔓。 他自然是认识苏蔓的，以前还是经常在酒桌上喝酒的酒肉朋友。 后来他谈了恋爱，被女友管得很严，和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就远了很多。 依着他和薛晴晴的说话态度，苏蔓断定这个人又分手了。 “哟，好久不见啊苏蔓。” “是的，很久不见了。” “今晚下班碰一杯？” “戒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哪像你天天这么自由，我迟到一分钟，都会被骂五分钟。” 沈律有些纳闷，嘬了下电子烟，“文家泽什么时候这么狗了？” “您还不知道呢？人家美希的高管常驻腾大了。”薛晴晴像看傻子一样，给他解释。 “他啊！”沈律恍然大悟。 “您认识？” “不认识。”沈律甚至还有些纳闷，这谁啊？ 但他没问出口，因为他已经看到自己的下属开始冒冷汗。 薛晴晴属于是听到周寻后的条件反射。 这一天他们三个都不太好受，三个人像孙子似的一直蹲守到半夜。 沈律体恤下属，让薛晴晴先走了，但苏蔓这边没人，她揉着鼻子一直看着他们，没得到命令前，她压根不敢走。 十二点的时候沈律把他借给苏蔓的毯子拿走，“你继续蹲着吧，我要走了。” 苏蔓扯着毯子，“就不能把这个先借给我。” “暂时没有把这个借给别人的想法。” 周寻在不远处看到苏蔓和人拉拉扯扯，这女人姿势还不雅观，这是在干什么？ 等那男人走之后，周寻才走到苏蔓身边。 她正蹲在地上画圈呢，笼罩下来的阴影让她灿然一笑，“我就知道你……” “老大，你怎么来了？” “我倒是想问你，你怎么还没走？” “不是你让我不听到命令，不准离开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苏蔓打开手机，点开小群，上面是肯发的消息，【辛苦驻守在前线的同志，具体部署我们会在群里公布，希望大家坚守一下。】 第414章 边界 - 惹哭 - 习言 周寻往那一望，的确腾大的那些员工都不敢离去。 苏蔓哪知道这一挨就挨到了这么晚，也没听到周寻到底有什么指令。 这晚风吹得猛，苏蔓穿这么少哪里禁得住这风吹？ 肯的消息被刷上去，周寻压根就没注意到里面发了这么一条消息。 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听到的自己的指令，周寻说：“可能是他听错了。” 说着，他要去看看那些正在等候的职员，苏蔓蹲在他身后，心底破口大骂这个周寻，不先关心关心她，跑去关心别人？ 周寻强迫自己漠视了被冻得发抖的苏蔓，走了几步，他又害怕她被冻成一个傻蛋，又转了回去，把外套甩在她身上，“等会还有工作吗？” “这就是今天最后的工作。” “嗯，等会回去注意安全。” 苏蔓伸出手，“我站不起来了，老大你行行好，拉我一把。” 周寻一把将人扯了起来，才重新去看里面的员工。 “哟，还在这呢？”苏蔓刚拢好周寻的外套，听到了沈律吊儿郎当的声音，他摁了下喇叭，“叫声哥，带你走。” 有钱人的所有毛病都淋漓尽致地展现在沈律身上。 “得了吧，你自己走吧。” 沈律车上挂着一个粉红色的玩偶，不知道又是哪个女孩子留下来宣示主权的玩意。 她不想去招惹一身腥，连忙摆手，“不用，我老大等会送我！” 她随口胡诌，只是想快点把人赶走。 沈律这才看到她已经披了个薄外套，神色忽然有些暧昧，“原来你们……？” “很清白！”苏蔓不免提高了音量，害怕自己内心的小九九被其他人看到。 “哦。”沈律给他飞吻一下，瞬间扬长而去。 苏蔓把手揣进周寻衣服的兜里，慢慢往大路上走去。 此处夜灯损坏多时，一闪一闪地弥漫着恐怖气息，苏蔓拢紧自己，沉着地往外走。 她不畏惧黑夜，但黑夜总会带给她一些不好的记忆。 车灯亮起的时候，苏蔓呼吸一窒，站在那一块都不敢动弹。 她离得很远，周寻摇下车窗，“上来，愣着干嘛？不是你说我送你回家？” 她思绪有些混沌，尚且从中理出一条线索，那就是自己又被周寻听了墙角。 苏蔓上车后，周寻才看到她一张脸煞白，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后背生了一层冷汗。 他是不是之前讲话太恶劣了些，导致苏蔓现在看到他犹如惊弓之鸟一样。 待车起步，苏蔓倚靠在那，吹着外面的风，逐渐地睡了过去。 周寻的车开得平稳，苏蔓也睡得舒服，醒来的时候，她有些惊恐，“我瞎了？” “这个隧道今晚停电。”周寻笑出来。 苏蔓不做莫名其妙的行为时，倒还算是个有趣的姑娘，他对这样的灵魂很感兴趣。 她“啊”了一声，觉得她之前的样子应该很蠢。 “刚刚怎么哭了？是因为肯的那条消息？你可以告诉我，到时候我来调节。” 车驶出隧道，有了微弱的光亮，周寻才问出口。 刚刚站在树影下的女人，在宽大的外套下显得很瘦小，他也是忽然在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苏蔓这么高挑的女人也会显得很娇小。 她扬起脸看着车里人的时候，眼睛里闪过明显的水雾。 苏蔓已经从困顿中清醒过来，她想起从前自己在家挨训的时候，鸡毛掸子还没呼她身上，她就开始抽抽搭搭。 苏朝阳评价她可以往娱乐圈发展，未来的影后。 沉默谁不会啊？苏蔓微抿着唇，酝酿着眼里的水意，她总能骗过周寻这种傻子。 “难道是之前闹的那个不愉快？” 眼瞧着这人已经绞尽脑汁了回忆了，苏蔓也不再晾着他，点了个头，“我知道我当时是粗鲁了点，但你也不能这么跟我说话啊？” “不就接吻，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你把自己择干净了，搞得我像强抢男人一样。” 苏蔓庆幸自己走路的时候迷了风沙，睡了一会也没缓过来，眼睛有些充血，倒像是真的委屈哭过。 周寻照例是抓住重点，“我当时喝多了，不是你情我愿。” 苏蔓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也知道现在的周寻就跟打钟的和尚，清心寡欲得很。 “行，之前是我不对，但你能不能不要对我那么凶？你对朋友都那么凶？” 红灯之时，周寻瞄了她一眼，“我不擅长和异性做朋友。” “如果你还想在我手底下工作，那那些有违职场的行为就不要做，我承认之前是我没有第一时间扼杀你的心思是我不对，导致后面发生的事已经不受我们控制。” “如果还有这种事情发生，我会选择离开腾大。” 不擅长跟异性做朋友？那白秋淼一直做他的尾巴干什么？ “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周寻脸不红心不跳，但手心却微微出汗。 那点浅浅的男女之情，不足为奇，他压根都不放在心上。 “我还要提醒你一下，你得注意一下职场上的边界感。你与沈律之间有私交，下班后随你们怎么折腾，在工作上就必须有分寸感，不然到时候这些情谊，会成为你推进工作的阻碍。” 沈律不算个自来熟，但他在苏蔓面前流露出的熟稔，不像是表面上的合作关系，私底下应该也算有一定的交情。 与其说是沈律，倒不如说是文家泽，他们俩的关系在公司里才是扑朔迷离。 女人在职场上容易吃亏，更何况是公司的接班人和小职员。 要是没有明显的边界感，苏蔓很容易吃亏。 毕竟如白秋淼这样精明的女人，都在这些方面栽过跟头，他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提醒苏蔓。 “还行，也就以前喝过几次酒，不打不相识，我有一次敲破了他的脑袋。”苏蔓回忆了下，“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人还是挺耿直，毕竟没让我赔钱。” “嗯。” 周寻停下车，把人送上去。 苏蔓站在他前面，没动静，转过来望着他，“这次没喝醉吧？怎么要跟着女人回家？” 第415章 讨漫画 - 惹哭 - 习言 苏蔓可以对天发誓，她这次可没有任何的诱导行为，拐骗男人回家。 可周寻就这样地跟着她上了电梯，神色坦然，“不要以为进了小区就很安全，有时候危险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所以，你平时加班到这么晚，又住得这么远，不太可取。” 他是一个非常具有人道主义精神的老板，除非临时紧急任务，一般情况下不压榨员工，他知道大家下班后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他不应该占据。 所以一开始他也不认同苏蔓的工作模式。 “对对对，你是老板，你说得都对。” 楼道狭窄，刮的风又猛，苏蔓连忙把外套脱下来还给周寻，“赶紧穿上吧。” 这等会冻成王八了。 周寻穿上自己的外套，“今天你的态度很认真，也很敬业。” 不仅是白天及时的会议纪要，还有晚上毫无怨言地恪守岗位。 “谢谢你对我的认可，但这样的认可希望不是从今晚我冻成孙子这得出的结论。我敬业的地方可多了，别只看我今天这窘迫的模样。” 苏蔓安全回到家，电梯里只剩下周寻一个人，她沾到衣服上的香气终于是飘进了鼻息间，这样的气味太过奇妙，他觉得这样过于亲密，在寒风之下，打算脱掉衣服。 脑海间隐隐约约浮现起苏蔓刚才的劝导，她的欲言又止，分明就想说，再不穿上，就会冻成王八，他不想当王八，他没有脱掉衣服。 周寻没回公寓，接了路时的电话，往他所在的地方赶。 大半夜的搬家，除了路时，也没人做得出来这种事，他喊了一大群人来他家暖房。 他的表妹庄妍也在场，她好像是还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见了周寻也没个好脸色。 “你惹她生气了？”和周寻在冰箱里冻饮料的时候，路时悄悄问了一句。 “嗯，之前的确是我做得不厚道。” 路时挽起衣袖，做了好多甜品，“要不你拿去赔个礼？” 周寻拒绝：“别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害我又被骂。” 路时“啧”了一声，把准备好的零食都拿去，大家伙帮他把屋里里里外外地收拾着。 周寻把自己的外套扔在沙发上，路时把他们的衣服一一放好。 他在周寻的衣服上闻到了陌生的女人香，不浓不腻，气味适宜。 怪不得周寻拒绝了和其他女人来往，原来自个有情况，他觉得自己离收获五万块的登山用具不远了。 路时把自己的东西都拿了过来，还有一套上了年岁的漫画，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这个便宜的表妹，“要不要，送你了。” 庄妍瞪他一眼，她眉眼间都是芭蕾舞者的优雅，哪里会看这种打打杀杀的热血漫画？ 她觉得表哥被烧坏了脑子。 “那我只好把这些当垃圾扔掉了。” “给我吧。”向来不爱这些东西的周寻忽然出声，伸手找路时要。 “不是吧，你什么东西要不到，还要来我这捡垃圾？” “我从前刚好看过这个漫画，就差这几本没看完，正好你有，我省得去淘。” “行。”路时也没犹豫，急着把这些“旧垃圾”处理掉。 这年正流行滑冰比赛，大家伙缩在路时的客厅里，一起喝啤酒，一起看运动健将在赛场上舞动。 欢闹之中，周寻觉得有些孤寂，他总觉得如今走的路，是偏离了他自己的轨道。 他没看到最后，转进了路时给他准备的客房。 …… 周寻徘徊在一片迷雾之中，恍惚间前方伸出一双手，他十分信任地把手放了上去。 迷雾层层散去，他看清了苏蔓的脸，她听到他说：“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略带哽咽。 他猛地从梦里惊醒过来，他揉着有些疼的额角。 最近和苏蔓闹的乌龙太多，以至于这个女人都钻到自己的梦里，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打开壁灯，他半躺在床上，翻看着漫画。 眼前也浮现起小男孩给小女孩讲故事的画面，周寻伸手触碰，画面犹如镜花水月，很快就被打散了。 这都什么玩意？ 周寻不理解，倒也是没再睡着。 他走到客厅里拿水喝，见路时也坐在吧台边，一下没一下地摇着自己的酒杯。 路时闻声回头，“怎么？” “做了点噩梦。”周寻径直走到冰箱前，拿了瓶果饮。 路时没再搭理周寻，他完全都被屏幕里的小荷吸引，两人总能从一个话题聊到一块去，“崔荷这姑娘可真有意思。” “最近你提到她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这样的频率意味着，不言而喻。 路时没刻意躲避也没刻意靠近，他就任由着事情自由而顺畅地发展。 “我总觉得，我和他之间，总会有那么些的故事发生。” “嗯，美希明确规定，不允许职工办公室恋爱。” “你说得没错，可我是美希的，她是腾大的。” 两者可差得远呢。 可最后腾大都会成为美希的子集团，这句话到底没说出口。 周寻只是说：“那就祝你这次有个灿烂美好的未来。” 这一晚过后，周寻就出差了。 三天后，苏蔓接到周寻电话的时候，正揣着自己的煎饼呢，“老大？有什么事吗？” “到家了吗？” “还没呢，还有几个站，怎么啦？” 周寻估摸着时间，也觉得自己没和她错过，“我在你小区外面。” 苏蔓微敛起眉头，有些疑惑，“你不是在出差吗？” “提前回来了。” 提前？回来，来她的小区门口做什么？难不成因为她最近的工作不如人意，来兴师问罪？ 不能啊，路时都还夸她的方案做得好呢。 她慢吞吞回应，“哦哦，好，我还有十分钟左右就到。” 苏蔓跳下公交车，就看到小区门口站得笔直，冲锋衣微敞的男人。 他随便一站，像是名模，惹得路人频频回头，苏蔓走过去，“老大，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他把手里的牛皮纸口袋递给了苏蔓。 苏蔓往里瞧了一眼，心下吐槽，什么垃圾玩意？ 第416章 赔礼 - 惹哭 - 习言 袋子里有包装精致的书，也有很老旧的书。 苏蔓一时半会不理解周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食指戳了戳口袋，“都是什么？” 总不能是公司职员工作大全吧？ “之前路时搬家剩的热血漫画，以及出差的伴手礼。” “你送我礼物干嘛？” 无事不登三宝殿，非奸即盗；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之前我们之间闹过误会，我的确太过分了，也给你造成了一些困扰。这些漫画是路时硬塞给我，要是你不看，我就拿走了。” 苏蔓的脑袋迅速转了个弯，这可是周寻好不容易送她一次礼物，眼睛都瞪圆了，“哪有把礼物送出去，还要回去的道理？” “你这不是没打算要吗？”周寻的食指轻勾着袋子。 苏蔓轻而易举地把袋子捞进了怀里，“谁说我不要啦？” 见她笑嘻嘻地望着里面的书画，周寻忽然觉得路时说得没错。 跟人闹了不愉快，的确要赔个礼，这样的话，仇怨都会烟消云散。 他见识过她为小荷出手的模样，她看起来娇，其实身上具有一股侠气。 当时看到这套漫画，他就觉得很适合她，她应该也会喜欢看。 苏蔓心底有些愧疚，刚还在险恶的揣测周寻，她说什么都要把手里的煎饼分给周寻。 一路颠簸，煎饼有些冷了，但还留存着她掌心的温度。 实在盛情难却，在苏蔓热烈的注视下，他无奈地咬了一下。 馨香一下就击中周寻的味蕾，“谢谢，这是我这几天来吃得最美味的一次。” “没这么夸张吧？难道你们出差都没有补贴的吗？” “你不知道那边是美食荒漠吗？” 说完两人都笑了。 两人道别后，苏蔓一边走，一边拿出袋子里的漫画书来看。 她理不清自己的思绪，距离上一次看这些热血漫画，她还是十足的绿发中二少女。 哪怕是有些老旧的漫画，好像也被人细心地重新包裹过，苏蔓私心里就认为是周寻再重新打理了一下，这整整一套漫画，她不知道要看多久。 她随便拿出一本翻看，都好像回到了少女时期。 热血漫的男主总是从菜鸟一路砍怪升级，奋勇向前，看得苏蔓热血沸腾。 她险些撞到面前的树。 周寻在后面，不免得失笑，他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好好走路，不要看书，免得撞树。】 但苏蔓看得太入迷，他的消息石沉大海。 苏蔓回到家才看到这条消息，她撑在自己的阳台边，张望着外面，早就没了周寻的影子。 她觉得现在的他，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像一个怪人。 偶尔恶语相向，偶尔扮一个好人。 【老大，你经常送女人礼物吗？】 【没有，看情况，看类别，看关系。】 见他的口吻，苏蔓觉得他们俩在他心里算不上多特别的关系，毕竟送的是一套漫画书。 对门的三婶送来饺子，苏蔓匆匆蘸料吃完，又把自己追的电视剧看完，遛了狗，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她才爬上床，把周寻送的漫画书摞在床头柜边。 漫画张牙舞爪的画风，和她平时所看的书格格不入。 没有包装的那几本书明显上了年纪，边角起了毛边，又被细细打理过，被收拾得很干净。 苏蔓特别喜欢这份没有明确感情意味的礼物。 她收到过很多价值不菲的礼物，哪怕是从前的生日，也没收到过这么平淡的礼物。 可这些，比那些珠宝、机械手表、香水，更让她欢喜。 因为书已经有些陈旧，即使周寻收拾过，但因为它曾经的主人太过暴力，有的书页已经开始摇摇欲坠，苏蔓特别小心，因为保护书，因为喜欢这份礼物。 漫画中的主人公意气风发，在海上航行，虽是黑白漫画，苏蔓眼前也像是看到了一片浩瀚无垠的天空，寥寥几笔，构筑了个全新的世界观。 苏蔓一看看了好几本，那些精装续集，也被她全部拆开。 她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看了眼时间，好家伙已经快接近三点。 床头放的书都是她的睡前读物，她一向喜欢看几十分钟，留着悬念，第二天再看，可没想到这个漫画逐渐引人入胜，导致她连啃了好几本。 【老大，这漫画的剧情可画得太好了，我上一次因为漫画熬夜都还是个初中生！这些书，年纪可能比我还大，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它们的！谢谢老大，虎口夺食。】 周寻是被这串消息震醒的，他半梦半醒时回了这个还很兴奋的女人：【喜欢就好，现在很晚了，早点睡，晚安。】 苏蔓对这套书爱不释手，她为了赶完这套漫画进度，每天下了班就往家里冲，几乎摒弃了所有的社交，在家里捧着漫画书啃。 周茜和她煲电话粥的时候还打趣她：“要是你读书的时候拿出这个劲，岂不是高材生？” 苏蔓很有原则地纠正她，“我以前也是高材生，我的数学都快满分，还去了F国当交换生。” 周茜一拍脑门，她怎么忘了，只有她一个人是学渣。 这份礼物给苏蔓带来了很多快乐，也让周茜以为，她们回到了从前。 那个无忧无虑的时期。 她那边陈之庭小朋友正在哭闹不停，苏蔓有了挂电话的意思，“我的便宜干儿子已经在嚎叫了，你还不赶紧去管管他？” “行，我知道我现在比不上你的漫画书，我这就不打扰您嘞！” 听着她吃味，苏蔓也不急着挂断电话，等着周茜先挂，好平复一下她的怨气。 “你怎么还不挂电话？” 良久，苏蔓正翻动着书页呢，耳机里冷不丁地冒出来了周茜的疑惑。 苏蔓也觉得纳闷，“我等着你挂电话，好让你扳回来一局。” “你多大了啊，还你来我往的，幼不幼稚啊？” “那你怎么不挂。” “我这不没有挂你电话的习惯嘛。” 周茜话说得实诚，比苏蔓大几个月，这几年像是她的监护人的似的，为她保驾护航。 “那这次让你挂一次电话。” 两个女人，在今天格外的幼稚。 第417章 礼尚往来 - 惹哭 - 习言 周茜后来抱着陈丛行大哭了一顿，吓得陈之庭小朋友也跟着哇哇大叫。 一时间，整个客厅里都回荡着鬼哭狼嚎，吵得陈丛行脑仁疼。 周茜不是这么脆弱的人，事出反常，必有怪处，他先哄好了陈之庭。 在老父亲的怀抱下，陈之庭嘬着手指睡着了，他立即把小孩抱到自个的房间，拉上门。 他又细细询问着周茜。 周茜一把鼻涕一把泪，她擦拭着眼泪，“我这是开心。” 她觉得苏蔓这是在好转。 但她依然不敢挂断苏蔓的电话，毕竟三年前那场炼狱之灾，就是从傅延晟挂断电话后施行。 她不敢提，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 “我希望她能开始新生活，而不是一直徘徊在过去之中，永远出不来。” 说话时，周茜望着电视柜那边摆放的照片。 “我们应该回去看看他。” …… “出来喝酒啊！” 苏蔓好不容易强迫自己睡了个早觉，突然间就被沈律打破。 深更半夜，她没好什么好语气，“大半夜的你叫魂呢？” “这不是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吗？”沈律不理解，“蔓姐，咱们以前驰骋在酒吧的时候，你忘了？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大半夜你嚎什么嚎，我不来，你们自己喝吧，我最近酒品差得不得了。” 她啪嗒一下挂了电话，以前的苏蔓可是不醉不欢，沈律被挂了电话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我说别找蔓姐吧，还好蔓姐没来，要是她上司查岗，准保把你祖宗八代都查出来。” 薛晴晴在那吐槽了会，又和小荷碰杯。 “这是上司还是男友啊？”沈律也跟着槽了一句。 半途的电话并没有影响到苏蔓的睡眠，她很早就醒了，吃完早餐一身着装出门。 途中遇到遛鸟的刘大爷，“哟，刘大爷，大早上遛鸟呢？” 刘大爷瞪了她一眼，“女孩家家的，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苏蔓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胡乱开口，冒犯了刘大爷，又笑着逗那只鹦鹉。 “这鹦鹉怎么蔫蔫的。” 很明显，有的鸟儿能早起吃虫，有的鸟儿不愿早起吃虫。 这只鹦鹉早就被刘大爷俩夫妇养刁了，也没这么早起来过，早上冷得厉害，鹦鹉的毛都快被吹散了，它连打招呼都提不起兴致来。 “去去去，我们将军可精神了，可别在这胡扯。”刘大爷逗着鹦鹉，“来，给这位阿姨打个招呼。” 鹦鹉舔着毛，像聋了一样。 苏蔓大笑，“可能是当今文明社会已经满足不了它了，它可能还是对国粹感兴趣。” 刘大爷哪听得这种话，“你大爷的，是不是给人摆脸色呢！” 鹦鹉也跟着：“你大爷的！你大爷的！” 这把刘大爷气得够呛，苏蔓笑得很欢快。 她很快就到了爬山的地方，哪怕没有周寻，她觉得周末来爬爬山，也能放松下她的疲惫，这样爬一整天，回去瘫着的感觉，格外的舒服。 苏蔓灌了一口水，开始往上爬。 走走停停，没人追，没人赶，她走走停停花了两个多小时。 山间风景差不多，她喜欢站在山顶俯瞰底下山川，或者仰视云端。 她总觉得这是除了飞机之外，离云间最近的地方，这是离再也见不到的人最近的地方。 她总是喜欢猜测，她的爱人们，到底藏在哪一朵云后，为什么从来不肯露面来。 现实没让苏蔓惆怅太久，旁边的录音机里已经放起凤凰传奇的荷塘月色，一群老婆子站在那，兴奋地跳着早间广场舞。 风一下吹干了苏蔓眼眶的泪意。 有什么好哭的，他们在那边，总比她现在过得好。 至少不愁吃穿，苏蔓每年都给他们带去好多好东西，他们在天上也是富翁。 下山后，她一个人走街串巷，一个人进了按摩店，做了个通透的按摩，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在一片繁华的中心，耳畔是呼啸而过的车流声，她的前方却出现了一个老旧的CD店，里面的唱片都是十几年前正流行的音乐。 墙边有挂壁式耳机，苏蔓站在那听了一会。 最后她买了几盘回去。 她翻箱倒柜，找出了家里落灰的CD机，这是以前和周茜一起去买的，可后来发生了什么，这个CD机，好像被自己弄坏了，她鼓捣了半天，也没弄好。 刘倩来叫她吃饭的时候，看到苏蔓灰头土脸的，“干什么呀你。” 她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个CD机。 “这都破烂成什么样了？” “它不是破烂。”苏蔓轻声回复了一句。 刘倩仔细看了看，的确不是破烂，就是放得太久，看起来有些旧了。 明显是很久没人用，她便问了一声拿来干嘛。 “送礼。” 苏蔓把周寻给自己送漫画的事情解释了一通，“我总不能占人家便宜，这礼尚往来，才有来有回，一来二去，咱们才会熟络。” “谁啊？不会是你的那个顶头上司吧？” 苏蔓微顿了下，没有回答。 刘倩仔细回忆着周寻的容貌，男人虽然低调，可身上穿的可都是一些大品牌，她都在网上看到过。 见惯风雨的男人，怎么还会看得上这些小玩意，更何况，这个CD机看起来随时都要退休。 “你就送这个啊？” 刘倩觉得，周寻送的那套漫画虽不说多名贵，但人家好歹是把后面都给补齐了，送了一套，完完整整。 苏蔓送个这种家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可苏蔓却觉得这个CD机好，简简单单，心思都藏在这些CD里，看起来没那么刻意。 “要是我送块表，送个什么其他的，显得我太刻意了。” “人家送几本旧漫画书，再加几本新的；你送一个烂CD机，再加几盘新CD，这样一配对，不是显得你更刻意吗？” 刘倩的思维无人能及，苏蔓发懵地看着她，忽然如梦初醒，“你说得有道理，看来我得找人修一下，让它看起来不像个旧的。” 在刘倩的帮助下，两人把CD机搬到了修理钟表的钟老头那。 第418章 叶子 - 惹哭 - 习言 钟老头世代都是修理钟表的匠师，十几年前还行，随着时代发展，如今已经鲜少有人佩戴手表，他这个摊子也逐渐冷下来。 老伴有劝过他把这个摊子盘出去，他却风雨无阻来这里守着。 他总想着，总有人怀旧，要是钟表有个什么毛病，他还能帮帮忙。 这不，这些天就迎来了他的第一个有缘人，苏蔓。 看到她，钟老头还是很开心，看着她们捧着的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古董，他更高兴。 他出来亲自迎接她俩，又给她俩端来小板凳，小零食，让她俩先休息休息。 钟老头这堂子虽然小，可堆放了各式各样的器具，还有零件。 别看他上了年纪，那手脚麻利得，苏蔓的眼睛都差点看不过来。 她刚说完哪里坏了，机器就四分五裂，被钟老头拆了个精光。 “钟爷爷，你这给我拆了，到时候装不回去怎么办啊？”苏蔓“噌”一下从小凳子上弹起来，戳着桌面上散落的零件。 钟老头拍了一下她的手，“我肯定能保证装回去，你要是在这捣乱，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想靠这破东西讹老爷子的钱。” “哪能啊？这怎么是破东西？” “这玩意有些年纪了，怎么想起来换。” “这啊，是她要送人的。” 钟老头撇撇嘴，觉得这姑娘太抠门了，怎么送个这么不值钱的东西，可不得嫌弃坏了。 苏蔓读透他的嫌弃，“可别小瞧这个古董，质量好着呢！” “万一别人不喜欢怎么办？” “不喜欢我放狗咬他。”苏蔓捏了捏拳头。 三个人就这么闲扯着，一直扯了两个多小时，这才把这个机器修好。 她跟着刘倩回去，刘倩慷慨地把车借给她，苏蔓跟着导航，开到了周寻的小区。 她兴奋地给周寻打电话，让他开门。 周寻沉默了阵，“有什么事？我现在不在家。” “啊，我在外面淘到一些唱片，想到你之前送我漫画，我也回赠给你。” “心意我领了，其他我不需要。”周寻本就是想着赔礼，没想到也没想过要苏蔓回礼，“你先回去，我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周寻正在外应酬，正到他交流的环节，白秋淼已经在催促，他叮嘱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苏蔓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在他门口等着，应该过不久就回来了。 周寻回来的时候，看着门口有个黑压压的东西，他压低嗓音清咳了一下，声控灯一亮，他才看到是抱着自己取暖的苏蔓。 他愣在那，一时间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问：“你怎么没回去？” 苏蔓从梦里惊醒，“你回来了。” 她浅浅弯起嘴角，仿佛他们之间多熟稔一样，可他们明明是上下级的关系。 周寻没让她动，抱起了她放在地上的CD机，“这是你的礼物？” “是的！” “这款有点上年头了，你确定还能使用？” “不能了。” 那送来给他干嘛？周寻扬眉，想撬开她的脑袋，难不成把他当作废品回收站呢？ 苏蔓又拿出背后的袋子，“这些唱片是我偶然路过买的，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这个CD机也算是我的赠品吧，它能使用，我让我们小区有名的匠师修了的。” “你可以试听一下，再决定要不要这些唱片。” 她递给周寻一个耳塞。 她在楼道里守了太久，夜风浸透了她的指尖，带着夜里的凉，碰到了他的掌心。 他的心口也跟着一颤。 见他戴好，她摁下了手中的暂停键。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 这首歌很老很老了，初中时期，苏蔓偶然在广播站里听到了别人点播这首歌，那时候的她是风靡全校的女魔王，围绕在她身边的朋友很多，她并不孤独。 可偶尔也会有叛逆的时候，想听听伤感的歌曲，来表现自己的孤寂。 从前的孤寂，到头来都一一灵验，她终于成了孑然一身的女人。 平时的苏蔓时而如同顽强的爬山虎，时而又脆弱得像昙花，只不过她的存在感太强，风过也留痕，可今天不一样，她倒是真的像片叶子，无依无靠，又不被拘束。 “这是我学生时期很喜欢的一首歌。”苏蔓摩挲着自己的手机屏幕，“那个时候我可叛逆了，你可能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是绿头发。” 她扬起头，对周寻笑了下，扯着自己的头发。 上次周寻还觉得苏蔓这嗓子和她本人有点不太符合，可今天听着她娓娓道来，她轻微的烟嗓给她的中学生活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个女人，就这样站在他家门口，把自己的年少时光一一展开，像一幅古旧的画卷。 她的讲述，又让干涸的墨迹重新有了墨香。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对自己敞开心扉，但他还是挺乐意做这个观众的。 苏蔓时间掐得刚刚好，音乐刚完，她的故事也戛然而止，脸上褪去遗憾和惆怅，又是嬉皮笑脸的模样，“怎么样老大，还不错吧？” “嗯。”周寻的眼里也染了点笑意。 苏蔓把手中的唱片递给他，“你一定要收下，不然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礼物，我心里过意不去。” 她全然没想到周寻的那个礼物是赔礼道歉的。 坚硬的心壳，也因她而有些龟裂。 商场浮沉，人心复杂，大家在交往之中，都不会太交心，甚至不肯透露一丝真心。 但苏蔓在这个职场中，她保持乐本心，偶尔大大咧咧，却也依然真诚待人。 哪怕之前周寻的态度不好，她依然带着应有的尊重，也不卑不亢。 这样的女孩难得。 “你不是说不想和异性做朋友吗，那就不做，我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大家喜欢我，或许别有目的，真心的朋友不多，我也不多求。毕竟命里无时不强求。” 苏蔓的评价里带着点悲观，她认为是自己的好脾气和好皮囊引来了一些朋友。 并且她觉得，周寻也这么认为。 她这样评价自己，倒是让周寻皱了下眉头。 第419章 失眠 - 惹哭 - 习言 “你说和你交朋友的都别有用心，这点我不同意，从我到公司的这一个月以来，你虽然有时候很跳脱，但你对工作的认真，对朋友的真心，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你有着职场中还没给腐蚀的真诚与通透。” “你的朋友可能不算多，重要的是他们都是你以真心换来，并且赶不走的朋友。” 苏蔓眼窝一热，她忽然很想哭。 周寻抱着那个CD机，像抱着他大侄子一样认真，“你的礼物我很喜欢，还喜欢的是你找匠师将它修理好，又配了那么好听的唱片，最喜欢的是一直在这守侯到我回来。这份心意太贵重。” 重得他快掂不起。 周寻把东西放好，连口茶都没放苏蔓进去喝。 他似乎是真懂了男女之间的边界，他把人送到停车场，“以后这么晚就不要在这守着了，如果有什么我必须在当晚拿到的东西，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自己来取。” “好。” “晚上开车注意安全，路上没车更别贪图速度，超速害人。” “行了！”苏蔓不想再听这个男人啰嗦，他说累了还可以回家喝茶，她可是一口茶都没吃到，于是她一踩油门，哄地一下冲出了停车场。 一直到大路上，她才逐渐放缓了速度。 周寻拍了拍飘到衣服上的灰尘，苏蔓有着不合年纪的叛逆。 他回到家，着手线上会议，那边路时端着酒杯，美滋滋地摇晃，“完事了是吧？怎么我们Alex这么快啊？” 周寻没空搭理他这些不着调的话，“待会美希那几个老头看到你这样，又会把你挂工作号上鞭尸个三五天。” “谁怕谁。”路时和他一样，从不在乎那几个老头的看法。 今晚商讨的是关于肯的去向，美希要让他留在国内，帮助周寻，可周寻要把他驱赶回M国，一时间两边都没商讨处好方案，临时决定开个会。 最终话大家都拗不过周寻，只能让他暂时回M国。 路时也不明白，周寻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得力助手赶走，以后和他对接的岂不是就只有白秋淼那个精干又讨厌的女人了？ 周寻指数让他看群，“私自下达命令，导致腾大的员工在那守到半夜，都不敢动。” “我靠，他们傻子啊。” 他们不傻，可他们地位没有周寻路时高，无法违反一个小小的命令，不敢用工作做赌注。 处理完工作，周寻准备睡觉，他打量了许久苏蔓送的礼物。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听听她的品味。 机器沉重地旋转，过了好久才有音乐流淌而出，是一首缠绵悱恻，诉尽爱慕的情侣最后却是错过。 他勾起唇角，果然心里还是住了个小女生，格外喜欢情歌。 但偶尔里面也会有几首M式乡村音乐，或爵士，不激烈，但很好听。 音乐中静静流淌着一些愁怨，如今的周寻听不出来。 他一首一首地听，听着音韵，眼前还浮现着似乎是苏蔓的少女时光。 直到音乐声停，他眼前的画面也逐渐退去，一看手机，凌晨两点半。 他恍然发现，自己因为这些音乐，竟然失眠。 …… 苏蔓坐在飘窗前，一手举着，借着遥远星辉打量着手中的那颗琥珀。 有的人就像这样看普通，可走近他，你会发现他那干净透亮的内心。 周寻就像这颗琥珀，这是他从前送给她的那一颗，她捧在手心，微微发热。 冰冷的琥珀能被人捂热，如今的手心还能把他捂热吗？ 她心底里没有准确答案。 苏蔓蒙着被子，一闭眼就是今晚和周寻站在楼道里听歌的模样。 他一如从前，干净明亮，穿梭楼道的风是旋律的合奏，也是她心间的和鸣。 她睁开眼，也是周寻干干净净的样子，比少年还要少年。 分明这件事一起听听歌，她居然都能心动，甚至比以前两个人亲密时还要心动。 他说什么来着，真心喜欢她的人，赶都赶不走，他说得可真对啊。 听得她热泪盈眶。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她旁边的叉叉一爪子拍到了她的脸上。 苏蔓被迫吃了一嘴狗毛。 她没有生气，反而是捧着那只肥大的脸，“怎么办，我大概是又喜欢上他了。” 她想和他有个未来，一个没有人打扰，没有猜忌的美好未来。 苏蔓觉得自己又被周寻吃得死死的，完蛋！ 叉叉偏着脑袋，好好的困意被苏蔓搅得一干二净。 打扰我睡觉？成呗，大家谁也别想好好睡！ 叉叉磨着牙，苏蔓没理它，嘀咕了一会就睡昏了过去。 没几个小时，她房间里就是一阵上蹿下跳，甚至还跑到她身上来作祟。 苏蔓睁眼，看到了活蹦乱跳的叉叉，它咬着牵引绳，带它去溜街！ 看了眼时间，看了眼天色，苏蔓又倒下床去。 叉叉不依不饶，把她拉了起来，苏蔓不得不带着它去遛狗。 三婶在电梯处碰到她，觉得新鲜，“哟，这么早呢。” 苏蔓转过头，差点吓到三婶，她可不是自愿的，身上卷着一层浓浓的怨气。 这要不是周寻留下来的崽，她肯定狠狠地揍它一顿。 可叉叉就是算准了她不会把自己怎么样，才肆无忌惮地欺负苏蔓。 跑了几圈后，苏蔓也不困了，她喘着气，恨恨地瞪着小狗。 叉叉就坐在她对面，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苏蔓恶狠狠地打了它的屁股，它很震惊，一如多年前，周寻在机场打了它一样。 她看不懂小狗的小心思，转了几圈，买了点早餐，她稍微冲了个凉，化完妆去上班。 她很久没有这么早来过公司，更巧的是，她碰到了周寻。 “老大早啊。” 她笑着走进去，女人憔悴尚且能够用化妆品遮掩，可男人不行。 两人共处一室，苏蔓就看到周寻那快掉到地上的黑眼圈。 “老大，昨晚没睡好啊？看起来好像很疲惫的样子。”她殷切关怀。 周寻也看了眼电梯里颇为疲倦的自己。 还不是苏蔓害的。可这个始作俑者，一点都没联想到是自己，还一副没有歉疚的样子。 第420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 惹哭 - 习言 “早。“周寻似乎是在这个春日里挨了冻，特别惜字如金。 他回应了苏蔓的问好，别的一概没有回复她。 这两天文家泽不知道怎么，发了疯似的要投资一个饼子店，听说这个店的肉饼格外好吃。 他在群里通知大家，今天午餐大家都有一个厚厚的肉饼吃，他还拍了照片。 直男的拍摄惨不忍睹，可即使如此，大家也能瞅到饼子里的肉，香味四溢。 坐在工位的大家，瞬间都没了工作的兴致，对着一块大饼垂涎。 文家泽又私戳苏蔓，要她去帮帮忙，他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 苏蔓爽快答应，对面就发了地址过来。 估摸着时间，苏蔓就要开溜，落在周寻眼中，就成了鬼鬼祟祟的模样，“又骗假？” 骤然的男声吓得苏蔓一哆嗦，她很严肃地纠正周寻，“第一，上次我们已经在你办公室解释过，我是陪我家小狗看病，不是骗假；第二，这次也不是骗假，是文家泽给我安排了任务，要去拿大饼。“大饼？”周寻微敛着眉头。 什么大饼要让苏蔓一个女人去？想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他眉头皱得更深。 苏蔓掏出手机，“难道你没看上面的信息吗，今天中午一人一个大饼，看看他的这个合作值不值得。” 周寻打量她一下，“你一个人，怎么带回来？” 全公司百来十号人？就凭她的小胳膊小腿，就能拿回来？ 周寻走进电梯，拨通内线，在电梯门关之时，周寻按在门口，挑眉看她，“不是要去拉饼？还不进来？” “你和我一起去吗？” “不然呢？”他觉得文家泽处理事情处理得不太妥当，体力活怎么能让女人干？ 他调了公车，苏蔓看着公车，周寻充当司机，有些滑稽。 她坐上车，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和这辆小车对应不上，苏蔓忍俊不禁。 “笑什么？”周寻沉着倒车，看到苏蔓，问了一句。 苏蔓只是摇头，发丝间的香味随着律动在周寻身边乱窜。 车行驶在路上，周寻下意识地找音响，又逗笑了苏蔓，“老大，你以为这是在你车上啊？” 公司派的小长安车，办事足矣，哪来这么多的小软件。 哦对，他怎么给忘了。 “我送你的那盘CD听了吗？好听吗？” 苏蔓没话找话，不然一个人在车上实在太沉闷了。 后视镜透着周寻有些黑的眼圈。 她还好意思提，她以为他的黑眼圈怎么来的？难不成是想姑娘想的吗？ 他又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难不成那盘唱片不符合你的喜好？”苏蔓瞪圆了眼睛。 “你觉得我的喜好应该是什么样？” “外国乡村气息，老调之中带着一点浪漫。”这是苏蔓对如今的周寻的看法。 或许从前的周寻也是这样，只是她一直神经大条，没有注意过罢了。 周寻嘴角微弧，最终还是笑了，“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我猜的呗，你身上就笼罩着这样的气息，有时候古老得不像个现代人，有时候做的事又很man。” 他在她眼里居然还这么分裂。周寻又笑了一下。 “你送的唱片我听了，的确很和我口味，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你送的漫画书我也很喜欢。”苏蔓立即接了一嘴，“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还可以送你几盘，有些是我自己刻的，都可以送给你。” 反正她留着也没什么用，倒不如送给真正需要它的人。 “谢谢。” “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 他们到文家泽说的那个地点时，已经排起了长龙。 苏蔓不免有些好奇，到底是真有这么好吃，还是广告打得好？ “嘿，我等你多久了，你怎么才来？开的龟毛车啊？” 文家泽从里面出来，在清一色的男人堆里瞬间就发现了苏蔓，他朝她招手。 苏蔓排着队呢，哪好意思过去，生怕自己一走，后面又被人插队。 文家泽的手正要碰到苏蔓，余光瞄到了停好车的周寻，正往自己这边走来。 “见鬼了。”他的手立刻变得规矩起来，“怎么把他也带起来了？” 苏蔓往后看了一眼，“老大说我没办法一个人带回去，就一起来了。” 队伍走得很快，又走得很慢，那些人明明排在苏蔓的前面，却是空空如也。 那他们来排队干啥呢？给她添堵呢？ 走近一看，她才知道什么叫大饼的世界，里面的菜色各式各样，每一个都让人流口水。 苏蔓正犹豫着要挑哪一些口味，思索着大家的忌口。 文家泽大手一挥，“甭纠结了，今天这些咱们公司都全包了。今天这里属于我们。” 苏蔓瞠目结舌，想了下公司的人员，恐怕里头老板娘的擀面杖都要擀不动了。 于是他们三个如同门神一般杵在门口，耐心地和每位顾客解释今日的情况。 来的多数都是男人，偶尔有几个小姑娘，大家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买到大饼而惋惜。 他们等了一个小时，老板娘才提着好几个大袋子出来。 “这是你们的，一共四百八十元。” 好家伙！这包这么沉，里面肯定不止包了一种菜品，她看摊子上的肉，都实打实的新鲜，折算下来才三块多一张饼，这里也太划算了吧？怪不得会引那么多人来买。 再抬头，她看到一张被面粉糊得有些花的脸。 见被打量，老板娘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越糊越花，苏蔓笑得很开心。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排在前面的大多数都是男性，都是想一睹老板娘芳容啊？ 她长长的头发随便扎了个垂马尾，她身上漾着面粉的馨香，清新脱俗。 说话还温柔似水，饶是苏蔓，都快溺在这温柔乡里。 苏蔓向文家泽睇了个眼神，这属于两人的默契。 【怪不得你要投资这里，醉翁之意不在酒。】 【怎么样，小爷的眼光不错吧？】 稀松平常的眼神对话，落在旁人眼中就成了暧昧的举动。 第421章 小草莓 - 惹哭 - 习言 苏蔓和两个男人出行，一路上也没怎么干苦力，基本上所有的活都给文家泽和周寻包揽。 他们估算错了时间，赶回去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午餐时间。 于是文家泽利用下午茶的时间，给大家来了个这么接地气的公司小团建。 饼子被摊开放在会议室里，大家看不到里面包裹的东西，都跟拆盲盒似的。 周寻还贴心地给大家准备了奶茶、咖啡、甜点，一个会议室里热闹得很，大家还玩起了游戏来。 轮到苏蔓的时候，有人问：“蔓蔓姐真的离婚了啊？” “是的，至于为什么离婚，说来话长，我就不说了。” 每年都会有新人进来，也会对苏蔓产生兴趣，但总会被坊间消息吓得不敢动。 于是她每年都会解释一下自己的情况，能接受他们可以追，不能接受就自己当同事。 可这么久以来，还没有碰到个能无芥蒂接受这种事的男人。 周寻在一边用笔记本工作，听到大家谈听八卦的模样，他面色也有些不好。 他非常不喜欢同事之间过度交流别人的私事，工作就该有工作的态度。 “你们这么打探苏蔓的婚姻状况，我有理由怀疑你们的动机，我提醒一下，如果要展开办公室恋情，那情侣之中，必定要走一个。” “我是坚决不会离开腾大的！”苏蔓嘴巴里还包着饼子，说话嗡嗡嗡的。 周寻扫了她一眼，“食不言。” 苏蔓立即噤了声，不打算再开口。 大家放松的心情忽然就被周寻提了起来，沉默了一瞬，大家立即就换到了别的话题。 小荷站在她身边偷笑。 “有什么好笑的？”苏蔓一手捏着饼，一手挑选着自己的咖啡。 小荷顺手拿走了苏蔓挑中的那杯咖啡，“老大算是把你公司的红线都斩断了。” “说得好像，他不说我就有红线一样，你看这么久，谁不是因为我失败的婚姻就跑了？” “有道理。”小荷抿了下拿铁，十分满意地点头，“谢谢你给我挑的咖啡，我很喜欢。” 周寻忙着h市布展的事，经常两个城市两头跑，苏蔓这边也没闲着，常去工地监工。 偶尔小荷也会大发慈悲跟在苏蔓后头，那都是薛晴晴在场的时候，三个女人在工地上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沈律听不下去的时候，会冲她们喊：“闹什么呢，比外面的麻雀还要吵。” 薛晴晴立即拉着自己的两个小伙伴往远处走。 要不是有苏蔓和小荷解闷，她迟早要被沈律烦死。 原因无他，他最近的感情生活极具坎坷，出师未捷身先死，整个人都蔫了许多。 三个人抱团取暖，看到沈律过来，像躲瘟神一样避着他。 沈律气得跳脚，“你们几个干嘛呢？我有传染病？” 薛晴晴摇头，“只是怕你那些歪心思动到我们身上。”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沈律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三个女人，哪个踩在他审美上了？ 小荷捧着手机，噼里啪啦地回消息，鲜少参与他们几个的交流。 【路老大，出来吃饭不？】她有些期待地着对方的回应。 【不好意思，今晚有约。】 对方回得很快，很利落地拒绝了小荷的邀约。 小荷撇撇嘴，瞧瞧这拒绝，搞得好像之前抛出那些话题的人不是他路时一样。 把手机揣进包里，小荷这才加入了他们几个人的聊天之中。 “你们说，如果女人主动邀约异性，却被一次次拒绝，这是什么原因？” 这里面的主观与客观原因太多，苏蔓倒是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 沈律那个大嗓门很快就给出致命一击地答复，“太容易得到手的东西，男人会很快失去兴趣的。” 男人习惯当猎人。沈律这么总结。 他嘬着自己的电子烟，在小荷面前吞云吐雾，笑她：“你怎么回事，以前不是很风光吗，现在怎么在一棵树上吊死了？要不然你约我吃饭吧，我肯定马上就来。” “烦不烦啊。”小荷推了他一下。 “看你为情所困，我勉为其难地教你一下。” “什么？”小荷的眼睛紧跟着就亮了。 沈律朝她勾勾手指，小荷挪过去，只见他食指和中指夹起她颈项间脆弱的肌肤，她疼得大叫，苏蔓立即抓住了她，“没事吧小荷？” 小荷疼得眼泪汪汪，“是不是好姐妹？” 苏蔓在疑惑中点头。 而后她也遭遇了惨绝人寰的一掐，她差点把沈律整个人踹翻。 她捂着脖子瞪着沈律，“你干嘛？” 三个人都惨遭毒手，苏蔓望着自己脖子那块的红色印记，万分苦恼。 次日，她翻箱倒柜也没找到根丝巾，到公司看到小荷穿了件宽松的v领毛衣，那脖子间的痕迹夸张得很，不止前一晚沈律掐的那一个，还多出来了好几个。 同事路过她的时候，目光若有似无地就落在她身上。 苏蔓连忙挠了下脖子，“怎么这么痒。” 小荷坐在一旁笑她，“你这特别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还不是你的锅！”苏蔓怨死她了，待会美希的人就要来开会，她得上台汇报进度了。 “有什么好害怕的？难不成老板管天管地，还要管员工有没有成人生活？” 会议室里还没有几个人，小荷大大方方地坐在那，有些人员过来的时候，也会打量小荷和苏蔓，大多都是驻足于小荷，她颈边那一片实在是太过惹眼，难以让人忽视。 苏蔓汇报的时候如芒在背，好在周寻看着他手中的报告，或者PPT，目光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倒是路时瞅到小荷身上的痕迹，又落到苏蔓的身上，似笑非笑。 【你不会用这样蹩脚的方式，来骗取我的五万块吧？】 苏蔓没有开会玩手机的习惯，此刻并没有看到路时给自己发的消息。 周寻倒是从路时异样的视线里察觉出端倪，他顺着路时的目光望过去。 白生生的脖子间，缀着一颗粉红的小草莓，苏蔓旁边那位就更不用说了，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的幸福生活。 第422章 顺风车 - 惹哭 - 习言 周寻的目光好像被烫着了一样，觉得有些尴尬，很快地就别开脸去了。 路时倒是很幸灾乐祸，他眼里有嘲弄，有欣慰，就是没有妒忌。 小荷忽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她不再关注其他，全神贯注地准备自己手头的工作。 散会后，苏蔓才看到路时的那条消息，她戳着屏幕，【这是蚊子咬的。】 【那这蚊子还挺勤奋，这么早就开始工作了。】 林芝从后面窜出来，给她们俩准备了创口贴，这是她时常备在包里的东西。 苏蔓拒绝，“这本来就是蚊子咬的，这样盖着，倒真的有些欲盖弥彰，让人非议。” 林芝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下来，她抚着胸口，“我还以为你和老大发生了什么。” “当心隔墙有耳！”苏蔓恨不得把林芝的嘴巴缝起来，“现在人家是我直属领导，这么揣测他，你不怕我们俩明天就被开除啊？” 今时不同往日，林芝也不再胡乱地揣测她和周寻之间的关系。 毕竟两个人看起来都挺正常的，没有她想的那么乱。 小荷也没蔫，她倒是看开了许多，自己把自己放在了太高的位置，以至于都肖想起路时。 午饭的时候，苏蔓看路时他们离得近，想给小荷开辟捷径，小荷却是拽着她，“不去了。” “怎么啦？” “世界上的男人很多，我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更何况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万一他不行，我岂不是亏了。” 小荷看得开得很，但和路时这一遭也耗费了她好多精力，她必须要休息一段时间，再重新冲锋。 “那好吧。” 依据路时的恶劣行径，苏蔓的心当然还是向着小荷的，她给小荷搜罗了好多男孩子，看起来年轻又能干。 小荷的笑声很大，免不得引起对面的注意。 周寻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小荷和苏蔓坐在他不远处。 路时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个嚣张的笑声来源何处。 他依然姿态优雅地挑着碗里的蔬菜，“崔荷和苏蔓好像走得挺近的。” “她们俩在公司关系一向很好。”周寻抿了一口菜汤，这才慢条斯理地回答。 “崔荷这人挺跳脱的，性子野，当心苏蔓和她混久了，变成坏女人。” 他拿的是怕苏蔓反悔，用小聪明的方法来赢取赌约的事。 当然苏蔓还没有这么卑鄙，用这样下流的手段。 野？难道苏蔓不野吗？她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可不像一个保守的女人能干出来的事。 “在我没进腾大的时候，她俩就在一起，要是坏，早就坏了，轮不到现在才变坏。” 口吻之中，隐隐约约有向着苏蔓的意思，路时有些惊讶，但也没放在心上。 对于一个新环境里的女人，多数男人都会产生这样的心理，路时并不惶恐。 …… 文家泽忽然被调配去邻市出差，一走就是一个月，他手底下的何哲瞬间就成了孤军，他把人拜托给小荷。 小荷大手一挥，大方得很，“你就保管去，回来你的爱徒一根毫毛都不会少。” 话虽是应着，但接下来跟着何哲打交道的，其实是苏蔓。 两个人的工作难免有交叉。 这样一来，苏蔓就更忙了，两头跑，小荷都过意不去，暂时不让苏蔓跟着跑工地。 她不去一次，沈律觉得情有可原。 这次数多了，难免也在小荷身边念叨，“怎么苏蔓这么久都不来了？” “人家忙着呢，有我们俩陪着你，你还嫌弃？” 小荷扫了眼薛晴晴，薛晴晴也跟着点头，“这男人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你觉得你们俩算女人吗？”沈律看着她俩。 苏蔓到底没有抛弃两个战友，她伙同何哲给他们带了些宵夜。 香喷喷又温暖的食物把她们的魂都勾走了，沈律在一边嫌弃。 等分到他的时候，小荷绝情地把沈律的爪子拍了下来，“不是不稀罕，你吃什么吃？” 沈大爷吹了一晚上冷风，又没怎么吃东西，他整个人都快饿晕了，苏蔓拦着小荷，“再说下去，他就要哭了。“ 他俩真跟欢喜冤家似的。 沈律感激地和她道谢。 苏蔓送完温暖就跟着何哲下班，何哲说：“正好我们顺路，我搭你……” 一阵飓风而过，何哲的声音都卷入了风里面。 “上车。” 连到坐进里面，何哲都目瞪口呆，怎么周寻莫名其妙就来到他们身边，他怎么莫名其妙就和一群高管坐在一起，搭了个顺风车回家？ 更让他浑身不舒坦的是，他夹在周寻和苏蔓的中间，整个车内也就音乐在静静流淌，谁也没理会谁。 好在他家离得近，何哲很快就逃离了这压抑的地方。 路时充当司机也丝毫没有怨言，他轻车熟路地把车开到了自己的楼下，他大摇大摆地下车，苏蔓有些惊异地看着他。 “不好意思啊苏助理，我现在有点累了，周寻要和我一起上去睡了。” 苏蔓更是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两个。 这俩大老爷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怪不得小荷泡不到眼前这个男人，原来路时和周寻还不清不楚的？ 周寻什么时候也搞上这样的关系了？ 还是说国外的工作本来就复杂，就得靠一些奇怪的关系来维持自己的身份。 苏蔓的心情复杂极了。 一直闭眸假寐的周寻，终于舍得睁开眼睛，他看了眼“含情脉脉”的路时，“滚下去。” 路时心里啧了一声，这男人脾气可真大，不就拿他开个玩笑嘛？ 反正到家了，他干脆利落地下了车，周寻从后面走到前面，对着后面说：“坐前面来。” 苏蔓很乖地坐到前面去。 “最近有个活动，你让何哲和林芝给你做助手。” “他们为什么当助手？”苏蔓反问，“我看他们俩的能力都可以独当一面，不应该做任何人的陪。” 周寻没跟她争执，“嗯，也行，现在何哲跟在你后面，他到底接手怎样的工作，都看你。” 虽然他没说明白，但苏蔓知道，大家都很看重这个新来的小同事。 第423章 愿望清单 - 惹哭 - 习言 苏蔓有些困了，好在周寻也不是聒噪的人，瞄到她昏昏欲睡，就放缓了车速。 她还真在这一片平稳之中，就睡了一小会。 周寻把人送到门口，见他眼里也有疲惫之色，她善意邀请他进去喝茶。 “太晚了，有空再喝。” 这男人能把你送回家门口，可再往前一步，他是万万不肯破了规矩，真奇怪。 叉叉已经在门背后挠了太久的门，她也不再多说废话，目送周寻离开，这才回屋。 路时发来消息：【战况如何？】 ？苏蔓脑门冒出疑问，【你可不可以别把老大想得那么龌龊。】 【我千辛万苦为你制造机会，你不感激，你反而还要指责我？】 苏蔓敷衍地回复着路时，路时叹气，【看来我的五万块就快到手了，你根本搞不定他。】 最后一条消息，倒是让苏蔓有些生气，她不再回复路时。 苏蔓说到做到，新项目落到何哲和林芝的头上，苏蔓学着小荷翘着腿，看着他俩。 小荷日复一日地抱着自己的保温杯，嘬着热茶，“你真的不去看看？你知道这一块任务的含金量吗？” “知道。”苏蔓一扬眉，“但我总不能把这些全攥在我的手里，公司哪里能一枝独秀？” 树大招风，亘古不变的道理。 何哲和林芝初来乍到，更需要这样的成绩来稳住自己的立场。 何哲她不清楚，她在茶水间听到许多林芝的风言风语，那都是对于一个女孩子的揣测。 他们为了这个任务，走南闯北，也去了东北区域实地考察。 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被冻得哆嗦，苏蔓去接他们的时候，笑得很开心。 又一个月过得相当的快，很快就来到了四月，苏蔓正式需要跨入三十的这道坎。 三十，这个数字从前对她来说分外遥远，如今看来，不过眨眼一瞬间。 从今遥不可及的年龄，现在一下子就到了。 可她特别乐天，身上没有那股成熟女人的劲儿，还是像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和小荷没什么区别。 公司的行政部在她生日月发来了祝福，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苏蔓望着那冷冰冰的文字，笑得很甜蜜。 四月的第一天，她精神十足，对着每个人都笑容灿烂，小荷面对周一，难过得紧。 小荷有气无力地和苏蔓打招呼，“你怎么那么有活力啊。” “因为这个月，我就迈入三十大军了！”苏蔓笑嘻嘻的。 小荷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猛地凑到她面前，“哪里像三十岁了？” 这肌肤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嫩得能掐出水来，小荷羡慕苏蔓的状态。 苏蔓拿出抽屉里的小纸条，那是属于苏女士的三十岁之前的愿望清单。 那年她下定决心从头再来的时候，给自己列的小愿望： 1、把钱还清； 2、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3、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4、能够交朋友； 5、好好治病； 6、和爱人一起旅行。 她不贪心，只给自己列举了六个心愿，她捞起签字笔，在前面四个愿望的后面轻轻打上勾，到第五个的时候，她犯了难，最终她还是给自己打了勾，唯有最后一条，孤零零的。 “你干嘛呢。”小荷瞥到了一张有些老的纸，纸页边都有些泛黄。 “这是我进入三十岁之前的愿望啊。” “那这个旅行，怎么没有打勾？” “因为现在工作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去呀。” 苏蔓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愿望清单铺陈开来，小荷指着上面，“怎么还有治病，蔓蔓，你生病了吗？” “成年人嘛，或多或少都有些精神疾病。”苏蔓没有隐瞒，也说得宽泛。 小荷附和了一下，“我觉得我也该去看看，我总感觉我有抑郁症什么的。” “这可不兴胡说的啊。”苏蔓笑着打断了她。 整个四月，有大半的时间都在下雨，苏蔓有些厌恶这个雨天，她总希望自己迎来生日的时候是艳阳天，总不能这么灰扑扑的，让她的生日也过得不大愉快。 周茜最近有到k市的派遣，大家都没和她抢，知道她有个好友在那边，就不去打扰两个朋友叙旧了，和她一起的还有她的同事驰年。 苏蔓来接她的时候，她兴高采烈地和苏蔓说话，压根没给驰年一个好脸色。 未免尴尬，苏蔓礼貌地冲他笑了下，又问周茜：“不介绍一下？” “我的合作伙伴，驰年。”周茜招呼着，自己坐进了驾驶位，“刘大爷也真是，他们也敢让你开车啊？” 她问着后面的驰年，“你在哪个地方下啊？” “就在前面的君临酒店。” 周茜系稳了安全带，“行，那你就坐好咯！” 二十分钟的车程，她十五分钟抵达，苏蔓抓紧了安全带，感觉自己魂在后面追。 “不送啊。”周茜毫不客气地把人赶了下去。 此后，周茜追魂的车速终于慢了下来，苏蔓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她很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不对劲，“你好像对你这个同事很有意见啊？” “有这么明显吗？”周茜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的模样。 “你从来不会这么冷落一个人，可是这个人就跟你有仇一样，你要么不搭理他，要么说话语气就很冲。” 周茜磨磨指甲，咬咬牙，“我之前不是说给你介绍男朋友吗，就是这个人。” “他？你怎么会想把他介绍给我？” 她回忆了下驰年的长相，他架着一副框架眼镜，整个人的锋利都敛去大半，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你不是就喜欢这一款吗？”周茜轻哼，从前周寻不就是这一款？ 哪里是她的菜了？苏蔓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是知道我们公司一直有个跟我不对盘的小绿茶吗？她一直想勾搭驰年，我一想，这肥水哪能流外人田？这么个办事效率高的好伙伴，我怎么能分给她。” “我就说介绍给你，结果怎么着，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小绿茶把我笑了好一顿，她现在似乎又燃起火，要撩拨驰年。” 苏蔓听得津津有味，看到闯出来的人时，已经来不及。 第424章 奇妙的能力 - 惹哭 - 习言 苏蔓的小心没喊得出口，急刹的声音响彻云霄。 她们俩还没到家，就先到了医院，周茜伤得不严重，苏蔓稍微严重点，她的胳膊轻微骨折，她打着石膏。 周茜埋怨她，又觉得感动：“你干嘛非得来帮我挡一下，一般最严重的都是副驾驶！” 真是个笨女人。 她害怕伤到苏蔓，她还故意往自己这边打。 当然她俩都不是造成事故的罪魁祸首，如今最主要的责任人坐在他对面，他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我平时都好好的，就是这两天下雨，所以我才开坏了车。” 司机的打扮看起来也不富裕，苏蔓也没有打算和他算多少账。 刘大爷他们的赔偿，她打算自己应下。 司机的妻子来了，一来就鬼哭狼嚎，在护士的提醒下，才压低了声音，“你有那么多经验，怎么就今天出事了？” 说着还上下打量苏蔓和周茜，“都说女司机开不好车，是不是她们俩故意换道，才导致今天的车祸！” “不是，没有！你别像个泼妇一样！”司机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最先赶来的人竟然是周茜最讨厌的驰年，他正要跟周茜讨论方案，刚接通电话就听到了女人声嘶力竭地呼喊。 驰年看着两个女人，问：“片子出来了吗？有没有什么大碍？” 初见面还好端端的一个人，还没到几个小时，她变得这么狼狈，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事。” 周茜还是梗着脖子不想搭理驰年，苏蔓只好回答他。 “不是号称车神，怎么还撞车了？” “下雨天滑，所以撞上了。” 她们可是正常行驶呢！是遵守交通的四好青年，惜命得很。 “那她这驾驶技术也不行，干嘛还给自己封这么个封号？” 对面的司机刚安抚好自己的妻子，那女人正竖着耳朵偷听呢，但是驰年的声音很轻柔，她没听个明白，以为嘀嘀咕咕地就是在骂他们呢，她立即拍了一下大腿，“你说谁不行呢？我老公开几十年车，要不是遇到女司机，怎么可能会撞车！” 对面三个人都一愣一愣的，这女人一惊一乍地把他们吓得够呛。 驰年反应过来，“这件事，哪边的责任？” “出了这种事，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 苏蔓宽慰着，那女的还瞪着，司机怎么拉都拉不住。 “晦气！” “大姐，我们几个朋友讲话，和你有什么事啊？”一直不吭声的周茜骤然出声，她凝视着那张发黄的脸。 驰年拦在周茜面前，说话依然彬彬有礼，“胡乱接茬的确不是很厚道的行为，你们是不是主责任人？所以一听到风吹草动，就觉得是在骂你们。” “可不就是心虚嘛，她老公都一直拉着她让她别说了，她还一个劲地往上撞。”周茜和驰年一唱一和的，“蔓蔓，这医药费还有车子的修理费多少钱？” “没多少钱。”苏蔓刚也告诉了刘倩这件事，车子有保险，不用着急。 “那怎么行，咱们借出来的车，出了事，咱们就应该赔钱！”周茜还睨了眼对门的人，“哪像有的人，不敢负责任，还要泼脏水。” “几个臭钱，谁赔不起啊？” 周茜掏出手机嘎嘎地一阵算，算下来也就六千块左右，她笑着对面前的大姐道：“请问微信、支付宝还是现金？” 男人狠狠剜了眼女人，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没办法，硬着头皮把钱给转过去了。 周茜把钱全部转给苏蔓，“可不能让刘大爷觉得咱俩占便宜，怎么也得给他们补补。” 周茜的伤不重，她擦了点碘伏，拿了药就要出院，苏蔓也要跟着。 可周茜不让，非得让她在医院里歇息着。 无奈之下，苏蔓只能向人事请了个假。 【严重吗？】人事例行慰问。 【不严重，很快就好了。】 …… 苏蔓是被来电铃声吵醒的，她接过放在耳边，听到小荷惊讶的声音，“蔓蔓，你出车祸啦？” “嗯。” “严不严重，伤到哪了？还能痊愈吧？”小荷骤然降低了声音。 因为她瞄到周寻瞬间慢了步子，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苏蔓迷迷糊糊的，还没睡清醒呢，“还好，就是我现在还有点困。” “好好好，你先好好歇着，我有空就来看你。” “没有缺胳膊少腿，就是我朋友要求我在这里住院，我才不得不留下来的。” 周寻一来就发现了苏蔓不在，以为她跑场地去了，再后来听到小荷的电话，隐约猜到了是苏蔓。 一中午的时间，部门上下已经全都知道苏蔓出车祸的事，更甚者，以为她很严重，都到了要依靠轮椅的程度。 周寻听着这些坊间传闻，觉得很好笑。 他大发慈悲给部门的同事放了半天假，让他们去慰问下苏蔓。 “老大，你不去吗？” 小荷已经收拾好一切，临出发前，问了下周寻。 “抱歉，我这边有点事需要处理，你们去就好。” “好的！” 只要不上班，小荷去哪都乐意，她到医院把苏蔓的房间号发给了周寻，爱来不来。 乌泱泱的人围在门口，周茜差点被苹果噎着，她火速解决完水果，迎接大家进来。 苏蔓吊着水，另一只手挂着绷带，脚也被吊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滑稽。 “蔓蔓，你不严重吧？” 苏蔓望了眼，“你们再过来晚一点，恐怕都要痊愈了。” 大家面面相觑，不是都要截肢了吗？这是从哪穿出来的乌龙消息？ 她们陪了苏蔓一下午，晚上周茜坐庄请了大家吃饭。 苏蔓躺在床上，没有娱乐活动，她看了会手机，便昏昏欲睡。 昏黄的落阳落在医院的走廊里，整个走廊静谧无声，静默得如同无人之境。 斜阳温温暖暖地洒在每个人的身上，人们犹如披着柔软的薄纱，苏蔓在一片温暖之中沉睡。 周寻站在门口看着她的睡颜，心里头很微妙。 感性告诉他，应该来看看同事，可理性告诉他，不能离这个女人太近。 她总能带给周寻奇妙的感受。 第425章 探视 - 惹哭 - 习言 两人是最普通平常的同事关系，可在两人的相处之中，他总觉得她的举动过于大胆。 从前觉得纷扰，后来觉得，她带来了一股熟悉感。 从何而来的熟悉感，周寻不知道，再往深处想，他触碰到的是一层迷雾。 他不该放任这样的情愫滋生，在听说苏蔓受伤的那一刻，在小荷邀请的那一瞬间，他第一时间拒绝，不让两人的关系看上去过于亲密。 感性告诉他，他应该探望一下自己这个还算听话的下属； 可理性告诉他，应该离苏蔓远一点，不然之后发生的一切，他可能无法把握。 “先生，现在还是探视时间，可以进去的。” 护士小姐路过，看到这位英俊的先生，一直站在门口，望着里面，似乎不敢上前。 她好心地推了他一把。 最终，感性打败理性，周寻推门进入了病房。 病房里窗户微开，风轻柔地在房间里飘动，伴随着沉睡的浅浅呼吸声。 周寻往苏蔓身上扫了一圈，没有发现缺胳膊少腿的地方，看完，他又笑自己。 怎么就信了崔荷那几个传出来的鬼话？ 他把花瓶里快枯萎的花换下，水珠落到了苏蔓的颊边，她微微蹙眉，转了个身子。 …… 苏蔓醒来的时候，病房里早没了周寻的影子，微风撩动着窗帘，轻拂来桔梗的花香。 她住院的几天，周茜时常陪着她，驰年也常来探望苏蔓。 当然不是因为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此，他多数是来逮周茜，和她完成工作项目的。 毕竟他们是来工作，而不是来旅游的。 苏蔓刚好在生日的前一天出院，这几天的阳光也特别好。 她本来就想和周茜两个人简单地吃一顿，驰年也在场，她顺便也捎上来他。 多个人，多份热闹。 周茜虽然没再怎么怼他，但也没怎么和他聊天，一直和苏蔓喋喋不休。 驰年被忽视也不恼怒，安安静静地听着，做个老实本分的听众。 期间，周茜起身接了个电话，在她离去的瞬间，席间气氛瞬间凝固下来。 驰年慢条斯理地在吃着菜，苏蔓也滑动着自己的勺子。 勺子触碰碟子的声音并不好听。 “嘿，这不是苏蔓吗？”路时的声音很高，吓得苏蔓的勺子都掉到了地上。 她没来得及捡地上的勺子，就抬头迎上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路总，好巧。” 她还看到了和他离得很近的周寻。 “不是受伤了？” “伤得不严重，已经痊愈了。” 路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伤痊愈了，就赶着出来相亲了啊？” 她和驰年刚才微妙凝结的气氛，倒是真的很像相亲没有话题的男女。 “不是。”苏蔓摆手，“这是我朋友的同事，我们正好一起吃个饭。” 路时耸肩，打量着驰年。 “走吧，他们还在里面等着。”默不作声的周寻忽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寒暄。 路时边走边还回味，“那个男人戴着个眼镜，看起来斯文，倒是和你这个同事相配。” 周寻刚也打量了下驰年，闻言顷刻间拧起眉头，哪里和苏蔓相配了？ 看起来就像个斯文败类，不是个好人。 他加快了步伐。 周茜很快提着蛋糕回来，苏蔓有些欣喜，但还是嗔道：“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还给我买蛋糕。” “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妹妹啊。” 苏蔓对着蛋糕许了一个愿望，睁眼吹灭了蜡烛。 她想，无论结局如何，只要周寻能够想起她就好了。 晚间，她们两个躺在床上，叉叉在一边呼呼大睡，她们像没长大的少女一样，在床上诉说着少女心事。 这次，周茜聊驰年比较多。 “你不知道，本来那个绿茶都放弃追求驰年了，因为她想着反正他也没同意和你相亲。” “你们听起来好像一对相爱相杀的死对头。” 周茜拦着苏蔓，不让她继续打断自己，“可后来知道驰年和我一起来k市，她就慌了，她又开始对人死缠烂打。” “这么私密的事，谁告诉你的？” “那天我和他讨论工作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手机消息了。” “偷窥别人的秘密，这行为不太光明。” “管他呢，反正我又不是故意的。” 周茜扬着脖子，她看出来了驰年对谁都不在意，最上心的就是他破电脑里的这些工作。 她也不再强求他和苏蔓相亲，两人看对眼就看对眼，看不对眼就是差了那么一个缘字。 她现在最想看的是绿茶在驰年那吃瘪的模样。 苏蔓过完生日立刻回公司销假，同事看到她还有些惊奇，那么快就回来了。 她也是回来才知道，林芝和何哲真的拿下了那个大项目。 而且还听说，周寻给他们准备了份大团建，大家一起去真人CS。 据说是周寻掏的私人腰包。 散会后，小荷拉着林芝问，“以前你们美希这种大型团建，也是周老大给钱吗？” 林芝倒是真的想了一会，“是的，一般团队项目的所有开支，都是走老的私人账户。” 小荷对着周寻的背影吹了声口哨，竖起大拇指吆喝，“周老板牛，周老板大气。” 周寻循声望了眼，一下就看到了吊儿郎当的小荷，以及拦着她的苏蔓。 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转头离开。 “你胆子也太肥了，这么对着你的老板指指点点？” “诶，我这是夸奖啊。禁不起夸啊？” 小荷笑眯眯地没有危机感。 “我看这才是当老板的气魄，真该让大魔头回来看看，别人是怎么当老板的，自己抠门成什么样了，让我们这些小虾米天天吃面疙瘩。” 话落，小荷的后脑勺被人狠狠一拍，她懊恼地捂着脑袋，往后一瞪。 “崔荷，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嘀咕大老板了啊？” 被发配边疆的文家泽，竟然提前回来了。 苏蔓有些好奇，问了一声，文家泽回答，“我的小徒弟有了成绩，我当然要回来蹭吃蹭喝了！” 他莫名其妙发配边疆，现在又莫名其妙被文家欢召唤回来。 第426章 冷淡 - 惹哭 - 习言 接下来的时间里，周寻没有理过苏蔓，他的所有任务都是从林芝那下达，最后才落到苏蔓的头上。 苏蔓有过疑惑，私底下问过林芝，林芝也摸不准周寻现在的脾气，只是安慰她，或许是遭遇了瓶颈期，所以他才少在大家跟前露面。 文家泽回来也没有闲着，时常往煎饼店跑，他在里面忙前忙后，偶尔还会给她们三个女士带回煎饼，饱满多汁的煎饼，香气弥漫在整个办公室里。 偶尔来这么一块煎饼，为苏蔓疲惫的胃带来了美味，让她重新活了过来。 主管看着她们仨，也打趣文家泽，“怎么就给人家女生带，我们怎么没有？” 文家泽推开主管，“你们一群大老爷们，有人家这么矜贵吗？” “为看您的重点可不在这吧。”主管暧昧地往三个女人身上瞄了一圈。 “滚你的，跟着我后头，什么时候让你们喝西北风了？” …… 文家泽得了空就往煎饼店钻。 周寻下班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开车开到了此处。 西装革履的男人，被市井的油烟气染了一身，他的装扮在这个小店里异常扎眼。 可文家泽不在乎，忙忙碌碌挺好。 他和老板娘有说有笑的，看到周寻来都没耷下嘴角，反而大方招呼着：“哟，你也来吃饼啊。” 他又笑着转过脸，对着老板娘道：“我就说你这个饼好吃，这我们新来的投资人，到时候给你们包装一下，保管一年卖出去的饼，绕地球两圈。” “那老板娘的擀面杖都要抡起火。” 文家泽被逗笑，“原来你也会讲冷笑话啊？” 周寻接过饼，付完钱走了，他的脸色无常，可文家泽就是觉得他不是很开心。 至于为什么不开心，那就不是文家泽该研究的事了。 周寻提着沉甸甸的饼子回到车上的时候，才如梦初醒。 他只是觉得文家泽对这个老板娘感情不一样，他想过来看看，结果和他猜的差不多。 既然如此，那文家泽和苏蔓又是什么关系？ 转念一想，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是想让一个女员工迷途知返吗？ 一直到出发去森林那天，周寻都没有理过苏蔓，他所有的任务都是通过林芝下达。 林芝私底下问过苏蔓，苏蔓也表示不理解，可能这就是大老板的怪癖吧，爱使唤人。 林区的工作人员正把他们揽在一起，山间清凉，山风还带着点冷意，工作人员给女同志一人发了一件外套，苏蔓连忙披在身上。 她们分配好房间，森林飘起小雨，下午组织的户外观赏活动都叫停。 小荷从行李箱里拖出自己的巨型玩偶，她抱着坐在窗户边，欣赏着这一片山雨。 山雨空濛，小荷把窗户开得老大，苏蔓单薄的身子骨禁不得风吹，很快就开始打喷嚏。 苏蔓抽出小药箱，含了一颗感冒药。 小荷连忙道歉，她一下就关上了窗，苏蔓围着自己，“没关系，是我最近运气背。” 先是出了个小车祸，后是感冒，出来玩恐怕都玩不尽兴。 苏蔓在床上闷了一整天，微微出了一点汗，她这才加入了他们晚上的活动。 小荷的妆容异常夸张，整个人在灯光的散射下很妖冶，她脸颊边的闪片都快闪到苏蔓的眼睛了。 苏蔓也是这时候才发现，美希的人也跟着一起来了，小荷又开始和路时眉来眼去。 她出院的那段时间，似乎是缺少了很多的商业机密。 “人嘛，总是要关注眼前的苟且，未来什么样，谁在乎呢！” 小荷如此回应苏蔓这样的问题，她勾着苏蔓的肩膀，指着舞池里的一群，“你看这些美希的人，平时看着这么正人君子，到了这，不还是跟野兽一样？所以挑个喜欢的，好好地和他们爱一场。” 苏蔓的视线，逐渐地就落在了周寻身上。 小荷把她的脑袋掰了回来，“那个不行。” 苏蔓心口一颤，以为是自己的小心思都被小荷看到了。 小荷紧紧地凝视着苏蔓，随后笑道，“那个已经被我预定了，你只能看看其他的了。” 站在周寻面前的，是路时，此时小荷喝了一点酒，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周寻。 苏蔓这才松了一口气，莞尔，“我知道，我又不好路时这口。更何况是你看上的人，我怎么会和你抢啊？” 小荷捏着她的鼻子，“这还差不多。” 苏蔓鼻子痒，又跟着打了个喷嚏。 她急忙回去又吃了一片感冒药，再回到会场的时候，大家已经没有继续群魔乱舞，而是围成了一个大圈，大家正在玩国王游戏。 游戏已经开始大半，苏蔓不方便中途插进去，就在一边看了他们玩。 她捧着调酒师给自己调的果汁，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家。 周寻运气爆棚，当了国王，把他们玩得团团转。 高智商的人，总是在智力方面为难大家。 一局结束，大家休息时候作鸟兽散，路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苏蔓身边，“真不爽啊，一直让周寻逮着欺负。” “谁让你技不如人。”苏蔓眯了眯眼睛，“一直被人针对，挺不爽的。” “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次？” “合作什么？” “让周寻吃瘪。” 路时的脸上有幸灾乐祸的笑意，仿佛很期待，苏蔓笑着答应他。 “你们背着我聊什么？” 路时很绅士地抬高自己的两只手臂，苏蔓也很无辜地捧着酒杯，看着小荷。 小荷故意绷着的一张脸，被两个人逗笑。 第二轮国王游戏，有部分人不再参加，害怕又是轮到周寻当国王，自己遭罪。 果不其然，这局又是周寻的国王，首当其冲的就是路时，在寒天腊月里，穿着短袖做俯卧撑，他眼里的火快把周寻吞噬。 周寻看都没看他一眼。 惩罚轮到苏蔓，他轻飘飘带过。 下一局，又少了几个人，这一局路时当了国王，苏蔓和他打手势，让他放过自己。 路时很沉着地点头。 他宣布惩罚的时候，睥睨如天神：“2号给12号表白。” 第427章 “暗杀” - 惹哭 - 习言 苏蔓差点没拿稳自己手里的牌。 路时是不是和她有仇，借着这样的机会，故意折磨她。 苏蔓在众目睽睽之下，翻开了自己的牌面，“2”。 路时一拍脑门，他给糊涂了，把两个人的数字都给说岔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12是哪位？” 周寻翻开了自己的牌面，“12”。 场上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在苏蔓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不就是一游戏，怎么会玩不起，她大步走到周寻面前，凝视他。 男人深邃的眼里，倒影着她的轮廓，苏蔓眨了下眼睛，一字一顿，“老大，我喜欢你。”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落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小荷已经冲着苏蔓吹口哨。 周寻愣了愣，撇下眼帘，“谢谢你的喜欢。” 两个人的磁场不太对劲，大家都在期待着发生些什么。路时已经隔开了他们，“好了，惩罚已经结束，下一轮大家还来不来？” “来来来。”有机会能像苏蔓这样占周老板便宜，连小荷都跃跃欲试。 路时不着痕迹地把她提到了一边，让小荷不要胡来。 苏蔓没参加下一轮，她抱着自己的果汁汽水灌了大半，她脸上的红晕还是未消。 小荷问她怎么回事，她只回答太热了，想脱一件衣服。 但苏蔓这个身子骨实在是难以抵御山间的夜寒，小荷不准她胡来。 苏蔓只好去外面吹吹冷风。 山风凛冽，打在身上有一股萧瑟感，苏蔓不由得拢紧了衣服。 身后有脚步声而来，苏蔓往后看了一下，原来是周寻。 “老大，你怎么也出来了？” “里面太闷，我出来透透气。”周寻想过去吹风，又没靠太近。 他和她隔着安全的距离，不算近，但能听清楚两个人之间的说话声。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都安心地吹着晚风。 苏蔓很享受这个夜晚，背后是嘈杂的人声，前面是巍峨的大山，身侧还站着周寻。 当晚，工作人员把明天所用的迷彩服送到各自的房门前。 小荷比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又些期待明天的真人CS。 “希望明天太阳识趣一点，我可不想我的团建泡汤。” 翌日，果然是个大太阳，苏蔓换上迷彩服，裤腿塞进靴子里，一双腿笔直纤细，很利落。 小荷又在她脸上画了两道，苏蔓扎了个马尾，整个人又美又飒。 “你真的好像一个女军官。”小荷都要拜倒在她的迷彩服之下。 照例是抽签组队，苏蔓抽到了和文家泽一组，文家泽笑得开心，“叫声哥，我今天带你赢。” “别对着我放电。”她嫌弃开口，摇着马尾扬长而去。 系鞋带的周寻抽空看了眼文家泽，文家泽还笑着和他打招呼，“巧啊，周寻。你和谁组队啊？” 他看过去，就看到了小荷，他啧了下，“和这样的白痴组队，有得你受罪了。” 没等小荷骂，文家泽一溜烟就跑了。 大家两两组队，不仅要消灭对手，还要到山顶抢宝箱。 为了让大家都对宝箱感兴趣，周寻很俗套地在里面塞了八千块钱。 虽然俗，但大家都很亢奋，从不同的赛道入场。 文家泽和苏蔓商量对策，“我们分头行动，这样不至于两个人全军覆没。” 苏蔓听得都快翻白眼，那和她自己单独行动有什么区别？ 但她还是点头，因为她不信任文家泽的功力，这大魔头看起来跟个弱鸡仔似的。 开场还没有半小时，林间传来第一声枪响，惊起了林间栖息的鸟儿。 广播声在林间回荡，“文家泽，淘汰。” 苏蔓前面正有人在“厮杀”，她庆幸自己没有和文家泽走在一块，避免了被团灭的危险。 文家泽出来看回放才发现，自己是被周寻从后方突袭，他给苏蔓发了条信息，【注意周寻。】 发完才想起，大家伙在上山的那一刻就上交了手机，苏蔓不得不孤军奋战。 苏蔓走得很慢，一直避开厮杀的人群，广播里时不时传来淘汰的声音，小荷也在两分钟前，惨遭淘汰，淘汰她的人正是路时。 被淘汰的大家都凝神聚气地看着展厅里的监控，默默注视着自己的队友。 文家泽指着苏蔓，笑：“你看人家多机智，你看看你，这么快就下场了。” 小荷都懒得搭理文家泽，“总比你好，一来就被周老大淘汰了。” “你知道什么！那还不是他那个老阴比，背后搞偷袭。”说起来文家泽就气，“真不是个男人，玩个游戏还要偷袭，正面来是不是害怕我啊？” “你这种弱鸡仔，都不用周寻，我也可以淘汰你。” 场上的人员越来越少，离山上的宝箱也越来越近，苏蔓不得不警惕山中的一切。 这山上蛇虫鼠蚁居多，一不小心就爬满她的裤子。 不是不害怕，只是她大着胆子把这些都掸了下去，她也很向往那八千块。 前方忽然耸动，苏蔓提起自己的“枪”，她小心翼翼地躲在一棵树后，见那人逐渐拨开了丛林，苏蔓瞄准了她也腰间的血袋。 倏地一下，血袋顷刻炸裂，广播播报，“白秋淼，淘汰。” 白秋淼往后望了一圈，都没发现到底从哪个方向冒出来个人，把自己淘汰。 淘汰的同时，她也松了一口气，这山上实在太冷了，这迷彩服又有些单薄，抵抗不住。 苏蔓又独自往上面跑。 越往山顶就越冷，路时已经淘汰了一众的人，最后他选择了弃权。 他不在乎那几千块，更享受在山间欺负人的快感。 “苏蔓。” 苏蔓当即握紧了手中的枪，转头就看到了周寻。 “我靠，他们怎么碰上了！”文家泽在监控面前爆粗口。 “你放心，我不杀你。” 苏蔓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可是第一个淘汰选手的人。 “我对奖金没有兴趣，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达成同盟。”周寻望着她，“要是你不同意，我也可以去找其他人。” 与其让他帮助别人，不如和他合作。 第428章 半路夫妻也是夫妻 - 惹哭 - 习言 “他们居然组成新的一队了！”文家泽指着屏幕，“这俩人可真鸡贼啊。” 工作人员也在旁边看着，“规则里并没有规定，双方没有队友后不能结成新队。” 周寻和苏蔓组成新队，又淘汰了几个人，山间的人闻到端倪，纷纷也重新组队。 何哲和林芝两个倒是一直都是“原配”，过五关斩六将。 但是山间的“暗器”也很多，他们提防对手的时候，也需要提防这些暗器。 苏蔓和周寻最后达成共识，只要最后其中一人登上顶，都会给对方分一半的奖金。 对手越来越少，他们也越来越警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啊！”苏蔓整个人开始往下滑，周寻立即拽住了她。 她身上佩戴的监控仪器开始受损，监控最终停在他们下坠的画面。 小荷立刻大喊：“快去救援队，我们有两名同事遭遇意外了！” 救援队听到声响，立刻开始展开救援。 美希和腾大的人员都慌了神，纷纷要往山上赶，工作人员拦住他们，“现在请交给我们的救援队，大家都好好地待在原地，不要给他们添乱。” 中途有人也放弃了最后的决斗，纷纷跟随救援大队继续救援。 山林里的景色大致相同，苏蔓和周寻的定位系统给摔了个粉碎，大家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找到他们的位置，大家都像无头苍蝇一样，搜寻了几个小时。 落日之前，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而在月升之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搜索会愈加严峻，小荷想冲到山上去救人，都被工作人员拦住。 文家泽说：“要是你们找不到人，这其中的责任你们敢承担吗？” 工作人员很无奈，要是放他们上山，可能会造成新一轮的人流失踪。 “山上我们都做了处理，是不会有野兽出没的。” “那你们山上夜晚的寒冷，是两个成年人能够抵御的吗？” 路时拦住小荷和文家泽，“我们现在上山无疑是给他们带去了更大的麻烦。我们要相信专业人员的判断。” 他们一直在这等到了天黑，文家泽和小荷一点胃口没有，一直守在山下。 直到八点钟，才隐约看到山间有人影而下。 越靠越近，救援队的探照灯差点闪瞎小荷的眼睛。 手指捂着脸庞，小荷透过缝隙看到影影绰绰的人。 周寻背着已经昏迷过去的苏蔓，慢慢地走了下来。 两个人都搞得很狼狈，苏蔓那双手更是沾满了泥泞，露出来的手背红肿不堪。 工作人员立即搬来担架，周寻把人放到担架上之后，才体力不支地栽下去。 好在救援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也把他往担架上爬。 腾大的员工扑向苏蔓，美希的员工则扑向周寻。 他们立刻被送往了医务室，医生擦干净了苏蔓的手，她一双手肿得像红萝卜似的，要是再晚来一会，不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苏蔓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她猛然惊醒的时候，她拉着小荷，双手却使不上力气。 小荷把她压回床榻，“好好休息，别想着乱蹦。” “周寻呢？” “你的手都快废了，你还想着老大呢？”小荷削着苹果，恨不得给苏蔓颁发一个爱岗敬业奖状。 苏蔓垂眸，望到了被纱布包得很严实的一双手。 怪不得她刚刚想扯住小荷的衣角都办不到，这都快成一双猪蹄了。 “老大还好吗？” 小荷把一瓣苹果塞进苏蔓的嘴里，“老大老大，你一直提他，是对他有意思还是怎么？” “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还要给我发工资的，我当然要把他的安危放在首位。” …… 当时苏蔓一个踩滑，是周寻接住了他，两个人往下滚的时候，也是他抱着苏蔓的脑袋，才保住了她的脑袋。 坡陡，惯性使然，他们摔得很惨。 他们惊动得泥土往下灌，碎石压在了周寻身上。 苏蔓用自己的一双手，一直不停地挖着泥土。 迷彩服在下滚的时候早就被划破，她的膝盖跪进泥土里，砂石划着她的膝盖，她闷哼一声，双手不停地往土里刨。 “苏蔓，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体力，我们需要等待救援。”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也能把你带出来。” 苏蔓着急得眼眶发红，泪水落在周寻的手背，很烫。 “你别着急。” “我没着急。”苏蔓一把抹光了眼里的泪，脸上都花了。 她毫不在意，全神贯注地挖土，拼尽全力把周寻身上所有的砂石都刨了下来。 她朝着周寻的方向伸出手，笑容灿烂。 可周寻迟迟没迎上来，她以为是他嫌弃，想擦一下自己的手，下一刻，周寻抓着她的手撑了起来。 温热温暖了她的冰冷，苏蔓这才觉得自己的手又疼又凉。 “谢谢你，还能走吗？” “我能的，但是要请你拉我一把。” 周寻站起来，把人也捞了起来。 苏蔓一步一个脚印跟在周寻的身后，那些麻木的知觉逐渐回拢，疼痛感渐渐蔓延全身。 走到一半，苏蔓就体力不支，撑着一侧不住地喘气，膝盖痛得快要走不动了。 “要不然我在这等着，你找到救援队再来接我。” 苏蔓撑着树，小声地提议。 周寻自然不可能会把一个女士丢在这荒郊野岭，他立即就否认了她这个想法。 “我们是一组的，我怎么会丢下你？” “你和小荷才是一队的，我们只是半路夫妻。” “半路夫妻也是夫妻，露水情缘也是情缘。”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苏蔓却因此心口一颤。 失神怔忡间，那人已经蹲在苏蔓面前，“上来，我背你。” 周寻的力气也消耗了大半，苏蔓很犹豫，他还催促，“快点，背个人我还是有力气的。” 苏蔓很轻，周寻轻而易举地就将人捞起来。 他身上暖烘烘的，苏蔓情不自禁地往他身上靠。 哪怕他身上沾了泥土的气息，他身上的香味还是让她很眷恋。 苏蔓觉得很安心。 “老大，今天太对不住你了，要不是我拖了后腿，你今天都已经抢到宝箱了。” 第429章 他的期待 - 惹哭 - 习言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出的赞助，再拿回来，有什么意义？” “哦。” 两人走了很长一段，周寻又开口：“苏蔓，你的告白我收到了。” 此时的苏蔓已经浑浑噩噩，整个人都有些迷糊，她觉得自己眼前有两个周寻在绕圈圈。 周寻的声音也变得瓮声瓮气，她耳朵耳鸣，什么话都有些听不进去。 “不可否认，我今天和你合作是带了点私心。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境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有可能是你那天的相亲让我感到了慌张。” “所以苏蔓，请你不要再去相亲。” 他背上的苏蔓，已经晕了过去。 …… 苏蔓慢吞吞地咬完了苹果，小荷立即追问，“所以老大最后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我当时都快聋了，哪里还听得见老大到底说了什么？” 她发了一晚上高烧，能够记住那么多细碎的片段，已经是苏蔓的极限。 当然，小荷也没想要刨根问底，只是让苏蔓好好休息。 一场变故，林间人员集体来医务室给苏蔓和周寻道歉，他们重新排查山上隐患，以便于给后面的顾客最安全的体验。 周寻倒是拉黑了这个所谓的雨林乐园。 所幸他和苏蔓都没有大碍，腾大和美希才没有过度追究这件事。 倒是苏蔓休息了很久，她手上的伤来得莫名，而当事人双方都缄默不语，都陪着她又在这休息了几日。 不做战场的山林，他们走向另一个通道，感受了下这山间美色。 两天后，苏蔓拆了纱布，她的手还有些肿，她哭丧着一张脸，“我的手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荷正任劳任怨地给苏蔓收拾行李呢，她闻声抬头，活像一头老牛。 “你问我，不如你问问自己，在那几个小时你是在做什么，荒野求生？” 苏蔓浅浅地回忆了下自己挖泥土的样子，似乎还有些真情流露，她有些羞赧。 “脸这么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三十岁还怀春了呢。” 小荷哪都好，就是这嘴太毒。 周寻看到苏蔓的手后，又延缓了回去的时间，大家自然乐得轻松自在，就快把苏蔓整个人供奉起来了。 但他私底下没有一次单独来看望过苏蔓，他总是匿于人群之中，而苏蔓偏偏又能在人群中搜索到周寻，两人在众多的视线中相望，又平静地挪开自己的目光。 回市区的时候正值周末，工作任务繁重的同事赶回了公司，文家泽分走了苏蔓的工作，让她好好回家休息。 她走在街巷，碰到了正在通电话的周寻。 “这次的旅途还算愉快。”周寻似乎敛去了那段糟糕的突发事件，“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但是要换个地方，山里对谢星铭来说太危险了。” 他挡住自己去路，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这么听着他语气温柔地和大侄子通了半小时电话。 她站得双腿都发麻了。 “还在那偷听？”周寻早就已经发现了那抹身影，又看着她的影子在地上若隐若现，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吗？ 苏蔓这才走出来，“不好意思老大，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你之前偷听一次，我听一次，咱们就打平了。” “我听到的可不止一次。” “什么？” 周寻挑眉，微微抿唇，“没什么。” 苏蔓跟在他后头，踩着他阳光底下的影子，她低声问周寻：“老大，你那天在山里和我说了什么吗？我当时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我知道。”在他背上昏迷不醒。 周寻充当起司机，把送了回去。 一直到小区的停车场，她都没等到周寻的回复。 应该是问不出来什么话了，她想，她开始解安全带。 一双手忽然捏住了她的安全带，苏蔓有些纳闷地望着周寻。 他似乎挣扎了许久，才斟酌着开口：“我当时是想问，你是不是正在相亲？” “啊？”苏蔓的眼睛里聚起疑惑，很快又散开，“你说的是上次餐厅那一次吗？” “难道还有很多次？”周寻的面色一瞬间就沉了下来。 “没有！”苏蔓提高音量，“那也不是在相亲，是我的生日，我朋友刚好来看我，捎上了她出差的同事。” 提到周茜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寻的表情。 他神色无异，没有任何波澜，他应该是连带他的便宜妹妹都给忘了。 “我那天其实想告诉你，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 苏蔓浑身颤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看周寻。 她搅着自己的手指，周寻很轻柔地拨开了它们，“本来手就没好，还给它们施加压力，是想以此来逃避工作吗？” “没有。”苏蔓垂眸望着手，他的食指与自己的食指勾在一块。 “这是一个上床特别快的时代，就腾大那条街一直往里走，那有个酒吧，在里面点一杯酒就能醉生梦死，想发生什么都可以。” 周寻没有抽回自己的手，“那是你所期待的吗？但那不是我期待的。” “我没有。”苏蔓小声辩驳。 “可你之前透露出来的种种讯息，都在暗示我，你想和我睡一觉，想采露水。”周寻望着她，“可我并不想要这样的感情，不管我有没有失忆，我想要的都是一份堂堂正正的感情，认真用心地经营这段感情。” “而不是因为自己的荷尔蒙作祟，所产生的生理现象，一时上头，是对双方的不负责任。” 这是苏蔓认识周寻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这么严肃地和她交流。 她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个矜持又大胆的女人，在我的记忆之中，我好像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异性，所以我特别珍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很珍惜你带给我的这份悸动，真的。” 所以呢？苏蔓带着一双真挚的眼睛，回望周寻。 他到底是要接受现在的苏蔓，还是要给支离破碎的她发好人卡？ 周寻没有说话，苏蔓热烈跳动的心，从狂热逐渐恢复到平静。 第430章 迟来的礼物 - 惹哭 - 习言 “我知道了。”苏蔓的声音变得沉闷。 “你知道什么？”周寻又把人拉回来，“我说这么多并不是要拒绝你，而是我厌倦现在这个社会上的快餐感情，我想和你慢慢来，感情水到渠成。” 苏蔓瞬间屏住了呼吸，四年前，她给周寻打太极就用的这套说辞，如今竟然是风水轮流转，轮到自己身上了。 “你、你没骗人？” “我从来不拿感情开玩笑。”周寻的表情很认真，他向来是一个古板又正直的人，“但是我不能保证这段感情最后的结局，我会遵从我自己的内心，来让这段悸动尽可能圆满。” 苏蔓听得鼻尖忽然有些发酸。 她认为只要周寻肯走出第一步，剩余的所有距离，她都可以咬牙走完。 她从不畏惧距离，她只是害怕她的所有举动都没有回应。 从某一方面来看，她和小荷都是为爱冲锋的勇士，只是她更怯懦。 苏蔓回公司那天，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望向她的手，她的手伤得不轻。 她敲键盘的时候手指都还有些僵硬，她伸手张了张，速度很慢，还有些疼。 “就让你别这么早来上班，多休息几天不行吗。”小荷在一边念叨，要是受伤的是她，她恨不得在医院住着，给自己放一周的假。 “我再不来上班，我下个月喝西北风啊？” 苏蔓觉得自己最近犯太岁，实在太多灾多难了。 说完，她下意识往周寻的方向看了一下，那里头的男人正在训斥员工，员工背着手，听着周寻的训导。 “你在偷笑什么？” 苏蔓摸了摸脸，“有吗？你看错了吧。” 美希人来的时候，路时路过她，又停了下来，“手好多了？” “好多了，谢谢路总关心。” 路时笑着点点头，很快就往前走去。 白秋淼走在路时的后面，又加快脚步赶上他的步伐，“你好像和她很亲近？” 那个“她”不言而喻，是苏蔓。 “工作上有往来，一来二去，也就熟了。”路时睨了眼，“你好像对她有意见？” “怎么会？”白秋淼的笑容干巴巴的。 美希和腾大的高层一起开会，白秋淼在这场会议上有些心不在焉。 会后，她找到周寻，她环胸看着一边忙碌的林芝，“这姑娘看着太嫩，她能适应你的工作习惯吗？” “嗯，林芝做事很踏实。” “干脆我还是过来帮你吧。” “不行。”周寻斩钉截铁拒绝。 “为什么？”白秋淼不解地望着周寻，难道她在腾大不比林芝在腾大好吗？ 他们多年的默契，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半路出家的小姑娘？ “路时需要帮手，腾大还没繁杂到要你也过来的程度，何况——”周寻抿住唇，没再继续说下去。 白秋淼想要到腾大的建议，就这么遭到周寻拒绝。 她出去的时候，路时叫住她，“Naomi，我从不否认你的工作态度与效率。但是有一点，我得提醒你，如果你对任何人带着异样的眼光，都会导致你和周寻产生隔阂。” “你可以明说。” “我们都知道肯为什么会被调回总部，因为他对苏蔓存在偏见。要你还想安安心心在周寻身边，那就要摘下自己有色的眼镜。” 白秋淼从贩卖机里取出两罐咖啡，一罐递给了路时，“你对我和苏蔓的称呼，就可以判断出这其中的亲疏，你何必为了她跑来和我斗气？” 哪怕最后美希收购腾大，周寻依然会回到美希，而不会在腾大长留。 至于苏蔓，她有什么好害怕的？又能有什么样的偏见呢？ 路时没有回答她，很酷地和她擦肩而过，他请苏蔓他们部门的吃下午茶。 小荷简直要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这世界上要是有完美的男人，那一定就是路时。” 她拉开口袋，里面是她最喜欢的欧包，她对路时的欢喜直接又上升了一个度。 苏蔓捧着自己的小蛋糕，吃得很开心。 这两天文家泽给她开绿灯，连周寻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去医院拿药。 折腾了好久，她的手终于快要痊愈。 刘大爷刚把叉叉送回家，她就接到了周寻的电话，他说：“你现在在家吗？” “怎么了？” “下来一趟，我这里有点东西。” 苏蔓已经走到阳台边，往楼下觑了一眼，刮过来的冷风，让她有点发抖。 想着他正人君子的模样，她又想使坏心眼，“你可不可以上来？下面好冷。” 她适时打了个喷嚏。 周寻答应，“好，我上来。” 苏蔓愣了一瞬，她立刻跑进卧室，惊得一旁的叉叉也兴奋地追了进来。 她翻出和周茜逛街一起买的睡裙，当时不为取悦别人，只为取悦自己，她还没怎么穿过，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场。 随意套了个卫衣外套，与蕾丝睡裙不太相符，但又没包裹住所有的肌肤，颈肩的皮肤落在空气中，雪白晃眼。 在巨大的卫衣外套下，她的身材是一场绚烂的视觉盛宴，她美滋滋地照着镜子，又在锁骨上抹了香水。 鸢尾的气息逐渐散开，清幽环绕在鼻尖。 门口响起门铃声，她大喊：“诶，等等，马上就到。” 她踢掉拖鞋，指甲莹润，她忽然就笑了下。 怪不得周寻说她是个矜持又大胆的女人，她的大胆全都拿来勾他魂了。 她踩在地毯上，跑到门口，她笑眯眯拉开门，冷风呼地一下灌入了门内。 牛皮礼纸袋放在地上，孤零零的，在楼道风的呼啸下，格外可怜。 靠，人呢？！ 苏蔓把卫衣裹得死死的，又一只脚抵住要往外冲的叉叉，她捞起手机质问周寻：“东西呢？” “在地上。” 苏蔓提起来看了看，是一套全新的漫画书。 “迟来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人不在她身边，温柔的声音却让她酥了骨头，“那你人呢？怎么不进来喝一口茶？” “有些晚了，不是很方便。” 苏蔓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他对自己又不是没意思，更何况两人的契合度有多高，她也知道，他现在给自己装蒜？ 她捏着手机威胁，“你今天要是不上来，以后你都不用来了，我会递上辞呈，你跟别人慢慢处去吧！” 第431章 旖旎 - 惹哭 - 习言 “苏蔓，不要意气用事。”那头的周寻丝毫没被苏蔓的言论影响。 这边的苏蔓已经要被气得抓头发，她：“你要是七分钟内上不来，那就真别来了！” 女人撒起泼来就是这么不可理喻，更何况苏蔓撒了半辈子泼，对付周寻信手捏来。 周寻还想开口，她已经利落地挂断电话，拿起手机开始倒数。 站在门口有些冷，她躺进沙发里，身边是叉叉这个大暖炉，她断定周寻会来。 她也计算过从外面进来需要七分钟。 苏蔓看着计时器一分一秒地计算。 五分钟的时候，苏蔓认为以周寻的速度应该已经到七楼了，这个电梯慢吞吞的，像刘大爷走路似的。 六分钟的时候，门口没有响起门铃声，怎么回事，难不成电梯今儿个坏了？ 不应该啊，她回来的时候电梯都还好好的呢。 七分钟的时候，苏蔓重新坐回沙发，摁断了尖锐的倒计时声。 时间到了，周寻没有来。 下一秒，敲门声响起，苏蔓的火气在这一刻直冲脑门，他玩自己呢？ 她抓起旁边的抱枕砸向门口，“走你！” 她抱着手臂坐在沙发里，听着敲门声一下接一下地响，她倒是岿然不动，稳如泰山，但她身边这只臭狗，嗅到气味已经有些焦躁不安。 一会跑到门口，一会跑到苏蔓身边，一双眼湿漉漉的，可怜得很。 苏蔓梗着脖子别开了自己的目光。 门口传来窸窣的动静，似乎是刘大爷的大嗓门，“哟，这不是苏丫头的那个领导吗？怎么又来了？” “苏蔓最近生病，我来看看她。” “啊？丫头生病了啊？”刘大爷面露担忧之色。 瞧瞧，这人说得多冠冕堂皇，她要是再不开门，就给大爷留下坏印象了。 听到对门门声拉上之后，苏蔓这才开门，看到了门口的周寻。 那一瞬间，门带起的风很猛，吹开了苏蔓的外套，露出了她颈项间的肌肤。 亮白的事物总是能第一时间吸引人的目光，周寻也不例外，目光落在了她的颈项间，而后他又飞快地挪开。 他的侧脸与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苏蔓所有的火气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而她还是端着，“不进来我就关门了，免得耽误你和别人慢慢相处。” 她作势要关门，周寻的手臂抵在门框处，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就不进来了，我就站在这跟你解释一下。” “哦，我隔壁住了一个游戏主播，再过五分钟他就要出来倒垃圾了，他之前还约我吃饭，你确定要让他看见我穿成这样？” “或者说，等会我们聊崩了，让对门的刘大爷看着我俩衣不蔽体？” 周寻蹙了蹙眉，准确来说是苏蔓衣不蔽体，但这种话万万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说出口的。 恰时，隔壁的确传来开门声，周寻的动作比嘴巴诚实，很快就挡住了苏蔓的身体。 隔壁莫名其妙地瞧了眼略带敌意的周寻，周寻进了苏蔓家，拉上了门。 “沙发那边有毛毯，你去那边，你没穿多少，我身上还带了外面的水汽。” 他没到多久，外面就飘起了雨，现在还有未干的雨水。 苏蔓几乎是翻了个白眼，奈何叉叉还在他们两个之间转悠，她微弯腰把小狗薅开，“你现在把衣服脱了放在那，你抱着我，我们就不冷了。人类的体温，总比毛毯来得温暖。” 她都快被周寻气死了，怎么撞了脑袋，连带着骨子里的风情都撞没了？ 两人一静一动，一急一淡，在她阳台的窗户上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一举一动都被那几扇窗户映下来，他是在古庙躲雨的书生，而她就是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书生的小妖精。 只是这书生耐力了得，即使这样，他心中也没有过多旖旎的心思。 苏蔓对面那栋楼万家灯火通明，她穿得这么单薄，很容易被人看了去。 这样的思虑落在她眼中，成了走神，苏蔓气恼，难不成她一个鲜活的人还没有那扇窗风情？ 她伸手捧着周寻的脸，把他掰向自己，“镜子有什么好看的？它能有我好看？” 她微微使劲，外套微敞，她身上春光无限。 “苏蔓。”周寻喉结滚了滚，声音有些嘶哑，“你这样……” 她这样怎么了？她根本没有给周寻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她踮起脚碰到他的唇瓣。 的确沾了些外面风雨的气息，很冷，但又很软，让她忍不住哆嗦了下。 苏蔓的膝盖上次受了伤，无法长时间用力，周寻解开衣服，微微弯腰，让她重新站定后，把她拉进了怀中。 春光立刻藏进了那片暗色之中。 他的衣服浸染风霜，但是身体暖得很，苏蔓瞬间就暖和了，她的手也环住了他的颈项，想找个角度继续完成刚刚未完成的那个吻。 周寻一手搂着她不要她乱动，另一手又按着她作祟的脑袋，“苏蔓，你听我好好说。” 他同人说话的时候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能够一瞬间让人安静下来。 苏蔓也不胡乱动弹了，就这样被他锁在怀抱之中。 她觉得他的身体比从前结实了许多，宽厚的胸膛之中，尽是她眷恋的温柔。 但他身上的木调香味缓和了那片硬朗，整个人又自成一片儒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睡觉这种事很容易，但我并不想带有这么强的目的性。我们甚至越过了男女恋爱的基础，直奔这一步，这样很没有意思。” “我想慢慢来，从男人和女人最初相处的那样。” “当然，这一段时间你也可以好好考虑，到底是没遇到过我这类的男人想有一段露水情缘，还是真的想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苏蔓缩在他的怀里，手已经跟着他内衫上的纹路游走。 “嗯……我们并不是跳过了那些步骤，而是在很久以前，我们已经走过那些步骤了呀。” 她在他怀里轻声地解释。 女人的声音很柔，像羽毛，周寻没听清，“你说什么？” 苏蔓仰头看他。 第432章 溃不成军 - 惹哭 - 习言 那些情爱与时光，在风中销声匿迹，潜藏在尘埃之中。 面前的男人目光熠熠，已经忘了这段风花雪月。 “没什么。”苏蔓笑着回答他，“周寻，你亲亲我。” 手覆上他的手背，多温暖啊，她执拗地望着他，“我专门挑了一条好看的睡衣，可是你看都不看一眼，我也不求其他的了，你亲亲我，好不好？” 她贪恋他身上的温度。 为了让他看到好看的自己，她这半个小时把自己折腾得够呛，裸在外的双腿在风中颤抖，时不时胳膊上起着鸡皮疙瘩，她现在更渴望温暖，而面前的周寻就是一个热源。 她不再胡乱动弹，就乖乖地在他的怀里，她就这么期待地望着他，一如她养的小狗。 周寻终于不再克制，他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好奇股，这个人的体温炽热得吓人，怎么他的吻却这么冰凉？ 没关系，苏蔓觉得自己的唇瓣够温暖，足以让他感到暖和。 有些记忆在周寻的脑海中迸裂而出，顷刻间被炸成碎片，他来不及捕捉这些碎片。 怀里的苏蔓实在太软，他就任由那些碎片在脑海中飘荡。 没有以前那么的激进，三十二岁的周寻带着自己独特的柔软，踏进了苏蔓这一方城池。 他的耐心，带着清冽干净的香气，让苏蔓溃不成军。 苏蔓的泪很快盈上来，又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两人的舌尖不经意触碰的时候，苏蔓直接软在了他怀里，周寻很轻松地就捞住了她。 为不让她使劲，亲吻的大多力量承重都在周寻这边，而他也只是稳住她的身形，双手绅士得不得了，哪都没动弹。 但苏蔓的腰都快被他掐断了，他在克制自己。 苏蔓想让他碰碰其他地方，让她的腰喘口气，但她不敢。 因为她知道，她三十二岁的周寻是一个正直得不得了的男人，他有着超乎寻常的克制力。 现在要求进一步，恐怕会打破这一刻的美妙。 于是她也不乱动，就当个老实本分的小姑娘。 叉叉不满的嗷呜声惊动了两个人，这个吻结束的时候，苏蔓头晕目眩，但她又清醒得很，她的直觉与周寻释放的信号告诉自己：他又喜欢上了她。 周寻的耳根红得快要充血，苏蔓忍不住偷笑。 就一个吻他就这么害羞了？要是知道他们俩从前干的那些事，他是不是脑袋都得埋进泥土里？ “我看你站也站累了，这里还有一个电灯泡，看得你怪不好意思的，不如我们去房间里，我里面有一块会发光的夜间手表，我们在被窝里看看呗？” 她那语气活像一个诱骗良家妇女的登徒子，现在很多渣男也是像这么说的。 看着周寻红的脸颊，苏蔓也觉得自己像一个渣男，她觉得逗他特别有意思。 色字头上一把刀，苏蔓显然是不把这把刀放在眼里，一个劲地捉弄周寻，周寻当然不会把她现在的胡言乱语都听进去。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那扇窗上，“苏蔓你是一个独居女性，即使养了一条萨摩耶，你也不能太放松警惕，一个人在即穿成这样。更何况，你知道萨摩耶这类犬种是很亲近人的。” 苏蔓这才明白，怪不得他的眼睛一直往窗户上瞟呢，原来是害怕她被偷窥。 好在她一开始就在窗户上做了防偷窥处理，对面哪怕戴着望远镜，也看不清房间里的一丝一毫。 而另一边呢，叉叉还在一边歪头看着他们两个。 苏蔓瞪了眼傻狗，还看呢，你爸骂你是非不分，不能好好保护我。 叉叉似乎读懂了苏蔓的眼神，它嗷呜一声，仿佛在反驳周寻的这番话。 周寻不愧是穿越过来的老夫子，敦敦教诲，要把苏蔓从偏道上抓回来。 苏蔓退出他的怀抱，蹲在一边安抚毛躁的叉叉，望着他，“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走着安全吗？要不然今晚就在这歇下？我勉为其难把我隔壁的——” “不必。”周寻不假思索地拒绝，他整理着被苏蔓捏皱的内衫。 苏蔓又想笑。 从前的周寻会毫不犹豫地把住宿费转过来，现在的周寻能拒绝得不拖泥带水。 两个都是他，两个都别有风情，让苏蔓欲罢不能。 他理好后，又看了眼依然蹲在地上的酥麻，“再蹲，腿又得麻了。” “那你行行好，把我拉起来。” 她伸出手，宽大的袖子一下子往她肩膀处滑，她的手臂和她胸前那片肌肤一样白。 再镇定的男人，在这种时候也无法全身而退，他心下也微动。 他很快就把人拉了起来，苏蔓看着有些可怜的叉叉，周寻今天进来后，他可是一点目光都没有分给这只小狗。 要知道，小狗也是会思念他的。 “你摸摸它嘛，其实叉叉长得很好看的。” 周寻这才发觉自己今天忽视了这只很亲近他的小狗，他伸出手揉着它的脑袋。 叉叉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好了，我得走了。” 他突然中断动作，叉叉猛地睁开眼睛，冲他叫了一声，它还没享受够呢！ 最后他又看了下苏蔓精心准备的睡裙，“你今晚也很好看。” 脸上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红潮，在夸出这句后，他的脸又开始红起来。 像个没谈过恋爱的男人一样，苏蔓觉得有趣，乘胜追击，“既然你看都看了，不如把后面也一起看了吧？” 不给周寻回答的机会，苏蔓一下子就脱掉外套。 后背是一片镂空的花纹，灯光之下，花纹在雪白的肌肤之下印下淡淡的光影，越发撩人。 她的发丝都落在背后，她的头发黑得惊人，在这一片白之中，视觉冲击很强。 “后面好看吗？” “好看。” 苏蔓像只讨了好的小孩，又有小孩的刨根问底的精神，“那你告诉我，觉得前面好看一点，还是后面好看？” 这下周寻说不出话来了，她以为他灵魂出窍了，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下。 但越发红的耳垂，告诉苏蔓这个男人，灵魂还乖乖地待在他的躯壳里呢！ 第433章 情窦初开 - 惹哭 - 习言 “你是不是没有看清楚啊？”苏蔓凑近周寻，“要不然我再给你看看，你仔细对比对比？” 她逗趣的模样，皮得要命，这样逗弄男人的下场，大约就是苏蔓第二天会在床上瘫一天。 但这正好如了她的愿，周寻才不会上当呢，他笑了：“别乱动，真的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真像一个家里有门禁的大男孩。 她哒哒地跑回屋，翻出自己的家居服打算送送他，她跑出来的时候，门口早就没了影儿。 这男人怎么回事？怎么来去无踪的？怎么说走就走啊？ 她拉开窗，趴在栏杆上，望着底下。 两分钟后，底下的灯光亮了一下，影影绰绰的路灯下，照亮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这傻木头，怎么走得那么快啊？ 周寻在楼底下走了一阵，停下来，往上看了一下，果不其然，那儿站着一个傻姑娘目送他呢。 苏蔓就这么趴在那，叉叉也跟着跑了过来，冲着底下叫了一下。 叫声在夜晚之中格外的嘹亮。 苏蔓觉得这太有趣了，这根本不像一个三十岁男人对待女人的感觉，这更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对心仪少女的状态。 她的头忽然疼了那么一下。 她揉了揉额角，缓解了脑袋的疼痛感，她把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归结为那场灾难的后遗症，她应该是磕到了脑袋。 等看不到人影了，她和叉叉才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小窝。 叉叉跳上沙发，苏蔓坐在一边兴致勃勃地拆着他送给自己的礼物。 除了有一瓶香水之外，他还送了一套精装版的漫画书。 她津津有味地看了半小时，见手机还没有消息发回来，她决定主动出击，【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没到家呢，那不如你再调个头回来，和我继续温存温存。】 周寻刚走进玄关，手机就一阵震动。 果然是苏蔓发来的消息，她总是能找出稀奇古怪的言论调戏周寻。 【刚到家。】 【然后呢？】苏蔓望着这言简意赅的消息，发蒙。 这的确是周寻的性格，可他才给自己表明心意耶？男人追女人的时候，也应该这么惜字如金吗？难道不怕其他甜言蜜语把女人哄走吗？ 【不该有的心思别起，还有，拉好窗帘，好好穿衣。】 苏蔓简直被周寻的正直无语到，她索性不再理会他，愤愤地拉好窗帘后，就去泡澡。 这一个晚上，两个人都没怎么睡得好。 周寻是认为自己一直走的正道突然冒出来了一只小狐狸，他不由自主就跟着这只小狐狸偏航，这是一条他从未走过的道路。 这是一场未知的冒险，他不知道前路到底如何。 而且苏蔓带给他的熟悉，也有可能是解开他记忆的关键。 与他亲近，恐怕更有利于他的恢复。 而苏蔓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不仅折磨自己，还折磨睡在一边的叉叉。 她觉得自己的现实太美好，有些太不符合实际。 她捏着叉叉的脸颊，“这会不会是现实和梦境乱了？” 叉叉被恼得不耐烦了，张嘴咬在了苏蔓的手上。 有点痛。 她应该是在现实中。 接下来苏蔓又恢复了从前的工作习惯，腾大最近的项目特别多，处处都需要盯梢，文家泽和文家欢都无法分身，苏蔓和小荷也跟着连轴转。 一周下来，苏蔓整个人又瘦了一圈，她又熬夜又穿得少，又在这期间感冒了。 小荷心痛得不得了，她把那些补身体的草药都泡起来给苏蔓喝。 苏蔓觉得太夸张了，掏出自己的小药盒，摘着自己里面的感冒药吃。 “我上次看到就很好奇，你怎么还这么有童心，用这么个七色花装药？” 苏蔓摇了摇自己的药盒，方便啊。 她起身去接水，把盒子扔给小荷玩，小荷拎着小七色花跟在她后面，“耶，这一块没药了。” “哪里？”苏蔓转身看到了周寻，笑着打了个招呼，“老大。” “嗯。” 在公司里，他对每个人的态度都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自己对苏蔓的情愫，而带着不同的态度。 苏蔓当然知道，她也没在意，打完招呼就去看小荷手里的药盒，嘀咕，“我得装药了。” “你怎么跟个药罐子一样。”小荷指着其中一块，“喏，就是这里没药了。” 视线循声而去，绿色。 苏蔓的身子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笑脸，“这不最近忙，忘记加药了，我之后回去加。” 小荷看向她的视线忽然有些怜悯，“蔓蔓姐，你怎么那么孱弱，大魔头还这么压榨你，根本就不是人。” “你在想什么？”苏蔓推开其中叶片，“这里装的是钙片，这里装的是褪黑素。” 七色花里并不是所有都装着治疗的药物。 周寻听着勾起嘴角，这也倒像是苏蔓做出来的事。 他现在对苏蔓的底线放得特别低，他觉得她做出什么事都能在他的想象之中。 亦或者，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到的事。 她整个人都带着传奇色彩，吸引人靠近。 他们都没有停留，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之中。 偶尔何哲会过来咨询小荷问题，小荷拿不准，她也会问苏蔓。 苏蔓一一为他解答，还很善意地问他，“来了快一个月，最近感觉怎么样，适应了没？” 何哲忙不迭点头，“谢谢蔓姐关心，我感觉都还行。” “文家泽对你还好吧？跟他出去吃饭常备药，这样可以少喝一点酒。” 何哲挠挠脑门，表示知道了。 他被招进来的时候的确是因为能喝，可这么久过去了，他跟着文家泽出去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也把这点告诉了苏蔓，并且还很担忧，“是不是文总不满意我的工作，我发现我只帮他喝了三次。” 据苏蔓打下来的神话，她曾经一周五天，喝四天，每天都还坚持来上岗呢。 这两天，的确又有很久没有见到文家泽了。 小荷扑着粉饼，欣赏着自己贴的睫毛，“别担心，他现在心思早就不在这了，在那个煎饼老板娘那呢！” 第434章 勾手 - 惹哭 - 习言 近期文家泽和那位老板娘的确打得很火热，连苏蔓都很少看到他。 这么一解释，何哲悬吊吊得一颗心终于松下来。 三人聊了会就跑去食堂吃饭，午间的电梯堪比早高峰，他们三个还碰到了美希的高层。 “最近美希好像经常往这边跑。” 何哲是三人里面人际关系最简单的，还向她们解释，“估计是聊腾大收购的事。” “嗯嗯。”苏蔓和小荷敷衍地应和着，小荷的眼睛都跟着路时跑。 苏蔓拉了她一下，“你也不收敛一点，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们的关系是吧？” “有谁能想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呢，看起来又不搭。” 的确。苏蔓挑眉。 在下一波人挤进来的时候，把苏蔓和小荷挤远了，好巧不巧，苏蔓被挤到了周寻的身边。 苏蔓心中起了些“歹念”，在人群之中，她悄悄地上前去勾周寻的手。 她心中默数，十秒之内必定被这位正人君子甩开手。 而周寻呢，眼皮都没眨一下，像学生时代班级里最听讲的好学生，全神贯注地听着老师讲课，从不开小差。 十秒到，周寻不仅没有推开苏蔓的手，还捏了一下，而后不让苏蔓挣开。 大家都想不到，向来正直到古板的周寻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女孩子的手。 苏蔓的心瞬间像被灌进蜜糖里，是周寻的专属蜜糖。 可惜，很快电梯就到了，两人的手松开的时候，苏蔓还有些怅惋，她希望这个电梯能够再慢一点，她能够和周寻在拉一会，现在手上还有他的余温，她不由自主地抚上那只手。 多刺激啊，像学生时期搞地下恋的高中生。 苏蔓她们出去了，周寻他们没有跟上来。 也是美希的人怎么吃得了腾大食堂的糠咽菜呢。 排队的时候，她给周寻发消息：老大你们都去吃什么呢？】 周寻这次回得很快，报了一个附近的高级餐厅的名字。 哇哦，果然是有钱人的生活。】苏蔓还附带了一个星星眼的表情。 我先试试，如果好吃，下次我们一起去。】 ？】苏蔓给他回了个问号，这可是在公司附近呢，万一被出来的同事碰到怎么办？周老板说的，腾大不允许办公室恋情哦。】 她起了心思逗他，用周寻曾经警告她的话来回应他。 到时候我会递上辞呈。】 苏蔓的心跟着酥了一下，即使周寻怎么变，他骨子里的那些桀骜总是伴随其中，不曾改变。 她喜欢他身上的那股子桀骜，喜欢那些天不怕地不怕。 苏蔓身边的所有朋友，都有这股子劲。 小荷也天不怕地不怕，和出轨的前男友硬刚，周茜从小就更是一块硬骨头。 “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小荷凑到苏蔓的跟前。 苏蔓没有回复周寻的这则消息，小荷看过来的时候，手机刚好黑屏。 她没好意思再点开给小荷看，这样的事能少一个知道，就尽量少一个知道吧。 她心中有些愧疚，但不多，她更多的是沉浸在和周寻的关系突破之中。 “怎么了吗？”苏蔓摸摸自己的脸颊，又摸摸自己的嘴角，“哪有在笑？” “我也看到了，蔓蔓姐笑得很开心。”何哲在旁边弱弱地搭腔。 “可能看到好看的短视频了吧。”她推了下小荷，“到你了，快打饭。” 这顿午饭吃得苏蔓不是很得劲，她一会回味着和周寻在电梯里的牵手，一会又因为看不到周寻而惆怅。 她吃得心不在焉，当然被小荷发现，连迟钝的男孩子都发现了她的异常。 “她八成是谈恋爱了。”小荷如此下结论。 何哲惊异地瞪圆了眼睛，谁不知道苏蔓是工作狂啊，一句话就能让她在公司留到大半夜，哪里还有时间去陪另一半？ 哦，听说蔓蔓姐还有一个孩子。 忽然觉得自己想远了，那是别人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埋头狂吃了两碗饭，两位成熟姐姐吃完饭都托着腮看他吃饭了。 “看你吃饭特别治愈。” 何哲这才发现苏蔓连一小团饭都没有吃完，女人对自己都这么节制吗？ 再看崔荷，餐盘里的饭都吃得一干二净。 他突然也觉得，女人恐怕对自己也没那么严格。 “蔓蔓姐不再吃了吗？” 苏蔓有点不好意思，“我习惯了，我一般就只吃得下这么一点。” “那你干活的时候不会饿吗？” “饿也得受着。”苏蔓微笑，“我这个年纪不比得你们，要保持身材肯定要比你们花费更多的精力。” 何哲似懂非懂，似乎听明白了。 回去的时候，苏蔓下意识地期待了下电梯，可电梯门拉开，迎上来的是文家泽的那张笑脸，大家都不约而同避开了视线。 文家泽很懊恼，“崔荷你们什么意思，看到我这么嫌弃是吧？” 小荷赔着笑脸，“这不是很久没见文老板，一时间没认出来吗？” 文家泽瞪了小荷一眼，也没跟她多说什么，哼着小曲进了办公室。 下午的小荷照例是摸鱼环节，最近的工作完成了不少，她的工作清闲了许多。 苏蔓手里头的事也解决了，跟着小荷悄悄地一起摸鱼。 “你说送路时送什么好啊？” 小荷和路时最近也暧昧了一个月，你来我往之间，感情有一定升温。 两个人的约会秘事，有不少都存在于她们两个的聊天之中。 “这个我也不是很了解。”苏蔓看着上面的礼物有些为难。 “你最近不是有情况吗？”小荷的眼神特别八卦。 苏蔓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们现在谈对象是怎样的，我上次送了一个旧的唱片机。” “旧的？”这下轮到小荷傻眼了。 “嗯，比较老了，但是还可以听歌的。毕竟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嘛。” “谁啊？”这让小荷来了兴致。 苏蔓抿嘴笑得有些腼腆，“目前还不方便说。” “你还搞神秘呢？” 苏蔓点头。 小荷没有多问。她是一个特别真诚的人，哪怕苏蔓心里藏着事，也不妨碍小荷和她交朋友。 第435章 不属于她的记忆 - 惹哭 - 习言 最终小荷叶没有看上任何网络上的推荐，她听苏蔓聊起她送的礼物，觉得特别有意思。 更何况她送的对象是路时，路时这样的男人，什么样的礼物没收到过？ 小荷在苏蔓这取经，苏蔓思考了下，“我最近的一次，给他看了一件睡裙，他说特别好看。” “那你们……？” “他说更想水到渠成，自己跑了。”苏蔓说起来就有些懊恼。 这样的正直，小荷只想到学校里的教书先生，问：“不会是个老师吧？” “一半吧。”周寻在腾大负责教她们，那苏蔓也算不得说谎。 “问靠，调戏良家妇男啊苏蔓，真有你的。” 小荷笑着推了她一下，没想到苏蔓一天不吭声，竟然还搞了个大家伙。 苏蔓拉开了话闸也怨不得小荷八卦地讨论了一阵。 苏蔓耐心地回复了她的所有问题，小荷捧着脸，眼里冒星星，“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好幸福哦。” 她略去了其中艰辛，略去了三年等待里的煎熬。 而这段感情最后是否会开花结果，她和周寻都不确定。 毕竟他们都不再是三年前的他们，大家的性格或多或少都发生了变化。 秦婉和周承涛的偏见还留存在她的脑海中，记忆更深处，是秦婉歇斯底里的怒骂。 苏蔓微怔，这个记忆实在太陌生，不像是留存在她脑海的记忆。 “喏，这是给你的布丁奶茶。” 她愣神的时候，小荷已经去抢了一波下午茶。 苏蔓舀着面前的布丁，甜糯的甜品入嘴，她才短暂忘记了一些不愉快的记忆。 这样错乱的记忆不常在她脑海里闪烁，但偶尔这么一次，她也没放在心上，更没把这件事告诉周茜。 以周茜的性子，肯定又会想方设法威胁苏蔓去看病。 苏蔓厌烦和恐惧医院的气味。 …… 这个季度的员工成绩档案，人事部的发给了周寻。 周寻一一看着上面的成绩，苏蔓在这一季度的工作完成得相当出色，去年年底还是中游的工作，在今年直接冲到了前列，大部分人都给了她评级都很高。 但是他没有。 她的确有进步，他给的评分很中肯，不至于偏颇。 而关于小荷的那一份，就惨不忍睹了，她是公司的元老，比苏蔓还先来，成绩还在吊车尾，是每一年被优化的名单之一。 小荷犹如一只小锦鲤，每次都能逃过被优化的磨难，她竟然就这样在腾大平安无事地度过了四年。 “这是本次的优化名单。”人事经理把名单给他，果不其然小荷在上面。 “崔荷每一年都是在这个成绩，如果今年要优化，恐怕她会是第一个人选。” 周寻知道崔荷的工作能力，收下了这份档案，“我知道了，今年大家的工作都准备得不错。” “腾大三年一度的专家晋升评选，应该会在今年进行，苏蔓应该在名单之中。” “谢谢。” 周寻初来乍到，人事部给他对接了接下来的所有任务与项目。 内线电话响起的瞬间，苏蔓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就拿起了听筒。 只听到旁边的小荷正在“嗯嗯”地点头，很快进了周寻的办公室。 大约过了十分钟，小荷抱着文件跑了出来，她笑得很开心。 “好难得，第一次有人给你派任务你还这么开心。”苏蔓笑她。 “我开心。”小荷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认真，“终于有人看到我的能力了。” 她拥有着社畜没有的想象力，天马行空，烂漫如稚童。 她经手的项目不多，但每一个都是值得拎出来当教科书的教案。 苏蔓由衷地为她开心。 小荷已经当咸鱼太久了，以至于大家都忽略了这颗沧海遗珠。 大家本季度的评级很快就发了下来。 小荷对自己的成绩有个数，她对自己的不感兴趣，便去看苏蔓的。 “这个季度肯定是你第一，年底的晋升肯定有你的一角。” 腾大的晋升机制透明，各个部门的小透明都会有晋升的机会。 文家欢和文家泽更鼓励女性竞争，她们部门现在副主管就是前年晋升成功的。 是一位工作狂，也算得上之前苏蔓的偶像。 苏蔓在期许下点开了自己的成绩报告。 她位居公司第四名。 而要进入晋升名单，四个季度的成绩必须有三次成绩在前三，才有资格。 而苏蔓的开场就黄了一次。 她距离第三名就只有0.5分的差距，小荷眼里冒着火光，“是谁这么没有眼力见给你打了个低分？” 她们一看，都愣了一下，给苏蔓低分的，正是小荷刚才夸的周寻。 苏蔓的笑意瞬间凝固在脸上，小荷也觉得不可思议，“周老大怎么给你这么低的分？” 也不是恶意低分，就是跟其他高层的评级比下来，他的分数就有些低了。 她微抿着唇，“估计我是他部门底下的，估计是要避嫌的吧。” 腾大有公布季度评选前三细则的习惯，小荷也看了下，其他部门的主管也没刻意给自己部门的打低分啊？ 周寻对苏蔓的要求是不是忒高了些？ “他知不知道这次的晋升对你来说有多么重要啊？” “没关系，这不是还有三次的评分机会嘛？我总会拿到高分的。” 小荷不在乎这些，但苏蔓的努力，值得一个晋升。 苏蔓极力掩藏着自己内心的落差，甚至还安慰着小荷。 小荷直接被她逗笑了，“又不是我评选，你怎么还反过来安慰我了？” “这不怕你太难过？对我有点信心嘛？” “姐对你相当有信心！”小荷相当豪迈，“走，我请你吃冰去。” 五月后，天气越来越热，外面蝉鸣阵阵，苏蔓和小荷走进了阳光中。 公司附近的冰室年前重新装修过，特别有氛围感，饮品也特别多。 苏蔓不开心的时候，吃一个香草旋风，就能开心起来。 她也照例给自己点了一个小旋风。 甜滋滋的味道，缓解了她的抑郁。 两个人在这开心地聊着，门口一阵风铃，带来一阵幽香，女人的笑声很悦耳。 第436章 我们什么关系 - 惹哭 - 习言 “上次你还说我没办法进腾大呢，这不派遣命令就下来了？” 白秋淼的音调扬得很高，无可比拟的开心。 路时无奈，“谁能拗得过企业家的孩子呢？” 她身后站着无数资产，饶是美希都不会给白秋淼添堵，而她现在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打拼而来，哪有什么背靠大树好乘凉？ 她邀请路时吃冰的兴致顷刻被浇灭，“你自己结账吧。” 苏蔓和小荷都是一怔，苏蔓意外的是白秋淼竟然也要来腾大。 但这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周寻在这里，她有什么理由不待在他身边呢？ 他们两个并肩作战，才是常态。 小荷皱着眉头，看到路时和一个成熟看起来又成功的女人站在一起。 两人都是那么的优秀，看起来格外的登对，就是比较扎她的眼罢了。 路时当然注意到了这两道滚烫的视线，小荷瞅到立刻划开了一道笑容，跟没事人一样打招呼：“好巧啊路总，你们也来吃冰啊？” “是，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他快步走到小荷身边，比起和白秋淼这样的人打交道，他更喜欢亲近小荷。 小荷的情感展露笨拙又真实，却让路时觉得新鲜与轻松。 她在菜单上指了指，路时大方说：“今天我请你们。” 两个人也没客气，又点了店内最豪华地两套吃冰套餐，两个女人吃得嘴巴都麻木了。 苏蔓甚至都不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两个人的模样很滑稽。 回去灌了水，苏蔓整个人才受一点。 她原想着安慰下小荷，毕竟白秋淼和路时看起来较为亲昵，可小荷竟是一点都没受到影响，依然悠闲地坐在岗位上补妆。 “看我干嘛？没有自己的工作啦？”小荷偷看她，想笑。 “你不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他这个年纪试错成本高，当然要多接触一些人来选择咯。” 苏蔓正要开口被小荷喝住，“别安慰我真的，我没那么想不开。” 随即，小荷把自己的热情都抛洒在最近的一个任务之上。 主管给苏蔓下的新任务也到了，她们副主管最近检查出怀孕，需要有一个人帮她完成工作，文家泽和周寻都决定不再招人，而是让苏蔓顶上去帮忙。 一接手就是一个大合作，和白林科技地对接。 苏蔓垂下眼，心情有些复杂。 当然，也来不及给她缓和的机会，副主管陈巧慧已经把他们共同拉进一个群组，热情地向大家介绍苏蔓。 这样的热情隔着屏幕都让苏蔓有些无法适应，她硬着头皮给大家打了招呼。 她看了一圈，白秋淼并没有在里面，她松了一口气。 即使是白家的大小姐，白秋淼似乎也不愿意被这个称呼套牢，一直都在美希发展。 她在这个行业已经小有成就。 这样比起来，苏蔓已经被他们甩开了一大截。 她没太多的时间矫情，白林科技已经在群里发了第一阶段的测试报告，需要她们整理。 陈巧慧并没有因为自己怀孕就不干事，她把苏蔓喊进自己的办公室，和她一起在那审阅文件。 这一看就是一下午，陈巧慧看得腰酸背痛，妊娠反应也逐渐明显。 工作也接近尾声，苏蔓独自揽下了剩余的工作。 “不好意思啊，我现在算是高龄产妇，又是头一胎，难免身体难适应。” “没关系，反正最后的工作就是把这些再整合一下就可以了。” 苏蔓办事利索又仔细，陈巧慧当然很信任她，拍拍她的肩膀，“后生可畏，我们这些前浪迟早被拍死在沙滩上。” “有了宝宝，可不能说这种话了。”苏蔓笑容很柔软。 陈巧慧向她讨问育儿心经，苏蔓一愣，说起话开始结巴。 她的孩子就是一条不听话的大狗罢了，养孩子难道和养狗一样不成？ 她很隐晦地说了很多，陈巧慧似懂非懂的，最后以她老公的电话结束了这个话题。 门轻轻落上，苏蔓才舒了一口气，她背后都生了一层冷汗。 也不知道陈巧慧听进去了多少，总归不要全信她就好了。 她又全神贯注地整理起文件，再抬头，外面已经黑了一圈。 她把收拾好的东西存进u盘里，本想着发出去，但现在是大家的休息时间，别人不一定喜欢被打扰，她又默默收回了这个想法。 公司的人都走光了，唯有周寻的办公室还亮着瞪，她有些好奇，但没想走过去。 对于考评成绩的事，她还有些介怀。 蹑手蹑脚的模样，在黑暗中犹如一个小偷。 周寻弯了下嘴角，关了灯走出去。 周围忽然一片昏暗，对面的霓虹浅浅地落进公司，苏蔓的手忽然被包裹住。 她“哎呀”了一声，抬头望着笼罩而来的阴影，下意识地就缩了下手。 “老大你还没走？”她规规矩矩的，全然没有之前的那些嬉笑。 “嗯，在等你。”周寻望了下自己空落落的手，又看向苏蔓。 “哦。”她轻轻应了一声，往前面走。 两个人在电梯里都静默无声。 苏蔓看着数字往下落，周寻开口：“你饿吗？” “有一点。” 周寻开车把她带到了餐厅，“上次我来尝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苏蔓翻看着菜单，没有回答他的话。 点完菜，苏蔓就拖着脸看舞台中央的钢琴，琴声伴着提琴声，分外美妙。 哪怕再迟钝的男人，现在也注意到两人气氛的微妙。 “苏蔓，你在生气。” 很沉着冷静的口吻，苏蔓这才分了点眼神过来。 “我没有生气。” “是因为上季度的成绩评定的事。” 苏蔓抬起头看他，原来他对这些事，心里都门清儿着呢，于是她慢吞吞地点头。 “你知道，还给我使绊子？ “在一开始，你的工作完成得的确不是很理想，而后面你有几次的工作也是差强人意。”周寻看着她的眼睛，“我不能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而给一个不公正的分数。” “是吗？”苏蔓依然板着一张脸，“那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第437章 八卦 - 惹哭 - 习言 光晕之下，周寻的耳根有些发烫，“男女朋友。” 苏蔓挽了下耳发，微抿着笑意，“我还以为你忘了，你要是不给我解释这件事，你就快成为我史上时间最短的男朋友。” “你知道腾大会有三年一次的专家晋升吧？” 苏蔓搅着鸡蛋羹，“这次晋升对我挺重要的。” “我知道，所以这次陈巧慧的工作，我和文家泽一致决定，都交给你去做。” “我还没接过这么大的项目。”苏蔓心里蓦地有些发怵。 “你若是想晋升，这次的项目你必须完成。”周寻一字一顿，“我相信你。” 他的安慰犹如良药，苏蔓心中的惶恐倒是少了许多，开开心心地和他吃着晚饭。 “很好吃，我很喜欢。” 分别的时候，苏蔓抱着周寻，要了一个吻。 周寻吻得并不熟练，苏蔓笑他，觉得他是这三年憋了太久，连接吻都忘了。 她的心跟着湿润的吻而变得潮湿，心间涟漪随着亲吻而颤抖。 结束时，苏蔓软在周寻的怀里，被喜欢的人这样抱着，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如去我家坐坐？喝杯咖啡，逗逗小狗什么的？” “喝咖啡就算了，这么晚不方便。” 不方便不方便，来来回回就这么个借口，到底是不方便，还是对她没感觉？ 可她也感受到他炙热的胸膛，以及……反应。 “但是看看小狗可以，你已经很久没遛它了吧？” 苏蔓这些天忙，之前又受了伤，刘大爷喝三婶的速度，是追不上叉叉的。 所以她的小狗已经在家困了好久好久了。 周寻没有进她家，等着她把叉叉牵出来，叉叉看到他很兴奋，一个劲地往他身上扑。 三个人在夜色中逛了好几圈，叉叉在这个晚上异常地开心，苏蔓都有些拉不动它。 后面还是周寻代劳，才勉强稳住了兴奋的小狗。 叉叉为表示自己的友好，在周寻身边绕了几个圈，牵引绳直接团住了周寻，它绕到自己无法动弹，小声呜咽地看着他。 “你好傻。”苏蔓接过牵引绳，让周寻从桎梏中解脱出来。 周寻离开的时候，叉叉还恋恋不舍，对着他大叫，苏蔓蹲下来安抚它，举着它的爪子和他再见。 他的离开让叉叉很焦躁，对着电梯叫了好几声，周寻也笑眯眯地给它再见。 “没关系，没关系，他会经常来看你的。” 三婶出来倒垃圾，看到苏蔓的模样，“怎么回事，叉叉也相亲了？” 这小脸垮成这样，三婶看到都好笑。 “对啊，一个很喜欢它的人现在回来看它了，它现在很舍不得他。” “我看你也很舍不得他吧？”三婶笑了笑，过去倒了垃圾。 …… 苏蔓把汇总报告发到了群里，白林科技的人效率快到令人发指，很满意她的这次工作。 【不光是我，是我和巧慧姐一起做的。】 一直工作的陈巧慧突然看到这条消息，她笑着应和了一下。 这天下午，白秋淼到腾大的消息也在他们的小群里炸开了锅。 【她怎么会来我们这座小庙？】 【你们不是挺想看到她的吗？】 【我看她的本意并不是来腾大的吧，她不是和老大是同学吗？】 这一提大家都明白了，大龄单身青年，勇敢追爱的新闻顷刻在公司里流传。 或多或少传进了周寻的耳朵里，路时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他扫着旁边淡定的白秋淼，“和她？你的眼光应该没这么差吧？” 白秋淼拿起旁边的杂志就要砸他，路时灵活一闪，差点砸到了门口的陈巧慧。 陈巧慧往后一撤，脚下打滑，差点摔倒，好在主管扶住了她。 她心有余悸，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白秋淼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没伤着你吧？” 陈巧慧摇头，上前把文件递给了周寻，“老大你看一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周寻正在给白秋淼罗列接下来的工作，随意抬了下眼，“你先放到这，注意休息。” 陈巧慧扫了眼那密密麻麻的小字，心下震惊得够呛。 看来坊间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不仅白秋淼对周寻有意，这周寻看起来对白秋淼也并非那么冷漠。 周寻的工作清单列给白秋淼的时候，她心中窝火得很。 “我们好歹也并肩作战这么多年，你让我基本上从一个小职员做起？” 路时在一边看杂志，耳朵竖得老高。 “工作没有贵贱之分，你从美希来，身上的傲气太重，不太适合这里的气场。” 摆明了是要磋磨她，要让她知难而退呢。 白秋淼捞过清单，“那我的工位在哪里？” 她被分配在何哲的旁边，何哲和林芝本来就“相依为命”，现在身边坐了个大佬，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苏蔓和小荷对这个位置的安排还挺满意的。 两个人都不太愿意和白秋淼离得太近。 苏蔓是因为曾经的故事太多，自然对白秋淼没有太大的好感。 小荷则是因为白秋淼和路时之间的关系，听到那些风言风语后，她才对路时软和了点。 因着工作的关系，苏蔓最近和陈巧慧走得很近，好在小荷最近也有些忙，没有计较苏蔓的“冷淡”。 苏蔓照例被陈巧慧拉到了食堂，两人都是工作狂，一起吃午饭的时候都还不忘探讨工作。 今天不一样，陈巧慧拉着她坐下来，就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小荷打好饭，碰到她们，询问了一下，也跟着坐下来听八卦。 苏蔓把不爱吃的菜色都挑给了小荷。 “我去交文件的时候，还看到Naomi和路时打闹。”陈巧慧抚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差点把我的宝宝都给吓住了。” “那你可要当心了，以后这种事可以让我去交的。” 陈巧慧笑了一下，“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老大给她罗列了满满一张A4纸的工作内容，你说他们俩要是没点关系，怎么可能会让老大给她写那么多？” “白秋淼能力多强的一个女人啊，可老大还是给她梳理了工作内容。” 第438章 初露锋芒 - 惹哭 - 习言 陈巧慧难得的对工作之外的事有了些兴趣，“是不是真就是他们说的那样？” “哪样？”小荷慢条斯理地抬起头，问了句。 “老大和白秋淼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呗。” 小荷咬着青菜，“若真有那么多心思，那早该在一起了，大家都到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怎么还会孤零零一个人？你说是不是？” 她转头看着苏蔓，苏蔓也跟着点头，呼吸却一窒。 她私心里不愿看到周寻和白秋淼亲近，可他们俩的工作性质又决定了两个人无法分开。 这顿午餐吃得她特别没劲。 大概是被白秋淼的气场给吓到了，何哲经常跑到小荷的位置上，和她讨论工作。 刚毕业没多久的男孩经常被小荷逗得面红耳赤。 苏蔓望着他，时常想起从前的许奔奔，那个少年一来，就如老油条，如鱼得水。 “你在走神？”陈巧慧顺着她的视线而去，正好就看到了大笑的何哲，“这个年纪的男孩就如同风，没有方向，也抓不住他。” 苏蔓的思绪回笼，没理清楚陈巧慧的意思，又听到她说：“你可以欣赏他，但不要试图掌控他，虽然他们这样的男孩子对成熟大姐姐没有抵抗力。” 苏蔓“扑哧”笑出来，“巧慧姐你说什么呢？我刚刚的确在走神，是我的不对。” 她指着文件中的一行字，“我觉得这一块的费用核算还有问题，他们公司价格抬得太高。” 她很敏锐，在长篇大幅之中顷刻就能发现问题，陈巧慧看了下摇头，“他们和腾大已经合作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个价格。” “但据我了解，他们给别家的报价比我们低20%左右。”苏蔓在此前也做过调研。 “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都在杀熟？” 陈巧慧顺着她的话头说下去，攥紧了拳头，“真是一群老狐狸。” 没办法，谁让之前负责这件事的人是文家泽，他不差钱，也鲜少和他们还价，以至于这些合作商蹬鼻子上脸，还美其名曰市场价都在疯涨。 陈巧慧也有些羞愧，她在此之前居然都没去了解过这件事，倒还让苏蔓提出来。 “辛苦你了。” “职责应当嘛。” 半个月内，她们就把方案打磨好，找对面压了价，最后发到了白林科技手上。 那边的人对这份方案很满意，请他们吃了个饭。 周寻也在场，白林科技的人大多都在恭维他，周寻只是道：“虽然这次项目完成得很出色，但是的确和我没什么关系，都是两位女同事的功劳。” 他们这才注意到坐到一边的陈巧慧和苏蔓。 陈巧慧全身都泛着即将成为人母的柔和，温柔地看着苏蔓，“哪有我什么事啊？都是蔓蔓干活利索，帮了我不少忙。” 白林科技笑着敬酒，陈巧慧怀着孕，苏蔓帮她挡了不少。 到后面她越喝越起劲的时候，周寻拦住了他们，那些她嘴馋的酒，最后都落入了周寻的腹中。 之后白林科技便和腾大的市场部对接，苏蔓这边的活暂时告一段落。 主管看到苏蔓的成长，立即鞭策小荷，“你看看苏蔓，马上就要飞升了，而你还在这里不思进取。” 小荷算得上是他带的得意门生，近几年越发的卷，小荷就起了逆反心态，成了公司里最会摸鱼的员工。 她当然不会把主管的唠叨放在心上，目不转睛地研究自己的创意方案。 苏蔓昏天暗地地赶这个方案，整个人又瘦了两三斤，可她吃饭的时候总是吃很少。 小荷瞅着不对劲，“最近有心事？” “没有，就是单纯的胃口不少。” 苏蔓这几年越发的挑食，碰到不感兴趣的菜色甚至连碰都不想碰。 她最近几周，吃得都很少。 她倒是去医院开了药，医生看着她的报告眉头紧锁，“苏小姐，你还是要坚持治疗才是。” 她又没病。苏蔓心底下反驳，表面还是附和着。 顺着医生的话，她又在心理医生那花了好几张票子，拿了药。 医生说的也让她云里雾里，“苏小姐，你还是需要接触一些新人、新环境。” “知道，知道。” 她在医院就吃了几颗药。 这一连几天，她都没有看到周寻，周寻也没有告诉她动向，像瞬间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苏蔓莫名有些慌，电梯一响，她总是第一时间抬头，又失望垂头。 “你好像一块望夫石。”小荷从茶水间接完水回来，总是会这样调侃她。 有时候陈巧慧也会来笑她，但后面的时候，她便被工作支配了。 陈巧慧把她所接手的工作，都分了一半给她。 苏蔓瞠目结舌，不敢推脱，也不敢接受，都是些核心的项目。 “哎呀，我也不会放开全部让你都去做，免得主管觉得我仗着怀孕就欺负年轻人。”陈巧慧指着屏幕上的工作，“你看这个要出差，我现在妊娠反应有点严重，只能你替我去。老大会在那边接应你们。” “老大已经过去了？” “去了好几天了。”陈巧慧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日历，“而且我要产检了，两头跑真的很难受。” 说完她还干呕了下，脸色发白，高龄妈妈是真的很辛苦。 怪不得周寻这几天都没联系她呢，原来都是去忙工作了，她瞄了眼周寻的行程，几乎每个小时都被挤得满满当当，要抽个时间出来谈恋爱，很难。 “到时候崔荷也会过去，你们一定要顺利完成这个展子啊！” 陈巧慧给她打气，眼睛里也闪着期待的光。 可惜肚子里的小家伙给她带来了太多烦恼。 “这孩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陈巧慧嗔着，笑意很温暖。 “她肯定是看你太辛苦了，所以想要来你身边让你休息会了。” 苏蔓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出门就看到了周寻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抱歉，这几天都在忙，现在才得空。】 “小荷，路时那么忙，都天天回你消息？” “时间，挤一挤总是有的嘛。” 第439章 桃花盛行 - 惹哭 - 习言 很有道理。苏蔓决定给周寻一点颜色看看。 她没回复这条消息，做冷处理。 工作时间，她就该做自己工作上的事儿，忙着忙着，在小荷的呼喊下，她才发现下班了。 小荷带着她去商场扫荡，她俩正在准备近期出差的事。 盛夏即将来临，出差的市区又在经济发达的沿海，小荷挑了好些昂贵的夏装。 “人靠衣装，不然我走在大街上都怪不好意思的。” 小荷向来是大街上靓丽的风景，她知道苏蔓对这些露脐装不感兴趣，给她挑了两条较为端庄的裙子，说是端庄，背后也有镂空，腰线掐得很完美。 “这你总不能害羞吧？毕竟你都还穿着小裙子勾搭你们家老师。” 苏蔓笑着接过了两条裙子，试了一下，还不错，她刷卡的动作很帅气。 “压抑久了，的确该换一些不同的衣服。”她也买了几件小荷的小短t。 苏蔓把叉叉送去了宠物店，年迈的狗依然生龙活虎，在店内和其他小狗们来了一曲合唱。 她忍不住地捂住耳朵，和工作人员道歉，“不好意思，要拜托你们了。” …… 两人登机前，小荷接到了沈律的电话，“你们俩今天的飞机？” “你怎么知道？”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正在合作完成这个方案？”沈律在那边翻了个白眼。 小荷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又听到那头咋咋呼呼地说：“行，把航班号给我，到时候我来接你们。” 苏蔓扯了下她的袖子，“我们和合作商交往密切，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我和沈律之间的关系还有谁不知道吗？” 小荷无所畏惧，把航班号发给了他。 有人当免费司机，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呢。 沈律接到她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十分绅士地将两位送到酒店。 小荷换上新衣服，嘻嘻哈哈和沈律他们吃饭去。 沈律家产遍布全国，他到哪都有车，出行十分方便，他找了最近爆火的网红火锅店，排队排了三位数，苏蔓建议换一家店，他偏偏不信邪，留下来等。 三个人等了两个小时，苏蔓饥肠辘辘，才听到了要自己的号。 网红店的味道平平，胜在包厢环境清幽，苏蔓吃得比平时多那么点。 小荷不停地给她夹菜，很快堆成小山，苏蔓望着小碗，有些为难。 “太多了，你别再喂猪了。” “你看你瘦骨嶙峋的，怎么勾搭你家的老师？” 沈律正埋头干饭呢，闻言抬头看了苏蔓和小荷一眼。 苏蔓中途接了个周寻的电话，“老大？什么事？” 她捂着手机走了出去。 “老师？什么老师？”沈律冷不丁地出声问小荷。 小荷瞟他一眼，“干嘛？” “我这不是关心关心朋友的私生活嘛？” “苏蔓算你哪门子朋友？”小荷嫌弃地把人推开，“既然是朋友，难道你还不知道人家私底下的生活什么样？” “废话少说，三场酒。” 小荷撇撇嘴，“就是人家处了个对象，教书育人的园丁。” “老师有什么好的，一股子穷酸样。”沈律嗤之以鼻。 “难不成你以为苏蔓看得上你这样的？”小荷给自己夹了一块藕片。 沈律坐直了身体，他怎么了？ 年轻有为，相貌不错，家世不错，配苏蔓不是绰绰有余？ “苏蔓这样的，你招惹不起。”小荷眉眼淡淡，浑然不把好友的骚包放在眼里。 苏蔓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结束了这个话题，沈律的脸色不太好看，硬邦邦的。 她挨着小荷坐下，“你欺负人家了？” 小荷美滋滋地品尝虾滑呢，哪有功夫搭理他？ “可能就是犯病了，甭理他，我看你都还没怎么吃呢。” 苏蔓没吃几口，她就饱了。 她托着腮望着他们两个吃饭，如同平时观察叉叉似的。 她很喜欢看别人吃饭，这让她特别治愈。 “别看着我们，你也吃啊？”沈律看她没怎么动筷，正好和她搭话呢。 这晚的沈律格外的主动，热情得让苏蔓有些无法招架。 几个人回酒店的时候，路时恰好约了小荷，她半道上就丢下了苏蔓。 “到酒店立刻给我打电话。”她冲着苏蔓笑。 沈律咬牙，“崔荷，你把我当什么畜生看待了？” “难不成你是人了？” “砰”地一下，她生猛地关上了门。 沈律在车内大吼，“崔荷，我这可是新买的车，你就这么糟蹋它？！” 罪魁祸首没听见，早就翩跹而去。 苏蔓听他们俩的吵闹，忍俊不禁。 火锅店离酒店不远，但沈律开车开得特别慢，像是特别不舍得这段独处的时光。 他也会拉开车窗，给苏蔓介绍这个城市。 她其实来过这座沿海城市，这座城市的夏夜总带着湿热的晚风，她漫步于街道，偶尔都像走在桑拿馆里。 她喜欢边吃冰棍，边散步。 后来沈律真给她变了根冰棍出来，他把车钥匙给了门童。 “本来是给你们俩准备的，结果崔荷那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居然抛弃我们俩了。”他把冰棍一股脑塞进了她的怀抱里，“都给你。” 两个人在初夏之中，漫步在酒店的后花园里。 苏蔓掰开了冰棍，“这是上世纪的老牌子，很好吃，你也尝尝。” 沈律受宠若惊，接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苏蔓的手背，他浑身跟触电一样发麻。 馥郁花香随风而来，他们穿过花园，苏蔓正要走进大厅，却被人拽住了衣袖。 她回头不解地看着沈律。 沈律眼神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地，有些不好意思说话。 “怎么了？” “有些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沈律看着她。 那眼神里闪烁的情愫让苏蔓难以接受，她想挣脱开。 可沈律没让，他执拗地把自己内心话倒了出来，“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苏蔓的脑袋像是被钟撞了一下，轰鸣一下，她像是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听觉，才开口道谢：“你的喜欢我知道了，但是你喜欢我什么呢？” 第440章 醋 - 惹哭 - 习言 喜欢苏蔓什么呢？比苏蔓年轻光鲜的女孩比比皆是，沈律见过的不在少数。 他怎么偏偏喜欢上比自己年纪大的苏蔓？ 沈律一向喜欢酷的人，而苏蔓这个人带给他一种神秘的酷感，他喜欢和这样的人接触。 苏蔓安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在她面前，他总像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她能和他们一起喝酒蹦迪，但沈律也知道，很少有人走进她的心中。 他挠挠脑袋，“我觉得你挺好的，想和你多了解一下。” “了解并不是要通过恋爱来了解，沈大少爷。”苏蔓莞尔，被面前人逗笑了。 她大胆上前抱住了他，沈律有那么一瞬间身体僵硬，来不及反应，她又退了出来。 “刚才是什么感觉？有悸动吗？”苏蔓看着沈律的面庞，男孩有些愣怔，“我猜应该没有，你对我好感源于我们一起出来玩的新鲜感，这样的新鲜感在晴晴和小荷身上应该也有过。” 沈律呆呆的，又慢吞吞地点头，苏蔓说得没错。 他极容易对新事物、新人产生浓厚的兴趣。 “今晚给你造成困扰了。” “比起之后若是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今晚这些算不上困扰。”苏蔓挽着被风吹乱的耳发，“像我这个年纪，已经不想随便展开恋情，我更想要的是一份安稳。” 而这种安稳，是沈律这个年纪的男孩所不能提供的。 沈律明白，他对苏蔓的好感也是很浅淡的一层，如今就这么揭开，风一吹，就悄悄淡了。 “我明白。以后你和小荷有什么麻烦，只要你们告诉我，我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 “谢谢。” 两个人并肩走进酒店，苏蔓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刚走进电梯。 那不是周寻？ 他们并没有急着跟上去，苏蔓能够坦然地拥抱沈律，但看到周寻后，她仍然会心虚。 她心虚什么？苏蔓微微皱起了眉头，为自己冒出来的心思感到疑惑。 周寻忽然对这段感情感到迷茫，他打开手机，自己的那一句解释仍然没有得到回应，苏蔓突如其来的冷漠，是因为她已经淡了这份感情？ 这一开始其实就是她的新鲜感作祟？现在有了阳光年轻的男孩靠近她，她忍不住动心？ 甚至是大方上前和别人拥抱。 在工作中好不容易得来的喘息机会，周寻感觉自己好像又被束缚。 他点开音乐，正好是苏蔓送的那些CD里的老旧情歌。 周寻偶尔带有一些浪漫色彩，房间里环绕着经典的粤语老歌，他致电前台，要了一些冰块，和着冰箱里的洋酒。 他的指尖跟随着乐点在空气中舞动，跟着音乐哼着小调。 很快响起敲门声，他拉开门，看到了抱着笔记本有点呆的苏蔓。 空气中酝酿着静默。 这些年周寻给苏蔓的印象都是禁欲，很少见过这样的周寻。 他唯一一次唱歌，还是在“卿本佳人”重新开业的那晚，也是那一晚，苏蔓的心被他一一击溃，让人特别想睡。 更何况是三年后的周寻，他板正得让人觉得无聊，鲜少有这么鲜活的时候。 周寻也没想到会是苏蔓，他以为是酒店服务员效率高得如此出奇，三分钟内就把冰块送了上来。 他没说话，径自往里走，他关掉音响才转身问她，“怎么了？” “明天要和客户对方案，今晚还要先过一遍。” 这是陈巧慧历来的习惯，在今晚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让苏蔓千万千万不要忘记。 “什么时候工作这么努力了？” 周寻一句话似乎就否认了苏蔓之前的所有，但他没发现自己这次竟然带了私人情绪去评价一位员工。 “我最近是有些懈怠，谢谢老大指点。” 工作时，两人都公事公办，默契的没把自己置身于感情之中。 苏蔓甚至都没关上门，知道那是周寻在工作中和异性保持的界线。 那双眼沉了一瞬，又轻巧别开。 苏蔓打开电脑，用投影展示着PPT，服务生看到里面黑压压的一片，还敲了敲门口。 冰块很快抵达，周寻将冰块放入洋酒中，静静地看着苏蔓。 他喝了一口，顺便带入了一小块饼，冰块的裂碎声流淌在静谧的房间中。 苏蔓手心生了一层汗，迎上他的视线，黑暗中，周寻的眼神意味不明，让她有些紧张。 和她之前的心虚一样，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靠。她在心底骂了一声脏话，大晚上的，她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这一套演讲讲得磕磕巴巴，整个人几乎都被周寻蛊惑。 最后，周寻食指点着她的笔记本，拒绝让她这样讲下去，“你就是这么准备的？” “你这样不是辜负了我和文家泽对你的期待？他们甚至会认为陈巧慧的接班人就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花瓶。” 苏蔓的脸顷刻涨红，她连忙道歉，“对不起。” “算了。”周寻揉着眉心，一下把酒杯放下。 杯里的冰酒溅到苏蔓的手背，她下意识地捂住手背。 周寻翻找出眼镜，翻页笔，已经站定在苏蔓刚才的位置，一页一页地讲解刚才苏蔓言语组织上的漏洞。 苏蔓听得面红耳赤。 这样那样的低级错误，甚至能让她羞愤得想要地遁。 半小时后，周寻把翻页笔扔给她，“你要是再像刚才那样，明天直接换人。” 苏蔓瞬间打起精神，周寻的讲解很通透，她向来又是个聪明的学生，这一次的讲解很顺畅。 那锁在一起的眉头终于有了舒缓的意思。 舒展的眉峰因电话的到来，又紧了一瞬，苏蔓听到一个较为的女声：“我被困在楼底下了，你来接我一下。” 周寻没有立刻说话，那边似乎有些恼怒：“是你之前答应我的。” “好，我马上就下来。”周寻喝完小杯酒，就起身离开。 苏蔓还待在他的房间里 顺便把苏蔓也请了出去，“今天有点晚了，如果你还要练习，先回自己的房间。明天如果还像今晚这样，后面可能会影响你的成绩评估。” 第441章 红颜知己？ - 惹哭 - 习言 威胁恐吓谁呢？苏蔓细眉倒竖，瞪向周寻。 这男人也太双标了，自己留在他的房间里就不方便，现在要打扫门户去迎接新人？ 他什么时候学会脚踏两条船了？甚至是丝毫不避讳她。 她收拾好笔记本，一点眼神都没留给他，昂首挺胸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装着毫不在意，苏蔓还是拉开窗帘，看着底下，可惜窗户面对着花园，她什么都看不见，索性就不看了，她抱着自己的笔记本，对着刚才的练习又来了一遍。 周寻来到一楼，女人站在大厅里，穿着吊带短裙，夸张的耳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有一种别样的野性。 她闻声回头，妖冶的烟熏妆几乎吞噬了她的容颜。 谁也想不到，这会是国内大名鼎鼎的芭蕾舞首席，庄妍。 她的细高跟有些坏了，现在有些走不动路，只能等待周寻救援。 周寻险些没认出来。 “怎么看直眼了，是后悔之前拒绝我了？” “没有。”周寻看了她简单的行李，扬眉“这些东西你提不上来吗？” 庄妍压抑久了，偶尔搞这么一出，她觉得特别畅快。 她指了指自己的脚，“鞋坏了，我动不了。” 只要一动，她就会狼狈地摔倒在地。 周寻也没动，“这个时候你给你的高定鞋店打个电话，会比我来得更快。” 庄妍不打，那就他来，他打通电话，问了庄妍鞋码，让对方送一双鞋过来。 等待的时候，他把人搀扶到旁边的沙发里。 “是你之前答应我，我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你帮忙。”庄妍剥开一颗薄荷糖。 “要是我没在这边，那你今晚上岂不是会一直站在这。” “这个假设不成立，你不在，我就不会来。”庄妍舒展姿态，肌肤都裸露在空气之中。 周寻看不下去把外套扔给了她，他觉得女士有自己的穿衣自由，但要是落入别人眼里成为一种便宜，他便有些看不下去。 庄妍捏着他的外套，有一些悸动，但她也从上面嗅到了清幽了女人香。 她微眯起眼睛，“谈恋爱了？” 周寻一愣，但也没过多犹豫，点头，“是的。” 她本来只是猜测，他在这出差，和女同事有些触碰在所难免，但他毫不犹豫地回应了她的问题，都不想骗一下她。 “哦。”庄妍狠狠抓了一下衣服，“那你把外套给我，女朋友不会生气？” “不会。”周寻又有些不爽。 苏蔓都和别的男人拥抱了，他只是把外套借给衣不蔽体的女士，两人的过错比起来，甚至苏蔓的更大些。 他幼稚且执拗的在这样的问题上较真。 鞋很快送来，庄妍惊叹周寻的好眼光，又递上一张剧院票，“我过两天有个演出，本来想请你来看，现在你可能要重新再买一张票了。” 只有一张票，若是买不到连票，那该如何解释？ 为杜绝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周寻拒绝，“还是留着送给你自己的心上人。” 周寻再傻，也不会在这样的原则问题上走错。 庄妍撇撇嘴，“看来你还真是很喜欢你的女朋友，这个外套我洗了还给你。” “不用了。”周寻很爽快。 他不知道对于苏蔓是怎样的情愫，但也没抑制过那样的情愫增长。 他一直纵容这样的情愫在自己的心口蔓延。 …… 苏蔓一晚上没怎么休息好，小荷来她的房间串门的时候，她依然在练习明日的演讲。 “你也太紧张了吧？” “我的心怦怦跳，我真的害怕明天有什么闪失。” 周寻严厉呵斥她的神情还历历在目呢！ “谁敢说你不行？”小荷举起一个手刀，狠狠劈下去，“我立马砍了他，是不是沈律？” “不是不是。” 她们的手机还在疯狂地跳动，都是沈律在小群里召唤她们一起去玩。 【玩个屁。】小荷立马拒绝了他。 随即又把苏蔓拉到自己的房间里，路时给她们俩带了点关东煮做宵夜。 第二天苏蔓打扮了一番，她扎了个利落的马尾，穿了一身正装，但她的妆容又粉嫩，柔和了职业装带来的严肃，让人眼前一亮。 她青春靓丽得犹如学生。 周寻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钱夹里的那张照片，以及之前有人对她的评价“柔弱的凌虐美”。 忽而，他又为自己感到不齿，薄唇微抿，整个人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待看清进来的人时，他周身气压下降至冰点。 他们的合作商是沈律。 他今天打着领带穿西装，看起来倒是人模狗样。 腾大的员工忽然就不敢靠近周寻，连小荷都有些发怵，“老大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吧？” 不高兴？估计是太高兴，以至于乐极生悲了吧。 吐槽归吐槽，苏蔓现实还是耸肩，一脸纯真，“我也不知道。老大平时不也这个样子吗，板着一张脸，大家基本上都不敢靠近他。” “好像也是。” 两人没聊多久，就开始了今天的会议。 客户在上侃侃而谈，到沈律上去的时候，周寻在提问期间不留情面地问了很多问题，差点让沈律下不来台。 沈律走下来的时候，双腿都有些发软。 苏蔓一直安静地听着大家讨论，保持着沉默是金的优良品质。 轮到她的时候，她脸上稍稍有了些笑容，起身走到讲台。 昨晚的卡壳纯属因周寻美色诱惑，加之她昨晚又强迫症一样练了好几遍，ppt上的内容她早就滚瓜烂熟，呈现得十分完美，大家提出的问题，也是在她一遍遍地练习中和陈巧慧琢磨出来的。 甚至不需要腾大和美希的人出手，她轻松地完成了这场询问。 大家拉了一个群组，甚至有人在里面向苏蔓抛出了橄榄枝，苏蔓的回复依然如此，【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成绩，在我的团队。今天工作呈现，是我们组内的老大以及巧慧姐的指导下，才顺利完成。巧慧姐因为怀孕来不了，我才得了这么个机会。因为有了他们的帮扶，我今天的工作才没有出错。” 第442章 虚 - 惹哭 - 习言 苏蔓说完，甚至还把陈巧慧拉了进来，大家都还在群里恭维她，有个能力这么好的帮手。 路时看着这段真诚的文字，有些好笑，“她是真傻还是假傻？不知道这个工作的含金量？” 别人挤破头脑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苏蔓倒好，藏起自己初绽的羽翼，把这一切功劳都算在了自己的团队身上。 周寻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使接触不算太多，他也知道她骨子里的那份善良与诚挚，她有野心往上爬，可她现在的同伴是一位职场中怀孕的女性，这样的女性在竞争中本来就会有一些短板，作为陈巧慧的合作队友，苏蔓当然不会将她弃之于不顾。 苏蔓的共情能力向来很强大。 事后，陈巧慧才从前端听到苏蔓今日的回复，她笑得很暖，对苏蔓表示了感谢，“可那是属于你的橄榄枝，你没道理因为我而拒绝。” 苏蔓并不后悔，“若我接下了这根橄榄枝，我可能会过意不去，下一次，我一定会在大家机会平等的条件下，接受属于我的橄榄枝。” “笨。”陈巧慧笑着挂断了电话。 苏蔓收好电话，在大家收尾的时候，苏蔓走到周寻身边，“老大，我今天的讲解和回答还有什么漏洞吗？有没有需要改进的？” “你今天完成得很棒，大家对陈巧慧的评价也特别高，但你也别忘了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团队。” 这项工作由另一位负责人全权负责，苏蔓的一些维护，恐怕会让那位负责人难以展开工作，所以周寻也是随意提点了下。 苏蔓点点头，“好的，我都记下了。” 这样的会议结束后，难免会有宴席。 大家在等待晚宴的时候，小荷冲出来给她一个熊抱，顺巧捏了下她的胸脯，“哎呀，你怎么那么厉害？” 苏蔓简直突飞猛进，小荷看了都自愧不如。 她拍开小荷作祟的手，“都是因为你昨晚和我练的好，崔荷功不可没。” 周寻在外等车，一阵香钻进来，他看到了庄妍。 庄妍大方地和他打招呼，换了一身装束，倒是没昨天看起来那么扎眼了。 “诶，别走那么远啊？”庄妍看到周寻礼貌地往旁边撤了一步，“我也不是故意来找你，路时说要请我吃饭。” 她似乎也很无奈。 小荷看得津津有味，“你看那是不是老大？他身边的女孩是谁啊？” 她始终背对着她们，只能从背影推断出女孩姣好的面庞。 “老大果然谈恋爱了！” 苏蔓心口一惊，“从哪得到的消息？” “还不是大魔头，他说偶尔看到老大对着手机屏幕笑，工作的时候心情都很好。”小荷心下了然，“要是我有这么好看的女朋友，我的脾气肯定也很好。” 正经的神秘女友都还站在小荷旁边呢，她却看那两道背影看得起劲。 “但我觉得，他们肯定长久不了。”小荷偏着脑袋，点评着。 直至他们上车离开，点评才结束。 三个人吃饭的气氛都很诡异，大家都怀着各自的心思。 路时警告庄妍不要纠缠周寻，庄妍火冒三丈，她也就在鞋坏的时候找周寻帮了忙，什么时候就纠缠了？她认为自己并没有错。 周寻结完账回来，包厢里已经没有庄妍的身影，礼貌性地问了句：“她人呢？” “走了呗。” 周寻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要是对她没有兴趣，你就不能给她一点希望。”路时突然开口。 换做是谁向周寻求助，只要他判断对方比自己弱小，他都会施以援手。 不论之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那样的情况下，我做不到坐视不管。” “她就是吃准了你这样的心思，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路时点燃了一支烟，“女人都是很感性的动物，你要是不想和她发生什么事儿，最好就不要给予她丁点希望。” “昨晚那种情况，你要不去，她也可以自己扔了鞋，办理入住。” “行。” 之后，两个人又去参观了当地的工厂，与之前的报价做对比。 暮色来临的时候，自然就迎来了晚宴。 周寻从郊区赶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推门他就看到了苏蔓，她坐得笔直，听着小荷和沈律两个插科打诨。 在他眼里，沈律就像一只舞动的猴子，依靠这样的方式获得女孩子的笑容。 苏蔓真的很给面子，在他卖力的表演下笑了出来。 这样的场合，免不了就要喝酒，苏蔓不想喝，以茶代酒，奈何对方公司一个个嘴皮功夫了得，劝得苏蔓有些不好意思，浅喝了一口。 也有人敬路时和周寻，路时大方地喝了，周寻倒是拒绝了。 那人还想劝，路时神秘地说：“不行，咱们Alex肾虚，喝不了酒。” 劝酒的人大吃一惊，周寻面不改色地点头，至此也没人再敢劝周寻喝酒。 他们这边逐渐冷清下来，小荷他们那一圈就热闹起来了。 喝了一杯，就会有第二杯，开了这个口，一切法则就不成规矩。 几两白酒下肚，苏蔓的脸蛋就抹了些了红晕，有点醉了。 周寻看过去，也没制止。 活该。不能喝还要强喝，把杯子倒过来就这么难吗？ 苏蔓向来喝不惯白酒，她现在喝得有些发热，但脑袋还不至于晕。 背后肃杀气息不断，苏蔓捧着自己的杯子，小口小口地抿着。 小荷那边甚至开始了行酒令，她“杀”得片甲不留，一瓶下去，歇菜了一大片。 宴会结束的时候，醉了的同事由没醉的带回去。 路时把小荷人捞起来，她抓着苏蔓，“诶，等等，把我们蔓蔓也捎上。” “我等会送她回去！”沈律也喝得有些多，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你就放心走吧。” “走吧，自然有人送她回去，轮不到你操心。”路时话里有话，毕竟有的人一晚上都滴酒未沾。 苏蔓和他们摇手再见。 沈律拍了拍她的脸，“你等小爷上个厕所去。” 回来后，沈律对着空荡荡的包厢，发愣。 第443章 好朋友 - 惹哭 - 习言 苏蔓人呢？沈律心中“草”了一声，酒吓醒了一半。 她人早就被周寻带走了。 这离酒店不远，周寻没有开车，他们就这样走在夜风中。 夜风吹得她的胃有点难受，她一直忍着，慢腾腾地走在周寻的身后。 周寻也走得很慢，想拉她，又怕她拒绝。 走了一会，后面没有脚步声，他回头看，苏蔓就站在原地，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她走不动了，每一步都在凌迟她的胃，“背背我。” 该，刚才不还是喝得很起劲吗？ 周寻往前走了几步，最后还是回到了苏蔓身边，认命地把人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坚实的肌肉不大舒坦，苏蔓在他身上扭来扭去。 和着酒香的柔软轻而易举地紊乱男人的气息，周寻沉了声：“别乱动。” “不太舒服。”苏蔓最终找到了合适的位置，枕在他左边肩膀，眼神下垂就能看到他耳朵上的那颗小痣。 她呼吸浅，但离得近，轻飘飘地就能钻进他的耳畔。 左耳迅速冲血，苏蔓觉得有些新奇，“周寻，你还在害羞吗？” “没有。” “那你耳朵怎么红？”苏蔓伸手捏了捏。 周寻浑身一震，他甚至恶劣地想把人放下来，苏蔓把人扣得很紧，差点想把周寻勒得背过气去。 苏蔓一口咬上他的耳朵，“你太可恶了周寻，这是对你的惩罚。” 喝了酒的声音比平时柔软，有一瞬间，周寻认为这才应该是她原来的嗓音。 有融化世间所有坚冰的能力。 好不容易回到房间，他把人放在床上，起身去给她拿湿毛巾。 室内有电话声响，周寻擦干手就接起，“你好？” “……”对面沉默下来，“请问这是苏蔓的手机吗？” 那人的声音有些惶恐，有些醉，但周寻听出来，那是那个像猴一样的男人。 叫什么来着？哦，一个建材公司的小老板，沈律。 “是的。” 沈律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但酒醉又让他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麻烦让苏蔓听电话，我们今晚有晚宴，我答应了她同事要把她安全送回去的。” 还记得呢？周寻挑眉，等这个酒鬼想起来，苏蔓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去了。 “她喝醉了。”他的目光落到躺在床上的女人。 什么姿势都让她很难受，期间一直颦着眉。 “很有可能会吐。”周寻在陈述事实。 苏蔓像是真的能听到似的，话落，她对着一边呕了一下，周寻立马把人带到卫生间，一个安全的呕吐场所，他才松口，“可以吐了。” 周寻瞄了眼手机，才发现沈律那边一直听接通电话，时刻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生怕有人对苏蔓图谋不轨似的。 沈律当然不敢挂断电话，他刚在崔荷面前夸下海口，要是被崔荷知道自己弄丢了苏蔓，岂不是被那女人大卸八块？ 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心思，沈律询问：“苏蔓现在是在她的房间里吗？方便我过来照顾她吗？” “可以。”周寻的声音没有波澜，根本听不出他的喜怒。 沈律短暂地松了一口气。 周寻站在卫生间门口，打量着苏蔓。 苏蔓抱着马桶，这傻模样，居然还有人争先恐后上来照顾她。 沈律赶到的时候，周寻依然站在那边，看到他来了，点头示意，“站在这就好了，她现在正吐得不亦乐乎。” “谢谢。”沈律在生人面前都是一副很靠得住的模样。 他大步走到苏蔓面前，苏蔓干呕了几下很难受，他拿起放置在旁边的水，“吐不出来咱们就先漱漱口，等会再去床上躺着？” 苏蔓先是警惕地瞪了眼沈律，察觉到是熟人之后，她越发抱紧了自己的马桶，“这可是我的宝贝，谁也不许跟我抢！” 醉酒的苏蔓，沈律不是没见过，但现在这么肆意撒娇的她，更是让人心动。 但他也忍不住吐槽，“酒量这么差，文家泽怎么还让你跟着他一起喝酒？”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苏蔓的酒量不算好，但也算不上差，只有在她信任的人面前，她才会放任自己喝醉。 当然，她此刻信任的人周寻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看她这么娇憨，他有些忍俊不禁。 可他到底忍住了。 沈律思考了一会，才向周寻道谢，“谢谢你今晚把苏蔓送回来。” 他看了眼腕表，“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休息？” 周寻正垂眸打字，刚一目十行审阅着小荷发过来的报告。 闻言，他把手机揣进兜里，“不行。”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这个提议。 “苏蔓是腾大的员工，我是她的上司，我有义务保护我们公司员工的安全。一个酒醉的女人，和一个清醒的成年男人呆在一块，实在有太大的风险。” 靠。沈律在心里骂了一声。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个陌生男人就是他们口中的周寻。 不怪他没认出来，他向来对不重要的人不上心。 这男人和苏蔓待一块这么久，他不觉得自己对苏蔓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怎么自己一来，他就说一些道貌岸然的话？ “我是她的……” “你们是好朋友，对吧。” 沈律傻乎乎地点头，酒肉朋友也算朋友。 “既然不是她的男朋友，现在谁出现在她面前都可能会伤害到她。” 沈律又在内心吐槽，【我差点就成了她的男朋友。】 只不过那个一点儿，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帅气多金，甚至比不上一个穷酸的老师。 周寻站得有点累了，给自己拉了一张椅子过来，“但你想照顾她，我也没意见，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们。” 沈律吞了下口水。 传闻中的周寻儒雅绅士，怎么今天看着，倒像一个泼皮流氓？ 他甚至还从那个男人眼神中读出了一丝不满。 活像个抓出轨妻子的老公。 沈律打了个哆嗦，觉得小荷和苏蔓现在的日子的确不太好过，这新来的高层，实在事多。 但周寻说的，又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沈律只好点头。 第444章 我害怕你 - 惹哭 - 习言 卫生间里又是一阵干呕，苏蔓似乎难受极了，但是她一点东西都呕不出来。 沈律鞍前马后地照顾着苏蔓，他不是个这么有耐心的人。 可背后的那阵目光实在是尖锐，他强迫自己要像样点，免得被苏蔓的领导看轻。 从哪里冒出来的胜负欲，让沈律自己都搞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小半辈子的耐心都耗在了这个晚上，“苏蔓，你身体还舒服吗？” “不舒服，难受死了，我好想吐！”苏蔓来了兴致，声音都比刚才大了一些。 周寻坐在一边，回复消息的间隙，还时不时抬眼看一眼卫生间。 沈律的打扮就像个纨绔世子，现在世子不纨绔，非常好脾气地待在苏蔓的身边，对她嘘寒问暖。 苏蔓抱着马桶，冰凉的地方都被她抱得发热，她也跟着情绪上头，热了眼眶，“一走走三年，现在回来还身边还抱着莺莺燕燕，王八蛋！” 她恨恨骂着，沈律听不真切，周寻就更没听清楚，只隐隐约约听到她在骂人。 “你在骂谁？” 苏蔓还在碎碎念，压根不理会沈律的提问。 行，现在还多了一个素未谋面的负心汉，估计就是苏蔓提到过的那位前男友。 周寻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估计是骂的她不要脸的前任？” 苏蔓对着马桶发泄了一番，她终于觉得胃里没那么难受，也没再死抠着马桶不松手。 沈律得了空，把人捞了起来，周寻和他一起把人放进了床中。 周寻给她盖好被子，把最近的小沙发留给沈律，自己则坐在一个长发里。 他整个人都陷入其中，壁灯之下，又难以忽视这个人的存在。 这种上司对下属的照顾，让沈律觉得很奇妙，他现在看着手机，已经到了三点多，而沙发里的男人依然不知疲倦，偶尔会抬头看着沈律的背影。 让他如坐针毡。 沈律思索半天，“你不用睡觉的吗？” 睡得着吗他？一个男人对着自己的女朋友虎视眈眈。 “那你呢？”周寻将皮球踢回给沈律。 沈律指了指沉睡的苏蔓，“我怕她睡觉不老实，又了喝了酒，怕她难受。你怎么不睡？” 嗯，很贴心。周寻很赞成地点头，黑夜中交叠着双腿，“哦，我害怕你。” 有那么一瞬间，沈律都没反应过来，两分钟后才反应过来，他又是骂了一句。 但他觉得周寻其实还挺有男人的担当，一个正人君子就应该护着身边女人的周全。 不论是女友，还是女同事。 沈律这才有点相信小荷嘴里那个绅士的男人，就是眼前这位。 睡着的苏蔓好不容易安静了点，谁也不愿意让她再醒来，又折腾她自己一番。 于是两个人一言不发，各自守在自己的角落，委屈了一晚上。 两个人醒来的时候，苏蔓还睡得很熟，她的眉眼已经舒展，没有昨晚那么要死不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于是他和沈律一同下楼去买早餐。 沈律在途中接到一个电话。 对面的哭泣声太过尖锐，以至于周寻都看了他一眼，沈律捂着手机走到一边，“我们已经结束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周寻并不好奇他和谁通电话，沈律后来匆匆忙忙跑过来，有些歉意，“抱歉，之后苏蔓还要拜托你了。” 周寻扯了下嘴皮，他昨晚几乎一晚上没睡，苏蔓那边一有响动，他就顷刻睁开眼。 沈律不过是照顾了那前两个钟头而已。 争论这些没有意义，周寻只是点点头。 他在面包烘焙店里选了好些早餐，之后又回到酒店，让前台又做了一张苏蔓的房卡。 “任何男人找你要这间房的房卡，你都不要给。” 前台谨记于心，问：“包括您吗？” “包括我。”周寻没有迟疑。 因为他清楚，自己对苏蔓也存有不合时宜的幻想。 苏蔓起来的时候浑身像是被人敲散架，又重新组装了一次，疼得难受。 看到时间的时候，她惊叫，着急忙慌地给周寻打了个电话，“对不起老大，昨晚我喝得有点多，我马上就赶过来。” 他们今天还要看客户，她懊恼地揉着头发，“我的闹钟没有响……” 她已经闭上眼等待迎来清晨的第一顿骂。 “没事，我掐的闹钟。桌上有早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都买了一点。” 苏蔓傻眼地看了下手机，昨晚是周寻送自己回来的？ 这次她没说什么胡话吧？ 对于上次在周寻面前胡言乱语，苏蔓还心有余悸。 但听周寻的语气，并没有生气，难道还好？ 她跑到桌前，上面堆满了周寻买回来的早餐，她开心地道谢：“谢谢老大！” 啪嗒一下，挂断了电话。 路时照顾小荷照顾了一晚上，他眼下还带有乌青，他看了眼周寻，同样的状态，都不是特别好，“昨晚还好吧？” 他看了眼四周，没看到苏蔓，“苏蔓没事吧？” “应该还好，我让她今天休息一天。” 他们几个很快就和客户达成一致的谈判。 周寻不知不觉地来到苏蔓的房门口，苏蔓拉开门的时候，还叼着一个勺子。 看到周寻，她又傻乎乎地把勺子捞下来，让周寻往里面请。 她吃着馄饨，打量着周寻，又瞥向他提着的袋子，他也不藏，大方地拿上来，“吃了午饭把这个吃了，可以让你不这么疲惫。” “昨晚谢谢你啊，周寻。” “不用谢，受苦的基本上是沈律。” “沈律？” “嗯，听到你醉了，火急火燎赶上来照顾你。” “是、是吗？”苏蔓有点不好意思。 “男人缘还不错。”周寻这么点评。 苏蔓抬起眼，很认真、很执拗，“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非要扯上关系，那就是我曾经和他是酒肉朋友，关系浅得不能再浅！” 周寻本来还有些严肃，可她笨拙的解释又让他的坚硬顷刻瓦解。 他勾了勾唇。 苏蔓大着胆子勾着他的手，“那你不生气啦？” “没有生气。”周寻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药盒，“这里没药了。” 第445章 只要是你 - 惹哭 - 习言 苏蔓往自己的七色花看了眼，“吃完了，还没装进去。” 周寻作势就要往绿色的小花瓣里面倒药，苏蔓抓住他的手，指了指另一个颜色的花瓣，“往这里面倒吧。” 她又给周寻叫了一顿午餐，吃完午饭他没过多停留，又投身于客户之中。 他没让她参与，她和小荷轻松自在，走街串巷，穿梭在购物中心里。 这一程出差，她们还算满载而归。 沈律偶尔充当她们两个人的车夫，苏蔓也问过他那晚喝醉的情况。 “你一直抱着马桶不撒手，嘴里一直骂着一个男人负心汉，那是谁啊？” 苏蔓舒了一口气，“可能是我的前男友吧，骂的每一个前男友。” 沈律顿觉毛骨悚然，幸好他对苏蔓的感情被她及时地扼杀在了摇篮里。 周寻和路时出手，工作完成得十分顺利，一周后，她们也即将回程。 组内的合作伙伴特别舍不得他们，还在和苏蔓开玩笑，“等你晋升成功后，给你成立一个专项工作，由你全权负责。” “借你吉言。”苏蔓一一和他们再见。 庄妍的芭蕾舞中，没有周寻的出席，那个位置空落落的，她一时走神，从舞台上摔了，当即摔上了热搜。 起飞的时候，小荷正抱着这个瓜吃得津津有味，苏蔓也跟着她听了那么几分钟。 这个名字很熟悉，起飞的时候，苏蔓才想起是那一场舞台剧的女主角。 庄妍被送回k市治疗，她伤得很重，将近一年都无法再继续跳舞。 团里群星闪耀，一年后谁又还会记得这颗璀璨的明星？ 苏蔓回忆着舞台上倨傲的白天鹅，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我靠，她现实中脸真是小小一团，看起来精致得很。”小荷在茶水间拉着苏蔓讨论庄妍。 “你怎么认识她？” “她是路时的远房表妹，上周末路时带着我去看了她。”小荷捧着脸，俨然成为庄妍的颜狗。 “两位美丽的小姐，请问你们讨论完了吗？” 陈巧慧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她们。 她的肚子又大了些，行动都是小心翼翼，苏蔓上前帮她接了水。 “果然女孩子都是贴心的棉袄。”陈巧慧捧着热水，“我希望我也能生个小姑娘。” “我听说，多和漂亮的人走得近，小孩生出来也会很漂亮。”陈巧慧瞧着苏蔓，“以后可能就要麻烦你，多和我站在一块了。” 苏蔓抿嘴笑，“巧慧姐，你已经很漂亮了。” 两个人在办公室的氛围特别好，忽然，一阵敲门声响。 陈巧慧灭了喜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进。” 是白秋淼。 原本对于美希的人空降腾大，大家都是惶恐又不安，而周寻直接掐断了大家的不安，他给白秋淼安排的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岗位，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白秋淼倒是坦然，把自己整理的工作大大方方地递给陈巧慧。 “巧慧姐，上次在Alex的办公室是我对不住你，我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 “没关系。”陈巧慧翻阅着白秋淼的文案，容颜很快舒展来，她向来惜才，白秋淼工作了得，她当然不会和她真的生气。 “如果有空的话，能赏脸和我吃个便饭？让我好好陪罪。” 陈巧慧合上文件，“很抱歉，私人层面的宴请，我这边不能接受。” 她拒绝得干脆，毫不拖泥带水，这也是苏蔓最欣赏陈巧慧的地方。 陈巧慧对白秋淼没什么好脸色，对苏蔓却是笑着。 这样的落差，让白秋淼似乎有些不忿，但她也没说什么，笑笑出了办公室。 是夜，苏蔓带着叉叉在小区里遛弯，叉叉忽然发了疯似的，往外跑，她差点没拉住。 它又猛地傻叉，停在了男人面前。 “你怎么来了？”苏蔓心中有些开心，声音在风里有些颤。 “好久没见到它了。”周寻提着手里的零食，来看看叉叉。 他接过牵引绳，两人一狗在月色下走了很久，走到叉叉都有些走不动了。 它再也不是当年那只能撒了欢跑的萨摩耶了，它已经上了年岁。 它坐在中央，吐着舌头，张望着周寻和苏蔓，眼巴巴地瞧着周寻手里的那袋食物。 但它没有上前。 这几年苏蔓把它养得油光水滑，也把它养得十分有礼貌，除了周寻和苏蔓，它看到谁都很乖。 “你把它养得很好。” 那湿漉漉的眼睛让周寻看不下去，他撕开它的零食袋，把冻干喂给它吃。 叉叉吃得不亦乐乎，周寻弯起嘴角，“我逛超市的时候，就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它一定会喜欢，没想到真的吃得那么开心。” 叉叉吃得很快，又不敢要，只得舔了舔他的掌心，示意他再给它喂点。 周寻招架不住这样的小眼神，给它喂了大半包。 苏蔓也蹲下身来，这是从前才认识叉叉的时候，她经常给它买的零食。 她有些失神，周寻喊了好几声，思绪才逐渐聚拢，“想什么，这么出神。” “我在想，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 两人在夜晚中对视，她的眼神在他平静的心湖里掀起激荡。 周寻一时忘了再给叉叉喂零食。 良久，他挪开目光，“很抱歉，我都忘了。” 苏蔓鼻尖忽然有些酸。 周寻用干净的手擦着她泛红的眼尾，“有什么好哭的？我已经不怀疑你说的，我们曾经之间的交情。” “不管我有没有遗忘那段记忆，我发现，我都会被你吸引。” 被那挺直的脊背，那转瞬即逝的泪水所吸引。 叉叉吃得有些饱了，也没有打扰他们两个，只是用脸蛋蹭着周寻的掌心。 “你和你的小狗都特别乖。”周寻顺势捏了下它的脸蛋，“如果你更喜欢从前的我的话，我也会努力让自己想起来。” 苏蔓忽地捧着他的脸，凑上去嘬了一下，不深，很快又松开。 她凝望着周寻，摇摇头，“不论从前还是现在，我都一直喜欢你。” 周寻重新加深了这个吻。 不论岁月如何雕刻，只要是周寻就好。 第446章 冒险 - 惹哭 - 习言 苏蔓到公司，就发现办公室内沸沸扬扬。 近期腾大和美希的合作越发深入，有个驻派到西北半年的任务。 这个任务含金量高，回来就相当于给自己镀了一层金，但也是高难度任务，西北要塞地势陡峭，气温不稳，是一个很险峻的地方。 此去半年，三个月回来两天，若无批准，半年都得待在那。 跃跃欲试的员工，看到这一条就停了下来。 苏蔓倒是认认真真地研究着任务，小荷吃着曲奇，把椅子拉到了她身边，“不会吧？你想去？” 苏蔓点头。 “你知道的，年底我就要参与晋升了，腾大虽小，但却是卧虎藏龙。巧慧姐说我其他方面都不错，就是没有自己带过大项目。” “上次那些人不是说还要给你量身定制一个项目？” “那个不行的。”苏蔓拒绝，那个任务多数是在陈巧慧的帮忙下才完成，若是接了那根高枝，旁人会觉得她背叛了陈巧慧。 “那可是西北耶！”小荷的嘴巴都能塞下一颗鸡蛋，“你知道那边的紫外线有多强吗？这一去就是六个月，六个月你知道会怎么样吗？” 小荷沾满饼干屑的手捏着她的脸蛋，“你这里会变成猴屁股。” 苏蔓递给她至今，又把沾在脸上的饼干屑擦干净，“我当然知道，但我就是很想去。” “我也想我的晋升能顺顺利利，这一次去，也算作修行，我总不能一直在舒适圈里。” 这话说得小荷都有些不好意思，她已经咸鱼很久了，她伸着懒腰，“要是你要去，我也向大魔头申请，每个月去半个月，陪你。” “你也想成为猴屁股？” “讨厌，这么敏感的话题就不要再说了嘛？”小荷娇滴滴地拍开了她的手。 苏蔓倒是真的琢磨了许久，思考自己参与的可能性。 在她看来就是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百分之五十的失败。 午休后，陈巧慧用保温杯敲响了苏蔓的工位，她瞬间从工位上清醒，“醒了吗？” 苏蔓抹了一把糊在脸上的头发，“醒了醒了。” “那陪我去吹吹风。” 陈巧慧先是在茶水间接了水，和苏蔓一起来到了天台。 苏蔓走得很慢，兼顾着陈巧慧，陈巧慧笑着拍了她一把，“我还没这么脆弱。” “你现在可是公司上下的国宝，可不能让你磕着绊着。” 天台没有人，大风在上肆虐，苏蔓刚整理的头发又被吹得有些凌乱。 “巧慧姐，你觉得最近发布的这个驻派任务，我去怎么样？” 陈巧慧看着面前的女人，叹了一声气，“这个任务的含金量很重，但你也肯定发现了，发布几天了，没有人报名，哪怕它最后给出的报酬不错，没人敢去。” “这个项目成了，就能飞升成凤凰，黄了，那也是大事，成功和失败概率对半劈吧。” 成功和失败各占一半的概率，这就让人踌躇不前了，这里面藏着太多的未知。 “如果现在是你要面对这样一个选择，你会怎么选呢？” 大风刮歪了些陈巧慧的耳发，她轻轻别了下，笑容恣意，“如果我现在没有家庭，没有孩子，我会去。你知道，因为这个小孩，我连上次的项目都没参与，不知道我将来会不会后悔，会不会觉得不值得。” “这世上什么时候不是成功与失败并存的呢？还年轻的时候，不去闯荡，难道到年老的时候追悔莫及吗？” 苏蔓跟着点头。 “你去了不一定会成功，但不去一定不会成功。但最终的经验，是属于你自己的。” 这个任务，对谁来说都是一场冒险，而苏蔓不惧冒险，酷爱冒险。 哪怕最后粉身碎骨，但过程对她来说都是愉悦的。 苏蔓坐回工位后，再次打开那个任务，点开了申请单，仔仔细细地写了一份申请书。 敲下发送的时候，苏蔓觉得如释重负。 小荷涂好指甲油，味道有点刺鼻，苏蔓嫌弃地掩鼻。 “还是决定了？” “是，我觉得我还是该冒险。” “行，那我也提交一份长期驻派，到时候陪你。” 苏蔓拉住了她的手，“不行，你还有父母，还有路时。” “你还有你的孩子，还有老师呢！” 苏蔓抿着唇，这几年，她的朋友少得可怜，如今在k市，就小荷倒是掏心掏肺对待她，而她似乎和这位朋友交往得不太坦诚。 她拉着小荷的手指，脸有些红，“其实，我没有小孩，我说的那个小孩，其实是我养的一只萨摩耶，小孩只是我拿来挡桃花的工具罢了。” 小荷的眼睛从震惊变到生气，她捏着苏蔓的手，“好哇，怪不得说去你家做客都不肯，是害怕自己的谎话暴露是吧！” 她语气太过严厉，苏蔓都一时间愣，“嗯……小荷，我……” “扑哧”，小荷笑出来，“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会和你生气？那我还是不是朋友了？” 她义气得很，每个人的生活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秘密。 这又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她当然不会斤斤计较。 “还有，我交往的对象，虽然是老师，但又不是老师。” “等等，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小荷揉着额角，见苏蔓的愧疚都要溢出来，“哎呀，这是你自己的事，和我解释那么多干什么，自己开心就好啦！” 小荷把自己的曲奇分给了苏蔓，“吃点甜的，会开心很多。” 苏蔓依言拿了一块又一块，小荷尖叫，“你把我的曲奇都吃完了。” 最后一口，苏蔓轻轻咽下，“我再给你买，我再给你买。” 小荷毫不犹豫地宰了苏蔓一笔。 “hello？”内线的女声很欢快，苏蔓接起就听清了林芝的声音。 白秋淼来后，分走了林芝的大部分工作，她现在就像是周寻的专属传话筒，有什么事儿，都是她在联系大家。 “苏蔓你现在有空吗？” 苏蔓正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有空，怎么了？” “老大让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苏蔓挑起眉。 第447章 胃病 - 惹哭 - 习言 苏蔓很快就到了周寻的办公室。 周寻正在接电话，他的大侄子最近又想他了，但他拒绝让他来k市。 她站在一边听着，表情很柔和。 周寻注意到她，示意她坐着歇会，又随手把桌上的蛋糕推到她的面前。 他讲了快十分钟。 甜点是林芝定的，很符合苏蔓的口味，她吃得不亦乐乎。 周寻挂断电话，才看向她，她吃甜点的样子很猴急，但也很可爱，“怎么，工资已经不能支撑你吃好吃的东西了？” 他抽出一边的纸巾，擦着她的嘴角留下的痕迹。 舌尖抿了下唇上的奶油，苏蔓回答：“每个月就只能勉强过日子，要不然你让他们给我涨涨工资？” “想得美。”周寻笑了，又转眼看到了那封申请书，“你申请了西北的那个项目？” “嗯。”苏蔓把最后一口咽下去，才回应。 “你倒是唯一一个报名的女员工。”周寻手背抵着下巴，看着她，“倒是有勇气。” “一共有多少人申请了？” “两个。” 苏蔓静默，周寻又继续说：“这项任务会有半年的驻派期，只能回来一次，要是这边不批准，你这半年都会待在那边，而这个项目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去。” “为了之后的高薪资？” “算其中一点。”苏蔓想了想，“但我也想去看看那边的风景，更重要的是冒险。” 她把她的生活、工作当作一场冒险，永远充满活力，永远吸引大家。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桌上还有很多甜点，周寻几乎都分给她吃了。 苏蔓一边吃，一边打量他的表情，“周寻，你不同意我去吗？” 他当然不同意，这是一项男人面对都会觉得棘手的工作，她会直接和当地部门对接，这其中的深浅，谁知道？ 她一个人在西北，过着怎样的生活，谁都不敢保证。 更何况，他们的感情才刚起步，突然暂停半年，谁能排解其中的相思之苦？ 情感不能成为左右苏蔓前进的步伐，这些哀怨他都咽进腹中，周寻微笑：“我当然不会拒绝你的申请。” 他当着苏蔓的面摁下了同意，“那你的狗怎么办？对面刘大爷老两口可禁不住它折腾。” 苏蔓忽然抬起头，有些祈求地望着他，周寻无奈，“当然，可以寄养在我家。” “谢谢。” 两人交谈不多，林芝很快过来敲门，“Alex，要开会了哦。” 周寻的工作安排挺满的，经常不见人影，苏蔓立即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回到位置上，小荷正在和大家聊八卦。 群消息在电脑上闪烁不停，苏蔓也跟着点进去看了下，聊的是最近大火的庄妍。 有人扒出来她曾经的恋爱史，还有最近的烟熏妆容，和台前冰清玉洁的形象大相径庭。 小荷“啧啧”不停，“我们上次在酒店外面看到的是不是她？” 苏蔓扫了一眼，确定了上次看到的那个背影就是庄妍。 “呀，听说她还未婚先孕，最后还被退婚。” 苏蔓手一僵，没有参与他们的八卦生活，小荷听了一会突然也觉得无趣，在群里笑着骂了他们几句，大家才换了一个话题。 “你怎么从老大那出来就闷闷不乐的？是不是老大说你不行？” “没有。”苏蔓摇头，“老大很支持我的工作，我刚刚可能是身上老毛病犯了，所以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荷顺了一下胸口，“我差点就给救护车打电话了。” 她喜欢用夸张的话缓解沉闷，苏蔓很配合地跟着笑了一下，但她的心并没有因此欢愉。 苏蔓沉静下来阅读这次的项目，这个项目历时18个月，而腾大这边只需要给出方案，最后由另外的公司进行落地。 时间紧，任务重，那边需要一个带领人，按照以前的标准来看，腾大必须要派出陈巧慧这种职级往上的员工驻派。 苏蔓这样的资历，明显不合格。 而像陈巧慧那个职级的，大多都已经安稳下来，没人愿意去这么艰苦卓绝的地方。 苏蔓往下的员工里，资历比她还浅，她这次算是捡了个漏。 虽然有唱衰的人，但苏蔓愿意，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走出这一步，她得抓住。 她告诉周茜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木已成舟，派遣任务已经下来，苏蔓马上就要启程。 她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开着免提，听着周茜在那边咋咋呼呼地说话。 周茜嗓门大，把陈之庭都吓哭了，“你怎么想到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应该作出改变，这对我之后的晋升也有一定的帮助。” “你卡上的余额能让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你又何必出去闯呢？” 苏蔓忽然攥紧手中的衬衣，她大力地吸了一口气，“总没有人嫌弃自己的钱多。” 周茜哽了一下，“什么时候出去，我来送你。” “后天，你要过来也来不及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临近出发才告诉我。” 周茜被陈之庭吵得烦了，抱起来哄了哄，苏蔓忍俊不禁，“好了，你还是当一个温柔的妈妈吧，我现在要收拾行李了。” 公司给她放了一天假，苏蔓把叉叉送到了周寻的家里。 他也没上班，专门在家里等她似的。 叉叉到了陌生的环境，也并不惶恐，反而很兴奋地乱跑。 它一不留神撞到了周寻，他一声闷哼，很快咽了下去。 苏蔓正把叉叉的东西都拿出来，没听到那边的响动，“这个奶粉平时就给它放一勺就可以了，医生说它是中年狗了，不能吃太多。” “这个冻干也是，它最喜欢这个品牌。” 苏蔓絮絮叨叨半天，迟迟没听到后面的回应，一回头，就看到周寻白着一张脸，有气无力地倒在沙发中。 额上沁出了汗，苏蔓跑到他身边，声音有些急：“周寻，周寻你还好吗？” 他的脸白得近乎透明，苏蔓一下慌了神，给120打了电话。 等待的过程中，她一直握着他的手。 第448章 吃醋 - 惹哭 - 习言 不是周末，但急诊里面依然人山人海。 苏蔓陪着周寻在外面等着。 他的胃一直有毛病，尽管平时他都努力地克制着，但逃脱不了一些应酬，难推的酒宴成了他胃的负担，他撑了这么多天，今天才爆发，疼痛来势汹汹。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可疼痛的压迫，让他直不起腰，平时对疼痛不太在乎的男人，现在也是被疼痛折磨得紧。 很快医生就把周寻带了进去，苏蔓站在外面，有些不知所措。 问诊、拍片，一套流程下来，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周寻脸上的血色都快消失不见。 “周寻……”苏蔓小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苏蔓，我有点疼。” 周寻几乎没有依赖过别人，此刻他却在苏蔓的身边，诉说着他的疼痛。 他是个很能忍耐的人，从小到大受了伤都是眨眨眼就过去了，哪怕秦女士在场，他都不怎么吭声，可在苏蔓面前，他不想强迫自己忍耐。 他想看到她眼里的关心，看到她的担忧。 医生见小俩口感情这么好，不免也看了他们一眼，“没什么问题，就是周先生的胃有过穿孔现象，饮食上要过多注意，酒这些都要少碰。” 他开了医嘱，苏蔓飞快地去给他拿药，回来的时候，周寻已经在输液，他恢复了些神思。 苏蔓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打点滴，她的手握住他，他很快回应。 掌心的温热度到他冰冷的手心里，她问：“你怎么那么凉？” “嗯，因为刚刚太痛了。” “现在还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周寻凝着眉，没有说话，苏蔓以为他的微表情里透露出的是他的难受。 “我马上去叫医生。” 苏蔓还没起身，就被周寻拉回来，他微使劲，针管里有血倒流，他推了推针管，“我没事，我现在很累，安静点。” 他似乎被胃痛折磨得很疲倦，他就这么依靠着苏蔓，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画面，他连睡觉都不舒服。 他幽幽转醒的时候，苏蔓又开始了新一轮念叨，“医生说你这样的胃只能喝温水，咖啡也要少喝。” “要不然你向文家泽学一下，招个人替你喝酒，不然你的胃禁不起这样摧残。” “我只是胃病犯了，死不了。” 周寻揉着眉心，看似不愿再听她啰嗦，可嘴角却翘了起来。 “但你年纪也不小了，又不是小伙子，这么被胃病造访一次，那也很遭罪。” “你嫌弃我年纪大？” 苏蔓自知说错话，她抿着嘴，“没有，我没有嫌弃你。” 事实上，周寻和三年前都没多大的区别，依然气宇轩昂。 她倒是琢磨着想问问，他都是用什么样的护肤品保养自己。 点滴打完已经是黄昏，火烧云燃了半边天，苏蔓很少看到这样的好天气，“今天也不枉此行。” “那是用我的胃换来的。” 苏蔓把他送回家，周寻实在困得难受，他坐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黑压压的，身上盖着的沉重毛毯，以及叉叉那双眼睛告诉他，他今天遇到苏蔓，不是一场梦。 她怎么走得这么快，招呼都不打一声？没有礼貌。 他内心腹诽这个女人，他拉开冰箱想给自己做点菜，冰箱里也是一片空荡。 门口忽然有窸窣声响，苏蔓用她顺来的钥匙打开了门。 她才从超市回来，手上提了很多菜，她把钥匙还给了周寻。 “怎么还顺手牵羊？” 苏蔓脸有些红，这人生着病，她总不能把人翘起来问密码吧，只好自作主张把钥匙顺走。 “再吵，今晚和叉叉一起吃冻干。” 平时治不了他，难不成还害怕病怏怏的他？ 苏蔓没让周寻帮忙，自己把菜提进厨房。 周寻在门口问她，“你怎么还不回去，明天不是要出发？” “我告诉文家泽我家人生病了，可能要推迟两天。” 家人。周寻内心咂摸着这两个字。 他已经很少能体会家人这两个字，这几年，他和家里的联系并不多。 联系最多的就是那个小侄子。 她的手艺很好，熬出来的粥刚好适合他这个胃病患者。 这一遭，周寻受够了折磨，苏蔓晚上还大着胆子跑到他房间，“要不要我帮你……？” 说着，她的视线落到了周寻的裤头处。 这女人在想什么？周寻想也没想，捞起旁边的枕头往门口砸。 “我只是胃病，不是瘫痪了！”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恼怒，“把你的歪心思收一收。” “哦。”苏蔓笑着躲开了他的枕头攻击。 睁眼的时候已经天色已经大亮，苏蔓猛地从床上跳起来。 都怪他的床品太柔软，导致她都沉溺其中了。 她跑出去的时候，周寻正在通电话，声音懒洋洋，“死不了。” “你们不用过来，好好待着就可以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冰得很。 苏蔓大步走过去，一下夺过了他手里的杯子，用口型告诉他：“太冰了。” 这边的动静，哪里躲得过路时的耳朵，“家里有人在，不方便我们来是吧？” “嗯，知道就好，别来做电灯泡。” “让嫂子也说个话呗，让我们听听这金屋藏得什么娇。” 苏蔓离得近，他们俩说的什么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脸忽然就烧得厉害。 她想逃，却被周寻拉着，他看着她微垂的眼帘，“算了，她脸皮薄，下次有机会带她来。” “嘁。”路时哼了一声，“算了，不打扰你们。” 他挂断电话，就听到苏蔓劈头盖脸地一顿骂，“周寻，你好了伤疤就忘了疼是吧？你这喝下去，今天又得去打点滴。” “抱歉，我忘了。”周寻笑容歉疚，还有些虚弱，苏蔓也不好意思再讨伐他。 她给他温了牛奶，又给他煎了蛋。 周寻感慨，“你从前的男朋友真有福气。” 他还没享受过女孩子给他做饭，这么一想苏蔓的前男友，他不禁还有些醋。 第449章 笨蛋朋友 - 惹哭 - 习言 苏蔓正喝着牛奶，闻声看了他一眼，她抿着唇，止住上扬的嘴角。 周寻看起来像在和从前的自己吃醋。 她思考了会：“从前是我有福气，前男友都是给我做饭吃。” 说着，她理了下头发，周寻脸色越发不好看，才说：“还是现在更有福气。” 周寻哼了一声，别过了脸。 这场胃疼来得汹涌，吃过早饭他就被搀扶着坐到沙发里，苏蔓给他打开电视，“你先在家待会，我去溜一下叉叉。” 她事无巨细，把他当做残疾人照顾，周寻眼角抽了抽。 为防止叉叉吵到周寻，苏蔓把它关在客房，到了新环境这大家伙也不焦躁，很安分。 她靠近的时候，它嗅到味道，这才开始疯狂地挠门。 推开门的瞬间，叉叉咬着牵引绳兴奋地往前扑，顺滑的大尾巴都快摇断。 这新环境对叉叉来说无比的新奇，它趾高气扬地在周寻的大平层里转悠了几圈，然后在客厅的桌角处，撒了一泡尿，宣示自己的领地。 苏蔓眼睛都瞪直了，拍着它的屁股，“你疯啦，这是别人家，不是你自己家，你这么大摇大摆当心被人扔出去。” “外面好多抓狗的，专抓你这种长得像猪的狗。” 叉叉呜咽一声，苏蔓把它栓在那，打扫了五分钟才把狗带出去。 新鲜的环境，新鲜的人，都是叉叉的兴奋剂，它在小区里狂奔。 苏蔓被它带得奔跑，半小时下来，她俩都气喘吁吁。 叉叉吐着大舌头，嘴巴咧得很开心，苏蔓似乎读懂了它的心思，摸了摸它的脑袋。 它也很乖顺地蹭着她的掌心。 这小区修得跟迷宫似的，回去的时候苏蔓差点在原地打转，叉叉一路闻一路走了回去。 狗的记忆力可真好，它第一次来就能记得这么顺畅，她的记忆如今还不如一条狗。 在她愣神间，叉叉轻而易举地挣开了牵引绳，跑到了门口。 望了眼门，又望了眼慢吞吞走过来的苏蔓，它不满地叫了几声。 “小点声！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苏蔓教训它，钥匙转开了门。 叉叉拱开溜了一条缝的门，迫不及待地往里面冲，看它那猴急的模样，眼见就要往周寻的身上扑。 电视里播放的无聊新闻让周寻发困，他看着就看着就陷入了梦中。 忽地有一团毛茸茸的滚球跑到他身边，还伴随着苏蔓的惊呼声：“你赶紧下来！你干什么？他身体不舒服，你会踩伤他的！” 叉叉压根不听，好不容易见周寻一次，它不停地薅着周寻，使他不得不清醒过来，它疯狂地舔着他，急着求一个抱抱。 萨摩耶本来看着就不聪明，叉叉这癫狂的模样，看起来就更傻了。 周寻揉了它的脑袋，虽然傻了点，但他还是开心，他也给它送了那么多零食，还好没有忘记他。 他拍了拍沙发旁边的空位，叉叉一下子跳上去，沙发都往下陷了不少。 叉叉呜咽声不停，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里似乎沾满了水光，它好像很委屈，往周寻的怀抱里拱来拱去。 苏蔓忽然就红了眼睛，她深吸了一口气，瞥开眼去看外面的景色。 落地窗将阳光尽收屋内，暖洋洋地洒在周寻身上，他们美好却又虚幻。 小狗不会说话但也心思单纯，它们的喜怒哀乐从来不会藏着掖着，它们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到能把碗里的狗粮都分人一半。 想念也是真的想念，它偶尔还能碰到周寻，但那样的偶遇，时间太短，它的思念还来不及表达，他就又匆匆离去。 这个大房子里到处都是周寻的气味，它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和他住在一起的时光。 它在他的怀里，舔着他的掌心，爪子搭在他的身上，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怎么那么黏人？”周寻失笑，不停地顺着它的毛。 整只狗都安静下来，嘴里发出“咕噜咕噜”舒服的声音。 “叉叉知道谁对它好，所以见到你特别亲切。”苏蔓飞快地擦掉眼尾的痕迹。 “那也不枉费我之前看它。” 忽然门铃响了，周寻要起身，叉叉一爪子搭在他的身上不要他动弹。 一来一回又扯着周寻的腹部生疼，苏蔓连忙稳住他，“你别动，我去开门。” 外卖小哥把一个很精致的盒子递给了苏蔓。 “都说你现在胃病，不要吃外卖。是我做的不好吃吗？” “女士，按照你们的要求，我们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将时蔬和生肉混合，少了盐。” 周寻难道还要吃生肉，苏蔓提着袋子有些茫然，“这是什么？” “是你们点的时蔬鲜肉狗粮。” “？” 苏蔓傻眼的模样和她的狗如出一辙，叉叉也歪着头看他。 “好，谢谢你。”这是冲外卖小哥说的话。 “拿进来，这是我给我笨蛋朋友的见面礼。”这是对苏蔓说的。 苏蔓将袋子提到餐桌旁，丝带一扯开，里面是一个烫花边的金色小盒子。 一层一层剥开，每一层都让苏蔓咋舌，盒子里装着上等时蔬鲜肉粮，旁边还放着两三个小盒子，里面装着进口的粮食，给小狗们浅尝一下，另一边是一些水果和冻干，看起来格外的精致。 靠。苏蔓被这一顿精致的小狗午餐给震惊到了。 现在都流行这么喂狗了吗？还是周寻从前就一直这么溺爱它，它跟着自己受了好几年的委屈。 好不容易在自己家养成的节俭习惯，要是之后自己接回去，它受不了怎么办？ 袋子一打开，狗鼻子就嗅到了食物的香味，它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下来，在餐桌面前不停地转圈，急得不得了。 周寻帮它把饭盆放到地上，叉叉冲上去，一个脸都埋了进去，却扑了个空。 它这个样子，搞得好像苏蔓虐待它一样。 她把粮食都放进它骨头状的饭盆里，叉叉如同挖掘机，吃得很开心。 苏蔓看它吃得那么香，“现在服务都这么升级了吗？它以前跟着我好委屈。这一袋得多少钱啊？” “二百五。” 第450章 诡谲职场 - 惹哭 - 习言 苏蔓顿时一噎，这点钱拿去干什么不好？ 周寻倒是很实诚，一分没多说，一分没少说，只是这个价位说出来，让人听着有些别扭。 下一秒，苏蔓的碎碎念果然响起来，“谁的钱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 “我不是。”他含着金钥匙出身，哪怕后来在美希闯荡，那也是顺风顺水，这两百来块的，他轻松负担。 “叉叉跟着我习惯了，不能这么吃，要是给它养成了不好的小脾性，以后怎么办？” 苏蔓倒也没怎么亏待叉叉，只是一顿就值250的饭，叉叉也鲜少能吃到。 “那是从前，现在不一样了。” 苏蔓犹如扮成一个恶毒母亲，要求丈夫穷养孩子。 丈夫显然很溺爱小孩，不赞成她这样的养成法则。 而事件中心的那条狗显然不知道自己成了争论的对象，它吃饱喝足后，十分餍足地砸吧着嘴巴，舌头舔了舔嘴巴，明显意犹未尽。 它走到周寻的身边蹭了蹭他的裤腿，哪里还记得它和苏蔓相依为命的苦日子？ 嫌贫爱富的臭狗，苏蔓暗地里骂了它几句，打算在后面冷着这只狗。 叉叉非常不满意被苏蔓冷淡，它在周寻的怀里蹭了几分钟，又跑到苏蔓的身边。 苏蔓捏着它的脸，佯装愠怒：“还是觉得世上只有妈妈好吧？” 叉叉长啸一声，表示赞同，她拍了下它的狗头。 中午，周寻面前放着简单的粥色，而苏蔓面前放的是她给自己做的草鱼，香辣俱全。 她瞥了一眼周寻，“别想，医生说你现在吃不得辛辣，现在只能将就着喝粥。” 她硬邦邦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很严肃，周寻当然不能和她顶嘴。 只是她熬的粥，让他的嘴快要淡出鸟来。 因着周寻生病的缘故，苏蔓的出差晚了好几天，但这时间正在一点点流逝，苏蔓不敢松懈，她抱着笔记本窝在沙发里，脚踩在叉叉松软的毛上，远程进行这次项目的研究。 周寻坐到她身边，看她认真工作。 她工作的时候，连头发丝儿都全神贯注，别样的好看，当然他很快也从她的工作中看到了小漏洞，他立即指了出来。 苏蔓很快改了，她对这些工作较为生疏，从前不屑于碰，后来没阶级碰，如今接手这么个项目，她倒是有些发怵。 周寻帮她把所有需要润色的地方都帮助她改了一遍，顺便好奇问起她前往西北的原因。 “年底腾大晋升，你来得及吗？” “我仔细算了一下，回来后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准备，而且巧慧姐也建议我去，因为我手头上拿不出这样的大项目来。” “陈巧慧？” 苏蔓点头。 “为什么她会建议你去西北，这其中你想过吗？” 要拿出大项目，要有出色的成绩，不是只有这次的西北之途。 苏蔓把当时陈巧慧为她勾勒的一切又重新复述给周寻听。 周寻眉头深了有深，“真的是这样吗？苏蔓，你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了。” 哪怕她之前的履历一片空白，她不可能没在社会的泥潭中前进过。 但看到苏蔓回头仰望他的时候，那一双眼里的澄澈，没有一点杂质，他不太愿意把一切说得那么明了。 职场诡谲，心思各异，苏蔓被分到陈巧慧的手下，经手的几个项目都完成得很出色。 从前一只不起眼的小咸鱼，最多在文家泽那翻动着身体，如今她不再是文家泽手下无法见天日的小鱼，她跃上海面，所有成绩一览无遗。 她现在是陈巧慧的帮手，可孩子出生后，陈巧慧的重心必定会转移到小孩身上，苏蔓无所牵挂，很快就可能成为她的对手。 如今陈巧慧真诚建议让苏蔓去历练，让她离开大家的视线，所带的项目又有一定风险，于陈巧慧而言，苏蔓的离开对她来说都是利大于弊。 成了，苏蔓或许会感激陈巧慧的这一番推动；输了，苏蔓也只会从自己的身上盘问题。 而这其中轻飘飘获得胜利的，永远都是陈巧慧。 成年人总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苏蔓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她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 她合上笔记本，“照你这么说，我现在算是陈巧慧的半个竞争对手？她在提点我的同时，也在忌惮我？” 害怕苏蔓不成长，又害怕苏蔓成长太快，一时压过陈巧慧的风头。 周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她长时间注视电脑，需要补充水分。 他没回应，可恰恰也是回应。 “公司里不可能一枝独秀，百花齐放才是硬道理，不论如何，我都会遵循我的内心，前往西北。” 这是苏蔓三年来的机会。 不论结局如何，这都是属于自己的记忆与经验。 目前来说，陈巧慧对她的帮助还是很多，这师父领进门，修行全在她自己身上了呗。 想着，她给文家泽发了消息，想要提前去西北，文家泽回得很快，立即给她改签。 这天晚上，她把行李箱的东西一一又收了回去，周寻推开门的时候看到她忙碌的身影，“你在干什么？” “我在收拾行李。” “后天的飞机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改到了明天。” 周寻望着她，沉着一双眼不说话，苏蔓把衣服叠好，“你的身体好得差不多，那边的项目不可能一直没人带，这样会显得腾大很不尊重人。” 幽幽壁灯下，苏蔓似乎瞧到周寻红了眼睛。 他们这几日相处得很亲密，离别之际，周寻终于也觉得了自己的不舍。 他没说话，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和她一起收拾行李。 期间他一声不吭，苏蔓好几次想说话，她看到他的模样又欲言又止。 苏蔓收拾好一切，喝完牛奶，把杯子送到厨房去的时候，看到周寻正站在落地窗前，指间有一点猩红，随后而来的是一片烟雾。 察觉到注视，周寻转过身，把刚刚点燃的一支香烟给碾灭了。 苏蔓就站在不远处，委委屈屈的。 下一刻，她走进了周寻的怀抱中。 第451章 我为你 - 惹哭 - 习言 两人明明还有一天的相处时间，生生被苏蔓砍了，周寻当然不开心。 面对她的投怀送抱，周寻也没什么动静，她主动地把他的手环在自己的腰上。 她踮着脚亲他，却凑不到他唇前，她蠢萌的样子终于逗笑了周寻，他摁着她的脑袋，把她摁了回去，笑她，「真矮。」 「我一米六八！」 周寻附身亲吻她，「一米也没关系。」 他们之间从来不需要苏蔓去靠近他，他会自己弯腰来寻她。 温柔的吻，被叉叉的脚步声打乱，苏蔓窝在他的怀里偷笑。 隔天一早，周寻就敲响了她的房门，把苏蔓从睡梦中捞了起来，她迷迷糊糊地跟他上了车。 一直到机场，苏蔓才恍惚想起自己的这趟远行，可能会有半年的时间见不到他。 她忽然就有些心慌，抱着周寻不撒手，周寻拍着她的背，「快走吧，祝你工作顺利。」 「要是我回不来，你会来看我吗？」苏蔓仰起头，望她。 「我会。」 再说就要流眼泪了，苏蔓不喜欢这样的送别方式，当年送她来k市，临别前，周茜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两个人哭得很惨。 后来她想，以后的分离自己一定要洒脱，至少看起来轻松愉悦。 她很快就擦干净了自己的眼泪，和他挥手道别。 第一个发来消息慰问的是路时，他问她，他们俩的打赌还作数吗？ 作数，怎么不作数？苏蔓眉头一扬，叱责他是否要反悔。 路时当然反驳，【那你这样一去半年，岂不是要给这场游戏增加难度？】 【这并不是一场游戏。】这是苏蔓对周寻的记忆唤回。 更何况，她的生活中，并不是只有这一场记忆唤回，她还需要生活。 【如果他足够喜欢你，如果你们真的相爱，你的晋升不会有问题，你们的未来也不会有风浪。】 将前途寄托在爱之中，特别不明智，即使苏蔓爱周寻。 她不否认他们相爱，但如今重逢的时间太短，她不敢保证周寻能否接受过去的她。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太过一帆风顺，我需要在外闯荡，才能觉得这生活的真实。】 重逢至今，虽然其中藏有眼泪，可她觉得太美好太易碎了。 她仰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我想变得足够优秀，能够和他站在一起。】 重新站在一起，而不是别人认为的攀附。 苏蔓把手机调为飞行模式，失重的时候，她脑海间闪过的是和周寻接触的所有画面。 这场飞行不长，但也有足够的时间让苏蔓做一个梦。 梦里的周寻结婚了，站在他旁边的是白秋淼，他们带着所有人的祝福走到大家面前，连向来臭脸的秦女士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就这么站在角落中，静静地看着他们俩，麻木地跟着身边的客人一起鼓掌。 优秀的人总该站在一起。 苏蔓醒来的时候，心口还萦绕着梦里的那股失落。 等行李的时候，苏蔓接到一个电话，「请问是苏女士吗？我们在5出口等你。」 「好的。」苏蔓看了眼电话，觉得这个声音特别的熟悉。 她还来不及思索，周寻的电话也跟了进来，「到了？」 「嗯，刚刚到，现在正在等行李。」 「好，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苏蔓拖着行李，看到了当地迎接她的举牌。 男人穿着冲锋衣，戴着黑墨镜，一副很酷的模样。 等她走近， 那人摘下眼镜，不可思议地瞪着苏蔓。 许奔奔似乎经历了西北的风霜，比三年前瘦了许多，下颌线如刀锋般犀利，肤色也将近黑了一个度，苏蔓也觉得惊讶。 从前南下的人，怎么现在来了西北？ 「怎么，这么久没联系，是不是都把我忘记了？」许奔奔的手掌在苏蔓眼前挥了挥。 苏蔓很诚实地点头，许奔奔笑着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 许奔奔的单位给他配了一辆奔驰，后面很大，很宽敞，塞她的行李绰绰有余。 奔驰驶往市区，沿途的风沙都快迷了苏蔓的眼镜，她听到许奔奔问：「要不要去吃一碗特色面？」.br> 「好啊。我刚一上飞机就睡着了，现在饿得厉害。」苏蔓揉着肚子。 老友相见，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那你可能还得睡一觉了。」 西北之大，从前的泊西之旅只是冰山一角。 苏蔓很久没来，沙漠风光吸引着她，她好奇地观赏着这里的一切风景。 最后她被带到一个破陋的小楼房里，这里面藏着许奔奔最喜欢吃的面食。 苏蔓站在门口，张望着这栋简陋的房子，墙皮摇摇欲坠，但在这么破烂的地方，苏蔓闻到了从不远处飘来的香辣气息，这唤起了她的味蕾。 「怎么了？」许奔奔走了好久，发现人没跟上来，他又调转回来，「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卖了的。」 苏蔓摇头，微笑，「我是没想到你居然也来这么接地气的地方。」 「别看这种地方破，里面藏着好多好多好东西。」 「我知道，我这几年也喜欢来这样的地方吃饭。」 说完，苏蔓也跟了上去，让许奔奔也愣了好一瞬间。 许奔奔平视前方，他没有提起苏蔓为什么从苏氏跳出来，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他不愿在这里掀起她的伤疤。 苏蔓在许奔奔的诱惑下，点了小店里最豪华的那碗汤面。 老板端上来的时候，苏蔓整个人都有些呆，这个碗比她的脸还要大。 她比划一下，许奔奔被她的傻样逗得大笑，还给她拍了下来。 他望着手机啧啧，果然这时光从不败美人，苏蔓都愣成了呆头鹅，在镜头里还是一样的好看。 他说不清是从前的苏蔓好看，还是现在的她好看。 苏蔓尝了一口，又抬头看许奔奔，「你干嘛？拍我丑照是不是？是不是还想着拿我的丑照威胁我给你加工资？」 许奔奔把照片发给她，哼哼着：「好看着呢，你也把我想得太坏了吧，师父，我哪里是那种人啊？」 那一声「师父」，让二人忽然都噤了声。 第452章 怼 - 惹哭 - 习言 苏蔓紧了紧筷子，「我早就不是谁的师父了，现在我们俩对接的都是一样的工作。」 许奔奔挠挠脑袋，又掰开一次性筷子，「哎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 她抿嘴笑了下，还是纠正了许奔奔的这个称呼，在遥远的西北，传出去也不太好听。 而后她转移了话题，问了下许奔奔的路线忽然调换的原因。 许奔奔从南方的秀丽山河讲到了西北的大漠风光，连遇到过的大白鹅都成了他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苏蔓听得不停笑。 「那你的那个梦呢？梦中的南方女孩。」 许奔奔有些不好意思，「那就是一个梦。梦，哪能当真啊。」 他视线往下，苏蔓这碗拉面，她都没吃几口，碗里的辅料都还剩得满满当当。 距离他们坐下，以及他侃侃而谈，都过了快四十分钟。 发现他在疑惑，苏蔓挑起一点面，小口地吃了一下，「我最近胃口很小，正在减肥。」 「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节食减肥，这样对身体一点都不好。」 许奔奔一边心疼苏蔓，一边又毫不犹豫地顺走了她碗里的大牛肉。 「我都三十了，还叫我女孩子，真是高估我了。」 许奔奔表情夸张，「我根本都看不出来你三十了。」 在他的劝导下，苏蔓倒是吃了一大半的面，最后她实在吃不下了，模样也可怜，许奔奔也不强迫她，结了账就走了。 这个项目，腾大负责全部的开支费用，苏蔓的住房吃饭补贴也算在其中。 她本来想凑合着住宿舍，许奔奔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先是把她带到了员工宿舍。 这儿土地辽阔但也贫瘠，住宿条件自然比不得城中心，那墙壁还有些渗水，老鼠在走廊里蹿动，据说晚上这楼道里的风豁得跟鬼降临似的。 苏蔓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觉得还是不要心疼资本家的好，我该多想想自己。」 「这才对嘛，出发！」 许奔奔又带着苏蔓启程。 在陌生的环境里，苏蔓前所未有的安心，这一份安稳是许奔奔传递给她的。 虽然几年不见，他模样变得沉稳，但骨子里还是自由的，可这份自由又带给苏蔓熟悉感，他是她一个不能缺少的老友，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向她伸出了援手。 苏蔓有时候觉得悲观，到了这个年纪什么都没留下，有时又觉得幸运，她虽然没钱了，但还有一群靠谱的朋友。 在找房子的这几天，她都住在离许奔奔很近的酒店里，这样方便他来送菜。 苏蔓有时候在工作，有时候在聊天，她笑得开心，许奔奔也好奇地问了一嘴。 「在和男朋友聊天。」 许奔奔有些惊讶，「啊？」 「你从前就知道啊，难不成你忘记了？」 许奔奔的表情有些怪异，苏蔓读不透他眼底的那层深意，「怎么了吗？」 「没什么。」许奔奔摇着脑袋，「快尝尝，我炖的牛腩。」 许奔奔的厨艺突飞猛进，番茄牛腩又十分开胃，这次苏蔓吃了个干净。 「吃完了？吃完了去看你的新房子。」 许奔奔帮她租下了离工作不远的小区里，里面宽敞，布置又温暖，苏蔓很满意。 她的工作也进展得十分顺利。 晚上，她坐在阳台上看月亮，和周寻诉说着这几天的奇遇。 她把和许奔奔重逢的故事告诉了他，周寻那头没有第一时间搭腔，缓了很久他才说：「那你最近的工作开心吗？」 「开心。」她的心 都快飞到沙漠去了。 她不仅在这工作，还能看到一些平时看不到的风景，别提多快活。 「我不开心。」 飞扬的心立刻停止了飞行，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苏蔓的胸腔，「怎么了？」 「首先，你在我的面前提起别的男孩子，即使那是我们从前的朋友。」 周寻讲起话来头头是道，仔细分析着自己吃醋的原因，苏蔓笑了起来。. 「其次，我实在高估叉叉了，它把我整理的文件咬了一个角，还把你的绵羊拖鞋咬烂了。」 苏蔓的笑停住，「那……没影响到工作吧？」 「没有，我电脑里面有备份。」 她舒了一口气，「那你为什么不把我的鞋收起来呢？」 带着一种不可理喻的口吻，周寻捏了叉叉一把，「它的错，你还赖我身上？」 苏蔓怂了一下，叉叉在家里很乖的，估计是到了新环境，它有些焦躁，才有了这个坏习惯，但有「其次」，必有「最后」，于是她问：「除了这些，还咬了什么呀？」 「那倒没有咬东西了。」 苏蔓还来不及喘气，周寻轻飘飘地又幽怨道：「倒是把我的茶具打了个稀碎。」 「书房那套？」 「那不然呢？」 苏蔓从椅子上惊得弹了起来。 周寻这样的老干部，在家要么喝喝红酒，要么喝喝茶，他的茶具都是用顶好的，是苏蔓赔偿不起的天价。 叉叉这么皮，要是把他酒架给踹翻了怎么办？ 苏蔓头脑风暴，「要不然你上班的时候就把它拴在花园阳台里？你回来再把它放出来。」 有人在，它应该就没有那么猖狂。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怎么不把你拴在外面？」 这不是虐狗行为吗？ 苏蔓瞪圆了眼睛，后悔没有把刚才的这一番对话给录下来，她就应该把周寻的真面目公布于众。 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竟然这么怼自己的下属。 不过，果然父女连心，叉叉怎么闹腾，他也没想过要暴揍叉叉，他对小狗的包容心很高。 柔柔的壁灯之下，男人的音调虽很恼怒，但他的面目无比的柔情，听到苏蔓的那番话后，他也有过短暂的恼怒。 叉叉的脸在他的手中变幻莫测。 他捏着叉叉竖起来的大耳朵，让它听清楚苏蔓的话，并挑拨离间，「听到了吗？你妈现在在外面快活，压根都不管你了，还说要把你关在外面。」 叉叉的眼睛里团起了惊恐。 它的眼珠里倒映着周寻狡黠的笑意，「现在知道谁对你好了吗？笨朋友。」 第453章 如果你突然打了个喷嚏 - 惹哭 - 习言 叉叉跟着叫了一下，对周寻的话表示赞同。 他们没聊多久，苏蔓要和许奔奔对方案，叉叉已经咬着他的裤腿要出去玩了。 苏蔓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就让它在家待着，免得以后都养成大半夜都出去的恶习。」 周寻应和着，挂了电话还是飞快地给叉叉套上了牵引绳，在小区里闲逛。 他也没瞒着苏蔓，把叉叉的大屁股拍下来，发给了苏蔓。 视频里的叉叉摇着尾巴，大摇大摆的，跟巡山似的。 苏蔓笑了下，扎了个丸子头，进入视频会议，和大家探讨此次的合作方案。 她跟着许奔奔一起跑场地，西北这大热天晒得，才几天，她就黑了一个度。 小荷看到她的动态，笑她是从山里跑出来的大土妞。 苏蔓照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模样，挺健康的肤色，比之前那透明的白皙要好看太多。 她在西北的生活看起来很快活恣意，无拘无束。 仿佛她就应该在这样的大舞台，不应该被束缚在一小寸土地之中。 周寻也会浏览苏蔓发出来的每个动态，她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远在k市的周寻也会因她的笑容而勾起嘴角。 他也会把苏蔓在西北的事情告诉叉叉，哪怕叉叉听不懂，它也是歪着头看他。 叉叉已经很久没有和周寻一起居住过，周寻之于它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存在，他们如今建立起的感情，一是因为从前，二是因为他最近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天周末他刚遛完狗，又在商场给叉叉买了三文鱼、鸡蛋、骨头，打算给它做一顿精致的三餐。 叉叉一个人在客厅无聊，也会在他腿边蹭来蹭去，偶尔还能讨到周寻的投喂。 苏蔓正和他视频呢，她端着比她脸盘子还要大的碗，眨巴着眼睛看周寻。 她好久没见到他这么家庭主夫的打扮，咯咯笑：「我看你还挺贤内助的。」 叉叉听到苏蔓的声音，呜咽了一声，它前爪扑到流理台上，差点把它的精致午餐撞翻。 鼻尖又往前嗅了嗅，它明明听到了苏蔓的声音，它却没看到人影。 恰好苏蔓现在又在看旁边的文件，一时间没注意到屏幕，没看到小狗失望的小表情。 周寻给他喂了一片三文鱼，叉叉吃得都不是很开心。 他捏了下它的脸，「你看看你主人，有了工作都不要你了。」 叉叉吃完了三文鱼，装模作样地咬着周寻的手腕，不疼，就是在「警告」周寻，不要说苏蔓的坏话。 「你真是没良心，我天天伺候着你，你还咬我。你和她，都是小没良心的。」 苏蔓打了个喷嚏，屏幕里传来幽幽的声音：「你是不是在骂我？」 周寻重新看回镜头，眼里有疑惑。 「我刚打了好几个喷嚏。」苏蔓有理有据。 周寻眉头一扬，仔细地给做着三文鱼片，语气轻飘飘，「哦，或许是叉叉在骂你。」 苏蔓捏捏鼻子，打量着周寻，他沉着眼不看屏幕，而他的耳根已有飘红趋势。 周寻时而像夫子，时而像个幼稚的少年，让苏蔓觉得很新鲜。 「那你最近有没有打喷嚏？」 周寻抬头，她眼里流转着星光，不知道又酝酿着什么样的坏水，「你也在背后偷偷骂我？」 「不是啊。」苏蔓何其无辜，「是我很想你啊。」 周寻抿了下唇，半刻后才回答她：「嗯，知道了。」 「？」苏蔓眨眨眼，这就没了？ 「你呢，你有没有想我？」 「工作时间，心思不要乱动。」周寻的脸也跟着红起来，他对此的解释是，旁边褒着汤，蒸汽给他熏的。 他不是不愿意说，是不大喜欢隔着异地向对方说这种无异于排解相思的话。 如果实在想念，去见就行了，她回不来，那他也可以过去。 西北的项目正要选人去参加启动会，文家泽正和老板娘打得火热，一分一秒都舍不得离开，周寻自然就顶上了这个人员空缺。 他手头上的工作还有些多，林芝每天发过来的邀约也还不少。 「近期就不要再接那些邀约了。」 林芝知道他的出行，很快答应下来，「好的，lex。」 在腾大里，没有起英文名的习惯，再听自己的称呼，周寻也觉得有些疏远，纠正道：「你可以和苏蔓他们一样，叫「老大」就可以了。」 听起来也还蛮威风的。 「收到！」林芝也更新腾大里的工作氛围。 周寻做好叉叉的午餐，给它端了出去。 这只狗不正常，神色恹恹的，吃饭的时候都没平常的干劲，吃完后在客厅里打转。 周寻在一边工作，时不时就能听到焦躁的爪子声。 叉叉一直暗中观察周寻，他把小狗勾了过来，捞过纸巾擦拭着它一塌糊涂的嘴。 它嘴里还发泄着不满的吠声，周寻瞪了它一眼，它立即蔫下来，不敢再乱动弹。 「你是不是以为我也不理你了？」 「汪汪汪！」叉叉的声音很洪亮，好像来了兴致，叫了好几声，周寻推测，骂得很难听。 为了小狗，他这几天的工作都是在家里进行，可他也不能一直在家里工作，美希已经催了好几次，要去公司进行比对。 「我们都没有不理你。」周寻叹气，把生气的小狗撸过来，「你的主人养了你这么久，肯定不会抛弃你的，她现在只是出远门工作，她以前没有出差过吗？」 「汪！」苏蔓当然没有出差过。 但叉叉似乎也没有听信周寻的话，因为从前周寻消失的时候，那几千个日夜里，苏蔓都是这样告诉它的。 它是小狗，不会说话，但它不傻，苏蔓肯定是不要它了。 它忽然就变得很焦躁，脑袋也跟着甩。 周寻掏出冻干，小狗立即安静了，它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嘿嘿，真好吃。 周寻又迅速地把冻干藏到了自己的身后，「我还没见过比你还敏感的小狗，你的主人真的是把你宠坏了。我之后也会出去工作，但我尽量每天早点回来？」新 叉叉斜了他一眼，周寻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第454章 小狗的思念 - 惹哭 - 习言 「不然我就把那一大袋给对面的妞妞。」 妞妞是叉叉在小区巡逻认识的大金毛，油光水滑，两只狗胖得有一拼，它很喜欢和妞妞玩，但不代表它都没尝到的零食就分给小伙伴吃。 叉叉叫得很大声，恢复了振作。 周寻这才把冻干放在掌心里，等着叉叉自己来吃。 叉叉吃着冻干，他一边顺着它的毛，他觉得自己有可能是疯了，和一只狗自言自语。 他又把叉叉的玩具拖出来，和它玩了一会，它很快就跑累了，趴在地上一动不肯动。 「那你乖乖的，我晚上就回来了。」周寻去了一趟公司。 这场会议开了很长的时间，路时像往常一样，邀约周寻吃饭，周寻拒绝。 「怎么，女朋友还赖在你家不走呢？」 正在收东西的白秋淼闻声看了眼周寻和路时。 周寻摇头，「不是，是有另外的事情。」 「你不会脚踏两条船吧？」路时震惊，「你什么事玩得这么开了？」 周寻踹了他一脚，路时堪堪躲过，周寻没有停留，拿起外套，离开了。 路时对着傻坐的白秋淼吹了声口哨，「No这么晚了，还不走呢？」 白秋淼提了提嘴唇，笑容很牵强，「我还在整理资料，待会给周寻。」 「你看他走得火急火燎的，压根没有要看这些资料的意思，还是早点离开吧，反正你想看到的人也不会回来看你。」 白秋淼笑意一僵，「路时，你何必每次说话都这么尖锐？」 「我有吗？」路时无所谓地耸肩，「是你太敏感了吧，我很抱歉，让你觉得难过了。」 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白秋淼愤怒地把鼠标往旁边一砸，随后也收拾东西离开了。 周寻到家的时候，外头已经闪烁着霓虹灯，他开门的时候，叉叉已经等在门口，一打开门，它就往他身边蹭来蹭去，「饿着没？」 他走到它的饭碗旁，里面的狗粮被它吃得一干二净，一滴水也没剩下。 他挽起袖子，又给它盛了一碗狗粮。 遛弯的时候，它和妞妞玩的时候都没平时那么开心，养妞妞的那对夫妻还问他，「叉叉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 「今天回来晚了，闹脾气呢。」 回家给叉叉清理了一下，又闹了一阵子，周寻这才去书房查看白秋淼发来的文件。 叉叉跟了几步，它看到那扇门后泛着幽幽的光，自己踌躇不前。 它上次跑进去，弄得里面噼里啪啦，那些碎片差点划破了它的脚蹄子，它张望了很久。 周寻半夜出来接水的时候，看叉叉有气无力地趴在地板上，视线望着落地窗外的风景。 这边的月亮弯弯的，西北的月亮也是这样吗？ 它好像很思念苏蔓，浑圆的身体在月色下也是格外的落寞。 周寻当即下单了一个家用摄像头，他见网上很多宠物家庭都是用这种科技在出差的时候和自家的宠物联络。 他在网上看了很多教程，里面的宠物都很呆萌，但是比起他家叉叉来，还是差了点。 周寻组装的时候，心里头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他们家叉叉…… 他不禁莞尔。 摄像头很快安装好，他把需要下载的事宜都告诉了苏蔓。 苏蔓此刻正在风沙里跑呢，根本没注意到他的消息。 一直到中午，她大快朵颐地卷着大盘鸡里的面皮时，她才得空看到了周寻的消息。 「这是什么？」 「你再不看看叉叉，它可能就要 抑郁了。」 那可得了！苏蔓迅速把面皮夹进碗中，连上无线网下载了软件，立即登了上去。 摄像头无比的高清，她按动着方向，视线也跟着转动。 周寻正在沙发上看着财经新闻，手中拿着球，扔出去，叉叉又捡回来，他又扔出去。 男人敷衍得可以，叉叉却玩得乐此不疲。 那洁白的沙发角染着一片比较暗的痕迹，听周寻说那是之前叉叉在他家里大小便，已经被他绳之以法了。 「叉叉。」苏蔓隔着屏幕喊它。 叉叉听到声音，嘴里的球都掉了下来，它东张西望半天，也没有看到苏蔓的身影。 它又叼起球，走到了周寻的身边。 周寻自然也听到了那声呼唤，「那是你主人在叫你。」 他指了指摄像头的方向。 叉叉半信半疑地瞪着摄像头的方向。 「叉叉，过来。」 的确从那发出来的声音，叉叉飞快地跑了过去，对着镜头叫了几声。 声音大得吓到餐厅里的其他客人，苏蔓低声斥责了它一声。 「你为什么要在别人家胡乱大小便？以前教你的那些规矩都忘了吗？还有，为什么撞碎了别人的茶具，那很贵的你知不知道，你撞撞茶几上的不行？」 苏蔓似乎越说越来气，「你看，你害得我现在都没办法回来，只能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打工帮你还债，我要是还不来这么多钱，一辈子都耽搁在这了。」 叉叉只能听到声音本来就委屈，还被苏蔓这么一数落，它就更难过了，它趴在地上哼哼哧哧的。 周寻这时走过来，苏蔓毫无征兆地就受到了他的美颜暴击。.. 他还作势打了一下摄像头，轻声哄着它：「别难过，我已经打她了。」 叉叉又嗷呜一下咬着他的虎口，让他不要打人。 可毛孩子还是委委屈屈的。 「苏蔓你闲着没事吓唬叉叉干什么？」 叉叉都快落眼泪了。 苏蔓终于绷不住笑，「抱歉抱歉，叉叉，你不要当真，我刚刚都跟你开玩笑呢。」 她的声音不再严肃，叉叉的脑袋忽然抬起来，眼睛亮得很。 周寻觉得他们俩都很像神经病，一天都逗着狗玩，还哄小狗呢。 谢星铭小朋友都没有这待遇。 周寻才察觉到自己对叉叉过分地关心了些。 可他就是愿意亲近这只小狗，他拍拍叉叉的屁股，它心情很好地去吃狗粮。 「最近工作怎么样？」 「除了这里阳光晒点，风沙大点，一切进展都还很顺利。」苏蔓汇报着自己的工作情况。 忽而，她又觉得这样有点怪异。 第455章 苦 - 惹哭 - 习言 周寻安装的摄像头，苏蔓能够在360度无死角地查看周寻的家。 她能够把他看得一清二楚，而周寻那边却看不到自己，另一半放弃了一半的隐私分给她，而她什么贡献都没做，苏蔓觉得有些羞赧。 她犹豫着开口：「我这样算不算侵犯别人的隐私？网警来抓我怎么办？」 「我们是男女朋友，我有什么要对你藏着掖着的？」. 「万一你的朋友们……」苏蔓舔了下唇瓣，要是那些姑娘家来他家向他表白，而又碰巧被她看到了，那得多尴尬？ 周寻果然陷入了沉默，他过了会才回答她，「的确，我最近可能会把妞妞带回来。」 妞妞？谁啊？他给谁起的小名，还这么亲切？ 苏蔓又急又气，周寻忍俊不禁，「是叉叉在这边新交的朋友，是一只大金毛，到时候骗回来给你看看。我去工作的时候会把摄像头打开，你也可以看看叉叉，它最近很焦虑，以为自己被抛弃了。」 沙发边的印记，也是它太过焦虑的产物，苏蔓鼻尖蓦地有些酸。 从前周寻的不告而别就让叉叉太过焦虑，如今她又走这么久，它肯定很惶恐。 「叉叉。」 小狗蹭起来，凑到摄像头面前，用爪子刨了下摄像头，又望着它。 「我现在在大西北赚钱呢，我不会把你当掉的，到时候我赚了钱，我带你住大房子，吃大餐！」 「好了，我现在要去干活了！拜拜啦，叉叉。」 叉叉低声地呜咽了一声，心情看起来好了不少。 苏蔓飞快地把碗里的肉吃干净，抹了下嘴，就跟着许奔奔跑了出去。 人到西北，哪还有精致可言，她时常不修边幅，跟着许奔奔乱窜。 小荷偶尔也会和她通视频，视频里的苏蔓戴着一个巨大的牛仔帽，短t扎起来，看起来十分酷飒，小荷笑：「我还以为会看到一个又土又村的山妞呢。」 苏蔓抹了一把汗，「你净想着拆我台是吧？」 「我最近从主管嘴里听到一个八卦。」 主管一心都扑到钱眼里，从他嘴里听到另一个话题，让人不免惊讶。 小荷不免也跟着听了一下，苏蔓也勾起了一点兴趣。 小荷给她传了一张照片。 一个氛围感十足的餐厅里，白秋淼身着一身黑色优雅的裙子，坐在周寻的对面，两个人不知道在交谈什么，白秋淼笑得很开心。 这是主管和朋友邀约去吃饭，无意间碰到了他们俩，就有了这么一张照片。 白秋淼和周寻工作多年，偶尔这么出去吃顿饭无可厚非，但腾大内部流传的白秋淼倒追周寻追到腾大，如今铁树开花的消息不胫而走，腾大高管的好事成双在公司里成了大家的饭后话题。 「她们居然还要我对白秋淼说话客气一点，免得惹到未来的股东老婆。」 小荷撕扯着速溶咖啡，觉得好笑，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苏蔓只是笑笑没说话。 她更倾向于只是老友共同吃一顿饭，要是两人互相都有那么点心思，周寻不至于在这几年依然是单身。 「白秋淼有没有意思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老大对她一定没心思。」 「你这么相信老大？你是他的粉丝呢？」 「你看这笑容，明显就是强颜欢笑，太假了。」 苏蔓被她逗笑了。 这个下午的工作很快就收尾，这个消息并没有在她心上掀起太大波澜，周寻有自己的社交圈与工作，她也有自己的社交圈还有事业。 许奔奔在这天下午邀请她去城中心玩。 他开着他的大奔，在畅通无阻的直线公路上穿梭，苏蔓看到了草原上的牛羊，看到了湖泊，看到了祖国的大好山川。 工作中的所有疲惫，都在这风景中被洗涤。 许奔奔指着不远处，「你看，那就是腾大项目开发的地方。」 巍峨山川之中缔造出来的建筑，的确很了不得。 「但你们也功不可没。」苏蔓并没有全部揽下功劳，「没有你们的勘查，腾大的工作不会这么顺利的展开。」 「师父，你现在真是谦虚不少。」 「是吗？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从前我也是很谦虚的。」 苏蔓撩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许奔奔，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你过得还好吗？」 「好得很！」许奔奔回得很快，把苏蔓载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那是一个宠物的救济站，有些尘封的回忆在猛地冲撞紧闭的闸门，不是同样的地方，竟让她近乡情怯。 救济站里面的猫猫狗狗都很黏许奔奔。 许奔奔站在宠物之中，向她招招手，「进来啊。」 苏蔓这才走进了这个地方。 他陪这些宠物陪了很久，苏蔓快被从前的美好压得喘不过气来。 两个人在闹市街里吃了一顿便饭，苏蔓这次吃得有点撑，他们在马路边散步。 「小心。」苏蔓一个下午都有些魂不守舍。 她没看到面前的木墩子，差点撞了上去，许奔奔笑她，「你之前还问我好不好呢，我看你看上去才是真的不好。」 「对不起。」苏蔓无力地道歉。 西北总是晚得很晚，许奔奔仰起头，看到了太阳和月亮，他吸了一下鼻子，「我其实一点都不好，我很难过。」 徐清灿的离开给了许奔奔太大的打击，他总是会想起这位相识浅却又合拍的好朋友。 所以他兜兜转转，竟然来到了西北。 苏蔓大概也能猜到许奔奔的难过，她心头也是一痛。 「没事了，许奔奔。」苏蔓拍着他的肩膀。 怎么才能算没事呢？苏蔓也曾在好友的离世之中苦不堪言，可她没有办法安慰许奔奔。 许奔奔十分粗鲁地用袖子擦干净了眼泪，「这么矫情干什么，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徐清灿估计都要上幼儿园了，不然怎么不让我梦到他呢？」 「许奔奔。」苏蔓终于忍不住哭出来。 许奔奔的阳光乐观是她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他这才手足无措地拿出纸巾帮苏蔓擦脸，他忘了，他的师父可要比他过得苦得多。 第456章 狼狈 - 惹哭 - 习言 许奔奔忽然有些后悔在苏蔓面前这么脆弱，这一下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苏蔓难过极了，可那一层难过，不仅仅是来自徐清灿，而是另一端的难过，她找不到源头。 「你快把我的脸擦破一层皮了。」苏蔓把纸巾抢回来，埋怨地瞪着许奔奔。 两个人谁也没看到，就在这条马路的角落，停着一辆车，车主沉默地看着这对男女从开心变得难过，他抽完了一支又一支的烟。 周寻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烟瘾竟然能这么大。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可笑。 一周前他就在赶工作，长途跋涉来了西北，又租了一辆车来看她。 他发现自己没有她的地址，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竟然就看到了她和她提到的那位友人在大街上哭得像个泪人。 苏蔓在自己面前展现过许多情绪，但她似乎也能在别的男人面前展现那么丰富的情绪。 他忽然就知道，为什么苏蔓执意要来西北，这里有她向往的一切。 不论是人还是物。 指间的烟燃到尽头，月亮终于将太阳挤下去，苏蔓颤动的情绪终于恢复了平静。 「没什么过不去的，师父。」这下轮到许奔奔不知如何开口安慰苏蔓了。 她过去的痛楚，他没参与，这样高高在上地让她看开，他都觉得自己卑鄙无耻。 苏蔓舒缓了情绪，这次哭得酣畅淋漓，她擦干净了眼泪。 这个晚上或许改变了一些人。 周寻始终认为，他和苏蔓的开始，是一场巨大的冒险，两个人之间都不太坦诚。 如今，她游刃有余，只有他的车在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疾驰。 哭过之后，苏蔓宛如新生，将过去的旧情绪摒弃在外，她奋笔疾书，半夜完成了工作。 她给周寻打过电话，但对方没开机。 她又偷偷地打开摄像头，摄像头一启动，那端的叉叉就惊醒过来，蹭地一下跑到了摄像头附近，舔着摄像头。 苏蔓被它逗得笑，「叉叉，你离远一点，我都看不到你啦。」 说话声音很小声，她猜测周寻正在睡觉，害怕吵醒他。 周寻拉着行李箱进来的时候，叉叉正和苏蔓玩得开心，它的身躯挡住了太多视线，但苏蔓还是看到了周寻，她有些雀跃，「周寻，你去哪啦？」 周寻径直向前，后又往摄像头的方向走过来，苏蔓这才看到他拉着行李箱，有些好奇。 「去了一趟墨镇。」 他没有提自己去西北看望苏蔓的事，他的热血在今天被倾数泼灭。 也没必要提，免得让她徒增烦恼。 「那边的工作怎么样？」苏蔓一边问周寻，一边还逗叉叉，「我发现它好像又胖了。」 周寻察觉到蹭他裤腿的小狗，「嗯，它在这边有肉吃。」 「我也没虐待它好不好？」 苏蔓那边有消息传过去，她低头看了看，很快又难为情地看着周寻，幸好周寻看不到她的表情，「那个，我有几个问题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下？」 她本来不想这么晚打扰周寻，但离启动会已经不远，她必须争分夺秒。 「可以，明天。」 「可不可以今晚？这边的对接部门说我们的内核不太鲜明。」 「什么时候提交？」 「最好明天早上，刚给我发的消息。」 周寻明白，她又是在深更半夜工作，并且把工作又提交给了上头。 冲凉后，他和苏蔓讨论了半天，苏蔓有自己的固执，周寻融合她的想法，把最终方案的雏 形勾勒了出来。 他让苏蔓约定时间，他这边会提前抵达西北和他们商量，他在项目群里圈了白秋淼和林芝，让后者为他们各定一张前往西北的机票。 白秋淼和林芝都是秒回。 周寻简单的举动又成为另一个群里的腥风血雨，苏蔓在群里对周寻他们表示道谢，又说明了时间，她这才退出来看她们内部群。 她没有插嘴，看着这些八卦甚至能缓解她工作上的压力。 大家都羡慕白秋淼的好身世，以及在这身世之下，还能坚持自己的爱好。 【这哪是坚持自己的爱好啊？这不过是世家千金求爱罢了。】 这番言辞太过犀利，大家都哈哈大笑。 几乎是每个人都在里面搭话，还好苏蔓远在西北，大家也没要求她参与这场八卦之中。 次日，苏蔓估摸着时间起床，她和驻派的同事一同前往去机场接周寻。 两个人看起来都有点疲惫，白秋淼上了同事的车，周寻上了苏蔓的车。 起步的时候，苏蔓开得缓慢，而另一边的同事已经载着白秋淼走了好远。 「我先带白秋淼去餐厅，你和老大要一起来吗？」 苏蔓注意着前方的道路，又看着正在沉睡的周寻，低声道：「你们去吧。」 「你这开车速度，我们明天都到不了市中心。」 苏蔓冷不丁地颤了下，她稍微提了点速度，「我看你有点疲倦，想让你在路上多休息一会。」 「谢谢。」 这样的回答太生分，苏蔓递给他一瓶水，「最近腾大工作很忙吗？」 「有点。」周寻拧开瓶盖喝了一些水，随即望向窗外。 他的惜字如金让苏蔓眨眨眼，她平静情绪，平稳地行驶，「要是你觉得累可以多躺一会，西北太大了，机场到市区比k市路程要远一些。」 她声音很轻，不知道旁边的男人听到没有。 很快，她听到了周寻平稳的呼吸声，她不由自主地放缓了速度。 速度慢，路程长，她很快也觉得很疲累，她驶进服务站，让自己浅浅休息半小时。 她趴在方向盘上，一边打量着周寻一边酝酿着睡意。 很快自己也陷入了梦里。 她惊醒的时候，周寻已经醒了过来，她羽睫沾着梦里的泪光。 她望着周寻，寻找他的怀抱，抱着他微凉的身体，苏蔓才知道这一切不是一个梦。 「周寻，可能你不知道，我的梦里全是你，我好想你。」 她的思念太远，想了周寻快三年。 周寻没有回应她，半晌，他才动手掰直了苏蔓的身体。 第457章 别扭 - 惹哭 - 习言 周寻的眼里没什么温度，「比起情爱更重要的是当前的工作。」 他身体的那份凉意似乎传到了苏蔓的身上，听完这句话，她的脊背也有些冷。 她深吸了几口气，她从周寻的怀抱中退了出来，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发抖。 苏蔓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离开前那段时光仿若镜花水月，她再回忆，竟是一碰就碎。 周寻一开口就把她拉回现实，好像他们俩从未曾亲近过一样。 他疲倦未卸，周寻下车洗了一把冷水脸，强迫自己不回头去看苏蔓。 重新回到车上，苏蔓的脊背依然绷得很紧很直，车内流淌着安静，苏蔓能听到对方平稳的心跳，当然对方也能听到自己紊乱的心跳声。 她把这冷淡归结为分别的后遗症，很快就平复了情绪，提起个笑容问周寻：「你现在休息好了吗？我们出发？」 「好。」说完，周寻又偏头望窗外。 这次谁也没瞌睡，苏蔓在一望无垠的道路上疾驰，车内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再听不到其他的交谈声。 根据同事的位置，苏蔓很快开到餐厅，只比同事她们晚到十分钟。 她一路整理着头发，一边跟着服务生来到包厢里，里面还有腾大调配的其他同事，大概有五六个人，倒是缓解了苏蔓一路而来的窒息感。 同事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坐过去，而周寻坐在她对面。 「蔓蔓姐，你刚刚打仗去了？」同事打量着她的头发，还没理得好。 「差不多吧。」苏蔓有气无力。 算是一场无声的硝烟，白秋淼和她笑着打了个招呼，两个人很快又装作不认识对方。 苏蔓是这块项目的负责人，人员很多是一线，周寻他们没见过，大家一一自我介绍过后，席间就变得热闹起来，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次问题的疑难点。 饭点提起工作，实在有些头疼，但周寻还是一一为他们解答。 那些同事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逗笑了苏蔓。 午餐结束后，大家在附近休息了一会又重新出发去完成自己的任务点，苏蔓把周寻和白秋淼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不大，但还是能再匀出两个人的空隙。 「这里是这次合作的所有文件。」 苏蔓从接手的时候就把这些文件归纳得很好，文件上还带着浅浅的花香，「你们可以先看看。」 之后，她便出去跑场地，和许奔奔一起。 许奔奔在底下抽电子烟，看到她吹了一口烟出来，苏蔓嫌弃地皱皱眉。 而后迅速地把电子烟放回去，「师父，怎么今天还要去外面跑？」 「我们公司来领导了，我觉得太压抑了，所以我想出去看看进度。」 「哦。」许奔奔大概知道烦人的领导是什么样，毕竟他也在外面搓磨好些年。 「你在看什么？」白秋淼走到周寻身边的时候，周寻正望着底下出神。 「在看那只鹅红烧好吃，还是清蒸好吃。」 白秋淼跟着往下看了一眼，大门口倒是有两只大鹅，大摇大摆地在门口过。 这边的生态还真好，人和鹅共存。 「不是吧，难不成你连别人的鹅都要私吞，你不怕主人来找你？」 周寻当然不会真炖这只鹅，他倒是想把苏蔓拿来炖了。 随后他也没理会白秋淼，坐在苏蔓安排的位置上，好好地看她整理的工作。 她在办公桌上给他们装了两三个小绿植，整个办公室生意盎然，坐着看枯燥的文件也没那么疲倦。 这 一个下午苏蔓都没有再回来，周寻和白秋淼也安静地在办公室度过了这个下午。 白秋淼看着她整理的文件，在上面圈圈点点，还仔细地询问了周寻。 「你这里的数值想象得太理想化，这些是她实地勘查出来的问题，我觉得她的数据没什么问题。还有这里，高估了这边的建设水平，这是西北目前所欠缺，达不到的高度。」中文網 她找的问题全都被周寻一一驳回，白秋淼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到底是这个项目达不到这个高度，还是苏蔓的水平达不到这样的高度？」 她的问题太过尖锐，周寻猝然抬头，「Nao，工作上最忌讳带有私人感情，你对苏蔓的敌意是否是太重了？」 白秋淼脸白了一阵，她咬着唇瓣，不知如何作答。 「抱歉。」她抱着文件回了自己的位置。 一直到下班，周寻都没看到苏蔓的影子，他逮到早上接白秋淼的那个小女生问了下。 「蔓蔓姐啊，她不经常待在办公室，都是在外面跟着跑呢。」 周寻了然点头，找她借了车，「车现在方便用吗？我才来这边，晚上想兜兜风。」 小同事欣然同意。 在飞机上的时候，苏蔓给他发过现在她居住的地址，他回了酒店，在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才出发。 这个地方很小，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周寻一直等到天黑透，才出发，前往苏蔓这边的蜗居。 苏蔓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造访，她对这边的治安存疑，开门她手中都还捏着房东的花瓶，大不了她再赔一个。 看到周寻的时候，她还有些意外，她站定在门口，花瓶刚刚放回去。 周寻顺着她的动作看到了那支花瓶，警惕心还挺强。 「不方便让我进去吗？」 苏蔓人傻了，还把大老板拦在门口呢，再怠慢，饭碗都丢了。 她赶紧把人迎了进去，她没想到会有人造访，家里只备了鞋套。 周寻挑眉，「家里都不备多余的拖鞋？」 「这里就我一个人，***嘛备多余的鞋子？」 这些看似小钱，合在一起都是一笔不少的钱，苏蔓才不会在这些地方进行无谓的开支。 她也没想到两人不欢而散后，周寻会登门造访，他往常对深夜这样敏感的时刻，都是很抗拒的。 「没人来？」 「有谁会想到来一个独居女性的家里呢？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他们来此的目的。」 苏蔓走进去，给他倒水。 周寻的眉眼舒展开。 第458章 为你低头 - 惹哭 - 习言 这个家里不宽敞，但主人家布置得很温馨，家里还有些崭新的器具，是苏蔓添置的。 苏蔓又倒了几颗枸杞进去，把水杯递给了周寻。 周寻没往沙发处去，他坐在餐桌边，把包里的文件拿了出来，对她的工作进行复盘。 苏蔓坐下来的时候还有些发懵，他大半夜来我家就为了这？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上面贴着的便利贴，都是他提出的问题，她磕磕巴巴地回答。 「你很不专心。」周寻看着她的眼睛。 「嗯，我没想到你来我这里是为了工作，很像小时候突击背诵课文的老师。」 她背着手，更像被训导的学生了。 「这个项目，不仅是关乎你的晋升，更是腾大未来的工作方向，所以不能出差错，你今天一天没回来，所以我只能在这个时候过来。」 「抱歉，今天是我的失误。」苏蔓飞快地过了下所有问题，开始一一解答他提出来的问题。 最后还是改了两版，才让周寻满意。 苏蔓饥肠辘辘，她煮了拉面，邀请周寻一起吃。 周寻对垃圾食品从来都不屑一顾，在她的邀请下，他还是吃了一小碗。 「白天是我态度不对，我向你道歉。」 苏蔓本来一边嗦面，一边偷瞄周寻，现在听到他道歉，她一愣，她眨眨眼，眼里似乎有雾气在腾升。 应该是拉面的雾气熏到了自己的眼睛。 她咽完拉面，才小声开口：「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突然对她那么的冷漠，让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原点。 「工作上的烦闷，让我把脾气抛给了你，很抱歉，让你受委屈。」 真的是这样吗？他说话的时候从来都是盯着别人的眼睛，无比的真诚，而现在他微垂着眼眸，苏蔓无法从语气中辩驳他的情绪。 语言向来都是会骗人的。 可她的内心告诉她，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肯为了自己低头。 明天便是启动会，苏蔓醒来的时候，心都还在发抖，天还没亮她就跑到了会场，生怕有个闪失，但她没有看到许奔奔。 听他同事讲，他昨晚吃得太多，闹肚子了，苏蔓笑了一声，又投身工作中。 苏蔓已经在线上和各位大佬对过流程，也多次和他们线上沟通过，这是她为自己的完全准备，对方被她的认真折服，认为腾大这边看重西北。 周寻上台前还看到这边的负责人在夸苏蔓，她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知道，她是在其中做了许多工作才能让这次启动会能这么顺利展开。 大家对苏蔓的夸赞都是她应该的。 周寻在台上的时候也表现得很谦虚，一切以西北为中心，根据他们的行动来制定未来的计划。 这样严肃的时刻，腾大能让周寻这样重量级的人物出场，西北感受到自己的重要，很愉悦，这个启动会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肃穆，倒是缓和了许多。 有关重新讨论的问题，苏蔓将昨天和周寻讨论的新一套方案讲述出来，对方虽是赞扬，但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那是关于西北的历史，她之前下了大功夫。 而后周寻又说：「不仅苏蔓在这边做了思考，腾大在k市也有一定的思考，下面请白秋淼为我们具体讲解一下。」 这个机会是白秋淼昨晚争取来的，她在办公室坐了大半个晚上，用最短的时间把自己之前的想法整合出来，告诉的周寻。 白秋淼的声音柔缓又带着西北的坚毅，锐利直白，西北的底蕴完全融入在她的语言之中。 从她上台开始，苏蔓没有再说话，完全被白秋淼带入了另一个境地。 白秋淼没有抄袭任何人，她那样的出身，也不会允许自己去剽窃自己的观点，她完全从另一个角度，展开了讲解。 这是她常年在美希摸索出的经验，苏蔓在她身上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若是没有那么多的变故，她也应该是这么自信飞扬。 而后来，她的羽翼被折断，她来腾大后，再也没了这样的机会。 或许昨晚周寻来为她修改稿子，也是为了这两手准备，总能择一选优。 西北对接部门显然没想到腾大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改好一个方案，还能拿出另一个方案，负责人拍手：「不愧是专业团队。」 最后敲定的方案也是白秋淼的这一版。 回到办公室后，周寻对今天的活动进行了复盘，大家听得很认真，他简单优化了这边的人员优化，不少人要跟着白秋淼把这个方案再细化，方便后面的工作进行。中文網 「当然，苏蔓仍然是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大家都要服从管理。」周寻转头看着苏蔓，「今天的工作你完成得很好，现场十分完美，辛苦了。」 苏蔓划起笑容，对着白秋淼，「今天你也辛苦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紧急方案。」 所有人都如释重负，苏蔓也是，但她现在有些累。 白秋淼也跟着谦虚了一下，而后带着安排给她的小员工，「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在短时间内把这项工作完成，接下来带我去看看场地？」 员工很快散去，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苏蔓坐回自己的位置，没有理会周寻的打量。 她一直把自己绷得很紧。 「苏蔓。」周寻拉过自己的凳子坐在她的对面，两个人就隔着一张椅子，但是苏蔓没有理他的意思。 他一直注视着她，她终于忍受不了，回过头看着他。 「你是这边的总负责人，但这不代表着垄断，有些工作是该交给更专业的人来做，你觉得吗？」 「我赞同你的观点。」 周寻点头，又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但我发现你在这项工作中注入了很多心血，这其中也有关于地域文化的思考，当时你没有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想法。」 苏蔓别扭着：「我想说的，都在这个里面了。」 而且都已经拍板，她再说这些，岂不是有些告状的意思？ 周寻捏了捏她的脸，「但我更想听你说。」 第459章 别离 - 惹哭 - 习言 苏蔓也是过了很久才把周寻手底下的那个文件拿过来，「其实我在这边也做过很多方案，当然，得出的最后结论是和白秋淼一致的，她的确很厉害，来这边一天就把这些吃透。」 白秋淼上台的时候，她才真正明白，术业有专攻这样的事。 一些白秋淼讲过的内容，她都略过，对一些不足之处做了补充，到最后，周寻的眼底浮起了笑意。 「当时为什么不补充？」 「这些都是我自己得出的结论，是否是这样还需考察，而白秋淼的创意设计明显优于我这版，我也不必再拿去浪费大家的时间，最终的结论都是一致，都是腾大开展工作，过多的讨论没有意义。」 「那你刚刚为什么这么难过？」 苏蔓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难道很明显吗？她抬眼看周寻的时候，又被他捕捉到，他笑意促狭，「以为我给你开小灶是因为你没有任何想法，需要猛补？」 她也说不清到底为什么当时会这么的失落。 或许周寻说的是这么个道理，又或许是因为白秋淼那样自信地站在台上，灯光落在她和周寻的身上，两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相配，让她无地自容。 周寻因为这场启动会昨晚几乎没怎么睡，先是到苏蔓家里给她做了指点，后又收到白秋淼的消息，两人远程进行了一场辩论，好在通宵的结果是好的。 可能昨晚苏蔓为了这个方案也没怎么睡觉，她是为了工作能拼命的人，他忽然就觉得今天这么做，其实对她挺不公平的。 「苏蔓。」他轻声叫她。 她抬起头，和他对视。 「人无完人，我虽然处于决策者的位置，但我也不能保证每次的决策都是正确的，比如今天在会上白秋淼讲述自己的见解，恐怕就是一个错误的决策。在此之前，我们之间没有完全同步消息，而我也忘了询问关于这份创意的事。」 苏蔓把文件收好，「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太自卑，觉得自己的见解上不得台面。」 周寻摇头，「这份见解让我很惊喜，让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巨大的潜力。所以，你只管往前走，抛却你自己的所有惧怕。」 启动会之后，周寻他们在西北多留了两天，白秋淼将工作的所有重点一一告诉了所有人。 相聚总是短暂，他们离开的那天，西北下了一场雨，雨中泥泞扑鼻，苏蔓有些难受。 但两个人都没有特意地向对方道别，因为他们知道，离别之后，才有相聚。 她相信，她会到更高的高度，重新和他站在一起。 苏蔓坐在办公室里，听到同事告诉她，周寻他们已经起飞的消息，她也下意识地往天上望，希望正穿梭云层的那架飞机就是周寻所搭，这样也算她送过他了。 但没给她过多的矫情时间，她拎着包和许奔奔在外头相会。 「没想到，就这么几天，腾大跟脱胎换骨似的，工作好像是突然就找到了方向。」 他的大靴子踢着黄沙，苏蔓嫌弃地掩鼻。 「那次启动会你没来，各方的思维碰撞，很精彩。」 许奔奔也觉得有些惋惜。 两个人工作完，苏蔓首要工作就是打开摄像头，看叉叉。 苏蔓不在，周寻也出差，它看起来孤单又可怜。 周寻拜托妞妞的家长来给叉叉喂食、遛弯，此时妞妞家长正带着妞妞来家里。 活泼的金毛和趴在地上的叉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奔奔挤了过来，「看什么呢？」 他看到了一只孤独的狗，他捂着嘴惊讶：「这、这是不是……」 「是的，就是你以前 见过的那只小狗。」 叉叉甚至都没有精力去和妞妞玩，它就趴在那，了无生气。 苏蔓的心都快碎了，妞妞他们走后，苏蔓才轻声叫它：「叉叉。」 叉叉转了身子，往摄像头的方向看了一下，眼珠子动了一下后，再无其他的动作。 她的鼻尖一酸，或许把叉叉留在k市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她应该把小狗带来的。 西北虽然艰苦，至少还有她在，叉叉也可以见见从前的好朋友。 一直到晚上，苏蔓都看着摄像头，她在家里煮了一包速冻饺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摄像头。 要不是它的肚皮还在起伏，她都快以为自己的宠物没了。 叉叉忽然间有了动静，它跑到门口，嗅了几下，对着门口叫了好几声。 门刚打开，它就兴奋地扑了上去。 周寻显然没有防备，猝不及防地吃了一嘴狗毛，仰头迎接小狗的热情、 叉叉唾沫星子乱飞，周寻摁着它，「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他艰难地脱下外套，又走到沙发前，看到狗盆里一盆满满地狗粮，今天妞妞家长来喂过之后，它就没怎么动过。 它最多就是喝了几口水。 「在哪学坏了？年纪不小还学年轻人绝食呢？」 汪汪汪。才不是，我一点都不饿。 叉叉本来叫得很有气势，但很快声音就弱下来，它好像是有那么一丁点饿。 它飞快地跑到狗粮边，脑袋埋下去，吃得很欢快。 那速度，苏蔓瞅着，恐怕都能像豌豆射手一样迸射出种子炸弹。 叉叉吃得狼吞虎咽，口水还滴答滴答的，苏蔓终于忍不住地低声斥责它：「女孩子要矜持，你不要吃这么快。」 她声音很小，但也带着一点哽咽。 「它今天没怎么吃东西吗？」 苏蔓在周寻看不到的地方擦了一下自己的泪水，「是的，我看它一整天都闷闷不乐，小狗是不是也会抑郁啊？」 周寻眯了眯眼睛，走到叉叉旁边，拍了一下它的屁股。 啪的一声，正在进食的小狗愣住了，远在西北的苏蔓也愣住了。 她这几年都是很心疼叉叉的，这男人怎么一回来就揍她的狗？ 叉叉嘴里的狗粮来不及咽下去，呆愣愣地望着周寻，呜了一声。 它吃得好好的，怎么就挨打了？它还不够听话吗？ 周寻捏着它的耳朵，「脾气怎么那么大？学会吓唬妈妈了？」 第460章 牵挂 - 惹哭 - 习言 苏蔓浑身一个激灵，因为周寻说的「妈妈」两个字。 「我已经帮你收拾过它了，不要担心它暴饮暴食，等会我就带它去消食。」 「好。」苏蔓艰难出声。 她想她这袋饺子应该过期了，不然她怎么吃着吃着，胃里就是一阵翻滚？ 她冲到厕所里，呕了很久，漱口的时候，她看到了镜子里脸上滑落的生理泪水。 回到餐桌旁时，视频里没有叉叉和周寻，他应该是带着小狗去溜达了。 周寻给她发来了视频，是叉叉散步的样子。 夜晚的小区很安静，这种时候周寻一般不压抑着它，让它撒了欢地在小区里奔跑。 大雪球在夜晚中格外的亮，它柔软的毛发任谁看了都想摸一摸。 当然，也不乏借着小狗之名想要周寻联系方式的女孩。 苏蔓有一次正和他视频着，就有女孩过来，询问叉叉的养法，周寻很有礼貌地拒绝：「这是女朋友的小狗，最近她出差，才养在我这边。」 女孩子撅着嘴走了，苏蔓捂着嘴偷笑。 西北的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周寻偶尔也会远程和她们通讯，二人会因为意见不合在屏幕对面争吵，两边会议室的员工看着都不敢喘大气。 但他们也发现新老板十分尊重这位老员工，苏蔓的多数意见都被采纳，最终反响不错。 苏蔓叶还是会和小荷联系。 周寻和白秋淼的八卦传出来之后，小荷这个粉头，成了头号侦探，她告诉苏蔓，老大好像恋爱了，因为他最近都没怎么在人前找茬，后来又说老大失恋了，成天都板着一张脸。 苏蔓一边工作，一边回复小荷的消息，【老大不一直是这样？你们都说他是一块木头，是一个老夫子。】 【不一样，真的，以我多年的恋爱经验，这块腐朽的木头应该也开花了。但我确定，肯定不是白秋淼。】 小荷拿着书挡住大半的容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周寻的背影。 周寻和白秋淼的交流太平常了，普通到任何他和任何一个人交流都是如此，没有波澜。 苏蔓看着小荷的消息笑。 她不在腾大，不在周寻身边，但她也能从小荷告诉自己的这些时间里，推测出周寻的喜怒哀乐，无非就是和她工作上的分歧，或许是因为养叉叉产生的矛盾。 她也没想到，叉叉都能牵动他的思绪。 最近周寻发现了小荷的不对劲，他问苏蔓：「你的好朋友在监视我？」 苏蔓吓得魂飞魄散，敷衍了此事。 饶是如此，关于周寻和白秋淼的消息都传到了苏蔓的耳朵里，最奇葩的一次是，看到周寻和白秋淼去机场接老丈人，疑似好事将近。. 苏蔓觉得这太好笑了，这消息假到白秋淼本尊看到都会发笑的程度。 她放平心态对待此事，可公司的人没有平常对待此事，白秋淼又一次因为合作来到西北的时候，大家都对她比上次还要恭敬。 宴席散去，苏蔓问了和自己亲近的小陈，「我感觉大家好像都很害怕白秋淼。」 小陈思索了一下，「或许是她和老大都来自美希，又都接手腾大，老大不来，她就是老大的代表。」 小职员都远离漩涡中心，谁都不知道k市的腾大发生了什么，白秋淼的到来，当然让大家都觉得惶恐。 好在都是虚惊一场，白秋淼只是对大家的工作进行一些优化指导。 不知不过工作过半，大家都进入状态，是苏蔓可以申请回去的日子。 她很想念周寻，很想念叉叉，也很想念小荷，但是她却舍不得西北， 舍不得自己刚刚起步的工作。 她害怕她的离开会让此处造成混乱。 小陈为此嗔怒：「蔓蔓姐，你也太不信任我们了吧？」 同事们跟着搭腔，倒是让苏蔓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许奔奔也是赞成她回去的，「你在k市还有牵挂，怎么能不回去看看呢？」 苏蔓眨眨眼，用腾大给她的费用，回了k市。 走的时候正是初夏，回来的时候却是秋天，此时正是秋老虎盛行的时候，热浪依然翻滚，苏蔓觉得时间并没有从自己身边溜走过。 她悄悄回来，谁也没告诉，她抵达周寻小区的时候，保安大叔对着她笑，「苏小姐，好久不见。」 苏蔓把自己从西北带回来的特产分给了大叔，保安大叔脸都笑成了一张花。 她输入了密码，嘀的一声，迎接她的是一只肥胖的大狗，叉叉一瞬间冲出来，扑得她往后退了好几步，她快要招架不住。 三月未见，叉叉高兴坏了，尾巴摇起来的风都快让苏蔓头发凌乱。 苏蔓拍着它，它显然不想要这么简单的安慰，它往上蹦了好几下。 它要苏蔓抱起她。 「我告诉你，你现在这么胖，我可抱不动你。」 叉叉不依不饶，苏蔓真的被这一脸口水搞怕了，她倒是认真在思索抱起叉叉的可能性。 下一刻，叉叉被捞进周寻的怀中，他教导着小狗：「你看她胳膊比你还细，怎么抱得起你。」 叉叉笑嘻嘻的脸瞬间就垮下来，苏蔓走到它身边，玩着它的毛，「好啦，虽然我抱不动你，但你要知道我也很爱你，也很想你。」 她和周寻走进客厅，她把行李箱打开，里面是好多好多小狗的零食。 不仅周寻惯着它，苏蔓也惯着叉叉。 「怎么没带衣物回来。」 「最迟后天，我又得回去了。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岂不是耗费我的体力？」 还不如给叉叉带点好吃的东西呢。 她从另一边拿出一个包装很仔细的盒子，里面是她在西北淘到的茶具，「虽然肯定比不上你的上一套，但贵在我心意真诚。」 靛青色的茶具别有一番风味。 苏蔓又查看被叉叉标记的地方，她懊恼，「叉叉你怎么那么坏啊。」 她思索着夺回叉叉的零食。 叉叉叼着零食，哼哧哼哧跑了很远。 她站起身，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苏蔓动了一下，「我身上全是狗毛。」 「没关系，让我抱一会。」 第461章 温柔时光 - 惹哭 - 习言 周寻的声音带着些疲惫，本来还在挣扎的苏蔓忽然就安静下来，任由他抱着。 她和叉叉安静的时候都很乖，舒缓了他身的倦意。 这是稀松平常的一天，小荷得知她回来后，热情地邀她逛街。 苏蔓犹豫地看着沙发里的男人，她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本是想着陪伴他们，她哪里好意思出去？ 「去吧，这是属于你的社交。」周寻微笑着，十分鼓励她。 她这几年过得很孤单，两年前她也鲜少和小荷周末联系，只是后来在工作上熟络起来，两个人才经常开始联系。 周寻的出现，差点又让苏蔓缩回自己的小壳，觉得每天陪着他们俩就够了。 苏蔓补了一会觉，才说：「我走啦？」 周寻赶紧把她打发走。 苏蔓和小荷在外面逛了一下午，小荷的扫荡能力十分强，所到的店都会战果累累。 小荷美滋滋地走在前面，苏蔓充当了她的小跟班，为她提着袋子，她的购物欲不是很强。 「你这样三个月回来一次，你男朋友不会有意见吗？」 小荷正在挑选当季的新裙子，又一心二用，问了一句。 苏蔓正在神游，听到的瞬间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好一会才说：「嗯，应该没什么意见吧，他也会来西北看我。」 小荷眼睛一亮，「这什么三好男友啊？我真的好羡慕。」 「路老板难道不能满足你？」 小荷乜了她一眼，「难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发现路老板的家人不是很喜欢我。」 「为什么？」在苏蔓眼里，崔荷就是一个小太阳的存在，哪有人会拒绝她明媚的笑容？ 「还能怎么，大概就觉得他家是实打实的名门望族，我是小家小户呗。」 「可你家产加起来都值这个数。」苏蔓艰难地比划了一个数字。 小荷笑着打下她的手，「那又怎么样，他们也会觉得我是半路拆家的暴发户，他们估计喜欢的是白秋淼的那个类型，可是人家也瞧不上路时啊？」 苏蔓想起从前秦女士的偏见，忽然才明白，世界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太阳，也有人喜欢白秋淼那样孤傲的月亮。 「不说了，提起来就烦。反正我还年轻。」小荷倒是对这一切都看得开。 见苏蔓一直帮她提着袋子，小荷心里有些愧疚，她没了购物欲，两个人去了一趟超市。 看着商场里的狗狗玩具、狗粮，小荷心都花了，给她不曾谋面的干儿子挑花了眼。 购物车很快就被塞得满满当当，苏蔓惶恐地摁住她进货的手，「这么多东西吃到猴年马月去？」 「拜托，这都是给我的干儿子的见面礼，你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们的感情？」.z.br> 「你还没见过它呢，就这么惯着它？」 「谁能拒绝一只白白胖胖的萨摩耶啊？」 「选这么多还不是智能等着过期，你倒不如给我转笔巨款，让你干儿子的妈也享受一下。」 小荷作势就要给苏蔓转账，被苏蔓及时拦住了，「我开玩笑的。」 苏蔓把过多的零食都放回去，又去买了肉馅面皮，打算给周寻包些饺子、馄饨。 小荷简直被她贤妻良母的样子给惊到了，「不会等你正式复职的时候，已经悄悄登记了吧？」 「不会，要是我有结婚的打算，第一时间告诉你，好不好？」 「不枉我在公司里罩着你。」 苏蔓提着大包小包回去的时候恰逢小区里的保安大叔换班，保安帮她提了一点东西，一起送到了周寻的房门口。 她还没输密码呢，就听到里面已经传来挠门声。 叉叉的迎接很热情，更热情的是它嗅到了那些鲜肉的味道，它以为是它的鲜肉外卖呢。 苏蔓柳眉一竖，眼神警告它，不行。 客厅里没有周寻的身影，他的鞋也还在家里，想必他可能是睡着了。 苏蔓轻手轻脚进了屋，要求叉叉也不能发出声音。 叉叉开心得很，先在客厅里转了好几个圈，又在自己的水盆那，不停地喝水。 苏蔓收拾好行头，给它扯了一包零食，小声说：「这是你小荷干妈送给你的，你得吃慢点，不然没得吃了。」 叉叉哪管那么多，三七二十一，吃完了事。 周寻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看到苏蔓戴着围裙，正在餐桌旁坐着包饺子。 面皮和馅肉的馨香在客厅里流转，叉叉吃完了零食，又流着口水，在苏蔓身边转悠。 「这个不能给你吃，你爸爸胃不好，我得给他做一点吃的留在家里。」 他的冰箱里堆了菜，但还差女朋友亲手留下的菜。 落日的余晖挥洒在整个客厅里，映得苏蔓柔和又温柔。 周寻不自然地抚上了自己的心口，胸腔里的那颗心跳得厉害。 像一个碰到心上人的毛头小子，周寻觉得好笑。 自己都一把年纪了，看到这样的场面，竟然还觉得期待已久。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叉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冲着他叫了好几声。 它的脚步却没有往他的方向走过来，它实在舍不得这一大堆肉。 苏蔓把肉推到餐桌中央，擦了擦手跑到了他的身边，「你怎么回事？是不是胃又疼了？」 她把人扶到沙发上，找到他放药的地方，动作熟练。 她的姿态俨然如这个房子里的女主人一般。 一个人住久了，突然有这么一个女主人的存在，感觉还挺舒适。 周寻乖乖地吞了药。 苏蔓又开始忙碌，周寻也闲不住，他和她坐在一块，一起包饺子馄饨。 他的手艺不输苏蔓，但她舍不得他这么累，「怎么不多休息一会？我一个人就可以的。」 「怎么能让你又主外又主内？」 叉叉的外卖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的，苏蔓看到它的鲜肉狗粮，对着周寻和叉叉劈头盖脸的一顿训。 「我都说了它不能吃这么多。」 「它好歹是个女孩子，要富养的。」周寻温柔地解释。 「它之前被医生诊断太胖了，会压迫它的身体的。」 叉叉还傻乎乎地在旁边转圈，苏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 第462章 璞玉 - 惹哭 - 习言 虽然苏蔓不想承认，但又必须承认的是，叉叉已经在这些年的陪伴之中逐渐老去。 即使它现在还精气神十足。 仿佛是察觉到她的悲伤，叉叉也逐渐安静下来，它扬起的笑脸也逐渐融化。 它走到苏蔓的身边，蹭了蹭她的手背，苏蔓揉了揉它的脑袋。 “你没在的这几个月，我把叉叉带去检查过。”周寻在给叉叉准备食物，“医生告诉我，现在叉叉除了体重高了点，其他没有任何的问题，你把它养得很好。哪怕它病了，那它自己也恢复得很好。” 苏蔓抬起头看着周寻，他说：“叉叉会是世界上活得最长久的小狗。” 因为叉叉有喜欢它的爸爸妈妈，它才舍不得这么早就离开呢，更何况，它还是最强壮的萨摩耶，它歪着脑袋，好像听懂了周寻的话，开口叫了一声。 那声音嘹亮，苏蔓破涕而笑，“好了，你再叫大声，我们就会接到物业的投诉了。” 把苏蔓哄开心了，它自然吃到了一顿大餐。 这个晚上，他们俩也是吃的自己包的饺子，苏蔓和小荷分享各自的晚餐。 小荷晚上一家人吃的汤锅，苏蔓这一盘饺子倒是显得有些“寒酸”，但她吃得很开心。 她喜欢和周寻在一起的时光。 k市的第二天，她是和周寻一起度过的，周寻提前告知林芝，今天的任何工作都往后推一天，他们度过了平常又美好的一天。 但苏蔓并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返程，因为腾大要求她做三个月的述职。 文家欢的临时通知，让苏蔓有些措手不及，她连步都来不及散，小跑回去做述职报告。 叉叉以为苏蔓正在跟它玩，它也兴奋地往前冲，周寻及时拉住它，“她现在很忙，我们给她一点时间。” 它呜咽了一声，跟着周寻在小区里遛弯。 它又碰到了它的老朋友妞妞，两只小狗玩得很开心。 “我前两天看到它，还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是我们做得不够好，把它独自留在家里，这两天它妈妈也回来了，所以它比较开心。” 妞妞的家长看了周寻一眼，还想着给这个小伙子介绍对象，没想到名草有主。 周寻和叉叉回家的时候，苏蔓还在那埋头苦干，看着自己建立的模型。 他端着咖啡在她的身后看了一圈，做得不错。 苏蔓做完后朝周寻的方向看了看，似乎在用眼睛询问他，要不要帮我修改一下？ 可是周寻的东西，太有个人色彩，一经修改，上面就有难以磨灭的痕迹。 “算了，只是一次述职，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天会议室里坐满了员工，苏蔓没那么怵，向大家阐述了自己的工作内容。 “最后，我要感谢陈巧慧和白秋淼两位同事的帮助，如果没有她们，这次的项目不会完成得这么顺利。” 底下响起了掌声，大家都为苏蔓这样不偏颇的态度而喝彩。 会议主持人在台上总结，小荷在底下怼了下苏蔓，“可以啊小蔓蔓，暴风成长啊。” 苏蔓本就是一块璞玉，隐于人中，如今一经打磨，从前的光彩重新绽放光芒。 “过奖了过奖了。” 文家欢在会上点评了苏蔓的工作，她是第一次在会议上这么夸赞一个员工。 陈巧慧也由衷地为苏蔓开心。 她的月份越发大，再过不久就要临盆，可她依然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 离开前周寻的叮嘱还犹在耳畔，但她也做不到在职场上对一个孕妇设防。 何况陈巧慧待她不薄。 陈巧慧把自己工作上的文件都整理给了苏蔓，“这些都是我常看的，到时候对你的晋升可能也有些帮助。” “谢谢，可是还早着呢。” “哪里早了！”陈巧慧有些惊讶，“等你回来不过几天，就得竞选了，加油啊，蔓蔓。” “谢谢你，巧慧姐。” 就这样，苏蔓带着这份资料以及文家欢后面布置的工作，又回到了西北。 西北的风依然刮得人的脸生疼，她白天和许奔奔在外面跑，晚上就在家里研究，做报告。 她提交上的工作，一次比一次的优秀，连路时看到都咋舌。 “我还以为她只有三脚猫的功夫，没想到这么能打。” “那你可真是小看她了。”连看不惯苏蔓的白秋淼，都意外地帮苏蔓说了一句话，“她就是这样的人，越是逆境，她越能挣扎，翻身。” 当然，她下笔依然狠绝，把苏蔓报告里的漏洞全都圈了出来。 k市传回来的报告，洋洋洒洒的一顿批注，苏蔓找准纰漏，重新开始审查。 她没日没夜地盯着厂子工作。 同事们经常来找她，都找不到她的人影。 “你好像一个拼命三娘。”许奔奔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一份凉皮，“吃不？” “不吃。”苏蔓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因为我要成功。” 许奔奔知道她为什么想成功，也是头号支持苏蔓逆袭的那个人。 “师父，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苏蔓扬起手，“有，这里面的数据重新帮我算一下。” 这也太小儿科了，许奔奔表示不服气。 周寻和白秋淼偶尔也会来西北，但他们俩的目的各不相同，白秋淼为大家指导接下来的工作，解疑答惑，而周寻则是过来陪伴苏蔓。 两人在黄沙里徒步，苏蔓气喘吁吁，累得直不起腰。 “你的身体素质，还要加强，不要每天都坐在办公室里，天天面对那些数据。” “知道了，啰嗦。”苏蔓不耐烦地回应他，又忍不住笑。 他们也会挤在苏蔓的手机屏幕前，望着家里的叉叉，争先恐后地逗它。 叉叉已经习惯了偶尔留守的状态，每次听到声音，都是很兴奋地往摄像头的方向跑，口水滴答的，让苏蔓嫌弃得很。 但却乐此不疲。 因着精益求精的态度，苏蔓的西北之行往后申请延期了两个月。 这让许奔奔震惊：“你不回去陪狗儿子？” “那边有周寻照应着，暂时不着急。” 许奔奔忽然抿着唇，没开口。 第463章 晕倒 - 惹哭 - 习言 苏蔓正吃着西北独有的瓜果，回头看到了许奔奔欲言又止的模样，“你怎么了？” “没什么。”许奔奔摇头，“他，周寻对你怎么样？” “现在还挺好，就是他出了车祸，把以前我们俩的事都忘了，忘了也好，太糟心了。” 她从台阶上跳下来，许奔奔也跟着点头，“可惜了，我这几次都没见到他。” 每次周寻来，许奔奔都不在场，苏蔓也觉得他们是少了一点缘分。 “下次，他再来，我就让他见见你。”苏蔓查过百度，“不是都说重温以前的人和事，会让人想起来吗？” “好啊。”许奔奔看着镜头里的叉叉，扭着屁股，可爱得很，“你把它养得很好。” “等你有空来k市，我也把它带你给你玩，它估计可能都不记得你了。” 苏蔓偷笑。 “记得的。”许奔奔遥望着天空，“我以前对叉叉这么好，它记得我的。” 可对它好的也不止许奔奔一个，苏蔓没呛他，政府部门的对接人呼唤他俩，苏蔓拍拍裤子后面的尘土，跑了过去。 秋意渐凉，k市穿着风衣的时候，这边还弥漫着黄沙，热得苏蔓浑身难受。 这边似乎没有秋日，她每天跟着在外面跑，整个人犹如被黄沙包裹了一层。 小陈以及其他员工提醒她休息，但她都是摇摇头。 陈巧慧知道她在这边这么拼命，也忍不住叮嘱她，让她适当休息会。 她的月份已经很大，文家欢让她在家待产，如今已经住进了医院。 全家都对这个孕妇很仔细。 苏蔓望着她身后的背景，笑着：“现在更需要休息的是你啊，宝宝还有几天就要生了吧？” “就这几天了，因为羊水的缘故，我丈夫把我绑到了医院里面。” 生孩子是很遭罪的事情，苏蔓当然不愿意再让西北这边的工作令陈巧慧烦心。 “你放心，等你生完孩子回来，这边的工作已经圆满结束了。” “有你在，我很放心。你简直是腾大给我派来的最得力的助手。”陈巧慧很真诚地向苏蔓道谢，“到时候宝宝出来，我第一个给你看。” 苏蔓笑得更开心了，瞥到陈巧慧忽然疼得紧了下眉头，她还没来得及呼喊，陈巧慧的丈夫连忙跑到了她身边，对着她身体一阵检查。 这倒让三十多岁的陈巧慧有些不好意思，她指着手机屏幕，“还有小姑娘看着呢。” 苏蔓摸着脸，她还算小姑娘吗？ “哎呀，他非要让医生来检查，我先挂断咯？” “好。” “记得要好好休息，不要过于疲累，透支自己，不急的。” 两人挂断了视频，苏蔓又回头凝视着自己的屏幕，是白秋淼发过来的方案。 她彻夜不眠地修改着这个方案，她感觉自己一直在暗暗地和白秋淼较劲。 大家对她有种莫名的惧怕，因为她的背后站着周寻。 同事们这样的认知，让苏蔓觉得不是很舒服。 苏蔓整个人陷入了沉思，面前的电脑屏幕有点发花，她摇摇脑袋，又全神贯注地对着自己的方案。 屏幕中的字忽然开始转圈，苏蔓有些看不清上面的字，晕了过去。 “病人这是太过劳累引发的发烧，这两天建议不要让她这么高强度工作。” 苏蔓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的谈论声，她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实在重得很。 清醒过来的时候，她脑袋还有一点昏沉，许奔奔正窝在一旁的沙发里，啃着苹果看着无声的电视频道。 “我怎么了？”长时间的沉睡让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许奔奔吐掉核，擦干净手，才慢条斯理走过来，眼睛还瞪着她，“大家都在劝你不要这么拼命，这下好了，差点把自己的命都给搭上。” 苏蔓不相信许奔奔这些夸张的说法，她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有些发烧。 “要不是我过来给你送吃的，你恐怕在家里晕半年都没人知道。” “万一我提前醒来了呢？” 苏蔓虽然生着病，脑袋依然转得快，一开口把许奔奔整个人气得半死。 许奔奔把人摁回床上，帮她把被子拉上去，“再动，我找根绳子来把你拴上！” 小陈提着水果篮站在门口，见状，她惊恐地挪到旁边。 跟在她后头的同事纷纷询问她，“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她压下心里的震惊，只怕是现在不方便进去打扰人家。 但这果篮不送出去，也得坏呀。 她眨巴着眼睛，看了下自己的果篮，做好心理防备后，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苏蔓还在那里使唤许奔奔：“许奔奔，我要吃个梨。” “你吃个屁。”他说得凶狠，但还是很认命地去给她洗水果刀。 他凶神恶煞还拿着把刀，吓得小陈直冒冷汗，苏蔓看到同事们倒是很欣喜，忙让他们过来，没过一会，这场探望就成了一个小型的工作会议。 苏蔓指了指果篮，许奔奔心领神会，帮他们洗着水果。 大家的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行进着，苏蔓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叮嘱他们，“这件事不要告诉总部，他们听到怪尴尬的。” 她更怕让他们担忧，她向来是报喜不报忧。 同事们都听话地点点头。 过瓜一到，大家的氛围都松下来，小陈对苏蔓很殷切，偶尔还问：“蔓蔓姐，许境开和你什么关系啊？” 许奔奔长得高高大大的，常年的风吹日晒让他褪去了从前的稚嫩，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不好惹的黑脸男人。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在医院里忙前忙后，听说还是他第一个发现苏蔓晕倒，把房东家门拆了冲进去救人的那位英雄。 苏蔓舀着火龙果，望着许奔奔的背影沉思。 “这件事说来话长，那就不说了吧。” 免得勾得人刨根问底，把她那点家底全都给刨出来。 苏蔓不是很愿意再面对从前的过往，她更想与从前一笔勾销。 小陈提起来的好奇心，瞬间就被浇灭。 而这样的闭口不谈，对于成年人来说，那就是有猫腻。 新 第464章 遥远的星 - 惹哭 - 习言 “我懂我懂，现在的审美都在小鲜肉阶段。”小陈笑眯眯的。 苏蔓突然被噎着，咳嗽了几声，指着许奔奔，“这样的算老腊肉了，我和他要是看对眼了，那就是王八看绿豆。” 她的模样倒不像是唬人的，小陈还有些懵懂，“那你是王八还是绿豆啊。” 苏蔓狠狠咬了一下火龙果，“当然都不是。你最近的工作是不是太不饱和了，都来打听我的生活了？” 小陈的头摇得很快，表示自己的清白。 只是苏蔓和许奔奔两个人的存在，如同白秋淼和周寻的存在一样，双方的配合都是那么的默契，自然而然地会让人不自觉的把他们都拉到一块去。 当然，小陈虽然八卦，却也觉得苏蔓和许奔奔不搭。 别看许奔奔魁梧，但总觉得压不住苏蔓。 那边许奔奔已经开始敲手机，给苏蔓看了一个数，“医药费，以及门锁更换费用。” “什么门锁？” “我当时看你没开门，又听到你的手机在里面响，时间紧迫，我就把门拆了。” “怎么这么贵？” “房东说她用的都是最好的材质，所以才要价高了一点。”许奔奔觑了眼苏蔓的神色，“我告诉你，亲兄弟还明算帐呢！” 小陈这才有些相信，许奔奔和苏蔓之间真是清清白白。 哪有男朋友找自己女朋友要钱的？这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嘛。 在同事和许奔奔的压迫下，苏蔓不得不在医院住了两天，她实在闷得无聊，趁周寻上班的时候，打开摄像头和叉叉玩。 她们两个玩得很开心，苏蔓没注意到周寻已经开门进来，叉叉迎了过去，咬着他的裤腿，示意他也走到摄像头旁边，和苏蔓一起玩。 她要关闭摄像头已经来不及。 周寻蹲下来，他看不见她，她却看得清清楚楚，她看到他的喉结在滚动，“今天休息？” “嗯，今天好不容易休了一个假。” 啪嗒一下，摄像头被人从那边掐断，黑屏时，苏蔓看到了一个茫然的自己。 这男人搞什么？ 下一刻，他的视频打过来，接通的瞬间，他看到了她宽大的病号服。 他好看的眉当即就拧成了麻花，苏蔓笑他难看死了。 她休息了两天，脸上恢复了些血色，倒是比刚进来的时候看起来气色红润多了。 “怎么生病了？” “这边气温反常，熬了几个大夜，我确实受不住了，才来挂点滴。” 周寻应了一声，“最近我这边没什么事，我明天就过来。” “不用。”苏蔓下意识地拒绝，她不是很想让周寻看到自己憔悴脆弱的一面，“我马上就要出院了，这边的工作也快收尾了，你现在过来，无疑是给同事们增加无形的压力。” “但你一个人在那边……”太辛苦。 “没关系，大家都对我很照顾，我很快就能出院的。” 苏蔓视频那头出现了一个大嗓门的男声，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柴米油盐，今天买东西又花了多少钱，叫嚷着让她报销。 苏蔓听得无奈，“知道了，你说个数，到时候我转给你就行了，难不成这点小钱我还坑你。” “行，你牛，苏大款。” 苏蔓再回过神的时候，她和周寻的视频已经中断，她再拨过去的时候却无人接听。 良久周寻才解释道，【抱歉，有个临时线上会议，现在不方便。】 苏蔓嗯嗯两声，表示理解。 出院那天，苏蔓的心情非常好，她带着小陈一起跑外场，小陈甚至还抵不上苏蔓的精气神，她在后面大喘气。 两个人跑了半天，太阳也在她们后面追了半天，又迎来了一场雨。 她们被淋了个湿透，苏蔓连打了几个喷嚏，赶紧躲雨去了。 苏蔓可不想自己刚出来，又被架回医院里躺着，这会让她闷出更多的病来。 这一年快结束的时候，苏蔓依然留在了西北，和许奔奔两个在戈壁滩上吹风。 “你不打算回去吗？” “这边的工作都还没有完成，我有点舍不得这个小地方了。” 苏蔓举着自己的拉罐，和他碰杯。 “嘁，这里虽小，但什么都有，民风也淳朴得很。” 西北的工作即将进入尾声，苏蔓忽然有些舍不得这个地方。 她原本只把这个项目当作自己晋升前能拿出手的一个工作，而当她潜心投入这个工作后，她从中摸索出适合西北发展的道路时，她觉得自己在孕育一个希望。 西北的这个项目对她而言，不再仅仅是一个工作，而是一个她精心打磨的作品。 许奔奔听到她这番言论的时候，摇了摇手，“看来你现在很适合给资本家打工。” “你懂个屁。”苏蔓笑着怒骂许奔奔。 “师父，我也希望你能留在西北。”许奔奔望着天上的月亮。 两个人裹紧了自己的羽绒服，“为什么？”苏蔓看着他。 许奔奔也答不出来为什么，但他总觉得，现在的苏蔓，并不是真正的苏蔓。 他更想看到的是三年前的苏蔓，而不是现在这个被现实压弯了腰的女人。 “你想啊，这里多自由啊，还有我陪着你，你每天生活多滋润啊？” 苏蔓惊恐地往旁边撤了一步，“算了吧，之前还有人觉得我们俩有一腿呢。” “怎么说得这么难听？充其量就是在谈恋爱吧。” “我可受不住你这样的男人。”苏蔓看着他，“你和徐清灿一样，你们都是风，风不可能围绕着一个人，你们总有属于自己的广袤天空。” “那你呢？你属于什么？” 苏蔓喝了一口啤酒，眼底有些茫然，她现在属于什么呢？ “属于半个带着拖油瓶打工的颓废女人。” “你居然这样形容叉叉，要小狗知道，它该多难过啊。” 苏蔓嬉笑着打它，“没关系，反正我和叉叉的矛盾都没有超过一夜，它会原谅我的。” 遥遥的天空上垂挂着几颗孤零零的星星，他们离月亮那么远，但苏蔓相信，只要它们坚持，总会遇到自己的月亮。 她伸出手抓了一下。 新 第465章 回去 - 惹哭 - 习言 「你在抓什么？」 「在看我的那颗星星。」苏蔓弯起唇，笑容温婉。 结束西北工作的前几天，大家组了个篝火pary，戈壁滩上的大烧烤。 西北的天气也很给力，他们的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许奔奔架着烧烤架，苏蔓凑到他的身边，「多放点孜然啊，诶，我要那一串，别烤焦了。」 「你的要求好多啊。」许奔奔被她吵烦了，忙给了她几串烤好的，搪塞她。 苏蔓带着大把羊肉串，分给了自己的同事，大家吃得津津有味。 篝火中倒映着他们欢笑的影子，苏蔓也从中瞧到了自己，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很开心。 为完成的工作，为未来的旅途，真切地感受到快乐。 许奔奔给她烤了很多串，苏蔓虽然拿了很多，但她吃得却很少。 每一个她都尝一点，她指定的那一串，她倒是给了面子吃了大半。 这是她一直来的习惯，不是挑剔，而是吃不了太多，她又递给了许奔奔，让他解决掉。 后来许奔奔把她带去了他们第一次去那家拉面馆。 「没想到半年竟然眨眼就过了。」苏蔓打量着面馆里的一切。 半年的时间，老板也给小店换了不少新饰品，整个小店焕然一新，但还是有岁月沉淀下来的痕迹。 她搅着面，吃了一两口，就有些吃不下了。 许奔奔狐疑地看着她，「前两天我就发现了，你最近好像又吃不下东西了。」 「对。」苏蔓没有隐瞒，她看着面汤，「可能是知道要回去了，心绪太波动。我经常这样。」 心绪不宁的时候，她就很难能吃下饭。 许奔奔吃完了面，也没有强迫苏蔓。 他跑回了自己家，苏蔓没跟着上去，就站在底下等着他。 他端下来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一支小腊梅，「这是那天我看见一个老婆婆卖的，就买下来了一支，打算你走的时候送给你。」 苏蔓好奇地看着那株腊梅。 许奔奔眼中的苏蔓，就是这样的一位坚韧的女性。 「师父，我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苏蔓扬起头看他，「我一定会过得幸福的。」 「所以，如果你身体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去看医生。」 苏蔓以为她叮嘱的是她食欲不振的问题，苏蔓小心翼翼捧着玻璃瓶，点头，「我会的。」 当天夜里，她在家里打包这边的行李。 不知不觉就在这边度过了七八个月。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有之前被晒伤留下的痕迹，她得花一个冬天来治愈。 七个月里，她风雨无阻跟着许奔奔一起跑，无比地辛苦，却又无比的充实。 这里有她的老朋友，有她的战友，她忽然就生出了些许不舍。 但很快，她也压下这些情绪，她总归是要往前走的。 她把行李寄回了k市，她在这边养的小绿植一一送给了这边驻留的同事以及许奔奔。 许奔奔玩着绿叶，「下次来，它肯定蓬勃生长。」 「像你一样。」苏蔓笑着回应他。 她走的那天，许奔奔的领导也来了，看到半年前的姑娘此刻黑了一个度，和蔼地说：「辛苦了，这边苦不苦？」 她已经咬牙攻克了这边的所有问题，如今再来论苦不苦，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但是苏蔓还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 「这次回去之后，之后就不来了？」 「对的，但腾大这边会继续进行远程指导服 务，因为二期工程更多的是现场施工阶段，有关腾大的工作需求，其实会很少。」 领导一副了然的模样，又叹气，「境开一直都在我们办公室里夸你，要是你留在这边该多好。」 「谢谢厚爱，如果还有机会，我会毫不犹豫选择过来的。」 领导离开后，苏蔓舒了一口气，小陈走到她身边，「别看这边苦，但是福利很好的。要是你刚刚同意了，哪还用回去做晋升？」 「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脚踏实地努力得来的成果。」 「这边哪里就不是你努力的成果啦？这以后都是要冠上你「苏蔓」的名字的。」 「越说越离谱了啊。」 小陈送她到机场的时候，两个女人在冬天里拥抱了一下，为这么几个月的友谊画下句号。 「我记得腾大说要在这边成立分公司，要是以后有机会，来这边发展吧，如今美希入驻，以后公司可能不好混。」 苏蔓知道小陈这是舍不得她。 「好啊，如果机会落到我头上，我哪能有不接的理由？」 「那我就等着你来这边做我的顶头上司。」 几个小时的飞行，她几个月的工作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站在k市的时候，苏蔓还感觉有些不真实，她抬手接住了一片雪花。 k市下了很大的雪。 她忽然懊恼自己没有提前告知周寻，她现在在雪天里寸步难行。 从机场到家，她花费了三个小时，推开门，尘埃扑鼻，她呛得咳嗽了好一阵。 房子许久没住人，她拉开门通风。 刘大爷夫妇出来散步的时候，看到苏蔓的家敞开着门，往里面瞧了瞧，「呀，蔓蔓回来了？」 「是的啊。」苏蔓挽着袖口，头发扎成丸子头，正在给房子做清洁。 「今晚来我们家吃饭啊。」三婶热情邀请。 苏蔓没有拒绝，正好她还没去商场买食材呢。 她很快就钻到了刘大爷家里，他家开着暖气，比她家暖和多了，她一进去就逗着那只鹦鹉，鹦鹉见了她也扑棱着翅膀，「大爷大爷。」 苏蔓被逗得笑。 她洗了手就帮三婶择菜，三婶不要她干活，扯嗓子把刘大爷喊了进去。 简简单单吃了一顿便饭，刘大爷把他准备的蝈蝈塞到了苏蔓的怀中，「我给你说，这只贼厉害，赢了我们坝子里的好多老头。」 每到冬天，刘大爷都会送她一只蝈蝈。 他们把蝈蝈捂在自己的怀里，苏蔓睁大眼睛，「要不然这只还是给你吧？我怀里捂着一个冠军，感觉好忐忑。」 「大爷给你的，你就拿着，客气什么？」刘大爷把小盒子怼回去。 第466章 空降 - 惹哭 - 习言 三婶洗完碗，手在围裙上擦了下，“这不是听倩倩说你回来之后会有个什么晋升？你大爷就专门抓了这个魁梧的大蝈蝈。” “它是咱们小区的常胜将军，肯定也会让你在这次晋升中过五关斩六将。” 刘大爷一把老骨头，饶是还比划了一下电视里的打斗场面。 他的骨头，在这样的拉扯中，自然发出了抗议，刘大爷扭了腰。 苏蔓忙把人搀扶到沙发上坐着，三婶看着自家老头子，生气又想笑。 膏药被一巴掌拍在他的腰上，刘大爷发出一声嘶吼，吓得苏蔓都抖了一下。 三婶笑眯眯地看着苏蔓，“蔓蔓，别害怕啊。” “没有没有。”苏蔓摇头。 贴完膏药，三婶又去了厨房，给苏蔓做了一碗醪糟小汤圆。 苏蔓摇头，“吃不下了。” “得吃，吃了这个之后过年才会团团圆圆。” 她硬着头皮吃完了铺着煎蛋的汤圆。 半夜，苏蔓抱着自家马桶吐了很久，她实在吃了太多东西了，她从药盒里倒出药，咽下去才抑制了自己胃里泛酸的感觉。 她休息了两天，才回到腾大，小荷看到她的时候眼前一亮。 “苏女士，欢迎你回归。”她敞开自己的怀抱。 苏蔓上前拥抱，两个人都穿着羽绒服，像两只肥胖的企鹅，在办公室里伸不开手脚。 陈巧慧路过她们俩的时候，笑出了声，苏蔓看着她，“巧慧姐，你都回来啦？” “嗯。”陈巧慧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可别说，陈巧慧简直是我们办公室里的工作狂，她连产假都没休完，就回来了。”小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一个合同案推了过来，“这就是她回来后做的第一个大案子。” 苏蔓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难免咋舌，“白林科技？” “对啊，算二次合作了吧。” 小荷点头，对陈巧慧也有一定的崇拜，“我这辈子恐怕是达不到这样的高度了。” “你的起点也是很多人够不到的终点啊。” 苏蔓刚回来，她手头上的工作不是很多，多数时候她还和小荷一起偷着下去买咖啡。 不免的碰到了周寻，白秋淼正在和他梳理工作。 周寻看到她，“回来了？” “嗯。”苏蔓点点头，很快跑去点单。 她觉得白秋淼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最后是小荷给她解决了疑惑，本来白秋淼在办公室里做一个基层小职员就实在太屈才，后来她在西北做的方案让大老板们看到，逐渐开始重视她。 现在她基本上已经和小荷这样的老员工平起平坐，甚至高她一等。 当然，白秋淼的目标不止于此。 怪不得那个时候白秋淼守更熬夜都要把方案做出来，就是为了更近周寻一步。 苏蔓甚至有些佩服白秋淼的态度。 晚间下班的时候，文家泽临时告诉她们部门，今天有个部门员工会，新的负责人会在今天下午到岗。 “啊？那老秦去哪里了？” 小荷挥挥手，“老秦跳槽了啊，前几个月的事，你不知道也不稀奇，你正在西北给腾大开拓疆土呢。” “哦。” 苏蔓收拾着自己的包，又听到小荷嘟囔，“什么人啊，这么有架子，非得到人家下班的时候才来。” 苏蔓好几个月没踏进这个会议室，刚踏进去，感觉还有一些不真实的虚浮感。 路时坐在周寻的旁边，看到苏蔓进来，还向她眼神打了个招呼，苏蔓点头示意，照例往从前最爱的角落位置走去。 但她毕竟不是半年前的苏蔓，大家对她的态度都有些不同，陈巧慧亲昵地喊她，拍着自己旁边的空位，“蔓蔓，我在这给你留了位置。” “我习惯坐这里了。” “过来呀。” 会议室里较为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陈巧慧的声音落到了苏蔓的身上。 她被看得头皮发麻，在大家的注视之下，走到了陈巧慧的身边。 刚坐下就收到了周寻的消息，【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两天。】 周寻看着那条消息，眉头拧得很深，苏蔓解释：【那天工作日，我怕你不方便，所以没有告诉你。不要生气啦，我给你带了伴手礼的哦。】 她还配着可爱的表情包，生怕周寻生气。 这件事的确是她不对，但她也是旅途奔波太累了，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隔绝世俗地休息了两天。 苏蔓抬起头的时候，发觉白秋淼正在看她，她礼貌地对白秋淼笑了下，白秋淼也跟着微笑。 “很抱歉占用大家的休息时间来参加这次会议。”众人到齐后，周寻走到中央，“企划部负责人位置空悬，腾大与美希商量很久，最终决定让路时来接手企划部的工作。” 大家跟着鼓掌，只有苏蔓看了一眼陈巧慧，陈巧慧笑得可开心了，没有受任何影响。 今天的路时打扮得非常正式，他还架着一副眼镜，矜贵的气质里多了一分斯文。 “想来大家都不陌生，之前也有短暂的接触过。请问苏蔓是哪位？” 他还装模作样地不认识苏蔓和小荷，和她们做了自我介绍。 之后他目不斜视地又去念其他人的名字。 好不容易挨完自我介绍的阶段，苏蔓以为这个会议就告一段落。 陈巧慧率先走了出去，苏蔓跟在她后面，喊了一声：“巧慧姐。” “怎么了？”陈巧慧转过身看向她。 陈巧慧生完孩子后，她更柔和了些，苏蔓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老秦离开，怎么着也该是陈巧慧顶上，可现在却从美希空降了高管进来。 “你是想安慰我今晚的这个负责人会议吗？” 苏蔓没有说话。 “你觉得不是我上去给企划部撑台子，你觉得很失望吗？” 苏蔓看着她点头。 陈巧慧笑了，“其实现实就是这样，路时能上来，证明他肯定有过人之处。我没上得去也不代表我没有这个能力。” “现在我的重心都还在我的孩子身上，但你放心，我会杀回来的。不必为我太担心。” 陈巧慧拍了拍苏蔓的肩膀，表示安慰。 新 第467章 委屈 - 惹哭 - 习言 这个晚上有个路时的迎接宴，苏蔓看了下时间，没有去。 家里静悄悄的，她打开灯才想起来，叉叉还寄养在周寻家中。 她打开行李箱，给每个人的伴手礼都贴上了标签，小荷看到自己的那一套明信片的时候异常开心，西北无疑是孤独的，可那边又是自由的，小荷无比那边工作的同事。 “你要是想黑成我这样，你也可以申请去全程跟进。” 小荷认认真真打量了一下苏蔓，的确是比以前黑了些，连忙摇头，“算了吧。” 她“嘿嘿”笑着，林芝扣响了小荷的桌面，“路总找你。” 她蹭地一下站起来，像看到了黄鼠狼的小鸡仔似的。 苏蔓心底为她默哀，小荷现在的情况如同当初自己被周寻盯上一样，工作够呛。 果不其然，二十分钟后，小荷抱着一沓文件出来，颓丧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苏蔓帮她理好，“我帮你？” “不行，路时说他知道我们俩的习惯，要是发现找外援，我就死定了。” 在腾大躺了好几年的咸鱼，终于在路时来之后，被迫被人拉了起来。 苏蔓抿唇笑。 她给周寻的伴手礼迟迟送不出去，他最近有些忙，他们俩的交流都只停留在工作阶段，苏蔓看着包里的香薰，决定杀到他家去。 保安大叔看到她依然很热情，苏蔓走到周寻家，叉叉欢快地迎接它。 它似乎前不久才洗完了澡，整只狗都香喷喷的，苏蔓抱着它吸了好一会。 它灵巧的鼻子往苏蔓的身上凑，苏蔓摁住它，“这可不是吃的。” 她在周寻的家里找到些食材，给自己做了一顿晚饭。 周寻回来的时候闻到了家里的馨香，抬眼看到了厨房里忙碌的苏蔓。 苏蔓看到他，笑容灿烂，“你回来啦？” 周寻颔首，随后回了卧室。 他在闹别扭。 苏蔓跑到他卧室门前，敲了敲门，“你吃饭了吗？我做了两个小菜，要不一起出来……” 话还没说完，她立即被人拉了进去，她整个人贴在门后，面前是周寻清冽的气息。 他注视着她，看得苏蔓心慌，“怎么了？” 那双眼似乎有魔力，苏蔓看着，也觉得他有些委屈。 “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我却不是第一个见到你的。” 周寻靠在苏蔓的肩膀上，声音有些发闷。 刚确认关系的女友突然出差大半年，两人一两个月才能见面一次，连回程都是偷偷回来，要换做是苏蔓，她也觉得委屈。 她慢慢地拍着他的背，顺着他的头发，“对不起，对不起周寻。” 不知怎么，她觉得眼眶有些热，说话都有些哽咽。 周寻擦去了她眼角的泪，忍俊不禁：“怎么看着倒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 “你本来就在欺负我。” 周寻低头咬住了她的唇瓣，苏蔓瞪大了眼睛，忽而又闭上了眼睛。 许久，周寻松开了她，她在他的怀中喘息，听到他的笑声：“这才叫欺负。” 还有其他的欺负，但看着她洇过水的眼眸，他有些舍不得。 叉叉已经在门口待了好一会了，苏蔓看到它，吓了一跳。 它好奇地守在门口，脑袋歪着，澄澈的眼睛张望着两个大人，怎么苏蔓的嘴巴比之前还要红了？是不是爸爸揍人了？ 它好不容易见苏蔓一次，当然不能让周寻把人气走。 它上前薅了一下周寻的裤腿，又一爪子摁在周寻的拖鞋上，不准欺负我妈！ 苏蔓都有些看不懂叉叉的这些小脾气了。 “它这是在警告我，不要揍你。” 苏蔓蹲下身揉着叉叉的脸，试探着对周寻说：“你有没有觉得你有时候比我还了解它？” 周寻微愣，回忆了下这大半年和叉叉的相处时光。 按理说小狗到新的环境，碰到新的人都会有一定的磨合期，有的小狗可能会焦虑到拆家。 而叉叉除了碰碎了他一套茶具，随便小便过一两次以外，再无其他的过激行为。 有时候叉叉粘人粘得可以，他床的另一侧，还有它身上的毛。 这样的熟悉感，让周寻也有些茫然。 苏蔓也不急着让他想起来从前的记忆，只要慢慢想起来零星的就好。 她贴着叉叉的耳朵，小声道：“爸爸就快想起来了。” 汪！萨摩耶声音嘹亮。 “糟了！我的汤！” 磨蹭这么久，苏蔓忘了自己做的饭菜，厨房的糊味弥漫，她愧疚地捂着鼻看他。 周寻失笑摇头，围上围裙，“你们俩就是上天派下来折磨我的？” 一个让他的茶具报废，一个差点让厨房报废。 周寻不让苏蔓进厨房了，自己在厨房鼓捣，做了几个家常菜。 偶尔的温情时刻，让苏蔓觉得自己被幸福包裹满了。 他们还一同遛狗，周寻还陪着她一起看无聊的肥皂剧。 “喂，巧慧姐？” 苏蔓接到陈巧慧的电话，她示意周寻把声音调低一点。 陈巧慧为自己打扰苏蔓的下班时间感到有些愧疚，可她的宝宝晚上发起低烧，她没办法，必须带着去医院，路时这边的资料又要得急，只好拜托苏蔓。 “没关系，你发给我吧，我整理好就发给路总。” 苏蔓宽慰了几句，还让她仔细开车，外面的天色雾茫茫的，“可能要下雪了，注意路况哦。” 陈巧慧很快将文档发了过来，上面是外文合作案，苏蔓看得细心，不漏过一个错处。 周寻给苏蔓温了牛奶，坐在她旁边，本来想帮着她，结果看她已经翻译了一大半。 她的身体里藏着的无尽的潜能。 恰好路时给周寻打电话，苏蔓回过神，看着周寻。 “抱歉打扰你了。”他起身到一边接电话。 “白林科技那边你考虑得怎么样？”路时问。 “根据之后的市场性能，他们提供的方案可行。” 路时抿起了唇，这是一个大策划，甚至会影响到后面……他琢磨着怎么开口，又听到周寻问他，“你平时在美希也这么压榨员工？” 什么鬼？路时凝起眉眼，表示不解。 “以后下班时间尽量不要给员工安排工作。” 新 第468章 我的人 - 惹哭 - 习言 周寻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愉快，路时当然没有去撞枪口，但也没明白，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这么说。 半小时后，苏蔓把文档发给了陈巧慧，陈巧慧转发给路时。 路时看着文档，难道是陈巧慧给周寻告状了？他立即对陈巧慧嘘寒问暖。 坐在急诊室的陈巧慧看着热情的老板，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慢吞吞地说：【路老板，我结婚了，还比你大三岁，现在在陪小孩去医院看病。】 ？？？ 路时看着这个消息，心中闷着一口气，关他什么事？难不成以为他要潜规则？ 他一晚上都在琢磨这个周寻的话。 …… “要不叉叉就先寄宿在你家吧？”苏蔓又在电脑面前坐了四十多分钟。 叉叉听到自己的名字，跑到她身边，吐着舌头看着她。 周寻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你不想念它吗？” “我之后的工作可能会非常忙，来不及照顾它，它在你这倒是会开心些。” 再过不久就是竞选大会，苏蔓胸有成竹，但也不敢太过放纵，得全神贯注地准备。 到时候她肯定会因为工作而忽略掉叉叉，这对一只成年狗来说，是致命地打击。 叉叉刨着地板，它不会说话，不知道这是不是要被抛弃的意思。 “我不会再消失这么长的时间，我会尽量抽出时间来看你的。” 叉叉抬起头，舔了一下苏蔓，它知道她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然不会抛下它的。 它去蹭了蹭周寻，表示自己愿意和他住在一块。 这个晚上苏蔓没有回家，她和周寻躺在一块，叉叉也一下跳了上来，趴在她身上。 沉得让她快喘不过气来，“它平时在你家都和你睡吗？” “嗯。”周寻揉了下叉叉，示意它从苏蔓的身上下来。 叉叉摇摆着大尾巴，找了个空隙趴了下来。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就跟一家三口似的，苏蔓捂着被子，轻嗅着被子上的香气，睡着了。 果然如苏蔓所说，接下来她的工作非常多。 陈巧慧回来后，经常带着她出席各种场合，带着苏蔓刷存在感，让大家都知道她会是陈巧慧之后的接洽人。 宴席散去之后，又是公司的会议，策划，苏蔓累得不行。 她常常失眠，一个人惊醒在自己家中，没有叉叉的陪伴，她略显孤独。 不知不觉，她的药吃完了，尚且能让她睡个好觉。 “你怎么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小荷看着苏蔓无精打采的样子，她都心疼。 苏蔓最近跟着跑合作案，毫无间隙地进行各个合作策划，整个身体都快吃不消。 “陈巧慧也太磨人了吧？都不让你休息一下吗？” 苏蔓看着面前的文件，“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其他人呀。” 她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打起精神来，“而且之前的竞选，大家不都这么过来的吗？” 累掉一层皮，浴火才能涅槃，苏蔓认为这一切都没什么好抱怨的。 内线响起，林芝温柔的声音在电话里面流淌，苏蔓抱着文件急急忙忙地去了周寻办公室。 “老大，你找我？” 办公室里还有路时，翘着腿，吊儿郎当地看着苏蔓。 苏蔓微笑地和他打了个招呼，随即将最近的工作进度汇报给周寻。 周寻一直沉默地听着她的汇报，到后面，看得苏蔓都有些不自信了，声音也逐渐弱下来。 “做得很好。” 苏蔓停声的时候，周寻的夸赞也跟着冒了出来。 她紧绷的一根线倏地缓解下来，她没出错干嘛还板着一张脸？好像她欠了几千万似的。 “路时，我觉得企划部最近人员在时间策划上有些不合理。” 路时正出神，冷不丁被提到，和苏蔓两个人干瞪眼，看到她眼眶底下的两个黑眼圈。 他咳嗽了一声，让苏蔓先出去，他和周寻有事要解决。 苏蔓关上门后，周寻问他，“你们最近工作很多？” “我觉得还好啊？”路时品尝着茶几上的茶，突然灵光一闪，“你问的应该不是我，而是苏蔓吧？” 周寻倒是坦诚，“我的人交到你手中，这才几天？” 憔悴得像什么样子？ 他的人？这个新鲜称呼让路时来了兴致，“苏蔓是你什么人，让你这么关照她？” “腾大比不上美希，他们受不了美希那样的高强度工作。” “可我听说，腾大每年竞选前，都是这样的残酷，这是苏蔓自己的选择，你也要左右？” 这茶真是苦到发涩，路时尝了一口，就嫌弃地推开，“而且我看苏蔓也乐在其中啊？” 周寻这叫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 “白林科技那边催了好几遍了，这事怎么办？” “你要是拿不准的话，可以让文家欢定夺。” “行。” 午休时分，路时窝在自己的办公室玩游戏，忽然微信一顿轰炸。 周寻的微信里时常传播一些养生的消息，他直接转发给路时。 【员工长期熬夜，在工位……】 【工作时期发生意外，负责人赔偿两百万。】 …… 路时看到这些消息纳闷又惊讶，【干嘛？】 【给你看看，压迫员工的老板没一个有好下场。】 【行，知道了。】 路时把苏蔓叫到了办公室，苏蔓还带着午睡后的迷蒙，她站在门口吸了几口气，才恢复了清醒，走了进去，“路总？” 她已经做好又是工作分配的准备了。 “今天下午没什么事，你今天提前回去休息。” “啊？”苏蔓傻眼了，这在竞选前的节骨眼，突然架空她的工作，是有了别的选择？ “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呢。” “你要再工作下去，恐怕会让办公室所有人都觉得恐慌，觉得我们在压榨你。” 路时笑着，“你做得很好，但是也需要养精蓄锐，你也不想在之后的竞选时拿出这种疲态吧？” 苏蔓摸了摸脸，她最近的确是很疲倦。 “恭喜你苏蔓，你让铁树开花了。” 路时忽然又开口，“赌约要现在兑现吗？” “不，革命还未成功，我还需努力。” 新 第469章 一掷千金 - 惹哭 - 习言 那五万块，苏蔓势在必得，但也要赢得堂堂正正，她还没睡到现在的周寻呢。 苏蔓刚到楼下，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呼唤，小荷蹦蹦跳跳跑过来，一把揽着她，「偷懒怎么都不叫我？」 「路老大给我放了一个假。」 小荷打量着苏蔓的脸色，点头，「他倒是干了一件实事。」 她和苏蔓钻进市区中心的按摩馆，休息了一大个下午。 苏蔓被掏空的精力逐渐在这个下午回笼，她回家倒下就睡，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路时给她放了一天半的假，隔日她精神焕发到公司，整理着今日开会的所有资料。 会议结束后，陈巧慧拎着吸奶器让她和自己一起去母婴区，「最近感觉怎么样？」 「很紧张。」苏蔓心中绷得很紧。 「我明白，但我也是那么过来的，当然，要学会适度放松，不要有太大的压力。」陈巧慧将吸奶器放在一边，拍着她的肩膀，「这次竞选人员之中，没有人比你优秀。」 「那我也不能掉以轻心。」 陈巧慧整理着衣衫，苏蔓的视线落在吸奶器上，「宝宝还好吗？」 提起孩子，陈巧慧嘴角的笑容很无奈，但胸腔却被爱意灌满，「就是婴儿抵抗力弱，常有的感冒而已，可把我累得够呛，甚至出动了全家。」 陈巧慧不常在社交圈晒自己的小孩，但相册里满满当当都是孩子的照片，她翻开着给苏蔓看，「我说他胖得像只小猪，我先生还要骂我说胡话。」 照片里的孩子胖嘟嘟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十分可爱。 皱皱巴巴的皮肤舒展开，苏蔓甚至能嗅到孩子身上的那股奶香味。 她伸手触了下，陈巧慧好奇地看着她，「蔓蔓，我还有一些经验要向你请教呢。」 苏蔓谨慎地回答着陈巧慧的所有问题，生怕有什么纰漏错处。 她回去工作的时候，小荷并不在工位上，听何哲说，小荷这两天特别特别忙。 完全是被路时鞭策着走，小荷每次坐回工位，都会和苏蔓狠狠地吐槽一番路时。 往日还不觉得，他正式接手这个部门后，「扒皮」本质立显。 一直到中午，小荷都还没回来，但她请求苏蔓在食堂给她占个位置。 苏蔓把两个餐盘放下，就看到小荷风风火火跑来，她坐在位置上还有些喘。 「喝点，顺顺气。」苏蔓把汤碗递给了小荷。 小荷大口喝了大半，「可累死我了。」 对比她的狼吞虎咽，苏蔓吃得很慢，她吃完米饭的时候，苏蔓还有大半碗没动。 小荷又盛了一碗汤，灌下后才冲苏蔓勾勾手指，她低声说：「这周五晚上咱们部门要开个庆功宴。」 她心虚地东张西望一下，「场地我全权负责，别给别人讲啊。」 苏蔓稍微有些懵，「什么庆功宴？」 「白林科技的，白秋淼，他们公司今年85%的预算都拨给了腾大。」 苏蔓瞪大了眼睛，「这得花多少钱？」 「4.5亿，国内各大平台。」 「那这真是值得庆祝的啊，我们那个组群里，最近老大和路时都在提竞标的事，他们也在跟进这件事，但我不知道居然这么快就成功了？」 「昨天早上才知道的消息，路时让我安排场地呢，还要我保密。」 「那你这张嘴可真是守不住。」 「咱俩谁跟谁？我们还需要什么秘密？」两个人端着餐盘起身，小荷瞄了她碗里剩下的大半饭菜，「你不吃了吗？」 「有点油， 我吃不下。」 小荷挑着眉头，「听说冰室做了新的千层，要不去尝尝？」 她神色「暧昧」，八卦气息扑面而来，苏蔓点头，「走啊。」 冬日里的冰室将软装变得温暖，苏蔓她俩也不觉得寒冷，小荷点了她们的新品，拿着纸巾坐到苏蔓的旁边，「你知道为什么是腾大拿到这4.5亿，而不是美希吗？」 「白秋淼。」这还用猜，白家就这么个闺女，不向着她，向着谁。 小荷摇着手指，「答案很接近了，但据可靠消息说，其实是为了老大。白家小姐一掷千金为求偶呢。」 苏蔓笑出声：「我不信，老大看起来是缺钱的人吗？他们合作这么多年，如果钱能解决他们的感情问题，白秋淼就不会始终是周寻的合作伙伴呢。」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人后不是情侣状态呢？」 「不可能。」苏蔓否认得太过迅速，连小荷都有一点的茫然。 随后小荷大笑：「我还以为只有我是老大的死忠粉，没想到你也是老大的粉丝，这么维护他的私生活？」 恰好千层已经端上来，苏蔓别开脸，舀了一勺入嘴，「我就觉得老大看起来不是这样的人。」 「现在这个社会多的是道貌岸然的禽兽，你怎么比我还天真啊？」 小荷觉得苏蔓太单纯，还捏了下她的脸，真不像是一个三十岁女人该有的肤质。 「这叫什么？」苏蔓咬着勺子，「本人勇闯社会后，依然保持那一股纯真？」 「去你大爷的。」小荷毫不犹豫地挖走了她大半的千层蛋糕。 回来后的日子都像摁下了快进键一样，很快就到了庆功宴的那天。 路时提前告知过大家，这天同事们都打扮得很漂亮，外套一脱，尽是婀娜身姿。 苏蔓倒是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 「你看你现在，和陈巧慧越来越像了，一天除了工作，都不知道打扮自己。」 文家泽到场的时候，看到苏蔓的样子，很嫌弃。 陈巧慧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那些打扮得朴素的人，往往都是成大事的。」 「嘁。」文家泽哼了一声，骚包地走进了包厢里。 因着这笔大投资，大家都喝得很尽兴，苏蔓看着大家喝酒，架不住同事的劝酒，只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她抿着白酒，抬眼看着周寻。 路时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周寻没什么大表情，白秋淼作为头号功臣，自然坐在他们俩之间，她端着酒杯敬周寻和路时，「谢谢我的两位战友。」 第470章 她不会被打倒 - 惹哭 - 习言 周寻端着酒杯，与她碰了碰杯，路时声音昂扬，「这都是你自己拿下的成绩，不能算在我们的头顶上。」 喝过酒后，包厢内十分沸腾，苏蔓见惯了西北的冷然，很喜欢这样的热闹。 她最近身体不舒服，不怎么喝酒，大家也不强求她，人群中忽然就有人提起苏蔓可以申请竞选了，于是跟着起哄，「今天在场的有四个竞选的评审，这怎么也得敬三杯酒啊。」 酒桌文化上，女性尤为吃亏，大概是惺惺相惜，陈巧慧忙站出来，「我就直接略过啊，之前蔓蔓帮我完成了许多工作，我还要敬她呢。但是文总他们几个呢，还是浅喝一下，尤其是路总，刚来不久，可得表现一下。」 苏蔓手心都生了汗，她不喜欢所有人的注视，可她不喝，难免扫兴。 她摆好笑容，正要倒酒，听到路时漫不经心地提问：「往年公司会有几人竞选成功？」 「一个。」陈巧慧回答，有些不解，为什么路时会这样问。 路时了然地举起酒杯，「那在场就有两个竞争者了，大家都要加油。」 苏蔓呼吸一滞，手就那么顿在原处。 「今日腾大和美希会议中特批了一个名额。」路时看着苏蔓，「所以苏蔓、白秋淼，这杯酒我们应该一起喝，不论最终谁成功，我都会替你们高兴。」. 路时很认真地看着苏蔓，看着她愈发苍白的脸，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他知道苏蔓是耗费了多大的精力，才有资格得来的竞选名额。 可与其让她在竞选当日才知道对手，倒不如现在就告诉她。 欢愉闹腾的欢呼戛然而止，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苏蔓。 职场之中，只要资本够硬，没有什么规则亘古不变，其他部门也会有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只是她面对的这个程咬金，背后多了4.5亿而已。 或许是这个场面太尴尬了，有人咳嗽几声，打破了这个氛围，都在等着苏蔓接下来的动作。 不过是多个竞争者，这么多年来，她还有什么是没经历过的？ 她更该感激的是路时，提前告诉了她这个决定。 她摇了下酒杯，忍着不适，走到他们之间，「感谢三位老板对我的支持，也感谢白秋淼，能够参与到这场竞争中。良性的竞争利于催动人的向上发展，我很期待这次的竞选。」 「谢谢你的理解。」 苏蔓笑着和路时、白秋淼碰杯，三个人非常和谐地喝下了这杯酒。 特批名额这件事并不是偶然提起，在这个项目完成之前，美希就已经提出了这个决定。 就如苏蔓所说，这能推动腾大快速发展，让所有人都参与其中。 在高层看来的一个小决定，却是给苏蔓增加了巨大的难度，如果没有白秋淼，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年会是苏蔓晋升，因为她不畏艰巨，在西北带了项目。 但如今白秋淼带着几亿资本杀进来，胜负难决。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她从前就知道的道理，但苏蔓绝不会被这么轻易地打倒。 只是这之后，苏蔓都觉得一切索然无味。 宴会到一半，她就离开了包厢，白秋淼追上她，「苏蔓。」 苏蔓在前方站定，她没有回头。 直到白秋淼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她才抬起眼看了她一下。 白秋淼生得高挑，如今踩着高跟鞋，苏蔓不得不抬头看着她，「有事吗？」 「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这件事我在之前也并不知情，我也是在庆功宴前被临时通知的。腾大如今在高速发展，未来美希入股后，它这样的用人规则和美希不匹配，于是周寻就像高 层提出，更改一下竞选资格。」 跟着周寻完成这个项目的，不论出自哪个部门，今年都有了竞选资格。 苏蔓以为自己面对白秋淼的时候更多的会是恨意，结果她却听得很认真，面上都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落后就得挨打，腾大有了美希扶持，本就不容易，所以我不会埋怨公司的决定。白秋淼，你很优秀，在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 「这感觉很奇妙，从前我们还并肩作战，如今成了竞争对手。其实我早就想和你比一次了，我们都要加油。」 白秋淼有些愣，还以为苏蔓会大闹一场，可她什么都没有做。 于是白秋淼伸出手，「谢谢你。」 苏蔓垂眸望了一下，「当然，我还没有释怀到能和你握手言和的地步。」 说完，她错身而过。 苏蔓觉得白秋淼挺奇怪的，有时候的她对自己竖起芒刺，有时候又对自己友好。 她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白秋淼，或许她当年就没看清过这个女人的面目。 苏蔓回到家的时候，屋里黑漆漆一片，家里没有叉叉的存在，一切都变得很空荡。 她甩开包，坐在沙发中，有些无力。 脸埋进双膝里，她孤独地享受着降临的月光。 她尽量地不去思考高层的决定，也不想揣测这个规则到底是不是周寻的提议。 他位居两家公司高位，他有权利为了公司发展做出更好的决定，苏蔓觉得自己能理解。 电话响了很久，她接起的时候，周寻的声音有点重，似乎是后半段被路时他们灌得很狠。 「怎么提前离开了？」 「胃疼。」 今晚的菜色多是川菜为主，太辣，苏蔓一个辣椒喜好者，都有些受不住。 拇指摩擦着食指，苏蔓平复了很久的心情。 她以为自己能理解周寻，但真到了这一刻，她还是问他：「我心中有个疑惑，这个决策，你知不知道？」 手指***发丝间，问完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蠢。 这样的决定，周寻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应该是腾大和美希第一个通知的人，又或者真如白秋淼说的那样，更改竞选资格，就是出自他的手。 「嗯，这重要吗？」 他喝了酒，声音听起来依然很平静，轻轻地攥着苏蔓的心口。 这怎么能不重要呢？ 「这么重要的决策，难道不需要告知竞争者吗？」 第471章 站在我身边 - 惹哭 - 习言 声音突如其来的颤抖，让周寻有些疑惑，苏蔓也不知道自己的声线为什么会抖得这么厉害，她只是攥着手机，等着对方的回答。 “这只是用人规则的优化，算不上重大决策。苏蔓，你还在害怕什么？” 苏蔓对着手机摇头，“我并不害怕，我只是希望，在此之前你能通知我。” “别人和我告知你，能改变最终的结果吗？” “不能。” 苏蔓吸了一口气，周寻说得没错，不论如何这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她忽然发现自己对现在的周寻期待值抱得太高，她还天真的以为，周寻是从前那个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可现在的周寻，只要提到工作，他们之间的悬殊就会体现出来。 他如今在用人方面有自己的想法，他与白秋淼合作这么多年，当然也知道她的实力，在他心里认为，腾大不应由资历来晋升，而是看实力。 他讨厌那些一成不变的规则，规则生来就是要被人打破的，而他就是打破规则的第一人。 “那你会毫无偏袒，公平地打分吗？” 这样的质疑无疑是在周寻的雷区蹦迪，“怎么才算公平？” “你不会因为你和白秋淼之间的情谊，以及她的全平台投资而高看她，因为现在，我们之间的情谊比不得她，我也拿不出这么多投资。所以，我希望在竞选的那一天，你能始终保持公平。” “你现在在给评委打感情牌？” “我没有。”苏蔓觉得牙齿都在颤抖，她想她不能够再和周寻探讨下去，“算了，你说得很有道理，这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她挂断电话，摸黑找到自己的药盒，吃了几片药才让她激荡的心稳定下来。 周寻也不知道苏蔓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的敏感，但是他知道现在的苏蔓情绪很不稳定，他给她又发了一条消息，【自信点，我相信你。】 苏蔓看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映着她无比暗淡的容颜。 很多年前她就知道，这个社会不仅看重能力，资本、关系同等重要，但在腾大这个充满人情的公司里，苏蔓觉得自己不一定会输给白秋淼。 她想要的不过是周寻的一句安慰，让她在之前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加油。 而不是在饭局之中，陡然被人提醒，让她成了人家哀怜的对象。 他现在倒是发来了苏蔓想看的打气，可她现在却没了兴致回复他，他们之间总是差那么一点。 苏蔓前往卫生间时不慎被叉叉的物件绊倒，她摔在地上，她没有哭，看到叉叉留下来的玩具，她落下了眼泪，她很想念叉叉，也很想念从前的周寻。 隔天她没有去公司，而是去找了医生，她没药了，但最近又失眠得多，头发一大把地掉。 “苏小姐，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有时候也可以放松一下。” 苏蔓拢着自己的大衣，点头。 她给自己放了一个假，而她手机里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不停，医生在问诊的时候，时常被这些提醒声扰得分神。 苏蔓神色抱歉地摁了静音。 中午的时候，她才拿出手机，小荷和陈巧慧给她发了很多消息，大多都在问她的情况。 “没事，我只是早上起来有点不舒服，请了半天假，我等会就回去。” 她回到公司，打开自己的电脑处理着之前工作遗留下来的问题，特别安静。 安静到小荷都有些耐不住寂寞，都快扑到她身上，求她讲话。 小荷还没来得及动作，林芝给大家送来了下午茶，有苏蔓爱吃的小蛋糕，苏蔓提不起兴致，送给了小荷。 林芝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进了周寻的办公室，又出来对苏蔓说：“老大有事找你哦。” “好。”苏蔓眼皮都没抬一下，她起身还冲林芝笑了一下。 她敲响办公室的门，周寻让她进来，“把门带上。” 周寻讨论工作的时候，从不关门，苏蔓顿了一下，还是关上了门。 苏蔓站在他对面，站得笔直，冬日的暖阳全都落在她的身上，照着她的倔强。 “因为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你今天就翘班？” 苏蔓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周寻放下便签纸，抬头，“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我在想你说的时候，你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在你想要知道答案的时候，我就得回应你？” “提前告诉你，会改变结果吗？” “什么结果都不会改变。” 从前的他们几乎不吵架，如今苏蔓倒是无法忍受，她胸口急促地喘了好几下，她背过身，让自己平静了许久，才重新转过来，她看起来像是真的冷静下来了。 她这才缓慢开口：“今天不是白秋淼，或是王秋淼，罗秋淼拿出那么多投资和我参与竞争，我都不会介意。因为我知道这事职场，谁有能力谁上就行了，但我不会觉得自卑，因为我不认为自己不比她们优秀。你认同我的说法吗？” 周寻似乎听得很认真，并没有回答苏蔓。 苏蔓就当他认同了，又说：“所以，我所希望的从来不是我能顺利地晋升，而是在改变规则，有新竞争者加入后，我的男友能告诉我一声，这点需求很过分吗？” “一点都不过分，”周寻终于开口，凝视着苏蔓的眼睛，“但苏蔓，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但我从不去揣摩一件事到底有没有意义。我只是希望我的男朋友，在公正的基础上，能够站在我的这边。”像从前一样。 苏蔓在心里把最后半句话说出来，她实在无法开口向周寻提出这样的要求。 “所以呢？” 她觉得和现在的周寻谈恋爱实在太累了，或者说，从前的周寻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如今的她有些接受不了现在的他。 他全身心都扑在了工作上，任由他们的这段感情胡乱增长。 他的这个反问，把苏蔓的所有话都堵在了胸腔之中。 她就这么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新 第472章 她没哭 - 惹哭 - 习言 苏蔓心中溢着无数的委屈，但她说不出口，那都是对着从前的周寻才能毫无芥蒂说出口的委屈，如今只能掩藏在心中。 在昨天的庆功宴上，只要周寻提前告诉她，她可以不会那么狼狈的，她甚至还记得同事投向自己的眼神，那么的怜惜，那么地令她难受，可周寻没有告诉她。 如今的周寻，是她无法揣摩的存在，他依然有自己的判断，可他不再把她放在首位。 “你自己也说你不会在意竞争对手是谁，你只需要做好现在的每一个项目，不就好了吗？” 苏蔓张了张嘴，却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哑了。 今天的阳光非常好，落在她身上，她还是觉得有些冷。 良久，她才强迫自己勾起了一个笑容，“你说得没错。不论是由谁告知，都改变不了这次晋升规则的更改。我耿耿于怀的只是我以为你会跟别人不一样，但是现在，我清醒了。” “苏蔓，你现在很不冷静。哪怕白秋淼带着10个亿，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这只是对你来说。”或者说，只是对从前的苏蔓来说。 她们家世相当，甚至更胜一筹，苏蔓有的是自信能够打倒白秋淼。 可如今她孑然一身，独自在社会中漂泊，她面对那4.5亿，无疑是苍白无力的。 那是她撼动不了的资本。 “你这么生气不就是认为我没有把你区别对待？但我也要告诉你，我会将生活和工作分得很开，如果生活和工作混淆，你将活得很痛苦。” “我明白，我能分清了。”苏蔓垂着眼帘，“现在就是我的工作，我当然不会傻到和我的上司再在公司对着干，这个门再关下去，你我可能就要说不清了。” 她抬腿就要走，身后的周寻却还是再说：“说到底，你就是因为白秋淼的存在产生了危机感，你在腾大多年，依然没有给自己建立应有的自信。” 苏蔓停住脚，一字一顿，“我只是想说，我不喜欢在酒局上被告诉这个消息，这样会显得我像一个傻子。” “那如果我们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呢？你无意间在酒局上知道了这个消息，你的火气又该往哪撒？怪你新上任的上司没有把握说话时机？怪你大老板没有为你争论？怪白秋淼身后的背景？” 苏蔓攥成了拳头。 面对周寻的咄咄逼人，她没有开口，她只是抖得厉害，她知道，她只要一开口，就会哭。 可她不愿向现在的周寻低头，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很快走出了办公室。 大家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往她身上瞟。 她们看到向来温柔活泼的苏蔓现在红透了双眼，而她又目不斜视地回了自己的工位。 她眼前雾蒙蒙的一片，连眼前的数据都看不清楚了，小数点都给打错了。 她将文件提交给文家泽的时候，文家泽火冒三丈冲出来，看到苏蔓的状态后，他又沉下气来，“苏蔓。” “我刚发现这里面的数据被我搞错了，我等会整理更改后，再重新发给你。” 她的眼泪早已经被逼退了回去。 文家泽抿着唇，接了电话让她跟着下去一趟。 “蔓蔓。”小荷轻声喊了她一声。 “没事。”苏蔓回以笑容。 做饼的老板娘来给文家泽送蔬菜饼，看到苏蔓的时候，还和她打招呼。 两人仅有一面之缘，但老板娘看起来很亲切，“这是我新做的口味，你尝一下。” “谢谢。”见文家泽和老板娘有个恋爱要谈，苏蔓也不方便打扰他们，就和他们再见。 她走回大厦，回头看了一眼。 众目睽睽之中，文家泽就这么搂着老板娘，偶尔有几个从外面办事回来的同事，看到文家泽，都还在笑他，文家泽举起拳头，作势要揍人。 老板娘连忙拉住他。 这才是恋爱吧？苏蔓心里想，她的恋爱都是些什么糟心的玩意？ 或者说她这个年纪，事业更重要，情爱只会带给她难过。 她自我疏导很快，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小荷面色却有些凝重，苏蔓推了她一下，“怎么了？” 她把蔬菜饼也给了小荷，小荷立马喜笑颜开，忽然低声地给她说：“老秦之前不是跳槽走了吗？他的新公司薪资涨幅40%，职级还会往上升一级。” “他这是在挖墙脚？” “嗯哼。”小荷咬了一大口蔬菜饼。 “他来找你了？” “对。” 苏蔓忽然有些惶恐，她不希望小荷离开，这是她们并肩作战的地方。 但她也想起来，从前的老秦和文家泽的关系也很好，老秦决定离开的时候，文家泽也劝过，而他却拿不出比对家更好的资源，只能放手。 哪怕他们关系很好，可这里是职场，没有完全的朋友。 “那你回离开这里吗？” 小荷算是苏蔓最真诚的一个朋友，她就是苏蔓嘴里的那种，在公正之中，永远会站在自己身边的那种人，哦，不公正她也会站在自己身边。 或许正是因为小荷的这份友好，以及从前周寻的偏爱，让苏蔓以为，如今的周寻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这么多年唯一不变的，就是她的天真。 “我干嘛要走？”小荷瞪了她一眼，蔬菜饼很快就被她吃完了，“我可是拆二代，我缺什么钱？去了新公司，还得适应环境，万一我水土不服怎么办？腾大我待了这么多年，大魔头早就让我横着走了，而且新公司要是没有老大和路时那么帅的老板怎么办？那多亏啊。” 苏蔓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好笑，小荷永远都这么的鲜活，永远地所向披靡。 “你别看现在办公室这么的平静，其实暗地里藏着一层风浪呢。” “你是说老秦挖人这件事？” “对，我不会被金钱引诱，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被这白花花的金钱诱惑。”小荷慢条斯理地把饼袋叠起来，扔进了垃圾桶，“我听老秦说，他对你的工作很满意，觉得你是个可塑之才，他可能想把你带走。” 新 第473章 冷水 - 惹哭 - 习言 「我？」苏蔓撩了下头发，觉得不可思议。 小荷点头，「是的，他就是想带你一起走，你如果跟他走，他至少能让你的位置往上升一层，开启新一个阶段的工作。要是你留下来，就要面临着竞选的压力，以及适应路时这个新领导。」 为什么带她走？苏蔓无法理解，她的年纪在一片竞争者中已经没了优势，她如今这么平庸，好不容易得来的竞选机会，还有可能被人截胡。 让她跟着一起跳槽，图什么？她那点可怜的忠诚、听话？ 她认为不重要的一点，恰恰是如今上层最喜欢的一点。 接到老秦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苏蔓还在公司和陈巧慧一起更改合作案。 屏幕亮起的时候，苏蔓有那么一点心虚，觑着陈巧慧没看向她，她才走到走廊尽头接起了电话，那边的老秦笑意满满，「苏蔓，虽然你在此之前的履历大家都不清楚，但你来到公司后，我算是你第一个直系领导，这么多年的工作中，我肯定你的能力，你也肯定知道我的性格。如今我要去另一个领域打造一个新的团队，你有没有兴趣？」 说实在的，在被周寻那样指责过后，现在接到老秦的电话，苏蔓很感动。 不是所有人都看不到她，她总会在其中一个领域悄然发光。 「腾大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老秦，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你能够进来，证明你也是龙虎的一员。这几年里，你所拥有的成绩，不都是靠自己的来的？近的说西北项目，墨镇考察，远的还有当年的那笔预算，与你算的出入不超过1。你不用怀疑自己的能力，不然你就不会站在竞选台上。」 老秦忽然顿了一下，「哦，你最近要竞选了是吧，你可以再竞选之后再做考虑。」 即使他需要人力帮他完成最新的团队搭建，但他也贴心地让苏蔓好好考虑。 「最近就先准备竞选的事，不用太着急给我答复。」 苏蔓的心窝都被老秦暖了一下，电话挂断后，她觉得自己眼角还挂着泪。 「苏蔓？」陈巧慧正要出来讨论模型的事，望了一圈，才看到她愣在窗边。. 外面的冷风多冷啊，把她的头发都吹乱了，苏蔓都还没回过神，她只好出声打断她。 苏蔓理了下头发，「怎么了？」 「我看这里的数据有点问题，我始终算不出来一个准确的值。」 「我看看。」苏蔓接过，坐回工位，不出十分钟，就算了出来。 陈巧慧喜笑颜开，「原来是这样，蔓蔓你好厉害。」 随即又看了一眼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走吧？」 苏蔓收拾好东西，陈巧慧的老公等在楼下，陈巧慧招手让她一起，苏蔓称自己住得有些远，陈巧慧亲昵地拉着她，「你是我留下来加班的，我当然要把你安全送到家。」 热情难却，苏蔓坐在后面，背挺得很直。 陈巧慧的先生是一位很儒雅的人，看到苏蔓的姿态，也忍俊不禁。 陈巧慧跟着笑，「我的这个小帮手一直是这样，很认真。」 苏蔓嘴角也带着笑，她的屏幕又亮了一下，是周寻的微信。 【假如秦成邀请你和他走，原因只有两个，你听话能力强，也到了一定的年龄。】 这个夜晚苏蔓好不容易攒聚起来的温暖又被周寻泼了一盆冷水，她全身都被浇得湿润，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望着手机，她知道，周寻说得可能是实话，她现在这个年纪如果不稳定基础，到哪都会是被淘汰的那一个，即使老秦热情邀约，也很有可能会在团队建设完成之后，把她踹掉。 「蔓蔓 ？」陈巧慧提了好几个话题梗，想和苏蔓聊天。 可后座的那人似乎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她叫了好几声，陈巧慧实在担忧，「抱歉，今天是最后一次，在你竞选之前，我都不会再让你加班了。」 她以为是竞选的事情，给苏蔓带来了太大的压力。 「谢谢。」苏蔓下车的时候，十分感谢陈巧慧夫妻俩。 她倒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望着床头柜上的小药瓶，忍不住伸手。 但医生的告诫也在耳边，「这个药会有一定的上瘾成分，能少吃就少吃。」 苏蔓当时答应得很干脆，不就是失眠，养几天就好了。 可她现在就是睡不着。 她的手机还在响不停，是她的邮箱，老秦给她发来了新公司的简介。 现在的腾大或许还不足以和这个公司抗衡，苏蔓搜了一下公司地址，虽然离家不近，但也极大地缩进了通勤时间。 苏蔓从被窝里坐起来，甚至规划了一阵。 通勤时长减短，会提高当代社畜的幸福指数，跟着老秦，她可以远离周寻，不用哪里都是他，正好就如了周茜的意，她能够重新开始新生活。 周茜肯定喜闻乐见。 她这个晚上想了很多很多，还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周茜。 周茜也是夜猫子，当即秒回，可出奇的是，周茜并没有太接受她的这个想法。 【为什么？你不是总告诉我要拥抱新生，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 【如果你我还在二十六岁，我会无条件地支持你，可是现在，我们都不年轻了，每一个选择背后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你不是就快晋升了？你真的要抛弃眼前的果实，去相信一个前老板给你画的饼？】 苏蔓并没有告诉周茜那4.5亿的事，指尖在键盘上动了好久，她还是没有开口。 【但如果你的确想走，我也会支持你的。】 周茜是她的元气小太阳，给她发了一页「加油」的表情包，看得苏蔓笑。 笑着笑着，她就掉下了眼泪。 不多，她一擦就干净了。 【这件事我还是要慎重思考，你们说得没错，我的年纪已经摆在这，不能胡闹了。】 【我们？】周茜敏感地抓住了这个词。 【我的新老板。】 周茜发了一个拳头的小表情，【怕什么，苏蔓勇敢飞，周茜永相随，还有陈丛行兜着呢。】 第474章 金子 - 惹哭 - 习言 苏蔓到公司的时候还有些恍惚，手中有了另一张底牌，她觉得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 她和周寻的那些争吵，也在记忆中变得模糊。 小荷正摆弄着自己精致的早餐，瞥到苏蔓靠近的身影，她一下蹭到苏蔓的身边，「怎么样，老秦找你了吗？」 「嗯。」苏蔓诚实点头。 小荷像是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像我这种死咸鱼都有被挖墙脚的风险，更别说你这么优秀的人了。要是他不来找你，我都会怀疑他的眼光了。」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那你是怎么想的？」 「一切都得看竞选之后。」 「要是……不成功，你就跟他走了？」小荷「呸呸呸」了几声，「怎么可能会失败？当然，你最后是走是留，都是你的选择，而我永远都会支持你。 「闪闪发亮的金子，到哪都不会被埋没。」 「我，真的有能力吗？」苏蔓看着小荷。 小荷把自己的面包大方地给她分了一半，一口下去，奶油糊满了嘴，很甜，她听到小荷说：「当然啦，公司上下谁敢否认你的能力吗？你有时候就是对自己太不自信了。」 苏蔓默默垂下眼帘，周寻也这么说她，说她不自信，妄自菲薄。 可她明明就有底气认为自己能够赢那4.5亿。 周三的时候，路时召开了一个会议，是关于陈巧慧和苏蔓跟进的这个合作。 陈巧慧在台上讲得十分精彩，连一向爱偷懒的小荷，都听得津津有味。 苏蔓只是捏着笔，仔细地记录着大家提出的不足，而她总觉得有道视线总是若有似无地落到自己的脑袋上，快把她的头发烧着了。 而这道视线来源的方向，是周寻。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一次。 「当然，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没有苏蔓，我们的这项工作恐怕无法推行得这么快。」 大家也是第一次发现，苏蔓在运营成本的核算中，也是十分地精准。 苏蔓不得不抬起头，正好和周寻的视线打了个正着。 她跟烫着了一般，错开了目光，对着陈巧慧笑。 她被夸得有些脸红。 而后则是白秋淼的工作汇报，她近期独自接手了工作，其创意天马行空，让人听得咋舌。 小荷在苏蔓身边低语，「这也太大胆了吧？她没想过失败了怎么办？」 「或许，这就是美希出身，带给她的底气。」 从不畏惧失败，永远自信向前。 小荷点头，「要我也到美希就好了。」 「我听林芝说美希都是炼狱工作模式，所以她宁愿在腾大当个小助手，都不想回美希。」 果然，小荷听完缩了一下脖子，「那还是算了，我做我的咸鱼，挺好的。」 这个会议十分精彩，苏蔓和白秋淼两个团队工作都完成得相当出色。 那4.5亿给了白秋淼竞选的机会，而这笔资本的重量，也让人对她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背后有多少的窃窃私语，她不想去争辩，所以她自告奋勇拿下这个项目，做给大家看。 苏蔓和白秋淼就这样在自动售卖机边不期而遇，白秋淼递给她咖啡，苏蔓没有接。 「你好像对我有很大的敌意。」白秋淼收回手。 苏蔓自顾自地弯腰拿起自己的咖啡，回头，「我很开心，你在拿出4.5亿之后，还能踊跃做项目，拿实绩来竞争。」 「我不能让自己被人诟病，祝你我好运。」 白秋淼举起易拉罐，遥遥和苏蔓举杯。 苏蔓在这天对当天的会议做了个总结，下班的时候，白秋淼从她身边而过，落下了极轻极轻的嗤笑，大概是在笑她笨鸟先飞。 她没有理会，而是继续敲着键盘。 当她做完一切，看到周寻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他最近好像特别忙，她思索着要不要和他打个招呼，纠结许久，她利索地收完了东西离开。 周寻在办公室里，看到外面的那个女人挣扎很久，最后头也不回离开，他突然有些烦躁。 路时的嘲笑声传来，「怎么回事？我怎么看到苏蔓一个人走了？你不是在等她？」 「不是，我正在处理工作。」 「哦。」路时拉长了尾音，幸灾乐祸。 他知道周寻和苏蔓吵了架，知道他们吵架内容后，他更是痛心疾首地捂着胸口，觉得周寻没救了。 人姑娘家不就是想让周寻安慰安慰一下她，他却好，拿工作的口吻训导苏蔓。 这下好了，玩脱了吧？ 苏蔓回家才看到陈巧慧给自己发的消息，她说这份总结做得特别好，苏蔓笑了下。 她洗完澡出来，时间还早，她坐在客厅看自己的电视剧。 「叉叉。」她下意识地想让叉叉过来暖暖脚，才发现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它了。 我偷偷在摄像头里看看它，应该没关系吧？ 苏蔓抿着唇思考，肯定没关系，她又不是要偷窥别人的隐私。 她害怕周寻换了密码，她畅通无阻地登录上去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叉叉趴在地板上，大脑袋时不时地看向门口，又时不时地看向摄像头的位置。 它估计是一边等候周寻的回来，一边等着苏蔓的呼唤。 可她已经很久没有上来看它了。 「叉叉。」她低声呼喊着。 那耷拉的脑袋瞬间扬起来，确定声源之后，它跑了过来，对着摄像头舔。 「叉叉停下，你坐远点，我都快看不清你了。」 叉叉舔了好一阵，才停下来，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在那边过得好吗？他对你好不好呀？」 叉叉嗷呜了几声，好得很！ 它咧着嘴角，很开心，苏蔓有点想哭，「那你是不是不想回来了？」 怎么回事？苏蔓姐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难过，感觉是要哭了，难道是谁欺负她了吗？ 叉叉的脑袋瓜飞速地转悠着，火速地冲向了厨房，对着那边叫了好一阵。 苏蔓有点纳闷，难道周寻现在在家？ 她立刻关掉了自己的软件。 周寻正在给它准备晚餐，小狗疯狂地撕咬着他的裤腿，他有些纳闷地跟它一起来到了客厅。 第475章 隔阂 - 惹哭 - 习言 叉叉对着摄像头叫了好几声，炫耀自己把爸爸扯来了。 但摄像头陷入了一片沉寂，再没了动静，叉叉走过去，用爪子刨了好几下的摄像头。 周寻打开软件，看到自己的个人号被人顶下去，他瞬间反应过来。 「你妈妈来看你了？」他半弯着身体，低声问叉叉。 叉叉叫了好几声，有点点开心，它这个晚上吃得很香。 周寻坐在摄像头的死角，时不时地注意着摄像头的方向。 可苏蔓的声音，再没有响起过，叉叉玩着自己的皮球，很快也把苏蔓抛却脑后。 陈巧慧给苏蔓发了个网站，上面记录着腾大每一位员工曾经所跟带过的项目，苏蔓一个晚上都在搜集自己这些年跟过的项目。 如老秦所说，她踏实肯干，这么多年的成绩拉出来，都令她咋舌。 哪怕我现在拿不出4.5亿，但我也不会比白秋淼差。 再没有人能打倒我了，哪怕是周寻也不行。 苏蔓拍拍自己的脸，在电脑面前坐了很久。 她顶着黑眼圈去公司的时候，还有些迷糊，她在电梯面前发呆，甚至电梯门已经到了，她都没有发觉。 「是在等我邀请你进来吗？」 周寻站在里面，目不转睛地看着魂不守舍的苏蔓，苏蔓抬起头，有一瞬间的茫然，「啥？」 她恍然发觉自己的手正在电梯的按键上，她不松手，电梯就关不上门。 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苏蔓触电般松回手，「抱歉抱歉。」 她马上钻进了电梯。 哪怕电梯逼仄狭窄，她还是挑了个离周寻很远的位置。 他们俩都来得早，还不是上班高峰期，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周寻望着前方，「丢魂了？」 电梯映着苏蔓飘忽的眼神，她瞥到其他地方，「没有啊。」 周寻颔首，但他断定，老秦的挖人电话已经打到了苏蔓那里，可苏蔓在职场这么多年，她有该有的是非辩驳能力，他尊重她的所有决定。 苏蔓整理了半个钟，小荷才卡着点到，剥着自己的茶叶蛋，但她没吃，给了苏蔓，还给了她一根油条，「我们小时候有重要的考试时都这样，吃油条、茶叶蛋，能考一百分呢。」 「那你只给我一个茶叶蛋，是不是想让我考十分？」 小荷捂紧了自己剩下的茶叶蛋，「我就买了两颗。」 苏蔓被她逗得大笑，小荷最后还是打算把自己的茶叶蛋分享出来，苏蔓推了一下，「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吃吧。」 什么年代了，这早就不是一百分能衡量的时代了。 开会的时候周寻老是想起苏蔓的出神，在竞选之前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不知道苏蔓到底在搞什么。 他脸色很难看，何哲述职完，战战兢兢，根本不敢看他一眼。 好在他并没有发难在场所有人，会议一结束，他率先离开。 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路时，路时只是悠哉地转着笔，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周寻和苏蔓的关系，他向来不怎么去揣测。 周寻亲自打到苏蔓的内线，「进来。」 苏蔓挂断电话，笑容都凝结在脸上，小荷问：「怎么啦？」 「老大找我进去一趟。」苏蔓指了一下办公室。 小荷甚至比她还要忐忑，上次苏蔓从里面出来，那眼眶通红的模样，她还没忘呢。 「我都不紧张，你怎么比我还紧张？」苏蔓安抚了小荷好一阵，才去了周寻的办公室。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困扰，或者说你有没有什么事情 瞒着我？」 苏蔓垂放交叠的手拧在一起，指甲抠了下皮肉，她扬起头，「没有。」 哪怕周寻莫名其妙发了一条消息，他已经猜测到老秦的挖角行为，但只要自己闭口不谈，周寻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老秦在试图瓦解腾大内部团队。 苏蔓那时还不明白，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站到了老秦的那边，什么时候起，他们成了对立面的存在了呢？ 「如果你要走，可以提前告诉我，我会告知人事部，让你拿到应有的赔偿。」 「我在现在退出，是不是就如了你们的意？这是我工作几年得来的竞选机会，我不会轻易退出。」 这似乎激起了苏蔓的反骨，周寻凝起的眉眼舒展开，忽然笑了。 这才是他所认识的苏蔓。 「苏蔓，那就祝你好运。」 发自内心的祝福，听在苏蔓耳中，有些不是滋味，刺得很，她扬起头，「我会的。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没有。」周寻摇头，在苏蔓要出去之前，又叫住她，「把这份报告给陈巧慧，需要她整理一下。」 「好。」 陈巧慧翻开苏蔓给自己的文件，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又瞬间合上了文件。 她下意识地在办公室里寻找苏蔓的身影，苏蔓正和小荷有说有笑。 陈巧慧不知道苏蔓有没有看到这份文件。 「巧慧姐，我要去买咖啡，一起吗？」 这时，林芝走过来，陈巧慧下意识收紧了抠着文件的手。 林芝向来比较迟钝，没有注意到陈巧慧手中的状态。 陈巧慧很快收拾好神情，冲林芝扬起十分和善的笑容，「好啊。一起去。」 两个人在楼下给大家挑了好多下午茶，其中有一块蛋糕，是林芝专门吩咐老板做的。 陈巧慧这边挑好，林芝那边还没动静，她提着东西走过去，「怎么还没好？」 「还在等新鲜出炉的糕点，马上就好了。」 「没想到老大还这么喜欢吃甜食？」陈巧慧完全想象不出来周寻这样的人吃甜食的模样。 「这……」林芝刚要说什么，瞬间抿起了唇，大眼睛就看着面前的糕点。 那新鲜出炉的糕点，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小荷和苏蔓的工位上。 陈巧慧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们俩一眼。 苏蔓照旧是没怎么吃，全都分给了小荷，下班之后，她整理好文件，看到陈巧慧那边还没走，她轻叩陈巧慧办公室的门，「巧慧姐，还没走？」 陈巧慧正忙着修改文件，「晚点。」 「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 第476章 和好 - 惹哭 - 习言 「陈巧慧拒绝得太干脆，苏蔓愣了一下，陈巧慧也觉得自己太生硬，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前两天我先生老呵斥我，把你留下来加班，直接都剥夺了你自己的时间。」 「没关系的。」苏蔓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巧慧说什么都不让她跟着加班了，「这不是要竞选了，你的资料准备得怎么样了？」 「框架已经成形了，我正在往里面放内容。」 「嗯。」陈巧慧打量着苏蔓的脸，「瘦了，这段时间一定很苦吧。」 她很理解苏蔓，因为她从前也是这么过来的，而苏蔓现在面临的压力恐怕比她还要大。 所以她不太忍心继续让苏蔓跟着自己，让苏蔓消耗自己的精力。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放平心态，如果时刻紧绷成一根弦，那后果是很可怕的。」 陈巧慧安慰她，「马上到周末了，你就别再继续工作，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 苏蔓在家里思考了许久，她觉得或许周寻说得是对的。 老秦在离开不到一个月，就想离心公司的内部员工是不道德的，她在镜子面前站了许久，周寻给她发的那个短信，也不无道理。 她在新公司，搭建好团队，很可能成为那个炮灰。 这个周末，苏蔓破天荒地站在了周寻家门口，她没用周寻给自己录的指纹锁开门，而是按着门铃，等待他来开门。 她只是想叉叉了。苏蔓这么安慰自己。 可她在门口站了十分钟，都没等到里面的人来开门，也没听到小狗挠门的声音。 估计这会周寻并没有在家里。 她在这边等了好一会，手都快冻僵了。 冬天的k市格外的冷，苏蔓边走边哈气，许奔奔的简讯传了过来。 他依然在西北晃荡，近期的工作清闲，他加入了野生动物救济站，一到周末就回去帮忙，他正给苏蔓炫耀自己碰到的好多戈壁滩上的小动物。 许奔奔无疑是自由的，哪里都困不住他。 照片里面的许奔奔笑容恣意，意气风发，苏蔓羡慕的这两个字都说倦了。 她忍着寒风和许奔奔聊了许久，听到身后的动静后，她放下手机，看到了狂奔而来的叉叉。 她被叉叉扑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苏蔓重心不稳，好在周寻眼疾手快，上前揽住了她。 他手所到之处，让苏蔓后背泛起一阵酥麻，她急忙从他的怀抱里退了出来。 「怎么不进去？」 「我害怕打扰到你，但你又没开门，我又怕别人说我私闯民宅……」 「哪来这么多歪理？」周寻觑了她一眼，打开门让她进去。 房间里还开着暖气，苏蔓不由得暗叹周寻的奢侈，叉叉也被冷得哆嗦，一回来就高兴得直打滚，苏蔓就看着它闹。 它不是因为房间里的温暖快乐得打滚，而是看到了苏蔓。 周寻拎着买好的早餐进厨房。 叉叉在外面玩了很久，又跟苏蔓玩了好一阵，很快就累下来了，它侧躺在地板上，等着苏蔓撸它。 「等我这边的工作结束完，我就带你回家好不好？虽然咱们家可能没这么宽敞，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对不对？」 周寻端着早餐出来，苏蔓扬起头，面色苦恼，「它好像在你这里生活得太愉快了，不愿意和我回家了。」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良心？」周寻将早餐放下，轻哼了一声。 「我想喝你做的温牛奶。」 周寻的温牛奶特别有讲究，每次喝下去她心窝都暖洋洋的。 「没有你的份。」周寻 睨了她一眼。 要是没猜错，他们俩前不久还在闹矛盾呢，大家不欢而散，他的气还没消。 但苏蔓好像已经自愈，她洗完手走到周寻的餐桌旁，捏起一块山药，「没关系，那我吃你的。」 周寻做了芝士培根，还有苏蔓爱喝的温牛奶，她这个早上吃得十分地惬意。 自打准备竞选开始，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 苏蔓坐在沙发里，抚摸着叉叉，时不时地看着周寻在厨房里忙碌。 他们和好了吗？是的，她想，或许他们两个之间从来没有争吵过。 她这样望着望着，就睡着了。 苏蔓是在周寻得床上醒过来的，屋内的窗帘拉得紧，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一点阳光，她觉得有些窒息，下意识地摸自己床头柜的药盒，上面空荡荡的，她还碰掉了手机。 声响在静谧中格外的刺耳，大门被人推开，看到周寻的那一刻，她才松了一口气。 叉叉也听到动静，从外面跑了进来，往苏蔓的身上蹭。 「怎么了？」 周寻坐在床畔，捡起了地上的手机，又抚摸着苏蔓的头发。 「做了个噩梦。」 苏蔓的确在梦中并不好受，她现在背后冷汗涔涔，双手攥紧了被单。 「梦到了什么？」 本来可怖的噩梦在周寻进来的一瞬间，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苏蔓现在也想不起来自己之前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我忘了。」 周寻揉着她的头发，「忘了最好，没忘也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 苏蔓有那么一瞬的出神，「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我会的。」 她笑了。 这分明就是在撒谎，不然他们之前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争吵。 但她在这一时刻也很感激周寻能这么对她说，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下一刻，他又恢复了往常，「述职资料准备好了吗？」 「内容填了大概，应该快了。」 苏蔓忽然正了身体，周寻让她放松，「在家里不用这么拘谨。」 「我看了你从前的工作考核，算不上特别出众，但胜在很稳。」 他终于松口夸了她，苏蔓冰冷的心也荡起一点涟漪，「谢谢你，周寻。」 她又被人推进了被窝里，周寻说：「你最近太累了，多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晚上，周寻正在视频会议，苏蔓做好水果捞，无意识地出了镜。 苏蔓走近才发现是在和公司同事会议，她的心立刻提起来，大家都在打趣周寻。 幸好的是，视频里只看到了她的卡通睡衣，没有看到人。 第477章 你就是个扫把星 - 惹哭 - 习言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蔓难免尴尬，她把水果捞放下，匆匆跑了出去。 在竞选的节骨眼，竞选者晚上出现在评审家中，难免会遭人误会。 苏蔓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电脑，又修改着自己的竞选文档。 她和周寻去公司的时候，她招呼着在街道的岔路口停下，一切都和周寻划清界限。 小荷提前到了，照常给她准备了茶叶蛋，小荷对这件事似乎特别迷信。 苏蔓咬了两口，接到了老秦的电话，她走到一边，回头望着宽敞的办公室，心里很坚定，“老秦，谢谢你这么器重我，但我心中已经有答案了，我会一直在腾大做下去的。” 她许久的没回应，老秦早就猜到了是这个结果，笑道：“好，祝你一帆风顺。” 苏蔓没回工位，被路时揪到了办公室里，“这么多年，有没有对自己的工作进行过复盘和总结？” “有的。” “嗯。”路时翻阅着苏蔓的履历，“那你知不知道自己的缺点在哪里？” “创意执行。” 路时点头，很赞同苏蔓的说法，他抬起头与她对视：“进行述职的时候要学会取长补短，你的述职报告完成以后可以给我看，我可以帮你查漏补缺。” 那白秋淼的述职报告，他也会看吗？ 苏蔓的心头冒出来一点疑问，但她没有问出口，她知道现在的单独开小灶意味着什么。 路时不会让自己深陷舆论漩涡，他甚至会一碗水端平。 “谢谢，等我修改完成我就第一时间发送给你。” 苏蔓紧绷的样子让路时觉得有趣，“你干嘛这么紧张？” “现在给我一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错觉，我以为我在备战高考。” “这次晋升的压力不亚于高考，但是苏蔓，我希望你成功。”路时看起来很真诚。 “我一定会的。” 苏蔓刚出来的时候就碰到了人事主管涂云，当初是她和文家泽极力说服高层，把她招了进来。 虽然这些年不怎么说话，但那份感激一直在心中。 涂云看到她，扬了下眉头，“准备得怎么样？” “准备得差不多了。” 涂云看着她，“好好加油，苏蔓。我一直都很看好你，如今就是你证明自己的机会了。” “谢谢你，涂主任。” 涂云笑着打了她一下，“你怎么跟着他们一起这么笑我？” 苏蔓十分相信涂云的祝福，她很信任她。 苏蔓修改完述职报告就给路时发了过去，她在工位上，看着电脑正出神。 小荷已经去隔壁部门溜达回来，怀里还抱着许多抢来的零食，大方地给苏蔓分了许多。 “我有点渴了，要不然咱们去吃冰？”小荷眨眨眼，眼里都快冒星星。 还不等苏蔓开口，小荷已经拉着她进了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小荷的手搭在苏蔓的肩上，嬉皮笑脸，“我告诉你，你就只管往前冲，你什么都别怕。” 苏蔓眼底漫起迷惑。 小荷很细致地掰着手指，“今年的评审不仅有腾大，还有一部分美希的人。路时是我的人，他要是敢给你打低分，他就完蛋了；涂主任这几年私底下很照顾我们，她肯定不会阻挡你的前进；陈巧慧怀孕的时候你帮她那么多，她要是乱打分，不怕报应吗？” 苏蔓捂着她的嘴，“好好说话，别拿小朋友开涮。” 小荷拉下她的手，呸了几声，继续道：“大魔头就更别说了，你帮他挡的酒都不是白喝的。现在的变数就是在老大和美希身上。老大虽然照顾我们，但他也和白秋淼并肩那么多年，但我觉得他应该会公正。” 小荷在工作上没这么认真过，从来没有。 但她却仔仔细细地给苏蔓分析了这么一遭，她宁愿自己一辈子咸鱼，也不想看到苏蔓输。 资本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就希望苏蔓能堂堂正正地赢了那些人，往更高处走去。 她虽是苏蔓好友，却也知道，苏蔓不应仅仅在现在的位置。 这里并不属于苏蔓，也不能囚禁她。 苏蔓被小荷感动得一塌糊涂，她说不出任何华丽的感谢，只能化为实际，“今天吃冰，我请客。” 她们吃得很开心，苏蔓连看到白秋淼的时候，都没了那么多的厌恶。 外面阳光不大，白秋淼却戴着墨镜进来，扫了一眼苏蔓，又别开了头。 两人没怎么交流，但白秋淼的火药味十足。 离开前，白秋淼叫住了她，小荷下意识就要把苏蔓挡在身后，如同保护自己的小鸡仔。 苏蔓拍拍她，让她先回公司。 小荷离开后，她才走到白秋淼的身边，白秋淼勾起唇，给她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 这时，白秋淼才把墨镜摘下，原本清冷的一双眼，现在通红，布着血丝。 白秋淼毫不避讳自己的脆弱，她捧着咖啡，“今年，你有去看徐清灿吗？” 前不久，是徐清灿离开的日子，而苏蔓远在西北，和许奔奔简单地纪念了他一下。 她知道，徐清灿更向往的是自由之地。 “哦，我忘了，你早就抛弃了从前，怎么还可能去看他？” “我没忘。”苏蔓反驳她。 白秋淼惘若未闻，“既然你都抛弃了以前，为什么还要抓着周寻不放？你怎么就不能放过他？” 苏蔓胸口剧烈地起伏，“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以前的一切。” “他本来应该有更好的生活，一碰到你，他的人生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苏蔓，你就是个扫把星。”白秋淼的手忍不住颤抖，“徐清灿和周寻，都不该是现在的模样，你就是扫把星。” 苏蔓突然站起来，杯子滚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服务生见状，惊恐地朝她们张望而来。 没有歇斯底里地争吵，可周遭的气氛就是很微妙，让人不敢轻易上前。 “我不知道在这种时刻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心理，是想击溃我的心理防线，让自己上位吗？” “我也告诉过你，我之前根本不知情，我本来就不稀罕这个位置。” 新 第478章 终有一天 - 惹哭 - 习言 苏蔓忘记这天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冰室，她只知道自己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 小荷撸起袖子就要找白秋淼干架，被苏蔓拦住了，“不管她的事。” 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白秋淼要说那样的话，像是给她的心套上了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时常在噩梦中惊醒，她坐在自己的床上，无助地喊着叉叉。 可她忘了，叉叉目前还寄养在周寻那，她该把叉叉要回来吗？ 那本来就是周寻的小狗，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 可她心里痛得很，她却找不到来源，她将治愈寄托在药物上，她开始依赖药物。 一直到竞选前一天，路时突然宣布要延期几天，周寻被临时调往开会。 苏蔓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她这两天的状态的确算不上好。 在这两天里，路时又帮她看了几遍报告，让她改了一下。 路时下班的时候看到苏蔓还没走，喊了她一声：“今晚小荷订了一个网红餐厅，一起？” 苏蔓扬起头，模样疲惫，“你们俩约会，还需要我这个电灯泡？” 路时比了个“嘘”的动作，周寻明令禁止的办公室恋爱，现在被他和路时双双打破。 “就是小荷给你订的，你不去，她可能会宰了我。” 那是一家日料店，都是鲜美的海鲜，苏蔓有点吃不下去。 见她嫌弃，小荷撇撇嘴，把自己点好的热食拿了过来，苏蔓这才有了一点食欲。 “你说为什么她这么瘦，你对比一下你们俩的食量？” 路时偶尔还会打趣她们两个，活跃一下气氛。 小荷探着身子就想给他一脑瓜崩。 “要不是蔓蔓在，你今天肯定逃不掉一顿打。”小荷收好拳头，喜滋滋地吃着苏蔓给自己夹的菜。 这顿晚饭算不上喜欢，但总比苏蔓之前吃的外卖好，她回到家，胃里都还是暖烘烘的。 三婶给她送来了鸡汤，让她好好养一下，等着竞选成功。 远在c市的周茜也给她致电，周茜的家也布置了好多，全都是在庆祝她之后的晋升成功。 “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我看大概率是稳了，还有谁能比你更适合晋升的位置的？”周茜浪漫地幻想着，忽然有些愁容，“那是不是代表着你以后就要一直扎根在k市，再不回来了？” “我还是会回来看你的。” 苏蔓看了下日历，自打来k市后，她就再也没回去过。 c市埋着太多的酸甜苦辣，她不敢再去回忆。 在众人的期待下了，终于到了晋升述职的那天。 这天的天气非常好，风和日丽，暖阳初升，自然界的一切落在身上都是暖的。 苏蔓穿了一件大衣，化了一个淡妆，小荷看到这样的她，竖起了大拇指。 她一直等待着会议的开始。 下午后，太阳藏了起来，外面开始刮风，苏蔓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还能听到风吹过大地的响动，看起来有些冷。 涂云是第一个提出要开暖气的人，大家都笑她怕冷，苏蔓也跟着笑了下。 一直到上台，苏蔓脑袋有些眩晕，今年的评审团似乎过于强大。 不仅是腾大高层，连美希的高管都来了几个，苏蔓不认识，但也不发怵。 涂云一如既往地和善，向她比了个手势，“可以开始了。” 苏蔓讲了三年来的工作，以及每一个难关处，大家思维碰撞后摩擦出来的解决灵感，她所有的项目积淀，最后讲了西北的那个项目，最后总结的时候，她提到了西北的风，西北的戈壁，大家都为之动容。 涂云的反应最大，她笑中带泪，看着苏蔓，“我还没忘记，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模样。” 看起来那么脆弱的女孩，履历更是一张白纸，简历甚至还没送到文家欢的手中，就被毙了下来，是她和文家泽努力下，才留下了她。 “时间真的太快了，在大家提问之前，我先代表腾大感谢你这三年的付出，腾大成就了你，你也成就了腾大，谢谢你，”涂云上前拥抱了苏蔓。 这样的夸赞实在让苏蔓受不住。 周寻也想起自己见到苏蔓的第一面，不是电梯里大放厥词的女人，而是那时自己带着侄子走在大街上，看到有个女人对着自己泪如雨下。 他当时觉得奇怪，现在想来，他们从前，或许真的存在不可割舍的感情。 他不是一个藏不住感情的人，可面对苏蔓的难过，他总是会心慌。 他也在期待，他能在某一天能够全部想起来，可除了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零星画面，其余的过往，他是一丁点都想不起来。 他应该忘了许多，周寻看过医生，医生告诉他多去从前去的地方，多接触从前的人。 白秋淼和肯对于他的过往，几乎闭口不谈。 苏蔓从一张白纸，逐渐用实绩填满，美希高管对这一切都很感兴趣，也很敬佩腾大用人的冒险。 “这是一场用人实验。” 涂云笑着，苏蔓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从前的Lucy，她将林芝她们招进来的时候，也是想为苏氏创造一个实验。 她想，实验的结果应该很成功，时光塑造人，将林芝打磨得很成功。 而如今的苏蔓，也成了实验中的一员。 那她会是涂云骄傲的成绩吗？ 看涂云眼里闪烁着泪光，她想着她是。 路时对她之前的项目很有兴趣，她是半路接手这个工作，但思维严谨，从前的胆识让她敢于打破陈规，在预算工作方面，误差更是做得很完美。 周寻一直倾听着大家对苏蔓的提问。 有和风细雨，也有尖锐矛盾，苏蔓都一一招架住，回答了大家提出的所有问题。 黝黑的深眸一直注视着苏蔓，见她游刃有余，最后的最后，苏蔓终于把目光投向了周寻。 大家对她的工作都很感兴趣，好像周寻除外。 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苏蔓冲着他微笑。 在大家的问题都渐渐弱下来的时候，周寻这才问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若是没有此次晋升，你还会选择去西北吗？” 新 第479章 错付 - 惹哭 - 习言 西北之行并不仅仅是为了此次晋升，苏蔓在那里碰到了旧友，那是一段难忘的时光。 苏蔓仰起脸，“我会。” 她从不会为自己以前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好。”周寻点头，示意大家，“可以开始评分了。” 有着美希团队的加入，今年的评分机制格外的严谨，各位评审根据竞选者的述职以及能力在不同的维度，进行匿名评分，最后会算出员工的综合分数。 苏蔓站在上面，看着底下的评审打分，她猜不到大家的表情，因为他们都冷着一张脸。 大家的分数都上传至系统后，涂云又露出了笑容，“分数会在晚一点的时候公布。” 苏蔓向大家鞠躬，随后走出了会议室，迎接下一位竞选者进去。 小荷早就给她准备好下午茶，看到苏蔓出来，冲她挑眉，快步走到她身边。 才结束了一场述职，苏蔓现在还没缓过神，犹在述职中，她看着小荷，“什么表情啊？” 小荷掏出手机，屏幕上尽是小荷和路时的聊天，苏蔓咋舌。 在需要全神贯注的时刻，路时竟然还能分出心思来和小荷聊天。 果然天才和普通人之间有壁。 “路时夸你呢，苏蔓女士，他说你很棒很厉害，给了你最高的综合评分。”小荷甚至比苏蔓还要开心，“他还说，这跟苏蔓是不是崔荷的朋友没有丁点关系，他这样的人，可能就是会很珍惜人才。” 苏蔓站在小荷面前，看着这个在腾大陪了自己三年的人，她忽然觉得，输赢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有这些好友的陪伴，才算是重要。 她不由自主地说出自己的心声，小荷纳闷，当即竖起眉头，“这场竞选总有胜负，那为什么那个人不能够是你？” 竞选还没结束，那扇门还紧闭着，又过了一个半小时，随着最后一位竞选者出来，高层们才慢条斯理地从会议室里出来，大家在这场竞选之中，都显得格外的疲惫。 这已是下班时间，同事陆陆续续地离开，腾大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布分数。 小荷收拾好东西，放了路时的鸽子，提前给苏蔓办了庆功宴。 那个晚上，很多人都给她发来消息，无一例外都是询问晋升的事。 她都温柔回应，许奔奔大笑：“没关系，好消息不怕晚。” 他的画面一转，又是西北如墨黑般的天空，“今晚听说流星会穿过这边，你要不许个愿？” 他的手在屏幕面前挥舞，“快看流星，师父快点许愿。” 在许奔奔的催促下，苏蔓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许了愿。 与此次晋升无关，她希望所有的朋友都能够开心。 次日到公司的时候，昨天腾大的评审团竟然都已经到了，苏蔓看到周寻坐在办公室里，接了一个电话，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好看。 又过了没多久，涂云和文家泽也进了办公室，他们不知道在聊什么，文家泽这么冲动的人，在那个时候也显得很镇静，只是脸色也差得可以。 苏蔓没去揣测他们到底在聊什么，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条不紊地进行工作，和小荷打招呼。 一直到中午，结果都还没有出来，这似乎是出结果最慢的一届，连小荷都有些惊讶。 她插着花菜，嘟囔：“有这么难以决出胜负？” 苏蔓耸肩，她也不知道。 那些结果只有评审知道，而那些人都没有提前告知结果的心思。 她抿了一口汤，往外面看了一眼，今天下雪了。 大约在四点多的时候，各大评审结果出来，她也知道是怎么通知评审结果的了。 她的工作邮箱里收到了一封邮件，“非常感谢您在此次竞选中的精彩表现，但抱歉的是，您本次晋升没有通过。不要灰心哦，下次肯定能通过，加油。” 多普通的一句话，让竞选者的所有付出都成了一把炮灰。 即使苏蔓在之前如何的安慰自己，但对于这个结果，她似乎没有多大的意外，她平静地点开了下面附带的链接，里面是评审的评语，以及他们的匿名评价，十几个维度，看得苏蔓眼花缭乱，她这个岗位的候选人评分都填在上面。 苏蔓的各项成绩都不错，但有三处，两个评审在你业绩贡献处给了低于平均的分数，还有一个在创意执行上，给了她底谷的分数。 她木然地看着这一切。 电脑右下角正在疯狂闪烁，陈巧慧贺喜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苏蔓女士，我是不是要恭喜你从此以后我们就可以并肩作战了？那些客户再不能把你当我的助手了？涂主任的分数也很高，我之前悄悄问过她。” 陈巧慧很开心，甚至还带着她的评分图，和链接中的一个差不多。 苏蔓的手落在键盘上，可她迟迟下不去手。 她或许知道那个底谷的创意执行分数是谁打出来的了，那个人曾在西北的时候，让苏蔓不要为难自己，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他不曾告诉自己多了一个候选人，哪怕没有白秋淼，他似乎也不会让自己成功。 这就是现在的周寻。 她天真的以为，哪怕没有苏氏，她能够在职场里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可她现在才知道，没有资本，她就算个屁。 哪怕是周寻，也会对着资本低头。 恭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有周茜有许奔奔有刘倩，但都石沉大海，苏蔓一个都没回复。 大家也默契地没有一直追问，给了苏蔓喘息的机会。 她很快收拾好表情，如同往常一样进行自己的工作。 她的背挺得很直，不怕自己的脆弱展现给别人看。 小荷下午被路时抓去跑市场了，回来的时候看到苏蔓还坐在电脑面前，走过去拍了她一下，苏蔓无神的眼睛吓了她一跳，犹豫很久还是问了一声：“有结果了吗？” “有了。”苏蔓眼皮都没眨一下。 “那……你晋升成功了吗？” 苏蔓抿着唇，她关掉电脑，轻轻摇摇头，“我现在想喝酒，一起吗？” 新 第480章 冰冷的怀抱 - 惹哭 - 习言 小荷不知道怎么安慰苏蔓，她张了张嘴，又觉得现在不是安慰的最好时机。 说什么？你很棒，是他们没眼光？ 还是说，下次你一定能行？ 思虑良久，她没有开口，苏蔓不需要这么廉价又虚伪的安慰，她点头，“好啊，喝一杯。” 苏蔓找了个小清吧，清吧里放着轻音乐，偶尔还有那么一个驻唱歌手，在上面唱歌。 她听着听着，就晃了神。 两人点了好大两杯酒，可苏蔓喝了一两口，就喝不下去了，她食欲不振很久了。 现在连消愁的酒都喝不下去，小荷看着实在难受。 苏蔓平平静静的，根本不像是晋升失败的那个人，她宁愿苏蔓现在哭一场，大骂资本家，也不想看到她这么安静。 小荷劝她，“不如喝一点？刚才调酒师说这杯叫‘遗忘’。” 遗忘。苏蔓看着这通透的蓝色，整杯酒都闪烁着忧郁。 怎么可能遗忘呢？她忘不了从前周寻对自己的好，也忘不了周寻如今对自己的恶。 “对不起啊，叫你来喝酒，我却没喝多少，但是我还有事情没解决，我不能醉。” 小荷的酒喝光了，这哪里消愁了？她觉得自己比苏蔓更愁，拉着苏蔓就要走。 傍晚还干净的天空，如今已经下起了雪。 小荷伸手接了一下，掉在手心的一瞬间就化得一干二净，“是我这几年看过最磕碜的雪了，要下雪就长点心行不行。” 她一晚上的怒气，都撒在了无辜的雪花身上。 “要不然以后去c市，c市的雪下得可大了。”苏蔓笑着笑着，就想起了当年的回忆。 “好啊，不如现在就去，这破班谁爱上谁上吧！” “这都年底了，现在走了，不要年终奖了？” “要个屁，我家拆迁那么多套房子，这k市到处都是我的房产，我要个毛的年终奖。” 这个时候的小荷犹如被点燃的炮仗，霹雳啪啦乱炸，但她也小心翼翼地，没炸到苏蔓。 苏蔓打量她，温声细语地，“你们吵架了？” “没有，何必跟一个男人生气？”小荷扶着自己的胸口，“我还害怕乳腺增生呢。一个老男人而已，这么老还没结婚，指不定有什么问题。” “好像也不老。”苏蔓平视着前面的景色，“比周寻小一岁，比我大一点。” 两个女人在路边等车，还在讨论男人的岁数，辩论多大年纪才算老，好像没个输赢。 苏蔓送小荷上了车，她自己才上车，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刚还喧嚣雪下得磕碜，如今居然下得猛烈起来，模糊了苏蔓的视线。 k市是一座不夜城，哪怕是十点多，外面车水马龙，霓虹在街边闪烁，男孩女孩拉着手，在街边散步，每一个人似乎都有爱自己的人，苏蔓忽然觉得很孤单。 在一个红灯前，斑马路上那对幸福的一家三口，忽然就让苏蔓的情绪崩溃了。 她哭得很伤心。 苏蔓想，她本来也应该这么幸福的，可就是她太幸福了，老天剥夺了她的所有，让她面临无数的磨难。 司机也吓坏了，她抽噎着换了周寻的地址。 司机一边开车，还偶尔偏过头看她，这个女人实在哭得太厉害了，她就那样默默地流泪，不停流不停流，他忍不住开口询问：“姑娘你怎么了？嘿？不如给我说说？我经常开导人的，我什么事儿没遇到过？” 又是一个红灯，司机举着自己的右手，无名指少了一截，“我以前觉得天都塌了，后来我觉得，只要还活着，只要还能过，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苏蔓胸口闷得难受，她的事和司机的遭遇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不过是在竞争之中失败了而已，从小到大那么多次的失败，她都一一挺过来了，这次也只是里面微不足道的一次，睡一觉就好了。 可她知道，她过不去，这么小的一件事，她根本过不去。 泪水糊满了她的脸，她没让司机开进去，她在大门口下了车。 正巧是相熟的保安大叔认出了她，看她在雪里实在狼狈，给了她一把伞，苏蔓没有接。 她冒着风雪走了进去。 她打开了周寻的门，叉叉听到声响，开心地往苏蔓身上扑。 可它立马发觉了苏蔓的异样，她的悲伤气息太浓，让叉叉都不敢上前。 周寻没在客厅里，他回到家就进了卫生间，他冲去满身疲惫，听到客厅似乎有响动。 他裹着浴袍出来，看到了苏蔓。 她的头上、肩上都还挂着未化的雪花，她的脸已经落满泪水。 苏蔓的确爱哭，有时候和他打电话，声音都会哽咽，他前不久也看到过她双眼通红的模样，但那个时候，她包裹着泪水，从没像现在这样，将自己哭成一个泪人。 鼻尖不是哭还是冷的，现在一片通红，从她微肿的眼睛可以看出来，她哭了很久。 哪怕只是从门口到周寻家里，那也有十多分钟的距离，再久，周寻也不敢再追溯。 他的心忽然疼得厉害，他总觉得心中有一块地方塌陷了。 苏蔓就这样站在门口，没有上前一步，周寻心软得一塌糊涂，他走过去，他很想抱她，将自己的温暖度给她，她看起来受了很久的寒冷，她向来身体差得很。 他还想安慰她，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竞争，输了并不丢人，但并不代表苏蔓不行，要是有下次，你肯定能成功。 苏蔓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寻向自己走过来，麻木地被周寻拥入怀中。 果然和周寻想得差不多，苏蔓全身上下都是一片冰冷，她总是让人不省心。 苏蔓没有任何动作，她嗅到周寻身上的雪松味，那么的熟悉，那么地让人眷恋。 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她的眼泪越落越凶，几近哽咽，“周寻，我不明白，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凭什么要给我这么低的分数？” “哪怕要让你的好朋友上位，你就要用打击我的心理，来迎接她上位吗？” 周寻的身体僵在那，逐渐松开了怀抱的双手。 新 第481章 大雪时分 - 惹哭 - 习言 这样的责备很滑稽，周寻问：“所有人都是匿名评分，你怎么断定是我给的低分？” 他觉得后背生冷，苏蔓或许从来没有信任过他。 “为什么不是你？”苏蔓抹了一把泪。 “你认为你已经完美到让不认识你的人都给你高分？或者你有分析过你平时维系的关系，是不是真的这么坚不可摧？” 苏蔓已经哭得崩溃，再和她扯这些道理，她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周寻，“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给我打低分的人是不是你？” 这是她目前心中最大的一个执念，旁的一切都不重要。 可是周寻现在看起来太冷漠，他甚至后退了一步，“不是，你会相信我吗？” “不会。” 周寻看着她冷笑，“那还有什么回答的意义？” “你对我一直有偏见，从我们重逢开始，我在电梯里说的话让你一直记到现在！哪怕我后来认真工作，努力创造业绩，你仍然对我抱有偏见，你们一家人都这样！” 她知道，她不应该把从前的过往带出来，可她以前不顾一切地和他在一起，换来的是什么？ 如今重逢，她又努力地想站在他身边，依然没有好结果。 周寻眯了眯眼睛，听她描述不熟悉的以前，他的声音也很冷，“我们一家人都怎么样？” “自私、目空一切、狂妄！” 苏蔓声音逐渐拔高，吓坏了一旁的叉叉。 叉叉看不懂两个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它以为是自己的错误，它乖巧地跑到一边，把自己嫌弃的狗粮吃得一干二净，又喝了自己不喜欢喝的水。 它哒哒地跑回他们两个身边，可并没有让两个人的关系缓和，它茫然地看了下苏蔓，又看了一下周寻，最后无力地趴在地上，用爪子挡着脸。 周寻闭眼冷静了一下，还劝着苏蔓，“苏蔓，我希望你现在冷静下来，能理性地看待这件事。” “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冷静？我孤身一人来到k市打拼三年，你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来的吗？”苏蔓的嗓子本来就没恢复好，现在又哭了这么久，还嘶吼，听起来无比的沙哑。 她发出的每个声音都像在泣血，“我本来可以成功的，因为你的空降，因为你们的狗屁美希，我这三年都付之东流，我凭什么冷静，你有什么资格劝我冷静？” 她字字珠玑，周寻听着，“谁会只在职场中沉浮三年？苏蔓你现在的样子，只会让别人觉得你输不起。” 明明是咫尺的距离，他就站在那，可苏蔓觉得他是周寻，却又不是她认识的的周寻。 苏蔓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如雨下。 为什么现在的周寻会这么地尖锐？这么的高高在上，他只需要站在她身边就可以了啊？ 为什么能这么理性？ 重逢后，苏蔓没有哭得这么惨过，可她今天就是控制不住，她实在有太多的委屈，但她却不能和面前的人说，这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周寻。 白秋淼还说她忘了，那些美好的过往怎么可能忘了呢？ 周寻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路时曾经告诫过他无数次，对待喜欢的人不能这么冷冰冰。 再滚烫的爱意都禁不起那一盆又一盆的冷水。 他能对其他女孩温柔，怎么就不能多分给苏蔓一点呢？ 苏蔓哭得窒息，她蹲下身，双手捂住脸，可这些却怎么都止不住，从她的指缝之间蔓延而出，她应该很狼狈。 她太难过了，苏蔓想。 她在二十出头失去了父母，嫁给了不喜欢自己的人，在婚姻里挣扎几年，终于碰到互相喜欢的男人，可在她二十七八岁的时候，她失去了朋友，失去了爱人。 好不容易重新振作起来，她在本该属于她的胜利之中，却输得凄惨。 苏蔓也不知道她这天哭了到底有多久，她擦着眼泪，擦着被哭模糊的眼睛，她扶着沙发，站了起来，她看着周寻，这个在她生命中留下深刻痕迹的男人。 她实在难受，她不要再在这场无妄的爱情里挣扎了，她要突破这个牢笼，“周寻，我要和你结束这段丑陋又不平等的关系。” 她想，她看男人的眼光可真够差的。 从前她和傅延晟之间，是不平等，如今她和周寻之间，依然是不平等的。 周寻的心忽然就像被钝器狠狠砸了一下，疼得让人难以喘息。 “你认为自己的恋爱是不平等的、丑陋的？” 他有些难以开口，说出这几个字，心口居然能那么疼。 “我从来没觉得我在和你谈恋爱。”苏蔓想，她是想和五年前的周寻恋爱，而不是现在的这个男人，空有一副周寻的皮囊，却不是他。 他和周寻实在太不一样了，这段时间，他们有甜蜜过，可她觉得，他们却没有相爱过。 “是，你觉得并没有和我恋爱过，那你和谁恋爱过？西北的许境开？你重来一次也会选择西北，是因为他吗？在他难过痛哭的时候，你可以借他一个肩膀，让你们互诉衷肠？” 陷于争执的两个人是没有理智的，苏蔓也不理解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许奔奔，好似她才是这场关系里面的过错方。 “你怎么知道奔奔哭了？” 因为那个时候我突然很想见你。周寻想。 可他说不出口，在苏蔓这么言语激烈地刺激他之后，他做不到心平气和地告诉她，自己的爱恋。 可他的回应，似乎已经不重要了，苏蔓轻轻勾唇，“是，我就是喜欢他那样的人，永远地支持我，永远都会站在我身边。” “那是是非不分。” 苏蔓抬了一下眼睛，害怕眼泪再一次落下来，她不想再在周寻的面前哭了，她今晚实在是掉了太多的眼泪了。 “恋爱之中，从来都不会有是非二字。” 恋爱关系中，要的无非是对方的偏爱罢了，可惜现在的周寻不会给她。 “如果要打破一个人的底线，很抱歉，我办不到。但我要说的是，竞选中我给每个人的分数，就是最公正的评判。” 新 第482章 认输并不可耻 - 惹哭 - 习言 是，最公正，谁都会给那4.5亿打上格外高的分数，也会为白秋淼为西北创意喝彩。 苏蔓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答案，让自己心灰意冷离开周寻的契机。 她以前就是对他有太大的执念，那些糟心的回忆都在提醒她不要忘记周寻，这让她永远地陷入了困顿之中。 后来的重逢，她的记忆更是美化了现在的男人。 可现在，她的所有执念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泪水已经在脸上风干，吹得她有点疼，也让苏蔓足够地清醒，她甚至冲着周寻莞尔，“谢谢，那我们的关系就止步于此吧。” 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她选择了重新和周寻在一起，那就要吃掉竞选失败的恶果。 周寻转过身子，语气硬邦邦的，“好的。” 现在的他永远都这么的高傲，他有自己的底线，不会为了别人低头。 苏蔓这才垂头看着叉叉，它一直用爪子捂着鼻子，它好像很害怕现在的场景。 这个时候的苏蔓有一瞬间的纠结，叉叉应该是属于周寻的，可她又自己养了它三年，它三年来的所有病痛，都是它一个人承担，现在要把它还给周寻吗？ 最终，她也想自私一次，她凭什么还？ 这样抛弃狗的不负责任的男人，凭什么把叉叉留给他？ 只是可怜叉叉，最后又得回到自己的那个小狗窝，和这片纸醉金迷说再见。 她在客厅里找到叉叉的牵引绳，“起来，我们回家。” 叉叉到现在都还搞不清状况，它看到了苏蔓掉下来的眼泪，也看到了现在故作坚强的她。 它又望向周寻，它也在一片的茫然之中，就让苏蔓给它套上了牵引绳。 苏蔓试着扯了一下叉叉，牵引绳很牢固，她拉着叉叉就要往外走。 背后传来的是周寻的声音，“大家都是成年人，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我不是一个喜欢和前任藕断丝连且吃回头草的人，你说我们结束，那就不要再回头。” 苏蔓站定在前方，她握着门把手的手有些颤抖，她克制着声线里的颤抖，“我绝不回头。” 她连这一刻，都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两人的语气过于冷漠，叉叉仿佛都听懂了他们两个人的决裂，好不容易重新见到爸爸，苏蔓这一走，它可能又见不到了。 它咬着自己的绳子，不肯跟着苏蔓走，任由她怎么拖拽。 女人哪里敌得过一个执拗的小狗呢？ 苏蔓觉得特别无助，特别失败，她的眼泪又猝不及防地出来了。 她养了三年的小狗，还抵不过和周寻半年多的居住。 她蹲下身子，深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防止自己的眼泪越来越凶，她无比严肃地告诉叉叉，“这次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也没有心思和你开玩笑。二选一，要么你选择他，要么你就跟我回家。你选谁我都不会有意见，但我要告诉你，你要是选择和周寻在一起，我以后再也不会来看你。” “再也不会。”苏蔓重复了一次。 周寻也没有回头，不远处的低声言语让他的拳头攥得很紧，他觉得有一只手攥着自己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说太多小狗也听不懂，苏蔓问它：“要走吗叉叉？” 叉叉没有动静，好似它的选择，苏蔓当即松开绳子，不带一丝犹豫，“我尊重你，你留下吧。” 苏蔓转身就出了周寻的家。 她靠在电梯里，任由眼泪滑落。 她没有多少怨的，她本来就孤身一人。 叉叉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关上，楼道的风刮得它的毛发凌乱，它既没有跟上去，也没有向周寻跑过去，小狗就这么坐在门口，小声地呜咽。 它知道，无论选择哪一个，都会永远地失去另一个。 周寻感觉五脏肺腑都被揉碎了，他走到叉叉的面前，蹲下身揉着它，“你还算有点良心，这半年也算没白疼你，但她是你的妈妈，你跟着她回去吧。” 叉叉特别特别依恋地蹭了他的裤腿，往外跑了。 它跑进楼梯间前，又回头看了眼周寻，周寻朝它挥了挥手，“走吧。” 叉叉叫了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下了楼梯。 外面的雪下得可真大，苏蔓的脚步被大雪绊住，走得格外的缓慢。 她走在前面，忽然听到后面有狗叫的声音，叉叉从楼里跑了出来，它咬着自己的牵引绳，跑到她身边，冲着她叫了那么几声。 两个人都沾了雪，浑身都湿漉漉的，苏蔓却抱紧了叉叉，“我们就像以前那样生活好吗？就当从来没碰到过周寻。” 叉叉的叫声有气无力的，它又往周寻的家里望了一下。 苏蔓知道它在看哪里，但是她没有回头，泪水被风吹得有些冷，她匆忙地擦干净眼泪。 这个小区非常的大，从她今晚走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一人一狗很快就成了两个小点。 她有时候能听到背后的声响，她偶尔回头的时候，后面却什么都没有。 那个保安在这个夜晚依然也坚守自己的岗位，他看着苏蔓笑，“这么晚了，苏小姐您还遛狗呢？” 苏蔓吸了一下鼻子，“是的，它太爱玩了。” “那你回去可得好好注意一下，喝点姜汤，我听你鼻音有点重。这个时候感冒，最磨人。” 苏蔓永远都会因陌生人的善念感动，她点头，“好，谢谢你。” 她带着叉叉远离这个小区，头也不回地走入了雪夜里。 苏蔓在等车的时候，顺手给路时转了五万块钱，“我认输。” 路时收钱的时候也没客气，他甚至佩服苏蔓，现在还能想起两个人的赌约。 “感谢，最近正好看上了最新的装备，缺这点零头。” “好，我就当扶贫了。”苏蔓尽量地让自己看起来大气一点。 “别把自己认输说得冠冕堂皇。”路时在网络上很让人生气，“当然，认输并不可耻，你有认输的权利，从哪里跌倒，再从哪里站起来就行了。” “距离搞定他就差那么一点，但我忽然就觉得，没有意义了。” 新 第483章 人生嘛 - 惹哭 - 习言 “看来你是情场失意，事业得意咯。” 路时这两天和小荷在外面奔波，显然还不知道苏蔓晋升失败的这件事。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好兄弟，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偏见，给了苏蔓一个最低分呢？ 苏蔓捏着手机，看着这条消息，久久不能回神。 最后，她从寒冷中清醒过来，她没有回复这则消息，将冻僵的左手放进了包里。 她和叉叉在这个雪夜里走了很久，那磕碜的雪终于下成了小荷期待的鹅毛大雪。 雪落在她们俩身上，叉叉特别喜欢雪，似乎忘了自己也白花花的，它偶尔会倔强地不往前走，把脑袋塞进雪地里，但又会冷得一哆嗦，从雪里弹起来。 这让苏蔓僵硬的嘴角划出一点弧度，但她知道，叉叉并不开心，因为它有时候也会回头看，那眼神中有不舍，也有惋惜。 苏蔓始终没为这份惋惜回头。 漫天的大雪里，这样打车十分地困难，苏蔓走得腿麻了，才打了一辆车回去。 家中已是深夜，对门的三婶敲响了她的门，三婶和刘大爷带着自己做好的丰盛菜肴，笑嘻嘻地走进了苏蔓的家中。 “去参加庆功宴了？这么晚才回来。”三婶笑她。 苏蔓和叉叉刚经历完人生中的一场大雪，她身上还残留着大雪遗留的寒气，叉叉趴在地上，鼻子嗅了嗅三婶他们端过来的菜肴。 很香，但是不是给它吃的，它就更提不起劲来了， 刘倩再三叮嘱父母，要给苏蔓庆祝一下，她在k市无依无靠的，只有他们了。 苏蔓拿起那边的蝈蝈罐子，它在冷风中，被吹了个半死。 她连忙把蝈蝈捂在自己的怀里，看着忙碌的两位老人，“今天可能有庆功宴，但这并不是属于我的。” 老人的手一顿，纷纷转过头来看向苏蔓，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不起啊，我失败了。” 她捧着蝈蝈，抱歉地看着刘大爷，“你送给我的常胜将军，输了。” 刘大爷一挥手，“嗨，输就输，人生嘛，不就这个样子吗？” 三婶也朝她招手，“你没成功不是证明你不行，是你的领导们眼瞎，来来来，这是给你炖的肘子。” 三婶上前拉起苏蔓，被她浑身冷得一颤，“哎哟，我的丫头，你这是干嘛去了，怎么冷得这么厉害？” 她望着客厅里的小毯子，连忙给苏蔓披上，“等吃完了，你就去洗个热水澡。” 刘大爷把碗筷、蘸碟布置好，坐在她身边，“谁说只能吃成功者的饭？咱们也庆祝一下，你完成了这个阶段的使命。” 苏蔓看着他们夫妻俩，好像是透过时光，看到了苏朝阳夫妇。 或许他们是其他人眼里的精明商人，可苏朝阳却是把最柔软的爱恋全都给予给了他们兄妹，他依然是她心目中的好父亲。 或许当他们正常老去，也会像刘大爷这样，这么地疼爱她吧？ 眼泪猝不及防地砸进碗中。 三婶看得心头都在痛，她下意识地想开口，却被老伴拉住，刘大爷朝她摇了摇头。 这时候越是安慰，伤心之人的眼泪会落得更凶。 苏蔓哭着哭着就流干了眼泪，她咬着肘子，哽咽着说：“真好吃，我已经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三婶笑着拍了她一下，“还不是你这个死丫头，毫无征兆地跑到了西北，一待就是大半年，可把你大爷给思念坏了。” 三婶说着也落下了眼泪，玩笑似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苏蔓一一应下，“以后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跑那么远的地方了。” 做了西北的负责人又如何，她劳心劳力干了那么多，却不如人家来的那么一次创意。 三婶他们看着苏蔓洗完热水澡，给她吹完了头发才离开。 苏蔓似乎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她和三婶争抢吹风，“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倩倩时常不在，我好不容易逮着个女儿，让我过过当妈的瘾。” 争不过三婶，苏蔓只得作罢，看着镜子。 渐渐的，镜子里的三婶逐渐浮现起母亲的模样，时间在她脸上添了一些细纹，但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的温柔，苏蔓抚摸上镜子，喃喃自语：“我好想你。” 三婶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看到苏蔓，又叹了一声气。 三婶他们离开后，苏蔓才打开自己的手机，上面有无数的消息，都来自周茜。 从一开始的兴高采烈，到最后的有些生气，生气苏蔓不理会自己。 苏蔓犹豫了一会，才给她发了消息，【我失败了。】 周茜瞬间一个视频就给她弹了过来，苏蔓接通，看到周茜特别潇洒地抹了一把头发，看起来很凶，“怎么回事？” 这蹙眉的模样，倒和她那个糟心的哥哥有点像。 苏蔓又重复了一遍，“我竞选失败了。” 她似乎已经可以坦然接受这个事实，很平静地和周茜聊起了竞选的一切，“我以为我会成功，我为了这次竞选准备了很长时间，我甚至不顾一切地去了西北。回来后，听到别人带资4.5亿，我很恐惧，没日没夜地修改自己的述职，我整夜睡不着觉，头发掉了一大把。” 她看着对面的周茜笑，“我一直以为我会赢，我从来不会畏惧那4.5亿，可是我输了。” 输得那么惨烈，输得连她的那一颗真心都被砸进雪地里践踏。 明明止住的眼泪，在这一刻，又流了出来。 苏蔓不想哭的，但是这个眼泪就是止不住，她胡乱地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周茜看得心都揪起来了，她一直安静地倾听着苏蔓倾诉。 她们的学生时代特别流行宫崎骏，她到这一刻才明行政处崎骏老先生说的那句话：“你在的城市下雨了，很想问问你有没有带伞，但想想还是忍住了，因为我怕你说没带，而我却无能为力。” 现在看到苏蔓一个人在k市哭，周茜就觉得特别无力，她甚至给苏蔓擦眼泪的机会都没有。 她只能在c市，看着她落泪。 新 第484章 为谁停留 - 惹哭 - 习言 “怎么办，我好像太丢人了，今晚上在那么多人面前哭。” 周茜露出一个笑容，“咱们之间，还管谁是谁啊？记住，你只能在我们面前哭，可不能在那个4.5亿面前哭。” “好。”苏蔓的声音有些哑，她又讲述了自己的多维度评分，面对那三个低分，她还是无法释怀，她问周茜，“我是不是特别差劲啊？怎么什么都做不好？” “放屁！你现在怎么这么自卑？不就是几个低分，那购物软件上的差评，岂不是要把卖家们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周茜抿着唇，才问：“蔓蔓，要不你回到c市来？来我们公司，今年我入股了，我可以举荐你当我们的总经理。我有这个能力。” “那我和现在带资进组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以你的能力，你能在任何一家公司大放光彩，咱们不一定非得留在腾大。” 苏蔓摇头，“我不会逃避，我会面对这场失败，我不想离开。” 她的执着，让周茜也有点哽咽，“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做呢？你知道的，我不能再失去朋友了。” 周茜吸了吸鼻子，“前几次我都扛过来了，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要是你也做傻事，我不一定撑得住。” “我不会做傻事，我在这边新交了朋友，和你有点像，当然她比我们年轻。”苏蔓比谁都惜命，“我只是在这边开始了一段错误的感情，就在今晚，我结束了它。” 周茜特别特别心疼苏蔓，为她这些不公允的遭遇，还因为她在k市的一段感情。 而她又觉得特别开心，好像那个把自己封闭在自我世界里的女人，她坚硬的壳中露出了一丝缝隙，她终于重新闯进了这喧嚣的世界。 “蔓蔓，我好像看到了不一样的你。” “什么？”苏蔓今晚哭了太多，她的脑袋还有那么混沌，周茜的话还让她有些缓不过劲来。 “也不是不一样，就像是看到了从前的你。” “你不惧爱中是否会失意，但你会把自己最诚挚美好的一切，都展现给对方。” 那是苏蔓重新拥有爱人的能力。 “我最爱的苏蔓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只是在前行的路上遇到了阻碍，但我们都知道，她一定能跨过去的，对不对？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再能困住她前行了。” 周茜的安慰，让苏蔓特别特别地难过，她现在冷静下来了，她知道她对周寻说了太多过分的话。 那些话不禁大脑思考，从她的脑袋里冒了出来。 她把从前秦女士他们的恼怒，全都抛给了如今的周寻。 但这也或许说明了，他们现在并不合适，两个人身上都带着利刺，互相靠近，只会伤害对方。 她想，她应该不会再有爱人的能力了。 周茜望着苏蔓出神的模样，轻声道，“既然决定向前看，不如去看看医生？” 苏蔓抬眼望向她，沉默不语。 这个周末格外地难熬，刘大爷夫妻俩几乎是每天都到她的家里报道，陪着她吃饭。 苏蔓觉得纳闷，可拗不过两口子的热情。 但她吃不了多少，这看得三婶特别地难受，她不知道苏蔓的那个上司从哪得到自己的联系方式，要他们俩陪着苏蔓，而自己不出面。 看苏蔓这样子，最好的方法就是给那个小伙子打电话。 有好几次她都拿起了手机，但都被刘大爷制止，“别打，丫头是要我们的陪伴。” “可是蔓蔓并没有好起来啊？”三婶急得都快哭了。 “你让那个小伙子来安慰她，是最好的方法，但这之后呢，她那个领导会陪着她一辈子吗？这样只会让她更难过。”刘大爷在厨房里生气，“和女下属谈恋爱，还把人搞成这样，算得上什么好人？” 刘大爷在心里头给周寻的试卷写上了不及格的分数。 周天晚上，苏蔓泡了澡，做了面膜，她红肿的眼睛看起来恢复了正常。 周一准时出现在了自己的工位上，小荷这两天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她自然也不知道后面苏蔓的“惨状”，她只是看到苏蔓的打扮，好奇地在她身边绕了一圈，“靠，谁啊这是？咱们公司有这么好看的人吗？” “是我的甜心苏蔓吗？” “好看吗？” “好看。” “不枉费我早上六点就起来化妆。” 小荷的嘴巴张成一个“o”，她这个时候还在呼呼大睡呢，“真的假的？” 苏蔓忍俊不禁，“当然是假的。” 小荷捏了她一下，“好啊你，就知道耍我是吧？”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闹腾得厉害，打算去买咖啡醒神的时候，碰到从会议室里出来的周寻。 苏蔓发现大家的神色都不是很好看，这个早会似乎是在商讨白秋淼之后负责的工作。 周寻走得很快，她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清冽气息，冬天的雪松味，显得格外的不易亲近与凉薄，苏蔓没有看向他。 小荷和周寻打招呼，“早啊，老大。” “嗯。”周寻只是简短的一声，很快就进了办公室。 路时出来的时候，有些惊讶地看着苏蔓，他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开口。 “怎么回事啊你们？”小荷看着路时和苏蔓“眉来眼去”，问了一嘴。 苏蔓耸肩，“大概是心虚吧。” 排队的间隙，苏蔓又接到了老秦的电话，她没有遮掩，小荷当即就瞟到了，“他怎么阴魂不散啊？” 苏蔓无奈地笑了一下，“我先到那边接个电话，我的咖啡还是老样子。” “知道啦，快去。”小荷把她推开。 苏蔓走到靠窗边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接了电话，“喂，老秦。” “哈喽苏蔓，竞选已经结束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跳槽？” 老秦的语气是那么地坦然，熟稔到苏蔓都觉得有些怪异。 他怎么连结果都没询问，就开口让她去新公司呢？ 她望着窗外，看到周寻走了下来，他身后还跟着白秋淼，白秋淼似乎有些跟不上他。 但他没有为她停留。 苏蔓苦涩地笑了下，也不知道现在的周寻会为谁停留。 新 第485章 目送 - 惹哭 - 习言 「哈喽，小苏？苏蔓？你还在听吗？」 或许是外面开始淌雪，模糊了苏蔓的视线，她从打量中逐渐回了神。 「老秦，我在听的。」 声音听起来温温柔柔，老秦被忽视的那些恼怒都被冲淡，他又耐心地和苏蔓讲了一下新公司的各个优点。 新公司抛出来的橄榄枝特别的诱人，苏蔓一去，就是和现在腾大晋升后一样的职位。 她可以不费一点辛苦就爬到高位，可无功不受禄，这不是苏蔓所想要的。 她拒绝了老秦，「谢谢您给我的这次机会，但我没想过临阵脱逃。」 「这不是临阵脱逃，你已经在晋升中失败了不是吗？腾大直接斩断了你的前途，他们这是在为后期美希入驻做准备呢，你这样毫无背景的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走。」 苏蔓倔起来的模样，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老秦劝说无果，最后也是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小荷点的餐早就到了，只是看到苏蔓的电话一直没有结束，她就没有过来。 等到她收起电话，小荷才走到她对面坐下，将牛角包递给她，「听说新口味，尝尝。」 两个人在咖啡厅消磨了大半的时光，欣赏着外面的小雪。 雪有越落越大之势，苏蔓说：「快走吧，等会我们可能变成雪人。」 她们跑回了办公室，看到办公室里的人都兴高采烈的。 「哟，怎么这么开心？」小荷冲着大家吹口哨，很高兴地融入她们。 陈巧慧笑着从办公室走出来，「老大刚刚宣布，下周组织大家出去旅游，当作是这次竞选后的放松。」 说完，她觑着苏蔓的脸色，变得有些小心，「蔓蔓？」 「我听着呢，巧慧姐。」她笑容无异，看起来一点波动都没有。 陈巧慧正拿起手机，让她们扫码，「就是这个，大家匿名投票，可以选择自己去的地方。票数最多的，就去哪个地方。」 苏蔓和小荷依次扫了码，看到排列前三的都是热门场景，小荷看着手机吐槽，「这不是去人挤人？这些人真是没有眼力见。」.. 苏蔓撇撇嘴，表示赞同。 「你……会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苏蔓反问她，「我看起来很像输不起的人吗？」 「不像。」小荷依言摇头。 「那不就得了。」苏蔓看了眼周寻的办公室，可那个人觉得我输不起。 小荷捧着手机问她想去哪，看到前三都是在热带，冬天大家都想去温暖的地方，好展现自己的身材，苏蔓的反骨在这时起来，她选了一个北边靠近边界的地方，那里冬天会下特别特别大的雪。 「你不是想看雪吗？咱就选这个吧。」 苏蔓挑选的地方，在排名很靠后的位置，小荷笑她，这么后的位置，选了也不一定能去吧？ 苏蔓只是耸肩，万一呢？ 那两张票起了微乎其微的作用。 苏蔓信誓旦旦地说要去的旅行，最终没能去，她接到陈丛行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这些年他们俩几乎没有单独联系过，都是偶尔来接周茜的时候，两个人碰到会寒暄。 周茜下楼的时候摔了一跤，他又在国外谈合作，一时半会回不来。 苏蔓不得不请了个假回去看她。 明天就要出去旅行，这个节骨眼请假，涂云难免会想很多，她连忙将苏蔓叫到了自己跟前。 难道不批？苏蔓有些疑惑，她进到办公室。 「你是不 是不想见到白秋淼他们？」涂云磨着指甲，「我有办法，让你和崔荷玩得开心。」 「啊？」苏蔓瞬间回过神来，好像大家都觉得她会因为这个耿耿于怀。 可她知道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她熬过了那个周末，一切都变得好起来。 「没有，是我朋友真的受伤了，她老公又在国外，一时半会回不来。」 苏蔓甚至把周茜的报告都给涂云看，涂云看不懂，倒也是松了一口气。 涂云飞快地批了她的请假，苏蔓看着，「那我可以走了？」 「是的。你得庆幸自己这次没有成功，不然肯定还得报到大魔王和老大那里。他们最近都忙得很，等批了假，可能你朋友都痊愈了。」 「谢谢你。」苏蔓抱了下涂云。 苏蔓收拾好东西，也给小荷说明了一下情况，小荷立即苦着一张脸。 「你就当替我玩了呗，我不去还有路时呢，难道你们俩约会的时候，我还要在你们跟前做电灯泡？」 「去你的，我们仨之间，他才是电灯泡。」小荷傲娇得很。 两个人一同下班，又碰到了周寻和路时，苏蔓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像不熟悉一样。 礼貌中带着疏离，路时瞧了眼周寻，结合那个雪夜的事，他断定自己的好友再次搞砸了恋爱。 苏蔓一直在前面听着小荷给自己说准备了哪些东西，她安静地听，是一个绝佳的倾听者。 她没发现的是，周寻偶尔的目光会落在她身上。 看似不经意，实则全是刻意。 他就站在她身后，他能嗅到她发丝间清冽好闻的香气。 路时看着周寻的小心思，暗骂他活该，好好的一个姑娘，给她弄成这样。 最终他还是叹了一声气。 两个姑娘在车站前道别，苏蔓的车来了好几趟，她都没有走，而是执着地等待着小荷的车来。 小荷的车临到站还有几分钟，她开始觉得纳闷，「怎么你一直不上车，我看你坐的车过了好几趟了。」 「我比较喜欢在送人离开后，自己再走。」 小荷被她这个细微的举动感动得一塌糊涂，抱着她，「蔓蔓，我真爱你。」 「好了，就是一个小习惯，你也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吧？搞得好像要以身相许。」 小荷扯着自己的羽绒服，抛着媚眼，「爷要是想，小女不得不从。」 「滚蛋。」苏蔓怒骂她。 在她上车前，苏蔓小声地祝贺她，「祝你旅途愉快。」 「你也一样，祝你回家愉快。」 苏蔓想，她的人生也是如此，总是目送着别人离开。 第486章 排除在外 - 惹哭 - 习言 大雪纷飞，谁也没注意街边角落的卡宴，周寻候在那，没有动静。 路时坐在副驾驶，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启动车。 直到苏蔓上了车，周寻这边才慢条斯理地启动。 路时笑，「怎么，你们这么大的年纪还学小年轻闹别扭呢？」 他觉得稀奇，他倒是想知道那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两个人变成这样。 最熟悉的陌生人？拜托，这是他十年前才玩的戏码了，这俩人现在搞什么名堂？ 周寻一个转弯，路时整个人侧倒，一个高大的男人因着安全带，才得以安全。 路时瞪着周寻，知道他在发泄自己的不满，要是他再多嘴，周寻会更惨。 苏蔓连夜回了c市，c市的雪下得比k市大得多，她借了刘倩家的车，带着叉叉和蝈蝈一起赶了回去，她开得急，叉叉在路上吐了好几次，把她给吓坏了。 腾大这边，大家都兴奋地早早到机场集合，周寻在门口清点人数。 小荷拿到机票的时候，瞬间尖叫起来，怪不得昨晚的温馨提示是让大家带好厚衣物呢。 原来她们俩孤零零选的小岛，成了最终的目的地。 她兴奋地给苏蔓打电话，激动得语无伦次。 「是吗？」苏蔓打着哈欠，还带着半醒的娇憨，「那你可要好好玩了。」 「我可是把最好看的厚衣服都带去了，肯定艳压群芳。」 苏蔓失笑：「听说这个时候可能会有极光，看看你们有没有机会看到那场极光。」 「好可惜啊，你居然来不了。」小荷惋惜了一阵，又恢复活力，「要是看到，我一定给你拍下来。」 「谢谢你啊。」 大家已经在办理托运，周寻还站在安检处，等着清点人数，小荷去叫路时的时候问了嘴，路时摊手，「可能是苏蔓还没到吧。」 小荷抬了抬眼，走到周寻面前，「哟老大，等蔓蔓呢？」 周寻平视前方，回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老大还不知道，蔓蔓请假回家了吗？」清清浅浅的一声，让小荷的恶劣心思得到了满足。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小荷很震惊，怎么周寻不知道，但又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噢，蔓蔓这次没能晋升，所以请假到涂主任那里就行了，没必要向你们汇报。」.. 为了优化大家的工作，这是周寻以前定下的规则，苏蔓请假甚至都不用走到文家泽那一步了。 文家泽带着女朋友姗姗来迟，「哟，等我呢？」 他非常酷地摘下墨镜，女朋友，也就是那位老板娘柳栀格外地嫌弃他的骚包。 「可没呢，老大正在等蔓蔓。」 「苏蔓不是请假了吗？她昨天就给我说了呀。」文家泽疑惑地瞧了眼小荷，没有给周寻好脸色看。 关于晋升这件事儿，苏蔓失败比文家泽失败还要难受。 而白秋淼是美希的人，变数自然在周寻他们身上，文家泽恼得好几天没给他正眼。 周寻周围的气压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面无表情的，酷似阎罗。 路时站在一旁，都快憋不住笑了。 苏蔓可真是好样的，她通知了所有人，唯独没有告诉周寻。 拳头抵在唇处咳嗽了几声，路时道：「再清点一下人数，到齐了咱们就出发。」 「哦，那就麻烦你们俩了。」文家泽拉着柳栀离开。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崔荷，你还不走？」 叫她大名准没好事，知道最近文家泽和周寻不对盘的 事儿，小荷很快就跟了上去。 文家泽自始至终都是向着苏蔓，她当然要屁颠颠地跟在他的身后，抛弃了路时。 众目睽睽之下，偶尔有员工已经发出嬉笑的哨声。 苏蔓在酒店休息好，才前往周茜的家。 这几年他们终于向大别墅低头，买了一栋别墅。 三年未归，c市的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她如今需要依靠导航才能在这街道上找到路。 说来周茜真是可怜，在她熟悉的家里摔成骨折，在家里哼哼唧唧。 家里的保洁阿姨开门看到苏蔓，有一瞬间地愣，因为她没见过这个陌生人的女人。 还带着一只狗，那狗一脸凶相，看着就不是好相处的。 叉叉眼珠子向上抬，委屈极了。 「干妈。」陈之庭小朋友欣喜的笑声穿透云层，跑了过来，往门口扑。 里面的周茜也在哀嚎，「蔓蔓，是不是你啊？」 「是我啊，我来了。」 陈之庭想念苏蔓，他张开怀抱，苏蔓也跟着张开了怀抱，却扑了个空。 小家伙冲到了叉叉的怀中。 向来撞人的叉叉愣住了，人类幼崽都这么大力吗？它的老骨头都快倒了。 苏蔓戳着陈之庭，「我给你买那么多玩具，你就只想着叉叉是吧？ 「干妈，我要抱抱！」他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可爱得很。 苏蔓揣好蝈蝈，一把将小朋友捞了起来。 小朋友软唧唧的，环抱着苏蔓，搂得好紧。 周茜看到她就眼泪汪汪，要哭不哭的模样，苏蔓坐在她身边，「别装，陈丛行告诉我，你下楼的时候是蹦着走的，你时常说我年纪大，你呢，你以为你的年纪还小？」 周茜的脚上绑着石膏，苏蔓怼了一下，她疼得嗷嗷叫，还不停求饶。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恐怕要三个月起步了吧。」苏蔓看了眼物流消息，「我给你买了器具，你先练习一下残疾人生活吧。」 「你要不要这么损啊，现在还有小朋友呢。」 苏蔓捂住了陈之庭的耳朵，损得更离谱了。 周茜连忙举着手投降，「我以后一定好好走路，行了吧，苏大小姐。」 她连忙拍着自己的胸脯，「我是谁，堂堂c市混世大魔王，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你等着看，最多一个月，我就在你面前活蹦乱跳。」 「能拆石膏就不错了，还在我面前逞能呢！」 周茜的拐杖和轮椅很快到了，苏蔓签收后打算给周茜换衣服，带她去花园里逛逛。 这下真像个残疾人，周茜连忙摆手，「甭这么客气，我自己来。」 第487章 雪中送炭 - 惹哭 - 习言 花园里被一片冰雪覆盖，但整个花园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周茜指着花园里保护起来的小花，“这片玫瑰田盛开的时候最好看，到时候你回来看看。你不是最喜欢玫瑰了吗？” 苏蔓出神地望着这片玫瑰田，耳边有风声，有陈之庭追着叉叉的吵闹声。 她垂眸看着周茜，她早就不喜欢玫瑰了。 玫瑰艳丽、多刺，桀骜不驯，而苏蔓早就被磨平了棱角。 但她还是应下，“好，下次我回来看看。” “这三年的变化还是挺大的，可能你都快找不到路了。”周茜感叹，打算蹦起来。 她打着石膏的腿一蹦，就痛得厉害。 苏蔓被逗得笑。 周茜行动不便，只能在家周围晃荡。 有了叉叉的陪伴，陈之庭终于不在家哀嚎，还了周茜一片净土。 她带着苏蔓来到书房，里面有好几本大相册，周茜随便抽出来一张，和苏蔓细细地看。 上面记录着周茜从小到大的时光，三岁以前基本上是没什么记忆的，她看到后面的照片，有些时候还能想到当初的那些情形。 渐渐的，相册上开始有了苏蔓的痕迹，那个时候苏蔓圆滚滚的，两根羊角辫可爱得人都化了，照片看着倒是和现在的苏蔓没有一点关系。 “你看看小时候还是个甜妹，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苏蔓没说话，只是笑着翻相册，偶然间在一张三人的照片之中，周茜发现了周寻的影子，“啊，他……” 她下意识地去看苏蔓的脸色，见苏蔓脸色正常，她才感叹：“原来我们三个这么早就认识了？” 苏蔓瞪大了眼睛，也有些不可思议，她的记忆里好像并没有这一段。 小时候的事，她忘得都快差不多了，“这是什么时候？” 周茜看着照片右下角的时间，“估计那时候我们还在幼儿园的时候吧，我也不记得了。” 难不成周寻其实在很早以前就喜欢苏蔓了？那可真是个痴情的男人，只可惜…… 周茜收敛了情绪，连忙翻过了这一页，他们看照片看到深更半夜。 苏蔓一直垂着脑袋，带着周茜回了卧室。 接到小荷电话的时候，苏蔓刚躺下，小荷的声音有些喘又有些开心，“我们刚刚下飞机，现在正在等导游来接我们呢。” 那端是嘈杂的人声，苏蔓回答：“听得出来。” “你的朋友还好吧？”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下楼不小心骨折了，现在正在养着。” “噢噢，诶，涂主任，对我是在和苏蔓聊天，你抢我手机干什么！” “喂你好，是苏蔓吗？”涂云很快把小荷的手机抢到自己的手中，和苏蔓通话。 大家在风雪中打闹，周寻站在一边，静静地平视着前方，伫立得像一樽雕塑。 “是这样的，这不马上就要开年会了，需要一名有资历的同事策划，路总这边推荐了你。还有一件事，原本我是想着，大家回去后，面对面说，但是我现在真的迫不及待地想分享给你。” 涂云的声音突然拔高，灌了几口风雪，呛得她有些难受。 小荷紧张兮兮地跑过来问候她，却被推得很远，涂云躲在一个较为角落的地方。 苏蔓安静地听着她们闹腾，又在思索着策划年会的这件事，她没有过经验。 涂云又说：“当然，你也不会是一个人策划，到时候崔荷会帮你，她鬼点子多。” “那涂主任，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之前在飞机上大魔头一直在和我讲，公司成立了一个特别成就奖，和竞选成功者是一样的奖励，但不同的是，公司竞选成功的同事他们分得的股份是五年行权，而这次的成就奖是即时生效。” 涂云和苏蔓讲解了很多，这个奖是专门建立给在公司三年以上，近三期带过s+项目，在近期的等级评选中荣获A的非上位者的员工。 听起来像是为苏蔓量身定做的奖项，但是她不敢接。 “苏蔓别那么大的压力，公司之中不是只有你失败了，还有许多人也在此次的晋升中失败，但大家都不是失败者，大家的努力都看在眼里，我先在这里恭喜你。” c市的风雪拍打着床，苏蔓听着涂云平静地给自己讲述这一切，眼泪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天气太冷太冷了，泪水干在脸上后是那么地冻人。 涂云似乎是猜到苏蔓在那头哭鼻子了，她安静地听着这个女孩哭，又望了眼站在一边迎接风雪的男人，她转回目光，听到那边声音轻轻地，带着一点点地哑：“涂主任，谢谢你。” “最要谢的不是我，是要感谢你这三年来在公司的付出，你的每一次的挑灯夜战，才换来了这个成就奖。” 她和涂云的电话并没有聊多久，那边的导游来了，大家都在欢呼，小荷吵嚷着要把电话抢回来，她听到了涂云的怒骂声，靠，这里实在太冷了。 随后她又换了一副温柔的嗓音，给苏蔓再见。 小荷抢回电话后，和她絮絮叨叨聊了一阵，小荷才泄气道：“不聊了，我有些晕车了。” “好。” 小荷啪嗒一下放回手机，抬眼就看到了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的周寻。 这男人可真奇怪，小荷心里想。 她十分友好地和老大笑了下，周寻这才思绪回笼，问了一句：“苏蔓？” “对啊，老大你可真了解我。” “嗯，你们俩就像穿着开裆裤的姐妹。” 哪有姐妹穿开裆裤的？多不雅观啊？小荷心底骂了下周寻，笑眯眯地别过了头，不再理会他。 苏蔓挂断电话后，久久不能回神。 她没有刨根问底，为什么在今年公司会成立这么特殊的成就奖，但她觉得这个奖来得很及时，把那个自我否认的苏蔓拉了回来。 她不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她甚至觉得这是一丛礼花，庆祝她和从前的自己一刀两断，庆祝她终于和周寻分开。 她躺在被窝里，躺了很久，她又起身，细细思索着和周寻每一次地相处。 新 第488章 打不倒 - 惹哭 - 习言 苏蔓从自己的小金库里转了快十万给周寻，是他这半年对叉叉的照顾，对她的照顾。 她在拉黑键上犹豫了很久，她没有勇气，只是把他的消息设置为了免打扰。 周寻收到这个转账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但他还是问了一句，“现在几点了？” 路时坐在客厅，正在玩游戏，一局停，才告诉他现在十二点半。 这边和c市有两三个小时的时差，那苏蔓岂不是半夜都还没睡觉？ “怎么了？” “突然发了一笔横财。”周寻并没有收下这几万块。 如果他和苏蔓之间的恋爱真的和金钱挂钩，那就太不纯粹了。 他没有回应这十万块。 苏蔓在这边陪着周茜的日子，也借用她的电脑计划着年会的初稿。 真如周茜所说，她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撑着拐杖走路了，她时常坐在她身边和苏蔓讨论这个年会。 “你不是说今年你们公司来了很多新领导？那就要搞一场与众不同的。” 周茜指点江山，她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一个闹铃，不知不觉又到了这个日子。 她看着日历上画起来的圈，“要不要去看看苏顷？” 苏蔓一怔，她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摇头，“还是不去了吧，他应该不想看到我这个样子。” “那怎么办？我每个月都替你去看他，我这回脚伤了，怎么办？” 周茜幻想着，“苏顷哥肯定还在等我们的煲汤，结果这个月我们却失约了。” “好了，我去就是了。” 苏蔓挽着袖子，和阿姨一起做了羹汤，开着车到了那个监狱。 这天天气很好，阳光照着监狱里的坝子。 苏顷的经济案件在许久以前本来已经被翻案，可他却没能出得来，后来还被判了无期，苏蔓坐在监狱里发神，她在回忆，为什么苏顷会变成这样，可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她听到锁链声逐渐靠近，她竟然近乡情怯，突然就不敢抬头。 “周茜？”苏顷的声音有些哑，但很快乐，他坐下来，“这个月又给我带什么吃的了？最近蔓蔓怎么样了？” “哥。”苏蔓抬起头，“是我。” 双目相对，苏蔓抿着自己干燥的唇，眼神都有血飘忽。 苏顷心疼极了，他一向爱护的妹妹，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他是不是特别失望？我没能从以前的遭遇里重新站起来，反而越过越窝囊。 良久，苏顷才笑出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又吃不下饭了？” 苏蔓的眼泪瞬间就滚了出来，她胡乱地擦着，苏顷在一边威胁，“哭什么？别把眼泪落在我的汤里，咸得慌。” 苏蔓毛手毛脚地擦干了眼泪，“我跟着阿姨，做了几个你以前喜欢吃的菜。” 她坐在他的对面，“怎么样，口味还和你的意吗？” “我妹妹的手艺就是这么好。”苏顷向来不吝啬自己对苏蔓的夸奖。 他们即使分别三年，也没有任何隔阂，苏顷无时无刻地都在思念她，而她呢，把他抛在之外，不闻不问，没有勇气面对。 苏蔓忽然就觉得对不起苏顷。 苏朝阳夫妇以及苏顷，从小到大几乎都惯着她，她想要学理科，大家就找老师给她恶补；想要出国，那就把她送出去；想要喜欢的人，那就极力拆散他的伴侣。 他们的世界一直都围绕着她转，可到最后，个个都比较凄惨。 苏顷瞅着她，“可别哭，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这个眼睛生得顶漂亮，要是哭瞎了，那可怎么办？” “你也不盼点我好的？” “你这声音也和鸭子似的，以后怎么嫁人？” “我就不嫁了，一辈子赖在你身边。” 说完，两个人都是一顿，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那我就争取表现好点，提前出来。” “怎么这么多年了，哥，你还没出来啊？” 苏顷很认真地审视着苏蔓，她的脸上有焦急，有疑惑，有担忧，但是不见伪装。 他的妹妹很笨，最不擅长伪装，他笑了：“不记得了？” 苏蔓很茫然，她对于那些事好像真的忘了，她很诚实地摇头，“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好，那就要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到底是什么事？” “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苏蔓，你要记得，我们苏家人，从来不会被人打倒。” 探望的时间有限，很快就到了时间，苏蔓看到，苏顷的眼睛里，也冒起了泪光。 “你走的这三年，我很想你。” 苏蔓不敢说她也是，她之前其实都没有勇气来看他。 “现在看到你过得还好，我就放心了。就是太瘦了，没以前好看了。” 苏蔓摸着脸，“我现在可是健康身材好不好？以前哪都有些胖了。” 苏顷不理解当代女孩子的审美，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外界的社会了。 他忽然就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那个傻傻的大小姐是不是也已经结婚生子了呢？ “哥，我会好好在外面生活，你也要好好地在里面。” “咒我呢？”苏顷离开前，挥了挥拳头。 苏蔓捂着嘴，“不是，是想说你好好的，然后早点出来，和我团圆。你知道的，我的亲人，只有你了。” “好。” 后来，苏蔓还买了两束花，来到苏朝阳夫妇面前，她放了下去，看着两个人的笑颜，“爸妈，你们是不是在怨我，这么多年和哥哥都不来看你们？” “你们也知道，哥哥有自己的难处。而我……不敢来看你们，我怕你们失望。” 恰时，一阵风过。 冬天的风竟也可以这么温柔地吹过来，苏蔓伸手触碰着风，她私以为，这就是父母吹过的一阵风，他们总是这么温柔。 她的目光越过他们，看向了山上。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她，但她始终没有上前。 她认为苏顷说得没错，苏家人就是打不倒的。 哪怕她现在只是漂流无根的浮萍，依然顽强地在k市生活。 哪怕这片土地在冬天遭遇了最强的大雪，来年也能抽出嫩绿的新芽。 苏蔓也一样，因为她打不倒。 新 第489章 奇怪的亲昵 - 惹哭 - 习言 腾大的旅游接近尾声，周茜的腿好转，苏蔓很快就回归了岗位。 那位常胜将军在这长途跋涉中，差点撅过去，苏蔓在家里把它烤了好一会，它才恢复了活力。 刘大爷夫妇俩最近对她特别的照顾，热情得苏蔓都快招架不住。 她瘪下去的身材，又被养得圆起来。 恢复工作的那一天，小荷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在工位上，但她的眼睛时刻放着光芒。 小荷嘴里喋喋不休，一有闲暇时候就拉着苏蔓闲聊，她们真的看到了极光，还录了下来给苏蔓看。 小小的屏幕之中是一片绚烂壮丽的极光，苏蔓看得也很羡慕。 “要是我也去了就好了。” “你就是没来！”小荷咬牙，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两个人钻到茶水间里，小荷左顾右盼，“我还看到一个大新闻，我不是故意偷听，我只是恰巧路过。” “什么事？”苏蔓望着她，很耐心地等着小荷卖关子。 小荷凑到苏蔓的耳边，嘀咕了一声，苏蔓微张了嘴，面上很平静。 “你怎么都不惊讶，那可是白秋淼，你见她什么时候这么卑微过？” 苏蔓心想白秋淼面对周寻的卑微时刻多了去了，“白秋淼喜欢老大，这是什么秘密吗？” 她大方自信，看向周寻的目光永远不纯粹，她能在北国表白，苏蔓并不多吃惊。 在那样的浪漫背景加持下，人应该很容易动容，但见小荷这模样，周寻应该没答应。 “老大当然是拒绝她咯，还给她发了好人卡，最重要的是，老大说自己有女朋友了。” 这才是小荷最惊讶的，老大一直和工作挂钩，看起来压根不像是会恋爱的男人。 “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得多无聊啊，一天天就看着他工作。” 苏蔓接着水，闻言没缓过神，热水洒在手背，烫得她一声惊呼。 小荷掰着她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也觉得，是挺无聊的。” “哈？”小荷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苏蔓的思维似乎有些跳脱，“哦哦哦，你说，白秋淼那样的女人，竟然也有爱而不得的时候，啧啧。” 茶水间外已经排起长龙，出来看到陈巧慧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她们俩，“你们俩在里面聊什么呢？居然待了那么长的时间。” “当然是未婚少女的一些快乐事啦，巧慧姐你可能不懂。” 陈巧慧一愣，觉得小荷这个人嘴皮子忒损了些，笑着摇摇头。 苏蔓参与过无数的年会，腾大也已经参与了两次，年会无疑是公司年度的重头大戏，集结了所有抽奖、演出、颁奖以及展望。 她第一次作为负责人，调取以往记录的时候，看到那么厚的资料，还是优点发怵。 好在小荷陪在她身边，小荷参与过好多次，对此已经又了一定的经验。 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时候的苏蔓刚进腾大，虽然年长小荷两岁，但她还像个职场菜鸟，小荷带着她一起跑市场，两个人昏天黑地地写方案，然后交给文家泽，文家泽宣布开始，大家就进入了备战状态。 苏蔓最近又和小荷过得日夜颠倒，两个在外看酒店，争取把价格打下来。 回公司的时候已经很晚，小荷捂着已经饿的肚子，眼神示意苏蔓。 苏蔓也觉得腹中空空，她们立马让司机掉头去了附近的商圈，在里面扫荡了一圈，才回到公司。 苏蔓已经很久没有吃得那么饱，一时间胃里还有些不舒服，她撑着旁边的杆子呕了几声。 小荷走过来，苏蔓：“不用担心我，我没怀孕。” “嘁，担心你怀孕，我还不如担心我自己，你这个万年老光棍。” 看苏蔓实在难受，小荷还是不忍心地给她拍背，“你说你也是，明明就吃不下，还吃。” “那不是开心嘛。” 小荷笑她，又一边往前张望，她忽然“咦”了一声，“她们俩怎么走得那么近了？” 苏蔓抬眼望去，看到了陈巧慧和白秋淼两个从公司里出来。 “最近她们俩合作一个案子，估计是在过方案呢，现在才离开，真辛苦。” 小荷重重拍了她一下，“你不是比她们更辛苦？现在还在这苦逼的呕吐。” 两个人回了公司，苏蔓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周寻。 那十万块最终被退回，周寻没有质问苏蔓，她也懒得去回复他。 周寻连在北国玩得都不是很开心，后面就被拉去出差，现在才回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他眸子沉沉，目不转睛地看着苏蔓，小荷拉着她，给他打了个招呼，“老大，还没走？” 对面的男人犹如雕塑，一动不动的，在这黑天瞎地的地方，显得怪瘆人的。 小荷带着苏蔓赶紧走了，还嘟囔，“刚刚老大怎么盯着你看？” 苏蔓收拾东西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你这视力可以和猫头鹰一起抓老鼠了，这么黑都看得清？” “没看清，只是感觉他的视线在你这边。” “那你可别胡说了，人家都说了有女朋友了。” “哦！对哈。”小荷恍然大悟，连忙捂着嘴，瞅了眼那边正在等电梯的男人。 “你们还不走？”周寻似乎察觉到两个人的磨蹭，忍不住开口催促。 静谧的夜晚里，周寻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小荷低声询问苏蔓，“刚刚我跟你嘀咕那些，老大他没有听到吧？” “听到了又怎么样？反正大家都知道你直来直往，有谁愿意真的和你生气呢？” 苏蔓捏了一下小荷，小荷被捏得有些恼了，张着嘴求救，苏蔓笑着放开了她，“赶紧收拾东西吧你。” 苏蔓背上包很快跟了上去，还对着周寻笑了一下，“谢谢老大，还在这里等我们呢？” “嗯，专门等你们。” 苏蔓呼吸一窒，忽然就没了声音，她扬起头看电梯上面跳动的数字。 在好久好久以前，周寻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只是那个时候，他专门等的是自己，而不是等待两个不是很亲近的女同事。 新 第490章 惊喜 - 惹哭 - 习言 那个晚上，天空飘起小雪，周寻执意把她们两个送回家。 苏蔓下意识地往副驾驶走，在小荷看出异样前，她立即停住，走向了后面。 周寻看着她别扭的动作，周寻微勾起了唇。 小荷依然改不了她叽叽喳喳的状态，打听起周寻最近的事业生活。 周寻都一一回答，小荷有些纳闷，“这些工作，难道都不需要保密的嘛？” “需要。”他一顿，“只是我们三个涉猎的到底不同，你们也可能接触不到美希那么深，所以和你们聊聊，也算是一个拓展。” 小荷正感动周寻把自己当家里人，没想到是觉得她们俩太咸鱼了。 “我们可不是混日子的，你不知道这次年会，蔓蔓……” 苏蔓连忙捂住了小荷的嘴，小荷“呜呜”几声，眨眨眼，苏蔓这才松开了手。 周寻饶有兴致地询问：“这次年会怎么了？” “为了给每个员工一个惊喜，腾大在年会前都会保密。” 周寻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小荷，要是苏蔓他还信，这还有小荷在，指不定提前泄漏。 绿灯一亮，车重新启动，很快就到了小荷家，小荷跳下车，欢天喜地地和周寻道谢。 小荷想起自己的失言，忙和苏蔓道歉，【抱歉啊蔓蔓，刚刚聊得太动情，所以差点泄漏了咱们的大计。】 【就怕你动情太多次，一不留神就告诉了路时，一传十十传百。】 【绝对不会！】 小荷发来的表情很坚定，可爱得就像她本人似的，苏蔓看着手机笑得甜蜜。 周寻不知道自己攥着方向盘的手有多紧，几乎是从咬着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男朋友？” “？”苏蔓疑惑地抬起头，周寻也正在审视她，她收着手机，笑容很平静，“老大不会连我的私生活也想管了吧？” …… 办公室里热闹非凡，大家都围在小荷的身边，吵闹着。 小荷已经通知行政部，给大家发出通知，搜集所有员工这小半辈子最喜欢最热烈的照片，员工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大家又觉得稀奇，翻箱倒柜地把照片交了。 苏蔓看到那么厚一沓的照片，看着每个人的回忆，仿佛自己都置身其中。 “老大怎么没有交照片？” 与其说没交，更不如说，周寻人都没有来。 路过的陈巧慧听到，笑：“听说淼淼的父亲来看望她了，所以老大没有来。” “白秋淼的父亲，和老大有什么关系？” 陈巧慧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小荷又笑着说：“巧慧姐最近和白秋淼走得很近？” “是的，最近有一个项目需要白林科技的技术支持，这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得和她搞好关系先。”陈巧慧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倒显得小荷有些刻薄。 小荷“哦”了一声，没再应答。 苏蔓翻看着大家的照片，耳朵也听着她们聊天。 那天不欢而散后，她就没再看到周寻，他先是出差，后又是和白秋淼的父亲吃饭，他可真够忙的。 手指不停地翻动着，她看到了白秋淼发来的照片。 那是一场冰天雪地中，整张照片都被白皑皑的雪覆盖，他们在雪地里玩耍，周寻和白秋淼的姿态很亲密，也是当年苏蔓在白秋淼的朋友圈之中，看到的那张亲密的照片。 “这照片可真好看啊。”小荷远远一瞧，就觉得挺好看，瞬间发出了赞叹。 撇开上面的人不说，这个照片特别有意境，符合那几年说的“氛围感”。 俊男靓女的，谁不喜欢？苏蔓大方地把照片递给她看。 小荷看清楚上面的人，当即撇撇嘴，“这女人可真心机，处处都在告诉大家，她和老大之间不单纯。” “这是她和老大之间的经历，她拿出来也是她的权力。” 她和小荷都不能规定大家交的照片是自己爱看的。 到了真的彩排那天，周寻才又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中，他甚至没来得及回去放行李，就来了会场，一身风尘仆仆。 苏蔓正在给各位员工展开彩排前的会议，周寻就那样地坐在后面，看着她。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联系过了。 知道苏蔓有了新感情之后，他知道她应该和她保持距离，可每当两个人相遇的时候，他总会想开口说话。 可每当看到她那张淡漠的脸孔，他总能想起在他家哭得崩溃的苏蔓。 她宁愿把自己撕碎都要结束这场她所认为的不公平的恋爱。 他也没忘叉叉在他裤腿上蹭的那份眷恋，他给小狗在宠物医院办理的长期美容项目，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带它再去。 有人指了指身后，苏蔓看到了周寻。 周寻朝她笑笑，伸手示意她继续，不必因为他而耽搁自己的进度。 重头戏是小荷设计的高管亮相环节，苏蔓说得口干舌燥，周茜自然上前替她。 周寻这次离苏蔓的距离近了不少，她坐在那，后背挺得很直，板正得像个古代人。 真奇怪，这个年代还能有这样姿态的女人。 她脸上的黑眼圈也十分的明显，想来是为了这次的年会下了不少功夫，熬了很多夜。 “老大，我希望你还是能尊重我一下，我正在讲解各位老板的站台，还请你给我一个面子。” 小荷笑眯眯地看着周寻，周寻瞬间回过神来，“抱歉，刚我在走神。” “大家都忙碌了一年，一直紧绷着精神，今年大家应该拿下了不少战绩，所以让各位老板给大家乐呵一下，没意见吧？” “别卖关子了，赶紧。”文家泽一脸臭屁地催促。 他正约会呢，被叫来开会，他不想来，他的女朋友还把他踹过来。 小荷清了一下嗓子，“今年呢，年会的重磅节目在你们身上，我给大家安排了复古摇，动作不难，而且我们请来了专业老师，会教各位老板，一直到你们学会为止。” 这些老板看着年轻，也算是年轻代里的老古董，陈巧慧睁着自己迷茫的眼睛，啥是复古摇啊？ 小荷给大家播放了一段视频，老板们的脸色精彩纷呈。 新 第491章 年会 - 惹哭 - 习言 画面中的人员跳得很开心，屁股扭得很欢快，苏蔓很难想象这些老板扭屁股的时候什么样，这都是小荷鬼点子中的一部分。 小荷说他们在工作上太不苟言笑，太禁欲了，要是跳复古摇，肯定很性感。 「那你也太保守了，怎么也要安排一个钢管脱衣舞啊。」苏蔓笑。 「不可以。路时的身材怎么可以分给别的女人看？」小荷的占有欲强得很，又暧昧地跟苏蔓眨眼，「他背上还有我挠的痕迹呢。」 这个话题过于敏感，苏蔓咳了一声，转过了头。 画面黑屏，映出来各位老板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里面唯二的女老板涂主任倒是心态很平和，看着苏蔓和小荷，「我这是给我自己挖了个坑？」 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文家泽和周寻身上，大家都知道腾大基本上就是他们两个拍板。 只要有一个人提出反对，让他们站在台上讲相声，表演小品都比现在的复古摇要好。 他们爬到高位，不是为了博下属员工一笑的，大家哪里放得下身段？ 文家泽却是双手插兜，表情炫酷，带着中二气息，「我当然听我们苏导和崔岛的指挥安排。你呢，周寻？」 他表露了态度，现在把皮球踢到了周寻身边。 周寻也点头，同意了她们俩的鬼节目，小荷叫好，她拍手，工作人员将服装推了上来，「这是根据大家的工作服订的服装哦，已经清洗过消毒了，上面贴了各位老板的名字，可以选了哦。」 带着闪片的上世纪的衣服，都是苏蔓跑遍整个市场，搜罗来的这么几件。 狂拽、骚包、秀气，都匹配着各位老板的性格，却又打乱了他们的性格。 小标签上是娟秀的字体，依小荷那张牙舞爪的模样，自然写不来这样沉静的字。 周寻摩挲了下，将自己的服装取了下来，他知道，一旦乖顺的苏蔓和崔荷碰撞到一起，势必会摩擦出火花。 大家练习的时候时常不见周寻的影子，他实在是太忙了，三天两头的就是会议。 各位老板忽然就希望自己的工作如果再能饱和一些就好了，不用天天这样被苏蔓她们抓起来排练。 到集体彩排的时候，周寻露了面，他没参与过几次彩排，但所有动作都记得很准确。 小荷瞅着，和苏蔓嘀咕，「老大是不是以会议为幌子，在家偷偷练呢？」 「谁知道呢。」小荷注意着这边的彩排，苏蔓就去盯会场布置，两个人分工很明确。 虽然记得动作，但他的幅度不是很大，小荷不乐意了，将剧本裹起来呐喊，「老大，你看看大魔头怎么扭的，怎么一点弧度都没有，这样没有美感啦。」 「哎呀，方向错了。」 「节奏慢了！」 会场上回荡着小荷的声音，苏蔓在一边笑，偶尔视线也会落到台上。 周寻似乎是有些忸怩，这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苏蔓陡然就想起认识他的第一年，他在「卿本佳人」里帮唱的时候，他在里面游刃有余，吸引了无数的少女，想要重金求一睡。 她眨眨眼，原来都过去那么久了，久到像前世的记忆。 其他工作都被抛到脑后，苏蔓这边目前就攥着年会这个项目，越是临近，她就有些紧张，常常鸡蛋里挑骨头。 小荷都看不下去，拉着她去吃冰，「你也太紧张了。」 「能不紧张吗？这可是我第一次负责年会，要是让人不满意怎么办？」 「我跟了那么多次年会，这次的创意以及项目安排都是我见过最棒的。年会之后，谁再说你创意执行不行，那就是和我过不去！」 苏蔓笑着把冰吃了下去。 很快就到了年会那天，向来严谨的老板们在台上穿着亮眼的服装，跳着上个世纪的复古摇，直接点燃了现场。 灯光打在他们身上，服装闪着光芒，小荷很配合地在下面起哄，大家都跟着起哄。 两位女士是本场的领舞，可身后的男士各个都不输她们，自信得让人挪不开眼。 苏蔓拿着对讲机，会场上没有任何漏洞，对讲机里一片安静，她也能在此刻全神贯注地欣赏这一场舞蹈。 不少女同事都被他们吸引。 苏蔓的目光越过重重，飘到了白秋淼的身上，她看到了白秋淼的眼神，和从前一样，都充满了爱意，也和从前的苏蔓一样。 从前的苏蔓看到这样的表情可能还会生气难过，而现在她觉得，这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了。 这一年的年会融合上个世纪的复古，也结合了现代的科技感，创意十足，不少人问，「靠，今年的总策划是谁啊？这也太牛逼了吧。」 小荷听到骄傲得很，扬起酒杯，「当然是苏蔓了，还能有谁比得过她的创意。」 在五六个流程结束之后，她将事情交代给副执行，自己去了后台，她也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节目。 这些年她过得太闭塞，在年会上永远是缩在角落，她想，要是往前走，就不能一直缩在这个角落。 苏蔓不记得上一次唱歌是什么时候，至少那个时候，她的嗓子都还是好好的。 她拿着麦克风的时候，甚至都还有些发怵，小荷拉住了她的手。 她穿着洁白的裙子，裙撑将裙摆撑得蓬起来，犹如油画里走出来的公主。 主持人已经报幕结束，现场的灯光骤然熄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白秋淼正在与路时和周寻讲话，他们两个人都没搭腔，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屏幕上。 视频里滚动着苏蔓熬更守夜剪出来的短片，是腾大以前团建的片子，那个时候周寻还没来，他们静静地看着每个人一闪而过的笑容。 人群中有人嘟囔，「哎呀，黑历史。」但脸上都是笑呵呵的，甚至还有些感动。 画面逐渐停住，苏蔓缓缓从升降机中出现在了舞台上，一道温暖柔和的光追随着她，照得她洁白的裙子格外的纯洁无暇。 大家从来不知道一直低调的苏蔓，在这个晚上能漂亮成这样。 第492章 热闹与落寞 - 惹哭 - 习言 朱唇上一抹红，苏蔓看着台下，微笑了一下，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当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女孩，遇到爱，不懂爱，从过去，到现在……」 她启唇，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唱出了第一句话。 节目的开始，周寻的目光就没能从苏蔓的身上挪下来过，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苏蔓，但这样的苏蔓又让他觉得分外的熟悉。 大家的谈论声，也因为这歌声而逐渐熄灭，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着苏蔓，聆听着歌曲。 苏蔓的声音不似平常女孩那么清脆，她也时常自嘲，「我私底下其实烟酒都来的啊，抽烟把嗓子抽哑了。」 现在他们觉得，这副烟嗓竟然也能把这首老歌唱得如此的动听。 苏蔓的身上没有过多的点缀，只是洁白无瑕的裙子将她衬得更白皙，剔透得如清晨的露水，春日的嫩芽。 屏幕也重新开始闪烁，大家看到了自己放上去的照片，都是大家最为珍视的记忆。 而苏蔓的照片上出现了一个大家从没见过的脸庞，男孩身上有着最诚挚干净的笑容，那是二十多岁的徐清灿和二十多岁的苏蔓，他们笑得很开心。 她有很多很多值得纪念的照片，可她依然选了这一张。 所有的照片都轮换了一遍，最后被一片片地放置在了一棵树上，成了一棵生命树，朝气蓬勃地向上绵延。 苏蔓的歌声已经逐渐远去，大家还沉浸在这场听觉盛宴中，小荷率先站在自己的椅子上，举着灯牌狼嚎，「苏蔓，你好棒，我好爱你！」 大家跟着一起呼喊苏蔓的名字。 不论之前那场竞争到底是谁胜出，此刻的呼喊声代表了公司的民心所向。 他们永远爱这个在工作上认真负责的女人。 成功不过是一时，失败是人生的常态，苏蔓站在台上，眼睛里蓄满了泪，她或许应该在这一刻释然。 这一场的年会已经接近尾声，但最后的抽奖将气氛推到最后的高潮，苏蔓并没有参与这场游戏，她坐在后台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为自己这三年来不敢踏出去的一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寻在后台里看到了苏蔓，苏蔓的余光也扫到了他身上，她转头看到他，泪水还在灯光的折射下泛着光芒，她看到周寻，还愣愣的。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后台，看到她哭的时候，心如刀割。 「你今天表现得很完美，所有的创意都恰到好处。」周寻的声音有些哑，「看来在西北时否认你的创意，真的是一个很错误的决定。」 他再一次为之前的决策道歉，苏蔓垂下头，「谢谢。」 周寻还想开口，已经听到小荷的大嗓门，「等等等等，咱们的大导演呢？苏蔓，赶紧来合影了！」 苏蔓衣服也来不及换，她慌张地擦了擦眼泪，提着裙子往前走。 走了几步，发现周寻还在原地，她轻声提醒，「合影了。」 「好。」 他们一起从后台走到舞台上，在路时的招呼下，周寻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苏蔓则是站在小荷的旁边，充当背景板。 小荷又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问苏蔓，「你就站在这？」 「不然呢？」 「那怎么行？今天咱们的大导演穿这么漂亮，得站中间，对不对？」小荷的声音拖得很长，询问着大家的意见。 「对啊！怎么能让咱们的导演站在边上啊？」 「怎么也得站在文总或周总的身边啊！」 「站在周老大身边位！」还没来得及卸妆的涂云建议。 于是大家自发地在往旁边挪动，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 盛情难却，苏蔓提着裙子，走在红毯上，向周寻的方向走去。 「苏蔓今天这个打扮好像要结婚。」 「你别说，她这个裙子和老大的西装好配。」 周寻注视着她，似乎嫌弃她走得太慢，甚至绅士地上前，帮她整理着裙子，让她好好地站在位置上，苏蔓平视着前方，让自己保持冷静。 两个人留出一个安全的距离。 摄影师见这次再没有变动，「准备好了吗？一二三！」 大家小声地喊了一句茄子，声音很低，跟爽打了似的。 「怎么回事？今年腾大的年终绩效可是很丰厚，大家不想要了吗？」文家泽在人群中不满地冒出了这么一声。 大家一声欢呼，列阵开始骚动起来，而苏蔓和周寻依然安静地看着镜头，站得很笔直。 最后成片出来的时候，涂云指着自己，「你看我的脸都歪成什么样了？咱们的御用摄影师是不是功力退后了？」 摄影师撇嘴，「你看咱们的大导演和老大，不也还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涂云扒拉着照片，「我看看，真的耶，不错，是很配。」 这个年会就这么过去了。 大家都各回各家，苏蔓和小荷将同事送走，她们两个瘫坐在沙发里，轻微地喘着气。 这一地的狼藉，昭示着之前的热闹，也凸显着现在的落寞，但是苏蔓她们更多的是心安。 「终于是结束了，我今天可都要紧张死了。」 小荷躺在另一边，「你说你的节目都彩排了那么多遍，我今天看到的时候，还是被惊艳了一把，怎么能唱得这么好？」 她从沙发里撑起来，「要不然咱们去喝一杯？」 「好啊。」苏蔓没有拒绝。 她一边走，一边拆下挽着头发的夹子，一头墨发又披散而下。 这个晚上苏蔓没有压抑自己，喝了很多很多，喝多了就容易发酒疯，薛晴晴也来了，她刚结束了一段感情，喝多了三个人就抱着哭。 哪有什么借酒消愁，喝了酒，薛晴晴脑海里全是前男友的画面。 苏蔓发完疯还保持着一点理性，对着薛晴晴语重心长，「你得庆幸，终于是在年前结束了，不然还要带到下一年，多晦气啊。」 「靠，你是不是在安慰我，我觉得更难过了。」薛晴晴一把鼻涕一把泪，抽噎着告诉她们，「我辞职了，要回老家了。」 第493章 踌躇不前 - 惹哭 - 习言 薛晴晴的爱情长跑结束在这一年，她在年前的时候回了一趟老家，看着父母鬓角生出的白发，她才懂得那句「父母在，不远游」的道理。 苏蔓捏着薛晴晴的脸，本来这姑娘脸蛋圆圆的，捏起来手感很好，现在都没几两肉，苏蔓看着她，「那你之后一定要好好的啊。」 「沈律倒是没亏待我，我存了小一百万，在老家应该可以支撑着生活了。」 在除夕的前一天，苏蔓和小荷去机场送她，薛晴晴一一抱着她们俩，小荷又哭鼻子，还不停嚎：「我真的太讨厌分别了。」 苏蔓没有哭，薛晴晴只是去拥抱更好的未来了，这是她们将来重逢的开始。 倒是薛晴晴安慰起小荷，「等我过去安顿好一切，我就邀请你们，一定要来玩啊。」 腾大提前一天放假，老板们在群里给大家发红包，苏蔓抢得很开心。 小荷来问她今年过年怎么过，苏蔓的前两年，都是在k市过的，有时候甚至都在公司里度过，而今年，她不想留在这边，打算市看看故土。 听说她回来，周茜一家人都等在高铁站，在苏蔓出来的那一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想死我了你。」周茜紧紧地抱住她。 「我半个月前才回来了的。」苏蔓推开周茜，围着她转了一圈，「这下好了？」 周茜还转了个圈，「那当然。」 这几年过年越来越没有年味，苏蔓窝在周茜家，等来了小荷的祝福，她嬉笑，「怎么样，我是不是比你家老师还要快一步给你祝福？」 「早就分了。」 小荷惊讶了一下，「怎么了？前几个月不是还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帅的男人？」 「有那么一天，忽然福至心灵，觉得我和他现在根本不是一路人。」 她这么久终于是想明白，她和周寻之间恐怕一直都不是一类人，只有白秋淼那样的强者才和她是一路人，而自己呢，大概就是和许奔奔一样，三观合，又兴趣相投。 仔细想来，以前的周寻也是纵着她，几乎没有自己的爱好，他在努力地打磨自己，使自己和苏蔓更融合，可这样对他自己一点都不公平。 如今的周寻不愿意再磨碎自己的骨头，来适应她，倒也算是一个改变。 「那你难受吗？」 「三七都快过了，我还难受什么？」 小荷听到哈哈大笑，「那就好，我害怕你跟薛晴晴一样，天天晚上来找我哭呢。」 小荷的电话来得有点早，现在苏蔓听到了春晚的倒计时，苏蔓对着听筒说：「小荷，新年快乐，新年拥抱新郎。」 「你也是！同乐。」 这个晚上，周寻也给苏蔓打了个电话，可对方正在通话，他抿唇望着外面。 估计是正在煲电话粥，他这样贸然打过去，恐怕会造成对方的困扰。 他在群里给大家发了祝福，但他知道这只是想发给苏蔓的。 大家都在积极回应他的祝福，而苏蔓迟迟没有出现。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红包雨还没有结束，苏蔓在群里点了一个，发现金额还挺大，又往上点了好几个，竟然都抢到了，她觉得新年的第一天还真是走运。 周寻成了第一个被宰的大头鹅，他出手大方，苏蔓看着自己蓬起来的余额，笑开了。 她跟着大家一起回应了谢谢老板的表情包，随后就没了动静了。 不知怎么，他忽然很想和她说几句话，他在某一天的聚会上，听到文家泽的感叹，苏蔓这个人怪得很，宁愿在公司值班都不愿意回去，实在是太能拼了。 路时当时还在煽风点火，说苏蔓指 不定和家里有什么矛盾，不愿意回家，或者是被家里赶出来了。 两个大男人把一个独居女性的生活渲染得无比的可怜。 驱车到公司停车场的时候，周寻觉得自己可能着了魔，看到办公室空无一人的时候，他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他很想问她，今年是不是回家过年了，昨晚的年夜饭吃得怎么样？ 他在她的头像上停顿许久，但最终没有点开。 他都已经释怀那个晚上苏蔓歇斯底里地诋毁，却没能忘记年会上那个鲜活的男孩子。 周寻没有这么小气的，可是看到那张照片，他总是觉得自己难以呼吸。 过年期间实在乏味，腾大都是一些坐不住的人，陈巧慧提议在这个期间聚一聚，因为等开工后，不一定还聚得到这么多人。 小荷看到陈巧慧的提议不停地撇嘴，【这人真烦，好不容易有七天可以不用看到同事，她还要在这演。】.z.br> 【估计是被家里的小孩烦着了吧。】 陈巧慧邀请苏蔓和小荷，小荷当即拒绝，说明自己之后的约会，苏蔓也拒绝了，因为她此时并不在k市，没道理为了一顿饭再去奔波一次。 群里也是稀稀拉拉的一团，文家泽提议想去的可以去他家，三人以上即可前往。 文家泽的家里万分的热闹，去了的同事咣咣地在群里甩视频，大家在他五百平的大花园里做烧烤。 视频里烟雾缭绕，苏蔓看得都有些熏眼睛，周茜刚给叉叉喂了冻干，问苏蔓，「你在干嘛呢？」 苏蔓把视频给她看，「他们在烧烤呢。」 「你也想？」 苏蔓还来不及回答，周茜当即指示陈丛行，让他去采购物资。 陈丛行没敢搭腔，立即开车前往。 「我不想的。」苏蔓摇手。 「他们有的，咱们也要有，你别怕麻烦，全权交给陈丛行。」 果真是好姐妹，周茜恐怕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 在等待的时候，群里已经更新了许多视频，苏蔓一一点进去看，她看到了正在烧烤的周寻，有模有样的。 他手中的肉串，似乎也是色香味俱全。 周茜偶尔也会跟着她一起看她的视频，画面里扫过周寻的时候，苏蔓也会屏住呼吸，有些紧张，她偷瞄着周茜的表情。 好在周茜的表情正常，没有任何的异样，甚至还指着画面，「这么多人，僧多粥少，这哪里够他们抢的？」 免费阅读..com 第494章 心事重重 - 惹哭 - 习言 周寻很少参与这么热闹的时候，前不久的年会他觉得很热闹，现在依然很热闹，他烤了两串，就不再动弹，因为他觉得在这乌泱泱的人群之中，总少了些什么。 大概是缺了一个和谁都能聊上几句，又能安静听人讲故事的人。 烤串很快出炉，大家围在一边，欣赏着雪景吃着肉串，周寻跟着他们也喝了一点酒。 在嬉笑之中，这个聚会也到了尾声，文家泽慷慨地为开了车的同事喊代驾，没车的同事喊了车。 酒不醉人，但这个晚上周寻睡不着。 翻来覆去了好几趟，他看到了旁边的老CD，这是苏蔓送的那一个，这盘里面的旋律他来回听了好多次，他已经记得滚瓜烂熟。 马上就到初四，这年也过了大半，他这天在清洗衣物的时候，从衣服里面翻出了两张发皱的音乐剧的票根，那是一个治愈向的音乐剧，原本是打算等苏蔓晋升成功带她一起去看的。 她忙碌了那么久，肯定一直紧绷着心弦，应该适当地放松一下。 但音乐剧已经过去，那个时常看着他笑的人，也离开了。 苏蔓这几天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同事的拜年热潮还没过去，有时候会在群里起哄，让老板们发红包，周寻从来不拒绝，他发了很多红包，也在看苏蔓会不会抢，她一般都不会抢。 大家在群里热火朝天地吐槽奇葩亲戚或者分享趣事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她的身影，无论是现实还是网络，她都充当了一个很安静的听者。 对苏蔓来说，这是她过得最充实的一个年，她在周茜这里赖了这么多天，初三还吃了陈丛行的烧烤，几年不见，这个男人的手艺增长迅速，烤串馨香无比，馋得叉叉围着他们打转。 陈丛行当然也没忘了它，他在商场里买了小狗专用的骨头，给它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苏蔓收拾着饭盒又去看了下苏顷，比起上次，苏蔓倒是放松不少，苏顷很欣慰，嘱咐她之后要好好的生活。 她点头如捣蒜。 初五的时候，苏蔓还没清醒过来，周茜拉开了窗帘，把她从床上踹了起来，他们去逛了庙会，还求了几个姻缘符，周茜闭着双眼，很虔诚地祈祷，「希望这个女人早点找到幸福。」 苏蔓回k市那天，放了个晴，到家的时候刘大爷正带着他的鹦鹉出来遛，鹦鹉好久没看到她，扯着嗓子吼，「哟哟哟」，「苏蔓苏蔓」，「好久不见」。 它在过道里乱吼，听起来不像一只正常的鸟，也听得苏蔓脑仁疼，「叫美女。」 「美女美女！」鹦鹉学得很快，「苏蔓美女！」 苏蔓被这只鹦鹉逗得笑，「你是好鸟。」 听着怪像骂人的，鹦鹉也歪着脑袋看她，刘大爷也喂了几颗粮食，鹦鹉欢快地扑棱着翅膀，刘大爷看着苏蔓，「你好像很喜欢小鸟？要不我去花鸟市场给你看一下？」 「不用！」苏蔓勒了下叉叉，「再来一只，恐怕叉叉真的会被啄得秃噜皮。」 开了年以后，腾大来了几个大项目，那都是为晋升成功的同事准备的，那里本来有苏蔓的位置，而现在苏蔓成了那个旁观者。 和苏蔓交好的几个同事偶尔看到她怅然的模样，都有些心疼她，小荷更是为她打抱不平，「不就是带4.5亿进组吗？谁没有啊。」 苏蔓看了她一眼，那她自己还真没有。 「姐有，姐有的你都有。」小荷捏了捏拳头，又睇了下陈巧慧，「你看她最近，都像是扑棱在白秋淼身边的蚊子一样，嗡嗡的，太让人烦了。」 「你怎么这么义愤填膺的？」 「你不觉得恶心吗？你之前是板上钉钉的新晋 ，但现在被人横插一脚，连以前同你好的同事，都离你而去了。」 「我和巧慧姐之前很好吗？」苏蔓有些疑惑。 「不好吗？」小荷瞪大了眼睛，「你什么都替她做了，她倒好，现在都不搭理你。」 小荷被愤懑遮掩了视线，其实苏蔓和陈巧慧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不堪，她们在公司见面也依然会打招呼，只是没了从前的亲昵而已。 苏蔓觉得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她当时选择帮助陈巧慧，一是为了能给后面的竞选铺垫，二是看在陈巧慧当时怀孕的弱势而已。 她和陈巧慧之间是最普遍的那种同事关系。 所以对于陈巧慧现在的疏远，她并没有觉得失落，大家都是各取所需。 更何况，陈巧慧的位置多少人虎视眈眈，稍不留神，恐怕就会被人顶了去，她当然要和强者联盟，让自己的根盘得更牢更深。 她们商讨完方案，也让苏蔓进去开会，陈巧慧依然大方地向大家介绍了苏蔓，让她进行辅助工作。 事后陈巧慧拉着她，「最近我在帮你打点关系，虽然你没能晋升成功，但大家都知道你的能力，愿意让你参与这个项目。」 「那这个项目最后会有我的名字吗？」 苏蔓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陈巧慧愣了一下，苦笑道：「这个恐怕有些难，但我可以争取一下。」 苏蔓不想为他人做嫁衣，她十分感谢陈巧慧给了她这个机会，但是她总觉得这样名不正言不顺，是在给她施舍。 会议中她也听了自己的任务，更多的是夯实基础，这样没有技术含量的事，她不愿意做。 文家泽又分给了她好几个任务，她手头里的活儿，比陈巧慧这边的重要多了。中文網 陈巧慧被拒绝也不尴尬，连忙笑道：「行行行，那你先忙。」 「如果有需要，我还是可以辅助一下，但要是长时间的辅助，那我可能就不行了。」 与此同时，小荷正在和路时赴约，周寻充当着他们俩的电灯泡。 她最近看周寻挺不顺眼的。 路时问：「怎么了，这么不开心的样子。」 小荷切着牛排，喟叹一声：「哎，我们在这里这么蜜里调油，可怜我的蔓蔓，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还要被你们这些资本家压迫。」 免费阅读..com 第495章 尚未成功的追求者 - 惹哭 - 习言 路时喝了一口红酒，「嗯？年会那个照片不是她和她的男朋友？」 「哪能啊？」小荷瞪了路时一眼，「那照片都多少年了，就是蔓蔓的一个弟弟而已，而且已经走了好些年了。」 「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小荷吃东西的时候还不免有些嘀咕。 路时咳了一声，看了一眼周寻，周寻面色如常，不显山露水的，让人看不出异样。 还能从哪听来，当然是从周寻那得来的消息。 小荷这顿饭吃得不是很自在，好在周寻在中途的时候离开，她这才松了口气，戳了路时一下，「好端端的，怎么找了个电灯泡。」 「这不是看他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我才把他也拉上。」 「你确定不是刺激他？」 周寻开车到了苏蔓的小区，他站在楼下，这冰天雪地里，抬头看，能看到苏蔓家里灯光微亮，他给苏蔓发了短信，【在家吗？】 【是的。】 【有些话想对你说，方便下来一趟吗？】 寒风呼啸，吹得周寻的手指发僵，他在这样的冰冷中等待着苏蔓。 良久，对方才回复：【不方便，请回吧。】 周寻思索着自己之前在气头上，说的话实在太过分，苏蔓估计也不想和他谈。 他们俩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呢？什么话都在那个时候吐得干干净净。 既然山不就他，那他就山去，他来到苏蔓所住的楼层，摁响了门铃。 里面迟迟没人开门，难道苏蔓出去了？ 正巧碰到刘大爷和三婶出来饭后散步，刘大爷看到周寻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哼了一声，周寻上前拦住了两个老人的步伐，刘大爷当即警惕起来。 他可不是这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的对手。 但对方彬彬有礼地询问，「刘大爷，请问蔓蔓现在没在家吗？」 刘大爷梗着脖子不说话，是个倔老头，倒是三婶回答他：「今天没听到对门有什么动静，估计蔓蔓已经睡着了吧？」 「好。」送走两个老人，他继续摁着门铃。 里面传来叉叉的动静，它似乎急得在房间里打转，周寻甚至听到它弹跳起来的动静，他有些疑惑。 磨蹭了好久，苏蔓终于打开门，只留了一个缝，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白，「有什么事？工作上的事可以明天再告诉我吗？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 周寻看着她微湿的额头和苍白的脸颊，他不禁蹙眉，怎么有人在自己家里也能搞得这么狼狈：「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事。」 周寻注意到她扶在腰间的手，「腰受伤了？我看看。」 他眼里的关心很真切，但苏蔓依然拒绝他，「不用，没什么事，你一个大男人，进我一个独居女人的家里，不是很方便，会让别人说闲话的。」 似乎是察觉到有些冷，她专门把家居服的拉链拉到顶端。 之前还使出浑身解数吸引周寻的苏蔓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成熟正经。 女人一旦冷静下来，男人在她面前算个屁，苏蔓就是这样的女人。 周寻没有开口说话，但看到苏蔓这么清透还带着疏离的眼神，他心里头忽然有些慌。 她的眼神只传递了一个消息，结束是两个人都同意的，那就没必要再纠缠了。 「要是腰疼得厉害，会影响今晚的睡眠，还会影响之后的生活。看起来是小事，但是一不留神就可能促成大问题。」周寻放低了声音，「我们去看看？」 苏蔓的确已经痛得有些无法接受，她整个身子半倚靠在门边，才支撑着自己。 她错开身子，让周寻进了屋，他去给她找衣服换上。 路过卫生间的时候，他看到里面一片狼藉，他走进去，地面有些滑，苏蔓已经是在沐浴的时候滑倒了。 苏蔓想到了什么，匆忙跑到卫生间，听到里面一声呵斥，「别进来，当心再次滑倒。」 他清理了二十多分钟。 在他出来的时候，她抽出卫生纸，让他擦了擦刚洗过的手，「麻烦你了。」 卫生间里摔跤这是很常见的问题，但若不引起重视，恐怕后患无穷。 在周寻的坚持下，他把苏蔓揪到了医院，等待的过程中，他看着苏蔓，「之前我们都不冷静，现在我们好好地说几句话好吗？」 苏蔓目视着前方，「请说。」 她的口吻官方又冷漠，周寻简直都被逗笑了，他甚至开始反思，他之前怎么就不能对她多有点耐心，不然他们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你还在生气对不对？」 苏蔓摇头。 周寻无视了她的动作，「你的确该生气，在那个时候我们将心比心地把自己放到你的位置上为你思考，是我太不成熟了。在你给我道歉的时候我特别的难受，分明是你更难过，为什么还要你来给我道歉呢？」 「那个时候我应该到你楼下来找你的，我们不该把之前的问题一直拖到现在。」 苏蔓叹了一声，「老大，你想多了，我没有生气，而且那些事我都快忘得差不多了。现在这个状态挺好的，我们俩都还有工作。」 没必要为了办公室恋情而离职。 周寻还想再说什么，已经叫到苏蔓的名字，医生简单询问了几句，就让苏蔓去拍片，拍完片子又是包扎又是取药。 所有跑腿的工作都由周寻亲自上阵，苏蔓只用像个残废一样，坐在位置上等他。 旁边还坐着一对年轻的夫妻，「你看别人的老公，鞍前马后的，你看看你。」 她老公也不服气，「我难道对你差了，我这不也跟着你往医院跑，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 说完，苏蔓被他们逗笑了，解释着：「那不是我老公。」 那个年轻的女孩愣了一下，才道歉：「不好意思。」 「没关……」 话还没说完，苏蔓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周寻身上的松木气息格外的好闻，但此刻的苏蔓却有一些抗拒，她靠在他怀里，听到他说：「我确实不是她的老公，只是一个还未成功的追求者。」 .z.br> 免费阅读..com 第496章 不是所有故事都有结局 - 惹哭 - 习言 女孩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觉得这样的相处实在有意思。 苏蔓懒得在公众场合和人起争执，也就任由周寻怎么说，等那对小夫妻走之后，她才从他的怀抱中退出来，接过他手里的药，向他转了钱。 看它鼓捣着手机，他就知道她想干什么，「我们之间就要分得这么清楚？」 「亲兄弟还明算账，更何况前男友，和我无亲无故的，我没理由占你的便宜。」 苏蔓率先走在了前面，「走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周寻追了上去，事无巨细地给她介绍了一遍所有药的用法，苏蔓抽出里面的纸，「上面都写得很清楚，你不必再多说。」 她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这一来二去，又折腾到了十一点多，苏蔓看了眼时间，再次开始赶人，「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去吧。我一天九个多小时，有什么吩咐尽量在工作时间找我，我都能看到的。我希望下班时候能给我属于我自己的自由。你放心，你不吃回头草，我也不会吃，咱们都不是会死缠烂打的人。」 周寻点头，表示理解。 余光瞥到苏蔓转身的模样，那纤瘦的背影忽然让他觉得心被攥了一下。 又酸又疼。 他忽然扣住门，让苏蔓无法关门。 她的腰受了伤，疼得厉害，连带着手基本上也没力气。 看到周寻的动静，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的倒刺顷刻竖了起来，「周寻你干什么！再不松手我报警了啊！」 叉叉本来还在小窝里酣睡，门口的争执轰走了它的睡意，它跑到门口，看到周寻，欢快地吼叫起来。 苏蔓斥责了它一声，它立刻耷拉着耳朵，委屈巴巴地看着周寻。 「你吼它干什么？」 「我不仅吼它，我还吼你，我还要打你。」 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她的腿刚抬起来就被对面的男人钳制住，周寻顺势扶着苏蔓的腰关了门。 哪怕有伤，苏蔓也是不停地挣扎，「你说你不会回头，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别让我恶心！」 她动静太大，周寻也只是揽着她的腰，避免她受伤。 「放开！」 「你松开啊！」 面前的男人岿然不动，轻松就把苏蔓俘获，苏蔓忍无可忍，朝他的胳膊咬去，她凶猛得如一只小兽，特别特别狠，周寻都忍不住哼了一声，但依然没有松开抱着她的手。 苏蔓被气得浑身发抖，她换了个地方又咬了下去，唇里似乎有了锈味，两个人都没有放过彼此。 周寻任由她撕咬，顺着她的头发，「对不起苏蔓，对不起，我之前讲话没过大脑，让你难过了，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迟来的道歉有什么用？ 「好个屁好！」惹急了苏蔓，粗口全往她嘴里冒，她脸因挣扎而通红。 「真的很对不起，当时因为你对我的不信任，所以我才会不理智，我以为你对我们的感情不认真，我看到你给许境开擦眼泪，我以为你很喜欢他。所以我才会说了太多糟糕的话，我向你道歉好吗？」 苏蔓红了眼睛，咬着周寻不放松。 周寻疼得不敢吱声，一直到最后，是苏蔓自己折腾累了，她的后腰也隐隐作痛，才缩在他的怀里喘气。 「还生气吗？」 「生。」 「那你随便咬。」 苏蔓忽然就不说话了，她只是靠在他的怀里，她突然觉得累得很。Z.br> 她在最需要他安慰的时候，没得到任何安慰，只有一场剑拔弩张的争吵。 两个人都拉不下面子来。 如今过了年，一切都向着新生走去，苏蔓接受了他真诚的致歉。 人无完人，更何况她这样残破的人，她对人永远带着戒备。 面对旁人，她会把自己的刺收敛起来，而最长最尖锐的刺，她都是刺向了周寻。 周寻亦是如此。 如今的他们都不完美，都把最恶劣的脾气分享给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还咬吗？」他低声问她，见她没有动静，他像抚摸小动物，给她顺毛后，终于松开了她，「我之前说了那么多话，你肯定很难受。」 「不难受。」苏蔓哑着声音回答。 「你知道吗，我总觉得我们没有在一个平衡点上，你对我的开始，是因为一场撩拨，而我却是想要细水长流的感情。所以我在西北看到你和许境开，才会产生那样的错觉。」 「现在，没有许境开，我只是想和你确认一件事，你对我，有没有喜欢，哪怕一点？」 周寻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恍惚间，苏蔓仿佛看到了从前的周寻。 但很快，她就清醒过来，这不是他，只是有着一样皮囊的男人罢了。 她也是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他，「我对你不止一点喜欢，但现在没有了。」 她所有的爱意都消磨在那个晚上，在那片雪夜里，冻伤了她的所有喜欢。 「可能我平视太有欺骗性，我这个年纪还单身，就是因为我三分钟热度，现在我的热情消退了。我认真地想过，我们不可能是一路人。我也想要腾大的工作，让你离开，也不是我本意，所以就保持现在的状态挺好。之前的撩拨是我混蛋，以后不会了。」 「我这个人就挺随性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也不想再和你发生什么了。」 「我看你还有你背后的家庭，都希望你的另一半知书达理，和你有共通的语言。很抱歉，我就一俗人，我只在乎我自己开不开心。」 「和你在一起我很痛苦，所以趁现在你我的感情都还不多，斩草除根最是时候。要是感情深了再结束，那会要了人半条命的。」 周寻看着她，「所以你给我们的感情已经画上了句号，再也没有了以后了是吗？」 「是的。」 并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会有句号，有的故事就是半途终止，没有缘由。 「好。」周寻点点头，「那个药记得吃，到时候记得去换药，之后我都不会来了，照顾好自己。」 「行。」 周寻离开前，又转头回来，「那个晚上，你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 免费阅读..com 第497章 查不查？ - 惹哭 - 习言 “你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许境开哭了。”周寻的眼睛追随着苏蔓，“因为那个时候我很想你，所以到了西北。” 苏蔓心头微动，当时想听到的答案，现在终于有了回应，算晚吗？ 她心里有些茫然，她也不知道，只是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答案。” 周寻离开后，苏蔓还趴在自家的阳台上，偷摸着看他离开，这个男人有够别扭的。 他回到家，脱下衣服，看到手上的牙印，又想到苏蔓红着眼睛凶狠的样子，心疼了下。 临睡觉前，他给苏蔓转发了很多链接，全是关于腰间受伤不重视酿成的大祸。 苏蔓本来就倒在床上数羊，听到手机不停的震动，烦死了！ 她翻了个身体，点开看到周寻发来的消息，他被中老年人附身了？ 怎么那么多不科学且耸人听闻的消息，她粗粗看了一眼，倒是唤醒了她的瞌睡。 小荷一到公司就发现了苏蔓的异样，往常苏蔓的腰板都挺得直直的，今天佝偻着腰，看起来很懒散，小荷一下拍下去，“干什么，怎么还在偷懒呢？” “疼疼疼。”苏蔓疼得呲牙咧嘴，她揉着自己的腰，“我这个老骨头禁不起折腾。” 小荷诧异地坐进位置，“怎么了，严不严重？” “不严重，就是在浴室里摔了一跤。” 小荷忽然福至心灵，表示理解，苏蔓没注意到她眼神里的暧昧，已经被文家泽叫走了。 这转来转去，最后还是重新跟回了文家泽，她的一切工作都得和文家泽汇报。 周寻今年带的都是头部人员，苏蔓没能跻身为那一成员，就退回了原点。 文家泽点评了她最近的方案，发现了她的异样，“怎么回事？” “摔倒了，可惨了。”苏蔓在文家泽面前总是很放松。 一边垂着脑袋听文家泽训导的何哲也悄悄抬起了头，偷看苏蔓。 “行了，近期不要过度操劳，有时间多休息。”文家泽将文件整理好，把需要修改的地方都给她圈了出来，你先把这方案改出来吧。 苏蔓忍着疼痛赶了一天。 又过了两天，她的腰因为过度使用又开始叫嚣，文家泽实在看不下去，凶了她，让她立即去医院。 苏蔓威武能屈，当即就去了医院。 文家泽捏着三份报告，走进了他不时常去的办公室，还合上了门。 有人好奇地往百叶窗望去，那边瞬间也关上了。 “为什么人员变动没有告知我？”周寻看着自己的用人名单，当即蹙起了眉。 “这是你们美希定的规矩，职员职级有自己相应的领导，没必要越级报告。苏蔓就是个普通员工，原本也在我这边，我向人事把她要回来，有什么错？” “她在这边跟了大半年，她的变动我有权知晓。” “普通员工也要告知？Alex不是一直偏向的是美希自己人？” 腾大不习惯叫人的英文名，文家泽这么叫周寻，有些阴阳怪气。 周寻手顿了一下，抬着眼看着文家泽，“我不习惯猜哑谜，你有话可以直说。” “行。”文家泽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你来美希之后，你和苏蔓完成的第一个展子，你揍了另一家公司的负责人，是因为苏蔓；她出差喝醉，照顾她一晚上的人是你；她每次在十字路口下车，送她的人是你。” “周寻，你和苏蔓的关系，我心知肚明。我知道你们立下的规矩，我也知道你和苏蔓都很理智，不会打乱彼此的规则。” 文家泽好歹也是在商场浸淫这么多年的人，苏蔓那点小心思，他一眼就可以看破。 两个人在公司也并没有造成不良影响，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让他过不去的是竞选的那道坎，苏蔓好不容易得来的飞升，竟然被白秋淼截胡。 “所以请你多思考为什么她会重新被划分到我组下。”文家泽心头窝着一股火，他招进来的人居然被美希的人这么欺负，凭什么？ 以前苏蔓可是腾大的招财猫。 他站起来，将三份报告砸到周寻的办公桌上，“这三份异常评分报告，你查还是不查？” 周寻到底是想偏袒美希，还是偏向公正？ 看到那三份熟悉的报告，周寻的目光变得很冷。 不用想，也知道是苏蔓当时的异常评分。 “已经在调查了是吧？”文家泽看着他没动，也在心中半是肯定了周寻，“如果你已经动手，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我比你更想知道这几个在背后捣鬼的王八蛋是谁。” 周寻没有说话。 他做事的时候从来都是这样，在背后偷偷帮人打点好一切，且全身而退。 文家泽怒气冲冲进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模样还有些欣慰，瞅到办公室里八卦的员工，他故作愤怒：“看什么看？很闲吗？” 他的模样真的很凶，大家缩了下脖子，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小荷嗅到了怪异的气息，她向路时打听，路时也表示不怎么清楚，她撇撇嘴。 她才不相信男人的鬼话，他这是给他的好兄弟打马虎眼呢。 只是周寻和文家泽之间，能有什么合作的呢？ 文家泽可是个二世祖呢，整天只顾吃喝玩乐，要是把周寻也带偏了怎么办？ 【大消息，大魔头似乎和老大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蔓看到这条微信的时候正在医院候着，看着小荷的消息笑，【你到时候转行可以去知名浏览器当起名大师。】 【腾大这么爽，我才不要走。生是腾大人，死是腾大鬼。】 小荷这么忠心的模样，很难怀疑她旁边是不是站着大老板，刀已经架在她脖子上了，逼着她说这些话。 很快叫了苏蔓号，她没来得及回复，便去了复诊拿药。 医生看着她的片子，眉头紧锁，“这还是要多休息的好。” “好。”苏蔓很乖顺地应下。 拿药的时候，护士小姐似乎对这个名字很熟悉，看到了一个窈窕的女人走过来，问：“咦，你的贴心男友没有来吗？” 新 第498章 想到他 - 惹哭 - 习言 “啊？”苏蔓正看手里头的药呢，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 听护士小姐描述了一番，应该是说的周寻。 她暗自咋舌，看来长得好看的人，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我上班一年多，就没见过这么细心的男朋友，他那天来拿药的时候，专门写了一整页的忌口以及使用方法呢。” 苏蔓手一僵，怪不得她今天没有看到那张叮嘱书，原来那是周寻写的？ “今天他怎么没跟着你来啊？” “他、他出差了。”苏蔓垂着眼帘，安静地整理着面前的药物。 “哦哦，这次的药和上次差不多，你到时候看着他之前那张叮嘱书就行了。” “谢谢。” 苏蔓回到家，把压在医药箱底下的叮嘱拿了出来。 男人害怕被认出字迹，甚至还换了一种字体，但字里行间，也能看出他的笔力，的确是周寻的字迹。 她捏着纸逗着叉叉，叉叉欢天喜地地跑来跑去，还下意识地就要去咬这张纸。 而后它又嗅了一下，不再撕咬。 “你也知道这是他的东西对不对？你也不希望破坏他的东西，是吗？” 汪汪汪！对，你说得没错！叉叉热情大方地回应。 苏蔓又把纸张叠好，放回了自己的医药箱里。 她犹豫着给涂云请假，涂云不带一分犹豫地痛快批了。 【这么快？】 【当然了，大魔头特地嘱咐过，要是你请假休息，必须得快点批。】 【大魔头太为员工着想了。】 【嗯嗯，他说要是累坏了你，就没人帮他带着何哲共同进步了。】 得，现在的休息，只是为了后面更好的当牛当马，苏蔓直冲脑门的感动，就这么散了。 苏蔓在家安安静静休息了两天，不在周寻的那个组后，她感到分外轻松，再没有那么多优秀员工涌动上来，逼迫着她一起卷，她也不用再那么焦虑，连掉的头发都少了大半。 她喜滋滋地看着手上的小缕发丝，脚下一不注意，又摔了下去。 她吃痛地捂着自己受伤的地方，她连撑起来，都有些困难。 好在手机放在不远处，苏蔓疼得眼冒金星，给通讯录第一位打了过去。 这通电话通了好久，每一次的嘟声仿佛都在凌迟她的后腰。 周寻正在召开会议，看到手机屏亮了，他做了中断动作，起身去外面接了电话。 刚接通，就听到带着哭腔的声音，“我好疼，救救我……” “苏蔓，你怎么了？”周寻心紧起来，“是不是你的腰又开始疼了？” “我又摔倒了，好像摔到了同一个地方。”她说话都开始大喘气，显然是痛得受不了。 “别着急，我马上就过来。” 挂断电话，周寻立即结束了这场会议，走得很急。 白秋淼也跟着他往外走，“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家人？” “是。” “需不需要我一起？”白秋淼似乎把自己放在了他女朋友的位置。 周寻停了一下，“不方便，我的女朋友现在有些状况，所以我现在要去找她。” “原来……你没有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Naomi，我欣赏你的工作能力，欣赏你对生活的态度，但这里面没有男女之情，如果你还执意如此，那我只能把你请回美希了。” 说罢，他进了电梯，把白秋淼一个人留在原地。 大家经历了一晚上的头脑风暴，早就有些疲倦，陈巧慧收拾好东西出来，看到白秋淼还愣在原地，问了一句：“淼淼在干嘛呢？我们刚刚还商量去附近吃点宵夜，你去吗？听说新开的日料店还不错耶。” 白秋淼回过神来，恢复了以往的神采，她撩着垂落的碎发，“去，怎么不去啊？” 陈巧慧又问了一句路时，“路总，你去吗？” “你们一群女人的事，我一个男人就不参与了。” 平时工作和她们打交道还行，一停工，女人们就七嘴八舌地聊化妆品、八卦，听得他头疼，他还是更喜欢和小荷这样，思维天马行空的女孩交流，这能让他灵感乍现。 席间，陈巧慧很注重白秋淼的状态，“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白秋淼吸了一口果汁，“有吗？我可能是开了太多的会，所以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老大现在就跟扒皮似的。”有同事调侃 …… 周寻一路驱车赶到苏蔓的家，他顺道接走了小区里的开锁大爷，撬开了苏蔓的家。 叉叉看到他非常地兴奋，他今天没有闲工夫理会它，一路到了卫生间。 他敲了敲门，“苏蔓你现在还好吗？” “嗯……你自己开一下门，我打不开。” “方便吗？” “我穿着衣服的。” 周寻推开门，看到了瘫坐在地上可怜的苏蔓。 室内水蒸气弥漫，见到周寻的瞬间，苏蔓也被蒸汽模糊了双眼，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是不是很疼？” “嗯。”苏蔓点头。 下一秒，她就被人公主抱了起来，失重的瞬间，她尖叫地揽住了周寻。 “怎么这么不小心？” “想事情呢，一不留神就摔了。” 一个星期内摔了两次，苏蔓也是奇才。 这下她连病床都下不去了，被医生叮嘱着要留院查看，还叮嘱周寻这个丈夫，要注意卫生间，那是时常打滑的地方，前不久还有个小伙子摔成了粉碎性骨折。 苏蔓好几次想出声纠正，周寻都捏了捏她的手，让她不要说话。 她听到粉碎性骨折的时候，吓得冷汗冒了好一阵。 苏蔓把自己摔了的事告诉周茜，周茜听得咯咯笑，“怎么回事啊，今年是我们俩的摔跤元年？” “谁知道？我的腰都要疼死了。” “要不要我来看你啊？” “不用不用。我老板特别好，给我在这边请了护工，你来回跑也不方便。” 说完她小心地觑了眼周寻，还好没听见。 周寻这个晚上很细心地照顾她，他躺在一边的专用陪床上，“我很开心，苏蔓。” 我摔了还这么开心是吧？苏蔓在心里恶狠狠的想。 “在你有困难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我。” 新 第499章 “处心积虑” - 惹哭 - 习言 苏蔓也短暂地疑惑过，周寻怎么会是她的第一联系人？ 她窝在被窝里，点开手机里的通讯录，看到了自己的备注，「批发老大」。 怪不得在第一位呢，她抿了下唇，没有回答周寻的问题。 很快，病房中传来安静绵长的呼吸。 苏蔓醒来的时候，周寻刚给她切了苹果，她看了眼时间，「你不用上班的？」 「嗯，马上就去。」周寻把水果盘放在她身边，「中午的时候我再过来。」 「噢。」苏蔓低头吃着周寻准备的早餐。 她住进医院第三天的时候，公司知道了她住院的消息，小荷给她发牢骚，大骂她不够义气，连住院这种事都不告诉她，还嚷着要来医院看她。 「本来今天和老大还有大魔头一起去接客户，结果老大放了咱们鸽子，我和大魔头正在医院附近，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带来吧？」 苏蔓瞟了眼正在病房里看报的周寻，又望着正在飘雪的天空，「这么晚了，又这么冷，不如早点回去休息？」 「这有什么？」 「我这身体不舒服，怎么招待你们俩？」 「那不正好吗，让大魔头给你做俩小时的孙子。」 那一头文家泽暴怒的声音已经响起来，「崔荷，我不搭腔你就把我当聋子是吧？」 苏蔓这头正想着怎么劝两个人，门口已经响起了敲门声，小荷这个时候特别有礼貌，唯恐打扰了她。 她这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连忙就要跳下床，被周寻按了回去，周寻声音很低，「干嘛？」 「你赶紧躲起来。」 外面的小荷的嘀咕声不断，「怎么回事，是在上厕所吗？」 周寻看了一眼门外，「为什么？我只是在照顾伤残患者。」 文家泽的嗓门很大，顾忌着医院，还压低了一点，「该不会是来给我们，所以摔了吧？」 闻言，小荷也不顾忌礼不礼貌，刹那打开了门，文家泽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的周寻。 他吹了声口哨，「原来你说的应酬时在医院啊？」 周寻笑容坦然，并不觉得有丝毫的问题。 小荷脑子转了一个弯，她笑着挤进男人堆，把海鲜粥给苏蔓放过来，又捞起水果篮子，让苏蔓挑选，想吃的水果。 苏蔓指尖随便指了几个水果，小荷欢天喜地摘出来去卫生间洗。 周寻手机响起，也去了外面，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文家泽和苏蔓。 文家泽半抱着双臂，眼睛微眯，「苏蔓你这是要叛变吗？」 虽然他在周寻面前挑明了自己的态度，但他并没有在苏蔓面前表现出来，苏蔓被他的眼神盯得发怵，「老大明察，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怎么，他今天推了应酬是因为你呢？」 「我可没有。」苏蔓火速地翻出通讯录，「那是因为他在我通讯录第一位，所以才选了他。」 文家泽看到那个备注捧腹大笑，正巧周寻和小荷都回来了，小荷走得快，「笑什么呢？」 文家泽憋着笑意，看了眼周寻，使劲地摇头。 苏蔓飞快地把手机收起来，周寻稍微蹙了下眉头，文家泽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好像是对着他来的。 三个人的轮番照顾，很快就让苏蔓痊愈，医生再三叮嘱，走路一定要小心。 在医院憋坏的苏蔓忙不迭点头，立刻约着小荷去了按摩馆，按了按两个人的腰。 她回家的时候，看到周寻在她家，他还来干嘛？ 「怕你进不了家门。」周寻轻松看透了她的心思，耐心地解释着。 苏蔓像听到了天方夜谭，她自己的家难不成还回不去？ 直到走到门口，看到家里崭新的密码锁，她真的愣了神，「这……」 「那天来你家太着急，把你家锁撬了，所以买了个新的给你赔礼道歉。」周寻顿了一下，「密码是你手机的后六位，等会把指纹录上去。」 「好。」苏蔓输入了密码，又把指纹录了进去。 这时，周寻又打电话，「你们可以上来了。」 上来？谁上来？苏蔓的眼里囤满了疑惑。 工人抱着一大匹东西上来，周寻给他们结了账，抱着东西走到卫生间，在地面上铺了起来。 「这是之后准备上市的吸水地毯，会保护老年人和青少年在浴室滑倒。」 苏蔓倚在门边，看着他忙碌。 在这忙碌的时候，他也注意到苏蔓家里的一切，「水管有些老化了，可以选择换一下。」 「可以，老大有推荐的人选吗？」 苏蔓时常被漏水困扰，正好周寻有意帮她，那她就顺水推舟。 「我会。」 苏蔓张了张嘴，「我可付不起你的出场费。」 「没关系，有口水喝就可以了。」 苏蔓跑到外面给他倒了一杯水。.. 周寻果然说到做到，第二天下班的时候，跟着苏蔓前后脚到了她家，他带来的器材有够专业的，二话不说就进了厨房，开动前，苏蔓喊了一声，「吃了饭再做？」 「好。」 苏蔓简单地煮了饺子，两个人吃得很简单。 周寻担任起洗碗的工作，之后就一个人待在厨房，帮苏蔓修理水管。 苏蔓又给叉叉准备好了晚饭，看着小狗吃得喷香，她揉了下它的头。 吃完饭的小狗并不安分，苏蔓带着它下去遛弯，碰到了刘大爷和三婶，老俩口看着她，一个冷脸，一个笑。 三婶打了老伴一下，又拉着苏蔓的手，「小蔓啊，和小周和好了？」 说罢，三大爷又是哼了一声，贼不高兴。 「没呀，他只是过来帮我修理管道。大家知根知底的，安全、方便。」 叉叉跑累了，和苏蔓回到家。 周寻坐在里面，似乎才开始组装管道，他的操作有条不紊，但内行人一下就能看出来，这个人在耍滑头。 幸好苏蔓不懂，根本不知道周寻到底在忙活什么。 他在这拆拆装装里，思索着能让人看出点变化来，但还能留出那么点缺陷，给他有明天又上门的计划。 望着手中的动作，周寻也有些失神。 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他也是头一次千方百计地往一个女人家里跑。 第500章 我在 - 惹哭 - 习言 周寻过目不忘，在发现苏蔓家水管老化后，上网看了许多教程，立即下单了工具，只为了这几天能够「登堂入室」。 教程都不难，对一个实践能手来看，更不在话下，他把这简短的工作拆分成几十个小时来干，就是能和她多待一会。 之前还大放厥词说自己从不回头的男人，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嘶，真疼。 但他却甘之若饴。 以前和苏蔓独处的时候，她眼里总是燃烧着熊熊的爱意，周寻甚至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被那火热灼烧，两人共赴火海。 可现在的苏蔓，留他自己在厨房，自顾自地坐着自己的工作。 他能听到她指尖敲打键盘的声音，也能听到她和文家泽对方案的谈话声。 偶尔她不忙的时候，也会给他递上一杯水，她那姣好的脸庞特别的平静，犹如湖泊，哪怕砸下几颗小石子，也没有任何的波澜。 两人指尖不小心触碰的时候，她也会若无其事地抽回自己的手。 她家里开着暖气，但在她的睡衣外面，还笼罩一件巨厚实的外套，周寻瞥了她一眼，「你热不热。」 「不。」苏蔓朝他摇头，「单身男女总要有点避嫌，这样你我都安全。」 她很严肃很正经，周寻也很赞同她的说法，但在灯光的照耀下，他还是看到了那秀气鼻尖上冒出的微小汗珠，他伸手帮她擦去。 这样的动作实在暧昧，苏蔓的后背僵了一下，眼睛瞪得很圆，她往退一大步，声音有些尖锐，「老大，自重一点，你只是自告奋勇来修管道的。」 「我看你都快热出痱子了，脱了吧。」 「脱什么？怎么脱？我们两个孤男寡女，不方便。」 别看苏蔓平视平易近人，她可小气着呢，从前周寻气她的时候，她都记得呢。 现在她就只记得他的差，压根记不起他的好来。 周寻连在她家报道了四天，对门的三婶都觉得她俩好事将近，都亲自将叉叉带去遛，给他们俩留下私人空间。 周寻扣着苏蔓的手腕，细细地讲解着自己这几天的成果，最后总结，「因为这一块老化得实在厉害，所以需要一些工具辅助，我前两天刚下单，明天就到了。」 他的讲解太专业，苏蔓也不需要去做修下水道的兼职，所以她听得云里雾里。 听到最后，她整个人精神抖擞，他前面铺垫那么多，敢情都在这呢，「所以说，明天你还要上门报道？」 「现在帮你把暴露的问题都休整好，你会舒服很多。」 两个人都盘腿坐在那，苏蔓的位置底下还垫着周寻准备的小软垫，他觉得地上太冷，她坐着会不舒服。 他们两个人靠得很近，苏蔓能闻到他身上的松木气味，他亦能闻到她身上的甜香气息。 他碰了一脸灰，却没有任何的怨言，苏蔓转过头问他，「我家里还有哪里有问题？」 「如今大多数家庭都用的智能家居，你家里还需要一个洗碗机、扫地机器人，这样会减少你使用自己的腰，让自己过得舒坦一点。」 他很认真地给自己打算未来的方向，「像你这样有些懒的人，有一套智能系统可能会更好。」 苏蔓呼吸一滞，想气从前白林科技的那套，「我……」 「福安科技他们去年推出的那一套就很好，基本上没有辐射，不会影响人的生活起居。」 「怎么不是白林科技？」 周寻拧着眉头，「那一套就像现在的网红效应，吃了品牌的红利而已。」 「你这么说不怕白秋淼生气吗？」 「我在她面前，也是 这么说。」 苏蔓看着他一身狼狈，又这么为自己筹谋，心底的磐石就这么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她微笑凑近他，「算了，我这个人就是劳苦命，智能系统就算了，我喜欢自己动手。」 话说完，她在他的颊边落下了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犹如蜻蜓点水，不带一丝情欲的波澜，却让周寻的心都跟着颤动了一下。 苏蔓那么聪明，她当然知道周寻这么三番四次往自己家里跑是什么。 那个时候的两人吵得那么厉害，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 可这两次的摔跤，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他为自己家里做的那么多，他当然知道他的心理。 而她自己呢，修水管这样的小事，哪里轮得到让周寻这样的大人物亲自动手？ 但周寻偏要亲自上阵，到底是什么心思，苏蔓也不戳破他。 在两人的朝夕相处之中，周寻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和她有进一步的发展，苏蔓不给他这个机会，反而是硬邦邦地吊着他。 在他茫然的时候，在他的颊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甜蜜的吻中又带着些女孩子捉弄成功后的狡黠，是那么地让周寻心动。 之前两个人的关系实在太别扭了，周寻带着想让她恢复自己记忆的诡异心思，苏蔓也把从前的爱意全部倾注到他身上，两个人在爱情之中，本来就不对等。 那场恋爱注定会发生战争，那样的关系必须有人打破，重建。 经过这么争吵之后，双方都好像更了解了现在的对方一点。 周寻知道在苏蔓那样和善的模样之下，包裹着一颗特别倔强好胜的心，那是她与生俱来的骄傲，可就在那一天，被三份不公正的分数给彻底打碎。 周寻不知道那天的她会那么的伤心，他无比悔恨自己对她说的那些重话。 苏蔓也知道现在的周寻和从前的他不仅仅只是有着皮囊的相似。 即使现在的他偶尔的毒舌，偶尔的尖锐，但他不变的依然是温柔。 无论发生过怎样的矛盾，他依然会在第一时间过来爱护她。 他尖锐的本质下，是一片难言的温柔。 这个吻让两个人都有些飘然，苏蔓站起来的时候还有些眩晕，好在周寻扶住了她。 苏蔓视线模糊了下，恍然发觉自己面前一片空白。 而刚才她还看到周寻在自己身边的。 她下意识尖叫，「周寻！」 「我在。」 第501章 不解 - 惹哭 - 习言 苏蔓的眼前还是一片模糊，她有些看不清，悄声地喊了好几遍周寻。 周寻都是无比温柔耐心地回应着，“我在。” 她缓了好一会，眼前弥漫的雾蒙蒙才逐渐散去，面前逐渐又有了周寻的模样。 “你身体不舒服？” “可能低血糖。”苏蔓摇头，“我吃点药就好了。” 周寻将人扶到客厅，趴在窝里的叉叉见两人和好如初的状态，猛地一下跑过来，朝着他们两个摇尾巴，笑得很开心。 吃了药后，苏蔓察觉周寻东张西望，问：“你在看什么？” “看你家还需要置办一些什么样的家具。” “你是想重新翻修我的家？我提前告诉你，我可不会付钱，我随遇而安。” “我给。” “行嘞。”苏蔓很开心周寻介入她的生活，这样才能给她一个真实感。 周寻接了个电话，随后借用了苏蔓的电脑进行工作，他有意想多和她待一会。 苏蔓也没闲着，处理着文家泽发来的事务。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周寻才离开。 次日苏蔓就恢复了工作，还没在工位上坐热乎，她就看到涂云向自己招手，开会。 冗杂的会议让人瞌睡，苏蔓许久未接触工作，现下精神抖擞，开会的要点全都记录下来，转手给小组人员一人一份，大家都对她很感激。 苏蔓这边噼里啪啦地研究任务，小荷那边也没闲着，时刻注意着公司的所有八卦。 “最近这些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走得也太近了吧。” 同在公司里，怎么会有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小荷列举的无非是周寻、路时、文家泽和涂云。 这四个雷厉风行的人凑在一起，总觉得是在密谋什么大事。 “这还不简单，你去问问路时不就好了？” “那怎么行，我就等着吃瓜呢，提前漏了，那就没意思了。” “你还挺有觉悟。” “那是我吃瓜群众的底线。” 苏蔓附和了好几声，又沉入自己的工作世界里完成模型去了。 她一坐就是大半天，这大半天让她的腰并不好受。 小荷看着她摩拳擦掌，一下子就拉起她，让她出去溜达溜达，“你看看你，之前在医院怎么和医生保证的？怎么一出院，就忘了？” “工作堆着了，我哪敢停啊。”苏蔓吃了一口冰。 大冬天的，这口冰入嘴，冻得她不停地哆嗦。 她好几天没来，手中的工作堆了很多，何哲有帮她分担过，可资历尚浅，做出来差强人意，她只得又帮他润色，以及亲自带他该怎么建立模型。 “行啊你，才进来几年啊，都有徒弟带了。”小荷由衷的开心。 一旦腾大开始给员工身边塞人，那就证明这名员工在腾大已经稳定了根基。 去他妈的晋升，没晋升，她的苏蔓不也还是照样的在腾大横着走？ “嗨，蔓蔓小荷，这么巧，你们也来休息？” 陈巧慧和白秋淼推门而入，陈巧慧率先和她们俩打起了招呼。 其他三人的表现都平平，很平和地寒暄了一阵，还并不亲切。 陈巧慧悻悻地耸了下鼻尖，拉着白秋淼点单去了。 “怎么你和陈巧慧也这样了？” 苏蔓搅拌着杯子里的冰块，“之前有一次她想让我在她的组里打杂，做一些基础但琐碎的事，但最后不会有我的名字，我给拒绝了。” “那个时候，我好像就看清了她。” 也不算看清了陈巧慧，而是职场中的人大多如此，待得越久，就心安理得使唤别人。 “干得漂亮！” 他们回去的时候，周寻的办公室还是紧闭着门扉，小荷有些惊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还在里面？” “不知道。” 又过了小半刻，涂云终于出来，瞅到小荷傻不愣登的表情，她很友好地笑了笑，她又朝另一个办公室望去，那里面并没有人，她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小荷在下班后才知道，路时要去出差，两人吃了一顿晚饭，她和苏蔓不停地哭诉，“原来他们商讨那么久，就是看谁能去那边，我受够办公室恋情了！” “我问老大怎么不去，大魔头说老大有对象呢，他什么时候有对象了？” 苏蔓心虚地瞧了眼正在给自己煮馄饨的忙碌背影，“就是，谁说路时没有家庭了？” 厨房已经关火，苏蔓已经闻到了馄饨的香气，她不得不抛弃她的好朋友，奔入了周寻的怀抱。 他最近好像特别喜欢往她家里跑。 两人一人一碗馄饨，面对面坐着，吃得很安静，只有叉叉那只没有礼貌的狗，吃东西吧唧嘴，给他们添了一点吵闹的背景音乐。 恰逢三婶过来送牛腩，看到两个人吃着馄饨，一阵唏嘘，“怎么一天就吃这么简单？” 三婶特别看不得年轻人受难，她把两人邀请到自己的家里。 苏蔓他们端着馄饨来了三婶的家中。 鹦鹉看到苏蔓就“美女美女”地叫，看到周寻的时候它歪着脑袋，它见过一次，但是忘了，索性就没有再叫。 刘大爷正在掂锅，炒完菜出来才看到苏蔓，一张脸都笑开了花，目光又落到了她旁边的男人，笑容似乎染了冬风，直接冻在脸上。 盘子“咚”一声放在了桌上，怨气很重。 “这老头，干什么呢！”三婶撸着袖子就往前冲，拧着老伴的耳朵。 刘大爷的吃痛声立马传来：“疼疼疼，哎哟，老婆子你干嘛呢。” “我倒要问问你，你想干什么？人好不容易来做客，甩什么脸色？” 刘大爷把自己的埋怨说了出来，苏蔓看着周寻，他倒是面色如常。 “你……还好吧？”苏蔓犹豫着开口。 面无表情的周寻，让人难以猜测他的心情。 周寻吃了一个小馄饨，“心情很好，吃馄饨，有点凉了。” 苏蔓吃了几个就吃不下了，她吵嚷着把馄饨都分给了周寻，美其名曰省下肚子等会尝尝刘大爷的手艺。 三婶的单方面争吵，在最后一道菜上桌后，才销声匿迹。 她坐在两个人面前，“不好意思，见笑了。” 新 第502章 晚安吻 - 惹哭 - 习言 周寻回以更温柔的笑容，和善又真诚，“我之前的确挺混蛋的，大爷骂得好。” 苏蔓、三婶都愣住了，只有刘大爷一个人笑了，他举着白酒杯，“好小子，你还记得你的混账事呢。” “不敢忘，也不能忘。”周寻也举起酒杯。 苏蔓拦着他，“你等会还要开车呢。” “没什么，今天能让刘大爷开心就成了。” 桌下的手握住了苏蔓，那微微冰凉的触感让苏蔓一怔，她挠了下他的手心。 周寻陪刘大爷喝了很久，久到苏蔓和三婶都在收碗筷，两个人还没动静。 “三婶，这些放着我来就好了。”周寻冲她微笑，不愿再让她劳累。 “就是，这孩子想干活，怎么能让他闲着？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刘大爷喝多了有点上头，现在脸都红透了，说话更是有些大舌头，不清不楚的。 “去你的。”三婶推了下刘大爷，“怎么能让他们孩子干这些？你喝糊涂了吧你？” 她逮着又是一阵数落。 刘大爷才不管这么多，又和周寻扯天聊地的，然后话题又转到了苏蔓的身上。 “你这个混小子，之前到底是干了什么？让咱们蔓蔓那么伤心？” “之前是我不对，让她受了太多的委屈。” “之后你要再让她受委屈，我的拐杖可是不认人的。” 三婶和苏蔓在厨房里洗碗，听着老头子恶狠狠的警告声，很欣慰，“他就是很关心你。” 苏蔓也听得很感激，“我很感谢在我住的这几年里，能够碰到你们。” 她和三婶收拾好洗干净的碗筷，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她还从来没打量过他们家，三婶的家里布置得很温馨，还有一些花儿点缀，怎么家里的花儿，用的是小白花？ 在老一辈的思维里，这个颜色总归带着些封建在里面。 看着大爷三婶有说有笑，她觉得，或许是夫妻俩思想前卫也说不准。 小白花融合在背景之中，倒也和谐好看。 刘大爷很快就喝得不省人事，嘴里一直嘟囔，“要是你敢欺负蔓蔓，我绝对要你好看。” “行了行了，人家都知道了，你还一直喋喋不休。” 苏蔓也把人搀扶着离开，周寻大半的重量都依靠在她身上，她觉得有些吃力，艰难地把人带回了对门。 原本微醺的男人，在进门的那一刻清醒过来，把人按在门背后。 四目相对，苏蔓看着他清明的眼睛，有被戏耍的羞恼，“周寻，你耍我是不是！” “如果我不装得像一点，刘大爷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 他低头啄了下苏蔓的唇，苏蔓有些愣。 他撤开，又亲了好几下，把苏蔓都搞懵了，他才加深了这个吻。 蕴着白酒气息的吻，有些醉人，苏蔓觉得有些缺氧，他松开的时候，她的脑袋也跟着发晕。 “怎么这么差？这么会就不行了？” 苏蔓不理他，在他的怀里小喘着气，周寻这是在哪里学的？ 她不说话，他也不恼，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她的发丝，“苏蔓。” “嗯。” “我是后来才知道你为了那一次的晋升，做了多少的努力。你没能成功，我也很遗憾。” “都过去了。”苏蔓忽然揪紧了他的衣衫，她上一次做得还不够好，给了人有机可趁的机会，她下一次的竞选，一定会比现在更完美。 “没有过去。” 苏蔓仰起头看着他，听到他说：“我知道你在午夜梦回间，总是会想起这件事，因为我也是。你的成绩并不公正，我会想办法还你一个公正。” “你怎么知道……” “这成绩里面的分数，大家一看就心知肚明。接下来的事你都不用管。”周寻揉了下她的头发，“可能最后的结果没办法改变，但总能查出来到底是谁做的。” “好。” 时间也不早了，周寻叫了代驾，代驾到楼下的时候，苏蔓扯着他，“可以给我来一个晚安吻吗？” 周寻吻了下她的额头，“晚安，早点休息。” “再见。” 她看着电梯门关上，又跑到阳台边，等待着周寻小楼。 夜色袅袅之中，她看到周寻走出来，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目光逐渐上扬，一直到了苏蔓的阳台，他才顿住。 那么远的距离，苏蔓看周寻都像一只小蚂蚁，他看自己估计也像个小萝卜头，可偏偏，她总觉得，周寻的目光到了自己的心里。 她心里麻麻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概是春回大地，所有的阳光、暖风都温柔备至，不仅拂过这片大地，还从她的内心里掠过，让她贫瘠的土地里，也绽放了小花。 周寻看着目送自己的那个小脑袋，没过一会，一个扑起来有个十岁小孩那么高的萨摩耶也趴在阳台上，一起跟着它的笨主人一起看着他。 他忽然就那么笑了一下。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苏蔓，我其实一直都想跟你好好发展的。从前我觉得感情需要细水长流，现在觉得去他妈的，凭什么一直掌控在我手中？感情这个事，是谁的节奏都没有任何问题。】 苏蔓的手机震动了下，她认认真真地看着周寻发过来的话，觉得他说粗话的时候真有趣。 【如果我们要选择在一起，我希望今后你不要再用不平等、恶心这样的词语形容你自己的感情，也不要随便说分手，好不好？】 【好啊。】 【我们要对彼此的信任多一点。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生气就给我转账，这会让我误以为自己在做不正当的职业。】 苏蔓终于没绷住，笑了起来，一一答应了他。 周寻摩挲了下手机，抬头对那两个傻乎乎的影子笑了一下，这才在代驾的催促之下，离开了苏蔓的小区。 如今的周寻，即使没有任何记忆，他也逐渐在苏蔓的身边，学会了什么是爱情。 这个晚上，周寻没有失眠，他在CD之中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而苏蔓，却因为兴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睁着眼睛望着外面的月亮。 新 第503章 巴掌与甜枣 - 惹哭 - 习言 上班的时候，苏蔓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小荷刚挨了一顿批，正愁眉苦脸，看到苏蔓，她也跟着欣喜起来，她亲切地拉起苏蔓，“有喜事？” “你这么早？”苏蔓惊讶地看着小荷。 小荷开了年的工作堆得跟小山似的，她不得不被鞭策起来，而路时就是鞭策她的鞭子，现下连他出差，都不忘天天打电话催促小荷赶工作进度。 她把文件扔在桌上，打了个哈欠，“可不嘛，让我天天赶进度，昨天熬了个大夜，赶出来的方案让大魔头不满意。” 她扒拉着苏蔓的早餐袋，捞出她最喜欢吃的烧麦，吸了一口豆浆，“我看到陈巧慧也跟着挨批了，她们组的工作好像也遭遇了瓶颈。” 苏蔓笑着，她翻开小荷的方案，抽出一边的铅笔，仔仔细细地阅读起来，她勾出了几个重点，又给小荷讲了下，小荷茅塞顿开，“哇塞，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她三两口解决完早餐，马不停蹄地又修改完一版，给文家泽发过去，文家泽没有回，倒是看到陈巧慧恼怒地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两个人聊的应该挺不开心的。 小荷心里突然没了底，枪打出头鸟，她刚把方案发过去，岂不是成了他的出气筒？ 十分钟过去，文家泽回复了她，夸她脑袋终于被点化，做出来的东西终于是人可以看的了。 小荷的怒火当即被文家泽点燃，文家泽没有理会她，反而说，“既然苏蔓有心帮你，你就跟着人家学学，别人家后面来，都跑你前面去了。” 她哼了一声，苏蔓那么有本事，她跟在她身后，拣点垃圾吃就足够了。 周寻来得有点晚，苏蔓和他在公司就礼貌性地点点头，文家泽偶尔看到这一幕，总会冷哼一声，苏蔓看他，“怎么了？” “装什么大尾巴狼？”他双手环胸，“开会了，各位。” 会上，文家泽沉着脸把所有人都批斗了一顿，开年后的所有工作都有失水准，尤其是白秋淼她们组，集结而来的精英，做出来的却是一片垃圾。 “既然你们是上头都点头通过的高级员工，做出来的东西怎么还不如底下？”文家泽嫌弃地看着那几张纸，“要下次交上来的东西还是这样，我很难不怀疑，你们就是靠着背后的小动作上位，没有一点内涵。” 他说话向来直白，不留情面，白秋淼的脸也是青一阵白一阵。 “你觉得呢Alex？” 周寻也翻了下白秋淼的创意，的确不如她从前，“我同意你的说法。” “话已至此，你们好自为之，散会。” 会议散去后，办公室内一片死寂，如一潭死水，林芝和何哲两个搬回来了下午茶，人手一份甜点，“这是老大点的，希望大家有干劲啊。” 周寻和文家泽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既给了巴掌，又给了甜枣。 大家不是没有抱怨，看到头部被批得一文不值，大家的怨气也稍微那么散了点。 “这是杀鸡儆猴呢。”小荷点评。 “你也看出来了？”苏蔓问，“没想到啊，你脑袋这个时候转得这么快。” 小荷多聪明啊，对人情世故向来把握得很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岂不是一眼就看清楚了？ “我觉得大魔头要么看不惯白秋淼，要么看不惯陈巧慧。”小荷又在分析，“但陈巧慧是公司里的老员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魔头这次想狙的可能是白秋淼。” 从美希空降，又仗着白林科技的那几个亿的资金，抢走了苏蔓的位置。 大魔头怎么会不气？ 办公室集体加班，赶在周末前做出来的方案，终于让文家泽和周寻露出点笑意，文家泽见大家这么辛苦，邀请大家去他温泉会馆放松一下。 办公室一片欢呼，隔日早早地到了公司底下集合。 小荷格外的兴奋，拉着苏蔓嘀咕半天，苏蔓也开心，“是吗？我也是，这个还有小心机呢。” 她骄傲地拍了下自己的背包，里面装着她的泳衣。 周寻刚结束一个工作电话，扭头就看到苏蔓和崔荷在那窃窃私语，两人在一起，总会撞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心思，他收了手机跟了上去。 两个女人坐在一起，开心地跟周寻打招呼，然后就看到了他坐在她们俩的后面，还朝着文家泽招手，“坐这边。” 她们瞬间僵直了背，互相看了一眼。 路上，小荷兴奋地拉着苏蔓，“诶，我……”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老大和文家泽就坐在自己的后面？她都不好意思讲八卦。 她无缘无故憋了一路，听到后面时不时传来文家泽的笑声，她很恼。 九点半，大家抵达，苏蔓在车上睡着了，小荷正要叫醒她，周寻开口，“等会我叫醒她。” 小荷狐疑地瞧了他一下，脑子里飞速地转了下，周寻比文家泽靠谱，她抓着包跑了。 苏蔓幽幽转醒的时候，身侧坐着周寻，她一下就弹了起来，“周寻？” 她瞧来下周围，“她们人呢？” “已经进去了。” 苏蔓眼睛瞪圆了，那他俩还在这折腾干什么？ 她起身就要走，看到周寻拿出来一个小盒子，她又是一怔，“该不会是求婚戒指吧？” 可别啊，她和周寻还没安顿下来呢，这一切都进行得太顺利的话，她真的会害怕。 “别乱想，不是。”周寻打开盒子，是一块手表，手表已经不动了，“这是我哥的手表，嫂子送给他的定情信物，但现在有些坏了。我记得你小区里有个老大爷是修理这些的，我就想知道有没有办法。” 苏蔓没有忘记他曾经讲的那对理科夫妇的故事，连送的定情信物都是这样，她摩挲着有些发毛的表带，“那必须修好！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泡温泉！” 她还没得急动，周寻拉住她，朝着她露出来的肩膀吮了一下。 苏蔓浑身都在发麻，推了推他，“你干嘛！” 新 第504章 私心 - 惹哭 - 习言 苏蔓忽然后悔自己穿了一件平肩的打底衫，这倒是方便了周寻作恶。 她拿着手机看着自己的肩膀，被他吻出了一个痕迹，她拍着他，「都怪你，我现在还怎么穿我的泳衣？」 「抱歉，情难自禁。」周寻嘴上抱歉，但他心里却露出得逞后的释然，「我赔你一件。」 苏蔓率先跳下车，走在前面，周寻跟在她后面进了会馆。 会馆里陈列的泳衣都是保守的类型，苏蔓左挑右挑连连叹气，都是一些过气的老款式，还价格不菲。 她心里气得牙痒痒，挑了最贵的一件，让周寻付了款。 小荷看到她的时候，有些兴奋，「快把浴袍展开，让我看看你的玄机。」 她色眯眯的模样，像个登徒子，苏蔓把她推开，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浴袍。 泳衣一片纯色，挡住了美好春色，只有裙边的那些小蕾丝，还有些少女感的存在。 倒是苏蔓的身材给泳衣加了几分，让整件睡衣看起来没那么老古板。 小荷瞬间就喷了出来，「这就是你和我说的那件泳衣？」 这放在商场里，她都不会多看一眼。 小荷的分截泳衣，刚好把她曼妙的身姿展现出来，忍不住让人多看好几眼。 热汤冒着烟，苏蔓冷得哆嗦，漫入了水中，叹气，「我刚拿出来检查的时候，发现带子被老鼠咬断了，我才换了一件。」 上边正在聊天的陈巧慧，听着惊讶回头，「蔓蔓，你家有老鼠啊？」 「是啊，可可恶了。」她已是咬牙切齿的态度，恨不得大卸八块。 「这样，到时候我推你一个链接，我当时家里也有，后来买了一种药，都没了。」 「谢谢啊，巧慧姐。」 只要不在工作上，这群女人都还挺聊得来。 陈巧慧对着一边招手，「淼淼，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白秋淼若有所思地往苏蔓的方向瞧来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刚有点事耽搁了。」 「哪个投资商这么没眼力见，不知道咱们在外面休息嘛？」 白秋淼随口说了一句白林科技，大家都笑着，原来是家族产业，这样大家都了解了。 白秋淼的注意力并不在大家的恭维上，她的目光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跟上苏蔓。 苏蔓和小荷已经泡腻了这个汤，她们往更远处的小山上跑去。 今天这边由文家泽包场，不会出现外人，大家都敞开了玩。 陈巧慧察觉到白秋淼的目光，「她们俩年纪小，比我们这些人有活力多了。」 「是吗？」白秋淼微挑眉，「那还挺好的。」 随后一大批人也跟着她们跑了上去，一群男人也在温泉里打牌，一窝蜂的女人拥来，也没有吸引他们的目光。 女人们也像发现了新大陆，这才跟着组了一个局一起打牌。 苏蔓和小荷对这些不感兴趣。 小荷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和路时显摆自己的新泳衣去了，而苏蔓觉得外面实在冷得起来，找了个温暖的室内，偷摸着休息。 「周寻？」她推开门，看到熟悉的脸孔，有些惊讶，「你怎么也在这？」 「嗯，外面有些吵，我不是很习惯。」 周寻睁开眼，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坐。」 苏蔓跑到他身边，坐在他身侧，「你这样好像在打坐。」 她垂头看到自己的泳衣，瞬间又恼起来，屁股往外面磨了好几寸，离他远些。. 「还在生气？」 苏蔓瞪了他一眼，他语气里一点歉疚都没有。 「那是我老早就准备好的泳衣，就为了能在泡温泉的时候穿呢。」 她一个旱鸭子，又免不得被那些好看的泳衣吸引，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又被周寻破坏。 周寻握着她的手，「那下次再找个机会穿。」 他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只穿给我看。」 苏蔓被他冰冷的掌心冻了一下，她抬眸望向他，忽然就理解他之前那个匪夷所思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没想到你的占有欲那么强？」苏蔓极力地压着嘴角，「你、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的想法的。」 「我不能左右你的穿衣。」周寻摩挲着她的手，但他能用自己的方式来「破坏」。 苏蔓另一只手也覆上他，不停地在手里揉搓，「你的手怎么那么冰啊。」 「习惯了，一直都是这样。」 苏蔓想捂暖他的手，可这双手犹如千年寒冰似的，她的手都快跟着冷了。 但她对此乐此不疲，周寻也没有打断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周寻熟睡，苏蔓的动作缓慢下来，静静地打量着周寻。 他可生得真好看，并且没有年老的痕迹，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两个人安静地在这里待了两个多小时，苏蔓睡醒后，身上盖着小被子，周寻已经不知所踪，她慌乱地跑出去，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文家泽，险些撞上去。 「干什么？我可是有对象的人，拒绝你的投怀送抱。」文家泽把人稳住。 「你看到老大了没？」 「怎么这么关心他？」文家泽哼着，「也不见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 「你不是有对象，我关心你干什么？」 「难道你是周寻的女朋友，你这么关心他？」 苏蔓拔高了音量，「怎么可能？我只是有点工作上的事宜想和他交流一下，所以才找他。」 「以后有够你工作的，你今天这么忙工作，信不信那群人背地里骂你？」 文家泽指了一下还在打麻将的同事，也在里面看到了周寻的身影，她忽然松了一口气。 心口的慌乱也平静了不少。 文家泽还在念叨，「既然是出来玩，那就多玩会呗，现在想着工作，又没人看见，也没人会给你涨工资。」 「这不是你看见了吗？你给我涨。」 「去你的，我可是扒皮怪，吝啬的大魔头。」 苏蔓毛骨悚然，大家暗地里骂他的称呼，他居然都知道，她瞬间溜了。 这一幕恰好被白秋淼和陈巧慧看到，白秋淼洗干净手，烘干了一会，「苏蔓和文总的感情可真好。」 「可不是嘛？苏蔓可是他力排众议招进来的。」 第505章 玩闹 - 惹哭 - 习言 白秋淼则是摇头，和陈巧慧一起跟上了大流。 午餐是文家泽在旁边酒店定的餐，众人各自拿着自己喜好的餐点。 苏蔓到处找周寻，文家泽冷不丁地出现在她背后，「找谁呢？」 猛然出现的背后灵，吓了她一跳，苏蔓：「我还以为谁呢，你怎么悄无声息的？」 「找周寻呢？」文家泽没搭理她，她逮着苏蔓，「跟我一起，我有事问你。」 苏蔓挑了个不惹眼的位置，和文家泽面对面地坐着，文家泽支支吾吾的，半天才把自己的诉求说出来，是因为他女朋友的一些事。 苏蔓卷着意面，给他出了好几个主意。 白秋淼和陈巧慧坐在他们俩隔壁，「他们的关系恐怕不止是同事那么简单。」 她睨了一眼，笑着对陈巧慧说，「公司好像有明文规定不准员工办公室恋情，一旦发现这种事，大家可以举报。」 陈巧慧攥着勺子，看了眼苏蔓和文家泽，「他们不像吧……」 「谁知道呢？」白秋淼耸了耸肩，吃着自己选的餐。 午后，大家在楼上的休息室唱k打牌，一整天都玩得十分地尽兴。 苏蔓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周寻，他神采奕奕，抱着一个巨大的除渣器，苏蔓抬起眼看了他一下，「怎么来了。」 「早就该来了，因为这一周的工作，所以我现在才把机器送过来。」 进了屋，苏蔓随便把包一扔，自己就瘫在了沙发上。 她的视线正好能看到周寻蹲着的背影，宽肩窄腰，身体的曲线好看到完美，她舔了下唇瓣，发觉自己的色心，她连忙偏过了头，压住自己内心涌起的旖旎心思。 现在坚持就是胜利！ 周寻只觉得背后时不时有一道目光望着他，但他全神贯注地组装机器，没去猜测苏蔓心理到底在想什么。 他认真地看图纸，一一比对材料。 苏蔓家里的灯光闪耀着温暖的昏黄，又穿过周寻，在他身上洒下浅浅淡淡的金色，整个人都弥漫在一阵柔和之中。 阿弥陀佛，苏蔓觉得自己再忍，恐怕就是柳下惠了，而她不愿做柳下惠。 她走到周寻身边坐下，装模作样地跟着他一起看图纸，但渐渐的，她整个人就往他的身上靠，眼见着两人越凑越近，周寻一扭头，她轻而易举地就碰到了他的唇。 两人都是一怔，苏蔓很快又离开。 两个人安静地默默对视，因着她舔唇瓣的模样，周寻心中微动，在她退开的时候，又将人捞了回来，热情地亲吻她。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苏蔓攀着他，渴望呼吸，周寻也揽着她，仅仅是揽着她，双手没有胡来。 陷入情爱的时候，苏蔓也不想他做一个正经人，希望周寻做一个卑鄙小人，让两个人都快乐起来，她指引着他，他却不动。 而后，他撤开唇，眼中蒙着一层说不清的情愫，他微喘着气，「窗户。」 所有缱绻的心思都被这句话打破，苏蔓笑着推开他，「想不到你这么注重自己的隐私。」 「难道你不怕被对面的人看到？」 「怎么不怕？」 苏蔓把地上的说明书捡起来，她看了一阵，看得她脑仁疼，又随便甩给了他，「好好组装吧，组装不好，不给你烦吃。」 周寻毫无怨言地接过说明书，又仔细地研读起来。 他刚才搭建起的所有构想，因为那个吻全盘打乱，他依着记忆，又把脑海中的碎片拼凑了起来。 苏蔓又回到自己的沙发上，她懒洋洋地躺在上面，叉叉趴在她垫的地毯下面，她们 俩都注视着一旁认真的周寻。 没一会，周寻起身去厨房鼓捣半天，给她洗了一串水果，她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盯梢，「诶，怎么就动上手了？要是装错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周寻扫了她一眼，「你好像对我的动手能力有误解？」 苏蔓眼珠子滴溜地转，脑海里应该冒起来乱七八糟的废料了，周寻及时出声，「收起你的小心思。」 他又扭回头端详自己的机器，外观已经差不多，他端起来走到厨房里面。 小荷的电话通了进来，「我发现我爸妈把我抛弃，两个人一起跑去旅游了，你吃了没，不如出来，我请客？」 苏蔓捂着手机，看了周寻一下，「今天我没空，恐怕要你一个人吃饭了。」 「行。」小荷没多纠结，听着苏蔓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响动，「你家那位在你家呢？」 「对啊。」苏蔓坦然回应，「所以我今天只能重色轻友了。」 「可以啊，和好后我看你面色都红润好多了。」 苏蔓后面没再偷偷摸摸，她们俩聊了好久，挂断电话再看周寻的时候，她瞅到周寻的耳朵有些红，她问：「你很冷吗？」 「嗯？」 苏蔓扑在他身上，手探在他身上，「不然你耳朵怎么都冻红了？手也这么冰？」 有了她的温度，周寻身上倒是暖和了不少，他就这么给她介绍了除渣机的使用方法，苏蔓趴在他的身上，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他在给她介绍智能家居的好处。 他恨不得把市面上所有好的玩意都搬到她的家里。 「那些都是经过内测的，有不少优点，你可以试试。」 「例如呢？」 周寻听着她的声音，懒死她算了，他把环在他腰间的手扣得紧了一些，「估计你对那些不感兴趣，我直接帮你换了好了。」 苏蔓总算长了骨头，支起身子，「你怎么对我这么好？给我花这么多钱，万一我某一天腻了，把你踹了怎么办？」. 「没关系，我可以再给别人花。」周寻神色未变，但他沉下来的音调诉说着自己的不开心。 他用音调告诉苏蔓，要学会适可而止。 苏蔓当然理解了，她不再乱搭腔，眼里有零星的笑意。 她一晚上都笑得很开心，吃过晚饭，她使唤人洗了碗，就把人赶了出去，「你要是以后给别人花钱，你就是今天的这个下场。」 第506章 戒指 - 惹哭 - 习言 “砰”的一声关了门，周寻望着这扇门，忍俊不禁。 苏蔓也背靠在门边，笑了那么一下，她听到外面周寻的声音，“那我走了？” “快走吧你！”苏蔓催促着人走，又跑到阳台上送他。 周寻总是会在底下仰望她，她笑着和他招手。 等到人彻底没影了之后，苏蔓又跑到厨房里，审视着周寻给自己组装的机器。 这样一来，她的工作的确轻松了不少。 她抱着大大的箱子，走进自己的置物间里，她拉开柜子，上面的小盒子摇摇欲坠，她艰难地把箱子塞进去的时候，那个小盒子啪嗒一下掉了下来，东西洒落了一地。 她坐在地上，软绵绵的。 家里的每个角落，都被周寻命人铺上了易清理的毛毯，她坐在这，还蹭了下柔软的毛。 温暖实乎。 这个盒子里装着的她收藏的小物件，有苏朝阳夫妇送的手镯，她惊恐万分地打开小盒子，还好镯子还完好无损，她又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她看到了好多封存在她记忆里的物件。 有周寻送给自己的琥珀，还有那块价值六亿的“真诚的心”，她一一看过去，都能想到属于各个礼物的回忆。 很快，她的视线落在一个角落，在那隐秘的光芒，钻戒散发着莹润的光芒。 苏蔓好奇地把它拿了过来，正好戴进自己的无名指上，这切割得异常完美的戒指，应该是属于她的，可这是谁送给她的？ 傅延晟吗？脑海间冒起这个想法的瞬间，就顷刻被自己掐灭。 她的那场婚礼，什么都没得到，不可能是他。 那会是谁？周寻吗？ 苏蔓忽然觉得有些头疼，再深入思考，脑袋一阵一阵的疼，她嘶了一声，将戒指摘下来，放回了原处。 真是一枚奇怪的戒指，似乎带着一些遥远而又被她忘记的记忆。 她想不起来，但也没让自己执着地沉溺于此，她的好大女叉叉已经来回在家踱步，格外地焦躁。 她带着叉叉在小区里漫步许久，叉叉在自己的领地做了无数的“坏事”，它这才舔着自己的爪子，乖巧地蹭着苏蔓，可以让她在这寒风中解脱，让她回去歇着了。 苏蔓好好地想休息个周日，不料又被小荷拉了出来，昨天小荷孤零零地吃了饭，现下寂寞地找人陪，路时不在，她只能让苏蔓作陪。 她让苏蔓陪着自己吃了烤鸭，两个人在烤鸭店大快朵颐。 正巧周寻的消息也发了进来，问苏蔓今天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去找钟大爷看看。 小荷吃饱喝足后，饶有兴致地看着苏蔓发消息。 苏蔓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小荷：“喂，回神了。” 苏蔓恍惚了一下，捏着手机懵懂地看着她，她嘀咕：“你这样子，真像一个恋爱脑。拜托，你已经过了这个年纪了好不。” “你懂什么，爱你的人总会把你宠成小女生。” 小荷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怎么回事，查岗呢？” 她朝着苏蔓的手机努了一下嘴，苏蔓摇头，“不是，他只是问我有没有空。” “有空！怎么没空。”小荷大手一挥，连忙让人结账，“我怎么能耽误你约会呢？” “你一个人没事吧？” “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还有谁能来抢我不成？”小荷翻了个白眼，“赶快约会去。” 【需不需要我来接你？】 【不用。】苏蔓拒绝得很干脆。 她还没有勇气告诉小荷，她交往的对象是周寻。 周寻也猜到她的心思，没有执意要求，只说在她的小区楼下等她。 苏蔓跳下出租车的时候，看到周寻站在冰天雪地里，肩上落满了雪。 她朝他跑去，围巾在身后飘拂，洋溢着主人难以言喻的欢欣。 “等久了吗？” “没有。”周寻将手提袋递给了她。 苏蔓戴着手套，动作比平时慢了几拍，这模样傻不愣登，看起来又有些娇憨。 周寻捏着她的手，一下放入了吸管，“笨。” 苏蔓吸了一口热饮，另一只手灵活地钻进了他的掌心里，与他十指相握。 “你好冷，让我来给你暖一下。”她又吸了好几口热饮，“这个饮料也就一般般，还没有你做的牛奶好喝，我已经好久没喝了，下次能喝到你做的牛奶吗？” “可以。” 周寻很喜欢苏蔓在自己身边碎碎念。 两人穿过一个胡同，来到钟大爷的修理铺，他对苏蔓有印象，把磕的瓜子一薅，把聊天的老头都赶了出去，“又什么东西坏了？给我看看。” 他言简意赅，没有半点废话。 周寻把那块表拿了出来。 苏蔓给自己和周寻添了两把椅子，坐在钟爷爷的对面。 钟爷爷掏出自己的老花眼镜，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寻，又望着这块表，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这就是那个CD小子啊？” “啊？对！” “眼神不错。”钟爷爷夸赞了一番，又将手表抬起来，“这块表有点老了，以前有这个表的，都是城里头的读书人。” 他看着周寻，“家里长辈都是读书人啊？” 周寻点头，他记得他嫂子父母就是上个世纪的大学生，特别能吃苦，后来两人买了表做定情信物，然后传给了她，她又送给了他表哥。 “对的。” 钟爷爷以前在钟表行当工作，从前哪些身份戴什么表，他都研究得透彻，哪像现在，大家几乎都是带着手机，很少有人戴表了。 “你们可算找对人了，这些零件我都有。但是这表老了，就跟人一样，修了不一定能修好。” 他把自己的百宝箱拿了出来，一个盒子里还分了好几层，每一层还有小隔间，都是不同的零件。 周寻看得很起劲，钟爷爷睨他，“你也喜欢？” “嗯。” “做表其实很喜欢，要是真喜欢，也可以自己学着做一块。想做什么样的？” “是不是还得画图？” 两个人一见如故，你一言我一句的，苏蔓在旁边嘟囔，“下一刻是不是要桃园二结义了？” “你别管。”两个人异口同声。 新 第507章 难免唏嘘 - 惹哭 - 习言 苏蔓撇撇嘴，不打算和统一战线的男人争论。 她手支着下巴，看着周寻和钟爷爷一起商量手表的模样。 细碎的阳光落在两个人的身上，朦胧地涂上了一层幻纱。 苏蔓歪着脑袋打量周寻，这个男人生得可真好看，她在这都能看到他微翘的睫毛。 「嘿，这丫头怎么还犯花痴了呢？」钟爷爷在她耳边吼了一声。 苏蔓惊醒，看着钟爷爷，「怎么了？」 「修好了，你还在这发呆干什么呢？」他的手比划了一下，「还看得清楚吗？」 「钟爷爷，我没瞎。」苏蔓的声音有些恼了。 钟爷爷把手表递给周寻，「修好了，但没有以前那么坚固了，所以要好好保护一下。」 「谢谢你，爷爷。」周寻把手表放进小盒子里，牵着苏蔓离开了。 春天来临的时候，常胜将军走了。 苏蔓捧着它小小的躯壳难受了好一阵，刘大爷看到后也难过得喝酒吃花生米，三婶一个巴掌拍在他背后，「我看你哪里是哭蝈蝈，就是想满足自己喝酒的这个心。」 刘大爷吃了几颗花生米，「老咯老咯，说不准哪天就和这个蝈蝈一样走咯。」 三婶差点掀翻了他的小桌子，「臭老头子，就知道胡说，人家蔓蔓还在呢，说胡话吓到人家。」 她眼里忽然含着泪，不知所措地看了眼苏蔓，苏蔓忽然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坐在那安慰了好一阵，最后是鹦鹉的牙牙学语才让大家恢复了笑容。 「没事儿，明年常胜将军就会回来了，我们再等一等就好了。」 刘大爷的目光忽然投向了窗外，没有搭理苏蔓的这句安慰，他的目光太过深远，苏蔓也有些读不懂他的心思。 她窥到电视机旁的小白花有了枯萎之势，她好心要帮三婶拿去扔了，三婶拿了回来，「我等会自己去扔就好了，不麻烦你。」 「就几步路而已。」苏蔓在三婶家蹭吃蹭喝，不做点事，她心里难安。 三婶却是执拗得很，没有让苏蔓帮忙。 苏蔓和三婶说完再见，就回家开电脑进行工作。 腾大最近接了个大任务，她在家也必须时刻进行工作，组内人员或多或少都有些埋怨，这种s级项目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这些喽啰来做了？ 不应该都是白秋淼他们组的任务？ 【嗨，你们还不知道呢，他们组最近有情况。】 【什么？】 一同事刚抛出这么个话题，就炸出了许多潜水的同事，苏蔓的翻译工作刚进行一半，也不由得侧目看这边。 【就是他们组有人作风问题被查了。】 具体是谁，这个同事也不清楚，大家的八卦心都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苏蔓去公司的时候，公司还没几个人，她坐下就吃着早饭开始工作。 办公室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也凑在一块，猜测那个被查的人到底是谁，被猜得最多的是白秋淼，可在白秋淼抵达公司的时候，这个谣言不攻自破。 他们还在群里讨论到底是谁，但都没个苗头，渐渐的也不再聊了。 苏蔓日常浏览当地新闻的时候，忽然被一个标题吸引住，她看到了老秦的照片，以及他这个人被整个行业黑名单的消息，腾大起诉他在离职半年内试图带走腾大的核心员工，以及各种作风不良的行为。 不过一会，大家都看到了这一条推送，大家不免都有些唏嘘，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大家似乎都带着些「劫后余生」的表情，大家都在问，有没有被老秦挖过。 办公室的大家 几乎都点了点头，也不乏有人跟着老秦离开的，现在也是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文家泽组织了一场会议，在会上提点大家，腾大祝福每一个走得更远的同事，但也希望是公平竞争，不希望将恶习带到职场，这里并不允许大家为所欲为。 后来周寻上去点评了每个组的任务，破天荒地夸了大家，让大家欣喜若狂。 乌泱泱的人都挤在会议室里，大半天的会议过后，苏蔓觉得闷得慌，她买了咖啡去天台吹风，她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背影。 她转身就要走，陈巧慧已经转头看到了她，「苏蔓？」 「好巧啊。」苏蔓笑着，走到她面前。 陈巧慧两指间夹着香烟，苏蔓笑着：「现在吸烟会不会对宝宝不好？」 「孩子都喝奶粉呢。」陈巧慧垂眸看着烟，「因为我在工作上连轴转，奶水不足，所以只能喝奶粉。」 苏蔓拉开了咖啡，点头，「工作之余也要注意身体啊。」 陈巧慧嗤笑一声，仰望天空，「有时候我挺羡慕你们的，能够这么轻松的面对工作。我这个位置多少人虎视眈眈，大家都等着我下去，然后自己再上来。」 在她的眼里，所有人都是她的敌人，所有人都眼红她的位置。.. 「你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那你没有怨过吗？有人在你前行的路上，把你绊倒。」 「怨。」苏蔓喝了一口咖啡，苦涩在嘴里蔓延。 她心态平和了许多，她这次输给了资本，下次不一定还会输给资本。 陈巧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好加油吧，你未来可期。」 她又吸了一口烟，才把烟碾灭，「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苏蔓在天台吹了一会风，这才离开。 临近下班的时候，她收到了周寻的讯息，【等会在十字路口等我。】 她下意识地往周寻的方向看了一下，周寻正巧也看着她，她抿着嘴，防止嘴角上扬。 苏蔓正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开心着，小荷瞧她一眼，「这么开心，中彩票了？」 「差不多吧。」 她离开前随口问了句小荷，「你还不走？」 小荷指着自己的电脑屏幕，「本来我可以开开心心回家，刚大魔头又发了最新文档，让我跟着改。」 「哦，那再见。」苏蔓向她挥手。 苏蔓跑到十字路口，周寻已经等在那，她钻进车里，暖气吹得她很舒服，「你真会挑时候还好小荷没和我一起。」 「我故意的。」 第508章 悸动 - 惹哭 - 习言 半晌，苏蔓都没反应过来。 她跑得有些急，头发都有些乱了，周寻理着她的头发，又给她系上了安全带。 两个人的呼吸交缠，苏蔓问：“什么？” “你不是害怕被她发现？所以我把她的方案改了一下，发给了文家泽。” 周寻毫无愧疚且平静地说出这句话，苏蔓瞪圆了眼睛，“那也不需要牺牲小荷的下班时间来圆满我啊。” “放心，文家泽会带着她。” 文家泽最近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头栽进了工作中，化身工作狂魔。 这是他恋爱后首次这么积极，苏蔓也觉得疑惑，周寻睨她一眼，“难道你不知道，他女朋友和他闹别扭呢，觉得他玩物丧志。” 苏蔓回忆了一下饼子西施的模样，那样羸弱标志的女人撑起了一个小饼店，那的确会觉得文家泽天天缠着她很掉价。 周寻带着苏蔓上了山，呼吸了下山间的新鲜空气，又找了一家山里的苍蝇馆子，吃着k市的当地菜，k市口味偏辣，苏蔓一口剁椒一口米饭，吃得特别起劲。 她向来吃得少，而这次她一碗饭吃得干干净净，估计是周寻作伴的缘故。 这些菜对她的胃口，但却不对周寻的口味，苏蔓倒了一碗温水，帮他理干净了上面辣椒，“你尝尝，很好吃。” “没关系，就这样我也可以吃。” “但你的胃不是不行。” 苏蔓可没忘她上次去西北的时候，他被胃疼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模样。 她可不想再让周寻这么地狼狈。 “等吃过晚饭，我还想再去一次钟爷爷的修理铺。” “怎么了？是表又坏了吗？”苏蔓问。 周寻摇头，“不是，是另一个长辈看到谢泽的表修好了，也想修一下自己的。” 苏蔓和周寻的家人接触不深，但现在才发现他们家的长辈对这些老一些的事物都情有独钟，怪不得在这样的熏陶下，把周寻里子的老顽固给勾了出来。 “好啊，反正钟爷爷一天也是闲着，你去的话还能热闹一些。” 他们吃完饭，苏蔓又去附近的商场给叉叉采购了新狗粮和冻干。 他们一人抱着一个回了车上。 这离市区比较远，苏蔓望着后退的树木，觉得自己跟着了魔似的，她不过是之前无意间上网看到了这家网红店，没想到周寻二话不说就带自己来了。 为了一顿晚饭，两个人走了这么远。 这对现在的苏蔓来说，还是头一次，周寻总是能带给她不一样的感受，她想去的地方，他总能带她去，总能想方设法满足她的所有需求。 在很久以前，她以为每个人谈恋爱送礼物是鲜花、是顶奢包、是钻石，现在的周寻告诉她，男女之间的礼物可以是热血漫画，可以是老旧但意义非常的CD。 在这个纵欲的年代，周寻却是想要细水长流。 他也有从前没有的臭毛病，而这样的他，往往就更真实。 苏蔓喜欢复盘，她把周寻这些行为一一复盘，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很认真。 无论何时，他都是很认真地对待她。 苏蔓认为认真的男人很帅气，比如看说明书的他，比如此刻的他。 他已经开了很久，她半靠着窗看他，“要不然换我来帮你开一下？” “好，前面再不久就是服务站。” 周寻开车的时候习惯戴着眼镜，看起来周正极了。 到了服务站，他就要下车，苏蔓忽然起了坏心思，一把拉住他，指了指外面被风吹得凌乱的旗幡，“风大。” 她摩挲着周寻的安全带，啪嗒一下解开，又将驾驶座往后移，周寻看穿她心思的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她已经轻松的到达驾驶座上，坐在了他大腿上。 男人的一双腿实在是硬邦邦的，苏蔓不舒服地动，不小心蹭到方向盘，喇叭在静谧的服务站中发出一声长啸，周寻赶紧把她拉向自己，“别动。” 他声音有些低，有些哑。 在苏蔓的注视下，他的脸迅速地蔓延了红色，神情有些尴尬，有些不自然，甚至别开头不看苏蔓。 哪有这么别扭的？ 苏蔓在他双手的掌控中换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把他的脸捏过来看着自己，“怎么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女友不能这么和男友换位置是吧？” 她的目光落在他殷红的唇上，她凑上去啄了一下。 双腿屈着非常不舒服，但是并不影响她逗弄周寻。 周寻揽着她，害怕她在动来动去之中伤了她自己，尤其是她那脆弱的腰，他微勾唇，“和好了？又是女朋友了？” 苏蔓不说话，恼人地捶了他一下，她胡乱地找着让自己舒服的姿态。 忽然间，她扬起头看他，笑意狡黠，“周寻？” 她尾音上扬，犹如一只狡猾的狐狸。 周寻当然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他屏息单手捞着她，开门走了出去。 苏蔓比他见过的女孩子都要不一样，她的小心机实在太多了，她那一颗玲珑心稍微转一下，就能打得周寻措手不及。 他在外面深呼吸了好一阵，车窗渐渐摇下，苏蔓趴在车窗边，仰望他，“还不进来吗，我的男朋友？” 周寻的脸又红了一下，让人匪夷所思。 反应过来的苏蔓大叫，“你在想什么！” 周寻没理她，坐进了后座，再望苏蔓，她喜滋滋地摇上车窗，有些得意。 “准备好了吗？要出发了哦。” 周寻系好了安全带，苏蔓“嗖”地一下就冲了出去。 苏蔓的笑意就没从眼角落下来过，她也学着周寻，做一个正经的人，和他慢慢来。 天黑前他们到了钟爷爷的小铺，他正收着东西呢，看到他们两个，又把器具支棱起来，戴着老花眼镜，给周寻修理手表。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牵着手走在未化的雪地里，周寻：“我家还有几块表，我明天还能来吗？” “那我有理由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找机会接近我呢？” “你的怀疑没有错误。”周寻停住步伐，“所以，我明天还可以来吗？” 新 第509章 老男人怀春 - 惹哭 - 习言 苏蔓捏着周寻的手，声音很温柔，「你想来就来。」 走到半途，苏蔓崴了脚，不疼，但她就是不肯再往前走，委屈地盯着周寻。 周寻蹲下身子，「上来吧，小姑娘。」 苏蔓扑在他的背上，嗅着他身上的雪松气息，「你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吗？」 「会的。」 苏蔓热情似火，她的热烈直接把周寻包裹。 周寻这个晚上没有睡得好，梦中是狡黠的苏蔓，她是修炼成人的狐狸，坐在他身上，懵懂地质问他，「周寻，你怎么了？」 冰冰凉的双手抚上他的脖颈，周寻颤了一下，从睡梦中惊醒。 他梦到苏蔓很多次，每次都会惊醒过来，两个人的肢体接触让他很熟悉，但梦中不够真实，他总是会在梦里惊醒。 苏蔓以退为进，偶尔撩拨一下周寻，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身体对这一切都很渴望，梦里总是一些让人难以启齿的画面。.. 他揉着头发坐起身，又开始听苏蔓送给自己的CD，每一首歌都能让他想到苏蔓，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会CD，又将其中断。 他询问好友路时，对一个异性的思念，能到什么程度？ 不巧的是，路时因为出差的奔波，早早就去会了周公，第二天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打趣他，【怎么，三十好几的男人竟然也会有怀春的这一天？】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被一个女人迷得五迷三道？】 经过一晚上的浅眠，周寻也清醒得差不多，简单回复，【没有。】 路时「啧啧」几声，周寻在家都能想象出那张欠揍的脸，极其认真地回答了周寻提出的那个问题，他在还能放纵的时候放纵自己，在过年期间，整整四天，没有出门。 周寻看了眼，没有再回应他。 路时出差了很久，终于是回来了，他没有第一个通知周寻，反而是给小荷打电话。 小荷无比的惊讶又欣喜，她开开心心地告诉苏蔓，晚上的饭局，她要放鸽子了。 苏蔓正在给何哲讲述原理，闻言看了她一眼，「回来了？」 「对。」小荷重重点头。 小荷这天偷偷溜走，文家泽出来找人的时候，苏蔓帮她搪塞了过去。 文家泽也没怎么多问，走了小荷还有何哲可以使唤，不是什么含金量高的工作，替代性很强，何哲屁颠颠地接过了文家泽发来的工作报告。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小荷整个人喜上眉梢，尽是被爱情滋润过的喜色。 「小别胜新婚？」苏蔓挑眉坐下，把小荷的早餐分给她。 小荷捏着化妆镜，扑着自己的脖子，「嗯哼，这老男人吃起来就是不一样，难啃。」 一直到中午，路时都还没来上班，苏蔓问小荷，「你把人榨干了？怎么还没见到身影。」 小荷的汤差点没喷出来，「胡说八道，他才刚回来，公司给他放了两天假，让他再休息几天。」 「这样啊。」苏蔓点点头。 「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打闹间，小荷的汤汁溅了出去，溅到了白秋淼身上，文家泽站在她旁边，睨着小荷，当即斥责她，「公共场合，又打又闹干什么？还不给人道歉？」 小荷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苏蔓捏了她一下，她才道歉：「对不起啊白特助，我不是故意的，要不然我赔你一条裙子吧。」 「俗。」文家泽嗤了一声。 白秋淼也只是抽过旁边的纸擦了一下，「没事，没什么，下次注意一下就可以了。」 文家泽领着白秋淼往前面走，两个人俨然 有话要说。 他们走远后，小荷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大魔头率先给我解围了，不然不知道会被怎样的搓磨。」 「白秋淼哪有想的那么恐怖？」 「可别小看了女人，我觉得我们俩和老大走得那么近，早就引起她的不满了。」 苏蔓只是微微笑，朝前方望了一会，没过一会周寻也坐在文家泽旁边，两个人严肃地看着白秋淼。 白秋淼背对着苏蔓二人，她们猜不出她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但要是小荷面对这样两个人，可能早就吓得屁滚尿流。 「她是不是要遭殃了？」小荷走前还望了眼。 「有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是又往上爬了。」苏蔓没有停留。 「也是，说不定白林科技又拿出几个亿的投资，帮女儿解决了目前的难题呢。」 周寻接到路时的消息时，他和文家泽刚结束与白秋淼的沟通。 路时让周寻去他家里找他，顺便带走他购买的伴手礼。 不论是出差还是旅游，路时总会在路上拍摄很多的旅途照片，写很多的明信片，一一念给周寻听，而这些东西，又会被路时一一烧掉。 周寻作为一个听众，十分的完美，他不会发表任何意见，只要安静的聆听就可以了。 到达路时家后，今天依然是走这个程序。 周寻一进来，就察觉到这间屋子的不对劲，比平时更有人味了。 他甚至在沙发的角落中，看到了一条女士围巾，这条围巾在几天前出现一个女同事的身上，但他也没多说什么，坐在路时安排的位置上，听着路时声情并茂地念着他自己写的小学生游记。 很难想象在考察报告中写得那么专业的男人，在游记上写得跟小学生出游似的。 路时还展现着自己在外面旅游的照片，周寻翻着翻着，翻到了一张拍立得的照片，一男一女靠得很近，笑容很甜蜜。 周寻的手就这么顿了一下，抬头看着路时。 路时嘴边的笑意挂不住，把小荷遗留的围巾捞了起来，仔细地叠好，才望向周寻手里的那个照片，他清咳了一声，这才大方地向周寻介绍，「我亲爱的朋友周寻，我要向你介绍一下，今年我终于谈恋爱了，是崔荷女士。」 工作之外的小荷有着别样的鲜活，待在路时身边，尽是小女儿神态，浑然没有平时在公司里的那副死鱼状态。 「我的状态分享完毕。」 周寻点头，捞起了一旁的打火机。 第510章 豪赌之后 - 惹哭 - 习言 这是他们分享完旅程后的最后一个流程，周寻这次也一样，给他递来了打火机。 路时却拦住了他，「这次我并不想焚烧这些游记照片，我想送给另一个人。」 路时把明信片都叠好放在一边，他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严肃地又带着点坏地看着周寻，「我的情感生活已经剖析完了，接下来该说说你了。」 小荷偶尔会讲起她的好朋友的故事，这个故事里男女没有名字，但主角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路时基本上不会发表意见，觉得一切都要顺其自然。 可顺其自然这么久，两个人之间甚至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发展。 按照周寻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性子，稍不留神，那只青蛙就跳出水跑了。 更何况人家在晋升的时候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再不好好交流安慰一下，那怎么行？ 「挺好的。」 工作就那样，日子也过得那样。 「谁问你了？」路时斜睨着周寻，似乎特别不屑，「我是问的你和苏蔓。你们俩到哪一步了？」 「恋爱。」 路时咂摸着嘴，「听你这么说，你们还在柏拉图？」 「哎，怪我这张破嘴。」 「？」周寻不接地看着他。 路时叹了一声气，「之前吧，你才到腾大没多久，我们一起爬山呢吧。苏蔓那眼神跟狼似的，我就说她肯定不是你喜欢的这一款，她就要和我打赌，说肯定会睡到你。」 路时小心地觑着周秀娜的神情，见他没多大的表情波动，才说：「结果在上个月，她突然就认输了。」 「什么时候？」 路时沉着眼想了一下，那一天他的记忆特别深刻，那个晚上下了特别大的雪，「是在晋升结果出来的那天。」 他翻了翻自己的手机，他和苏蔓的聊天不多，很快就看到了那天的消息，「对就是那天。」 「赌了什么？」周寻的气压有些低，声音也很低沉。 苏蔓真是处处给人藏着惊喜，可别人不知道的是，挖出来的到底是惊喜还是炸弹。 路时喜滋滋地展示了自己全新的登山装备，「才出不久的登山装备，小五万块呢。」 「我看看。」周寻手指点了下路时的手机。 周寻看到了苏蔓给路时的转账记录，以及寥寥几句的对话，她觉得没意思。 路时抢回了手机，放回了茶几上，「她那个时候应该是不想给自己退路了，还说了几句，刻板的人没意思，还是粗犷的好。」 周寻点头，同意路时这个说法。 路时艰难地咽了口水，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嘴巴这么快，他会不会又让这对小情侣陷入之前的境地？ 毕竟他在周寻脸上看到了一种狠戾，这种表情他熟悉得很，他小时候称霸学校江湖，看人不爽抄起板凳就抡的那种狠。.. 苏蔓会不会招架不住？ 但路时也不知道，周寻真的狠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周寻将茶水饮尽，慢条斯理地穿上外套，「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才回来，多休息几下。」 说完他就往外走，路时提着自己的伴手礼，「礼物你不要了？」 「先放你这。」 靠，说话要不要这么吓人？路时越来越为苏蔓担忧，忍不住开口：「要不今天先陪陪我？咱们好久没见了，多喝几杯？」 「开了车，不方便，下次不醉不归。」 周寻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时，又问他，「总共多少钱？」 路时傻愣愣地提起了伴手礼，眼神询问他，看到周寻蹙起来的眉头，「哦哦哦，我 看上那套装备五万多块吧，最后我自己添了一点零头。」 周寻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吓得路时毛骨悚然。 苏蔓可真行，总在不经意的时候能够撩起周寻心头的火。 周寻开车驶离路时的家，路时在窗户边看着绝尘而去的轿跑，他可怜兮兮地给小荷发消息，【我好像犯了大错。】 【你出轨了？？？？】小荷格外的震惊，颇有杀过来的气势。 【不不不，是周寻。】 【那没事了，血气方刚的男儿，被揍一顿就好了。】 小荷顿时消了气，路时看着这则消息出神，要真是动手，苏蔓哪里是周寻的对手？ 周寻去了一趟便利店，这才继续前往苏蔓的家。 天上飘着小雨，噼里啪啦地砸在周寻车上，砸得更是周寻火大。 苏蔓刚结束家里的工作，美美地泡了个澡，抹了身体乳，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清香。 瞅着外面下起的小雨，她甚至给自己开了一瓶红酒。 酒杯在叉叉的鼻尖绕了一圈，叉叉拱着鼻子嗅，她又把手收回来，神色得意，「这是你爸爸专门给我买的。」 忽然又沉默下来，周寻连着来了好几天，今天去陪路时去，她还怪想他的。 苏蔓抿了一口酒，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怎么能轻易被周寻蛊惑了神思？ 可这个家上下都有他的影子，她现在穿着真丝睡裙，在家开着暖气，愉快得很。 她咂摸着红酒，门铃刚响起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没有理会。 等门铃再一次响起来的时候，她睁开眼睛，「哪位啊？」 声音被红酒浸润，染了醉意，娇得很，谁听了都会酥了骨头。 「是我。」周寻得声音很镇定，丝毫不为这声音所颤动，仔细听，还能听出他声音里蕴着的怒气。 苏蔓眨眨眼。 怎么刚想他，他就来了？老天爷听到她的愿望了？ 她跳下沙发，「给我两分钟，我换个睡衣。」 「不用这么麻烦。」 苏蔓跑到一半，刹了车。 不用这么麻烦？这是从周寻嘴里说出来的话？他是不是在来的路上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她半带着疑惑看了眼猫眼，的确是周寻，她这才开了门。 开门的瞬间楼道里的声控灯瞬间亮起来，而周寻整个人仍然犹如沉浸在黑暗之中，他目光轻松地就落到了苏蔓***的肌肤上。 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暖气，带着她身上的暖香，将周寻眼里的火燃得更烈了一些。 第511章 鱼肉 - 惹哭 - 习言 周寻敛着眉头，眼里充满了攻击性。 苏蔓想到了捕猎的狼，食指与拇指紧张地搓了一下，她忍不住开口：“你怎么想着过来了？外面还在下雨呢，路……”应该不好走。 周寻俯身将她未说完的话全都咽进了唇里，他气势汹汹，苏蔓尚未做好思想准备，恍惚间，整个人竟已经腾空，重重的关门声唤起了她的一点神智。 她无比茫然地看着面前撕咬自己的男人，没错，撕咬，苏蔓觉着自己的嘴巴都快被他啃坏了。 半空中没有支点，她只得揽着他的脖颈，怯怯的回应他。 她被抱到餐桌上，长时间的暖风让餐桌漫着些许温暖，但冷不丁地碰到这么个坚硬的物什，苏蔓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她勾着周寻，“你怎么了？” 女人眼中一片水光，显然情动，然而，周寻却在下一刻松开了她。 苏蔓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有些发愣，耳边是周寻的警告：“不准下来。” 这是要做什么？她的脑子被那个激吻搞得有些转不过弯来。 周寻走到叉叉身边，叉叉已经歪着头偷看他们许久了，虽然它看不懂，但它还是看得津津有味，而它的老爹却来到它面前，拿着好些冻干诱惑它，一瞬间把它关进了小房间里。 叉叉疯狂挠门，苏蔓听得心揪，“你干什么？！” 周寻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刚触到地的脚尖上，苏蔓一哆嗦，连忙缩了回去。 他慢条斯理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回到苏蔓的身边，他的唇在她的身上煽风点火，唇舌所到之处都撩起了一大片的火，苏蔓快被他折磨死了，她无助地攀着他。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周寻咬牙切齿的声音：“我以为我们达成了共识，都期待细水长流。” 他吻过她的面颊，轻柔细致，苏蔓忍不住颤栗，她觉得这丫的老男人终于是又开窍了吗？ 她来不及思索太多，尘封的身体被周寻唤起快乐，她紧紧地拉着她的衬衫。 “可是我听别人说，你的前任很粗犷，你喜欢那一款。” 苏蔓心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还有人和自己吃醋的？ 她说的粗犷也就是比现在的周寻野一点，现在的他实在像个夫子了。 思忖间，双手被人用领带束缚，她双眼漫起惊异。 她没有体验过，从前的周寻也没有这么对待过她。 双手被束缚，苏蔓无法动弹，迫不得已化身鱼肉，在砧板上供周寻宰割。 周寻一笔一笔账和她清算，苏蔓觉得委屈，都过去那么久的陈年老醋，他都拿出来吃。 她一直处于迷蒙状态，但她记得周寻提到了那一次沈律在她脖子上揪下的红痕，沈律和她的表白，许奔奔和她在街上痛哭，以及年会上徐清灿的照片。 周寻捏过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怎么样？满意了吗？” 耳边尽是餐桌的暧昧声响，苏蔓破天荒的红了脸，太坏了，现在的他实在太坏了。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苏蔓后面躺在床上，犹如一只咸鱼，全身上下似乎都被周寻重新构建。 她今天的大半条命都折在了周寻身上，她艰难地顺气。 她觉得自己可无辜得很，怎么就成了任由周寻宰割的鱼肉？她动了动手，手腕上都是痕迹，她心里头一窝火，朝着周寻踹了一脚。 周寻也缓了过来，苏蔓看过来的瞬间，他用手覆上了那双漂亮的眼睛，“我先把衣服穿上，你别睁眼睛。” 长睫在掌心中滑动，很痒，仿佛也在他的心上划动了一下。 苏蔓觉得好笑，他们俩不该干的都干了，怎么害羞这种事？她装模作样地眯起眼睛。 周寻撤开手，一步一步地穿上衣服，苏蔓一直半眯着眼睛，见他背过身去，光明正大地瞪着眼睛欣赏他背后的杰作，她垂眼看了下自己的指甲。 刚刚好，不至于太长划上他。 他穿戴整齐，转身回头的时候，苏蔓又猛地闭上了眼睛。 察觉到周寻一直在打量她，她那个心虚得，睫毛不停地发抖，周寻抿着嘴角的笑意，没有拆穿她，反而是坐在床边，拿出手机，给路时打了个电话。 那边路时已经被小荷安慰好，陡然接到电话，又有些提心吊胆，“干嘛？” 但他输人不输阵，语气还是很冲。 “把你的装备卖掉，或者直接把那五万块转回来。”周寻顿了一下，余光已经瞄到了缩在被窝里的苏蔓，“愿赌服输，你得再转五万回来。” 听到这，苏蔓再不开窍，脑子估计都生锈了，她从被窝里蹿起来，速度之快，想去争夺周寻的手机，但是周寻的速度比她更快，把她压制回去，长腿搭在她腿上，仅凭性别优势，就轻易地将她压制得无法动弹。 路时那边明显松了口气，但也喜笑颜开，“行。” 他爽快得很。 苏蔓的手机亮了一下，不用猜也知道是路时的转账信息，周寻这才挂断电话，回头打量着她。 不知是挣扎还是害羞，苏蔓脸有点红，耳垂也跟着红彤彤的。 他使坏似的去捏苏蔓的脸，苏蔓用手拍他，大半张脸都被她藏进被单里面。 周寻轻笑，“和路时豪赌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害羞？” “路时说你打赌的时候可是斗志昂扬的，认输的时候丝毫不抵赖。”周寻拉下她的被单，扯开她的遮羞布，“好不容易赚了五万块，现在倒是害羞了？” 苏蔓被周寻一阵嘴炮下来说不出话，周寻倒是伶牙俐齿，但在这么敏感的话题上，他的脸也没好到哪去，他又俯下身子，贴着她的唇瓣，又微微退开，“苏蔓，我不允许你认输，也不想看到你输。” 她这才扬起了脑袋，认认真真地打量周寻。 “我专门看了时间，你给路时转账的时候，那时候你刚从我家离开不久，那个晚上下了很大很大的雪，我跟在你的后面走了很久。” 那个晚上她总觉得有人跟着她，或许她回头，就能看到他一直在。 新 第512章 她终是回头看 - 惹哭 - 习言 “你走得很坚定，将你说的绝不回头贯彻到底，我想，那个晚上你肯定很难过。” 周寻又缩进了被窝里，失笑，“很奇怪，当你在问叉叉要跟你走还是跟着我的时候，我有种咱们闹离婚，问小孩跟谁的错觉。” 他在回忆那个痛苦的晚上，那对谁来说，哪怕是叉叉，都是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那夜的雪锥心刺骨，两个人都不太好受，连带着那晚的叉叉，也让它难过了好一阵。 周寻又掀起了那晚，可现在苏蔓的心境与那个时候大不相同，他也不再是那晚尖锐的他，话语被春风浸泡，拂在身上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外面的雪一起，化了一大片。 “我又不是真的输不起。”苏蔓翻身而上，捧着周寻的脸，“是不是在你心中，我真的就是输不起的人啊？” 她知道周寻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故意曲解，故意逗他。 周寻只是摇头，重复一遍，“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认输。” 她这才从床头柜捞过自己的手机，路时噼里啪啦还发了一连串的信息，【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为了让你们进一步，我花费了多少精力？】 【我差点被那个男人刀死。】 苏蔓这才知道，周寻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那些小癖好，原来都是路时在这边做墙头草，两边讨好呢，她指尖翻动，【要不……以身相许？】 【！！！滚，别想把我推到火坑里。】 她笑着收起了手机，这两个兄弟一个比一个不禁逗。 但不得不说，路时激起了周寻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这个男人在某些方面就是很野，野得勾魂摄魄，她每一次都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周寻，我饿了。” 吃饱喝足，苏蔓就开始使唤人，周寻捏着她，“你想吃什么？” 她的眼睛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别开了脸，“除了我。” “你在说什么呀？”苏蔓笑着捶了他一下，又踢了他一下，“快看，我的冰箱里还有什么，给我煮一点，我今天的力气都耗费在这了。” 周寻在的时候，她特别的心安，特别地想吃东西。 他下床去厨房鼓捣，苏蔓看了会社交圈，这才想起还有一只可怜的小狗被关着，她光着脚跑到了小房间里。 周寻在里面把冻干放得很足，叉叉吃得昏天暗地，听到外面声响的时候，它也仅仅是侧了一下耳朵，瞅到苏蔓后又兴高采烈地啃着自己的冻干。 下一秒，它咀嚼完冻干才跑到苏蔓面前，咧着个嘴巴开心得很。 它清澈的眼睛看了看苏蔓，又往外面瞧了几眼，最后回到了苏蔓身上。 完事了？我可以出去了吗？ 她仿佛看到叉叉在友好地询问她，她半侧着身子，叉叉撒了欢地往外跑了。 叉叉在客厅里跑着转圈，它闻到香味，又跑到厨房里，冲着周寻摇着尾巴，试图从他手中分走一点吃食，但是周寻没有搭理这个小家伙，端着鸡蛋面放到了桌上。 他看到了客厅里光着脚丫的苏蔓，他忽然觉得给她家全都铺上地毯，是个明智的选择。 “过来。”苏蔓坐在餐桌面前，来了兴致，吃得有点香。 偶尔发丝一点一点垂落下来，特别打扰她。 周寻钻进卫生间，拿出一根小皮筋，站在她身后，极为轻柔地给她梳理着头发。 他的动作笨拙，发尾落在脖子上，有些痒，苏蔓不自然地动来动去。 周寻轻轻捏住了她的头发，“别乱动，我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克制得了。” 略微垂眼，就能看到苏蔓脖子上的零星痕迹。 想着她还要上班，他倒是极为克制，情到深处时，他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苏蔓不知道他的失神，吃着他煮的面条，旁边还配备着他的煎牛奶，特别开胃。 “你怎么都能煮得这么好吃？”苏蔓忍不住夸赞。 “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苏蔓摇头，“不想，以后我想吃了，你煮给我吃就好了。” “万一我不在你的身边呢？”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苏蔓望着碗里有些愣神的自己，周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但心里有个推力，就是在告诉他，一定要教会苏蔓做煎牛奶。 因为他不会时时刻刻在她的身边。 可为什么不会呢？ 周寻左思右想，“我们总有出差的时候，总会分别，你要是想吃了，也可以自己做着吃。” “这样啊。”苏蔓僵硬的神情这才有了一点的融化，“那我要是做得难吃，岂不是折磨自己？” “熟能生巧。” 周寻给她扎好了头发，看着她吃饭，苏蔓看着他，“你不饿吗？” 他只是摇头。 这个晚上，他当真拉着苏蔓学习煎牛奶，苏蔓的厨艺算得上精进，可是这么简单的，她失败了好几次，每次的失败品都落进了周寻的肚子里。 不是甜腻就是过于淡，苏蔓总是掌握不了最后的火候。 到最后她都有些气馁，食材很快耗尽，苏蔓如释重负，丢掉铲子看着周寻，“今晚让你吃了好多残次品。” “没关系。”周寻只是看着她微笑。 苏蔓很快就醉在了这个笑意里，她拉着周寻，没有让他回家。 两个人好不容易重新在身体上有了交流，他们认真地折腾了大半夜。 苏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眼底下还有些乌青，做着面膜急救。 长腿也跨了进来，看着他冒起来的青渣，苏蔓有些无奈，“我这边没有男士过夜，确实没有准备这些东西，照顾得不周到。” 周寻瞪了她一眼，自己拿出了剃须刀，“没关系，昨天我在便利店买了。” 那些突然冒出来的避孕套，以及自己准备的剃须刀，苏蔓对着镜子里的周寻大吼，“原来是你蓄谋已久！” 牙膏沫都喷出来，周寻把镜子里的污渍擦干净，笑得很干净，“好好清洁，不要说话。” 她依然瞪着他，他摸了下她的头发，“至少我们昨天都开心了不是吗？” 新 第513章 恋爱的酸臭 - 惹哭 - 习言 再逗下去苏蔓就要炸毛，周寻顺了她好久的毛，才没让她炸毛。 她洗漱的时候磨磨蹭蹭，到客厅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周寻的身影，餐桌边贴着一张小便利贴，“公司临时有事，我先走了，你记得把锅里的早饭吃了。” 周寻温好了煎牛奶，还伴着煎蛋和培根，苏蔓坐在餐桌边，脑子里冒出来昨晚这上面的旖旎风景。 她面上一热，加快吃早餐的速度。 上班前她不忘给叉叉准备了早餐，小狗整个脑袋都埋进了餐盆里，吃得很香。 周寻开会的时候，难得有些走神，文家泽好脾气地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 “美希的调查报告显示，那三份报告的确有两份是出自他们之手，启动调查后，他们是依据白秋淼和苏蔓两个之间的项目做的比对，认为白秋淼所做的更有说服力，所以苏蔓的分数才这么低。” 周寻听完一声嗤笑，他们恐怕更多的是因为和白秋淼搭档久了，自然而然给了苏蔓低分。 虽然低分，但也还秉持着一定的良知，最后一份匿名报告，文家泽举起来，“大家都清楚，真正的症结出现在此，既然美希已经否认了这份报告，那内鬼出现在腾大。” “查，但不要打草惊蛇。” “好。” 文家泽一直看着周寻，让他心底生出了一点心虚的感觉，文家泽歪着脑袋看着他，“怎么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周寻揉着眉心，“嗯，晚上加了点班。” 文家泽惊了一下，走到他身边，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吧，男人过了25就直线下滑，你这个年纪更应该注重身体，女人都是喜欢小鲜肉的生物。” “……？”周寻不解地看着文家泽离开的背影。 下一刻，苏蔓给他发来消息，【你到公司后有吃早饭吗？】 【刚开完会，正打算去。】 【那巧了，你不用去了，我在路上买了，今天三明治的馅儿看起来还挺好吃。】 苏蔓提着热腾腾的三明治打量了几眼，看到对面没头没脑地发来一句，“是小鲜肉吗？” 莫名其妙。她嘀咕了一声，把早饭放到他的桌上。 周寻已经开始整理着大家的工作，抬头对她笑了下，苏蔓只觉得外面的阳光都落到了她的心底，昂首挺胸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苏蔓底气十足的模样也给周寻心底打起了气，不就男女之间的感情吗？ 有什么直不起腰的？ 她出来的时候看到涂云，涂云眼睛圆了下，“我瞅瞅今天太阳从哪边出来的，怎么想着给咱们老大买早餐呢？” 之前周寻和苏蔓的关系都僵持着，虽然两个人碰到还是很客气，但有一种过于刻意的礼貌了，而后苏蔓回了文家泽的组，两人不合的消息达到了讨论巅峰。 “我和老大关系好，之前他还帮我一个大忙，买个早餐，举手之劳嘛。我以后就是他的狗腿子，天天买早餐把祖宗伺候好了。” 她没压着声音，里头的周寻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失笑。 涂云忙不迭地点头，“老大就是面冷心热，经常帮人解决难题，一顿早餐的确算不上什么。” 苏蔓看着涂云，挠了挠脑袋，周寻给他们解决的问题，能和自己的比较吗？ 那完全没有可比性嘛。 涂云也没和她闲聊多久，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苏蔓的脸上一直都挂着笑容，小荷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了苏蔓笑得跟朵花似的。 “怎么，买到彩票了？这么开心？” “差不多吧！” 两个人还来不及碎碎念，就被文家泽拉去开会，文家泽简单描述了接下来的工作，进行了工作分配，大家的工作顿时都饱和起来，腾大决定在这一年逆袭。 苏蔓和小荷一脸严肃地抱着沉甸甸的文件出来，小荷朝外瞄了一眼，这是属于她们俩之间的暗语，苏蔓一挑眉，暗示她“走啊！” 她们跑到楼下的咖啡店，这间咖啡店最近重新设计装潢了下，从以前的冷色调改为暖色调，一切都向着春天的主色调前行。 苏蔓特别喜欢这家店，她们家的装饰总是跟随着季节变换。 两个人买了咖啡，坐在一边，苏蔓歪头看窗外，外面的雪已经融化完了，小荷端着自己选的糕点坐在她对面。 她带着坏笑地看着苏蔓，看得苏蔓都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又欲言又止了？”小荷打趣她，“我刚刚到公司的时候，我看你的倾诉欲都要溢出来了，犹如绵延不绝的江水。” “没有那么夸张了。”苏蔓捧着咖啡，温了温还有些冰冷的双手，“我当然有喜事要和你分享！” 她轻轻扯开自己的扣子，露出来的肩膀处藏着几颗小红痕，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的惹眼。 小荷捂住了嘴，“这这这，这是我想的那样吗？” 苏蔓把衣服扣上，“嗯哼，我彻底结束了干涸的生活，迎来了新生活。” 她的模样看起来比平时鲜活许多，倒像是一个真的活在k市的女人。 “你不是说你家那位看起来像老师吗？怎么看起来战况很激烈。” “别看男人平时风度翩翩的，到了那个时候不都化身为猛兽？” 小荷心底幻想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那你呢，苏女士，你的感觉怎么样？” “很不错咯！” 她喜笑颜开，小荷的眼神示意她再深入讲解一下。 这倒是让苏蔓不好意思起来，双手比划了一下，“比我以前的每次都要好。” 苏蔓话音刚落，小荷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冲着苏蔓抖了抖，“我快受不了这恋爱的酸臭了。” 她们在咖啡厅里聊了半个多小时，两人像青春期的少女一样，一起交流着早恋心得，而小荷还要比苏蔓开心一些。 小荷紧紧地抱了一下苏蔓，“我很开心！蔓蔓！祝你天天都能和他睡觉，信女愿一生吃素！” 苏蔓捏了她一下，“胡说什么呢？” “是真的为你开心。”小荷看着她，“那你的病是不是也好多了？” 新 第514章 你栽了 - 惹哭 - 习言 “你怎么知道我生病？” 苏蔓退出小荷的怀抱，身体有些僵。 小荷翻了一个大白眼，“我能不知道？你之前每次吃过饭后，都会拿出你那盘有七朵花的药盒，我瞄到过好几次不是吗？” “哦。”苏蔓恍然大悟。 “但我看你最近没吃了，是不是好多了？有了爱情的滋润？”小荷碰了碰她的肩膀。 “我看是的。”苏蔓点头，但她撒了一个小谎。 但她是早就把那个七色花抛到脑后，好久都没吃过那些药了。 她倒是觉得自己的症状减轻太多，饭也能好好吃了。 两个人挽着回了办公室，恢复了工作状态。 偶尔周寻出来找人谈论工作的事，苏蔓总能第一时间悄悄抬头，目光追随着他。 但她也是小心翼翼，没有让身侧的小荷发现异样。 周寻没有回过头找那道视线，但他也知道那是谁这么关注他。 苏蔓悄然发现，周寻耳根红了，她忍不住笑出来。 “你在笑什么？不会因为工作疯了吧？” 小荷从沉重的工作中抬起头来，她已经被这些工作折腾得麻痹。 “噢，没事啊。”苏蔓收回目光，凑到小荷的身边，帮她看碰到的难题。 她们沉浸在工作之中，周寻和人探讨完工作，路过苏蔓的时候，会匆匆看她一眼，而后加快步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苏蔓余光瞄到他的模样，抿着嘴角，指出小荷文档上可以优化的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看似在认真工作，实际手搭在键盘上动也没动一下，灵魂已经出了窍。 她一直琢磨着刚刚周寻的模样，明明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钻石王老五，而他给自己的感觉却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偷看她一眼，又害怕被人发现端倪。 她对着小荷，有些纳闷地询问：“我是不是太可恶了？我感觉我引诱了一个单纯小男孩。” 小荷张了张嘴，不动声色地瞧了眼周寻办公室紧闭的门扉，又听到苏蔓咬牙切齿的声音，“可他明明很老道的，现在装什么纯？” 她愤愤地捏起旁边的铅笔，似要将它折断。 小荷摁着她要作乱的手，“你完了苏蔓。” 她表情恳切，眉头挑得很高，“当你开始反复思考一个男人的行为时，证明你已经栽了。” 栽了吗？苏蔓迷蒙地睁了睁眼睛，有一点吧，她好几年就栽进去了。 觉得自己爬出来一点，又被周寻温柔地摁了回去，她可能是要躺在他的坑底，出不来了。 小荷邀约她共进晚餐，苏蔓问：“你不和路时待在一块？” “他刚回来呢，要回去看看他爸妈，我又不可能跟着去。” 也是，路时他妈妈似乎不太喜欢小荷，小荷当然也不会自讨没趣。 “噢，要是你们以后真走到那一步，这关系怎么解决？” “这不是看我怎么解决。”小荷看着自己的美甲，“是要看路时怎么解决，我最终是嫁给他的，又不是和他妈妈住在一起。要是这点关系都解决不好，我和他可能也不太适合。” “当然，说这些还太早了，这才哪跟哪，我这么年轻，还不想被束缚呢。” 苏蔓笑了一下，“也是，干嘛非得用婚姻捆绑咱们。” “可不嘛！”小荷掏出自己的手机，进入日常摸鱼状态，两个人在挑选晚餐。 一切都选择完毕后，苏蔓又沉浸工作，工作之余，她问了问周寻，【今晚还继续吗？】 周寻看到她的消息，先是蹙眉，后又笑了，但没有立即回复，他的耳朵正听着陈巧慧和白秋淼汇报。 “嗯，这次的进程有点你们之前的水准了，怎么总感觉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周寻没有骂人，但依然觉得她们的工作不尽人意。 陈巧慧倒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更多的都是蔓蔓打辅助，她的点子多，所以在这一方面总是出其不意，很容易拿捏甲方。” “你们共事这么久，那也应该好好学一下。” “我的脑袋哪有她转得快？”陈巧慧惋叹。 周寻叠了叠文件，把它递回给她们，“还需要更改一下，既然大家都是一个团队，若是真的没有想法了，可以讨论的。” 他说得轻巧，白秋淼捏着纸张的手瘾瘾有些泛白。 她出办公室的时候，神色不太好看，陈巧慧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你还好吧？” “没什么事，就是闷得很，我出去透透气。” …… 周寻看完了所有人的进度，这才回复苏蔓，【今晚有个酒宴，我也得换衣服了。】 苏蔓发了个“ok”的表情。 想想也是，一个大老板连着两三天不换衣服，任谁都知道他晚上有情况。 周寻如今又这么的纯良，肯定不愿意让人窥探自己的私生活。 苏蔓高兴起来，怎么都把这件事忘了，她表示理解，她哼着小曲，去买了一罐自助可乐。 她边喝边看着周寻发过来的消息，【或许可以去我家取衣服？你也知道密码的。】 【好不容易能熬到下班的时候，难道你还要奴役我？算了，我要回家遛狗呢。】 【一天不见也没什么，明天赶早吧您！】 她打字的时候都没发现自己上扬的嘴角，眼前袭来一阵阴影，苏蔓及时刹车，这才免得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文家泽皱起眉头望着她，“买个可乐也玩手机，知不知道什么叫玩物丧志？” “那也比剪个头要两千五的人好吧？” 如今的文家泽好像换了一个人，看谁工作不努力，恨不得拿鞭子来鞭挞。 尤其是看到苏蔓，他嘴角一提，“哟，咱们腾大的千年老树，开花了？” “知道就行？离我远点，免得你的女朋友看到了误会咱们。” “我女朋友知道我品味没这么差。”他帅气地撩了下头发。 苏蔓被惊到，加快步子走了。 晚上她和小荷吃过晚饭就赶回了家，叉叉在家里窝了一天，早就摩拳擦掌，她带着它在小区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手机一直没有周寻的消息传来。 她有些恼。 新 第515章 犹抱琵琶半遮面 - 惹哭 - 习言 大半个晚上的转悠，叉叉已经心满意足，可它瞅到苏蔓的表情，她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小狗十分贴心地没有扯着绳子往回跑，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在花园里转悠。 苏蔓走到一半，发现叉叉忽然顿住脚，冲着一边大叫，她扬起头，猝不及防地和周寻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这会差不多已经快十点半，周寻的衣服上沾着些春夜的寒，但站在夜色中，却分外迷人。 周寻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到了苏蔓的楼下，可宴席上不得不喝了点酒，他在乘凉处吹了好一阵的风，才消了身上的酒气。 许是今晚的月色不太明亮，傻狗和小姑娘一直到现在才发现了他。 苏蔓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已经嗅不到太多的酒气，但是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晕乎乎的，她一手拽着叉叉，一手搀扶着周寻，“你怎么现在跑来了？” 周寻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牵引绳，叉叉似乎知道周寻不太舒服，很乖巧地待在他身边，没有任何闹腾。 苏蔓把人拽回了屋，把他推到沙发上，用手解着他的领带，她打量着周寻，他已经换了一身装束，“你都回了家了干嘛还要过来，肯定喝了不少酒，就知道折腾自己。” 她很唠叨，嘴里尽是在吐槽周寻，但嘴角却又抑制不住地上扬。 周寻这是得多喜欢她啊，都这么醉了，还要赶到自己的身边来。 她帮他脱掉了外套，又抖了一下，这才放到了衣架上，周寻在人前向来很规整，他从不愿意邋遢示人。 她很快回到他身边，坐在他腿上作威作福，可周寻推开了她。 力道不重，但足以让苏蔓觉得惊讶，反了他了？ 周寻只是揉着眉心，“喝了酒，臭烘烘的，你等我冲个澡。” 怪臭屁的，苏蔓心里嘀咕，她掩嘴笑，“哦，那你可要快点，等会我就没兴趣了。” 话是这么说，但她眼睛里冒着一阵又一阵的狼光，她的卫生间设计得可有一点小巧思，一扇门是磨砂质地，稍微注意一点，就能窥到里面的轮廓。 虽看不真切，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格外的吸引人。 周寻握着门把手的时候就有那么一丁点的犹豫，他实在不能相信苏蔓的为人。 “怎么？你认卫生间？不愿意在我家洗？”苏蔓抱臂看着他。 “嗯……你家卫生间的门设计得可能不太合理。”他打量了下磨砂门，“你能克制着自己不偷看？” 两人坦诚相对的时候，他多狂野，现在就有多么的纯情，他说这话的时候，耳朵都带着一点红，苏蔓当然猜到了他是在为此纠结。 她连忙背过身去，“有什么好看？还有什么我没看过？我用眼睛直勾勾地看，总比透着磨砂看要舒服得多吧？你不要把我想得太混蛋了。” “好。”周寻的嘴角扬了一下，这才带着苏蔓给他准备好的睡衣进了卫生间。 门“啪嗒”一下，又开了，苏蔓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难道她还有哪些地方没有服侍好这位大爷吗？她目不转睛地瞧着他。 周寻指了一下卧室，“进去等？” “好啊。”苏蔓安顿好叉叉后，飞快地扑向了自己的大床，她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 静谧的夜晚，外面的声响就尤为的突出，苏蔓听到了花洒溅出来的声音，听到了他挤压沐浴露的声音，这一切窸窣的声响，都化作一根小羽毛，勾得苏蔓心尖痒痒。 她蹑手蹑脚地跳下床，拉开门就能看到那影影绰绰的身影，她脸热了一阵，又跑回了自己的床，既然答应了周寻，那就不能食言。 万一他以后真的认为自己是个说话不算话的王八犊子怎么办？ 那岂不是再也不会来她的家里了？ 她顺了一口气，默念着周寻的经典台词，“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饶是如此，周寻依然觉得不爽快，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瞧着自己，那样的不适感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女孩子洗澡的温度向来比男人的高，高温很快冲去了他浑身的酒气，他倒在苏蔓身侧的时候，他身上和她身上的香气相同，交织在一起，让苏蔓心旷神怡。 他浑身温暖，苏蔓忍不住地往热源靠近，她贴在他身边，嗅了一下，“哎呀，怎么这么香啊？” 周寻好不容易借着冲澡醒了酒，苏蔓甜腻的声音忽然让他又有了醉意，脑袋不免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他一偏头，就能轻巧吻到她的唇，周寻被她吸引住，情不自禁地贴了上去。 两人陷入了温床的旖旎之中。 苏蔓缠着周寻的脖子，使坏地捏了一下，“你说今天有宴会，我以为会弄到很晚，以为我独守空闺，还有点不开心。” “我上班的时候目光忍不住地追随你，我想我对你实在是太上瘾了，总想着和你在一起。” 也或许是太思念了，苏蔓总是忍不住地想多看周寻机会。 周寻是蛊，扰乱着她的心神，她一时半会还不能从他的温存里撤离。 他尽可能地在她身上撩火，苏蔓的手已经没入他的发丝间，她仰着脖子，“这几天你能不能天天来？我应该是上瘾了，但我下头也快，你等我快活这几天，到时候想干嘛就干嘛去，我绝对不会干涉你。” 说完，她觉得面前的男人屏住了呼吸，他半眯着眼眸审视着苏蔓。 她房间里的窗帘都拉得紧紧的，实在太黑了，周寻屏住呼吸的时候，她甚至有些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她有点慌，连忙抱着他，“周寻？” 他从鼻腔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惩罚似地咬住她，声音听着有些生气，“苏蔓你就这样把人吃干抹净就不管了？你让我该干嘛干嘛去，那我该去哪里？寻找第二春？” 苏蔓拍着他，“你敢。” “我的意思是，你也不能一直被我束缚，你也可以去钻研自己喜欢的东西，比如去钟爷爷那里做手表？” 如此温馨的时刻，她一出声，就打破了旖旎。 新 第516章 大忙人 - 惹哭 - 习言 周寻忍不住笑了一下，把她聒噪不停地嘴巴捏住，声音里藏着笑意，「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在这种时候不要聊一些闲话？」 他在此刻才发现，温水煮青蛙的那一套不顶用，他就应该化身海啸，层层浪浪包裹住她，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不然她的脑袋瓜里，总是会冒出许多奇怪的心思，打搅人的心思。 这层巨浪在翻滚，久到苏蔓的呼吸都有些局促。 忽然间，她的视线里一片模糊，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幻作了泡影，她无助地叫喊着周寻的名字，却没有人应答。 又过了一会，她的感官才逐渐回笼，周寻拥紧了她，「怎么又在走神？」 苏蔓抱紧了他，有些埋怨，「怎么感觉你还没尽兴？」 她都快累死了，累得都出现幻觉了。 周寻低笑一声，「他们今天灌了我好多酒，你也让我喝醉了。」 胡说！苏蔓瞪大了眼睛，又听到周寻讲：「你简简单单地看着我，就会让我失控。」 「所以你得负责，为我醒酒。」 苏蔓眯着眼睛，承受着周寻。 这个晚上，两个人都没怎么克制，苏蔓也有些失控，她攥着床单的手指被周寻一根一根掰开，与她十指紧扣。 奇怪的是，本来还热气腾腾的他，在这一场运动后，手指又变得冰冷。 苏蔓迷迷蒙蒙地问：「你上辈子是折翼的天使吗？」 周寻顿了一下，不大理解她，随后她又回答，「怎么手这么冰，都快把我冻僵了。」 得，她的思想又在往外飞了。 次日的时候，苏蔓的骨头都酥软了，她无力地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去寻周寻，可身侧的床已经冰冷，她瞬间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她有些茫然地望着空荡荡的床铺，哪里还有周寻的身影。 手机亮了一下，是周寻传来的简讯，他又去腾大开会了。 【大忙人，每天醒来你都不在，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不正当。】 她懒洋洋地给他发消息。 周寻不喜欢她开这样的玩笑，很快电话就打过去，训责了她一顿。 苏蔓听不得他唠叨，连忙道歉又保证，下次再也不这么胡说了。 他给她说明了早餐放在哪，苏蔓打着哈欠去卫生间洗漱。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春风拂面，爱情果然滋润人。 恍惚间，她觉得脑袋天旋地转，脑袋里面一片空白，苏蔓眼前一切的事物都变得模糊，她不明白这样的眩晕感来自何处，她手撑在一角，喘了几口气，她面前才逐渐有了实景。 卫生间里的动静让叉叉立刻警觉，它从客厅冲到了卫生间，在苏蔓的身上蹭来蹭去，苏蔓弯下身子摸了摸它柔软的毛，「我没什么事，你不要紧张。」 叉叉嘤了几声，它很怀疑苏蔓的说法。 她缓了好一阵，才回到现实世界中，叉叉对着苏蔓叫了好几声，确认苏蔓没问题后，它才乖巧地坐在一边，注视着苏蔓。 苏蔓吃完了周寻准备的早餐，她四肢的无力感才渐渐好转，她来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小荷看她无精打采的模样，跟蔫茄子似的，「怎么，才过来一个晚上你就禁不起折腾了？」 「我是不是年纪大了？」苏蔓指着自己问。 小荷左看右看，「我看你除了胸比我发育得好，其他也没哪个地方看起来比我成熟啊？」 她向来出其不意，苏蔓连忙捂住了自己，「你在瞎看什么呢？」 苏蔓坐在位置上的时候，依然在思索早上突如其来的无力感，她甚至还偷偷百度，是不是上了年纪的女人，拥有成人生活 ，第二天会比较疲倦？ 「苏蔓！」她还没来得及看回答，一声高呼把她唤了过去。.z.br> 文家泽犹如在叫魂一样，把苏蔓叫了过去。 除去普通平常的工作之外，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新定制的西装以及女士高定礼裙，「怎么样，帮我看看，合不合适？」 「你看我像设计师吗？」苏蔓斜着眼睨他，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嫌弃。 「哎，不都是女人吗？以你女人的目光瞧一下，这条裙子怎么样。」 文家泽沾沾自喜，苏蔓脑袋里幻想了一下老板娘穿上这条裙子的模样，连忙摇头，「不行，又艳又俗，老板娘不是走这种风格的人，你可以再选择一下清新淡雅的。」 文家泽显然不信，当即把这条裙子发给了柳栀，果不其然挨了一顿批。 没苏蔓什么事，她就悄悄退了出去。 苏蔓在工作的时候，偶尔会往周寻的方向望，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显然不像有人的样子，午饭的时候她不经意问了一嘴，「今天怎么没看到老大？」 小荷这才想起来，「你今天来得晚了点，听说老大在开会的时候，接到了他小侄子的电话，火急火燎都走了。」 「啊？没事吧？」苏蔓脑海里瞬间就有了那个小粉团子的轮廓。 是一个可爱又黏人的小胖子。 小荷耸肩，「谁知道呢，反正离开的时候脸色不大好，老大和他侄子的感情好像特别好。」 「嗯，是的。」苏蔓点点头。 与此同时，周寻正在医院，陪着谢星铭小同志，他连夜发起了高烧，谢泽夫妻又要为科研献身，连夜把小孩送到了k市。 谢星铭已经烧得有些糊涂了，跟个烫手的小山芋似的。 周寻免不得把夫妻俩斥责了一顿。 好在救治及时，谢星铭没把脑袋烧坏，还能继承夫妻俩的高智商。 谢星铭在床上鼓捣了半天，睡梦中也不安静，蹬了好一会的被子，似乎是被窝里烧得慌，很快他就睁开了眼睛。 平时亮晶晶的眸子此时有些浑浊，他混混沌沌地看着眼前逐渐清晰的世界，「小叔叔。」 小朋友的声音细如蚊蚋，周寻给他掖着被子，「在的，起来喝点水。」 他吨吨地喝了好几口，擦了擦嘴边的水渍，歪着脑袋看他，「小叔叔，你很久以前告诉过我，会把叔母带来给我看，可是这都好久了，我怎么从来都没见到过叔母啊？」 第517章 你们亲密吗？ - 惹哭 - 习言 孩童稚嫩懵懂的声音让周寻一愣，“什么时候说过？” 谢星铭掰着指头数着日子，而后摇头，“我忘记了，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小叔就说会有一个漂亮的阿姨会是我的叔母，可到现在我都没有见到过。” 他的神色有些落寞，但周寻变戏法似的变出来一个小玩偶，逗得小孩很开心。 他玩了很久，忽然听到他的小叔叔说：“以前没有叔母，但是现在有了。” 小孩的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好看吗？” “特别漂亮。” “那她喜欢小朋友吗？会给我买好多好多零食和玩具吗？” 周寻思索了下苏蔓给叉叉买玩具时大手大脚的模样，他无比坚定地点头，“她就喜欢你这么半大点的孩子，还喜欢给小朋友准备好多惊喜。” 谢星铭开始刨床，打算去见见这个素未谋面的叔母，但是他很快就被周寻捞了过来。 春季正是疾病的高发期，谢星铭又是个病秧子，他美好之前，周寻都不会让他到处跑。 他在这一连待了三四天，所有的工作几乎都搬到了病房。 周日的时候谢泽夫妻终于风尘仆仆赶来医院，谢星铭零星的睡意在见到父母之后统统消散得干净，谢泽冲他道谢：“谢了。” “没事，一家人。” 他终于得空回了家，洗去了一身医院的气息，周寻又给自己煎了几片培根，简单地吃了个晚饭，他拿出手机的时候，上面干干净净的，他眉眼一敛。 【最近听文家泽说你们马上要做一个提案，做好了吗？】 好不容易到周末，苏蔓正和小荷姐妹淘呢，她看到消息喝了一口冰摩卡，才慢吞吞地回复，【早就准备好了。】 不然她不可能这么潇洒地在外面风流。 【那你这一周过得充实吗？】 苏蔓事无巨细地给他聊了一下公司盛行的八卦，周寻似乎听得很认真，没有插嘴打断她。 周寻看着苏蔓洋洋洒洒的消息，她的一周过得可是快乐。 她还总结，【昨天我和小荷还去爬了山，可把我累坏了，但是运动运动后，我又觉得浑身通透。】 【的确很通透充实，忙碌到都没有一分闲暇的心思给男朋友发消息。】 周寻点评。 他吃醋的小模样让苏蔓捧腹大笑，小荷都不由得好奇地看向她，“干什么呢？” 苏蔓点了一下手机，“吃醋了。” 小荷了然一笑，“该，怪他之前装得跟一朵高岭之花似的。” 高岭之花跌落神坛，这样的感觉一定很爽，反正小荷在心底暗爽。 苏蔓按着手机，疑惑抬头，“诶？你……” 语气里透着探究，小荷一咬舌头，“我都是猜的，感觉你会喜欢那种斯文败类的人。” “他不是斯文败类。”苏蔓小声地嘀咕了一声，回复着周寻。 “我看你的心思也不在这了，咱们走吧？” 苏蔓和小荷提着今天的战利品各自回了家。 苏蔓拍开家里的灯，叉叉立刻迎了过来，她象征性地摸了一下，【那天你早上离开之后，我就没看到你，是谢星铭小朋友生病了吗？】 【对，差点把孩子都烧糊涂了，我在医院照顾了他好几天。】 【那现在小朋友怎么样？】 【好多了，父母接走了，就是在烧糊涂的时候，他吵着要见小叔母。】 苏蔓发去一个惊讶的表情。 叉叉已经拱得不耐烦，它餐盘里的食物已经被它消灭干净，无奈之下，苏蔓结束了聊天，给它撕了好几个罐头。 周寻捏着手机，等了好久，对面还只是一个敷衍的表情，他转头问了一下路时，【你和崔荷在一起的时候，你们之间亲密吗？】 【亲密无间，甚至恨不得黏在我身上。】 【请问你的感受？】 路时云里雾里地看着周寻发来的消息，低低地笑了几声，【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和苏蔓在一起，她不黏着你吗？】 偶尔在一起的时候，她会黏着，可这一分开，她好几天都没个消息，于是回复，【不。】 【那你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不清楚，有点轻松，但又感觉不该是这样。】 周寻有自己的一套边界感，苏蔓很坦然大方地尊重这份边界感的存在，可他觉得，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之间有自由，但也应该有甜蜜。 苏蔓搞完了一切，一阵腰酸背痛，她泡完澡贴完面膜，这才美滋滋地给周寻发了消息，【尊敬的男朋友，希望你今晚有个好的睡眠，而我要睡觉咯。】 周寻正在看提案，看到苏蔓的消息，又忍不住抿嘴笑了，他摩挲了下，她的头像，才轻轻敲下键盘，【晚安，好好睡觉，不要踢被子。】 一个周末不见，苏蔓整个人都像是脱胎换骨，她最大的改变是她烫了一头的卷发，法式卷在飘逸的时候妩媚又有些慵懒。 路过的同事路过苏蔓的时候，都会停下来捏起她的头发搓了搓，“怎么你的发质烫了还这么好啊？” 小荷一把拍开女同事的手，“估计咱们蔓蔓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吧。” 同事撇撇嘴，又叹了一声她这一头栗色，苏蔓笑着：“我让理发师专门调的色，下次推荐你去，打八五折。” 苏蔓和文家泽要一同去交提案，两个人在电梯里不期而遇，苏蔓春风拂面的，反而照得他暗淡无光，他和苏蔓一争高下的心思又冒了起来。 “终于舍得弄你的头发了？怎么不染个绿的？” 他对之前苏蔓调侃自己两千五的发型耿耿于怀。 苏蔓照着镜子，“是吗？昨天理发师还劝我弄个绿色，说贼显白呢。” 她夸张地望着文家泽，看他一脸吃瘪，指不定在女朋友那里遭了多大的罪，于是她也煽风点火的，“我最近好久也没看到老板娘了，到时候我拉着她一起去。” 一记眼刀斜过来，文家泽捕捉到角落的周寻，他站得笔挺，文家泽问他，“你呢？你也觉得她一头绿毛好看？” 猛然间，他的脑海里闪烁过一个绿发的纤细少女。 新 第518章 单人照 - 惹哭 - 习言 脑袋忽地一疼，耳边一阵刺鸣，周寻觉得周遭一切都安静了下去。 但他面色无常，谁也没看出他的异样来。 这场提案进行到半途，陈巧慧的方案被批得一文不值，这也是她头一次遭遇滑铁卢，她无比歉疚地看着周寻。 甲方随意点评了几句，也没心思再听文家泽他们的方案，直接离开。 周寻微扬起下巴，“辛苦你，要重新做一次了。” 陈巧慧抱着，点点头。 她近期工作逐渐被架空，她有过怀疑，找上白秋淼的时候，却发现白秋淼已经被送回了美希，她心中涌动着一些惶恐。 周四苏蔓例行查阅自己邮箱的时候，她看到了腾大给大家发的一份调查报告，是关于晋升舞弊的事件，陈巧慧在此次竞选中有不公正行为，并且联系过离职人员撬动公司核心员工的行为，腾大对此不容原谅，撤销白秋淼的职位，以及开除陈巧慧。 苏蔓拉到最后，腾大将所有人的评分都公布出来，其中最高的一份评分报告，是周寻打的，她睫毛一颤，往陈巧慧的办公室望去，大家的目光都停留在那。 她能听到文家泽的声音，“我会让业内所有人拉黑你。” 也听到周寻说：“你不需要给我们道歉，最需要道歉的是苏蔓。” 陈巧慧收拾完东西出来的时候，她对着苏蔓深深鞠躬，“很抱歉苏蔓。” 苏蔓的背挺得很直，“我不会原谅你的。” 但她也不会过多为难陈巧慧，因为陈巧慧的一系列行为已经让她背上了百万负债，她的后半生都会在赔款中度过。 五一的时候，周寻邀请苏蔓出去冒险，选择了泊西。 苏蔓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得好远，一口答应下来。 五一前夕周茜问苏蔓的时候，苏蔓摩挲着手机，“茜茜我一直瞒着你，其实周寻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联系你，这个五一，我决定和他去泊西。” 周茜久久没有说话，良久她才哭起来，抽噎着：“我知道，你不让我去k市，就是因为看到他了是吧？希望你这次回来，我能看到一个崭新的苏蔓。” “蔓蔓，祝你旅途愉快啊。” “好，谢谢你。” 苏蔓把叉叉交给了宠物医院，收拾好行李又提前多请了几天假，踏上了飞机。 她靠在周寻身边，困意席卷而来的时候，她靠在周寻的肩上，嘀咕地问他：“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联系过周茜呢？你是不是也把她忘了？” 她没有听到回答，陷入了梦里。 …… 几年过去，泊西有一定的发展，但依然保留了当地的特色，苏蔓走在从前走过的路上，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 有许奔奔有许清灿，但更多的还是周寻。 他们如同一般小情侣一样，在旅途中有争吵，也有甜蜜，苏蔓吃着周寻买的小吃，兴冲冲地走在前面。 “小心！” 周寻一声惊呼，忙把苏蔓扯进了自己的怀中，货车疾驰而过。 他紧张地把她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声线有些颤抖，“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那个车还碰到我，你就把我扯过来了。”苏蔓勾着他，“你怎么那么紧张我？” 周寻一时间没说话，她看到他的眼睛逐渐地红起来，她小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周寻紧紧地拥抱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迟到这么久的……我当时是想回来的，可是我回不来……” 苏蔓的笑容凝在脸上，“周、周寻，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是的，就在刚刚，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他俯身啄了她的唇，“之前一直让你受委屈了。” “我……不委屈。”苏蔓的眼泪砸下来。 她连忙扣着他的十指，“你的手怎么那么冷？” “被你吓的。” 苏蔓破涕而笑。 他们在泊西的这一周很畅快，苏蔓拍了很多照片，最后他们再一次去了神宫，看到了那遍地的桔梗花，她学着这边习俗，虔诚地朝拜，感谢周寻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身边。 她拉着周寻离开的时候，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神宫，她轻声道：“走啦，周寻。” 他这才回过神来。 晚上收拾东西时，她翻看着照片，猛地发现所有的合照都成了单人照，她有些惶恐，“周寻，周寻，你怎么不在照片上了？” 新 第519章 黄粱一梦 （完） - 惹哭 - 习言 她抬眼张望四周，没看到他的身影，她拿着自己的药盒灌了一片药下去，再睁眼的时候，才逐渐有了他的身影。 她有些恼，“赶紧收拾东西，不然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 周寻抿着唇，垂眸望向她的七色花，“蔓蔓，不要再吃那些药了，对自己的身体不好。” “不吃药怎么会好？”苏蔓攥着七色花。 周寻却夺过它，“故事里的七色花每一朵花瓣都代表着一个事物，而绿色这片代表着家人，能够治愈主人公的创伤，它才是良药。而你的这盘里面，绿色从来没有药。” 因为苏蔓没有家。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还给我。” 周寻不听，还把那些药倒进了垃圾桶里，“这些根本就不是你所说的维生素片，都是一些会让你身体垮掉的药物。苏蔓，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得去看医生。” “我去了之后，还能看到你吗？” 周寻沉默了一瞬，缓缓叹气，“你知道的，我回不去的，我早就消散在这片土地上。如果你实在想我，你可以折一朵桔梗走，花里面藏着我所有的话。” 苏蔓脑袋一阵刺痛，“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 “你忘了吗？是你亲自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苏蔓忽然就落下了眼泪，有些零乱的记忆往她脑海里窜。 她想起了秦女士为什么会歇斯底里地哭喊，是因为她执意要带走周寻，因为周寻说过，他要是不在了，他应该飘散在一片自由的土地上，而不是拘泥在一隅方寸之地。 她痛苦地坐在床畔，“你是不是故意把我带到泊西，故意撒谎骗我？” “蔓蔓，你不能一直生活在幻想之中。”周寻半蹲在她面前，伸手擦着她的眼泪，“虽然我无时无刻不想见到你，但我更希望的是，我能见到一个欢乐的老太太，而不是被病痛折磨得不分现实的你。” 苏蔓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好冰好冰，她不停地摇头，“不行的，没了苏氏这个靠山，我什么都不是，我现在还一事无成……” “我之所以会出现，就是证明苏蔓是无敌的。哪怕之前的周寻什么都不记得，他依然会被现在的苏蔓吸引，不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上你。” 她的眼泪越来越凶，她祈祷，“那你跟着我回去好不好？” “我们会再次相见的。” “我们会再次相见。”苏蔓呢喃着，“可我们这一生却难以再相见。” 周寻摇头，他眼眶中的泪水也落了下来，“不是的，所有的风所有的雨，还有雪，都是我。” 她想起来他走的那天下着大雨，她自己被困在那场雨中几年，她为自己编织了一个梦，但今天，周寻终于亲手把她的这场梦打碎，让她好好地面对现实。 他看着苏蔓，“如果之后你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去看看谢星铭，那小子一直期待着有一个叔母去看他。” “我不知道……他在哪。” 秦女士从来不与她来往。 “他在……我的衣冠冢旁边。”周寻的声音有些喑哑，“你别哭。” 苏蔓擦完了眼泪，“好，我会去看看他。” “周寻，你会为我骄傲吗？” “会。” 从前的苏蔓美艳肆意，是花圃中盛放的烈焰玫瑰；如今的她经岁月沉淀，成了不争不抢的蔷薇。 虽然看似相同，却大相径庭。 她比从前看起来柔软许多，却也比从前坚韧不少。 从废墟里开出来的花朵，本来就不一样。 周寻无比眷恋地挽着她的发丝，他很庆幸，他还能看到这样的苏蔓。 “那就好。”苏蔓看着他逐渐透明的身体，“你可以等我睡着再走吗？” “好。” 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苏蔓一个人，她一个人收拾行李回了k市，递上了辞呈。 同事留过她，她也只是说，落叶归根。 她从前不敢面对的，如今必须回去面对。 被她藏起来的记忆，也逐渐地回忆起来。 当年出事后，周茜夫妻找到证据，联合阮大小姐将傅延晟告上法庭。 周寻在帮苏蔓调查的时候出了车祸，在M国住院的时候，傅延晟买通当地医生，让他因为药物冲突，不治而亡。 他的行为让人不齿，经常和人起争执，在一次殴打中，苏顷错手将他推到机器边，至此成了植物人。 阮宁安知道这个消息后直接被吓成失心疯，被阮家关进了疯人院。 原来这一切早就尘埃落定，只是她一直不肯接受而已。 苏蔓来到墓园，带了三束鲜花，周寻和谢星铭一束，还有周寻旁边还有一束。 她望着上面的笑颜，“我那天忘记告诉你了，我们当初有个宝宝，可是他跟着我这个倒霉蛋，都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你要让谢星铭好好照顾他。” 起风了，她擦去了自己的眼泪，很决绝地离开。 她的脸上扬着笑容，周茜在山下向她招手，“我刚刚以为自己看到了从前的苏蔓。” “抱歉，之前让你们担心这么久。” 苏蔓握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将来再发生任何事，她也不会再害怕，因为她知道，她没有什么害怕失去的了。 这一天的阳光，落在她肩头，刚刚好。 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