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难献殷勤 所谓“嫩模”,是指那些乐于抛胸露乳又面目姣好的年轻女模特。 豆蔻年华,她们已经穿梭在各种利益和金钱之间,她们希望能够通过这个行业迅速进入娱乐圈,完成明星梦,然而能够成功的总是少之又少,大部分嫩模因为生活经济的压力,不得不转行做“夜模”。 由于竞争激烈,知名度低的模特会在酒吧等娱乐场所走秀“夜场”挣钱,已是公开的秘密。 由于压力过大,走秀后都会喝几杯疏松下紧张的精神,一旦把控不住量,就会喝醉,被一些胆大的男人带走,对于这种情况,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我叫熊不凡,在酒吧做侍应生,每天看到有美女喝多了被陌生的男人带走,只能心理默默的羡慕。每次我也想尝试着带走一个醉酒美女,结束处男身,可惜总是比别人慢上一步。 在酒吧做事,看上去挺轻松,但实际上挺累的,会遇到各类奇葩的客人,受到刁难,不过也有各种让人羡慕的福利,比如现在。 我旁边就站了个性感妖娆、年轻靓丽的陪酒女郎晓燕。我留意她很久了,就是不敢搭讪,只是争取机会靠近她,闻着她身上的香味。 肩膀突然一重,被拍了一下,原来是同事阿龙。他是个坏蛋,故意挤在我们中间,悄悄地掐晓燕的屁股。 晓燕一惊,娇嗔说:“死相!” 他嘻嘻一笑,又伸手过去,这次不是掐而是捏,我只是看到而已,也似乎感到了满满的弹手感觉,不禁心头一荡。 晓燕一巴掌打在阿龙的肩膀上,说:“滚开啦,还不去端酒?” 阿龙嘿嘿一笑:“你今天穿的是裙子呢还是裤子?” 晓燕摇了摇大腿,说:“里边是四角的不是三角的,外面又可以掀开的,你说是裙子也行,裤子也行。” 阿龙惊奇地问:“咦?里面四角的吗?”装傻就把手伸去,沿着嫩滑的大腿一溜向上。 刚要“攻坡”,突然惨哼出声,已被高跟鞋狠狠踩中。 我笑笑说:“臭小子那么色,活该!” 阿龙笑嘻嘻地不以为意,打了个眼色说:“喂,七号桌有目标。” 我回头扫了一眼,问:“大妈?” 阿龙压低声音笑:“别说得那么难听,是半老徐娘,懂?” 我悻悻然地说:“草,绝经了还来酒吧混,简直就是侮辱我们的视觉和触觉啊。” 阿龙说:“交给你了,上!” 我说:“算了,敬老的事儿还是你来吧。” 阿龙说:“有就杀了,别装逼。” 我一瞪眼刚要反驳,他急急说:“有美女来了。”快步走去招呼。 我顺着看过去,心头居然突突地跳,有点儿情不自禁了。美女我见不少,这个却特别一点。 她的腿好长好长,一条齐逼短裙就完全凸显出来,结实而匀称,一点赘肉都没有。更要命的是,她居然穿高跟鞋,那个高度,一般的男人哪敢站旁边? 我看着她优雅地坐在九号桌,眼睁睁地看着阿龙过去奉承,然后自己咕噜地吞下一口唾沫。这种女人不是我能搭讪的起的,还是另外找乐子吧。 我在大厅中穿梭来去,乐此不疲。因为酒吧地方不大,舞台窄小,到了狂欢劲舞的时候,多数人都是在桌边就嗨起来,扭来扭去地摆动着。 不时能蹭到这个大屁股,磨到那个小圆臀,不过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九号桌的美女身上。 她的肩胛开阔,臀部翘起,即使是坐着,也能让人想象得出她妙曼性感的身材。穿着黑色露肩紧身小衬衫,黑色小短裙,一双长臂和一双长腿都露出来,相互辉映,在黑色衬托之中闪闪发光。 这样的美女,怎会不吸引男人的眼球呢?何况还是一个人在喝酒。于是许多狂蜂浪蝶汹涌而上,把我气得心里极不爽。 不过很快我就爽了,因为我发现,美女冷傲得很,谁上谁吃柠檬,到后来已经没人敢上了,连阿龙也满脸的悻悻然,说:“冰美人,不好侍候!” 美女虽然冰,不和别人喝酒,自己却猛地灌酒。看她的模样,愁眉不展似乎满怀心事,借酒消愁。 我不止一次地想,到底是怎样的男的,可以伤害她那么深。想着想着,我忽然有些嫉妒。 时间渐渐过去,我忙得团团转,空闲间,我再看美女,突然心头大惊。 第二章 旖旎误会 她伏倒在桌面上,估计是醉了。更糟糕的是,有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居然趁机坐在她旁边,一只手摸到了她背上!我的经验告诉我,那是一个捡尸的高手。 果然,过了十几分钟,那男人把美女扶起,朝后门方向走去。后面是小巷子,什么不可以发生? 我心里在挣扎。我不该插手的,但我清楚地知道,要我不做点什么,她一定会被那禽兽糟蹋。 这绝对不行! 我一咬牙,放下手里的东西,朝着他们方向追去。 那家伙在后巷走着,好像有点吃力。美女有一双长腿,不好扶不好抱。 我冲上去喊:“站住。” 那人站住,回头狠狠地盯着我:“臭小子,上你的班,别多事。” 我心里一慌,吸了口气,说:“她是我们陈经理的朋友,眼睛放亮点。” 那人一愣,脸上有些慌乱:“什么?我才是她的朋友。” 我说:“少给我装,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儿。你想想,一个女孩子家,没有人看着,能放心喝成这样吗?”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看看我,又看看美女,好像十分舍不得。 确实也是,这样的美人儿,到了嘴边还得吐出来,多不爽啊?换了我我可能呼天抢地了。 我赶紧逼上一句:“你走吧,不然我喊经理了。” 那人忿忿不平,突然用手在美女胸前狠狠一摸。 我大惊冲上去:“干什么?” 那人把美女一推,转身就跑。 这个王八蛋,偏要揩油才放人,真是贱精! 我扶着美女,满满温香软玉,一股奇异的感觉顿时升起,令我心跳加速。 她花了妆,比较浓,不过依然掩盖不住她那细腻的皮肤和精致的轮廓。她好美啊!就是身材太高挑了,我几乎扶不住。 突然,她娇嘤一声,睁开眼睛来,竟醒了。而且她下意识地揉揉胸膛,表情有点痛苦。 我心头大慌,暗骂:“那贱精下手真重……靠,我怎么办?” 果然美女一见到我,先是楞了楞,随即尖叫,再跟着就喊:“流氓!”当然顺便一巴掌扇过来。 我苦笑躲开,说:“小姐,听我解释!” 美女发飙了,又一巴掌扇来,我躲闪不及,狠狠被扇了一巴掌。 “操!我真是日了狗了!” 看到她发飙的样子,我不敢再呆,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连忙往外跑。 她追了一会儿,似乎有些累了,撑着膝盖在喘气。趁着这功夫,我连忙回到了酒吧。 真惨,英雄救美,美人不但没有以身相许,而且恩将仇报。我是不是太倒霉了?还整天做梦有艳遇呢,看来是天注定撸的份儿。 我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做着手上的工作,中途阿龙溜了过来,指着我脸上的掌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撞桌上了。”我心不在焉的回到。 阿龙不说话,一脸贼精。废话,谁摔跤摔的这么奇葩,摔了个手掌印出来? 终于下班了,已经凌晨三点多,周围一片寂静。我住在隔壁街,穿过一条小巷子,就到出租屋,很近的。 我刚要拐弯出街道,忽然心头一跳,脚步不禁慢下。 巷口有个人影,站着一动也不动。 我走近几步,心头更加狂跳.是她,刚才那个女孩子!这时她双眼空洞,怔怔发呆。她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还在这儿?难道在等我? 夜风中,她的发梢轻轻舞动,衬衫紧紧地贴着丰满的身躯,曲线起伏波动。 我怔怔地看着她,她的身躯一转,也看着我。 我大惊,慌慌张张地地打个招呼:“嗨……”想解释的,却无从说起。 她猛然一震,惊讶地问:“你叫我?” 我楞了楞:“就我们两个人,我不叫你叫谁?” 她的表情瞬息万变,变得很古怪很离奇,嘴巴张合几次,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就定定地看着我,眼神闪烁。 我心想:“她到底认出我没有呢?刚才她醉了,可能认不出,我还是别惹祸上身了。”于是说:“回去睡觉了,拜拜。” 她急急地喊:“别,别!” 我很怕她突然认出我,惊慌地看着她。她又楞了好一会儿,幽幽地说:“我回不去了。” 我一惊一喜,心跳不禁加速。半夜三更的,孤男寡女的,女的和我说回不去了,是什么意思? 第三章 反复无常 为免自作多情闹出笑话,我勉强镇定心神,试探着说:“嗯……不如我送你?要不就……” 她轻轻地摇着嘴唇,轻轻地说:“你是住在附近吗?” 这神态,简直就要了我的命!我赶紧说:“是的,我就住在附近,你去……休息休息吗?” 说实在的,这是我第一次把妹,紧张得背脊冒汗。 天呐,她居然点点头同意了! 我兴奋的满脑子空白,浑浑噩噩的,等我清醒过来,已经到了家门口。 我的出租屋是单间房,摆设简陋。一直以来我都没觉得什么,现在不免有些难堪。 如果有空调就好了,可以凉快凉快。如果有电脑就好了,可以播放一些优美的旋律,或者播放一些什么大片,来增加情调。可惜一无所有。 最让我不爽的就是那张床了,才一米二的宽度,平时自己睡也差点掉在地上,今晚有两个人…… “坐,请坐,我给你倒杯水。”我殷勤地招待着,却连多余的水杯也没有,也没有像样的沙发,就两张小板凳。我心中懊悔:“哎呀,应该去开个房间嘛,多方便自在?” 幸好,女孩竟没有嫌弃,她只是走到小窗台边,呆呆地看着外边出神。灯光下,我终于看清了她。要知道,有些女人在霓虹灯之下的样子,和正常灯光下的样子一对照,那是两个人版的。 这女孩货真价实,越看得清楚便越觉得她漂亮性感。她的骨骼比普通女孩粗壮一些,所以相对长肉,从背面、侧面看去,尤显丰满。从正面看去,即使她化妆过浓,仍然饱含青春气息,可爱靓丽。 这多好啊,同时拥有女孩与女人的特征,实在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对象。今晚,她留在我的房间里了,我…… 我攥紧了拳头,只觉得口干舌燥,而鼻翼两边不停地冒汗。 女孩呆呆地站了几分钟,什么都没说。 嗯,一个女孩子嘛,装装样儿是必须的,最后一步当然让我来,不过,我是个初级菜鸟,道听途说得多了,真要面对的话可就木纳笨拙。 我也发呆了两分钟,轻轻地说:“还醉吗?不如……洗澡?” 女孩没说话。 我大着胆子走上两步,去拉她的手。她的手掌纤长较宽,指节突显,和我的手掌差不多大小,不过,女孩子的皮肤始终都是柔柔软软的,就是,太冰凉了些。 她的头猛地扭回来,瞪着我,惊恐地问:“你拉我的手?” 我茫然应答:“是呀。”心里想:“我不但要拉你的手,而且还要……”忽然觉得手掌一紧,她的手很用力地反握着。 我又想:“这小妞,喜欢硬朗型的?要不要用力抱抱?”念头刚转完,她双臂一张,真的就抱过来了,果然是紧紧的,很用力的那种。 哇!一股异样的感觉立即包裹着我,结结实实地,很舒服。不过,就是有点阴凉。管她呢,我全身都在发热! 这阵热流在我身体里飞速乱窜,很难控制,我对着她那红红的小嘴就嘟过去。 幻想成真,美妙的时刻来了,我得好好表现表现,可不能失却威风,更不能失却机会。 “啊!” “嗯?” “啪!” “啊?” 两个人亲热当然会发出声音的,但我们发出的不是欢愉的呻吟声,而是惊诧的叫声。 我亲了她,她吓了一跳,用力推开我,接着就是一巴掌扇来,打得我昏头转向,不明所以! 她狠狠地瞪着我:“流氓,你要干嘛?” 我要干嘛?你跟着我回来,同意我牵你的手,又“猴急”地拥抱我,现在却打了我还不算,更喊我流氓,还问我要干嘛? 我发懵了一会儿,顿时一阵怒火升了起来,懒得和她多说。 她也很愤怒的样子,说:“我警告你,你敢碰我一下,我绝对不客气!” 我冷冷地说:“你刚才很客气吗?” 她说:“毛手毛脚的,打你一巴掌算便宜你了,下次再这样,我阉了你!” “我靠!”我真想一巴掌打回去,但想想好男不与女斗,就当自己运气不好,遇上个反复无常的疯婆子吧。我忍了又忍,勉强压住情绪,说:“那好,请你离开。” 她哼一声,抬脚就走,哪知走到门口,她犹豫了一下,说:“帮我开门。” 啊?我真要发火了!忽然念头一闪:“难道这是一个借口?好让我下台?提示我哄哄她就可以……” 第四章 嫩模艳鬼 我呸!男子汉大丈夫,天涯何处无芳草?要我低声下气地求你?老子宁愿今晚交给‘左手’,也不和你玩!” 我大踏步过去,开了门,看也不愿看她一眼。身影一闪,她果然走了。我关上门,心中无名火起,很不爽。 我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心情当然很郁闷,翻来覆去睡不好,第二天醒来时,居然感冒了,而且来势凶猛,很严重。 傍晚时分,我去上班,刚进入小巷子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儿。 好多的警察,似乎在巷子里寻找什么。 我的同事们都集中在酒吧大厅,有两个警官模样的人在问话,在做记录。 我走进去,吧台的小青就招招手喊:“来,快来。” 我问:“什么事情啊?” 小青仔细地看看我,反问:“你怎么了?精神很不好?” 我有气无力地说:“感冒了,刚吃了药,这药有副作用,想睡觉。” 小青揶揄说:“年轻人体质那么差……”一转话题接着说:“昨晚后巷死了个女孩子,被人塞进了垃圾柜,下午运到垃圾站了才发现,这不,警察过来取证调查了。” 她随手递过来一张相片,接着说:“让你提供线索呢,你昨晚不是最后离开的吗?” 我看着相片,心头猛地一震,接着就是眩晕,站都站不稳。 这不是昨晚的女孩子吗?死了? 我这时的脸色当然很难看,小青没有怀疑,只是说:“你的病不轻呀,干脆请假吧。” 陈经理就站在旁边,听到这句话,便扭头问:“怎么了?” 我赶紧定定神,从裤兜里拿出药,说:“我感冒了,难受。” 小青帮腔:“是啊,看他的样子似乎就要去了。” 我一瞪眼:“你才去!” 阿龙说:“我前段日子也感冒,昨天才好。” “可能就是你传染给他的。” “老实说,你们有没有什么亲密接触?” “嗯,估计是有的。” “草,你们找抽啊!” 同事们一人一句在开玩笑,把我给忽略了。这样也好,我的感冒来得非常及时,不然我的反应立即就出卖了我。 我不是怕警察误会我杀人,而是怕麻烦,何况从昨晚的事儿来看,根本提供不了有价值的线索,反而会被这群小子讥笑,所以,我决定隐瞒了。 我简单地和警察交谈一会儿,然后请假回去。 药力发挥作用,我的头昏昏沉沉,一直在想着昨晚那个女孩子,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醒来。就是很突然的那种,像被什么惊醒一样,但我环视四周,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我走进卫生间解决一些问题,一出来,就看见一个人站在小窗台边。 黑色露肩紧身小衬衫,黑色休闲短裤,中间一条显目的黄色大腰带,银色高跟鞋,还有扩展的肩胛,翘起的臀部,散发出丰满而性感的风姿,这…… 我应该尖叫的,应该夺路而逃的,但我什么都没有做,就怔怔地站着发呆。就在刹那间,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是她?真是她! 她转身对着我,我清楚地看到她高挺的鼻梁,圆润的脸颊,还有那倔犟冷傲的眼神。 我…… 似乎过了好久好久,我突然笑了,笑得傻傻的,说:“我见鬼了我?” 她点点头,很认真。 我突然就笑不出来了,想哭。 她缓缓地走上两步,在板凳上坐下,右手支起拖着下巴,一副哀怨忧伤的样子。 这个样子可不像要害人,我的胆气陡然一壮,问:“为什么找我?” 她幽幽地说:“不找你找谁?” 我一听又慌了,说:“小姐,你可别怪我,虽然我昨晚是有点……那个,但我什么也没做,没有伤害你,是不是?你别找我了。” 她看着我,眼神深邃难测,说:“不找你不行啊,只有你才能看见我,还能接触我。” 我一愣,惊奇地问:“昨晚……你死在来这里之前,还是之后?” 她说:“之前就死了,我在大街上游荡,没人能看见我,直到你出来,居然看见我,还能牵我的手,还能……” “啊!”我呆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可能我临死前,只有你和我接触了,所以才有这个现象。” 我想了想,说:“嗯,以前看的电影电视里,好像也有这个情节,最后和死者接触的人,才能见到那个阴灵。” 第五章 嫩模有冤 嫩模淡淡一笑:“我也记得,港片阴阳路系列里边有。” 我说:“还有,港剧那套加班的也是。” “呵呵呵。”我们居然一起笑了,但笑了几下,我心头害怕,说:“你找我没用啊,我帮不了你报仇的。” 她的脸色陡然一变,充满了怨恨,面容立即扭曲了。 我大惊,连退几步,撞上了墙壁。 我要是把女鬼惹毛了,可就危险了。 于是我赶紧陪着笑脸说:“小姐,你看看我,一没有钱,二没有势力,三没有武功,今天还感冒了,身体差得很,对你有什么帮助呢?” 她忽然站起来,一飘就飘到我眼前,狠狠地瞪着我。我实在惊慌了,不知该怎么办。 她贴得很近,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我正感冒着呢,一大团的鼻涕飞射而出,穿过她的身躯,落在几米之外。 她竟来不及躲开,虽然一点事都没有,但想来很恶心吧,她立即怒了,一巴掌就打在我的脸上。 这巴掌可不是虚的,我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火辣辣地,顿时痛得龇牙咧嘴。 她还不罢休,又是一巴掌扇来。我一惊,本能举手抵挡,嘿,居然挡住了。 我一愣,她也一楞。 我突然就兴奋起来,原来我能打鬼的,那还怕什么? 于是得意地一挺胸膛,大声说:“滚开!” 她乖乖地退开几步,那个表情可把我乐坏了。 我哈哈一笑:“告诉你,我没时间陪你玩,我也不知你怎么死的,帮不了你的忙,你另请高明吧。” 可能是我心里爽吧,意犹未尽,接着说:“如果你把我逗火了,我可要狠狠修理你哦!” 她大怒,说:“你有本事?”伸手去抓桌子上的盘子,要砸过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起手准备抵挡,哪知她的手在盘子上一晃而过,根本抓不起来。 我更加高兴,笑得嘎嘎响。想起昨天晚上,她连门都开不了,还能怎样? 她更怒,满头秀发都飘荡飞舞,眼睛红红的,脸色苍白苍白的,样子很恐怖啊! 只见那盘子忽然微微颤抖,发出“啷啷”的响声。我大惊,毕竟她是一只鬼来的,还是小心为妙。 盘子颤抖得越来越激烈,整只在桌子上旋转,看来正有一股力量在运行。 她咯咯冷笑,说:“砸死你,盘子不行就用桌子,桌子不行就用床垫。” 我慌了,正要求饶,不料盘子突然停了下来,而她在呼呼喘气,满脸的疲惫。 “哦!”我恍然大悟,说:“你还不行!” 她说:“现在不行,以后不行吗?” 我急了,赶紧讨好地说:“小姐,我们打和好吗?你不找我,我也不烦你!” 她高声说:“不行,你不帮我找到凶手报仇,我不能进入轮回,一辈子都得做孤魂野鬼。” 我无奈地搔搔头,说:“这样子……喂,到底是谁杀你的?” 她摇头说:“不知道,昨晚我追不上你,准备走了,有人从后面箍着我的脖子又把我拖进了小巷子,然后一刀割断我的大动脉。” 我听得寒毛竖直,皮肤起疙瘩。 她接着说:“虽然我没有见到他的样子,但我闻到了他的气味,很浓烈的狐臭味!” “狐臭?”我心想:“世上有狐臭的人何止千万?不是要我一个个抓回来给你杀吧?我可没那个本事。” 她又说:“还有,即使我不知道是谁杀我的,但我猜到是谁主使的。” 我精神一振:“是谁?” “马长兴。” “马长兴?这名字从未听过。” “哼哼,本市金鼎模特经纪公司的老板。” “嗯。”我说:“既然知道是他,为什么你不直接找他?还有,他为什么指使人来杀你?你是谁?干什么工作的?他和你有很大的仇恨吗?” 我的问题可多了,她懒得一个个回答,干脆重头说起,而我听完之后,心中的震惊实在不可言喻。 她叫石黛黛,外地人,这次前来本市,应聘于金鼎模特经纪有限公司,从事模特工作,也就是平时人们常说的嫩模。 一提起“嫩模”,许多人立即条件反射地想到了潜规则。可石黛黛经历的事情,不是潜规则那么简单。 第六章 与鬼定约 马长兴表面上做模特经纪,实际上利用模特到处表演的机会,从事肮脏的皮肉交易。石黛黛知道真相之后,愤而辞职。 马长兴当然不肯,为免秘密泄露,曾经多次恐吓过她,还囚禁她,但她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可惜就在当晚,她还没决定应该怎么办时,便遇害了。 我问:“新闻上不是说,澳门和内地一个特大团伙被破了吗?” 石黛黛说:“这种活儿哪有可能绝迹?一鸡死,一鸡鸣!我敢肯定就是马长兴在背后主使,我刚才去找他了。” 我立即来了兴趣,问:“找到没有?” 石黛黛如果亲自报了仇,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哪知她沮丧地说:“不是那么容易的,他身上有很厉害的护身符,我靠近不了,何况,我根本不能接触实物,就算靠近他,也不能对他怎样。” 我问:“你不能,难道我能?” 石黛黛脸色一沉,说:“你帮我制服他,然后逼他说出行凶者是谁,等公安处理了,我的怨气也就消了,就可以进入轮回了。” “啊?哈哈。”我失笑,说:“以我一个人的力量,要我去对付一个公司的老板,而且还要逼问一个凶手的下落,当我是什么人?我只是一个打工仔而已,让蜘蛛侠来干吧。” 石黛黛瞪着我,表情很不善。我不敢说得太决裂,央求说:“这样吧,我帮你报警,等正规强大的执法部门去干,怎样?” 石黛黛摇摇头:“不行的,马长兴有权有势,肯定勾结有政府官员,你无证无据哪里有用?到时打草惊蛇,可能连你也拖累了。” 我听得暗暗心惊,连称不错。 石黛黛又说:“我已经死了,马长兴放松了警惕,现在你在暗,他在明,好办事的。” 我心中大骂:“好办个屁,你这不是害我嘛?死三八!” “就这么说定了,你逃不了的。”石黛黛一副吃定我的轻松样,在房间里转动几圈,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精打采地回答:“熊不凡。” “啊?熊不凡?这种名字也敢用?你很不平凡吗?” “平不平凡关你什么事儿?你的名字很好听?黛黛,不如喊呆呆。” “你!” “呵呵,说笑的。”我勉强挤出笑脸,其实心里头全是苦水。 石黛黛哼一声:“明天你就想办法接近马长兴,尽快找出证据,听到没?” 我说:“哪有那么快的?凡事谋定而后动嘛,我还在感冒呢……” 忽然心念一闪:“喂,我知道为什么感冒了,昨晚和你抱在一起,冷得很!” 石黛黛的眼睛一瞪,说:“我再次严正警告你,以后不许对我非礼,不然弄死你!” 我呸一声,说:“我就算当和尚,也不想和鬼亲热,你太瞧得起自己了。”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我去尿一个。”虽然我很嘴硬,其实不敢和她硬碰,赶紧藏进卫生间,接着搔首顿足、心烦意乱。 怎么办?我才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过了十几分钟,身边人影闪动,石黛黛居然穿墙进来了。 我一惊:“岂有此理,我有隐私的知道不?” 石黛黛冷笑:“我见你尿那么久,以为有什么问题,怎么,很烦恼吗?” 我说:“你听着,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许出现。” 石黛黛说:“我没地方可去啊,除了找你还能找谁?” 我严肃地说:“反正我没叫你你不许在我面前出现。”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你这里就这么点地方,我能躲哪儿去?” 我打开门走出卫生间,自己到处看了看,也是没办法。单间房嘛,一目了然,能有多大? 突然我灵机一动,心里振奋莫名,定定地看着石黛黛。 石黛黛问:“怎么了?” 我哈哈一笑,说:“要我帮你也可以,但你得答应帮回我。” 传说中的例子太普遍了,有了鬼魂相助,可以大发横财,到时我岂不是成了暴发户? 石黛黛听了我的想法,沉吟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你,如果能的话就帮吧,真的成功了,大家互不相欠。” 我高兴地跳起来,猛拍大腿,不停大笑。 石黛黛说:“我们就定下一个契约,你帮我找凶手,我帮你发财。” 我说:“好,一言为定,不得反悔。来,击掌为证!” “嗯。” “啪!”我们的手掌拍在一起,我与女鬼定下了契约。 第七章 阴灵求食 刚才我还恨不得她快快消失,现在她成了我的摇钱树,我可得对她好一点了,于是我说:“明天我买些元宝蜡烛香烧给你,免得你饿。” 石黛黛歪头想了想,说:“那些东西什么味道呢,我还没吃过。” 我哈哈大笑:“明晚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先出去吃点夜宵。” 凌晨两点,一夜酒吧还没打烊,附近有一些小食档也在经营。 我喜欢吃沙煲米粉,挑了一张小方桌坐下等。 旁边另有客人,其中一桌是两个女人,都穿着西装短裙,露出浑圆洁白的大腿。 我偷偷地瞧了一眼,不禁又多瞧几眼。 这些方桌很矮,凳子也矮,普通人坐着的时候,一双腿不能正常弯曲,二郎腿也不好翘。 所以穿了短裙的女人,唯有将双腿斜斜横放,展示另外一种曲线。 我可不是色狼啊,不过男人看女人是天性,既然她们把美好的一面绽放出来,我不看白不看嘛。 正当我看得过瘾时,忽然旁边传来一声低哼,原来是石黛黛出现了,说:“大色魔!” 我一惊,脱口就骂:“嚓,你个三八……”猛然想起这是一只鬼,别人看不见的,只能看见我像个疯子一样在自言自语。 果然,那两个女人都奇怪地盯着我。我赶紧掏出手机贴在耳边,装作打电话,压低声音说:“喂,你又跟来干嘛?” 石黛黛说:“我也饿了,要吃东西的。” 我说:“切,饿不死你的。” 石黛黛双手叉腰:“但饿得难受!” 我嗤地一笑:“这里可没有元宝蜡烛香给你吃。” 石黛黛看了看摆摊的三轮车,说:“鬼应该也能吃食物的,不然清明时节杀鸡烧猪干嘛?” 我说:“那好啊,满街都是,请便。”懒得理她,把电话放桌面上,不出声了。过了一会儿,米粉上到,我“西里呼噜”地吃起来,香喷喷地十分带劲儿。 石黛黛围着我转,努力把嘴巴伸进煲里,却气得别别跳,敢情是什么也吃不到。我忍住笑,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地说:“吃啊,怎么不吃?” 石黛黛生气地说:“我不懂该怎么吃。” 我再也忍不住笑了,一笑就连忙捂着嘴巴,低声说:“吃呀,吃呀,馋鬼饿鬼,请你吃!” 斜眼看去,准备好好看看她那焦急无奈的糗样。哪知石黛黛楞了楞,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赞叹:“好香,好吃!” “啊?”我怔住。 “真的好香!”石黛黛继续吸气。 我看了看沙煲,里边的米粉没见少,但石黛黛怎么吃了? 石黛黛很高兴,拍着手掌说:“哈哈,我现在能吃米粉了。” 我摇摇头,不明所以。桌面上有辣椒酱,我倒了些混进碗里。石黛黛说:“嘻嘻,我也喜欢吃辣的。” 她又猛地吸气,却皱皱眉头说:“咦?怎么不辣?喂,姓熊的,倒些进煲里。” 我懒洋洋地倒了些辣椒酱进煲,心里暗骂:“懂得怎么称呼人吗?没教养。” 石黛黛说:“不行,不辣呀,再倒多一点。” 我又倒了些,但她吃着还是不辣,不停埋怨。 我低声嘀咕:“还不辣?都倒了半瓶了,你这馋鬼,我请你吃辣椒,却辣不死你!” 石黛黛娇嗔说:“敢咒我?我……咦?辣啊,爽!”不停地吸气。我不禁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 她歪头想了想,说:“为什么之前不辣现在辣呢?为什么一开始吃不到米粉后来吃到呢?啊呀,我明白了,你必须说明是给我吃的,我才能吃到,不然不行。” 我想了想,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故事,顿时明白了。 传说中,鬼是不能直接享用人间的一切物体,要给它的话,必须喊它的名字或者称呼,然后该烧的东西烧掉烧干净,该打开的东西打开。 例如糕点、糖饼之类,要把封口撕开才行,用袋子装的水果或者面包,也应该露出来。 孤魂野鬼死得惨,无人拜祭,就没有冥钱没有衣物,连一口饱饭也吃不了。而民间有些地方的传统习俗,在农历七月十四晚上拜祭游魂,也总是要先招呼一声:“各路灵界的朋友们。”所以,我要请石黛黛吃东西,必须指明。 我们都想通其中的道理,不由得相对而笑。石黛黛笑也就罢了,旁人看不见,我一个人笑嘛,不免显得疯疯癫癫。 那两个女人又望过来,目光中充满了惊疑。我赶紧收敛神态,低头吃粉。 第八章 无耻念头 石黛黛很兴奋,说:“我要吃东西。” 我低声说:“行,以后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石黛黛一个飘身去到摊档前,大呼小叫:“姓熊的,有好多东西吃哦,我都要,每样给我来一份。” 那是不可能的,我说:“想得美,撑死你!” 三两下吃完米粉,喊一声:“结帐。”丢下钱立即走,我是早知道价格的。 石黛黛不乐意了,呼地就飘到我身边,说:“喂,姓熊的,那么小气!” 我一边走一边说:“什么小气?买多了不是浪费吗?况且你吃饱了,一下子想撑着再死一遍?” 石黛黛低声开骂:“小气鬼。” 我哈哈一笑:“馋鬼!而且是真的馋鬼!” 石黛黛的身影在我周围乱转,嗷嗷直叫,看来生气的模样。我越来越不怕她了,刚想再取笑几句,却看见迎面走来一个美女,便什么都不说了。 美女很不错,高挑的身材,时髦华丽的衣衫,飘飘扬扬的秀发,玉腿修长而洁白,引得我心头大动。 我的心念一转,想:“这么晚了还走在街上,可能很容易泡的。”但我始终没有那个胆量,目光一扫在空中的石黛黛,陡然产生一个美妙的想法。 回到出租屋里,我说:“喂,黛黛,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石黛黛问:“什么事儿?” 我犹豫了下,反问:“你能不能上别人的身?” “上身?” “对呀,就是那些……如果是其他女人,你能不能……” “啪!”石黛黛出其不意就给了我一巴掌,大声说:“你个色狼淫虫,老猥琐王八蛋,心肠居然这么坏!” 我捂住脸颊慌忙后退,一下子就摔倒在床上,说:“我给你好吃好喝的,你帮我把妹子不行?” “把你妹去!”石黛黛飘过来:“别说我不能上身,即使能上也绝对不上!你这人,还真看你不出,原来是这样下贱下流的!” 我顿时大羞,一时无话可说。认真想想,我的想法确实下贱下流,和禽兽有什么分别?我怎会有这个想法呢? 石黛黛很愤怒,一直骂个不停。我越听越难过,用枕头捂着脸,不敢反驳一句。但她一点情面也不留,不但骂,而且用力踹我的小腿。我终于恼羞成怒,站起来大声说:“停!” 石黛黛盯着我,充满了鄙夷的表情。 我大羞,却强硬地说:“你要我帮你,你便先得帮我,不然免谈!” 石黛黛冷笑:“我就知道你是个大淫棍,果然不错。”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就是淫怎么了?男人不淫荡,小鸡没处放;男人不禽兽,每晚找猪肉,哼!” 石黛黛突然一晃就飞了出去,空中传来她愤怒的声音:“你做你的禽兽,找你的猪肉,混蛋!” 我楞了一会儿,颓然坐倒,心情很不好。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有这样的想法,其实我不是那种人,只不过想一想而已,想也不行? 身边有个女鬼,如果她肯的话,无论我喜欢哪个女人,她都能去上身…… 想着就兴奋了! 不过,我知道这样很不道德的,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卑鄙无耻之极! 我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迷迷糊糊睡去。第二天,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石黛黛缩在桌子底下。 太阳已经高高挂起,她却瑟瑟发抖,定定地瞪着我,眼神里还有怒意。 我没说什么,起床把窗帘拉上,然后去卫生间,接着干一些琐碎事情。 石黛黛忍不住了,说:“你磨蹭够了没?” 我说:“急什么。” 石黛黛呼地飞出来,大声说:“快,给我找马长兴,你和我有约定的,如果反悔必有报应!” 我冷冷地瞅她一眼:“是啦,是啦。” 石黛黛哼一声:“我都想不明白怎么遇上你这种人,真是做了一个倒霉鬼!” 我心中不爽,却反驳不得,也哼了声。 石黛黛又说:“我更加想不明白,做鬼不是很厉害的吗?为什么我一点用都没有?我的法力呢?” 我心想:“如果所有鬼都那么厉害,这个世界还有杀人犯能逍遥自在吗?每个冤死的人都化成厉鬼,操起家伙就报仇,多干脆利落?还要警察干什么?嘿,原来鬼也是不可怕的。” 石黛黛正冷冷地瞪着我呢,我说:“好吧,我先去探探门路。”准备走出去,但石黛黛喊一声:“慢着。” “又怎么了?” “把我带上。” “啊?怎么带?” 第九章 再定契约 石黛黛想了想,说:“你用东西把我装上。” 我十分惊异,笑了笑,说:“用什么装?”手里刚好拿着手机,便说:“不如飞进手机里,好不好?” 石黛黛问:“你让我飞进手机里?” 我随口说:“是啊,你飞进来吧。”真奇怪,刚说完,她的身影一闪,就闪进手机里了。 我拿着手机仔细看了又看,问:“喂,你真的进去了?” 石黛黛没说话,屏幕却亮了,显示出几个字:“是的,我在里边。” 我觉得惊异,只能打字不能说话吗?于是我又问:“喂,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说话吗?” 屏幕显示:“你戴上耳机试试。” 我找出蓝牙装备戴上,说:“行吗?”这次行了,耳边清晰地传来石黛黛的声音:“听到吗?”我哈哈一笑,“听到。” “那走吧。” “好。” 金鼎模特经纪公司坐落在市区中心繁华地带,周边都是高楼大厦,进进出出的大都是衣着鲜亮的高级白领。 石黛黛给我指明了路径,我进入其中一幢大厦的电梯上到二十六楼,在公司门口徘徊不前,哪里敢进去?我悄声说:“喂,我进去没用啊,你要我光天化日之下制服马长兴,再逼问凶手的下落?” 石黛黛说:“怕什么?你藏把刀子,进去他办公室,单对单地搞定他。” 我吓了一跳,“你发神经啊?当我是零零七?” “进去啊。” “不进。” “来到了还不进?” “我来看看而已,就不进。” “好,你不进我进。”石黛黛的话音刚落,她的身影闪出手机,再一闪就穿进了公司的墙壁里。 我目瞪口呆,一时不知所措。 过了几分钟,石黛黛出来了,说:“马长兴那坏蛋不在。” 我松了一口气,“那我们走了。” 石黛黛一瞪眼,“走?” 我也一瞪眼,“不走干什么?” 石黛黛想了下,说:“总在外边等不是办法,即使等到了,他身边经常有打手在。” 我一听“打手”两个字,更加心乱,抬脚就走。 石黛黛喝一声,“站住!”她皱着眉头,说:“不如这样,你在这里工作,那么机会就多了。” 我猛地摇头,“我在酒吧干得好好的,才不想换工作呢。” “换不换?” “就不换怎样?” “你敢不听我的?” “就不听怎样?” “你……”石黛黛生气了。我却不怎么惊慌,一副死猪不怕烫的架势,叉着腰昂着头说:“不错,我是答应过帮你,但没有定下期限,所以呢,我就干耗着也不算违约。” 石黛黛的眼睛立即变得火红,神情妖异。 我毕竟是有些心虚的,赶紧说:“你别吓我,不然我把手机扔进垃圾桶,要不就扔进马桶,搞臭你!” “嗷!”石黛黛猛地冲近,兜头就是一巴掌打来。我出手抵挡,反手就是一甩,居然把她甩开几米远。 “哈哈。”我高兴地笑几声,心中大定。 石黛黛惊怒非常,凄厉长啸,过了几秒钟,忽然脸色一整,阴阴地说:“好,你要耗着是吧?等我厉害了,第一个就掐死你!” 我大怒,“臭小妞,你敢?好,我先第一个就烧死你,把手机烧掉,看你往哪儿藏!” “哼!” “嘿!” 我们狠狠敌视,各有顾忌又各有依仗,一时都沉默了。大公司门口地方宽敞得很,没人走动,我就定定地站了十几分钟。 终于我长叹一声,说:“算了,你都已经死了,我应该让你一些。” 石黛黛的脸色也缓和下来,“就是嘛,人家那么惨,你都不肯帮忙,一点良心都没有。” 我苦笑,“小姐,我想帮你的,但也得有本事才行啊。” 石黛黛长叹一声,她也明白的。 我又说:“就算让我进去工作,也得有个空闲的职位才行嘛,对不?就算我真的进去工作了,也得有机会才能对付他嘛,对不?急不来的。” 石黛黛的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忽然满脸的微笑,说:“我有办法。” 我问:“什么办法?” 石黛黛一本正经地说:“听着,我们重新订个契约,我帮你泡妞,帮你赚钱,你要尽力帮我报仇,如果我认为你偷懒,你就是毁约!” 我一愣,“你肯帮我泡妞?慢着,你认为我偷懒我就算毁约?万一你误会了呢?万一你发脾气呢?” 石黛黛哼一声。 我想了想,忍不住问:“喂,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第十章 简单计划 石黛黛的办法很简单,却相当实用。她以鬼的身份去吓人,然后我以大师的身份去收鬼,便能顺理成章地提高身份,到时可能把马长兴唬倒,从而制造机会了。 金鼎公司有个出名的经济人,名叫徐子娇,中年妇女,是公司里的实权派人物。石黛黛的首先目标就是她。 为了顺利进行计划,我们必须做些准备,看看石黛黛的阴力达到一个什么程度。之前她可以令盘子震动旋转,我再挑了些其他的物品试试,茶杯、调羹、小刀之类的。她果然能令这些小物品动起来,不过时间很短,基本没什么伤害力。 我冷笑说:“人家做鬼你做鬼,人家那些都是法力无边,你却根本连边都靠不上,真是做鬼也不灵。” 石黛黛不高兴了,说:“就这样也行了,吓一个婆娘而已,又不是害她。” 我嗤地一笑,说:“这么小的动静,蚊子都吓不死,到时吓不到人,可能自己先累趴了。” 石黛黛说:“废话!我肯定能吓倒她,主要是你别穿帮了,左看右看,怎么看你都不像一个大师。” 我撇撇嘴,举起拳头晃了晃,做个威猛的姿势。 石黛黛说:“就这样了,今晚行动。”她伸个懒腰,“唉,累死了,休息休息再说。”身影一闪就要闪进手机里。但我猛然间想起一件事,眼疾手快地双手抱去,“慢着!” “啊!”她整个人被我抱住,顿在半空。她的身子很轻,这么大的体型我也觉得毫不费力,于是我便呆了呆。 石黛黛忽然一甩手,就打了我一巴掌,“啪”地一声,清脆之极。 我惊怒喝问:“干嘛?” 石黛黛大声喊:“放手,你个淫虫!”又是一巴掌甩来。我连忙把她抛开,想起刚才的情景,心头不禁一荡。我的动作太急,左手托住她腰肢对上的地方,右手摁住她腰肢对下的地方,可真是准了。感觉虽然阴冷阴冷的,却依然柔软娇嫩,尤胜常人。 石黛黛余怒未息,“我真要杀了你!” 我尴尬地说:“不是故意的,我只想问一件事而已。” “问什么?” “呃……你说帮我泡妞,不是让我泡那个经纪人吧?她是大婶了呀。” “一天到晚就想着泡妞,活脱脱的淫虫!” “你……” 石黛黛冷笑,“就你这样儿,有个大婶给你泡泡算不错了,还想怎样?” 我大为羞怒,说:“好,你自己去实行计划吧,我不管了。” “你敢!” “我怎么不敢?” 石黛黛逼近一步,用手指着我,“你真敢?” 我说:“你换个台词行不行?即使你问我一万遍,我的回答还是一样。” 石黛黛真怒了,大吼一声,头发立即飘荡起来,眼睛变得火红火红的。我已经见过,但还是心惊。她突然飞过来,伸手打我的脸,我当然反抗,举手想把她甩开,哪知这次不行,她的力气居然很大很大,抓住我的手臂,竟把我整个人提上半空,离地半米高。 “啊!”我失声惨叫。 “咦?”她惊诧呼喊。 就短短两秒钟而已,我跌落地面,我们都是愣住。 石黛黛自言自语:“怎么这样?原来我的力气是那么大的?” 我耸耸肩膀,不知该说什么。很明显她比我强大,以后我可不敢乱顶撞她了,不然被她扔下楼,那可糟糕至极。 石黛黛说:“再来试一下。”伸手来抓。 我说:“不要了吧?”赶紧闪开。 石黛黛哼一声,没有强逼,“喂,以后还敢不敢?” 我搔搔头发,说:“呃……哎呀,我尿急。”慌忙走进了卫生间,耳听她发出得意的笑声。我突然停住脚步,转身说:“我想到一个点子,可以更加逼真,更加有说服力。” 石黛黛问:“什么点子?” 我哈哈一笑,说:“你把徐子娇吓住了,我出现的时候,必须得装模作样,但我对于法术一窍不通啊,咒语也不会念,很难装得像的,现在可好了,你把我吊上半空,谁不佩服?” 石黛黛也笑了,“不错,确实是个好点子。” 我兴奋地一拍手掌,“就这样定了。” 石黛黛点点头,“嗯,我先休息一会儿,今晚行动。” 第十一章 装模作样 那个经纪人徐子娇可真是一个大忙人,一直在加班,不过怎么忙,漫漫长夜总有时间的。石黛黛当晚行动,我第二天一早就在徐子娇公司的停车场等着,装作偶遇一样迎面相见。 徐子娇的气色果然不好,黑眼圈很严重,精神不振,连走路也有些晃晃的,估计昨晚被吓得不轻。我暗暗好笑,慢下脚步,狠狠地盯着她。她狐疑地看着我,脚步也慢了下来。 我重重地一咳嗽,夸张地说:“哇,大姐,不得了了,你有难啊。” 她一惊,“什么啊?你是什么人?” 我挺挺胸膛,神气地说:“我是玄武童子,专门捉鬼驱邪的。” “啊!”她更惊慌。 我煞有其事地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说:“你昨晚很不好啊,是不是撞邪了?” 她立即把挎包抱在胸前,没有回答,不过显得很震惊,很慌张。 我淡淡一笑,“你是不是遭遇了一些很离奇的事情?唉,远远我就看见这幢大厦不干净,所以才进来瞧瞧,果不其然,嘿嘿。” 她忍不住发问:“是这幢大厦不干净?” 我点点头,说:“你昨晚回去的时候,是不是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她立即哭丧了脸,说:“是呀,我离开公司的时候,刚锁大门就发现里边的一扇门自动打开了,当时我虽然有点惊疑,但没怎么在乎,哪知回到家里之后,就,就……” 我清楚得很,说:“是不是一些杯子、垫子之类的东西在动,好像有人在用一样,是吗?” 她不停地点头,又惊又佩的表情。 “是在用,不过不是人,而是……” “啊!” “大姐,有东西跟着你回家了。” “不是吧,那我怎么办?” 我故作沉吟,看了看正驶来的小车,压低声音说:“有人来了,不能太张扬。” 她再次点头,“是的,是的,呃……童子……不是,是大师,请你随我上公司,我们慢慢谈。” 我正是这个目的,和她上去了。进入她的办公室,我舒舒服服地坐下,心里慨叹:“他丫的大公司就是大公司,连个办公室也那么豪华,哟,还有红酒和香槟呢。” 徐子娇见我的目光定格在壁柜上,立即讨好地说:“大师,喝点红酒吧,档次不错的。” 我大咧咧地嗯了声,于是就喝上高级的红酒了。忽然人影一闪,石黛黛从手机里飘出来,喊:“我也要!” 我说:“好吧,你也喝点。”说这话的时候,我把杯子对着徐子娇,把头向着石黛黛,一语两用。石黛黛便也喝上了好酒,比较满意的样子。徐子娇说:“来来,大师干杯。” 我美美地喝了一口酒,心里那个惬意啊,别提有多舒服。 徐子娇小心翼翼地问:“大师,你刚才说的……” 我点点头,“本来脏东西是在这幢大厦里,估计就在你们公司里,昨晚你不小心把它带回家了。” 徐子娇紧张了,“大师,你帮帮我。” 我说:“那个当然,你我有缘相见,我绝对会帮你的,不过……” 徐子娇立即追问:“不过什么?” 我有意装作,皱着眉头不说话。 徐子娇眨眨眼睛,说:“哦,至于费用方面,不知大师的价格是怎样定的?” 我偷偷地乐,脸上装着不以为意,要有一副大师的风范,淡淡地说:“价钱好商量,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那东西确定位置,从而确定那是什么类型的东西,才知道应该收多少钱。” 徐子娇“哦”了一声。 我心念一转,加重语气说:“另外,我查出东西在哪之后,还得负责人出面协助一下,你是负责人吗?” 徐子娇说:“不是。”忽然面有忧色,接着说:“如果是本公司这里好办,我可以喊老板回来,但这幢大厦几十层,有几十间公司,我可没有办法找其他公司的负责人协助。” 我说:“嗯,先不急,等我查出它在哪儿再算。”我坐直了身体,双腿盘膝,双手合十,嘴里喃喃念着:“带我装,带我飞,带我装,带我飞……”声音很模糊不清,徐子娇当然听不明白。 第十二章 故弄玄虚 石黛黛嘻嘻一笑,说:“好,开始。”飘到我的头顶,用力拉扯我的肩膀,要把我整个人提上半空。 我大喝一声:“玄武童子现真身,急急如律令!” 按照预先的计划,我此刻就应该升上半空了,哪知石黛黛拼尽了力气,居然没把我提起来,只在空中咿呀鬼叫:“哎哟,好重!” 我一愣,忍不住开骂:“搞个屁啊!” 徐子娇也一愣,问:“什么?”她以为我和她说话,很疑惑的样子。我赶紧打了个哈哈,说:“没事没事,我刚才没入定,功力发挥不出来,很快就行。” 徐子娇点点头,“哦”了声。 石黛黛正在用力呢,但依然提我不动。我心中大急,想骂几句又不敢说话。过了一会儿,徐子娇看着我的眼神渐渐有些不耐烦了。我心念一转,说:“大姐,刚才喝的红酒,可能对我有影响,你给我倒杯水来,好吗?” 徐子娇答应了,转身出去。 我轻声骂:“臭三八,你到底搞些什么?” 石黛黛皱着眉头说:“不知道啊,不行了。” “为什么不行?怎么突然没力气了?” “昨晚让你给我多试几次你又不肯,这不,出事了吧?” “到底搞什么鬼,一时行一时不行。” “对呀,为什么呢?” 我们彼此看了一眼,忽然都是恍然大悟。 石黛黛说:“我要生气了力气才大。” 我说:“那你赶紧生气呀。” 石黛黛说:“哪能说生气就生气的?昨晚我想杀了你!” 我心念一转,说:“那容易得很。”大着胆子快速地在她胸膛上一摸一捏,满手的弹性润滑。 石黛黛一呆,随即大骂:“死淫虫!” 我问:“生气了吗?” 石黛黛在空中飘荡几下,“杀死你!”但很奇怪,明明被我揩油了,她这时却真的生气不来,照样发挥不了。 “嚓”地一声,门打开,徐子娇端着开水进来了。 我知道原来的计划行不通,想了又想,呵呵一笑说:“大姐,你认真看着啊,我把阴灵躲藏的地方找出来。” 徐子娇一喜,“能发功了?” 我点点头,正经八百地闭目调息一会儿,然后要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写出一到顶楼的数字,接着把笔放下,伸出手指对着笔,喃喃自语。 情势很明显,石黛黛不是笨蛋,懂我的意思。她集中念力,双眼紧紧地盯着那支笔。这对她来说已经驾轻就熟了,几秒钟,那只笔团团转动,笔尖指向二十六楼停下。 徐子娇大吃一惊,“真是这层!” 我长长地嘘气,装作散功的样子,说:“不错,那阴灵就在这层楼。” 徐子娇惊慌地站起来,“怎么办?你快去收了它呀。” 我说:“别急,虽然知道它在这层,但具体的位置还不清楚。” 徐子娇说:“哎呀,我们这层楼大得很,三个会议室,十几个办公室,几个休息室,还有……” 我呵呵一笑,“行了,带我到处看看。” 徐子娇立即动身,说:“大师,请跟我来。” 门外是开放性办公室,有十几个文员在工作。徐子娇是权重人物,我跟在她身后,顿时引得大家瞩目。我眼睛一扫,暗暗惊叹:“哗,好多美女。” 大公司的文员本来就漂亮,何况这里是模特经纪公司呢?在聘请员工的要求方面,自然而然偏向于外貌,以俊男美女居多。 我心中大乐,想:“选定一个对象,让石黛黛兑现诺言,她说过帮我把妹子的。嗯,等下捉鬼的时候,故意寻个门道,让个美女来帮忙,就可以……” 这时徐子娇推开一扇门,说:“这里是大会议室。” 我点点头,进去转了一圈,说:“不是这里。” 徐子娇又带我进入几间办公室,我当然说不是。公司果然大得很,我们在过道上转个弯,她说:“这里是休息室。”一开门,我顿时就屏住了呼吸,心头震动。 里边有七八位美女,或站或坐,有的在看杂志,有的在玩手机,还有的在拉腿,在拱腰。嫩模的生活不是外人想象得那么爽,有工作的就有钱,没工作的就得等,等不到工作或者公司不安排工作,便一分钱都没有,如同打入冷宫。 这些女孩子就暂时没工作,大热天的,她们都穿得简便而性感,满屋子的白嫩肌肤在闪闪发光,差点就刺瞎了我的眼睛。 第十三章 权重人物 徐子娇是权重人物,一般的员工对她都很有礼貌。 “娇姐好。”几位美女一同打招呼。 徐子娇点点头,说:“嗯,我带个……装修师傅来看看。” “要装修吗?”有人轻声问,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倒有些不自在了,定了定神,缓缓走了进去。 石黛黛的身影跟着飘进来,冷笑说:“死淫虫,这下大饱眼福了!” 我扭头到处看,不方便搭腔。 石黛黛又说:“还不快走,在这里晃那么久干嘛?” 我用手捂住嘴巴,轻声说:“死三八,我就喜欢在这里怎样?”这里美女多,如果我说鬼就藏在这里,然后又说她们都沾染了霉气、阴气,她们肯定吓得不行,再然后我就可以帮她们消除霉气、阴气,那个嘛…… “唧!”我想到得意之处,不禁笑了一声。 我无端端地发笑,大家都是一愣。我赶紧正了正脸色,说:“我一高兴就是这样子的,呃……就是这里了。” 那些嫩模都是不明所以。徐子娇一惊,退后一步问:“真是这里?”我刚要重复肯定,哪知石黛黛哼一声,“你玩吧,我走了。”竟飘了出去。 我差点气得跺脚,心中暗骂:“死三八……” 徐子娇又问:“真是……这里?” 我摇摇手,“哦,搞错了,还不是这里。” 徐子娇松了一口气,竟不由自主地摸摸胸口,然后对着女孩子们说:“这里不装修了。” 我们准备出去,忽然有个嫩模走上前来,说:“娇姐,还是装修一下吧。” 徐子娇皱皱眉头,“没事装修干什么?” 那嫩模说:“不是呀,娇姐,我觉得这里的风水不好,好像有些……有些什么似的。” 徐子娇再惊,“什么什么?你见到了什么?” 嫩模说:“我没见到什么,娇姐,你看,我们这组的女孩子,一直都很难找到工作,可能与风水有关。”她这话一说,其他女孩子立即响应,唧唧喳喳地附和着。 我就站在徐子娇身边,女孩子们一围上来,将我也包围了,立即香风阵阵,肌肤耀眼,我的心情顿时一振。 徐子娇不耐烦地说:“你们这组是兰姐负责的嘛,有事找她去。”说完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跟着她走出,心想:“可惜石黛黛不肯合作,不然我随便吹吹牛皮,保证这些美女个个投怀送抱。哎呀,那死三八!” 出了门口,石黛黛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姓熊的,让她带你到储物室。” 我想:“那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没有美女啊。”但我不能做主,唯有说:“娇姐,不如去储物室吧。” 徐子娇说:“是哦,我怎么没想到呢?那地方阴森点,没什么人气。” 我点点头,故意赞她一下,“娇姐真是聪明人。” 徐子娇笑了笑,带我到储物室门口,她不敢开门,站在我身后。我进去了,装模作样地喃喃自语,双手胡乱挥动。 石黛黛说:“喂,你的动作好难看,知道吗?” 我呢喃骂道:“你懂个什么?我这叫做潇洒。” 石黛黛说:“还潇洒?就像一只大马猴,行了,行了,快让徐子娇把马长兴请来,准备开工。” 我停下动作,在杂物室走了一圈,然后出去低声说:“娇姐,就这里了。” 徐子娇脸色一变,“真是这里了?” 我一时没回答,其实也不用回答,因为石黛黛在里边搞了小动作,令一张办公椅无端端地飞速转动,立即把徐子娇吓得够呛,连连退步一路小跑。 我把门关上,追上徐子娇。 徐子娇气喘吁吁,“没……来吧?” 我说:“没事。” 徐子娇停下,一张脸苍白苍白的。 我说:“不用怕的,有我在呢。” 徐子娇点点头,说:“大师,你快使出杀手锏,把那东西消灭掉。” 我故作沉吟,“这个……” 徐子娇楞了楞,随即恍然大悟地说:“我明白的,当然是先收钱啦,多少你开个价吧。” 第十四章 先收订金 我说:“我之前不是说过吗?钱是小事情,重点是你们老板必须在场。” 徐子娇说:“不用老板来的,我能支付一切费用。” 我赶紧板起了脸,装作很严肃地说:“我们干活的规矩你不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动手的,必须主人家在场,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徐子娇眨眨眼睛,“要的吗?” 我郑重地点点头,强调说:“就像过年过节拜神或者新公司开张一样,你能省略不拜土地吗?” 徐子娇赶紧摇头。 我接着说:“就是这个道理咯,主人家就等于土地,要请大神出面,不知会土地一声怎么行?” 徐子娇皱皱眉头,“我知会老板就行了啊。” 我一瞪眼,“你们老板又不是真的土地,我只是打个比喻而已。怎么?你们老板不方便出来吗?” 徐子娇叹气:“唉,老板昨天才离开本市,到澳门去了。” 石黛黛早就不耐烦了,立即开骂:“王八蛋居然跑开了?我不管,干脆把公司的人全部吓一遍,逼他回来。” 我说:“娇姐,不行啊,你得让你老板回来。” 徐子娇的表情很为难,犹豫了很久才说:“不行,真的不行,他这次负责的模特表演十分重要,最快也得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回来。” 石黛黛又在半空中喊:“他丫的,我知道了,肯定是带着一团嫩模干坏事去了!姓熊的,逼她!” 我立即说:“娇姐,那可糟糕了,七天那么长,到时你们公司发生什么恶性死人事件,我可不……” 徐子娇大惊,“喂喂,大师,你得动手啊!” 我沉吟着不说话,可把徐子娇给急坏了。 我有意把徐子娇逗得焦急,一方面好逼马长兴露面,另一方面,也好趁机抬高点价钱。徐子娇果然急了,不停地催促我,央求我。 我叹一声气,说:“好吧,我动手就是。”眼见徐子娇刚要笑,我话音一转又说:“不过嘛……”把尾音拖得长长的。 徐子娇一惊,问:“不过怎么?” 我说:“不过我不能消灭它,只能把它封在储物室里边七天,在这段时间里谁都不能进去,它当然也不能出来!” 徐子娇想了想,说:“如今也只有这么办了,大师,它真的出不来?” 我点点头,说:“嗯,必定没事,我这就去搞。”转身往回走,一会儿到了储物室门口。我右手提高虚舞虚劈,左掌竖起放在胸前,嘴里喃喃乱念一通,然后大喝一声:“呔!” 搞定。 徐子娇在后面看着,担心地问:“大师,这样就行了?” 我说:“当然行了。” 徐子娇又问:“不用贴符之类的吗?” 我哈哈一笑,很神气地说:“放心,我是玄武童子转世,法力无边,不需要道具的。何况这件事情得保密,贴符很容易引起员工们的混乱哦。” 徐子娇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既然七天之后才动手,大师这样吧,我先给你一些订金,不知两千……”她看着我,本来可能提出两千元的吧,哪知居然又改口,“五千元怎样?” 我心头一跳,暗暗兴奋想:“啊哈!订金就五千元了,到时再收她一万元,老子发财了!”嘴上淡淡地说:“五千就五千吧,无所谓。”得了便宜必须还得卖乖的,不然不爽! 徐子娇说:“好,好,我立即转账给你。” 我心念一闪:“万一马长兴出事,我得跑路了,留下转账记录岂不是很麻烦?”于是连忙说:“娇姐,我收的是现金,谢谢。” 徐子娇说:“哦哦,好的。” 就这样,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赚了五千元,裤兜里那种涨实的感觉可让人兴奋啊,最主要的是,石黛黛根本不会分去,我吃什么的时候喊她一声名字就行了。那个爽啊,难以形容。我还上班干什么?即使被扣了些工资,我还是当天就提出辞工了。 第十五章 关键七天 回到出租屋后,我和石黛黛交谈一阵,都认识到一点:石黛黛的能力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所以我们准备在七天里不断地练习,争取最大的胜算。可惜,石黛黛似乎要发脾气才能爆发法力,平时的训练进步不大。 她练着练着我无聊了,坐在一边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现在有石黛黛故弄玄虚,我轻而易举就赚钱了,如果她每天都去帮我吓一间公司,每天我都有一万几千元的收入,那我很快就成为有钱人了。这个收入不能以年薪算,也不是月薪,而是日薪,七日而已。七日之后,搞定马长兴,石黛黛消除了戾气,便会转入轮回。我要赚钱,时间紧迫,而关键是,她肯不肯呢? 我思考着怎么开口相求,盯着石黛黛。石黛黛正很认真地集中意念,要把一张大方桌虚空舞动。她闭着眼睛,神情肃穆,嘴巴弯起了一道淡淡的弧线。我突然想起第一晚见到她的时候,亲她的感觉挺不错,别人都说火热的湿吻,可她那冰凉之中另有一番不同的风味。 我下意识地砸嗒几下嘴巴,又想起了其他事情。石黛黛的身材无疑是超火爆热辣的,我曾经接触过她最主要的部位,虽然只是短暂的几秒钟,却记忆犹新回味无穷。我再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手掌,手指颤抖拿捏。 我忍不住说:“黛黛,你别飘在空中嘛,应该下地面上来。” 石黛黛睁开眼睛,“为什么?” 我灵机一动,说:“可能你隔远了难使出法力,不如近距离试试?” 石黛黛点点头,“好吧,我试试。”她飘下来,双手按向方桌,但无法实体接触。 现在我就在她的身后,她弯着腰,那浑圆的臀部正正地对着我,黑色短裤包得紧紧的,涨涨的。我猛地就站起来,只觉体内燥热。 石黛黛说:“不行,一样的。” 我说:“看来要生气才能发出最大的力量。”慢慢地走上去。 石黛黛说:“是的,但我不能随时生气啊!” 我心想:“好,就等我来惹你生气!”很有种豁出去的感觉,她生气之后我会有什么后果,我都懒得顾忌了,伸出手臂就要拦腰抱去。哪知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我和石黛黛都吓了一跳。 电话居然是徐子娇打来的,而内容令我们十分惊奇,竟是让我去开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徐子娇说:“大师,你是玄武童子对吧?今天我已经见识到你的本领了,刚才和一群朋友在谈论着呢,恰巧其中一个朋友也遇上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她托我找你,让你帮帮忙。” 我楞了一会儿,高兴地大笑几声,“小意思嘛,有我玄武童子在,你只管放心……”正要吹嘘几句,目光一扫石黛黛,顿时说不出话来。 石黛黛冷笑说:“吹啊,装啊!” 我迟疑一下,说:“娇姐,我很忙的,预约很多,你让你朋友等等,我回头给你电话。” 徐子娇答应一声,挂线了。 我立即说:“黛黛,我们……” “嗳嗳,你是你,我是我,别扯在一起。”石黛黛截断我话语,一副不管闲事的样子。 我暗暗恼怒,说:“喂,你怎么这样子说话?” 石黛黛说:“不是吗?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加强我的法力,以保证能一击成功,你还到处搞事干嘛?” 我说:“什么到处搞事?当初我们有协议的,我帮你报仇,你帮我赚钱!” 石黛黛说:“我不是帮你赚到了吗?到时再狠狠敲一笔马长兴,你赚的钱不会少。” 第十六章 游说成功 我心想:“要对付马长兴,始终不能私自把他杀了,必须得通过公安部门抓捕才稳妥,我哪能敲诈多少?还是另外赚钱的好。” 但石黛黛不同意,她继续说:“你让我对付其他的阴灵,有没有想过危险?这几天,我越来越感到自己的力量在发生变化,相信在我们的世界里,另外有一套不同于人间的法则。我是新鬼,遇上了那些老鬼肯定会吃亏的。” 我说:“就是因为你是新鬼,所以才要见见其它老鬼。” 石黛黛惊问:“啊,为什么?” “你想想,你有很多不懂的事情,不问问前辈怎么行呢?” “这个……” “例如鬼打墙,怎么搞的?鬼遮眼,鬼拖脚,鬼压身等等,你会吗?” 石黛黛一愣,说不出话来。 我大声说:“你没有师傅,没有经验,不接触同类怎么学得来?” 石黛黛哼一声,“我学那么多干嘛?” “马长兴不是简单人物,手下多,有权势,单单靠我一个人有把握吗?我既不是蓝波,又不是城市猎人,万一失手了,大家一起完蛋。别忘了,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能和你接触,如果我有事,你的仇也别想报了。”我这时竟伶牙俐齿口才便捷,鼓起如簧之舌不停煽动。说来神奇,我平时没这个本事的。 石黛黛不出声,被我的言辞说服了。 我哈哈一笑,“七天的时间太短,我是没有什么作为的了,你却能提升能力。喂,见见其它前辈而已,就像人和人见面,有益而无害,怕什么?” 石黛黛沉思一会儿,终于点头说:“好吧,我试试。” 我高兴得大笑,立即打电话给徐子娇。晚上十点种左右,我们碰面了。在徐子娇的介绍下,我认识另外一间大公司的部门经理,也是中年妇女,姓郭。按照郭经理叙述,八点左右她在加班,上卫生间时听到很奇怪的声音,遁着声音去到最后一个厕格,却什么都没发现,但一走开几步,声音又再传出,如此反复几次,当然把她吓得够呛。 我问:“以前有这种情况吗?” 郭经理回答:“没有,就今天晚上才有的。” 徐子娇接口说:“她呀,吓死了,给我打电话,而我刚刚认识了大师你,所以呢就请你帮忙。” 我得意地笑笑,“小事一桩,走,看看去。” 半个小时之后,郭经理的小车停在一条大街边,抬眼望出,一幢高层拔地而起,宏伟不凡。我吃了一惊,脱声说:“咦?这时赛力大厦哦!”这大厦很有名气,里边的都是大公司大集团,我刚来打工的时候就听说了。 徐子娇说:“是的,郭经理是龙权公司的财务经理。” 我更惊,“哎呀,是大公司经理呀,幸会,幸会。” 郭经理礼貌地笑笑,然后飞快地瞟了一眼徐子娇。徐子娇马上说:“玄武童子年纪虽然不大,但真的很有法力,我是亲眼看见的。”郭经理微微点头,在倒视镜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已经不是这样第一次看我了,她的目光中包含了许多复杂的意思。我心念转动,忽然明白过来,顿时暗暗警惕:“我真笨蛋,现在我是捉鬼大师,是有身份有本事的高人,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酒吧侍应生。在有钱人、有地位的人面前,不需要再卑躬屈膝点头哈腰了。需要的是装样儿,狠狠地装样儿!” 一念至此,我挺挺胸膛,慢条斯理地摸了摸下巴。 石黛黛见到我这样子,冷冷地嗤笑,“切,装!” 徐子娇问:“大师,现在怎么办呢?上去吗?” 我问:“在几楼?” 郭经理说:“十七楼。” 我点点头,说:“为了安全起见,我们都不用上去,先等我用法力试探试探。”双手臂微微打开,随便碰了石黛黛一下,然后我就闭目合十,又开始装样儿。 石黛黛闪了出去,飘向大厦高层。 第十七章 黛黛古怪 时间悄然过去,半个小时了,还没有动静,石黛黛竟如石沉大海。我觉得累了,保持一个姿势不变实在不容易啊,而且我还担心,难道上面的真是厉鬼,把石黛黛也害了? 我吐出一口浊气,挪动挪动屁股。 另外两个女人更加不耐烦。徐子娇轻声喊:“大师,玄武童子?” 我“嗯”一声。 徐子娇说:“大师,到底是什么状况?” 我睁开眼睛,说:“暂时没有发现,我出去看看,你们在这儿等。”我打开车门走到不远处,抬头看向大厦,哪里能看到些什么?我掏出手机来,低低呼喊:“喂,石黛黛,石黛黛?” 耳机传来石黛黛的声音:“在。” 我松了松,问:“怎样了?” 石黛黛却没有回答。 我等了一会儿,再喊:“喂,喂,你去哪儿了?” 石黛黛还是没回答,也不知在干些什么。过了十分钟左右,我心急了,喃喃咒骂:“死三八,跑哪儿去了?被厉鬼做掉了?” 忽然身后响起石黛黛的声音:“你才被厉鬼做掉了!” 我一惊一喜,赶紧扭头问:“喂,怎么回事?” 石黛黛说:“是有个阴灵在上面,现在走了。” “走了?” “嗯。” “你说清楚些。” “有什么好说的?它本来不是那层楼的阴灵,不过凑巧经过而已,见到郭经理面目可憎,就随便吓吓她。” “啊?”我听了觉得好笑。看着石黛黛,我突然间有种微妙的感觉,觉得她的表情怪怪的,好像有心事。我想:“难道有什么隐瞒的事情没告诉我?”于是说:“你别掉以轻心哦,万一那阴灵明天又回来吓唬郭经理,你让我怎么交代?” 石黛黛说:“不会了,我已经和它讲好了。”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目光也闪烁,一和我的目光接触,立即扭开了头。 我越来越奇怪,刚要继续追问,但徐子娇和郭经理已经下车向我走来。我抢先说:“行了,我们上去。” “上去?”她们互相看了一眼。 我哈哈一笑,“刚才我用神通探测,之前确实有阴灵在上面,不过被我的法力吓走了,以防万一,我上去之后在你们公司布上结界,那么以后就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哦。”徐子娇微微而笑。 郭经理却不怎么相信,只是狐疑地看着我。 我挥挥手,大步朝大厦门口走去。她们嘀咕了一会儿,也急急小跑追上我,大家一起乘坐电梯上到十七楼。 郭经理当然是怕怕的,和徐子娇紧紧依偎。我在公司里边转了一圈,分别在女厕门和公司大门都卖力地跳动舞弄了一番,然后大功告成。 徐子娇说:“好了,好了,大师出手,一切安定。” 郭经理眨眨眼睛,不信地说:“呃……大师,你就这么跳几下就行了?” 我郑重地点点头。 徐子娇抢着说:“玄武童子与众不同,全凭空手,不需要任何道具辅助。” 郭经理撇撇嘴巴,更加不信。徐子娇有些不好意思了,偷偷朝她打眼色。 我加重语气说:“确实搞定了,我玄武童子是金字招牌,绝对不会出错。” 郭经理说:“哦?金子招牌?请问玄武童子在哪里挂招牌?” 我心下不爽,“喂,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 郭经理说:“不是,不是,不过呢,做生意总有售后服务的,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也好找你嘛,或许还能介绍另外的生意给你呢。” 我想:“怪不得那鬼说她面目可憎,果然很难相与。”便没好气地说:“娇姐有我的电话号码,你可以……” “号码可以停用的。”郭经理竟然打断了我的话,显得很不尊敬。 我一股怒火就冒上来了,懒得和她争辩,只淡淡地说:“我四海为家,到处帮人消灾解难,没有固定的住所。” 郭经理微微冷笑说:“这样让人很不放心呀。” 我突然就提高了音量,“不放心就算,你另请高明。今晚我既然出手了,请支付三万元费用!” “三万?”郭经理的冷笑越来越明显。 我也冷笑,“好,你不给是吧?那我收回结界,恶鬼很快就会现形!”斜眼瞧瞧石黛黛,让她准备吓人,哪知却见她目光呆滞,似乎在发呆。 第十八章 徐娘半老 我出言恐吓,徐子娇是怕怕的,脸色当场就变了,但郭经理没见识过所以不怕。她的冷笑不停,已经把我当成了骗子。我虽然是骗子,却真的有一个阴灵在旁边帮忙,只是石黛黛居然神情恍惚,心不在焉。 我又急又怒,大声咳嗽几下,横移脚步轻轻撞上石黛黛的肩膀。石黛黛犹如大梦初醒,问:“干嘛?” 我说:“郭经理,我再重申一次,如果你不给钱,我就撤下结界,那阴灵跑出来骚扰你的话,可怪不得我!” 石黛黛这回听懂了,不乐意地说:“又要装……” 郭经理抱起双臂,表情冷傲地说:“你真有本事就做吧。”徐子娇轻轻扯她的衣角,她没理睬,又说:“可能是下水管的问题,所以才有些奇怪的声音,等我明天请通渠工……”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就瞪大了眼睛看向旁边,满脸的震骇。 徐子娇跟着看去,立即发出一声尖叫:“啊!”随即就躲在我的身后,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臂,那尖锐的指甲刺得我生疼。 当然是石黛黛在搞小动作,但我看来看去,竟什么都没看到。而郭经理却已吓得不行,脚一软就坐在地上。 我想:“三八,没等我撤结界就发功了,这是多大的破绽?”心念转动,大力地哼一声,转身就走。两个女人当然惊慌,一边喊叫一边跟着逃跑。郭经理更是连滚带爬,狼狈万分。 刚出公司大门,郭经理支持不住了,嘶喊:“大师,大师!” 我停住脚步,“怎么?不是不相信我吗?” 郭经理哭丧着脸:“信了,信了,大师救我!” 我把她扶起来,她猛地就抱住我,抱得紧紧的,嚎啕大哭。身后的徐子娇不甘落后,也抱过来,将头伏在我的脖子边,胸前的肉团狠狠地顶着我的背脊。 嘿!这个爽啊,虽然是两名妇女,但肌肤柔软,弹性十足,照样给我美好的享受。我心中高兴,想:“唉,可惜不是小妞,更加不是我心中的女神,不然我可爽到家了。” 不要白不要,既然投怀送抱,我就却之不恭了。 我们搂在一起又摸又磨一会儿,两个女人渐渐冷静,我也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分,赶紧端正态度,说:“行了,没事。” 郭经理还在哽咽,徐子娇偷偷张望,说:“真没事了……阿郭,你到底看到什么?” 我一愣,想:“啊?她也没看见?石黛黛搞的是什么?” 郭经理喘息一阵,说:“好恶心的一张脸,都是烂的,呜呜,呜呜呜……” 徐子娇又被吓住,再次抱紧我。 我更加奇怪了,想起刚才的情形,石黛黛站在我的左边,郭经理当然不会看见,她看的方向是我的右边,那里真有一张烂的脸?是属于另外一个阴灵的脸?难道石黛黛说谎,阴灵根本没走? 我立即就想问石黛黛,但她踪影不见,也没回到手机里边。 郭经理终于安定了些,瞪着一双泪眼哀求:“玄武童子,我知道错了,你把它赶走啊!”她刚才动作较大,一身行政套装凌乱不整,领口歪斜,钮子松开一颗,这时弯着腰对我说话,春光无限。我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 郭经理大约四十岁了,但除了年纪不小之外,还有的地方更加不小。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半老徐娘!”顿时心痒难搔。 郭经理没见我搭话,更加惊慌,双手抓住我的小臂左右摇晃,“大师,帮帮我,帮帮我!” 我大咧咧地点点头,“行,给钱,给了钱我自然干活!”心里突发奇念:“除了给钱,加上附带条件好不好?呸,我真是想女人想疯了,大婶也要?” 郭经理连连点头,“好,好,我给钱。” 我哈哈大笑几声,扭头瞧瞧徐子娇,笑得更大声。 就这样,我轻而易举地得到三万元,心里本来很高兴的,但离开了两个女人之后,静下心想了想,有些事情始终想不明白,隐隐约约之中觉得不对劲儿。回到出租屋后,我立即就喊:“黛黛,出来!” 影子一闪,石黛黛闪出来。 第十九章 与鬼亲热 石黛黛飘出来,淡淡地问:“什么事?”我盯着她,觉得有些不一样。她飞快地扫了我一眼,说:“没事我进去了。” 我说:“慢着!喂,你刚才在十七楼到底看见了什么?” 石黛黛走向小窗台,说:“看见一个阴灵啊,女的,它只是凑巧路过而已。” 我不信,又问:“路过?你们之间没发生什么?” “没有。” “真没有?” “就是没有!”石黛黛忽然发脾气了,提高了声音。我盯着她的背影,心里越来越起疑。我和她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性格直爽,给我很深的印象。她从来说话都是瞪着我,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可以从面上显露出来,像现在这样,背向着我来交谈,而且言辞闪烁,真是第一次。 十七楼那里肯定发生了什么。 我沉吟一会儿,问:“郭经理看到了一张烂脸,是谁?就是那个阴灵?你不是说它已经离开了吗?” 石黛黛回答:“她不是看到另外的阴灵,只不过是我令她产生了幻觉而已。” 我一愣,“咦?你可以令人产生幻觉了?我怎么不知道?” 石黛黛说:“既然我可以用意念控制小物体,为什么不能控制人的思想?” 我点点头,不过始终不太明白,有点莫测高深。毕竟这些是阴灵世界的技巧,我很难理解。我猛然灵光一闪,哈哈笑几声,“哦,你是不是真的向它请教了?学了很多东西?” 石黛黛的身躯一震,缓缓地转过身来。 我知道猜对了,更加高兴,“喂,我早说了嘛,向前辈学习有好处的。” 石黛黛嗯一声,“它虽然教了我一些方法,不过我还得加强练习。” “不错,努力练习,快点练,不停地练。”我走近她身旁,挤眉弄眼地说:“你把法力练高了,一来报仇的成功率提高,二来也可以帮我嘛。” “嗯。”石黛黛应了一声。她低垂着头,眼波流转,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种女孩儿羞昵、矜持的神态,与平时判若两人。她平时就是太凶了,凶得我不敢亲近,现在嘛……我的喉咙忽然“咕噜”声响,竟是咽下大大一口唾沫。 “啊!”她吃惊地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连忙退开两步,心想:“糟糕,又得被她骂色狼、淫虫了,小心她的巴掌。”哪知石黛黛脸上的怒意一闪而过,接着轻轻咬住嘴唇,一副含羞答答地样子。 咦?我的心加速跳动,不禁心猿意马。这反应,什么意思?难道她…… 我大着胆子再走上两步,悄声说:“黛黛,谢谢你帮我赚钱,你想吃什么东西?我去买。”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哦,我们明天吃海鲜好不好?” “嗯,你想怎样就怎样。” 这句“想怎样就怎样”是不是双关啊?我知道自己一向自作多情,但眼前的情景很难不令我有非分之想。我挨着她身边,手掌微微接触她的手背,肩头倚着她的肩头,我沉重的呼气吹动了她的发丝。 刹那之间,我的胆子更大了,手掌移动几寸,实实在在地碰到了她的手背。她没躲闪,就静静地站着不动。 嘿!这个时候如果我也不动,那还是男人吗?我的手臂一伸一环,就把她的腰肢抱住,抱了个结结实实。她娇嘤一声,倒在我的怀里。我热血冲脑,鼻子一拱朝她的红唇吻去。红唇冰凉而柔软,一股阴寒之气从她的嘴里泄出来,直往我的嘴里钻,我就像含着一根冰棍,舌头顿时发僵。但是,另外一种神奇的感觉立即充斥其中,滑腻香甜,十分销魂。 我猛吸一口气,舌头使劲搅动,使劲吮吸。她的嘴巴虽然寒冷,我竟慢慢适应,一点都不觉得难受。 这一吻昏天暗地,居然令我们忘乎所以,等我们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大汗淋漓,而她亦娇喘不停。灯光下,她的脸蛋没有一丝血色,却隐隐泛出莹白,根本不恐怖,还动人得很。 我轻轻说:“做我女朋友吧,嗯?” 她一时没说话,当然是默认了。我正高兴呢,不料她猛地抬起头来,接着猛地用力一推就把我推开。 第二十章 心中惊疑 说实在的,石黛黛的身材很火辣,是个不折不扣的嫩模,我心里是非常的向往。这时与她温存亲热,正爽着呢,哪知竟被推开,顿时大煞风景。我一愣,轻声喊:“黛黛……”石黛黛身影一闪,已经闪进了手机里边,任凭我怎么呼喊也是不回应。我没有办法,唯有睡觉。 睡着睡着,我突然就惊醒了。房间漆黑,我只能看见一大团黑影在空中不停晃动。我心中惊异,没有声张,只是凝神细看。慢慢地,我终于看清楚了,一张大方桌正在翻转腾挪,情景诡异。 咦?昨晚的时候,石黛黛无论怎么努力也不能把方桌移动分毫,想不到现在能了。不用说,肯定是在十七楼里边,那个所谓的阴灵传授了技巧给她。我暗暗欢喜,但在欢喜的同时,我又暗暗担忧,担忧些什么呢?我不知道。那种感觉很奇怪,我很难形容。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吧,方桌落下地面,石黛黛闪进手机里,我也迷迷糊糊地睡去。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了。我跳下床,只觉精神奕奕。我喊了一声:“黛黛,黛黛……” 石黛黛从手机里冒出半个头,定定地看着我。我微微一笑,很想问问昨晚的事情,但不知该怎么问。反倒是她问了:“昨晚睡得好吗?” 我点点头,正要和她谈谈移动方桌的事情,她又问了:“觉得困吗?” 我摇摇头,心想:“她知道吵醒我了?” 石黛黛上半身露出来,但刚露出又缩了回去。房间已经拉上窗帘了,不过白天阳气太盛,于她不利。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拿起手机盖上被子又喊:“出来吧,没事儿。”被窝一挤,顿时多了一个人。对我来说,她和人类都一样是实体,并无区别。我顺势将她紧紧抱住,压在她身上就狠狠亲嘴。 “嘤!”石黛黛只是轻微地呻吟一下,像撒娇似的。 这一吻又是刺激而长久。我忍不住了,双手到处进攻,手心一软,摸到巍峨耸立的山峰之上,根本无法一手掌握,那感觉实在…… “嗳嗳!”石黛黛突然又把我推开,身影飞快一闪闪进了手机里边。 啊!我愣住了,心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我拿起手机说:“喂,你……吃不吃早餐?” 石黛黛说:“不吃。” “嗯,那我自己去吃。” “好,把手机留下,我不想出去。” 我出了门,心里很纠结,闷闷不乐。楼下不远的地方有个快餐店,我点了一份早餐等着。隔壁桌坐着两个年轻男子,我瞧着有些眼熟,应该是同住一幢楼的租客。他们正说着话,我听着听着就提起了精神。 “怎么不吃了?” “没胃口。” “唉,小伤而已,没事的。” “不是啊,我觉得很邪门。” “嘻嘻,那么大的一个人了,还能踩进厕所坑里,接着摔破了头,我真服了你!” “我……真的邪门,我明明是要走出卫生间的,哪知反而往里走,一脚就踩了进去。” “啊哈哈。” “别笑,我觉得我是遇上那些东西了。” “废话,按我说你不要熬夜了,即使熬夜也不要看岛国大片了,天天撸,元气涣散精神不振,当然会有眼花头晕的时候。” “我没!” “脸皮真厚……” 一个年轻人不停嘲笑,另一个年轻人不停否认,两人吵吵闹闹。 我已经听出一身冷汗来。难道是石黛黛跑出去乱搞?如果真是她,如果那年轻人真的出现了幻象,那么石黛黛就拥有了鬼打墙的技能。昨晚她还是一个初级小菜鸟,怎么进步得那么快呢? 突然间,我想起了听到的“元气”一词,立即吓得满头大汗。 元气。传说中人和鬼亲热,会被吸走元气。我和石黛黛接吻两次,元气是不是丢失了?所以她的功力才大增了?我赶紧摸摸自己的脸,狠狠地深呼吸,心中惴惴不安。 但又有一个疑问。一起做“那个”,她吸取的元气不是更多吗?为什么拒绝我?难道她不想一下吸完,要慢慢地吸? “你的早餐蛋和煮粉条。”服务员把早餐端上,我却食不下咽,心神不定了。回到出租屋,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问清楚,目光转动之下,突然发现了一些东西,顿时绷紧了我的神经! 第二十一章 追求女神 出租屋的窗台向南,所以光线明亮。窗帘淡黄色,在太阳猛烈的时候刚好中和,让人既不觉得刺眼,又能保持光明。但对于阴灵来说,当然显得太亮。现在,我就发现整间屋子都黑暗了,不开灯简直看不清东西。原来是一张被单挂上了窗台,封得严严实实。 石黛黛就坐在凳子上,闭着眼睛神情肃穆,不知在干什么。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突然响起她的声音:“关门!”语气冷峻。 “哦!”我赶紧关门,心中忐忑不安。她没再说话,还是闭着眼睛,似乎在练功。 我走近窗台仔细看,更加吃惊。被单垂直挂着,没有任何附着力。周边没有钉子,没有挂槽,更加不可能是胶水,就这么挂着,诡异地挂着。看来石黛黛的技能真是突飞猛进、追星逐月,我不知到底是欢喜多一点呢,还是害怕多一点。 屋里的气氛沉闷。之前我和她之间虽然不算和谐,但吵吵闹闹,说说笑笑倒也有几分快乐,如今呢,我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我不敢问她任何问题,也找不到交谈的话题,无聊之中我玩弄手机,准备看一场电影,但她很快就喝止了:“喂,安静些。” “哦。”我无奈地放下手机。 “不如你出去玩玩吧,留我在这里。” “哦。”我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街上正热闹着,我漫无目的地闲逛,脑子里很乱,想整理整理却又静不下心来。走着走着,走到一幢大厦面前,我望着层层高楼,微微发呆。 我以前经常来这里,后来又不太经常了,再后来想来却不太敢来。怎么说好些呢?这里有一间大型的商场,里面保罗万有,货物相对便宜也保证质量。我心目中的第一个女神就在这里做生意。 那是一个真正的女神,相比石黛黛而言更加惹火更加漂亮。我是一个打工仔而已,只能望洋兴叹,但现在呢?我挺了挺胸膛,自信心在膨胀。我不是打工仔了,是一代玄武童子,有石黛黛的帮忙,追求女神行不行? 我踌躇良久,终于暂时放下心事,走进了商场。 我没有去乘坐电梯,而是穿过大堂,直往销售区走去。这里密集地分布着各种品牌的化妆品、护肤品,最惹眼的就是女推销员,每个都漂亮得很,皮肤白嫩得很。 “阿群。”我轻轻喊了声。 “哦,是你呀,早。”钱少群淡淡一笑,左边脸颊露出一个小酒窝,美艳无比。她穿着淡黄色工作小外套,上面印着“香舒芳”公司标志。白色衬衫配高腰米黄色长裤,窈窕匀称的身材十分醒目。 我看得双眼发直,心里在呐喊:“女神,我心中的女神。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抢走!”至于石黛黛嘛,七天之后各奔前程人鬼殊途,还是眼前的实在。 钱少群问:“喂,你来干嘛呢?” 我回过神来,赶紧呵呵一笑,“没,没什么……你真勤快,那么早就开摊了。” 钱少群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一双秀眉轻轻蹙起,说:“有什么办法?生意难做呢,再不抓紧些,连铺租也交不起。” 我问:“怎么?没人买吗?”忽然嘻嘻一笑,说:“没人买我买咯,我养你有什么所谓?” 钱少群白了我一眼,“少贫嘴!” 我现在信心爆炸,刚想继续挑逗几句,隔壁传来一个娇柔的女音:“哇,你又来了,想追求我们群姐啊?” 我本来想一口承认的,但不知为什么脸蛋微微一热,说:“阿琪,别笑话我了。”偷偷瞄了一眼钱少群。钱少群落落大方,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安琪也是一位大美女。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还有圆圆的……反正什么都好像有点圆,整个人珠圆玉润的。偏偏她的腰肢修长,所以显得更加丰腴而性感。她其实已经很不错,和石黛黛差不多上下,走在街上不知吸引多少男人的眼光。可惜,和钱少群一比,就有了很大的差别。 钱少群拥有黄金比例的身材,容貌清丽脱俗,还有种淡淡的高贵的气质。我暗恋她许久了,有事没事就来看看她是否开摊,能帮下忙就十分满足和高兴。但是,我不敢约她,怕被拒绝了那就连见面也觉得尴尬。 咦!现在可不一样了呢。 我赚了一笔钱,几天之后更有大收入,以前不敢做的事情,终于有了勇气去做。我暗暗深呼吸,心里琢磨着怎么开口约会女神。旁边的安琪又笑着说:“喂,有事没事就往群姐这里跑,怎么不见你来找找我?” 既然被捅穿了,我心想:“好,就堂堂正正挑明来!”但一看见钱少群那秀美的脸蛋,顿时没了勇气。我尴尬地笑笑,暗暗责怪:“安琪你这小妮子别捣蛋,搞得我不知怎么开口。” 商场人头攒动,客人越来越多。有两个女孩子走过来,钱少群赶紧热情地推销商品,没空闲搭理我。而安琪也有了顾客,更不会和我扯淡。我搔了搔头,左右看了下,周围都是女人,我一个大男人在这儿显得怪怪的。 有些女人瞧着我,目光也怪怪的,令我有点不自在。但我厚着脸皮就是不走开,也不敢再出声打搅,就在旁边坐下,目光不禁盯着钱少群的臀部。 钱少群的臀部上翘而收紧,与笔直的双腿勾勒出美妙的弧度。虽然隔着一层裤子,还是很什么什么……我的心跳顿时加剧了。尤其是这两天,被石黛黛刺激得欲火朝天,特别难受。 那两个女孩试试这样,试试那样,最后什么也没买。钱少群轻轻一叹气,我忍不住了,凑近过去说:“午饭的时候,不如我们……” 钱少群白了我一眼,“我哪有空吃午饭?你又不是不知道,午饭时间办公室许多美女都下来逛逛,是我最忙的时候,你还在这里凑热闹。” 我的脸颊一热,呐呐地说:“是,是……” “你和别人吃吧。” “我……” 钱少群看着外边,忽然招手喊:“谭小姐,谭小姐,来看看我们最新的手霜啊,新货。” 我已决定展开攻势,当然还不舍得走,又在椅子上坐下来。等了一段时间,钱少群有了空闲,拿起水杯喝水。我鼓起勇气说:“阿群,我想请你吃晚饭。”午饭不行就晚饭,我穷追猛打行不行? 钱少群一愣,“啊?” “可以吗?”我很有诚意,心头紧张。 钱少群避开目光,放好水杯,收拾一下柜面的东西。 我走上两步,再问:“可以吗?” 钱少群轻轻“嗯”了声。我心中大喜,哪知她接着又说:“看情况吧。” 我一愣,“什么情况?” “就是不知什么情况啊,看我有没有空。” “哦,那你有空吗?” “我现在怎么知道?” “那……” “你先回去吧,傍晚再说。” 我呆了一会儿,说:“好吧,我傍晚来找你。”我走得有点依依不舍,回头看了两次。钱少群没看我,只是忙着整理货物。 “她到底会不会和我去吃饭呢?她说看情况,估计其实没什么情况的,只是女孩子必须得矜持,所以才没正式答应我。”我边想边笑,“哈哈,今晚约她吃顿好的,就日本料理,要不就吃……” 既然来到商场,我干脆看了场电影,吃了个午饭。反正回去面对石黛黛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不回去。我再看了场电影,打了两个小时的电玩,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兴冲冲地跑下一楼,准备和女神共进浪漫晚餐。哪知去到一看,顿时惊呆了。钱少群竟然提前收了摊,不知所踪。 安琪看见我,眉毛挑了挑说:“怎么?来请群姐吃饭?可惜来晚了。” 我紧张地问:“来晚了?什么意思?” 安琪拨弄着秀发,悠悠地说:“别人请走了呗。” 我一愣,“啊?” 安琪轻轻叹气,说:“人家是个有钱帅哥,群姐当然给面子嘛。” 我脱口就说:“我也有钱!” 安琪眨眨眼睛扑哧一笑,“好吧,你也有钱。”笑容里满是揶揄的味道。 我心头很不服,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边走边想:“哪个乌龟王八蛋把我的女神约走了?他很有钱吗?有阴灵帮忙吗?好,明天怎么也得把女神约去吃饭。必要时请黛黛出马。”一想到石黛黛,我就头皮发麻。虽说我们之间有约定,她要帮我泡妞,但眼下这个情况,她肯不肯? 我心念转动,在街上拦了一辆计程车,老远跑去一间很著名的海鲜店,打包了海鲜拎回出租屋。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我请她吃海鲜,好说话了吧? 我真没想到石黛黛不怎么领我的情,只是淡淡地说:“我吃的很随便,你不用顾着我。”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哦,这钱是你帮我赚的嘛,大家都吃得好一些。”斜眼看看她,她的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状况。突然,她微微一笑,飘到我身边,一手就抱住我的肩膀。我当场就吓了一跳。 第二十二章 豪气一回 石黛黛从未那么主动过,她到底要干嘛?我心中紧张,想:“该不会真的要吸我元气吧?”念头刚转完,石黛黛果然凑嘴过来,我立即要推开她,她却只是凑近我耳边说:“你不用害怕的,我不会害你,也不想害你。” “啊?哦。”我应了声,才发现自己害怕得在大口大口喘气。 石黛黛咯咯一笑,十分开心的样子。 我忍不住问:“喂,你的功力……是不是练得很强大了?” 石黛黛笑得更加开心,等于默认。 我再问:“是不是那个阴灵教你的?” 石黛黛说:“别提这个了,好吗?我现在就想安安静静地练功,六天之后搞定马长兴。马长兴,哼!”她的表情突然就变了,我分明感觉到一股阴风在周围冲击。 我脱口惊呼:“好厉害!” 石黛黛又一笑,“真厉害吗?我试试。”一飘就飘在我头顶,伸手来拉我的肩膀。昨天她还拉不动,现在却把我提高半米,我整个身体在空中摇晃。 我大为震骇,说:“哇,你随时能了吗?” 石黛黛说:“好像是吧,哈哈,啊哈哈……”笑声在回荡,房间里充满了另类的气氛。我刚要说话,忽觉身体一重,掉落地面。 石黛黛说:“唉,还不能持久,我的功力还不够精纯,看来我必须时时练习不得松懈。喂,我告诉你,没事别来烦我。” 我犹豫了下,鼓起勇气说:“你……曾经答应我的,要帮我泡妞的。” 石黛黛恼怒地瞪着我,“又是这个!你真是一条色棍,整天想着这些龌龊肮脏的事情。” 我有点羞,“你……” 石黛黛想了想,放缓了语气说:“不凡,阿凡哥,你忍忍好不好?只要你收了徐子娇的钱,你富有了,想泡谁不行?我就这几天的时间,而且我还不方便到处走动,你别为难我,好不好?”她是第一次喊我的名字,居然还喊“哥”了,我该怎么办? “就算收了徐子娇的钱,加起来才几万元而已,顶个什么用?咦?她说不方便出去,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心里盘算着。 石黛黛又说:“你别老想着那些事情,想太多做太多都对身体不好,知道吗?” 我想笑却笑不出,心里暗骂:“你个小三八,如果肯让我什么的话,我哪里有心情去外边泡妞?”扫了一眼她丰腴的身材,猛地打了个突,想:“她到底是不是吸我的元气呢?如果她主动要求,我做不做?” 石黛黛忽然咂咂嘴巴,说:“嗯,这海鲜倒也不错,你放心吧,对付马长兴的时候,我会尽力帮你争取最大额度的金钱,令他破财让你富裕。” 我稍微欢喜,说:“这样又不同。” “吃饭吧。” “好,吃饭!” 当晚,我无所事事,睡得特别早。朦胧中,钱少群的倩影冒了出来,向我微微而笑,我当然惊喜交加,紧紧地抱住她,狠狠地亲吻。亲着亲着,钱少群不见了,变成了石黛黛。管她呢,都是大美女啊,我开始兴奋,腹下鼓涨得难受,身体里憋蓄的精力澎湃不息左冲右突,我整个人似乎都要爆开了! 我大叫一声,惊醒过来。原来是个旖旎的春梦,我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梦境很真实,我的嘴里还留有余香。莫非不是梦?房间里静悄悄的,石黛黛踪影不见。我睡不着了,翻身起床,觉得精神旺盛,力量充足。去上厕所,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窗子被遮住,里边太黑。 我喊了几声石黛黛,她没理睬我,我便去商场找钱少群。 钱少群已经开摊了,在和安琪闲聊着。我走近打招呼,她礼貌地和我交谈了两句,不热情不冷漠,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这让我很苦闷。两人之间找不到话题,场面容易陷入僵局。我轻轻地敲着玻璃柜台,心里急得要命。 安琪朝我瞟了一眼,接着朝钱少群眨眨眼睛,好像是说:“这傻小子又来追你了。” 钱少群赶紧也眨眨眼睛,偷偷地做个“没有办法”的表情,无奈。 我明白她们的意思,顿时又生气又烦躁。 安琪是个想找乐子的人,这种机会向来都不放过,笑着对我说:“喂,你老是来看女性的化妆品、护肤品,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 我尴尬了,但忽然灵机一动,反而找到了话题,说:“正常得很。我一直在观察,看看哪种护肤品好,准备买一些。” “啊?”安琪咯咯直笑,“买给谁啊?” 我一本正经地说:“我妈。” “呀!”这次连钱少群也禁不住笑了。 我努力装出认真的样子,在柜面上挑了挑,拿起一支手霜说:“这个应该不错,好像是新货。” 安琪瞪大了眼睛,“你真的买给你妈?” “不行吗?阿群,我就要这支了……还有,这支,这支,嗯,再加一瓶这个。”我一边说一边挑。 两个女孩子不笑了。钱少群愣了一会儿,说:“好的,我帮你包起来。”她按着计算机,眉头微微一皱,“呃……这些新货很贵的,一共一千八百七十元。” 我哈哈一笑,“小意思!”又拿起一支洗面奶,说:“这瓶我也买下吧,送给你用。” 两个女孩惊奇地互望一眼,安琪撇撇嘴巴,似乎在说:“用这招?就怕你用不了多少次。” 我掏出钱包,抽出一沓花绿绿的钞票,数得“哗啦”、“哗啦”响,然后把多出的钱塞回去,包还是鼓涨鼓涨的,够威风了吧。 钱少群耸耸肩膀,“好吧,那我谢谢了。” 我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满了自豪,说:“没事,改天你想用什么,我照样请你用。” “呃……”钱少群笑笑,没说什么。 我又说:“先把东西放这儿,我等会儿来拿行不行?” 钱少群说:“行啊。” “那好,我先走了。” “嗯,慢走。” 我又是一笑,走得龙行虎步,十分有劲儿。我没走远,到商场楼上看了场电影,打了几场电玩,又转回一楼找钱少群,约她吃晚饭。 钱少群果然是个很矜持的美女,依然拒绝我。我心有不甘,继续哀求说:“阿群,我们就吃个便饭,楼上有间日本料理,很不错。” 钱少群说:“真的不行,晚上商场人流多,我要做生意呢。” “这个,生意可以慢慢做嘛。” “不能慢。就到月尾了,我的销售额还没够呢,不守着摊子,你让我吃西北风?” 我心想:“那么昨晚你又出去?昨晚还是星期日呢,人流更多,你怎么不坚守摊子?”这句话当然是不敢明说的。我看了看她那淡然的神情,心里忽然很生气,又想:“摆明了就是不接受我,好,你瞧不起我是吗?我就让你瞧得起!” 我挺了挺胸膛,问:“你这个月还差多少销售额?” 钱少群失笑,“怎么,你还想帮你妈买?” 我认真地说:“不错!”随手一指柜台下方,再指指后面的橱柜,“这些我都要了!”我的口气很坚决,谁都听得出来不是开玩笑。 旁边有两个女孩子在挑选着东西,不禁朝我看了几眼。安琪也惊奇地望过来。 钱少群呆了呆,轻声说:“有必要吗?” 我坚定地回答:“有!” 钱少群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压得更低,“这些加起来,要一万多元的。” 我神气地昂起头,“没问题!”微微地一笑,掏出钱包拿出银行卡,轻轻地晃动了下。 有生意做,钱少群当然不会拒绝,她开始打包货品。我也出手帮忙,趁机低声问:“阿群,今晚有空和我吃饭了吗?” 钱少群淡淡地说:“好啊。” 我高兴了,勤快地把东西包好,先锁在壁橱里,然后去吃日本料理。这时接近饭市时间,里边却不太多人,毕竟这东西相对贵点。 其实我只是吃过一次日本料理,还是和同事一起凑钱吃的,至于其中的许多讲究和菜式,我是懵然不懂。我看了看餐牌,问:“阿群,你吃什么?” 钱少群看来是吃惯了,连餐牌也不看,直接就说:“我要个凉面,还有烤鳗寿司卷,加个洋葱汤吧。” 侍应生点点头记下,转头问我:“先生,你要点什么?” 我沉吟了下,“你们店里的招牌菜是什么?”转眼看见钱少群的眉头微微一皱,便知道自己问错话了。 果然,侍应生微微一笑说:“我们店和普通的中式酒店不同,我们每样菜式都是精选,每天都有不同的主菜。” 我赶紧改口,“那就……来个主菜吧。” “请……”侍应生把手臂一伸指向店铺中央,“唯有料理长亲自操刀料理的才是主菜,请过那边品尝。” 我扭头一看,一块长长的柜台里,站着三个大师傅。中间那人高高瘦瘦,一身洁白的工作服,中央没有纽扣,只有两条耀眼的金边,交叉束在腰带里面,显得很有气势。 我站起来就说:“好,过去!” 钱少群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出声,跟着过去了。我知道的,她长得美丽,年中不知有多少人请她吃饭,很多高档场所她都去过。 第二十三章 守候女神 日本料理店,一般的消费不算特别贵,人均一百多元也就可以应付了。但是由料理长亲自操刀料理的菜式,是整个店里边最贵的。有些大型的料理店,如果料理长劏一条名贵的深海鱼,价钱可以到达万元。 这些都是后来我才知道的,当时哪里懂得?我兴致勃勃地坐下,朝料理长笑笑问:“今天是什么主菜?” 料理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钱少群一眼,用低沉的声音说:“长鳍金枪!” 我心头一震,“金枪?好名字,有气势!” 长鳍金枪鱼也不算太名贵,不过相对于一般的菜式,是高级货了。我现在花钱可不心疼。一顿饭吃下来,虽然不便宜,但能在女神面前神气一番,非常自豪。 接下来当然是继续找节目,我提出去看3D电影,钱少群没什么意见。我们上到商场五楼,在影院门口挑选适合的大片。正巧这天有几部新片上映,口碑都挺不错,宣传画看得我们眼花缭乱。 我想:“可惜,没有恐怖片,和美女看恐怖片才是王道啊!嗯,几时让石黛黛出马帮忙,吓吓少群,然后我再英雄救美,那么就水到渠成了。” 钱少群说:“不如,我们看科幻片吧。” 我说:“好。”瞧瞧周围,真心不愿买票那么急。没什么,因为钱少群实在美丽,吸引了无数男女的艳羡目光。我和她站在一起,无形中也备受瞩目。我暗暗得意地想:“嘿,女神是哥的,你们别妄想了!” 这套科幻片不咋样,其实我根本没关心故事情节,一百多分钟,我起码有八十分钟是在留意钱少群。她静静坐着,右腿搭在左腿上,双手放在身前,姿势一直没怎么变动。 这才是大家闺秀应有的风范嘛,我把手掌撑在脸颊边,偷偷从指缝观察她,说来奇怪,看来看去就是看不厌。原来她的侧面也是这般美的。假如我拉拉她的手,不知她会不会…… 我心里挣扎了五十多次,始终不敢造次。就这样,一场电影看完了,才十点多钟。我意犹未尽,提出吃夜宵,但钱少群说:“我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好吗?” 我心想:“她已经开始接受我了,不急在一时。”便点点头同意。我们取了护肤品,走出大厦,招了辆计程车。我坚持送钱少群回去,再乘坐计程车回出租屋,一来一往花了两个多小时。平时很重视的车费,现在用得眼睛也不眨下。 我托着一个大纸盒进房间,石黛黛睁开眼睛扫了一眼,问:“拿的什么东西?” 我哈哈一笑,“买了化妆品给你用。” “化妆品?” “是呀,你看,香舒芳牌子,好东西来的。” 石黛黛生前是个嫩模,对于化妆品十分喜欢,立即就飘过来了,但她无论怎么弄,我也无论怎么说,她就是用不了。最后她一赌气,手臂一挥就把纸盒打翻,东西撒了一地。 我搔搔头,说:“看来不是所以东西指明给你就行的,可能得烧。” 石黛黛白了我一眼,“这玩意儿怎么烧?” 我呵呵笑几声,默默地收拾。 石黛黛轻轻一叹气,“你专门买给我的?谢谢了。”这个时候我倒不好意思否认了,含含糊糊地“嗯”几下应付着。她突然微微一笑,脸上充满了感激之情。 我问:“练功怎样了?” 石黛黛轻轻点头,“还不错。” “加油,只剩下五天了。” “知道的。” 就说了这么几句,之后彼此无话,她继续练功,而我洗了澡就睡觉。或许是整天和美女相处,或许是当天能和钱少群在一起特别高兴,所以睡觉中,我又发了春梦。梦里边,钱少群小鸟依人、温柔体贴,舌送丁香、迎合缠绵。我当然是欲仙欲死快乐无比咯。 我越来越兴奋,把她拦腰抱住放下床,整个人压上去,腹下狠狠一顶…… “哎呀!”我突然就痛得醒过来,接着就在床上翻滚,一滚就滚落地面。哪有钱少群的影子?自己把床板狠狠顶了一下,那个痛楚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又羞又气,喃喃咒骂:“奶奶的豆腐咸鱼韭菜煲,断了,断了!”扭头看看,幸好石黛黛不在,不然可糗大了。 房间光线暗淡,我一瞧时间,却是早上九点多了。我洗漱之后没事干,心里牵挂着女神,便去商场找钱少群,哪知她还没来开摊。 我问安琪:“阿群为什么又没来?” 安琪说:“我怎么知道?本来我还以为你把她拐走了呢。” “呵呵,我是想把她拐走的。” “喂,昨晚去哪儿吃饭?” 我自得地说:“日本料理,料理长亲自做的主菜。” 安琪手指往上一指:“楼上那间?” “不错。” “哦,我还以为是民主路那间呢。” “那间很好吗?” “嗯,日本人开的,料理长也是日本大师傅。阿群曾经说过,那里的东西才真的好吃,百吃不厌。” “哦?她经常去吃?” 安琪微微一笑,“很多人请阿群吃饭,很高档的场所她也去过。人家开着小车排着队呢。” 我听出来了,心想:“我请高档的也行,问题是关你什么事?”于是淡淡地说:“小车嘛,也不算什么。好像宝马7系也就一百多万吧。” “是呀。”安琪咯咯地笑,“你去开一辆回来,保证阿群天天跟你去兜风。” 我沉吟着,喃喃地说:“可惜我没驾照,看来得学学。” “咯咯,哈哈。”安琪笑得更加大声,说:“不错,不错,等你学了驾照,或许出宝马17系了,到时7系可能才卖一百多块钱,你去买一百几十辆回来。” 我十分不爽,心想:“老子会越来越有钱的,懂?小妮子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我买不起!” 安琪忽然轻轻叹气,说:“阿群真是幸福啊,有个朱公子,追她也追得紧。人家开的不是宝马,只不过是宾利而已。” 我疑惑地问:“是奔驰吧?” 安琪又笑,“宾利是宾利,也不贵,两三百万一辆吧。怎么?没听说过?” 我的脸颊一热,赶紧扭头到处看,避开安琪嘲弄的目光。商场中间有个巨大的天井,可以看到楼上一些商铺的招牌。我忽然被其中一个招牌吸引了,喃喃地说:“买些也好。” 安琪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问:“金铺?” 我没回答,只是说了句:“不聊了。”大步离开。我真的上了楼进入金铺,在柜台前看来看去。我注意过了,钱少群戴着金项链,也有一条金手链,但是没有脚链子。如果在她那白生生的脚髁上戴上一条,那就更美艳了。 说实在的,我是美腿控,每次偷看钱少群的小玉腿,都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现在有机会了,买了金链子亲自给她戴上,那匀称小巧的脚掌,岂不是尽在手中? “嘎嘎!”我怪笑一声,想着就爽。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经理走近过来,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 “呃……”我挺挺腰,大声说:“来买金脚链,行不行?” 经理愣了愣,随即陪笑说:“行,当然行,请过来这边。” 我神气地买了金链子,顺便吃个午饭,再下到一楼瞧了瞧,钱少群还是没来。我不想回去面对石黛黛,一个人在商场里乱逛乱玩,到了晚上六点多,实在惦记着钱少群,于是给她拨个电话,幸好通了。 “阿群,你在哪儿?” “嗯……我今天没空。” “哦,现在还没空吗?你在哪儿?” “我在家里。” “那我去找你……” “不用,我准备出去了。” 我一愣,心里陡然就非常失落。我虽然没有什么经验,还是能听得出来,钱少群不方便见他。 “她肯定和哪个男人在一起!”我心中暗怒,又说:“我买了礼物想送给你,我……” “不凡,我现在真没空,改天再聊,拜拜。” “喂,喂!” 那边已经挂断线了。我恼怒地跺跺脚,越想越不开心。没办法,时候还早着呢,我都不知去哪里才好,继续呆在商场。幸好商场够大,节目够多,倒也不算苦闷。 渐渐到了十点半左右,商场的人流量明显减少,有些店铺在收拾着东西,准备关门了。我下到一楼大堂,隔远瞧了瞧,钱少群当然是不在的。我暗中叹气,刚迈开脚步,忽然身后有人“咯咯”一笑,是安琪。 我觉得没面子,勉强打个招呼转身就想溜。 安琪又笑,“早就说了,你找不到阿群的。” 我没好气地说:“明天找不行吗?” 安琪翻着眼睛看向天花板,“明天?哈哈。” 我突然心中一动:“这三八或许知道些线索。”于是连忙赔上微笑,问:“安琪姐,指点一下迷津吧?” 安琪做了个无可奉告的表情,大步就走。我心中暗骂,急急追了上去。我们出到大厦外边广场,旁边的水池喷泉哗哗地响,一阵晚风吹来,顿时让人精神一振。 安琪张开手臂深深呼吸了下,闭上眼睛轻声说:“累死了……” 我就站在旁边,看着看着忽然怔住,心里不禁喝彩:“哇!好大!” 第二十四章 请吃宵夜 安琪属于那种看上去很有福态的女孩子。她的脸蛋圆圆的,手臂圆圆的,小腿也是圆圆的,还有那S型的曲线,前前后后都是圆圆的,十分明显。其实她的身材也比较高,这时双手放开挺胸收腹,那个阵势……顿时就把女人那种性感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奇怪呢,以前怎么没发觉她这么有吸引力? 安琪忽然惊觉,缩回双手护住胸前,瞪眼呵斥:“干嘛?” 我大为尴尬,赶紧说:“安琪姐,给点消息嘛,我……我请你吃宵夜。” 安琪“嗤”一声,“谁稀罕你的宵夜?”抬脚又走。 我急了,说:“你不是说想吃日本料理吗?我请。” 安琪停下脚步,眨眨眼睛,说:“切,没诚意,现在多少点了?哪还有日本料理?日本拉面就大把。” “好啊,拉面就拉面。” “嗯……拉面不吃了,请我吃海鲜吧。” “没问题。” 安琪乐了,“虎虾行不行?” 我一挺胸膛,很豪气的样子,“什么虎虾?龙虾也行!” 安琪满脸的笑容,说:“我就爱吃虎虾,铁板烧虎虾。” 我点点头,“没事儿,在哪儿?我们现在就去!” 我们打的去到一家高级餐厅,漫步进入。我从来就没来过这种地方,不禁到处观望。餐厅装修豪华气派,宽敞舒适。灯光明亮而璀璨,却又不显得刺眼。在中间位置,摆着几张大理石长方桌子,两个大厨师分站左右,专门即时为客人提供服务。 安琪应该很在行了,径直走上去坐下。厨师正好有空,微笑问:“小姐,请问要点什么?” 安琪说:“深海虎虾,铁板烧!” 厨师点点头,“好的,先生,请问要点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旁边立即有服务员递上餐牌。我看了看,平时都没吃过,便说:“也来一份虎虾吧。” “好,请等等。”厨师当即拿来两只大虾,开壳剥肉,动作十分熟练。 安琪轻声说:“这里的虎虾特别好味道。” 我轻声问:“你经常来的?” “不,来过几次,这么贵……”安琪截住了话语。 我听出来了,不过没怎么介意,说:“我请你吃没问题,你可得把阿群的事情多多告诉我。” 安琪嫣然一笑,说:“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立即低声问:“阿群有男朋友吗?” “没有,不过很多人追。” “嗯,这我知道,近来她和谁在一起?” “应该是朱公子吧,明珠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啊!”我一听顿时大吃一惊。 安琪笑了笑,意思再明显不过。明珠集团是大商号,生意遍布全国,在本地赫赫有名,非同凡响。朱公子,身份地位当然不简单。 我哼一声,说:“这种花花公子,最信不过了,阿群不会那么笨蛋,真的跟了他吧?” 安琪轻轻叹气:“信不过又怎样?女人嘛,谁不想找个好归宿?” “自食其力也是可以的。” “可以是可以,不过需要捱苦哦。就像我们一样,每天推销护肤品,站得脚都抽筋了,说得嘴巴也都麻木了,才能赚多少?能买多少平方的房子?” 我不服,“就这样,所以必须嫁个有钱人?不管他的人品性格?” 安琪的表情有点淡淡的伤感,说:“要管啊,所以就不停地寻找咯。阿群长得漂亮,隔三差五的就有得挑选……” 我皱皱眉头,“怪不得她经常不开摊。” 安琪忽然扑哧一笑,“这得谢谢你呀,一下子帮她买了那么多货,她可有时间去物色对象了。” 我一愣,暗自懊悔:“糟糕,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安琪又说:“喂,什么时候也帮我清清货?” 我笑一笑,正不知怎么拒绝,刚好大师傅说:“两位,铁板烧深海虎虾,请慢用。” 我精神一振,说:“先吃东西。”这东西果然很有味道,我吃得食指大动欲罢不能,舔舔嘴巴对厨师说:“再来!” 安琪笑着说:“好吃吧?还不谢谢我?” “谢什么?” “谢我介绍好吃的给你吃呀。” “切。”我眼珠一转,“以后你想吃好东西多简单,只要帮帮我……” “要我帮你追她?”安琪想了想,说:“没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 “你真的有信心?” 我嘿嘿一笑,“你们女人不就想找个好归宿吗?我虽然没什么本事,要车有车,要房有房!”心里边加上一句:“以后。” 安琪一愣,眨眨眼睛问:“真的?” “嗯。” 安琪有些不信,侧目看我一眼,吃了一口虾,然后又侧目看我一眼,问:“你是富二代?不像啊。” 我不想多解释,其实没得解释,我拿起餐牌,轻轻地说:“还有什么好吃的?” 安琪“唧”地一笑,“象拔蚌啊,怎样?” 我点点头,说:“好,就象拔蚌!” 安琪可高兴了,笑容满脸,貌美如花。 我吃得兴起,可不是单单请安琪吃宵夜了,自己也想吃。我们还点了瓶龙舌兰,边喝边聊。 一轮鲜美的食物入肚,我终于停止了夹菜,砸砸嘴巴说:“洋酒的味道果然不错,比我们国内的瓶装酒好喝。” 安琪点点头表示同意,说:“轩尼诗还要强些。” 我一笑,“你们女孩子不是喜欢喝红酒吗?” 安琪撇撇嘴,“红酒有什么好?酸涩涩的,没劲儿。” 我一竖大拇指,“哇,女中豪杰。” “当然!”安琪抚弄一下头发,扬起了下巴,露出细白娇嫩的脖子,还有性感明显的锁骨,接下去就是很有弧度的曲线…… 我的喉咙“咕噜”一声,不禁大咽口水。 安琪一时没有察觉,还在取笑:“哈,你喝酒喝那么大口?” 我心中一慌,赶紧陪笑,幸好由于喝酒的原因,我的脸早就红了。忽然一扫眼瞧见厨师的表情,顿时更加尴尬,想:“这大师傅是老手了……他站得居高临下,也不知看了多少次,安琪亏大了呢!” 这时安琪说:“喂,你不是很能喝的嘛。” 我说:“我是不太能喝,陪你而已。” “那你不懂了,吃海鲜不喝烈酒有什么意思?” “这样的吗?” “嗯,来,再喝一杯。” 又一杯酒下肚,我猛吁大气,只觉身体里热乎乎的。我忽然想起了钱少群,说:“这里的东西确实不错,改天带阿群来试试。” 安琪淡淡地说:“就怕你约不到。” “是呀,所以得请你帮忙约,我买了礼物送给她。” “什么礼物?” 我嘻嘻一笑,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安琪惊疑地说:“哇,你真的买了金链?”一手抢去打开来看,很羡慕的表情。 我洋洋得意,问:“还可以吧?” “嗯……是脚链子?” “对呀。” 安琪把盒子递回来,眼里闪烁着光芒,“喂,你做什么工作的?到底是不是富二代呀?” 这个时刻必须装样儿,反正近段时间装样儿已经驾轻就熟了,我耸耸肩膀回答:“是呀。” “你家里是……” “其实也没什么的,现在我靠自己赚钱。” “你……”安琪一脸的不信,张了张嘴巴却没说什么,举杯一口喝下。 我也喝了一杯,嚷着说:“师傅,再来份……嗯,这个是什么?” 厨师回答:“铁板烧鳗鱼。” “鳗鱼好,就这个。” “请稍等。” 我打个饱嗝,长长地“啊”了声,觉得很满足,很惬意。有钱确实不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无论多高级的都可以放心地买。若是以前,这几天所花费的钱就差不多半年工资,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喂,你对阿群真好。”安琪凑过来悄声说。她的声音柔柔的,有些像撒娇,有些妒忌,有些羡慕。她的身体靠得近,也是柔柔的。 我心头一紧,望着她,一时呆住。 安琪的脸蛋红扑扑,眼睛水汪汪地。她的肩头挨着我的肩头,她的身体贴着我的衣袖。 我刹那之间一阵眩晕,真想把手臂碰过去,结结实实地碰过去!但我忍住了,勉强笑了笑说:“我对少群好,她却对我若即若离啊!” 安琪轻轻一叹气:“唉,你没找对人而已。” 这话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我不敢喝酒了,举起水杯喝了一口,心里暗自警惕:“不能自作多情,在追着一个呢,如果说错话表错情,到时她告上一状,那就鸡飞蛋打,两头落空!” 安琪又看我一眼,没再说什么,悄悄坐直了身体。 我说:“我上个厕所。”急急走进去卫生间,掬水洗了把脸,慢慢冷静。但哪里冷静得了?忽然心猿意马起来,想:“如果她喜欢我,而阿群不喜欢我,我怎么办?干脆和她一起算了……不行,追女孩子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我就不信追不到阿群!” 我望着镜子,只觉自己从来没有这般帅气过,要追一个女孩子嘛,有多难?何况我即将赚上一大笔钱了。我豪气地一笑,大步走了出去。 第二十五章 美女陪伴 当晚我很尽兴,酒意浓浓的,糊里糊涂就睡觉了。 钱少群还是没去商场开摊,但我第二天终于把她约了出来,在一间精致的咖啡馆见面。我掏出了礼物送过去,本来幻想着亲自将金脚链戴上,虽然这天她也是穿着裙子和休闲鞋,那白生生的脚髁十分诱人,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个动作我还真做不出来。 钱少群打开盒子一看,很有些惊讶,也有些欢喜。她推辞了几句,见我诚意甚足,最后也就没再说什么,把盒子放进了手提包里。 这次,彼此之间的关系明显拉近了。闲聊中,钱少群不时有了笑容,眼神也挺专注。我大受鼓舞,心想:“天下间没有女人不爱礼物的,看来我就要成功了,哈哈……” 可惜好景不长,很快钱少群的手机就响起来。她看了看,按停没接,但不用多久,信息提示音又响了几次。她拿起手机,借口上厕所,走了开去。 我知道是另外有人约她,可能就是那个朱公子。但我总不能干涉人家不听电话呀,唯有暗自生闷气,诅咒朱公子早日归天。 足足过了十分钟,钱少群才回来。我不便多问,只说:“这咖啡还不错吧?好像点心也不错,不如叫个……” 钱少群轻轻摇头,“我有事要先走了。” “啊?那么快?” “真不好意思。” 我当然很不乐意,只是不敢在女神面前发脾气而已。钱少群明白的,婉言说:“别这样嘛,明天我有空,晚上再约好不?” 我立即来了精神,“你明晚有空?” “嗯。” “真的?不许中途走的哦。” “好吧。” “那好,一言为定。” 钱少群笑笑,说了几句感谢送礼的话语,告辞离去。 我一口把咖啡喝完,心里嘀咕:“很难得才请她出来,现在居然泡汤了,你个朱公子,猪猪猪……嘿,阿群没空,她肯定有空。”于是赶快掏出手机来,打给安琪。 安琪在商场,说:“什么呀,现在?不用……” 我截口说:“不用开摊了,立即来,我等你。” “我……” “快点。”我根本就不多说,直接挂断电话。等了大半个小时,我正不耐烦呢,安琪走进大厅,小跑过来坐下。 我皱皱眉头,“搞什么那么久?” 安琪嘟着嘴解释,“我已经很快的了。” “还快?现在又不塞车,我等了快一个小时了。”我有点不爽,埋怨地说。其实我和安琪还不算很熟,这样的语气很没礼貌,安琪倒也奇怪,委屈地低着头居然不敢吱声。 我忽然觉得好笑,人的关系当真微妙得很。同是约女孩子,约钱少群就那么的难,约安琪就那么容易,呼之即来。同是和女孩子说话,对钱少群,我就低声下气,对安琪不知不觉就颐指气使起来。 我托着下巴想了想,说:“我们去哪儿玩呢?” 安琪问:“哪里玩?” “嗯……就去游乐场。我们坐过山车、海盗船,探鬼屋,玩蹦极。” “哇,好玩啊。”安琪立即欢笑了,忽然眨眨眼睛问:“我能先喝一杯柠檬茶吗?” “还喝?” “就一杯啦好不好?我渴。” 我无奈地点点头,靠在椅背上张开双手,神态像个大爷一样。安琪喝了饮料又吃了点心,我们去到游乐场疯了一个下午,接着吃饭、逛街、看电影直落深夜。 我送了安琪两套衣服,自己也买了几套,心情愉快得很。一时之间,我的心里好像没有了钱少群,而安琪也闭口不谈。 回到出租屋,我穿上名牌T恤,用手轻轻摸着柔软的衣料,感觉良好。本来想在石黛黛面前威风威风,但她躲在手机里不出来。我没管她,我买了新手机,玩弄了一会儿便睡觉。 约了钱少群是第二天晚上,白天我没事干,又和安琪出去疯了一整天。晚上的时候,我和钱少群吃了顿好的,感觉挺惬意。从餐厅里走出来。人行道边光线昏黄,树影婆娑,一间间商铺的灯光衬托着,别有一番情调。 前面不远也有一对男女在漫步。他们手牵着手,头挨着头,神态亲昵。 这可把我羡慕得不行,我偷偷瞧了一眼钱少群,心里琢磨着怎样才能更进一层关系。 钱少群一直闲庭信步,没说什么话。她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凸显了妙曼的躯体,姿态优雅。晚风徐徐吹来,飘起她的秀发,令她艳丽的容貌平添几分朦胧美。 街道上的人,不分男女,都在偷偷地打量着她。当然,鲜花是要欣赏的,绿叶也不能忽视。于是,我也觉得自己被注意了。我挺了挺胸膛,毫无惧色,心里想:“哥是未来的富豪,配不上女神吗?看看看,看个屁呀!臭大叔,你那什么眼神?别把我的女神看亏了!” 钱少群忽然轻声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说:“不如去公园吧?”我想着在小桥边树荫下,两人喁喁私语,那才是真正的谈情说爱。或许一个不小心,就能掳获芳心,甚至更进一步呢? 钱少群淡淡地说:“夏天蚊子多,去公园干嘛?” “呃……去文化广场?”那里也有地方可以适合情侣的,我想。 但钱少群还是淡淡地说:“广场吵,大妈们都在跳舞呢。” “那么……”我一时想不出去什么地方。一抬头,忽然看见远处闪烁的霓虹灯广告,说:“我们去东方俱乐部,唱K行不?” 钱少群也抬头看了看,说:“两个人唱K不好玩的,不过……东方二楼大厅好像经常有表演节目。” 我想:“你倒那么清楚……”点点头说:“好吧,我们就去东方看表演。” 钱少群嫣然一笑,停下脚步。我识趣得很,走到路边拦计程车。 “东方俱乐部”是大型多元化娱乐场所,二楼大厅每晚都有表演。嘉宾唱歌、魔术、艳舞等等,节目精彩。 我朝四周打量打量,除了舞台上,其他地方的光线倒不算很亮。我大着胆子碰了碰钱少群的手背,“还要什么吃的吗?” 钱少群摇摇头。 我的手腕故意没完全离开,心里犹豫着,该不该趁机一把抓去,手指头在轻轻颤动。但钱少群移开手端起饮料喝了一口,然后换了一个姿势,双手翘在胸前,眼睛看着舞台。 我大悔:“早就该出手了……”时机稍纵即逝,我唯有苦等。等着等着,台上的节目越来越精彩,我看得出了神,竟把这事儿忘了。 不过世事难料,所谓无心插柳,忽然台上的魔术师一拍手掌,“砰”地一声冒出一股火焰来。不少人被吓了一跳,钱少群的身体微微一晃,朝后仰去。我条件反射地一手扶着,刚好揽住她的肩膀。 “没什么吧?”我问。 “没什么。”钱少群挣扎一下。我本想松手的,但脑子陡然一激灵,反而紧紧搂住。 这个是天纵良机,不可错过!钱少群侧侧身没摆脱,居然就不动了。 我可乐开了花,笑眯眯地看着节目,心里十分感谢魔术师。 钱少群穿着齐肩短袖,整条手臂露出外面。她的肩膀滑腻而富弹性,浑圆而均匀。我满手包紧,只觉非常舒服。 这种时光过得特别快,魔术师下台,钱少群扭转身体端起饮料,我不好意思继续,唯有松开了手。我已经挺满足了,追得那么卖力,今晚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我偷偷地看钱少群的表情,她神情自若,似乎已经默默接纳了我。我心中狂喜:“哈哈,有戏!” 我知道,现在的男女关系,一夜倾情不算稀奇,但耗时费劲的也不在少数。钱少群心高气傲,当然不容易得手。我没心急,一连约了她三个晚上,关系渐渐拉近。我踌躇满志,心里总在想着,只要再加一把劲儿,美妙的结局正在前方等着。 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相处的都是美女的原因,我的荷尔蒙分泌旺盛,居然连续六个夜晚做春梦。对象不单止钱少群、石黛黛,安琪也出现了。每一天早上醒来,我都精神旺盛,力量充沛。就是因为太强了,我反而有些担心,总这么憋着,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第七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我给徐子娇打电话,询问马长兴的行踪,准备和石黛黛出手,哪知徐子娇却说,马长兴还没回来,具体的时间不能确定。 石黛黛听了之后,竟出人意外地平静,只是说:“也不太急的,他始终跑不掉。” 我说:“嗯,你的功力还不够强大,有点时间修炼是好事。” 石黛黛点点头,微微闭上了眼睛。我看着她,心里有些纳闷。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却不是苍白,而是莹白,就是白里透红的那种。一个阴灵,怎会有这样的脸色呢?即使是人,也未必显得那么健康。我曾经担心她吸我的阳气,但我的脸色也很好,红润细嫩,双目有神。 于是我既不慌也不急,照样泡我的美女,其乐融融。 第二十六章 脚踏两船 这天傍晚,我照旧在大厦外边等着钱少群,忽然手机响起来,一看,是安琪打来的。 我问:“喂,怎么了?” 安琪说:“又和阿群出去?” “嗯。” “真的追到手了?没那么快吧?” “哈哈,那还用问?”我得意地笑笑,“我很努力,有诚意,阿群接受我有什么出奇的?” 安琪沉默了下,幽幽地说:“你过河拆桥,把我忘了。” 我说:“什么呀?” “不是吗?当初要不是我帮你……” 我不乐意了,说:“你帮了什么?就向我说了几句朱公子的事情,其他的都是我自己出力的。” “你耍赖……”安琪的声音听来很委屈。 我沉吟了一会儿,说:“好了,好了,改天有机会请你吃饭谢谢你行了吧?” “那好,明天……” “明天我没空。” “什么嘛,明天我……” “说了明天我没空,不说了,她出来了。”我急急挂断电话,望着款款而来的钱少群微微而笑,忽然心底里有个疑问,那个朱公子这几天确实没怎么找钱少群,难道是钱少群和他划清了界限?我更加高兴,想:“阿群是真的对我好,把那猪甩得好。” 钱少群走近,问:“笑什么呢?” “没有啊。” “还说没有,嘻皮笑脸的。” “呵呵,我在想,等下我们去吃法国菜,想着就兴奋了。” “其实法国菜一般人吃不惯的。” “没事儿,只要你吃得好吃,我便也吃得好吃。” 我们相视一笑,拦截的士直奔目的地。 法国饮食源远流长,其菜式精致华丽,是世界三大菜式之一。食用过程也非常的有讲究,尤其是餐厅情调,也力求优雅舒适。不过,名气归名气,味道这玩意儿,不是人人都相同的。 我吃下第一口,就大皱眉头,差点喊吐了。钱少群斜视我一眼,问:“怎么了?很难吃?” 我赶紧否认:“不不,还不错。”手中拿着刀叉,心中奇怪,问:“我点了好几样菜啊,怎么就先来一碟?这餐厅的服务不太行。” 钱少群轻轻一笑,说:“你不知道法国菜其中一个特色,就是繁琐的出菜顺序和食具搭配。从开胃菜到主菜到乳酪到甜品,先吃完一样再来一样,充分体现一种用餐的享受和艺术氛围。” 还艺术氛围呢?我难为情地笑笑说:“阿群你真博学。”心中暗暗叫苦。 我吃不惯,觉得法国菜虚名太盛,还不如去打火锅来得强些。钱少群却吃得很开心,一小口一小口地叉着,吃相斯文大方,看她样子似乎很满意。 这倒不奇怪,天下间无论多好的菜式,总有不对胃口的。正如声名遐迩的印度咖喱鸡,有人大赞,有人闻着就想吐。 我勉强又吃两口,受不了,说:“我上个卫生间。”我其实一点都不内急,走向过道的时候,忽然发现角落边摆着一件装饰品十分漂亮,便走近过去瞧瞧。那是一件雕塑,惟肖惟妙,在璀璨的灯光下特别好看。 我喃喃地说:“不错,问问哪里有买,买件回去……”忽然身后一阵熟悉的香风飘来,钱少群窈窕的身影经过,就站在外边,我们只隔着一道珠帘。 她在打电话,我听得清楚:“你回来了?刚下的飞机?我在吃着饭呢,嘻嘻,泡面。”她笑一笑,神情调皮,接着说:“嗯……想。真的想,你呢?咦!我才不信……呵呵,呵呵呵……你在哪里?哦,知道的……” 我心头一震,隐隐约约觉得大事不妙。她在和谁通电话?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为什么语气那么矫情?刚才她说“想”,想什么?想不想着他?他是谁?朱公子? 我乍惊还怒,忍不住暗暗咒骂:“三八!哥请你吃法国菜呢,泡面?”我真想当面问个清楚,但心里挣扎纠结,始终没有露面,而是悄悄地躲在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钱少群结束通话,走回座位。 不久后我回到座位,心情当然不太好。这时正上一道主菜,烤乳鸽。钱少群爱吃这道菜,但她只是吃了只鸽腿,便把刀叉放下,用餐巾抹抹嘴唇,然后盯着我看。 我可不是笨蛋,忍住气问:“怎么了?要走?” 钱少群点点头,说:“刚接了个电话,朋友有急事。” 我勉强一笑,说:“好吧,办事要紧。” 钱少群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乎有点内疚,但光芒一晃而过,她轻声说:“不好意思,浪费了。” 我想:“何止浪费了食物?还浪费了我的表情!”淡淡地说:“没事的,我们明天见。” “嗯……”钱少群犹豫了下,说:“明天我未必有空,到时再约吧。” “好。”我点点头,心中更加不爽。 “那我走了。” “我送你。” “不用。”钱少群真的就这样走了。 我气得不行,真想一下子把桌子掀翻。我呼呼喘气,恼怒了一阵,掏出手机给安琪打电话:“喂,在哪儿?” 安琪回答:“在出租屋里。” “吃饭了没?” “刚吃了个面。” “吃什么面!来,吃法国菜!” “啊?” 我随即改变了主意,说:“不行,法国菜不是人吃的,我们去吃虎虾,吃象拔蚌,喝龙舌兰!” 安琪问:“你……你不是和阿群在一起吗?” “别废话,老地方见。”我匆匆结了帐,打的离去。在车上,我越想越觉得不忿,自己追得那么狠,钱少群却明显在劈腿。 “他奶奶的……”我暗暗咒骂,却又毫无办法。半个小时后,我去到那家高级餐厅,安琪已经先一步在等着我了。我直接就喊来一瓶龙舌兰,虎虾还没做好,就干下了两杯。 我绝口不提钱少群,安琪识趣得很,陪着我喝酒,也不提。 一瓶酒不知不觉喝光,我本来很失落的,不过我们渐渐聊起了话题,谈及之前在游乐场的趣事,我的心情不知不觉好了许多。 安琪圆圆的脸蛋很有肉感,让人真想一口咬下去。我望着望着,忽然心想:“嘿,和她一起可快乐多了,她听话,而且也挺美丽啊,还有,身材相当惹火……” 安琪今晚似乎穿得很随便,一条红色圆领短袖衫,一件白色窄口短裤,把本钱都露出来了。我低头扫了几眼她那浑圆丰满的大白腿,酒气立即上涌,想压也压不住,顿时“呃”了声,好像要吐了。 安琪一惊,说:“算了不喝了,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结帐离开。我们都喝了不少酒,外边风大,迎面一吹,很舒服惬意。 我说:“我们先不乘车,走一下。” 安琪顺从地“嗯”了声,贴近我的肩膀走着。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幽香,有点像沐浴露,有点像香水,反正就是好闻。 人行道上很清静,绿化树撑起了一片片的黑影,遮掩了大部分的光线。走着走着,我忽然一手就搭上了安琪的肩头。这举动很唐突,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胆子变大了,或许是酒精在发生作用。 安琪没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竟一点也不生气。 这无疑是一种挑逗。 我的胆子陡壮,手指在她滑腻的肌肤上轻轻划过。安琪还是没说什么,另一边肩头已经贴紧住我的肩膀。 “呼、呼……”晚风没那么大,反而是我在喘气。我轻轻地唤了声:“安琪。” “嗯?”安琪在轻轻应着。 “你……你好香。”我喃喃呓语。 安琪一笑,很妩媚,脸蛋红红的。 我试探地挑逗,“安琪,你那么漂亮,为什么还没男朋友?” 安琪轻声说:“在找啊。” “找个什么样的?” “……”安琪没回答,迅快地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把头低下。 我顿时心猿意马难以自已,手掌从安琪的肩头滑下,满满地蹭在她的胳膊上。 那里的肌肤还要嫩些,还要有弹性些。我心神一荡,扭头看去,安琪一脸的红霞,也不知是喝酒造成的,还是…… 我的手臂不禁一用力,安琪“嘤”一声,半边身子倒了过来。 路漫漫,风徐徐。 怀中有个性感美娇娃,似乎已默然接受。 此情此景,猫儿也动情,何况是热血方刚的青年?何况我还持续发了几天的春梦? 我的手掌一沉,擦过安琪的纤腰。我想干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难道在大街上激吻?我忘记了有个钱少群?是的,那一刻,我把谁都忘记了,包括石黛黛。 我的眼神已热火,我的血液已沸腾…… 安琪双手象征性的矜持一顶,根本就没有任何抗拒的力量,比起石黛黛的推法差太远了。但我被阻了一阻,忽然心头一惊,想:“阿群在劈腿,我要不要劈?石黛黛如果知道了我这样,她会不会生气?”随即自己失笑,石黛黛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泡妞关她什么事儿?她没出过力,我还得怪她呢。 我的手臂再一紧,看着怀中的美人儿,下了一个决定。 第二十七章 左右逢源 一束光亮的朝阳斜斜从窗台射入,满室生辉。我长长地“嗯”了声,醒来了。那么天以来,我第一次没发梦,睡得香甜。我刚想移动身体起床,忽然又停住,扭头望着旁边的安琪,诧异得张大了嘴巴合不拢。 昨晚我心情激荡,后来又换场喝了许多酒,醉得晕晕乎乎不辨东西,不知怎地就和安琪开房了。 开房了?我掀起被子瞧了瞧,顿时泄气。自己穿得整整齐齐的,安琪也穿得整整齐齐的,昨晚居然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实在太浪费! 我眼珠一转,看着安琪。 安琪还在沉睡。她的圆脸枕在手臂上,脸和手臂的肌肤都微微隆起,嫩嫩的、白白的,似乎吹弹可破。被单没有盖严,有地方挤压得就像要蹦出来。 我的目光直勾勾地,看了又看。我的手腕动了动,迟疑了一下,终于缓缓地掀开了被子。 实在太什么了!我没有办法忍住,手掌伸出,试探地蹭过脸蛋,然后慢慢地向下游动。 “嘤!”安琪呓语一声,也醒了过来。 我没有缩手,微笑看着她。她先是一愣,随即大惊,“干什么?滚开!” 我哪里肯缩手?动作不停,说:“反正我们都……” “找死啦!”安琪猛地一巴掌打开我的手,紧跟着跳起来,上上下下地检查。 我不爽了,“喂,你要是不愿意,为什么来和我睡?” 安琪一瞪眼睛,“你想得美!昨晚我喝醉了,你也喝醉了。” 我特别后悔,想:“昨晚喝醉真是混蛋,可惜!” 安琪又说:“你听着,我们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我哼一声,懒洋洋地下床,说:“你是我女朋友,就算和我……” “什么你的女朋友?”安琪截断话语,“你不是追求少群的吗?” “我……” “我告诉你,你不和她划清界线,别想搞我。” “你……”我实在无话可说。 安琪也不说了,走进卫生间。我眯着眼睛在瞧,她从后面看起来,双腿又直又圆,显得更加丰腴! “唉!真不错!”我惬意地摸摸下巴,想了想,如果自己锁定目标追求安琪的话,肯定是手到擒来。但钱少群怎么办?我可不舍得。 不过,安琪真的不错!我听着里边传出的水响声,朝卫生间的小门看了看,陡然有了冲动。 这种诱惑谁受得了? 我烦躁得团团转,最后决定,安琪就留在身边,养养眼也好。作为男人嘛,出去带着个性感的伴侣多拉风?或许有机会更进一步呢?至于钱少群那方面,当然是继续追求的。 安琪也怪,明知我喜欢的是钱少群,但我每一次约她,她都乐意应约。我们天天混在一起玩乐,很情侣的模样。 这晚九点多,我们正在吃串烧解馋,有人给我打电话,是钱少群。我走开一边去听。过了好几分钟,我回到座位后,说:“我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 安琪目光闪烁,问:“什么事?” 我也有点目光闪烁,答:“家里有事。” “家里?你家在哪里的?不是阿群约你吧?” “哪有?这段日子我都没见过她了。”我嘴上强辩,心里暗暗担忧:“这妮子,倒是精明!” 安琪不乐意了,说:“骗我……今天我看见她开摊呢,脚上戴着你送的金链子,果然好看。” 我敷衍地“哦”了声,心想:“糟糕,要我再买一条了。” 果然,安琪说:“对她那么好?还不是你女朋友呢就送贵重的东西,怎么不见你送一条给我?” 我站起来,说:“行了,行了,我先走了。”扭头就喊:“伙计,来买单!”我和安琪分开,截了一辆的士,去接钱少群。不管怎么样,对于心中的女神,我始终放不下。 去到目的地,钱少群上了的士,我笑着说:“哇,几天不见,漂亮多了。” 钱少群微微一笑,“油嘴……”忽然轻轻蹙起眉头说:“几天不见,你也不同了嘛。” “有什么不同?帅点了?” “身上有味道了,挺好闻的啊。” “啊!是吗?”我一惊,低头闻闻衣服,果然有阵阵的幽香。我心中大骂:“安琪你个小骚货,喷香水连我也熏香了,早知道不买给你。”赶紧呵呵一笑说:“是古龙水,怎么样,还可以吧?” 钱少群侧着头再闻一下,疑声问:“怎么像是女孩子的香水味?” “哪有?现在的古龙水真是乱来的,男女都适用。”我赶紧岔开话题,问:“我们去哪儿玩?” 钱少群说:“随便吧。” “那就……东方看表演?” “不去东方了。” “去哪儿?” “你拿主意吧。” “哦。”我心中嘀咕:“女人真是口是心非。又说让我拿主意,我说去东方又不想……”我斜眼一瞧,今晚钱少群没穿裙子,倒是十分可惜。不过她穿了一件薄薄的白纱圆领短袖衫,腰间的曲线若隐若现。 我眼珠一转,提高声音说:“司机,去海龙俱乐部。” 钱少群疑惑地问:“海龙俱乐部?嗯,没去过呢,有什么好玩的?” 我神秘地一笑,“喝点鸡尾酒,玩一下桌球,怎样?” “玩桌球?我不会。” “我教你,很容易的。”我的笑意更加浓了,心里在转着坏主意。教女孩子打桌球,最大的好处就是两个人可以紧贴着身躯,那样,钱少群就…… 钱少群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我见她没反对,连心里都笑了出来。 我们去到俱乐部,订了个房间,点了两杯鸡尾酒。我精心挑选了一根球杆,一边涂滑石粉,一边说:“许久没动过了,正好舒舒根骨。”我本来还在想着怎么挑逗钱少群学打球,然后自己怎么去揩油,哪知一看到摆得整整齐齐的小圆球,心里就耐不住了。 我没什么嗜好,就喜欢打桌球。从中学开始,我就不可抑制地爱上了它,越打越顺手,越打技术越好。我已经没玩大半年,现在一拿起球杆,哪种充实、有力的感觉顿时马上回来了,就像英雄重生、魔王复苏一样。 “啪!”清脆的一声,我开了球。这一杆力道浑雄,有锐不可挡之势。满桌子的球在滚动,撞得“啪、噗”乱响,接着,有两个红球跌入了袋中。 我很满意,微微一笑,弯腰抽杆,“啪”地一下又把蓝球击落。 钱少群侥有兴致地看着,忽然问:“喂,你怎么打的?一会儿打红色,一会儿打蓝色,现在又打黄色的?打了还要重新摆好?” 我说:“这是英式桌球,俗称斯诺克。” “斯诺克?” “嗯,音译,就是‘障碍’的意思。”我一边打球,一边讲解基本规则。钱少群听得连连点头,想不到她虽然懂很多东西,竟然不懂桌球。突地,她哈哈一笑说:“哟,这下是斯诺克了吧?轮到打红色的了,但母球被两个色球夹住了。” 我看了她一眼,说:“你学得倒快。不错,现在这个形势,可能要被扣分了,不过……”我打量了一下,得意地笑笑,缓缓抽杆一击。母球撞上桌边反弹,猛地就从两个色球的包围圈里钻出来,顺利地碰上了红球。 “啊!”钱少群惊异地捂住小嘴,赞叹地喊了声。 我说:“这下虽然没有得分,起码没被扣分,而且母球藏在红球堆里没有角度,对手也不容易得分。厉害吧?” 钱少群白了我一眼,“哼,臭美了。” 我扬扬球杆问:“想试试吗?来。” “我?嗯……好吧。”钱少群也来了兴趣,开始学打球。 这下我可乐歪了,从后面张开手抱过去,左手抓左手,右手抓右手,胸腹贴着钱少群的背脊…… “左手腕抬起托住枪杆……对,就这样。枪杆头要对正母球中心偏下方……对了,做得真好……”我的头颅挨着钱少群的脸颊,鼻端肆意地闻着香味,身体正在感受着女性柔软的肌肤。 我们从未这般亲近过,我心中大炽,一股热血直下丹田,身体不禁凑近过去…… “啊!”钱少群忽然惊叫一声,整个人跳起来,回头嗔怒地看着我。 我的脸一红,自己也觉得自己太猥琐! 这当然很尴尬,换了以前,我肯定羞得无地自容,转身就逃进卫生间。但近段时间我和安琪相处多了,胆子居然大了起来。我眨眨眼睛,忽然双臂一环就紧紧圈住钱少群。 钱少群再次惊呼:“啊!” 这次我实实在在地贴在了她身后。我不禁动了动,欲望大大高涨。 女神,你肯让我行凶吗? 第二十八章 峰回路转 我真是色胆包天,肆意妄为! “放手!”钱少群生气了。 “阿群,我……” “放不放!”她的怒意很明确,用力挣扎。 我迟疑一下,终于还是放开了手。钱少群“哼”一声,整整衣衫,径直去拿手提包。我一惊,赶紧上前几步阻挡,说:“阿群,不要生气好吗?” 钱少群拨开我的手,提起包。 我又再哀求:“不要走,对不起,阿群。” 钱少群还是怒气冲冲的样子,但脚步停了下来。我暗中吁了口气,连忙又说了几句赔不是的话语,倒也诚恳。 钱少群冷冷地说:“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见你了。” 我说:“好,好,下次绝对不这样。” “你带我来打桌球,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哼,果然是这样!” “呃……”我搔搔头,忽然心想:“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来?”当然这句话是不敢说出口的,赶紧扯开话题说:“我们喝一杯鸡尾酒吧,听说还不错。” 钱少群怒气渐消,过去沙发坐下,端起酒杯轻轻摇了摇,低声说:“天使的眼泪。” 我大感惊奇,“咦?你还知道酒的名字?我只是随便点的。” 钱少群淡淡一笑。她去高级场所多了,什么都懂一些。 我又问:“我这杯是什么?” 钱少群侧头仔细看了看,说:“酒应该是蓝橙皮,不过名称我不知道。” 我浅浅地喝了一口,辣中有酸,觉得味道怪怪的,不太喜欢。钱少群也浅浅喝了一口,样子却像有些陶醉。 我心想:“她虽然不是什么出身豪门,但品味挺高,看来可难以追到手。”陡然之间不禁有些泄气,想起了安琪来。安琪也是拜金一族,却没那么装作,相处得比较畅快。 男人嘛,如果明知道女人爱慕虚荣,不过总是装X怎么也追不到,自然就会产生一种怨恨不满的心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就觉得意兴阑珊了。钱少群要是现在喊走的话,我未必阻拦。 气氛沉闷了一会儿,钱少群说:“你打球啊,打得挺好的。” 我淡淡一笑,操起了球杆。我放松了心态,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桌球上,状态竟出奇的好,打得十分精彩。一局球,我一共七杆就清台了,成绩是很不错的。 钱少群即使不懂桌球,也看出了我的技术,顿时轻轻拍掌赞扬。 我淡淡一笑,举起酒杯扬了扬,潇洒大方,表现得不亢不卑。不知是谁说过,男人最自信的时候,就是最有魅力的时候。现在我在自己最拿手的方面发挥得出色,自然而然就焕发出一种另类的风采,连我自己都感受到了。 钱少群忽然就瞧得呆住。 我微微一笑,眼眉一挑……说也奇怪,钱少群居然款款走近,举起酒杯碰过来,“不凡,你打得太好了。” 男人天生的感觉,让我发现钱少群有了变化。我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她。我们对视着,空气中似乎有电流通过。 钱少群似乎吃惊了,酒杯也从手中跌落。但只是跌落不是甩出,所以杯子里的剩酒就倒在了我们两个人的胳膊上。 这下可不好了,她狠狠地推开了我,估计是酒水惊动了她。她平时周旋在众多男人之间,定力当然不比寻常,突然就清醒过来。我一愣,暗呼可惜,想起之前的事情,不敢再逼。 沉寂了几十秒,钱少群轻轻地说:“不凡,别那么心急,好吗?” 我苦笑,唯有点头。 钱少群欣慰地一笑,依偎过来。我双臂环抱,动作变得温柔,低声说:“阿群,正式做我女朋友吧。” 钱少群不吱声。 我又低声说:“我会好好对待你的。” “……”钱少群还是不吱声。 “真的,我能给你幸福。要买房子,要买车子,要做什么生意,我都可以满足你,相信我。”我说得很诚恳,钱少群终于抬起了头,狐疑地问:“你真是富二代?真的那么有本事?” 我一笑,笑容中充满了自信。估计马长兴也快回来了,到时狠狠敲他一笔,不就有钱了吗? 钱少群说:“有个问题我早想问你了,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我没回答,还是在笑着,深不可测。 钱少群娇嗔:“你说嘛,坏死了。” “反正我就有能力照顾你,不用担心。” “嗯。” “我可以先买一层房子,做我们的安乐窝。嗯……豪宅还买不起,就买间普通的套房吧,再买辆比较好的小车,接着看看有什么可以搞搞的生意,不如租个大铺面卖护肤品,你当老板娘。” “这里加起来,估计得五六百万呢。” “呵呵……”我又是自信地笑着,心里在盘算,到时问马长兴要多少钱才合适。 钱少群定定地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赞赏。我相信,就在这个晚上,就在刚才那一刻,她对我的看法完全发生了改变。她开始接纳我,开始从心里愿意和我交往。 真是峰回路转,我原本以为追求不到她,哪知竟成功了。为什么会这样呢?当时我想不明白,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懂得一个道理。 当我打完一局漂亮的桌球,心里自然而然地高兴和满意,便形成了一股风采。这是一种自信、自傲的风采,从里到外流露出来,别人无论怎么装,也装不像。所以,就形成了独特的魅力!正如明星在舞台上,球将在赛场上,是那么的夺目,那么的有型! 我之前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卑微的位置,老是讨好钱少群,太紧张,太没男子气概,没能表现出自己的气质。刚才我气势如虹,随便那么一站,挺拔的身躯加上名牌服装,竟衬托得我玉树临风! 是的,玉树临风。这样形容自己是不是不太好?管他呢,反正我追求女神成功了! 之后,我们尝试着打球,我还是环抱着钱少群,但已经没了刚才的兽性冲动,而是充满了柔情蜜意。钱少群也没再抵触我,任由我做出一些比较随意的动作,我们还偶尔笑闹着,成为正宗的情侣状态。 打球累了,我们拥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酒,一边亲昵地聊着,直至夜深。 我当然表现得很有风度,把钱少群送了回去,没再提出其他要求,只是温柔地一个goodbaykiss而已。然后我回了出租屋,没给安琪电话。之前我还很迷恋安琪,现在却满脑子的想着钱少群的笑靥,回味着她种种的风情。 两个女孩比较起来,还是钱少群更有气质,更能吸引人。 我只给安琪发了一个短信,果断关机。洗澡后躺在床上,我微笑着幻想一番,安然睡去。 男人,就是这么一副德性! 我把心思放在了钱少群身上,就有点想疏远安琪了,但安琪不可能顺利退出。第二天早上八点钟,我刚开机,她的电话就打来了。我犹豫一下,本来不愿接的,电话响个不停,我不接也不行。 安琪问:“喂,你在哪儿?” 我回答:“睡觉呗。” 安琪说:“我今天准备早些开摊,我们一起吃早餐吧?” 我皱皱眉头,还是同意了,说:“我在商场外的横街等你。” “在横街干什么?” “那里有白粥肠粉,味道好,清肠胃。” “嗯,好吧。” 我挂断电话,心里忽然觉得烦躁。现在是关键时刻,如果让钱少群知道我和安琪之间的关系,那个问题嘛…… 安琪却缠身得很,怎么办? “绝对不能让阿群察觉!但她们左邻右舍的,如果安琪说错一句话,那就完蛋了。嗯,不如和安琪摊牌讲清楚,她和我在一起不就为了享乐吗?送条金链子给她当补偿,总行了吧?”我想着,其实心中不太安定。安琪的性格有点辣,万一闹起来,可就一拍两散了。 不久后到了目的地,我占了张桌子,安琪也很快到了。我们点了早餐吃着,一时居然无话。我偷偷瞄了一眼她,肚子里的对白转来转去,就是转不出口。 安琪忽然问:“家里的事怎么样了?搞了一晚上?” 我把心一横,放下筷子说:“其实……其实昨晚我和……” “和阿群在一起?” “嗯。” 安琪淡淡地笑了笑,搞不清她什么态度。 我说:“安琪,你也知道,我对她……那个……” “我知道。” “那么……” “你还想继续追她?” “是!”我紧张了,瞪大眼睛注视着,生怕安琪突然发飙。 安琪慢慢地喝着粥,又夹起一段肠粉吃下去,十分慢条斯理的样子。 我搞不懂,忍不住问:“你真的没意见?” 安琪看了我一眼,“有什么意见?男人花心,女人伤心,世界本来就是这样。” “啊!”我惊异地喊了声。我原本想着该怎么哄,怎么哀求才行,哪知安琪这么看得开?神情从容,处变不惊。 这又是一件峰回路转的事情。 我眨眨眼睛,陡然心中大慌:“她不是准备狮子开大口吧?”神经不由得微微一紧。 第二十九章 七天为限 安琪如果索要大额钱财,给不给呢?我的额头顿时见汗,呐呐地说:“安琪,我们也算朋友嘛,这个……” 安琪放下筷子,盯着我问:“只是朋友而已?” “呃……”我难堪了。 “你知不知道你很色?” “啊?”我更加难堪了。 “和你一个晚上,女孩子的声誉全毁了,王八蛋!” “你别说这些行吗?我们之间又没有发生什么。”我扭头看看左右,幸好没人注意。 安琪的音量不算高,看来她也没打算闹,又说:“熊不凡,你之前追阿群我知道,我也肯帮你,但现在你是和我……何况她根本就不可能!” “可能的,可能的,昨晚……” “啊!”安琪震惊,这下她的音量提高了。 我赶紧按住她的手,低声说:“没发生什么事,但她对我的态度……不同样了。” 安琪一把甩开我的手,恼怒地哼一声,“有什么不同样了?” “安琪,我知道是我不对,就当我辜负了你,你高抬贵手,好吗?” “哼哼!” “安琪,我求求你!” 安琪看向大街,满脸的冷漠。 我一咬牙,“说吧,你要怎样才肯罢休?” 安琪一瞪眼,“我要一百万,你肯吗?” “你……”我惊怒交加,顿时说不出话来。要一百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我暗暗生气,想:“好呀,你个三八,你值一百万吗?如果不是怕你告我的状,老子直接就把你甩了!一毛钱都没有。” 安琪斜眼瞅瞅,忽然放缓了语气说:“不凡,你信不信?她真的不会喜欢你的。” 这回轮到我哼一声,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安琪又说:“我知道你不死心。这样吧,我也不爆料,也不干涉你,就给你一个星期,如果你真能追到她……” 我一听大喜,“真的?” “我还没说完呢。你要是追到她,我就退出。你要是追不到,乖乖给老娘安分点。” “行,太好了!”我咧开嘴就笑,忽然笑容一敛,小心翼翼地说:“给一个月,成不?” “过分!”安琪站起身就走,高跟鞋踩得“咯咯”直响。 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忍不住“扑哧”一笑,“嘿嘿嘿,哥可真有魅力了,奉旨劈腿的事儿也有?哈哈……只管冲,败下阵来还有个候补的!”得意地摸摸下巴,接着稀里哗啦地吃完白粥,再把碟子里的肠粉一扫而光,我觉得从未有过的惬意。 “老板,买单!”我给了钱,轻轻地抚摸着钱包,心里不禁慨叹:“唉,不是哥有魅力,是钱的魅力啊!这年头,有了钱,真是……爽!” 现在好了,满天雾霾散开,我的心情极为舒畅。我肆意地约会钱少群,而钱少群也乐意应约,而且两人相处的时候还把手机关掉,可见她是十分重视的。 一连三天,我们如胶似漆,关系越来越密切。只剩下最后一关,始终未能突破。 又过了三天,一个星期还有最后的一天就到限期,我不禁暗暗焦急,心想着该怎样创造一个机会,才能让钱少群乖乖就范。傍晚时分,我刚想给她打个电话,对方反而先打过来了:“不凡。” “嗳。”我亲热地应着。 “今晚我们不一起吃晚饭了,九点左右唱K好吗?” “咦?你不是说过两个人唱K不好玩吗?” “今晚不同,我约了几个朋友一起。” “好的,到时找你。”我放下电话,很得意地微笑着。 我懂。男女之间的交往,一般就两种。一种是朋友之间互相认识,先是一大群人一起玩,然后两个人偷偷玩。另一种恰恰相反,先是两个人相处一段时间,再互相介绍朋友认识,让他们打打分。 钱少群今天既然邀请朋友,那么就表示准备和我继续发展下去,要闺蜜们帮眼审核了。这无疑是个好消息,我暗中思量:“玩得尽兴点,最好喝点酒,若能趁机……嘿嘿!” 我兴冲冲地回去洗澡换衣服,喷上古龙水,仔细地装扮一番,准备出发。 石黛黛已经许多天不怎么理睬我了,这时忽然飘出来,斜着眼睛看我,说:“怎么?看样子佳人有约哦?” 我哼一声,“多事!” 石黛黛撇撇嘴巴,“人家关心你嘛……什么时候带她出来见见面?” 我一瞪眼,“还没到时候呢!”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你真三八,好好练你的功吧。” “好呀,你敢骂我,以后看我怎么整治你。” 我还是那句话:“好好练你的功吧!”为免疲于应付石黛黛的追问,干脆提前出门,匆匆而去。今晚不需要接钱少群,我先到东方俱乐部开了厢房,一个人静静等着。过了二十多分钟,房门推开,一位美女走了进来。 我一见,顿时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来的居然是安琪!她淡淡一笑,“我怎么不能来?姐妹请唱K,我来捧场不行?” “她也请你?” “嗯,我和她在商场是好邻居嘛,有什么出奇的?” “这个……” 安琪悠闲地坐下,笑容淡淡的,好像有点嘲弄的意味,说:“放心,我们的约定还是有效期,我懂得怎么做。” 我搔搔头,无言以对。我总觉得不太妥当,要是等下我和钱少群太过亲热,会不会激起安琪的醋意?我想了想,刚准备说点什么请她走,但房门又开,钱少群带着几个女孩子齐齐涌了进来。 接着当然是介绍啦,打招呼啦。我勉强笑着应付,有点心不在焉。至于几个女孩子叫什么,我浑然记不住,应该就是“阿萍、阿娟、红梅”之类的。有了女孩子怎能没有男孩子?过了一段时间,几位帅哥陆续进来,又是“阿强、阿军、阿伟”之类。 我一个都没印象,不时偷看着安琪,很担忧。安琪翘着腿抱着手臂,放声唱歌呢,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酒水、小吃流水价地送上,大伙玩得渐渐开心,气氛渐渐融洽。我眼见没什么事情发生,也就稍微放下心来。 这时服务员悄然走近,弯腰递上一张账单,说:“熊先生,请签个名。” 我点点头拿起笔签了,目光一扫忽然一愣,“红酒两支,三千多块?” 服务员指了指安琪,说:“那位小姐点的。” 我心中暗骂:“故意为难我来了?不是说红酒酸不够劲儿吗?臭三八……”挥挥手表示同意,服务员含笑退下。 安琪似乎开始出招了,等下又会玩些什么花样?这是一个大问题。还有另外一个更大的问题,石黛黛只帮我赚到三万五千元而已,加上我平时的积蓄,也就几万元,经过这半个月的挥霍,已经所剩无几,等下要是再来几支贵价的酒水,我立即就得出洋相。 我看了看在点歌的钱少群,走过去坐在安琪身边。 安琪举起酒杯,调侃说:“熊先生,请。” 我没好气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哪想怎样?” “要吃要喝随便你,别玩花样。” 安琪似乎懒得理睬我,把头扭向一边。她伸伸腰,自然而然挺了起来。厢房里坐着不少人,隔壁沙发上正巧有个年轻男子,眼见安琪好像在看着自己,顿时精神一振,礼貌地笑了笑。 我心中暗骂:“笑你妹!” 但安琪也对着他笑笑。 那男子更来精神了,目光乱扫。接着端起酒杯挪了挪屁股坐近,说:“美女,我们玩玩骰子吧?” 我心中再暗骂:“玩你妹!” 安琪欣然同意:“好啊!” 我好像成为多余的了,唯有悻悻然地坐回去。隔远打量,只见那两人在开心地笑着,而安琪一连喝了好几杯,我顿时暗暗生气:“臭三八,发骚了是不是?” 旁边有个女孩,朝我笑了笑,问:“怎么不去唱歌?” 我摇摇头,“你们唱,你们玩。” 女孩又问:“你是怎么认识阿群的?说来听听。”身为闺蜜,她当然得探点消息。 我心想:“又一个三八!”没正面回答,而是东扯西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过了一会儿,我扭头再看,安琪喝得满脸通红,似乎十分尽兴。我更加失落,很不爽。 一开始,我还担心安琪喝醋,哪知道现在我自己倒先喝了醋。我想找钱少群说说话,但到处看了看,忽然就不见了人影,估计是上卫生间了。我觉得越来越闷,等了十几分钟,还是不见钱少群,去厕所一看,也不在。 到底上哪儿了呢?我走出厢房打电话。钱少群的手机通了,却许久不接听。我暗暗皱眉,漫步走在过道上。灯光璀璨,服务员统一服装,到处都显示着豪华的气派,四面八方都是歌声。 我心情烦躁,索性走到过道尽头。那里是大个阳台,摆着三张小方桌和十来张藤椅,方便客人讲电话和闲聊的。 有两张桌子已经坐了人,我在最右边的一张桌子边坐下,无聊地勾头往下望。下边是停车场,密密麻麻地停满了车子,忽然我心头一动,瞪大了眼睛。 灯火照耀下,有个熟悉的倩影,是钱少群。她站在一辆红色跑车边,身旁还有一个穿红色衣服的男人。 “红跑车,红衣服?真的那么屌?”我想想不对劲,站起来走。下去一看,果然是钱少群,正和一个帅气男人在说着话。我心中狐疑,悄悄走近。 第三十章 争风吃醋 停车场很大,周围停满了车子。我弯着腰躲躲闪闪,悄悄走近过去,靠在一辆“桑塔纳”旁边,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钱少群说:“万金,我出来很久了,要上去了。” “别上去了,我另外开个厢房,我们玩。”这个穿红衣服的正是明珠集团的朱公子,朱万金。他长相俊俏风流倜傥,这时微微一笑,连我看着也觉得他很有吸引力。 钱少群摇摇头,“不了,和朋友约好的,不能半途走开。” 我心想:“不错,千万不能答应他。” 朱万金又说:“那么我等你散场了再找你。” 钱少群还是摇摇头,“我们一群朋友还要宵夜呢,到时会很晚,接着我就要回去休息了。” 朱万金点燃了根烟,缓缓地呼出一口,说:“我刚从外地回来,你就不能陪我聊聊?” “嗯,下次吧。” “阿群,你是不是怪我太忙,没时间陪你?” “我……” “你知道的,我爸今年开始放权给我,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我不能不珍惜,不能不用功。” “我知道。” “知道?那为什么我才去香港几天,你就对我那么生疏了?” “没有啊,只是今晚不方便而已。” 两人沉默一会儿,钱少群又说:“我上去了。”身体还没移动,朱万金踏上一步靠前一点,距离很近。钱少群微微退了一步,低着头。 朱万金说:“你居然怕我了?” 钱少群摇头,“没有啊。” 朱万金忽然举起手臂,钱少群一惊,脖子缩了缩。朱万金说:“你看,这是什么?”他的手还没放下,手指做着一个手势。 钱少群顿时笑了,“你还记得?” “记得,怎么不记得?我答应过你的,绝对不会勉强你。当晚我的手就是这样被你推起来,我从来没忘记过。” “呵呵。”钱少群又笑,气氛顿时轻松了。 朱万金把手插回裤袋,说:“阿群,你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得。你喜欢的颜色是白色,你喜欢的甜品是芝士蛋糕,你喜欢的红酒是lafite,可惜,82年份的越来越少了,我一直找不到。” 钱少群看着他,眼神变得温柔,轻声说:“85年份的就很不错了,谢谢你一直让我品尝。” 朱万金的表情也变得温柔,“你喜欢金喜善,你喜欢听爵士乐,你不喜欢晒太阳,不喜欢做运动,最讨厌别人说谎话,最讨厌别人偷偷地瞄你……” 钱少群听着听着,微笑更浓了,眼波流转,风情无限。 我知道的,一个女人总是被人惦记着,在乎着,这种感觉无疑很骄傲、很贴心。我听着听着,已是满头满身的大汗,心想:“阿群有那么多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留意过?” 朱万金接着说:“阿群,我近来很少陪你是我不对,我保证,我以后会更加细心的,好吗?” 钱少群咬着嘴唇不说话,看来心里为难得很。 朱万金的手从裤兜里伸出来,手掌平摊,上边有个小锦盒。我一看顿时吃了一惊,隐隐间猜到了是什么,心中大骂:“戒指?想求婚?你个乌龟王八蛋……” 钱少群也吃了一惊,整个人愣住了。 朱万金说:“这颗钻戒,我早想亲自给你戴上了,就怕太唐突,怕你拒绝。”他忽然又把锦盒收了回去,“现在还是不敢送给你,因为我答应过你,不会勉强你的。” 我又暗骂:“臭小子,懂得欲擒故纵?” 果然钱少群心中大甜,嘴角边挂着笑容。 朱万金说:“我不会逼你的,但我要好好呵护你。我在桃贵园买了一套房子,钱已经给了,准备用你的名字,你只要过去办妥手续就行。另外,我也准备帮你报名学驾照,到时……你就是它的主人。”他拍了拍旁边红色的跑车,脸上充满了自信。 有哪个女人不爱房子不爱车子?钱少群一愣,不禁流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下我可惊慌了,想:“再不出去制止他,只怕女朋友就被抢走了!”赶紧跨步出去大喊一声:“休想!”赶紧一手牵着钱少群,“别理他,房子、车子我也送给你!” 朱万金冷哼一声:“什么人!” 我也冷哼一声:“哥是谁你管不着,反正就是阿群的男朋友!” 钱少群的脸一红,有点不自在了。 朱万金看了钱少群一眼,淡淡地说:“你追求阿群我知道,但是不是男朋友可不一定。” 我一瞪眼,“什么不一定?阿群,你告诉他。” 钱少群低声说:“你先上去。” 我哪肯先上去,神气地对着朱万金说:“我知道你是谁,可惜啊,阿群已经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你有钱有势,另外找一个吧。” 朱万金看着我,目光中充满怒意,“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和我抢?” 我毫不示弱,“就抢怎么了?” 钱少群扯扯我的衣袖,“叫你先上去,听见没有?” 我不满地说:“为什么要我先上去?哦,我上去了,你好在这里和他谈情说爱?” “什么!”钱少群的脸色变了。 我醋意上涌,说话可一时没了分寸,“你是我的女朋友,怎能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 “住嘴!”钱少群生气了。 “我住嘴?”我的手臂一用力,“走,跟我上去。” 钱少群吃痛,顿时“哎呀”一声,身体一个踉跄。 朱万金赶紧冲上来,硬把我的手扯开,低声呵斥:“你想干嘛!” 我大怒,“我想干嘛关你什么事?她是我的女朋友!” 朱万金冷笑,“阿群,你怎么和这么一个低素质的男人在一起?” 我更怒。我和朱万金距离很近,突然就伸手推去。朱万金淬不及防,退了两步。钱少群抓住我的手臂喊:“别乱来!” 我大吼:“放开!”一甩手,钱少群站不稳,居然就坐在了地上。我一愣,心里忽然又乱又慌。这时朱万金冲过来,我怕他动手,所以先发制人,一拳就打了出去。 “啊!”朱万金急忙闪避,但还是被打中脸颊。 我又是一愣,脑中混乱不堪。到底我是怎么了?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忽然,旁边脚步声急响,我还没反应过来,猛觉脖子一紧,接着身体凌空,之后腰杆剧痛,整个人已经倒摔在地上。 我惊叫一声:“啊……”叫声刚出口,眼前黑影晃动,有人就在我肚皮上重重地捶了一拳。一拳还不够,第二、第三拳接踵而来,打得我痛不可当,胃部立即抽搐,像只大虾一样蜷缩着。 惊惧之中我看见一个威猛的大汉在动手!他蹲着身,拳头像雨点般落下,拳拳都是那么有力、那么迅速。我的腹部、脸颊接连遭受重击,嘴唇鲜血迸溅,惨叫不休,却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好了。”我听见朱万金在喊。 那个人是朱万金的保镖,刚才走远点好让朱万金和钱少群说话,看见有事发生,当然急急赶了过来,把我狠揍了一顿。 朱万金摸摸脸颊,冷冷地说:“臭小子,敢动我?” 我捂住肚子,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眼睛盯着朱万金,心中怒火在燃烧。 朱万金又冷笑,“找死!” 钱少群整理着衣服,也很恼怒,说:“熊不凡你……唉!”跺跺脚。 我心中大骂:“三八,男朋友被人打了,你还帮着他?”忽然又痛,不禁惨哼了一声。 这时旁边有些人围拢过来看热闹了。 钱少群左右看看,低声说:“走吧。” 朱万金说:“好,我送你走。” 保镖问:“金少,他怎么办?” 朱万金摇摇头,又摸摸脸颊,“算了,我没事。”拉着钱少群就想离开。 我终于缓过气来了,嘶喊:“别走!”挣扎着坐起来,指着钱少群,“你跟他走?” 钱少群冷着脸,不出声。 我可受不了了,喊:“你水性杨花!” 钱少群大羞,捂着脸。朱万金急急打开车门让她进去,说一句:“把他弄开!”保镖一把抓住我一甩,居然将我整个人甩开几米,跌得“啪嗒”一声。 我怒不可遏,犹在吼叫:“姓朱的,走着瞧,老子搞死你!” 朱万金本来要上车的了,听到这话停了停,大步走过去蹲在我的身边,忽然轻轻地笑了下:“搞死我?哈哈……” “笑你个屁!” “就笑你这个猪!你知道吗?我在香港的游艇值多少钱?一亿!是十个千万!我谈一桩生意多少钱?起码也三千多万。你有多少身家?我随便打个喷嚏也能把你淹死!” 我又羞又怒,没再出声。 朱万金站起来,冷笑说:“而且我很好奇,就凭你这小子,也敢向我叫阵?哈哈,哈哈哈……”转身上了车,绝尘而去。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后来的人不知怎么回事,纷纷询问。先来的人其实也不清楚,只能说个大概。 “争风喝醋呗,打架呗。” “就是,敢和朱公子争女人,嫌命长!” “这小子是谁?” “天知道。” “看来是个癞蛤蟆。” “嘻嘻……” “哈哈……” 我大羞,想站起来走开,无奈全身都痛。我抱着头捂着耳朵,但冷言闲话还是不断地钻进耳朵。 忽然有人惊叫一声:“啊!”安琪急急跑过来,“不凡,你怎么了?” 我顿觉有了依靠,双手紧紧抱住安琪,有种想哭的感觉。 第三十一章 美女拜金 我靠着安琪的搀扶才能狼狈地逃离现场,心中又羞又怒,简直痛不欲生。安琪劝我去医院,我却坚持回出租屋,因为我的念头只有一个,报复!现在除了石黛黛,谁也帮不了我。 计程车停下,我忍住伤痛下车,说:“你在这里等我。” 安琪一愣,“我扶你上去啊。” 我说:“不用,你等我就行了。” 安琪抬头到处看看,问:“你……你就住在这里?” 我点点头,一拐一拐地上楼,刚进房门我就迫不及待地喊:“黛黛!” 石黛黛飘过来,惊奇地说:“你怎么了?受伤了?哎呀。” 我满心的委屈,强忍着痛苦。石黛黛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很生气地问:“谁干的?” “朱公子,朱万金!” “他?” “你认识?” “嗯。”石黛黛点点头,“我们以前做模特,曾经接过明珠公司的生意。我们认识他,他当然不会认识我。” 我恨恨地说:“纨绔子弟!” 石黛黛惊疑地问:“他怎么会打你?” 我说:“他抢了我的女朋友,还让保镖打我!黛黛,你帮不帮我?” 石黛黛点头说:“好,我不帮你帮谁?”她很生气,满头秀发无风自动。 我感到又安慰又高兴,把旧手机揣上,急急跑下楼。安琪正在等着,我开口就说:“走,找朱万金去。” 安琪吃了一惊,“你疯了?” 我冷笑说:“就要去找他算账!走。” 安琪愣住,“去哪儿找他?” 我也愣住,“你不知道他在哪儿的吗?” 安琪摇摇头,“我又不是少群,我怎么知道?” 我顿时无语了。石黛黛从手机里飘出来,说:“其实也不用急,你的伤不轻啊,应该先去医院,至于朱万金嘛,过几天你去到他老爸的公司,我自有办法。” 我哈哈一笑,“不错,不错。” 安琪奇怪地问:“什么不错?” 我说:“没什么的,今晚不管了,我先去医院,哎哟,好疼。” 安琪过来扶我,“我陪你去。” 石黛黛瞪了我一眼,“喂,你认识很多美女嘛,又一个?” 我笑笑,不敢出声,和安琪去医院。我的是皮外伤,问题不大,第二天医生就让我出院了。不过我牙床有裂痕,所以吃东西不方便,加上脸上有淤痕,鼻青脸肿的模样,难看死了。 我哪里都不去,躺在床上看电视剧。石黛黛没有嫌我吵,而是陪着我一起看。我是用手机看的,两个人贴在一起。 石黛黛一瞪眼,装作发怒说:“受伤了还不老实点。” 我嘻嘻一笑,“人家说小病是福,我受了点小伤,有美人儿相伴,多爽?” 石黛黛撇撇嘴巴,“爽是吧?好,让朱公子多打几次更爽。” 我一听就愤恨了,“他丫的朱公子,猪!看我几时收拾他!” 石黛黛说:“很好,你去收拾他吧。” 我一愣,赶紧赔笑说:“黛黛,你不帮我我怎么报仇呢?那个朱公子可嚣张了,必须得教训教训。” 石黛黛说:“他有钱当然嚣张了,你逞个什么能和他较劲啊?” 我说:“是他抢我女朋友!” “你女朋友很漂亮吗?他用得着抢你的?” “那当然漂亮。” 石黛黛又撇撇嘴巴,说:“哟,你可以嘛,认识了漂亮女朋友,昨晚那个美女呢?好像很关心你哦,也是你女朋友?” 我不方便回答这句话,只轻轻地哼了声。 石黛黛走开一边,在板凳上坐下,说:“看来这段时间你的艳福不浅啊,每天都出去玩到夜半,满身的香水味道,过得潇洒嘛。” “黛黛,你别取笑我。” “放心,既然我曾经答应你帮你泡妞,我不会食言的。”石黛黛说。我心中大喜,但她一甩就甩开我,说:“你也得记住,答应我的事情不能食言。” 我立即响亮地说:“是!” “催促徐子娇,别拖太久。” “是!” 石黛黛皱起眉头,“马长兴不知去哪儿了,看来我们得做些事情逼他回来才行。这样吧,你把我带去他公司,我再吓吓徐子娇。” 我点点头,“好,等我伤好了……” “今晚就去!”石黛黛截口说:“反正你不用露面,谁看你的猪头样?” 我摸摸肿胀的脸颊,说:“他丫的朱万金,害我变成这样子,今晚吓了徐子娇之后,我们顺便对付明珠集团,你上去好好闹一闹。” 石黛黛点头同意,“嗯……”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我一看,是安琪打来的电话。 我接通了问:“喂,有事?” 安琪说:“你住在几楼,我煲了汤水给你喝。” “啊?”我心中惊喜,看了看石黛黛,毕竟不太方便,于是说:“嗯……我下楼去拿。” 安琪不乐意了,说:“你干嘛?不欢迎我吗?” “不是,不是,我当然欢迎你了。” “那你说,你住几楼?” “呃……”我可为难得紧。 石黛黛冷冷地看着我,没说话。 安琪生气了,提高了声音说:“熊不凡,你什么意思?” 我赶紧说:“没没,我下去找你。”急急挂了电话往楼下走。安琪正站在树荫下,满脸的不高兴。我哈哈笑两声,说:“哇,有爱心汤水喝,你真好!” 安琪哼一声,抬头瞧瞧楼上,说:“喂,你连门口都不让我进去,是不是担心我知道些什么?” 我说:“哪有?只是我房间太乱,给你看见怕难为情嘛。” 安琪斜眼瞟着我,“是吗?有哪个男孩子的房间不乱的?我给你收拾收拾。” 我一惊,“不用了,不用了。” 安琪的脸色一沉,“喂,是不是上边藏着个女人?” 我哈哈一笑,“胡说八道,怎么可能?” 安琪又一哼,脸色难看。我正想着应该怎么哄哄她,忽然身后脚步声响,接着有人说:“喂,不凡,见到你刚刚好,有事找你。”我扭头一看,是以前的同事小龙。我的心咯噔一下,暗呼不妙。 小龙瞧瞧安琪,对我说:“不凡,你既然辞工了,租用的房间……”我连忙截断他的话,“这个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小龙没领会,继续说:“酒吧新请了人顶替你的位置,他想搬来附近住,你……”我一手拉住他的手臂,不停地猛打眼色,说:“现在没空,等会儿我给你电话,啊。” 小龙楞了楞,目光在我和安琪之间转了转,点点头离开了。 我对着安琪笑笑,想说些什么,却一时无从说起。安琪冷冷地盯着我,问:“那个是谁?” 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膀,“我朋友。” “不是你以前的同事吗?” “呃……” “你以前在酒吧工作?” “我……” “街口那间酒吧,是吗?” “嗯……” 安琪句句发问,而我却一句也不方便回答。她的气势越来越强,踏上一步指着我的鼻子再问:“你不是说你是富二代吗?家里有钱有势,那为什么还租房子住?既然租房子为什么租那么差的?为什么又在酒吧上班?” 我实在无言以对,顿时大汗淋漓。 安琪的表情渐渐生怒,还夹杂着鄙夷的成分,继续说:“你的脸皮真厚,为了追求女孩子,谎话一套一套,装模作样。” 我轻轻说:“安琪,听我解释。” “解释?”安琪在冷笑,“你可别告诉我你是为了磨练自己,所以故意在小酒吧工作,你也别告诉我,那间小酒吧是你家里人开的。” 我招架不住了,有点恼羞成怒,说:“怎了?我不是富二代又怎了?” 安琪大怒,“你这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 “还好意思说要买房买车,你买得起吗?” 我也大怒,“我现在没钱,不代表以后都没钱,何况之前我花的不是钱吗?” 安琪说:“充大头,装!” 我看着安琪那表情神态,心里突然恍然大悟,“安琪,你是那么拜金,那么虚荣的!” 安琪说:“还敢说我虚荣?你虚伪,你无耻!” 我怒不可遏,把保温瓶一摔就骂:“你这三八!” 安琪盯着我一会儿,转身就走,说:“枉我费尽心机抢你过来,还以为你是富二代呢,原来就一个小混混,切!” 我气得微微发抖,忽然心念一转想起一件事情,陡然大吼一声:“站住!哦!我明白了,昨天晚上是你通知朱公子去的。” 安琪停住脚步,扭头冷冷地说:“不错,本来他在香港谈生意,是我给他电话让他回来的。他不揍你一顿,你怎会死心?我又怎能完全接近你?可惜啊……一切都是白费心机!” 我实在想不到安琪有这种手段,陡然觉得天旋地转、手足冰凉。 安琪忽然叹气,“这倒好了,成全了钱少群,哈哈,其实也不错,趁早揭穿你的假面目,幸好我没亏。” 我攥紧拳头,真想揍她一顿。如果她不是女人,我真的会揍她。我大声喊:“滚,你给我滚!” 安琪嗤笑一声,甩了甩满头秀发,走了。还走得潇洒之极。 第三十二章 会晤坏人 安琪的言行,像一支利箭一样插入我的心田,令我又痛苦又怨恨。石黛黛问清楚事件的经过后,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呆子,这有什么?” 我一愣,“什么没有什么?” 石黛黛还是淡淡地说:“这个社会有多现实,莫非你还不知道?” 我久久地愣住,说不出话来。 石黛黛叹气说:“早点了解,早点了结,从某个角度上说,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喃喃地跟了一句:“应该高兴?” 石黛黛点点头,“嗯,早些认清她的本质不好吗?不值得高兴吗?何况你也有不对的地方,怎能完全埋怨她呢?再说了,人死了才是最大的悲剧,我都不伤心了,你这点小事还伤心个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石黛黛,心头震动。她微微一笑,忽然一闪就闪进了手机里,空中飘荡着她的语音:“你好好想想吧。” 是的,我必须好好想想。认真想起来,其实真的没什么值得伤心,真的值得高兴。因为那两个女人,彻底改变了我的思想,真的给我上了一堂重要的人生课程。 从石黛黛帮我赚钱那一刻开始,我就走上了歪路。我自傲,自以为是。用金钱买来了关系,感情基础却薄弱得很。对于钱少群,我以为自己深爱着,虽然是我心中的女神,但我真的爱她吗?之前在东方俱乐部停车场,我听到了,朱万金很了解钱少群,我呢?对钱少群一无所知。我只是不停地花钱,花钱,满足女人的虚荣心,从未在根本上去投入情感。我想拥有、占有而已,所以,我一边追求着女神,另一边又和安琪鬼混。 对于安琪,我更加没有投入情感,只是迷恋她的身体,发挥着男人本能的兽欲而已。毫无疑问的,钱少群和安琪都是拜金一族,从头到尾我都清楚。这事能埋怨别人吗?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即使没发生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和钱少群、安琪能白头到老吗?能真真正正地生活吗? 肯定不能! 朱公子的出现,也是一堂重要的课程。 不知不觉之间,我竟然想通了,心情豁然开朗。我没有再要求石黛黛去搞明珠集团和朱万金,当然更不会搞安琪。那些都是小事情而已,何必斤斤计较?我把重点放在马长兴这边。我先打个电话给徐子娇,谎称因为时间长久,被我封住的阴灵可能会冲破出来,然后就带着石黛黛去公司吓吓她,她果然害怕得要命,当着我的面就给马长兴打电话,语气十分紧迫。而我也听到,马长兴答应在三天之后赶回来。 三天。我静静地养伤,石黛黛默默地练功。这次马长兴没拖延,果然按时出现了。这天下午,我在会议室见到了他。他是一个很帅的男人,帅得很有风度很有气势。如果我不是认识石黛黛,即使别人怎么说,我也很难相信他竟然是一个坏蛋。徐子娇在他左边坐着,魁梧的保镖站在他身后,另外还有一个人坐在他右边。那个人大概五十岁,发鬓微白。他的鼻子勾挺,眼神锐利,看着让我觉得十分不舒服。为什么会不舒服呢?我解释不了,就是无端端地感到一阵惧意,犹如面对猛兽毒蛇一样。特别是当他的眼神盯过来的时候,我居然有点发冷! “草!”我心里骂了声。 马长兴一直打量着我,足足过了一分钟才说:“呵呵,你就是玄武童子?” 我大声回答:“不错!” “我的公司里有阴灵作怪?” “不错。” “你可以收服它?” “不错。” 马长兴笑了笑,笑容莫测高深,教人摸不着头脑。我想着必须采取主动,说:“马老板,那个阴灵怨气很重,如果不及时处理,只怕……” 徐子娇的脸色立即变了,而马长兴却无动于衷,只是喝了一口茶水。 我心中暗怒,又说:“马老板,如果你掉以轻心,到时发生了事故,你就后悔莫及了!” 徐子娇说:“是的,马老板,我亲眼看见的,好猛好凶。” 马长兴淡淡地说:“可是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们公司根本没有阴灵作怪,子娇你相信吗?” 徐子娇连连摇头。 马长兴忽然沉下了脸,“你说储物室有不妥,但那里根本一点事都没有!” 我觉得奇怪,想:“马长兴凭什么这么肯定呢?” 徐子娇不敢说话了,低着头。马长兴目光一转看着我,“玄武童子是吧?既然你认为储物室有阴灵,便请你证明一下。” 我一拍桌子站起来,“好,我就证明给你看。”当先走出会议室,其他人当然跟着。很快就到了储物室门外,我们在过道上停住脚步。我以为石黛黛会很有默契地搞些动作,哪知推开门之后,里边静悄悄地,一切正常。 徐子娇只是躲在最后张望,哪敢走近? 马长兴淡淡一笑,“阴灵呢?怎么不见?” 我哼一声,说:“我还没做法呢,阴灵被我封住了,暂时出不来。” 马长兴说:“好,便请玄武童子大展神威,让我见识一下。” 我神气地昂着头走进去,心里在默念:“喂,黛黛,你怎么还不出来?”突然觉得裤兜一阵震动,我掏出手机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手机显示:“不行啊,我觉得周围有一股强大的气机对我不利,我居然不敢出去。” 我一愣,想:“不敢出来?那怎么办?”我不方便说话,便在手机上打字回覆:“是不是他身上挂着护身符?” 手机显示:“不知道,以前我虽然不能接近他,却可以出现在他周边,现在却连出现也成问题。” 我打字:“有东西阻止你吗?” “有,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气机,或者说是恐惧感吧,或者说是……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啊。” “这下被你害死了。” “你先拖着,我想想办法。” 我暗骂:“你个小三八,一直在练法力,却越练越低级了,草!” 这时马长兴说:“怎么了?不是要解封释放阴灵吗?动手啊。” 我心中急躁,忽然灵机一动,说:“现在是科技时代了,我的道具都在手机里边,当然得仔细调好,免得你们受伤害。” 徐子娇听了连连点头,马长兴却冷冷嗤笑。 我故作镇定,嘴里喃喃出声,拿着手机不停晃动,在房间里漫步转圈。这可真应了一句话,急得团团转。我的视线一扫,看见那个大叔在马长兴的耳边说了悄悄话,接着两人走开几米远,彼此低声交谈。 我心知拖不了多久,唯有暗暗祈祷:“小三八,你快点呀,我顶不住了。” 说也奇怪,刚过两分钟,石黛黛一声叫喊:“哈,我出来了。”已经飘荡在空中。我大喜过望,高声说:“马老板,行了,阴灵释放出来了。” 外边的人一惊。马长兴和保镖挤到门口,徐子娇连退两步,而那个中年大叔却不见了踪影,不知几时走的。 石黛黛说:“马长兴,今天我就要你偿命!”双手交叉一挥,房间里的杂物立即如斯相应,“噼里啪啦”乱响一通。 徐子娇吓得坐倒在地,浑身哆嗦。保镖的脸色大变,伸手拦住马长兴,护在他身前。马长兴微微一惊,还算比较镇定。 我得意地笑笑,“马老板,你看见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话音刚落,一个纸箱升上半空,然后朝门口砸去。我用手一指,大喝:“停!”纸箱在空中停住转了转,跌落地面。 我又哈哈大笑,“有我玄武童子在,孽障还敢嚣张?” 徐子娇呼喊:“玄武童子,快快消灭它啊!” 我点点头,“嗯,我早想消灭它了,不过正如我之前所说,必须马老板在场才能发挥最大的法力,不然难以消灭它。” 马长兴问:“你要我怎么做?” 我说:“请其他人先避让一下,马老板你进来。” 马长兴想了想,眉头皱起。 我说:“不用怕,有我在这里呢。”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又说:“娇姐,把剩下的钱给我准备好。” 徐子娇一愣,随即就猛地站起来,一边说一边往回走,“好的,好的,我马上准备。”她当然是巴不得离开的。 那保镖说:“老板,有危险,不如……” 我说:“哪有危险?一切有我在!” 保镖不同意,又说:“老板,还是走吧,不值得这样。” 我心中大骂,赶紧说:“没事,没事的,我完全可以控制大局,保证不伤马老板分毫。” 马长兴突然插嘴,说:“玄武童子,既然你能控制大局,多他一个不多,让他留下也一样。” 我说:“这个……我只能照顾你一个人,再多一个人的话,可能……” 保镖说:“老板,这些事情不能开玩笑的。”石黛黛恼怒他碍手碍脚,冷哼一声举手一挥,一张板凳飞快地撞了过去。他和马长兴都是大惊,哪知板凳飞到一半,竟忽然从空中折落,好像碰到了无形的墙壁。 “啊!”我们都是呆住。 第三十三章 功败垂成 马长兴的前面竟然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气墙,怎么会这样呢? 石黛黛恨恨地说:“唉,姓马的身上有护身符,我的法力一靠近就消失了。” 我顿时明白,哈哈笑一声,说:“放心,你们看,我都没出手呢,就能把阴灵的伎俩破了,哈哈,哈哈哈……”这个装样儿的机会难得,我先把握住了。 马长兴和保镖如释重负,连连点头。马长兴说:“玄武童子,你法力既然那么高强,应该能保护我们两个人。” 我说:“马老板,你以为阴灵只有这点本事吗?等下真要搏斗起来,它危急拼命,我可未必顾得上两个人。” 马长兴说:“那我在门口看着,你不是照样能干活吗?” 我摇摇头,说:“马老板,我们这行有很多忌讳,多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只要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就行。” 马长兴和保镖互相望望,一时无声。 过了一会儿,石黛黛等得不耐烦了,说:“这样,让保镖留下,我先对付他之后再对付马长兴,其实一样的。” 我点点头,大声说:“好吧,既然马老板不放心,你们就一起进来吧。” 那两人又互相望望,竟都没有进来。 我有些心急了,出言恐吓:“马老板,时间不能拖了,你们快快进来,我施法,不然它逃了出去,你可就永无安宁之日。” 马长兴目光转动,终于点点头,缓缓地跨步而进。那保镖抢先一步,始终挡在他的身前,倒是忠于职守。 我赶紧过去关上门,把手机塞进保镖的手里,说:“喂,你去角落那儿,帮我守住生门,免得阴灵逃走了。” 保镖一愣,看着马长兴。马长兴说:“阿飞去吧,应该不怕。”我立即接了一句说:“不怕,我的手机有护身作用,那家伙儿伤不了你。” 阿飞没办法,唯有拿着手机走到房间的角落,警惕地注意着周边情况。但他警惕有什么用?我就是这样专门使开他,好让石黛黛下手的。只见白影晃动,同时伴随着阿飞的惊呼声,他的双手、双脚已经被一团电线凌空包扎。马长兴正吃惊呢,一块破布紧跟着飞去,就堵住了阿飞的嘴巴。 阿飞满脸惊恐,不停地“唔唔唔”闷叫。马长兴急急问:“玄武童子,怎么会这样?”我低声说:“没问题,我就是故意的。” “哦?”马长兴惊疑地看着我。 我暗暗好笑,说:“马老板,我这是以退为进的计策,目的是让阴灵放松戒备,我就可以乘虚而入了。” “哦。”马长兴抹抹汗水,似乎心定了些。 我眼珠一转,悄声问:“马老板,你应该有些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对吧?” 马长兴点点头,手掌下意识地按住胸前。 我说:“这样,你把护身符拿出来挡住肚子前,可以增加法力,就保险多了。” 马长兴的手动了动又停住,问:“为什么要放在肚子前?我戴着不是挺好的吗?” 我说:“你没听过?肚脐是人的经脉汇聚之地,也是丹田的大门,把护身符贴近可以守护元气啊。”这是我事先想了无数次才想出的好借口,马长兴沉吟了片刻,终于相信了。他从胸口掏出一个金神像链子,小心翼翼地解下,放在肚脐之前。 好,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只要我把项链抢走,石黛黛就可以对付马长兴了。突然之间我好紧张,手心全是汗水,毕竟我从来没有干过抢劫的事情。不过现在骑虎难下,我是不得不出手了。 石黛黛也好紧张,大声喊:“快,抢他的!” 这时马长兴问:“玄武童子,怎么还不对付阴灵?”我抹抹额头上的汗水,盯着他手里的项链。他的手不期然地缩了缩,又问:“干什么?”我再也忍不住,伸手便抢。他大惊,用力回夺,我们顿时扭打起来。 “快,用力!”石黛黛在喊。 “你干什么!”马长兴也在喊。 我憋着一股气不出声,渐渐占了上风,眼看着就要抢到手了,哪知在这个关键时刻,房门“嘭”地一下被踢开,那个神秘的大叔去而复返,闯了进来。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石黛黛也没反应过来,他的右手一张一扬,一块大黄布就朝空中的石黛黛罩去。 事出突然,毫无征兆。石黛黛迅快地一闪闪开,但那黄布竟像长着眼睛尾随直追。我匆忙间看见,不禁傻了眼,一个不注意,被马长兴揍了一拳,立即头晕眼花连连退步。 别看马长兴养尊处优斯斯文文的样子,动作倒是挺敏捷,紧跟着一腿踢来正中我的肚子,我便倒在地上。我心中慌乱,挣扎着爬起来,但那大叔突然一拳就打在我的太阳穴上。我惨哼一声,双眼金星闪烁,意识模糊了。模糊中,我看见黄布已经落在大叔的手中,而石黛黛却不见踪影…… 等我恢复了意识,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大房间内。房门是铁制的,有一块好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边又是一间大房子,而马长兴、阿飞,还有那个神秘的大叔就站在窗外。 我“嚯”地就跳了起来,转头四顾,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我大惊呼喊:“喂,你们干什么?” 马长兴冷笑,“嘿,还敢问我们干什么?你倒是要干什么?” 我心中惊惧,大喊:“黛黛,石黛黛?”一扫眼看见床头的手机,赶紧冲过去拿起来。幸好,石黛黛没事,从手机飘出,浮在空中。 我大喜,说:“黛黛,收拾他们!” 石黛黛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窗外。我一愣,猛然醒悟过来。之前那大叔抖出一块黄布,只怕就是对付石黛黛的法宝。连石黛黛都被抓了,现在能怎么办?我不禁背脊一寒,额头不停出汗。 马长兴笑吟吟地说:“臭小子,乳毛未干,居然敢打我的主意?不要命了?” 我吓得一个哆嗦,不敢出声。 马长兴目光一转,看向石黛黛,面容突然变冷,说:“死丫头,阴魂不散是吧?好,我就再让你死一次!” 石黛黛怒极,张开嘴巴大吼,头发不停飞舞。 我觉得奇怪:“咦?怎么他能看见石黛黛?”再一转念,明白了。既然那个大叔能抓住石黛黛,令她现形又有何难?看来他是一个高手,这回我们凶多吉少。 马长兴继续说:“三重道长,这次真谢谢你了。” 原来那个大叔名叫三重,真是另类的名字。他轻轻点头,说:“幸好你坚持等我一起回来,不然就中了埋伏。” 马长兴说:“当然,我一听说有鬼魂作怪,只会相信你,至于什么什么玄武童子嘛……哈哈,哈哈哈!” 我心灰意冷,一屁股坐在床上。 三重道长说:“我一看这个小子就知道有问题,他身上阴气十分重,而且很奇特,所以我觉得不对劲儿。” 马长兴说:“嗯,石黛黛死了之后居然能找人帮忙,倒是令我想不到。” 我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是掉入三重道长的陷阱了,不禁十分后悔。怪只怪我和石黛黛都没经验,没能从感应之中提高警惕,要不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失败。 石黛黛忽然高声喝骂:“臭道士,助纣为虐,你会不得好死!” 三重道长脸色一沉,“凡是阴灵都不能为祸人间,是你咎由自取!” 石黛黛飘到玻璃窗上,指甲抓着玻璃嘎嘎响,说:“是他害死我的,我没有为祸人间,只是报仇雪恨而已!” 三重道长嘿嘿一笑,“你是新鬼不懂法则,无论任何原因,阴灵都不能干涉阳间之事,一旦害了人命,你就等着进入地狱吧,休想超生!” 石黛黛怒极,用力撞击玻璃,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马长兴阴阴而笑,说:“省点力气吧,房间已经布上了结界,你发挥不了法力,而玻璃本身是防弹的,那小子也休想动摇分毫!” 我一听更是泄气,差点就瘫了。 石黛黛忽然冷笑,“马长兴,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就算我杀不了你,你也等着报应吧!” 马长兴脸色一变,似乎这番话戳中了他的要害。我听了心情不知怎么有些变好了,说:“马老板,既然这个世界有阴灵,也就必然有轮回报应,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小心生儿子没屁眼,要不就是满门灭绝不得善终哦!” 马长兴的脸色再变,变得狰狞狠毒。虽然我明知自己不能幸免,看到他这副表情,还是心生恐惧。 石黛黛却一点都不怕,又说:“臭道士,你是修道的,居然帮坏人,小心你的祖师爷惩罚你!” 三重道长哈哈一笑,“降伏阴灵是我的份内事,所谓人鬼殊途,无论什么原因,既然你逗留在人间,我就收拾你,这是正大光明天经地义的事情,懂吗?” 石黛黛气得不行,在空中飘荡、嘶吼。我是很熟悉的,她的脸色当然变得更白,眼睛变得更红,如果在平时正是法力最强的状态,可惜在这里有个什么用处呢?接着我目光一扫,忽然看见三重道长正盯着石黛黛,眼神阴鸷而又狂热,似乎别有深意。我心头一动,觉得有些地方不妥当,到底什么地方不妥当?却又说不上来。。 第三十四章 调查研究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处于危境。出于一种求生的本能,我总觉得三重道长另有目的,便说:“道长,捉鬼是你天职,你可以干,但是如果成为杀人帮凶的话,你祖师爷绝对不会赞同吧?” 三重道长微微一笑,说:“我怎么成为杀人帮凶了?” 我说:“马长兴要杀我,你知情不报,还不是帮凶?” 三重道长说:“他哪里杀你了?你不是还在活蹦乱跳吗?” 我指着石黛黛说:“他杀了她!” 三重道长淡淡地说:“我没看见。” 马长兴哈哈一笑,“石黛黛死的时候,我正在澳门工作,我哪里可能杀得了她呢?” 我知道怎么说也没用,唯有狠狠开骂:“一个老乌龟,一个臭奸贼!” 三重道长说:“你与鬼为伍,十分不对,我会尽力拯救你的,来,你饿了吧,先吃点东西。”铁门下方有个小门,这时打开了,送进来一个托盘。托盘里有饭有菜,还有一小盆的汤水,看来倒是不错。 我心想反正都是死,何必为难自己?干脆吃饱了痛快,于是大步走过去端起托盘,说:“谢谢啦。黛黛,吃饭了。” 石黛黛哼一声,贴在墙角生闷气。 我喝了汤水吃了饭,觉得味道还行。马长兴等人始终默默地看着,不出声。我把托盘一丢,说:“有什么招数,放马过来吧!”他们还是不出声,竟走开了。 我问:“黛黛,现在怎么办?” 石黛黛飘下来坐在我身边,哀怨地说:“我也不知道啊!”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看了我一眼,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会搞成这个样子。”我还是叹了一口气,无话可说。 石黛黛扯着我的手臂轻轻摇晃,说:“真对不起!我害了你,欠你的情唯有来生再偿还了。” 她的手掌纤长而嫩滑,纵然有些冰凉,还是令我感到很舒服。 “哎呀!”她奋力扭动身体,竟把我掀开。我呢喃着说:“给我……” 只听她低声呵斥:“……别……” 我都已经控制不住了,什么都不管,就是要达到目的,拼命追击。忽然,我觉得身体一轻,接着头脑热血一冲,就有点昏昏沉沉了。昏沉之间,我全身舒泰,好像大热天喝了杯冷饮,又好像大冷天喝了碗热汤,实在说不出的惬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逐渐清醒,一睁开眼睛,顿时吃了一惊。原来我整个身体凌空挂着,双臂与石黛黛相互扶持。我的眼珠一转一扫,看到另外一个情景,更加吃了一惊,忍不住喊:“啊!” 这一喊,似乎泄了气,我双腿一重,从空中坠下。但石黛黛咯咯一笑,竟把我整个人提起,轻轻地放我下地面。 我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想起刚才的情景,犹如做了一场梦。石黛黛看着我,眼波流转,情深款款。 我支吾地说:“我……我们……” 石黛黛一瞪眼,“你呀,总是这样,克制不了自己的。” 我难为情地搔搔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扭头大声说:“你们好卑鄙,居然在偷看!”我就是发现三重道长在大窗角落边探头探脑,才吓得掉下来。 石黛黛一听,立即飘近窗边,双眼射出红色的光芒。 三重道长缓缓现身,脸色严肃。马长兴也走出来,满脸的嬉笑,说:“小子,看不出你的技术挺好嘛,呵呵。” 我又羞又怒,大声说:“三重你个假道学,不知廉耻。马长兴你的姓真没用错,就是一个天生的马夫!” 马长兴不高兴了,说:“道长,你要拿阴灵做实验,我理解,但那个小子有什么用处?干脆给我处理得了。” 我吃了一惊,不敢再乱说话。 三重道长微微摇头,“你不懂,这是一对很特殊很特殊的结合,万中无一啊!”他的语气轻柔柔的,表情却重于泰山,明显有极为坚定的含义。我和石黛黛对望一眼,都是心头起疑。马长兴也起疑,问:“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不就是一人一鬼吗?” 三重道长笑了笑,随即又板着脸,说:“你也算见多识广了,人鬼合作的事情知道不少吧?” 马长兴点点头。 三重道长又说:“但是一般的组合,即使人能够看见鬼,能和鬼交流,却不能实体接触,最多也就上身而已,哪能像他们这样的情况,简直就是两个人,可以接触,更加可以行房?” 马长兴一呆,说:“以前我也听说有的,被女鬼迷住的男人……” “不同。”三重道长截口说,“女鬼迷男人,是靠意念控制,令男人生出幻想而已。那样,男人会损耗元气,对身体不好,但是你看看他们……” 我和石黛黛彼此相视,都看到了对方眼里浓浓的震骇之意。不错,我和石黛黛相处有一段时间了,按照民间的传说,我应该损耗元气的,但我每天醒来,都觉得精力充沛,好像非但没有损耗,而且还增加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石黛黛忍不住了,问:“臭道士,你快说,为什么会这样?” 三重道长嘿嘿冷笑几声,说:“很简单,因为你们是特殊例子啊!” “啊?”包括马长兴在内,我们都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三重道长眼珠一转,“这么说吧,普通女人一胎只生一个孩子,正常。生两个孩子,比较特殊。生三胞胎就很少,生五胞胎以上的就是万中无一,极为罕见的特殊例子。” “哦。”这下我们都懂了。 三重道长长叹一声,接着说:“我们学道之人,遇上这种情况,就像医生遇上生五胞胎的女人,像生物学家发现长六只脚的老鼠一样,必须得调查研究一番。” 马长兴哈哈大笑,说:“道长你真逗,好吧,好吧,你仔细研究吧,当初我买下这个实验室只是贪便宜而已,想不到倒成全了你的美事。你放心,这里又偏僻又安全,设备也齐全,你只管用便是,呵呵,哈哈哈……” 我大骂一声:“扯皮条的马夫,笑你妹!” 马长兴哼一声,“臭小子,等研究做完了,教你好看!” 石黛黛忽然说:“哎,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 三重道长微微一笑,说:“是不是嫌吸阳气太少?”石黛黛不理他,飘到我身边看着我,眼神复杂。我心头转念,猛然明白过来,说:“哦,原来当初你见到的那个女鬼,真的教你吸阳气?” 石黛黛点点头,说:“她确实是前辈,那晚教了我不少东西,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怎样在短时间内增加阴力。” 我脱声惊呼:“吸阳气?” 石黛黛说:“嗯,开始我不愿意吸你的,但是……后来……” 我苦笑着说:“明白的。”难怪她当时的表情行为那么怪,是不愿害我,但后来发觉没害我,就天天趁我睡觉的时候吸我阳气,所以我每天都发春梦。于是我也叹气,说:“早知道这样,我们还不如……” 石黛黛轻轻地啐一声,羞涩地扭开头去。 三重道长插话说:“现在也不迟啊,可以大增阴力哦。” 我说:“你个老乌龟,滚!” 三重道长说:“我在帮你呢,你还骂我?” 我正想着应该怎么骂他才够狠毒,忽然心头一动,顿时惊了一惊,看向地上的托盘。三重道长也看向托盘,说:“小伙子,你不笨嘛!” 我大怒,“老乌龟!你卑鄙无耻,下流淫贱!居然在饭菜里边下药?” 三重道长说:“不是饭菜,是在汤里。” 石黛黛也怒了,“你变态!” 三重道长忽然板起了脸,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在做研究,是很伟大的实验举措,你们懂个什么?” 我骂道:“研究你妹!” 三重道长说:“我要看看,你们这对万中无一的结合,会变成怎么一个样子,或许……”他的目光朝马长兴瞟了一下,马长兴立即哈哈大笑起来,说:“我知道!” 第三十五章 殊死搏斗 我和石黛黛都不知道之后会怎样,但马长兴似乎知道。我虽然十分憎恨他,不过心底的疑念实在太深,不得不问:“到底怎样?” 马长兴故作沉吟,说:“当然是……劲爆了!一人一鬼绝代结合,演绎顶级大尺度巨片,如果拍摄下来,必然轰动世界!哈哈,到时我可发财了。” “呸!”石黛黛怒骂。 “草!”我也怒骂。 马长兴大声欢笑,模样又得意又猥琐。我恨不得一刀把他的屁股割下,再塞进他的臭嘴里。 三重道长没有笑,说:“你们现在被困在结界里,按照目前女鬼的阴力,不可能冲破出来,唯有你们彼此交流阴气和阳气,才有可能逃出实验室。” 马长兴脸色一变,说:“道长,这样会不会太危险?” 三重道长摇摇头,“放心吧,今天晚上我会另外布上一个大镇妖结界,他们即使出来了,也绝对不能怎样。”马长兴对他是极为倚重的,顿时放心了。我和石黛黛对望一眼,都是恼怒。. 三重道长顿了顿,接着说:“他们确实是万中无一的特殊结合,彼此相生相长,竟能连催情药物也挥化掉,真是不可思议!” 马长兴说:“嗯,刚才汤里放的药物,向来百试百灵,居然没生效,看来他们有些门道。” 三重道长说:“正是。马老板,那个女的死前是不是处级干部?” 马长兴一愣,摇头说:“不知道哦。” 石黛黛大骂:“臭道士,本姑娘洁身自好,哪像姓马的?” 三重道长的眉头皱了皱,问我:“你呢?” 我当然是处级干部,但我不愿说实话,“老子的技术有多娴熟,你刚才没见到吗?要不要老子教教你几招?” 三重道长微微一笑,眉头展开,竟像是放下了心事一样。我暗暗奇怪:“我是不是处级干部关他屁事?问来干嘛?” 三重道长说:“你们好好想想吧,有大把的时间。马老板,来,我们去喝茶。”马长兴说:“好,喝茶去。”两人转身离开。 我颓然坐在床上,问:“黛黛,现在怎么办?” 石黛黛恨恨地说:“臭道士,好事不干专干坏事,迟早有报应!” 我说:“对,马长兴也会有报应的!” 石黛黛想了一会儿,朝我望望,又扭开头去。我也望望她,接着赶紧把视线移开。气氛微妙得很,我们都没再说话。我想:“原来我和她是特殊例子,生活在一起不但不会损耗我的元气,反而大有裨益。早知道这样,或许她的阴力大增,三重道士没那么轻易就能抓住我们了。” 彻底交合?我回忆着以前种种亲昵情境,不禁有些心旌摇曳。突然,我的肩膀一紧,石黛黛搂着我的肩膀,定定地看着我。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嘴唇微微张开,鼻翼轻轻鼓动,充满了极度的诱惑。 她真的是鬼吗?不,她比所有的女人更加女人,在我的感觉中,从来都是真真实实毫无虚假! 此时此刻,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美人在怀,形势逼人,无论在公在私我都必须要做一件事情了。 我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才几分钟,也可能十几分钟,我的脑子空白一片什么都不想,直到丹田一阵悸动,我只觉整个人充满了神奇的力量! “嗷!”石黛黛突然仰头长啸,将我整个人顶了起来,两个人一起飘在半空。 “嗷!”石黛黛又是一声长啸,停住身体。我定神一看,猛然发觉她的头发竟变成了火黄色!而她的脸则变得更加莹白如玉,淡淡地反射着光辉。我心神大震,忍不住跟着叫喊:“啊……” 我们一起叫喊,喊声越来越大,喊声未停,石黛黛右手一挥就冲破结界打开了铁门,接着我们一起飞了出去!真的,就是飞!她带着我飞! 出到门外,我们落下地面,就看见了三个惊骇变样的人脸。马长兴、三重道长和阿飞。这里是个大房间,摆放着许多不知名的仪器,地方相当宽敞。 石黛黛什么话也不说,双手直接朝前面一推——只听“呼”地一声,一股无形的劲风就汹涌喷去。这个情景,和武侠小说里边的内功差不多吧,我看得精神振奋,大喊:“好!” “轰隆”一声巨响,三重道长手里张开一块大黄布,黄布上印着一个大太极,明显是一件宝物,把劲风全部接了下来。马长兴和阿飞躲在三重道长的身后,缩成了一团。 石黛黛凄厉长叫:“啊……”双手又是一挥。这下旁边的桌子、椅子,“噼里啪啦”乱七八糟地向前涌去,气势很猛。三重道长的脸色很凝重,飞速地转动黄布,竟转得黄布整张铺开,上面的太极印射出淡淡的黄光,根本就不怕石黛黛的袭击。 石黛黛大怒,满头黄发飞舞,双手不停挥动,周边的杂物接连不断地砸去。其中有一台机器十分庞大,就像卡车的货柜一般,发出轰隆隆的响声。这阵仗真够吓人的,三重道长大喝一声:“闪!”跳开一边去,顺便一手抓住马长兴的胳膊把他也拖开,但是阿飞就没那么幸运,听见他惨叫,然后就淹没在漫天的灰尘里边。 我看得热血沸腾,高声叫好! 三重道长大喝:“休得猖狂!”黄布之中陡然射出强烈的光芒,竟在刹那之间攻破石黛黛的劲风。石黛黛惊叫一声,扯住我就闪。她的动作已经够快,可还是慢了些,我感觉到黄光射中了身躯。 “哇!”我可惊骇欲绝,心想这次完蛋了,百忙中摸摸了胸膛和肚子,却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一切都好好的。 石黛黛急声问:“怎么样?” 我哈哈一笑,“没事!”瞬间我就懂了,道士那玩意儿只是对付阴灵而已,对付人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我的胆气陡壮,快步冲上去,说:“我来揍扁他!” 三重道长立即慌了神,说:“快,拦住他!”马长兴应了声,朝我扑来。我双臂一抱,两个人顿时扭打在一起。这下好了,人对人,道士对阴灵,分成两堆战斗! 我平时没怎么打过架,经验少,但现在只觉全身都是力量,连抵抗力都增强了。马长兴动作敏捷,揍了我两拳,我却浑然无事,就当作搔痒。 “嘭!”我又中了一拳,可把我惹毛了。我大喊着冲近,不闪避。马长兴一脚踢我肚子,我就让他踢,紧接着回敬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高声惨叫,也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肯定是痛的,不过不害怕,左一拳右一拳地打他。打着打着马长兴招架不住了,转身就逃,大喊:“道长,道长救命!” 三重道长和石黛黛斗成怎样,我之前没空注意,这时目光一扫,顿时暗暗吃惊。三重道长既然深得马长兴的倚重,无疑真正是个高手。石黛黛的情况特殊而已,不然早就被他搞定了,即使是这样,石黛黛仍然处于下风。 我就有一种感觉,觉得石黛黛很气愤,很想发火,却又很无奈。是的,三重道长挥舞着黄布,步步紧逼,看来已经到关键时刻。我大吼一声,舍弃马长兴朝三重道长扑去。 三重道长只是一个半百小老头,怎么可能和我对打?他惊怒地喊:“马长兴快!”想用脚踢开我,却被我拦腰抱得紧紧的。石黛黛抓住机会,嘶声长啸张牙舞爪就飞到,气势之威猛,神态之恐怖,连我看见了也心惊胆颤。 三重道长嘴里急念:“天兵神将,急急如律令!”手中的黄布自动飘出,迎战石黛黛,总算是躲过了一时。我趁机一拳就揍在他的嘴巴上,“念你妹!” 三重道长吃痛,一边挣扎一边喊:“马长兴……” 马长兴竟没有过来帮忙,连爬带滚地跑向大门,好像要逃跑了。三重道长大骂:“无耻小人!”我大喊:“他跑了,跑了!”石黛黛想飞过去,但被黄布纠缠着无法分身,紧急中,她大吼一声,手臂遥遥一挥,地面上陡然升起一片白蒙蒙的东西,像利箭一样射向马长兴的背脊。 那是玻璃碎片。也不知在哪台仪器上跌落的玻璃碎片,一大片儿地插进了马长兴的身体内。马长兴凄厉惨嚎,整个人站立一会儿,然后软软倒下。这个坏蛋终于有了报应,真是大快人心。我高兴地“哟嗬”叫着,又是一拳打在三重道长的嘴巴上。 第三十六章 心疑鬼胎 我又是一巴掌打在三重道长的嘴上! 依我看,三重道长人到中年修道有成,平时养尊处优、颐指气使,被人奉承得惯了,被人打嘴巴倒是极为稀罕的事情。他那副又震怒又错愕的表情,可真把我给乐坏了。 我说:“臭道士,你活该找打,找抽!” 三重道长使劲挣扎,我使劲牵制,两个人跌跌撞撞,撞上了旁边的机器。正巧我的腰被机器的边角刺了下,顿时劲力一松。三重道长大吼一声,趁机掏出了一把小小的金钱剑。 这玩意儿,我虽然没见识它的厉害,却可以想象得出来。我急了,赶紧伸手去抢,但三重道长说了句:“敕令!”金钱剑已经射了出去。我更加急怒攻心,猛然间一股气流从胸膛上升直窜脑门,我突然间力量大增,双臂夹住三重道长用力一甩,就把他整个人甩开一边,撞上了墙壁。接着我就向金钱剑扑去,大喊:“黛黛小心!” 石黛黛正与黄布周旋,看见金钱剑射到,一闪就闪开几米远,但黄布与金钱剑左右包抄,情势危急。我在地面空着急,大喊:“喂,下来!”石黛黛身形一晃迅速沉降,再一飘就飘到我的旁边。那黄布和金钱剑来得好快,紧追不舍。我想都没多想,双手齐出分别一抓一拍,就把两样东西击落。 石黛黛欢呼一声:“哈哈,好!” 我抹抹额头的汗水,说:“幸好这些玩意儿不伤人,等我废掉它们!”踏上一步捡起金钱剑,只见七个铜钱排成一线,用红绳紧紧扎着。我随手拿块玻璃碎片就把红绳割断,将铜钱撒到角落边。然后我捡起黄布,用玻璃狠狠地划开几道裂痕,总算松了一口气。再扭头一看,三重道长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我,却无力阻止了。我和石黛黛走到他身边,他的额头鲜血流淌,呼吸沉重。我想不到刚才一甩居然这般有力,不禁楞了楞。 石黛黛说:“臭道士,知错了吧?” 三重道长看看我,又看看石黛黛,轻轻叹气说:“我确实错了,太低估你们了。”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阴阳交合是你教我们的,怎么你却没估计到后果吗?” 三重道长惨然一笑,呢喃着说:“纯阴纯阳,纯阴纯阳……” 我听明白了。我和石黛黛都是处级干部,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交合,发挥了强大的力量。石黛黛的阴力增强,我的阳力也增强,所以我情急之下,才能一下子把他重创。 三重道长流了许多血,情况不太妙,石黛黛看着于心不忍,说:“你是学道的,为什么帮坏人呢?这不,出事了吧?” 三重道长虚弱地说:“可能是祖师爷惩罚我,嘿嘿……我一生捉鬼却死在捉鬼之中,唉!不过死前能看到传说中的阴阳交合,也算不错,只可惜……” 我说:“这叫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睛!有什么可惜的?” 三重道长说:“终日打雁……你们很爽吗?你们也会被啄了眼睛。” 我“呸”了声,说:“你个老乌龟,我们又不去捉鬼。” 三重道长没搭理我,只是定定地看着石黛黛。石黛黛被看得恼怒,说:“干什么?还想捉我?”三重道长急促喘气,嘶哑着说:“打雁,打雁……哈哈,你们也会被啄……”声音渐渐低下,猛然一个颤抖,他就动也不动了。临死之前他始终紧紧盯着石黛黛,模样很恐怖。 我的心感到非常的不舒服,因为三重道长有着高深的法力,死之后会不会变成更加的阴灵?或者他死前念了什么恶咒,会加害我们。我越想越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竟发现他盯住的地方,是石黛黛的肚皮。 “这个……”我的背脊一寒,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起。 石黛黛可能也不舒服吧,抱着双手,轻轻说:“怎么办?” 我木然地说:“不知道啊,他的话好奇怪,为什么我们也会被反噬呢?” 石黛黛一愣,“什么反噬?” 我甩甩头,努力令自己清醒一些,说:“他一生捉鬼,死在捉鬼之下,就是反噬了。我们干了什么?会死在什么之下?” 石黛黛更加愕然,“我们能干什么?我们又没害人,又没捉鬼,只是阴阳交合而已,难道……” 我一惊,不期然看看石黛黛的肚皮。 石黛黛也惊,说:“难道他的意思是,我们会死?” 我的思维飞速运转,突然灵光一闪,大声说:“不是!是死在……” 石黛黛顿时恼怒,“快说啊,怎么说一半就停住了?” 我觉得头脑乱得很,整理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是纯阴纯阳,交合之后有意想不到的威力,但是,也有可能会……会……怀孕的。” “怀孕?”石黛黛满脸的惊诧表情。 “不错,就是可能怀孕。” “鬼胎?” “嗯。”我把想法坦白地说出来,“我和你是特殊的例子,能够实体接触,能够行房事,所以呢,你怀孕也是有可能的。” 石黛黛惊愕了一下,失笑说:“怎么可能?我身体里机能都没用了,你凭什么这么推测呢?” 我指着三重道长的眼睛,“你看,他始终都注意着你的肚皮,这个就是关键所在啊!” 石黛黛想了想,不出声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真想把三重道长救活过来好好问个清楚。近来发生的离奇事件一浪接着一浪,每一浪都那么汹涌澎湃,每一件事都那么匪夷所思。那么,即使我和石黛黛生儿育女,也并非不可能。 石黛黛摸摸自己的肚皮,轻声问:“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会害了我们呢?” 我耸耸肩膀表示不知,说:“我们的结合是万中无一的,如果真有鬼胎的话也是万中无一的。鬼胎生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不可预测。你想想,这是一种颠覆阴阳颠覆自然的情况,只怕……” 石黛黛惊恐地看着我,“那怎么办?到底我怀上了没有?有没有排卵期的?我死之前的排卵期算不算数?” 我呆住了,一句也回答不了。 石黛黛气得跺脚,说:“不管了,不做都做了,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以后再算。”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我扭头看了看周围,突然感到心慌,说:“喂,你说我该不该报警?” 石黛黛一愣,“你找死啊!面对警察你怎么解释?” 我说:“但是……我杀了人啊,三重道长是我杀死的。” 石黛黛说:“他活该!刚才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 我长长地叹气,低下了头。刚才确实惊险,如果我不情急拼命,估计我们真的有难。 石黛黛飘到马长兴的尸体旁边,冷声说:“解决了一个主谋,可惜还不知道凶手是谁。” 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说:“黛黛,三重道长曾经说过,无论什么原因,你都不能干涉阳间的事情,尤其是害人命,会进地狱不得超生。” 石黛黛的脸色难看,沉吟了一会儿说:“不杀都杀了,正如我们不睡都睡了,现在还能怎样?听天由命呗。” 我点点头。 石黛黛突然飞上半空转了几圈,高声说:“天掉下来当被子盖,想那么多干什么呢?我们没有死,该不该庆祝?” 我听得心头稍微松驰,说:“对,得过且过!喂,你还能带我飞吗?” 石黛黛咯咯笑着说:“应该能吧,试试。”身体飘下来,抓住我的手臂往上拉,我便真的上去了。 “噢……啊哈……”我们一起欢笑,在空中飞舞。我感觉到惊奇而兴奋,努力抬高双腿,摆出各种姿势。以前看电影,总想着那连环飞腿怎么能施展出来呢?现在变得轻而易举了。 可惜,石黛黛的阴力不够,持续不了多久,我们双双落下。 石黛黛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说:“我终于报仇了,马长兴,你坏事做尽,先下地狱吧!” 我忽然一愣,说:“糟糕,你死之后变成了冤魂,他们死了之后呢?” 石黛黛眨眨眼睛,“我不知道哦,哪有那么多的鬼?不用进入轮回吗?” 我看了看周围,只觉毛骨悚然,说:“走吧,走吧。” 石黛黛点点头,“好的,走。” 我问:“但这里怎么办?” 石黛黛说:“怕什么?马长兴既然把你掳来,肯定是很秘密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你参与其中,你没听他说吗?这里很偏僻,等他们的尸体被发现时,我们都不知道在哪儿了。” 我哈哈一笑,“不错,我们环游世界去,帮别人捉鬼赚钱。” 石黛黛微微一笑,“捉就捉,怕什么?现在我的功力,比起其他的阴灵不知强上多少呢!”手臂一挥,旁边的笨重设备轰隆隆地移动,果然很有威力。 我脑筋一转,想起自己身上的钱不多了,不知这三位尸体大哥身上有没有?我把三人的钱包都掏了一遍,有好几千元现金。在三重道长的尸体上,我发现有一个小包裹,封得严严实实的。他既然那么看重,想必是贵重的东西,我便顺手牵羊,笑纳笑纳了。 第三十七章 展望未来 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提了个简单的行李包,随便登上一趟长途汽车,随遇而安。在那个实验室里,还有些贵重的物品,我没敢拿。马长兴的金项链,肯定是值钱的,更值钱的是三重道长的七个铜钱,应该都是古董。但这些东西都是有法力的,我怕会对石黛黛造成伤害。而我拿到的那个小包裹,两天之后我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在酒店里无所事事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它。 里边是一块不知什么制造的布,说是布好像不对,说是羊皮卷嘛,我又不知是不是,因为我从未见过羊皮卷,只是听说过而已。反正不知什么,重点是上边写满了符号,很奇怪的符号。 我和石黛黛看了半天,翻过来倒过去地看,就是看不懂。 石黛黛说:“这是道家符咒吧?” 我说:“好像不是。” 石黛黛皱眉问:“你见过道家符咒吗?能认得全吗?” 我说:“我认不全,但就是觉得不是。你看,它们很像文字,估计是远古文字。” 石黛黛忽然一拍手说:“是啦,是甲骨文。” 我楞了下,说:“我不认识甲骨文啊,会不会是象形字?” 石黛黛轻轻摇头。我也轻轻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我说:“三重道长不是一般的人物,既然把这东西贴身珍藏,可见它的重要性。” 石黛黛说:“嗯,别的不说,单单这块像皮不像皮的东西,可能就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很可能是道家某一位祖师爷流传下来的宝物。” 我突然一惊,把卷宗移开,“黛黛,你有感到什么不舒服吗?” 石黛黛诧异地说:“没啊,怎么了?” 我说:“我怕真是道家传下来的宝物,可能对你有伤害。” 石黛黛嫣然一笑,“没事。现在怎么办?我们看不懂,带在身上嫌累赘,丢了觉可惜。” 我想了想说:“这容易,去银行开个保险箱存着,以后有需要再拿出来。” 石黛黛说:“唯有这样了。” 我笑笑,说:“等下去银行,干脆你大发神威,把钱都变出来,那我就发财了,呵呵。” 石黛黛也笑笑,“好啊,等我变成神仙再去。” 我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满脑子的幻想,说:“坐吃山空,我们得重操旧业了,晚上你找个大公司,去吓吓加班的高层,然后我出马,赚上一笔……” “喂。”石黛黛打断我的话语,表情变得有些怪怪的。 “干嘛?”我诧异地问。 石黛黛沉吟一会儿,说:“以后我们别搞这些了,不好的。” “为什么?” “唉,经过马长兴的事件,你还不相信因果报应吗?做人要守本分,去害人的话始终要还的。” “嗯……”我的心一震,有些担心。 石黛黛说:“之前你是合理自卫还说得过去,以后别再害人了,好吗?” 我郑重地点点头。 石黛黛贴近我,依偎在我的怀里,轻轻地说:“我犯了戒,那已经是无可挽回的,我不想连累你,你以后要踏踏实实地生活,如果要赚钱,我们就光明正大地去赚,我有自信,一般的阴灵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我心头一阵感动。石黛黛是真的关心我,我不应该利用她来赚钱。她说得对,要赚的话就赚得光明正大。我温柔地吻了她一下,她笑笑,也温柔地吻了我。我们缠绵一番,却没有发展下去,适可而止。基于鬼胎的事情没有搞清楚,我们有了一个约定,暂时不行房。虽然我每天都很“冲动”,但我忍了。 下午时分,我去银行存了东西,回到酒店后就觉得百无聊赖。一个人没了工作的寄托,玩到一定的程度就空虚得很。我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只觉全身热血沸腾难以控制,便索性做做运动。一百个俯卧撑,转眼就完成了,再一百个深蹲,也转眼过去了,接着再做一百个仰卧起坐,还是轻易得很。 我全身是汗,却一点都没感觉疲劳,精神奕奕。 石黛黛笑着说:“你变成特警了?那么厉害。” 我惊奇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兴奋地说:“黛黛,我……我的体质在发生变化呢。” 石黛黛点点头,“这有什么出奇的?我们交合之后,我的阴力大增,你的阳力也应该大增啊。” 我哈哈一笑,“这样我真能成为特警一样的高手了?” 石黛黛眨眨眼睛,突然飘近我身旁,绕着我转了一圈,说:“要想成为特警一样的高手,单单有体能还不够,必须加强锻炼,最好是学习实战的技术。” 我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石黛黛说:“嗳嗳,说实在的,你和我一起,始终都是有危险,正如之前和马长兴打架那样,幸好他的保镖阿飞先死了,不然你一个人哪里对付得了?假若你懂得搏斗技术就不同了。” “我要是懂得搏斗技术,一般的人我很快就能搞定,那样就降低了危险系数,而且还能控制大局。”我接口说。 石黛黛点点头,“嗯,那么三重道长就不用死了,你也就不用背负杀人的包袱。” 这件事真是我心头的一根刺,我一听,心情顿时变得失落难过。 石黛黛搭着我的肩膀,柔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的。”我在她的脸蛋上轻轻一拍,“没事,傻妞儿。” 石黛黛叽地一笑,“你以前不是喊我三八的吗?” 我也笑笑,说:“既然你喜欢我喊你三八,就喊你……” “不许喊!” “必须喊!” “你敢!” “我就敢!” “哈哈,嘻嘻……”我们抱成一团,嬉笑取闹。过了一会儿,石黛黛说:“去吧,学搏斗技术。” 我歪头想了想,说:“那玩意儿不是想学就学的,街上虽然有拳馆或者什么培训班,但都是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又贵又不实在。” 石黛黛说:“切,你去哪里找个绝代高手?” 我说:“没办法咯,先学着打些基础吧。”突然我跳了起来,大声说:“从今往后,积极训练,展望未来!” 石黛黛咯咯地笑,说:“哟,有豪情壮志嘛。” 我昂着头神气地说:“当然,我要成为新一代的捉鬼大师!” “哈哈……”我们逗笑一阵,我离开房间走出酒店,上了一辆计程车,吩咐司机帮我找拳馆。 司机回头看着我,惊奇地问:“你想学拳?” 我点点头,“有什么好介绍吗?” 司机呵呵一笑,“我就是学泰拳出来的。”我看看他那雄壮结实的肩膀,觉得挺满意,问:“你在哪儿学的?” 司机说:“我在惊雷拳馆学的泰拳,因为常年出车,所以学点防身。” 我又问:“有用吗?” 司机郑重地说:“有用啊,身体强壮了,动作也灵活了,不过,我只是随意学学而已,真要学来打比赛的那种,我劝你还是不要学了。” “为什么?” “练武功哪有那么容易的?一个星期才五节或三节课,只能锻炼身体罢了。” “惊雷那里有没有高手?” “有啊,馆主雷伟强,以前曾经是泰拳比赛的冠军,这些年他的门生,也有些在比赛中获奖的,算还不错吧。” 我点点头,沉思了一下,说:“嗯,如果没点本事,估计那拳馆也开不下去。” 司机说:“是啊,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说:“好,就去惊雷拳馆看看。” 车子启动,转了两条大街,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目的地,原来距离酒店并不是很远。三楼挂着招牌:惊雷拳馆。另外还有学拳的形式与价格。我看着觉得不太贵,便走上去。 这时是下午三点多钟,拳馆里边没什么人。大门内先是一个小厅,有一套沙发茶几,还有个大柜台。柜台里坐着一个女子,只看见满头的长发,一时看不清样貌。 我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敲了下柜台,说:“你好。” 那女子抬起头来,“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她挺年轻,戴着一副近视眼睛,脸蛋略圆,面容姣好。 我说:“我想学拳。” 女孩子立即站起来,热情地说:“好的,不知你喜欢哪一种套餐呢?又或者需要不需要指定教拳的师傅?” 我问:“哪个师傅最好?” 女孩子笑笑,“哪个师傅都不错,我们区分师傅的意思不是按照他们的本领,而是按照他们的工作时间。有些师傅教日班,有些师傅教夜班,如果你要指定师傅的话,也就要将就他们的时间表了。” 我点点头。 女孩子整理了几分传单递给我,说:“你看看,我们的套餐都在这儿了。” 我一份一份地看,看得很详细,最后我问:“有没有全日制的?” 女孩子一愣,“全日制?”她随即笑笑说,“我们这里不是学校,没有全日制,如果你想多学一些,可以报学多节数的课目。” 我想:“也好,先学着,如果有用就继续学,没用可以随时走,不必浪费钱。”于是点了点传单,说:“我就报学这个吧。” 第三十八章 良师教诲 我报学的是下午班,三个小时,不算长,我只是先试试看,如果泰拳不适合或者这里学不到东西,我就离开,免得浪费钱。我身上的钱不多了,总不能天天住酒店,所以就到处寻找出租屋。 这里属于三四线中等城市,房子租金不算贵,我在拳馆附近找了个单间,简简单单先住着。我知道,目前的情况还没到享受阶段,是拼搏阶段,所以我早上坚持跑步,自己练拳,晚上就到处溜达,看看能不能遇上阴灵作怪。世事总是这样子,你越想找一样东西,它偏偏越是不出现,每晚我都失望而归。 匆匆过了两个星期,我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和拳馆的人也厮混得熟悉了。柜台的文员名叫康小倩,是个文文静静的人。馆主雷伟强每天只是出现很短的时间,他不亲自教拳了。另外有三名师傅,教我的名叫郑宁勇,是个中等身材动作矫健的汉子。我渐渐知道,打泰拳的人一般都比较瘦削,以迎合拳法阴狠灵活的特性。 泰拳很讲究手肘与膝盖的力量,认为那里是全身最硬最强的地方,不过,对于一般人来说,那里却是最容易感到疼痛的地方。比如说用手臂横着击打墙壁,不会太痛的,如果用手肘去击打,会钻心的痛。 我开始也痛得很,不但肿,而且整条手臂都酸软,不过我的体质已经发生了改变,体能好,力量足,还有就是反应敏捷,所以我越练就越上手,而且伤痛复原很快。以前我被朱公子的保镖打,受伤不轻,后来几天就痊愈了,当时没注意这点,现在才发现我和石黛黛阴阳交合之下,好处真是多不胜数。 总而言之,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学武的天才。我师傅郑宁勇很赏识我,经常夸奖我。这天,我正在练腿的力道,一腿一腿横抽出去,竟将沙袋踢得荡飞起来。郑宁勇走近,惊奇地看着我说:“喂,你昨天还没这么大的力气,今天就能了?” 我笑笑。 郑宁勇想了想,说:“过去,换八十公斤的沙袋踢。” 我换了大沙袋继续踢,右腿连续抽动,踢了二十多下。沙袋虽然沉重,却也抵挡不了,一左一右很有规律地摇动着。我接着使用左腿,仍然踢了二十多下,只觉全身舒泰,劲力充盈。 郑宁勇一直在看着,他招招手说:“熊不凡,过来,打擂台试试。” 我一愣,“打擂台?”心下不禁有些兴奋。 郑宁勇安排了一个师兄和我对打。他叫余杰,学拳的时间比我长久,经验比我丰富。我是第一次上台对练,心情老紧张的。 石黛黛飘到矮柱上,拍掌说:“加油,好好打一场,不然我都快闷死了。”室内虽然没有阳光,在白天阳气依然大盛,尤其是这里这么多的汉子。不过石黛黛已非以前的阴灵,居然不怕。 郑宁勇说:“注意了,准备,开始。”话音刚落,余杰一脚就踹了过来。我急忙缩肚皮退步,险险躲过。余杰动作不停,脚步跨出,右拳紧接着就到,劲风呼呼,力道不小。我一惊,脑袋后仰,移动位置,还是躲过。 余杰果然是老手了,一拳一脚地攻击,气势威猛。我一边抵挡,一边逃避,在擂台上团团转。下面的学员都暂停了练习,围在一起观看,有人说了一句:“哟,真能躲。”另外一人接着说:“能躲到什么时候?” 我听了心中羞愧,真想反击打回去。我看见余杰左肩一沉,右腿提高,应该是就要踢来了。其实他的动作我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个时候如果我抢先扫他的左腿,估计就能把他放倒。但我只是想一想而已,还没下决定,他的右腿已经踢到我的身前了。我唯有放弃,打侧避开。 又一个人在说:“喂,你别躲啊。” 另一个人也说:“就是,还手啊。” 郑宁勇大喊一声:“大家别吵!熊不凡,抓住机会反击。”我“哦”了声,下意识地扭头看看他。哪知这么一疏神,余杰双拳连环进攻,欺身逼近。我躲闪不及,举起双手护住脸颊抵挡。从小臂的空隙看去,我能看见余杰的动作。他的右拳刚打出,左拳同时从胸膛位置提起,右拳缩回,左拳打出,而右肩膀微微沉下紧接着拉起,再送右拳打出。如此循环连贯,打了十几拳,可是每一拳都被我及时挡住。 我心头嘀咕:“速度那么慢?也没什么力气。”小臂用力一震,正碰上他的小臂,把他震开。 余杰竟然停止了进攻,呼呼地喘着气,瞪着眼睛看我,一副惊奇的样子。他应该是耗尽了力气,却依然打不到我。我哈哈一笑,问:“还来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又想扑来,但台下响起郑宁勇的声音:“住手!” 郑宁勇走上擂台,盯着我说:“我来和你打,余杰,你下去。” 我一愣,“啊?” 郑宁勇说:“你只管出手,无需有压力。” 我想:“你是师傅啊,我怎么打得过你?”就想出声推辞了,但郑宁勇左手一晃,右腿闪电般就踹来。我的眼神刚被他的手势吸引,他的脚尖已经踢到了我的肚皮边。我大惊,用力一缩一退,毫厘之差躲开。 郑宁勇喝一声:“好!”右腿没有收回,凌空旋了圈,踢向我的脑袋。我再退开。他的左腿一跳,右腿借力继续踢出,小腿旋转自如,一练攻击我的上中下三路。 我慌了,顿时有些手忙脚乱,突然胯间一痛,被抽中了一腿。郑宁勇动作不停,右脚一放下,整个人就冲来,膝盖抬起就撞。这一撞夹带全身的冲力,可不简单啊,我奋力用手挡住,但他的双拳已经接连打出,袭击的我的脸颊。 我的脸颊吃中一拳,顿时大痛,心里也大惊,赶紧退后躲闪。但郑宁勇的攻击犹如海潮拍岸,一浪接着一浪,居然有永无休止之势。 “好!”台下的人齐齐喝彩。石黛黛大喊:“糟糕了,糟糕了。” 我心头更慌乱,突然小腿一震站立不稳,整个人摔倒在台上。郑宁勇停止进攻,定定地看着我。 “嗬嗬……”台下的学员又是一阵欢呼。 我心中大为恼怒,想:“你当师傅的,打徒弟打得那么狠干嘛?要耍威风到外边耍去。” 石黛黛问:“你没事吧?”飘下来扶起我。我轻轻摇头,拍拍屁股又摸摸脸颊,幸好没怎么受伤。 郑宁勇一挥手,说:“大家继续练习,熊不凡,你跟我来。”我跟着他走下擂台,进了会议室。他关上门,突然微微一笑,说:“对不起。”我实在想不到他道歉,赶紧说:“没事,没事。” 郑宁勇说:“坐,坐下谈。熊不凡,其实你很了不起啊,知道吗?” 我有些愕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郑宁勇说:“我刚才想逼出你的潜力,但你一直躲避,似乎有很多顾忌。” “逼出我的潜力?”我更加愕然了。 郑宁勇严肃地点点头,“不错,你是一块好材料呀。余杰学习比你早,经验比你丰富,但他根本连你的边儿也沾不上。我唯有出手,想试试你的反应到底有多快。” 我呵呵一笑,说:“说实在的,刚才余杰和我打,他的动作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就是没出手中途破坏他。” 郑宁勇点点头,“学拳是很讲究天分的。我见你体能好,反应快,如果能果断出击切中敌人的弱点,必能胜利。” 我说:“我不想出手啊。” 郑宁勇说:“这个就是关键的问题了。你既然来学拳,不出手怎么行?你到底有些什么顾忌?” 我想,如果真有顾忌的话,就是杀死三重道长的事儿了。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郑师傅,我知道自己有些劲力的,万一打伤了学员就不好了。” 郑宁勇哈哈一笑,“你怕出手打伤人,那还学拳干什么?想要锻炼身体的话不如去健身房就行了。” 我难为情地笑笑,说:“反正我就怕失手伤人,不想打,但练着我又觉得很惬意,所以每天都练。” 郑宁勇说:“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和我都一样,已经觉察到你本身拥有强大的潜能。我估计你是天生神力,正在逐步表现出来呢。” 我暗暗好笑,心里说:“我不是天生的,是不久前才拥有的,哈哈。” 郑宁勇又说:“你身上的潜能万一爆发出来确实会伤害别人,所以你更加应该多练习,多出手。” 我问:“为什么呢?” 郑宁勇淡淡一笑,“你不熟悉自己的力量,怎能控制得好呢?只有多打,多练,慢慢掌握一个尺度,才能避免无心伤害。比如以后你和别人吵架了,你不动手,他却打你,你轻轻一推……当然,你认为是轻轻而已,他可能受不了的。”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明白了。” 郑宁勇走近我身边,拍着我的肩膀说:“放开来练,放开来打,放开心怀来学习,才能真正认识自己啊。” 我大声地说:“郑师傅说得对,我必须练好了功夫,才能举重若轻,控制自如。” “哈哈哈,你明白就好。”郑宁勇和我一起开心地笑了。当然,石黛黛也在笑,就是郑宁勇听不见。 第三十九章 培养参赛 郑宁勇算是一位名师吧。他曾经夺过泰拳大奖,应该很有些真功夫。现在我和他详谈一番后,更加觉得他不但是名师,还是一个良师。所以我决定安心留下来,学好拳术再说。在他的要求下,我又报学了晚班,全心全意练拳。 郑宁勇很关照我,平时不让我上擂台,只在其他学员都离开的时候,他特意加班操练我。我和他在擂台上经常切磋,拳术竟有突飞猛进之势。郑宁勇不知我是阴阳合体之身,还以为我是天赋神勇,赞叹不绝。 日子悄然过去,不知不觉有两个月了。我的拳术有成,连郑宁勇也不是我的对手,但有个新的问题横亘在我的面前:钱包余额不足。 所谓坐吃山空。我必须拟定下一步应该怎么走。反正泰拳也学得差不多了,我想着应该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闯一闯。这天晚上,我准备练习完毕就向郑宁勇辞行。 十点半,大伙儿陆陆续续走了,我抚摸着沙袋,真心舍不得。毕竟在这里呆了许久,还学到了新的技能。忽然身后脚步声响,我回头一看,有点儿惊奇。 雷伟强出现了。他经常看我和郑宁勇练拳,来了倒不出奇,出奇的是,另外两位师傅也跟着一起,还有一位男人我从未见过。那男人龙行虎步,身型精壮瘦削,看来也是个高手。 郑宁勇走过来打招呼:“强哥你来了,哟,是力哥到了。”那个男人微微一笑,和郑宁勇握手寒暄。 我说:“雷师傅好,各位师傅好。” 雷伟强点点头,指着我说:“就是他了。”力哥走近几步,盯着我仔细打量。雷伟强又说:“他叫曾力,你可以喊曾师傅。” 我是个有礼貌的人,赶紧喊:“曾师傅好。” 曾力呵呵一笑,说:“来,上来玩几招。”一转身就上了擂台,把上衣脱下,露出雄壮的肌肉。我一呆,望着郑宁勇和雷伟强。郑宁勇说:“去吧,切磋切磋。” 我心想:“无缘无故找个陌生人来和我切磋干嘛?”眼下不方便发问,唯有上擂台。 曾力双手抱拳作揖,然后摆出一个起手式,左臂伸出,掌心向上,右臂回贴胸腹部分。这不是泰拳的拳式,但我看上去又觉得眼熟。 郑宁勇说:“不凡你小心了,力哥是咏春高手。” 咏春高手?难怪这起手式那么眼熟。咏春名盛天下,电视电影不知拍了多少遍。曾力既然是其中高手,我可不能轻敌大意。 雷伟强说:“泰拳善攻,咏春善守,不凡,你先出招吧。” “好!”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右腿低角度前伸,撩拔对方的小腿。郑宁勇教过我,这样进可攻退可守,试探对手的虚实。如果对手实力弱,我立即飞腿抽他上中两路,如果对手反攻,我可以缩腿抬高膝盖。经过我的苦练,现在我的膝盖已经十分坚硬,真要被我顶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曾力动也不动,任凭我的小腿踢在他的小腿上。我再次踢出,这次多加了点力道。“噗”地一声,曾力还是动也不动。他摆出的是咏春特有的钳羊马步,下盘非常稳当。 石黛黛早就飘出来看热闹了,说:“咦,他是块木头哦!” 我想:“好,你不知道我的力量有多大,让你试试厉害。”左脚微微移动,右腿同时猛地抽出,这次可用了八成力。但曾力一缩脚,我就扑了个空。我这时正属于旧力才过新力未生的空档,虽然很短暂,不过对于高手来说已足够。 曾力猛然就动了,动如脱兔。他的左脚大跨一步,右脚迅速踢来,同时双手前伸,向我胸膛按下。他蓄力已久,劲力如风,我马步不稳,无论是被他踢中脚或是推中手,都会跌落地面。 危机就爆发在一刹那。幸好我反应快力量足,右腿弯一缩变成膝盖顶前,身体奋力后仰,趁势飞起左腿反击。 “噗,啪啪。”曾力的腿踢在我的小腿上,用手挡开了我的左腿。我收腹挺胸,身体落地站定,夷然无损。 “好!” “打得不错。” “有点机警啊!” 几位师傅在喝彩。 石黛黛说:“哇,真是高手嘢,揍他。” 我虽然躲过了一劫,心里却十分震惊,再也不敢妄动。接着我们再打,我只是在外围挑逗,出三分力留七分力,变得小心翼翼。曾力却忽然改变战略,贴身进攻。我两拳打出,他用小臂抵挡,接着一圈一转,差点就把我的手甩开。 曾宁勇喊一声:“小心他的桥手!” 我一惊,想:“什么桥手?”只觉曾力的小臂旋转不停,竟好像有一股黏力。我有些慌了,奋力一拳直直打向他的脸庞。他一偏头,手臂贴着我的手臂一拉一拔,我身不由己向前踏上一步。 两人距离拉近,他出手更快速更刁钻,突然撇开我的手臂,一拳就打在我的胸膛之上。我吃痛,提起膝盖要撞过去,但他一脚就踢开我的小腿,紧跟着双臂拔动,肩头反撞我的胸膛。我竟抵挡不住,震得连连后退。他攻势未停,一掌就切在我的脖子上。 我连连遭遇攻击,都看不清他的出手了。身体既痛,心里又慌,猛然间大吼一声,整个人坐下双腿翘起,一个后翻滚滚开几米远,暂时脱离了受攻击范围。曾力急步冲来,但我已经抓住了瞬间的机会,重新审时度势,挡住了他的拳脚。 “好!”郑宁勇在喝彩,可见我的决定没有错。我想:“咏春桥手是吧?以柔克刚是吧?我就试试你到底有多柔,让你试试我到底有多刚!”他武功再强终究是个普通人,我阴阳结合体质特异,用得着怕他? 一念至此,我的胆气陡壮,冷静地和他对打。 曾力的桥手果然厉害,总能把我的攻势化解,还能压抑我的力量。我不动声色,寻找最佳的出手机会。搏斗中,他双手把我双手缠住,然后不停转动。他只是小臂动而已,上臂不动,所以在胸腹间的防守十分严密。 我才不管他的防守严不严,蓄满了力道猛然重重一击,拳头硬挣脱他的桥手,直直打向他的胸膛。他双臂一夹,把我的拳头夹住,但这拳充满了强大的力道,他哪里夹得稳? “嘭”地一声,夹杂着曾力吃痛的闷哼声,我这拳打中了他的胸膛,把他打得弯下了腰,连连后退。我趁机扑上,左一拳右一拳,再加上两膝盖顶击,最后一个手肘横扫,打中他的脸颊,终于把他打倒地上。 “停手!”雷伟强喊着,几个人一起冲上了擂台。 我喘着气,靠在擂台边的绳索上,斜眼向石黛黛得意地笑。石黛黛竖起一个大拇指,微笑着点头。 曾力捂着脸站起来,一边摇手说:“没事,没事,哎呀,拳怕少壮啊!” 几个师傅呵呵一阵笑,都看了看我。曾宁勇说:“不凡,你先去洗澡吧,出来我们再谈。” 我说:“好的。曾师傅,不好意思啊。” 曾力苦笑,挥了挥手。 我当然高兴,去洗澡了。等我出来,几个师傅正在喝茶。曾力的脸颊一片青肿,我很想笑,但不敢笑。 雷伟强说:“来,坐下。” “是。”我在沙发尾端坐下,知道他们有话要说。 雷伟强的表情严肃,说:“不凡,我们想让你参加拳赛。” 我一愕,“参加拳赛?” 雷伟强点点头,说出具体的事情来。广东省武术协会得到一位富豪赞助,搞了个“星光杯”泰拳比赛。只要有正式拳馆的推荐,包括澳门、香港、台湾和其他省份的人,都可以参加。这次虽然不是全国性正式的大赛,但牵涉范围比较广大,而赞助人的身份地位很不一般,所以一样吸引了众多学泰拳的行家。这两个月来我的拳技突飞猛进,令大家刮目相看,雷伟强便想让我代表拳馆出阵,就当汲取经验。他还有点不放心,邀请了好友曾力来测试我,我的表现当然不错,他们讨论后落实敲定。 我一听就高兴了,刚想开口答应,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禁皱起了眉头。雷伟强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我支吾几声,有点难以启齿。郑宁勇说:“放心大胆提出问题,没事。” 石黛黛唧地笑着说:“谁让你穷啊?这下丢脸了吧?” 我想:“我虽然穷,但我有骨气,有本事,以后总会不穷的,有什么丢脸的?”于是大声说:“雷馆主,各位师傅,不瞒你们,我准备离开这里了,因为……我这段时间顾着学拳没有工作,所以经济上……” 几位师傅互望一眼。雷伟强问:“你准备去哪里工作?” 我耸耸肩膀说:“没具体的地方,看看哪里有工作找呗。” 雷伟强哈哈一笑,“这太简单了。不凡,你留下来,我给你出工资。” “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你以拳馆的名义出赛,赛后荣誉归拳馆所有,我现在就给你出工资。从明天起,不用你交学费,包你伙食,另外再给你一千元一个月。如果你能获奖,我再高薪聘请你作为拳馆的师傅,怎样?” 我咧嘴就开心地笑了。 雷伟强又说:“不过还有条件哦,两个月后开始比赛,你在这段时间内所有的锻炼都由我们来安排,不得异议。” 我点点头说:“那当然啦,你们经验丰富嘛。” 曾力接了一句:“有经验也照样被你揍一顿啊!”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第四十章 充分理由 就这样,我继续留在惊雷拳馆。我虽然没有交学费,学的东西却比任何人都多。几个师傅轮流指点我,从早上一直到晚上,全日制实行高强度高耐力高技术的锻炼。我所受的那个苦啊,一般人难以想象。别的不说,就是背着几十斤重的沙袋,在指定的时间内跑完指定的路程,非常艰难。 我每天都咬着牙坚持,一天天地挺了过去。我越能坚持,雷伟强就越是加强操练,到了五个星期之后,他们几个人都十分震惊,因为我的表现实在太突出,太令人难以置信! 是的,阴阳交合改变了我的体质,就像把一块石头变成了一块美玉,而学拳的过程就像匠工不停地雕琢,渐渐地让我脱胎换骨,绽放光彩。前后短短三个多月,我由一个普通、平凡的青年,扶摇直上青天,成为一个不平凡的搏击高手。我的名字叫熊不凡,难道当初老爸起名字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哈哈,我每天都笑得很开心,心里充满了年轻人特有的幻想与憧憬。 石黛黛也很高兴。白天的时候她不方便出来,晚上回到出租屋,她便帮我按摩活血,我可舒服着呢。 比赛的日子一天天接近,我的斗志也一天天的高昂。我有绝对的信心,这一次比赛将是我人生重要的转折点。可惜命运无常,总有一些特别的变故,打断美好的生活。 这天晚上,我从拳馆出来,沿着大街走回出租屋。刚拐了个弯,我准备穿过马路,忽然一辆小车驶近。我停住脚步,等它先过,但小车并没有继续前行,驾驶室的门打开,一个熟悉的人走了出来,竟然是徐子娇。 我可真是大吃一惊,就想转身逃跑。徐子娇惊喜地喊:“玄武童子,真是你啊!” 我勉为其难地哈哈一笑,“哟,是娇姐,怎么在这里也能遇上你?” 徐子娇走近过来,说:“我带着一队模特来干活……玄武童子,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又哈哈一笑,“是吗?难道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骚扰你?” 徐子娇脸色大变,慌忙说:“不不不,千万不要,以后绝对不要了。” 我说:“嗯,没遇上最好,我有点忙,先走了。” 徐子娇喊:“等等……玄武童子,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我心头着急,想:“果然问了,我该怎么回答呢?” 徐子娇继续说:“那天你和我们老板去捉……捉那个,后来怎么回事了?结果怎样?” 我的脑中不停转念,拖长了声音反问:“具体的情况,你……你们……你们老板怎么说的?” 徐子娇皱眉说:“当时老板让我们全体员工先下班,我们当然急急走了,具体什么情况我真的不知道。” “哦。”我偷偷乐了乐,想:“她们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自从那天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到老板,不知他去哪儿了。”徐子娇瞪大了眼睛问:“玄武童子,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说:“我怎么知道?我干了活儿就走了。” “走了?你怎么走的?”徐子娇惊奇地问。 “我……当然就是……这么走的啊!” “可是,老板失踪后,我们报警了,警察翻查当天的录影带,只看见老板和阿飞,还有另外一个人离开公司,没看见你的人啊!玄武童子,你怎么走的?” “哈哈哈……”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先笑上一阵拖延时间,心想:“他们把我打晕了,可能把我塞进了纸箱或者麻袋,草!” 徐子娇疑惑地问:“你……难道会飞?” 我心念转动,反问:“警察怎么说的?” 徐子娇回答:“警察说必须找到你问清楚才行。哎呀,我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停机了,现在见到你真好,我和警察说……” “不不不……”我赶紧阻止,说:“我有事忙着呢,没空回去和警察聊天。” 徐子娇说:“不行啊,老板已经很长时间没出现了,公司都快乱套了。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跟警察说,也得和我说清楚啊。” 我心中大骂:“说你个三八!你让我怎么说?难道要我承认杀了人?草。幸好早早把手机卡丢了,不然一身的麻烦。”我想了想,说:“这样吧,过一段时间我回去交代,现在我很忙。” 徐子娇有些怀疑了,开始掏手机,似乎要报警。我大吃一惊,猛地低喝一声:“慢着!” “干嘛?”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怎么啦?” “你有没有发觉,我和你站在这里许久了,路上却很少行人?” 徐子娇扭头到处看了看,说:“现在夜深了嘛,当然少人了。” 我嘿嘿冷笑,“还不够十二点,怎么算夜深呢?何况,你有没有感到阴风阵阵?” 徐子娇不自在了,把手提包捂在胸前,一双眼睛惊恐地到处扫视。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的话刚巧就能震慑她。 我说:“我在这里蹲守了好几天了,那些东西就要出来了,哈哈,你今晚有眼福,让你瞧瞧玄武童子的手段。” 徐子娇大惊,“不不,我不想看。” 我说:“那你先走吧,过些日子我会向警察交代的。” 徐子娇犹豫不决,“我看……趁那些东西没出来,我还是先打个电话。” 我暗骂:“真是冥顽不灵!” 石黛黛早就飘出来了,一直在听着我们说话,这时她淡淡一笑,右手一挥出,旁边的绿化树突然就莎莎作响,好像有人在树上用力摇动。 我说:“来了!” 徐子娇大叫一声,转身就跑,急急打开了车门,然后小车呜呜声中,很快就没了踪影。 我哈哈笑几声,随即愁眉苦脸。 石黛黛问:“怎么办?” 我说:“能怎么办?这下可好了,警察要找我。” 石黛黛说:“哼,找就找呗,他们没什么证据,你随便撒个谎就行了。” 我说:“怎么随便?怎么解释我离开公司?难道直接说被阿飞藏起来带出去的?为什么他们会把我藏起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说得通?” 石黛黛楞了楞,“真烦!” 我长长地叹气。 石黛黛忽然失声叫喊:“糟糕!” 我一惊,“什么?” “你不能参加比赛了。” “啊?” “你想想,徐子娇是模特经纪人,平时最注意的就是新闻,你去参加泰拳比赛,她一看准能认出你,到时警察就会找上门来了。” 我惊愕地楞了一会儿,狠狠咒骂:“他丫的,臭三八!” 石黛黛又说:“不过现在骑虎难下,雷伟强他们操练了你那么久,肯定不同意你退出,你得找一个很好很充分的理由才行。” 我一拳打在树干上,“屁理由!他们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人力物力,还倒贴钱给我学拳,我能有什么充分的理由搪塞他们?” 石黛黛耸耸肩膀无奈地说:“倒也对。” 我心烦意乱,差点搔光了头发。 石黛黛说:“不如……我们走吧。” 我想了想,说:“不行啊,怎么说他们都对我很好,寄予我很大的期望,我一走了之心里不安啊!” 石黛黛哼一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自己想办法!” 我烦躁地大声说:“想个屁!草他丫的西红蛋!” 石黛黛一愣,问:“什么西红蛋?” 我说:“不知道,我乱说的。不管了,回去睡觉。”抬脚就过马路。这里是大街转弯处,我一时没留神,正遇上一辆小汽车飞速拐弯,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 石黛黛惊呼:“小心!” 我现在的反应能力是十分快速的,别说相距还有两米,即使半米我也有信心避开,但就在忽然间,我的脑中浮现出一个十分奇怪的想法。于是我不但没有跳开,反而动也不动,直到车头撞上我大腿的那一刹那,我才缩身卸力。 “嘭!”我被车子撞得飞开,在马路上滚了七八滚。石黛黛飘过来,惶恐地问:“怎样了?岂有此理,我帮你搞死他!” 我觉得半边身体都麻木了,却笑笑低声说:“不要……这下好了,终于有充分的理由了。” 石黛黛惊愕了几秒钟,忍不住大骂:“神经病,不要命了?” 这时那个司机急急走下车走来我的旁边,紧张地说:“喂喂,朋友,你没事吧?”我看着他,他大概三十岁不到,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五官端正,皮肤白皙细嫩,居然是个美男子,而且看来还很有教养,很有气质。 我说:“暂时死不了,你会不会送我去医院?” 那男子连连点头,“当然,当然送你去医院,你等等,我打电话。”急急又返回车里,拿出一部手机来。 我低声说:“黛黛,这回真是天助我也。” 石黛黛愠怒地说:“开这种玩笑,万一被撞死了呢?就算没撞死,撞成残废了呢?你下辈子怎么办?” 我涎着脸说:“下辈子靠你养我啊。” 石黛黛一巴掌就打过来,打在我的大腿上,我忍不住大叫:“哎哟!”那人一听慌神了,撒腿就跑过来。 第四十一章 主动请缨 我真是胆大包天了,自残的行为也敢做,不过没办法,谁让我想不出一个充分的理由来呢?现在,我不能参赛的理由果然很充分了。骨头爆裂,多处软组织挫伤,医生建议我休养三个月。 雷伟强等人当然又气愤又无奈,郑宁勇还差点把那撞我的人揍一顿,但现实摆在眼前,我唯有弃赛。我趁机提出回家休养,因为在这里没有亲人照顾。这又是一个很充分的理由,雷伟强虽然很不甘心,却也不得不同意。就这样,我从拳馆当中抽身出来。 撞我的那人名叫覃树秋,并没有逃避责任。他交了一笔押金给医院,另外给了我三万元,留下联络方式,叮嘱我以后一定要找他。他是广东人,来这里是谈生意的,现在急着回去处理业务。我见他的态度很诚恳,也就没有为难他。 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我的伤势慢慢好了,我就悄悄地出了院。我早就知道自己有一项很奇特的本领,伤势痊愈得非常快,而且没什么后遗症,所以我才敢以身试险。当然,这是阴阳交合之后的奇异功能。 我没有可去的地方,索性就到广东省找覃树秋。我没有讹诈他的意思,就是想过去看看,有没有适合我做的工作。他的名片印得不错:得利装修公司。他是负责人,就是老板了。我心想跟着他,总会有些门路的,哪知一去到,心里比较失望。 覃树秋确实是一件装修公司的老板,不过却是小公司。他自己既是老板,又是业务员,凡事亲力亲为,差点连打杂的也兼了。公司架构小,一个会计一个出纳,一个文员,还有一个钟点清洁工,再有就是几个干活的工程师傅。据他介绍说,公司的生意来源主要是大公司外判,就是大公司完成不了的活儿,临时临急需要赶工的时候,就会让他帮忙。他靠这里挤一点,那里扯一些,业务倒也不错的。 他是一个有良知有责任感的人,见我的伤好了,他很高兴,特意请我吃饭。席间,他知道我的来意后,问我愿不愿意当小工,跟着师傅从头做起。我心想我一身本领呢,当个小工有什么前途?当然不愿意。他又问我会些什么技能,有些什么文凭,我一时就羞了。说真的,我本来一无所长,没学历,没关系,没有本钱,虽然拥有很特殊的本领,却不能随随便便适用于社会。 覃树秋沉吟良久,让我先在公司帮帮忙,我同意了。工资的事儿他没提,我也不在乎。我清楚,现在我就是一个打杂的,虽然他有欠于我,但我总不能狮子开大口显得那么差的人品。 我决定看一步走一步,慢慢再找出路。 平时覃树秋很忙,到处应酬拉关系拉生意。他的工人虽然少,但做事很灵活,别人外判给他的,他自己扛不下,便又外判出去。整个城市的行家他几乎都认识,彼此的交情不错,你帮我我帮你的那种。他一个人出车跑来跑去,我本来想跟着的,可惜连开车都不会,唯有窝在办公室里。 白天我差点无聊得发霉,晚上回到住所,也好不了哪儿去。我和几个装修工人一起住,大都市房租贵,大家都是将就将就挤在一起。工人们晚上下班都是满身臭汗,穿着裤衩走动,这可苦了石黛黛,没有一天敢出来的。 这样的生活我受够了,准备第二天走人,哪知当天晚上,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九点多,只有陈师傅一个人回来,其他还有三个人因为要赶工,索性就地休息。夜半的时候,陈师傅的手机响了,把我们都吵醒。我听见他懒洋洋地说:“喂,怎么?嗯?什么?什么?”他突然就整个人坐立起来,似乎很震惊,接着他就开骂:“你们这群臭小子,怕个什么劲儿?给我查清楚些!” 我心想肯定是有事了,便瞪着眼睛看,但陈师傅怔了一会儿,倒头又睡。我有些失望,因为我的生活太无聊了,有事搞搞多好。现在既然没事,我翻个身,闭上了眼睛。哪知过了一会儿,陈师傅那边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然后就听见他低声说:“喂,老板,长兴街那儿,是不是有些问题?嗯,嗯,知道,好像是隔壁那间?是呀,刚才小海给我电话,就是咯,怎么办?我让他们先别怕,观察观察,好,好。”他挂断电话,却辗转反侧睡不着,吵到我了。 我奇怪了,突然有个想法:“咦?难道他们干活的地方,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心头一跳,忍不住轻声问:“陈师傅,陈师傅,有什么事吗?” 陈师傅说:“哦,你还没睡?其实……没什么的。” 我爬起来,说:“小海他们怎么了?是不是……” “不关你的事,你睡觉吧。”陈师傅截断我的话语。我心痒难搔,又不能直说我能捉鬼,闷得慌。过了几分钟,陈师傅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我精神一振,竖起耳朵听着。 陈师傅说:“什么呀,你们是不是眼花了?胆小的东西!嗳嗳,你等等,我马上过去。” 我说:“陈师傅,这三更半夜的,你一个人得注意点啊,要不我陪你?” 陈师傅犹豫了一会儿,说:“小凡,不是我有意甩你,刚才那事儿……你还是不要去了。” 我说:“人多好办事啊,多一个人多一个主意,胆子也壮些嘛,对不对?” 陈师傅终于叹气说:“唉……好吧,不过我要提醒你,年轻人别冲动,一切听我的,别冲动,知道吗?” 我兴奋地起床穿衣服,满口答应。我们出了门,陈师傅打电话招来一辆计程车,大约一个小时到了目的地,长兴街。街里有一幢旧楼,其中一个单位要装修,小海他们今晚就住在那儿,这时却全都跑下来了,站在街边。 小海的年纪不大,只有二十七八岁,却已经是个资深的木工师傅了,能独当一面,见识不浅。他压低了声音说:“陈师傅,真是邪门,我们不敢呆下去。” 陈师傅也压低声音说:“不是我们干活那间房吧?怕什么?” 小海说:“怎能不怕?就对着一个阳台而已,万一……” 陈师傅扼腕叹息,“真的有?” 另外还有两名工人,一个名叫张成,另外一个叫许辉明。许辉明说:“是真的,我最先看到的,有个人头在飘。” 张成说:“我看到的更加恐怖,玻璃窗上印着一个手掌。” 我一听就兴奋了,斜眼瞅瞅旁边的石黛黛。石黛黛微微一笑,正在伸展腰肢手脚,好像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陈师傅问:“可能是人呢?” 小海说:“不可能,白天你也听到业主说了,那一层楼只有我们装修的那家人还在住,其他几房都是空的,哪里来的人?” 陈师傅皱皱眉头,“虽然我们行内经常流传一些故事,但我干了几十年从未见过,老实说,我心里半信半疑,不如上去查清楚。” 另三人脸色大变。张成说:“陈师傅,你没见过而已,我去年是真的见过诡异的东西,你别搞我。” 许辉明说:“这个……即使要查,也等白天再查吧,晚上……” 我插话说:“白天可能那人走了呢?当然是现在查了。” 小海瞪着我,“喂,你一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我心想:“你就长我几岁罢了,装着老气横秋的款儿干嘛?” 张成说:“反正我不上去了,回出租屋睡。” 许辉明点点头,“嗯,我也回去。” 小海说:“陈师傅,大家都是这个意思,我们还是走吧。” 陈师傅说:“不行啊,如果回去,一来一往的就花费几个小时的时间,何况白天交通不便利呢?我们预算好的,明早凌晨开工,才能按时交付。” 小海耸耸肩膀,“不能按时没办法啊,小命重要点。”张成和许辉明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我说:“要不这样,你们在这儿等我,我上去查清楚。” 大家都是震惊,齐齐盯着我。 我哈哈一笑,“你们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的,如果没有事,我就喊你们上去,如果有什么东西在,我一个人就喂饱它了,你们也可以上去了。” 陈师傅呵斥:“胡言乱语!” 小海说:“小凡,你别意气用事,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不到你不服的。” 我懒得和他们多谈论,抬脚就走。陈师傅慌了,一把扯住我。小海他们也拦在我面前。这个时候我不能不做些广告耍耍威风了,一拍胸脯说:“我是玄武童子转世,越是那些东西,我就越是喜欢,懂?” “啊?”他们都惊疑地呆住。 我说:“告诉我,多少楼,多少座?” 张成呐呐地说:“六楼,六零四。” 我得意地一笑,轻轻推开他们,大步上楼。这种旧楼没有电梯,最高八层。楼梯比较狭窄,路灯昏暗。我上到六楼楼梯口,没有急着行动,石黛黛当先行军,查看情况。 说真的,虽然我和石黛黛都知道我们的力量增强了,但强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是不是能应付所有的阴灵,还是未知之数。我紧紧地攥着拳头,心里很紧张。 第四十二章 旧楼异事 夜深人静,楼道里漆黑一片,气氛很不好。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钟,应该是阴气最重的时刻。我虽然每天都和阴灵呆在一起,可是对于它们还是知之甚少,心里不禁惴惴不安。过了十几分钟,石黛黛飘回我的身边,我急急问:“怎样?是不是有东西作怪?” 石黛黛没好气地说:“哪有什么东西作怪,只是个老婆婆而已。” 我愣住了,“老婆婆?” 石黛黛说:“嗯,是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婆婆,都不知那些人吃什么东西长大的,疑神疑鬼没胆子。” 我失笑,问:“那么晚了,老婆婆怎么还不睡觉?怎么不开灯?” 石黛黛说:“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个清楚吧。”身影一晃,消失不见。我打了电话给陈师傅,喊他们上来,一伙人聚齐了,走到六零四的房门口。我刚要敲门,张成突然扯住我的手问:“喂,你没进去过的?” 我摇摇头,“没有啊。” 张成瞪大了眼睛,又问:“那你怎么知道是个老婆婆在里面?”其他人一听有理,都惊疑地看着我。我没得解释,说:“我是玄武童子嘛,是一般人吗?里边是鬼是人我还分不清?” 张成目瞪口呆,其他人也被我唬住了。我抬手敲门,声音空洞洞地回响着。张成喃喃地说:“你别骗我,我可要揍你的啊!” 我笑笑,心想:“知道哥是泰拳高手吗?居然敢揍我?”懒得理睬他,继续敲门。一会儿,大门缓缓打开,果然是一个老婆婆,还坐着轮椅。我们对视了好几秒钟,老婆婆问:“你们谁呀,干什么的?” 陈师傅呵呵一笑,“老婆婆你别怕,我们是隔壁装修的工人,听见你这里有响声,所以来看看。” 小海接着说:“这里不是没人住吗?婆婆怎么还在这里?” 老婆婆皱起眉头,“本来我就不愿搬走的,是我儿子硬要我搬,我在那边住不惯,所以今天就回来咯。” “哦……”几个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瞬间都想通了一些事情。她是坐轮椅的,身段自然矮了半截,从窗户经过就只剩下颗人头,难怪许辉明看错。至于手巴掌,当然也是错觉。一切误会,都基于一个原因,开始大家都以为房间里没人。 张成轻轻地拍打着胸脯,说:“婆婆你下次在家里开灯嘛,乌漆麻黑的,吓死人!” 老婆婆说:“电被断了,我事先不知道呢。”她的目光逐一扫视我们一遍,忽然叹气说:“我在这里就无所谓,几十岁的人了,守着老房子,就算有什么也不管了,你们那么年轻,何必冒险呢?” 我们一听这话,刚放下的心猛然又提了起来。张成急急问:“婆婆,你什么意思?”老婆婆迟疑了一下,说:“没什么的,我要休息了,你们走吧,快走。”她越是这样,我们越是惊疑,哪里肯罢休?许辉明一掌按住了门,“婆婆,我们还要在隔壁开工呢,有什么禁忌的事情,你给透露一下啊。” “是啊。”张成附和说。 老婆婆还在犹豫,表情很严肃。小海忽然一拍我的肩膀,说:“这位是玄武童子转世,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你只管说出来。” 我瞪了他一眼。 老婆婆连连摇手,“你们千万别乱说话啊,得罪了……唉,半夜三更别乱说话,更别乱吹牛,会遭祸害的。” 张成和许辉明同时出声要问,但陈师傅已经一摆手说:“好了,好了,我们别吵着婆婆休息,走吧。”大伙儿互相看看,缓缓地移动脚步,其实心里都有不甘。小海打开六零二的房门,刚要进去,忽然身后响起老婆婆的喊声:“你们还不走?” 我心念一动,想:“难道果然有些什么东西?”顿时暗暗兴奋,回头问:“到底怎么回事?婆婆你说清楚好不?” 老婆婆脸色一沉,“年轻人太多事!” 那边陈师傅说:“算了,一场虚惊而已,我们抓紧睡觉,明天早上还要赶工呢。”在他的催促下,小海等三人接连进了房间。我还要再问几句,但老婆婆也关上了房门。 我想:“可能是老人家古怪而已,连石黛黛都没发现有什么,能有什么呢?”于是带着失望进入六零二,与大伙儿一起打地铺。 陈师傅喃喃埋怨:“早说了没事,你们偏偏胡闹。” 张成忽然窜过来挨在我身边,“喂,你真是玄武童子转世,知道里边的是人不是鬼?” 我淡淡一笑,准备自吹自擂一番,但陈师傅已经嗤笑着说:“屁话,真是玄武童子,会和我们一起?” 小海点点头,“那倒也是,不过小凡,你怎么确定里边的不是鬼呢?” 我还没接话,陈师傅又说:“肯定知道了,只要坚信没有鬼,当然就是人。” 张成疑惑地说:“但是小凡清楚地说出了里边是个老婆婆啊,不是老公公也不是年轻人,这不是很神奇吗?” 小海立即附和,“不错,不错,真神奇了。” 陈师傅说:“神奇个什么?你们刚才没留意?那大门有一条裂缝,他肯定是事先偷偷瞄到了,才这样说的,是不是,小凡?” 我心头不爽,说:“陈师傅啊,你真的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有神?” 陈师傅嗤笑,“切!睡觉了,懒得和你们罗嗦。”一抬头看见许辉明从卫生间出来,他便走了进去。 许辉明摸了跟烟点上,朝对面的窗户瞅瞅,低声说:“我总觉得那婆婆好像有事瞒着我们。” 张成点头,小海也点点头,我懒洋洋地说:“没事的,睡吧。”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问:“张成,你刚才在楼下说去年遇上什么了?在哪里遇上的?” 张成的脸色一变,“不说了,反正我相信这个世界是有鬼的。” 我央求:“说来听听嘛。” 小海说:“也没什么的,他就是疑心重,听力差,哈哈。” 张成反驳:“我真的听见了有人在说话,不许我动……”他还没讲完,忽然卫生间传来陈师傅的喊声:“喂,喂,你们好过分哦,干嘛关灯?” 我们互相望了望,都笑了。小海说:“可能是短路了,没人作弄你。” 陈师傅的话语隐隐传来,估计在开骂。就在这时,我突然有个很奇怪的感觉,感觉旁边有人在看着我。我扭头看去,那位置上却没有人。我定定神,又听到了陈师傅的喊声:“喂,你们发神经啊,锁我在里边干嘛?” 我们又笑了,小海说:“没人锁你!” 陈师傅的声音提高了,“草你丫的,我警告你们,别想吓我,再这样我翻脸了哦!” 我们互相望望,都不笑了,感到气氛很怪异。我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浑身不自在,好像周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的肌肉一块块地鼓张着,准备随时一拳打出去。 “嗖!”身边人影一晃,石黛黛猛地出现,盯着卫生间的方向大喝:“什么东西!” 果然有东西?我立即站起来严阵以待。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但看见我这个样子,他们慌了,齐齐站起来。 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交给石黛黛处理。只听石黛黛在说:“你管本姑娘是谁,你出来害人就不对。什么?你敢骂我?臭三八!” 原来对方也是个女鬼。 陈师傅还在大喊:“小海,给我开门。辉明,张成?” 张成吓得轻轻颤抖,没有回话。小海和许辉明却同时说话: “我们没锁你!” “有鬼!” 陈师傅顿时骂骂咧咧不停。 张成扯扯我的胳膊,“怎么了?到底有什么?” 我摇摇头,只是紧张地注意着石黛黛。石黛黛又说:“三八你嚣张是不是?信不信我揍你!”她也是见猎心喜,想试试自己的阴力到底有多厉害。 我拳头一挥大喝一声:“揍她!”石黛黛便扑了过去。房间内陡然刮起一阵大风,声音尖锐响亮,竟如寒冬北风呼啸一样。 “哗啦啦……”地面的电线盒散乱一团。 “啪啦……”人字梯子无端端地倒下。 另外三人立即吓得咿呀鬼叫,围着我挤来挤去。我的视线紧紧盯住石黛黛。她在空中飘舞,上身前倾,双手向前挥动。这个姿势证明她是进攻的,应该处于上风。如果是向后飘,上身后仰,那就糟糕了。 忽然间,石黛黛厉吼一声,穿过墙壁不见了踪影。我急忙跑去打开房门到处看,却哪里还能看到? 这时陈师傅气急败坏地出来了,把那三人狠狠地开骂。那三人又惊又急,连连解释,房间里顿时乱成一团。 我心想反正我帮不上黛黛的忙,只有干等消息了,于是走回去。张成冲过来问:“怎样?赢了没?” 小海问:“到底什么鬼?” 许辉明问:“你真是玄武童子?” 陈师傅却大声说:“一群混蛋!都在干些什么?” 我都不知该回答哪一句,该和谁说话,心里烦得很。突然门外响起一个阴森森声音:“你们是不是找死?” 几个人全都静下,惊恐地看着门外。 第四十三章 不了了之 门外有个人坐在轮椅上,正是六零四的户主老婆婆。房间内短暂地静止了一下,随即又炸开了锅,大家七嘴八舌地发问。老婆婆双手合十望向空中,说:“秀兰,婆婆知道你是个乖女孩,别闹了啊?他们口没遮拦,你别生气,好吗?” 秀兰当然就是阴灵生前的名字,看来果然是有问题的,这下大家更慌乱,连陈师傅也有些信了。 张成问我:“玄武童子,你刚才不是和她开打了吗?结果怎样?” 我心想反正是要装逼的,索性装到底,于是淡淡一笑,“在本玄武童子手下,哪有妖孽横行的地儿?那家伙暂时被我封住了,等到天一亮,我再出法宝,她就得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哦。” “哇!” “厉害!” 大家纷纷赞叹。我得意地嘻嘻笑着,心里可有点担心石黛黛。 老婆婆微颤颤地伸出手臂,说:“你是玄武童子?你把秀兰封住了?不要啊,她的命苦,她是个好孩子啊。” 张成脱口就骂:“害人的东西,还是好孩子吗?” 陈师傅问:“刚才真是她关灯锁门的?” 许辉明说:“是啊,就是那家伙!” 我心念一转,说:“老婆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咯,看看我能不能帮她。” 老婆婆长长地叹气,说出一个故事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新奇故事,剧情普通而悲哀。六零一房的一个女孩子,本性是乖巧的,哪知有一天遇上了坏人被强暴了,看不开就在家里自杀。从此周边的人就经常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哭闹声,还有人夜半见到一些诡异的影子。大家住得不安乐,渐渐搬家避让,连她的家里人也离开了。老婆婆年纪大,心怀坦荡,便什么都不怕,本来已经被儿子接走的,还是硬搬了回来。 小海说:“哦,难怪这幢楼那么少人住。” 许辉明说:“难怪这房的业主要装修,听他说装修好了准备卖出去。” 老婆婆说:“秀兰很乖的,虽然她的阴灵留在这里,却从未害过人命,玄武童子,求求你放过她吧。” 其实我心里没有谱,根本不知该怎么做,突然目光一扫,看见石黛黛出现了,正在六零一房门前,大咧咧地翘着手呢。我知道她打赢了一仗,于是哈哈笑着说:“婆婆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和她交涉,你们等着。”说完一摇三摆地走过去,手臂一挥,喊:“开门!” 石黛黛冷哼一声:“又装逼!”她的手臂一挥,大门才真的打开,但在其他人的眼中,门是我打开的,顿时惊呆不已。 我得意地晃晃脑袋,走进去,关上门。里边黑漆漆的,我掏出手机照了照,问:“人呢?哦不,鬼呢?” 石黛黛说:“现身吧。”窗边就显出一个身影来,一个少女嘟起一张小巧的嘴巴,脸上生气生气的,却又很无奈的那种。 我哈哈一笑,“你是秀兰?” 秀兰点点头。 我一挺胸膛,神气地说:“小毛鬼危害人间,你可知罪?” 秀兰一昂头,“我没害人!” 我哼一声,“把人家关在厕所里,还不是害人?” 秀兰说:“谁让他胡乱说话?我闷得慌,吓吓他。” 我很想装出大师的模样,教训她一番,但看她一副娇嗔的表情,正是赌气撒娇的小女孩神态,如果不是知道她是鬼,我还真的觉得她可爱,所以一时间就教训不下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问:“为什么不去投胎?” 秀兰歪着头反问:“怎么投胎的?我不知道哦。” 我一愣,看向石黛黛。石黛黛摊摊手,“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不过上次我在十七楼听那个前辈说,如果该投胎了,会有指引的。其实人刚死的时候,就有指引了,因为有些人怨气重,不肯或者不愿走,便滞留人间,成了阴灵。错过了第一次,第二次机会就很渺茫了,除非消除了怨气。” 我点点头,说:“哦,秀兰你要找到强暴你的人才会……” “啊!”秀兰忽然厉吼,“别提那个混蛋!”她一发脾气,眼睛变成了血红色,满头长发都飘荡起来,样子非常恐怖。我吃了一惊,不禁双手握拳摆在下巴之前,膝盖随时准备抬起。但泰拳是打人的,打鬼行不行? 石黛黛低喝:“秀兰,安静点。” 秀兰看着石黛黛,又看了看我,安定下来。 我缓缓地放松了戒备,心想:“鬼真是奇怪的东西,表面看去秀兰就挺纯真挺听话的那种,一旦发火了却整个变了样儿。黛黛也是,以前我还被她吓得少吗?” 又沉默一会儿,我说:“既然我们有缘,我就尽力帮你一把,你说说那个坏蛋有些什么特征,还有,公安局还在查吗?” 秀兰摇头说:“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征,当时他蒙着脸,我都吓傻了。” “这个……”我无话可说了。现在就是怎么安置秀兰的问题,我不是大师,超渡不了她,石黛黛更加不行,该怎么办?石黛黛忽然说:“啊,不如让她跟我们走吧。” 我吓了一跳,说:“不可能。我和你是特殊的一对,和她根本不同!” 石黛黛也知道不可能,撇撇嘴巴不说话了。 我想了想,说:“我管不了,这样吧,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害人,我就放你一马,如果被我知道你害人的话,我回头再收拾你。” 秀兰点点头。 我又说:“吓人也不要,听见吗?” 秀兰再点点头,模样乖巧得很。 我拍拍肚子,“闹了一晚饿了,我们去吃宵夜,等下带点回来给你吃。” 秀兰忽然高兴了,说:“我要吃烧烤。” “啊?”我同意了。 “还有,我想妈妈。” “这……”我搔搔头,说:“我会告诉老婆婆的,让她找你妈妈,还会给你烧些衣物纸钱什么的。你要乖乖的哦,不然对你不客气。” 秀兰一扁嘴,说:“知道了。” 我挥挥手,转身离开。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留她在这里会不会成为祸害,但要我硬起心肠对付她,别说我肯,石黛黛必然不肯。没办法,唯有不了了之咯。 大伙儿都在六零二门口等着,一见到我出来顿时涌来问东问西。我举起手大喝:“别吵!我想吃宵夜,谁请?” “我请。” “我来请。” “还是我来吧。” 现在我可神气了,尤其出来的时候,门又自动关闭,这下才是装逼的最高境界,可把他们给镇住了,连一向不太相信鬼神的陈师傅都不禁动容。他一个跨步走到我面前,说:“今晚是我不对,当然是我请玄武童子吃夜宵了,你们别和我争。” 我大笑几声,送老婆婆回家,又把秀兰的事儿交代了几句,然后和大家一起下楼。三更半夜的要吃夜宵,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我们打电话约了计程车,兜兜转转大半个小时才找对地方。因为我答应了秀兰要买烧烤,不想失信于她。 吃烧烤当然得配上啤酒。大伙儿惊后安乐,话匣子一打开就罗嗦了。不过说来说去不外就那几个话题,我是不是玄武童子?有些什么本事?秀兰怎样了?以后还会不会害人? 我不能说的不说,能避开的避开,当然,能装逼的地方绝对不能含糊,必须吹得漂亮,吹得有深度,把几人唬得一愣一愣的,把石黛黛逗得大笑不停。一打啤酒下肚,刚才的话题暂告一段落,大家渐渐提起了与之相关的见闻,而我趁机询问张成所谓去年的旧事。张成对我十分尊重,也就叙述了出来。 当时张成还在另外一个城市,与其他人搭档,在某小区内干活。主人家要求把其中一个房间改头换脸,他们当然照办。由于工作时差的问题,他们直到夜晚七点多钟才开始。张成负责把墙上的图画刮掉,在动手的过程中,隐隐听见有人喊他不要动,不要动。他一边疑惑一边心惊,把情况给搭档们说了。有个搭档笑话他,抢着他的活儿去干,而他就先回去。第二天,就听说搭档摔伤了腿。消息一传开,一伙人再也不敢去开工。 我听完一拍大腿,“嘿,肯定是阴灵捣蛋,等我过去收拾它!” 许辉明立即拍马屁:“有玄武童子出手,那家伙还不死定?” 小海说:“就是,阴魂不散最可恨了!” 张成说:“你要去,我给你地址,就是不知现在怎样了。” 陈师傅忽然长叹一声,“像我们干这种工作的,平时忌讳挺多,因为有些房子不干净,虽然有时明知有传言,却也不得不做,所以经常有同行遇上不可思议的事件。” 小海点点头,“是啊,一般我们都不上夜班的,这次差点中招。” 张成哈哈一笑,“幸好有玄武童子在。” 我的心突然升起一种想法,说:“这样吧,反正我没事干,以后就跟着各位师傅学学手艺,也顺便看看哪间屋子不干净。” 大家一听就乐开了,纷纷赞同表示欢迎。可是陈师傅略一沉吟,说:“不过我有一个疑问哦。” 第四十四章 有些威望 陈师傅的疑问是,像我这种身份的人怎会当一个小学徒呢?岂不是大材小用?我的回答又装逼了,玄武童子游戏人间降魔卫道,能帮助平民百姓,是不论什么身份的。这个回答果然够档次,大家对我十分尊重,轮番敬酒。 其实我的想法挺简单。自己没有名气,就算开馆子挂招牌也没有用,眼下在这几人面前奠定了基础,装修行业同声同气,相信当晚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开,那就是一种免费的宣传,有百利而无一害。 果然,,才两天,覃树秋就找我仔细询问事情经过,然后满脸的惊叹。本来他只是对我有些愧疚,现在加上尊重,简直就是毕恭毕敬。要知道,他们这行确实容易接触不干净的东西,有我坐镇,当然安心。 于是乎,我成为一个超级小学徒。别的小学徒都是跟班,干最苦的,抬最累的,站着被骂,躺着也被骂,请教技术还得看师傅脸色。而我恰恰相反,干最轻松的,吃最好吃的,师傅们主动教我技术,还满脸笑容相对。有时候,需要我递个工具搬搬梯子,他们吩咐得客客气气,末了再加上一句“谢谢”。我认真想想,搞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海专精于木工,陈师傅专精于水电,许辉明和张成一般都干刮灰、上胶、砌瓷等工作。他们四个人彼此互补、团结互助,一般的室内工程都不在话下,效率还高得很。老实说,我跟着他们学了不少东西,如果假以时日,相信我也能成为一名出色的装修技术员。 这天,我要回公司填张表格签个名,刚进门口,会计霞姐就喊了:“哎呀是不凡来了。”出纳丽姐一抬头,立即接话说:“是玄武童子!”两人一起急急走出座位,站在我身边。 我呵呵一笑,打招呼:“霞姐好,丽姐好。” 两位大姐笑得甜甜的,霞姐弄弄头发,丽姐整了整衣衫,很认真欢迎我的样子。文员何青梅朝我微微一笑,把一份表格放在桌面上,用钢笔点了点,示意我签字。 我哪有空拿笔呀?霞姐一把抓住我的左手,丽姐也一把扯住我的右胳膊,同时说:“玄武童子……咯咯咯……”又一齐笑开了。 我有点难为情,想把手缩回去,却不方便用力,唯有保持着这个姿势。 霞姐说:“玄武童子,我有个问题要请教你,你可不能敷衍我哦。” 我说:“当然,我怎么会敷衍你呢,问吧。” 霞姐说:“是这样,我觉得近来的运气不太好,打麻将老输钱,你说应该摆个什么阵,或者戴个什么符才行呢?” 我愣住,一时答不上话来。 丽姐接着说:“我觉得我老公近来好像不怎么理睬我,玄武童子,听说有些符很灵验,可以让女人美丽些,让老公对自己疼爱些,是不是?” 我更加愣住,简直目瞪口呆。 霞姐催促:“你说嘛。” 丽姐也催促:“你告诉我啊!” 我两只手都快被摇散了,终于回过神来,呵呵一笑,“两位大姐,你们的要求真高啊。” 霞姐说:“不高不高,有玄武童子出手,很简单的。” 丽姐说:“就是,喂,大家一场同事一场相识,你要帮帮吧?” 我心中大骂:“老子只会捉鬼,错,连捉鬼都得靠别人,我又不是道士,懂个屁?草你丫的西红蛋!” 何青梅噗哧一笑,说:“喂,你们一人一句的,他先回答哪个?” 霞姐立即说:“先回答我的。” 丽姐说:“好,你先,然后到我。” 我定了定神,清清嗓子,趁机急转脑筋,说:“霞姐的嘛……我看看。”我装模作样看她的脸色,她马上昂起头配合地轻轻摆动,问:“怎样?怎样?” 我轻轻叹气说:“唉,霞姐,你的气色不太好哦……”还没说完,霞姐就吓得脸色一白。我心念转动,想:“哦对了,现在才是月初,她们的工作相对闲一点,所以一个有时间打麻将,一个有时间查老公,嗯,有办法了。”于是呵呵一笑,说:“放心,只是暂时性的而已。” 霞姐追问:“要几时才转运?” 我故作沉吟一番,嘴里嗡合呢喃几句,才大声说:“我来问你,你打麻将的时候是不是很多嘴,说很多话?” 霞姐一怔,点点头。 我心里笑骂:“就看你这样儿,嘴巴哪有闲得住的?”于是板起脸说:“注意了,多说话容易伤神,一个人的神不安定,邪祟就容易入侵,所以运气就不好,懂吗?” 霞姐长长地“哦”了声。 我说:“你记住,以后打麻将的时候,最好少说话,闭上嘴巴守住元神,运气自然就会好了。” 霞姐大喜,又猛地摇我的手臂,“玄武童子真是厉害,我会记住的。” 我心里暗骂:“走着瞧,你这三八能闭嘴?我才不信。” 这时丽姐又摇我的手臂了,喊:“到我,到我了。” 我扭头看着丽姐,认真地看。丽姐也很配合,昂着头,还眨眼。她都四十左右了,虽然脸上涂着化妆品,皮肤白白的,可是赘肉总无法消除,脸型也发生了改变。我想:“你老公如果有外遇,估计也是正常的,唉。” 丽姐又问:“怎样?我的气色不错吧?” 我说:“嗯,气色是不错,不过你的桃花运嘛……就很一般。” 丽姐说:“啊?那怎么办?” 霞姐忽然插嘴说:“她问的是自己和丈夫的事,桃花运是外来的人,好像混在一起不对嘛。” 我听着一惊,想:“对哦,差点穿帮了。”嘴巴哈哈大笑,说:“所以我说丽姐的桃花运一般嘛,至于你丈夫那块儿……” 丽姐说:“我喊他来给你瞧瞧。” 我赶紧摇手说:“不用,不用的,嗯……”我一时想不出什么主意来推搪她,索性使用拖字诀,说:“这样,我这段时间刚好没空,等我有空了,我给你起坛做个法,把你家里的桃花的灭掉,那么你老公就安全了。” “哎呀,真是谢谢你了。”丽姐满心高兴。 我把两只手抽出来,“没事了吧?我先签个字。”俯身拿起笔,只觉手心全是汗水。这两个三八,可差点没把我折腾惨。 霞姐说:“玄武童子,没什么感谢你的,我给你发个红包吧,等我赢麻将赚了钱,请你吃大餐。” 丽姐说:“是是,我也给你个红包,上微信了没?” 我心想:“有红包当然要。”于是笑笑说:“谢谢你们了。”接着我们又扯了一会儿,我才能脱身溜走。刚出大门,就遇上了覃树秋走出电梯口。他一见我就说:“你在就方便了,有个客户想装修,让我过去看看,但我另外有客户要应酬,你替我去量量尺寸,初步协商一下,先应付着我随后就到。” 我点点头,“好的。” 覃树秋说:“价钱你先不要谈,就负责帮我看看场地,拖着,别让人误会我不够诚意做事慢,懂吗?”忽然看看我,笑笑说:“不凡啊,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你先去一趟,我跟着就到了。” 我楞了楞,才明白他忽然转变语气的原因。敢情一开始他没注意,就当吩咐下属办事一样,但可能突然想起我是非同小可的“玄武童子”,所以态度就不同了。我暗暗好笑,又觉得十分自豪,说:“老板放心吧,我先上去瞅瞅,把客户稳住,你回头再过去。” 覃树秋说:“对,对,就是这样,不然人家以为我们公司耍大牌呢,幸苦你了啊。” “没事,给我地址吧。” “好。” 我乘上了公交车,一路上还在爽着。看来做人必须有本事,有本事别人就巴结了,态度就好了,连老板也不敢端架子。我这个玄武童子,可真是有点威望啊!过了一段时间,我去到目的地,是个高档次的生活小区,环境不错也有气派,屋主的经济条件看来都相当不错。 我上到五幢二十七楼A座,按响了门铃。门一打开,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道。这味道可呛鼻呢,我差点就打喷嚏了,赶紧忍住。眼前的是一位妇女,穿着一套宽松的休闲套裙,头发松散,身材略为臃肿。 我说:“是施太太吗?我是装修公司派过来的。” 施太太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忽然淡淡一笑,“进来吧,覃树秋呢?” 我一边走进去一边回答:“老板马上就到。”扭头四望,心底不禁暗暗喝彩:“好个复式结构,真是又大又宽,已经挺华丽的了,还要装修?” 客厅大得很,走了十几步才到沙发位置。施太太一屁股坐下,顺便翘起了二郎腿,问:“你是装修师傅?” 我说:“我还是学徒而已,不是大师傅。” 施太太的眉毛一蹙,似乎有点不高兴。我赶紧说:“老板因为有事分不开身,怕施太太久等,所以派我先来了解情况。” 施太太“嗯”了声,神情高傲而冷然。 我心想:“有钱太太就是不同……草,有钱人用那么庸俗的香水干嘛?没听过香水越高级越淡雅吗?”我刚想问要装修些什么,忽然感应到身边有异样,似乎一道劲风掠过有人袭击。我体质特异学拳有成,于刹那之间一旋身,手掌就抓了出去。 第四十五章 俗妇开价 虽然我离开了拳馆,但每天一有时间都会跑步练拳,这已经成为了习惯,所以我的反应能力越来越强。这时我感到身边不对劲儿,想都不想就伸手抓去,抓了个正着。 “喵!”原来是一只白猫,我抓住了它的尾巴,它急了猛地就转头咬我。我的手腕一抖,它就被甩了出去,落在地上盯着我,大眼睛里满是惶恐。 施太太喊:“小白。”白猫嗖地就窜上了她的怀里,眼睛还是盯着我。我笑笑说:“不好意思施太太,我小题大作了。” 施太太也盯着我。她的大眼睛和猫儿的一样,充满了惊疑和不信。过了几秒钟她说:“我的小白从来没有被人吓过,你是第一个。” 我暗骂:“草,不是要我赔吧?”嘴上还是那句话:“真不好意思施太太。” 施太太一边抚摸着白猫,一边目光流转。我分明感到她的视线从我的脸庞一直扫下,到我的肩膀、胸膛、腹部……然后是脚。 我全身都不自在,赶紧问:“不知施太太要装修什么地方呢?” 施太太没回答,另外问:“你真是一个小学徒?” 我点点头,“是的。” “我看你不像小学徒呀,小学徒哪有这样的身手?” “我……自小锻炼,反应快点而已。” “只是反应快而已吗?”施太太忽然站起走近过来,摸着我的右手臂,从肩膀直到手腕,又拿起我的手掌仔细端详。她的手莹白如玉,指节修长,指甲上涂着鲜红的油。她的年纪虽然不小了,但保养得很好,肌肤滑嫩如脂。我的手掌粗糙,拳峰位置已经练出了老茧,微微凸出。 两只手掌放在一起实在对比鲜明。 我把手掌抽回,说:“我是粗人,施太太见笑了。”心想:“今天怎么了?总让人摸手,揩油似的。” 施太太咯咯一笑,“粗人?你这身肌肉很硬嘛。”她居然又伸手摸我的胳膊和肩胛。我有点不爽了,随口说:“再硬的也有。” 施太太的柳眉一挑,含笑看着我,目光闪烁。 我猛然一惊,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我的肱二头肌很硬,不是指那里,真的不是那里!但想解释却又不敢,免得欲盖弥彰,顿时羞得我脸颊发烫。 施太太不但没有恼怒,反而咯咯一笑,“你真坏。” 我大羞。这不是误会我在挑逗吗?冤枉啊! “哼!”身边影子一晃,我知道是石黛黛出来了,更加羞愧。果然石黛黛叉腰说:“熊不凡,我发觉你越来越贱了啊!”我没得解释,因为不能当着施太太的面和她说话。但是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白猫突然狂吼一声,从施太太怀里蹦出去,然后一个跳跃上了沙发,缩成一团簌簌发抖,眼睛不是盯着我,而是盯着旁边的石黛黛。 我心头一惊,想:“咦!这猫儿……” 石黛黛惊呼一声:“糟糕,它能看到我的。” 施太太疑惑地看着白猫,轻声呼唤:“小白,小白你别怕啊。” 白猫明显怕得很,一声悲鸣窜进屋子里头,踪影全无。我和石黛黛互望一眼,无奈地耸耸肩膀。这样也好,起码我们知道,猫能够见到阴灵。不知狗行不行? 施太太摇头叹息,“你呀,把我的小白吓坏了,可得赔哦。” 我立即赔,只是赔笑,说:“施太太,是我不好,真对不起。” 施太太哼一声,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嘴上却说:“我不管,反正你得赔。” 石黛黛也哼一声,插话说:“听见没有?让你赔呢,还不整个人赔给人家?” 我摸摸鼻子心中暗骂,就当两个人的话都没听见。 施太太就盯着我,又像刚才那样,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眼波流转,似乎含有深意。我都快起疙瘩了,慌忙岔开话题:“施太太,请问你到底装修哪里呢?” 施太太没有回答,而是拿起了手机。我见这样,唯有等着。几秒钟后,只听施太太说:“覃树秋,你什么时候过来呀?嗯?你现在在什么位置?没,没什么。这样吧,我等下要出去,你不用过来了。嗯,装修的事情,我会吩咐你工人的,嗯,就这样。” 我无端端松了一口气。施太太既然没有空,那么我就不用受罪了,但是,我没经验,也不熟行情,她交待的事情我能不能胜任呢?我正心里惴惴呢,手机响了,当然是覃树秋打来的。他直接一句话,要我什么都不用多问,不用多说,只是记下施太太的要求就行了。 这个好办。我微微一笑,说:“施太太,我们开始吧。” 施太太点点头,转身向屋里走去。里边有个小楼梯,上面是主人房。房间内有个大卫生间,就是动工的地方了。 我进去瞧了瞧,心中感慨:“草他丫的,洗澡的地儿比我住的还要大!” 石黛黛惊奇地哇一声,“好豪华哟,我曾经有个梦想,就想要这种洗澡的地方!熊不凡,你记住,以后发财了,必须给我买一个像这样的豪宅。”她的话我是不需理会的,只是看着施太太。 施太太说:“把这里重新装一遍,地面铺红木,墙砖贴德国的乐依,盥洗台用云南大理石,浴缸用……”她每说一样我就记下一样,虽然没有笔,但我认为记得住,不停地点头。 施太太说完,拍了拍手掌,“没问题吧?” 我说:“没问题,我复述一遍看对不对。地面铺红木,墙砖用德国的……” 石黛黛轻轻叹息:“实在太奢侈了!” 施太太哈哈一笑,“喂,你个小学徒真有本事,记忆力那么好,真让人惊喜呀。” 我说:“哪里哪里,刚好能记住而已。” 施太太忽然在浴缸边坐下来,歪着头,斜着视线,嘴巴居然轻轻咬着。她把右小腿搁在左膝盖上,套裙自然而然缩回,露出了白皙性感的景象。 我赶紧别过头,问:“没其他的了吧?” 施太太说:“喂,你还有什么可以令我惊喜的吗?” 我立即回答:“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我总觉得你很能令人惊喜,例如坚硬的……肌肉。” 我的心开始剧跳,不知该说什么。石黛黛倒是说了:“哟,人家摆明挑逗你了呀,答应啊。”我横过一步,在她的屁股上捏了捏。我们之间的动作,外人是看不到的,但石黛黛坏得很,居然伸手在我裤裆位置拉了拉,就造成了好像我从里面顶了顶的错觉。 我又急又怒,“你……”石黛黛咯咯直笑,早飘上天花板了。 施太太也在笑,竟款款走过来。我大惊失色,转身就走,说:“施太太,我都记下了,改天来帮你装修。” 施太太大喝:“站住!” 我不得不站住,心里叫苦。 施太太的脸色突然变冷,“你什么意思啊?” “我没什么意思。” “我是客户,我还没说完呢,你就走?” “不是。” “你这态度不行啊!” “是。” “如果我向覃树秋投诉……” 我心想:“我怕个卵!大不了走人,我本来就打算四海为家的。”嘴上却不得不说:“还是不要了吧。” 施太太沉默一会儿,说:“好吧,既然你是装修的,刚才我提出的要求,你开个价。” 我一愣,说:“对不起,我只是小学徒,真的开不了价,你和我们老板谈吧。” 施太太淡淡一笑,“其实呢,价钱我心里有数,我朋友家里就是这样装修的,我看过之后觉得挺好,也想试试。连工带料,差不多三十万元吧。” 我心想:“装个卫生间就用三十万,你真是有钱!” 施太太说:“三十万肯定是多出一点的,如果你能带这个价钱回去,相信覃树秋肯定给你回佣。” 我呵呵一笑,“是吗?你真大方。” 施太太也一笑,“我真是个大方的人,可以给你三十一万,至于你回去报多少……”她停住话语,紧紧地盯着我。 石黛黛又说话了,“哇,她用钱买你呢!” 我暗暗生气,想:“几万元的差价就要我给你卖身?你想得美!”冷冷地瞪了一眼她,觉得她不但用香水差劲,连眼睛鼻子耳朵都差劲得很,看着就要吐。或许是我的目光太明显了,施太太有些老羞成怒,哼一声:“算了,不识抬举的东西,滚回去,我不做了。” 我懒得再敷衍,大步就走。 施太太更加气愤的样子,一跺脚喊:“覃树秋怎么请的工人?我倒要好好问问他!” 我实在讨厌她,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想捉弄一下她,便转身过去嘻嘻一笑。施太太一愣,转怒为喜,但还是装逼地翘着手臂,把头昂得高高的,意思是让我求她咯。 我心中大骂:“装逼?老子装得比你强!”于是装着为难地说:“施太太,我呢是个小学徒,没见识没学问,你别怪我。你要的料子那么贵,如果我答应你万一现在行情涨价的话,我可吃不了兜着走啊,是不是?” 施太太哈哈大笑,“怎么?你还怕我骗你?你当老娘是什么人?” 我心里说:“你也知道自己老?”嘴上说:“不如这样,你要求的材料我都记下了,现在马上回去请老板定价,然后今晚我再过来……” 施太太两眼向天,“今晚迟了!” 我长叹一声,“唉,那么我就没办法了。”很懊恼地一拳打在胸脯上,发出“嘭”地一声,然后转身就走。按照我的预算,她应该很快喊停我,哪知我都走到门口了,居然还没听见她的声音。我心里一顿:“不是吧?她的骚劲儿不像那么淡啊……” 第四十六章 请带我飞 “咔嚓”一声我打开了门,脚步迈了出去,心里正觉得可惜呢,终于身后传来施太太的话语:“今晚八点,不许早也不许迟!”我暗暗好笑,大声应答:“好的,一言为定。”高兴地关上了门。 石黛黛问:“到底你要搞什么?” 我哈哈一笑,说:“卖身啊!” 石黛黛嗤地冷笑,“你还能不能再贱一点?说啊,到底想怎样?” 我得意地手舞足蹈,把计划说了。石黛黛一听,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回去后,向覃树秋汇报了情况。覃树秋马上拿出计算器敲打,然后惊喜地说:“是笔大生意,她开多少价?” 我说:“等你报价呢。” 覃树秋沉吟一会儿,点点头,“嗯,知道了,不凡啊,幸苦你了,这次你有功劳,月尾得加奖金。” 我心想:“果然有奖金,但具体收多少钱呢?哦,他不可能透露给我知道的,算了,反正我也不赚那差价。”于是告辞离去。到了晚上八点,我如约而至,敲开了施太太的门。 施太太换了一身休闲套裙,白色略透明,裙角只到膝盖,比起白天那件性感多了。别看她满身的肉有些松弛,其实身材比例还算可以,一些三十多岁的女人还不如她呢。 家里当然只有她一人,我心想:“她丈夫肯定在外头有小三小四,不然她也不需这般的寂寞。” 施太太在沙发上坐下,翘起双腿,悠悠地说:“覃树秋一个小时前已经给我打电话了,开价二十七万六,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说:“老板怎么和我说这些呢?” 施太太咯咯一笑,“我肯给三十一万,这中间……嗯?” 我淡淡一笑。 施太太忽然叹气,“傻小子,下午如果你……多哄哄我,可能我会给三十五万的。” 我还是淡淡一笑。 施太太盯着我一会儿,似乎被我故作高深的态度吸引了。她的目光变幻不停,笑了笑,“当然了,我最喜欢乖的人,能够改正错误我就高兴。” 我依然淡淡笑着,加上一个点头。 施太太伸了伸懒腰,拳头在腰间轻轻击打,说:“唉,有点累。”那意思很明显了,我缓步走上前去。她的表情充满了期待,眼神专注。但我在她身前停下来,并没有如她所愿帮她按摩。她脸色一冷,说:“你到底想怎样?” 我说:“施太太,今晚我来是想跟你说清楚,我只是一个小学徒而已,不懂装修,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施太太怒不可遏,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大骂:“臭小子,消遣老娘对吧?你会死得很难看!” 我说:“好吧,你让我死我就死。” 施太太大吼:“你给我滚!去死!” 我点点头,“好的,施太太要我死我就死,你不要后悔啊。” 施太太歇斯底里地开骂,亏她之前还装得很贵妇一样,现在却像个街头卖菜的泼妇。我不理她,朝二楼走去。她一愣,问:“干嘛?” 我说:“我去死啊。”脚步不停,到了楼梯转角。这里有个通风小窗户,我纵身一跳,左手搭在窗户边,右手把窗户打开了。 施太太急急走来,惊疑地又问:“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我的双臂一用力,整个人攀上去,腰间一缩,双脚已经穿过了窗户,只剩下上半身对着她,说:“你让我死嘛,我就死给你看,不然你也会逼死我的。” 施太太愣住了,目瞪口呆。 我嘻嘻一笑,旁边的石黛黛笑得更爽。 施太太忽然也笑了,冷笑,说:“臭小子想吓唬我?没门!有本事的跳下去啊!” 我毫不犹豫地身体一钻,真从小窗户里钻了出去,身后传来施太太嘶声裂肺的惊叫声。这里是二十七楼,整个楼层的窗户、阳台都是封着的,就只有这个小通风窗可以出去。高楼高空,狂风凛冽,我张开四肢,尽情享受无拘无束的飘荡快感。 飞的感觉真的好爽,好爽,我实在难以形容。 突然石黛黛喊一声,“慢着,慢着,我支持不住了。”我一惊,看准旁边的一个阳台,双手一伸就搭在阳台边缘,四处一看,应该在楼层中间,也不知在第几层。石黛黛在旁边嘟着嘴巴说:“你倒爽了,我托着你这个大块头,累死!” 我哈哈一笑,在半空中双脚一荡,望着层层叠叠的灯火,感受与众不同。我这个计划当然是依靠石黛黛,不然岂不是跌死?一想起施太太此时此刻的表情和反应,我就忍俊不禁。 石黛黛说:“那三八有没有心脏病?吓死了怎么办?” 我说:“有心脏病的话会那么色?” 石黛黛咯咯笑着说:“不错,真没见过女人那么色的。” 我说:“是我容貌俊俏、英俊潇洒啊,多少女人喜欢我……” “屁话!” “嘎嘎嘎……” “臭美!” “嘎嘎嘎……”我笑得虽然有点奸,但不这样又怎能体现这时的兴奋与激情?突然头顶有人问了句:“你干嘛?”我一抬头,就看见一位四眼哥哥在阳台上瞪着我,张大了嘴巴满脸的惊骇表情。我刚才一时没注意,说话太大声了。 石黛黛喊:“快走。” 我双手一松,整个人急速下坠,不过很快就打横飘出。我仰着身躯,隔远朝那位眼睛哥哥挥手道别,然后就看见他双眼泛白,缓缓倒下。 “哈哈哈……”我更加开心了,趁势一拉石黛黛的手臂,两人在空中转动形成拥抱姿势。我想都没多想,嘴巴凑过去就亲。石黛黛“嗯”了声,也就顺从配合。 在飞之中接吻,这感觉咋样?别问我,我很难描述。我刮肚搜肠想了又想终于只是想到一句话:带我装逼带我飞! 还有更加爽的事情。空中接吻,我们阴阳气体交流,石黛黛的力量竟增强不少,持续的时间变长,我的体验也更加长了。我们玩上了瘾,根本停不下来。当晚,我们到处寻找高楼大厦,跳完一次再一次,乐此不疲。曾经不止一次在想:“如果在空中那个那个,行不行?”不过鬼胎的阴影存在,我始终不敢提出这个荒谬而离奇的要求。 疯狂了一晚上,第二天我却精神奕奕,一边和陈师傅他们开工,一边预测着覃树秋几时来找我。施太太受惊,肯定会向他询问,就看事情怎么发展了。想不到当天居然没事发生,一直到第三天的下午,覃树秋才急急找来,让我上了他的车。 我故意问:“老板有事吗?” 覃树秋皱皱眉头,“呃……不凡啊,你和施太太之间……这个……” 我又问:“怎么了?” 覃树秋沉吟了一会儿,说:“奇怪,她居然问我你是不是死了?” “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 覃树秋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她有这么奇怪的问题,我当然觉得奇怪了,但是问她她又不说,只是不停地问你的情况,我说漏了嘴,说你是……” “嗯。”我点点头。 覃树秋见我没什么反应,又说:“她知道你是玄武童子之后,更加奇怪了,非要见你一面,这不,我和你现在去见她。” “嗯。”我还是淡淡地点点头。 覃树秋似乎被我的反应镇住了,一时无话。我心里差点乐翻了天,真佩服自己装逼的本领,越来越深厚了。 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到了目的地,是医院。施太太被整得进医院了,倒也是正常的。本来我们进入病房时,她还躺在床上软瘪瘪的,一见到我就整个人弹起来,眼睛瞪得像灯笼一样。 覃树秋慌忙过去,“施太太,别激动,别激动。” 施太太像化石一样瞪着我,过了半分钟才说:“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大咧咧地哼一声,没搭话。 覃树秋说:“他是玄武童子,很有本事,有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都能搞定的。” 施太太问:“他是神仙?” 覃树秋楞了楞,“呃……就是有法力的高手。” 施太太忽然长长地叹气,“吓死我了!”整个人软倒床上,不停喘气。覃树秋看看我,我依然老定老定的样子,装酷。 过了几分钟,施太太缓过气来了,轻声说:“对不起了玄武童子。” 我“嗯”了声,说:“算了,本人不会追究。” 施太太连连点头,“谢谢玄武童子。” 我说:“既然没事了,那我走了。” 施太太急急说:“别,别……” 我皱皱眉头问:“还有事?” 施太太有点为难的样子,一时没说话。覃树秋识趣地问:“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施太太沉吟一会儿,说:“玄武童子,既然你法力高强,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情行不行?” 我心中欢喜,想:“咦?有生意上门?”口中淡淡地说:“那倒要看看是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好,好,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真的不知应该怎么办。”施太太果然遇上一件难以解释的事情,而她还为此事请了不少大师,不过始终没有解决,就不知我能不能帮她解决了。 第四十七章 失魂少女 施太太见到我没死,心里认定我是玄武童子之后,她心头安定,当即就可以出院了。下午,她载我去到城西郊区的一条村子,那里她有一间祖屋,住着两个人。一个是她聘请的护工,另一个却是她的女儿万丹凤。 单看施太太的风姿身段,就可以猜测出她当年是个美人胚子,她的女儿岂有差劲的?我第一眼瞧去,脑中只想到两个词语:“冰晶玉骨,楚楚动人。” 万丹凤的皮肤非常白皙,用欺霜赛雪来形容就十分贴切,而且她比较瘦削,皮下的静脉隐隐可见,似乎有点美中不足,但正是这样,又给人一种怜惜的感觉,很想好好呵护她,很想搂在怀里心疼一番。 万丹凤确实是个病美人,精神病。她平时痴痴呆呆不言不语,偶尔只会傻笑几声。这就是施太太带我来的目的。 我心里疑惑,说:“施太太,我不是医生,怎么帮得了你?你应该送她去精神病院啊。” 施太太叹气说:“已经送院检查过了,没用。其实她的病……我估计只有你才能帮得了。” “哦?”我想可能是万丹凤曾经撞邪了。 施太太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听来果然有些邪乎。两年前,万丹凤刚刚高中毕业。在经历过极大压力的高考备战后,一旦解放了当然会轻松轻松,于是她和几个同学相约一起,去高霞山露营。高霞山距离本市不太远,其广袤深阔,清荣峻茂,是比较出名的大山。 万丹凤一行共八个人,五男三女。在游玩中,他们发现了一处岩洞,便大着胆子进去探索。或许岩洞幽深黑暗,万丹凤竟然和同学们失散。同学们开始没察觉,等听到万丹凤凄厉的惊叫声才遁声寻找。可惜迟了,万丹凤只是不停地哭泣和尖叫,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无论旁人怎么安慰,她就是冷静不了。同学们慌了,急急离开高霞山,打电话求救。 万丹凤回来后,不再尖叫了,却变成了傻笑,什么也不说。医生诊断的结果是怀疑受惊过度导致精神分裂,送她进入精神病院治疗。施太太无法接受这个解释,到处请教医生,甚至求神问佛,占卜问卦。有个道士提醒她,万丹凤可能是遇上了邪祟的东西,从而丢失了魂魄,所以整个人就成为了一具空壳。那道士虽然说得有条有理,但做法之下依然没有效果。施太太东奔西走始终找不到医治的良方,一过就过去了两年多。 现在,我,也就是玄武童子的出现,尤其是从二十七楼跳下而能不死,深深震憾了施太太,请求我出手帮忙那是必然的了。 我心里暗暗叫苦:“草,我懂个屁?既不会做法,又不会招魂。”但这些是不能直说的,唯有另外做点什么事去应付。我走近万丹凤,出于一种礼貌,随意地摆摆手说:“嗨,美女。” 万丹凤正抱着一个大熊娃娃在玩呢,抬头看着我,眨了眨眼睛,忽然把玩具一丢,双臂就朝我抱过来。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被抱得结结实实。施太太顿时傻了眼,喊:“丹凤,丹凤,你怎么了?” 万丹凤不理睬,就把身躯贴我紧紧的,把头使劲往我怀里钻。我下意识地双手回抱,立即温香软玉舒舒服服。 施太太有点急了,用手去扯万丹凤。万丹凤忽然尖叫一声甩开她的手,只是抱紧我。护工李小姐也看傻了眼,说:“哎呀,从来没见过万小姐这样,平时她都是呆呆的。” 施太太没辙了,气得跺脚,看了我一眼,突然脸飞红霞,连忙扭开头去。我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也曾经向我投怀送抱,现在女儿一个样,不是有点很那个吗? 我心里爽了,想:“嘿,如果你也像你妈那样主动献身,我可能接受的,乖乖小美女。”耳边陡然响起石黛黛冷峻的声音:“喂,好享受哦。” 我赶紧定了定神,准备轻轻推来万丹凤,但万丹凤就是不放手,一推她她就发脾气,又吵又闹。这下连石黛黛都没辙了,只能干瞪眼。 我尴尬地笑笑,说:“施太太,这个……真不是意思了,我也不知怎么会这样。” 施太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凝重地看着我,说:“玄武童子,你看,她对你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更加证实了她不是精神分裂,而是撞邪了。” 我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施太太又说:“你是玄武童子,一身道气,所以影响了她,令她下意识地接近你,祈求你的保护。” 李小姐立即说:“对呀,有道理。” 我呵呵傻笑,说:“嗯,可能是吧。” 施太太说:“玄武童子,求你救救她,为了她,我都快发疯了。” 我飞快地扫了一眼石黛黛,征求她的意见。石黛黛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唯有去岩洞……” 我一惊,脱口说:“去岩洞?”赶紧闭上了嘴巴。 施太太的眼睛一亮,说:“好主意,就应该是去岩洞,或许丹凤的魂魄被困在那呢。” 我心里大悔,不自然地笑笑,想:“糟糕,那里肯定有问题,要是遇上了山精鬼怪,单凭黛黛一个阴灵,有个什么用?”不禁恼怒地扫了一眼石黛黛。石黛黛撇撇嘴巴,做了个鬼脸。 施太太接着说:“玄武童子,我可以找人带你去岩洞,你需要什么工具或设备只管吩咐。” 我心里说:“给我准备飞机票吧,我要跑路。”嘴上打了个哈哈,说:“这个嘛……还得从长计议。”这时我还抱着万丹凤,心神不定的情况下,双手下意识地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和小蛮腰。施太太注意到了,石黛黛也注意到了,连李小姐也注意到了,她们的脸色都挺复杂,尤其是施太太。 我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一转眼醒悟过来,赶紧住手,不禁脸颊发烫。 石黛黛冷冷地说:“色狼,老毛病又犯了!” 施太太说:“玄武童子,不如你先休息一下,等下吃个便饭。我会尽快喊人过来带路,顺便帮你买齐东西。” 我点点头,移步到沙发坐下,万丹凤就像一只温柔的小猫一样,依偎在我的怀里,面容出奇的安定与恬静。 施太太实在尴尬吧,出去打电话了。李小姐去煮饭。我悄声和石黛黛商议细节。其实也没什么好商议的,就是去还是不去的问题。虽然我们都知道事情不简单,但心底里总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石黛黛的阴力厉害,而我的泰拳厉害,所谓艺高人胆大,正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上行! 吃晚饭的时候,万丹凤还是不肯离开我。我从来没有喂过人,想不到这次用上了。看着她的樱桃小嘴一口一口地吃着欢愉,我本来也应该开心,但旁边两人一鬼在瞧着,那情形可不是一般的尴尬。 终于,万丹凤在怀里睡着了,我才能脱身。我向施太太提出要求,购买一些工具,包括砍山刀、匕首、登山鞋,强光手电筒等。施太太很好奇,问我为什么不要朱砂、黄纸,我唯有淡淡笑着,高深莫测。 当晚我们就回到市区,施太太在酒店开了个房间给我休息。第二天一早,我就见到了领路人黄贝。那是一个年轻男孩子,高高瘦瘦的,斯斯文文的,眼神中充满了忧郁。施太太顾了一辆汽车,送我们去高霞山。 在车上,我直接就问:“你是丹凤的男朋友?” 黄贝一惊,飞快地扫了我一眼,然后说:“不是……呃……” 我淡淡地说:“你喜欢她,对吗?” 黄贝更惊,双手不安地搓动。 石黛黛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黄贝,施太太说你是丹凤的同学,上次你有份去探险。虽然时隔两年多,但丹凤变成这样,想必在你们同学当中造成不少的阴影吧?我问过施太太,其他七个同学,只有你经常来探望丹凤,而且也只有你没上大学也没补习,就留在本市打工。现在要你带路,你居然毫不推辞,可见你心里对丹凤……” 石黛黛长长地“哦”了声。 黄贝低声说:“丹凤是个好女孩子,不知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你到底是谁呀,为什么隔了那么长时间才去岩洞呢?” 我说:“我是现在才知道,所以现在去咯。” 黄贝看着我,问:“你是……警察?” 我摇摇头。 黄贝又问:“你是保险公司的?” 我哈哈大笑,“保险公司的哪有隔那么长时间的?反正你只管带我去,到时你就在岩洞外边等,我们用对讲机保持联络,不过我估计没用。看情况吧,如果我遇上危难,希望能全身而退。” 黄贝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良久,“你……你是……法师?” 我嘻嘻一笑,点点头说:“你信吗?” 黄贝愣住了,“你和我差不多年纪,而且……”他看了看旅行袋,“你什么特殊的道具都没拿。” 我昂起头哼一声,“高手是不需要道具的!” 石黛黛嗤笑,“又装逼!” 第四十八章 石壁宫殿 一路闲话少说,我们进入高霞山,兜兜转转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岩洞口。我抬头四处打量,说:“你们也真能玩,居然找到这么幽深偏僻的地方来。”黄贝只是苦笑,没搭话。我说:“记住了,你绝对不能进去,免得失陷里边又要我回头救你。” 黄贝说:“好的。” 我看了看时间,中午十一点,我先深深地吸一口气,才大步走入岩洞。一开始,光线还很亮,里面鬼斧神工,造型奇特,别有一番风味,确实是游玩的好地方。但是渐行渐深,视野渐窄,气氛渐异。周围都是大石壁,有些高达十几米,平滑垂直,有些却凹凸不平,坑坑洼洼。有条小溪穿洞而过,潺潺流水声音悦耳,更显得幽静。 我点燃了事先准备的松木火把,不敢冲动,平心静气地观察。虽然有几只手电筒,但在荒野之中,火把的作用非常大,可以测氧气,可以驱蛇虫。 石黛黛早从手机里飘出来了,指着左上方说:“按照黄贝的描述,他们那天就是从这爬上去的。” 我嗯了声,只见石壁上起伏跌宕,落差不算大,形成一条天然的石道。尽头是个黑乎乎的洞穴,不知深浅。我和石黛黛对视一眼,互相鼓励地点点头,走了上去。 洞口约莫七平方米,里边也算宽敞。我们继续前进,走了大概三十米,出现一个略小的洞穴。 我们停住,石黛黛说:“当时他们一起走着,进入这个洞穴之后,黄贝突然发现不见了万丹凤,而万丹凤明明之前是在他身边的,到底怎么会中途走丢了呢?而且为什么只有她走丢了呢?” 我说:“我们进去试试,注意旁边有没有裂缝或者小道。” “好。”石黛黛伸出手来,我们紧紧相握,心头都是紧张。 淡淡的火光下,细碎的脚步声引起阵阵的回响,周边寂静而压抑。石黛黛虽然是鬼,但毕竟是个女孩子鬼,在未知的情况下,总有点胆小的。我虽然是男人,但后台是石黛黛,连她都惊慌了,我还能怎样?心头噗噗地狂跳,生怕一个山精鬼魅突然从石壁中伸出巨爪把我抓去。 缓慢地步行五分钟,没发现。石壁森然,景色雷同。 石黛黛突然低声说:“小心了,黄贝他们也是这个速度,也大约在五六分钟的时段出事的。”我嗯了声,全身的肌肉都在蓄势待发,尤其注意两边。 突然,火把摇晃一下,紧接着,我眼睛的余光看见左下角的石壁有东西闪了闪。这一闪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立即凝神看去。原来那是一块比较光滑的石块,在火光的照耀下,角度适合了,就反光。我不知为什么觉得很好奇,打横走过去要看清楚。 石黛黛的手和我的手拉在一起,顿时惊讶地问:“干什么?”我没回答,又上前两步,从石块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影子十分清晰,我的身上穿什么衣服,穿什么鞋子,皮带是什么扣,发型怎样,鼻子怎样……我越看越想看,精神越来越集中。 我的心里有个想法,那是神奇的石块……猛然间,一声尖锐的喊叫,伴随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我的脑袋轰一声响,顿时头晕目眩,漫天星斗。恍惚中只听见石黛黛在喊:“回来,回来!” 我头痛欲裂,全身都像陷入了冰窖里,冷啊!我刚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黑云,云层里跳跃着无数的身影,身影变换着各种的姿势,然后那些黑影又迅快地汇聚在一起,组成一个巨大的人头。人头龇牙咧嘴,眼睛空洞,似乎要一口把我吞下! 我大惊!我大喊!却全身乏力,眼睁睁地看着人头张开巨口,朝我铺天盖地地咬来!就在这惊险的时刻,我觉得整个人急速向后退。巨口在眼前,身子在倒退,彼此相差一线,形势迫在眉睫!但这么短短的几秒钟,我竟然缓过了一口气,终于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拉着,马上想起了石黛黛,马上想起了这次我们要做的事情,紧接着马上想起了我可能被鬼魅迷住了! 我心中大骇,拼尽全力大吼一声!这一声就像晨钟暮鼓,把我拉回了现实。我觉得脚底一硬,整个人震动,然后我就看到我跌倒在地上,而石黛黛则飘在空中,满脸的惊惧,大口地喘气。 我也在大口地喘气,好累好累。我缓缓地扫视一下周围,我们还在石道中,火把落在几米外,发出暗淡的光芒。 石黛黛大声说:“你要死了!问你又不应,拉你又不动,最后我拼命飞起来吊高你才救你回来,我……”她那担心惊惶的表情,我看得很安慰很贴心。我微微一笑,说:“幸好有你,不然我就丢了魂魄了!” 石黛黛娇嘤一声,差点没哭出来,只是紧紧地抱着我。 我扭头看向左边石壁,却哪里还有闪光的石块?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想了想不死心,捡回火把,说:“黛黛,拉住我!” 石黛黛一愣,“你疯了,还来!” 我说:“既然来了,总得弄个明白,拉住我!” 石黛黛瞪了我一会儿,忽然叽地一笑。这回轮到我发愣了,问:“笑什么?”石黛黛满脸的笑容,说:“你刚才那坚定的表情好酷哦!”我心头欢喜,哈哈笑着说:“这个自然,我是你男朋友嘛,不酷怎样行?”石黛黛娇嗔说:“臭美!”我深深地吸一口气,绷紧了心神,大喝:“拉住我!”缓缓地向石壁走去。 那里果然有一块与众不同的石头,显得比较光滑,现在却没什么异样。我心念转动,抽出砍山刀猛地就砍下去。 “当!”刀身回荡嗡嗡作响。我仔细一看,刀尖崩了一个小口子,石块什么事儿都没有。我沉吟着,改用火把去烧。这下管用了,石块竟然冒出白烟,而且轻轻晃动。我和石黛黛都是紧张,退开几步严阵以待。 白烟越来越浓,越飘越多,渐渐布满了石道。我有点慌,火把左右挥动,把白烟赶开。迷蒙中,我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好像有人在笑,又好像有人在哭。我和石黛黛手拉手,背对背,心神不定。 白烟终于淹没了我们,我们什么都看不见,更加不敢动。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个时候无论什么袭击我们,我们都只有挨宰的份儿。忽然,我清楚地听到了音乐声。那像是笛子,又像是唢呐,反正给我的感觉就是古老的乐器,而且不是西方的提琴之类。伴随着乐声,有个女音拖长了在喊:“恭迎王姥姥大驾……” 就这样,迷雾竟然散开,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副奇异的情景。这情景,我在电视上见过无数次,现在看到,心知是遇上大鬼群了。 一座巨大的广场,站立了无数的鬼。他们穿着古代的衣装,背着古代的乐器,竖着古代的旗帜。广场分三层,最下一层的鬼排列有序,身影走动,正在载歌载舞。中间那层略小,两边整齐地站立了几十个士兵,刀矛森然。最上一层又小一些,挨近宫殿大门,此时一顶轿子刚刚停住,走出一个老女鬼来。 老女鬼云鬓高耸,罗衣锦袍,看样子雍容华贵,应该就是所谓的王姥姥了。她端坐太师椅上,居高临下,身后两排女鬼拥着,气势不凡。我和石黛黛站在广场边,相顾骇然。突然我有些后悔了,逞什么能呢?既然死里逃生,回去不就得了?现在要走,可真是难如登天。我扭头四望,周围全是黑森森的石壁,根本找不到路径了。 王姥姥身旁另有一个老女鬼站着,模样应该是婢女,这时她高声喊:“且停……” 乐声停下,跳舞的群鬼也停下。 老女鬼继续说:“今日石宫贵客临门,赐座,上茶点。” 立即有几个男鬼搬了椅子茶几来,放在第三层广场上头,然后有两个女鬼走到我们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和石黛黛互望一眼,心知是不能逃避了,唯有硬着头皮过去。当然,坐下我们是敢的,但要喝茶吃点心嘛……还是算了吧。 王姥姥“嘎嘎”一笑,说:“本石宫落成两千余载,相迎贵宾尚不足双十之数,如今二位有缘莅临,实在令哀家心情愉悦矣。”她的话音苍劲有力,听来有点悦耳,但笑容阴森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我勉强镇定心神,说:“王姥姥你好,我是现代人,你是古代……呃,呵呵,今天我冒昧造访,真不好意思了。” 王姥姥又是嘎嘎直笑,说:“贵客威武不凡,英华内敛,足令本石宫蓬荜生辉,又何来冒味之说?” 我一时不知怎么搭腔了,唯有呵呵傻笑。 王姥姥看向石黛黛,说:“至于姑娘嘛……阴气之旺盛,百年难得一见,更令哀家欣喜呀!” 石黛黛也呵呵傻笑,不知怎么搭腔。我们的手紧紧地捏在一起,都在微微颤动,因为实在惊惶! 第四十九章 与鬼格斗 自从我进入高霞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能会遇见山精鬼魅,但想不到居然会进入古代宫殿,而且面对的是那么一大群的阴灵。 这时王姥姥抬抬手臂,说:“山中茶点滋阴养颜,二位何不尝试一下?” 我哪儿敢?心想:“等下不知吃了什么蜈蚣蚯蚓进肚子,那可糟糕得很。”赶紧摇摇头说:“谢谢王姥姥,我们不饿。” 王姥姥又说:“贵客可要小酌几杯?” 我更加不敢,摇头像浪鼓似的。 王姥姥嘎嘎一笑,说:“那么便请二位观赏歌舞,然后在宫中略作休憩,也好让哀家尽地主之谊。” 我心想何必再拖延?干脆直说。于是清清嗓子,“王姥姥,其实这次我们前来,是为了一件事情。” 王姥姥轻轻一笑,“但说无妨。” 我说:“两年前,有几个年轻男女在山中游玩,无意中走进岩洞,其中一位少女名为万丹凤,不知是不是留在了这里?”话音刚落,忽然听见一声惊呼,在王姥姥身后有个身影动了动。开始我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她竟有几分与万丹凤相似。 王姥姥说:“原来你是为了这事而来。” 我说:“是的,我受她母亲所托,前来寻找。” “妈妈!”那宫女踏上一步冲出队列,看来果然是万丹凤了。旁边的老女鬼呵斥一声:“站好!”万丹凤犹豫一会儿,乖乖地站了回去,却已满脸泪痕。她身穿古装,发型也古装,模样有些变了。 我和石黛黛对望一眼,都是惊喜。万丹凤的魂魄真的在这儿,不过怎么能带出去却头疼了。 我又说:“王姥姥,你不是说我们是贵宾吗?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万丹凤呢?” 王姥姥说:“这丫头聪明灵巧,在我这儿好吃好住,回去干什么?何况本宫殿地处隐秘,无端端若是泄露了秘密,又如何是好?” 我说:“外边的人一般都不相信灵异的东西,即使相信了,也不敢闯进来啊。”石黛黛接口说:“就是哦,就算有些人相信也大胆闯进来,那么王姥姥不是可以多收许多魂魄吗?” 王姥姥哈哈一笑,“到时痴呆的人多了,消息也就传得厉害了,世间总有个别法力高深的僧人道士,他们找上门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说:“我保证把万丹凤带出去后守口如瓶,绝不泄露消息。” 王姥姥笑了笑,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我和石黛黛对视一眼,心知很难求情了,我把心一横,说:“王姥姥,你要什么条件?只管提出。” 王姥姥说:“好,快人快语,哀家喜欢。你若要在本石宫带走一个灵魂,必须留下另外一个灵魂!”目光盯着石黛黛。我和石黛黛大吃一惊,齐声喊:“不可能!” 王姥姥笑笑说:“其实哀家只是顾全身份而已,才与尔等罗嗦至今,尔等已是哀家掌中之物,犹在喋喋不休,可厌之极。” 我们心中更惊,这才想起我们身处危境,确实不能出去了。 那老婢女鬼说:“女娃儿似乎另具灵异,姥姥甚为喜爱,着实应该留下。” 石黛黛说:“你做梦!” 老婢女脸色一变,好像要发脾气。王姥姥说:“你已非阳间之人,何必留恋其中?若是不舍那男娃儿,一并于此逍遥即可。” 老婢女鬼谗笑说:“姥姥英明。奴婢见那男娃儿也甚不赖,颇有几分英姿。” 要是在平时,有人夸奖我有英姿,很不赖,我心里当然爽,但现在情况非同小可,一股寒气顿时在我心中回荡,全身都起疙瘩皮了! 王姥姥突然昂首大笑,笑声如金铁击石,力重而低沉。想不到她都两千多岁了,中气还那般的足。这一笑,似乎有某些暗示,满场的鬼都跟着笑了,嘻嘻哈哈,叽叽喳喳,听来又刺耳,又扰心。我捂住耳朵,只觉头晕眼花,差点就要呕吐出来。 石黛黛又急又怒,大喊:“闭嘴!” 王姥姥停住笑声,脸色阴沉。群鬼跟着停住笑声,老婢女鬼说:“女娃儿大胆,毫无教养!” 石黛黛叉着腰大声说:“老妖婆,本小姐才不会呆在这里,有本事你来抓!”我缓缓镇定心神,用力捏着她的手,也大声说:“不错,有本事来抓!”抽出砍山刀来横在胸前,准备奋力一拼! 王姥姥轻轻击掌,说:“好,好,后生可畏。我倒要看看,尔等有些什么本领。”老婢女鬼识趣地说:“来呀,上!”第二层广场有两个士兵应声而出,长矛遥指,大踏步而下。 我和石黛黛严阵以待,都是心中惴惴,不过骑虎难下,唯有背水一战了。 “嗬!”两士兵同时大喝,同时出矛刺来。 我出刀架开一支长矛,心头微微安定。我起初还担心人不能与鬼斗,哪知在这里居然可以正面交手,应该是大环境的原因。 石黛黛出手一挥,发出一股气流,把另外一个士兵震得退了两步。她不懂武功,只能靠阴力了。 两名士兵微微一停,随即扑上,长矛接连刺出。我和石黛黛分别迎战,顿时打成两团。我虽然是学过泰拳,但第一次用刀搏斗,毕竟手忙脚乱。对方兵器长应验足,兼之力气十分大,一矛一矛刺来,我只能一刀一刀格挡,就挨打的份儿。百忙中我看一眼石黛黛,更是担心。 石黛黛和士兵在空中飞来飞去,她也是挨打的份儿,有时推出气流却不能造成伤害,对方长矛舞动,万一刺中了她,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王姥姥嘎嘎笑着说:“女娃儿就该斯文些,动手动脚的多粗鲁?来来来,让哀家好生瞅瞅。”衣袖一挥一旋,石黛黛竟不由自主地被吸了过去,空中大声呼喊。 我大惊,想救却救不了。那士兵不用对付石黛黛,转而向我扑来。他居高临下,长矛当空刺落,非常威猛。我用刀一格,手掌顿时酸麻,砍山刀立即脱手掉落。 “草!”我惊极生怒,一低头闪开士兵甲的长矛,再一侧身避过士兵乙的进攻,同时跨步飞身一脚踢出,正中士兵甲的胸膛,他跌倒在地。我接着旋身又一脚,踢飞士兵乙的长矛。 想不到没有了刀的束缚,我反而把泰拳发挥得淋漓尽致。 士兵甲站起,怒吼冲来,长矛直刺。我却混在士兵乙身边,与他贴身格斗。泰拳就适用于贴身格斗,能充分发挥手肘和膝盖的力量。士兵甲不敢过分逼近,恐伤害了同伙。士兵乙虽然强壮,显然从未见过泰拳的招式,被我打得昏头转向。 我左一拳右一肘,膝盖中顶,加上长腿侧扫,越打越顺手,很快就将士兵乙打得倒地呻吟,爬不起来。接着我如法炮制,又将士兵甲打败。 石黛黛站在王姥姥身边,双臂紧紧贴着身躯,似乎被无形的枷锁绑住。她大声喝彩:“打得好,打得妙!” 王姥姥说:“嗯,确实有点本事,这是什么门派来着?” 我大声回答:“泰拳!” “泰拳?”王姥姥皱皱眉头。 我心想她这千年老妖精,哪能懂得现代人的武功?何况古代人称呼泰国为暹罗。我当然不会泄底,努力装出威武的样子,说:“王姥姥,快快放人,不然打垮你的宫殿。” 老婢女鬼呵斥:“大胆!” 王姥姥说:“好胆识,我就测测你的能耐。”轻轻一挥手,喊了声:“东方坤。”只见第二层广场队列首位走出一个雄壮的身躯,抱拳说:“东方坤领命。”转身大步走下来。 我心知这是士兵长一类的高手了,当然不敢大意,紧紧地看着他。他身高一米八左右,肩膀开阔,身材雄壮而匀称,目光锐利面无表情,肯定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我深深地吸气,缓缓活动筋骨,准备苦战。 东方坤没拿兵器,一双手掌大得出奇,粗糙结实。他淡淡地伸出手臂,说:“请。”便站立不动,稳如山岳。 其实我学拳的时间不长,完全是凭着特异的体质,在短时间内接受艰苦的锻炼,取得一点点的成绩。我的经验当然很肤浅,最深刻的一战便是与咏春高手曾力切磋,现在要对付一个古代将领高手,我一点把握都没有。我沉吟了片刻,决定还是像对付曾力那样,一脚轻轻低扫对方小腿,以探虚实。当时曾力看出了我的意图,任由我踢,但东方坤却不同,左腿抬起反踹我膝盖弯。这一招后发先至,力道浑厚,我立即吓了一跳,赶紧缩腿。东方坤动作不停,左脚落地,右腿就踢到了我的肚子前。 好快! 我缩腹退步,一脚中路侧扫东方坤的腰肋。他用手挡开,右腿已踢向我的脖子。我一惊,再退步避开。这时他的攻势已经形成,双腿一左一右忽上忽下,旋转如意,凶猛无匹。 我的手臂护在身前,一边退一边挡,顿时处于下风。挡着挡着,我觉得小臂非常的疼痛,就像被铁棍敲打一样,不禁莫名震骇。东方坤突然大吼一声,抢身跨步逼近,双拳直直当胸打来,激起一阵旋风。 第五十章 胜亦当败 东方坤是古代高手,力大招沉,腿法了得,想不到他的拳术也很强,两只大拳头犹如铁锤一样锐不可当。我用双臂一格,勉强格开,但他的进攻就像狂风骤雨般接连而来。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反应很快,出手很有力,现在和东方坤搏斗,才知道什么叫高手。忙乱之中,我中了两拳,好疼痛。东方坤大喝一声,凌空飞脚踢来。我用手根本挡不住,被震倒在地。 “嗬!”满场的鬼在喝彩,其中还夹杂着乐器的声音。东方坤没有追击,只是冷冷地看着我。我爬起来,突然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东方坤说:“看招!”一脚踢来。我咬牙迎战,和他打成一团。说真的,我不是他的对手,但认输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所以我虽然又被打中几下,还是苦苦支撑。 “噗!”我的脸颊再中一拳,顿时口吐鲜血,仰天倒下。这一倒,我筋疲力尽,头痛欲裂。我想我是输定了,再打下去输得更惨,何必折磨自己呢?周边响起阵阵欢呼浪潮,群鬼乱舞,音乐飞扬。我更加没有斗志,索性赖在地上不起来了。但就在这喧闹的环境中,隐隐听到熟悉的叫喊声:“不凡,不凡,你给我站起来,你是万中无一的男人,你知道吗?” “不凡……万中无一……”这两个词就像针一样,刺进了我心,我突然想起一件往事来。那时我要参加拳赛,某一次由雷伟强带着操练。他让我背着一百公斤重的沙袋,急速跑上九层楼。一般人听来这难以置信,简直骇人听闻。我只是试试看而已,跑到第五层就支持不住了,坐在地上猛喘气。雷伟强说:“你每天都完成了任务,有些任务看来都是很艰难的,但你还是完成了,可见你能行。你记住,你有超强的天赋,坚持下去必定成功!坚持,坚持!” 也真奇怪,我歇了一会儿继续跑,终于跑上了九楼。然后我再歇息,从头开始,居然也能一下子跑上九楼,中间没有停顿。就是那一个多月,几位师傅把我的潜能逼得爆发,从而令我在短短时间内成为一个泰拳高手。那些日子里,我每天听到最多的就是师傅们的赞扬,说我天赋奇特。其实,我和石黛黛都知道,三重道长的话才正确,因为我和石黛黛是万中无一的阴阳结合体,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万中无一!只要我坚持,就能成功! 我猛然大吼一声,翻身站起来,瞪着东方坤。喧闹声忽然就没了,群鬼惊异地看着我,鸦雀无声中,只有石黛黛的哽咽声:“不凡,我的好男友!” 我向石黛黛笑笑,说:“喂,你看看你男朋友酷不酷?” 石黛黛扑哧一笑,脸上还挂着泪珠,娇嗔说:“臭美!” 我大声唱着:“让你带我装逼带我飞……”一脚就向东方坤踢去。 这次再战情况明显不同。我憋足了气,端正了心态,挑起极大的斗志。我把东方坤看成了大沙袋,狠命重击。东方坤打我一拳,我就回敬他一拳,他踢我一脚,我忍痛回敬他一脚。我的动作不停,一旦进攻得逞就连绵不断地进攻,不让自己停歇。 泰拳是进攻型的武功,一拳一脚,肘撞膝顶,都拥有无比的霸气。有许多泰拳高手,他们身材瘦削个子不大,连肌肉也似乎单薄些,但总能把强有力的对手击败,即使是身材高大的西方人也不例外。 我充分把泰拳的长处发挥出来,加上拼命的勇气,终于闯进了东方坤的防守内线。贴身而战,是我的目的。我的手肘和膝盖体现出无比的优势,而东方坤显然对泰拳不熟悉,一阵忙乱之下顿时兵败如山倒。激斗中,我出肘、旋身,再出膝盖,再旋身回肘,一记一记打在东方坤的肋下、腰腹、下巴上。一轮狂风骤雨般的进攻,终于取得胜利。随着我最后长拳一击,东方坤仰天摔倒,丧失了战斗能力。 “哟嗬……”石黛黛在欢呼。群鬼无声,相对默然。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大声说:“王姥姥,我赢了。” 王姥姥的脸色很不好看,皱纹层层叠着,就像一大块树皮似的。她阴沉沉地说:“赢了吗?好,我得认真瞧瞧你这个娃儿。”举手微微一招,我突然感到全身陷入了一股漩涡之中,身不由己地飘了起来。我大惊失色,奋力挣扎,但毫无用处。 “嗖”地一声,我就飞到王姥姥的身边,像石黛黛那样双臂贴着身躯,有一道无形的枷锁困得我动弹不得。 石黛黛大怒,“老妖精,你耍赖!” 王姥姥的眼中有光芒一闪,“哀家怎地耍赖?答应了尔等何事?” 石黛黛一愣,说不出话来。我突然间万念俱灰,懒得说话。王姥姥确实没说如果我赢了会怎样,其实我赢了真的没怎样,无论我武功再强,始终抵挡不住她两千年修行的阴气。想想刚才是认真比武而已,不然东方坤使出阴气来,我早就输了。 王姥姥很不爽,拂袖即走。老婢女鬼连忙喊:“姥姥起驾……”群鬼接着散去,而我和石黛黛被小鬼押走,分开关了起来。我住的地方居然不是囚牢,而是一间不错的房间。房间内有个小厅,有个卧室,窗明几净,家具俱全,竟是相当的不错。尤其这里一切都是古代的摆设,更给我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 押我的小鬼很快就离开了,只丢下冷冷的一句话:“老实一点,不老实的话就送去刑房,你是聪明人,该知道根本不可能逃走,何必自讨苦吃?” 我点点头,长叹一声。从窗户看出去,外边是个大花园,风景优美。隔壁也有鬼在住着,有些鬼还在花园中闲庭散步,优游自在。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难以相信这是一处鬼域,真和电视上播放的差不多,像古代帝王的后宫。我不敢出去,唯有窝在房间里,实在无聊就练练拳法,做一些室内运动。 不知过了多久,光线居然暗淡下来,像是天黑了。我感到奇怪,这里没有太阳,为什么会那么光亮呢?现在又为什么黑了呢?我有现代打火机,点燃了蜡烛照明,自己到处看了又看,不禁无奈地失笑。想不到,一日之间,我倒成了一位古代人了。以后万一能出去,这里的东西能不能带走?是不是实物?如果行的话,随便带走一样,估计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那可就发财了。 脚步声响,小鬼送来了饭菜。他说,因为我是人,所以王姥姥特别为我准备膳食,其他鬼当然是不需要的。我心想既来之则安之,无论是蜈蚣还是蚯蚓,总得吃饱啊,于是硬着头皮掀开食盒。哪知里边竟是不错的肉菜,不知什么肉也不知什么菜,反正给我的感觉,和正常的差不多,或许还要美味一些。 就这样,我呆了三天两夜,都快闷死了。第四天,小鬼终于带我去见王姥姥了。我们一路走在花园里,左穿右插,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另外一座小花园,又经过几层房屋,才见到王姥姥。 我心想:“他丫的,石宫真是大极了!”举目四望,这是一座大殿堂,飞檐碧瓦,石柱浑圆,前门木墙镂窗,天井青石齐整,十分有气派。殿堂内很宽阔,估计有六七百平方米吧。王姥姥端坐正中太师椅,老婢女鬼站在身旁,另有两名宫女侍候。两列红木座椅左右排下,椅子与椅子之间有茶几相隔,其中只坐着一个鬼,是石黛黛。 石黛黛一见到我就飞过来了,我们双手张开,紧紧拥抱。我突然觉得我的心情很不同,以前我抱她都有那种“冲动”,但这次没有,只是觉得很温馨,很踏实,我才发现,我这几天都在想着她,担心她被王姥姥折磨,担心她遇上意外。 “我好害怕,真怕你被鬼害了!”石黛黛呢喃地说。我的心头一暖,想说些什么,却喉咙发热,什么也说不出来,唯有用力抱紧她。 “哟,小两口可恩爱嘛。”老婢女鬼冷冷地说。 我们顿时惊醒,看了看他们,又互相看看。我的心里忽然有个决定,而我不知为什么,觉得石黛黛应该也同意我的决定。我们还不能商量,王姥姥就说话了:“两个娃儿情感真挚,倒是不得多见,不过……” 这个转折词出现得可不好,我一惊,想:“老虔婆不是要拆散我们吧?”不由得背脊发凉。石黛黛说:“不过什么?你别……乱来。”她也是担心的,我不禁会心地一笑。 王姥姥说:“不过另有一事,更是不得多见。” 我和石黛黛对望一眼,都是松了一口气。但王姥姥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盯着我看,那目光阴冷阴冷的,令我全身都不舒服。现在距离近了,王姥姥的样貌很清晰。她满脸的皱纹,尤以脸颊为多,而她的腮骨特别突出,就显得脸颊内陷,皱纹一层铺着一层,重重叠叠十分另类。 我看着看着,就有点想吐了。 第五十一章 特殊安排 两千多岁的老女鬼,那副尊容哪里还能看得下?我看了能够不吐,已经给足了她面子。 石黛黛忍不住问:“还有什么是不得多见?” 王姥姥微微一笑,其实无论她微笑还是怪笑,笑容一般的难看。她说:“石宫群阴汇聚,阴气之重,无与伦比。常人凡身进来,不出一个时辰,即会阴寒难当,行动不便,三个时辰寒气入骨,阳气耗尽,嘿嘿。” 我和石黛黛都听明白了。我心念一转,突然担心,不知这老妖精懂不懂鬼胎的事儿?万一她逼我和黛黛生鬼胎,岂不是糟糕? 王姥姥接着说:“可是男娃儿进宫之后,不但神勇猛斗,兼且居住三日而无碍,实在不得多见。”她的眼睛突然射出精光,盯着石黛黛,“而你这女娃儿,想必与他经常同处,何以不吸他的元气?” 石黛黛说:“他是我男朋友,我不想害他,吸他元气干嘛?” 王姥姥说:“娃儿无知。人鬼殊途,天地不容。吸取他的元气是自然而然之事,根本不到你做主。” 石黛黛支支吾吾,一时找不到借口了。 王姥姥看看她,又看看我,表情很严肃。 我心想决不能再让她起疑心,赶紧说:“其实是这样的,我曾经算过命,高人判我的命为硬命,天生阴气重,不怕阴灵伤身。” 王姥姥沉思一会儿,说:“虽然人间确有如此硬命,但哀家看你英华内敛元神固守,既阳气充足,且阴气滋养,已如同道家登峰造极之境界,不过,从你种种表现来看,却又丝毫不懂道术,何解?” 我耸耸肩膀,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王姥姥皱起眉头,问:“娃儿八字几何?” 我说:“我才不告诉你,免得你出什么手段,把我魂魄收了。” 老婢女鬼说:“小子无礼,岂可如此向姥姥顶撞!” 王姥姥说:“好个娃儿,倒是有些机心。”她竟没再逼问,似乎顾忌身份。沉默了片刻,她说:“二位确为奇特之一对璧人,既然有缘进得本石宫,便安心住下吧,莫再胡思乱想,吵吵闹闹。” 我捏了捏石黛黛的手腕,大声回答:“好,既来之则安之。”石黛黛也大声回答:“住就住呗。”然后向我笑笑。我之前就下了决定留下,免得自讨苦吃,当时我认为石黛黛也是和我一个心思,果然预测准了。难道我们阴阳交合后相处日久竟心意相通了? 石黛黛忽然又说:“姥姥,我可不做你的宫女。” 王姥姥淡淡一笑,“二位是本石宫贵宾,怎会让你当宫女?” 石黛黛开心了。我却想起一事,说:“还有,我们进来之前,有个同伴在洞外等候,这么多天没见我们,可能他会报警找人哦。” 王姥姥说:“报警?进本石宫之新魂,开口总是此句,却又如何?我暂时封闭宫门灵石,即使千军万马前来搜索,又有何用?” 我和石黛黛对望一眼,都有点失落。外人找不到这里,我们又出不去,难道要在这儿呆一辈子?黛黛是鬼,再留个三五千年没问题,我却只怕得老死了。死了之后魂魄继续留下,还有什么搞头?这时王姥姥又眼盯盯地看着我,看得我周身不自在,我问:“不知姥姥还有什么事要说呢?” 王姥姥没搭腔,只是朝老婢女鬼扫了一眼,老婢女鬼说:“本石宫乃世外桃源,虽然兴旺安详,可惜许久未曾迎喜,二位贵宾既以男女朋友相称,如按当世之意,乃情投意合者也,日前危难临身尚能彼此相依,可见矢志不移,正应喜结连理,也好为本石宫添一段佳话。” 我和石黛黛越听越发呆,一时该说什么才好。 老婢女鬼又说:“不过有一点必须言明在先,本石宫可非比外间,纵然时移世易朝代变更,一切还得依足了本石宫的规矩来办。新人未曾完婚,不得相见相处,否则有违伦理。” 我和石黛黛继续发呆。老婢女鬼继续说:“本石宫已经查阅通胜,定下良辰吉日,排在五个月之后,到时双春兼闰月、万物齐向荣,大吉大利福泽绵绵。” “五个月?”我终于忍不住说,“就是半年咯?那这半年里我们干什么?不用见面了?” 石黛黛立即抗议:“不行。” 老婢女鬼说:“本石宫迎喜乃重大之事,姥姥重视非常,不得异议。至于此段时日,女娃儿在后院居住,男娃儿可与领兵大人相互切磋技艺。” 我惊奇地问:“切磋技艺?” 老婢女鬼点点头,“正是。姥姥见你武功精湛,有意委任你领兵副尉一职。” 我实在惊奇莫名,说:“有什么的你直说了吧,一次性说完,其实你说话文绉绉的,我怕理解错误,你重复说下。”然后我就听到了我和石黛黛都不想听到的事。 王姥姥的意思,让我和石黛黛五个月之后才结婚,当是给石宫冲喜。这里的都是游魂阴灵,对于性欲一事根本无能为力,所以虽然多男多女,结不结婚没有意义。难得我一个人类,和石黛黛又两情相悦,就为我们办喜事咯。这个好,我们没意见,但是因为吉日、古代礼教的问题,我们必须五个月后才能相见。这可真是难以接受的。还有,王姥姥很看重我的泰拳,让我教给士兵们,她可能知道我不肯吧,为了表示诚意,先让我跟随领兵大人学习武功,彼此交换。那么完婚之后,我就是领兵副尉,相当于副队长大人了。 我勒了个去,到底啥玩意儿啊!最主要的是我和石黛黛不能相见,多么残忍多么无聊啊!我们立即提出抗议,王姥姥当然不同意更改,后来觉得厌烦了连脸色都沉下。我知道,我们只是名义上的贵宾,其实还不是她说了算?闹翻了脸只是为难自己而已。 就这样,我和石黛黛含泪道别,依依不舍。不过,最后我灵机一动,提出一个小要求,为了符合我们贵宾的身份,也符合我未来副尉的身份,我们应该有个随从,而万丹凤跟石黛黛,帮我们互通消息。这要求不过分,王姥姥同意了,还也给我安排一个随从。 我的随从名叫康二狗。对,就是这么一个老土的名字,他说他是清朝人。我真想问问他是不是有个大哥叫康大狗,还有一个妹妹叫康三狗。他的名字虽然很土,人长得可精明了,口齿伶俐、手脚麻利。我知道,他在我身边有监视我的责任,不精明点怎么行?反正我对他没好感,爱理不理。 第二天,康二狗就带我去见领兵大人,原来他就是那天和我对战的高手东方坤。说实在的,我虽然打赢他,但知道自己只是体质特殊而已,对他的武功深感佩服。 东方坤的身份比较厉害,是一个副将,战功赫赫、功夫了得,精通十八般武艺。他这人沉默严肃,不太喜欢笑,是真正的装酷,没透漏自己是哪一个朝代的人。我心想中国功夫源远流长,高深莫测,只是到了现代,许多精髓都已失传了,现在我竟有机会学习,那是天大的荣幸,于是心里兴奋得很。 东方坤问:“你要学什么武功?” 我心痒难搔,反问:“什么武功厉害点?” 东方坤淡淡地说:“技艺无优劣,修为有高低。” 我想了想,说:“那我十八般武艺都学吧。” 东方坤哼一声,说:“区区数月而已,竟要学十八般武艺?娃儿无知!”这话倒是不错,先学好一样,其他的以后再想了,但先学哪一样呢?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东方坤不耐烦地说:“你的拳脚功夫不差,干脆练兵器。” 我说:“好啊,练哪样兵器?” 东方坤说:“枪乃百兵之祖,剑乃百兵之圣,刀乃百兵之王,棍乃百兵之君……”他看了我一眼,“看你刀法奇差,不如学刀。”微一招手,另有士兵把我的砍山刀送了上来。 我拿着刀,思绪飘向远方:“等我以后回到现代社会,就去做一个出色的古惑仔,然后当街厮拼抢地盘,一个人拿着刀,把百号人都砍掉,那个才真正厉害呀!草,看来我做人做鬼都在这儿了,还想什么出去?”一时间,我心灰意冷索然无味,学武功又有什么用呢? 东方坤冷冷地说:“从你这把刀型来看,适于走偏锋的路子。” 我随口说:“砍山刀已经是大刀了,不是小刀才走偏锋的吗?” 东方坤嗤地冷笑,“你这也算大刀?”下巴轻轻一扬,有个士兵就把他的刀给送上。我一看,顿时精神一振,暂时忘却了忧伤。那真是一把大刀。大约一米五的长度,又宽又厚,刀刃青白色,刀背青黑色,应该很锋利,很沉重。 东方坤随手一挥,发出“唰”地一声,紧接着他沉腰坐马,斜抬大刀,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十分专注郑重。 我突然就有种莫名的震骇,有种莫名的兴奋,只觉全身都在发热。 第五十二章 鬼域隐情 我从未见过古代刀法,不知应该怎样评定优劣,但我见到东方坤耍刀后,就知道他的刀法非同小可,于是心里向往,跟着学习。东方坤说我腕力已成,基础扎实,如果认真锻炼,必有大成。 就这样,我的生活定了下来。每日两点一线,从住处到操场,白天练武晚上睡觉,我姑且就这样分的,虽然没有太阳,但光线充足的就是白天咯。其实这里的阴灵是不需要分白天黑夜的,谁想出来玩就玩,有时候黑夜比白天还要热闹些。 有一样事情可以让我产生优越感,就是我有三餐膳食。我问了一下,知道吃的都是老鼠、松鼠或者其他小动物,菜是真正的野菜野菇,想一想,这些都是山珍啊,旁人要吃都吃不到呢。 还有一样趣事,管家专门为我放置了马桶,让我便溺。每天处理马桶的当然是康二狗了,每次我看见他倒马桶那皱起的眉头,我就暗暗好笑。不过也有不爽的事情,就是换了古代衣装,练武十分不方便。上身可以脱光,下身却是一条宽松长裤,而且用丝带系着的,令我别扭。 石黛黛经常喊万丹凤晚上来传话以及询问我的近况,我和万丹凤见多了,有时谈起施太太的情况,她便流泪不止。我有什么办法?想起自己的遭遇,本来有点埋怨施太太的,但又真的恨不起来,怪只怪自己不自量力,不然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我白天刻苦练刀法,晚上再练泰拳,弄得精疲力尽才好安睡。起初我的身体天天都又酸又痛,过了十多天渐渐适应,早上醒来总是神采奕奕、龙精虎猛。 我用匕首在木柱上刻画,数着日子,不知不觉就过去一个多月了。这天,我从操场返回,途径花园。这里总有灵体闲逛,鬼影重重。转过一丛矮树,树下站着一个年轻鬼,眼定定地看着我。 我打了个招呼,说:“这位兄台请了。”来到这里,我也学得说话有点文绉绉的。哪知年轻鬼却说起了现代话:“你家里是哪里的?外边的岁月和这里的一样吗?你叫什么名字?” 我突然有了亲切感,问:“你是现代人?” 他点点头,“我的家就在市区附近,我是三年前被捉进来的。” “我是七年前。” “我是六年前。” “我就今年而已,才六个月。” 旁边又出现了三个游魂,两个是中年人,一个年轻人。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们虽然不是老乡,但同是现代人,在这鬼域之中,感觉比见到老乡还要亲切些。和他们闲聊,我知道了一些情况。别看这里生活悠闲,其实管制很严格,等级很分明。老婢女鬼那一票人,是王姥姥的亲信,自然是最高级的,基本都是管理层。对下一级也是管理层,一般当副手,除了一个特殊的例子,就是东方坤。他虽然是正队长,但因为武功高强才被委以重任,其实并非王姥姥同一年代之人。第三级的就是其他灵体。灵体又分两类,一类是已经死去的人化作了阴灵,另一类就像万丹凤一样是被摄取了灵魂,成为游魂。阴灵比游魂强多了,因为这里阴气重,适合阴灵修炼,而游魂先天不足,力量最弱。 怎么称为先天不足呢?人有三魂七魄,魂主意识记忆,魄主身体器官。人没有魂就没有了意识,但身体可能没事,只是痴痴呆呆而已。人没有了魄就会得大病,魂的力量不够,招不回魄,那人便迟早死亡。所以有些人如果意志坚定,能慢慢熬过大病,是因为把魄招齐全了,身体也就好了。被石宫摄取的游魂,只是魂而已,魄不全,所以称为先天不足的灵体。 我草,居然有那么多的讲究,我听得一愣一愣的,问:“二千多年了,这里到底有多少阴灵,多少游魂啊?” 那个年轻游魂名叫高英杰,其他三个分别叫吴海、杨廷栋,张宏。高英杰说:“具体的数目谁知道?我们只能在这个花园活动而已,除非要表演节目,不然不能到处乱闯。” 我想起刚进来时,那么多的游魂载歌载舞,不禁微微点头。 吴海说:“多少又怎样?多是混日子,少也是混日子。” 张宏说:“混日子没个尽头,终究是苦。有个清朝的游魂,学完了所有的乐器演奏,学完了所有的舞蹈,最终不学了,寻个了断。” 我问:“怎么了断?” 杨廷栋说:“容易啊,自己犯规就行了,被士兵抓了去刑房,狠狠修理,再犯就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连鬼都做不成。” 我的心头一震,隐隐感到无边的惧意。我以后还不是一个样儿吗? 高英杰说:“在人世斗富贵斗长命,在这里斗耐心,嘿嘿。” 忽然张宏嘘了声,“那二狗来了,我们快走。”其他游魂一听,分别散开立即没了踪影。不远处康二狗提着灯笼飘来,见到我停下说:“熊大哥,我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你,以为你走迷路了呢。”刚才我练刀练得尽兴,便让他先回去招呼万丹凤,才能认识高英杰他们,才知道内中许多隐情。 我想:“这二狗明显是个奸细,大伙儿都不愿见他。他丫的西红蛋,你是清朝人了,喊我大哥,我很老吗?还有,你大哥是康大狗,我可不想担当。”冷冷地瞅他一眼,大步回去。 万丹凤早在等着,给我带来了石黛黛亲自织绣的手帕。那妹子,在宫中无所事事,居然学得了一手女红针线,可把我乐歪了。我和万丹凤闲聊几句,觉得肚饿,便打开食盒开始吃饭。 万丹凤看着食盒,眼定定地,居然有渴望的表情。我问:“想吃吗?来一口。”她一愣,“给我吃?”我点点头,说:“这香菇不错哦,吃一块。”万丹凤张嘴吃下,忽然就哭了。 “哎呀,你为什么哭了?” “我……呜呜……” “傻丫头,是不是想家了?” “是,我想妈妈。” “唉。”我唯有长叹一声。突然之间,我觉得我比她们幸福。我一直没提过我的身世,因为我是个孤儿。我童年时父亲逝世,母亲带着我改嫁,在我高中时也病逝,虽然我有养父,但与他的子女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便自己出来打工生活。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孤苦伶仃很可怜,但现在被困鬼域,最亲近的女朋友就在身边,无需再牵挂家人,从某个角度来说,少了悲伤。 万丹凤抹抹眼泪,说:“谢谢你来救我,不过连累了你,真对不起了。” 我呵呵一笑,“生死有命,没办法了,谁让我带着一个阴灵就自以为是呢?活该的。”我不想再提这些,说:“来,再吃块肉。” “谢谢。” “嗯,还有地瓜,来一个。” “够了,够了,你都吃不饱了。”万丹凤摆手说,“我不饿的,就是那么久了没吃东西,想吃而已。你会饿,多吃点。” 我一愣,“你很久没吃东西了?” 万丹凤说:“宫中物资匮乏,食物只是高层阴灵才能享受解馋,我们哪里能吃得上?我记得只有过年过节才有一些糕点分派。” 我苦笑,“草,这里也过年过节。” 万丹凤说:“那老封建,对于过年过节很讲究的。”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说:“别等什么节日了,以后你想吃东西就来早一点,我请你吃。” 万丹凤开心地笑了,“那我先谢谢你了,不许反悔啊。” 我说:“几块菜而已,我是那么小气的吗?以后出到外边,我……”突然就顿住说不下去了。万丹凤也轻轻叹气,刚恢复常态的眼圈也红了。我勉强哈哈一笑,说:“别愁了,愁什么?我们总有希望,希望就在明天。” 万丹凤苦笑,“哪有希望?哪有明天?” 我一拍胸脯,说:“你知道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有很多万中无一的事情,就像我和……”突然想起康二狗就在门边,有些话可不方便说出。 万丹凤说:“你别讲大道理了,读书的事儿都是骗人的。老师说世界上没有鬼神,结果我遇上了一大堆。老师说天无绝人之路,结果这里许多灵体生活了几百年,闷得自寻死路,我……” 我伸手捂住她的嘴,坚定地看着她。其实我的心还存有一丝希望,因为我和石黛黛那么万中无一的组合都能产生,证明这个世界是有奇迹的。既然上天创造了我和石黛黛,没有理由只是为了把我们捆在鬼域。或许……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上天要借我和石黛黛之手,除去这个祸害二千年的鬼域! 唉,想想而已,我和石黛黛有什么本事呢? 气氛太伤感,万丹凤告辞离去了。我心情不好,吃着吃着就停下了筷子。突然我感觉康二狗盯着我,便问:“干什么?” 康二狗谄媚地笑笑说:“熊大哥,你……能不能……” “有屁快放。” “呵呵,能不能赏些菜吃吃?我也许久没吃过了。” 我冷哼一声,“那儿有!”指了指角落边的马桶。康二狗一愣,脸色涨得通红。 第五十三章 东方领队 东方坤传我刀法,一向以偏锋为主,但其实他真正的刀法至大至刚,勇猛无匹。我从一开始学刀就定下了决心,先把刀法基础打好了,掌握了偏锋刀法,再学他的压箱底功夫。 当然,这个想法不敢宣扬出来,免得别人耻笑。因为东方坤曾经说过,刀法容易上手却难以专精,短短五个多月,恐怕只能勉强跨入门槛而已。我唯有每日勤加练习,争取学得更多。但连续三天来,东方坤没再教我新的招式,也没再讲新的理论,就是让我自练。他教的刀法名为“八字刀”,我都已用得滚瓜烂熟了,与士兵们切磋也游刃有余。 又一天上午,我把刀法练了七遍,越练越得心应手。霍霍刀风中,我一刀自左而右劈下,不知为什么心念一转,手腕立即一翻,刀锋原路反撂而上,变成了自右向左。刀锋上到高处,我手腕再翻,以泰拳姿势握着刀柄向前猛推,然后手臂回收,刀锋自然回拖。这个时候,我全身的肌肉正处于高度协调状态,我想都没多想就觉得这样打是最顺意最妥当的,根本没注意刚才的招式已经脱离了八字刀的范畴。但东方坤主意到了,猛地大喝一声:“停!” 我一惊,停住。 东方坤大步走到我面前,目光炯炯地盯着我,“你方才为何如此施刀?” 我楞了楞,仔细想了下,说:“哦……是啊是啊,我为什么那样呢?东方领队,真不好意思,我乱打的,下次我会留心的。” 东方坤还是盯着,目中光芒闪烁。我心想:“不会因为打错了一招就责怪我吧?那么小气?”赶紧赔笑两声,说:“我继续练,好好练。” 东方坤忽然一声长叹,说:“不必练了。”我以为他生气了呢,但他忽然拍拍我的肩膀,“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矣!”我听出他的语气确实包含赞赏,不禁开心地说:“东方领队,我那样出刀对吗?” 东方坤苦笑,“不但对,而且太对了。” 我更加高兴了,喜滋滋地笑。 东方坤说:“本以为即使你有武功底子,五个月要专精刀法绝不可能,哪想到你竟……唉,进步神速,追风逐月啊!” 我想肯定是体质改变带来的好处,短短一个多月,每天我都逼自己爆发潜能,就像当初学泰拳那样,现在终于取得了成绩。果然东方坤说:“八字刀法,你无须再学,已经功德圆满了。” “哈哈。”我开心大笑,说:“那么请东方领队教我你的真正刀法吧,好吗?” 东方坤目光如炬,“你要学我的破风刀法?” 我说:“原来你的刀法名叫破风?好名字,好气势!” 东方坤嘿嘿一笑,“你的野心倒是不小,要把我的绝技学去,意欲何为?” 我一惊,赶紧说:“东方领队不要误会,我没其他的意思,也绝对没有取代你的意思,只是我学刀兴致勃勃,欲罢不能。” 东方坤说:“好个兴致勃勃,欲罢不能!”他突然一瞪眼睛,朝操场旁边看了看,大喝一声:“众士兵先行退下。” “是,遵命!”那些士兵齐齐走开。康二狗左右望望,犹豫了一会儿,也走开了。整个操场便只有我们两个。 东方坤表情肃穆,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 我说:“好,我肯定老实回答。” 东方坤点点头,说:“你明知在此毫无出路,学刀法来何用?” 我呆住,一时不敢随便搭话。这个问题挺简单的,很容易回答,只要用一个公式答案就能搞定,就说宫中岁月难熬,不学技艺便没有精神寄托。又或者用众所周知的答案,我与他交换武功,自然要学刀法。但以东方坤的身份,会问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吗? 我定定地看着东方坤,一时间心里生出许多感慨。他的面容相貌还保持在四十岁左右,但实际的年龄真不知多少了。他的头发乌黑双眉飞扬,鼻梁高挺,下颔方正,神态威武,正正有一个将军的风范。不过,他的双眉之间总有深深的竖纹,眼睛里总有深深的忧郁,给我的感觉是他有太多的心事,太多的无奈。他是一个真正的历尽沧桑的男子汉,我不应该欺骗他,所以我决定把真实的想法告诉他,说:“我总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逃出这个鬼地方,所以我尽量充实自己,壮大自己,为以后做最大的准备。” 东方坤盯着我足足十几秒钟,说:“你这样想实在大逆不道,就不怕姥姥知道?” 我笑笑,“其实这想法谁没有?” 东方坤哼一声,“你实在太幼稚,你应该早就懂得,无论你的武功有多强也敌不过姥姥的无上法力,甚至她随便派一个婢女过来,你就得束手就擒!” 我说:“我知道,但我不能放弃,一个人没有了希望,何必再生存下去?” 东方坤又在紧紧地盯着我,忽然大喝一声:“呔!”一把抢过我的刀,盘身耍动起来。只见他身影飘忽、脚步离奇,刀锋所指,劲气回旋,最奇特的就是,刀尖始终从意想不到的方位挑出。我越看越兴奋,越看越惊奇,猛地心中一震,想:“咦?不是他之前施刀的风格啊,完全没有那种至大至刚的感觉,反而,反而……对了,和八字刀法有点相反!” 半个小时过去,东方坤收刀站定,问:“看了吗?” 我说:“看了。” “看懂吗?” “好像有点懂。” “真有点懂?” “嗯,好像是八字刀法的反用刀。” “什么!”东方坤大喝一声,眼睛里精光闪烁。我一惊,暗骂自己自作聪明,难为情地笑笑。 东方坤大步走近我身边,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几下却又轻轻叹气,反应十分奇怪。我不敢打搅他,就定定地等着。过了一会儿,东方坤说:“天才,实在是武学奇才,不可多得。” 我一愣,脱口问:“我猜对了?” 东方坤点点头,说:“不错,这是反八字刀法,刀法中之邪恶至尊!” “啊!”我惊呆了。 东方坤说:“我有一个秘密,从来没有向其他人提起过,其实也没机会提起。”我赶紧说:“好!”心里十分渴望,因为我猜测有一段千年秘辛将要揭开。哪知东方坤哈哈一笑,“我许久未曾喝酒了,来,与我痛饮一番。” 有酒喝?我当然爽,便跟着他回去住所。 东方坤的住所当然比我的大,还有一个婢女侍奉。他是高官,家里当然有酒,还有点心,实在是个官僚阶级,但是我喜欢。 几杯酒下肚,东方坤讲出了一个故事。 唐朝后期,安史之乱。叛军一路进攻势如破竹,当时许多太守都投降了,朝廷派大将军高仙芝带兵镇压,却前线失利,于是退守潼关,一边死守不降,一边亦不出兵抵抗,意图牵制叛军。可惜,唐玄宗听信谗言,认为高仙芝苟且偷生征战不力,便把他杀了。 高仙芝一死,兵败如山倒。军营中一些将士心灰意冷,纷纷流窜逃生。东方坤便是高仙芝旗下一名彪悍的副将,带着一小队士兵突围南逃。有一支叛军紧追不舍,其头目便是八字刀高手彭建。双方在荒野之中大战,士兵死的死,伤的伤,逃走的逃走,最后只剩下两大高手对决。东方坤略胜一筹,将彭建打成重伤。彭建临死前,突然委托东方坤身后事。虽知沙场无情,死者已矣,大家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容易惺惺相惜。东方坤想着自己退出军营,反正无处可去,便帮彭建报丧,送八字刀刀谱回南方。他一路风尘仆仆历经艰辛,途中也把八字刀刀法看熟了,那是因为彭建死前同意的。 彭建有个师兄,住在高霞山。东方坤找到他,说明来意,把刀谱交还。那师兄问及详情,他便如实相告,以为两军交战,只有国恨而无丝仇。但那师兄的心胸十分狭窄,拍案而起抽刀就打,扬言报仇。东方坤心想八字刀法他了然于胸,还有什么好打的?不料形势急剧逆转,竟奇峰突起。 彭建的师兄隐居练刀,摸索出一套无与伦比的反八字刀法,虽然同样走偏锋路线,却比原来的刀法强上几倍,招式不可捉摸。东方坤骁勇善战,奋力迎敌,两人斗得惊险万分。后来,东方坤错在事先看了八字刀法,心中早以先入为主,反而受到错误的引导,终于中了致命的一刀,魂断异乡。在高霞山死去的怨灵,哪里可能逃得出石宫的魔掌?他便被收罗了进来。 匆乎千年,东方坤日夜练刀,从八字刀的出刀轨迹推算出反八字刀的招式,再融合了自己的创意,形成新的反八字刀刀法。这套刀法之诡异,威力之强大,连他自己都很满意,所以自称为刀法中之邪恶至尊! 故事讲完,我听得到心旌摇曳不能自已,忍不住问:“东方领队,到底是你的破风刀法强些,还是反八字刀法强些?” 东方坤哈哈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第五十四章 痛揍奸细 若要说哪种刀法强些,东方坤还是那句话:技艺无优劣,修为有高下。谁把刀法学得好,谁就是强者。我觉得这是一个好道理,于是跟着东方坤潜心学习反八字刀。我之前学的是正八字刀,现在可有点缚手缚脚了。不过东方坤说,不用强求,随心所欲,哪一刀符合环境,就用哪一刀,把两种刀法结合起来,应该是最能发挥威力的。 我想也是,练得更加勤快。 可能是我们喝酒交谈,东方坤讲了他的故事之后,心里真把我当徒弟了,态度变得截然不同,指导的时候,语气也变温和了。我们相处渐渐融洽,偶尔还一起喝上几杯。 匆匆又过了一个多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万丹凤好久没来了,帮石黛黛传消息的是另外一个宫女,而我问起万丹凤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清楚。我觉得奇怪啊,在鬼域里,还有什么人,还有什么事情,能令万丹凤连我和石黛黛都忽略了呢?其中可能有什么变故。 这天,我故意使开康二狗,自己经过花园,想见见高英杰他们。我不敢乱喊,只能寻找,突然鬼影晃动,他们四个人竟主动现身了。我呵呵一笑,问:“你们每天都在这里的吗?” 高英杰回答:“是,我们每天都目送你早出晚归。” 我忽然感到很温暖,有人关注、留意自己,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即使对方只是几个游魂而已。 张宏说:“我们好闷好闷哦,想和你说说话,想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杨廷栋说:“可惜那个奸细一天到晚跟着你。” 吴海说:“这下好了,今晚可以聊聊了。” 我摇摇头,说:“日子大把,几时聊不行?我现在有一件急事,想让大家帮个忙。”接着就把万丹凤的事情说了。四个游魂都答应,向其他游魂打探消息。 第二天早上,我和康二狗前去操场,在花园中正走着,突然前面身影一晃,吴海挡住了去路。他挺神气地说:“喂,你就是那个姓熊的人啊?武功很好吗?” 我一时无声,心想他不会这样的,肯定有什么意思。康二狗皱皱眉头,大喝:“找死了?还不滚开?” 吴海说:“我只是问问而已,干嘛那么凶?” 我心念一转,说:“二狗,赶他走。” 康二狗是内宫的阴灵,一向嚣张惯了,这时听到我的指令,更加大胆了,直直飘过去就是一巴掌,打得吴海翻到在地。我吓了一跳,想不到他出手那么狠,刚要制止,突然黑影一闪,有样东西飞过来,我赶紧抓在手中,眼睛瞥见高英杰急急离开。 这时康二狗又踹了一脚吴海,我大喊;“够了!”上去瞪了他一眼,“你有病啊?打他干什么?” 康二狗说:“这小子自找的。” 我大怒,真想一巴掌打过去,但忍住了,说:“走。”回头看看吴海,给了个抱歉的表情。吴海苦笑,轻轻摆手,意思是说不要紧。 我心里恼怒康二狗,一路阴沉着脸,到了操场,我照旧脱下衣服准备练刀,趁机看看高英杰给我什么东西。那是一张树叶,上面刺着一行字:说姥坏话,在刑房。 我暗中把树叶毁掉,心里思量着这事儿。万丹凤因为说王姥姥的坏话,被关进刑房受苦了,我得想个法子救她出来。她当然怨恨王姥姥,说坏话不出奇,为什么说话那么不小心呢?给什么人听到的?一转眼,突然看见康二狗那讨厌的狗头,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一个月前,万丹凤来替石黛黛传话,我请她吃菜,她当时说了一句王姥姥是老封建。会不会就是这句呢?是不是康二狗在告密呢?“老封建”三个字好像是小意思吧,真的那么严重?或许是康二狗接着被我戏弄心里怀恨,加油添醋也不一定。 我决定问个清楚,举手招了招,康二狗就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问:“熊大哥有什么事?” 我淡淡地说:“我想起很久没见到万丹凤了,你有没有见过她?” 康二狗眨眨眼睛,说:“没见过哦。” 我说:“你是内宫的阴灵,能不能帮我问问她的近况?” 康二狗说:“不好意思,我的职责是跟着熊大哥,其他的事情我不好管。” 我心中生怒,说:“我现在练刀,你反正也是闲着,帮我打探一下不行吗?” 康二狗笑着摇头,笑容十分可恶。 我哼一声,转身就走,说:“我去问。” 康二狗身躯一飘拦住我,说:“姥姥不是随便见的,熊大哥还是继续练刀的好。” 我的怒火陡然上升,索性开门见山,问:“是不是你告密,害得丹凤进了刑房?” 康二狗一愣,脸色变了变。就凭他这副模样,我就猜到果然是他了,顿时火冒三丈,一拳就揍在他的脸上。他惨叫倒退,我急步上去,加了两脚一拳,把他打得远远趴下。 我喊:“操你丫的西红蛋!”还想再打,哪知康二狗厉吼一声,突然直直站立起来。我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他一只眼眶空洞洞地,周边血痕斑斑又黑又多裂纹,半边脸已经没了肉。这怎么可能?我下手再重他也绝对不会伤那么重。 康二狗又厉吼一声,整个身躯扑来,同时双手一推,一股强大绝伦的气流汹涌而至。我不及细想,连日来的苦练造就了我出奇的反应力,我一个旋身避开气流,同时抽刀反挑而出。 “噗”地一声,康二狗左手臂掉地。我这才发现他全身早就变了样,一身衣服没了,骨架支离破碎,连着一些腐肉,就像在竹篱上晾着几块腊肉。这真是非常恶心,非常恐怖。我差点就呕吐了。 “嗷!”康二狗张口怒吼,一股狂风应声而至,把我笼罩住。我想躲避,我想反击,却徒劳无功,觉得全身都寒冷发颤,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就要攥断了我的骨头。 阴力。这是几百年修行而得的阴力,绝非武功所能对付。就在这时,旁边响起吼声,两个值勤的士兵见我危险,也施展阴力齐齐扑过来按住康二狗,我才能脱身,踉跄地退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康二狗大喊:“滚开,我是内宫的,谁敢阻拦!” 两个士兵一愣,竟然真的松开了手,可见内宫威名的厉害。康二狗再次扑过来,半空中右手一挥,我躲无可躲,唯有举刀准备拼命一击。突然旁边闪过一阵劲风,康二狗惨嚎跌落,而东方坤出现了。 康二狗翻身起来大吼,龇牙咧嘴,神态恐怖而凶狠。东方坤只是淡淡地说:“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又比不上我强,还想找打?” 康二狗狠狠地瞪着东方坤,又狠狠地瞪着我,接着看看地上的断手臂,突然仰天厉吼,身影一晃向内宫飞去,瞬间无踪。 我松了一口气,放下刀,觉得心有余悸。 东方坤走过来说:“你好大的胆子,我早告诉过你,无论你的武功有多强,也强不过他们修炼的阴力。阴力修炼几百年很厉害了,知道吗?” 我说:“那小子真不是个东西,害我朋友,监视我的举动。” 东方坤说:“你现在才知道他是监视你的吗?怎么说你也是一个人,进入石宫阴寒之地居然毫发无损,谁不觉得奇怪?谁不想一探究竟?” 我叹口气,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问:“我揍他几拳而已,为什么他会变成这副模样?” 东方坤说:“你的拳很沉重的,一般的鬼早被你揍死了,他也被你揍得现出原形。他是死于野狗利齿之下,死前什么样,刚才就什么样。” 我的肚子一阵翻江倒海,真的想吐。康二狗死前多惨啊,被野狗吃了大半个身体才死,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如果是好人,哪能死得那样?所以无论他生前死后,都是一个大大的坏蛋! 东方坤看着地面的断臂,说:“你砍了他的手臂,他残废了,更加不会放过你,你准备向姥姥好好求情吧。” 我苦笑,“那是必然的了,我要不要进入刑房?” 东方坤点点头,突然目光闪烁,眼珠转动,朝左右看了看,然后向我使个眼色,说:“走,和我去内宫,主动请罪。” 我知道他有话说,干脆地转身就走,把刀丢在一边,连上衣也不穿。 东方坤喊:“你们把小凡的衣物拿来。”两名士兵答应一声,去拿衣物。他趁机走到我的身边,低声说:“刑房是最暗,内有乾坤,别有洞天。” 我一愣,急急思索内中的含义。 东方坤又低声说:“金蝉欲脱壳,需一臂之力,淤泥掩珍珠,愿从险中求。” 我再一愣,刚想问个明白,那两名士兵已经飘近过来,把衣物呈上。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琢磨东方坤话中的含义,不知不觉就到了内宫门口。守卫明显还没收到通知,让我们静等。哪知这一等就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见一个宫女飘身出来,领我内进。我回头看看东方坤,但他已转身大步离去。 第五十五章 苦中之苦 我去见王姥姥,事情显而易见,我不会那么容易脱身的。王姥姥说因为我是贵宾,要为石宫冲喜,才给点面子不断我手臂,以后要是再有犯规必然严惩。就这样,我被判进了刑房。 我以为刑房必然满目疮痍、铁栏处处,其实只猜对了一点。满目疮痍当然是有的,却没有异味,没有苍蝇老鼠,没有尘垢垃圾,更加没有铁栏牢笼。走进去就看到一个大房间,一角摆满了刑具,中央是块巨大的空地。而空地之中,或站或坐,或被吊着十几个灵体。他们身上也有血迹,地面上却干净得很,可以说一尘不染。 我呆住了。这里和看电视电影的情况根本就是两回事,为什么呢?我看到一个灵体被吊着,双手直直紧贴,但没有绳索铁链捆绑。突然之间,我明白了,这里是鬼域,处罚的都是灵体,与人世间不可同日而语。 灵体没有鲜血,皮开肉绽冒红,流不出血来。他们没有便溺,所以就没有臭味,也没有杂物。他们都是善于穿墙飞动的东西,要铁栏牢笼有什么用呢?那些守卫看来都是老鬼,阴力非常强大,随便画个范围,一般的灵体休想逃脱,就像布上结界一样。 果然,我被带到一个略空的位置,其中一个守卫用手一挥,我分明感到在我的周围就有一道无形的气墙竖了起来。守卫阴森森地说:“别妄想逃走,不然自讨苦吃。” 另一个守卫说:“这里规矩简单,不许出声交谈,不许闹事,可听清楚?” 我点点头。 守卫提高了声音说:“凡人熊不凡,违反宫规,罚鞭刑日三次,每次百鞭。罚吊刑日三次,每次两个时辰,总半月。” 突然有个女声“啊”了一下,似乎很震惊。我遁声看去,一时看不清是谁,但听声音应该是石丹凤,她果然在这里。 一个守卫也扭头看去,冷冷地说:“游魂石丹凤,犯刑房之规,罚鞭笞五十,即时执行。”说完走了过去,长鞭已在手中。 我心中急怒,想:“什么烂规矩,不许交谈而已,连啊一声也不行?”心知不能求情,不能质问,不然连自己也得多受五十鞭。猛听“呼”地一声,劲风响起,接着胸腹剧痛,已被抽了一鞭。刑罚开始了,我每天得被抽三遍,每遍一百鞭,鞭完还要吊着呢,那还不死人吗? “啪……”一鞭一鞭抽打在我身上,火辣辣地痛入骨髓。不久后另外一个地方也响起鞭声,应该是万丹凤也在受刑。 “啪,啪……”鞭声在继续,我咬着牙苦苦支撑,却终于撑不住满地打滚。滚着滚着忘了位置,竟滚出了范围,陡然觉得全身酸软,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比被鞭抽还要厉害。我赶紧滚回原地,痛楚未停,那边的鞭子照样如下雨般落下。 “呼呼……”我剧烈喘气,不敢呻吟惨叫,怕他说我犯规,再加五十鞭怎么办?但那种痛苦又岂是那么容易挨得住的?我已听见了万丹凤的惨叫声,知道惨叫是允许的了。他们无非就要震慑我们,惨叫当然是最好的反面教材了。但我不想惨叫了,不想丢面。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我一身武功,我阴阳结合,这点小痛都受不了吗? 我决定咬牙顶着,心里默默坚持,加强了意念。 “啪啪……”三十鞭,五十鞭,八十鞭,我终于被打了一百鞭,然后就被凌空吊高起来。这下更加要命,我全身本来就像散了架一样,现在又像全身被重新组合,再散架。鲜血一滴滴地淌落,在干净的地板上形成美丽的花朵,而我吊着吊着头脑眩晕,就昏了过去。 等我清醒过来,我发现自己在另外一个地方。这是一个狭窄的山洞,洞口竖着铁栏,只有我一个人被关着。我苦笑着喃喃自语:“好了,有铁栏牢笼了,有污秽异味了,终于像个囚犯了。”我是人,要吃饭要睡觉,要便溺会流血,所以他们当众罚我一次立威之后,终究将我换了地方。 忽然洞口身影一晃,一个守卫冷冷地盯着我,说:“第二次刑罚开始。”也不用开锁,直接就穿了进来,举起鞭子就打。 我默默忍受,坚决不惨叫。刚才我竟然昏过去了,实在对不起自己一身的武功和体质。我咬着牙,告诉自己一定要撑过去。 又是三十鞭,五十鞭……然后我被吊高,守卫离开了。我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的伤痛,我就是用意志去坚持,再坚持,就像当初学泰拳锻炼体能一样,心里默念:“再挺一挺,就行了!” 这一次,我终于没有昏,时间一到,双手自动松开,我整个人重重摔下,摔得我本来迷迷糊糊的神智反而清醒了些。守卫又来了,送上一个托盘,里边有三个红薯,一碟野菜,一碟老鼠肉,还有一碗清水。 我心知要挨过这一难关,体力非常重要,所以即使全无食欲,还是硬生生地把食物一扫而光,连红薯皮都吞了。接着我沉沉睡去,睡到一半又被鞭子抽醒,然后吊高。 日复一日,居然过了三天,我不知这三天怎么挨过来的。我每天被呆六个时辰,就是十二个小时,被打三百鞭,除了脸,身体几乎全是伤痕。我是人,王姥姥把我当作灵体来惩罚,实在太过分!但我不是一般的人,我的体质很特殊,对于伤势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不然恐怕早就死翘翘了。 记得读书时听过一句话:磨难有时是你的良师益友,会给你坚强的意志和顽强的生命力。现在我深有体会了。我一直以为以前的锻炼已经够苦的了,和眼前的情况一比较,简直小巫见大巫,不值一哂。到了第六天,我勉强能应付酷刑,保持整天的清醒状态,第八天,我甚至在临被鞭打前几分钟自动睡醒过来,有点轻松的样子,去迎接守卫的长鞭。守卫见到我的那个惊奇的表情,我会一辈子记住的。 第十一天,我吃完饭后居然没有立即睡觉,在角落里小便一个,再寻了根草梗剔牙,简直就是嚣张至极,连自己都觉得好笑。突然我感到有灵体正在走近,接着我就看到一个身影飘过来,拿走我的托盘。我看见她,整个人楞了楞。我认得她,她一直送餐给我,名叫慧婶。她只是向我点点头,转身飘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发愣。 慧婶给我送餐本来正常得很,但她是从岩洞里边出来的,而且由于角度的关系,虽然她过来的时候空着手,但走的时候竟是两个托盘叠着拿出去。什么意思呢?难道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也被关着?不然送餐干嘛?灵体需要托盘的吗? 我之前几天都被打得昏昏乎乎,这时候脑海顿时翻腾不息,突然想起东方坤那番古怪的话语来。 “刑房是最暗。”这句好理解,表示刑房黑暗,另指要受苦。“内有乾坤,别有洞天”是什么意思呢?我现在就住在洞里,可以解释别有洞天的含义。内里有乾坤,就是有些特别的东西,与“别有洞天”近义。 “金蝉脱壳”的意思是借助假象脱身。我要制造一个什么假象呢?我要怎么才能脱身呢?重点是“脱身”二字,隐隐间指代我有机会逃出鬼域?我精神猛地一振,掌心都紧张得冒汗了。 “金蝉欲脱壳,需一臂之力,淤泥掩珍珠,愿从险中求。”这几句话没押韵,但好理解。意思应该是要想脱身,需要别人的一臂之力。这个“别人”是不是就是关在里边的另外一个人?淤泥泛指不好的现象和东西,掩盖着一颗珍珠,而珍珠是不是指代那个人?“愿”的意思是,愿意?不对,应该指愿望。我的愿望曾经和东方坤讲过,要逃出鬼域。愿望要实现的话,就得从惊险中求取。 我翻来覆去地琢磨,似乎想通了,又似乎没想通,最后浓浓的睡意袭来,我便睡了过去。醒来之后受了刑罚,我接着想,决定算定慧婶送饭的时间,再次查证。 第十二天,我忍住没有睡觉,留意着洞外的动静。果然,慧婶送饭前来,她先把一份送给我,接着我感应到她继续向岩洞里边飘去。过了几分钟,才看见她的身影晃过。我默默地计算着时间,忍住痛苦没有睡觉,静等慧婶第二次出现。 二十分钟左右吧,慧婶再次进来。我只能短暂地看见她一下而已,感应到她飘向里边,几分钟后过来收回我的托盘。她依然是空手,但在出洞口的那一刹那,我分明看清楚了,她臂弯之内夹的是两个托盘。 不错了,她除了给我送餐,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呢?有谁能引起王姥姥的重视,只是关闭而不杀害?有谁能抵挡鬼域之中无比浓烈的阴气而不致死? 我心中大喊:“是了,是了,他绝非普通的人,绝非普通的人!” 第五十六章 年晚宴会 我的刑期总为十五天,终于被放了出来。几天之内,我殚精竭虑依然想不出一个办法可以接近里边的人。我不敢声张,不敢询问,以免打草惊蛇。东方坤既然给了我暗示,想必他是知道内情的,于是我向他套话,但他装糊涂,而且语气之中的意思,是制止我再询问此事。 我明白的,此事非同小可,急不来。但怎能不急呢?如果事前不知道还好一些,现在既然知道了,当然心猿意马心神不安。 我想向高英杰他们打探一下消息,但王姥姥另外给我安排的随从,更加厉害无情。先前康二狗还有说有笑,偶尔还听话,可以使开。现在这个老鬼名叫李家耀,黑口黑脸,寡言少语。他白天跟着我去练刀,晚上我睡觉的时候他就在小厅坐着,真是一块狗皮膏药,二十四小时贴身。慧婶每天送餐来,我不敢套问任何话。石丹凤也放出来了,帮我和石黛黛传讯,但只是说一些零零星星的琐碎事情,有前车之鉴,我们的言谈都很小心。 这天,我正在练刀法,练着练着就没有了兴致,刀法突然大乱。东方坤走过来,严肃地问:“为何如此?” 我叹口气,低下头。 东方坤说:“练武非一日之功。每套刀法都有其独特之处,有其完整之套路,每一招每一式都有其作用。你要将刀法发挥极致,必须全盘熟悉刀法,你只有领悟刀法之中的精髓,才能得心应手。” 我心想:“这些道理我早就懂了,你也早就讲过,还罗嗦什么?”但东方坤仍然继续说:“不到一定的层次,你如何看懂刀法的精义?如何找到一个突破口出刀?”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神凌厉。我突然心头一动,看着他的眼睛。他又说:“记住,只有到了一定的高点,才能看得更远,更清楚,只有练刀到了一定的境界,才能如意地出刀,只有到了一定的时机,出刀才能有效!” 我越听越奇怪,心里好像有灵光闪动,却一时没有真正想通。东方坤还是定定地看着我,足足一分钟左右才说:“自己好好琢磨,愚笨之极!”转身就走,坐在操场边,再也不看我一眼。 我昂头向天,上面白亮亮、明晃晃一片,没有云彩没有太阳。真正的天不是这个样子,我要几时才能重新看到?东方坤刚才的话有什么深意呢?他明显是要给我一些帮助一些提示,是不是在婉转地告诉我,只有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才能看清一些现象?只有到了一定的时机,我的行动才有用? 突然间,我就像醍醐灌顶,明白过来。我现在整天被监视着,根本一点作为都没有,只有等待机会,或许等我真正成为领兵副尉的时候,活动自由了,机会也就出现了。 我哈哈一笑,弹了弹刀身,深深地吸上一口气,继续勤奋地练刀法。这下不同刚才,我又找到了耍刀的感觉,沉醉于刀法之中。 中午的时候,慧婶给我送餐,也给东方坤带了些糕点。我们正吃着,忽然天空飘下片片东西。我一愕,脱口说:“下雪?” 东方坤习以为常,说:“论人间气节,正是到了下雪之时。” 我呵呵一笑,“这里虽然没有日月,倒是一年四季都不缺。” 东方坤说:“新年将至,应景而已。”我点点头,扫了一眼他,他那木纳的面容,绝没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但历经千年春秋,一切一切早已麻木不堪。或许在他的心底,也有解脱的欲望,所以才会对我暗中相助。而我更加相信,机会迟早会到的。 匆匆又过一段了时间,宫中明显有了变化,到处张灯结彩,映衬着四周皑皑白雪,别有一番情趣。这里的灵体都不怕冷,我既然能抵挡阴气,也肯定不怕冷了,照样光着上身勤练刀法。 日子过得飞快,到了大年三十。王姥姥历来重视节日,每年一度的春节当然绝不含糊。当晚普天同庆,几百个灵体一起聚餐。当然,有资格在广场第三层坐下吃饭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老鬼,除了我和石黛黛。我被邀请与王姥姥一席,面子可是大大的足了。石黛黛却被安排在五六米之外,与一群鬼女眷同桌。她竟带着面纱,害得我一顿好找。我们已经三个月没见面,现在依然不算见面,都是呆呆地望着,十分无奈。 广场第二层还是两列士兵,第三层也还是最低级的游魂。他们负责表演节目演奏音乐,以供高极阴灵观赏享受。我看到了高英杰、吴海他们,另外粗略还有几百个游魂。我心中暗骂:“姓王的老鬼,这些年来也不知摄取了多少人的灵魂进来,真是伤天害理,坏事做尽,如果我有一天能出去,必定找齐天下有功力的道士、和尚,狠狠地把鬼域端掉!” 我下意识地扭头看看石黛黛,她正也看着我,突然眼中有泪花闪动,我心疼了。可怜的黛黛,三个月来没我在身边照顾,不知生活过得怎样? 这时鼓乐响起,节目正式开始。王姥姥的繁文缛节十分多,搞来搞去搞了一个小时才完结。我肚子饿了,终于能开始吃饭。菜肴当真不错,有酒有肉,味道精美。 节目也相当不错,既有古代歌舞,也融合了现代歌舞、戏剧、相声,杂技等等,可说得上精彩纷呈、丰富多样,我觉得可比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要强呢,一时间倒被吸引住。 那些游魂整天无所事事,生活的重点就放在节目之上,所以琢磨出来的表演竟十分有质量。我看见一些老鬼也看得津津有味,估计与以往没有雷同的地方。当然,席中也有一些贪杯的老鬼,聚在一起推杯换盏,不亦乐乎。只听有鬼大声说:“来,干一壶。”音量挺大,我看见王姥姥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三张桌子之外,有个老鬼摇头晃脑,举起酒壶正在干酒。同桌的几个老鬼到处瞅瞅,觉得气氛不太对,都是有些慌了。其中一个穿紫色长袍的老鬼去抢那酒壶,喝酒的老鬼一愣,喝问:“干什么?”这次又是很大声,大家看看他再看看王姥姥,立即悄然无声,正襟危坐。 王姥姥阴沉着脸,淡淡地说:“司马图依然海量,倒是可喜可贺。” 司马图一愣,放下了酒壶,默不出声。王姥姥扭过头,继续观看节目,也没再出声。大家当然更加不会出声。 过了一会儿,台下有个小品,居然有个游魂念出了一句台词:“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差点便笑了,偷偷看了下司马图,只见他怔怔发呆,但随手就喝下了一杯。 我暗笑,想:“这个家伙是酒鬼,名副其实的酒鬼,呵呵。” 司马图果然是个酒鬼,我看他不止喝了一壶,还要继续添酒的时候,被旁边的老鬼制止了。他很不爽,过了片刻,又要添酒,当然还是被制止。我觉得他的脸色不太对,便定定地看着。他的鼻孔张得大大的,似乎在喘粗气,喘着喘着鼻子更大,竟变成了一个大猪鼻样儿。 我奇怪了,想:“鬼不用呼吸的,喘气干嘛?就是表示生气?” 司马图果然在生气,一转眼,他的嘴巴也鼓张起来,接着就是脖子,整个鬼头都膨胀了几倍。旁边有老鬼在低声劝说,但他突然大喝:“呸!”这一声以气引气,气流澎湃而出,他整个身体陡然涨了几倍,连衣服都撑裂了。 王姥姥冷冷地盯着他,没说什么。其他人也盯着他,没有说话。他像是痛苦难当,嗷嗷直叫。这时有两个士兵过来,伸手拉他,他一甩就两名士兵甩开。那个穿紫袍的老鬼好像十分担心,突然站起来躬身说:“姥姥,今日是吉日,司马图无心醉酒,请姥姥息怒。” 司马图接口说:“老邓,你走,不关你的事。” 老邓继续说:“姥姥,恳请姥姥宽宏大量,老邓愿代司马图受罚。” 司马图大吼:“老邓你干嘛?谁让你代罚?快走开。” 老邓还是求情,腰杆一直没有伸直过。 王姥姥终于淡淡地说:“哀家三年之前曾有批示,相信诸位应该记得。” 老邓突然抬起头,看着司马图神情惊慌。 我想:“这个司马图之前肯定是醉酒闹事,曾经被王姥姥处罚过,现在再犯可能后果严重。” 一阵“稀里哗啦”响,司马图竟然掀翻了桌子,大声说:“求她作甚,大不了一死而已。我早就死了,留在此处有何意思?日日行尸走肉,日日空虚寂寥,无需吃喝拉撒,无需人生奋斗,任何都无需,做鬼亦奈何?” 老邓苦笑一声,不说话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无论是谁,无论说什么都没用。我想,万丹凤只是说了老封建三个字而已,就被刑罚了一个多月,这个司马图大闹酒宴,当众出言不敬,那是必死无疑了。 王姥姥阴森森地说:“司马图有心受死?” 司马图哈哈一笑,“不错,是便怎地?” 王姥姥说:“司马图,你可知在石宫之内,人与鬼最大的分别的在何处?” 第五十七章 石宫之变 在石宫人与鬼有什么分别呢?司马图看了看我,大声说:“不知有何分别。” 王姥姥说:“很快你便得知。”轻轻一挥手,四个士兵冲上去。司马图大吼一声,双手一分,那四个士兵竟一起飞开一边。这下引起大乱,东方坤猛地就站起来,其他士兵一拥而上,而旁边的老鬼纷纷避让。 那司马图竟十分神武,他没用什么招式,直接就是双手挥动,漫天黑气,劲风狂吹,阴力非常的霸道。 我想:“人喝酒了力气变大,一个顶五个,难道鬼喝酒了也是这样?”一转眼看见石黛黛,赶紧趁乱冲了过去。石黛黛也冲过来,我们紧紧地抱住一起。群鬼正在看热闹,这热闹可是几百年难得一遇,当然精彩,已经没有老鬼来理会我们。我心念一动,一扯石黛黛一走,跑出空旷的地方,我低声说:“快飞。” 石黛黛嗯了声,抱着我立即飞起,问:“去哪儿?” 我说:“朝东北角落飞去。”那里是刑房,我要趁乱见见那个被关押的人,这可一个难得的机会。哪知即使是在大年除夕,依然有站岗放哨的守卫。我们刚刚飞过一片竹林,猛然听到一声大喝:“站住!”接着我们就觉得被一股吸力吸落地面,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红衣制服的老鬼,目光森森地盯着我们。 他说:“此乃禁地,尔等可知罪?” 我赶紧说:“是禁地吗?我不知道哦,外边打起来了,乱成一团,我怕得很就乱飞咯。” 守卫看看我,又看看石黛黛,“何处打起来?竟致慌乱如此?” 我说:“广场,司马图醉酒发飙,连姥姥都不放在眼里了,正在大战呢。” 守卫皱皱眉头,喃喃自语:“又是司马图。”应该是相信了。 我心中千回百转,真想动粗。我的腰间插着匕首,如果偷袭,以我现在的武功,这守卫必然难逃一死。但他之后,我和石黛黛便没有了回头之路,如果在刑房另有守卫,或者被关押的那个人对我并没有帮助,那么我们便死得冤枉。一刹那之间,我选择了忍让,说:“守卫老前辈,我是凡人,受不得司马图的阴力,不走开的话很危险啊。” 守卫哼一声,“即使逃走也不能擅自闯入禁地。” 我说:“我不知道的,放我一马吧,我立即走。” 守卫眼睛一瞪,“不行。”就要抓我。石黛黛生气了,“通融一下也不行吗?所谓不知者不罪。” 这时远处飘来一个身影,空中喊话:“大胆娃儿,竟敢到处乱跑!”她来得好快,竟是老婢女鬼。 我轻轻捏一下石黛黛,说:“嬷嬷你好,我不走开阴气会把我弄死的。” 老婢女鬼皱皱眉头,说:“那也不能跑那么远,而且尔等新婚之前不得相见不得接触,姥姥早有交代,莫非忘了?” 我讨好地笑着说:“嬷嬷,我们情投意合,一旦有了危险自然互相照顾,情况特殊,请嬷嬷不要见怪。” 石黛黛明白我的意思,走上前去说:“嬷嬷,我们错了,你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老婢女鬼沉思片刻,说:“司马图已被制服,尔等快快回去就坐。黛黛,跟我走。”她名叫喜嬷嬷,在宫中甚有权威,那个守卫当然不敢插手,由得我们离开。我们重新入席,节目也重新开始,王姥姥阴沉着脸,不言不语,显然内心还在为司马图的事情生气。 不久后宴会终于完结,大伙儿各自散去。第二天,还有个规矩,各位老鬼先向王姥姥拜年,然后她出到广场,让其他灵体给她拜年。大伙儿依次过去,高歌颂德、大拍马屁,然后领取红包。红包之内并无金钱,因为这里金钱没用,只是一张红纸,上面写着吉祥的话语。 礼节完了之后,喜嬷嬷就宣读关于司马图的处罚情况。原来,王姥姥那句人与灵体的区别,就在于受刑时人能够嚼舌自尽,而灵体却不能。于是司马图想死却不能死,每天遭受折磨,比死还惨。 我心头一凛,想:“人能嚼舌自尽?什么意思?说给我听的吗?”但再想深一层,我自尽后成了鬼,还不是一样? 经过司马图事件后,我对石宫有了新的评价,不敢再妄动,只是安心地练习刀法,为以后打好基础。日子匆匆如流水,转眼就五个月了,春暖花开,即将到了我和石黛黛大喜的日期。我的心挺紧张,每天都在盘算着和石黛黛在一起之后,应该怎么去寻找机会,创造奇迹,哪知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出了一件大事。 老邓和司马图是几百年的老朋友,感情十分真挚。司马图出事后,老邓接二连三地恳求王姥姥,要见司马图一面,以解相思之苦。王姥姥开始不同意,还刑罚了老邓,但老邓不依不饶,天天恳求。王姥姥被烦得厌了,终于同意。哪知老邓另有目的,与司马图相见之后,竟掏出匕首双双自杀,变成了青烟灰烬。 王姥姥当然大为震怒,管制得更加严厉。可惜高压之下适得其反,另外有几个老鬼联合抵抗,大闹宫殿。其中一名老鬼更是逃走无踪,在石宫里隐匿起来。消息一传出,顿时引起惊涛骇浪,使平静已久的鬼域喧闹了。王姥姥下了命令,加强人手到处搜索逃走的老鬼,戴佩翎。 可是奇怪了,石宫虽然很宽广,却毕竟无法联通外界,戴佩翎迟早都应该被搜出的,哪知事实出人意料,把石宫翻转了搜,搜了一个星期都没搜到。 王姥姥怒不可遏,重新整队再次搜索。我虽然没有正式成为领兵副尉,但也参加了搜捕队伍。 王姥姥担心老鬼互相袒护,于是由我带领的搜查队鬼数最多年资最浅,竟成为主力,能在内宫范围内自由行动,展开地毯式的搜索。我可神气了,板起脸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在内宫一座座房屋彻底地搜查。 搜查第二天,我到了一座小花园之前,突然觉得十分奇怪。花园外站着两个老鬼,全副武装,面容冷峻,看来十分严肃。花园里边有什么呢?在内宫之中,有这样的防护,可见不简单。 我大步走过去,说:“开门,我要进去搜查逃犯。” 两个守卫看都不看我一眼,就静静站着。 我又怒又疑,提高声音说:“开门,听见没有?” 两个守卫还是动也不动。 我哼一声,带着两名随从直直走去,但面前人影一闪,李家耀出来拦住我的去路,说:“这里不用搜,是禁地。” 我说:“我没听见姥姥的指示说这里不用搜。” 李家耀说:“姥姥早已派人搜过,这里没有逃犯。” 我想,里边到底有什么呢?王姥姥这么重视,我怎么也得看看,于是说:“之前整个后宫都搜过,为什么现在又要搜?姥姥的意思是恐怕有人私心袒护,所以得从头彻查,不得遗漏任何一个地方。” 李家耀突然一瞪眼,“说了不用搜就不用搜,任何事由我担当。” 我说:“你担当得起吗?” 李家耀说:“混帐,姥姥只是一时忘了提醒你,这里是唯一一处不用搜查的地方。” 我大怒,想:“好嚣张,要不要趁机把他杀了?”嘴上说:“你之前是我的随从,现在仍然是我的随从,竟敢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莫非你不知道,姥姥最恨那些不懂礼节,以下犯上的东西。” 李家耀一愣,随即大怒,说:“你个小王八蛋,居然敢耀武扬威?” 我更加大怒,说:“谁敢拦我就是违抗姥姥的命令,别怪我不客气!”手臂一挥,几个士兵围上去,长矛指着李家耀。 李家耀哈哈大笑:“就凭你们这几个饭桶?”满脸鄙夷的表情。那几个士兵回头看看我,果然有点犹豫。我带领的队伍,以新灵体为主,一向与后宫没什么交情,这是王姥姥故意安排的,免得有老鬼在搜查中私自放过戴佩翎。也因为这样,我这支队伍的战斗力一点都不强,主要就负责搜查而已,真正动手的是李家耀。现在李家耀倒戈相向,我们加起来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还有另外两个守卫呢? 李家耀得意地笑笑,“熊小娃,去其他地方吧。” 我一股怒火升起,从裤兜里掏出一件东西,高举手中。李家耀一见,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再无任何一点得意表情。我淡淡地说:“姥姥早就算到有这个情况,估计有些老鬼倚老卖老,倚强凌弱,所以给我一个玉如意,见玉如意如见王姥姥,还不跪下?” 李家耀面容扭曲,说:“这个玉如意是给你对付其他老鬼的,你怎能用来对付我?” 我笑笑说:“你不是老鬼吗?你不是倚老卖老吗?现在正合适。” 李家耀还要再说,但我大喝一声:“跪下!”李家耀全身微微颤抖,还在犹豫不决。我发火了,说:“你如不跪,等同造反,与戴佩翎同一罪名。” 王姥姥的排场一向和帝王一样,她的玉如意就像帝王御赐的尚方宝剑。李家耀终究不敢抵抗,缓缓地跪下,一脸的怨恨。另外两个守卫见到这样,也不得不跪下了。 我看见李家耀那副表情,心里觉得惴惴不安,但现在势成骑虎,不得不硬下去,喊:“开门,围住小花园,彻底搜查!” “是。”一些灵体飘上空中,一些灵体开了门,大伙儿都闯了进去。忽然李家耀大喊一声:“且慢!”我心头一震,想:“这家伙,又玩什么把戏?” 第五十八章 高人脱困 李家耀说:“熊队长,在下方才过于鲁莽,实属不该,尚请见谅。” 我一愣,想:“这家伙,居然向我道歉?”只见他表情狰狞牙关紧咬,虽然在道歉,一双眼睛却射出狠毒的光芒,心里肯定非常怨恨我。我背脊一寒,说:“算了,算了。” 李家耀说:“既然熊队长不追究,在下就陪同一起进去搜索。”说完就这样站了起来。我突然有个想法,里边真的有很重要的东西吗?难道戴佩翎真的在里边?应该不是。李家耀是王姥姥的心腹,恨不得立即捉拿戴佩翎,那么到底是什么呢?他为什么坚持要跟着一起呢?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声音:“到底何事?”一个魁梧的身影落下,居然是东方坤。李家耀一愣,说:“东方领队,你为何到此?”我也觉得奇怪,这里不归他管,他来干什么? 东方坤走近,说:“姥姥吩咐……”突然大刀出鞘,闪电般左右一劈,顿时将两个守卫砍杀倒地。 “啊!”事出突然,我除了惊呼,实在不知该做什么。 李家耀大惊,转身就逃。东方坤大喝一声,大刀飞舞追去,一边说:“熊不凡,快,进去打开巨石,不得有误。” 我“哦”了声,急急忙忙就冲进去。里边范围不大,我很快就找到了那块巨石,说:“给我搬开!”我不知道东方坤在干什么,也不容许我有时间问。但我知道在鬼域,唯一令我信任的就是东方坤,他这么做必然有深意。其他小鬼也不明白,都是又震惊又糊涂,唯有听我的指令,合力搬开巨石。 巨石一开,陡然一阵狂风吹起,阵阵黑气弥漫氤氲。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什么情况,便觉得气流汹涌扑来,将我整个人掀飞出去。突然背脊一撞,紧接着就听到东方坤的声音,“没事儿。”带我飞了回去,站在巨石边。 巨石下面有一层黑气,正如水涡一样在盘旋流动。东方坤踏上一步挡在我身前,大声说:“你们听好了,一起发力移开黑气,不得有误。”他威风凛凛,状若天神,说出的话有极大的威望。四五十个小鬼和阴魂都是懵懵懂懂,却不得不听指令。大家齐齐伸出手臂,向着黑气发力。黑气旋转加快,猛然轰隆巨响,冲天而上,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那些小鬼立即大呼小叫,纷纷被吹走。我也要被吹走的,幸好东方坤用手紧紧地攥住我。过了一会儿,东方坤大喊:“快,已经惊动姥姥了,快去把黑布掀开,只有你才能掀!” 我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冲过去一看,果然看见一大块黑布铺在地上。我抓起用力一掀。 “呼……”这次没有大风,没有黑气,却是漫天的黄光闪烁。黄光之中,我清晰地看见是一把银光闪闪的像短棍一样的东西,但我立即断定不是短棍,因为那是扁扁的东西而不是圆的。这东西稍微晃动几下,居然“嗖”地一声就窜上了天空,盘个弯,然后朝东北方向飞去,速度极快。 我呆住了,不知所措。突然间腰间一紧,东方坤抱着我就跑。他一边低飞一边奔跑,专往阴暗的角落钻。而这时,我就听见王姥姥凄厉的叫喊声在空中回荡:“谁?谁将天镇尺解封?”她向来装逼,说话慢条斯理有型有款,这下却有点气急败坏了。 天镇尺?我想了想,那东西果然就像一把尺。抬起头一看,只见空中黑影幢幢,一批又一批的老鬼在飞来飞去。我接着低头看了一眼东方坤,他的脸容依旧冷峻,双眼依旧炯炯有神。他在屋边穿来穿去,已经深入了内宫之中。 我不敢出声询问,心里急速转着念头,一些事情渐渐明白过来。 这时,又传来了王姥姥的声音:“诸位听令,紧急迎战。另外火速捉拿熊不凡,唯有凡人方能解封天镇尺!” 我听得心头巨震,想起一件事情,顾不得那么多了,说:“东方领队,我的女朋友……” 东方坤说:“到了。”突然撞开一扇窗子,进入房间,我就看到了石黛黛和万丹凤两人惊诧的表情。我大喜,冲过去与石黛黛紧紧相抱。东方坤说:“不得拖延,走!”我们刚出房间,就听见里边响起了喜嬷嬷的喊声:“咦?人在何处?” 我心中佩服,看来东方坤对于一切都有了计划。我们一路躲躲闪闪,在内宫之中左穿右拐,最终出了内宫,到了一座房屋边。这里有一大丛花草,我们躲进去居然还隐秘得很。 房屋向左是一片空阔的地方,遍种花卉,曲径蜿蜒。我看了看觉得有些眼熟,再扭头看了看方位,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是刑房外头。我的心里有很多疑问,但不敢出声,只是看着东方坤。东方坤压低声音说:“听着,你们三个等下汇合那个苍度子,一起努力冲破石宫的结界,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永不翻身。” 我想问,但他轻轻地嘘了声,朝外边呶呶嘴。 刑房上空猛然升起一道亮丽的黄光,伴随着响亮的笑声,有人说:“老夫得以重见天日,是何方高手相助?哈哈哈哈……”这人说话好像不太大声,但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好像就在耳边一样。 “苍度子,你得见天日了吗?倒不见得。”王姥姥的声音响起,一转眼,无数个灵体飘在刑房上空,形成一个圆桶的阵势,黑压压的一片。 苍度子说:“咦?尔等依然人强马壮,莫非暗助吾之高手已经遇害?” 王姥姥说:“无非一个小凡人而已,无足轻重。” 苍度子哈哈一笑,“既无足轻重,何以得深入石宫?何以得解封天镇尺?” 王姥姥说:“哀家大意,实为平生奇耻大辱!” 苍度子又在笑,王姥姥接着骂,两人争锋相对、唇枪舌战,我听了一会儿终于听明白了。 原来这苍度子是个绝世高人,三百年前偶然遇见一个痴痴呆呆的村民,细细检查之下,怀疑那村民的灵魂被摄,便一路追踪过来。他艺高胆大,单枪匹马破了石宫的结界,闯入石宫内部,一人大战各路阴灵。只是他想不到这里的阴灵如此的多,而王姥姥阴力高深莫测。双方一场激战,苍度子寡不敌众,手中神器天镇尺脱手,杀伤力大减。幸好他危急之际,拼全力抓住了王姥姥唯一的儿子作为筹码,才能生存至今。石宫阴气旺盛,他一身法术可以抵挡,而阴气却又有好处,令他活了三百多年都没死,就像放进冰箱的食物,难以腐烂。 王姥姥无法摧毁天镇尺,唯有用黑布盖上,施行法术镇压,再加上巨石,成为石宫一处禁地。 我听了这些内容,结合自己的经历,思前想后,终于想通了整件事。我做为一个凡人误入石宫,居然没有被阴气伤害,当然引起了所有灵体的关注。王姥姥想不通,所以留下我,观察我。东方坤教导我武功,发现我有练武的天赋,而且有逃生的欲望,他十分欣赏,所以有意栽培我。他应该是早就不满现状,只是摄于王姥姥的淫威才苟且偷生,像他一样想法的阴灵当然有许多,而我的到来,就像一艘巨船在海面沉没,形成一股强大的暗流。 东方坤暗中穿针引线,令大伙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司马图的冲动,更加刺激了各老鬼。老邓的牺牲,终于成为导火线,激起了一些老鬼的反抗。戴佩翎为什么能躲得过搜查?当然是东方坤包庇。这样才能激怒王姥姥,才能令王姥姥动用我这个外人,我才能进入内宫,才能接近小花园,也只有我这个凡人,才能无惧天镇尺破封发出的浩然正气。现在,苍度子脱困,一场大战之下,有没有可能机会逃出生天,就看事态怎么发展了。 这时,双方已经大战起来,天镇尺的黄光流转飞动,于漫天的黑气之中左冲右突,特别醒目。我心里十分紧张,全身都在冒汗。 东方坤贴着我的耳朵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得和苍度子汇合。” 我低声说:“汇合有用吗?苍度子怎么还在地面?飞上去打岂不是厉害得多?” 东方坤说:“他又不是神仙,飞不起。” 我一惊,“啊!那他岂不是处于劣势?” 东方坤点点头,“不过他的法力很高深,照打无误。等下你去和他汇合,你牵他的手,两个女娃儿牵你的手,切切不能让女娃儿碰到他或者天镇尺,不然就得烟消云散,糟糕了。” 我说:“我和黛黛丹凤都是力量薄弱的,汇合他不起作用啊,反而拖累他。” 东方坤说:“笨蛋,你在中间牵引,两个女娃儿能飞,有没有用?”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石黛黛和万丹凤互望了一眼,也都很紧张,很兴奋。 这个时候,苍度子边站边闪避攻击,已经从刑房出来了。而那些有功力的阴灵,从天空到地面,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由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见一个黑色的圆形大龙卷风,正在盘旋移动,而狂风中间,闪烁着道道黄电,情景十分诡异十分震撼。 我一拍大腿,喃喃地说:“草,不敢照相,可惜了。”下意识地摸摸怀里,手机还在。 第五十九章 重见天日 黑色龙卷风来回盘旋,所到之处,花树折断,连根拔起,气势十分威猛。我眼看愈来愈近,心里特别紧张。忽然,一道黑色光线像流弹一样,直直朝我们射来,东方坤举手一招,化解掉黑气阴力,说:“等待最佳时机,冲上去杀开一条路和苍度子汇合。” 我点点头,问:“那么你怎么办?不趁机出去吗?” 东方坤笑笑,说:“如果苍度子出去了,这里还能安全多久?” 我顿时明白了,也笑了笑。 东方坤说:“不过……总要装装样子的,你们小心了。”身子突然闪了出去融入到黑气团之中。他是领兵队长,如果不参加战斗,过后王姥姥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 我也刚想冲出去,哪知这时苍度子说:“老妖婆,你逼得如此之紧,可是不要儿子性命了吗?” 王姥姥没有搭话。 苍度子又说:“你可下定决心舍弃儿子性命?” 王姥姥还是没有搭话。 苍度子长叹一声:“老夫居然行那威逼挟持之事,委实愧对师门,若非情况紧急,老夫……”沉默一会儿,他接着说:“老妖婆,三百年已过,老夫亦不愿再耗,彼此各施手段一决高下吧。”说完,黄光陡然强盛几分,把黑色龙卷风逼大了一些。 王姥姥终于说话,而且是嘶声喊叫:“吾儿……”语调凄厉,犹如夜枭悲啼。 我心中一震,想:“苍度子杀了人质,正式血战了。” 果然,王姥姥悲怮哭喊,而黑色龙卷风越旋越快,开始肆无忌惮地攻击。 我抽出了砍山刀,看看石黛黛和万丹凤。她们轻轻点头。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冲出去。石黛黛托住我的背脊,万丹凤托住石黛黛的背脊,我们叠在一起向前飞去。 黑色阴力十分强大,幸好只是向里边攻击。我冲到几个老鬼身后,手起刀落,他们立即化作一股黑烟,顿时打开了一个缺口。双方都不是人,立即感应到情况有变。我再手起刀落,把旁边的两个阴灵杀掉。 王姥姥大喊:“熊不凡……” 苍度子已经在盯着我。 我不敢怠慢,一边飞过去一边喊:“道长,我来助你一臂之力!”猛然觉得全身不受控制,已被卷入漩涡之中。苍度子大喝一声,冲过来抓住了我的左手。这下真是及时。石黛黛和万丹凤一起发力,我们四个都飘上空中。 苍度子哈哈大笑,“有趣,有趣,今日法、人、鬼三体合一,实乃千年未闻之奇遇,咦?”突然很惊讶地喊了声。 王姥姥说:“不知好歹恩将仇报的杂碎,受死!” 我在半空中飞舞,满眼的黑影,根本不知从何下手,也不知应该怎么办,和事前想得完全不一样。这时阵阵黑风吹来,我浑身欲裂,感觉就要粉身碎骨。石黛黛和万丹凤也不好过,齐齐发出惊呼叫喊。 就在这时,一团黄光忽然涨大,把我们四个都包围住,形成一个保护层。黑气撞上黄光,黄光剧烈震荡,却始终保持不破。苍度子定定地看着我们,对外边的攻击毫不理会。 我喘了一口气,说:“道长,是我解封天镇尺的。” 苍度子点点头,“天镇尺乃本门之宝,既然接纳你,可见你是好孩子。” 我还想说什么,但放眼周围一片黑暗,顿时吓得出不了声。石黛黛说:“道长你快打啊,总是被别人打,会死的。” 苍度子哈哈一笑,“女娃儿有意思。本来若是老夫一人,无法如此托大,倒是依仗了你们,才有……”话没说完,黄光圈猛然剧震,一溜摇摆。 苍度子说:“下地。” 石黛黛和万丹凤应该早累了,巴不得这句话。我感到脚底一硬,已经站在地上。苍度子闭上了眼睛,双掌合十,嘴里喃喃自语。我知道他在运功念咒,不过这个时候还来得及吗? 光圈又是一震,简直是地动山摇的感觉。 苍度子忽然说:“别慌张,守住元神,给我力量。”说完紧紧地捏着我的左手摇了摇。我心知是关键时刻,把刀插好,说:“黛黛,丹凤,法力比拼靠的是修为和念力,我们不能慌张,默默支持道长,快,闭上眼睛。” 我闭上眼睛,努力不想形势的恶劣,不想王姥姥的面孔,只是想着一定要帮助苍度子,一定要出去。其实我经历过刻苦的锻炼,尤其在刑房受难的时候,更进一步提升了忍耐力,所以我的意念是很强的。慢慢地,我感觉到石黛黛的手里传来一股阴寒的气流,而苍度子手中传来的是温暖的气流,一左一右两种不同的感觉,很奇怪,很特别。 我依然能感到光圈在攻击之下摇摇欲坠,依然能听见王姥姥等人的辱骂,但心里却渐渐平静下来。耳边响起苍度子的哈哈笑声,然后是一句经文:“法统天道,掌握浩瀚!” 我不禁睁开了眼睛,只见一道黄光从光团冲天而起,突破黑云,直直射向天空。黄光并不是非常巨大,但充满了无比的力量,似乎已经把假天击穿了。陡然间,天地光线一暗,黑云层层翻滚,向外、向上急速飘动。我面前的景物剧烈摇晃,摇得我的眼睛都花了。 苍度子大喊:“女娃儿藏起来,快!” 石黛黛不假思索,就往我怀里的电话里钻。她拉着万丹凤的手,万丹凤自然也跟着进去。 “轰隆”巨响,黄光团突然爆破,缕缕光线向四面八方绽放,形成万千瑰丽的色彩。我的眼前乍亮即暗,身体猛地失去了重心,整个人飘飞出去。我正惊慌失措,手腕一紧,苍度子大力拉住,但我的身体还在飘荡。我感到天旋地转不辨东西,直到双脚一痛,紧接着身体再痛,才睁开眼睛。 眼睛刚睁开,我立即又闭上,因为好刺眼啊! 我的心里特别激动,不敢再睁开眼睛了,好担心,好担心! 过了一会儿,苍度子的声音响起:“娃儿,还不敢面对现实吗?” 我心中一震,闭着眼睛问:“道长,我是真的出来了吗?” 苍度子哈哈大笑,“莫非你感觉不到?” 我确实感觉到了,太阳晒在身上渐渐生暖,我闻到了久违的草木气息,我感到自己坐在草地上,柔软舒服。是的,我出来了,重见天日了。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果然坐在草地上,太阳高挂,景色优美,而岩洞入口就在前面不远处。 我望着岩洞方向,心有余悸。 苍度子又笑,“好,好!老夫终于出来了,好!” 我看向苍度子,终于可以细细打量了。他就像电视上的道长一样,头发长长的,梳了一个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他的下巴留着长须,飘飘洒洒地十分潇洒,可惜由于几百年没修理,脸颊、脖子到处都是乱蓬蓬的,其实我还看准他的相貌。他大慨一米七五吧,和我差不多高度。他穿着一件黄色的长袍……咦?不是道袍的? 苍度子也在打量我,嘻嘻笑着说:“娃儿细皮嫩肉嘛,呵呵。” 我说:“我哪儿嫩了……”突然吓了一跳,赶紧捂住胯下。原来我什么都没穿,就光溜溜的。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穿得整整齐齐的。我大惊,脱口说:“糟糕了,我的东西……”目光一扫地面,顾不得害羞,赶紧冲到旁边,捡起我的宝贝。 当初在石宫,石黛黛和我已经当众喊出了名字,没必要掩饰了,但我的身份证上面有个人信息,我不敢给任何鬼知道,所以始终把钱包留在衣服内。手机里有黛黛的魂魄,当然更加重要,也留在怀里。当然,匕首是插在腰间的,砍山刀也插在腰间。这几样东西本来就是现代的,都带出来了,但一身衣服带不出,于是成了光光猪。苍度子几时都是那身衣物,就什么都不变。 突然手机震动,显示出一行字:“亲爱的,我们终于出来了。” 我赶紧回复:“亲爱的,是的,我们出来了,等晚上我们再见面。” “好,我累死了,先休息休息。” “嗯,丹凤没事吧?” “没事呢。” 没事我就放心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苍度子看着我,说:“娃儿,你怎地和阴灵交好,怎地进入石宫,速速道来。” 我点点头,把事件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当然,我没敢把自己和石黛黛结合的特异之处讲明白,只是含含糊糊地带过。但苍度子是什么人?一身法力和见识十分高明。他想了想,大步走近我身边,摸着我的额头说:“奇怪,奇怪,普通的阴阳相处岂有如此情况?你非但元气不散,反而能吸引阴气,当真奇哉怪也!” 我装傻问:“什么吸引阴气?” 苍度子说:“在石宫中,老夫一握住你的手,就感觉有一股特别的力量,这股力量竟持续加强,而你旁边的两位女娃居然不怕天镇尺发出的无形法力,实在令老夫震惊。后来老夫发现得你之助,力量正在增强,便放心使用护身决,再凝聚力量一击破了石宫的结界。” 我“哦”了声,心想要不要坦白呢?他那么厉害,应该懂得鬼胎的事情,我问清楚了,以后和石黛黛也就放心了。但是如果他认为我们会害人呢?把石黛黛收了怎么办?一时间,我心大心小,犹豫不决。 忽然,苍度子一拍大腿,说:“嘿!好你个小子!” 我一惊,脱口问:“干什么?” 第六十章 高人释疑 苍度子的话吓了我一跳。他瞪着眼睛,很严肃地说:“好小子,莫非你竟是传说中万中无一的纯阴阳交合?” 我呆呆地,不知该不该认。 苍度子长叹一声,说:“奇迹,奇迹,本来只是师门流传而已,未曾想到真有其事。” 我忍不住了,问:“道长,什么是鬼胎?我们会不会生下鬼胎?” 苍度子的表情很奇怪,沉默了好久才说出一段话来。 一般的人鬼关系,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不能相见。有些情况特殊,或者有某些联系,可以相见,却不能实体触摸。鬼是飘无之物,人要性侵鬼,只是幻想而已,不是真实的。鬼要性侵人,有时可以,不过也是单方面的。无论怎样,人鬼殊途,与鬼相处久了,人就会损耗阳气,折了福寿。 像我和石黛黛这种结合,实在万中无一。之前三重道长就举过例子,说我们的情况就像平常人产下五胞胎一样,非常罕有。既然罕有,就具备了罕有的奇特性。我们阴阳互补,互相辉映,我强则她强,她强则我也强,形成水涨船高的形势。我的体质发生变化,各方面都比普通人优胜。所以,我被打了几千鞭,现在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了,痊愈了。 这些还不算,我们还拥有一个非常特殊的能力,怀鬼胎。鬼胎结合了我们的优点,出生后可以在阴间、阳间随意走动,而且力量强大。最主要的就是,像人一样不害怕法宝法器,像鬼一样,不害怕人间的刀枪瘟疫,这是有多厉害?所以在道家、佛家的观念中,实在是不可克制,列为大不详之物。一旦失控,涂炭生灵、为祸众生。 我听了觉得又震惊又自豪,想:“他丫的西红蛋,老子生下来的儿子原来这么屌的?哈哈哈!” 苍度子说:“各门派之间向来都有默契,一旦发现鬼胎,皆……” 我一惊,赶紧说:“道长,我们还没有!” 苍度子盯着我,盯得我全身冒汗。他如果为了防患于未然,把石黛黛硬收了去,那可真是糟糕之极。我赶紧又说:“道长,我和黛黛只是交合一次而已,然后听见鬼胎的说法,一直不敢再交合了。” 苍度子的眼神一凛,“何人告诉你鬼胎之事?” 我把三重道长的事儿说了,不敢有半点遗漏。苍度子听完,沉吟一会儿,说:“道门不幸,竟出如此败类,妄想挟鬼胎称霸天下,嘿嘿,幸而他道行未深,不知关键所在,死有余辜。” 我说:“是啊,是啊,他死有余辜,不过也幸好有他提醒,不然我们可能早就生下鬼胎了。道长,到底怎样才能生鬼胎?” 苍度子低着头,犹豫了很久才说:“你们知道也好,免得误打误撞酿成大祸。记住,月圆之夜不得交合,为了安全起见,前后几天也不得交合。” 我恍然大悟,猛地点头,心里高兴万分。苍度子既然这样说,另外的意思就是放过石黛黛了。果然苍度子长叹一声,说:“老夫几百年高龄,居然深受小辈大恩,岂可恩将仇报?” 我说:“道长……” 苍度子挥挥手,说:“且罢,老夫尚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我一愣,说:“道长就要这样回去?” 苍度子也一愣,“怎地?” 我笑笑,说:“道长,现在世界不同了,早就没有了皇上,没有了朝代,是新社会时期了,你要这样走出山,不是被人笑话,就是因为没身份证被警察抓去呢。”接着我就唠唠叨叨地说了许多,把苍度子听得呆若木鸡。 我又说:“别担心,我喊人来接我们。”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给施太太,要告诉她好消息,哪知电话早就没电了,连石黛黛她们也没任何的反应。我想了想,在石宫五个多月,没电是正常的,刚才可能因为大破结界,气场发生了一些微妙的作用,石黛黛和万丹凤才能进去,我们才能交谈几句,现在就用不了。 苍度子说:“日已偏西,此处仍是危险之地,不宜久留。” 我点点头,说:“我们快走,看看前面有没有村子,把衣服穿上再说。” 苍度子哈哈大笑,转身大步走去。我收拾好几样东西,紧紧跟着。这下我可惨了,左手拿着手机和钱包,右手拿着砍刀和匕首,全身光溜溜地,连小伙伴也照顾不了。杂草刮在身上,又酸又痒,成了真正的裸奔。 幸好荒山无人,不然的话我这羞……突然眼前一暗,一件黄袍迎面飞来,听见苍度子的声音响起:“娃儿遮羞吧。” 我心中感激,连忙穿好长袍,聊胜于无。只不过长袍几百年了,有一种很特殊的味道,闻起来好那个。 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隔远看见一个小村落。村落居然还是瓦面,没有高楼新房,实在奇怪。苍度子说:“唉,王姥姥把持高霞山,阴盛阳衰,人丁不旺钱财难聚,可苦了本地居民。” 我看看天色,说:“差不多还有两个小时就天黑了,怕不怕那老妖精追来?” 苍度子的表情挺凝重,说:“她死了儿子,心性大变,或许破釜沉舟也不一定,我们得赶紧逃离,出了大山范围可得安全。” 我有点心惊,加快了脚步。我们都是有武功的人,体能好,半个小时左右到达村子。我看见晾衣杆上晒着些衣服,挑了两件赶紧换上,让苍度子也换。苍度子却微微摇头。 村里少人,我看见有一辆旧自行车放在屋堂里,就推了出来。 苍度子皱眉说:“此乃何物?不问自取换衣,且不问自取他人之物,这个……” 我说:“我们不问自取,本来不应该,但以后道长卷土重来消灭王姥姥,对他们来说是莫大的功德,对不对?一些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苍度子大皱眉头,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 我掏出一百元钱放在茶几上,说:“我留下资金算是买的,这样行了吧?道长,也请换上衣服吧,免得途中多生事端。” 苍度子叹叹气,默默同意,换上了衣服。 我载着苍度子,一路冲下山。眼见夕阳余辉渐少,心里真是惴惴不安。大山路弯,直到天色完全黑了,我们还没到山底,不过眼前一条白带很明显,是高速公路映射出来的痕迹,距离不远了。 黑暗之中视线不清,我怕骑车冲下沟壑,便舍弃了自行车,两人急步行走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公路上。我长长地松一口气,扭头望向黑压压的高峰,真是隔世为人。 苍度子早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看来看去什么都感觉惊奇。他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汽车、公路、文字、标记……一边说我一边挥手截车,但高速路的车子开太快,没人理睬我们。我想让石黛黛带着我们飞走的,可惜手机没电,她们出不来。 沿途事物多数雷同,苍度子见不到新的东西,也就不再问了。我看看大山的影子,说:“道长,我们真的安全了吧?” 苍度子说:“老夫脚踏实地,得天地之气帮助,纵然鬼魅追来,亦不放在心上,不过你就……” 我大惊,赶紧问:“我怎样?” 苍度子说:“你当然危险,明日你应该立即逃离,百里之外方算真正安全。” 我点点头,“好的,明天办完事立即就走,以后再也不接近高霞山。”念头一转,说:“道长,你好大的本事哦,能不能……”定定地看着他,满心的希冀。他是古代绝世高人,如果能传授我技能,我就可以成为名副其实的捉鬼大师了。 苍度子微微一笑,说:“首先,日后你莫再称老夫为道长。老夫不是道家之人,乃法家正统。” “法家?” “嗯。” 我心想法家也有捉鬼的高人吗?倒是没听说过,只记得读书时,好像学过诸子百家,里边有个韩非子,是法家的代表。 苍度子说:“日后称老夫为前辈即可。” 我说:“我喊你苍爷爷吧。” 苍度子哈哈一笑,“亦可。” 我说:“苍爷爷,教教我法术吧,我可是有底子的,容易上手,对不对?” 苍度子说:“何止有底子?简直就是出类拔萃,基础深厚,一旦培养即可得心应手,略有小成。” 我听得十分高兴,手舞足蹈地说:“那我拜苍爷爷为师,做法家继承人。”但苍度子摇摇头,说:“不可。”我整个人惊呆了,问:“为什么?” 苍度子看着我,伸手摸摸我的头顶,就像对着小孩子说话一样,“老夫为法家一脉,与你不同派别,强行收徒,并非好事。” 我急急说:“我没派别,没拜过师傅。” 苍度子说:“法家讲究以法治统天下,以武力维法治,总的来说,手段比较硬,走的是至刚至强路线。而你阴阳结合,刚柔并济,符合道家修炼之道,所以应该拜在道家门下。” 我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我……我不学道,就学法,不行吗?” 苍度子轻轻叹息,说:“行,不过老夫绝不会收你为徒。” 我问:“为什么?” 第六十一章 自成一家 我很想拜苍度子为师,他是绝代高人,本领非同一般,但他居然不肯收我为徒,说:“老夫若强行收你为徒,只是暴殄天物而已,你只需耐心等待,良师很快就会出现。” 我说:“苍爷爷想找你那些老朋友来教我?” 苍度子说:“不错。” 我说:“你都几百岁了,你那些朋友还在吗?” 苍度子一愣,“这个……总有门生在吧?” 我又说:“即使有门生,恐怕学艺不精,把我更加浪费了。” 苍度子微微点头,沉思了一会儿,说:“如若确实没有良师,老夫唯有勉为其难了,总不能让良石美玉埋没。” 我嘻嘻一笑,说:“那好,我等你消息。” 苍度子说:“你记住,你拥有特异能力,千万不要堕入魔道,凡事要循规蹈矩、不得哗众取宠、仗势欺人。” 我说:“那当然,只不过遇上一些坏的阴灵,要不要出手对付?还有,我没什么捉鬼的技能,苍爷爷能不能先给点法宝?” 苍度子笑笑,“一般的小鬼魅,那女娃儿能胜任有余,即使是恶鬼,你也有法宝对付啊。” 我一愣,“我哪有什么法宝?” 苍度子大笑,指指我的砍刀,又指指我的拳头。原来我在石宫中居住五个多月,体质的变化更深了一层。现在我不但能看见鬼,而且能用拳脚打鬼。那砍山刀和匕首持续受阴气侵蚀,已成为极为厉害的武器,尤其是砍山刀,劈死过几个千年老鬼,所带的煞气十分浓重。一般的小鬼小怪,别说被砍到,就是见到也会被镇住。 我高兴地哈哈大笑,说:“苍爷爷,我有法宝了,以后就不怕打不赢恶鬼了。” 苍度子点点头,说:“但你不能大意,这个世上总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你要是骄傲自大,迟早会出事。” 我想起石宫的王姥姥,陡然打了个寒噤,连连点头,说:“我小心点,没把握的时候不出手,总行了吧?” 苍度子看着我,目光中有些深意,说:“嘿嘿,世事难料,本领越大,责任越大,即使你有意置身事外,可总有事情自动找上你。”说完大步向前,不再和我交谈。 我默默地念着,“本领越大,责任越大……自动找上我?” 我们走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到了一个小镇,才住上了旅馆。我把手机插上电源,石黛黛和万丹凤才能出来。我们仔细商量了一些细节,到早上打电话给施太太。施太太那个惊喜啊,就不必多说了。我趁着等待专车来接的空闲,在镇上买了些衣物,和苍度子换上,然后去银行教会苍度子怎样使用自动取款机。我知道他没身份证,索性把我的卡和钱都一起送给他。 我本来想跟着他一起走的,但他说不方便,让我等他的消息。他临走前,让我摸了一下天镇尺,说这样以后我无论在哪里,他都可以找到我了。我还是不放心,给他买了一部旧手机,又依依不舍地讲了现代社会的好多事情。 终于,施太太亲自赶来了,苍度子也离开了。我们回到万丹凤的老家,万丹凤的魂回到了肉体上,过了几分钟就清醒过来了,两母女抱头痛哭。 当初我失踪,黄贝果然报警了,现在我既然安然无事,销案那些琐事自然是施太太去搞定。我给覃树秋打了个电话,然后向施太太辞别。我紧紧记得苍度子的交代,一定得离开高霞山百里范围才算真正的安全,所以不敢停留过久,下午的时候,带上简单的行李就乘坐长途汽车离开。 我没有预订的目的地,听说另外一个大都市很不错,就过去了。施太太给了我五十万元的酬金,我不想再打工,只租了个门面,也没装修,就挂上个招牌开始做生意。 “法力堂”。下面标注玄武童子坐镇,捉鬼、驱邪等几个小字。 我想着我不是道家,不是佛家,以后应该是拜苍度子为师,用“法力”这个词,显得贴切些。我另外花了些钱在附近灯柱上打了广告,自己当上了老板,倒也有几分自豪和高兴。 一般的大师开店,里边总会供奉祖师爷或者什么大神之类,而我没有,于是请人打造了刀鞘,装上砍山刀,连同匕首摆了上去,日日供奉。苍度子说过,这两把兵器非同小可,我供奉也是应该的。 我在这城市一个人也不认识,没有生意上门是正常的。石黛黛太无聊,让我买了十字绣给她,竟日日躲在房间里绣布。据她说她在石宫之中也是这样,倒练得一手好女红。 我也不急生意的事儿,顺其自然。看见店面太空荡了,索性买了个大沙袋吊起来,每天练拳。刀法当然也是勤练不辍,不曾偷懒。这样一来,反而在附近有点出名了。我出去吃饭,遇上隔壁店铺的人,他们都喊我玄武童子,语气之中有几分调笑,也有几分敬意。毕竟我每天打得沙袋砰砰响,一身结实的肌肉,一副威武的形态,见到的人都不禁有些忌惮。 转眼过了半个月,这天,终于有第一个客人上门了。是个三十岁左右的轻熟妇,她穿着得体,有些风韵。我正在踢沙袋呢,见到她便停住,说:“你好,请坐。” 她到处打量,满脸惊疑的表情,问:“你就是法力童子?” 我说:“我是玄武童子,这里是法力堂。” 她喃喃地说了句:“名字倒是好听……”接着提高声音说:“看来你很年轻嘛,你师傅呢?” 我说:“我没师傅,技艺自成一家。”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嗤地一笑。 我淡淡地笑了下。 她问:“你……在打沙袋?打鬼也是这么打?” 我点点头,“是的,打鬼也是这么打。” 她又嗤地一笑,眼睛里已经充满了嘲笑的意味,“喂,行不行呀?鬼会怕你这样打?” 我懒得解释,还是淡淡地笑了下,问:“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她歪着头,说:“听说这里开了个店,我只是来看看,本来呢我想搬家,让大师格格风水……” 我截口说:“不好意思,我不会看风水,也不会算命,更加不懂择日。” 她眨眨眼睛,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浓,说:“那你会什么?打鬼?” 我说:“是的,打鬼,或者驱邪。” 她忍不住笑了,说:“你倒是老实,比那些装神弄鬼的臭道士好些。”她眼珠一转,又说:“帮我转运行不行?我近来有点倒霉。” 我说:“我不会帮人转运。” 她终于大笑出声,“啊哈哈,你真是一个奇怪的道士。” 我说:“我再重申,我不是道士,不是和尚,还不是法师,我是自成一家的玄武童子。”她见我说得认真,不笑了,说:“好吧,看来我是来错地方了。” 我说:“虽然我不能帮你转运,但你说你近来倒霉,我或许可以帮你。” 她问:“怎么帮?” 我指着供奉台,说:“一个人的命,我无法帮忙改,但如果是暂时性的倒霉,无非是沾染了一些秽气之类的东西,只要向我的刀参拜参拜,可能有转机。” 她喃喃地说:“沾染秽气?上次回老家遇上别人抬棺材……”忽然提高声音问:“你这把刀很厉害吗?什么刀?” 我说:“砍山刀。” 她又问:“名刀还是古刀?只有一把流传下来的那种?” 我说:“普通的刀种,街上可以买,八十元一把。” 她一愣,张嘴结舌好一会儿才笑出声,“八十元一把的刀你让我参拜?” 我说:“这种刀虽然八十元,但我这把不同,八千万元也买不到。” “哈哈哈……”她笑了,一边笑一边走,不久就消失不见。 石黛黛早出来了,哼了声,说:“三八,不信就算了,还敢笑?幸好现在是白天,要是晚上的话,我让她翻十八个跟斗,看她还敢不尬笑!” 我说:“算了吧,凡人都是愚昧的。” 石黛黛说:“一点生意都没有,这样不行啊,坐吃山空。” 我说:“还有几十万元呢,可以守着等。慢慢做出名了,也就不愁了。” 石黛黛不爽了,说:“等到什么时候?” 我说:“怕什么?我们能力强,等那些所谓的大师都搞不定的事情,我们接手搞定了就多收一点钱。三年不发市,发市吃三年。” 石黛黛叽地一笑。 我说:“反正我现在有正经事情做,闲着反而是好事。” 石黛黛点点头,“刀法还没练成吗?” 我说:“哪能那么容易?正反八字刀我都学会了,就是还不能融合,而且东方坤的破风刀法与这两种刀法截然不同,我暂时都还没敢练呢。”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你慢慢练吧,本宫去绣花了。”转身飘回房间。她可以从石宫中穿戴着一身古装出来,现在真是一个高贵公主模样。我想:“岂有此理,穿那么多,晚上害我脱半天。”脑中顿时想起了石黛黛那双无敌的丰满的长腿,不禁有些冲动。自从得知阴阳交合的禁忌后,这段时间我们鱼水得欢,我可是爽歪歪了。我想反正没生意,既然兴致来了,可不能错过。但刚准备进房,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在问:“大师在吗?” 第六十二章 生意上门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五十岁左右,头发花白,衣着朴素,看上去应该是个老实人。 我迎上去,说:“我的称号叫玄武童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那男人说:“是的,我正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我说:“事先说明了,本童子不批日,不看风水,不转命运,更加不算命。” 男人一愣,随即笑笑说:“看来我找对地方了。” 我说:“哦?请坐下谈。” 我们坐下,男人扭头四处看看,说:“我每天都经过这条街,早知道你开了法力堂,我看你这里什么排场都没有,而你注明只捉鬼和驱邪,我就相信你是有真本事的。” 我哈哈一笑,“怎么这样说呢?” 男人说:“在眼下这个什么都讲究包装的年代,你却依然那么老实,那么坦白,肯定不是骗子,而且我经常看见你在练武,武功应该很高强,法力也自然很高强。” “好,说得不错,有眼光,生意谈成打你折扣。”石黛黛一听见有客人上门,早溜出来看热闹了。 我说:“其实我其他的都不懂,就懂得与鬼较量,你有什么麻烦事,请详细说出来吧。” 男人轻轻叹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鬼在作怪,因为如果真的有鬼,我根本没得罪它,而且还帮助它,不可能它会忘恩负义,但是如果不是它作怪,我又很难理解。” 男人名叫陈伯,早些年开始在街口做些夜宵生意。街口离我店铺不远,就转两个弯而已。在城市,街边白天是不能摆摊的,有些地方晚上可以。于是陈伯就做一些白粥、米粉、小吃之类的东西,生活倒也过得去。 前两个月,有一晚陈伯收摊回到家清点钞票,竟发现里边夹着一张冥币。这可把他们夫妻吓了一跳,但是回想起来,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冥币怎么来的。他们慌了一阵也就不了了之。哪知第二晚,还是出现了一张冥币。这可不得了了,陈伯的妻子兰姨第二天一早就去拜神,求了平安符。不过没用,第三晚冥币继续出现。 两夫妻吓得够呛,仔细一盘算,来吃夜宵的基本都是老顾客,而且收钱的时候两人特别留了神,根本不会收错钱,那么,就确实有鬼来光顾了。夫妻俩认真商量了下,觉得只是一张冥币而已,既然没受什么大损失,就当做好心,帮助一下阴间的凄惨朋友。于是他们决定不作声,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 过了一段时间,陈伯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物。有一个小女孩,每天晚上一到十二点半钟,就来打包一盒瘦肉粥带走。陈伯留意着,连续三天看时间,那是分毫不差。接着他偷偷把小女孩的钱另外放置,果然当晚回去一看,真是冥币。 确定了目标,陈伯并没有想办法为难它,而是动了恻隐之心,想着一个小女鬼,半夜来买粥,生活过得应该不是很好,所以他每晚十二点二十分就煮好粥打包妥当,小女鬼一来就可以直接拿走了。小女孩一向没什么话说,也不称谢。 这样就维持差不多两个月。陈伯本来不介意什么的,但是他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每晚的十二半左右,生意都是最差的。基本就没有客人。即使之前有客人,即使刚刚坐下,也会因为什么事而不吃夜宵离去。慢慢地,小摊生意越来越难做,期间更是发生了两次意外,雪上加霜。 有一次,一伙客人打架,损坏了大部分桌椅,然后分别逃去。还有一次,煤气罐无端端着火,虽然没爆炸,却把客人全部吓走,一分钱都没收到。 陈伯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总之,越来越倒霉,越来越不顺,生意不顺家里也不顺,所以我怀疑……” 我点点头,说:“可以这么猜测。因为人鬼殊途,如果你与阴灵产生了某种关系,就会走霉运,幸好你不是和它同住,不然连阳气都会被吸干。” 陈伯大惊,说:“其实我一直在帮助它,它怎么不保佑我呢?” 我笑笑,其实自己也解释不了,因为我的学问实在有限,只能说:“这是很复杂的事情。”石黛黛突然插话了,说:“我以前刚做鬼的时候,特别害怕人多的地方,阳气太盛。如果非要去的话,心里就会默念,‘快走开,快走开’。那是一种念力,阴力强的鬼可以发出强大的念力,令人走开。” 我听懂了,把石黛黛的话照搬复述。 陈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一来,人就少。” 我说:“那虽然是个小女鬼,看来阴力不弱啊。” 陈伯说:“唉,我看它小小年纪才可怜它,它却害得我生意亏本。” 我说:“它也不想的,但既然害了人,我可得管管了。这样,你今晚照常开摊,我会过去的。” 陈伯大喜,连连称谢,然后问:“不知玄武童子的收费是……” 我想这是第一桩生意,随便收点好了,说:“两千吧。” 陈伯大吃一惊,“那么贵!” 我想这贵吗?我和石黛黛合作,第一次就收了徐子娇五千元订金,第二次收郭经理的三万元,然后第三次就是施太太,五十万元呐,现在两千元怎么多了? 陈伯皱紧眉头,说:“就算请大师什么的,也不用这么多吧?太贵的话我就……” 我心想不干拉倒。石黛黛说:“以前你装修的时候,对付那个自杀的女鬼没收钱啊,现在是第一桩生意,少收点也无所谓的。” 我心想也是,说:“这样吧,陈伯,你认为给多少才适合呢?” 陈伯想了一会儿,叹气说:“唉,现在摆个风水阵听说也得几千元,真要消灭了鬼的话,两千元确实不贵,但可不可以少一点?” 我说:“好吧,给你打个折,完事了给我一千六百八十元,好意头嘛。” 陈伯说:“嗯,一定要完事了我才给哦。”我点点头同意,他便离开了。 石黛黛欢呼一声:“好了,终于有生意了。” 我笑笑,说:“第一桩生意可得好好干,别失了威风。” 石黛黛说:“好,由我亲自出马,你别插手。” 我说:“哎呀,我是玄武童子,我不出手谁出手?” 石黛黛撇撇嘴巴,“屁玄武童子,就会装逼,没用的。” 我佯怒,“好啊,敢说我没用?”突然扑过去就抓。石黛黛咯咯一笑闪进房里。我跟着进去,一下子就搂着她的腰肢。她不停地笑,不停地打我。我双手上移,一手一边满满地握住她的双峰,嘴巴趁机吻过去。她娇嘤一声略作挣扎,但很快就配合我了。我兴致大发,开始进攻,咿咿呀呀地说:“你脱啊,我脱不了你的。” “脱不了就不要了。” “不要怎么行?我硬了。” “硬了就煮一煮,保证软。” “草!” “嘻嘻……” “快脱,他丫的古代牛逼衣服,一点肉都不露,脱啊……” 当晚,我把砍山刀放进旅行袋装着,揣上匕首,走出店铺。那小女鬼居然能令满场的客人离开,阴力很不一般,我可一点都不敢大意。 我去到陈伯的小摊,戴上蓝牙设备,方便与石黛黛通话,要了碗汤粉,慢慢地吃着等。本来还有其他两桌客人的,一到十二点二十分就走了,然后空荡荡地就剩下我一个。又过几分钟,我陡然有一种熟悉的感应,就像回到石宫,知道有其他灵体在旁边一样。那灵体急速由远而近,石黛黛同时喊:“来了。”她早飘上了树顶,偷偷看。 小女孩出现了。她大约十岁吧,穿着挺陈旧,长得黑不溜秋的,样儿可有点丑。她扫了我一眼,拿出钱给陈伯,再扫我一眼,接过粥盒走的时候,又扫了我一眼,似乎对我很感兴趣。我没动,就坐着。小女孩离去,开始很慢,一没入黑暗之中,我感应到它的速度变得十分快,估计在飞。 石黛黛早跟上去了,我也跟上去,耳边传来石黛黛的声音:“左边的街,快来啊,哎呀,它直直从大厦边飞过去了,你快找路。”我在大街上飞跑,她们随便飞一飞,我却要拐两条大街,拐着拐着找不到路,又得兜回去。 石黛黛说:“在桥底,桥底。” 我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又兜了十几分钟才找对路子,看见一座大桥。江水哗哗流淌,我在江堤边跑着跑着,索性看准位置一跳而下。现在我技高人胆大,三米多的高度根本不放在眼内。江边杂草丛生,石黛黛的声音不时传来,我终于在桥墩边看到了小女孩,跟着目光一扫,看见一位中年流浪妇女坐在一大堆纸盒箱上,正在吃粥。 一人一鬼,我不会认错。小女孩盯着我,满脸的警惕。我却看着那妇女,渐渐发觉她有些精神不正常。又是一个失去灵魂的可怜人,只是不知她的灵魂去了哪儿? 第六十三章 悲惨怨灵 我走上几步,小女孩大喊:“站住!”我站住,看着她说:“你每天买粥,就是给她吃?她是你什么人?” 小女孩说:“你是什么人?是鬼吗?不像。” 我淡淡一笑,说:“你看得出我不是普通人吗?” 小女孩犹豫了下,点点头,说:“你很奇怪,你应该是人,但我又觉得有点亲近,好像是鬼。” 我哈哈一笑,说:“我阴气比普通人重一些,所以会特别引起鬼的注意。” 小女孩嗯了声,问:“你跟来想怎么样?你怎么能跟上我的?” 我说:“我既然不是普通人,就是有能力对付鬼的人,你懂吗?” 小女孩更加警惕了,“你想收我?想都别想!” 我耸耸肩膀,说:“你能打赢我吗?” 小女孩瞪着我,好像有点害怕,但样子十分倔犟。我想总不能用泰拳对付这么一个小家伙,所以从腰间掏出匕首,对着她。她一见,陡然惊叫一声,双手举高护在脸蛋前面,身体就蹲下了。那流浪妇女本来对外界不闻不问,现在却把粥盒一丢,冲上去抱住小女孩,朝我吼叫:“滚,滚!” 要我对付这么一个凄惨的妇女,我也下不了手,顿时大皱眉头。我唯有向石黛黛招招手,石黛黛早就躲在桥上了,这时一挥手臂,凌空将妇女拉开几米,然后定在原地动也不能动。 小女孩又惊又怒,盯着石黛黛说:“好呀,你早就跟着我!你是鬼,为什么不帮我要帮他?” 我说:“你也是鬼,为什么帮她?” 石黛黛说:“她还小呢,把匕首收起来吧。” 我把匕首收起,小女孩站起来,怒目盯着我们,说:“把我妈妈放了。” “你妈妈?”我和石黛黛都有点惊讶。 小女孩突然就哭出声,只是没有眼泪,但神情很凄惨。石黛黛心软了,手臂一挥,收回了阴力。妇女吼叫一声,紧紧地抱住小女孩,一副很担心很紧张的样子。 石黛黛轻轻叹气:“我们走吧,别收她了。” 我皱皱眉头,说:“不行啊,她天天去买粥,搞到陈伯了。” 小女孩突然说:“我没搞他,真的没搞过他,我还要谢谢他呢,他是好人。” 我刚要说话,石黛黛已经抢着说了:“小妹妹,你用念力让那些客人快快走开是不是?” 小女孩一愣,说:“什么念力?我只不过看见太多人不敢过去,就在心里请求他们快点走开啊。” 石黛黛说:“这就是念力了。你让客人都走开了,陈伯没生意做,亏本了好惨的。” 小女孩嘟起了嘴巴,说:“我只是去一会儿而已,拿了粥就走,他的生意没客人关我什么事?” 石黛黛说:“你天天都去,天天都念着让客人走,时间一长就不得了了,会形成一个惯性,改变阴阳的气机。” 我心想:“咦?黛黛几时学会了这些理论?估计是在石宫学的吧?那里一大堆的千年老鬼,什么经验没有?” 小女孩喊:“我不知道什么阴阳气机,你给我走开!” 石黛黛问:“你是怎么死的?你妈妈怎么住在这里?你还有其他的家人吗?” 小女孩不出声,嘴巴紧紧抿着,坚强而又充满了敌意。 我说:“你妈妈成了这个样子,如果没有家人,应该向政府求助,或者让好心人帮帮……” “没人帮!都是坏人,坏人!”小女孩声嘶力竭地说。 石黛黛轻轻飘下,站在小女孩的身边,想去搂她,但她闪开了。石黛黛叹气说:“小妹妹,你别怕,姐姐帮你,你告诉我,你妈妈是哪里的人?” 小女孩大喊:“我不知道,不知道。我从小就跟着妈妈,到处讨饭,在垃圾桶里找东西吃。我……我病死了,妈妈的脚也受伤了,爬不上江堤,就要饿死了……呜呜……” 我和石黛黛互望一眼,心里都不好受。一个精神有障碍的妇女,带着一个小女孩到处流浪,期间所受的委屈可想而知。我看了下妇女的小腿,果然红肿得不平常,还有腐烂的迹象。我心头一酸,想:“每一个怨灵的产生,都代表着一个悲惨的故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寿终正寝。能顺利进入轮回,原来也是一种幸福。” 石黛黛突然嘤嘤嗯嗯地哭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明天给有关部门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走你妈妈,这样你妈妈就不用受苦了,而你也可以去……” 小女孩截口大喊:“不行,谁都不可以接走我妈!”她的表情突然变了,眼睛血红,黝黑的脸蛋成了青碧色,周围的气机如斯相应,一股阴风在盘旋。 我心里有些吃惊。小女孩而已,怨气却那么的重,在人间的时候那是受了多少的苦楚? 石黛黛对我说:“算了,我们走吧,明天再想办法帮助她妈妈了。” 小女孩嘶喊:“不要你们帮,你们都是坏蛋!不能喊人来。”居然跨前一步,对着我龇牙咧嘴,阴风随即汹涌而来。我可不敢大意,立即把匕首拿出横在胸前。小女孩一见,突然惨哼一声,就蹲下了。 那妇女慌了,下意识地就朝我扑过来。我左手提着旅行袋,右手拿着匕首,仓促之间没有办法,用手臂格挡顺便一推,妇女就摔倒在一边。当然,我用力很轻,尽量没有伤害她。但是小女孩可揪心了,竟不顾安危,飞速攻击我。电光火石之间,我没得任何考虑,手腕一摆,匕首尖向外,顶中了小女孩的胸膛。与此同时,我感到强大的压力铺天盖地朝我罩落,便本能地一脚踢出,正中小女孩的下腹。 “呀……”惨叫声持续几秒钟,小女孩从空中跌落,摔在江边水中。石黛黛大惊,飞过去把她提起来放下地面。那妇女挣扎着起身,急急赶过去,嚎啕大哭。 我楞了楞,走上几步查看,心里顿时揪紧。 我的匕首没有脱鞘,但因为具备了深深的煞气,对付灵体已经生效,况且我那一脚力道不轻,等于踹中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并无两样。小女孩的灵体受到巨大的创伤,身上飘出淡淡的青烟。妇女想抱她,但哪里还能抱得到?只是一股虚无的空气而已。 石黛黛哇地就哭了,喊:“你赔,你赔!你好狠心!” 我默默无语。 石黛黛突然飘近,一巴掌就朝我脸上扇,但距离我的脸还有几厘米又停住了手,打不下来。我轻轻叹息:“黛黛,她……” 眼见小女孩身体上的青烟越飘越浓,已处于弥留之际,而她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只是满含幽怨地看着妇女。妇女发了疯似的去抱她,一次又一次,哭声惊天动地。 石黛黛凄厉长吼一声,身影一晃就消失不见了。 我朝周围看了看,为免惹事,也悄悄地离去。经过陈伯的小摊,我只淡淡地交代了几句。陈伯一听小女孩以后不会再出现,十分高兴,要请我吃东西,但我毫无心情,急急回店铺。 我前脚刚跨进房门,石黛黛就大喝:“站住,滚!” 我说:“黛黛,我是迫不得已的。” “滚!不想见到你这个黑心肠的东西。” “唉,你以为我想的吗?当时的情形你也是亲眼看到的,我不抵抗,死的就是我了。” “我早就喊你走,为什么你不走?为什么要令矛盾升级?” 我苦恼地搔搔头,一时无语。 石黛黛说:“小妹妹母女已经很惨的了,你却只顾着陈伯的生意,你还是不是人?非要逼死人家!” 我沉默一会儿,说:“你想深层次一点,好不好?即使我们今晚走开,明天让政府的人接走那妇女,小女孩肯吗?她会怎样?找不到我们,会向谁发泄?” 石黛黛也沉默了一会儿,说:“反正有很多解决的办法,你逼死了她,你是凶手,冷血!” 我说:“她是怨灵,她的感情就寄托在母亲那里,绝对不肯和母亲分开,她本来就对人间冷漠充满了仇恨,谁接走她母亲,谁就倒霉,到时只会害了更多的人!” 我见石黛黛不说话,又说:“你也知道的,怨灵发火了可不等闲呢,怒火越大阴力越大,到时不但相关的人她不放过,其他无辜的人她也不会放过。” 石黛黛大声说:“这样也不需要消灭她啊!我们可以安排好她妈妈,再捉住她,超渡她,不就圆满了吗?” 我失笑,“谁能超渡她?我可不会。” 石黛黛说:“等苍度子前辈来不就行了?你什么都不会,就会杀杀杀,笨猪一个!” 我说:“喂,你可别无理取闹哦。” 石黛黛忽然把枕头甩过来,“你滚,今晚不想见到你。” 我不爽了,说:“你真是!明知我说得对,偏偏抬扛。” “就抬扛怎么了?就发脾气怎么了?你给老娘滚出去!”房间里的东西一件件砸来,我接了一件又一件,终于支持不住,赶紧退出房间。耳听“乓啷”声地响了几下,也不知打碎了什么东西。 我喃喃咒骂几句,突然一转念想起小女孩,心里也是无边的压抑。 第六十四章 商场奇遇 第二天,我联系政府相关的部门,让他们处理流浪妇女的事,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石黛黛为了小女孩,竟连续三天没理睬我。我没办法,唯有让她慢慢消气。这天晚上闲得很,就去陈伯的小摊看了下,生意果然不同,兴旺了许多。 陈伯见到我十分高兴,一边称谢一边要请我吃东西,我婉拒走开了。做成第一桩生意,我不但没有快感,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忧伤。赚这一千几百元钱的,不但坏了心情,而且对于大局根本一点帮助都没有,店铺的生意依然极差,门可罗雀。倒也难怪,眼下是繁华盛世,怎会天天闹鬼?最兴旺走俏的风水相学我一窍不通,唯有整天拍苍蝇了。 这天石黛黛说:“闷死了,关门走吧。” 我问:“走哪里去?” 石黛黛说:“天涯海角,哪里不行?把店铺的租金用在车费上,我们可以周游全国了。” 我说:“我要练刀呢,跑来跑去怎么行?” 石黛黛叉腰生气地说:“练刀干脆到农村去练,僻静,地方大,而且阳气少鬼魂多,懂吗?” 我说:“你不是说以后不捉鬼了吗?” 石黛黛哼一声,“你错了,我是说以后不捉好的鬼。但是一个鬼都没有给我们捉,我快要闷死了!” 我嘻嘻一笑,“有什么好闷的?绣图啊。” 石黛黛突然飞过来,在我脑门上拍了一下,然后“嗖”地又飞进了房间。 我大声说:“别闷,我可是交了半年的押金,起码日期到了才走嘛,不然白白浪费钱了。” 石黛黛喊:“你猪啊!老呆在家里怎么行?到处逛逛,去殡仪馆之类的地方推介下自己呀。” 我手中的刀一挥,说:“我才懒得去!”刀锋霍霍,继续练习刀法。 旁边影子一晃,石黛黛又飞出来,说:“我不管,我要出去逛逛。” 我说:“太阳正盛,你出去找死!” 石黛黛说:“屁,我要去商场,就要去商场。” 我没办法,唯有换套衣服,带上手机,和她去商场。商场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石黛黛从手机里闪出来,高兴地哈哈直笑。她一会儿飞上空中转圈,一会儿飞到招牌上摆姿势,就像一只出笼的小鸟。我看着也觉得高兴,带她上二楼吃东西。 商场规模大,进驻不少出名美食。我先吃了一碟陕西韭菜滋卷,接着走到隔壁吃四川火锅粉,又走过另一家吃了潮汕沙茶米粉汤,肚子涨了。石黛黛只是闻味道而已,兴致不减,嚷着还要吃老北京炸酱面,吃红豆芋圆。 我的天呀,我说:“等会儿,我还没消化呢。” 石黛黛嘟起了嘴巴,却也知道不可能再吃了,便让我去看电影。我找了下商场指引,电影院在五楼,便乘坐手扶电梯上去,哪知经过四楼的时候,石黛黛猛喊:“慢着,慢着,好多漂亮的衣服哦,进去。” 那是一间名店,专卖女人衣服,看来高档得很。我一个大男人真心不想进去的,但实在拗不过石黛黛,唯有硬上。销售员美丽大方,微笑得体,问:“先生是买衣服给女朋友吗?” 我含含糊糊地点点头,石黛黛早就在里边东张西望了。 销售员说:“请问先生知道女朋友的尺寸吗?我可以帮你挑选的。” 我说:“我就看看,不打算买。” 销售员说:“好的,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微微一笑,走开了。 石黛黛飘过来,说:“为什么不买?买回去烧给我。” 我低声说:“都是贵货,再说你现在这套是古董,可值钱了。” 石黛黛哼一声,说:“是吗?晚上是谁在喊‘臭衣服,一点肉都不露’?” 我一呆,又好笑又好气。 石黛黛说:“我不管,你要是不买的话,我以后不脱衣服了,有本事你亲自来脱。” 我没办法了,说:“好吧,就买一套,不过不知道哪套适合你?” 石黛黛说:“我都想试穿一下,过过瘾也好。” 我怔住,问:“怎么试穿?”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笨蛋,你拿进换衣间不就行了?” 我更加怔住,说:“你让我拿女人衣服进换衣间?” 石黛黛咯咯大笑,笑得前俯后仰。我白了她一眼,随手摸摸一个木胶模特穿着的衣服,说:“手感还不错,贵货有贵货的值。” 石黛黛说:“你把衣服都拍下来吧,闲时我好看看。” 我点点头,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神奇的事情的发生了,石黛黛只是动了动身体,突然就把古装换下了,刚拍的衣服穿在了她的身上。 石黛黛惊喜地跳起来,我也惊呆了。 石黛黛喊:“快,都拍下来。” 我说:“好,好。”一连拍下了几套衣服,而石黛黛就换上了几套衣服。我看见有一套吊带短裙很不错,刚拍下,就看到销售员站在我面前,淡淡地说:“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不许拍照。” 我笑笑,“好的,不拍了。” 销售员又说:“请把相片删除好吗?”看来她是认真的,我心想反正这里不拍拍那里,有什么所谓?于是当着她的面把相片删除,走了出去。出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她在小声说:“变态!” 石黛黛立即回骂:“你才变态!信不信搞疯你!” 我说:“算了,我们去第二家偷拍。” 石黛黛转怒为喜,笑个不停。 我们去偷偷拍了好多衣服,连内衣鞋袜也拍了不少,可把石黛黛乐爽了。经过一家玉石店,我突发奇想,在窗外拍了一块玉佩,问石黛黛能不能戴上。石黛黛竟然真的能戴上,而且看上去很漂亮。 我突然有个想法,不禁紧张了,说:“把玉佩除下来给我。”石黛黛一愣,也有点紧张了。如果我能拿到,而又变成实物的话……不用多说,我将成为这个世界最富有的人!可惜,玉佩一到我手里就消失不见了。 “唉……”我叹气,一场空欢喜。 石黛黛说:“无所谓啦,对我有用嘛。” 我说:“你穿得再美,珠宝看上去再珍贵,给谁看?就我看而已,何况我还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石黛黛一瞪眼,说:“就你看怎么了?你不想看了吗?好。”她身体一摇,本来性感的连衣裙消失,又变回了古装。然后她说:“我以后都穿这件了,而且坚决不脱,哼!” 我一愣,赶紧赔笑,“别这样,别这样,我道歉。” 石黛黛做个鬼脸,转身就飞,我当然快步追去。哪知石黛黛“呼”地又飞回我身边,眼神盯着前面,脸色竟变得有些凝重。我一看,三米之外的过道上,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男人其貌不扬,肤色略黑,手脚粗壮,偏偏身子比较瘦削。他明明穿着一套西装,可惜给人的感觉有些格格不入,令我想起一句话:穿起龙袍也不像太子。 但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猥琐老土的男人,一双眼睛端的有神,精芒四射,让人心寒。 我知道这个人不简单,石黛黛也感应到这人有问题,所以赶紧回到我的身边不敢乱动。 那人看看我,视线稍微移动一下,应该又看看石黛黛。他居然能看见石黛黛?我的心里顿时有些不安。我摸摸鼻子,用手掌遮住了嘴巴,低声说:“还不快快躲起来?被收了我可不帮你。” 石黛黛生气地在我手臂上一掐,但还是乖乖地闪进了手机里。 那人走来几步,说:“这位小哥,你好。” 我说:“你好。” 他笑笑,说:“我叫章普,湖南人士,能认识一下你吗?” 我说:“我叫玄武,你要认识我干嘛呢?” “玄武?”章普喃喃地念了句,随即说:“呃……那边有间果汁小店,我们过去谈谈好吗?”我也想知道他是什么人,便同意了。我们坐下,分别要了杯果汁。 章普迟疑了一会儿,说:“小哥,能问个事儿吗?” 我猜到他想问什么,点点头说:“问吧。” 章普说:“在我们行内,总有养阴的,不足为奇,不过我没见过像小哥那么本事的,居然能让阴灵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来溜达。” 我淡淡地说:“室内嘛,可以的。” 章普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说:“这里满满的都是人,阳气那么足,外面太阳猛烈,光线那么强,她却可以一点事儿都没有,阴气根本没受到损伤,这怎么可能呢?” 我想:“我们是特殊的,万中无一的,我可不能告诉你。”于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章普也笑笑,说:“我知道我们交浅不能言深,说实在的,我也养着一个小玩意儿,有时能帮上忙,平时也就在黑夜里出来透透气儿,要在这种地方而且是白天的情况下……唉,我真是佩服小哥啊。” 我还是淡淡地笑笑。 这时果汁上来了,章普狠狠地喝了一口,立即喝了大半杯,说:“不知小哥的师傅是哪一位大师?是不是在本地开宗立派?我也好过去拜访一下。” 我想:“我和石黛黛的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他是学道的,万一看出了问题所在,始终会有麻烦。”于是说:“我只是凑巧来商场逛逛而已,我不是本地人。” 章普忽然表情严肃,问:“你来这里,也是为了那事儿?” 我一愣,反问:“什么事儿?” 第六十五章 老板上门 莫非这商场有什么事?我怎么没觉察到呢?一时就来了兴趣。但章普呵呵一笑,岔开了话题说:“小哥,我们相识也是有缘,不如一同吃个便饭?” 我摇摇头说:“不了,我平时挺忙的。” 章普又说:“不知怎么联系你呢?我们都是学道的,同行可以互通消息,门路也多些嘛。” 我还是摇头,心里觉得他有点阴险油滑,不愿和他接近。他还要再说,但门外走进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很有礼貌地说:“章大师,时候不早了。” 章普点点头,对我说:“那么我们有缘再见。” 我说:“好的。” 章普对那个人说:“结帐,走。” 那男人去结帐,店老板说了句:“钟助理是你呀,谢谢光临。” 钟助理笑笑,给了钱就和章普走了。我走出门口的时候,忽然心头一动,问店主:“那个钟助理你认识?” 店主说:“认识啊,是龙辉公司董事长的私人助理嘛。” 我又问:“龙辉公司很有名?” 店主失笑,说:“这幢大楼的业主就是龙辉公司,这个商场也是。” 我说:“原来是这样,谢谢了。” 石黛黛闪出来,说:“嗯,看来这商场有问题,所以龙辉的老板请来了章普。” 我点点头,说:“章普这人似乎有点本事,应该能搞定,我们不能抢生意。” 石黛黛说:“哼,我就看不惯那章普,就算他请我们合作,我也不想。” 我哈哈一笑,问:“还玩吗?” 石黛黛说:“当然玩,走,看电影去。” 我们在商场里玩了一天,直到晚上八点多吃了晚饭才回店铺。石黛黛能穿上新衣服,别提有多高兴了,在房间里换来换去,而我就在旁边痴痴地看。看着看着心头蠢动,趁着她刚换上一套短裙的时候,我抓住她的足髁,轻轻地抚摸。 石黛黛斜着眼睛看我,一副“老娘够美吧”的样子。 我添了添那柔润的小腿,又慢慢亲上膝盖,然后是大腿内侧……石黛黛的长腿向来是我心头的最爱,我有时真是恨不得吃下肚子里。我忍不住冲动了,手指伸长,沿着她大腿内侧直上勾,却突然被她抓住手腕。接着她的脚跟一踹,就把我踹开,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说:“你又没月信,问日子干什么……咦?今天农历十三。” 石黛黛点点头,“对了,难道忘了苍爷爷说什么吗?为了安全起见……” “十五前后两天都不能行房,我记得。”我接口说。 “记得就好。嗳嗳,我该穿哪一件呢?这么多。”石黛黛这小三八,肯定是故意的,竟然把短裙换掉,光着身子在挑衣服。我看得十分“鸡动”,无奈却不能行动,真是遭罪。我大喊一声:“不玩了。”跳下床就走。 石黛黛忽然喊一声:“老公。”把腿张开来,一手托着自己的肉团,一手托着自己的腿弯,姿势可骚得要命。我骂一句,赶紧走出房间,身后还传来她欢快的笑声。这小三八! 我唯有出去练刀,十点多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我想那么晚了,是谁给我电话呢?一看,居然是覃树秋。我接通了说:“覃老板,你好。” 覃树秋说:“哎呀,玄武童子啊,我有急事找你啊。” 我心里一乐,看来有生意上门,说:“有什么事情请说。” 果然,覃树秋说:“我有一件大事情,必须请你出马,你今晚有空吗?” 我呵呵一笑,“有空的。” 覃树秋又问:“那明天后天有空吗?那件事情估计得花两三天的时间呢。” 我心念一转,说:“呃……这个,我得查一查日程。”突然身后响起石黛黛的声音:“又装逼,你不装逼会死啊!”我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瞪她一眼。她撇撇嘴巴说:“明明闲得蛋疼,却装着很忙的样子,切。” 我说:“覃老板,既然是你找,那好吧,我就先处理你的事情吧。” “哎呀,太好了。”覃树秋高兴地说:“我已经在路上了,估计两个小时后到你那儿,你等我哦。” 我说:“好咧。”挂断电话,朝石黛黛指了指,说:“你懂个什么?这叫排场叫人情,让他觉得我给他面子,大家高兴嘛。” 石黛黛说:“你如果少装一会儿逼,我就少穿一件衣服。” 我一愣,“啊?” 石黛黛咯咯乱笑,说:“不过看你那样儿,我起码得穿十件八件,或许还不太够。” 我一鞋就甩过去,石黛黛早没了人影儿。 晚上十二点多,覃树秋到了,同行的还有三个人。一个名叫赵老板,头顶光秃,大腹便便,鼻厚耳大,果然很有老板相。另外两个都是赵老板的人,一个是司机小刘,一个是助手小张。我把他们迎进店铺,椅子却不够坐,小张和小刘只能站着。 赵老板呵呵一笑,“玄武童子,你这里挺简单的嘛。” 覃树秋立即说:“越是高手越是不需要排场的,玄武童子真的很有本事。” 赵老板点点头,说:“玄武童子,你的事迹覃老板都和我说了,我呢,也不转弯抹角,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出手搞定,确保平安。” 我说:“没问题,只要我出手,必然搞定,就不知具体的情况是怎样?” 赵老板朝覃树秋打个眼色,覃树秋就说出了内情。 覃树秋是搞装修的,他的公司虽然小,信誉却不错。赵老板是搞房地产生意的,有时会给点工作覃树秋。目前他在山隆市郊区开发了个项目,一切就绪,已经动工了两天。不过怪事接连发生,十分玄乎,搞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没人再敢干活了。原来赵老板开发的地段,包括了三个旧村子,他利用政府的关系,征收了广袤的土地,签订了优厚的补偿条件,当地没人反对搞事,但其中有一座山岭,一直以来都是乱葬岗,据说已有两百年的历史,内中可就有些脏东西了。 赵老板做惯了生意,凡是动土,各种仪式都做得妥妥贴贴,十分到位,可是这次不灵验了。第一天是看好的吉日,开了坛烧了香,拜了土地和神灵,然后就烧鞭炮。鞭炮刚响几秒钟就断线,点燃再烧,还是几秒钟断线。这下大伙儿心里有点忐忑,点火的人没办法,继续去,哪知一个冷炮突然爆炸,把他的手炸得血肉模糊。 赵老板心知不对劲,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鞭炮怎么也得烧完。他下令再去点火,这回点着了火,鞭炮一直烧下去,看来好像顺畅了,不料到了最后,鞭炮突然像发了疯,在空中乱舞,炮粒到处飞,把现场的人炸伤了几个。赵老板又派发红包,又说话安慰,总算把现场安抚下来,可是事情已经在工地里传得沸沸扬扬。 赵老板请来一个风水大师,在工地作法,但是没用,半夜里,一个开推土机的司机突然就发了疯,自己撞推土机,撞得头破血流,后来送去医院,他还糊里糊涂的什么都忘记了。 这下可炸开了锅,再也没人敢开工,大家都躲得远远的。本来这个时段,工作上的事还没轮到覃树秋,不过却与他息息相关啊,所以他向赵老板推荐我,把我的事迹叙述了一番。尤其是带回万丹凤的灵魂这事,更是匪夷所思,而赵老板与施太太的前夫是认识的,更加增强了说服力。 我听完后,点点头,问:“施太太还好吗?” 覃树秋一愣,“还好吧。” 我又问:“万丹凤呢?” 覃树秋说:“其实我这段时间没见过她们,你走之后,我曾经去过她家。她说那里不可久留,怕什么鬼魅再来抓丹凤回去,所以她们准备出国了。因为施太太离婚时,前夫分给她海外一处房产,她们的生活应该没有问题。”他看了一眼赵老板,小心翼翼地问:“玄武童子,那档子事……” 我沉吟片刻,“乱葬岗非同小可,老实说,我也没有把握。”想起石宫那一次事件,我不禁有点心寒。明说了是乱葬岗,里边的都是怨灵,阴气当然重。 石黛黛也在担心,说:“到底有多少鬼我们不知道,到底有多强的阴力我们也不知道,喂,我们去不去?” 我沉思着,既想去,又不太放心。 这时赵老板说:“玄武童子,你是学道的吗?” 我说:“不是。” 赵老板哦一声,问:“那你是哪一派的呢?怎么供奉的是刀而不是神像?” 我扭头看着砍山刀,突然有了信心。这把刀已经杀过几个千年老鬼,而我和石黛黛这段时间阴阳交合很多次,力量应该增强不少,于是我问:“赵老板,那乱葬岗真的只有两百年?” 赵老板说:“嗯,听村民是这么说的,就两百年左右。” 我心里七上八下,实在无法做决定。 覃树秋等了一会儿,说:“玄武童子,如果连你都不行,还有谁行呢?” 我突然站起来,说:“你们稍等一会儿。”转身大步走入房间,与石黛黛商量商量。 第六十六章 威风八面 无论任何一个行业,凡是拥有专业技术的人,都喜欢向难度挑战,除非明知是死路,不然都会跃跃欲试。我也不例外,石黛黛更加不例外,她都快闷坏了。 我和石黛黛决定接下赵老板的生意。我诚心给两把武器上了三炷香,然后把砍山刀放进旅行袋,再揣上匕首,出发山隆市。山隆市是个中等城市,相距并不太远,我们在凌晨五点赶到目的地。 黎明前的黑暗,阴气十分重。 刚停车,我们一行人都觉得不对劲儿。这里到处灯火通明,工地临时宿舍里突然涌出了无数的人,围住了我们。 赵老板大惊,高声喊:“什么事?” 工头袁老板苦着脸说:“赵老板,不妥当啊,十分不妥当!” 赵老板更惊,忙问情况。原来十一点之后,竟然吹起了大风,风中含有呜咽的声音,好像鬼哭狼嚎,把大伙儿都吵醒了。有人害怕,把灯全部开亮,却依然无法入睡。 赵老板扭头到处看,说:“哪有风?哪有声音?”话音刚落,陡然就是一阵大风从东南方吹来,果然夹杂着“咿咿呀呀”的声音,好像有人在骂,有人在说话,听来十分恐怖。 大伙立即慌了,纷纷喊:“来了,来了……” 我感到阴气强盛,非常的不简单。举目望去,东南方向不远有个山包,黑压压的阴森森的,传来的怨灵呼喊带着浓烈的怨气和秽气。 赵老板和覃树秋的脸色早就变了,赵老板大喊:“大家别慌,别慌……玄武童子,现在怎么办?”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喝:“开坛!” 赵老板跟着大喝:“开坛,快,开坛,烧香烧蜡烛。”工地里当然有现成的工具,方桌摆出来,香炉端上,茶水、白酒、茶杯酒杯都不缺,可惜风太大,哪里点得燃蜡烛和香?几个人手忙脚乱,都是战战兢兢。 我大步走上去,拿出了砍山刀,举过头顶大喝一声。 “呼呜……”风声巨响一下,突然就停了,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喉咙。但是还有些咿咿呀呀的声音,在窃窃私语,相比之前却显得虚弱了许多。我又大喝一声,把砍山刀拔出来,一刀就砍在方桌上。 这下安静了,简直就是万籁俱寂、鸦雀无声。短暂的沉寂之后,就是无比响亮的欢呼声。近百个工人齐齐跳起来大喊,声震远方。 我得意地转头扫视了一遍。覃树秋翘起大拇指,说:“厉害,厉害!”赵老板大力鼓掌喊:“玄武童子名不虚传,好样的。” “好样的!”大伙一起喊,喊了几下声音齐整,竟十分响亮,有惊天动地的感觉。我心里那个爽啊,难以形容。我现在就像一个万众期待的歌星,正站在炫丽的舞台上,又像一个征战万里的大将军,正在检阅士兵,还像……像什么才好呢?反正就是很威风,很得民心那种。连石黛黛都说:“老公,你好酷哦,又酷又帅,我爱死你了!” 我得意地哈哈大笑,有极大的满足感。这一笑,大伙立即停止了叫喊。我大喝一声:“烧香烛!”立即有人去干,这回顺利地点燃香烛了。 我把刀抽出来,再砍下去,大声说:“乱葬岗的阴灵给我听着,我是法力堂玄武童子,法力无边,这把刀叫砍山刀,已经砍死过十七个千年老鬼,拥有无比的煞气!”我是装逼装惯的,现在不趁机装几时装?把砍死老鬼的数目先翻倍了再说。 这次石黛黛没揶揄我,照样满脸的笑容和自豪。 其他人一听,纷纷叫嚷:“够煞气,够厉害……” 我又大声说:“现在就快天亮了,我也懒得匆忙会面,这样,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商议,明晚九点整,我就上去和你们谈判。”我顿了顿,不知再说什么,便嚷了句:“就这样了!”把刀拔出来放好。 等了十几秒钟,突然又吹来一阵清风,夹杂着一丝含糊的声音:“好,玄武童子快人快语,明晚恭候大驾。” 我点点头,说:“嗯,一言为定。” 清风停下,再无动静。 赵老板小声问:“行了?” 我说:“行了,明晚我再和它们谈,谈成就最好,谈不成就开战。”我一拍旅行袋,“他丫的,我这把刀有多厉害大家知道吗?千年老鬼也被我干掉十几个!” “嗬……”大伙又在欢呼。 赵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多谢玄武童子,多谢多谢。”转身一挥手,大喊:“你们明天不用上班,都去睡觉吧。” “嗬……”大伙高兴地喊了一会儿,纷纷散去,隐隐间我还听到不少议论: “太厉害了!” “玄武童子呀,哪路神仙?” “反正就是高人啊,你没见他一出刀,满山的鬼都怕了。” “这才是真正的大师。” “不错,不错。” …… 我听了这些话,心里可乐开了花。老实说,我能从石宫出来,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却不能对外人谈起,而且自己也是十分后怕。现在可不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实实在在地威风了,大大地满足了虚荣心。 赵老板当然很敬重我,巴结我,专门送我们出市区,开了个星级房间让我休息,还要安排两个小姐过来,但石黛黛在旁边,我哪里敢接受,婉拒了。 第二天,赵老板和覃树秋等人过来,请我吃午餐。酒席当然十分丰盛,气氛当然十分融洽。我听到的话都是好听的,赞扬的,听得我全身都轻飘飘的,舒服受用。 渐渐酒酣兴高,我想起一件事,说:“赵老板,今晚我过去谈判,你给我个底线,准备怎么安置它们?” 赵老板一愣,说:“要安置它们吗?我以为你会灭掉它们。” 我也一愣,说:“怎么会呢?昨晚说了,要谈的。” 赵老板问:“怎么谈?怎么安置?” 我说:“上面都不知有多少游魂野鬼,总不能一锅端啊,你要建个冢,或者建长生龛,逢年过节就烧香祭拜,不能缺了金银衣物啊。” 赵老板沉吟了一会儿,说:“玄武童子,我这里准备兴建大型的别墅区,是豪宅,高档次的,如果建个冢或是龛,多不适合啊?叫我怎么卖房子呢?” 我沉默了,皱着眉头。 赵老板说:“我听过这样的传言,凡是鬼都不应该留在人间的,对不对?” 石黛黛立即生气了,说:“这个奸商,太恶毒了。赶尽杀绝,有必要吗?” 我说:“赵老板,不错,鬼是不应该留在人间的,如果作恶,我杀了也是杀了,不会有损阴德,但是呢,那是乱葬岗,都是无主孤魂,经历了那么多年,它们本来就很惨的了,现在是你要摧毁它们的家,它们才发脾气而已。” 赵老板的表情很为难,说:“这个……玄武童子啊,真的不能建冢。” 覃树秋说:“不如这样,我们给它们超渡一下,听说超渡之后可以送它们一程嘛,这样对双方都好。” 赵老板立即同意,“好,好,我多花一点钱,就请玄武童子超渡它们吧。” 我耸耸肩膀,说:“你们忘了?我的本领就是捉鬼驱邪,超渡那些事儿,我不懂。” “啊?”满桌人面面相觑。 覃树秋说:“那就另外找个道士或者和尚来干。” 赵老板叹气,“听村民说过了,以前也有好心人,请了大师来超渡,但那大师不肯干,怎么呢?能在乱葬岗干超渡法事的,天下间恐怕没几个人。” 工头袁老板插了句话:“这样就是功力问题。” 我突然想起了苍度子,如果他在的话,肯定能行。 赵老板喝下一杯酒,“这样可难办了。”目光一转扫向我,低声又说:“玄武童子,你就大发神威,帮我把它们都……嗯?” 石黛黛当然不同意,说:“岂有此理,死奸商再说我就不客气了!” 我没搭腔,心里也不同意。 赵老板想了一会儿,说:“玄武童子,我不知道你的收费是多少,这样子好吗?我给够你三十万元,你负责帮我清理它们。” 我冷冷一笑,看看覃树秋,说:“你知道施太太给我多少钱吗?” 覃树秋一愣,赵老板尴尬地笑了笑,说:“当然,当然,高人当然得收高价钱。其实今天我本来就是想和你谈谈价钱的。” 我不出声了,夹菜吃。 赵老板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慢慢地说:“只要你帮我搞定,不用建冢之类的事情,我给你六十万元。” 这确实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数目。老实说,无论什么风水先生也好,什么大师道长也好,哪能要得这个数目?但是我要对付的是满山的鬼啊,而且做法过于残忍。 石黛黛拍案而起,说:“王八蛋当我们什么人,有钱了不起吗?”手臂一挥就要扇赵老板的耳光。我赶紧抬高手隔开,顺势夹了一筷子菜掩饰过去,说:“赵老板,你的要求太苛刻,我看行不通。” 赵老板的眉头皱起了,有点不高兴。覃树秋赶紧举起酒杯说:“来,大家喝一杯,有事慢慢商量。” 石黛黛说:“那乱葬岗肯定有很多冤魂是很惨的,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敢答应,我和你没完。” 第六十七章 与鬼谈判 虽然我经验少,却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火。要我把乱葬岗的怨灵全部杀光,那是太残忍的事情。但赵老板不肯建冢也不能建龛,而我又不懂超渡的法术,可就有点谈不拢了。 我想了想,说:“其实呢,赵老板,建个长生龛对大家都有好处,那些买豪宅的,也有家人灵位需要安放,你全套做妥当了,一条龙服务,不是可以多收一点钱吗?” 赵老板淡淡地说:“买豪宅的人,能在乎那点买龛位的钱吗?在外边要多少有多少,如果你要把长生龛放在他们住的附近,他们绝对不会同意,到时我这里的别墅起得再漂亮,也是卖不出。” 谈话到一段落,气氛有点沉闷,饭局不久就散了。我回到房间之后,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覃树秋就过来了。我猜到他的来意,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绝对不会下辣手。 覃树秋说:“玄武童子,赵老板的意思是,价钱还有得商量,要多少你可以开个数目。” 我皱皱眉头,说:“覃老板,你也知道,这不是价钱的问题。我是为了他好,为了大家好。你想想,漫山遍野的阴灵,我即使杀,也总有杀漏的吧?到时我走了,剩下的阴灵一旦回来报复,嘿嘿,别说赵老板有难,只怕连你也……” 覃树秋脸色大变,连连点头。 我说:“我能镇得住它们,谈判的筹码就在我们这边,但我想过了,无论我们怎么压,始终也得保证它们有个家,这样它们才能安安定定,这个地方才能稳稳妥妥啊。” 覃树秋皱着眉头,问:“能不能把它们都移走?” 我说:“能是能,不过我不懂那一套……”心里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市里有没有什么寺院、道观之类的地方?佛门、道门大量,如果能把它们送进去,一来可以慢慢度化,二来就不用为难了。” 覃树秋一拍大腿,说:“好,我立即去找赵老板,我不是本地人,可不太清楚这个。” 我说:“嗯,就先这样办着吧,你让赵老板问一问,我等你消息。” 覃树秋点点头,急匆匆地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几个人聚在一起讨论这个话题。东郊有一间寺院,赵老板已经去交涉过,给一大笔钱他们重塑佛像金身,扩展范围。所以,那边的主持肯接收这群怨灵,不过就要我把一切功夫都做好了,不能让怨灵出来闹事。 我心中忐忑,想着自己根本不会封灵,到时应该怎么办呢?听赵老板转述的内容,我猜那个主持也没什么高深的法力,现在我唯有和怨灵们谈妥当,定下契约。 当晚九点,我吩咐石黛黛先不要出来,只身带刀赴会。 乱葬岗就是一个小山岭,一眼看到顶,目测大约三十米高。山岭上树木不多也不粗壮,可是杂草丛生、荆棘遍布,十分难行。我拿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感觉裤子都被勾破了。上到去,视野一片开阔,地面坑坑洼洼,年久失修的孤坟都成了土包,还有些骨头散露出来。 这里阴风阵阵,气氛诡异,若是平常人只怕就得吓个半死,我却是见过大世面的了,淡淡地说:“都出来吧。”眼前一阵氤氲,显出数十个身影。正中坐着一个身穿清朝将领服饰的鬼,旁边有十几个士兵,其他的平民鬼都在后面。 我哈哈一笑,说:“既然将军坐镇,自然是一统江山了?” 那鬼说:“将军不敢当,吾乃大清王朝两广太守旗下参将贺英强是也。此处亦不敢称江山,乃吾等亡灵家园是也。” 我说:“行了行了,说话别文绉绉的,我难听懂,贺参将,现在人间经济发展迅速,早就不是以前的年代了,你们赖着不走,可不是为难人吗?” 贺英强说:“谁若意欲毁吾等家园,吾等便与谁决一死战!” 我淡淡一笑,“现在我来了,还战不战?” 贺英强脸色一变,看着我手上的刀。 我把刀扬了扬,说:“别说你们是清朝的,阴力有限,就算是千年之前的老家伙,也受不得我宝刀一击。唐朝安史之乱听说过吧?有个副将名叫东方坤,我和他对过刀法。比他更强阴力的老鬼,我杀了十七个。这把刀的煞气,相信你们是能感应出来的。” 贺英强沉默一会儿,大声说:“若是欺人太甚,吾等便玉石俱焚。” 我摆摆手,说:“既然我上来谈,就不打算开战,有事大家好商量,你们不就是为了家吗?我们就给你们一个新家,然后你们乖乖让开。” 贺英强突然叹气,神情落寞。它们也知道情势逼人,由不得它们逞强,于是他提出了条件。要帮它们建造一个福塔,布局、大小、规划都必须中规中矩,不得缩减,而且每月初一、十五都得有人供奉,过年过节就更不用多说了,三牲祭品不得有误。 我心想:“什么是福塔?对不起,老子不懂得。”清清嗓子,说:“你们要受供奉是合理的要求,不过你们不想进入轮回吗?找个地方超渡你们,可以早日脱离苦难,多好?” 贺英强哈哈一笑,“玄武童子讲笑话吧?这里的都是无主孤魂,错失进入轮回的机会已经很久了,即使超渡也未必有用,何况阴灵众多,要轮到几时?” 我说:“几时就几时呗,我们帮你们找了一间庙宇,有高僧日日念经帮你们超渡,总会有用的。” 贺英钱猛地站起来,“去庙宇无味之极,更受清贫之苦,形同坐牢遭困,岂可去得!” 我轻轻叹气,说:“没办法,下面的老板就是这个意思了。” 贺英强扭头气愤地说:“不去。”旁边的怨灵也跟着喊:“不去,不去……”一时间阴风大作,迎面吹来冷飕飕地。我心想如果被它们先搞盛了阴气,等下就难以对付了,于是大喝一声拔出了刀。 一阵惊呼声接连响起,许多阴灵都在后退,有些还跌倒了。贺英强也退了一步,又惊又怒地说:“尔意欲何为!” 我还真的不知应该怎么办,耳边突然传来石黛黛的声音:“你先让它们去寺院,然后请苍爷爷过来超渡不就行了?” 我心头一喜,大声说:“各位灵体朋友,我认识一位法家高人,今年已经三百五十多岁了,绝对是个世外高人,只要我请他过来替你们超渡,你们很快就能消除孽债,进入轮回之道,怎样?” 现场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大家都在讨论。我趁热打铁,说:“各位,做一个孤魂野鬼有多凄惨,不用我多说了,现在我既然能请到高人出手,你们只需要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就可以得到彻底的解脱,这不是一件大好的事情吗?” 贺英强说:“信口雌黄,只为引吾等入瓮而已。” 石黛黛又在耳边说:“如果你真心要帮它们,就和它们定下契约。与灵体定契约是非同小可的,它们肯定明白你的诚意。” 我立即说:“我没有撒谎,我可以当着宝刀之面发誓,各位离开之后,我保证请求高人作法超渡,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以后学术有成,只要我不死,也肯定为各位超渡,绝不食言!”我把刀举起来,说得很认真。 鬼群有些骚扰,我看见不少怨灵都在轻轻点头,顿时大喜,又说:“我们定下契约,我如果反悔,必遭不幸下场!” 灵界自然有一套法则,定约应该不是简单的事情。石黛黛清楚,她这么说我就这么做,反正我是真心要解决这件事,所以心里坦然。怨灵们见我诚恳,对我的态度就改变了许多,少了敌意。 贺英强大声说:“妖言惑众!玄武童子,你不按照吾等提出的要求去办,休想动此山一草一木。” 我说:“喂,贺参将,你要我们供奉你,只不过住得舒服而已,哪里比得上轮回来得实在?就算供奉你一千年,一万年,你也还是一只鬼,见不得天日,去不得远处,就算送给你一百个老婆,你也是用来捶背而已,生不得儿子,有个什么用?” 贺英强大怒,哐啷一声拔出刀来,阴气扑面。 我暗暗警惕,把刀横在胸前,冷冷地说:“想硬干是不是?” 贺英强大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哼了声,目光扫视,注意着群鬼的动态。我发现有些鬼已经在皱眉了,有些鬼表现出不满,看来并不是所有的鬼都要硬拼到底,很多鬼厌倦了这种凄惨生活,想被超渡转世。 石黛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这个姓贺的难缠!” 我说:“姓贺的,真要闹事,我先杀了你!”这句话既是示威,也是向石黛黛请示。 贺英强哈哈一阵狂笑,说:“纵然你宝刀厉害,只怕亦不能力敌此间所有灵体,有本事便放马过来,让本参将好好领教。” 石黛黛就是受软不受硬的性格,忍不住开骂:“老王八!” 我攥紧了刀柄,大声说:“好,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懒得浪费时间浪费口水了,听着,如果接受我的建议,就不要插手,不肯接受的,来吧!”砍山刀一挥,发出唰地一声。这刀果然厉害,就这么动了动,无数灵体情不自禁就退了一步。 贺英强狂吼一声,满脸的黑气,眼睛变得通红。他旁边的士兵也大吼,跟着脸色剧变。这种情形我是瞧得多了,不怕,但一片浓重的阴力汹涌而来,却是令我感到十分吃力。 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一件奇异的事情。 第六十八章 顺利圆满 我现在学了刀法,武功厉害,和怨灵对打根本不怕,就怕对方的阴力太过凶猛,令我无形中受伤。所以二十多个士兵一起用念力,我就感到全身僵硬,一动也不能动。 我正吃惊呢,哪知却发生了奇异的事情。砍山刀发出一层青蒙蒙的气体,对抗漫天的黑气,而我虽然感到有很大的压力,却能活动自如了。这一刻我的心情既惊喜,又慌乱,想都没有多想,大吼着就冲上去。刀锋划出,带着一片青蒙蒙的光亮,在黑气之中撕裂开一道弧线。 “当!”一个士兵的枪杆挡住了刀锋。枪杆荡开,他急退几步。旁边涌来几名士兵,将我团团围住,红缨枪上下交错,不停地刺来。 “好!”我大喝一声,使出一招正八字刀法斜劈,紧接着就是一招反八字刀法倒挑,顿时将一名士兵砍中。那士兵惨嚎一声,化作一股青烟。其他士兵齐齐呐喊,夷然不惧,轮番进攻。我左右腾挪,以一敌众,把东方坤教导的刀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几分钟后,我又将两名士兵砍死。 群鬼哗然。有些鬼大喊着围上,有些鬼却悄悄后退。我心知已经没有回头的路,奋力厮杀。刚把一个士兵砍灭,陡然听到一声大吼,贺英强趁着空档,举刀挺进。 “当当……”我们的刀相交两下。 贺英强的刀法很凌厉,每一刀劈下都是我的空门所在,而我又要应付其他士兵,不禁有些手忙脚乱。再过两分钟,我竟像陷入了漩涡中不能自拔,招招都是惊险万分。我心中大骇,为自己的自大骄傲感到深深的后悔。 突然石黛黛闪出来,在空中一挥手臂,强大的阴力把一名士兵的红缨枪拉得回头,我才躲过一劫。但石黛黛的作用不大,那士兵也飘上空中,举枪直追。石黛黛不懂武功,吓得赶紧飘飞躲闪。 突然有个恶鬼大喊:“漂亮女鬼?我喜欢!”也飞去拦截石黛黛。一时间,我们都陷入了危境。 我心中急怒,眼见对面的士兵一枪刺来,我不再用刀格挡,而是左手抓住枪杆,接着借力架开其他长枪,同时我举刀荡开贺英强的刀锋,一脚就把右边的士兵踢个跟斗。 我又大吼一声,仗刀反劈,状若疯狂。其实我虽然经常练刀,毕竟是练,而不是实战,所以经验太少,顾虑太多。东方坤说过,反八字刀是刀法中的邪恶至尊,刀走偏锋,往往出人意表,取得奇效。 我现在一发怒,爆发了潜能,放开了心态,管它们阴力有多重,管它们有多少杆长枪,我专心一意施展反八字刀法,立即扭转乾坤。 “啊!”一名士兵灭魂。 “嗷……”另一名士兵被我一脚踹中胸膛倒飞出去。 砍山刀感应到我的气机,青气更盛。我一刀砍出去,对面那士兵本来是想挡的,竟被刀气吹得一颤抖,动作就不灵光了,硬生生被我纵向从头削下。 贺英强大吼连连,追着我来打。我避让他,专挑力弱的士兵下手,不久后就杀出了重围。这时空中石黛黛惊叫,猛地飞下我身边,脸色都吓白了,她后面恶鬼和一名士兵在急追。我举刀上撩,震开士兵的长枪,顺便把恶鬼一刀两段。 “呀!”贺英强和剩下的士兵重新扑来。我大喝:“黛黛进去。”横刀再战。 石黛黛钻进了手机里,我可放心了,施展出诡异的反八字刀刀法,越来越顺手,把士兵们全都砍杀。贺英强虽然骁勇,又怎能与我对战?不到三分钟便被我一刀砍中,化作一阵青烟。 其他的怨灵只是靠阴力而已,根本不懂搏击。眼见一群士兵都完蛋了,当然吓得不敢出声。 我神气地横刀挺立,意气风发,大声问:“谁还敢来?来!” 没有鬼应声。 石黛黛飘出来,轻轻地说:“吓死我了,那些士兵好难缠。” 我哼一声,说:“贺参将和他的士兵都灰飞烟灭,如果你们不想和他们一样下场,就听从我的吩咐。” 鬼群中走出一个老头,说:“玄武童子,你说话算数?” 我拍拍胸膛,说:“算数。我会请高手来超渡你们,如果高手一时没空来不了,你们就等等。” 鬼老头说:“你总得给个时限啊。” 我为难了,说:“就两个月……”石黛黛突然插话,说:“慢着,苍爷爷还不知几时才来,我们也不能确定,反正就是尽快。” 鬼群中有鬼说:“那不是敷衍我们吗?” 石黛黛说:“不是,那高人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做,我们会尽力的,反正你们都做了那么多年的孤魂野鬼,也不急在一时。我们既然和你们定下契约,自然有神明见证,怕什么?” 群鬼面面相觑,一时无声。 我趁机说:“就这样了,我会让她在你们坟前做个记号,还有多少块骨头我们全部捡起来,然后统一送到寺院里去。你们耐心等着,我会尽快找高手来超渡你们,绝不食言。” 这个“尽快”一词,确实有点模糊了,群鬼当然都不乐意,不过现在它们没有首领,谁都不敢出头,当然是惧怕我的砍山刀。我再逼问一次,事情就这样定下了。于是群鬼散去,石黛黛忙着勘察地点,做上记号,几乎一直忙到天亮。 山下百多人都在静等我的消息,见到我无恙归来,都是大声欢呼。我当然是又得意了好一阵子,充分发挥装逼的本事,添油加醋,加酱加盐地把过程描述得万分惊险,足尺加一。大家又是好一会儿赞叹,对我佩服得不得了。后来还是石黛黛看不过去,狠狠地在我耳边骂上一顿,我才收敛一些。 我把情况和赵老板说了,让他找人上山把那些骨头小心地捡起来,分别放进瓦缸里,再标注写上名字、籍贯。这活儿可不好干,工人们都不愿意去,赵老板唯有在市里到处找道工。道工找来了,我在旁边监督着,一忙就忙了四天多。 我让人把瓦缸全部堆放好,石黛黛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赵老板命人用货车拉走,送去寺院。石黛黛懂得比我多,事先让我写了一张契约,让所有怨灵在上面画押为证,所以即使我不懂得封灵,估计那些瓦缸也不会作怪。 这件事情总算取得了圆满的解决,赵老板十分欢喜,给我一大笔钱。我心里那个爽啊,不需多说。回到店铺后,我把刀和匕首摆好,恭敬地上了香,慨叹说:“砍山刀经过这一次,煞气更加重了,能够发出青蒙蒙的杀气,可以抵挡阴力。” 石黛黛抖抖肩膀,说:“这玩意儿,我见到也心寒。” 我嘻嘻一笑,说:“可惜匕首没那么厉害,不然更好。” 石黛黛说:“也算厉害了。你想想,这次是碰到一大群鬼,要是单单一只的话,匕首绝对可以克制。” 我点点头,突然哈哈一笑,说:“黛黛啊,我都说了嘛,三年不发市,发市吃三年。我做一笔生意就够花了,想想应该怎么花呢?” 石黛黛立即说:“买一套大房子。” 我摇摇头,说:“一共才那么几十万,能买个像样的房子吗?” 石黛黛嘟起了嘴巴,随即一笑,说:“买辆小车。” 我点点头,说:“不错的建议,但是我没有驾照啊。” 石黛黛说:“笨蛋,去学啊。” 我说:“也好,反正以后也是需要的,明天就报名学驾照,然后买辆体面的小车,带你出去游车河,哈哈。” 石黛黛突然没兴致了,说:“怎么游也比不上我飞过瘾。” 我一愣,想想也是,连连点头。 石黛黛哼一声,“无论你赚多少,我一分钱都没花你的……”话语声嘎然而止,表情变得有点落寞。我觉得奇怪,问:“怎么了?” 石黛黛低下头不说话,转身走回房间。我跟上去,温柔地问:“傻妞,干什么呢?” 石黛黛依靠在我怀里,竟有点想哭的样子。我轻轻抱着她,轻轻说:“有心事要告诉我啊,我是你的亲亲男朋友,我们两个一条命,懂?” 石黛黛呜咽着哭了,然后说:“我该不该见见我的妈妈呢?” 我一惊,问:“你不是说没有家人了吗?” 石黛黛摇摇头,说:“其实有个妈的,我和你一样,父亲死得早,妈妈改嫁了。我恨我妈,不想见到她。” 我叹气:“你真傻,我的妈死了,你的妈还没死,倒是你却死了,这……” 石黛黛哇地又哭了。我发现鬼是没有眼泪没有血的,即使哭,只能干嚎干喊而已。但她确实在哭,很伤心。我说:“回去见见她吧。” 石黛黛摇头,说:“上次我死了,估计公安已经告诉她了,我再见她,岂不是吓着她?” 我说:“那怎么办?” 石黛黛说:“给她寄点钱吧,我想她日子好过一点。” 我连连点头,说:“好,我现在就去寄,嗯……先打个电话给她,编个谎话好不好?” 石黛黛说:“你拿主意就行。” 我长长地叹气,想起了自己的养父。以前穷没办法,现在自己富有了,可不能不报恩,应该寄点钱回去。 第六十九章 骇人听闻 我分别给家里和石黛黛家里打了钱,然后报名学驾照。真是应了那句话,三年不发市。现在我店铺里又是冷冷清清了。我倒无所谓,一边学车,一边苦练刀法,日子倒也充实自在。我曾经多次打电话给苍度子,可惜他一直是关机,不知什么原因,可能是对现代设备不习惯吧。 光阴似箭,转眼已经是盛夏。可能是由于我阴气重,我倒不觉得热,睡觉连风扇也不用开,更别提空调,就连练武也有点难出汗了。这天下午,我正在击打沙袋,门口人影一闪,走进来一位中年妇女。她是隔壁手机店的老板娘,大家都喊她春姐,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老往我这里溜达。 “哟,又在练肌肉了。”春姐娇滴滴地喊了声。 我说:“春姐,坐。”继续练拳,打得沙袋砰砰响。 春姐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看了一眼砍山刀,说:“好奇怪,你这里总是阴凉阴凉的,比我那边开空调还舒服。” 我一边打拳一边说:“这里空荡嘛,空气流通些,自然就凉快些。” 春姐说:“哎呀,今天又是没生意?” 我哈哈一笑,“惯了。” 春姐皱皱眉头,说:“这样可不行啊,你得去电视台做做广告。” 石黛黛出来了,不爽地说:“又是她,又在说我们没生意,讨厌!” 我说:“春姐,不怕老实告诉你,我这里都是半夜才做生意的,不信,你今晚十二点等着,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春姐惊讶地问:“真的?”随即摇摇头,“可别搞我,我怕那些玩意儿。” 我笑笑,心想:“你再取笑我没生意,今晚让黛黛搞搞你,赚上你一笔。” 春姐说:“喂,喂,别打了,来,我和你讲些重要的事情。” 我停住手,走过去坐下,“什么重要的事情?” 春姐盯着我看,笑眯眯的样子,有点儿莫测高深。她忽然伸手在我胳膊上捏了下,说:“哟,真结实。” 石黛黛不乐意了,大骂:“老骚货,非礼我男朋友?” 春姐站起来,绕了两步,盯着我的脊背看。我有点不自在了,问:“怎么呢春姐?你想掂量掂量我,然后把我卖了?” 春姐咯咯一笑,说:“多俊朗的一个年轻人,身材好,高大威猛,帅气,人品也好。” 我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人品好?” 春姐咯咯乱笑,说:“我看得出来,你有股正气!” 我高兴了,继续笑。 春姐居然伸手搭在我肩膀上,微微俯身说:“我和你说个事儿啊。”天热的衣服当然宽松,她这一动作,可有点春光乍泄。但她不是小妹子了,我提不起兴趣啊,赶紧别开头。 我练武的时候都是穿运动装,肩膀是赤着的,她的手臂就这么搭来,已经肌肤相亲了,再加上她那暧昧的表情,不禁让我想起了施太太。她的年纪比施太太小,却没有施太太那种贵妇人的气质。老实说,我有点要起疙瘩了。 石黛黛大怒,说:“岂有此理!”叉着腰站在春姐旁边,狠狠地瞪着她。或许是阴气太重吧,春姐打了个哆嗦,摸着自己的臂膀说:“咦?冷……喂,玄武童子,我看平时都是你一个人在这儿,你不会真是童子吧?” 我说:“我当然是童子啦。” 春姐别有深意地笑笑,说:“一个好好的年轻人,不找个姑娘多寂寞啊?坦白说,春姐看好你,准备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 我想:“你不要介绍自己就行了。”装作很有兴趣地说:“好啊,我也想交个女朋友,好寂寞啊!” 石黛黛一脚就踢在我屁股上,我嘻嘻地笑。 春姐说:“就是咯,我认识的女孩子可多了,别的不说,就我那店铺里,有三个好妹妹,你有没有看上的?” 我说:“三个我都看上。”石黛黛又是一脚踢在我屁股上,这脚有点沉,我赶紧挪挪位置,揉揉痛处。 春姐一听就笑开了,说:“你呀,不像那么花心的。别开玩笑,老实和我说就行,对哪个有好感,我帮你拉线去。” 我轻轻叹气,“春姐,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没生意,没收入,哪里敢交女朋友呢?” 春姐说:“现在没生意,以后难说嘛,何况交了女朋友,可能她旺你呢?到时就财源滚滚而来了。” 我说:“以后是以后的事儿,现在我没钱,连逛商场的费用都没有,怎么交女朋友?” 春姐说:“逛商场是逛,不用买东西的,看场电影买点零食,能花多少?最主要的是你们两个人互相有好感,能发展下去。” 我见春姐那么认真,索性玩到底,说:“好,就听春姐的,帮我约吧,今晚去逛龙之商场。” 春姐本来满脸的笑容,这时却突然一板脸,说:“千万不能去龙之商场,你记住,绝对不能去。” 我心里起疑,问:“为什么?” 春姐严肃地连连摆手,说:“总之不能去,那地方邪乎得很。” 我想起以前在商场见到章普的事儿,顿时了解了,说:“有脏东西吗?我去过,没什么发现。” 春姐一瞪眼,说:“我会骗你吗?本地知道底细的人,都不敢去了。你知道不知道,龙之商场只不过开了三年多而已,就死了好多人。” 我来了兴趣,追问:“到底怎样的?” 春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了。 龙之大厦是龙辉公司的物业,其中一至六层是商场,七、八层是自己公司的办公室,对上二十多层就租给了其他公司。这大厦相当有气势,地理位置也相当的不错,虽然租金贵一点,却也满租了。这么大的地方,发生命案事件也正常得很,第一年有两个人在停车场会车相撞,死了。 大家没当一回事,只是用来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哪知第二年,大厦里有间投资公司的顾问,输光了客人的钱,客人带着汽油冲上去讨钱未果,竟点燃了汽油罐,一次就死了七个人。 社会大环境差,经济不好,发生这种事情各地都有,大家也都理解。不过到了第三年,又有四个人惨死,其中一人跳楼,两人被另外一个人凶杀,而杀人的那个也畏罪自杀了。 这下可不同了。大厦的人火热地讨论几天,都觉得有些不寻常,过不久,又传出惊天消息,有人认真翻查过记录,发现有两处大疑点,十分可怖。第一,死亡时间都是七月十四,属凶日。第二,死亡人数都是七个人。第一年虽然在停车场只死了两个,其实在外边也出了车祸,死去的五个人都是在大厦上班的人。而第三年表面虽然死了四个人,其实有三个人在外地出差,死于重大交通事故。而那三个人都是十六楼某一公司的员工。 真的那么巧吗?顿时大家议论纷纷,风声鹤唳。龙辉公司管理层已经准备报警的了,要捉造谣者,哪知细细一查,每年七月十四死亡七个人,确实属实,一点都不差。这下连龙辉高层也震惊了。 春姐唾沫横飞说到这里,斜眼瞅瞅我,“喂,你怕不怕?” 我淡淡一笑,“我是干什么的?我会怕吗?” 春姐一愣,说:“你真的是玄武童子?真的有捉鬼的本事,那么你去捉啊。” 我说:“春姐,你从哪里听来的故事?如果是真的,为什么现在商场还那么兴旺?” 春姐说:“切,那是因为大部分的客户与龙辉公司的合同都没到期,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上,而且呢,传言说的是七月十四,现在才农历六月。” 我点点头。 春姐又说:“你看着吧,到了那一天,整个大厦肯定全部关门,没人敢上班的。” 我和石黛黛都是皱着眉头,揣摩着内中的玄机。 春姐忽然咯咯一笑,“怎么了?不是真想去捉鬼吧?我劝你别逞能,留在这里应付一下那些老太婆,老姑娘什么的算了。”我听她的语气,好像我十分没本事,都是在骗人似的,顿时十分不爽。她可能发现我的表情不对路,赶紧赔笑说了两句好话,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石黛黛冷哼一声,说:“这个三八,真是讨厌!” 我笑了笑,说:“看来龙之大厦有些玩意儿啊。” 石黛黛说:“嗯,我们去仔细查探一下?” 我沉吟了一会儿,说:“那个章普道长在呢,他有些道气,应该有本事的。” 石黛黛说:“他上个月就来了,现在搞定也就罢了,如果还没搞定,估计也是没用。” 我突然笑笑,一把搂住石黛黛的腰,“喂,你又发闷了?” 石黛黛双眼向天,说:“如果春姐说的是实话,那么……作怪的怨灵十分可恶,应该灭掉。” 我点点头,说:“那个小女孩鬼只是拖累了陈伯的生意,乱葬岗的怨灵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家园,而且只是吓唬人,没有害人命,倒是龙之大厦的恶鬼手段残忍,我们不能放过。” 石黛黛也点点头,说:“照传说看来,那恶鬼的阴力不可低估。” 我嗤笑一声,走过去捧起了砍山刀,说:“宝刀的煞气越来越重,我就不信有什么恶灵能比得上乱葬岗那么多怨灵的力量。” 石黛黛拍手笑了,“不错,上百个怨灵都被宝刀镇住了,单单几个恶鬼怕什么?” 我说:“嗯,最多就是七个而已,年年找替身,一年一年接下去。” 石黛黛有点兴奋了,说:“我们去实地勘察,看看那章普搞得怎么样!”我当然同意,一起开心地笑了。 第七十章 棘手事件 晚上八点多钟,我去到龙之大厦。这次我不是来玩的,而是要找出怨灵的踪迹,所以专门挑人气弱、阴气重的地方去逛。每一层的厕所,偏僻的角落,还有阴森的停车场,都去过了,依然没有任何的发现。我和石黛黛一商量,估计章普已经功成身退了,我们也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便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回去。 但是第二天下午,我的店铺突然来了不速之客。一辆名贵的小车停下,走出来两个人,我一见,突然间有些莫名的兴奋。是章普和钟助理。他们这个时候过来,应该不简单啊。石黛黛飘出来,也是有点惊喜的样子。 两人走进来,章普首先就盯着那把砍山刀,脸色微微一变。他是懂货的大行家,肯定感觉到那刀的非同一般。钟助理很礼貌地向我点点头,章普却直直地就走到砍山刀的面前,怔怔地注视。我没打扰他,就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儿,他轻轻长叹一声:“好厉害!” 我呵呵一笑,说:“章大叔,你怎么过来了?请坐。” 我们分别落座,章普盯着我,表情很凝重,说:“小哥,大家都是同行,我也就不转弯抹角了,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我点点头,“请说。” 章普淡淡一笑,“你也应该知道的了,不然你昨天去商场干什么呢?” 我坦白地说:“是的,本来我确实有目的,但是既然有章大叔坐镇,看来我是多虑了。” 章普轻轻摇头,说:“很难办,非常难办。” 我一愣,“还没搞定的吗?我什么都没感觉到,还以为……” 章普说:“我正在为难呢,约的道友一时三刻不能赶过来,幸好发觉原来你也是有心人。”他轻轻一笑,接着说:“本来我就知道你很有本事,现在一见到这把刀,更加安心了。”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章普说:“这段时间龙辉公司处事很小心,对什么都比较留意,他们发现你出现在一些偏僻的地方,而且举动有些异常,就告诉我了,我今天上午从录像上看到是你,觉得挺高兴,我记得你自我介绍叫玄武,于是我让钟助理查遍了本市所有大师的名字,终于查到了这里,玄武童子。” 我呵呵一笑,说:“我刚来本市不久,没什么名气。” 章普看着砍山刀,说:“不是时间久就有用的,我一看那把刀,已经可以确定你的修为非比等闲。你那刀……” 我说:“那刀不错,够煞气了,砍过几个千年老家伙,二十多个两百年的半老家伙。”我故意说得淡淡的,然后看着两人的脸色剧变,心里觉得很得意。 钟助理瞪大了眼睛,“千年的……老家伙?” 章普赞叹:“好,好,非常好。玄武小哥,我和你去见一见龙董事长,好吗?” 我欣然同意。 章普目光一转,看着石黛黛说:“当然了,怎么能不请小哥的贤内助一起呢?” 我和石黛黛都笑笑。钟助理一愕,到处看,问:“难道有……”章普一拍他的肩膀,“你看不到的,走啦。” 我们去到龙之大厦,上了八楼,直接进入董事长办公室,见到了龙飞腾。龙辉公司根基深厚,涉及的生意非常广泛,龙飞腾当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的头发花白,却精神奕奕,脸上的皱纹也不明显。而且他比较清瘦,身材保持得很不错,给人的感觉是充满了活力和干劲。 他很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啊,彼此寒暄了几句,然后就进入了正题。传说中的故事果然是真的,大厦建起三年多,前三年每年都死七个人,这七个人有些是龙辉公司的,有些是其他公司的,但都在同一幢大厦上班。今年故事越传越盛,而七月十四即将来到,龙飞腾不得不重视,请来了道家高手章普。 章普已经来了差不多两个月,一开始他也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直到前几天才有所发现。 我忍不住问:“是不是有七个阴灵,形成了抓替身的恶性循环?” 章普说:“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但怎么也查不到线索,我唯有使用反五行法术了。”说完定定地看着我,好像很期待的样子。我心里转念:“怎么?难道这反五行法术很厉害的?”眼见他那么郑重其事,便敷衍地说:“章大叔连反五行大法都精修了,实在厉害。” 章普满意地笑笑,说:“唉,我学道没什么成就,就这个反五行法术略有所知了。” 我飞快地扫了一眼石黛黛,心想:“看来这个反五行不是简单的法术,可惜我不懂,也不知道哦。” 龙飞腾插话说:“章道长师承木一大师,一身本领当然是十分高明的。玄武童子先生,不知你是哪一派大师门下?” 我淡淡一笑,说:“不好意思龙董事长,我师门的事情实在不方便透露。” 龙飞腾理解地点点头。 章普说:“我见玄武童子专注武功修为,所用的兵器居然是刀,而且那么霸气,应该是偏向至刚至大的路子,但是你又满身的道气,在同行之中我还没遇上过这样的人,呵呵,不怕大家笑话,我真是孤陋寡闻了。” 我心想:“你能看出那么多,我倒要佩服你呢。” 龙飞腾看着我的手,说:“玄武童子的拳峰起了茧子,看来武功果然是非常强的。” 我笑笑,说:“董事长夸奖了。” 钟助理接口说:“是啦,一般的道家高手不是用桃木剑的吗?还有,我见你那把刀还算新净,看来不是古物。” 我说:“那刀嘛,我去年才买的,八十元一把,街上有得卖。” 龙飞腾立即惊呆了。钟助理正在吸烟,一听之下差点把烟头喷出来,脱口大声说:“去年才买的?八十元?” 我呵呵一笑,说:“是的。” 钟助理又问:“那么你砍杀千年老鬼的事儿是?” 我说:“半年前才砍的老鬼。几天前有个客人请我去山隆市,那里有个乱葬岗,满山的怨灵,其中一群是两百年前清朝的官兵,我上去稀里哗啦一阵砍,都砍掉了!” 他们听得更加惊呆了。 石黛黛一笑,用手指戳我的脑门,说:“你神气了!”我瞪她一眼,又朝章普瞧瞧,意思是说有人能看见的。石黛黛撇撇嘴巴,正襟危坐,不再乱动。 章普哈哈大笑,说:“龙董事长,有玄武童子相助,我就敢运用反五行法术去打开玄阴之门了。” 我问:“什么玄阴之门?” 章普的表情顿时变得沉重,皱眉说:“我一直在大厦查找,都没发现,于是让钟助理查阅这里土地的资料,果然有重大的发现。原来这里以前曾经是日军设立的一个集中营。” “集中营?”我和石黛黛对视一眼,心头都是一震。 不用多说,集中营里边发生的惨事当然数不胜数,死在里边的人,其怨气有多大可以想象,但是那么多人的怨气加起来,到底大到什么程度,就不可想象了。 钟助理说:“是的,我查到这里曾经是集中营,当时日军撤退时,把所有的俘虏全部杀光,而且有一个小分队的日军到最后没能撤离成功,全被击毙。” 我更加觉得震撼,说:“连日军的怨灵也有?倒是挺复杂的。” 钟助理又说:“据资料显示,当时的这里地处荒郊,因为尸体太多,所以八路军下令炸毁建筑,顺便就地掩埋。时移世易,随着经济的发展,这里渐渐成为城市的兴旺地区,而这块地皮换了几手,才到了我们公司手中。” 章普接着说:“因为要建高楼,根基打得深,触动了地下的灵体,所以才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石黛黛不明白了,说:“七月十四阴气重,它们容易出来作恶,我理解,但为什么每次会死七个人呢?” 章普能听到,看着我,意思是等我解答。我懂个屁?赶紧说:“章大叔精通道术,见多识广,还是你来说明白吧。” 章普说:“玄武童子太谦虚了。七七之数有重生的意义,在阴间是个很重要的数字。所以人死了,有头七尾七回魂之说,我猜测,每年死七个人,是下面的怨灵实在太多,轮流找替身。” 我和石黛黛都觉得有理,轻轻点头。 章普停了停,又说:“这里人气旺,四面向阳,不利于阴气滋生,所以平时是没事的,怨灵把玄阴之门紧紧关闭,我们也不能查证到什么。可是到了七月十四,阴间大开鬼门关,阴长而阳消,地下的怨灵就趁机出来作恶。” 我说:“那我们等到七月十四才动手?” 章普吃惊地说:“你怎么敢在那时动手呢?那是全年最阴的时刻,怨灵的阴力比平时大几倍,于我们不利啊。” 我立即暗骂自己,居然犯那么低级的错误?连这么白痴的话也爆出了?赶紧呵呵一笑,说:“我想着趁玄阴门打开,一鼓作气消灭它们,干脆点。” 章普皱眉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能用反五行法术。” 我心想:“切,我怎么知道反五行法术有什么用?你兜来兜去都没说清楚。”但这话是不方便说出来的,只有赔笑几声。 章普扫我一眼,不过始终没有怀疑什么。 龙飞腾说:“章道长,现在确定用反五行大法打开玄阴之门吗?” 章普沉吟了一会儿,说:“本来我不敢的,怕一个人应付不了,但现在玄武童子在,有他帮忙,尤其是那把刀煞气十足,应该可以一拼。” 我盘算了下,日军时期的怨灵还不到百年,就当下面有五百个怨灵,比起乱葬岗那些,数目是多出了,可是阴力却比两百年前贺参将那些差远了。我在乱葬岗只是拿刀出来亮相而已,已经能镇住群鬼,估计下面那些也容易对付的。于是大声说:“绝对是可以试一试的,我估计有八成把握。” 章普他们看着我,表情各不相同。 第七十一章 玄阴之门 我说有八成的机会,那是装装谦虚而已,其实心底认定百分百的有把握。龙飞腾皱着眉头没有表态,就是有点惊疑地看着我。章普沉吟着,也没有表态,反倒是钟助理表露出兴奋的样子,应该是很相信我。 石黛黛说:“如果没有其他十分厉害的老鬼,这次事儿确实不太难办。” 章普笑了笑,又想了下,说:“龙董事长,我不敢说有很大的胜算,不过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如果不行动,就要等到下一年了。” 我心想:“地利人和我明白,天时指的是什么?”怕露出马脚,不敢再问。 龙飞腾沉默良久,问:“章道长,你估计有多少胜算呢?” 章普说:“估计也就六成吧,不过我们有个保险,一旦失利立即撤退,把玄阴之门关上,到了七月十四那天就把整幢楼的人疏散,明年准备充足了再干一场。” 龙飞腾又问:“失利了可以退?不怕恶鬼趁机跑出来吗?” 章普说:“不怕。后天就是大暑,是全年中阳气最旺的节气。我在中午运用反五行法术打开玄阴之门,如果搞不定立即走,那时天还没黑,恶鬼绝对不敢放肆,你只要封闭底层停车场就行了。” 我想:“哦,原来所谓的天时,就是大暑节气。” 章普接着说:“如果龙董事长还不放心,干脆那天就找个理由,暂停商场的营业,把两层停车场全部封闭,不让闲人进入。恶鬼即使出来了,也不敢上到地面。这幢大厦位置不错,人流多阳气足,日照时间长,有非常不错的地利。” 龙飞腾点点头,喃喃地说:“大暑节气,是天时,有地利,加上玄武童子的帮忙就是人和……好,既然符合战斗的条件都齐了,我们就行动。” 我听了暗暗振奋,拳头攥得咯咯响。 龙飞腾说:“章道长,玄武童子,就看你们的了。” 我和章普都说:“好,我们尽力而为。” 龙飞腾问:“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章普说:“除了黑狗血封路,公鸡引路,再有就是必须安排一个人接应。我到时施法,用红绳系在身上才能进入玄阴之门,红绳不能断,得有个人守着,无论是危险也好,完事也好,都由这个人把我们拉回来,所以这个人很重要。” 龙飞腾听完,就看向钟助理。钟助理大惊失色,“我?董事长,这个……我的孩子刚出生不久,万一……” 龙飞腾的脸色一沉,说:“让你在外边守着而已,又不是进去,怕什么呢?何况这件事情是高度机密,我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钟助理的额头瞬间就布满了汗水,手指轻轻颤抖,说:“不是啊,董事长,其中有很大的危险,我怕……” 龙飞腾的脸色再一沉,盯着钟助理。钟助理的压力非常大,明明不愿干却硬被逼着干,心里正在斗争、挣扎。我想他再拒绝的话可能就得被解雇了,于是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在外边没问题的,我让我女朋友保护你。”想着里边的情况难以预料,石黛黛进去不知有没有危险,还是留下她比较稳妥。但是石黛黛不愿意了,哼一声说:“我才不留下呢,我要进去。”可惜这句话钟助理没听见,他只听见我说的话,便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谢谢玄武童子。” 我懒得解释了,又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和道长在里边,恶鬼出不来的,就算万一我和道长失手了,我们也退出来,在你的身边嘛,不用怕的。” 钟助理犹豫良久,看看龙飞腾,又看看章普。章普皱起眉头,说:“我郑重声明,这件事情当然不简单,危险肯定是有的,你自己拿定主意。” 钟助理的脸色又苍白了。 我说:“危险怎么会没有呢?这个世上哪里没有危险?走在大街上,也可能被砸死。” 石黛黛听了哈哈一笑。 龙飞腾说:“不错啦,危险是到处都有的。这样吧,你做好了这件事情,年底双花红,我再另外给你一笔奖金,再放你半个月的假期,好好陪你的老婆和儿子。” 钟助理轻轻叹气,终于说:“是的,董事长。” 章普说:“玄武童子,你需要什么道具或者物品吗?”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只带武器进去就行,不需要任何道具。” 章普一翘大拇指,说:“果然厉害。” 龙飞腾哈哈一笑,说:“先谢谢两位道长,今晚我们痛饮一杯,预祝行动马到功成!” 就这样,我们下了决定,六月初八那天大暑节气,中午打开玄阴之门,进入大厦灵体空间,诛杀恶鬼! 我虽然有着极大的信心,但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还是懂得谨慎的。这次行动不容有失,我好好地休息了两天,和石黛黛一起调和阴阳之气,那天早上,我把手机关掉,免得被骚扰,然后就和章普静静等待。 无论关机与否,只要有电,石黛黛还是能自由进去手机。她也很紧张,在空中飘来飘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三个人一个鬼,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很沉闷。终于,章普说:“还有半个小时,干活。”他拿出黑狗血,让钟助理洒落在停车场的各通道上。他和我一起开坛,摆放好需要的各种东西,点燃了香烛。然后,他把公鸡放在坛案上,举起桃木剑喃喃自语,正在念咒。说也奇怪,那只公鸡似乎知道自己身负使命,居然定定蹲着动也不动,只是不停的长鸣,十分有斗志的样子。 章普正在作法,威力已经显露出来,石黛黛早就飞进了手机里躲避。 章普用黑狗血在神坛周围淋了个圈,让钟助理站进去,然后用两条粗粗的红绳分别绑住自己和我,把绳索的一头绑在钟助理的腰间,说:“记住,无论里边有什么动静,你都不要走出神坛的范围,即使有恶鬼扑出来,你也不要怕,它进不来的。” 钟助理点点头,一颗颗大汗从额头上滴下。 章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我。我点点头,表示准备好了。他抱起公鸡放在地下,对着墙壁轻轻念咒。 这里是地下室第二层,我们现在所对的方位是死角,章普已经测出这里就是玄阴之门,现在用公鸡引路。 公鸡“咯咯”地叫喊着,鸡喙一下一下地啄在墙壁上。章普突然大喝一声:“乾坤借法,仙人指路!”只见公鸡突然就没入了墙壁之中,踪影不见。我从未见过这么奇幻的事情,心里暗赞:“章道长果然是有本事的。” 这时墙壁上出现了一团好像水一样的东西,章普说:“小心了,进去!”一跨步就走了进去。我心中觉得刺激,赶紧跟上。 “呼。”我耳边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了奇怪的情景。 这里的光线比较阴暗,到处是淡红淡红的,迷迷蒙蒙的。面前有一条大通道,尽头传来阵阵的喧闹声,好像有人在惨叫,有人在喝骂。 章普低声说:“注意了,我们一走过去,就是以前的集中营。现在所有的恶灵都出来了,每一个地方都有危险,不能大意。” 我低声问:“见一个杀一个吗?” 章普点点头,“你不杀它们,它们就会杀死你。还有一点要留神,有些恶灵会装出很悲惨的样子,你千万不要有怜悯的心态,不然就上当了。” 我一愕,又问:“恶灵也懂得装?” 章普淡淡一笑,“这里的恶灵既然懂得找替身,证明它们已经堕入了魔障,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不能大意啊!” 我郑重地点头,说:“好的,我明白了。”把砍山刀抽了出来,将匕首也拔出来,分别拿着。这两把武器非同小可,我只觉一阵风从我面前吹出去,直直吹进了里面,而里边所有的吵杂声立即消失。 章普说:“好,快进去!” 我们大步冲上去,跑过通道,眼前展现了另外一个画面。一个宽阔的大厅,十多个恶灵正在飘荡,它们都眼定定地看着我们,突然凄厉地喊叫,齐齐飞走了。 章普说:“你露刀太快,吓到它们了,追!” 我们穿过大厅,后面是小院,有很多房间,但我们迅快地查看了一下,一个鬼影都没有。我们唯有再深入。前方出现一扇巨大的铁门,门板黝黑,目测相当的沉重,这时打开了一线。 我刚到铁门前,就觉得全身都很不舒服,有种阴寒阴寒的感觉,有种难以抵挡的压力。这种感受,我以前曾经有过,在石宫中被康二狗袭击,和身处苍度子与群鬼的战圈中,还有就是面对贺英强那一群将士的时候,当我面对强大的阴力,就会出现这种感受了。 现在,铁门后面有着多强大的阴力啊?黑漆漆的一片,气流汹涌。 砍山刀受气机牵引,猛然发出青蒙蒙的光,从门缝射了进去,然后我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哭喊声,黑气退开了几米远。 章普高兴地说:“好,宝刀够煞气!”他急急从挎包里拿出几张黄符,贴在铁门之上,铁门闪了闪黄光,发出嗡地一声。 我奋力拉开铁门,大步走进去,目光一扫,突然有种眩晕的错觉。这里应该是以前关押俘虏的地方,高高的建筑,复式结构,分为两层。地面第一层有个大厅,大厅的三面都是牢房,门窗都是竖着铁栏珊。二楼上,也很多牢房,不过面积就很小,到底有多少个,到底具体是怎样的,我一时没办法研究了,因为空中地下墙壁等等地方,都是形形色色的恶灵。 恶灵有长发的,也有短发的,有男的,也有女的,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有瘦骨嶙峋的,也有高大威武的,但无论怎样,它们都有几个共同的特征,衣衫褴褛,血迹斑斑,而且面容扭曲,充满了恶毒的表情。 此刻,它们齐齐盯着我们,造成十分强大的念力。我的砍山刀发出嗡嗡声响,青光竟然收缩了。我心中大骇,想:“不是吧?面对二百几年前的灵体,我的刀都能发威,它们只不过是几十年的灵体而已,刀却像受制了?怎么怎样呢?” 突然“啪啦”一声传来,我赶紧扭头看向章普。 第七十二章 惊心之战 章普突然抽出了一把大伞,然后张开。大伞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八卦图,他轻轻一旋转,八卦就射出道道黄光。这伞应该是把神器,拥有驱邪的力量,可惜群鬼一阵骚动,接着齐齐吼叫,漫天黑气铺开来,竟把黄光反撞了回来。 我举刀大喝一声,勉强挡着黑气,心里感到惊惧无比。 章普大声说:“快,我们不能拖,趁它们还有点害怕,你杀过去!” 我自己杀过去?我不禁有点慌张了。章普急急地在挎包里拿出一张黄符,喊:“快杀啊!等什么!”然后就对着黄符念咒。 石黛黛闪身出来,但刚刚站定,就惊叫一声,向后倒退,可见群鬼阴力的厉害。我心想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不杀不行,于是硬着头皮冲上,举起刀。 站起前面的恶灵发一声喊,于是群鬼跟着喊,那股阴力巨大无比,立即把我掀翻在地上。我一个跟斗站起来,心里的害怕实在无以复加。突然之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恶鬼的阴力虽然与年龄有关,其实起决定作用的是怨气。这一群人生前饱受折磨,死得无比凄惨,人人的怨气都十分浓重。怨气一个一个叠加起来,互相激荡,互相滋养,于是水涨船高,节节提升。这个过程,与我和石黛黛之间的力量培养十分相似,只不过我和石黛黛是单人单鬼,而这里起码几百只鬼,已经酝酿了几十年的时间,众怨念就像涓流汇聚,终于形成大江大河,绝对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乱葬岗,我之所以能取得胜利,那是因为我的超渡建议打动了一部分的怨灵,它们不够团结,力量就不够大,而现在,情势不同了,我意识到我们陷入了险境。一个前所未有的险境。 石黛黛蹲在地上,惊恐地说:“糟糕了,我好怕,全身都没有力。” 章普大喊:“你干什么?还不过去杀?我来助你一臂之力。”手中的大伞急速旋转,一张黄符飘上空中,他大喝:“祖师爷显灵,有请哪吒神将相助,敕,急急如律令!”黄符陡然爆出火光,火光中现出一个身影,提着长枪威风凛凛,果然是传说中的哪吒。 哪吒脚踏风火轮,提枪冲进鬼群,顿时引起一阵骚乱。我感到阴力的压力一松,整个人开脱了。事不宜迟,我抓住机会挥刀冲上,将最近的两个恶鬼砍得灰飞烟灭。 我精神一振,手起刀落,砍灭两个恶鬼,左手匕首接连刺出,再杀两个。群鬼惊怒了,齐齐咆哮,漫天的黑气卷土重来。我的砍山刀激发了煞气,青光闪烁中,就像一把青色的剪刀,将一块黑布划出道道裂痕。 一个高大的恶鬼向我扑来,手中缠着的铁链砸向我的头顶。我用刀一格,发出“当”地一声,接着我手腕一翻,就把它砍成一团灰烟。另外一个恶鬼也向我扑来,双爪抓向我的喉咙,我手中匕首刺出,已将它刺灭。群鬼虽然凶猛,可惜不懂武功,我把刀法发挥得淋漓尽致,越杀越顺手。但是,群鬼学聪明了,齐齐飘在空中不下来,围着哪吒撕咬。哪吒只是变出来的而已,黄符烧尽,光芒一闪,他就消失了。 章普大声喊:“我帮你守住后方,你快杀!” 我朝石黛黛点点头,石黛黛飞过来,抓住我的胳膊飞向空中。这下那些恶鬼躲不了了,被我追杀得团团转。有些恶鬼想跑,章普的大伞发出黄光,不停地射向各个角落,起到围困的作用。 此消彼长,我这边的煞气越来越强,恶鬼的阴力越来越弱,眼看着恶鬼的数目在渐渐减少,我杀得兴起,不禁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大骂:“八格呀鲁!”这句话我是听得明白的,猛然想起钟助理收集的资料,其中提及这里有一小分队的日军怨灵。果然,左方的一条通道打开,十几个身穿军装的日本兵怨灵冲出来。 我心想:“好,我赶不上精忠报国的时代,现在杀一次也不错。”就要举刀杀过去,哪知领头的军官拔出手枪来,对着我就是一枪。 恶鬼用枪?我愣住了。幸好石黛黛抓住我一闪闪开,子弹打在墙壁上,砖碎飞溅。我大吃一惊,高声喊:“它们的枪能打人的吗?” 章普说:“应该可以的,小心!”赶紧躲在柱子后面。石黛黛也把我带到了另一条柱子后面,只听到“砰砰”声,枪响了。那些日本兵可不管什么的,满屋子的恶鬼应该是它们自己人,可是它们照样对着我们开枪,有些恶鬼躲闪不及,中枪后惨叫死亡,化作缕缕灰烟。 我的心中大惊,喊:“现在怎么办?” 章普说:“逃了,看准时机就逃。” 有两个日本兵走出来,选好角度,再次向我开枪。石黛黛带着我赶紧飞,刚一现身,其他日本兵又开枪了。我心惊胆颤,想逃走的,可惜距离铁门太远。章普拿出一张黄符,喃喃念咒,大喝:“有请神将二郎神相助,敕,急急如律令!” 二郎神被请出来,朝日本兵扑去,可惜枪声一阵响,二郎神就被打散了。 这下我们都是又惊又怒。章普距离铁门近,一个打滚冲过去,但日本兵的枪法居然不错,只听章普惨叫,人是滚进了门内,可惜留下一滩血迹。 我大声问:“怎么样?” 章普回答:“痛……”似乎连话也说不出了。 我勾头望了望,日本兵正在扇开队形,向我围攻。我急得大骂:“操你丫的西红蛋,这次老子要一命归西!” 石黛黛花容失色,说:“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我好怕!” 我也很怕,却无法可想。突然,我看到那个军官弯下腰来,捡起红绳。红绳绑在我和章普的身上,另外一头在钟助理手中。我在这里飞来飞去,红绳早就拉长了一地,现在这个鬼子居然打我红绳的主意,真是万恶! 我大吼一声:“别动!” 那军官阴阴地笑,突然用力扯动红绳。如果红绳被扯进来,玄阴之门就被关闭,那么我们即使不死,也出不去了。刹那之间我心中大急,说:“黛黛,拼了!” 石黛黛点点头,突然变得满脸刚毅之色。她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不拼是不行的,于是猛地一沉身体,带着我到了柱子底下,然后说:“亲亲老公,要照顾好自己!” 我一惊,下意识地感到不好,“什么?” 石黛黛一笑,“我爱你!” “什么?”我急急问。只见石黛黛突然就自己冲了出去,在空中急速飘荡,喊:“逃啊!” 枪声立即密集地响起来。 我心神大震,眼泪突然就汹涌而出,什么都不顾,迎着枪声一个跳跃,砍杀一名日本兵。石黛黛居然为了我而把自己当成诱饵,要是她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我怒吼一声,发狂了。手中砍刀再砍死一个日本兵,然后顺便扔出刀,把几米之外的另一个日本兵也砍死。而这时,石黛黛发出一声惨哼,从空中跌下。 我大吼:“黛黛!”心底下突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这感觉好奇怪,令我的心空荡荡地,好像什么也想不起,好像什么都不重要。我于瞬间之中明白了,这就是担心的感觉,极度担心的感觉,很怕失去某一件极为珍贵的事物的感觉。石黛黛,我的亲亲女友,我绝对不能失去她,不能! 我发了疯似的冲过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到石黛黛的身边,抱着她一溜打滚,躲在柱子后边。我满脸的泪珠滑落,滴在石黛黛的脸上。石黛黛虚弱地张开眼睛,说:“你……你这笨蛋!” 我哭喊:“黛黛,黛黛。” 石黛黛又骂:“笨蛋……你走啊!” 我不说话了,只是摇头。我突然间好后悔,我为什么要那么自大呢?我为什么要多事呢?明知这里的鬼很凶猛,我还进来冒险干什么呢?我什么道术都不懂,就仗着两把刀,自以为天下无敌,我那么肤浅干什么呢? 我把石黛黛紧紧抱着,用自己的脸贴着她的脸。她的脸好冰好冰,我的心好怕好怕。 石黛黛在我耳边说:“快走!不然……一起死了。” 我的心一震,心想不错。我必须出去,必须救黛黛,不然我死了,黛黛更加不能活。突然,一阵惊呼传过来,接着就是章普的惊叫声,竟然还有钟助理的哭喊声。 我勾头一看,几个日本兵已经围在柱子外,枪口对着我的方向,而不远处,那军官手里攥着红绳,红绳在他手臂上绕了好几圈。 铁门外章普大喊:“你进来我们都出不去了!” 钟助理喊:“我不知道啊,绳子突然猛拉,我想扯都扯不动!” 那军官嘎嘎大笑,状甚得意,带着两个士兵就朝铁门冲去。我一低头,看见旁边有张凳子,还有一条皮鞭,顿时灵机一动,把凳子甩出去,然后拿起鞭子就朝柱子外边扫。 左边两个日本兵被凳子惊扰,果断开枪。右边两个日本兵被我鞭子惊扰,也开了枪。我趁着短暂的空档,跨步飞身,冲到最近的一个日本兵跟前。我没有用匕首杀他,而是一拳打掉他的枪,然后捏住他的脖子,猛地向前推。那三个日本兵投鼠忌器,果然不敢开枪。我们瞬间接近,我的腿脚急速踢出,借助士兵们的身体做掩护,拳打脚踢,匕首刺去,立即取得了主动。 日本兵不开枪,在我眼中就像垃圾一样,很快就被我灭掉。但是这时,我听到了钟助理的惨叫声,我一回头,就看到那军官举枪向我射来。 “嘭,啊!”我的右胸剧痛,整个人向后倒下。 日本军官破口大骂,剩下的最后两名士兵正急急跑来,枪口对着我。我惨然一笑,想看看石黛黛,可惜被柱子挡着了。在这一刻,我的思绪如潮,有着太多的不甘心,有着太多的后悔。虽然我和石黛黛死在了一起,她却会化作一股灰烟,而我则成为一名怨灵,彼此永远不能相见。 日本兵已经冲到我的面前,举枪对着我,就要射击了。在这个危险关头,我突然看见一道黄光从铁门方向射过来。 第七十三章 痛定思痛 日本兵那狰狞的面孔就在我的眼前,他们的枪口已经对着我,即将开枪。我万念俱灰,躺在地上等死。突然之间,一件黄色的东西从铁门那边射来,好像一根旋转的棍棒。棍棒所到之处,光华绽放。那个日本军官和两个日本兵,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应,立即烟消云散。 我又惊又喜,仔细一看,那原来不是棍棒,而是天镇尺。不错,就是天镇尺。它盘旋一会儿,又冉冉飞转回去。过了大概几分钟,就响起苍度子的声音:“哎呀,幸好没来晚啊,小不凡,你还好吗?” 我的心神一松,陡然头晕目眩,只是轻轻地喊了声:“黛黛……”就昏了过去。等我醒来,我发现自己在神坛旁边,和章普、钟助理并排躺着,而苍度子则站立如山,身形挺拔,左边还有另外一个老人家陪着。 我挣扎想坐起来,却感到胸口剧痛,一看,右胸穿了一个小洞,没有血流出来,不过就冒着丝丝白烟。 苍度子走近几步,说:“别动,休息一下。” 我突然想起石黛黛,连忙问:“黛黛呢?我女朋友呢?” 苍度子皱着眉头,在坛案上拿起一个精致的黄色的小袋子,扬了扬。我大惊失色,说:“苍爷爷别啊,她是我女朋友,你忘了?别收她。” 苍度子说:“我当然记得她,我怎么会收她呢?但是她受了重伤,我不这样保存她的阴气,恐怕她就得化灰了。” 我更加大惊,突然剧烈咳嗽。 苍度子叹气说:“你先顾着自己吧,差点丢了小命。” 我等咳嗽稍停,转头看了看章普和钟助理,一看之下,顿时心惊不已,说:“钟助理他……” 苍度子点点头,“嗯,他不幸去世了。那个小道童有点法力,可以顶得住阴气的侵蚀,万幸留下半条命。” 我只觉犹如五雷轰顶,差点又昏厥过去。 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龙飞腾的身影出现。他站得远远的,高声问:“情况怎么样?”苍度子和那老人没理睬他,我只顾看着钟助理的尸体,也没搭腔。 龙飞腾又走上两步,问:“章道长,玄武童子?喂,你们怎样了?就快天黑了,事情搞定了吗?” 苍度子皱皱眉头,看着我问:“他喊你什么?玄武童子?你真是的,乱弹琴。” 我突然嚎啕大哭,“是的,我是乱来,我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却装逼,装逼也就算了,我还害死了人,我……”一口气接不上来,我又剧烈咳嗽。 龙飞腾继续喊:“玄武童子,到底怎么回事?那两个人是谁?” 我大吼一声:“安全了,你过来!”这一下牵动了伤口,我觉得胸膛剧痛,双眼发黑。苍度子急急说:“哎呀,不要命了?好好休息嘛……不等了,必须就地治疗,武伦,帮我收拾东西。”那个老人答应一声,走过来。 我好困好累,想再看看钟助理,却根本动弹不得。慢慢地,我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恢复了意识,觉得背脊硬硬的,一看,原来是在会议室里,我就躺在大会议桌上,而章普在不远处,依然没醒。 苍度子和那老人过来了,看着我微微一笑。我忍住痛楚起身,向他们询问一些事情,知道了最近的情况。 我和章普都被阴枪打伤,元气大损,阴气侵入身体,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因为我的体质特异,而且本身就有阴气,经过苍度子的作法,现在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正在康复之中。章普有道气护身,也捡回了性命,不过就比我伤得严重,起码得疗养一段很长的时间才能康复。石黛黛也伤得很重,如果不是苍度子作法封住她的阴气,她早就消失了。至于钟助理,平凡人一个,不幸死去。 我们都不知道龙飞腾怎么处理钟助理的死讯,但以他的身份与本事,相信他会低调而有效地处理妥当的。 不久后,章普也醒过来,向苍度子致谢。苍度子没有泄露自己的身份,但是章普记得天镇尺的威力,不停地赞叹苍度子法力高强。提起天镇尺,我才知道是这个神器救我一命。 苍度子说,我与天镇尺有缘。我曾经解封天镇尺,又和它接触过,所以天镇尺与我之间有感应,事前连连发出预警,苍度子一算就算到我有大劫,立即动身赶过来救我。他与社会早脱节了,一切都得依靠陈武伦打点。 苍度子的俗姓是陈,陈武伦是他的玄侄孙,就是他侄孙的儿子,今年都六十多岁了。苍度子从石宫出来,回了一趟老家,当然一切都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家里的壮丁都出去了,剩下一个陈武伦,居然是最健壮的一个。他们按天镇尺的指引来到龙之大厦,被保安挡在外边。苍度子没办法,唯有先甩出天镇尺。现场的保安眼见天镇尺光芒四射,都是吓得不行,两人才能趁机进去。 天镇尺是法家镇山之宝,打破玄阴之门飞进去,及时救了我们。后来苍度子又把门封住,这幢大厦算是安全了。 我想起生死处于一发之间,不禁冷汗直冒。章普谈及那天的经历,也是满怀感概。 我们在会议室里过了一段时间,龙飞腾进来了,向章普和我致谢。我问及钟助理的身后事,他回答得比较隐晦。我突然心感悲戚,不愿再留下,便提出离开。苍度子听说我有个店铺,同意我回去休养。而章普学识广博,懂得怎么照顾自己。 临走前,龙飞腾给了我一张支票,我默默收下,问了关于钟助理家里的事和联络方式。随后我回到店铺,锁紧了大门,失声痛哭。自脱险以来,我一直都在责怪自己,真心后悔。是我害了钟助理。钟助理本来不愿接应我们的,是我,帮龙飞腾的腔,在旁大言不惭地保证没事,无形中与龙飞腾结为一伙,逼钟助理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的脑中一直反复出现钟助理死前的样子,他那惊惧恐慌的表情,在我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我终于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自大,多么的肤浅,我实在无法原谅自己。 苍度子和陈武伦明白我的心情后,也都唏嘘不已。苍度子说:“此次行为你确实失当,本来老夫准备好好责罚于你,可是你既已痛悟前非,便作罢吧。” 我说:“痛悟前非有什么用?能换回一条无辜的性命吗?”我突然走进房间里,拿出银行卡,连带龙飞腾给的支票一起,又出到大厅,说:“我不知能做什么补偿,唯有用最简单的办法,把钱给钟助理的家人。他的儿子才几个月大,真是凄苦。” 苍度子叹气,连连捋须。他拿过旅行袋,取出砍山刀和匕首,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告诉你武器的厉害,却令你过于骄傲,以致酿成悲剧。” 我伸手接过两件武器,沉默良久才说:“我发誓,不学成法术,不通晓捉鬼驱邪的技能,绝不再用这两样东西。苍爷爷,你收我为徒吧,我一定好好学习,把法家正宗发扬光大!” 苍度子赞许地点点头,说:“好!我看得出你很有决心与毅力,不过现在却不是时候。” 我想了想,说:“我明白的,苍爷爷要对付王姥姥,那我跟随在你身边。” 苍度子不同意。他说他要去的地方,未经主人家许可,不方便带陌生人一起去,即使陈武伦也不例外。而且他要去的地方有许多个,时间上拿捏不准,让我静等他的消息。 我知道再请求也没用,便问及石黛黛的情况。苍度子很乐观,说我可以替石黛黛疗伤。因为我们阴阳交合,气机互相吸引,只要每天我按时输入阳气给石黛黛,慢慢就可以令她恢复阴气,而我自己的伤也能这样痊愈。 我的心头一松,放下不少心事。随即我又想起一件事,有点难为情地把山隆市那批怨灵需要超渡的事儿说了出来。苍度子当然不高兴了,骂我轻浮急躁,不懂深浅,不晓厉害。到最后,他终于点头同意,先去山隆市帮我善后。接着,他又重复叮咛,要我循规蹈矩,别再插手灵异事件,免得害人害己。我们谈了一个多小时,他和陈武伦走了。 现在,我身无羁绊,剩下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一件当然是疗伤,另一件就是捐钱。我在店铺呆了一个星期,觉得自己行动方便了,就以无名氏的身份,把大部分的积蓄都寄给了钟助理的妻子,自己只留下一万多元备用。然后,我退掉店铺,随便上了一辆长途汽车,随遇而安。我本不想走得那么急,可是关于龙之大厦的谣传越来越猛,把钟助理的死描述得荒诞而怪异。每次我一听到这些,心里就极为不舒服。我的心有根刺,刺得我坐立难安。所以,我离开了,来到另外一个陌生的都市,开始我新的生活。 第七十四章 清闲工作 南明市,一线大都市,人杰地灵,经济发达。我竟来到了这里。我在车站外到处看,心底里有着无限的失落。我不后悔把钱给了钟助理的家人,但身上那点儿钱实在不够用,我必须找一份儿工作,还得找一个安身的地方。南明市这里寸土尺金,还是算了吧。 我转身就想回去继续乘车,找个偏僻一点的三四线城市,但转身的时候,我眼睛的余光看见了电线杆上贴着一张招聘启示。我犹豫了下,揭下了那张纸。是一个运输公司请杂工,地址就在车站后边,很近。我想,既然一场来到,就碰碰运气吧,好歹也对得起车费。 我沿着道路一直走,很快到了目的地:富达运输有限公司。里边有个好大的广场,不过车辆停放得很少,估计都开出去了。门卫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看着我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说:“来应聘的。” 门卫点点头,说:“去一楼大厅,找谢经理。” 我说:“谢谢了。”一直走去,穿过广场,推开一扇玻璃门,进了一间大办公室。有几个人在办公,竟没人理睬我。我向最近的桌子走去,说:“你好,这里是请人做杂工吗?” 那是一个女人,秀发很浓密。她一抬起头,我顿时心里一震,差点屏住了呼吸。她好美,美得有些出格,美得让人有点不敢相信会在这里遇上一个这么美丽的女人。这种女人,应该当明星,应该在辉煌的高级大厦,应该……反正我绝对想不到一个运输公司会有这样的美女。 美女看着我,眉毛挑了挑,问:“你来应聘杂工?”她的眉毛弯弯的,就这么动了一下,已经风情无限。我暗暗吸了口气,镇定心神,说:“是的,我适合吗?” 美女问:“你懂水电知识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学过一点点,不知道行不行。”以前在覃树秋公司的时候,我跟着一群师傅,他们一边安装水电,一边装修,不多不少我都学一点知识,就不知够不够用。 美女定定地看着我,说:“其实我们请杂工呢,要懂得水电知识的。正式的有牌照的大师傅我们请不起,所以就请个懂的,而又能扛能抬的杂工,你……” 我耸耸肩膀,说:“扛扛抬抬我绝对没问题,水电知识只是懂一点,可能有点应付不过来。” 美女的目光看向我的胳膊,似乎已经被我的肌肉震撼住了。我对自己的身材极有自信,顺便挺了挺胸膛。美女眨眨眼睛,愣了一会儿,说:“因为二楼电线故障了,我们才急着请人,不如你上去看看能不能修好,如果能的话就基本没问题了……哦,还不行,我得请示一下经理,你等等啊。”说完她站起身,向里边走去。我看着她那高挑性感的背影,心里说:“稳住,稳住,黛黛不比她差!” 过了几分钟,美女走回来,说:“谢经理让你进去。”她说着就坐下,一只手无意中按在圆珠笔上。圆珠笔正在桌边,顿时翘飞起来。我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圆珠笔,轻轻放下桌面。 美女惊讶地轻轻张嘴,然后微微一笑。我也微微一笑,走向经理室。刚到门外,听见旁边的员工在低声讨论。一个妇女说:“咦?来应征的?”另一个妇女说:“是吧,好像大白鲨要请一个杂工。” 我敲敲门,心想:“大白鲨?这个外号很强悍哦。” “进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喊。 我走进去,看到一个女人坐在那儿。她剪短发,长着平板略方的面容,鼻子有点塌,眼睛有点小,嘴巴却挺大。乍一眼看去她很胖,但细细看清楚却原来不是胖,而是壮,像男人一样的健壮。 她就是“大白鲨”?块头大,皮肤白,如果是脾气暴躁,对待员工苛刻的话,那么这外号就起得贴切之极! 我关上门,微微躬身说:“谢经理你好,我来应聘当杂工。” 谢经理那绿豆眼盯着我看,说:“你的水电技术不太好?那能不能胜任呢?” 我说:“简单的工夫我能行,就怕太复杂的。” 谢经理一时不说话了,就盯着我看,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上头。我心里暗骂:“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帅哥吗?”其实我知道自己不算太帅,但我也知道自己很英武。一个人练了武功,还经历了那么多的大场面,多多少少都有点气质的。我就觉得自己很不错,当然,这是必须有的自信。 谢经理终于说:“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技术活儿,现在二楼线路有故障,你去搞搞,搞得定就留下来吧。” 我点点头,说:“是。” 谢经理又说:“不过我们公司有个规定,凡是新进来的员工,都得经过三个月的试用期,期间工资减少百分之三十,你没意见吧?” 我想了想,问清了工资数目,心里有些不爽。怪不得这么容易有个空缺给我做,工资少了点,而且还有试用期。我又问清了住宿的情况,想起自己反正不等钱用,免得到处走,便同意了。谢经理也问了我一些问题,关于工作履历、经验方面等等情况,我避重就轻地回答了。之后我就上了二楼,找运输部的经理安隆海。 安隆海是个高高大大的粗汉子,一看就知道他为人比较豪爽。他带我到储物室,说:“这里不通电了,保险丝我换过,日光灯我也换过,就是没用,你来找找原因。”给了我一个工具箱,就忙事去了。 我暗暗叫苦,真想走人算了,但既然一场来到,就看看吧。我用电笔测测门外的电匣,还通电,那就是房间里边的故障了。我顺着电线盒一路找去,翻开角落堆积的杂物,突然发现有一段盒子的颜色变得焦黑。我有点高兴,知道是这里出的事。打开电线盒,里边果然烧断了线。我把线路接通,缠上黑胶布,打上电匣一试,正常了。 好险,幸亏是简单的活儿,刚巧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就这样,我留在了富达运输公司,住在五楼员工宿舍。宿舍一共住四个人,另外三人都是司机。其中一个四十多岁,名叫老熊,巧了,和我同姓。还有一个名叫小键,称呼是“小”而已,其实他都已经三十五岁了。最后一个年轻人叫阿明,长得瘦不拉叽的,特别爱说话。 我呆了两天,慢慢了解了公司的架构和状况。公司有八十多辆车,就有八十多个司机,接近一半的司机有家属,在外边住。而住在公司宿舍的司机,也因为出车不定时,很难一起相聚,所以宿舍虽然不少,睡的人却不多,大概都是你回来睡时我出车,他出车时,你来睡。就连我们宿舍四个人,也不经常碰面。 其实我的工作量是很轻的,基本上没什么事儿做。大家爱护卫生,保持了公司的整洁,而我只需要将垃圾袋汇总,再丢在大门外的垃圾箱就行。至于水电方面,换了日光灯,换了水龙头,就能使用很久了。扛扛抬抬更少,装货有另外的搬运工,司机出完车之后,都是自己收拾绳索、篷布,我见到的时候就帮帮忙而已。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没地方练武。我不想哗众取宠,平时就躲在杂物房,能练多少就多少,每天坚持早晚跑步。 石黛黛的伤已经稳住,却还不能活动。苍度子让我每天三次往黄袋子里吐阳气,她就在袋子中和我交换阴气。毕竟她是虚无之身,复原得缓慢,一直没能露脸。我每次想起在集中营时,她奋不顾身地救我,我就感到心头暖暖的,很想很想和她说说话儿,却也不能够。 这天晚上,我正和老熊在闲聊,阿明出车回来了。他满脸的疲倦,怂搭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老熊哈哈一笑,说:“咦?少见哦,变得沉默是金了?” 阿明看了一眼老熊,不出声,直接走进卫生间。我和老熊互望一眼,都觉得奇怪。以阿明的性格,那张嘴几时能停?就连睡觉也开口说梦话的,今天怎么这样呢? 阿明在卫生间呆了好几分钟,出来的时候怔怔地坐在床上,神情恍惚。我和老熊坐过去,都有点担心。老熊问:“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阿明摇摇头。 老熊说:“那我就放心一些,你这小子,不赌博,不吸毒,不可能出什么大事……咦?不是惹上了暗病吧?” 我听了一惊。须知道天下的司机都几乎有两个陋习,一个是吸烟,另一个就是找女人。当然,不是绝对,不过在行业的概率来说,那是很高很高的。 阿明摸了一根烟点上,叹气说:“不是。” 我都忍不住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明犹豫了一会儿,神秘兮兮地说:“我估计我……惹上那类儿事了。” 我一愣,又问:“哪类儿?”突然看见老熊脸色微变,心里更加觉得奇怪。 第七十五章 女厕风波 阿明既然不是欠下赌债,也不是关于毒或者暗病,还有什么令他那么恐惧呢?我看着老熊,突然明白过来。 果然老熊问:“在什么路段遇上的?” 阿明说:“广西玉林,李子坡路段。” 老熊皱皱眉头,又问:“没什么损失吧?” 阿明叹气说:“是没什么损失,不过我一整天心神不宁,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今早凌晨,我经过李子坡,明明亲眼看到路边突然冲出一辆三轮车,我一时刹不住车子,就撞了上去。我想糟糕了,急急下车一看,却什么都没有,没人,没三轮车,没血迹。” 老熊说:“你是不是太疲劳了?看得不清楚吧?” 阿明摇头,“真的,看清楚了,我还记得那是一个老头,清瘦清瘦的。我撞上三轮车的那一瞬间,我还记得那老头朝我车头窗看了一眼。” 老熊说:“这么说来,你是真的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快,买些柚子叶洗澡去。” 阿明站起来,表情还是很沉重。老熊又说:“没事的,干我们这行,许多人都有这种经历,我们一个月起码有二十天开夜车,天南地北地走,遇上些奇异的事情多平常?别放在心里。” 阿明点点头,出去买柚子叶了。 我心里有点乱。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阴灵而已,我可以立即去将它灭掉,但是苍度子的话语还在我的耳边回荡,钟助理惨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我实在不应该再管阴灵的事,免得又搞得一塌糊涂。 话题既然扯开了,老熊也就顺着说起来,把这些年听到的一些故事,绘声绘色地告诉我。他以为我年轻,没遇上那种事,每叙述一段就停一停来问:“怕不怕?”我敷衍地笑笑,说:“怕啊,好恐怖。”他便满意地笑了,说得更加起劲。 渐渐夜深,大伙陆陆续续地睡觉。我看看时间,悄悄地走进卫生间,掏出黄袋子,轻轻往里边吹气。每天三次,隔八小时一次,每次七分钟,不能间断。石黛黛的阴气在我鼻子里钻动,寒凉寒凉的,很舒服。 我轻声说:“黛黛,好好休息哦,我的亲亲好女友,乖。”扎好袋子,我走出卫生间,突然发现阿明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儿。他正在睡梦中,却牙关紧咬,眉头紧紧皱起,脸颊的肌肉在抽动。 虽然我有很强的杀鬼能力,但是对于灵界的知识却懂得不多。我只能意识到阿明可能被阴灵搞了,到底有没有危险,怎么去化解,我当然不知道。我走近床边,定定地看着他,见他猛喘几口气,终于安定下来。脸上的肌肉松弛了,呼吸也平稳了。 我笑笑,上床睡觉。 第二天,我去办公室报到,没什么事儿干,就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安隆海是运输部的经理,管理八十多个司机,而公司没有后勤部,一些关于后勤方面的工作也是他负责的,我当然直接隶属于他。 “小凡,给我换杯茶来,水凉了。”员工郝德飞在喊。我应了声,过去拿起他的茶杯,帮他冲水。部门还有几位员工,平时负责审核、统计司机的过路费以及油费等等,事关报销问题,他们的工作都很忙,很繁琐,而我身为杂工,便不免成为了“下人”,啥事都喊我。 我刚把茶水拿出来,郝德飞又说:“一楼来电话,让你下去。” 我点点头,下到一楼,见到了本公司的大美女,龚秀华。说真的,我很欣赏她,却只是欣赏而已,就像对着世间任何美丽的事物一样。美丽的事物总能吸引人的眼球,对不对?我有了石黛黛,我们经历生死,感情真挚,我不会再喜欢别的女孩子。 所以,我面对龚秀华的时候,很坦然,不亢不卑,不去刻意讨好,没有刻意亲近。但是,老天爷似乎很喜欢开玩笑,总在考验我的定力。 龚秀华在座位里,却是蹲着身子,弯着腰,似乎在捡什么。她今天穿得很正统,短裙及膝,不容易走光,不过,她那姿势……不知有没有人和她说过?她的臀部很好看,圆得来很翘,略略扩张,给人一种紧致、充满弹性的感觉。尤其是她的双腿,闭合得很好啊。 说真的,我忍不住目测了一下位置,如果我现在紧贴在她身后,角度多么的适合啊!只要腰力一挺,把她的双腿硬生生地冲开一条道路,就能到位了。 我赶紧定定神,警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龚秀华起身坐好,把圆珠笔放在桌面,对着我笑了笑。 我说:“又是圆珠笔掉了?你老掉。” 龚秀华说:“是啊,我老是掉笔的。哦,对了,女厕有一扇门坏了,你去修修好吗?”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我的脑中突然发挥了想象力,从“女厕”一词联想到臀部,又联想到龚秀华的臀部…… 我操,我真下流,我怎么能这样? 我拿了工具,在女厕门口等了几分钟,然后大声喊:“有人吗?我要进去修门锁了。”再等了一下,我才进去。里边一排厕格,我不禁心想:“从小到大没进过女厕,其实还不是一样?有什么好神秘的?”便打开其中一扇小门走进去站了站,装作蹲了蹲,忍不住就“唧”地笑了声。 这不算变态,是合理的好奇而已。 忽然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很急促。我从厕格里勾头往外望,有个女人快步走进来,神色匆匆。她大概二十三四岁,卷发披肩,穿一身白色褶边连衣裙,整个人显得比较清瘦。 我们定定地互望几秒钟,陡然听得那女孩一声尖叫,大喊:“色狼!” 我赶紧分辩:“不是,我不是……” 女孩叫得更响,伸手直指,“色狼啊!” 我急了,走上两步说:“我真不……” 女人吓得直往后退,双手捂住自己的胸膛,颤声叫:“别过来,别……”忽然转身就跑,神情慌张像果然遇到色狼一般。 我心想:“让你吵起来岂不是害惨我?”立即追出去说:“喂,别怕啊,我是杂工。”眼见她还要喊叫,我一个飞身扑上,捂住她的嘴巴顺势回抱,同时扭住她的手臂,她就动也不能动,喊也不能喊了。她只是扭头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惊恐,还有泪水在流转。 唉,这小三八,胆子那么小。我看看周围,距离男厕所只是一步之差,让人看见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于是一拉就把她拉进女厕。 “唔唔……”女人悲戚地闷叫,眼神中透着绝望。 我把她拉到里边压在墙壁上,低声说:“不许喊,听到吗?” 她只是看着我,泪水流下脸颊。 我说:“我不是色狼,我进来修厕所门的,我是公司的杂工,你明白吗?” 她还是看着我,不过眼神渐渐少了恐惧,似乎反应过来了。 我笑笑,说:“你明白了是吗?我再重申一次,我是这里的杂工,我现在放开你,你不要喊,引起别人的笑话就不好了。” 她点点头,终于安静了,没有了呜咽声。 我放开手,退开两步,看着她。突然间,我觉得她挺漂亮的,有种清丽的气质。我想:“她的五官不是很美,不过胜在秀气,为什么没有见过她?” 她缓过一口气,问:“我为什么没有见过你?” 我说:“我才上班几天,谢婵经理,安隆海经理可以作证,我真的是这里的员工。” 她拍拍胸脯,“吓死我了。” 我说:“你胆子真小,问也不问就喊,慌张张地。” 她突然脸颊一红,走去洗手。 我说:“你是哪个部门的?我也没见过你。” 她说:“我是财务部的。” 我恍然大悟地说:“哦,三楼财务部,我一直没上去过,怪不得。” 她轻轻地“嗳”一声,捧着自己的手腕。我想是我刚才弄疼她了,走过去瞅了瞅,说:“不好意思啊,我太粗鲁了。” 她瞄瞄我,嘟着嘴巴,那是一种委屈的样子,在她脸上更加传神,让人兴起我见犹怜的感觉。我笑笑问:“我很像色狼吗?外表很坏蛋吗?” 她突然也笑了,说:“是我自己胆小,我一直都很胆小。”她的笑容很羞涩很含蓄,就像一个小姑娘。 我越来越觉得她可爱,说:“我叫熊不凡,你呢?” 她低声说:“我叫吴青梅。”猛然一抬头,表情慌张地说:“糟了,谢经理让我去见她呢,我得赶快去。”抬脚就走。我说:“你进来不是要上厕所的吗?”她一愣,停住转身说:“是哦,我要上厕所的。”打开一扇门就走进去,但突然又走出来,急急地说:“不行了,先去见谢经理。”高跟鞋踩得咯咯响,瞬间不见踪影。 我笑了。虽然只是短短一面,但我就给她这个人下了结论。她是一个又胆小,又怕事,容易受欺负,却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我接着找到了坏的门锁,修理完毕,回去向龚秀华交差。刚进去,就觉得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异样。 第七十六章 担心同事 一楼办公室有两个部门,人事部和业务部。但只有一个经理,就是大白鲨谢婵。听说谢婵是老板的亲妹妹,所以位高权重。办公室满满的人,这时却鸦雀无声,人人的目光都盯着一个方向,经理室。而里边传来谢婵的声音,听起来是在骂人,没听得清楚具体骂什么。 我悄悄走去,站在龚秀华的桌子边,说:“门锁修好了。” 龚秀华扭头看我一眼,“哦”了声,又望向经理室。 我问:“怎么了?” 龚秀华轻声叹息:“唉,青梅这次又闯祸了。” “青梅?” “嗯,你认识?” “呃……刚认识不久,她怎么了?” 龚秀华耸耸肩膀,说:“那丫头,是条失魂鱼,工作上总有点错误。” 我说:“她是财务部的,工作出错直接影响金钱啊。” 龚秀华点点头,说:“就是咯,听说这次她没注意填错了表格,报税多了点。” 我说:“那糟糕了,是不是报多了好几万?” 龚秀华笑笑,“哪有那么夸张?只是多几百块而已。” “几百块?”我瞪大了眼睛,问:“几百块被骂成这样?” “那大白……”龚秀华说了一半赶紧忍住,说:“不关你的事情,你去忙你的吧。”接着又说:“青梅明知谢经理找她,还敢来迟,不被骂才怪啦。” 我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走出。我上到二楼,犹豫了下,就站在楼梯口,等吴青梅。我想,如果不是我和她在厕所发生误会,她就不会迟到,“罪名”可能就小一些。虽然,是她太胆小了。 等了半个小时,吴青梅居然还没回来。我暗骂:“这个大白鲨,真要骂死人才肯罢休吗?”下面突然传来脚步声,我勾头一看,却是老熊。老熊问:“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反问:“你去哪儿?” 老熊抬抬手中的小袋子,说:“阿明病了,给他买点药。” 我心中一动,又问:“病了?什么病?” 老熊说:“有点发烧,他喊冷,全身都在发抖。” 我刚想再问清楚,但是下边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吴青梅,而老熊已经直接上楼了。 我“嗨”一声,打个招呼。吴青梅瞅瞅我,不作声。我说:“喂,你没什么事吧?”她轻轻摇头,继续往上走。我跟着走,说:“不好意思啊,我耽误你的时间了。”她还是轻轻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勉强说完,眼眶泛红了。 我不知怎么安慰,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走进办公室。我暗暗叹气,走上五楼探望阿明。阿明刚吃了药,大热天的,他全身穿着衣服,盖着一件薄被单,还是冷得发抖。 我问:“怎样了?”仔细看去,觉得他很不对劲儿。他的脸色隐隐发青,额头紧紧皱起,一双眼睛灰灰的。 老熊说:“喂药给他吃了。” 我一把扯住老熊的胳膊,打个眼色,我们走出门口。 我说:“喂,他的病不寻常啊。”老熊一愣,低声问:“你指的是……他在李子坡遇上的事?”我就想点头的,但心里有顾忌,只是说:“我不知道,只是认为应该送他去医院,他病得很重呢。” 老熊回头瞧了瞧,说:“其实……我觉得送医院也不行,等隔壁宿舍的老戴回来了,让他先审查一下。” 我问:“老戴懂那些东西的吗?” 老熊说:“以前听老戴提起过,他早几年也有个伙计,遇上了那些事情,后来请人搞定了。他既然见识过,应该有好的建议。” 我心想:“可惜我只能杀鬼,要驱邪的话,不知用刀行不行?唉,我曾经下决定的,不学会法术或者道术,不再用刀。”于是我沉默了。 老熊又说:“小凡,你别不信那些东西,你看看阿明的眼睛。” 我一愣,问:“怎么了?” 老熊说:“我都半辈子的人了,好歹懂一些常识嘛。如果是普通的病邪入里发烧感冒,眼睛都是通红的,因为充血嘛,对不?但是阿明的眼睛里,有两条黑线啊,非比寻常。” 我再楞了下,说:“你说的好像有道理,我看他的眼睛好像是灰色的,你比我懂多了。” 老熊笑笑,“你个小孩子,懂得哪有我多?” 我也笑笑,心想:“你说的未必有根据,而我所见识的,你做梦也不会梦得到!” 这时老熊的电话响了,他接通了说:“安经理,你好,嗯,什么?轮到我出车了?好的,哪里?啊!”他突然惊叫一声,回头看看宿舍,走开几步说:“不是吧,让我去广西玉林?是不是李子坡?我草……” 我听得心头一动:“如果我跟着去李子坡……哎呀,都决定了不能多事,我又何必瞎操心呢?” 老熊继续在讲电话:“安经理,是这样的,我不去李子坡了,因为阿明病了嘛,我得照顾他,对呀,等小键回来,我才出车,好不好?呃……小凡他……”他看着我,说话支支吾吾。我念头一转,明白了。老熊拿阿明的病当挡箭牌,但安隆海提起我,让我照顾阿明。 果然老熊又说:“小凡他很忙的啊,他在上班呢,这样,下午小键就回来了,我下午才出车,不差那几个小时,对,对,谢谢了。”挂断电话,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说:“未必有事的,怎么不敢去?” 老熊一瞪眼,“未必就是有可能,有可能遇上不好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去?我等其他地方的车才出。” 我点点头,说:“你看着啊,我下去干活了,随时都有琐碎的事情。”老熊说:“去吧。”我深深地看了一眼阿明,才走下楼梯。 下午的时候,小键回到了。我抽空上到宿舍,老熊正与小键在谈论关于阿明的事情。小键也相信阿明是撞邪,愁眉不展。 阿明真不像一般的病,一直迷迷糊糊,中午也没吃东西,只是喝了几口水而已。我说:“不如送医院吧,再等老戴的话,万一他真是大病呢?岂不是耽误了治疗时间?” 他们商量了下,觉得我的话有理,便张罗车辆,送阿明去医院。 其实我有一个感觉,我基本上确定阿明是撞邪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虽然是感觉,但我对这方面的感觉应该很准。怎么办呢?我不能出手,但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同事受苦,或许还有生命的危险也不顾的话,我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决定向苍度子咨询一下。我知道苍度子不适应现代的通讯科技,所以给陈武伦打电话。幸好电话通了,苍度子一听我的叙述,立即责怪我:“不是说了不让你碰的吗?你怎么还那么逞强?” 我心里委屈了,说:“我没逞强啊,我没出手,没给意见,但什么都不管又对不起同事啊。” 苍度子沉默一会儿,说:“按照你的说法,还有你那么强的感应,估计是撞邪了,撞邪大致两种情况,一种是邪气入侵,一种是邪体附身。前一种好办,使法术驱走邪气就行,后一种呢就比较麻烦,必须是行家施法,而且是能压住那邪灵才能生效,不然斗来斗去,受苦的始终是伤者。” 我问:“怎么才能确定是哪一种呢?” 苍度子说:“这个……你根本不懂,我怎么说得明白?这样吧,你让他们去找找有什么得力的道士或高僧,没找到之前……给他含姜片。” 我说:“就姜片而已啊?黑狗血或者公鸡血行不行?” 苍度子骂了:“你混蛋啊,那些治不了体内的邪气,只是防止邪气入侵就有用。”他停了一会儿,“可惜……”只说了两个字又不说了。我再问的时候,他叮嘱我不要管,就挂线了。 我很无奈,唯有打电话给老熊,询问阿明的情况,最后告诉他,含姜片或许有用,让他去医院途中,顺便买些姜。 时间渐渐过去,到了下班时间。我吃了饭,刚回到公司大门口,手机突然滴滴响,有信息发来。我一看,顿时高兴地笑了。信息是陈武伦发来的,内容是这样:“其实高祖叔很想帮你的,刚才聊起你,他觉得很不安心,怕见死不救拖累人命,但他又怕你一知半解,更加误害人命,所以才阻止你出手。我也是个老人家了,眼睛不瞎。你在龙之大厦出事后那种悔恨的表情和表现,我相信你已深深引以为戒,不会再逞强,不会再自大。高祖叔刚才提起,你的武器就是最好的驱邪利器,在最后的紧急关头,如果实在没人解救你的同事,你就出手吧,不过要记住,低调。” 我重复看了两遍,忽然心生感慨。是的,我对于灵界的事情一知半解,以前总自以为是,以后确实要低调做人,能做的就偷偷做,不能做的或者不知道怎么做的,绝对不做了。 我喃喃地说:“阿明,大家一场同事,如果老戴帮不了你的话,我不会坐视不管的,放心。” 走上楼梯,我觉得脚步轻松了许多,经过三楼的时候,我扭头看了看,脚步不由得停下。 第七十七章 探望病人 都已经快七点钟了,三楼财务室的办公室还亮着灯。财务的工作很繁重,经常有员工加班,本来我都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我有预感,在加班的是吴青梅,那个胆小可爱的女孩子。我犹豫了一下,悄悄走到窗外去看,果然是她。整个办公室空荡荡地,只有她附近的几组日光灯还亮着,更显得她形单只影。 我轻轻走到她的身边。桌上一大堆的文件夹和表格,她专注地对着电脑,没注意到我。我就静静站着,突然她“呀”了声,烦恼地用双手抓头,脚跟不停跺地,随即她开始收拾东西。 我说:“走了?” 她猛地一惊,整个人软下,扭头看向我,脸色已经变得惨白。我倒没想过这样也把她吓坏,赶紧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她急促喘气,捂住自己的胸膛,说:“你……你要吓死我?” 我连连摇头,说:“不是,不是。” 她白了我一眼,嘟起嘴巴,那可爱的样子又表现了出来。 我说:“你很勤快嘛,谢经理小题大作而已,你不需太介怀的。” 她说:“能不介怀吗?我已经收到两封警告信了,再收一次就得走人。” 我点点头,说:“以后小心一点就是了。” 她说:“我已经很小心的了,每一次报表都是重复审查的,就是错!”她突然发脾气,把刚收拾好的文件夹用力一摔,怔了怔,又赶紧收拾。我想,她应该是压力太大,想得太多,反而不该出错的就出错了。 她看了下时间,大呼小叫地说:“哎呀,我要走了,最后一班公交就要开了。” 我说:“怎么会呢?才七点。” 她一边拿提包,一边去关灯,急急地说:“我住在西坎村啊,很远的。”然后就一路小跑而去。我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 我上到五楼,隔远看见一个身影,我忙喊:“老戴……” 老戴回头,说:“哦,是小凡啊。” 我问:“去看过阿明了吗?” 老戴点点头,朝左右看了看,把我拉开一边,低声说:“果然是中招了。” 我又问:“那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老戴说:“我不知道啊,以前我有个伙计也是这样,他家人请了个大师帮他治好了,但那时是在我的家乡啊,这里……” 我听了顿时皱皱眉头。 老戴又说:“奇怪,广西玉林距离这里很远,如果阿明真的撞邪,没理由回到这里才发作啊?” 我说:“这是什么意思?距离远进有关系的吗?” 老戴点头说:“小凡你年纪轻不懂这些,我告诉你,凡是那些东西,就像野兽一样,有一定的活动范围,不能随便越界。除非是……” 我灵光一闪,说:“除非是它的灵体寄存物被带了过来。” 老戴一翘大拇指,说:“不错,你真聪明。所以呢,我怀疑阿明这小子可能带回了一些不该带回的东西。” 我觉得有道理,说:“这样啊,我们看看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把它丢掉或者烧了不就行了?” 老戴一惊,连忙摇手说:“别别别,千万别乱来。谁碰那东西谁倒霉,你如果去碰,到时阿明没事了,你却危险了。” 我想,我怕个什么,我可不是一般的人。我继续和老戴聊了一会儿,他也没有实在的办法,于是我就回到宿舍,趁着没有人在,翻查阿明的行李。谁都不会把贵重的东西放宿舍,我找了个遍,没发现特别的物件。 难道东西在阿明身上?我正沉思着,突然电话响起来。是小键打过来的,他问我方便不方便去医院替换一下他,照顾阿明。我顺水推舟,答应了。走出公司大门,沿着街一路向东,大概五分钟就有一个公交站台。我等了一会儿,无意中一转头,竟看见了吴青梅。 我过去问:“咦?你不是早己走了吗?” 吴青梅说:“唉,明明还有一分钟的时候,我赶到了,但是现在过去了半个小时,那班车还没见。” 我说:“可能是提前了两分钟过去了,不出奇的。” 吴青梅埋怨地说:“我真倒霉。” 我说:“不用等的了,公交车不会延迟半个小时那么离谱的,那趟肯定是过去了。不如你乘坐计程车回去吧。” 吴青梅瞪大了眼睛,说:“你知不知道西坎村在哪里的?乘坐计程车的钱我可以开两晚宾馆住了,我还不如回办公室休息。” 我笑笑,说:“办公室只有你一个人,不怕吗?” 吴青梅立即有了反应,惊慌地说:“你别吓我!你最坏了,老是吓我!” 我哈哈大笑几声。 吴青梅问:“你怎么出来了,要去哪里?” 我说:“司机阿明病了,我去医院看看他。” 吴青梅想了想,说:“我有个叔婆也在住院,我都没有去探望过她呢,不如我和你去一趟医院吧?” 我说:“好啊,有伴嘛。” 不久后公交车来到,我们一起去医院。自从我拥有异能以来,就没进入过医院,我本以为这里的阴气很重,会看到许多形形色色的灵体,但事实证明,是我想得太多了。也难怪,医院人流多,阳气旺,灵体勉强留下会全身都不舒服的。 吴青梅去前台咨询了下,真巧,她的叔婆和阿明就住在同一层,相隔几个病房而已。我们上到十一楼,暂时分开。 小键正在打瞌睡呢,我轻轻摇醒他。他伸个懒腰,说:“来啦?交给你了。”我问:“阿明怎么样?”小键说:“还没退烧,医生也没能确诊什么病,说要观察一段时间。”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你先照看着,也别熬太深夜,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我说:“行了。” 小键点点头,离开了。 阿明正在睡觉,我仔细端详着他,觉得他的脸色又差了一点,纵然是在睡梦中也好像不得安宁。我不禁抓住了他的手,很担心。他突然动了动,醒过来。我说:“阿明,是我,好点了吗?” 阿明看着我,双眼无神,很虚弱的样子。 我问:“你老实告诉我,你在李子坡有没有带回什么东西?” 阿明说:“没啊。”就这么两个字,他却说得十分艰难。 我说:“你想清楚一些,到底有没有捡到什么东西?或者摸到什么东西?” 阿明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睁开来,说:“没有。” 我犯难了,沉默不语。阿明说:“我好冷,我是不是撞邪了?” 我勉强笑了笑,说:“没事的,放心吧。” 阿明说:“我肯定是撞邪了,我记得当时下车的时候,有一阵风吹来,我就开始感到冷……冷啊……” 我心头一动,想:“苍度子曾经说过有两种情况,现在既然知道他没有带回什么东西,估计他是属于邪风入体那一种,可是两地相隔那么远,那邪气竟然如此厉害?嗯,邪气既然入侵,无论他去到哪里都带着邪气了,体内的阳气正在削弱。” 我的目光到处一扫,又站起来找了一下,问:“姜呢?老熊没买?” 阿明呓语说:“什么姜?”眼睛闭上,就这么又昏睡过去。 我暗暗吃惊,想:“这邪气好霸道,才两天的时间而已,就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了,不行,我得赶紧动手,不然阿明越来越伤,以后即使驱邪了,他的元气也得很久才能恢复。” 我沉吟半晌,决定尽早出手使用宝刀驱邪气,于是过去找吴青梅。吴青梅正坐在病床边,与一位老太太谈话。我走近,微微躬身说:“婆婆你好。”同时向吴青梅点点头。 吴青梅问:“阿明怎样了?” 我说:“病得不轻,我要回去拿点东西,等下再过来。” 老太太一直看着我,这时微笑说:“梅丫,你长大了,交男朋友了。” 我一愣,有些尴尬。吴青梅立即慌了,说:“叔婆,不是的。” 老太太说:“怕什么认?你从小到大就是这个样子,胆小又怕羞。” 吴青梅急了,一张脸涨得通红。 老太太又说:“这个后生仔不错,叔婆虽然病了,眼睛还使得,他呀,信得过,叔婆为你高兴呢。” 吴青梅站起来,跺脚说:“叔婆,你取笑我的,我要走了。” 老太太对着我说:“后生仔,梅丫很单纯的,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我想和老人家不用太认真的,便点了点头,说:“婆婆你放心吧,好好休息。” 吴青梅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老太太很高兴地说:“好,好,我放心,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我和吴青梅出了病房,乘坐电梯下楼,一直穿过医院广场,期间吴青梅始终低着头,到了大门口忽然说:“你好过分。” 我笑笑,说:“老人家嘛,哄哄她咯,反正她不是你的父母亲,有什么所谓的?” 吴青梅生气地说:“你占我便宜。” 我说:“我没啊,一句闲话而已。” 吴青梅站定身子,但是没抬头,说:“就是闲话咯,以后我回到村子里,人人都问我男朋友,我怎么回答?” 我说:“容易啊,要找个男朋友还不容易?你这人又善良,又可爱,工作又上进,还是个不错的美女哦,男朋友想挑哪个就哪个。” 吴青梅不说话了,定住一会儿,才急急向前走。 我耸耸肩膀,觉得好笑。 第七十八章 美丽误会 我和吴青梅从公交车下来,走在大街上。旁边就是汽车总站,现在是晚上八点多,街上当然很热闹,饭店、小吃店都是灯火通明,生意兴旺。 吴青梅突然说:“好香啊。”我问:“哦,对了,你还没吃饭吧?”她轻轻地点点头,说:“我想去吃碗粉。”我说:“好啊,你先吃着,我还得回公司拿点东西,然后再去医院。” 吴青梅飞快地扫我一眼,身体却没动。我心想:“该不是没带钱吧?有可能哦,龚秀华说她是一条失魂鱼。”于是我笑笑,说:“其实不急的,我们先吃饱了再算。” 吴青梅问:“你不是吃过了吗?” 我说:“我肚量大,吃过了还不饱。”她听了“叽”地一笑。我带着她走进旁边的店铺里,点了两碗牛腩粉,再要了一个青菜,两个咸蛋。我确实不饿,勉强吃完粉,就去结帐。 吴青梅说:“喂,你就走了?还剩下那么多的菜。” 我说:“我急着去医院呢,你慢慢吃。” 吴青梅说:“我来买单吧,你走就行了。” 我想:“咦?你身上有钱的吗?”但不可能让一个女孩子请客吧?我给了钱交代两句,就回到宿舍,从旅行袋里拿出武器。我想砍山刀太显目了,匕首也刺死过好几个灵体,一样具备强大的煞气,便把匕首藏好,急匆匆走出。正巧隔壁宿舍走出两个人来,是老戴和小键。 小键问:“咦?你怎么回来了?” 我说:“哦,我忘了拿样东西,现在又过去。” 小键说:“我正要给电话你呢,我们准备接阿明出来。” 我一愣,问:“为什么?” 老戴招招手,我们去到楼梯转角处,他低声说出了一件事情。要知道司机都是出门在外闯惯了的老爷们,大多都很讲义气,阿明的事,知道内情的人都很担心,都帮忙出主意。其中一个本地司机收到消息,就推荐一位据说很有本事的大师。咨询过大师之后,他让我们把阿明送到他那儿,以便驱除邪气。 我心想:“这样最好,不用我出手。”于是说:“很不错嘛,就是不知哪个大师有没有真实的本领?” 老戴说:“她叫四婆,在本地是大大的有名,应该没问题。”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说:“但是以阿明现在的情况,医院肯定不会让他出院,怎么办?” 小键嘻嘻一笑,从兜里拿出一道符,说:“四婆早就顾及到了,给了一道灵符,说只要喝了符水,阿明暂时就会清醒,那么先出院,再送到四婆哪儿,把邪气彻底清除。” 我放心了。既然一道符水能令人清醒,那个四婆就是真的有本领。 老戴说:“事不宜迟,立即去医院。” “好。”我们三人下到广场,老戴开车,刚出到大门口,我猛地想起自己是个特殊的人,如果四婆真的有本领,自然可以发觉我与众不同。我何必曝露身份呢?赶紧喊了声:“等等,先停车。” 老戴刹定车子,疑惑地问:“怎么?” 我一时找不到借口,眼睛余光一扫,正看见吴青梅在街上,便说:“我约了人,就不去医院了,你们去。” 小键说:“不是吧?” 我一边下车一边说:“阿明的事情不用那么多人帮忙的,就麻烦你们了,好不?”小跑到吴青梅身边,笑了笑,问:“吃饱了?” 吴青梅也笑了笑,说:“是啊,你不是要去医院吗?” 我说:“不去了。” 这时小车缓缓经过我们身边,老戴大喊:“小凡你个臭小子,有异性没人性不讲义气。”小键也喊:“原来是佳人有约啊?那好,就放你一马,不用你去医院了。”随即两人哈哈大笑,小车绝尘而去,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我喃喃咒骂:“两个臭嘴巴,就懂得胡说八道。” 吴青梅已经涨红了脸,低着头。 我说:“不好意思啊,他们就是这样的,呵呵……” 吴青梅白了我一眼,说:“你实在太过分了,不但在我亲戚面前承认和我……现在居然连公司的同事都……”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但给我的感觉又好像不是在生气。我哈哈一笑,说:“真对不起了,我现在向你道歉,还不行?” 吴青梅嘟嘟嘴巴,扭头看向一边,突然慨叹说:“唉,夜景好美啊。” 我到处看了看,说:“不错,大都市的夜景确实美,可惜我们没有站在比较高的地方,不然看到的更加美丽。” 吴青梅又说:“好久没逛街了。” 我的心里也是一动,想:“我也好久没逛过街了,黛黛……”不禁摸了摸裤兜。那黄袋子装着石黛黛,我一刻也没有离开身。在这个繁华美丽的都市,如果我们一起逛街玩耍,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我随口就说:“我们去逛逛吧?”吴青梅看了我一眼,轻轻地点点头。于是我们沿着街道,缓缓地走着。 地方很陌生,我一边走一边看,没有说话。吴青梅也是一边走,一边看,而且双手轻轻地前后摆动,轻松而舒适的样子。初秋的晚风送来阵阵清凉,婆娑的树影衬托着五彩的霓虹灯,虽然在尘嚣之中,也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 突然,身后传来急骤的“铃铃”声,一个年轻人骑着自行车猛冲。我本能地一手攥住吴青梅,将她拉开,然后盯着年轻人的背影说:“岂有此理。”看了一眼吴青梅,才发觉情况有异。我还拉着她的手,她整个人依偎在我身上。她惊慌地挣脱了,脸孔通红。 我不好意思地说:“那人太……呵呵,对不起了。” 吴青梅没说话,低着头向前疾走,要逃避此时的尴尬。我耸耸肩膀,快步跟上。走了大概十几米,吴青梅站定身体,扬起头朝旁边看,我顺着看去,原来是一家电影院的招牌。 我问:“想看电影?” 吴青梅说:“好久没看过了。” 我也好久没看过了,于是说:“是呀,不知子丹先生有没有新出的片子?我好想看看。” 吴青梅说:“他上个月有一部片子啊,挺不错的。” 我问:“咦?你不是很久没看电影了吗?” 吴青梅笑笑,说:“我只是晚上在手机上看,很久没进电影院了,那效果不同。” 我说:“好,反正现在有时间,我们去看一场?” 吴青梅点点头,脸上荡着一片笑意。我调笑说:“嘿,我们孤男寡女的去看电影,是不是……”她急急说:“你坏死了!”然后急步行走。我哈哈大笑,觉得她很好玩。 我们去到电影院,我挑了一部武打片子,而且是关于泰拳格斗的,实在对我的胃口。吴青梅没意见,跟着看了。片中的主角居然是全球闻名的泰国高手贾大师,他那功底,纵然电影中有太多夸张的元素,依然显露出无比的霸气,把泰拳那种狠辣发挥得淋漓尽致。我看得兴奋,双拳不禁放在胸前来回舞动,默默地幻想。 一场电影看下来,我全身发热,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我还清楚地记得贾大师是怎样攻击别人的关节,怎样用膝盖给敌人致命的一击。他那横扫退所爆发出来的威力,是何等的惊人。这些我以前都学习过,与阴灵搏斗时也尽情地使用过,不过与他一比较,好想差了些。我想,这可能是拍电影而造成的差异。 吴青梅一直在低头看手机,这时问:“你很喜欢那个男主角?” 我说:“是啊,国际动作明星,贾大师嘛。” 吴青梅说:“嗯,他十岁就开始练武了,除了泰拳之外,跆拳道等其他功夫他也学习过,他的本人是功夫高手,能举着四百斤的杠铃做深蹲动作,能负重八十斤做仰卧起坐的动作,他的肌肉很结实,别人用木棍击打也没事。” 我愣住了,问:“你怎么那么清楚?他是你的偶像?” 吴青梅笑笑,扬了扬手机说:“我刚查到的。我见你那么喜欢他,在电影院手舞足蹈的样子,喂,你是不是喜欢打架?” 我又愣住了,说:“不是啊,你怎么这样问?” 吴青梅说:“我见你的肌肉很结实,而且那么喜欢武打片。” 我失笑了,想:“我那不是打架,懂?”于是说:“我不是喜欢打架,而是很多人……喜欢被我打,被我打了之后就灰飞烟灭、烟消云散了。” 吴青梅嗤笑一声,“吹牛吧,你。” 我哈哈大笑,一拳打在吴青梅的面前,把她吓了一跳。她不乐意了,嘟起嘴巴说:“你又吓我!”她这样子最可爱,我不禁又是大笑几声。 吴青梅娇嗔佯怒地说:“你太可恶了,以后不理你!”说完大步向前走,但是我分明见到她的侧面,含着一丝欢愉的微笑。 我心头一动,追上去问:“喂,你不喜欢贾大师吧?” 吴青梅说:“不喜欢,我喜欢看文艺片,不喜欢打打杀杀的。” 我顿时发怔了。这个吴青梅,难道是喜欢上我了? 第七十九章 女神男友 我想吴青梅可能对我有点意思。我不是自作多情,是有根据的。她很留意我的举动,明明不喜欢看武打片,为了我去看了,还帮我查明星的资料。回想起一些细节,例如吃粉的时候,她没有自己去,等的就是我的邀请。我和她不会有结果的,该怎么办呢?趁早抽身,免得害了一个好姑娘。 我们走在街道边上,吴青梅突然问:“你怎么不说话呢?” 我说:“静静地不好吗?”目光一扫,看见一个身影,不由得停下脚步。是龚秀华,她也在逛街,而且和一个英伟的男子在一起。看他们随意的神态,估计是男女朋友关系。 我想:“嗯,那个男的挺不错哦,勉强配得上美女。” 吴青梅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说:“哦,是秀华姐。” 我还是定定看着,说:“是的。” 吴青梅又说:“他男朋友是刑警一队的精英,确实很英气啊!” 我点点头,说:“原来是刑警,难怪身形那么健硕。” 吴青梅也点点头,说:“上几个月秀华姐生日,在派对上我们见过的,好像叫梁剑,是了,就叫梁剑,名字好记。” 这时梁剑和龚秀华说了几句话,整张脸侧过来。我看了突然一惊,心里有些紧张了。他们在对面街道上,与我们反方向行走,所以没发现我们。在明亮的灯光下,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我想了想,大步穿过马路,向龚秀华打招呼:“喂,你好。” 龚秀华看到我,愣了愣,随即看到吴青梅,更加愣了愣,指着我们说:“你们……呵呵,呵呵。”就笑了。 吴青梅立即羞红了脸,低下头。龚秀华的意思那么明显,她居然没有严正地否认,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她果然对我有意思。但我此刻没心情理会,没心情解释了,因为我看得清清楚楚,梁剑的额头上隐隐露出了一层黑气。这黑气一般的人当然看不见,我体质特异,在石宫中又住了半年,已经有了这个本领。不过我的学识差极,分不清黑气的意义。 我暗中揣摩,阿明中了邪,满脸都是灰色的气机,就已经病得迷迷糊糊。梁剑的气机那么黑,却只是在额头而已,到底哪个严重一些呢? 龚秀华做了介绍:“这是我同事熊不凡,吴青梅,这是我男朋友梁剑。” 吴青梅说:“我们见过了。” 梁剑向吴青梅点点头,伸出手对我说:“你好。” 我和他握手,不禁用力捏了捏,隐隐觉得他的掌心透出一股阴寒之气。我的心又是一惊,有种不详的感觉。梁剑的眉头微微一皱,看着我的手说:“咦?你的手……呵呵,平时喜欢玩拳击的吗?” 我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说:“是的,我是泰拳金腰带。”这话一出,三个人都震惊了。龚秀华喊一声:“哇,看不出来啊!”梁剑也用力握住我的手,摇了摇说:“果然很有劲,拳峰都起茧子了,厉害。” 龚秀华问:“不凡,你是哪一届的金腰带啊?” 我笑笑,没回答,而是反问梁剑:“你的身手应该不错的,是吗?” 梁剑也笑笑。 龚秀华说:“是的,他是柔道黑带,也挺厉害的哦。” 梁剑说:“不如我们几时有空切磋一下,哈哈。”把手抽了回去。我说:“有空再说吧,这样子,你是行家了,我有一把匕首是很名贵的,给你鉴赏一下好吗?”从后腰掏出匕首递过去。我故意说谎,倒不是为了装逼,而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好顺理成章地用匕首帮梁剑驱邪。不然我贸贸然拿出匕首来,岂不是吓到人? 梁剑愣了愣,接过匕首说:“这个我倒是没什么研究。”接着把匕首拔出鞘来仔细地看。我的目光盯着他的额头,只见黑气猛地乱了乱,颜色顿时变淡了。 我更加吃惊,想:“我的匕首煞气那么大,连阴灵都不敢撄其锋芒,按照苍度子的说法,还可以驱散邪气,现在竟不能驱散他的黑气,到底这股黑气是什么呢?” 梁剑把匕首归鞘递回给我,说:“真不好意思,我不懂得鉴赏,不过……”他笑了笑,说:“匕首属于管制刀具,你带着出街,我随时可以抓你哦。” “呵呵……”大家都笑了。我看到他额头的黑气重新布满额头,不禁为他担忧。 龚秀华说:“不凡,这匕首有什么名贵的?很值钱?” 我摇摇头,把匕首插回后腰,说:“不告诉你。” 龚秀华佯怒地一瞪眼,然后对着吴青梅说:“这小子不老实,你得小心啦。” 吴青梅大羞,赶紧转过身去,说:“什么嘛,你别笑我。” 龚秀华笑得更大声,又说:“不凡,我和青梅很熟的哦,如果你敢得罪我的话,我就……” 吴青梅可羞死了,扯住龚秀华的手臂,龚秀华反拉住她的胳膊,两个女孩子就笑闹开了。梁剑也在笑,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脸色顿时变得严肃,接通了说:“队长,嗯,嗯,好的,我就回去。” 我看到他的额头上的黑气颜色变得更深,而且向两边扩散,顿时明白了。这黑气是晦气,意味着人会走霉运。梁剑要执行任务,或许就有血光之灾,也或许会送命,因为黑气太黑太大了。 龚秀华看着梁剑,目光之中充满了柔情,可知两人之间情感很深。 我想:“秀华姐,无论怎么说你也算是我心中的半个女神吧,我有了黛黛不能和你交往,唯有祝福你找到如意郎君,现在你的情人有难,我就帮帮他,免得你伤心。” 梁剑说:“呃……秀华,我有任务,你先回去好吗?” 龚秀华点点头,说:“行,我自己打的回去,你要小心一些。”梁剑在她脸上温柔地吻了下,和我们打个招呼,离去了。 我说:“青梅,你跟着秀华姐顺路先回公司,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情没办,得去一趟。” 吴青梅惊讶地问:“夜深了,还有事情吗?” 龚秀华说:“喂,我男朋友是刑警,二十四小时待命,你是白天上班的,现在有什么急事?” 我一边走一边说:“就是白天要上班,所以才晚上办事啊,你们先走,拜拜。”急急在街上小跑一阵,远离她们了才喊住一辆计程车,直奔公安局而去。我在局门口等了十几分钟,看见三辆小车驶出来,知道是刑警对出动了,便让司机在后边跟着, 计程车司机有些担心,说:“喂,朋友,那些车是从公安局出来的,你跟他们干什么?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说:“没问题,你只管跟。” 司机说:“不对呀,好像是警察的车,我不敢跟了。” 我灵机一动,说:“是警察的车,他们今晚可能有行动,我是记者,要拿到第一手资料,知道吗?” “啊?”司机回头看看我,“你是记者?” 我说:“你专心开车,如果我成功了,给你奖金。” “啊?真的?” “当然了,你好好跟,别被发现了,有你好处。” “嗳嗳,好的,我的车技可好了,保证不会被发现。”司机精神大振,喋喋不休地提醒我他的车牌号码,他的员工证号码和名字,叮嘱我一定要记得给他奖金。我敷衍地答应着,紧紧地盯着前面。 警车在街上兜兜转转,过了大半个小时,在一处住宅区旁减速,然后三辆车就分三个方向缓缓散开。我知道他们在布局包抄,估计真的有行动。我让司机跟着最近的车辆,然后偷偷下车掩过去。 这时已经夜深,除了主干道还有路灯之外,这种比较偏僻的地方已经黑灯瞎火,唯有楼层射出点点光亮。这点光亮对我来说足够了。我贴在一棵大树后面,距离警车才六七米远,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一个人估计是领导,在说:“二号到位没有?三号呢?”然后他微微侧头对着车内的人说:“福龙,志光,你们撞门,阿海,汉文,你们打前锋。” 车内传来简洁短促的声音:“是!” 那领导又说:“二号守楼层后面,三号守侧面,各有三名队员一起冲进去支援,今晚无论如何,我们要把那几个老鼠逮住。” “是!” “记住了,他们可能有枪,行动有极高的风险性,大家小心安全。” “是!” “出发!” 警车的车门打开,四个矫健的身影隐入夜色之中。我打量了一下方位,悄悄绕过去,到了一幢楼的侧角面。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到第二辆车。楼梯的感应灯亮着,几个大汉急速在移动。我没看见梁剑在哪儿,但知道他肯定属于打前锋的一分子,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出事。 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我不能直接阻止梁剑。我看着楼梯灯一层层地亮,心里很急。突然,我发现四楼的灯亮,而五楼的没有亮,也就是说,行动的目标在四楼。我的目光一扫,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第八十章 暗助刑警 这种旧式的建筑小楼盘,共七层高,两个楼梯进出。每个楼梯分左右两个单位,只有一条路。每个单位只有正面阳台,后面是几扇玻璃窗。从玻璃窗可以爬出去,而窗下有一条大约三十公分宽的水泥小道,如果真的遇上危急情况,人冒险从小道横过,很有机会逃脱。所以,刑警队派有队员在后面和侧面监视。 我站的位置,是另外一条楼梯的单位的侧面角,有人要逃跑的话,无论怎样也不会逃向我这边。而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迅速脱下衬衫蒙住脸庞,赤着上身就往行动的那个楼梯口猛冲去。刚冲上二楼,就听到“嘭啷”一声巨响,整幢楼房都是一晃,好像遇上了地震一样,接着就是“嘭、嘭、哒哒哒……”的枪声。 好家伙,果然是一群悍匪,果然真的有枪。这样的情况,梁剑更加危险,我可能迟了。思索间,我已冲上三楼,竟看见几个全副武装的刑警在转角开枪,对上台阶另外躺着三、四个刑警。 我心中一惊,原来刑警竟没能顺利进屋,在门外就折了羽翼。那群悍匪当真不简单。我目光一扫,看见最后一个人就是梁剑,顿时喜出望外,跳上去一手勒住他的脖子,一手震开他的枪,再顺便捏住他的手腕,往后便拖。梁剑大惊,用力挣扎。 就在这时,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无数水泥砖块簌簌跌落,整条楼梯都在摇晃,发生了大爆炸,估计是悍匪扔出了手雷。我和梁剑已经退到了二楼至三楼的转角处,在千钧一发间躲过了灾难,而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我和梁剑都被震倒在地,我的心中正庆幸着呢,眼睛一扫,看见一个身影在上边探出头,举枪要射。我大惊,一拉梁剑的胳膊,却还是迟了些,枪响,连续不断地响,梁剑惨嚎一声,大腿上鲜血迸溅。 事态严重而紧急,我拼命把他拽住,半拖半拉地下楼。有一小半的楼梯已经坍塌,我抱着他一滚就滚落一楼,再一滚就到了楼梯外。我动作不停,奋力再一甩一跳,两个人都闪在屋边,避开了楼梯口。 这些事情写来虽然长,其实发生在须弥之间。从我冲上去,到我把梁剑带下来,差不多也就一两分钟而已。 人影一闪,有个人冲出来。他端着冲锋枪,先往左边查看,而我们却在右边呆着。这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机会,我想都没多想,一脚横踹踹中的他的左肋。我现在全身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用力可不同一般。这一脚踹中他的要害,他顿时闷哼一声,同时伴随着“咔嚓”的骨头断裂声。我招发连环不停歇,右拳狠狠捶去,又中他的脸颊,再飞身用膝盖一撞。他口喷鲜血,整个人飞出几米远,枪甩掉了,人也没了反抗的能力,躺在地上直抽搐。 我一回头,盯着楼梯口,果然看见又一个人影晃动。距离稍远,他正在二楼楼梯洞口探头探脑。现在满地都是砖块水泥块,我顺手捡起一块用力掷去,狠狠地砸中了他的头。他惨叫一声,从洞口摔下。我冲上去一脚踢中他的下颔,他便昏厥过去了。 我刚想回到梁剑身边,但外边传来急骤的脚步声,应该是其他的刑警赶来支援。我不能露面,索性朝楼梯直冲。上到四楼,只见四零一单位一片狼藉、破败不堪。厅中卧着两具悍匪的尸体,而窗台上有一团绳索,用铁钩钩住。他们准备充分,竟早就做好了逃走的工具。我从窗台看下去,原来在后面监视的刑警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到前门去了。我暗暗欢喜,利用绳索一溜下楼,然后没入黑暗之中。 我一边跑一边穿上衣服,等我出到小区外,里边才灯光闪亮,人声鼎沸。这场警匪大战只是持续了五六分钟而已,许多老百姓还不知什么回事。我得意地笑笑,低声说:“梁剑,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大难不死,以后可得对我的女神好一点,不然哥可不放过你呢,哈哈。”不过随即一转念,我只是救了梁剑一个人而已,其他的殉职的刑警…… 这是一场劫难,我不禁暗暗叹气,转身急急就走,免得遇上麻烦。 回到公司,我的心已经没有了兴奋感。刚才的事情实在是个悲剧,死伤了那么多的人,比起以前和阴灵对战不遑多让。救出梁剑总算有点成绩吧,毕竟我是人,在悍匪的冲锋枪、手雷下,还能全身而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宿舍里静悄悄的,就我一个人,我很想和石黛黛分享一下感受,可惜还不太方便。 第二天,我去办公室上班,看见同事们都和平日一样,没什么特别。我知道消息还没散播远,便下到一楼办公室,果不其然,龚秀华当然没有上班,请假了。 我走出门口,正看到小键他们回来了,便跟着他们上到宿舍。阿明还是比较虚弱,不过脸色恢复了正常,正在康复之中。看来那个四婆真是高手,挺有本事的。 中午午餐之后,回来的同事终于开始散播消息,把昨晚的警匪之战渲染得天花乱坠。我只是默默听着,不发一言。大约三点钟,安隆海叫我过去,说:“龚秀华让你打个电话给她,这是她的号码。”我点点头,有些奇怪了,给龚秀华打了个电话,哪知她竟让我去医院,说梁剑要见我。我暗暗吃惊,难道昨晚的事儿穿帮了?我想反正拖不过的,就去了医院。 在一个独立病房内,我见到了梁剑。他的腿已经包扎好,人很精神,没什么大碍。他紧紧地盯着我,目光锐利。我问:“有事吗?” 梁剑果然是发现问题了,问:“昨晚我们分开后,你在哪儿?” 我笑笑,说:“我回公司了啊。” 梁剑说:“我问过秀华了,她说我一走你也走了,没回公司。” 我说:“哦,我去买点东西而已。” 梁剑问:“买什么东西?” 我耸耸肩膀,“就一些日用品。” 梁剑突然叹气说:“别装了,我知道是你。不但你的身形像,还有插在后腰的匕首。” 我一愣,这个倒是我疏忽的地方。当时我脱了上衣,匕首就露了出来,怎能不穿帮呢?我哈哈一笑,说:“许多人都有匕首的,不止我一个。” 梁剑说:“不错,我确实无法确定是那把匕首,但泰拳总不会错了吧?你出手真霸道,三两下就把悍匪搞定了。” 我唯有沉默。匕首、泰拳,还有分开之前我听到他在讲电话,几样加起来绝对不能算巧合,除了我还有谁? 梁剑挺起上身伸出手臂来,“谢谢你救了我,谢谢!”我和他握手,说:“不用谢的。”他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捂住自己的脸呜咽说:“这次……死了好几个兄弟,有两个受重伤,到现在还没醒来,我……” 我脱口就说:“如果不是我看见你额头……”说到一半赶紧刹住。 梁剑惊声问:“我额头怎么了?” 我说:“没啊,没什么的。” 梁剑看着我,“我当时就有点奇怪了,我发现你经常看我的头顶,我还以为自己发型乱了呢。” 我笑笑还是说:“真没什么的。” 梁剑盯着我一会儿,眼中充满了疑惑,问:“你怎么去现场了呢?”我想了想,不知该不该说。他又问:“你知道那里会出事,你还去?” 如果是以前,我会立即装逼地大夸自己有多厉害,但现在不敢了。我的心里迂回百转,始终不愿公开秘密,只是说:“我听见你打电话,知道有行动,我一时好奇就跟着过去瞧瞧热闹,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一件事情。” 梁剑当然不太相信,但我的话也有道理。我们沉默了一会儿,病房门突然打开,走进来一个人。他的身材很挺拔,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显得精神爽利英姿飒爽。他的双眉中心有两道明显的竖纹,显示出坚毅的性格。 梁剑做介绍说:“这是我们省公安厅的周万昌,周主任。” 我想这事非同小可,惊动了省厅的高层了。周万昌过来和我握手,说:“熊不凡是吗?很高兴认识你。”我说:“你好,周主任。” 周万昌目光炯炯,说:“这次我们很感谢你的相助,把悍匪及时制服,将损失减到了最低程度,不然让那两个混蛋出来乱开枪,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想:“你一进来就什么都知道了,可见这里装有监视系统,岂有此理,你们也太什么了。”但公安部门工作自有一套,我倒是可以理解的,于是说:“我是瞎猫碰到死老鼠而已,周主任不用多谢我的,也不必对外公布。” 周万昌笑笑,说:“熊小兄弟胸怀宽广,施恩不求回报,这种精神实在可敬可配啊,那么……好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议论,我们就把事件低调处理。” 我想最好是这样,一方面可以给警察留点面子,另一方面自己也不用受到骚扰。我突然有些惊讶,自己居然变了,一点都不想再装逼。 周万昌又说:“不过有一点要求,熊小兄弟务必要认真对待。” 我一愣,问:“什么呢?” 第八十一章 盘根问底 这次事件,死了几个刑警,重伤两个刑警,而且破坏了百姓居住楼层,令十四户人家被迫紧急搬迁,惊动了省府省厅高层,引起都市震动,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一时间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公安局为此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启动特别机制处理各事项。 那四个悍匪是流窜在省港澳一带的极度重犯,不但拥有普通的手枪,而且还拥有冲锋枪和手雷,杀伤力非常大。刑警队长贪功冒进,在没有充分部署的情况下就展开行动,负有不可推卸的重责,已经被上级领导撤职查办。而我的插手并没有对外公布,也就没有任何的奖励,所有的功劳都给了梁剑,省厅准备给他颁发勋章,而且提升为刑警队长,出院后立即上任。 梁剑这小子,大难不死,即有后福。因为我,他逃过了一劫,从而彻底地改变了命运。所以说,人生无常,就是这个道理。 周万昌主任对我提出的要求,原来只是请我吃一顿饭,当是对我的谢意。那顿饭,还不能隆重其事,就我们两个人。我倒是没有任何的怨言,只是心中感慨无比。换了是以前,我应该坐在镜头前,接受各媒体的采访,然后装逼宣传自己是玄武童子,那就财源广进了,哈! 饭局是不错的,大龙虾刺身,海胆、螃蟹都不缺,两个人用餐可算丰盛之极了。席间,周万昌询问我的家世,我避重就轻地回答了。我知道他对我有很大的猜疑,但我不愿透露秘密。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有杀手锏,一下子就把我放倒了。 酒过三巡,周万昌说:“小凡,这顿饭呢,是为了感谢你帮助我们公安系统扑灭罪行,等一会儿,我还得请你喝茶,不过……可能得回局里喝了。”这话明显有刺,我问:“有什么问题吗?周主任不妨直说。” 周万昌一笑,从笔记本电脑里找出一个画面,我一看,顿时惊呆住。 周万昌又是一笑,说:“这个地方你熟悉吧?画面中的人是不是你?” 我默默地点点头。 周万昌说:“那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我心念连转,暗暗焦急。那是我在马长兴经纪人公司进出时被监控拍下的画面,最关键的是,出事那天,只有我进去的镜头,却没有出来的镜头,而马长兴和三重道长、保镖阿飞都出来了,接着就离奇失踪,到现在都找不到,所以我就成了关键的人物。 马长兴在当地颇有威望,他的失踪当地公安一直在侦查。看来周万昌对我的来历下了不少工夫,公安系统自然有一套渠道,他一查就查到了这件事上面。 我可不能坦白是我杀了马长兴,到底应该怎么说才能脱开干系呢?虽然我是自卫杀人,但一连串的审判流程走下来,我可得在看守所呆上几个月。 周万昌说:“怎么?你解释不了吗?你为什么会在马长兴的公司,我们清楚了,但你是怎么离开的呢?” 我长叹一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离开的。” 周万昌的眉头一皱。 我接着说:“可能是这样离开的。”我在笔记本电脑上划动几下,找到一个画面,指给他看。 周万昌的眉头更加皱了。他的双眉之间本来就有深深的竖痕,这下子尤其明显,把两条眉毛衬托得十分好看。他的手指伸出,说:“这个?好像是个方形的大东西,里面装的是你?”当时马长兴他们也应该想到监控的问题,而且想到让我永久消失,所以行动很小心。阿飞进入电梯时,用几个长长的,挂宣传布板用的工具,遮挡了摄像头几秒钟,然后,镜头再现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就站着,而旁边放着一堆东西。这样,我蜷缩的身体就被盖住,而镜头显示则只有他们三个人了。 摄像头无法拍摄全部的物件,有个大箱子形状的东西只露出一角。如果事先不知内情,很难猜到我竟然被装在里面。 我苦笑,说:“可能吧,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出去的,因为我当时晕过去了。”接着我叹一口气,这样解释:“我去马长兴公司的目的,你应该是查清楚了,不错,我以前是个捉鬼的,因为他公司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经纪人徐子娇把我请上去。” 周万昌点点头,“徐子娇在口供里确实这么说。” 我也点点头,说:“我事先把阴灵困在储物室,等马长兴回来了,一同去对付它。马长兴回来后,还带着另外一个大师级人物,就是三重道长。” 周万昌又点点头。 我接着说:“之前我以为那阴灵很容易对付,不料却低估了它,因为我要在三重道长面前显威风,所以撤掉了一些很重要的结界,但那家伙十分凶猛,我竟压制不住,便中了暗算。” 周万昌的眉头动了动,显然有些震惊。 我笑笑,说:“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阴灵附体,而三重道长正在帮忙驱邪。我们一场大战,唉……” 周万昌悚然动容,问:“结果就……他们都死了?” 我默默地点头,承认了。我想过,实验室那里虽然隐蔽,却始终是马长兴的产业,迟早会被搜查的,到时他们的死讯根本无法掩盖得了。 周万昌急急追问:“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我编了一个故事,阴灵令我昏迷,而三重道长把阴灵封在我的身体里,把我带到适合的地方再处理。可能是因为他们担心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把我藏着带出去。后来,阴灵发威杀死马长兴和阿飞,三重道长与它同归于尽,而我就大难不死。 周万昌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了,难以描述,他说:“这样看来,这件事……” 我说:“就是咯,我根本没有办法向公安坦白,谁相信呢?到时可能我会坐冤狱的,所以我拼命逃出那个地方,远下广东。” 周万昌突然盯着我,目光如炬,问:“为什么他们都死了,而你没事?” 我淡淡地应答:“为什么只有梁剑没事,而其他人都死了伤了?我不是指有人帮助我,而是指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同。” 周万昌沉默一会儿,笑着说:“你是专门去救梁剑的?” 我说:“不错,当时我在街上看见他,发现他的额头有晦气,肯定有血光之灾,我本着救人的心态,决定帮他一把,不是我的话,他已经……” 周万昌举起茶杯喝了一口,没问题问了,一时间,厢房里沉静下来。我心中惴惴不安,不知自己的谎话能不能应付过去?大约五分钟后,周万昌说:“其实那边的案子我管不了,但你是嫌疑犯,我既然知道了,不能私自处理。我的意见是……” 我想,不是要我回去自首吧?那可真是好心没好报了。 周万昌继续说:“马长兴他们的尸体迟早会被发现,不如你主动配合吧,至于你所说的一切……一般的警察是不会采信的,因为他们没有办法打报告,但是我和那边省厅的厅长有点交情,我向他叙述这里发生的事件,给他做参考。” 我苦着脸问:“如果他不相信呢?” 周万昌哈哈一笑,说:“要让别人相信,得要有证据,虽然你的证据嘛……是哦,好像单薄了些。” 我认真地问:“周主任,你相信吗?” 周万昌一愕,没搭腔。 我说:“其实真的难以让人相信,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能用常理去推测的。” 周万昌微微一笑,还是没有搭腔。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周主任,我还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 周万昌问:“怎么证明?” 我说:“你带人和我走一趟广西,我捉一次阴灵给你看。” 周万昌大为震动,“什么?你知道广西有这东西?” 我把运输公司阿明的遭遇说了,又说:“只要你跟我去一趟,我既能证明自己,又能把它灭掉,免得遗害人间。” 周万昌目光闪动,眉头又自然而然地紧紧皱着。过了一会儿,他说:“其实嘛……好吧,我们就走一趟,毕竟你确实帮助过我们部门,我总不能把你掘出来了又推你进坑。小凡,话说在前头,我不是恩将仇报,而是职责所在,不能私自放你,懂吗?” 我说:“我明白的,这件事情迟早都有得有个了断,不然等到那边的刑警发现尸体的时候,可能就是通缉我了。” 周万昌哈哈大笑,说:“小凡同志啊,你年纪轻轻的,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你有特异的本事啊!” 我说:“我的本事低得很,老实说,我现在都不敢碰那些玩意儿了。”突然心中一动,想起自己做下的决定,没有学到本事绝不参与灵体事件,虽然没有发誓言,但总算是一个对自己的协定啊,现在情况有变,我还遵守不遵守协定呢? 周万昌说:“发什么愣呢?不用太担心的,即使那边的警察同志不相信你的解释,由于你没有杀人的动机,也没有证据证明你当时和马长兴等人在一起,所以要真判你的罪,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松了一口气,开心地笑了。 周万昌又说:“不过呢,你这段时间就不方便单独行动了,我会安排你入住公安局的招待所,等我筹备一下,我们再出发。” 我大声说:“没问题。” 第八十二章 请鬼入瓮 我在招待所住了两天,门外当然有刑警守着,我就权当被软禁吧。这两天我思前想后,又打电话征求了苍度子的意见,决定出手。我早把行李带过来了,砍山刀静静躺着,在我眼中却依然充满了肃杀之气。它的煞气已经形成,尘封太久它会不高兴的。 第三天,我们一行人出发广西玉林。周万昌带着五个人,另外,从马长兴那省份赶过来的刑警也有五个人。周万昌确实出了不少力,竟说服那边省厅的厅长派人过来证实我的能力。只有这样,我的口供才可信。 十二个人分三辆车。看来周万昌挺信任我,没有对我做任何防范措施,途中还和我有说有笑。这些车比起货车快几倍,几个小时后就到了李子坡。我们是秘密行动,没有通知当地警方,没人协助。 李子坡是个大镇,因为盛产李子而得名。车辆一路驶来,公路两边一眼看去都是密密麻麻的李子树。我已经问清楚阿明,知道了出事的确切地点,我们到达之后,来回走了几趟,查看地形环境。 出事点在一个高拐弯路段,有个小坡,坡不算高,弯也算宽,不过路边有一棵大树。树荫伸展开来,便遮挡了右车道的视线。两边都是种植李子的山岭,附近没有人家,要是在夜晚,这里是属于偏僻的地方。这时是下午一点多,阳光普照,当然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我们分成几批,在周围查看一下有没有荒坟,结果没发现。我和周万昌他们商量了一下,先到镇上吃些东西,顺便探探消息。 车辆继续前行,十几分钟后到达镇中心大街。为免引人注目,我们又分成几批,分别进入不同的饭店,目标只有一个,收集出事点的相关传闻。我这边四个人,我、周万昌,周万昌的下属小毕,还有远道而来的外省省厅王科长。 饭店临街,门面比较宽阔,有五六张桌子。饭市已经过了,没其他客人。点菜的是一位中年大婶,口齿伶俐。我们点了菜,小毕的眼珠滴溜溜一转,说:“老板娘,刚才我们来的时候,差点在那大树拐弯处出事了,也真奇怪,明明那棵树遮挡视线嘛,为什么不砍了?” 老板娘一惊,说:“你们没事就最好,那地段名叫夺命弯,每年都死人。” 我们迅快地交换了眼色,果然有内情。小毕问:“既然那么危险,为什么不砍树?” 老板娘说:“哎呀,那是一棵百年老黄榄,当地村民不让砍,而且单单砍树也没用,旁边山坡一直延伸三百多米呢,要把那弯拉直,得把山坡推平。” 小毕点点头,说:“那倒是,不过真的危险啊,从这里出去没问题,进来的路视线就不好。” 老板娘说:“只能这样了,你没见那弯特别大一些的?就是长树那边不好推土,所以在对面推宽了几米,交通也就安全些了。” 我问:“那弯既然名叫夺命弯,可害了不少人吧?” 老板娘做了夸张的表情,说:“当然,每年年初那里的村民都在地头淋黑狗血,但这样照样镇不住,照样经常出车祸,后来大家都慌了,把庙里的土地抬出来,请人做了法事。嘿,奇怪,这样一来,出事的都是外地人,本地人终于没事了。”她看看我们,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可能外地人不熟悉路,到了那里没提高警觉,所以容易出事咯,对不起,我不是诅咒你们的意思,我现在去让大厨做菜了,你们稍坐。” 周万昌低声说:“小凡,这样的消息足够了吗?” 我想了想,说:“应该足够了,起码我们现在知道那里是有问题的,方向没有错。”三人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我们开始商量一些细节问题。苍度子担心我出事,临急传授我一些知识和注意事项。我早就转述给周万昌听,让他做了准备。 我们吃饱了饭,接着找了地方睡觉休息,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多钟才去到目标地点。这些都是警察中的精英,个个元神充足,阳气旺盛,他们不能靠近,免得吓得阴灵不敢出现。我让他们距离大约一百米,选好位置监视。而我就自己一个人,在大树后面的土坡地坐下。我没心急,静静等到凌晨一点钟,是阴气强盛的时候,才点了三炷香,摆上一只鸡当祭品。然后我就烧些纸钱,大声说:“孤魂野鬼来咯,通通有份。” 苍度子说,我身上有阴气,鬼魂见到我,反而有种亲近的感觉,所以我本人做饵,是最好的了。 为了证明的确有阴灵,我们必须分成两批人,一批人能看见阴灵,而另外一批则不能看见,不然我自己对着空气说话,他们信不信才好?所以我们在监视仪器上做了工夫。 我现在戴着一副眼镜,是高科技产品,可以把我看到的图像传输到车内的电脑之中。我在镜片上涂抹了柚子叶的汁,一切就绪了。 初秋的晚风传来阵阵凉意,我觉得特别舒服。明月当空,树影婆娑,在别人眼中很阴森恐怖的地方,对我来说却非常满意。 “噗!”我身边的泥土突然响了下,接着翻开,一只手钻了出来。我皱皱眉头,知道这是幻象。我定神一看,果然是幻象。泥土没动,一个阴灵缓缓地爬了出来。它披头散发,瘦骨嶙峋,已经没有外貌可描述。 我心中有些失望,因为我觉得它的阴气不算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那家伙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抓起鸡就啃。当然,见到它吃鸡,其实鸡肉好好地摆在那里动也不动,依然是幻象。 我暗骂:“臭小子,一点礼貌都不懂,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正想和他谈几句,哪知空中影子一晃,另一个阴灵快速飞来,一把就抢过鸡肉。先来的阴灵大怒,嘶牙吼叫,扑上去抢夺。 我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儿。只见周围鬼影幢幢,竟有十几个阴灵出现。它们有的参与抢食物,有的捡冥币,有点就在咿呀鬼叫,乱成一团。 我耳机里传出周万昌的声音:“小凡,这是……真的?” 我小声说:“当然是真的,你换掉涂抹柚子叶汁的望远镜瞧瞧,还能不能看见?” 周万昌长叹一声,说:“大家都看到了,行了,很危险的,快走吧。” 我突然升起了一股豪气,想:“以前在石宫见过的千年老鬼我都不怕,在乱葬岗、龙之大厦都不怕,现在怕这些跳梁小骚?”于是说:“喂,大家要不要看看更精彩的?” 耳边同时传来几个声音: “你疯了?” “我的天,我的腿发软了。” “你……你想收服它们?” 我淡淡地一笑,扶了扶眼镜。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说:“年轻人,你在干什么呢?” 我一惊回头,就看到一个半百小老头子。那是一个看来挺慈祥的老头子,秃顶、圆肚,中等身材,穿着一件汗衫,脖子上围着一条汗巾,看来就像做苦力的老实人。我目光一转,就看见他身后有一辆三轮车。嘿,找对鬼了,它就是几乎害死阿明的鬼! 我说:“你为什么和我说话?我来给你们烧纸,给你们吃的东西,你还要来害我?” 老头鬼笑嘻嘻地说:“没有啊,你那么好心肠,我怎会害你呢?不过……你带来的东西太少了,不够分啊。” 我说:“这容易。”把剩下的冥币都投入了火堆里,瞬间燃烧起来,接着又甩出一大把纸钱,喊:“大家分吧。” 这下可热闹了。群鬼疯抢。一些鬼在空中抢纸钱,另外有一些鬼冲向火堆捡冥币。我站得近,它们撞过来是难免的。不过,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如果按照常理,鬼是虚无的,人是实体的,彼此接触不会有问题,就像风吹过一样,但有个鬼冲得急,一撞就撞在我身上,然后就倒飞出去。另一个鬼收势不住,也撞了上我,又倒飞出去,摔得稀里哗啦。第三个、第四个……然后就引起了群鬼的注意,顿时都停下动作,怔怔地看着我。 我板起了脸,说:“看什么看?没礼貌,撞人都没一句对不起。”耳边传来王科长的失笑声,接着就是周万昌的惊呼声:“你好大胆啊!” 老头鬼说:“年轻人,你真奇怪啊,我看你像是个人,又像是个鬼,半人半鬼的,你到底是什么呢?” 我还是板起了脸,说:“你这老东西,有眼不识泰山,我是半仙,玄武童子知道吧?”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我不是曾经告诫过自己,不要太装逼太嚣张了吗?现在又这样,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老头鬼的脸色大变,本来慈祥的样子在刹那间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狰狞猖獗的面孔。它“呀”地张开了嘴巴吼叫,嘴巴张大的面积有整个头那么大,里边的尖牙比狗牙还长一倍。与此同时,一股阴风迎面吹来,竟有令我窒息的感觉。 我大惊,心里猛地一顿:“糟糕,这家伙的阴力为什么加强了几十倍?刚才为什么觉察不了?难道……”我的目光透过树影,看见了一些东西,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情,不禁心头大震! 第八十三章无知犯错 李子坡镇通向外界的主干道就是这条了,但毕竟是个镇而已,三更半夜的少车辆。而我在路边的大树后,正与群鬼对恃。群鬼凶猛,尤其是那个老头鬼,忽然之间阴力竟像增加了几十倍。 我感觉到不妥,目光一扫,只见树影之中,点点亮亮地撒下白光,原来今晚的月亮很亮,很圆。我大惊,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情,今晚是七月十四,传说中的鬼节。 难怪今晚那么多的鬼,难怪这些鬼本来没什么阴力,一发怒就非同小可,阴力能急速上升。鬼节,鬼门关大开,游魂野鬼到处飘荡,地府阴风透土而出,成为群鬼的助力。这是天然的助力,换句话说,它们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力量大得惊人。 我怎么那么粗心大意呢?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想起上次龙之大厦的事,是六月初八,大暑气节。我在店铺里养伤一段时间,然后再去到南明市工作一段时间,恰好今天就撞上了七月十四。我不禁脱口开骂:“操你丫的西红蛋!” 这一骂,可令群鬼误会了,它们纷纷吼叫,阴气突然铺天盖地而来,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流。我一个打滚闪开,赶紧拉开旅行袋。 “嗷!”一个鬼来势汹汹,瞬间飞到我的头顶,张牙舞爪。我来不及抽砍山刀,一脚凌空踢上,把它踢飞回去。 这下更加捅了马蜂窝。老头鬼仰头猛吼,其他鬼纷纷扑来。它们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我立即反击,踢飞两个,拔出匕首抵挡。那匕首也是煞气沉重,刀锋还没出,有些鬼立即倒飞远遁。 我的压力剧减,索性把旅行袋丢下,拔出匕首便刺。 “嗷……” “呀……” 我刺灭了几个鬼,才把场面镇住。 我大喊:“来呀!” 群鬼惊惧,齐齐飘远。 我哈哈大笑,说:“我的小匕首怎样?来呀!”刀锋虚空一划,煞气已经喷薄而出。群鬼更加惊惧,哪敢靠近? 老头鬼喊:“臭小子,你故意来找茬的!” 我说:“就是故意找茬,你又怎样?” 老头鬼说:“我们没得罪你,今晚是阎王批准我们上来的,你为什么故意害我们?你要赶尽杀绝是不是?”这话很有煽动力,群鬼的情绪立即不稳了,阴声怪气一片。 我攥紧了匕首,哪把它们放在眼里?冷哼说:“死老鬼,今晚就要将你挫骨扬灰、永远消失。” 老头鬼摇头大吼,神色狰狞,说:“我不怕,我死都不怕了,现在还怕什么呢?你要害我们就来吧!” 群鬼立即响应,群情汹涌。我又感受到那种强大的压力,赶紧指着老头鬼大声说:“喂,慢着慢着,我是专门来找它的,它残害生灵,令我朋友邪气入体差点死了,我找它算账,与你们无关!” 老头鬼哈哈大笑,“你刚才说什么来的?兄弟们,信他吗?” “不信!” “不信!” “杀了他!” “啊!我要咬他!” 群鬼生怒,阴力瞬间增强,我可抵挡不住,慌忙拿出了砍山刀。这把刀的威力更大,刀锋一亮出,群鬼齐齐惊叫,齐齐飘远。 我松了一口气,只觉心头剧烈跳动。但我目光一扫,又担心了。不知几时的事情,阴灵的数目竟增加了好多,黑压压的,估计好几十个吧。今晚真是赶上了好日子,我唯有暗暗苦笑。 突然鬼群中有个鬼哭起来,“呜呜,我好惨,死了还被欺负。”这一哭,真应了那一句,鬼哭狼嚎。一时间,群鬼响应,有的低声呜咽,有的嚎啕大喊,有的捶胸顿足…… 这是一股秽气,是一股阴气的结合,具有邪恶的力量。风,突然就大了,吹得枯枝落叶飞舞,树冠摇曳不停。地面上竟升起氤氲的黑气,弥漫在空中。 我感到周边有无穷的压力,耳朵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杂音,接着眼睛刺痛无比。我慌忙掏出耳机,摘下眼睛。阴力凝聚,干扰的无线电波,现在别说手机之类的信号,可能连钟表都得暂停! 砍山刀和匕首本来发出青蒙蒙的光芒,现在却悄然消失。我全身都像捆着一道道无形的绳索,动弹不得,手脚酸软。这感觉……我不是###第一次有的。在石宫中,我身处群鬼的阵型里,就有这种绝望的感觉,幸好当时有苍度子在,他的天镇尺发出强大的法力保护我。在龙之大厦,也幸好有章普请出哪吒天神,为我打头阵,突破一个缺口。 这个时候,我还有谁帮忙呢?别说石黛黛重伤未愈,即使没受伤,也帮不上我的忙。 “啊!”群鬼在咆哮,齐齐逼近。 我的腿一软,竟坐倒在地上。 “嗷……”老头鬼爆发出凄厉的吼叫,“我要咬你!”一个头颅陡然就变成一张巨大的嘴巴,凌空啃过来。其他鬼纷纷行动,影子飘晃,掀起了一阵旋风,朝我席卷而至。 在这一刻,我心如死灰,只是下意识地向老头鬼一刀劈下。我想,这应该是我最后的动作,所以即使老鬼头闪开了,我的匕首还是紧跟着掷出……我的眼睛余光已经看见,一只恶心的鬼牙正在我的喉咙边咬落…… 被鬼咬应该是怎样的感觉呢?我很快就能感受到了。但是,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个咬落的鬼头竟突然向后猛飞,接着附近的鬼也在向后猛飞。 什么情况? 只见一团巨大的黑气在空中盘旋,就像电视上播放的龙卷风画面一样,把所有的鬼都吸了进去。黑色的气体之外,有一条更为明显的黑线在盘绕,似乎在收紧黑气团。 黑气团越旋越快,也越旋越小,外边的黑线始终紧紧地勒住黑气团,具有牢不可破的力量。终于,黑气团像电钻一样钻进了土里,所有的黑气都消失了。而消失的最后一刻,我仿佛看见一个身影。那身影高挑瘦削,穿着奇特,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我只是看见一眼而已,接着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 怎么回事?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到处张望。真的,所有的鬼魂都不见踪影,只剩下一个,老头鬼。它被匕首钉在树上,缓缓地干瘪,缓缓地化为一堆灰烬,接着随风飘散。 我的心无比震撼,茫然走过去拔出匕首,整个人还在发愣。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吵杂的脚步声,伴随着呼喊声,那些警察齐齐冲过来,围在我的身边。我回头看看他们,张开嘴巴想说话,但眼前一黑,就昏厥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蒙蒙的景象。我想爬起来,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我心中惊惧,大喊:“怎么了?我在哪里?” 一个身影突然现出来,在黑雾之中尤其诡异。他好高,又好瘦,一张脸老长老长地,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的眼睛很深,和他一对视,我就禁不住感到阴冷阴冷的。 我十分害怕,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那人说话了:“天地有道,三界五行之内自有法规。鬼节门关大开,你既然在荒山野岭做布施,群鬼自然也就欣然向往受领,这是十分正常的。但是你身为阳间的特殊人,利用强大的能力,肆意屠杀无辜的阴灵,便是犯规。顾念你初犯,而且你的身份奇异,所以阴司暂时不知怎么处罚你,只是记在账上,等有了结果,我自然会通知你,听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说:“听明白了。” 那人又说:“以后再犯,绝不轻饶!” 我赶紧回答:“是。” 那人嘎嘎一笑,身影隐去,黑气也渐渐消散,一道强光直直射来。我大喊一声,用力跳起身,额头一痛,接着我就发现自己在车上,刚刚撞了下座驾椅的背面,把同车的人都吓了一跳。 周万昌问:“怎么了?没事吧?” 我说:“没事,没事。”深深地喘了几口气,摇手制止周万昌再问,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了,刚才能大难不死,是鬼差救了我。鬼节出来的鬼,就像平民百姓去赶集一样,是无辜的,是正当的,我不该杀。当然,它们也不应该害我,所以鬼差出手把它们都收回去了。至于那个老头鬼,一直在阳间流连害人,我把它灭了,鬼差便没有理睬。 唉,我又犯错了。七月十四,鬼节。我不知天高地厚,再次依仗宝刀的法力骄傲自大,现在犯了规,也不知下面的老大们怎么处置我呢。 我真后悔,杀掉老头鬼一个就行了,何必惹怒其他鬼呢?都是因为我的灵界知识贫乏,才导致这样的局面。看来,学术没成,我确实不该胡乱出手。 我觉得好闷,把车窗摇下,迎面吹着风,才舒服一些。 周万昌问:“还好吗?” 我说:“还好的,没事。” 周万昌长叹:“今晚我终于长了见识了!” 小毕接了一句,说:“玄武童子,大师,你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我苦笑,懒得应答。 小毕满脸的兴奋,肯定有满肚子的话要问,不过他问了几句,而我无精打采心事重重,他便识趣地住口了。 我望着窗外,东方已经出现鱼肚白,新的一天正在开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禁心头一动。 第八十四章辞去工作 早上回到南明市公安局招待所,大家喊着吃早餐,但我一点心情都没有,简单应付几句话就回了房间,赶紧给陈武伦打电话。我想起一件事,七月十四这么重要的日子,以苍度子的学识,没理由不让我提高警觉的。 陈武伦接电话了,说:“小凡,你找高祖叔?他早就离开了。” 我问:“啊?去哪儿了?” 陈武伦说:“我不知道,他说不方便带着我。” 我又急急问:“唉,他什么时候走的?” 陈武伦说:“就是大前天啊,你来电话的时候,他已经走出门口了,我把他喊回头你才能和他说上几句。” “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苍度子走得急,估计也是一时没想起鬼节的事情。 陈武伦又说:“以后要找高祖叔,只怕很难了,你买给他的电话,他也没带上呢。” 我苦笑,说:“好吧,有消息通知我。”挂断电话,我有些发怔。没了苍度子这个靠山,以后连咨询的对象都没有了。 中午的时候,小毕喊我去吃饭,但我依然没心情去,只是要求他把饭打包拿上来。过了十几分钟,有人敲门,我一看,居然是周万昌亲自送餐来了。 我说:“这怎么好意思呢?麻烦周主任了。” 周万昌呵呵一笑,说:“没事,没事,我来和你一起吃。”把两个包放下,我张罗桌椅。 周万昌说:“你的问题可以解决了,王科长他们吃了饭就回去,会把事情的经过汇报给领导的。” 我点点头,说:“他们应该相信了吧?” 周万昌一瞪眼,说:“怎么轮到他们不信?个个都是亲眼瞧见的,他们有五个人作证呢。” 我说:“加上录影带……” 周万昌打断我的话,“嗳嗳,别提那么邪门的事情,你知道吧?录影带根本没拍到实际的东西。” 我一愣,“是吗?” 周万昌严肃地点点头,说:“当时传输在电脑的画面,我们什么都看到,也以为存好了,但是今早上再回播,只看到你一个人在做动作,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啊!” 我很惊奇,说:“这样都没录下?我都涂抹了柚子叶的汁了。唉,那么怎样令那边的省厅领导相信呢?” 周万昌笑了笑,说:“就是这样才更令我们信服。明明看到的东西,明明传输过来的东西,却录不下,才是灵异的真正证明。你放心吧,有我的话,还有王科长他们的话,算是很有分量的了,那边省厅的领导必然不会再为难你。马长兴的事情,他们会安排的了。” 我长长地嘘出一口气,无论怎么样,总算搞定了一颗隐形炸弹。 周万昌举起筷子说:“来来,吃啊。”我确实饿了,开始大口吃喝。不久后完事,周万昌说:“不去和王科长他们打声招呼吗?”我摇摇头。周万昌呵呵一笑说:“他们都很佩服你,要向你请教风水问题呢,向你要符呢。” 我说:“少来,我不懂那些,就懂得杀鬼。” 周万昌说:“你太谦虚了。”他停了停,看着我,目光之中好像另有深意。我问:“周主任,还有什么问题吗?” 周万昌的眉毛挑了挑,说:“有个问题我想不通,以你的本领,随时随地都可以开门立派,怎么会在一间运输公司里做小杂工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知道他很精明,而且他的势力很大,很容易查出隐秘的事情,便坦白说:“其实之前我确实开了一间店铺做生意,名叫法力堂。”接着就把龙之大厦的事情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遍,把结果用“惨败”两个字来形容,然后叹口气,“我太自大了,差点连小命都丢掉,所以修心养性,不敢再胡乱出手。这次如果不是涉及我的清白,我根本就不会去李子坡。” 周万昌点点头,说:“无论是谁,无论多么强大,也总有失手的时候嘛,以我的角度来看,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昨晚那么多的鬼魂,那么凶险的形势,你竟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所有的鬼魂都消灭掉,真是厉害啊!” 我不愿透露鬼差的事情,只是淡淡地笑了下。 周万昌又说:“你年纪轻轻的,就能韬光养晦,自我反省,更加难得。” 我看着他,觉得他另外有话要说,便静静地等着。 周万昌呵呵地笑着,说:“小凡,有件事情呢,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想:“果然来了,要是让我帮你们破案,想都别想。”淡淡地说:“周主任啊,实话说吧,我不想再参与任何的灵异事件。” 周万昌呆了呆,说:“哎呀,小凡,其实呢,做过深刻的自我反省,总结经验汲取教训就行了,做人总要向前看,难道你想继续做杂工?” 我说:“杂工做不做无所谓,等下我就回去辞工,到别的地方去。” 周万昌想不到我是这种态度吧,一时语塞了。 我的行李很简单,开始收拾。 周万昌说:“我有个老朋友,近来可能遇上麻烦了,只有你才能帮他,他是一个有钱的讲义气的人,不会亏待恩人的。” 我摇摇头,把旅行袋提上,说:“周主任,我不会再碰这类事件了,真的对不起,再见。”说完我就大步走出,乘坐计程车回到公司。 我走进一楼办公室,迎面就遇上龚秀华。她惊喜地问:“你回来了?”我望着她,有种吻别的冲动,但是我忍住了,只是微微一笑,说:“是的。”然后径直走向里边,敲开了大白鲨的房门。 谢婵说:“嗯,你既然回来了,我有事和你说一下。是这样的,公安局要你协助某一案件,帮你请了假,虽然我们有义务协助,但是公司的规矩不能乱,所以呢,这几天就是无薪假期,会在你的工钱里边扣除。” 我暗骂:“死大白鲨吃人不吐骨头。”冷冷地说:“我回来是辞工的。” 谢婵一愣,随即板着脸说:“才工作多少天?辞工?你别忘了辞工得预先一个月提出申请吗?不然要赔偿的。” 我暗怒,说:“那么工资我不要了,我立即走。” 谢婵冷哼一声,说:“立即走就要赔偿。” 我说:“好啊,那我下个月再走,可以有多少工资就领多少工资。还有,协助公安局是市民的责任,如果你扣除我的钱,我就去劳工处问问,能不能这样。” 谢婵大怒,猛地就站起来。 我嗤笑一声,说:“怎么?想唬我?你知不知道我刚帮公安局破了案?领导对我很客气,我要是诉苦,只怕你为了区区几百块钱,得不偿失而已。” 谢婵更怒,眼睛瞪得老大,却始终没有发作,说:“走就走吧,一分钱都没有哦,你自己说的。” 我淡淡地笑一笑,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转过身,故意大声地说:“喂,大白鲨,你知不知道你的发型很难看?”说完关上门,在大家惊佩的眼神之中走出了办公室。 我的异能已经暴露,这个城市是不能呆了,必须换地方。刚走到大门口,突然身后传来呼喊声:“熊不凡。”我扭头一看,竟是龚秀华。她急冲冲地追来,问:“你辞工了?” 我点点头,说:“秀华姐,以后有缘再见。” 龚秀华娇嗔地白我一眼,神态十分性感,说:“你走哪里去?” 我潇洒地摊摊手,说:“天下之大,哪里不可去?” 龚秀华又白我一眼,说:“没个正经……唉,和你说件事,我给你介绍个工作好吧?” 我一愣,“帮我介绍工作?” 龚秀华点点头,说:“你是泰拳金腰带嘛,而且为人正直善良,我信任你。” 我心里一高兴,笑着说:“哟,秀华姐太夸奖我了。” 龚秀华说:“反正你也没地方去,我有个世叔伯,家里算有钱的,他的保镖人手不够,想多请几个,而且要熟人介绍的才放心。” 我想了想,说:“算了,我不给别人当保镖。” 龚秀华说:“不用跟着他的,另外有人贴身保护他,你只需要在他家里值班就可以了,多么轻松的工作?而且待遇还不低呢。” 我摇摇头,说:“有钱人难侍候,秀华姐,谢谢你的关心啊。” 龚秀华有些不乐意了,说:“我给你介绍工作,你都不领情。” 我为难了。美女的要求最难拒绝,何况这件事对我有好处,但是我真的不愿当别人的保镖,狠心说:“真对不起,我不想和太多的人共处,我想静静一个人练武,最好是到农村去,没人骚扰的那种。”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觉得十分明白了,就要离去,但是龚秀华突然哈哈大笑说:“你这傻瓜,早知道你是这种要求,更容易办了。我那世叔伯的家里距离城市挺远,附近都没人居住,而且家里人数少,所以才请保镖的。你去到那里可以轻轻松松,没人骚扰你。” 我愣了愣,说:“这样?” 龚秀华说:“是呀,就你一个保镖看家的,没同事,人家还肯给你八千元一个月呐。喂,我都这样求你了,你还不给面子?”我看着她那秀丽的脸庞,心里开始犹豫了。 第八十五章名人豪宅 龚秀华描述的条件,对我来说十分吸引。不但是清净,而且工资算高了。我想了想,终于点点头说:“谢谢你秀华姐,那好,我去吧。” 龚秀华高兴地说:“你看你,哼,我给你好处,你倒挑来挑去,像是要折磨我似的。” 我呵呵笑着说:“对不起了,秀华姐,我请你吃饭赔罪好吗?” 龚秀华说:“不用了,我那世叔伯急着等人用呢,我给你地址,你直接去找他吧。”说完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我正低头查看短信呢,突然龚秀华咦了声,说:“青梅?” 我一惊,现在最不愿见到的就是吴青梅,我不想再多纠缠,可惜迟了,吴青梅小跑过来,气虚喘喘地看着我。 龚秀华笑笑,说:“好啦,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拜拜。”我朝她挥挥手,然后看着吴青梅,不知说什么才好。 吴青梅盯着我,气鼓鼓地问:“你真的辞职了?” 我点点头。 吴青梅的嘴唇一扁,说:“几天不见人影,电话也打不通,你……你这人实在太过分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女孩子脸皮薄,有些话始终说不出口。 我说:“我不走不行啊,我老婆病了。” 吴青梅的脸色唰地就苍白了,眼睛里泪水转动,轻声说:“你老婆……” 我说:“是的,我来这里打工,本来是和她吵架,不然我怎会甘心当一名杂工呢?只是消遣一下日子而已,现在她病了,我不得不回去。” 吴青梅在强忍着泪水,哽咽说:“既然你有老婆,那你为什么……” 我心里感叹:“傻妹子,我们不可能的。”于是硬着心肠说:“对不起,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我向你道歉。” 吴青梅突然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抹眼泪,看来是真的伤心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内,叹一叹气,大步离去。 南明市的东郊方位,有个大水库。水库边有个积水村,那里环境优雅,生态还算不错。这个村子住的都是有钱人,别墅一幢一幢地,各有特色,而且彼此之间相距挺远。 村民叶元宏,就是我的老板。他是几间上市公司的股东,相当有钱的人,而他又不愿担任什么职位,平时就和朋友叙叙旧,聊聊天,轻轻闲闲地过日子。他的年纪也不是很老,五十多岁吧,据说英俊潇洒,气质非凡。 他在南明市区另有豪宅,所以老家积水村这别墅就空荡荡地了,只留下两个工人护理花草,还有四只狼狗。别墅面积大着呢,里边有花园、泳池、后花园什么的,我都很难估计到底有多少平方米。 这天我登上别墅楼顶,遥望水库碧波粼粼,再看山岭树影青青,不禁大有感触。这样的房屋,居然就空置了,多可惜?社会上的贫富悬殊就是这么巨大,有些人穷一生之力,在为一百平方奋斗,而有些人却把享受随意浪费掉了。不过这样也好,太适合我居住了。我可以自由自在地活动,专心练我的武功,还可以静静地帮助石黛黛养伤。 那两个工人,一个名叫庞东,一个名叫陈福明,都是四十岁左右。他们平时就呆在别墅里打杂,修剪花木,每个月叶元宏回来小住几天的时候,他们还负责伙食。其实他们也是闲得蛋疼,见到我这个新人来了,可高兴了一阵子,老约我斗地主。我才懒得甩他们呢,我的住房够宽大,白天就躲在里边练泰拳,练基本功,晚上到处转转,趁他们休息的时候练刀法。他们见我不合群,当初有点不高兴,但可能知道我不好惹,也没敢说什么难听的话语。还有一件事情,他们不得不对我刮目相看。那四条狼狗,当然是挺凶的,可是对我竟十分服从,一点都不认生。我知道的,我不是普通的人,狼狗通性,似乎明白一样。 三天过去,我刚适应这里的生活,这天上午,房门被拍得砰砰响,陈福明在喊:“起床了,老板回来了。”我赶紧去到大厅,就见到了几个陌生人。 老板叶元宏,果然英俊潇洒,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他的面容清癯,挂着亲切的微笑,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我的目光一扫,突然暗暗惊讶,原来其他几个都是女性。 叶元宏的左边坐着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熟妇,正抱着双臂,翘着二郎腿冷冷地盯着我,应该是叶夫人了。她的样貌倒也不错,可惜浓妆艳抹,满身的珠光宝气似乎俗气了些。 叶元宏的右边也是一个妇女,相对年长一点,当然也是挺漂亮的。她抱着一个小孩子,约两岁。我猜不出她和叶元宏的关系,难道也是他老婆? 还有一个是个青春秀丽的大姑娘,一身休闲装,发型心潮,眼睫毛修得老长老长,颧骨上还故意贴着闪闪发光的彩纸点。很容易猜,这是一个处于青春期有着叛逆思想的有钱妹,铁定是叶元宏的女儿。 叶元宏的女儿真多,大厅角落里另外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好奇地看着我。 这时叶元宏哈哈一笑,站起身向我走来,“你就是熊不凡小兄弟?真是英武不凡的泰拳金腰带啊!” 我赶紧冲上几步迎去,和他握手说:“叶老板,你过奖了。” 叶元宏用力摇晃我的手腕,说:“有你在,我就放心好多,毕竟呢,家里太大,也有一些烂铜烂铁,世道不好,怎么也得防范一下,呵呵。” 我说:“叶老板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 叶元宏又哈哈笑几声,指着那些人说:“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婆。”那个抱着小孩子的熟妇向我点点头,果然是叶夫人。 叶元宏又说:“这是我的大女儿叶秀清。”我顿时暗暗吃惊,原来就是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我以为是叶元宏的老婆,哪知竟是他的女儿?接下来都是他的女儿了,连抱着那个娃儿也是。 我想:“满屋子的千金呀,哦,叶夫人应该是继室。” 突然有个冷冷地声音问:“你真是泰拳金腰带?”二小姐叶秀文的口吻很不客气。叶元宏说:“没礼貌,你看人家那身材,那肌肉,还有假的?” 叶秀文哼一声,说:“我好端端地放暑假在外边玩,硬要我回来干嘛?家里有个金腰带很了不起吗?” 叶元宏沉下脸,说:“你放肆!越来越不像话了。”然后对我说:“不好意思啊,她的性格有点那个,呵呵。” 我心里暗骂:“小娘皮,哥是大人物,不和你计较。”口中淡淡地说:“没事的,二小姐快人快语,性格直爽。” 叶秀文居然不领情,低声说:“马屁精!”随即大声说:“我上房了。”从沙发上跳起来,急急就走。 叶元宏的脸色一变,叶夫人就说了:“算了,算了,我们也回房间收拾一下吧。” 叶元宏向我点点头,离去,于是满屋子的人都上楼了。我一转身,看见庞东和陈福明在偷偷地笑。我想:“笑个屁,幸灾乐祸是不是?不过呢……有钱的大户人家人事复杂,我必须得了解清楚,免得碰钉子。”便哈哈一笑,几步上去一把就搂住了陈福明的肩膀。 陈福明一惊,“干什么?” 我说:“有什么干什么的?我们聊两句。”一用力就把他扯走。他要挣扎却哪里挣扎得脱?唯有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庞东跟在一边,偶尔插插嘴,叶家的事我便了解了一些。 叶元宏的原配生下大女儿叶秀清,再生二女儿叶秀文的时候竟难产死了。现在这个叶夫人也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八岁,叫叶雯雯,还有个差不多两岁,牙牙学语。其实叶元宏的两个老婆都分别给他生了个儿子,可惜都夭折了,很惨。 大女儿早就嫁人的了,可惜老公也死了,她成了寡妇,便一直住在娘家。二女儿刚读大学,性格冷傲孤僻,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倒是叶雯雯非常的乖巧,可惜两个姐姐十分排挤她,经常欺负她。 叶家还有更复杂的,叶元宏在外边居然有第三个家庭,具体的情况就不是陈福明他们所能知道的了。 我暗暗乍舌,想:“他丫的西红蛋,有钱人确实不同,何况这个叶元宏长得那么帅气,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啊。” 陈福明说:“你……你问完没有?我们还得去准备开饭呢,老板最喜欢吃水库里的鱼了,我得打鱼去。” 庞东说:“是呀,我得忙其他的事情,哪像你……”一接触到我的目光,顿时不敢说下去了。 我笑嘻嘻地说:“好,你们忙吧,能吃了喊我一声。”两人互相瞧瞧,那种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让我偷偷地乐。 我在院里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叶家的司机和保镖呢?一个都没见,就叶家的人自己开车回来的?但是除了本来就停在家里的两辆车,没见新出现的车。 第八十六章风水格局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时间,叶元宏居然喊我同一桌吃饭。我当然推辞着不敢坐,但他就是让我坐。我偷偷扫一眼庞东和陈福明,他们的表情那个嫉妒啊,我就不多说了。 叶元宏对我很客气,一点架子都没有。他口才便捷,十分健谈,加上学识渊博,随便聊个什么话题,给我的感觉都是很懂的样子。我心想,这个土豪倒是有点了不起,有内涵的。 叶秀清和叶秀文一直冷冷淡淡地没说话,看来这一家子的关系不太和谐。 叶元宏问我:“你们练泰拳的很辛苦是不是?” 我点点头,回答:“是很辛苦的。” 叶元宏呵呵一笑,说:“我听说泰拳很注重磨练耐力,训练过程中很残酷是吗?” 我说:“叶老板这也知道?不错,以前我就经常背着沙袋蛙跳,或者跑楼梯什么的,不练到筋疲力尽不能休息。” 叶元宏翘起大拇指,表示夸奖。 叶秀文终于说话了,但一说话就不好听,“喂,你吹有什么用?别让一个贼子进来就把你打趴下了。” 叶秀清说:“老爸,你也真是的,把保镖和司机都遣走了,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该怎么办?” 叶元宏沉下脸,说:“你们懂礼貌的吗?岂有此理!我们回家休假几天,让工人也休假不行的?秀文,你对不凡能不能客气点!” 我说:“没事的。” 叶秀文说:“喂,你能不能断砖、碎石?” 叶元宏呵斥:“秀文!” 我心里那个火呀,真想一个低扫腿从饭桌下扫去,把那小娘皮扫出饭厅。我淡淡地说:“砖石都是死物,打来有什么用?我向来都不干浪费气力的事情。” 叶秀文嗤笑一声,那表情,我看着就想揍她。 叶元宏说:“不凡你别理她,她就是那个样子。” 叶秀文哼一声,居然很生气了,把筷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我想,我都没发脾气你倒发脾气了?算了,人家是大小姐。 叶秀清说:“老爸,妹妹说得有道理。他是熟人介绍来的而已,到底有没有真功夫,怎么也得试试嘛,可别被人骗了。” 我大怒,一转眼看见后花园里有棵杨桃树,其中一节枝桠打横生出,我猛地就冲出侧门,然后奋力一跳,接着右腿凌空抽上踹中枝桠。这个时候我已经是头下脚上了,我的腰一扭,脚缩回,站定身子。 枝桠“咔嚓”一声,断裂垂下。 这是比较难练的一招高踢腿,许多泰拳高手还不能使出来呢。 叶元宏大喝一声:“好!” 两位大小姐互相望望,终于没再出声。庞东和陈福明也互相望望,都是惊佩的样子。我满意地笑笑,走回饭厅,缓缓坐下。 叶元宏哈哈大笑说:“不凡,你果然有真功夫啊!” 我说:“老板过奖了,我不敢说我很厉害,不过一般的牛鬼蛇神,都不在我的眼里。” 叶元宏点点头,给我夹了一筷菜,说:“吃,来,别客气。” 我说:“谢谢……不过,老板,家里那么大,你让其他保镖都休假了,我担心一个人应付不来的。” 叶元宏说:“村里的治安一向都挺好,应该没什么大事。” 这时叶秀文对我说:“喂,你会不会开车?等下我要出去一下。” 叶秀清叶说:“是呀,我也要出去一下。” 叶元宏接话了:“出去干什么?都给我留在家里。” 叶秀文说:“留在家里要闷死我啊?” 叶元宏哼一声,说:“反正我们这几天就在家里,谁如果不听话,好,我经济封锁谁。” 两姐妹顿时无奈了,没再罗嗦。看来经济封锁很重要,她们要是没钱,能玩个什么花样出来?我暗笑:“两个三八,我勒了个去!” 吃完饭后,叶元宏习惯散步,让我陪着。我们走出别墅,朝水库边走去。眼前碧波连绵,夕阳似火,阳光余辉在水中反射照耀,映衬着青山绿黛,一幢幢别墅点缀其中,格局显得又大气又高贵。清风徐徐,我觉得胸怀一畅,刚才所受的闷气已经一扫而空。我不由得慨叹说:“叶老板,你们这村可算是世外桃源了。” 叶元宏哈哈笑着说:“世外桃源不敢当,如果在喧闹的都市里住得久了,回来小住几天的话,确实有不同的感受。唉,两个女儿不懂,还领略不到其中的韵味。”他看了我一眼,“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倒是深有感触啊。” 我笑笑,心想:“你两个女儿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穷过了,就知道什么是好的了。” 叶元宏说:“不凡,你懂得风水吗?” 我一愣,觉得奇怪了,好端端地问这个干什么?摇摇头说:“不懂哦。” 叶元宏站定,身体团团转一圈,手臂指出说:“我们这条村,自从水库建成以来就富裕了,没有一个村民是穷的,据说与风水有关。” 我点点头,心想:“可惜我不懂。” 叶元宏看着我,问:“听说过神仙泼水的格局吗?” 我淡淡地笑着,摇头。 叶元宏说:“很多风水先生都来过我们村,他们的观点都是一致的。我们村坐北向南,依山而立。水库的水汽蒸腾起来,被南风一吹,却又撞上山岭反弹回来,就会形成阵雨。” 我恍然大悟,说:“哦,这样就是神仙泼水了。” 叶元宏说:“是啊,北风不容易吹进来,水为财嘛,我们村子不缺水,自然也就富裕了。” 我纵目四望,说:“这样的话,水库其他方位的村子,就没这个格局咯?” 叶元宏说:“没有。” 我翘起了大拇指说:“叶老板,难怪你是大富翁,哈哈。” 叶元宏也笑笑,不过这次的笑容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我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无论他多么有钱,家庭却不够幸福,这是美中不足的地方。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钱又怎样?不是万能的。 我们接着走了半个小时,叶元宏指指点点,说的都是与风水有关的事情,看来他果然博学多才。 第二天,叶元宏说要去拜祭一下先人,我跟着过去。村子里的祠堂建在山脚下,结构恢弘、堂皇华丽。人有钱,祠堂当然也是豪华的。里边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大门偏厅的长桌上,备有香烛纸钱,随便拿来用就可以了,陈福明和庞东摆上三牲祭品,叶家的人上前唱喏鞠躬。 我在中厅门边,隔着五六米看着,突然觉得里边有点不对劲儿。这里的阴气比较重一些,氛围沉闷一些,都是正常的。我不禁走出厅外,从整个结构上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这里虽然很宽阔很豪华,但给我的感觉又是另外一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呢?我说不上来。 突然旁边响起叶元宏的声音:“怎么了?看什么呢?” 我连忙说:“没什么的,随便看看而已。” 叶元宏跟着看,说:“这祠堂的建筑,当初是请大师画图监工的,据说已经做到完美了。” 我说:“是吗?可能是吧,我不懂那个。” 叶元宏看了我一眼,说:“我见你那么专注,还以为你懂呢。” 我摇摇头说:“叶老板对于风水素有研究,懂得比我多,我是真不懂。” 叶元宏哈哈一笑,说:“我也不太懂。大师说,阴宅不同阳宅,阳宅得向阳才大利,而阴宅得向阴才大利。所以这里是坐南向北的格局,背墙高,遮挡着阳光,前面对着山岭,整个建筑就黑暗一些。” 我的心头一动,终于明白过来。我说呢,这里给我的感觉很特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了。无论怎么装修,即使现在是白天,里边始终阴森阴森的,显示不出大气高贵的格调,因为这里不需要啊。 我开心地笑笑,说:“真好,又长知识了。”叶元宏看着我,也笑笑。我觉得他好像对我特别关照,难道是龚秀华的原因?应该不是啊,可能是关于他为人性格和修养的原因。正如一个长辈,循循诱导子侄一样。 我有个奇怪的想法,难道他也是捉鬼大师?虽然风水与捉鬼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其中千丝万缕,隐藏着玄机。 突然,堂内传来了哭声。我们一惊,我刚要冲进去,叶元宏摇手制止了,他叹气说:“两个丫头想妈了,让她们呆一会儿,我们先回去,留下庞东和福明就行了。” 我点点头。 叶元宏走进去,不一会儿带着二老婆和两个小女儿出来,我们一起离开。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听着里边的哭声,不禁苦笑。 晚上的时候,叶家的人都在楼上。我四周转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异样,便开始练习刀法。为免惊世骇俗,我用的是木棍,不过重量和长度相当,一样很顺手很有威力。 “呼呼……”木棍发出凌厉的风声,舞出一团幻影。我正沉醉其中,哪知这个时候,突然就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喊:“啊……” 我一惊,听出声音是从楼上发出的,不知是什么事情,立即急急冲了过去。 第八十七章奇异事件 我刚冲进一楼大厅,楼上再次传来尖叫:“啊!救命啊……”是二小姐叶秀文的声音。我心里大急,飞奔冲上。叶秀文的房间锁着门,我一边拍门一边大声喊:“什么事?什么事?” 门开了,叶秀文一脸的眼泪冲出来,神情很惊慌。我把她往身后一带,木棍在前,警惕地注意着房间内的动静。叶秀文哭哭啼啼地说:“鬼啊,鬼……” 我一愣,反而大步就走了进去。我怕坏人多过怕鬼,如果是鬼的话就更加好办一些了。但是,房间内静悄悄地,什么都没有。 这时,整个别墅的人都被惊动了。女人和孩子慌慌张张地拥在叶元宏的身边,庞东和陈福明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我已经在里边巡视了几遍,包括窗外、阳台等地方,没发现。我再静静地感受一下,也没有类似阴灵活动的阴气。 我走出房间,说:“二小姐,没有鬼哦,也没有坏人。” 叶秀文大声说:“就有,就有,我亲眼看见的,好恐怖!” 叶秀清问:“什么样子的?” 叶秀文立即双手比划,说:“是个穿红衣服的女鬼,长头发,红舌头,眼睛是绿色的,嘴唇有血迹啊!吓死我了!” 叶元宏说:“我们进去看看。”一伙人在一起,胆子自然大了许多,全都涌进房间去看了。我到其他地方转了一圈,还是没发现什么异样。 大家叽叽喳喳地吵了一会儿,没什么头绪,自然就散开了。叶秀文去叶秀清房间里睡,楼层就渐渐静下。 我提高了警惕,在花园前后走来走去,最后索性坐在台阶上守到天亮,幸好无惊无险,可能是叶秀文看花了眼吧。但叶秀文一口咬定就是看到了,第二天一早就喊着走。叶元宏怎么会同意呢?把她骂了一顿,才制止她。她当然不高兴得很,我白天睡觉,后来听陈福明发牢骚,说差点没被二小姐骂死。 我们都认为这是一件荒谬的事情,哪知当天夜晚,居然轮到叶秀清大喊救命了。我第一时间冲上楼,房门锁着,叶秀清在里边喊着。情况紧急,容不得我多想,一脚踹去就把门踹开。 叶秀清正在床上,盯着窗户的位置,一边尖叫一边簌簌发抖。我扑过去,窗外清风徐徐,哪有什么鬼影?人影也是没有。这时我听到门板嚓地响了下,猛地回头,顿时微微发怔。 是叶秀文。她应该刚才在卫生间洗澡,所以出来晚些。她的脸色苍白,惊恐地瞪着眼睛,问:“姐,你也看见了?”叶秀清哇地就哭了,冲上去,两姐妹拥抱在一起。 我发怔的原因,不是因为见到鬼,而是见到了两个性感的躯体。叶秀清很丰满了,简直可以说有点肥胖,但肌肤胜雪,圆润性感。她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睡衣短裙,惊惶之下又没注意,上身半边肉团露出来,下身半截玉腿露出来,差点亮瞎我的眼睛。 叶秀文还年轻,身形瘦削,没那么丰满,不过她只围着一件浴袍,锁骨、小腿、手臂全都走光,充满了青春的魅力。 我正看得入迷呢,问外传来嘈杂声,其他人赶过来了。我赶紧扭头看向窗外,耳听叶元宏在大声喝问:“又怎么了?” 两姐妹当然哭哭啼啼,叶秀清说着见鬼的事情,那鬼的外貌和叶秀文昨晚描述的是一模一样。 大家都是又惊又怒,房间内一时居然静了下来,只有两姐妹的哽咽声。过了一会儿,叶元宏问:“不凡,看到什么没有?” 我摇摇头回答:“没有。”目光再次扫视,突然心中一动。窗外的楼下是花圃,一条狼狗正坐在旁边小道上,抬头看着我,尾巴在摇来摇去,似乎在奇怪上面发生了什么事请。 狼狗是通灵的,它既然那么安详,而我也一丝阴气都觉察不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两姐妹联合起来撒谎!我认真地观察两姐妹,但又发现她们的表情非常真实,不像是做作。两姐妹都是富家小姐脾气,平时的脸色都很直白,如果演戏的话,应该不会这么逼真。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懵了。 当晚可没那么容易安静了。两姐妹一起发飙,要立即回市区。她们穿好了衣服收拾了行李。叶元宏不允许,双方大吵大闹,而叶夫人在中间周旋劝解,过了大半个小时还没有结果。最后,叶元宏大发雷霆,训斥两姐妹,就回房间睡觉了。 两姐妹也大发雷霆,到处摔东西,接着就在一楼大厅相拥哭泣,还不让我们三个男人走,要陪着她们。我反正是要守夜的,倒无所谓,可苦了陈福明和庞东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我准备回房间睡觉,楼上忽然传来脚步声,叶元宏走下来。他的眼睛通红,看来一夜没睡,精神有些颓然。他看着两姐妹,目光之中充满了柔情,可见心中对她们是很关爱的。 我悄悄推醒陈福明和庞东,示意一起离开,但叶元宏说:“等等,我打电话给司机了,送她们出市区。阿东,准备早餐,不凡,你随我出去散步一会儿。” “是,老板。”庞东和陈福明去忙活,我陪着叶元宏走向水库边。朝阳初升景色如画,我们的心情却不怎么的好。走着走着,叶元宏忽然问:“不凡,你知道为什么昨晚我不肯让她们走吗?” 我心念一转,说:“老板的意思是……” 叶元宏又问:“为什么今天我又让她们走了呢?” 我迟疑了一会儿,说:“老板,我不知猜得对不对。” 叶元宏说:“你说说看。” 我说:“昨晚老板以为她们串通,故意造谣,所以很生气。” 叶元宏停住脚步,看着我,目光之中含着赞赏。 我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说:“但是老板昨晚想了很久,从两姐妹的表情之中得出答案,她们并没有造谣、说谎。” 叶元宏叹气说:“唉,你真是一个聪明的人。不错,我开始真的以为是她们在编故事,目的在于离开家里。其实呢……我和她们相处的时间真的不多,二妹的暑假假期就要结束了,我和她们一起在家里,想要好好地沟通一下,哪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了安全起见,不得不尽早送走她们。” 我点点头,说:“她们可能有点任性,不过不至于编鬼故事来做借口。她们真的是受惊了,眼神、表情都不像有假。” 叶元宏说:“这样我才更加担心。如果是她们作假,我只是生气而已,现在呢……” 我说:“老板,绝对不是鬼,你放心!” 叶元宏盯着我,严肃地问:“你怎么能确定?” 我说:“昨晚我发现狼狗很安静,所以确定。要知道动物对于脏东西,是可以感应到的。” 叶元宏沉吟一会儿,轻轻点头。 我心想:“如果连狼狗和我都不能感应到,而又真的有鬼,那么这个鬼可真是非同小可了!” 叶元宏轻轻地说:“这样一来,就是有人故意在装神弄鬼?” 我说:“老板,家里的监控只是对着院子,楼层里边没有,这不太好。” 叶元宏说:“嗯,明天让人来装满。” 我又说:“现在我们只需提防坏人,最大的可能是,有人要吓走我们,然后方便盗窃。” 叶元宏摇摇头,说:“小偷不会打草惊蛇的,如果要偷,以前就阿福和阿东在的时候,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我想了想,说:“可能小偷以前还没来到这片区域。” 叶元宏笑了笑,说:“这个村子里,许多户人家都很少人,要偷绝对有大把的选择,何必搞得沸沸扬扬呢?所以我确定,也不是小偷干的。” 我愣住了。既不是坏人,又不是鬼,两姐妹也没有撒谎,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叶元宏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走着。我跟在后面,有几次想开口问他,但不方便打破他沉思。他走了大半个小时,再折回去,脸上一直都挂着淡淡的忧愁。 我想,他肯定有了自己的猜测,只是没告诉我而已。这样才不爽,我心里念着念着想不通,正应了那句话:心痒难搔。 回到家后,叶元宏和家人吃早餐,让其他人先出市区,他自己留下。叶夫人第一个反对,两姐妹也不同意,但是叶元宏的态度很坚决,一再强调自己会很安全。 我冷眼相看,越来越觉得奇怪。叶元宏好像知道原因似的,到底是什么呢? 早餐后,司机来了。大家把行李搬上车,与叶元宏作别。叶元宏始终保持着微笑,送走家人。我刚准备回房间睡觉呢,他朝我招招手说:“来。”我精神一振,知道有事情做了,赶紧跟了过去。 叶元宏走进别墅,直直上了二楼,竟然带我走入他的卧室。我心中惊疑,忍不住问:“老板,来这里干什么呢?” 叶元宏的目光在房间里扫来扫去,说:“你看,看到了吗?” 我一愣,又问:“看到什么?” 叶元宏一直轻轻皱着眉头,面容中充满了神秘之感。 第八十八章外行大师 叶元宏让我看,我看什么呢?整个房间布置得高雅大方,富丽堂皇,没一点特别之处。他又问:“看到了吗?你觉得有碍眼的地方吗?” 我仔细看了几遍,最终摇摇头,说:“不好意思老板,我看不出有什么碍眼的地方。” 叶元宏沉默了片刻,走近床边说:“你过来。”我走过去,他说:“这床的方位怎么样?”我一愣,他是在让我看风水? 叶元宏盯着我,果然说:“你觉得这里的风水好不好?” 我失笑了,说:“老板,我不懂。” 叶元宏追问:“你真的不懂?” 我肯定地点头,表示不懂,心里奇怪啊,他凭什么认为我懂? 叶元宏又沉默了一会儿,长叹说:“唉……我这房间从里到外,都是一个很有名望的大师布局的。老实说,房子建成之后,我的生意蒸蒸日上,即使在金融风暴之中,我依然能全身而退,一点都没损失。我忙累了,便转让了生意,投资朋友的公司,当个闲职的股东,日子倒也不错。” 我说:“很好啊,逍遥自在啊。” 叶元宏又说:“我空闲之后,把精力放在研究风水学上面,虽然不算精,却也略知一二,勉强算是踏入了门槛吧。但近年来,不知什么原因,我总觉得有些事情极不顺畅,应该是风水出了问题。” 我惊讶地说:“怎么会呢?” 叶元宏苦笑说:“以前那个风水大师已经退隐了,我找不到,自己的本领又低微得很,所以即使心有疑虑,却也无从下手啊!” 我突然间一转念,说:“老板,你的意思是……家里闹鬼的事情,与风水有关?” 叶元宏点点头说:“我怀疑就是这样。从风水学角度来说,某些物品放置的位置不对头,就会引起家宅不安,引起家人恐慌。” 我急急说:“但这里是大师布局的,而且老板你也精通风水学啊。” 叶元宏连连摇手,说:“不不不。我早说过,我还不算精通,或许就是因为我一知半解,反而可能走错了方向。要知道,这些年来,家里的物品多了不知多少,和以前大大不同了。一个花瓶,一张椅子,又或者是一面镜子,摆放出了问题的话,就会引发风水的变化,事情可大可小的。” 我愣住了,心想:“没那么严重吧?房屋大局已定,纵然有些小变化,也不会引发家宅不安,不会令家人产生见鬼的幻象啊。” 叶元宏看着我,“你不相信?嗯,你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很难理解的。” 我唯有说:“是的,我一窍不通,让老板见笑了。” 叶元宏还是定定地看着我,目光之中似乎别有深意。 我呵呵一笑,说:“老板,我是什么都不懂的,你让我来看……我真看不出有什么。” 叶元宏说:“以前那个大师曾经讲过一句话,一个外行人,有时能凭着感觉发现风水有变化,这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我问:“老板你让我看,就是这个意思?” 叶元宏点点头,“不错,你只要静下心来,说出你对眼前景物的感觉,说出你认为哪里不妥当,或者很碍眼,就行了。我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外行人的中肯意见。” 我简直啼笑皆非。风水学是相当高深的学问,怎么能由一个外行人来评论呢?但是认真想想,叶元宏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嘛,于是我说:“那好吧,老板,我尽量试试。” 叶元宏说:“嗯,从这里开始,你慢慢看,仔细看。” 就这样,我充当了一回“外行的大师”。我调匀呼吸,慢慢让自己的心静下,运用自己的感觉,去感受周围的气氛,感受着各种装饰、布局的意境。但是没用,这个卧室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卧室,我觉得每一样东西的摆设都是那么的精致和优雅,毫无破绽。 叶元宏说:“可能是你休息不好,不如你先去睡觉吧,下午再来。” 我便回去了。回到我的房间,我下意识地到处瞅瞅,想:“嘿,单单这个职工宿舍,就已经和高级宾馆差不多,哪来的风水问题?”我看了下时间,从裤兜里拿出袋子,开始给石黛黛吹阳气。 石黛黛受伤已经两个月了,灵体一直没能康复,她为了我中了三颗阴弹,如果不是苍度子来得及时,就会灰飞烟灭。我低声说:“黛黛,我的小亲亲。”把嘴套进袋子里。 突然,我的嘴唇一凉,两片柔软的香唇贴近,接着就是湿滑的舌头伸进来轻轻地搅动。我一惊还喜,心里十分高兴,尽情地和石黛黛亲吻。以前我只是吹气她吸气,今天竟然大有进展,我们能实体接触了。 几分钟后,我移开袋子,从袋口看进去,石黛黛的身形显露出来,正躺在里边,向我慵懒地笑着。 我哈哈大笑,说:“黛黛,你觉得怎样?是不是好点了?” 石黛黛眨眨眼睛,却没能说话,不过比起以前来说,已经从昏迷状态转为苏醒了。我十分振奋,睡意全消,痛痛快快地打了一会儿拳,再洗个热水澡,只觉精神奕奕,干脆走出房间去到大厅。大厅没人,我走进厨房,两个老小子正在忙碌着。 庞东一边干活一边打呵欠,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嘻嘻一笑,说:“很困?要不要我帮忙?”庞东没好气地说:“你会吗?帮我雕花啊。”一不留神,手中的萝卜就断成两截。他喃喃咒骂,换了一个萝卜。 我突然来了兴趣,说:“我来削皮吧,喂,你的手艺不错啊,教教我。” 庞东说:“等教会了你,我们都不用吃饭了。”随手刀落,萝卜皮一块块被削掉,无论大小、厚薄,几乎一致。然后他就开始切肉,小刀三两下转动,几片云状萝卜就出现了。 我看得惊奇,暗暗赞叹。 要知道,叶元宏是大有钱人家,请的工人都是专业人士。别看陈福明和庞东平时打杂,其实都是大师级的厨师,煮菜不但味道好,更要有看头,佳肴色香味俱全呢。 庞东得意地挑挑眉头,朝我弄个鬼脸。 我说:“喂,阿东,你的技术不错嘛,我们切磋一下?” 庞东嗤笑一声,说:“切磋?你用拳头来打萝卜?” 我哼一声,操起一把刀,左右划动几下,只听“嘶嘶”声响,一个萝卜在桌上散开来,也是均匀得很。 庞东脸色大变。陈福明看过来,也是惊讶。 我捡起一个西红柿向窗外扔去,接着把刀一甩,“哚”,刀锋穿过西红柿再钉在树干之上。从厨房到树干,大约六米多的距离,这一招可不是人人都能办到的。 两人齐齐惊叹,敬佩地看看树干,又看看我。 我说:“怎样?只是用力的角度和力度问题而已,其实我的刀法……”我走过去搂着庞东的肩膀,“我的刀是杀人刀,你的刀是切菜刀,谁的厉害?” 庞东赶紧说:“你的厉害,大哥你的厉害!”一张脸已经出汗了。他比我大十几岁,居然喊我大哥,倒是差点笑抽我。我板着脸说:“萝卜怎么切的?说!” “是,是。”庞东慌忙再找出几根萝卜,一边讲解,一边示范。虽然同是用刀,技巧却分别很大。我很快就懂得了原理,不过还不够熟练,弄得不好看。当然,假以时日,我也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厨刀工。 陈福明炒好了菜,请叶元宏下来。人少,大家都坐在一起吃饭。饭罢,他就带着我走出别墅,从外边开始,一路观看风水。 我精力充沛,心情又好,一点都不困倦,认真地帮叶元宏。可惜,我终究是外行人,有时按照个人感觉,想提一些意见,例如瓷砖的颜色,窗帘的类型之类的事儿,我又不敢说。因为我想,这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说了可能会适得其反。至于花草树木的布置,我觉得已经很完美了,更觉无话可说。 一个小时,我们绕着别墅转了一圈,从花园走进屋内。我慨叹:“老板,我真的找不出来啊!” 叶元宏说:“走,我们去书房看看。” 书房在二楼,空间比普通人家的主人房还要大。三列书柜高达房顶,陈列着满满的书籍。一套红木桌椅,还有几个类似古董的瓶罐,都摆放得美观别致。墙壁上挂着不少东西。东边是一副巨大的骏马图,西边是一副名人字画,而北边则是一把巨大的扇子。扇子上边画着梅花朵朵,看来是名贵的东西。南边就是大型落地玻璃窗了,叶元宏打开窗,我们出到阳台看了看,也是没有发现。 叶元宏可能有些急了,不停地追问我,我唯有苦笑摇头。 叶元宏说:“不凡,你别见外,也别担心什么,有什么就直说什么。” 我说:“老板,我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叶元宏沉吟了良久,说:“那好吧,我们出去。”我跟着他走到门外,随手关上门,就在门板关上的那一刹那,我的目光一扫,突然心头震动,不禁“咦”了声,立即又把门推开。 叶元宏转身大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第八十九章误打误撞 叶元宏的卧室布置得很雅观,很豪华。对着门口的那面墙壁,挂着一张巨大的扇子。扇子上画着梅花朵朵,十分漂亮。我盯着看了看,说:“没啊,没什么的。”转身就想走。叶元宏一把拦住我说:“等等,看见什么告诉我啊。” 我笑笑说:“真的没看见什么。” 叶元宏盯着我,说:“不凡,你不用有什么顾忌,直说吧。” 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老板,你看看那扇子,还有旁边的东西,连起来像什么?”扇子下面是一张太师椅,太师椅紧贴着墙壁,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大花瓶,前面就是茶几。 叶元宏盯着看了一会儿,脸上便成了惊异的表情,说:“像……很像一只螃蟹?” 我点点头,说:“是像一只螃蟹,张开两只巨大的钳子,是吗?” 叶元宏走进去看看,再走出来看看,大声说:“不错了,果然是一只大螃蟹啊!我每天都坐在那里喝茶,怪不得!”他突然哈哈大笑,“不凡,我就说嘛,家里肯定有些对方布局不对劲儿,这不,你终于看出来了。” 我想:“我是瞎猫碰上死老鼠而已,不过那真像一只螃蟹,有两朵梅花形状大小都一样,刚好分布两侧,活脱脱的就是螃蟹的眼睛。”嘴上却说:“老板,我不知道看得对不对哦,可能没事的。” 叶元宏认真地说:“怎会没事呢?我每天都在喝茶,那两只钳子每天都在钳我,怎么行?我立即换掉它!” 就这样,我这个外行大师,竟蒙对了一回。叶元宏十分高兴,吃饭时也好见面时也好,不停地夸奖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庞东和陈福明两个老小子,都是非常惊奇,对我又敬又畏。 说也奇怪,搞定大螃蟹之后,再没谁发生遇鬼的事件。叶元宏把老婆接回来住,分别在两个女儿的房间睡了两晚,也没事。叶元宏更加高兴了,把功劳都给了我,赞赏有加。 我能怎样?反正也是高兴的事儿,大家一起乐呗。叶家的气氛很融洽,人人都是开心的样子。我生活得挺自在,饭后陪叶元宏散步,饭前就溜进厨房,向两位大厨讨教讨教。当然,我学不了什么高深的厨艺,不过对于刀工,倒是学得得心应手。萝卜、青瓜、尖椒什么的,比较难一点的就是莲藕,我基本都能切出简单的花式来。 庞东确实有点本事,特别是一道萝卜拔丝,做得精致美观,酸甜可口,味道惹人,可谓色香味俱全。他对我不敢怠慢,尽数教会了我。 匆匆过了一个多星期,到了八月尾。这天,叶元宏接了一个电话,表情严肃地上楼了,到吃晚饭的时候才下来,脸色还是很沉重。我听见叶夫人在问他,他没回答什么,吃饭的时候皱眉不展,似乎有重大心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识趣地保持了沉默,一顿饭吃得很闷。 饭后,我陪着他出去散步,他一改平时健谈的作风,惜言如金。我知道,他遇上了重大的事情,不敢骚扰他。 走着走着,叶元宏突然长长地叹一口气,眺望着远处,说:“不凡,这里的风景很不错吧?” 我回答:“是的。” 叶元宏又说:“其实我很想呆在这里,过上一些清闲的日子。” 我说:“嗯,这里确实是享福的地方。” 叶元宏停住脚步,看着我,说:“不凡,我和你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过我知道你心胸宽广,淡薄名利,对钱的兴趣不大,是吗?” 我想:“以前我也是百万富翁呢,但现在确实不太看重钱财了。”笑笑问:“老板你过奖了,你有什么话要说?” 叶元宏说:“我想请你当我的贴身保镖,陪我出市区。” “啊?”我惊呆了。 叶元宏叹气说:“我知道你当初进来,和我世侄女有个约定,但是现在情况有点不同了。我投资的其中一间公司,董事长出了事,公司股价大跌,而这间公司的我倾注的资金是最多的,我不得不挺身而出,不然就血本无归啊。” 我当然是不肯的,说:“老板,我真心不想出市区,我只想静静地过日子。” 叶元宏说:“工资我给你三倍,行吗?” 我一愣,说:“老板,你这是何必呢?我虽然懂泰拳,但没有受过正规的训练,连当保镖的基本常识都不懂,比我更强劲的,更专业的人士,外边大把啊!” 叶元宏笑笑,说:“工资是象征性的,其实我的本意是需要你帮助我,你就当做做好事,委屈两个月,怎样?” 我见叶元宏这样的态度,不禁暗暗惊奇,不知他有什么目的,因为这样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嘛,便说:“老板,我既不懂经济学,也不懂业务,更加就不懂做生意,就连保镖也做不好,你要我在身边,有什么作用呢?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叶元宏又是叹气,说:“你果然不肯,看来我只有实话实说了。” 我的胃口被吊起来,问:“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元宏沉吟一会儿,说:“我是学风水的,直白一点就是比较迷信,我觉得你很旺我,留你在身边可以催旺风水,催旺财运啊!” 我惊呆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叶元宏接着说:“其实我早就寻思着家里的风水出了问题,这些年,有些事情一直都不太顺利,自从你来了之后,居然能一眼就看出了那螃蟹,而且我和你相处在一起,总有一种心神宁静的感觉,这在风水学来说,你就是我的贵人,懂吗?” 我想笑的,却笑不出。他的话好像有几分道理,平时总有人会说贵人、福星高照,还有五鬼六害之类的,确有其事。 叶元宏轻轻拍打着我的肩膀,说:“你就帮帮我吧,你旺我,不用多久,我就能摆平公司的困难,到时公司重上轨道,我也不愿意再留下去,嗯?” 我沉默了。我真的想过平静的生活,但做好事也是应该的,何况叶元宏诚意十足,我不忍心拒绝他,于是,我终于同意了。 第二天,叶元宏把司机喊来,带着家人和我回市区。我想不到他在市区之内也是住别墅,不过,面积和气氛当然就没得和积水村的比较了。我更加想不到的是,我的第一件工作就是看风水。叶元宏还是老要求,带着我从别墅外边一直看,看看有没有碍眼的地方。我真的不懂,能看出什么来? 前面花园很小,才几十平方,一目了然。我们很快就进入大厅,也没特别的发现。走上楼梯,我抬眼一看,随口说了一句:“风铃挂在这里?”二楼中间有一条过道,两边是房间,过道尽头有一扇小门,外边是个侧阳台,而风铃挂在过道最里边,靠近墙壁。我觉得应该挂在阳台外才对,但是,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能随便说话的吗? 果然,叶元宏立即紧张起来,左看右看,表情严肃。我等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老板,我乱说的,你别介意。” 叶元宏轻轻摇头,“大师说的话有玄机啊。” 我心想:“我什么时候变成大师了?” 叶元宏喃喃自语:“侧门位于西南方,挂风铃容易招阴,不利生财呢。” 我马上接话:“是呀,是呀,我不懂胡乱说的。” 叶元宏说:“风从侧门吹进,形成穿堂风,回流倒撞风铃,本来是招财进宝的格局嘛。” 我一惊,想:“糟糕了,原来是有学问的,我这次要闹笑话了。” 叶元宏突然一拍手掌,高兴地哈哈大笑,说:“我明白了。” 我又一惊,一头雾水。 叶元宏神情激动,说:“春夏季节南风强盛,原来的格局没问题,但现在已经是初秋了,西南风少,而北风则渐渐强盛了,风铃再挂在这个地方,就起不了作用,不能招财进宝了。风水,风水,必须结合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大声地说:“大师,你真厉害,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啼笑皆非,想:“这样也被我蒙对一次?不是吧?” 叶元宏大笑,说:“大师,果然不同凡响!” 我苦笑,说:“老板,我不是大师,我是瞎掰的。” 叶元宏一愣,随即又是大笑,说:“不不不,你是旺我,真的很旺我,哪里不对劲儿,你一眼就看出来了,来来,继续看看,不用顾忌的!”说完又猛摇我的肩膀,笑得更加响亮。 我能怎样?唯有自夸自己的运气好呗。当骗子的人还得有三板斧,我却直接零板斧就成功了,荒谬,搞笑! 叶元宏又催促:“走走,去看看房间的风水。” 我勉强忍住笑容,随便走上几步,把右边房间的门锁扭开。 “嚓”地一声,门开了,我一眼看去,就惊呆了一下,再定神看了看,慌忙退后一步,把门用力拉紧。而叶元宏也是惊呆了一下,随即怒容满面。 第九十章大型集团 我打开的那扇门,是叶秀清的房间。叶秀清只穿着一件长长的薄衬衫,衬衫盖过了臀部,露出两条白嫩嫩的大腿。她下面到底是不是真空呢?我不确定,正是这样,才更加给人一种无穷的幻想。我赶紧关上了门,很尴尬。 叶秀清的声音传出来:“你神经病啊?滚!” 叶元宏大声开骂:“臭丫头,你不懂锁门的?立即穿上衣服,我们要进去!” 我摸摸鼻子,低头走开一边。过了一会儿,叶秀清恼怒地打开门,狠狠地瞪着我。叶元宏哼一声,大步走进去,说:“不凡,进来。” 叶秀清继续瞪着我,我避开视线,侧身闪了进去。大小姐的闺房,布置得比较潮流,比较高贵。我虽然不懂什么,也看得出家具都是进口的好家伙,其中一张圆椅子,我记得以前好像在杂志上见过,是欧洲货呢。 叶元宏问:“怎样?有什么发现吗?” 我说:“没有,好得很。”其实心不在焉,就想着尽快离开。 叶元宏沉吟着,说:“秀清,你先出去。”叶秀清撇撇嘴巴,转身出去,大力关上了门。叶元宏又说:“你可以仔细看清楚了。” 我暗中松一口气。叶秀清不在,我果然轻松了许多,心里一动,想:“老板为人处事相当老练,总能顾虑周全。”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认真地看了一遍,我摇摇头。接着,我们又看了其他的房间,我再也不能乱撞出什么来了。 叶元宏说:“明天你跟我回公司,平时我不出去的时候,整个公司你可以随便逛,看到什么不妥当的就跟我说,不用有心理顾忌,知道吗?” 我点点头,心想:“老板真是风水迷了,不过,公司出了事,他既然相信风水,那么从这个角度上去找原因,也是无可厚非的。” “富力格”公司是一间大型的集团公司,注册资产高达几十亿,主力经营玩具。之前的董事长据说患上晚期癌症,不得不退隐下来调养身体。消息传出,公司的股票立即动荡下跌。叶元宏在这间公司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属于第二大的股东,他本来对公司的事情不闻不问,只专心研究风水学,但现在形势不同了,他如果不出面扭转乾坤,随时都有可能血本无归! 一大早,公司的其他的股东和所有的管理层员工,都在等着开会。叶元宏一到,直接就进入会议室。我本来身为保镖,是不能参与会议的,但叶元宏说,第一次会议事关重大,我必须得在他旁边旺着他。于是,我就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叶元宏已经帮我买了几套体面的衣服,我西装笔挺,戴着墨镜,应该是很威武,很有气派的,所有到会的人,都曾经偷偷打量过我。而叶元宏开会的第一句话,就是介绍我:“他是我的私人保镖,兼私人助理,名叫熊不凡,以后他在公司说的话,就是代表我传的话。” 我听着心中惊喜,想:“哟!我升级了?还私人助理了?哈哈,以后我可以狐假虎威呢。”我微微躬身,说:“大家好,请多指教。”他们都点了点头,有些人还礼貌地回话:“你好,你好……”秘书董玲给我一一做介绍。 接下来就是严肃的会议议程了。各部门的经理轮流汇报工作,文件一叠一叠地分派,大家一边看一边听,秘书在旁飞速地做记录,整个场面庄重而有序,看得我暗暗慨叹:“唉……如果我不是机缘巧合,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参与这种会议,一辈子都无法见识到大公司的构架与决策。”要知道,会议中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会牵涉到千千万万的股民,对某些人,某个家庭,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时间悄悄过去,气氛越来越凝重,几个股东开始对公司的业务进行询问以及讨论。营业部是公司的龙头,自然首当其冲。经理何江山是个四十多岁的成熟男人,风度翩翩,看来挺有本事,挺有魄力。他侃侃而谈,胸有成竹,面对众股东的质疑,他讲解得头头是道,最终获得了大家一致的肯定。 叶元宏看着另外一个男人,说:“唐经理,你们工程技术部有些什么创意?” 唐骏呵呵一笑,说:“暂时没有呢。”侧头看了下旁边。他旁边坐着的就是工程技术部的高级工程师,袁青松。 袁青松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表情木纳木纳地,头发有点乱糟糟地,正是技术男的造型代表,与何江山完全相反。叶元宏又问:“袁工程师,你有什么新设计吗?”他楞了楞,说:“正在构思,正在构思。” 叶元宏说:“我们是玩具公司,工程技术部就是我们公司的灵魂,如果这个部门不能与时俱进,不能创造出新颖、奇趣的产品,我们整个公司都得玩完。唐经理,袁工程师,目前形势严峻,你们可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啊!” 唐骏说:“是,是,我们部门的员工都在努力了。” 袁青松跟着猛地点头。 叶元宏沉吟了一会儿,说:“你们部门已经两个月没出新产品,我知道创作需要灵感,需要时间,但这么长的时间也应该足够了,我认为,要顺利扭转恶劣的形势,出新产品是非常必要的。如果新产品能一炮而红,引领潮流,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唐经理,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希望能看到新的设计图。” 唐骏看了一眼袁青松,呐呐地说:“一个……星期?我怕……” 叶元宏说:“有时候,灵感是逼出来的,对吗?”他没再理会唐骏,转而询问其他部门的经理。我看见唐骏朝袁青松打了个无奈的眼色,而袁青松则取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表情很沉重。 会议持续了几个小时,叶元宏下了好几个决定,对每个部门的工作都给了批示。人事部是最后被询问的部门,经理是个女人,名叫谢美婷。她的短发刚刚盖住两边脸颊,凸显出又细又长的脖子,十分好看。她大约三十岁,容貌不算特别美艳,却给人一种冷傲、高贵的感觉。尤其是她的眉毛,好弯好弯,随便挑一挑便显得有挺大的动作,能够吸引人的注意力。 我想,这女人肯定是个强悍的角色,不是好相与的。果然,她汇报了基本工作之后,话锋一转,说:“叶董事长,关于公司的人事制度,我认为有必要强调一下员工要遵守的规章制度。” 叶元宏立即不高兴了,说:“什么意思?规章制度也需要强调?” 谢美婷说:“其实当然不用强调,不过有些员工将制度置之不理,而且有部门经理帮他开脱,我也没办法。” 我顿时来了兴趣,这个女人公然在会议上开枪,有好戏上场了。我看看大家的脸色,发现了被她开枪的人物,应该是工程技术部的人。 叶元宏的眼光当然比我厉害,随便一扫,就看向唐骏。唐骏挺直了腰杆,认真地说:“叶董事长,是这样的,我们部门有个员工,嗯……平时上班不太准时……” 谢美婷截口说:“不是不太准时,而是很随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已经多次向唐经理你反映了,我也准备给他警告信,可是唐经理你不同意哦。” 唐骏呵呵一笑,说:“大家都知道,我们部门的员工,上班可以有弹性。” 谢美婷说:“有弹性是可以,不过没纪律就不好了。你们部门已经两个多月没出设计图了,营业部,生产部的同事,越来越清闲,整个公司的步伐都被拉了下来啊!” 唐骏又是呵呵一笑,没有和谢美婷对话,而是对叶元宏说:“那个员工名叫余树立,很有才华,对公司有很大的贡献,上个产品,雷电穿梭机,就是他的灵感创作。” 谢美婷说:“唐经理,你的意思是……他一个人的创作,就能抹杀你整个部门的功劳?这段时间你们部门没有新设计,就是因为他经常不上班,经常迟到早退?那么……”她停住了话语,不过不用再说,含义十分明显。 唐骏的脸上挂不住了,说:“我的意思是,他很有才华,我们应该多给他一些空间,让他能够自由发挥,不应该困得他太死。关于这点,谢经理,我们之前已经谈过许多次,而且前任董事长也是知道的。” 谢美婷淡淡一笑,不说话了。她似乎被唐骏驳得无话可说,但就连我这个外行的人,也看出来了,她其实正处于上风。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是叶元宏在任,还允许那个余树立这样吗?如果允许,将会造成多坏的影响? 大家都保持缄默,静等叶元宏表态。 叶元宏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回头对我笑笑,说:“不凡,你怎么看呢?” 我一愣。我实在想不到他居然会问我,顿时惊呆了。满屋子的人目光都在盯着我,我好紧张,一时不知怎么反应。 叶元宏又说:“不如就……这样吧。”朝我招招手,我赶紧走上两步,站在他的身旁,听候指示。 第九十一章 开始调查 谢美婷在会议上将了唐骏一军,大家都在看叶元宏有什么反应,哪知他居然问我的意见,招手让我过去,说:“两位经理说的都有道理。一方面,公司的规章制度不能随意违反,另一方面呢,需要灵感创意的工程师,工作上可以灵活自由一些,我们怎样去选择一个合适的度呢?这样吧,因为我刚上任,不能武断地做出决定,所以,先由我的助手熊不凡先生,去调查几天。几天后,他给我意见了,我再出通告。”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无声。我更加是傻了眼。 叶元宏的目光扫视一遍,说:“如果没人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下。” 大家都没反对,轻轻点头。 叶元宏又加上一句:“还有,熊助理有权到任何一个部门,任何一个地方去视察,可以询问任何情况,请各位配合好。”大家看着我,我分明感到了种种敬畏、惊疑的目光。 过了十几分钟,散会了。叶元宏把其他人都遣走,只留下几个股东,再开个小会。我走出会议室,身后有人在喊:“熊助理,你稍等。”原来是谢美婷。 我说:“谢经理,有事吗?” 谢美婷说:“是这样的,既然你负责调查那件事,我觉得你应该先看看公司的规章制度,才能更好地下判断。”这时,各位高层都在陆陆续续地走出,不少人听见她的话。她嫣然一笑,朝唐骏扫了一眼,说:“熊助理,请跟我来。”我想想她的话也有道理,便跟着她走了。 十几个人分坐两架电梯。何江山伸出手来和我握手,说:“熊助理,欢迎你随时来营业部指导工作。”我赶紧说:“指导不敢当,何经理太客气了。”何江山哈哈一笑,说:“熊助理年纪轻轻,就深得董事长倚重,可见是非常有本事的高材生啊。” 大家纷纷说: “是呀,是呀。” “年少有为。” “你看熊助理那英伟的风姿,嘿!” “熊助理是外国留学回来的吧?” …… 我连连摇手,谦虚几句,暗暗笑疼了肚子。叶元宏的意思我明白,说出来只怕这群人也会笑疼了肚子。 很快,我跟随谢美婷到了人事部。谢美婷走进门口,就拍掌大喊:“大家过来一下,都过来……嗯,这位是新上任的董事长私人助理,熊不凡先生,他以后会全面督查公司的各项工作,大家来认识一下。”于是,又是一阵介绍,一阵寒暄,接着我们进入经理办公室。 谢美婷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说:“这里是我们公司的规章制度,请熊助理过目,呃……其中第二章第六条,第四章第三条的内容,我用红圈圈住了,在旁边加上了修改意见。” 我说:“好的。”看着看着,心想:“嘿,圈住的章节,好像都是关于余树立所违反的内容,而修改的……呵呵,那么余树立得立即被辞退,还得赔偿公司损失呢。” 谢美婷一直在观察我的表情,我知道的,当然力求镇定,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要装逼嘛,我可是在行的。过了十几分钟,她试探地问:“熊助理,你觉得我的提议怎样呢?” 我说:“这个嘛,我得向董事长汇报,由他来做决定。” 谢美婷说:“当然的,我以前就听说过董事长的威名,虽然他一直在公司没怎么参与决策,但是他自己所取得的成就,我们都是知道的。现在他出来挑大梁,我相信在公司之内会掀起一阵积极进取的浪潮,而肃正风气,人事调动就在所难免。” 我笑笑,点点头。 谢美婷又说:“熊助理,你既是保镖,又是助理,可谓文武全才啊,难怪深得董事长的倚重。” 我想:“屁,我是靠蒙的,你知道吗?”口中淡淡地说:“谢经理夸奖了,其实我是不学无术,只不过近来一直在董事长身边,他方便吩咐我做事而已。” 谢美婷说:“熊助理真谦虚,现在的年轻人,能像熊助理这样的,已经很少了。” 我想:“你拍我马屁?嗯嗯,拍得挺舒服的。”哈哈一笑,说:“这样吧,谢经理,规章制度的细节,我会慢慢看完,我现在先回去了。” 谢美婷站起来,说:“那不送了。我会把内容另外传送给董事长的秘书,不知你的邮箱是……” 我说:“我向秘书要就行了,谢谢,我先走了。” 谢美婷说:“慢走。” 我回到董事长办公室,叶元宏已经开完会了,他笑笑,说:“怎样?去完人事部了?” 我说:“什么事都瞒不过老板啊。” 叶元宏哈哈一笑,随即郑重地说:“谢美婷既然决心开战,必然会争分夺秒取得先机,这件事情是你负责,她肯定会抢着先找你。” 我心念一动,说:“哦,老板都预先想到了?” 叶元宏又是一笑,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工程部的那个余树立,侍才自傲,有点夜郎自大,言语之中不免容易得罪人啊。” 我瞬间想通了。叶元宏是何许人也?他能接收这个烂摊子,先前当然做了些工夫。一个堂堂人事部经理,竟然在大会上公然挑起战争,去指责一个普通的职员,可见之前双方已经发生过很大的矛盾,叶元宏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么,他是什么意思呢?他用的那个词语,侍才自傲。就是肯定了余树立的才华,又不满他的骄傲,同时不可能为了他打击一个人事部的经理。我,应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老板,我……” 叶元宏的笑容显得高深莫测,说:“你别问我,一切你自己拿主意。” 我一愣,很快又明白了。叶元宏不想偏颇任何一方,干脆由我这个外人去应付这个棘手的问题。我是新人,在这个公司没有任何的人情可言,不管是经理还是普通员工,无论得罪任何一方,反正我呆不长久,无所谓。 我迅快地瞟了一眼叶元宏,想:“这个真是一只老狐狸啊,不对,不好意思这样称呼他,一个人在商场打滚了那么久,这点小事都不在行吗?好吧,帮人帮到底,我就帮你解决这个烫手山芋。”于是我说:“老板,我就用几天的时间观察一下,再向你汇报工作。” 叶元宏说:“嗯,你是聪明人嘛,又旺我,所以呢,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同意,没意见。” 我笑笑。 叶元宏又说:“还有哦,你得记住你的中心工作哦。” 我心想:“屁,我还真不懂看风水,难道我能蒙第三次不成?如果真有第三次的话,我以后不捉鬼了,改行看风水。”点点头说:“我会谨记的,老板请放心吧。” 叶元宏哈哈一笑,说:“附带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出。现在,我当然得下去工程技术部,找找那个余树立谈谈话,初步了解一下嘛。哪知我去到后,余树立竟然没有上班。我心里顿时不高兴了,很明显,散会已经好久了,唐骏应该认识到形势的紧急,没理由不通知他的,而他还不捉紧时间回来,真他丫的侍才自傲啊! 唐骏赔笑着说:“熊助理,余树立说要去看看游乐场,想找找灵感,我给了电话他,他却关机了,这个……” 我沉默不语,一直朝部门里边走去。这个部门独占一层楼,范围相当大,因为这里除了其他部门有的设施之外,还有实验室,器材储存室,操作室等等。我慢慢地逛了一圈,看看时间说:“唐经理,不如这样吧,你给他留言,我下午再来。” 唐骏说:“好的,好的。” 袁青松一直在陪着,也说:“他一回来,我立即通知你。” 我淡淡一笑,准备离去,哪知门口急冲冲地走进一个人,大声说:“阿燕小姐,打爆我的电话了!” 阿燕是唐骏的秘书,一边尴尬地笑笑,一边暗暗打眼色。我知道,这人就是余树立了。他戴着金丝眼镜,却和袁青松是两种风格的人。他一身的休闲装,满脸阳光的笑容,显得有冲劲,有文化,性格应该很开朗。 唐骏和袁青松也在打眼色,大步走过去。唐骏说:“树立,来,给你介绍一下公司新上任的董事长助理,熊不凡先生。” 余树立看看我,又看看唐骏,对我说:“你好。”我伸手过去,说:“你好。”猛然间觉得手腕一紧,竟被他握住。他盯着我的手,有些惊奇地说:“哟,你的拳头……” 这样对待上级有点不礼貌。唐骏大惊,轻声呵斥说:“树立!”袁青松也是大惊,说:“你干嘛呢?”我倒是无所谓,等着听余树立怎么说。 余树立松开手,说:“熊……熊助理,你……” 我说:“我是学泰拳的。” 余树立立即哦了声,说:“难怪啊,你的手指节都起茧子了,果然是个武功高手。” 我说:“你的观察力挺强的嘛。” 余树立笑笑,说:“其实我也学过泰拳,不过很短时间,我也学过跆拳道的哦,也是很短时间。” 我心想:“这么没毅力!”口中还是淡淡地说:“哦,是吗,你对拳术很有研究咯?” 余树立说:“还可以吧,我会许多招数哦。” 我不爽了。在我面前居然敢吹牛?要知道,我现在不但是泰拳的高手,更融合了古代高强的刀法,可以说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学武的人。在我面前吹嘘做生意我没意见,吹嘘玩具创作我也没意见,但说对武功“还可以”,我万万不能接受。 我哼一声,已经对余树立这个人有点厌恶。 第九十二章 事件原委 或许是我的脸色不太好看,唐骏和袁青松都发觉了。唐骏说:“树立,你那点玩意儿怎能和熊助理比较?熊助理是文武双全啊。”袁青松跟着说:“是啊,是啊。” 余树立哈哈一笑,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的样子,说:“熊助理,几时我们切磋一下?”唐骏一把拉住他往里边推,说:“快谈谈你的新点子,公司限定我们部门一个星期之内得交功课了。” 余树立说:“那么快?” 唐骏说:“就是啊,快点进会议室。” 袁青松说:“熊助理,不好意思啊,树立这人有点……” 我说:“没事。”其实心里真的有点介意。 袁青松说:“那……我也进去开会了,你稍坐。” 我点点头,看着三人的背影,心里有些犯愁。这件事情要怎样才能处理得完美呢?单单强迫余树立正规上班几天,意义不大,单单针对余树立的性格而处理他,也不算公平。现在最关键的是,余树立是不是特别有能力,是不是对公司来说有着重大的作用?而我对于机械原理一窍不通,即使跟着他们身后转,也是看不明白。看来,我得多了解一些内情才行。 我目光一转,走向秘书办公桌。 刘燕一直都在装着伏案工作,知道我走近了,有些紧张,弱弱地问:“熊助理,有事吗?” 我看了下时间,犹豫了一下,说:“没什么了,你忙吧。”本来我想约她吃个午饭谈谈关于余树立的事情,但现在没到下班时间,我可不能先违反了规定,带坏了头。而且即使约她,她也有可能偏帮自己部门的员工,说得话不尽不实。要了解情况,有很多办法的,公司里大把的人,我逐个问还不行? 我走出工程技术部,看见电梯一时上不来,索性沿着楼梯走下,准备去生产部。刚下到转角地方,就闻到了一股烟味。有两个员工正在偷懒吸烟呢,见到我楞了楞。 我笑笑,说:“你们好。” 两个人都点点头,和我打招呼。他们都是二十七八岁左右,一个人满脸的麻子,另外一个人鼻子挺大挺大。 我说:“在吸烟呢,真潇洒哦。” 麻子脸说:“嘿嘿,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大鼻子笑着说:“切,还掉文呢?装学问?” 我指指防烟门问:“你们都是生产部的?” 麻子脸点头,说:“你呢?哪个部门的?好像没见过。” 我的手臂抬起,指了指楼上。大鼻子哦了声,说:“原来是工程技术部的哥们。”我只是笑笑,没承认,也没否认。我没说假话,董事长办公室那一层也在楼上。 麻子脸说:“咦?工程技术部还请人的吗?” 大鼻子说:“哇,可能传言是真的,新董事长上任,公司要整顿人事呢,有大动作!” 麻子脸一惊,说:“糟糕了,既然请新人,也就会解雇旧人,我们部门有没有事?” 大鼻子神秘地一笑,说:“放心,我们经理和人事部的谢经理可熟了,他……”突然看了我一眼,顿住话语。 我知道现在是收消息的时候,心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啊,问:“两位大哥,我听说工程技术部和人事部之间最不妥,到底咋样的?”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麻子脸比较直爽,说:“是呀,全公司都知道的,你是新人,可别站错了队伍。” 大鼻子说:“你真是新来的?几时进来的?从来没见过你。”我正不知怎么回答,麻子脸说:“嘿,你和工程部的人很熟吗?你天天上去看着吗?”大鼻子哼一声,狠狠吸了一口烟,不问了。 我说:“喂,到底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嘛。” 两人都有点迟疑,我连忙说:“我不是谢经理那边的人,也不是唐经理那边的人,不过我听说他们之间有矛盾,很想知道内情,你们告诉我啊。” 麻子脸哈哈一笑,放心了,说:“好,见你这人还可以,我就告诉你。”于是说出了一段故事来。 一年前,公司工程技术部有个职位空缺,便向外招工。谢美婷刚好有个亲戚是某理工大学毕业,符合条件。招聘的事儿是人事部管的,谢美婷的亲戚已经十拿九稳了。但工程技术部是个很重要的部门,当然唐骏和袁青松都在座,还出了几条专业题目。 富力格是大公司大企业,那次应聘的人很多,一轮轮的考核下来,有几个人是通过考核的,谢美婷当然提议聘请她的亲戚,而唐骏和袁青松都认为余树立的表现十分突出,应该聘请他。双方开始争执,唐骏本来打算退让了,但袁青松是个古板的理工男,坚持自己的立场。最后,谁是用家谁做主,既然工程技术部请人,便让余树立得到了工作。 就这样,双方有了矛盾。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时间慢慢地,可能就丢淡了,哪知当时负责做记录的秘书多嘴,把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而余树立听到后,扬言要好好表现,威风给谢美婷瞧瞧。这些话,自然也被三八传得满城风雨。 叶元宏没说错,余树立确实侍才自傲,是个有才华而又骄傲的人。几个月的工作,他竟锋芒毕露、暂露头角,取得一项项的成绩。他提出来的观点,新颖奇趣,做出来的产品,在竞争激烈的玩具市场杀开了一条血路,令公司的威名更上一层楼。 上一任的董事长可高兴了,会议上,私底下都赞扬余树立,而袁青松也是一个不善交际注重实力的总工程师,对余树立非常倚重。这样一来,余树立的眼睛还不翘上天去?在不少场合中,都提起应聘时的那件事,言语里对谢美婷颇有微词。 谢美婷大怒。她知道余树立经常迟到早退,就按照规章制度给余树立出警告信,但袁青松、唐骏,甚至连上一任董事长也包庇余树立,谢美婷可没辙了。现在叶元宏上任,她重提旧事,想挽回失去的颜面。 我听了之后,心中暗怒:“你丫的余树立,那么嚣张干嘛?有本事的人要低调,像我一样,懂?” 麻子脸说:“兄弟,你现在可得小心了,谢美婷可是连整个工程技术部的人都恨上了,你没有余树立那么有本事,可别撞在枪口上。” 我呵呵一笑,说:“知道了,谢谢提醒。咦?还差十分钟到午饭时间了哦。” 两人齐齐看表,大鼻子说:“草,错过了吃饭时间可亏了,走。”我看着他们走进门,想了想,接着下楼,到营业部找何江山。我心里有了底,和何江山客套几句后就直奔正题,说:“何经理,我这次来的目的很明显了,想了解一下谢经理和唐经理之间的矛盾,你可以告诉我吗?” 何江山呵呵一笑,说:“他们的事儿整个公司都知道,不过呢,我只是道听途说,内情我真的不清楚。” 我心想:“你个老滑头真奸,我偏偏要逼你。”于是说:“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定定地看着他。何江山又说:“我真的不清楚,你可以向其他员工了解一下。”我没出声,还是盯着他。他有点不自在了,一边赔笑,一边沉吟,过了十几秒,他见我还是盯着他,不得不轻轻叹气,说:“我怕乱说会造成不必要的影响,到时影响到熊助理做决定就不好了,对不对?” 我淡淡地说:“你直说就是,每个部门的经理,我都会问一遍。” 何江山没办法,唯有说了。他的说法与我听到的差不多,但在叙述过程中侧重于指责谢美婷小气,偏袒余树立。有一句话他说了两遍:一个搞创作的技术人员,灵感很重要,有时突然来了灵感,就顾不得是什么时间了。 我静静听完,没表态,只是和何江山握手道别。接着我去了采购后勤部,经理黄少龙很忙,饭时到了也没时间出外去吃,还在办公室里工作。 我也是开门见山,询问他关于事件的内情。哪知他更加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说:“那个余树立,根本就目无纪律,目无上级。一个人再有才华,也必须得遵守公司的纪律啊,对不对?难道有才华的人就可以任性吗?世界上那么多的科学家,比他更有才华更有本事嘛,也没见他们任性?”然后,他也把事情讲了一遍,内容大同小异,当然了,他侧重于同情谢美婷,指责余树立。说完之后,他另外列举事例,证明余树立的任性胡为。 原来这个余树立,有时真的很嚣张,他的灵感一来,立即就要赶出模型,甚至是成品。而有些材料,公司没有存货,他就要求马上购买,马上使用,即使是星期天,也一刻都不能等。 有一次,余树立需要一种涂料,公司恰巧没有,唐骏便递上申请购买,但碰巧是星期天,流程当然就慢了。余树立急不可耐,猛催。唐骏被催得怕了,就给电话黄少龙。黄少龙一时没理睬,哪知余树立自己打电话过来催,双方搞得很不愉快。 PS:看书充值方式: 1、首先需要有一个账号,作客文学网【梦想书城】支持微博、qq一键登录,只要你有微博、qq账号,只需轻轻一点,即可注册,然后自动登陆成功。当然,也可以选择快速注册,只需要填写一个账户名,以及密码,点击【快速注册】注册即可成功,快速注册成功后会自动跳转登陆页面,输入账号密码,即可登录成功。 2、点击网站页面左上角的【充值】按钮,即可进入充值页面。充值比例是1:100,也就是说一块钱相当于100梦想币。 3、梦想书城有以下两种充值方式,分别是【支付宝支付】、【微信支付】。(这两种充1=100梦想币,如果你是微信用户进来充值的,强烈推荐使用微信支付,因为你在微信里面是不能使用支付宝进行充值的。据说这是微信限制其余支付平台的一种手段,如果你只有支付宝的话,那么就离开微信,使用浏览器进入作客文学网【梦想书城】充值即可。) 4、梦想书城APP是暂时不可以用的,所以建议大家使用浏览器看书。 第九十三章 有了决定 黄少龙对余树立满肚子的意见,说:“他根本就不懂得尊重人,虽然他急着要材料,他愿意加班加点,但是我们在放假啊,就一天半天都不能等?搞创作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他何必那么急呢?” 我说:“嗯,原来是这样。” 黄少龙又说:“已经几次这样的了,其中有一次,他竟向董事长投诉我,还有一次,他等不及了自己去购买原料,这不符合规矩嘛,我没签字报销,是董事长签字的。” 黄少龙停了停,瞧瞧我的反应,接着说:“以前就是董事长太宠他,养成了他目中无人的个性,老实说,这样会令许多员工产生不必要的情绪。” 我听出来了,他这句话有骨头,但我不方便表态,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和他道别。这时正是午饭时间,我想着大家都去吃饭了,便没找其他人,上楼。秘书董玲见到我,说:“熊助理,董事长和几个股东一起出去吃饭了,他吩咐,你可以出去吃,也可以喊快餐,公司报销开支。” 我说:“那就来一个快餐吧,你有电话号码的是吗?” 董玲说:“是呀,你要吃点什么?” 我随便点了个,然后就和董玲聊起来,内容当然是关于那件事。董玲叙述的也差不多,而且她是直述,没添加任何的个人感情成分。 我问:“你认为谁有道理呢?” 董玲愣了愣,说:“我不知道哦。” 我又问:“你以前就是董事长秘书了,前任董事长是不是特别袒护余树立?” 董玲点点头,说:“这有什么的?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啊,谁不袒护自己的人?余树立虽然不是董事长的亲戚朋友,但他能为公司赚大钱啊,董事长哪里舍得责罚他?” 我想了下,说:“但这样,其他员工有意见哦。” 董玲笑笑,说:“那些官二代,富二代,一出生就那么高贵,我们能有意见吗?能眼馋吗?” 我哈哈一笑,说:“有道理,原来你是帮着余树立的。” 董玲也一笑,说:“我没帮他,也没帮谢经理,我说的是事实。公司里董事长最大,他要怎样就怎样,不过现在换了叶董事长,就不知他怎么想了。” 我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下午,我接连到另外几个部门,一一拜访各位经理,询问他们的意见。这件事情果然是众所周知的了,连采购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有人加入来叙述。他们的意见就分两派,一派认为余树立太不遵守纪律,应该严肃处理,以儆效尤。另一派就认为,技术员搞创作,灵感很重要,但灵感不一定就是正确的答案,不马上验证不行。而灵感也很难得,需要其他事物来刺激,整天呆在公司里,确实不容易得到灵感。 这下我犯难了。双方都有道理,我该怎么抉择呢?当晚我竟有点失眠了,很晚才能入睡。叶元宏一直没问我,我知道还没到我们讨论的时候。第二天,我找了保安部的经理郑力强,相伴在公司里溜达。 一幢大的建筑物,总有许多旮旯地方,平时少人到,如果条件适合,就会滋养阴气。既然那件事情我卡住了,干脆先放在一边,做好“头等大事”再说。当然,我不会看风水,不过尽力而为吧,起码帮叶元宏清洁一遍公司。 我们先从底层开始,我很专心地查看停车场的角落,一些死角位置我看得更加仔细,甚至爬上通风口,打开窗叶把头探进去。 郑力强很疑惑,说:“熊助理,你真是认真啊,这些工作……”他停住了话语,没说下去。 我只是淡淡地笑笑,没解释,心里说:“即使这样查了,也未必保险,龙之大厦那次……”我心头一惊,赶紧提高了警惕。我现在已经深深地体会到,灵界可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接着,我们又去到电力房,中央空调房,再上到一楼,暂告一个段落,我们进入保安部喝上一口水。整个开放办公室,安置着无数的电脑、电视,几个保安目不转睛地看着,留意着画面里的一举一动。 我随口问:“郑经理,他们这样看,不闷吗?” 郑力强说:“熊助理,我们的员工都是高度负责的,所有的监控,都有人在盯着,确保第一时间处理特殊事件。” 我想:“哇,这倒是挺专业的嘛。”点点头,目光随意在画面上搜索,突然之间,我的心头一动,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余树立,他居然下到停车场,要离开的样子。我看了下时间,才中午十一点,也就是说,他来上班才两个小时就早退了?太不像话。 我立即说:“郑经理,部门有公车吗?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哦,还有,我不熟路,找个伙计帮我开车。” 郑力强说:“我来吧,熊助理要去哪里?” 我一挥手,说:“走!”急急冲下停车场。郑力强见我那么急,不敢怠慢,也冲下来,然后发动车子。 我说:“追出去,看看余树立去哪里。” 郑力强一愣,随即说:“好,我跟着他。” 余树立开的是摩托车,我们吊在他身后,他应该没发现。城市的街道比较拥挤,我们一路开着车,他竟一直没停下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郑力强不禁在开骂了:“草,搞什么鬼,都快出市区了。”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 郑力强又说:“熊助理,这小子真是胆大妄为啊,上班时间居然跑那么远!嗳,你说我们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去,问问他请假了没有?” 我说:“他会请假吗?” 郑力强一拍大腿,说:“就是!”看了看我,接着说:“新董事长上任,正在派你来调查,他竟……” 我笑笑,说:“先跟着,看他搞什么鬼。”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已经到了郊区。在一处转弯宽阔的路段,余树立终于停下车子。旁边已经有停着两辆摩托车,一辆越野车,似乎在等他。他和那些人说了一会儿话,然后齐齐开车,继续向前。 郑力强身为保安部经理,目光可雪亮这,冷笑说:“不像话!去郊游了,露营之类的。你看,他们车顶和车后的装备,估计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我点点头,心中也是生气。 郑力强问:“还跟不跟?” 我想了下,说:“回去吧,不跟了。” 郑力强大骂:“这个臭小子,简直无法无天!如果他是我的人,我早就把他革职了,再送他两脚!熊助理,这样子下去可不行啊,会造成多坏的影响?如果人人都学他,公司还成公司?社会还成社会?” 郑力强越说越生气,脸色都青了,“他是工程部的还算危害不大,如果是我的部门,员工随便矿工,万一在他的岗位上发生了事故没有及时处理,后果可严重了。以前公司有个员工,心脏病突发,晕倒在三楼,幸好我们保安第一时间发现,才救回他的一条小命,换了是余树立?嘿嘿……” 我心中很是怒火,听了郑力强的话,越来越怒。那个余树立,实在无法纵容下去,必须严惩不贷! 郑力强又说:“一个人再有本事,太骄傲太狂妄,终究会害死自己,看着吧,看他几时自讨苦吃!” 我忍不住接了句:“不错,做人不能骄傲,得及时改正才对!” 郑力强见我同意他的说法,大喜说:“就是,就是,工程技术部又不止一个员工,天下又不止他一个有才华,曾经设计过好产品又怎样?曾经帮公司赚过钱又怎样?呸,不知好歹。” 我突然一愣,脑中急速转念。我似乎想到了很关键的问题,但又不清晰,而郑力强犹在喋喋不休,发表着对余树立的怨恨。这也难怪,郑力强是保安部的经理,平时就注重纪律,以身作则,不然怎么服众? 我说:“等等,郑经理,先停车好吗?” 郑力强一愣,慢慢减速停下车子。 我说:“我得思考一下,劳烦你等等我。”我打开车门,走到路边。这里是郊区,到处都是山岭,却又有着鲜明的人工痕迹。我眺望远方,想起了以前的许多事情…… 清风徐徐,阳光明媚,我站立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想通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才笑着回到车上,说:“不好意思,郑经理,耽误你时间了。” 郑力强说:“无所谓,呃……你是不是有决定了?” 我点点头,说:“是的,我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余树立了。” 郑力强呵呵一笑,说:“对,像他那种人,必须处理!”笑声中,车子飞快地向前奔驰。我在车上一直没说什么,到了公司后,向他表示谢意,就上楼找叶元宏。 叶元宏正在办公室工作,见到我,他先眯着眼睛盯住我一会儿,说:“怎么样?有决定了?是不是赶走余树立?” 我说:“不,不需要赶走他。” 叶元宏惊讶地眨眨眼睛,说:“想不到你居然能忍受得了他,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快,说理由来听听。” PS:看书充值方式: 1、首先需要有一个账号,作客文学网【梦想书城】支持微博、qq一键登录,只要你有微博、qq账号,只需轻轻一点,即可注册,然后自动登陆成功。当然,也可以选择快速注册,只需要填写一个账户名,以及密码,点击【快速注册】注册即可成功,快速注册成功后会自动跳转登陆页面,输入账号密码,即可登录成功。 2、点击网站页面左上角的【充值】按钮,即可进入充值页面。充值比例是1:100,也就是说一块钱相当于100梦想币。 3、梦想书城有以下两种充值方式,分别是【支付宝支付】、【微信支付】。(这两种充1=100梦想币,如果你是微信用户进来充值的,强烈推荐使用微信支付,因为你在微信里面是不能使用支付宝进行充值的。据说这是微信限制其余支付平台的一种手段,如果你只有支付宝的话,那么就离开微信,使用浏览器进入作客文学网【梦想书城】充值即可。) 4、梦想书城APP是暂时不可以用的,所以建议大家使用浏览器看书。 第九十四章 老板精明 余树立为人侍才自傲、飞扬跋扈,确实很令人讨厌。我在他的身上,依稀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我以前也曾经骄傲过,狂妄过,我不知厉害,一头撞进了石宫里,差点几辈子都出不来。我还在龙之大厦陷入了玄阴门,不但差点害死自己,也差点害死了石黛黛,最主要的是,我害死了钟助理。我还不知收敛,在李子坡又遭遇大难…… 是的,一个人太骄傲自大,迟早会害死自己,余树立也一样。但是,余树立会变成怎样,关我什么事呢?我站在公司的立场上,关心的只是他能不能帮公司赚钱! 郑力强说的话,其中一句提醒了我。如果是保安,一时半刻就会出问题,而作为设计工程师,他的产品会经过层层的检测,时间漫长,对旁人的危害性应该不大。只要他有能力,公司就应该重用,人品问题反而是次要的了。社会上大把的坏蛋,高薪厚职,何况余树立还不算坏蛋?所以,我认为要把余树立留下。至于其他员工有意见……去他丫的意见。董玲秘书的话也启发了我,公司里董事长最大,他用人唯亲也好,用人唯才也好,做什么决策几时轮到别人管?不服的滚蛋! 叶元宏静静听完我的陈述,沉默了良久,轻轻叹气说:“不凡啊,你又令我刮目相看了。我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居然有着这么深沉的思考啊!其实这与我之前想的是一样的。” 我想:“你早就什么都了解了,还让我去调查……咦?哎呀,我真是傻,这样都不明白?”叶元宏是个老江湖了,想的事情比我更加深远,更加全面。他毕竟是董事长,而且刚上任,所以他即使很想留下余树立,也不方便,怕引起太多人的不满,不利于内部团结。他让我来处理,一方面是我旺他,结果总是对他有利,另一方面,无论结果怎样,都由我来当炮灰了。 我暗暗骂了两句:“你个老狐狸,手段倒是圆滑。” 叶元宏哈哈笑两声,说:“你虽然给了我建议,不过好像……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建议没提出来哦。”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沉吟了一下,说:“老板,其实我的水平有限,这个……我还真的不知怎么办了。” 叶元宏的手指头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说:“我们包容他不等于纵容他,我们袒护他不等于呵护他。如果他放纵成性,不能及时帮公司创造利益,再有本事也没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样去管理他呢?呵呵,我刚上任,工作上千头万绪,还要花费精力在他身上,实在力不从心。” 我静静听着,心想:“一切他都已经深谋远虑了,连怎么管理余树立他也早就有了计划,这个人,真是不愧为大老板。” 叶元宏轻轻一笑,说:“我手下人才济济,不能帮我分担忧愁,还有个什么用?不如……”他看着我,目光灼灼。我心念一动,脱口说:“羊群由羊头带领和指挥,马群由马头带领和指挥,而牧民只需要管理好几个头头就行了。” 叶元宏高兴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说:“熊不凡啊熊不凡,你不但武功厉害,才能也是很高的,一点就明了!” 我谦虚地笑笑,说:“老板过奖了,现在……我帮你喊唐骏上来?” 叶元宏又是一拍桌子,说:“对,你亲自去找唐骏,什么都不说,直接把他带上来。那么他的压力就更加大,心里就恐慌!” “是,老板。”我转身走出去,然后关上门。突然之间,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感觉从未有过,应该怎么形容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和一个有本事的人相处,无形中学到很多难得的学问,很令我兴奋!之前我跟着叶元宏来公司工作,心里是抗拒的,但现在,我忽然有了某种激情,竟想一直呆下去。我暗中失笑,下楼把唐骏请了上来。 唐骏当然问我是什么事情,但我闭口不答,讳莫如深。他果然开始紧张,在电梯的时候,我透过明亮的镜子,看到他在偷偷抹汗。 嘿! 唐骏在叶元宏的办公室呆了十几分钟而已,但我永远记得,他走出门口那一瞬间的样子,他的眉头皱得比我蛋蛋那里还要皱些,可把我暗地里笑死了。 第二天上班,我和郑力强继续在大厦里巡查。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吧,我们走到生产部那层楼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几下,他拿出一看,脸色渐怒。我的手机也有信息来了,我只看了个开头,就知道是关于工程技术部的事儿。 “……工程技术部作为一个特殊的部门,员工上班时间可以有弹性,具体的尺度由经理唐骏制定,而公司的设计任务,必须按时按质完成……”短信的内容大体就是这样,把皮球踢给了唐骏。 郑力强站定身体,仔细看完了之后,说:“熊助理,他们部门的人本来就相互包庇,这样一来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了吗?” 我说:“不至于吧,唐经理会把握好的,不然董事长怪责下来,第一个就拿他开刀。” 郑力强的脸色变幻数次,终于挤出一丝微笑,说:“也是的,董事长雄才大略,一切都会管理得很好。”他扭头看看周围,又看看时间,说:“熊助理,穿过开放性办公室,里边还有一个杂物房,我有点工作,就不陪你了,我另外喊一个员工上来带领。” 我说:“好的,郑经理请便。”看着他的背影,我无奈地苦笑。我知道,他对我有意见了。昨天我还同意他的观点,言语之中透露出要处理余树立,今天的通告一出,结果恰恰相反。他当然不敢也不会当面对我说什么,但心里嘛,肯定把我当作了两面三刀的阴险小人。 我漫步走进生产部的办公室,心里头还想着另外的事情,看来我的修养还不够,不然昨天就不会在郑力强面前表态,从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突然间,有人在我的肩膀拍了一下,我一惊,肩膀立即沉卸一扭,手臂顺便一挥,就把那人的手臂抓住了,再一甩,那人就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 我又是一惊,知道自己闯祸了,赶紧过去扶起那人,认真一看,原来是前天在后楼梯吸烟的麻子脸。 麻子脸哼哼唧唧地站起来,大嚷:“你干什么!” 我说:“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在沉思,有人拍我肩膀,我是自然反应还击,毕竟我身负武功,可不是闹着玩的。 麻子脸继续大嚷:“打人啊!你他丫的什么东西!” 这时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围上来瞧热闹了,那个大鼻子走近几步看了看我,大声说:“哦,是工程技术部的人,下来打人啊!” 同事们立即吵嚷起来,纷纷指责我。我十分尴尬,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我和你打招呼,你逞能来了?好,我也不是故意!”麻子脸说完,居然一脚就踢来。我苦笑,伸手格开。大鼻子也冲上来,一拳就要打我的鼻子。我心想:“你的鼻子才好打!”又伸手格开。 两个人都是一愣,已经看出我不是好惹的了,因为我的手臂力量很强大,他们应该都有感觉。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干什么呢?”一个中年人排开众人,走到我面前。他的表情一震,说:“熊助理?”他正是生产部的经理,陈悦。 我说:“真不好意思,刚才走进来,在想着事情丢了神,你们同事向我打招呼,我反而失手推倒了他,对不起,对不起。”我向麻子脸再次道歉,麻子脸呆住了。 大鼻子嘟囔说:“这小子不是工程部的吗?” 陈悦哼一声,说:“什么小子小子的,没礼貌!这位是新上任的董事长私人助理,兼私人保镖,你们居然敢动手,不知死活的东西!” 两人顿时懵了,一脸的苦相。 我哈哈一笑,说:“误会一场,没事,没事了。” 陈悦说:“大家都散开吧,一场误会而已。”然后对我说:“熊助理,请里边坐。”把我引进了经理办公室。秘书很机灵,跟着就倒了被杯水过来。 陈悦问:“熊助理,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说:“没什么的,只是来看看你们部门的杂物房而已。” 陈悦一愣,“杂物房?” 我说:“我的工作就是这么琐碎,呵呵,随便看看,了解一下情况。” 陈悦的表情好像有些不自然。我心里奇怪了,看一下杂物房而已,难道里边有什么秘密?于是说:“陈经理,我整个公司的杂物房都看,不单止你们部门这间,本来呢,郑经理一直陪着我的,但他临时有急事离开了。” 陈悦说:“哦哦,好的……熊助理,你先喝杯茶水,我转头带你过去。” 我说:“我自己去看就行了。”站了起来。哪知陈悦急忙绕过桌子,轻轻按在我的肩膀上,说:“当然是我来陪你过去啦,熊助理大家光临嘛,我先去收拾收拾东西,很快。” 我更加起疑,但是陈悦已经一溜烟地小跑出去。我心想:“要不要跟过去呢?” PS:看书充值方式: 1、首先需要有一个账号,作客文学网【梦想书城】支持微博、qq一键登录,只要你有微博、qq账号,只需轻轻一点,即可注册,然后自动登陆成功。当然,也可以选择快速注册,只需要填写一个账户名,以及密码,点击【快速注册】注册即可成功,快速注册成功后会自动跳转登陆页面,输入账号密码,即可登录成功。 2、点击网站页面左上角的【充值】按钮,即可进入充值页面。充值比例是1:100,也就是说一块钱相当于100梦想币。 3、梦想书城有以下两种充值方式,分别是【支付宝支付】、【微信支付】。(这两种充1=100梦想币,如果你是微信用户进来充值的,强烈推荐使用微信支付,因为你在微信里面是不能使用支付宝进行充值的。据说这是微信限制其余支付平台的一种手段,如果你只有支付宝的话,那么就离开微信,使用浏览器进入作客文学网【梦想书城】充值即可。) 4、梦想书城APP是暂时不可以用的,所以建议大家使用浏览器看书。 第九十五章 深意眼神 我只是要去看看杂物房而已,陈悦那么紧张干什么?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心想:“反正我是临时性的公司高层,不怕得罪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得向叶元宏负责啊,好,就去看看他搞什么鬼。” 我走出经理办公室,一扫眼,就看见旁边有条通道,陈悦的身躯正在里边匆匆走着。我看见他进入一个房间,才走过去。这里应该就是杂物房,没有窗。我轻轻按在把手上,门锁上了。我竖起耳朵仔细听,里边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这个陈悦,果然有猫腻。 我正琢磨着应该怎么办呢,如果石黛黛没受伤就好了,她可以钻进去看个明白。突然门“嚓”地一声响,陈悦当门而立,一见到我,脸色顿变。 我问:“陈经理,里边有什么好收拾的?” 陈悦赶紧说:“没,没什么。” 我侧身走进去,目光一扫,没看见有什么异样的。里边堆放的都是杂物,哪些有用哪些没用,我根本分不出来。 陈悦说:“刚才太乱了,我来收拾一下,呵呵。”他在赔笑,但我从笑容的背后,分明感觉到了他的惊慌。我走了一圈,不便再问什么,告辞离去。 这件事情,我越想越吊胃口。一个生产部的经理,在本部门的杂物室里,可以干什么坏事?他干什么谁敢管,谁会注意?为什么那么怕我去查看?私吞公物吗?不可能,就算是,也早搬回家了。偷情?更加不可能,我没见任何人影。到底为什么呢?我心痒难搔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守在公司大堂里,眼见一波波的同事外出,我捂着半边脸颊默不作声。直到我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才迅快地跟了上去。 麻子脸和大鼻子显然是好基友,他们相伴走在大街上,聊天笑得嘎嘎响。看表情,不用猜也知道不是好话题。我正准备上去,但目光一转,发现有几个人在注视着我。我一惊,心想:“不行,公司的人基本上都认识我,而我却不能全部认识他们,万一被同事看见了,传出风声,就打草惊蛇了。” 我转移目标,折向另外一条街,随便吃了个午饭。下午,我上到人事部,要求查看公司人事记录。 为了余树立的事情,叶元宏已经补足了面子给谢美婷,让她草拟一份人事整顿计划,也就是说,公司有可能裁员,而大权就在她的手中。我不知道她对我有没有成见,反正她很客气,笑容满脸的。她递给我平板电脑,说:“这里有备份的,熊助理请看。” 我点点头,点击“生产部”,忽然想起自己真是大意,连那两个小子的名字都还没知道呢,问:“谢经理,生产部有个满脸麻子的同事,叫什么名字?还有个鼻子大大的。” 谢美婷看了我一眼,在电脑上滑动几下,指着上面说:“长麻子的名叫元浩明,另外一个名叫顾平。” 我说:“谢谢了。”把上面的电话号码默念了几次,记下来,然后又看陈悦的资料。就这点事情而已,我很快就把电脑还给谢美婷,说:“你先忙吧,我走了。” 谢美婷又看了我一眼,我觉得她的眼神当中好像有什么含义,但是她什么都没说,我就不便发问了。 我要找那两个小子,倒不是为了报复。他们对我应该有些敬畏,我在生产部就只认识他们,要收集陈悦的消息,非他们莫属了。我不是多事,只不过我这个私人助理,既然不懂金融,帮不了叶元宏管理企业,那自己找些事情来做咯。现在这事儿就挺爽,让我有当侦探的感觉。 我准备晚上去找他们,哪知叶元宏下班后有个饭局,我当然得陪着。饭局之后居然开始玩牌了,我当然又得陪着,这样搞到十一点多钟,找人问话的事儿唯有搁下。 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第三天还是这样,搞得我心里头挂挂的。我利用这几天的时间,走遍了大厦的旮旯角落,初步断定这里是干净的,没有那些肮脏的东西存在。风水我不会看,但从某个角度来讲,我还是帮了叶元宏的大忙。 这天上午,我闲着没事做了,呆在叶元宏办公室外边,看杂志。电梯“叮”地一响,我抬头看去,原来是谢美婷。她微笑着说:“熊助理你好。” 我说:“谢经理你好,来见董事长?” 谢美婷说:“是的。” 奇怪了,我又觉得她的眼神怪怪的,内含深意。难道是喜欢上我了?虽然我英武潇洒,但不是她那杯茶啊。切,我的想法荒谬得很,自己也笑话自己了。 过了大半个小时吧,谢美婷走出来。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走到我身边轻声说:“熊助理,一切如你所愿。”说完笑笑,转身按电梯键。 我一愣,问:“什么?” 谢美婷说:“通告半个小时后就出。”这时电梯门打开,她走了进出,挥挥手臂,很友好的样子。 我更加愣住了。她没头没脑地说什么来着?我想不明白,干脆进去找叶元宏问问。 叶元宏哈哈大笑,说:“不凡,你又来装了。” 我简直糊涂了,说:“老板,我装什么了?” 叶元宏说:“不是你让谢经理解雇那两个员工的吗?她很给你面子,刚才进来递交报告的时候,已经计划出解雇通告了。” 我一惊,顿时明白过来,说:“解雇通告?解雇元浩明和顾平?” 叶元宏摊摊手,说:“他们敢对你不敬,以下犯上,就解雇咯。” 我急了,说:“老板,立即让谢经理停止,不能解雇他们。” 叶元宏的眉头一皱,拿起电话来,“谢经理,刚才谈及解雇员工的事情,你暂停一下,嗯,熊助理改变主意了,嗯。”他放下电话,说:“好了,你说解雇就解雇,不解雇就不解雇。” 叶元宏对我的尊重,那是没得说了,我很不好意思,说:“老板,那两人和我发生的摩擦是小事情,我怎会放在心上呢?想不到惊动到你了,真对不起。” 叶元宏说:“公司的小道消息,传得比超市货品降价的消息还快,公司的三八,比街市的大妈还多。你们那点儿事儿,早传遍公司了。既然你不是为了解雇他们,为什么到人事部去查他们的资料?这不是给暗示谢经理吗?” 我跌足长叹,哭笑不得,说:“冤枉啊……”就把陈悦的事情说了一遍。 叶元宏的眉头又皱起来,沉吟了一会儿,说:“照你这么说,果然有些不对头,一个杂物房,到底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好,就按你的意思去办。” 我大喜,说:“谢谢老板。” 叶元宏哈哈一笑,说:“你谢谢我干嘛?我还要谢谢你呢,你尽心尽力为公司办事,可谓忠于职守,很好!嗯,你放手去查吧,交际费回来报销,如果那两个小子要奖金,也给。” 我说:“是的,老板!”心念一转,问:“公司真要裁员了?” 叶元宏说:“谁要裁员了?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裁员吗?” 我羞涩地笑笑,说:“你要谢经理整顿人事,不是裁员吗?” 叶元宏摇摇头,说:“整顿人事,不一定裁员。其实现在这个时候,根本不能裁员,牵一发而动全身啊!”他走出办公桌,到沙发上坐下,我过去给他倒了杯红酒,他缓缓地说:“不凡啊,你想想,余树立的事情还没落定,这个时候裁员,别人怎么想?” 我说:“嗯,工程技术部的员工犯错了也不裁掉,别的部门的人没犯错却被裁掉了,确实不得人心。” 叶元宏说:“不错,军心最重要,士气最重要!一旦人心惶惶,或者心生怨气,那么公司就危险了,所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裁员!” 我想起刚才的事件,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万一阻止不及,自己就成了千夫所指的坏蛋,小气鬼了。喜的是,叶元宏对我的礼遇,实在太重了,重得令我有点受宠若惊。 叶元宏接着说:“整顿人事,指的是调整岗位,设定新的规章制度,而新的制度呢,又以限制工程技术部为主。在我任命期间,无论是谁,包括余树立,唐骏,如果违反了制度,就得受到惩罚。唐骏如果不能驾驭余树立,他就不配当这个部门的经理。余树立如果实在桀骜不驯,我们也没必要委屈求全。” 我说:“老板想得周到。” 叶元宏微微一笑,说:“你是大师嘛,如果真要解雇哪个员工,我就当他是一个碍眼物,一个不详物,立即除掉。” 我连连摇手,说:“别别别,都怪我,做事不经大脑,乱冲冲就上人事部找资料了。如果我有老板这样的思维,就不会犯错的。” 叶元宏深深地看我一眼,接着端起酒杯喝酒。 奇怪了,为什么我总是看到这样的眼神呢?谢美婷眼神的意思,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但叶元宏的眼神,又代表着什么意思?走出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叶元宏之前的那句话:“你又来装了。” 我什么时候装过了?虽然我以前很喜欢装逼,但现在哥改了,是个踏踏实实的真汉子。 PS:感谢书友8031561打赏,为他加更一章!鼓掌! 第九十六章 请客泡吧 有了叶元宏的支持,我当晚就开始行动。我向叶元宏打个招呼,准备出门了。叶元宏突然说:“不看看电视吗?” 我一愣,他明知我有正经事情待办,还要我看电视?电视上正播放着动物世界,叶雯雯侥有兴趣地看着,哇了声,说:“爸爸,鬣狗来了。” 叶元宏说:“是啊,鬣狗很讨厌,动物尸体也吃的。” 叶雯雯说:“它为什么不吃秃鹰呢?” 叶元宏哈哈一笑,说:“有时候,它们是一伙的,鬣狗隔着老远看见哪儿秃鹰多,就往哪儿跑,通常都能找到尸体来吃。” 叶雯雯哦了声,看着电视目不转睛。 我的心头一动,好像明白了什么。我轻轻说:“老板,我懂了。”叶元宏看了我一眼,赞许地说:“嗯,去吧。” 叶家的小车我随便开,虽然我还是新手,对城市也陌生,但车里有导航,我慢慢开,没什么事的。我先不找元浩明和顾平,而是直接回到公司,去到保安部办公室。 叶元宏提醒了我,鬣狗和秃鹰有时是一伙的。如果陈悦真做了什么坏事,可能有同伙,而元浩明和顾平的身份不明,贸然问他们,容易打草惊蛇。 我调出了那天的监控视频,画面中,我离开了生产部,而陈悦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切都很正常,没有特别的人物出现,也没人从杂物室里搬出什么东西来。过了半个小时,我有点不耐烦了,刚要关掉视频,突然,陈悦从办公室里出来,走进杂物室。 我精神一振,立即放大过道的监控画面。陈悦在杂物室里边呆了几分钟,出来的时候臂弯中多了一个纸盒子。盒子里边应该就是关键的东西了,他一路走出生产部,乘坐电梯下了停车场,然后就离开了。 线索断掉,我一拍手掌,心里惋惜。 保安员小伟听到拍掌声,走过来问:“熊助理,有什么需要吗?” 我说:“没有什么了,我走了。”手掌按住鼠标,刚要关视频,突然看见一个画面,便问;“咦?你和生产部的元浩明、顾平很熟络的?” 小伟勾头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我接着问:“经常一起在后楼梯吸烟吧?” 小伟看看左右,低声哀求:“熊助理,我以后不敢了。” 我呵呵一笑,说:“没事,不用紧张,只要不影响工作,吸烟休息一下,是正常的。” 小伟大喜,赶紧掏出烟来敬给我,我微笑拒绝了。 小伟说:“我一般都是巡逻经过,看见他们在吸烟,我也凑凑热闹而已,真的没影响工作。” 我点点头,心念一转,问:“你们是好哥们咯?” 小伟的脸色又有些变了,一时没搭话。我明白原因,笑着说:“那天我和他们有些矛盾,其实是小事情而已,我希望可以化解它,你既然是他们的朋友,就帮我们牵个线吧。我们坐下好好喝两杯,我请客。” 小伟的眉毛都笑弯了,连声说:“好好,太好了,熊助理大人有大量。” 我说:“你今晚要值班是不是?那好,明天晚上,不见不散。” 小伟说:“是,明晚见,熊助理慢走……” 第二天晚上,我应约到了一间大型嗨吧。慢摇的音乐,闪亮的霓虹灯,艳丽的形形色色的美女,清凉而辛辣的酒水……塑造出特殊氛围,充分挑逗着人们心底的激情,释放着人们各种的压力。在这里,你可以装逼,无论你月入多少,你都可以一掷千金。在这里,你可以不装逼,无论你平时什么身份,都可以表演一番狂野神态。 我上一份职业就是酒吧侍应生,重新回到这种环境,真有一种亲切感。但现在我不再是侍应生了,我是消费的老板,而且消费还可以报销。我想起以前所遇到的各种消费者的豪气,不禁意气风发。今晚,哥也得潇洒一次! 那三个小子先到不久,我看着桌面上的啤酒,说:“喝这些有什么意思?当然得喝洋酒才够味道嘛,酒托呢?喊来。” 小伟说:“熊助理,不用那么破费的。” 我哈哈一笑,说:“今晚我们交个朋友,别和我客气,你们是不是经常来玩的?不认识酒托?” 这几个小子当然是经常来的,认识的销售妹妹还不止一个。那些妹妹可精明了,三个一起涌过来,围在我身边,腻声地打着招呼。其中一个没坐下,扶着她姐妹的肩膀,弯着腰,翘着屁股,突然令我想起了以前酒吧的同事,晓燕。那个小娘们,屁股可是又圆又紧的。 那妹子见我盯着她,便嗲声说:“老板,要喝什么酒?我帮你拿呀。”我忍不住伸手在她屁股上捏了一下。她惊叫一声,急急闪开,娇嗔说:“死相!”大家都笑了。 她那表情,她那句话,真的立即勾起了我的回忆。以前同事阿龙就是这样逗晓燕,晓燕就是这么一句话。 我哈哈大笑,说:“先来瓶大威开开路,去。”旁边一个圆脸的妹子说:“老板,大威霸道哦,要不要冲瓶红茶?”我说:“不用!” 很快,妹子阿萍端着威士忌上到,我们几个热热闹闹地就喝起来。一开始元浩明他们当然向我敬酒,说了客气的话。接着我也回敬他们,大家冰释前嫌,哥们相称。几个妹子服务周到,巧笑嫣然,令我们开怀畅饮,一瓶酒不用几个回合就完了。 那个圆脸的妹子叫阿香,她说:“熊老板,让我拿一瓶大威好不好?”我知道她们都是靠销售领奖金的,既然有三个人在场,总不能只让一个人去拿酒,于是点点说:“好。” 阿香高兴地站起来,但我跟着加了一句:“不要大威了,来个二十四味!”这话一出,满座皆惊。二十四味可不是凉茶,而是酒吧特殊的用语,指二十四种不同的酒,分装二十四个小杯子。这样可厉害了,红黄橙褐五颜六色,形成酒水大杂烩,很容易醉人的。 顾平说:“熊大哥,那玩意儿太呛了。” 元浩明说:“熊大哥,时间还早呢,不急。” 我说:“二十四杯酒,我们七个人,平均每人三杯多而已,有什么可怕?阿香,上酒来!” 阿香吐吐舌头,去拿酒了。每人三杯好像不多,但酒水勾兑一起,威力相当的大,我的肚子一阵翻腾,不禁有些心慌。等下别自己醉了,那么计划就泡汤了呢。我又让另外一个妹子阿柔也拿了一次,然后提议玩转盘游戏,大家都没有意见。 玩转盘靠的是运气,没什么技术可言。我是几次大难不死的人,谁的运气有我强?如果我去打麻将,只怕赌王也得输给我。果然,几轮转盘下来,除了我和阿萍,其他五个人都喝了两三杯。阿萍拍手大笑,说:“平哥,又是你喝了,快快快!” 顾平苦着脸把酒喝下。我瞧瞧阿萍,真想又在她屁股上捏几下。老实说,我不是色,而是对以前生活的一种怀念。那个时候,我多想捏捏晓燕的屁股?可惜总是不够胆子,让阿龙那小子老揩油了。 这时轮到我转转盘,我的手指按在盘上,心想:“转个指定人喝的出来!”手指轻轻一划,转盘飞转,过了几秒钟停下,指针果然对着“指定一个人喝”那一格。 “噢!”大家一起呼喊。我朝阿萍抛个眼神,她撇撇嘴巴说:“我就知道你肯定让我喝了。”拿起一杯蓝色的蓝橙皮酒,一饮而下。 我说:“你还没输过呢,你不喝谁喝?轮到你转了,如果你要是转个‘亲一下任何一位男士’,你会不会亲我?” 阿萍说:“如果真是那么准,好,我就亲你一下。” 顾平凑趣说:“亲一下怎么够,起码亲两下。” 元浩明说:“必须亲嘴,不能亲脸。” 小伟说:“对,亲嘴的。” 阿萍说:“如果我转不到呢?你们自罚一杯?” 三个小子互相看看,都不敢答应了。我说:“我和你赌,你转到了就和我亲嘴,不然我自罚三杯。” “噢……”大伙又呼喊了。 阿萍说:“好,赌就赌。”这个概率对她来说十分划算,别说她,一般人都赌了。哪知转盘停下,大伙先是一呆,随即鼓噪大喊。真是如我所愿,转中了那个格。 这下没办法了。我笑吟吟地看着阿萍,她飞快地在我嘴唇上一亲,就把头缩了回去。 顾平站起来大声说:“不算,再亲过!” 元浩明也站起来大声说:“熊大哥你让我来,我……”他把舌头伸出,绕着嘴唇添了一圈。阿香一巴掌打过去,说:“恶心死了。”小伟说:“就算不是湿吻也必须吻得实在点啊,刚才那下蜻蜓点水似的。” 我呵呵笑着,其实一点都无所谓。突然,阿萍双手捧着我的脸,结结实实地亲了过来。我一愣,正考虑着要不要张开嘴巴呢?她已经放开了。 “噢……”这回大伙是满意地笑了。 阿萍说:“行了吧?”站起来走开,估计是上卫生间了。 元浩明问:“熊大哥,是不是湿吻?” 我笑笑,说:“别乱说话。” 阿香凑近过来,说:“熊老板,告诉你个事儿,你要不要听?”我见她挺神秘的样子,便问:“什么事儿?”阿香的眼睛里闪烁着顽皮、狡黠的光芒,说了一句话,吓了我一跳。 PS:看书充值方式: 1、首先需要有一个账号,作客文学网【梦想书城】支持微博、qq一键登录,只要你有微博、qq账号,只需轻轻一点,即可注册,然后自动登陆成功。当然,也可以选择快速注册,只需要填写一个账户名,以及密码,点击【快速注册】注册即可成功,快速注册成功后会自动跳转登陆页面,输入账号密码,即可登录成功。 2、点击网站页面左上角的【充值】按钮,即可进入充值页面。充值比例是1:100,也就是说一块钱相当于100梦想币。 3、梦想书城有以下两种充值方式,分别是【支付宝支付】、【微信支付】。(这两种充1=100梦想币,如果你是微信用户进来充值的,强烈推荐使用微信支付,因为你在微信里面是不能使用支付宝进行充值的。据说这是微信限制其余支付平台的一种手段,如果你只有支付宝的话,那么就离开微信,使用浏览器进入作客文学网【梦想书城】充值即可。) 4、梦想书城APP是暂时不可以用的,所以建议大家使用浏览器看书。 第九十七章 小巷阴灵 阿香说,阿萍很喜欢我,第一天认识我就对我那么好了,以前没见过她那样的。接着她又说了几句,意思是如果我点头,就和阿萍处朋友。我可是吓了一跳啊,我敢和哪位女孩子处朋友?我有石黛黛呢。再说了,我和阿萍萍水相逢,即使她对我有好感,也不用那么快吧?我模棱两可地答复阿香,以后再谈。 酒局在继续。 我又喊了两道酒,只是象征性地陪喝了三杯,一次都没输过。那三个小子可有点晕乎了,三个女孩子也是挺得很难受。这时强劲的音乐响起,我们都出去跳舞。 我和阿萍面对面地跳,互相搭着,彼此很接近。她只是轻轻地摆动着腰肢和臀部,眼睁睁地看着我。我也眼睁睁地看着她,觉得她长得还算不错。我的手放在她的小腰上,伴随着节奏,尽情地抚摸着她柔韧的肌肉。过了一会儿,我已经不能满足现状了,手掌一松,落在了她浑圆的屁股上。这回,我可就不客气了…… 阿萍突然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说:“别这样,人家瞧见了不好。” 我侧头过去,下巴厮磨着她的脸颊,说:“我曾经有个梦想,要把女孩子的屁股摸个够本,你就帮我圆了这个梦想吧。” 阿萍嗤地一笑,抬起头盯着我一会儿,又把头靠回去,说:“你真是一个特别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种人。” 我哈哈一笑,问:“我有什么特别的?” 阿萍说:“什么都特别啊。你年纪轻,但是身份高。你好像富二代,但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普通的富二代。你的手脚不规矩,但我又不觉得你下流。你的身材很健美,很结实,但又不像普通的结实……”说到这里时,她下意识地捏捏我的胳膊,接着,手掌就移到我那宽阔壮实的胸膛上。 我得意地一笑,想:“小妮子有点眼光。” 阿萍继续说:“还有,就连你揩油的借口,也是很特别的,哈哈哈……”我在她的屁股上用力捏了捏,再抓了抓,然后跟着一起大笑。我很难向她解释,也不会向她解释,这个真是我曾经的梦想,不过换了人,换了地方而已。无论怎么说,我总算过足了瘾,其实……抓女人屁股很爽哦! “噔、噔、噔噔噔……”音乐声渐渐强劲,低音炮开始发挥作用,满场的气氛立即嗨了起来。舞台上的男男女女摆出各种的姿态,迎合着音乐跳出最激烈的节奏。阿萍很开心,一直都保持着灿烂的笑容,身躯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狂。我也不甘示弱,尽情地配合她。 终于,阿萍累了,靠在我身上气虚喘喘。我搂着她,回到卡座上。那几个人早就回来了,都在看着我微微而笑。阿香的笑容里更加包含着另外的意思,她的眉毛一挑一挑地,还打眼色呢。 我明白,只是淡淡地笑笑,大声说:“好了,休息够了,开始喝酒!” 小伟大声说:“好,不醉无归!” 顾平一拍桌子,也大声说:“熊大哥要喝,小弟必然奉陪!” 我看向元浩明,他却做了个“死亡”的姿势,瘫倒在沙发上,但随即就被顾平一拳打在肚腩上,痛得蹦了起来。他大喊:“喝就喝,换啤酒来!” 顾平说:“好,换啤酒,整罐干!要不就玩骰子。” 小伟同意,其他女孩子也同意。我见这样,就不好反对了。接下来,大伙儿不玩转盘了,玩骰子,玩猜拳。这些都讲究技巧,我虽然不是菜鸟,但没了绝对的优势,渐渐也喝得昏昏乎乎。 阿萍始终都在我身边,输了就喝,喝了就靠在我的肩膀上,把我真当男朋友了?我觉得不妥,这样不是对不起石黛黛吗?不过呢,难得出来玩一次,就玩得高兴些吧,黛黛不会责怪的。 石黛黛?我一想她,猛然就记起了要在十二点钟帮她吹阳气。一看时间,好险啊,已经十一点五十分了。我急冲冲地走向卫生间,哪知却走错了方向,去到了侧门位置。也无所谓了,我走出侧门,见旁边不远处有条黑暗的小巷子,刚好合适。 我走进去,掏出黄布袋,朝里边吹气。石黛黛已经清醒了,在袋子里和我接吻。突然我的嘴唇一痛,竟被咬了一口,听到石黛黛在说:“喝酒了?好臭!” 我这一惊一喜非同小可,脱声说:“你能说话了?” 石黛黛虚弱地说:“不知道,我一闻到酒味,就想说你几句……”她的阴气不够,好像有点力不从心。我赶紧把嘴凑上去,使足了劲儿吹气。吹着吹着,我感到有点不对劲儿,扭头一看,只见身后的空调架上蹲着一个家伙,正奇怪地看着我。 我明显地感应到这是一只阴灵。它赤着上身,露出瘦骨嶙峋的躯体,肋骨一条条地非常显目。它下身穿着一条及膝中裤,一边脚有拖鞋,一边脚却没有。它的脸比上身还瘦,两边颧骨凸出来,脸颊凹回去,一两肉都不够。它的眼睛也很差劲,眼白多,瞳孔收缩变小,毫无神采。看来,它没死之前就已经是个鬼样了。 我暗暗哼一声,想:“一只穷鬼,孤魂野鬼!” 它见我盯着它,下意识地左右瞧瞧,然后飘到对面的空调架上。但我还是盯着它,它的表情变得惊奇了,又闪开些。我瞪它一眼,继续吹气。 它忍不住问了:“咦?你能见到我的吗?” 我没理睬它。 它又问:“喂,你是不是能见到我?我觉得你和普通人有点不同。” 我还是没理睬它,也理睬不了,我的嘴巴没空。 它不爽了,突然呲牙吼了声。我扫了它一眼,心想:“别惹我,不然要你好看!” 它又吼了声,整张脸忽然涨大了几倍,如果是平常人看见了,当然会吓个半死,我却什么鬼样没见过?只是冷冷地瞪它。它说:“臭小子,要自找霉运是不是?试过被鬼打吗?试过被鬼整吗?” 我想:“看来你真是倒霉鬼,竟遇上了我。”我不愿多事,一脚凌空踢上,脚掌撑过头顶,显示了非凡了功底。这是警告它。它一惊,随即嘎嘎怪笑说:“你有病啊,而且病得还不轻呢,人可以打鬼的吗?那你打我试试呀。”说完飘在我身边,把一颗头颅涨大,血盆大口向我凑过来。 送上门找打?我一脚踢在它肚子上。它惨叫一声,向后猛退。我冲上去,一把捏住它的脖子,连踹三脚,它便跪倒在地上,呼爹喊娘。我再加上一脚重的踩在他背脊上,它连喊娘的声音也没力气发出了。 过了几分钟,我吹足了气,收拾好袋子,才把它放开。它惊慌缩成一团,哀求说:“别打,别打。” 我冷笑说:“知道死活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我能不能打鬼?” “能,十分能!” “哼,在这里干什么?想害人?” 它赶紧摇头,说:“不是,不是的,我哪敢害人?我在这里看好戏啊,基本每晚都有得看,只不过今晚还没有。” “看戏?”我一转念就明白了,哈哈一笑,“你倒是很好色的。正宗的色鬼啊!” 它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看白不看嘛,反正又对他们没损害。” 我不禁来了兴趣,问:“真的有得看?很精彩?” 它立即来精神了,说:“当然精彩绝伦!有一个晚上,两对男女在这巷子里打野战。嗳嗳,他们就相隔几米远而已,好像比赛一样。” 我幻想着其中的情节,微微点头。嗨吧总有饮食男女,情到浓时,或者醉到浓时,这条小巷子果然是个好场所。 它又说:“我还没讲完呐,那两对男女做完了,两个男的竟打招呼,然后……居然调换来再开战!” “啊!”我惊呆了。 “是呀。”它说:“我也想不到那么爽的,听他们说话,应该互不认识,却那么豪爽开放,哈哈。” 我问:“那两个女的没意见?” 它说:“只拒绝了几句吧,男的一上马,她们就不吱声了,享受着呢。”说完它嘎嘎怪笑,手舞足蹈。我见到它那样子,突然觉得十分恶心,一拳就打在它的脸颊之上。 它惨哼中摔倒在地,惊惧地说:“别打……为什么打我?” 我说:“你猥琐,你下流,不打你打谁?” 它苦着脸,说:“我只是看,他们做出来的才更加猥琐,更加下流啊。” 我一愣,觉得它的话倒是有道理。现在这个社会,性快餐比比皆是,早已世风日下了。我自己不也曾经很多之类的幻想吗?我暗暗叹气,说:“算了,你走吧。” 我转身要走,脚步刚刚踏出,突然灵光一闪,回头问:“你说什么?你每晚都在偷看?” 它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我哈哈大笑,说:“喂,平时没人拜祭你吧?想不想好吃好住?做个有钱的舒服鬼?” 它大喜,说:“大师,高人,你肯帮我?” 我笑着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PS:今天最后一更啦!兄弟姐妹们给力点,明天还会保持! 看书充值方式: 1、首先需要有一个账号,作客文学网【梦想书城】支持微博、qq一键登录,只要你有微博、qq账号,只需轻轻一点,即可注册,然后自动登陆成功。当然,也可以选择快速注册,只需要填写一个账户名,以及密码,点击【快速注册】注册即可成功,快速注册成功后会自动跳转登陆页面,输入账号密码,即可登录成功。 2、点击网站页面左上角的【充值】按钮,即可进入充值页面。充值比例是1:100,也就是说一块钱相当于100梦想币。 3、梦想书城有以下两种充值方式,分别是【支付宝支付】、【微信支付】。(这两种充1=100梦想币,如果你是微信用户进来充值的,强烈推荐使用微信支付,因为你在微信里面是不能使用支付宝进行充值的。据说这是微信限制其余支付平台的一种手段,如果你只有支付宝的话,那么就离开微信,使用浏览器进入作客文学网【梦想书城】充值即可。) 4、梦想书城APP是暂时不可以用的,所以建议大家使用浏览器看书。 第九十八章 有得有失 我正为调查陈悦的事情苦恼呢,现在遇上阴灵,正是时候。有它的帮忙,可比十个麻子脸、大鼻子强。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阴灵回答:“我叫阿路。” 我又问:“怎么死的?” 阿路为难地搔搔头,又吸吸鼻子,一时没搭腔。 我狐疑地看着它,看它的面容,看它的神态,突然醒悟了,说:“草你丫的西红蛋,原来你是个道友?吸毒死的?” 阿路勉强一笑,默认了。 我哼一声,说:“活该!难怪不能投胎,要做孤魂野鬼,你家人呢?” 阿路叹气说:“十个道友,九个没家人朋友。我家人早搬家了,我都不知道在哪里,他们可能也不知道我死了,就算知道……” 我有点同情它了,说:“这样死了也好,免得丢人现世,迟些我帮你买个长生龛,你就不愁衣食,静等轮回吧。” 阿路连连作揖,说:“谢谢大师,谢谢高手。” 我哈哈一笑,说:“我是玄武童子,知道吗?”这名号久已不用,现在突然说出来,我有种豪气干云的感觉。 阿路立即喊:“谢谢玄武童子,谢谢玄武童子。” 我点点头,说:“不过目前我有一件事情要办,你帮我办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阿路说:“行!” 这时我的电话响起来,拿出一看,是小伟。他们见我那么久没出现,当然找了。我想了想,说:“用什么把你带走呢?” 阿路说:“你的手机很不错啊,我觉得很舒服,很适合啊!” 我说:“你想得美,这是我女朋友住的地方,几时轮到你?”我把钱包掏出来,晃了晃。阿路的眼睛一亮,说:“这个也好,很好。” 我说:“进来吧,便宜你了。”钱包和手机都在石宫中被阴气浸淫过,虽然不能像砍山刀和匕首一样具有煞气,但照样阴气充足、不同凡响,可以说是灵界中的宝贝。 我回到酒吧,被他们吵吵嚷嚷地罚了三杯。三个小子都已经嗨了,尤其是元浩明,他酒量较差,这时有了醉意。我心念闪动,准备实施计划。我把其他人都赶到卡座一边玩骰子,拉着元浩明坐在另一边,开始套话。 我说:“浩明,我们是同事,是哥们,以前的事情就别提了,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元浩明立即说:“熊助理,熊大哥,我认你当大哥,上次是我不对,我自罚三杯。” 我说:“不用,不用罚,也不用认我当大哥。”他连说要的,要的,就去端杯子。我赶紧制止他,他便搂着我的肩膀,絮絮不休地说着一堆重复来重复去的话语,内容不外就是出门靠朋友关照之类的。我知道,喝高了的人都这样,唯有顺着他的话应酬他。 我说:“我在公司的资历还很浅,罩不住你们的,怎么,公司里边有人欺负你吗?” 元浩明说:“豺狼当道啊,哪里没有恶人?” 我眼珠一转,说:“喂,听说你们陈经理很照顾你的嘛,你怕什么?” 元浩明楞了楞,说:“谁说的?陈经理怎么会罩我呢?他每次都拿我和顾平做反面教材,他丫的,还好没开除我们。”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惊,说:“熊助理你是高层,你说这次公司会不会裁员?” 我摇摇头,说:“绝对不会,你放心好了。” 元浩明哈哈大笑,说:“有兄弟当高层就是不一样,来,我们干!”我想:“把他灌晕些更好套话。”便没有阻止他,和他干了一杯。他酒意上涌,果然说了很多关于公司部门的事情,但我听来听去,都是没价值的内容。我琢磨着应该怎么旁敲侧击呢?他突然来了一句:“陈经理那小子,总是一副道貌昂然的样子,其实他还不是和谢经理眉来眼去?” 我一愣,赶紧问:“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元浩明犹豫了下,好像惊醒过来,居然不说了。我连忙说话挤兑:“喂,不是说大家兄弟吗?有事瞒着我?”他难为情地笑笑,看了看顾平,不得不说出一段话来。 原来陈悦和谢美婷的关系很不明朗,有一次在停车场,两人在一辆车内互相拉扯争吵的样子,这样子不像普通同事之间的矛盾,却像情侣之间的矛盾。顾平看见了,便告诉给元浩明。 我想:“大公司嘛,男女之间有暧昧正常得很,两个都是经理,不愿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偷偷摸摸的,没什么问题呀。陈悦如果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公司的事,谢美婷知道不知道呢?”我回忆起当初调查余树立的事情,陈悦的态度比较明显,是偏向余树立的,难道这就是他们争吵的原因? 接着,我再套元浩明的话,已经没什么有用的了。那边,顾平也喝得醉乎乎的,小伟建议回家,大家纷纷走出酒吧。我想今晚虽然没能成功套出什么话,但收了一个阴灵帮忙,算是有得有失吧。 阿路早溜出来在里边跳了一轮舞,这时在我身边说:“玄武童子,那妞儿在盯着你呢。”我回过头,就看见阿萍那幽怨的目光。我笑笑,说:“再见,改天再玩。” 阿萍只是点点头,阿香走上几步,说:“熊大哥,你都没醉,急着回去干嘛呢?不如请我们去吃夜宵。” 我心想:“免了吧,和你们那么亲近有什么用?”刚要出声拒绝,顾平已经大声说:“好,吃夜宵去,我请客。”元浩明也喊好。小伟说:“吃点热粥也不错的,不然酒精伤胃。”三个女孩子高兴地跑了出来。 我有什么办法?唯有去咯。手中的遥控器一按,“滴”一声,旁边停着的跑车开了门锁。我说:“去哪儿吃啊?我的车子载不了那么多的人。” 顾平说:“街口转弯有间大排档,我们走去就行了,熊大哥,你载那几个女孩子吧。” 元浩明说:“哇,这车够高端霸气的!” 小伟说:“当然啦,熊大哥的车子嘛。” 三个女孩欢呼中,齐齐钻进了车子里。阿路大笑说:“爽了,我去挤挤,揩油咯。”这小子,真的不客气,这个摸摸,那个亲亲,虽然不是实体接触,但实在猥琐,我真想又一脚踹去。 距离很近的,一脚油就到了。我们点了几个小菜,随意地聊着天。 阿柔问:“熊大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阿香说:“顾平说你是他们的上司,对吗?” 阿柔立即赞叹说:“哇,那么年轻就做高层了,难怪开跑车呢。” 我说:“呵呵,车子是我老板的,我没钱买车,就借他的开开咯。” 阿香叽地一笑,说:“熊大哥真谦虚。” 阿柔说:“就是啊,老板的车你能随便开,可见你的地位有多高了。” 我不想扯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于是淡淡地笑着应付。阿萍始终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心中警惕,想:“别含情脉脉的样子,哥已经有了心上人。过了今晚,我们从此陌路,各不相见。” 这时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喂,阿萍,阿香,是你们呀。” 我们都看过去,隔壁桌子围着五个汉子,其中一个光头的在打招呼。阿萍和阿香立即回应了,“武哥,你好。” 武哥哈哈大笑,说:“来来,过来坐,喝两杯。” 阿萍和阿香迟疑了下,看向我。我笑笑,表示无所谓。她们都是靠熟客吃饭的,当然不能得罪人,于是齐齐过去了。阿柔小声说:“又是他们,很难侍候的家伙。” 我说:“什么类型的客人都有,忍一忍呗。”想起以前,我是一个侍候客人的侍应生,也曾被人刁难过,被人无端辱骂过,幸好,今时不同往日了,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强者。这一切都从接触石黛黛开始,没有她,就没有我。我下意识地看看阿路,这小子,正依偎在阿柔身边,挺享受的样子呢。 过了一会儿,元浩明他们到了,再过一会儿,我们点的菜也上到了,而阿香和阿萍正在陪客人喝酒,而且输得还不少。 元浩明喊:“阿香,阿萍,过来吃粥啦。” 两个女孩答应一声,却哪里走得开? 我说:“我们先吃吧。”接着含含糊糊地加一句:“阿路吃吧。”在这方面我惯了,知道要给阴灵吃东西,必须先喊他们的名字。 阿路立即猛吸鼻子,哇哇大叫:“好香啊好香,我死了那么久,一直没吃过那么香的菜啦!” 我稀里哗啦地喝了一碗粥,觉得肚子暖暖的,很舒服。阿柔轻声说;“糟糕了,她们被灌了,那个穿黄衣服的人在动骰子。” 我们一听,齐齐看过去。元浩明喊:“喂,阿香,阿萍,你们过来吃粥啊。” 阿香应着:“来啦……武哥,你们先喝吧,我过去……” 武哥打断话语,说:“吃粥干嘛?喝酒不好吗?” 阿萍说:“我们那边有朋友,我们过去招呼一下嘛。” 武哥回头瞅瞅我们,说:“哦,在你们场子里喝酒才喝,出来喝就不喝了是不是?” 阿萍赶紧说:“不是,当然不是。” 武哥说:“来,喝完桌面这一打再说。” 两个女孩不敢吱声了,向我们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阿柔也没办法,轻轻摇头。 我想干她们这行的就是这样,不过来吃粥就算了,哪知元浩明突然大声说了一句话,我听了就是一惊。 第九十九章 醉酒惹事 元浩明已经喝高了,情绪不稳定。这种状态下最容易出事的,果然,他大声说:“要喝酒就正大光明一点,动骰子骗人,不算男子汉。” 我一惊,想:“糟糕,那些人不是善男信女!” 阿柔也一惊,连连摆手,但话已经说出了,哪里收得回来?那伙人大怒,齐齐站起来,武哥喝问:“你说什么!” 元浩明也站起来,说:“人家看见的,穿黄衣服那小子在动骰子,喂,你们喝不了我帮你们喝,别玩阴的欺负女孩子。” “臭小子你说什么!” “岂有此理,你找打!” “你嘴巴真臭,要不要我帮你修理一下牙齿?” 几个人纷纷叫嚷,火药味立即浓了。阿香她们马上说好话相劝,这边小伟也在劝元浩明,而顾平则板着脸,瞪着那群人。我皱着眉头,拉住元浩明。 双方互相指责,吵了一阵。几个女孩子从中周旋,总算把情况控制住。武哥心中还是不忿气,一边喃喃地骂骂咧咧,一边用脚一踢,就将椅子踢飞开,但阿香在旁边,淬不及防,顿时被椅子撞到。她“啊”地一声,捂住腿就蹲下了。 元浩明这小子对阿香是有点意思的,哪里忍得住,大骂:“你就是个欺负女人的癞皮狗!” 武哥羞怒,大吼一声就冲过来。 顾平帮腔大喊:“揍他!” 武哥那边的人也喊:“揍他!” 一时间,情况失控了。 那边有五个人,都是健壮的男子。我们这边有四个男人,也都身强力壮,按普通的情况来看,真要混战起来,可能就有流血事件。但是我在场,我当然不是普通的人。我看准了武哥的来势,一脚踹去,正中他的膝盖,他便疼得摔倒在地上。接着,我的脚趁势高踢,又将另外一个男人的脖子扫中,他大喊一声,趔趄跌倒。 这时,第三个男人已经冲近,我左拳一伸,闪电般打中他的额头。他踉跄倒退五六步身子还停不下来,仰头就坐在地上。 这几下子犹如兔起鹫落,大家都被镇住了。还剩下的两个男人总算及时刹住身体,怔怔地看着我。元浩明他们也在怔怔地看着我。满场的人,包括大排档工作人员,其他顾客都在怔怔地看着我。 我只是淡淡地笑一笑,说:“没事啦,没事啦,一场误会而已,来,我们吃粥。”我一带头坐下,元浩明他们也当然跟着坐下。大伙儿拿起筷子,却没人夹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谁先笑了声,然后都笑了。 武哥那几个小子,满脸的羞怒,连场面话也不敢交代,灰溜溜地走了。 小伟低声说:“熊大哥,你不愧为大老板的保镖,身手果然厉害。” 顾平说:“就是啊,难怪大老板那么信任你。” 元浩明说:“熊大哥,你是特种兵回来的吧?” 我笑笑,说:“夜深了,快点吃完,好回家。” 几个小子连连答应,吃粥吃得西里呼噜响。 阿香说:“熊大哥,原来你是大老板的保镖呀。” 我说:“是的,我就一个保镖而已。” 元浩明说:“哪呀?熊大哥还是公司的高层,所有部门的……”见我一眼看过去,他楞了楞,便住口了。小伟斜他一眼,说:“让你平时低调点,这不,刚才要不是熊大哥在,我们都摊上事儿了。” 元浩明说:“什么呀,那些混蛋居然欺负女人,我那看得下去?” 阿香笑了笑,说:“我都不知道应该感谢你呢,还是应该诅咒你,你把我的客人得罪了,会害我少生意的。” 元浩明说:“没事儿,我明晚再来捧你的场,帮你赚回来。”他问我:“熊大哥,明晚再玩,怎样?” 我心想:“我现在收了个阴灵,大把的事情等着做呢,哪有空?何况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一转眼,发现阿萍正非常专注地留意我,我更加不敢答应了,说:“这段时间老板的应酬非常的多,我可说不定几时有时间了。” 元浩明点点头,说:“那倒是,新董事长上任,确实多应酬的。”顾平和小伟都出声附和,表示同意。阿萍悄悄低下头,一脸的失望。我不愿多缠,接着又聊了一会儿,就提出离去。 在车上,阿路说:“玄武童子,那妞儿对你有意思,你怎么不趁势上了?” 我说:“我哪有精力应付她?” 阿路说:“用精力干嘛?用精就行了,嘎嘎。”我一巴掌打过去,“你个臭小子。”阿路继续笑嘻嘻地说:“如果我还能上就好了,那妞还可以呀。你竟有妞不上,天打雷劈!”我哼了一声。他又说:“你们学道的是不是不能近女色?要不你为什么浪费呢?” 我横了他一眼,说:“我能近女色,而且是非常的能,但我不想和那个女孩子纠缠,我们没结果的。” 阿路一瞪眼,说:“谁让你和她有结果的?说得好听点就是多交往异性,找感觉,找老婆,最后相处了觉得不合适,对不起,拜拜了。说得不好听的就是你玩我,我也玩玩你,大家乐一乐。” 我再一巴掌甩去,“你个凑小子,别在我面前说得那么难听。” 阿路说:“不是啊,你想想,现在什么社会了?笑贫不笑娼!女孩子一出来就很快学坏了,你不玩别人也玩,不玩白不玩嘛。再说了,你和她们讲节操,她们自己的节操早就丢了,还讲个什么劲儿?” 我知道阿路说得有道理,但我现在的心态不同了,不想玩弄女人。 阿路继续说:“在如今的年代,如果你认真,你便输了。那个女孩子虽然对你有意思,可能只是贪图你有地位,有钱,有本领。你天天去酒吧消费,她更加高兴呢,所以对这种女孩子,不能讲节操,得讲‘操’,嘎嘎。” 我说:“你好烦,给我滚回钱包去。哦,对了,我住在老板家里,他是个风水大师,家里的布局不是一般的,你要是随便出来走动,被什么法器杀得灰飞烟灭,可不要怪我。” 阿路一惊,说:“知道了,知道了。哇,你是玄武童子,那么厉害的人,还给他打工,那个风水大师真不是简单的人物。” 我笑笑,说:“所以呢,我不喊你,你绝对不能出来晃悠。” 阿路大声说:“是,我保证听话。”它被我这么一吓唬,果然很听话,我就不想它到处逛,免得给我添麻烦。第二天,我带它去公司,交代它专门潜伏在生产部陈悦的办公室里,一有风吹草动就马上向我汇报。这可是一个无敌间谍,我顿时安心了。 我向叶元宏征求意见,如果近来没什么大事,我晚上要展开调查行动。他说没什么特别的,应酬的事儿就带上司机行了。于是,下班之后我吊着陈悦,他和什么人吃饭,和什么人说话,我都让阿路去监听,就连他回到家里,和谁打电话我也没放过。 阿路尽职尽责,像录音机一样向我汇报,可惜,一连几天过去,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我暗暗焦急,难道那件事情他已经处理好了,我调查得太晚? 这天晚上十点多,我开着车子,在回叶家的路上,突然手机响起来,我看了看,然后接通说:“浩明,怎么?又去喝酒了?” 元浩明说:“熊大哥,呃……”他的声音有点低沉,有点支支吾吾的。 我问:“什么事儿?” “啊!”元浩明短促地喊了声,接着大口喘气。 我又问:“怎么了?” “熊……大哥,你现在有空吗?” “我准备回去睡觉了,你们喝吧,玩得高兴点。” “不是呀,其实……” “你吞吞吐吐的干嘛?”我开始觉得有点不劲儿。 果然元浩明长长叹气,说;“那天晚上那几个人,他们今天带人过来了,我和小伟、顾平在酒吧旁边的小巷子里,熊大哥,你能不能……他们说要见你呢。” 我还没说话,阿路已经大声说:“啊?在我以前的地盘上闹事?居然不通知我?岂有此理!” 我轻轻一笑,说:“他们动手啦?你们没事吧?” 元浩明说:“我们只是吃了点小亏,熊大哥,事情是我引起来的,如果你不方便,那就……” 我想了想,说:“让他们等着,我十分钟后到。” 阿路高兴地跳起来,说:“嘢!去教训他们!”我瞟了它一眼,心里老定老定的。我一身武功,而且带着个阴灵,还怕几个流氓?不过他们有备而来,硬干不是办法。无论怎么说,叶元宏在本地还算是个人物,确实搞不定,唯有请他收拾残局了。 跑车速度很快,十多分钟后,我就到了那酒吧侧门。巷子口边站着三个雄赳赳的大汉,我朝阿路伮伮嘴巴,阿路立即飞过去打探消息了。我慢慢地走近,阿路又飞了回来,说:“对方一共八个人,有两个是之前见过的,那个武哥在,另外六个人,身上有些煞气,那个领头的,应该是个狠角色。” 我轻轻点头,大步走过去。 PS:期望大家支持正版,支持十年! 看书充值方式: 1、首先需要有一个账号,作客文学网【梦想书城】支持微博、qq一键登录,只要你有微博、qq账号,只需轻轻一点,即可注册,然后自动登陆成功。当然,也可以选择快速注册,只需要填写一个账户名,以及密码,点击【快速注册】注册即可成功,快速注册成功后会自动跳转登陆页面,输入账号密码,即可登录成功。 2、点击网站页面左上角的【充值】按钮,即可进入充值页面。充值比例是1:100,也就是说一块钱相当于100梦想币。 3、梦想书城有以下两种充值方式,分别是【支付宝支付】、【微信支付】。(这两种充1=100梦想币,如果你是微信用户进来充值的,强烈推荐使用微信支付,因为你在微信里面是不能使用支付宝进行充值的。据说这是微信限制其余支付平台的一种手段,如果你只有支付宝的话,那么就离开微信,使用浏览器进入作客文学网【梦想书城】充值即可。) 4、梦想书城APP是暂时不可以用的,所以建议大家使用浏览器看书。 第一百章 打了再算 巷子里的光线不太亮,不过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阿香和阿萍站在右边,正簌簌发抖。顾平、元浩明、小伟都蹲在左边,看来被揍了一顿。对方的领头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猛男,一身结实的肌肉,气势很威猛。 武哥大喝一声:“东哥,就是这个小子!” 东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说:“有胆气,居然一个人来?” 我说:“我来又不是打架,找那么多人干什么?何况我在本地认识的人不多几个,不知找谁来才好。” 大家听了我这话都是楞了楞。双方在对恃呢,应该耍威风,抛门面,哪有我这样谦卑的? 东哥的眼神一凛,反而有些警惕地样子,说:“听说你的身手很了得嘛,怎么?以为一个人就能对付我们了?” 我说:“现在是你们对付我的朋友,不是我对付你们哦。” 东哥说:“你是退伍兵?哪类兵种的?” 我摇摇头,“我不是退伍兵,不是特种兵。”我知道他们想查我的底细,但我尽量隐瞒,又说:“这件事情没人受伤,也没什么损失,之前是我不对,在这里我郑重向你道歉,如果东哥给面子,我愿意请几桌,大家平平和和地喝两杯,总比打打杀杀的要好,对不对?” 武哥那几人更加愕然了,他们想不到我这么好相与。东哥定定地看着我,目光闪烁。 我哈哈一笑,说:“东哥,相请不如偶遇,这样吧,前几天我们就在街口的大排档发生误会,现在我们都过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给你赔罪。我这几个朋友不懂事,不知他们是东哥的人,就这样算了,好不好?” 阿路说:“玄武童子,你这样低声下气,可不好吧?很没面子嘢。”我没理睬它,就看着东哥。东哥一时沉吟无声,那武哥却陡然间神气了,走上两步,一挺胸膛大声说:“喂,要请我们东哥喝酒,大排档?” 我淡淡地问:“去哪儿呢?” 武哥抬起手臂指着酒吧方向,说:“起码这里啦,对不对东哥?” 我心想:“这么一群人,喝酒像喝水似的,如果点贵价的洋酒,我随时都得花费两三万元呢,哼!” 东哥终于说话了:“好吧,我也不想闹大,既然你那么有诚意,我们交个朋友也行。” 武哥说:“算你运气,今天我们东哥心情好,走吧。” 我问:“去哪儿?” 武哥一瞪眼,说:“去酒吧啊,你耳朵有毛病?” 我说:“酒吧就免了,大排档去不去?” 武哥哈哈狂笑,指着我的鼻子说:“你这臭小子,给你面子你还装傻了?等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哎哟!”我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一脚就把他踹飞出去。 阿路大喝一声:“啊哦!” “打!” “动手!” 在场的人都沸腾了,其他人都围上来,元浩明他们也站起身帮忙。我先下手为强,双腿就像转轮似的,左一下,右一下,把两个最近距离的人踢倒,而这时东哥已经扑来,他的拳头迅猛有力,不是一般的角色。 但他哪里够资格和我对打?我们的手臂闪电般激烈碰撞几下,我的力道强大得很,顿时将他震退,接着我一个膝顶,撞中他的腹部,再以手做刀,掌缘砍中他的脖子,他就惨叫着倒下。 我的动作不停,发挥泰拳的技能,拳脚相加,几个回合,就把另外的几个人打得哭爹喊娘。 阿路在空中飘荡,不停地拍手喝彩。元浩明他们惊呆了。两个女孩子更是惊呆了,脸色苍白苍白的。 我走到东哥身边,东哥狠狠地盯着我,说:“你够嚣张,我看你能打多少个!” 我说:“你有很多兄弟吗?一个军队?” 旁边躺着的武哥嘶喊:“你死定了,你敢得罪我们东哥,就别想在南明市混下去。” “哦……”我点点头,一脚踢过去,踢在武哥的脸颊上。他惨嚎连连,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我又看着东哥,说:“你真的那么厉害?那好吧,我把你修理修理,明天等你来报仇,怎样?”说完一脚踹下,东哥就像一只大虾一样,蜷缩翻腾。 “好!”元浩明说,“熊大哥威武!” “别……别啊……”阿萍犹豫一下,说:“糟糕了,他们得罪不得的。” 我问:“他们什么来头?” 阿萍一脸的着急,不停地跺脚。 东哥哈哈狂笑,说:“有本事把我杀了,不然我十倍偿还!”我一听这话就生气。流氓?黑社会?我连千年老鬼都敢杀,连阴灵都不怕,会怕这些小子?真惹恼了我,我就让阿路去吓死他们。我左手一把提起东哥,右拳一捶捶去,顿时将他的鼻子打歪。我继续捶了两拳他的腹部,他痛得连惨叫也发不出,只能哼哼唧唧。 “别……”阿萍冲过来拉住我。 我环视一圈,那些人已经缓过气来,不过见我神勇,都不敢妄动。我问:“他们是什么人?” 阿萍说:“他们都是难惹的人,东哥是雷劲集团老板的得力助手,你……你闯祸了!” “雷劲集团?很有料的?”我想东哥只是个助手,或者是个打手,那还好一点。目光扫向元浩明等人,发现他们已经被镇住了,脸色很难看。 阿萍又急又气,说:“你居然不知道雷劲集团?你……哎哟,那集团老板名叫雷火旺,是个……是个……” 我冷冷地接口说:“是个有黑社会背景的大老板,对不对?” 阿萍连连点头,神情很郑重。小伟走过来,悄声说:“熊大哥,事情闹大了啊,不请老板出面不行了。”元浩明和顾平也走过来,元浩明说:“雷劲集团确实很厉害的,我们……唉!” 我想了想,说:“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接着加重语气又说:“回去!不关你们的事了,我都扛着!去,回去!” 在这个时候,他们在场也帮不上什么了,他们互相看看,都说了要我保重之类的话语,一起走出巷子。 阿路说:“雷火旺是很有名气的,黑社会大老板,有钱,有背景,唷!不过玄武童子是高人嘛,摆个阵法出来,让他鸡犬不宁不就行了?嘎嘎嘎。” 我知道自己脱身容易,但不能连累元浩明他们。他丫的,都是元浩明惹的祸事,现在要我来收拾烂摊子了!我抓起东哥,说:“人是我打的,我来负责,听着,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我,如果你敢动他们,可别怪我不客气!” 东哥盯着我,目光阴狠。 我又说:“我开来的车,你的兄弟们都看见了,以你们的实力,要查也容易得很,我也不需要隐瞒,我是富力格公司老板的保镖,明天我会和他谈谈,看看有什么办法解决,解决不了,以后再算。”说完我一推就推他倒在地上,大步走出巷子,上了车扬长而去。 阿路的样子看来比我还兴奋,说:“玄武童子,你应该再揍他们一顿,反正不打也打了,哈哈,你真厉害,我见打架的情景多了,可从未见过这么干脆这么激情的画面。喂喂,你那一腿好强啊,整个人都被你踹飞了……” 它絮絮叨叨地说着,我沉默不语。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我不知怎么去形容去表达。我知道,我不应该动手的,这样反而将事情越闹越大,但是……我看着方向盘,我的手掌放在那里,指节上的拳峰,起了几个茧子,高高凸起。我练武一年多了,凭着特殊的体质,武功突飞猛进,已列入高手之境。要我委屈求全低声下气,我怎么甘心? 我的心忽然很乱,很乱。我明明拥有克制阴灵的法器和能力,却不得不低调收敛,我明明拥有格斗的技能,却无法痛痛快快地与人争斗厮杀。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无奈,有着太多的限制。 我把天窗打开,脚掌轻轻加力,跑车开得呜呜响,速度变快。一阵阵大风吹进,不但没有令我冷静下来,反而激起了我的豪气。我问自己,我是真的甘于平静吗?就在这一刹那,我知道,我心底有着无边的斗志,有着远大的抱负,我绝对不甘于平静。 苍度子啊苍度子,你在哪里?你还不来找我收我为徒,我都等得闷死了。只要我对法术学有所成,我便能一飞冲天,扬眉吐气! 回到叶家,已经夜深。我当然不会骚扰叶元宏,到了时间,我帮石黛黛疗伤后,顺便说了一会儿悄悄话。石黛黛的伤势稳定,现在已经有了精神了。她听了我的述说,说:“不如你走吧,别留在这个城市了。” 我笑笑,说:“怎么?怕他们报复我?” 石黛黛说:“我不在你身边帮你,担心你有事。” 我说:“不怕的,白天他们不敢动手,晚上有阿路照看着,也不怕他们伏击我。” 石黛黛说:“就怕那个死鬼不够聪明。” 我说:“乖,别担心,我会没事的。明天我和叶老板谈谈,他是本地名人来的,应该有办法处理这事。” 石黛黛说:“嗯,你小心点啊!” 第二天,我本来想和叶元宏商量商量,车上有司机,我不愿意说,哪知到了公司,他立即就得开会,接着见客。客人一个接着一个,我竟被晾在了一边。直到中午一点多,他从办公室出来,一见我就说:“来,和我去应酬一下。” 我随口问:“和哪位老板?” 叶元宏微微一笑,“雷劲集团的老板,雷火旺!” PS:今天五更,这是第三更!期望大家支持正版,支持十年! 看书充值方式: 1、首先需要有一个账号,作客文学网【梦想书城】支持微博、qq一键登录,只要你有微博、qq账号,只需轻轻一点,即可注册,然后自动登陆成功。当然,也可以选择快速注册,只需要填写一个账户名,以及密码,点击【快速注册】注册即可成功,快速注册成功后会自动跳转登陆页面,输入账号密码,即可登录成功。 2、点击网站页面左上角的【充值】按钮,即可进入充值页面。充值比例是1:100,也就是说一块钱相当于100梦想币。 3、梦想书城有以下两种充值方式,分别是【支付宝支付】、【微信支付】。(这两种充1=100梦想币,如果你是微信用户进来充值的,强烈推荐使用微信支付,因为你在微信里面是不能使用支付宝进行充值的。据说这是微信限制其余支付平台的一种手段,如果你只有支付宝的话,那么就离开微信,使用浏览器进入作客文学网【梦想书城】充值即可。) 4、梦想书城APP是暂时不可以用的,所以建议大家使用浏览器看书。 第一百零一章 另有目的 叶元宏的话令我十分震惊,我脱口而出:“什么?他那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叶元宏一愣,问:“什么意思?” 我说:“啊?老板你还不知道的?”便把事情的经过简略叙述了一遍。我们一路乘坐电梯下楼,到了停车场,我说完了,叶元宏的眉头紧紧皱着,就站在车辆旁。我和司机阿豪都等着,不敢骚扰。 过了几分钟,叶元宏长叹一声,说:“唉,原来是这样,嘿……”他瞧了我一眼,语气中有些责怪,“你怎么那么冲动?你知道雷火旺是什么人吗?他……” 我小心翼翼地问:“老板,那家伙很难搞?” 叶元宏点点头。 我说:“他请你吃饭……” 叶元宏冷笑说:“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他沉吟着,说:“反正这事儿不简单,很棘手。” 我说:“不如这样,老板,你和我划清关系,让他来找我,我不怕的。” 叶元宏看我一眼,摇摇头,说:“如果我不管你,你就很危险,或许……” 我哈哈一笑,说:“我一个人无牵无挂,大不了走人。老板,如果到时他的要求太过分,你直接不甩他,他总不敢强行将帐算在你头上啊!” 叶元宏打开车门,挥一挥手说:“走,去会会他!” 我们去到一间豪华的大酒店,我轻声说:“老板,等等。”叶元宏问:“什么事儿?”我说:“约的是哪间厢房?”叶元宏说:“三楼荷花厅。” 我点点头,说:“我们等一下再上去。”以防万一,我拍拍钱包,把阿路放出来,去侦察情况。 叶元宏看着我,侥有兴趣地说:“怎么?看风水?看看方位利不利我们?” 我呵呵一笑,说:“嗯……老板你等等吧,没有坏处的。” 叶元宏说:“好,就等等。”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过了几分钟,阿路的身影出现,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大惊,赶紧掏出手机装作打电话,压低声音说:“怎么了?很大的煞气?对方很多人?” 阿路说:“他们才两个人,但是……那个家伙身上有护身符,而且是很厉害的那种,我一进去差点就出不来了。” 我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 阿路喃喃咒骂:“草他丫的,不知哪里求来的符,很霸道啊。”闪进我的钱包里,不敢出来了。 我笑笑,对叶元宏说:“老板,可以上去了。” 叶元宏点点头,深深地看我一眼。我们三人上到三楼荷花厅,里边果然只有两个人。雷火旺四十多岁,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额头上,居然有一条深深的斜纹,估计是刀疤,看来他的底子真不是普通的。他的跟班也很威武,一双眼睛阴冷阴冷的,双肩开阔,手掌指节粗大,应该是个搏击高手。 叶元宏哈哈大笑,上前握手,“雷总,好久不见。” 雷火旺也哈哈大笑,说:“叶总,欢迎,欢迎,请坐……来来来,大家都坐嘛,别客气,来来。”我和阿豪便都坐下。 两位老总互相问候,寒暄客套,谈笑声风。接着,菜肴酒水不断送上,大家礼让谦敬,气氛好像十分融洽。席间,双方都绝口不谈我和东哥的事情,只是将以前的一些旧事翻出来回味,笑声连续不断。 很快,一瓶高档酒喝完了,继续上第二瓶。雷火旺不让别人拿酒瓶,亲自给叶元宏斟满,突然慨叹说:“老叶,想当初,我喝的是一块多钱的啤酒,还不能天天喝呢。” 叶元宏笑笑,说:“那是旧社会,大环境造成的嘛,雷总你是个大人物,这不,现在独当一面了吧?哈哈哈……” 雷火旺说:“是咯,不过有时候想想,年轻时的日子才叫充实,心里满是憧憬啊,幻想啊。老叶,我以前有个愿望,自己在农村捱苦捱够了,也希望大家都不再捱苦。” 叶元宏点点头,我看见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的光芒,心里也不禁提高了警惕:“来了,黄鼠狼要露出尾巴了。” 雷火旺接着说:“眼下政府提倡新农村建设,把耕地扩大面积,实行科学播种收割化管理,提高农民的生活水平和生活质量,这对农民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叶元宏含笑听着,眼珠轻轻闪动,可见他的思维也在急速转动。突然,他的眉心一粥,问:“雷总,你想……进军西坎村?” 我听着心头一动,觉得西坎村这名字挺熟悉,不知在哪儿听过。 雷火旺咧嘴大笑,说:“叶总不愧为叶总,和你喝酒谈心真是一流,我才说个头,你就知道内容啦,爽,哈哈,真爽。” 叶元宏跟着笑笑,举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 雷火旺说:“叶总,我们都是干大事的人,时机稍纵即逝,可得抓紧了。” 叶元宏说:“西坎村已是南明市附近仅剩的一块地皮了,这么多年来,不少大豪巨富一直想进军其中、开发改造,可惜都失败了,可见这是一件骨头,不是一件猪肉啊,雷总。” 雷火旺一拍手掌,大声说:“那是因为以前的人都没想到请叶总出面啊,对不对?我知道的,凭叶总的人脉,这事儿必定马到功成,起码也事半功倍嘛,对不对?” 叶元宏笑着摆手,这次很明显是苦笑了,他说:“雷总实在太瞧得起我,我愧不敢当,真的,我这些年挺少在那边出入。” 雷火旺说:“嗳!虽然尊夫人人已不在,可人情在嘛,我知道叶总长情,每年过节过年,你都不忘向老岳丈家里孝敬,西坎村里的人,无论大事小事有求于你,你都亲力亲为、慷慨相助。我听说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对你十分尊敬十分爱戴啊!何况,你老岳丈还是以前的村主任呢?地位尊隆,声威犹在!” 叶元宏继续苦笑。雷火旺可是大笑,说:“哦,对了,黑龙江那边我有个朋友也是做玩具生意的,他的销路不少,我已经和他打招呼了,后天他就过来,他对贵公司的产品很有兴趣呢,到时我们详谈,哈哈。” 叶元宏的脸一直保持着微微的苦笑,这时刚要开口,但雷火旺看了看手表慨叹说:“哎哟,耽误叶总的时间了,叶总的时间宝贵,有什么事情改天我们再聊啦。叶总,我先告辞。” 叶元宏站起来,我和阿豪也赶紧站起来。雷火旺和叶元宏扯了几句,目光突然扫向我,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你叫熊不凡嘛,是不?名字很有气势嘛。” 我微微躬身说:“谢谢雷总夸奖。” 雷火旺说:“我不是刚才才知道你哦,昨晚就听说啦,年轻人,果然英武不凡,好,很好!” 我想:“他终于提起昨晚的事情了。”要说两句,却无从说起,因为雷火旺哈哈大笑中,向着我们摆摆手,大步走出房门而去。 叶元宏的笑容早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愁。他的眉心本就比较深,现在更加像刀刻一样。我和阿豪陪着他坐下,静静地等着,不敢声张打搅。 雷火旺故意把我和东哥的事情说得轻描淡写,又抬出黑龙江的经销商,给叶元宏两份大礼,无非就是有求于叶元宏。而从叶元宏的言语之中听出,西坎村那块地皮,可是一件硬骨头。 这些天,我跟着叶元宏到处应酬,总算增加了不少见识。有时候,谈生意只要一顿饭的工夫就敲定了,而有的时候,双方互相刺探虚实,都表现得小心翼翼、若隐若现,往往接触三四次,还没能谈到细节上。今天,雷火旺就是属于后者。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叶元宏肯合作,眼前就有利益,如果不合作……且听下回分解。 我等了十几分钟,低声说:“老板,实在不行的话,拒绝他吧。” 叶元宏扭头看着我,满脸的严肃,说:“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以为还是那么简单的吗?看来他早就打我的主意了,你的事情只不过是导火索而已。就算我拒绝他,他也会恨上我,而且会不择手段地对付你来威吓我。” 我说:“他要对付我我不怕,如果我及早抽身对你有帮助的话,我今晚立即辞职,你就告诉他,我等着他派人来。” 叶元宏看着我,忽然微微一笑,说:“不凡,虽然你武功高强,可是……” 我也微微一笑,说:“老板,武功是另外一回事,总之我不怕任何人。” 叶元宏的眼神中又出现那种深深的含义了,我看不懂,想:“奇怪了,他好像对我……对我什么呢?” 叶元宏突然哈哈一笑,说:“你是我的福星,是旺我的嘛,怎会给我惹麻烦呢?我看呐,此事另有玄机。” 我一愣,问:“什么玄机?” 叶元宏摊摊手,说:“不知道,见一步走一步吧。阿豪,我不回公司了,回家去。” 我们回到叶家,叶元宏便进了书房愁思谋策,我练了功夫,吃了晚饭,天色才黑下不久,突然觉得一阵浓浓的倦意袭来,竟十分想睡觉。我想,我向来精神充沛,今晚是怎么了?朦胧之中,我心头一震,眼前现出一个巨大的黑影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PS:今天五更,这是第四更!期望大家支持正版,支持十年! 看书充值方式: 1、首先需要有一个账号,作客文学网【梦想书城】支持微博、qq一键登录,只要你有微博、qq账号,只需轻轻一点,即可注册,然后自动登陆成功。当然,也可以选择快速注册,只需要填写一个账户名,以及密码,点击【快速注册】注册即可成功,快速注册成功后会自动跳转登陆页面,输入账号密码,即可登录成功。 2、点击网站页面左上角的【充值】按钮,即可进入充值页面。充值比例是1:100,也就是说一块钱相当于100梦想币。 3、梦想书城有以下两种充值方式,分别是【支付宝支付】、【微信支付】。(这两种充1=100梦想币,如果你是微信用户进来充值的,强烈推荐使用微信支付,因为你在微信里面是不能使用支付宝进行充值的。据说这是微信限制其余支付平台的一种手段,如果你只有支付宝的话,那么就离开微信,使用浏览器进入作客文学网【梦想书城】充值即可。) 4、梦想书城APP是暂时不可以用的,所以建议大家使用浏览器看书。 第一百零二章 鬼差命令 我的眼前突然显出一个巨大的黑影,黑影裹在一团浓浓的黑雾之中。他的体型好高好瘦,一张脸好长好长。他的眼睛好深,闪烁着阴冷阴冷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即使是我,见到了也不禁暗暗震骇。 我看不清楚他是谁,但我的脑中却有深刻的印象。是它,鬼差。 鬼差桀桀怪笑一阵,说:“熊不凡,你之前屠杀无辜阴灵的事情,阴司已有处罚决定。” 我赶紧问:“鬼差大哥,请问是什么决定呢?” 鬼差说:“你一共屠杀五名无辜阴灵,便得帮阴司完成五件事情,赎回你的罪孽。” 我说:“好吧,我犯下的罪孽自己赎回,已经算是最大的幸运了。” 鬼差又怪笑,说:“你能这么想就最好,听着,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接着他说出一番话来,令我目瞪口呆。 人世间有一样很奇怪的现象,越是作孽深重的人,越是喜欢求神拜佛。由于种种原因,他们诚心祷告,往往能得神灵庇佑,无往而不利。他们不但不珍惜自己的福缘,反而变本加厉犯下罪孽,最终折了自己的福寿。阴司一笔一笔地记在账上,等到福孽两相抵消之时,就是人命终结之时。可是有一种特殊的情况发生了,一些人求的护身符依旧灵验,竟令鬼差望而却步,不能拘魂引魄。那类人早该死了,但仍在阳间为非作歹,实在令阴司生气,而我的任务,就是去掉那类人的护身符。 我万万想不到的是,第一件任务的对象,居然是雷火旺! 我整个人呆住,然后失笑了。这个人,我乐意对付之极。 鬼差交代:“你只要想办法去掉他的护身符就行,后面的事情让我来办,不过你记住,如果你在行事的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将由自己负责。” 我想了想,问:“那么说,我不能当众硬来咯?” 鬼差说:“当然。你一硬来,我就趁势拘魂,他出事了你怎么能逃脱责任?” 我苦笑说:“难怪我一个阴灵朋友说雷火旺的护身符霸道得很,竟连你也搞不定啊!” 鬼差说:“他从泰国普拉寺求来四面佛金牌,确实是很霸道的。” 我说:“那么他应该一天二十四小时佩戴,我又怎么能轻易摘下呢?” 鬼差说:“那是你的事情,记住,你只有三天期限。”说完一挥手臂,身影消失无踪,而我也惊醒过来。我看看左右,脱口开骂:“操你丫的西红蛋,这么难啃的骨头,要我去啃,我用三天时间哪办得了?” 夜凉如水,我看看时间,刚好要向石黛黛吹阳气,便和她仔细商量。石黛黛安慰我说:“一切皆有定数,既然上天让你遇见雷火旺,而阴司也趁机让你收拾他,那么你必定能够成功的,不用担心。” 我叹气说:“唉,说得轻巧,他身边肯定很多人的,我怎能和他单独相处而又摘下他的金牌呢?” 石黛黛说:“可惜我受伤了,不能帮你。” 我说:“即使你不受伤,也近不了他的身边,你想想,连鬼差都没办法,他那四面佛金牌有多厉害?” 石黛黛点点头,无语了。 这一晚,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一直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第二天早上,我见到叶元宏,他的眼袋也明显得很,估计一样睡不好。我灵机一动,想,虽然我不能接近雷火旺,但叶元宏能啊,如果他们一起桑拿什么的,应该有机会。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心里仔细盘算着。 回到公司后,我找了个机会进入叶元宏的办公室,说:“老板,雷火旺的事情你不用烦心了,交给我处理吧。” 叶元宏一愣,问:“交给你?你怎么处理?” 我说:“这个你不用操心,只要你配合我,我保证你能轻松如意。” 叶元宏笑笑,盯着我,眼神中又出现那种深意了。 我说:“老板,如果你相信我,就交给我来办!” 叶元宏沉吟着,一时没出声。我知道,这是一件大事情,即使我很得他的信任,也不能随便说两句就令他放心的。我正琢磨着该怎么说服他呢,哪知他一拍桌子大声说:“好,这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 我反而一愣,随即笑笑说:“谢谢老板,我会演出好戏的,不过……你得配合我哦。” 叶元宏哈哈一笑,说:“要怎么配合,你说。” 我说:“现在还没确定,到时我会和你说的。” 叶元宏轻轻点头,说:“你是我的福星,你旺我,我这次就相信你,好好干哦!” “是!”我大声应着,心里踏实多了。走出门口,董玲说:“熊助理,有人找你。”我一看,接待处沙发上坐着元浩明,他招招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过去低声说:“干嘛?” 元浩明说:“阿香问了,是不是真的可以去上班?” 我说:“我昨天下午不是告诉你了吗,暂时没事了。” 元浩明说:“我是这样告诉阿香的,但她们有点不放心,昨晚我给你电话你又不接,这个……” 我说:“你让她们放心上班,暂时没事。” 元浩明眨眨眼睛,说:“暂时?” 我说:“嗯,我已经见过雷火旺了,他暂时不会寻仇。” 元浩明大吃一惊,“熊大哥,你居然去见雷火旺了?真架势!”我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说:“回去上班,没事的,不是暂时,而是以后都没事。”我想三天之内必须搞定雷火旺,东哥没了靠山,还闹个屁? 元浩明又惊又喜,笑嘻嘻地走了。 其实我心里没一个可行的方案,想来想去都觉得不行,真是愁死了。世事就是奇怪,越是时间紧迫,时间越是过得快。匆匆就一天过去了,我心急如焚,决定先礼后兵,用最简单的方法。我向叶元宏提建议,让他约雷火旺去桑拿。叶元宏什么都没问,当着我的面就给雷火旺打电话。 雷火旺答应了。他可能见叶元宏主动约他,心中十分高兴吧,一见到我们就不停地哈哈大笑。我想:“笑吧,笑吧,等下你热得解下金牌的时候,就是最后的笑声。” 我们分别去洗澡,出来后,我就看到雷火旺的脖子上果然挂着一条金链,链坠是一块佛像牌子。我暗暗兴奋,也暗暗紧张。 雷火旺的保镖说:“老板,你中午喝了酒,不如水疗算了。”雷火旺迟疑了一下,微微点头。我赶紧在叶元宏的屁股上轻轻一戳,叶元宏哈哈一笑,说:“雷总,桑拿出汗才对身体有好处啊,你喝了很多吗?” 雷火旺说:“喝了一瓶多呢,叶总,我这个状态其实不适合桑拿,我们还是泡浴水疗吧?” 叶元宏一愣。他明白我的意思,不过却不知内情,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 雷火旺的保镖说:“老板,这边请。”雷火旺哈哈一笑,抓住叶元宏的胳膊就扯,说:“叶总,我们在哪儿谈不一样?今天我喝多了,你迁就一下,啊?”叶元宏不方便硬来,唯有被扯走了。我心中大骂:“操你丫的西红蛋,你个该死的混蛋,死期到了还那么多折腾,如果你不该死,喝一百斤酒再桑拿也死不去!” 我们四个人浸入了大池子里,水温适宜,雷火旺顿时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像是非常舒服。我心念连转,急思对策。 这时雷火旺和叶元宏闲聊了几句,雷火旺话锋一转,慨叹说:“叶总,如今做生意可是越来越难了。” 叶元宏说:“是啊,不好混了。” 雷火旺说:“你看看眼下的企业,哪行不使用化工品?别提饮食类,就是碗碟等杂物,也用上了化工品。不用的话,成本拉不下来,用了呢,万一被查出却得不偿失,所以我说呐……我们得转行。” 叶元宏说:“哦?雷总有什么好的建议?” 雷火旺说:“我们搞农业,搞出口,保证赚大钱。以前那些有钱人,投了块地就搞度假村,搞房地产,但现在房产跌得那么厉害,已经没前途了。我从朋友那里得到确切的消息,美国研制出的一体化农业机器,很有用。播种、收割、处理枝干,全是自动化,而且体型较小,价钱也较合理。我们投资开发西坎村,专门搞农业,哈哈。” 叶元宏轻轻点头。 雷火旺又说:“搞农业能得到政府支持,最重要的是投入的资金少,不像投资房地产那样,有一部分钱被银行给吃了,你说对不对?”他越说越来劲,唾沫横飞指手划脚,兼且哈哈大笑。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叶元宏的态度挺冷淡,便问:“叶总,你怎么看?” 叶元宏笑笑,说:“雷总原来是准备发展农业,我倒是始料不及的。” 雷火旺说:“哦,不知叶总有什么高见?” 叶元宏轻轻摆手,说:“老实说,我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这个……改天再谈怎样?” 雷火旺说:“好,好,我们改天再谈。”他也有点累了,喝了一口茶水,下意识地摸摸胸前的金牌。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 PS:今天五更,这是第五更!期望大家支持正版,支持十年!订阅打赏还可能继续加更哦! 看书充值方式: 1、首先需要有一个账号,作客文学网【梦想书城】支持微博、qq一键登录,只要你有微博、qq账号,只需轻轻一点,即可注册,然后自动登陆成功。当然,也可以选择快速注册,只需要填写一个账户名,以及密码,点击【快速注册】注册即可成功,快速注册成功后会自动跳转登陆页面,输入账号密码,即可登录成功。 2、点击网站页面左上角的【充值】按钮,即可进入充值页面。充值比例是1:100,也就是说一块钱相当于100梦想币。 3、梦想书城有以下两种充值方式,分别是【支付宝支付】、【微信支付】。(这两种充1=100梦想币,如果你是微信用户进来充值的,强烈推荐使用微信支付,因为你在微信里面是不能使用支付宝进行充值的。据说这是微信限制其余支付平台的一种手段,如果你只有支付宝的话,那么就离开微信,使用浏览器进入作客文学网【梦想书城】充值即可。) 4、梦想书城APP是暂时不可以用的,所以建议大家使用浏览器看书。 第一百零三章 果真福星 雷火旺戴着的链子金光闪闪,非常悦目。我说:“雷老板,你那金牌……”故意住口不说下去。雷火旺摸着金牌,问:“怎么了?”我走近过去,仔细看了看,大声说:“哎哟,不得了啊,原来是泰国普拉寺的极品!” 雷火旺身躯一震,说:“你竟能看得出来?” 我点点头,说:“泰国普拉寺的四面佛很厉害,可以驱邪僻煞,你这面当然是经过高僧开光的,不过嘛……” 雷火旺立即追问:“不过什么?” 我迟疑了下,说:“我看得不够清楚,不敢乱说。” 雷火旺的脸色微微变幻,说:“你真的能看出来这是普拉寺的金牌?上面可没有标志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笑笑,说:“这个……”这回我不是故弄玄虚,而是真的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雷火旺说:“哟,原来你有这方面的学识,倒是失敬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看看吗?”伸出手去。雷火旺楞了楞,一时没答应。我可羞了,又不敢硬抢,又不方便继续索求,免得他起疑心。我心中大骂几声:“老乌龟,居然那么谨慎!” 这时叶元宏说:“不凡,你真不懂礼貌,雷总的贴身宝物,能随意给人看的吗?你这不是明摆着为难雷总吗?” 我心中大赞:“高,这招以退为进,挤兑雷火旺,真是高明。”于是说:“老板,凡是求来的法器,功效略有不同,有些是僻邪的,有些是催运的,有些是催桃花的,还有些有特殊的用途,呵呵,我见那金牌灵光闪闪,想仔细看个清楚而已。” 雷火旺笑笑,说:“看来你真是个行家嘛,好,别说我小气!”他双手绕过脖子,摸索一阵,缓缓解下了金牌。我的心突然就剧烈跳动,十分紧张。我勉强压制住情绪,双手拨弄着水花,借此掩饰自己的神态。 雷火旺终于把金牌递过来,我一接住,顿时看见他的脸色开始发生变化。一层黑气迅快地从他的天灵盖蔓延下来,直到下巴,然后渐渐加浓,才短短几秒钟而已,就像乌云似的。 这层黑气只有我能看见,我暗叹一声,想:“雷火旺,你肯定是做了不少坏事,现在得偿还孽债了。” 雷火旺问:“怎么了?发什么楞啊?” 我哦一声,将金牌把玩一阵,递回给他,说:“看完了,很好的宝物。” 雷火旺哈哈大笑,转身在池子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怎么个好法?你说来听……咳咳……咳咳咳……”一口茶水喷出来,竟是呛到了。 呛到而已,谁没有试过?大家都不为意。我心头一动,缓缓退开几步,坐在池子里。 “咳咳咳……咳咳……”雷火旺的咳嗽在持续,身体也在发抖。他的保镖关心地问:“老板,没事吧?”雷火旺摆摆手表示没事,他的手还拿着金牌,一个不小心就掉入水中。他对金牌十分看重,立即弯腰去拾。不知怎么的,他的脚一滑,头部就冲进了池子里。但是,他正在咳嗽呢,只见浅浅的水池突然泛起了波澜,泡沫阵阵升起。 保镖大惊,赶紧去扶。 雷火旺满脸的水迹,一边咳嗽一边喘气,整张脸都成了红色。这种脸色大家都看见了,叶元宏走过去,说:“小心点,慢慢让他吸气。”我也走过去,注视着他。 “咳咳……呼呼……呃呃……咳咳……”雷火旺的喉咙发出各种低沉的音调,看来十分吃力十分痛苦。他保镖和叶元宏都慌了神,在旁边帮他拍胸脯,拍背脊。 我说:“我去打电话喊急救车来!”冲上池子拿来手机,心中慨叹:“我已完成任务,鬼差也完成了使命,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雷火旺,你下去报到受苦吧。” 雷火旺果然就这么死了,死得离奇,死得糊涂,死得令人不敢相信。 我们几个都去了公安局录口供,还被扣留了十几个小时协助调查。由于雷火旺的身份特殊,法医急速解剖,最后裁定为意外窒息…… 雷火旺的人脉实在不可忽视,亲朋戚友、兄弟哥们齐齐震惊,齐齐汹涌,但是,他很亲近的保镖在场,是亲眼看见意外发生的,所以这事儿也就没怎么闹下去。 我开着车子载叶元宏在回家的路上,叶元宏沉默了许久,终于轻轻叹气说:“不凡啊,你果然是个大师级的人物啊!” 我一惊,赶紧说:“不是啊,老板别误会。” 叶元宏说:“事情都发展成那样了,你还要骗我?” 我说:“真是意外来的。其实呢,之前我想着要怎么应付雷火旺,就查查他的资料,知己知彼嘛对不对?巧了,被我查到他曾经去泰国普拉寺求了面金牌回来,我见那金牌闪亮高档,一时好奇就看看咯,真没别的其它意思。” 叶元宏神秘地笑笑,说:“金牌一到了你的手上,立即发生了意外,这是巫术吗?” 我有些慌了,不停地否认,不停地解说,实在不想令叶元宏有任何的误会。他本来就迷信风水,对我的能力好像有点另外的猜疑,这下更糟糕了。突然我心念一转,想着不如辞工不干,免得又生事端。 叶元宏说:“嗯,既然真是意外,那我唯有相信了,可见呢,你是多么的旺我,无论我有什么麻烦,你在身边总能解决。不凡啊,我得好好奖励奖励你。” 我见他没再追究,暗暗松了口气,说:“老板,我帮你打工,帮你分忧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况雷火旺那炸弹,还是我惹回来的,我没有给你添麻烦就算万幸了。” 叶元宏哈哈大笑,说:“难得你为人谦虚,不凡,想要什么奖品,你说。” 我轻轻摇头,说:“我现在衣食住行样样都是最好的,哪还需要奖品?” 叶元宏轻轻点头,突然掏出钱包来,从里边抽出一张卡,说:“这样吧,我给你一张信用卡,以后你要买什么,花什么,刷卡就行。” 我说:“老板,这个我不能要。” 叶元宏板着脸,说:“收下,你如果确实不想花钱,就不花,需要花钱的时候就花,以后我还有大把的事情交代你做呢,收下!” 我唯有收下了。 叶元宏又说:“你跟我都一个多月了,从老家出来,我还没给过你工资,由于你没有和公司签订合约,只是我的私人助理,所以工资呢,就不从财务那支付了,你给我一个卡号,我直接打钱进账。” 工资这东西,我必须领取的,便说了银行卡号。当初龚秀华和我说的是几千元工资,后来叶元宏提出要我跟出市区,又升高了些,哪知当晚我的手机信息就来了,居然是两万元。 嘿!我知道,多出的数目是叶元宏另外给的。我心里有些奇怪,雷火旺是我惹回来的,换作其他的老板,必定狠狠责骂,甚至于辞退我,而叶元宏不但不责骂,反而给我奖金,是什么意思? 我暗笑:“这个风水迷,真把我当福星了,不过呢,我不是一般的人,福气自然是挺高的,带旺人一点都不稀奇。叶老板,由我给你当保镖当助理,那也是你的福气啊!” 第二天,我回到公司,觉得无聊,便到处逛逛。我没有正式的工作,除了大事,小事一概不管,平时都是闲得蛋疼。突然手机响起,董玲来电话了:“熊助理,董事长请你回办公室。” 我去见叶元宏,问:“老板有什么吩咐?” 叶元宏说:“交给你一个任务,是这样的,公司和之前的运输公司签订的合约到期了,我想另外换一间,你去洽谈细节吧。” 我一愣,说:“啊?我不懂哦。” 叶元宏哈哈一笑,说:“容易得很,我给你一个底线,能谈少点钱就尽量谈少点钱,超过底线绝对不答应,懂吗?” 我点点头,“哦。” 叶元宏又说:“还有,我叫黄少龙陪着你,他经验丰富,错不了的。” 我想了想,说:“老板,还是由黄经理谈吧,我怕谈砸了,让人笑话。” 叶元宏说:“对方是熟人,你就当见见老朋友咯。” 我又一愣,问:“谁啊?” 叶元宏笑得哈哈响,“怎么?你还猜不到?” 我脱口而出,“哦,是龚秀华!” 叶元宏点点头,说:“富达运输公司规模不小,秀华是我世侄女嘛,她把你介绍了过来,我还没感谢她呢,现在既然有个机会,就和他们合作一下。富达的老板在外出差,这次来的除了秀华之外,还有谢经理。” “大白鲨?”我顿时想起了谢婵那可恶的面容。 叶元宏眨眨眼睛,说:“大白鲨?呵呵,这外号可不太好哦。” 我笑笑,说:“好吧,我去和她们谈谈。” 叶元宏说:“嗯,去吧,她们在会议室里,黄经理应该也到了。” 我走出办公室,想起龚秀华那艳丽的样子,不禁有些心头荡漾,但随即想起大白鲨,又不禁暗暗咒骂。 第一百零四章 见老朋友 我打开会议室的门,就看见三个人坐在那儿。谢婵是一如既往的小眼睛,大嘴巴。龚秀华是一如既往的瓜子脸,甜笑容。黄少龙见到我,立即站起来打招呼说:“熊助理来了。” 谢婵一愕,脱口说:“是你?” 我淡淡地笑笑,走进去坐在上位,说:“谢经理,别来无恙吧?” 谢婵尴尬地笑笑,那脸色……我强忍住不笑。 龚秀华说:“熊助理,恭喜你步步高升啊,现在你是大人物了。” 我说:“不是,不是,我当初就一个打杂的,如今仍然就是一个打杂的。” 龚秀华说:“你太谦虚了,贵公司的业务都交由你去决定,你还说自己是打杂的?” 我哈哈一笑,说:“董事长没空,我来代他旁听一下,具体的合约,以黄经理签字为准。” 黄少龙说:“哪里,哪里,我才真正是旁听的,动动笔而已。” 龚秀华说:“真的,开始我听到黄经理说要等熊助理,我就想着姓熊的,是不是你呢?果然是啊。熊助理,你现在位高权重,难怪把我们这些旧同事忘记了啊。” 我说:“什么话?哪有忘记?” 龚秀华嘟起了嘴巴,说:“你换了手机号码也不通知我,梁剑出院时要找你好好感谢你呢,又找不着。我很想打电话给叶董事长的,可又不敢。” 我问:“梁剑没事了吧?当时我听说他要荣升队长了。” 龚秀华喜滋滋地点头,说:“嗯,他大难不死,算有点后福,这得感谢你……”我向她打个眼色,不愿她提起这件事情,她赶紧识趣地住口。 谢婵一直没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当初在她公司里的一个小打杂工,现在居然在大公司做了董事长的助理。我一直对她没有好感,故意地瞧着她的头,惊叹说:“哎哟,谢经理,你换发型了?好看,好看!” 谢婵的脸色一变,明明听到我在赞美她,她却笑也不是,怒也不是。龚秀华是知道怎么回事的,赶紧岔开话题说:“熊助理,既然我们有渊源,那么生意就好谈了,你不会刁难我们的,对不对?” 我摆手说:“我怎么会刁难你呢?秀华姐。”我喊她姐,她的脸蛋顿时有点红红的,更增几分可爱,几分美丽。 突然,阿路这色鬼飘了出来,咿呀鬼叫地喊:“哇,美女呀,很少见到这么美的。”它就想伸手去摸,我哪里肯?一巴掌扇去,正中它的肩膀,把它打得跌出几步。我哈哈一笑,手臂再挥动,说:“咦?好像有蚊子。” “蚊子?”龚秀华疑惑地抬头看看。 阿路嘟囔着说:“我摸摸而已,她又不亏,有什么好介意的?难道是你旧情人?” 我想:“秀华姐是女神,怎么能让你乱玷污了呢?”握着拳头捏了捏,指节顿时嘎嘎响。这是我和阿路之间的约定,它看见这个动作,就知道应该收敛了。 阿路无可奈何地叹气,歪着头盯着龚秀华,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我说:“谢经理,你那儿有没有蚊子?”手臂虚指过去,意思是让阿路去搞她,但阿路斜眼瞧瞧,把头摇得像浪鼓似的。 谢婵一愣,说:“哪有蚊子?” 我哈哈一笑,向黄少龙看了看。黄少龙立即翻开文件夹,说:“熊助理,这份合约我看过了,其他的都没什么,现在只剩下的就是价钱问题。” 我说:“哦。”拿过来一看,心想:“大白鲨你个三八,开价那么高,也开得真精准啊,刚好是老板给的底线。”于是把文件夹一合,推到黄少龙面前。这个动作明显了吧?我很不满意。 谢婵马上说:“熊助理,这个价钱已经是最合理的了。” 我说:“这个价钱比以前那个公司开的价还要高哦。” 谢婵说:“高了吗?其实你如果和以前那个公司签的话,他们开出的还要高的,因为会把通率算在里边。你也知道,物价是一天天的涨啊……” 我说:“现在油价不是下调了吗?” 谢婵说:“油价是下调了些,可惜人工涨了,汽车维修费用涨了。” 我淡淡地说:“人工涨了吗?我问问老熊、阿明他们,工资是不是涨了?” 谢婵的脸色顿时很难看,一张肥白的脸颊勉强挤着笑容。龚秀华说:“工资真的是涨了,其实老熊他们的工资去年就涨了一次,我们一直按照去年的价格来运输,因为贵公司业务多,对于我们来说是大生意,所以我还打了优惠的价格。” 我对谢婵冷淡,对龚秀华却是笑嘻嘻的,说:“秀华姐,既然你说打折,那就多打点,目前这个价格,我实在不敢同意。”我心想:“老板给个底线我,我起码得砍少点价才显得本事啊。” 龚秀华和谢婵互望一眼,说:“熊助理,做生意讲讲价钱是应该的,你提出的要求也很合理,那……”她看着谢婵。谢婵沉吟一会儿,说:“这样吧,我再减百分之三,好吗?” 我皱眉说:“百分之三?起码百分之十吧?”其实我不太清楚,到底百分之三和百分之十去到一种什么程度,但是马上就看见谢婵和龚秀华都变了脸色,就知道自己砍价太狠了。龚秀华说:“你……你别开那么低嘛,那样真的没法做生意的。”美女的哀求让人心软,我心里说:“别担心,秀华姐,我是闹着玩的,这笔生意你一定做得成,我怎么会不给这个人情你呢?”我瞟了一眼黄少龙,黄少龙凑近过来悄声说:“太低了,他们承受不起的。” 我点点头,一时无语。我只是想给一个下马威谢婵而已,如果是龚秀华自己来,我早就拍板同意了,连百分之三都不需要还价。 龚秀华又说:“百分之三真的是最优惠的了,再少的话,我们公司一点利润都没有,白担风险啊。” 我笑笑,刚要同意,哪知黄少龙来了一句:“呃……谢经理,龚小姐,这样吧,这事情也不急在一时,我们先讨论讨论,改天在答复你,好吗?”可能他见到气氛有点僵,便帮我圆场,我倒不好意思再表态了,便点点头。 龚秀华看看谢婵,耸耸肩膀,说:“那……好吧。熊助理,我们那么久没见面,梁剑也想念你,不如约在一起吃个饭?” 我说:“好啊,就今晚?” 龚秀华想了想,说:“不好意思,今晚梁剑值班呢,明晚行吗?” 我说:“行,就明晚吧。” 谢婵和龚秀华告辞离去,阿路迷恋龚秀华的美色,贴着她的身子,也跟了出去。 黄少龙说:“熊助理,他们肯让步百分之三,已经算不错的了,完全可以向董事长交代。” 我说:“嗯……如果我还要还价,你认为多少合适?” 黄少龙一愣,说:“能到百分之五,就是大好事,不过我估计他们不肯了。” 我说:“好,那就百分之四,行不行呢?哈哈。”大笑声中,走出会议室。迎面飘来了阿路,它大声说:“那老婆娘在电梯里边骂你,说你狗屁不懂,拿着鸡毛当令箭。又说什么一朝得志,什么死?” 我怒哼一声:“是一朝得志,语无伦次!” 阿路说:“对,对,就是这句,我读得书少……” 后面传来黄少龙的声音:“熊助理,你说什么?” 我摇摇头,说:“没,没什么的。”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之前的运输公司和我们的合约几时到期?” 黄少龙说:“在一个月后。” 我笑笑,走了。那个大白鲨,居然敢骂我?好,我就拖到最后,反正现在公司的运输不成问题。 午饭的时候,黄少龙突然上来找我,问:“熊助理,等下你要陪董事长外出吗?” 我说:“可能要的,他没吩咐订外卖。” 黄少龙哦一声,又问:“那晚饭呢?” 我说:“怎么了?想见董事长自己去敲门啊,向我打听个什么?” 黄少龙笑笑,说:“我不是想见董事长,是想约你吃个饭。” “我?” “对,不知熊助理今晚有空吗?” 我觉得奇怪了,这小子,无端端地约我吃什么饭? 黄少龙说:“其实呢,是关于运输合约的事情,既然董事长已经全权交托给你,我认为和你商量比较适合。” “哦。”我说:“那下午我问问董事长,如果没特殊情况,就去吧。” “那好,我等你消息。”黄少龙说完便走了。 当天叶元宏没什么忙,竟在四点钟提前离开公司。我和他说了声,等到下班时间,便和黄少龙去吃饭。我开车跟着他的车子,一路去到目的地,心里不禁有些诧异:“咦?来五星级大酒店?这小子,搞什么名堂?” 在停车场,我们下了车,我隔远就问:“黄经理,你发财了?在这儿请我吃饭?” 黄少龙哈哈一笑,说:“不是我请,是别人请的。” 我说:“我们不是商量合约的事情吗?还有别人?” 黄少龙继续笑着,说:“你上去就知道了。”他的笑容有几分神秘,我心念连转,想不明白。 第一百零五章 巴结游说 我和黄少龙一进入厢房,立即有个男人笑哈哈地过来握手打招呼。黄少龙介绍后,我心中一顿,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快捷”运输公司的老板,张志天,也就是之前的运输公司的老板。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厢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靓丽性感的女人。她的身材实在不错,因为无论是谁都可以看得见。都快十月份了,她还穿着低胸露脐装束,怕死别人看不清似的。这还不算,她那超短裙实在太超了吧?我心想,还不如直接泳装。她的名字也很明显,就叫阿满,丰满的满。 我草! 我盯着阿满在看,一方面不屑她的风骚,另一方面却很留意她的风骚。她真的很有本钱,全都晒出来了。她怎么不干脆在额头上贴上标价呢?一千元?两千元…… 我们嘻嘻哈哈一阵寒暄,分别落座。 我知道这顿饭不简单,调正心态,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不敢再多看阿满。黄少龙和张志天左一句,右一句地聊天,酒菜流水价般送上,当然很丰富很名贵。 张志天搓搓手掌,说:“阿满,你不是还有个朋友没来吗?催催她。” 阿满说:“好的,等等。”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心中冷笑:“嘿,用美人计有用吗?我会上当吗?无论如何,运输合约是给龚秀华的,你来再多的姐妹也是没用。”我没猜错,阿满真的喊了一个姐妹过来,或许他们早商量好的,阿满如果不能吸引我,就另外上一个。 阿满已经是极品尤物了,但我想不到她喊来的姐妹,比她更有魅力。那是一个女孩子,大约十八岁,或者……就十六岁吧,反正就是青春玉女。她含羞答答脸孔泛红,有着修长而精瘦的身躯,紧致而光滑的皮肤,朴素而贴身的衣装……我只看了一眼,心中就不期然地想起了以前的女同学,精神不禁大振! 阿满介绍:“她是我妹妹,叫阿清。” 阿清,人如其名。清清秀秀,清清纯纯的。 张志天说:“阿清,来,坐熊老板旁边。” 我又草!我倒成了老板了? 阿清拘谨地坐下,飞快地瞟了我一眼,然后轻声说:“熊老板你好。”我赶紧说:“我不是老板,张老板才是大老板。” 阿满说:“阿清,还不给熊老板倒酒?”阿清立即端起酒瓶,逐一斟满了酒水,接着举起酒杯说:“两位老板,我敬你们。”一饮而尽。 我刚想着:“哇,看不出纯纯的妹子,喝酒那么厉害。”哪知阿清喝下了酒立即咳嗽,脸色更加红了,眉头紧紧蹙起,似乎不胜酒力。 黄少龙哈哈大笑,说:“好,妹子敬酒我必须喝。”也一饮而尽。 我也喝了。 阿满又说:“阿清,敬酒得三杯哦。” 阿清惊愕了一下,接着笑了笑,说:“是,我敬两位老板三杯酒。”把杯子都倒满,自己再喝一杯。黄少龙当然是喝了,我不得不也喝了。阿清然后倒第三杯喝下,这可应了那句话:面若桃花。 我看了看阿满,说:“张老板,可不能这样喝呀,喝酒嘛,大家一起喝才有味道是不是?” 张志天说:“可以,可以,来,我们一起喝。” 色鬼阿路飘了出来,说:“哇,纯情玉女和性感少妇一起上?爽啊!玄武童子,你今天可乐了,如果我猜得不错,两个妞你随时双飞!” 我听了心头一荡,随即镇定心神,想:“张志天的意图很明显了,黄少龙之前和他合作,肯定是帮他的,我要是受了他们的恩惠,那份合约嘛……唉,长痛不如短痛,没必要兜圈子的。”于是看着张志天说:“张老板,很感谢你的盛情款待,但是呢,我酒量不好,不如今天就到此为止,怎麽样?”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张志天笑着说:“熊助理,晚饭总是要吃的,来,夹菜吃。” 黄少龙说:“熊助理,张老板是好哥们来的,我们今天就随意吃顿饭,嗯?” 我没说什么,不过态度就变得冷淡了,无论是阿满还是阿清敬酒,我都婉言推辞不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阿路说:“玄武童子,你够修为!两位美女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吸引,你居然都不动心,我可真是服了你!” 张志天说:“熊助理,阿清是阿满的妹子,今年才过来本市读书的,她以前没喝过酒,连男朋友……都没交过,你就陪她喝一点吧,来,你随意,我干杯陪伴,哈哈哈……” 我的眉头一皱,不知怎么应付。 阿路笑嘻嘻地说:“玄武童子,那小子的话很明白了,阿清是处级干部,让你笑纳呀!哇,我真想……”它凑头过去,在阿清的耳边厮磨,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处级干部?这个名词却令我想起了石黛黛。不行,我绝对不可以做出对石黛黛不起的事情。我看了看阿清,她容貌秀丽,神情婉约,有几分害羞,也有几分害怕,连看我都有点闪闪缩缩的。这样一个女孩,为什么要听命于张志天,而出卖自己的圣洁呢?突然之间,我对张志天很反感。我把杯子重重一顿,说:“张老板,你说我随意,你喝一杯是吧?” 张志天说:“是啊。” 我问:“无论多少杯?” 张志天楞了楞,看看黄少龙,说:“呃……熊助理想喝多少杯?” 我说:“我不知道哦,这样吧,我一杯分五次,每喝一次你就喝一杯,一直喝下去,怎么样?” 在场的人都是惊呆了。我们喝的酒是五十二度的高酿,我一杯对五杯,张志天无论酒量多好,最后都得完蛋。 黄少龙说:“熊助理,这个……” 我心头不爽,索性不客套了,说:“黄经理,我也直说吧,我本来是不管公司的基本业务的,公司要和谁做生意,怎么做生意,我一概不理,但是为什么老板让我负责运输的事情呢?那是因为我和富达运输公司有交情,老板给我一个机会,我和富达公司之间,人情互补,就这样。” 他们听了互相看看,脸色都有点严肃。既然我挑明了话题,黄少龙也就直接来了,说:“熊助理,做生意呢,除了维护公司的利益,有时还得顾忌自己的利益。我知道,你和富达公司有交情,但是呢,我看得出,你对那边的谢婵经理不满,有交情的只是龚小姐而已。龚小姐只不过是一个营业部的员工,要和她讲人情,方法多得是。而谢婵是富达公司的股东,你的决定可就直接便宜她了。这样岂不是违背了你的意愿吗?” 我想想,黄少龙这话倒也不错,不禁一时无话可说。 黄少龙趁热打铁,又说:“张老板可是很有诚意的,他同意把价钱降到你的要求上,就是按照富达给的价,再降百分之四,呵呵,那么在董事长方面,你完全可以交代,我相信,他还会夸奖你呢。” 阿路接着说:“姓黄的说的有道理哦,玄武童子,在公,你办事得力,帮公司省了钱,在私……嘎嘎嘎。”它笑得猥琐猥琐的,挨近阿清虚空抚摸,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儿。 张志天说:“熊助理,我真的很有诚意。其实之前我就找过叶总,他对于我公司的业务没有不满意,只是说这件事情,或许你有特别的意见,便交给你全权处理。我们快捷运输在本地也是大企业,绝对不输于富达运输!” 阿满娇嘤一声,走过来搭着我的肩膀,嗲声嗲气地说:“熊助理啊,现在生意难做,张老板把价钱降成那样,利润已经很少很少了,你就帮帮他嘛。”她一边说一边摇,上身贴在我肩膀边,我感觉到无比的弹性,心里痒痒的。 阿路鬼眼发亮,大喝一声:“骚蹄子,我抓……” 我被这些人一人一句轰得脑袋都昏了,原本拿定的主意,竟不能坚持下去。 黄少龙开始敬酒,他的面子我不好意思不给,便陪着喝了两杯。接着张志天也敬酒,我不好意思太过拒人千里之外,也陪着喝了两杯。然后就是阿满和阿清……我都忘了自己喝了多少杯,反正渐渐地和他们有说有笑起来。 中途,我上了洗手间,洗把脸,心里犹豫不决。我如果和“富达”签约,得益的真是谢婵。那大白鲨,我想起就厌恶。但如果和“快捷”签约,怎么向龚秀华交代呢?再想深一层,其实我没必要向她交代啊,她虽然给我介绍了工作,不过我曾经救过她的男朋友,说来,她欠我的人情呢。 身边影子一闪,阿路穿了进来,大声说:“喂喂,玄武童子,你千万不要答应他们啊!” 我一愣,问:“你刚才不是说答应他们在公在私都有好处吗?” 阿路说:“是呀,你知道刚才他们在外边说什么吗?” 我又问:“他们说了什么?难道在骂我?像谢婵一样?” 阿路神秘地一笑,说出几句话来,顿时把我惊在当场。 第一百零六章 悬崖勒马 阿路说的话,令我震惊。原来张志天在外边和黄少龙商量,如果我还是不肯支持他们,他就把方案改一改,给公司的价钱只下降百分之二,而实际下降百分之三,其中那百分之一的差价,算我私人的提成。 这个……到底百分之一有多少呢?我真心不懂,但是两间公司为了这百分之一、二、三的,和我磨来磨去,那么所涉及的金额肯定不是少数目哦。我的心震动着,发愣了好一会儿才走出洗手间。 黄少龙哈哈大笑说:“熊助理,张老板有个提议,可是一个三赢的方案……” 我想:“公司虽然只省下百分之二,但比起叶元宏给我的底线,终究是省了,张志天也省下了百分之一,而我,更加是赚了百分之一,这个确实是三赢方案,但是……”我心里还拿不定主意,赶紧打断黄少龙的话语,说:“来来,我们先喝酒,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举起酒杯来。 他们当然是顺从我的意愿,于是都闭口不谈正事,改为笑谈风花雪月。张志天和黄少龙都是久经风月的老手,许多故事信手拈来,妙趣横生。老实说,有些情节我听都没听过,不禁笑得十分欢畅。 时间悄然过去,酒意悄然上涌。我感到头晕脑胀,开始不胜酒力。 黄少龙说:“哎呀,熊助理开着车子来的,这个状态,可不能让他再开车了。” 张志天说:“不错,不能危险驾驶啊!这样吧,我在楼上开有房间,熊助理先休息一下,等酒气过去了再回去不迟。” 黄少龙说:“对对,就这样。” 我说:“不用的,不用的……” 张志天说:“要的,要得。” 黄少龙说:“休息一会儿,对身体好。” 我们在一起拉拉扯扯一会儿,我的脑袋越来越晕,迷迷糊糊之间,被两个人拉扯着就出了厢房进入电梯。我还有些清醒,心想绝对不能做出对不起石黛黛的事情,不能和其他女人睡觉,刚要严正拒绝,却发现电梯里只有我们三个人,而两个女的没跟着一起。我心头一松,也就不再反对了。 两人把我留在房间内,就告辞离去。我觉得口渴,打开冰箱找出矿泉水,刚猛喝了一口,突然整个人呆住,接着就“噗”地一下,把水都喷了出来。 卫生间的门打开,走出来一个高大丰满的身躯,是阿满。原来她早就离开了厢房跑了上来,而我却一时没注意。她盘起了秀发,围着浴巾。无论浴巾多么洁白,竟也不及她的皮肤洁白。无论浴巾围得再紧,竟也不及她的魅力要紧!她款款度步,浑圆的双腿闪闪发光。 “啪!”地一声,我目瞪口呆,手腕无力,矿泉水竟掉在了地上。 阿满微笑着,双手在我脸颊两边轻轻抚摸。她的目光充满了柔媚,她的嘴唇轻轻张合,她的气息正喷在我的鼻子上。她昂着头,缓慢地吻了上来。我不知所措,根本就想不到抗拒,那湿滑的丁香已经钻了进来,搅得我天翻地覆。 不知过了多久,阿满喘着气,终于松开了嘴巴,但她的吻却没有停止,她温柔地掀开了我的衬衫,我赶紧粗鲁地把衬衫从下而上一抽,当T恤一样脱掉。她笑了,笑得激情而欢畅。她缓缓下蹲,由我的脖子一直吻下去。胸膛、腹肌,然后就是…… “嘶……”我的裤链被拉开,她的嘴巴一张,就吸了进去。 “啊!”我痛快地喊叫,只觉一阵从未有过的快感传遍了全身。我用手按住她的后脑,配合着节奏轻轻摆动。 “噢!”我接着喊叫,阵阵快感已经像电流一样刺激着我。我刚觉得难以忍受时,阿满适时停下了动作,站起来,打了一个手势。我一愣,就看见了站在侧边的阿清。 阿清也是围着浴巾,也是坦露着洁白的皮肤,性感的四肢。她的皮肤或许不够阿满洁白,也不及阿满丰满,但她有着一种浓浓的青春气息,整个人焕发出无敌的吸引力。尤其是她的表情,那么娇羞,那么害怕,还那么的为难的样子,更挑起了我无穷的欲望。 阿满又打个手势,瞪了瞪眼睛。阿清迟疑了下,慢慢地走近,慢慢地蹲下了身体。我注视着她,她的手像举着千斤重物,一点一点地伸过来。我竟把持不住了,出手一拉就拉她过来。她“啊”地一声,那边阿满已经熟练地帮忙,让她张开了嘴巴…… “啊!”这次我不但有快感,也有痛感。阿清的牙齿弄着我了,我疼痛之下却更加刺激,右手一揽,阿满丰满的身躯就被我涌入怀中。阿满的技巧高超,和她接吻,实在不错。 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怎么地,我躺在了床上,两位女孩子身上的浴巾都不见了。她们一个瘦削高挑,一个圆润丰腴,一左一右地挨近着我。我兴奋得不得了,双手肆意抚摸着,心里在期待着。 阿满柔柔一笑,一腿跨上去,就要…… “好!爽啊!”正在这时,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我一惊看去,原来是阿路。这小子,瞪大着眼睛,张开的嘴巴,看得专心致志。我再一惊,突然就清醒过来。 阿路是鬼,我从鬼联想到了石黛黛。我怎么能对不起石黛黛呢?我现在到底在干什么?我突然一蹦,整个身躯上移几十厘米,刚好错过了阿满的动作。阿满一愣,惊奇地看着我。 我慌慌张张地爬下床,慌慌张张地穿衣服,说:“出去,都出去,走,快走!” 两个女孩子都不明所以,怔怔地看着我。 阿满问:“怎么了?” 我说:“我不能做,真的不能!” 阿满嗤笑一声,说:“谁说你不能的?你那儿不是像棍子一样坚硬吗?” 我说:“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反正我不能和你们……不能和其他女孩子……做,懂吗?我有女朋友。” 阿满腻过来,全身的肉都在荡漾,说:“不怕嘛,男人不偷腥……”还没说完,就被我推开了。我严正地说:“听着,你们快走,要不,我走也行。”我已经穿好衣服了,急冲冲地打开门,急冲冲地就跑,身后传来阿满的叫唤声,我充耳不闻,连电梯也不坐,直接冲楼梯。 下到酒店大堂,我才松了一口气。 阿路说:“你不是吧?那么性感的尤物,你居然不做?还有一个处级干部啊!”我一巴掌甩过去,“臭东西,不早一点提醒我,我差点就失身了。” 阿路捂住脸颊,委屈地看着我。我哼一声,向门口走去,大堂宽阔,我还没走到门口,就和两个人对目相视。 黄少龙和张志天在沙发上等着呢!他们都是满脸的诧异,急忙迎过来。黄少龙问:“那么快?” 我心中生气,说:“黄经理,我告诉你,以后别搞这些花样,我差点被害了。” “啊?”黄少龙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看看张志天,懒得多说话,大步走出门口。我上了车,一路飞驰回到叶家,心头还在噗通噗通地跳。 接着我进入洗手间,一边洗澡,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小伙伴,刚才那一幕突然就冒出在眼前。阿满和阿清,这两个女孩子真是人如其名啊!我又怎能轻易忘记呢? 洗完澡之后,我的心绪还是不能平静下来,走出阳台眺望远方,整个人有点发呆。星光璀璨,霓虹灯也正璀璨,眼前营造出一种淡雅浪漫的气氛。这该死的气氛,居然重新令我胡思乱想起来。阿满的湿滑的有力的搅动,阿清的青涩的生硬的含咬…… 我把手伸到胯下,轻轻抚摸,意识有点模糊了。陡然间我一惊,深深地吸一口气,力求镇定。我不是普通人,我是玄武童子啊!我的定力哪儿去了?我一个大转身跳回房间内,开始练拳。 这一阵练拳练刀,我持续了三个小时,直到差不多十二点钟才停下。我打开黄袋子,给石黛黛吹阳气,然后告诉她当天发生的事情。由于我的悬崖勒马,心里不禁沾沾自喜,猛夸自己有多坚贞。 石黛黛听了又惊又喜,说:“你真的那么乖?不可能吧?” 我拍着胸膛说:“那是当然乖的,不然怎么对得起你?” 石黛黛欢快地笑了,说:“好,这才是我的亲亲好男友。” 我哈哈大笑,很得意。 石黛黛说:“那黄少龙和张志天这么可恶,哼哼,等我的伤好了,非得教训教训他们不可。” 我说:“也不能怪他们,张志天只是想争取生意而已。” 石黛黛说:“那你决定了没有?合约和谁签?张志天肯给你百分之一,那个确实是三赢的方案,你不想赚钱?” 我说:“这样做,对不起叶老板。我们不是没本事赚钱,昧良心赚的钱,怎么也花得不安乐。” 石黛黛说:“嗯,你说得对,你得做个有骨气的男人。虽然这个世界上,没人做生意不靠提成,但是你不是一般的人,你是玄武童子嘛,嘻嘻。” 我乐了,说:“不错,我们的追求和抱负,又岂是一般人可以懂的?” 石黛黛娇嗔说:“臭美。” 我咧嘴笑着,心里高兴得很。 第一百零七章 终有好处 第二天晚上,我应约和龚秀华、梁剑一起吃晚饭。我已决定把公司运输的业务交给富达公司,准备在吃饭过程中讲给龚秀华听,也好让梁剑欢喜欢喜。哪知梁剑先说出了一个消息,倒令我吃惊不小。 梁剑现在是刑警队长,算是事业有为了,他和龚秀华谈恋爱也一年多,两人感情扎实,彼此相爱,当然要结婚了。结婚后,他们想立即要个孩子,所以龚秀华计划辞工,在家相夫教子,当个全职太太。 龚秀华知道我对谢婵有意见,便说:“不凡,本来我继续在公司工作呢,争取到富力格公司的运输业务,是不错的,也有奖金提成,但现今我要辞职了,何必为了那点钱令你为难?” 我笑笑,说:“如果你不用我还你这个人情,我真的不想便宜大白鲨。” 龚秀华说:“其实啊,是我欠你的人情,若不是你,阿剑他……”她伸出手和梁剑紧紧相握,两人目中尽是柔情。 梁剑说:“对啊,真是我们欠你的人情,不凡,我这辈子都感激你的救命之恩,来,我敬你一杯酒。” 我说:“小事而已,别说得那么隆重,哈哈。” 我们干了一杯,接着说说笑笑,一顿饭吃得十分融洽,尽兴而散。在回叶家的路上,阿路说:“玄武童子,现在事情好办了,你把张志天那个三赢方案拿下来,哈哈,可以大赚一笔!” 我说:“和张志天签约没问题,但我没打算要那百分之一。” 阿路瞪大了眼睛说:“你迂腐啊!现在谁工作不收提成回扣?你对老板那么忠心干什么?” 我笑笑,说:“要是在以前,我收得更要狠些,现在心态不同了,我追求的东西不是钱,和你说了也不懂。” 阿路眨眨眼睛,楞了好一会儿才说:“哦,我明白了,你是高人,视钱财如粪土对不对?但我又不明白了,既然你是高人,你追求的不是一般的物质,为什么还在富力格公司上班呢?叶老板也是一个高人?你要拜师学艺?” 我懒得解释,微笑不语。 阿路疑惑了,喃喃自语:“不对呀,那个叶元宏,我怎么看也不像一个高人啊,他连我都看不见,一点法术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我进入叶元宏的办公室,和他商量签约的事情。他听完之后轻轻点头,说:“我已经全权交给你去办了,既然你准备和张志天签约,我不会反对,何况他肯让步百分之三,对公司大大有利。”他笑笑,说:“你不准备要点好处吗?” 我一愣,说:“不需要了。” 叶元宏哈哈一笑,说:“张志天的让步,按我猜测,是已经接近了极限,黄少龙与他交好,肯定会把内情告诉他。他明知你有意与富达公司签约,仍然插一只脚进来,不可能不私下给你利益,怎么?你一点都不要?” 我说:“老板真是英明,他确实给我很大的利益,但我没接受。我决定与他签约,一切都以公司的利益为大前提,自己一分不取。” 叶元宏又是哈哈一笑,说:“不凡,我以前就说了,你这人淡泊名利,对钱财不看重,不过呢,该要的必须要,该拿的也必须拿,一样的心安理得。”他停了停,目光深远,接着说:“如果我是张志天,我会这样,我把合约的价位降低百分之二,实际却降低了百分之二点五或许百分之三,多出的那部分,我就给了你,这样子……作为一般的人,哪有不心动的?” 我心中佩服,不由得赞叹:“老板,你真是厉害,他的意思正是这样!” 叶元宏笑得很开心,说:“哪知张志天偏偏遇上了你,你不是一般的人,他唯有吃闭门羹了,哈哈……还有他想不到的事情,他原以为已经失败了,哪知最后还是成功了,哈哈哈……” 我陪着笑,心里想:“老板果然不愧在商场上打滚了几十年,观察入微,分析独到。” 叶元宏笑累了,喝了一口茶水,说:“我呢,一把年纪了,生意也做得算有几分规模,那一点儿钱实在可有可无。你不同,你还年轻,以后大把的地方需要用钱。这样吧,我把百分之一当奖金给你……别打岔!” 我刚要说话,就被他打断了,他继续说:“你安心地放心地收下,以后你要干自己的事情,有几个钱在手,总是方便的,嗯?” 既然这样,我便同意了。世事真是奇妙,我没有贪图公司的钱,但这笔钱依然是我的,而且光明正大是我的。如叶元宏所说,我收得心安理得。下午,我和黄少龙、张志天在会议室,签订了新的合同。张志天固然欢喜,也不明白我为何不收提成,却不知道,叶元宏已经吩咐财务,按照去年的交易金额,算出百分之一的奖金给我。 我草,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我的心情十分好。哪知这还不算,张志天后来怎么也塞给我一个红包,里边有一张几万元的支票。我推辞不掉,便笑纳了。 这件事情加上之前余树立的事情,叶元宏对我的态度十分明显,公司上下的人都对我礼敬有加,不少人接二连三地请我吃饭玩乐。我不愿应酬,总以陪叶元宏为借口,统统推却,包括元浩明他们。 不消说,我在公司是很自在的,但想了想,还有一件事情苦无头绪,未免美中不足,就是关于陈悦。那小子,一直没再有动静。阿路天天伏在他办公室,什么线索都没得到。没办法,唯有先吊着了。 其实太自在了也有弊端,我每天回到公司,都不知应该干些什么,挺无聊挺无趣。这天,我正在看杂志,突然听到董玲惊呼一声。我扭头看去,问:“怎么了?” 董玲瞧瞧左右,急忙小跑过来,说:“你看看,公司的微信群有人发布了一条最新消息,公司里疑似发现阴灵。” 我先是一惊,随即失笑说:“不可能。”有我坐镇,哪有阴灵作怪? 董玲皱着眉头说:“不过上面说的好像有根有据啊。” 我说:“微信群里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我从来不上,从来不看。” 董玲说:“但阿芳是个老实人,向来厚道,她应该不会乱发谣言。” 我随口问:“阿芳是谁?” 董玲说:“生产部的同事。” “生产部?”我猛地一紧张,立即追问:“上面怎么说?” “阿芳说,在女厕里听到有男人的怪笑声,而且身边像是有气流流动,好像有看不见的男人存在,所以怀疑是阴灵。”董玲轻轻念着,突然提高了声音,“哎呀,许多女同事回复啊,说都有这种感觉。” 我又惊又怒,淡淡地说:“嗯,捕风捉影吧?你看吧,我出去走走。”站起来走到楼梯外,掏出钱包来,在上面轻轻拍打几下。这是我和阿路之间的暗号,很快,阿路鬼影一晃,就出现在我身边,笑嘻嘻地问:“玄武童子,有事找我?” 我沉吟一会儿,问:“姓陈的有什么动静?” 阿路说:“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 我又问:“你一直在他的办公室里?” 阿路说:“对呀,一直在看他干什么,却什么也没发现。” “是吗?女厕有没有发现?”我说得淡淡的,却把阿路吓了一跳,一张鬼脸瞬间变得更加惨白。 我说:“我有神通,有时候要查你嘛……哼哼。” 阿路尴尬了,支吾着,那副表情还用多问吗?我大怒,一巴掌扇过去,“臭色鬼,死色鬼,居然敢这样!” 阿路连连求饶:“别别,别打,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一次而已。” 我又一巴掌扇去,这下可有点力道,顿时把它打得摔出一边去。我斥骂:“还止一次?有多少人感觉到了你知道吗?” 阿路愣住,“很多人感觉到?” 我说:“肯定是你色迷心窍,念力太集中,所以露了馅。你这色鬼,我留着你让你帮我干正经事,你却……”我发火了,一个低扫腿,把它扫趴地上。 阿路说:“我以后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我还要继续揍它,但这时电话响起来,我拿出一看,是叶元宏打来的,我唯有接听说:“老板,你好。” 叶元宏说:“在哪里呢?回来。” 我说:“我就在楼梯外,马上到。”挂断电话,然后指着阿路说:“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要不我收拾你!” 阿路苦着脸说:“知道了。” 我回到叶元宏的办公室,叶元宏说:“走,跟我到西坎村一趟。” 西坎村?我问:“咦,那不是雷火旺之前要收购的村子吗?” 叶元宏点点头。 我接着说:“老板,难道你也被姓雷的计划吸引住了?” 叶元宏哈哈一笑,说:“怎么会呢?搞什么新农村政策,会让百姓丢失家园得不偿失啊,我不会做那么折福折寿的事情。” 我一翘大拇指说:“老板果然是位风水大师,懂得因果循环的命理。” 叶元宏看我一眼,说:“这么说,你也懂得命理咯?”他的目光又含有那种深意了,我赶紧说:“不是,当然不是,但这个道理岂非很显浅吗?” 叶元宏哈哈大笑几声。 第一百零八章 慈善老板 西坎村位于南明市的西郊区,按照雷火旺的说法,是南明市附近唯一一处未被开发的地段,但未被开发不代表落后,村子里的人一样生活富足,周边的山岭也都种植着高经济价值的树木。令我想不到的是,其中一座山岭上,居然有一间寺院。 司机阿豪把车子直直开到寺院门前,叶元宏看着雄伟的建筑,满意地笑了。 我问:“老板,这寺院……难道是你的?” 叶元宏说:“不是我的,地皮是西坎村村民的,由我出资兴建寺院。” 我点点头说:“哦……老板真是善心。” 叶元宏说:“这里本来有一间旧寺院,可惜毁于文化大革命时期,然后就一直荒废。这座山岭又矮又小,石多而贱,既不能进行广发的种植,采石又没经济效益,所以就无人问津,无人理睬。” 我笑着接话说:“而老板见到这样,就出资重新搭建寺院,弘扬佛法,造福万民了,哈哈。” 叶元宏笑着点点头,说:“造福万民不敢当,只是尽点心意吧。” 我打量着高大的建筑群,说:“哇,老板,这里不简单啊,可得花不少的钱呢,现在还没竣工,花的时间也长久吧?” 叶元宏说:“挺长时间了,有几年。因为我要求外墙全部采用整齐的大青冈石,而殿堂支柱、横梁都使用木材,这些材料寻找不容易,就拖延了时间。” 我说:“用木材?那这规模,不是百年大树不能用啊!” 叶元宏说:“就是,现在大树少,难得呢。” 我随口说:“为什么非得用木材呢?现代工艺进步,多大的柱子不能做?树木生长百年不容易,被砍了真可惜。在佛面前万物平等,这样佛会不高兴的。” 叶元宏突然提高了声音:“什么?你说什么?” 我立即后悔了,赶紧说:“没,没什么的。” 叶元宏倒不是责怪我,而是被我的话触发了另外的想法。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嘴里喃喃自语:“是啊,树生百年有了灵性,我这样做,佛确实会不高兴的,但以前建庙……哎呀,以前是逼得没法子,现在不同了,不行,我得全部撤换掉……” 我又说:“别换!老板,既然已经砍来了树木,却置之不用,那是浪费!” 叶元宏连连点头说:“对啊,对啊,浪费了罪过更深。不凡,你真是我的福星,幸好有你的提醒,不然我的错误就大了。” 我苦笑,心想:“他把我带来,无非就是老调重弹,让我看风水,我却依然关不住自己的嘴巴……咦?也不是哦,我这么一说,不知挽救了多少百年老树的生命,嘿嘿。” 叶元宏再次印证了我“旺”他,心里很高兴,带我进寺院里,到处视察建筑架构和布局。我本来什么都不懂,警惕自己不能胡乱说话,他问我什么意见我都说挺好。 这寺院的规模真的不小,几乎占据了整个山岭顶部的三分之二,可见叶元宏花费了不少的钱财。我心里暗暗赞叹:“老板相信风水,弘扬佛法,在商贾之中算是一个很正面、很善良的好人,比起那些奸商恶霸,强了不知多少倍。” 这时叶元宏突然说:“不凡,我准备和工头说说,以后工人吃饭,不能吃肉只能吃斋,你看好不好?我不想在佛家之地杀生或者破戒。” 我一愣,说:“这个……工人不知肯不肯?” 叶元宏说:“工人之中也有信佛的人,他们会理解的,要不我就另外拨出一笔钱来,当是给工人的伙食补助。” 我赞叹:“老板,你为人真是没得说的。” 叶元宏微微一笑,说:“既然信佛,就身体力行吧,我也准备吃斋了。” 我的心大受震动,对叶元宏更加佩服。我是特殊的人,知道这个世界有特殊的事情,所以佛的存在我是万万相信的。叶元宏在这方面做得好,他以后的福报会很多。我的目光到处一转,脱口说:“不如在寺里建个长生龛阁楼吧。” 叶元宏微微一怔,“什么?” 我又后悔了。明明警告自己不要乱说话,但刚才心有感触,想到就说了。现在既然说了出来,可藏不住,于是说:“老板,在寺院里建个长生龛阁楼,造福大家,也造福阴灵啊。” 叶元宏皱眉说:“可是……位置总是有限的,不收钱嘛,供不应求,收钱嘛却又违背了我的意愿。” 我突然想起了阿路,便说:“不如这样,我们的龛位不收钱,也不接受正常的有家属供奉的阴灵灵位,专门为孤魂野鬼设想,好让它们安定下来,受佛气熏陶,可以尽早消除它们的罪孽转入轮回,这样做,福泽无边呐。” 叶元宏一拍手掌,大声说:“好主意,这样果然是真正的行善……”突然又皱起眉头,说:“不过,既然是孤魂野鬼,又有谁会替它们来开灵位?它们就算知道了,也来不了啊。” 我听了也是皱起眉头。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我心念转了几转,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就高兴地说:“我有办法。我认识一个省公安厅的高层,他那部门一年之中不知发生多少事情,他肯定能够帮忙。” 其实我不想再和周万昌联系,但现在只有他知道我的身份,也只有他能够帮忙。叶元宏一听,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一时没说话。我想,我不该在他面前抬出高官来,免得造成什么误会,便说:“他是我朋友的朋友,和我关系不深,但这样的善事,相信他会同意。” 叶元宏转身过去,看着高高的大殿,过了一会儿才说:“那好,这件事就让你去办,我会让工人改造偏殿,修建长生龛位。” 我心中欢喜,说:“是的。”这下好了,我有了事情做,而且是善事。心念一转,这样阿路就有了着落,许多阴灵也有了着落,确实是功德一件。 叶元宏继续实地视察工程进度,与工头开了会,决定用混凝土和钢筋浇灌余下的柱子,接着,他和工人们一起用餐,期间提出斋菜的建议。他侃侃而谈,说得情感流露,并许诺以身作则,从今往后开始茹素。大家听了都很敬佩,我看到不少人在微微点头赞同,事情竟出奇的顺利。 下午回到公司,我开始联系周万昌。我之前的手机号码已经换了,但手机里还存有他的号码。他知道是我,语气听来很高兴,我们约了吃晚饭详谈。 周万昌说,自己毕竟是高官,这件事请不能直接出面,但他会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下属负责操作,让我和他联系。按照周万昌的说法,无人认领尸体大约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确实无人认领,另一种是家属签字放弃认领。还有许多特殊的情况一时难以说得清楚。 无名尸体在防腐十五天后,就交由殡仪馆保管,殡仪馆对于重大案件中的尸体会小心保存,其他的就会进行火化。火化后骨灰他们也不敢随便处理,与尸体一起保存在冰库里边。当然,年代久远了,位置饱和了,就进行深度埋葬。 我问:“大约有多少尸体呢?” 周万昌说:“每年都有十几二十几具吧,这些年积攒下来,数目可能过千的。” 我听了一惊,说:“那么多。” 周万昌说:“是呀,你能应付得来吗?” 我说:“看情况吧,其实有些人死了,已经直接进入轮回,留在阳间的灵体毕竟是少数。” 周万昌笑笑说:“你是专家,你处理就行了。” 我才不是专家呢,其实在这方面我的学识很贫乏,要我杀鬼我在行,要我救鬼嘛帮鬼嘛,这个……突然之间,我有点心慌了,等下可别好心干坏事,不但没有帮助阴灵,反而操作失误把它们害了。 周万昌又说:“不过,其中有个问题,要把尸体火化或者把骨灰带走,必须和殡仪馆签署文件,你以什么身份去签文件呢?” 我楞了下,这个果然是个大问题。 周万昌的脸色显得为难,说:“我是知道你有本领的,但其他人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能对外公布,更加不能作为法律层面上的依据。万一以后有人认领无名尸体,而你却已经……”他没说下去,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和周万昌商议良久,一时没有解决的办法,反正寺院暂时没建成,我们也就不急在一时,这次交谈,我们只是初步达成了共识而已。 当晚,我回到叶家,把情况和叶元宏说了。 叶元宏说:“我交给你处理,你看着办吧,需要物质支持的,你可以在信用卡上支出。” 我说:“好的。” 叶元宏说:“既然那件事还没有可行的方案,你帮我做另外一件事情。” 我听了精神一振,说:“好,老板请吩咐。” 叶元宏轻轻摆手,说:“今晚就不多说了,明天早上回公司,我会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然后你以公司的名义,与那个人合作去办好一件事情。” 我问:“什么事情呢?” 叶元宏笑笑,说:“明天自然就会知道的。” 第一百零九章 仁善美女 我想不到,要认识的人居然是一位年轻的女子。我更加想不到,这个女子十分特别,不但身份特别,她的人也很特别。 她叫石苑兰,大约二十五岁。她穿着白色衬衫,青色裤子,再加上一双休闲鞋,全身没有任何的装饰物,显得朴素而大方。她不算很美丽,但容貌端庄,神情恬然,嘴边含着微笑,给人一种清新、亲切的感觉。 富力格公司是一间大公司,我在这里那么久,见到的美女可不少,她们都穿着时尚,追求华丽,和石苑兰比较起来,应该更加出色才对。哪知事实却恰恰相反,石苑兰即使一身半旧朴素的装束,也比我见到的任何女人都有吸引力。我知道,这时一种气质,一种平常人无法模拟的气质。她就像一个大学生……不,大学生也没有这样的气质。像什么人呢?我无法描述。 有些人穿起龙袍也不像太子,而太子无论穿任何衣服,都难以掩盖那种人中之龙的气质。石苑兰是何许人也?怎么有这种气质呢?难道她是豪门出身? 还有一件很奇特的事情。我发现石苑兰头顶上有些东西,不过认真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这不正常啊,我的眼力非常厉害,怎么那么近的距离,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石苑兰闪着一双澄清的眼睛,惊诧地看着我。叶元宏呵呵一笑,说:“不凡怎么了?见到美女楞成这个样子?”我一惊,赶紧收摄精神,难为情地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石苑兰笑笑,说:“很高兴认识你,熊助理。” 叶元宏接着说:“石苑兰是‘育苗孤儿救助慈善基金会’,驻南明市办事处的主任,年纪轻轻的,却大有作为啊!” 我立即追问:“石小姐,请问你家里是富豪之家吗?” 石苑兰眨眨眼睛,说:“不是,我家里是普通工人家庭。” “哦!”我恍然大悟,说:“难怪,难怪,原来如此,真是名副其实,名副其实之极啊!”我明白了,她这身的气质不是来自于家庭的熏陶,不是普通的高贵的气质,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由里到外的爱心气质。这气质非同小可,竟连我这么有煞气的人,也被深深震撼住了。看来,她是一个真正为慈善事业用心出力的人,绝非那种走秀过场、争名夺利的女孩子。 叶元宏笑着说:“你今天怎么了?语无伦次的,什么名副其实?”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再次说:“石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石苑兰好像被我的态度搞得有些惊异,但她没表示什么,只是淡淡地,真诚地笑着说:“我也很高兴认识叶董事长和熊助理,我代表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儿感谢你们的付出。” 我立即高兴了,问:“老板,你要做善事?” 叶元宏说:“随便做做而已。” 石苑兰说:“叶董事长太谦虚了,你这次出资帮助我们修理扩建孤儿院,还不让媒体报道低调行事,实在令我佩服。” 我说:“我们老板是真心做慈善的,不是为了作秀宣传的。” 石苑兰说:“所以才让令我佩服啊。” 叶元宏呵呵一笑,说:“不凡,反正你在公司近来没事做,便跟着石主任去看看,孤儿院需要怎么修理怎么扩建,需要添加什么,你全权负责。” 我很乐意,大声说:“是!” 我和石苑兰走进电梯,阿路那小子突然冒出来,我心想:“这色鬼,见到美女又得动手动脚了……”哪知它只是瞅了瞅,随即迅快地钻进了钱包里。我觉得奇怪,却不方便询问。 下到停车场,我很有礼貌地帮石苑兰拉开了车门,然后回到左方驾驶室,刚要上去,猛觉得身后有异常,回头一看,却是一只蜘蛛,从天花顶掉丝而下,距离我才几厘米。我一口气吹开它,驾车离去。 我和石苑兰去到慈善基金会旗下的一间孤儿院,这里是城中旧区,附近的建筑都普遍陈旧一些。石苑兰从总部过来才一个星期,既是办事处的主任,也是院长。她的办事处只有她一个人,而孤儿院的同事也不多,才几个人。 石苑兰一边给我做介绍,一边带着我四处走动。院内的范围不大,主体楼才两层,一楼是工作人员办公的地方,二楼是孤儿宿舍。我觉得大部分的设施都落后了,尤其是幼儿乐园,里边的玩具都是斑驳脱漆。 有几个幼儿正在玩耍,一见到石苑兰纷纷涌上来,奶声奶气地喊着:“院长好!”石苑兰答应一声:“嗳……”把孩子们揽在怀中,笑颜如花。她亲了下左边的孩子,把右边那孩子的鼻涕擤掉,再掏出纸巾摸干净。另外有个孩子的裤子松松的,她便帮忙抽好,顺便在他的小脸蛋上拧了下,逗得那家伙嘎嘎大笑。 我在旁边看着,心里感慨。石苑兰刚才做的都是很普通的动作,自然而然浑然天成,毫无一丝勉强。只有从心底里乐意去做,才能做成这样。一群与她没有关系的小孩,她却是真心对待的。 我问:“院里就他们吗?” 石苑兰回答:“不,年纪大的,我们送去附近的学校接受教育,周末才回来休息,这里是他们的家。”她的笑容依旧灿烂,说:“这是一个大家庭,而我们就是他们的家长。” 我点点头,说:“要照顾那么多的孩子,你们真是不容易啊!” 石苑兰说:“没什么的,习惯就好了。” 我问:“石院长,你想我们公司怎么帮助你们呢?” 石苑兰说:“东南角落的旧屋我想建成两层,主体楼我想翻新一下,外墙瓷砖那些门面工夫我觉得就没必要了,但是里边的电线线路,灯具等,我想用上新的,还有呢,能不能资助一批新的床铺和玩具给我们?” 我笑笑说:“没问题,老板让我负责,只要我觉得应该买的,我都给你们买上。” 石苑兰笑着说:“真谢谢你们,我们去办公室谈谈细节好吗。” 我说:“好的。” 我们谈了一段时间,敲定了一些方案。这时门外有个中年妇女走进来,说:“石院长,能吃饭了。” 石苑兰说:“谢谢你……熊助理,赏脸和我们一起吃个便饭吗?” 我说:“好吧。” 我们去到饭堂,一群孩子已经坐好了。他们活蹦乱跳,天真无邪,气氛自然是热闹的。有两位职工在分送饭菜,石苑兰过去帮忙,后来还亲自给年纪小的孩子喂食。 我悄悄地拍打钱包,招呼阿路出来,但阿路看了看,说:“我不吃了,反正不用吃也行。” 我低声问:“搞什么?你今天很怪哦。” 阿路想了想,说:“不知道,总之我一出来,就觉得全身不对劲儿,尤其是看着那女孩子的时候,就更加不舒服,很想走。” 我愣住了,说:“有这种事情?” 阿路耸耸肩膀,说:“是啊,我不愿出来,你吃吧。”身影一晃就缩了回去。 我看着石苑兰那亲切博爱的笑容,心里有些明白了。石苑兰一身的正气,足以压倒邪祟,所以阿路不敢在她面前出现,连我那么大煞气的人,也得向她敬服。难怪她年纪轻轻的就勇挑重担,相信她在工作上是无往而不利的,这就是福多神助了。 石苑兰安顿好那群孩子,过来坐在我身边,说:“熊助理,冷落你了,真不好意思。” 我说:“没事,没事,石院长凡事亲力亲为,令人敬佩。” 石苑兰微微一笑,说:“这里粗茶淡饭,熊助理请不要介意。” 我赶紧说:“已经很不错的了,有汤有肉有菜,孩子们的营养没问题啊。” 石苑兰说:“由于我们不是政府机构,所以拿不到大额的补贴,平时的一切开支,都是社会上的善长仁翁资助的。这次又能得到贵公司叶董事长的鼎力支持,我真的很感激。” 我说:“我们老板是个善心的人,这点钱他乐意出,不满你说,他私底下还出资修建寺院呢。” 石苑兰惊叹说:“叶董事长真是太有爱了。” 我说:“我琢磨着这样,反正寺院那边有人在开工,我和老板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调动一下人手,让他们过来这里装修扩建,而我们下午就去选定新的床铺和其他用品。” 石苑兰说:“熊助理办事雷厉风行,能和你合作,实在是我的荣幸,不过呢我们还得仔细商量商量,看怎么腾出时间和空间,以免打扰了孩子们正常的休息和学习。” 我点点头,说:“好的,一切都由石院长做主。” 我们吃了饭,又详细制定了方案,期间我打电话给叶元宏汇报工作,接着就和石苑兰去挑选用品,一直忙到晚上八点钟。我想请石苑兰吃饭,但她不愿我破费,婉拒了。 我回到叶家,刚下车子,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心头一凛,转身看去。 第一百一十章 女孩邀酒 我的感应能力向来很强,这时回头瞧瞧,什么都没发现,我的目光穿过大铁门看向街道,也没什么特殊的东西。我有点奇怪了,却不得要领,便没有往心里去。 第二天,我接引在寺院工作的工头去孤儿院,与石苑兰一起,规划着应该怎么扩建,怎么装修。石苑兰要准备相关文件,向有关部门提出申请,而我们打算一边申请,一边动工。因为慈善机构不同一般人家,政府方面向来是大开绿灯的。 一连几天,我都很忙,日子过得充实而快乐。本来做善事嘛,直接给钱就行了,琐碎的事情完全可以留给石苑兰去操作,但我认为身体力行才是真正的做善事,反正我在公司没其他事情可忙。 叶元宏同意我的观点,放手让我去处理。 这些天,唯一令我心烦的就是元浩明、阿萍他们。那几个女孩子也不知怎么了,天天都有姐妹生日,邀请了元浩明等人喝酒玩乐,当然也邀请我,电话打个不停。我哪有心情陪他们玩?每次都是推辞。 这天晚上,阿香的电话又打来了,说:“熊大哥,今晚是阿萍的生日,你总该赏脸过来喝杯酒吧?” 我苦笑着说:“又生日?” 阿香说:“是啊,大前天纯粹就是请你喝酒,前天和昨天都是其他姐妹的生日,请你来玩又不来,今晚是阿萍的生日哦,你难道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心里暗骂:“给你个什么面子?其实我们真的不是很熟……”但这句话哪里敢说出来?唯有呵呵一笑,“那么……我看看有没有时间。” 阿香说:“哎呀,一整晚呢,怎么会没有时间?你就是抽空过来一下也好。” 我招架不住了,说:“好吧,晚上我过去。” 阿香高兴地说:“这才对嘛,我们等你哦。” 阿萍的生日派对没有在酒吧举办,另外定了一间中等K房。我去到那里一看,有点惊奇地说:“咦?怎么就我们几个人?”里边除了阿香、阿柔,男的就是元浩明、顾平、小伟和我。 阿萍说:“朋友太多,请不全的,我们熟点嘛,就我们玩算了。” 我想:“哎呀,难道我们真的很熟吗?小妮子,真的对我有意思了?可惜哥不是你杯茶。”越是这样,我就越打算早走了。但也越是这样,越不容易走得开身。 酒水丰盛,气氛渐渐热闹,元浩明几个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了。阿路跑了出来,尽兴地玩着,闹着。我一直都在小心应付,尽量少喝酒,却哪里能够如愿? 我故意去点歌来唱,可是一唱完,他们就说我唱得好,一起敬我喝酒。我不敢唱歌了,给别人鼓掌,但他们唱完,又说我够热情,鼓掌鼓得好,回敬我酒。 我草,左右都得喝! 喧闹中,阿萍捧着两个杯子坐在我身边。我心想又要喝酒了?赶紧说:“别急,让我休息一下。” 阿萍目光闪烁,说:“熊大哥,这杯是我专门敬你的,嗯……感谢你以前替我们出头,嗯……你肯喝吗?”她说得有点支支吾吾,表情也有点羞涩,不敢正视我,似乎害怕我拒绝。我想,不给面子不行了,她是寿星呢,今晚最大。于是微微一笑说:“好,我喝。” 阿萍说:“太好了,谢谢……你。”她把酒递过来,手掌竟在微微颤抖。 我暗笑:“小妮子,那么激动干嘛?唉,你不必对我什么的,我们是没结果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但我想不到这杯洋酒这般呛喉,刚喝下,肚子里突然一阵翻腾,张口就吐了。 “啊!”阿萍在惊呼。 我不愿在人前失态,赶紧冲进卫生间,大吐特吐。 “呃……”吐酒真是难受啊。我洗把脸,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喝酒不能太急,不过呢,这样也好,我有理由提早离开了。我走出去,以身体不适不宜喝酒为借口,向他们告辞。 元浩明等人很关心我,要送我回去,我婉拒了。阿萍紧张地看着我,似乎担心我责怪她,我朝她笑笑,安慰她几句,就回了叶家。 刚才那一吐,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在我身体里引发了连锁反应。我觉得脑袋晕晕沉沉,肚子依旧不舒服,又吐了一次。凌晨十二点的时候,我像以往一样和石黛黛交换气体,她的舌头在我嘴里一搅动,阴气阵阵地吹进我的喉咙里,我再次感到不适,当场就吐在了地上。 石黛黛喊:“什么呀?你怎么了?” 我捂住嘴巴冲进卫生间,过了几分钟出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觉得精神一些,说:“奇怪了,今晚喝酒呛着了,居然吐了几次。” 石黛黛说:“你吐的是什么呀?我闻到腥味。” 我失笑,说:“吐的东西当然不好闻,现在没事了,咦?真是没事了,本来我还有点头昏昏的,吐了之后倒变精神了。” 石黛黛娇嗔说:“你不是说这几天忙着装修孤儿院吗?怎么跑去喝酒了?” 我说:“没什么的,朋友生日,我应酬应酬。”接着我们聊了一会儿天,我感到有倦意,便上床睡觉了。睡梦中,我听到阵阵的鼓乐声传来,心中不满:“半夜三更的谁还播放音乐啊?小区保安怎么不去制止?”翻了一个身,继续熟睡。 这一睡,居然十分香沉。我平时都是清晨六点多钟自动清醒,然后锻炼身体,哪知第二天直到手机传来铃声,才把我惊醒。是石苑兰找我,问我几时到。我一看时间,已经十点钟了,便急冲冲地下楼,看见叶夫人和两个孩子在大厅里。 叶夫人笑着说:“你昨晚喝醉了?元宏见你没醒,先去上班了。” 我说:“是呀,昨晚喝酒了,我现在就出去。” “厨房里有早餐。”叶夫人喊。 “不吃了,谢谢。”我回答着,刚要去开车门,突然见到一条蜥蜴盘在车门把手上,张开了嘴巴要咬我。我一惊,手腕一转避开,紧跟着就想打过去,但我看见它那狰狞古怪的样子,觉得有点恶心,便将手缩回来,一抬脚扫了它下去。 我赶到孤儿院,和石苑兰一起忙着各种事情,琐碎而繁杂。下午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元浩明。我想:“这小子,该不会又喊我喝酒吧?”接通了问:“什么事儿?” 元浩明说:“昨晚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睡了一觉。” 元浩明说:“没事就好,今晚我们继续喝。” 我笑骂:“你这臭小子,对阿香着迷太深了吧?” 元浩明嘿嘿一笑,说:“熊大哥,你威武,你有本事,泡妞不费力,大家都看出阿萍对你有意思,你却偏偏不紧不慢的。我不同你,我奋力追呢,还追不到手。” 我听了哈哈一笑。 元浩明又说:“熊大哥,你帮帮小弟,好不好?” 我说:“我怎么帮你?” 元浩明说:“只要你多点给面子捧场,大家一块儿玩多几次,小弟机会总会有的嘛。” 我说:“你的机会还不多?一连几个晚上都泡在一起,这样都不行,你还好意思说?” 元浩明喊冤:“冤枉啊,哪有一连几个晚上都泡在一起?她们一听说你不到场,立即取消了酒局,连我们几个都没得喝了。” 我惊讶地问:“啊?怎么这样?” 元浩明说:“是这样啊,本来阿香说有姐妹生日,让我们喊你一起过去,但你没空不来,阿香就说算了,她们也不去玩了,回酒吧上班。就像昨晚,你一走她们跟着就走,阿萍连蛋糕都没切呢,可想而知她多失望。熊大哥,你还看不出来?她们的目的明显得很,就是想你露面。为什么想你露面呢?不用我再浪费唇舌了吧?” 我想了想,说:“浩明,说真的,以后……反正我对阿萍没感觉,以后你们玩你们的,别拉上我了。” 元浩明吃惊地“啊”了声,说:“熊大哥,我觉得自己很快成功了,你帮我最后一把成不成?” 我当然不肯,连声拒绝。 元浩明也不肯放弃,连声哀求,最后他说:“你就帮我一次,给我镇场,好让我倾情表白。” 我叹气说:“好吧,就一次。” 元浩明乐了,说:“谢谢熊大哥,今晚见,到时给你电话。” 我挂断电话,心里想:“臭小子,人家是欢场女子,那么容易付出真情的吗?愿主祝福你吧。” 匆匆到了晚上,我想着干脆直接去酒吧,免得回叶家又出来那么麻烦,便给元浩明打了个电话,问他怎样。 元浩明说:“我一整天都在给阿香打电话,她和阿萍都关机一整天了,联络不上。现在我来到酒吧找她们,你等等啊,回头我打给你。” 我说:“好吧。”慢慢地开着车子,静等消息。过了十几分钟,元浩明打电话过来了,竟十分突兀地说,阿香、阿萍和阿柔,今天早上已经辞工了。 “啊?”我非常惊奇。昨晚还好好的,今天就辞工了?那么突然?该不是与我有关吧?我正想着心事呢,眼前猛地一道亮光射来,紧接着就是尖锐的声音响起。 我心头一凛,打起了万二分精神。 第一百一十一章 突发事件 阿萍和阿香她们突然辞职,可令我十分惊奇,正想着呢,突然一辆小车从旁边的岔道冲出来,就撞上了我开的车子。尖锐的刹车声和碰撞声,刺耳得很。我心头一震,赶紧下车查看。 这一看,我顿时愣住了,再一看对方的司机,我更加愣住。那是一辆看似普通的小车,车身却飘荡着丝丝黑气,显得十分诡异。那人更加诡异。他牛高马大身材魁梧,一张脸黑乎乎的,从头到脚都有一团淡淡的黑气裹着。 我心想:“什么东西?” 那人大吼一声,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就扑了过来打我。我一惊,没来得及多想,中宫一脚踹出,正中他的小腹。 “噗。”我的脚力不小,那人震了震,向后退了两步,随即又扑过来,一拳就挥向我的脸颊。他的手臂又粗又长,拳头像碗口那么大,气势很威猛。我立即反击,连续三腿抽在他的身上。哪知他居然不感疼痛,只是被震退而已,过后马上扑来,凶狠之极。 我的心又惊又怒。我感觉到他是肉身,但他不像人啊,他有很强的阴气,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那人吼叫着,像野兽一样状若疯狂,对着我又打又扑。这时我敏捷地一闪闪开,他一拳就打在车前盖上,顿时把铁皮砸凹一个窟窿。我抓住时机出拳,分别打在他的脸颊和腹部,他行若无事,手臂用力一横就撞在我的肩膀上。我觉得一股大力汹涌而至,顿时连连倒退。 阿路已经飘出来了,大喊:“哎呀,揍他,揍死他……”突然那人朝阿路一瞪眼,张开了嘴巴做出嘶吼状态。他的嘴巴就是人的嘴巴一样,可是给我的感觉却像一只野兽露出了獠牙。阿路做为一只阴灵,居然受不了他这么一吓,惊叫声中身影一晃就躲进了钱包里,正如老鼠见了猫。 我心念电闪:“他能看见阿路,也能攻击阿路,但他是人的躯体,他……” 那人再次向我扑来,我分明看见他的眼睛变成了黑色,脸上的黑气更浓。他比起刚才又不同,战斗力上升了几倍。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家伙,只能凭着武功奋力反击。 一脚,两脚,三拳……那人不停大吼,始终不倒。我全神贯注应付着他,出手完全没有留情,尽情地发挥着泰拳的威力,最后,我一拳狠狠地打在他的下颔边,清楚地听到一声:“咔嚓!” 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那人惨叫声中扑倒在地。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做短暂的休息,这一轮动作,我现在才发现自己竟有些气虚喘喘。 “噢……”周围早就围满了人观战,眼见我们分出胜负,都在欢呼。 有人在喊:“好像会两下子啊!” 又有人喊:“继续啊,继续啊……” 我心中暗骂:“一群混蛋不知所谓。”低声说:“无论你是人是鬼,我就先把你拆个七零八落,再好好研究……”我慢慢走近,不料那人陡然跳起来,拔腿就跑。我刚要追上去,这时却听到轰隆巨响,对方那辆车竟爆炸开来,升起一团火光。 “啊……”周围的群众顿时慌乱了,纷纷走避躲闪,我也一个打滚闪开,再寻找那人时,已不见了踪影。 小车在熊熊燃烧,我怔怔地看着,心头凌乱。 哪儿冒出个这么古怪凶狠的家伙?到底是无意相遇还是故意伏击我?我想起他那疯狂的状态,思考着他是不是僵尸呢?可惜,我对于灵界的认识太少,如果苍度子在的话…… 阿路悄悄出来,问:“那家伙跑了?” 我反问:“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阿路摇摇头,说:“从来没见过,但我肯定他绝对不是人,也绝对不是阴灵。” 我长叹一声,“废话!” 阿路说:“玄武童子,以你的能力,还让他跑了?” 我随口说:“我……来不及施法,汽车就爆炸自燃了。”心想:“如果我带着匕首,他绝跑不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刺死他,我可麻烦了。”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对我指指点点,不久后交警到场,把我带走。我事先给了个电话周万昌,对于叶元宏则暂时隐瞒。 这件事发生在街上,有几百人亲眼目睹,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交警和我录了口供之后,决定拘留我。周万昌来了,我向他说出实情,他听了十分惊异。他虽然是省厅高官,却不能滥用职权放了我,只能安慰我,说他会插手帮忙的。 当晚,我彻夜难眠,回想那家伙的一举一动,心里真是惊怒交集。阿路跑出来,和我小声地商议着,最后它说回阴间找找老朋友,打听打听消息。它生前吸毒,干的是偷鸡摸狗的坏事儿,死后游荡几年,在本地阴间可真算是个地痞。两个小时后,它真的带回了有用的信息。 阿路说:“那家伙,可能是人!” 我一听就惊呆了,说:“怎么可能?” 阿路说:“有个老前辈,生前曾经见过这类家伙,它说,人要是中了强大的邪祟,就变得暴戾凶残,但又保留着一些人的技能,比如开车。” 我说:“哦,那家伙果然是懂开车的,那身的黑气也的确邪乎得很。” 阿路说:“是呀,老前辈还说了,人的身体里有邪恶的力量,也有可能是尸变,但尸变的家伙没有技能了,开不了车。” 我吃惊地说:“那家伙只是撞邪而已,就那么厉害了,它背后真正的邪灵岂不是更加厉害?” 阿路小心翼翼地问:“玄武童子,你害怕?” 我一瞪眼睛,说:“我怎么会害怕呢?只不过让它跑了而已,再让我遇见我必然灭了它,也把它背后的主儿灭掉,免得再害人!” 阿路一翘大拇指说:“玄武童子为民除害,顶呱呱的。” 我突然沉默了。看来南明市存在着一个强大的阴灵,它正危害着广大市民的安全,我应不应该插手呢? 以前我插手过几次灵异事件,后果都是好严重的,我曾经告诫自己,没有学成法术之前,不再轻易接触阴灵,但现实却每每与意愿背道而驰。为了自己的清白,我去了李子坡,枉杀无辜阴灵,欠下地府阴司的债。为了调查陈悦,我又收了阿路在身边。 “唉……”我长长地叹气,唯有叹气。我相信这次事件是偶遇的,我没必要寻根问底,还是继续保持低调吧。 阿路却高调得很,它平时就无聊得蛋疼,正希望有事发生,它说:“玄武童子,要不要我那些朋友帮忙?我和它们打个招呼,如果以后谁无意中碰上那类家伙,就通知你,好不?” 我说:“呃……先别急,等我出去再说。” 阿路点点头,说:“嗯,其实我在下边很多朋友,它们遍布四方,一有风吹草动,总有朋友知道的。” 我心想:“可别给我添乱,你个八卦精。”赶紧说:“算了吧,我手头上有很多事情要做,孤儿院和寺院的事,我都忙不过来呢,那家伙,就让它先逍遥一段时间。” 阿路楞了楞,无奈地答应了。 第二天,我不得不通知叶元宏,他急急赶过来,询问情况。我只是和他提及交通事故、斗殴的事儿,他没怀疑什么,只说会动用人际关系,尽快让我出去。 有了周万昌和叶元宏的周旋,而且警方对那男人一直没有线索,两天后,我就自由了。我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虽然晚上都不自禁地想到那个家伙,但还是尽力压抑着自己的冲动。 一转眼过了几天。这天中午,我和石苑兰、工头正在吃饭,叶元宏打电话过来,要我和工头回寺院,安排一些工作,然后带一些文件、单据到公司给他。我和工头说了,准备饭后就去。 石苑兰听见,说:“咦?我也想去寺院看看,行吗?” 我说:“行啊,怎么石院长也对神佛有兴趣?” 石苑兰笑笑说:“其实我没有宗教信仰,不过像我们这类慈善组织,许多义工都有宗教信仰。我之前的同事,大部分都是基督教徒,也有佛教徒。” 我点点头,说:“嗯,有宗教信仰的人,注重仁德修为,乐于助人,做义工正是一种好的选择。” 石苑兰说:“就是咯,所以我也养成了习惯,虽然我没宗教信仰,却对每个宗教都很尊重,有机会的话我也会加入做一些事情。” 我哈哈一笑,说:“好吧,等下和我们一起回寺院,让你参观参观。” 石苑兰说:“郭老板,你没意见吧?” 工头名叫郭耀喜,他笑着说:“我怎么会介意呢?美女大家光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久后我们吃饱了,石苑兰上我的车,我们一起去西坎村。进了村子,我远远看去,只见建造寺院的小山岭上方有一片乌云。天上有乌云不稀奇,但我有种怪怪的感觉,忍不住“咦”了一声。 石苑兰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心里突然觉得很压抑,全身都有点不舒服。我猛地一凛神,紧张起来。因为我有着太多的经验,一旦我有那种感觉,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神佑女孩 寺院竣工在即,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且现在是大白天,虽然上方有块乌云,总的来说也是光线明亮,阳气充足,能有什么东西作祟?昨天我过来时一切还正常,今天怎么了? 我的感觉就是不好,很不舒服。我在寺院门口下车,双眼不停地扫射。 石苑兰赞叹一声:“哇,好大的寺院啊。” 郭耀喜说:“是呀,规模不小了,石院长,请。” 石苑兰说:“好的……熊助理,你在看什么?” 我说:“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郭耀喜去安排工作,我陪着石苑兰到处走动,观赏布局。 石苑兰说:“这个佛头的雕像好有气势啊!” 我说:“是的,叶董事长在这方面花了不少心血,请专人来雕刻石像,单单超过三米高的佛像就有五座,有一座高达七米,而且雕工很细腻。” 石苑兰说:“真的?在哪儿?” 我说:“当然是在正殿。正殿的阶梯上雕刻着十八罗汉,形态各异,维妙维俏,看着也是很爽。” 石苑兰大感兴趣,看完了正殿看偏殿,然后去到寺院偏后方,继续观赏。突然,她惊讶地喊了声:“那么大的老鼠。” 我想:“老鼠有什么稀奇的?”顺着看去,果然是一只大山鼠。我笑笑,移开视线,但心里一激灵,赶紧又扭头认真观看。那山鼠蹲在水泥路边,一双眼睛正瞪着我。 老鼠不怕人,已经是奇事,这老鼠非但不怕,而且神态凝重,竟似乎对我极有恶意。 石苑兰也发现不妥了,说:“它在看你呀!” 我心头一紧,立即提高了警觉。 山鼠动也不动,一双眼睛闪烁着凶光。忽然间,草丛里一晃,又出现几只山鼠。它们蹲在一起,就定定地看着我,不禁令我有些毛骨悚然。 我攥紧了拳头,心里渐渐紧张。 我的目光一转,草丛里悉悉簌簌,竟游出一条大蛇来。那蛇昂着三角头,吐着信子,一身花纹黑白相间,明显是条银包铁,也就是银环蛇,世界十大毒蛇之一,陆地上毒性排名第四。 石苑兰惊呼一声:“蛇!” 那银环蛇停在老鼠旁边,居然没有发动攻击,而老鼠也没有逃串,真是应了那句话,蛇鼠一窝。 我猛然间想起一些事情,了连拳头也在微微颤抖。可怕,太可怕了。原来一直以来,我都处于危险的境地,而自己竟丝毫不觉,实在是大意。刚认识石苑兰那天早上,在停车场,我就发现了蜘蛛,接着发现有蜥蜴爬在我的车门上,再接着就发生了撞车事件,有中了邪祟的人向我动手。 这些事情,都不是偶然的,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操作,一次次地谋害我。到底是谁呢?我不知道。现在,老鼠、蛇……我赶紧抬头观察,果然发现了另外的动物。 后面石柱上,蜿蜒爬动着几条蛇。不是银环蛇,但看那三角头和花纹,也是毒蛇无疑。石苑兰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脸色都吓白了,说:“怎么这样?” 我摇摇头,还在思考着,这个时候,我就听到了一阵很熟悉、很古怪的声音。 “嗡嗡……”一团黑影从墙壁外的林子里迅速飞来。 蜂,是山蜂!我大喝一声,“走!”拉起石苑兰的手腕,转身就跑。那些蛇鼠也动了,向我追来,而追得最快的就是蜂群。无论人跑得多快,也快不过飞啊! 我奋力跑出十几米,抱着石苑兰跳下一块草坪,眼见蜂群汹涌而至,刹那之间心里升起了绝望感。 我懂武功,我能打,却怎么打得过蜂群?即使我现在砍山刀在手,又能劈死多少只蜂? 在这一刻,我除了愤恨之外,还有无限的后悔。是我害了石苑兰,我应该和她分开跑的,这样她就不用受我牵累。这么一个有爱心,伟大的好女孩子,死得太冤枉了。当然,我也冤枉得很,我根本就不知是怎么回事。 哪知世情真是奇妙。我以为自己害了石苑兰,不料正是她救了我。在蜂群逼近行凶的千钧一发间,石苑兰的头顶突然出现一道蓝色亮光。那亮光蓝晶晶,半透明,闪烁着绚丽的光彩,十分悦目,十分好看。 蓝光一闪,蜂群即乱。 蜂群围在我们周边飞舞一阵,最终改变方向,向寺院外飞去。我低头查看一下,那些蛇鼠也各自逃串了。 一切来得突兀,一切消失得突兀。 石苑兰整个人在微微颤抖,吓得说不出话来。我紧紧地抱着她,心潮起伏不定,难以自控。 有人在施展邪术害我,而我却不知敌人是谁。蜘蛛、蜥蜴、蛇鼠、蜂群、狂人……人?突然我一惊,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阿萍和阿香那天晚上的表现十分奇怪,尤其是阿萍,现在我回忆起来,她根本就是很紧张,很心虚的样子,可笑我却自作多情,以为她对我有意思才表现出那样。 嘿!阿萍给我吃了什么?第二天她们都慌得辞工了。我的体质特异,所以一喝下那杯酒就吐,后来和石黛黛交换气体,发挥了更大的威力,才把余毒清出来呢,不然…… 我心中惊骇,暗暗咒骂:“小三八,让我找到你们我就……看来,她们知道一点内情,却去哪里寻找她们呢?” 突然,一声轻轻的呼喊传入我的耳朵,石苑兰娇嘤着,挣扎了一下。我立即回过神来,赶紧松开手,说:“对不起,没弄疼你吧?” 石苑兰摇摇头,看了看我,接着把头低下,脸颊边泛起了红晕。我刚才想事情太忘形,不知不觉越抱越紧,她是纤纤弱质女流,哪里受得了?我看着她的头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 我明明感应到石苑兰的头顶有东西,却看不见,因为那是神灵的护身符。这个女孩子,心地善良、博爱正义,已得神灵庇佑、蓝光护法,一切邪祟近身都不攻自破。也幸亏这样,无意中助我逃过一劫。 我想想,世事真是奇妙。当初我一个善念,认为做善事要亲力亲为,才和石苑兰天天呆在一起,才有了今天的善报。 这时石苑兰轻轻地说:“你……在看什么?” 我说:“没啊,没什么。” 石苑兰说:“你第一天认识我,就盯着我的头看,现在也是,你可别告诉我是因为我的发型老土哦。” 我呵呵一笑,说:“石院长一向认真,原来也是懂说笑话的。” 石苑兰叽地一笑,说:“说笑可以减轻压力嘛,刚才……”她的脸色微微一笑,犹有余悸地朝周围瞧了瞧。 我说:“你放心吧,以后你不会再遇上同类的事情了,即使遇上也不用怕。” 石苑兰问:“为什么呢?” 我当然不会说出实情,只是笑了笑。 石苑兰盯着我,问:“刚才的事情很诡异,对不对?” 我点点头,嗯了声。 石苑兰又问:“都是冲着你来的,对不对?” 我再点点头,再嗯了声。 石苑兰再次追问:“你不是普通的人,刚才的也不是普通的事,对不对?” 这下我不能点头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石苑兰轻轻叹气,说:“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我惊奇地啊了声,问:“怎么这样说呢?” 石苑兰侧头想了想,说:“不知道,反正你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尤其是发生了刚才的事情,我更加这样觉得。” 我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我说:“我只能告诉你,我确实比一般人多一些特别的技能。” 石苑兰扑闪着大眼睛,问:“关于神佛方面的?” 我笑笑,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没有宗教信仰,你也信这些?” 石苑兰说:“我也曾经说过,我认识很多有宗教信仰的朋友,他们有时在闲聊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提及过相关的事情,你……”她向寺院扫视一圈,“叶董事长建筑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我说:“没有,这里没有特殊的地方,只是叶董事长一番心意而已。”我见她口齿移动,不愿她再问下去,就岔开了话题,说:“刚才的事情你以后不要再提起了,就当没发生过,我们离开这里吧。还有,我这段时间要忙别的事,孤儿院修建的事,你自己多多费心,我就不过去帮忙了。” 石苑兰点点头。 我们漫步走着,我又说了一句:“一些犀利古怪的事情,你不知道比知道的好,不该你过问的,你就不要过问了,好吗?” 石苑兰看我一眼,又轻轻点了点头。 我走着走着,遥望寺院里的佛像,心里做了一个决定。我虽然不想再接触灵异的东西,但现在别人逼上门来了,我可不能干坐着等死。我要反击,重重地反击。我把石苑兰送回孤儿院,然后回到叶家,从旅行袋的底部拿出了久违的砍山刀。 刀锋轻轻出鞘,一股阴寒之气弥漫开来,给我一种又振奋又刺激的感觉。我喃喃地说:“刀兄弟,今晚我们再次合作,把那些邪祟的东西砍个片甲不留!”接着我一弹刀面,刀刃嗡嗡轻响,似乎在应和着。 第一百一十三章 匕首破邪 我该如何反击呢?对方在哪里我不知道,对方是谁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好呢?我仔细想了想,先给周万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实情,拜托他查找阿萍和阿香的行踪。然后,我让阿路回阴间,请它的朋友们帮忙。 当晚凌晨十二点多,我找了个偏僻的小巷子,点燃香烛、纸钱,买来一大堆的烤鸭、烧鸡、包点等,宴请群鬼。那些都是饿鬼呀,常年不得一顿饱餐,现在当然拍着胸脯,答应帮我查探消息。 我现在唯有等,做不了什么。匆匆一晃几天,这天下午我和叶元宏都在公司里,突然叶夫人打来电话,说三女儿叶雯雯得了急病,我们便急急赶去医院。 叶雯雯还在急症室,医生在做检查,叶夫人在门外担心得泪眼模糊。叶元宏大步走过去,问:“怎么了?” 叶夫人“哇”地一声就哭了,说:“不知道啊,早上还好端端的,突然就喊头晕,我给她吃了一包小柴胡冲剂,让她睡一会儿,哪知中午去看她的时候她就脸色发白,昏昏沉沉的了,怎么叫她她都不醒。我……” 叶元宏跺脚说:“怎么这样?医生说什么了?” 叶夫人摇头,回答:“医生没说呢,都在里面。” 叶元宏毕竟是干大事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搂着叶夫人轻声安慰。过了半个小时,医生终于走出来,表情很凝重。 叶夫人急急问:“我女儿什么病?” 医生沉声说:“她的病来势很凶猛,已经造成突发性休克,具体的原因我们还没有查明,而且……”他回头看了看,迟疑着说:“而且……她现在的情况很糟糕,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啊!”叶夫人一听,脚都软了,倒在叶元宏的怀里。叶元宏也慌了,不停地询问,而医生在漫无边际的回答着。我从门口看进去,突然大吃一惊。 叶雯雯躺在病床上,旁边的布帘没拉严,她的小脸蛋露出一边来。那小脸蛋现在已经像雪一样的苍白,却又布满了一层黑气,平常人看不出来的黑气。 她是撞邪,不是生病。 我大步走进去,仔细地查看。一个护士喊:“喂喂,你干什么的?病人需要休息,你不能干扰她。”我充耳不闻,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禁伸手过去轻轻抚摸叶雯雯的脸颊。 这时叶元宏夫妇和医生也进来了。那医生说:“喂,你不能这样啊。” 我回头说:“老板,我们带雯雯回家。” 叶元宏一愣。 医生说:“开玩笑,你知道她的病有多重吗?你敢胡闹,负得起责任吗?” 叶元宏问:“不凡,你为什么这样说?” 我没得解释,不知说什么才好。 医生说:“叶先生,现在我得给你女儿转入加护病房,麻烦你们去登记,办好手续。” 我说:“老板,带回家吧。” 医生一瞪眼睛,说:“你这人,到底是谁啊?你想害死病人?” 司机阿豪也跟着来医院,他走到我身边低声说:“熊助理,这件事还是交给医生去处理吧?我们都不方便插手。” 我不满地哼一声,然后看着叶元宏。 叶元宏无疑是对我极为信任的,他向我招招手,我们走到楼廊外,他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反正我有信心治好雯雯的病,老板,就相信我一次,要是让她在医院里,就危险了。” 叶元宏皱着眉头,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说:“老板,再迟可能有变,我……”话未说完,突然病房里传来叶夫人的叫喊说:“雯雯,雯雯,你怎么了?”我们都是震惊,赶紧冲进去。 叶雯雯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很不妥的样子。我看到她的额心有一道黑气特别浓,正缓缓地朝鼻子流下。我的心一咯噔,想:“那么快?好霸道的邪术!” 医生正手忙脚乱地做检查,叶夫人正急得团团转。情况危急,我顾不得许多了,说:“你们都给我走开!”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叶雯雯。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医生呵斥:“神经病,你再捣乱,我喊保安过来了!” 阿豪过来扯我,叶夫人也过来扯我。我看着叶元宏,说:“老板,快下决定啊,来不及了!” 叶元宏表情严肃,犹豫着。 叶夫人说:“不凡,你搞什么!” 我看了一眼叶雯雯,那道浓烈的黑气已经漫过了鼻梁,正向嘴唇而下。我没有经验,不知道几时才是最后时刻,但现在很明显地感到不妥,再不驱邪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我大吼一声:“老板!” 叶元宏终于点点头,说:“交给你了!”接着他朝叶夫人打个手势,再朝阿豪打个手势,说:“请医生和护士先离开。” 那些人再次惊呆了。医生说:“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护士说:“你们想怎样?我报警了!” 叶夫人向来对叶元宏遵从,楞了楞,松开了手。阿豪也楞了楞,去扯医生和护士。整个房间闹成一团,医生和护士当然很震惊愤怒,吵嚷嚷的。我抓紧时间拉上布帘,从后腰掏出了匕首。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敢大意,匕首随身携带。以前在运输公司上班,舍友阿明曾经中邪,我本想着要出手相助的,虽然最后不用我出手,却为此向苍度子询问过意见。苍度子没直接回答我,倒是陈武伦向我说过,我的武器就是最好的驱邪利器。 但怎么驱邪呢?我现在唯有乱来试试了。我把匕首贴在叶雯雯的额头上,静观其变。只见匕首散发出丝丝黑气,向叶雯雯的鼻子里钻去。这股黑气的颜色虽然和叶雯雯面上的黑气一样,但我知道其中的性质不一样。 匕首的煞气非同小可,顿时与邪气相接交战。叶雯雯扭动身体,脸上呈现出痛苦的表情,嘴里发出轻微的惨哼声。 叶夫人最关心,立即大声问:“雯雯,雯雯,不凡,到底怎么了?” 医生也在喊:“你们走开,我报警了!” 我眼见那道黑气停在叶雯雯的上唇,既没有下沉也没有消淡,知道匕首起作用了,但威力好像不够。我心头一横,把匕首抽出来,再贴在叶雯雯的额头上。 刀锋闪烁着寒光,煞气立即大增。缕缕的煞气源源不绝地从叶雯雯的鼻子里钻进去,叶雯雯的脸色更加漆黑。但黑气渐渐聚集在一起,不再扩散,反而向额头收拢。 我心头大喜,明白了是煞气占据上风,叶雯雯有救了! 果然,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黑气全部聚集成一团,像鸡蛋大小,色泽漆黑如墨,在我眼里看来,十分诡异恐怖。 突然,匕首自动地一颤抖,我一时竟拿捏不住。锋利的刀刃一侧,就在叶雯雯的额头上划破了一道口子。这样,就像口袋穿了一个洞,里边的黑气呼地全飘了出来,散在空中,转眼无踪无迹。 “啊……妈呀……”叶雯雯突然放声大哭,清醒过来。 叶夫人再也按奈不住,掀开布帘冲进。她一看这个阵势,慌得手脚发抖,说:“你……你……干什么?”其他人都围上来,齐齐惊呼。 我微微一笑,把匕首收好。 医生大吼:“混帐,要谋害人命吗?” 叶夫人一把抢过叶雯雯,惊恐地看着我。 阿豪说:“你为什么要伤害她?” 我只是看着叶元宏,说:“老板,幸不辱命,雯雯安全了。” 大家听了齐齐呆住,看着叶雯雯,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叶雯雯的额头在流血,她在流泪,脸上一块红一块白的,乍看上去当然显得很惊悚,很不妥。但是认真一看,她的精神挺不错,哭声宏亮,与刚才相比较实在有着天渊之别。 叶夫人惊喜地喊:“雯雯,雯雯,你没事吧?” 叶元宏走过去仔细地看了看伤口,哈哈笑着说:“小伤而已,没事。” 医生和护士互相瞧瞧,再瞧着我,哪里有话可说? 我淡淡地笑着,说:“医生,处理伤口的事情……你是拿手的,就劳烦你们咯。” 叶元宏哈哈大笑,说:“医生,快,洗伤口止血。哈哈……不凡,你真是神乎其技了!” 叶夫人说:“我还以为你……不凡,真对不起,谢谢你了。” 我说:“不用谢。” 叶雯雯的伤口很浅,医生给涂了药,贴上纱布就没事了。在回去的路上,叶夫人和阿豪分别询问我,但我的反应很淡,他们也就识趣地住口了。 回到叶家,叶元宏遣走了阿豪,喊我进入书房。他一边泡茶一边说:“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些事情呢?不凡大师。” 我轻轻摆手,说:“我不是大师,老板,你太抬举我了。” 叶元宏呵呵一笑,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还不肯承认?好吧,高人不露相,但你既然露了,可掩盖不住了,难道你对我还认为很生分吗?” 我说:“当然不生分,老板言重了。”我停了停,整理一下思绪。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已不方便隐瞒,或许说是不敢再隐瞒下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殃及池鱼 看来,叶雯雯的中邪不是偶然,可能是我引起的。我不能再对叶元宏有任何的隐瞒,得让他提高警惕。 我说:“老板,其实我不是普通的人,我对灵异有着特殊的感应力。我可以杀鬼,也可以驱邪。” 叶元宏好像一点都不惊奇,说:“我早就说你是大师,你却偏偏不肯承认。” 我苦笑,说:“我不是大师,其实……我除了杀鬼驱邪,其他的一点都不懂。” 叶元宏一愣,随即说:“你还在谦虚。”他看着我,见我表现得很严肃,不禁再问:“真的?” 我认真地说:“是真的。” 叶元宏还不死心,追问:“关于星相、命理,你一概不懂?” 我点点头。 叶元宏又问:“风水呢?转运呢?算命呢?” 我摇摇头。 叶元宏的表情很惊愕,似乎不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我接着把近来的事情说了一遍,接着说:“我不知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在背后操作的是什么人,但我可能连累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叶元宏兴致低落,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觉得奇怪,想:“他为什么是这个表情?他不怕?”便说:“老板,这段时间我会贴身保护你的安全,至于家里面,我另外有安排。”我准备留下阿路,有什么风吹草动,让它通知我。 叶元宏淡淡地“嗯”了声,看看我,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问:“怎么了?” 叶元宏没回答,只是一口一口地喝茶,喝完又倒,倒完又喝。我倒是被他的态度搞糊涂了,想问,又觉得这时的气氛不应该问。我知道,我的身份既然曝露了,应该离开了,但是,叶元宏一家可能都有危险,我暂时还不能离开,等我找到了幕后主使者,完结了这件事情再说吧。 我们沉闷地坐了十几分钟,叶元宏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看,眉头挑了挑,赶紧接通了说:“蔡医生,你好。嗯,嗯,什么?我立即过去。”他猛地站起来,冲出书房,在门口就大喊他的老婆,接着,他们一家全都出动,我开车载着他们。 叶元宏的表情很凝重,似乎遇上了重大的事情。我想什么事情能令他急成这样?这个蔡医生是谁?怎么我以前都没听说过?等我去到目的地,我有些明白了。 某大型医院,专攻不孕不育症。叶元宏年事已高,看来还想要个孩子。 我和两个孩子在门外侯着,叶元宏夫妇在医生办公室里。才几分钟而已,我就听到里边传来吵杂声,还有叶元宏的怒吼声,拍桌子声。我非常惊讶,自从我认识叶元宏以来,即使他和两个大女儿争吵,也没见他这般发怒。 叶雯雯惊慌地扯着我的衣角,问:“不凡哥哥,爸爸怎么了?” 我安慰她:“没事的,爸爸妈妈很快出来了。”他们果然很快出来了。叶元宏满脸的怒意,额头青筋暴起,这神态很恐怖,令我震惊。叶夫人则双目含泪,满脸的愁苦。 我不敢多问,默默地载着他们回家。我想,有些事情可能搞砸了。 回到叶家,是傍晚六点多,工人已经做好了饭菜,叶秀清也回到了。她另外有生意要管理,向来神出鬼没。她喊了声:“爸爸。”但叶元宏理都不理,径直上了二楼。 叶秀清看向叶夫人,叶夫人只是轻轻地说:“雯雯饿了,我去喂她。” 叶秀清不满地皱眉,最后看向我,我耸耸肩膀,说:“我也不清楚哦,从医院蔡医生那里出来就这样子了。” 叶秀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哦……蔡医生,哼,老爸真是的,还不死心,非要生个男孩不可。” 我想:“老板有四个女儿,想生个儿子无可厚非。” 叶秀清走进厨房,问:“小妈,上次不是说已经成功了吗?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叶夫人不声响,拿着碗,准备喂叶雯雯。 叶秀清受了冷落,嘟囔说:“那个蔡医生,开口专家,闭口专家,原来是个郎中!” 叶夫人还是不声响,但我看见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显然正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叶秀清犹在絮絮不休,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换人,现在的专家满街都是。” 我忍不住劝说:“大小姐,意外的事情,谁都不想的。” 叶秀清说:“发生了意外,就证明他技术不行啊!” 我说:“也不能这么下判断……” 叶秀清说:“不这样哪样?” 我说:“这……” 突然叶夫人大喊:“别吵!”愤怒地把手中的碗一摔,摔得粉碎。叶雯雯大吃一惊,顿时哭了。 叶夫人满脸的泪痕,指着我说:“都是你惹的祸!你还吵!” 我愣住了,“我?” 叶夫人嘶喊:“都是你,都是你!你不知把什么人惹了回来,我们全家都被你害死了!雯雯出事,婴儿培育管被故意破坏,你……”她说着说着捂着脸,泣不成声。 我实在震惊,楞了好一会儿才说:“故意破坏?我……我……”当场手足无措。 叶秀清瞪着眼睛问:“怎么了?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夫人一跺脚,抱起叶雯雯就走。 我只感到头晕目眩,心里边空空的,荡荡的,好难受。婴儿培育管竟是被蓄意破坏?那些人,对付不了我,便对付叶元宏的家人,先是叶雯雯,现在连未出生的婴儿也不放过。 叶秀清大骂:“你搞什么!你知不知道爸爸为了生个儿子,等了多少年?花了多少心机?他的精子已经很弱很弱了,非常难得才能成功受孕,你竟……” 我默然无语,转身走出厨房,然后回到房间,一个人静静发呆。我一开始是很愧疚,对不起叶元宏,接着就很愤恨,恨那些躲在暗处的无胆鼠类。他们想杀我就面对面来,为什么要搞叶元宏? 我想起以前在积水村,听庞东他们说过,叶元宏曾经有两个儿子,都不幸夭折了。一个老人家,对于儿子的渴望是多么的强烈?好不容易才成功受孕,现在却被我拖累了! 我…… 我真想一拳就打死那人!打死那些人!他们是谁?他们在哪儿?我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叶家人口不少,我孤掌难鸣,提防不了那么多,现在的处境真是被动。 我又急又气,却又毫无办法。我拍拍钱包,阿路飘了出来,问:“玄武童子有事找我?” 我问:“你那些朋友有消息了吗?” 阿路说:“我今天还没出去过,怎么知道呢?” 我说:“你快快出去问,还有,等下回来你不用进钱包了,在叶家到处巡逻下。” 阿路点点头。 我又说:“打醒精神,知道吗?” 阿路说:“嗯,知道了。”身形一闪,飘了出去。平时我不让阿路在叶家游荡,怕出麻烦,但现在形势不同了,多一分力量也好。 长夜漫漫,我无心睡眠,整个人陷入了无边的焦躁之中。 深夜,阿路回来了,没什么消息。我长叹说:“算了,你到处看看,有情况就向我报告,还有,你注意点,别再干那些龌龊的勾当!”叶家有女眷,阿路这小子没规矩,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凌厉。 阿路慌了,连连答应。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肚子开始饿了。我没吃晚饭,可受不了,便蹑手蹑脚地到厨房,吃了些冷饭冷菜。影子一晃,阿路飘了进来。我问:“没什么吧?” 阿路摇摇头,说:“没动静。” 我点点头,“老板睡了没?” 阿路说:“没睡,今晚他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我都听得闷了。” 我又问:“关于什么的?”我只是随口问而已,老实说,我不想偷听别人的私隐,这样不好。但阿路的回答却令我心头暗暗纳闷。 阿路说:“老板在托人帮忙调查医院的事情,他的关系很广啊,认识的都是高官,连省公安厅主任也是他的老朋友。” 我心头一动,“省公安厅的主任?姓什么的?” 阿路说:“姓周,老板喊他老周,哦,对了,他们对话之中提起你,那姓周的好像也认识你。” 姓周?周万昌?我顿时愣住了。周万昌和叶元宏是老朋友吗?怎么没听他们说过?我以前给建议叶元宏,在寺院之中建长生龛,曾隐约提起周万昌,叶元宏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立即追问阿路他们谈话的内容,阿路说,周万昌在查谁袭击我,谁破坏了医院设备,可惜都没有头绪。 我说:“还有呢?” 阿路搔搔头,说:“应该还有的,那个周主任正问你近来的表现怎么样?叶元宏还没回答,我听到下面有响声,就赶紧过来,想不到是你。” 我惋惜地一拍掌,说:“唉,快,再去听。” 阿路说:“哦。” 我的心头一阵凌乱。叶元宏在本地有权有势,认识周万昌不出奇。周万昌认识叶元宏也不出奇。出奇的是,他们双方都知道我的事情,周万昌也在帮我查线索,为什么彼此一句话都不提及呢?按照常理,周万昌和我交谈的时候,总该有一句“你老板和我很熟”之类的,但偏偏就是不提。 唯一的解释,交通意外和寺院袭击的事情,周万昌不可能揭露我。而医院的事情发生后,我没和周万昌见面。周万昌顾忌我的身份,所以一直没和叶元宏说,而叶元宏也一直不知道周万昌在帮我。 这个解释很合理,但是,在阿路的转述中,他们两人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叶元宏也早就知道了我的情况,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恶鬼引路 周万昌、叶元宏和我三个人之间有着某种联系,是什么联系呢?好像很简单的样子,但我就是理不通。 我呆呆地坐了好久,阿路才飘回来,说:“老板睡觉了。” 我问:“听见他后面说什么了吗?” 阿路说:“没哦,我重新上去的时候,他刚好挂断电话,然后就在沙发上坐着想事情,想着想着就睡了。” 我无奈地说:“那好吧,你小心看守着。”阿路点点头。接下来三天,叶元宏一直没出过门。他也知道事态严重,连叶秀清也管制着不让出去,还特别通知了叶秀文离开学校躲避。 这样对我来说,保护工作当然方便些,可惜叶家的气氛实在太闷,而我满腔的歉意,竟不敢当面向叶元宏表达,甚至很害怕见到他。他也很少露面,就躲在书房里。 第四天夜晚,我终于等来了转机。八点多,我站在阳台上警惕地监视着,忽然看见门外的小道上,悠悠地走来一个人。我心念一动,紧紧地盯着他,然后轻轻地攥紧了拳头。 那是一个阴灵,飘荡着。它明显是冲着我来的,看看我,身影一飞就飞了上来。我依稀认得它是阿路的朋友,便在钱包上敲打几下暗号。阿路收到消息,很快就出现了,哈哈一笑说:“老伙计,亲自过来,是不是有好消息?” 那阴灵也哈哈大笑,说:“当然啦,不然怎么好意思上门来呢?我在下边也到处托朋友打听,今天终于有个家伙给我传话,说知道有个地方,阴气非常非常的重。” 我立即追问:“哪里?” 那阴灵耸耸肩膀说:“它不肯说,要你去见他,答应给它好处才说。” 阿路插话了:“切,那还不容易?要纸钱烧纸钱,要长生龛给长生龛,这些东西就算它不说,我们玄武童子也会给的。” 我点点头,说:“不错,它现在在哪里?” 阴灵回答:“它在隔壁街道等你,要亲自带你过去。” 我想了想,问:“虽然有地方阴气重,不代表就找对了方向。” 阴灵说:“它很肯定地表示,就是那里。因为它之前去过,没发现异样,隔一个月而已,阴气就重得不得了,而且地面铺满了塘泥。” 我一愣,“塘泥?” 阴灵笑笑,说:“塘泥腥臭漆黑,阴湿发秽,用来培育邪物最适合,而且呢……”它突然顿了顿,笑得比较尴尬。 阿路也笑了,说:“在我们玄武童子面前卖弄?切!” 我真心不懂,想听多些,但既然被打断了,可不能再追问。 阿路说:“玄武童子,我们去看看。” 我嗯了声,转身回房间拿了旅行袋,去见另外一个阴灵。一般人都想象着阴灵很恶心,很恐怖,但是我见多了,也就不觉得,我却想不到,见到的这个阴灵连我自己都感到恶心。 阿路已经很恶心的了,它竟比阿路恶心十倍。阿路很瘦,瘦得皮包骨,它却瘦得直接露出了骨头,白森森地。阿路的眼睛瞳孔放大,白多黑少,它却直接就只有一个眼窟窿,另一个眼眶上,眼珠连着肉丝吊出一大半来。阿路的笑容很猥琐,一口板牙希希疏疏的,它却满口尖牙,像野兽似的。 我心想:“你妹啊,哪儿冒出个极品,半夜贸然钻出来,连我也能吓个半死不活啊!” 阿路的表情也很惊愕,还有点惊慌的样子。其实鬼和人一样,其中有强弱之分。那家伙的阴气浓重,是恶鬼中的恶鬼。 我说:“你好。”这点礼貌是必须的,但它却没有什么礼貌,只是盯着我低沉地笑,笑声在喉咙里卡着一样,充满了邪恶的气息。 我又说:“听说你知道一个地点是吗?” 它长长地嘘吼一声,阴气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闭住了呼吸。虽然我不怕阴气,但好臭啊! 它终于说话了:“拦截一辆计程车,先去长安路。” 我唯有照办,拦截了一辆车。这司机也够衰的,一下子载了三个阴灵。他这几天别想打麻将了,保证输得光屁股,不,不止这段时间,可能是三个月呢。 不久后,到了长安路,恶鬼说:“转右,去中山路。”我跟着说:“司机,去中山路。”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我突然心中一动,不禁脱口说:“还没到?是不是在附近?” 我对于市区的路线有些熟悉了,特别是前段日子,我整天和石苑兰在一起外出。我记得,现在这个位置和孤儿院相隔一条街而已。如果敌人在附近筑巢,不知石苑兰有没有危险?我几天没和她联络了,不知她怎么样? 恶鬼嘎嘎说:“急什么呢?向前直走一条街,拐左。” 司机说:“你问我?我还没问你呢,喂,你到底去哪里?” 我说:“哦,向前直走,街尾拐左。” 司机喃喃自语说:“认得路,却不记路名,真服了你。” 走完这一程,恶鬼示意我喊停车。我下车一看,心里暗暗震惊。这里果然距离孤儿院很近,敌人难道真有什么阴谋要对石苑兰不利?毕竟那天在寺院,石苑兰和我在一起。 我赶紧掏出手机,给石苑兰打电话。恶鬼却身影一闪,说:“你不跟来就算了。”身影再一闪,就向前面阴暗的地方飘去。我赶紧冲上去,四处打量,好像自己曾经经过这片区域。 几秒钟的时间而已,我觉得好像进入了一个城中村,而这里比较荒凉,附近很少人家。 “喂,熊助理?”石苑兰接听电话了。 我说:“石院长,你没事吧?” 石苑兰惊奇地问:“我?我有什么事情?” 我说:“你没事就好,听着,你别到处走动,哪里都不要去,知道吗?” 石苑兰说:“为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我说:“没什么的……”眼前的情景突然令我想起一件事情,我不由得脱声说:“哦,是废弃电子厂……”我按断通话键,专心于眼前的状况。 这里我曾经路过,当时我和石苑兰一起在车上,我在路边见到这么大的建筑物,便问了石苑兰。石苑兰说,她听人介绍过,当时城中村发展迅速,就建了个电子厂,但后来城市规划渐渐严格,厂房的位置不利于环保,噪音太大,迫于压力搬了出去,而建筑的使用权又一时搞不清,就一直拖着,废弃了。 我缓缓走近,心头越来越有一种压抑的感觉。这种感觉对头了,阴气果然浓重得很。我想,自己孤掌难鸣,还是通知周万昌比较保险一点,于是拨通了他的号码。 恶鬼站在卷闸门之前,盯着我。黑暗之中,我还能看见它的眼睛发出妖异的光芒。我心头一紧,有些不自在。这时周万昌接通了电话,说:“不凡?” 我说:“事情紧急,你查查孤儿院附近的废弃电子厂。” 周万昌说:“哦?那里有情况?” 我说:“我已经来到这里了,很不对劲儿,估计是正确的地点,你不用亲自过来,也让伙计们小心些,今晚查资料,明天实地调查吧。”我想起如果这里真是敌人的巢穴,普通人过来会很危险的。我还想多说几句,但恶鬼突然说:“奇怪了,你怎么还能通电话呢?” 我和它对视着,从它的目光之中,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我下意识地按停手机,放入裤兜,快速地向周围扫视了一遍,然后问:“阿路,你朋友呢?” 阿路扭头看看,说:“咦?是呀,那老小子呢?” 我冷冷一笑,说:“嘿,我们中计了!” 阿路惊慌地飘来飘去,接着落在我旁边说:“好像中计了,那老小子真的跑了!” 恶鬼嘎嘎笑着说:“你是玄武童子?有点门道哦,这里充满了邪气,结界也布好了,怎么可能打得通手机呢?” 我的手机在石宫中度过了半年,想不到竟有这个功效。我的视线到处扫动,心知已经处于危境。 恶鬼的手臂突然一挥,厂房的卷闸门轧轧响,缓缓升了上去。恶鬼说:“玄武童子,既然大家光临,进不进来?” 我沉默了,一时没出声回答。 恶鬼又笑,它笑得十分难看,我真想一巴掌扇去,把那仅剩的眼珠子也扇掉。 恶鬼接着说:“怎么?没有胆子吗?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你的袋子里不是放着法宝吗?” 我把袋子提起来放在胸前,右手插了进去。换了是以前,我已经开口大骂恶鬼,问候它全家老小,然后抽刀砍了它,再大声向里边的敌人叫嚣。但我经历了几次危难,不敢说变得很成熟,起码变得谨慎了。 对方既然处心积虑引我来,自然是做好了准备,我贸然进去,危险程度立即加几倍。我突然好后悔,我那么容易就被引来了?真笨。如果是调虎离山…… 调虎离山?我的心猛一惊,开始担心叶元宏一家的安全。 恶鬼嘶吼着,露出了尖牙,在向我挑衅。但是,我二话不说,居然转身就跑,还跑得飞快。 阿路一愣,随即大喊:“等等我……” 恶鬼凄厉吼叫:“嗷……” 第一百一十六章 被困厂房 我的敌人显然对我的一举一动都很清楚,他们夜里把我引来,布好了局,处心积虑谋害我。我只要稍不注意,不但生命有危险,恐怕连灵魂也保不住。还有叶元宏一家也有危险,我必须照顾着,所以我掉头就跑,当一回孬种也在所不惜了。 以我的脚力,那么近的距离,我应该半分钟就跑到马路上。哪知一口气跑下来,前面居然还是黑暗的荒地。身后传来恶鬼的嘎嘎笑声,我心头一震,停下了脚步。 结界! 我转过身,向四周扫视一遍,从旅行袋里抽出了砍山刀。这刀霸道无匹非同小可,阿路当场大叫,软倒在地上。 我说:“进来!” 阿路挣扎着,闪进了钱包里,而我不敢怠慢,抽出了刀锋。 “嗡……”刀锋发出轻轻的龙吟,黑气源源不断地涌出,包裹在我的身边。 我不懂法术,护身的就只有武器的煞气。但无论法力也好,煞气也好,只要能发挥威力,就能对抗邪气、阴气,也能破除结界。至于孰强孰弱,就看谁的道行高深了。 砍山刀在千年石宫中浸淫半年,又砍杀了那么多的阴灵,其中的煞气,比起许多法器更加强大。我眼前的景象一阵摇晃,现出真正的景象来。我就站在厂房门口,五十米之外路灯明亮,街道宽阔,而那恶鬼已不知所踪,估计是抵挡不住煞气躲起来了。 周围静悄悄的,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缓缓地向外走去。 突然,有个声音传来:“了不起,了不起啊。”这声音听来怪怪的,生涩又有点走音,好像外国人在说话。 我说:“何方妖孽?” 那声音嘎嘎一笑,说:“你不是妖孽?” 我说:“呸!我是玄武童子,妖孽竟敢找死?” 那声音说:“玄武童子?嗯……没听说过。我一直都查不出你的底细,只是看得出来你很不一般,却不是道家,也不是佛家,更加不是巫师,我很奇怪,你到底是什么门派呢?” 我冷笑说:“要你管!你又是什么门派?” 那声音说:“你的手机很特别,你的刀更加特别。你的阳气充沛,你的阴气也充沛,你那刀……不是一般的啊,我好羡慕。” 我说:“你是嫉妒吧?来,把头靠近点,哥让你仔细看清楚。” 那声音又是嘎嘎笑,笑得张狂而自信。 我想:“我明敌暗,我还是走为上策。”加快了步伐,警惕地撤退。脚下松软松软的,我目光一扫,记起刚才听到的话,这里果然铺满了塘泥,踩得粘稠粘稠的。 那声音说:“走了吗?不进来见见面吗?” 我说:“哥要走便走,你能怎样?” 那声音说:“好的,你走吧,不送。” 我听了一愣,起了疑心。 果然,那声音说:“你走得容易,不过呢?他们就走不了了。”厂房内突然亮起灯光,我清楚地看到几个身影,顿时惊怒交集。 叶元宏一家人都站在门内。 我大喊:“老板,老板……” 叶元宏充耳不闻。他们夫妻俩,带着三个女儿在门口附近缓缓走动,一边走还一边扭头张望,似乎变得傻冒了。但我知道,他们正被结界的幻想所困,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我的心一痛,呼吸变得沉重。我可以走,他们呢?眼见他们就要消失在视线之内,我怒火焚心,犹豫不决。 那声音又说:“在带你过来的时候,计程车兜着圈子,而叶家的人已经被直接送到,嘎嘎。” 我大吼:“不关他们的事,你要找就找我一个人!” 那声音哼了一声,说:“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一分钟。”说完,厂房内的灯光熄灭,接着,卷闸门轧轧轻响,缓缓落下。 我的眼睛就死死地盯着门,紧紧地攥住刀柄。就几十秒钟而已,眼前的画面竟像慢镜头一样,点点滴滴刻在我的心里。 “嚓!”大门落定。 我的心反复争斗,反复挣扎,终于,我发狂似的喊一声,大步冲了上去。还没冲到,大门又缓缓地上升,里边漆黑一片,犹如一只怪兽张开了巨口!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慢慢地走了进去。太黑了,我的视线根本看不远,而这时,那卷闸门又再落下。我心念一转,突然一个跨步,一刀狠狠劈下。门口的光线还算可以,我能看到开关的位置,立即破坏了它,卷闸门就停在半空。 这样好点,不至于断了退路,光线也相对明亮少少。我凑近瞧瞧墙壁,找到一些开关,打上。厂房的灯陆陆续续地亮起,大致的情形映入了我的眼底。 整个空间挺大挺大,空荡荡地,都铺满了塘泥。设备等东西早被搬走得差不多了,隔远的墙角边,还堆放着些杂物,右边墙壁中间有个小阁楼,楼上的灯没亮,依稀能看到三个人影。 一个人影较高,一个人影较壮,还有一个人影,从头部的阴影面积判断,应该头发很长,可能是个女人。 开始那个声音说:“有情有义啊,现在的年代,有你这样的打工仔,可真是荣幸。” 叶元宏一家人正在厂房中央团团转,他们神情疲惫,额头见汗,被幻想引导得不停走动,不停摸索。 我说:“把他们放了,我和你决一高下。” 那声音又在嘎嘎怪笑,我从身形晃动的节凑判断出,是那个比较壮实的人发出的笑声。他说:“不如这样吧,你把刀丢掉,我们再好好谈。” 我也哈哈一笑,说:“你是笨蛋呢,还是当我是笨蛋?居然提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来。” 那人说:“好吧,我知道你的刀很厉害,我预先准备了那么多的节目,想不到都不能表演。喂,你那把到底是什么刀?神刀应该不像,难道是魔刀?” 我扬了扬砍山刀,看了看空旷的地方,那些恶鬼之类的东西,一个影子也不见,估计是被煞气吓坏了。于是我不无得意地说:“嘿嘿,神刀也罢,魔刀也罢,反正就是驱邪杀鬼的宝刀!你呢?是个什么东西?神嘛,当然不是,魔嘛,只怕你还不够资格。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半人半妖的家伙而已。”我想起他的口音,不禁加了一句:“哦,我知道了,你是从泰国来的吧?” 那人的声音有些惊讶:“什么?” 我说:“半人半妖就是人妖咯,泰国多。”我哈哈笑几声,忽然心头闪过一个念头,好像有一件重大的关键的事情隐约浮出,但那个念头十分模糊,我没来得及细想,那人就说话了:“你的嘴巴真臭,好,既然你那么厉害,就看看能不能救你的老板咯,我先处理了他。” 我心头大惊,举起刀大喊:“你敢!啊……”一道黑气弥漫激荡,向四周射出,我要破掉这个结界。但是,阁楼上飞快地射出一道亮光,瞬间将煞气冲散。接着,阁楼后面跑出两个人,拿着刀,站在距离叶元宏不远的地方。 我更惊,砍山刀指去,大吼:“别乱来!”不过对方明显是人,根本不受砍山刀的威胁。 我急了,大声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付我?” 这时,叶元宏突然坐在地方,轻轻地捶打着腿部,显然是累了。叶夫人抱着小女儿,也累得坐下。叶秀清、叶雯雯都停住了。 叶秀清大骂:“什么鬼地方嘛?弯弯曲曲的走了那么久,还在树林里。” 叶雯雯撇着嘴巴哭了,说:“妈妈,我怕。”叶夫人立即抱着她,小声安慰。 叶秀清扭头到处看,明明我就在她的对面,她偏偏视若无睹,说:“爸爸,树林好大好大,我们怎么办?” 叶元宏默然无语。 叶秀清又气又急,不停咒骂,叶夫人好声劝说,叶雯雯接着再哭,场面一时乱了。 我的心也乱。要我对付阴灵没问题,但对方显然是个高手,实力不知怎么样。要我对付两个歹徒也没问题,但叶元宏在他们手中,我投鼠忌器。 这时叶秀清哭着说:“刚才那些什么人嘛?为什么把我们留在这里?这里是哪里?爸爸,爸爸……” 叶元宏还是默然无语。 叶夫人也哭了,说:“又来了,又来害我们了,呜呜……” 叶秀清说:“小妈,爸爸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叶夫人说:“哪里是爸爸得罪的?是那个熊不凡惹回来的人。” 叶秀清立即大骂:“那个臭小子,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惹了什么人?” 叶夫人说:“不知道啊,害了雯雯,又害了我们的婴儿试管,现在……”哭得稀里哗啦。叶雯雯受她影响,哭得更响。 我的心更加乱,全是愧意。不错,是我连累了他们,但我自己也冤枉得很啊,对方是谁我根本不清楚。 叶秀清又说:“爸爸,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来的?你当初为什么要请他呢?” 叶元宏终于开声了,他仰头长长地叹气说:“是啊,我为什么要请他呢?我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请他回身边呢?” 我心中也在叹气:“对不起了老板,我……嗯?什么?什么处心积虑?我是龚秀华介绍给你的呀!” 第一百一十七章 前因后果 当初我离开富达运输公司,龚秀华为了感谢我,专程介绍我去叶元宏的老家当保镖。那时我才认识叶元宏,叶元宏却为什么说是处心积虑招聘我呢? 我的心咯噔一响,隐隐间觉得不对劲儿。 叶秀清也很疑惑,问:“爸爸,熊不凡不是别人介绍来的吗?” 叶元宏的脸色变得很奇怪,伴着轻轻的冷笑。 叶秀清又问:“他不过是个泰拳金腰带而已,外边大把的高手,你为什么专程招聘他?” 叶元宏说:“屁!屁话!他哪有金腰带?丝裤带也不是。我查过近十年来获得金腰带的泰拳高手,没有一个人叫熊不凡,也没有一个人的样子长得像他。” 叶夫人吃惊了,也问:“他是骗子吗?那你还招聘他,还把他带在身边?” 叶元宏长叹一声,反问:“你们知道他的来历吗?” 叶家的人在结界之中,不知道我们都在身旁,而我们却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们说话,看到他们。现在他们讨论的话题,可能连幕后的敌人也感到有兴趣,居然没有打断。而我则关心他为什么请我,所以现场十分安静。 叶元宏接着说:“老婆,你也知道我的最大心愿是什么。” 叶夫人点点头,突然就哭了。 叶秀清轻轻叹气,低下了头。 叶元宏提高了声音说:“我这一辈子,事业有成,金玉满堂,可以说享受了荣华富贵,但是……为什么始终不能有个儿子?” 叶夫人啜泣说:“老公,对不起……” 叶元宏凄苦地一笑,说:“其实也不关你的事。我在外边也曾经包养过其他女人,一样生不出儿子,即使勉强生下,也过不了周岁,唉……” 叶夫人说:“老公你行善积德,老天爷始终会开眼的。” 叶元宏说:“老天爷?嘿嘿!科学的方法都没有用,所以后来我学风水,把公司、家宅的布局全部换过,哪知照样不行。” 叶秀清说:“爸爸,你还提起这些干什么呢?事情过去就算了。” 叶元宏盯着叶秀清,说:“你知道熊不凡是个什么人吗?” 叶夫人和叶秀清一听都是大吃一惊,连我也吃了一惊,想:“原来他早就知道的?是怎么知道的呢?” 叶夫人说:“难道……他是一位大师?怪不得在医院里,能轻易就治好了雯雯的病。” 叶元宏说:“他当然不是普通人,本来我以为他是一名大师,便一直都在试探他,巴结他,哪知在前几天才知道,他根本对我没有帮助,反而因为不知什么事情拖累了我们,害了我们。” 叶夫人说:“老公,具体的情况到底怎样的?” 我的心念不停转动,猛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禁恍然大悟。 是周万昌。 不错,果然是与周万昌有关。叶元宏终于说出了内情,与我猜想的一样。 当日因为证明我个人清白的需要,我在广西李子坡激斗群鬼,把一群公安精英给镇住了。周万昌事后提出要求,想请我帮忙做一件事情,但我坚决不同意坚持离去。周万昌不方便硬来,就利用梁剑的关系,托龚秀华出面。回想起那日龚秀华给我介绍工作,简直是顺着我的口风来开条件。周万昌和叶元宏有着很深的交情,终于把我骗去积水村。 叶元宏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生一个儿子。他已经试过无数个方法,请教过无数个高人,依然没有成功。周万昌对我的推荐,像苦海中出现了一盏明灯,令叶元宏十分振奋。当然,他怎么也得暗中试试我的本事。所以,连续两晚的闹鬼事件,吓坏了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是他在自编自导。 我确定了叶家没有阴灵,叶元宏开始相信我了,接着,他故意把书房的布局搞出问题。有可能是我确实有着强大的感应能力,也有可能是误打误撞,我居然指出了“螃蟹”布局。这样,他更加把我当成了真正的高手,他知道我不会承认的,就想办法请我陪他出了市区。无独有偶,我再次指出了风铃的问题,可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我成了他身边最旺的人,可能也是有点旺吧,除了陈悦的事情我还没查出之外,余树立的事情,运输合约的事情,和雷火旺的事情,都得到圆满的解决。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他也竟能搏中万中无一的机会,试管婴儿受孕成功! 这么一来,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的崇高?他屡次奖励我,给我钱给我信用卡,还把运输公司的回扣主动给我。试问有哪一个老板对打工仔那么好?我倒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叶元宏对我越来越倚重,把修建寺院和支持慈善的事情都交给我处理,这是唯才是用,因为他知道我有着特殊的能力,一定能胜任。但是,谁也想不到,情况急剧扭转而下,我开始遭到不明的攻击,还连累叶雯雯中邪,更令他心目最紧张的试管也被破坏了。这些都不算,最让他不能释怀的是,我坦然相告,我除了杀鬼驱邪之外,根本不是什么大师,根本不能帮助他改变命运,生下儿子。 “为什么!”叶元宏说到这里,仰天大喊,老泪纵横。 叶夫人早哭成了泪人儿。叶秀清也是满脸的泪水,大声说:“爸爸,那你还留着他干什么?让他滚蛋!” 叶元宏哈哈苦笑,说:“迟了,迟了,他的敌人已经动手,不但对他动手也对我们动手,我们还得依仗他保护,你周叔叔派遣那么多人侦查,根本就查不出一点线索来。” 叶秀清惊呼一声,说:“但是现在……我们……” 叶元宏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现在才发觉不对劲儿吗?我早就有感觉了呢,如果我猜测不错,今天就是我们最凶险的日子。” 叶夫人战战兢兢地说:“不会吧?我们只是迷路而已。” 叶元宏冷笑说:“你懂什么?迷路?那些人把我们抓来,就是为了让我们迷路吗?我们南明市有那么大的山吗?有那么大的树林吗?你们以为我的风水都是白学的吗?我们眼前的山岭林地,一点格局都没有,全是虚无缥缈的,虚无的……”他突然瞪眼大喝:“是谁?是谁在施展妖法?你要杀的人是熊不凡,关我们什么事情?我和他不是朋友,非亲非故,现在我恨不得杀死他!” 周围一片寂静,叶元宏的喊声在回响。我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很难面对这个老板,这个曾经在我心目中,善良、仁慈、有才、有气质的老板。 叶元宏继续吼叫:“熊不凡害死了我的儿子,连累我们全家,我恨死他,我要干掉他!你们是谁?你们都听见了吗?我不是你们的敌人,你放过我们吧!” 阁楼上传来笑声,那人说:“熊不凡,你听见了吗?你要救的人,现在却要杀你了,哈哈,哈哈哈……” 我尽量压抑住内心的凌乱,说:“你听到了,我和他没关系,他只是利用我而且恨我,我也对他不满意,你不如放了他们,何必多造杀孽呢?” 那人说:“哎呀,你倒是有情有义啊,到了现在还那么关心他们,只可惜……叶元宏以为自己很无辜,却不知他根本也是该死的。” 我听了一愣,想:“关叶元宏什么事?其实关我什么事?我得罪了谁?得罪了哪一派的高手?难道是……”我不停地思索,想起了石宫,但不太可能。又想起了三重道长,不禁有些震惊。 马长兴与三重道长的事,我已经向公安说明了,或许风声传了出去,三重道长的门派追踪而来,要杀了我为他报仇。这是极为可能的事情,我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三重道长的师兄弟?” 那人只是嘿嘿怪笑,没回答。而这时叶元宏也在痛哭。他虽然是个饱经风雨的老人,一向沉稳干练,但连续的打击实在太大,他无法承受得住。他这后半辈子,只有一个人生目标,刚刚有了希望,却又无情地破灭。 我的心情十分激动。我很生气,周万昌和龚秀华不该骗我,叶元宏不该利用我,但我又内疚,不是我,叶元宏可能真的有个儿子了。同时,我又很担心,我不知要和什么样的敌人交手。 突然之间,我举起砍山刀大喝:“呔!”煞气冲击飞扬,我要出其不意地破掉结界,先救出叶家的人再说。但对方早就布置好了,阁楼上射出道道光芒,将砍山刀的煞气挡住。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我挥动长刀向阁楼冲去。 我的斗志在加强,砍山刀的煞气如斯相应,现场的气机立即发生了变化。 “呼……”一阵大风突兀吹起,阴森森地卷起了漫天的灰尘。 “嘶!”我正向前冲,冷不防阁楼上射来一道淡淡的白光,像闪电似的。我一惊,慌忙用刀挡住。 “嘶!”又是一道白光射来,我一个打滚闪开。但是,人的动作又怎么能比得上光呢?白光连发,我终究躲闪不及,眼看着光芒闪烁,就要射中我的身体。 第一百一十八章 幕后黑手 阁楼上射出的白光就像闪电一样,无论我多么眼疾手快,也比不上光的速度啊!刹那之间,我以为自己要完蛋了。哪知一物克一物,砍山刀发出一团浓烈的黑气,挡住了白光。 “嘶……嘶嘶……”气流在激荡,空中仿佛有一块看不见的布,也有看不见的剪刀,在纵横交错地剪裁着,发出刺耳的声音。砍山刀果然霸气,不但克制住其他阴灵,而且还能抵挡对方的攻击。 我的信心大增,很快就冲到了楼梯口。突然,我停住了脚步,惊诧地看着面前的情景。在楼梯里,蹲着七八个黑乎乎的人影。仔细一看,都是五大三粗的雄壮的男人。也不完全是人,是中邪的人,之前袭击我的那个也在。他们畏惧地蜷缩着,却又露着狰狞的神态。 我明白了,这是对方安排的“节目”之一,可惜竟被煞气镇住,根本不敢出来发飙。我大喝一声,一挥砍山刀,果然,那些人咿呀鬼叫,纷纷跳出楼梯逃串。 我顺利冲上阁楼,站在宽广的窗子外,看到了三个人。 最吸引我目光的第一个人,是个身材粗壮的中年男人。他的皮肤很黑,一双眼睛却精光闪闪。他只穿了一件小褂子,敞开了衣襟,露出结实健美的胸膛。他的双手背负在身后,一股沉凝稳重的气势扑面而来,显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第二个人是个女人,一个中年女人。光线比较暗淡,却更能衬托她那些闪闪发光的金饰。金耳环、金项链、金手镯,当然,还有巨大的金戒指。无疑她是一个富婆,一个普通的富婆,因为她在微微发抖,好像很害怕我,但她的目光又充满了恨意。她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不过,当我看见第三个人时,一切我都明白了。 我不得不呆了呆,因为我实在想不到是这么个回事。就这样一呆,那个雄壮的男人突然举起一座巴掌大的小神像,神像射出一道强烈的光束。危急中我举刀一挡,只听见“嘶嘶”声响,我感到全身都处于剧烈的震荡之中。 那人大吼一声,双手奋力一推。我也大吼一声,刀锋斜斜沉下。 轰隆!双方短兵相接,爆发出强劲的气流漩涡。他的神像甩开一边,撞上了墙壁摔得破碎。而我握不住刀柄,砍山刀脱手飞开,远远地落在下面。我被气流推得向后倒退,撞上了铁栏杆,收势不住整个人倒翻出去。幸好,我的反应很灵敏,立即收腹翘腿,手臂在铁栏杆上一抓,稳住了身体。 但这时,第三个人动了。他的身材很高大颀长,但从窗子一跃而出,动作像猿猴一样灵活。他一腿狠狠地扫来,袭击我的左脸颊。这一腿好不凶狠,我用手一挡,竟被踢得从二楼跌下。 这些事情写来虽长,其实只发生在刹那之间。我临危不乱,身体在空中弯腰倒抽,双脚稳稳落地,然后就盯着紧跟着落地的那个人。看着他,我心里的疑问全都有了答案。 我是认识他的,他就是雷火旺的贴身保镖,名叫阿威。而在阁楼上的那个女人,无疑就是雷火旺的老婆。 我受鬼差所托,骗雷火旺取下了护身神像,然后雷火旺就死于意外。这件事情本来已经得到处理,我和叶元宏在法律上都没有责任,但是,只是在法律上而已。雷火旺这个人,佩戴神像已经很久了,看来他对于神佛向来是尊敬的,笃信的,他的老婆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那件事情发生后,阿威当然详细地描述了当日的情况,立即就引起了雷火旺老婆的疑心。她专程赶去泰国,请来一位巫术高手调查我,我却在这段时间经常带着阿路进进出出,哪能不露馅?所以就招致了猛烈的报复。 那巫术高手想不到我那么厉害,一次又一次的行动都被我避开了,尤其在寺院中那次,他不知道是石苑兰的功劳,更加对我加强了估计。他放弃袭击我,改为谋害叶家的人,但我还是把叶雯雯救了回来。他在厂房布置妥当,终于今晚与我正面交锋。 我昂头大声问:“你是雷火旺的老婆?” 那女人走出铁栏杆,阴狠地看下来,说:“你倒聪明,哼,你们好毒啊!害死了我的老公,今天你们都得死!” 我苦笑,无从解释了。 雷火旺的老婆又说:“吾猜大师,收拾他!” 那个壮实的男人就是泰国来的巫术高手,他也走出来,哈哈笑着说:“夫人放心,他没有宝刀在手,容易对付多了,怎么收拾他不行?” 我看了看远处的刀,又看了看被困的叶家人,心潮澎湃,说:“好吧,我认了,但这件事情,不关叶老板的事。” 那女人说:“死到临头,还在装义气?” 我叹气说:“不管你们信不信,真的与叶老板无关!” 那女人说:“住口!先把你收拾了,再慢慢炮制他们不迟。我老公死得那么惨,我要你们统统填命!要把叶家一门统统诛绝!”她的表情狰狞,怨恨十分明显。 我心想:“你妹子的大姨妈,草你丫的西红蛋!我会怕你们?老子杀雷火旺是替天行道!”于是冷笑说:“三八,你嚣张个什么?你以为现在赢定了?” 那女人气得跺脚。 吾猜说:“咦?你还嚣张?”他本来很轻松高兴的样子,这时却突然脸色微变,轻轻拉住雷火旺的老婆,接着说:“虽然你满身都是很特殊的气度,但没有宝刀在手,我看不出你有什么本事。不过呢……在西坎村,你是怎么破我大法的?” 我说:“嘿,老子的本事多得很!你真要见识的话,我怕你魂断异乡。” 吾猜说:“小子好张狂,刚才叶元宏也说了,你除了杀鬼驱邪,其他的本事都没有哦。” 我说:“就杀鬼驱邪够了……”目光扫动之间,突然发现那些中邪的人缓缓围了上来,而空中也出现了不少恶鬼。我没有砍山刀护身,它们竟堂而皇之地现身了,我不禁心头紧张。 吾猜嘎嘎一笑,说:“怎么?怕了?这些东西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你还有法宝,它们又怎么不躲起来了呢?” 那女人哈哈大笑,说:“给我杀!” “我来!”吾猜还没下令,阿威已经等不及了,冲过来就是一拳打向我的脸颊。我赶紧抵挡反击,还以颜色。 阿威身材高大,拳脚有力。他的动作快速灵活,显示了极强的战斗力。其实我的打斗经验尚浅,根本看不出他的套路,唯有发挥自己的本领与他对抗。 “噗噗……”阿威连续几拳打来,都被我格开了。他大吼一声,抬腿扫我脖子,但我早就洞悉先机,一脚踹去,正中他另外一条腿。他惊呼着,整个人摔得趴下。不过他很强悍,在地上就是一脚踢上,我不退反进,闪电般伸出双手抱着了他的腿,然后奋力一抽一甩,他便飞开几米远,跌得哼哼唧唧。 那女人失声喊:“啊!”随即对我怒目而视。 吾猜说:“果然是泰拳,不过好像又有点不对路。” 我的武功之中夹杂着古代刀法架势,岂是一般人能看得出来的?这时阿威卷土重来,气势汹汹。而我心中大定,知道自己完全可以搞定他。可是,搞定了他之后呢?那么多的恶鬼和中邪的人,打也打累了。匆忙之中,我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阿威要立功,越打越狠,步步紧逼。我越打越低调,步步后退。搏斗中,他一脚踢来,我故意绷着肚子的腹肌,硬生生受了一脚,整个人向后摔倒。这一倒就倒在了楼梯口,在吾猜他们的视线死角里。 阿威怒吼着冲上,重重地一脚踩下。我看准了时机,双手托住他的脚腕,同时双腿一勾一搭缠住他的大腿,紧接着用力一扭再一翻身…… “啊!”阿威惨叫。 “咔嚓!”他那条腿顿时断了。 我一个后翻滚,飞快地冲上楼梯。我明白的,擒贼先擒王,今晚如果要化险为夷,要救叶元宏一家人,必须尽快搞定吾猜和雷火旺的老婆。 这时吾猜大喊:“什么事?”他提高了警觉,吹了一个口哨。我刚冲上楼梯转角,一只恶鬼迅猛地飞来,白森森的鬼爪向我抓落。 我抽出匕首就是一刀,动作不停继续冲上。 “嗷……”恶鬼凄厉鸣叫,手腕处冒出青烟。而吾猜正面对着我,居高临下。 这些事情,也是发生在须弥之间。冲上二楼才多久?整个形势都不同了。 吾猜手中拿着一样东西,具体是什么我根本看不清,因为一团白光闪烁着,当头向我罩下。我举起匕首迎上,煞气汹涌而出,顶住了白光。 “嘶嘶……”两种光芒较量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吾猜大声吼叫,召唤阴灵。我看见周围的恶鬼都飞过来,但是它们不敢接近我,只是盘旋着吼叫,而那些中邪的人挤在楼梯口,也不敢上来。 我的匕首也不是凡品,虽然比砍山刀差一些,却依然煞气十足,镇得住场面。我看见我的身体表面正被一层黑气包裹住,黑气流动,渐渐变浓。 双方一时胶着对恃着,我孤立无援,暗暗焦急。 吾猜又大吼一声,白光猛地加强。我咬着牙硬撑,心知决不能退后一步。我虽然处于下风,幸好也暂时没有危险。哪知就在这个时候,之前被我忽略的一个细节,竟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我听到雷火旺的老婆喊了一句话,不禁心头大骇。 第一百一十九章 险象环生 匕首的煞气镇住了其他恶灵,我和吾猜的比拼暂时不分高下,但是,我忽略了两个人,就是一开始就守在叶元宏旁边的那两个人。他们根本不惧怕匕首的威力,这时被雷火旺的老婆一招呼,就从楼梯冲上来,袭击我的背面。 我无法可想,双腿凌空后踹踹中那两人的胸膛。这一踹,夹杂着吾猜涌来的强大力量,那两人虽然用手挡,却哪里挡得住?顿时被踹飞,当场死亡。而我也被撞得向后倒飞,我的脚撑在墙壁上,竟撑不住,接着就是背脊撞上了墙壁。 轰隆! 墙壁爆裂,我整个人嵌在墙壁里边。我感到喉咙痒痒的,一口鲜血喷出,眼冒金星、头疼欲裂。 吾猜哈哈大笑,冲下楼梯逼来。我抵挡不住,只听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墙壁洞穿,我被压出了厂房之外,跌倒在荒草地上。 我的意识有点迷糊,爬不起来,就是觉得很痛很痛。我想用力,却一丝力气也没有,但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绷得好紧好紧。我大口大口地吸气,喉咙里却像塞满了东西。我的眼前朦朦胧胧地出现一个身影,听见有人在说话:“你现在还有什么本事呢?哈哈,哈哈哈……” 吾猜就站在墙壁洞口上,居高临下盯着我,充满了得意阴冷的笑容。我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呼吸畅顺了。我挣扎着,手指用力回捏,但匕首已经不在手中。我艰难地扭头查看,一米之外,匕首静静地躺着,似乎伸手可及,又似乎遥不可及。 我心中暗叹:“难道我就这样死了吗?这次天镇尺怎么不来救我了?苍度子老前辈呢?”我望着星空,星空寂然,毫无特别的征兆。 吾猜一跃而下,轻轻抚摸着手中的一面铜牌。他的法宝倒是不少,神像碎了还有这个东西。他高兴地说:“其实我得感谢你,你给我送来了两把无与伦比的武器,让我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哈哈!” 我竭力大骂:“臭巫师,你……休想!” 吾猜脸色一变,说:“这么嘴硬?好,我就让你试试百鬼噬身的滋味。”他响亮地吹了一个口哨,十几个恶鬼立即从洞口飘了出来,十几个中邪的人也争先恐后地跳下来。这些还不算,我听见一阵奇异的声响,“噗、噗……”地面的塘泥突然飞溅,陆陆续续地爬出一条条的东西。 我吃力地抬高上半身,看清楚了,无数条蜈蚣在地面上游走,向我围拢。 我觉得无比的恶心,真的就想吐。我死就死了,却死得如此之惨,我怎么甘心呢?我大吼一声,想拼命,却力不从心,只喷出一口鲜血而已。 吾猜又在大笑。他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但猛然间一转头,喝问:“谁?”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哎呀,你们在干什么?”一束光亮射来,伴随着娇柔的询问声:“你们是什么人?” 我一听,心里又惊又喜。是石苑兰,她怎么来了?她有神灵护身,但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法力高强的巫师,她一点灵异常识都没有,一点法力都没有,岂不是很危险? 我嘶声大喊:“走,走啊!” 石苑兰拿着手电筒照射,问:“啊,是熊助理吗?”她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加紧脚步小跑过来。 群鬼骚动了,蜈蚣也骚动了,吾猜说:“咦?这个女子……”脸上显出奇怪的表情来。 一个中邪的人突然吼叫着就扑过去。他身材高大,气势汹汹,几秒钟就冲近到石苑兰的身前。石苑兰看不见恶鬼,却是能看见他的,顿时吃惊地叫喊:“啊……”吓得连手电筒也丢在地上。 就在这时,奇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一道蓝光闪烁,石苑兰的头顶绽放出绚丽的光芒,把石苑兰全身都罩住。那邪人狂吼一声,翻身便倒。接着,蓝光继续绽放,犹如烟花一样爆裂,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啪、啪啪!” 普通人根本看不见的蓝光,在我眼里比烟花还要漂亮。空中的恶鬼齐齐凄厉地惨叫,化作一股股青烟。中邪的人也都惊嚎,纷纷倒地不起。蜈蚣群反而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也慌慌张张地逃串无踪。 吾猜大惊失色,举起手中的铜牌抵挡,一道白光射出,与蓝光在空中纠缠交错。 石苑兰不明所以,呆住了。她看不见彩光,但眼前突然倒下十几个人,她可懵了。我这时惊喜无限,竟猛地生出一股力量。我奋力一扑,摸到了匕首,随即狠狠地就朝吾猜甩去! “啊……”吾猜胸膛被刺中,不停地后退,撞上了墙壁。匕首对于特殊的对象,有着特殊的作用,可不是闹着玩的。刹那间,白光消失,蓝光也消失,只剩下吾猜在地上挣扎翻滚,过了一会儿,就动也不动。 我整个人都松了,仰天躺着,连连喘气。 过了一会儿,石苑兰反应过来,赶紧跑到我身边,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我欣慰地看着她,问:“你怎么来了?” 石苑兰说:“你刚才给我电话,我听了觉得很不妥,我担心你,所以就……”她看了看周围,身体在轻轻颤抖,显然很害怕。 我说:“不用怕,都过去了。” 石苑兰颤声问:“到底怎么回事?这些人……” 我说:“没什么的……小心!”我大声示警,石苑兰赶紧回头,然后惊呼一声,就被一个人撞倒在地。 是雷火旺的老婆,我倒一时忘记了她。她拿着我的匕首,整个人压在石苑兰身上,恶狠狠地说:“小三八,敢坏老娘的好事?”匕首对着石苑兰的脸,用力下插。石苑兰拼命托着她的手,拼命抵挡。我想帮忙,刚挺起腰杆,哪知一阵剧痛传来,又令我摔下。 我心中大急,勉强用手去扯。雷火旺的老婆很凶悍,竟扯她不动。我脱口大骂:“你敢杀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雷火旺老婆只是狰狞地笑,毫不留情。她的姿势占了上风,石苑兰又是一个弱女子,顿时陷入了危境。石苑兰的蓝光虽然强大,却只能对付邪祟物体,对人就没有反应。但是既然有神灵庇佑,总会逢凶化吉的。 眼看着匕首的尖锋渐渐下沉,到了石苑兰的鼻子上方,我心中急怒交加,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艰难地将大腿移动到雷火旺老婆的肋下,然后踹出。她被我踹开,石苑兰赶紧翻身滚动到一边。她大喊一声,又再扑来,这次却不是袭击石苑兰,而是袭击我。 我勉强托住她的手腕,可是力量不足,匕首尖就插入了我的胸膛。我吃痛之下,反而激发了潜力,把她的手腕托高十几厘米。 石苑兰尖叫,冲过来帮忙,一推就推开了雷火旺的老婆。那婆娘可真是泼辣之极,死缠烂打地不依不饶,我和石苑兰都陷入了危险之中。 这时,一个人大喝:“干什么?” 我们都是一呆,齐齐看去,原来竟是叶元宏。吾猜死后,结界破灭,他们听到这里吵闹,就过来了。 叶元宏盯着雷火旺的老婆,惊疑地喊:“雷太太?” 雷太太声嘶力竭地说:“叶元宏,你害死我老公,我要你偿命!” 叶家的人都愣住了。雷太太恶狠狠地盯着叶元宏,由于洞口较高,下来容易上去难,她重新把矛头指向了我,又提着匕首冲来。石苑兰慌了,但是赶紧迎上抓住雷太太的手。 我心中一转念,想:“叶家人都没事了,阿路也应该出来帮忙了。”连忙在裤兜面上敲打钱包。阿路伸出头来,却没有现身,而是双臂护住头脸喊:“哎呀不行啊,石院长的气势太强,我……”一句话没说完,就缩进了钱包。 我大骂:“操你丫的西红蛋……老板,老板,快下来啊!” 叶元宏哦了声,急急动身,但是他年纪大了,一个不小心,一脚踩空,竟整个人摔了下来。 草,这下好了。 叶夫人和叶秀清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角色,我又伤得不能动,石苑兰一个人抵抗悍妇,险象环生。要不是她年轻,动作灵敏,只怕早被一刀捅死了。 这时,雷太太大发烂威,推倒了石苑兰,一腿跨上去,提起匕首狠插。石苑兰拼命托住她的手腕,又成了刚才那个情景。不过这次我距离远了,想帮都帮不了。叶元宏哼哼唧唧,爬不起身。叶家母女吵吵闹闹,一点用都没有。 就在这个危险万分的时刻,突然间,“嘭”地一声巨响,雷火旺的老婆翻身就倒。我看去,几个人影正火速冲来,很快就到了我们身边。我终于放心了,轻轻地喊:“周主任……” 来人竟是周万昌。他身后另外有几个警察,我都见过的,曾经和他们一起前往广西李子坡。 周万昌说:“你没事吧?”话音刚落,就往叶元宏奔去,大喊着:“老叶,老叶……”在这个时候,他倒没注意掩饰他们之间的交情。 一个刑警扶起了我,居然有些兴奋之色,说:“玄武童子,又搞大事了?好刺激呢!” 我苦笑着,心头暗骂:“你个臭混蛋,还刺激?我都差点死了。”看着石苑兰那娇嘘喘喘的样子,不由得非常感动,说:“石院长,谢谢你。” 石苑兰摸着汗,微微一笑。那笑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笑容。我放下了心头巨石,只觉全身都没有力气,脑袋昏昏沉沉的,就晕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章 村庄鬼屋 有周万昌参与其中,事情当然得到圆满的解决。雷太太主谋,指使他人绑架叶元宏一家人,我身为叶元宏的保镖,及时追去解救……不多说了,雷太太正在向石苑兰行凶,被当场击毙,还有什么好说的? 还剩下个断腿的阿威,他眼见各种灵异现象,能保住小命没死,能怎样?敢怎样?至于叶元宏……他不知道我已经听到他的话,但之后我和他交谈,隐隐间他猜到了,我们便好聚好散。 叶元宏可能认命了吧,好像对我没了恨意,我真诚地劝他,行善积福终有回报,要继续修建寺院,修建长生龛,修整孤儿院,他答应了。我把阿路先引进寺院,它成为第一个住客,我算是完结了一件功德。 这件事情,给我不少教训,我更加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人总有报应的,行善则有福报,行恶则有恶报。我很想留在石苑兰身边,帮着她做些慈善的工作,但在这个城市,我的底细曝光了,我不可能再留下。 何况,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在我住院期间,石苑兰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们之间好像发生了些事情。我不敢确定,但自己对她……不行的,我有石黛黛。石黛黛是个鬼,而石苑兰是个女神。所以,我伤势稳定之后,选择了不辞而别,我给石苑兰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感谢她的相救之恩。无论怎么说,石苑兰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在我的生命长河里,我不会忘记她。 我没有行程目标,丢掉手机卡,随遇而安。我身上有足够的钱,但我厌倦了大都市之中的尔虞我诈、争名夺利,想找个清静的村庄生活,好好与石黛黛养伤。 长途汽车换了一辆又一辆,我渐渐向南方移动。这天,我正在欣赏沿途的风景,琢磨着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地方安居,突然,前面两位乘客的交谈,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个中年人正在叙述着一件离奇的怪事。在粤西偏僻的小镇上,有一户人家要卖房。那是农村自留地建起的独立楼房,占地三百多平方米,售价却只要三十万元。我不太熟悉行情,但听那人的语气,这是非常便宜的了。俗话说,便宜无好货,那楼房也是。传说里边闹鬼,已经辗转易主几次,在当地是出了名的。目前房主早就搬迁,抛卖楼房两年多,还是无人问津。 我心头一动,想着鬼屋好办,清静,实在。我和中年人打招呼,问清楚了地址,在车站转车前去。 第二天,我到达目的地,化平县罗河镇,古铜村。村尾路边,孤零零地伫立着一幢两层楼房。楼房看来挺新,有个大园子,围墙两米左右高。我到处打量了一番,这里真是清静,最近的民居楼房也距离一百多米,旁边是几块菜地、甘蔗地,还有两间猪舍。 我觉得不错啊,便拨打留在门上的电话号码,询问事宜。房主一听我要买楼房,语气之中竟有些激动,他说他在镇上住,半个小时后到。我就在路边等着。 一个农家妇女挑着担子经过,奇怪地瞅瞅我。我微微一笑,打个招呼。她经过我面前,走了十几米忽然折回头,问:“雷赵咩嘢?” 我一愣。她说的好像是粤语,又好像不是,应该是本地土白话,比粤语更难听懂,但我从她的表情看出来了,便用手指了指,说:“我来买房。” 农妇大吃一惊,脱口吐出一溜话来,神情变得紧张。她猜到我听不懂,又用蹩脚的普通话说:“你想死啊?这楼不能买!” 我淡淡一笑,说:“我不怕的,这楼房便宜嘛。” 农妇说:“钱少可以慢慢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年轻……”她说的一半是普通话,又一半是本地话,我听不全,但是我明白的,她在劝我不要买鬼屋。 看来这里果然很有问题,我突然有些心乱了。来这里之前,我想着不就是鬼屋吗?一个鬼还是一群鬼?我怕什么?但是,我回忆起以往的事情,我遇上的都不是简单的灵异事件。石宫、乱葬岗、玄阴之门、七月十四、巫师……我已历经几次生死劫难,万万莽撞不得。 我不愿再接触灵异的东西了,这次安定下来,就静静等苍度子的召唤。一间鬼屋而已,不会又惹上大“波士”吧?我安慰着自己。 农妇见劝说无效,摇头叹气,转身走了。她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眼神中饱含着惋惜之情。 我说:“阿姨,以后我们可能是邻居了,我怎么称呼你?” 农妇说:“我叫七婶。” 我挥手笑着说:“再见,七婶。” 七婶停住了脚步,说:“我不想和你做邻居,你还是别买了。” 我心念转动,问:“七婶,这鬼屋到底害了多少人命?” 七婶说:“没死过人。” 我一愣,惊诧地“啊”了声。没死过人怕什么?算什么鬼屋? 七婶又说:“那是因为他们走得快,没有一户人家住过七天的,不然就出大事情了。村里的道工说,谁敢住满七天谁就没命,我可不是吓唬你的。” “七天?”我喃喃自语,不禁点点头。阴间的事情,许多与“七”有关,倒不是空穴来风的。 七婶接着说:“这里真的好猛啊,有时候大白天也听到鬼叫,我们村里没人敢靠近的。” 我又一愣,问:“白天也叫?” 七婶不停地点头,说:“是啊,你快快走吧,别买了。”她这么说,反而激起了我浓厚的兴趣,我倒要看看,什么阴灵如此厉害,竟在白天也能张狂。于是我哈哈一笑,说:“七婶放心吧,没事的。” 七婶突然生气了,哼一声,她再深深地看我一眼,渐渐走远。 我注视着楼房,看来看去,没看出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做人嘛,确实是难以理喻的。一方面,我不愿再接触灵异事件,另一方面,我又克制不住自己,想接触灵异事件。我明明受了许多教训,却依然无法彻底地改变。 过了半个多小时,屋主终于来到。他倒也老实,把情况简单地说了,问我是不是确定要买。我把价钱再砍下两万元,和他去办理手续。 就这样,我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个资产,鬼屋。 这可成为本地的又一大新闻。村子里的人都过来瞧热闹,但他们只是在门外观看,我请他们进去作客,他们死活不肯,还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笑容。有些人比较善良,大声劝我,有些人比较薄凉,冷嘲热讽。后来我懒得理睬他们了,把大门关上,开始打扫卫生。 这里还保留着完整的家具,可能是几任屋主都不敢带走任何一件东西,怕惹上麻烦。而我从屋主的口中,知道了闹鬼的原因。 大约四年前,第一代屋主是本村居民,他全家节衣缩食,奋斗了大半辈子才盖起了新楼房。但是,进驻第一天就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夜半听见了很奇异很渺茫的叫声。那叫声害得全家人都睡不好,起床查看却又毫无头绪。 一连三天,天天如此,这可不得了。屋主慌了神,请大师来看风水,没特别的发现,但家里人却病了两个,小儿子还得急性炎症,差点死去。屋主惊骇莫名之下,以照看孩子病情为理由,全家搬出镇上居住。嘿,想不到这样一来,家人的病都治好了。屋主没办法,便卖了祖屋,去别的地方生活。当时这楼房的事儿少人知道,倒给他卖了个好价钱。 以后的屋主,一任比一任苦。不但夜晚听见鬼叫声,连白天有时候也能听得明确,加上村民在旁煽风点火,其中有一个资深的道工,名叫柄叔,他更加断言如果住够七天,便得性命不保。于是,楼房就荒废了,没人敢住,鬼屋之名也就宣扬在外。 我是第五任屋主,成为全村人眼中的焦点,不仅是全村人,镇上还有不少人居然也专程进来看热闹。我不管外人怎么看,等到夜晚,我静静坐在院子里,守候阴灵的出现。 眼下的季节已经入冬,南方的冬天不太冷,而且我的体质特异,一件短袖衫照样穿得舒舒服服。夜风阵阵吹来,更添惬意。也许是舟车劳顿吧,我坐着坐着竟然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朦胧中我似乎听到一些奇特的声音。我心头一震,惊醒过来。周围是无边的黑暗,天空无星无月,夜风依旧,环境依旧。 我有些惊讶了。我明明是听到一些声音的,现在却没有了?我摸了摸腰后的匕首,缓缓站起来,缓缓地在院子里走动。 院子里没异样。我走进房屋转了一圈,再上二楼,上天台,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我想:“怎么了?我听错?不可能的。嗯,难道是这里的鬼够聪明,知道我不好惹,所以不敢现身?” 我不禁有些得意,站在天台上眺望远方,虽然看不清楚,但也有种开阔的舒爽感觉。我走下二楼,准备回房间睡觉了,但是刚躺下,就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声响。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古怪叫声 我终于听见了鬼叫声,但是不是鬼叫声呢?我还不太确定。我听过的鬼叫声可多了,印象中没有与现在类似的。这声音,好像有人在隔着被子吹口哨,沉闷之中带着激扬;又好像狂风在呼啸,却突然吹进了死胡同;应该是……算了,我不知道怎么去描述,反正就是很奇异,教人听不清楚。而更奇异的是,声音的来源飘忽不定,很难捉摸,我在楼房里,听到声音好像是从院子里传来的,等我冲到院子里,声音又好像从楼房里传来的,难怪之前那么多户人家都被吓走了,果然是神秘而诡异。 不过,我是吓不走的。我聚精会神地、里里外外地走了几圈,如果有阴灵存在的话,别想逃过我的感应。可惜,我是白费心机了,根本没有任何的感应,也没有任何的可疑迹象。渐渐地,声音消失,周围重归寂静。 我不服气,坐着等。等了一个多小时,无聊之中渐渐睡着。天亮了,声音没再响起。山村的清晨空气实在不错,我暂且放下疑虑,换了衣服准备去跑步。一打开门,我不禁愣住了。门外马路边,站着十几个村民,竟像是专程在等我。那个七婶走上两步,说:“后生仔,雷森了嘛?” 我“噗”地笑出声来了。原来这些人,真是在等我,要听我的感受,要看我的笑话。我想了想,说:“七婶,我晚上睡得沉,没听见什么声音哦。” 村民们都是大感诧异,顿时七嘴八舌地嚷闹起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排众而出,大声说:“不可能,我昨晚明明听见有鬼叫,天天晚上都听见!”他把手臂一伸,指着距离最近的房屋,接着说:“我住得最近,听得很清楚。” 我说:“哦,原来是邻居啊,怎么称呼?” 那男人说:“叫我宝叔就行了。”他的普通话倒也说得流畅,比起其他人好多了。 我说:“有声音吗?我真的没听见。” 村民们又嚷闹起来,个个都是不信。他们的话我基本听不懂,我也不想和他们纠缠,于是我挥挥手打个招呼,就顺着马路一直跑出去。沿途风景优美、和风送爽,鸟语花香、山岭葱绿,让我觉得全身舒泰。 田间偶见村民在劳作,也偶遇几辆机动车,发现最多的除了鸟儿,就是土狗了。狗儿们对我很尊敬,虽然我是新来的,它们一样摇着尾巴表示友好。这点我之前在积水村就有感受了,或许我不是一般的人,它们深具灵性,竟清楚地知道。 有一只小黑狗,不停地跟着我撒欢。我匀速向前跑,它却在我脚边一时快一时慢地蹦蹦跳跳,还不时汪汪两声,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专注地盯着我,似乎向我攀交情。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说:“狗儿,你要和我赛跑吗?”脚程加快跑去。小黑狗更加欢了,一直都在我旁边,不曾落后。我跑上附近的小山岭,兜一个圈再下来,它终于气力不支,猛吐舌头喘气,停住了追赶。 我说:“你还小呐,追我不上的,再见。”我跑回到家……是的,这个就是我的家了。围墙够高,我在院子里干什么别人是看不见的,于是我便开始练武,练习基本功。正耍完一套刀法,忽然门外响起“汪汪”声,我楞了一下,心想:“狗儿?那只小黑狗?”开门一看,果然是那只小家伙,它竟追来了,而且追寻得十分准确。它蹲在门边,歪着头看着我,尾巴轻轻摇晃,又汪汪两声。 我心里很高兴,弯腰摸摸它的小脑袋,说:“你好有本事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小黑狗乖乖地让我摸,嘴里哼嗯两声,萌呆了。我把它抱起来,觉得它毛色油亮光滑,肌肉坚韧富有弹性,摸着十分舒服。它也一副舒服的表情,小舌头舔舔我的手,哼嗯着,在撒娇呢。 我看看马路上,说:“你的家在哪儿?你不回家了?” 小黑狗跳下我的怀抱,屁颠屁颠地溜进院子里,好奇地东张西望,鼻子在地上嗅来嗅去。 我呵呵一笑,说:“小家伙,你把这里当家了?你的主人找你怎么办?” 小黑狗果然把这里当家了,蹲在草地上,就定定地看着我。 我想,把狗留下不好,别人要是寻上门来,冤枉我偷狗,我岂不是坏了名声?我刚到这个地方,可不能和村民搞差关系。于是我说:“狗儿,你回家吧。” 小黑狗摇着尾巴看我一会儿,突然就朝屋里跑。我一愣,追上去,只见它在屋里到处窜,竟跑上了二楼。我苦笑了,说:“这里不是你的家,来,下来。”它倒听话,真下来了。我把它领出大门,接着把门关上。它站立着,前腿一抱就抱住我的小腿,似乎不肯离去。 它真是好可爱,我舍不得赶它走了。我的目光一扫,周围没有人,菜地呈现在眼前,倒令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乡村买菜不便,如果要摘菜,起码得和主人说一声。我朝最近的邻居家走去,那是宝叔的屋子。 我大声问:“宝叔在家吗?”一条大黄狗跑出来,看看我,尾巴就连连摇动了,一点都不认生。小黑狗一直跟在我身后,这时跑上去,两条狗一见如故的样子,我忍不住又笑了。 宝叔在屋里回答:“谁啊?”出来见到是我,顿时怔了怔。 我说:“宝叔,请问那几块菜地……是你的吗?” 宝叔点头说:“是我的,你刚搬来没种菜,可以先在我地里摘。” 乡民真实善良淳朴啊,我高兴地说:“谢谢宝叔了。”心念一转,再想起一件事情,问:“请问宝叔,你家里……有米吗?我要买些。” 宝叔说:“有的,可以卖些给你,哦,对了,你家里还剩下有米吧?” 我说:“是剩有,虽然在桶里封存,不过已经变黄了,不能吃。” 宝叔说:“能吃的,给鸡和猪吃就行,这样吧,你把那些米卖给我,我把新米卖给你,只收你一半的钱。” 我说:“太谢谢你了,宝叔,你的人真好。” 宝叔看着我,突然轻轻叹气,说:“买米干什么呢?其实……你还是离开那房子吧。”他的表情充满了惋惜,我知道,他是真心劝我的。 我说:“宝叔,关于我家里的鬼叫声,你了解多少?” 宝叔沉吟了一下,说:“大家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我除了每天都听到鬼叫之外,了解的并不多。” 我问:“一般都是什么时候叫呢?” 宝叔说:“夜晚十一点左右开始,一般持续十分钟,然后凌晨三点半左右再叫一次,有时候呢,白天下午两点左右或者五点左右也叫。” 我想:“昨晚是凌晨三点二十六分响起声音,十一点倒没响。”便又问:“那些时间都是固定的吗?” 宝叔说:“倒不是很固定,但夜晚的那两次,多数是响的,白天的嘛……”他昂着头想了想,说:“白天的就很少响,一般都是隔几天响一次,摸不准。” 我再问了一些情况,也问不出什么来,便想告辞了。宝叔看着小黑狗,问:“你买了狗?” 我说:“不是,今天早上跑步,它跟着回来的,不知道是哪家的狗。” 宝叔一愣,“跟着回来的?不可能吧?” 我说:“是啊。”眼见他的表情好像挺惊奇,就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宝叔说:“在我们乡下的说法是这样的,自来狗十分好兆头,千金难求。但是嘛,你家里……” 我明白了。我家里在闹鬼呢,自来狗这种好事怎么会发生?我哈哈大笑,说:“小狗不懂事,见到人就跟了,忘了回家的路。” 宝叔摇摇头,说:“不会的,狗通性,而且狗能根据气味认路,绝对不会忘记回家的路,它来跟你,一方面是那家人福薄,另一方面是你家里福厚,这个……”他抬头看着我的,一副不可理解的样子。 我暗笑:“嘿嘿,哥是玄武童子,这小狗倒也有点眼光,原来自来狗是好事,那我还要不要赶它走?”口中说:“我想赶它走的,它不肯。” 宝叔说:“千万不要,赶它走就是赶走旺气,赶走福分了,不要,不要。”他停了停,问:“你晚上真的听不见鬼叫声?” 我撒谎说:“是啊,什么都没听见。” 宝叔长叹说:“可能是你福缘厚吧,唉,这楼房,可能就是天生注定让你住的,其他人强求不得,你看,连自来狗都来了。” 我点点头,看着小黑狗,越来越觉得它可爱。我相信,民间的一些传说是有道理的,那是一种千百年来沉淀的底蕴,一种千百年来流传的文化。小黑狗看见我在看它,顿时很兴奋地跳起来,汪汪大叫几声,还跑到我的脚边厮磨撒娇。 我想:“也好,反正我查不出声音的来源,它可能能查出来。” 宝叔说:“来,给你新鲜的米。” 我说:“好咧。” 宝叔说:“要不今早上在我这儿吃饭吧。” 我说:“不不……” 宝叔很热情,非要留我吃饭,我推辞不掉,唯有答应了。这时我已经跟着他进屋,无意中一扫眼,看见了一样东西,心里突然大震,似乎知道了鬼叫的原因! 第一百二十二章 久违亲热 宝叔的厨房里,有个水盆,里边有几条埃及塘虱鱼。这种家伙,既凶悍又有着极强的生命力。曾经有个传说,广西有间大屋子,夜晚总传出奇怪的声响,也被当作鬼屋,吓走了几户人家,后来新主人终于发现,罪魁祸首竟然是一条大塘虱鱼。它不知几时溜进了下水道,藏身在化粪池之中,居然没死。 我想,我家里的情况是不是这样? 宝叔见我盯着塘虱鱼,呵呵笑着说:“昨晚抓的,等下清蒸来吃,味道不错。” 我说:“宝叔,听过这么一个故事吗?”便把传话说了一遍。宝叔愣住,问:“真有这种事情?” 我说:“不清楚,但既然有先例,可能……” 宝叔眨眨眼睛,忽然一拍大腿,说:“好,我们现在就去弄个明白。你那屋子我曾经帮忙做建筑工,知道化粪池的位置。” 我说:“嗯,我们就查证一下!” 宝叔微微兴奋,搓着手说:“如果真是那样,我以后也有好觉可睡了。”他拿了工具,又打电话喊来三个村民帮忙,然后去到我家,指出化粪池的位置。消息一传出,又有几个村民不请自来,吵吵嚷嚷的十分热闹,我们准备动手。 这时大门外有人在大声喊:“你们干什么?”我扭头看去,当然不认识,但宝叔等人却显得很尊敬他,纷纷打招呼:“柄哥。” 宝叔悄声说:“柄哥是村里的道工。”我点点头,也打招呼说:“柄叔你好。” 柄哥瞧瞧我,一脸的阴沉。他走进来,到处打量了一番,说:“阿宝,你们想找麻烦是吗?” 宝叔说:“柄哥,小凡的话好像有点道理,听说广西那边也曾经有类似的情况,我们就弄个清楚。” 柄哥嗤笑一声,说:“传说而已,当不得真,这屋子有多邪乎,你们真不懂!”他又瞧瞧我,脸上显得十分不满,说:“你年纪轻轻的,什么都乱来,你是屋主,要把自己的家怎么搞,别人管不着,但你别把别人都害了,别把整条村的人都给害了!” 我听他说得那么夸张,又好气又好笑,却一时没反驳。 宝叔问:“柄哥,后果那么严重的吗?” 柄哥哼了下,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知道吗?是三破日!在三破日动土啊你们?还要在鬼屋动土,你们都不想活了?” 大家一听,脸上都是变色,有人当场就把锄头扔了。我知道,民间有许多说法都很灵验,我相信三破日的存在,也从名字中可以想象这日子的不详。我身份特殊可能无所谓,这些村民可不能冒险,于是我更加没有反驳。 柄叔指着地下,说:“当时建房的时候,你们都曾经来干过活,应该还记得那化粪池有多大,一条塘虱鱼能弄那么大的动静?” 我心想:“可能不是一条,是一窝呢?”嘴上却没说出来。 柄叔一挥手,说:“走了!” 大家纷纷响应,瞬间走个精光,宝叔看看我,无奈地说:“柄哥的话……向来都是有道理的,这房子邪乎得很,你还是不要动土了。” 我笑笑,说:“没事,谢谢你了,宝叔。” 宝叔说:“我没出过什么力,不用谢的。”他接着聊了几句,也告辞离去。我看着地面,想着反正没事做,不如就亲自查证一下。虽然人单力薄,一天挖不开我就挖一个星期,行不行?想到就做,开始挖土。 我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原以为会干很久,哪知三两下就挖到硬物了。我心中惊奇,用锄头扒开了土,就看见了水泥板。原来,化粪池的构造是很简单的,就是先建一个大水泥池子,分成三格,上面用水泥板盖严,再铺上泥土。农村人不会浪费粪水,故意把池子建造得浅,方便日后清理。 那些水泥板十分沉重,我一身的牛力,竟也险险搬不动,只能挪开。臭和脏那是必定的了,不过里边很平静,并没有我想象当中的有塘虱鱼。我找了根长竹子搅动几下,只是更臭而已,一无所获。 我重新盖好水泥板,铺上泥土,然后看着旁边的小黑狗,说:“小家伙,今晚看你的了,你的鼻子灵,耳朵也灵,能不能找出鬼叫的来源呢?” 小黑狗竟好像能听懂,摇着尾巴汪汪两声。我哈哈一笑,去干别的事情。一个人有那么大的家,确实很多磨叽的活儿,到了夜晚,我静静地坐在一楼大厅,等着鬼叫声。 十一点半,鬼叫声并未如约而至,我不禁有些失望,哪知到了十二点多,我竟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我给石黛黛吹阳气,她今天特别的有活力,从袋子里飘飘袅袅地飞了出来。 我又惊又喜,说:“你终于可以出来了?” 石黛黛开心地一笑,长长地舒了一个懒腰,说:“闷死我了,终于可以出来了。” 我开心若狂,张开手臂抱去,但她轻轻一哼,说:“哎呀。” 我问:“怎么了?” 她蹙起了眉头,说:“还不行,我没力气。” 我赶紧放柔了力道,将她横横抱起,问:“这样好点吗?” 石黛黛满意地点点头,温柔地看着我。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一直在笑。她娇嗔地说:“傻笑。” 我就“呵呵”地傻笑。 突然,小黑狗汪汪两声,盯着石黛黛。 石黛黛一愣,“咦?怎么有条小狗?好可爱哦。” 我说:“今天早上去跑步,它跟着回来了,人家说自来狗是好事,我便收养了它。” 小黑狗又汪汪两声,不过它的声音不尖锐,显然不是警告,而是亲切的问候。 我说:“小家伙,你倒是有灵性,她是你主母,知道吗?” 小黑狗摇摇尾巴,嘴里哼哼嗯嗯的,很乖巧。 石黛黛可高兴了,说:“这狗儿不错,应该给它起个名字。” 我说:“对哦,起个什么名字呢?它是黑狗,就喊小黑吧。” 石黛黛说:“不好听,太俗气,而且黑字也不好。” 我嘻嘻笑着说:“嗯嗯,一切听你的,你帮它起名字。” 石黛黛歪头想了想,说:“它是自来狗,而且那么乖,嗯……” 我立即说:“来福!” 石黛黛瞪我一眼,说:“土气!” 我哈哈一笑,说:“旺财!” 石黛黛噗地笑了,说:“你别吵我。” 我心情高兴,不停地插科打诨,一边逗小黑狗,一边逗石黛黛。最后,石黛黛定下了名字,喊“夜将”。 “夜将?”我琢磨了下,不禁深深点头。夜,包含了黑,也包含了阴的意思。我不是普通人,经常与阴灵打交道,黑狗跟了我,以后也不可避免地会接触灵异的一面,它能察觉阴灵的存在,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好帮手。 我说:“小黑狗,你的名字叫夜将,记住了哦。希望你真成为一名大将,辅助我消灭恶灵。” 夜将歪头盯着我,不知它明白不明白。 石黛黛突然打个呵欠,说:“好累啊,我要回袋子里了。”我点点头,刚要同意,但手掌恰巧摸到她那光滑的大腿上,心里一动。 石黛黛半咪着眼睛,慵懒的样子,但正是这种样子,给人一种容易去侵犯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于男人来说,十分具有挑逗性,所以半醉的女人,比全醉的女人,有时更有吸引力,能充分挑起男人的欲望。 我的手掌轻轻抚摸着,脸上当然露出了表情。 石黛黛一愣,随即啐了声:“你疯了?” 我说:“黛黛,可能我们做一次,你的伤好得更加快些。” 石黛黛又是一愣,说:“你真疯了?我现在那么虚弱,你想干死我啊?” 我嘻嘻一笑,说:“我们和别人不同嘛,我们阴阳交合,可以互补元气,对你不是有裨益吗?” 石黛黛彻底愣住,一时没反驳。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说:“以前你不能出袋子,显不出原形,但今天你能出来了,有什么比我更能滋补你?” 石黛黛微微一笑,半咬着嘴唇,显然也有些心动了。 我已经兴奋起来,手掌移动,往她大腿根部摸去。石黛黛娇喘一声,抚摸着我的脸颊。我更兴奋了,另一只手掌也不闲着,伸进了她那鼓涨而绷紧的上衣里。 哇!满满一手的弹性和温软。我们几个月没亲热过了,我精力旺盛无比,现在哪里忍得住?立即宽衣脱裤,准备开战。 石黛黛忽然嘿了声,看着夜将。那家伙,可专心致志地盯着我的举动呢。我失笑一声,说:“夜将,出去。” 夜将没听懂,没动。 我急急把石黛黛抱上楼,进了房间关上门,猛地就扑上去。 石黛黛叫喊一声:“好重……不行,压死我了,换个姿势。” 我说:“好咧。”把上身抬起来,双膝跪着,就……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我是很卖力的,石黛黛反倒一点力气都没有,全程娇喘吁吁,哀求我轻些轻些……男人听见女人这样喊,更加受不了,我可更加来劲了。 终于,我累得趴在她的肚皮上,满足地笑着。而这时,突然就响起了夜将的狂吠声,我一愣,随即就听见了鬼叫声。 第一百二十三章 悠久传说 鬼叫声再次响了。我立即就从床上蹦了起来,说:“你先进去,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石黛黛点点头,说:“你小心点。” 我说:“知道了。”急急穿好衣服,拿出砍山刀,冲下了一楼。夜将在院子里吠叫不停,宝叔家的大黄狗也相应吠叫。我心里微微兴奋,如果夜将真能察觉到声音的来源,可省下我一番工夫。 夜将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它的头低着,向着地面吠叫,但它没有指定一个位置,而是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似乎整个地面之下,都有特殊的东西。我楞了一愣,真是毫无办法。我总不能把整间楼房的地面都翻起来啊。 过了几分钟,鬼叫声消失,夜将也恢复了平静,摇着尾巴看着我。我苦笑着说:“夜将,你到底听见了什么?” 夜将一副撒娇的样子,跑过来厮磨我的脚,看它的表情倒不是害怕,也不像会发生危险的事情。我无奈地耸耸肩膀,回去睡觉了。 就这样,我住了下来。夜将开始头几天都会在鬼叫声来临之前狂吠,到了第四天以后,它竟不叫了,处之泰然。我奇怪了,如果是灵异事件,它绝对不会那样子,可能是一些地理现象,它习惯了也就不闹了。我唯有这样想,因为连石黛黛也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那天,我大胆地推测两人阴阳交合对石黛黛的伤势有利,果不其然。石黛黛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每晚都出来和我……还能玩耍玩耍。她不服,偏要自己找出奇怪声音的源头,可惜也只是发觉在地底,却不能真正地揭开原因。 既然这样,我就不再理会了,反正习惯了,也能睡得香。可是,别人不是这样想呢。宝叔一家人都好心,他妻子名叫阿琴,有两个孩子。宝叔天天都劝我搬离,因为柄叔曾经断言,谁住够七天,谁就没命。我满满地住够了七天,到第八天早上,门外又聚集了十几个村民,好奇地看着我。 我爽朗地大笑,说:“各位早上好。” 宝叔说:“哎呀,你真没事啊!” 阿琴说:“真好,真好。” 七婶也说:“年轻人,你的命真硬!” 其他村民纷纷议论,现场一片吵杂。突然有人喊:“柄叔来了。” 柄叔大步走来,看着我,脸上很惊奇的样子。 我说:“柄叔,我住够了七天,可是没问题啊。” 柄叔的脸一红,随即就变得阴沉。他嘿嘿冷笑说:“算你运气,如果不是日子对头,你必定没命!” 我问:“什么日子对头?” 柄叔哼一声,说:“古铜刀神下个月诞辰,你是沾了神的光,所以才能暂时保命,如果你不听劝,下场必然很糟糕。” 村民们听了都是哗然,不少人默默点头,表示同意。 柄叔接着说:“这鬼屋的阴气十分重,年轻人,你要是不在刀神诞辰结束之前离开,始终都会……嘿嘿!” 我脱口问:“阴气重?” 柄叔郑重地点点头,说:“不错。鬼屋是胡乱开玩笑的吗?你每天都沾染阴气,能支持多久?” 我哈哈一笑,说:“谢谢柄叔的关心,我觉得很好啊,各位,再见。”关上大门,跑步去了。身后还传来柄叔的说话声,我已暗中笑破了肚皮。我经历了很多事情,本来很尊重民间的习俗,也尊敬学道的人,所以一直不敢和柄叔顶嘴,担心自己的无知会贻笑大方。但现在,柄叔居然说我的家阴气重,我……阴气这玩意儿,有谁比我的感应更强?看来这个柄叔,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神棍而已,我懒得理睬他呢!后来,我在宝叔的口中,听到了一个关于本地的悠久传说。 这个地方名叫古铜村,隶属罗河镇,其中是有故事的。罗河真是本地的一条大河,穿梭盘绕在城镇周边,滋养众生万物。传说在很久以前,罗河突然泛滥成灾,涂炭生灵,原因是河里来了一条孽龙作恶。自古正邪不两立,既有邪,必有正。就在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际,来了一位英武的道士。他的姓名已不重要,由于他所用的兵器是一把古铜宝刀,人民便以古铜刀神称呼他。 古铜刀神挺身而出,作法迎战孽龙。在激战的日子里,他发现罗河有一段水流非常奇特。河水经过山岭,在一处深潭转个弯又原路流出来,同一段河水竟有两种流向,没有向两边涨漫。哪有河水原路流回头的?这不是违反了自然法则吗? 古铜刀神仔细研究之下,发现潭水形成漩涡,深不可测,底下可能联通另外的地下河。地底的奇特构造,令河水重新涌上回流,便有了那么怪异的现象。他还发现,每次孽龙受伤之后,都是跑到深潭之下,所以他猜测,深潭就是孽龙的老窝。在人民的帮助下,他做好了一番准备,引诱孽龙出来,双方再次大战!这一战,孽龙终于被杀死,而古铜刀神也身受重伤,处于弥留之际。 由于古铜刀神曾经进入过深潭,所以大约猜到了其中的玄机。他在临死之前留下话,深潭可能联通东海,里面是龙窝。他警戒人民千万不要接近深潭,以免被漩涡吸进去。最后,他作法在古铜神刀之上,将神刀投进了深潭镇压,防止再次出现孽龙。 人民为了纪念这个故事,把地方名字改为罗河镇,周边的村庄分别改为古铜村、回流村、龙掉甲村,龙潜村之类。从此之后,罗河再没泛滥过,附近的人民安居乐业,一代传一代,即使在抗日战争动乱之时,这里也没受到太大的摧残。 我听到这里,半信半疑地问:“真有这样的事情?” 宝叔说:“我也读过几年书,知道迷信不可尽信,但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故事,怎么也有点因由。” 我点点头,心里又信了些。因为我的经历很玄,遇上的都是稀奇古怪的事情。 宝叔接着说:“下个月初六,是古铜刀神牺牲的日子,传说他牺牲之日,就是升仙之日,称为刀神诞辰。这个日子很隆重啊,千百年来,本地的百姓在这日都举行大型的纪念活动,十分热闹的,比过年还热闹。” 我问:“那应该有刀神庙吧?” 宝叔大声回答:“怎么没有?就在隔壁回流村的小山顶,在那儿镇住回流河段的深潭呢,过年过节,不知多少人去跪拜,我是每次都到的。”他停了停,关心地看着我说:“小凡,你这楼房太邪乎……你去刀庙神拜一拜,求道平安符回来吧,保险一点。” 我想:“如果真有刀神庇佑一方,我去参拜一下倒也无妨,就当是礼貌上问候一下吧。”心念一转,说:“宝叔,如果真有刀神,为什么有鬼屋呢?按照你所说的,整个罗河镇都是刀神管辖范围,他怎么会让恶鬼横行?” 宝叔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个……可能是摊子太大,他老人家一时顾不来吧。” 我哈哈一笑。 宝叔又说:“而且呢,这鬼屋虽然吓人,其实没害过人,估计……估计……” 我接口说:“估计是刀神老人家宽宏大量,既然恶鬼没害死人,就暂时饶恕了它,对不对?” 宝叔一拍大腿说:“对了,估计就是这样。”我心里暗笑,又和他聊了几句,然后回家做饭吃。老实说,整天吃青菜太馋了,村里每天都有人拉猪肉来卖,可惜忌惮鬼屋,所以从来不到村尾,我一直不知道,白白馋了好几天。 我接着住下十几天,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环境。石黛黛的伤势终于复原了,晚上和夜将玩耍,到处逛。我做了个神台,供奉砍山刀和匕首,有这两件武器镇守家宅,我可不管什么鬼屋不鬼屋的。 我向宝叔买了几只小鸡,养着玩,以后可以吃上正宗的土鸡肉。罗河贯穿附近几个村子,水产倒是挺丰富的,我闲着没事,经常和宝叔出去捕鱼。宝叔有一艘舢板小船,有时也能捕十几斤鱼,他把鱼拉出去卖,我跟出跟进,路便摸熟了。 一天,我在船上帮忙收拾东西,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吹起了片片涟漪,河面风景十分秀美。我纵目远眺,想起一件事情,说:“宝叔,回流河段在哪儿?” 宝叔指着上游方向,说:“上面就是回流村,沿着河水上,有一段河流岔开进了山岭脚,就是了。我们称它回流湾,一半河水顺流,一半河水逆流。” 我笑着说:“那样在里边洗澡岂不是很好玩?” 宝叔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说:“谁敢去洗澡?以前有些小孩不懂事,偷偷去洗澡,差点回不来。” 我说:“水流吸力很大吗?但是有另一半河水向外推,应该没有问题。” 宝叔嘿嘿一笑,说:“无论向外向内,底下的水流都是很急很急的,河水下面还有石头之类的东西,以前就有人不信邪,下去游泳,撞了个头破血流!” 我轻轻点头,目光望向山岭,心想着应该去刀神庙参拜参拜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求签怪事 回流村与古铜村相隔几里路,不远。村边的小山岭上,耸立着一幢雄伟的庙院,一条康庄大道直通领顶,这样的规模,在乡村之中倒是少见。可想而知那么多年来,古铜刀神的威名不衰反胜,香火鼎盛之极。我上到去,心里也有些尊崇敬意。 大门宽阔,石阶高长。第一进大院广场,就有两个蓝球场那么大,中间盖着一个小阁楼,供奉着土地公、土地婆。沿着石阶走上,第二进广场还是很大,正中大殿里,就供奉着传说中的古铜刀神。它的像大约三米高,圆睁怒目,眉毛飞扬,一手举刀,一手叉腰,显示出无比的气势。 我心想:“这像雕刻得不错,栩栩如生。” 偏殿人影幢幢,许多人在忙碌着。我看了看,明白了。古铜刀神诞辰将至,到时从四面八方来参拜的人不知有多少,本地热心的村民是时候准备准备了。 我又想:“不知你是真是假,不知你有没有庇佑村民,既然来了,我就进庙拜神,进屋喊人吧。”我点燃了香烛,烧了纸钱,添了油钱,在蒲团上跪下,认真地拜了三拜。一抬头,看见神案上摆放着签筒,突然心生奇念,便去拿在手中。 我犹豫了下,喃喃自语说:“刀神,我也是本地居民了,你保佑我吗?我不是普通的人哦,所经历的都是诡异离奇的事情,这个……” 我以前是拜过神的,自从和石黛黛发生了关系,身体体质有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之后,就没拜过神。老实说,我宁愿相信自己,一般的庙宇、道观,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盯着古铜刀神的像,不知为什么,有了求签的冲动。我捧着签筒,闭上眼睛再次下跪,轻轻擞动着。 滑溜溜的签筒“扑哧”、“扑哧”地响,过了一会儿,“啪”地一声,竹签掉出来了。我睁开眼睛,伸手去拿签,但忽然一愣,手停在了半空中。 地上居然有两支签! 摇签摇出两支来倒是少见,虽然我不是很懂这方面的知识,也知道这样是不行的。我想:“刚才用力太大了,再来过。”于是捡起签放进筒子里又是诚心占卦。 不久竹签掉了下来,但我的眼睛都瞪大了。怎么还是两支签?这也太巧了吧?我暗暗皱眉,拿起两支签细细看了一下,发现一支为上上签,第一号。另一支为下下签,四十号。 我把两支签小心翼翼地放回筒子里,用力擞乱,然后喃喃自语:“我叫熊不凡,连续摇签都这样,是不是有什么怪异的事情要发生呢?请古铜刀神指点迷津。”说完闭上眼睛轻轻摇动竹筒。为免用力过度再跌下两支竹签,我有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手臂都微微颤抖起来。 我突然担心起来。因为这样的巧合,绝对不是巧合了。肯定有事要发生,就在这一瞬之间,我已经确定了古铜刀神非同凡响。 果然,怪事来了!掉在地上的还是两支签,还是一号和四十号。 我整个人呆住,不知还该不该再试一次。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一看,竟是柄叔。柄叔见到我,楞了楞,随即冷冷一笑,说:“怕了吧?懂得来求刀神保佑,还有点见识。” 我站起身来,想了想,说:“柄叔,你懂解签吗?” 柄叔一瞪眼,说:“我不懂谁懂?好,就看在是你的份儿上,我今天再忙也帮你解签!”他大步走到旁边坐下,喊:“求了什么签?拿来。” 我先把四十号签递过去,柄叔找出签文略一扫目,忽然露出吃惊的表情,说:“哎呀,凶!大凶!” 我也是大吃一惊,问:“有多……凶?”心想:“难道预感准了?真的有大事发生?” 柄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气说:“这支签是俞伯牙碎琴。所谓‘人生知音能有几,碎琴都为子期亡。坟前洒尽千行泪,隔别阴阳各一方。’” 我急急发问:“什么意思?啊?” 柄叔摇头叹息,说:“签文中的俞伯牙死了知己,他便把琴打碎,以哀悼知己。后人便用此典故比喻与亲友生离死别。” “生离死别?”我心头大大一震。 柄叔又说:“这签很少有人摇出,一出就是大祸临头,年轻人,你呀,不听我的话……唉,我早说过,你那楼房要不得,你已经住了大半个月了,还不快快搬走,真的要等死吗!” “大祸临头……大祸临头?”我喃喃自语地念了好几句,忽然一拍掌,把一号签“啪”地敲在桌子上,说,“这支签呢?” 柄叔拿起一看,连签文都不找,沉重的神情忽然变成笑脸,说:“好签,好签。我当了庙祝那么久,一号签还是第一次摇出来。” 原来是好签?不知能不能与那支下签相冲掉?我脱口就问:“上面说什么?”忽然又很担心,说:“你别骗我,你都没找签文,怎么知道是好签?” 柄叔笑笑说:“这签当然好极,说的是龙虎渡姜公。‘灵签求得第一支,龙虎风云际会时。一旦凌霄扬自乐,任君来往赴瑶池。’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接着拿出签文注解给我看,上面果然写的就是这么几句话。 看来第一号签果然是好签,我连忙问:“什么意思?有多好?” 柄叔说:“姜公就是姜子牙,以前他带的将领都成了天神天将,你说他厉害不厉害?求得此签者,飞黄腾达、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我低头想了下,问:“姜子牙的事我知道,电视上那个什么‘封神榜’对不对?他很老的了对不对?” 柄叔点点头。 我又说:“既然是这样,那就是说我开始有难,后来便有福了,对不对?” 柄叔一时没有明白我说什么,皱眉不知怎么回答。 我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两只签文那么极端,到底是福是祸呢?刀神要给什么提示我呢?难道是先苦后甜?” 柄叔训斥说:“哪有两支签合起来解的?一支归一支。凶签就是凶签,吉签就是吉签,不能搞乱。” 我呆了一呆,眼睛眨了几眨,笑了笑说:“两只签同时摇出来,应该怎么解释呢?” 柄叔也呆了一呆,猛地站起来,说:“胡闹!不可能的事情!” 我耸耸肩膀,做个无奈的表情。 柄叔盯着我,问:“真是两只签同时掉下来?你看清楚了?” 我郑重地点点头。 柄叔皱着眉头,突然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说:“你这小子,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你向来不信鬼神,所以贪图便宜买了鬼屋,现在又存心上来捣乱,我告诉你,你别亵渎神灵,不然不得好死!” 什么不得好死?我一听这话,心里十分不舒服。 柄叔越说越大声,把隔壁的几个人引来了。其中一人是古铜村的,我认得。 柄叔继续开骂,可以说把我骂得狗血淋头。那些人一听,都指责我不对。我很想反唇相讥,但是终于忍下。我所经历的都不是普通的事情,连求签也变得那么诡异,真是的…… 我看了一眼神像,默默地过去跪拜,心里祈祷:“刀神,我知道你给了我一些提示,到底是关于什么的呢?我会遇上什么危险?如何去化解?难道我买的楼房,确实有很大的问题?连砍山刀都不能镇压?” 柄叔在旁冷笑说:“装模作样!可笑啊可笑。” 那个同村的村民说:“柄哥,年轻人不懂事,既然他来拜神了,你就行行方便,给他求个平安符吧。” 柄叔说:“屁,他是故意消遣我来了,你还看不懂?” 那村民翻翻眼睛,瞪了我一眼。 我懒得和他们罗嗦,大步走出去。身后传来柄叔的骂骂咧咧声响,我听着就讨厌,但我不会在刀神庙与他们计较的。我走出庙门,一眼看去,山下现出一块水潭,水潭连着一条青碧青碧的河流,泛着一团一团的波涛,就像被煮沸的开水一样,让人一见之下,就能感受到那种汹涌的劲力。更奇特的是,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同一条河流,一边顺流,一边逆流,竟同时存在。 我心中慨叹:“大自然的构造真是鬼斧神工,这样的奇景也有。嗯,这个倒流湾,可能内中真有玄机,孕育真龙,通向东海!”忽然间,我觉得鬼屋的声响是不是与它有关呢?还有,深潭下面有些什么东西?那把镇压龙穴的古铜宝刀…… 想起了刀,我的手指就不由得捏紧了。我是学刀的,对于刀有一种无名的热爱。如果让我得了那把刀……嘿嘿,我只是想想而已,我不会潜入深潭那么冒险的。真的不会吗?我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 我在山岭站立了很久,心里越来越乱,回去的路上,也有些心不在焉。刚到村口,我的手机响起来,是宝叔。我接通了问:“宝叔,有什么事?” 宝叔说了一句话,一句话而已,我就整个人惊呆了。然后我大叫一声,拔腿就往家里狠狠地跑。因为,我实在太兴奋! 第一百二十五章 高人来访 宝叔只是和我说了一句话:“有人来找你,他说是你爷爷。” 我哪里来的爷爷?谁会自称我的爷爷?我顿时明白过来,奋力向家里跑。果然,门外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苍度子。我大喊一声:“苍爷爷。”跑到他身边,差点就有一种尽情拥抱的冲动。 苍度子没怎么变,虽然换了一身现代衣服,头发还是盘得很漂亮,气度还是很高超。颔下一撮胡子,修理得整整齐齐,一派仙风道骨。他旁边还站着一位老人,我知道这人是他的晚辈,不过模样真的很老了。 老人的头发全白,胡子也全白,额头、脸颊都是深深的皱纹,连喉结部位也是褶皱,但他的腰杆挺得笔直,精神很爽利,一双眼睛光彩流转,隐隐间有一股高高在上的风范。 我恭敬地喊:“爷爷好。” 苍度子哈哈一笑,说:“他的道号叫无崖子。” 无崖子说:“嗯,我的师祖与苍前辈是相识,我称苍前辈为师叔祖。” 我说:“我该怎么喊您呢?无爷爷?”这话一出,三个人都笑了。我把他们请进屋,院子门一打开,夜将就扑出来了。它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两位高人。 苍度子说:“哟,你找了个小伙伴?” 无崖子说:“嗯,这小伙伴不错啊,有灵性。” 我说:“它自己跟我回家的,很听话,我给它改了名字叫夜将。” 夜将的尾巴使劲儿摇动,嘴里哼哼嗯嗯的,似乎能听懂我们在赞扬它。我忙着洗茶壶、倒茶叶,两位老人家就随意在院子走动,看看环境。匆忙之中,我拍拍手机喊:“你还不出来?苍爷爷来了。” 石黛黛身影一晃飘出来,大声说:“哪里?苍爷爷来了吗?” 苍度子哈哈大笑,和无崖子走进屋。 石黛黛娇声腻腻地打招呼,把两位老人家哄得十分开心。无崖子当然是事先就了解情况了,打趣说:“我一辈子捉鬼,想不到老了和鬼做朋友。” 石黛黛可会说话了,撒娇说:“无崖子爷爷,我哪是你的朋友呢?我是你的晚辈,你可得照顾我。” 无崖子瞪大了眼睛,无奈地失笑。 这时夜将突然叫唤一声,冲向门口。门口出现一个大孩子,是宝叔的二儿子,他说:“小凡哥,我爸说你亲人来了,家里肯定没准备,让我给你送只鸡来。” 我大喜,说:“谢谢了,我给你钱。” 那小子憨厚地笑笑,说:“不用的。”把鸡往地下一放,就和夜将冲出去玩耍了。 苍度子呵呵笑着说:“你可以嘛,和邻居的关系不错。” 我说:“这里民风还算淳朴,邻居心地善良。” 无崖子说:“你邻居确实人品挺好,刚才不停地告诉我们你买了鬼屋,让我们劝你搬离,很担心你。” 苍度子说:“嘿嘿,你竟买了这里定居,莫非一切自有定数?” 我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苍度子话中有话。我小心翼翼地问:“苍爷爷,你能找过来,自然是天镇尺的感应了?” 苍度子点点头。 我又问:“其中还有什么原因吗?” 苍度子微微一笑,说:“你倒是聪明。” 无崖子轻轻跺脚,看着地下,慨叹说:“这楼房的地桩触动了龙潭边,也不知是福是祸。” 我心头又惊又喜。我证实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奇怪的鬼叫声果然与地下水流有关。不不,不是鬼叫,应该是水流冲刷所造成的声响。 苍度子哈哈一笑,说:“先不管那么多了,娃儿,煮饭,烧菜,我肚子饿了。” 我答应一声,压下满腔的疑惑,开始忙活。我本来不懂厨房的活儿,以前也没想过自己会下厨,但是在积水村叶元宏的老家住了一段时间,天天和两位大厨呆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竟不知不觉接受了下厨。其实,我觉得自己亲手做出来的饭菜,吃得更加可口。虽然我学不了什么,起码日常菜做得没问题。 石黛黛陪着两位高人在闲聊,把近况告诉他们。我听见他们在说话,接着就讨论我的砍山刀和匕首。无崖子啧啧称奇,大赞两件武器煞气重,够威力。我心头高兴,很快就搞定了晚饭。 一只白切鸡,一盘油菜,一盘生蒜,是简单了些,不过三个人吃得刚好,味道也不错,两位高人都是夸奖。 石黛黛突然问:“苍爷爷属于法家,他吃荤,无崖子爷爷属于道家,也吃荤吗?” 无崖子哈哈一笑,说:“我平时很少吃,不过没有戒荤。” 苍度子说:“其实道家源远流长,分成很多派别,有些吃荤,有些吃素,不像佛家那么统一吃素。” 无崖子说:“嗯,而且我喜欢吃鸡腿,不喜欢吃鸡胸肉。”我想不到他为人这般的风趣,这话把我们逗笑了,我赶紧给他夹鸡腿肉,也给苍度子夹了一件。 无崖子又说:“其实我们还是喜欢吃素,以后你不必瞎折腾。” 我心头一动,赶紧问:“两位爷爷会住上一段时间吧?” 苍度子看了一眼无崖子,点头说:“嗯,不但是一段时间,而且可能得住上一两年。” 我满心欢喜,声音都发颤了,不停地说:“好,好……”苍度子以前曾经说过,他不收我为徒,是因为我的体质适合修炼道学,他会尽力寻找道家正统高手来做我的师傅,现在无崖子出现了,他们还将长住,那么…… 我想着就兴奋,又给无崖子夹鸡肉。或许是我的表情太出格了,他们都能看得出来。苍度子呵呵一笑,说:“怎么?想拜师?” “是啊!”我立即回答,差点就要准备跪下了,哪知无崖子接了一句:“我可不会当你的师傅。” “啊?”我愣住了,满腔的失望。 石黛黛说:“无崖子爷爷,你不是道家正统吗?你就收下他吧。” 无崖子说:“我是道家正统不错,你们一人一鬼阴阳双修,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组合,最适合学道术也不错,但是我没准备当你们的师傅。” 我问:“为什么?” 两位高人相视一笑。无崖子说:“第一个原因,我已经一百零七岁了,门下的弟子不多,却也有三代人,我这个时候收个那么年轻的弟子,你让他们以后多尴尬哦?我有个徒孙,今年五十一岁,见到你还得喊师叔,哈哈。” 我们听了都是笑笑,不过我知道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果然,无崖子接着说:“第二个原因,我和师叔祖商量过了,以你这等良才美玉,只学一种道术太可惜了,反正师叔祖门下无人,他也准备把法家法术传给你,你说,你要成了我的徒弟,这个辈份应该怎么算?” 我和石黛黛都是又惊又喜,连连称谢。 苍度子说:“反正我们都把技术传授给你,你名义上虽然不是我们的弟子,其实拥有两家之长,日后应该大放异彩,成为一代宗师。” 我的心立即涌上难以描述的豪情壮志,掌心微微发热,连忙说:“苍爷爷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学习,绝对不会辜负两位爷爷的一番心意。” 苍度子点点头表示赞许,突然脸色一变,轻叹说:“法家人才凋零,道家虽然子弟众多,有真才实学的却也很少。而且真正的高手,基本都已退隐,世上那些所谓的名师,多是沽名钓誉之流,唉。” 无涯子也点点头。 我想起了柄叔,果然如此,但又想起了三重道长和章普,还有吾猜巫师,便说:“也有一些真正有本领的,不过和两位爷爷比较起来,可就小巫见大巫了。” 苍度子嗤笑一声,说:“那些小辈,当然不足挂齿,我这次到处寻访旧友门下踪迹,明知是希望渺茫的了,幸好,终于找到一位,才不虚我一番长途跋涉。” 无涯子说:“师叔祖过奖了,弟子亦是才学浅薄得很。” 我突然想起一件往事来,说:“以前在龙之大厦,我和章普道长交流过,听说他的师傅木一道长,也是一位大师级的人物。” “木一?”无崖子的眉头微微一皱,说:“他嘛……几十年不见,当时他还是个年轻人,现在功力应该还可以吧。” “哦。”我应了声,心想:“无崖子都一百零七岁了,和苍度子在一起,功力该有多强啊?我能跟着他们学习,真是几生修来的福气。”石黛黛忽然一个爆栗打在我头上,娇嗔说:“发什么楞?还不给苍爷爷盛饭?” 我说:“是,是。” 石黛黛咪咪一笑,说:“无崖子爷爷,我来给你盛饭。”她的阴力已经够强大了,虽然不能接触实物,但意念专注之下,饭碗便自动冉冉飞到锅边,饭勺也自动装饭。 两位高人含笑看着,无崖子说:“唉,我们剑派一直以降魔伏妖为己任,我上半辈子与灵界斗得死去活来,现在倒好,竟要小女阴灵来侍候,哈哈。” 苍度子也哈哈一笑,说:“此一时,彼一时也。” 我也跟着笑,但心头一动:“剑派?什么剑派?”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惊天秘闻 无崖子自称是剑派,属于什么派别呢?我当然好奇地追问,结果目瞪口呆大长见识。 道家源远流长,大约有两千年历史,如果真要追溯前身,从皇帝、老子等开始算,更加悠久。现在的学者把道教的分派,定义为从宋代开始,按照不同的标准,可以分成不同的派别,名目非常的多,简直多不胜数。 按人来划分,有庄子休的妙真派,吕洞宾的纯阳派,钟汉离的正阳派,还有张三丰的三丰派等等。 按道门分,有太上老君的混元派,真武大帝的玄武派,王重阳的全真派,张三丰的自然派,周祖的灵宝派等等。 历史上还有五大宗,四大派的分法。正一宗、南宗,北宗等等,天师、清微等等,另外有天心八派的说法。 无崖子说到这里,我和石黛黛已经听得头晕脑胀,记都记不来。我忍不住问了:“无崖子爷爷,您刚才说什么剑派,又是属于什么派别的呢?” 无崖子笑笑,说:“其实我属于五斗米道派。” “五斗米道派?”我一愣,和石黛黛相视一眼,都觉得这个名字太俗气,不够威风啊。 苍度子似乎看出我们的心思,训斥说:“小娃儿懂个什么?五斗米道始于东汉,是民间最早的道教之一。教主张鲁以老子思想为本,倡导仁政,福泽万民。” 我和石黛黛都是长长地“哦”了声。 无崖子接着说:“可惜啊,这个道教的统治地最终被曹操攻破,张鲁降了曹操,保住了道教的实力,却也造成了日后的分裂。”他顿了顿,继续说:“五斗米道你们没听说过,但茅山、龙虎山道教听过了吧?” 我一惊,失声说:“都是从五斗米道教分裂出来的?” 无崖子点点头,说:“不错。” 这下我可高兴了。茅山道术、龙虎山张真人张天师,都是非常出名的! 无崖子说:“不止这两派的,其实分了又分,派别多如繁星,连修道的高手有时也分不清楚了。” 石黛黛问:“那么所谓的剑派是……” 无崖子说:“道术博大精深,涉及的领域十分广泛,一般大家所熟悉的降魔伏妖,抓鬼驱邪,占卜星相,祈福消灾,断命测字,风水玄学等等,大多数的教派都有相关的知识,不过呢……不同的教派,专精的技能就不太一样了。” 我明白的,不禁点点头。 无崖子又说:“所谓的剑派,就是以武为主,不但有高超的武功,而且还拥有降魔伏妖的本领。是降魔伏妖,不是抓鬼那么简单。” 我突然很兴奋,差点就手舞足蹈了。这方面正是我的兴趣,我简直是欣喜若狂! 无崖子看看我,微笑说:“现代人拍摄的电影,有一套什么幽魂的,里边的燕赤霞一角,在兰若寺砍杀树妖,就可以当作剑派的形象代表了。” 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心念一转,想起了古铜刀神,应该也是剑派的代表。 无崖子继续说:“除了剑派,还有木派,以养生修心为主。还有纸派,以灵符焦蘸为主,就是给人治病,划符驱邪之类的。还有其他占卜星相、风水玄学等等,不一而足,很难一一讲述。总而言之,剑派也好,木派也好,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派别,而是存在于所有的道教之中,只是我们行内人的一种别称而已。一个道教里,有人专精剑派,有人专精纸派,也有人专精于其他。就看谁的修为高一些,也得看那个道教里,有没有正统的秘籍或者法器流传下来。” 我高兴地一拍手掌,大声说:“我明白了,无崖子爷爷专精于剑派,武功高强,法力也高强,能降魔伏妖,对不对?” 无崖子对着苍度子说:“这小子,哈哈……” 苍度子也笑着说:“小凡,你可别小看了无崖子爷爷,他不但剑派技能很厉害,其他技能也是个中翘楚啊!” 我赶紧说:“那当然,无崖子爷爷已经百岁高龄了,道学技能还会少吗?嘻嘻,我都要学。” 无崖子说:“都传授给你是早就决定的了,不过你学完容易,要发挥最大的威力,即使你体质特异、功力深厚,只怕也得二三十年的修为。” “啊!”我的嘴巴顿时惊异得成了圆形。 苍度子说:“可能也不需要那么长时间。”他看着我,表情很严肃,“我们都没接触过像你这样的人,你和女娃儿阴阳结合,潜力无法预测,或许……比事半功倍还要强一些呢。” 我又高兴了,和石黛黛打个眼色,都是笑嘻嘻的。 石黛黛说:“不凡你快快学,专心学,学好了技能就去把石宫破了,免得它们又害人!”一提起这个问题,两位高人的脸色顿时变了。我小心翼翼地说:“苍爷爷,你一个人就把石宫搞得翻天覆地,现在加上无崖子爷爷,还有我也可以帮帮忙,难道还没信心去对付那个姥姥吗?” 苍度子冷哼一声,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就算再多一个我和无崖子,也未必能竟全功!” “不是吧?”我和石黛黛都惊呼了。 苍度子长叹一声,说:“你们还不懂事儿,太小看石宫了。你想想,石宫里边的阴气有多厉害多凝厚?一旦打破了结界,阴气弥漫出来,会造成多大的破坏?千百年的阴灵已经十分可怕,最可怕的还是里边的阴气!我们不怕,但外边的生灵呢?” 我惊呆无语。 无崖子说:“我们可以与它们一战,可以将姥姥消灭掉,但要保证消灭所有的阴灵,那是不可能的。一旦阴灵外逃,或者阴气外泄,后果可想而知。” 我呐呐地说:“难道……难道不能用法力封住它们吗?” 苍度子说:“现在就是思考这个问题。以我和无崖子的法力,只勉强能和它们一战,要封住它们绝对不可能。” 石黛黛说:“那就……就等不凡练好了法术,再多邀请几个高手助阵,行不行呢?” 苍度子说:“小凡要学有所成,不是三五年的事情,其他的高手……我不知道还有谁。” 我说:“那就唯有等咯,我拼命些练功,争取最短时间内学有所成。” “来不及了。”无崖子接口说:“你们曾经逃出石宫,尤其是师叔祖,拥有绝强的法力,它们都有了心理准备,不会坐以待毙的。我们估计,它们随时可能外逃,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我和石黛黛同时问:“那怎么办?” 苍度子说:“办法不是没有,不过也挺难的,这就是我们这次前来古铜村的原因。” “古铜刀神!宝刀!”我脱口而出。 苍度子哈哈一笑,说:“小子聪明!无崖子知道这里的内情,知道有一把宝刀,所以想向古铜刀神借来用用。以你的刀法,可以发挥宝刀的最大威力。恰巧天镇尺感应到你居然就在附近,所以我们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没想到你竟买下了楼房,定居下来。” 我说:“哦,难怪苍爷爷刚才说什么一切自有定数。” “嗯。”苍度子点点头,“不过呢,宝刀可不好借啊。” 我惊问:“倒流湾深潭之下真是龙穴?” 无崖子接话说:“是的。宝刀镇住了龙穴,才保住这一方的平安,阻止龙鳝变异成的孽龙钻出来为害,我们要是借走了宝刀,这个后果……” 我忍不住又问:“龙鳝变孽龙又是怎么回事?” 无涯子说了内情。传说中,龙是由蛇蜕变而来的,也有传说是由鲤鱼蜕变而来的,其实都不是。在地底深处,有一种鳝鱼,名为龙鳝。它汲取至阴至寒之灵气,一百年破卵,三百年成型,然后游出大海修炼数百年,始为真龙。 由于这个过程十分漫长,而且龙鳝产卵极少,最主要的是,它有个非常强大的天敌,所以,龙鳝要想成为一条真正的龙,是十分艰难的事情。 龙鳝的天敌名为鲴髭,是个体型庞大而凶残的上古生物。它属阳,至刚至火,龙鳝属阴,至阴至寒,两者相克。具体它们怎么存活,怎么相斗,连无涯子也不知道。 龙鳝在与鲴髭的争斗中,如果性情变得凶残了,就成为孽龙,反之则需要游出东海,成为真龙。宝刀封住了潭口,即使孽龙成型,也出不来。 我和石黛黛听的心旌神摇,情绪激动。想不到,我们一下子了解了那么多的秘闻,连龙的出处都知道了。 石黛黛呐呐地说:“这样子……宝刀借不借好呢?” 我说:“就算想借,刀神也未必肯。” 石黛黛忽然一瞪眼,说:“知道啦,用你提醒?” 我搔搔头,心想对我发什么脾气?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尤其是女鬼。 无涯子说:“我与古铜刀神相承一脉,把事情讲清楚,又有师叔祖在旁帮忙求情,要借宝刀估计不难,因为只要深入龙潭,搞清楚没有孽龙成型,那么即使宝刀暂时离开,也不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我大喜过望,说:“原来如此!” 石黛黛也高兴地说:“那就不难嘛,我去深潭瞧瞧。” 苍度子却说:“两个小娃儿不知天高地厚,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两手计划 这件事情看来真是困难重重。石黛黛略一沉思,说:“哦,我明白了,我不能下去深潭,因为有宝刀镇守。” 苍度子点点头,说:“不错,你是阴灵,在龙和宝刀面前出现,敢情是不想活了!” 我一挺胸膛大声说:“当然是我下去啦!”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谁不知道?不是你下去难道让两位老人家下去?罗哩叭嗦的,吵死了。” 两位高人听了呵呵直笑。我问:“黛黛你老抢白我干嘛?” 石黛黛一瞪眼,“不行吗?” 我唯有说:“行,行,怎么不行?” 石黛黛得意地哼一声。两位高人又笑。 我站起来伸展一下筋骨,说:“要准备什么东西吗?今晚下去还是明晚?”哪知无涯子说:“谁让你今晚明晚下去了?起码得明年。” “明年?”我和石黛黛都感到很惊奇。 无涯子:“你以为单单一把宝刀就能封住石宫的阴灵和阴气吗?”他接着说出一番话来,再次令我感到心旌神摇,不能自已。 石宫处于丹霞山内部,山中有几个村庄,山边更多城镇百姓。我们如果进攻石宫,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封死石宫。所以,无涯子和苍度子商量之后,决定使用道家神技八卦大阵法。 八卦阵这名字大家都是耳熟能详的了,无涯子这次运用的却是非常的大手笔大规模。他准备在丹霞山周边建造八个高塔,在塔上布满法器、咒语,形成一个史无前例的巨大八卦阵。这还不算,山中的村民必须疏散搬迁,不能留下。 我和石黛黛听了都是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这个计划乍听之下,好像不太难,但实施起来可谓根本不可能。这得征地,还必须大范围的征地。那么,应该拥有多少的财力才行?有了财力还不够,如果没有政府的支持,想都别想! 我只觉心底要发狂了,忍不住说:“两位爷爷,你们到底是什么计划,直接了当地说出来吧,我可要闷死了!” 石黛黛也撒娇说:“两位爷爷,一次过说出来吧。” 苍度子说:“好,我便把计划说出来。”原来,他准备兵分两路。他和无涯子留在这里,与刀神商量借刀的事宜,同时准备一些厉害的杀着,而我和石黛黛则要外出闯荡,寻找贵人相助,同时积攒一大笔钱财。 所谓的贵人,就是能够出头征地,与政府交涉的达官贵人。不然以我一人之力,纵然积攒一千几百万元,又有什么用?到底谁是贵人呢?这个命中注定,谁也说不准的。 我不禁慨叹:“本来想着远离充满是非的大都市,清清静静地练功,哪知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去闯荡啊!” 苍度子说:“你能淡泊名利,我十分高兴,只要破了石宫,完成这件无上功德大事,我和无涯子再尽力培养你,以后你的造化,可就不可测量了。” 无涯子点头说:“不错,极有可能跳出五行三界之外,成为独立的君主!” 我听了当然高兴,与石黛黛一起嘻嘻地笑。这时已经夜幕降临,我们谈了那么久,还没有结束,继续商量细节。 我本来提议回去找以前相识的大人物,像叶元宏、周万昌这些,那样好赚钱得很,关系、门路也可以渐渐增多,但这个提议遭到两位高人的反对。因为我这次出去,虽然要赚钱,但赚钱不是最终目的,而是寻找贵人。贵人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我不能大张旗鼓,行事要低调。还有,我必须要干正当的事情。 两位高人满肚子的法术学识,却不敢随便教给我,怕我不知深浅乱来,反而深受其害。占卜星相、布阵施法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知道。但他们为了增强我的战斗力,还是过了几招绝活给我和石黛黛。 无涯子送给石黛黛一件宝物,阴丝索,传授了使用咒语。这玩意儿可以打阴灵,也可以捆绑阴灵,攻守兼备。石黛黛这妮子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猛喊“谢谢爷爷”。 苍度子传授我法家独特的“掌心雷”神功。这种神功道家也有,却只能对付灵界的事物,但法家的霸道无比,还能对付实在的东西,包括人。以前白莲教的一些高手,就是使用法家“掌心雷”神功,能把敌人打得骨折筋断。苍度子告诫我,非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 近距离搏斗,我是十分强劲的了,对付空中的,稍远距离的对手呢?我还没有法宝,于是无涯子传我一招“元气飞剑”。这门神功是剑派杀着,以前许多高手用来斩妖灭狐,虚实俱杀,比起掌心雷还要多几分威力。不过,因为是利用元气出招,其中弊端可想而知了。 我兴奋之余不免慨叹:“如果能学个出招又多,又能及远的技能就更加好了。”说完,装作可怜兮兮地望着苍度子。苍度子笑骂:“臭小子,真是贪心不足啊,以你现在的本领,在眼下这个既没妖魔,又没怪兽的社会,已经绰绰有余了,你还想咋样?” 我赔笑着,央求说:“苍爷爷,你想想,我是特殊的人嘛,自然会遇上特殊的事情,对不对?以前什么石宫、玄阴之门等等,是一般人能遇上的吗?是一般的法师能应付的吗?所以呢,有备无患,万一我又遇上一桩百年不遇的奇事,只怕又有危险了。” 石黛黛撇撇嘴巴:“死缠烂打的厚脸皮!”我向她瞪眼睛,她也向我瞪回。无涯子说:“你这话倒也有点道理,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上天既然令你们成为万中无一的纯阴阳结合体,肯定是有玄机的,学多几招,有胜于无。” 我哈哈一笑,说:“无涯子爷爷真好。” 苍度子说:“好吧,我再传你一招神箭决。” 我的眼睛一亮,心头欢喜得砰砰跳。 苍度子说:“这神箭诀可以连续不停地出招,也不需花费太多的元气,当然啦,它比不上元气飞剑。” 我赶紧说:“一样是神技,一样是神技,我学,我学。” 苍度子佯怒地瞪我一眼,其实脸上溢满了慈祥的表情,说:“这招得配合掌印口诀才能使出,你得勤加练习,直到熟能生巧自然而然为止。” 我高兴得都差点笑出声来,满口答应。 石黛黛忽然叫喊一声,说:“我的呢,我的呢?只给我一条阴丝索,什么技能也不教。” 无涯子和苍度子相视一眼,唯有苦笑。这个时候,他们不教怎么行?无涯子说:“小凡会神箭诀,能多次射出劲风,你呢……我也教你一样类似的,就喊索中刀吧,来……”于是石黛黛的阴丝索多了一项技能,不但能直接攻击阴灵,而且能利用甩动发出刀锋似的阴气。 就这样,我和石黛黛的本领提升了何止几倍?我再也不用每次都依仗砍山刀和匕首了,即使再遇上像龙之大厦那样的鬼枪,也有把握去战胜。无涯子说,现在的我,相当于道家剑派的高手,别说是鬼,就是对付小妖小怪,也不在话下。 话是这么说,但如今的社会哪来的妖怪呢?不过嘛,凡事没有绝对,你没看见的不等于不存在,不等于没发生。我历经无数次凶险,即使得到两位高人的指点和传授,我还是告诫自己不能太嚣张,以免重蹈覆辙。 这一晚,我们都没有睡觉。他们教,我们学,不知不觉就天亮了。其中当然响起过古怪的声音,两位高人凝神倾听,都说暂时没有什么危险。我想起村民们的恐慌,不禁失笑。 我们吃了早餐,准备休息。我突然记起一件事情,赶紧说了出来。那是关于鬼差给我任务,非同小可。 两位高人听了都是大吃一惊。 苍度子说:“难怪天镇尺屡屡示警,你这小子闯的祸可不少呢!” 我不禁问:“我被泰国巫师算计那次,天镇尺也示警了吗?” 苍度子说:“反正你一有危险,天镇尺就示警,它与你有缘,不过呢,无涯子占卜一算,说你凶中有吉,应该没有性命危险,所以我就没理会,让你吃些苦头也是好的。” “啊!”我无奈地看着石黛黛。石黛黛噗哧一笑,说:“就是让他吃苦头,居然相识了个美女来救他,哼!” 两位高人听了都是莞尔一笑。无涯子让我详细说说事情经过。从他们一进门到现在,我们都是讨论着正经事,我的一些经历没来得详细叙述,于是我就把几次的险情说出来,而石黛黛则在旁边添油加醋。这妮子,我和她讲的时候她没什么特殊的反应,现在倒好,仿佛很吃石苑兰的醋一样。 苍度子冷笑说:“那个泰国巫师如此妄为,终于有了应得的下场,小凡,如果是现在,你根本就不用惧怕他!” 我说:“那当然,我一招神箭决射过去,把他刺个透明窟窿!” 无涯子笑笑,说:“无论怎样,你总算度过了劫难,至于鬼差的任务……”他看了一眼苍度子,“你必须履行,不能松懈。” 我点点头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毕竟要还债嘛。” 无涯子又说:“这样也好,下次它再出现,你套问一下它的称号,攀攀交情。” 我一愣,问:“和鬼差也能攀交情?” 第一百二十八章 重返都市 我想不到居然可以和鬼差攀交情,但无涯子说,只要双方有交流,就可以攀交情,就像人与人之间一样。我想起和阿路交往的日子,果然是这样,我有难的时候,它不也很尽心地找鬼朋友帮忙吗? 石黛黛噗哧一笑,说:“下次你再见到鬼差大人,就给它烧元宝纸钱,贿赂它,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嘻嘻。”我白她一眼,说:“胡闹。”哪知无涯子说:“也不是说不行的。” “啊!”石黛黛只是乱说而已,我更加不相信这事儿,原来竟是可以的?我们顿时呆住了。 无涯子哈哈一笑,说:“真人真事,以前有个道士,为了保住一个人,不让鬼差来拘魂,便在深夜作法布阵。阵法一启动,鬼差来的时候就看不见要拘魂的人了。道士在房间里放了一个磨,鬼差有个不好的习惯,见到磨就不由自主地推一下,那磨若是动了,便是鬼差到了。” 我忍不住插话问:“然后就烧纸钱?” 无涯子点点头回答:“不错。你越烧,鬼差就越推。一直烧到天亮,它就推磨到天亮,拘魂的时刻过去了,它也不得不离开了。” 石黛黛也忍不住问:“就这样,那人保住了性命?” 无涯子说:“暂时保住了,多活了十二年。” 我又问:“那鬼差回去怎么交差?” 无涯子哈哈一笑,说:“这个怎么知道?反正就是有这样的事情,不然哪来的‘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说法?” 我慨叹:“祖宗的文化真是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每个传说的背后都有一个精彩的故事。” 石黛黛说:“那样的话,认识道士的人都不用死了,一算出哪天有难,就烧纸给鬼差。” 苍度子这时训斥说:“笑话!一般的道士有这种功力作法吗?就是有,不是特殊情况他敢吗?阴司始终会算账的,而且鬼差就像我们社会的执法者一样,性格各不相同,不是每个都那么容易打发掉的。” 石黛黛吐吐舌头,不敢再说了。接着我们再敲定了一些细节,各自睡觉休息去了。下午,我整理了简单的行李,和两位高人作别,重新踏上了闯荡之路。这次,我的本领提高了,何况匕首的煞气也很厉害,所以就把砍山刀留下。毕竟带着长家伙,有些行动不便。 我还是随遇而安,漫无目的,寻找命中注定的贵人。其实也有一个初步的小目标,因为贵人必须有钱有势,所以我向繁华的珠三角而去,准备找个最大的集团应聘入职。 我相信,我迟早会得到某老总的赏识,不过,我什么平常的技能都不会,怎样谋取职位呢? 这一天,我来到美珠市江州区福乐街,据说这里是商业大楼最集中的地段,无数国内外出名的大公司,大集团,都汇聚在此,相当于香港的中环。我茫然地在街头漫步而行,瞧来瞧去,不得要领。 如果我有个金融博士头衔,那便简单了,不然来个知名大学本科学历,也有机会找一份好的工作,可以接近老板身边,伺机而动。但是,我…… 我决定使用以前用过的,最原始的一招,看看哪间公司不干净,我就登门拜访!晚上,我坐在街头一角,让石黛黛在街上到处游荡,侦查侦查。 我正无聊地到处观望,不远处一幢大楼门口先后走出一男一女来,女的急步直走,男的急步直追。我隐隐听见男的在哀求女的,女的却十分决裂,愤然甩开男的手。 我心头暗笑:“好戏上场,痴男怨女!” 男的继续哀求,表情凄惨。女的停下脚步,双手抱胸,似乎很冷漠的样子。 我想:“装什么装?如果真的生气,站定干什么?”没想到这时一辆豪华汽车从楼边驶出来,缓缓停在女的前面。一个司机小跑过来,亲自打开了车门。女的要上车,男的还在哀求,女的尖声喝骂,猛地一脚踹中男的小腿。男的大痛蹲下,而女的已经上了小车,很快就绝尘而去。 我一愣,“哟,这三八真是凶悍啊!” 那男人跌足长叹,摸摸小腿,垂头丧气地向我这边走来。我见他衣冠楚楚,脸白如玉,长相很不错,却不知什么事情惹得女友这么生气。男人瞅了我一眼,继续向前走,不久后身影消失无踪。 我又陷入了无聊之中。漫漫长夜,我闲着无事,索性默默念着咒语,练习神箭决。我摆出手印,食指对着绿化树屈伸一弹,树叶摇曳,丝毫无损。这神箭决不比元气飞剑,只能对付灵界的东西,不能对付实物。我很想试一试威力,却一只阴灵也没遇上,不免心头痒痒的。 石黛黛终于回来了,气鼓鼓地说:“整条大街,数百间公司企业,竟然全都干干净净,一个鬼都没有,岂有此理。” 我呵呵一笑,说:“现在是昌明社会,哪来那么多的鬼。” 石黛黛说:“要不这样,我们不如重施故技,明天晚上我去吓唬那些加班的高层,你就假装大师去捉鬼,然后……” 我说:“慢着。第一,我不是假装大师,是真的大师。第二呢,无崖子爷爷说过,我们要干正经的事情,歪门邪道的玩意儿不能做,不然就会走弯路,懂不懂?” 石黛黛一瞪眼睛,“我当然懂!” 我说:“走吧,今晚不行就明晚,总有机会的。”话是这样说,但我每天留意招聘信息,每天都在这条街上逛来逛去,那些大公司就是不招聘杂工,也没有任何的机会给我表现能力。 匆匆一个星期过去,我和石黛黛都觉得索然无味之极,兼之我们都有神功要练习,于是都懒得出去了。我住在酒店,每晚两百多块钱,钱不是问题,但这样花费也不是办法。 石黛黛建议去租个房间,反正即使有了工作也是要住的。我上网搜索了一下,发现这区的房租贵得惊人,还不如住酒店来得实在。我突然灵机一动,说:“不如我们住酒店式公寓吧,不贵。” 石黛黛问:“多少钱?” 我说:“有按年收费,有按月收费的,也有按天收费的,你看看……”我查着电脑资料,和石黛黛仔细比较,发现一个月两千多元的公寓,环境和质量都还不错,交通也便利。 石黛黛惊奇地说:“咦?公寓比租房还便宜,那还有谁租房住?” 我说:“各有优劣吧,反正像我这样单身的,而且不知留多久的,就适合住了。” 石黛黛点点头,说:“嗯,你现在不缺钱,以后还会赚大钱,住公寓就住公寓咯。” 我啊哈一笑,说:“要是找份打杂的工作,工资才三千元,单单住公寓就花光了,让人知道真是笑死。” 石黛黛嘻嘻笑着,突然指着电脑屏幕说:“这个大型公寓搞特价哦,才三千多元一个月,值!” 我看了看,说:“好像距离福乐街有点远。” 石黛黛说:“无所谓了,你要这样想,你总会爬上位的,总会有老总赏识你的,到时小车任你开,怕什么远?” 我说:“倒也是,好,我们就搬去。” “游子之家”酒店式公寓是一间星级公寓,从外面看去就像一间五星级大酒店一样。这段时间搞特价推销,一房一厅的住所才月租三千多元。房间倒不是很大,不过公共设施十分完备。游泳池、餐厅、咖啡厅、健身房、大花园等等应有尽有,和五星级大酒店没什么分别。 我和石黛黛看了简章,再亲自参观了房间,都觉得满意,当场住下。六八一八,暂时就是我们的窝了。 石黛黛根本闲不住,说了声:“我到处逛逛。”就没了踪影。我走进厨房,看着崭新洁净的厨具,突然心血来潮,想做一顿可口的饭菜。 公寓和酒店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厨房。客人可以下厨,而且不用收拾,那是多么的爽啊?于是我打了个电话给总台,问清楚菜市场的位置,招呼石黛黛回来后,就准备出去。 下到大堂,看见一伙儿正围着看热闹,里面一个中年妇女在大声开骂,吵吵嚷嚷。有工作人员在旁边劝说,却不起作用。 石黛黛晃出来,问:“什么情况?那三八在干嘛?” 我听了几句,说:“嗯,她的宠物狗不见了,正在撒泼呢。”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自己的狗狗也看不好……哇,帅哥呀!”精神变得很振奋的样子,眼睛都亮了。 我一愣,问:“哪里?” 石黛黛却没有回答,歪着头,眯着眼睛看向前方。我顺着看去,只见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员工正大步走来,步伐整齐。当先那人英武帅气,的确俊朗潇洒。他的脸上没有职业上的笑容,板着很严肃,但是不仅没有令人反感,反而给人一种冷酷到爆的感觉。他说:“张女士你好,我是保安部的经理,郑威,你的事情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正在通过闭路电视帮你寻找小狗。”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过让人听得很清楚,他的语调也不是显得特别客气,不过让人觉得很中肯。 那个张女士竟立即就笑了,说:“谢谢,谢谢郑经理。”刚才她还一副泼妇的状态,现在就变成了另外一副表情。 我心中暗骂:“臭三八,一把年纪了,还那么骚……郑威?你好威风吗?很帅吗?”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脸颊,有点自愧不如。斜眼一看,石黛黛那货居然还在盯得目不转睛,似乎十分陶醉,可把我气坏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宠物凶案 郑威大约三十岁。他身为保安部经理,应该是退伍兵之类受过训练的相关人才,所以他的身材很标准,不过于雄壮,又显得矫健。加上他的容貌俊朗,实在是个美男子。还有,他脸上那冷酷的表情,更显出一种另类的吸引力。 这种男人,绝对受到女性的关注。青春少女仰慕他,妙龄少女爱慕他,大龄女人渴望他,连上了年纪的女人也欣赏他。而石黛黛,居然对他非常感兴趣的样子,我的心里可有点酸溜溜的了。 我低哼一声:“走吧。” 石黛黛说:“那么快干嘛?再等等嘛。”一双眼睛还不舍地盯着。我大步走出门口,她不得不闪进了手机里,竟骂了声:“急个屁呀!” 我心想:“那小子,长得比韩星还俊,干脆拍电影得了,当什么保安经理?”回头看去,郑威英姿飒爽,鹤立鸡群。 附近有间大商场,我去买了菜,再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气氛有些不妥。大堂里多了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公寓员工们的表情很严肃,一些住客的的表情也显得不自然。 我问一个美女工作人员:“怎么回事?” 美女迟疑了下,说:“没什么的。” 我心知肯定有什么,便故意板着脸说:“我是住客,我有知情权的哦。” 美女愣了一下,看了看不远处,还是没敢回答。和警察站在一起的还有两个人,估计是公寓的高层管理人员,他们正谈论着什么。我又问:“他们是谁?” 美女说:“他们是我们公寓的总经理伍奇辉先生和服务部的程志鹏经理。” 我说:“警察来了,总经理也来了,还说没什么事情发生?” 美女招架不住,低声说:“是这样的,有位住客的宠物被杀害了,所以我们报了警。” 我吃惊地说:“张女士的狗被人杀了?” 美女也吃惊地说:“你知道是张女士的狗?” 我说:“刚才我出去的时候,她不是在吵着说不见狗了吗?怎么?被人给杀了吗?” 美女点点头,说:“是的,在后花园找到了狗的尸体。” 我心想:“死一只狗,就有那么大的动作,看来高级公寓就是不同。”嘴上却冷冷地说:“你们这里治安很差啊,怎么住?” 美女赶紧说:“不好意思,是个别事件而已,请放心。” 我觉得没什么热闹好瞧,便回房间煮饭了。石黛黛那三八,当然不放过任何瞧热闹的机会,过了好久才回来。她一回来就兴奋地说:“哎呀,我们终于有事做了,帮忙抓凶手。” 我淡淡地说:“死一只狗而已,要我们去帮忙?未免小题大作了。” 石黛黛一瞪眼睛,大声说:“狗不是生命吗?对它的主人来说不是很重要的吗?如果死的是夜将呢?你紧张不紧张?心疼不心疼?” “呃……”我无语了。 石黛黛越说越大声,还叉起了腰,说:“亏你还是道家、法家的继承人,居然一点慈悲心肠都没有,哼!” 我没好气地说:“可能没有凶手,那狗儿自己乱跑,摔死的。” 石黛黛一听立即来精神了,说:“不是,不是。本来那些警察也这么说,因为应该没人那么残忍无端端地杀一只小狗,而且监控也拍不到什么,所以一开始估计狗儿是摔死的,但郑威好厉害,通过现场血迹,周围环境,推断出狗儿是被人砸死的。” 我一听郑威的名字,就觉得不爽,没吱声。 石黛黛继续说:“郑威很厉害哦,认为凶手能够避开监控,很有可能是内部人干的,他翻查以前的记录,发现有一个保安曾经多次被张女士投诉,而那个保安在今天早上值班时,去过后花园。” 我忍不住说:“身为保安,去后花园巡逻是非常正常的,身为职员,被住客投诉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因为这样就怀疑他了?” 石黛黛说:“其他人也提出这样的疑问,但是郑威说,那个保安李在隆性格比较暴躁,曾经扬言报复张女士,所以具备作案动机,而且他去后花园巡逻的时间与小狗失踪的时间吻合,具有重大的嫌疑。” 我说:“如果真是李在隆干的,那他真是一个大傻冒,明知容易惹人怀疑还干?” 石黛黛嘻嘻一笑,说:“郑威为了掌握更多的信息,向保安部的同事了解情况,有人说今天早上李在隆心情十分不好,还和同事发生争执。郑威认为,这可能是一起偶发事件,李在隆在后花园发现小狗,知道是张女士的宠物,当场激起了杀心,就……” 我截口说:“既然这样,怎么不抓了李在隆?” 石黛黛说:“李在隆已经下班了,而且这件事是推理阶段,缺乏有力的证据,郑威建议按兵不动,等他想个办法,逼李在隆原形毕露。哇,郑威真是太厉害了。” 我勒勒个去!石黛黛竟然说了三次“郑威好厉害”!还笑眯眯地满脸崇拜的样子,把我当透明的?我重重地哼一声,看电视。但眼睛虽然盯着电视,心里却在想着事情。 石黛黛说:“今晚李在隆回来上班,郑威会用什么方法逼他原形毕露呢?喂,我们得帮帮忙。” 我说:“郑威那么厉害,用得着我们帮忙吗?” 石黛黛笑着说:“那倒是。” 我真是气得不行,真想把那郑威一把抓起,然后给他一顿“泰拳爆炒古刀法”大餐尝尝鲜! 石黛黛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儿,斜眼盯着我,问:“怎么了?” 我板着脸回答:“没什么。” 石黛黛盯着我一会儿,失笑说:“哦,原来你在喝醋!” 我说:“我喝醋?我用得着喝他的醋?他的身材能比我的好?他的武功能比我的强?他会捉鬼吗?他懂的技能比我多吗?” “但是他比你帅!”石黛黛一句话就把我气得跳起来,我扬起了拳头大声说:“帅有什么用?” “养眼啊!你行吗?”石黛黛还是一句话就把我气得不行。我愤然走进洗手间,说:“中看不中用!”石黛黛飘进来,说:“他怎么不中用了?我觉得他观察细致,思虑周详,算得上是文武全才啊。” “操!”我发火了,“他那算什么武?让他来和我打试试?”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能打不是重点,帅才是!” 我翻翻白眼,说不出话来。 石黛黛一脸的古怪笑容,说:“小心眼,没气度。” “说谁?” “谁回答就说谁。” “你……” “嘻嘻,咯咯咯……”笑声中,石黛黛身影一晃,不见了踪影。但是我刚尿完,她又飘了进来,瞅瞅我那小伙伴,说:“我和你能够……你说我和其他的人能不能……” “你敢!”我大吼。 石黛黛咯咯地笑着消失了,笑声在空中回荡,不绝于耳。 我越想越不服气。我知道石黛黛是开玩笑的,是在有意气我,但我就是不服气。那个郑威,好厉害是吗?我倒要瞧瞧他有多厉害。夜晚八点多,我去到保安部。这里的结构与富力格公司的差不多,整个开放办公室,满是电脑和电视等监控设备。 一个保安问:“请问你找谁?” 我说:“我找你们经理,郑威。” 那保安又问:“请问有什么事情?有预约吗?” 我说:“急事,能不能见?”我的语气当然不太好,那保安楞了楞,拿出对讲机说了几句,然后说:“郑经理请你进去,他在办公室。” 我敲开了门,一眼看去,石黛黛果然在这里。她站在郑威的身后,朝我挤眉弄眼。我忍住气,缓缓走进去。 郑威说:“请坐……请问,找我什么事情呢?”我盯着他。他确实帅气,帅气得连我是个男人,也觉得他帅气。我说:“听说中午张女士的宠物出了事?” 郑威说:“是的,你是今天刚入住的客人吧?名叫……熊不凡,对吗?” 我一愕,问:“你怎么知道?” 郑威说:“每个入住的客户资料,我都会紧紧记住,这是我们工作的基本要求。” 我惊奇了,又问:“那么多的住客,你每个都能记住?” 郑威点点头,反问:“熊先生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有线索提供呢?” 我摇摇头,再反问:“郑经理调查得怎样?有进展了吗?” 郑威说:“不好意思,我不方便透露。”他看着我,眼神之中充满了冷静与机警。我心头暗骂:“装什么帅?以前我装逼的时候,比你更帅。”嘴上说:“其实你不透露,我也能猜到一点,是不是内部人干的?” 郑威面无表情,不过眼中闪过了一丝异彩,问:“哦?熊先生怎么这样说呢?” 我哼哼冷笑几声,说:“你们公寓到处都是闭路电视,外人有什么动作你们早就知道了,偏偏到了现在你们还没什么调查结果公布,分明就是闭路电视拍不到。不是你们内部的人,谁那么了解监控的死角位置?” 郑威一时无语。石黛黛开骂:“王八蛋,借用我的话来充好汉啊?” 我接着说:“其实……有一个方法可以知道谁是真凶。” 郑威的眉毛一挑,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酷了。 第一百三十章 大堂冲突 我和郑威是初次交谈,只是见第二次面,他给我的感觉是,他很冷静,心机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我继续向他提建议,说:“假设是内部人干的,监控拍不到,但我们可以从与张女士发生矛盾的员工这方面入手,查查谁有作案动机。” 石黛黛已经喊了起来:“臭熊,你把我给你的资料移花接木,你害臊不害臊啊?” 郑威平静地说:“熊先生,你的建议不错。” 我哈哈一笑,说:“就算我的建议不错,但是你依然没有办法抓到凶手,因为死无对证,你只能怀疑而已。” 郑威说:“请问,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我突然板起脸,说:“这是你的事情,你身为保安经理,想方法抓真凶责无旁贷,还要我帮你吗?哼!” 郑威微微一愕,一时没说话。 我把他奚落了一顿,心里十分高兴。我这次来,就是来奚落他的,看他有多神气。不知他生气不生气,反倒是石黛黛生气了,不停地骂我,我当然装作没听到。我站起身告辞,说:“我先走了。郑经理,我刚进来住,不希望这里太复杂,也不希望这里不安全,你应该尽早处理这件事情,不然我要求退房了!” 郑威也站起来,说:“是的,谢谢熊先生的建议,我们会尽快处理的。”他居然还能沉得住气,还能保持礼貌,倒令我有些佩服。 我走出门口的时候,脚下突然一绊,身体立即失去了平衡。我一惊,脚下用力想稳住马步,但是脚髁被大力抽动,已经站不稳了。情况紧急,我在身体扑倒的那一刹那,硬生生沉腰坐马,同时左手扶住门框,才避免出洋相。 郑威问:“熊先生,没事吧?” 我低头一看,石黛黛那条阴丝索嗖地一下消失不见。我心里暗骂:“你个小三八,谋杀亲夫是不是?”回头看去,石黛黛正吐着舌头在做鬼脸。 我对郑威说:“没事,没事,脚下滑了一下而已。” 郑威说:“请小心。” 我点点头,大步走了。回到房间,我在手机上轻轻敲打,喊:“回来,你快回来……”过了一会儿,石黛黛出现了。我还没骂她呢,她倒先骂起我了:“臭熊,你什么意思?找打是不是?” 我说:“我就是去看看,那个所谓的帅哥,有什么办法抓真凶!” 石黛黛说:“他有办法会告诉你吗?和你很熟吗?” 我说:“我看他就是没办法,嘿嘿。” 石黛黛冷哼一声:“小气鬼,三八公!” “什么?”我跳了起来,“你敢骂我?” 石黛黛双手叉腰,一瞪眼说:“就骂你怎样?” 我也瞪着她,但很快就软了,坐下说:“骂就骂呗!” 石黛黛伸出白嫩嫩的手臂指着我,满脸的怒意,不过很快她就“噗哧”一声笑了,说:“算你识相!” 我趁机一把拉着她的手,然后顺便抱着她,说:“亲亲好老婆,人家的工作问题,我们就不要管了,好不好?” 石黛黛说:“不行!” 我说:“我们还有事情做呢,哪里来的闲情管别人的事?” 石黛黛说:“我们的事情就是找工作,那是你的事,我无聊得很。何况公寓有人居心不良,我们也住得不安心,对不对?” 我说:“有什么不安心?谁敢打我们的主意?找死?” 石黛黛说:“反正这个人渣,越早揪出来就越好。” 我暗骂:“你不就是想和帅哥多亲近吗?草!”嘴上赔笑说:“没证没据,我们帮不了的。” 石黛黛说:“谁说帮不了?我就有办法。” 我赶紧说:“喂,你别胡来哦。” 石黛黛做个“我就要这样”的表情,从我的怀里挣脱开来。我赶紧问:“你要怎么帮他?” 石黛黛嘻嘻一笑,说:“山人自有妙计!”她看看时间,说:“那个姓李的保安要就来上班了,我去看看郑威想出办法没有。”说完身影一闪就不见了。我跺脚大骂:“小娘皮,小三八……”哪知石黛黛身影再一闪突然又回来了,气势汹汹地看着我。 我尴尬地笑笑,说:“你……还没走吗?” 石黛黛说:“你敢骂我?” 我连忙说:“没有啊,哪有?”突然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当面袭来。我的手臂闪电般伸出,顿时将阴丝索抓住。我说:“喂,别胡闹啊……”突然眼前一亮,又有东西当面袭来。 石黛黛已经练成了绝技“索中刀”,阴刀气体从丝索中发出来,令人猝不及防。幸好我知道,立即一个大仰身避开,刀锋无声无息地没入了墙壁之中。 我火了,说:“你搞什么?危险知道不?” 石黛黛说:“连这点攻击都躲不开吗?还能算我男朋友?”说完飘出房间走了。我当场呆住,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 当晚我坐立不安,心情烦躁。十一点多的时候,我有点饿了,其实心里很想出去看看,郑威想到办法对付李在隆了吗?石黛黛又在搞些什么?我刚出到门口,就看见一个人。 一个女人。 高跟鞋很有节奏地响着,鞋尖闪亮,衬托着纤细白嫩的小脚。一双匀称圆润的小腿,在裙子飘扬中缓缓移动。 我的目光抬起,接着看上去。 平坦的小腹,凸起的胸围,略扩张的双肩,露出两条性感的锁骨。细长的脖子上,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眼睛扑闪扑闪的,正淡淡地注视着我。 我的心一震,暗暗呼喊:“哇,美女!” 美女的脚步停下,掏出了钥匙。原来她就住在我的斜对面,6816房间。我对着她笑笑。她轻轻点头,打了招呼,就进去了。 嘿。我不期然地摸摸下巴,心想:“黛黛喜欢看帅哥是吧?好,我也看美女。这地方真多帅哥美女啊……”我下到大堂,目光一扫,就看见了大门口停着警车。 我问柜台的工作人员:“怎了?又有事情发生?” 接待员笑着说:“先生,因为今天中午的宠物狗死亡事件,现在警察再次来调查取证。” 我说:“警察又来?” 接待员说:“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如果有什么打扰到先生的话,十分抱歉。” 我微微一笑,问:“你怎么知道是最后一次?难道已经抓到嫌疑人了?” 接待员也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我心头一震,又问:“真的抓到嫌疑人了?” 接待员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很有礼貌地向我道歉。她是受过培训的专业人员,一些不该说的话,自然不会乱说。但就在这时,一群人从另外一个方向走进了大堂。 这群人包括几位警察,几位保安,郑威也在其中,而且石黛黛也飘在空中跟随着。我仔细看去,人群中有一个保安低着头,脚步踉跄,一双手臂正分别被两边的警察抓住。他就是李在隆?郑威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令他认罪了呢? 接待员说:“先生,事情已经得到处理,等一切都搞清楚之后,我们公寓会出一份通告,把详细情况告知所有的住客。” 我嗯了声,盯着郑威。郑威也看着我,我们的眼神交流了几秒钟,他移开视线,和众人一起走向大门口。 我迫不及待地向石黛黛打个眼色,哪知她理也不理我,只是跟着出去。我心中暗骂,也跟了出去。 这时,从门外急急走来一个女人,正是那张女士,迎面和大家碰个正着。她大喊:“抓到人没?我的宝贝是哪个混蛋杀的?”目光一转,就瞪着李在隆,接着不停地大骂。 李在隆怂搭着头,任由张女士辱骂,郑威和其他人在旁相劝。张女士看来是个很三八的女人,一张嘴十分恶毒,越骂越来劲儿。骂着骂着,还走近李在隆身边,指手划脚,唾沫横飞。 忽然,李在隆大吼一声:“妖怪,妖怪!” 张女士一愣,随即一巴掌扇去,“还敢骂我!” 李在隆又大吼:“就是妖怪!你是妖怪,你养的狗也是妖怪!”他的脸色变得狰狞,与刚才判若两人。 张女士自然跳起来大骂,旁边的人将她隔开,场面又吵又乱。 我心里疑惑,看向石黛黛。石黛黛的目光飞快地扫了一下我,赶紧扭开头,好像有点心虚的样子。我瞬间明白了,十分生气。 李在隆怎么那么快就被抓了?肯定是石黛黛做的手脚。果然,李在隆大声喊:“鬼,狗变鬼啊,妖怪啊!”突然,他猛地冲上去,一把就掐住了张女士的脖子。 众人大惊,纷纷上去抢救。 李在隆大吼着,连续几个旋身,一脚踢开一个警察,接着冲出几步。他粗壮的手臂始终紧紧地掐着张女士的脖子。张女士根本反抗不了,一双眼睛泛白,脸色也变白了。 “住手!” “不许动!” “把人放开!” 大家喊着,齐齐围上去。 本来,李在隆就是杀了一条狗,后果并不严重,只不过失去工作,略被处罚而已,所以警察没有给他上手铐,哪知他竟像发了狂一样,令场面失控! 郑威大喝一声:“在隆你干什么!要越闹越大吗?” 李在隆也大喝一声:“站住!”他环视众人,冷冷地笑着,笑容里充满了凶狠。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造成影响 李在隆长得牛高马大,张女士在他手中就像小鸡一样,根本反抗不了。郑威大声说:“在隆,你把事情闹大了,会坐牢的!” 李在隆突然哈哈狂笑,说:“妖怪!”他的脸色随即变得狰狞,说:“都给我走开,都走开!郑威,你知道我是学空手道的,再逼我我就扭断她的脖子!”他的手微微一摇,张女士立即惨哼着,脸色更加难看。 众人都是吃了一惊,不敢再逼近。 我冷冷地盯着石黛黛,石黛黛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乖乖地飘到我身边。 我低声说:“看吧,乱搞,搞出事情来了。” 石黛黛说:“什么嘛,我想帮忙快点破案嘛,事实证明是成功的,都怪那些警察,一点用都没有。” 我说:“你还顶嘴?”我目光一扫,看见张女士的脸色不太对劲,喘息很艰难,顿时担心地说:“不行,得快救人!” 石黛黛说:“我去……” 我一瞪眼,说:“你还想搞出灵异事件来?”我缓缓地逼近,低声说:“你把李在隆的手腕抓紧。” 石黛黛点点头,目注李在隆。她的念力已经很强大,立即产生了奇怪的力量。李在隆突然楞了楞,应该是发觉手腕不能动了,他还没做出反应,我就迅猛地冲了上去。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拉、一扭,再一摔,就把他整个人摔了出去。 “啊……”李在隆惨叫中倒在地上。其他人一拥而上,要将他制服,哪知他非常彪悍,竟拳打脚踢冲出了包围圈。他刚才说自己学过空手道,看来倒不是吹牛的。我正要过去会会他,但郑威已经抢先一步了。只见他一个跳跃,接着一个旋身,长腿中宫直入,踢中了李在隆的小腹。李在隆倒地不起,被其他人牢牢制服。 郑威不愧为保安经理,动作利落刚劲,有比较深的搏击功底。我和他互望一眼,彼此轻轻点了点头。 张女士已经说不话来,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气,她身体一软就倒下,我轻轻地扶着她。她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情。我说:“没事了,放心。” 李在隆在大叫大嚷:“鬼,鬼啊!鬼抓我的手!”一个警察给他戴上手铐,说:“胡言乱语!” 李在隆看着我,表情惊惧,然后他看向空中,恐慌莫名。不久,他被带走了,现场恢复了平静。 郑威过来安慰张女士。张女士冷冷地瞪着他,说:“没用的东西,十几个人对付不了一个人,那个人还是你们的保安,真是混帐!” 郑威说:“不好意思,是我们疏忽了。” 张女士说:“我会投诉你们的!我要告上政府部门,告诉媒体,曝光你们的所作所为,你们这些……”她缓过了气来,立即充分体现三八本色,喋喋不休地辱骂。郑威当然不敢走,就乖乖地站着被骂。 我听不下去了,悄悄回到房间,然后瞪着石黛黛。石黛黛嘟着小嘴,很委屈的样子。 我说:“你是不是乱用阴力?你看,搞出大事来了!” 石黛黛说:“不这样,李在隆怎么自己认罪呢?” 我说:“岂有此理,你要是违反了什么规条,鬼差来抓你,谁能保得住?”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哪有违反什么规条了?我只是好心帮人而已,现在逼出一个犯罪分子来,我有错吗?再说了,那么多的鬼在害人,鬼差还没去收拾它们呢,你偏偏就拿鬼差来吓唬我。” “你……”我实在不知怎么训斥她,问:“详细过程是怎样的?” 石黛黛说了出来。原来她利用念力,造成宠物狗的假象,还开口说话要李在隆偿命。李在隆一惊之下,顿时精神错乱,自己说出自己已经杀了宠物狗,怎么它还能出现呢?于是就被郑威他们控制住了。 李在隆渐渐平静下来,却无法释怀之前所见到的事情,情绪当然很不稳定,被张女士一激,就发生了冲突事件。 我听完了后,狠狠地又训斥了石黛黛几句。石黛黛做个鬼脸,身形一闪就钻进了手机里,不出来了。我能怎样?只能干瞪眼,接着就睡觉,连宵夜都不吃了。 第二天,我去餐厅吃早餐,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十分不同。不少人都在暗暗注视着我,讨论着我,还向我很友好地微笑。当然了,昨晚我做了一次英雄,把李在隆制服,救出了张女士。 到了中午,我再去餐厅,情况变得更加明显。经过几个小时的消息传播,大家都确定了是我,不但工作人员赞扬我,连一些住客也向我表示敬意。我本来还觉得有些高兴的,哪知另外一个消息伴随传出,就令我有点不爽了。 李在隆一直在嚷着有鬼,而且他的神情也确实令人震撼,加上他自动认罪这么不合逻辑,所以有些员工便相信了。不少人议论,原来宠物狗也是可以变成阴灵索命的,这事很有点震动人心。 我不满地朝旁边的石黛黛扫了一眼,石黛黛做了个鬼脸。 我低声说:“听到了吧?搞得满城风雨。” 石黛黛说:“有什么所谓呢?到时请你出来捉鬼,岂不是好事吗?你又可以威风威风了,哈哈。”我瞪她一眼,她咯咯地笑。忽然,她的笑声停住,撇撇嘴巴说:“三八来了。”我扭头一看,张女士正向我走来,满脸的笑容。 我说:“张女士你好。” 张女士说:“你好,你好。”她在我旁边坐下,“我问过前台了,你叫熊不凡是不是?” “是的。” “哎呀,真是谢谢你呀。” 我们客套几句,开始闲聊。她问及我的工作情况,我心头一动,想着这可能是一个契机。她虽然是很三八,但一身行头不俗,装金戴银的,是不是某间公司的老板娘?我救了她,她不用以身相许,就介绍一份工作行了。 我心里顿时有了希望,哪知交谈之下,我慢慢就失望了。他老公确实是一间公司的老板,不过是北方人,这次前来洽谈生意,做短暂停留。也就是说,他老公在广东没有足够大的势力,不可能把丹霞山的事情处理成功。 这样子,我对张女士就没心情敷衍了,但张女士却越说越起劲儿,喊人把饭菜送来,和我同桌一起吃着。 我心想着快快吃完,免得遭罪。 石黛黛说:“这三八,我见了就倒胃口……咦?”她的神态突然变了,露出了笑眯眯的欢容。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是郑威到了。张女士也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马上娇喊出声:“哎呀,郑经理。” 郑威走近,很有礼貌地微微躬身说:“张女士你好,熊先生你好。” 张女士拉开旁边的椅子,说:“坐,请坐。”然后就很努力地装出一副妩媚的模样,说:“郑经理吃饭了吗?一块儿吧,我请。” 我心想:“岂有此理,你倒忘记了昨晚是怎么骂人家的?瞧你那骚劲儿……” 张女士果然很骚,一边搔首弄姿,一边嗲声嗲气。我见郑威唯唯诺诺,专心谈话的的样儿,心里不禁有点佩服:“这家伙,有点涵养,是个当头儿的料。” 石黛黛却不爽了,说:“臭三八,缠着人家干嘛?滚!”她坐到郑威旁边,狠狠地瞪着张女士。这回轮到我不爽了,朝石黛黛瞪一眼。不过,郑威误会我在看他,便说:“熊先生,我正有事找你呢。” 我说:“哦,是关于昨晚的事情吧?” 郑威说:“是的,公安那边决定加控李在隆几项罪名,其中有一项是拒捕,而熊先生昨晚参与其中,应该录一份口供。” 我说:“嗯,应该的。” 郑威说:“那么我就约个时间,到时找你。”他看着我,目光深邃,接着说:“熊先生,你的身手相当不错啊,昨晚那一下,迅猛而准确,一击即中。” 我淡淡地说:“郑经理你也不赖嘛。” 张女士插话说:“都是高手,这样,昨晚的事情非常感谢你们,我请你们吃饭喝酒好吗?” 我当然是不愿意的,没吱声,等郑威先拒绝。哪知郑威说:“应该的,应该的,熊先生仗义出手,才化险为夷,张女士,你应该请他吃饭,至于我嘛,其实真不好意思,我们工作不到位,令你受惊了,我哪还有脸去吃饭?” 我心里暗骂:“说话那么滑头,草!” 张女士挥一挥手,说:“没事啦,过去就算啦,郑经理,怎么说我也得感谢你,你帮我找出了凶手,不过……”她看了看左右,低声说:“听说昨晚公寓里闹鬼了?我的狗狗变成了鬼,逼李在隆认罪?” 郑威赶紧说:“张女士,其实那是谣传,我们公司已经出了通告,严禁职员传播不良信息。李在隆是心虚,绝对没有任何的灵异事件。” 张女士说:“不会吧?一个那么凶残的人,怎么那么容易心虚呢?何况他的样子,好像真的有什么。” 我接口说:“如果真是灵异事件的话,恭喜你了,你的狗狗昨晚有没有跑回你的床上撒娇?” 张女士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暗暗偷笑,脸上一本正经地说:“张女士,你的狗狗真有灵性啊,死了能找凶手报仇,这么有灵性的动物,肯定是很喜爱自己的主人的。” “你说什么?”张女士竟然吓得站立起来,惊慌不安地说:“你……你别乱说话啊,神经病!”身躯一拧,高跟鞋咯嘎咯嘎响着,走得飞快。 我再也忍不住发笑。 郑威也笑了笑。我从未见过他笑,这时他的嘴角微微上翘,整张脸的冷酷冰雪消融,另有一副奇异的吸引力。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故人来访 郑威这个人本来就长得俊,想不到他的笑容更俊。用“俊”这个字去形容笑容对不对呢?我懒得琢磨了,但心里就是觉得他俊。我是男人都这样了,如果是女人见到呢? 石黛黛就呆呆地看着,嘴里轻叹:“笑得真好看,你以后应该多笑笑,知道吗?”我清清喉咙,“咳嗯”两声。石黛黛却理都不理,依然盯着郑威看。 我心中暗骂:“小娘皮,小三八!” 郑威说:“熊先生,你真有办法,一句话就把张女士打发走了。” 我说:“郑经理,你用‘打发’这个词,意思是……” 郑威连忙说:“张女士这人也没什么的,就是话有点多。” 我说:“还说请我吃饭呢,现在倒好,走得那么快,我得帮她买单了。” 郑威说:“还是我来吧,我得感谢你。” 我大咧咧地说:“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起身离去,经过石黛黛身边的时候,我的手掌用力捏了捏她的腰。她跳了起来,“想怎样?开打是不是?” 我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纠缠,走得飞快。 日复一日,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我每天依然留意着福乐街那些大公司的招聘信息,却依然不得其门而入。我每天都练功,过得很充实,但心里隐隐感到不安。照这样下去,我几时才能找到所谓的贵人?正在我彷徨无措的时候,想不到另外一个大人物自动找上门来了。 这天,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顿时惊呆了。是周万昌,他微微笑着说:“不凡,你好,我能进去吗?” 我说:“当然,请进。”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不禁念头百转。他是广东省公安厅的高层,我用身份证登记入住公寓,他要找我不难,不过他曾经欺骗我,这时还有面子来?嘿,怎么说,他的身份不低,如果转折介绍我认识其他的大老板或者大人物,可能我就会遇上真正的贵人了。 我轻轻一笑,朝石黛黛挤挤眼睛。石黛黛撇撇嘴巴,斜眼瞪着周万昌。 周万昌四处打量了一番,说:“这里环境不错嘛。” 我说:“还一般吧,请坐。” 周万昌坐下,看着我,目光很专注,说:“我们是老朋友了,客套的话我也就不必多说,这次我来,有一件大事想请教请教。” 石黛黛飘过来,说:“他来无非就是求你去办案,哼!” 我知道是这样,问:“周主任又遇上了什么离奇怪异的事情?” 周万昌苦笑,说:“干我们这行,遇上的离奇怪异事情当然不少,有些可以处理处理,有些根本就不知应该去怎么处理,如果没公开的,我们就顺便将其掩下,一旦被多人知道了,而又不能用科学的途径去解决,那就难以交代了。”他停了停,接着说:“不凡,上次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我说:“你已经道过歉了。” 周万昌说:“我知道你们这些高人的行为,外人是很难理解的,这次我冒味前来,希望你能……” 我说:“好吧,有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周万昌想不到我这么干脆,顿时惊喜。他不知道我的心态已经不同了,正想多接触灵异事件呢,一方面可以印证一下我新学的神功,另一方面可以增加认识贵人的机会。 周万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久后,另外一个人进来了。他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本来应该很有英气,很有精神才对,但他现在给我的印象,有点垂头丧气,有点心神恍惚的样子。 周万昌说:“他叫周英亭,是我的侄儿,也是一名警察。英亭,你把事情给详细说说。” 我心想:“原来是你侄儿,难怪你还厚着脸皮来找我。” 周英亭答应一声,眨动着布满黑圈的眼睛一会儿,慢慢说出了一件事情来。 周家是警察世家,周英亭有背景,而且自己是正规警察高校毕业生,自然前途无量。在警队,要升得快升得好,当然是干刑侦这块儿。周英亭起初被分派到南明市总局,一年后就调职到朝阳市任职。这是到基层锻炼,培养精英的不二捷径。 周英亭心里明白,当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工作,力求取得政绩,为仕途铺好道路。一晃三年,他果然不负众望,荣升刑警队队长。上两个月,他所在的刑警队接手一起案件,差点就令他崩溃了。 朝阳市当地有一位富商,在KTV玩乐的时候受到袭击,同行的两名保镖都被杀害,他自己侥幸逃脱。同房间的另外有几名陪唱小姐,也幸亏无恙。周英亭接报后,立即展开侦查行动。 死两个人,是大案子了,震惊了整个朝阳市。哪知事情非同小可,根本不是普通的杀人案。 周英亭只说了个开头,面孔肌肉抽搐,表情就变了。他努力使自己平静,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 原来,死去的两名保镖,致命伤都在脖子上。他们脖子上穿了两个大洞,竟是被硬生生咬死的!那名富商和几名小姐都是亲眼所见,凶手脸色苍白,獠牙尖锐,状若疯狂,力大如牛。两名保镖的身手都不错,和凶手打斗之中居然整个人被甩飞,再被咬死。 石黛黛听到这里,脱口说:“僵尸?不是吧?” 我也来了兴趣,问:“僵尸?” 周英亭苦笑说:“是吧,除了这样,根本就无法解释清楚。” 我心想:“僵尸这玩意儿,我从未见识过,不知有多厉害?切,我现在的技能已经十分强大,无涯子爷爷说,即使是小妖怪,什么狐仙之类的东西,我用元气飞剑,照杀无误,管他丫的僵尸呢。” 周英亭接着说下去。起先他当然不相信,但所有的人证口供都一致,从KTV的监控来看,也确实有这么一个行动迅猛的家伙出现,还把其中一名保安撞飞七八米远。刑警队深入调查,一时没能锁定嫌疑目标,而送往南明市的验尸报告显示,死者颈动脉受创,失血过多导致毙命,在伤口附近,完全没有任何其他人的DNA存在。 就这样,案子陷入了困境。风声泄漏出去,民间传说纷纷,警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周英亭当时还不怎么样,心里半信半疑而已,哪知几天之后,刑警队查到线索,去到马鞍镇,又发生了另外一件奇异的事情。 马鞍镇是朝阳市最大最出名的镇,因为那里有一座名气不小的山,属于国家三级自然保护区,而山里更有一座比较出名的古墓,传说是某军阀大帅的父亲的墓地。这墓地以前曾经被盗窃过,后来经过政府修楫,成为文化遗产之一。 刑警队的人去到那里,查看之下,发现墓地后方破了一个洞。他们进去之后就受到袭击,虽然没人牺牲,却伤了好几个人,周英亭更是差点魂断墓地。这次经历,他们都是吓破了胆子,尤其是因为当场曾经开枪射击,射中了某一个类似僵尸的人,那人居然夷然无损。 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周英亭便整个人蔫了,除了向上级汇报之外,也打电话告知了周万昌。周万昌亲自处理这件事,组织人力进入古墓搜查取证,不过里边再也没有僵尸出没,不知躲哪儿去了。 周万昌眼见侄儿日渐憔悴,而百姓的议论越来越多,影响极坏。他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唯有想起了我。 这时周英亭看着我,轻轻问:“你真是捉鬼大师?”神情之间不太相信。 周万昌赶紧训斥:“不得无礼!呵呵……不凡,你的本事我是清楚的,我知道你为人低调,其实我真不应该来打搅你,但是这件事情除了你……” 我摆摆手,说:“行了。其实,我真的不愿意搞那么多的事情,不过我和你有缘,既然你找上门来了,我就……帮帮你吧。”石黛黛赶紧接上一句:“要他给报酬,少了不干。” 我刚要笑,立即忍住。 周万昌大喜,说:“不凡,谢谢你,万分感谢。” 我说:“这件事情……我必须亲自去查证,不过嘛……”我故意停顿几秒钟才说:“我有事要办,一时半刻的走不开啊。”我已经许久没装逼了,现在牛刀小试,依然活灵活现。 周万昌说:“是的,你既然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肯定有要事待办,但朝阳市那边的事情很急很急,耽误不得啊。” 我装作为难的样子,喃喃地说:“这样……” 周英亭说:“大师,如果你真是有本事的……”还没说完,周万昌马上截断了他的话:“住口,胡说什么呢!” 我看着周英亭,说:“什么叫‘真是有本事’?你质疑我的能力?” 周英亭的脸一红,说:“不是,不过我见你……” 周万昌说:“他不懂事,不凡,你不要见怪。”扭头训斥说:“臭小子,你才多少天的人,知道个什么?” 石黛黛说:“这小子,不知厉害,好,我给点颜色他看看。”说完,她盯着桌面,发动念力。我当然是配合的,举起手臂,虚空对着桌面。 周家叔侄立即关注了。只见茶杯轻轻抖动,随即茶水漫上杯口,接着从茶壶嘴倒灌而入。 “啊!”周英亭立即惊呼,猛地就站了起来。 周万昌说:“不凡,你的技能好像越来越厉害了,真是可喜可贺,哈哈。” 我收回手臂,盯着周英亭。周英亭发愣一会儿,失声喊:“大师,真是大师级的高手啊!还有什么绝招,我能见识一下吗?” 我心想既然开了头,不在乎多玩一下,便说:“可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实地查案 我彻底地折服了周英亭。本来我真的干不了什么,但是有石黛黛在场,要搞些小花样,还不是容易得很? 周英亭慨叹:“熊大师,你很厉害,很厉害!” 周万昌也说:“确实厉害,让我大开眼界。” 我淡淡一笑,说:“周主任,不怕对你说,我这人呢,不是贪慕虚荣的人你知道的,不过我将要干一件大事情,需要一大笔的资金周转,所以呢……” 周万昌楞了楞,说:“应该的,应该的,我会安排,只要破了案,赏金不是问题,可是……金额方面嘛……” 我说:“以前好像有个人,给警方提供线索抓了通缉犯,得到三十万元的赏金是不是?” 周万昌又楞了楞,说:“不错,是有那么一件事,不过呢,那件事的性质不同一般,而目前这件事情呢,我们即使办好了,也不能公布,所以赏金的金额方面,可能不是很高。” 石黛黛说:“小气鬼,你再刁难一下。” 我想,靠公安部门的赏金,能得多少?周万昌人脉广,之后可能还需要他的帮助,于是说:“这样吧,能拿多少就多少,你帮我做主。” 周万昌立即说:“好的,好的,我尽力争取,你放心。” 石黛黛不乐意了,说:“就那么好说话啊?两位爷爷都说,我们要多些积累资金。” 我对石黛黛暗暗打了个手势,说:“周主任,你们先坐坐,我要处理一些事情。” 周万昌说:“请便。” 我走进房间,和石黛黛商量了下,都觉得这次行动很有必要,起码能验证新学的技能。我给无涯子打电话,将事情告诉了他。他听了之后,惊奇地说:“有僵尸?不太可能吧?” 我说:“既然有鬼,就有僵尸嘛,只不过我没遇过,不知怎么应付才是万全之策呢?” 无涯子说:“你别大意啊,僵尸和鬼是不同的。” 我立即问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原来,人死之后,无论善恶,都会进入相关的轮回之道,原则上是不能停留在人间的。这是规矩,有鬼差专职执行。但规矩还规矩,执行起来不免有漏洞,于是便有一些阴灵成了漏网之鱼。这不奇怪,就像现在实行全国免费九年教育,大多数的人都上过学,却也有个别特殊的例子。 僵尸的形成与环境有关,而且分为几个种类。事实上,尸体被妖邪之气入侵感染,发生了变异,就成了尸怪,严格上它们属于怪,不归鬼差管辖。所以,凡是有尸变的地方,肯定有极为强大的妖邪之气。妖邪之气如果积聚得足够多足够盛,从无形到有形,就成了妖。这里边含有极深的学问,就像物理学、化学之类的一样,三两句怎么说得明白呢? 无涯子在电话里反复叮咛,如果真的发现有尸变,尸变体不可怕,但必须提防产生尸变的妖邪之气。我尽可能问多几个相关的疑问,决定前往朝阳市查个明白。 我的行李很简单,提起来就走。我和周家叔侄刚下到大堂,一个人就迎了上来,是郑威。他的神态很恭敬,说:“周主任,就走了吗?” 周万昌一愣,仔细看了看,说:“哦,是你呀。” 郑威说:“是的,上次我们见过一面。” 周万昌点点头,说:“嗯,你好,你们陈老板不在吧?” 郑威说:“他正赶过来,周主任不坐坐吗?” 周万昌说:“我有急事先走了,改天再和他聊。”微微一笑,大步走去。我和郑威对视一眼,点点头打个招呼,心想:“这个郑威,记忆力是惊人的,总能把别人的样貌和身份记住,看来这里的老板与周万昌也是素识,他一来,郑威就通知老板了。” 我们上了车,几个小时后,到了朝阳市市区。周万昌亲自来临,可把当地公安部门震了一震。这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局长马上赶回来,召集领导班子成员在会议室接待我们。 周万昌做了重要指示。在介绍我时,说我是省厅的刑侦专家,那起凶杀案由我和周英亭联合侦办,直接向他汇报。局长那些人当然没有异议,纷纷赞我年少有为。我大马金刀地坐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装逼装得棒棒的,可把石黛黛笑岔了气。 简单地吃过饭,我们去到刑警大队,周英亭把相关的文件资料给我查看。我看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心里有了谱,说:“这个富商吴琛有可疑啊,僵尸就是攻击他。” 周英亭说:“嗯,不错,吴琛,表面上经营贸易,在湛江市有一间进出口贸易公司,但是我们深入调查之后发现,他可能涉及走私古董玩物,不过暂时还没有有力的证据。” 我嘿嘿一笑,说:“这小子,在马鞍镇马头山附近还承包千百亩地,种植果树。” 周英亭说:“他的水果是出口的主要物资,而他承包的山岭,旁边就是马头山。马头山是国家三级自然保护区,那个神秘的墓穴就在里边。距离那么近,他是不是在马头山干了什么?我们询问过他几次,他都没提供有用的线索,不如我再次把他喊过来,熊大师问问?” 周万昌插嘴说:“英亭,提醒你多少次了?得喊熊科长,不能喊大师。” 我笑笑说:“对,我现在是科长,哈哈。” 周英亭说:“是,我一时忘了。” 我说:“不用喊吴琛过来,我们直接去他家里看看。” 周万昌说:“好啊,天黑了,查看得更加明白嘛。”他扫了一眼周英亭,眉头突然微微一皱。我明白他的顾虑,便说:“放心吧,就我们两个人去,我可以照顾他。” 周万昌当场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那就麻烦熊科长了。”我哈哈一笑,一挥手,说:“走了。”但周万昌又说:“等等,我们先去看看那两件尸体,会不会好一点?”姜还是老的辣,我倒一时没注意做事的先后秩序,于是说:“对,先去看看尸体才谓之首要。周队长,你们这里有镁光灯吗?找一盏过来。” 周英亭说:“有的,就在技术部。” 尸体停在刑侦技术部的小冷藏库里,就在同一幢楼内。这时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了,我们去到后,我一看,顿时笑出声来,说:“哟,锁住了?”只见停尸柜的把手上,用铁链拴着,一把大锁挂在那儿。 周英亭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以防万一嘛,我们不懂灵异的事儿,就怕如果真是僵尸干的好事,死的人也尸变了,那就……” 我哈哈大笑几声,说:“够谨慎,我来开锁吧。” 石黛黛说:“两具尸体都变异了,你一开柜它们就跑出来,咬死你。” 我哼了哼,开了锁,拉开柜子。老实说,我心里也是很警惕的,毕竟从未接触过这类东西。幸好,一切没动静,两具尸体安定地躺着。我先仔细地观察了几分钟,确定没危险之后,抓住白布一提,将尸体提上了旁边的手术台。 周英亭说:“我来帮你。” 我说:“不用。” 周英亭赞扬说:“熊科长好大的力气。” 周万昌笑笑说:“人家懂武功的,是泰拳高手。” 周英亭更加敬佩了,又夸奖了几句。我没理会他,只专心地查看尸体。尸体的脸色当然是苍白的,脖子上有两个大洞,洞口浮肿扩张,洞边的皮肤也呈苍白色。 石黛黛凑近过去看,说:“好像没问题呀。” 我点点头,说;“应该没问题,不是僵尸咬的。” 周家叔侄不约而同齐声问:“真的不是?” 我笑笑,说:“把镁光灯拿过来,把日光灯熄灭。”我举起灯照射尸体上的伤口,接着说:“你们看,在镁光灯下,伤口并没有呈现另外的颜色,如果是僵尸咬的话,会有绿光闪烁。” “绿光?”周英亭凑近小心地看。 我说:“嗯,现在看不到绿光,也没其他的颜色,所以我断定,这是一具普通的尸体。”这是无涯子教给我的知识,绝对错不了。他虽然年纪大了,却没有和社会脱节,在这方面比苍度子要强,而苍度子根本就不懂现代科技为何物。当然,我的体质不同,眼光也不同,就这样看去,不用镁光灯也能看得出来。 周万昌说:“哦,既然不是僵尸,就是人为的了。” 周英亭说:“那人装成僵尸,应该是戴着牙套,他的力气可不小啊,对付两个保镖,把人甩飞。” 我说:“真正的高手,要甩飞一两个人不是难事,我也能做到。” 周英亭敬佩地看着我,翘起了大拇指,但他随即又变了脸色,说:“杀人的不是僵尸,在墓穴里袭击我们的是不是呢?我记得我开了两枪打中他,他却一点事情都没有,照样扑过来咬我,如果不是同事们出手快拉开我,我……”他摸了摸脖子上的肉,心有余悸的样子。 我说:“他处心积虑装僵尸,穿上防弹衣就行了。” 周英亭苦笑说:“不像,不像。” 我问:“怎么不像啦?” 周英亭叹气说:“第一,我回忆起来,他的身材瘦削,不像内里穿有防弹衣的样子。第二,如果是穿上防弹衣,虽然能挡住子弹,身体必定会受力后挫,即使没摔倒,也应该退步,即使没退步,身体上的停顿是必然有的,但是我亲眼所见,他简直就是不当一回事,好像子弹直接穿过他的躯体,没有任何的受力作用。” “哦?”我不禁瞧了一眼石黛黛,感到万分惊奇。 石黛黛也惊疑地长大了嘴巴。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凶案现场 照周英亭这么说来,事情可有点扑簌迷离了。我们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去到凶杀现场查看一番。 事发地点在辉煌KTV,是一间豪华场所,出事之后当然暂停营业。有个管理员给我们开了门,我们上到四楼的一个房间,只见沙发倾倒,茶几破裂,凌乱不堪。 我小心地走了一圈,说:“周队长,把那案发模拟图再播放一次。” 周英亭说:“好的。”拿出平板电脑来,开始播放。我一边看一边对照现场环境,然后说:“把监控拍下的片段也再播放一次。”周英亭点点头,照做了。 看完,我仔细想了想,说:“凶手的身材不是很魁梧,竟能单手把一个训练有素的保镖甩飞,再撞上墙壁,又把另外一个保镖整个人拖起来扔向墙壁,嘿嘿……” 石黛黛插嘴说:“你可比不上他。” 我说:“如果是我的话,要杀吴琛,两个保镖上来阻拦,我不必费劲使用蛮力,而是直接重创两人,争取时间对付吴琛,由此可见,凶手并不具备搏击的技能,只是力气大而已。” 周英亭说:“凶手还有点疯狂,打到保镖之后,竟只顾着吸血,而让吴琛趁机跑掉了。我们从监控视频可以看到,他在走廊上来回两次,明显是寻找吴琛。” “咦?”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眼睛盯着地上。这个动作立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我刚要说话,但石黛黛先出声了:“有人!” 我一惊,下意识地看着门外,周家叔侄自然也跟着看着门外。 一,二,三……三秒后,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站在门边,偷偷伸头窥视。周英亭大喝一声:“谁?”就冲上去。 那人吓了一跳,随即站定身体大声回答:“报告队长,是我。” 周英亭惊疑地喊:“男仔头?” 那是一个女孩子,剪短发,腰杆挺得笔直,目光闪亮,精神饱满。 周英亭沉下了脸,说:“谁让你来的?” 女孩子大声回答:“报告,我听说省厅来了领导和专家,我知道你们在查案,于是过来申请加入。” 周英亭摇摇头,说:“不关你的事。” 女孩子说:“我也是刑警队员,是队长你的下属,怎么不关我的事呢?” “你……”周英亭说:“反正这案子由我和专家处理,不需要你的配合。” 女孩子又大声说:“我要申请加入。” 这时周万昌说话了:“你也是刑警队的?你怎么知道省厅里来了人?” 女孩子看看周万昌,又看看我,一时没搭话。 周英亭说:“她叫王乐,确实是我的队员,她爸爸是王局长。” 周万昌立即不高兴了,沉声说:“兹事体大,我已经在会上强调过,王局长怎么能私自透露高度机密?” 王乐赶紧说:“报告领导,我爸爸没有故意透露,是我在旁边听到他和妈妈说话,所以……”她扫了一眼周英亭,脸上的表情发急了。但周英亭却不帮她说话,她更加急了,一双腿轻轻颤动,差点就要跺脚。 石黛黛噗哧一笑,说:“这女孩子挺有趣。” 周万昌说:“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这案子不需要你参与,回去!” 王乐急得别别跳,竟伸手去拉周英亭的衣袖。周英亭吓了一惊,赶紧退后两步,瞧着周万昌,脸色也变慌了。 石黛黛咯咯大笑,我也瞧得有趣。一个是上司,一个是下属,不过一个是男青年,一个是女青年,两人之间好像有点那个,但又好像没到那个的程度。 石黛黛忽然说:“让她留下吧。” 我的喉咙发出轻微的响声:“嗯?” 石黛黛说:“我看着顺眼,留下她,我喜欢。” 我喃喃地说:“胡闹。”这案子确实兹事体大,不方便让更多的人知道,总不能宣扬出去,公安部门破不了案,请捉鬼大师来帮忙啊。 这时周英亭说:“回去吧。” 王乐不肯,眼神中充满了哀求。 周英亭加重语气:“回去。” 王乐还是不肯,迟迟疑疑地转身,目光在我们之间瞟来瞟去。 周万昌说:“英亭,你身为队长,领导整个小队,居然不能令出身随,成什么体统,当什么领导!”这话的语气已经十分重了,周英亭的脸色大变,王乐的脸色也大变。在纪律部门,违反上级指示是很严重的问题。 石黛黛又说:“快,留住她!” 我唯有轻轻咳嗽两下,说:“呃……这样吧,你可以留下。” “啊?”三个人都是很惊异地看着我。 我说:“既然来了,可见有缘……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工作量大,多一个人帮忙是很必要的。” 王乐大喜,立正向我敬礼,喊:“谢谢领导,我会好好努力的!” 我笑笑说:“我不是……嗯,喊我熊科长,这是周主任,他才是真正的领导。” 王乐马上大声喊:“周主任好,熊科长好!” 周万昌皱皱眉头,看看我,没再出声了。 周英亭说:“小心点,你也知道自己毛躁,坏了事纪律处分你!” 王乐一点都不怕,还迅快地做了个鬼脸,然后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挺直了腰杆。 石黛黛又笑了,飘到她身边围着转。 我心想:“这小三八,见到帅哥喜欢,见到美女也喜欢,草。”嘴上不禁说了声:“任性胡闹。” “什么?”我的声音比较低,周英亭没听准,便问了。 我振了振精神,说:“是这样的,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大家看,地下的血迹好多吧?” 周英亭说:“是不少,因为死了两个人,这些血迹量是正常的。” 王乐说:“是呀,我去年也见过类似的,应该没问题。” 我说:“普通杀人案当然是这样,但你们想想,凶手吸血啊!” 大家愣了愣,都提起了精神来。 吸血,正是关键所在。如果凶手真是僵尸,把血吸了一部分,现场怎么会留下那么多的血呢?这就证明了不是僵尸干的。 周英亭一拍大腿说:“果然有蹊跷!” 王乐说:“我就说嘛,哪来的鬼怪僵尸?肯定是装的,上次去墓穴,你又不让我跟着去。” 周英亭哼一声:“你懂个什么?这个世界有多大你知道吗?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你知道吗?”他看了我一眼,接着说:“有多少奇人异士你又知道吗?” 王乐不出声了,不过腮边鼓鼓的,看来是不服气。 周万昌沉思一会儿,说:“有没有可能因为目标太多,僵尸来不及吸血,所以只吸了一小部分呢?” 我说:“僵尸嗜血,一旦咬中了人,不吸个饱是不会松口的。它们一般没了意识,不懂得追杀某个人。” 周万昌长长地哦了声。 王乐惊疑地问:“熊科长,你好像对僵尸很有研究哦?”说完就笑了,但笑得几声,就被周英亭冷冷的目光打断。 我偷偷和石黛黛交换一个眼色,心知是没有其他线索了,便提议回去。下到一楼大厅的时候,门外突然走进一个人来,大声说:“周队长,你好。” 周英亭说:“哦,是张老板,你好。” 张老板说:“哎呀,周队长,我这里几时才能解封啊?我停业快一个月了,损失惨重啊。” 周英亭说:“我们正在调查,你给点耐心等等吧。” 张老板叹气,看看我们几人,说:“那个吴琛真他丫的混蛋,肯定干坏事干多了,有报应,但我没干坏事呀,连我也给害惨了。” 我问:“你怎么知道他干坏事?” 张老板当然不敢搭腔,沉默了。 我说:“你要尽快复业,就帮忙提供点线索,不然我们查两三个月,查半年也行,你别想做生意了。” 张老板一愣,随即又惊又怒,说:“你是谁呀?你们领导我都很熟的,你乱说话是不是?” 我心想居然拿领导来压我?便淡淡一笑,指着王乐说:“她是王局长的女儿,你问她,这里能不能尽快复业?” 王乐也楞了楞,说:“呃……张老板,这两位是省厅下来的领导,他们在查案呢,我想,短时间内……” 张老板的脸色很不好看,怔怔说不出话来。 我向周英亭打个眼色,周英亭会意,说:“张老板,你仔细想清楚了,到底还有什么线索没提供?不是吓唬你啊,这事情已经惊动了省厅,一日不破案,你这儿一日都不能解封。” 张老板气急败坏地说:“该说的我都说了啊,没隐瞒什么!” 周万昌也看出问题来了,说:“看来我们得请张老板回去问问话。” 周英亭说:“是!”走上两步。 张老板吓了一跳,说:“别别别,我说就是啦。”他犹豫了一会儿,说:“吴琛来开房间的时候,我上去打过招呼,和他喝了两杯酒,他曾透漏,他要宴请的客人是马鞍镇的领导。” 周英亭问:“什么领导?” 张老板说:“好像是和林场的场长,林场派出所的所长。” 我说:“这就对头了,吴琛不会那么有闲情,只带着两个保镖就出来唱歌喝酒,肯定约有另外的人。” 周英亭说:“奇怪了,林场的所长也配合我们的调查,怎么他从来没提起过这件事呢?” 我们互相看了看,都猜到了其中必然有猫腻。 王乐不假思索大声说:“那所长敢隐瞒案情,不要职位了!” 周英亭立即训斥:“王乐,别乱说话!” 张老板尴尬地笑笑,说:“各位,可别透露是我说的,行不行?” 周英亭说:“张老板,谢谢你的合作,如果想起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请告知我们。” 张老板赶紧摇头,“没了,真没了。” 我们都是淡淡一笑,走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深入查探 马鞍镇马头山是自然保护区,属于地区市级别,一般人称呼为三级,按国家级,省级,市级来划分。山内有个林场,隶属省直管,也归朝阳市分管。场内设立派出所,当初案件发生之后,周英亭等人在墓穴遇险,该所成员当然配合调查取证。这样,那所长没有理由不知道隐瞒案情的严重性,但他为什么隐瞒呢?他和吴琛有些什么关系?吴琛又为什么被所谓的僵尸袭击? 我们仔细商量了一番,都认为其中有很大的内情。按照刑警队掌握的资料来看,吴琛有可能利用进出口贸易公司,走私古董。他的祖父便曾经参与过盗窃马头山的墓穴,据说收获颇丰。当然,这些都是百姓之间的传说,一直没人查证过。 我问过周英亭,当初为什么会去墓穴调查。周英亭回答,KTV案发后,有人打来匿名电话,称吴琛再次盗窃墓穴。周英亭心想两件事情可能有关,便带人去马头山,哪知差点丢了小命。 我们一致推测,吴琛、林场、墓穴三者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具体怎样却暂时还没头绪。我们决定事不宜迟,继续展开行动。周万昌回招待所休息,我和周英亭、王乐连夜赶去见吴琛。 晚上十点半左右,我们来到吴家,敲开了门。开门的是吴琛老婆,他本人却不在家中。 周英亭说:“岂有此理,我们一早交代他不能擅自离开本市,他居然敢不听?” 吴太太说:“他有生意在湛江市嘛,总不能老呆在家中。” 周英亭大声说:“立即喊他回来!” 吴太太唯唯诺诺,连声答应。 我说:“我们进去看看。” 吴太太一惊,说:“他不在家,有什么好看的?” 周英亭说:“他不在我们就不能进去吗?” 吴太太说:“你们不能随便闯啊,我懂法律的,你们有没有搜查令?” 周英亭一愕,随即说:“好,你倒是懂得法律的,那么我们就按照法律的规矩来办,你丈夫擅自离开本市,我现在就回大队发通缉令!” 吴太太慌了,一时手足无措。 周英亭说:“现在省厅的技术员来查案,我们一时没办理搜查令,能不能进去看看?” 吴太太无奈地说:“好吧。” 吴琛的家是市区一幢独立五层楼房,很不错的了。一进大门,我们就不禁笑了,石黛黛尤其笑得响亮,可惜别人听不到。 大厅内,厨房内,到处都张贴着黄纸符。 王乐问:“你们家里闹鬼?” 吴太太尴尬地说:“有僵尸咬人呢,我们不能不防着点。” 我顺手就撕下一张符,看了看,然后搓成一团。吴太太大惊失色,说:“你干什么?”我说:“这符有什么用?”如果有用的话,石黛黛第一个就遭殃,可见画符的家伙是个神棍。吴太太可不知道,严肃地说:“你再毁坏我的东西,我可不客气了!” 周英亭说:“你能怎么不客气?” 吴太太语塞,气鼓鼓地扭开头。 周英亭走近我身旁,低声问:“真的没用?” 我点点头,径直走上楼梯。从一楼到五楼,黄纸符贴得满满的,没有一千张也有八百张。 王乐说:“好恐怖哦,本来都没有那些东西的,这样搞一搞自己反而疑心生暗鬼了。” 周英亭低声喝道:“安静!” 王乐嘟嘟嘴巴,不说话了。 我站在天台上,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想事情,其实我在等石黛黛去侦察情况。如果这幢楼房有什么不对劲儿,怎会逃得过她的感应?我听到王乐在低声问:“熊科长在干什么?” 周英亭说:“别吵。” 过了五分钟,王乐又低声说:“熊科长在干嘛?查案闭着眼睛能查的?” 周英亭说:“人家在思考,懂?” 吴太太也不耐烦了,说:“喂,你们行了没有?老在这儿呆着,我可没空陪你们。” 这时石黛黛回来了,说:“三楼有古怪。” 我掏出手机走远点,打字问:“什么古怪?” 石黛黛说:“三楼主人房有一间暗格,里边有几样好东西,估计是古董。” 我打字说:“吴琛这小子,果然走私古董?” 石黛黛说:“要不要进去?” 我想了想,打字说:“暂时不要了,有可能是他正规收藏的古董,我们没有搜查令,这样子进去不好,等我和周万昌商量一下。”我把手机放好,大声说:“没事了,我们走吧。” 我们上了车,周英亭说:“男仔头,给吴琛出一份通知,要他立即回来本市协助调查。” 王乐答应一声:“是的。” 石黛黛笑嘻嘻地说:“她的头发也不算短啊,为什么喊男仔头呢?” 我忍不住含糊地说:“性格问题。” 周英亭问:“熊科长说什么?” 我说:“没有,没什么。” 周英亭又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说:“能怎么办?去马鞍镇,马头山呗。” 王乐说:“啊?现在多少点了?我们去到,场长和所长只怕都睡觉了。” 我说:“他们睡就睡了,我们直接去墓穴。” 王乐听了一惊,眼睛立即瞪得老大。 周英亭说:“怎么,怕了?” 王乐说:“我不怕!你不是说那里有僵尸吗?你不怕?” 周英亭看了我一眼,挺了挺胸膛,大声说:“不怕,当然不怕!”话虽如此,我见他的表情真的有点不自在。 石黛黛说:“那么勇敢?等下表演点节目,让你释放一下激情,嘻嘻。”我飞快地瞪她一眼,她做个鬼脸,叽叽喳喳地唱歌了。 夜深人静,车辆奔驰。凌晨两点钟,我们到了墓穴之前。这个时候最是阴森森的时候,加上环境特殊,已能造成极大的压力,令人不寒而栗。 墓穴占地宽广,外表批荡白灰,正是传统的有钱人家的那种构造。我们下了车,亮着手电筒,我问:“入口在哪里?” 周英亭说:“在后面。” 我嗯了声,说:“带路啊。” 周英亭犹豫了一会儿,凑近我低声说:“你不用一些工具吗?例如罗盘、纸符之类的东西?” 我淡淡一笑,说:“不用。” 周英亭楞了楞,似乎难以下决心,我看着他微笑鼓励,他终于鼓起勇气向前走。 荒山野岭,晚风劲吹,气氛别提有多诡异。王乐突然喊:“等等我。”冲上我身前,紧紧地跟着周英亭。她虽然是个刑警,终究是个女孩子,心里不慌那是假的,走在后面可吓坏了。 石黛黛说:“妹子别怕,有姐在呢,姐会保护你的。” 我心想:“装逼……” 我们走到墓穴后面,却没发现有什么洞口,墓壁完整无缺。周英亭指出方位,说:“地面有个洞口,跳下去,有条地道,直通墓穴。” 我蹲下扒开杂草一看,果然有个黑漆漆的洞口,可以一个人通过。 周英亭问:“真的要进去?不如等白天吧?” 我说:“没事,晚上才能更加清楚地知道有没有那些东西。” 王乐失声说:“如果真有呢?我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白天好,即使遇上那些东西了,跑出墓穴外就安全了,起码有太阳嘛。” 我取笑说:“你不是不相信的吗?怎么,怕了?” 王乐勉强挺直了腰杆,说:“谁怕了?只不过……我们人手不够,视线太暗淡的话,根本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说:“我们不需要查什么其他的线索,就查有没有僵尸。”说完一跳就跳进了洞里。洞内是一条小道,斜斜向下,充斥着呛鼻的泥尘味儿。我匍匐着身体大胆前进,因为石黛黛已经先进去了,如果有问题她会示警的。 大约一分钟,地道到了尽头,我站起身体,爬上了地面。电筒照射之下,墓穴目测有两百多平方,正中间摆着一具石棺,周围有几根大石柱。光线确实过于暗淡,一时看不清环境。 但石黛黛不同,早已搜查了一遍,说没有什么发现。 我说:“周队长,当时你遇袭的情况是怎样的?具体说说。” 周英亭把情况细细描述了一遍。他们当时有四个刑警,周英亭带头走近石棺时,突然扑出一个人来。形势危急,周英亭立即喝问并且反击,一脚就踹中那人的胸膛。不过那人很凶悍,照样扑过去,张开嘴巴咬周英亭。周英亭出手与对方搏斗,发现那人力大无穷,自己根本抵挡不住,幸好四个人一起出力,才将那人推开。 危急中,周英亭拔枪射击,两枪都打中那人的胸膛,但那人完全没事,把周英亭推到在地上,差点咬着了。另外三人拼命将那人架开,合力扔他甩过石棺。那人跌倒后,一时没有爬起来,而周英亭他们当然仓皇逃走了。 我说:“嗯,这么一摔,僵尸的骨架比较脆,摔断了就行动不便了。”我绕过石棺,后面却空空如也,一点骨头碎片都没有。 王乐听得惊奇不已,说:“真的那么惊险?” 周英亭抹了抹汗水,心有余悸的样子,说:“逃出去之后,我们一边留守,一边向局里汇报情况,再次组织大队人前来搜索。由于这里是文化遗产,我们不能擅自拆除,唯有让胆大的同事带着火把进来,哪知一点线索都没有,那个人也踪影全无。” 这个倒是怪事。墓穴是完全封闭的,那人跑哪儿去了呢?如果是阴灵可以藏起来,如果是僵尸,更加不会藏,因为它们不会怕人。 我问:“难道还有另外一个出口?” 周英亭说:“那次搜查得很仔细,应该没有其他出口了。” 王乐突然喊一声:“啊,我知道原因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扑一场空 王乐这么喊一声,可把周英亭吓了一跳,说:“你吵什么!不懂装懂。” 王乐委屈地说:“我是想到了嘛。” 周英亭说:“想到什么,你说!”他的语气可不太和善,表情也生硬生硬的样子。石黛黛可不高兴了,说:“你这人怎么了?对女孩子那么凶干嘛?” 王乐偷偷瞟了一眼周英亭,似乎很怕他生气,低声说:“可能……可能这里有密室之类的呢?” 周英亭说:“你想到的别人一早就想到了,当时我们就这样想,所以在周边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没什么发现。” 我突然心头一动,向石黛黛打个眼色。一般人查不到的密室,不代表密室不存在,由石黛黛去检查一遍才是有效的,哪知石黛黛一眼瞪回来,说:“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做鬼的很避忌石灰啊?这里全部都刷了石灰,你让我怎么钻?” 那没办法了,我唯有无奈地耸耸肩膀。 王乐还是低声说:“可以请专家来鉴定一下嘛。” 周英亭哼一声,说:“现在不是请专家来了吗?程序一层一层走上去的,我们部门的专家搞不定,再请文化部的专家……哦对不起,熊科长,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不行。” 我淡淡一笑,说:“明白的,放心吧,这里应该没有僵尸。” 王乐立即说:“咦?熊科长,你好像对这方面很有研究?你怎么确定这里没有僵尸?” 我说:“僵尸见了人就咬,不懂得回避,也不懂得开机关。” 王乐疑声问:“你肯定?” 周英亭大声说:“你少废话,敢质疑熊科长?闭上嘴!” 王乐不出声了,低着头,闷闷不乐。 我瞧得微微一笑。石黛黛说:“你这小子找抽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你,你却装清高是不是?不喜欢人家就直说,犯得着折腾人家吗?”她的阴力已经很强大了,这时对着周英亭发怒,一股无形的阴气就袭向周英亭。周英亭猛地打了寒噤,全身都抖了抖,说:“哇,好冷!” 王乐说:“这里阴气重,你多穿件衣服啊。” 周英亭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 石黛黛说:“还是这种态度是不是?”她看来真要发火了,我赶紧一扯周英亭在我身边,说:“如果真有密室,不是我们能够查得出来的,我看,还得请示上级,让省文化部的专家来勘探勘探。” 周英亭说:“其实早在几十年前,这里被列为文化遗产之时,据说省里的专家的就过来勘探了,那时也没发现什么密室。” 我说:“此一时,彼一时嘛,反正我在这里找不到……”我看了一眼王乐,不方便再说下去,不过周英亭已经明白了,点点头。 王乐说:“熊科长,你是省厅的专家,关于哪方面的?” 周英亭没好气地说:“当然是关于查案的,还用问?” 王乐一直被呵斥,当然有点委屈,轻轻地说:“查案也分很多种类的嘛,有鉴证,有推理……” “还说?”周英亭一瞪眼睛。 王乐不敢再说了,低头弄着衣角,嘟起嘴巴。石黛黛飘到她身边,说:“姐妹别生气,男人就是贱,你越是对他好,他越是不珍惜,我帮你好好收拾他!” 我脱口说:“别乱来……” 周英亭和王乐都惊疑地看着我,我赶紧改口风,说:“目前我们不能乱来,先回车子里休息,天亮了找林场场长和所长,套套话再做打算。” 周英亭说:“好吧,我们出去吧。”他走到地道口,突然一个趔趄站立不稳,就往地道栽下去。本来以他的反应能力,可以及时平衡身体的,哪知他根本就不能挣扎,惨叫声中头下脚上非常干脆地就是一个倒栽葱,扑得结结实实。 王乐大惊失色,冲上去拉人,喊:“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狠狠地瞪一眼石黛黛,石黛黛咯咯地笑,说:“臭男人!就给点教训他。” 我压低声音说:“你再胡来影响正经事,我……” 石黛黛一叉腰,说:“你怎么样?” 我确实不能怎么样,唯有苦笑摇头。谁让周英亭得罪了女鬼?女鬼也可以打抱不平的。 周英亭摔得七荤八素,惊骇莫名,虽然没有受伤,却也满头灰土,擦伤了脸颊。他可能越想越不对劲儿,有几次看着我,要诉苦的表情,不过,王乐一直在他身边,而我故意没有理睬他,他便没说什么了。 我们都在车里睡去,第二天清早,去到林场办公楼,先找派出所所长。这天当值的领导是副所长,他还认得周英亭,热情地接待我们进办公室喝茶。他知道我们的来意后,说所长已经请假看病去了。 周英亭问:“什么时候请假的?为什么请假?” 副所长说:“听说是他的脊椎有问题,要去大医院治疗,请假好多天了。”他拿出了相关资料,周英亭看了看,悄声对我说:“时间好巧,就是我在墓穴出事的第二天。” 我悄声说:“打电话给局长,让他喊所长回来协助调查。” 周英亭点点头,说:“副所长,既然所长不在,我想请你引见一下场长。” 副所长呵呵一笑,说:“真不好意思,场长也请假了。” “啊?”我们都是感到惊异。王乐脱口就说:“他们一伙的!”这姑娘,说话不经大脑,副所长立即惊疑地看着她,而我们则恼怒地看着她。她知错了,低着头,然后偷偷瞄了一下周英亭,表情很担心。她担心的倒不是泄漏什么,而是担心周英亭责骂。 周英亭勉强挤出笑容,说:“请问,场长为什么请假,多长时间了?” 副所长这时表现得很慎重,沉吟了一会儿,说:“其实呢……场长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不如你们上去办公室问问吧,好吗?” 我说:“你是怎么听说的,就照直说吧。” 副所长为难地说:“我听来的不准,而且很模糊,呵呵,对不起,真对不起。” 我们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让副所长带我们去场部办公室,询问办公室主任。 副所长看看手表,说:“行,我让人带你们去,我有点工作……”周英亭立即截断他的话,说:“副所长,现在省厅的熊科长都来了,你就这么怠慢吗?场部办公室和你们这里只是同一幢大楼而已,你有什么工作那么急?” 副所长尴尬地笑笑,说:“是,是,熊科长,不好意思,我这就亲自带你们上去。” 这里规模不大,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办公室主任,询问场长的情况,但得到的结果是,场长请病假,时间上与所长的相吻合。 事情有点明显了,两个人都有意回避,其中到底有什么内情呢? 办公室主任问:“周队长,你们找场长,有什么事情吗?” 周英亭说:“没有特别的事情,我们想了解一些关于墓穴的情况,然后向省文化部提出申请,彻底检查一遍,呵呵,毕竟上次的事情,那个……” 办公室主任说:“是呀,真邪门,我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僵尸……呵呵,肯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周英亭说:“所以咯,必须查清楚嘛。” 办公室主任说:“要的,要的。” 周英亭说:“既然场长不在,不如你帮我们找些资料吧。” “好,你等等。”办公室主任离开了。副所长也想离开,但周英亭说:“别急,你和我们回一趟局里。” 副所长一愣,说:“不用了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周英亭说:“我觉得你应该去一趟,怎么?要不要我给领导打个电话?”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冷峻,目光炯炯地盯着副所长。为防风声泄漏,他必须管住副所长,也必须骗过办公室主任。 我心中暗赞:“这小子,只是被僵尸吓怕了而已,他为人是相当精明的,处事很严密,也很圆滑,不然年纪轻轻的,当个队长怎能当得稳?” 副所长虽然不是周英亭的下属,但他区区一个派出所而已,怎能与刑警队相比较?如果不合作,迟早会倒霉。他犹豫了一会儿,无奈地说:“周队长,一切按照你的要求办吧。” 周英亭点点头,看了一眼王乐。王乐刚才闯了祸,明白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哪里还敢多嘴?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主任回来,给了我们一沓资料。他再次问:“没其他事情了吧?找到嫌疑目标了吗?” 这话是随口好奇问的呢,还是试探风声? 周英亭呵呵一笑,说:“没其他事情了,如果真有嫌疑目标,我们当然全队人马出动,上次差点出事,我还能那么不小心吗?” 办公室主任也呵呵一笑,说:“是呀,是呀。” 我们离开后,周英亭让王乐和副所长坐在车上,他和我走开一边商量。 我说:“办案的事情我不懂,交给你干吧,我留在墓穴,好好研究研究。” 周英亭说:“嗯,也行,我必须尽快请示上级,然后把那三个人带回来协助调查。” 我想了想,说:“他们会那么容易就范,乖乖回来吗?” 周英亭说:“我不敢松懈,准备兵分三路,派人出去强制性带他们回来。” 我说:“好啊。” 周英亭皱皱眉头,说:“不过……我们始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们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只怕领导不同意。” 我笑笑说:“有周主任在,还怕领导不同意?”周英亭听了笑了笑,我又接着说:“还有,我把工作重心放在吴琛身上,抓他回来,我应该有证据可以帮助你。” 周英亭惊喜地问:“啊?什么证据?” 第一百三十七章 山岭趣事 石黛黛在吴琛家里发现了密室,里边有没有私藏的古董呢?我把消息告诉了周英亭,如果真的有,吴琛就无所遁形。周英亭大喜过望,兴匆匆地走了。 我重新回到墓穴,里里外外地查看和感应,可惜没有什么发现。但是,我很快就察觉到另外一个重大的问题,肚子饿。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在平时是个小问题,现在却是大问题了。 我和周英亭他们分开的时候,大家都想着办正经事,连早餐都没吃,更加没有安排我的用餐。从马头山到马鞍镇,乘车也得一个多小时,林场有人住,我却哪能出去讨饭? 我苦笑说:“这次我可得饿死了。” 石黛黛说:“你可以打电话给周英亭啊,让他安排安排。” 我想了想,说:“怎么安排?从市区到这里,几个小时的车程,你让他队里的刑警过来送快餐?” 石黛黛说:“可以让林场的警察送嘛。” 我摇头说:“不行的,现在案情还没明朗,谁有份干坏事还不知道,如果泄漏了风声,那就不好了,我就等个一天半天吧。” 石黛黛说:“一天半天能搞定三个人?吴琛在湛江市,去抓他来回不需要一天,但是那个场长去了外省治病啊,没一个星期是不可能办成事的。” 我立即大喊:“一个星期?天啊……” 石黛黛居然笑了,说:“哈哈,我不用吃也行,看你怎么挨!” 我说:“你还幸灾乐祸,好,以后我吃饭的时候,不喊你的名字,让你干馋着。” 石黛黛说:“很了不起吗?我是饿不死的。” 我说:“好,以后我吃饭,就点你最喜欢吃的菜,你喜欢吃辣对不对?虎皮尖椒,麻婆豆腐,辣子鸡丁,还有……” 石黛黛跳了起来,说:“你个臭熊,这样对待我?” 我说:“怎样?我必须得惩罚惩罚你,嗳嗳,我早说了,你能不能别那么好玩?偏偏拖了王乐过来,偏偏又对周英亭搞小动作,你……” “我就这样怎么了?”石黛黛截口说:“我觉得王乐挺好啊,又爽朗又漂亮工作又有热情,她有什么不好了?周英亭为什么要欺负她?” 我说:“你真是的,人家男女之间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三八。” “骂谁三八呢?”石黛黛立即叉起了腰喝问。 我双眼望着墓顶,没搭话,毕竟这句话是不能回答的,哪知石黛黛娇喝一声,突然劲风凌然,直袭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赶紧闪开大声说:“又胡来!”眼见阴丝索接着袭击我的腿部,我唯有一个翻身倒飞向后,还没站稳,阴丝索已经卷向我的脖子。 我快速地伸手去抓,阴丝索临急转弯,在空中优美地划了一个圈,重新套向我的脖子。 好,既然打起来,也激发了我的兴致。我抖擞精神,使出神箭决,手掌成印诀,食指弯曲弹伸,一道无形的劲风猛地射出去,正中阴丝索的中段。阴丝索荡开,不过石黛黛娇喊:“嘿!”使出了索中刀。 一道白芒当胸射到,而我的神箭也射出,双方在空中碰撞,齐齐消失。我的食指不停弹伸,她的刀锋也不停射击,就这样,我们竟在墓穴之中,凭着微弱的电筒光亮打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我们各自避开两米,彼此看了一眼,然后一起大笑。 石黛黛说:“有意思,以后我们每天都打几场。” 我说:“有危险啊,谁中了招都不是闹着玩的。” 石黛黛说:“怕什么?以前那些所谓的武林门派,同门师兄弟不也是真刀实枪地切磋吗?我们不打要害就行了。” 我点点头,说:“嗯,也对,平时不练习,真要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可能手忙脚乱。” 石黛黛笑嘻嘻地说:“好极了,我们再来!”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急忙说:“等等……哎呀,运动会消耗体力的,我本来就饿了,和你对打,我怎么撑下去呢?” 石黛黛说:“切,反正留在这里没发现,不如我们下山吧。” 我觉得也是,就准备走了,哪知这时电话突然响起,我一看,是周英亭打来的。他说他觉得饿了,才想起我的用餐问题,他会在镇上安排一家饭店给我送快餐,费用可不低呢,两百块钱两个餐,让我用一天。 我哈哈大笑,说:“那么贵的快餐,可真是第一次听到,也是第一次享受。” 周英亭说:“没办法啦,不能惊动别人,尤其是派出所的人,我会对饭店的人说你是留在山上看风水的。” 我说:“没问题,我正要看看这墓穴的风水,哦,对了,给我顺便带几包蜡烛过来。” 周英亭说:“好,等我办完事回来再找你。” 我说:“嗯,就这样。”然后挂断了电话。 石黛黛说:“现在不怕没有体力啦?” 我坏笑着说:“当然不怕了,保证体力充沛,不但能和你练功,还能和你做……”我这时应该是一副挺淫贱的模样,石黛黛啐一声,说:“死相,滚开!” 我猛地就扑了上去,说:“来吧……” “找打!” “哎呀,你真打!” “不打你打谁?看招!” “好,看你老公的抓咪龙爪手!” “坏蛋……” 我就留在了墓穴,时间有得是,节目也有得是,而且,我还无意之中体验到了以前曾经听说过的一句话:打野战是十分刺激的…… 墓穴之内毕竟脏乱,但墓穴之外的风景就很不错。山坡宽广,草地绵软,林涛助兴,弯月添彩,这是多么的有意境,多么的有气氛? 石黛黛蜷缩在我的怀里,突然嘻嘻一笑,说:“如果有人经过,见到你一个人在草地上嘿咻嘿咻,那情形……哈哈,哈哈哈……” 我说:“如果是男人,我就把他塞进墓穴里,如果是女人,我就让真的躺在草地上。” 石黛黛说:“是嘛?” 我涎着脸说:“当然不是,我怎么敢呢?” 石黛黛一巴掌打来,说:“量你也没有那个胆子!” 我说:“我怎么没有胆子?我只是没有遇上够美的妞而已,不然我也勾搭勾搭。”突然之间,我的脑际闪过了石苑兰的倩影,不由得微微一怔。 幸好石黛黛没发现异样,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够美的妞吗?” 我笑笑,说:“臭美!那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也没有够格的男人。” 石黛黛也笑,说:“臭美!” 我说:“就算郑威,我觉得也平凡得很。” 石黛黛一愣,说:“为什么突然提起他?” 我说:“以后你再盯着他看,我就把他做了!” 石黛黛猛地跳起来,说:“臭熊,你什么意思?” 我说:“那小子,有什么看头?” 石黛黛斜着眼睛看我,说:“他比你帅,怎么,不服?吃醋?” 我冷笑说:“好,你瞧帅哥,我瞧美女,反正你勾搭不了帅哥,我却能勾搭美女。” 石黛黛忽然就一巴掌打过来,我赶紧挡住,但她手臂一抖,阴丝索使出来就抽向我的屁股。我正光着屁股呢,当然急得别别跳。她哈哈一笑,一索一索地袭击,把我赶得到处乱跑…… 就这样,匆匆过了四天。期间我和周英亭通电话,知道吴琛和所长已经被控制,而场长也在被带回的途中。从吴琛的表现来看,他挨不了多久了。 这天下午,我和石黛黛又在墓穴里练功,我们打了几天,越打越顺手,我还教了一些搏斗基本功给石黛黛。缠斗中,石黛黛的阴丝索挥舞圆滑,射出的刀锋很凌厉,我打得兴起,竟一脚踹在石棺之上。 “嚓”地一声,石棺盖忽然发出了声音,我们都是一惊,停止了动作。走近一看,石棺盖裂开一条缝。 这石棺我们早就研究过,却怎么也打不开,想不到被我一脚踢开了。我拖住盖子使劲儿推,没推动。 石黛黛说:“我帮你,再出力!” 我点点头,双臂用力又推又挪,石黛黛也发动了念力帮忙,但盖子还是没反应。 我想了想,说:“可能刚才我无意之中踢中了机关。”赶紧点燃多两只蜡烛仔细查看。石棺雕刻着花纹,似乎很完整,却又令人毫无头绪。我按照刚才留下的脚印,用手重重一按,还是没反应。 石黛黛说:“怎么回事呢?” 我说:“等等……我刚才那脚虽然是直踢,但用力方面是留有后着的,先直踢再上撩。”我一边说话,手掌一边用力一按一托,然后定住姿势不变,只听一阵扎扎声响,石棺盖子真的移开了。 “噢!”石黛黛兴奋地喊一声。 我的心情也十分激动,看得目不转睛。 石棺盖子是移开了,但只是移动了一半,之后再也不能动。 石黛黛忽然说:“切,还以有什么呢,不就是一具骨骸吗?正常啊。” 我继续认真地看,果然是一副骨骸,一套烂衣服,包裹着森森白骨,确实正常得很。我问:“他是某军阀大帅的父亲,怎么没有陪葬物?” 石黛黛说:“你忘了?这里曾经被盗窃过的,有什么陪葬物剩下?” 我把蜡烛伸进石棺里,照射另外一半阴暗面,突然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现象,失声喊:“你看,这是什么?”石黛黛一看,也失声喊:“啊!果然有问题啊!”我们对视一眼,都是震惊加上欢喜。 第一百三十八章 墓穴之谜 因为机关的原因,石棺的盖子只能推开一半,所以另外一半就处于阴暗之中。我把蜡烛伸进去照明,竟发现阴暗的尽头,有奇怪的现象。那里是骨骸的头部位置,可头部却没有摆放端正,而是偏向一边,空出来的地方,现出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石棺虽然被盗窃过,但已经过去几十年了,这个手掌印不像是以前留下了的,倒像是刚留下不久。 我和石黛黛相视一眼,都猜到了内情。那个所谓的僵尸,能够消失无踪,应该就是躲进了里边。 我低声问:“准备好了吗?” 石黛黛挥舞了一下阴丝索,说:“准备好了。” 我拿起手电筒,检查了下匕首,小心翼翼地向着那个方位,缓缓地一掌按下去。我的掌心觉得触碰到一个微微凸起的花纹,紧接着觉得花纹向下陷落,只听一阵轧轧的声响,棺底沉下。 棺底是一块平直的石板,沉下了大约两米,又再上浮,我抓住空隙跳落,发现自己处于另外一个空间。我和石黛黛都不敢妄动,手电筒四处照射查看。十几秒钟之后,我们都笑了。 原来墓穴分为两层,底下这层才是主角。具体的情况我还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但七八米远之外有个方台,台上摆放着一具棺材,木质的棺材。墙壁背景反射出耀眼的光辉,竟像是黄金。而台边雕刻着形态各异的人像和兽像,我缓缓向前走去,还发现了几个巨大的瓷器。 我心想:“这回发财了,那些真是黄金吗?”大声说:“快,放好蜡烛。”我把蜡烛点燃,石黛黛运用念力,把几只蜡烛分别送上四周的高位置,这下,情景更加清晰了。 一个宽广的墓穴,正中有个大方台,台后的墙壁,果然堆满了黄金。台前两个龚起的石墩,竟然不是石头,而是白银铸造。 石黛黛迫不及待地飞上去,我说:“小心啊。”要知道,墓穴之中一般都有机关,不过它是鬼,不知有没有所谓呢?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个奇异的声音。 那声音就像有人在隔壁打呼噜,又像有野兽在旁边发出低吼声。我心头一惊,赶紧回头。一具石像后,蹒跚地走出一个身影来。 石黛黛立即飘回来,问:“什么东西?” 那应该是一个人,又好像不是人。他穿着现代的衣服,虽然破烂不堪,但我还是看得出来,尤其是那双登山鞋,完好无缺。但他真的不像人了,他的双目无神,满脸的灰败之气,嘴巴微微张开,嘴唇边有些汁液在流动。汁液粘稠,怎么也流不下来。他一副颓废的样子,头颅耷拉着,腰杆松弛着,双手臂下垂无力,艰难地走了两步就停下来,手臂有规律地自然摆动。 石黛黛低声问:“这是不是袭击周英亭的那个家伙?” 我说:“应该是啦。” 石黛黛说:“这个样子,估计就是僵尸了,你不是说僵尸不能开启机关的吗?他怎么能从上面跑到下面来?” 我楞了下,说:“我怎么知道?” 石黛黛说:“你问问他啊。” 我苦笑一下,唯有问了:“喂,你好,你是人吗?”这样的提问,真的很少出现,石黛黛顿时嘎嘎地笑,我也无奈地笑了。 那家伙缓缓抬头,看着我,一双没有神采的眼睛,好像在发生变化。 我暗暗警惕,说:“黛黛,小心一点,他可能真的不是人!” 石黛黛说:“怕什么?敢过来我就让他试试厉害!” 我又说:“喂,你到底是不是人啊?能听到我说话吗?” 那家伙突然张开嘴巴,一股低沉的喉音发出来:“嗷……”然后他的嘴巴又张大些,我发现他的眼睛子在移动,渐渐射出凌厉的光芒。 我说:“他丫的浪费表情,先把他制服,别杀了。” 石黛黛甩甩阴丝索,说:“知道。” 哪知在这个时候,我们突然有了感应,扭头看一看,都是吃惊。原来周围有许多石桌,石柜,摆放着许多瓷器、珊瑚等古董,现在又有几个身影从阴暗处蹒跚走出来,和之前那个家伙一样。 其实也不一样。因为后面出来的家伙,虽然神态、动作、声音都相似,但他们的装束明显不同,尤其是脸色不同,全部都是灰白灰白的,应该是石灰一类的东西,而且他们只是具有脸型、身型,肌肉组织已经丝毫无存,剩下干瘪的空壳。 这些才是真正的僵尸。 石黛黛说:“都是民国时期的人,看到了吗?” 我点头说:“像了,电视上好像见过这种衣装。”我的心突然一动,似乎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目前形势严峻,容不得我胡思乱想。 石黛黛问:“怎么办?都杀了?” 我说:“把那个人留下,之后出现的……如果他们攻击我们,我们当然反击。” 石黛黛说:“好。” 这时那个最先出现的家伙,跨步向我走来,眼神更加凌厉。 石黛黛说:“不知我的技能能不能对付他?”手中阴丝索一甩,一道刀锋飞快射出,正中那家伙的腿部。那家伙一点事都没有。我也用神箭决射了下,它还是一点事都没有。石黛黛皱皱眉头,阴丝索缠向它的腿,一晃而过,没能缠上。 我说:“它是一个实体物,这些都没用。” 石黛黛不乐意了,使用念力,旁边一个花瓶突然飞过去,撞中了那家伙的胸膛。那家伙被撞得连退几步,摔倒在地,花瓶落地破碎。 石黛黛哈哈一笑,说:“总有办法治你,下次我用石头。” 我说:“好好的一个古董,就没了。” 石黛黛听了一愣。 那家伙显然被我们激怒,艰难地爬起身,怒吼中加快步伐冲上来。它的嘴巴张大,里边的汁液溢出一些,淡绿淡绿的。它一动,其他的僵尸也怒吼着围过来。 石黛黛惊呼一声,飘向空中。那些僵尸根本就没理睬她,只是向我进攻。我抽出匕首大喝一声,按照以往对付阴灵的经验,这匕首具有无比的震慑作用,不过现在没用了,它们一点都不害怕。 我一腿把最近的一个僵尸踹飞,然后一个低头转身,匕首顺便刺中另外一个僵尸,感觉就像刺在纸皮箱上,一点受力都没有。我连续几个跳跃,爬上一座石像顶,居高临下注意着。 僵尸们围过来,齐齐高举着手空抓,当然抓我不到。那个被刺中的僵尸,肋下冒出黑烟,身体已经到地不起。它虽然是实体,不过全靠一股阴邪之气支持着,现在被匕首的煞气破除了阴气,无非就是一堆骨骸而已。 我说:“要除去它们不难,难的是,怎么将那个家伙制服呢?” 石黛黛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说:“如果有绳索就好办了。”到处看了看,一点类似绳索的东西都没有。 石黛黛说:“先把其他的家伙做了,吵得厌烦。” 我说:“好吧。”就蹲下身子,对着那些高举的手刺去。每刺一下,就破除一股阴邪之气,很快,只剩下那个最先看到的家伙。它根本就不知道害怕,还在吼叫空抓,嗷嗷响。 石黛黛说:“喂,他就是袭击吴琛和周英亭的那个家伙?他怎么能从这里出到市区,再回来,然后再躲进底下?” 我想了想,说:“不了解,不过他的容貌还没毁,我们抓住他让周英亭和吴琛辨认一下就知道了。” 石黛黛说:“我到处找找,看有没有绳索。”过了一会儿,她喊:“喂,这里有不同的痕迹啊,估计之前是摆放古董的地方。” 我凝神看去,石棺旁边有个石墩,上面是空的,但有个圆形的灰尘印,果然是应该之前摆放东西的。再一看,隔壁的石墩也是这样。我心头灵光一闪,又想起刚才想的事情来。 为什么墓穴之中有民国时代的僵尸,也有现代的僵尸?两者有着相似的地方,也有着明显的差距。我仔细地看面前的那个家伙,在他的胸膛的衣服上,赫然出现两个小洞。 枪洞!周英亭打中的就是他? 有些事情在我脑中闪来闪去,但我却一时连贯不起来。 石黛黛问:“现在怎么办?” 我说:“那些石墩能动吗?你能动摇吗?” 石黛黛楞了楞,说:“我试试。”她盯着石墩,发挥念力。那小石墩只是摆放着,并不是浇筑在地面的,所以很快就轻轻晃动了。我大喜,说:“快,把石墩压在这家伙身上,它就动弹不了了。”说完我看准机会,突然跃下,对着那家伙的背脊一脚踹去,它便当场扑倒。石黛黛接着娇喝一声,双手一挥,石墩凌空跌落,砸在那家伙的背上。 “咔嚓”一声,应该是骨头断裂了,但那家伙一点都不疼痛,只是狰狞地挥舞着双臂,嗷嗷吼叫。 石黛黛说:“我们先出去,拿了绳索将他捆绑好。” 我说:“等等。无涯子爷爷说过,僵尸不可怕,可怕的是造成僵尸的阴邪之气。我们得查明是什么令尸体发生了变异。” 石黛黛飘在空中看得远,指着角落边说:“咦?那是什么?” 我走过去,只见角落的石壁裂开了一条大缝,还长满了青色的植物。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直觉告诉我,这里肯定有问题。 那些植物我从来没有见过,像蕨类植物一样,矮小,茎小,叶子细长。叶子长七片,叶子中间有一道很明显的黑线。 石黛黛说:“七叶?与七有关的……” 我点点头说:“嗯,七这个数目,不是巧合的,必然有原因,我们上去给无涯子爷爷打电话问问,他肯定能给我们答案。” 石黛黛忽然失声喊:“糟糕了,我们怎么上去呢?” 我说:“找找手掌印记,肯定是有的。”我们围着石棺转动,终于找到了一处明显的掌印,启动机关回到上面,然后再走出墓穴,给无涯子打电话。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最后提及那些七叶植物。 无涯子听了,说:“哦,原来是七阴草,好东西来的,许多行家想找都找不到呢,那草阴气盛,用来提炼一些药物具有很大的功效,我已经许久没见过了。” 我问:“是不是因为这种草令墓穴里边的尸体发生了变化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辨认僵尸 原来那七叶阴草具有非常强盛的阴气,只要它生长出来,就会带动附近也充满了阴气。当然,在阳间它是无法存活的。 我听了无涯子告诉我的知识,再结合目前的情况,推出了一个大概的情节。 当年军阀大帅丧父,自然是风光大葬的,由于自己也是盗墓的贼子(当时没有几个军阀不盗墓赚钱的),所以这个墓穴就布置得很隐秘。果然,军阀时代结束后,吴琛的祖父一伙儿便把这个墓给盗了。可能是技术上的问题吧,只把第一层的给盗了,还破坏了里边的结构,在第二层角落留下的一条大缝隙。 那条缝隙,表面上没人看得出来,不过几十年来,雨水渐渐渗落,形成潮湿之气,也就滋生了阴邪之气,七阴草应运而生。不知具体的过程怎样,反正就是有尸体发生了变异,可能是石灰捂得不够严密,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墓穴里就多了一批僵尸。 时移世易,几十年之后,吴琛继承祖父的勾当,也打起了这墓穴的主意,于是他再次盗墓,而且打开了第二层墓穴。有人死在了这里变成了僵尸,也应该有人逃了出去。 不过呢,为什么僵尸能到市区里袭击吴琛,为什么僵尸袭击周英亭之后,还能重返第二层藏匿,那就是我怎么也想不通的问题。还有,到底是谁给刑警队打电话通风报信呢?是不是他藏起了僵尸?他用什么方法能令僵尸乖乖就范?要知道,僵尸力大无穷,没点真才实学根本对付不了。 我和石黛黛商量了很久,都不得要领,唯有准备向周万昌汇报情况,由他来决定。我掏出手机,却发现没电了。手机虽然不同一般,始终也用了四五天,很不容易了。 石黛黛忽然说:“喂,这里面的东西很值钱啊,那里的黄金和白银,还有古董……” 我的心头大动,一时无语。要私吞财富,我便无法自圆其说,除非把僵尸杀掉,毁灭证据,但吴琛可能知道墓穴的秘密。要把财富贡献出来,又舍不得,毕竟两位爷爷都说,我必须积累一大笔钱,以备急用。 过了好一会儿,我长叹说:“两位爷爷一再交待,不是正途的钱财我们不能要,下面那些是属于国家的东西,算了吧。” 石黛黛轻轻点头,说:“也对,我们赚钱要赚得正大光明。” 我笑笑,说:“就这样了,等明天那人送饭来,我借个手机告诉周万昌,由他来处理。” 石黛黛说:“这次周万昌爽死了,破案还不算,竟能意外得到一笔巨额的财富,可能升官呢。” 我说:“他升官了对我们有好处,最好他就升上省委书记,到时我们的事情也好办得多。” 石黛黛笑了,说:“你的贵人现在还不知在哪里,周万昌的贵人就是你咯。” “哈哈哈……”我们都笑了。 时间悄悄过去,晚上八点多钟,我们正在草地边坐着闲聊,突然远处光火闪亮,仔细一看,有好几辆汽车正在山道上行驶。 石黛黛说:“咦?难道是周英亭他们来了?” 我说:“这个时候,不是他们还有谁?” 果然,半个小时后,十几辆警车陆续抵达,下来几十个警察,人强马壮。周万昌带队,公安局的几位局长和政委都在,周英亭和王乐也来了。 我和周万昌、周英亭三个人当然先开了一个小会,我从他们的表情看出了什么,便问:“怎样?查出了真相?” 周英亭兴奋地说:“三个人都抓到了,在吴琛家里起出两件古董,他没得抵赖,招供了犯罪事实。” 原来,吴琛进出口贸易生意遇上了难关,资金周转不灵,他没办法,唯有变卖一些祖父遗留下来的古董。后来他发现,这门生意更加好赚,于是就走上专职的道路。不过呢,货源实在有限,他想来想去,查阅了许多资料,觉得马头山墓穴里的陪葬品太少了,有点不对劲儿,于是他勾结了三个盗墓高手实地勘探。 其中一个盗墓高手是土木工程专业的高材生,名叫阿乾,他断定墓穴另有玄机,于是,吴琛开始想方设法实施行动。他先和林场的场长、所长打好关系,贿赂他们。场长和所长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放松了管理。 吴琛一伙儿进入墓穴,打开了第二层,当然喜不自胜,哪知里边有僵尸?危急之中,他们仓皇逃脱,吴琛还顺手拿走了两件古董,却把阿乾给遗弃了。吴琛急急回到市区藏好古董,越想越怕,也越想越不甘心。他认为,阿乾是死定的了,不过里面那么多的财富,怎么办呢? 场长和所长表面上不理不睬,其实暗暗关注吴琛的举动,他们要知道吴琛得到了多少,才能更大利益地分赃。那天,吴琛算是有收获,所长便给电话他,要求见面。 吴琛没办法,去老地方辉煌KTV开了厢房等他们,哪知他们还不到,阿乾竟然出现了。阿乾已非以前的阿乾,力大无穷,像僵尸一样咬死了另外两名同伙,也就是所谓的两名保镖。吴琛吓破了胆子,却幸运地逃过了一劫。他当晚在公安局录了口供之后,第二天就离开朝阳市,去到了湛江。而场长与所长收到消息,也是吓得魂不附体,纷纷请假避开。 周英亭说到这里,停了停,又说:“我们只是问到这些情况,至于谁匿名报警,我们还不知道,关于阿乾嘛,我想应该在墓穴第二层。” 周万昌说:“不凡,现在就看你的了,你进去对付那些东西,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我微微一笑,说:“我昨天进去了,里边一大堆的僵尸。” “啊!”两人都是又惊又喜。 我把经过说了一遍,说:“把吴琛带过来,我们一起下去,看看那个新的僵尸,是不是阿乾。” 周英亭答应着,立即转身走了。周万昌有些担心地说:“下面保证已经控制住了?” 我说:“放心吧,我先下去,英亭带着吴琛跟在后面,你嘛……” 周万昌想了想,说:“我也进去吧。” 我淡淡地笑着说:“你不怕?” 周万昌拍拍我的肩膀,说:“我已经见识了两次你的本领,还信你不过吗?呵呵。” 我心里说:“两次?你知道吗?那两次我都是死里逃生,并非你所见的大获全胜!” 几分钟后,周英亭和王乐等几个警察带着吴琛过来,我们一起走到墓穴入口。吴琛脸色大变,说:“你们要干什么?” 周英亭说:“实地查证,案件重演啊。” 吴琛的表情马上变得惊恐,说:“不不不……我绝对不进去……”周英亭一把捏住他的嘴巴,说:“别吵。”转头对王乐说:“你和队员们守住入口。” 王乐说:“报告,我申请进去。” 周英亭一瞪眼,说:“不行,这是命令。” 王乐看看周万昌,又看看我,终究不敢违抗。石黛黛叹气说:“姐妹,我这次帮不了你了,你要是看到那些东西,保证睡不着觉,吃不下饭,何必呢?”我说:“男仔头,帮我做件事吧。” 王乐转愁为喜,说:“是,熊科长请吩咐。” 我说:“我的手机没电了,请帮忙充电。” 王乐“啊”了声,满脸的失望表情。 我说:“这是很重要的任务,因为我等下要打个很重要的电话,知道吗?快去。” 王乐嘟着嘴巴,接过我的手机,还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周英亭。周英亭说:“下去吧。”我们带齐了手电筒、绳索等工具,一个接一个地进入墓穴。我去打开石棺,吴琛惊骇地说:“你们知道怎么开了?别进去,很危险啊,有僵尸啊,不骗你们的……”他大喊大叫,无奈戴着手铐,被周英亭推着进去,急得别别跳。但是很快他就不喊了,惊异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我说:“我都搞定了,怕什么?” 吴琛吃惊地看着我,问:“你能对付僵尸?” 我指着地上被压住的僵尸,问:“你仔细看清楚了,他是不是阿乾?” 吴琛蹲下身体看去,连连点头,说:“是,就是他,他……真的变成了僵尸?” 周英亭说:“就是他袭击我的,没错。” 我说:“嗯,他已经完完全全是僵尸了,我们不能审讯他,留着是没用的。”说完,我拿出匕首在阿乾的额头刺下,一股黑烟飘出来,阿乾的身躯无声无息地就不动了。我搬开石墩,在他身上搜索。 盗墓人穿着的衣服都是很坚韧的,虽然阿乾的衣服已经有了破损,但还藏着许多东西没掉。钱包、指南针、手机有两部…… 周英亭突然说:“会不会是他打的匿名电话呢?” 吴琛脱口说:“不会吧?僵尸也能打电话?” 周英亭说:“你再想想,谁看见你们盗墓了?” 吴琛说:“我真的不知道,知道的消息都已经说了。” 我说:“不用急,先把手机充电,到时可以查证一下。”我把东西交给周万昌,准备继续搜索。周万昌突然叹气说:“这里真的有一大笔财富啊。”眼睛到处扫视几遍,满脸的震撼表情。 我停住手,说:“周主任,这次你给我的赏金……”想起吴琛在场,赶紧把话憋住。 周万昌是明白的,点头微笑。 吴琛也叹气说:“唉,我早就知道……”话没说完,我们突然听见一种很奇怪又很清晰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我们都被惊住了,尤其是吴琛,简直惊骇欲绝,连呼喊都已忘记! 第一百四十章 惊险搏斗 我准备继续搜查阿乾的尸体,但这时我们都听见了一种特别的声音,是木板发出的吱吱声。这里只有一个地方有木板,就是棺材。 三个手电筒齐齐射向方台那边,我急忙掏出蜡烛点燃,说声:“升高!”几只蜡烛应声飞起,分别落在四周的石像顶上,光线陡然增强几倍。这当然是石黛黛的功劳,不过在场的人哪里知道?都以为是我的神技。 吴琛喃喃地说:“有本事,果然有本事。” 周英亭说:“那当然的……熊科长,能应付得了吗?” 我心想:“不就是一个只僵尸吗?”便说:“没事儿,稳着点。”突然心里转过一个念头,自己处事毕竟不够老练,那具棺木是应该早就查看的,不能等到现在。 棺木盖吱吱作响,勉强上升一点点,又重重地落下,再上升一点点,再重重地落下。这是钉子在起作用,里边的僵尸一时不能脱困。我等了一会儿,索性大步走上前。我知道匕首能消灭阴邪之气,只要刺上一刺,包管搞定。它不能出来我便帮帮,拖着干嘛? 突然,棺木盖猛地一掀,当头向我砸下。我一惊,举脚踹出,把棺木盖踹回摔在棺木之上,发出嘭啷的巨响。响声中,夹杂着一声沉重的嘶吼,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这家伙,在世之时肯定是个雄赳赳的大汉。它现在佝偻着腰,高度也能和我持平,一身华丽的丝绸,裹在干瘪瘪的骨架上,却更衬托出骨架的宽大。它戴着圆顶帽,脸皮皱巴巴的,牙齿黑漆漆的,一双吐出来的眼珠子像鸡蛋似的,尤其恐怖。 我觉得惊奇,想:“奇怪了,这家伙死了几十年,怎么还没腐化呢?即使用药物泡制,眼睛也应该没用了啊。”但它的眼睛偏偏有用得很,盯着我,露出凶光。 吴琛立即转身就跑,无奈双手不能动,急得大喊:“走啊,走啊,开棺啊!”周英亭一把抓住他,大声:“怕什么?高手在呢!”吴琛一愕,不吵了,但双腿还是颤抖得厉害。 我扬了扬匕首,走上去。哪知那家伙竟然知道我的匕首厉害,连退两步。 我“咦”了声,说:“你聪明啊!”那家伙张嘴朝我吼叫,一股极臭的秽气扑面而来,我赶紧屏住了呼吸,别开了脸。就这样一疏神,它居然抓住了机会,操起地上的棺材盖向我砸来。 天!这家伙比鬼还精明! 我猝不及防,躲闪不开,只能用手抵挡。那家伙力如九牛,木板在它手中已经发挥出千钧之力,我哪里抵挡得住?顿时惨哼一声,被砸得摔出一边,匕首也不知丢哪儿去了。 我大惊失色,无论我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到僵尸这般的聪明和骁勇。它狂吼着冲过来,张牙舞爪,气势威猛之极。 我慌了,下意识地一脚踹出,正中它的胸膛,但是它只微微一窒,随即一巴掌抓向我的脸颊。我哪敢给它抓中?连忙低头躲开,再一脚扫中它的腿弯。 “噗!”它的身体摇晃一下,还是没受到伤害。我一鼓作气,以左脚为轴支点,右脚连续踢出三次,分别踢中它的脖子、肋下和大腿。它被我踢得惨叫不停,却没有丧失攻击的能力,反而激得它狂性大发。 它仰头大吼,突然猛冲过来。我使出泰拳的精妙招式,结结实实地打中了它,但它的手臂一震一推,就把我推得倒飞。 “碰!”我撞上了石壁,顿时头晕眼花,气血翻腾。 这家伙,竟如此的难以对付! “嗷!”它再次冲过来,夹杂着锐不可当的霸劲。我勉强闪开一次,两次,三次……被逼的团团转,心里一阵惊惧。就在这个时候,石黛黛出手了,她的阴丝索一闪,就缠住了我的腰部,然后用力一提一甩,我整个人避开了那家伙的攻击,飞上到旁边的一座石碑上。石黛黛的技能不能对付实体物,不过我的体质特异,阴丝索才能凑效。 那家伙更怒,使劲儿一推石碑。灰尘碎石簌簌而下,幸好没事儿。我呼呼喘气,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元气飞剑。 这时,那家伙舍弃了我,转身盯着周万昌等人。那三个人早已目瞪口呆,现在一激灵,都是魂飞魄散! “嗷!”僵尸的动作十分猛,已经冲了过去。三人大呼小叫,吴琛和周万昌转身就逃,周英亭竟然掏出手枪,准备射击。他是下意识的反应,根本忘了枪是没用的。 周英亭不愧是警察精英,危急中开了一枪,而且非常的准。 “碰”地一声,子弹从僵尸的头部射入,穿了过去。可是有用吗?僵尸照样扑去,巨大的手掌就要拍在周英亭的额头上。 “英亭……”周万昌大喊。 “嗬!”我也在大喊。我的手臂一挥,虚指僵尸,一道白茫茫的,像一截水管儿长短的白光急速射出,将僵尸的头部轰了个稀巴烂,而僵尸连临死前的惨嚎都没发出来,就整个躯体散落了一地。 元气飞剑,果然不同凡响。我长长地嘘出一口气,只觉全身脱力。现场静寂了十几秒,周英亭身子一软,就坐在地上。周万昌和吴琛缓缓地走回来,然后一起坐在周英亭的身边。 石黛黛说:“哇,这什么僵尸啊?怎么这般的厉害?” 我苦笑几下,说不出话来。 终于,我们一颗惊恐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吴琛一脸惊叹地看着我,说:“你好强劲哦,如果去盗墓,有什么样墓穴盗不了?” 我一听就火了,大声说:“都是你惹的祸,信不信我一巴掌抽死你!”我举起了手掌,石黛黛很配合地使用念力,只听吴琛哎呀一声,就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摔出一边去。 这种神技,他们见识过了,不以为奇。 周万昌叹气说:“不凡,幸好请来的是你,如果是其他所谓的大师,不知后果怎样了!” 周英亭也叹气说:“叔,以前我总不信这些东西,原来……唉!” 我从石像顶跳下,说:“我们先出去吧,等我处理好了再进来。”我不敢再大意了,必须问清楚无涯子,才决定怎么办。 周英亭去开石棺,我去捡起匕首,周万昌从地上捡起阿乾的遗物,刚才他大惊之下,手中的东西哪里还拿得了?我经过阿乾的尸体,心中一动,继续搜索未检查的衣袋。我掏出了一副假牙,向周万昌他们笑了笑,觉得这东西是很关键的。 出了墓穴之后,周英亭警告吴琛不能乱说话,把他押走。周万昌安排人给阿乾的手机充电,而我则急急忙忙地给无涯子打电话。我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叙述几遍,无涯子给了我专业的意见。然后,我和周万昌、周英亭在一辆警车里开个小会,大家综合各方面的信息,得出了一个自认为最接近事实的推测,因为具体的经过已经无人可以知道了。 吴琛等人先逃走,把阿乾留在了下面。阿乾不但没死,还不知怎样地摆脱了僵尸们的纠缠,并且逃了出来。他心里当然怨恨吴琛他们把他抛弃,就想着办法报复。由于吴琛等人都是见过僵尸的,借僵尸的名义来杀人,当然最好。 于是,阿乾准备了一副假牙,去到辉煌KTV找吴琛,这里当然是他们经常盘恒的地方。巧了,他们都在,于是另外两个同伙死在阿乾的假牙之下。阿乾怎么变得那么勇猛呢?又为什么最终死了呢?按照无涯子的说法,尸毒从小伤口进入人体,人体会尽力抵抗,这个过程可能有三五天。阿乾虽然逃出墓穴,却在缠斗中受伤感染了尸毒,当时要杀吴琛,心情一激动就发作起来,力大无穷,真的像一只僵尸。 阿乾犯案之后,应该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变化,当然很恐慌。他人生地不熟,不敢到处走,唯有重新回到马头山墓穴躲藏。当时他还有意识,便打电话告密,想报复吴琛。这点,从他遗留的手机通话记录,可以肯定地证明。 周英亭带人来墓穴查探,正巧阿乾尸毒发作,所以中了两枪而不死,而这两枪,令他回光返照,他在最后的关头,打开机关躲进了第二层墓穴,最终彻底地变成了僵尸。 我们讨论了一阵,渐渐没人再说话,因为实在无话可说了。过了一会儿,周万昌问:“我们还遗漏什么疑点吗?” 我和周英亭对视一眼,都摇摇头。 周万昌沉默了一会儿,问:“不凡,里边什么时候能进去?需要做法事之类或许封印之类的事儿吗?” 我说:“里边有十分奇异的植物,所以阴邪之气十分旺盛,我必须把那些植物除掉,再将里边的尸体拿出来烧掉,等所有的邪祟阴气消除了,你们才能进去搬运古董,哦,对了,如果要保存这个墓穴,还必须将破裂的缝隙修补好。” 周万昌点点头,说:“我安排人手,一切按照你的意思去办。” 周英亭说:“那个僵尸真是厉害啊!” 我笑了笑,说:“其他僵尸没那么厉害的,你知道那个家伙为什么更加厉害吗?” 周英亭一愕,脱口说:“那是僵尸王?” 我摇摇头,说:“不是这么说的,其实呢,人住的地方是阳宅,要阳气旺才好,人死之后的墓穴叫阴宅,阴气旺才好。放棺木的地方,是整个墓穴阴气最强的地方,外界的阴气进去,自动滋养,自动聚集,所以它吸取的阴气,比其他尸体吸取的要多很多倍。” 周英亭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哦,难怪。”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哎呀,糟糕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故友树秋 这个世界如果真有阴灵,自然有神灵,那么有僵尸也就不出奇。僵尸属于怪的一种,因为它是实体物。阴邪之气入侵尸体,发生了微妙的奇异的变化,让尸体重新长出神经组织和其他组织,就像细菌繁殖一样。所以即使是一副骨骸,也能再次具备眼耳口鼻,同时拥有强大的力量。 七叶草非同小可,棺木的位置阴气最重,那个尸怪也就特别厉害。无涯子教我一套方法摧毁七叶草,把墓穴里边的邪祟之气清除掉。我突然想起,周万昌和周英亭都是普通人,在墓穴里呆过,必定沾染一些秽气,那可就糟糕了。 我把匕首拿出来,说:“用这个将你们的身体扫一遍。” 周英亭现在很相信我了,说:“哦,明白,驱邪的。”赶紧照办。 我哈哈一笑,说:“聪明。” 周英亭涩然一笑,对周万昌说:“叔,我帮你。” 周万昌看着匕首,说:“不凡,里边所有的宝藏,加起来只怕都比不上你这把匕首有价值啊!” 我说:“嗯,得看从哪个角度去衡量咯,我宁愿用匕首换宝藏,你肯不肯?” “哈哈哈……”我们都开心地笑了。 我忙了两天,把一切事情处理好,整个人轻松了。周万昌还没能走,周英亭极力挽留我多玩一段日子,但我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便乘坐一辆由周万昌安排的专车回到美珠市江州镇“游子之家”公寓。 这次出行,不到两个星期时间,但是我大开眼界,第一次见识了僵尸,也第一次使用元气飞剑技能,说来收获不小。 石黛黛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突然问:“我们回来干什么呢?” 我楞了楞,说:“是呀,我们回来干什么好呢?” 石黛黛说:“在外面闯荡多爽?我们定居在一个地方,根本无所事事,你怎么不向周万昌提出要求,介绍几个大人物认识认识?” 我苦笑说:“大人物能随便介绍的吗?就算介绍了,他们如果没有特殊的要求,结交我干什么?再说了,贵人不是这样遇上的,该出现就出现了。”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每年发生的离奇事件,不知有多少,你应该向周万昌建议,干脆专业帮公安系统破灵异案件得了。” 我说:“自己绑住自己干什么呢?有缘就帮帮,没必要刻意去追求。” 石黛黛瘫倒到沙发上,叹气说:“好无聊啊。” 我接了一句:“无聊去找你的男神啊。” 石黛黛瞪了一眼我,说:“你说的哦,我去找你不许吃醋啊。” 我说:“就算我吃醋了,你还不是一样去找?”刚说完,突然传来几声敲门声,我和石黛黛奇怪地对视一眼,我去开了门。 郑威站在门边,礼貌地笑一笑,说:“熊先生,好久没见了。” 真是白天别说人,晚上别提鬼,一说郑威,他就到了。我问:“郑经理有事吗?” 郑威说:“我知道熊先生刚刚回来,应该还没吃晚饭吧?我是专程过来请你共进晚餐,希望你能赏脸。” 我心想,郑威知道我回来不出奇,他就是一个工作很仔细的家伙,但他为什么请我吃饭呢?石黛黛笑了,喜滋滋地看着郑威,说:“好啊,答应他。”我心里不爽,偏偏没答应,说:“不好意思,我从远处回来,觉得有点累。” 石黛黛立即骂了:“臭熊。” 郑威说:“其实呢,是我们老板想请熊先生吃饭,而且另外还有一位是熊先生的老朋友。” “我的老朋友?”我认识的人不多啊,便问:“是谁?” 郑威说:“他姓覃,是一间装修公司的老板。” 我脱口而出:“覃树秋?从围市‘得利装修公司’的覃树秋?” 郑威说:“就是他。” 我问:“他人呢?” 郑威说:“他有点事情外出了,等下会回来。” 我点点头,想了下,说:“我倒是很久没见他了,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郑威没有直接回答,说:“熊先生,如果你同意的话,六点钟,在我们餐厅的贵宾一号房间见,好吗?” 我说:“好的。”把郑威送走,石黛黛说:“覃老板怎么知道你在这儿?你已经换了几次手机号码了。” 我说:“吃饭的时候问问他就知道了,我之前不想和以前认识的人见面,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多和他们交流交流,或许能多点门路,毕竟我帮过几个小老板干过活儿。” 石黛黛说:“嗯,覃树秋对你很尊重,你露了两次本领给他知道。” 我突然很感慨,说:“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认识施太太,就不会进入石宫被困,就不会解救苍度子爷爷,更加不会有后来所遭遇的事情,可见一切自有定数啊。” 五点半,我出门。正等着电梯,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我回头一看,顿时笑了。 一个美女缓步走来,我认得她,是对面六八一六房间的住客。她今天还是很漂亮,一身淡蓝色连衣裙,长发飘逸,肌肤胜雪。 石黛黛冷声问:“干什么?看什么看?” 我心想:“你看郑威就行,我看看美女不行?”有意和她斗气,便笑着打招呼:“你好。”美女也微微一笑,说:“你好。” 我问:“去吃饭?” 美女回答:“是啊。” 我又问:“是去餐厅吗?” 美女又回答:“是呀。” 石黛黛说:“哟,居然当我透明的是不是?” 我说:“我姓熊,还没请教芳名呢。” 美女说:“我姓胡。” 我立即说:“胡小姐,好高兴认识你。” 石黛黛说:“胡个屁,狐狸精!” 这时电梯来了,我伸出手臂,示意让胡小姐先进去。 石黛黛又不高兴了,说:“哟,装绅士呢?”我只是微笑着,果然力求装作绅士的模样。但石黛黛忽然诡异地一笑,我心头一惊,赶紧说:“胡小姐,别介意,大家是邻居,我们闲聊一下而已。” 这话当然是说给石黛黛听的,她哼了声,翘起了手臂。 胡小姐说:“不介意,邻居是应该多点交流的。” 谈话间,我们下到餐厅,分道扬镳。我走向贵宾一号房,准备敲门。石黛黛忽然说:“你听说过一个笑话吗?” 我问:“什么笑话?” 石黛黛说:“其实也是很老的笑话了,最初出现在周星星的电影中,那部‘家有喜事’,常骚和表姑妈在电梯的故事,你还记得吗?” 我想了下,猛地明白了,说:“你别乱来!” 石黛黛嘿嘿冷笑,说:“如果你下次还敢勾搭女孩子,我就使用同一招,电梯里只有你一个男人,她的屁股若是感觉到被人摸了下,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赔笑说:“行了,行了,我怕了,以后不敢了。” 石黛黛哼了声,表情十分得意。 我琢磨了下,她这招实在天衣无缝,我肯定破解不来。我无奈地搔搔头,敲开了门。里边有三个人,郑威、覃树秋除外,还有一位就是公寓的老板陈军。 陈军约五十岁,身材比较高,有点肚腩,不过整个人显得不太肥胖。他的脸颊各有两道弧纹,所以笑起来,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覃树秋没怎么变,还是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还是显得斯斯文文的样子。他见到我,当然叫喊着过来和我热情地拥抱,大笑不停,然后就是介绍陈军,大家客套寒暄,闹了十来分钟才停下来。 我说:“覃老板,我知道你在从围市熟人多,想不到在美珠市也有朋友,真是相识满天下嘛。” 覃树秋说:“不敢当,不敢当,你也知道,我做的是小生意,全靠朋友们给面子混饭吃,不多交几个朋友,立马就得断粮。” “哈哈哈……”我们都笑了。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覃树秋说:“哦,我来美珠市谈点生意,顺路探访一下老朋友,准备离去处理些事务的时候,陈老板送我出大门,刚好郑经理提及有位熊先生回来了,我多嘴就问了句,想不到真的是你呀!” 我说:“哟,你听见姓熊的就立即想起了我?” 覃树秋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说:“玄武……”他本来要喊我的化名,临时赶紧忍住了,“熊先生,不瞒你说,我对你的印象十分深刻,一直以来找不到你,我曾经很惋惜啊!” 我说:“谢谢抬举。” 覃树秋说:“不是抬举那么简单,是由衷敬佩!”我看他的样子很诚恳,不像装作,便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目光一转,忽然发现陈军和郑威的神态有些不一样。我想了想,顿时明白了。 覃树秋四十来岁,事业有成,而我才二十多岁,我们之间的言行,倒像我成了长辈似的。覃树秋对我那恭敬的态度,充分体现出我的一种身份和地位。我再一想,又明白为什么郑威那么注意我了,因为之前周万昌亲自来找我,我们一起出去时,他对我的态度也是很恭敬的。 我不禁暗自得意。我虽然年轻,却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显露身份 郑威为人向来冷酷,一直没怎么说话,但陈军和覃树秋都是生意人,十分健谈,而且他们还能喝。我陪着喝了几杯,气氛就渐渐融洽了。 席间,覃树秋很隐晦地说:“玄……呃,熊先生,上次你帮助了赵老板,山隆市一别,我再也找不到你了,现在在美珠市遇见你,难道……你把生意迁这边来了?” 我心想:“今时不同往日,我再也不用隐藏自己的本领,应该宣传宣传,也好尽早找到贵人。”于是轻轻地笑了笑。 覃树秋接着说:“不好意思,我不该乱说话的,我自罚一杯。” 我说:“直说也无妨。其实呢……帮助赵老板顺利开工动土之后,我的法力堂就结束了营业。” 覃树秋见我不回避,胆子便大了些,问:“难道法力堂没生意?” 我说:“生意可以慢慢做,最主要的是……”我沉吟了一会儿,说:“我受人邀请,要离开一段时间,便干脆关了法力堂,随遇而安。” 覃树秋说:“哎呀,你不把我当朋友,就算不固定做生意,也应该留给我一个联络方式啊,害得我一顿好找。” 我问:“怎么了?又有什么奇特的事情?” 覃树秋看了看另外两人,难为情地笑了笑。 陈军说:“法力堂这个名称,好像有点另类,我可以问一下,是关于什么类型的生意呢?”本来以他的见识,是不应该问这个问题的,但他应该对我有着极大的兴趣,很想问个明白,这点从他的眼神中都可以看得出来了。 我索性开门见山地说:“陈老板,让你见笑了,我是混偏门的,玩迷信东西。” 陈军和郑威都是一愣,对视一眼,怔怔不语。 覃树秋也放开了说:“陈老板,我现在给你隆重介绍,这位……”他竟站了起来,很严肃地说:“熊先生,道号玄武童子,精于捉鬼驱邪,风水相学……” “等等等……”我赶紧截口说:“没那么夸张啊,关于捉鬼驱邪嘛,倒是有点手段,至于风水相学方面,我还不行。” 覃树秋说:“玄武童子你太谦虚了。” 我说:“我不是谦虚,我不想引起别人的误会。” 覃树秋忽然提高了声音,“谁会误会你?谁敢误会你?”他看着陈军,郑重地说:“真的,不骗你,我亲眼所见,玄武童子大发神威,你知道吧……”他接着就把乱葬岗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其中当然有些加油添醋的地方,而且他还手舞足蹈,配上了动作,讲解得十分认真。 石黛黛笑个不停,说:“哎呀,你干脆让覃老板给你做经纪人吧,保证生意红火,财源滚滚。” 陈军和郑威听得一愕一愕的,尤其是郑威,眉头深深皱起,明显不太相信。 覃树秋说完了,接着又说:“还有另外的事件哦,我虽然没亲眼看见,但知道是真实的……”我拉住他坐下,说:“算了,以前的事情不用多说了,来,喝一杯。” 覃树秋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刚才一时兴起当然唾沫横飞,现在一看陈军他们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便识趣地岔开了话题,说:“玄武童子,你这次来美珠市这里,难道重开了法力堂?” 我说:“没有,我……我追踪一个家伙来到本市,便暂时住下来。” 覃树秋说:“什么家伙居然在你手中逃走了?那么厉害?” 我说:“嘿嘿,妖精成形,可不容易对付啊。”既然公开了身份,我就不在乎装逼了,反正有个忠实粉丝在,也不怕冷了场。 果然覃树秋又惊又叹,说:“啊?真的有妖精?” 石黛黛笑弯了腰,说:“喂,臭熊,你可别吹牛吹爆了!” 我说:“嗯嗯,妖精成形,混在人群中,可不好找啊。” 覃树秋啧啧称奇,自己连喝了三杯,然后不停地问我关于妖精的事情。我从未见过,怎么回答?唯有支支吾吾故作神秘地搪塞过去。 陈军说:“原来熊先生是大师傅,失敬了。”我看他的表情,知道他没往心里去,这话纯粹是礼貌用语,我也就礼貌地笑了笑,不多说。 郑威说:“之前我就知道熊先生是一位搏击高手,想不到还是捉鬼大师,佩服,佩服。”他这话听来更假,我一时间就不高兴了,很想当即露一手,但不知石黛黛肯不肯配合,便忍了下来。那小三八,有可能偏袒帅哥不帮我,我不能冲动下不了台。 覃树秋忽然哈哈一笑,说:“陈老板,郑经理,真是不好意思,我与玄武童子许久不见叙叙旧,倒冷落了两位,来,我们喝酒。” 大家都喝了一杯,接着起筷,不过,后面的饭局便显得过于客套,没了之前的气氛。我明白的,便在饭后邀请覃树秋上房间坐坐,他自然乐于奉陪。 烧开了水,泡上了茶,我们开始聊天。覃树秋谈及近来的情况,充满了忧愁的表情。原来,从围市的灵异事件不断增多,传言漫天飞,也不知是真是假。有些是发生在覃树秋朋友旁边,有些更疑似发生在公共场合。 我听了也忧心忡忡,因为我知道,那可能与石宫有关。如果王姥姥计划集体外逃,必然先派出一些阴灵出来试探环境,所以发生一些灵异事件,不奇怪。 石黛黛叹气说:“形势越来越紧迫了,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呢,怎么办?” 这时覃树秋又说:“玄武童子,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全,不知你能不能……”他欲言又止,有点难为情的样子。 我心念一转就懂了,问:“怎么?想要护身符?” 覃树秋大喜,说:“就是,就是!” 我沉吟了一会儿,说:“这样吧,我现在不能开坛作法,制作不了护身符给你,不过呢……”我走进了房间,拿了匕首出来。 覃树秋问:“送我一把小刀?” 我说:“不是,你先给我一张钞票,一百元的。” 覃树秋赶紧从钱包里掏出钱,说:“一百元怎么够?三千元行不行?” 我呵呵一笑,说:“我不是要你的钱,把钞票给我。”我将匕首抽出,然后将钞票缠上刀锋,再归鞘,说:“等几分钟。几分钟后,我把这张钞票还给你,你要仔细收藏好了,以后万一遇上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你就把钞票掏出来,贴在额头上闯出去,懂吗?” 覃树秋连连点头,说:“懂了,懂了。” 我又说:“记住,钞票的威力是很短暂的,你必须抓紧时间。” 覃树秋问:“这把匕首就是你的法器吧?” 我微微一笑,“可以这么说,来,喝茶。” 覃树秋意外得到护身符,当然很高兴,临走时非要给我钱。我推辞不掉,就象征性地收了他一千元,他才满意地屁颠屁颠地离开。给别人钱了自己还那么高兴,我倒是少见。 石黛黛笑嘻嘻地说:“哇,这样就一千元?干脆我们在市场上,用这个方法得了,一个月就发大财。” 我说:“这世上像他这样相信我的人可不多。” 石黛黛说:“你到处去吹啊,上电视,上新闻啊。” 我说:“你忘了,两位爷爷都告诫我们,可以不藏拙,但绝对不能过于张扬啊。” 石黛黛说:“唉,真是闷……咦?既然覃树秋说从围市多了灵异事件,干脆我们过去啊,也许真正的贵人就在那儿呢?要征收那里的地,不找那里的人怎么行?” 我想了想,说:“以前从石宫出来,苍爷爷就曾经说过,让我赶紧离开一百里之外,担心王姥姥阴力通天,能和我起感应。我看,我们暂时不能回去。” 石黛黛点点头,说:“哦,好像是说过的。” 我说:“可惜刚才白费劲,陈军根本就不相信这种事情,不然可能会有好的介绍。” 石黛黛说:“你这笨蛋,吹牛吹过了头,说什么妖精成形,屁话,谁会相信这些?” 我说:“他们都没见识,尤其是郑威,我看得给点颜色他瞧瞧才行。” 石黛黛斜眼瞪着我,目光不太友善。 我说:“怎么了?让他增加见识不好吗?” 石黛黛嗤笑一声,说:“以前好像谁说的?行事要正大光明,不能再装神弄鬼,哼!” 我仰着头,说:“是吗?谁说过吗?睡觉了。”刚转身走向房间,突然觉得身后凉飕飕的,赶紧一个跳跃躲开。果然,阴丝索的影子一晃而过。 我说:“找打是不是?” 石黛黛摇头说:“不是啊。”随即给我妩媚的一笑。我楞了一下,哪知她竟趁机偷袭,阴丝索闪电般缠住我的脚髁。我大惊,但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甩飞出去,重重地撞上了墙壁。 我大怒,喊:“草……”眼见阴丝索又再袭来,哪里还顾得上骂她?手掌飞快抓去。阴丝索一晃,白光闪烁之间,索中刀已经射到。 这三八,下手越来越狠了! 我一个打滚滚开,百忙中使出神箭决抵挡。 空中白光与青光相碰撞,虽然无声无息,却撞出绚丽的色彩,在我眼中显得相当好看。 我以为自己扳回了劣势,刚准备加力反击,不料石黛黛左手一挥,整张凳子突然向我飞来。 房间才多大?我不得不一脚将凳子踢飞,跌落地上发出嘭啷声响。 我喝骂:“臭三八。” 石黛黛怒了,说:“臭熊敢骂我?” 我继续骂:“草你丫的西红蛋!” 石黛黛更怒,阴丝索挥舞得呼呼响。我不敢怠慢,专心对战。可是过了几分钟,房门突然响了,我们一愣,都停下手来。这个时候,还有谁?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好心多事 我开了门,竟看到郑威站在外面。 我问:“郑经理,有事吗?” 郑威的目光向房间内看了看,说:“熊先生,刚才我经过走廊,听见里边很吵闹,不知你……” 我说:“哦,没事,动作大了点。” 郑威轻轻点头,说:“原来你在锻炼身体?我们公寓设施齐全,下面有俱乐部,可以健身。” 我说:“嗯,行了。”念头突然一转,说:“我不但健身,还练习神功,去健身房不方便。” 郑威的眉头轻轻一皱,说:“熊先生,只要你不打扰其他的客人,做什么都无所谓的。” 我说:“真的什么都无所谓?” 石黛黛横了我一眼,说:“你干嘛?故意抬扛啊?” 我心想:“我就是要抬扛,怎么着?”又说:“只要我不打扰其他客人,犯法的事情能不能做?” 郑威淡淡地笑了笑,说:“熊先生,晚安。” 我对着他的背影说:“郑经理,迷信活动是违法的,希望你不要举报我。” 石黛黛一巴掌拍过来,“臭熊……” 我嘻嘻一笑,关门,洗澡睡觉。 回来的日子确实无聊,无聊得几乎令我主动打电话给周万昌找活儿干了,加上石黛黛经常在耳边絮絮叨叨,偶尔还挑衅开打,打又打得不够舒畅,真是让我烦心。 这天晚上,我去看电影。片子倒不咋地,不过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胡小姐。她坐在我前两排,旁边有个中年男人。那男人也不咋地,胖墩墩,一脸的俗气。最可恶的是他的笑容,我觉得很猥琐。 我心中不平:“以胡小姐的条件,怎么和他在一块儿?虽然不能确定他们什么关系,但就是呆在一起,也有点亵渎美人的感觉。”可我想不到,那家伙竟有点架势。 散了场,人流汹涌到外面,我看见那家伙戴着金戒指,金项链,就连皮带头也是金光闪闪,有点钱的样子。他们从扶手电梯下楼,我不知不觉地跟了上去。石黛黛在空中到处飞呢,一时没注意我的动静。 楼下底层有间酒吧,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我也在门口附近找了个地方。石黛黛说:“噢,好久没泡吧了,喂,干脆我们去迪吧。” 我说:“迪吧太吵了。” 石黛黛嘟着嘴巴,说:“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你自己又有什么好玩的?” 我说:“就坐一会儿,你看,吧台有两个帅哥在斗酒耶。” 石黛黛叽地一笑,说:“真是哦,我瞧瞧热闹。”飞过去了。 我喃喃咒骂:“小三八,故意看帅哥是不是?”其实我也在故意看美女。 那男人和胡小姐坐在同一张沙发上,挨得很近。胡小姐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胸,防卫得挺严实。不过,她穿的是裙子,一截玉腿不可避免地露出来,那男人居然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掌去轻轻拍打,真是淫!胡小姐没怎么抗拒,就定定坐着。 过了一会儿,他们不知说起了什么话题,胡小姐微微摇头,而那男人则显得有些不满的表情,不过很快又嬉皮笑脸,挨得更近。这次胡小姐轻轻推开他,还站了起来。 我心头愤怒:“哼,肯定是那家伙想老牛吃嫩草,提出不良要求,操你丫的西红蛋,你也不照照镜子,配得上人家吗?” 两人站着说了几句话,胡小姐迈动脚步,走了。男人紧紧跟在她身后,一只手从腰后抱去。胡小姐略为挣扎一下,没挣脱。我面对着他们,看见胡小姐的脸色不太情愿,顿时起了打抱不平的心。那家伙又猥琐,又无耻,缠着人家美女干什么?正是我出头解围的时候了。 我跟了出去,加快两步,大声说:“嗨,胡小姐。” 胡小姐回头,见到是我,有些愕然。 我说:“你也回去吗?我也是。” 胡小姐一时不知怎么反应,“呃……”了几秒钟,还没做出答复。 那男人上上下下地看着我,说:“你谁啊?” 我说:“我是胡小姐的邻居,正巧要回家,可以顺便送送她。” “谁他丫的要你送啊!”男人居然脱口就骂,态度恶劣。 我很不高兴,说:“没素质!” 男人大怒,“说什么!” 胡小姐赶紧说:“没事的,他真的是我邻居……熊先生,谢谢你的好意。” 男人继续说:“你故意来找事的是不是?” 我冷冷地盯着他,不想和他计较,说真的,动手打他我还真怕弄脏了自己的手。这时石黛黛飘出来了,问:“怎么回事?”她很快就明白了,说:“哟,英雄救美呢,切!” 我说:“胡小姐,你……” 胡小姐为难地轻轻摇头,说:“你先回去吧。” 石黛黛说:“听见没有?人家没有领你的情,多事!” 男人说:“快走,别碍着!” 他们一人一句,可把我搞得十分扫兴,我说:“嘿,大土包,一瘪泥!” 男人大怒,指着我大喊:“臭小子敢骂我?”胡小姐伸手去劝阻,我就冷冷地瞅着他,而石黛黛则在埋怨我,揶揄我。 突然脚步声响,我扭头看去,路边冲来两个壮实的男人,其中一个身穿黑色衬衫的人说:“老板,有事?” 原来带着保镖,看来这人果然是个有钱人。我转身就走。倒不是怕了他,而是不想多事。哪知人家不知好歹,怎肯轻易放过我?男人大吼一声,“站住!”两个保镖立即将我堵住。 胡小姐说:“谢老板,算了,算了,他真是我的邻居。” 谢老板趾高气扬地说:“你邻居怎么了?他骂我,怎么算?起码也得赔罪认错!” 胡小姐焦急地向我打眼色。石黛黛咯咯一笑,说:“看吧,强出头就摊上事儿了。”我没好气地说:“摊个屁!” 谢老板更怒了,说:“你这王八蛋,还嘴硬。”冲过来指着我的鼻子。 我淡淡地说:“别太得寸进尺,不然叫你好看。” 谢老板说:“草!”一巴掌就向我的脸颊扇来。我哪会让他嚣张?一出手就扭住他的手腕。 谢老板“哎呀”一声,痛得眉毛都挤在一堆了。两个保镖齐齐动手,一个抓我的肩膀,一个抓我的手腕,动作倒是十分利索矫健。 我哪里把他们放在心上?左肘向后撞出,正中其中一人的肋下,顿时把他撞得倒退几步,痛得直不起腰。同时间,我用力一扯,扯住谢老板的手指,将他整个人扯动撞向另外一个人。那人和谢老板立即呼天抢地,翻滚折腾。 胡小姐大惊,呆住。 两个保镖反应不慢,站起来再次向我进攻。我一拳几脚,没怎么使劲儿就把他们收拾了。要知道,我和石黛黛阴阳双修,晚上睡在一起干那活儿,不但身心愉悦,而且增强体魄。现在我的功力日渐精进,力量是越来越刚劲了。普通的两个保镖,根本不在话下。 胡小姐终于回过神来,冲上去扶起谢老板,不停地说:“没事吧,没事吧……”不料谢老板一站起来,首先就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大骂:“贱货!” 我一楞,跑上去就是一脚踹得他倒下,说:“你才是贱货!向女人撒什么泼!” 谢老板痛得哼哼唧唧,爬不起来了。两个保镖勉强爬起来,去扶他。 我问:“胡小姐,疼不疼?这种人,你怎么和他……” “闭嘴!”胡小姐捂着脸颊,恼怒地瞪着我,说:“关你什么事?你那么多事干什么?你吃饱饭没事干?” “啊?”我完全不知所措了。她是不是疯了?是不是傻了? 石黛黛说:“走吧,有人在拍照了,吃力不讨好!” 街道不少人围观,有人拿手机在录影。我遮挡着脸,忿忿不平地说:“胡小姐,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自重吧。”说完大步走开,经过那三人的旁边,我突然跺跺脚,立即把谢老板吓得呀呀叫唤,两个保镖也脸上变色。 我哈哈大笑,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走了半条街,我回头看看,说:“呸,真窝心,我帮了她,不但一句谢谢都没有,反而还被责怪。” 石黛黛冷笑说:“你想怎样?最好是英雄救美,美女以身相许对不对?” 我笑笑说:“以身相许就不必了,我好心帮她嘛。” 石黛黛说:“谁让你好心了?人家不领你的情,看到没?现在惹了一身的臊爽不爽啊?” 我横了她一眼,说:“现在的女孩子都不知在想些什么!” 石黛黛说:“她不会感激你的,可能会捅你出来。那个男人好像不是善男信女,过后找你报复的话……” “来啊!”我大声说,“我可不怕!” 石黛黛突然笑了笑,拍手说:“最好他们晚上来,在白天也行,但必须在室内,不然我就看不到好戏了。” 我说:“他们不敢直接进入公寓搞事的,不如算了,我们也不多事,这段时间就躲在公寓里边不出来了。” 石黛黛无奈地说:“好吧,惹太多的事也不好。” 我们不想多事,但别人可不甘心息事宁人。我刚洗完澡,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小事一桩 有人敲门,石黛黛飞快地闪了出去又闪了回来,说:“是郑威,带着一名保安两名警察。” 我一愣,说:“难道刚才那些人报警了?” 石黛黛说:“可能是的。” 这下可有点麻烦了。我确实是打了人,证据如山呢,脱不了。这时敲门声更加响亮,也更加急促。 我问:“怎么办?” 石黛黛说:“还能怎样?大不了赔钱呗。” 我无奈地说:“唉,好心帮忙,倒成了惹事生非,就当破财挡灾了。”上前打开了门。果然,那个姓谢的报了警,派出所的人过来调查,把我请走了。这是治安事件,我录了口供,想着和那人私下和解,赔些钱解决了就好。 一个干警问:“说完了吗?” 我说:“就这样了。” 干警说:“你录的口供和证人录的口供有很大的分别哦。” 我说:“不可能,我说的是实话,证人是谁?” 干警说:“当时有位姓胡的小姐在场,事件也是因她而起,据她说是你先动手的。” 我一惊,说:“明明是姓谢的男人先动手,胡小姐搞什么?” 干警冷笑说:“人家清清楚楚地指出,是你先动手,你不用狡辩,所有犯了事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的过失,我见得多了。” 我心中大骂胡小姐无耻,赶紧说:“警察同志,你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啊。” 干警说:“我们有几个人证,都证明了当时是你将谢先生他们几个打伤的,你认不认呢?” 我犹豫了一下,说:“他们打不过我,被我打倒了,但不是我先动手的。” 干警说:“你承认打他们就行了,我们会依法拘留你。” 我又是一惊,说:“拘留?” 干警说:“是啊,刑事拘留。” 我失笑,说:“怎么可能呢?只是普通的治安事件而已。” 干警一拍桌子说:“你懂吗?你把人家打成轻伤,就可以刑事拘留。” 我有点慌了,说:“轻伤?” 干警冷笑,说:“谢奎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另外两人也是,现在法医证明报告虽然没有出来,但按照我的经验看,轻伤是必然的了。” 石黛黛在旁听了吃惊,说:“糟糕,快点向他求情啊。” 我说:“小事情而已,能不能大事化小?” 干警说:“怎么化?事主已经表明态度,绝对不私下和解,不要你赔钱。他会按照正常法律途径处理这件事,也就是说,你有可能会被判刑。” “判刑?”我彻底懵了。 干警朝旁边的协警挥挥手,说:“把他带到拘留室。” 我立即站起来,说:“我要打个电话。” 干警说:“你有打电话的权利,不过嘛……”他犹豫了一下。我问:“不过什么?”他说:“谢奎这人不好说话,你……打电话吧。”他没有说完,但我能猜到一些意思,便问:“他是什么人?” 干警深深地看我一眼,没回答,走出去了。 石黛黛说:“那家伙,看来不好惹。” 我说:“哼,不好惹又怎样?” 协警奇怪地看了看我。 石黛黛又说:“给电话周万昌,我就不信那个谢奎能比他厉害!” 我点点头,目前也只有这样了。我给周万昌打了电话,便给关进了拘留室。漫漫长夜,我满心的愤慨。那个谢奎竟如此的嚣张,真是打得少。还有胡小姐,明明我是好心帮她解围,她居然倒打一耙陷害我。 石黛黛说:“这里好臭!死谢奎,等我们出去之后,必须给点厉害他尝尝才行!” 我说:“等等吧,周万昌在动用关系。” 过了半个小时,外面脚步声响,几个人一起走过来。其中有给我录口供的干警和协警,还有派出所的所长和值班教导员,最高级的是分局徐副局长。 徐副局长亲自给我送还被扣押的手机,说:“熊先生,是一场误会而已,现在没事了。” 我点点头说:“谢谢了。”第一件事就是开机给周万昌打电话。 我们一路走出去,到了大办公室,谢奎、胡小姐他们都在。徐副局长哈哈大笑几声,说:“谢老板,熊先生,误会,一切都是误会嘛。” 谢奎看了看我,没搭话,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胡小姐飞快地看我一眼,随即把头扭开。我也冷冷地,没说话。 徐副局长又哈哈一笑,说:“现在事情搞清楚了,大家签个字,握个手,以后不打不相识,可以做朋友哦。” 谢奎摸了摸腰肋间,似乎还疼痛着。徐副局长向我打个眼色,我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不好意思了,谢老板。” 谢奎哼一声,说:“道歉得有诚意些!他妈的!” 石黛黛说:“还骂人?” 我忍住气,说:“是,对不起了谢老板。” 谢奎余怒未消,说:“你背后有高官撑腰就吊了是不是?到处打人是不是?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和局长、分局长那么熟,我他妈的才不给面子你!臭小子,毛都没出齐,张牙舞爪!” 徐副局长赶紧打圆场,说:“是,是,年轻人太冲动,做事不懂轻重,他已经知道错了,向你道歉了,来来,大家在协议上签个字,化敌为友。” 石黛黛不高兴了,瞪着谢奎。她的阴力非同小可,这时一发怒,谢奎陡然间觉得有些冷,不禁缩了缩脖子,搓搓手臂。 徐副局长倒是善于察颜辨色,说:“空调开低了?行,我立即让人调高些。” 我想:“你才嚣张呢,不过你能令一个副局长也拍你马屁讨好你,好,我不与你计较!”赶紧签了字再说。 谢奎看着协议书,磨磨蹭蹭地再骂了一会儿,终于也签了字。 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徐副局长很高兴,把谢奎送了出去,然后他回转,也亲自送我出门口,还让我上了他的车,亲自送我回公寓。在车上,他把谢奎的身份说了出来。 谢奎是江州镇的土豪,有钱有人脉。他哥哥是美珠市的人大常委,他弟弟是江州镇的镇长,他还有许多的亲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次如果不是周万昌用强硬态度下命令,局长和分局长尽力斡旋,事情只怕没那么容易办妥。 徐副局长呵呵一阵笑,说:“你在江州镇把他给打了,可是一件奇闻,也是他的奇耻大辱啊!对了,周主任是你的……” 我淡淡地说:“我朋友。” 徐副局长惊异地哦了声,因为我和周万昌的年龄相差太远,朋友一词好像不太对头,谁都不相信。 我问:“那个姓胡的是什么人?恩将仇报!” 徐副局长说:“我不知道,她不是本地人,也没有固定的工作。” 我奇怪了,说:“那她住在公寓干什么?来这里干什么?” 徐副局长说:“你不也是一样吗?不是本地人,没固定工作,还不是住在公寓里?” 我一愣,无言以对。 徐副局长觉得抢白我不好吧,赶紧又说:“有些女孩子来大城市淘金,住公寓高级点,也方便点嘛。” 石黛黛说:“对,她就是一个淘金拜金的角色。” 我轻轻点头。 不久后到了公寓,徐副局长离去,我走进大堂。电梯门打开,我迎面就遇上了郑威。郑威问:“回来了?那么快?” 我没好气地说:“想我呆很久吗?” 郑威说:“不好意思,熊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没心情和他闲聊,进入电梯上去。经过六八一六房间的时候,我不禁瞪了一眼,暗暗气恼。 石黛黛说:“算了,就当运气不好,遇上瘟神呗。” 我越想越不对,说:“黛黛,按照常理,我不应该倒霉的啊,不应该遇上瘟神的。” 石黛黛一愣,问:“什么意思?” 我说:“你想想,我是什么人?一身的煞气,对不对?什么五鬼六害,倒霉鬼瘟神之类的,都不可能沾上我啊,对不对?” 石黛黛又是一愣,说:“这个……现在你出事不到一个小时,就完全没事轻轻松松地解决了,还不满足?换了其他人呢?说不定被谢奎送了进监狱。” 我说:“虽然处理得很快,但我总以为,我根本就不会摊上这类事儿。” 石黛黛嗤笑说:“屁!你之前闯了那么多次的祸,差点连小命都丢了,还在大言不惭。” 我说:“那是大事情嘛,我要对付邪恶力量嘛,当然不同。今天这小事一桩,我怎么会惹上的呢?” 石黛黛说:“还好意思说?你要不是色迷心窍,要不是英雄救美,能有什么事情?色鬼!” 我说:“不和你缠,我睡觉了。”躺在床上,心潮起伏,总觉得有些不妥,但什么不妥呢?又说不上来。迷迷糊糊之中,我睡了过去。但是,很快我就一个激灵醒过来。我睁开眼睛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因为眼前的景象十分诡异,而且十分恐怖,却又十分熟悉。一股黑烟在飘荡,显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鬼差,是久违的鬼差。我又有新的任务了,到底怎么回事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潜入谢家 我突然从床上蹦起来,大喊:“黛黛,黛黛……”石黛黛飘进来,问:“干什么?”我哈哈一笑,说:“你刚才看见了吗?知道谁来了吗?” 石黛黛疑惑地说:“看见什么?谁来了?” 我说:“鬼差,我梦见鬼差了。” “啊!”石黛黛顿时兴奋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我说:“你是阴灵,给他知道了还得了?早就抓你下去了。” 石黛黛撇撇嘴巴。 我说:“不过呢,你是特殊的,不然他怎么会放过你?喂,我们有新任务了。” 石黛黛问:“什么任务,快说。” 我得意地笑了笑,说:“我早就觉得奇怪呢,为什么无端端会摊上谢奎的事儿?原来是有玄机的。” 谢奎的家族非常兴旺,除了因为祖荫庇佑,福泽深厚之外,还因为他们家族流传下来的一具玉观音像。那玉观音深具灵性,鬼神避忌,是大大的宝物。我的任务与上次的差不多,就是盗走玉观音,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石黛黛说:“那玉观音本来是兴家旺宅、招财进宝的,可能谢奎他们不知道珍惜,干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搞得神憎鬼厌,报应临头了。” 我说:“不错,如果不能心存善念,即使拥有多么神奇的宝物,拥有多么强大的庇佑,始终都会有报应的。” 石黛黛问:“那我们几时出发?具体要干些什么?” 我说:“我们先实地勘察勘察,有机会就盗走玉观音,不泄漏身份就行了。” 石黛黛说:“好,走吧。” 我已经知道了地址,出了公寓上了一辆出租车,距离目的地还有半个小时车程的时候便下了车,再徒步走过去。这样,万一什么人追查起来,也可以避免留下线索。 谢奎的家坐落在一座小山岭上,几乎占据了整个山岭顶,约十几亩面积,真是庞大得令人难以置信。我从鬼差口中得知,他们家人丁兴旺,谢老太爷为人比较传统,竟一直没有分家,所以大宅之中,又分设几个院落,家中有家。 我们在山脚仰望上去,石黛黛说:“靠,有钱人就是有钱人,这幢大别墅你说值多少钱?” 我说:“值多少又怎样?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我看看周边的形势,接着说:“不能走大路,可能有许多监控呢,我们从山边飞上去。” 石黛黛点点头,说:“好的。”她提着我的肩膀,冉冉升起,带着我凌空飞上山岭顶部,藏在一颗大树后面。 我说:“嘿,你的阴力越来越强盛了。” 石黛黛嫣然一笑,其实在大口大口喘气。我心底暗笑,轻轻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顺便来个激烈长久的湿吻。这一口阳气度过去,石黛黛很受用,马上就回复了体力。她说:“你呆着,我到处查看一下。” 我拉住了她,说:“不行,小心一点的好,那玉观音可不认好鬼坏鬼的,万一它霸气过大,你撞了上去,就得灰飞烟灭了。” 石黛黛说:“那怎么办?” 我沉吟了一会儿,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说:“围墙上的摄像头不少啊,里边估计也多得很,你和我一起,搞定那些摄像头,我们不能分开。” 石黛黛说:“好吧。”她对着距离最近的摄像头挥一挥手臂,说:“行了,走。”她把我提起来,越过高高的围墙,进入里面。但是,我接下来就不知应该干些什么了。房屋一幢连着一幢,到底玉观音在哪里呢?就算退一万步我知道了,又应该如何去偷呢? 玉观音不可能就摆在大厅,肯定放在某个隐秘的地方,肯定有防盗装置,我不是专业的盗贼,怎么办?原来看上去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要实施起来居然是那么复杂的。 我和石黛黛对视几眼,都是大眼瞪小眼,一筹莫展。 过了一会儿,石黛黛问:“鬼差给你多少时间?” 我回答:“限期是后天早上五点,也就是天亮之前。” 石黛黛吃了一惊,说:“啊?才两夜一日?” 我无奈地说:“是呀,所以我们没有时间去仔细筹划了。” 石黛黛说:“那就闯吧,被人发现了大不了就打一场,打了就跑,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目的,总不会把玉观音移走。” 我说:“但是……惊动了他们,他们的防范怎么也会加强,明晚更加难得手了。” 石黛黛说:“总不能干等啊,一场来到,就这样回去?” 我想了想,说:“好吧,既来之则安之,走!” 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石黛黛则注意着摄像头,提前令它失灵。路灯如果太亮,她挥一挥手,灯泡就闪烁几下,熄灭了,过了一分钟左右才重新发亮。突然我想,如果我真是大盗,有她这个帮手倒是好极,无往而不利。 谢家真大,我穿梭在院落的花草之间,根本就糊涂了,下不了决心进入哪幢楼房。突然石黛黛说:“有人来了。”我立即贴在墙壁上,扭头看去,只见两个人推着一辆小车,经过花园间的小道,进入一幢建筑里。我悄悄地跟上去,才发现这幢建筑与众不同。 墙身很高,只有一层,竟一扇窗户都没有,完全是封闭式的。而且它占地不小,差不多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我看来看去,怎么也看不出这里是住人的,难道是一个小型运动场?人家有钱,自己搞个室内球场也是可以的,但没有理由不开窗户啊。 我和石黛黛打个眼色,彼此心神领会。石黛黛飘上空中查看了下,提着我直接飞上楼顶。这里有扇铁门,关得很严实。石黛黛注视着门锁十几秒钟,听到“喀嚓”一声,锁开了。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在楼梯转角又有一道木门锁着。再开了锁,没有楼梯了,是条几米长的过道,但居然还有一道门。我十分诧异,短短的距离,竟有三道门,而且门锁并不是很特别,那么就不是为了防盗咯,防什么呢?我仔细地看了看,发现门板、门边都贴着一层厚厚的毛毯,可能是为了隔音。 里边有什么?要这样隔音?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悄悄进去。这里边是复式两层结构,我在二楼过道上,居高临下,中间空出的一大片空间,一览无遗。我还没看清楚呢,突然响起一声大吼,把我吓了一跳。 “嗷……呜……”这是野兽的吼声,初初显得愤怒,接着就显得悲戚。一吼未停,另有吼声接应,跟着就是七八声大吼,此起彼落。 我心头大震,偷偷勾头看下去,更加大震。 一楼有几个房间,这时有几个人从第一间房里推出一个铁笼子,而笼子里困着的是一头熊。是的,是黑熊。那黑熊已经丧失了活力,只能嗷嗷哀嚎。几条粗大的铁棍交叉穿过铁笼,夹着黑熊的四肢,令它不能动弹。 一辆机械操作车开过来,使用机械臂将铁笼架上一张大铁方桌,然后那几人就开始忙活,铁链子,铁棍等等,然后就将铁笼移开,黑熊已经固定在方桌之上。 黑熊的哀嚎声渐渐减弱,从房间里传出的其他的熊吼声也在减弱,现场一阵清脆的铁器撞击声,有刀具,有瓢盆,那几个人显得操作有素,配合默契,彼此间不怎么说话。 石黛黛目瞪口呆,说:“他们在干嘛?宰熊?” 我轻声说:“可能是吧。” 石黛黛说:“有钱人真是厉害,养着熊来宰,随时吃熊掌。” 我轻叹:“唉,有钱人……” 突然,黑熊厉吼一声,剧烈挣扎,但是它被紧紧锁着,根本无力反抗。那几个人视若无睹,动作不停。我以为他们在宰熊,哪知过了一会儿,石黛黛惊疑地喊了声,飘了下去。 我的视线被遮住,看不清楚,不禁暗暗发急。我也想换过位置看仔细些,无奈过道上装有监控,而石黛黛又不在。我喃喃地骂:“小三八,到处跑!” 下面的人明显不是宰熊,因为很快他们就开始把熊重新放回了铁笼。远远地我看见,黑熊奄奄一息,腹下血迹斑斑。 那些人将黑熊推回房间,又从第二间房里弄出第二只黑熊,如法炮制。黑熊的吼叫一声接着一声,从愤怒到凄厉,到悲鸣,到无力…… 石黛黛飘回来了,一脸的奇怪表情,说:“他们不是宰熊,是在抽熊的胆汁啊,哎呀,看得我心惊肉跳的。” 我听了一愕。 石黛黛突然捂住脸,说:“好残忍,我看了好难受,好惨啊!”她放开手,朝下面看去,轻轻地说:“刚才那只熊,可能看见我了,就这样看着我,好像在哀求我救它,我……” 我无语,不知该说什么。 石黛黛又说:“那些人太残忍了,姓谢的太残忍了,活生生地抽熊胆汁,连伤口也帮它缝回,我看见那熊的伤口,裂开好大一条,那些肉都变白了!臭熊,你姓熊的,你兄弟这样被摧残,你不出手?” 我兄弟?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石黛黛一瞪眼,说:“你变态,你冷血!” 我说:“关我什么事?” 石黛黛说:“我带你过去看看,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她说出就做,抓起我凌空飞出去,然后把我挂在天花板上面的一座大吊灯上。我大为惊怒,要训斥她几句,但不敢出声,唯有在心底暗骂:“臭三八,小三八,害我是不是?等下吊灯若是塌了,我掉下去……” 我的目光一转,看见那些人在抽取熊胆汁,看着看着,只觉一道寒流从背脊串过,全身都在发冷。原来他们干的事情,确实残忍至极。而黑熊所受的痛苦,简直痛不欲生! 第一百四十六章 极力游说 吊灯巨大,我整个人站上去,还能支持得住。这次我正正中中居高临下看得十分清楚。一只黑熊,套住一件铁马甲,包裹住胸腹,它的四肢被固定,头部被固定,完全一动不能动。铁马甲有一条大缝隙,位于胆部位置,一条金属管插进去,那些人正在抽取胆汁。 巨大的痛苦,令熊的面孔发生扭曲,但它除了吼叫,根本就做不了什么,到了后来,甚至连吼叫的力气也没有了。伤口始终血淋淋的,既没有包扎,也没有消炎,白色的肉翻开,旁边的毛皮结成硬痂,紫色的,红色的血迹混在一块,看来十分恐怖。 黑熊的眼神透着绝望,虽然它是动物,但我十分确定,它的眼神就是绝望与悲痛!此时我的心里,想到两个字:“残忍!” 是的,太残忍了,想象不到的残忍!我立即暗暗发誓,无论会遇上什么样的困难,我也要拿走玉观音,让姓谢的一家家破人亡,得到应有的报应! “呜呜……”黑熊在悲鸣。 那些人完成了工作,一个人说:“唉,这头熊不错了,每天抽三次,抽了几年居然还没死。” 另外一个人说:“它算什么啦?五号房间那头熊,据说抽了十八年。” 十八年?每年每天都是这样抽胆汁?我的心一痛,随即涌上无比的愤恨。我真想跳下去,一人一脚把他们全都打死,但是我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他们几个,而是姓谢的。 怎样才能顺利盗取玉观音呢?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顿时暗暗窃喜。我朝石黛黛打个手势,她把我带回二楼走廊,接着原路返回,再悄悄地走出了谢家。 我们下了山岭,我看看时间,凌晨三点多钟。我顾不得了,掏出手机给周万昌打电话。 周万昌睡意朦胧地说:“不凡?那么深夜,有什么急事?” 我说:“周主任,有一件事情十分急迫,你必须帮帮忙。”我心中愤怒,语气有点重了,我觉察到这点,赶紧又说:“对不起,周主任,因为事情很急,我不得不在深夜打扰你,请见谅。” 周万昌说:“无所谓,你肯定是有急事的,请说。” 我说:“我想请你明天组织一队人,申请一张搜查令,来江州镇谢奎家,做一次仔细的、全面的搜查。” 周万昌用惊讶的口气说:“搜查谢奎家?明天?” 我说:“是的,就是那个谢奎。” 周万昌沉吟了一会儿,说:“搜查他家干嘛呢?他犯了什么罪?” 我说:“我要得到一样东西,要解救一批受罪的黑熊,哦……反正事情比较复杂,我不方便说,只要你帮我就行了。” 周万昌轻轻地笑了笑,说:“没有表面证据支持,我很难下命令的,也很难申请搜查令,不好交代。” 我说:“你用不着向任何人交代,只要你帮我,我保证你不会惹上任何的麻烦,好吗?这次,我要谢奎一家完蛋大吉!” 周万昌又沉吟了一会儿,说:“不凡,你和谢奎之间是小误会,其实呢,不必将事情闹大,已经处理妥当了。” 我说:“不不,周主任,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小气的人,不是要向谢奎报复,而是有另外的原因,当然,原因我不方便说出来。” 周万昌说:“不凡,因为今晚的误会,我已经查清了谢奎的底细。你知道他们家是什么样的吗?” 我说:“我大概知道吧,一个庞大兴旺的家族,家庭成员各有各的不低的身份地位。” 周万昌说:“对了。谢奎是名门望族,他老爸名叫谢带福,是江州镇的名人富商,以经营药品为主,家财万贯啊。大儿子谢贵,是美珠市政协委员,三儿子谢晋,江州镇镇长,二儿子谢奎,没有从政,继承谢家家业。还有谢带福的兄弟姐妹,堂兄妹等等,都是很有身份的人物,其中最大的官衔,到省政府某办公室的主任,厉害不厉害?” 我听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周万昌又说:“今晚谢奎本来的意思,要刑拘你判刑,我硬着头皮给美珠市的公安局长放狠话,才把你们的事情平息了,这个……不凡啊,就算了吧。” 我知道周万昌很给力帮助我了,但现在情况不同一般,便说:“周主任,你相信我的,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保证令谢家一蹶不振,可以说万劫不覆!” “啊!”周万昌似乎被我的话吓呆了,好一会儿没出声。我等了等,又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谢家的人作恶多端,正是到了报应的时候,我一想起那些无辜的黑熊,我就……” “你就是为了黑熊吗?”周万昌说:“谢家以熊胆药品创业成名,如果我猜测得不错,他们即使养殖黑熊,也是有合法证书的。” 我说:“他们的手段实在残忍!” 周万昌笑笑,说:“残忍归残忍,养熊就是为了取胆汁,就像养蛇取蛇毒一样,只要手续齐全,是合法的,我们没能力去干涉。” 我急了,说:“不说黑熊这块儿,我另外有要紧的事情办,我必须取得一样古董,知道吗?” 周万昌问:“古董?” 我说:“是!就是一件古董,玉观音。明天你带队过来,我跟着,只要把玉观音扣留一段时间就行了,就这么简单。” 周万昌说:“这不简单啊,一点都不简单。我不能贸贸然地搜查谢家,那会引来多大的后果?别说我是省厅级别的领导,一样招架不住。” 石黛黛听着生气了,说:“这个周万昌,也不想想我们以前怎么帮他,现在忘恩负义了。” 我也生气,索性撒泼说:“你帮不帮?我告诉你,这件事我是做定了,你不帮忙的话,我自己来弄,到时……”我想了想,恐吓说:“到时我运用五鬼黑煞法力,照样可以达到目的,谢家出现无头公案,你以为你就能很轻松?” 周万昌沉默了,应该也在生气之中,毕竟我的话语充满了要挟成分,谁听了都不会舒服。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调节自己的情绪,说:“周主任,对不起,我得罪了。” 周万昌轻轻一笑,说:“没关系。” 我说:“周主任,你知道我的底细,我干的都是大事,谢家气数已尽、大限已到,几天之间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惊人变故。” 周万昌吃惊地说:“你算出谢家会出事?” 我说:“嗯,反正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你这股东风一吹,我从旁发力,谢家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周万昌突然叹气说:“真要这样子吗?何必呢?” 我说:“不是我要报复,而是……唉,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明天带人过来搜查谢家,帮我把那古董拿走就行!”我再次很诚恳地说:“周主任,好不好?” “古董,古董……”周万昌喃喃自语着。 我脑中灵光一闪,说:“这样,你不是还在处理吴琛的案子吗?找个借口说查古董,名正言顺!” 周万昌的语气很无奈,说:“找借口容易,捅篓子也容易,就怕收拾烂摊子难啊!”他突然语调一变,说:“好吧,既然是你熊不凡的极力要求,我就尽力而为吧。” 我精神一震,哈哈大笑说:“谢谢周主任,你放心,不会有烂摊子的,即使有,也是谢家的烂摊子,到时你可以慢慢地,悠哉悠哉地收拾!” 周万昌说:“我琢磨琢磨,明天给你电话。” 我说:“好,等你!”挂断电话,我和石黛黛相视一笑,都感到心头放松。 石黛黛说:“这次起码端掉一个黑心药厂,为黑熊讨回公道!” 我说:“嗯,谢家的人干的坏事绝对不止这样,要不阎王阴司也不会那么郑重其事地找他们算账!” 石黛黛说:“那个玉观音真的很灵验?很有法力?” 我说:“明天你小心点,找出密室的位置之后,就躲进手机里别出来。” 石黛黛说:“我知道了。” 我们一边往回走,一边商议了下细节,始终觉得最难办的事情,就是如何找到存放玉观音的密室。石黛黛当然可以找到,但万一闯进密室时被玉观音的法力所伤,那就麻烦了。 我想来想去,为了保险起见,第二天一早,我便给无涯子打电话,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征求他的建议。 无涯子临时传给我一道咒语,用于纸人探路,应该管用。 我高兴了一会儿就犯愁了,说:“到时现场很多人,我用出来岂不是惊世骇俗?周主任会不高兴的。” 无涯子说:“这个……随机应变吧,反正你的功力已经很不错了,是时候学一些咒语和技能,要不然当个空头大师会让人笑话,我以后每个星期用手机传给你一个咒语,你慢慢积累,练熟了。” 我高兴得哈哈大笑,先学起了纸人探路。八点多钟,周万昌打电话过来,正式同意帮我的忙,已经准备着手申请搜查令。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 第一百四十七章 密室观音 我提出的新要求,是要周万昌调动一名专业的技术人员过来,找到密室并且开启。这个不难,因为如果查古董,技术人员是必须配备的。 时间悄然过去,我沉迷在练习新技能的喜悦之中,直到下午五点多钟,才接到周万昌的电话,他们到了。我上了车,跟着大队伍直直闯进谢家,他们一家人正在吃饭。 周万昌带来的人训练有素,都是精英分子,很快就封锁了谢家,而且还切断了周围的通讯设备。谢家的人都是有身份的,见惯了大场面,惊扰一阵子就平静下来。 周万昌表明了身份,说出了目的。谢家人都是大吃一惊,纷纷出言抗辩,有人开始不停地打电话,额头见汗。谢奎目光一扫看见了我,顿时大声说:“哎呀呀,原来是你在捣乱,你真是不知死活!” 我淡淡地瞅他一眼,淡淡地一笑。 谢带福老当益壮,虽然七十来岁了,依然很精神,喝问:“阿奎,到底怎么回事?” 谢奎指着我,吞吞吐吐地一时说不清楚,只是狠狠地瞪着我。谢带福打量着我,说:“这位小兄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没搭理他,周万昌说:“他是这次行动的举报者,你们不能骚扰他。” 谢奎又惊又怒,指着我喊:“他妈的,你敢来我家神气?找死……” 谢带福怒喝:“阿奎,你总是这样子,在外边又闯了什么祸?” 谢奎顿足说:“没啊,就是……昨晚那小子敢打我,后来我都放过他了,想不到他今天竟……”周万昌挥手打断他的话语,下令说:“技术员,找找看有没有密室或者夹层,我们要搜查出古董。” 谢家的人乱了,你一句我一句地抗议,而有些人说的话则饱含着威胁,大概就是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和谁有关系吗?诸如此类的话。大哥谢贵不在,三弟谢晋表明身份,但一切都没有用。 公安人员开始干活,先从主楼搜起,一间一间自下而上仔细地搜。谢家的人打不出电话,又不能离开,急得团团转,但他们什么都干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在自己家里翻箱倒柜。谢带福毕竟年纪大了,这时气得呼呼喘气。 终于,在主体大楼的三楼上,找到了一个密室。技术员捣弄了十几分钟,向周万昌汇报:“周主任,这个是比较新颖的防盗装置,内部系统独立,从外边打开需要时间,也有触动警报的风险。” 周万昌朝谢带福说:“打开密室。” 谢带福沉默不语。谢奎说:“有本事你们自己开!” 周万昌说:“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们唯有硬打开,到时有什么损失,你们自己负责。” 谢奎大声说:“你们硬开啊,告诉你们,硬开会报警,会自动关闭,把你们的人困死了,你们也自己负责!” 周万昌说:“报警?我们就是警察,既然你说的那么厉害,好,我们唯有选择爆破的手段!” 谢家的人都是惊怒,没人再出声了。 周万昌朝下属打个手势,那人转身出去,不久后就带着两个人进来。我认得他们,一个是分局徐副局长,另一个是本地派出所的梁所长。这两人与谢家的关系很深,谢家的人一见,顿时纷纷指责询问。 徐副局长和梁所长事前都是不知道的,现在一看这阵势,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劝说谢带福配合调查工作。 谢带福大怒:“配合什么?我会私藏古董?我是什么人?我家大把的钱!他们是不是搞针对?徐副局长,你帮我通知局长,帮我向上级申述!” 徐副局长偷偷地扫了我一眼,说:“谢老,凡事都得讲证据,既然你没有私藏古董,就让他们搜,他们搜不出来什么,日后自然会给你一个完整的交代。” 梁所长也说:“就是啊,谢老,目前这个情况……还是配合他们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好不?” 谢家人还是不同意,一人接着一句大声反驳。 周万昌大喝一声,说:“技术员,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技术员回答:“报告,是爆破!” 周万昌沉着脸说:“好,准备爆破!” 技术员响亮地回答:“是!” 这个命令一下来,大家听了都是一惊,谢家人知道,搜查是不可避免的了。谢带福没有办法,唯有同意开门。他是老人家了,那种委屈无奈的表情,本来我看在眼里,心中有些愧疚,但是他开门之后,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包含的怨毒痛恨,不由得令我心头震撼。 我想:“豺狼始终是豺狼,如果他们家不是福泽到了尽头,又怎会遭遇今日之灾?我可不能心软!” 周万昌说:“熊先生,请进去查看。” 谢奎大声说:“慢着,他不是警察,凭什么进去看!” 周万昌说:“他是举报者,知道哪一件古董有问题,所以他能进去看!” 我扫了一眼谢奎他们,大步走了进去。密室不小,琳琅满目地摆放着许多贵重的东西,古董当然是不可少的。我知道,玉观音既然做为有灵性的法器,我是可以感应得到的。奇怪的是,这里居然没有。 我转了一圈,心里暗暗焦急,如果找不到,所有的工夫都是白费劲儿。周万昌比我更加紧张,盯着我,目光之中充满了惊疑。我说:“周主任,这里还有夹层,麻烦技术员查查。” 周万昌挥一挥手臂,技术员便点点头,开始查找。时间渐渐过去,二十多分钟后,房间里的人都十分紧张,喘息声清晰可闻。谢奎首先受不住这种无形的压力,大声说:“没有了,你们到底要找什么?” 周万昌沉着脸,没搭腔。 谢奎说:“密室已经打开给你们了,你们找不到东西就滚,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周万昌看向技术员,表示询问。技术员轻轻摇头,表示找不到。 我和周万昌都是心头一震,对望一眼,心里有些慌乱。这次行动本来就师出无名,再空手而回的话,周万昌难以招架。我心想,迫不得已,唯有使出纸人探路之术,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时,我无意间发现谢带福的表情略为放松,不禁脑中灵光一闪。我突然大喊一声:“玉观音发光了!” 大家听了一愣,先条件反射地看了看周围,接着就注视我。而谢带福的目光先注视一个地方,再注视我。我知道,就是这种条件发射,出卖了他。因为我一直没有提及玉观音,这时一说出来,他猝不及防,顿时露馅。 我顺着看去,发现他的眼神扫了一下墙壁位置,只见那里摆放着一个大青花瓶。我走过去,认真查看。 谢带福大声喝问:“你干什么!” 我说:“技术员,这里有没有玄机呢?” 技术员大步走上来,小心翼翼地检查着。专家就是专家,很快他就微微一笑说:“是这里了。”用手在花瓶底部摸索,接着就听到一阵轻微的轧轧响声,花瓶对上的正中墙壁缓缓上升,显出一个内嵌的方格,而方格之上,一尊观音像熠熠生辉。 我回头看了一眼谢带福,他整个人已经愣住,所有人也愣住。 我走上去,轻轻地捧起了观音像。雕像刻画得栩栩如生,观音微笑,眉目传情,就连那拈花状的纤纤玉指,亦是维妙维俏。我摸着玉身,感到手掌之间传来阵阵暖意,而且十分滑腻,不禁有点爱不释手。这块玉,不但白,兼之白得很特别很晶莹通透,就像女人的皮肤一样,呈现出非一般的光泽。 “汉玉观音!”技术员失声大喊,表情震惊。 “放下!”谢带福也在大声喊。 我轻轻闭上眼睛,双手轻轻摩擦。那股暖意渐渐加强,从我的手掌心传入身体,仿佛有种有形之物,穿行在我皮肉之间,然后渗入心肺,令我非常的受用。 就是这种感觉了,绵绵无尽,后力汹涌,包含着无穷的劲力,拥有摧毁一切的强大感觉。玉观音,神级的法器之一! 我沉醉其间,忘乎所以,直到周围吵闹起来,才惊醒地睁开了眼睛。谢家的人乱了套,谢带福嘶声大喊,谢奎和谢晋被警察拦住,几个女眷在叽叽喳喳地抗争。 我说:“周主任,就是这座玉观音了。” 技术员补充了一句:“汉玉观音,稀世珍宝!” 周万昌十分高兴,说:“好,任务完成,带走!” 谢带福说:“慢着,你凭什么带走我的玉观音?” 周万昌说:“我接到可靠的线报,这玉观音可能是走私的古董。” 谢带福说:“放屁,它是我谢家的传世之宝,怎么成了走私古董?” 周万昌说:“你有凭证吗?正规的鉴证书呢?” 谢带福说:“传家宝,哪里来的鉴证书?你分明就是抢,是诬陷!” 周万昌冷冷地说:“一切等我们调查之后,才能证明是不是走私的古董。”他一挥手,大声下命令:“把古董带走,把谢家三父子带走!” “是!”相关的人员立即行动起来。 谢带福看着我,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似乎想骂我,但喉咙咯咯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突然,他旁边的谢晋大喊:“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上门求情 我走出门口,仰头向天。天空一片乌云盖顶,好像要下雨的样子。我微微一笑,心想:“观音移位,天机感应,谢家的风光将会瞬间消失,庇佑不再!” 我和另外几个人带着玉观音开始撤离谢家。谢带福晕倒,被另外送往医院救治,其他人接受调查,谢家暂时被封,所有物资都将被清查。消息传出,举城震惊! 周万昌把人分成三个小队,连夜进行各项工作。谢家的家产大得惊人,工作队的人直到第二天清晨,还没整理过来。 周万昌和我说,已经有七个省部级的大官给了他电话,有人询问情况,有人表示质疑,也有人表示责难!他勉强顶住各方面的压力,其实心里没有底,问我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我怎么知道怎么做?我只知道玉观音一旦离开了谢家,其他的事情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于是我安慰他,再等两天,两天之后,情况就不同了。 周万昌对我的答案当然不满意,不过骑虎难下,他只有硬着头皮死撑! 果然,当天下午,就传来消息,在谢奎的隐秘账本上,发现了严重的腐败问题,存在官商勾结、收贿受贿的有关证据,本地一批官员和一些谢家的亲戚立即受到牵连。周万昌精神大振,立即向上级反映情况,省委派出专职调查小组,加入周万昌的队伍一起查证。 有了这个收获,周万昌心中大定,加紧了搜证工作。 当天夜晚十点多,再次传来消息,谢贵、谢晋两人可能参与权钱交易,滥用职权徇私舞弊。这下热闹了,谢家兄弟齐齐有难,谢带福惊慌愤怒之下,一病不起。 第二天上午,利好消息继续传来,谢家养殖的黑熊,全部都身患肝癌,从它们体内提取的胆汁,怀疑是致癌物。要知道,黑熊每天所受的痛苦,是多么的巨大,足以令它们产生负面的分泌物,而且,伤口长期不处理,细菌入侵,免疫力遭受破坏,有癌症不足为奇。 于是,省委再次派出药品监督小组,整个谢家风云暗涌,摇摇欲坠!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我躲在公寓里,静静地修炼新的神功,不管那些烦人的事儿。在如今的社会,腐败问题随处可见,查十个官员,便有九个出事。谢家多年来人际关系复杂,肯定清白不了。一直没人敢惹也没人想惹他们而已,现在周万昌一捅捅去,顿时势如破竹! 傍晚五点多,我肚子饿了,打了个电话喊送餐,突然门板哆哆地响,有人敲门。石黛黛勾头从墙壁看去,然后说:“咦?是郑威。” 我说:“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来准没好事。”开了门,郑威站在门口。我问:“郑经理有什么事呢?” 郑威笑了笑。他平时很少笑,所以即使笑得假,也让我觉得新鲜好看。他说:“熊先生,你好,我们老板想请你吃一顿便饭,不知熊先生有空赏脸吗?” 我直接就回绝:“没空!” 郑威楞了楞,说:“好的,那就不打扰了。” 我关上门,说:“那个陈军,不知又搞什么。” 石黛黛说:“人家请你吃饭,不领情?” 我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顿饭不好吃。” 石黛黛点点头,去看电视剧了。 过了半个小时,我的饭菜还没送来,我有点不耐烦了,刚要打电话去催,哪知门板又响了,我开门一看,不禁呆住。两个侍应生推着两辆小车进来,酒菜十分丰富。 我说:“干嘛?我点的吗?” 一个侍应生说:“是老板的意思。”他们动作利索,很快就摆好了座椅、食具等。石黛黛说:“哇,大龙虾,铁板大鱿鱼,这个……什么菇?还有,八二年的拉菲?好丰盛哦。” 我想:“要不要退回去呢?” 这时门口响起一阵大笑声,陈军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我说:“陈老板,这么客气干什么?” 陈军说:“我知道熊先生贵人事忙,所以呢,就吩咐厨房直接上酒菜到房间来,熊先生,饭总是要吃的嘛。” 我说:“不必了,我今天确实很忙,简单吃一些就行。” 陈军又笑,不过笑容有些勉强了。 石黛黛说:“先吃了吧,我喜欢,他提出什么就听着,不合意就不理咯。” 陈军说:“熊先生,今晚我想介绍一位贵宾给你认识。” 我说:“好吧,请坐。” 陈军大喜,连连称谢坐下,那个人也是满脸的欢容。他叫乔文锋,搞建材生意,算是个富商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美珠市公安局局长郑起达的内弟。 我心想:“谢奎的事,看来把郑起达也拉下水了。” 果然,陈军和乔文锋几轮酒敬下来,话语有意无意地转到了谢家新闻上。 陈军说:“谢家那案子,牵涉太广泛,好像分局局长、副局长,派出所所长和镇政府领导等都出事了,不知还有谁?” 我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陈军呵呵一笑,说:“熊先生,你不必谦虚了,你是案子的举报人嘛,你一出声,省厅领导亲自挂帅,一天之内就将谢家查封,这种雷厉风行的姿态,可真是把人吓坏啊!” 我说:“谢家多行不义而已,不关我的事。” 陈军说:“那是,那是,谢奎这人实在太嚣张,连熊先生都敢得罪,真是……” “嗳嗳。”我立即打断他的话,说:“陈老板,有些事情不能乱猜乱说的。” 陈军赶紧点头答应:“是的,是的。”他目光一转,接着说:“谢军的腐败问题是由来已久的了,许多人都深受其害,不过呢……这案子办得那么急,处理了那么多问题,可能有些偏漏也不一定。”我美美地吃了一口龙虾,由得他自个演戏,不搭腔。 陈军当然有些尴尬,乔文锋立即圆场,说:“是啊,是啊,陈老板说得对极了。一日之间抓捕十几个官员,约谈三十多个官员,是非常非常少见的事情。摊子太大,其中可能有些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的,万一有人蓄意陷害,就会把一些好的领导干部给拖累了。” 石黛黛忍不住笑了声,说:“哟,听到没?他姐夫郑起达是好的领导干部,现在被人拖累了。” 我忍住笑,继续吃菜。老实说,这顿饭当真不错,酒美菜香,如果没有两个乌鸦在叽叽喳喳,我吃得更加爽些。 乔文锋又说:“熊先生,你是周主任信任的人,可不可以把这个情况向他反映反映呢?” 我说:“嗯嗯,这个问题确实可以反映一下。” 乔文锋大喜,就举起了酒杯来,但我话锋一转,说:“可惜反映了也没有用啊。” 乔文锋举着酒杯,敬来不是,不敬来又不是,顿时僵住。他那个难堪尴尬的样子,把石黛黛逗得笑个不停。 陈军说:“有用,有用的,熊先生一句话,周主任还不慎重考虑吗?” 我说:“他们办事自然有他们的一套方针,方法,我一个外人,能说个什么有用的出来?真不好意思。” 陈军看了一眼乔文锋,不说话了,大慨他知道再说也是徒劳无功。 乔文锋沉吟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真有点本事。他说:“熊先生,今晚的菜肴还可以吗?” 我说:“可以,味道十分的可以,谢谢乔老板了。” 乔文锋说:“不用谢,我明天请你吃一道黄金鱼,可谓是菜中一绝。首先呢盛放鱼的碟子是黄金制造,加上闷鱼的汁液是金色,那就相得益彰,色香味俱全了。” 我刚要出口推辞,他又接着说:“那碟子是纯手工打造,非常精美,等下我就拿过来,先给你过目。” 我心想:“我这边端掉了一个腐败圈子,你立即来给我弄腐败,贿赂我?知道我是什么人?” 石黛黛突然扑哧一笑,说:“陈军在桌子下踩乔文锋的脚呢,估计是看见你的脸色变了,在提醒他不要多说了,免得无趣。” 我微微点头,说:“两位,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现在这个形势,已经不是周主任可以做主的了,省委派了专职小组过来,组长是省委委员,他做主。这个你们应该知道的,不用我浪费唇舌了。” 乔文锋说:“知道啊,我知道的。”他停了停,把头探过来,压低了声音说:“熊先生,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件事情虽然闹大了,其实其中还有活动的空间,因为牵涉的人多了,处理个把人时尺度拿捏差一点,不太引人注意的。” 我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啊?” 石黛黛说:“官场真是腐败,这样也行?” 乔文锋继续说:“这次我来呢,就是要征求你的同意,如果你能放松一下,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我失笑,说:“我放松了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主要负责人,你去问周万昌啊!” 乔文锋和陈军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话在犹豫着说不说出来。 我心念一转,好像有点明白了,便说:“你们已经搭好了关系?” 第一百四十九章 高官靠拢 有些事情,别人不说,我自己也可以推测得出来。我前几天晚上揍了一顿谢奎,然后被谢奎报警抓了,还扬言要整我入狱,但是我被拘留不到一个小时就放了出来,靠山是周万昌,这个明显得很。这还不算,第二天傍晚,周万昌就带队闯进了谢家,一招犁庭扫穴,令所有人猝不及防,也惊异万分! 我明白,外边的人都在猜测我的身份,为什么周万昌会那么支持我?其中的内情没人知道,所以满城风雨,莫衷一是。 在这个节骨眼上,郑起达虽然搭通了门路,却也不敢造次。他怕我继续穷追猛打,到时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先让乔文锋过来探探路。 石黛黛也明白了,长叹说:“贪官满大街都是,抓了有人保,抓来何用?” 这时陈军说:“熊先生,谢家的人当然是开脱不了的了,我刚收到消息,谢带福重病难治,可能挨不过今晚,其他亲朋戚友,几乎全受牵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没有接着说下去,意思很明显,劝我收手。 关我屁事!我只是负责带出玉观音而已。 乔文锋说:“熊先生,只要你高抬贵手,郑局长不但不怪你,反而感激你。我们知道,有一批谢家的余党,因为怨恨你,准备搞些小动作,郑局长知道后,虽然他现在暂停职务,却也交代其他朋友,已经把那伙人按住了。” 我听了嘿嘿一笑,想:“我才不怕。” 乔文锋说:“当然,那些跳梁小骚不成气候,郑局长只是表达自己的一番诚意而已。” 石黛黛说:“轰他们走吧,烦死了。”我却心头一动,想起了另外的事情。作为大都市一个市的公安局长,其财力、关系是非同小可的,尤其是郑起达背后那个人,应该是省委省政府之中的实权派人物。那个人物,可能对于以后我们在从围市丹霞山征地的事件当中,发挥重要的作用。 我沉吟着,心里迅快地盘算了一次。我只是负责带走玉观音,向鬼差交差罢了,什么腐败,什么清廉,我管得了那么多吗?反正我早决定不管谢家后续的事情,何不顺便讨个人情? 我微微一笑,说:“好吧,正如陈老板所说,这事儿越闹越大,不好收拾呢。” 那两人一听,齐齐惊喜地站了起来。 我说:“乔老板,我想和你讲清楚。”目光向陈军扫了一扫。陈军是个聪明人,赶紧哈哈一笑,说:“哎呀,我忘了还有事情要办,熊先生,乔老板,我先去忙了。” 陈军离去后,乔文锋说:“熊先生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不知你需要的数目是多少呢?” 我说:“我不要钱,也不要东西。” 乔文锋一愣,满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接着说:“你转告郑局长,他欠我一个人情,以后我有求于他,请他将人情归还。” 乔文锋马上说:“那是一定的,放心,放心……”他停了停,又小心翼翼地问:“熊先生你真的不需要任何东西?” 我说:“是的,我要说的都说的,你可以走了。” 乔文锋便连连道谢,高兴地走了。他才走了十几分钟,周万昌便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一个消息,谢带福病死。我知道鬼差必然要拘魂,就看是拘谁的魂而已,应该不止一人。果然,又过了半个小时,再次传来消息,谢家有个表亲畏罪自杀。 这件事情真是越闹越大,越查到后来,越牵涉更多的人,连周万昌都扛不住了,承受了重大的压力。这天,他秘密约我在一幢大楼的天台见面,把大慨的情况告诉我。江州镇镇政府的官员那是倒了一片儿,税务、公检法的官员,也有二十来人,加上美珠市,包括省政府……我听得心头巨震,不能自已。 周万昌说:“现在惨了,搞出这么个大场面,唉。” 我说:“有什么惨的?不是好事来的吗?” 周万昌苦笑,说:“你知道我得罪了多少人吗?这件事情表面上我功劳大极了,实际上却不知踩了谁的脚,捅了谁的屁股!” 我说:“反正不干也干了,怎么说也应该论功行赏啊,升你的官儿没问题吧?” 周万昌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说:“是的,上级不升我的官儿对公众不能交代,但是这边升我,不知那边就有什么人要整我了,官场黑暗,云波诡谲,你不懂那么多的。” 我点点头,说:“周主任,做人行事,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良心,你看看谢家,多大的排场,多深的人际关系,还不是树倒猢狲散?所以呢,多行不义必自毙,只要干好事,干正事,上天会照顾你的。” 周万昌深深地看着我,说:“上天照顾不照顾我我不知道,只要你别把我撇开就行了,我这次冒险行动,可是真心帮助你的。” 我哈哈一笑,说:“谢谢你。” 周万昌又说:“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可得帮我,好不好?” 我说:“当然。” 周万昌说:“以后我们就是拍档,是兄弟了,你真要顾着我哦。” 我听了微微一愣,看着周万昌,只见他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忧虑。他身为省公安厅的高层,即将升迁,可以说得上位高权重,但是,官场是个看不见的深山丛林,里边野兽出没,危机四伏。我想,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年纪,居然和我称兄道弟,他肯定是后悔了,但骑虎难下,唯有紧紧地向我靠拢。 但靠拢我有什么用?官场的事儿我不懂。我说:“周主任,别那么说,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嘛,我哪有能力照顾你呢?” 周万昌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说:“不凡,你千万别把我当外人,怎么说我们也合作了那么多次,我了解你的本事,你要干掉谁就干掉谁,要推翻谁就推翻谁,你……” 我听了大吃一惊,赶紧截断他的话,说:“什么啊?哪有这样的事情?我哪有那样的本事?” 周万昌满脸的急切,说:“你别骗我了,也别谦虚了,你的法力高强到一个怎样的程度呢?你要对付谁,不是施法就行了吗?对不对?” 我说:“当然不是!” 周万昌说:“上次雷火旺的事情,就证明了你的本事,你一拿走他的神像,他马上就死了。” 我说:“那是意外。” 周万昌笑笑,说:“可以说是意外,我当时就琢磨着,可能也是意外,但加上现在发生的事情,我坚信,都是你在操纵的。” 我心想:“这老小子,倒是精明。” 周万昌说:“你把雷火旺的护身神像拿走,他就死于非命,你把谢家的玉观音拿走,谢家就家破人亡。谢家的古董不少,你其他的什么都没拿,就偏偏拿走玉观音!” 我只能敷衍地笑笑,一时无语。 周万昌接着说:“经历了那么多次的灵异事件,我总有些感触的,雷火旺的护身神像和谢家的玉观音都有某种庇佑的功能,对不对?” 我还是笑笑,没答腔,因为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 周万昌说:“你只有拿走他们的护身神器,你才能施展法力对付他们,对不对?” 我长叹一声,说:“周主任,你想多了,我没有对付雷火旺,也没有对付谢家,呃……应该是说,我没有施法害他们。他们有那样的下场,完全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的因果报应。” 周万昌笑笑,一时之间也不说话了。 沉默了几分钟,我说:“反正其中的玄机,我不方便向你透露,我只能告诉你,相信那句老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周万昌说:“好吧,我也不勉强逼你承认,现在我们是不是拍档,是不是兄弟?” 我说:“拍档是吧,至于兄弟嘛……呵呵,周主任,你在开我的玩笑啊。” 周万昌说:“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喊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你认我就行了。” 我心想:“以后要依仗他的地方还很多,和他合作也不无好处,起码他知道我的能力,对我的要求应该言听计从。”便大声说:“周主任你放心,我郑重向你承诺,我不会害你的,有什么事情,我必定帮你。” 周万昌大喜,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说:“谢谢,谢谢你!” 我说:“有什么好谢的?我也要谢谢你。” 周万昌松了一口气,说:“这样我就放心了,你知道吗?我收到消息,有很厉害的人物要对付我,因为我这次行动,损害他们的利益。” 我说:“让他们来吧,不怕!”我念头一转,说:“过些时候,我给你弄个护身符,先保住你的平安。”我虽然不在行,但苍度子和无涯子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画个符还不简单之极? 周万昌十分高兴,又握住我的手不停称谢。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美珠市的公安局长,他的情况怎么样?” 周万昌说:“你怎么问起他来了?” 我说:“我要查清楚一件事情,有人在背后给他活动,我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是什么身份。” 第一百五十章 美女亲近 周万昌很惊异地说:“你知道有人在背后给郑起达活动?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是知道的,你了解背后那个人是谁吗?” 周万昌想了想,摇头说:“到了郑起达这样的官位和身份,结识高层不是难事,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 我说:“你留意他吧,找出那个人来,不过你不用管郑起达的事情,我估计他脱身比较快。”周万昌点点头。我们接着聊了一会儿,各自离去。 我回到公寓大堂,又看见了郑威。这个小子,好像怨灵一样,总在我身边晃悠。我在手机轻轻拍打,低声说:“出来见你的帅哥啦。”石黛黛飘出来,嘻嘻笑一声说:“对我那么体贴?不喝醋吗?” 郑威迎上来,说:“熊先生你好。” 我说:“郑经理,你好。” 石黛黛也凑热闹,大声说:“帅哥好,帅哥经理你真帅!”即使她再大声,别人也听不见,我气得翻翻白眼,她咯咯大笑。 郑威说:“请问,吃晚饭了吗?” 我说:“还早吧?现在才五点钟。” 郑威说:“是这样的……”他没说下去,只是看看了身后。一个男人大踏步走来,脸上充满了礼貌性的笑容,说:“熊先生,你好。” 我认得他,他是公寓服务部的经理,程志鹏。我向他点点头,打招呼。 程志鹏说:“我们陈老板交代下来,以后熊先生在我们公寓餐厅用膳,一律免费。” 我惊异地哦了声,随即哈哈大笑,说:“谢谢了,是不是吃什么都行?” 程志鹏说:“当然,只要我们餐厅有的,熊先生都可以免费享用。” 石黛黛也笑了,说:“这下爽了,你一天喝他两瓶红酒,亏死他!” 我心想:“这里的餐厅只是中档型而已,红酒也是次品货,亏不死他。再说了,如果我肆意挥霍,倒显得我贪婪无度,没品德。”我轻轻点点头,说:“难得陈老板盛情,你们替我谢谢他吧。”我明白,陈军认为我是有实力、有背景的人物,开始巴结我了。反正难以推辞,也不是什么大人情,无所谓了。 程志鹏说:“这是我们至尊贵宾卡,你可以凭卡消费。” 我说:“谢谢了,再见。” 这下我可以吃饭不用钱,心里的满足感还是挺好的。当晚,我去餐厅点了一瓶红酒,要了一份牛排,再来个杂菇小炒,看看餐单,立省三百多元。我平时吃得没那么好,这下连石黛黛也高兴了,猛地吸气,大叹牛排好香。正在大快朵颐呢,石黛黛说:“喂,那个贱货来了。”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胡小姐。她的行为很令我们生气,石黛黛喊她贱货,倒是有点名副其实。她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款款地走近,问:“我可以坐下吗?” 石黛黛说:“不可以,滚远点。” 我不好意思做得太出格,说:“请坐。” 胡小姐坐下来,表情有点羞涩,欲言又止的样子。 石黛黛冷声说:“小三八,搞什么?不用你道歉!” 我说:“吃饭了吗?” 胡小姐说:“介意请我吃吗?” 石黛黛立即不高兴了,说:“哎呀!你不请我们吃饭道歉,反倒要我们请你吃?狐狸精,占惯了男人的便宜,哼!” 我说:“好吧,请你喝红酒。” 胡小姐嫣然一笑,说:“谢谢。我以为你会恨我,不想和我说话了。” 我淡淡一笑,说:“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 胡小姐说:“我正式向你道歉,我……我是被逼的。” 石黛黛说:“被逼?当时就骂他多事了,谁逼你?装!” 我还是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胡小姐继续说:“我就知道你是大量的人,不会计较这些小事情的,果然你真的很有风度。” 我说:“谢谢夸奖。” 胡小姐说:“不是夸奖你,是我真心觉得的,现在像你这种有背景的人,能有这种涵养,真是很难得了。” 石黛黛说:“臭熊,她猛灌你迷汤,小心点。” 我心里明白的,只是想看看她到底玩些什么把戏,便静静听着。 胡小姐说:“本来我都不敢在你面前出现的了,不过……我如果不抓紧时间当面和你说,又担心以后没有机会了。”她定定地看着我没说下去,我不配合一下不行,于是我问:“为什么这么说呢?” 胡小姐叹气,一副幽怨的表情,说:“我在公寓的租期快到了,可能我会离开这里,然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你。” 我说:“聚散很平常的嘛,有缘再见咯。” 胡小姐沉吟了一会儿,说:“我不想离开的,但是,但是……”她故意又停下来,我不得不再次配合一下,问:“但是什么?” 胡小姐说:“之前的租金是谢奎帮我给的,我想去他的药品公司上班,他呢……你也知道,男人做事好像总有目的,是不是?” 石黛黛说:“人家的目的明确得很,你不同意,住这里干什么?明摆着你就是心甘情愿傍大款,还在装逼。” 我说:“人家的目的如果是明确的,你可以选择,也不能全怪男人。” 胡小姐说:“我知道啊,所以我一直在犹豫着没答应,其实呢……”她瞟了我一眼,“如果有个男人真心疼我,真心对我好,我倒不介意他有没有结婚,他是不是很帅,但谢奎,唉,我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种专门玩弄女人的人。” 我没答腔,喝了一口酒。 胡小姐盯着我,眼神闪烁,说:“如果像你这样,真心对我好,那就好了。” 石黛黛跳了起来,说:“你什么意思?骚货!” 我心中暗笑,想:“哟,倒了一个靠山,就来找另外一个了?算你聪明,知道哥厉害,哈哈。” 胡小姐等了我一会儿,见我还没反应,又说:“熊先生,我知道那天晚上你是为我着想,我想……我是很有诚意地谢谢你的,谢谢,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我顿时心头一动,想……又诚意地谢谢我,还要报答我,是什么意思? 石黛黛生气了,大声骂:“死三八,贱货,骚货,敢勾引我男朋友?知道被鬼搞的滋味吗?”她的阴力与日俱增,有时不是有意地使用念力,念力也非常的强大,这时胡小姐突然打了个冷颤,全身都抖了一下。 我的功力也不同往日了,眼看着胡小姐的额头立即飘过一丝黑气,闪闪烁烁地,我就知道,她的霉气来了。一个人,惹得鬼怒,运气哪能好得起来?我想如果她继续呆下去,可能就有倒霉的事情发生。 果然,这时胡小姐说:“我敬你一杯。”举起酒瓶要给我斟酒,可能有点紧张吧,也可能太急了些,她的手一滑,酒瓶斜侧,红酒就倒了她自己一身。 “哎呀!”她赶紧站起来拍打衣服,但椅子绊住她的脚,她的身体不稳,居然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一个大姑娘家,平时魅力四射的样子,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洋相,这个糗可大了! 胡小姐的脸色羞红,挣扎两下竟起不来,更加雪上加霜,不少人已经大笑出声,指指点点。 石黛黛笑得最欢畅。 我忍住笑,伸手去扶起她,问:“没事吧?” 胡小姐低着头,慌忙坐下,连连说:“没事没事……”眼睛向周围一瞟,我觉得她有点想钻洞的感觉。 石黛黛拍掌庆贺,说:“骚货,活该!” 我说:“胡小姐,你的衣服脏了,要不要上去换一件?” 胡小姐“嗯”了声,手忙脚乱地用纸巾擦了擦,说:“好吧,我上去换件衣服。”她依然羞怒,急急向外边走去,不料走到大门口时,又撞上了旁边摆设的大花盆,真是焦头烂额。 石黛黛笑个不停。我知道,她越是高兴,胡小姐就越是倒霉,便说:“算了吧,饶了她。” 石黛黛说:“哼,你怎么回事?帮着她?” 我低声说:“哪有?不过不想和她这种人计较而已。” 石黛黛说:“说得好听,你是不是见人家长得漂亮,心里有意思了?” 我说:“怎么可能?就算有,也逃不过你的法眼啊!” 石黛黛说:“哦,如果我不在,或者像以前那样受伤了,你就可以放马过去了是不是?” 我赶紧否认:“当然不会。” 石黛黛冷笑说:“上次就因为我受伤,差点让你和那个女神天使好上了。” 我苦笑,不敢说话了。早就有人做过结论,和谁讲道理都不能和女人讲道理,尤其是女朋友。现在,我更加知道,尤其尤其是女鬼朋友。 石黛黛斜眼瞪着我,问:“怎么不说话?心虚了?” 我说:“没啊,我还没吃饱呢。”赶紧夹菜吃,把嘴巴塞得满满的。 石黛黛又说:“人家主动送上来,不要会不会浪费了?” 我装作没听见,继续猛吃饭。 石黛黛却不依不饶,突然啊哈一声:“我想到了,对付这种女人,必须用特别的方法,你去搞搞她,然后始乱终弃!” 我大惊,差点就呛到了。 石黛黛笑眯眯地说:“我给你权限哦,你爽不爽?”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交新朋友 当然,石黛黛只是说笑话的,天下间哪有这种好事?何况她这小三八十分刁钻难缠,我可万万不能上当。于是,我装出一副誓死效忠的样子,逗得她咯咯直笑。她笑得开心了,我却不敢笑。餐厅的人不少,我还是个备受关注的人物,总有一些目光扫过来。 其实我可以喊送餐,一切都有服务员收拾,很舒服。一段时间以来,我喜欢躲在房间里,苦练无涯子发给我道家咒语,根本就不想出去,但是石黛黛闷得慌啊,不带她到处逛逛,她可不依。 朝阳市的墓穴案子,还在处理当中,谢家的案子,也在处理当中,周万昌是别想空闲了,我的奖金也还没到帐。至于所谓的贵人,我看开了,应该遇上的时候自然会遇上。 这天晚上,石黛黛嚷着去逛街,穿新衣服。只要我的手机拍下任何衣服,她都可以穿上,不用花费一毛,我陪着逛就行了。 步行街超多的人,热闹非凡,很有气氛。我走走停停,顺着石黛黛的意思,她要进哪间店便哪家店。突然,我有种强烈的感觉,猛地回头查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似乎有人在监视在我,但我没发现是谁。 石黛黛飘回我身边,问:“是不是有情况?” 我反问:“你是不是也有感应?” 石黛黛说:“是的,有一股巨大的气机。” 我说:“走吧。” 石黛黛飘进了手机里,我大步离去。一路上,我小心翼翼提高戒备,走到街口的时候,那种感应又来了。我一个急转身,还是没看到可疑的人物。我心中警惕,回到公寓门口,我定定地站了一会儿,直到确定没人跟踪,我才进去。 当晚,我和石黛黛自然诸多揣测,不过没有任何的结论。 十二点多的时候,石黛黛说:“干脆我们出去弄个明白。” 我说:“怎么弄明白?” 石黛黛说:“如果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躲不了,早点面对面做个了结吧!” 我想了想,同意了。我带上匕首,走出公寓,漫步在大街之上。街上已经很冷清了,偶尔遇上几个行人,我走了一个多小时,却什么都没发现。 我问:“现在怎么样?” 石黛黛说:“难道刚才只是偶遇?我们再回步行街看看。” 我点点头,向步行街走去。这里更要冷清,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哪有什么异常的现象?这下没办法了,我们唯有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回去睡觉。 第二天,我故意在公寓里随处走动走动,还是没特殊的事情发生,接着过了几天,我便也不以为意了。这天傍晚,陈军邀请我上贵宾接待室喝茶,还说介绍几个朋友给我认识认识,我知道他在本地人面很广,应酬一下可能有惊喜也不一定,就同意了。 公寓总经理伍奇辉陪着陈军,另外有几个人,其中两人是主要人物。一个是某公司的老总,姓关,另一位是隔壁镇浪度镇的土豪,姓莫,名叫莫一飞。他们都带着助手。 我们寒暄客套了一会儿,大家便天南地北地聊起来。我和他们当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论学识、论见识,论社会上的经历,我跟他们都相差很远,所以我以沉默居多。不过,他们显然从陈军口中知道了我非常神秘而强大的身份,不敢怠慢我,见我对话题没兴趣,就立即转换。说着说着,就说到吃的方面去了。 关总说:“莫老板,我很怀念一样东西啊!” 莫一飞问:“什么?” 关总微微一笑,说:“你的牛排。” 莫一飞和陈军立即哈哈大笑起来。 陈军说:“对呀,我也很怀念,莫老板,几时我们才有口福再试试你家里的牛排?” 关总说:“什么日本A5和牛,什么阿尔卑斯山牛,我都吃过,但那些吃着总不太放心,怕是假的,唯有莫老板你家里的牛排,那才是又稳妥又高级。” 莫一飞得意地说:“不错,我家里养的小黄牛,是正宗土产黄牛,几十年来一代产一代,从未喂养过饲料,就是吃草吃菜,它那里脊肉的滋味……嘿!” 关总立即说:“别提,别提,一提我就流口水了,忍不住!” “哈哈……”大伙一阵笑。 莫一飞看了看我,说:“不知熊先生对牛肉有兴趣吗?” 我说:“没特别的兴趣,吃起来也没特别的讲究,陈老板这里的餐厅也有牛肉牛排,好像味道还可以。” 陈军说:“哎呀,千万别拿我的牛肉和莫老板的相比较,天地之别。” 关总说:“就是咯,正宗的土牛肉,随便怎么炒也是香的,肉香。如果煎成牛排,那就更加不得了了。” 莫一飞和陈军纷纷赞同称是,接着又大力鼓吹。我倒不是很心动,石黛黛可听得来劲儿了,说:“真的那么香?”她的嘴巴嘟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这时莫一飞说:“我那儿的牛产量不高,一年到头,吃不了几只,不过幸好近来刚刚有一头小牛适合开宰,熊先生,你有没有兴趣呢?” 我犹豫了一下,毕竟我们不是很熟,打扰别人不好的。 关总说:“真是太好了,我随口一说,就有极品牛排下肚,真是食神降临。” 陈军说:“就是咯,我也叨扰一顿吧。” 我说:“不了,我……” 关总说:“嗳嗳,熊先生,相请不如偶遇嘛,一块去。” 莫一飞说:“是啊,就在隔壁镇,一个小时的车程,很近的。” 陈军说:“熊先生,就当交交朋友咯。” 连伍奇辉也帮腔说:“这个机会难得,我也厚着脸皮去叨光了。” 石黛黛说:“去就去吧,这些人都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多认识几个是好事来的。” 我是盛情难却了,唯有答应。第二天下午,伍奇辉开车载着我和陈军,汇合关总一伙,向浪度镇出发。莫一飞是土豪,家里的气势那是不用多说的。豪宅依山而建,屋面前的自留地任由丢荒,搭起几个大棚架,养着正宗的小黄牛。 莫一飞早有准备,我们去得正是时候,先各自喝了一大碗的牛骨汤。那汤味浓烈芳香,我虽然不是大食客,也翘起了大拇指赞扬。 莫一飞问:“熊先生,这汤怎样?” 我说:“好喝,好味道。” 关总说:“当然好喝了,这汤在外边无论多少钱也买不到呢!” 在座的人连连称赞。伍奇辉说:“嗯,是不错,不过……我好像喝着觉得有些特殊的味道,好像是……狗肉的味道?”他一边说一边目光扫射,赶紧又补充一句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贻笑大方了。” 莫一飞呵呵笑两声。 陈军说:“奇辉,正宗的牛骨汤,怎么会有狗肉的味道呢?你这舌头不灵光。” 关总说:“就是嘛,我喝着就觉得是正宗的牛骨汤。” 莫一飞看着我,我说:“我喝不出来,但牛肉的味道确实很浓烈。” 伍奇辉又说:“莫老板,我错了,我平时爱吃狗肉,吃得嘴巴有毛病了,哈哈……” 大家跟着笑笑,话题就转到牛肉上面去了。一条牛,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吃法,我不但看得眼花缭乱,听得也一愣一愣的,心中暗叹有钱人真是会享受。莫一飞当然备上了好酒,大家觥筹交错,吃喝得很尽兴。我酒量比较浅,很快就有了醉意。 石黛黛只是贪新鲜而已,她靠的是闻气味,一道道菜闻下来,也闻饱了。过了一会儿,她飘近我旁边,说:“喂,伍奇辉吐了,好恶心。” 我用手捂住嘴巴,低声说:“你才恶心,偷看男人上厕所。” 石黛黛说:“他在厕所吐得那么大声,我刚巧在天台看风景,便听到了。” 我说:“借口。” 石黛黛说:“伍奇辉的酒量不错,可惜帮陈军挡了很多,终究支持不住。唉,身为一个总经理,在老板面前,也得拼命讨好,还被骂,这个世界太无奈了。” 我低声问:“陈军骂他什么了?” 石黛黛说:“我听到他们在厕所里说话,陈军责怪伍奇辉刚才乱发言,给主人难堪。伍奇辉喝汤的时候不是曾经说过吗?汤里有狗肉的味道,原来陈军也吃出来了,但陈军老练得多,没有把这话提出来。” 我点点头,心想:“汤里有狗肉味又怎样?我倒喝不出来。” 这时那两人都回来了,伍奇辉只是吐酒而已,倒没有醉,继续喝。莫一飞是海量,关总带来的助手也是海量,几人推杯换盏,硬生生喝下七八瓶茅台。我是不敢参与的,早就躲开一边了。 吃完饭,喝了酒,那伙人兴致未减。酒精发挥了作用,大部分的人都在高声说话,气氛浓烈。关总建议玩一手牌,莫一飞和陈军都应声赞同,但是我不爱玩这玩意。 莫一飞说:“熊先生,今晚真是招待不周。” 我赶紧说:“莫老板太客气了。” 莫一飞说:“不如这样好吗?我家后山风景秀美,晚上‘九里香’花开,你去散散步散去酒气?” 这个倒是好提议,我说:“好,我上山逛逛。” 第一百五十二章 身陷重围 晚上八点多,陈军、莫一飞和关总他们在玩牌,我不喜好这些,就到后山上散步。月色清朗,景物依稀。这是一个小山包,山路铺就水泥,就算在夜间也很好走。我走了几分钟,发现山顶还有一个小亭子。看来这里是附近有钱人休闲散步的所在,种植的九里香果然香气弥漫。 晚风阵阵吹来,令我觉得十分惬意。石黛黛也很爽,在空中飘来荡去。我刚走到小亭子前,突然感到一股强劲的气机在回旋,我大吃一惊,赶紧喊:“黛黛……”但是,左边林中已经射出一束黄光,狠狠地击中了石黛黛。 石黛黛猝不及防,惨叫一声,整个身躯就被黄光吸走,瞬间无踪。我惊怒交集,猛地就冲过去。一颗小树后,站着一个身影,我大吼一声,扑上就打。那人立即抵挡反击,刹那之间,我们手臂相接,彼此都是身躯一震。 我心中惊骇:“这人是谁?好大的劲力!”我不假思索,奋力再进攻。那人也拳脚相加,丝毫不让。短短几秒钟,我们缠斗在一起,招式纵横、兔起鹫落。 我自认我的武功是非常厉害的了。这些日子,我从未间断过练习刀法,早已把刀法融进了泰拳之中,加上阴阳双修得来的力量,别说什么退伍特种兵、一般门派之类的人,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可是,现在我震惊了。 那人一拳打来,接着胳膊连连震动,在我的手臂之间飞快地撞击几下,将我整个人震开几步,而他也没占到便宜,同样退开了几步。 月光下,我终于看清了这个人,本来惊骇的心,又惊骇了一次。 他是一个和尚。一种穿着平民服饰,却留着光头,头上还有戒疤的和尚。我深深地感应到了他身体里发出来的那种力量,那种充满了另类功能的力量,换一句话来说,就是法力! 他大约三十五六岁,浓眉大眼,一脸的正气,正炯炯地盯着我。 我大声喊:“和尚,你干什么?” 和尚单手竖在胸前,说:“施主,富贵如浮云,名利如青烟,你又何必过于执着呢?” 我实在愣住了,哭笑不得地问:“你说什么呢?” 和尚微微一笑,说:“我见你灵台清明,应该恶念未深,不如随我静修于佛前,也好赎罪。” 我简直就要跳起来了,说:“赎罪?赎你丫的罪,我哪来的罪孽?你快快把我女朋友放了!” 和尚的脸色一沉,说:“养阴为非作歹,害人害己。” 我说:“我没有养阴灵,那是我的女朋友。” 和尚说:“人死如灯灭,她既然已非红尘之物,便不应处于红尘之中,而你也不应勉强与她一起。” 我说:“和尚你别误会,我和她不是普通的关系,是……哎呀,我和你说不清楚,反正我们没干坏事,你干嘛多管闲事呢?快快放了我女朋友!” 和尚说:“贫僧心知施主与阴灵感情深厚,但施主如此做法,违背天道,不可为,不可恕。” 我气得无话可说了。 和尚倒是满肚子的长篇大论,不停地劝说我,要我痛悟前非,放下孽缘,又指责我学道不专于修行,反而饲养阴灵为恶,十分不该,最好就快快投降,跟他回去悟佛之类。 草他丫的西红蛋,岂不是要我跟他去当和尚? 人家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我倒是遇上了和尚,也有理说不清。其实我知道的,一般的修炼之人,无论是和尚还是道士,见到有人养鬼,都会出手干预,因为那样确实不对。但是,我的情况很特殊啊,怎能见一个人就解释一次?何况其中还牵涉到很隐秘的玄机? 我大喝一声,懒得多说,出手就打。 僻静的山岭上,我们打得可算龙争虎斗。打着打着,我竟慢慢地感到一种振奋之情。老实说,除了东方坤,自出石宫以后,没人能和我对打。现在棋逢敌手各不相让,我越打越来劲,全身都有股畅快感。 和尚出招迅猛有力,防守得很严密,最主要的是他下盘非常的稳,我的泰拳以进攻为主,屡屡不能突破,心中既惊且佩。如果他不是抓了石黛黛,我还真的要和他交交朋友,然后一起聊天喝茶。 激斗中,我可能是喝了酒不够冷静,竟一时用过了力道。和尚抓住机会,一脚踹在我的小腿上,再一搂我的臂膀,狠狠地就将我摔了出去。 我临危不乱,半空中一个倒翻,双腿顺势双飞踢出。和尚果然紧逼追来,这下刚好遇上我的双脚,但他的反应超快,一蹲身,双手就抱住了我两条腿。我大惊失色。高手相争,双腿落入别人的手里,那不危险得很?我用力曲腿,缩腰一手反扯住他的脖子,我们两人顿时都翻倒在地上。 地面平整,我们滚动几下,撞上了树木。我用力挣扎,他也用力挣扎。慌乱中,我一拳打中了他的胸膛,他一拳打中我的肋下。我们齐齐疼痛,齐齐使劲儿搏斗。终于,我们彼此松开,接着彼此敌视。 我喘了几口气,又再扑上。和尚却一闪闪开,说:“你再这样,休怪贫僧无礼了!” 我说:“你刚才很有礼貌吗?草!”继续扑上就是一脚。 和尚避开,脸色庄重,做出了一个手势。 我猛然间有种不好的感觉,仿佛自己即将发生什么危难,这种感觉一闪即逝犹如羚羊挂角,却深深地震撼了我。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停住脚步,把手掌举起来。 “碰……”我们相距一米多远,身体没有任何的接触,但是我们之间气流回旋激荡,爆发出一股强劲的力量。这力量将我们分别震开,连连后退几步才能站好。 我使出了掌心雷,及时挡住了和尚的神功。 和尚满脸的诧异,脱口说:“咦?你怎么还有法力?” 我一愣,说:“我怎么没有法力?你不是知道我学道术的吗?就只有你能用佛法,我不能用法力?” 和尚连连摇头,盯着我,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大声说:“好吧,我们拳脚上分不出输赢,那就较量一下法力!”说完使出掌心雷,对着和尚就推。 我的掌心雷是苍度子所传授,比起道家的掌心雷更胜一筹,不但能对付虚幻的阴灵,还能击打实物。和尚一闪开,他身后的树干就“啪啦”一声,整条树木都在摇晃。 和尚摆出一个手势,我只觉一道劲力汹涌而来,赶紧也闪开,只听“噗”地一声,一截树枝就掉了下来。他是佛门正宗,这点无需怀疑。 我们都知道对方功力厉害,一时间反而怔怔呆住,不敢过于冲动。其实我有信心对付他,石黛黛在他手上,我就算不惜使出凶狠的元气飞剑伤害他,也要把石黛黛救出来。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正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我一惊,隐隐感到不妙。 和尚大声喊:“等等,你们先等等!” 我心中惊怒,瞪着和尚。周围围满了人,黑压压地倚在树干上,我竟陷入了重围。 和尚又喊:“他还有功力,你们别轻举妄动!” 我说:“和尚,你处心积虑对付我,到底是什么人!” 和尚说:“阿弥陀佛,施主,你投降吧,多行不义必自毙,早赎罪,早得解脱。”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的天,我做过什么坏事了?我心头转念,既恐惧,又惊奇。是什么人要对付我?和尚看来是个正经人物,既然是好人,为什么要对付我呢? 我大声说:“和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一直惩恶除奸,行事正当,你别认错人了!” 和尚说:“施主,投降吧,你养鬼行恶,天理不容!” 我真是被气死了,知道多说无用,心里急得很。这时旁边有个低沉的声音在说:“大师,那个鬼是不是被你收服了?” 和尚说:“是的,已被贫僧收起。” 那人说:“好,剩下的事情由我们来办。” 和尚说:“等等,这人的法力非同小可,你们不是对手。” 那人说:“他要是敢拒捕,我就一枪崩了他!怕什么?” “拒捕?”我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想到了一些什么东西,但现在这个情况之下,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和尚说:“阿弥陀佛,开枪杀人有违天道,不可,不可。” 那人说:“大师,如果你不能降伏他,我们就上了!熊不凡,你投降不投降?你敢拒捕,我们就开枪!” 我问:“你们是什么人?隶属哪个公安局的?” 那人说:“你别管,反正我们就是警察,由于你是极度危险人物,我们不能给你出示证件查看,乖乖投降吧!” 我的心很乱,不停地在想办法。一个和尚我还勉强能对付,加上一群带着枪的警察,可就难办了。我的手心满是汗水,不禁在裤子边擦了擦。忽然,我的手触摸到一些东西,顿时灵机一动。 第一百五十三章 隐藏行踪 那个和尚很厉害,周围又有那么多警察带着枪,我是无法硬闯的了。我想过投降,但感到十分不对劲儿。不行,我不能投降。我的手触摸到一些东西,有了主意。 这段时间,无涯子传来我一些道家咒语和口诀,我时时练习,把黄纸带在身上。幸运的是,我正在练习“替身术”。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咒语,悄悄把一张黄纸抽出来,飞快地一扔,喊:“急急如律令,敕!” 和尚喊:“小心!” 另外那人喊:“小心!” 一个身影冲上半空,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我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一个蹲身奋力向后面冲去。我面前有两个警察,正端着枪瞄准另外一个我,猝不及防,就被我双拳打在肋下,痛得倒地不起。 “啊!”他们惨叫。 “开枪!”有人下令。 “等等!”和尚在喝止。 “哒哒哒……”枪声响了。 我惊怒无比,一边冲下山,一边心中暗骂:“草他丫的西红柿,真的开枪打我?”幸运的是,枪声掩盖了我的行踪,开枪也令和尚不能继续追踪我,不然以他的法力,怎会看不出那是一张纸而已? 我慌慌张张地顺坡跳下,冲下山边一看,不禁暗暗叫苦。远处的地方,停着一排黑压压的大物体,是车辆。我知道,警察办事靠的就是人多势众,一伙人打前锋,一伙儿做支援,还有一伙儿负责围堵。我贸贸然冲出去,根本逃不了。 我急了,到处打量着形势。淡白色的月光下,无数人影在移动,而山上的枪声已经停止,十几道手电筒的光亮在照射,人声鼎沸中,他们正搜查下来。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对自己说:“冷静,冷静……”我盘算了下,又拿出一张黄纸,使出替身术,向右边一扔…… “在那里了,追!” “围过去!” “别跑……” 十几声的呵斥,伴随着无数矫健的身影,都被假象吸引,奋力追去。法术不能持久,黄纸化成的人奔跑出十几米便消失不见,因为重新变成了纸。这下可把警察们忙坏了,一窝蜂地涌在一堆儿,却找不着人。等那和尚赶到,发现玄机之后,我已经从反方向逃出了包围圈。 只是暂时逃脱而已。我眼看那么大的阵仗,我就算再跑出一公里,只怕也得被抓住,于是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重新跑上山岭,重新回到小亭子,然后爬上了亭子顶部,就定定地卧着。这个位置是山岭最高的,旁边树影婆娑,即使直升机经过,一时也看不到我。真要有人想到我躲在这儿,那就听天由命吧。 我拿出一张黄纸,喃喃念咒,施展隐身术。以我现在的功力,倒不是真的能隐身,只不过是应付行家的一种手法,免得被行家用其他法术侦查到。 时间渐渐过去,夜深,接着天亮。附近吵吵嚷嚷,命令声此起彼伏,一波一波的警察漫山遍野地寻找我,搜查我,一波一波地从亭子下经过。 我就趴着不动。开始我还很紧张,很惶恐,等到第二天中午,危机渐渐远去了,我就有些舒爽了。嘿,我这个办法实在不错。现在,我的心静下来,就琢磨着是谁在对付我。知道我有法力的人不多,他们先派一个和尚来打头阵,明显就是清楚我的底细。而清楚我的底细,又能调动那么多警力的人…… 这个人…… 我心里暗暗诅咒:“周万昌,你给老子小心点!” 周万昌为什么要对付我呢?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因为谢家的事情,触动了某些实权派的人物,给他增加压力,要交我出来?我猜测许久猜不透,暂时不想了。 忽然,我听到下边有动静,许多人正向亭子走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清朗的声音说:“还没消息吗?” 另外一个显得恭敬的声音说:“还没有。” “哼,你们那么多的人,出动了警察、交警、武警,还特意从邻市调来了帮手,居然抓不住一个人?” “是,我们无能,不过那人实在太厉害了!” “姓熊的人,真的那么厉害?不是请了个大师来破他的法术吗?” “报告,小一大师确实收服了帮助他的女阴灵,但是他本人的法术也非同凡响,我们事先已经做好了部署,哪知对他一点作用也没有。” 听到这里,我心想:“原来那和尚的佛号叫小一,咦?他们事先对我做了什么部署?” 那作为下属的人继续说:“小一大师说过,凡是学道之人,如果吃了狗肉就会丧失法力,不料熊不凡整碗汤都喝了,居然没事,这点连大师都觉得很意外!” 我心头大震,原来今天的饭局根本就是一个局,莫一飞和关总,还有陈军他们,是合伙来对付我的。我又惊又怒,渐渐恨意填胸。 那作为领导的人说:“唉,小一大师已经是极为难找的高人了,那熊不凡看来还要技高一筹,现在他逃了去,风声很快走漏,那就影响了全盘的计划。” 下属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要不是昨晚我亲眼所见,根本不敢相信原来一个人居然可以出现幻影!” 领导说:“你知道个什么,懂个什么!” 下属赶紧说:“是!” 领导提高了语调,说:“现在让他逃脱了,万一有什么差池,到时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下属的语气有些慌了,回答:“是。” 领导重重地哼一下,说:“现在……” 下面一时无声,估计那些下属们眼见领导愁闷发怒,都不敢接话。 我突然有种冲动。我从脚步声中听出来,亭子里最多八个人,我出其不意跳下去袭击,应该能成功控制住那个首脑,但是……我想想还是不敢了。出面参与抓捕工作的,并非最大的首脑,就算抓了他又有什么用?周万昌,他是不是最大的那个? 过了几分钟,那领导问:“手机监控有没有反应?” 我一惊,吓了一跳。我的手机是关机了,不过以现在的科技,即使关机了一样能查到位置。 那下属说:“没反应,依然完全一点信号都没有,可能是被他销毁了。” 领导说:“奇怪,之前两个星期,我们开始监控他的手机,他在莫家吃饭的时候,信号还很明显,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呢?即使他能匆忙之间丢掉卡,也应该继续有信号显示啊!难道是沉入了水中?” 下属说:“我立即叮嘱同事们,注意有水的地方。” 我松了一口气,心头得意。我的手机跟着我在石宫呆过,已经拥有了特殊的功能,是法宝来的,只要一关机,谁也追踪不到。 领导又说:“时间无多,必须在一天之内找到熊不凡,传令下去,以这里为中心点,向周围扩散,附近五公里之内实行地毯式搜查,两个小时之后,第三波支援人手将会到达。” 下属说:“是!” 脚步声响,那几人渐走渐远,终不可闻。 我还是不敢妄动,不过心里放松了很多。以这里为中心,那就是说这里是最安全的。那句俗话不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点子不怕旧,最主要有用。就这样,我静静地趴着,经过漫长的一天一夜。其中我不吃不喝,也不能放心沉睡,那种无形的压力,实在非比寻常。 到了第三天,我难以支持了。饥饿感一阵阵袭来,令我有头晕眼花的感觉,还有,石黛黛的情况怎样了?小一大师有没有下煞手?我悄悄地伸出头打量着山岭的情况,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 苦苦等到夜深,我终于跳下地面,脚跟好像有些发软。我早有盘算,直奔莫一飞的家。莫家冷冷清清地,只有一楼有灯光,其他地方一片黑暗。我知道他们家有摄像头,不敢造次,幸好我记得一件事情,对我来说是救命的。 莫家旁边的菜地,种植了大量的红薯,当时莫一飞曾经向我们夸耀,除了正宗本地黄牛,他家还有正宗土产红薯等有机菜。我找到那里,飞快地挖。红薯个儿不大,不过对我来说非常宝贵了。我一连吃了五六个,感到口渴难耐才停下来。 人是铁,饭是钢,肚子里有了东西,我的精神顿时一振。我看着莫家黑沉沉的房屋,心里一股怒火不可遏制,真想几招元气飞剑使出去将其打得稀巴烂。我沉重地喘着气,终于慢慢冷静下来。 石黛黛已经被抓走了,我急也急不来的,贸然冲出去,外面还盘查得十分严密,存在很大的危机。眼下只有一个字,忍!再忍几天,希望石黛黛能撑住。 我蹑手蹑脚地跑进牛棚,喝了几口凉水,心里突然一阵酸楚。我本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之前还受他人景仰,一下子就成为了躲躲藏藏的通缉犯了。我愤恨地想了一会儿心事,悄悄地回到亭子,爬上顶面。 就这样,我耐住性子再等了三天。这天早上,我正朦朦胧胧地睡着,忽然听到一阵吵杂声,偷偷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分清敌我 山岭下隐约传来汽车的马达声响,听来不止两三辆,过了不久,脚步声响起来,山路上出现了一队人,警察。 我心里吃惊,他们重新回头,是不是开始怀疑这里了?我要不要拒捕?拒捕打伤警察是很大罪名的,何况他们还有枪呢? 我缩了回去,心里七上八下,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说:“搜!” “是!”一队警察散开来,向四边搜下。 我想:“这么一个小山岭,既无丘壑,又无断崖,搜了那么多次,你们不累吗?”不久后,耳听亭子里有人在说话:“是,我来到了,莫家周边有一小队人在办事,我在山岭上,是,是!” 那人应该在打电话汇报工作,声音怎么听来有些耳熟呢?我搜肠刮肚想了又想,始终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要勾头出去看看,没那么大的胆子。 过了一个多小时,分散的警察陆陆续续回来报到,没有任何的发现。那人沉默几秒钟,大声说:“再搜一次,这次我要有发现,极为微小的发现,一根头发一只鞋子,所有的不属于这里的一切,我都要!” “是!”警察们再次分开。 我想:“不单止是找人,而且还搜证了,前些天不是干了一回吗?难道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下面又传来那人的话语声:“周主任,没发现。” 周主任?我心头一顿,立即紧张起来,果然是周万昌! 那人的话语继续传来:“兄弟们在尽力呢,嗯,毕竟过了好几天,许多有用的线索都断掉了……是,是,周主任放心,我们必然尽全力,绝不松懈。” 我心中咒骂:“周万昌,你奶奶的,你真是忌惮我狠啊!过了好几天,还杀回马枪!等我出去之后,第一个就搞定你!”但是紧接着我听到那人的话,心中突然一动。 那人说:“他们那边也是毫无头绪,没有抓到人!具体情况不清楚,反正他们出动了五百警力,封锁搜查了那么多天,还是徒劳无功……明白,是!”话语嘎然而止,我的脑子急速转动,隐隐觉得有些玄机。 这伙人估计是周万昌的人了,那么“他们出动五百警力”指的又是谁呢?难道是两帮人?也就是说,伏击我的不是周万昌,周万昌现在才收到消息,赶过来侦查? 我不禁有些呆不住了,心中挣扎,左右为难。 下面这伙人是周万昌的人了,但是周万昌是什么态度呢?我出来见面,要不就是自投罗网,要不就是获得帮助,简直就是赌博,单和双,开哪样?兹事体大不容有失,我不得不慎重考虑,刹那之间,我满头大汗,浑身湿透。 正在这时,我听见了汽车的马达声。一辆车子轰隆隆地开上来,随即就有人在喊:“古科长,有发现吗?”这个声音熟悉得很,顿时令我振奋不已。我勾头一看,果然是熟人。 一辆警车上下来两个人,周英杰和王乐。他们都是满脸的焦急,尤其是王乐这妞儿,我知道她还嫩得很,不会造作的。他们是朝阳市的警察,居然跑到美珠市来了,可见是周万昌的安排。那个古科长的称呼一出,我就记起来了,当初我和周万昌去广西李子坡,其中一个跟班就是他,古越。隔了那么久,彼此不是很熟,我便一时没认出他的声音。 他们几个都是周万昌的亲信,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害我的? 古科长在说:“还没发现呢,太迟了,线索都断了。” 周英杰慨叹:“哎呀,熊大师去哪里了呢?” 王乐一愣,问:“什么熊大师?不是熊科长吗?” 周英杰一眼瞪过去,“别吵!” 王乐不敢出声了,委曲地扭开了头。这下巧了,她的脸正正对着我,而周英杰和古越则背向我。我伸长了头出去,向王乐眨眨眼睛。王乐看了看,马上就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但我赶紧把手指竖在嘴唇上,猛打眼色。 王乐看看周英杰,再看看我,又惊又喜。我接着打了几个手势,王乐轻轻点头。于是,他们离开的时候,王乐借故走出一边,悄悄地在一棵树下留下了她的手机。 从刚才周英杰脱口而出的那句问话,我就断定他是向着我的,所以我赌博了一把,相信周万昌。不过,公安系统这摊子太大,我不敢现身,还是稳妥一点的比较好。 两个小时后,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果然是周万昌。我们交谈了将近一个小时,初步取得了沟通,了解了一些情况。 谢家的案子牵涉真是十分庞大。谢家有个亲戚,官位已经是省府某部门的主任,而他与省委某书记之间,亦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谢家窝案爆发后,他们心中的惊惧之情可想而知。火,是迟早烧到他们身上的,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先发制人! 周万昌的官儿也够大了,不过他们还不算害怕,他们害怕的人是我。我是什么人呢?为什么周万昌为了我居然敢动谢家呢?于是他们运用各种关系,起我的底细。 我是实名登记入住公寓的,老家里那点人脉,很容易就被他们摸清楚了,而且我还和家里人少联系,他们无法从那方面入手。但是,之前覃树秋曾经和我吃饭,在陈军、郑威他们面前说出我的本领。这,就是关键的地方。 我和周万昌猜测,陈军不可能替我隐瞒什么,在强大的压力之下,他把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了出来,而之前在广西李子坡的事件,周万昌需要向上级汇报细节,这对外人来说是机密,对于高层来说,却是极为容易得到的消息。 人事关系之复杂,简直无法言喻。盘根错节之间,总有利害交易。于是,我这个大师的身份终究被确定。 周万昌推断,那边的人认为我是他的靠山,运用法力帮他兴风作浪,如果把我给搞定了,他也就孤掌难鸣了,所以先对付我。 那边的人动用广泛的关系网,调动警力对我围剿,可惜功亏一篑,而几天之后,风声终于传到了周万昌的耳中。周万昌当然立即采取行动,不惜把侄儿调过来帮忙,也因为周英杰和王乐来到,我才尽早露面,不然局势更加紧张。 我和周万昌仔细地、反复地商量过后,决定兵分两路。做官查案的事情我不懂,就由周万昌去处理。只要他顶住压力,狠查谢家的案子,终究会把后面的保护伞拖下水。而我呢,主要任务就是对付小一大师。 那个小一大师,周万昌根本就不认识,得花时间去查。 我心急如焚,说:“可惜我被通缉了,哪里都去不了。” 周万昌说:“没有,他们没有通缉你。” “啊!”我听了顿时惊喜无限。 周万昌说:“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参与犯法,也不敢发布消息免得被我知道,所以他们只是借口查逃犯,没有通缉你!” 我哈哈大笑,说:“好,那我就出去了。” 周万昌说:“你也不能大摇大摆地出去啊,他们要请你回去协助调查你不得不听从,反抗就是真罪名,不反抗的话,只怕连我都找不到你的下落。” 我心头一惊,一些社会黑暗面的事情我还是听说过的,于是长叹一声:“那和通缉有什么区别?” 周万昌说:“区别在于他们不敢动用全国警察的力量,只要你不用身份证登记任何地址,不被他们的人看见,一般的警察,根本就不会理你。我估计这件事情很少人知道真相,认识你的人也不多,只要你出了江州镇,就安全了。” 我说:“好,你尽快帮我查和尚的位置。” 周万昌说:“知道了,你万事小心,我刚才安排一辆普通的小车在路口,应该已经到了,钥匙在车轮下边,你用吧。” 我说:“就这样,大家分头行事。”我一跳跳下亭子,心里暂时松了松。以周万昌的能力,要查小一大师的下落,应该不难,就怕时间拖得久,害苦了石黛黛。 “黛黛,我的亲亲好女友,别怕,我很快就来了。”我喃喃自语中,下了山岭。附近住的都是大户人家,田野比较冷清。我闪闪缩缩兜兜转转,确信没人发现,出到了村口,看见一辆半旧的小车停在一边。我前去摸着钥匙,上了车,很快就离开了。 这里是浪度镇,向左是江州镇,我应该是一直向右开,但是来到分叉路口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顿时犹豫不决了。 我的匕首啊!还在不在公寓?我想回去看看,始终不太敢,于是我给周万昌打电话,托他办好这件事情,最后我说:“还有一样,之前我曾经讲过,要给你弄一张护身符记得吗?” 周万昌立即说:“记得,有了吗?” 我说:“我已经喊人寄过来公寓了,你注意查收,记住,匕首和护身符都是很重要的东西,决不能落入别人的手里。” 周万昌说:“你放心吧,我比你还在乎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追兵围堵 我开车离开浪度镇,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尽快远离而已。不久后周万昌来电话,他派周英杰查过了,我的匕首还在,也恰巧收到了无涯子寄来的邮包。 我听了顿时大感庆幸。那些人虽然在调查我,毕竟不能明目张胆,我估计他们进房间查过了,但是普通人不识货,想不到我那匕首居然价值连城。现在,周万昌有了护身符和匕首,冥冥之中似乎改变了什么,有可能影响他的命运,影响大局。 车子行驶一个小时后,我不知来到什么地方。我不能住宿,还能随便吃个饭什么的。我已经吃了几天的红薯,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便进入一家饭店大快朵颐。期间我给无涯子打电话,把近来的情况说了,并且询问有什么办法能找到石黛黛。无涯子说,石黛黛被佛法封住,外界根本就联系不上了,即使使用道家神通也不行。我立即没了精神,本来很有食欲的,吃到一半就不吃了。 石黛黛与我同甘共苦,相濡以沫。我们虽然一个是人,一个是鬼,却有了很深的情感。她经常爱发些小脾气,经常找些事情来刁难我,还故意夸奖郑威长得帅,但是,我明白,她太闷了。她本来是个开朗爽直的女孩子,不能痛痛快快地生活,成了鬼,局限于一台手机之内,她真的不开心。现在,她被小一大师抓走了,情况怎么样呢? 我突然间有点心酸,脑子里一片混乱。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心猛然一惊,整个人清醒过来。我感到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寻常,扭头查看,只见旁人都在奇怪地看着我,我失态了。我赶快地擦擦眼泪喊结帐,先上一趟厕所。等我出来,我觉得还有人注意我,我心里不高兴了,现在的人啊,真是三八。 我到柜台给了钱,走出饭店门口,刚要上车,却从车门玻璃上,看见两个人在我身后不远。他们也刚从饭店出来,装作路人一样,一双眼睛竟在偷偷瞄着我。 我立即警惕起来。我没有上车,直接从车边走过,顺在道路向前。走了几分钟,我故意走进一间精品店,好像要买东西,身体在自然转动之际,看到那两人在店门附近,明显就是监视我的。 我有点惊怒了。难道他们认得我?这时售货员走过来,微笑地问:“先生你好,有合心意的东西吗?”我说:“嗯嗯,都不错……你们这里有后门吗?我想直接穿过去,省几步路。” 售货员一愕,说:“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后门。” 我便走了出去,一直走。走完一条街道,我的目光到处扫视,发现对面是个人流密集路段,到处都是商铺,热闹非凡,正适合撇开跟踪者。 我暗暗高兴。这时马路上车流多,人行道红灯,我便站住等。突然,我发现一辆面包车急速驶来,差点发生了车祸。我的视力很强,已经看清了那车上的人正在注视着我。 他们的支援到了,再也不能等。我抬脚就走,强行通过人行道。身后那两人赶紧追我,那辆面包车上也走下四五个人追来。我撒开腿奔跑,往人多的地方闯去。 “走开,走开!” “快走开!” 后面的人在呵斥,推开人群追来,现场顿时有些乱了。我刚冲了二十多米远的距离,后面的人已经耐不住在大喊:“站住,警察!” 我跑得更加快,前面阻挡我的人,我一推就推开。 “干什么!” “草……” “不长眼睛啊!” …… 人群中传来阵阵喝骂声,我始终摆脱不了追踪。忽然,一个身材高大的路人伸手将我扯住,大声问:“你是贼?” 这种正义的人,平时倒是不多见,想不到被我遇上了。我没得解释,一个大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奋力就摔了他出去。接着我狠跑,拐个弯,进入一个室内商场。这里九曲十八弯,人流汹涌,我左窜右跑,很快就甩开了那些警察。 我暗松一口气,从另外一个方向出去,哪知刚出到街口,旁边猛地冲来几个人,抓我的手,抱我的腰。我闪电般一拳,就将最前面的那人打得倒飞回去,接着我的肩膀一用力,左肘撞中一个人,右肩撞中一个人,再抬脚踢出,将第四个人踢得趴下。 “啊……”惨叫声几乎是同时发出的。我再上前补上两脚,四个人都不能动了。旁边的群众惊呼大喊,纷纷走避,而远处有人急急冲来,追兵又到。 我骂一声:“找死!”赶紧就跑。跑出几步,眼见前面有身穿制服的警察急急赶到,我不得不改变方向,折回头,但是之前那些人已经冲近了,形成了前后包抄的局面。 人群在围观,把我分明地围住中间,十分显目。 我急了,百忙中看了看环境,突然发力奔跑,然后全力一跳,抓住了一家店铺檐前的铁枝。那是店家用来支撑太阳伞的设备,位置偏低才被我抓到。我的腰杆一用力,下身荡漾之中,三两下已经翻身跨上了阳台。 “哇……”旁观的人在惊叹。 “上楼,上楼,你守着。” “跟上,别让他跑了。” 那些警察在大喊,临时分配任务。 我冷冷一笑,继续逃跑。二楼仍然是商场,我知道从楼下走是很难的,于是我沿着边缘一直跑,眼见其中有块地方,与外面的行人天桥相距不远。我想都没多想,助跑加强冲力,就猛跳了过去。我没算相差多少米,只是有一种感觉我是可以跳过去的,果然,我的脚稳稳地踩实,双手抓住了栏杆。我跳进天桥内,回头看去,追兵没见踪影。 终于摆脱了吧,我长长地嘘出一口气,过了天桥,再转入另外一条街,看不到有可疑的人物,心里才安定下来。 大热天的,这么一折腾,我口渴了。我在路边的小店买了杯饮料,冰凉的液体下肚,全身都舒畅了下。这些警察倒是有点本事,居然能追查到我,看来我的行踪必须更加隐秘。 街上的行人不少,忽然,我有某种征兆,赶紧回头,一团黑影已经袭向我的脸庞。我的头后仰,出手抵挡。那是一只拳头,沙煲一样大的拳头。拳头的主人是个高挑健壮的家伙,正不停地进攻。 我一退避开,再退避开,接着一个低扫腿还击。那人跳起来避开我的腿,同时一拳居高临下打来,气势凛然。 我心头一动:“好样的!”唯有再退一步,背脊撞上了别人的小摊档。 “哗啦……”一阵乱响,夹杂着旁人的惊呼。 那人的身手相当不错,力大拳沉,动作迅猛,我硬是好一会儿才守好。我刚要反击,突然脖子一紧,接着腰杆一痛,已被人从后面锁住,而前面那人一拳打来,再一脚横扫,我结结实实地就中了两下,摔倒在地上。 事情发生在须弥之间,我根本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看清楚这两个是谁。我凭着自然反应和武功修为,努力地反抗。 “嘿、嗬、哼、哇、噗……”一连串的声音发出,既有助力的呐喊,也有吃痛的惨叫,更有肌肉碰撞的响声,还有围观群众的呼声,现场乱成一团。 这两个人都是搏击高手,我都忘记了自己身受多少击打,只觉胸腹、肋下都是火辣辣地疼。缠斗之中,一人用拳当面打来,我紧急挡住,却被另外一人用膝盖顶住了腹部,扭住了我的左手。我大惊,眼见又有一拳当面打来,而肋下同时剧痛,真是顾此失彼。 我怒吼着,奋力一挺腰,一脚倒钩回踢,顺势扭腰出拳。哥不是吹牛,哥学的正宗古代武功,融入了现代泰拳,威力非比一般。 “哼,啊,嘿!”一阵乱响,我忍住痛楚,终于一个打滚滚开,再一个大风轮甩腿飞翻,站定了身体,摆脱了纠缠。那两人如影相随,步步紧逼,我边打边退,虽惊不乱。 “好……”旁观的人都是他丫的三八公和三八婆,居然在喝彩了! “在那里!”有人大声喊叫。我的目光飞快一扫,暗呼不妙。之前那些警察已经追到。我立即转身就跑,绕过一颗棕榈树。两人分开左右大喝追赶,我突然一个急转身,以手代刀劈下,还没劈实,手臂收了回来,然后一个大跳跃,合身抬膝撞去。 那人本要抵挡我的手臂,哪知挡了个空,他的反应倒也不慢,立即用手护住胸腹,但我的力量强大,这一撞他无法招架,整个人被撞得倒飞几米,摔在地上。 我又一个转身,右脚后踹另外一个人,腿未伸直,左脚借力前跳,右腿一圈一扫,扫中那人的脖子。紧接着,我冲上去,一拳就勾中他的下颔。他噗地吐出一口血,也摔在地上。 “哇!”旁观的人齐声喝彩。 我大骂一声,急急逃跑。刚才那几下,实在已用出我浑身解数,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了对手,赢得了先机。 我在马路上狂奔几十米,后面没了追兵,但对面有人大喝:“站住!”几个警察兜截过来。 我心中叫苦:“他丫的西红蛋,警察就是多,抓贼不见你们那么给力!” 第一百五十六章 脱困遭困 我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警察参与围堵我,反正跑到哪里都有。我心中又急又怒,唯有发力奔跑躲避。 前面和后面都有警察,我唯有横冲过马路,但跑出十几米,前面又有警察包抄过来了,警车呜呜地响,四面八方都好像不通。 我目光一扫,发现不远处有个地铁入口,立即冲下去。正巧有地铁靠站,我隔远看去,不禁加快了脚步。我想:“只要进入地铁,他们就抓我不到了……不行!无论地铁再快,也比不上通讯设备快,在下一站,迎接我的就不知有多少人了。” 我猛地刹住了脚步,眼见一波人群迎面走出,我回头看看,那些警察已经出现了身影。我的心一转念,忽然一把就扯住了一个女孩子,拉她靠在墙壁上。那个女孩子清清秀秀的,正吃惊地瞪着我。 我抱住她,紧紧地压得她动弹不了,低声说:“帮帮我,我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嘘……别出声,好不好?”我哀求地看着她,如果她不肯,要大声呼喊的话,我唯有捂住她的嘴巴。 哪知她真的要喊了,嘴巴一张开,我心中大骂:“小三八!”我没有任何的思考余地,头一伸,嘴巴就睹了上去。 “嗯?嗯!嗯……”她在惊慌地反抗。 我的身体压住她,一只手掐住了她的下巴,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左手。她用右手使劲儿推我,但哪里推得动?只能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 我一边亲着她,一边斜眼观察周围的动静。周围的人经过,都在看我们。不过,他们没有想到其他的事情,只是认为我们在亲热。有人微笑了,眼神中充满了羡慕,也有人在嗤笑,眼中冷冷的。 那些警察急匆匆地跑过去,在喊:“走开,都走开。”现场乱了乱,他们很快就冲到地铁站台边。谁也想不到,我居然在和一个女孩子抱在一起亲吻! 突然,我的脸颊一凉,湿湿的感觉,原来是那个女孩子在哭泣。我的心里满是歉意,将嘴巴松开,低声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坏人,我被陷害的。” 女孩看了看那些警察,又看看我,眼神迷乱。 我突然转身就走,紧紧地搂着女孩,将头靠在她的脸颊边,利用她的秀发遮挡自己的样貌。女孩纤弱,在我的怀抱中身不由己。我们随着人群走着,刚上楼梯,第二批警察冲到,依然急匆匆地下去,没有丝毫的怀疑。 我们上到大街,我低声说:“谢谢你了,我说过不会伤害你的,再陪我走走好不好?” 女孩没吱声,只是看着我,不流泪了,眼神很复杂。 周围停着几辆警车,有几个警察在守着,不过他们都不认识我,没接到具体的通知,就做后备支援而已。我走出十几米,似乎安全了,准备离去,松开了女孩。 女孩轻轻地问:“你是谁?” 我说:“你不会认识我的,再见。” 女孩忽然扯住我的衣袖,说:“你……你走了?你……” 我奇怪了,想:“难道被我一吻生情了?嘿,哥的魅力真不小。”于是笑了笑说:“我是大坏蛋,你不怕?” 女孩好像惊了惊,然后轻轻咬住嘴唇,说:“我……我叫阿琴。” 这是怎么了?她真的想和我交朋友?我不知所措了。我看了看地铁入口那边,心知不可久留,于是向阿琴点点头,说:“谢谢你了,再见。”女孩喊:“嗳嗳,你……”我已飞快地跑开了。 我转过一条街道,掏出手机给周万昌打电话。周万昌一听大吃一惊,说:“他们那么厉害?你是不是泄漏了什么消息?” 我说:“我哪有泄漏什么消息?” 周万昌问:“你和谁联系过吗?会不会被人出卖?” 我说:“不可能,除了你,我只和爷爷通过电话。” 周万昌吃惊地说:“你爷爷,这个时候,你怎么能打电话回老家呢?” 我说:“不是老家的爷爷,是……”心里猛然一惊,想起一件事情来。我在古铜村的楼房,是用自己的名义买下的产业,公安系统的人要查,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我立即后悔了,自己真是大意! 周万昌说:“肯定是这里出了问题,你不能和任何家属联系,你……”他没说完,我下意识地往身后看,竟发现几辆汽车正急速驶来,那些汽车看上去都有种熟悉的感觉,应该就是那批警察。 我赶紧把手机一丢,撒腿便跑。 情况明朗了,有人在监视我的家。我给无涯子打电话,他们就顺藤摸瓜锁定了王乐的手机号码,所以我在哪里,他们都能找到。幸好我在餐厅吃饭时,停留的时间短,不然被包围了,就插翅难飞。 现在,我又被追捕围堵了,不过这次情况不同,只要我逃得掉,不会再有人找得到我。问题是,我似乎已经掉进了包围圈。十几辆小车加上警车,从大街两端包抄过来,交警的摩托车也来了,更是快捷轻便,已经追到了我的身后。警笛长鸣中,喇叭呼喊下,充满了无比的压迫感。 我使劲儿奔跑,冲进了一条小巷子。摩托车紧紧跟随,马达声越来越近。 “站住,我们是警察!” 知道你们是警察了,了不起吗?我心中惊怒,顺手拿起一件杂物就往身后扔去。再跑远几米,看见有个很大的垃圾桶,我一脚就向后踹去。垃圾桶沉重,倒地滚动撞向车轮。摩托车躲闪不开,顿时翻车。 我大笑几声,拐进了另一条小巷。不过我很快就叫苦了,因为这是一条死胡同。我不可能回转的,后面大把的警察在追来。我看了看情况,突然凌空跳起双腿劈叉,一左一右撑在墙壁上。 哈哈,这是真正的劈腿。我提腰撑腿,再一跳,身体上移,接着再撑再跳…… “别动!” “下来!” 几个警察追到巷子口,只能仰头叫喊。我憋住气,连续几个动作,终于上了墙壁顶,然后一个飞跃,双手抓住墙壁,翻了过去。 这一轮动作十分吃力,如果我不是体能好,力量足,根本办不到。我从墙壁一溜而下,面前又是一条小巷子。我急步飞奔,迅快地冲出大街,迎面驶来一辆计程车,时间刚刚好。我上了车,呼呼喘大气,望着车外呼啸而过的警车,暗暗庆幸。 司机从倒后镜奇怪地看看我,问:“先生,去哪里?” 我想了想,说:“去浪度镇。”现在这个形势,我再次运用老办法,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换了趟车,买了一大包的水和食物,还有新的手机和卡,随随便便地躲进了一个小山岭,果然平安地过了一天一夜。 这里其实并不荒凉,周边都是村庄,山岭上种植了大量的水果,每天都有人在山上干活。不过,相比市区而言,这里算是偏僻了,要躲开几个农夫,比躲开警察那是天渊之别。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蚊子太他丫的多了。 周万昌的手段还算不错,很快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查明了小一大师的位置。他在美珠市市区公安局招待所,三零二六号房间里。为了石黛黛,我可不管什么龙潭虎穴,必须勇闯。当晚,我就悄悄地来到了目的地。 其实所谓的公安局招待所,无非就是一间宾馆,只不过入住的人,以出差的警察为主而已。这里没有重兵把守,还称不上什么龙潭虎穴。我在门口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一咬牙就走了出去。 和其他宾馆一样,柜台里坐着服务员,大堂清净,电梯偶尔开启,人流比较稀少。我本想进入电梯的,突然心中一动,走上了楼梯。不知为什么,反正我就是不愿意乘坐电梯。 上到三楼,里边有几条走廊,房间林立。我缓缓地走进去,查看门牌。三零二六,在第二条走廊中间位置。我站在门口小心地听着,听不到里边有什么动静。 我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敲门。小一大师不是简单的人物,我不敢贸然破门而入,因为对于高手来说,一两秒的时间,以足够做出任何的反应。我还是先骗开门,近距离袭击才有把握。 “哆哆哆……”我再次敲门,还是没人。 这时隔壁的房门突然打开了,我心头一凛,扭头看去,一个大汉走出来问:“找谁呢?” 我说:“找这房间的住户……”还没说完,又心头一凛,朝后边看去,三零二五、三零二八等房间都在开门。一刹那之间,我只感到无比的恐慌。这种恐慌来得突兀之极,完全不需解释,是一种感应! “碰!”我一脚就踹开了三零二六的房门。同一时间,周围的房间全部打开门,无数条人影冲了出来。 我猛地就窜进房间,顺手关上门,再顺手一拉,旁边的衣柜倒下,拦在了门板之上。这几个动作只在两秒钟之内就完成了,而门板轰隆巨响,正被外力撞击! 我不敢怠慢,抓起床垫一抽一扔,紧接着拉动床架竖起来,又顶在衣柜之上。 “碰、碰!”门板的撞击力在继续。 “开门,你逃不掉!”有人在叫喊。 我拉起第二张床架又顶上去,然后靠在床架上,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一片空白。我上当了,闯进了包围圈,这下完蛋了! “快,拿斧头来!” “是,消防斧,消防斧,把门劈开!” “围住,围住,不能再让他跑了!” …… 外边人声鼎沸,闯进来是迟早的事情。这房间四面都是墙壁,根本无路可走,即使有路,也被封住,怎么逃得出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沿途押送 什么叫四面楚歌?我现在这种情况是了吧?什么叫瓮中之鳖?也是了吧?我焦头烂额,彷徨无措,于刹那之间汗流浃背! “嚓!”消防斧砍进了门板。 “快,砍!”有人在下命令。 “嚓!”又是一斧,门板裂了一块。 情况十分危急,我的心念快速转动,突然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的元气飞剑可以击打实物,无涯子曾经说过它的威力非常强大,能够消灭小妖小怪,那么威力到底有多大呢? 我默默提气,用力向地板指去……一道白光激射,轰隆一声巨响,地板竟穿了一个大洞。灰尘弥漫中,我心头大喜,立即跳了下去。下面当然是二零二六房间,尚幸无人居住,我打开门就跑。 但是,我才跑出十几步,立即调转头回房间。因为外面满是警察,已经排队排到二楼了,这时正向我追来。我无法可想,再次使用元气飞剑。 “轰隆!”地板再穿,我又跳下,这次走出房门,三两下就到了大堂,一眼扫去,不禁暗暗叫苦。大堂也很多警察,他们应该是被楼上的响声吸引了,个个都勾头向上看,一时没注意到我。我立即掉头,冲到后面的墙壁,伸臂一指,使出元气飞剑。 “轰隆!”后墙壁爆破裂开,我跑出去,已经到了大街之上。 我狂喜,加快了脚步狂奔。警察都在里边,一时间追不上来的,只要我转过一条街道,混入人群之中,就安全大吉了。可惜,对方处心积虑布局,竟到了全方位的程度。我的胸口猛然一痛,就仰天倒下。我感到迷迷糊糊,恍然中,我看见对面的楼顶站起来一个身影,一根长长的枪管,在月色下映出长长的黑线。 我记得自己说了声:“狙击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有了些意识。我刚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在轻轻晃动。我一惊,正要挺直腰杆,忽然觉得左右两边都有东西在夹着我,原来是两个人。我的手臂不期然地动了动,左边的人立即有反应了,我赶紧闭上了眼睛。 我在车上,一辆汽车,左右有两个人,前面有两个人。 只听左边的人打了个呵欠,说:“这小子,好像醒了?” 开车的人说:“没有吧,这么快?” 左边的人说:“我觉得他好像动了动。” 开车的人说:“是车子刚晃动了下,没事的。” 左边的人说:“嗯,应该是没道理醒那么快的,麻醉枪加足了分量,技术科的同事说过,他起码昏睡十二个小时,现在才过四个多小时,时间长得很。” 我听了暗暗冷笑,想:“你们两个猪啊,知道我即使受了重伤,也不需要多久就可以复原吗?我是什么体质?麻醉枪能让我昏迷十二个小时?草!”我暗暗调匀呼吸松动筋骨,准备捕捉时机。另外两个人一直没出声,鼻息沉沉,估计是睡着了。 果然,左边的人说:“唉,吵醒我了,他们倒睡得舒服。” 开车的人说:“你既然醒了,来开一会儿车吧?” 左边的人说:“草,我还想继续睡睡呢。” 开车的人说:“睡个屁,你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了,我从昨天到现在没睡过。” 左边的人说:“谁能有好觉睡的?前几天不停地搜查这小子,刚刚停一天而已,又待命二十多个小时,好了,现在终于抓到人了,却让我们来押送,哪有好日子过啊?” 开车的人说:“别叽叽喳喳地诉苦了,大家都知道的,反正还有三个多小时到目的地了,我们交了差事,想怎么睡不行?” 左边的人喃喃咒骂:“这个臭小子,真是难缠,我们出动那么多的人,用了那么多天,忙得团团转,差点还搞不定他!” 开车的人说:“话说了,你没看见他在山岭上有多厉害?一张黄纸就变出一个人来,法术高强啊!” 左边的人说:“说起来不得不佩服,刚才在招待所,你没看到那些破洞?像被手雷炸的一样,那威力……” 开车的人说:“嗳嗳,奇怪啊,他用什么方法弄的呢?” 左边的人说:“反正就绝对不是手雷之类的武器,我是第一批冲进去的,里边只有灰尘味儿,一点硝烟味儿都没有。” 开车的人说:“嗯,火药味儿没有,估计他是用法力爆破的,这回可真是长了见识了,世界上果然有如此的高人。” 左边的人说:“哈哈,说真的,如果不是要抓他,我真想向他参拜参拜,可能比拜神要灵验哦。”开车的人说:“那是,那是。”接着两人一起轻轻地笑。 我心里也笑,想:“好吧,看在你们对我崇拜的份上,等下我动手时轻点好了,不打残你们。”偷偷地摸了下手腕上的手铐,思索着应该怎么袭击,怎么以最快的速度制服他们。 左边的人又说了:“喂,局长为什么非要抓到他呢?抓到了不治罪,却……” “嘘!”开车的人说:“你找死啊?这个问题谁敢问?我估计是与谢家的案子有关。” 左边的人说:“嗯,局长本来是出事的了,竟安全出来复职,然后……这小子就是那案子的举报人,里边的关系可不简单啊!” 开车的人说:“别管那么多了,这案子牵涉那么广泛,无论是谁,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唉,你看吧,这小子那么厉害,最后还不是倒霉了?” 我突然心头一动,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来。之前遇袭我没时间思考,现在回想一下,周万昌让我去招待所,摆明了就是让我去送死!难道他出卖我?他之前不是在帮助我吗? 我的心一乱,就想动手把这几人打趴下。 这时左边的人说:“这小子果然厉害,法术厉害,身手也厉害。追捕他的弟兄,有几个还躺在医院里,那两个所谓的省厅派来的搏击高手,也被打得鼻青脸肿。” 开车的人轻声笑:“何止鼻青脸肿?其中一个已经断了一条肋骨,另外一个扭伤了脖子,嘿!” 我心想:“原来是说那两个高手,他们的身手很不错了,换了一般的警察早被我放倒了!哪会把我逼得手忙脚乱?” 左边的人说:“那两个高手可能知道内情的,只是害苦了另外几个弟兄,受伤了还不知道为什么。” 开车的人叹气说:“其实有几个人知道的?就连我们几个,虽然打前锋,一样不知道内情,都是奉命行事罢了。” 左边的人说:“你不是说知道得越多,越危险吗?哈哈。” 这时开车的人再次提出要求,说:“喂,你上来开下车,我真是累得不行。” 左边的人说:“好吧,我帮你顶顶。” 开车的人说:“嘿,正好停下撒个尿。” 我心想:“机会来啦,两个人在睡觉,这两个人……哎呀不行,一般押送犯人绝对不止一辆车,前后应该都有,我又不能张开眼睛看……呸,什么犯人犯人的?我是犯人吗?”只觉车子在减速,缓缓停在了路边。 “嚓。”车门打开,两个人分别下车,在路旁撒尿。 我悄悄地睁开眼睛,一扫视之下,心头不禁高兴。前面居然没车,后面也没有。正值夜深人静的时候,整条公路上,就这么一辆孤零零的汽车。 我心里说:“算你们嚣张了,押送我居然那么大意?”他们应该想不到麻醉药对我来说没起到重要作用,我准备动手了。我刚要跨步出去,忽然听见之前坐在左边那人说:“喂,还有多久才到方静寺?” 寺院?我一愣,不禁停住了动作。 之前开车那人回答:“大概两个半小时吧。” “哎呀,那和尚也真是的,为什么回去那么早呢?” “当时我听见他和局长说的,那个阴灵十分凶恶,和尚怕镇不住,所以急急赶回方静寺了。” 我又高兴了,想:“原来他们押送我去寺院找小一大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哈哈。”念头一转又想:“黛黛不是普通的阴灵,那和尚倒是识货,哎呀,黛黛被送去寺院,所受的罪可大了。”一时间,我对小一和尚感到很怨恨。 “喂,把这小子押去寺院,是让和尚消灭他吗?” “嗯……不知道,都说了不应该问的事情别问太多。你想想,他没犯罪,我们拿他没办法,还有他一身法力,我们又处理不来,不送去交给和尚交给谁?” “那倒也是的。” “别想太多了,反正这事儿不简单的,喝口水吧。” “好。” 两人在喝水,我按兵不动,但是过了几秒钟,我突然想到另外的问题。到了寺院之后,他们四个人,加上寺院不知多少人,我怎么应付得过来?现在不抢先出手解开手铐,到时有劲儿也用不出。不过,现在动手的话,谁带路呢?他们肯不肯听话?就算听话,我怎么能同时让四个人听话?难道杀了他们三个,只剩下一个人? 一时间,我心乱如麻,难下决定,而那两个家伙正分别上车了,时机稍纵即逝。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反客为主 那两名警察换了位置,刚刚坐好,如果我要动手的话,现在还是机会,但我一犹豫之间,副驾驶座那个警察醒过来了。他伸个懒腰,说:“等等,我也尿一个。”另两人齐齐笑了下,闲聊几句。这么一来,坐我右边的警察也跟着醒了。 我还能怎样?唯有装昏迷。 车子里吵了一会儿,无非就是谈论这次抓我的事件。我心里揣测着,约莫过了大半个小时吧,车内重归安静。我悄悄地睁开眼睛来,看见车头显示的时间是凌晨六点多钟,只有之前开车的警察在睡觉,而且路上的车辆多了些,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我有些后悔了,不过没办法,只能暗暗焦急。还好,幸运的是,原来方静寺处于很偏僻的地方。我感觉到汽车渐渐颠簸起来,四个警察都在出声埋怨。 开车的人说:“草,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道路。” 副驾驶那人说:“就是嘛,全国农村都搞了硬地化,就这里还山高路远的……小心,有窝!” 汽车猛地摇晃了一下,坐我右边的人说:“人家是高僧,当然住在山上。” 坐我左边那人说:“我真要骂娘了,轮到我睡觉就这样的路,怎么睡?” 右边那人说:“嗳嗳,我觉得啊,凡是和尚道士,住在山上的,都是厉害的角色,那些出来做广告的,到处张扬的货,都是神棍!” “哈哈哈……”大家一阵笑。 开车那人说:“不一定啊,这小子呢?” 我心里暗骂:“小子长小子短地喊我,等下我让你喊爷爷!”突然觉得左边脸颊被捏了捏,只听左边的人说:“他呀?也是个厉害角色!”随即觉得右边的脸颊也被捏了捏,右边那人说:“不错,不错,嗳嗳,你们说他这细皮嫩肉的,年纪轻轻的,一身武功和法力是怎么练出来的呢?” 坐副驾驶座那人说:“人家自小在深山练武,刚出来闯荡江湖。” 左边那人说:“哪知江湖险恶,一出来就壮烈牺牲了。” 右边那人赶紧凑趣说:“可惜了壮志未酬,还是个雏儿啊!” 开车那人说:“最可惜的不是雏儿,而且是男雏儿!” “哈哈哈……”四人一起笑。 右边那人说:“要是女雏儿,你要怎样?” 坐副驾驶座那人立即接口说:“其实男雏儿他也乐意接受哦。” “哈哈哈……”四人又笑。 我心中有气,真想几巴掌打得他们满地找牙,突然左边脸颊又被捏了下,左边那人说:“唉,小道士不在深山里修炼,跑出来干嘛呢?现在知错了吧?” 右边那人说:“就是咯,道士被和尚打败了,你怎么对得起你的祖师爷?” 开车那人说:“不不,他不是被和尚打败的,我倒觉得他比和尚厉害。你们想想,和尚有我们那么多人帮忙,都对付不了他,谁厉害些?” 坐副驾驶座那人说:“不错,这次要不是请君入瓮,我们抓捕不了他。” 车内一下子沉默了,似乎都为我感到惋惜。我心想:“好吧,看在你们身不由己的份上,等会儿我揍你们的时候,不下那么辣的手段吧。”接着心念转动之间,不知几时会到目的地,不知要应付多少个和尚,于是心底惴惴不安。 这时右边那人问:“哇,这样的小路,对面有车怎么办?” 左边那人说:“我上次来过,放心吧,对面不会有车来的,羊肠小路,很快连车都不能通行了。” “啊?”右边那人说:“车子不能通行,怎么上寺院?” 左边那人说:“车厢后面不是有担架吗?抬他上去啊!” “草。”几个人同时骂了出声。我听了倒是欣喜,这样我就有足够的时间行动了。 “咦!”坐副驾驶座那人突然喊了声:“是不是那间寺院?” 开车的人说:“是的。” 我差点就睁开眼睛瞧了,赶紧忍住。 右边那人说:“嘿,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寺院呢,原来那么小一间?” 左边那人说:“是小寺院,一共才两个人,小一大师和他师傅。” “啊?”右边那人和坐副驾驶座那人同时惊呼。我听了更加欣喜,差点就笑出声了。 开车的人说:“是啊,山路崎岖,香火不旺,最主要的是,人家真的是高僧来的,不注重门面工夫。” 右边那人说:“他们是高僧,这小子是高手,可害苦了我们,要把他抬上去那么高的地方?” “两人抬一半路程。” “好,你们前面的先抬。” “你们后面的先抬……” 吵吵嚷嚷中,车子停下,几个人分别下车,喝水,伸懒腰,接着拿担架。我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一下情况,突然就窜了出去,把最近的一个人一脚就打晕。 其他人刚反应过来,我再一脚踢出,正中另一人的头颅,他也晕了过去。剩下两人在车后拿担架,齐齐大惊失色。我冲上去一记双飞腿,分别踢中他们的胸膛。这下力道虽然强劲,却没能踢晕他们,不过他们满脸的痛苦,一时动弹不得。 我淡淡一笑,说:“你们好!” 他们都是愣住,木纳地说:“你好……”猛然觉得不对劲,立即跳起来想反抗,可惜胸膛剧痛了吧,又不敢乱来了。 我嘻嘻笑着说:“痛不痛?要不要我帮你们揉揉?” 两人互望一眼,又盯着我看,那愁苦惊惧的模样,我还真他丫的形容不了。 我心头大畅,扬了扬手铐说:“我本想帮你揉揉的,哪知却不方便,你们方便打开它吗?”随即我的语音一沉,说:“别玩花样,我就让你们双手,你们也跑不掉!” 两人再互望一眼,彼此用眼神询问。我认得他们,一个是之前开车的,一个是之后开车的,亏他们还是警察精英,这时可窝囊得很了。他们的手都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我冷冷地一哼,他们赶紧将手放下。 终于,之后开车的那人说:“好吧。”另一人似乎要反对,但一接触到我那冷冷的目光,张了张嘴巴没说什么。 我让他们打开手铐,把手枪里的子弹退出来,然后搬了那两人上车,再用担架抬着我,上山。他们不乖不行,因为我吓唬他们,我拔了他们的两根头发,谎称已经下了咒,如果什么什么,就什么什么。他们本来就对我十分忌惮,这时哪里还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其中一人曾经说了句:“你知道袭警有多大罪名吗?”我回答一句:“你知道被下咒有多大痛苦吗?”他便闭嘴了。 大山俊秀,道路崎岖。远远看去,一座小寺院伫立于断崖旁边,树影婆娑之中,还有一条大溪流蜿蜒而过,形成小型的瀑布,注入几十米深的小河之内,可谓风景独佳。 我躺在担架上,仰视着后面的那个警察,突然问:“喂,你们为什么在招待所布局?为什么知道我会去?” 那警察说:“不知道啊,我们只是收到命令,要在那里布局,其他的都是机密,上级不会泄漏风声的。” 我说:“你们不是郑起达的亲信吗?居然不知道?” 警察苦着脸说:“亲信也分几种的,我们是马前卒,最外围的一种。”前面的警察立即接口说:“其实我们不是亲信,一样是普通的刑警,得服从命令。” 我嗤地一笑,说:“如果普通的话,怎会让你们在行动中打头阵?骗我?”说完一脚踹去,正中那人的屁股。那人一个趔趄,不敢说话了。 我说:“抬好一点,要是把我摔着了,我要你好看!” “是,是!”那人除了顺从答应之外,还能怎样? 我想了想,说:“上面的情况怎样?详细说出来。” 后面的警察说:“是一个很清静,很有气氛的古寺,位置不大,一个天井一个大殿,还有两边的偏殿,就像民居中的四合院。” 我问:“小一和尚的师傅多少岁了?” 警察说:“很老啦,头发都白了,不过看上去挺精神的。” 前面的警察忽然说:“好像也不太老,我发现他脸上的皱纹还不太深,腿脚还很灵活。” 后面的警察说:“哦,好像是吧,我不敢确定他多少岁。” 我心念转动,说:“这样,等下上了去,你们把两个和尚抓起来。” “啊?”两人一听都是惊呼。 我说:“怕什么?你们有枪!” 后面的警察说:“有枪没用啊,他们法力高强,我们……” 我哼一声,说:“法力高强有个什么用?他们是和尚,守戒律,不敢和你们对抗,懂不懂?你们也不用真的开枪,就吓得他们不敢乱动,等我救出我的……那个之后,什么都好办了。” 我只能看见后面那个警察的脸色大变,显然是害怕的。 我说:“我可以保证,他们绝对不会反抗你们的,你们也不需要动手,就做做样子行了,听到了吗?” 两人都没吱声,我盯着后面那个警察,他大惊,勉强咧开嘴唇,挤出一丝声音:“嗯……” 我想:“他们这样子不行,可能会坏事的。”于是又说:“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关于你们生命的问题?” 两人呆了呆,齐声问:“什么问题?” 第一百五十九章 寺院恶斗 我想,如果我不能说服两名警察帮助我,成功的几率会很小,于是我对他们说:“假使我赢不了两个和尚,我必定使出绝杀的手段,大不了一拍两散,或者同归于尽,我不愿成为阶下囚的。到了那时,你们的咒谁来解?” 两名警察一听,吓得脚步都停住了。 我继续说:“好吧,就算和尚有法力可以帮你们化解,不过,他们要是受伤了呢?来不及呢?反正我会催动法力,要你们垫底!” 前面的警察回头哀求说:“不要,不要啊!” 后面的警察说:“大师,不关我们的事嘛,你放过我们吧。” 我说:“实话告诉你们,那个被抓的阴灵是我女朋友,我是非救她不可,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闯了,能不能成事,就看你们的态度咯。” 两人对望了几眼,神情焦虑。 我问后面那人:“你喊什么名字?”那人迟疑了下,回答:“我叫阿伟。”我又问:“结婚了吗?”阿伟又迟疑了下,回答:“刚结婚不久。”我淡淡一笑,好像喃喃自语,但声音却刚好能给别人听见,说:“唉,刚结婚……老婆可能要守寡……”阿伟一楞,脸色大变。 我伸脚踢踢前面那人的屁股,问:“你呢?喊什么名字?”那人说:“我叫阿杰,没结婚。”我问:“父母亲还健在吗?”他点点头,那脸色也好看得很。 我说:“你们还年轻,做警察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何必拿性命开玩笑?再说了,如果你们帮助我取得胜利,你认为郑起达那伙人还能继续横行吗?还有闲情逸致去追究你们的责任吗?” 阿杰回头看着阿伟,两人都是有点动容的模样。 我知道我的话已经起到了作用,便故意装轻松地伸伸懒腰,说:“上山去吧。” 两人抬着我,气虚喘喘,期间我们一直没再说话。山高路陡,他们虽然年轻力壮,也吃不消。我让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拿出一张黄纸喃喃呓语,随即一声轻喝,黄纸无端端地生出火光,转眼烧成灰烬。 两人看得惊佩。 我倒不是故意吓唬他们,而是强敌当前,我必须做好准备工作。接着我们继续上山,别看寺院就在眼前,其实走起来很远。再过了一个小时,我们才到寺院门前。 阿伟大声喊:“大师,大师,小一大师……” 我闭着眼睛装昏迷,准备出其不意袭击他们,只听庙门咿呀声响,接着阿伟就说:“方丈,小一大师,我们带人来了。” 方丈没说话,大家都没说话。我突然感到一股无形的气机汹涌扑来,令我很不舒服。我想强忍,但是实在难忍,我的肌肉不禁绷紧了。 小一大师说:“阿弥陀佛,道友还不起身吗?” 原来已经露馅了,我索性哈哈一笑跳起来,放眼看去,小一大师浓眉大眼气度威武,他前面站着一个老和尚,微微眯着眼睛,微微低着头,身形挺瘦,却又屹立如山,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我本是来找茬的,不过在高僧面前,不能失了礼数,便恭敬地说:“方丈你好。” 方丈微微一笑,说:“小道友你好。” 我直奔正题,说:“请方丈释放我的女朋友,行不行?” 方丈说:“小道友不专心潜修,却纵情声色,养阴为恶,何必呢?” 我心中不爽了,说:“方丈,我怎么为恶了?我养阴是不对,但是有苦衷的你知道吗?” 方丈笑笑,不说话,小一大师接口说:“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有苦衷的,这个不是借口。你身为修道之人,却逆天而行,违反天道,就不怕你的祖师爷责怪吗?” 我明白多说无用,朝阿伟和阿杰打个眼色。他们略一迟疑,终于还是拔枪出来大声喊:“别动!”小一大师很沉着,方丈更是动也不动,镇定得很。 我说:“小一,把我女朋友怎样了?快快放她出来!” 小一大师说:“我已将它封在瓦埕之内,在佛祖神像之前度化,你就不必操心了。” 我冲上去,小一大师伸手阻拦,我一拳打出,他用胳膊抵挡。我再一拳打出他也一拳反击,我们便打了起来。 我高声说:“快把方丈抓住,用手铐铐起来。”小一大师的武功不比我弱,我担心老方丈另有绝学,那我就危险了。老方丈果然身负绝学,也不知具体情况怎样,只听阿伟和阿杰分别惊叫,我百忙中一看,他们已经摔倒在地上,手枪丢在一边。 我大怒,骂道:“没用的东西……”突然冲进庙门。里边是个天井,整块的大青石铺地,显得古朴而庄重。小一大师紧跟着冲来,袭击我的背部,我摆脱不了,唯有回身再斗。 我们曾经斗过一次,虽然没分出胜负,但是我知道他很厉害。如果加上斗法力的话,旁边还有一个更厉害的,看来我这次是输多赢少了。 “嘿,嗬。”我们打了一会儿,四条胳膊剧烈碰撞,分开了距离。我的目光一扫,忽然发现墙角有把柴刀,顿时心中大喜,冲上去把刀拿起。小一大师一个转身,也拿起了一根木棍。 我大吼一声,操刀就砍。这次我们有了武器,斗得愈加惊险。那条木棍修长厚实,看上去滑溜溜的,柴刀砍上去,只砍得一道细痕而已,反而把刀锋给损了口。我心念一动,舍弃大开大合的刀法,改为反八字刀法。 当初在石宫,东方坤传我武功的时候,曾经说过这套刀法专走偏锋,能发挥意想不到的威力。我现在耍得呼呼飞舞,每一刀都削向刁钻的角度,小一大师果然难以招架。 “嘶!”地一声,我拧身甩臂,一刀撩出,小一大师急退几步,肚子上的僧衣被割了一道口子,布条飞扬。他露出吃惊的表情,我说:“再打下去我可下手不容情了!” 小一大师不说话,缓缓地移动着木棍,指节握紧,目光炯炯。 我大喝一声,操刀再砍。这一砍,刀锋斜斜砍向他的左肩,然后一翻手腕再砍向他的左肋。眼见他的木棍抵挡,我的步伐改动,刀锋跟着改动,接连砍出四五刀,每一刀都快速得很。 “嗖,嗖……”刀锋发出破风的声音。 “呼、呼……”木棍也发出雄浑的声音。 我之前在山岭上就觉得,和小一大师对打,很尽兴,很过瘾,可以发挥自己所学的武功,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在现代,极少有这种机会的。 “啪!”激斗中,我的柴刀刀面击打在木棍上,顺势便削下。小一大师奋力翻腕,将我的刀往下压,但我卸力一轮一挑,刀锋自下而上,顿时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哼!”小一大师吃痛,赶紧后退。我一个跨步追上,几刀砍出,已稳占上风,再过几招,我一脚踢出,就把他踢了个跟斗。我飞快地扫了一眼方丈,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面无表情。我抓紧机会,就向正殿冲进去。 说是正殿而已,其实就一个大厅,约三十平方米。正中放着几尊佛像,供台前放着一个瓦埕。我喊:“黛黛……”就要伸手过去,哪知此时身后传来一股强劲的气流,我闪电般转身,左手使出掌心雷神功。 “嘭……”小一大师退了一步,我也踉跄退步。 我心想:“用绝招是不是?好,拼了!” 小一大师深深地吸气,舍弃木棍,双手摆出佛印势。我也把柴刀丢掉,摆出掌心雷的架势。突然,方丈轻轻喊了声:“住手。”小一大师呆了呆,随即恭敬地低头说:“是,师父。” 方丈看着我,目光深邃。 我心中警惕,想:“糟糕了,他应该是看出我比较厉害些,所以要亲自出手了!”方丈却不出手,而是微微一笑,说:“小道友,这个阴灵对你真的如此重要吗?” 我说:“当然,她是我的女朋友!” 方丈说:“你既然懂得人鬼殊途,还大胆违反天道,可见其中有不为人知的故事,而且你不但精通道学,法学修为亦是不浅呐。” 我说:“方丈好眼光,你能看得出我的掌心雷属于法家?” 方丈点点头,说:“法家正宗掌心雷,老衲久已未见。” 我得意地笑笑,想:“这老和尚有点见识,我要不要和他套套交情,把苍度子和无涯子抬出来呢?或许他能帮我们对付石宫的老妖鬼……算了,这事儿得由两位爷爷决定。” 方丈又说:“小道友,我见你气质不坏,却不知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说:“我怎么做了?我做了什么?我养鬼是有原因的,我没作恶,没利用鬼帮我干坏事,没害人。” 小一大师接口说:“满嘴胡言!” 我脱口说:“你知道个屁!” 小一大师皱眉说:“污言秽语,毫无礼数!” 我呆了呆,想想自己确实不该口出恶言,便说:“不好意思,两位大师,对不起。”我停了停,严肃地说:“真的,我没有干坏事,黛黛也没有!” 小一大师说:“怎么没有?我查清楚了。” 我心中恼怒,想:“你查个屁!”口中淡淡地说:“有吗?你倒说来听听?” 第一百六十章 雨过天晴 小一大师指责我养阴为恶,自然是关于雷火旺和谢家的事情。雷火旺的神像项链,谢家的玉观音都是证物,外人当然拿不到,但某书记权力通天,要让小一大师接触是不难的。小一大师当然看出了两样物证不同凡响,他听信了某书记的片面之词,认为那些事情,都是我在背后搞鬼,所以仗义出手,替天行道。 我心里气得骂娘,却有苦说不出,毕竟与鬼差之间的协定,是不能乱说出来的,不然有什么后果,谁也预测不了。既然不能解释,我突然灵机一动,使出杀手锏来,在佛像面前噗通地就跪了下去。 小一大师一愣,问:“你干什么?” 我双掌合十,大声说:“佛祖在上,我熊不凡在此发誓,绝对没有做出任何坏事,虽然我设法弄走了神像项链和玉观音,导致两人发生灾祸,但是……” 我的心本来就坦坦荡荡,说得很诚恳。说完,我恭恭敬敬地磕头,再上了三炷香,然后说:“现在可以了吗?” 小一大师愣住,一时无声。方丈始终保持沉默,也没有出声。阿伟和阿杰在外边探头探脑,哪里有他们说话的份儿? 过了一会儿,小一大师皱眉说:“这个……既然你在佛祖面前这么说了,我就……不过……”他不肯相信,但听得我誓言旦旦,又不知该说什么了。大家都是同行,深知在神灵面前的誓言是非同小可,绝对不能开玩笑。 方丈喧了一声佛号,说:“小道友有难言之隐,便算了吧。” 小一大师赶紧说:“师父,现在的人可坏了,有些人仗着学了点法术就为所欲为,伤天害理……” 我心中大骂:“为所欲为你的屁,臭和尚,找打是不是?” 方丈微微一笑,截口说:“小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何必过于执着非要弄明白呢?” 我说:“就是,就是,还是方丈有见地。” 方丈说:“小道友,那阴灵,你拿回吧。” 我大喜过望,说:“谢谢方丈大师。”转身就拿起瓦埕,刚要伸手揭开,突然听到方丈又说:“且慢,难道你要这样开启吗?” 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石黛黛是阴灵,在佛像之前现身,那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我看着佛像,只见雕工并不是特别细腻,像身也挺陈旧,比起外边的一些寺院佛像差远了,但是,一般人都看不到,这佛像外层透出一股淡淡的金光,正是佛力无边的表现。所谓山不在高,水不在深,现在,庙也不在大! 可笑世间凡夫俗子,参拜神佛,总喜欢往大庙大观里挤,以为人多热闹就是灵验就是正道,不惜花费巨大金钱布施许愿,殊不知这样往往掉进某些人的敛财骗局当中。 我长长地叹一口气,再次向佛像跪拜,然后与两位大师道别,带着瓦埕离开古庙。阿伟和阿杰在我身后,战战兢兢地跟随着。我们下到山脚,弄醒了另外两个人,我也不多说什么,又拔下他们的两根头发,吓唬一番,阿伟和阿杰从旁帮腔,这样,一切顺利了。 下午时分,我们一行人出了山区,到了一个小镇,找个饭店吃饭。我们坐在角落边,我迫不及待地揭开了封印,打开瓦埕。 “呼”地一下,石黛黛飘出来了,她的目光一转,就喊:“哇,自由了!” 我高兴地笑着,低声说:“没事了,出来了。” 石黛黛笑吟吟地说:“臭熊,我感觉被关了好久,你怎么现在才来救我?他们几个是谁?是谁把我抓起来的?谁那么厉害?你是不是和他斗了一场?打趴他没有?你……” 这么多的问题一下子轰来,轰得我的头都晕了,石黛黛也知道我不方便立刻回答,唯有暂时憋住。 吃饱了饭,我想了想,现在不怕被人侦查到行踪,有石黛黛在,无论来多少警察,都可以使出鬼打墙,让他们团团转。于是,我打开了手机,方便石黛黛进出。才一分钟而已,周万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心想:“这家伙,不知是人是鬼,得小心应付。”接通了说:“周主任,你的速度倒是快极了。” 周万昌说:“我让人全天候监察着你的号码,一有信号源,立即就有人通知我了,怎样?你没事吧?” 我淡淡地说:“还行,差点掉进了坑里,幸好能爬上来。” 周万昌叹气说:“不凡,是我太大意,太相信旁边的人了,他们找不到你的行踪,故意放出假消息,引你自投罗网,好在你没事,不然我心中不安乐。” 我说:“其实我被他们抓住了,但我是故意那样子的,不然我怎么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和尚?嘿嘿。”这个时候不装逼怎么行?我得意地看着阿伟他们,他们果然又惊又佩,面如土色。 石黛黛不信,说:“是不是真的?装!” 周万昌说:“谢天谢地。” 我说:“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一开手机,那边的人估计也很快找上门来呢……” “不会了!”周万昌截口说。 “啊?”我听了一愕,随即欢喜地问:“搞定了?” 周万昌哈哈大笑,说:“一个小时前,另外有干部把郑起达捅了出来,我们刚把他抓住,准备严格盘查,这次我不会手软的了,一定将他钉死!” 我也哈哈大笑,说:“他丫的,我之前也是太心软,差点被倒打一耙!” 周万昌说:“现在整个美珠市的警察,暂时由我负责指挥,我刚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包括内部追捕你的事情,已完全中止,再过两天,郑起达的势力我将基本瓦解!” 我笑得更加开心,大声说:“郑起达这下完蛋了!”目光扫向那四人,他们立即惊得站了起来。我轻轻挥手,让他们重新坐下,说:“郑起达一完蛋,他后面的所谓高官也很快支持不住了吧?” 周万昌说:“那当然。主动权在我们这边,筹码在我们这边,我们掌握了大量的人证物证,即使他们权势通天,只要我们穷追猛打,谁也救不了!不凡,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没有回头的路了!” 我说:“你回头干嘛?本来就是要你狠狠打击他们的,那个所谓的省府主任和省委某书记,千万不能放过哦。” 周万昌说:“是,你放心吧,我要去亲审郑起达了,先说到这里。” 我说:“嗯嗯,你去吧。”挂掉电话,我笑吟吟地看着阿伟他们,把郑起达的事情再说一遍。他们刚吃饱了饭,本应很精神的,眼下却像蔫了一样,抬不起头来。 石黛黛说:“这几个小子是坏蛋吧?让我来好好修理修理他们!” 我说:“算了,虾兵蟹将而已……阿伟,走啊,回美珠市!” 我们上了车不久,我的手机响起来,一看号码,原来是周英杰。他说:“熊大师,有件事情请示你一下。” 我心里直乐,想:“‘指示’这个词我喜欢听。”轻轻喉咙说:“什么事啊?” 周英杰说:“我查到你那个朋友被关押在看守所,要不要释放她并且好好款待一下?” 我愣住,问:“什么朋友?我哪来的朋友?” 周英杰说:“应该是你朋友吧?他们抓了来就是因为你的事情啊,她叫杨可琴,挺漂亮的女孩子。” 我更加愣住了,说:“杨可琴?不认识哦。” 石黛黛斜了一眼我,说:“短短几天时间,就认识一个女孩子了,还挺漂亮的?佩服你!” 我唯有苦笑摇头。 周英杰说:“不是吗?据相关警察交代,他们在地铁站附近将她抓获,因为她掩护你逃走啊。” 我恍然大悟,记起来了。那个女孩子,被我强吻挟持带走,就叫阿琴。想不到警察办事那么细密,抓不到我,竟把她当成了同伙。怎么说也是我害她的,不能过河拆桥啊,我说:“是的,她曾经帮助过我,你把她放了,好好招待。” 周英杰说:“是。”他倒像把我当成了领导,语气恭敬得很。 我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心情不禁放松了。这次风波,虽然我和石黛黛都吃了些苦头,但总的来说是有惊无险的。因为这样,我还结识了两位高僧,尤其是方丈大师,应该是很有本事的人,我们正要对付石宫,要不要招揽他呢?反正我也要向两位爷爷报平安,顺便就把这事儿说说,由他们去做决定。 当晚八点多,我们才回到美珠市。阿伟几个回公安局报到,我另外喊了辆计程车回江州镇“游子之家”公寓。我想起上次,陈军给我介绍莫一飞,害得我鸡飞狗跳,这次必须得给点教训他才行。 计程车停在大堂外,我进入大堂,故意在沙发上坐着。我知道,郑威那小子肯定会发现我的。果然,十几分钟之后,他踏着急急的脚步向我走来。 我低声说:“黛黛,看我把你的男神折磨一番!” 石黛黛嘟起了嘴巴,说:“他可能没参与其中的,别太为难他了。” 我说:“小三八,还在帮你的小鲜肉?” 石黛黛哼一声,对着我的脚髁狠狠踹了下。我吃痛,条件反射地站起来,而郑威也刚巧来到。 第一百六十一章 会见陈军 其实我也知道,郑威虽然是经理级人物,但身份还是不够,那件事情他应该不知道,陈军有没有份参与,那就难说了。 郑威说:“熊先生,我们陈老板上个星期就已经交代,要密切关注您是否回来,我刚给他打了电话,他说很快就到。” 我说:“好吧,我也想见见他。” 郑威说:“不如我们去办公室坐坐?”他说着,目光在我身上扫视,鼻翼还微微抽动了两下。 我心里暗笑:“哥这一身行头,历经几天几夜的汗水浸泡,味道还算可以吧?哈哈。”我摇摇手,说:“不了,我先上去,等下见。” 郑威说:“好的,等下见。” 石黛黛说:“你知道吗?你身上臭死了!” 我走向电梯,轻声说:“还不是为了你?”回到房间,我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周英杰,询问莫一飞、关总、乔文锋等人的情况。周英杰查了记录,回复我说,那三人都与谢家腐败窝案有关,已经被拘留审查了。 石黛黛说:“陈军没事?看来与他无关。” 我回忆起那天的事情,说:“嗯,黛黛,你还记得你偷听他与伍奇辉之间的谈话吗?” 石黛黛沉思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地说:“哦,知道了,他们确实是不知情的呢,伍奇辉说出了汤里有狗肉味,而陈军也吃出来了,还偷偷责怪伍奇辉不懂说话。” 我点头说:“是啊,他们既然不知道汤里事先放了狗肉,也就不是合谋,我估计是被利用来认识我,引我去莫家吃饭而已。幸好,我的法力是与你双修得来的,不然喝了那一碗汤,立即就出事。” 石黛黛说:“陈军是生意人,一些应酬交际是难免的,只是把我们给拖下了水。” 我说:“这个小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等下我得吓吓他。” 石黛黛叽叽一笑,说:“你真坏。” 其实陈军已经被吓坏了。这几天美珠市云波诡谲,激流暗涌,两派人之间斗得十分厉害。他是个人脉广泛的老骨精,当然收到了消息。现在,周万昌一派取得上风,也就是我取得了上风,他还不担心得要命?毕竟那天在莫家,我一出门口就没再回去,而紧跟着就漫山遍野的警察,那阵势,谁都能猜到几分内情。 陈军亲自上来找我,只是一个人,提着一个小袋子。石黛黛目光如炬,看穿了里边的东西,突然嘻嘻一笑,说:“他给你送礼来了,是一只手表呢。” 陈军说话很客气,神态间还有点谦卑。我只是淡淡地应付他,然后说:“哎呀,陈老板,你把我带去莫一飞家里,原来是有目的的。” 陈军刚坐下的屁股赶紧抬起来,认真地说:“不是,不是,我真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熊先生,这个误会真是天大的,天大的……唉!” 我说:“不知道?哪有这般巧的?” 陈军说:“我是被莫一飞和关总利用的,什么事情我完全不知道。” 我说:“岂有此理,看来我得让人好好问问你。” 陈军急了,不停地解释,不停地道歉。我见他的额头隐现汗水,心里有些不忍,便没怎么责怪他。过了一会儿,门板响了,原来是陈军事先交代了人,给我送晚餐过来。这顿晚餐之丰盛名贵,那是不用多说的。 服务员走之后,陈军巴结地说:“熊先生,我朋友从法国带来了黑松露,还有一些法国田螺,一瓶正宗地道的老年份红酒,这个是鱼子酱……” 果然都是顶尖的食物,石黛黛双眼放光,说:“快,快喊我的名字,我要吃了。” 我捂住嘴巴含糊地喊了声,心想:“都他丫的是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填不饱肚子。”于是说:“陈老板,何必那么破费呢?给我来份五香肉加蛋炒饭,再来个老火排骨例汤,好不好?” 陈军楞一愣,随即呵呵笑着说:“是是是,这些东西那么远运来都不太新鲜了,呃这个,这个……”他以为我故意刁难,可一时手足无措。 我心里暗笑,说:“好吧,随便吃点,来。” 陈军赶紧说:“来,来,请。” 好东西就是好东西,虽然吃不饱,不过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感觉还是棒棒地非常可口。这时陈军开始表示歉意了,说:“熊先生,听说你对于古董很有些研究,我这里有只古董表,请帮我鉴定一下。” 我说:“我几时说过我对古董有研究了?没有。” 陈军呵呵地笑了下,还是打开袋子拿出了一个锦盒,里边有一只淡青色的手表。他说:“这是1969年的表,机芯是venus,别人说很有收藏价值,不知熊先生觉得怎样呢?” 我心想:“看来很值钱哦,但是我不能要。这小子,为了自保,居然送我那么贵重的礼物。”我斜了一眼陈军,又想:“其实你不用担心的,哥的心胸宽广得很呐,不会对付你。” 陈军见我没说话,接着说:“熊先生,不如你把手表收下,慢慢鉴赏也行的。”说完把锦盒在桌子上轻轻推到我的面前。我淡淡一笑,推了回去,说:“陈老板夸奖了,我根本就不懂古董,哪能鉴赏?” 陈军连忙将锦盒推过来,我又推回去,陈军很诚恳地让我收下,我坚决不收。这么来回几次,陈军不好意思再勉强了,表情有点难看。 石黛黛看得得意,一直哈哈地笑着,这时说了句:“都不要就不要,干脆给我嘛。”她可能是太忘形了,手臂一挥手掌一招,那锦盒竟突然凌空弹起来。我大惊,闪电般按住。 石黛黛也一惊,吐吐舌头,躲进房间里了。 陈军更加吃惊的样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手,又看着我的脸。 我挤出一丝笑容,说:“其实……我懂点魔术,一时手痒就玩玩咯,呵呵……” 陈军跟着呵呵笑几声,手臂一指说:“熊先生原来是魔术大师,不知和他是不是同门?” 我顺着方向看去,电视上刚巧播放着一个节目,著名魔术大师展腾云正在表演。他站在水面上,居然能够凌空站定,没有沉入水底下。 陈军又说:“这个人很出名呐,传说他能凌空飞渡,非常的了不起。” 我说:“是吗?倒是厉害哦。”心里想:“魔术师那些都是障眼法而已,怎么能和我相比较?” 陈军说:“嗳嗳,真是巧啊,展腾云在美珠市呢,后天将到我们游子之家召开一个亲民活动。” 我问:“他来这里?” 陈军说:“是的,我们赞助地方,他搞些小活动。” 我又问:“到时他会表演吗?” 陈军摇摇头,说:“应该不会的,表演的地方在体育馆,来我们这里只是和粉丝们做做互动而已,例如签个名之类的。” 我突然来了兴趣,有点想看看展腾云的魔术。石黛黛也听到了,飘出来说:“喂,让陈军想想办法,能不能喊展腾云表演一下。” 我说:“陈老板,你有办法令展腾云后天在这里表演一下节目吗?” 陈军犹豫了下,说:“这个……可能不行呢。” 我指了指那锦盒,说:“手表我不要,你出钱请他表演表演,他还不是为了赚钱吗?应该肯的。” 陈军说:“这只手表是我送给熊先生的心意,怎能和展腾云那边……” 我说:“行了,你的心意我领情了,没事,莫家那档子事儿,我不会扯上你的,你放心。” 陈军大喜,说:“好吧,我去联系一下展腾云的助手,看能不能安排安排。” 我说:“不是能不能,是必须要。” 陈军沉吟着点点头,接着客套几句,告辞了。 石黛黛说:“喂,你说那个展腾云,真的会腾云驾雾?” 我说:“我们上网查一下,看看他都有一些什么出名的魔术。” 那个展腾云,果然是个有名气的魔术师,最出名的就是凌空飞渡。他有几个节目很令人震撼,一个是在水面上行走,只是鞋子湿了而已,竟没沉下水。另一个是凌空拔起,飞上三层楼顶,再缓缓落下。 就这两个已经很了不起了,其他的相对而言,都是小意思。有网友证实,曾经在现场用棍子检查过,没有任何的钢丝之类的支撑物,也就是说,展腾云真的能飞。 石黛黛说:“这不科学啊。” 我嘿嘿一笑,说:“估计他和我一样,身边有个阴灵帮助他。” 石黛黛点点头说:“嗯,只能这样解释了……咦,不对头,他有个节目是在白天泳池里拍摄的,当时阳光普照,哪个阴灵如此厉害?连我都不敢尝试。” 我愣住了,说:“是哦,太阳底下阴灵不可能帮忙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们的兴趣越来越浓了,接着看了几遍视频,都有点心痒痒的急不可耐。 石黛黛说:“不管了,到时见真章,喂,你给陈军打电话,无论如何也要展腾云在这里表演,不然的话,哼!” 我说:“这还不容易?他现在怕我怕得要命,敢不听话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无形敌人 陈军是五星级公寓的老板,他的面子可不算小的了,在他的斡旋之下,展腾云果然答应了要求,在搞活动之后,再当场表演一次魔术绝技。至于陈军给了多少钱,谈了什么条件,我才懒得理会。 这天下午三点多,艳阳高照。公寓内的游泳池挤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展腾云的粉丝,有些住客听说了,也赶来凑热闹。我没和陈军等人混在一起,却在郑威的安排下,始终距离展腾云不太远。我倒要看看,他的魔术是不是有阴灵在身边帮忙。 音乐声响起,总经理伍奇辉发言,然后是展腾云发言,现场自然一片欢呼喝彩,接着,在展腾云助手的指引下,大家让开空间,展腾云站在泳池边,表演即将开始。 我看了看太阳,再看了看展腾云的脚底和头顶,确定是没有任何东西的。我走近郑威身边,低声问:“他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他的助手也不曾进来过吧?” 郑威说:“是的,我可以肯定,表演之前,他和他的人都没进过这里。” 我纳闷了,想:“不可能啊,如果不是依仗道具,他有什么理由能够不沉下水去?难道他的法力这么厉害?苍度子几百年的功力了,也不能凌空虚度,还必须借助天镇尺的威力,他能比苍度子强?” 我给石黛黛发了个信息:“怎么样,有发现吗?” 石黛黛在室内隔远看着,回信息说:“没有,看不到有阴灵出现,也感应不到什么。” 这样一来,我的兴趣更加浓烈了,死死地盯着展腾云在看。这时,展腾云的助手用话筒喊:“各位嘉宾,先生女士们,令人激动的一刻即将来临,魔术界大师展腾云,会用特别的技巧,令朋友们大开眼界……” “啪啪……”掌声已经响起一片。 那助手继续说:“好,下面就请大家拭目以待,有请,展腾云大师!” 掌声再响。展腾云举高双手向四面八方致敬,然后缩回双手交叉胸前,垂头低睑,一副庄重的样子。四周寂静了,人们都露出了渴望的眼神。过了片刻,展腾云缓缓平伸双手,作出平衡状态,一脚就朝游泳池踩下。 “吘……”不少人发出惊呼声。我也愣住了。只见展腾云的脚跟微微一沉,就站定在水面之上,实在非常神奇。 “哇……”惊呼声转变为惊叹声。 展腾云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十几米秒钟,才慢慢地放下另外一只脚,身体依然没有沉下。 “哇……”惊叹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我瞧着眼睛有些发怔,实在想不明白是为什么。郑威悄声说:“我事先检查过,周围和水下都没有特别的装置,而他们进来后,一直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临时临急不可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我苦笑,唯有苦笑。 展腾云又转摆几下上身,向周围的观众致敬,面含微笑。在雷声般的喝彩声中,他踏出了第二步,第三步……他走得很慢,却很稳当,只是皮鞋湿了,人没事。 “啪啪……”掌声越来越热烈。 “噢噢……”欢呼声越来越响亮。 我的手机响了响,石黛黛发来信息:“看出来了吗?” 我回信息:“看不出。” 石黛黛问:“那么神奇?是不是法力?” 我发信息:“不像啊,我怎么看他就是普通人一个。” 这时展腾云已经走到泳池三分之一的距离,泳池里有两个助手拿着长棍,往他脚下和头顶扫动,证明没有任何的支撑物。我突然心中一动,忍不住捏起了神箭决。 我的神箭决只能对付灵界的东西,不能对付普通的实物,如果他真有什么的话,即使是法力,也能受到我的攻击。 我看了看左右。我站的位置比较前,前面又有人挡着,实在不方便。我向后挤,出了人群,站上一个绿化槽较高的位置,手指轻轻弹出。 阳光之下,我能看见三缕淡淡的黄光一闪而没,射向展腾云的头顶。我不敢使用太大的劲力,因为在我内心之中,只是好奇地试试罢了,其实是不相信他有阴灵帮忙的,毕竟大白天的,兼之人气那么的旺。 哪知这么一搞,展腾云忽然摇晃一下,紧接着就沉入了水中。 本来喧闹激情的现场,顷刻之间变得死一般的寂静,人人都惊呆了,包括我。 “啊……” “啊?” “啊!” “不是吧?” “怎么这样?” …… 短暂的寂静之后,就是无比汹涌的吵杂。本来蹲着的,立即站了起来。本来站着的,立即跳了起来。本来在后面的,立即向前涌去,本来在前面的,自然被挤了下水中。反正有多混乱就有多混乱!人人都想不到,展腾云竟然失手了! 我想上前看清楚,突然之间觉得身前袭来一阵劲风,接着胸口闷痛。我第一反应就是向后仰,但没用,那阵劲风实在不弱,重重地撞中了我的胸膛,将我撞得倒飞出去。 仓促之间,我使出神箭决反抗。只听“嘶嘶”声响,箭风在我胸前激荡,并没有射出去,显然是被别的什么挡住了。 “噗!”我摔倒在地上,刚要一个倒翻闪开,但那劲风来得好快,我觉得胸部沉闷,而脖子陡然间一凉,似乎有东西在插进去。我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手腕根本来不及伸出,幸亏我久经考验,于电光火石之间手腕一转,手指原地射出神箭决。 “嘶嘶!”劲力碰撞,发出轻微的声音。我的脖子一松,胸部也松了。我不敢怠慢,一个倒翻双腿轮转,已经站定了身体。但是,我的肋下一紧,又有劲风袭来。我心中惊惧万分,赶紧一招掌心雷拍出去。 “婆。”我的手腕一震,与对方的劲力相交,再次挡过了一击。不过有什么用呢?我完全看不到敌人在哪里。如果是阴灵,我能看见的,却偏偏什么也看不见。这种不知名的恐惧才是真正的恐惧,我只有挨打的份儿,随时都会有危险。 我的目光快速扫动。游泳池那边人声鼎沸,全都在注意着展腾云,没有人注意我。我的背脊突然一凛,我立即转身抵挡,使出掌心雷,可惜落空。接着,我的背脊再一紧,一股强大的力道汹涌袭来,我一手反打而出,只觉得手掌接触到了什么实物。我正心中大喜,肋下却猛地剧痛,我整个人就被推了出去。 “嘭啷……”我撞破了玻璃,狠狠地摔在地板上。这一摔好沉重,我有点头晕眼花。敌人如影相随,一点都不让我休息。我的脖子又剧痛,有种冰凉冰凉的感觉。我双手伸出抵挡,仿佛凌空握住了什么东西,就是看不见。 “啊!”我的肋下像被刀子刺穿了,痛得我整个人蜷缩起来。但是一切还没有结束,我的太阳穴被重重地打了一下,我就意识模糊了。这时旁边传来石黛黛的叫声:“什么东西?”眼前一道黑影闪烁,那是阴丝索在舞动。 我的双手还握住一根像是手臂之类的无形物体,那物体正奋力抽动,趁我身体虚弱就逃脱了。我的心瞬间转过一个念头:“黛黛也危险……”于是提起全身的力气,对着前面的方向就使出掌心雷。 “嘭啷……”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又参杂着石黛黛的惊呼声,接着我就昏迷过去。 等我醒过来,我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输液。石黛黛依偎在我旁边,而窗边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是郑威。 石黛黛感觉到了,高兴地跳起来喊:“好呀,你没事了!”这丫头,幸好也没事,我很欣慰,说:“没事了。” 石黛黛伸手抱着我,撒娇说:“你好坏,害得人家担心呢。” 郑威回过头来,说:“熊先生,你醒了。” 我说:“是的。”我想坐起来,但全身都痛得厉害,尤其是肋下。我一挺腰杆就重新睡了下去。 郑威赶紧走过来坐在床边,轻轻按住我的肩膀。石黛黛嘻嘻一笑,让开位置飘在空中。郑威说:“先别动,注意身体。” 我点点头,呻吟一声。 石黛黛说:“帅哥哥,你不用担心的,他只要不死,很快就复原了。” “小三八,我受伤了你很爽是不是?”我张嘴就想骂,但郑威在,唯有吞回肚子里暗骂。 石黛黛做个鬼脸,似乎知道我在骂她,她说:“骂呀,本小姐在听着,有本事开口骂。” 我哼一声。 郑威说:“熊先生,医生说你……说你……”有点支支吾吾的。 我问:“说什么了?我伤势怎样?” 郑威忽然苦笑了下,说:“你的肋骨断了两根,全身有多处软组织挫伤,还有些轻微的脑震荡,最奇怪的是,你的脖子有被勒过的痕迹。” 我边听边点头,想起这次搏斗,心有余悸。对方到底是什么来的?为什么我和石黛黛都看不见?他在我的掌心雷和神箭决攻击之下,居然能占上风,委实不简单。 石黛黛飘下来,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神情变得很痛惜。我心想:“小三八,知道心疼了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无形之谜 石黛黛只是喜欢耍嘴皮子而已,我受伤了她怎会不心疼?幸好她没受伤,不然我更加心疼。说起来,我算是走运的,被无形敌人袭击,撞飞我出泳池,再撞飞进室内,这样,石黛黛才能过来帮我。 石黛黛也看不见是什么敌人,只能凭着我们动手的姿势,猜测到他在我的身前,便出阴丝索帮忙,而我昏迷前奋力的一击,按照石黛黛的感觉,那敌人被我打飞出去了。 石黛黛不敢松懈,驱使阴丝索护在我身旁,直到有工作人员发现我躺在地上过来查看,接着郑威等人赶到为止。 我不禁有些背脊发寒,喃喃地说:“那家伙……” 郑威问:“熊先生你说什么?” 我说:“没什么,谢谢你了。” 郑威说:“不用谢,只是……”他看着我,眼睛里充满的疑惑,说:“你本来明明站在我身边,展腾云一失手,应该只是两分钟左右的时间,你就受伤了,而且跌出相距二十多米远,这个……” 我心想:“两分钟怎么了?我当时是生死悬于一线,你知道不?”我笑了笑说:“郑经理,我有点累,不如……” 郑威点点头,说:“是的,你应该多休息,我通知一声陈老板。” 我说:“好的,哦对了,让他通知一声周主任。” 郑威答应了。他走出房间,关门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 我笑了笑,说:“黛黛,你那大帅哥对我是越来越狐疑了,呵呵。他迟早也得相信,我不是普通人。” 石黛黛嗯了声,说:“喂,到底袭击你的那个家伙,是个什么家伙?” 我的笑容立即变成苦笑,说:“我虽然看不见他是什么家伙,但我有一种感觉,他是类似人形的家伙,我抓住了他的手臂。” 石黛黛一愣,问:“隐形人?” 我想了想,说:“这样称呼他好像不太对,应该是……阴灵一类的东西,不然也不能将展腾云提起半空。” 石黛黛说:“既然是阴灵,怎么能在阳光之下出现呢?怎么能在我们面前隐形呢?” 我说:“嘿,这就是怪异的地方,等我的伤势好了,必须找展腾云好好了解一下。”石黛黛点点头,说:“不如我们咨询一下两位爷爷吧?”这个我同意,立即拨打了无涯子的手机。 无涯子听完之后,又详细问了我们几个问题,然后说和苍度子商量一下再给答复。我以为他们会商量挺久,哪知才几分钟就打电话回头了。 苍度子问:“你真的觉得是抓住了手臂,而且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他的声音有点急促,似乎很紧张。 我说:“是的,苍爷爷,总体给我的感觉就是有个阴灵受到什么防护,不但不惧怕太阳,而且能够隐身。” 苍度子长叹一声,不说话了。 我等了一会儿,喊:“苍爷爷,苍爷爷?” 苍度子说:“唉,小凡,我有个想法,你遇上的可能是穿着太阳衣的阴灵。” 我脱口而出:“太阳衣?这个名字好贴切啊。” 苍度子说:“太阳衣是一件宝物,阴灵一旦穿上它,不但能够抵挡阳光的杀伤力,而且有防护的作用,能抵挡其他法力的攻击,最主要的是,阴灵本身就是隐形的,变得更加隐形了。” 石黛黛忍不住插嘴说:“怪不得那么厉害!” 苍度子说:“这件宝物,我……许久没见了。” 我心头一动,说:“苍爷爷,你以前见过太阳衣?” 苍度子说:“那当然啦,我之前不但见过,还摸过它呢。它是我们门派之中的宝物。想当年先师传位予我,传我镇山之宝天镇尺,把太阳衣传给我师弟苍河子。” 我顿时大为振奋,说:“原来是我们法家的宝物!” 苍度子说:“嗯,我在石宫之中被困数百年,出来后到处寻访同门,却毫无一点消息,这件宝物,我已没放在心上,想不到……” 我说:“既然对方使用太阳衣,会不会是我们同门中人呢?” 石黛黛接话说:“不可能,如果是同门,没有理由看不出你使用的就是法家神功。那掌心雷和神箭决不都是法家独门的秘技吗?” 我一愕,觉得有理。 苍度子说:“法家向来式微,人丁不旺,当年也就我两师兄弟而已,我幸得不死,师弟却想必逝世已久。到底他有没有传人,太阳衣是不是落入了别人的手中,这个可得调查清楚。” 我说:“好,我去调查清楚。” 石黛黛问:“苍爷爷,太阳衣任何人都可以用的吗?任何阴灵也可以用吗?” 苍度子说:“不能。太阳衣有口诀,所以即使阴灵遇上它,没有人操纵也是没用的。” 我一惊,说:“这样子,展腾云拥有太阳衣的口诀。” 石黛黛说:“难道他是法家的传人?”随即就摇头说:“不像,不像,他不像是个拥有法力的人。” 我说:“嗯,我看他就是普通人一个,利用穿着太阳衣的阴灵,成为一代魔术大师,至于其中内情怎样,等查个清楚吧。” 苍度子说:“对,你们必须查清楚,如果对方不是法家的传人,就把太阳衣要回来。它是我们法家的宝物,流落在其他人手中也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说:“苍爷爷,太阳衣只是对阴灵有用而已,对人有用吗?” 苍度子哈哈大笑,说:“傻小子,当然有用。人驱动太阳衣,不但可以增强防御能力,还能起到隐身的作用。当然,这个隐身,是对于法术、灵界而言,就像你使用的道家隐身符,懂吗?” 我说:“懂了,使用之后,别的行家就不能侦查我的位置,反而凡人能够看见。” 苍度子说:“对,就是这样,如果穿在阴灵身上,就等于带着一个无形的助手,交战之下威力何止增加一倍?你把它要回来,给黛黛穿上,她就可以随时随地跟着你,还能隐形,到时攻打石宫,有重大作用!” 我和石黛黛相视一笑,都感到兴奋。 苍度子又说:“不过,我只是猜测而已,具体是不是太阳衣,你们去弄清楚吧,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尽量让它重回山门。” 我大声回答:“是,苍爷爷!” 这次问题变得简单了些,接着我们继续讨论另外一个重大问题。找到展腾云之后,如果那个阴灵再次攻击我们呢?我们根本就无法抵挡。苍度子说,虽然我不能操纵太阳衣,但太阳衣始终是法家之宝,而我接触过天镇尺,只要我念出法家独门口诀,天镇尺能传给我幻象,到时会生出一种奇特的感应。这感应能帮助我大慨感应到太阳衣的存在,不过只是一个很短的距离。 法家的独门口诀就是:“法统天道,掌握浩瀚!”就像佛家的“阿弥陀佛”一样,一般人怎么念都没用,要是门下子弟念出来,情况便不同。 我们谈得差不多时,陈军来到,于是我迫不及待地和他谈及展腾云的事情。 展腾云可糗大了。自从他出道至今,表演没有失手过,这次掉入了泳池,立即成为各大媒体关注的焦点。他很快就离开了“游子之家”公寓,接着离开美珠市回到香港。各大媒体一路跟踪采访,却忽然间没了他的消息,他不知躲哪儿去了。 我问:“他是香港人吗?” 陈军说:“他本来是大陆人,十几年前取得香港定居权,可以随意往来两地之间,但他一直只是帮别人打工,没见他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就在两年前,他在香港开始表演魔术,渐渐风靡中外。” 我飞快地和石黛黛交换了一个眼色,心里担忧。展腾云在香港,而且躲藏了起来,那我以后怎么找他? 陈军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意,说:“一些艺人出了丑闻,都会暂时消失一段时间的,等事情丢淡了,才重出江湖。” 我轻轻点头,嗯了声。 陈军看着我,表情有些奇怪。 我问:“怎么啦?” 陈军拿出手机,手指拔弄几下,说:“郑威从监控上截出几段视频,不如你亲自看看吧。” 我和石黛黛立即看起来。其中一段视频,拍到我突然之间向后飞。另外一段视频,拍摄的角度是我躺在室内,自己一个人在挣扎,神态紧张,双手举起撑在身前,不久后就现出痛苦的表情,然后昏迷。还有一段视频,拍摄到展腾云从泳池里爬出来,他向观众们致歉的时候,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很惊诧的神色,随即他的手腕动了动,好像把什么东西放进了口袋。 我们反复查看,展腾云确实有把东西放进口袋的动作,只是他的手里空空如也。 石黛黛冷笑说:“那家伙穿着太阳衣又怎样?被我抽了几鞭,又被你打中一掌,估计也伤得不轻。” 我想:“平常的阴灵哪里经得起阴丝索、神箭决和掌心雷的三重攻击?看来太阳衣真是具有无比的防御力。” 陈军还在看着我,眼神闪烁。我淡淡地笑了笑,说:“陈老板,这次给你添乱了,十分不好意思。” 陈军说:“没什么的,只是……”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已猜到他要说什么。 第一百六十四章 前往香港 我猜到了陈军是怎么想的。之前覃树秋在游子之家偶遇我,和我一起吃饭时曾经透露,我是个大师。当时陈军和郑威在场,听了都是不信,后来谢家之事陈军把这消息告诉了郑起达一伙,然后就发生了更多的事情。现在,展腾云一事如此离奇,他对我的身份不得不越来越疑惑了。 我说:“陈老板,那几段视频你不打算公开吧?” 陈军立即摇手说:“不会,当然不会。” 我说:“全部消除,我不想太多人知道,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陈军说:“好的。”手指在手机上动了几下,又说:“这里消除了,我回去之后让郑经理把备份也消除掉。” 我微微一笑,说:“很好,很好。” 这时门板“哆哆”地响,是周万昌到了。陈军知道我们有事商量,识趣地告辞离去。我没和周万昌提及内情,只是含糊地说了个大概。 周万昌疑惑地问:“不凡,你对展腾云这个人……感兴趣?” 我说:“周主任,你认为在不借助任何道具的情况下,整个人凌空站在水面上,合不合情理呢?” 周万昌笑笑,说:“你的伤……我明白了。” 我说:“所以我要请你帮个忙,找到展腾云。” 周万昌皱皱眉头,说:“可惜他在香港,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香港我也有些同行朋友的,可以……” 石黛黛说:“有个屁用,香港和内地那么多的媒体找他都找不到,你通过几个警察朋友就能?除非是发出通缉令。” 我说:“周主任,有办法让我过去香港吗?”我想如果我们距离近一些,或许能凑巧感应到太阳衣也不一定。 周万昌说:“你可以申请办理通行证过去啊,手续简单便捷。” 我问:“可以逗留多久呢?” 周万昌想了想,说:“一般的旅游签证,可以同时申请两次,就是十四天。” 我说:“时间太短了,有没有别的方法,让我逗留多久都可以?” 周万昌说:“除非你和香港女人结婚,要不就是直系亲属提出申请,不然总有个期限,哦对了,如果是因为学习或者工作的原因,时间就相对长很多,有一年。” 石黛黛嘻嘻一笑,说:“臭熊,你找个香港女人结婚吧。” 我笑笑,说:“一年时间应该够了,周主任,那就麻烦你帮我找个雇主咯。” 周万昌问:“你真要过去香港找展腾云?你有线索吗?” 我说:“没有线索,走一步算一步吧。” 周万昌嗯了声,沉思不语。我说:“周主任,以你的关系,不会找不到一个合适我的雇主吧?” 周万昌说:“不难,我正在想呢,找谁合适,以什么理由合适。” 我说:“那好,我还需要养伤,十天之内麻烦你帮我搞定,谢谢了。” 周万昌吃了一惊,说:“那么快?你的伤在十天之内能康复吗?” 我做了个轻松的手势,笑了笑。周万昌看着我,也不得不佩服地笑了。 十天,我的伤势果然康复了。其实还不到十天,严格地说是九天半。我不愿在医院造成医生的惊疑,偷偷出了院,在周万昌的安排下,认识了一个港商。 他叫洪尚华,是一间中港运输公司的老板,今年约五十岁,长得高大,皮肤黝黑。可能周万昌事先和他说了什么,所以他根本就不问我的情况,只是让我给他资料,帮我办理入职等相关手续。 我还得等上几天,期间周万昌把匕首归还给我,也把之前墓穴案件的奖金给我搞定。据他说,这次谢家窝案,他还可以帮我申请奖金。我当然是不会嫌弃奖金的,只是一时手续上还没到位。 这天,我正在房间里练习新的法术,突然陈军来访。我把他请进门,调侃地说:“陈老板,不知为什么,你一来,我总觉得有些担心。” 陈军一愣,问:“担心什么?” 我说:“担心有事发生啊。” “啊?”陈军尴尬地笑了笑,好一会儿不说话。 我问:“这次来有何贵干?” 陈军说:“其实呢……哎呀熊先生,你真是猜对了,我这次来,又有事情打扰你,真不好意思。” 石黛黛在旁咯咯地笑,说:“不会是相信你了,想请你去看风水吧?” 我忍住笑,说:“陈老板,有事直说吧。” 陈军沉吟了一下,说:“熊先生,之前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你是一个呼风唤雨的大师,失敬,失敬了。” 我草,拍马屁真狠,居然说我能呼风唤雨了?石黛黛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我还是忍住笑,说:“陈老板,过奖了,我只是会一些偏门技术而已。” 陈军说:“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有些事情我就不再转弯抹角好吗?是这样的,我有一位朋友,近来好像不太妥当,想请你过去……嗯……那个……” 我明白他的意思,说:“本来请我去没问题,问题是我没空,因为我即将出远门了。” 陈军有些失望,说:“哦,原来你要出远门,那就不巧得很。”他叹了口气,接着说:“我那朋友生了个怪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开始我听说着,也不以为意,但见识了熊先生的高超本领后,才突然想起可能与这方面有关。” 我说:“哦?你见识了我什么高超本领?” 陈军一愣,答不上话来。他其实真没见识过,只是推测罢了。 我想能帮人就帮人吧,如果地点近,真是那类东西的话,我就先帮他朋友处理好了再过香港,便问:“你朋友怎么回事?” 陈军精神一振,说:“熊先生肯帮忙?实在太好了,我朋友头疼,很奇怪的头疼。” 我皱皱眉头,说:“头疼一般都是病了,你为什么想到与那些东西有关呢?” 陈军说:“他看遍了所谓的好几个大医生,诊断结果都一致,偏头疼,没法治。但是,他的头疼不同一般,一疼起来就会看到一些奇怪的现象,就是属于幻象那类,不过他的神智又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边头疼出现幻象,一边还能清楚地看到旁边有什么人,自己坐在沙发上还是地板上,反正就是很怪异。” 我来了兴趣,问:“他见到什么幻象?” 陈军苦笑说:“他说他见到一个男人,躺在地上,周围都是血,而且……哎呀,我不知转述得对不对,不如让他直接和你谈好吗?” 我又问:“每次都是这个幻象?” 陈军说:“应该是吧,因为我原来一向不太相信这些,以为他病得迷迷糊糊了,所以就没认真询问,但是呢,他是我好朋友,我们一起长大的,我很担心他的病情,既然医学上无法治愈他,那就……”他看着我,眼中满是渴望。 石黛黛揶揄地说:“唉,人啊,总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现在相信了吧?幸好你没吃这方面的亏。” 我想了想,说:“按照你这样讲,他可能真是有问题,可惜啊,我要出远门了,他在不在美珠市?” 陈军摇摇头,说:“真是可惜,他在香港那边。” 我一愣,“嗯”了声。又是香港?真是巧了。 陈军说:“我昨天和他通了电话,告诉他关于你的一些事情,他答应给你旅差费过香港,如果治好他的病,还会重酬。” 石黛黛嘻嘻笑着说:“妙极,顺便搞定,多赚一笔。” 我说:“好吧,我就过去一趟香港。” 陈军又惊又喜,说:“你不是要出远门吗?” 我说:“是啊,不过先去香港帮帮他也行的,你把他的联络方式给我,我到时会和他联系。” 陈军很高兴,答应着,就在手机上输入信息,发来给我,接着,就在连连感谢之中告辞了。 石黛黛问:“那人是不是中邪呢?” 我说:“还不知道,如果是中邪,情况也应该不是很严重。” 石黛黛点点头,说:“到时再说吧,我们几时出发?” 我说:“如无意外,就是后天。” 洪尚华搞定了手续,来接我去香港。因为我带着匕首,过关不了,所以就乘坐他旗下的货车过境。一把小匕首而已,藏哪儿不行?轻轻松松就到了香港。 洪尚华给我安排了个职位,永乐中港运输公司总经理助理。嘿,爽了,又是当助理,这个是最广泛而又最实际的头衔。我没什么技能,也不打算真是帮他打工,但是,我有工资的。 这次不是什么特别机密的任务,周万昌也就没做特别严密的安排,不过洪尚华显然是知道我有其他动机的,在他眼中,那是不敢松懈。由于很多资料都必须齐全,银行帐号是不可少的,自然也就有工资的发放。他是大老板,为了和周万昌搞好关系,不在乎那点儿钱。 除此之外,他还用我的名字,事先帮我安排了租房。房间不大,在香港来说还算一般了,起码不是板间房。 就这样,我成了香港暂住居民,在香港工作。其实,我屁事都不用干,第一件事,就是联络陈军的朋友,张天龙。 第一百六十五章 阴灵怨气 张天龙,很神气的名字,但他并不是很有钱的人,只属于白领阶层。他长得也不是很威武,就平常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普通身材,略有肚腩那种。我们在一间咖啡室见面,他对我看了又看,目光之中带着惊疑。 石黛黛不高兴了,说:“瞧他那样子,是不相信你啊,不信就算了,懒得帮他呢!” 我说:“张先生,可是有点不相信我吗?” 张天龙说:“不是,不是,其实陈军和我说了,你很年轻,很有本领,我当然相信你了。” 我说:“如果你觉得不需要,我不会勉强你的,老实说,我觉得你没什么问题啊。”我早就看得清楚,他的额头上是有黑气,不过我不太确定那是什么类型的黑气,毕竟我的修为还没到家。有些人走霉运,也有黑气的。他病了,运气自然不好。 张天龙惊疑地问:“我真的没问题吗?” 我说:“张先生,我不敢说你完全没问题,但是呢,我不是那种危言耸听的神棍,不会骗你钱财的。按照我初步观察,你没有中邪。” 张天龙长长地“哦”了一声,说:“那我就是病了而已?不过为什么总是见到同样的幻象呢?” 我说:“你见到什么,仔细说来听听。” 张天龙点点头,就说了一遍自己的情况。大约在两个月前,他开始头疼,起初只是疼一会儿,后来不但疼的时间加长,还出现了幻象。在他的幻象里,有一个男人躺在街道上,周围鲜血四溅。男人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而且他躺着的姿势有点奇怪了。他的头部是正面的,左肩左手在上,右手向左方横出,不过右肩却向右方横出,给人一种不太妥当的感觉。 张天龙没有听到那男人说什么话,只是周围很吵,似乎有很多人在围观,具体他们在讲什么,又听不清楚。另外,在幻象的结尾,总是放大了那男人的眼珠子。里边不满了红色的血丝,十分妖艳诡异。 这个幻象带给张天龙无边的烦恼。他去看医生,疗效不大。在幻象出现的时候,周围发生的事情他照样知道,例如别人喊他,有人经过他身边等等,他都是清楚的,所以有时在干着正经事,却要饱受幻象带来的痛苦和惊惧,那滋味可特别不一般了。 我想了好久,问:“一般都是什么时候发病?” 张天龙回答:“难说,有时早上,有时晚上,有时半夜,有时中午,还有时几天没出现,有时又一天出现几次,真是防不胜防。” 我又问:“地点呢?有明确的地点吗?” 张天龙想了一会儿,说:“没有,公司里,家里,朋友家里,车上,街上等等地方,都发生过。” 石黛黛嘀咕说:“什么情况?这么乱?” 我也觉得很乱,接着问:“那有没有接触什么特殊的物体,或者是接触特殊的人,或者是什么特殊之类的东西?” 张天龙苦笑说:“这些问题,那些医院早就问过十几遍了,我也仔细地想了十几遍,没有啊!” 这下陷入僵局了。我和张天龙默默地喝着咖啡,石黛黛也皱着眉头在思索。过了一会儿,我问:“张先生,你请过某位大师作法吗?” 张天龙摇摇头,说:“我向来都不太相信这些……呃对不起,我是有话直说的……凑巧几天前,我在朋友圈发牢骚,许多朋友和同学都纷纷慰问,陈军和我的感情很好,所以向我推荐你。我想嘛,既然科学上无法解决我的问题,那就不妨试试其他的咯。” 我听了淡淡一笑。 张天龙停了停,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呃……大师,丑话说在前头,我不是不尊重你,而是呢……那个……这个……”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石黛黛看着就不高兴了,说:“大叔,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了!臭熊,他再说难听的话,我们就走。” 我还是淡淡地笑了笑。 张天龙终于说:“这样吧,你来香港的路费和伙食费我出,你能找出原因把我的病治好了,我才给酬劳,怎么样?” 我说:“公道啊,就这样。”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怕死我们讹诈他了,去!” 我说:“张先生你放心,我不是神棍,等我办完了事情才收费,而且我收费没有明确的价格,随便你给多少就多少。” 张天龙一愣,说:“这样的?倒是从未听过。” 我说:“现在你既然说不出疑点在哪儿,我唯有跟着你了。” 张天龙又一愣,说:“我要上班啊。” 我说:“没事,我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等你的头疼病发作,我就能知道是不是有阴灵在作怪。当然,我也会跟着你回家的,不方便的话,我就睡在厅里。” 张天龙犹豫了下,说:“方便倒是方便的,我老婆和孩子都在加拿大,香港就我一个人住。” 我说:“好,事不宜迟,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张天龙点点头,结帐走出,先把我带回了家里。一进门口,我就和石黛黛相视而笑了。张天龙问:“熊大师,你发现了什么?” 我轻轻摆手,石黛黛已经飘了进去,到处搜查。我们都感应到,房间里有股阴气。阴气淡淡的,危害不大,所以张天龙才能病了两个月还没生命危险,但也因为太淡,反而令我们一时间无从找到具体的位置。 石黛黛转了几圈,居然找不到,不由得发脾气了,气鼓鼓地不出声。 张天龙等了好一会儿,又问:“熊大师,怎样?” 我琢磨着:“这点儿阴气,小意思,我随便放个屁就能将它驱逐了,不过没找到源头,以后不知会不会卷土重来。做生意嘛,总得有点商业道德才好。”于是我说:“问题应该就出在家里了,张先生,你坐着等等。” 张天龙哦了声,坐在沙发上。 我拿出一张黄纸,食指和中指掂着,在张天龙的身上拂动几下,再沾了沾他的额头,然后我嘴里喃喃自语,默念新学的法术。这法术我已练得熟了,实地施展还是第一次。才十几秒钟,黄纸发出轻微的响声,无风自动,紧接着突然串上半空,团团旋转。 我低喝一声:“仙人指路!” 黄纸听话得很,缓缓飘动,朝里屋而去。张天龙大吃一惊,不禁“啊!”了声。我满意地一笑,跟着过去。我和石黛黛阴阳双修,功力已经相当不错了,可谓一日千里、追星逐月,不然,也学不来威力强大的元气飞剑。至于这招仙人指路嘛,得心应手。 黄纸飘进卧室,落在书桌面一个精致的纸盒面上。我说:“就在这里了。”左手捏了掌心雷戒备,右手慢慢地掀开纸盒。盒子里摆放着一些物品,有手表,领带夹和金项链等。 石黛黛居高临下,喊:“那金链子……”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拿金链子,只见一股淡淡的黑烟袅袅飘荡,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我脱口而出:“哎呀!” 张天龙赶紧问:“怎么了?” 我苦笑摇头,无奈地看着金链子。原来这里边并没有藏着什么阴灵,只是一股怨气而已,难怪杀伤力那么的小。我的气机很强,那怨气根本无法抵挡,接触之下便已灭除。不过,单单一股怨气,就能寄存在金链子里那么久,那么拥有怨气的阴灵不可小觑。 张天龙突然惊呼说:“原来是这条链子,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我说:“怎么?这条链子很特别?” 张天龙的表情有点尴尬,一时没说话。 我把金项链甩了甩,说:“里边有脏东西,对人体不好,你现在仔细回忆回忆啊,是不是戴上金项链之后,头疼就开始了?” 张天龙点点头,说:“是吧,有时候我戴,有时候我戴另外一条……唉,这条金项链是我捡回来的,我还以为自己运气好呢,却是倒霉的!” 我刚想说话,他又接着说:“真是这项链的事儿?不对哦,有时我没戴也会头疼。” 我说:“怨气已经发生了作用,只要你在家里,即使没有戴,依然出事。” 张天龙仰头想着心事,一时没说话。 我把金项链放进口袋里,问:“在哪儿捡回来的?” 张天龙说:“在……庙街。” “庙街?”我突然觉得心喜,说:“喂,我对于香港呢,是慕名已久了,其中什么庙街、铜锣湾、湾仔、中环之类的地名,真是耳熟能详,但从未去过,今晚我们去逛逛呗。” 张天龙迟疑着说:“你不是找到鬼了吗?还去那里干嘛?” 我说:“鬼不在金项链里边,不然你还有命活到现在?我已经把金项链的怨气驱除了,但难保它以后不找你哦,你到底去不去解决呢?” 张天龙的脸色变了变,说:“喂,我去的话,会不会再惹上它的?” 我说:“应该没事,有我在呢,只要把项链还给人家,大家好好商量就行了。” 张天龙的脸色更加变了,惊呼说:“啊?商量?”我笑嘻嘻地看着他,石黛黛也在笑,满脸的调皮。 第一百六十六章 阴森小巷 香港的庙街,声威在外,大名鼎鼎,其实是被香港电影炒热的。像那些《庙街皇后》、《庙街十二少》、《庙街故事》等等,都以庙街作为背景,搞得外地人对庙街的印象,好像除了站街女,就是黑社会。现实中的庙街,却是一个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露天市场。 夜幕降临之后,庙街便陆陆续续摆出各种各样的摊档,一眼看去,竟有好几百米长。街内的商品十分丰富,简直是包罗万有。另外,还有一些自发性的表演节目和极富特色的小吃。只要你身陷其中,肯定能感受到那股浓浓的气氛。 我跟着张天龙来到街口,一看顿时就惊呆了。石黛黛楞了一会儿,不禁高兴哈哈大笑,说:“好热闹啊,好玩。”我刚要下车,张天龙一把扯住我,说:“干什么?不是这里边。” 我说:“啊?你不是说在庙街吗?” 张天龙说:“我顺口说出而已,其实具体的位置在对上两个路口。” 石黛黛一愣,随即说:“臭熊,等我们办完了事,回头过来,我要逛街。” 我嗯了声,问:“张先生,为什么这里喊庙街呢?有庙?” 张天龙说:“是啊,街道中心有间天后庙,非常出名,庙前有棵大榕树,刚好把整条街道一分为二,所以就喊庙街了。还有啊,除了天后庙之外,城隍庙观音庙也在旁边,香火很鼎盛的。” 石黛黛听了一愕,满脸的欢喜顿时消失。 我斜了她一眼,忍住笑又问:“那些庙灵不灵的?” 张天龙说:“当然灵啦,天后庙在清朝就有了,一直以来都是市民朝拜的理想地方,我以前虽然不相信这些,照样跟着朋友们来过……哎呀,我以后得多去烧香跪拜,求天后娘娘保佑保佑……” 我偷偷地捅了一下石黛黛,石黛黛嘟起嘴巴说:“吹的吧?哪有每间庙都那么灵验的?总有装模作样的神棍!” 我低声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有两、三百年的香火,肯定有些灵性的,嘿嘿,你想去逛庙街?小心……” 张天龙忽然问:“熊大师你说什么?” 我说:“没什么。”又轻轻捅了下石黛黛,心想:“黛黛一进去,如果出不来就好玩啦……”石黛黛正没好心情呢,立即发脾气了,照我的头就是一巴掌扇过来。我赶紧挡住,不料她又一脚踹来,我再挡住。这么搞下去,肯定引起张天龙的疑心,于是我忍着,被石黛黛结结实实地揍了两拳。 这妮子,力道越来越强了,揍得我龇牙咧嘴的暗暗喊疼,幸好,这时张天龙停下车子,说:“就是这里了。” 我目光一扫,发现这里很僻静,与刚才庙街相比,实在天渊之别。我下车打量了下,发现两者直径距离不过几百米远,相隔几条街道。 石黛黛已经飘到一条小巷子口,突然喊:“臭熊……”语调很特别。我赶紧冲过去,刚到她旁边,身体却像被一面无形的墙壁挡住似的,来了个急刹车,整个人站定。 张天龙说:“就是那巷子口了,那天我不知为了什么事情经过这里,看见金光闪闪的,就把项链捡回去了,唉,要是知道脏东西的话,我……咦?”他本在罗哩罗嗦吵个不停,可能是发现我的神态不对劲儿,便识趣地闭嘴了。 我和石黛黛并肩站着,盯着小巷子,彼此间都感到非常的震撼。小巷子幽深曲折,灯光昏暗,一眼根本无法看穿。是夜无风,星光熠熠,天气本来应该是很好很好的,但巷子里无端端吹出阵阵阴风,刺人肌肤,令人不寒而栗。 好大的阴气! 这种强大的阴气,我已见识过多次了,乱葬岗、龙之大厦停车场、广西李子坡等,当然,以石宫为最。现在,这条小巷子的阴气也那么厉害?虽然比不上之前遇上的,但在城市之中,相当不一般。 我和石黛黛对望一眼,然后对张天龙说:“张先生,你回到车子里。” 张天龙连连点头,赶紧回去坐好,有点战战兢兢的样子。我郑重地拿出一张黄纸符来,使出隐身术,贴着汽车玻璃窗上,确保张天龙的安全。接着,我拿出金项链,轻轻地晃动。 巷子里情况不明朗,我在等着金项链的主人自动出来。过了一会儿,有个阴灵探头探脑地走出来,朝我们上上下下的打量,但很快就缩回去了。不久,传来一阵嬉笑声,两个小娃鬼跑出来,好奇地瞪着我们,也很快缩回去了。 石黛黛说:“不如我们进去。” 我心想,我们的技能已经今非昔比,老实说,即使现在回到龙之大厦玄阴之门里边,我们也不再惧怕日本兵的鬼枪了。于是我点点头,慢慢地走了进去。 巷子不算狭窄,也有一些朦胧的灯光,里边摆放着一些杂物,空中充满了秽气和阴气。我才走进七八步,就有了惊疑的感觉,因为这里太不平常了。 这里就像一个时代的浓缩点,呆着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阴灵。我看见有个妇女向我抛媚眼,她的穿着竟是旧社会的款式,拿着小花巾,一扬一扬地。它旁边另有一名妇女,穿的是清朝服饰,也在搔首弄姿。 石黛黛啐一声,眼睛一瞪,它们便灰溜溜地消失了。 有个大叔阴灵,正在操着大铁锤在打铁。看它赤着上身,露出雄壮的肌肉和古铜色的肤色,每打铁一下就骂一声。我清楚地看见它的裤子,只用布条紧紧系着,是没有皮带的,还有它的发型,居然盘上头顶,十分漂亮。那么,它是哪个朝代的人? “嗷嗷……”一个又矮又胖的大妈阴灵在哭,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它自哭它自己的,对我们浑然不理,一边哭一边举起胖手臂作擦泪状,上衣印着清晰的几个字:某某饲料。 我心里嘀咕:“难道是个养猪专业户?”一转眼之间,看见墙壁上倒挂着一只又瘦又长的阴灵,一双血红的眼睛,露出贪婪的目光,样子非常恶心。 石黛黛今天穿的是深V连衣裙,最忌讳别人从上面看下。她不爽了,轻叱一声,那阴灵不敢与她对敌,识趣地闪开了。 我们渐渐深入巷子中心,发现阴灵越来越多,神态各异。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玩,有的在闹,有的无所事事,有的却忙个不停,看那样子就能猜出它们生前都在干什么。 “叮铃铃……”一辆自行车突然出现,在巷子里直冲过来。阴灵都是虚无的东西,如果不是攻击,撞上也是一晃而过,犹如气体聚集,并不会产生什么大的影响。但是,我是实体的人类啊,并且对于灵界的物体有着灵敏的感应。我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了车辆头。 骑车的是个十七八岁的男青年阴灵,一身运动服,名牌鞋子很醒目。它惊奇地看着我,弱弱地说:“大哥,我没惹你啊,为什么拦住我?” 我说:“不惹我为什么撞过来?” 男青年说:“大伙儿都是这样,谁都不干涉谁……”它突然瞪大了眼睛,惊呼说:“你是人?” 我淡淡一笑,说:“不错,我是人。” 男青年说:“是人有什么所谓啊?又撞不到你的。” 我说:“别的人无所谓,我却是能被撞到的。” 男青年不高兴了,说:“连何叔都让我撞,就你装逼。”扫了一眼石黛黛,突然变得有些腼腆,竟低下头去。石黛黛死前是个嫩模,十七岁多,正是青春无敌的时期,难怪男青年有那么大的反应。 石黛黛得意地咯咯笑,说:“我也是鬼,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男青年大喜,立即抬起头来说:“真的?” 石黛黛笑吟吟地,点点头。 男青年更加欢喜,正笑得爽呢,但一看见我,笑容便僵住了。我冷冷地盯着它,忽然手臂一用力,就将自行车拉近一些。它一惊,喊:“干什么?” 我问:“谁是何叔?经常来的吗?” 男青年说:“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心想:“哎呀臭小子,找抽?” 石黛黛也问:“谁是何叔啊?” 男青年立即回答:“哦,是一个很善心的人,他经常来布施,很受欢迎的。” 我问:“他是道长?” 男青年瞟我一眼,却没有回答。我心中生怒,想:“哎呀,我问你不答,黛黛问就回答那么快,怎么?挑逗我女朋友?”就要给点颜色它看看,石黛黛这时说话了:“喂,何叔不怕你们吗?他是道长?” 男青年说:“他不是道长,不过他有阴阳眼,能看见我们,他为人很好,总是过来烧些东西给我们,帮我们处理阳间的事务。” 我忍不住又问:“他在哪里?怎样才能找到他?” 男青年又不说话了,只是看着石黛黛。我那个火呀,真想一拳揍出去。石黛黛笑得咯咯响,得意地扫我一眼,又问:“他在哪儿?我们想认识他。” 男青年刚要回答,忽然耸耸鼻子,扭头看回去。石黛黛也耸耸鼻子,向前方看去。我不禁再问:“干什么?” 第一百六十七章 形色阴灵 男青年好像嗅到了什么味道,石黛黛也一样。我正发问呢,忽然目光扫视之下,发现地面一阵轻微的摇晃,凭空多出了十几个阴灵来。这些阴灵有现代的有古代的,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它们都静静地站着,眼睛瞪着我。 我暗暗警惕,向石黛黛打个眼色。石黛黛说:“没什么的,有人在烧香。” 我哦了声,明白了。烧香的目的,就是招魂,点燃蜡烛,就是照明和指引方向。普通人以为阴灵吃香吃蜡烛,那个想法是错误的。当然,由于阴灵是不需要吃东西的,如果常年累月闻到香烛气味,能起到供奉的作用,它们也就满足了。 过了一会儿,连我也闻到香烛的气味了。石黛黛问:“是谁?难道是何叔?”男青年高兴地说:“是呀,就是他,他大约一个星期来一次。” 我定定看去,巷子里鬼影幢幢,阴气弥漫,哭闹吵杂的声音越来越响。不一会儿,巷子那头缓缓走来一个人影。他左手拿着香烛,右手从挎包里掏出纸钱随意挥洒,不少阴灵都在领取他的布施。 突然,他站定了,看着我。我和他是这里的特殊的两个人,立即成为群鬼瞩目的对象。何叔是老朋友了,它们便盯着我。有些凶恶的阴灵,排开群鬼挤在前面,神情狰狞。有些色鬼不免指指点点,看着石黛黛。 我打量着何叔。他大约五十岁吧,好像不是,应该是四十岁左右,但我不能确定,反正他好像不太老,却也不年轻,很难定下一个年龄段。他身材标准,面目冷峻,一身暗色的衣服,与环境很相称。我突然对他的眼睛很感兴趣。在淡淡的烛火下,他的眼睛闪烁着淡淡的白光,应该就是阴阳眼的特征吧。 我喊了声:“何叔你好。”手腕松开,那男青年将自行车推开一边。 何叔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专门来找我的?” 我摇摇头,举起了手中的金项链,说:“我来物归原主,是谁的?”向周围扫视一圈,却没有阴灵出声。 何叔问:“谁的?” 这下有阴灵出声了:“好像是那个跳楼鬼的。” “不错,就是它的。” “那家伙,自杀就算了,还不甘心……” 突然有个雄厚的声音说:“是阿业的,跳楼死的那个阿业。”一个身材高高大大的阴灵排众而出。 我心想:“原来那家伙是跳楼死的,难怪张天龙描述它的姿势那么怪。” 何叔问:“阿业,在哪里?” 高大的阴灵哈哈一笑,说:“那王八蛋,两个月前就被我打跑了,一直没回来,估计去哪里害人了吧。” 何叔说:“怎么去害人了?怎么做这种事情?” 高大的阴灵说:“那天晚上阿业回来,带着一个人,估计那人拿了它的金项链吧,所以它很不爽,何叔,我一向都是听你的话,不许它害人,哪知它嚣张得很,居然向我叫阵,我就和它打了一场,揍得它趴下,他便飞走了。” 何叔点头说:“阿雄,做得好。” 我插嘴问:“后来阿业带来的那个人清醒了,走了,而金项链就落在了巷子外?” 阿雄瞧瞧我,说:“是吧。” 何叔说:“项链有秽气,平常人捡回去不好。” 我说:“是的,有人中招了,幸好找到我,于是我过来看看。” 何叔点点头。 我接着说:“既然它不在,何叔,劳烦你交还给它。”把金项链扔过去。何叔接住,眉头皱了皱。 我左右瞧瞧,问:“何叔,这些阴灵都是你召集起来的?” 何叔没回答问题,说:“你年纪轻轻的,好像功力很深,你的师傅是谁啊?” 我也没回答,说:“何叔,你这样子不行啊,那么多的阴灵聚集在一起,容易出大事的。” 何叔淡淡一笑,一时沉默了。 我又说:“你要布施,要结善缘,不能这样子做,阴灵良莠不齐,如果爆发什么动乱,附近的人都得遭殃。” “什么动乱了?什么良莠不齐了?”一个阴灵大喊,“有我董强在,谁敢兴风作浪害人了?” 我看去,只见一个阴灵穿着警察的制服,有点趾高气扬的样子。 忽然另外一个声音说:“臭美吧,你在又怎样?” 董强大喝:“丧彪,你条粉肠敢支隔?阿叔当差个阵,你老昧仲系条大头精虫,系你老母个肚里边游来游去!” 丧彪长得雄壮,赤着胳膊,全是纹身,显然生前是个黑社会。它大喊:“风乜勾气,你老昧好威呀!” 它们都是本土人,说的粤语我有点听不全,不过意思大约还是懂的。我很难把具体的词句说出来,干脆按照我自己的意思去理解。 董强上前一步,说:“是不是想打架?” 丧彪说:“怕你?你以为自己还是警察?有枪?你都死了几十年了还不能投胎做人,当警察的时候干过些什么?自己心里有数。” 董强羞怒,说:“我们那个年代,谁做警察不贪污?你知道个屁!” 丧彪轻蔑地说:“董强,其他贪污的警察都能投胎了,你还不能,是不是杀了人?要不就是犯了淫戒。” 董强狂吼一声,冲上去就打。丧彪毫不示弱,奋力反击。何叔大喊制止,却哪里有用?周围的阴灵顿时鼓噪起来,咿呀鬼叫吵吵闹闹。 两只家伙先在地面缠斗,接着就飘上空中,左冲右突、荡来荡去。忽然,不知怎地,它们扭打在一起,竟朝我这边撞来。我还没动呢,石黛黛出手了。她的阴丝索一闪,鞭影重重圈出,立即将它们都圈住,紧接着鞭梢转动,分别在两只家伙的屁股上抽了一下。 “哎呀!” “咦?” “哇……” 惊叹声此起彼落,群鬼震惊。 董强和丧彪分开,瞪着石黛黛,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我看见何叔的表情也很凝重,他脱口问:“是什么东西?”石黛黛当然不回答,收回了阴丝索。 不少阴灵害怕了,悄悄后退,却有只阴灵不知死活,似乎对石黛黛很仰慕很好奇,也似乎是只色鬼,它反而走上几步,伸出恶心的死人头凑近过来。石黛黛哪会客气?阴丝索再次挥动,狠狠地在它头上抽了一鞭。 “嗷……”那家伙痛苦难当,飞闪消失。 我看着何叔,冷冷地说:“你见到了吧?这些阴灵确实是良莠不齐,你把它们聚集在一起,有什么居心?” 何叔一时没搭话,只是皱着眉头。 我又说:“凡是阴灵都不该留在阳间,它们即使没有存心害人,但现在这股阴气太强大了,无形之中会对周围的人造成伤害。假如有人经过这里,当晚就得大病一场,哼!” 石黛黛接口说:“就是,统统回归地府去!” 何叔还是没搭话,却有个声音说:“小妞什么玩意儿?你不是鬼吗?怎么不见你回地府去?” 石黛黛大怒,喊:“是谁?给姑奶奶站出来。”她刚神气了两下子,这时更神气了,竟自称姑奶奶。我想笑,赶紧憋住。 一个阴灵飘出来,不,应该是挪出来。它太胖了,全身都是肉团。它的头部是圆的,胳膊是圆的,胸腹也是圆的,双腿还是圆的,整个身型凑起来,依然是圆圆的。但它的脸却又扁扁的,就像一个面包被拍平了的样子,根本分不清口鼻耳眼。它这么一站,小巷子的通道被挤满了,有只阴灵躲闪不及,被它硬生生挤进墙壁里边去。 鬼我见得多了,就是没见过这么滑稽的家伙。我怔了征,随即失笑。石黛黛也是,怒意消散,笑得咯咯响。 那圆鬼想必被人笑多了,戾气十分浓厚,它大吼一声,阴气张扬。只见它整个躯体突然膨胀暴长,面积变大了几倍,那只像脸盘般大小的拳头就砸了过来。 “嘢!”我有些吃惊了。石黛黛娇喝一声,阴丝索射出,缠住了拳头,但拳头的劲力好大,一甩就将石黛黛甩上半空,撞入了墙壁之中,跟着拳头再一沉向我当头捶下。 我早就准备好了,左手上举护住头顶,右手一翻,掌心雷激射而出,打中圆鬼的胸膛。 “啪……啊!”圆鬼向后便倒,压得另外两只阴灵惨叫。石黛黛喊一声,阴丝索一晃,索中刀射出,没入圆鬼那厚厚的肚腩里。 “啊……”圆鬼狂吼,但身体如斯相应,变回了原来模样。它气虚喘喘,爬都爬不起来了。 何叔走上两步,挡在我们之间,说:“慢着,慢着,有话好好说。” 我说:“有什么好说的?你没见?都是怨气戾气沉重的阴灵,根本约束不了的,老实说,你是不是护着它们?” 周围的阴灵可能感应到我的敌意,都骚动起来了。它们有些惧怕,却又似乎对我愤怒。这里的阴灵数目不少,阴气本就强盛,现在更是渐渐凝聚起来。 我突然又有了那种感觉。以前我经历几次险情,都有那种感觉。当阴气强大到一定地程度,就会形成一股压力,压得我的心好不舒服。不过,我已非吴下阿蒙了,这点儿阴气,我还能应付有余。我深深地吸一口气,心想:“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让我遇上了,可得为民除害!” 第一百六十八章 结交何叔 一般情况下,阴灵是不能在阳间停留的,任何修道或者懂法术的高手,见到阴灵都可以出手对付,只不过有些人手段硬一些,有些人心肠慈悲一些。 我本来不太介意这点,因为毕竟身边就有一个石黛黛,所以要我见到阴灵就捉就杀,我做不出。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太多的阴灵,积聚太多的怨气和秽气,对附近的居民来说,是重大的隐患,而且这个何叔到底是什么居心,会不会另有图谋呢? 我悄悄地摸了摸后腰的匕首,准备大干一场,凡是不屈服不听话的阴灵,我都得干掉! 我的杀机一动,周围的阴灵立即感应到了,反应十分强烈。它们离开我一段距离,聚在一起,齐齐敌视我,阴气无形中开始增长。 何叔也感应到了,大声说:“等等……”我冷冷地看着他,他突然长叹一声说:“这位……朋友,你……” “喊我玄武童子。”我又抬出了招牌。 何叔点点头说:“哦,原来是玄武童子,失敬,失敬了。” 我说:“你把这么多阴灵召在一起,有什么想法呢?” 何叔说:“其实是这样的……”他终于说出了原因,倒令我和石黛黛听了有些错愕。 何叔拥有阴阳眼,这辈子是与鬼有缘,躲也躲不掉的了。他顺安天命,一直都尽力帮助游魂野鬼。庙街里的庙向来灵验,以天后娘娘为最,而且每年天后娘娘诞辰,当地居民都很虔诚地搞庆贺活动。天后娘娘慈悲为怀,何叔便借助她的圣光,替阴灵们消除戾气,积福解难。这样一来,有些阴灵遭受超渡,无形中加快了投胎转世的速度。 天后娘娘诞辰一年一次,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起初,何叔只是建议一些善良的阴灵,来这条小巷子等着,哪知年复一年,风声渐渐传出,吸引了另外的阴灵前来聚集。何叔没有赶它们走,就形成了今日这般的局面。 当然,阴灵数量多了,难免摩擦生事,何叔便委托一些阴灵负责管理,之前那个叫阿雄的,就是其中一个。不过依然有些阴灵不能自律,令何叔很头疼。他唯有多加布施,希望能稳定秩序。 石黛黛轻叹说:“唉,游魂野鬼真是凄凉!” 我说:“何叔,你既然有善心帮助它们,为什么不找个地方真正地安置它们供奉它们呢?” 何叔苦笑说:“香港地,寸金尺土,我是穷光蛋一个,有什么办法安置它们?” 我说:“但像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何叔说:“玄武童子,我看你的法力很高强,不如你……” 我赶紧摇手说:“不不不,我的功力还不够超渡它们,如果我两位爷爷来的话,或许能行,但他们在内地。” 何叔哦了声,有些失望,说:“可惜我的功力也浅得很,别说帮助它们,就连镇压一些恶鬼也镇不住。” 那个名叫阿雄的阴灵久不出声,这时大声说:“何叔别怕,我们帮你!” “是啊,我也帮你。” “谁敢捣乱,我们大家一起上。” “就是,我们好好的在这里,它们偏要来凑热闹。” …… 阴灵们一鬼一句,声援何叔,看来在场的恶鬼毕竟是少数。我和石黛黛相视一眼,我心里的杀机慢慢淡下。突然,巷子口传来叫喊声:“熊先生,熊先生你在哪里?没事吧?”原来是张天龙见我进来那么久,呆不住了。 我说:“你别进来,回车上去。” 张天龙哦了声。 我看了看周围的阴灵,说:“何叔,有一件事我和你商量一下。” 何叔说:“请说。” 我说:“是这样的,我要在香港找一个人,他藏起来了,我想请你这些阴灵朋友帮我留意一下,好不好?” 有个阴声细气的声音接口说:“你不是很厉害吗?要我们帮?” 另外一个声音立即响起:“就是咯,又要打我们,又要求我们。” 何叔举起手制止它们说话,说:“玄武童子,如果是正经事,我会帮助你的。” 我笑了笑,说:“当然是正经事,我不是坏人,何叔,你帮我,我也会帮助你的,以后如果有什么难缠的恶灵,只管打电话给我。” 何叔说:“好啊,老实说,这里的情况我也很担忧的。” 就这样,我无意中结识了一位新朋友。何叔一直以来乐善好施,与阴灵相处得很融洽,有他帮忙,可比所谓的媒体更厉害一些。何叔把剩下的纸钱烧完,和我一同走出巷子。 张天龙正在东张西望,见到我终于放下心来。我刚要上车,忽然有个阴灵从地底钻上,大喊:“何叔,何叔,不好了。” 何叔问:“小七,什么事?” 小七瞧瞧我,又瞧瞧石黛黛,一时没出声。 何叔说:“快说吧,没事。” 小七说:“我收到消息,阿业要害人。何叔,我是听你话的,不能让那些恶鬼乱来害人。” 我听了一惊,插口问:“阿业?金项链的主人,跳楼死那个?” 小七点点头说:“是啊,他找到其中一个仇家了,准备出手呢。” 何叔跺脚说:“糟糕,它要是害了人,永不超生,别想再投胎,走,我们找它去。” 我问张天龙:“介意载我们一程吗?” 张天龙说:“可以啊,上来吧。” 我们在那阴灵的指点下,来到一间酒店前。途中我已经听说了关于阿业的情况。他是一个赌徒,因为欠下巨债,一时想不开就跳楼自杀了。但它临死前突然后悔,加上对那些放高利贷的人心怀恨意,便形成了挺强的怨念。它的妻女早就离它而去,剩下它孤零零一个,更增悲愤。 我叫张天龙先回家,但他说:“能不能让我跟着去看看?” 我说:“有什么好看的?等会儿吓死你。” 张天龙说:“不怕不怕,有你在嘛。” 何叔说:“一般人还是不适宜在场的。” 张天龙又说:“我只是看,不会干什么的,拜托了,我这辈子还没看过这种事情呢,好不好?” 我说:“不行的……”还没说完,石黛黛忽然叫喊一声:“它来了。”我抬头看去,只见一条黑影快速地闪进了酒店高楼之中。石黛黛和小七立即飞上去,我和何叔也赶紧进入酒店,至于张天龙在后边跟着,我管不了许多了。 我们冲进电梯,我戴上蓝牙,问:“黛黛,在哪一层?” 石黛黛说:“在十七层,是……三五号房间,嘻嘻,那小子在吓人了,我先看看热闹。” 我听了心头一松,说:“何叔,没事,阿业先在吓唬人。” 何叔点点头。 我们上到去,暂时没有行动,就站在门外,我和石黛黛保持联系。原来房间里有四个人,正打麻将呢。人气比较旺,阿业虽然凶猛,倒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施展障眼法,令那些人疑神疑鬼。 石黛黛在我耳边述说:“已经碰下了西风,但有人连续摸了两个西风,哈哈和,他们在吵架……有个人明明摸到三条,却当成二条自摸了,现在喊冤喊得刮刮叫呐……” 我听了一笑,心想:“得罪了鬼,还能打麻将?输死你!” 这时石黛黛忽然惊呼一声:“糟糕,阿业好像发现我了。” 我立即说:“快,把它抓住,带去后楼梯。”我们走过去,不久后石黛黛和小七就到了。阴丝索十分厉害,绑住了阿业。阿业一看见何叔,立即破口大骂他多管闲事,何叔劝说了两句,一点用处都没有。 张天龙悄声问:“熊先生,它……在哪里?” 阿业桀桀怪笑,说:“你想见鬼?好,我成全你!”当下现形出来。张天龙眨眨眼睛,满脸的惊奇。哪知阿业忽然厉吼一声,一张脸变得四分五裂,嘴巴像饭锅那么大,顿时吓得张天龙双眼泛白,差点晕厥。 我一巴掌就抽过去,发出“啪”地一声,打得清清脆脆、结结实实。 阿业被打懵了,脱口问:“你怎么能打我?” 我说:“我还能踢呢!”一脚踹去,正中它的肚子,痛得它哦哦叫。这下连何叔也惊异了,怔怔地看着我。 我说:“阿业是吧?你非要报仇是不是?那好,你一报仇成功,就成为真正的怨灵,永世不能投胎,留在阳间也是作恶而已,那么倒不如我现在灭了你!” 阿业被我镇住了,一时无声。 我指着张天龙对它说:“你已经害了一个人,那金项链里边有你的怨气,害得他每天都头疼。” 阿业猛地一挣扎,问:“金项链呢?我的金项链呢?”何叔掏出金项链,它一见就嚎叫起来:“老婆,老婆,我死了,你知道吗……” 我们互相望了一眼,瞬间明白。原来这金项链是阿业和老婆的定情信物,难怪它赌博什么都输了,就是不愿当掉金项链。 何叔叹气说:“阿业,我早就托警察局的朋友留意了,只要你老婆一回来香港,我就带她来拜祭你,还有你女儿呢?你不想见她吗?” 阿业继续哭嚎,声音哀怨凄惨之极。张天龙哪里见过这般阵势?脸色都吓白了,躲在我的身后,偷偷伸头看。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三八富婆 阿业的经历,只是世界长河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故事。他是自杀而死,并没有所谓的仇家,也正因为他自杀,所以暂时不能投胎转世。他的怨气挺重,但一念及妻子女儿,爱意上涌,冲淡了怨气,便同意和何叔回去。我见他有悔改的意思,就放了他一马。 张天龙增加见识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不信神佛,到非常崇拜神佛。他请我吃宵夜,第二天又请我吃晚饭,不停地向我询问有关事宜。如果他不是要上班,我怀疑他会成为我的跟屁虫。我才懒得理睬他呢,收了钱,随便找个借口,快快离开了。 这么一来,我倒无所事事,不知干些什么了。我在香港无亲无故,人生地不熟的,整天静等展腾云的消息,日子过得郁闷之极。既然一场来到,我想索性将香港著名的景点玩个遍。可惜,许多好地方需要白天去才能尽情领略,不适合石黛黛。 晚上也有好玩的地方,例如尖沙咀、铜锣湾,是购物天堂,石黛黛最喜欢的了。我也挺喜欢,因为无论石黛黛要什么,我都不用花钱,拿手机拍下照片,她就拥有了。 这天,我们去到利园,据说这里是香港名店汇聚最多的地方,包含世界排名前一百强的商品。我隔远打量了一番,确实很有架势。地方大而舒适,灯光亮而柔和,装修高档,情景大气,进进出出的人,都似乎特别不同一般。 石黛黛可高兴了,漫天飞舞,到处乱钻,我都差点跟不上。突然,我发现她站定一边,气鼓鼓的样子。我走过去,轻声问:“怎么了?” 石黛黛说:“那边的婆娘真恶毒,非要欺负人家,把人家骂哭了。”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再听了一会儿对话,有点明白了。一个看上去是富婆的女人,抱着哈巴狗,气焰非常嚣张,对着销售员不停地指责。销售员已经退开几米远了,低着头含着泪。店长正在解围,说着好话。 我心知有钱人是容易发脾气的了,喜欢显摆,所以我没怎么在乎这件事,倒是留意到那条小哈巴狗,正瞪大黑漆漆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石黛黛,好像有很大的敌意。石黛黛与我相反,没在乎哈巴狗,只是不满地看着富婆。 富婆还在大声开骂,然后说:“店长,我是贵宾客户,来你们这里消费却要受气吗?” 店长赶紧说:“冯太太,怎么会呢?您永远是我们的贵宾,永远会得到我们至诚的接待,刚才是小误会而已,她是新来的,不懂事儿,您就大人大量,饶恕她一次吧。” 富婆哼一声,说:“新来的?没经过培训吗?培训不过关就能来上班了?是不是要我们这些人给她实习上课?” 店长连忙赔笑,不停地道歉,让那个销售员也再次道歉。 富婆冷着脸,突然一甩手,说:“不买了,心情不好,把这些东西都退了吧,还有,上个星期我订的那件晚装,也不要了。” 店长大惊,说:“冯太太,冯太太……”眼见冯太太仍然不解气,她突然一咬牙,说:“冯太太,您说得对,不合格的员工,是不应该上班的。”她扭头看向那销售员,说:“你明天不用来了。” 那销售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本来就哭得凄苦,一听要解雇她,顿时懵了,张嘴说:“我……”再也说不出话来,泪水又汹涌而出。 冯太太得意地笑笑,说:“是嘛,你们这是高档服装店,一般素质的员工来上班,根本就不般配。” 石黛黛大怒,说:“死三八,欺人太甚!”举起手来就是一挥。我大惊,慌忙阻拦,却已经迟了。 冯太太正笑得开心,突然惨呼一声,好像被人扇了一个耳光。她的身体摇晃几下,怀中的哈巴狗跳下地面,竟向石黛黛扑去。 “咦?”我轻轻一脚伸出,将哈巴狗挑了个跟斗,但它很强悍,不停地对着我们吠叫。 在场的人都楞了楞,不知怎么回事。冯太太可能被打傻了吧,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想:“这个小家伙,倒是挺有勇气啊!”一眼瞪过去,哈巴狗急退两步,依然吠叫不停。我失笑了,想起以前在叶家,那么大只的狼狗也对我服从得很,不料眼前这小东西,居然勇猛如此。我再一瞪眼,哼一声,强大的气机攻击过去,哈巴狗招架不住,忽然翻身就倒,躺在那儿哼哼唧唧。 “宝宝……”冯太太冲上去抱起哈巴狗,心疼地抚摸着,随即开骂:“哪来的臭小子,敢用东西扔我?敢打我的宝宝?” 石黛黛嗤笑:“宝宝?哈哈哈。” 我淡淡一笑,说:“太太,我用什么东西扔你了?” 冯太太下意识地摸摸脸颊,说:“就是你!” 我摊开双手,说:“你别污蔑我哦,你问大家,有没有人看到?还有,这里有闭路电视的,你查看清楚才说话。” 冯太太冷笑说:“原来是大陆仔,不知天高地厚,这种地方也是你能来的吗?”她说的是粤语,我说的是普通话,地域性很明显。我心中大怒:“什么大陆仔,什么不能来这里?你他丫的西红蛋,狗眼看人低!” 冯太太又说:“我刚才是被袭击了,店长,你见到了?” 店长迟疑了下,说:“不好意思冯太太,我……” 我说:“店长,你见到了?这位大婶在污蔑我。” 冯太太跳起来,说:“什么大婶?你们大陆仔有没有礼貌?” 石黛黛说:“死三八,你才没礼貌呢!” 我说:“好吧,报警吧,我倒要看看,一个香港名流大婶,污蔑一个大陆仔,明天会不会上新闻头条。” “你!”冯太太扭头到处看,想找出刚才是什么袭击她的,但她哪里有可能看得到?她又看看店长,店长微微摇头。她羞怒之下,大声说:“好,你狡辩是吧?你把我的宝宝踢伤了,赔死你!” 我说:“你的狗扑过来咬我,难道我让它咬?咬了赔死你!” 冯太太发飙了,说:“报警,就抓你这个大陆仔!”她真的拿出电话来。 石黛黛说:“好,等下再给些苦头你尝尝。” 这次我没表示反对,因为这个冯太太简直可恶极了,我看着就不顺眼。我也不怕她报警,静静等着。周围有七八人在看热闹,正悄声议论。店长眼见不对劲儿,大声说:“没事,没事,请各位来看看我们店里新进的欧洲货吧,绝对是引领潮流的……” 香港警察的办事效率非常的高,几分钟后就到场了。但又能怎样?他们调出监控录像,认真看了之后,都觉得不够理由起诉我。冯太太很不高兴,说:“你们有没有搞错?他把我的宝宝踢伤了,居然不抓他?” 一个警察说:“冯太太,是你的狗先攻击人的,幸好没发生意外,下次请管好自己的宠物。” 冯太太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忽然一拍桌子撒泼说:“好呀,你们……你们……你知不知道我丈夫和你们李警司很熟的?” 那警察一脸的木然,说:“和谁熟都一样,如果你不满意我们的处理,可以向投诉科投诉,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石黛黛笑着说:“这警察真够胆色。” 我说:“谢谢警察同志,慢走。” 石黛黛说:“人家说香港的警察素质高,果然是哦。” 我轻轻点头,然后对着冯太太笑。冯太太一瞪眼,又骂:“笑什么?死大陆仔!” 我草,嘴巴能不能干净点?我实在厌恶她,不能对她怎么样,难道我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我对着哈巴狗一瞪眼,狠狠地瞪眼。那狗儿一直乖乖地不敢嚣张了,这时被我一吓,顿时呜呜出声,缩成一团。 冯太太又惊又怒,说:“你干什么?” 我说:“我吓它啊,不行吗?你告我啊!”说完我故意低沉地一吼,哈巴狗连呜呜声都没有了,眼睛泛白。 冯太太赶紧喊:“宝宝,宝宝……大陆仔你给我当心点……宝宝!” 我哈哈大笑,眼见冯太太离开,笑得更加开心。店长和其他销售员见了,也偷偷地笑,只不过被解雇的那位,刚笑了下随即就哭了。 我暗暗叹气:“唉,这个我可帮不了你,不好意思了。”一转眼,突然发现不见了石黛黛,这下可慌了神。那妮子,向来任性惯了,如果做出什么来,不把冯太太吓死才怪。 我拔脚就冲出去,在门外搜索一会儿,隔远看见了石黛黛。她飘回来,满脸的笑容。我还没问呢,就听见远处有人在大喊:“鬼,鬼啊!鬼……”是冯太太的声音。 我说:“黛黛你疯了?”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怎么了?我又没害人,作弄她一下,是帮她弥补过失减轻罪孽,懂?” 我说:“强词夺理!” 石黛黛哼一声,说:“谁让她嚣张跋扈的?害得我没心情玩了,回去吧。” 我毫无办法,唯有摇头回去了。想起那位冯太太,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是,我绝对没想到还会遇上她,而且是那种情况下。 第一百七十章 主动上班 香港是个顶尖的繁华之地,可惜就是太繁华了,少了大自然绝佳的景色,比起内地来差很远。我基本玩转了名店,偷偷拍下上千张照片,搞得手机内存几乎爆了。石黛黛当然爽得很,各种名牌从头到脚装扮一新,十几万元的手提袋,龙眼般大小的珍珠做成的项链,石米般大小的钻石做成的戒指,应有尽有,真是珠光宝气。 一切都是浮云罢了,给谁看?但女孩子就是爱美,我一说她她大声反驳:“不要钱的,你吵什么吵?” 倒也是。 匆乎过了一个多月,没有展腾云的消息,我们也玩腻了。我可以练练武功练练法术,石黛黛却无聊之极。这天,我的银行卡上转入一笔钱,竟是洪尚华给我发工资了,我有点好笑。 石黛黛说:“喂,你领别人的工资却不干活儿,好意思吗?” 我说:“有什么办法啊?我没有香港驾驶证,想帮他也帮不了。” 石黛黛说:“非要你去开车啊?你去人家公司看看有什么做的不行?你是老板助理嘛。” 我说:“这个助理是挂名的,他没要求我干活,你想让我去干什么?打杂?” 石黛黛说:“干什么不好?总比现在吃空晌的强。” 我眯着眼睛瞧她,说:“是你闷了,想找些机会管管闲事吧?” 石黛黛哼一声,说:“是又怎样?见多些人,做多些事情不好吗?” 我点点头,说:“好吧。”拿出电话来,给洪尚华打去。洪尚华的声音听来很意外,说:“熊先生,有事吗?” 我说:“喊我名字就行了,我是你的员工呢。” 洪尚华呵呵一笑,说:“一句称呼而已。” 我说:“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不知你现在方便吗?” 洪尚华说:“这个……我刚巧在你出租屋附近,转两个街口就到。” 我说:“太好了,我们见面谈。” 洪尚华有些迟疑,说:“嗯……但是我要去见客,如果你不介意,在车上我们谈谈,然后我不知几时才能送你回来。” 我说:“不用送我的,我在路边等你过来。”我等到洪尚华,上了车,他向我微笑问好,我们客套了几句。洪尚华问:“有什么事情呢?” 我说:“没什么的,你现在去见客,我跟着你去好了。” “啊?”洪尚华很惊讶。 我说:“我是你的员工嘛,助理啊,跟着你不是很正常吗?” “哦。”洪尚华的眼睛不停转动,似乎在思考着我为什么会这样做。我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我很无聊,给些活儿我干吧?唯有装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但是,我的身份很特殊,我知道,洪尚华猜想周万昌安排我过来是有任务的,现在粘在他身边,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我暗暗好笑,什么都不说。 车内的气氛开始沉闷了。我心里想:“这人怎么说也是大公司的老板,听周万昌提过,他混得还可以,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去谈生意呢?秘书没有,助理也没有,司机更没有。”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一处露天咖啡座。洪尚华停好车子,却迟迟不下车,很为难的样子。我说:“怎么?不方便带我过去吗?” 洪尚华笑笑说:“是的,我……约了朋友,需要单独见面,这个……” 我说:“好吧,我在车上等你。” 洪尚华说:“不好意思,熊先生。” 我说:“以后别再客气了,喊我的名字吧,我是你的员工。” 洪尚华说:“嗯,好,不凡。”他笑笑,下了车。这里的视野很开阔,我看见他走过去,在中段位置坐下。已经有一个男人在等着了,背向我,看不清他的样貌。 石黛黛忽然飘出来,说:“那么神秘?” 我说:“你找死啊?阳光可以射进车里的。” 石黛黛说:“那么大片树荫你没见?怕什么?” 我说:“晒死你!” 石黛黛左瞧右看,觉得无聊吧,缩了回去。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洪尚华和那个男人都站起来,分别离开。我终于瞧见了那个男人的面孔,他戴着眼睛,微胖的身躯,中等身材,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洪尚华上了车,说:“不好意思,久等了。” 我说:“是我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对了,你现在回公司吗?” 洪尚华说:“是的,回公司。”他狐疑地看我一眼,问:“你跟我回公司?” 我说:“是呀,我是员工,不上班怎么行?” 洪尚华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不错,是我公司的员工,不上班确实不行的,好吧。”我淡淡一笑,知道他误会了,他肯定以为我要装装样子掩人耳目。 不久后我们回到公司,我一边跟着走,一边打量,觉得这公司的规模还真不小了。我以前在南明市的一家运输公司干过杂工,不过那公司可比不上这里。洪尚华带我进入总经理办公室,喊了几个人进来介绍给我认识。 林如兰,秘书。身材高挑,容貌秀美。 陈英豪,司机。五十多岁了,给人老练稳重的感觉。 黄兵,总经理助理。他和洪尚华差不多年纪,略为高瘦,眼神灵动,看来是个精明干练的角色。他一听我居然也是助理,不禁目光一凛。我只是向他微笑打招呼,心想:“别怕,别怕,老子不是来抢你的饭碗。” 石黛黛倒根本不理黄兵,对林如兰感兴趣多一些,她说:“喂,凡是大老板之类的人,请的秘书都是美女哦。” 这时林如兰说:“洪老板,五分钟之后有个会议,是……” 洪尚华点点头说:“知道了,人来了没有?” 林如兰说:“已经到了会议室。” 洪尚华说:“来得倒早。”停了停,说:“如兰,黄兵,跟我去开会,熊……呃……不凡,你在这里等等。” 我说:“好的。” 他们一伙人全都走出去,剩下我一个人在发愣。偌大的办公室,我在这里干什么呢?石黛黛说:“他根本没把你当助理,开会都不让你去,连谁来开会也不让秘书说出来。” 我说:“当然了,我是挂名的,难道你让他重用我?”心念一转,说:“黛黛你去听一下。” 石黛黛一笑,说:“是哦,我偷偷开会去。”身形一闪就消失了。我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看着杂志,打发时间。 这会议开了约一个小时,我都差点睡着了,林尚华和石黛黛才回来。林尚华说:“可以下班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说:“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哪有让老板送员工的?” 林尚华微微一笑,客气地说:“那不好意思了。” 我走出公司,尽快回到出租屋,石黛黛把偷听的内容说了出来。来开会的人很有身份,是宏图集团的总裁,而且是位美女,听人称呼她为冯小姐。这次,她亲自来开会,目的只有一个,与洪尚华的运输公司重新签订新合约。 旧合约还有两个礼拜到期,新合约没签上,宏图公司正巧要大批送货,洪尚华却诸多推搪钻空子,做事很不给力,因为他要冯总裁答应加百分之十五的价钱来应付通货膨胀。冯总裁只答应加百分之十,双方一直谈不拢,后来不欢而散。 我想了想,说:“以前你养伤的时候,我刚巧帮叶元宏办事,他们公司也和运输公司签合约,当时还是我负责搞定的。别小看百分之一,百分之二的,数目非常惊人。” 石黛黛说:“那么他们谈及的是百分之五,岂不是更加惊人?” 我说:“当然了,得看看他们平时是怎么运作,运输量到什么程度。” 石黛黛说:“宏图公司是不是很厉害?快查查。” 我拿出手机上网,查了一下。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宏图集团在香港相当负有盛名,注册资金排列前二十名,不但在香港,连欧洲和内地也有庞大的生意。其中涉及的行业挺广泛,包括建材、五金、居室装修等等,还有房地产。 房地产?我心中一动,说:“黛黛,这公司可不简单啊,特别是他们在内地发展房地产,单单在广东地区就有五个小区,一个别墅区。” 石黛黛忽然跳起来,说:“你的意思是……冯总裁就是我们所要找的贵人?” 我说:“有可能吧,表面条件符合了,不过,单单一个总裁,只怕还不能左右大局,如果我们能认识主席就好很多。” 石黛黛说:“快继续看看,他们公司的主席是谁。” 我接着看下去,很快就找到了相关内容,说:“哦,原来是家族式的,主席就是冯总裁冯心的爸爸,名叫冯开泰。” 石黛黛也在看,说:“这么说,只要冯心肯的话,她爸爸没有理由不支持她的,对不对?” 我说:“应该是吧,所以我得会会这个冯心,接触一下她。” 石黛黛斜着眼睛瞧我,说:“哼,那你岂不是奉旨泡妞?” 我赶紧笑笑说:“你扯哪里去了?你看看人家的资料,英国留学回来的,都三十二岁的人了,我才多少岁,我们怎么可能呢?” 石黛黛点点头,有些放心了,她轻轻蹙眉,说:“不过有一样事情我不明白。” 我心念一转,就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第一百七十一章 打探情况 我和石黛黛都想到一个可疑的问题。 宏图集团非同小可,与之合作自然是一条大财路。洪尚华力争更多的酬劳无可厚非,但这件事情看来并不简单。 首先,为什么是冯心亲自过来谈合约,而不是洪尚华过去呢?按照商界潜规则,洪尚华有求于冯心,应该主动点积极点,哪有那么大刺刺的? 其次,双方谈不拢价钱,洪尚华为什么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呢?从他开会前和开会后的表现,他好像一点都不慌张,难道他是吃定了宏图集团? 石黛黛一边无聊地翻动手机,一边说:“反正这里边有猫腻,可能冯心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洪尚华的手中,所以洪尚华有恃无恐。” 我点头同意,按目前看来,唯有这样解释了。 石黛黛忽然说:“咦,如果由你出面,帮冯心搞定那百分之五的金额,她岂不是很感激你?那样你就可以顺利接近她了。” 我哈哈一笑,说:“你真是天真啊,那百分之五涉及的金额,你知道有多少吗?你别以为洪尚华给我面子,我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到时别说他不给周万昌面子,只怕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照样不理。”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我说说而已嘛,那你说了,你怎么才能接近冯心?” 我沉吟着,也是没有任何主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二天,我回公司上班。洪尚华为了帮我掩饰身份,交给我几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做,我很快就做完了,闲得和公司的职员聊天。他们知道我是新助理,很给面子,对于公司的情况都乐意介绍。我知道,要多收消息,必须找三八,每个公司总有那么几个资格老的妇女,她们不但耳朵灵敏,嘴巴也关不住。慧姐就属于这种人。 中午时分,我专门请慧姐吃饭,乐得她一直咯咯地笑。石黛黛也在笑,不过是揶揄的笑,还说:“你可以啊,哄阿姨哄得很开心嘛。” 我对慧姐说:“这些菜够了吗?不如再点一样?” 慧姐说:“够了,真的够了。” 我说:“来只烧鸭腿吧?” 慧姐说:“不用,哎呀,熊助理你真是客气,你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我说:“应该的,慧姐是公司的栋梁嘛,我初来报到,必须向你学习学习。” 慧姐又被我逗得大笑,笑得脸上的粉都差点掉下来了。石黛黛也笑弯了腰,说:“臭熊,我今天才知道你是那么能拍马屁的,对付大姐真有一手,厉害。” 我看时机差不多了,说:“慧姐,听说公司近来要和宏图集团签新约了?” 慧姐说:“是啊,快到期了,签约是迟早的事情。” 我试探地说:“但是……好像昨天开会还谈不拢。” 慧姐嗤一声,说:“有什么的?也是迟早的事情。” 我呵呵一笑,说:“老板真厉害啊,居然能让冯总裁亲自来谈。” 慧姐忽然惊讶地瞪大眼睛,说:“你是老板的助理,你不了解情况吗?” 我说:“我刚来不久,有些事情不方便直接问老板。” 慧姐点点头,忽然又摇摇头,说:“不对啊,既然你是助理,证明老板很相信你嘛。” 我赶紧说:“当然是相信我的,不过嘛……” 慧姐说:“嗯,一些私事他可能不方便说,其实呢,老板和冯小姐是亲戚。” “亲戚?”我和石黛黛一听都是愣住了。 慧姐说:“是的,老板是冯小姐的表舅,呃……算是表舅吧。”接着,她就说出了内情。原来,冯开泰有两个老婆,大老婆生下大儿子和四女儿,小老婆生下二女儿和三儿子。大老婆是洪尚华的表姐,冯心排行第二,也得喊洪尚华表舅。 我长长地哦了声,但一想,不对啊,赶紧说:“慧姐,虽然老板是冯心的表舅,但也不能倚老卖老啊,毕竟是做生意的,别说两表,就是亲兄弟也得算好帐嘛。” 慧姐说:“切,冯大太太比冯二太太厉害百倍,在冯家连冯开泰也惧怕她三分,她指定给老板做运输,冯心怎么敢违抗呢?” 石黛黛忽然说:“奇怪了,既然大老婆那么霸道那么厉害,为什么总裁的位置不给她儿子做呢?怎么说也是长子啊。” 我一拍大腿,把这番话转述了一遍。慧姐呵呵一笑,说:“本来总裁的位置确实是大儿子冯铭在担任的,可惜他不长进,据说也没什么本事,后来还搞出了丑闻,冯开泰一怒之下,就喊冯心回来接替哥哥咯。” 我说:“冯铭始终是长子,冯心只是过渡性的而已,冯家的家业不可能交给女儿的。” 慧姐神秘地一笑,说:“不一定哦,现在的人啊,思想没那么落伍,没那么封建了,而且香港人喜欢效仿西方人,是男是女已经不是首要的条件。不少大集团,大公司都开了先例,传女不传男。” 我说:“不是吧?” 慧姐说:“怎么不是?听说那个冯心有魄力有能力,刚上任不久,就显示了非凡的才华,很令人看好呢。” 石黛黛忽然拍掌笑着说:“不错,女孩子怎么了?不能独当一面吗?” 我嗤笑一声,说:“祖宗流传下来的风俗,怎会那么容易被抛弃呢?家业传给女儿始终不靠谱……嗳嗳!”陡然觉得肋下剧痛,被石黛黛捏了一下重的。 慧姐问:“熊助理,没事吧?” 我说:“没事,被蚊子叮了一下。” “蚊子?”慧姐惊讶的到处瞧瞧。 我说:“是的,母蚊子,嘴巴极为厉害。” 石黛黛说:“臭熊,你找抽是不是?” 我连忙对慧姐说:“这样子,洪老板是必定能如愿签约的咯?” 慧姐点点头。 终于弄清楚了一个问题,这顿饭倒请得值。回去后,我就开始琢磨了,既然洪尚华和冯家是亲戚,怎样才能依靠他拉近关系呢?好像有点难办,好像也不太难办,我暂时还没主意。 时间匆匆而过,我上班第三天,我刚吃了午饭回公司门口,就看见洪尚华带着黄兵风风火火地走出来。他的表情很严肃,还有点气急败坏。我问:“怎么了老板?” 洪尚华看我一眼,嘴巴动了动,说:“我出去一下。” 我心念一转,说:“我也去吧。” 洪尚华皱皱眉头,看看我又看看黄兵,似乎想拒绝,又有点不好意思。这时陈英豪已经开车到了,我厚着脸皮,也坐了上去。洪尚华没有吱声,黄兵偷偷扫我一眼,当然更加不会出声。 车内气氛凝重,大家都不说话,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来到一幢大楼前停下,我抬头一看,心里一震:“咦?宏图集团?” 洪尚华沉着脸,直直走进去乘坐电梯。我心想难道是合约的事情出了什么大问题?电梯到达,洪尚华出去劈头就说:“我要见冯总裁。” 一个秘书模样的女人说:“是洪总经理啊,你好,请问你有预约吗?” 洪尚华大声说:“我是冯心的表舅,见她需要什么预约!” 女人说:“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我们总裁没有时间见你。” 洪尚华大怒,一拍桌子说:“岂有此理,我自己进去找她!” 女人一惊,赶紧出来阻拦,洪尚华偏要进去,顿时喧闹起来。这时办公室的门打开,另外一个女人当门而立,双方不约而同都静下。 我想,这个肯定就是冯心了。略一打量,只见她鹅蛋脸,披肩秀发,穿着时髦得体,目光锐利,表情镇定,显得很有气质。她说:“洪总经理,你好。” 洪尚华哼一声,说:“你连表舅都不放在眼里了?” 冯心淡淡一笑,说:“怎么会呢?不过这里是公司,我们不方便谈私事,对不对?不然会破坏规矩的。” 洪尚华大声说:“规矩?你也懂得什么叫规矩?你目中无人,敢和其他公司签约,把我这个表舅放哪儿?” 冯心说:“在商言商,既然贵公司开价太高,不符合我们公司的利益,为大局着想,我必须换运输公司。” “你……”洪尚华气得瞪眼睛吹胡子,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心中震动:“哇,这个冯心,果然作风强悍,不怕得罪亲戚。” 石黛黛已经飘出来了,说:“好,有个性!” 洪尚华说:“冯心,你真的那么大胆?就算你不认我这个表舅,也得给你大妈面子啊!” 冯心说:“我没有不认你啊,表舅,我说了,在商言商,别人公司出价比你低很多,我不签便宜的,难道签贵的?至于大妈方面……她虽然是股东,有权提议任何事情,但我是CEO,我可以做主。” 洪尚华理亏,既然打亲情牌没用,那是什么都没用了。 冯心说:“洪总经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吧,我有事情要办,不好意思。”她向那个女人说:“ada,送客。” 洪尚华虽然恼火,毕竟是有修养的人,知道不能硬来,说:“好,你不念亲戚情分,你……好!” 突然有个女人大声说:“谁不念亲戚情分?胆子好大!” 我们齐齐看过去,只见一个老女人走过来,满脸的怒气。 第一百七十二章 搭桥铺路 一个打扮得十分富贵的女人正大步走来。她应该有五十多岁了吧,脸蛋虽然涂抹着化妆品,但那些皱纹无情地出卖了她。她抱着一条哈巴狗,面容冷峻,眉头高高竖起,显示出她刁蛮的个性。 我一看,顿时惊呆了。石黛黛一看,楞了楞,随即哈哈大笑,但笑得几声突然惊呼,赶紧躲进了手机里边。 这个人原来就是那天晚上在利园发飙的富婆。她被石黛黛作弄吓唬后,估计请了什么大师帮忙,身上可能戴着厉害的护身符,竟把石黛黛镇住了。那条哈巴狗一和我的目光接触,立即惨哼一声,将头伏在富婆的怀里,怕得要命。富婆一时没有觉察,只是瞪着凶狠的眼睛看向冯心。 冯心脸色一变,走出几步,说:“大妈。” 洪尚华高兴地喊:“表姐!” 她就是冯开泰的大老婆了,这次前来明显是给表弟撑腰的。她说:“阿心你是不是要造反,居然连亲戚也不认了!” 冯心平静地说:“大妈,公是公,私是私,表舅开的条件确实太苛刻,我如果接受的话,无法向公司交代。” 冯大太太说:“你爸是怎么说的?要你照顾亲戚,现在物价飞涨,你表舅开的条件合情合理,你却贪图小便宜,和一些不入流的运输公司签约,你……” 冯心说:“大妈,对方是正规的有实力的大公司,不是不入流的公司,他们信誉良好,服务周到,最主要的是价钱低了很多,我……” “你不用多说了,你目无尊长!”冯大太太在咆哮,“立即和你表舅签约,推掉那边!” 冯心说:“不好意思,大妈,我已经和那边签约了,毁约的话,我们公司将会遭受重大损失,包括声誉损失!” “你……”冯大太太气得说不出话来。 洪尚华说:“算了,表姐,人家翅膀硬了,连你这个大妈都不给面子,何况是我这个挂名表舅呢?” 冯心的表情又无奈又气恼,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出声。 冯大太太看向洪尚华,说:“表弟,你说得对,人家已经有毛有翅,懂飞天了……”目光一扫忽然看见我,不由得愣住。 我心想刚才她把石黛黛逼了回去,真是可恶,于是我微微低头,向那哈巴狗看去。狗儿大惊,猛地就跳下地面,一溜烟似的跑了。 冯大太太很急,喊:“宝宝,宝宝……” 洪尚华也急了,追上去,喊:“宝宝,别跑。”他一动,黄兵当然动了,帮忙找宝宝。冯大太太转身看着我,怒气冲冲地问:“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我淡淡一笑,说:“我是洪老板的助理,当然在这里。” “你是他助理?”冯大太太立即高声喊:“尚华,你给我回来!” 洪尚华小跑回来,说:“表姐,宝宝跑下楼梯了,我……” 冯大太太截口说:“他是你的助理?” 洪尚华一愣,说:“是啊。” 冯大太太说:“立即解雇他!” “啊!”洪尚华更加愣住。 冯大太太说:“我不想见到这个人,你必须解雇他!”说完转身就走,丢下一句话:“ada,通知保安,帮我找宝宝。” 那秘书赶紧说:“是的,冯大太太。” 洪尚华看看我,又看看冯大太太的背影,一时不知所措。我说:“你不会解雇我的,对不对?” 洪尚华尴尬地笑笑,点点头,想说什么,但目光一扫冯心,便住口了。我也看看冯心,她也正奇怪地看着我。我笑笑,说:“洪老板,走吧。” 我们进入电梯,洪尚华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沉吟着,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说:“我和你表姐有些误会,所以她对我有意见,但那是小误会而已。” 洪尚华说:“嗯,那我帮你解释解释。” 我说:“不用了,你解雇我吧。” 洪尚华不解地看着我,我笑笑,说:“然后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我要进入宏图集团上班,而且是在冯总裁的身边。” “什么?”洪尚华脱口惊呼。 我们走出宏图集团大门,上了车,我示意洪尚华暂时支开黄兵和陈英豪,继续说:“你利用冯大太太的关系,说服她让我进入宏图集团工作,潜伏在冯飞的身边,记住,我的身份需要保密,你自己想个借口,不如就说……嗯,说安排我进去对付冯心。” 洪尚华惊疑地问:“你要对付冯心?” 我说:“其实不是的,我另外有要紧的事情要办,你放心吧,我不会为难冯家,这里只是一个过渡而已。” 洪尚华不停地转动眼睛,在思考着。 我等了一会儿,说:“不用考虑了,完成了这个任务,以后就没你的事情了。” 洪尚华迟疑着说:“但是,当初周主任交代下来的……不是这样啊。” 我故意沉下脸,说:“是哪样?他和你说什么了?” “没,没,没,他没和我说什么。”洪尚华赶紧否认。 我说:“就是咯,总之你记住,我是你一个很信得过的人,你请我回来当助理,但是现在冯心太嚣张,所以你把我安插进宏图集团,帮你表姐对付她,以你的口才,相信冯大太太一定会被你说服的,对不对?” 洪尚华苦笑说:“这个……我只管试试吧。” 我再施加压力,说:“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管,我可以保证,我不会为难冯家,也不会为难你的,你帮我铺路,以后周主任会亲自感谢你。如果我不能完成真正的任务,周主任也交不了差,那么……” 洪尚华忽然说:“我明白了,原来你一开始过来,就是利用我和冯家的关系。” 我心想:“自作聪明,你懂个屁。”嘴上却哈哈一笑,像默认似的说:“洪老板,这次就拜托你了。” 洪尚华轻轻点头,说:“要表姐帮你不难,难的是……冯心身边有没有职位空缺?就算有,她可以不接受你的,就算勉强接受了,她提防着你,又有什么用呢?” 我说:“这方面不劳操心,我自有办法,只要你铺路就行了。”心里想:“只要我能接近冯心,总有能表现的机会,取得她的信任,哄她回丛围市投资,在丹霞山征地,那就功德圆满了。” 洪尚华说:“好吧,我晚上就去和表姐详细谈谈。” 我说:“谢谢洪老板了,哦,还有一件事情。”我沉吟了一会儿,说:“冯大太太平时拜神吗?或者和哪位大师相熟吗?”我想她既然能求得护身符,那个大师有点本事,大家同行嘛,了解多些也好。 洪尚华惊讶了,说:“表姐她确实……咦?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说:“呃……其实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我和冯大太太发生了点小误会,离开的时候我听见她在喊‘有鬼’,我担心嘛,不知现在怎样了?” 洪尚华叹气说:“表姐吓惨了,幸好她平时行善积福,认识了一位很有本领的大师,就是隆德堂的隆德大师,他帮表姐作法,现在才没事的。” 我心中唾骂:“还好意思说行善积福?把人家一个女孩子骂得那么惨,最后还逼得她丢了工作,真是恶毒的妇人。”我喃喃地说:“隆德堂,隆德大师?” 洪尚华说:“我有时候也去找他指点迷津的,怎么?你有兴趣?这里有他的名片,给你吧。” 我接过来,微微一笑,说:“嗯,我知道了。”想着几时去会会这位高人。心念一转,说:“冯大太太应该还没走,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和她谈啊。” 洪尚华说:“她现在在气头上,不好谈啊。” 我说:“正因为在气头上,如果你有对付冯心的妙招,不是雪中送炭吗?” 洪尚华愣住,看看我,终于掏出手机来,下车给冯大太太打电话,接着,他向我打个手势,就走进公司里。几分钟后,黄兵探头探脑地走过来,上了车,朝我假笑。 我心里想:“你笑个屁,要套我口风?” 黄兵说:“咦?老板又回宏图集团了?” 我点点头。 黄兵又说:“唉,想不到这次……”他斜眼瞧瞧我,“冯总裁的态度那么硬朗啊!” 我懒得敷衍他,直接说:“都过去了,我也准备辞职了,以后你专心点帮洪老板工作吧。” 黄兵怔住,“你辞职?” 我嗯了声,索性闭上了眼睛。 黄兵轻声说:“到底怎么回事呢?能告诉我吗?哎呀,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嘛,这个……” 我还是没理睬他。过了一会儿,车门轻响,黄兵下了车。我睁开眼睛,看见他在大门口张望等待。很久之后,洪尚华才走出来,黄兵急急迎上去,却被他摆手支开了。他回到车上,和我说:“表姐对你很有兴趣,约了今天晚上见面。” 我说:“好啊,她想要吃一颗定心丸而已,我给她。” 洪尚华笑笑说:“我表姐的脾气不太好,呃……” 我也笑笑,说:“放心吧,我不会令她难堪,也令你难堪的。”目光一扫,忽然看见了一个身影,不禁心头一动。 第一百七十三章 此路不通 有个男人从宏图集团大厦出来,他中等身材,戴着眼镜。我认得他,那天和洪尚华秘密约谈的就是他。洪尚华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说:“哦,是冯铭,冯心的哥哥。” “冯铭?”我惊疑地看着洪尚华。 洪尚华明白了,尴尬地笑了笑,没说什么。我想了想,哈哈一笑,说:“哎呀,洪老板,这次你真是机关算尽一场空啊。” 洪尚华叹气,说:“那个冯心,我想不到她那么大胆的,唉!” 事情明显得很。洪尚华以为有冯大太太罩着,就肆无忌惮,可能冯铭也有意让洪尚华刁难冯心,几个人联合起来,逼冯心高价签约。哪知冯心为人强硬,居然不卖面子,令洪尚华白白不见了一笔大生意。 洪尚华本来没想到我会插手到他的生意当中去,所以那天对我没怎么戒备,现在穿帮了,他心里那份羞愧可想而知。我没嘲笑他,只是在想:“这些人真是自私啊,一点都不顾大局,嘿,豪门恩怨,刀光剑影!”接着,我和洪尚华约了时间地点,齐齐离去。 当晚,我去到一间高级会所,与冯大太太见面。冯大太太翘着二郎腿,歪着头斜着眼看我,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我真想一巴掌扇去。石黛黛更加不爽,冷笑说:“老三八,仗着几个臭钱趾高气扬,哼!” “汪汪……”哈巴狗虽然很怕我,但护主心切,瞪着石黛黛吠叫。 冯大太太赶紧说:“宝宝,宝宝……”伸手抚摸安慰,随即突然抬头恼恨地盯着我。我说:“冯大太太,日前是我得罪了宝宝,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与宝宝和解,好不好?” 冯大太太一愣,说:“和解?你怎样和解?” 我走上两步,弯腰说:“宝宝,对不起了,我不是有意吓你的,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朋友,我不打你了,好不好?” 洪尚华一听,当场忍不住就笑了。确实,我这话就是哄小朋友,好像也不会成功的。冯大太太立即开骂:“你这个死大陆仔,你……咦?” 狗儿通灵,我不是普通人,双方似乎能够很好地沟通。我是真心和解的,它感应到了吧,竟从冯大太太怀中挣扎跳下来,尾巴轻轻摇晃,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我。 我又说:“不骗你,小家伙。” 石黛黛也说:“算了吧,我们做朋友吧。” 哈巴狗的尾巴摇得更欢,慢慢接近我,在我脚边嗅来嗅去,敌意明显减低。 洪尚华惊叹说:“哇,真的和解了?” 冯大太太愣住,满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哈哈一笑,说:“冯大太太,它接受我的道歉了。” 冯大太太点点头说:“嗯,嗯,既然这样……喂,我想不明白啊,你怎么能和它说话呢?” 我说:“其实人和动物有时是可以交流的,一些简单的指令和动作,它能懂。” 洪尚华说:“哎呀,不凡啊,原来你还有这招啊。表姐,我早说过,他很有本事的,许多难题一到了他的手中,基本上迎刃而解!” 冯大太太看着我,目光柔和了。 洪尚华接着说:“不是我吹牛,我在大陆认识他之后,他……他办事很有方法,如果我们让他靠近冯心,肯定能帮到忙的。” 我微微一笑,说:“洪老板过奖了。” 冯大太太轻轻一抬手,说:“坐吧。” 我在旁边坐下,心里暗骂:“你以为你是老佛爷?我是你奴才?要你赐座我才能坐?” 石黛黛说:“好大的派头!要不是为了大局着想,我真的要吓死她!” 冯大太太说:“熊不凡是吧?不知你有什么办法,可以令冯心相信你呢?又不知你有什么办法,可以令冯心倒台呢?” 我说:“两个问题都可以用同一个方法,首先我会尽力帮冯心办事,到得她的信任之后,要令她倒台不是易如反掌吗?” 洪尚华立即说:“不错,不错。” 冯大太太说:“问题是,你怎么得到她的信任?你是我安插进去的人,她会相信你吗?” 我说:“就算她不信任我,她想利用我,我可以反利用她啊。冯大太太运筹帷幄,只要我能得到有价值的消息,你也足够运用了。” 冯大太太笑了笑,举起酒杯啜了一口红酒。 石黛黛说:“喂,多拍点马屁啊,下点工夫。” 我说:“其实冯大太太是精明人,应该知道,我很难取得她的信任,不过有我在,她就得分心应付我,对你来说绝对是件好事。” 冯大太太轻轻哼一声,还是没说话。 石黛黛又骂:“老三八,快快同意啊!”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心里头不禁一顿。中午时石黛黛不能在冯大太太面前出现的,为什么现在行呢?我偷偷地观察,却什么也看不出来。难道她忘记了戴护身符?我飞快地向石黛黛打个眼色,石黛黛一愣,很快就领悟到了,哈哈大笑说:“好,很好,这下我可以玩个够了。” 洪尚华说:“表姐,你就试试吧。” 冯大太太把酒杯一放,说:“怎么试?你让我做这么蠢的事情,不怕别人笑死吗?就算我要安排什么人进去,也是偷偷安排,现在明目张胆,冯心即使表面上不拒绝,过后三五天随便找个理由,不照样将他踢走?” 洪尚华张口结舌,答不上话来。 冯大太太又说:“我早想过了,这事儿不通。” 石黛黛说:“这三八既然早就拿定了主意,为什么还要见你呢?” 我想了想,想不明白。 冯大太太看着我,说:“你有没有国际名校金融系证书?有没有丰富的销售经验?有没有庞大的人脉关系?”这些我都没有,她问一句,我只能摇一摇头。 “哈哈……”冯大太太笑了,“你一点用处都没有,怎么能进宏图集团,怎么能成为冯心身边的人?” 我说:“我可以当她的保镖。”我扬起了拳头,指节捏得咯咯响。 冯大太太又嗤笑,说:“她是柔道七段,配戴红白凸间腰带,向来不需要保镖。” “啊?”我和石黛黛都惊呆了,实在想不到。 石黛黛问:“七段是不是很厉害?什么红白腰带什么意思?” 我不太清楚的,但看冯大太太和洪尚华的表情,应该是很厉害的了。不过有我厉害吗?靠! 冯大太太懒洋洋地说:“算了吧,你还是跟着尚华,别瞎捣乱。”说完抱起哈巴狗,施施然地走了。洪尚华耸耸肩膀,无奈地说:“我尽力了。”赶紧追出去。 我和石黛黛面面相觑,一时无声。过了一会儿,我恍然大悟说:“哦,草他丫的三八,她这次是有意来羞辱我的!” 石黛黛说:“啊?什么?” 我说:“哼,她早拿定主意不采纳洪尚华的意见了,但她想当面骂我一顿或者刁难我来解恨,才安排今晚的见面,不过,幸好我和她的哈巴狗和解了,她心里的气消除掉,才没有给脸色我瞧。” 石黛黛说:“不是吧?” 我说:“不是这样是哪样?” 石黛黛恨声说:“死三八,老三八,我去吓唬她!” 我说:“别!上次我在场,这次又是我在场,我担心她会动疑,她认识一个大师,我们还不明底细,你别乱来。”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我才不怕……喂,那个大师真的厉害?” 我说:“还不清楚,但是听洪尚华说,应该有点本事,中午时你不是被镇住了吗?” 石黛黛问:“可是刚才为什么没事呢?” 我说:“我想,可能是她忘记戴护身符了吧。” 石黛黛无聊地甩甩手,说:“现在没有方法接近冯心了,难道她不是我们的贵人?” 我说:“不是就不是咯,骑驴找马,先跟着洪尚华混混再说。” 石黛黛点点头,于是我们一同离开了。时候还早,我们看了一场电影,玩个痛快才回去。第二天,我提不起兴趣上班,而洪尚华也没打电话来催我,我想起那个隆德大师,决定去拜访一下。 香港地租贵得要命,许多人做生意都没有铺面,只是在住宅的大厅里,摆好家当就开工。我遁着地址上到一幢楼房,敲开了隆德堂的大门。这里的面积算挺大了,待客大厅有四张长椅,目测可以容纳三十多人,但时候还早吧,就我自己而已。 一位女子热情地接待我,说:“我是大师的助手,我姓赵。” 我说:“赵小姐你好,我想见大师。” 赵小姐说:“请问有预约吗?” 我摇摇头。 赵小姐说:“不好意思,大师在练功,暂时不能见你。” 我心中佩服,想:“天天练功,果然是同道中人。”便点点头说:“好的,我等等,不知大师几时有空?” 赵小姐拿出平板电脑划动几下,说:“哎呀,大师今天的约期满了,我看是抽不出时间来见你了。” 我有些失望,说:“哦……那我迟些时候再过来吧。”我有的是时间,改天见面也一样,于是我站起来。但是赵小姐看了看电脑,忽然喊:“慢着……” 第一百七十四章 隆德大师 赵小姐喊停我,盯着电脑看了下,说:“不好意思我看漏了,之前有个客人本来预约了现在这个时间,但他临时不能来,如果你要见大师,正是时候。” 我惊喜地说:“呀,我真幸运啊。” 赵小姐说:“是的,你稍等,我去请示一下大师。”说完款款地掀开一道珠帘走向里边。 我扭头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觉得这里布置得倒也雅致大方。突然裤袋边影子一晃,石黛黛伸出个头来。我一惊,低声说:“作死了?要上人收你啊!” 石黛黛说:“上人在哪儿?奇怪了,我好像没那种感应。” 我愣了下,说:“不是吧?” 石黛黛眨眨眼睛,又把脖子和肩膀也伸了出来,胆子当真不小。我按住她的头就往手机里摁,总算摁了回去。这时赵小姐出来了,满脸笑容地说:“隆德大师请你进去。” 我说:“谢谢。”掀开珠帘,里边有个小厅,供奉着道家先祖,香烛燃点,气氛庄严。大方桌旁,端坐着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士。他的胡子蓄得好看,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势。 我说:“大师你好。” 隆德大师轻轻点头,说:“信士请坐。” 我们互相凝望着,一时都不说话。我心想:“这大师修为高深,我竟看不出深浅来,厉害!” 隆德大师问:“信士贵姓?” 我回答:“我姓熊。” 隆德大师又问:“熊信士,今天来想问些什么呢?” 我说:“就问前程吧。” 隆德大师笑了笑,说:“熊信士正值青年,前程似锦啊,请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 我心想:“无涯子爷爷曾经说过,我们学法术之人,不能把生辰八字随便透露,不然可能惹来大祸。”于是我随便胡谄了一个生日。隆德大师伸出手指来掐算,嘴里喃喃自语,又找出一本经书来翻看查找资料,过了几分钟,他停下动作说:“熊信士,你命中缺金,木气过旺,不适宜远处谋生啊。我听你的口音,似乎是内地的人?” 我说:“是的。” 隆德大师说:“内地过来,已经失去了本地依靠。你属木,缺金,应该在本土发展,才能大吉大利,而且你的命格……”他说了许多话,分析得头头是道条理分明,我越听就越佩服。 我是学习剑派的,以武为主,其他范畴的知识,暂时还没涉猎,对于算命相学、五行八卦之类,我是个门外汉。我想:“幸好不是我的生辰八字,不然我就得回内地了,哈哈。” 隆德大师终于说完,静静地看着我。我赶紧说:“谢谢大师指点。” 隆德大师点点头,说:“虽然你不适宜外出谋生,但既然已成为事实,总不能空手而回,这样吧,我给你布个阵法,加强你的运势,在短时间之内,你会取得一定的成绩,不过记住了,真的没效果的话,必须及早回头,懂吗?” 我说:“懂了。”心念一转,说:“大师,有没有什么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呢?” 隆德大师哈哈大笑,说:“当然有了,我隆德堂的护身符咒,经过我亲自开光,在三清老祖坛前作法,具有极为强大的功能。只要你每天佩戴,我保证你鬼邪不侵,平平安安。” 我想起昨天中午的事儿,不禁连连点头。 隆德大师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三角形的布制灵符,缓慢地递给我。这个动作显得十分郑重,十分虔诚,连我都不由得毕恭毕敬,低着头,双手接过。我的指尖感觉一软,捏了捏,忽然有些心疑。 这灵符……我怎么没有感应呢? 我不是普通人,拥有特殊的气质,所以有些高手,一眼就能看出我的与众不同。像章普,小一大师他们,面对我时,表情是挺震惊的。还有,凡是阴灵见到我,都能感受到我身上的阴气,但是这个隆德大师,言行举止完全没有异样,难道他看不出来?还是看出来了却不想点破? 我飞快地瞟了一眼他,心里继续转念。 我第一次帮鬼差干活,除下雷火旺的护身神像,当时我功力浅薄,没能怎么感应到那神像的威力,不过后来随着功力的加深,还有技能的提高,第二次在谢家拿起玉观音,那种强而有力的冲击感,令我热血奔腾。现在,我拿着所谓很有功效的护身符,为什么就像拿着普通物品一样? 这时隆德大师轻声喊:“熊信士,熊信士?” 我回过神来,呵呵一笑,说:“隆德大师,我还有一样事情想你帮忙。”一边说话,一边轻轻敲打手机,石黛黛伸出个头来瞅瞅,有些紧张,但很快就变得惊讶,头颅渐伸渐出。 隆德大师问:“还有什么事情?” 我说:“我近来可能撞鬼了,总觉得有鬼跟着我。” 隆德大师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说:“不怕,本大师在此,任何妖魔鬼怪都会知难而退,我再给你布个阵,加上一道符,保证你万事大吉。” 我说:“真的,那只鬼可能跟着我进来了,大师,会不会有问题?”我装着东张西望慌慌张张的样子。 隆德大师说:“无论什么鬼跟着进来,那是找死!在我三清老祖面前,在我隆德堂里边,岂有恶鬼放肆的道理?对不对?” 我轻轻地拍打胸膛,说:“对的,对的,吓死我了。” 石黛黛已经完全跑出来了,左右看看,再上下看看,跟着摸摸自己,忽然扑哧一笑。我心中冷笑,又说:“大师,我今天总算来对了,请大师帮我……不过呢,一共得花多少钱?” 隆德大师说:“道门大开,接济众生,谈什么钱呢?”我听了一愣,想:“如果他不收钱,倒不算装神弄鬼,我还要不要揍他呢?”哪知隆德大师紧跟着就加上一句:“熊信士若是真的有心,就添些香油钱吧。” 石黛黛叽地一笑,说:“给他五十块香油钱,看他收不收?” 我想:“我给够一百!”真的掏出一百块钱来,放在桌子上。 隆德大师一直都是道貌昂扬的神态,这时脸色大变,说:“熊信士,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说:“我给香油钱啊,几只香,几只蜡烛而已,一百块钱不够?” 隆德大师沉着脸,气呼呼的样子,但很快就笑了笑,说:“熊信士,本来添香油贵在心意,无论多少的,不过……我隆德堂虽然不是什么大道观,毕竟供奉了三清老祖真身在此,一般的信士前来礼拜解难,多则几十上百万元,少则几千几万元啊!” 我说:“啊?那么多?” 隆德大师说:“嗯,我这里没有明码标价,不过也有习惯性的收费,像你这种情况嘛,算命、驱邪,布阵,符咒,一般的信士都会给万儿八千左右。” 石黛黛笑嘻嘻地说:“臭熊,大师真不会做生意,搞那么多的名目才收一万元而已,以前我们随便吓唬吓唬人,就收五千元定金了。” 我也笑嘻嘻地说:“大师,太贵了吧?” 隆德大师说:“不贵了,求得心安啊!如果你这次错失机会,以后受了更大的苦头,再回来找我,可能花费双倍也未必有用了。今天我和你有缘,你应该随缘。” 我说:“好吧。”掏出钱包来。 隆德大师微微一笑。 我突然说:“但是呢,如果那只鬼你镇不住怎么办?” 隆德大师严肃地说:“恶鬼再大胆,也不敢……哎哟!”脸颊猛地一侧,似乎给人打了个耳光。他一愣,随即惊惧地看着我。 我问:“大师你怎么了?” 隆德大师说:“没,没什么的,我的脖子有点抽筋,我……哎哟!”脸颊这次向右侧,似乎又给人打了个耳光。他害怕得跳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滴溜溜地扫视。 石黛黛笑得咯咯响,接着眼神一凛,隆德大师顿时捂住屁股向前扑,撞上了大方桌。 “哎哟,什么东西?”隆德大师惊慌失措,脸色已经发白。 我说:“糟糕了,大师,那只家伙真的跟来了!” “啊!”隆德大师立即转身从墙上取下桃木剑,凌空虚划,大喊:“有请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哎哟!啊!喂喂喂……不要!” 一阵叫嚷之后,隆德大师整个人从空中摔下,一时叫不出声了。 “大师……”赵小姐冲进来,见到这一幕,顿时惊呆了。 “呃……痛死我了……”隆德大师哼哼唧唧地,想爬起来,赵小姐赶紧过去扶,问:“什么事?怎么了?”她看看我,满脸的惊疑。我神秘地竖起手指在嘴唇上,低声说:“有鬼!” “什么?”赵小姐瞧了瞧周围。 我说:“隆德大师,看来你的法力不行嘛。” 隆德大师气虚喘喘,说:“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笑笑说:“我来求你帮我捉鬼的啊,你看,它在那里!” 隆德大师大吃一惊,扭头查看,却慌慌张张地又摔了一跤。赵小姐还不知死活,高声说:“放肆,敢在隆德堂这里搞事?” 石黛黛嘟起嘴巴说:“你也不是好东西。”手臂隔远一挥,赵小姐就惨呼着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突然隆德大师大喊一声:“嘿!”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我微微一愣,想:“难道真的有点压箱底的真本事?” 第一百七十五章 借力打力 隆德大师站起来,挺直了腰杆,瞪大了一双眼睛,满脸的严肃。他颔下的胡子一飘一荡地,十分好看,气势似乎强盛起来。我和石黛黛都是严阵戒备,担心他可能使出什么绝迹,哪知他突然哭丧着脸,弯腰双手作揖说:“鬼大哥,鬼爷爷,你放过我吧,我以后不敢了。” 石黛黛听了咯咯大笑,我也摇头笑了。 隆德大师看看我,似乎发现了问题所在,对着我点头哈腰说:“请问……熊信士,啊不是,熊大哥,你是……” 我说:“我不是鬼。”抬起手,运起掌心雷神功,猛地往桌子上一拍,“啪啦”一声响,桌子角碎裂开来。 隆德大师大惊。赵小姐刚爬起来,一见,又软软地睡倒在地上。 我说:“我以为你是同道中人,过来想和你切磋切磋,交个朋友,谁知道你竟然装神弄鬼,欺骗百姓,你他丫的还敢供奉三清师祖,敢以大师自称?” 隆德大师连连作揖,说:“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我只是……混口饭吃而已。” 我说:“混饭吃?你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害了那么多的人,以后的报应嘛……” 隆德大师赶紧说:“我没害过人,只是骗些钱而已,真的,从未害过人!” 我说:“那些被你骗的人,没有得到正确的指导,你这不是害了他们吗?” 隆德大师说:“我那是帮了他们啊!熊大师,你不知道,来这里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思想迷茫的人,我给了他们定心丸,让他们重新恢复信心和希望,不是好事情吗?” 我一愣,竟无言以对。 石黛黛咯咯笑着说:“这家伙,口才果然好,不然也骗不了人!” 隆德大师又说:“许多人都是处于奋斗阶段,一时间没能取得成绩,所以就怨天怨地,走来请我指点迷津,我虽然是乱说一通,却让他们稳定心态,接着积极进取,最后……日子竟然好过了,哈哈,哈哈哈……” 我一瞪眼,他赶紧止住笑声。 我心想:“这个老滑头,和他理论看来是不行的了,浪费时间!”于是说:“刚才你问我要多少钱?” 隆德大师说:“不敢了,不敢了。” 我说:“既然说出了数目,不给是不行的嘛,但是呢,你给,不是我给。还有,你说什么给双倍?一万元的双倍就是两万元……嗯嗯,不过呢,我的规矩是十倍,就是十万元。” 石黛黛插嘴说:“十万怎么够?一百万。” 我点点头,跟着说:“一百万就一百万吧。” 隆德大师一听,顿时脚腿都软了,差点跪下,说:“熊大师,我没那么多的钱啊,我赔……三万元行不行?” 我说:“一百万和三万,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隆德大师苦着脸,不停地哀求。赵小姐已经缓过气来了,缩在角落里不敢声张。 石黛黛说:“看那样子我就讨厌。”眼神一凛,桌面上有一把戒纸刀,突然就升起来,向隆德大师逼去。隆德大师当然吓得够呛,满地爬滚躲避,但哪里避得开?不一会儿,他被逼到墙角,刀锋就在他的鼻端前摇晃。他大喊:“等等,等等……” 我问:“怎么?” 隆德大师说:“熊大师,要钱容易啊,不瞒你说,我在香港已经略有名气地位了,而你真的拥有高强的法力,只要我们合作,哎呀……别别!”我怎会与他同流合污呢?石黛黛一动念力,刀锋在他衣领上划了一下,几乎把他吓尿。 我说:“你以为我会要你的钱吗?你给我听清楚了,这些年你也骗了不少钱财,我帮你积些福报吧,明天中午之前,把……五十万元以无名氏的名义,捐给慈善机构,不然,马上给你报应!” “五十万?没有啊!” “还敢不听?” “那……听呗!” 石黛黛冷笑说:“五十万少不少?” 我说:“本来要给一百万的……”还没说完,忽然传来门铃声响,有人找。 我接着说:“嘿,又有笨蛋来给你骗了,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隆德大师垂头丧气地说:“知道,我……明天就结业。”赵小姐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弱弱地说:“我去……推掉他,今天不做生意了。” 我说:“是以后都不做生意了。” “是。”赵小姐答应一声,走出去。石黛黛跟着飘出去,却很快就飘了回来,神情有些异样,说:“是冯大三八来了。” 我一愣,“什么?” 石黛黛恼怒地说:“是冯大太太。” 我的心电光火石般一转动,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说:“快,让赵小姐留住她,别让她走了!” 石黛黛问:“为什么?” 我说:“快去啊!” 石黛黛眨眨眼睛,说:“哦,我知道了。”身影一晃就飘了出去。 我盯着隆德大师,问:“那个冯大太太是不是你的信士?” 隆德大师点点头。 我说:“这样吧,帮我一个小忙,怎么样?” 隆德大师哪有不听话的?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然后躲进了房间里,偷偷开了一条门缝,注意着外边的情况。隆德大师快手快脚地收拾好东西,镇定了一下心神,开始接待冯大太太。石黛黛就跟在她后面,满脸的笑吟吟。 隆德大师说:“请坐,请问冯大太太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吗?” 冯大太太说:“大师,前两天我在这里求了个护身符,但是昨天傍晚没了。” 隆德大师说:“哦?怎么了?” 冯大太太说:“唉,我小女儿咯,她是外国留学回来的人,从来就不相信这些东西,昨天她送了我一条翡翠项链,帮我换上的时候,护身符掉了下来,就被她顺手丢了。” 我一听恍然大悟,想:“难怪中午能克制石黛黛,晚上就不能了……咦?不对啊,这里的护身符有个屁用?就是戴上了也不能克制石黛黛,到底怎么回事呢?” 隆德大师重新拿了符出来送给冯大太太,石黛黛也觉得奇怪了,飘进房间对我说:“怎么这样?” 我摇摇头,一时想不明白。 冯大太太戴上护身符,露出安心的笑容。隆德大师说:“冯大太太,恕我直言,我看你的印堂隐隐发黑,只是用符咒还不行啊。” 冯大太太一惊,说:“啊?我的印堂发黑?” 隆德大师说:“不错,你说你前几天撞鬼,那鬼的怨气十分强大,虽然有我的灵符镇住,还不算安全。” 冯大太太赶紧问:“那怎么办?” 隆德大师说:“我可以给你布个阵法,消除隐患,但是呢,你近来是不是有什么不太顺利的事情?例如家庭成员令你生气,有人不听你的话之类的。” 冯大太太惊叹说:“呀唉,大师真是厉害,居然这样也能看出来!” 石黛黛奇怪地看着我,我偷笑着眨眨眼睛。 隆德大师哈哈一笑,说:“其实我还能看出来,你的紫微星宫变弱,所以即使你想帮助某位亲戚,也不能成功,而且原因是另外一位亲人从中作梗导致的。” 冯大太太猛地就站起来,大声说:“大师,你真是活神仙啊!” 隆德大师得意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目光飞快地扫向我这边,赶紧停住笑声说:“冯大太太,一个人紫微星宫如果变弱了,气场也跟着变弱,那么与你作对的小人,立即变得强盛,以后嘛……” 冯大太太急了,说:“大师,立即给我布阵作法,我要强盛起来。” 隆德大师摇头轻叹,说:“这个……不容易啊,要知道,人有三衰六旺,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的,既然你的命宫变弱,就得等待一段时间了。” 冯大太太有些失望,颓然坐下。 隆德大师又说:“不过呢,自己的命宫弱,可以借助别人来加强。” 冯大太太一听又兴奋了,腰杆挺得笔直。 隆德大师说:“你是大富大贵之人,上天总会眷顾你的,所以你的命宫一变弱,马上就会有贵人出现扶持,冯大太太,这段时间有没有人自动请缨来帮你干活?要不就是……很主动的那种啦,有没有?” 冯大太太说:“有啊,哎呀,昨天就真的有!” 石黛黛偷偷地在我肋下一捏,我差点就蹦跳起来。她嘻嘻笑着,指着我的脸颊,我扮个鬼脸,十分得意。这招借力打力,时机可得非常巧合才行。 隆德大师说:“哈哈,是嘛,贵人出现,只要你好好利用,必能扭转乾坤变弱为强,冯大太太,好好珍惜啊,一旦错过,可就得等到三年之后了。” 冯大太太吃惊地说:“三年?糟糕了,我昨天晚上已经拒绝了他。” 隆德大师说:“那就……唉!” 冯大太太说:“没关系,我立即找他。” 隆德大师点点头,叮嘱几句,两人再交谈了一会儿,冯大太太告辞离去。我走出来,和石黛黛相视大笑。 隆德大师走过来,恭敬地说:“熊大师,我已经按照你的安排,和她说了。” 我说:“我听到啊,很好,很好。” 隆德大师说:“这骗人嘛……不太好的。” 我斜眼看过去,说:“怎么?想拉我下水?我告诉你,我骗人是有重大原因的,是为了天下苍生,你骗人是为了自己赚钱,不同,懂不懂!” 隆德大师赶紧说:“是,是!” 我说:“她给了多少钱?” 隆德大师回答:“三……三万元。” 我说:“哟,果然是富婆嘛。” 隆德大师把支票递过来,双手微微颤抖,看表情十分舍不得。我笑笑说:“你给我干嘛?拿去捐款!” 隆德大师苦着脸,“是。” 我又说:“还有哦,你给我听好咯!” 隆德大师都快哭出来了,说:“还有?” 第一百七十六章 投闲置散 我既然利用隆德大师帮了忙,而且知道冯大太太很相信他,便不想那么快逼走他了。我给他下了命令,以后做生意赚来的钱,除了必要开支之外,百分之八十用来做慈善。 隆德大师能怎样?唯有答应了。 冯大太太果然很相信隆德大师,半个小时之后,洪尚华就打来电话,约我见面。冯大太太也在场,同意推荐我进入宏图集团,帮她对付冯心。就这样,巧合之下我借力打力,竟峰回路转,顺利接近冯心,成为她的保镖。 这天我早早就去到冯家,静等冯心出门。冯家是香港排行榜榜上有名的富豪之家,半山别墅区,高档体面。但是,我总觉得不及谢奎那家,毕竟两地之间的地理环境不同,价钱相距很远。 冯心走出来,一见到是我,顿时发愣。我笑笑说:“冯小姐,你好,我叫熊不凡,很高兴为你效力。” 冯心那幅表情嘛……想笑,却没笑,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最后只是摇摇头,上车了。我也很想笑的,憋住。 车子途径一个十字路口,等绿灯。不远处,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高举十几条标语,看来是在游行示威。司机张果信说:“二小姐,现在的人反内地游客的情绪是越来越高涨了。” 冯心点点头。 张果信又说:“这也难怪,内地人不断涌入,抢资源,哄抬货价,甚至连产妇病床也占了,真是的。” 我心想:“你妹,老子就是内地人,你当着我面说这些话,草!” 冯心淡淡地说:“反得了吗?那些人真是笨蛋,明知香港是祖国的一个行政地区,搞那么多有什么用?难道还能港独?有些人啊,明知不可为而为,不是把别人当成了傻瓜,就是自己是傻瓜。” 张果信哈哈一笑,说:“二小姐说得对。” 我知道冯心话中有话,心想:“小三八,以后你就知道我的真正目的了。” 回到公司后,冯心丢下一句话:“你不用上去了,和果信在一起吧。”我知道事情要慢慢来,急不了的,便说:“是,冯小姐。”张果信笑了笑,说:“跟我来吧,哥们都在这儿。” 在大厦一楼侧边,挨近保安部,另外有个办公室,里边呆着的都是公司的司机。张果信是总裁的司机,身份无形中就高了很多,一进去,大伙纷纷和他打招呼。张果信介绍了一下我,那些人一听,也是巴结地打招呼,敬烟端茶。 有人说:“听说二小姐是武林高手啊,也请保镖了?” 另有人说:“高手归高手,人家是千金大小姐,纤纤玉手贵重得很呐,用得着自己出手吗?” 大伙一阵笑,说:“不错,不错……” 有个人挨近我,说:“我叫唐思成,大公子的司机。” 我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唐思成看看我,问:“你还很年轻啊,退伍兵?” 我摇摇头,说:“不是的,我喜欢玩玩泰拳。” 大家都来兴趣了。有人问泰拳好不好学,有人问泰拳厉害还是咏春厉害,有人让我表演表演……张果信淡淡地说:“泰拳行啊,不如和烈哥玩两手?”大家一听,更加起哄,一人一句的好像挺兴奋。我从他们的说话之中,得知那个烈哥是保安部的人,也是泰拳高手。 张果信大声说:“阿飞,替我喊烈哥过来。” 司机阿飞说:“好的,我就去。” 我心想:“张果信你这臭小子,想试我?” 石黛黛早飘出来了,说:“打不打?要打就干脆点,三两下干掉他,立立威风也好。” 我轻轻点头表示同意。我初来乍到,立威也是不错的选择,加上我是总裁的保镖,以后要利用一下这些人,那就容易许多。 阿飞很快就带着一个人过来了,大声喊:“吴家烈,烈哥到。”我一看,只见他身材瘦削,肌肉收紧,指节高高凸起,确实有泰拳高手的风范。他听到大家说的话,知道要我和切磋,顿时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 张果信说:“烈哥,手痒不?” 吴家烈笑笑说:“这位小哥……看样子也是高手啊。” 我说:“烈哥才是高手,我是混饭吃的。” 吴家烈说:“二小姐是柔道高手,既然能请你工作,当然对你的功夫也是挺看上眼的。” 阿飞说:“别打岔啊,切磋一下,快!” 大家又起哄,纷纷叫嚷。这时突然有个声音大声喊:“吵什么吵?”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大步走进来,大伙都不出声了。他看来有点气势,目光在众人身上一转,最终停在我身上。 阿飞说:“勇叔,他是二小姐的保镖,今天第一天上班。” 达叔微微一愣,说:“保镖?怎么在这儿了?” 我说:“达叔你好。” 阿飞及时介绍说:“这是我们司机的组长,何勇。” 石黛黛噗哧一笑,说:“何用?哈哈。” 何勇说:“上班时间大家别乱搞,有什么下班再说。” 吴家烈说:“说得不错,我要巡楼了,再见。”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出。大家不免有些扫兴,纷纷散开,但始终都是在一个办公室内,有人在玩手机,有人在看杂志,有人索性地睡觉。公司高层不出车,一般都没活儿干。不过,有人一点都不闲着。我看见何勇提着个小捅,一时好奇,就跟了出去。 原来何勇去停车场抹车。公司的豪车都定时保养,并不脏,但他还是很认真地,一辆辆仔细查看。灰尘当然是有的,他便抹得干干净净,油铮发亮。 我说:“勇叔,你的要求太高了些吧?” 何勇淡淡一笑,说:“哪算高了?杀猪的必须磨刀,开车的必须抹车,自己的谋生工具都不注重,还提哪样?” 我又说:“你是组长,这些活儿让他们干就行了啊。” 何勇说:“组长都不重视,其他人会重视吗?唉,现在的年轻人,谁会那么多事?” 我一愣,突然一股敬佩之情由衷升起。石黛黛轻叹说:“还是老一代人工作够认真负责啊!” 何勇看看我,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是属于自己的工作范围,就得主动积极地去做,做足,做好,即使上司不要求,不出声,却不代表自己可以偷懒。” 我轻轻点头,若有所思。石黛黛说:“喂,他是不是话中有话啊?让你不要偷懒。” 我说:“我明白了勇叔,你忙,我先走了。” 何勇赞许地一笑,说:“去吧。” 我离开停车场,径直上了冯心办公室那层楼。秘书ada看看我,可能觉得我有些面熟吧,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说:“我要找冯总裁,我是她的私人保镖。” “私人保镖?”ada瞪大了眼睛。 我心中不爽,想:“看来冯心根本没当我一回事儿,连她的秘书都不知道她新请了保镖。” 这时有个女人大步走过来,问:“什么事情?” Ada说:“moniki,他说他是冯总裁新请的保镖。” Moniki看着我,疑惑地说:“是吗?你……你好,我是冯总裁的私人助理,怎么我不知道冯总裁请了个新员工呢?” 我淡淡一笑,说:“你问她就清楚了。” Moniki说:“对不起,我们不需要问,请你离开。” 石黛黛哼一声,飘进总裁办公室。我说:“我真的是她私人保镖,今天早上才上班的,不信你问她。” Moniki摇摇头,说:“不必了,不走的话我喊保安了。” 我说:“张果信知道,下面的司机都知道,保安部那个吴家烈也知道。” Moniki和ada惊疑地互望一眼,ada开始打电话,询问冯心,然后她对我说:“冯总裁让你在下边等,不用上来了。” 我说:“我要见她。” Ada看了一眼moniki,moniki既然证实了我的身份,没说什么,耸耸肩膀走开了。Ada说:“呃……怎么称呼你?” 我说:“我姓熊,熊不凡。你转告冯总裁,我有急事找她,事关她的安全问题。” 这个大帽子套上去,ada不敢怠慢了,再次给冯心打电话,折腾了半天,我才能进入办公室,见到冯心。 冯心低头工作,淡淡地说:“有什么安全的事?快说。” 石黛黛站在她旁边,插了一句:“好大的架子。” 我说:“冯总裁,既然我身为保镖,应该做好本分工作,我想和保安部联系沟通一下,对这幢大楼的建筑情况和人事情况来个全盘的了解。” 冯心停止手头的活儿,抬头看着我,目光充满了冷意,说:“你倒是很主动积极的嘛,要了解大楼建筑情况,还要了解人事情况?” 我说:“当然要的,起码我得明确知道,哪些是公司的人,哪些是外边的人,这样我才能提高警觉啊。” “你认为我有什么危险吗?”冯心靠在椅背上,抱着双臂,嘴角边挂起了一丝笑容。我看得出,那是冷笑,是揶揄的笑。我心里暗骂:“小三八,真要遇上危险了就活该!”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两面讨好 冯心将我投闲置散,不理不睬,我是理解的,但是,她太过分了吧,没让人事部给我办理证件,不让身边的人知道,根本就没当我一回事。我和石黛黛都感觉很不爽,不过为了大局,我必须忍辱负重。 冯心看着我,美丽的脸上显示着淡淡冷意。总体来讲,她属于清秀型。鼻子瘦挺,嘴唇较薄,下巴尖尖地。 我说:“冯总裁,我怎么也是公司的职员,总是闲着不干事,好像不妥当嘛。” 冯心问:“你想干什么呢?” 我说:“起码我得在你身边,保证你的安全啊,隔太远了,有什么事情来不及的。” 冯心笑了,边笑边摇头。她深深地注视着我,从我的头部开始,一路扫视下去,最后歪了歪头,说:“嗯,看样子挺结实的,学泰拳?” 我说:“不错。” 冯心说:“你应该知道我是学柔道的,七段。” 我说:“知道。” 冯心摊摊手说:“知道就行了,你能对付的人,我也能对付。” 我沉住气,说:“冯总裁,话不是那样说,你日理万机,无暇分心顾及周边的情况,而且无论你的身手多好,不是让你去比赛,现在的不法分子,不会正大光明地与你单挑的。” 冯心说:“这么说来,你不但能打,而且能够应付任何的危机?” 我说:“任何不敢说,一般的都没问题。” 冯心说:“你是什么培训学校毕业的?保安培训公司,还是部队特种训练?” 我顿时语塞了,停了一会儿说:“冯总裁,请你相信我,我绝对可以胜任这份工作,有些经验和本领,并不是靠培训得来的。” 冯心又笑了。其实她笑得挺好看,但我一想起她在蔑视我,我就心头发火。我随意扭头看了下,目光飞快地一扫石黛黛,说:“例如,现在我就可以知道门外边有没有危险,有多少人经过。” 石黛黛会意,闪了出去,又闪了回来,说:“没人,就秘书在工作。” 冯心似乎来了兴趣,说:“哦?那你说说。” 我无奈地说:“门外只有秘书,没其他人。” 冯心哈哈一笑,说:“我这层楼很少闲人走动,一天之中也难得有几个人,你这说了不是白说吗?” 我心中有气。冯心一直在轻视我,我真想使出一招掌心雷,把桌子拍烂震慑震慑她,但我忍住了,说:“冯总裁,无论你对我的看法怎样,我还是会努力工作的,请允许我履行我的职责,不要把我放在司机堆里。” 冯心说:“既然你知道我对你的看法,不如你……” 石黛黛听不下去了,说:“走吧,她不一定是贵人,香港那么多的有钱人,我们何必在这里受气?搞不好白忙一场。” 冯心接着说:“这样吧,你要履行职责,很好啊,你就在外边坐着,不用下去了。” 我说:“是,不过呢,我的身份证明还没有,办起事来不方便啊。” 冯心的眉头一皱,说:“你是内地人吧?大妈和我说了,那你应该知道,公司要帮你办理证明,需要多繁琐的手续?你本来是表舅的私人助理,索性回去算了,免得到时候两头……” 我明白她的意思,心中暗骂:“三八,就一定要赶我走吗?”淡淡地说:“冯总裁,我既然过来了,就是宏图集团的员工,以前的都过去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好说的?冯心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桌面上的电话,说:“ada,给我喊moniki进来。”助理很快就进来了,冯心交代她带领我去人事部认识了张隆经理,办理相关手续,再带领我到保安部认识了林智伟经理,了解相关情况。虽然,我还不是正式员工,但起码已经确定了身份,总裁私人保镖。 上班头两天,我先把公司上上下下走了个遍,摸清环境,接着,我就坐在冯心办公室外边的小接待处里,默默地消耗时光。老实说,这种无聊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没人和我说话,冯心又当我透明,个中滋味绝对不爽。 石黛黛倒是一点都不无聊。她到处钻,哪个部门开会她都去旁听,哪个经理凶,哪个员工偷懒,哪个三八喜欢说是非,哪个男人比较好色,她竟慢慢了解了不少。也亏得她时时在我耳边转述,我才有点乐趣。 这天下午,石黛黛急急飘过来,说:“喂,很快有好戏看了。冯心准备否决冯铭的计划书。” 我看了一眼,不见秘书ada的身影,不知她去哪里了,便低声问:“什么情况?” 石黛黛说:“刚才我听见冯心和助理在商讨事情,冯心说冯铭的计划书不够成熟,准备否决,但是助理moniki提醒,这样会引来冯家的矛盾,于是冯心想出一个办法,说是……好像是让销售商那边帮忙说个谎,那么,事情就变成了是事实上不允许,而不是她故意否决的。” 我听懂了,说:“这个三八,手段真阴!”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就是咯,这么坏的一个人,怎么会是我们的贵人呢?” 我笑笑说:“也不能这样说,所谓商场如战场,哪个出色的商人不是又奸又坏的?我们要的贵人,不一定是好人,只要能在丹霞山征地就成。” 石黛黛点点头,说:“我去冯铭那边听听消息。”身影一闪就不见了。我暗自好笑,心想有这个超级无敌窃听器在,什么动静能逃得了?一抬头,正巧看见助理moniki从冯心办公室出来。她瞅我一眼,问:“ada呢?” 我说:“不知道哦。” 这时脚步声响起,ada出现了,说:“不好意思,我刚去厕所了。” Moniki说:“嗯,这里有份文件,你……”说了几句转身离开。我看着她那窈窕的背影,忽发奇想:“我总呆着不是办法,即使冯心不赶我走,我也得不到她的信任。即使她真的有难,我救了她性命,也无法左右她回内地征地。我要真正地走入她的圈子,成为公司举足轻重的人物才有成功的机会。那么,我得像moniki一样,做她的助理。” 我的心念转来转去,突然笑了笑。机会不是等来的,而是创造出来的,我要冯心的阵脚动乱,乱了才可以浑水摸鱼,现在就有一个天大的机会在眼前。我把冯心和销售商的事情向冯大太太告密,冯大太太自然会查,而我接着又向冯心告密,冯心自然会想办法应付,这么一来,我两面讨好,好处大大的有。 我忍不住又笑了,觉得自己实在聪明。我掏出手机来,走到角落边,打通了冯大太太的电话,然后等了一个多小时,我敲开了冯心的门。 冯心问:“什么事?” 我说:“我知道一些事情,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冯心说:“如果不应该说的,那就不要说了。” 我一愣,暗骂:“臭三八,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吗?什么兴趣都没有了吗?男人呢?”既然吊不成她的胃口,我只有无奈地说:“好吧,我知道冯大太太那边会向某个销售商查证一件事,具体什么事,具体哪个销售商,我就不知道了。” 冯心整个人一顿,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盯着我。我耸耸肩膀,故作轻松。 冯心说:“你说清楚一点,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我不知道啊,我就知道她会查证一件事情,具体内容不详。” 冯心问:“这个消息你怎么得来的?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说:“我是你的员工啊,你的私人保镖嘛,我当然向着你。” 冯心的目光深深地注视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嗯,你先出去。” 我走出办公室,刚坐下不久,就看见moniki急匆匆地走进去。这时石黛黛飘回来了,我让她进去听听什么情况。过了二十分钟左右,moniki出来,眉头深深皱着,当然很烦恼。她在过道上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我,目光闪烁。 我报以微笑,心想:“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猛男吗?” Moniki停了一下,没说什么,走开了。 当天下班,我们回冯家。冯家的司机很多,有些是包住宿的,也有人回自己的家中住宿。我向来都是乘坐唐思成的车,下山后再乘坐公共汽车。因为唐思成一时没空,我便在门口等着。 屋内很快传来阵阵吵杂声响,冯大太太的高声就像装了喇叭一样,震耳欲聋。她在骂冯心,言辞之间非常严厉,可想而知她在兴师问罪。冯心的声音我听不见,或许一直没反驳。 忽然,“乓啷”一声,有东西碎裂,冯大太太骂得更加来劲,内容无非就是指责冯心恶毒,要整死大哥冯铭之类的。 我听着听着,无端端心里十分不舒服,为什么呢?一时说不清楚。唐思成走过来,扯扯我的衣袖说:“别管了,走吧。”我点点头,上了他的私家车。唐思成说:“唉,大户人家就是这样,没个安宁,我们打工的,跟了不同的老板,有时就会牵涉进去,无论帮谁,可能都得遭殃,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我没说话,只是觉得有些不劲儿。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冯家姐妹 我为什么觉得不对劲儿呢?回到出租屋,我一直在思考,心头凌乱。我站在小阳台上,眺望着这璀璨的都市,总有一种压抑感。 石黛黛从后面轻轻地搂着我,问:“怎么了?” 我说:“不清楚啊,就是不舒服。” 石黛黛又问:“为什么不舒服也不知道吗?” 我摇摇头回答:“是的,很奇怪。” 石黛黛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你做错事了,所以心有不安。” 我一惊,顿时恍然大悟。我挑起了冯大太太和冯心的矛盾,手段卑劣,竟成为两面三刀的小人。我这样子,实在辜负了两位爷爷的教导,也辜负了自己一身的本领。我长长叹气说:“我错了,真的错了。” 石黛黛说:“你只是一时急于求成嘛,下次小心些。” 我一手拥抱着石黛黛,轻轻摩擦她的脸颊,轻轻说:“嗯,下次不会再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了,羞!” 石黛黛咯咯一笑,说:“谁没有错的时候,知错能改就好。” 我郑重地点点头,陡然心头一畅,方才那种压抑感终于烟消云散。我伸手指出,说:“喂,我们飞吧,好久没飞过了。” 石黛黛说:“找死了,这里是高密集度的住宅区,周围监控又多。” 我说:“那我们上山顶,飞蛾岭啊,很出名的。” 石黛黛又笑,说:“是啊,飞蛾岭最出名的就是情侣谈恋爱,晚上无数人在看风景,看到你怎么办?” 我说:“切,看到就看到呗,明天香港报纸头条新闻,玉树临风美男子现身半空,引无数女子倾倒尖叫……” “去你的!”石黛黛一巴掌打过来,我们搂在一起哈哈大笑…… 第二天,我和冯心一起上班,在电梯里的时候,她说了句:“来我办公室。” “是的。”我答应一声,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了。果然,冯心又问起昨天的事情,要我透露消息的来源,我是不会坦白的,随便说几句敷衍着。 冯心一脸的冷峻,定定地看着我,足足过了一分钟才说:“好吧,我在想着另外一个问题,我刚给销售商打了电话,还不到半个小时,为什么大妈就知道了呢?” 我心头一震,想:“你倒聪明。”口中说:“冯总裁不是怀疑我吧?如果是我告密给冯大太太,又怎会再告诉你呢?” 冯心说:“你想两面都讨好,只有这样咯。” 我笑笑,不出声。 冯心说:“怎么?你是不屑于辩驳,还是默认?” 我说:“冯总裁怀疑我是应该的,毕竟只有我是最值得怀疑的人,不过,我猜测你没有任何的证据,不然早就解雇我了。” 冯心的眼神一凛,说:“你以为我不敢解雇你?” 我说:“当然不是,但冯总裁知书识礼,对长辈很尊重,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主动与冯大太太起冲突,何况目前我根本就没做错事,你把我解雇了,不仅落人口实,还会引发与冯大太太新一轮的矛盾,所以我认为,冯总裁暂时不会解雇我的。” 冯心哈哈一笑,说:“你不用拍我的马屁,我知书识礼,尊重长辈,要你来肯定?” 我说:“不敢。”心里想:“始终你还是忌讳的,不然昨天为什么搞小动作?” 这时传来“哆哆”声,有人在敲门。 冯心说:“进来。” Moniki推开门,走入两步。冯心冷冷地看着我,冷冷地说:“出去!” 我说:“是的,冯总裁。”转身走出去,经过moniki身边时,明显感到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石黛黛说:“喂,我留在这里收消息。” 过了十几分钟,moniki出来了,石黛黛也飘出来,嘻嘻笑着说:“她们就是怀疑你,因为昨天moniki看见只有你在外边,而ada上厕所了,所以推测是你在门口偷听了冯心讲电话。” 我压低声音说:“切,我用得着在门口偷听?” 石黛黛说:“臭美吧,要不是我,你能知道那么多消息?告诉你吧,下午四小姐从德国回来,可能会对公司未来的发展大计影响甚大。”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ada,不方便说太多的话,便掏出手机打字:“四小姐是叫冯帼吧?她从德国带了什么回来那么重要?” 石黛黛说:“好像是什么大公司的陶瓷代理权。” 我点点头,心想:“这个四小姐与冯心不是同一个母亲,她们的关系怎么样呢?”其实石黛黛曾经向我提过,据她收到的消息,两姐妹虽然不同母亲,感情却十分要好。果然,下午我跟着去机场接机,冯帼出现的时候,我一见她与冯心之间的态度,就知道传言不虚了。 机场人多,两姐妹远远看见了,就挥手呼喊,神情激动。冯帼冲过来,一下子就抱住了冯心,两姐妹嘻嘻哈哈,亲热无比。 冯帼也是瓜子脸,小瑶鼻,身形比冯心还要瘦削一些,骨感美非常强烈。两个人站在一起,无愧为一对姐妹花。 张果信微微躬身说:“四小姐好。” 冯帼微笑说:“你好,果信。”目光一转看着我,疑惑地问:“这位是……” 我说:“四小姐好,我叫熊不凡,是冯总裁的保镖。” “保镖?”冯帼惊讶地喊,随即咯咯直笑,说:“姐,你居然请保镖了?你需要吗?让给我还差不多。” 冯心满脸的欢容渐渐隐下,说:“你妈给我找的。” 冯帼一愣,欢容也隐下。她们似乎有个共识,只要一谈及冯大太太,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冯帼认真地看看我,眼神中有点那个。冯心淡淡地说:“走吧。” 回去途中,冯帼兴高采烈地讲述着在德国的见闻,拿出手机与冯心分享里边的照片。我坐在副驾驶座,当然看不见,忽然听到冯心问:“这个外国男人是谁啊?” 冯帼咯咯一笑,却不回答。 冯心也笑,说:“哦,拍照那么亲热,是男朋友?” 冯帼说:“不是啦,只不过觉得他很风度,交个朋友嘛。” 冯心说:“哟,香港没有好男人了吗?要去德国找男朋友?是不是觉得邂逅好玩啊?” 冯帼说:“是吗?香港有好男人吗?怎么不见你找一个?” 冯心说:“你敢取笑我?”随即就传来两个女人叽叽喳喳欢快的声音。我被气氛所感染,不禁从倒后镜看回去,哪知刚巧冯帼目光一扫,竟被她发现了。我赶紧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冯帼说:“姐,妈知道你是学柔道的,那么给你找的保镖,肯定比你还要强咯?” 冯心说:“是吧,我不知道。” 冯帼说:“为什么不试试呢?” 冯心说:“好啊,喂,熊不凡,你学泰拳多少年了?得过金腰带没有?” 其实我学拳没几年,不过直接说太怂了,便说:“我从小学拳,学成之后基本上没敌手。” “哇!”冯帼立即大喊,连张果信也扭头看了我一下。 冯心说:“很好,我就喜欢强劲的对手,太差的我打不出手。” 我心想:“小三八,想顺理成章地揍我一顿,谁揍谁还不知道呢。”淡淡地笑着说:“冯总裁,我怎么能和你对打呢?” 冯帼接话说:“怎么不能?如果你连姐都赢不了,怎么保护她?难道出事了要她保护你啊?” 冯心说:“果信,去健身俱乐部。” 张果信说:“是的,二小姐。” 我心里不爽,想:“看来她是铁定了心要揍我了,我要不要揍她?那个冯帼也真是,惟恐天下不乱似的。” 冯心平时去的地方,当然是高级的地方,她还有一个私人的练习房间,尽享尊荣华贵。她换了一套洁白的衣服,赤着脚。我也脱了鞋,静静地站着。 冯心说:“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哦。” 冯帼说:“姐,打吧,揍他!” 我说:“准备好了,冯总裁请。”斜了一眼冯帼,她也正看着我,撇撇嘴巴,做了个表情,好像恨不得我被揍扁一样。 石黛黛早出来了,咯咯笑着说:“喂,她知道你是她妈放进来的坏蛋,心里对你很不满啊,到底她是帮她妈呢,还是帮她姐?” 我想:“这妮子,有本事找你妈去,向我撒什么泼。” 冯心说:“准备好了那来吧。” 我伸出手臂,说:“冯总裁请。” 冯心冷冷地说:“你要我先出手吗?” 冯帼说:“就是嘛,喂,那个什么熊,给你机会出手你就出手吧,免得等下没机会。” 冯心听了淡淡一笑,张果信也在微笑,就连石黛黛也说:“她喊你什么熊?这个称呼不错,黑熊,狗熊,棕熊,嘻嘻。” 我翻翻白眼,无语。现在不但搞不懂冯帼帮哪边,连石黛黛帮哪边也搞不清楚了。石黛黛好像看透了我心,说:“就是这样的了,女孩子当然帮女孩子,我觉得冯帼很不错哦,我喜欢。” 我心里说:“喜欢就去吧,搞百合玩玩最好。” 这时冯心沉声说:“快,别磨蹭!” 我说:“好,既然冯总裁不吝赐教,我就不客气了!” 冯帼说:“切,你是大侠啊?说话一套一套的。” 我实在受不了几个女人一人一句了,哼一声,冲上去就是一拳。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武功发威 泰拳的攻势凌厉,我这么一冲上去,忽然心想:“看她弱弱的样子,可别把她打残了。”于是收回了些力道。 冯心娇叱一声,偏头闪开,一手抓向我的拳头。我的拳头一拧拧开,她另一只手已经抓向我的胸前。我虽然没有和柔道高手切磋过,但常识还是有的,柔道的摔跤技术非常高超,可不能让她抓牢衣襟。我左手快速伸出,拨开她的手。 冯心一沉肩,整个人抢进来,贴近我的胸腹之间。我退一步,出手抵挡。只见她左穿右插,双手总想抓住我身上一些什么,我的手关节、肩膀、肋下都是她攻击的对象。 我稳住下盘,防守得密密实实、滴水不漏。冯帼开始还在猛喊姐姐加油,现在喊不出了。我心中冷笑:“小样儿,哥稳如泰山,固若金汤,哟……”冷不防冯心一拳当面打来,迅猛有力,我差点就中招了。她一改之前的擒拿作风,着着逼近,正面进攻。 不过有什么用呢?我每个月除了月圆左右那几天之外,天天和石黛黛阴阳交合,功力是渐渐加深,武功是越来越强了,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尤其是与小一大师一战,棋逢敌手,更增加了我的经验和战斗力。冯心是高手,我却是高手中的高手,令她无法得逞。 石黛黛笑着说:“不错,还不算丢人。” 这时冯心突然大喊一声:“嗬!”一脚抬起就抽到我的脸颊边。这一脚无论力道、速度和角度,都是上乘的。我赶紧举起手臂抵挡,只觉一阵大力涌来,不禁退后一步。 我的手臂微微一缩,卸下力道,但是冯心第二脚又踢到了。这次她踢我的腰杆,我用手挡开,再退后一步。 冯心气势汹汹,拳打脚踢,看不出这么一个弱女子,竟然有这么绵长的气力和体力。我心想有些不妥,虽然我比她强,不过挨打很被动,一不小心就可能败阵的。 缠斗之中,冯心一拳打来,我再不避让,闪电般托着她的手臂一压,她“啊”一声,被我压反了手臂。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打输她,于是另一只手也攻过去。冯心不及我大力,被我压得腰肢倒后,哪知她临危不乱,突然一脚倒挂金钩,踢向我的脑门。 这脚来势凶猛,我不愿与她硬拼,松开她退后。冯心果然是个高手,借力一个大旋身,双手撑住地下,双腿轮番踢来。 我草!差点阴沟里翻船! 我赶紧抵挡,终于挡住,但冯心孤注一掷,竟全力双脚踹来。她头下脚上的姿势,双手因为用力已经离开了地面。我可以反击的,只要手臂打横一抱一甩的话,保证将她甩飞,不过这么一来,她就输得十分惨烈。电光火石之间,我选择了避开。我的脚步一缩,突然传来石黛黛的喊声:“小心界!” 我一愣,双臂陡然巨震,我已扛不住了,踉跄后退,站在了界外。柔道场是讲究界线的,谁出了界谁输,我倒是一时没想起来。 冯帼大喊:“你输了,输了。” 冯心趴在地上呼呼喘气,盯着我。我耸耸肩膀说:“冯总裁,我输了。”冯帼冲进来扶起冯心,说:“早说了你不是对手嘛。”冯心轻轻推开她,说:“走吧。” 石黛黛说:“喂,她倒是有些自知之明,没敢说难听的话语。” 我扫了一眼张果信,轻轻点头。 回去的路上,冯家姐妹一改先前的态度,没再叽叽喳喳地说话,车内的气氛挺沉闷。回到冯家,已是傍晚时分,刚进大铁门,我就发现院子里站满了人。四小姐归来,家里人都高兴了。 我扫了一眼,有些人我虽然没见过,但可以推测得出来。 白发苍苍,气度高雅的那位老人家当然是冯开泰了。他面含微笑,洋溢地慈祥的父爱。旁边有位老夫人,当然就是冯二太太了。她比冯大太太要胖好多,珠圆玉润的样子,面容温和,看来性格也是温和的。这是必须的了,两位太太如果都是那么刚硬,能相处到现在? 还有一位年轻帅哥,是三公子冯恒。他的双眉之间有着明显的竖痕,即使在笑着的时候,也给人一种很多忧虑的感觉。 他们一家人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拥在一起走进屋内,关我们几个打工仔什么事儿?我们也回家呗。我刚上唐思成的车,忽然张果信走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喂,熊不凡,刚才过足瘾了没有?” 我问:“什么啊?” 张果信说:“我刚才看你和二小姐对打,好像有点意思,不如和真正的泰拳高手较量较量?” 唐思成一惊,问:“你和二小姐对打?” 我心念一转,猜到了张果信的意思,说:“你让我和吴家烈较量?” 张果信一翘大拇指说:“聪明。我知道的,他今天会去拳馆练拳,你去会会他呀。” 我说:“不好了吧?” 张果信说:“刚才你和二小姐对打,总是憋着憋着不够畅快,是不是?我看得出来的,如果和吴家烈对打就不同了,是不是?” 我淡淡一笑,想:“你这三八公,就你多事!” 唐思成来兴趣了,说:“去呀,去呀,我们看看高手表演嘛,果信,上车。” 张果信立即上车了,他们都没征求我的同意,就把我拉到一间拳馆里。我想着好吧,反正手痒了,不露点绝技给他们瞧瞧,他们都不知道厉害。 这家拳馆名为“泰锋”,规模比较大了,吴家烈是这里的中坚分子,深得拳馆老板和众人的尊敬。他见我们到来,明白是怎么回事,便邀请我上擂台切磋一下。周围的人听说有热闹可瞧,都围了上来。 我心想:“这么多人呢,锋芒太露好不好呢?”朝石黛黛瞟了一眼。石黛黛却没什么兴致,因为她知道我是赢定的了。 吴家烈问:“换衣服吗?爽利一些。” 我摇头说:“不用了。” 吴家烈把拳套扔过来,我轻轻放在一边,还是摇摇头。他有些错愕,问:“熊先生,就这样打吗?”我说:“你戴上头盔吧,我不用的。”这话有些过火了,不但吴家烈听着不爽,连周围都响起了一片轻微的嘘声。 我想:“把名声响起来也是好事,万一冯心不是我的贵人,我还可以谋求其他门路。”于是一拍手掌,说:“来吧!” 吴家烈一撞拳套,沉着脸,开始备战。我定定地看着,觉得他的脚步还算稳健,估计有些真功夫。 “嗬!”吴家烈进攻了,一个低扫腿扫过来。我知道他这是试探性的,站着被他扫一腿,没事。他微微皱眉,游走几步,又是一个低扫腿扫过来,我还是让他扫中,下盘稳如磐石。 “噢……”观众中有人开始惊呼了,大家都看出了我的实力。 吴家烈有些震惊,目光闪烁之中,一拳打向我的脸颊,但我看得清楚,这一拳不够位置,纯属试探。我依然不动,拳头距离我只有几厘米,够不上。 “哇!”观众似乎都佩服我的镇定,不约而同喝彩。就在喝彩声中,夹杂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家烈,稳住!”大敌当前,我没有仔细看是谁,应该是拳馆里边的高手。 吴家烈的拳头晃了晃,连续在我面前试探,他的脚步一直在走动,突然跨上一些,我已经觉察到了。果然,他一拳再打来,力道凶猛。但我后发先至,一脚扫去,正中他的小腿。 “噗!”吴家烈的下盘一摇,拳峰顿时无力。我趁机扑上,一掌砍中他的手臂弯,再一拳勾中他的肋下。他吃痛惨哼,双手回环抱住我的手臂,但是,我的膝盖就像铁锤一样,撞向他的后腰。 一下,两下,吴家烈奋力推开我,急急后腿,痛得面孔都扭曲了。我如影随身,冲到他跟前,抡起拳头就打。一拳,两拳,三拳……我的拳头宛如狂风暴雨般落下,纵然他抱住头,也是很难招架。其实我算留情了,没有趁机攻击其他地方,不然他早就躺下了。 周围很寂静,居然没人喝彩,可能是太震惊了吧。 我看准位置,重重一拳打在吴家烈的手臂上。他受力后仰,再也支持不住摔倒,发出“膨隆”一声响。 “家烈,家烈!”几个人跑上擂台,扶起吴家烈。观众们骚动了,一边在注视着吴家烈的情况,一边在注视着我。我淡淡地说:“不好意思了。”走下擂台,径直走出拳馆。 张果信和唐思成急急追上来,自然大赞特赞。 我说:“果信,终于如你所愿,看到好戏了?该请吃饭吧?” 张果信说:“当然的,我请吃饭,嗳嗳,不凡,你这身手,怎么不参加拳赛呢?夺金腰带多容易?” 唐思成说:“就是,平时我以为家烈很厉害的了,谁知遇上你,简直不堪一击啊!” 我说:“吃什么好呢?喂,我要吃日本菜。” “好的,好的……啊?”张果信一愣,“日本菜?” 我说:“是啊,嫌贵啊?不许反悔哦。” 张果信眨眨眼睛,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我才懒得理他呢,大步向前走,然后好像听到他在说:“唛唔系打边炉咩?” 第一百八十章 偶遇行家 我本来想狠狠砍一刀张果信的,但看他那苦样儿,便饶他一次,转为去吃打边炉。香港的打边炉菜式很丰富,用本地话来形容就是:平、靓、正! 时已深秋初冬季节,香港虽然地处南方,不过海风强劲,昼夜温差挺大,现在打边炉也对了时候。象拔蚌、大虾、鸡子等食物流水价般送上来,我们三人吃个不亦乐乎,连石黛黛也觉得很不错。 突然,我心生感应,朝旁边看去,一只家伙闪闪缩缩地,在柱子边勾头看着我。我认得它,名叫阿新,那天晚上在巷子里骑自行车,对石黛黛很有点意思的阴灵。 石黛黛眼睛一瞪,说:“过来!” 阿新有点扭捏地飘过来,看着桌面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我笑笑,轻声喊了一句:“阿新吃。”阿新立即说:“谢谢。”猛地吸了一口气,香味直往鼻子钻。 唐思成楞了楞,问:“你说什么新吃?” 我说:“没说什么啊,说这些东西新鲜嘛,吃!来,我们喝酒。” 石黛黛问:“喂,你跑这儿来干嘛?” 阿新回答:“你们不是要我们帮忙找展腾云吗?所以我就到处跑跑咯。” 石黛黛说:“乖,赏你一个象拔蚌。” 阿新高兴地说:“谢谢,谢谢靓妹子。” 石黛黛咯咯地笑,我扫了阿新一眼,心想:“还称呼靓妹子了?在我面前逗我的妞?找抽!” 石黛黛又问:“何叔呢?近来怎么样?” 阿新说:“几天没见他了,听说他在搞些事情,追踪一个恶灵呢。” 石黛黛说:“什么恶灵那么大胆?是不是不安本分祸害人间?”她突然就来了兴趣。我暗笑,这妮子总闲不住的。 阿新说:“不知道啊,我只是听阿雄它们说的。” 石黛黛说:“喂,臭熊,等下没事做,不如我们去拜祭一下它们吧?” 我点点头同意。一顿饭吃下来,我不愿再和张果信、唐思成纠缠,借故离开去买祭品。在香港,要买什么东西是庙街没有的?里边的庙虽然灵验,但庙街范围挺大,对于阴灵来说并不是步步雷池。在阿新的带领下,我们去到一间纸扎店铺。 铺子在街尾,周边阴森森的,人流稀少,与其他店铺形成强烈的对比。阿新说:“英姑不在呢,你要什么拿什么,留下钱就行了。”我一听它这样说,就知道英姑不是普通人。店里静悄悄的,我走进去,问:“你们一般喜欢什么东西?” 阿新回答:“金银元宝、冥币之类的,什么都可以。” 石黛黛忽然哈哈一笑,说:“哇,这幢金满楼扎得真不错,手工很好啊。” 阿新说:“呃……不要。” 石黛黛问:“为什么?” 阿新笑笑,说:“一般给孤魂野鬼拜祭,就纸钱最合适了,如果烧楼房、汽车之类的东西,大家抢来抢去的不好。” 我听着一愣,想想确实有道理,不禁和石黛黛相视而笑。突然,我扭头向后看去,一只阴灵贴在墙壁边,定定地看着我们。那家伙,挺老了,面容苍白,眼圈十分黑,整个儿又干又瘦,好像吃不饱饿死的。 我问:“阿新,认识吗?” 阿新摇摇头,说:“不认识。” 那家伙嘎嘎一笑,对着石黛黛眨眼。石黛黛当然不乐意,一眼瞪回去。哪知那家伙反而更来劲儿了,居然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咧嘴微笑。当然,它力求笑得很潇洒,可惜在我们看来实在恶心。 石黛黛开骂:“笑个屁!” 我说:“你敢逗我的妞?找抽是不是?” 那家伙的笑容僵住,渐渐怒容满脸,似乎想发脾气。 我哼一声,攥了攥拳头。石黛黛立即说:“别和我抢,让我来!” 这时有个人大声说:“对不起,它只是贪玩而已,不是色鬼来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从货架后面走出,我想着这应该就是英姑了。她一身简朴的衣着,表情淡然,眼神锐利,步伐从容不迫,很有气度。 我问:“英姑是吗?” 英姑点点头,说:“是,我是英姑。” 我把一些纸钱之类的东西堆在一起,说:“帮我打包吧。”英姑照做着,扫了一眼石黛黛和阿新,问:“你是何叔的朋友?” 我说:“算是吧。”目光盯着先前那个阴灵。 英姑说:“真是对不起,其实它本性不坏,没害过人,可能是很久没见过美女了,所以言行有些过分。”随即扭头叱喝:“还不回去!”那阴灵哼一声,委曲地飘走了。 过了一会儿,英姑将东西包扎妥当,而我和石黛黛已经在店铺里兜了一圈。我发现这里的东西十分齐全,除了适合阴灵的,还有道家、佛家的一些必需品,例如朱砂、佛珠、八卦镜、罗盘等等。 英姑问:“还要其他的东西吗?” 我拿起一个小罗盘玩耍着,又放了回去,说:“不要了。” 英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目光中有些惊疑。我知道她的意思,作为一个与阴灵为伴的人,身上居然一点家伙也不带,实在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忽然阿新喊了声:“咦?何叔?” 我赶紧走出门口,外面走来两个人,当先的果然是何叔。他的表情严肃,步伐急促,一眼看见我,楞了楞,随即惊喜地说:“是你呀,太好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你帮忙呢!” 我说:“哦?有麻烦的事情?”目光看向他身后,不禁有些诧异。与何叔同来的那人,满脸的凶像,虽然西装笔挺,却给我的印象很不好,应该不是善男信女。 何叔说:“英姑,来盒朱砂,还有……”他显然很急,一边说话一边挑选物品。 石黛黛嘻嘻一笑,说:“好像要干一场大的。” 我说:“你就唯恐天下不乱。” 跟何叔来那人不知道我和石黛黛在讲话,他看看周围,又奇怪地看看我。我淡淡地站着,理都不理他。 何叔拿了东西,对我说:“既然遇见了,走一趟吧?” 我说:“好的,没问题。” 何叔点点头,对那人说:“牛哥,给钱。” 牛哥嗯了声,掏钱结帐。我也有一大包家伙,于是问:“英姑,我的多少?” 英姑说:“你先去办了事,几时回来再拿吧。” 我说:“好啊。” 我们离开店铺,见十几米外停着一辆豪华的小车,我们上了去,阿新自行离开。我和石黛黛对视一眼,都对那人的身份有些猜忌。何叔看出来了,说:“这位是牛哥,他是辉煌集团主席苗山辉的得力助手。” 牛哥说:“你好。” 我说:“你好。”心想:“又一个集团?不知大不大?有没有实力?不过看这人好像有点不正路。” 何叔接着说:“苗主席的儿子苗旭薄前段时间去露营,回来后的言行举止很怪异,我去看过,是怨灵上身。我和那家伙较量了两次,都没能成功将它赶走,本来我去英姑那儿准备工具再斗一次,难得遇上你,这回可稳当了。” 我说:“嗯,鬼上身?”突然有些担忧。本来要对付一只恶鬼,无论它怨气多么的重,我都没放在心上,但是鬼上身这玩意儿,我还是第一次遇上,就怕不知深浅又闯祸。 我想着想着,不禁摇头苦笑。我经历那么多次灵异事件,重复的还真少。次次都是新鲜热辣,出人意表。我进入石宫而不死,还砍了千年老鬼,应该是厉害非常的了,却被几十年的鬼差点要了命,然后又碰到七月十四,连新鬼也打不过,又接着被巫师暗算,还被正宗佛家高手截击……我草,最近一次更是被穿着太阳衣的鬼打了个半死不活。说起来,我也算经验丰富,无人能敌了,不知这次能不能顺利一些呢? 石黛黛问:“你笑什么?发神经?” 我说:“没什么,我喜欢笑。” 石黛黛一巴掌打过来,我赶紧举手挡住,说:“别闹。” 牛哥从倒后镜看回来,又扭头看看我,眼神充满了惊疑。 何叔说:“牛哥,有些事情你当不知道就行了。” 牛哥点点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好像有些不安。这也难怪,苗旭薄的事情肯定令他震惊,现在我又这样,他怎么不会胡思乱想? 我问:“何叔,那家伙很难缠吗?” 何叔说:“嗯,十分难缠,它阴力比较深,我尝试了好几次都不能将它逼出来,如果手段太硬,怕伤害到苗旭薄,等下你出马,应该可以成功。” 我心想:“我会告诉你,我从来没有遇过鬼上身的事件吗?草他丫的西红蛋,等下怎么办?还是问问两位爷爷妥当一些。”于是我喊:“停车。” 牛哥一愣,问:“停车?” 我说:“让你停就停,我准备两手家伙。”下了车,我走远一些,拨打无涯子的电话。已经十点多了,幸好他还没睡觉。我把情况说了,他给了几点建议,都是我懂的活儿。我才心中大定,重新上车。 牛哥说:“咦?没见你准备什么家伙啊,一个电话就搞定了?找人帮忙?” 我说:“屁话,我需要找人帮忙?我只是交代一声,我订的夜宵迟些才做!” “噗!”石黛黛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上身恶灵 苗山辉的家也在半山别墅区,不过是另外一个方向。他家与冯家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家里的人很多,个个都西装笔挺,目光警惕,布满在四周游走,好像巡逻似的。 石黛黛说:“喂,看见没?整个黑社会老大的排场。” 我轻轻点头,看向何叔。何叔低声说:“过后再谈,先办正经事情。”我们走进去,上了二楼,在小厅里看见了一伙人。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大叔站起来,凸起大肚腩说:“何大师,你终于回来了,这次可以成功了吧?老实说,你这次再不行,连我都得被老板踢屁股了。” 另一个光头的中年人哈哈大笑,说:“踢屁股就行了吗?师爷金,应该是被爆菊花!” “哈哈哈……”现场响起一些笑声。满场十几人,才几个人笑而已。其他的人硬生生憋住,不敢笑。我目光一扫,就分清主次了。 中间沙发上坐着,一直不出声,脸色阴沉的人应该就是苗山辉。他大约四十岁,神态威猛彪悍,即使是坐着,也能显示出那雄壮高大的身材。他的手指夹着一根雪茄,目光阴冷地看着我和何叔。 苗山辉旁边坐着一个小老头,干瘪干瘪的身躯,两条胳膊、脖子露出来的地方都是纹身,想必年轻的时候是一条好汉。 另一张沙发上,除了那个光头的人,还有一个留长发的人。他神态狰狞,额头上有道刀疤,手指轻轻转动,玩着一枚金币。 就这几个是领头的,其他的都是小弟。 师爷金说:“光头豹,你对我的屁股感兴趣吗?” 光头豹说:“不敢,不敢,你整天吃花生,放屁特别臭啊,哈哈……” 师爷金甩甩手臂,对着何叔说:“何大师,今晚带了徒弟过来?” 何叔说:“他不是我徒弟,我连做他徒弟都不配。” “哦?”这话一说出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射向我。我心想对着这群黑社会不用客气,昂着头装逼正是时候。石黛黛突然抱住双臂,说:“奇怪,有点冷啊!” 我一愣,阴灵怎么觉得冷呢?难道有不妥? 何叔轻声说:“煞气重。” 我恍然大悟。这里的人戾气特别重,煞气也重,石黛黛如果不是体质特异的话,早顶不住了。 师爷金问:“何大师,你嘀咕什么呢?” 何叔说:“没什么,这位熊大师,功力非常的深厚,今晚由他出马,应该可以完结那件事情。” 师爷金一瞪眼睛,说:“应该?我要的是绝对。丑话说在前头,今晚要是再搞不定,我就搞定你!” 我听着不爽,说:“你说话客气点!” 师爷金一愣,望着我一时没出声。 光头豹哈哈大笑,说:“好,好!年轻人,有性格,我喜欢!” 师爷金的脸色变幻几次,居然也笑了,说:“对,有本事的人,都是脾气大的人,看来今晚我们老板终于可以安心了。” 石黛黛冷哼一声,说:“这家伙,城府深,最阴险。” 我想:“有名字的,师爷师爷,向来都是最阴险的角色。” 那个长头发的人忽然说话了:“叽叽歪歪一大堆,等下要是不把我世侄儿治好,哼!”他把金币一捏,目露凶光。 那个小老头说话了:“阿兵,斯文点,对待大师不能用这种态度啊。” 长毛兵说:“是的,全叔。” 全叔看着我,说:“年轻人,我看你的气质不错,我相信你有本事,那就动手吧,别浪费了时间,旭薄正在受罪呢。” 我看向何叔,何叔点点头,说:“动手吧。”转身就走。上三楼楼梯时,我不禁瞧了一眼苗山辉。他始终很镇静,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正是这种态度,才有大哥风范,令人不敢轻视。 三楼过道上守着七八个人,牛哥说:“开门。” 房间门已经被锁住,两个人立即开锁。我看见门板上有一块漆黑的血迹,石黛黛突然喊:“哎呀,那是什么呀,好臭,受不了。”竟远远飘开了。 何叔说:“我用黑狗血封住了门窗,那家伙跑不掉。” 原来是黑狗血,我看了一眼石黛黛,石黛黛做个鬼脸。 门打开,何叔带头闯了进去,突然一张椅子砸来,有个年轻人在哈哈大笑叫喊:“来呀,来呀!”他自然就是苗旭薄了,才十七八岁,不过嗓音浓重,那只鬼死前应该是个中年人。 何叔挡开椅子,大声说:“你还不收手?” 苗旭薄一副嚣张的样子,说:“我就不走,你能怎样?”目光一转,惊讶地说:“哦,找人帮忙了,咦?还有一只美女鬼?”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见你说话那么甜,好了,我们不灭你就是。” 苗旭薄哈哈大笑,说:“美女,我寂寞了几十年,你来陪我最好了!” 我突然冲上去,一脚就扫在苗旭薄的脖子上,它惨叫一声,当场就摔倒在地下。我的攻击不但能对付人,也同时对付鬼,所以它很疼痛。我跨上两步,将它牢牢压住,何叔上来帮忙,它一时动也不能动了。 我说:“傻冒,神气个什么?” 苗旭薄喊:“臭小子,放开我!”我冷冷一笑,突然手起掌落,砍在它的脖子上。它再次惨叫,整个头颅在晃动,晃动的同时,我分明看见另外一个虚幻的头颅伸了出来。 果然是只中年恶鬼,胡子拉碴的,皮肤黝黑。我闪电般一抓就抓住了它的脖子,使劲儿往外拉。我能与阴灵实体接触,等于真正抓住了它的脖子,它根本就躲避不了。这就是我的特异之处,也是其他大师所不能办到的,何叔有可能是惊呆了吧,竟然愣住了。 我感觉苗旭薄在挣扎,顿时大惊喊:“你楞什么?”可惜迟了,苗旭薄的手臂一甩就甩开何叔,接着一膝盖顶上来。我的左手在抓它的脖子,右手按住它的腰部,但一只手怎么够力气?而且这鬼十分阴险,竟顶向我的裤裆。 草!还是照顾宝贝要紧,我回手抵挡,恶鬼已经抓住这么一丝机会,奋力挣脱我的掌握。我正要再度攻击时,它却掏出一把小刀架住了自己的脖子,也就是苗旭薄的脖子。 何叔翻身站起,刚扑过来,中途赶紧刹停身体。石黛黛帮不上忙,气得哇哇叫。我也不敢妄动了,缓缓站起来。 苗旭薄大喊:“来呀,来呀,抓我啊!”脖子上血迹流淌,蜿蜒而下。这恶鬼真狠,刀锋已经刺了进去。 牛哥等人冲进来,喊:“别,别,别伤害我们苗公子!” 苗旭薄哈哈大笑,说:“你要灭我,我就先灭了他!” 何叔说:“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 我说:“行了,你赢了,留手哦,别真的刺死了他,不然你也活不成。” 苗旭薄说:“我早就死了,活个屁!大不了灰飞烟灭,也找个垫底的。” 我说:“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我把你抓住,扔进油锅里炸!” 苗旭薄大怒,忽然在手臂上割了一刀,又迅快地放回脖子边,说:“吓唬我?老子不怕!” 牛哥慌了神,说:“熊大师,别刺激它,别,别。” 我无奈地说:“好吧,你把他放了,我答应不灭你,只是收服你。” 苗旭博冷笑说:“好大方啊……”它突然跳起来大吼:“现在我做主,你还敢在我面前嚣张?” 我忍住气问:“那你想怎样?” 苗旭博说:“滚开,我要走!” 我和何叔互望一眼,当然不同意。 苗旭博发飙了,又在胸膛上划了一刀,鲜血汩汩流出。 我心头一震,想:“捉鬼慢慢干不迟,可不能害了人。” 苗旭博喊:“滚开!” 我默默地退开,何叔也退开,其他人退得更加快。 苗旭博一脸的狞笑,走出房间,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下楼梯。二楼的那些人都震惊了,不少人在喝骂,但苗山辉举起手掌,全部人都静下。 我见苗山辉在这么恶劣的情况依然镇定自若,不禁有些佩服。 苗旭博得意地狂笑着,下到一楼,接着走出院子里。 苗山辉说:“只要不伤害我的儿子,你随便走。” 苗旭博说:“我相信吗?除非你把他们给绑起来。” 苗山辉说:“好!” 我皱皱眉头,心里当然不愿意。这时有几个人跑过来,就要绑我和何叔,但苗旭博又说:“不行,还有一只鬼,你们绑不了。” 石黛黛说:“死东西,你怕我?别怕,别怕,我是弱女孩。” 苗旭博说:“臭三八,想骗我?” 石黛黛大怒,说:“你骂我?你这王八蛋!” 苗旭博也大怒,说:“臭三八的嘴那么贱,有本事来打我啊!” 石黛黛气得在空中翻滚,呀呀作响。 苗旭博与石黛黛对骂,就像对着空气说话,在场的人都东张西望,惊骇莫名的样子,也就没人来绑我和何叔了。我说:“这样吧,我也保证不管你了,只要你放了他。” 苗旭博阴冷地说:“你说我就信?我才没那么笨蛋,你们三个,给我滚远一点。”我和何叔没办法,唯有喊石黛黛一起退回屋子里,就在这时,外边传来的叫喊声和笑声,接着就是阵阵吵杂声。石黛黛呼地一下,就飞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无法追踪 石黛黛已经飞出去了,我和何叔当然也冲出去。只见几十人围在一堆,苗山辉亲自抱着苗旭薄,正大步往屋子这边走。恶鬼已经离开,我和何叔更加不会放弃,冲得更加快。没还冲出大门口,就听见石黛黛的叱喝声,看见她的身影在空中飘荡。 人的速度始终比不上阴灵的速度,等我们冲到马路上,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马路对面有辆小车,那恶鬼居然钻了进去,而石黛黛急得大骂:“草,又上身了!”她能对付人,也能对付阴灵,但阴灵上了人的身,她可不敢乱来了。 我和何叔一愣,那小车陡然发动,疾驰而去。 何叔说:“我拿车!”转身往苗家跑。我一招手,石黛黛在半空一拉,就将我整个人提起。耳边风声呼啸,我在飞着追赶。石黛黛说:“我把你扔进车子里。”我说:“不行,它要是撞车的话,它没事,我和那人都死了。” 石黛黛说:“那怎么办?” 我说:“先下山。” 山路弯曲,汽车再快也需要时间,而石黛黛带着我直线飘下,一分钟就到山底的马路边了。 我问:“那辆车子里有多少人?” 石黛黛回答:“就一个人。” 我的心念不停转动,瞬间做了决定,说:“先拦下一辆车子,我开着在后面跟踪,你就上那辆车,保持联络。” 石黛黛说:“好。” 这时已经凌晨时分了,附近是豪华住宅区,马路上车辆稀少,等了挺长的时间,好不容易来了一辆,我大喝:“动手,出幻象!” 石黛黛大声说:“他奶奶的幻象,幻象,一头大笨象……”只见马路中间陡然出现了一头大象,扬鼻扇耳,阻碍交通。 “吱……”尖锐的刹车声响起,那辆小车不得不紧急停下,差点翻了车。我冲上去,石黛黛的手臂一挥,门锁开了,我屁股一挪,就坐得稳稳当当。车主脸色煞白,惊问:“干什么?” 我说:“我是警察,现在需要你帮忙,你开车跟着另外一辆车,听见没有?” 车主楞了好一会儿,说:“警察,大象,咦?大象呢?” 我说:“哪有大象?准备开车了。”耳听山路上响起急骤的马达声,那辆车子即将下到。 车主定定神说:“什么屁警察,你给我下车!” 我哪有时间和他缠?说:“动手!” 石黛黛的念力一出,我感觉自己变成了大象,在车里挤得满满的,向车主鸣叫。车主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下了车,喊得咿呀响。我坐过去,关上门,刚好见到那辆车下来,就跟了上去。 “呜呜……”马达在轰鸣。我虽然懂得开车,但是香港的车和内地的车很不一样。驾驶座在右边,档位在左边,而且开车时得靠左边线路开,令我非常的不习惯。幸好,这是一辆自动档位的车,减少了负担。 我百忙中戴上蓝牙设备,问:“怎么样了?” 石黛黛说:“我在车上呢,它发觉我了。” 我说:“发觉就发觉,只要盯着它不让它跑了就行!” 石黛黛说:“放心吧。” 我紧紧地跟着那辆车,又和何叔通了电话,不知过了多久,进入市区。幸好是深夜,车流明显减少,才没发生什么危险。突然,石黛黛喊了声:“糟糕了。” 我立即问:“什么事儿?”只见前面的车辆停下,一个人冲出来,向前方疾跑。我也停车,喊:“还不抓他?你……”一看清情况,顿时就呆住了。一幢建筑物在眼前,正门有一行醒目的大字:某某某警署。 我靠,那家伙竟来到了警察局? 这里煞气重,石黛黛是阴灵,不能进去,只能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是能进去的,但进去了又可以怎样呢?当着那么多警察的面捉它?它现在是个有身份的“人”,有血有肉的,不但不惧怕煞气,还受到法律的保护。警察会相信我吗?于是我也无辜地看着石黛黛。 石黛黛恨声说:“王八蛋,那么奸狡!” 我叹一口气,给何叔打电话。何叔不久后到场了,说:“我和一个朋友讲了这事情,他是这里的高级督察,应该能帮上忙。”说完他掏出手机来,再次打电话。几分钟后,一个警察出来,和何叔打招呼:“戴督察让我来接你。” 何叔说:“小翔,谢谢了。” 石黛黛飘进手机里,我们跟着小翔进入警署,在三楼的一个小房间内,见到两个人。一个是戴丰求高级督察,另外一个人满脸的惊慌,身体在轻轻哆嗦,应该就是被上身的人。 戴丰求说:“何叔,我们在天台边找到他,他刚才是晕迷的,刚醒来。”他拿出一个证件,补充说:“他是记者,‘风云真相’杂志社,程载运。” 记者?我和何叔互望一眼,交流了下眼神。 何叔问:“程载运,记得怎么回事吗?” 程载运看着我们,一时没回答。 何叔又问:“你之前在苗家门口都看到了?” 程载运的脸色不停变幻,说:“我要走,我没犯罪,你们无权拘留我。” 戴丰求说:“谁拘留你了?你一个外人跑来我们警署,还晕在天台上,我不能询问调查一下?我还可以合理怀疑你图谋不轨呢!” 程载运不说话了,低着头,我看见他的腿在不停地颤抖。 何叔说:“那家伙跑了吧?你在苗家已经见识过了,怕不怕?” 程载运还是不出声。 我说:“其实呢,问他干嘛?那家伙的行踪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苗家门口偷拍也不关我们的事,何叔,我们也走吧。” 何叔想了想,微微一笑,说:“不错哦,我们倒是多事了。”他顿了顿,伸出手又说:“还不行,把偷拍的东西交出来,这事儿不能张扬。” 程载运突然神情激动,说:“我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你不能干涉新闻自由。” 何叔冷冷一笑,说:“好啊,你倒是大条道理,以后如果出事了,可别找我帮忙。” 程载运脸色大变,又不出声了。 戴丰求低声问:“何叔,到底怎么回事?姓苗的是不是苗山辉?” 何叔点点头说:“嗯,他儿子出去露营,在荒山野岭把鬼招惹了回来,现在那鬼成了无主孤魂,日子肯定不好过,它回不去的了,最理想的地方就是曾经被它上过身的人。” 我听了点点头。鬼魂的活动是受限制的,不能超出一定的范围,如果因为某些原因远离了自己的地头,就轮回不了,孤苦无依。 程载运一听大惊,“你说什么?它还会回来上我的身?” 何叔说:“当然,谁让你和它发生了关系?” 程载运猛地站起来,哭丧着脸说:“我哪有和它发生关系了?谁知道它会上我的身啊!” 何叔说:“当时你太害怕了,自己的魂魄不够坚定,所以给了它可乘之机,既然它曾经上过你的身,和你就产生了微妙的关系,以后再上就容易很多。” 戴丰求忽然一拍手掌笑着说:“不错,就像女人一样,搞定第一次,以后就顺利啦。”说完才觉得这个比喻不好吧,表情挺尴尬。但他这个比喻确实贴切生动,我心想:“这个什么高级督察,看来是个泡妞高手。” 何叔斜了一眼戴丰求,有点责怪的样子。 戴丰求赶紧岔开话题,问:“这么说来,它不认识我,上不了我的身吧?” 何叔说:“只要你不怕,它绝对上不了,还不敢接近你呢,你以为人身上的阳气没用的吗?为什么鬼会吓人?就是让你害怕,你一害怕阳气就弱了,魂魄就散了,它就可以得逞了。” 戴丰求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即苦笑说:“何叔,道理简单,但是做起来真难啊,谁见了鬼不怕的?” 何叔淡淡一笑,说:“这个世界上,懂道理而做不了的,大把!谁都知道喝酒吸烟不好,就那么多人戒不掉。” 我哈哈一笑,说:“精辟,实在说得精辟!” 何叔本来还老气横秋的,对着我竟十分尊敬,微微低着头说:“熊大师,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其实我在这方面的学识还比不上何叔,刚才他说的上身过后容易再上,我便不晓得,所以我也有点佩服他,便说:“你看着办吧。” 戴丰求问:“何叔,这位是……” 何叔说:“熊大师,道行比我高一百倍!” 戴丰求大吃一惊,赶紧过来和我握手。程载运也吃惊了,瞪着我,眼睛动也不动。 何叔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问程载运:“你家里多少人?” 程载运一愣,说:“就我一个人住,我家里人都在长洲。” 何叔说:“那行了,恶鬼肯定找你。” 程载运又吓一惊,马上问:“为什么?这该怎么办?” 何叔说:“你家里少人,阳气弱,它不找你找谁?苗旭博家里几十个人,阳气旺得很,它如果不是在外边上了身,能进苗家的门口吗?” 程载运顿时惊慌了,说:“何叔,大师,救我。” 何叔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手掌轻轻晃动。 第一百八十三章 守株待兔 何叔那动作的意思很明显了,要程载运把偷拍的东西交出来。程载运沉默不语,心里在挣扎。这是轰动香港的大事,撇开灵异角度不提,苗山辉的儿子居然发飙自残,与父亲对抗,多么的吸引眼球? 何叔说:“怎么?不舍得?到底是小命重要,还是资料重要?” 现场沉寂了一会儿,何叔哼一声,转身就走,刚打开房间门,程载运终于叹气说:“在车子里。” 戴丰求说:“总算你懂得为小命着想,走,下去。”我们一行人出了警署,在车内找到了摄影机。程载运打开来看,画面中,苗旭博与大家对恃,挥刀自残的情节当然是拍下了,想不到另外还有一个看点,就是石黛黛在空中飞来飞去,长发飘飘。 石黛黛已经出来了,咦一声:“怎么能拍到我?” 何叔说:“当时你的情绪很激动,所以容易现形,一般情况下,是拍不到阴灵的。” 石黛黛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程载运和戴丰求听见何叔没头没脑地说话,都是惊疑不定,扭头到处查看。 何叔说:“你们看不见的了。”手指滑动,把视频删除。程载运伸出手大喊:“嗳嗳……”终究是无法阻止,心里肯定是觉得惋惜的。 何叔又说:“苗旭博也是被攻击的对象,反正我要还车,我们去提醒一下才对。”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我那辆车子……”当时太紧急了,严格来说我是抢了一辆车,不知那车主现在怎样。 何叔看着戴丰求,戴丰求苦笑说:“好吧,交给我了,我就……编个谎话说这车子违例停泊,所以我们才找车主问清楚。” 我说:“那人被吓得够呛,估计不会认真计较有人抢车的事,戴督察,这件事情就谢谢你了。” 戴丰求说:“不客气,不客气,我和何叔是老朋友了。” 何叔点点头,说:“以前有个案件涉及灵异方面,我曾经和戴督察合作过。” 这点我早就猜到了,不然戴丰求又怎会大力帮忙而且很理解的样子?接下来,我和程载运一辆车,何叔自己一辆车,重新回苗家。在车上,我问及程载运为什么会在苗家门口,他说因为收到消息,苗家人马云集好像有大动作,所以他就连夜潜伏,希望能找到大新闻。大新闻是找到了,没想到却惹上了大麻烦。 我哈哈一笑,说:“你以前相信有灵异的事情吗?” 程载运说:“不太相信,但我们的老总以前是个很拼搏的记者,经验非常丰富,他有一句话,这个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记住了这句话,现在果然验证了。” 我又是哈哈大笑。 程载运喵了我一眼,说:“熊大师,你年纪轻轻的,居然比何叔还要厉害?” 我说:“因为大家的经历不同,造化不同。” 程载运问:“我可以给你做个采访吗?让更多的人知道你,也可以帮助更多的人。” 石黛黛笑嘻嘻地接话说:“来采访我吧,我是嫩模,以前做梦也梦到出名然后被采访。” 我说:“去,别捣蛋。” 程载运一愣,说:“我没捣蛋啊,我是认真的。” 我说:“我不是和你说话,她……” 程载运有些慌张了,嘴巴动了动,似乎想问什么,但又没有出声。 我说:“没事的,你知道就行了,她只会帮助你,不会害你。” 程载运点点头,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给你做个专访吧,行吗?” 我说:“不必了,如果我要出名,会等到现在?” 程载运说:“那也是……嗳嗳,对了,什么时候才能抓到那个恶鬼?” 我说:“说不定的,反正白天你安全的,到了晚上,我和何叔保护你。”心里想:“冯心这三八不用我保护,我就当你的保镖吧,小子,你福气大着呢。” 程载运接着又问了我不少事情,他是记者,发问是特长,我都被问得烦了,好不容易到了苗家,他才闭嘴。苗家已经安定下来,不过门口有几个人在守着。何叔还了汽车,问:“苗老板休息了吗?” 一个保镖说:“不清楚,应该是休息了。” 何叔打开挎包掏出一张黄纸符,忽然想了想,对我说:“熊大师,我的符可能功力不够,不如你……” 我暂时还不懂这个,说:“你给就行了,都一样的。” 何叔说:“怎会一样呢?你的功力强很多的,符的威力当然大很多。” 我摆摆手说:“行了行了,给他吧。” 何叔唯有把符交给保镖,说:“转交给你们老板,让苗公子戴上,记住转告他,恶鬼随时回来的,苗公子最好晚上不要出门。” 那保镖今晚经历怪事过来,心头还在震撼呢,对于我们当然毕恭毕敬,很郑重地把符收好。 我们三个开始回转,何叔说打了电话给英姑,让她去找阿雄,托其他阴灵关注一下,看有没有线索。 我说:“那里那么多的鬼,应该很快有消息吧。” 石黛黛嗤笑说:“有什么用?之前让它们找展腾云,现在还不是没消息?” 我点点头。 何叔说:“用处确实不大的,因为那只恶鬼没有明显的特征,就算它们偶然遇上也不知道。” 我说:“何叔,那家伙如果不出现,我们岂不是天天晚上守着程载运?” 程载运说:“是呀,我岂不是天天晚上都提心吊胆?” 何叔想了想,突然惊呼一声,说:“停车。” 程载运停下车,问:“怎么了?” 何叔严肃地说:“回苗家门口,我们守着。” 程载运吃惊地说:“又回去?不要了吧?” 何叔说:“那家伙没有固定的居所,只能四处飘荡,它会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流连,苗家门口是它上你身的地方,也是它脱离苗旭博身体的地方,只有那里对它来说才是最熟悉,印象最深的地方。” 我还不懂这些知识,只能听着。何叔忽然问:“熊大师,你说是不是?” 我支吾了一下,说:“其实警署门口也算的,不过那里的煞气好大,我估计它呆不住,还是苗家门口的机会比较大吧。” 何叔一拍手掌,说:“就是咯,苗家虽然人多阳气旺,但门口的位置算是僻静的,它极有可能回到那里。”他一拍程载运的肩膀,说:“你这辆车对于它来说也是很熟悉的,快,回去。” 程载运立即掉头,重新上山。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山道一辆车都没有,显得阴森森的。为了不让苗家的保镖发现,这次停车比较远一些,在一颗大树之下。等了十几分钟,程载运打了个呵欠,问:“相隔那么远,那恶鬼还认得路回来?” 何叔说:“鬼的感应能力很强,只要它想去,会找到地方的。” 程载运点点头,又打了一个大呵欠,过了不久,居然发出轻微的鼾声,睡着了。石黛黛叽地一笑,说:“他倒好,没被吓死,反而睡得香。” 何叔说:“他被恶鬼上身伤了元气,情绪又大起大落,当然困了,这几天他都会这样了。” 石黛黛说:“我也找人上身,吸点元气,哈哈。” 何叔笑了笑。 石黛黛忽然问:“何叔,怎样才能顺利上人的身啊?” 何叔一愣,看了看我,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我就装作没听见,索性闭上了眼睛。 石黛黛又问:“是不是得把人吓得失魂落魄的才好动手啊?” 何叔支支吾吾:“呃……这个……你问熊大师嘛。” 石黛黛说:“他懂个屁!” 我心里暗骂:“小三八,拆我的台是不是?” 石黛黛又说:“以后有机会必须试试,喂……”她拍拍我的肩膀,说:“你让我上身玩玩,行不行?” 我说:“玩个球!走远点,别吵我睡觉。” 石黛黛一瞪眼睛说:“睡个屁呀?等下那家伙就出现了。”她的表情突然变得紧张,惊疑地喊:“嗯?那是什么?” 我和何叔都是一震,赶紧向窗外看,只见夜色之中,有几个黑影正在悄悄接近,呈扇形向我们围过来。 石黛黛说:“是苗家的人吗?” 何叔说:“是吧,他们加强了警戒,发现我们了。”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走近,打开了手电筒照射过来,其中一人大喝:“下车!” 程载运还在睡觉呢,我和何叔下了车。这几个都是彪形大汉,领头的那人勾头仔细看了下,说:“啊?是两位大师?” 何叔说:“是,我们在守着那只恶鬼呢。” 那人的态度立即不同了,赔笑说:“哦,原来两位大师还没走呢,真对不起了,牛哥吩咐我们要严密注意周围的情况,我不知道是你们在。” 何叔说:“嗯,有我们守着,应该不怕,你们回去吧。” 那人说:“好的,好的。”带着几个人转身走了。 漫漫长夜,我和何叔后来都睡觉了,留下石黛黛监视着,她是阴灵,反正不用睡觉的。天一亮,也就安全了,我们睡到七点多才醒来,而程载运还在熟睡中。 我呵呵一笑,说:“这小子,真能睡。” 何叔说:“才几个小时而已,普通人也没睡醒,何况他损伤了阳气?” 我说:“走吧,今晚再来。”伸手将程载运摇醒,开车离去,但是才刚刚驶进山道,何叔的电话就响起来了。他看了看显示,眉头顿时皱起来,说:“是他?” 我问:“谁?” 何叔说:“是牛哥,估计是苗山辉让他打过来的。” 我问:“他们想怎样?” 何叔说:“听听就知道了。”手指一按,接通了手机。 第一百八十四章 苗家交涉 牛哥把我们带进了苗家,苗山辉正在吃早餐。他身边有个女人,二十多岁青春靓丽,珠光宝气的样子,不像他的女儿。我猜想可能是他的女人,因为自始自终都没见过他的老婆。昨天晚上那些人,全叔、师爷金、光头豹、长毛兵等都已不见,应该是回去了。 苗山辉说:“三位请坐,一起吃个早餐吧。”我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话,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很符合他的身份。我们当然是饿了,也不客气。工人给我们盛了粥来,是瑶柱龙虾粥,草,早餐就吃得那么好,有钱人真是有钱人。 何叔说:“苗老板,昨晚苗公子受苦了,不好意思,是我们的计划不够周详。” 苗山辉说:“昨晚你们在外头守了一夜,意思是不是说它还会回来?” 何叔点点头,说:“它在本市没有寄托物,回到苗公子身上的可能性是十分的大。” 苗山辉目光一凛,不怒而威。 何叔接着说:“苗老板放心,你们家人气旺,一般的脏东西不敢进来。” 苗山辉说:“一般?它属于一般的吗?” 何叔沉吟了一会儿,说:“我还不敢确定,据它自己透漏它已经死了几十年了,它的怨气比较重,冲进来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我才转交给你一道符,让苗公子带着身上以防万一。” 这时石黛黛小声地说:“哇,好多东西吃,我也要。” 我低声说:“黛黛吃吧。” 苗山辉的目光朝我射来,问:“你说什么?” 我说:“没什么啊。” 苗山辉的脸色一沉,旁边的牛哥很识趣,立即大声说:“老板问你话呢,说!”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好大的架子!” 我懒洋洋地说:“不该听的就不要听,懂吗?” 牛哥看了一眼苗山辉,走近两步,一手就按住我的肩膀,说:“你倒是挺大胆子的……啊!”话未说完,我一沉肩膀,手腕翻出抓住他的手腕一扭,他就惨哼着蹲下了。其他保镖大惊,纷纷围拢过来。 程载运正喝粥呢,吓得一口喷出。何叔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苗山辉冷冷地看着我,也一时没说话。 我说:“动手动脚的,一点礼貌都没有。”手腕一甩,将牛哥整个人甩开。他惊恐地看着我,没苗山辉的吩咐,不敢怎样。 我心想:“你摆架子我也摆架子,反正装逼了,索性装大逼!”于是伸手夹起一块糕点,旁若无人地问:“这是什么东西,好吃吗?”放进嘴里大嚼,连连点头。 石黛黛说:“应该是千层糕,我也试试。” 我又说:“这包点挺精致,我看看是什么馅儿的。”接着吃了一个小包,只觉味道非常不错,就是吃不出什么馅儿的。 牛哥说:“喂,你不要太嚣张啊!” 我说:“关你什么事?几时轮到你说话?” 牛哥大怒,冲上一步,看了看苗山辉,终于忍住。 我淡淡一笑,说:“想怎样?别说你这么一个小混混,就是给你一百几十个人,再给你一百几十把枪,你还是奈何不了我,怎样!” 牛哥伸手指着我,说:“你……” 我说:“吵个屁,请你吃千层糕吧。” 石黛黛早就看不惯他了,一动用念力,一块千层糕突然飞起,向牛哥的嘴巴塞去。牛哥大惊失色,赶紧用手拨开,但拨开了一下,千层糕还是塞去,怎么也拨不掉。 牛哥吓得咿咿呀呀,手忙脚乱。其他人都是脸色大变,手足无措。最后,千层糕塞进了牛哥的嘴巴里,硬生生地让他吞了下去。 石黛黛哈哈大笑,说:“吃糕点吃得那么难看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何叔听了莞尔一笑,低头喝粥。程载运看得目瞪口呆,差点连筷子也跌落了。 苗山辉忽然一拍手掌,哈哈笑几声,说:“好,好,大师本领高强,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把粥吃完,筷子一放,说:“放心就行,我走了。” 何叔伸手扯着我,说:“苗老板,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怎样?我之前和你提及的……” 苗山辉说:“嗯?工作没完成就要收钱?” 何叔说:“不好意思,因为那笔钱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且必须今天使用,我……我知道我的要求不合理,但是请苗老板……唉!” 我和石黛黛互望一眼,都觉得奇怪。 何叔又说:“苗老板,真的,我今天需要用钱,至于苗公子的事情,你放心吧,我会一力承担。” 苗山辉说:“你已经和那恶鬼斗了三次,三次都没成功,即使一力承担又有什么说服力呢?” 何叔的脸一红,看着我。 我心想:“何叔帮苗旭博驱鬼是为了钱?但他不像那种人啊,其中可能有什么内情。”于是说:“何叔,工作没干完确实不应该先收钱的,你需要多少我先帮你垫着,好不好?” 何叔一愣,随即苦笑说:“你帮不了的。” 我说:“到底多少钱?我给你。” 何叔犹豫一下,伸出一个手指头,说:“一百万元。” “啊!”我顿时惊呆了。一百万元刚好是我的极限,给了他我就成为穷光蛋了。何叔说:“你帮不了的,苗老板,你可以通融一下吗?” 苗山辉忽然笑了,说:“好,就先给你!” “啊!”我们几个一起惊呼,实在想不到苗山辉这么大方。苗山辉接着说:“不过我提醒你,我儿子已经中了三刀,现在才苏醒过来,你不会忘记吧?” 何叔说:“我当然不会忘记,而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苗山辉的目光一闪,看向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对何叔的信心已经动摇了,不过对于我却信心十足,要他先给钱,必须我给承诺。何叔也看向我,眼神中充满了恳求。 我心想:“现在不是一百万元的事情了,如果顺利把恶鬼消灭,自然皆大欢喜,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以苗山辉的这种人的处事方式,只怕赔钱也不行,赔命才能搞定。” 何叔凑近我耳边低声说:“先帮帮我,等下我向你解释。” 我扫了一眼石黛黛,石黛黛说:“别问我,你自己做主吧。” 我说:“反正这事儿我已经插手了,我不会让恶鬼再害人的,苗老板,我不敢打包票,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尽力而为,绝对认真办事,不含糊。” 苗山辉思考了一会儿,说:“嗯,有你这句话我也算放心,好吧,既然何大师等钱急用……tisa,拿我的支票本来。” “是。”那个漂亮的女人一直都没说话,这时瞟了我一眼,起身走出去。 何叔整个人都松了,说:“苗老板,谢谢你,对了,苗公子的情况怎么样呢?我一直都想想问问他关于中邪的事情,看能不能掌握到更加多的资料。” 苗山辉摇摇头,说:“没用,我问过了,他说他在山上无缘无故地摔了一跤,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昨晚他清醒过来,还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何叔说:“能把地址给我吗?如果晚上抓不到那恶鬼,我们得去它原来的地方查查。” 苗山辉点点头,说:“阿牛,把地址给他,顺便把这位大师的联络方式记下,请问,大师贵姓?” 我说:“我姓熊,手机号码是……” 苗山辉眉头一皱,说:“这个是内地的号码,你是内地人?” 我说:“不错。” 苗山辉想了想,说:“如果我要求熊大师把旅游证件留下,不知可以吗?” 石黛黛嗤笑一身,说:“神经病。” 我心想证件里有我私人的资料,怎么可能交出去呢?于是轻轻摇头。苗山辉没说什么,眼神忽然看向何叔。何叔可不知怎么办了,脸色挺为难。 我说:“苗老板,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你让我们办事,就应该相信我们,其实不是那一百万元的问题,我明白,是苗公子安全问题。我声明,我不会给你什么保证,但我向来对得起别人,对得起自己,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全力以赴,知道吗?” 苗山辉没搭腔,脸色平静,但眼神已经凌厉起来。 石黛黛说:“他这种人,平时嚣张惯了,不合他的心意他不会干休的。” 何叔的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我突然就生气了,想:“他丫的,老子在帮这个帮那个,最后却要受气,什么世道?如果不是因为那恶鬼在害人,才懒得管你们呢!” 这时脚步声响,tisa款款走进来,把支票本放在苗山辉的面前。 我说:“苗老板,你可以不给钱,那钱嘛,我给何叔就行了,何叔,走。”何叔一愣,茫然地站起来。 牛哥冷笑一声,说:“不要钱就能走了?在我们老板面前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那么容易的?” 我哈哈一笑,说:“你想怎样?”突然手起掌落,拍在桌子上,只听“嚓”地一声,桌面爆裂开来。 现场的人都是大吃一惊,包括何叔在内。有钱人家的桌子,可不是烂木头,但在我的掌心雷之下,就成了烂木头一样,比烂木头还要脆弱一些。 第一百八十五章 搞定恶鬼 我对于掌心雷神功是越来越满意了,一掌拍下去,居然把桌面震裂,可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连苗山辉那么深沉的人,也惊得站起来。 我淡淡地说:“何叔,载运,早餐吃完了,走吧。”大步走出去,十几个保镖楞着,硬是不敢阻拦。我们出了大门口,上了车,程载运才反应过来,说:“熊大师,你真是高手啊!” 我笑笑,没说什么。 程载运又说:“你刚才那是什么功夫?如来神掌?金刚掌?” 我顿时大笑了,何叔也笑。 程载运说:“喂,熊大师,告诉我嘛,要不给我做个专访?” 我说:“屁,还提专访?” 程载运说:“来嘛,给我做个专访好不好?一次,就一次。” 我一挥手,说:“吵什么吵,开车吧。”这时突然有人喊:“几位等一等。”牛哥冲过来,递上一张支票,说:“老板既然同意先给钱,就肯定会给的,拿去吧。” 何叔看了我一眼,接过支票,说:“你转告他,我们既然同意尽力捉鬼,就肯定会捉的。” 牛哥点点头,深深地看我一眼。我说:“载运,开车。”车子开出,我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八点了,去冯家正是时候,但我又很想看看何叔拿那一百元万去干些什么,于是问:“何叔,去哪里?” 何叔说:“送钱救命。” 我说:“好,我们陪你去。”心想反正冯心那三八当我透明的,去公司也是闲着,便给她拨了个电话,请半天的假。哪知冯心竟说:“你不是很想在这儿上班的吗?还不到一个星期就请假了?” 我说:“不请也是可以的。” 冯心说:“公司的制度很明确,请假有请假的规矩,按规矩办吧。” 我说:“行。”挂断电话,心中暗骂。 程载运惊奇地说:“熊大师,你居然要上班?像你这种高手,谁那么大的面子能请你上班啊?” 我心想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要透漏太多,说:“你别管这些闲事,再多嘴我不客气了!” 程载运不敢再问,乖乖地闭上嘴巴。 何叔说:“既然你有事办,我和载运去吧,其实很简单的,去到玛利亚孤儿院,把支票交给院长就行,里边有个小朋友患了白血病,做手术需要钱,所以我……” 我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说:“何叔,干我们这行的,行善积福是必须做的事,我支持你。” 何叔说:“真不好意思,这次要你帮忙出力,却没有报酬,这钱让我拿去捐了。” 我哈哈一笑,说:“没事,早知道你等钱做善事,我早就帮忙了。” 何叔也哈哈一笑,说:“熊大师果然是真正的大师。” 程载运接了一句,说:“你们都是真正的大师。”于是我们都一起笑了。车子去到另外一个路口,我让程载运停车,我走去冯家,开始上班。如我所料,冯心就是把我当作透明的,整天都没事给我干,让我干坐。我就静等晚上的来临,好去捉恶鬼。 眼看着就要下班了,哪知冯帼突然跑上来,两姐妹不知商量什么,不久后ada就接到冯心的电话,ada说:“冯总裁要出去,我通知司机。”我问:“啊?她要去哪里?”ada耸耸肩膀说:“不知道啊,你问她咯。” 我看看时间,想:“小三八,都五点了还出去?一来一回的,不知搞到什么时候,到时天都黑了。”于是给何叔打了个电话,让他先照顾程载运。 冯家姐妹从办公室出来,都是表情严肃,似乎要处理重大的事情。下了楼上了车,冯心说:“去元朗。” 张果信说:“是,二小姐。” 元朗在哪里呢?好远。刚巧遇上下班时段,车子行得慢,竟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到。到了元朗范围还不行,冯心的目的地是元朗周边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又用去大半个小时。 草,我心里不禁埋怨了。天已黑,阴灵可以出动,如果这个时候那恶鬼去搞苗旭博或者程载运,何叔未必能扛得住。 石黛黛飘出来,她似乎看出我的担忧,说:“不用太担心的,现在还是人流旺的时段,一般的阴灵都不会出来,你以为它是我,有那么强的阴力吗?” 我轻轻地点头,心里安定一些。 不久后,张果信说:“二小姐,四小姐,到了。” 我们下了车,我一看,这里伫立着几幢新楼盘,还没竣工的。冯家两姐妹没进去,就站在不远处,对着楼盘指指点点,低声商讨。 我不懂她们生意上的事情,只是注意着周边的情况,忽然手机响起,竟是冯大太太打来的。我走开一边,接通了说:“冯大太太你好。” 冯大太太问:“你在哪里?” 我说:“在元朗。” 冯大太太又问:“冯心和帼儿都在吗?” 我回答:“是的,她们都在。”心里想:“这个女人偏心得太出面了,一个直接呼喊名字,一个就喊帼儿。” 冯大太太继续问:“她们去元朗干什么呢?” 我说:“不知道,不过这里有几幢新楼盘,她们好像专门为了这个来的。” 冯大太太惊疑地说:“元朗的新楼盘?元朗有什么豪宅了?” 我说:“不清楚,但是我看见……这里应该不是豪宅吧?”目光一扫,说:“哦,有几个大字挂在楼顶,华业新邨。” 冯大太太哼一声,很不满地说:“华业新邨?冯心搞什么?我们冯家经营的是高档装修品,怎么跑去小楼盘兜售了?岂有此理,她到底想怎样?” 这些问题我怎么知道?搭不上话。冯大太太骂了一会儿,挂断了线。我心想:“这婆娘真没礼貌,如果我不是另有目的,懒得理你!” 过了好一会儿了,冯心、冯帼终于走了。山长水远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看一看而已?我草。回到冯家,已经是十点多钟,期间我和何叔通了信息,他正带着程载运守在苗家的门口。我从冯家出来,拐一个路口,半个小时就到了。 石黛黛说:“我们都在车上不太好吧?应该分几个方位,免得它又逃走了。” 我想想,说:“这样吧,我在车上和程载运呆着,何叔上去陪苗旭博,你在周围潜伏。”石黛黛点点头说:“这样也行。”于是我上车和何叔说了计划,何叔也赞同,就这样分配人手。 程载运元气受伤,精神不足,他说话我又不想搭理他,所以很快他就无聊地睡着了。漫漫长夜,不知不觉到了凌晨一点钟,我知道这是阴气浓重的时刻,不敢大意。 突然,我心生感应,猛地回头看。一个狰狞的面孔在后车窗贴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瞪着我。我心头欢喜,脱口说:“来了!”打开车门出去,正要使出神箭决,哪知那家伙身影一闪,竟闪进了车内,就要扑上程载运。 我大吃一惊,手指一伸,一道神箭射过去。恶鬼身影一顿再一伸,一个头部已经钻进了程载运的身体里。 车辆阻挡了我的攻击,阴灵无形无踪,却不受影响。我可急了,怒喝着一拳打爆车窗。可惜已经迟了,那恶鬼整个人钻了进去,大大的糟糕。就在这时,石黛黛出现了,鞭影一闪,阴丝索急速射至,缠住了程载运的足髁。原来还差一点点,恶鬼没能完全进入程载运的体内。 “嗷!”恶鬼在咆哮。它的形体在程载运身上晃动,两个人影重叠在一起。 石黛黛大声说:“给我出来。”使劲儿拉扯。 恶鬼当然不肯,奋力挣扎。我赶紧钻进车内,一把就抓住了程载运的足髁。哪知他另外一只脚当头踩下,将我踹了个跟斗。 我心中大怒,又再钻进去。这回我有了戒备,程载运的脚接连踹来,都被我挡开了。我终于抓住了他的那只脚,将露出来的鬼脚紧紧扣住。 “用力!”石黛黛大喊。我们一起使劲,那恶鬼哪能抵挡?吼叫着被拉扯出来。我顺便一拳就揍在它的肚子上,它便痛的弯起了腰。我再一拳揍去,不料它居然挡住了,还回敬我一拳。 “咦?”原来有几下的?我哈哈大笑,使出泰拳功夫来,左一拳,右一拳地进攻,加上石黛黛的阴丝索抽动,几秒钟,那家伙就瘫倒了。 我说:“你他丫的西红蛋,害得老子好一顿忙!”又用力捶了两拳,将它的鬼头打得变形,眼珠子都凸了出来,鼻子也歪掉了。 “别打,别打……”它竟懂得求饶,但我可能饶恕它吗?再一拳将它的下巴打掉。石黛黛加上两鞭,说:“岂有此理,敢害人,害人……” 那恶鬼哼哼唧唧,有气无力,眼看着就要烟消云散了。 我这一番动作挺吵的,惊动了苗家,不久后何叔急急赶来,牛哥带着几个保镖也跟着。 何叔说:“好,终于抓到了,我看看是不是它。” 牛哥问:“哪里?在哪里?” 何叔仔细看了下,苦笑说:“还好我见过它两次,不然我真的认不出来,被打成这样了。” 牛哥凑近问:“哪里?我能看看吗?” 我嘻嘻一笑,说:“你想看?” 第一百八十六章 阴谋小事 搞定了恶鬼上身的事情,我的心轻松了一下,第二天跟随冯心回到公司,冯心说:“四小姐要去一个地方,熊不凡,我担心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你今天的工作就是保护她。” 我说:“行了,没问题。”心想:“那妞儿要到哪里去?又是元朗?”居然让我猜对了。另外一个司机送着冯帼和我,果然再去元朗华业新邨。这些新邨,是政府建造的经适房,也就是公屋,如果条件符合的话,香港居民入住是不要钱的。 一共六座楼,只有一幢是建好了主体,暂时没有工人在里面,其他五幢工人们正干得热火朝天。冯帼留下司机,走近那幢静悄悄的楼房内。我不知道她进来干什么,也不方便问,只见她一层层地走,每一层都仔细地看好几间房,还用手虚空量度。 我想:“昨晚冯大太太就说了,冯家做的是大品牌,大生意,这些小成本的楼房,哪买得起贵价的装修品?” 不知不觉间,我已忘记了身处在几楼。冯帼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纸,挨张挨张地瞧。周围都是空洞洞的窗户,风很大,她的手指忽然一松,几张纸被吹得飞散。 “哎呀,快帮我捡起来。”冯帼喊我,自己也追着去捡。 “哦,好的。”我当然帮忙了,等我把乱七八糟的纸张都捡起来之后,抬头一看,不见了冯帼的身影。我想这风也太大了,把纸都吹哪儿去了? 突然,外面传来冯帼的呼喊声:“救命,救命……” 我大惊,拔脚就冲出去。 “救我啊!上面!”冯帼的声音再度传来,但我好像听到是在下面,怎么成了上面呢?可能是空楼房回声的问题,于是我加快向上冲。冲上了两个楼层,再也听不到冯帼的声音,我可有点慌了,不会真的出事了吧?我扯开嗓门大喊:“四小姐,四小姐?” 呼地一下,石黛黛飘了出来。 我说:“你下去找,我上去。” 石黛黛说:“好!”身影一闪,已经消失。 我找了一遍这层楼,没发现,接着再跑上一层楼,还是没发现。我大喊:“四小姐,你在哪里?”除了回声,没人答应。我急了,一时不知所措。地方那么大,我哪儿找去? 这时影子一闪,石黛黛回来了,她的表情有些古怪。 我问:“人呢?” 石黛黛说:“在下边。” 我说:“啊?那你怎么上来了?先把坏人捉住啊!” 石黛黛说:“哪有其他人?就她一个人在跑,要不是穿着高跟鞋摔了一跤的话,我看早跑出去了。” 我楞了楞,说:“为什么这样?她不是喊救命吗?” 石黛黛说:“玩你的吧。” “玩?”我想不明白。 石黛黛说:“要不要追下去?她可能跑出楼了。” 我说:“下去,快点。”一转眼,看见电梯槽就在旁边,涌身就跳下去。耳边呼呼劲响,石黛黛抓着我,几秒钟就到达一楼。我冲出门口,到处一扫视,发现冯帼没有上车,而是绕着建筑向另一个方向急急地走。亏她穿着高跟鞋,竟也走得那般快。 我看准方位,斜斜抄过去,在一堆竹架前拦住了冯帼。 冯帼大吃一惊,脱口说:“你怎么在这儿?” 我说:“奇怪了,四小姐怎么在这儿?” 冯帼整个人呆住,张口结舌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我说:“刚才我听见有人喊救命,不是四小姐你吧?” 冯帼呐呐地说:“嗯……这个……是啊,刚才我就是听到了,所以我急急跑下来查看啊。” 我心中暗骂,嘴上笑嘻嘻地说:“四小姐真是菩萨心肠,为了救人连自己摔跤了都不顾。” 冯帼脱口问:“你怎么知道我摔跤了?” 我说:“裤子都摔脏了,屁股上也脏了,要不要我帮你拍干净?” 冯帼赶紧说:“不用,不用。” 我问:“对了,喊救命的是谁呢?四小姐怎么追这边来了?” 冯帼的脸始终都是红红的,被我问得答不上话来。 我又说:“四小姐啊,二小姐让我保护你,你说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交差啊?” 冯帼低着头,还是不出声。 我哼哼笑着,说:“人家都说女孩子心肠好,肯帮人,果然不错。我们四小姐就是一个见义勇为,心肠好的女孩,呵呵。” 冯帼忽然一跺脚,说:“行了,别讽刺我了,不玩了。” 我说:“原来是玩的吗?吓得我够呛。” 冯帼瞪着我,有些恼怒的样子,她不对在先,居然恼我?有钱妞确实与众不同。我心中更不爽了,说:“四小姐,下次记住了,来这种地方穿上运动鞋,不然帮不了别人之余,自己也可能摔得七荤八素,那就不好了嘛。哎呀,刚才喊救命的女孩子也不知去哪儿了,可能被人……”我做个手势,向冯帼弄弄鬼脸。 冯帼又是一跺脚,说:“你说够了没有?” 我说:“只要四小姐认为够了,便够了。” 冯帼瞪着我,哼一声,转身就走。我们上了车,回公司,一路上,她始终阴着脸,不说话,我当然也不说话。回公司之后,她就直接进入冯心的办公室。不用我交代,石黛黛飘进去偷听了。 大约过了大半个小时,冯帼出来,狠狠地看我一眼,进入电梯。石黛黛跟着出来,满脸的奸笑。我缓缓地站起来,走进楼梯间,问:“怎么回事?听到什么呢?” 石黛黛哈哈大笑一场,笑得腰都弯了。 我说:“快说啊,吊人胃口。” 石黛黛歇了一会儿,说:“她们想制造个你失职的罪名,顺理成章地整走你。” 我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懂了。冯帼偷偷藏起来,我找不到,自然惊动冯家上下,还有可能惊动警察,到时她再突然出现,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没事了,我却背负了大责任,草。” 石黛黛说:“而且由冯帼来担当主角,令冯大太太虚惊一场,最后连她都恼恨你,谁还能保你?” 我失笑几声,说:“这两姐妹,真阴险。” 石黛黛说:“是你说的,那冯心身为一间大公司的总裁,商场如战场嘛,不奸怎么行?” 我说:“冯心忌惮我是冯大太太安放进来的耳目,倒也罢了,怎么连冯帼也帮忙对付她亲妈妈?” 石黛黛说:“两姐妹的感情很好,而且从冯帼的言语之间猜测,她认为冯大太太平时太霸道,欺负二太太一家,所以有些不平。她们就是因为你是奸细,所以才急着整走你的。” 我非常不爽,说:“屁个奸细!” 石黛黛咯咯笑着说:“昨天她们去元朗,你告诉给冯大太太知道,原来她们回家后,被冯大太太狠狠地骂了一顿,当然,以骂冯心为主咯。” 我一拍手掌,说:“加上上次那件事,所以冯心对我恨之入骨了!” 石黛黛点头说:“不错,就是这样!” 我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石黛黛问:“刚才你有没有打喷嚏?” 我一愣,反问:“我为什么要打喷嚏?” 石黛黛笑嘻嘻地说:“她们一人一句地骂你,你感应不到?” 我气得翻白眼,懒得说话。 石黛黛兴致勃勃地说:“香港话骂人很带劲儿啊,听着很舒服。” 我没好气地说:“她们在骂我,你听着舒服?” 石黛黛咯咯一笑,连连点头。 我又只能翻白眼,无语了。 石黛黛凑近过来,问:“喂,什么是切精?” “切精?”我摇头说,“不懂哦,精还可以切的吗?” 石黛黛说:“就是咯,这不符合语法嘛,我听她们骂‘熊不凡这个切精’好像骂得很痛快,很顺口,但我听不懂,喂,什么意思啊?” 我心想:“你个小三八,人家在骂你老公呢,你倒觉得很有趣?”我琢磨了一下,有点明白了,想:“难道我会告诉你,她们说的是‘cheap精’?就是贱精的意思。” 石黛黛的表情贼坏贼坏的,说:“你肯定知道什么意思的,哈哈。” 我恼怒地瞪她一眼,问:“还听到什么吗?她们接下来又想怎样?” 石黛黛说:“没了啊,因为这件事情,她们估计你已经有了戒备,不好再整了,而且她们对于你的能力,也有了足够的重视,所以她们刚才说,暂时按兵不动,见机行事。” 我哼一声,说:“算她们有点眼光,知道哥是有本事的人。” 石黛黛说:“切,还不是我有本事?要不然你能那么快飞下去吗?臭美!” 我突然伸手扭住了石黛黛的手臂,紧接着又把她另外一条手臂扭住。石黛黛斜眼盯着我,说:“很久没打架了,你手痒是不是?” 我说:“你这小三八,欠修理!”说完就狠狠地亲过去。石黛黛咯咯地笑,笑着笑着张嘴迎合,舌吐丁香。 我迷迷糊糊地说:“你说,我要不要好好地修理一下那两姐妹呢?” 石黛黛忽然挣脱了我的手臂,顺便就是一个耳刮子打来,说:“和我亲热却想着其他女人?,还要是两姐妹?找打!”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公司斗争 我已经成为冯心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还不能扭转形势,我始终都会被她看来踢出宏图集团。但是,我能怎样呢?我必须得行事正当,才能真正地遇上所谓的贵人,不然叫石黛黛出马,自己再来个唱双簧,岂不是简单至极? 中午,冯心出去吃饭,我跟着,但是,我不能与她同桌吃饭,她如果在见客人,我就必须在门外等着,回来之后才能喊个快餐果腹。这些我都惯了,倒不太在意,谁让我是保镖呢? 我不知道她在见什么人,moniki陪着她,对方是个很有风度的中年人,看上去却没有大老板的排场。这个时候,就是石黛黛出马的时候了。她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然后向我汇报。 原来那个男人是政府的高官,负责经适房的招标之类的工作,冯心想包揽政府名下的所有装修工程,甚至于所有的建筑工程。这是一块大肉骨头吧,吃得好呢就爽爽的,吃得不好,容易被骨头卡住。 我心想:“装修的事儿嘛,哥也干过,但依然一窍不通!” 回公司后,我吃了个快餐,上个厕所出来,就发现秘书ada不见了踪影。一般情况下,她除了上厕所,就是去开会,不然是不会随意离开的。我向石黛黛打个眼色,石黛黛就飘进会议室去了。 里边果然在开会,而且一开就开了两个多小时,完了后,我看见从会议室出来的人,都是各部门的头头和副职,阵容十分强大。 石黛黛这妮子又有新闻转播了,说:“哇,这会议就像打仗似的,斗得好激烈哦。冯心决定进军政府地产界,说收到可靠消息,政府在明、后两年将陆续推出五期工程,建造公屋。” 我听了点点头,这确实是很不错的前景,要是能拿下合同,应该收入不菲。 石黛黛接着说:“冯心还说宏图公司信誉良好,有实力,有能力,应该努力争取,但是冯铭不同意。冯铭说,公司向来都是走高档商业路线,做的都是豪宅的生意,一下子转变为做公屋的生意,会影响公司的形象。” 我低声说:“可笑,难道有钱不赚?” 石黛黛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其实冯铭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公司的形象很重要,一直都是搞高档货的,而且前不久冯帼才谈了个德国瓷砖代理回来,如果又搞低档的生意,货源都不同嘛,对不对?” 我说:“你倒懂得那么多?” 石黛黛说:“好像道理是一样吧,以前我当嫩模的时候,经济人就曾经告诫过我们,即使没有工作,也不能随便接生意,别把档次、品味拉低了。就好像什么呢……那些名店里的手提袋,一个卖十几万元,甚至几十万元,年出产量都是固定的,贵精而不贵多!” 我搔搔头,觉得有理。 石黛黛又说:“冯心的意思是,香港的豪宅已经呈饱和状态,再也不容易开拓市场了,而内地的房价很动荡,竞争激烈,所以开拓新的商业资源很重要。” 我听着又觉得有理。 石黛黛嘻嘻一笑,说:“反正两边人争得很厉害,谁也不能压倒谁。” 我问:“三公子和四小姐呢?什么立场?” 石黛黛说:“他们哪敢表明什么立场?一句话都没说,就大公子和二小姐在争辩,其他一些经理也不敢多说。” 我想象着当时的情况,不禁发笑,说:“那么……最后怎样?” 石黛黛说:“最后又是吵得不可开交。冯心提出一人让一步,一边力推德国的品牌瓷砖,另一边密切注意政府招标动向,可冯铭又不同意了。他说,如果有意于政府招标,就得做大量的工作,什么什么市场调查,市场定位,货源什么什么的,我记不来那么一大堆。总之,冯铭说这样会浪费公司的资源,加重员工的工作量。” 我说:“可能要吧,分析数据,调查市场这些都不简单的。” 石黛黛轻叹说:“是咯,一人一句的,后来各个部门的经理都加入讨论,照样是分成两派。” 我说:“那样岂不是定不下来?” 石黛黛说:“定下来一样,冯帼签回来的德国瓷砖代理权,是公司必须推广的重点计划,今天开始着手搞什么公开展了,至于冯心提议的计划,还没结果。” 我念头一转,说:“喂,冯心和moniki又进办公室许久了,你去听听她们在说些什么。”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又听?我开始有点厌倦了。”我在她的屁股上一推,她闪了进去。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来,我一看,心里有些不乐意了,是冯大太太。她能有什么好事?我走开一边去,接通了说:“冯大太太,你好。” 冯大太太说:“嗯,冯心要走低贱路线,你都知道了吧?” 我说:“呃……是不是关于要投标政府工程的事儿?” 冯大太太说:“嘿,其实你很厉害啊,冯心防你防得应该很紧,但是你的消息几时都那么灵通。” 我说:“这消息估计都传遍公司了,不算灵通。” 冯大太太笑着说:“那你给我守紧点,冯心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向我汇报知道吗?” 我说:“知道了,不过……”我想了想,说:“冯大太太,我这边一和你汇报,那边你就责问她,她就要踢我滚蛋了,连四小姐也帮着她呢。” 冯大太太说:“帼儿真不像话,好吧,我会注意点的了,就这样。” 我挂断了电话,心里说:“臭婆娘,想当慈禧啊?人家是公司的总裁,你偏偏老搞事!” 身边影子一闪,石黛黛出现了,说:“唉,她们在商议生意上的事情,我听着眼困,不想听了。” 我说:“你看看你,有机会和总裁之流的人学习,却不好好珍惜机会。” 石黛黛一瞪眼睛,说:“我学来干什么?我都死了,以后能当总裁吗?” 我一愣,说:“以后可能我当呢?你可以辅助我嘛。” 石黛黛哈哈一笑,说:“你有兴趣吗?有学识吗?有时间吗?等你找到了贵人,破了石宫,就跟随两位爷爷学法术了,一学下来可能三五十年,然后就成仙了,给十个总裁你做你也不想。” 我也哈哈一笑说:“不错,不错。”突然一敛笑容,说:“糟糕了,展腾云没找到,贵人也没找到,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呢?” 石黛黛耸耸肩膀,说:“反正我在公司天天听是非,听的厌倦了,我们都不是生意人,参和进去干什么呢?还不如找何叔,多做些灵异的活儿。” 我想着也是,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说:“那个隆德大师虽然是神棍,但名气还不弱,我们……” 石黛黛立即明白了,说:“我们接手那些灵异的活儿来干,赚了钱可以做善事,也可以帮人啊,一举两得。” 我说:“嗯,还有何叔这边,偶尔也是有些活儿干的。” 石黛黛高兴地团团转,说:“这样我们晚上就可以不用无聊了。” 这时电梯突然叮咚一声,门打开,一个人大步走了出来。他看看我,接着就朝冯心办公室走去。Ada说:“冯总裁在等着你,请进。” 我认识他,严路才,公司的高层,具体负责什么部门,我倒一时记不起来了。我向石黛黛挤挤眼睛,石黛黛说:“又去偷听?烦不烦啊?”一闪就闪了进去。 原来这次严路才上来,是和冯心商量怎么分派工作的事儿。冯心铁了心转变商业路线,开始布置调查、留意政府招标的动向。因为要兼顾冯帼的德国瓷砖推广活动,公司人手紧张,所以许多人都需要加班了。 我心想,这个消息要不要向冯大太太汇报呢?万一她听了立即责问冯心,冯心又会恨我,但是我不说,加班的事情怎么掩盖得住?现在这个阶段,我不巴结一下冯大太太,被踢出去得更加快。 我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打电话告知了冯大太太,至于冯心这边,反正她是对我没好脸色的。老实说,我都不想为难冯心,只愿早早下班,好去找何叔或者隆德大师,哪知当天晚上,冯心竟没有按时回去,率先加班了。 Moniki留下,ada离去,就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边。十点多了,冯心终于出来,但她没有回家,而是去到一间大酒店。我想:“来这里干什么?”我不会问的,问她她也不会理睬我。我就静静跟着她上了四楼,这里是个很大型的展览室,冯帼带领着几个员工,正在布置图景。我明白了,所谓的瓷砖展览,就在这里举行。 冯心和员工们打了招呼,两姐妹接着商议一阵,然后就宣布当天工作结束,让大伙儿回家。下到酒店大堂的时候,冯心对我说:“你也下班吧。” 我说:“是的,冯总裁。”心里想:“草,等了你一晚上呢,饭也不请我吃个,真小气。”一转身看见一伙人走来,我突然大吃一惊,赶紧别开脸,急急避开。那伙人,我现在不适宜和他们相见。 第一百八十八章 日趋成熟 酒店的大堂很宽广,人流也有点多,我一转身急急走开,躲在一个圆柱子后面注意着情况。一伙人走向冯心、冯帼,我基本上都见过。领头的是苗山辉,牛哥和几个保镖围拥着他。 在这种场合下,我当然不可能和他们打招呼的。 冯心在打招呼:“苗老板,你好。” 苗山辉微笑说:“冯总裁,你好。”我见了他两次,他不怎么笑,显得比较深沉,想不到他笑起来也挺好看。 冯心说:“一段时间不见,苗老板是越来越英伟了。” 苗山辉说:“哪比得上冯总裁呢?谁不知道冯总裁才貌双绝,把圈内的王老五全逗得心痒痒的?” 冯心听了格格直笑,苗山辉也笑。我心想:“原来他们之间那么熟的?如果苗山辉知道我给冯心当保镖,那个表情嘛……哈哈。如果冯心知道我曾经在苗山辉家里那么威风,那个表情也是……” 苗山辉接着说:“冯四小姐,据说你已经成功代理了德国某品牌瓷砖,恭喜,恭喜。” 冯帼说:“苗老板夸奖了,到时请赏脸莅临参观。” 冯心说:“是呀,如果苗老板能指点一下,我们是不胜荣幸。” 苗山辉哈哈一笑,说:“我想我应该会到场的,因为我本来就对这个品牌的瓷砖很感兴趣,哦对了,听说冯总裁近来与政府的高层交往甚密嘛,是不是?” 冯心说:“哪有?朋友之间会会面,聊聊天而已。” 苗山辉说:“冯总裁不会对政府的工程有兴趣吧?虽然数目不少,但比起以前你们经营的高档路线,相差很远啊。” 冯心说:“苗老板误会了,外边的人乱传的,我还没正式准备呢。” 苗山辉说:“没正式准备,就是有意思准备咯?是呀,高档路线是越来越难了,香港的经济不太好,国际的经济也很疲软,如果我能和政府打好交道,我也转型了。” 冯心说:“苗老板怎会对那些小生意有兴趣呢?送给你干你也不想啊。” “哈哈哈……”两人同时一阵笑,笑容都是挺灿烂的样子,但我听了总觉得两人有些口是心非,一看冯帼的表情,她表面上也笑,却笑得不太自然,我心里就明了了。 果然,苗老板口风一转,说:“冯总裁啊,如果你真的转型的话,我真心祝福你,并且全力支持你。” 冯心说:“哦?那就先谢谢苗老板了。” 苗山辉说:“一个公司经营模式转型,要兼顾的事情实在太多,冯总裁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帮忙。” 冯心淡淡一笑,说:“苗老板的话我绝对相信,听说你已经在帮忙了,对不对?” 苗山辉说:“冯总裁的消息真是灵通,大家都是朋友嘛,我帮帮你,你帮帮我,不好吗?” 冯心说:“好,当然好,不知苗老板帮成怎样了?” 苗山辉摊开手臂,说:“原来就几个人有兴趣,刚才我和老张坐了坐,他也表示乐意帮忙呢。” 冯心说:“好,大家都帮忙,看来我不亲自感谢是不行了,苗老板,改天得请你吃饭。” 苗山辉说:“不用,我们做好事,向来不留名,哈哈,哈哈哈……”他说完大步就走,挥了挥手说:“再见了,冯总裁。” 石黛黛早就出来了,问:“他们都是黄鼠狼啊,在说什么具体的内容呢?” 我说:“你去偷听两姐妹谈话不就知道了?” 石黛黛嘻嘻一笑,飘了过去。 我慢慢地走出酒店,眼看着冯心她们上了车,便沿着街道向前走。过了好一会儿,石黛黛回来了,不爽地说:“她们居然一句话也没说,冯心在想心事,冯帼也在发呆。” 我说:“那算了吧,反正生意上的事情我们也不懂。” 石黛黛说:“夜深了,不如我们去巷子里?” 我说:“也好,之前我们买的东西还没布施呢,吃了饭就过去。” 石黛黛说:“里边有些好色的家伙,我换套衣服,免得发脾气。”她的身躯一转,一件浅紫色的旗袍就穿了上去,尽显古典风雅。 我说:“不错,不错,这套好……” 巷子里的阴灵虽然多,但上次我和石黛黛当场发威,它们可不敢再乱来了。我点燃了纸钱,一路缓缓走过,不少阴灵都欣然接受。有只调皮的小鬼,竟爬上我的肩头坐着,把我当成了木马。幸好是我,如果是普通人,立即就得头痛。 走着走着,我听见阿新低声说:“你喊什么名字?” 石黛黛说:“我叫石黛黛。” 阿新说:“很高兴认识你,你……今天好美啊!”我扭头看去,它顿时一惊,赶紧低下头。我心里嗤笑:“小样儿,泡哥的妞儿?” 石黛黛大大方方地说:“谢谢哦,我也觉得这套衣服不错,你知道吧?商场里边卖两千多元呢。” 阿新说:“嗯嗯,无论多少钱,你穿着都好看。” 石黛黛一听咯咯直笑,开心得很。哪有女孩子不喜欢被赞美的?即使女鬼也不例外。石黛黛的性格本就爽直,和阿新都是年轻鬼,居然很谈得来,倒把我晾在了一边。我能怎样?还和鬼争锋喝醋不成? 不久后到了巷子尾,纸钱也烧完了,我刚准备和阿新道别,这时却飘飘荡荡地来了个老鬼。它死前是个老妇人,苍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干干瘦瘦的,看来很凄凉。 石黛黛问:“老婆婆,怎么了?” 老妇人一脸愁苦的表情,说:“大师,好姑娘,你们帮帮我吧。” 石黛黛走过去,轻轻地扶着老妇人的手臂,柔声说:“老婆婆,到底什么事情你只管说,只要我们能帮的,一定帮。” 我点点头。 老妇人顿时哭起来,哽哽咽咽地十分伤心,说:“我死了两年多了,想见见我的儿子,我很想念他啊。” 石黛黛说:“老婆婆,人死不能复生,人鬼殊途啊,不能见的就不见吧。” 老妇人继续哭喊:“我好想他,想他……” 我听了顿时心酸。老妈妈对儿子的爱,无论生死都毫无改变。石黛黛也心酸了,说:“他在哪里?你怎么不自己去见他呢?” 老妇人说:“我想去见他的,但是他是警察,而且住在警察宿舍,我进不去啊!” 哦,原来是这样。我和石黛黛互望一眼,明白了。 老妇人又说:“还有我的乖孙子,今年有十岁了吧,我也很想念他。” 石黛黛听不下去了,说:“好,老婆婆,我们帮你,带你进去警察宿舍好不好?” 老妇人立即大喜,连声称谢。 我想这样虽然不太好,但老人家想念子孙是可以体谅的,就破裂一次吧。我转个身,对阿新说:“我们走了,下次再见。” 阿新轻轻地点点头,嗯了声。我迈开步伐走出两步,准备将老妇人的魂魄收进手机里,但突然心头一动,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什么不对劲儿呢?我仔细琢磨了下,回头看着阿新。阿新正和石黛黛说再见,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是舍不得石黛黛吗?好像不是。我的目光又扫了一眼老妇人,心里起疑了。 石黛黛说:“喂,走了,带老婆婆过去警察宿舍。” 我没动,微微一笑说:“老婆婆,我不是香港人,不知道警察宿舍在哪里啊。” 老妇人说:“很容易去的,你上辆的士去不就行了吗?” 石黛黛说:“对呀,很容易。” 我说:“老婆婆,你死两年了,要去的话怎么不找何叔帮忙呢?” 老妇人一愕,说:“他……他很忙的。” 我说:“多忙也会帮你啊,都两年了是不是?据我所知,何叔是很好心肠的人。” 老妇人沉默不语。石黛黛听出问题来了,奇怪地看着她。 我扫了一眼阿新,说:“阿新,你认识这位老婆婆吗?” 阿新赶紧摇头,随即点点头,说:“认识的,不过不太熟悉,我先走了,熊大师。”跨上自行车,很快就消失在小巷子之中。 我微笑地看着老妇人,老妇人的表情开始改变,原本慈祥愁苦,渐渐被狰狞恐怖所替代。 石黛黛不高兴了,跳起来说:“你居然骗我们?” 老妇人哼一声,说:“我怎么骗你们了?我是很想念我的儿子和孙子,有错吗?” 石黛黛一愣,说不出话来。 我说:“想念他们是没错,不过对不起,人鬼殊途,我们不能带你去见他们。” 老妇人突然厉吼一声,满身的怨气弥漫开来,发火了。我站着没动,石黛黛在冷笑,根本就没把它当一回事。 老妇人看看我们,可能心知惹不起我们吧,身影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石黛黛说:“老太婆,耍阴的?喂,你怎么看出问题来的?” 我说:“不知道啊,只是突然有种想法而已,问清楚一些,多了解一些不好吗?我们闯的祸够多了,再不学聪明些,死九次都不行。” 石黛黛咯咯一笑,说:“哟,成熟了嘛。” 我嘎嘎一笑,说:“那是必须的。” 石黛黛歪着头想了想,说:“到底它有什么居心呢?” 我说:“简单啊,问问何叔不就知道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决定出手 我后来打了个电话给何叔,问及那个老婆婆的事情。何叔一听就知道是哪个了,说幸好我没带它去找它儿子,不然可能有麻烦。 原来那位老婆婆的性格很怪异,心理也有问题,它儿子娶了老婆之后,它认为儿子爱老婆不爱它了,便对儿媳很不好,终日刁难。儿媳很孝顺的,可惜得不到体谅。于是一些清官也断不了的糗家事经常发生,老婆婆还在一次意外中失足跌死。它把一切都归怨于儿媳,扬言要弄死她。如果我把它带回去,有些什么后果还真难预料。 石黛黛很气恼,说差点就被坑了。我和她说,以后要留点心眼,不能好心干坏事,最好就是不接触那类东西。不过,说得容易,我和石黛黛都是圈子里的货,哪能全部避开?你不去找它,它也会来找你的。 接下来几天,我在公司上班闷得慌,无崖子传来的一项新技能又刚巧被我学完了。我无所事事,这晚吃了饭,晃悠到隆德大师的隆德堂,凑凑热闹。 赵小姐一开门,本来满脸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我嘻嘻一笑,说:“怎么?不欢迎吗?”她赶紧说:“欢迎,欢迎。”我走进去一看,有些惊奇地说:“哟,客人挺多的嘛。” 大厅里有五个人在等着,隆德堂的生意竟是不错。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石黛黛飘进里边,看隆德大师怎么胡谄。 三个中年妇女,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年轻女孩子,他们看了看我,默默静坐。中年人求神拜佛是正常的,我想不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也信这一套,于是多看了她几眼。她像个读书的学生,羞答答的,好像很紧张,身体在轻轻颤抖。她发觉我看她,更加紧张了,把头垂得低低的。 我移开目光,以免别人误会我是色狼。不久后,上一个客人离开,轮到下一位。赵小姐看看我,问:“你需要进去吗?”立即有个中年妇女说:“他来最后的为什么能先进去?” 赵小姐说:“对不起各位,他是隆德大师的朋友,不是来求助的。” 我说:“不急,让他们先的。” 赵小姐点点头,把那个少女请了进去。我想难道她被鬼压了?如果是的话石黛黛可就义愤填膺呢。 石黛黛没有义愤填膺,却很好奇的样子。她跟随着那少女出来,向我打个眼色,我便和赵小姐说了声,离开隆德堂。 少女下了楼,沿着街道一直走。我跟在后面,途中石黛黛将大概的经过说了出来。少女近来做梦总梦见自己的孩子,那孩子不停地哭啼,令她很心慌。她找隆德大师,要求帮她超渡孩子,而这个孩子,却是被她去偷偷打掉的。 石黛黛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灵婴托梦,我们想个办法帮助她们,免得母女都受苦。我听了心中暗叹,现在的少女不懂自爱,造孽啊!其实我还不懂得超渡的方法,唯有到时请教无涯子咯。 少女一路行走,转了几条街,终于走进了一幢建筑物里头。石黛黛先跟上去,我在楼下等着。过了一会儿,石黛黛回来,皱眉说:“她开房睡觉了。” 我一愣,问:“和谁开房?” 石黛黛说:“我就看见她一个人。” 我说:“不是做援交的吧?” 石黛黛摇摇头,问:“现在怎么办?” 我说:“既然她睡觉就好办,我们守着。”于是我也上去开了个房间。这种房间应该是香港最差的客房了吧?又小,又旧,还不隔音,给我的感觉就是,香港电影中那些跑路的黑社会小混混,就是躲藏在这里的。 我守着守着就睡着了,任务交给石黛黛。一夜无话,直到天亮。我问:“有什么问题没有?”石黛黛摇摇头,说:“她整夜又哭又失眠的,我看着很惨,不过呢,却没有任何灵异的现象。” 我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她呢?准备走了吗?” 石黛黛说:“刚才在洗漱,应该就快了。” 我点点头,先退房在外边等。不久后,那少女出来了。她继续沿着街道走了许久,我看看时间,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就要去接冯心了,她那三八绝对不会让我请假。我给何叔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帮我跟踪。 少女终于停住,在一个候车亭等车。车来了,上面挂着的牌子,终点站是打鼓岭。那是什么地方?我记下车牌号码,再给何叔打电话。何叔一听,竟叫了起来:“打鼓岭?不是吧?” 我问:“很远的吗?” 何叔说:“与内地交界,差不多三个小时才能到。” 我失笑说:“难怪她昨晚开房睡,原来是那么远的。” 何叔说:“没办法啦,既然答应了你,多远都得去啦。” 我说:“那好,有什么消息通知我。”去拦停了一辆的士,上班。我第一眼看见冯心,就觉得今天她很不同。她是个比较有机心的女人,平时看不出她的心情怎样,但是,在去公司的途中,她都会看报纸,而今天,她用手腕支着头,眼睛看向窗外,明显心事重重。 我想,可能是前几天她的决策,令她遭受到强大的阻力。这个我可帮不了忙,但是一转念,不对啊,我就是要取得她的信任,才能游说她回内地投资嘛,不主动争取机会,难道等她来求助?她会向我求助吗?估计恨不得一脚踹开我。 回公司之后,我立即让石黛黛努力收消息。石黛黛上窜下跳,各个部门都去了,又在女厕蹲了许久,终于听到了一些消息。 冯心兵分两路,让相关部门分成两伙工作,一方面搜集统计政府这边工程的数据,一方面布置德国品牌的宣传与推广。这样做法,本来就被冯大太太和冯铭质疑,没想到屋漏偏遇连夜雨,公司一直合作来的意大利高档厨具合约到期,得谈续约的细节,而行家之间竞争激烈,有一间大公司已经插手抢夺代理权。这家公司,可真是巧了,是苗山辉的公司。 我记起在酒店听到的话语,恍然大悟。 石黛黛说:“据说这次苗山辉志在必得,将其他几个有意向的同行都搞定了,最后剩下冯家。” 我说:“苗山辉这个人,虽然我们不熟悉,但我觉得他出手快准狠,不是容易对付的人物。” 石黛黛说:“所以冯心很头疼咯,最主要的是,意大利的厨具向来是宏图公司的主打品牌,别说冯大太太和冯铭,就连冯开泰也十分重视。” 我嘿嘿一笑,说:“这样,冯心的压力更加大了。” 石黛黛说:“嗯,刚才我偷听到,意大利那边公司的代表下午到达香港,冯心准备隆重其事接待他。” 我想了想,说:“苗山辉不会没有准备的。” 石黛黛说:“我看冯心的准备也挺充足,怎么说两家公司也合作那么久了,她的胜算可能大些吧?” 我说:“做生意的事情,耍些什么手段,我们还嫩着呢,反正我认为苗山辉既然敢出手,而且事先已搞定了其他行家,他必定有杀手锏。” 石黛黛做个鬼脸,说:“也好,我们看看热闹,看两边谁赢。” 我说:“我们不能看热闹,这把必须帮冯心。” 石黛黛若有所思,说:“你准备去见苗山辉,让他退让?” 我说:“不错,他知道我是什么人,多多少少也得给点面子。” 石黛黛说:“这件事情牵涉到不知多少钱的生意,他如果不给面子呢?” 我说:“那我们就吓吓他,逼他就范!” 石黛黛点点头,忽然担心地说:“喂,这样做到底好不好?算不算正当的行为呢?我们可不能做错事啊。” 我一愣,说:“不算做错事情吧?我让他给面子而已,到时……” 石黛黛嘟起嘴巴说:“就是咯,到时谈不拢,要吓唬他,好像就是做错事了。” 我一听觉得有理,顿时心中犹豫。 石黛黛说:“要不……先谈了再说吧,可能他肯呢?” 我说:“好,先去和冯心谈。”我大步走向办公室,对ada说:“我要见冯总裁,就说有急事。” Ada点点头,拿起电话询问冯心,但却说:“不好意思,冯总裁在忙,让你有什么事情下班再谈。” 我心中暗骂:“小三八!”径直走去敲敲门,然后就推开了。 Ada大惊,追上来。我给她一个手势,进去后关上了门。 冯心瞪着我,说:“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这样没礼貌!你信不信单凭这点,我就可以解雇你!” 我笑笑,说:“你不是很想解雇我的吗?上次不是让四小姐演了一场戏吗?” 冯心的眼神一凛,深深地吸一口气,说:“你是有备而来咯?说,什么事情?” 我说:“我知道你下午要接待意大利过来的代表,而且知道你这次的竞争对手是苗山辉。” 冯心冷冷一笑,说:“你的消息很灵通嘛,不过不算什么,许多人都知道。” 我又说:“但是没有人知道,我能帮你……”我故意停住一会儿,接着慢慢地说下去:“对付,苗山辉。” 冯心的眼睛一睁,本来是躺在椅背上的,腰杆突然就挺直了。 第一百九十章 解决两事 冯心想不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表情很震惊。我哈哈一笑,说:“冯总裁,苗山辉志在必得,这场仗你将十分难打,如果有人帮你劝退苗山辉,那可真是大大省心了。你不但能继续保持利益,还能在冯大太太面前威风一次,多么好的事情?” 冯心定定地看着我,突然笑了。她的笑容看来挺柔美,可惜平时总是对我板着脸,多笑些多好?她重新躺在椅背上,翘起了腿,抱起了双臂,悠悠地说:“熊不凡,你以为自己是谁?这件事情,连我大妈都搞不定,如果你能搞定,又怎会听从我大妈的吩咐呢?” 我也悠悠地说:“冯总裁,这个世界许多事情是不可思议的,就像下斗兽棋一样,一只处于最底层的老鼠,却偏偏是大象的克星。” 冯心盯着我几秒钟,说:“这样子说来,你是很有信心咯?小老鼠。” 石黛黛听得咯咯一笑,说:“她喊你小老鼠。” 我收敛了笑容,说:“废话不用多说,如果我能让苗山辉退让,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以后不要再把我当作是你大妈派来的间谍,这个社会是没有那么蠢的间谍,也没有那么蠢的安排者,懂吗?” 冯心侥有兴趣地眯起来眼睛,说:“你……好啊,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我转身就走,拉开门的时候停住,加上一句:“还有,我不是小老鼠,我是飞天龙,青龙在天!”说完回头做了个自认为最帅的表情,然后关上门,大步向外走。当然,途中不忘朝ada挤挤眼睛,给个微笑。 我去找苗山辉。我有牛哥的电话,打去问问,约苗山辉吃午饭。 高级餐厅,高级法国菜。我以前就讨厌吃法国菜,尤其讨厌那种一道一道上菜的程序,但办正经事要紧,不必强调地方了。 就我和苗山辉两个人坐着,石黛黛肯定是在的,而且很享受地喝着红酒。 我问:“苗公子没事了吧?” 苗山辉说:“正在休养之中,总是见头晕,身体乏力。” 我说:“正常的,他受了伤,而且元气受损,多休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苗山辉点点头,问:“熊大师主动约我见面,不会是聊聊天那么简单吧?” 我说:“好,快人快语。这次我来,有一件事情想请苗老板帮忙,而这件事情很有难度,希望苗老板不要见怪。” 苗山辉说:“哦?以熊大师的能力,难道还有处理不来的事情吗?” 我笑笑说:“我想请苗老板高抬贵手,放弃对意大利名牌厨具的角逐。” 苗山辉那么深沉的人,听了我的话也不禁吓了一跳,有点发愣。 我接着说:“目前就你和冯心最有实力,我听说你还把其他行家给说服离场了,你退出,让冯心顺利签约,怎么样?” 苗山辉沉默了好一会儿,问:“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我说:“我暂时不方便告诉你,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与冯心之间没有特殊的关系,这次我这样做,另有目的。” 苗山辉又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好,我答应你!” “嗯?”石黛黛首先惊诧了,目瞪口呆。我也想不到苗山辉这么好相与,我还琢磨着应该怎么说,怎么求情呢。 苗山辉说:“熊大师是非常人,行非常事,我只是一介凡人,何必趟浑水呢对不对?” 我哈哈一笑,拍掌说:“苗老板果然是干大事的人,做事干净利落,我佩服。” 苗山辉也笑一笑,说:“不过……我所受到的损失,熊大师应该是心中有底的。” 我点点头,突然心里有些后悔。我这样做到底正确还是错误呢?欠下这个人情,以后要还的时候可能非常麻烦,但骑虎难下,顾不上许多了,便说:“苗老板放心,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钱是买不到的,我记住你这个人情了。” 苗山辉满意地露出笑容,举起酒杯。我也举起酒杯,两人轻轻一碰,一件看来很困难的事情,居然就三言两句搞定了,实在出人意表。 我回到宏图公司,对冯心说:“冯总裁放心吧,事情已经得到圆满的解决。” 冯心的表情很奇怪,问:“真的?” 我说:“不错。” 冯心站起来,走出办公室桌,说:“我想不明白,你凭什么说服苗山辉呢?” 我说:“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之前欠我一个人情。” 冯心说:“他欠你人情,应该会好好偿还你的,为什么你不领情,反而送了给我?” 我故作轻松地说:“我不需要嘛。” 冯心冷笑几声,说:“知不知道这笔生意牵涉多少钱?苗山辉居然肯为了你放弃,如果折成现金,我相信他愿意给一千几百万元你,你却一点也不动心?” 我心想:“他没给,如果真的给的话,或许我也要的。”口中说:“有时候做人需要原则,对不对?” 冯心哈哈一笑,说:“原则?你不要钱,可以说有原则,清高,但是你千方百计地进入宏图,当我大妈的一个耳目,也是为了原则吗?” 我心中有气,想:“帮了你你还叽叽喳喳的,三八。”淡淡一笑,说:“冯总裁,我再次申明,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间谍。” 冯心的脸色一冷,说:“那样就是说,你另有目的!” 石黛黛叹气说:“好烦啊,索性直接说吧,问她回不回去征地。” 我说:“我是有目的,不过你放心,我绝对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的意思,到了适当的时候,我会向你坦白的。” 冯心盯着我,目光闪烁。我懒得再和她斗嘴了,说:“你差不多要去接意大利的代表了吧?我不打扰你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很快,moniki就进去了,我向石黛黛点点下巴,石黛黛一脸的不情愿说:“不听行不行?还不是在猜测你的意图?听了多没劲儿?”我一瞪眼,她还是飘进去了。 二十分钟后,冯心出发,石黛黛嘻嘻笑着说:“她们猜测得好搞笑的,一会儿怀疑你是其他公司的商业间谍,一会儿怀疑你是政府派来的卧底,一会儿又怀疑你对冯心有意思,专门潜伏在她身边,还有,怀疑你是内地反动分子,哈哈哈……” 我不敢笑,看了一眼冯心那结实修长的身材,想:“对你有意思?嘿嘿。” 我们去机场,接了人,然后去到一间大酒店,安顿好那位贵宾,再与他共度晚餐。当然,我是在门外守着的份儿。一切都挺顺利,冯心的脸上绽放着轻松的笑容。她可爽了,却连一句谢谢也不和我说。终于等到下班,我立即联系何叔。 何叔接我上车,向打鼓岭而去。途中我问及那位少女的事情,何叔说暂时没发现,看来唯有等她晚上睡觉时,才能确定灵婴是否存在。 打鼓岭真的很偏僻,路上车辆稀少,人烟也稀少。听何叔说,这里有十几个村庄,而少女的家算是交通比较便利的了。夜色中,何叔停车靠边,石黛黛偷偷进去查探消息。 夜渐深沉,突然,耳边的蓝牙传来石黛黛的声音:“喂,臭熊,是不是睡着了?” 我说:“没有呢,怎样?有什么发现?” 石黛黛说:“她都没睡觉,过一段时间就哭,哭停了就发呆,然后再哭,再发呆。唉,我看着都心闷了。” 我问:“她家里人不陪她吗?” 石黛黛说:“她有父母亲,不过好像没什么交流,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父母也不问问,竟然睡觉了,天啊!” 我心里一刺,听到石黛黛接着说:“和我的母亲一个屁样!” 我想起自己的情况,不由得苦笑。 石黛黛说:“她又哭了,拿着一张和男朋友合照的相片在哭,那个世纪贱男敢把女孩子骗得那么的苦,别让我见到,肯定收拾他!” 我说:“痴男怨女的事情,世界上大把,你管得了那么多吗?” 石黛黛说:“管得一个是一个,唉,不说了,等她睡了看看怎么样。” 我轻轻地“嗯”一声,心里觉得不舒服。 何叔说:“如果今晚没发现异样,我估计……” 我问:“怎么?” 何叔说:“我今天跟着公交车过来,看她的神态,应该是悲伤过度,倒没有那种沾染灵异事物的表现。” 我点点头,说:“她还年轻,突然遭遇这种事情,肯定心慌,而且身边没人安慰开导她,可能……” 何叔说:“嗯,我也这样认为,她现在是心理作用,以为孩子在哭诉,今晚如果我们没有发现,就要想办法通知她的家人。” 我说:“也对,既然插手了,就尽力而为吧。” 时间渐渐过去,凌晨三点多时,石黛黛传来消息,少女终于入睡了,不过睡眠很不好,有呓语,表情很紧张。至于灵婴,始终没有任何的征兆。一直守到天亮,石黛黛回到车上,难过地摇头,接着就钻进了手机。 我说:“何叔,这件事就麻烦你了,通知她的家人吧。” 何叔说:“行,我琢磨一下,怎样才能尽可能做得婉转点,尽可能给她多留一点面子。”说完,启动车辆离去。 我的心情不好,一时睡不着,无聊地看着窗外。忽然,我说:“咦?那个地方真是奇怪啊,能住人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展览大会 车辆行驶在山边道路上,一边是山岭,一边是空旷的低坡地。我望出车窗外,看见下面有一幢古怪的建筑物,颜色黑黑的,给我的感觉好像是石屋,却又不太像。 何叔看了看,说:“可能是以前的人住的房子吧。” 我说:“一家人住不了那么大的地方,不是一家嘛,可是……”反正我说不来,还要看清楚些,车子前进,视角已不允许了。 回到公司,我又过上了无聊、透明人的生活,晚上休息不好,自然很困,不知不觉间竟在沙发上睡着了。石黛黛心情不好吧,也没出来。突然我感到有人在身边,一个激灵醒过来,就看见两个人在定定地看着我。 冯心没什么表情,抱着双臂,姿势很优美。moniki说:“上班时间偷懒,违反员工守则,你应该知道后果的啦?” 我笑笑,坐直了身体。 Moniki板着脸说:“谁和你笑,可以立即解雇你!” 我没理睬她,看着冯心。Miniki生气了,说:“哎呀,你……什么态度?” 我说:“不好意思,其实我没睡着啊,不然怎么知道你们来了?” Moniki说:“还狡辩,你身为保镖,是这样子上班的吗?出了事情你负得起责任吗?” 我心里说:“行了,小三八,就想整我。” Moniki说:“冯总裁,这人实在太嚣张,我建议马上解雇他。” 我一惊,暗骂:“臭三八!”石黛黛被吵得出来了,懒洋洋地说:“她恨不得你快快滚蛋呢,滚吧。”我看着moniki,说:“闭上眼睛一会儿而已,不用解雇吧?” 冯心终于说话了:“也对,犯一个小错误而已,用不着解雇。”她转身就走,却扔下一句:“ada,给我通知人事部,出一份警告信给他。” “什么?”我立即站起来。 冯心回头,居然笑了笑,说:“公事公办,不好意思。”说完一甩秀发,优雅步伐中,进入了电梯。然后再加上一句:“哦,我去企划部,你不用跟来了。” 电梯门关上,我还有点发呆。这三八,我昨天才帮她大忙,今天就给我一个警告信?Ada在偷笑,说:“熊先生,不好意思,我真的要给人事部打电话。”我不耐烦地挥挥手,说:“打吧,一封警告信而已,岂有此理!” Ada又偷笑,开始拨打电话。 我心里闷,走出到楼梯口。石黛黛哈哈一笑,说:“你又擅离职守,再给你一封警告信。”我说:“你赶紧下去收消息,还在胡扯。”石黛黛嘟嘟嘴巴,飞下去了。 我越想越窝囊,有点质疑自己的做法了。到底冯心是不是我的贵人?香港那么多的富豪,那么多的人搞地产,我偏偏挤进宏图?我与冯心之间的关系那么的差,几时才能取得她的信任?我开始思考,要不要重新做选择。其实,苗山辉这人已经对我产生了敬畏,与他合作,可能机会更大。 何叔曾经和我说过,苗山辉这个人靠黑道起家,现在还漂不白。他表面上是正当的大公司的老板,其实很多人都清楚他的底细。不过,虽然他不是好人,只要能帮我回内地投资丹霞山征地,让我们顺顺利利地攻破石宫,搞定王姥姥,一样是功德无量啊。 到底我的贵人在哪里呢?那个展腾云又藏在哪里呢?我心烦意乱。 石黛黛回来了,告诉我新的消息,冯心和冯帼商量,准备下个星期举行德国瓷砖展览,届时请来许多社会名流,场面将非常热闹。我听了精神一振,可能玄机在这儿呢,说不定真正的贵人会出现。 几天转眼就过去了,这天星期六,晚上八点,在某大酒店的展览会如期举行。冯帼很早就来了,冯家其他人也提前到达。我站在角落边,看着一个个达官贵人鲜衣华装入场,身旁还有美女挽着手,那个阵势…… 老实说,我是第一次见到那么隆重其事的名流盛会,看得津津有味。石黛黛也兴奋啊,在会场里窜来窜去,专门盯着那些女眷戴的首饰和衣服,嚷着让我拍照。她神经病,我哪敢呢? 冯心今晚穿得还可以,尽显优美匀称的身材。她的身材不算很丰满,胜在肌肉结实,线条悦目,一举一动之间,充满了无穷的活力。对于某些男士来说,这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一个,两个,三个……男士们围着冯心转,冯心巧笑嫣然,应付得游刃有余。我暗自笑了笑,目光转向冯帼。 冯帼今晚也很不错,一袭贴身的连衣裙,肌肤胜雪,仪态万千。她的笑容要比冯心可爱,神情之间也显得比较热情、爽朗。这次会展是她的心血,自然高兴些,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欢愉的氛围向外传播。当然,围着她转的男士也不少。 突然我身边来了两个人,和我站在一起,都是西装革履,威武挺拔的样子。我知道,他们是某些人的保镖,这个位置是最适合的了。我们互相微微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同行嘛……去,我是临时的。 来会场的嘉宾渐渐增多,连保镖也多了起来。不一会儿,我旁边又出现三个人。我心里不乐意了,哥是大法师,和他们杵在一起像什么话?我悄悄走开一段距离,接近了水吧。里边有几个师傅在调酒、弄食物。我看见牛排好像不错,自己拿了个碟子,夹起一块吃着,味道果然可以。 忽然听见一个小师傅说:“哇,大明星来了。” 另外一个小师傅说:“哪个?” “穿紫色套裙的那个啊,serla,见到没?” “她?她算什么大明星?一个小明星,整天依靠富豪的关系搏上位,搏出风头。” “不是啊,好多杂志、报纸登她头条啊。” “说了嘛,她就是靠搞绯闻出风头的,今天和这个富二代一起,明天又和那个大老板一起。” “是吗?”先说话的小师傅搔搔头,好像很失望。 另外一个小师傅低声笑了笑,说:“怎么?是你的女神?” “嗯。” “嘻嘻,算了吧,她很不正经的,就连今晚的主人翁之一,也和她好过。” “谁?” “宏图集团的大少爷,冯铭啊。” 我听了一愣,心想:“黛黛早就收到消息,这个冯铭是个花心大罗卜,专泡妞。他就因为泡妞搞出丑闻,才连总裁的位置也被冯开泰踢开了。” 那两个小师傅还在兴致勃勃地说三道四。一个说:“真的假的?” 另一个说:“真的,除了冯铭,还有那边那个,秃头的那个,黄龙实业的总裁,也和她好过,还有,大飞鹰集团的少爷,听说也和她好过。” “草,那么水性杨花。” “兄弟,别以为女神都很纯洁,许多都是靠脸蛋靠身材混饭吃的。” “唉,以后不甩她了。” “甩,怎么不甩?对着她的玉照用力甩啊,有什么所谓?” “去你的。” “哈哈哈……” 我正偷听得高兴呢,忽然石黛黛飘回来,说:“喂,我见到一个人,保证你不想见到他,更加不想让他见到你。” 我走开几步,低声问:“谁?” 石黛黛伸手一指,我顺着看去,顿时吃了一惊。原来是程载运。他那小子整天想做我的专访,如果被他知道我帮冯家打工,非缠着我不可。我喃喃咒骂:“一个小记者,跑来干嘛?” 石黛黛说:“凡是记者都有权来嘛,而且他那杂志影响力不小哦,他也是老手了,不是小记者。” 我把碟子一放,说:“算了,我先避避。”从阳台里穿出去。这里的格局很不一般,有个空中小花园,与展览厅几个门口相连,而且还通向一些小房子。我在花园里随意散步,那个程载运,忙着给各位名流拍照,忙着采访冯家的人,当然不会注意我。 不久后,展览会正式开始。喇叭传来冯开泰的声音,他身为集团的主席,当然先发言了。接着,就是冯帼的声音,介绍这批德国瓷砖的情况,还附带着介绍一些奢华的装饰品。然后,就是大伙自由活动的时间了,想吃东西的吃东西,食物丰盛。想喝酒的喝酒,品类齐全,以鸡尾酒为主。当然,少不了与行家交流交流,更多的是男士与女士沟通沟通。至于主题的瓷砖,其实没人关心的。 我心想:“有钱人,上流社会,隔三差五地开派对,多好玩?可惜这次不是舞会,不然跳些舞出来给我看看热闹也好。”我瞧瞧周围,许多人从大厅出来到花园闲逛,又不够清净了。 我目光一扫,看见了程载运,他正和一个名流在交谈着,向我这边走来。我一扭身,从另外一条小道走开。我身为保镖,却不专业,冯心在哪儿我不知道,我只往僻静的地方去。角落有间小房子,我经过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些声音。我楞了楞,停住脚步认真地听,听着听着我不禁微笑了。 里面是什么?我想不到,居然有人那么的大胆,竟在这种场合做苟且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二章 再立一功 之前冯帼布置会场,我跟着冯心来过几次,对于整个展览厅的结构有一定的了解。这里有许多小房子,联通大厅与小花园,所以两边都有门,而且门是不上锁的。现在,我面前的这间小房子,里边漆黑一片,传来阵阵强烈的喘息声。 这喘息声……好卖力啊,我听着听着就笑了,心想:“还说上流社会,比那些酒吧食客更疯狂,更来劲儿啊!快,节奏再快点,对了,别停!”突然心生警惕,扭头一看,却见那程载运向这边走来,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似乎认出了我。我大惊,赶紧冲进隔壁的小房间,再穿到大厅里。 大厅里的人正三五成群,谈笑风生。我一边向角落走,一边留意着后面的动静。我发现小房间的灯陡然亮了,几秒钟后又熄灭,再几秒钟之后,程载运的身影匆匆走出,表情很兴奋,也有些慌张。他融入人群,竟朝门口而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我呆了呆,随即明白了。程载运也听到了那喘息声,他身为记者,反应是多么的快?在这种场合,无论拍到谁,都是一件震撼的新闻。他当然是拍到了,所以赶紧离开,忙着出独家稿件呢! 我暗中笑疼了肚子,心想是哪个倒霉鬼那么色呢?一分钟后,小房间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满脸大汗,神色惊惧,居然是冯铭!我一愕,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巴笑了。 这个花花公子,活该。 冯铭那个紧张啊,难以形容。他到处看了看,急急向冯大太太那边走去,我也不知不觉跟了过去。 冯铭把冯大太太拉出一边,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低声说着话。冯大太太的脸色很快就大变,惊怒交加。她瞪大眼睛四处看,突然看见了我,立即招招手喊我过去。 我想避开的,却避不及了,唯有走过去,问:“冯大太太,有事吗?” 冯大太太扫了一眼冯铭,沉吟了片刻,说:“你火速去做一件事情。听好了,大约五分钟前,有一个记者在这里拍到了一些不该拍的东西,他现在走了,我不知道他是哪间报社的记者,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征,你必须找到他,将底片拿回来,懂吗?” 我心想:“既不知姓名,又不知哪间报社,还不知特征,你让我怎么找?幸好哥清楚这事儿,就帮帮你们呗。” 冯铭接话说:“你先到酒店保安室,查看五分钟前离开的人就知道了,快去啊!” 我点点头说:“是的,我现在去!” 冯大太太加上一句:“必须今晚之前截回来!” 我点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在手机上轻轻敲打。石黛黛不知去哪儿玩着呢,飘过来问:“怎么?走了?” 我说:“好戏上场,走。”出到酒店大门,我想了想,给程载运打电话。 程载运接电话了,说:“熊大师?你好。” 我说:“你在哪里啊?” 程载运的语气微微兴奋,说:“熊大师,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做,等下回你电话。” 我说:“马上回酒店,我在门口等你。” “什么?”程载运惊呆了,“什么酒店?你知道我在哪里?” 我说:“听我的,马上回酒店门口。” 程载运呆了呆,说:“哦。” 我挂断电话,向石黛黛简述了事件经过。石黛黛一听,笑得捧着肚子弯了腰,问:“那个女的是谁?” 我说:“我怎么知道?应该从另外一扇门走出花园了,我没瞧见。” 石黛黛扶着我的肩膀,笑得喘不过气来,说:“这个冯铭,身为冯家长子却连总裁也不能做,果然是有原因的,自制力那么差,怎么干大事啊!” 我笑笑,说:“不会啊,他很有胆色啊,这种场合这种事情,多少大人物都不敢干,他倒干了!” 石黛黛说:“除了色胆,我看他没有一样是大的。” 我悄声说:“错,肯定还有一样大的。” 石黛黛眨眨眼睛,随即大笑,这次笑得连身体都软了,说:“你够坏!” 我嘻嘻笑着说:“不然他怎会那么风流,对不对?” “对,对,哎呀不行,我肚子疼,别逗我笑了。”石黛黛真的蹲下,捂住小腹。我斜眼盯着她,鬼也会笑疼肚子,真是天方夜谭。 不久后,程载运回到,一下车就冲过来,紧张地看看酒店门口,说:“熊大师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先走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快点,不然我怕……哦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在酒店?你找我干什么?”他一轮嘴不停地又说又问,神情紧张兴奋,脸颊、脖子都是汗水。 我淡淡地笑了笑,说:“刚才拍得很刺激吧?” 程载运整个人都怔住了,眼睛睁得像橄榄似的,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橘子。过了好一会儿,他长长地嘘出一口气,说:“你……你知道的?你刚才在那里?哦,我看到的那个人果然是你!” 我点点头,说:“把底片交给我。” 程载运又在怔住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把他扯远几米,说:“听着,这件事情你惹不起,就算惹得起,我也不让你去惹,把底片交给我,就当没发生过,知道吗?” 程载运终于回过神来,问:“为什么?” 我说:“别问,给我就是。” 程载运忽然跳了起来,喊:“不行啊!”我的眼睛一瞪,他随即就哭丧着脸说:“熊大师,作为一个记者,多么难得有这种机会拍下这种照片?我干了十年了,第一次那么幸运的,你就高抬贵手吧。” 我说:“看来是幸运,其实是厄运的开始,冯大太太不是善男信女,你搞他儿子,她不会放过你的。” 程载运说:“我不怕,我的工作本来就充满了惊险。” 我说:“不怕?鬼怕不怕?” 程载运吓得一缩脖子,不禁扭头张望,心有余悸。 我说:“我不会害你的,你要大新闻是不是?以后有大把的机会,我会帮你,但现在,你首先得帮我,将底片给我。” 程载运问:“熊大师,你和冯家有关系?” 我说:“关系很复杂,不过我声明,我不是冯家的人,也不会听冯家的差遣,目前我有事情要办,所以必须和他们打好交道,明白吗?” 程载运当然不明白,他敬畏我,又舍不得把底片交出来,那种为难的样子,连石黛黛都看得同情。不过,他始终是拗不过我的,依依不舍地交出了底片。我伸手去拿,忽然觉得手指一紧,他居然还不放心,哀求说:“熊大师,这次没了新闻,我……你答应过我的,给我补回来。” 我说:“嗯,知道了。”一用力,将底片拿过,塞进了裤袋里。 程载运垂头丧气,但很快就有些振奋地说:“那么,你给我做个专访!” 又是专访。我说:“想都别想,不过呢,我答应给你补回来,绝不食言,等着吧,我经历的都是大事,总有适合你报道的。” 程载运不乐意了,抓住我的胳膊说:“你不能信口开河哦,到底什么时候有大新闻?” 我说:“我哪能确定?总之一有,立即告诉你,行了吧?走啦,走啦,我要回去了。”程载运喊:“喂喂,等等啊,说清楚啊。”但我已经走进了酒店。 石黛黛说:“唉,对他来说,这样真是很大的打击。” 我说:“嗯,所以我们必须给他一次补偿,留意一下有什么新闻。” 石黛黛说:“怎么留意?灵异的事件不能说,公司的商业秘密也不能说,难道要把那些三八茶余饭后的八卦消息给他交差?他不骂死你!” 我说:“等着吧,总有机会的。”上到展览厅,我看见冯家一家人都站在一起聊天。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可能在总结今晚的展览,看看有什么需要补漏的。 冯大太太和冯铭都是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模样,我站在不远处向他们打眼色,他们竟都没有看见。反倒是冯帼看见了,疑惑地盯我一眼,然后用眼神向冯心询问。 冯心也看过来,这下冯家的人都觉察了,纷纷注目。冯大太太和冯铭十分紧张,同时大步走过来。 冯铭说:“你怎么办事的?还不去追?你……” 冯大太太说:“没头绪吗?尚华说你很有本事的,你……” 我把底片拿出来,他们都是惊喜无限,同时闭嘴。冯铭赶紧将底片藏好,整个人都松了,居然用手轻轻抚摸胸口。冯大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说:“好,非常好,那么快就搞定了,难怪尚华说你办事能力强,有本事!” 我淡淡地笑了笑,说:“尽本分而已,冯大太太无需夸奖的。” 冯铭说:“多谢,多谢……” 冯大太太说:“行了,回去那边,熊不凡,以后再谈。” 她们走回冯家人的身边,神态之间已经完全不同,可以谈笑风生了。但我们之间的举动,令冯心和冯帼都起了疑心,冯心不时看向我,目光深沉。 我就当不知道,觉得肚子饿了,毫不客气地拿东西吃。作为一个保镖,这样当然是不好的,但我真的饿了嘛,才不管那么多,谁让我刚立了大功呢? 第一百九十三章 狂野派对 我既然立了大功,奖励是少不了的。第二天晚上,我跟随着冯心的车子回冯家,刚准备走,冯大太太走出来,向我招招手。我们走到花园一边,她看看四处无人,递给我一张支票。 我当然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嘴上还是很有礼貌的,说:“谢谢冯大太太。”眼睛一瞟,上面是十万元。 冯大太太说:“不用谢,是你应得的,哎呀,尚华果然没介绍错人,你真的挺有本事。” 我笑着说:“冯大太太夸奖了,我尽本分办事而已。” 冯大太太说:“好,懂得尽本分就最好,以后要继续努力哦,我不会亏待你的,懂吗?” 我说:“懂的。”心里想:“你这么有钱,才给十万?怎么不给一百万?” 冯大太太又说:“阿铭那边也会好好感谢你的,今晚他会给你电话的了。” 我说:“谢谢了。” 冯大太太满意地笑笑,转身离去。 我心想:“冯铭那小子怎么多谢我呢?也给我钱?”母亲既然给了钱,儿子应该不会再给的了,难道是贵重的物品?可我想不到,冯铭给我的只是机会与女人。 富二代们总有一个圈子。他们通常会在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吃喝玩乐,更有甚者会吸毒。冯铭那么的好色,怎么没有节目呢?他邀请我进入他们的圈子,在一个私人俱乐部。 俱乐部的豪华那是不用多说的了,厢房好大,好大,目测比一个篮球场还要大一些吧,简直就是一个小型迪吧。里边有吧台,有小舞台,有大舞池,有大厕所,还有精致的卡座,只用一道珠帘挡着,人影若隐若现…… 整个房间分成四五个区域,各有各的玩法。想热闹的,去大舞池狂欢。想看表演的,小舞池有钢管,美女一个一个排着队在扭动,在挑逗。想泡妞的,躲在角落的小圆桌边,可以卿卿我我。想立即上马的,那些卡座就是绝对不错的选择了! 我草,我从来没有到过这么淫乱的地方。最要命的是,这里的女孩子,全都清一色泳装,把本钱都露了出来。真是酒池肉林、糜烂淫乐啊! 就只有一样不好,我刚进门口的时候,有五个保安在守着,将我的手机没收了。还是冯铭的私人助理阿强带着我,讲明身份,我才能进来的。不然,我要是拍下这个场景,足以抵偿还给程载运。 我问阿强:“冯大少呢?” 阿强说:“自己找吧,不找他自己玩也行。” 我一愣,说:“自己玩?” 阿强哈哈一笑,说:“看到哪个妞身边没有男人就上,别抢别人的,如果别人抢你的……你就让让,好不好?” 我说:“好吧。” 刚好有个小妞经过,一双媚眼朝我们抛了抛。阿强顺手便揽去,在那坦露的腰肢上连摸几下。小妞咯咯地笑,一点都没拒绝。阿强得意地向我挤挤眼睛,然后扭扭屁股就走开了。 我硬是楞了好一会儿,不知应该走哪里去。 石黛黛出来了,满脸的不高兴,说:“这种地方……哼!” 我说:“知道吗?多少人一辈子也进不了这种场合。” 石黛黛说:“知道,对于某些人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是不是想尽情玩玩啊?有个三八定定地看着你呢,咦?不止一个。” 我用手捂住嘴巴,说:“还是找到冯铭,打个招呼就走,好不好?”目光四处转动,脚下缓缓移动,寻找冯铭的身影。忽然一个女人打横走过来,就站定在我身边,看着我笑。我礼貌地回笑一个,闪开身子过去了,但她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凑近我耳边说:“你是谁啊?好帅哦。” 哥当然是帅的。我不禁心里高兴,也凑近她耳边说:“我以前没来过的。”因为音乐声太响了,不凑近说不了话啊。石黛黛哪管这些呢?在我屁股上狠狠捏了下,我忍住。 女人索性双臂搂住我的脖子,整个人腻在我身上,说:“今晚才来的?我做你的……向导,好不好?”我哪儿敢要?轻轻推开她,继续向前走。她恼怒地嘟嘟嘴巴,离开了。 我瞬间懂了,在这种地方,男人猎色女人,女人也同时猎色男人,我倒成了小鲜肉。果然,一个女人失败后,另外一个又缠上来。这个的身材比刚才那个更加丰满,一贴近我的身躯,我就有种要被弹飞的感觉。我暗暗压下心底的冲动,依然婉拒了她。 走了大半个地方,冯铭不知去哪儿了,人影不见。 “嗬嗬,嗬嗬嗬……”突然,满场跳舞的人都在大喊,很有节奏,气氛很热烈,很激情。我毕竟在酒吧工作过,知道有节目上演了。扭头一看,一对男女在舞池中央疯狂舞动。男的已经把上衣脱下,拿在手中盘旋在头顶上。女的也照办,上身完全曝光也毫无畏惧。 石黛黛大怒:“恶心!” 我不敢再看,走向另一边。这里相对静一些,暧昧一些,都是卡座。珠帘隐约中,一对对的人儿纠缠在一起,令人一看就热血贲张。石黛黛简直狂怒,说:“走啦!” 我唯有走咯,刚到门口时,巧了,冯铭露面。他一见我就高兴地抱着我的肩膀,哈哈大笑,接着拉我去到一边坐下。已经有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他们好像斯文一些,只是优雅地喝着红酒。 冯铭大声说:“我朋友。” 几人都是点头打招呼,举起酒杯敬酒。冯铭在桌子底下拿出个杯子,给我倒满了,我便陪着喝了。 冯铭又大笑,贴近我的耳边说:“熊不凡,我欣赏你,昨晚要不是你,我的麻烦可大了!” 我说:“那是我应该做的。” 冯铭问:“时间很短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随口说:“用最直接的方法呗,问他要。” 冯铭一翘大拇指,说:“好,我倒差点忘了你是搏击高手了,一定是把那小子揍得趴下对不对?哈哈,哈哈哈……” 我陪着笑,心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你揍得趴下。” 石黛黛根本就直接说了:“瞧他那样儿,改天有机会必须给他两巴掌。” 冯铭又问:“不怕他告你?” 我说:“小心点就行了。” 冯铭一拍手掌,说:“不错,香港是讲证据的地方,没证据,他能怎样?”他沉吟一会儿,拉起我的胳膊说:“跟我来。” 原来这个地方,大得超乎我的所见,也大得超乎我的想象。冯铭推开一道隔音门,穿过一条过道,到了另外一个大厅。大厅灯光辉煌,装修奢华,几套沙发桌子分散四周,还有麻将桌,台球桌,弹珠桌等等。这里播放着柔和的音乐,属于另外一个天地。 十几个人各自玩着,冯铭带着我走到一圈人旁边,说:“坐。” 这个圈子一共六个人,两男四女,其中一个男人说:“铭少,他是谁?” 冯铭说:“他就是我刚才提及的……熊不凡。” “哦。”大伙儿都点点头。 冯铭说:“熊不凡,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威少,这位是东少,还有这位是……阿怡,心旷神怡的怡。”我一一向他们点头打招呼,面对阿怡的时候,我不禁多看了几眼。 阿怡这称呼很普通,但我知道她绝对不是普通的人。四个女人,有三个身穿泳装,很明显就是派对里的“菜”,分别陪着这三个男人。而阿怡自己坐一张沙发,穿的却是很名贵的晚装。 这晚装浅蓝色,一条带子从脖子吊下,分叉成两块,遮住上围,然后在腰间结合,又从大腿边岔开,直到足髁。那样,她的胸骨、下肋、腿脚都曝露出来了,显得十分性感。但是这个性感,泳装岂能与之相比较?连石黛黛也说:“哇,这身衣服……我喜欢啊!” 这些还不算。阿怡化妆很浓烈,眼睫毛粘得又长又密,嘴唇画得又红又艳,即使如此,也掩盖不了她那青春的气息和高贵的气质。她还年轻,但眼神冷漠,显得早熟,好像看透了许多事情,没什么能提起她的兴趣。她随意地坐着,有点慵懒的样子,裙摆散开,整条玉腿走光她也不理,但即使这样,我觉得她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孩儿,反而是一种高傲的表现,好像潜台词是在说:姐就是这么任性,你也休想接近。 我可能有点失态了,冯铭捅了捅我,我赶紧说:“阿怡你好。” “嗯。”阿怡轻轻应着,却扭开头。 我突然间有些羞怒。自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呢?让人以为我和冯铭这类人一样,多不好? 这时威少说:“熊不凡,听说你很能办事啊。” 我说:“其实是小事情而已,容易办。” 东少哈哈一笑,说:“小事情?铭少你也真是的,serla又不是什么好货色,你又不是没上过,居然敢在展览会上搞,我真他丫的服了你!” “sarla?原来是她。”我不禁偷笑了。昨晚听两个小师傅说话,这个serla是个很随便,喜欢出风头的小明星。 冯铭说:“东少,有些事情呢……不同的场合做,感受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吗?在那个环境下,搞起来特别的刺激!特别的兴奋!就算偷情一万次,也比不上啊!” 大家一听都笑了,我也笑,但有一个人没有笑,脸色还是很平静,阿怡。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又一任务 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在座的几乎都是个中老手,经验丰富了。冯铭一开了个头,可谓抛砖引玉,立即引起了东少和威少的兴趣,各自把自己最精彩的遭遇讲了出来。讲着讲着,那三个女孩子也加入讨论,现场一片猥琐的笑声。 就阿怡没说话,似乎也没人敢不满。 石黛黛说:“一群狗男女。” 我心里接上一句:“阿怡不是。” 那个刺激的话题终于告一段落,冯铭拍拍我的肩膀,说:“熊不凡,别说我不给你关照,近来威少有件麻烦事,你如果能搞定的话……哈哈。” 大家都看着我了,我心里暗暗叫苦:“臭小子,贱男,别给我添乱!”嘴上却不得不说:“哈哈,能为威少效劳,可是荣幸之极啊。” 石黛黛冷冷地说:“装吧,等会儿让你去抢劫,要不就让你偷窃,看你怎么死!”我心里回了一句:“他那身份还需要抢劫偷窃?百分之百是为了女人。” 果然,威少挥挥手,那三个女人都识趣地出去了,他说:“有个女人很麻烦啊,你去帮我搞搞。” 我说:“威少是女人迷,居然制不了她?” 石黛黛立即说了:“你几时变得那么懂拍马屁的?恶心!” 冯铭哈哈一笑,说:“我来告诉你吧,威少之前玩过一个女人,一个不小心被那女人录了一段音,留下很重要的东西。那女人以此要挟威少,要嫁给他。威少还年轻呢,怎么会那么早结婚?当然不肯,所以希望你帮帮忙,想个办法把那段录音要回来。” 我看着威少,他确实年轻。在大都市里,二十七八岁的人,简直就是小鲜肉。威少长得帅气,留着比较长的头发,染成淡黄色,穿着又很前卫,以他目前的心态根本就不可能结婚。 我说:“那女人无非是为了钱而已,威少你可以……” 冯铭摇摇手说:“不行,那女人要的金额十分巨大,威少不愿给,而她想嫁入豪门,目的很明显。如果离婚,可以得到一笔钱,而且每个月都有赡养费,赡养费还能跟着通胀来提高要求,就等于拿了张长期高价饭票,多爽?如果一个不小心生了个孩子出来,哈哈,那就更不用说了。” 我点点头,委实不愿接下这个任务,说:“要我去……打得她趴下?” 威少忽然一拍桌子说:“屁话!找人打我不会?谁让你硬干了?我找人打了她三次,她就撒泼放烂的根本不怕,还用你去打?你不是很有本事吗?” 我听了心头不爽,就想拒绝,再冷冷地讽刺他几句,但心念一转,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果现在翻脸,冯大太太这条线就不通了,冯心那边又没打好关系,不划算。 冯铭拍拍我的肩膀说:“熊不凡,你是有本事的,昨晚那么大的事,情况那么的紧急,你半个小时不到,就办得妥妥当当了,还有,我表舅一力在我妈面前推荐你,说你以前帮他办事,从来都是干净利落,你说,是不是不愿意帮威少?” 我笑笑说:“不不,我怎会不愿意帮威少呢?” 威少说:“那就行了。”他掏出支票本,龙飞凤舞地开了张票,在桌面上滑过来,接着说:“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你尽力帮我搞定她,这是上期。” 我扫了一眼,上面的金额是十万元,我没拿。 威少挑了挑眉毛,说:“怎么,嫌少?” 东少插嘴说:“威少,这个好像是少了些哦。” 我赶紧说:“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人是这样的,办完事再收钱,不收上期,不收订金,不然办不成事情,不好交代。” 三个少爷同时大笑,都赞了两句。威少一拍手掌,说:“好,不错,搞定了给你五十万,满意了吧?” 冯铭说:“熊不凡,那这件事情就靠你去办理了。” 我一肚子的苦水,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只能含含糊糊地哼两声。石黛黛说:“你别指望我,要办自己去办!” 威少忽然前倾身体,很严肃地说:“我先提醒你,那三八已经被打了几次了,不需要再用暴力,我也不想用暴力,更加别和我想什么灭口之类的愚蠢行为,我才没那么笨,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自己负责,懂吗?” 我说:“放心吧,我也不想使用暴力。” 东少插嘴说:“真是搞不定,威少,让那三八曝光录音算了,你还能有什么把柄给她捉住?无非就是玩弄了哪家人的老婆……” 冯铭立即加上一句:“要不就是玩弄了哪家人的女儿。” “哈哈哈……”两人一起大笑。 威少摇摇头,说:“反正那东西,你给我拿回来,距离她给出的限期还有十天,抓紧了。” 我点点头。 威少又说:“资料我会传给你的。” 冯铭问:“喂,到底是什么录音怎么重要?连我们都不能说?” 威少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说:“不告诉你们,走,出去玩乐了!”东少也站起来,手臂一振,喊:“开餐……”冯铭说:“熊不凡,一起玩。” 我说:“不了,既然有任务,我琢磨一下。”冯铭一皱眉头,我接着说:“铭少,我的不想玩,不适合我。” 冯铭拍拍我的肩膀,说:“好,那你去办事吧。” 阿怡一直没出声,这时突然问:“你是冯心的保镖?” 我一愕,看了看冯铭。 阿怡淡淡一笑,说:“你可以嘛,两边茶礼一起吃,还吃得那么轻松自在。” 我说:“都是我的老板,谁的吩咐我都听。” 阿怡又笑了,不过她的笑容一点都不灿烂,给人一种淡淡的冷漠感觉。 石黛黛阴着脸,喊:“走啦,还呆在这里!” 我说:“各位老板,我先走了。” 威少说:“好,我现在就给你发资料。”以他的身份,手机当然不用被没收,立即问了我的号码。 我走出房间大门,只觉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模式,许多人向往,也令许多人震惊,我都一时搞不清楚,自己有什么特别的体会。我打开手机,信息显示出来。 张美花,二十三岁,其乐商场某商品的销售员。从照片上看,她算是个美女,身材比较惹火,就是嘴唇太薄了些,颧骨略凸了些,显然是个泼辣的家伙。信息很详细,包括她的住址、手机号码等都有。 石黛黛问:“你真的要帮威少对付她?” 我说:“怎么可能呢?我们不能干坏事,虽然……她很贱。” 石黛黛点点头,说:“实在话,我也觉得她……” 我说:“一个女人不懂自爱,已经是悲哀了,她缠着威少,勒索威少只是为了嫁入豪门拿高价饭票,不是贱是什么?” 石黛黛说:“威少也贱!专门玩弄女人,迟早一天有报应的!” 我耸耸肩膀,说:“双方都有错,两个都是贱人!” 我们漫步大街上,沉默了一会儿,石黛黛忽然问:“你看那个阿怡是什么人?” 我说:“肯定是个非常有后台的大小姐,你不见冯铭他们对待她的态度?” 石黛黛说:“嗯,冯家已经是香港前二十强的富豪了,但冯铭在东少、威少面前仍然不够气势,在阿怡面前更加连架子都不敢端,那他们的身份可不低啊!” 我长长地叹气说:“排名的事情,有时不能作为唯一准则的,相差一名,可能实力相差很远,还有哦,香港是个国际大都会,隐形富豪不知有多少,就像苗山辉一样,他的排名应该很落后,但我估计,能招惹他的人不多。” 石黛黛说:“那家伙……喂,你欠下他一个人情,要你还的话,你可小心点。” 我楞了一下,说:“其实……应该这样说吧,我怎么欠他的呢?我帮他儿子捉鬼啊,他欠我的。” 石黛黛嗤笑一声,说:“别忘记了,你捉鬼那事儿,欠你人情的是何叔,苗山辉给钱了,没欠你的,现在是你欠他的。” “呃……这个嘛……”我早想过这个问题的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现在被石黛黛挑明,我不禁心头忧郁。以苗山辉的地位,真要我还人情的话,肯定不简单。我暗暗祈祷,最好是关于灵界的事情,那样我就可以顺水推舟,如果像威少这类的棘手事,我就麻烦了。 我说:“要不我问无涯子爷爷要张护身符送给他,了断这个人情,怎样?” 石黛黛皱皱眉头,说:“只怕他心里不平衡,毕竟那桩生意的金额太大,一张符……” 我说:“那是他的事,我们的符与众不同,千金不易,能用钱来衡量的吗?”我突然觉得心烦,大步向前走,走了几步,没见石黛黛跟来,好奇地回头一看,只见她怔怔地飘在空中,神情很古怪。 我喊:“喂。” 石黛黛盯着大街,一动不动。 我走回头,问:“干什么呢?发什么呆?” 石黛黛突然飞下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大声问:“是他吗?是他吗?” 我问:“谁啊?” 石黛黛忽然大叫一声,闪电般地飞出街道,瞬间不见人影。我和她相处那么久,从未见她这个样子,顿时暗暗惊骇,慌忙拔脚就追。 第一百九十五章 惊现凶手 石黛黛疯了?以前在玄阴之门里,她铁定了心牺牲自己来救我,我都没见她这般的紧张,这般的激动,刚才是怎么了? 这段区域不算很繁华,街道人不多,我奋力奔跑,百忙中带上蓝牙问:“你在哪儿呢?”石黛黛竟然没回答。 我急了,追出了两条街,处于一个十字路口,便停了下来。我再次问:“黛黛,黛黛,怎么回事?”还是没回应。我顺着右边街道走,在一处阴暗的地方突然心生感应,猛一扭头,石黛黛飘了回来,神色很古怪。 那神色,既有震惊,也有愤怒,还有一丝迷茫。 我小心翼翼地问:“黛黛,怎么了?” 石黛黛轻轻摇头,之后又很坚定地说:“是他,不会错了,肯定是他!” 我问:“谁啊?” 石黛黛说:“那个凶手,杀我的那个人!” “啊?”我吃惊不小。我刚认识石黛黛第一晚,她就死了,被马长兴雇凶杀死的。后来我们自卫杀了马长兴,却没能找到那个凶手,更没有机会问到底是谁了。本来这事儿已经淡下,但石黛黛记得那个凶手身上有一股很特殊的味道,臭狐的味道。 我问:“你刚才闻到了?” 石黛黛点头说:“是的,一辆车疾驰而过,我就突然闻到了那股气味,可惜我反应太慢,等追去的时候,竟然晚了一步,可恨!” 我想了想,说:“以你的能力,应该不会闻错的了。” 石黛黛很严肃地说:“我想了又想,也曾经以为自己会闻错,但是,那股味道真是刻骨铭心,一下子就激起了我的感应。不凡,鬼是不认错人,也不会记错人的,是他,一定是他!” 我轻轻地抱住石黛黛,温柔地说:“行,既然我们来到香港都能遇上他,是他的末日到了,我要帮你报仇!” 石黛黛忽然哽咽了,说:“报仇,是他杀我的!”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脊,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禁心里发慌。脱口说:“不行啊,这样你会万劫不覆的。” 石黛黛一愣,说:“管不了那么多,你以为我还想投胎吗?有意思吗?” 我笑了笑,说:“对,你是我的亲亲女朋友,我不舍得你投胎,等我以后死了,变成了鬼,也要和你在一起。” 石黛黛大哭,伏在我的肩膀上,但她很快就推开了我,说:“也不行,那样会害了你,这件事就等我来做吧。” 我说:“你不要我参与?你认为我会同意吗?” 石黛黛摇头,说:“会害了你的修为的。” 我仰头向天,心里闪电般地想起了以前的点点滴滴。我几经生死,与石黛黛患难与共,即使人鬼殊途,却心心相印。我们是万中无一的组合,形神具融,难分彼此。 我淡淡地说:“黛黛,让我犯些罪孽,死了才能做鬼啊,不然一死就投胎了,怎能与你长相厮守?” 石黛黛大声说:“笨蛋,臭熊,你真傻!”突然转身飞走了。 我喃喃自语:“为了帮黛黛报仇,那是什么都不用说的,可惜现在最大的困难是,那人不见了,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我想,既然那人是坏人,来香港这里也不会干好事。可能他在香港很有名气,本地的警察可能认识他,于是,我立即打电话给何叔。 何叔问:“熊大师,有什么事?” 我说:“麻烦你一件事情,你向戴督察问问,内地过来香港犯案的人里边,有没有人是有臭狐的。” 何叔说:“臭狐?” 我说:“是啊。” 何叔迟疑着说:“这个……许多人都有臭狐,还有其他特征吗?” 我说:“没有了。就是内地的人,很有可能是北方人,你快帮我问问。” 何叔说:“好吧,你等等。” 我说:“你记住,交代他,即使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也帮忙向其他部门询问一下资料,事关重大,拜托了。” 何叔说:“既然熊大师那么重视,好吧,我另外还有相熟的警察朋友,一并帮你问了。” 我说:“谢谢,谢谢你。” 这事儿有点像大海捞针,不过除了这样,目前没有其他好的办法了。我回到出租屋,石黛黛飘进手机里不出来,她心情不好,我也不敢打搅她。这时,却突然响起了何叔打来的电话。 我心头一震,赶紧接通了说:“有消息了?” 何叔说:“有个消息,不知对你有没有用。” 我说:“快快说。” 何叔说:“在大圈仔犯案的记录里,确实有个人是有臭狐的,外号就喊臭狐。他与三起抢劫案有关,与两起拒捕、枪击案有关,不过近年来已经销声匿迹,没见过他出来活动了。” 我问:“还有什么消息吗?他的同伙是谁?” 何叔说:“开始他们五个人,有一个被抓了,一个被警察击毙了,剩下他和康哥、土狗还被通缉中。” 我默默念熟:“康哥,土狗,臭狐。” 何叔说:“对,就是他们,警察方面一直都没消息,你要找他们吗?” 我说:“谢谢何叔了,我找他们是有点事情要办。” 何叔说:“不客气,有新的进展,我会通知你的了。” 我说:“谢谢了。” 石黛黛当然听到了,说:“不凡,我想过了,像他们这种人,不值得我们出手,上天会有安排的,不如,算了吧。” 我沉吟了一会儿,说:“既然查探了消息,就行动行动咯,能让警察做的事情我们就不做,好不好?” 石黛黛苦笑说:“警察根本就没他们的消息。” 我说:“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而且你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帮手。” 石黛黛楞一楞,脱口说:“苗山辉?” 我点点头,说:“苗山辉是本地的大哥级人物,与黑社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找几个大圈仔,警察办不到,他可能办得到。” 石黛黛说:“可是……你又欠他的人情,不怕还不了吗?” 我说:“没事,反正都欠了,再欠多点一样的。” 石黛黛急了,说:“怎么一样呢?你……” “你不用多说。”我搂住石黛黛,轻声说:“我们必须干点什么,心里才安乐,嗯?” 石黛黛忽然哭了。 我安慰着她,几分钟后,开始打电话给苗山辉。他一听我的要求,有些愕然地问:“熊大师,你怎么也管这些了?” 我说:“有件灵异事件与臭狐有关,我要找他问清楚,苗老板,这个帮只有你能帮助我了。” 苗山辉呵呵一笑,没说什么。 我又说:“我已经问过了警察朋友,没有线索,苗老板,你财雄势大,给指点一条明路咯。” 苗山辉好一会儿才说:“熊大师,我尊敬你,才和你说实话,这几个人,我之前是认识的,还和他们打过交道。” 我心头一喜,和石黛黛交换了个眼神,说:“只是打交道而已吧?没有深厚交情吧?” 苗山辉笑了笑,说:“做生意而已,谈不上什么深厚的交情,不过……如果我帮你找他们出来,好像违反了江湖道义。” 我心里暗骂:“你这种人也配讲道义?”口中说:“我知道,这事儿有点难办的,苗老板,我不是毫无办法的话,也不会找你帮忙啊,你那么多的手下,要找人办事岂不是容易?我呢,就要臭狐。” 苗山辉问:“你找到他之后,准备怎样呢?” 我想这个可不能欺瞒他,便坦白说:“找到后问清楚一件事情,然后交给警察处理。” 苗山辉说:“这样……让我想想。” 我说:“那就拜托苗老板了,先谢谢你。” 苗山辉嗯了声,挂断了电话。 石黛黛问:“他会帮忙吗?” 我说:“十有八九会。” 石黛黛说:“你那么肯定?那几个是他的人马啊。” 我摇摇头,说:“未必是他的人马,可能只是关系户而已。他们没感情,有的只是利益关系,苗山辉为了我欠他人情,会毫不犹豫地出卖他们。” 石黛黛皱皱眉头,说:“你那么肯定?” 我点点头。 石黛黛说:“如果这样,刚才苗山辉为什么不答应,而是要考虑考虑?” 我哈哈一笑,说:“他应该是故意的,把这件事情弄得难一点,好让我心里感激一点,如果一开口就答应,太容易了,人情就不够大了。” 石黛黛不禁咒骂:“老滑头。” 我说:“别想太多了,嗯?我们就静等苗山辉的消息。” 石黛黛说:“那个威少要你办的事情呢?不管了?” 我说:“先不管了,还有十天呢,慢慢来。” 石黛黛点点头。 匆匆就过了三天,无惊无险,无风无浪,虽然我心里认为苗山辉是肯定帮我的,但现在也不禁暗暗焦急。终于,第四天下午三点钟,一个陌生的电话打来了:“是熊先生吗?” 我说:“是。” 那人说:“很臭的东西在……”他给了我一个地址,然后就挂线了。 我和石黛黛都是惊喜无限,我知道请假是没用的,只是向ada说了声,拔脚就走。这个臭狐,既有可能就是杀害石黛黛的真凶。 第一百九十六章 目标男女 香港虽然繁华,却并不是每一处都繁华的。在一些旧区,人口密集,房屋陈旧,小巷子纵七横八,环境挺复杂。 我按照那人给的地址,就来到这种地方。在一幢小唐楼内,我站在一个单位的门外,做好了准备,向石黛黛点点头。石黛黛闪身飘了进去,查看情况。我知道那些人都是悍匪,心里不敢大意,哪知石黛黛很快就飘了出来,说:“没人在啊。” 我一愣,说:“不是吧?” 石黛黛用念力打开了门,我进去转了一圈,没发现,连一些私人物品也没有,但是,我发现,打包快餐的纸盒是比较新净的,也就是说近来有人在这里呆过。我继续留下等,等到天快黑了,还是没人出来。 石黛黛说:“姓苗的忽悠我们?这边通知你来,那边通知他们走?” 我说:“这样做毫无意义,他不会做废事的,可能是臭狐等人临时搬了地方。” 石黛黛说:“那怎么办?还要不要打给他?” 我说:“我们先走吧。”出了小唐楼,已经六点多钟,正是下班高峰期,门口好久都没有计程车。我记得来的时候,看见另外一条街道好像大点,便从隔壁的巷子穿过去。我以为很容易穿过去,哪知里边的巷子多得很,转了两转还没转得出。 前面有一男一女在拉拉扯扯,似乎在吵架。男人说的是普通话:“宝贝,别生气了啊?”女人好像在生气,用力甩开男人的手。男人又说:“是我错了,来笑一个。” 女人说:“拜托,我们已经玩完了,你以后别找我好不好?” 男人说:“什么玩完了?几时玩完的?” 我这时走近他们身边,我忽然发现那男人的目光很深沉,那女人一时竟不敢说话了。我淡然走过去,他们只看了我一眼,都没理睬。 男人接着说:“我知道自己平常不能照顾你,对不起啦,嗯?”用手去搂女人的肩膀,女人这次没挣扎,也没说话,似乎真的不生气了。 我心想:“你男朋友都低声下气讨好你了,妞,你就知足了吧。”我回头看一眼,而那女人刚巧扭头向着我,我听见她说了一声:“真的别找我了,我要结婚了。” 我转出了小巷子,不知道接下来的情况。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计程车,我想了想,打通了苗山辉的手机。 苗山辉接通了,说:“熊大师,是报喜吗?” 我说:“唉,下午去到,人影全无,等到现在。” 苗山辉惊疑地“嗯”了声,说:“他们处事很机警的,经常换窝,换联系方式,没人敢说一定能找得到。” 我说:“能不能再打听打听?” 苗山辉说:“既然我决定帮你,当然会帮到底,好吧,我再让人收收风。” 我说:“谢谢了。” 苗山辉又说:“那一区很杂,他们虽然搬走了,但我怀疑走得不远。” 我心头一动,说:“苗老板,有没有他们的照片?发个来。” 苗山辉哈哈一笑,说:“如果你是被通缉的惯匪,你会让人拍照片吗?去问警察要吧,我们有时候也是这样办的。” 我说:“那好,谢谢。” 这时天已全黑,石黛黛可以出来了,她问:“现在怎么办?” 我说:“让何叔找关系,把那几人的照片传来,苗山辉说得对,这区龙蛇混杂,适于藏匿,他们几个可能没走远。” 我给何叔打了电话,然后觉得肚子饿了,在隔壁的小店吃了些东西,静静等着。何叔也算厉害的了,终于给我发来了照片,我打开一看,顿时吃惊得站了起来,心头巨震。原来之前在小巷子里见到的男人,和康哥很相似。我急急地回到那个地方,那男人当然已经不在了。 我气得直跺脚。 石黛黛说:“算了,你不认识他们,不能怪自己。” 我说:“是我做事不够仔细,如果事先要了相片,可能就认出他了。” 石黛黛说:“即使看了相片,也不一定能认出来的,和他们又不熟。” 我听了一愣,陡然心里想起了什么来,有点恍恍惚惚的。石黛黛问:“干什么呢?”我反问:“你刚才说什么?”石黛黛楞了下,说:“我说即使事先看了相片,见到真人的时候也未必认得出来。” 我想起了一件很滑稽的事情,掏出手机来,看着张美花的相片。石黛黛凑近来过,说:“不是那么巧吧?那个女的就是张美花?” 我苦笑说:“我不太确定,但是轮廓看来……八成像。” 石黛黛呆住,说不出话来。 我说:“我真是世界第一笨蛋了,两个重要人物一起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竟无动于衷,草他丫的西红蛋啊!” 石黛黛突然也噗哧一声笑了,说:“你果然是笨蛋。” 我抬头看看四周的建筑物,说:“康哥与张美花以前是有关系的,但是张美花现在吊着威少,就不想理睬康哥了。” 石黛黛接着说:“不过康哥还想继续,所以,康哥来找张美花的可能性相对大些。” 我点点头,说:“所以,张美花可能住在附近。” 石黛黛说:“康哥也可能住在附近,而且他更可能夹持张美花回张美花的家里,这里范围那么大,怎么找呢?” 我想了想,掏出手机来晃了晃。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又麻烦何叔?” 我说:“没办法啊,不让何叔找那群阴灵来帮忙,这里那么大,我们要找到什么时候?” 石黛黛沉吟了一会儿,说:“一大批阴灵过来,容易出事啊,真要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怎么交代得了?” 我一想也是,顿时郁闷了。 石黛黛看了看周边的形势,说:“张美花一心嫁入豪门,当然不愿与康哥纠缠,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很明显她的家就在附近。” 我也看了看周围,说:“嗯,假设她下班回家,康哥在等着她,所以她的家应该就在巷子里附近这几幢楼房。” 石黛黛摇头说:“不,张美花现在缠着威少,威少显然也给过甜头她,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她不会再住板间房,肯定会搬到比较像样的住所里。如果我猜测不错,在她与威少交往的时候,就已经搬出了。或者,她一直住的都是比较好的房间,不会住在里边这种板间房里的。” 我说:“嗯……有道理,她这种女人,随时准备着钓男人,如果住得太差会自贬身价。” 石黛黛指着一个方向,说:“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呢?康哥拦截到张美花之后,当然不能在大路上交谈,所以一起进入巷子里,而那个入口与这个地点最近,张美花可能就是经过那里的。” 我哈哈一笑,说:“黛黛,你是越来越聪明了。” 石黛黛得意地说:“当然,姐平时懒得动脑子而已,其实比你聪明。” 我们走到那边的巷子口,看了看,顿时都微笑了。左边是大街,右边有条小阶梯,上面有一幢住宅,明显比较新,比较宽敞,比起巷子里头的那些旧楼强多了。 我们跑上小阶梯再一看,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住宅区门口有保安,所以康哥不能进去等。 我说:“这下缩小范围了,康哥不会那么容易给张美花脱身的,你上去找找看是哪一层。” 石黛黛做了个ok的手势,飘了上去。过了十几分钟,她飘下来,脸上笑意吟吟地说:“找到了,十一楼d座。”我说:“呵呵,不费吹灰之力。”找个比较阴暗的地方,石黛黛提起我凌空飞了上去,我落在窗台边,随口可以闯进去。 一男一女坐在沙发上。男人赤着上身,下面只穿一件短裤头,双腿搭在茶几上,姿势很随便,很粗豪。女的穿一身浴袍,翘着二郎腿,抱着手臂,显示着比较警戒,比较抗拒。 男的在喝啤酒,罐子空了便随手一扔,说:“阿花,再拿来。” 我心头高兴,果然是康哥和张美花。张美花拿来啤酒,说:“康哥,没啤酒了,我下去帮你买好不好?” 康哥嘻嘻一笑,用手抚摸着张美花的秀发,说:“好啊。”张美花就要站起来,哪知康哥的手腕一用力,拽住她的秀发一扯,她就惨呼一声,摔在沙发上。 康哥狞笑说:“怎么?想走?” 张美花惊慌地说:“不不,我怎么会走呢?” 康哥说:“喊那么大声干嘛呢?干脆喊救命啊。” 张美花更加惊慌了,赶紧压低声音说:“我不喊,我不喊,康哥,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你信不过我?” 康哥冷笑说:“以前嘛……我很相信你,但这次重新见回你,发现你变了。” 张美花说:“没有啊,我怎么会变呢?” 康哥说:“换了手机号码,换了住址,不想和我好了,想和我划清界限对不对?” 张美花连连否认,却又不敢挣扎,不敢大声说话,那神情看起来挺惨。 我心想:“活该,拜金女,有你罪受的,看来臭狐和土狗不在这儿,我先把康哥搞定,再慢慢逼问。” 第一百九十七章 真凶认罪 康哥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看来是个硬角色,但又怎样?在我面前还不是小菜一碟?我正准备跳进去,哪知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来。康哥拿起手机听,说:“嗯,知道了,嗯。” 我不知道他和谁打电话,石黛黛却贴近过去听得清楚,说:“土狗打来的电话,说买卖临时提前,应该在半夜,具体的事宜还没定。” 我点点头,心想:“好,就趁这个空档搞定他们。” 这时张美花定定神,小心翼翼地问:“康哥,又有大茶饭开了?” 康哥得意地一笑,说:“我向来都开大茶饭,而且这次特别大,你知道我带了什么过来吗?” 张美花媚笑问:“什么?” 康哥盯着她,本来笑嘻嘻的,哪知忽然一巴掌扇过去,张美花惨呼一声就滚下了沙发。康哥恶狠狠地说:“三八,居然敢飞起我?好,既然不乖乖地做我的女人,我就让你做女鬼!” 我看见他正背对着我,是个很好的机会,于是一脚踏上窗户,一跳一扑就将他扑倒。康哥大惊,奋力反抗。我手起掌落,砍在他的脖子上,立即将他打晕。 石黛黛嗤笑说:“切,小垃圾。” 张美花惊恐地问:“你……你是谁?” 我看着她,忽然心里升起了一个想法,既然遇上得那么巧,何不将威少交代的事情一起办了?我念头急转,说:“不用怕,我是城市猎人。” 张美花愣住了,说:“城市猎人?” 我哈哈一笑,说:“就是收钱帮人家办事的那种,懂?有人让我来收拾康哥,便宜你了。” 张美花渐渐欣喜,说:“多谢,多谢你。” 我说:“不用谢,不过嘛……他的狐朋狗党过来的话,我可帮不了你第二次,还不收拾东西走?” 张美花如梦初醒,说:“对,对,我走!”慌忙转身奔进房间里,关上了门。我向石黛黛挤挤眼睛,她笑了笑,飘进去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张美花最在意的东西,一定不会落下。 我将康哥的皮带解下,绑紧了他的双手,过了一会儿,张美花就提着一个大包一个小包出来了。石黛黛跟在后面,说:“一个移动硬盘,放在大包的长衣的袋子里,另外一个录音笔,放在手提袋里,都是从很隐秘的地方拿出来的。” 我淡淡一笑,忽然一掌砍在张美花的脖子上,也把她打晕,然后搜出了那两样东西。房子里有电脑,我检查了移动硬盘,听了录音笔里边的话,两者的内容果然都是一样的,是威少的一段叫吼咒骂声。 我和石黛黛相视一眼,都是叹气摇头。那威少,简直不是人,居然把自己的亲大嫂给上了,难怪他不敢声张,那么重视。 石黛黛说:“贱精!” 我说:“富二代的生活真荒唐啊。” 石黛黛说:“要不要告诉他大哥去?我就看不惯!” 我说:“算了吧,可能他大哥干的荒唐事更多,现在办好了事情,起码威少欠我们的人情。” 石黛黛哼一声,说:“我才不想和他有任何的关系。” 我说:“先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好再说吧。”提起康哥进入卧室,浇了盘冷水他就醒了。这小子,当真有点不赖,一脚就踹向我的下腹,动作未完成,第二脚又踹了出来。 我草!我拔开第一脚,然后一脚回敬,踩中他第二只脚的脚髁,他就痛得满头大汗,在地上翻来覆去,凶不起来了。 我说:“没用的,我要怎么打你都行,你何必自找苦头呢?” 康哥瞪着我,目光之中饱含倔强。我知道他是不会轻易降伏的,说:“这样吧,告诉我臭狐在哪儿,给你一条生路。” 康哥喘着气,不说话。 我又说:“听着,我只要臭狐而已,你和土狗的事儿,我没兴趣。” 康哥冷笑,还是不说话。 对付这种人,我还真的没办法了。逼供嘛,不在行,也残忍,不逼嘛,他的嘴巴那么硬。 石黛黛说:“扔他下楼,看他怕不怕。” 我哈哈一笑,找了个袜子塞进他的嘴巴,说:“张美花的美腿你玩多了,不在乎袜子吧?哈哈。” 康哥唔唔两声,神情愤慨。 我打开窗看了看位置,还好,比较阴暗,于是说:“不同意合作我就扔你下去了,这里是十一楼,还记得吗?” 康哥的眼神充满了骄傲与嘲笑,似乎说他根本不怕,也笑我的行为幼稚。 我懒得多说,抬起他伸出窗外,然后看着他一会儿,翻转了他的面,松开了手。 “唔……”沉闷的惊喊声传出来,我想象得到康哥心中的那种惊惧。我开心地笑笑,也跟着跳了下去。石黛黛提着两个人的重量,也将我们稳稳地放下地面,我弯腰看着康哥,他双眼泛白,嘴角溢出白沫,模样好玩得很。我又笑笑,提起他跑进了附近的小巷子里。 过了一会儿,我抽出康哥嘴里的袜子,问:“感觉还好吗?” 康哥早就吐了,这时嘴巴通畅,一阵“呃呃”声,吐得够呛。废话就不用多说了,他乖乖地供出了藏匿地点,带着我过去。 他们果然还呆在这区。有石黛黛在,一些事情都变得容易之极。我冲进房间去,打倒了土狗,石黛黛则用念力困住臭狐,我过去也把他放倒,他还在稀里糊涂的根本不知怎么回事。 我扫了一眼房间,说:“哟,长枪短炮的,家伙很齐全嘛。”有几把枪呢,绳索是现成的,匕首也是现成的,我分成几段绳索,将三人的手脚绑个结结实实。 臭狐终于清醒过来,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什么人?” 我还没回话呢,康哥说:“超人啊……” 我听了噗哧一笑。 土狗也回过神来了,大喝:“康哥,你出卖我们!” 康哥长叹说:“兄弟,认了吧。” 土狗憋得满脸通红,说:“认你妈,你……”我一拳就将他打晕,省得他闹。 臭狐惊疑地看着我,刚才的事情令他很震惊莫名。我走过去蹲在他跟前,先淡淡地笑一笑,才说:“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就不难为你。第一个,两年前你是不是跟着马长兴,第二个,马长兴要杀一个女孩子,是不是你在酒吧后巷干的?” 臭狐只是瞪着我,没出声。石黛黛在瞪着他,紧紧咬住嘴唇,明显在强忍着内心的激动。 我说:“我再问你一次,两年前你是不是帮马长兴杀一个女孩子?” 臭狐神态不变,依然没反应。 我说:“那好吧,扔你下楼。”我看了看附近,找不到合适的东西,便脱掉他的鞋子,只觉一阵熏臭袭来,十分难顶。我皱着眉头脱下他的袜子,塞进他的嘴巴。他的眉头更加皱,竟像是闭住了呼吸。 我哈哈一笑,朝康哥挤挤眼睛。康哥吃的是美女的香袜,臭狐吃的是自己的臭袜,他本身就有臭狐,那个味道嘛……我只是想想而已,就全身起鸡皮疙瘩了。 老伎俩,我把臭狐抛下楼,自己也跳了下去,不久后,石黛黛再托着我们上来。臭狐和康哥一样,本来凶悍无比,现在一拿开袜子,吐得稀里哗啦,胆子当场变小了。 我再次质问:“说,是不是你干的?” 臭狐急促喘气几声,终于回答了:“两年前,马长兴是让我去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我在一间酒吧后巷下的手。” “嗷……”石黛黛满头长发飘荡扬起,眼睛登时变成血红色,一张脸变成了惨白色。老实说,我和她刚相识时曾经见过她这模样,后来就一直没见过了,现在,凶手在她面前承认恶行,激发了她无比的怨气! “啊!” “啊!” 康哥和臭狐同时惊呼,恐惧地看着石黛黛。石黛黛现形了。她现在的阴力已经十分可怕,气机感应之下,满屋子的黑气弥漫飞舞,影像变换闪烁。灯光一闪一闪的,竟发出嘶嘶的响声。 康哥和臭狐还能怎样?都是全身簌簌发抖,说不出话。 石黛黛的眼神一凛,臭狐整个人就飘上半空。他昂着头,喉咙咯咯作响,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掐住他的脖子。 石黛黛的话语声在回荡:“凶手,今天就让你血债血偿,呀……”她的嘶吼声持续发出,窗外狂风大作,气势非常的威猛。 我突然轻轻叹气,说:“算了吧,你不要我了吗?” 石黛黛一呆。 我又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何必为了这个小人耽误自己呢?你如果亲手杀了他,我就杀了康哥,这样我们才相衬,对不对?” 石黛黛看看我,又看看臭狐,脸色变了几次,终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飞出去不见踪影。 “嘭!”臭狐从半空中摔下来。 狂风停下,屋子里的一切都恢复了旧样子。 我说:“臭狐,你这一生做尽坏事,报应的时候到了。” 臭狐咧咧嘴巴,露出了傻傻的笑容。 我接着说:“我们不杀你,但是你必须得到应有的下场,懂吗?” 臭狐楞了一会儿,忽然大笑说:“哈哈,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哈哈,哈哈哈……”他像发了颠一样,笑着笑着又哭起来,眼泪鼻涕齐齐流出。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有点威风 康哥和臭狐都被吓破了胆子,变得又听话又乖巧,反倒便宜了土狗那混蛋,昏迷过去少遭罪。 我开始收拾残局,打出第一个电话:“何叔,一直麻烦你真不好意思了,你欠下哪位警官的人情,现在还给他吧,臭狐他们被我绑起来了……”接着我打第二个电话:“载运,上次欠你的头条新闻,现在还给你……”然后,我打第三个电话给冯铭,说张美花的事情搞定了。 冯铭那个开心啊,不用多描述,他嚷着立即带我去找威少,我说还得等一两个小时。我和石黛黛站在对面的天台上,眼见着一批警察过来,眼见着程载运偷偷摸摸地拍照录影,总算放下了几件心事。 石黛黛仰望天空,月朗星稀。她喃喃地说:“报仇了,报仇了……” 我跟着说:“是的,报仇了,可以安心了。” 石黛黛忽然一惊,说:“糟糕了,一个鬼报仇了,怨气就消散了,我是不是就要进入轮回了?” 我听了也是一惊,赶紧说:“不会的,不会的。” 石黛黛急得哭起来,说:“怎么不会呢?那是惯例啊!” 我也急了,心念猛一闪,说:“当然不会啦。惯例而已,有破例的。你忘记了吗?我们是万中无一的组合,是特殊的例子,嗯?” 石黛黛一愣,看着我。 我说:“我和你阴阳双修,永远都不分开,以后我们攻破了石宫,我就跟着两位爷爷学道术、法术,接着我就渐渐修炼成仙了,你也就成仙了。” 石黛黛噗哧一笑,随即娇嗔说:“我是鬼,怎么成仙?” 我说:“成仙成佛的许多都是人死之后的事情啊,严格地说,也是鬼变成的嘛,对不对?说不定你前世是个仙女,因为犯戒了所以被贬下凡间,等你这辈子修成正果,弥补了过失,就可以重返天庭当仙女了,哈哈。” 石黛黛被我逗笑了,不停地捶打我的胸膛,问:“我犯了什么戒?” 我装模作样地想想,说:“色戒吧?” “你才犯色戒!”石黛黛的粉拳又再打落。 我涎着脸说:“你不犯,那我犯咯。” “你敢?” “哈哈,我不敢?” “有本事你试试?” “好,到时你不许哭鼻子。” “我会哭鼻子?我只会揍得你哭鼻子!” “你舍得揍我吗?” 石黛黛佯怒地瞪着我,随即噗哧地笑了。我凝望着她,说:“黛黛,你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也不会让你离开的,如果你投胎了,我以后怎么找得到你呢?” 石黛黛也凝望着我,缓缓伏在我的肩膀上,没说话。这个时候,需要说什么话啊?无声胜有声…… 第二天早上,我去冯家,冯心还没出来呢,冯铭倒紧张地先出来了。他把我拉到一边去,埋怨说:“昨晚等你可等仆街了,你又关机,你……” 昨晚我和石黛黛那样的情况,怎会有心情应付冯铭和威少?我笑了笑,刚要掏出东西给冯铭,忽然想起事关重大,要是被冯铭知道内情,可能节外生枝,所以我说:“我另外有急事要办理嘛,就关机了,你帮我约威少傍晚吧。” 冯铭点点头,忽然神秘地问:“到底是什么录音?” 我说:“铭少,还是不知道的好,不然你们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冯铭一惊,说:“那好吧,傍晚见。” 这时冯心出来了,我上了她的车,一起去公司。走出楼梯,冯心说了句:“进我办公室。” 我心想:“昨天下午早退,要喷我了。” 果然,冯心说:“你昨天下午没上班,属于矿工哦?” 我说:“是的,对不起,冯总裁。” 冯心看着我,目光之中喊着深意,说:“去哪里了?我大哥一个下午都在的嘛。” 我一愣,随即笑笑说:“哦,与铭少无关。” 冯心说:“如果是他让你出去办事,我还可以酌情谅解,毕竟他是公司的高层,但既然不是……” 我心想:“三八开始套我的话了,阴险。” 冯心接着说:“你近来不是和他很亲密吗?” 我说:“不是亲密不亲密的问题,他是上司,吩咐我去做一些活儿,我当然得照办。” 冯心点点头,说:“嗯,他吩咐你办的事情,你都办得很好吧?上次在展览会,你看他多高兴?还有刚才,他也很高兴啊。” 我说:“都是小事情而已。” 冯心说:“不错啊,不但大哥高兴,连大妈也高兴。” 我说:“其实没什么的。” 冯心看着我几秒钟,说:“那好吧,既然大妈和大哥都高兴,我没理由让你不高兴的,何况上次你帮我办妥了意大利厨具代理的事情,那么昨天下午矿工的问题嘛……就当没发生过。” 我心中暗骂:“那件是大事,居然和矿工对消了?”口中说:“是的,谢谢冯总裁。”能怎样?难道和她理论?唯有乖乖地出去。 中午时分,冯心约了和客人吃饭,我陪着她上餐厅。真巧了,我们出电梯的时候,遇上威少、冯铭从另外一架电梯出来。彼此都是相熟的,他们分别打了招呼。冯心向门口走去,我循例先跟着她到达位置,再看看周围有什么异样,才回头走出门口。 威少和冯铭坐在隔壁,威少喊了声:“熊不凡,等等。” 我心里一顿,想:“不是在这里问我要东西吧?难道不是碰巧遇上,是专程过来的?”只见威少对冯心摇摇手说:“冯总裁,借你的人用用行不行啊?我和他吃个饭。” 冯心惊愕一下,随即笑着说:“当然可以啦。”看了我一眼。我心想这回她又诸多猜测了,不过我也体谅威少的心情,那段录音真的对他很重要,他必定坐立不安,不解决掉问题不行。 我坐过去,说:“威少,你的东西我随身带着,现在给你吗?” 威少很紧张,说:“快点给我。”拿了东西,立即往厕所里头奔。冯铭说:“熊不凡,一天而已,你又建立大功了。” 我说:“全凭铭少关照。” 冯铭说:“是你有本事啊,我真想知道,你是怎么成功的?威少找人打过她,搜过她的家,都没有任何的发现啊。” 石黛黛已经出来了,说:“张美花藏得那么隐秘,随便能搜到吗?” 我说:“我也是机缘凑巧而已。”我的话没错,确实机缘凑巧,但冯铭只当我谦虚,不停地夸奖我,笑嘻嘻地。 石黛黛说:“喂,隔壁冯心在竖着耳朵听呢,不知道听到没有?” 我压低声音说:“铭少……”打了个眼色。冯铭迅快地扫了一眼冯心,微微点头。 不久后威少回来了,满脸春风,从餐厅那边就一直笑,笑得合不拢嘴巴,他一坐下就喊:“侍应生……”他点了一瓶很名贵的酒,几样很不错的菜,然后拍着我的肩膀说:“熊不凡,铭少果然没介绍错,你真是一个很能办事的人!” 我谦虚几句。 威少又说:“我非常感谢你,所以决定……改变承诺!”拿出一张支票来。 我心想什么改变承诺?不给五十万元了?接过一看,居然是八十万元。轻轻松松就赚了一大笔,我当然也是高兴的。 威少哈哈一笑,说:“怎样?满意吧?惊喜吧?哈哈……”他有点兴奋过头了,一时没注意冯心就在身边。我想反正她也听得差不多了,何必再装?把支票袋好,说:“谢谢威少。” 威少说:“嗳嗳,几十万元小意思,最主要的是,我高兴,哈哈哈……” 冯铭也笑,说:“威少,这次你可就安心啦!” 威少连连点头,又是连连夸奖,忽然他脸色一肃,低声说:“那录音,你听过没有?” 我沉吟了一会儿,说:“威少,事关重大,我不得不验证一下内容,不过我听了之后,就忘记了。” 威少盯着我,目光深沉,说:“真的忘记了?” 我说:“我有个优点,该记住的就记住,该忘记的忘记。” 威少点头说:“好,好极了,今晚我要去庆祝庆祝,你也来吧。” 我说:“不好意思威少,我真的不适应那种场合,我就不过去了。” 冯铭说:“不给面子?” 我说:“当然不是,不过我真的不想去,如果两位公子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吩咐我办,我义不容辞。” 威少说:“好,来,干一杯。” 这顿饭吃得很融洽,威少还要再开一支酒,但冯心那边要走了,我趁机告辞离去。回公司途中,冯心没问我什么,不过偶尔看我一下,那眼神可就十分含有深意。我知道,她对我的猜疑是越来越重了。我不想解释,也不能解释什么。 晚上下班后,程载运打电话约我吃饭,说是要谢谢我。何叔也打电话约我吃饭,我想三人都是认识的,索性约在一起吧。我们去的是大排档,物美价廉,最对我胃口了,石黛黛也喜欢。 何叔与老板有交情,要的食物很新鲜,我们喝了几杯,聊了一会儿,心情都是高兴。 第一百九十九章 重大秘闻 程载运拍下了独家新闻,今天一整天都沉浸在欢愉兴奋之中,对我自然千恩万谢,话匣子停不住。何叔也在笑着,但我很快就发现他的笑容之中,隐隐透出一股忧愁来。 我问:“何叔,有心事?” 何叔说:“没有啊,可能有些累了。” 程载运说:“哪有我累?我昨晚拍下东西后,连夜赶稿,今早出稿,在公司睡了三个小时,就被老顶喊去开会了,接着忙这忙那,下午也只是睡一会儿而已。” 何叔淡淡地说:“恭喜了,这次开会露面了吧?” 程载运想否认的,但哪里忍得住?高兴地说:“得谢谢熊大师关照啊,对了熊大师,那几个大圈仔是你搞定的?怎么搞定的?你怎么知道他们藏在那儿?你……” 我截口说:“抢了头条就好了,还那么多事。” 程载运说:“职业病,想问清楚嘛……哎呀,我的蚬啊,忘记走葱了,我去提醒师傅去。”急急站起来,就往厨房跑。 何叔看了看程载运的背影,说:“你怎么把他喊来了?” 我说:“我在香港没什么朋友,刚巧他也约我,怎么了?你找我有特别的事情?” 何叔点点头,凝望着我说:“我想不明白,你找那几个人找得那么急,不是为了那东西?但为什么不事先和我说清楚呢?又死了几个人,出了事,你却一点都不关心似的,到底什么原因呢?” 我和石黛黛都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明所以。何叔怔怔地看着我们,问:“你们不知道的?” 我反问:“知道什么啊?何叔你在说什么呢?” 何叔又在怔怔地盯着我一会儿,表情很震惊。这时程载运回来了,我就不方便问清楚,心里有些发急。听何叔的意思,臭狐三人这次来香港很不简单。大家在吃饭,我总不能把程载运赶走吧?唯有暂时憋在心里。 程载运说:“来,吃呀,等什么?”他伸长了筷子夹菜,刚送进嘴巴,手机就响起来了。他看了看,接听了说:“喂?嗯,嗯?好……”突然就站起来,急急忙忙地说:“出大事情了,有枪战、飙车,大新闻啊,我出发了,你们吃,拜拜……”风风火火地离去。 石黛黛喃喃地说:“枪战飙车?那么刺激?” 我说:“何叔,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呢?” 何叔瞪大了眼睛,说:“熊大师,你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带着尿灵?” “尿灵?”我和石黛黛互望一眼,都是惊呆了。 何叔叹气说:“我以为你找他们是为了这个东西,既然不是,你找他们干什么?” 我说:“其实我找他们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根本就不知道尿灵的事儿。” 石黛黛问:“尿灵是什么?” 何叔说:“问熊大师啊。” 我心想:“我知道个屁!”听来这东西很不一般,我是大师身份,不好询问。石黛黛识趣得很,说:“何叔,你先说说嘛,他丫,经常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 何叔看看我,说:“好吧,那我就在熊大师面前献丑了。这尿灵,是动物排出的尿液,经过日积夜累的沉淀,汲取地底的灵气所形成的石块。说白了,它就是结晶体,形成过程有点像琥珀那样,很稀少的。” 石黛黛觉得不可思议,说:“尿液形成的?” 何叔点头说:“对。你想想,一泡尿转眼就挥发掉了,不然渗进土壤里就散开了,多难才能形成石块呢?周围必须有成群的动物,固定在一个地方撒尿,而且地面或者地层必须有特殊的物质将尿液承接住,然后不知为什么,埋下了深深的土壤之中,经过百万年的沉淀和化学作用,才能真正地形成。” 石黛黛恍然大悟地哦了声。 何叔继续说:“一块琥珀,是一颗树脂滴在了蚊子上,同样历经百万年才能形成,但琥珀只是普通的宝石,尿灵则是非常神奇的宝石。” 石黛黛拍手大笑说:“我知道了,它可以增加神力,拥有降妖伏魔的力量!” 何叔笑了笑,说:“岂止?它属于中性宝石,既可以增加神力,也可以增加魔力,在谁的手中就帮谁增加力量!” “啊?”石黛黛脱口惊呼,差点连我也喊出声了。 何叔忽然深深地叹气,说:“想不到这次康哥他们过来香港,不是打劫金铺绑架富豪,竟是从内地带来了尿灵与人交易。” 我一听心中大悔,当时自己为什么不问个清楚呢?如果尿灵在我手中,可就如虎添翼了。 何叔似乎看出我的心情,笑一笑说:“原来你真的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早就洞悉玄机的了。” 石黛黛跺脚说:“哎呀,当时逼问一下他们要干什么坏事就好了,要不先等一等让他们做交易的时候才一网打尽,更加好了。” 我心想:“当时一心顾着报仇,哪理会得那么多?” 何叔说:“当时就算你逼问也没用,他们也不懂。” “啊?”我和石黛黛一听都是奇怪了。 何叔说:“事情有点曲折,据戴督察说,康哥他们很合作,有问必答,把一切都交代得清清楚楚。”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我,我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将康哥他们折服的事。 何叔接着说:“康哥在内地偶然得到尿灵,以为是钻石,就准备抛售,但是一些行家看了,不承认是钻石,却又说不出是什么东西。康哥见到这石头十分奇异,不舍得丢弃,便联系以前在香港认识的拆家。那拆家让他带过来看看,看了之后也一头雾水,只是拍了几张照片,没立即交易。” 石黛黛说:“所以连康哥他们都不知道是尿灵,那后来怎么知道的?” 何叔说:“那拆家拿相片离开,第二天要求买下,不过康哥等人觉得价钱太低,就没有同意,哪知过了一夜,对方再次要求买下,价钱翻了一倍。这回康哥长心眼了,知道这石头不简单。他还是没同意,同时上网搜查资料,可惜网上没有啊,他心中没底,只是觉得这石头绝对不能便宜卖出。对方第三次开价,已经到了一百万元的额度了。” 我冷笑说:“尿灵是无价之宝,区区一百万元,我倾家荡产买五斤!” 石黛黛噗哧一笑,说:“你很有钱吗,装逼!” 何叔也笑笑,说:“所谓贪字得个贫。康哥如果同意以一百万元成交,这时可能在内地潇洒了,但他还是不肯,将价钱提高到六百万元,他为人谨慎啊,连夜挪了窝。” 石黛黛说:“太贪了,自食其果。” 我想:“不但贪,而且太色,要不是他和张美花纠缠,怎会给我遇上?” 何叔接着说下去:“终于,昨晚上,那拆家同意六百万成交,约在凌晨三点钟交易,可惜康哥他们上半夜就被你们搞定,进了警察局。” 石黛黛说:“咦?不对啊,这样他怎么知道那是尿灵?” 何叔苦笑说:“是我看出来的,一般的人都不知道,唉……”他竟长叹一声,满脸的悲哀。我和石黛黛互望一眼,想追问的,勉强忍住。 何叔等了一会儿,说:“熊大师,你给我电话,我就给戴督察打电话,他们去抓人,我当然是不管的,哪知夜半时分,突然传来噩耗,警署被攻击,康哥三人被掳走,证物房被搜掠。” “啊?”我和石黛黛听了都是大吃一惊。 何叔说:“这件事情非常严重,有关当局立即封锁消息,彻底严查。戴督察越想越不对劲,私下找我过去商议。” 石黛黛急急问:“尿灵被抢走了没有?” 何叔摇摇头,说:“幸好没有,当时戴督察审问康哥等人,一听这石头价值六百万元,心里震动。他一时没有将尿灵移交证物房,而是拿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仔细琢磨。当然,他看不出是什么来的,很快,外边就传来了骚乱……” 石黛黛插嘴问:“多少人攻了进去?” 何叔又再苦笑,连连叹气,说出大慨的经过。 凌晨时分,警署的人少了,有两个匪徒装扮成警察混了进去,其中一个打晕值班警察,放走了康哥三人,另外一个去证物房将有关证物翻了个凌乱不堪。恰巧有两个警察经过,喝问之下,竟被那匪徒用无声手枪击毙。 那匪徒强悍非常,还不肯走,继续翻查证物,又被一组刚从外边工作回来的警察发现了尸体。双方展开搏斗,警察竟毫无能力阻挡,被那匪徒从容离去。等戴督察听到吵杂声冲出来时,一切都已结束。 我说:“幸好戴督察出来慢,不然可就……” 何叔点点头,脸色变得很郑重,说:“他看了监控录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找我去商量,我也就是因为这样,知道了尿灵的存在。” 石黛黛忽然惊声说:“难道……难道那两个匪徒……他们是?” 何叔缓缓地点头。我和石黛黛互望一眼,都觉得又愤怒,又有些兴奋! 第二百章 凶悍匪徒 按照何叔的转述,有两个匪徒,匪徒甲单身去拘留室救康哥等人,匪徒乙去证物室找尿灵。警察先发现了匪徒乙,被他重重打击。匪徒甲带着人出警署,也露馅了,但他依然安全地冲了出去。 这两个家伙,不但枪法精准,而且近身搏斗的功夫非常了得。警察在他们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连一枪也没开。七个警察受伤,四个警察殉职,简直匪夷所思。何叔看了监控录像之后,认为事情不一般,所以来找我。 我问:“何叔,你觉得是……” 何叔皱着眉头,说:“不是鬼,应该是人,但一个人无论怎么锻炼,好像也达不到这种程度,如果是中邪的话,也没有那份冷静。匪徒乙逃逸时,直接从围墙跳出去,似乎懂轻功一样,那姿势啊……”他的目光充满了惊惧,话语声嘎然而止。 石黛黛一拍掌,说:“好,我们去会会他。” 何叔说:“尿灵的出现,明显证明了有行家在附近,接着再有那么勇猛的匪徒出现,看来这件事情的背后,隐藏着绝大的玄机!” 我点点头,说:“这事儿与我有点关系,我不会坐视不理的,何叔,与戴督察谈谈。” 何叔说:“早就谈过了,我也推荐你,但是事情闹大了,戴督察的上司的上司都做不了准,等那些高层有了决定再说。” 我“嗯”了声,郁闷地喝了一口啤酒。 石黛黛说:“上司的上司?戴督察不是很大了吗?” 何叔笑笑,说:“戴丰求是高级督察,他上面还有总督察,警司,高级警司和总警司呢。” 石黛黛吃惊地说:“草,算了那么多级都没到警务处长?” 何叔说:“这件事肯定惊动警务处长以及政府高官了,所以现在戴督察根本做不了主。” 我说:“目前最重要的是,得看看监控录像。” 何叔点点头,忽然伸手摸了下裤袋,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说:“还真别说,戴督察打来的……喂,戴督察你好,嗯,我刚和他商量着,嗯,什么?” 石黛黛已经听见了,对我说:“一个小时前,发生了枪战事件,戴丰求估计可能与尿灵的事情有关。” 我说:“一个小时前?程载运就是收到这个消息,才扑过去的?” 何叔已经挂断了电话,说:“应该是的,走,戴督察想见见我们。” 我求之不得,说:“好啊!” 戴丰求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地接待我们,他在警署附近找个了阴暗清净的地方会面,说起了刚才的事件。 康哥的接头人,也就是香港本地出名的珠宝拆家,外号“无线波”,意思就是人面广博,门路繁多,只要他同意接收,任何棘手的“货”都没问题。他的势力肯定是大的,小弟肯定是多的,警察正通缉他,可惜抓不到。现在,终于找到他了,却是一件尸体。 何叔听了,说:“这边康哥被掳走,那边无线波就遭殃,其中的关联……” 戴丰求说:“不错,肯定有关联。如果警署不是发生那么大的事,我都没那么担心,背后那个人物神通广大,正在灭口,而且他深知尿灵的作用,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何叔说:“无线波第一次没买尿灵,是因为不识货,但他拍下了照片,传出了消息。第二次开价低,可能是买家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第三次开价翻倍,直到第四次出一百万元,第五次同意六百万元,连康哥都懂得那石头不简单了,何况无线波?” 戴丰求说:“那人不想风声传开,我看康哥等人的小命也是冻过水了。” 何叔说:“你千万不能泄露尿灵的位置,不然就很危险。” 戴丰求现出为难的表情,瞧瞧周围,压低声音说:“我当然明白,我向总督察汇报工作,他是我师傅,带我出身的,也很相信我,所以听从我的意见,把尿灵的信息压了下来,不过,现在越闹越大了,压不住。” 石黛黛说:“压不住也得压啊,不然泄露了风声,只会害死更多的警察!” 我说:“戴督察,尿灵的信息如果泄露,不但警察有危险,尿灵落在了不知名的高手手中,会造成什么后果,谁也预料不了!” 何叔说:“不错。” 戴丰求长叹说:“我明白,何叔,我和你合作过了,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我们是纪律部队,现在总警司亲自挂帅上阵调查,成立专案小组,我今晚再不上报这事,以后出了问题,我扛不下的!” 石黛黛说:“到底那两个匪徒是什么东西啊?” 我立即说:“对了,那段监控视频呢?” 戴丰求掏出手机,播放出来。我和石黛黛仔细看了一次,然后交换一个震惊的目光。 那两个家伙,十分强壮。他们的肩胛开阔,虎背熊腰,身型像动画片里边的大汉造型一样。比例夸张,好像有点不科学呀。 石黛黛喃喃地说:“这拳头,这胳膊,一拳打出去有多重啊?臭熊,你能挡住不?” 我琢磨了下,说:“未必能打得过他们。你看,他们不但力量强大,速度也是惊人的快。” 戴丰求说:“唉,第三个被打的警察,是我们警署的搏斗精英,去年荣获警队散打联赛第七名,哪知道交手不够三秒钟,就被打得吐血,肋骨断了两根。我问过他,他说对方的拳劲凶猛无比。” 我心头震动,喃喃地说:“不是鬼,哪来的两个家伙这般勇猛!” 石黛黛说:“会不会根本就是人?没看电影吗?有些人利用科学手段,将战士的潜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也能达到这个效果。” 何叔说:“此事与尿灵有关,肯定不是什么科学技术造就的战士。” 石黛黛点点头,我也觉得有理。 戴丰求苦笑说:“戴着面具,戴着手套,还不知道是不是人,我们怎么追查呢?只能从身型上入手了。” 我摇摇头,说:“从身型上也追踪不了的,你们看看这里。”我在手机上弄了弄,找出一个画面,接着说:“这是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仔细看,他们的身型虽然壮实,却没有那么夸张,和普通的强壮男人差不多。” 戴丰求惊呼说:“咦?是啊!” 我说:“我怀疑他们平时养精蓄锐,与普通人差不多,一旦动手了才爆发潜能,显示出更强大的肌肉群和更强大的力量。” 何叔问:“熊大师,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想了想,说:“你们先商议着,我打个电话,哦对了,戴督察,我想把录像发给一个前辈看看,可以吗?” 戴丰求一愣,一时不敢答应。 何叔说:“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戴督察……” 戴丰求犹豫了一下,终于点点头。 我走开一边,当然是打电话给无涯子咯。苍度子和无涯子什么灵异学识没有?我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再传了录像过去,静等他们的消息。哪知手机跟着就响了,那么快?我拿出一看,却是冯铭打来的。我按下拒绝键。过了一会儿手机再响,还是冯铭。我喃喃咒骂,再次按停,一共按停了四次才行。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那个二世祖,哼!” 戴丰求拿出手机来,他的手机也在震动,他也不断地按停,说:“就快扛不住了,总督察打来的,何叔,现在怎么办?” 何叔说:“等熊大师那边的消息。” 戴丰求点点头。 这时是夜晚十一点钟,大家寂静无声,场面十分沉闷。终于,无涯子的电话打过来了,我想不到的是,他只给了一句话,说那种情况,鬼魅妖怪作祟,都有可能发生,让我小心点。 这不是白说吗?我楞在当场。石黛黛也愣住,说不出话来。 何叔问:“怎样?有眉目吗?” 我说:“查不到。” 戴丰求说:“你已经很厉害的了,连你背后的高手也没有办法?” 我说:“他们当然有办法,只不过不在现场,单凭一段录像,难以下定论而已。如果我在场,也应该能找出原因!” 戴丰求说:“你在场当然好办,问题是现在去哪儿找他们?”刚说完,他的手机又响了,他想了想,接通了说:“是,是,明白,yessir!”他露出无奈的表情,说:“不行了,必须上报尿灵的事。” 我突然心头一动,问:“戴督察,如果上报会怎样?” 戴丰求说:“肯定得交出尿灵咯,送去总部,由专家鉴定是什么物体。” 我说:“这么一送,幕后的行家可能出手抢劫呢,到时那两个家伙就出来了。” 戴丰求看着我,又看看何叔,何叔看看他,也看看我。包括石黛黛在内,我们都想到了一个点儿上,问题是,这样做行不行呢? 戴丰求沉吟良久,说:“可惜你不是警方的人,也不是外聘职工,最主要的是,我相信你,总督察也可以相信你,但上头那些高官肯定不同意。” 我点点头,不知怎么办了。 何叔的眼珠一转,说:“我倒是有个主意。” 第二百零一章 引蛇出洞 香港珠宝拆家“无线波”只是放出尿灵的照片,第二天就能找到买主,而且出事之后他藏匿起来,连警察都无法搜捕,他却被人追杀了,可见幕后的那个可怕行家,必然与黑社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即使没有关系,也必然有某种获取消息的独特渠道。 戴丰求把尿灵的事儿上报,押送尿灵回总部,很有可能泄露风声,引出那两个强大的悍匪。如果我在场,由我负责保护尿灵,那就好极了。可惜,程序上绝不允许。 何叔提出一个建议。我不能合法护送尿灵,却可以“偶然”地遇上悍匪抢劫尿灵。到时我以好市民的身份出手,性质当然不同。至于我能不能成为好市民,能不能偶遇抢劫事件,就靠戴丰求了。 这样做对于戴丰求来说,是违纪违法的大事儿。他皱着眉头蹲下身体,猛搔自己的头发,真是非常非常的为难。可以想象一个高级督察蹲在路边的样子吗?幸好他正值壮年,头发健康,不然就成地中海了。 何叔说:“戴督察,骑虎难下了,干吧!” 石黛黛说:“就是,何叔,你快快劝他。” 何叔又说:“这事只有我们知道,我们绝对不会出卖你啊,怕什么?” 戴丰求说:“就怕万一……” 我说:“那两家伙杀了你四个弟兄,伤了七个,你现在还必须上报,必须派人护送尿灵,如果我不在场,死伤的警察更多,你忍心吗?” 何叔说:“对,为了那死帮帮的条文,明知兄弟们有危险你也置之不顾,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戴丰求突然站起来,说:“好了,好了……”他看看何叔,又看看我,转身就走,丢下一句话:“等我消息!” 石黛黛刚笑出声,猛地脸色一变,喊:“臭熊,提醒他晚上送!” 我立即明白了,说:“记住,争取晚上行动。” 戴丰求一愣,问:“为什么?” 我说:“总之是晚上,要不就今晚,要不就明晚!”如果是白天的话,石黛黛帮不上忙,可就损失了一员大将。 何叔也说:“听熊大师的,现在汇报,然后要求护送。” 戴丰求点点头,离开了。 我说:“这么急,幕后人能收到消息吗?” 何叔说:“他们肯定一直在关注,急还好一些,他们准备仓促,于我们有利。” 我说:“好,我回车子里休息,养精蓄锐。” 何叔说:“嗯,我要去认真准备一下。” 我说:“何叔,动手的事情交给我,你负责接应吧。” 何叔微笑一下,拍拍我的肩膀。我也微笑,拍拍他的肩膀。这一仗,可不简单啊! 石黛黛说:“我也得准备准备。” 我狐疑地看着她,问:“你要准备什么?” 石黛黛很认真地想了想,身体一晃,换上了一套衣服。那是黑色皮裤子加黑色皮上衣,大反领衣襟,V型的那种,显得又性感又利索。我摇摇头,走上何叔的车子坐下。 石黛黛说:“喂,这套衣服不行?我记得电影里的那些冷酷女主,都这样穿……” 何叔去找英姑,我回出租屋拿匕首,然后也去英姑那里汇合。期间也不知戴丰求具体怎样汇报的,居然真的申请到当晚护送尿灵过总部。由于是夜晚,调动人手比较困难,所以警察高层初步决定在凌晨两点钟执行任务,时间还是充裕的。 在车上,我和何叔又商讨了一些细节,何叔忽然说:“哎呀,我们不能就这样过去。” 我问:“什么?” 何叔说:“敌人身份不明,如果我们曝光了,以后处境很危险的。我得换一辆车,我们都必须戴上面具。” 我点点头,“说得有理。” 石黛黛说:“你不是要当好市民吗?戴上面具就不行了哦。” 我说:“神经病,我很喜欢露面吗?”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如果你当了好市民,也就是英雄了,到时引起政府或者警察高层的注意,或许能直接保护尿灵呢?” 我一愣,心想这倒是一个好建议。 何叔说:“很难的,政府有一套规矩,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让你参与其中,他们还可能将你关上几天,好好审查呢。” 我又是一愣。 石黛黛问:“那怎么办?如果不能参与保护尿灵,即使今晚我们成功抵抗悍匪抢劫,难保以后会出问题啊。” 何叔的眼神一凛,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我和石黛黛听了都是吃惊,我脱口问:“我们抢?” 何叔沉吟着,说:“尿灵是中性宝石,本身没有特异的指引,所以那些人一直不能感应到它藏在哪里,由你亲自带在身上,保险很多。何况……你是有法力的人,能运用宝石的力量,增加击败幕后人的机会。” 我是彻底愣住了,不知所措。 何叔说:“听我的,敌人在暗,我们也在暗,才有胜算,不然可能连怎么死都不清楚。” 我心念电转,心想:“保护尿灵是必然要做的了,抢尿灵当然不行,但是别人抢,我救下,性质就不同。我的出发点是好的,不算干坏事。”于是我终于点点头,说:“看情况吧,如果警方真的没有能力保护尿灵,我宁愿担当风险,也不能让它落入坏人手里。” 何叔一拍手掌,说:“我让阴灵给我找辆车子,你去店铺里问英姑要两个鬼头面具。” 我说:“好!” 就这样,计划临时改变。凌晨两点钟,我们守在警署附近,与戴丰求偷偷取得了联系。两点零七分,四辆汽车驶出大门。我们知道,戴丰求在第三辆车上面。 街道清净,车行畅通无阻。我们不敢跟得太近,但石黛黛可以,她贴着警车后方飞翔,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 我问:“何叔,你估计他们在什么地方动手?” 何叔说:“很难估计,这里到总部,都没有偏僻的地方,都是大马路。” 我说:“嗯,那我留意附近有没有可疑的车辆。” 何叔说:“应该在交通比较便利的地方,他们容易逃走。” 这时,车队进入一条直通道,两边都是楼房,地理并不开阔,我稍微放心了,想:“这里不会的……”哪知石黛黛突然惊呼:“小心上面!” 只见一个黑影凌空扑下,我大喊:“快上!”眼见黑影一闪,石黛黛迎上去,使出阴丝索,但那黑影根本不为所动,阴丝索径直从他腰间穿过,根本不起作用。 我心想:“是实体物,是人!”但他为什么能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呢?不要命了? “碰!”地一声巨响,那人落在第三辆车的车顶上。车辆玻璃顿时破碎飞溅,车辆紧跟着向左侧冲出,撞上护栏再冲上人行道。随即,车辆一个右冲改变方向,撞上一颗树木,发出震天的响声,翻滚在地面。在这个危急的时刻,我看见石黛黛挥动手臂使用念力,将戴丰求从车里拖了出来。 这妮子,倒是机警,可惜只能救一个人,其他人就不知情况怎样了。 “吱……”紧急刹车声响起。 “叭叭……”喇叭声响起。 何叔反而猛踩油门,接近现场。 一个雄壮的男人,戴着卡通面具逼近戴丰求,而戴丰求竟然躺在地上动也不动,可能在发生车祸时已经受伤晕迷了。 石黛黛大喊:“幻象,幻象……”一堵墙挡在了戴丰求与男人之间。男人楞了楞,忽然一挥手,就大踏步冲过了幻象。 “吱!”何叔猛踩刹车,我们终于赶到。 “别动!” “举起手来!”第四辆车也撞上了路边的护栏,不过情况不严重,有两个警察下车拔出枪,对着那男人。 “轰隆!” “啊……” “砰砰……” 前面两辆车也出事了,第一辆翻了车,第二辆的警察中,有人开了枪。 从男人跳下,到石黛黛出手,到我赶到现场,到警察反应过来,只不过区区十几秒钟而已,场面已经一片混乱,处于失控的边缘。我知道,一个悍匪在前面对付警察,一个悍匪来抢尿灵。我不明白的是,如果他们是人,为什么敢那么高跳下而不受伤?为什么能冲破石黛黛的幻象?如果他们不是人,为什么阴丝索发挥不了作用? 无论怎么说,这两个家伙始终还是被引出来了。我快速下车,打点精神准备大战一场。 “嘭!” “啪啪……” 悍匪掏出手枪射击,第四辆车的警察立即还击,枪声震荡,子弹横飞。但那悍匪明显厉害许多,弹无虚发,连续射击之下,先出来的两个警察都是惨叫倒地,车里还有两个警察,也不能幸免,齐齐中枪。 我大吼一声,抓住机会在侧面冲上,使出一招霸道无匹的膝撞腿。 “呃!”悍匪马上转身对付我,依然被我撞中,摔在地上,手枪也掉了。 石黛黛大喝一声:“好……” 我却心知肚明,以这个家伙的本事,一招还搞他不定,于是再冲上去。 果然,那家伙躺在地上,眼睛突然一睁,露出血红的颜色,随即他大吼一声,一脚踹上来。 第二百零二章 尿灵宝石 泰拳搏斗很讲究膝盖的力量,膝撞腿是绝招之一。我在十几米外冲过去,加上本身的劲力,这一撞是多么强大?普通人立即就得骨折吐血,或性命堪忧。 哪知那个悍匪果然强悍,虽然摔倒了,当场就反击踢腿。我毫不避让,一腿扫出,正面交锋。 “噗!”我们的小腿撞在一起,我觉得一股大力汹涌而来,痛楚之下差点站立不稳。我暗暗吃惊,变换姿势强行进攻。悍匪躺在地上招架,被我居高临下攻击,竟能支持得住。 “砰砰……”开始还是手枪的声音,接着冲锋枪也响起来,子弹呼啸声夹杂着有人叫喊声,听来惊心动魄。 石黛黛喊:“前面扛不住了,快!” 何叔喊:“拿尿灵,尿灵……” 我心知形势紧张,而这时那悍匪缓过气来了,反抗得越来越猛烈,我几乎压制不了。我一横心,使出霸道的掌心雷。 “嘿!”我吐声开气,一掌向悍匪的胸膛拍下。他用手顶着我的臂弯,一只腿突然绕上了我的脖子。我赶紧闪开脖子,手臂一震,手掌继续拍下。 “啊!”悍匪猛然大叫,眼睛冒出红光。不知怎地,我的身体竟被他凌空托起来。这么一来,我极有可能被甩出去。尚幸我搏斗经验丰富,危急中一扭腰下沉,手掌再次拍下。他似乎知道我这掌不同一般,始终不让我拍实,紧紧地缠着我的臂弯。 短短的时间内,我用尽气力,用尽招数,还是不能得逞。我突然有种慌乱,有种心虚。自我石宫脱困以来,与人搏斗从未有过类似的感觉,即使是小一大师那种高手,也不能令我陷入如此地步! 这是一个什么家伙啊! 何叔喊:“找到了!” 石黛黛喊:“小心!” “轰隆!”旁边一个光亮的大影子掠过,接着就是巨大的响声,伴随着滚滚热流。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担心何叔有意外,便下意识地扭头去看。一辆燃烧着的汽车落下,正好是刚才戴丰求躺着的位置。火光熊熊,浓烟滚滚,我没看清具体的情况。 就这么一疏神,那悍匪连环出招反击,隔开我的手,用腿缠住了我的腰,一用力,就把我掀倒。两人平躺着,我失去了优势。悍匪再一吼,一拧翻身,反倒坐在我的身上。他的眼睛狰狞,连戴着的卡通面具,也显出几分狰狞。而这时,旁边也传来大吼声,另外一个悍匪到了。 我一直没有低估他们,我也想过自己打不过他们,我留有杀着,只是不愿意使用出来罢了,毕竟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现在很明显,他们是坏人,在抢劫尿灵,杀警察,我不能容忍了。 于刹那之间,我的手往腰后一摸,匕首出鞘。匕首刀锋一闪,划伤了悍匪的手臂。我没刺他的要害,给他一线生机,能制服就好。 “啊……”悍匪突然倒腾后退,惨叫声响彻街道。 我一愣,只是划伤一刀而已,那么痛吗?定睛一看,更是愣住了。悍匪的手臂一边流血,一边冒烟,绝对不是普通的受伤。我只是想不到,他根本不是阴灵,不惧怕阴丝索,却被匕首的煞气克制住了。 “啊!”悍匪继续惨叫,眼神中显得无比的痛苦。另外一个悍匪猛地扑过来,一样戴着卡通面具,一样瞪着血红的眼睛。我赶紧翻身站起,匕首摆出胸前,拉开搏斗的架势。 这次,我有信心取得绝对的胜利。 第二个悍匪呆了呆,忽然一把抱起同伴,转身就跑。我大喝一声:“别跑!”追了上去。那悍匪速度快极,抱着一个人我居然追不上。突然,他凌空拔起,脚掌在墙壁一撑,已经跳上了二楼平台。 我草,轻功? 身后传来石黛黛的声音:“上!”抓住我的胳膊,我也凌空飞起。 悍匪回头看看我,跑得更加快。他一手双脚,好像有磁性似的,在楼房间纵横飞奔,如履平地。但他不是真正的飞,石黛黛才是真正的飞,带着我一兜,截了过去。 悍匪忽然一跳就跳下另外一条街道,打开了一辆小车的车门。我心想开车就能摆脱我们吗?做梦!眼看着就能追上去,不料悍匪却从车里拿出一把枪来。 石黛黛大惊失色,“走啊!”在空中转折逃避。 “哒哒哒……”枪声密集地响起,我们躲起来,不久后就听到汽车的马达声,他们已消失无踪。 我和石黛黛互相望望,石黛黛说:“我去追。”我一把扯住她,摇摇头。对方很强大,石黛黛贸然跟去,只怕凶多吉少。 这时,何叔开着车子飞驰过来停下,喊:“走!” 我上了车,看见何叔额头、脸颊鲜血淋漓,不过是皮外伤而已,没大事。我问:“戴督察呢?” 何叔说:“他昏迷了。” 我又问:“尿灵呢?” 何叔说:“在我这里。” 我安慰地点点头,朝车后看去,什么都看不到了。刚才短短的十几分钟,让我又多了一次难忘的凶险经历。我悄悄地抚摸着匕首,实在想不通那两个是什么家伙。 何叔把车辆处理好,找了伤药敷上,再回到英姑的店铺门口,上了他自己的车辆,一切终于平静下来。英姑的店铺居然没关门,不过没见她的身影。何叔掏出尿灵,递给我。 一个小盒子装着一个丝袋,袋子里滚出一颗晶莹的石头,比波珠子大一些,形状不规则,闪着缕缕亮光。 石黛黛说:“好美啊,好像钻石一样。” 何叔说:“当然啦,越看越美,不然康哥一伙人岂不是早扔了?” 石黛黛叹气说:“唉,这么美的东西,居然是动物的尿形成的?想着有点恶心。” 何叔说:“蝴蝶是毛毛虫变成的,恶心不?呵呵。” 我仔细端详着尿灵,不说话。尿灵里头看似通透,其实认真看去,看不清看不准,竟像一个无穷无尽的空间,能够容纳无限事物。它不冰凉,也不温暖,指尖之间却传来淡淡的难以描述的感觉。我的意念一动,手指微微出力,那感觉越发强烈。 我心想:“这质感很坚硬啊。”不知为什么,把手指的外力转为柔力,心里闪电般转过了神箭决的口诀。突然,我觉得神箭决的劲道充斥着整个尿灵,在里边激荡盘旋,轨道清晰可见。 我心头大震,手臂向车外伸出,食指指尖一弹,使出神箭决。一道光芒激射而出,没入黑暗之中。 我愣住了。何叔和石黛黛也愣住了。那光芒,比起以前的速度更快,体积更大,给我一种汹涌澎湃的兴奋感。 我的意念一动,中指射出神箭决。尿灵忽然就转到了中指上,我也看不清它怎么转的,反正射出的劲力和刚才一样,强而快!我大喜,五指轮换不停,神箭决连续射出。尿灵也不停,在我指尖轮番移动,根本不需要我指挥。 我越来越高兴,推开车门下去,左掌运用掌心雷向街道护栏拍去。“嘭”地一声,护栏剧烈晃动,可惜尿灵还在右手,没有自动过去。我有些失望了,右手也运用掌心雷,向护栏拍下。 “嘭啷!”尿灵转动到掌心,护栏被拍得变形,裂开一道口子。 石黛黛拍掌大笑,说:“厉害啊,厉害啊!” 何叔也下车了,吃惊地说:“连铁的也拍开了?那么强!” 我轻轻揉擦着尿灵,慨叹说:“可惜,可惜,它只能在一只手掌里移动,如果能全身移动,就完美了。” 何叔说:“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石黛黛说:“就是咯,得一想二。” 我想了想,突然手掌松开,尿灵向地面掉落。我的五指一合,想利用念力操纵它,却没成功,它掉在了地上。 石黛黛吃惊地说:“你扔它干嘛,疯了?”身影一闪扑过来,就把尿灵抢在手中。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说:“何叔,你不是说过它是中性石头吗?” 石黛黛接口说:“是咯,我能不能用?”忽然鞭影一闪,接着刀锋一闪,索中刀没入了一颗大树内。当然,大树没有什么事,但我清楚地看见,刀锋也比以前强劲了。 石黛黛高兴地又笑又跳,挥舞阴丝索满空飞转,刀锋四向激射。 何叔瞧得吃惊,说:“你们真是厉害啊,都有一身的绝技!” 我说:“其实没什么的……”想起那两个家伙来,陡然间意兴阑珊。他们肯定是马前卒,背后的人物才是真正的高手。马前卒已经这样厉害了,那高手的能耐有多大?我不禁有点毛骨悚然。 何叔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轻轻拍着我的肩膀说:“熊大师,你年纪轻轻的就有这样的修为,很可贵的了,现在让你得到至宝尿灵,无形中功力翻了一倍,以后未必怕他们。” 我说:“幸好尿灵在我手中,如果落入了对方的手中,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何叔笑笑,轻轻地点头。 这时石黛黛喊:“喂,这宝石以后是我的啦,你说能不能带进手机里头呢?” 我说:“不太可能吧?” 石黛黛做个鬼脸,一闪就闪进手机里,我赶紧查看,尿灵能不能带进去。 第二百零三章 无比神奇 石黛黛是鬼,也可以使用尿灵增强功力,不过可惜,她带不走尿灵进入手机里。我的裤袋沉了沉,手机边多出了尿灵。 石黛黛从手机里飘出来,一脸的不满意。我哈哈一笑,说:“这东西是我的。”她无奈地说:“你的就你的,你有就是我有,不过……香港政府同意吗?” 我呆了呆,说:“对,不能害了戴督察。” 何叔叹了一口气,说:“程序上,它属于政府的了,但是,政府拥有它不能发挥它的功用,万一被坏人抢走了……唉。” 我苦笑,说:“那是另外一个问题了,我不会占有宝石的,等我查明对方的底细,将邪恶力量消灭之后,就把宝石归还。” 石黛黛说:“可是……戴督察醒来后,他万一……” 我和何叔互望一眼,都是忧愁。动手之前,我们已经商定了抢过宝石暂时保管,戴督察会体谅的,哪知他现在受伤昏迷,万一他醒来没注意,懵懵懂懂地说出何叔来,何叔可就曝光了。 何叔说:“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等他醒来再说。” 我点点头,说:“还有,我建议我们按兵不动,何叔,你别让那些阴灵去查那些人,我怕适得其反。”连石黛黛都无能为力,那些家伙有什么用? 何叔说:“不错,那我们就干等吗?” 我说:“警察会做事的,他们损失惨重,必然全力侦查,到时应该有线索。” 何叔说:“好,保持联系,大家小心。” 我说:“嗯,大家都累了,何叔你保重。” 我们散去,我回到出租屋,洗个澡出来后,看见石黛黛正在玩弄尿灵。她的阴丝索本来长约四米,这时在尿灵的作用下,居然变长变粗一倍有多。她手臂一甩,整个房间都是鞭影,来回游动。她格格地笑着说:“看看,多爽?” 我心头一动,问:“运用起来觉得吃力吗?” 石黛黛摇头,说:“一点都不吃力,反而给我一种更有力的感觉。” 我说:“嗯,尿灵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宝石。” 石黛黛收回阴丝索,摊开手掌,尿灵在闪闪发光。我看着尿灵,说:“你把尿灵藏在裤兜里,看行不行。” 石黛黛说:“怎么行?不是试过了吗?”将尿灵放进裤兜,果然跌落下来。 我想了想,说:“如果吞进肚子里去呢?” 石黛黛一惊,说:“让我吞下去?神经病。” 我说:“我是人,当然不能吞,你是鬼嘛,怕什么?”再想了想,觉得还是没必要冒险,尿灵始终是宝石,万一这样做对石黛黛造成伤害,那可就追悔莫及了。于是我说:“还是算了。” 哪知石黛黛楞了一会儿,突然张开嘴巴,真的吞了下去。 我大惊,赶紧扑上去,说:“你神经病啊?” 石黛黛嘻嘻一笑,说:“不是你让我吞的吗?” 我说:“哎呀,你……咦?尿灵呢?”我们上上下下地检视,那尿灵竟然消失了。我说:“快,快,吐出来行不行?” 石黛黛张嘴呃了声,尿灵果然吐出来了。 “噢耶!”我们都是大笑,欢喜得不得了。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有点紧张地说:“黛黛,吞下,进来。” 石黛黛点点头,郑重地吞下尿灵,再郑重地看着手机,缓缓地飘了进去。手机摆着桌面上,一动不动。我仔细地查看,周围并没有尿灵。我勉强压制住心头的激动,把手机放进裤兜里,还是没见尿灵掉出来。 “啊!”我大喊一声,说:“黛黛,从此以后,再也不怕丢失尿灵了!” 石黛黛飘出来,手掌一伸,尿灵好端端地放着。我们都十分高兴,相拥而笑。石黛黛说:“喂,现在我宣布,尿灵是我的啦!” 我说:“好,好,什么都是你的,行了不?包括我。” 石黛黛忽然板起了脸,说:“我只要尿灵,不要你,滚开!” 我想了想,说:“喂,你吞下尿灵之后,觉得功力方面……” 石黛黛眨眨眼睛,又将尿灵吞下肚子,然后微微闭起眼睛来。我紧张地注视着她,希望能有奇迹发生。突然,石黛黛张开眼睛,向我吐吐舌头。舌头又突然伸长,像蟒蛇一样缠向我的脖子。我一跳跳开,说:“别那么恶心!” 石黛黛嘻嘻一笑,接着脸色一肃,手中无声无息地多了阴丝索。阴丝索犹如灵蛇一般闪动,在房间里钻来钻去,刹那之间,已将整个房间布满。 我忍不住大喊:“好!成功了!”这样一来,不但可以稳稳地藏好尿灵,还能尽情发挥尿灵的作用。这宝石,端的无比神奇啊! 石黛黛停住手,吐出尿灵,说:“你来试试。” 我一愣,随即苦笑,说:“给我有什么用?我是人,吞下一块石头,不到三天就得上医院了。” 石黛黛说:“笨蛋,又不是让你时时刻刻都放进肚子,危急的时候呢?” 我说:“吞了等下吐不出怎么办?” 石黛黛捂着嘴巴笑。 我又说一句:“拉出来?” 石黛黛一瞪眼睛,说:“恶心!你吞就是啦,我会用念力逼出来。” 我点点头,吞下了尿灵。这东西不小,我吞得挺吃力,然后觉得肚子一沉,有点不舒服。我摸了摸,明显感到胃部发硬。 石黛黛说:“试试功力。” 我点点头,调整呼吸,开始运用神功。我的肚子就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烧得我全身都发热。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也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快速奔流,我的手指一曲一弹,神箭决射了出去。 石黛黛欢呼:“哇!一样能行!” 我喜不自胜,手指不停地弹向窗外,发现神箭无论在力道上还是体积上,都有了明显的改变。尿灵,宝石,果然是神奇。我心情激动,说:“黛黛,我们飞!”冲到窗户边,就跳了下去。 石黛黛咯咯一笑,飞过来托着我。我这时的心情啊,别提有多兴奋。忽然石黛黛伸嘴过来,与我接吻。吻着吻着,我肚子一缩喉咙一涨,接着尿灵就被石黛黛吸过去了。 石黛黛仰天大叫大喊,直直带着我冲向夜空,到达从未有过的高度…… 第二天,我正常上班。突然拥有了尿灵,还找到了藏匿它、运用它的方法,我时时感到振奋,虽然昨晚没睡好,但依然精神奕奕。 这天我发现冯心很忙碌,因为秘书ada和助理moniki在她办公室里走进走出。 我说:“黛黛,去收收风呗。” 石黛黛不情愿地说:“还不是那些生意事儿?我听得都心烦死了。” 我挤挤眼睛,央求她去。她说:“干脆我们走吧,你现在认识的富二代多了,门路多了,以后还怕找不到有钱人?冯心始终对你有成见,你要说服她去内地投资,动辄十几二十个亿,她肯吗?” 我想想也是。 石黛黛说:“在这里被她折腾,图个什么?苗山辉也好,威少也好,都对你很看重。” 我说:“如果不是进入宏图,就不会认识威少,所以呢,冯心的作用还是有的。” 石黛黛说:“要这样说也对,不认识威少,就不会无意中发现臭狐,就不能如愿报仇,就得不到尿灵。” 我笑了笑,说:“是呀,世事真奇妙啊,无论以后是否找到贵人,起码搞定了臭狐,报了大仇。” 石黛黛点点头,说:“说起来,我也想不到在香港搞定他。” 我想起以前的事情,思绪渐渐飘远。那时我还是一个普通的酒吧侍应生,第一次把妹就将石黛黛这个女鬼把上了,后来一起装逼赚钱,又被马长兴和三重道长抓住,然后……我突然心头一跳,整个人站立起来。 石黛黛怔了征,问:“干嘛?” 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当时马长兴和三重道长死亡,我搜查过他们的尸体,在三重道长身上,我发现了一个不知名不知为何物的卷宗。那卷宗,看上去好像是古代的咒语,而且被三重道长很仔细地收藏在身上。当时我不懂,所以存在银行里了,现在可不同了,有无涯子和苍度子在,或许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石黛黛又问:“你发什么楞呢?” 我说出了这件事,石黛黛说:“哦,是的,存在你学拳的城市了,很远啊。” 我说:“嗯,北方的一个小城,什么县了?” 石黛黛说:“好像是翼山县吧,我们没呆多久。” 我喃喃地说:“翼山,好的,我们回去之后就去拿出来。” 石黛黛说:“三重道长那种货色,当年我还稚嫩呢,他也收拾不了我,你以为他当宝的东西很强?或许一到无涯子爷爷手中,不过是垃圾而已。” 我说:“三重道长知道阴阳结合的事情,见闻可有点不一般啊,我们不能低估了他,反正拿了,总得搞个清楚。” 石黛黛伸伸懒腰,“到时再说吧,我犯困,休息一会儿。”说完就钻进了手机里。 我说:“小妮子,喊你去收风又不去。”忽然有个想法,呆在宏图确实没有前途,不如通过威少或者东少,另外结识更有权势的人物。正出神呢,听见ada在喊:“熊先生,冯总裁要出去一趟。” 第二百零四章 无聊应酬 冯心要去参加一个慈善拍卖午餐会,我和moniki跟着。这种会议,表面上是拍卖一些东西,筹钱做慈善,其实是许多富商、富太太出风头的机会,当然广大媒体是到场的,所以我很担心碰上程载运。 程载运那小子果然在。幸好,他忙着拍照、采访新闻,而我识趣地停在门外边,没进去。我想了想,在门外也不够稳妥,反正冯心当我透明的,而她又没什么危险,我索性走远一点,隔着一道大门,站在另外一条走廊上。 这里是高楼,寒风劲吹,视野开阔。我想起昨晚尽情的飞翔,不由得微微而笑,心情大好。石黛黛吞了尿灵,功力增加一倍有余,她本来就挺强大了,现在等于如虎添翼。昨晚她带着我遨游天际,那种速度和高度,都是前所未有的。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一阵脚步声响起。过道上的大门,中间有一块竖着的玻璃,可以看过去。一个男人正走来,低着头,掌中的手机屏幕在闪烁。他没有走我这边来,而是停在门边接听电话:“是……嗯……嗯……好的,我知道怎么做了,是!” 就这么几句,他放下手机,皱眉沉思一会儿,转身走回会场。他的身影刚进去,我就听见会场的喇叭里传来司仪的话语声:“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城中巨子,天长实业总裁,付明汉先生!” “啪啪……”掌声响起,持久不息。 我心里奇怪了。刚才那个人是天长实业的总裁?我回想了一下,他的衣着和气度确实不同凡响,总有一股无形的傲气,当总裁不出奇,出奇的是,他接那个电话的态度,好像下属对上司的口气一样。 我自嘲地笑笑,说:“总裁而已,对着主席当然就得礼貌些了,我对这些感兴趣干嘛?” 这个慈善会可谓名人聚集,我隐约听到喇叭里传来的叫价声,都是几十万上百万的数目。开完了会,有个聚餐活动,记者们都在,我不敢进去,只能饿得咕咕叫。 石黛黛今天很安静,竟没有去凑热闹,可能是生厌了吧。我也生厌了,离开冯心的想法再次升起。 终于等到下午两点多,散场。归途中,冯心与moniki在交谈。 Moniki说:“总裁,刚才有付明汉在,整个会场生色不少啊,他怎么也来了?” 冯心说:“天知道。天长实业一向不怎么注重慈善活动,这次他突然前来,确实令人费解。” 我心想:“付明汉是很厉害的人物?居然能令会场生色?” Moniki说:“我看他和hogu很熟络的样子,可能里边有一层什么特殊的关系。” 冯心说:“嗯,可能是吧,今天到场的名流不少,都是冲着他去的,何止一个付明汉?” Moniki笑了笑,说:“hogu这人的想法倒是与众不同,不从政,不经商,放着大靠山不利用,竟然搞慈善事业。” 冯心说:“人各有志嘛。” Moniki说:“那倒是。”接着她们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我都听得不太明白,索性不听,不过我对于付明汉和hogu这两个人,留下了印象。付明汉我见过了,hogu是谁呢?不知道。 晚上下班后,回到冯家,唐思成对我说:“铭少找你,你在旁边等一下。” 我说:“好的。”心里有些抗拒,不知那个大少又要怎样。过了一会儿,冯铭大踏步前来,脸色竟有些凝重。我喊:“铭少,你好。” “好你老母!”冯铭一句脏话劈头盖脸地就骂来了,接着又骂:“你只契弟……真系正仆街!”一连串的粤语方言叽里呱啦地射出,骂得我一愣一愣的。 他看着我,说:“怎么?不知道错在哪里?” 我说:“铭少,怎么了?” 冯铭说:“昨晚找你一个晚上你居然不听电话?知不知道威少差点发脾气了?” 我说:“我有急事嘛。” 冯铭说:“都下班了你能有什么急事?就算有急事也不能不听电话啊?多没礼貌的行为?”他絮絮叨叨地指责我,唾沫横飞,非常不爽的样子。我更加不爽呢,忍住而已。 冯铭又说:“熊不凡,多少人想接近我们?多少人想擦鞋?他们都不配!你倒好,有机会不会把握,装清高是不是?” 我淡淡地说:“怎会呢?铭少关照我,我很感谢,昨晚我真的有急事,下次不了。”心想着他们来擦我的鞋差不多,还必须擦得卖力,不然哥不爽。 冯铭哼一声,说:“就算你不喜欢那种场合,应酬始终是要的,不然哪里来的生意?你别忘记了,你办一件事就赚了八十万元,你得上多少个月的班?” 我点点头,敷衍着。 冯铭骂着骂着可能累了吧,满头大汗,他说:“记住了,以后不许挂电话不许玩失踪,要不然可别怨我不关照你。” 我又点点头,继续说两句好话敷衍着。 冯铭说:“算了,威少让你今晚过去。” 我心里不情愿的,一时没答应。 冯铭眼睛一瞪,说:“还不识抬举?” 我说:“哪里敢?好吧,多少点?我准时到。” 冯铭哼一声,说:“十点开始,老地方。”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我心里暗骂:“二世祖,惹得哥毛了,不和你客气。”但自己有许多事情没办妥,还得留在香港,有依仗他们的地方,唯有受气呗。 晚上十点多,我再次去到那个私人俱乐部,进入那个超大房间。人还不多,三三两两地温柔地喝着酒,音乐也没播放到强劲的时候。我穿过通道,进入另外一个大厅,看见了那些有钱人,威少,东少,铭少,还有小怡。 我一一打了招呼,在冯铭的指责下,罚酒三大杯,做足了礼数才能坐下,心中暗暗气恼。 东少揶揄说:“熊不凡,我还以为你和我们脱离关系了。” 我说:“东少说笑了。” 东少说:“我们三催四请,就是请不来你啊。” 我再次很诚恳地解释,道歉,再次罚酒。 威少说:“好吧,看来你是干大事的人,算了,来,大家干杯。” 我暗暗嘘了一口气,心想:“你妹的,这群大少真难侍候。”喝了酒,问:“威少,找我那么急,有事吗?” 东少插嘴说:“没事就不能找你?” 威少说:“有啊,有大事。” 我心想又是什么垃圾大事?眼见他向旁边招招手,打了个响指。不远处沙发上坐着几个泳装美女,别看她们很悠闲的样子,其实一直在关注这边,威少一个动作,其中一位美女立即站起,袅袅地走过来。 “威少。”美女的泳装是条纹款式,尽显傲人身材。 威少哈哈一笑,说:“今晚你负责和我朋友玩,一定要灌倒他,不醉无归!” 我一愣,难道威少口中的大事就是这样?那美女巧笑嫣然,已经一屁股坐在我身边,修长的玉臂搭在我的肩头上,说:“靓仔。”另外一只手就开始拿起酒瓶帮我斟酒了。 我狐疑地看着威少,威少摊摊手,说:“你帮我搞定了大事,这是奖励,是福利,哈哈……” 东少也笑,说:“熊不凡,跟着我们威少,多多福利都有。” 冯铭笑得更加大声,说:“福利可以叠加,一个不够就两个,这个不好,等会儿外边一大把。” 那美女嘟起嘴巴,撒娇说:“铭少,你说什么呢?有我了,还需要其他人吗?” 冯铭说:“对对。”顺手在美女大腿上摸了一掌。 我心中苦笑,幸好石黛黛知道这里乌烟瘴气,她不愿出来,不然立即就得发飙。于是说:“威少,其实不用福利的,你给我的薪酬,非常丰厚了。” 威少喝了一口酒,又大笑说:“你知道我昨天有多爽吗?那个贱货居然还敢来找我,吓唬我,好咯,我就装样和她玩玩咯,玩到最后,她知道她的筹码真在我这儿,那副表情啊……哈哈,哈哈!” 除了阿怡,那几个都在笑,美女笑着笑着,整个人依偎过来,我赶紧推开。 威少看着我,问:“怎么?还真的不满意?”那美女立即抱着我摇晃,说:“靓仔,可别抛弃我啊!” 我说:“我不是抛弃你呢?呃……这样,你先到那边坐坐,我有重要的事情和威少谈谈。” 美女满心不情愿,但见到我的目光坚定,再看看威少,不得不走开了。 我说:“威少,其实呢……我真的不需要福利,不是我不领情,而是我……” “你是基的?”东少一脸的惊诧,问。 我摇头说:“不是,但我对于这种女孩子……” 冯铭一拍手掌说:“哦,你喜欢纯情类型的。” 我再摇头,说:“也不是,就是……”我想着怎么措辞,“嗯……我对于这方面很点保守,不喜欢这样认识女孩子。” 威少忽然一翘大拇指,说:“明白了,纯情男。” 我笑笑,这次没否认。 冯铭说:“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出来玩。” 东少问:“难道你还是处级干部?” 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觉得很不耐烦。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终于有体会了。 突然,阿怡冷冷地说:“那么纯情?我就不太相信。”她一直没说话,但一说话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第二百零五章 富家小姐 阿怡的表情冷冷的,淡淡的,好像看透了世事,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她的声音也很冷淡,说:“有男人不喜欢混的吗?我看你是心里设了防,不愿在我们面前表现得太随便而已。” 东少一拍手掌,说:“也对,这样子也对啊,哈哈。” 我说:“无论在谁面前,我都是这样的。”对着东少笑笑,心想:“你什么意思啊?难道我要在你们面前低人一等?”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也确实这样了。 冯铭说:“阿怡是女人,竟好像对男人最了解?” 阿怡哼一声:“你们那幅嘴脸,我见得还少?尤其是你,大咸虫。” 冯铭尴尬地笑笑,威少和东少则是大笑。阿怡的目光扫向我,接着说:“这个世界,任何事物都有一个度,单单‘咸湿’而论,你可能是十分,而阿铭是九十九分。” 威少和东少又大笑,冯铭也笑嘻嘻地不以为意,说:“我就是喜欢女人,吹咩?”他拍拍我的肩膀,说:“熊不凡,告诉你,不吃白不吃,现在不吃,以后年纪大了点,就后悔莫及。” 我应付着笑笑,心里说:“你去死吧,淫虫!” 阿怡说:“阿铭这句话我倒是十分赞同的,男人年轻的时候,多数人都不咸湿,年纪越大越咸湿。” 我想:“看你就二十来岁,怎么每句话都老气横秋的样子?” 冯铭指着威少和东少,说:“这两个家伙,从十六岁开始就咸湿了,属于特殊例子,哈哈。” 东少说:“你没听过一句话?幸福都是在少数人的手里。” 威少说:“对啊,我们是什么人?” “哈哈……”三个大少又笑,接着说下去的话题,充满了优越感,离不开风花雪月、吃喝玩乐。阿怡又不说话了,躺在沙发上,微微闭着眼睛。剩下我一个人,成了局外人。 威少他们说得兴起,把隔壁的美女们招过来,开始玩猜拳,喝酒。我对冯铭说:“铭少,我先走了。” 冯铭点点头,说:“去吧,既然你不想玩,就回去睡觉。” 东哥说:“喂,寂寞吗?不喜欢女人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个男的哦。” 我站起来,说:“各位,慢慢玩。”走出房间,走出俱乐部,整个人松了一口气。道不同不相为谋,哥追求的境界,岂是那几个二世祖可以理解的?我拿出手机查看,发现有未接电话,何叔与程载运。 我先给何叔回电话:“喂,何叔,找我?” 何叔说:“我收到消息,戴督察出事了,他的脑部受了震荡,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醒来。” 我说:“他没大事吧?怎么这样?当时我女友已经将他救出来了。” 何叔说:“可能是汽车刚开始变道时,他就撞上了什么地方。” 我说:“嗯,但愿他能醒来。” 何叔说:“可能是天意。他一时间醒不来,尿灵的去向没人追究到我们这边。” 我说:“不错,这样我们就有充裕的时间利用尿灵对付幕后的人物。” 何叔说:“我问过警察朋友了,这事情被列为极度机密,外界有许多猜测都偏差很远,一般人是不知道的,还有,那个姓程的记者找我了,他知道我和戴督察熟,你可别理他。” 我说:“这个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何叔说:“静观其变吧,先让警察打先锋去查。” 我说:“好的。” 挂断电话,我没回拨给程载运,把手机放进了裤袋。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阵急骤的马达声,我心生警惕,回头看去,一辆豪华敞蓬跑车停在我旁边,竟是阿怡。 我楞了楞,阿怡说:“上车。”语气根本就不容人拒绝。我也想看看她玩什么花样,便上了车。 “呜呜……”跑车力道充足,速度极快,迎面狂风劲吹,寒意袭人。阿怡加穿了一件灰色白领兽毛大衣,满头秀发飘荡飞舞。我匆匆扫了一眼,发现她另外有一种冷酷的美丽。她的鼻子小巧而挺,下巴弧线优美,从侧面十分耐看。 跑车停下,我扫视几眼,觉得有点奇怪。这里停满了车子,而且不少车子都是名牌,但两边的商铺无一开门,而前方一片灯火通明,似乎很热闹。我们走了十几分钟,转个弯,我差点吓了一跳。 一个丁字型的路口,一道斜坡,人群拥挤,密密麻麻。许多人就是站着,三五成群地聊天,有些人根本不聊天,拿着一瓶啤酒,眼睛滴溜溜地看。有人在大声笑,有人在大声唱。 我看了下时间,凌晨十二点多了。 阿怡淡淡地问:“没来过老兰?” 我愕然反问:“兰桂坊?” 阿怡哼一声,大踏步走进人群。街道两边都是酒吧,清一色酒吧。形形色色的招牌,霓虹灯闪烁,营造了很特殊的气氛。影子一闪,石黛黛出来了,大声喊叫:“哇,以前我们怎没想到来这儿混混?” 我说:“阿怡小姐,这里很杂的。” 阿怡说:“老兰一点都不杂,你懂什么?” 我说:“这么多人喝酒,还不杂?” 阿怡说:“多人喝酒又怎样?都是出来玩的,而且大部分人都很有风度。” 我说:“大部分人而已,要是遇上小部分人呢?” 阿怡说:“有你当保镖,怕什么?” “啊?”我疑惑地问,“我当保镖?” 阿怡说:“我问过冯铭了,冯心很忌惮你是不是?晚上出来都不会喊上你是不是?那么以后你白天跟她,晚上跟我。” “啊?”我简直愣住。 阿怡决定的事情好像是不允许别人反对的,她根本就不用征求我的同意,说完走进了一间酒吧,在吧台上坐下就吩咐:“威士忌!”酒保笑笑点头,转身拿酒。 我说:“阿怡小姐,其实……晚上我一般都没空的。” 阿怡不出声,一双眼睛到处射来射去。 石黛黛说:“这妞儿,比我还酷!” 我无奈地耸耸肩膀,想着怎么推辞。 阿怡说:“想喝什么,自己要。”拿出一张大钞,放在桌面上。我轻轻摇头,说:“我不喝酒。”眼见人影幢幢,场子里热闹得很。 阿怡呆了一会儿,喝完两杯酒,说:“不够气氛,换场!”我跟着她出去,跟着她上车,一路飞驰。夜渐深,普遍的地方都比较冷清了,但还有例外的。铜锣湾,某迪吧。我一进去,就不由得苦笑了。 这才是真正的杂。我想起了以前看的电影,琢磨着所谓黑社会抢地盘,看场劈人之类的事情,不就是发生在这种地方吗?眼见周围的人,都是莫名其妙的年轻男女,奇装异服,发型前卫,我暗暗警惕。 阿怡好像挺开心,嘴角边挂着笑容,坐在吧台上,喊了酒。 我说:“不要喝了吧?” 阿怡说:“你可以不喝,我必须喝,喝得高兴,喝得hi了,才玩得爽。” 我说:“阿怡小姐,我没答应当你的保镖。” 阿怡忽然一瞪眼,满脸的不爽。我拿定了主意,不愿与她纠缠,说:“对不起,我要走了。” 阿怡大怒,说:“你敢?” 我笑笑,转身走出大门口。石黛黛忽然说:“喂,丢她一个人在这里,不太好吧?”我觉得也是,停住了脚步。石黛黛又说:“虽然她太嚣张,但怎么也是个女孩子啊,很危险的。” 我问:“怎么办?回去见她?岂不是送上门给她笑话?” 石黛黛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里边好大,光线挺暗的,不如你偷偷回去照顾她,如果没事就算了。” 我烦恼地叹气,很不情愿。 石黛黛说:“你今晚一走,冯铭、威少这伙人,算是断了。” 我说:“断就断,他们都是他丫的没用的二世祖,能决定家里的事情吗?能帮我们吗?这气我受够了。”我突然一拳打在自己的手心上,转身走回去。怎么说,我也不能丢下一个女孩子不管。 就这么离开一会儿,就差点出事了。阿怡的旁边,有个金毛男腻着搭讪。他用手去触碰阿怡的胳膊,阿怡厌恶地甩开。他还涎着脸,一副色样。我走过去站在他旁边,冷冷地盯着他。 阿怡回头看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金毛男看着我,凶狠地瞪着眼睛。我哪把他放在心上?也凶狠地瞪着他。我的气势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吗?他恨恨地做个表情,极不情愿地走开了。我坐上他的位置,说:“大小姐,今晚我负责,下不为例。” 阿怡说:“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我冷冷地说:“我回来是因为我有良知,不是怕你,不是擦你的鞋,就算你还端起大小姐的架子,也是欺压不到我的。” 阿怡把酒杯重重一顿,扭头瞪着我,我没理她,看向舞池。音乐强劲,灯光旋转,无数人正在狂欢热舞,恣情放纵。 阿怡喝问:“你不想混了是不是?”我说:“你应该知道,以我的能力,无论跟哪个老板,都能混得不错。”我无惧地看着她,她的眼神瞬息万变,飘忽不定。 第二百零六章 不得好报 阿怡以为我当保镖,是冯铭公司的员工,地位低人一等,就要对她言听计从了,可我偏偏不买账。我本有离开冯心的想法,对那几个二世祖也不太在乎,所以态度就比较强硬。 阿怡瞪了我一会儿,忽然生气地一拍吧台,走进了舞池。我没去陪她,就坐着看。 在这种场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独自跳舞,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可以想象得到。不一会儿,她周边就多了几个男人,扭着屁股扭着腰,笑嘻嘻地放电。阿怡居然在笑,似乎没拒绝,那就更如火上浇油啦。 一个赤膊纹身的男青年凑近一点,和阿怡只相距十几厘米。他露出色色的表情,在眨眼睛挑逗。阿怡扭开头,但另外一个男的也凑近过去,没多久,四个男人分成四个方向,将她紧紧围住。 音乐在响,身躯在扭动,有人忍不住出手去试探了,在阿怡的胳膊、背脊上接触。 石黛黛看着生气,说:“臭流氓!” 我说:“人家自愿的,有什么办法?” 石黛黛一愣,随即骂:“臭三八!” 我说:“看到了?人家要找乐子,难道我去坏事?” 石黛黛说:“真不明白,在私人俱乐部那里玩多好?偏偏跑出来!” 我哼一声,心里觉得厌恶,说:“走啦。” 石黛黛说:“走就走,不管了!” 我真的走了,走到门口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阿怡在挣扎,要冲出四个男人的包围圈,但那些男人伸手阻拦,不让她出来。 我犹豫一下,停住脚步。 石黛黛说:“我去看清楚。”飘了过去,然后她就招招手,我暗叹一声,重新回头。 这时阿怡明显用力挣扎,忽然一巴掌就扇在纹身男的脸上。几个男的都楞了楞,随即一起出手,抓住了阿怡。纹身男摸摸自己的脸颊,一巴掌扇回去。我到了,刚够位置一脚踢出,踢得他倒飞撞上旁边的人群。 舞池一阵乱。 另外三个男的反应挺快,齐齐向我扑来。我哪把他们放在眼里?连消带打将他们全部打倒在地。 这下舞池全乱了,人群分开,空出了地方。纹身男站起来,吼叫着扑过来。我一拳后发先至,打中他的鼻子,他连退六七步,还是撞上了人群。 我一拉阿怡的手,转身就走。哪知躺地上的其中一个人,忽然抓住了阿怡的脚跟,吓得阿怡大叫。我一脚扫出,将他踢开,而另外两个人已经站起来了,居然再次扑来。 我暗中恼怒,这次出拳加重了力道,把他们狠狠揍得趴下。 “噢……”刚才混乱,现在旁观的人看清楚了,纷纷喝彩。不过,也有人不是喝彩,而是吆喝:“帮拖,帮拖……”顿时有三个人影响应,冲过来。 我当然是不怕的,照样把他们搞定,但这么一来,现场形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音乐声停下了,灯光亮起,附近多了几个人,看来都是古惑仔,有人端着凳子,有人拿着水管儿,还有人拿着啤酒瓶。 我只是烦而已,依然无惧。想不到阿怡也无惧,大声说:“反正干了,干掉他们!”我横她一眼,心中暗骂:“臭三八,都是你惹的祸!”我不愿多事,趁他们没有排兵布阵,拉着阿怡向门口走去。 前面有个小胖子挡着我,他拿着酒瓶,脸色紧张,汗水从鼻端缓缓流下。我逼过去,他慌乱了,说:“唔好郁啊!”我笑笑,也用粤语说:“你唔好郁!”从他身边经过。 “喔……”满场的人居然一起起哄,嘲笑小胖子。小胖子大吼一声,举起酒瓶就砸下来。我一个肘拳横出撞中他的下肋,他便惨呼着趴下。 “噢……”这次满场的人都一起欢呼,竟像是兴奋得很。 有人大喊:“好嘢!” 又有人喊:“劲爆啊!” 还有人喊:“郁巨……” 我环视一圈,心里暗叹:“这些年轻人啊……” 突然一声大喊:“唔好郁!”接着门口走进一大群人来,当先那人我瞧得很眼熟,定睛一看,居然是光头豹,苗山辉的手下。这下好玩了,欠苗山辉的人情没有还,还打他的人,怎么和他交代呢?石黛黛立即笑开了,说:“喂,一共是十七个人而已嘛,躺着那五个不算,剩下十二个,你快刀砍乱麻打出去,没人认到是你的。” 我心想:“屁,这里肯定有监控,到时苗山辉一查看,什么都清楚了。” 阿怡低声说:“是豹哥。” 我问:“你认识他?” 阿怡急急地说:“不能让他认出我,你快快将他们全部打到,我冲出去开车走。” 我说:“你走了,我怎么办?” 阿怡说:“你那么厉害,怕什么?不能让他认出我的。” 我心头疑惑,问:“你到底是谁?” 阿怡还要再说,光头豹一伙儿已经走近了,光头豹瞪着我,目光中充满了惊疑,说:“就你一个人?咦?好像见过你!” 我想反正迟早要向苗山辉交代的,不如趁事态不够严重,以和为贵,想不到光头豹紧接着说:“管你妈的谁?敢在我的场子闹事?打!” 那些小弟轰然响应,齐齐扑过来。我暗骂一声,唯有先打了再说。 “哎呀!” “我屌……” “郁巨……” “啊……” 一阵劈里啪啦过后,大部分的古惑仔都不堪一击,倒下了。我的武功那么厉害,他们哪里招架得住?但也有两个人例外。 一个瘦子,他出手很快,比较油滑,打斗之中我攻击他两次,竟都被他闪开了。一个中年人,他出手很稳,力量挺强大,我打他两拳,竟都被他挡开了。 “咦?”这样倒激起了我的兴趣。 “呼!”中年人被我一脚踹开,顺手就捡起地上的水管儿砸来。另一边,瘦子掏出了匕首。既然动家伙,我可不能大意,抖擞精神发挥泰拳的威力,不一会儿,照样将这两人打得动弹不得。因为他们攻击力强,我出手也强,所以他们伤得挺严重。瘦子的手腕骨折,中年人的腿骨也应该折断。 我心中暗骂:“闯祸了,草他丫的西红蛋!”不由得征在当场。 光头豹大声吼:“仆街你好嘢!屌你老母!”忽然转身就跑。我想如果给他搬救兵的话,可能再生事,先说清楚了好些。于是我也追出去,喊:“别走啊!” 光头豹以为我要斩尽杀绝,吓得抱头鼠窜,他熟悉地理环境,一出门口拐进小巷子里,我根本就追不到。石黛黛问:“还打他?不打了。” 我说:“你懂什么?不是打他,是说清楚,你快去追。” 石黛黛撇撇嘴巴,“有什么好说的?不追。” 我无奈地拳击手掌,回到街道。阿怡开着车过来,喊:“上车。”我们就扬长而去。 阿怡可兴奋呢,高举双手呀呀高呼:“噢……” 我冷冷地说:“小心开车!” 阿怡哈哈大笑,说:“爽啊!真爽!” 我真想骂娘,勉强忍住了,说:“你脑子没问题吧?俱乐部比这里好玩十几倍,你偏要出来闹。” 阿怡说:“俱乐部有什么好玩的?闷死了,喂,你真是厉害啊,果然不愧为保镖。” 我说:“你搞清楚,我不是你的保镖!” 阿怡说:“容易,明天我和冯心谈,将你要过来。” 我渐渐生怒,说:“对不起,我不会当你的保镖!” 阿怡说:“冯心给你多少钱?我给双倍!” 我更怒,说:“我已经说过,今晚我是负责任而已,以后不会再帮你,也不会和你呆在一起。” “什么意思!”阿怡生气了,说:“不识抬举。” 我说:“我就是不识抬举怎么了?还有,刚才闹得那么大,有什么手尾你自己搞定!” “吱……”尖锐的刹车声响起,阿怡停住车,大声说:“你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吗?给我滚!” 我看看周围,半夜三更的,鬼影都没一个,更别说交通工具了,让我滚? 阿怡说:“我看得起你才让你跟着我,你装什么清高!” 我忍无可忍,说:“对,我装清高,但你犯贱,有高级会所不玩,偏要给小混混调戏才爽是吧?” 阿怡大怒,一巴掌就扇过来。我抓住她的手,冷冷地瞪着她。她扬起了脸蛋喊:“来啊,打我啊!” 石黛黛也忍无可忍了,说:“让我来,吓死她!”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放开阿怡的手,下了车,说:“你好自为之!下次被人非礼强暴的时候,想想今晚的事情吧。”石黛黛接了一句:“人家可能就是图这个呢,我们多管闲事了!” 阿怡说:“熊不凡你敢这样说话?好,光头豹找你报仇你就知道死了,最好把你劈开八截拿去喂狗!” 我大骂:“三八嘴巴那么毒!” 阿怡忽然猛踩油门,一扭方向盘,跑车飞驰而去。 我实在气得不行,说:“小三八,又任性,又泼辣,早知道不管她!” 石黛黛说:“算了,富家小姐都这样,我们走吧。” 夜深人静,虽然没有交通工具,但世界上有什么交通工具能比得上石黛黛?她带着我飞,很快就回到出租屋了。 第二百零七章 意外蒙冤 阿怡的行为令我愤怒,光头豹的事情令我心烦。当晚夜深了,我决定第二天早上才和苗山辉交流交流,看看怎样处理。我想不到的是,凌晨五点多,我的电话竟响起来。 是苗山辉,他竟先找上我了。我苦笑,接通了说:“苗老板,你好。” 苗山辉问:“你在哪里?” 我说:“在出租屋。” 苗山辉说:“方便见面吗?找个地方。” 我说:“好啊,你派车来接我。”我说出了附近街道的名称,约在街口等。时间充裕,我练了几趟刀法才过去。天刚蒙蒙亮,空气清新,我琢磨着应该怎样和苗山辉交涉才比较妥当。说实在的,我是英雄救美,是自卫,但黑社会可不管这些,可能难缠得很。 两辆小车驶近,下来七八个人,我目光一扫,心头觉得不对劲儿。一个人我都不认识,也没印象。领头的男人掏出证件,说:“我是东区警署重案组的梁远航督察,熊不凡先生,你涉及一件凶杀案,请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我愣住了,惊问:“凶杀案?” 我怎么会涉及凶杀案呢?简直不可思议。坐在审讯室内,听了梁远航督察的询问,我和石黛黛都是惊诧不已。 光头豹死了?死在了酒吧后巷,颈骨折断,初步断定为搏击高手所为,而我刚巧与那伙人发生冲突,所以嫌疑最大。幸好,我有另外一个人证,阿怡。 我详细地说出了经过,但一个新的问题来了,阿怡是谁?我不知道。我唯有说出冯铭的名字。 梁远航暂时没问题再问了,押我去拘留室,出门的时候,我见到了苗山辉。 我说:“不好意思,苗老板,我不是有意去捣乱的。” 苗山辉说:“那些是小事,我问你,阿豹是不是你干掉的?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物?” 我说:“苗老板,我会杀人?” 苗山辉盯着我,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摇头。难得他那么相信我,我欣慰地松了一口气,说:“如果我要杀一个人,用得着这样吗?对不对?” 苗山辉跟着点点头。 梁远航奇怪地看了看我,说:“走吧。” 我被关押了,石黛黛留在办公室打探消息。从早上到中午,我觉得时间十分漫长,我尽量放松心情,告诉自己相信执法人员。终于,石黛黛回来了,我赶紧询问:“怎样?” 石黛黛说:“我听了几个人作供,他们……”忽然身躯一晃,有点摇摇欲坠的样子。我一惊,轻轻抱着她。她勉强笑了一下,说:“头晕啊……” 我突然明白了,这里是警署,煞气那么强,石黛黛怎能承受呢?幸好她有尿灵加强阴力。我看看四周无人,轻轻地吻她,输送阳气过去。 过了一会儿,石黛黛精神了,说:“阿怡名叫付清怡,是天长实业有限公司总裁付明汉的妹妹。” 我有些惊诧,说:“居然是他的妹妹?” 石黛黛说:“嗯,她承认后来和你一起离去,但她的供词于你很不利。” 我更加惊诧,问:“怎么不利?她陷害我?” 石黛黛摇摇头,刚要说话,只听脚步声响,几个警察进来。梁远航说:“熊不凡,我们还得谈一谈。” 我说:“有什么好谈的?我全部都讲清楚了。” 梁远航淡淡一笑,又把我带到了审讯室。我始终带着手铐,感觉非常窝囊。那个付清怡,真是害人不浅。 梁远航说:“熊不凡,我们问过了几位证人,他们都不能帮你洗脱嫌疑。” 我说:“付清怡和我一起走的,她没说清楚吗?” 梁远航说:“她说得很清楚,她喊你上车的时候,你从巷子里跑出来,对不对?” 我草了,我不由得心中巨震,赶紧解释:“当时我追进巷子里,不见那光头豹,我就不追了,走出来。” 梁远航说:“是呀,你进入巷子里到底有没有追上光头豹,谁都不清楚,有几位证人只看见你出来,包括付清怡。” 我大声说:“我哪够时间杀人啊?” 梁远航说:“根据现场目击者的口供和几位证人的口供,一致认为你的搏击能力与众不同,出类拔萃,能在短时间内,给予别人重重的创伤。这点,你同意吗?” 我张嘴就想骂,忍住了,无奈地点点头。 梁远航接着说:“我们从监控视频中看到,你确实有这个能力,面对十几二十个人,你轻而易举地就把他们全部打倒,你的身手不错啊,学泰拳的吧?” 我叹了一口气,还是无奈地点点头。 梁远航说:“学泰拳能到你这个境界,相当可贵了,但是,也成为控告你杀人最有力的证据。” “我没有杀人!”我大喊。 梁远航说:“熊不凡,我再次问你,你认罪吗?” 我说:“神经病,我当然不认罪!” 梁远航说:“即使你不认罪,我们也会起诉你,你将被扣押,不得保释。” 我心中那个愤怒啊,真想硬冲出去逃走,我才没那么傻呢,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哼一声,说:“怕什么,扣押呗。” 目前的情况,真的对我十分不利,我想不到找谁帮忙了。冯心、冯铭、冯大太太都没出现,更加不用说威少和东少,我的朋友只有两个,何叔和程载运。但他们的力量太小了,我不想拖他们下水。 梁远航对旁边的警察说:“去搞妥文件,送他去荔枝角。”然后他们暂时把我关押在拘留室。我随口问了一下,原来所谓的荔枝角,是正规的拘留所,我不能在警署关押太长时间的。 我长长地叹气,说:“唉,想不到在香港坐牢,真是经典了。” 石黛黛说:“别灰心,你是玄武童子嘛,怎会坐牢呢?” 我想想也是,不禁噗哧一笑。 石黛黛问:“你笑什么?” 我说:“我想起牢房里都是大老爷们,洗澡什么的全部光着身子,你跟着我进去了,那个……” 石黛黛啐一声:“恶心!” 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恨恨地说:“那个付清怡,衰星来的,沾上她就倒霉,那霉气居然连我都扛不住,草!” 石黛黛点点头,说:“早知道不管她了。” 我说:“天长实业很厉害的吗?我记得那天跟冯心去参加慈善拍卖会,那个付明汉似乎很有地位。” 石黛黛说:“哦,我记起来了,付清怡走后,我听那些警察在闲聊,天长实业真的很有实力,它最主要的特点是,资产雄厚得不需要上市集资。” 我问:“那么厉害?” 石黛黛说:“嗯,这个付明汉可是富有传奇性的人物,当年刚刚大学毕业进入金融界,才三年而已,就成为中环一颗耀眼的新星。他狙击一间公司,包括收购、分拆、出售,花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而且是连续狙击两间公司,你说他厉害不厉害?” 我说:“嗯,听来真是挺厉害。” 石黛黛接着说:“因为这样,他得到一位很神秘的富豪出资帮助,创建天长实业有限公司。公司成立后,短短十年,资产倍增,声誉鹊起,在香港成为一段神话故事。因为他不需要上市集资,就能跻身于香港富豪榜。” 我说:“怪不得,冯心那么忌惮他,冯铭和威少、东少他们那么忌惮付清怡。” 石黛黛说:“是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付明汉身后的神秘富豪是谁,一直没人能够知道。” 我突然恍悟大悟,说:“那天我凑巧听到他讲电话,态度很尊敬,估计对方就是那个神秘富豪。” 石黛黛耸耸肩膀,说:“其实什么富豪都不关我们的事,只是被那个付清怡给害惨了。” 我脱口大骂:“臭三八!天长实业在哪里?改天去找晦气!” 石黛黛噗哧一笑,说:“好啊,我想去。” 我颓然说:“去个屁,我们的素质那么低吗?” 石黛黛说:“不是啊,我真的想去,因为天长实业去年刚刚竣工了一幢大高楼,号称香港第一高楼,我们上去飞飞,多爽?” 我苦笑,说:“香港第一高楼……好吧,等我脱难了,我们去玩玩。” 石黛黛嫣然一笑,说:“亲亲老公,别丧气嘛,乖,笑一个。” 我被逗笑了,捏着她的鼻子,说:“你哭鼻子我就笑。” 石黛黛一巴掌打来,我一手抓住,她又一巴掌打来,我另外一只手也抓住,然后趁势吻去。她咯咯一笑,扭头闪开。我伸长了脖子,亲到她柔嫩的脸颊。 这时,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几个警察出现。我伸伸懒腰,说:“惨了,得去荔枝角了。” 石黛黛安慰说:“没事的。” 我低声说:“本来没事的,一想到那么多的男人光着身体让你看,我就不爽……” “去你的!”石黛黛一脚踩下我的脚背,痛得我呲牙裂嘴。 “干什么?”一个警察喝问。 我说:“我抽筋,行不行?” 警察冷冷地看着我,打开了铁门。我走出去,随口问:“荔枝角远不远?” 那警察一愕,说:“谁让你去荔枝角了?” 我也一愕,问:“不是吗?那去哪里?” 石黛黛傻傻地接了一句:“去枪毙?” 第二百零八章 人情如此 按照程序,警署搞定文件之后,会带我到荔枝角拘留所报到,等候开庭,哪知竟不用去了?我这次不是去审讯室,而是直接到了督察办公室。 梁远航说:“熊不凡,这案子有了新证据,对你有利。” 我心头狂喜,问:“是不是有目击证人?” 梁远航摇摇头,说:“我们按照酒吧门口的监控视频,取得你进入巷子再出来的时间,是十七秒钟,于是我们以这个时间为准则,让几个警员轮流跑进去到光头豹死亡的地点,六个警员的平均时间是一分四十二秒钟。也就是说,你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追上光头豹并且杀死他。” 我高兴地一拍大腿,说:“就是嘛,哇,没有想到你们香港警察办事的效率和态度都是很好很好啊,我衷心感谢你们。” 梁远航笑笑,说:“还有一点很重要,光头豹有两个小弟,他们在你走之后进入小巷子寻找光头豹,黑暗中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由于环境复杂,他们一时不知在哪个方向,接着就是杂物落地的声音,还有一种沉闷的声音。他们拨打光头豹的手机,铃声指引他们找到了尸体。” 我问:“那杂物落地的声音,是不是尸体落地发出的声音?沉闷的声音,是不是光头豹临死前的哼声?” 梁远航说:“初步是这样断定的,在光头豹的尸体旁,横着一段废弃的金属物,我们推算是他死时摔倒,触碰到那金属物。” 我高兴地嘻嘻直笑,说:“光头豹是给高手扭断脖子即时死亡的,这样就可以间接证明我出来后,他还活着。” 梁远航说:“嗯,他在死前还应该和凶手说过话。” 我忽然起了疑心,说:“那两个小弟的口供那么重要,你们之前为什么还认定我是凶手?” 梁远航盯着我,严肃地说:“第一,他们所谓听到的说话声,他们自己也不太确定。第二,虽然他们确定听到金属物落地声,但可能是小猫小狗碰到别的物体发出的声音,所以,我们不能当作证据采纳。其实,我们工作很严谨的,那个跑步实验,上午就开始做了,刚才才有结果。两者结合起来,我觉得你的供词有可信度。” 我松了一口气,说:“于是你让我走了。” 梁远航微微一笑,说:“本来还不行的,他们的供词和实验的结果只是减轻了你的嫌疑,到目前为止,你仍然是最大嫌疑人,拘留你也是正常的,幸好,有人肯担保你。” 我念头一闪,却想不到是谁肯担保我,问:“谁?” 梁远航一字一句地说:“苗、山、辉。” 苗山辉找来律师,交了钱,把我保释出去。他是最早收到消息的人,经过一个上午和中午的时间,他显然选择相信我,而且需要我的帮助。 果然,车辆离开警署的时候,他就说:“熊大师,这件事情你责无旁贷吧?” 我说:“嗯,就是你不说,我也会去做。” 苗山辉点点头,说:“我已经放出了风声,让弟兄们帮忙打听,但是如果得到熊大师特殊能力的帮忙,我相信进度更快。” 我说:“放心,我全力以赴,不过得等到晚上才能行动。” 苗山辉说:“好的,我明白。”他就在半路让我下车,我想了想,先给无涯子打个电话,如果能够把光头豹的魂魄请上来问问,最好不过了。 无涯子一听,训斥说:“笨蛋,你以为请灵是十拿九稳的吗?大部分的阴灵会进入轮回之道,要不就接受阴间的惩罚进入炼狱受苦,怎能请得上来?” 我说:“不是有很多高手请灵了吗?” 无涯子说:“那是游魂野鬼,或者排队等候轮回的阴灵,如果每一个阴灵都能请上来,还用警察破案?一个道士就把所有的命案都破光了。” 我说:“那倒也是。” 无涯子说:“请一下试试无妨,不过这个过程很复杂,咒语多,你一时半刻地学,我怕弄巧成拙。” 我想了想,说:“那就……我另外想办法吧。” 无涯子接着叮嘱几句,挂掉了电话。 我看了下时间还不晚,便给冯心打了个电话,请假也好,辞工也好,接下来的日子我是没空了。冯心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去冯家。我想不到冯家的子女都没去公司上班,济济一堂在家里。他们的脸色当然都不太好,我无所谓了。 我站在大厅中间,冯家人都坐着,我倒像是被审判一样。我暗自苦笑,看看冯心,看看冯铭,再看看冯大太太,然后是冯帼…… 他们居然都没说话,气氛很沉闷,终于,冯心说:“熊不凡,你搞什么呢?” 我说:“其实是误会,警察允许我保释,证明证据不足。” 冯心说:“这个我们明白,但是……”她的目光一转,看向冯大太太。冯大太太赶紧扭开头。冯铭识趣地说:“熊不凡啊,你这……你这样一搞,我们被记者追了一整天啊!” 冯帼说:“就是咯,记者的鼻子很灵的,都知道冯家的保镖涉嫌杀人!” 我说:“对于此事造成的不便,我道歉。” 冯心说:“你是我的保镖,却去为了付清怡打架,外边的人怎么看?虽然那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不过那些记者不会给你任何藉口的。” 冯帼说:“我们公司近来很多计划要拓展的,全被你搞砸了,你说,你一个大陆仔,怎么认识付大小姐的?”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冯铭,冯铭慌了,立即站起来,说:“熊不凡,你这次十分不对,你不是我的保镖我也得批评你了,人家的保镖都是很低调的,哪像你一样?” 我心里暗骂:“伪君子,就怕承担责任。” 冯心忽然笑笑说:“大哥,他不是你的保镖,怎么好像和你好熟似的?” 冯铭立即否认:“哪有?我根本就和他不熟。” 冯心的目光扫向冯大太太,冯大太太一瞪眼,说:“他是尚华介绍来的,我相信尚华而已,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行为怎会这么不检点。” 冯心长长地哦了声,向我微笑一个,这笑容的意义可大了。 我看着冯大太太和冯铭,心头火起。石黛黛冒出来大声说:“岂有此理,他们居然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猛地摇晃了一下,脸色大变。 我正奇怪呢,石黛黛匆匆说了句:“老妖婆的项链……”赶紧缩回手机里藏好了。我一惊,看向冯大太太,只见她今天换了首饰,脖子上挂着一条淡绿色的玉坠项链,射出莹莹的光芒。我回想起以前的一些细节,不禁恍然大悟。 自古以来,玉石就有僻邪的功效,不过到了现代社会,真正的玉少了,真正有灵性的玉更少,而冯大太太戴着的,就是极为稀少的一块宝玉。难怪那次石黛黛一见到她就被镇得躲起来,这次也一样。可惜,冯大太太人老风骚不减,喜欢卖弄富贵,配饰一天天地更换,穿金戴银的,不懂珍惜最好的东西。 我心头冷笑。 冯大太太突然站起来,大声说:“你瞪着我干什么?我有说错你吗?你这人不安本分,我……我看错了你。” 我都懒得说什么了,就想向冯心请辞。但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冯开泰竟出声了,说:“熊先生,我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怪你,你是下班时间做自己的私事,不过,你的运气欠佳,对我们冯家和宏图公司都造成了不良影响,明天你上班,我相信不少记者对你很有兴趣,所以……我劝你还是……先避开吧。” 我说:“好啊。” 冯开泰的面容沉静,说:“我会让人给你算清补偿的。” 我心想:“本来我就打算辞职了,这下倒好,还有补偿,不赚白不赚。”我看看冯大太太和冯铭,不禁深有感概。我不愿和苗山辉有瓜葛,他却偏偏信任我帮助我,我想和冯家认真交往,为他们尽心尽力,他们却抛弃我疏远我。这个世界的人情世故,就是如此吗? 冯大太太和冯铭都避开我的目光,我看他们那副孬样,真想两巴掌扇去。我沉声说:“冯主席,我理解你的决定,也同意你的决定。” 冯开泰点点头。 我准备转身走了,哪知冯心突然说:“慢着……”她环视一圈,说:“爸爸,其实这件事……真的是意外,我相信熊不凡没有杀人,一切都会调查清楚的。” “嗯?”我忍不住惊疑了。其他人都看着冯心,表情也是惊疑的,尤其是冯大太太和冯铭,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样子。冯开泰皱皱眉头,说:“阿心,我知道不能怪熊不凡,不过重点是……” 冯心说:“是的,他这次是会对我们公司造成不良影响,但只要我们向公众解释清楚就行了,何必令他丢掉工作呢?老实说,我觉得他很能干,工作很负责任。” 冯心在为我求情?我的心念滴溜溜地转动,难道她记起上次我帮她搞定意大利厨具的事情而感恩? 第二百零九章 山辉遇袭 冯心不是一直想赶我走的吗?眼下那么好的机会,她竟帮我求情?她果然在帮我求情,腻在冯开泰身边,连做女儿那种撒娇劲儿都使出来了。冯开泰皱着眉头,有点为难。 冯心说:“爸爸,事情都发生了,我们不应该逃避,应该勇敢去面对,是不是?”她一边说一边注意冯大太太的反应。冯大太太冷着脸,不说话。 冯二太太一直没出声,但她当然是帮女儿的,也说:“泰哥,不如就从轻处罚吧?” 我听了心头不爽,想:“什么叫从轻处罚?当我犯罪分子啊?”突然念头一闪,明白过来。冯心根本就不是在乎我,而是要利用我。她见我与冯大太太这边关系破裂,就想把我拉拢过去。她把我当棋子罢了,我怎能那么傻呢? 这时冯开泰好像要让步了,说:“那么……” 我赶紧呵呵一笑,说:“冯主席不必为难了,就按照你刚才所说的去办吧。” 冯心一愕,说:“熊不凡,你……” 我说:“冯总裁,很感谢你对我的,重用。我不会令你难做的,再见。”说完转身大步离去,至于那些人有什么表情,我懒得放在心上。沿着山道走,我略有感概。我会遇上形形色色的人,有各种各样的遭遇,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我的生命中占据永久的位置,有些人不过是过客而已。冯心,并不是我的贵人,我还得继续寻找。 回到市区,我约了何叔,将事情告诉他。他有点震惊,沉思了一会儿说:“估计是黑帮之间的纠纷,你准备怎样帮忙呢?” 我早就有了想法,说:“何叔,你对请灵的事儿……”何叔连连摇头。我接着说:“但英姑在行,对不对?”何叔一怔,没反驳,过了一会儿他问:“你怎么知道她在行?” 我说:“我猜的,想不到倒准了。” 何叔叹气说:“她以前是很在行的,不过这些年身体变差了,请灵之后总昏迷,很虚弱,所以就淡出了。” 我说:“能不能请她出手相助一次?” 何叔说:“我试试问她。” 天黑后,我们去到庙街,和英姑提出了请求。英姑说大家都是同行,能帮则帮,勉为其难上阵。只可惜,无涯子说得对,不是每个阴灵都能请上来的。英姑折腾了几次,始终找不到光头豹。 我说:“既然这样,我唯有去现场转一圈,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的阴灵能提供线索。” 何叔说:“我也去帮忙吧,不过我今晚要去巷子里做布施,迟些汇合你。” 我说:“好的。”便先离开了,去铜锣湾。 铜锣湾是香港娱乐休闲很集中很出名的地带,这时是九点多钟,人流非常的旺。我来到那间酒吧附近,悄悄地闪进了小巷子里。我逛了一圈,人倒是遇上不少,鬼影一个不见。石黛黛说可能是时间太早了,我便找个阴暗的角落蹲着,静静地守候。 半个小时左右,苗山辉突然给我来电话,他的语气很急迫,说:“快,来我的家里,快!” 我问:“什么事情?” 苗山辉说:“快,别问。”我唯有急急往他家里赶,只见他家门口有五六个保镖守着,如临大敌。我一路走进去,随时可以见到保镖的身影,入大厅之后,除了苗山辉、师爷金、长毛兵之外,还有二十余个小弟在周边,阵势非常强大。 我心头暗暗震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苗山辉站起来,说:“我们上二楼。”在上次那个小厅子里,苗山辉将其他人支开,就剩我们几个人在。 我问:“苗老板,怎么了?” 苗山辉一脸的凝重,说:“敌人太强大了,我不得不加强防范。” 我又问:“啊?难道与光头豹的事情有关?” 苗山辉说:“可能有关,应该有关。” 我不明白了,他们黑社会的事情,为什么牵涉到我呢?喊我来难道让我帮他们开战?我可不肯的。 苗山辉说:“熊大师,这次你必须出马了。” 我笑了笑,说:“苗老板,老实说,你们的……呃……纠纷之类的事情,我不知道怎样去插手啊。” 苗山辉一听顿时皱眉,好像不高兴了。在我的印象中,他为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有这种表情露出来,表明他心底很乱了。我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他帮我不少,我这样说话,很不该。 师爷金察言观色,轻轻地咳嗽一声,说:“熊大师,我们老板对你不错啊。” 我赶紧说:“是不错,我知道。” 师爷金说:“是咯,现在老板有困难,你应该鼎力相助嘛,不怕对你说,刚才有四五个兄弟受了重伤,老板很危险。” 我心想:“不是真要我帮他动手吧?难道要我当他的保镖?”口中敷衍地说:“那人能重创四五个人,相当不简单啊。” 师爷金一拍大腿,说:“何止相当不简单?简直就是……就是……” 长毛兵插话了,说:“你知道老板那些保镖是什么人吗?”他淡淡冷笑接着说:“老板的兄弟是多,但平时带出去的都是外聘的保镖,其中有散打高手,有受过培训的专业人士,有前‘证人保护组’的警察精英,还有一个了不起啊,是内地武警退伍兵,懂硬气功,钝物击打在身上当没事。”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有没有那么夸张啊?还不是一群小混混?”我听着听着却警惕起来,想:“那个袭击苗山辉的人那么厉害?” 长毛兵继续说:“那些人,随便一个出到街上,都能一个打几个,现在却全部被打倒了,有两位还伤得很严重。” 我说:“如果是这样,我倒想与他切磋切磋。” 师爷金说:“就是啊,喊你来就是这样。” 石黛黛说:“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臭熊,你未必能打赢啊。”我知道人情要还的,索性干脆点,说:“苗老板,我暂时当你的保镖吧,反正冯家那边我不干了。” 苗山辉欣慰地点点头,说:“其实喊你来,不但是因为你功夫好,最主要的是因为我觉得……袭击者不是普通人。” “什么?”我想起抢尿灵的两个家伙,顿时振奋了。 石黛黛说:“不是那么邪门吧?” 师爷金长叹说:“熊大师,那袭击者的功夫真是太强太强了,随便一拳一脚打出,什么散打高手,专业保镖全都不堪一击,幸好那个退役武警厉害点,挡了几下,不然老板就危险呐!我们琢磨着,他到底是不是人?” 我问:“他是不是特别雄壮,肩膀特别宽,肩胛特别厚,拳头很大,背肌很粗,像卡通片里边的大力士一样,还戴着卡通片的面具?” 几个人同时站起来,齐齐惊骇地看着我,师爷金问:“你认识他?” 果然是他!我也站起来,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说:“我不认识他,却和他们交过手,知道他们的强大!他们可能是人,也可能不是人,现在我还搞不通。” “他们?”长毛兵脱口惊呼。 师爷金问:“到底是不是人啊?到底有多少个人啊?” 我说:“我知道的他们是两个人,而且后面还有更厉害的人物,但其中一个被我伤了,应该暂时在休养。” 师爷金慌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有更厉害的?” 苗山辉缓缓坐下,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石黛黛说:“真是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杀光头豹?为什么要对付苗山辉?” 我心念直转,也是不明白。难道苗山辉、光头豹、臭狐等人和幕后的那些人有着某种联系?我问:“苗老板,认识‘无线波’吗?” 那三人的表情齐齐一凛。苗山辉沉吟一会儿,说:“认识。” 我说:“据我所知,那伙大陆的悍匪与无线波有联系,而无线波与他们有联系。” 苗山辉问:“你之前为什么要找大陆那几人?” 我说:“我找他们是另外一件事,已经圆满地解决了,后来我通知警察去抓捕他们,想不到又引出了另外一件事,不久后,无线波就被杀死了。” 师爷金说:“哦,原来无线波是被他们杀的。” 长毛兵急急问:“老板,无线波与我们有什么吗?” 苗山辉低头思考着,一时没搭话。 师爷金说:“熊大师,照你所说,幕后那伙人的势力非常强大咯?不但与黑社会有关,还与警察有关,并且与灵异有关?” 我沉重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如果他们再次来袭,我未必应付得来,回去拿了匕首才保险。于是我说:“苗老板,要对付那家伙,我必须得做些准备,我要回去拿武器。” 苗山辉点点头。 师爷金说:“那你快去快回,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又来的,我让人送你。” 我说:“这里那么多的人,应该没事,让大家小心点,那家伙的枪法很准。” 师爷金大吃一惊,说:“还能开枪?我草,刚才他赤手空拳就几乎无敌了。” 长毛金喃喃咒骂,掏出香烟刁在嘴里,点火。可能是他太紧张了吧,火苗忽然窜高。他大骂一声,拨弄头发,已经烧焦了一缕。 “草!”长毛金再次点火,哪知火苗还是大极,这次烧焦头发一大片。我已经准备离开的了,看了看,觉得好像有点不劲儿。 石黛黛说:“回去拿匕首啊,呆什么?” 我看着长毛金,他骂得更加大声,整理好头发之后,第三次点烟。这次他很小心,把火机移开着火了才拉近到脸颊边,哪知火苗一闪,还是突然窜高。 第二百一十章 火之恶灵 吸烟的人基本都有这样的经历,有时没注意调好火机的火焰,点烟的时候烧些胡子、头发之类的,但一般都是烧一点点,也不会接连发生两次。长毛兵不仅是两次,而且是三次。不仅烧去了一点点,而且是烧着了整个头。 “啊?”师爷金吃惊地喊,随即笑骂说:“你只仆街,不是吧?” “啊……”长毛兵却在长声喊叫,一边拍打头发一边蹦跳。 我觉得很不对劲,冲上去帮忙。师爷金也觉得不劲儿了,一边帮忙一边说:“拍灭它,拍灭它……” 火焰终于灭了,但长毛兵成了焦毛兵。他一头飘逸的长发七零八落,所剩无几,空气中充斥着呛鼻的焦味。 长毛兵摸摸头,再看看自己的双手,悲愤地大喊大叫,状若疯狂。师爷金叹气说:“这么不小心……咦?”他突然跳起来,跳得很高跳得很急,亏他挺着一个大肚子,也能跳得像热锅上的青蛙一样,因为他的衣襟也着火了。 我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猛然大吼一声,使出掌心雷掌风。我的掌心雷虽然霸道,但只要不直接击中,是不会对实物造成任何的伤害,能被伤害的,都是灵异的东西。现在,掌风一吹过去,火焰立即熄灭,我看见一个淡淡的烟影飘上空中。 石黛黛说:“小心!”手腕一抖,阴丝索露出来。 我也说:“大家小心。”看着空中的烟影,心中惊骇莫名。自从我和石黛黛阴阳结合之后,我对灵异的东西有种莫名的感应,从石宫出来之后,我更加能亲眼看见阴灵。那么久以来,我经历无数危难,只有见展腾云那一次,折在穿太阳衣的阴灵之下。现在,可以说是第二次了。 我刚才就有点感应,不过不太确定。那家伙搞了长毛兵三次,再搞师爷金我才凭着直觉出手,可想而知,我面对的是怎样一只奇异的家伙。 石黛黛也很震惊,说:“不会吧,在我们眼皮底下嚣张,我们居然没察觉?” 我盯着空中的烟影,不敢分心。苗山辉等人都惊慌地站起来,向厅外走,厅外的小弟听见吵闹声,涌了过来,但是,一道火墙突然竖起来,将两批人隔开。 “啊!” “什么?” “怎么这样?” …… 现场顿时乱了套,人人不知所措。我大喊:“站定别慌。”一掌向火墙打去,火墙呼呼声响,裂开一道口子,随即又再合上。我的动作不停,神箭决跟着射去,却没有大的作用,而石黛黛已经挥舞阴丝索,攻击烟影。烟影一击即散,四下飘荡。石黛黛愣住了,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再攻击哪里。 “火,火!”师爷金大叫,不停地闪避。苗山辉和长毛兵也在闪避,慌得团团转。我目光一扫,发现小厅内到处都是火,火势在蔓延,情况危急。 “嘎嘎嘎……嘿嘿嘿……”空中响起飘忽的笑声,不知名的家伙在得意的笑着,而火势陡然旺盛,连瓷砖地板也在燃烧。 石黛黛站在我身边,惊声问:“怎么办?打不到它,也找不到它啊!” 我心念电转,一掌向最近的火堆拍去,火苗压抑了一下,紧跟着就窜起来熊熊不息。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的经验算丰富了,却从未遇上这样的怪事。突然,师爷金惨叫:“救我,救我……”他的身体烧了起来。我冲过去,双手不停拍打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救我啊……”师爷金的喊声更加凄烈,我束手无策。 “呼!”一团火无缘无故地升起来,烧着我的小腿。我大惊失色,整个人跳起来,落地时刚在茶几旁边。火势扩大,石黛黛也没有办法,我顺手拿起茶壶淋下,依然无用! 石黛黛惨嚎:“怎么办?快灭火啊!” 我惊怒交集,只觉小腿高温难顶,炙热感传遍全身。 石黛黛拍打我的小腿,急得哭了,说:“扑不灭的,从里边烧出来的。” 我低头一看,果然裤子没事,火焰是从身体里烧出来的。我更加惊惧,小腿忍受不了,整个人翻到在地上。 长毛兵靠在墙壁上,大声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鬼啊,鬼啊……” 我的小腿痛入骨髓,而且渐渐上移。我的心一阵抽搐,感觉到绝望与恐惧。我终于还是要死了,经历了那么多的危险都没死,今晚却死在火焰之下。我看向石黛黛,她悲伤欲绝地抱住我的小腿…… 突然我精神一震,发现石黛黛没有着火。火势那么猛,为什么不烧她呢?为什么从身体里烧出来呢?我环视周围一眼,发现所有的物体都没有被烧毁,无论火势多少大,竟只是凭空烧而已。 这不科学啊,唯一的解释就是灵异现象。我是什么人?怎会被灵异现象伤害到呢?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小腿的痛感减轻许多。我张开眼睛伸出手,说:“黛黛,给手我!” 石黛黛一愣,伸手与我相握,说:“我们死在一起……” 我大喊:“死个屁,振作点!” 石黛黛又一愣,不明所以。 我说:“给我力量!啊……法统天道,掌握浩瀚!”这是法家独门的口令,与佛门的阿弥陀佛差不多,可以凝聚法家的超自然力量。苍度子传我之后,我一直没有使用过,因为不需要。但现在,口令发挥了强大的作用。 “嗡……”我的脑袋一阵响,就像打哈欠一样,一股气流贯通了我的耳朵和嘴巴。我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了,看的景物清晰了。 我哈哈大笑,说:“妖孽!”猛地就站了起来。 哪里有火焰?小厅依然是小厅,摆设依然是摆设,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象而已,迷惑人的幻象!只不过,那幻象真是非常厉害,居然连我也不能识破,也被影响了脑神经,产生了幻觉。 石黛黛愣住了,脱口说:“怎么这样的?” 我盯着空中,有一个淡淡的影子漂浮着,十分诡异。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说:“高手,你是我见到最厉害的恶灵!”要知道,一般的阴灵要害人,不是为所欲为的,因为人有阳气,能克制阴气,所以阴灵事先要制造幻象,吓唬人。只要人被吓着了,心慌意乱之下阳气渐弱,阴灵就能趁虚而入了。 我是石黛黛本来都不怕幻象,却想不到眼前的阴灵如此强大,制造的幻象居然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呃……”师爷金突然倒地不起,浑身颤抖。他一点伤痕都没有,脸色发青眼睛圆瞪,是硬生生被吓死的。 我大喊一声:“幻象来的,不用怕!” 苗山辉和长毛兵怎会不怕?他们早已战战兢兢,虚脱地坐在地上了。 石黛黛回过神来,愤怒地说:“恶鬼,有本事现形!” 我说:“不错,有本事和我对打!” 空中的影子嘎嘎笑着说:“我没本事?没本事怎么搞到你们?你们很有本事吗?来打我啊!” 石黛黛一挥阴丝索,索中刀激射而出,穿过影子,但影子夷然无损,犹在嬉笑说:“相差太远了,小朋友。” 石黛黛气得直跺脚,却毫无办法。 我镇定心神,快速地掏出钱包,取出一张黄纸,嘴里喃喃念咒,然后一甩黄纸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黄纸飞扬,发出一道黄光,黄光照射之下,周围如斯相应,景物全都闪了一闪。 “嘭!”空中似乎响起一声闷雷,接着一切都不同了。 长毛兵大喊:“火灭了,火没了。” 苗山辉艰难地到处看,哈哈大笑说:“真的灭了。”他们直到现在才脱离了幻象的困扰。 我盯着空中,那里显出一个巨大的身影。它像牛一样的粗壮,全身到处闪烁着淡淡的火焰。它的眼睛空洞洞的,嘴巴也空洞洞的,都有火焰在闪烁。给人的感觉就是,它是由火焰构成的,随时都可能爆炸! 石黛黛高兴地说:“噢,现形了。” 恶灵看着我,怪笑说:“果然有点门道。” 我没说话,击中精神,准备对付前所未有的劲敌。一直以来,无涯子通过发信息教导我一些法术,我没有使用过,是因为我没有遇上过这么强大的敌人。法术毕竟是法术,有着独特的功能。 石黛黛说:“破了你的幻象,看你往哪里跑?” 恶灵说:“我需要跑吗?你们才需要吧?” 石黛黛说:“放肆,我们会怕你?你没了幻象,死定了!” 苗山辉和长毛兵能看见恶灵了,都吓得出不了声。我扭头看了下,厅外那些小弟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估计凶多吉少,而下边的小弟怎样呢? 我怒了,说:“你用幻象害死那么多的人,我今天要替天行道。” 恶灵说:“不用幻象我也能害死人,你还是要替天行道的,哈哈。” 忽然长毛兵惨叫一声,“火啊,火!”他的身体又着火了,在头部。我喊:“别慌,是幻象……咦?不是!”我冲过去,几巴掌将火焰拍灭,但长毛兵的脸已经烧出无数个水泡来,连眼睛都睁不开。他悲惨地喊叫,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舍追踪 那只恶灵先前用幻象令大家以为发生火灾,现在用念力真正产生了火焰,烧着了长毛兵的脸。长毛兵惨叫着冲出去,随即滚下楼梯。 我不敢走开去查看,喊:“苗老板,走啊!” 苗山辉终于回神过来了,爬出来就走。我担心恶灵害他,唯有先下手为强,几道神箭决射过去。石黛黛也出手了,索中刀射出。恶灵一挥手,无数火焰冒出来,不但挡开了我们的攻击,还进行反击,接着,我听到一声惨嚎,苗山辉全身都在冒火。 我想去救苗山辉,不过恶灵十分厉害,火焰一团团地袭来,竟将我和石黛黛层层笼罩,分身不得。 石黛黛大怒,吼一声,满头秀发和眼珠都变了颜色,发挥最强阴力。尿灵在她体内运行,阴丝索陡然粗长了一倍有余,索中刀也明亮许多。 恶灵也在狂吼,说:“尿灵果然是你们抢去的,拿来!” 我听了心头一震,但危机当前,容不得我仔细思考。 石黛黛的阴丝索在整个房间里盘旋,竟形成了一股气流漩涡,我分明看见火焰受到影响,向同一个方向飘荡。我大喜,喊:“黛黛,旋起来!” 石黛黛说:“好!”只见她手臂划着圆圈,阴丝索在她身前也划着圆圈,圆圈口对着恶灵,恶灵身上无数的火星向圆圈内涌进去。 恶灵惊恐大吼,石黛黛奋力支持,也在大吼,两只阴灵形成短暂的僵持。这短暂的时间对于我来说足够了,我终于缓过一口气来,调匀了呼吸,使出绝招元气飞剑! “嘿!”我吐声开气,一道光芒一闪即逝,恶灵突然轰隆一声发出巨响,整个爆炸开来。这一炸气势威猛,将它后面的墙也炸塌,无数火团四下飞溅,到处燃烧。 我心头大喜,哪知这个时候,石黛黛一声惨叫,身体滚了几滚就化作一股青烟,飘进我的手机之中。我扭头看去,一个人影闪电般冲过来,一拳就打向我的脸颊。我匆忙中一挡,只觉力大汹涌之极,竟挡不住。 我急速后退,电光火石之间看见了一个乐呵呵的头像,卡通面具。 是那家伙,他来了! “嘭!”我身后的墙壁摇摇欲坠,一撞之下顿时倒塌,我跌落下去。二楼而已,我危急中一个挺身弯腰,双腿稳稳地站定,但是,那家伙跳下来,迅猛地攻击我。 “嗬!”我一拳反击,和他搏斗。 我知道他很厉害,我打不过他。其实我的武功已经很强了,一般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但他不是一般人,或许根本不是人,要不怎能偷袭石黛黛呢?想起石黛黛受了伤不知有没有危险,我心急如焚。 突然,我脚下一绊,下盘略为松动,那家伙突破我的防守,一拳就将我震出几米远。我爬起来,才发现一楼早出事了,几具尸体躺着。 “嗬!”那家伙继续攻来。我顺手一抄,拿起一块大东西就轰去。那是一块水泥板,连着一条钢筋。那家伙一拳打出,将水泥板打散。他的攻势不停,又一拳打来。 我哈哈一笑,反惊为喜。钢筋没了水泥板的束缚,赤条条地十分好用。我使出刀法,一钢筋一钢筋地耍起来,呼呼生风。总算我平时勤练不辍,刀法发挥了作用。 “呃……”那家伙吃痛,痛得惨哼。 钢筋沉重,夹带着凌厉的攻势,锐不可当。那家伙虽然神勇,用手臂挡了十几下,又被打中几下,终究支持不住,一转身就跑。我瞧准空档一招反八字刀法撩上,击中他的下肋。 可惜,钢筋无锋,不能造成致命伤害。 那家伙痛得跳起来,这一跳居然跳开了几米远。我知道他的跳跃能力强,不假思索就扔出了钢筋射出。“嗤”地一声,钢筋洞穿了他的左大腿。他“嗷嗷”狂喊,拔下钢筋继续飞奔。 我当然紧追不舍,但他的速度确实惊人,一眨眼之间就和我拉开了距离。我目光一闪,忽然看见旁边有辆汽车打开了门,门边躺着一具尸体。我坐上去,驾车追。 “呜呜……”汽车冲出苗家大门,我看见那家伙上了路边一辆汽车,正在逃走。我脚下猛踩油门,继续追赶。 夜已深,山道交通顺畅,不一会儿就上到大马路。我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踩定油门紧紧跟随。我从未开过这么快的车,但现在唯有硬着头皮上了。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有人给我打电话。这个时候我还听什么电话啊?不过我一转念,可能是何叔打来的。我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何叔。 何叔问:“你在哪儿?我来到酒吧附近不见你。” 我说:“我追着那怪物呢,何叔,你快快去苗山辉家里,看看苗山辉死了没有。” 何叔说:“什么?” 我说:“没时间解释了,你快去苗家。”刚挂断电话,眼见前面那辆车直冲红灯,停都不停,而左边放行的车辆急忙刹车,差点就撞上了。我也不停,照直冲去。一辆汽车打横开来,幸好没事。 就这样,我们追逐飞奔,我根本就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途中几次出现交通险情,还几乎撞上路人,吓得我满头大汗。我咬着牙关,坚定地踩油门,不肯舍弃。 渐渐地,我发现车辆越来越少,道路越来越窄,应该是出到了郊区。路面倾斜,正在上山。山路弯多,车速太快,有两次我差点就冲下路边山坡。我并不是飙车高手,无形中就慢了许多,等我开到一条岔路的时候,前面那车已经消失了踪影。 我操!我猛拍方向盘,怒火中烧。这次让那家伙跑了,以后永远处于被动形势,很危险的。我茫然地看着两条道路,不知开哪个方向去。突然,我看见了路牌,我的心一动,想起了一件往事。 原来这里是打鼓岭,我曾经来过的。以前我去隆德大师那里,见到一个女孩子,她向隆德大师诉苦,说她打胎死掉的孩子每晚都来找她。我和石黛黛以为是灵异事件,哪知后来和何叔一追查,她只是一般的心理障碍而已。那是一件小事儿,我早就撇开一边去了,现在重回打鼓岭,我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当时我和何叔从女孩子的家出来,途中见到一幢古怪的建筑,不知什么原因,我觉得那不是一般的建筑,后来我没仔细追究,现在…… 难道事先有了预兆?我决定去那幢建筑查看一下。 我一边开车一边努力回忆,车辆开开停停,直到凌晨四点多,我才发现了那幢建筑物。然后,我摸索着找路,又花了大半个小时才到达建筑物的门口。我下了车,打量着周围环境。阴森森、静悄悄地,我打醒十二分精神,走近大门。 我用手触摸一下,铁门冰凉,但我发现,门并没有锁上。我用力一推,只听一阵沉重的“吱吱”声,大门开了。里面一片漆黑,我不敢妄动,就静静站着。 一股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令我全身的毛孔都在收缩,我知道,我找对了地方。阴气,好浓厚的阴气! 悠扬的乐声响起,何叔打电话过来。 我接听了说:“怎样?他没事吧?” 何叔叹气说:“整个苗家都化为灰烬,我没见苗山辉,现场被警察封锁了。” 我也叹气,说:“刚才我与一只火鬼搏斗,它临时前爆炸,火焰到处烧。” 何叔说:“原来是这样,火势好大,好大,我来到的时候还没烧完,估计苗山辉凶多吉少。” 我说:“你还记得打鼓岭那个女孩子吗?还记得我提起的那幢古怪建筑物吗?我在这儿,估计是他们的老窝。” 何叔说:“好,我立即过去。” 我拿着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一道亮光射进去,我不禁一愣。普通的手机电筒只是照射一两米的范围而已,哪知我的手机这时射出的光芒,竟和真的手电筒差不多。不仅如此,光芒还带有一种神奇的力量,阴幽幽地,冷清清地,不久后就吸引了十几个阴灵冒出来。 我惊讶地咦了声,随即笑了。从石宫出来后,我从未用过手机对付灵异的事件,想不到手机在石宫里浸淫了阴气,竟变得有这么强大的功用。 “嗷……” “嘶……” “嘎轧……” 那些阴灵在张牙舞爪,对着我怒吼。我仔细看去,它们似乎都是普通的家伙,危险性不大,而那个凶猛的怪物却不见踪影。 我移动手机照射,发现里边是一个挺大的空地,约三百平米。有几辆小车和摩托车停放着,刚才我追逐的车辆就停在最外头。 找对地方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入。 那些阴灵似乎知道我的厉害,只在空中漂浮吼叫,没扑来袭击我。我渐走渐进,发现这里实在空旷得离谱。除了停车,一样其他的杂物都没有。这里本来是用来做什么的呢?难道是仓库?空地尽头有一条宽阔的楼梯,我决定上去查探查探。 第二百一十二章 无心插柳 我走进建筑物内,慢慢走到空地中心。周围的阴灵在嘶吼,惹厌得很。我突然伸出手臂,凌空虚弹,几道神箭决射出,将两个阴灵射中。这些小家伙,哪里受得了我的神功?顿时惨嚎落地。 其他阴灵大惊想逃,但我的手机光芒射去,它们便动也不能动,除了两只之外,其余的都被我搞定,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我不禁看看手机,心里乐了乐,原来它还有这个妙用,能引出阴灵,能定住阴灵,爽。突然,我心生警惕,猛然回头。一个黑影向我扑来,我举手抵挡却挡不住,被狠狠地撞飞。 手机跌落一边,光芒直直照射到房顶。 我知道是那家伙到了,一个大翻身站起,准备迎战。果然,那家伙汹涌扑过来,拳头攻势犹如狂风暴雨般凌厉。我本来就不是他的对手,这下失去先机,更难了。短短十几秒钟,我就中了七八拳,幸好每一拳我都及时卸力,虽然被打得够呛,却也没受到严重的伤害。 “噗!”我的胸膛再中一拳,我仰天倒下,一时爬不起来。我心想完了,没有机会反击了,哪知那家伙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在呼呼喘气。 我一惊之下,随即大喜,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挺身站起。他的大腿伤势不轻,失血不少,所以比起以前差远了。 光线微弱,我只能看见他那血红的眼睛,在漆黑之中闪闪发亮。我大吼,冲上去还以颜色。“嗷嗷……”他也在大吼,拳头依然沉重,动作依然快速。我心念一闪:“不可硬拼,拖延于我有利。”于是采取游斗的方式。 那家伙可真是神勇,连续用重拳击打我,把我逼得后退。我的背部感到一阵坚硬,撞上了汽车,我赶紧打横闪避,他一拳就将车头盖打中。 “嘭!”巨响过后,我看见他在甩动拳头,减轻痛楚。毕竟是血肉之躯,他怎能与钢铁对力呢?我抓住机会一脚踢去,然后双腿轮番抽动,借助腰力反退为进。我可不会和他客气的,每一脚都踢向他受伤的大腿,他勉强挡开几下,终于被我踢中。 “嗷!”他吃痛大吼大叫。我攻势不停,化手臂为刀势,狠狠向他脖子砍下去。我用上了掌心雷神功,眼看就要砍中了,哪知忽然觉得身后有动静,刚反应过来,背脊就是剧痛,似乎有东西插了进去。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脚尖用力一蹬向前跳跃,下砍的攻势变为抓,抓住那家伙的脖子借力跳开,终于躲过了一击。我的脚一落地,手掌用力一甩,就将那家伙顺势甩出几米,然后惊恐地查看是谁袭击我,但什么都看不到。 我摸了摸后背,一手血迹,如果不是反应快,再被插深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啊!”那家伙站起来,呼呼喘气。他已是强弩之末,我不怕,怕的是,刚才谁袭击我呢? 我缓缓后退,向手机方向退。 那家伙缓过气来了,又向我冲来。我心念急闪,也冲上去,右手运用掌心雷击打,眼看就要打上了,那家伙却突然侧身避开。而我同时也缩回了手掌,两只手一左一右使用掌心雷,一脚却向后方踢出。 我的左掌一震,感觉到打中了什么东西,却什么都看不见。我高兴地大笑两声,立即使出神箭决再射去,一样感觉打中了东西。 是了,没错。我主要要对付的不是前面的那家伙,而是隐藏在旁边的另外一个东西,我相信,我一直苦苦寻找的太阳衣,终于出现了。 我深深吸一口气,大声喊:“法统天道,掌握浩瀚!”法家口令喊出,我劲力陡增,这时那家伙扑过来,我双臂连环打出,最后一掌拍中他的胳膊。他惨叫一声,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跌出几米远。我暂时没理会他,而是扭头看向另一边。 地上有一团淡淡的白影在闪烁,就像电视剧的雪花一样,但闪烁几下就不见了,接着又闪烁几下。太阳衣是法家至宝,苍度子曾经说过,只要我喊出法家口令,肯定会有反应。 我大声说:“我是法家传人,太阳衣,还不认祖归宗吗?” 白影飘上半空,闪烁变得急促,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你是法家传人?”这声音比较苍老,也比较虚弱,应该刚才被我打得不轻。 我说:“不错,你还感应不到?你是什么鬼?为什么霸占法家至宝太阳衣?” 那老鬼一时不出声了。 我扭头看向那凶猛的家伙,他断了手腕,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仰头对着太阳衣说:“干掉他,干掉他!” 老鬼说:“他是法家传人,真的吗?” 那家伙说:“管他是谁,干掉他!” 老鬼轻叹一声,又不说话了。 我说:“我真的是法家传人,掌心雷、神箭决,为什么你看不出来?” 那家伙说:“老鬼,杀了他,你是不是要抗令?” 老鬼还是没出声,显然在思考挣扎。我心想那家伙终究该死,可不能让他逃走或者动摇了老鬼。于是我突然扑上去,抬脚就踢。那家伙顽强抵挡,我一时攻不下。 我的力量增强了,他的力量在减弱,最后,我占了上风,一掌拍在他的胸膛上。这一掌心雷可以拍碎坚实的桌面,威力不小,他惨嚎着就倒下。我顺势前冲跳起,弯曲膝盖直直撞下,他勉强用手挡了挡。我扬起手臂,又是一招掌心雷狠狠拍下,拍中他的额头。他狂吼大叫,竟然不晕。我左手抬起,再加一掌打中他的肋下,还想继续时,突然感到力不从心了。 掌心雷毕竟是法家神功,损耗力气,我那样子硬来,别说掌心雷,即使平常的击打也会挺不住。 那家伙也挺不住了,哀嚎声变得虚弱,胸膛剧烈起伏。我用手指顶住他的心脏位置,准备恢复体力后使用元气飞剑了结他。当然,眼下我先要掀开他的面具,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面具一掀开,我整个人不禁呆了呆。他长得好丑,尊容难以入目。他的额头比较窄小,略为突出。他的鼻子比较大,他的颧骨比较高,还有他的嘴,也是很大。乍一眼看去,他就像一只大马猴,脸颊边浮起深深的皱纹。 他突然嘎嘎怪笑,说:“老鬼,你背叛了主人,你会灰飞烟灭!” 我听了一惊,说:“喂,谁是你的主人?还有一只家伙呢?” 他不理睬我,说:“老鬼,我说错了,主人不会让你灰飞烟灭,他会狠狠地折磨你,让你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做鬼!” 我一巴掌扇去,说:“你丫的老怪物,老丑货,你们为什么要杀苗山辉,你主人到底是谁?在哪里?” 他狠狠地盯着我,忽然一手向我脸颊抓来。我的手指已经准备发出元气飞剑了,意念一动,立即穿进他的心窝。这一剑虽然没蓄满力道,但近距离之下已足够了。他的嘴巴猛地一张,手掌软软垂下,一双血红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直至黯淡。 过了好一会儿吧,我才松了一口气,只觉全身都虚脱了。空中的白影飘动几下,老鬼说:“原来法家的技能这么厉害啊!” 我疑惑地问:“你不认识法家的技能?那你怎么得到太阳衣而且能运用它?” 老鬼说:“因为我懂口诀。” 我更加疑惑了,又问:“你不是法家传人,怎么会懂口诀呢?” 老鬼轻轻叹息,飘了下来,接着白影一闪无踪,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形象出现在我的面前。它一身华服,气度高贵,想必生前是个有钱有文化的大老爷。它的皱纹挺深,背脊微驼,胡子长而白,在古代来说,它算是一个长命的人。 我不禁问了:“你是哪个朝代的人?” 老鬼回答:“清朝,光绪年代。” 我点点头,长长地哦了声,说:“你肯定有很长的故事要告诉我,对不对?” 老鬼也点点头,说:“不错,你可以一边休息,一边听我讲故事。” 我一挺腰杆站起来,目光无意中看见尸体,突然大惊失色,整个人跳了起来,然后急忙后退几步。 老鬼说:“咦?你慌什么?你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吗?” 我无语了,觉得匪夷所思之极。 那家伙的尸体变了,变得毛发苍苍,而且手臂、脖子、小腿都是毛。那毛还不短,绒绒地十分诡异。 老鬼叹息说:“他是一只猿猴怪罢了,我以为你知道的。” 我恍然大悟。难道他能飞檐走壁,难怪他力大无穷,动作迅猛,难怪他是实体物,却能对付阴灵而阴灵对付不了他,难怪他长得那么像猴子,因为他是怪,妖怪! 我突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问:“什么人能成为妖怪的主人?” 老鬼淡淡地说:“还用问?大妖怪呗。” “啊!”我觉得有点头晕,思绪有点乱,震惊之余好像也有点刺激。妖怪?一个这么近那么远的称呼,我应该给点什么反应才对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 至宝回归 老鬼没说自己的姓名,只说自己是清朝光绪年间的人。当时他还年轻,也很穷,以砍柴为生。有一天上山,他无意中看见一个人倒在树荫下。他好心扶起那人,喂喝了几口水。那人不久后悠悠转醒,伤势却是太重了,急忙交代后事。 那人就是法家门下一个很出色的弟子,名叫尘岳。他在山中与山精搏斗,虽然将山精消灭,自己也支持不住了。他说出自己的身份,把镇山之宝太阳衣托付给老鬼,还传授了口诀。所以,老鬼根本不懂法家的其他技能。 从此,老鬼依靠尘岳留下的一些银子,过上了富足的生活,他的儿子长大之后,更是将家业发扬光大,家族越来越兴旺。老鬼为人重承诺,不忘情,知道自己有这么美好的生活,靠的是尘岳,所以他遵守自己的誓言。他渐渐老去,将太阳衣存放在一个木盒子里,在临死前默念口诀,灵魂进入木盒,与太阳衣厮守一起,等着法家的传人前来认领。 有钱人的木盒子当然是价值不菲的东西,朝代变迁,木盒子几易其主,老鬼都没有出来。哪知突然有一天,他不得不出来啦,因为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在召唤他。他以为法家的传人到了,却原来是一只大妖怪,猴妖。 那时猴妖还装成人样,想骗老鬼说出太阳衣的口诀,不过老鬼见太阳衣没反应,就没有相信。猴妖欺骗不成就使出强硬手段,想逼老鬼屈服。老鬼自然打不过猴妖,最后以死相要挟,他一死,口诀再也没人知道,太阳衣就成了废物。 猴妖没办法,唯有把木盒藏好。过了不知多久,猴妖再次喊老鬼出来,威逼恐吓之下,双方达成了协议,老鬼帮猴妖办事,猴妖保留太阳衣。 老鬼说到这里,长叹一声:“这些年来,我真的帮他干了不少坏事,但尘岳将太阳衣托付给我,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摧毁啊,终于,我还是等到了今天。” 我也长叹一声,说:“谢谢,谢谢你老前辈。” 老鬼摇摇头,说:“不用谢我,我心中有愧啊,虽然我没有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但……唉!” 我好奇地问:“猴妖都让你干了些什么?” 老鬼说:“让我偷东西啊,这里偷,那里偷,偷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年代比较长久的东西,有些我不知他要来干什么。”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说:“哦,那个展腾云只是猴妖的手下而已,他的任务就是带着你到处去,是吗?” 老鬼点点头,说:“展腾云算个屁,傀儡一个,他的任务就是出名,我帮着他出名,然后他就到处表演,为有钱人表演。他会有目的地接触一些人,利用关系进入别人家里,我就有充足的时间去查探是不是有贵重的东西。有的话,过几天我就去偷走,神不知鬼不觉。” 我不懂了,问:“猴妖追求的是贵重的东西?不是那么俗气吧?” 老鬼说:“千年老人参,百年何首乌这些,你要不要?” 我连连点头,说:“要的,要……他是妖精,吃这些东西很补啊。” 老鬼说:“就是咯,还有,一些古董可能隐藏着某些神奇的力量,像我住的木盒一样。猴妖收集了不少,我见过一次很厉害的,一个古董火盘,里边有一只火恶灵,力量十分强大……” “我杀了!”我想起那火恶灵,一边有些后怕,一边又觉得兴奋! 老鬼一翘大拇指,说:“好样的,不愧为法家传人!不过你要小心了,猴妖还有其他法宝。” 我问:“到底他用什么身份混在人群中?住在哪里?” 老鬼说:“不知道,每次回到香港,展腾云就带我来这里,猴妖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我一拍大腿,“哎呀,展腾云哪里去了?” 老鬼说:“也不知道,我也很久没见他了。” 我惊异地“啊”了声。老鬼接着说出一段话来,反倒令我有些担心展腾云了。 上次在“游子之家”公寓,我一时好奇,使出神箭决射向展腾云的头顶,而老鬼就在那儿吊着展腾云。它反应快速,避开了神箭决,而展腾云立即落水。老鬼以为我要杀死它,便扑过来攻击我。幸好,我和石黛黛一起挺过了那场危机。 老鬼虽然有太阳衣护身,终究被我们打得很伤,展腾云带着它回到香港,把它留在这里,就被猴怪接走去见猴妖。但是这一去,他再也没有回来。他只是一个傀儡而已,身败名裂没有了利用价值,下场就难说了。 老鬼养伤到现在,伤势还没完全康复,我却追踪猴怪过来了。它认得我,当然再次下杀着,不料我念出法家口令,引发太阳衣感应,我们才没有拼到底。 提起往事,我猛然想起石黛黛。一整夜的事情惊心动魄,一浪接一浪的,我没来得及照顾她呵护她,不知她现在怎样?我赶紧去拾起手机,担心地喊:“黛黛,黛黛……” 手机震动一下,显出几个字来:“还没死。” 我心情马上放松了,说:“伤得重不重?” 手机又显示:“累,你办事吧。” 我说:“好,明天我告诉你好消息,你先休养休养,乖。” 老鬼微笑说:“看来你们是情侣关系,难得啊。” 我说:“是啊,她是我的女朋友,哈哈。” 老鬼忽然长叹说:“世事真是奇妙,本来学法术的与阴灵正邪不两立,哪知法家传人养着阴灵女友,我这老阴灵却帮法家守护着至宝,命运难测,命运难测啊!” 我不禁也心生感慨,喃喃地接着说:“真是命运难测!” 老鬼大喝一声:“嘿!”我吓了一跳,看着它。它的表情变得很严肃,说:“我遵守诺言保管法家至宝太阳衣,任务已经完成,如今可以功成身退,来,我传你太阳衣口诀。”说完袅袅飘近,在我耳边说出一段咒语来。 咒语不长,我默念几次就记住了,然后我轻轻念出一遍,忽然眼前白影一闪,那件至宝太阳衣就没入了我身体里。我惊喜地掀开衣襟查看,觉得皮肤好像变白了许多,衣服却不显露。 老鬼哈哈一笑,说:“太阳衣可以保护我,减低别人攻击的力量,可以让我隐形,一般的行家都看不见,就不知人穿上了会怎样?” 我已经听苍度子提过了,便说:“人穿上一样有防护作用,可以避开行家的法术追踪,只不过隐形就不能了。” 老鬼点点头,说:“你要记住了,它只能对付一般的行家,像猴妖那种修为精深的大妖精,太阳衣照样无所遁形!” 提起猴妖,我们都是心情沉重。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我认真听了下,是汽车的马达声。老鬼也听到了,说:“难道又有猴怪来了?” 我想了想,说:“可能是我朋友,另外一个猴怪被我用法器打伤,应该元气受损,暂时不会出现了。” 老鬼说:“嗯,这里的脏东西基本都被你消灭了,等会儿你一把火烧了就干干净净,还有,我的木盒子在上面,住了那么久有感情啊,你拿去吧。” 我点点头。 老鬼拂拂衣袖,说:“好吧,我要走了。” 我站定身体,恭恭敬敬地鞠躬,说:“感谢老前辈,你对本门的大恩,来世再报。” 老鬼哈哈笑着说:“不用谢,有因必有果,如果我不救尘岳,我就是个砍柴的穷光蛋,连老婆有没有都不知道呢,后来我家族兴旺,子孙满堂,算是上天对我的报酬吧。我早该投胎了,去也!”在微笑中,它化作一股青烟,缓缓飘散。 我再次鞠躬,以表达对他的一番敬意。 外边的车声很明显了,不久后铁门打开,一个人很谨慎地勾头观望,随即亮起一束光亮,果然是何叔。 我说:“何叔,现在才来吗?” 何叔的身影震了一震,随即说:“熊大师?你没事吧?”走了进来。 我说:“一切安好,不用进来了,先去你车里坐坐,我累死了。”我真的很累很累,尤其是元气飞剑损耗元气,我一上车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阳光普照。 何叔已经进去看过了,尤其是猴怪的尸体,令他十分震惊。我向他说出了大概的经过,隐去了有关太阳衣的相关内容。何叔听了更加震惊,提醒我不要胡乱惹上猴妖。 我说:“我杀了一个猴怪,伤了一个猴怪,杀了一个火恶灵,毁了他一个隐秘的基地,你认为他会放过我吗?” 何叔瞠目结舌,过了很久才说:“或许……他还不知道是你呢?” 我想了想,说:“知道与否随意吧,该来的始终会来,走,我们进去拿样东西,然后放火烧个干净!” 何叔问:“你要拿什么东西?” 我神秘地一笑,说:“古董,很值钱的古董。” 何叔愕然,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 第二百一十四章 留下香港 这天,是我来香港之后最开心的一天。我的目的达到了,找回了师门失物至宝太阳衣,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不过,我惹上了一只大妖精,麻烦可大了。 其实,另外有两件事情我耿耿于怀。一是猴妖为什么要杀光头豹,杀苗山辉呢?苗家上下几十个人,几乎全部死亡,只有一人活下来,就是长毛兵。但是他生不如死,因为他疯了,一张嘴就喊有鬼。不错,是火恶灵造成的灾难,却有谁相信他?苗家烧光了,没人知道我曾经去过那里,我脱掉了干系。 第二件事情,石黛黛的伤势挺重的,如果不是尿灵在她体内,情况就更加危急。幸运的是,她这次的伤比起上次在玄阴之门受的伤,形势乐观了很多,只要我每天给她度阳气,相信她很快就会复原的。到时她穿着太阳衣,白天也能逛街玩乐,多爽? 我把事情经过详细地告诉了无涯子,然后询问他和苍度子,要不要回去?或者留下来寻找猴妖。苍度子立即说我们身为修炼之士,捍卫正义降魔伏妖义不容辞,怎能惧怕猴妖呢?苗家几十人死在我的眼前,这个责任我必须肩负起来,不得逃避。 于是我继续留下香港。我多了太阳衣和尿灵,实力增强几倍,琢磨着也不太担心了,而且事关重大,无涯子和苍度子都传授了新的技能给我,其中一样名为引火雷,适用于对付数目庞大的敌人,也是能打实物,能打阴灵的绝技。 第二天,我走出街上,准备去吃个饭,一辆小车停在我旁边,梁远航和两个警察下车过来,把我请进了警署。昨晚苗家的案子可以说惊天动地,因为苗山辉与光头豹有很深的关系,所以要我协助调查。 我撒了个谎,说与何叔一起,何叔自然会帮我作证的,不久后,我可以离开了。出到警署大门,有一辆名贵的小车驶近,车窗摇下,我瞧见那人有些眼熟。 那人微微一笑,说:“熊先生,有时间吗?我们聊聊。” 我突然记起来了,他是付明汉,天长公司的总裁,付清怡的哥哥。我说:“付总裁居然来找我?我倒有点受宠若惊了。” 付明汉说:“请上车。” 这种名车坐着可真舒服宽敞啊,我舒了舒腰,问:“付总裁有什么事吗?” 付明汉问:“听冯总裁说你已经辞工了?” 我点点头。 付明汉说:“这也难怪,为了大局着想,有些决定会显得不近人情。” 我说:“无所谓啦。” 付明汉看着我,目光之中好像有几分嘉许,说:“其实这两天我派人调查过你了,你很本事,而且为人很正派,不喜欢乱搞,对吗?” 我说:“过奖了,我只是洁身自爱而已。” 付明汉哈哈一笑,说:“好个洁身自爱……熊先生,知道阿怡为什么要请你做保镖吗?” 我心头一动,想:“难道现在还想请我当保镖?”口中淡淡地回答:“不知道哦,或许她知道我能打吧。” 付明汉轻轻摇头,望向窗外沉默一会儿才说:“我父亲去世得早,车祸。对方赔偿了一笔钱,足够我读书,但是想不到我母亲那时候却怀孕两个月了。阿怡没见过父亲,出世时母亲也难产离去,所以连母亲也没见过。” 我心想:“原来那妞儿这么惨,咦?跟我说家事干嘛?” 付明汉接着说:“我正值求学时期,对阿怡当然是疏于照顾的,我知道自己家庭的事,所以很勤奋很拼搏,终于考上了名牌大学,出来后我积极工作,总算小有成就,可惜阿怡她……” 我听了心中暗叹。一个女孩子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性格难免有缺陷了。 付明汉轻轻叹气,说:“阿怡性格反叛,但程度不深,她不是贪玩,而是很寂寞很空虚,所以才到处发泄,只要我一出差,她就跑出去和威少他们混在一起,我都知道的。” 我很想问,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放纵她?但我忍住了。 付明汉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说:“我之所以不强硬管制她,是怕她郁闷过度,她即使和威少他们混在一起,却也并没有堕落,反而很讨厌那种生活,只是她找不到其他的寄托,所以有时就到处发飙,呵呵……” 我有些理解了,轻轻点头。 付明汉又说:“她一发飙很疯的,容易醉,身边如果没有相信的人,是很危险的。” 我问:“你的意思是……她相信我?” 付明汉说:“是啊,不然怎么会拉你去玩?她的想法很简单,你不会伤害她会保护她,她就玩得放心,玩得疯癫。” 我苦笑,说:“付总裁,你身边大把的人啊。” 付明汉说:“不错,我试过很多次找保镖跟着她,可惜效果都不好。她的脾气差,反复无常,一般人很难忍受,勉强忍受了心里也会抗拒,那么工作起来就容易有情绪,不能保证质量了,对吗?” 我同意,说:“是的。” 付明汉说:“还有,她的性格很怪异,就算保镖的修养很好很专业,她看着不顺眼,照样赶走。熊先生,我的经历不是什么秘密,许多人都知道,但是由我自己亲口说出来,是很少的。” 我想了想,说:“付总裁是要我体谅付小姐?” 付明汉哈哈一笑,说:“聪明,和聪明的人说话就是省事。既然阿怡有一个难得信任的人,而且这个人真的很有能力保护她,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很有正义感,不会干坏事,那么,我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珍惜这个人呢?” 我笑笑,说:“付总裁你过奖了。” 付明汉说:“阿怡的新闻还没闹完,你也牵涉在内,但是,如果你成为阿怡的保镖,那就名正言顺,你的身份就算曝光,也没新闻价值了,不会再有记者烦着你。” 我心想:“现在反正没有工作,有就做一做……但是呢,阿怡真的很难侍候啊。咦?天长公司的实力比宏图强大多了,而且付明汉对我还不错,难道是我的贵人?” 付明汉说:“阿怡可能还在生你的气,不过呢,如果你体谅她了,你会好好处理的,是吗?” 我说:“付总裁,你是算定我一定会同意了?” 付明汉说:“你是内地人,以工作名义来香港,如果没有工作,很快就得离境,但你又有刑事罪名的嫌疑,警方又不许你离境,你说你的身份多尴尬?香港的物价你是知道的,如果你停留的时间长了,经济上会很吃力,对不对?” 我呵呵一笑。 付明汉接着说:“你如果答应帮我照顾阿怡,时间不会太长的,三个月后我帮她申请去英国读书。在这段时间内,我还会让律师帮你搞定案件的事情,那么你就无忧无虑了,哈哈。” 我一拍手掌,说:“好的,谢谢付总裁的关照。” 付明汉说:“不用谢我,我是生意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这件事表面上看来我是照顾你,其实我是为了阿怡,你记住,一切以阿怡为重,万一有什么闪失的话,我不会客气。” 我说:“好啊,我尽力而为。” 付明汉点点头,说:“把房子退了,傍晚的时候搬去我家里,三个月内,你的每一分钟都是属于阿怡的。” 我一愣,那以后怎么查猴妖的事情? 付明汉忽然笑笑,说:“开玩笑的,阿怡在家里安全的时候,你可以自由活动,随叫随到就行了,而且平时她不怎么出去,因为我在家,她怕我。” 我松了一口气,说:“好。” 就这样,我刚失业,随即就业,而且更上一层楼。我好像有个预感,这次接近付明汉,可以解决贵人的事情,即使不是他本人,也与他有着莫大的联系。 付家当然也是豪宅,不是在半山区,而是在跑马地。整一区都是豪宅,付家的比较大,而且靠着一个小山岭,位置绝佳。可是付家家里挺少人,除了一个阿姨负责日常生活起居,就只有一个老园丁,偌大的地方,显得冷冷清清。 我奇怪了,虽然说香港警察办事效率高,就不怕别人打劫吗?连一条狗都不养,随便一个小偷进来都是祸患啊。我到处查看了下,居然也没有闭路电视,真不知付明汉搞什么,如此大胆。 我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就是付明汉的司机,应该是个很强的高手。他叫阿南,木纳木纳的像木头一样,沉默寡言,但我能感觉到,这个人很有煞气,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到现在,他的身手还很好。他也住在付家,兼任保镖的角色。 晚上九点多钟而已,付家就陷入了寂静之中。我随意地在花园走动着,忽然想起以前在积水村的日子,不也差不多吗?我满意地笑笑,心里默念咒语,练习引火雷神功。不知过了多久,我警惕地看向身后,房屋的大门打开,付清怡款款地走出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女人扎堆 付清怡走出来,直直就上了敞篷跑车,忽然喊一声:“还不过来?” 我小跑过去,问:“付小姐,你要出去?” 付清怡眼睛一瞪,说:“废话,不出去我开车干嘛?” 我再问:“付总裁不是说,他在家的时候一般你都不出去的吗?” 付清怡又是一瞪眼睛,说:“是一般,不是绝对,又废话!” 我无语了,心想:“那么横干嘛?好好说话不行的?”说:“付小姐,还是我来开车吧。” 付清怡说:“你这人是不是废人?怎么老说废话?你直接上车不就行了?偏要叽叽喳喳的!” 我赶紧上车,免得又被骂。这妮子,果然脾气暴躁,话语尖刻,即使我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觉得很难招架。 车子开出大宅,不一会儿就上了马路,车速越来越快。寒风扑面而来,我不觉得冷,只是担心出事故。这妮子,像男孩一样喜欢飙车飞驰。 车辆终于停下,我看了看招牌,尖沙咀“花世界”酒吧。我心里不禁叫苦,她又要发飙了。 这场子不小,比起光头豹那间不遑多让,而且性质差不多,看来挺杂。付清怡买了酒,什么都不管,趴在桌子上,定定地看着自己的酒杯,看一会,喝一口酒,然后再看,呆呆的。我不知她在想什么,看那样儿,似乎有无穷的烦恼。 一个年轻女孩子,这种表现可不正常哦,我想。 夜渐深,场子渐渐热闹,气氛渐渐浓烈起来,而付清怡的脸蛋也红了。她一口干掉第六杯酒,甩甩头发,大步向舞池走去。我知道她要开始了,便抖擞精神查看着周围的情况。 果然,付清怡狂热劲舞,独自享乐。说实在的,她的身材不错,高高瘦瘦地线条优美,她的舞姿也很不错,节奏感强,动感十足。但越是这样越糟糕啊,那么多的狂蜂浪蝶,迟早出事。 我忽然自嘲地想:“来吧,搞事吧,等我多打几场,多打几个地方,很快就出名了,说不定能当什么‘双花红棍金牌打手’呢,嘿!到时多收几个小弟,在香港开宗立派,也不错啊。” 过了十几分钟,音乐声已不知不觉加强,男男女女也不知不觉兴奋许多,奇怪的是,居然没人去骚扰付清怡。 我的目光到处扫射,发现许多男人都在盯着她看,一脸的仰慕,也有色色的眼神,但就是没人上前挑逗。 那么顺?我倒有点不太相信。 这时两个男人走到吧台,点了两杯酒,其中一个男人问酒保:“喂,穿黑衣服那个女孩跳得很嗨啊,好像以前没见过,是谁?”酒保笑了笑,摇头。另外一个男人说:“你省点吧,那么美的女孩子,敢一个人跳舞,要么就是疯的,要么就是有很硬的靠山,你要是被人家打,我可不帮你。” 先前那个男人说:“靠,还说兄弟。” “哈哈……”两人都笑了笑,走开。 我想起以前做酒吧侍应生时,也懂得许多规矩,在酒吧等地方,千万别乱逗女孩子,很容易出事的,所以一般人都很守本分。至于在铜锣湾那件事,那几个人被我揍了,就引出那么多的人来,明显是“陀地”,当然嚣张大胆了。 我对酒保说:“来一杯白兰地。” 酒保点点头,深深地看我一眼,他知道我和付清怡一同来的。 我喝了口酒,目光再扫向舞池时,差点吓了一跳,随即就愣住了。付清怡的身边竟围满了人,不过是女人,不是男人。那些女人也很嗨呀,勾肩搭背的,连付清怡也拉上了。付清怡没特别的反应,在笑呢。 女人而已,我放下了心。 这群女人无疑成为整个场子的焦点,带动了气氛,舞池的人都疯狂地大叫大喊,连我也有些莫名地激动起来。终于,一节的士高结束,音乐渐渐放缓。那伙女人看来有些累了,向卡座走去,付清怡居然跟着,还和一个很高大靓丽的女人边走边笑,很亲热的模样。 我问酒保:“那些女人什么来路?” 酒保笑笑,摇摇头,他似乎永远是这个表情。我知道他的立场,看看旁边没人,掏出五百块港币,说:“来杯酒,不用找了。” 酒保又笑了,这次笑得非常不同,他敏捷地拿过钱,低声说:“志扬堂,七嫂。”然后转身倒酒。 “啊?”我很惊讶,原来是黑社会大嫂? 酒保给我送上酒,我又问:“志扬堂是不是混黑的?她是大姐大?” 酒保看我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反问:“你居然不知道志扬堂?你还敢带着她……来尖沙咀?” 我明白他的意思,苦笑一下,喝一口酒,想着怎么把付清怡拉走。 酒保偷偷地扫我两眼,我察觉了。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忍不住,说:“七嫂不是大姐大,但他老公是志扬堂的七哥,七哥在度假,所以这些年七嫂只和女人玩。” 我楞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度假不用几年吧?应该是坐牢的意思,和女人玩的意思是……我操! 我呆不住了,走过去。一群女人发现我了,冷冷地看着我。付清怡坐在中间位置,我不好说话,只能看着她,哪知她根本就不理我。我心中暗骂,却也奈何不得。 七嫂搂着付清怡,问:“你条仔?” 付清怡噗哧一笑,说:“我才不要那么傻的家伙呢。” 一群女人顿时笑了起来,我心中不爽,脸上却不得不保持镇定。 七嫂又问:“巨想做你条仔?” 付清怡又笑了,说:“应该就是不想的,他对女人没兴趣。” “哈哈哈……”女人们笑得更加来劲。一个小少妇盯着我,说:“可惜了啊,好像有点不错啊,浪费啊。” 另外一个女青年说:“怎么?上痰了?拿去用咯。” “哈哈……”女人们笑得疯疯癫癫的。 七嫂说:“喂,小朋友,你胆子不小啊,敢在我们这里抢女人?” 喊我小朋友?我没说什么。我看得出付清怡是不会理睬我的,既然她想和她们混在一块儿,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手势,走开一边随意坐下等。那伙女人又笑疯了。 女人喜欢笑,不错,喜欢笑的女人可爱,好像也不错,但是,像这群女人这样的笑法,就让人觉得过了头。我心中暗骂:“三八……” 凌晨两点多,她们玩够了,喝足了,准备走了。我迎上去,向付清怡打个眼色,付清怡只是看着我,贼笑嘻嘻的样子。一个女人伸手推在我的胸膛上,说:“走开啦!” 我皱皱眉头,闪开几步。 她们出了大门口,就要乘坐的士离开,我一惊,急步上去拉住了付清怡。那个女人又是一掌推来,喊:“走开……啊!”我就站定给她推,她推不动我,反而自己向后倒下,旁边的人赶紧将她扶住。这下她发飙了,喊:“打我?” 我想:“我都没动呢,打你妹!”但她们可不讲道理,三四个女人一起涌上来就打,打不要紧,还抓。我觉得手臂生疼,一边退一边说:“够了啊!” 抓还是小事情,居然有女人使出撩阴腿来。 我草,我心中怒火升起,却又无可奈何,总不成和女人计较吧?可是不计较嘛,她们不知进退,不依不挠。 我招架不住了,兜着圈子逃避,狼狈不堪。付清怡就在旁边看着哈哈大笑,有些人也围着看,在笑。 突然,有个女人喊:“让开,砸死你!”举起垃圾桶迎面砸来。 我闪开,真想一脚把她踹翻。我当然是不会踹的,可别人踹啊,四五条玉腿此起彼落,追着我来踹,我草他丫的西红蛋,这辈子从来没有这般难堪过! 转了好多圈,那几个女人累了,停住在那儿破口大骂。她们可不是淑女,骂人的功底相当深厚,一人一句吵翻了天,幸好有些粤语我听不准,也不想听准。 这时走过来两个男人,看来都是小混混,那些女人一见,纷纷涌过去,指手划脚地喊打我,说我有多该打。 两个男人立即走近,面容凶恶。 我看向付清怡,说:“付小姐,又要出事了。” 付清怡咯咯笑着说:“打呀,怕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一手推来,说:“小子哪里的?”我让他推,他推不动,有些吃惊,随即就怒了,一拳打来。我一抓就抓住他的手腕,一扭动,他惨叫一声当即跪下。另外一个男人赶紧也出拳打来,但我一脚踹中他的膝盖,趁他蹲下时也抓住了他的手腕,于是,两个人都半跪着,痛得呼喊。 那几个女人一愣,再也不敢发飙。七嫂脸色一沉,说:“你敢?”她的身材很高大,肩膀宽,腰肢也略宽,手脚都修长结实,很有北方女人的风范儿。 我不管她,看向付清怡。 付清怡只是笑,一边笑一边说:“打呀,怕什么呢?光头豹那么多的人都被你打趴下了,你还怕这几个?” 这话一出,周围突然变得很清静,连那两个男人都不惨哼了。而这时,酒吧里冲出五六个人来,纷纷叫嚷:“七嫂,七嫂……” 第二百一十六章 酒庄誌庆 有五六个男人从酒吧里冲出来,略一扫视,就喊着向我扑来。突然七嫂大喝一声:“慢着!”他们停下,不解地看着她。 我淡淡一笑,松开手,那两人捂着手腕,赶紧退开。 七嫂走上两步,对我说:“你是谁?混哪的?” 我看见付清怡张开嘴巴好像要说话,我怕她乱说出我的名字,赶紧截口大声说:“我叫玄武,玄、武!”又用慢音强调了一次。 “玄武?”七嫂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说:“你不用猜了,你不会认识我的,七嫂,今晚的事情你心中有数,我已经给足了面子你姐妹,不好意思,我要带人走。”我大步走近付清怡,拉着她上车。 付清怡说:“走那么快干什么?打一场啊。喂,他就是前几天扫光头豹场子的人,你们找几十个人和他打啊。” 我低声说:“别罗嗦,走。”伸手要拿她的钥匙,但她不肯,硬是坐上了驾驶位。跑车启动,她倒车几米,一个拐弯,停车又说:“玄武?这个名字好听,就是玄武啦,七嫂,明天再和你喝酒跳舞。” 七嫂说:“好啊,来啊。” 我说:“走吧!” 付清怡一声吆喝:“噢……”跑车窜出去,开得飞快。 “喂,你为什么改名叫玄武呢?不过好听,比你真名好听十倍。什么熊,狗熊的熊,还不凡呢,自命不凡?”付清怡说。 我听了不爽,却能怎样?只能翻白眼。 付清怡又说:“现在去哪里好呢?” 我一惊,说:“还玩?多少点了?回去吧。” 付清怡说:“神经病,还不到三点钟呢,要玩就玩得尽兴。” 我暗骂:“你才神经病!”眼见她开车太快,不禁有些担心,自己身经百战都没事,可别来场车祸给收拾了。 付清怡说:“我哥请你当我的保镖,意思就是说有你保护我,我可以出来玩了,懂吗?” 我说:“他是让我保护你,但好像没让你玩得那么疯癫,深夜了你还不回去,以后想出来玩,可就难咯。” 付清怡大怒,瞪我一眼。 我说:“不是吗?平时他是限制你的,今晚他在家,你也敢出来,是因为请了我上班,但是我可以保护你不被别人欺负,可保证不了不出车祸,明天我就跟你哥说……” “闭嘴!”付清怡怒喝,说:“你这三八公,有你这么叽叽喳喳多嘴的吗?你还是个男人吗?” 我哼一声,差点反唇相讥,还是忍住了。 付清怡说:“你非要和我过不去,是不是?”刚好路面拐弯,她猛一打方向盘,轮胎发出吱吱响。 我想她这样开车,不但自己危险,可能连我也害了,于是说:“不错,除非你让我开车,不然我明天就向你哥汇报工作。” “汇报你妈的,二五仔!”付清怡真是怒了,跑车竟越开越快。 我暗暗心惊,默念咒语,凝住功力。要知道,车祸这事儿,虽然涉及很多层面,但主要因素是命运。有些人开车很小心,但他不撞别人,别人却撞他。有些人开车很快,即使发生事故,也没怎么受伤。一个人的命改不了,运是可以加强的。我念咒便是为了驱邪护身,减少车祸发生的几率。 幸好,平安无事,付清怡终究是回到了家。她一边走一边恨恨地说:“明天再找你算账,三八公!” 我看着她的背影,轻声回骂:“三八婆,难侍候!”忽然念头一转,不知她明天要搞些什么出来,顿时头大如斗。 第二天中午,我准备吃饭,付明汉居然罕见地回家了。他好像是专门为了付清怡回来的,把那大懒猪轰了起床。 饭桌上,付清怡耷拉着头,嘟着嘴巴,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付明汉问:“昨晚玩到什么时候?”他的目光没看向我,我便没有回答。付清怡看了看我,说:“好像十二点多吧。” 付明汉哈哈一笑,随即沉下了脸。 付清怡又看了看我,不吱声了。 付明汉说:“熊不凡没有和我说什么,但我知道你绝对不可能十二点就回来的,你的套路我不了解吗?” 付清怡忽然嘻嘻一笑,挽着付明汉的胳膊说:“哥,嗯!”拖长了音尾在撒娇。 付明汉轻轻叹气,说:“哥不是不让你玩,但一个女孩子家,不能玩得太疯了,懂吗?”接着他喊:“熊不凡。” “是。”我应答着。 付明汉说:“你不能任由她胡来。” 我说:“是,呃,不过……” 付清怡一拍桌子说:“不过什么?”眼睛凶巴巴地。 我耸耸肩膀,决定提出最关键的意见,说:“付小姐酒后驾驶,犯法,也很危险啊。” 付明汉一拍额头,说:“不错,不错,我怎么忘记了这个问题呢?阿怡,以后让熊不凡开车!” 付清怡撒娇说:“不嘛,哥!” 付明汉说:“如果不答应,不能出去。” 付清怡生气的跺脚,嘴巴嘟得高高的。说实在的,她才二十多岁,撒娇好像也还是很合适的,还有点可爱。 付明汉说:“就这样说定了。” 付清怡瞪我一眼,却没开骂。 付明汉又说:“还不吃?快快吃饱了,下午有活动哦。” 付清怡忽然眨眨眼睛,整个人精神了,问:“活动?是与他有关吗?” 付明汉微笑说:“当然啦,其他的垃圾应酬我喊你干嘛?” “啊哈!”付清怡蹦跳起来,飞快地往楼上跑,大声说:“我先挑几件衣服试试镜,我肚子不饿,不吃无所谓的。” 付明汉苦笑摇头。 我心想:“咦?谁那么大的魅力啊?竟能让她这样激动?难道是大明星?” 年轻人追星很正常,无论是普通人家,还是富贵人家,哪个年轻人没偶像没向往的事物?我一直在猜想,付清怡的偶像是谁呢?哪知去到现场一看,原来竟不是明星,但地位比明星高得多。 冬日的阳光温暖而柔和,在一个红酒庄园后院,数百平米的大草坪上,一群名流绅士在聚会。从主席台上标的字,加上主办人说的话,我知道这是一场红酒庄园十周年誌庆活动。 与会的都是大人物啊。可惜,这些人我大部分都不认识,但看那排场就知道不简单了,而且我还发现了冯心。我当然不会与她见面,只静静地站在角落边。 付清怡跟在付明汉身后应酬,偶尔搭几句,但她的一双眼睛,每隔三秒钟就看向某个方向,然后一看就至少看十秒钟才能回过神来。那是一个俊朗的年轻男子,笑容灿烂,神情亲切,一套白色西装相当得体。他周旋于各位名流之间,大家都对他很热情,显示了他尊崇的地位。 “他是谁呢?”我猜疑着。如果阿南在,我倒可以问个清楚,但他呆在车里不愿进来,我呢,因为寻找贵人的事儿,所以厚着脸皮请求跟进来了。话说,整个场合,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保镖在,其他名流都没让保镖出现。我不禁向墙壁边缩了缩,免得碍眼。 忽然,我听见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自远而近,墙角另一边有女人走过来,我勾头一看,顿时愣住,是冯心。 冯心的表情有点古怪,说:“真的是你?” 我笑笑,说:“如果我说是假的,你信不信?” 冯心轻轻甩头,狐疑地说:“你行啊,在这种大场合也能见到你,你不是跟了某位大老板吧?” 我说:“没办法,天生劳苦被人使唤的命。” 冯心一时没说话了,眼神复杂。 我说:“冯小姐,你对我有兴趣?” 冯心一呆,随即脸色一沉,说:“什么话!” 我说:“你的眼睛出卖了你,你是不是在想,我到底有什么本事呢?认识那么多大老板,对不对?” 冯心眨眨眼睛,说:“对啊,你说说,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我耸耸肩膀,说:“还用我说吗?上次你不是见识过了吗?不是我,你哪里那么容易得到意大利厨具的代理权?” 冯心抱着双臂,右手手指盯着下颔,说:“你和苗山辉有关系,光头豹被杀后,还是苗山辉保释你的,但苗山辉都被杀了,你又粘上了谁?” 我说:“别用粘字,我是靠实力的,现在我帮付明汉办事,因为付小姐对我的本事很信任。” 冯心回头看看,说:“哦,你帮她一次,她感恩图报?无可否认,你的搏斗技术很不错。” 我说:“谢谢夸奖,要不要改天我们再切磋一下?” 冯心冷笑一声,说:“本小姐学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又不是和小混混打架。” 这话可有点刺耳,我竟一时无言以对。 冯心说:“听说付大小姐很难侍候的,祝你一切安好。”转身就要走了,我喊一声:“冯小姐。”她回过头问:“怎么?” 我说:“我想问件事情而已,那个身穿白色西装,很帅哥的那位,是谁?” 冯心扫视了一下,说:“hogu?和法国领事夫妇站在一起的那个?” 我才不知道谁是法国领事呢,但他身边确实有外国人夫妇,便点点头。 冯心又冷笑了,说:“怎么?想认识hogu?你的算盘倒是打得精妙,不过我告诉你,就算你粘上去,也是白费心机。” 我心中暗怒:“什么粘粘粘,粘你妹的粘。” (ps:誌庆:又称志庆,表示庆贺、祝贺的意思。)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仰慕男神 冯心好像对我十分有意见,或许还有些鄙夷的想法,但她还是让我知道了那个男子的身份。 Hogu,香港某政司司长的儿子。香港只有三个政司,其身份可想而知。我记起上次和冯心去参加一个慈善午餐会,后来冯心和moniki在车上谈话,提及两个大人物,一个是付明汉,另外一个就是hogu。 难怪! 但这个高官的宝贝儿子,十分与众不同。他不从政,也不从商,偏偏喜欢做慈善事业,身体力行,兢兢业业,许多人都佩服他。看来,他俊朗的外表,善良的内心,是令付清怡倾心的重要因素。 我忽然想起了一位老朋友,石苑兰。她也是一样,天使般的面容,天使般的灵魂,与hogu不正是天生一对吗?至于付清怡那个小三八,算了吧。但付清怡偏偏对hogu情有独钟,而且是暗恋的那一种。 我听冯心说,hogu频繁穿梭于英国和法国,准备在英国搞一个大型的跨国性质的慈善机构,近段时间很少回香港的。我恍然大悟,难怪付明汉说要送付清怡去英国读书,显然是有目的的。 冯心那三八,虽然说话有刺,却也让我了解了一些事情。我觉得没有留下去的必要,就回到酒庄前院,上车与阿南呆在一起等着。 等人多闷啊。阿南为人冷酷,不喜言语,而且和我又不熟,我唯有做自己的事情,默念咒语,温习技能。 引火雷我已经掌握了,我念了几遍没问题,就接着默念法家精义。每一个宗教都有自己的精义,就像佛家的金刚经、楞伽经之类,多念经文可以修心养性提升功力。我正渐渐静下,哪知阿南突然喝一声:“干什么?” 我一愣,问:“怎么了?” 阿南恼怒地说:“你叽叽歪歪地吵个什么?给我滚下去!”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愤怒,但忍住了,下车走出。刚才太专心了,念出口了吗?好像是吧,吵着别人确实不好。我沿着小花园闲逛,忽然发现有人正在翻墙进来,不禁觉得很搞笑。 大白天的哪有那么笨的贼啊?我可有事情做了。我大步冲过去,绕过一颗大树,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说:“好大胆……啊?是你?” 原来是程载运。 程载运本来吃惊的,一见到是我,反而欢喜地说:“熊大师,是你!” 我问:“你干什么?犯法的知道不?” 程载运说:“熊大师你也在?太好了,我……” 我立即截断他的话,说:“从哪里来,从哪里走,不然我不客气了。” 程载运楞了一会儿,哀求说:“熊大师……”我一瞪眼,他不敢反抗,无奈地转身走向墙壁,忽然又说:“我知道里边举行活动,参与的都是社会名流,如果能拍两张照片……” 我又是一瞪眼,他赶紧闭嘴了,但他死心不息,停了一会儿,说:“不知付明汉总裁和hogu在不在里边?我想采访一下……”看看我,终于准备爬墙出去。 我却被勾起了兴趣,问:“你对付明汉和hogu有兴趣?” 程载运立即回转过来,高兴地说:“是啊,熊大师,帮帮我吧。” 我盯着他,问:“为什么?” 程载运说:“你不知道?本来付明汉在一次慈善拍卖午餐会上,承诺天长公司将会另外捐助五千万元给hogu的慈善机构,哪知第二天就传出了消息,付明汉反悔了,不捐。” 我疑惑了,说:“有这样的事情?付明汉不是那么小气吧?而且五千万元对他来说不算很大数目,他没有理由自毁名声啊。” 程载运一拍大腿说:“就是咯,所以外边的人都猜不透是什么原因,许多媒体想采访他们问个清楚,都不得其门而入啊。” 我琢磨了下,觉得不明白。无论在公在私,付明汉都不应该那样做的。在公方面,有损声誉,在私方面,他似乎很赞同付清怡与hogu发展关系。 程载运说:“熊大师,你是大人物,肯定和里边的名流都有交情,你能不能……” “不能。”我果断地拒绝。 “啊?”程载运很失望的样子。 我说:“你找死吧,知道里边有多少保安,多少保镖吗?你居然偷偷进来?” 程载运傻傻一笑,说:“做记者嘛,有时必须冒险的。” 我说:“出去。” 程载运哀求:“熊大师……” “出去!” “我……” “听见没有?” “唉,好吧。”程载运终于还是乖乖地爬墙离开了。 我继续闲逛着,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浓,过了一会儿,我不禁失笑,关我什么事情呢?商场与人际关系那么复杂,外人怎会懂? 酒会结束后,付清怡显得闷闷不乐,应该是在会上她没能与心仪的人好好交流。付明汉忙着打电话,没空安慰她。我想着她肯定今晚又得出去放纵减压了。 果然,才八点多,刚吃了饭不久,她就喊我出去。如今是我开车,便问:“付小姐,去哪里?” 付清怡说了地点,然后又说:“慢死了,快点。” 我说:“不好意思,我路径不熟,得注意导航,还得注意路面。” 付清怡气鼓鼓地,却也无可奈何。 我们去到目的地,上了楼,我一看顿时惊讶,原来是一间餐厅。我暗自埋怨她,家里有不吃,偏要出来吃,而且我吃饱了,多没意思? 付清怡在门口偷偷地瞧了一会儿,和我进去坐下,我已经明白了,hogu坐在斜对面,难怪。 付清怡随便点了个餐,盯着那个方向,恨恨地说:“三八,穿那么少,什么意思!” 有个很不错的女生与hogu共进晚餐。她的穿着时髦而性感,姿态看来也很优雅,估计是大家闺秀。而且她与hogu一边吃一边谈笑,气氛很融洽,付清怡当然吃醋了。 付清怡又说:“玄武,等下去打那三八两巴掌。” 我一惊,差点把喝进嘴里的水吐出来。我的心念滴溜溜一转,说:“好啊,现在就过去怎样?” 付清怡一愣,随即瞪我一眼。 我嘻嘻一笑,说:“付小姐,虽然我与hogu不熟悉,但听过他的名声。像这样的男人,一般都对不礼貌的行为很反感。” 付清怡大怒,说:“你说我没礼貌?” 我说:“如果打人,就真是没礼貌了。付小姐,像这种男人,一般不轻易动情的,如果要他动情,除非……” “除非什么?”付清怡被我一句话就吊起来了。 我说:“摆明车马去追求,是很难引起他的共鸣的……” 付清怡截口说:“谁追他了?你别乱说!”一副绝不可能的表情,但很快就眉毛一挑,问:“除非什么嘛?” 我说:“你又不追他,问来干什么?” “你……”付清怡就要一巴掌打来。我指指旁边,她赶紧缩回手,瞪眼再次喝问:“除非什么?”我暗中笑破了肚皮,她拿起叉做势吓我,“快说!” 我说:“除非令他产生共鸣,才能震动他的心弦。” 付清怡蹙起秀眉,喃喃地说:“产生共鸣?” 我点点头,说:“他是干什么的?他善良,博爱,所以虽然出身名门,却可能厌恶奢华,那些搔首弄姿、讲究排场的女孩子,他肯定看不上眼。” 付清怡高兴了,说:“好,我喜欢搔首弄姿这个词,你看那个三八,不但搔首弄姿,简直就是……就是……” “卖弄风情。”我接了一句。 “对!”付清怡裂开嘴巴笑得咯咯响,眼睛眯成了半月形。我忽然发觉她其实挺单纯,喜怒都很明显,心机比较浅。 付清怡说:“好,我也要干慈善事业,我也要善良、博爱。” 我心想:“如果能令你走上这条路,倒是善莫大焉啊!”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脱口问:“付总裁为什么把捐款压下了?” 付清怡一呆,问:“什么善款?” 我说:“原来你不知道的?我听说上次一个慈善午餐会,付总裁本来答应捐赠五千万元,但后来反悔了。” 付清怡愕然许久,说:“不可能,我哥绝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也绝对不会不要面子。” 我说:“我听来的,消息应该准确,因为我下午查了一下新闻,许多媒体都这样报道。” 付清怡呆不住了,立即站起来,说:“你等等,我问问哥。”走出去打电话。过了几分钟,她回来了,我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是真的。 付清怡恼怒地说:“哥怎么了?公司不是很大很多钱吗?他说财政有困难。” 我说:“可能吧,现在生意不好做。”但我觉得这个是借口而已。一个大公司如果财政真的有困难,怎会贸贸然公开承诺捐钱呢?何况在香港,要是靠那五千万元来周转的话,付明汉又怎能与一群名流人士相交往?又怎能连冯心、威少他们都忌惮他三分? 付清怡说:“我和哥说了,等以后公司的困难解决掉,他会捐款的。” 我点点头,说:“以后再说吧,吃东西啊,凉了。” 付清怡看看不远处的hogu,无聊地晃动刀叉,哪里有心情吃饭?她忽然精神一震,说:“喂,你说我和他一起工作好不好?”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交浅言深 老实说,我对付清怡的印象实在不好,但现在与她交谈了一下,发觉她是小女孩性格,倒不是无可救药的那种人,如果爱情能令她发生根本的转变,是好事来的。 我想起与石苑兰相处的那段日子,虽然短暂,却铭记于心,便说:“如果你能身体力行,与他一同共事,发展感情的机会相当大。” 付清怡大喜,“真的?” 我微微一笑,说:“不过……一个人是不是真心,别人很容易察觉的。” 付清怡一挺胸膛,严肃地说:“我当然是真心的……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真心搞慈善。”说完她的脸颊突然红了。 我心里暗笑:“只怕是相反的吧,真心追求男神而已。” 付清怡看着hogu,一副神往的样子,说:“他明天就要去英国了,我去不去呢?” 我说:“你的消息不错嘛,知道他来这里吃饭,知道他明天要离开。” 付清怡说:“这个容易啊,花点钱就行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喝了一口水。付清怡看着我,不爽地说:“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赶紧说:“没什么表情啊。” 付清怡嗔怒,说:“你看不起我,觉得我配不上他,是不是?” 我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点头。我不是有意与她抬扛,也不是要羞辱她,只是我发现她的神情很郑重,很紧张,还有点惶恐。这是从心里面表露出来的,她是真的很在乎hogu,在乎到连我的看法也变得重要无比。所以,我觉得有责任和她谈谈心里话,我不愿敷衍她。 我说:“你能接受我的建议吗?” 付清怡扁着嘴巴,想哭的样子,终于忍住,哽咽说:“什么建议?你想嘲笑我就说啊!” 我挺了挺胸膛,说:“以前我认识一个女孩子,她是搞慈善活动的,她不但到处筹钱,而且凡事亲力亲为。孤儿院设备落后了,有善长仁翁捐了款,她不是说请人回来修建就完事,而且很认真,很努力地构思,那笔钱应该怎么花,怎么才能令孩子们生活得更好。” 我轻轻地叹一口气,接着说:“她会和孩子们一起吃饭,帮孩子抹鼻涕,帮孩子换衣服,喂孩子吃饭,还换尿布。工人来开工,她有空的话会亲自搬砖头搬建材,所有的一切,她都无怨无悔地干。别人请她吃饭应酬,她不去,别人请她玩乐,她更加不去,她穿的衣服很朴素,没有一件是名牌,她……”我想起石苑兰的音容笑貌,忽然说不下去了。 付清怡整个人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个世界真的有这样的人?” 我点点头,说:“真人真事,我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因为当时我跟的老板就是捐钱修建孤儿院的人。” 付清怡低下了头,表情复杂。 我说:“阿怡,我们相识不久,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见到你这样……我就只管说说吧。有一句话很出名,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如果你真心喜欢hogu,你就得支持他。如果你为了追求他而做慈善,迟早都会被他发现的,到时会怎样呢?他对你失望,以为你是个不诚实的人,你们的将来就很渺茫了。” 付清怡忽然哭了,捂着脸。 我叹气说:“我的感觉告诉我,你是真心喜欢他的,因为以你的条件,什么帅哥什么名流公子没有?” 付清怡哽咽说:“我是喜欢他,跟他在一起,我有种很安全,很舒服的感觉。其实,我和他有一段故事。”付清怡抹抹眼泪,说起了以前读书时的往事,她和hogu都是读同一间名校,却相差好几年,但hogu给她的印象非常深刻,还在无意之中帮助过她,鼓励她。对于一个失去双亲的女孩子来说,偶然的关心以及爱护,往往就能产生莫大的影响。就这样,她默默关注hogu,默默爱恋…… 这无疑是一个普通而感人的故事,我相信了,所以我觉得我应该继续鼓励她开导她,便说:“阿怡,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改变的话,现在还来得及。你年轻嘛,条件好,只要你注意自己的言行,把不良的习惯去掉,专心地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就会脱胎换骨,成为另外一个付清怡。” 付清怡轻声问:“行吗?” 我说:“行,一定行,每次你按奈不住要发泄的时候,你就问清楚自己,为了hogu,你能做些什么?爱情的力量是巨大的,我支持你!” 付清怡又哭了,突然起身就走,我赶紧买了单追出去。这天晚上,付清怡没有出去疯癫,乖乖地回了家。我们走进屋的时候,刚巧付明汉在厅里。他奇怪地问:“咦?那么快就玩够了?” 付清怡说:“玩够了,以后都不玩了。”一路小跑上楼梯,片刻也不停留。 付明汉奇怪地问:“怎么了?” 我耸耸肩膀,说:“可能有些感触吧。” 付明汉一皱眉头,又问:“什么感触?” 我回答:“刚才我劝她不要贪玩,要干些正经事情,她……似乎接受我的建议了。” 付明汉瞪大了眼睛,“她听你的建议?她肯听别人的建议?” 我笑笑,不方便将内容说出来。 付明汉深深地看我一眼,没再问下去,上了楼。 付清怡好像真的接受了我的建议,一连几天都不出门,和她吃饭的时候,有时听见她接电话,说的内容也是拒绝别人的邀请,表示不出去玩了。而且我还在饭桌上听到她向付明汉提出请求,早点过英国,可以熟悉一下环境,准备认认真真地读书。 付明汉那个表情嘛,惊疑欢喜参杂,很难形容。 这天,我和付明汉、阿南都在大厅坐着,付明汉忽然哎呀一声,说:“阿南你去公司帮我把手提电脑拿回来,忘了。” 阿南楞了下,说:“哦,好的。” 付明汉又说:“不凡,昨晚阿怡还是没有出去吗?” 我说:“没有。” 付明汉说:“据我所知,昨晚是阿怡一个朋友的生日,那些小混球,一定会玩疯的,阿怡居然没去?” 我说:“好像昨晚我听见阿怡接电话,后来她还把手机关掉了。” 付明汉哈哈一笑,笑容十分欣慰。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那么这几天她在家里干了什么?你知道吗?” 我说:“呃……其实有几次我曾经受邀请进入过阿怡的房间……”付明汉的目光立即凌厉地射过来,我赶紧说:“是这样的,她让我帮她参考一下,如果参与慈善事业,应该做哪方面工作比较适合。” “慈善事业?”付明汉很吃惊的样子。 我说:“付总裁,阿怡对hogu的态度……你应该知道的吧?” 付明汉轻轻点头,说:“所以你就让她也参与慈善事业?你认为她可以?” 我说:“自从那次我给她提建议之后,我觉得她是决心改变自己了,这是好的开始,付总裁你支持吗?” 付明汉定定地看着我,足足有几十秒钟才说:“你有本事啊,居然能劝说成功。” 我说:“我只是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而已。” 付明汉沉默了好久,说:“这件事情不简单,如果传出去的话,笑死人。你先保守秘密,任何人都不能提及,记住,是任何人。” 我说:“明白的。” 付明汉又强调:“记住啦,无论是谁,你都不能透露半句。” 我点点头,心里想:“那么紧张干什么?哦,他怕传出去,会影响付家的名声。如果这事儿成功了,自然是美话,如果不成功,外人就会嗤笑付家大小姐为了追求高官子弟,假意搞慈善……到时多难听的都有。” 付明汉忽然发呆了,双眼定定地看着天花板,然后他起身上楼,估计找付清怡去了。 付清怡安静下来,我当然十分空闲,不过我知道猴妖随时出现,所以我加紧练习法术。匆匆再过几天,又有好事发生,石黛黛的伤势基本康复了。她当时被猴怪一拳打中脑袋,差点魂飞魄散。猴怪的攻击力多强大?连我都几乎抵挡不住呢,幸好有尿灵加深了功力。 这天晚上十二点多,我刚准备睡觉,忽然接到了何叔的电话,他的语气很焦急,让我过去庙街的小巷子里。我问他什么事情,他却没说,还挂断了电话。 事情很不寻常,我带上了匕首,急急地赶过去。 巷子口静悄悄地,周围没有车辆,没有行人,里边也没什么动静。我拨打何叔的手机,不通。 石黛黛说:“可能他进去了。” 我看了一会儿,说:“黛黛,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吗?” 石黛黛说:“好像……太安静了?” 我说:“不但安静,而且气氛也不同。” 石黛黛认真地注视了一会儿,说:“嗯,以前在巷子口,我们都能听到或者感觉到灵异的东西,今晚完全没有。” 我说:“是啊,而且我们那么熟了,那些小孩阴灵怎么不在巷子口玩乐呢?” 石黛黛说:“难道全部走光了?”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说:“进去看看。” 第二百一十九章 罗刹黑峰 巷子幽深而漆黑。以前好像有点灯光的,今晚完全没有。我走入几米,视线就朦胧了,石黛黛当然看得见,说:“奇怪,一个鬼影都没有了。” 我想起手机的电筒功能,刚要拿出来,哪知突然有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感觉好像地底在摇晃,两边的墙壁也在摇晃。 我定定地站着,与石黛黛一起凝神观察。 真的是在摇晃,摇晃得越来越强烈,有天崩地裂的感觉。 石黛黛脱口说:“地震?” 我说:“走!”转身就跑,哪知跑了一会儿,我就大吃一惊了,因为我居然还没跑到街上,前面的景色依然是幽深的小巷子。怎么可能呢?我明明才踏入几米远而已。 轰隆……地面撕裂,我掉了下去。石黛黛大喊一声,阴丝索伸出,把我拉起来,但四周的泥土像浪花一样汹涌上浮,石黛黛无论怎么飞也飞不上去。接着再听轰隆一声,头顶封合,竟将我们围在土层之中了。其实也不是土层,应该说是地下空间。 一片黑暗,我心头惊慌,赶紧大喊一声:“法统天道,掌握浩瀚!” “呼……”似乎有一阵清风吹过,拨开了浓浓的黑雾。我依稀能看清一些景物了,只觉自己站在一个很荒凉的地方,而危险正在接近。 石黛黛喊:“哎呀,好多家伙!”她能看见,我却看不见,赶紧掏出一张黄纸来,嘴里咒语,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敕!”黄纸冒出一团火光,随即发出一圈光波。光波像涟漪一样向四面八方散开,我的眼睛终于发挥了作用。 这是在哪里呢?我站在像岩石一样的地面上,乌漆漆的,硬邦邦的。身后是一座高高的山峰,却没有树没有草,没有水,没有任何动物。左侧是一条深远的山沟,两边怪石嶙峋。右侧是一个断崖,前面也是断崖,断崖对面又是一个乌漆漆的山峰。 放眼看去,周围黑影幢幢,有无数的东西正在闪动,再看清一点,我顿时吓了一大跳,连石黛黛也惊呆了。骷髅、僵尸、恶灵、鬼魅……形形色色,千奇百怪,不一而足。有些只有上半身,有些只有左半身;有些没有肉,有些只有魂;有些面目狰狞,有些青面獠牙;有些张嘴咆哮,有些嘎嘎怪笑;有些身高几米,有些飞翔灵动…… 这是地狱吗?我的心充满了惊惧。 石黛黛说:“我日他奶奶的哦……地狱?” 我说:“我们怎么跑地狱来了?” 石黛黛说:“是不是幻象?” 我说:“有可能,等我换个法术。”我急急掏出黄纸,再次施用法术,破幻象的法术。黄纸“啵”地一下爆裂,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和石黛黛相顾失色,都觉得匪夷所思。 忽然,一个雄厚的声音响起:“欢迎来到罗刹黑峰,我是罗刹阴王,欢迎你们的加入。”只闻其声,却不见其形。 罗刹黑峰,罗刹阴王?我听都没听说过。 罗刹阴王又说:“这里是极乐世界,熊不凡,你还犹豫什么?” 我哈哈一笑,说:“非常感谢你的邀请,不过我喜欢阳间多一些。” 罗刹阴王说:“没问题,阳间阴间任由通行,绝无阻碍。” 我说:“那好,我要回阳间了,请问怎么走?” 罗刹阴王说:“只要答应本王加入,滴血宣誓,立即畅通无阻。” 我说:“滴血?其他行不行?我怕痛。” 石黛黛咯咯一笑,说:“对啊,我也怕。” 罗刹阴王嘿嘿一笑,笑声由小变大,由细变强。它一笑,所有的阴灵都跟着笑起来,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笑着笑着四周回应,犹如打雷一样“轰隆隆”地响,差点把我震聋了。 我大喝一声:“呔!”提起功力,总算感到舒服一些。 笑声停住,罗刹阴王说:“熊不凡,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折服的,你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吗?” 我说:“哟,居然能说成语?好像读过点书嘛。”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石黛黛也笑得很开心。 罗刹阴王说:“你为什么冥顽不灵?你的朋友都已投诚,你还等什么?” 我大惊,说:“何叔呢?你把他怎样了?” 对面山峰顶端忽然亮起一团蓝汪汪的火焰,火光照耀下,一个人被绑在那里动也不动。我看不清,但想着应该就是何叔。 罗刹阴王说:“熊不凡,我念你一身技能,才对你好言相劝,你真的要动手吗?” 我说:“我死了化作鬼,那么就顺理成章跟你了,对不对?” 罗刹阴王嘎嘎怪笑,说:“对,对,来啊!”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石黛黛与我心灵相通,一把抓起我就向对面飞去。断崖大约宽二十米,我们转眼就到了半中间,哪知前后左右突然冒出几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击过来。 我使出神箭决,石黛黛挥舞阴丝索,几个恶灵惨叫,纷纷掉下。我这才发现断崖下是一片淡青色的液体,无数恶灵头在挣扎起伏。那几个恶灵掉进去,瞬间被其他恶灵撕咬攻击。 我的心一寒,脚跟已踏实地。 “嗷嗷……”吼叫声中,一大波东西围上来了。 我和石黛黛都有技能,对付一般的阴灵是绰绰有余。索中刀和神箭决就像子弹一样射出去,掌心雷也很厉害,前面扑来的阴灵纷纷惨叫,烟消云散。但是阴灵的数目太多了,地面有,空中有,一层加一层,简直杀不胜杀。 我大吼一声,使出新学的引火雷。只见火光一闪,直径三米的范围之内,烈焰燃烧,火势熊熊,里边的阴灵凄厉嚎叫,活蹦乱跳,有些跳着跳着就倒下化为灰烬,有些跳着跳着依然冲过来。 我心头大喜,说:“飞!”石黛黛抱住我飞起,我连续使用引火雷,下面一片火海,无数阴灵遭殃,而空中的鬼魅,也被我用神箭决消灭不少。 两位爷爷有先见之明,及时传我这招。 石黛黛看准一处空地落下,我们相视一笑,心头微微一松。忽然,一个大家伙从山坡上冒起,一下子就跳下来。我顺手使出神箭决,却惊得赶紧后退。 那家伙,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满身都是肉,神箭决穿过它的躯体,它浑若无事,引火雷烧它,它也一时没死。石黛黛带着我飞起,它一巴掌打出,劲风呼呼,像一幢大楼一样压过来。 我们都是惊惧,飞回断崖,那家伙紧追不舍,一脚跨出就跨过了断崖,脚底板踩来。那阵势,足以撼天动地。 石黛黛带着我不停地飞,不停地闪。我趁机使出掌心雷、引火雷、神箭决等等都没用。它受伤之下狂性大发,动作更猛,更快。 我不敢随意使出元气飞剑,毕竟那招太损耗元气了,我忽然想起一件武器,就是匕首。我喊一声:“凑过去!” 石黛黛说:“好。”一个高飞再一个低沉,从那家伙的手臂边掠过。我拔出匕首一割,割在那庞然的手臂上。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那手臂迅速冒出黑烟,那家伙像球一样弹回头,撞上山峰,稀里哗啦一阵乱。 “嗷……”它继续凄厉地嚎叫,身上火焰和黑烟一起冒出,身躯渐渐萎缩。 石黛黛忽然咦了声,说:“这家伙……好像是……” 我心头一动,说:“是它?”我第一次进入小巷子时,曾经和里边的阴灵发生冲突,其中有一个又圆又胖的鬼,被我和石黛黛揍了一顿。想不到现在又见到它了,比以前更强大,更暴戾。终于,它消失了,黑烟飘散。 石黛黛说:“看来小巷子里头的阴灵,都被罗刹阴王利用了。” 我说:“草他丫的,本来这里聚集那么多阴灵,就危险得很,果然!” “嘭!”地一声突地响起,我觉得后背一阵剧痛,赶紧回头。石黛黛机警地拉起我就飞。山峰边有几个阴灵,竟然举枪向我们射击。我认得其中一个,也是小巷子里的家伙,那个警察阴灵,董强。 石黛黛带着哭腔问:“你没事吧?中枪了?” 我只是觉得痛,倒还能提聚神功,便说:“没事啊,我知道啦,幸好有太阳衣呢,哈哈,法家之宝太阳衣!”我一挥手,引火雷射出,那几个家伙立即四下逃窜。石黛黛和我落地,分别使出技能,索中刀和神箭决。它们还击几下就被我们干掉了。 四周还有很多阴灵,不过都缩在山峰边的岩石里,勾头探脑。 我大声说:“罗刹阴王,你还有多少小弟?都喊出来啊!” 石黛黛说:“屁王,充其量就是一个大鬼而已,敢出来本小姐就收拾你!” 罗刹阴王竟没有出声。 我说:“上去救人!” 石黛黛点点头,抱着我就飞往山峰。从高处望下,山上聚集着一堆堆的骷髅和丧尸。它们不能飞,只能张牙舞爪。一些能飞的阴灵,只远远地游荡,不敢接近我们。 我们看清楚了,被绑的真是何叔。他耷拉着头一动不动,不知有没有生命危险。我大喊:“何叔,何叔……”眼看着就到了,哪知这时,竟出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第二百二十章 生死相搏 何叔的情况看来不妥,我要快快救他。那些骷髅、阴灵之类的家伙,我是不放在眼里的。哪知这个时候,山峰地面突然掀起来,何叔的身体顿时向上扬。石黛黛一飞飞去,想拉住何叔,但是,地面继续掀高,形势似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我喊:“注意!” 石黛黛一闪闪开,静观其变。只见整个山峰不停摇晃,石块簌簌而落,山峰表面上起伏跌宕,有的地方凸起,有的地方下陷,无数骷髅阴灵掉了进去。 石黛黛看得心惊,又飞开了一些。我看着看着不由得大声喊:“巨人,巨人……”原来整个山峰变成了一个人体状,顶部掀起的是嘴巴,何叔竟被吞了进去。它没有耳朵,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就张开一个大窟窿,挥舞着巨手,伫立着嘶吼。 我和石黛黛都看得呆住。 巨人嘶吼过后,抡起大手臂就捶来。这条手臂可够粗了,巴掌的直径我目测就有五十米,黑压压地一片压至。石黛黛猛飞躲闪,但第二个巴掌接连又打,以石黛黛的飞行速度,根本就躲闪不开。 我惊得大叫,石黛黛忽然一穿,从手指缝里穿出去。好险! 巨人不停地追逐拍打,周围都没有了停留的地方,我们像蚊子一样飞来飞去,惊心动魄。我当然不会闲着,神箭决射出,掌心雷发出,引火雷也使出,但一点用处都没有。它全身都是岩石,黑漆漆的岩石,夷然无损。我用匕首去割,冒出一溜火花而已。 我问:“怎么办?” 石黛黛说:“逃啊!” 但能够逃哪里去?四周是无边的黑暗,即使我们飞很远,也不够巨人一个跨步。它的双掌永不休止地击落,只要被拍中一下,我相信石黛黛是灰飞烟灭,而我则成了肉酱汁。 “嗷嗷……”巨人在咆哮。 “啊……”我们在惊呼。 我和石黛黛都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却无法可想,急得全身冒火。 石黛黛喊:“最后一拼了,不能等!” 我说:“好!”深深吸一口气,运用神功,使出元气飞剑。 “嗖!”光芒闪烁之间,击中了巨人的头部。只听轰隆巨响,它的头被轰去了一小半。它居然没事,又是一巴掌拍来。石黛黛闪开,巨人的手掌一翻,反方向拍来,而另外一只手掌也跟着就到。 石黛黛终于还是闪开了,但一块碎石飞溅射来,她再也闪不了,硬生生地被击中脑袋。我大吃一惊,问:“怎样?” “没事!”石黛黛的语音有些勉强。我知道她很疼,我更加心疼。 巨人似乎怒了,举起手臂大吼,吼声中,它一巴掌扇来,显示了无比的劲力,而且夹杂着无数的碎石。我们避开了巨掌,却不能避开碎石。紧急中,我一个翻身在上面,挡住了石黛黛。 “噗噗……”我的背脊、后脑都感到生疼,不过没有大碍。 石黛黛说:“你傻啊!” 我说:“我有太阳衣呢……哦,对了,我把太阳衣给你穿,它就看不见你了。” 石黛黛说:“看不见我但是看见你啊,有什么用?” 我无法可想了,在空中飘荡时,瞅着巨人不知怎么下手。他全身都是岩石,怎么打?除非能找到它的弱点…… “呼!”巨掌在我身边擦过,石黛黛突然一个摇晃,身形不稳。毕竟飞太久了,虽然尿灵加强了她的功力,却也难支持下去。 我想:“必须想办法……”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凑近石黛黛的耳边说:“把我甩进它的嘴里。” 石黛黛说:“疯了!” 我说:“外面打不伤它,唯有进入里边,里边才是它最薄弱的地方。” 石黛黛说:“如果不是呢?” 我想:“不是就算!”口中说:“相信我,甩我过去。” 石黛黛说:“不行,不能冒险。” 我说:“没时间了,再拖两个都要死!” 这时巨掌又险险拍中我们,石黛黛一个停顿,身体落下。我赶紧亲她的嘴巴,过一口阳气。她深深地吮吸着,又飞快些。我再过了几口阳气,说:“抓紧时间,甩我过去。” “真的要去?” “是!相信我!” “好!”石黛黛也是拼了,在飞翔的时候,大喝一声,“去!”我便被她甩射出去,嗖地一下就钻进了巨人的嘴巴里。它的嘴巴大啊,我感觉就像进入一条高速公路。 眨眼之间,我的眼前出现无数的骷髅、阴灵,它们纷纷扑过来。我大吼一声使出引火雷,接着使出元气飞剑! 轰隆…… 我觉得全身巨震,一股气浪掀翻开来,夹带着滚滚热气。我的眼睛一疼,胸口郁闷,头脑紧接着嗡地一声,就晕天转地,浑浑噩噩了。 “嘭啷……”我似乎听见一声巨响,身体不由自主地飞出去,根本不辨东西,也无法挣扎。 终于,我感到身体一痛,再一痛,一震,然后就模糊了。 “不凡,不凡……臭熊,臭熊!”我的耳边传来阵阵喊声,石黛黛带着哭腔,声嘶力竭。我艰难地睁开眼睛,就看见石黛黛满脸惊慌愁苦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好温馨,这妮子,可吓坏她了。 我轻轻地说:“傻……” 石黛黛一愣,随即就笑了,刚笑两声又哭了,说:“我以为你……” 我的目光微微转动,发现我们都已回到小巷子里,刚才的罗刹黑峰不知所踪。我松了一口气,说:“我本来死了的,但欠阴司的债还没还清呢,它们把我赶回头,呵呵。” 石黛黛忽然一巴掌就打过来,“还贫嘴!” 我定定地看着她。她今天穿的还是那套黑皮衣黑皮裤,本来是很英很潇洒的,可惜现在凌乱不堪,,发型更是不忍直视,但我还是觉得她很英,简直英姿飒爽。 石黛黛也定定地看着我,猛地一低头就亲在我的嘴上。我略一张嘴,那条湿滑的丁香便钻了进来,搅得天翻地覆。 我们阴阳双修,气流融合之下,我立即觉得体力恢复不少。刚才斗得太费力了,还使用两次元气飞剑,现在得好好补补才行。 过了几分钟吧,突然我心生警兆,慌忙推开石黛黛,而石黛黛大喊一声,我感到自己飞上了空中,接着就听见一阵急骤的枪声:“哒哒哒……” 子弹在呼啸,我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巷子口,火舌喷吐。 石黛黛使用念力,巷子里的垃圾桶、杂物全部一股脑地砸过去。稀里哗啦一阵响,枪声停住。但这时,紧接着旁边劲风袭来,我只觉背脊剧痛,眼冒金星。 石黛黛惊怒地叫喊,随即我的身体一重,就摔在地上。恍惚中,一个黑影正在扑来,我一脚踢出,开始反抗。那黑影的动作十分灵活迅猛,吼叫中双手不停抓来,我看清之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只大猩猩,或者是大狒狒,我从未见过这么大块头的家伙。它的毛发又长又密,神态狰狞,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玩的一款游戏:街头霸王。游戏里边的那猩猩就这样,只不过那是金色的,眼前的却是黑色的。 “嗷嗷!”猩猩利爪抓来。 石黛黛忽然喊:“小心,还有一个,我搞不了!” 我百忙中看去,之前开枪的那家伙已经拔开杂物冲出来。它的抢可能掉了,但身型高大强壮,显示了非凡的战斗力。 我知道了。眼前和我对打的这个猩猩,左臂有一道深深的黑痕,是被我用匕首割伤逃走的那个猴怪,现在又多了一个猴怪。它们可以对付石黛黛,石黛黛却拿它们没什么办法,只能利用其它东西阻挡一下。 和它们对打是危险的,幸好我的匕首在。我使出刀法,与两个猴怪做殊死搏斗,它们虽然强悍,却对匕首很忌惮,倒也一时奈我不何。 石黛黛喊:“你找个机会空一下,我带你飞走。” 我说:“你别下来,你受不得它们一拳……呃!”一说话分心,肋下顿时中了一拳,痛入心扉。 石黛黛大惊,问:“怎样?” 我说:“没事,有宝衣呢。”手下不停,已闪电般斗了七八招。我越斗越心寒,如果不是有宝衣,如果不是有匕首,怎能抵挡得住?这两个猴怪,已不知多少年的修为,就是十个武功高手,也比不上它们。 忽然,我感觉到脖子边有黑影晃动,原来是石黛黛变小了身体,缠住了我的脖子。我大惊,问:“干什么?”石黛黛不答,凑近了我的嘴巴,我下意识地张开嘴,一颗坚硬的东西就溜下了喉咙。 尿灵! 我的肚子一沉,随即发出滚滚的热流。热流汹涌澎湃,直冲上头。我不禁狂吼一声,只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这时黑毛猴怪一爪抓来,带面具猴怪一脚踹来。我凝聚功力用肚子硬生生地承受下一脚,根本就不闪避,同时左手一揽夹住黑毛猴怪的手腕,右手匕首飞快地刺了一下。 “嘭!”我中了一脚,整个人撞上墙壁。 “啊……”黑毛猴怪长声惨叫,整个身体飞退,也撞上了墙壁。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养伤得宝 猴怪那一脚好重,可谓重如山岳,要不是有太阳衣保护着,可能我当场就起不来了,即便这样,我还一时动弹不了,眼见着它又一拳打来,气势凶猛,我心想糟糕了。 突然,我的身体移动,向上飞起,当然是石黛黛帮忙。可是,猴怪凌空跳起追赶。它的爆破力惊人之极,飞也不及它快。我一脚踢出,与它纠缠几下,齐齐落地。 我缓过了气,重新投入战斗。黑毛猴怪一边惨叫,一边继续向我进攻。它比之前更加凶猛,虽然一条手臂不能动了,却完全不要命了似的。 激斗中,我挡开面具猴怪的进攻,一匕首刺向黑毛猴怪的下肋,这时面具猴怪第二次攻击又到,我手腕一摆迎上去。按照我的打斗经验,刚才那一刺,是刺向黑毛猴怪的要害,它肯定避开,然后再一刺面具猴怪,那么自己就稳妥了。不料那黑毛猴怪竟有同归于尽的想法,照样扑过来,身体嵌入了匕首的刀锋。而我的匕首拔不出来,顿时被面具猴怪的大手攻进内腹。 “嗷……”黑毛猴怪绝命嘶吼,一掌拍在我的肩膀上。同时间,面具猴怪连续两拳,攻破我的防守,也打中一拳在我的肚子上。我整个人飞退,跌倒在地一溜翻滚。 “受死!”猴怪一直都没说话,这时却大喊一声,猛然跳跃,夹着锐不可当之势,居高临下扑落。 我惊骇欲绝,忽然心头一动:“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但眼前的情况危急,我的念头一转即逝,举起匕首准备迎接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可惜我刚受重创,有气无力。 “嘭!”是枪响的声音,面具猴怪在空中剧烈一震,照样直直掉下来,不过那强劲的攻击力立即大打折扣。我抓住机会,腰杆一挺,匕首送上,顿时插进它的心窝。 猴怪吼一声,随即像蚂蚱一样蹦跳起来,只跳得两下,就摔在地上动也不动了,全身都在冒黑烟。 我屏住呼吸楞了一会儿,才长长地嘘出一口气,然后就躺在地上猛喘大气。 石黛黛欢呼一声:“耶,打中!”她找到了枪,用念力开枪,危急之际发挥了重大作用。本来以猴怪的修为,即使中枪也死不去,但它满身提聚的功力被震散了,心窝被匕首刺入,那是神仙也救不活。 黑毛猴怪早已死亡,皮肉销毁,只剩下一堆闪亮的皮毛。等我站起来时,面具猴怪也是如此。我和石黛黛相拥而泣,只觉心惊胆颤、再世为人。 石黛黛说:“走吧,好像外边有警车来了。” 我苦笑说:“两只臭猴子,喊那么响……” 石黛黛咯咯一笑,说:“喊得响又怎样?我才不怕。”带着我飞起。我的目光一扫,忽然发现巷子另一端躺着一个人,赶紧说:“等等,那是不是何叔?” 石黛黛说:“啊?看看。” 真是何叔,他也没死。我攻破了罗刹黑峰,杀了罗刹阴王,他自然得救了。我们把他带到英姑的店铺里,可把英姑吓得不轻,赶紧张罗照顾何叔。 我那个累啊,伤啊,就不多说了,幸好太阳衣够强大,它不单单是一件上衣而已,穿上它,从头到脚都起了保护作用。我和石黛黛躲在房间里,嘴巴对着嘴巴,气体交流到第二天中午,我才恢复了精神,伤势也好了一大半。 何叔也醒过来了,可是很虚弱。我问起昨晚的事情,他摇头叹息,说阴灵阿雄找他,小巷子里来了个很猛的鬼,他便去看看。那鬼果然猛,何叔与它斗了好久,它虽然隐去了,可何叔不放心,便给我打电话,哪知过了不久,他就感到一阵头晕,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们大家一商量,都猜出那是猴妖故意让何叔引我过去的。 我说:“何叔,我们都曝光了,猴妖不会放过我们的,你还是避一避。” 何叔说:“能避得了吗?” 我说:“我杀了三个猴怪,坏了它的大事,它的主要目标是我,你暂时离开香港,它一时没心情对付你的。” 石黛黛说:“是咯,何叔,避一避吧,等我们干掉了猴妖你才回来。” 我听了暗暗苦笑,想:“干掉猴妖?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何叔沉吟一会儿,说:“好,我回内地。” 我说:“英姑,可能我们也连累你了,你也避避。” 英姑点点头,说:“那你们一切小心。”说完她怔怔发愣,过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石黛黛低声说:“都是你,送何叔来这里干什么?连累英姑了。” 我说:“当时情况紧急嘛,这里近。” 何叔说:“猴妖妖力强大,唉,你们真要小心啊。” 我点点头,说:“明白的,但你放心,猴妖要杀我也不是想杀就杀的。” 何叔说:“但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吃亏啊!”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昨晚那面具猴怪临死前曾经说过话,才两个字,我怎么觉得很耳熟呢?我应该是认识他的,可惜现场太乱了,分不清。 门外脚步声响,英姑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她打开盒子,里边又是一个小盒子,差不多手机大小,盒子外皮黝黑,看来是很陈旧的事物。她停了停,小心翼翼地拿出小盒子来,掀开顶端的盖子。 我们见她那么郑重,都不敢出声干扰。她抽出了一根针,约小指长、筷子粗的闪闪发亮的针。这么大的针我倒是没见过,石黛黛忽然惊呼一声,闪开了一边。 英姑说:“小心了,这是七绝针。” 何叔动容,沉声问:“真的有七绝针?” 英姑淡淡一笑,说:“是的,我祖师爷传下来的七绝针本来有七根,可惜现在只剩下一根了。一针在手,化影百千,七针齐发,斩妖除魔!”她的声音轻轻地,可却有点重愈泰山的味道,我明白,这是神器。 何叔慨叹说:“英姑,想不到你有好宝贝啊。” 英姑横了一眼他,说:“当然,我英姑没点看家的东西怎么行?像你一样仗着阴阳眼和两把刷子,就想当大师了?” 何叔苦笑。 英姑接着说:“不过嘛,这七绝针在我手里也是浪费啦……熊不凡,我借给你,你拿去对付猴妖吧。” 我赶紧摇手,说:“不不不,这是你祖传的宝贝。” 英姑笑笑,说:“是借给你,不是送给你,你杀了猴妖,就还给我。” 石黛黛说:“好啊,哇,这针好厉害,我都觉得心寒。” 英姑说:“我知道你不同一般的阴灵,如果是一般的阴灵,早就躲得没影儿了,七绝针的法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恭敬地接过神针,只觉入手冰凉,沉甸甸地,给人一种很充实,很有力的感觉。 英姑说:“你留下两天,我传你用针之法。” 我高兴地大声说:“好,谢谢英姑!” 其实我的功底相当深厚了,一下午就学会了怎么使用七绝针,接着又练熟一些,顺便养伤。两天之后的清晨,我送何叔和英姑去乘车,才想起一直没有联络付明汉,而手机没电关机了。 我还是保镖,矿工可不应该,不过以现在的形势,猴妖必然追杀我,我可不能再呆在何家,免得连累了他们两兄妹。 石黛黛忽然问:“你开出来的那辆车呢?” 我一惊,“哎呀,还在小巷子边呢。”我急急过去,幸好车子还在,便开回付家。这时是上午十点多,我在车内插上电,事先给付明汉打了电话,他说他在家里等我。 我说:“对不起,付总裁,因为发生了很特殊了事情,我……急着处理,所以就……对不起。” 付明汉说:“真的很急?关于走私动物毛皮的事情?” 我一愣,问:“什么?” 付明汉说:“前两天,警察来找我,说庙街附近一条小巷子传出枪声和吵闹声,他们发现现场有非常罕见的狒狒毛皮,估计是走私团伙在搞事,而附近就停着清怡的跑车,所以他们前来调查。” 我暗呼不妙,这方面真是大意了。 付明汉轻叹一声,说:“我敷衍过去了,就说我的保镖开车去找个客户。” 我略微心安,看了看附近,说:“咦?阿南呢?”在我的印象中,阿南就像付明汉的影子一样,总是跟随在身边的,但现在却不见踪影。 付明汉皱皱眉头,说:“我让他去办点事了。” “哦……”我想了想,说:“付总裁,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你解释,我只能告诉你,我没参与犯法的走私活动,所有犯法的都没参与,但我又……牵涉其中,我……” 付明汉定定地看着我,目光深邃。 我说:“付总裁,我辞职。” 付明汉没说什么,轻轻地喝了一口茶。 我说:“真的不好意思,我不能再保护付小姐了,其实,没有我在,她可能反而安全。” 付明汉还是没有说话,也不知他什么意思。我等了一会儿,问:“付小姐在不在?我还是亲自和她说说吧。” 付明汉忽然一笑,说:“她昨天去了英国。” “哦?”我听了一愣,为什么突然就去英国了?而且是在我不在的期间,难道付明汉一见警察上门,就对我起了猜疑?应该是这样的,不然他今天的表现也不会这么奇怪。他很镇定,对于我的请辞一点都不惊讶,他也没追问我发生什么事情,好像有了心理准备。 我想:“这样更好,省事。”于是我再次提出:“付总裁,那我辞职了,我去收拾收拾,等会儿离开。” 付明汉说:“不急,你今晚陪我去一个地方,明天再走。” 我说:“我真的不能呆下去的。” 付明汉看着我,说:“阿南不在我身边,我需要你,就今晚,好不好?” 我疑惑了,一时不知该不该答应。 第二百二十二章 通天阁楼 付明汉看来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要求我帮助。但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让阿南离开呢?或许是为了更加重要的事情。还有,他临急送走付清怡,是不是也有原因呢? 付明汉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说:“其实阿怡早就提出要去英国,你不是不知道。” 我点点头。 付明汉说:“我看得出来,这次她很认真,似乎经过深思熟虑,做下了什么决定。” 我说:“可能与hogu有关。” 付明汉微微一笑,说:“也与你有关吧?不是你鼓励她,开导她的吗?” 我说:“她是一个很不寻常的女孩子,以前种种行为,可能都是因为没有找到人生目标而已,现在她起码有深入的思考,能有一个奋斗的理由,算是一件好事吧。” 付明汉说:“嗯,你做了一件好事。” 我笑笑,说:“付总裁过奖了,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以后怎么样,还得靠付总裁去照顾,去指引。” 付明汉忽然有些发呆,过了一会儿才说:“刚刚开始罢了,不错……哦,我另外还有一件麻烦的事情,需要你今晚陪伴我。” 我忍不住问:“难道有人要劫持你吗?” 付明汉说:“可能吧,我让阿南去一个地方了,过了今晚等他回来,你可以离开。” 我说:“那好吧,我明天再走。” 付明汉微微点头,转身上楼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晚上出门的时候,付明汉突然说:“不凡,你平时使用什么武器的吗?” 我一愣,说:“没有。” 付明汉说:“嗯,如果有的话,应该带在身上。” 我纳闷了,想:“现在猴妖猖獗,我是随时带着匕首的,但他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等会儿真有危险?”便说:“付总裁,我们需要报警吗?” 付明汉摇摇头,上了车。 石黛黛已经出来了,说:“看样子他好像要面对强敌啊,一个大总裁,只有被绑架的事儿才担心,有我在呢,怕什么。” 我开车出了付家大门,问:“付总裁,请问去哪里?” 付明汉说:“回公司。” 我说:“好的。” 过了一会儿,付明汉突然伸手过来递给我一样东西,和西装纽扣的大小差不多,他说:“你拿着。” 我问:“这是什么?” 付明汉说:“是一个微型炸弹,中间位置上有个小环,拉动后三秒钟就炸。” 我吃了一惊,“付总裁,这个是……” 付明汉说:“你小心藏好就行了,以备不时之需,懂吗?” 我默默地放好炸弹,心里越来惊疑,直觉告诉我,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石黛黛也警惕起来,说:“等下我好好侦查……不对,就算有劫匪也不需要动用到炸弹啊,搞什么?” 车内的气氛开始沉闷了,付明汉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但我从倒后镜看到他的眉心,是紧紧皱着的。他似乎有无穷的心事,无穷的担忧…… 通天楼,天长有限公司的办公大楼。楼高二十七层而已,但是总体高度却是香港之最,因为在二十七层以上,加建了很高的一条大圆柱,远远看去,就像一根棍子直插云霄,气势非凡、雄伟壮观。 大堂的装修,那是不用多说的了,富丽堂皇、金堆玉彻都不能为之形容。最主要的是,宽度和高度都是很足够的,一个人走进去,容易产生一种渺小感。我们进入电梯,付明汉按下二十七层的键。 我随口说:“最高的位置当然是总裁坐的。” 付明汉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我向来都在二十五层办公。” “啊?”我惊诧地眨眨眼睛,想:“那你带我上二十七层干嘛?”不禁扫了一眼石黛黛,她也是不解。 电梯门打开后,我们一路走过通道,接着打开了一扇门,拐弯继续走了十几米,付明汉再拉开一扇门。这下我看得有些奇怪,因为这门很高很宽,也非常的结实,付明汉也算一个壮汉子了,拉门的时候好像花费很大的气力,而且我看到门两边的厚度与墙壁不对称,就是说,墙壁比门要厚一尺左右。 那么厚的墙壁?我本来心生警惕,但是一眼看见里边的情况,就不由自主地走进去了。眼前出现一个非常大,非常宏伟的大厅,令人不解的是,大厅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摆设,没有格局,沙发、座椅等等什么都没有。在正中间,只有一个三米高的台,台上除了一个人在盘膝坐着,也什么都没有。 我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看看石黛黛,她也怔住,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的。 付明汉说:“他是我的老板,天长公司幕后的投资人,名叫袁胜天。” 我脱口问:“带我来见你的老板?” 付明汉点点头,说:“是的,老板要见你,请。” 今晚的事情实在太多的困惑,既然一场来到,我唯有走上去。我心想:“大老板为什么要见我?难道是遇上棘手的事情,需要我去办?不然也不会这般的神秘,付明汉也不会给我炸弹。” 大厅真的好大,我走了好一会儿才到高台前。我早看清他的样子了,他的额头好高,鼻子好长,嘴巴好大,整个人发出彪悍的气息。他本来闭着眼睛的,这时猛一张开眼,顿时精光四射,摄人心神。 我心中一震,不由得停住脚步,而这时,我听见大门关闭的声音,一回头,付明汉已经不见踪影,而另外一扇门从天而降,封住了大门的位置,发出“嘭啷”一声巨响。 我一惊,感觉是进入了圈套,石黛黛说:“小心了,我们是被困住了吗?” 我心里在思考呢,没接话,哪知袁胜天说:“是的,你们中计了。” 我和石黛黛都是吓了一跳,赶紧走在一起,暗暗戒备。袁胜天笑了笑,我分明能见到他的目光在我和石黛黛之间游动,他不但能听见石黛黛说话,还能看见。 他是什么人?我的手心突然冒汗,很紧张。 石黛黛突然发出“嘤”地一声,那是痛苦的呻吟。她抱着头,双眉紧紧蹙着,身体缓缓飘上空中。我大惊失色,一把拉住她,“你怎么了?” 石黛黛继续呻吟,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最令我震骇的是,她飘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我慌了,赶紧用力扯,石黛黛突然惨叫一声,身体猛地一闪,似乎透明了一下,随即恢复原形,但接着又是一闪,身体再次透明。 这简直是无法想象!我大力扯动,紧紧将她抱住。才几秒钟,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以前我抱着她,是很有感觉的,实实在在的肉体感觉,现在却像抱着棉被似的,而且慢慢地连棉被的感觉也没有了,越来越空无。 我从未试过有这种情况,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袁胜天在说:“咦?原来你们是一对很奇特的组合,难怪,难怪……” 我脱口大骂:“草你丫的西红蛋!” 袁胜天说:“只有她才能支持三分钟以上,换了其他的阴灵,一分钟之内就出事了,有些简直是一进门口就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我最怕听到这个词! 石黛黛这时连呻吟声都没有了,惊恐地看着我,面目渐渐模糊。她要消失了吗?我呆了呆,赶紧掏出手机来,将她的头向里边按。她的头进去一点,竟无力再进去。 我急怒攻心,大喊:“进去啊,进去啊!”手臂用力,硬把她塞进去了一个头颅,接着再用力,她的影子一晃,终于进去了,我喊了几声,她却一点回应都没有。我未曾有过如此的恐惧,我瞪着袁胜天,心里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 袁胜天静静地坐着,脸上露着微笑,安定而从容。 我和他对恃了好久,我大吼一声:“是你,猴妖!” 袁胜天淡淡一笑,说:“如果你还猜不到的话,不配做我的敌人!” 我又是大吼,就想冲上去,但脚步一跨出我就停住了。我深深地吸气,缓缓地吐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身经百战,知道冷静的作用。要救石黛黛,必须干掉猴妖,要干掉猴妖,必须发挥最强大的本领,绝不能心浮气躁。 猴妖说:“很好,难怪你能杀掉我的大将。” 我冷笑说:“我真笨,早就应该想到了。” 猴妖说:“哦?你早该怀疑付明汉还是怀疑我呢?” 我说:“其实也不早,就是刚进门口的时候,我看见你的容貌就应该怀疑了,世界上哪有那么丑的男人?额头高,颧骨高,尖嘴猴腮,妈的一个猴样!” 袁胜天的眼里闪过一丝怒火,说:“你就是靠一张嘴巴,杀了我那么多的悍将吗?” 我嗤笑一声,说:“那些也算悍将?给我试招的还差不多。你知道我新学了几招吗?所以考验考验我?哈哈,不好意思,我考一百分。” 袁胜天忽然也笑了,说:“恭喜你,考一百分不容易啊。” 我楞了楞,心想:“这猴子,十分精明,气不了它!”我自己冷静下来,便要激怒对手,令他不能正常发挥,哪知他却不上当。 第二百二十三章 绝世猴妖 我终于与猴妖正面交锋,虽然还没动手,但高手相争,气场和心态也是很重要的。现在是夜晚,是在通天阁楼,而且我丧失了石黛黛这个强有力的帮手,可谓天时、地利、人和统统没有,所以我必须格外谨慎和冷静。 我说:“猴妖,你早就亲自出手对付我不就行了,那就不用白白牺牲那么多小弟的性命。” 猴妖说:“老实说,我找你找得比较辛苦。” 我念头一转,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是我?打鼓岭那晚之后?” 猴妖说:“不错,之前我把几个大陆仔劫出警署,问不清楚是谁打断了尿灵的生意,他们只知道是一个人和一只女鬼,而且是报仇的,我便没怎么在意。” 我淡淡地问:“那么他们没有利用价值咯?包括展腾云?” 猴妖说:“嗯,可惜他们的心肝不够鲜嫩,唉。”它似乎真的很不满意,我一想起它吃了康哥等人的心肝,顿时一阵恶心,说:“那个臭狐那么臭,你也吃得下?” 猴妖笑笑说:“他是皮肤臭,心肝不臭的……” 我差点反胃,马上深呼吸镇定心神。 猴妖接着说:“第二天,我收到消息,警察要运走宝石,我以为可以抢回来了,哪知却有戴面具的人和女鬼出现,令我一名小弟受伤。”它盯着我,表情很严肃地说:“真的,我很生气,我很久没那么生气了。” 我说:“于是你便从康哥等人的信息方面进行反追查?” 猴妖点点头,说:“是啊,康哥为什么会被抓呢?谁出卖了他们?我花了几天的时间,好多黑社会帮我查,终于查到了是光头豹。” 我想了想,说:“从光头豹身上自然查到是苗山辉,所以你派出一个猴怪吓唬苗山辉,苗山辉如果认识那个幕后的高手,肯定会求助。” 猴妖哈哈笑着说:“对,太对了,不然以苗山辉的那些能耐,第一次袭击他就完蛋了,用得着第二次吗?” 我也哈哈一笑,说:“只是你想不到我居然这么厉害,不但杀了火幽灵,而且杀了猴怪。” 猴妖说:“是啊,其实我做好了两手准备,当时查到是苗山辉之后,同时得到另外一个消息,他的儿子之前被鬼上身,是一个姓何的人帮忙搞定的,但据我所知,姓何的人根本没本事抢走尿灵,所以我一方面派人盯着姓何的,一方面派出大将去苗家。” 我明白了。我杀了火幽灵,杀了猴怪,后来何叔去打鼓岭汇合我,才曝露我的身份。猴妖知道我很厉害,就让付明汉假意聘请我,留我在身边观察我,哪知石黛黛受伤的事情它不知道,一直见不到女鬼出现,便拖了几天。石黛黛伤好之后,它才利用何叔引我去小巷子,施展妖法令我们陷入罗刹黑峰。 猴妖突然长叹说:“你真的很不错啊,我知道你拥有尿灵和太阳衣,已经很重视你了,想不到你胆子不小,敢冲入罗刹阴王的肚子里,后来更杀死了我另外两个徒孙,你……熊不凡,我很欣赏你,等会儿我会慢慢地吃你,绝不浪费一点血肉。”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这个妖孽,满脸笑容,说的却是世界上最阴狠、最毒辣的语句,而且我知道它根本没有说谎,那才震撼心灵。提起小巷子的那两个猴怪,我忽然恍然大悟,说:“哦,最后出现的那个家伙,就是阿南!” 猴妖又长叹说:“是啊,阿南很乖很勇猛的,你为什么杀它呢?” 我也长叹说:“是啊,我不应该杀它的,我很后悔,我……还可以杀杀你吗?” 猴妖盯着我,目光阴森森地,忽然跳起来。这一跳足足有三米多高,吓得我赶紧退后两步。 猴妖高举双手,仰头大喊一声:“啊……”中气充沛,精神振奋。我暗暗心惊,凝神戒备,手掌捏好了掌印,随时都可以发出技能。 猴妖喊毕,说:“熊不凡啊熊不凡,你拥有太阳衣,尿灵,还有一把很厉害的匕首,你似乎精通道家和法家的神功,你真的很不简单啊,还有,那个女鬼也不差,你们结合在一起,是我几百年来遇上的最强敌人!” 我说:“既然你知道,就乖乖投降吧!” 猴妖仰头大笑,笑得眉毛头发轻轻颤动,笑得上身扭来扭去,笑得开心之极。不知为什么,我隐隐感到很不妥,因为我提起神功那么久,身体内好像没有了之前那种充实的感觉。 猴妖笑停,说:“哦,你还懂得武功,也比较不错,好吧,我便领教领教吧。” 我说:“只是领教我的武功而已吗?刚才你说的那些宝物,不试试吗?”我再也忍不住,突然一招引火雷发出。该弄明白的都弄明白了,迟早要打的,我就先下手为强。哪知我的手臂一推出,猛地就怔住了,引火雷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我的手臂吞吐几次,神箭决、掌心雷依次使出,还是没反应。我大惊失色,无法相信。 猴妖那可恶的笑容又露出来了,说:“用不了神功吗?别怕,别怕,我的法力也用不了,大家都一样的。” 我大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猴妖的身体缓缓地转了一圈,伸出手臂指出,说:“我花了好久好久的时间,才收集到那么多的锁神石,建成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楼层,你是第一个贵宾啊,多荣幸?” “锁神石?”我脱口惊呼,一听这名字就知道糟糕了。果然,猴妖说:“就是锁神石,在这些石头里边,无论是大罗神仙,还是妖魔鬼怪,通通使不出法力和技能,你那女鬼算坚强的了,捱了几分钟居然没有灰飞烟灭,我都有点佩服。” 我惊骇万分,心旌神摇。 猴妖又说:“只有实体的东西,才能在石阵中存活,现在,我们靠的是武功了,法力无效。”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不知道我的武功很强吗?笨蛋,居然敢和我对打?” 猴妖突然就跳起来,凌空扑下。它的身材高大,肌肉发达,这一扑就显示出无比的攻击力。我赶紧躲闪,但它在空中一个翻身,还是到达我的头顶位置,一脚踩落。 我再次一个躲闪。它的脚尖一踮,气势汹汹地扑来,像柚子一般大的拳头夹杂着凛凛劲风,打向我的脸颊。 我不得不又躲闪避开,可是它的动作十分快速,第二拳、第三拳接连打来。我终于避不开,伸手抵挡。 “噗!”两只手臂相交,我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传到,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倒退,然后跌倒在地上一溜打滚。我顺势站起来,很吃惊,也害怕。 猴妖这时没有继续进攻,大嘴微微掀起,说:“武功?嗤!我懂得武功的时候,现代社会推崇的咏春、散打等等,全都他丫的没出世!” 我缓缓掏出匕首,准备殊死相搏。可惜,匕首没了那种煞气,拿在手中的感觉很不习惯,当初它就是一把街边货而已,几十元。 猴妖盯着匕首,嘿嘿冷笑。 我说:“你懂武功?传统的武功?那么有没有听说过破风刀法?” 猴妖的眼神一凛,脱口问:“你会?” 我摆出破风刀法的起手式,大声说:“来吧!” 猴妖竟然真的懂,不过他很快笑了,说:“破风刀法确实不错,但你的刀太短了,我给把大刀你,要不要?” 我说:“就一把小玩意儿就能搞定你了!” 猴妖哼一声,再次进攻。它力大招沉,动作迅快,而且它比我高了一个头,总有居高临下的优势,我打得十分吃力。我咬紧牙关,将一身所学充分发挥出来,打着打着,突然一刀就插进了它的下肋。 “嗷……”猴妖猛然大吼 “啪!”匕首竟从中折断。 “嘭!”我飞退几米,不停翻滚。 破风刀法确实需要大刀才能尽情发挥所长,我是学刀的,哪能不清楚呢?不过我有意造成一个假象,令猴妖专注于防范破风刀法,而我在关键时候,使出了刁钻的反八字刀法。 猴妖淬不及防,果然上当,被我插中了下肋,但它的肌肉非常结实,一夹就夹住了匕首,再一拧将匕首折断,同时一臂横扫过来,我根本抵挡不住。 我心中暗叹,匕首太普通了。 猴妖受伤,惊怒交集,突然仰头大喊:“啊!”只见它全身都在震动,衣服片片撕裂掉落,毛发爆长,变成了一只大猿猴,一只白毛苍苍的大猿猴。 我心中一动,立即往大门方向跑,匆匆寻找开关,却找不到。 猴妖跳起来,在空中翻腾,一下子就到了我的跟前,手臂挥动之间,我不得不奋力反抗。哪知我突然感到剧痛,吓得一个打滚滚开,狼狈不堪。 猴妖哈哈大笑,十分得意。它已经变身了,两只手掌露出十几厘米的又粗又长又硬的指甲,我的手臂一接触,顿时血迹斑斑。 猴妖继续大笑,又是一爪抓来,我心头震撼,有点不知所措。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战败成阴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锁神石这玩意儿,实在令人意想不到。我更加没有注意的是,无论一个人的武功有多强,都不可能对付得了庞大的野兽。就像猫始终是猫狗始终是狗,猫再大只,也斗不过狗。现在我就觉得自己是猫,小猫。 这是天赋的问题。猴妖已经不知有一千几百年的修为了,全身的毛都变成了白色。它身型高大魁梧,可以撕裂虎豹,力克猛熊,而我只不过姓熊而已,根本不是对手! 这时猴妖狰狞地扑来,我奋起劲力一脚踹去,正中它的胸膛,但它只是退后几步,浑若无事一般,照样扑来。它的爪很锋利,我与它格斗几招,顿时被划伤多处,苦不堪言。 “嗷!”猴妖和我四条手臂纠缠在一起,它的爪深深地刺入了我的肉内。我剧痛之下缩回,它的爪便趁势刺向我的下肋。我飞快一扭上身,手掌趁机在皮带上一摸,跟着捅出去。它的手掌一抓拦住,却惊恐地一跳跳开,惨嚎不止。 七绝针! 在这里,七绝针发挥不了法力,却依然锐利,刺穿了猴妖的手掌。我不敢怠慢,追上去再捅。猴妖一个跳跃,空中一脚回踢踢中我的后背,我便向前扑倒。 我吃痛,心中却莫名的高兴。我要的就是这种结果。我站在房间中间,猴妖站在门边,我飞快地掏出了炸弹,中指拉开了小环。 一、二,我用力扔出了炸弹。 我不知道付明汉为什么会给我炸弹,万一他骗我呢?万一炸弹会伤害到我自己呢?他是猴妖的人,为什么会帮我?我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去想,我只知道炸弹是我最后的武器,现在不用,可能没机会再用了。 “轰隆!”炸弹果然爆炸了,现代社会的高端科技发挥了强大的作用,一枚纽扣似的的东西,居然能产生那么厉害的爆破力。门上的锁神石最薄弱,硝烟弥漫、灰尘飞扬之下,我好像看见了无数石头飞溅开来。我想立即冲过去的,可惜爆炸造成的气流将我掀开,反向里边摔出了十几米远。 我的耳朵嗡嗡直响,我的脑袋昏昏沉沉,我全身无力,视线模糊,我暂时失去了一切的反应能力。过了好几分钟吧,我才能勉强睁开眼睛,意识渐渐恢复。 “草你丫的西红蛋!”我心中大骂,爬起来就冲,身形却跌跌撞撞。我努力地保持着平衡,紧紧地攥住七绝针。灰尘漫天,我看不清景物,只能凭着本能向前。 “啊!”我兴奋地喊一声。 锁神石裂开一条大缝,外边的木板大门已被震开。 猴妖呢?我的目光略一搜索,发现在石块之中,躺着它硕大的身体。这个时候不干掉它,还等到几时?我哈哈笑两声,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十分嘶哑。我蹒跚地走去,举起了七绝针,但是,猴妖猛地一抬头,就狠狠地盯着我,开始艰难地爬起来。 我奋力加快步伐冲上,它厉吼一声,站了起来。我一惊,随即就笑了。它的左臂已经被炸断,左腿也弯曲着站不住,身上血迹斑斑,受了重伤。 不错,在锁神石阵内,只有实体的事物能存活,但实体的事物都怕炸弹,即使猴妖法力通天,力大无穷,现在也不得不落下一个悲惨的境况。 我一针刺去,同时左手去拦它的右臂。猴妖只剩下一臂,依然骁勇善战,挡住我的两条手臂。不过,时过境迁,我们之间的实力不再相差天地了,我有机会取得胜利,所以斗志越来越强。 猴妖狂性大发,一巴掌拍过来,锋利的指甲在我手臂上再留下几道伤痕,我忍痛反击,七绝针刺入它的肩头。它大吼,奋力扭动,我不肯放开手,竟被它硬生生地带着晃起。我在空中一脚踢在它肋下,它一掌将我震开。 针头拔出,带起一溜血迹,但这一掌很沉重,我胸口大闷,气血不畅,一时爬不起来。 猴妖说:“混蛋!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一拐一拐地跳来,于是我们再次缠斗在一起。我本来满怀希望,要打倒猴妖,不料这怪物气力悠长,天赋深厚,不但没有因为受伤而衰弱,反而愈战愈勇。 “啊!”我一声尖叫,手中的七绝针竟被拍飞。我抓住机会一脚踹开猴妖,不假思索就跑。猴妖一个跳跃追来,凌空踢下,我一个大转身避开,它那一脚就踢在破墙上。 “哗啦!”大门方位的石块再裂开掉落,我身体一矮钻了出去,接着两个打滚滚开,刚要站起来,耳听轰隆巨响,猴妖撞开墙壁冲出,一爪抓来。我侧身躲避,突然听见一声霹雳雷动,震得我的耳鼓嗡嗡作响。 打雷? 我怔了怔,而同时间,猴妖一脚拦腰扫来,正中我的小腹。这一脚的力量威不可当,我整个人被踢得飞起来,向后撞出。 “哐啷”声中,我撞烂了玻璃,向下掉落。 高楼的玻璃非常结实,但我还是撞烂了,那一脚是多么的厉害?我在空中就吐血飞溅,恍惚中头晕目眩,只觉风声呼啸,接着背脊一震,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我,我努力地张开眼睛,就看见了石黛黛。我高兴地跳起来,抱着她说:“好咯,我没死,你也没事,真好。”很快,我就发现石黛黛的笑容充满了勉强,充满的忧伤。我目光扫动,惊声问:“这时哪里?” 周围一片黑暗,只有远处有一道亮光射来,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 石黛黛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眼神变幻。我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掌,下意识地感到万分的害怕。 石黛黛轻声说:“不凡,我们走吧。” 我问:“走哪里去?到底这里是哪里?” 石黛黛牵着我的手,缓缓抬起了脚步,我不由自主地跟着。我看着周围的黑暗,心底涌上一种无边的恐惧,终于失声大喊:“阴间,是阴间吗?” 石黛黛也终于失声痛哭,再也走不动了,蹲下了身体,将头埋在臂弯之中。 我惊呆了好久好久,才长长地叹气说:“猴妖,终究还是你强,我死了,你赢了,只盼你不要吃我的肉,让我保存全尸。” 石黛黛忽然站起来,哽咽说:“人死如灯灭,你又何必介怀尸体呢?那只不过是一具臭皮囊而已,丢便丢了。” 我哈哈一笑,说:“也对,我不是普通人,怎么还看不开呢?”我拨弄着石黛黛的秀发,凝望着她。她的容貌从来没有变过,眼睛略大,鼻梁挺直,下颔较宽,与一身粗壮的骨骼相对称。她的身材很好,没有肥肉,之所以给人丰满的感觉,完全是因为她的骨架。她今天还是穿那套黑皮衣,衬托出白嫩的肌肤。 其实……石黛黛真的很丰满,抱在怀里很舒服。我紧紧地抱住她,享受着点点柔情,说:“黛黛,这辈子我们做不成夫妻,下辈子吧。” 石黛黛又哭了,泣不成声。 我突然想起了过去,想起了许多事情,过了一会儿,我说:“最可惜的是我们没有生下鬼胎,算不算一件憾事?” 石黛黛说:“违反天道的事情我们不要做了。” 我说:“对,我们做了那么多的好事,上天不会亏待我们的,我们只要求一样,下辈子做夫妻,好不好?” 石黛黛破涕为笑,认真地点点头。 我说:“唉,石宫还没能攻破,不知两位爷爷有没有办法?他们法力高强,应该长寿,可是……猴妖知道了我的身份,会不会查下去呢?” 石黛黛说:“你之前打过电话回去的,他们心里有数了。” 我说:“嗯,要不就向鬼差求求情,头七那天回去看看他们,还有,向阴司申请,我们一起投胎,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白头到老,哈哈……” 石黛黛也笑了,幸福地笑。 我突然觉得死了就死了,我见识得多,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死是一个结束,同时也是一个开端,没什么好怕的。 石黛黛说:“鬼差很难说话的。” 我说:“我和它们打过交道了……咦?我还欠它们三次任务呢,怎么它们肯放过我,让我死了?” 石黛黛立即嘟起嘴巴,埋怨说:“鬼差不靠谱,是不是故意害死你的?” 我耸耸肩膀,说:“不用干更好,第一次干掉雷火旺,我就被泰国巫师算计,第二次干掉谢家,我就被高官陷害,每一次干都没好事发生,我宁愿不干,乐得轻松。” 石黛黛说:“就是咯,人都死了,干个屁!” “大胆!”突然响起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吓了我们一跳。 “你们敢妄自评论鬼差,出言不敬,可知罪?”伴随着声音的传来,周围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风中黑气弥漫,原本的白光影道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朦胧的黑雾。黑雾里,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走出来。 鬼差,除了鬼差还有谁? 我哈哈一笑,说:“鬼差大哥,好久没见,现在大家都是鬼了,来,握个手呗。” 鬼差嘿嘿冷笑,说:“我是官,你是民,别嘻皮笑脸地!” 我一愣,终于第一次看清了鬼差的样貌。 第二百二十五章 满血复活 鬼差的样貌确实很凶恶很丑陋,与民间传说中的差不多。它眼大如铃,鼻大如蒜,青面獠牙,头生尖角,最主要的是,它的眼神阴寒阴寒的,深不可测,具有摄人魂魄的威力。我只是和它对看了一会儿,就有点晕乎乎的感觉了。 “熊不凡!”鬼差在大喊。 我精神一震,回答:“在。” 鬼差说:“你还欠下阴司三笔债务,不想干了?” 我说:“本来我想还清债务的,但现在我死了,怎么还?” 鬼差嘿嘿一笑,说:“谁说你死了?上面有人在救你呢。” “啊?” “什么?” 我和石黛黛同时惊呼。 鬼差大笑几声后才说:“你现在只不过伤重昏迷,魂魄出窍而已,你阳寿未尽,责任未尽,债务亦未尽,怎能轻易死去?” 我呆住了,喃喃地说:“我被猴妖打得那么伤,从二十七楼掉下去,还没死吗?就算一时没死,猴妖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怎会放过我?” 鬼差说:“它哪儿敢追出去?它只是出了一下子,差点就万劫不复!” 我惊问:“什么意思?” 鬼差做了个神秘的表情,说:“今年是它的大劫年,它随时都会应劫……”我听了之后,恍然大悟。 原来,无论天上人间,无论神佛妖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应天劫。逃过天劫,便进化一级,法力提升,逃不过便进入轮回,受苦受难。这个时间段不尽相同,有些是五百年,有些是八百年,还有些更长。 猴妖的大劫就在今年,随时随地都有危险,但它很聪明,早就有了准备。它利用无边的法力,积聚大量的钱财,控制许多人,为它做了许多事情。通天阁楼的构造,就是它最大的资本。 通天阁楼只有二十七层,却是香港最高楼,在上面,猴妖加建了通天塔,塔身四周全部是锁神石,神佛避忌。塔顶直插云霄,帮助它吸取日月精华,提升功力。但是,它绝对不敢出塔一步,所以它刚才冲出来攻击我,天上立马打雷,只要它被雷击中,那就形神俱灭了,那么我掉下楼,它当然不敢追击。 石黛黛听完咯咯娇笑,说:“哦,我懂了,我还以为不凡死了呢,吓得我……” 鬼差说:“熊不凡不但不死,而且还有莫大的好处。因为你们平时心存正义广结善缘,所以阴司破例宽恕女鬼石黛黛在阳间私下逗留之罪,恢复其损伤之阴力,同时恢复熊不凡损伤之阳体。” “哦……”我和石黛黛大声欢呼,相拥而泣。 鬼差又说:“熊不凡,现在交给你第三个任务,你们回到阳间,诛杀千年猴妖,不得有误!” 我楞了一下,说:“我打不赢它啊……哦,对了,现在它受了重伤,我只要使出元气飞剑……不行啊,在锁神石阵内,一切法术都不能凑效!” 鬼差哈哈一笑,说:“笨蛋!你的技能不能在里边使用,难道不能在外边使用吗?只要你打破了锁神石阵,它就无所遁形,到时天劫应验,它还跑得哪里去呢?” 我和石黛黛相视一眼,郑重地点点头。 鬼差说:“这次天、地、人三重合一,威力之强大,无与伦比,你们等待时机,去吧……”话语中,黑影晃动消失,接着周边的黑雾也渐渐散去,我的眼前一暗,再睁开眼睛时,就看见了一个人。 是付明汉。他坐在我的身边,双手抱膝,仰头向天,目光呆滞,一副呆呆的样子。是他?他刚才在救我?他是猴妖的傀儡之一,为什么偷偷帮助我呢?我目光一转,发现地面上有针筒、棉花团、药水胶布…… 我心中暗笑,他不是用这些东西来救我的吧?我的目光再一转,又发现了一件奇事。通天阁楼的二十四层以上,面积略小,向内收缩,所以在二十四层的顶部,就多出了一片空地。我从二十七楼掉落,正正就掉在这空地上,虽然也挺高的,却比掉在地面上要舒服得多吧? 舒服?我不禁哈哈一笑。 付明汉整个人跳了起来,惊恐地看着我,那表情…… 我又是一笑,翻身站起来,拍拍衣服,低头查看,果然一点伤都没有了。 石黛黛嬉笑说:“哎呀,裤子擦破了几处,西装也穿了几个洞,衣袖全烂了。” 我说:“这些算什么?肉没烂就行。” 石黛黛撇撇嘴巴说:“装逼吧,本来成肉酱的了,阴司破例给你粘回去而已。” 我说:“你也是啊,本来成烟的了,破例让你成形而已。” 石黛黛忽然一巴掌甩来,“臭熊你找打是不是?一天没打你你痒痒是不是?” 我咧嘴一笑,说:“你也痒吧?完事后我帮你插插。” 石黛黛一愕,随即怒骂:“下流!”一脚抽来,力道似乎不小,我赶紧闪开。 “怎么了?你在和谁说话呢?”付明汉终于回过神来,盯着我,眼神凌乱之极。 我说“没什么啊,付总裁,你好。”朝石黛黛使个眼色,制止她胡闹。我们太高兴太兴奋了,即使当着付明汉的面,也控制不住。 付明汉看向石黛黛站立的方向,却什么都看不到,我说:“付总裁,谢谢你的帮助啊,对了,你不是猴妖的手下吗?为什么帮我?” 付明汉的脸色变幻几次,又抬头看看楼上,一时没说话。 我说:“你放心吧,你应该也知道,它不会出来的。” 付明汉惊疑地问:“你知道?” 我说:“我当然知道,我是什么人?实话告诉你吧,我是玄武童子,地仙之流的大人物,懂?” 石黛黛啐一声:“装逼!” 我得意地哈哈大笑,付明汉却很认真地点点头,说:“果然不错,你果然是个很了不起的地仙,我没估计错误。”他上上下下地看着我,然后走上几步,伸手来摸我。他的动作很小心,手掌在轻微颤抖,表现得十分紧张。 这是当然的,我明明都摔得骨折肉裂,他救了好久都没反应,哪知突然之间我活过来了,而且很好,一点伤都没有。他怎能不震惊?不疑惑?他的手指越来越用力,捏了我的手臂捏胸膛,终于,他长叹一声,说:“地仙,地仙啊……”眼睛泪花闪闪,激动得不得了。 我说:“付总裁,谢谢你,真的。” 付明汉说:“不不,你不需要我救,我也救不了你,我给你打强心针,帮你止血,但是一切都没用,你根本是神仙,死不去的。” 我扶住他的肩膀,说:“我是诚心感谢你的,如果没有你给我的炸弹,我估计出不来。” 付明汉说:“炸弹都炸不死它,你……”他抬头看看楼顶,又变成恐惧的样子。 我说:“没事儿,它不敢出来,我慢慢收拾它,现在它重伤,我恢复了,它必定完蛋!” 付明汉说:“我只知道它今年不能出来,说要修炼什么神功,出来就泄了灵气,是不是?刚才我收到指令,要将你的尸体搬上去,我找到你后,先急着想救你,却发现无能为力,要搬你时,却……却搬不动。” 我嗤笑一声,说:“不管了,我只想问你,你为什么要背叛它?” 付明汉看着我,表情渐渐平静,说出了原因。 付明汉的家庭情况很复杂,他自己很努力读书和工作,后来初露锋芒、暂露头角,成为金融界的新星。别人都看到他的光辉表面,却不知道他甫一成功就掉入了深渊。他贪功冒进,再次狙击另外一间公司没有成功,血本无归。他承受不了打击,准备轻生,但想起年幼的妹妹,始终下不了决心。 在海边流连犹豫的时候,他遇上了猴妖。猴妖很欣赏他的才华,许诺在金钱上支持他东山再起。果然,他之后一切顺风顺水,短短七八年之间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成为香港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不过,他是一个很精明的人物,猴妖的神秘指令总令他疑惑不解,通通种种迹象,他知道了猴妖的可怕之处。 几年之间,猴妖处理的事情多不胜数,付明汉身为重要人物之一,多多少少都接触到一些内幕。他震惊了,却更加谨慎。他知道自己的渺小,也知道自己的危险,于是,他凡事都起了戒心。而这个时候,我出现了。 付明汉完全知道苗山辉、康哥、戴丰求等人的事情,也知道我牵涉在内,所以,他知道我是一个很特殊,很有能耐的人。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后,猴妖居然没能消灭我,引起了付明汉的重视。同时间,我与付清怡相处,劝她积极向上,勇于追求自己的爱,付清怡竟幡然醒悟,不再沉迷于放纵。这,令付明汉很震撼。 付明汉是深爱着自己的妹妹的,于是便促使他铤而走险,将注码压在我的身上。他知道猴妖身边的小弟都死得差不多了,猴妖要他带我去通天阁楼,他就悄悄给了我一枚炸弹,希望我能杀死猴妖。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天劫至宝 诚然,付明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私心,并不是什么伟大的举动,但他这样做无形中帮助了我,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石黛黛说:“这奸商,猴妖一死,他就是天长公司真正的老板了,以后大把的富贵。” 我想:“那是他应得的,起码诛杀猴妖,他尽了一分力。” 付明汉这时说:“熊大师,你一定不能放过猴妖,不然我就危……”话未说完,天空突然响起一阵闷雷声,接着我们就感到风大了好多。 我轻轻推开付明汉,迎风而立。石黛黛与我站在一起,昂头看着天空。正是深夜时分,看不清有没有乌云,但我们能感受到,那种乌云密布的压抑气氛。 “呼呼……”风越来越大。我身处高楼之上,直欲乘风而去!付明汉惊慌地跑开,躲在建筑物底下。 “嗡隆隆……”雷声一个接着一个,自远而近,突然,一道火舌闪烁,撕裂黑暗的长空,接着火舌再闪烁,扭曲滑动,似乎能照亮整个世界。顷刻之间,风声急劲,雷声汹涌响起,一个又一个,一个又一个,竟一直响了十几秒钟。 我说:“时机到了。” 石黛黛喊:“好!”吐出了尿灵地给我。我接过一口吞下,高举双手,用力呐喊:“法统天道,掌握浩瀚……”一股热流从肚子升起,窜上脑门,令我热血奔腾,劲力充盈。而这时,天空亮光闪烁,一道闪电直直劈下! “轰隆!”雷声巨响,已在头顶之上,整幢大楼似乎都在摇晃。 石黛黛喊:“起来!”抓住我飞上了空中,停在通天塔侧上方。我大喝一声,使出了元气飞剑。剑光飞射,击中高塔底部,楼面顶部,顿时飞沙走石,犹如爆破一般。 “呔!”我再次使出元气飞剑,射中同一个地方。 “呀!”我全力施展神功,第三次射去。 “嘭啷,轰……”高塔终于被击穿,塌陷一片。我从来没有连续使用三次元气飞剑,这时还不觉得虚脱,或许是尿灵的功效。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侧边又再射出三次。 电闪、雷轰,石飞,墙塌,形成了无比震撼的画面。大雨倾洒而下,在四周布成了层层水帘。闪电窜动,突然天地之间大亮,绽放出炙白的光芒,一注像瀑布般的闪电直直劈下,穿进了高塔之内。随即,二十七层楼光亮暴涨,持续闪亮放光。光芒从破裂口倒射出来,链接天空闪电,构成一个错综复杂的闪电网。 电网刚成,雷声轰隆而至。我感到一股超强的气流从身边掠过,打在高塔之上。 “嚓……嘭啷……轰隆……”一连串的声音响起,高塔居中断裂再断裂,伴随着雨点纷纷砸落。我看不见里边的情形,估计猴妖是在劫难逃。 石黛黛突然喊:“塌了,糟糕,你的匕首呢?” 我一惊,匕首要不回来了,七绝针才是重要的。我赶紧默念咒语,召唤七绝针。要知道这宝贝,据说当初七针一起使出,能够诛杀妖魔于百里之内,可谓神器中的神器。我是借回来的,不能丢失。 “嗖!”一道白光从电网中射出,飞进我的手里。我刚要庆幸,哪知手心巨震,电流瞬间通过我的全身。石黛黛和我握着手,也不可避免。我们同时痉挛抽搐,我想喊却喊不出,想放开针也放不开,就像抓住了高压电线,被紧紧吸住。 我张开了嘴巴,只觉头晕目眩,眼前满是炙白的景象,而景象朦胧,白光闪耀,持续不休。 “啊……”不知什么时候,我终于喊出声来,身体直直摔落,掉在二十四层楼面上。身下是一堆碎石,我的腰杆剧痛,迷迷糊糊,哼哼唧唧。 “不凡,不凡……”石黛黛扶起我,关切地问候。 我艰难地爬起来,看着手中的七绝针,有种兴奋的感觉。这时闪电已消失,雷声已隐匿,就大雨还在下。楼面一片废墟,高塔、二十七层,二十六层,连付明汉的二十五层都塌了。废墟堆得高高的,残垣败瓦一片。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忍不住冲动,将七绝针射了出去,同时嘴里大喊:“七绝幻影!” 亮光一闪,幻出七道光芒,竟如闪电一般强劲,这还不算,它夹杂着隐隐雷声咆哮,听来惊心动魄。光芒击打在废墟上,激起阵阵碎石,气势骇人。我再喊一声:“幻影百千!”手臂向天空指出。光芒立即如斯相应,七道变成无数道,形成一团闪电般的光网,在空中交织闪烁,看上去威力无穷无尽!光芒一闪,雷声便响。光芒闪了不知多少次,雷声便一直没有停过! 我看得惊呆了。 石黛黛也看得惊呆了。 光影一闪,七绝针重新回到我的手中。我举起来看,它比之前更亮滑,不但表面有荧光流动,连里边好像也有。这是怎么回事?它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我和石黛黛互望一眼,同时脱声说:“刚才的天劫……” 应该是了,天劫电闪雷动,蕴藏着无法测量的力量,在消灭猴妖的同时,也冶炼了七绝针,从此,七绝针带着天劫之力,成为宝中之宝。而它飞回我手心的那一刻,力量顺势在我和石黛黛身上通了一遍,连带我们也受益匪浅。现在,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功力居然精进不少。 石黛黛忽然叹气说:“可惜,不是我们的。” 我笑笑说:“你那么贪心?” 石黛黛也笑笑,说:“算了,正道人士多一宝,我们也多一分力量,起码以后遇上什么妖精,借这七绝针来,岂不是很有把握?” “哈哈哈……”我们都开怀地笑了。笑着笑着,我想起了付明汉。刚才那一轮天劫,不知有没有伤到他?石黛黛一看我的表情就明白了,飞过去一看,说:“哦,没死,不过也脱了一层皮。” 我小跑过去,只见付明汉被埋了半个身体,气虚喘喘,眼睛无神。石黛黛运用念力,将那些石块移开,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略为缓和。 我蹲下查看,说:“付总裁,不好意思,你的双腿断了。” 付明汉怔了征,忽然嘎嘎直笑。这个时候笑什么?疯了?我和石黛黛互望一眼,都是无奈地做个鬼脸。 付明汉笑了一会儿,连连咳嗽,然后虚弱地说:“报应吧,我帮猴妖干了那么多坏事,应得的。” 我说:“你能这样想,证明上天没让你死,是有道理的。” 付明汉苦笑,点点头。 我说:“听说你平时不太肯做善事,对不对?以后知道怎么做了吗?” 付明汉继续点头,继续苦笑。 我说:“上次你认捐五千万元,居然敢赖帐,真是脸皮厚啊。” 付明汉说:“不是我不想捐,是不能捐啊。” “啊?”我和石黛黛都觉得诧异。 付明汉叹气说:“阿怡喜欢hogu,我当然是清楚的,但我只能暗中提供机会,不能明目张胆地帮助阿怡,更加不敢被其他人知道,因为袁胜天曾经提起过,hogu一身正气,神明庇佑,我们不能和他多接触,不然会有反效果。” 我明白了,说:“哦,所以它知道你要捐助五千元给hogu,就不同意是吗?” 付明汉点点头,说:“是啊,我身为一个大公司的总裁,在众人面前许诺捐款,还有那么多的媒体见证,我都反悔了,你以为我想的吗?我眼见妹妹情感上遇到问题,却不能鼓励她,支持她,就连送她去英国读书,也必须找个十分堂皇的理由,我真是……” 我说:“幸好袁胜天死了,以后你可以安心了。” 石黛黛插嘴说:“那个猴妖,居然改名为胜天,真是不知羞耻。” 付明汉高兴地说:“是呀,是呀,它死了,我可以安心了。” 我说:“但是你要记住,以后多行善事,不得为非作歹,不然后果嘛……” 付明汉点点头,欣慰地笑了。 我站起来,把玩着手中的七绝针,越看越喜欢,忍不住脱口说:“找何叔和英姑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石黛黛说:“嗯,走吧,下边有很多人上来了,不过他们很小心,动作不敢过快。” 我想刚才那阵势,天打雷劈的,顶楼塌了,外边的人当然吓个够呛,现在敢上来,还算责任心比较强的了。 付明汉忽然说:“你说何叔和英姑?” 我一愣,“怎么了?你认识他们?” 付明汉沉默了一会儿,我心中隐隐感到不妥。果然,付明汉说:“我怎么会不认识他们呢?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许多事情我都知道,有些还是我吩咐人去办理的。在你回来的时候,我就给志扬堂打了电话,让人去对付何叔和英姑了。” “啊!”我大惊失色。 “草!”石黛黛气得跳起来,就要动手揍付明汉了。 付明汉说:“对不起,我身不由己,对不起!” 我急急问:“怎样对付他们?” 付明汉低声说:“我……我说让他们永远消失。” 我心中急怒,“说,让志扬堂谁去干的?” 付明汉说:“堂主,乌头哥。” 我又问:“结果知道了吗?” 付明汉说:“你回来时接近中午,然后我给乌头打电话,下午他回电说已经找到了人,正等时机动手,接着我们就来这里了,我的手机刚才甩飞了,我不知道结果怎样。” 石黛黛说:“快,快去找乌头!”抓起我就飞出去,身后传来付明汉深深的长叹声。 第二百二十七章 布局灭罪 石黛黛带着我一直飞,而且飞得很高很快。我虽然忧心如焚,却也不禁惊奇地说:“咦?黛黛,你觉得你是不是比以前厉害了?” 石黛黛说:“好像是,应该是刚才七绝针带回的闪电起作用。” 我说:“那好,把尿灵拿去,我们必须更快一些。” 石黛黛点点头,用念力将尿灵从我肚子里取出吞下。她大喊一声,果然飞得更加快捷了。但是,无论她多厉害,始终不是飞机,也不是飞鸟,总有力尽的时候。 我说:“先回付家,取车。” 石黛黛说:“好的,不远了。” 我看看身上的衣服,都烂了,于是脱下扔掉,然后在付家换上干净的,再开跑车飞驰而出。我不知道志扬堂在哪里,却记起了几天前和付清怡在尖沙咀某酒吧遇上志扬堂的重要人物,七嫂。 夜深,时候刚刚好。七嫂和一群女人在里边喝酒作乐,嘻哈玩耍。为免多生事端,石黛黛运用念力,令七嫂感到尿急,走向厕所。我偷偷跟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硬生生地扯她出去后巷。 七嫂一恢复自由,立即就骂:“缶家产,你只仆街,知唔知死啊……咦?是你?” 我说:“七嫂,不好意思了,有一件很急的事情,必须麻烦你。” 七嫂一瞪眼睛,说:“你能打就嚣张了?敢动我?” 我说:“不是,你误会了,我有急事要见贵堂主乌头哥,请帮我通知一声。” 七嫂愣住,说:“我不知道乌头哥在哪里。” 我说:“你不用多心,你还记得那天晚上那个女孩子吗?知道她是谁吗?” 七嫂翻翻白眼,说:“当时不知道,后来知道了。” 我说:“嗯,对了,你帮我通知一声乌头哥,就说付总裁的通天阁楼被雷劈了,他自己也受了重伤,但是他让我来找乌头哥。” 七嫂沉默了一会儿,说:“既然让你找乌头哥,你怎么找上我了?” 我说:“付总裁受伤后昏迷,我来不及问清楚乌头哥的地址和联络方式,只有临时找你咯,你和乌头哥说一声,他知道后绝对不会怪你,我保证。” 七嫂定定地看着我一会儿,终于掏出手机走开一边去,很快她就走回来,说:“乌头哥在龙会等你。” 我耸耸肩膀,问:“龙会在哪儿?” 七嫂瞪大了眼睛,惊奇地说:“你不是吧?你怎么出来混的?” 我说:“我不是出来混的,我只是付总裁的手下而已,七嫂,帮人帮到底吧,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七嫂淡淡地笑一声,装作一下,一挥手说:“好吧。” 我说:“我的车在外边,请。” 原来所谓的龙会,是一个民间舞龙的组织,有个会址,平时方便会员聚集议事,其实说白了就是志扬堂的总部。乌头哥在等着我,另外有两个小弟在。我看着他,明白乌头这个外号的来历了。他在头顶上纹身,看去上很怪异,令他有种与众不同的气势。 七嫂喊:“乌头哥,人来了。” 乌头看着我,说:“付总裁的楼被劈了?他也受伤了?” 我说:“新闻有了吧,你可以查查。” 乌头哈哈一笑,说:“看了,怎么那么霉?坏事干太多了吧?” “哈哈哈……”几个人一起笑。 石黛黛冷笑说:“你们坏事也干不少,霉运当头了,知道不?” 我说:“是吧,所以他吩咐,中午谈好的那件坏事,不要干了。” 乌头一愣,说:“搞什么?是不是不想给钱?” 我心头一惊,赶紧问:“已经搞了?” 乌头哈哈一笑,说:“你当我乌头是什么人?我要办的事情,有办不妥的吗?他想怎样?反悔?” 我忍住气,追问:“结果怎样?” 乌头看着我,沉默了一下,说:“男人比较硬手,反抗了几下,只是受了重伤,送去医院了,女的嘛……当然搞定了。” 石黛黛大怒,说:“灭了他们!” 我暗暗攥紧拳头,真想几拳将他们揍死,但我知道我不能滥用私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不用再继续了,吩咐下去,停止。” 乌头说:“好啊,但是酬金方面,我不会收少的。” 我说:“你只管拿去花就是。”心中接上一句:“就怕你有钱没命花!” 石黛黛也明白不能滥用私刑的,跺脚大喝:“岂有此理!”她的阴力已经非同小可了,气机感应之下,灯光突然闪烁,灭了又亮,亮了再灭。 “咦?”七嫂惊疑地喊,几个人都看向灯。 我趁机向石黛黛打个眼色,她勉强压抑住情绪。 乌头说:“搞什么?” 有个小弟说:“估计是天气问题,刚才打雷闪电的,不是连通天阁楼都劈跨了吗?” 几人一起大笑,乌头说:“玄武是吧?你回去告诉你老板,一分钱都不能少。” 我说:“你住手就是,等他醒过来,自然会给你交代。” 乌头哼一声,嚣张地撇撇嘴巴。这时他的电话响起来,他看了看,走到房间里边去听。石黛黛说:“可能有问题。”跟着飘了进去。过了几分钟,石黛黛飘出来,高兴地说:“哦,太爽了,他要去西贡一个偏僻的码头接货,肯定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我想:“三更半夜的,黑社会去接货?嘿,上天有眼,你们的报应就到了。” 乌头走出来,说:“行了,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我懒得与这些垃圾说话,大步走出。我把车开远,石黛黛看着乌头他们上了车才飞回来,我便吊在后面跟踪。我一边开车,一边和石黛黛商讨,如果随便通知警察,就怕他们不够重视,出警不给力,同时也怕泄露风声。但是戴丰求晕迷未醒,何叔又伤重住院,我一个警务人员也不认识。 石黛黛说:“还有一个人挺多门道的,你忘了?” 我皱皱眉头问:“程载运?” 石黛黛说:“是呀,他肯定认识大把的警察,而且知道谁比较信得过。” 我说:“问题是他知道的话就会插上一脚,节外生枝了。” 石黛黛说:“问他要警察的信息啊,过后再给他资料。” 我点点头,拨通程载运的手机。这小子,开口就说:“熊大师,是不是有好关照?” 我问:“你还没睡觉吗?” 程载运说:“睡了,但你打来电话,肯定有好事咯,我的睡虫全部跑了!” 我嗤笑一声,说:“别兴奋,没什么资料给你,想问你一件事情,戴丰求高级督察的上司是谁?” 程载运说:“哦,他也姓程,程守业总督察。” “你有他的手机号码吗?” “有,熊大师,是不是有什么重大新闻?” “别罗嗦,把手机号码给我。” “哦……熊大师,记得关照关照我啊!” “快点,再罗嗦不理你!”我有点生气了,时间紧迫呢,哪有工夫与程载运扯淡?程载运不敢吭声了,乖乖地说出了号码。 我立即给程守业打电话,打了几分钟他才接通,问:“谁啊?” 我说:“程总督察,我曾经听戴丰求督察提过,你是他的师傅,为人很正直是不是?” 程守业过了几秒钟才说:“你是谁?想怎样?” 我说:“你不用管我是谁,我是戴丰求的朋友,也是他的眼线,我知道一宗极大的罪案正在发生,所以告诉你。” 程守业似乎在思考,又过了几秒钟才说:“好,说吧。” 我说:“志扬堂的老大乌头哥,现在去西贡接货,我知道当然不是西贡码头,具体的地点我会另行通知你,你相信我吗?” 程守业说:“你说的很有诚意,我选择相信,但是你真的能够及时通知我准确的地点吗?” 我说:“你放心吧,你现在抽调警力过来,等我通知。” 程守业说:“好,不过你可以告诉我,怎么称呼你吗?” 我说:“我姓熊,与何叔是朋友。” 程守业大惊,“原来是你?” 我哈哈一笑,说:“现在更相信了吧?” 程守业说:“好,我立即汇报总部,抽调警力。” 我挂断电话,和石黛黛相视而笑。这时乌头的车辆在路边停下,七嫂下车离去。过了不久,另外两辆车前来汇合,看来人强马壮。我嗤笑一声,说:“再来多点人啊,一网打尽。” 石黛黛说:“等会儿我们帮忙看着,不能让一人漏网。” 我说:“那是必须的。” 车辆继续前行,我看了下时间,是凌晨五点多,最黑暗的时候。我们来到西贡,兜兜转转。我生怕被发现,不敢太靠近,全凭石黛黛飞去跟随。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码头,他们准备接货了。周围都是树木,我把车藏好,在石黛黛的指引下,伏在一边窥视。不久后,几辆汽车驶近,也停在远处,无数黑影晃动,警察们过来了。 我拨通程守业的电话:“喂,看到了吗?” 程守业说:“看到了,正在布局。” 我说:“祝你好运,人赃并获。” 程守业说:“他那帮会向来运毒,如果真是人赃并获的话,他这辈子别想出监狱!” 我满意地笑笑,开始拨打程载运的电话。毕竟这件事情,他有点儿功劳,让他爽爽吧。 石黛黛忽然说:“船来了。”身影一闪,就飞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一切如意 程守业身为总督察,权力相当大了,他十分重视这次事件,向上级汇报取得支持,调动了大批警力。前前后后一共来了二十多辆警车,还出动水警协助,将两伙人一网打尽。从现场搜出的物品来看,初步估计是海洛因。这回乌头哥真是乌头了,下辈子在监狱里当老大吧。 第二天,我去医院探望付明汉,他不但断了双腿,还伤了脊椎,下半身瘫痪成了残废,不过他能留住性命,已经知足了。 他说没有通知付清怡,免得她担心。我知道他除了妹妹之外无亲无故,不由得有些可怜他。我们聊了很久,谈及的都是关于因果报应方面的内容,他很知错了,发誓以后必定多做善事,积累阴德。 我想既然在他面前泄露了身份,而且他财雄势大,难道就是我一直寻找的贵人?于是我大着胆子向他提出投资内地的要求。我没有说出实情,只含糊地说要建造八个高塔,这样做能造无量功德,他立即一口答应了。 我和石黛黛都是喜不自胜,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们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付明汉说:“我马上给秘书打电话,通知公司的高层过来开会。” 我说:“不急,不急的,这样,你先养伤,而且你公司需要装修,等我回内地做些准备工作,到时你才过去投资。” 付明汉说:“好。” 就这样,我终于完成了心愿,找到了贵人相助。我哪里压抑得住内心的激动之情?赶紧给无涯子打电话,告诉他好消息,接着又给覃树秋打电话。他是丛围市的商人,有点人际关系,现在我找到了人投资,当地政府没有理由不欢迎的。 覃树秋对我很尊重,当然答应帮我活动牵线,何况这事儿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相信他会干得很卖力。 我和付明汉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后,直到下午时分才离开,乘坐电梯时,哪知竟然遇上了程守业。 程守业并不认识我,我却在昨晚的行动中认识了他。 石黛黛说:“奇怪了,昨晚那事儿那么大,他居然有空来医院?”现在她穿着太阳衣,无论白天黑夜都能现身,可爽得很呐。 我心想:“昨晚行动雷厉风行,警察占尽上风,虽然有零星的反抗行为,却没有警察伤亡啊,那么他来这里是为了……”突然看见他掏出手机来接电话,在说:“是,阿丰醒了,呵呵,这小子,终于肯起床了,不过有些麻烦,医院说他头部受伤,丧失了局部记忆,是,是,唉……他就是记不起来当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嗯……”他看了我一眼,走出电梯。 不用我提醒,石黛黛跟了上去。我记起刚才程守业进电梯的层数,重新上去七楼,问护士找到了戴丰求的病房。我从大门的玻璃小窗偷偷看,戴丰求正半躺在病床上,与几个人在交谈。他的面容清瘦,不过精神却挺不错。 不久后石黛黛回来了,满脸的古怪,说:“警察给戴督察录口供了,戴督察完全记不起来那件事情,连尿灵宝石的事情也不记得。我听程总督察说,他也不知道尿灵宝石的去向,这成了一件无头案件。” 我低声说:“程守业既然知道我的存在,也就知道何叔的存在,为什么他一直不找何叔呢?” 石黛黛想了想,说:“可能他只是知道你们的存在而已,却不知道你们具体的身份,警察办事,向来严密,戴督察当时有所保留。” 我点点头,如今也只有这个解释了。我心想:“戴丰求向程守业汇报工作的时候,或许只说出了何叔和我的能力,也说出了尿灵的价值,其他的都没有详细说出,所以程守业……”我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不禁脱口而出:“糟糕。” 石黛黛问:“什么?” 我一边走一边说:“昨晚打电话给他,他会追查号码的,我看不用多久,他就找上门来了。”刚进入电梯,手机就响了,果然是程守业。 石黛黛乍舌说:“这么准?” 我呵呵一笑,说:“他早上要处理审犯的事情,接着就赶来医院,当然现在才有空找我咯。”我接通电话,说:“程总督察,你好。” 程守业说:“熊大师是吗?请问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怎样?” 我说:“好啊,就医院花园里的小凉亭吧。” 程守业的语气很吃惊,说:“医院?你知道我在医院?” 我说:“我是什么人你知道吗?千里追踪,眩光天眼通,嘿嘿。” 石黛黛不屑地说:“你少装逼真的会死吗?” 我做了一个鬼脸。 程守业说:“好,熊大师不愧为大师,我就过去。”一见面,我的装逼就自然拆穿了,程守业说:“是你?刚才在电梯里……” 我哈哈一笑,说:“不错,其实我还没那么神,不然岂不是成神仙了?” 程守业释然一笑,不停地打量着我。 我说:“当然了,我确实是大师,这点毋庸置疑。” 程守业点点头,说:“我听丰求提及过,你和何叔都是属于特殊的人。” 提起何叔,我的心不禁一揪。他在内地受伤,我还不能去探望。 程守业接着说:“谢谢你昨晚提供的线索,我可以向上级申请,给你线人费用。” 我摇摇头,说:“不必了,扑灭罪行,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程守业说:“熊大师果然正义……嗯,另外有件事情,我想问问清楚。” 我说:“是关于戴督察遇袭的事件吧?”程守业听了眼神一凛,我笑笑,接着说:“程总督察,你也看过当晚悍匪袭击警署的监控了?你认为他们是人吗?” 程守业说:“我不敢断言,一切都得调查取证。” 我说:“那我可以告诉你,它们不是人,是猿猴。” 程守业大吃一惊,脸上露出疑惑不信的表情。 我说:“有一个猴妖,带着几个猴怪和鬼魅,在香港兴风作浪,我花费了好大力气,差点赔上了性命才把它们消灭掉,所以呢,那个案子虽然不能正式完结,其实已经完结了,它们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程守业楞了好久才说:“难以置信……这么说,关键的证物,那颗石头在你的手上?” 我想了想,说:“是的,本来我不应该将它据为己有,但是它在政府手中发挥不了作用,在我手中却能斩妖除魔,造福万民,程总督察,既然案件已无从追查了,不如就让它成为一件悬案吧。” 程守业说:“那颗石头有没有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是证物,必须走法律程序上交政府。” 石黛黛不乐意了,说:“哎呀你这人,早知道昨晚不通知你!” 我说:“好啊,我就把石头交给你。”手掌伸出,横放在石黛黛的嘴边。石黛黛楞了楞,我说了句:“石头……变!” 石黛黛与我很有默契,立即吐出了尿灵,程守业一见之下,顿时吓了一跳。我把手掌伸到他面前,说:“拿去啊。”他迟疑着伸手过来拿,差不多拿到了,石黛黛却突然一吸又把尿灵吞进了肚子。 “啊!”程守业忍不住惊呼,满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眼见尿灵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说:“你耍魔术!” 我说:“不是魔术,是法术。” 程守业突然大声说:“我不会上当的,别想用障眼法欺骗我。” 我说:“好啊,就给一些障眼法你试试。” 石黛黛可机灵了,过去捂住了程守业的眼睛。这招叫鬼掩眼,程守业当场就大喊:“你在哪里?” 我说:“我在这里啊,没动过。” 石黛黛移开手掌,程守业就看见我了,跟着石黛黛又捂住,又放开,折腾了好几次,他终于目瞪口呆,傻愣愣的样子。 我哈哈大笑,说:“程总督察,现在你相信了吗?” 程守业忽然老羞成怒,说:“全部都是障眼法,你约我过来,事先就做好了准备,我没那么容易上当!” 石黛黛生气了,说:“这块木头,找抽!” 我说:“那好,你挑个地方,选个时间吧,要不你认为什么是障眼法做不到的,我做到给你开开眼界。” 程守业不说话,目光游离不定。 我到处瞧了瞧,说:“这幢医院大楼不假吧?我将它变成海洋,够了吗?” 程守业忽然哈哈大笑,说:“你是神仙?不可能。” 石黛黛哼一声,说:“幻象,幻象……大海无边!”手臂一挥,盯着程守业的眼睛使用念力,控制住了他的脑电波。 “啊!”程守业惊骇莫名,脱口说:“大……海?”身体连连后退,脚下一个不稳,摔出了亭子外。 石黛黛拍掌大笑,我也开心地笑了。 程守业爬起来,揉揉眼睛,呓语说:“大楼……大海……” 我说:“程总督察,还是那句话,宝石给我用来造福万民吧,反正你也不用怎么交差,对不对?”我不想再纠缠,大步走开,丢下一句话:“就这样了,如果戴督察恢复记忆,请代我向他问好,拜拜。” 第二百二十九章 深潭龙穴 在香港几个月,虽然经历了很多风浪,终于一切如意。我找到了贵人,追回了师门失物,还另外得到了宝贝,可真是不虚此行。接下来几天,我和石黛黛痛痛快快地玩耍,而付明汉委托律师帮我办理手续。 光头豹那件案子,基于“一切疑点利益归于被告”的精神,警察不够证据起诉我,最后撤销了对我的禁制,我可以离开香港了。我一过关,先去惠州探望何叔。当时他和英姑回内地避难,想不到还是受到追杀,而英姑十分不幸。 我与何叔倾述别来之情,都是感慨万千。他知道猴妖伏诛,很欣慰,并表示年纪大了,决定退休,而英姑并无子嗣,那七绝针我便保留下来。然后,我回到家里,化平县罗河镇古铜村。两位爷爷一切安好,老当益壮,而小黑狗夜将已经长成了大黑狗,很帅。 我们在一起商议了很久,对一些细节问题反复讨论,首先要做的,便是取得古铜宝刀。两位爷爷已经参拜过刀神,征求得他同意,只要我潜入深潭将宝刀拿走就行。表面上这个应该没有问题,但里边有龙鳝,还有龙鳝的天敌鲴髭,都是远古生物,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天上午,我们去回流村,上山在刀神庙里烧了香烛,然后无涯子选了一个好时辰,下山到深潭边,我穿上一套潜水服,戴上一些装备,又念咒套上了太阳衣,跳入深潭。 这潭水是出了名的怪异,一半水流顺行,一半水流逆行,也就是说在深潭底下形成了不同一般的漩涡,才有这样的现象。果然,我只觉得身不由己,随着水流直至向底部沉落。 眼前是青蒙蒙一片,夹杂着水流冲击而造成的白色气泡,没有鱼,没有其他东西。我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哪知沉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被水流带动,反向水面升去。我挣扎几下,却力不从心,不久后出了水面,被冲出河段。 苍度子大喝:“你搞什么?” 无涯子伸出竹篙来,扯了我上岸,我苦笑说:“再试一次呗。”又跳了下深潭去。但这次依然如此,再被水流冲出来,一连试了四次,我没办法了。 苍度子说:“看来水流已形成了惯性,难以入内。” 无涯子说:“不凡,抱一块大石头沉下,不过你记住了,打醒精神来。” 我点点头,寻了一块大石头,调匀了呼吸,又一次沉下。这回果然顺利了许多,周边水流盘旋,将我的双脚带动,我紧紧抱住石头不放松。才一会儿,我感到全身都被包得严严实实的,眼睛生疼,耳鼓嗡响。 我想:“如果不是太阳衣,我哪敢沉下那么深?眼睛和耳朵肯定受损。”忽然之间,水流改变方向,竟把我整个人打横吸走。我抱着石头也不行,那股吸力是多么强大? 我有点心慌了,微微睁着眼睛,虽然有眼罩的保护,还是刺得如刀割一样。只见前面气泡不停闪烁,而且形成非常明显的漩涡,向一处黑幽幽的洞口射去。 龙潭口!我心里咯噔一下,又兴奋又紧张。 “轰……”我的耳朵陡然一震,不期然地闭上了眼睛,然后我就感到身体缓缓沉下,而周围的水流压力消失了。我大喜,松开石头奋力上浮。好深啊,似乎过了一两分钟我才浮出水面。周围黑漆漆的,我抽出一支强劲手电筒照射,发现不远出有一块石壁,就游着爬了上去。 眼前的景象很难看全,我只知道自己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右边是高大的石壁,左边和后面是水,前面是个小洞穴。 事到如今,没有回头路了,我松开背后的绑带,露出砍山刀的刀柄,走入洞穴内。就一普通的洞穴而已,我走着走着发现一条通道,通道几经曲折,尽头是一堆土墙,有几条缝隙。我觉得土墙好像有些松动,应该不难推倒,于是用刀柄用力去捅。一边捅我还一边撞,很快,土墙轰然倒塌,扬起一片灰尘。 我拨打着灰尘,突然觉得一阵寒冷,就像进入了一个大冰箱一样。这里没有阴风,没有结冰,就是有冻入骨髓的寒冷。 我缩了缩脖子,心里开始兴奋,就是这里了。同时也暗暗心惊,我是什么特质?还穿着太阳衣呢,居然觉得冷?如果是平常人呢?岂不是冻成雪条了?我明白,这种冷不是温度上的冷,而是浓厚的阴气! 土墙后面还是一条通道,蜿蜒直下,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举高手电筒,坚定地向前走。 地势越来越低,我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还是没有走到尽头。阴气越来越浓重,我都有明显的感觉,冷。 “阿嚏,阿嚏……”一想起冷,就更冷了,我连续打了几个阿嚏,鼻涕都沾在了下巴上。在这寂静的地底,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引起阵阵的回响。 我又担心了,这样会不会吵着鲴髭?会不会吵着龙鳝?唉,我有种昏沉沉的感觉。忽然,我站定了,瞪大眼睛仔细地看。前方出现了两只巨大的黑影,悬挂在半空,尖尖的。 这是不是獠牙?像,实在太像了。这么大的獠牙,那么它的嘴巴有多大?鲴髭?我的心一震,动也不敢动。过了好几分钟,两只尖尖的黑影也没动,一切悄无声息。难道是我太紧张了?我大着胆子上前几步,再上前几步,看清楚之后不禁莞尔失笑。 不是獠牙,而是钟乳石,自己吓自己一跳。我只是听说过而已,从未真正见过这么巨大的钟乳石。接着我一路向前,拐一个弯,明显感觉到地势开阔了。手电筒的光芒照不宽,但旁边的空间已经扩展开来,钟乳石一只连接着一只,造成重重的黑影。顶头石壁上还有些不知名的物体,可能是石矿之类的吧,零星地反射着火光,像星星般一闪一闪的。 我很难形容见到的情景,因为视线不能及远,但给我的感觉就是我来到了一个巨大开阔的空地,让人觉得这里应该是一个地下广场。 “噗!”脚下突然发出水声。我低头一看,前方是水域,看不到边的水域。这水似乎没有流动,无声无息的。 我的心头一动,这里的水流与外面的刚好相反,静得可怕。 我伸长了手臂,手电筒照亮了十几米方圆的水波,水波粼粼,很平静。我定定地站着,努力地想听到一些有用的声音,但一片沉寂,沉寂得让人心慌。 我慢慢地沿着岸边走,脚下有些泥浆,还是以石头为主,一高一低,地势很不平坦。走了几十米,情况基本没变样,不过是石头的形状不同了,钟乳石的数量好像也多了,照样石壁森森,波澜不惊。 这样下去几时才是个尽头?我真想放声呐喊,索性就引得龙鳝、鲴髭都出现吧,起码痛快一点。但我还是不敢的,万一被怪兽吃了呢?我的心闷得发慌。 我蹲下身,仔细地看着水。水色清冽,看来十分纯净。我犹豫了片刻,单手掬起一些水用嘴唇试了试,居然有些温暖。我大着胆子吸了一小口,果然是温暖的,而且甘甜芬芳。 我放心了。龙鳝是龙,不是毒物,它生活的地方生态自然是极好的,有什么可怕的呢?这水肯定是优质的。我痛痛快快地喝了几大口,再洗了个脸,觉得精神一振。既来之则安之,我本来就是准备拼的,那么幸苦来到这里,畏首畏脚有什么用?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向前。突然脚下一个不注意,踩到一块尖锐的石块,顿时痛得连蹦带跳。我穿着潜水用的蹼,很不方便,但赤足却又危险,在阴冷的环境下皮肤很脆弱,稍有刺激都受不了。我伸出脚踩下,岸边的泥地突然一滑,我的左腿就掉进了水中。 “噗哧……”在如此静寂的环境中,稍微有点声响都显得十分轰动。我赶紧把腿抽上来,左右看看,幸好没什么。 但就在忽然间,脚下感觉剧烈的震动,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声音,然后我就看到本来平静如镜的水面,翻起了层层涟漪,就如一锅水被煮沸了一样。 我慌忙又缩又爬到了石壁边,警惕地感受着这一切。地震吗?我已经在地下了,再掉下去该埋在哪里? “哗隆、嗙哄……”这声音不是打雷,倒有点像电视播放的瀑布的声响。地面越来越震荡,水花也越来越翻涌。我把手电筒射去,仍然无法看得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哗啦!”一团水花扑面而至,浇了我一头一脸。我试擦着水渍,忽然明白了。这不是地震,而是水流正在汹涌流通。面前的这片水域,我无法知道它到底有多宽有多深,平时应该静止的,到了一定的时候,它就开始倾泻流动,所以在寂静的环境下,才显得这么厉害。 我不由得喃喃地说:“原来是这样,嘿嘿……” 第二百三十章 水中惊魂 我想了再想,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传说这洞穴通往东海之滨,不流动怎么行?但为什么不是时时流动,到底几时才流动,这些问题我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答案。我只知道,每当水流流动,就汹涌无比,而我买的那套房子,地基刚好接触到地下石壁,所以传送了那种震动,响起令人震骇的声音。 鬼屋?其实是龙脉才对,可笑世间的人不识货! 我静静地坐着等水流平息,按照经验,不过超过二十分钟的,果然,不久之后,巨大的声音渐渐消失,水流也便缓了。突然,我眼前一黑,又是一大片水花飞溅而来。我赶紧把手电筒举高,脸上却感到一疼,似乎撞到了某些实物。我一看,原来是一条小鱼。它扁长扁长的,大约三十公分,通体银白,正在不停地翻滚。 我一手抓起它,发现没什么特异的地方,长相太一般了,肯定不是龙鳝,便随手扔在泥泞中。一条鱼、两条鱼……一条接着一条,在水面上疯狂飞跃。有些一窜就窜出一米多高,有些打斜乱飞,就跌落在岸边挣扎。 我看得目瞪口呆,心想:“哇,真壮观。不过奇怪了,那么宽的水域,它们不往中间游,尽靠边干嘛?”眼看着面前的鱼群渐渐增大,而它们却不是顺流而下,好像是打横游动,似乎在逃避着什么。突然间,我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果然,我的念头刚转完,就看到了期待已久、令我惊心动魄的一个情景。 有两点亮光,竟从水底穿射出来,忽然显露忽然隐蔽。在亮光的周围,隐约可见是一条矫健的黑影,正在盘旋移动,紧紧跟在鱼群的后面。 是龙鳝? 我猛地就站起来,紧紧地攥住拳头,心中无限振奋。 应该就是龙鳝,这些鱼儿不就是它的食物吗?这道理岂非简单得很? 水面“哗啦”声巨响,我清楚地看到一大截黑色的尾部划出来,接着沉下去,激起几尺高的浪花。那扁形的、以半弧形结束的尾部,和市面上的鲶鱼十分相似,但其中还披着一块块的鳞片,与众不同。 “啊!”我忍不住大声欢呼,但很快就忧愁了。只是一条大龙鳝,我要的是古铜神刀,八字还没一撇呢,有什么好高兴的? 不知它咬不咬人?我的心慌乱慌乱的。正在我患得患失的时候,鱼群和龙鳝都已远去,不在我面前了。 我很好奇,却不知怎么办,只能望着水面干瞪眼,心里不停地祈祷:“回来啊,回来啊龙鳝,让我再看清楚一些。” 说也奇怪,水面波浪连连翻涌,一条大黑影竟然真的游回来了。我可以看到它的双眼在水下发光,身躯迅快地扭动。它时而淹没,时而出现,飘忽得很。我兴奋地看着看着,忽然产生了疑虑,看样子它不像在捕鱼,在干什么? 我走上两步,用电筒照射。我发现了更震撼的画面,在清澈的水下,有一个更加巨大的黑影,不停地盘旋着。它也有两只发亮的眼睛,火红火红的颜色,比龙鳝的更加闪亮。 鲴髭? 鲴髭是龙鳝的天敌,有龙鳝的地方就有鲴髭,这不稀奇。 我同一时间终于看到了两种远古生物,那种感觉实非用言语所能描述。但我能干什么呢?什么也不能干。我突然有种想法,不如将两只家伙都杀了,给两位爷爷和石黛黛开开眼界也好。 水流继续激荡汹涌,两大怪在水下纠缠狠斗,一会儿远去,一会儿又回来,搞得我紧张兮兮的。 “嗷……”一声巨大的吼叫,不知是那只家伙发出的。在十几米远的水面上,龙鳝破水飞出,接着在半空腾挪翻动,打横几米再落入水中。而在它破水的地方,同时有个黑幽幽的巨型大嘴张开冲出,差一点就把龙鳝咬着了。 看来鲴髭力大无穷,而龙鳝则矫健灵活。 我伸出手臂虚量了一下,鲴髭那大嘴估计有圆桌那么大吧,那它的身型还了得? 过了几分钟,两大怪继续纠缠,突然,龙鳝的身躯直直朝岸边射来,速度非常的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条黑影伴随着“哗啦”水声,龙鳝已经窜出水面,到了岸边的石块旁边,和我相距不足十米。 我终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龙鳝,顿时心旌摇曳、不能自已。 龙鳝的身躯和尾部都像鳝鱼,也像鲶鱼,不过多了好几片鱼鳍,而且通身披着鳞甲。那些鱼鳍都是半透明的,尤其背脊正中那块,比较大,晶莹透绿,颜色十分美丽。它的头不像鱼类,倒像马头。它前鳍对上的地方长有两只爪子,所以它能在岸上走动,动作还很利落。它被鲴髭逼得无路可走了,看来上岸逃避是个好办法,也应该是个老办法。但这次不同,因为有我在旁边。我在它眼中可能是个大怪物,不能不提防。它盯着我,张开嘴巴“嘶嘶”吼叫,敌意很浓。 我楞了楞,随即笑了。我很难解释我当时的行为,或许是哪根筋抽了,我居然走上两步,点头哈腰地说:“龙大哥,龙大爷,我和你是一伙的,别怕。”随即扭头瞪眼对着水面喊:“鲴髭是吗?臭不要脸的家伙,居然敢动真龙天子?我一刀砍死你!” 面对着我这“庞然大物”,龙鳝当然受惊,一扭腰盘身,灵巧地滑下巨石,在泥泞之中昂起了头,示威地张开嘴巴。我看到了它尖尖的獠牙,还有嘴唇边几条娇美的长须,真的和传说中的龙有几分相似啊! 咦?它为什么只有前爪而没有后爪呢?可能是年龄未到的原因吧。 我兴奋地全身哆嗦,说:“龙大爷,龙爷爷,我真的是来帮你的,真的!” 龙鳝瞪着我,眼睛射出莹莹的光芒,似乎把我当敌人了,但它真正的敌人是在水里。就在这时,水面突然掀起巨浪,一张黑乎乎的大嘴巴,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嘶吼,扑向龙鳝。 龙鳝是很机警的,可惜现在距离水边太近,一窜竟没窜得远,后半身已经被咬中。 我惊叫大喊,头脑热血一冲竟然忘却自我,快速地跑上去。举头一刀狠狠劈出,就砍在鲴髭的上颚上。 “噗!”就像打在橡皮里发出的声音,鲴髭毫无损伤。刀身受力反弹,带着我全身一晃。匆忙间,我实在没看清鲴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只是知道它有一张大嘴,大嘴里长满了尖牙,正咬着龙鳝。 龙鳝在死命挣扎,嘶吼惨叫。两大生物本来就是天敌,与我没什么关系,但可能是受到传统思想的影响,龙在我们的心中,拥有崇高的地位,我不知不觉就偏向了它。 我杨起手又是一刀,还是没砍进。但这么一来,鲴髭受到干扰,嘴巴松了一松。龙鳝奋力向前窜出两米,可惜鲴髭也跟着一窜,嘴巴再一合又咬在它身上。 现在我看到了,鲴髭是一条大鱼。它有宽阔的嘴巴,浑圆的鱼身,上面也布满了鳞甲。它的眼睛好红好红,凶狠地斜视着我。 我惊慌之下疯狂地砍了几刀,知道一点用都没有,顿时急了,刀身一转刀尖刺向它的眼睛。几乎所有的生物,眼睛都是弱点,鲴髭也不例外。它突然长啸一声,猛地一扭头,就把龙鳝整个身躯扬起向后甩。这一甩,把我也撞上,顿时和龙鳝一起跌入水中。 手电筒失落,水中视线朦胧。我惊慌失措,正蹬脚划手,猛然感觉到一阵激流回旋,竟把我吸了过去。是鲴髭,它张开大嘴一吸,把我和龙鳝都吸进了嘴巴里。跟着它一咬,我听到“咔嚓”一声,立即魂飞魄散。 幸运!我蜷着身体,龙鳝厚厚的肉身帮我挡住了鲴髭锋利的牙齿。我这时性命攸关惊骇欲绝,所做的一切都是本能反应。我的手还紧紧地握着刀,在鲴髭的嘴巴里就使劲地舞动,上下地乱砍一通! “噗、噗。”我不知砍在龙鳝的尸体上,还是砍在鲴髭的肉里。 “唔……嗷!”鲴髭的喉咙发出吼叫,声浪震得我的耳朵“嗡嗡”响。接着我全身一痛,身体已经被卷住了。鲴髭正痛得紧闭嘴巴,从腮间排水出去,而我,被水流带到了它的鳃里。 我闭着眼睛继续砍,砍! 任凭鲴髭外皮刀枪不入,这鱼鳃却是脆弱的地方,它哪里还能抵挡得住?我瞬间觉得整个人盘旋翻腾,周边有浓浓的液体泡浸着我,腥臭无比。应该是鲴髭在挣扎,鱼鳃正大量出血。 黑暗是恐惧的来源,而我的刀突然不能动了,卡在了什么地方,更让我恐惧。我是玄武童子呢,难道要葬身鱼腹?我下意识地念动咒语,一道光芒亮起,同时幻出几道光芒,只听轰隆一声,我终于觉得自在了。 七绝针。这段时间我练的最多的就是它,因为受到天劫的冶炼,它变得更加强大,所以深受我的喜爱,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就动用它来帮忙了。它果然厉害无比,轰掉了鲴髭的头部,我整个人沉入水底。 我伸出手接回七绝针,周围重新陷入黑暗,但是水底不远处,一团光芒在闪烁,吸引了我,我奋力潜过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困难重重 当初英姑传我七绝针时,我知道它的幻影只能对付灵界物体,不能对付实体东西,哪知受到天劫的冶炼,它不但强大了,还能放出电闪雷鸣,虚实照杀,可真是厉害了百倍。我依仗它杀掉了鲴髭,沉入水底,找到了手电筒。 既然入水了,我就不急着上岸了。这次我下来,装备当然很齐全。我含上氧气吸管,四处游动。周围很平静,不见龙鳝,也不见鲴髭,更加不知道那把神刀在哪里。忽然我想:“神刀的作用是镇住龙潭出口,那么就应该在潭口附近,我倒好,跑到龙穴里边来了。”我失笑,向来路位置潜去。 一路依然是静悄悄的,水流柔顺而温暖,水波清澈,过了十几分钟吧,我感到水流突然变急了,心中吃惊,等下可别被水冲走,那就回不来呢,正想着上岸,哪知手电筒划动之下,好像看到有反光的东西。 我赶紧重新移动手电筒,前方果然有些不同。这里的水流又急了些,我根本无需用力就冲了过去,在一块岩石上,我看到一柄刀,直直地插着,我顿时爽翻了。 那刀连着刀鞘,居然硬生生地插入石头里边,害得我好一阵拔。不料一拔出来,水流立即起了变化,汹涌澎湃。我大惊,但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抗,就被水流冲走。 “哎呀妈,老子拔出了定海神针?不,是定潭神刀,这下惨了!”我胡思乱想着,随着激流飘荡,只能听天由命。 “轰隆,哗啦……”过了好久,我觉得全身一震一松,不由得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青山蓝天。我的身体在飞翔,百忙中一看,竟原来是被水流撞出了深潭飞上天空。 无涯子和苍度子在哈哈大笑,我落入水中,抓住他们伸过来的竹篙,爬上了岸,只觉筋疲力竭,倒地呼呼喘气。 苍度子拿起古铜神刀,大喝一声:“宝刀也!”顺手拔出,但见锋芒闪烁,在骄阳之下耀耀生辉! 无涯子说:“宝刀重见天日,正是斩妖除魔之时,走,我们今晚就去丛围市。” 行李是早就收拾好的,我把夜将托付给宝叔照看,和两位爷爷连夜乘车,第二天就到了丛围市。覃树秋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我们住下酒店,吃了饭,开始商议下一步行动。 两位爷爷到丹霞山附近走动,查看形势,选定建塔的位置。刚好覃树秋是做装修生意的,认识的建筑工头很多,在这方面可以提供帮助。而我就给付明汉打电话,托他调动资金,准备派人过来。而覃树秋还有一样特殊的任务,联系好当地的政府高官,迎接付明汉的人,商洽投资事宜。 这些事情看来简单,其实千头万绪,八字还没一撇。我们估计,起码三个月才能动工,半年后才能动手攻打石宫。这已经是最乐观的。在这段时间,我们决定搬去丹霞山山内居住,一方面可以监视动静,另一方面方便我练功。 山内有一条小村庄,名叫山冲村,村民不多,房屋也比较落伍。我们找上门去,谎称是收药材的商家,租用了一间屋子,一住就住了两个月。两位爷爷悉心栽培我,传授我无上技能,连石黛黛也收获不少。 这天,付明汉突然给我电话,他伤势已稳定,亲自过来了。我出去市区与他见面会谈,了解情况之后,不禁忧心重重。原来丹霞山的范围实在太大,牵涉的地方实在太广,不单止是一个丛围市,附近有关联的竟有五个市,两个县。这些我事前都知道的,也曾托周万昌出面,请了省领导过来协商,没想到一样协商不了。 付明汉知道我对丹霞山志在必得,接着几天,不辞辛苦地开会,提出不同的投资方案,最后将要求降低了再降低,说只在周边兴建八个高塔,打造丹霞山为旅游胜地。不过一样有领导不同意,因为有一个必须要做的步骤,就是迁出山中的居民。 丹霞山中好几条村庄,其中涉及几个市,付明汉肯出资赔偿,问题是把人迁去哪儿呢?最后,付明汉火了,宁愿全部自己出资迁走村民,也宁愿再出资兴建新农村。 似乎没问题了吧?可是这么一来,付明汉做得太过火,反而引起了众人的疑虑。一个堂堂香港大企业家,为什么白白花钱干毫无利益的事情呢?这不符合逻辑嘛。于是,有些不良风声传出,丹霞山山内埋着稀世保藏,付明汉此举一本万利云云…… 草他丫的西红蛋,也不知是哪个混蛋胡编乱造,风声竟然越传越盛,搞得满城风雨。各县市的领导都警惕了,省政府的高层也重视了,付明汉的投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传闻山中还多了许多所谓的地质学家和生物学家,他们勘察是不是有什么稀世宝藏或者奇珍异物。 这下可好了,搞成了一个烂摊子。 这天晚上,我们一家人都坐在院子里,闷闷不乐。 苍度子生气地哼一声,说:“现代社会真是好麻烦,什么事情都讲手续,讲关系,还把正统法术当作迷信!我们以前多自由?我那时出来闯荡江湖,斩妖除魔快意恩仇,那些州官县官见到我,礼贤下士,恭恭敬敬。” 我们听了都是苦笑。 石黛黛说:“不凡,干脆你和周万昌直说,他是相信你的,让他介绍省长省书记你认识,你当场露一手,不就可以了?” 我摇头,说:“想当然而已,行不通的。就算将他们镇住,他们也不会拿自己的乌纱和声名开玩笑。在如今的社会,信迷信,讲迷信的人不少,但要公开来搞,谁都不能。” 石黛黛嘟嘴说:“可以换个名堂嘛。” 我说:“好吧,就算换名目搞了,由于是省政府支持的,也是几个县市联合推动的工程,必定引起全民关注,到时高塔建起来,各种符咒法器挂起,成什么样儿?怎能封得住悠悠众口?” 石黛黛生气了,大声说:“岂有此理,我们做好事还得缩头缩脑,还得被人限制,好吧,不管了,等王姥姥成了鬼中的妖精,跑出来害人,他们就后悔了。” 无涯子忽然脸色一变,说:“鬼中的妖精?” 我问:“无涯子爷爷,怎么了?” 苍度子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说:“无涯子,你认为难道……” 无涯子轻轻地点点头,看着苍度子,两个老人都有些惊恐之色,十分不寻常。 石黛黛立即问:“到底怎么回事?真的有鬼中的妖精?” 苍度子轻轻捋着胡须,皱着眉头说:“我们逃出石宫也三年了吧,王姥姥不可能坐以待毙,必定想办法脱逃,但她一直养尊处优惯了,随随便便打开结界逃的话,众鬼各奔东西,她的势力立即减弱,肯定不高兴的。” 无涯子笑笑,说:“何况她未必能逃,如我估计不错,她的尸骨就埋在丹霞山中。” 我说:“对,阴灵总有一定的活动范围,不能走远。” 苍度子说:“所以说,无论她怎么查探,附近也没有更好的位置给她集体搬迁。”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便说:“哦对了,去年我和覃树秋偶然相遇,他说市区多了许多灵异事件,估计就是山中的阴灵出来到处活动,但奇怪的是,今年灵异案件反而销声匿迹了,平静得很。” 两位爷爷互望一眼,脸上的忧色更深。 苍度子说:“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无涯子沉默了一会儿,回答:“一动不如一静,一群士兵不如……” 苍度子吃惊地问:“你也这样想?” 无涯子沉重地点头,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更好的办法。” 苍度子一拍手掌,“这下糟糕了。” 无涯子说:“有弊亦有利,我们可以减少目标,合而围之。” 苍度子苦笑,说:“有利亦有弊,目标虽然专一,无奈难以对抗。” 无涯子说:“我们手中的宝物不少,或许能行。” 苍度子轻轻摇头,说:“即使不败,亦难取胜,即使能胜,亦难围困啊!” “唉……”两位爷爷居然同时叹气,情况十分不妙。 石黛黛忍不住了,撒娇说:“两位爷爷在打哑语呢?我越听越闷,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两位爷爷都是苦笑,好像提不起兴致来了。 我一直在思考,好像想到了一些关键的内容,便说:“黛黛,一切都是因为你无心说了一句话引出来的。” 石黛黛一愣,问:“鬼中的妖精?” 我看看两位爷爷的表情,知道猜得不错,便点点头,说:“王姥姥既然不能逃走,附近也没有合适的地方搬迁,那她唯有怎么办呢?” 石黛黛天真地说:“等死呗,等我们杀个回马枪,她乖乖受死!” 我笑笑,说:“你把它看得太过简单了吧?她有一千多年的道行,里边有一千多只恶灵,她甘心等死?” 石黛黛忽然跳起来大喊:“你好烦,想到什么就直说,再吊我的胃口,信不信我掐死你!” 第二百三十二章 十绝灵幡 石黛黛要是大发娇嗔,我可不敢招惹,赶紧赔笑说:“别生气,别生气,是这样的,我猜王姥姥既然走不了,就肯定想办法增强自身的实力,成为鬼中的妖精。” 石黛黛愣住,问:“真的有?怎么能成呢?” 我看着两位爷爷,想起他们的对话,便说:“如果鬼能吃鬼的话,也能收集阴力的话,她把石宫中其他的鬼都吃了,就成妖精了。” 石黛黛惊疑地张大了嘴巴,“啊?” 无涯子叹气说:“杀鬼的鬼和吃鬼的鬼,都是很凶猛的,一般情况下,鬼只能杀鬼,无法吃鬼,更不能随便就汲取阴力,但是石宫的环境不同,而且王姥姥的阴力也不同,所以我担心……” 苍度子接着说:“去年市区闹鬼多,今年少,这个就是征兆了,我们不得不小心提防。” 我担心了,说:“石宫中有许多千年老鬼,王姥姥全部吃了的话,那个阴力到底会强劲到什么程度呢?” 无涯子苦笑说:“只会比猴妖强,绝对不会差!” 我和石黛黛相视一眼,都觉得毛骨悚然。 无涯子又说:“当然,猴妖天生力大无穷,而且是实体,王姥姥是阴灵,两者始终有差别,各有长短吧。” 我想了想,说:“嗯,王姥姥就变得法力强大些,幻术惊人些,不过武功方面不会太厉害。” 苍度子说:“这样一来,你的武功就发挥不了用处了,之前我们准备大开杀戒,现在的情况……连古铜宝刀都是多余了。” 我一听,顿时很失望。 无涯子说:“其实也还不能确定,即使王姥姥有这个能耐,有这个想法,但石宫中的阴灵不少,它们被逼得急了,谁都不可能心甘情愿地被吃掉,一起反抗的话,那就好玩了。” 石黛黛拍掌说:“最好这样,所以今年石宫很平静。” 我嗤笑说:“就你天真。” 苍度子说:“王姥姥必然会一步一步想方设法稳住群鬼,等她的阴力到了一定的程度,即使剩下的鬼联合反抗,恐怕也无能为力。” 石黛黛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已经在丹霞山中了,她成了精,怎不见她出来对付我们?” 苍度子说:“她在里边以逸待劳,而且石宫阴气重,可以助长她的气焰,她始终对我们心存忌惮,不会贸然出来的。” 石黛黛长长地叹一口气,突然一脚踢在我后腰上。我回头瞪她一眼。她无聊地撇撇嘴巴,满脸的无精打采表情,又踢了我一下。我能怎样?乖乖被踢呗。 无涯子呵呵一笑,说:“小妮子,也无须这般失望,其实胜负的关键,一直在你手上。” 石黛黛一听立即精神了,问:“为什么?” 无涯子沉吟着,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们来分析一下,师叔祖有天镇尺,那是主攻神器,不必多言。我有祖传金钱剑,也是神器,可以辅攻。不凡有古铜神刀,起先预备来对付其余阴灵混战的,不过万一王姥姥成了精,神刀反倒作用不大,因为它在空中,你砍它不到,但是你多了七绝针,而且受天劫冶炼,竟成了另外一样主攻神器,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石黛黛哈哈笑着说:“肯定是上天知道我们困难,故意冶炼的。” 无涯子微微一笑,“也可以这样说。你呢,有尿灵增加阴力,最主要的是太阳衣能隐形,除了不凡因为懂咒语能看见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你是最关键的杀着!” 石黛黛笑眯眯地说:“好,等我抽冷子揍它,揍得它哭鼻子。” 无涯子说:“不不,你不能随便出手,必须一击必中。” 我插嘴说:“那天晚上,我要回太阳衣时曾听老鬼说,猴妖法力高强,能知道太阳衣的存在啊,就不知王姥姥成了精,有没有这个本事。” 苍度子说:“猴妖是动物,先天有种敏锐的感应,我估计它是能感应到太阳衣的存在,而不是能看穿。” 无涯子点点头,说:“不错,王姥姥是阴灵,肯定看不穿太阳衣,也感应不到它的存在,但是黛黛你如果一击不中,它提高了警觉,情况就不同了。” 石黛黛说:“嗯,明白的,就像之前我们受到攻击时一样,虽然看不见,却能在攻击临身的时候躲避和反击。” 无涯子说:“明白就好,你记住,王姥姥的动作肯定快如闪电,你要看准时机才能出手,纵然不能重创它,也必须用阴丝索缠住它短暂的时间。有时候高手决战,一秒钟足矣。” 石黛黛认真地说:“好吧,我知道了。” 我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攻进去?反正只有一个王姥姥,不必担心其他阴灵出来害人了。” 苍度子训斥说:“混帐,单单是石宫里边的阴气泄漏出来,就能引起天大的动乱。” 我低下头,不敢再说。石黛黛忽然一个爆栗敲来,说:“猪一样的笨。”我摸摸头,说:“想不到千辛万苦地寻找贵人,到头来却是没有用。” 无涯子说:“眼下的形势……付明汉是无能为力了,看来我们唯有另外寻求帮手,尽可能地壮大实力,但帮手必须自身硬,不然只是送死而已。” 我说:“我认识两个高僧,修为不弱,还有之前听闻的木一大师,也是应该有本事的人。” 无涯子说:“先邀请过来吧,即使功力不行,做下策应也是聊胜于无。” 石黛黛说:“咦?你不是存了一幅宗卷在银行吗?可能是法宝呢,取出来啊。” 我说:“那东西……就凭三重道长的料,连当时的你都斗不赢,他保存的东西我看都是垃圾而已。” 无涯子问:“什么东西?” 我说:“好像是宗卷之类的,好像是羊皮类的吧,上面的符我看不懂。”一边说,我一边凭着记忆在地上比划。 无涯子看了看,说:“你画清楚一点。” 我于是进房间拿出笔和纸来,画了几个符。石黛黛凑近,也凭着记忆多画了两个。苍度子和无涯子凝神观望,竟望了好久。 我问:“不会真是什么法宝吧?” 苍度子说:“像吗?” 无涯子说:“有点像。” 苍度子说:“是道家的,我不太熟悉,不过我以前见识过。” 无涯子说:“我是听说过,在书上见过一丁半点,没见过真的。” 苍度子点点头,对我说:“明天立即去取出来,听见没有。” 我说:“好的。”心里不禁有些惊疑,难道那东西真是法宝? 第二天,我出到市区,乘车去北方一个城市。这是我人生的转折点,我在这里学习泰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从三重道长身上搜出的宗卷,就存入了这里的银行,一直没理会,现在,我取出来了,依然看不懂。 这个城市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我吃了一顿饭,跟着就回丛围市,把东西交给两位爷爷。他们将宗卷摊开,很认真很仔细地看。我和石黛黛都识趣地乖乖陪着,不敢打扰。 过了几分钟,无涯子的表情忽然变得激动,满脸的皱纹都在动,眼中射出了振奋的光芒。我认识他那么久,从来没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惊疑地想:“这到底是什么?竟令一位百岁高手几乎失态?” 苍度子轻轻说:“恐怕是了。” 无涯子点头,手指在宗卷上轻轻滑动着,居然在颤抖。 苍度子说:“果然是了。” 无涯子说:“真的是……”短短三个字,他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又像是刚刚大哭了一场,哽咽得难以出声。 石黛黛吐吐舌头,捅了一下我的腰。我报以一个兴奋的眼神,握住了她的手掌。 法宝,这宗卷无疑是个超级法宝! 苍度子忽然哈哈一笑,说:“世事奇妙,天机莫测!” 无涯子也笑,笑得几声,语不成声地说:“苍天在上,师父在上,弟子能在有生之年得见祖师爷真迹,死而无憾!” 我和石黛黛都是憋了再憋,始终不敢出声询问。苍度子目光一扫我们,微笑着说:“熊不凡,枉我们处心积虑寻找贵人帮助,哪知一切早有定数,你从一开始踏入灵异之路,上天就已安排了最强大的法宝给你,虽然你一直不知道,也不懂得运用,但到了如今关键时刻,它还是及时出现了!” 我赶紧问:“是什么东西?” 苍度子说:“这是道家无上至宝,我都想不到世上还没失传,你问他吧。” 石黛黛立即问:“无涯子爷爷,到底是什么东西嘛。” 无涯子没回答,还是紧紧地盯着宗卷,看样子一时没能恢复情绪。 石黛黛嘟囔说:“老是这样,老是吊人胃口,我不玩了。” 我心想:“就是嘛,这回连我的胃口也吊上了。”但要我催促无涯子,那是万万不敢。 苍度子哈哈大笑,说:“两个小家伙,还是我来告诉你们吧,这是道家符咒真迹,十绝灵幡!” 我和石黛黛互望一眼,都觉得很陌生。 第二百三十三章 神器神兵 什么是十绝灵幡呢?我和石黛黛见识浅薄,当然懵然不知,但苍度子一句话就令我们大声赞叹了,龙虎山张天师的符咒。 张天师的威名震古烁今、深入人心,其实并不是一个人,而是那一派掌门人的尊称。 汉末出了一个伟大的人物,名叫张道陵,自称奉太上老君之命,降世成为天师。他创立了天师道,自称张天师。他的儿子张衡为嗣师,孙子张鲁为系师,后世统称其三师。张家子孙世袭沿用天师名号,有人说到六十二代,也有人说不知多少代,因此皆为“张天师”。 从元世祖忽必烈开始,官方正式承认张天师称号,并在元代中期,道家各派万流归宗,统一为“正一道”。 据说张道陵是在江西省云锦山,也就是龙虎山上钻研道术有成,而后又被子孙迁移法裔于此山,所以龙虎山就成了天师道另外一个别称。 石黛黛听到这里发问:“十绝灵幡是哪一代张天师的符咒?” 苍度子微微一笑,说出了一个传说。传说某一天张道陵正在睡觉,忽然太上老君下凡,对他说:“近来蜀中有六大魔王,狂暴生民,尔等前往治之则功德无量名录丹台矣。”乃授以“正一盟威符录”,三五斩邪雌雄剑、阳平治都功印和平顶冠八卦衣、方裙、朱履等。以千日为期,约会于阆苑。 张道陵拜领老君所授,日昧秘文,据说能集三万六千神灵,以供驱使。他随即往青城山,置琉璃高座,左供元始天尊,右供三十六部尊经,立十绝灵幡,鸣钟叩磬,布龙虎神兵,施起法力。 魔王魔鬼同声哀求,尽被折服,表示再不敢虐民。张道陵乃收八部鬼神,歼六大魔王,群妖乃灭表绝迹。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感慨说:“原来这十绝灵幡是道家祖师爷的符咒,难怪连无涯子爷爷都那么激动呐。” 这时无涯子已经平复心情了,笑呵呵地说:“十绝灵幡非同小可,具有震慑妖魔的强大力量,可惜,到了我师祖那代,也就从未听说过了。” 苍度子说:“嗯,不错,我年轻时曾经见识过,只是一次而已。” 石黛黛说:“苍爷爷,刚才你说的传说,里边有召唤三万六千神灵的,是什么宝贝?” 两位爷爷齐声大笑,苍度子说:“那是正一道盟威符录,只是传说而已,即使还流传在世上,也只有张天师能运用。” 我说:“张道陵天师真是厉害,什么六大魔王,什么妖魔鬼怪,一摆阵就搞定了。” 无涯子说:“不凡,你居然身怀至宝而不知,该打。” 苍度子说:“如果早知道这个,也就早收拾了王姥姥,而不凡却不能历经磨练,成就大器了。” 无涯子点点头说:“可见一切自有定数。” 石黛黛高兴地拍掌说:“好,今晚就攻打石宫,消灭王姥姥。” 无涯子说:“呵呵,小妮子乱来,攻打石宫怎能在晚上呢?必须在正午时分啊,而且这十绝灵幡深不可测,我还得花些时间研究。” 苍度子说:“正是。不凡,我们两个老家伙闭关几天,你好好呆着,不能随意走动,知道了吗?” 我说:“是。”其实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要练熟一些新学的咒语,要拿着神刀练习手感。神刀比较沉重,比较阔长,我觉得用来使反八字刀法不妥,使破风刀法才是正道。 破风刀法的招式大开大合,雄浑有劲,正好发挥古铜神刀的特性,拥有正道的霸气。我一天下来起码练三次,越练越顺手。 这天日正当中,我坐在屋檐边,虽满身大汗,却身心舒泰,气血充盈。我轻轻地抚摸着古铜神刀,一遍又一遍地注视着它。名为古铜,其实只是形容它的颜色而已,刀身的质地坚硬,而且有少许的韧性,绝对不是铜造的。是什么呢?我看不出来。 刀挺沉重,拿着它,总有一股可以开山辟地的振奋感。如果东方坤使用这把刀,使出破风刀法,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撇开它是鬼的身份不谈,以它的武功修为,必然不令神刀蒙羞。 其实我也不差吧?一刀在手,群鬼授首!可是,我一想起石宫之中可能只剩下一个王姥姥而已,到时神刀英雄无用武之地,不禁心头有些萧索。 不知东方坤怎样了?估计也逃不过王姥姥的虐杀吧,我回忆起以前在石宫的生活点滴,略有惆怅。 “喂,你发什么呆啊!”石黛黛跑出来喝问。 “啊?”我一惊,扭动身体看去,手指忽然觉得微微一凉,竟在刀锋上划了一下。刀锋之锋利,那是不用多说的,一丝血迹顿时冒出,随即红影一闪就没入了刀身之中。 石黛黛说:“呆子,不管你了。”飞回屋去。我却真的呆住了,想不到神刀吸血。我盯着刀面,光线反射,令我眼睛一眩,脑袋突然一晕,周围的景象竟猛地就动荡了。 远处的山景依然翠绿,眼前的房屋却变得模糊不清。影子晃动之中,化成一片白茫茫的流动的东西,那片东西渐流渐快,渐流渐多,只听“哗啦”一声接着一声,原来是一条大河。 河水泛滥奔腾,气势万千,看去拥有摧毁一切的力量。水波激荡之中,忽然向上涌起巨浪,浪花破碎之下,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响起,冒出一个狰狞凶猛的龙头。龙头头角高长开叉,眼睛血红放光,触须飘荡,獠牙森然…… “昂……”龙又是大吼一声,身躯盘旋飞离水面,张牙舞爪,灵动迅捷。而这时,岸边一个人影飞身而起,毫无畏惧地举刀迎去。 龙大怒,张嘴就咬。人影急速闪开,刀芒暴涨,射向龙头。龙也是急速闪开同时反击,人影挥刀不停,身体在空中如意穿行,始终没被击中。一人一龙在水面大战,龙虽庞大凶猛,人却灵巧顽强。 突然,人影停在空中大声呐喊,刀芒大盛,光彩夺目。龙身盘旋下沉,竟钻入水中不见踪影。那人仰天长啸,挥刀虚击,忽地一个转身向我冲来。他的速度好快,我感觉眼看就要撞上我的鼻子了,人影却变成一把大刀。刀身呈淡黄之色,清晰地印着两个大字:定乾! “啊!”我失声惊呼,整个人向后就倒,撞上了墙壁,背脊隐隐生疼!刚才的幻想实在太真实了,就似乎在我眼前发生一样。 定乾?是这两个字吗?那字体的形态很古怪,为什么我会自以为是定乾二字呢? “你干什么了?”石黛黛飘出来问。 我随口回答:“没事。” 石黛黛哼一声,缩回去了。 我抚摸着刀身,心中兴奋难抑。很明显,一滴血激发了神刀的潜能,向我传输刀神当年与龙恶斗的景象。他单人单刀,居然能与恶龙为敌,凭的是什么?一个人的武功无论多么强,刀锋无论多么锋利,如果站在地上,始终抵挡不住龙的攻击,别说它咬人,就是随便喷出一口气,也能把人吹死,那么,刀神是怎样才能凌空扑击的呢?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静下心来。 刀身冰凉,凉意丝丝地从我的手指尖进入,像一条小虫子一样在我身体里游动。它渐游渐快,渐游渐强,慢慢地,我不但没有凉意了,反而觉得全身开始发热。那股热流汹涌之极,我直欲爆裂开来。就在这时,我的脑子里突然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说: 宝刀脱鞘,神魔俱惊。 锋芒挥处,电闪雷鸣。 刀气吞吐,日月无光, 雄霸三界,乾坤必定。 我跟着念了几遍,已牢记心中,接着大喝一声,说:“雄霸三界,乾坤必定!” “嗡……”刀身震动,万道霞光飞洒,只见一片闪亮亮的、白芒芒的在我手中,似乎像是一泓被月光映照的湖水,又似乎像是一道弯曲扭动的银蛇。光芒再涨,竟射向天空,而我的手紧紧抓着,不由自主地被带了上去。 “呼呼……”耳边风声呼啸,景物转眼即逝。我一冲就冲到峰峦边,速度之快,简直让我反应不过来。 “哟嗬!”我大喜呼喊,手臂挥动之间,改变方向,穿进了树林,再穿上了天空,一阵盘旋飞舞,我落在一颗大树之巅。 我热血澎湃不能自已,此时此景,唯有仰天长啸:“啊……噢……”声音层层回荡,增强了我的气势。放眼看去,纵然群山连绵,我亦似乎能一揽揽下;纵然蓝天无际,我亦似乎能一手抓破。现在的我,拥有无比的斗志,仿佛任何妖魔鬼怪,我都能一刀砍杀! “不凡?”石黛黛站在隔壁树顶上,正瞪大眼睛惊诧地看着我。 我哈哈一笑,说:“黛黛,我参悟到神刀的秘诀了!” 石黛黛一愣,随即高兴地说:“真的?”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天空,举起手中的定乾宝刀,大喝一声:“冲!”身体直直冲起,冲向云霄。 第二百三十四章 鬼妖阴谋 原来古铜神刀名为“定乾”。刀神既然肯借神刀给我,就是允许我使用神刀的法力。这样子一来,我们的胜算大大提高,信心也是成倍增加。两位爷爷当然满心欢喜,当晚向村民买了一只鸡和一只鸭子,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好的。 两位爷爷其实并不怎么吃肉,而我练功练得狠了,差不多都是我吃光的,被石黛黛嘲笑了好几次。 无涯子说,十绝灵幡已领悟得七七八八了,最多两天就能施用。它最大的好处在于能够封住石宫的阴力,保证不让其外泄,那么,就不用担心附近百里的居民受到伤害。而我多了神刀的力量,这次攻守兼备,王姥姥是在劫难逃。 我们说到欢快处,都是笑呵呵的。忽然,苍度子整个人定住,凝神倾听着外边的动静,接着,无涯子走出门外。我和石黛黛也走出,只见黑压压的一片,没什么异样。 石黛黛问:“什么事呀?” 苍度子走出院子,转身一圈,说:“不对劲儿。”他抬起头看着天空,表情很严肃。我也抬头看去,无星无月,也正常啊,天黑了嘛。 无涯子看向周围的房屋,突然大步走出去,我们立即跟上。我们之前租房子,专门选择了村尾偏僻的地方,但相隔也是几十米而已,不远。两位老人静静站着,纵目远眺,过了一会儿,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从东面移向南面,再从南面移向天空,接着齐齐回头,齐齐大喝:“回去。” 我们一起冲回,石黛黛的动作最快,瞬间就闪进了房屋。突然,房屋里有火苗窜起。这火起得好快,就像淋上了汽油一般凶猛。 我脱口大喊:“黛黛……”才想起她是不怕火的。 苍度子和无涯子齐齐出手,竟使出了绝招。 苍度子手臂一圈,天镇尺现形,冲向高空,发出炫耀的黄光。 无涯子飞快地说:“我在气中,气在我中,天人合一,气为我用,敕!”这是敕灵水咒,火苗立即缩小。而这时,石黛黛大喊:“十绝灵幡啊……”身影一闪,抱着灵幡飞出来。 我两把刀都在里边,幸好不怕烧。 苍度子哼一声:“好大的胆子,居然主动过来偷袭,差点被它烧了宝贝!” 我到处查看,可惜什么都看不到,不过突然发现,天上原来是有月亮的,刚才没有。而火势也灭了,只剩下几缕黑烟飘荡。 我冲进房间查看,没烧毁什么东西,最主要的是十绝灵幡没事儿。这十绝灵幡只是字符,内行的人学了它,就能写出有法力的符咒,像我们读书一样,学了字可以写出有价值的文章来,字的本身没有威力,文章的威力却可大可小。灵幡本身是没有法力的,所以从一开始,石黛黛就能接触它却没有受到伤害。 想不到王姥姥居然敢前来试探虚实,不过我们一直在旁边,它没能怎样,只是隔远放火。若是被它靠近毁了灵幡,那可糟糕之极。 无涯子轻轻地抚摸着灵幡,说:“好险,好险,我还有一些问题没领悟,差点就功亏一篑了。” 苍度子说:“看来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它的法力非常强大,成了鬼中之妖了。”他看向我,接着说:“一定是白天你施展神刀惊动了它,它感应到强大的气机,忍不住出来查探。” 无涯子点头说:“我也这样认为,不凡,从现在起,我们三个人不能分开行动,黛黛随时随地都得穿上太阳衣。” 石黛黛说:“哦,但是我穿上太阳衣之后,两位爷爷就看不到我了。” 无涯子说:“有什么所谓?你在旁边的嘛,找你就喊一声。” 石黛黛点点头,身形晃了晃,穿上了太阳衣。我懂得咒语,现在只有我才能看见她了。 我们开始收拾屋子,然后休息。半夜的时候,忽然门外脚步声响,我和石黛黛都警惕地睁开了眼睛,走出院子。有人在敲门,喊:“熊先生,熊先生?” 我问:“谁啊?”耳听声音很熟,似乎是村民红婶。石黛黛去看了下,说:“是红婶,好像有急事。”我打开门,她的表情果然很焦急,说:“熊先生,你帮帮忙好吗?我女儿突然发高烧啊!” 我一愣,说:“我不是医生啊,怎么帮?” 红婶说:“你帮我送送她出市区医院,行不行?” 我看了看院子里的小车,犹豫了。当初为了方便,向覃树秋借了辆小车,在这个村子里可就是非常先进的交通工具,现在要送病人进医院,当然向我求助了。 红婶说:“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帮帮忙吧。” 石黛黛看着我,我扭头看了看屋子里。无涯子大步走出来,说:“车子坏了,你把女儿送过来我看看。” 红婶一愣,“熊二伯你懂?” 无涯子说:“忘记我是收药材的了?我当然懂,送来啊。” 红婶点点头,随即摇摇头,说:“不行啊,她高烧很厉害,还是送医院保险。” 无涯子说:“车子坏了,没办法啊。” 红婶瞧瞧汽车,又瞧瞧我们,忽然一咬牙说:“你们不肯帮就算了,我自己送。”她大步走出门口,停了停,说:“你们真没良心!”说完愤怒地又骂上了两句,走了。 石黛黛轻声说:“对不起啦,我们不能离开这里的。” 我说:“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无涯子说:“鬼妖幻术多端,你们绝对不能离开一步,给我们好好护法,听到了吗?” 我和石黛黛齐声回答:“是。”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我们谈及红婶的事情,不知她的女儿有没有危险,苍度子说:“鬼妖知道我们的法宝厉害,它害怕了,一定会使出什么阴险招数,逼我们离开。” 我说:“离开就离开,大不了不住房子,我们住荒野。” 大家都是点点头,表示同意。过不久,我就开始收拾东西,我们也没什么东西,几件衣服和一些工具,全部捆放在一起,随时提着就走。 中午时分,我躺在椅子上眯一会儿,忽然外边传来吵杂声,好像有一大群人正赶过来。石黛黛动作迅速,出去看了看,回来说:“哎呀,好多村民,还有警察呢。” “什么?”我一惊,赶紧进里屋告诉两位爷爷。 无涯子说:“怎么那么多事?又是鬼妖在作怪?” 我走出去,那群人刚好到达,几个村民二话不说,就冲过来抓住我,嚷着要打死我。他们开始只是嚷着而已,哪知半分钟不到,我还弄不清怎么回事,也不知谁先动手,竟对我拳打脚踢。 这些拳脚我怎会放在眼里?但不能动粗反抗,只能小心翼翼地抵挡,被揍了好几下。其他村民也涌过来打我,一边打一边骂,我都懵了。 四五个警察过来拦,过来劝,而我使劲儿挣脱,心中愤怒。 村民们不肯罢休,围过来又要打,我不想逃进屋子里,院子又太小,唯有用力一跳,石黛黛在我屁股上一托,我就翻上了屋顶。 这下村民都被镇住了,当场鸦雀无声,但过了一会儿,又纷纷嚷嚷叫骂,还骂得很难听。警察奋力周旋,搞了好久才能稳住形势。 一个领头的警察,满脸胡子,大声说:“你下来。” 我说:“有什么事情先搞清楚,我下去很容易,上来也很容易的。” 警察说:“你先下来。” 我摇摇头,石黛黛说:“神经病,下去又被打?” 警察没办法了,说:“那好,先搞清楚了再说,”回头喊:“出来吧,过来认认是不是他。”人群后面走出两个人,一个妇女扶着一个少女。妇女瞪着我,满脸的愤恨。少女低着头,好像在哭的样子。 奇怪啊,我不认识她们,整个村子里,我认识的人根本就不多。 警察说:“六婶,你让姑娘认认人。” 六婶低声说:“小燕乖,快看看是不是他?” 小燕抬起头飞快地看我一眼,低下头,然后又抬头看看我,突然就哭了,哭得很伤心,哽咽说:“就是他。” 我脱口问:“什么?” 满场的村民立即沸腾了,都涌在屋檐下,仰头对着我大骂大叫: “色狼,滚下来!” “信不信我上去抽死你!” “你这个衣冠禽兽,下来!” “我掐死你这个绝种的!” …… 群情汹涌,警察不但阻拦不了,还帮忙叫嚷:“下来啊,下来!” 我才不下去呢,和石黛黛惊疑地对望。听着好像是我把那个女孩子怎么了,但怎么可能呢?她是不是认错人? 六婶大声哭喊:“造孽啊!你个禽兽,居然搞我家小燕,我杀死你!” 我苦笑,石黛黛也不禁苦笑。 这时有些村民等不及了,有人蹲下,有人踩上肩膀,就要爬上屋顶来抓我。我退上了屋脊正中,一时不知应该怎么办。石黛黛忽然说:“苍爷爷喊我呢,嗯……哦,他说他们已经从后窗走了,东西也带齐了,让你找个机会脱身。” 我说:“好吧,等他们先走远一点,我再过去汇合。”眼见两个村民已经爬上了屋顶向我逼来,我不禁长长叹气。这下倒好了,我无端端地成为色狼,那个鬼妖,干得可真绝! 第二百三十五章 鬼妖可恶 想我堂堂玄武童子,法家和道家的继承人,现在居然被冤枉成侵犯少女的色狼,那种滋味可十分不好受。我真想把鬼妖揪出来狠狠揍一顿,这个时刻也很快就要来临了,眼前唯有先逃避忍住。 村民们爬上屋顶要抓我,我从侧边跳下,往山里边奔跑。村民大声呼喊,和警察一起追上来。我体力充沛,身体强健,越跑越快,跑到一个山坡上,毫不犹豫地就跳了下去。石黛黛抓住我一溜低飞,我落地之后钻进树林,后面的人就无可奈何了。 我大骂一声:“岂有此理!” 石黛黛咯咯直笑,说:“大色狼,抓你去切了!” 我哼一声,迈开大步急走,同时拿出一张黄纸来,默念咒语一扔,黄纸就幻成一只飞鸽形状,飞了出去,寻找两位爷爷。我静修了两个多月,许多技能都已精通了。 丹霞山山高林密,有些地方是人迹罕至,草木生长得十分旺盛。虽然是白天时分,却也遮天蔽日。突然,我感觉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只见一团黑气在地下急速冒起,顷刻之间就形成一头水牛那么大。我楞了楞,就这么一秒钟,黑气已经变成卡车大小。 我拔腿就跑,同时抽出了七绝针。 “呼啦……”黑气汹涌追来,似乎比风还要快些。石黛黛抓起我飞翔,险险避开。我抽空使出七绝幻影神功,七道闪电般的光芒夹杂着隐隐雷鸣之声,射向黑气,但黑气一飘就闪开了,继续追来。 石黛黛猛飞,我猛打,黑气猛追。短短几十秒钟,我已历经几次危险。那黑气越滚越凶,幻出一张巨大的嘴巴,一下一下地咬来。我心头暗骂不停,双手也是不停,掌心雷、引火雷、神箭决再加上七绝针轮番攻击。我发现除了七绝针之外,其他的技能都没发生作用,于是大喊一声:“呔!”使出幻影百千。 “嘶啦……”无数条光芒充满了树林,犹如雷电交加。黑气避无可避,撞个正着。但是,它只是散乱一会儿而已,很快就凝聚在一起,卷土重来。 我说:“上天空,靠太阳!” 石黛黛凌空拔起,冲出树梢。骄阳之下,那团黑气涌上树冠,随即消退。 我深深地喘几口气,大骂:“老妖婆,白天也敢出来了!”突然听到下边响起一个声音说:“臭小子,几年不见,居然如此难缠。”我哈哈一笑,说:“王姥姥吉祥,小人激怒姥姥,罪该万死。” 王姥姥哼一声,说:“你到底学了什么法术,怎能凭空站立?” 我说:“我得大罗神仙指引,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可以上天入地,任意穿梭三界五行,哈哈,哈哈哈……” 王姥姥呸一声,说:“小子胡吹!” 我说:“姥姥啊,石宫千数阴灵哪去了?是不是都被你给吃了?它们对你忠心耿耿,你却自私自利,唉……你孤家寡人,等我收拾了你之后,身边连一个给你送终的都没有,实在太……”忽然眼前一花,十几根黑影激射而至,同时伴随着王姥姥的怒喝:“闭嘴!” 石黛黛一飞闪开,但那些黑影接连不断,劲力非凡。我倒是不怕,使出技能抵挡,黑影簌簌跌落,原来都是树枝。 王姥姥或许心知没有用吧,忽然问:“小子,你可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我一愣,说:“当然不是。” 王姥姥说:“既然不是,何苦相逼?当日你进入石宫,哀家心起怜才,不曾伤害于你,你却总忘却了吗?” 我说:“哎呀,说起来,我有今日之成就,倒是非常感谢你呢,如果我不是进入石宫,就不能被阴气培养,就没有两把法器,也不会认识苍爷爷,更加不会成为法、道两家的传人。” 王姥姥说:“正是,所以你应该心存感激之心,何以今日意欲于哀家不利?” 我哈哈一笑,说:“我不进入石宫,就不能有之后的际遇,也就不能磨练成器,上天这样安排,就是要我消灭你这个大魔头啊!” 王姥姥大声喝骂:“臭小子忘恩负义,无情之极!” 我说:“有情,有情……这样好不好?破你石宫,灭你恶灵,然后给你立个碑,逢年过节总有你好处,嘿嘿。” 王姥姥又是大骂,接着说:“人鬼殊途,何必咄咄逼人,小子,和平共处岂非是好?” 我说:“你错了,不是咄咄逼人,咄咄逼鬼,哈哈……王姥姥,你这样说来说去,是不是要求和?” 王姥姥说:“不错,如果尔等能网开一面,哀家答应,日后绝不残害生灵!” 我故意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叹气说:“其实呢……我真不愿与你作对,但是呢……有七个字不肯啊!” “七个字?”王姥姥惊疑地问:“什么七个字?” 我大声说:“自古正邪不两立!” “呸!”王姥姥说。 我说:“姥姥,你都一两千岁了,怎么那么粗口啊?文明一些嘛。”我嘴上说得轻松,其实知道王姥姥很怒了,心头在紧紧戒备着,哪知过了一会儿,它居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石黛黛为了不泄漏行踪,一直憋着没说话,这时轻轻触碰我的脸颊,示意我看向左边。那里一点黄影晃动,是一只纸鹤,两位爷爷找来了。 我说:“那只老家伙,跑了。”我们飞过去,与两位爷爷汇合,向他们提及刚才的事情,然后我们找了个地方休息。 苍度子看看周围,说:“我们就在这里呆下去吧。”于是去折了一大堆的树枝,布下结界。无涯子不敢怠慢,也布下结界。法、道两大高手一同布阵,可以保证不被偷袭了,我们才松下一口气。由于阵法强劲,始终对石黛黛有影响,她便钻入了手机里。 太阳渐渐偏西,苍度子忽然说:“那边有情况。”我们看去,村子方向上空有一块黑云,黑云比较小,而且压得很低。无涯子惊声说:“是鬼妖,它还跑去村子里干嘛?” 苍度子说:“不知它又在做什么害人的勾当了!” 无涯子叹气说:“唉,它感觉末日将至,可能无所不用其极呢。” 苍度子说:“我们加紧研究咒语,越开越好。” 无涯子点点头,说:“行,应该明天就能运用了,到正午之时,就能攻打石宫。” 我听了暗暗振奋,说:“两位爷爷加油啊!” 时间渐渐过去,天色黑了。山中虫兽出来活动,一些嚎叫声偶尔响起,加上风声呼呼,构成一个特殊的氛围。这种氛围很奇怪,就是周围很多响声,但又令人觉得很寂静,如果多了一点什么声音,马上可以察觉得到。 “嗡嗡……”一个好像马达声的声音从天空传来,我抬头一看,就看到了暗淡的灯光闪烁,由远而近。那灯光移动得不快,冉冉飘着。 无涯子在地面上专心致志地划符,苍度子走过来我身边,问:“那是什么光亮?不像是灵异的东西啊。” 我说:“我也觉得不像是灵异的东西,哦……可能是直升机。” 苍度子说:“直升机?有人开飞机进山来干嘛?” 我想了想,说:“苍爷爷,鬼妖不知搞了什么鬼,可能那是警察的飞机,在搜索我们呢。” 苍度子嗤笑说:“神经病,山里那么大,一辆小飞机就能搜索我们了?” 我担心地说:“虽然山里大,可是有鬼妖领路啊,它要查我们在哪儿还不容易?” 苍度子一愕,说不出话来。 我更加担心了,说:“我们的阵法只能对付鬼妖,却不能对付人,万一一群警察过来,把我们制住,而鬼妖就可以在旁边趁机下手了!” 苍度子怒喝:“岂有此理!” 无涯子问:“怎么了?”我赶紧把情况说明,问他应该怎么办。他沉吟一会儿,说:“你的顾虑有道理,先让黛黛去探明情况再下决定,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能曝露行踪,不然相当危险。” 我点点头,走到阵外喊出石黛黛,然后她就飞出去了。过了半个小时,她飞了回来,脸色很气愤很凝重,急急说:“不得了,我听到一些村民在讨论,说你杀了六婶母女,还杀了他们两个邻居,众怒难下啊,他们砸了覃树秋的小车,现在满山都是警察,有个村民在带路呢,就要到这山边了。” 我骂一声:“草你丫的西红蛋!”慌忙回阵内告诉了两位爷爷。两位爷爷都是惊怒,眉头深锁。过了好久,无涯子说:“带路的那个就是鬼妖,那么它现在就没空监视我们了,我们舍弃这里,另外布一个隐身阵,先防止它找到。” 苍度子说:“临时临急的隐身阵只怕守不住鬼妖的妖法。” 无涯子说:“时间紧迫,先拖一时得一时了。” “好。”苍度子也同意,于是我们急急收拾一下,转移阵地。树林黝黑,我们不敢用手电筒,幸好有石黛黛带着,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我只觉得裤子都快被荆棘撕破了。我心中大骂:“老妖婆,如此的可恶!” 第二百三十六章 直捣黄龙 直升机在空中转悠,石黛黛带回消息,一群警察果然到达我们之前休息的地方搜索,然后那个所谓的村民就趁着大伙儿不注意的时候,消失了。它的奸计不成,绝对不会罢休,过不久,突然无端端地下起了暴雨来。 这场雨可不简单啊,大风呼啸,雨滴打在脸上,隐隐生疼,即使我们身处树林之中,也能感到那股肆虐的气氛。 苍度子说:“它在搜索我们。” 无涯子点点头说:“嗯,山风吹遍,很快它就能感应我们的阵法。” 我问:“到时怎么办呢?” 无涯子笑笑说:“简单啊,它搜到我们之后,回头带警察过来,而我们又转移到别处去了,如果你是警察,被带路人带了几次都扑空,你还会相信吗?” 我笑笑说:“到时警察一怒,反倒把鬼妖抓了去。” 两位爷爷没笑,都是深有忧色。我想了想,明白了。鬼妖一连串的阴谋都失败了,就算警察不责怪它,它也会发泄怨气,那些警察和村民的安危…… 我们都不说话了,过了十几分钟,大雨停下,大风也停下。苍度子站起身来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啊!请祖师爷原谅,弟子眼见数十生灵遇险,却不得不龟缩躲避,实在迫不得已。”说完他突然跪下,泣不成声。 我赶紧也跪下,想起等会儿鬼妖发怒,几十条人命必然惨遭杀害,我们明知这个结果,却不得出手,其中的痛苦,实在难以言喻。 无涯子也跪下了,深深地伏在地上,双肩轻轻抽搐。 “走!”苍度子低喝一声,我们走出阵,喊出石黛黛,继续转移。我们换了三个地方,鬼妖果然大怒,大雨大风之中,夹杂着一股幽怨轻微的声音:“尔等是否不顾这群人之生死?尔等枉称除魔卫道之士,铁石心肠,厚颜无耻之极!哀家给尔等一炷香时间,如若不现身,即刻大开杀戒,绝不容情……情……情……”最后一个“情”深山回响,凄厉无比。 我们都呆住了,低着头不说话。我突然很羡慕石黛黛,它躲在手机里,以免受阵法伤害,反倒不知情,不用承受那种深入骨髓的折磨。我狠狠地折了一根植物的茎,狠狠抽打地面。大雨之下泥土湿润,我发了一阵脾气,搞得脸颊粘稠粘稠的。我摸一把脸,感觉手上有泥巴和叶子。我突然心酸了,叹息说:“草木有生命,我何苦拿它来发泄?” 无涯子突然问:“说什么?”雨声挺大,可能他没听清楚,我说:“没什么的,我折了棵植物,搞得脸上又是泥土又是叶子的,雨水也冲不干净。” 无涯子不出声了,我想了想,说:“那个老妖婆说得对,我们不能丢下几十条人命不管啊,两位爷爷,不如我们……” 无涯子又问:“你说什么?” 我说:“不如我们和老妖婆拼了……” “不是这句!”无涯子一把按住我的肩膀,语气显得很急迫。我呆了呆,说:“不是这句吗?哪句?” “上一句什么?泥土叶子和水?” 我说:“呃……那是我随便说的,我拔了棵植物,我……” “就是啦!” “啊?什么?” 无涯子突然哈哈大笑几声,说:“金木水火土,本来相生相克,水在土中也在木中,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苍度子问:“想通了?” 无涯子说:“对,灵幡最后两个字符的意思,我想通了,现在就来验证一下,师叔祖,你和老妖婆拖着。” 苍度子说:“好!” 我也兴奋地说:“好!”打开手电筒照明,无涯子忙乱地拿出符咒来研究。 苍度子提聚功力,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鬼妖,你意欲何为?” 鬼妖的声音很快响起:“尔等终于肯谈了吗?” 苍度子说:“你让那些无辜的人离去,我们可以谈谈。” 鬼妖说:“笑话!荒谬之极。” 苍度子说:“那好,我们在哪儿详谈?” 鬼妖沉默一会儿,说:“何须当面详谈?只要尔等立下誓言,日后再也不得进入丹霞山半步即可。” 苍度子说:“如此欺人太甚也!” 鬼妖怒喝:“肯与不肯只要一句话!” 苍度子说:“让吾等考虑考虑。” 鬼妖说:“无需考虑,一炷香时间转眼即到!” 苍度子不说话了,我和他焦急地对望一眼,都看向无涯子。无涯子喃喃自语,手指在地面比划,看来正是紧急关头。 鬼妖又说:“臭法师,臭道士,答应与否?” 苍度子说:“只要你让那些人离开,一切好商量。” 鬼妖说:“何须商量?即刻立誓!” 苍度子又不说话了。 鬼妖说:“尔等可是拖延时间?好,哀家本来就不清楚尔等的虚实,尔等在此地许多时日,为何迟迟不进攻?说,说!” 苍度子说:“吾等自有打算。” 鬼妖怒喝:“哀家不使出些手段,看来尔等不知利害,好,哀家先把这些人的精血吸干,再将山中附近百里的人尽数诛绝!” 苍度子大惊失色,说:“尔敢!” 鬼妖哈哈大笑,随即无声。 苍度子急了,想催促无涯子却又不敢。我也急得满头大汗,手电筒的光不停晃动。终于,无涯子大喊一声,说:“果然如此!”他站起来大步走出阵外,我和苍度子立即跟上。 无涯子向我们点点头,苍度子仰头长啸一声,天镇尺飞跃而出。我也长啸声中拔出了古铜神刀。无涯子手臂向天,嘴里咿呀念咒,须弥之间,一道亮光冲天而起,幻出一道长幡,幡上布满了奇形怪状的字符,闪着金色的光辉。 “轰隆!”天空惊雷响起,灵幡一闪即逝。 无涯子说:“好!”手臂再一挥,天空另外一个方向也闪现灵幡。灵幡一道加上一道,总共八道,将丹霞山团团围住。 这是十绝灵幡八卦大阵,一般人是看不见的,可是鬼妖马上就有反应了,大雨更大,大风更猛,整个山头似乎都在摇动,竟有山崩地裂之势。 苍度子冷笑说:“它在尝试冲破灵幡,哼!” 无涯子说:“让它冲,我们去石宫破壁!” 我欢快地说:“好呀,飞!”念出神刀咒语:“雄霸三界,乾坤必定!”神刀立即带我飞向天空。我的左手拉住无涯子,无涯子又拉住苍度子,苍度子挥舞着天镇尺,我们三人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翱翔夜空,直直向石宫方位扑去。 石宫位于一处断崖底下,我们凌空飞至,苍度子大喝声中,天镇尺焕发出一道炙热的光芒,向石壁射去。 “啵……嘭!”石壁表面并无损伤,可是景物一闪,我们已在石宫之中。我的眼前是熟悉的景象,一个宽阔的大广场,分成三层,最高处是一座大殿,殿门之外,站着一个华贵古装的老太婆,一双眼睛阴森森,碧油油地,满脸狰狞恐怖之色。 苍度子哈哈大笑,说:“老妖婆,受死吧。”天镇尺带着他飞扑而上。我也毫不迟疑,神刀狠狠劈出。无涯子站在原地,挥舞金钱剑,嘴里喃喃念咒,进行道术力量加持。而石黛黛,偷偷地闪开一边,伺机而动。其实她也很危险的,神刀和天镇尺的威力现在尽情发挥,稍不小心,就会连她也干掉! 王姥姥凄厉地吼叫,身化黑影,晃动得比闪电还快。一开始,我和苍度子都是心惊,因为无论我们怎么追击,都追不上,还差点被它趁虚而入。只听无涯子的声音传来:“稳住,十绝灵幡正在抽取阴气,时间越长,对我们越有利。” 王姥姥怒吼:“尔等非要赶尽杀绝!” 我和苍度子都不吭声,稳打稳扎。突然王姥姥黑影一闪,向无涯子扑去,但无涯子早就有了防备,在自己周边布下结界,王姥姥一时三刻冲不进去,而我和苍度子就赶过来帮忙了。 王姥姥气得大喊大叫,突然飞进了大殿。我知道里边深广曲折,索性一挥神刀,顿时将大殿整座摧毁。石宫广袤,我们一边追逐一边搏斗,情况惊险无比。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吧,我感觉全身发热,周围的阴气正在迅速减少。而这个时候,突然一道黄色的亮光在空中照射下来。我知道,那是无涯子的师门法器,八卦镜。八卦镜初初是定不住王姥姥的,但它跟着王姥姥来照射,渐渐地就发挥了作用。 王姥姥的身影已经没有那么灵动,喊声也没有那么高亢。我和苍度子都是大喜,加紧攻击。 王姥姥再次冲回广场,全身化成一只巨大的黑箭,凶猛地朝无涯子射去。无涯子大喝一声,掷出金钱剑,但王姥姥一闪就闪开,接着狠狠地射在结界上。 “轰隆”一声巨响,无涯子整个人向后摔倒,一股淡淡的气波向四周扩散,而王姥姥的身影也顿了一顿。 我率先赶到,一刀就砍下。王姥姥闪开,又撞了一下结界。这时苍度子也赶到,王姥姥马上逃避。我们不敢追去了,先查看无涯子的情况再说。无涯子爬起来,苦笑说:“一身老骨头差点被撞散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功德无量(大结局) 王姥姥实在凶狠,我和苍度子联手居然都对付不了它,还差点让它伤害了无涯子。 无涯子没有受伤,但他毕竟是老人家,这么摔一摔,如果是普通老人,立马就得完蛋了。我捡回金钱剑交给他,说:“这样不行,干脆我们等!” 苍度子说:“好啊,十绝灵幡已经收拢在石宫周围了,它反正冲不出去。” 王姥姥说:“你们卑鄙无耻!倚多为胜。” 我说:“好啊,我和你单挑,你别跑!” 王姥姥冷笑说:“孺子黄口,也敢嚣张!” 我一抖手中宝刀,说:“这把刀可有来历啦,连孽龙都杀死,你能死在这把刀之下,不枉了!” 王姥姥的脸颊抽搐几下,看着神刀,一副又恨又怕的表情。 我冷笑说:“老妖婆,有本事的,多说几句啊,不然时辰一到,你想说都没得说了。” 苍度子说:“就是咯,就快天亮了,到时你更加危险!” 王姥姥突然仰天长啸,啸声之中,它的身影陡然变大几倍,黑气的颜色更加浓更加深。 我心头一惊,脱声说:“发飙了,怨气好强大。” 凡是怨灵,如果激发怨气,力量可以增大几倍有多,何况是王姥姥这个鬼妖呢?只见它的身影团团旋转,很快形成一股黑色的龙卷风,直直向上空冲去。上空的十绝灵幡受到冲击,闪烁几下,字符晃动,摇摇欲坠。 苍度子急声说:“不能等!”我和他便冲上去厮杀。 龙卷风突然变小,从我们中间闪过,又扑向无涯子。我和苍度子都早有防备了,一左一右齐齐拦截追击。 天镇尺、古铜神刀、金钱剑,三样法宝呈三角之势,将王姥姥围在中间,而一道黄光激射,八卦镜也在帮忙。王姥姥一撞撞不开结界,就陷入了困境。它逃不掉了,唯有拼命反击。龙卷风越旋越劲,越旋越大,我的神刀护在前胸,竟不敢冒险砍出。 “呼呼……” “嘶啦……” 我们一时陷入了僵局,而无涯子最吃力。 我左手飞快地摸出七绝针,一招幻影百千射出,无数道闪电似的白光就射入了龙卷风之中。耳听王姥姥凄厉喊叫,应该是受了伤,但正是这样,它暂时性的怨气就更加厉害,犹如困兽临死挣扎,威力无穷。 无涯子的身体突然又跌倒了,王姥姥冲破结界,向他扑下。我和苍度子都是大惊,飞过去抢救,却哪里赶得及? 幸亏有石黛黛在。无涯子的身体忽然一个凭空斜飞,躲过了王姥姥的致命一击,而同时无涯子大喝一声,使出元气飞剑来! 这么近的距离,而且事发仓促,王姥姥根本预料不到,顿时被击打得结结实实。龙卷风“呜呜”几声,接着消失,一团黑气落下。苍度子抓住时机甩出天镇尺攻击,王姥姥勉强避开。我冲上去,当头就是一刀。 王姥姥行动不便,依然尽力躲闪,但这时石黛黛终于出手了。她出手得真是及时而有效,阴丝索缠住了王姥姥的身躯。王姥姥一愣,我的神刀已经劈下…… 刀过无声,黑气飘荡,王姥姥的影子晃了晃,头颅和身体分开,随即烟消云散,连一句狠话都没留下。 我们都定定地看着,我觉得全身乏力,差点站立不住。 好一场恶斗!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都发出一种祥和的黄光,八道符咒同时发威,将石宫之中的阴气全部消除。我们收了法器法宝,无涯子把十绝灵幡撤掉,石黛黛也脱下太阳衣,现身出来。我们几个相视一笑,接着就是大笑。 石黛黛笑着笑着,飞了上天。 我笑着笑着,滚落了地面。 苍度子笑着笑着,扯断了胡须。 无涯子笑着笑着,喊腰疼。 我们终于将石宫攻破,诛杀了鬼妖,立下无量功德。我们出了石宫,回到断崖底,天色还没亮,山中静悄悄地。 无涯子打开手电筒,一屁股坐下,说:“老了,不中用了。” 苍度子训斥说:“小辈!在老夫面前也敢称老!” 无涯子苦笑说:“师叔祖教训得是。” 苍度子哼一声,似乎还想逞能,却也一屁股坐下,摇头苦笑。 我们都是哈哈一笑,我说:“两位爷爷,以后我会好好侍奉你们的。” 石黛黛说:“我也是。” 无涯子说:“嗯,就看你们多孝顺咯。” 石黛黛笑着说了几句很好听的话,逗得两位爷爷欣慰地笑,我想起终于可以留在他们身边学习无上神功了,那份激动可真是难以压抑得住,归心似箭啊,便说:“我们快快回家吧。” 石黛黛看着我,点点头,忽然担心地说:“糟糕了,不知那些村民怎样?” 苍度子叹气说:“如果没死,也不会再有危险,如果已死,我们再去也毫无用处。” 我说:“但愿我们当时发动攻击及时,王姥姥顾不上伤害他们。” 石黛黛说:“那些警察和村民加起来好多人的……”她突然失声叫喊:“惨了,你惨了。” 我楞了楞,反应过来了,顿时心头巨震,说:“哎呀,真是啊,鬼妖那老三八,害得我成了通缉犯,怎么办?” 两位爷爷互相看了一眼,都是皱眉。 这个确实是大问题,我想了想,说:“之前我们租房子的时候,是用我的身份立下契约的,警察知道我的身份,而且我借了覃树秋的小车,可把他也牵连进去了。” 石黛黛说:“覃树秋那里好办,只是借车罢了,而鬼妖变成你的样子,侵犯了女孩子,还杀了人,有人证的,你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心慌意乱,问:“那怎么办?” 无涯子说:“不用心急,凡事总可以化解的。” 石黛黛说:“就是咯,让周万昌帮帮忙,然后我……我也可以运用念力帮回你呀,到时你进了警察局配合调查,我又在村庄里出现到处搞一搞,那么就有两个你,你可以有不在场的证据了。” 我哈哈一笑,说:“不错。” 苍度子说:“小子,凡间的小事你还念着干嘛?想着日后修炼法术的事儿吧。” 无涯子说:“就是,道术和法术加起来,你不练个十几二十年的,哪能有出色的成就?” 我笑嘻嘻地说:“是的,不过……我还欠着阴司的几笔债呢。” 苍度子说:“欠债就还,天公地道,到时该你还就还了。” 石黛黛笑着说:“你成了大师之后,还得更加容易咯。” 我说:“哎呀,要还覃树秋小车才是头疼的,好像二十多万元的呢,我哪有那么多钱赔他?黛黛,你去帮我赚点。” 石黛黛喝骂一声:“臭熊,你少装逼一会儿会死吗?”一巴掌就扇过来。我赶紧避开,两位爷爷哈哈直笑,苍度子说:“天亮了。” 我深深地点点头,遥望东方,那里显出一丝淡淡的鱼肚白,美好的一天即将到来……不,应该是美好的将来即将到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