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个邪性人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江城,东北的一座小城。 地方不大,但这里却是东北史前人类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夏、商、周、秦时期,东北的先民濊貊族人及满族祖先肃慎人活动地区。 就这样的一个被划分为四线小城,却有着厚重丰富的历史文化沉淀。 因此,不大的小城文化活动却很活跃,尤其是古董文玩交易在这里相当火爆。 “这把紫砂壶口沿有个小磕了,五百高了点。” “这串五帝钱的品相还行,我诚心要你出个实价儿。” “老宋!你又在哪儿淘了这么一对大胆瓶啊?差不多得有五十公分高。” …… 文庙古文化市场,是江城最火爆的古董文玩交易场所。每天都会有数以千计的人到这里入手、出手自己手里的物件儿。到了节假日人就更多了。 今天,我也是这数千人群中的一员。 “一千五!” 我抬头扫了一眼对面胖子手里拿着的那条星月菩提手串,想都没想就报出了我的价格。 “一千五?嗯……行!我要了。” 胖子一口价没还,直接掏手机扫码支付了。 看了一眼手机上收款数字,我心里一乐,马上动手把面前石桌上摆着的几对核桃、几条手串收起来。今天赚够了,该撤了,这大冷天的,遭罪。 “钱胖子!你也不还还价,那小子说多少就给多少啊?” 钱胖子身边儿一个留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多事多嘴地提醒着钱胖子。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没逃出我的耳朵。 “还价儿?你从这小子手里买东西还要还价?能买到就是赚到了。” 钱胖子咧嘴一笑,脸上的肥肉上下直哆嗦。 “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可是个邪性人。但凡经他手出的货,转手准赚钱。可能赚不了大钱,但总比看走眼了赔钱强吧!不过,这小子也有个臭脾气,他说多少就多少,不讲价儿。” “我去,你就那么相信他?这小子真那么神吗?” 八字胡很质疑钱胖子的话,眼睛就像是长了钩子一样,紧盯着我手上收的东西。 “老吴!你不经常来文庙这片儿,这小子十天半个月得能来一趟,来了就有好货。而且做买卖从来不多说一句废话,你要是讲价儿,出多少钱他都不卖给你。可要是能从他手里买到几件上眼的东西,再转手你就知道了,他定的价肯定让你赚钱。” 说完,钱胖子用肥嘟嘟的手揉搓着手中那串一百零八颗大小匀称,月明星稀的菩提子手串。 “好东西啊!在手里握上半年三个月的,两千块不难出手。” 钱胖子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他入手的那条手串,是我上星期在北京潘家园五百入手的。一千五出给他,我净赚了一千。不过,按现在的市场行情,我至少给钱胖子留了五百块的利润空间。 这是我做买卖的套路。 我叫王牧烽,今年二十九岁。细想来,带带拉拉的混迹古玩行儿也有十五、六年了。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不好找工作,找了也挣不了多少钱。所以,毕业后我就一头扎进古玩行儿,过上了我的人生我做主的混饭吃日子。 我混古玩行儿赚钱肯定是目标之一,但我绝对不是那种钻钱眼儿里的纯买卖人。够吃够喝,再有点儿盈余也就知足了。能挤出点儿时间四处走走,长长见识,充分享受不算长的人生,这才是我对生活的追求。 我始终认为,钱不是一天赚的,更不是一个人赚的,大家一起发财才能有买卖。 这不,来文庙市场还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出手了三件儿东西,净收入五多千,已经超出了我今天的预期,满意了。 寒冬腊月的大冷天,我可不愿意跟那些挣钱不要命的摊主一样,挨冻受罪。 我拉了一下本来已经压得很低的棒球帽,眼皮都没抬,起身就走。 见我要走了,刚刚还围在石桌边看热闹的一圈人也就散了。 就在我转身要离开时,忽然发现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把自己裹得只露半出两只眼睛的人,正盯着我看。并且在他扭头的瞬间,眼睛闪过了一抹寒光,其中还混杂着狡黠。 “这人的眼神不善啊!看上我哪件儿东西了?还是见我挣钱眼红了?” 心里嘀咕着,自觉告诉我赶紧走。把背包往后一甩,快步离开了文庙街古玩市场。 我边走边不由自主地透过帽檐下的狭小空间,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开在彩钢板房内的那家蔬菜水果店,橱窗上的西瓜标价涨了一块钱; 裹着军大衣坐在摊位后卖花生瓜子的老大娘,今天带了一条新的灰色围巾; 牛肉面馆今天把煮汤的炉灶摆在了店门左边,门右边今天安排了一个烤串炉子。生意不错,看来要填新项目了…… 尽管文庙这边我已经十来天没来过了,可整条街的街景、商铺、做买卖的人,所有微小的变化,在我的眼睛里,就好像上一秒钟刚刚发生的一样。 我用力甩了甩头,希望自己不再刻意观察这些。但一点儿用都没有,眼睛就像是开启全速档的高速摄影机一样,全程记录着瞳孔捕捉到的每一帧画面,存储到我的大脑里,而且是无删减的永远储存。 我这个习惯其实对身体没什么伤害,可精神上确实很疲惫,有时候甚至是摧残。更严重的是影响到我与其他人的正常交流。每当和其他人说话交流时,我和对方之间以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在我脑子里闪过,无论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所以,我在做古玩生意的时候,从来不和人讨价还价。以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后,自己以后的路越走越窄。 “哎!小伙子!先别急着走,我想和你做个买卖。” 就在我闷头往前走的时候,侧后方有个声音把我叫住了。 扭头一看,正是刚才那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这时候他已经把罩住半张脸的围巾拉了下去,露出了尖下颌,和脖子上一片猩红的胎记。看样子年纪不小了,怕不得六十岁以上。 “呵呵!小伙子!你手里有件儿东西我挺喜欢,转给我怎么样?” 有买卖找上门,再怎么也不能不做。 “是核桃还是手串?” 对方皮笑肉不笑地撇了撇嘴,说道:“核桃手串不如我的眼,我想买你手里的那颗珠子。” “珠子?” 我马上想起来了,上午刚到文庙的时候,在一家古玩店里我入手了一颗灰突突的珠子。 “你是一百块钱收的,我出一千,翻手就是十倍的利,你赚了。说实在的,我早就看上那颗珠子了,就是一直在你手里握着,我没机会,才让你抢了先。” 古玩行里有个规矩,东西在别人手里,和货主谈价钱的时候,外人无论有多喜欢,能出多高的价儿,都不能插嘴,更不能插手。如果坏了规矩,你在古玩行里的人品也就败没了,路也就越走越窄。 知道对方的目的后,我摇摇头,说道:“不好意思,那颗珠子我入手是准备自己玩的,不卖。” 说完,也不等对方再说话,我转身快步离开了。 这个人挺陌生的,应该不总在江城古玩行里现身。不过,从他开口就一千要收那颗珠子,这人的眼力不错,是个行家。 难道他也看出那颗珠子不一般了? 想到这里,我转身就走到无人处,用两根手指捏起那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珠子,让阳光透过珠子中间的孔洞照射过来。 瞬间,一束金色的光芒刺入了我的双眼。 第二章 鬼影缠身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这到底是颗什么珠子啊?怎么会发出金色光。” 我赶紧把珠子收起来,等到眼睛恢复正常后,快步走出了市场。 担心那个瘦削的老头再跟过来,我破天荒地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到了出租屋。 这是一栋六层的老旧住宅楼,上到我住的三楼,站在自己家门口,手里拿着钥匙我却没有立刻开门。 良久,闭眼深吸一口气后,我才打开门缓步走了进去。 “王牧烽!你今天回来得挺早啊!看来生意不错。” 就在我关门换鞋脱外套的时候,一个空灵的声音在我耳边呼喊着我的名字。 深吸气,我抬头看向了对面的窗口,一团灰白色的雾气慢慢凝聚在那里。然后,逐渐形成一个看不到五官样貌的影子,缓缓向我飘过来。 如果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现象的人,肯定会认为是大白天的见鬼了。不被吓得昏死过去,也得惊叫连连。可对我来说早已经习惯了,毕竟这个影子已经伴随我十五、六年了。 从开始时感到恐惧害怕,到逐渐适应,直到现在我已经把这个影子当做过招联手的对手了,时常在鉴定古董文玩方面比试较量一番。 “你今天来得也挺早啊?” 挂上外套,我径直穿过那团灰白色的影子,进了房间。 “呵呵!我根本就没走啊!咱们不是形影不离嘛!” 影子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显得很得意。 “今天有什么收获?” “都在这儿了。” 我把背包里的东西一件件地扔到了桌子上。 安静了一会儿,空灵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这颗珠子有点儿意思,老的。不过,得看看质地、品相。” 我没有回答,只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影子的看法。 从抽屉里取出一团细面纱和稀盐酸溶剂。把那颗直径差不多两公分的珍珠捏起来,用细面纱蘸着溶剂轻轻擦拭了一下珠子表面,然后迎着窗口射进来的光举到眼前。双眼顿时被一片金色的光芒刺得睁不开了。 “呵呵!东珠,清早期的东西,是一串朝珠上最重要的那颗顶珠。眼力见长啊!” 影子的声音在我脑海里震荡。 “品质还算是上乘。但我不敢确定是不是真正的东珠,或者是不是养殖的。” 我轻声地叨咕着。 “质地圆润硕大,浑然天成,直径与密度都不错。光泽晶莹透彻,有较高的折射率,看着挺漂亮。没什么好怀疑的,肯定是产自松花江的天然东珠。而且从包浆成色和中间穿孔特征看,应该是清中期的东西。很可能是一品大员朝珠上的那颗顶珠。幸亏你没把这颗珠子一千块钱出了,要是贪那点儿小便宜,你就亏大了。” 这次,影子的语气非常严肃,也很认真。 “但愿吧!” 我敷衍地说了一句。 半天没有听到对方的下文,我左右看了看,发现那团灰白雾状的影子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怎么?这就走了?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缠着我?你知不知道这样很烦人?” 我的语气像是质问对方,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十多年了,这个影子时不时地就会出现在我的身边、眼前。最多是出现在我上手老物件儿,或者是在鉴古过程遇到难题的时候。只要他一现身,就会喋喋不休地和我争论真伪、高低,讨论时代、出处。但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讥讽我,嘲笑我蠢,说我本事没学到家,这辈子都没资格吃古玩这行儿饭。 摇摇头,我闭上眼睛呢喃地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总缠着我。还只让我听到你的声音,永远看不清你的脸。” “你想见我,还想知道我是谁?呵呵!” 影子忽然又说话了。 “你不是要去看心理医生吗?那就快点去找个好医生,也许咱们马上就能见面了。然后你控制住我,把我封印在你的身体内。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反被我控制,我就是你一生一世的心魔。” 听到影子这么说,我的心不由自主地紧了一下。 “心魔!如果真是心魔的话,自己真就会被纠缠一辈子了,早晚得被他逼疯了。” 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我重新看向了手中的那颗淡金色的珍珠。今天上午在那家小店里扫货的时候,在一堆各种材质珠子中,我一眼就发现的这颗珠子与众不同。 原本表面被两百多年的岁月包裹成了灰色的珠子,看上去乌了巴突的,一点儿都不起眼。可在我扫过它的时候,这颗珠子瞬间被一团蒙蒙的雾影笼罩其中。紧接着在雾影表面接连闪烁出一些如同奇幻般的影像,或者说是符号。 有人影、有房屋、有文字……那场景仿佛是古人在进行着某种很庄重的仪式。虽然朦朦胧胧,但罗列在一起,所有的影像反映出来的都是清朝中期的时代信息。 于是,一百块钱果断入手。 这和我身边忽然出现的那个影子一样,在我鉴古的时候,器物表面往往会闪现出制作时代的相关信息,就跟小时候看皮影戏一样。而只要是我的眼睛能看到这种幻象,那这件东西几乎百分百是对的。 “如果这颗珠子真的是清中早期朝珠上的极品东珠,在市场上八千到一万的价格是有的。” 一颗清中早期的金色东珠,让我捡了个小漏儿。这种机遇在满是人尖子的古玩行儿里,并不是经常能碰上。除了要有眼力,能抓住真东西外,还得有逆天的运气。 “这几天我得多出去扫扫货,看看好运气还能延续多长时间。” 心里正想着美事儿呢,电话响了。 我的电话三五天都不响一下,只要响了,就十有八、九是我妈。可这次我猜错了。 “喂!你好!” “喂!牧烽啊!我是刘义章啊!” …… 一听对方的声音,我马上就知道了,打电话的人是市文化局行政执法大队的刘队长。古玩交易这个市场是归文化局监管的,一来二去,我也就和这个刘义章熟悉了。他也喜欢小来小去的老玩意儿,经常找我帮他看东西。 “刘哥!今天怎么有空找我呢?有东西给我看?” “嗯!是有点儿事儿。你现在在家呢吧?” “对!我在家呢。” 犹豫了一下后,我如实回答。 “那你在家等着,哪儿也不要去,过会儿我去找你。” 说完,刘义章直接就挂断了电话。他是个话多的人,一、两句干净利索的就挂电话,他还真是第一次,让我有点儿发蒙。 没过二十分钟,就听到有人敲门。 “牧烽!是我,开门。” 打开门,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刘义章,而是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警察,年龄看着比我还小点儿。而他身后站着的才是一脸谦卑的刘大队长。 “你就是王牧烽?” 年轻警察冷冷地问道。 “啊……对!我是王牧烽。” 被警察堵在门口,直呼其名的质问,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一刻,我一向自诩沉稳冷静、不为外物所扰的定力,瞬间就土崩瓦解了,闪现在脑子中的只有一个念头:我最近碰过什么腥活儿吗? 第三章 警察堵门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被警察堵着门,一般老百姓哪经历过这种考验啊!就算是没做过亏心事,这心里也得犯嘀咕。 我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十分确定没干什么违规违法的事儿后,情绪才稍稍安稳下来。 “刘哥!这是……” “牧烽啊!这位是市刑警大队的罗骆警官。” “王牧烽!请跟我走一趟,有个案子需要你协助配合调查。” 没等刘义章的话说完,罗骆就以命令的语气说道。他那张傲慢的脸看得我心里非常的不爽。 “请问我犯法了吗?你有逮捕证吗?” “我没说你犯法,我是请你去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罗骆依旧是颐指气使。 “配合你们调查,那请你把你的警官证出示一下。” 我也来气了,既然我没犯法,那我凭什么任你摆布。 “牧烽!罗警官确实是市刑警队的,今天来请你也真是为了一个案子的调查工作。” 刘义章知道我的脾气,不愿意和陌生人打交道,更不愿意无缘无故地受窝囊气。 刚才我那句呛肺管子的话,也把罗骆脸气成了铁青色。极不情愿地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递到了我面前。我也不客气,抓过来就大致看了看,在确定对方是刑警身份后递还了回去。 “看清楚了吧?作为公民,你有义务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工作。请吧!” “好吧!” 我不情愿地穿好外套、鞋子,临关门的时候,还特意向房间内扫了一眼,那个影子没有出现。 “嘿!我这么露脸的时候你倒不出来了?” 在心里自嘲地嘀咕了一句后,关门跟着罗骆、刘义章下楼了。 这是一片老小区,住户里三十岁以下的几乎没有,全是老头老太太守着老房子。大冷天的,都聚堆在向阳的墙根儿下唠嗑。看见我跟着个警察下来,又上了一辆警车,都用好奇惊异的目光往这边看。同时,开始窃窃私语地议论。不用听,就知道我已经被他们划归到犯罪分子行列里了。 脑子里瞎琢磨着,车子已经启动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刘义章没有上车。 “嗯?刘队长怎么没上车?” 我警惕地问了一句。 “刑警队是请你配合调查,和文化局没关系。” 罗骆没好气地冲我宣讲着政策。 看他那副鸟样儿,我心里的火气就有点儿压不住了。不过,看着车子里到处都显露着“公安”字样,也只好强压下去。 从行驶路线上看,确实是去市刑警队的方向。可正在我把悬着的心慢慢往下放的时候,车子突然一个右转弯,迷迷糊糊地感觉车子上桥了。 “不对!这不是去刑警队的方向。” 我立刻睁开眼睛看向窗外,果然,车子已经上了江城二桥。这过江可就是和刑警队两个方向了。 “罗警官!你是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不该问的别问,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罗骆头都没回,直接就把我顶了回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就等着看你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心里暗暗给自己壮胆,但手上悄悄地把电话拿出来,准备录音录像。 “别那么小心,大胆拿出来录吧。不过,我告诉你这招儿没用。” 罗骆用戏谑的语气告诉我。 不得已,我只好悻悻地把手机重新放回到口袋里。 过江没有一公里,车子就进了一个没有悬挂任何牌匾标识的院子。但我知道,这里是江城市博物馆的后院。 “罗骆说刑警队要我配合调查个案子,难道是博物馆的文物失窃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反而安稳了,至少我不会被抓了。 博物馆我没少来,都是去展厅看古代器物,这后院我从来没进过。长长的走廊铺着红色的地摊。一侧是落地的大玻璃窗,另一侧是间隔有序的门,看上去应该是办公室。门与门之间的墙壁上鳞次栉比地挂着江城书画界名人的作品。 总的来说,环境不错,干净整洁。 “砰”一声响,罗骆推开了走廊尽头两扇对开大门其中的一扇,看样子里面是会议室,或者是工作室。 “曲队!王牧烽来了。” 罗骆用谦卑的声音向正对着门口坐着的人汇报。 “呵呵……赶紧请他进来吧!” 里面传来了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没等罗骆示意,径直就走了进去。和想象的不一样,房间并不是很大,中间有一张长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三件东西。只是上面盖着白色的布,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呵呵!小王!王牧烽!没想到你这么年轻,长得也挺精神啊!” 正在我愣神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五十多岁老头过来了,主动伸手和我打招呼。 “啊……” 我愣愣地伸出手,和对方握了一下手。 “这位是市刑警队曲威总队长。” 罗骆语气稍微和缓地介绍着。 “真他妈狗眼看人低,见了当官的就摇尾巴。” 我心里骂了一句后,恭敬说道:“曲队长!您好。” 这就是社会现实,刚才我心里还骂罗骆,现在我自己也一样的得哈着当官的。 “呵呵!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曲威热情地把我引进了房间。围桌而坐的还有三个人,一个是刑警队政委王建,一位是市博物馆馆长姜博全,还有一位是青铜器研究员姜鹏。 “来!咱们都坐下说吧。小王!你也别客气,坐吧!” 曲威招呼着几个人围桌坐下,罗骆也拉了把椅子坐下了。 “小王啊!今天把你找来是为了请你配合调查一个案子。” “是桌上这三件青铜器吧?” 我直截了当地点明了对方要说的,让房间里其他五个人同时一惊。罗骆更是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然后又把目光转向曲威,微微摇了摇头。 意思显然是向领导汇报,他没有提前透露任何消息。 “呦呵!眼睛够毒的啊!怪不得文化局那边极力推荐你呢。你怎么知道这是青铜器呢?” 曲威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里是历史博物馆,从大小形状上判断,就知道什么器物了。再加上姜鹏老师是研究青铜器的专家。” 看到曲威挺兴奋的样子,我没有客气,直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不好意思!曲队长您找错人了,我就是一个倒腾核桃、手串混饭吃的。青铜器这么高档的文物我别说鉴定了,我连摸都没摸过。” 在这种官气十足的地方,我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就想着直接拒绝对方,赶紧离开这里。 “曲队!鉴定文物,尤其是这种高古的青铜器,那是需要扎实的理论基础,还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做支撑的。我就说您找来个古玩贩子做鉴定,这是不遵循历史学术研究的客观规律嘛!” 自打我进来,姜博全就一直冷着脸,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明显是瞧不起我。 那个姜鹏也冷笑了一下,说道:“曲队长!不是说大话,在江城我还真不知道在青铜器鉴定方面有高过我的专家。” 语气相当狂妄,尤其说到最后,那双鼓得像蛤蟆一样眼睛充满敌意地瞪着我看。 此时,房间中的气温足有二十四五度,可我还是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我知道,听到这样充满挑衅的话,影子已经现身,就在我身后盯视着我。 第四章 被押去鉴宝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自打我出现,姜博全和姜鹏两个人对我就极度的轻蔑。再加上曲威对我还算恭敬的态度,早就让两个文物鉴定专家心里不爽了。 无论是态度还是说话,处处都带着敌意。 本来我是不想趟这摊浑水,可一听他们的冷嘲热讽,缠着我的那团影子肯定不答应。两个人的挑衅,早就把他好胜的脾气给撩拨起来了。 “王牧烽!别让我看不起你。” 其实,我也是强压着心里的火儿,让影子这句话一拱,我也忍不下去了。 “曲队!既然两位专家老师都看不出什么,那我就不怕丢人现眼了。不如我也上手学习学习。” 语气虽然和缓,但我这句话说得挺损的,正戳在姜博全和姜鹏的心窝子上。 通过刚才的对话,我听出来他们两个人的鉴定结论应该不是十分的肯定,至少是意见不统一。 果然,就在两个人面色发寒,想要对我发火儿的时候,一直保持观望的政委王建说话了。 “姜馆长!咱们先都别急着发表意见。我们搞刑侦的最重视的就是证据,这确凿的证据就需要从正反两个方面提取和搜集。我们今天把小王请来呢,也不是一定要让他鉴定出这几件东西的真假、出处,我们是希望利用他掌握的古玩市场方面的信息,来为我们提供一个方向。” 不愧是政委,搞思想政治工作的。王建的话一说出来,把我和两个专家的火气都按住了。还潜移默化地把在场所有人的思维都拉到了一个方向上。 从他的话里,我也听出警方对这几件东西的真伪也抱有很大的怀疑。 王建接着说道:“据我所知,现在古董文玩市场的乱象日新月异,作假造假的手段也层出不穷。这些信息恐怕姜馆长、姜老师两位专家也不十分了解。相反这恰恰是小王所擅长的领域。那咱们今天就都把各自的真本事都拿出来,取长补短,求同存异,形成一个统一的意见,争取帮助我们早日破案。” “对!对!对!老王的话说到点子上了。咱们今天就是要各抒己见,是鼎是锅、是簋是盆的,反正就是要弄明白。真的,我们就抓小偷;假的,我们就抓骗子。反正都是警察分内的事儿。” 曲威也用大白话把意思表达清楚了。 他们两个人这么一唱一和,倒是把姜博全、姜鹏和我的拉到了一条战线上了。两个专家也只好悻悻地坐下,不得不竭尽所能了。 “好了!那咱们就正式进入正题。” 说完,曲威伸手就要拉开桌子上的白布。一边的罗骆忙不迭地迅速起身,先一步把布拉开了。 果然,白布下面盖着的正是一鼎二簋,三件青绿色的铜器。高矮差不多,都是在三十公分上下,两只簋的直径有四十多公分,那只鼎有三十公分的样子。 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么大体量的青铜器。 提到青铜器,鉴古界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河南、陕西、安徽、河北、湖北,这些文物大省,在东北地区青铜器几乎连影子都见不到。偶尔出现几枚战汉时期的货币那都挺稀罕,一下子出了三件大个儿的青铜器,稍有点儿鉴古知识的人都知道,那是做梦都编不出的胡扯故事。 “不久前,我们抓到了一个酒驾肇事逃逸的人。在侦办过程中,无意中在嫌犯的家里起获了这三件东西。” 曲威主要是对我说的,三件东西能出现在这里,那姜博全和姜鹏两个人早就上手看过了。 “姜馆长和姜鹏研究员共同鉴定了,但两位专家的结论有些不统一。” 看都没看曲威一眼,我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因为我的两只眼睛正仔细地扫描着面前的三件青铜器。第一眼看上去感觉造型挺周正,线条也还规矩。 从型制和纹饰上很容易判断出,两只簋型制基本相同,应该是同一个墓葬出土的。是商代中早期的器物,周身布满乳钉,三只兽耳等距分布。 那只鼎为立耳,鼓腹下垂,柱足。近口沿处有一周夔凤纹,两两相对,腹饰勾连雷纹。典型的西周早期风格。 以我的眼力和经验,从器型、纹饰上判断,东西符合商周时代特征。但鉴古不是一眼活,尤其是这种时代久远,经历过数千年水蚀土沁,本身包含巨量信息的青铜器,肯定不能单纯地以器型和纹饰来断定真伪。 “曲队!我能上手看看吗?” “没问题。” 说完,曲威把面前的一副白手套递给了我。 我一边戴手套,心里一边暗笑:“不就看个铜器嘛!哪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 其实,在鉴古行当里,除了鉴定书画、丝绸类器物需要戴手套,避免物件损伤。其他类型的东西一般都是不用戴手套的,尤其是瓷器,戴了有时反倒容易脱手。 当然,青铜器刚出土的时候也需要戴手套,避免化学元素污染器物。可眼前这三样东西,就算真是商周的也没必要戴手套了。能摆到这张桌子上,就说明摸过的人没一百也得五十了。脸上的油、手上的汗,甚至是口水都不知道沾上多少了,现在还戴手套多半就是为了装相。 戴好手套,我先是两只手逐一地把三件儿东西端起来试了试重量,确定手头上的感觉没问题。 青铜器经过千年以上的水蚀土沁,铜和其他金属元素必然会流失一部分,实际的重量比看上去要轻,这就是所谓的失铜。 我又仔细地查看铸造方法、表面纹饰,以及锈蚀,希望能从中找到一点儿线索。 “不用看了,这些鉴定步骤看不出任何毛病。” 姜鹏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嘴,语气相当傲慢。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说道:“姜老师!您看过了,可我这是第一次看,能不仔细点儿嘛!就算是看不明白,也要装装样子啊!不然曲队还不得把我抓起来关几天啊!” 半调侃、半认真的话,把姜鹏怼得一声没出。倒是让曲威、王建忍俊不已,就是那个死人脸的罗骆,也抽了抽嘴角。 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到三件铜器上。 “这么看三件青铜器都应该是真的啊!” 我心里有了这个结论,但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不对的地方。 带着这个疑虑,当我再把双眼聚焦到三件青铜器上,眼前缓缓升成了一团青绿色的迷雾。 “怎么又出现幻象了?真不该这个时候出来。” 我心里一紧,担心起自己怪异的行为引起其他人注意。可这种担心也是一瞬间的,因为在我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那团迷雾已经出现幻象了。 在鉴古过程中眼前出现幻象,多半是在我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只要这种幻象出现,那我基本上就进入了一种冥想状态,接收不到外界的任何信息。 每当这个时候,影子一定会现身,并和我进行一番争论。 而现在,当着两个专家、三个刑警的面,我内心暗自祈愿,“鬼魅的影子你不要现身。” 第五章 真假难辨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我专注地从那团绿雾中捕捉闪动出青铜器的时代信息时,灰白的影子出现在了我的对面。 “呵呵!看不明白了?” 语气中明显带着嘲讽。 “型制、纹饰,包括表面的锈蚀都对。” 我无声地和影子交流着。 “只是我眼中看到的幻象不完整,全部是碎裂的。如果真是商周的青铜器,幻象是很清晰的。可要说是仿品,我又能看到一些三千多年前的时代信息。我有点儿乱了。” “哼!就这么点儿拙劣的作假手段就把你蒙住了?我告诉你,这三件东西都是半真半假。” “半真半假?” 脑子里灵光一闪,我的思路瞬间就清晰起来了。影子和眼前的幻象也在我睁眼的刹那消散了。 我迅速把目光转移到了那只鼎内壁的铭文上。 刚才因为看不太懂“契文”我也就没注意。现在,返回来再看铭文也不是为了读懂,而是为了在铭文笔画间寻找到那半假的蛛丝马迹。 “这是个高手做的,几乎可以乱真了。” 眼睛盯着青铜鼎的内壁,我用不大,但其他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假的?” 这次是姜鹏先出的声。他始终坚持自己看真的鉴定结论。 “年轻人!不要信口雌黄,我是提取了器物上的锈蚀,做了金相分析和化学实验的。结果与商周时期青铜器的成分完全一致,是有科学依据的。” 我没理姜鹏,微微一笑,把手套摘了下来。转向曲威,说道:“曲队!刚才王政委说得很对,现在古董文玩行业内的造假手段层出不穷。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这三件青铜器从材料、铸造方法、器型纹饰,包括表面的锈蚀,全都符合商周青铜器。但再高明的造假手段,也会出纰漏。” “造假的这个人是个高手,三件青铜器每个细小之处都做足可乱真。姜鹏老师所说的对表面锈蚀进行金相和化学分析实验,结果同商周青铜器锈蚀成分一致,这也没错。因为作假的人用的就是商周铜器上的铜锈。” “啊!你是说铜锈也能造假?” 这次是罗骆耐不住好奇心,插嘴问了一句。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赶紧闭嘴,恢复了一脸严肃。 “这就不是造假,而是作假。” 我耐心地解释。 “作假的人会低价搜集低等级的青铜器,然后利用这些铜器上的锈蚀,为新铸出来的铜器上锈。这样一来,金相分析、化学实验得出来的结论就是真东西。” “这么说,作假的这个人是个相当精心细致的人。” 始终认真听我说的王建插嘴说了一句。他是从刑侦角度分析着作假人的性格特点。 “对!可这个作假的人最大的纰漏也是太精细了。” 我赞同王建的分析,用手指着铭文处,说道:“毛病就在这儿。” 所有人几乎同时站起来,把目光都集中到了我指的地方。 “古玩行里有句话‘有字没字怎么办”,字就是指的铭文。意思是说遇到有铭文的物件怎么办,没铭文的怎么办。在鉴古过程中,有铭文的更容易判断年代、出处和文物价值;那在藏古界里就更直接了,有字的东西就更值钱了。” “这个作假高手把铭文做的这么精细目的就是为了多卖钱。如果把铭文这部分也做上锈蚀,那不就白费劲了嘛!” 听我这么一说,姜博全和姜鹏两个人几乎同时瞪大了眼睛,看向鼎内的铭文处。 良久,姜鹏才叹了一口气,冲我点点头。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这么大的漏洞我都没发现,不应该啊!太不应该了。” 而姜博全却还有点疑惑。 “小王!那会不会是铭文这部分恰好躲过锈蚀,完好保存下来了呢?” “绝对不可能。” 我十分肯定地说道:“这只鼎全身都布满了斑驳的锈蚀,唯独铭文这部分只在字与字之间存在锈蚀,即便是有些铭文上有,也是非常浅的浮锈。三千多年的水蚀土侵,不可能只放过这块巴掌大的地方。” 听我这么一说,姜博全又仔细看了看铭文那部分,确认和我说的一般无二,才艰难地点点头。 “唉!真是眼拙啊!这么明显的漏洞我怎么就没看到了。” 其实,我指出的这出作假漏洞,姜博全和姜鹏两个人一定能看出来。但这两个人犯了鉴古人经常犯的通病,那就是只找对的,不找错的。 三件青铜器的仿制水平相当高,足可以假乱真,就是行里专玩铜器的虫儿(常年混迹于古玩行,能钻各种空子的人)也看不漏。这就把上手的人带到造假人设的局里了,看哪儿都对,从而忽略了非常明显的错误。 姜博全和姜鹏先前就是犯了先入为主的错。 曲威和王建对视了一眼,达成了共识,把三件青铜器确定为现代高仿品。 “看来,对这三件东西的鉴定已经有了一致的结论了。不过,这也需要在案件最后侦破完成才能公布。这期间,我们这个屋子里的人还是要守口如瓶。” 曲威最后拍板。 我也知道,警方之所以找我参与鉴定就是为了保密。刑警队那边可能已经发作假倒卖文物的团伙规模不小,一旦漏风声就前功尽弃了。 不过站在自己立场看,我倒是有点儿后悔了。如果那伙人里有几个穷凶极恶的,我这小命不就危险了嘛! 想到这,我忽然感觉到后背有点儿发凉,冷汗都下来了。暗下决心以后可不和警察打交道了。 等我走出博物馆院子,天都黑了。和来的时候不同,几个人对我都挺客气。尤其是罗骆,终于换掉了那张死人脸,对我笑了笑。 最让我想不到的是,曲威非要亲自开车送我回去。 “小王啊!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眼睛这么毒,心思也很缜密。我发现你非常善于在错综复杂的线索中,抓住最关键、最准确的那一条。嗯……我觉得你有做刑警的天份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啊……曲队!您这是高看我了。我就是在古玩行混口饭吃,离开这个行当,我啥也不是。再说了,刑警队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 我对曲威的印象不错,说的也是心里话。 “呵呵!刑警队正式编制是不容易,但你可以进我们专家组啊!以后遇到这类造假,或者是非法倒卖文物的案子,你就能发挥长处,为我们的工作提供重要线索啊!” “哦!这个可以。就像那个罗骆说的,公民有义务协助警方的调查工作。” 一想起中午罗骆对我的态度,我心里就来气。 听出我对罗骆有情绪,曲威呵呵一笑,说:“呵呵!小罗还年轻,工作方法生硬。不过他本质不错,工作也认真。以后说不定你们会合作得很好呢!” 说话间,车子也开进了我租住的老小区。 “曲队!我到了。还麻烦您亲自开车送我。不好意思!” 我拉开车门,客气地和曲威道别。 “呵呵!不麻烦,我也是顺路。” 曲威眼看着我从副驾驶位转到他的驾驶位这一侧,降下车窗,对我说:“小王!我有个问题没搞清楚,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什么?” 我纳闷地问了一句。 曲威收起笑容,用那双鹰隼一样的眼睛看着我,说道:“三件高仿青铜器连专家都没看出来,我就说这伙儿人是怎么做出来的呢?” 啊! 曲威的话在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对啊!三件青铜器的规制、纹饰、锈色都对,仿铸得相当高明。 想到这儿,我心里不禁想起了干高仿的人常说的一句话:“有真才有假。” 第六章 家里进贼了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看着曲威远去的车灯,这个刑警总队长给了我一种莫名的神秘感。 刚刚曲威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其实很有道理。古董文玩造假是要有依据的,只有看到了真品才能做出看上去是那么回事儿的假冒东西。尤其是高仿,必须要有实物参照,否则做出的仿品不符规制,和时代信息对应不上,那就是一眼假的活儿。到头来,只能是费劲巴力地仿造出来,最后烂在手里。 刚刚曲威很清楚地说“有真才有假”,难道是我看到的那三件高仿青铜器是有实物参照的? 想到这儿,我大脑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可能是被曲威、王建当枪使了。 可以做这样一种假设,在我被“押去”参与鉴定之前,刑警队那边很有可能已经确定了这三件商周青铜器是假的。当然,他们的结论并不是基于专业的文物鉴定基础上得出的,而是运用了他们擅长的刑侦手段,对案情细致分析后得出的推理性结论。后来,请姜博全、姜鹏两个专家,又把我捎带上一块鉴定,其中的一个目的肯定是为了清晰确认真假,而另一个目的很可能是想从我们三个人,尤其是我这儿得到他们想要的破案线索。 可这么分析也不合理。如果单单只是想寻找破案的线索,那江城古玩行里比我神通广大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偏偏找上我了呢?还有,从曲威刚才的话里分明已经透出来,那三件青铜器是肯定有实物的,即便他没有亲眼见过,也是有可靠消息来源的。 “这么看来,这三件青铜器应该是失窃文物了。” 我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因为只有博物馆,或者是文物研究、修保部门才会存有等级这么高的文物。如果是从古代墓葬里盗挖出来的,那除了盗墓贼,也就没人见过,当然,曲威也就不会说出“有真才有假”这句话了。 分析来分析去,最后我也没想明白,倒是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不禁对曲威这个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迷迷糊糊地走到家门口,当我打开门的一刹那,鼻子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一个人我从不喝酒,家里也没有酒,那这酒味是哪来的呢? 我这个人感官系统特别的强,眼力、听力、嗅觉,包括直觉都很敏感。我很确定房间里有酒的味道。 不好!不是正常开门进来的,那就是贼了。 脑子里想到这儿,我没有马上开灯,弯腰伸手把立在门边的一根木棒子握在了手里。靠在墙边确认四周安全后,才把灯打开。先是用眼睛仔细扫视了一周,又全屋找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窗户好好关着呢,门是我用钥匙开的,人是从哪儿进来的?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楼上楼下有喝酒的。提起鼻子深吸了一口气,仔细辨识了一下那股酒香,发现其中微微有一点发甜的味道。不是酒,更像是某种化学溶剂的味道。 可当我看到门口铺着的那块脚垫时,我非常确定房子里进人了。 那是一块很薄的羊剪绒脚垫,和木纹地板的颜色也差不多,外人不留意根本不会把它当回事儿。我有个习惯,每次换完鞋都会把被压倒的绒毛重新梳起来,不为别的,只是觉得顺眼。而此时,垫子上清晰地留下了一个没穿鞋,脚尖冲外不算很大的脚印。 “进贼了。但已经离开了。” 对于家里进小偷,我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为了不麻烦,除了必要的生活物资,我的原则是越简单越好。房间里不说是空无一物吧,但小偷进来扫一圈,完事儿含着眼泪离开是有可能的。 一张床、一把椅子,一个写字台,一个简易的衣帽柜,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而且这些都是房东的。就算是抽屉里有几对核桃,几个手串还值点儿钱,但几百块钱入的手,全丢了也不至于心疼。我倒是对今天收到的那颗清中期金色的东珠有点儿担心。 想到这儿,我也就放松了下来。伸手拉开写字台最上面的抽屉,核桃、手串还在,也没看出少了那件儿。可意外的是,抽屉里还多了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我用手试着摸了摸,有点儿厚度。这手感,很容易让人想到里面装的是钱。 打开看了一眼,果然,里面是一叠红彤彤的“毛爷爷”。现在都是手机支付,我已经有几年没用过纸币了,冷不丁手里掐着这么多人民币,心中还多少有点儿激动。数了一下正好五千块,而且还都是真币。 我家里肯定是没有这些现金。都说贼不走空,可没听说过当贼的没偷着东西,反倒是给主家放下一笔钱的。 可我再向抽屉里看的时候,猛然发现那个装着金色东珠的红绒布包不见了。 “是他!?” 我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了那个尖嘴猴腮,脖子上带着一片猩红胎记的男人。 上午在文庙市场,我被那个人拦住,要出一千块要收那颗东珠,被我拒绝了。难不成他跟踪我,趁我不在的时候进来偷走了? “呵呵!这是个有眼力的主儿。” 正在我思前想后分析这事儿的时候,影子又出现在我的眼前了。点点头,我同意他的看法。我入手珠子的时候,为了不让货主起疑心,并没有擦掉表面的包浆。那个人借我的手,只扫一眼就看出是高等级的东珠,这份眼力绝对是在古玩行里有着十年以上道行的人。 “不对!应该不是那个人。” 我推翻了前面的结论。那个人一看就是在古玩行里混饭吃的老油子,他当着我的面只出了一千,如果他是小偷,放着白拿的机会不要,反而扔下五千块,这不合逻辑啊! 再说了,古玩行儿里的老人儿虽然有见利忘义的,但是都把行里的规矩看得很重要。可以在买卖交易中耍诈,但绝对不会明抢偷盗。更何况为了万八块钱还入室偷盗,可能性更不大了。 可要不是那个人,又能是谁呢? 这时候,直觉告诉我,这个偷偷进我家的人可能不是为了一颗东珠来的,而是另有所图。我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是为什么来的呢? 想到这里,我忽然抬头看向了墙上的电表箱。 “是为了它?”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藏在电表箱底下的那本《魅影录》。 “有可能。” 影子也赞同我的说法。 “在鉴古界,《魅影录》可是一本开启寻宝天眼的宝典啊!只要研究透了,那在古玩行里行走,不随时随地的憋宝捡漏嘛!” 想了想,我摇摇头说道:“那要看到谁手里了。一般人得到了,别说研究透了,就是里面记述的内容都看不懂,等同于废纸一样。”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这个人留下五千块钱又是为了什么呢?” 影子悠悠地说道。 是啊!这个贼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一时间,我心里升起了一团不祥的迷雾。 第七章魅影录是部奇书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魅影录》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是一部记述的是古代艺术品详细特征的奇书。整本书除了插图,其他文字叙述全部都是符号书写、记录的,不认识那些特殊符号的人,就是拿在手里也形同废纸一样。 我爷爷是江城比较有名的书画装裱师,我从小是在爷爷身边长大的。除了学会了一些书画装裱、鉴定知识外,爷爷还教我认读一种像汉字,但又不是汉字的特殊符号。我也问过他这种符号是什么,可爷爷从不明说,就告诉我以后有用。 上高一那年爷爷病逝了,让我万分的悲伤。在整理爷爷遗物时,发现一只破旧的木匣子,里面就尘封了名为《魅影录》的四册手写、手绘的古书。 当我看到这本书全篇都是以哪种特殊符号记述的,才知道爷爷的用心和在。 后来,经过仔细研读后,我才知道这本《魅影录》所记录的内容是从商周开始,历朝历代古代艺术品的制作工序、工艺特征,以及鉴定方法。从书上的笔记和绘画手法,以及书页纸张的质地上判断,整本书是从隋朝开始记录一直到清末,延续了一千两百多年的历史,也不知道倾注了多少人的心血。 书中记录、描绘的古代艺术品门类,包括书画、陶瓷、玉器,以及漆木器的详细发展史。虽然是以特殊符号记录,内容也有些晦涩难懂,但我认读起来却毫不费劲。尤其是那些墨笔勾线,施以淡淡色彩的手绘插图,都相当的准确传神,最多看两遍,我脑海里就能建立起相应的图像信息。 很可惜,这本《魅影录》中唯独缺失了金石铜器鉴定这一部分。这也使得我在青铜器、石刻鉴定方面比较弱。否则,今天我上手鉴定那三件青铜器的时候,也不至于费那么多周折。 也正是因为这本《魅影录》,我才在大学毕业后,不顾父母的反对投身到了古董文玩这个行业。 想到了这个贼可能是为了《魅影录》来的,我赶紧把电表箱打开,确认完好如初后,才放心。 “看来得找个更稳妥的地方了。” 我心里正想着放哪里好,影子说话了:“或许你该把它毁掉。” “毁掉?为什么?” 我很吃惊地问道。 “既然你已经把全本的《魅影录》都印在脑子里了,留着也就没什么价值。还容易招人惦记,不如毁掉,一劳永逸。” 影子说的话虽然有点儿穷凶极恶,但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要是就这么毁掉了这本传承了一千多年的奇书,我还是于心不忍。况且这还是爷爷留给我的遗物。 用手摩挲着银边包角的牛皮封面,那种熟悉的舒服感让我很有成就感,确实不能放在身边了。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我妈就带着一身的雪花进来了。 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声,一股五花肉炖酸菜的香味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诶!真香啊!妈!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来了?我好去接你呀!” 我一边大口地往嘴里扒着泡了酸菜汤的米饭,一边和我妈聊天。 “家里的酸菜腌好了,你爱吃这一口。今天上午正好休息,我就坐车过来,让你尝尝。” 母亲付佳慧今年也快六十岁了,身体不错,看上去也就五十上下。可能和护士的职业有关系,从小到大她对我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我爸咋没一起来呢?” “本来也要一起来的,前天接了几台车大修的活儿,就没来。说是这个活儿完事儿了,找个合适的地点,给你买套房子。总是这么租房子住也不是个事儿。” 我爸在郊区开了一家汽修厂,生意不能说火爆,可也不错,一年也有十几、二十万的收入。我妈就在郊区的一家医院里做护士。我是为了做生意方便,才在江城市区租了个房子住。 “小烽!你最近交女朋友了吗?” 这可能是所有做母亲的通病吧,对儿女的婚姻大事都格外的上心。 “妈!这不是着急的事儿。缘分没到,急也没用。诶!对了,我爸说没说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你们去北京转转。” 这个计划我很早就有了,想借着去北京扫货的机会,带父母去玩玩。 “不行啊!最近医院患者挺多的,我就半天的时间,下午就得上班。你爸哪儿也忙的不可开交。等明年再说吧。” 无声地吃了一会儿,母亲放下碗筷,看着我吃。 “对了!小烽!前两天有个人来厂里找你爸,说是你爷爷的学生。知道你爷爷去世了,看上去还挺难过。听口音有点儿像是河南那边儿的。” “哦!什么样的人?多大岁数?” 我爷爷生前并没有和我说有河南的学生。大老远地还能找上门,关系不近是不可能的。 “看着有六十来岁,长得挺瘦,眼睛也挺亮。啊!脖子上有一片红胎记。” “是他!?” 听了母亲的话,我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怎么?你认识那个人。” “啊!不认识。我在我爷的一本老相册里看到过一张照片,和你说的这个人有点像。可也不一定就是他,很多照片和本人的差距挺大的。” 我有意识地把话题插过去。我妈要是知道这个人已经找上我了,不知道该怎么担心呢。 我一边吃饭,心里一边盘算,这么看来,那个找上自己的人肯定不是偶然的,更不会是因为那颗东珠。那昨晚进我房间的人还真有可能是他。 虽然有点儿心烦意乱,可这顿饭吃的我很是幸福。收拾完碗筷,又把房间打扫了一下,我妈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我又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前后梳理了一下,还是想不出个头绪。 正想着今天干点儿什么呢,住在楼下的房东刘大姐来了。 “小王啊!听说你昨天被警察带走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老头老太太多的地方就这一点好处,什么事儿都能以最快的速度传播。才一天,我这点儿光荣的事迹全小区就都知道了。 “没事儿!是一个朋友,让我帮忙看几条手串。” 我也实在是不愿意多废话,直接就把话头说死了。 “我说嘛!你这小孩这么老实,绝对不是干坏事儿的人。” 刘大姐笑眯眯地说道:“还有个事儿,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昨天我扫楼道,看见一个姑娘在敲你的门。我说你不在,她就走了。临走还对我笑了笑。哎呦!长得真漂亮啊!” “啊!?” 听完刘大姐的话,我瞬间就不淡定了。倒不是因为是漂亮姑娘敲我的门,而是因为这个姑娘的出现推翻了我之前所有的判断。 联想到脚垫上那个纤细的足印,难道昨天进我家的贼是那个姑娘? 第八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房东刘大姐说昨天有个漂亮姑娘敲我的门,还问我是不是我女朋友。这把我给搞蒙了。 想到昨晚门口脚垫上那个纤细的足印,我一下反应过来了,很可能是那个女孩进了我的房间。而那淡淡的酒香并不是真的酒味,很可能是某种特殊味道的香水留下的。 回想两天发生的事儿,我大学毕业进入古董文玩行业有六、七年了,遇到所有离奇古怪的事儿加一起,也没有这两天遇到的多。 好不容易把刘大姐支走了,我手里抱着《魅影录》就犯起愁来了。老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样一部奇书放在家里是不安全了。 思来想去,我终于想起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带着书就出门了。 我这个人没什么特别的爱好,除了逛古玩地摊,就是去拳馆打拳。我发现,在全身心投入到自由搏击训练时,我的精神力量会变得非常强大,这让我在同影子数不尽的较量中能立在不败之地。否则,真可能会让他给逼疯了。 “浩子!你办公室里有个保险柜吧?” 陈金浩是“金浩”自由搏击馆的老板加搏击教练。换句话说,他这个拳馆里外里就他一个人撑着,最多他媳妇过来帮着管管接待。我大学毕业后就在他这里打拳,时间长了也成了朋友,知道他办公室里有个防护等级相当高的保险柜。 “有啊!你赚到大钱了?想存我这儿。” 陈金浩眼睛放着光,迫切地等着我的答案,满脸的暧昧。 “你可拉倒吧!我就是个小古玩贩子,哪儿挣大钱去呀!再说了,就算是挣到大钱了,有银行呢,也麻烦不到你呀!” 我对陈金浩这个人太了解了,不能说视财如命、钻钱眼儿里了,但也是把钱看得比老婆还重的主儿。 其实,他那个保险柜里现在根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一是近些年手机线上支付盛行,学员交的学费没等到他手里,就直接进了他媳妇的账户;二是他这个拳馆的生意也不是太好,一年下来,除了房租水电费,也剩不了多少钱,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他之所以弄个保险柜,理由也很简单,做生意的一定要讲风水,家里有装钱的匣子,才能日进斗金。 “我是有件东西要存到你这儿。你知道,我租住的那个房子不太牢靠,就是不进小偷,可万一要是楼上有个跑水,楼下有个着火的,东西就没了。那可是我爷爷留给我的。” 我没告诉他要存的是什么,但也没特意隐瞒什么。陈金浩是个讲义气的人,他绝对不会对我放他这儿的东西刨根问底的,更不会起什么歪心眼儿的。 “哎呦!不就是一点儿老东西,你至于那么小心翼翼的嘛!得了,保险柜在我办公椅后边,自己弄去吧。对了,你把密码也改了吧。反正那东西对我也没什么实际用处。” 说着话,陈金浩就从钥匙包里摘出一把挺特殊的钥匙,随手丢给了我。 接过钥匙,我微微一笑,连谢都没谢,而是把手腕上戴着的那串满天星的小叶紫檀手串丢给了他。 这小子接住后,在手上摆弄了几下,毫不客气就戴在了自己手腕上。 “诶!牧烽!今天我这儿要来个高手,你要不要和他过过招?” 我刚要转身,陈金浩叫住了我。 “高手?有多高?” 这是我第一次从陈金浩嘴里听到他赞扬谁是高手的。 在搏击训练中,以实际对战的方式提高搏击技巧和实战经验是常有的事儿。我练自由搏击也有十来年了,自认为水平还不错。来这儿练拳的老主顾我都交过手,还真没输过谁。偶尔和陈金浩过招,也是有胜有负。 我的性格是比较低调内敛的,就是在古玩地摊上扫货,也不会和货主进行激烈的还价。但在搏击对决方面我的好胜心却非常的强,几乎是来者不拒。 听说有高手可以过招,我心里格外兴奋。赶紧上楼,把四册《魅影录》放到保险柜里,确认妥当后,就换好了衣服,到训练馆做热身。 “牧烽!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罗警官,功夫可真不是吹的,我甘拜下风。” 正趴在垫子上做拉伸准备的我,一抬头,就看到一张熟悉,但让我万分讨厌的脸正冲着我冷笑。 是罗骆! 真是阴魂不散啊!我昨天刚被这个死人脸弄得当了一回“犯罪分子”,今天又见面了。 “罗警官!没想到能在这儿见面。你也喜欢打拳啊!” 我站起身来,不算友好地和罗骆打了个招呼。 “我是刑警,自由搏击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相比昨天,今天的罗骆的态度倒是变得亲和了不少,虽然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们认识?” 陈金浩有些好奇地问道。 “呵呵!我昨天被罗警官带去问了几句话。” 我的话里带着刺,罗骆没什么反应,倒是把陈金浩给听蒙了。 “怎么?你进局子了。” 没等我说话,罗骆抬手摆了摆,说道:“没什么!有个案子,请王先生配合调查一下。” 随后,就转向我,冷笑着说道:“陈老板说你是搏击高手,我真有点不相信。怎么样?咱们过几招,切磋切磋。” “好啊!正好罗警官也能教我几招。” 说实在的,我也是憋了一肚子气,想发泄。不就是个刑警嘛,我又不是罪犯,干嘛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处处跟我过不去。今天我就算赢不了他,也不能让他好过了。 自由搏击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看着比我矮半个头的罗骆,我心里还是有点儿自信的。 可让我绝望的是,当我面对面和罗骆对视的时候,我就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杀气给震慑住了。 不同于以往和其他人过招,罗骆一上来就没有任何的试探性进攻,出手就直接向我一拳捣来,在我侧身躲过,准备还击的时候,他一个低砍腿就把我扫倒在地上,紧接着他的膝盖就抵在了我的胸口。 看着不是很强壮的罗骆,没想到腿上的力量那么大,压得我就要窒息了一样。 “呵呵!罗警官的身手这么好啊!见识了,见识了!” 陈金浩看我吃亏了,马上就过来拉起了罗骆。我一翻身也站了起来,涨红着脸盯视着罗骆。 “是下过苦工的。能在我三招之下,还能这么快站起来,不说别的,单就这身体素质就不错了。” 罗骆一脸淡然地说道。不过,语气中还透出了得意。 “要不要再来一局?刚才我的动作太快了,你可能没反应过来。” 我咬咬牙,虽然心里不服,但还是摇摇头,说道:“罗警官确实是高手,我甘拜下风。”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句古语我很理解,自己确实不是罗骆的对手。 “呵呵!好!好!以武会友,不打不相识,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今天我真高兴,走!中午我安排,咱们喝点儿去。” 陈金浩盛情地邀请,我倒是不好拒绝了。本以为罗骆那么自傲的人不会去呢,没想到他竟然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在换衣服的时候,罗骆特意走到我身边,说道:“王牧烽!人是要有好胜心,但别太倔强了,会吃亏的。知道你今天为什么那么快就被我打倒了吗?” 我好奇地看着罗骆,没有说话。 罗骆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但压迫性十足地说道:“因为你我的目标不同。” 第九章是干戈还是玉帛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罗骆压迫性十足地对我说,因为我和他练习搏击的目标不同,所以我很快就败在他的手下。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脑子里飞快地分析着罗骆话中的意思。 是啊!他的职业是刑警,多年的职业训练,搏击是他的基本素质。而我只是单纯地出于喜欢,目标是通过锻炼增强自己的意志力,两个人的差距当然很大。 可接下来罗骆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我是刑警,我的搏击技能和你练的也没什么两样。但我出手最直接的目的就是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时间击倒对手。所以,我出手就是杀人技。” 罗骆双眼冷峻地看着我,仿佛要看穿我的内心一样。此时,他身上迸发出的那种压迫感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与昨天我看到的那个自傲、自负、以势压人的罗警官完全不是一个人。 看来我对罗骆的认识还不够深。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罗警官!受教了。看来体育搏击和生死技击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啊!” “这话说得对。不过,你也不错了,能结结实实挨了我三招攻击,还能马上站起来,这说明你的功夫没白下。人各有所长,我格斗强一点儿,但鉴古是你的专长。以后,希望咱们能愉快地合作。” 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罗骆也不等我说什么,转身就走出了更衣室。 “我去!刚对你有点儿好印象,你就拽上了。合作?我还是离你远点儿吧!” 看着罗骆走出去的背影,我心里又是一阵的不爽。 当我走出更衣室,就看到陈金浩和罗骆有说有笑。看得出来,陈金浩对罗骆是真巴结上了。 “牧烽!怎么这么长时间啊?走吧!地方我都定好了。” 陈金浩兴奋地拉着我就往外走,罗骆淡笑着跟在后面。 一顿饭,我也对罗骆加深一些了解。相处时间长了,感觉除了孤傲自负一点儿外,倒也不觉得这个人有多讨厌了。 “罗骆!牧烽!以后咱们就都是朋友了,有什么事儿就言语一声,只要兄弟能出把力、帮上忙的,我义不容辞!” 说完,陈金浩一仰脖,一杯啤酒就下肚了。罗骆也跟着灌了一杯。 我的酒量虽然有限,但被气氛烘托到位了,也被架着喝了一杯。 总之,这顿酒喝的氛围还是不错的。陈金浩越喝越兴奋,我是微微有点犯迷糊,而罗骆那张天生的死人脸也微微泛起了红晕。 “牧烽!晚上有什么安排吗?有个小型的文化交流活动,有没有兴趣参与一下?” 趁着陈金浩结账的当口,罗骆问我。 “什么文化交流活动?” 对于政府机构、文化团体,或者是什么协会组织的文化交流活动,我也参加过两次。就是召集一帮所谓的文化人,请一、两位在某个研究领域有了所谓成果的专家,讲一些大学历史课本上没有的野史知识,再有点儿他个人的演义发挥。台下的听众虽然听得云山雾罩,也盲目地拼命鼓掌。 结果是让我极度失望,两次无一例外地都睡了一个好觉。 不过,今天罗骆已然问出口了,我也不好直接回绝。 “具体我也不清楚,是曲队安排我的任务,只告诉我是一个古代艺术品鉴赏的学术研讨活动。我去维持秩序是一方面,主要是要了解掌握一下古董文玩界的现状。对了!姜博全和姜鹏也去。” 听罗骆这么一说,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听起来和我参加的前两场活动不一样啊! 我一想,反正也没事儿,就跟着去看看吧。 “好!这么好的学习机会,我肯定去。” “那好!晚上五点钟,我去接你。” 说完,罗骆也没和陈金浩打招呼,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 “诶!罗骆走了?” 陈金浩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满嘴酒气地出来了。 “啊!他有点儿喝多了,回去休息了。” “哼!这酒量也不行啊!不过,这小子还挺够意思。刚才我去买单才知道,他早就把钱押吧台了。这扯不扯,我张罗的局他掏的钱。牧烽!你今天那几下子没白挨呀!搭上了这条线,以后咱的拳馆可就有靠山了。” 陈金浩一脸的兴奋,还忍不住拍了我肩膀一下。 “滚犊子!什么靠山,你想巴结警察怎么不自己和他动手?我挨了一顿揍倒成全了你,你还有没有人性了?” 我忍不住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胸口。 “诶诶……别生气!以后你到我那儿全免费,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陈金浩从兜里掏出一张闪着金光的会员卡塞到我手里,脸上陪着谄媚的笑。 “这还差不多!” 回去的路上,我脑里想着罗骆今天的表现,不禁让我对他的印象又增添了几分好感。 昏昏沉沉地睡到四点多,起来洗脸刷牙,刚想要找点吃的,罗骆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他已经到了楼下。 我赶紧换了一套还算正式一点的衣服就出了门。刚到楼下,就看到罗骆站在一辆红旗“SUV”前等着自己了。 看见我,也不多说话,脸上挂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为我打开了后车门。 当我看到车里坐着曲威正含笑冲我点头时,脸上的笑容马上就僵住了。 “曲队!您……” “呵呵!小王!快上车。今晚是你大显身手的好机会。” 一句话把我给弄蒙了。心里想着,会不会还像昨天一样,是曲威给我安排的局呀! 罗骆坐上副驾驶,也不多说话,冲着司机摆了一下手,车子平稳地启动了。 “小王!你应该知道,江城这地方不大,但却是个古代文化积淀丰厚的地方。这次省文化局出面,特邀了几位国内文物鉴定专家,还有几个收藏家协会的资深会员,举办了一个东北文化研究交流会。说实在的,这些个所谓的专家我也不是都认可。这不,今天就因为一幅画的真伪吵得不可开交。” 说着,曲威轻轻侧头,眯着眼睛直视着我的脸。冷光闪过,我感觉他的目光就像两把刀子直戳我的中枢神经。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好家伙!这眼神都能杀人,曲威这老头是个狠角色啊!” 心里想着,但我努力保持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注视着曲威的眼睛,拿出虚心聆听的表情。 可能是对我的表现比较满意,曲威以和缓鼓励的语气说道:“小王!今天我请你一起去,你一是要抱着学习的态度,谦虚谨慎;二是在关键重要的鉴定环节上,只要你有根据就要当仁不让,展示你的实力。总之,不能盲目自大,也不要妄自菲薄。” “曲队!您这是高抬我。我真就是一个在文玩行儿里倒腾手串、核桃,偶尔转手几件玉器、铜钱这些小玩意儿的二道贩子。没那么高的能耐。我昨天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走运!今天能容您高看,去参加这个活动,我只有学习的份,哪敢大胆造次啊!” 曲威给我的感觉越来越神秘了,他似乎对我已经有所了解掌握。好像已经认为我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鉴古高手。 第十章再被拉去鉴定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一瞬间,我觉察到曲威对我做过详细的调查,已经对我鉴古的能力有所掌握了。 我大学毕业后,明着是在江城以倒腾核桃、手串当营生。但几乎每个月我都会出去一趟,名义上是进货,实际上是去各地的博物馆和古董文玩市场。一方面是学习提高,一方面也是为了憋宝捡漏儿。远的山西、陕西、河南、山东,近的北京、天津、沈阳、石家庄,这都是我每年几乎都要去一趟的地方。 有了《魅影录》的基础研究做铺垫,再加上实践经验,让我的历史知识储备突飞猛进,对自己鉴定古董文玩的眼力也绝对自信。除了金石这一门类外,只要我眼睛扫到老物件儿,相对应的时代信息就会马上出现在眼前,迅速就能做出一个断定真假、老新、等级高低的“鉴定书”。 如果曲威利用警方的能量调查,也不难查出我的底细。看来这么多年我的故意隐匿等同于什么都没做。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车子已经开到了江城商业地理位置最好的地段,拐进了位于沿江路中段一个名为“清水苑”的高级会所后院。 虽然没穿警服,但曲威毕竟是市刑警总队长,他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到这种地方,他也要隐匿身份。 罗骆示意我和曲威在车上等待,他先下车向四周看了一圈,又走到会所的后门和门口的侍应生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才走回来为曲威拉开了车门。 “都到了。全部按照我们提前要求做的。” 曲威点了点头,回头对我一笑,说道:“小王!进去以后你的身份就是‘中华藏古研究学会’青年研究员,是我请来参加这次活动的朋友。” 说完,又是不等我提出异议,弯腰就钻出车子。 什么中华藏古研究学会?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有这么个组织。不过,这也不奇怪。这些年随着古文化研究领域不断冒出一些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协会、学会、理事会什么的,有的也就三、五个人的组织。无非就是想蹭蹭古董文玩的热度,赚钱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我尽量保持谦卑的态度,和罗骆几乎并排跟在曲威的身后进了会所。整体是奶黄色调装修,给人的感觉温馨舒适。走廊里铺着红色地摊,踩上去软得如同踩到细沙上一样。说心里话,挺不舒服的。 乘电梯到了三楼,门口早有漂亮的女工作人员等候着,引导我们进入了一间会议厅。 我第一眼便看到了一幅山水画。 这幅画是横轴,纵长四十公分左右,横宽大概有一米五。整幅画用笔洗练,墨色清淡,风格古雅秀润。 “曲队!您怎么还亲自出马了?太让我意外了,也是太高兴了!哈哈……” 正当我凝神聚力,想再仔细看看,甚至画幅表面已经开始生成雾影的关键时刻,一个看着四十多岁,但头发几乎全白了的男人,快步走过来,用清朗的声音和曲威打着招呼。 此时,我才注意到,大厅内已经聚集了二十余人,姜博全、姜鹏也在其中。而这些人最大的共同点就是相互没有任何的交流。 看到我们进来,也只有二姜两人含笑冲这边点了点头。其他人或端坐皱眉思考,或闭目养神,或低头翻看手机…… 这就是所谓大学问人之间的那种孤芳自赏,以显示自己在学术领域的独树一帜。 “刘局长!省里把这么重要的古文化学术研究活动放到我们江城,这组织工作可不敢出一丁点儿的毛病啊!说实话,自打昨天各位专家到了江城以后,我这脑袋就一直别在裤腰带上了啊!呵呵……” 曲威和那个刘局打着哈哈,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幅画。 “小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省文化局刘玉斌局长。这是王牧烽!别看他年轻,可是中华藏古研究学会资深鉴定师。” 曲威没有介绍罗骆,看得出来,罗骆和这位刘局也是认识的。 “哎呦!这么年轻就座上了鉴定师的位置。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刘玉斌虚头巴脑地说了两句赞赏的话,伸手和我握了握。 “小王!你今天算来着了。今晚在这里出现的都是高等级的文物,堪称稀世之宝。绝对是学习实践、增长阅历,以及认识鉴古、藏古界的专家的好机会。” 刘玉斌凑近了,眼睛环视了一下房间里的人,稍稍对我说。 “我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希望刘局多给我机会。” 我客气地回答到。 “机会就摆在面前,你去看看那幅画吧!” 没等到刘玉斌的回答,曲威指了指挂在房间正中画架上的那幅山水画。 我心里也正刺挠着呢,得到了曲威的授意,我马上冲他点了一下头,稳步走了过去。 在鉴古、藏古界,书画是一个比较难的门类。在鉴定方面很吃功夫,而且只要不是公认的传承有序的作品,那在鉴定上几乎都有争议。 可这却是我的专长。 短短五、六米的距离,我明显感觉到房间里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别紧张,我陪着你。” 没想到罗骆能在这个时候鼓励我。 站在画前,我又逐尺逐寸仔细地浏览了一遍,把每一笔、每一触都印在了脑子里。 这是一幅明代“松江画派”的山水作品。松江派又名“华亭派”,始创者明代画家顾正谊,主要代表人物以董其昌为主。作品以浓淡不同的颜色绘山水树木,典雅古朴,层次分明,富有较强的光感。不难看出作者浓厚的艺术修养和精良的造型能力。 很可惜,画幅上只有题跋,没有落款,不知道是出自哪位画家之手。 这时候,周围的那些专家也开始躁动起来了。见刘玉斌居然让我这么一个小屁孩上手鉴定,都露出了讶然和不屑的表情。 “刘局长!你让这么年轻的孩子上手,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儿戏了?” 这时候,一个半秃顶的老专家站起来提出了异议。 刘玉斌微微一笑,眼睛看向了曲威。那意思很明显,人是你带来的,这些专家不服气,得你出面震场子了。 曲威很沉稳地摆摆手道:“郑教授!古语说莫欺少年狂,要给年轻人机会嘛!在学术研究领域经验固然重要,但有时候灵感也很有用。” 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曲威那边的空档,我再一次双眼凝神,目力聚焦在画面上。刹那间,眼前升起了一片雾影,远山近水、亭台楼阁、红墙碧瓦……一幅明中期的山水图景在雾影中跳跃闪动。 “这是一幅明代山水画真迹啊!” 我十分确定地得出了鉴定结论。 第十一章确定为明代真迹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当我眼前的雾影中接连闪过远山近水、亭台楼阁、红墙碧瓦……一幅明中晚期的山水图景生动地呈现在我面前。 我非常确定这幅画是明代真迹,只是不能确定出自哪位画家之手。 “小家伙!看出来点儿意思了吗?” 正当我要再仔细辨识这幅画的时候,一个满嘴京片子的老头走了过来,冲我和蔼地笑着。看上去怎么也得七十往上的年纪了。 “小王!这位是北京古代艺术品交易公司市场营销总监霍文良先生。有机会能得到霍先生指点一、二,对你的成长会大有帮助的。霍老先生!您以后也要多多提携我们江城鉴古界的后辈年轻人啊!” 正在我发愣的时候,刘玉斌已经过来打圆场了。这些当官的都是逢场作戏的好手。 “呵呵!关照年轻人是我的本分。指点不敢,把我的那点儿经验叨咕叨咕还是可以的。” “霍老先生!您对这幅画是什么鉴定意见?” 可能是担心我一时没有合适的应答,刘玉斌先入为主地问道。 霍文亮收起笑容,负手注目地又看了一遍面前这幅画。 “纸、墨、彩都符合明中晚的特征,构图、用笔、设色、笔触、线条,也是典型的明代‘松江画派’的作品面貌。嗯……就我本人的看法嘛,我倾向于这是一幅明代中期松江画派画家的真迹。不过,这没有落款就不好有定论。毕竟这幅画是来自民间,没有家传赓续的记录。” 霍文良非常谨慎地说出了自己的鉴定结论。看得出来,他对鉴古一道的经验很丰富,也很严谨。很怕自己意识出错,有损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威望。 这时候,其他一些专家也都围拢过来发表各自的意见。 “我同意霍老的意见,这幅画应该是明代中晚期的东西。但没有名头,不太好确定作者是谁。要说这也不算是大问题,毕竟按照明朝的规制,宫廷画家的画作是不允许署款的。” 一位年轻一些的专家附和着霍文良的结论。 “嗯……我倒是觉得这幅画不真,应该是清以后的画家仿画,或临摹的。” 这时候姜博全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大家都知道,明代宫廷画家的画受当时政治环境的限制,画家作画多承皇上的意思。画风较为拘谨,缺乏创新意。而这幅画画意写实,笔墨洒脱,明显留下了作者自己的思想风格。我认为不会是明代‘松江画派’的作品,应该是清代某位不太出名的松江派画家作品。至于说纸、墨、色这些东西,别说是清代,就是现在要想找,也是可以找到明代遗存。故宫就有啊!” 这段话说完,周围人又是一阵毫无结论的争执。 看来不找到落款这些所谓的专家、学者就得无休止地争论下去了。这就是我说的除了传承有序的书画作品,剩下的几乎每一幅古代书画的鉴定都会有分歧、有争议。 …… 屏蔽身边的嘈杂,我深吸了一口气,又把注意力凝聚到了画面上。眼前朦朦胧胧的又出现了一团雾影。不过,这次出现的不是画上的信息,而是影子来了。 “遇到难题了?” “对我倒没什么难的,这是明代‘松江画派’画家的真迹。就是不知道作者是谁。” 我无声地和影子交流着。 “那你就找啊!找出能说服这些专家学者的证据,那你才有本事呢。否则,你的结论连屁都不算。” 影子忽明忽暗地在我眼前闪动,话语中一如既往地讥笑着我。 “找?你来找啊!要是那么容易找到,这些个专家还能跟一群鸭子一样吵个不停吗?” 这边和影子沟通,我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画面。 忽然,画面上左上角一条山脊的轮廓线,看上去与其他线条有点不尽相同。我赶紧甩甩头,尽量让头脑清醒一些。当我再一次凝聚眼力看向那里时,一行若隐若现的文字出现了。 “弘治乙亥春,吴县陆治笔”。 看到这一行如芝麻大小的小字,我瞬间眼前一亮。 “找到了!” 声音不大,但我说出的这三个字,让大厅里原本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怎么?小伙子!你找到什么了?” 霍文良仍旧是和蔼地问我,眼睛里满是期许和期待。 “我找到款识了,在这里。” 我用手指着那条山脊的墨线,告诉围观的专家。 “啊!” “嗯!” “在那?” …… 立刻有七八个人把脑袋集中到了我手指处,仔细辨识着那行“弘治乙亥春,吴县陆治笔”的隐款。 弘治乙亥春就是一五零七年,就是明朝弘治二十年。 而明代画家陆治就是那个时代的“松江画派”代表人物之一,吴县,今江苏苏州人。受吴门派影响,他吸取宋代院体和青绿山水之长,用笔劲峭,景色奇险,意境清朗,自具风格,在吴门派画家中具有一定新意。 这些特点恰好与面前的这幅落水隐款山水画相符。 在中国书画发展史中,宋代之前的画家大多不署名。而到了宋代在绘画中就出现了穷款、隐款,山水、人物、花鸟各画科都存在这一现象。而眼前的这幅画虽然出自明代画家陆治之手,但却借鉴了宋代画家的署款方式,把自己的名字隐藏于画作之中。 “这幅画是出自明代‘松江派’画家陆治之手。” 我自信且肯定地说出了我的鉴定结论。 毕竟那一行字太小了,比芝麻还要小。这些专家纷纷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放大镜,甚至还有光学放大镜都拿出来了。对着那条“墨线”仔细鉴别了起来。 “嗯!是文字。” “是陆治,明代陆治。” “弘治乙亥春,吴县陆治笔。没错了!真迹!” …… 经过两分钟左右的仔细辨认,终于把这一行小字给辨识清楚了。 此时,房间里一片寂静,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我的身上。这倒是把我看得浑身都不自在。 “后生可畏啊!我怎么就没发现这处隐款呢?” 姜鹏一阵地摇头叹息,抬头却是一脸欣喜地看着我, “怎么也没想到,这明代的画里会用宋代画家的留款方式。我们都太过得循规蹈矩了,思维也太守旧了。还是年轻人有想法,有思路。小王!你的眼力够准、够毒啊!” 霍文良呵呵一笑,他对自己的这次小小失误并没有放在心上。很有大家的风范。 “罗老师!您过讲了。我不是眼力好,只是眼神还行吧。另外,还有巧合的因素在里面。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眼见众人都要冲着我来了,这可不是我擅长的领域。说完话,赶紧回身冲着刘玉斌点了一下头,就退步到了曲威的身后。 还是把场子交还给这些专业干面子活儿的人把控吧! 刘玉斌也是不客气,直接就迈步向前,站到人群中间最显眼的地方,开始主持工作了。 “各位专家老师!既然这幅画的落款找到了。那就请各位专家集体合议,作出一份最权威的鉴定报告。这肯定是咱们这次‘东北文化研究交流会’第一项重大研究成果,为我们这次活动开了一个好头啊!” 话音一落,大厅中响起了一阵掌声。 当然,作为参与者,我也附和着一起拍起了巴掌。 可就在我用眼睛四处观望还有什么其他物件要鉴定的时候,一个我不熟悉,但却印象极为深刻的人脸闯入了我的视线。 瘦削的脸,还有他勃颈上那片腥红的胎记,让我全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地立了起来。 第十二章意想不到的人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在我用眼睛四处观望的时候,一张我不熟悉,但却印象极为深刻的人脸闯入了我的视线。 瘦削的脸,还有他勃颈上那片猩红的胎记,让我全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地立了起来。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他也是专家?” 在我注视着对方的时候,他也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表情,就好像在问询我,“是不是很意外?” 我冷漠地看了对方有十几秒钟,并没有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任何的信息,只能转头看向了其他人。我心里刚刚建立起的那么一点点虚荣心,瞬间就烟消云散。 “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呢?这么看来,那天在文庙古玩市场他应该不是偶然碰上我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那颗金色的东珠。” 我心里正思索着,就感觉到有人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小伙子!俺们又见面了。缘分啊!” 虽然不浓重,但我还是能听出来有比较清晰的河南口音。 我连头都没转,嘴角向下抽动了一下,冷着声音道:“你有什么目的冲我来,别去烦我父母,他们对古董文玩什么都不懂。你要是再去打扰他们,我跟你没完。” “呵呵!你别误会了。那天我真是去找你爷爷的,我也还真算是你爷爷的学生。很遗憾,他老人家过世了,当年对我的教导之情我没机会报答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我心里马上就疑惑了起来。我从小就在爷爷身边长大,在我印象里,爷爷从来没教过学生,也没收过徒弟。更何况他还是个河南人。 我侧目,用冷峻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尖嘴猴腮的老者,就连我自己都能体会到眼睛里已经满是杀气了。 “家人是我的底线。我爷爷已经过世了,我绝对不允许有人冒犯他,更不允许别人以他的名义来伤害我的父母。” 其实,我这个人平日里还是挺随和的,但今天我真生气了。主要是这老头总是缠着我,看着他不像好人。 “诶!小伙子!你先不要发火。” 可能是没想到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真的动怒,老者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自嘲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道:“嗯!不错,有你爷爷当年的风范。” 说完,又是笑了一下,转身缓步离开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忽然觉得这个人也没有那么讨厌。在刚刚冲我笑的时候,我竟然从他那张本不招人喜欢的脸上,看到了些许的亲切感。我的心顿时不踏实起来。 正当我陷入沉思的时候,人群中的刘玉斌说话了。 “这幅明代的画作已经鉴定完了,形成了统一的意见结论。那么,接下来的那几件文物就一并拿出来,请各位专家老师一起鉴定吧。” 话说完,工作人员就陆陆续续推出来八件不同门类的器物。 一只明晚期的玉壶春瓶,一只明中期的和田白玉龙钩,一套清中期十二花神杯,一对清晚期凤穿牡丹五彩茶杯,一幅翁同龢的书法立轴,两只宣德年制底款的香炉,以及一面铜镜。 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些文物等级都不低。尤其是十二花神杯和五彩茶杯,都是清嘉庆本朝的官窑瓷。最难得的还是全美品,一点儿瑕疵都没有,看着应该是清宫库藏的东西。 所有专家也对这几件重器的鉴定结论没有太大的异议,唯一的争议就是那面铜镜,有人说是宋朝的,也有人说是金代的。 其实,在我看来争论是宋还是金的意义不大。宋金这两个朝代在历史上本来就是共存的,无论是睦邻友好时期,还是敌对战乱时期,两个朝代的经济文化交流都相当密切,毕竟当时宋金只是中国境内两股对抗势力,对外还是一个国家。所以,遗留下来的文物也有着共同特征。只是在微小的细节处有所区别罢了。 不过,我更倾向是金的,因为金代的起源就在东北地区。 “小王!你怎么不过去亲自上手看看呢?” 见我只是走了一圈,没有在任何一件器物面前做过多的停留,曲威好奇地问道。 我谦和的一笑,开口道:“在场的都是鉴宝界的权威专家,哪有我这个小古玩贩子上手、插嘴的机会呀!我是来学习的,多看、多听、多学才是目的。” 曲威含笑点点头,没有说话。从他的态度上看,他应该知道我这是有意的退缩。 我是在藏匿自己的实力。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找个地方谈谈。小罗!你在这儿盯一下。” 说完,曲威就带我出了大厅,沿着走廊到了另一间像是会客室的房间。 跟在曲威身后走进房间时,里面已经有两个人在等着了。当我看清那个正对门口坐着的人时,瞬间就愣住了。因为,刚刚被我几句话生生怼走的那个老者正含笑看着我。 “小王!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金德平金先生,是中华藏古研究学会会长。金先生!小王的情况就不用我介绍了吧?你比我还清楚呢。” 曲威很正式地介绍了我已经见过两面的消瘦老者。原来他有这么深的背景,连刑警总队长都要对他言听计从。同时,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来之前,曲威非要给我安排一个中华藏古研究学会研究员的身份了。 虽然好奇这个金德平和曲威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但人家不说我也不好问,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忽然,一抹淡淡的酒香味钻进了鼻子,这味道我印象非常深,和昨天在我家里闻到味道一模一样。猛然一抬头,我的双眼迅捷地看向金德平身后站着的一位漂亮姑娘。 没错,这不是酒香,而是香水的味道。 那个姑娘发现我正盯着她看,瞬间就拧起了眉毛。努了努嘴,傲娇地说道:“有什么好看的?小心我把你眼睛戳瞎了。” 被她这么一抢白,本来仗着有理硬气的我,反倒脸一热不好意思移开了眼睛。 “珊珊!不要耍性子。” 金德平笑着说了女孩一句。 “哼!” 女孩狠狠地等了我一眼,没说话。 “嘿!都说和女人没理可讲,还真是那么回事。就好像昨天是我偷偷潜入你家一样。” 我心里嘀咕着,就走到了金德平身前,心不甘情不愿地微鞠一躬,说道:“金先生!您好。我叫王牧烽。” “呵呵!别客气,都不是外人,我们坐下聊。”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金德平的眼睛确实很亮,一点儿都没有六十多岁老人的那种浑浊感。 近距离观察我才发现,他脖子上那片猩红也不是胎记,而是被火烧伤后留下的伤疤。并且看着尖嘴猴腮的样子,也不是他原本阴险奸诈的形象,而是经历过重大变故后,留下来的后遗症。 “这个老者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和我爷爷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前段时间这个金德平大老远地找上我父母,前天又在文庙制造和我的偶遇。今天在这里由曲威出面介绍我们认识,再想到那天我被罗骆“押着”去鉴定那三件高仿商周青铜器,这一切都不是巧合了? 把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联系到一起,我忽然感觉到自己好像已经被人在不知不觉中拉入了一个迷局。 第十三章“雅学”和《魅影录》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通过近距离的观察,我对金德平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他看起来没那么讨厌,还挺慈祥。 不过,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尤其是他身后的那个珊珊更是朵带刺的玫瑰,我不得不提高警惕。 “小王!我听你父亲说,你小时候一直是跟在爷爷身边的,那他除了教你一些书画装裱、鉴定的手艺外,还教过你其他的吗?” 一坐下,金德平就单刀直入地问我。 “嗯……我爷爷历史知识非常丰富,教了我很多历史典故。不过,都是历史课本上没有提及的野史,或者是民间传说。” 我照实回答了。 点点头,金德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直径四公分左右,以墨黑色玉石雕琢而成的牌子,递到了我的面前。 “看看这个你认识嘛!” 我接过来一看,牌子的玉质不是很好,一看就是产自东北地区的地方玉。牌子上没有刻文字,雕刻了一个挺奇怪的图形。猛一看似乎是一团杂乱的线条,可仔细观察就能从线条中隐现出一张头戴羽冠,长眉细目、鼻细口阔的人脸。 我又把牌子翻过来仔细看了看背面的细节,从包浆、陀工特征分析,这是一块自唐朝末年雕刻成而成后,一代一代有序传承了一千多年的老玉牌。虽然雕工不复杂,却彰显出这块牌子古拙、温润的美感。 “唐朝末年的东西,很传神。不过,像这种中古时期的玉器,现在的价格一般,大几千的行情。关键这是地方玉,不是和田玉。” 说完,我把玉牌放到手心里,双手稳稳当当地递到了金德平面前。 “呵呵!不错,眼力很独到啊!看了几眼就作出这么准确的鉴定结论,不容易啊!” 金德平并没有伸手接玉牌,而是和缓地一笑,说道:“你说得非常准确。但我不是让你来鉴定这块牌子,而是问你认不认识这块牌子。” 听金德平这么问,我明白了,他不是让我鉴定这件东西,而是要问我这块牌子代表什么寓意。 看着玉牌,我忽然感觉这个鬼面符和《魅影录》首页上的一个符号有些相似。想到这儿马上警觉了起来,金德平身后的那朵带刺的玫瑰既然能神鬼不觉进我家,说不定就是为了那册《魅影录》去的。 想到这儿我不禁打了个激灵,暗自打定主意,待会金德平如果问我手里有没有《魅影录》,我就咬死了不知道,爷爷什么都没交给我。 于是,我摇摇头说道:“这种纹饰的玉牌我是第一次上手,确实不知道什么意思?” “嗯……看来你爷爷是什么都没和你讲过啊!” 接下来,金德平为我讲述了一个延续了千年的学派兴衰史,也揭开了我爷爷不为人知的故事。 在中国历史上,最早出现“文物”这个名词的是《左传•桓公二年》,记载:“夫德,俭而有度,登降有数,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这是中国历史上对“文物”最早的文献记录。 到了北宋中期,以青铜器、石刻为主要研究对象的金石学兴起,以后又逐渐扩大到研究瓷器、书画、漆木器等,其他各种古代器物,当时人们就把这些器物统称之为“古器物”或“古物”。 按照中国人载录史实的习惯,制作文物、研究古物也是要有记录的。所以,历朝历代都对古董文物制作用途、工艺流程、艺术特征等,但都零散不全的文献记录,只是不同历朝历代编写的史书那样规范、统一、系统。 直到一个叫仲睿龄的隋朝地方官吏的出现。这个人在历史上没有留下任何的记录,但他非常喜欢收集研究上古的铜器、玉器、陶瓷器。因为查不到相关文献记载,就萌生了由自己开始详尽记录古物信息的构想。因古玩在古代也叫古雅,所以仲睿龄把自己的研究学派称为“雅学”,记录成册始创了《魅影录》。 “仲睿龄之所以把这册手记命名为《魅影录》,其意是古董本身魅力无穷,而其背后又会隐匿无限魅惑,很容易勾起人的贪、嗔、痴、妄,甚者是色念。这与他创立‘雅学’研究、记录古代艺术品宗源发展史的初衷相悖。为此,他独创了一种只有他能读懂的符号文字。” 说到这里,金德平忽然停住了,犀利的眼神直射我的脸。 我心头不禁一缩,尽最大的努力保持住面无表情。其实,在金德平提到《魅影录》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他那双贼亮的眼睛猛然看向我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儿发虚。 可能是从我的脸上,眼睛里没有发现他想得到的信息,金德平缓缓吐出一口气,接着说道:“仲睿龄是个很谨慎且聪明的人,为了不让自己这本《魅影录》成为宵小之人贪财害命的工具,他把自己独创的那种符号记录、认读方式只传给了一个他非常信任的学生。并立下了《魅影录》每代只传一人,必品行端正,才学出众之人。” “说来,这也算是奇迹了。一千两百多年岁月长河里,每一代‘雅学’传人,每一位《魅影录》的守护者都谨记祖师爷仲睿龄的遗愿,在不断续写《魅影录》的同时,又保证了这本奇书的所用正途。” 听完金德平的讲述,我脑子里马上蹦出了关于我爷爷的一连串疑问:这《魅影录》怎么到了我爷爷手里的?他是《魅影录》最后一代传人吗?又或是“雅学”的传承人?金德平又是什么身份?难道他找我是想夺取《魅影录》吗? ……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如同一个个白花花的包子一样,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恨不得一把抓过来逐个掰开,看看里面究竟是牛肉,还是野菜。 但我知道必须稳住不动,一旦表现出迫切期许的表情,那我就很容易被金德平拿捏住,从而随着他的想法走。也就在《魅影录》这件事上失去了主动权。 我心里非常确定,爷爷之所以只让我学会那种符号的认读,而没有把《魅影录》和“雅学”的来龙去脉全告诉我,一定有他的用意。 冥冥中,我似乎感到在现今这个世界上,能够认读这种特殊的符号的人就剩下我一个了。 第十四章个人恩怨还有国家大事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当我意识到《魅影录》上的文字只有我一个人能够认读后,心里马上就安稳了下来。 “如果《魅影录》只有我一个人能认读的话,倒省得你们惦记了。即使是被你们得到手,也不等同于废纸一样。” 我心里想着,但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只要是没有弄清楚对方的真实目的,我还是藏着点儿好。 可能是我的沉默让金德平和曲威都有些意外。特别是那个珊珊,更是杏眼圆睁愤怒地瞪着我运气,看意思恨不得要用沾着凉水的牛皮鞭对我严刑拷打,逼我交出去。 “在一千多年的传承中,《魅影录》除了在几段特殊的历史时期出现记录缺失外,一直传承了下来。这对一部由个人发起的手写体史书来说是非常的难能可贵。” 金德平显得很感慨,也有些激动。 “可这部奇书却在解放前的战乱中遗失了。” 抬了抬眉毛,我刚想说话,又马上把嘴闭上了。如果这还是金德平在有意的试探,我这一出声,很可能会让他抓住话头,顺杆向我发问。想到这,我觉得还是不出声的好。 可这次我估计错了,金德平眼眉低垂,声音肃穆地说道:“截至目前,我父亲是《魅影录》最后一代传人。而你爷爷王海潮是‘雅学’学者,主项是古代书画鉴定研究。” 金德平抬头看着我问:“这些事情你爷爷都没有告诉过你吗?” 很诚实地摇摇头,我回答道:“没有!我爷爷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魅影录》和‘雅学’。除了书画装裱的手艺外,还教了我一点儿书画鉴定知识,但都是些皮毛。” 我说这话可是一点儿都没撒谎。《魅影录》是我自己在爷爷的遗物中找到的,虽然我知道那是爷爷故意留给我的,但他生前确实没提过一句。至于雅学,我今天更是第一次从金德平口中听说。至于《魅影录》上面那些特殊的符号,我认不认识还不是我自己说了算的。 可能唯一有没老实交代的就是我在书画鉴定方面的眼力。鉴古界的人都知道,古玩鉴定的所有门类中,书画这一门儿是最难的。不但要苦学,更要有天赋,而且必须要上手看过四、五千幅的真迹,眼力才算能练出点儿根基。 我是属于条件、天赋、机遇都具备,一蹴而就的类型。爷爷就是搞书画鉴定的,我又比较喜欢,再加上后来我在《魅影录》中学习了不少书画鉴定实用技巧,我的眼力也就练成了。 金德平眼睛看着我,良久后,微微一笑,点点头说到:“嗯!你这孩子心眼儿转得够快的啊!放心吧!我来找你不为别的,只为了寻找我父亲过去的故人,了了我一桩心事。还有,就是为了带我孙女羽珊出来见见世面,省得她一天天地到处闯祸。” 金德平确实老奸巨猾啊!他这话说得八面玲珑,既没有把我想知道关于我爷爷的事情说明白,也没有说他到底找我干什么。 关于《魅影录》他同样没说一定在我手里,也没说就不在我手里,更没提他要不要取回去。 这三缄其口确实是吊足了我的胃口。 “爷爷!我哪里闯祸了?” 金羽珊娇嗔地说了一句,然后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这丫头可真够刁蛮的,以后谁娶了谁就得被她骑在身上一辈子翻不过身来。我心里想着,眼睛赶紧转向了别的地方,正好和曲威的目光对上。 “呵呵……小王!金先生和我也是多年的朋友了,他配合我们完成了多起文物犯罪的案件调查。所以,这次他请我们帮忙找到你,我很理解他的心情。” 同样的老滑头,曲威几句话就把自己骗我的事儿给撇干净了。 “不过,我们这次找你除了受金先生所托外,还有一件国家大事希望你能出手。” 国家大事能找到我,这让我的神经突然绷紧了。我就是个混古玩行儿的,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还能办国家大事? “前天请你鉴定的那三件青铜器,最终被确定为高仿器。其实,在请你鉴定前,我们警方已经通过对涉案嫌疑人的审讯,以及案情分析,做出了仿品的结论。况且还有金先生的把关。请你去,一方面是检验一下你的鉴古水平,另一方面是想看看你的应变能力。从我们的角度出发,后一方面更是我们重视的。” 曲威的话越说越离谱,听上去好像要让我去做卧底一样。 果然,在微微思索了一会儿后,曲威接着说道:“那三件青铜器确实是有实物的,仿造者就是对照实物铸的。那三件青铜器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出土于湖北省荆州市的一座西周大墓,当时都被评为了国家一级文物。尤其是那只鼎,内壁上的铭文对夏商周断代工程有着极高的研究价值,为确定武王伐纣的具体时间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证据。” 曲威说的夏商周断代工程我还真知道,是一项重大的历史科研项目,旨在通过对历史文献、考古资料和科学技术的综合研究,确定夏、商、周三个历史时期的起止年限和相关事件的具体年代。该工程汇聚了国内众多专家学者,经过多年的努力,取得了重要的研究成果,为研究中国古代历史和文化提供了重要的科学依据。 这个工程发启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时至今日,已经连续开展了近三十年,还在不断推进中。 “这三件文物是两千零二年国内巡展过程,在河南被盗的。这么多年案子始终没破。没想到上个月我们在侦破另外一起案子时意外起获了三件高仿品。当年,金先生曾经参加过真品的鉴定研究工作,他比较了解具体情况。” 金德平点点头,接过话题说道:“毋庸置疑,那三件文物都是国家一级文物,尤其是那只鼎内壁所铸的铭文,清晰记录了周武王讨伐商纣王时,起兵当日的天象。” 古代出兵打仗看天象是因为古人认为天象与人间的吉凶祸福有关,通过观察天象可以预测战争的胜负和国家的兴衰。 而现在,历史学家和天文学家联手,通过解读分析周武王伐纣起兵当日的天象,就可以算出历史上那段时间里出现这种天象的具体日子。也就得出了武王伐纣的具体时间是哪一天。 当然了,这种分析结论也只能是一个单一的结论,国际上往往是不承认的。需要多个方面的理论、实物研究结果同时汇集,并指向这个时间,才能最终得到认可。 但有这样一只鼎的存在,最起码有实物证据,总好过那些纯理论分析得出的结论有说服力。 听完曲威和金德平的话,我明白了这只鼎的重要性。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就萌生了要把这三件东西找回来的冲动。 我顿感身上责任重大。 第十五章勉为其难当卧底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三件国宝被盗了这么多年,警方也无计可施。想到这,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热血上涌,萌生了亲手把三件青铜器找回来的冲动。 “小王!今天在这里,我不是以刑警的身份和你谈,而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和你谈。这三件对我们国家历史研究工作极为重要的青铜器能否最终找到,希望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曲威的话,让我感到身上承载了一股巨大的压力,以至于无法呼吸。我是有要把那几件东西找到的意愿,可没想要这么正式地接任务啊!对我来说一点儿好处没有。案子破了,你们立功受奖,升官发财。我呢?一张奖状,几千块奖金,何苦呢。 更何况,我可不想露这个脸,万一要是惹上那个行儿里的黑道儿,以后我真就不用再混了。 “曲队!您这么安排是不是有点儿太高看我了。我就是一个小古玩贩子,没那么大能耐。全国的刑警联手找了二十多年都没找到,我……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可以帮着您打听打听消息,行儿里有什么动向我肯定留心。” 我苦着脸,拼命地把为难情绪表现出来,想让曲威改变想法。同时,也明确地告诉他,我不会袖手旁观。 “哼!就这么点儿事儿都应承不下来,怂货!” 曲威没说话,那个黄羽珊却翘着下巴不冷不热地说了句。 “诶!没错!黄小姐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怂货,真担不了这么大的事儿。黄小姐一看就是能干大事儿的人,这事儿交给她更有胜算。曲队!您还是放过我吧!” 金羽珊的讥笑、嘲弄正和了我的意。你不是看不起我嘛,那你来吧。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三个是串通一气,想要激我把这事儿扛下来。我就给你来个油盐不进,爱咋咋地。 “珊珊!别耍性子。这不是胡闹的时候,也不是一时头脑发热,逞强的事儿。小王有他的考虑,我相信在事关国家历史文化遗产的大是大非面前,他不会逃避责任的。” 嘿!这真是个老狐狸。几句话就又把我驾到了民族大义的道德至高点上了,我想下都下不来了。 “我……” 一时语塞,我真不知道还能怎么拒绝。 “呵呵!小王!你先别为难,我之所以希望你把这个责任担起来,是有考虑的。首先,你对民间古玩行儿的情况比较了解,消息也灵通,这一点比警方有优势。另外,通过这几天各方考验观察,你眼力过人,思维敏锐,关键是应变能力强。所以,这个任务交给你再合适不过了。” 曲威很认真地说道。 金德平也开始帮腔了,说道:“小王!我当年也和你一样,是从小古玩贩子做起的。按照古玩江湖的规律,既然那三件青铜器的赝品出现了,真品就应该快露面了。你所处的位置,行儿里有个风吹草动的绝对跑不出你的耳朵。所以,我也同意曲队长的意见。年轻人!在大是大非面前,应该拿出点儿气魄来,当仁不让地应承下来。你爷爷当年可是意气风发地挽救了我们‘雅学’一脉呀!” 这句话一出口,让我心里一震。 “金老先生!您说我爷爷挽救了‘雅学’,能详细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吗?” 这一回我没故作矜持,主动开口问了。我知道,这时候如果再不问,眼前这两个老江湖可能真就撵我走了。毕竟这两个大人物是要面子的。 “呵呵!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你翅膀再硬点儿的时候,我自然就全告诉你了。” 好个老狐狸,话又说一半,把我胃口吊得更足了。没想到,我没那捏住他,反倒被他捏住了痛楚。 我不由自主地抬了抬眉毛,心里清楚,这个担子我不挑,关于我爷爷、“雅学”、还有那本《魅影录》,这所有的迷局就永远没机会破解了。 想到这里,我艰难地点了点头,说:“好吧!这件事我尽力而为。但最终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证。” “呵呵!这个态度就对了嘛!” 曲威露出了开怀的笑容,说道:“小王!你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在你调查过程中,我派罗骆配合你。他会全力为你提供尽可能的帮助,并且在调查过程中不干扰你的行动。不过,在执法这个层面,你可要听他的。” 我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本来这就是你刑警队的分内工作,把我这个小白人儿拉进来,你们当甩手掌柜的,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美事儿啊! “嗯!小王!你把珊珊带上,让她也出分力。这丫头闹是闹了点儿,但绝对够激灵,功夫也不错。跟在你身边能帮你不少的忙。” 金德平的话瞬间让我一个头两个大。这丫头的狠劲儿我刚领教过了,要是带这么个随时随地都能把我怼墙上一顿暴虐输出的主儿在身边,就别想消停了。至于说她有功夫,我倒是相信,神不住鬼不觉就能进我房间,这妙手空空的绝技不是一般人都会的。 她本来就惦记着我那本《魅影录》呢,随时随地跟着,那我可真就是千日防贼了。 可金德平的话已然说出来了,我也不好拒绝,只能是悻悻地点了点头,心里的苦自己品了。 “好!我把我们掌握的线索给你交代一下,你也好有个大致的方向。” 不容我再提什么要求,曲威认真地说道:“通过前面的审讯,我们掌握到那三件高仿的青铜器是从一个绰号叫大彪的行儿里人手里流出来的。这个人全名叫什么嫌犯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个辽宁人。这是按照嫌疑人的描述我们绘制的画像。” 说着,曲威就把他手机打开递到了我面前。 圆脸,小眼睛,鼻子比较宽,厚嘴唇,留着毛寸的头发,四十多岁的样子。长相普通,没什么能让人看一眼忘不了的特征。不过,我看到这张画像的时候,心里不禁一动,这个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把手机递还给曲威,我说道:“这只能算是一个调查的方向。不能证明这个大彪就和当年那起文物失窃案有关系。” 古玩行儿就是这样,仿造做旧自古就有。如果你到景德镇樊家井仿古作旧一条街去看看,什么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乾隆五彩转心瓶,牛血红六棱贯耳尊,什么鸡缸杯、天字罐……只要你想买,就没有买不到的。但有一样,人家这是仿古工艺品,不管卖多少钱,只要买卖双方正常交易,那就不算犯法。 同样的道理,这三只高仿青铜器,造假的人咬死了说是高仿工艺品,别说是我,就是你曲威拿枪指着人家的脑袋也没用。 看来我这个“卧底”肩上的任务不轻啊! 第十六章 一男一女两个随从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和曲威、金德平谈完了,我背上了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我也再没心情回到那个大厅听那些所谓专家学者的长篇大论了。 一个人走出会所,没和罗骆打招呼,直接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了。一路上我满脑子都在回想与曲威、金德平的谈话,分析他指给我的那条线索。 按照古玩行儿处理来路不明、不干净腥活儿的规律,被盗的那三件青铜器隐藏了二十多年,也是到了该拿出来见利的时候了。现在又是近几年古玩行情相对的高峰期,这个时候拿出来出手,肯定赚大钱。 要说当年出手偷这三件东西的贼,也是够有耐心的了。一藏就是二十多年。我判断,这伙儿贼的中间应该有个眼力不错,头脑够用的人主持。听曲威说,哪年一起巡展的一共有三十多件青铜器,那伙人能一眼看上这三件东西,可见眼力够毒。还有,到手后能隐忍二十多年相安无事,足以看出来这个人绝对是个能压住事,能镇住手下人的狠人。 “我是不是有点儿头脑发热了?怎么就答应曲威和金德平,要趟这摊浑水呢?” 一边看门,我心里一边在后悔。 “没处买后悔要去,谁让你答应他们了呢!” 我连灯还没打开,影子已经在我对面嘲笑我了。 “这次我是有点儿冲动了。” 这是实话,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出风头,做事也还算沉稳。但今天确实上了曲威和金德平的当了,被他们驾到爱国青年的思想高位上下不来了。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见大场面,不经大风大浪,你永远没出息。你不愿意让金羽珊那丫头说你是个怂货吧?” 影子犀利的言辞直戳我的心口。 “怂不怂的轮不到她说我。还有,你除了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那么几下子,还有什么本事?哼!这事儿我还就应下了,咱们走着瞧。” 说完,我“啪”一下把灯打开,眼前那团灰蒙蒙的影子带着嘲笑声消失不见了。 闭上眼睛又想了一会儿,也没个头绪,干脆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 “叮铃铃!”我设置的老式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电话里传来了悦耳但娇横的声音,是金羽珊。 “喂!王牧烽!明早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你别想把我扔下。”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完,电话随即挂断了。 这丫头够厉害的啊!她怎么就猜到我明早要把她和罗骆扔下,偷偷一个人出门呢? 当我在曲威手机上看到那个叫“大彪”的画像时,我就发现这个人和我在沈阳鲁园古玩市场认识的一个朋友很像。巧合的是,我这个朋友的名字知道的人不多,但熟悉他的人都管他叫“大强”。两个人又都是辽宁人,这不能不让我产生联想和怀疑。 于是我就想到了明天去一趟沈阳。反正现在就这么一条线索,有枣没枣的打一杆子。要是白去了,就当是去进了一趟货。这几天我也确实让曲威他们给折腾烦了,也趁机出去躲两天清静。 想得挺好,可金羽珊这丫头不知道怎么就知道我的心思了。 第二天一早,我背起出门带的那套家伙事儿就出门了。刚到楼下,金羽珊果然在等着我。 与昨晚不同,今天这丫头的装扮着实让人眼前一亮。淡紫色的长款羽绒服,虽然长得有点儿离谱,可穿在她身上却把苗条健美的身材突出得恰到好处。内套白色羊绒衫,蓝色牛仔裤,黑色长筒靴。配上精致的妆容,不得不说这丫头是那种男人见了垂涎三尺,女人见了嫉妒万分的大美人。 打量了一几眼,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你什么都没带吗?我这次可能要出去好几天的时间。” 我有目的地问道。如果你没准备好,那就别怪我不带你了。 嘴角勾了一下,金羽珊说道:“没关系,只要有身份证,你去哪儿我都能跟着去。” 有钱人说话就是任性。想到这儿,我也没多废话,从口袋里把那个装着五千元现金的牛皮信封掏出来,递到了金羽珊的手里。 “这是什么?” 金羽珊明知故问地说。 “那颗珠子你喜欢就拿去吧,不用这么客气。” 我也不点破,但也明确地告诉了金羽珊,你干的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清楚地看到金羽珊的瞳孔先是一张,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神情。嘴角又是微微一勾,很泰然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淡淡一笑,我答非所问地说道:“我不光是眼力好,鼻子也非常管用。” 说着,我故意地提了提鼻子,接着说:“这味道太特别了。” 说完,也不等金羽珊再说话,我一拉帽子,就向小区门口走。 “王牧烽!你别得意……” 身后传来金羽珊咬牙切齿的叫喊声。真是个倔强的丫头。 “牧烽!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刚出小区,就听到罗骆的声音在叫我。 “罗警官!你怎么来了?” 我本想谁也不带,一个人行动,可到头来却一个都没甩下。 “曲队让我全力配合你。从今天开始,我就归你调遣了。对了,这段时间你也不要叫我罗警官,直接叫名字。” 罗骆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态度,对我说话平和了许多。 “我要去一趟沈阳,你能去吗?” 直截了当,没多说一句废话。 “没问题,我现在就归你管。啊!还有金小姐,希望咱们能合作愉快。” 我突然发现,罗骆对金羽珊说话的态度是那么温柔和缓,甚至有点儿谄媚的意思。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对金羽珊有点儿想法。 金羽珊却对罗骆没那么热情,淡淡地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地说道:“我爷爷让我帮王牧烽,没提和警方合作的事儿。” 自讨了个没趣,罗骆尴尬地笑了笑,还意外地冲我挤了挤眼睛。 这可能就是他们说的男追女隔重山的意思吧。 我没搭理两个人呢,直接定了一张沈阳的高铁票。至于那两个人,我是抱着他们爱去不去的态度。 不过,我也知道,罗骆是刑警,金羽珊鬼精鬼精的,我的一举一动绝对逃不过这两个人的眼睛。 一场斗智斗勇的旅程开启了。 第十七章 探访鲁园寻迷踪(一)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高铁到沈阳只要两个多小时,可这两个多小时可是我最别扭的两个小时。 也不知道罗骆动用了什么关系,买到了两张和我临近的座位。一路上,两个人就跟看犯人一样,眼睛都直盯盯地看着我,就好像一眨眼我能跑一样。 好不容易到了沈阳站,坐上出租车直奔鲁园古玩市场。 沈阳鲁园花卉古玩城是东北地区最有影响力的文化市场,位于沈阳市和平区。南临鲁迅美术学院,西临鲁迅公园,地理位置形成了沈阳南湖地区独特的“三鲁文化”。 别看鲁园地处东北,远离中国历朝历代封建王朝的文化中心,但这个地方可是出了不少国宝级的重器,元代青花人物盖罐、辽代团龙团凤纹饰漆盒、五代后唐李赞华的《射猎图》……这可都是国家一级文物,那件都是古玩行儿里的人做梦都想入手的重器。 每次我从外地回江城,几乎都要站一脚,逛一圈,一年下来总要来个三、五趟,可以说相当熟悉。 但我说的熟悉,是我熟悉他们,他们可不熟悉我。 进市场前,我从包里取出棒球帽戴上,并且把帽子拉得很低,只露出半张脸来。 “故弄玄虚!” 见我如此的装扮,金羽珊翘着嘴奚落了我一句。 罗骆也冷然地笑了笑,显然看不上我的做派。 我也不理他们,甩下一句,“和我保持距离”后,头也不回地向市场里面走去。 在密集的地摊之间纵横穿梭,我的脚步始终保持不急不缓的速率。眼睛就如同电子扫描仪一样,路过摊位上每一件东西都没逃过我的眼睛。 “有了!” 我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后,在一个小摊前停住了脚步。 “哎呦!看看,看上哪儿件儿了价钱好商量,一头午没开张了,我给你放个漏儿。” 摊主是个四十岁不到的精瘦男人,嘴里正嚼着烤地瓜,含糊不清地招呼着我。 这是一个专卖铜器的小摊,什么灯、炉、熏炉、杖首、梳、笄、线盒、带钩、金铫、熏器、滤斗、建筑饰件什么的。猛一看上去还都有一眼,但仔细端详后,我就知道这个摊主也是个新、老都玩儿,生、熟都碰得主儿。 我伸手拿起一个拳头大的小香炉,上下左右端详了一会儿。 这是一只清早期辅首耳簋式炉,口径有十公分,底径十公分,高有六公分多一点。这是一种祭祀的礼用性质的香炉,炉形制近似圆钵,炉身通体开光,炉耳为兽耳,怒目远睁口衔圆环,风格设计有晚明特征。 我上手一掂量,心里就有数了,入手厚重,包浆沉厚明亮,色泽美丽,炉色似栗壳,精铜为材。底款为“大明宣德年制”六字篆书款,笔力刚劲,线条流畅。实为清代香炉中难得一见的上乘之作啊! 鉴定香炉不同于瓷器等其他器物,得先看包浆、色泽,再看造型、铸造工艺、大小及重量,最后再看底款的质量。 在我鉴定这只香炉的过程中,眼前的幻像始终闪烁着明晚、清早期的时代符号。 “没错了!这确确实实是一只清早期的宣德炉。” 我心里下定了结论。 “哎呦!兄弟!没看出来呀!你是个大玩儿家,一眼就盯上我这摊上最重的一件儿东西了。” 摊主把最后一口烤地瓜咽下去后,忙不迭地跟我介绍着。别说,听他讲的这一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几句话就能听出来这是个老货头了,至少对这只香炉的认知是对的。 “什么价儿?” 我直截了当地问。 “三万!” 摊主伸出三根手指,不打奔儿的报价。 抬抬眉毛,我一摇头,说道:“太高了。” 说着,我把香炉放了回去。 “老板!你这也不是诚心要开张的价儿啊!” 说完,我就站起来了。我这才发现,罗骆和金羽珊两个人已经站在我身后了。 罗骆是对古董文玩一窍不通,但金羽珊多少懂点儿。从她看我的眼神里,我就看得出来,她也知道这只炉子是个真品。 “诶!别走啊!你给个价儿我听听。要是差不多我就出了。” 这是买和卖两方最简单的博弈方式,我这边要走,他要是不拦着,那就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他要三万的价儿就是底价,不可能再降了;再一个就是,这件东西不是他的,原货主放他摊上代卖,他没必要为了给别人挣钱费尽口舌。 如果我这边要走,摊主把我拦下了,那就是说这三万的报价不是底价。 “我可以给价儿,不过和老板你的报价位差的可有点儿多啊!” 我又蹲下去,重新把那只炉子拿在了手里把玩儿。 “一万五!” “唉呀妈呀!兄弟!你这是对半砍呀!撒谎我是王八犊子,这只炉子我收还一万九呢。这没法谈了。” 这回是摊主坐下,不再理我了。这是古玩行儿里惯用的伎俩……赌誓发愿。这炉子是不是一万九收的,那是他的事儿。但撒没撒谎,他都不能变王八。只要能赚钱,就是口头上当一回王八犊子那也心甘情愿。 微微一笑,我不急不慌地说道:“老板!这东西也就这个行情了,我是顶着格儿给的价。差不多!” 摊主摆摆手说道:“兄弟!别说了!我再给你一口价儿,行你就拿走。不行,那你走好,下次有机会咱们再聊。” 点点头,我看着他没说话。 “两万!一分不讲了。” 摊主收住了脸上的笑,表情很认真。 看来差不多了,摊主是个懂行的老玩儿家,忽悠不住。另外,这只炉子按当前的行情,在市场上碰到懂行的也值这个价儿。 我假么假事地寻思了一会儿,点点头,同意了摊主的价儿。 “行!两万我要了,这件儿东西我也真是看对了眼儿了。不过,老板!两万一只炉子我拿手里觉得手轻了点儿,你得再搭我一件儿东西。” 说着,我眼睛又开始在摊主的脚底下寻摸起来。 “我去,兄弟!你是行儿里老买卖人。行,我这摊上就挑吧!差不多的你就拿走,要是差多了,你就再加点儿,咱们两好嘎一好(各让一步皆大欢喜的意思),我就便宜出给你。” 摊主确实会做生意,借着我这句话,还想再做一笔生意。 我心里暗自一笑,知道他被我带上套了。 左看右看,我伸手拿起了一只生满绿锈,样子像羊又像狗的东西。 “就它吧!怎么样?” 摊主瞄了一眼我手里那件儿东西,咧嘴一笑,说道:“兄弟!这东西够战汉了,你不能让我白搭给你呀!” “就一个铜杖首,你还当宝贝呀!” “再怎么说也是高古的,给三百块钱吧!” 一听他报出的价儿,我心里瞬间可不只是高兴,简直就是狂喜。 第十八章 探访鲁园寻迷踪(二)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一听摊主给我手里这件东西报了三百的价儿,我心头瞬间就是一阵狂喜。 两件东西,宣德炉是个市场价没赚头,但这件后搭的东西可是个大漏儿啊! “行!三百我要了。” 说完,我掏手机利落地给摊主转了两万零三百,带着两件铜器快步离开了那个摊位。 “牧烽!敢情你来沈阳市为了进货啊!” 走到了人少的地方,罗骆不耐烦地问道。 微微一笑,我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忍不住了。早上,他来找我的时候,我说来沈阳。对于他这个从事刑警工作的人来说,脑袋不用转得太快就能想明白,那个“大彪”是辽宁人,我来沈阳自然而然就是为了找这个人。所以,他也就没多问一句。 可到了沈阳,我就直接来鲁园古玩市场。不过,细想这也好理解,毕竟在罗骆的理解中,“大彪”也算是古玩行儿里的人,我来鲁园也是为了找他。 可刚才我和摊主一阵讨价还价,还真买了两件东西,罗骆跟着就想歪了。 “你以为呢?” 我知道罗骆的心理活动,但我就是不正面回答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罗骆现在虽然努力保持镇定,但心里恨不得把我抓起来审讯。 你不是想知道嘛,那我就偏不说。 “我是靠倒腾古董文玩吃饭的,我出来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赚钱啊!看到好东西,有赚钱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的。我可没有单位给我交五险一金。” 看到罗骆一副怒急攻心,又拿我没招的样儿,再联想到前两天他趾高气昂地把我带走时候的得意劲儿。此时,我心里特有那种大仇得报酣畅淋漓的快感。 “不得不说你的眼力真是好。” 在我和罗骆僵持的时候,金羽珊说话了。 “那只香炉是清早期宣德炉,虽然不是官造的,但也是一件精品宣德炉。更难得的还是一件礼器。这就让它的身价倍增。这只炉子要是在北京碰上个懂行的藏家,五万块不难出手。” 好眼力!金羽珊的这番讲解,不禁让我对她刮目相看。看来这丫头跟她爷爷金德平没少学鉴古的本事。 “至于刚才你让摊主搭头儿白送的那件儿东西,是战汉的铜器。我看不出来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你说的手杖的杖首。” 点点头,金羽珊的表现让我大吃一惊。本以为,即便在她爷爷金德平哪里学到些金石鉴定技巧,也不会太深厚,可没想到她句句都说的关键点上了。只是第二件东西她没看出来是什么。 这也不怪她,因为这件器物不是寻常的东西,一般的专家都不知道是什么。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来沈阳干什么吗?跟我走就知道了。但你们必须听我的,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我做主,你们不要多说话,更不能动手。” 我提前给这两位打好预防针。罗骆是刑警,金羽珊也是个火爆脾气,这两个人要是耐不住性子,我想好的计划就白搭白了。 大概是听出我话里的意思了,罗骆和金羽珊都没有再反驳什么。 转弯抹角地穿过整个鲁园市场,来到了一个挂着“铭心堂”牌匾的古玩店。在鲁园这算是个大店了,书画、瓷器、玉器、漆木器,更多的是铜器。正对门的一面墙几乎全是铜器,香炉、铜镜、佛教造像……足有六、七十件,每一件都擦拭的锃光瓦亮。 “哎呦!牧烽!你来了。有段时间没见了,我还真挺想你的。” 我刚走进店门,一个男人就迎了上来,热情地和我打招呼。 男人的出现,让罗骆和金羽珊几乎同时瞪大了眼睛。尤其是罗骆,两只手几乎都要伸出去抓男人的脖子了。 好在我横向迈了一步,挡在了两个人中间。 “强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嘛。怎么样?有什么精神的东西给我开开眼。” 来人就是“铭心堂”的老板,我不知道他的全名,只知道他叫“大强”。这个人的五官相貌和曲威给我提供的画像极为相似。 “嗐!我有什么精神货呀!就你那眼光,一般东西都入不了你的眼。我倒是想看看你入手的宝贝呢。” 大强笑嘻嘻地过来勾住了我的脖子,可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却在金羽珊性感的胸上扫来扫去。 “你别说,我还真入手了一件过得去的东西。” 说着,我把那只宣德炉取出来,递到了大强的面前。 “宣德炉,清早的,错不了。” 一把夺过去,大强两只手不停地在炉身上摩挲着,两只眼睛里全是贪婪。 “强哥!这只炉子怎么样?” “好!一等一的尖儿货。多少钱?” 大强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那只宣德炉。 “嗐!什么钱不钱的,强哥看上了,就归你了。” 这个大强除了买卖,他自己还搞收藏,而且专门收藏铜器。像这样高等级的香炉,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啊?无功不受禄,这不太合适吧!” 嘴上说着不合适,可手上就毫不客气地把那只宣德炉放到了自己手边的桌子上。 “咱们都是多年的朋友了,一只炉子算什么呀!不过,强哥心里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那我有个事儿麻烦强哥帮个忙儿怎么样?” 我慢声慢语地说着,眼睛却无时无刻不在观察大强脸上的表情。 “什么事?只管说,只要我能帮忙的。” 大强拍着胸脯子说道。 淡然一笑,我从包里掏出了那件又像羊又像狗的铜器,放到了桌子上。 “强哥!这件儿东西我到手有些日子了,一直没清过。我知道强哥是铜器修复门的高手,嘿嘿!能受累帮兄弟清清不?下个月我女朋友她爸过生日,我当个见面礼。” 古玩行里的话撒谎不叫撒谎,那叫设局。我就是给大强设了个香饵局。 “哎呦!这东西够战国呀!嗯……不错!不错!” 大强放在手上一边看,一边叨咕着。 “行!东西你放我这儿。明天!明天下午你过来,我肯定给你收拾的漂漂亮亮的。” 拍着胸脯,大强打包票地说道。 离开“铭心堂”,我带着罗骆和金羽珊住进了我常住的那家小旅店。 “牧烽!这个大强就是你来沈阳的目的?” 刚进房间,罗骆单刀直入地问我。 “不然呢?你以为我真是来扫货的?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他和你们要找的大彪有没有关系。不过,这个大强在古玩行儿铜器这一门里还是有些路子的,什么消息都跑不出他的耳朵。” 不能太吊罗骆的胃口,如果不说点儿能安抚住他的情况,这小子要是沉不住气,我前面的铺垫就全白做了。 “你给他下的香饵是不是有点儿重了?宣德炉白送了,那件战国铜器恐怕也不保了。” 金羽珊提醒着我。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是不让大强抓心挠肝地刺挠,他什么都不会说的。再者,这个人是贪婪,但他还算守规矩。货主要是不答应,他绝对干不出黑吃黑,坏规矩的事儿。” 对这一点我很确定。因为我就利用他这一点,曾经狠狠地叼走了他嘴边的一块肥肉。 第十九章 探访鲁园寻迷踪(三)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几年前,我抓住大强守规矩这个优点,虎口夺食,把他到了嘴边的一块肥肉抢走了。 那是三年前,我第一次和大强见面是在北京潘家园。当时,他看上了一对清早期铜错银的马镫,和原货主讲价差了五百块。也用了欲擒故纵的招数,把马镫放下起身就走,等着原货主叫住他。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东西在他手上的时候,我就瞄上了。他刚走,我就趁虚而入,痛快地掏了八千块入手。 这事儿把他气得差点儿没脑出血。后来,我们认识了他告诉我,当时他都要带几个手下人把我暴揍一顿了。 “后来,我和他也算不打不相识,处的还算不错,相互成全地也做了几笔说得过去的买卖。” 我把和大强过去的恩怨讲述了一遍。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希望给大强留条退路。如果大强真的和那三件青铜器失窃案有关系,那自己也能在罗骆这儿给他求个情。 “这古玩行儿里的规矩怎么回事,我不管。我就是希望赶紧找到线索,早点儿破案。这样的国宝,一旦被不法分子走私出境,那造成的损失将是不可估量的。” 罗骆表情严肃地把这个案子的重要性,以及当前最怕的结果是什么讲述了一遍。 金羽珊虽然没有说话,但也频频点头,显然她赞同罗骆的看法。 “夜长梦多,罗警官的话我同意。就算是这三件国宝不被走私出境,可窃贼不会很好地保护青铜器,特别是铜器上当铭文。东西不管在不在这个大强手上,我们也要尽快把对方情况摸清楚了。” 金羽珊犯了先入为主的毛病。我来沈阳,到鲁园找到大强,只不过是因为大强的五官长相和那个大彪相似。现在可倒好,你们直接就把这两个人当成一个人了。 “明天我一个人去见大强。” 我淡然地说道。 “那可不行。我爷爷告诉我要全力配合你。” 什么全力配合,不如说无时无刻地看着我来得直接干脆。 “牧烽!我也不同意你一个人去。再怎么说他们也是盗窃嫌疑人,一旦触及到他们的利益,你很可能有人身安全问题。” 罗骆找了个正当理由来否决我的计划。 摆摆手,我说道:“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站起身来,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到了罗骆手里。 “罗警官!明天,我需要你和金小姐演一场戏。名片上的这个段广宇是鲁园里专营玉器翡翠的,你们明天要装扮成一对情侣,以买玉石翡翠饰品的名义和段广宇见面。出手阔气点,最低限度也要买三、两万的东西。然后,要想办法,话里话外地透出想入手几件重器的口风。而且要让段广宇听出来,你们是要同国外的收藏家做这笔生意,是赚钱的好机会。” 段广宇这个人我不熟悉,但他确实是沈阳,乃至整个东北古玩行里的地头蛇。有点儿分量的东西只要在行儿里现身,他都能闻到味儿。 罗骆皱了皱眉头,看向同样一脸疑惑的金羽珊。但我明显能从这小子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惊喜。 “怎么还要花钱买东西啊?这次出来曲队那边可没给我批额外的经费啊!” 罗骆有点儿为难地说道。 “那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吧!这场戏演好了,或许就能让调查工作快点儿。不演呢,也没什么,慢慢来呗。” 说完,我就开始低头翻看起手机。心里暗想,你们刑警队把我生拉硬拽地弄来给你们调查案子,到头来案子破了,你们升官发财,我啥都没有,我多憋屈呀!再说了,为了拉进大强,我今天还舍了一件两万的宣德炉。现在找个机会让你们出点血,我先痛快痛快再说。 见我不说话,金羽珊开口了。 “就按你说的做。不过才两、三万块钱,不是我的风格,十万、八万才刚起步而已!” 口气相当狂傲。金羽珊是个怎么都不认输的丫头,尤其是在我面前,她绝对不甘心低头的。不过,就冲她今天看那只宣德炉的眼力,明天去买玉石翡翠肯定打不了眼,赔不了。 把两个人送出房间,我忽然觉得一身的轻松。另外,在罗骆离开的时候,他非常意外地冲我笑了笑。我马上就明白了,这小子是真看上金羽珊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没和罗骆、金羽珊打招呼,一个人就出去了。和大强约的是下午,我想用上午的时间出去扫点儿货。两万块虽然对我来说也不算是大钱了,可平白无故就送人了,我心里还是挺疼的。 今天上午我打算趁着没事儿,先去沈阳北市场花鱼古玩城转转,看能不能如点儿货。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去鲁园。 北市场古玩城虽然没有鲁园大,但在东北来说也算是够规模了。大红立柱、青砖碧瓦、雕梁画栋,看着还是挺气派。 “嗯!大强?” 就在我刚要进古玩城大门的时候,忽然看到大强正从大门里往外走。 “不是!这个人不是大强。” 就在我刚要躲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个人不是大强。身材高了点儿,也胖了不少。 不是大强,那就是大彪了。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再看大彪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个老头说话。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就好像刚谈完一笔生意,在相互地恭喜。 等到大彪坐上车,走了以后,我悄悄地跟着那个老头,进了一家古玩店。店面不大,不到两米宽的屋子,两面的柜子里摆满了新、老瓷器。我用眼睛大致扫了一遍,这家老板的眼力还不错,摆出来的瓷器老得多、新的少。 “里边儿请,喜欢哪件儿拿出来看看。” 见来买卖了,老头笑呵呵地迎过来,跟我打招呼。 我笑了笑,用手指着一件民国矾红狮子小碗儿,说道:“老板!麻烦你把这只小碗儿取下来我看看。” “啊?!有眼力。这是晚清的,年头不算太老,好在画工不错。” 老头一边从柜子里取那只碗,一边跟我叨咕着。从他说话的语气,以及他对这只碗的讲解,我知道这老头在古玩行儿里算是实在人了。 “老板!这件儿东西多少钱?” 嘴上问价儿,可我的眼睛却看到了里面的桌子上,那块白色台布的正中间放着的一只青铜爵杯。 第二十章 探访鲁园寻迷踪(四)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我嘴上问那只矾红狮子小碗的价儿,可我的眼睛却盯上了里面桌子上的那只青铜爵杯。 从外型上看,这是一只战国时期带有楚地风格的爵杯。造型庄重大气,口沿外撇,圆腹略深,前尖后翘,下承三高足,口沿两侧有对称的立柱。虽然距离比较远,但那只爵杯上精美的雕刻纹饰还是让我眼前一亮,猛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古朴庄重。 “是漂亮!不过,在我眼里出现的幻象怎么是混乱的呢?” 我心里暗自盘算着,眼中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那只青铜爵杯上。果然,蓝绿色的雾团中没有连续闪烁出战国时期那种诸雄争霸、烽火连天的气息,反而是古代的虚幻与现代的光影相互交错地跳动出来。 “这是件仿品啊!这同前几天那一鼎两簋的作假手法一模一样啊!应该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 收回眼中的注意力,对那只青铜爵杯做出了定义。 “五百!诶!小伙子!你这是想什么呢?我说五百行不行啊?” 在我缓过神来的时候,耳朵里听到了店老板在呼唤我的声音。 “啊?!哦!五百。” 说实在的,这个价格有点高。对一只民国的矾红狮子小碗来说,全美品,一点儿毛病没有的,也就三百块钱上下的样子。 含笑点点头,我直截了当地问道:“老板!你桌子上的那只青铜爵杯出不出手?” “啊?!” 老头扭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爵杯,马上反映了过来。 “眼力不错啊!隔这么远都看明白了,没个十年八年的功夫,练不出这眼力来。不过,这只杯子我也刚入手,还有点儿舍不得呢。” “老板!你这只爵杯是从大彪手里转过来的吧?” 我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让老头的脸明显僵了一下,接着嘿嘿一笑,说道:“怎么?你也见过这只爵杯。” 又是一个老江湖。这老板没直接回答是与不是,还反问了我一句,明显的是在探我的口风。 “老板!从大彪的手里收东西,尤其是青铜器,得有好眼力呀!否则……” 我也只说了半句话,然后就把眼睛拉回来,放到了那只矾红狮子碗上边了。 “你和大彪挺熟?” 见我没上当,老板试探性地问道。 摇了摇头,我说道:“不太熟,但他挖坑设局的手段我可是领教过。” 老头往我跟前凑了凑,眼睛看着我,他在等我说下文。 淡淡的一笑,我并没有随他走,说道:“这只小碗我能出三百,老板能不能出?” “诶!小兄弟!话别说一半,让我心里憋得难受。这只碗拿走,我白送。” 老头是下了血本了。这也说明,为了那只爵杯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我慢悠悠地走向那只青铜爵,一边走一边捕捉着爵杯身上散发出的每一条信息。 看上去有那么点儿岁月侵蚀的痕迹,但包浆不自然,有古拙的韵味,但细看之下微微地有些纤瘦,给人的感觉持重不足,而轻灵有余。 “老板!我没有刨你活儿的意思,但这件青铜爵杯不真。” 我尽量用很淡然的语气告诉对方,真担心他气急攻心再有个好歹的。 果然,一听我说“不真!”,老头随即就抄起那只爵杯仔仔细细地观察了起来。从他微微颤抖的嘴唇不难看出,他这次在大彪身上没少砸宝,就指望在这只杯子上挣笔大的。 “老板!大彪在行里的口碑怎么样,你应该清楚,在他手里收东西还是小心点儿的好。” 我也不多说,扫码付了三百块,拿起那只碗就要走。我也不敢再说下去了,那个大彪怎么样,我哪儿知道啊!就是顺杆往上爬,要是再多说,说不准就穿帮了。前面的戏就全白演了。 “小兄弟!等等!” 老板追了过来,拉住我说道:“小兄弟!看得出来,你是个有眼力的。来,给我说说这件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着,他还把门关上了,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我姓秦,叫秦方左,开这家店有小三十年了。除了瓷器,我还入手点儿铜器。今天,大彪带了这么一件青铜爵,我看真,但又觉得哪儿有点儿不对劲。” “你觉得不对劲儿了还收啊?这可是犯了大忌呀!” 古玩行里的老人,在看一件器物的时候,都会寻找不对的地方。无论东西有多入眼,只要看出一个疑问点,多少钱都不入手。 “唉!我也是贪心呀!张云彪来了就说这件东西我给他五万的定金就行,放我这儿卖。出手以后,他只要十万,多卖多少钱都归我。” 原来大彪的全名叫张云彪啊!这名挺赫亮,云生龙,风生彪,意思就是希望取这个名字的人能一飞冲天、飞黄腾达。 听完秦方左的话,我就知道大彪是给秦方左挖了个大陷阱。这么高等级的战国青铜爵杯,不用上拍卖会,随便碰上个喜欢收铜器的大藏家,三十万出给他,他都能在偷笑的时候骂你是个棒槌。 这辈子大彪只收十万!不是你秦方左傻,就是他张云彪傻透腔儿了。 “秦老板!你都说了看着好像哪儿不对劲儿,那我告诉你,就是器型!战国的青铜爵杯,给人的感觉是厚重沉稳,线条绝不拖泥带水。但这只爵杯,看上去太纤细了。给人的感觉是轻灵有余,而沉稳不足。我认为这只爵杯是现代翻模铸造的,算是中档偏上的仿品吧!” 随着我的话,秦方左的眼睛逐渐拉长,最后变成无奈的叹息。 “秦老板!不就五万块钱嘛!不至于唉声叹气的。嗯……要不这样,你替我给张云彪传个话,或许你在这只爵杯的损失就能避免了。” 我忽然感觉到,张云彪挖的这个陷阱好像不是针对秦方左,而是在布一个局。 “难道他要出货了?” 想到这儿,我赶紧和秦方左说:“秦老板!你就告诉张云彪,有个北京老板,想要收几件重器。最低要战汉的,最好是商周的。只要东西好,价格不是问题。” 秦方左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说道:“小伙子!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禁止买卖的东西啊!我可不敢给你传话。” 微微一笑,我说道:“秦老板!就像你刚收的这只战国爵杯一样,我说的这位老板也没说一定要老的,只要好的!懂吗?” “啊?” 秦方左似懂非懂地答应了一声。 我看出来秦方左在古玩行里算是个老实的买卖人了,犯法的事儿他肯定不敢干。但是这高仿的东西可就划归到仿古艺术品行列了,怎么买卖都没事儿。 “我明白了,晚上我和他联系。不过,那小子鬼得很,一般陌生人都不见。” 秦方左有些为难地说道。 “没事儿!只要话带到了就行。” 离开秦方左的小店儿,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打车直奔鲁园。半路上罗骆的电话打了进来。 “牧烽!大彪在鲁园出现了。” 第二十一章 探访鲁园寻迷踪(五)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在我打车直奔鲁园的路上,罗骆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中有些激动地说,“那个大彪在鲁园出现了。” 张云彪应该是离开北市场后,直接去了鲁园。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大彪和大强两个人还真就有关系了。可罗骆说大彪没去找大强。 “大彪进鲁园以后没去‘铭心堂’,而进了一家小饭店。” 罗骆一见面就告诉我大彪的去向。 “你们和段广宇那边怎么样?” 刚才在北市场通过秦方左,我给自己的计划加了加温,如果罗骆这边能顺利通过段广宇引起张云彪的注意,鱼就算是上钩了。 “羽珊出手就是大手笔,两件玉雕件就花了十五万。把那个段广宇直接就给镇住了,我们说什么他都相信,还拍着胸脯说他能给我们找到想要的东西。” 罗骆尽最大可能在金羽珊面前表现着。就一个上午,称呼已经从金小姐变成羽珊了,看来两个人相处得不错。 金羽珊嘴角一勾,从口袋里取出两件和田玉吊坠递到我面前。 “上眼看看,十五万值不值。本来我是要买翡翠的,可他手里没有我能看上眼的。看这两件和田玉还不错,价钱也还可以。” 一件雕的千手千眼观音菩萨,一件雕的是麒麟送子。都是传统题材,雕工是算是上乘之作,关键这两件东西都是和田玉籽料,白度、细度都不错,够得上羊脂级别了。十五万虽然不算低,但也是现在的市场价格,没吃亏。 “嗯!羽珊的眼力够准、够毒,这两件东西都不错,十五万不算高。” 罗骆已然把对金羽珊的称呼改成了羽珊,我也不能再叫她金小姐了。把两件玉雕件递还给金羽珊,我又问了一下他们和段广宇的交易过程,感觉两个人没出什么披露。 “罗警官!待会儿还是我自己去见大强。那个大彪的本名叫张云彪,你可以去调查一下。” “那就对了。大强的本名叫张云强,他没有兄弟姐妹。这么分析,和这个张云彪应该是堂兄弟的关系。” 不亏是刑警,就一天的时间,就把这两个人的关系调查清楚了。扔下罗骆和金羽珊,我一个人进了“铭心堂”。 “哎呦!牧烽!你可又捡到一件儿好宝贝呀!” 我刚到门口,大强就迎了上来,一脸的兴奋,拉着我就往里走。当我看到他里间工作台上的那件金光闪闪的东西时,我的眼睛也有些呆滞,这回是真的捡了大漏儿了。 昨天还是生满黄绿色铜锈,像羊又像狗的铜疙瘩,今天入眼的竟然是一件错金银兽首軏饰。 軏是古代车上置于辕前端与车横木衔接处的销钉。古人为了让车架更美观,彰显个人身份,就用各种精美的青铜器来装饰销钉顶端裸露的部分。身份越高,车上的配饰就越奢华,到了王侯级别的车架可以用极尽奢华来形容了。 这件错金银兽首軏饰,长十三、四公分,高九公分,管径五公分左右。这件铜軏饰呈马首形,双目圆睁,竖耳,饰错金银云纹、鳞纹和斜线纹,精美华丽,尤其是其头、颈错金饰卷毛纹、鳞纹,错金银技艺高超。是典型的战国时期错金银铜器的制作手法。从这件错金银兽首軏饰上判断,这驾车就应该是王侯级的。 “第一眼看到这件东西的时候,知道这是个兽首軏饰,但没想到这么精美。强哥!你的手艺太神奇了,能把这件东西修复得这么完美。” 我也是有些激动,双手轻轻地托起了那件軏饰反复翻看着。 “牧烽!出给我吧,我给你这个数。” 顺着声音看去,张云强正冲着我伸出了右手的五根手指。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的拇指、中指都缠着创口贴。看得出来,清理修复这只错金银兽首軏饰,张云强付出的代价不小啊! 本来我对张云强还有点儿愧疚,可一想到昨天白送给他一只清早的宣德炉,两万的手工费他也不吃亏。 “五万?” 我摇摇头,说道:“强哥!这件儿东西我不想出手。” “五万嫌低?嗯……我给你翻个番,十万怎么样?” 张云强眼睛贪婪地看着我手中的那只軏饰,咬牙报出了十万的价格。 其实,我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手里的这件軏饰是一件没价儿的东西,因为古玩市场上就没有出现过。没有相类似的东西做价格对比,那就没有定价的标准。另外,像这样的东西国家有明文规定,是禁止买卖的。所以,这件东西张云强给的十万看上去不低,可实际上也不算高。 摇摇头,我说道:“强哥!这件儿东西我当时一眼就看出来不一般。所以,我也就答应转给我一个朋友了。” “啊!这么快?” 张云强显然是不太相信我的话。 “强哥!这事儿还真不是我忽悠你。” 说着,我回头看了看店门口,在确认没有什么人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强哥!实话告诉你,我最近搭上了一条线。是个北京的大老板,那是个生冷不忌的家伙,他跟我说,只要东西等级够,他看上眼了,钱不是问题。” 听完我说的话,张云强的表情很惊讶,甚至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 “兄弟!钱是个好东西,可挣钱得挣得明白呀!别到头来有钱挣没命花啊!” 微微一笑,我小声说道:“强哥!我认识的这个老板可是有国外的路子。他可不管东西到底老不老,只要他看上了,能出手,就能赚钱。诶!强哥!你是行儿里的前辈,你认不是认识有这手艺的高手?” 张文强眯着了眼睛看着我,那双小到如黄豆大小的眼珠,在眼眶里扫来扫去,就像是两把刀子刮过来刮过去。势要把我的皮肉刮掉,把我心里最深处的想法挖出来看清楚一样。 “兄弟!你是说作假?” 良久,张文强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呵呵!你说的作假有点儿太低级了,叫复刻不是更好听些吗?强哥!你是古玩行儿里的前辈,行儿里混迹的老人儿谁没打过眼?没买过假货儿呀!那不都是咬碎了牙自己往肚子里咽,可你听说那个制假售假的人被抓、被判刑了?那不是假的,是仿古艺术品。” 我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张云强脸上表情的变化。他似乎是被我的话说动了。 第二十二章 终于接近了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牧烽啊!这事儿准成吗?我怎么觉得不靠谱呢。” 张云强的表情有点儿犹豫不决。 “强哥!话我说的是心窝子里的话,我觉得你靠得住。这条路子我是有把握的,你该考虑一下,毕竟这事儿还是挺稳当的。行了!下午我还约了一个朋友见面,想明白你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也不等张云强的回答,我抱着那只错金银兽首軏饰,在张云强恋恋不舍的目光中,走出了“铭心堂”。没叫罗骆和金羽珊,直接回到了宾馆。 “错金银的兽头,是战国时期的。但这不是杖首啊!” 看到我手里抱着的軏饰,金羽珊皱着眉头问道。这句话,让我更确信她一定跟她爷爷金德平学会了不少的鉴古知识。 “这是战国马车车架上的饰品,叫軏饰。级别不低,应该是王侯一级的。” “你昨天就看出来是什么了?” 脸上的表情有些惊异,语气中也充满了不相信。 “我只是看出来是件战国的軏饰,不过没看出来是什么等级的。” 我实话实说,也是不想让金羽珊受挫。金羽珊的表情也恢复了正常。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东西?” 摇摇头,我说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过,羽珊!我希望暂时不要让罗骆知道。” “哼!我才没那么欠呢!” 金羽珊勾了勾嘴角说道。 “你让我去段广宇那儿买玉,是不是想通过段广宇向张云彪传递信息?” 金羽珊非常聪明,对我的想法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现在我也是有枣没枣地打一杆子。段广宇在沈阳古玩行里也算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谁手里有够分量的东西,谁要出重器,都跑不出他的耳朵。他肯定认识张云彪,但张云彪手里有什么,他不一定知道。” “你是要把对方引出来?” 我摇摇头,对金羽珊的这个问题,我确实也不知道。 “牧烽!张云彪进了‘铭心堂’。” 留在鲁园盯梢的罗骆兴冲冲地进来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大彪和大强两个人见面了,这时候我才确定,这两个人已经对我说的那个北京老板的“路子”产生兴趣了。 段广宇、秦方左,再加上我自己,三个古玩行儿的虫儿都提到了这条线,这三管齐下的套路,即便他们有怀疑,但在赚大钱的机会面前,怀疑也只是怀疑了。 “罗警官!明天你和羽珊离开两天,去北京、天津,大连也行!” “离开?我们去北京干什么啊?” 罗骆不明就里地问道。 “他是想让咱们把戏演得更像,更真实。” 金羽珊接过话题说道。这丫头不但鉴古有两下子,这古玩行里设局的套路也明白不少。 “正好!我正想着要去北京一趟呢。” 金羽珊很上路子,痛快地就答应了。 第一道坎过了,我心里又有了第二个担忧。如果明、后两天张云强不主动联系我,这两天我费劲巴力设的局就白搭了。到头来还赔进去两万块。 手里轻轻抚摸着那件战国错金银兽首軏饰,我心里默默念叨,这件东西可别让曲威知道。否则,这件国宝只能给我换来一张荣誉证书,那可就赔大发了。 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第二天送走了罗骆和金羽珊,我就在北市场、盛京、四道街几个古玩市场瞎转悠。眼睛是扫着地摊上的东西,可注意力却无时无刻不在口袋里的手机上。 “老刘!走!今儿个必须吃饺子啊!” 忽然一声吃饺子的吆喝传来,我才反应过来,今天冬至。正好自己也饿了,顺着吆喝声,进一家饺子馆。 “老板!来半斤肉三鲜饺子,再来一碗蛋花汤。” “好嘞!马上就好。” 这是一家小吃部,店面不大,收拾得挺干净。中午饭口,店里几乎坐满了。 “呦呵!小兄弟!没想到今天在这儿又碰上了。缘分啊!” 我正四处寻摸的时候,门一开,秦方左进来了。 我一愣,问道:“秦老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哎呦!我四方街这边也有个店,今天来看看。来,今天我请,喝点儿!” 说着,秦方左就点了一份纯肉饺子,一个尖椒炒肉丝,一个凉拌黄瓜,两瓶啤酒。看得出来,他挺高兴。 “兄弟!我还正想着联系你了,没想到碰上了。来,干一个。” 举着杯子和我碰了一下,一仰头就喝下去了。没办法,我也仰头干了。冰凉的啤酒一进肚,我浑身上下都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兄弟!昨天你说的那个事儿,我给你联系了,他答应和你见面。” 秦方左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人家可明确说了,他出手的就是仿古艺术品,卖的就是假货。你转手能出多少人家不管,但他定的价不低。” “这没问题。真的有真的价,仿的是仿的价。这也都是合理合法的,没什么藏着掖着的。放心,我和你一样就是中间人。” 我吃了一个饺子,接着说道:“但我得先看看货。如果东西一眼假,就算了。” “那没问题,吃完饭我就带你去。” 秦方左有点兴奋,我估计对方应该是答应给他拉纤儿(古董文玩交易中间人)的好处了。 “兄弟!大彪这个人严格来说不算是古玩行里的人。和他有交情的人没几个,我勉强算是一个吧。” 路上,秦方左把张云彪的情况对我大致说了说。 “没人知道他有什么路子,但他总能弄到有分量的东西。也不多,一年就那么四、五件。他做的就是那种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买卖。昨天那只青铜爵杯,我也和他明说了,可他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就是按新的出给我的。那手艺就值十万。搞得我也是有苦说不出。” 看来这个张云彪是个老手啊!使出来的招数都是明明白白的耍无赖,中招的人还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现在我倒是开始担心那三件国宝青铜器了。如果他只是靠仿造青铜器赚钱,把原件儿死死地握在手里不拿出来,那我可就没办法了。 现在,摆在我面前最棘手的问题是怎么能让这个大彪自己把东西拿出来。 “秦老板!昨天那只高仿的爵杯是他做的吗?” 我试探性地问道。 “哎呦!这可不知道。不过,我倒是觉得有可能。大彪这个看着五大三粗的,可心思相当缜密,做事情滴水不漏。这么多年,就没人知道他的底细。” 我相信秦方左说的话是真的。如果张云彪参与了二十多年前那起文物盗窃案,并且是主脑人物的话,能够隐忍二十多年,不但他自己要有足够的耐心,他还要压制住手下一众人。 这可不光是领导能力,还要有足够的财力。毕竟那些人能豁出命的偷国宝,自然是为了发财。 “这么看来,这个张云彪背后很可能有个庞大的隐藏势力了。” 我心里不停地翻腾着,甚至开始有些害怕了。 第二十三章 当面认人看货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想到张云彪背后很可能有个庞大的隐藏势力集团,我心里不停地翻腾,甚至开始有些害怕了。 坐着秦方左叫来的车,一路向市郊驶去。这个时候,我有点儿后悔让罗骆离开了。 “到了,前面就是。” 顺着秦方左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座独立的小院,二层楼的建筑。和周围清一色的别墅、洋楼住宅相比,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看得出来,这片的住户应该都算是有钱的人家了。 我和秦方左这边下车,小院的大门就自动打开了。没想到这里的大门还是电动安全门,看来张云彪的警惕性还挺强。 “老秦!来得挺早啊!” 我正琢磨待会怎么和大彪过招,门一开,一个四十多岁戴眼镜的男人迎了出来。表面上是在和秦方左打招呼,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我身上。 “哎呦!焦二爷!怎么好意思让你亲自出来接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秦方左回身把我让出来,介绍道:“这是王牧烽,大概情况我昨天跟大彪说过了。小兄弟!这位可是在我们沈阳城大大有名的焦山谋,行里人都称呼他焦二爷。在沈阳、乃至辽宁地界,只要是涉及古董文玩的买卖就没有他谈不拢的。” 看着秦方左说得认真,这个也焦二爷应该确实有两下子。 “诶……老秦!话说过了啊!” 焦山谋转脸冲我一笑,说道:“在行里走动的年头多了,朋友认识的也多,都能给个面子。不过,也没老秦说的那么神。” “得了,大冷天的,咱们别在外面站着,里面唠。” 焦山谋也不理让,转身先一步进屋了。 和我想的不一样,房子里没有过的设计。整个一楼就是一间大客厅,对面是楼梯,二楼应该是日常生活休息的地方。 此时,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焦山谋招呼我和秦方左坐下,还给我们倒了杯水。 “大彪出去办事还没回来,就先让我跟这位朋友谈谈。” 焦山谋应该是张云彪请来的,或者说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一伙儿的。 “焦二爷!牧烽兄弟的意思我已经和大彪说了。我琢磨着这事儿靠谱,咱们买卖的本身就是仿古工艺品,不存在违法买卖文物的嫌疑。你也知道,我老秦本身就是个本本分分的买卖人,犯法的事儿我可不敢干。” 秦方左确实是个聪明人,几句话就把这次见面的基调定下来了。 “昨天我和秦老板说的意思,焦二爷应该也知道了。我认识的那个老板他不是古玩行儿里的人,但这个人有国外的路子,能把仿古艺术品卖出高价去。当然了,东西也必须像那么回事儿,一眼假的东西肯定不行。昨天我在秦老板那儿见到了一只战国风格的青铜爵杯,那件东西我就觉得不错。” 单刀直入介入正题,我的目的是让对方感觉到我的思维简单,不是精于这一行儿的人。 “呵呵!东西好不好的,这个先不说。兄弟!我想问问,你搭上的这条线可靠不?” 看得出来,焦山谋这个人很谨慎。 微微一笑,我故作轻松地说道:“咱们做买卖,一手钱、一手货,管他可不可靠呢!我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问清楚你们想不想做这笔买卖。当然了,最好能让我看看货,我这边也好和对方说话。我有话直说,这中间我不管你和他之间的交易是多少钱,但你们双方我各抽百分之二的拉纤费。” 焦山谋耐心地把我的话听完,身体前倾,皱着眉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嗯!你说的倒是没毛病。我也可以跟你交个底,大彪手里有货,件件都是高仿,而且是那种一般的行里人看不出毛病的高仿品。问题是,你的那位朋友能出多高的价儿。” 焦山谋是在评估这笔买卖到底合不合算,值不值得冒险。 “焦二爷!我是来拉纤的,这买卖得见面谈。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有啥好谨慎的。秦老板!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么谈下去也没个结果,瞎耽误工夫。” 说完,我起身就往门口走。可还没等我到门口呢,门却忽然从外面开了。一看推门进来的那个人,我十分确信这个人就是张云彪。 假装愣了一下,然后就盯着对方看。 呵呵一笑,张云彪说道:“哎呦!不好意思,有点儿事儿回来晚了。老秦!这赶来没一会儿怎么就要走啊?” 张云彪惺惺作态地说道。 秦方左赶紧出面给我们介绍了一下,又把刚才谈话的经过说了一遍。 “嗯……行!我看行。二爷!咱们也得拿出点儿诚意来。走,我带你们看东西去。” 说完,张云彪就带着我们上了二楼。先前我以为这二楼是生活休息的地方,没想到上边也是一个大厅,靠墙的两架柜子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铜器。 大致扫了一下,这些铜器中,有鼎、簋、爵、杯、觥、炉……几乎涵盖了从商周一直到唐宋历朝历代所有铜器的器型。只不过,都是那种体量比较小的铜器,最大的一只鼎高度也不过二十公分上下。 至于真假嘛,不用仔细鉴定,无一例外都是高仿。真的东西张云彪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让外人看。 “不是我吹牛啊!这些东西一般的行里人都看不出来是仿的。” 张云彪的表情很自信。 装模作样地在两排柜子前走了一圈,我摇摇头,直截了当地说:“这些东西不成,没一样入眼的。” “啊?这些还不行吗?难道你都看出毛病来了?” 张云彪的表情有些吃惊,不经意地还和焦山谋、秦方左交换了一个眼神。 摆摆手,我说道:“彪哥!你别误会,这些东西做得都不错。最起码你不告诉我是仿的,我没看出几件儿有毛病的。我说没有一件入眼意思是这些青铜器的级别都不太高,都是普品。就算这些东西都是到代的真东西,我那个朋友也不会入手的。” “你的意思是……” “我那个朋友要的是高货。只要级别够,钱不是问题。” 我是尽量地把话往大了说,努力表现出不怕事儿大的意思。 “那这样的话,你就把你的朋友一块带来吧。咱们当面谈。” 张云彪不置可否的表情,让我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 第二十四章 直触对方要害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张云彪不置可否的表情,让我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能够看到他手里的重器,是我这次来最想要达到的目标。即便不是真品是高仿的,我也能从中判断除了那一鼎两簋外,张云彪手里到底还有几件国宝。 我假装考虑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彪哥!我的那位朋友今天有事儿回北京了。如果看不到他想要的东西,我没办法把他请回来。按计划,明天他应该去河南、安徽。” 我把话说了一半,但房间里的几个人也应该听明白了。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张云彪说道:“兄弟!你说的重器我有,但有一样,你看了以后,不管买不买,可千万把嘴捂严实点。要是走漏了一点儿风声,可别怪彪哥不仗义了。” 话语中充满了威胁的语气,不大的眼睛中也透出了杀气。 一转身,张云彪就带头下到了一楼,在楼梯后隐蔽的角落拉开了一道门。 “把手机都放到桌子上面。” 手指着一边的桌子,张云彪以不容反驳的口气命令道。 我想都没想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为了表示没有其他的电子设备,我还把外套和包也一起放了上去。 张云彪微微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弯腰进到了那道不足一米五高的门。 我第二个跟着下去了,当张云彪开灯的一瞬间,我的眼睛瞬间就被这间地下室摆放的东西震住了。 这是一间只有上面大厅一半大小的地下室,没有任何的摆设设施,但整个地面,除了中间一条能够行走的通道外,其余的地方都摆满了各种器型的青铜器。大的有一米高的方鼎,小的有十公分左右的爵杯,精美的有满是蛇形纹饰的尊盘,古拙的有全身素雅铜釜。 其他的什么犀尊、枭杯、龙瓠……但凡中国历史上有实物的青铜器,在这间小小的地下室内,都能找到与其一致,或相类似的高仿品,足有一百三、四十件之多。 “怎么样?兄弟!我这里的东西够分量吗?” 这个时候,张云彪站在地下室出口满脸的得意看着我。 “不错!不过能够达到重器标准的也就三十件左右吧!” 声音不大,但我的话让其他三个人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从三个人相互交流的眼神中,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他们手里真的有三十件真品青铜器?” 想到这里,我再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到眼睛中,再一次从满地的青铜器上扫过。 “看得出来吗?这是一个迷局。” 呼呼悠悠,眼前白雾升起,影子又出现了。 “是迷局!但我还看不出来张云彪手里究竟有多少件真品。” 我一边用眼睛扫视满地的铜器,一边同影子做无声的交流。 “有真才有假,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东西虽然多,但对照实物高仿的,与全凭想象臆造的,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即便你没见过实物,也能看出不符合规制的东西。” 影子说的,也是我现在正在做的。古代的艺术品在不同朝代、不同时期,都有着或多或少的鲜明特征,也就形成了时代特点。这是鉴古过程中最有说服力的依据。如果在一件器型是东周的铜器上,出现了战国时期的纹饰,那这件东西肯定就不对了。 影子的提醒,和我现在做的,就是在这一百多件青铜器中,检索出与时代特种不符的低档仿品。经过我的二次筛选,最终把符合规制,几可乱真的铜器压缩到了二十九件。 “我的天哪!如果这二十九件青铜器是张云彪参照实物一比一仿造的,那他手里的赃物可足够判他二十年的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后脖颈子发凉。 “牧烽兄弟!你能一眼看出来我这儿高仿的铜器有三十件,眼力可不是一年半载能练出来的呀!佩服!佩服!” 焦山谋打着哈哈走过来,死盯着我的眼睛看。这时候,我刚好把影子“赶走”,缓过神来。 “二爷!过讲了!我踏入古玩行也有小十年了,专攻玉器和金石类的鉴古。这方面可能会有点儿长进,让二爷见笑了。” 我说的可是违心话。在鉴古这个行当里,我最擅长的是书画,瓷器和漆木器次之,最拿不起来的就是这青铜器。 主要是因为《魅影录》中唯独缺少了金石、玉器鉴定的篇章,再加上东北在鉴古藏古方面又是个基本没有青铜器的地区,所以,这青铜器鉴定也就成了我的短板。虽然后期我通过去博物馆参观历朝历代的青铜器,但毕竟是隔着玻璃展柜,不能上手感受,这样练出来的眼力显然差了那么点儿意思。 我的眼睛重又回到地上的那些青铜器上,仔细记住了那二十九件东西的位置。 “小兄弟!你看得怎么样了?” 张云彪问道。 我点点头,说道:“没问题!最起码有二十九件我看不出明显的问题,器型、纹饰也漂亮。如果没有真东西参照,绝对做不出来。” 后面这句话我是带着试探性的意思,也冒着相当大的风险。如果张云彪手里真有这二十九件真品青铜器,那被我这么一逼迫,很可能就会露出马脚来。说不定就有突破口了。 “你说什么?” 令我意外的是,这次不是张云彪说话,而是焦山谋立着眼睛逼视着我问道。 “没说什么呀!我的意思是说,我看上的二十九件青铜器,与真品的相似度极高,可以说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能做出这种水平的高仿品,那这个人手上绝对是有真品的相关技术资料,或者是亲自上手鉴定过。这是我在行儿里见过水平最高的仿品了。” 我知道,刚才我的话让焦山谋闻到了危险的气息,为了避免他狗急跳墙,我又把话给圆回来了。而且还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是一个入世不深,想到啥就说啥,毫无心机的生帮子。 “这位兄弟!你话里话外地都提到了参照真品,你的意思是不是怀疑我们手里有这些青铜器的真品原件啊?” 往前迈了两步,张云彪本就小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在质问我的同时,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第二十五章 被扣当了人质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在张云彪逼近我,质问我的同时,表情语气中明显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诶!大彪!我也看出来了,牧烽小兄弟就是个直肠子,有啥说啥,他不是那个意思。” 秦方左出来打着圆场,显然他不想自己拉纤的买卖出现纷争。 “老秦!我是相信你才答应你见面谈的。还把你们带到这儿了,没想到你给我带了个雷子来。” 张云彪一步步地逼近我,脸上的表情如同凶神恶煞一般。 “诶!大彪!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这个小兄弟说的没错,只能说是他的眼力,能看出仿铸的路数。别的我不知道,但这小子绝对是我在鉴古这行当里看到最有天赋的。你见过哪个警察有这份眼力?” 秦方左往前迈了一步,拦在了我和张云彪之间。 焦山谋也走了过来,用鹰隼一样的眼睛盯着我看。说实在的,我还真有点儿打怵他的眼神。相比较张云彪那能杀人的眼神,焦山谋的眼神更让我感觉到不可捉摸的阴险毒辣。 “老秦!你也别怨我和大彪,这个兄弟太让人不放心了。你说得也对,我在这行里混了快三十年了,这份眼力也是第一次遇到。” 和张云彪对视了一眼,焦山谋退了一步不再说话了。 “秦老板!对不住你和这个兄弟了,今天你们就留在我这吧。” 张云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什么?你要把我扣在这儿?大彪!这有点儿不合规矩吧?咱们就是做买卖的,买卖做不成,你也不能随便抓人啊!” 秦方左有点急了,说完就要向地下室出入口闯。不过,和我想的一样,焦山谋伸手一拦就把他瘦小的身体给截了回来。 张云彪更是冲着门口狂喊了一声,紧接着就听到楼梯上“噔噔噔”一阵脚步声,四个一脸凶相的壮汉冲了进来。 “仨儿!请秦老板和这位兄弟到后面客房休息。好吃好喝好伺候,就一样,别离开就行。” 张云彪伸手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手机,看了一眼,就甩给了我。 “兄弟!货你已经看过了,听着还算满意。那你现在就和你那个朋友联系,让他明天来谈买卖。别刷花招儿,否则我这些兄弟手底下可没准儿。” 整个过程我一句话都没说。我心里清楚得很,在人家地盘上,那就认吧。 接过手机,我什么都没说,拨通了罗骆的电话。按照张云彪的要求,我用了免提。 “罗老板!这边我已经看到东西了,不错!我看真的不错。你要是有兴趣明天就过来,当面和货主谈怎么样?” 我努力保持着语气的平和,但我自己都能感觉到声音有微微的颤音。 罗骆是刑警,反应确实非常快,应该是听出我的声音不对,停顿了一下后,特意放大了声音说道:“王牧烽!你说的靠不靠谱啊?我这边都联系好了明天去河南。” “罗老板!相信我,这批东西绝对上眼,绝对够得上是高仿,是那种我一眼看上去都是真品的水平。罗老板!相信我,这批东西绝对是你想要的。” 说话的同时,我时不时地观察着张云彪和焦山谋的表情变化。很让我失望,我没看出两个人什么情绪波动,都是用两只眼睛死死地盯和我看。 “那好!我明天先去沈阳吧。最好和你说的一样,我这边真着急。” “告诉他去鲁园找我。” 张云彪突然插嘴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知道张云彪、焦山谋两个人还是不相信我,对我说的那个大老板也很怀疑。 “鲁园什么地方?这么啰嗦,给你们送钱还跟求着你们似的。” 罗骆的语气自然流露出了不耐烦的情绪。 “鲁园门口的‘鲁味餐馆’。” 张云彪不假思索地说道。然后,也不管罗骆答不答应,一把抢走我手里的电话,直接挂断。 “仨儿!带秦老板、王先生去休息。好好照顾着。” 张云彪面无表情地吩咐着。那四个壮汉领头的答应一声后,就奔过来,把我和秦方左两两一组,夹在中间就走。 也不管秦方左嚎叫着抗议,两个壮汉像抓小鸡儿一样,把他那副干巴体格给驾上去了。我还好,我属于那种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好汉,这时候反抗也没用。再说了,我这次来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接下来就看你罗骆的通天本领了。 房间不算太大,两张床,一张小桌子,墙壁上还挂着一台电视。最让我意外的是,有独立的卫生间,洗漱用具一应俱全,而且是全新的。 唯一让人感觉不舒服的是,这房间没有窗户,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虽然不是很大。 “张云彪!焦二!你们他妈的坏了规矩,以后我让你们在沈阳一笔买卖都做不成。” 一边骂,一边浑身直哆嗦。本以为秦方左是个好脾气,没想到被惹急了气性也是够大的。 “秦老板!别骂了。他们听不见,这房间墙壁都是隔音的。再说了,就是他们听到了又能怎么样?歇会儿吧,等明天他们谈完了买卖,自然就放我们走了。” 往床上一躺,闭眼回想着刚刚事情的整个经过。确认没有出现什么纰漏,这才稍稍地安下心来。 “唉!小兄弟!你说这古玩行儿里的人怎么都变得这么生性了呢?哪还有规矩可讲啊!” 秦方左一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表情,摇头叹息着。 “呵呵!秦老板!你就没必要生气。古玩行里的人不也都是把求财放到第一位上嘛!就拿咱们两个人来说,要不是为了挣那点儿拉纤儿的好处费,也不至于踩进这趟浑水呀!放心等着吧,等我朋友把他们手里的那些铜器买走了,咱们也就没麻烦了!说不定还能赚点儿小钱儿。” 不轻不重地,我给秦方左吃了一颗宽心丸儿。 劝完他,我轻轻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黄泥块,放到灯下仔细端详了起来。 这块黄泥是我刚才在地下室鉴定铜器的时候,无意间在墙角发现的。当我眼睛在它表面一扫而过的时候,模模糊糊地跳出了几个怪异的符号。当时,我想都没想,下意识地就偷偷捡起来,放到了口袋里。 “你看什么呢?一个黄泥疙瘩嘛!” 秦方左也凑过来看。 微微摇了摇头,我非常确定地说道:“这不是普通的黄泥疙瘩,是一个泥范的残片。” “泥范?就是铸造青铜器的泥范?” 秦方左看着我问,而且一脸的惊讶。 可在我的眼睛瞟向他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的眼里迅速地闪过了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第二十六章 泥范残片暗藏玄机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这就是铸造青铜器用的泥范?” 秦方左一脸惊讶地看着我问。不过,在那一瞬间,他的眼里迅速闪过了一丝丝狡黠。 不过,这也正常。再怎么说秦方左也是个商人,商人就都会追求利益。在我说手里拿着的是铸造青铜器用的泥范残片,他第一反应肯定就是能不能顺着这条线索找到赚钱的路子。 “是!这就是铸造青铜器的泥范。不过,不是老的,是新的。” “新的?哦!张云彪那些个铜器都是高仿的东西,肯定是要用泥范铸造的。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秦方左突然想明白了,不在乎地说道。他这么说当然是合理推断,青铜器筑造出来以后,表面上残留,或者是不小心携带一块碎裂的泥范,也是正常的。 摇摇头,我说道:“这块泥范挺特殊的,上面有字。” “有字?你是说那件仿铸的青铜器上是有铭文的?” 秦方左不愧是古玩行里的老人儿,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是!你看,这块黄泥嘎达上有三个大篆体字。” 我把手上的泥范残片递到了秦方左的面前。 “嗯……是有三个字,好像是‘在斗柄’,这是什么意思?” 秦方左皱着眉头,很疑惑地看着我。看得出来,他对青铜器上的铭文也是有研究的,要是换成一般古玩行儿里的人,就这三个周朝时期的大篆体字就认不出来。 “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包含这三个字的全文应该是‘岁在鹑火,月在天驷,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鼋’。这是一段描写商周时期一个夜晚天象的文字。我记得,这段文字是著录在一只西周时期的青铜鼎内壁上。” 我没说实话。因为这段文字是在曲威要我鉴定的那一鼎两簋时,在那只鼎的内壁上看到的。事后我也查了一下相关的历史文献,了解到了这段文字的大概意思。 字面理解就是“岁星在鹑火之位,月亮在天驷之宿,太阳在析木之方,日月交会于斗柄,辰星出现在天鼋。” 古人崇尚星相学,官学大都是天文学。古人认为天象的变化与人间的祸福、国家的兴衰、个人的命运紧密相连。因此,古代帝王在制定政策、预测国家命运、讨伐征战,甚至是日常生活都会参考星象。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天文官观测的天象来获取关于宇宙和自然界的启示,从而更好地统治国家和管理人民。 秦方左这个小老头给我的印象不错,我也就多跟他讲了不少我知道的东西,反正两个人被关在小黑屋里也没什么事。一番讲解,也把他听得如痴如醉,频频点头。 “哎呦!牧烽小兄弟啊!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能掌握这么丰富的历史知识。我在古玩行儿里也混迹了大半辈子了,从来没把鉴定古玩和历史知识联系到一起。从你身上我是看到自己欠缺的东西太多了。可惜,晚啦!再学也来不及了。” 秦方左不住地摇头叹息,看样子他是真有点儿被我给弄郁闷了。 没功夫搭理他,我依旧是把注意力放到了那块泥范的残片上。从那三个字的笔画勾勒中找寻线索。 “诶!牧烽!我忽然想到了,你说这块泥范是在张云彪的地下室里发现的,而且是新的,那你说的有没有可能,那只带有这段铭文的真品青铜器现在是在他的手上呢?” 秦方左躺在床上,仰脸看着天花板,用探寻又好像是确认的口气问我。 “嗯……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带有这段铭文的那只鼎,在两千零几年的时候失窃了。” 此时,我的脑子里瞬间就跳出了前两天我看到的那只高仿青铜鼎的场景。现在想来,那只鼎的铸造技术与张云彪地下室里的那些铜器太一致了。尤其是表面纹饰、铭文笔画勾勒的走势,简直是如出一辙。 “失窃了?那不正好就证明了那只真品青铜器在张云彪手里了。” 秦方左用极为肯定的口气说道。 摇摇头,笑了笑,我说道:“这事儿可不好说。虽然在那间地下室里我闻到了有铜器做旧过程产生的酸味儿,但并没有看到铸造的痕迹。而且,据我所知,东北地区就没有能做出那么高水平的仿铸青铜器。而且,这片泥范的残片用的黏土,也不是东北地区的。” “这么分析说,张云彪应该是在南方地区有一个秘密仿制青铜器的地方了?” 秦方左极为好奇地问道。 “秦老板!这我就更不知道了。不过,这仿铸青铜器也不是什么秘密,也不违法。就现在,陕西、河南、安徽、山东,都有仿铸古代青铜器的小作坊,做的还都不错。不过,人家合理合法经营,卖的就是仿古艺术品,公安局也管不着。” 我很确定地说道:“所以我说,这张云彪把咱们两个人关起来完全就是没必要。我那个朋友要买的就是高仿青铜器,根本就不存在违不违法的事儿。” 说完,我就把手上的那片泥范放到了床头柜上,躺在床上开始闭目养神。 秦方左也停止了问话,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竟然听到秦方左那边响起了微微的打呼噜声。 “这小老头的心还真挺大,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睡得这么香。” 一边想着,我一边坐了起来,想在房间里走走。 “嗯!这老头的手怎么这么粗糙呢?” 我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忽然发现秦方左搭在床边的那只右手,表面皮肤布满了细小的裂口。虽然涂抹了护肤用品,但也能看出来,这双手肯定是受过不小的摧残。 “看来这老头平时没少下乡去铲地皮呀!这大冬天的能收到个啥!” 铲地皮是指古玩行儿里专跑农村收货的人,行里人又称他们为“游击队”。 想到秦方左一提到赚钱那副见钱眼开的样子,他能下乡铲地皮也就不奇怪了。 当我正在房间里轻轻踱步的时候,“砰!”一声响,那扇紧关着的防盗门被打开了。 “吃饭了!” 两个大汉各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虽然态度不是很友好,但也没表现出来有多凶恶。 “诶!大哥!问一下现在几点了?” 我没有手表,这间房子又没窗户,真不知道几点了。 “晚上八点多了。” 其中一个壮汉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运动手表,生硬地回答我。 可当我看到他抬起的那只手时,忽然有了一个让我不解的发现。 “嗯!他的手怎么也那么粗糙?” 第二十七章 被关囚笼想办法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吃饭,吃饱了好睡觉。你就盼着明天你那个朋友是个有钱的主儿,否则,有你好受的。” 可能是感觉我在盯着他看他没面子,激起了他东北老爷们的火气,对我一阵语言暴力输出,还真把我吓一跳。 这时候,秦方左也在小憩中醒了过来。 “吃什么啊?妈的!他张云彪把我关在这儿,不会给我吃窝头咸菜吧!” 秦方左一边念叨,一边看着餐盘里的食物。 二两米饭,辣椒炒肉丝,明太鱼炖豆腐,粉丝豆皮拌黄瓜。虽然都是家常菜,但能以阶下囚的身份吃到这样标准的饭菜,也算是很不错了。 “还他妈的行,大彪这小子给犯人吃的不算孬。有酒吗?” 秦方左这是在有意给张云彪这伙人找麻烦。不过,从中午他一个人喝了差不多四瓶啤酒的架势,也确实有酒量。 “还想喝酒?想得美。赶紧吃你的吧!” 壮汉训斥了一番后,转身出去了。 “妈的!狗眼看人低。”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秦老板远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文明、老实。 整个过程我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感觉秦方左和这伙人有着某种默契,似乎之前他们认识。 “来!小兄弟!虽然说是牢饭,但做的还不错,能咽得下去。” 秦方左招呼我和他一块吃。他的胃口比我好,我吃了不到一半,他竟然把一分半全吃了。 “呦呵!秦老板!你这胃口真不错,这时候还能吃下这么多。” 对他的表现,我的确有点儿吃惊。 “嗐!那个熊大彪不敢把咱们怎么样,放心!该吃吃,该喝喝。最多明天中午,他就得把咱们放了。” 秦方左的表情很不以为然。 “你怎么知道?” 我挺好奇他说这话的根据。 “啊?!” 先是愣了一下,秦方左眼睛转了转,接着说道:“啊!那还不简单,我要是失踪那么长时间,我老伴儿肯定报警找我。张云彪没那么傻,那个焦山谋更是贼得很。表面上行儿里人都管他叫焦二爷,其实,背地里都叫他山鬼子。他谈买卖当中间人,实际上就是两头吃。” 看着眼前的秦方左,已经完全颠覆了第一次见到他给我留下的那副老实厚道的印象。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几乎一眼没闭。思考罗骆是不是能够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担心他直来直去地直接抓人,到时候再找不到失窃青铜器,我这些天费劲巴力的布局就全废了。还担心罗骆和张云彪谈崩了,我这边就危险了。还有一个我最担心的,这次的计划要是不成功,那些个国宝青铜器可能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 说实在的,我这个人的心里素质还是挺不错的,通常我遇到什么困难,那怕是对别人来说都算得上是重大打击的事儿,都不会影响我的睡眠。但这一晚,我失眠了。 也不是道是什么时候,我稍稍眯了一会儿,还被一个梦给惊醒了。我梦到金羽珊施展她的绝技,打开了这间牢房的防盗门,放我出去了。 “醒醒吧!没人会来救你,你只能靠自己。” 正在我似醒非醒的时候,影子又出现在我的周围。 “我被人关在这儿能有什么办法?” 我无奈地说道。 “呵呵!你人关在这儿,可关不住你的脑子,好好想想,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影子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我觉得来气。不过,他提醒的好像也有道理,自从来到了沈阳,特别是逐渐接近目标的时候,我也感觉好像什么地方越来越不对劲儿。 想到这儿,我扑棱一下就坐了起来。脑子里快速运转,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被曲威他们利用了。 “既然江城刑警已经获取了张云彪的画像,又确定了他是辽宁人。那么,他们通过警方户籍系统进行大数据筛查,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张云彪。为什么非得让我这个平头百姓来调查这件事呢?还给我派了个刑警配合我,又安插个金羽珊监视我。难道他们对我另有所图?” 想到这里,我浑身上下忽地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又仔细想了想,好像也不对。我家里家外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自己除了有点儿鉴古的小技能外,也没什么是他们可惦记的。 “难道他们始终没有放弃那本《魅影录》?” 不对!先不说那本手写、手绘的《魅影录》全书是用特殊符号著录的,恐怕除了我之外,这世上也没有人能看懂。就算他们弄到手了也等同于一摞子废纸。 另外,这本《魅影录》虽然是记录了古代艺术品的制作工艺流程、时代特征,以及鉴定技巧,但随着时代的进步,鉴古技术技巧的不断进步,这些知识对刚刚入行的生手或许还有些帮助。可对闯荡古玩行儿十年以上的老江湖来说,那就是一本稍微有点儿可看价值的学习笔记而已。 就拿我来说,这本书现在对我也就是一个重要的纪念品。如果不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当我知道金德平和金羽珊想弄到手的时候,很可能干干脆脆地送给他们。 “我的脑子是没被关住,可又能发挥什么作用呢?” 想到困惑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牧烽!你不睡觉坐着嘀咕什么呢?” 正在我想不明白的时候,秦方左突然出声问我。 他突然发声把我吓得浑身一哆嗦。 “哎呀!秦老板!你吓我一跳。” “你还吓我一跳呢。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楞坐着想什么呢?是不是还在想那些青铜器呢?” 秦方左也坐了起来问道。 “唉!想什么想啊!都这时候了。被关在这个暗不见天日的破地方,我是实在睡不着,快要憋疯了。” 怕秦方左发现异常,我赶紧转移了话题。 伸手把灯打开,秦方左说道:“我都说了,不用担心,大彪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牧烽啊!我看这样吧,等咱们出去了,你就跟着我干吧!我在沈阳、北京、天津这一带也算有点面子,你就出去帮我掌眼收货就行,我给你一半的分成。就凭你的眼力、见识,早晚有一天,你能在鉴古、藏古这一行儿里闯出一片天地来。到那时候,我这几家店就都归你了。” 秦方左没头没脑地这么一说,倒把我给整得无言以对了。 第二十八章 原来另有暗道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秦方左没头没脑的说,要把他的店铺送给我,给我整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了。 “秦老板!你这话说得我真是受宠若惊啊!唉!自打我入了古玩这一行儿,总算是碰上你这么个明白人啊!” 我打了个哈哈,没说答应他,也没说拒绝他。 “我真是喜欢你啊!仅凭一块黄泥疙瘩上残留的三个字,就能追溯到那只青铜鼎上的铭文是什么,还能说出那段铭文是武王伐纣那场牧野大战的当晚天象,真是不简单啊!在鉴古这个行当里,像你这么有学问的年轻人我是第一次见到。” 我相信,这些话是秦方左发自内心的话。他的表情也很真诚。但我也非常清楚,他拉我跟着他干,肯定不只是让我给他掌眼收货。 “嗯!不对!” 我脑子里一闪,忽然有了一个很不合情理,但又非常可能的推断——秦方左和张云彪是一伙的。 刚想到这里,防盗门“砰”一声被打开了。 “秦老板!走吧!” 我还没看清楚来人什么样呢,门口就传来了那个“仨儿”的声音。 “怎么?大彪想明白了,要放了我们?” 秦方左起身问道。 “哼!秦老板!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还是自己去问吧!” 说完,仨儿就撤步让到了一边。我跟在秦方左的身后,刚要出门,就被仨儿和另个一壮汉拦住了。 “王先生!彪哥只让我带秦老板出去,你还要在这儿多待一段时间。” “什么?你们凭什么关着我不放?这是违法的你们知道不知道?” 这次我是真的有点儿急了。跟秦方左关在一起,心里多少还有点儿底。可现在对方要把我自己单独关着,我马上感觉自己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肉一样,被钉在了案板上。 “诶!我和牧烽是一块来的,也得一块走。” 秦方左也在一边争辩着,但显然没用。 “不好意思,王先生!你的朋友还没来。所以,你还得多委屈一会儿。” 对方说完,也不等我再说话,“砰”一声关上门,走了。 看着黑黢黢的铁门,我心里瞬间就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真要是罗骆那边没有处理好,一个纰漏让张云彪这伙人抓住,弄不好真能把我毁尸灭迹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在房间内四处摸索,寻找自救的出路。非常失望,整个房间连个透气的窟窿眼儿都没找到。 接下来只剩下听天由命了。 就在我放弃一切挣扎,准备任人宰割的时候,忽然听到那扇防盗门外传进来一阵细小的“嘀嘀哒哒”声。接着“啪”一声轻响,门开了,金羽珊正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看着我。 “嘿!我的那个梦还真灵。” 看到她,我激动得差一点儿没跳起来。 “羽珊!你可真神了,怎么找到这儿的?” “别多说话,快跟我走。罗骆正在和那伙人周旋呢。确定你安全以后,他才能抓人。” 一把拉住我的手,就往外走。这次我算是见识金羽珊的功夫了,往外走的道上张云彪的人一个都没遇到,我知道肯定是金羽珊做了手脚。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金羽珊一指我的脚,说道:“我在你的鞋底下偷偷装了一个追踪器。” “啊!在哪儿?” 伸手我就要脱鞋。 “来不及了!快走。” 金羽珊拉着我就往外走。 “等等!” 昨天我是被蒙着眼睛带走的,当我看到八、九点钟的太阳照射的那栋二层建筑后,发现关自己的小屋就在二层建筑的后面,也是一间半地下的建筑,怪不得没有窗户呢。 张云彪这个人心思远比他的外表更缜密呀!能在他这个院子里修建这么多的隐蔽设施。 “羽珊!你来的时候看见几个人?” “就两个,都让我放倒在客厅里了。咱们快走吧!罗骆那边还等我的消息呢!” 金羽珊有些着急地催促着我。 只有两个人,那就说明秦方左已经被带离了这里。留下两个人看着我都算多余了。 “再给我点儿时间。” 我非常清楚,如果找不到物证,也就是张云彪这些人倒卖,或者是盗窃的文物,即便罗骆那边把这些人都抓住了,也没办法定罪。 “你要干嘛?” 金羽珊焦急地问道。 “找证据!” 说完,我也不理她,直接就进到小楼里,看到楼梯后面那扇上了锁的门。 “羽珊!这个难不住你吧?” 金羽珊从口袋里取出两根细小的金属丝,在锁眼儿里捅咕了几下,“啪”一声,小门应声而开。 “你快点儿!” 这回我是真的见识到金羽珊的功夫了。不知道她爷爷金德平会不会这一手儿,要是会的话,我爷爷当年能把《魅影录》带回家可真不容易。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几步下到了地下室内。和昨天相比没什么大变化,只是少了几件仿制比较精品的青铜器。很可能是被张云彪、焦山谋带去给罗骆过目了。 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所能看到的都是仿品,就算地下室所有的东西都被罗骆起获,那也只能说明都是仿古艺术品,最多给张云彪他们定个涉嫌古代艺术品诈骗的罪名。 在室内沿着墙壁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暗门、通道什么的。 “不对!这间地下室只有上面大厅的一半面积。如果张云彪这伙人想做大买卖,绝对不会费这么大劲后,只修建这么一个小空间。” 想到这里,我又一次沿着墙壁开始慢慢游走。当我走到那只一米多高,四边有八十公分的方鼎跟前时,忽然发现这里的地面几乎没有灰尘,而且这只鼎的口沿也反闪出油亮的光。这是有人经常摩挲、搬动留下的,也就是鉴古界说的包浆。 我弯腰低头对这只鼎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又用手敲了敲。“帮帮”这不是金属的声音,是敲击木头发出的声音啊! 我用手一推竟然轻松地把那只看起来足有半吨重的“青铜鼎”推到了一边。原来,这家伙是木头做的,只是在口沿处镶嵌了一圈青铜铸造的鼎头。别说,做的是真像,我都没看出来。 挪开了这只木鼎,地面上就显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盖板。 我伸手沿着缝隙摸索,再触碰到一处凸起后,用手指用力向上一扣,那个盖板应声而起,随即显露出下面黝黑深邃的洞口。 第二十九章 重回小黑屋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扣住盖板上那处突出点,我手指用力向上一拉,地面上的盖板应声而起,随即显露出下面黝黑深邃的洞口。 迎面袭来阴冷空气,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由于我的手机被张云彪那伙人给搜走了,手边没有照明设备,现在只好硬着头皮往里闯了。 顺着木制的梯子往下走了五级,脚底下触及到了坚实的地面。用手向四周摸了摸,贴的墙壁砖,感觉还挺干净。摸着黑往前走了两米多远,又是一个木制的梯子。 看来这个通道是联通两个空间的地下通道啊! 想明白以后,我顺着梯子爬了上去,同样有一个盖板盖住了洞口。用手轻轻往上托一下,很轻松就推开了上面的盖板。 探头一看,果不其然,上面是一间和刚才那一间地下室面积相当的空间。挺身从洞口钻了出去,我眼中的世界瞬间就被一个青铜的世界置换了。 鼎、簋、盆,壶、尊、盘,甗、鬲、簠,觥、爵、杯……放眼看去,中国历史上出现的最具代表性的青铜器型几乎都在这个房间里了。 而在我双眼扫过去的时候,满眼升起了黄绿色的迷雾,一幕幕高古时期的幻象出现在了眼前。祭天礼地,祭祖祈福,烹饪宴请,对酒歌舞……就好像一幅幅连环画一样,在我眼前滚动播放。 真品!满屋子都是真品青铜器。从商周,到两汉,直至唐宋,纵贯一千四、五百年的历史,几乎演绎了中国古代青铜艺术的全过程。 “这简直就是一座青铜艺术宝库啊!” 我心里念叨着,眼睛就开始在几十件青铜器间搜寻。 不多不少,整整五十件青铜器,全部都是真品。在一阵搜寻中,我最期待的那一鼎两簋赫然也在其中。 “牧烽!你干什么呢?快点儿出来啊!” 洞口传来了金羽珊焦虑的呼喊声。 “啊?!马上。” 我回应了一声后,迅速按原路返回。并且把洞口,以及那尊木头制的鼎推回原位,看不出被动过。 “羽珊!你是怎么放倒那两个人的?” 回到大厅里,我马上问金羽珊是怎么进来的。 “我没动手,用了点儿迷药。那两个混混就跟睡着了一样。” 金羽珊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点了点头,我前前后后仔细想了一会儿后,认真地看着金羽珊,说道:“羽珊!你还得把我关回去。” “什么?你是不是疯了?是不是关小黑屋里把你关傻了?我要不把你带出去,罗骆那边就不能收网抓人。他早就安排好了。” 金羽珊对我的话相当震惊,越说越激动,到后来甚至都发出了怒吼声。 “羽珊!你别着急,听我说。” 我就把刚刚在那间隐秘地下室里的发现讲述了一遍。 “羽珊!现在我回到那个小黑屋里,你把现场恢复。然后,把罗骆带过来。要告诉他,高价买下张云彪的这批高仿青铜器。当然,也要不露痕迹地讨价还价,不要让张云彪他们产生怀疑。这个你擅长。” “你是想人赃俱获?” 金羽珊看着我,她好像是明白我的意思了。 点点头,我把我心里的疑虑大致说了一遍。 “羽珊!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就不会有事。罗骆也能立个大功,你也能向你爷爷交差了。” 我把我的分析判断全部告诉了金羽珊,这也让她吃惊不小。 “你怎么知道我爷爷让我跟着你?” “呵呵!你们不是很想得到那本《魅影录》吗?不接近我,怎么能知道在不在我手里呢!” “你……” 金羽珊更吃惊了。 “呵呵!等这件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再细谈。现在,你赶紧把现场恢复好,然后去找罗骆。” 交代完以后,我重新回到了那个幽闭恐惧的小黑屋里。 在辗转反侧中,大概过了有两、三个小时的样子,门一响,那个仨儿带着一个手下人把秦方左又给送了回来。 “秦老板!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是做表面文章,对秦方左又回来,多少有点儿出乎我的预料。 “哼哼!张云彪他们的事儿还没谈完,能放心让我回去吗?” 从我身边路过的时候,秦方左身上有一股不浓,但很清晰的酒味。这可不同于金羽珊身上的酒味香水,这是实实在在的酒味。 往床上一趟,秦方左眼睛盯着我说道:“你知道我去干什么了吗?” 摇摇头,我没说话。 “呵呵!我是被他们拉去平事儿了。” 秦方左无奈地一笑。 “他们是怕我失踪时间长了,老家里人报警。请我喝了顿小酒儿,安抚我。说什么,今天这笔买卖肯定能谈成。等他们把手里那批高仿的青铜器都出手了,咱们也就自由了。到时候还能按规矩把拉纤的钱给我们。” 看到秦方左声情并茂的讲述,我不由一笑,没说什么。 “小兄弟!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都这个时候了,秦方左竟然还没忘了要我跟着他干这个事儿。 “嗯……秦老板!我入行时间不算长,一直都是单干。我也不是不能开个小店儿,但我就是怕束缚,喜欢轻手轻脚的自在。秦老板能看上我,我也真有点儿受宠若惊。嗯……你容我再想想,毕竟这事儿对我来说也挺难做决定的。” 用话安抚住秦方左,我心里已经开始着急了。从秦方左说的这番话,我对罗骆那边的行动还是心里没底。要是金羽珊和罗骆那边出一点儿差错,我的处境还是很危险的。 我正在脑子里盘算着事态的进程,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砰”一声门又被打开了。 “秦老板!王先生!你们可以出去了。” 那个仨儿冲着我们吆喝了一声。 “哼!你们的买卖谈完了?” 秦方左冷哼一声,质问了对方一句。 “呵呵!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们要是快点儿上去,或许能亲眼见证一下。” 仨儿得意扬扬地说道。 “啊!是吗?牧烽!走!咱们去看看,大彪到底做成什么大买卖了。” 说完,秦方左起身就往外走,我也快步地跟了出去。 此时,我的心情很迫切。多少天的努力,我编好了一张大网,现在到了收网的时候,也不知道一网下去能大几条鱼,急之下? 第三十章 开始收网抓鱼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我快步地跟在秦方左身后往外走。多少天的努力,我编好的一张大网,现在到了收网的时候,我对这一网的结果还是很期待的。 当我再次上到地面,看到那座二层小楼的时候,张云彪、焦山谋两个人,正满面春风地站在门口,有说有笑。 “呵呵!秦老板!王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你们给我拉纤带来了大买卖,我这边也是忙,招待不周,请多包涵。” 张云彪打着哈哈迎了上来。显然,罗骆和金羽珊两个人已经把他成功地忽悠住了,买卖谈成了。 在这个时候,别说是我和秦方左只是两个拉纤的同行,就是公安局刑警队来了,他也是有恃无恐。他只要咬死这个交易的是仿古青铜艺术品买卖,别说二、三十件,就是二、三百件也是合理合法的。 “张老板!我朋友呢?这买卖我是中间人,我把我朋友请过来了,可全程都是你在跟他谈,没和我见面,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呀?” 我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句,眼睛也在搜寻着罗骆和金羽珊在哪儿。 “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兄弟!关键是这笔买卖太大了,我不敢冒这个风险啊!你也得理解,我的货都是高仿,这事儿如果让警察闻着味儿,准找上门来。我倒是不怕他们调查,关键是这一查就没完没了,我这生意也没法干了。” 张云彪皮笑肉不笑地冲我拱了拱手。 “我们也没想到你这个朋友这么有实力,看过货以后,就决定全买下来了。不过,他提出来了,让你再过去给掌掌眼,一看就有毛病的他不要。这个我们也可以接受。兄弟!就请你受累,再给看看去吧!” 焦山谋确实会说话,把买卖两方人的心思都能揣摩透,也都能在他的引导下,求同存异地往一块走。 点点头,我也没说话。脸上始终淡然、冷漠,让他们看出来我很生气。 “请!咱们大厅里坐下谈。” “走吧!牧烽兄弟!咱们也看看是谁有那么大的财力,一枪打得吃下这么多货。” 秦方左说的一枪打,就是把货主手里所有的物件打包全收了。他是行儿里的老江湖,当然清楚,张云彪手里那些青铜器,即便是仿铸、假的,因为仿造手艺高,几乎都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水平了。这样的铜器,即使是现代仿品,那价格也相当的高。一件没个八万、十万的拿不下来。 跟着几个人进了小楼一楼大厅,罗骆正看地上摆着的铜器呢。 当我看清楚是罗骆时,差点儿没憋住笑出声来。因为罗骆的打扮太让我意外了。 一身昂贵的西装,外面套着一件貂皮大衣。梳着锃光瓦亮的大背头,戴一副金丝眼镜。最让我意外的是,这小子不知道在哪儿弄来一串菩提手串,这个时候正在手里不停地盘玩儿着。 而金羽珊这个时候也是一身的贵气,眼睛在地上那十几件高仿青铜器上扫来扫去的。从她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了些许的惊异。可能她也对造假人的仿铸技术感到不可思议。 “牧烽!你跑哪儿去了?打你手机也不通。张老板告诉我来这儿才能见你,搞什么鬼?快!赶紧给我看看,这些个东西仿的水平怎么样?我看着都还不错。” 罗骆的表演,完全颠覆了我对他原本刻板、假正经的印象。 “哎呦!我昨天就来了,就是被张老板、焦老板招待着吃了一顿盒饭。那叫一个好吃,香得我直接就睡他这儿了。别说,他那间高档客房还真不错,我一直睡到现在才醒。为了怕打扰我睡觉,手机还被他们暂时保管了。罗老板!有机会你也应该尝尝这儿的盒饭,睡睡这儿的高档客房。” 我的话,夹枪带棒地给张云彪一顿损。秦方左也不忘了补刀,倒是把张云彪说得尴尬一笑,脸甚至都红了起来。 “哦!真有这么好的地方吗?张老板!那你就准备准备,今晚我就不走了,留你这儿享受享受。你不知道啊!我最近老失眠,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啊!” 越说越来劲,罗骆已经走到了张云彪、焦山谋两人跟前,非要看看关我的那个小单间。 冷笑一下,我心里带着对罗骆人格分裂的怀疑,走到了那十几件青铜器跟前,逐一上手查看。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张云彪拿出来的这些东西,肯定都是他认为仿得最好的。是那种一般眼力人看不漏的东西。而我要看的可是另一间密室里藏着的真正宝贝。 “罗老板!这里面有两件水平不到,你到手了恐怕出不去。” 鸡蛋里挑骨头,我指着一对青铜花觚,摇头表示有瑕疵。 “啊?哪里有瑕疵?” 张云彪和焦山谋没说话呢,秦方左竟然超过我,拿起一只花觚端详了起来。 动作相当连贯,就好像那两件东西刚从他手里放下一样。 秦方左这一套动作,让我心里的怀疑更加深了一重。 “嗯!这两件花觚的上下纹饰没有对齐,是泥范错位造成的。” 秦方左相当专业地点评了东西的问题所在。 “罗老板!我看这样吧,咱们一起下去,看上那件就入手那件。省得张老板他们搬上搬下的麻烦。” “诶!行啊!正好我也见识见识张老板的实力。” “这……” 张云彪犹豫地看了一眼焦山谋,转头又看向我这边。思考了十秒钟左右。 “好吧!那就请罗老板自己下去选吧。” 还是在张云彪的引导下,我、罗骆跟在他身后,秦方左、焦山谋在最后,下到了地下室里。 “其实也不用细看,除了上面那些之外,我昨天就选好了。” 说完,我也不等张云彪发话,直接就在一堆青铜器中准确地找到了昨天看中的二十三件高仿品,另外六件已经被搬到上面去了。 “这二十三件,再加上上面的六件,一共二十九件可以入手。” 我对罗骆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说不够,还要张云彪拿货出来。 “二十九件啊?不太够啊!” 罗骆相当的聪明,直接就冲张云彪嚷嚷上了。 “张老板!你不是说你这里的全是高货嘛!怎么才二十九件入眼的?太少了。” “诶!罗老板!牧烽兄弟的眼力太毒了,一星半点儿的毛病都让他看出来了。其实,这些毛病在行儿里的老人儿眼里都不算个啥!要是按他的要求谈,大彪的手里也就这二十九件东西能让你满意的了。” 张云彪没说话,焦山谋发话了。 “哎呦!” 就在他们几个人专注说话的机会,我一个健步就窜到了那只一米多高的大鼎跟前,假装脚下一绊,身体没站稳,“扑腾!”一声,我就把那只木制的大鼎撞到了一边。 第三十一章 密室争斗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趁着罗骆缠着张云彪、焦山谋说话的机会,我一个健步就窜到了那只一米多高的大鼎跟前,假装脚下一绊,身体没站稳,那只木头做的大鼎“噗通”一声被我撞倒在地。 “哎呦!” 我坐在地上装模作样地揉着被撞痛的胯骨。 “哎呦!不好意思,彪哥!我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诶!这只鼎怎么这么轻?一下子就被我撞倒了。诶!这底下是什么啊?” 也不等张云彪,我伸手就把已经上翘的盖板掀开了。向前探身装作行动不便,“噗通”一头就栽了下去。 “你干什么?” 张云彪真急眼了,三步并作两步,就奔我来了,伸手薅住了我留在外面的胳膊。 “诶呦!彪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东西摔坏了我赔你,也不至于急赤白脸的呀!诶!这下面有通道啊!” 我一边说,一边挣脱了张云彪的手,向另一边的密室闯去。 “你干什么?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焦山谋也窜了过来。他的身形比张云彪瘦小一些,很容易就下到了狭小的通道内,向我抓来。 “诶!焦二爷!你这是干什么?不就是一只破鼎嘛!大不了多少钱我买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又有一次挣脱了焦山谋的手。 这时候,罗骆也看出来我是故意撞倒的那只鼎,明白这里面肯定暗藏玄机。 “张老板!原来你这间地下室暗藏玄机啊!藏着什么好东西呢?拿出来给我开开眼,要是看上眼了,多少钱咱们好商量。” 罗骆迈出一步,拦在了张云彪的身前,他在有意阻止张云彪跟下去。 “牧烽兄弟!你这么做就真是不合规矩了,怎么能硬闯别人的地盘。快上来!” 秦方左出来当和事佬,只是他的语气中也透着焦急。 “哎呦!张老板!没想到你藏着这么多宝贝啊!” 我甩脱了焦山谋的手,两步就跳上了另一边的密室。在确认东西都在后,给罗骆发出了信号。 “宝贝?!那太好了。张老板!刚才那二十九件高仿的铜器可没满足我的胃口。你还藏着多少好东西,就都拿出来吧。多少钱?你开个价!” 罗骆也提高了声音,在外面喊道。 “兔崽子!你给我快出来,否则我杀了你。” 张云彪真急眼了,声音已经变成了饿狼般的嘶吼。 “小子!我劝你还是快出去。不然,你真走不了了。” 身后焦山谋也爬了上来,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双手已经握紧了拳头。 微微一笑,我用眼睛扫了一圈室内的情况,知道结果必定是人赃俱获了,这戏也该演完了。 “呵呵!焦二爷!五十件国宝级的青铜器,就算不是你们偷来的,也足够让你们在监狱里蹲上半辈子的。” 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焦山谋,我已然全身都做好了警戒。 “哼哼!你还是担心担心你的小命儿吧。” 说完,焦山谋“噌”一下就窜到我跟前,上手就奔我的面门招呼了一拳。从出拳的力度、速度和准度来看,这家伙也是练过的,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无害。 猛一偏头,躲过迎面焦山谋的拳头,伸手就扣住了他的手腕,向怀里一带,脚下又伸出一腿,“噗”焦山谋就被我摔倒在了地上。 “啊……你的死。” 倒下的焦山谋就像一根弹簧一样,身体刚触及地面就重新跳了起来。紧接着就是手腿连环向我攻来。不过,刚刚那一摔已经让他有点儿乱了章法,看着挺吓人,其实哪儿哪儿都是破绽。 一矮身,双脚成剪刀状,成功锁住了焦山谋的双腿,在他倒地的刹那,回手就用手肘顶在了他的右肋上。 “啊……” 一声惨叫后,这次焦山谋倒在地上声息全无。他的肋骨至少被我撞断了两根。 自从上次我和罗骆交手,吃了他出手就是杀招得亏以后,我就对搏击的理念有了新的认识。出手就是狠辣的招数,力量也用足了。 这种改变果然有效,两个照面我就放倒了焦山谋,而且从他趴在地上无声地卷曲这身体看,我让他非常的痛苦。 “焦二!你赶紧把那小子拽出来。” 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的张云彪喊道。估计他还以为被放倒的是我呢。 “呵呵!张老板!你放心吧,牧烽手底下有准儿,你的兄弟肯定没事儿。你就在这儿待着吧。” 罗骆的声音落下,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在几声身体撞击地面的声响过后,外面传来了张云彪哼哼唧唧的呻吟声。 罗骆把张云彪收拾掉了。 “牧烽!你那边怎么样了?” 从罗骆的声音里我多少听出点儿关切的情绪。 “还好!没事儿。” “那你先出来,我得出去一下。” 我知道,他要出去看看金羽珊。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觉得他们两个人挺和谐,相互之间也有了那种关切之情。 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焦山谋,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我就从通道爬回到了另一边。 一探头,正看到张云彪斜趴在地上那张扭曲的脸。虽然一声都没有,但从他痛苦的表情判断,罗骆下手比我重多了。而且,后背的双手,已经戴上了手铐。 可当我用眼睛寻找秦方左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秦方左呢?” 我问罗骆。 “刚才我跟张云彪过招的时候,他好像跑出去了。” 罗骆起身说道。 “快!快上去,羽珊有危险。” 反应过来的我,赶紧往出口跑。 我距离出口还有几步的时候,罗骆已经先我一步窜了出去。刚到出口,就听到上面的金羽珊已经和仨儿那伙人动上手了。 当我从地下室爬上来的时候,罗骆已经加入了战团。金羽珊的身手确实不错,两个大男人合力对付她也只是个平手。罗骆则同那个叫仨儿的壮汉打到了一起。 真没看出来,那个一脸肥肉的仨儿,身手这么好。罗骆招招都是杀人技,可他却能应付得游刃有余。而且在反击中招招都能直奔罗骆的要害。 “牧烽!去帮羽珊!” 不用罗骆说,我也会去帮金羽珊的。毕竟女人更需要关爱。 “啊……” 我一步都没迈出去,突然感到后脑勺传来了剧痛,紧接着一阵眩晕之后,我就人事不省了。 …… 第三十二章 夺宝又失宝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快……快放开他!”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金羽珊娇脆的声音呼喊着。 “别乱来!我们是来谈买卖的,没别的意思。快把他放开。” 罗骆也在用急切的语气呵斥着。 慢慢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是躺在地上的。胸前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一样,动弹不得。原来是有人在用膝盖抵住了我的胸口,并且还有一把闪亮的匕首正架在我的脖子上。 明白了,我被人制住当做人质了。 刚刚和金羽珊、罗骆打斗的是三个人,可我看到张云彪的手底下至少是有四个人的。我应该就是被那第四个人在背后偷袭了。 此时,后脑勺传来的剧痛让我的头仍旧是迷迷糊糊的。费了好大的力气还是没看清压住我的人长什么样。 微微转头,看到罗骆站在前面,用身体护住了金羽珊,两个人已经被那个仨儿和他的两个手下逼迫退到了墙角。 “快去把彪哥找来。” 仨儿命令着两个手下,他自己则是退回到了我跟前。并且伸出一只脚,踩在了我的腿弯处。 “你也知道你是来谈买卖的呀!上来就把我们的人给撂倒了,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嘛!妈的!等会儿我就让你们一块见阎王去。” 听出来了,这个仨儿也是个狠人。说不定,手上还有人命案子呢。 强忍着后脑勺的疼痛,尝试着伸展一下身体。我现在有点担心自己的脑袋受到猛击,会影响运动和思维。 “别乱动!否则我给你放血。” 胸口上的膝盖又加了加劲儿,我瞬间就感到呼吸不畅。 “三哥!彪哥被撂倒了,还被带上了手铐。” 那个去找张云彪的混混,慌慌张张地跑上来。 “他们是警察。” 仨儿一听到警察两个字,他踩在我腿弯上的那只脚明显加了几分力气。从他慌张的举动上看,他是被警察两个字给吓到了。 “什么?你们是警察!妈的!这下篓子捅大了。这可怎么办?” 听他叨咕着,我也感觉到押在胸口的膝盖压力减少了几分。腿弯上的脚也撤了下去。 “仨儿!你赶紧放下刀,放了他们。你什么都不知道,最多就是受人指使,持械伤人,了不得拘留罚款。你要是再蛮干,闹出人命来,你们几个这辈子就完了。”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秦方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又是那种和缓的语气,在当和事佬。 “秦爷!可咱们……” “什么咱们他们的。现在关键是你要收手,别再为大彪卖命了。快,把他们三个人都放了。回头我再说合着请他们签个谅解书,会没事的。” 秦方左抢着打断了仨儿接下来的话。 “对!秦老板说得没错。你们现在放下武器,我算你们投案自首,最多就是治安拘留。” “嗯……” 犹豫了一会儿,仨儿一摆手,站着的两个手下退回到了墙边,一直压着我的那个人也起来了,还把手里的刀扔到了罗骆的脚边。 “诶!这就对了。” 这时候,我的眼前才出现了秦方左瘦小的身形。 “牧烽!你怎么样?” 金羽珊赶紧跑过来,关切地问道。 “还好!” 我咬着牙坐起来,用手摸了摸还在流血的后脑勺。也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打的,还真挺疼。 罗骆捡起脚边的那把刀,也走了过来。虽然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出来还真挺关心我。 “快去把急救包拿来。” 秦方左吩咐道。 还别说,张云彪这地方还真是过日子的地方,没一会儿,刚才用刀抵住我的小混混就抱着一只急救箱回来了。 金羽珊赶紧为我处理包扎头上的伤口。 “罗老板!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和警察有关系,或者干脆就是警察。但请你相信我,这几个小子就是张云彪、焦山谋花钱雇来看场子的手下。张云彪他们干过什么犯法的事儿,他们都不清楚。” 秦方左继续当着和事佬。 “说实在的,张云彪这个人我也不太熟。他和焦山谋究竟干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如果真是为了那些个高仿的青铜器,我觉得也不至于,他们卖的就是高仿青铜艺术品,谈不上犯法。” 罗骆用冷峻的眼神看了看秦方左,又扫了一下其他四个人。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现在不重要。待会,等警察到了,你们几个都要被带走,配合调查。相信警察不会乱抓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罗骆说的话很隐晦,他并没有承认自己是警察。 “感觉怎么样?” 把纱布绑好后,金羽珊问我。 “没事儿!我脑袋硬着呢。” 我转脸看着罗骆,说道:“罗老板!我再下去看看。” 我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一屋子五十件国宝青铜器。 “不行!你刚受伤了,一个人下去还是有危险。等会,警方的人来了再下去。他们跑不了。” 局面好不容易被控制住,罗骆是不想任何人再有闪失。我和金羽珊都不是警方的人,一旦出点事儿,不好交代。 我想了想,也对。就一个出口,张云彪被铐住了,焦山谋又被我打断了肋骨,肯定是跑不了的。 想到这儿,我也就不再坚持了。 “就是!你都伤成这样了,就别逞能了。” 秦方左也附和着说道。 “仨儿啊!你们四个都坐到那边墙角去。待会儿警察来了,好好配合调查,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语气虽然和缓,但对那四个混混好像很有效果。几个人听话地坐到了窗户表的墙角,低头不语。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挂着警方白色牌照的两辆越野车、一辆面包车呼啸着开到了门前。 车子刚停好,就从车上跳下来七八个全副武装的刑警。 “罗骆!怎么样?他们抵抗了?” 带头的是个黑脸的一级警督,一进屋就看明白发生什么了。 “嗯!费了点儿手脚。不过,都在这儿了。地下室还有两个。先把这四个都带走,分开关押,回头审。再派四个人,到地下室,把那两个受伤的弄上来。下面所有的东西都不要碰,保持原样儿。” 罗骆做着部署。看上去相当老道。不过,我知道他也是想在金羽珊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看着四个小混混被带上了面包车。我就想赶紧下地下室去看看情况。 可就在这个时候,刚刚下去带张云彪、焦山谋的几个警察又上来了。 “田队!下面一个人都没有,下面发现了另一个出口。” 听完这话,我瞬间就觉得头昏眼花,脑子里所有的疑问,瞬间清晰了。 第三十三章 我要现场审讯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当两个下到地下室去逮捕张云彪和焦山谋的警察汇报说,下面一个人都没有,还发现了另一个出口,我瞬间就觉得眼前一黑,头也有些发晕。 可当我再次清醒过来后,脑子里所有的疑问,瞬间就清晰了。 “哎呦!这怎么可能呢?下面就是个死胡同,哪儿还有另一个出口啊?” 秦方左极为夸张的表情和语气,让我更确定自己的判断了。 “罗骆!我想下去看看。” 现在警方已经接管了这个现场,我的行动也必须得到他的允许。 想都没想,罗骆就点头同意了。这倒是让那个黑脸的警官吃惊不小,不过,也没有出言阻拦。 “我能跟着下去看看吗?” 没想到,秦方左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嗯?!” 罗骆一愣,马上就看向了我。他的反应却是够快,用眼神在征求我的意见。 微微点了一下头,我弯腰就下到了地下室。罗骆、秦方左、金羽珊也相继跟着我下来了。 果然,原本躺在地上捯气儿的张云彪不见了,就连罗骆亲手给他戴上的手铐也一并消失不见了。这都不是我关心的,看了一眼现场之后,我迫不及待地通过那条地下通道,爬向了另一间密室。 只一眼,我的心就降入了冰点。焦山谋消失了,在对面墙壁下,几乎于这个入口平行的位置,露出了一个同样大小的洞口。不用看,一定是通往外面的。 “妈的!我当时怎么就没再仔细搜查一下呢。” 我自己暗骂了一句,不说是捶胸顿足,也是万分的懊恼。 张云彪既然能够建造这样一个隐秘的空间,以他缜密的做事思维,不可能只有这一个通道的。 “罗队!这个通道链接着另一条街上的车库。洞口很隐秘,通道足有五十米长,真跟抗日战争时候的地道战一样。” 我正懊恼着,那个黑脸的警官从那个洞口爬了上来。 “有没有车子刚离开的迹象?” 罗骆赶紧问道。 黑脸警官默然一笑,很无奈地说道:“没看到,但肯定有。因为那间车库的出入口正对着后街的路,表面上看和这栋二层楼一点关系都没有。来的时候,我们就没有在那边布控。这里又是郊区住宅,街道上没有监控。” “周围!马上联系市刑警部门,全市设卡布控,把张云彪和焦山谋的照片下发到参与办案的弟兄手机上。一旦发现,马上抓捕。” “我已经通知下去了。” 原来,这个黑脸警官的名字叫周围。看得出来是个办案经验相当丰富的老警察了。 微微点了点头,罗骆没有说话。眼睛看向我,轻叹了一口气。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在潜移默化中已经开始转变对我的态度了。现在,对他来说是侦办案件,但对这种类型的案件,估计他还没有一个可执行的思路。 快速用眼睛在地上那些青铜器上扫了一遍,初步估算至少没了十五件左右。而且,警方最为看重,也是最重要,文物价值最高的那一鼎两簋也一同消失不见了。 “这不可能啊!难道地道里原本就藏着张云彪的同伙儿?” 秦方左有意无意地小声叨咕了一句。 闭着眼睛我又仔细回想了自昨天被带到这里,一直到现在的全过程。我一咬牙,对罗骆说道:“罗骆!把这位秦老板控制住。马上审讯。” “嗯?!” 罗骆疑惑地看向我,眼神中显然是不太理解。 “抓我?你没疯吧?我犯什么法了?为什么抓我?” 秦方左更是没想到,我能直接说要抓他。略微的惊慌后,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别乱动,否则我给你上铐子。” 周围阴冷地说着,他身后的两名警察跨一步就拦在了秦方左的身后。 秦方左的眼睛左右看了看,一改刚刚还有些慌张样子,换了一副阴冷,甚至是有点儿咄咄逼人的表情。 “现在是法治社会,就是警察也不能随便抓人。你们要抓我,得拿出证据来,否则你们无权审讯我。我要见我的律师。” 态度相当的自信,并且很嚣张。应该是没少和警察、法院打交道。 “秦老板!我要罗警官现在就审讯你,当然是有根据的。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你和张云彪、焦山谋干的那些事儿全交代了吧,争取一个主动。” 我的声音相当平和,语速也很缓慢,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秦方左的眼神和表情。我非常确定他心里有鬼。 “我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有本事你就审。” 秦方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倒是把罗骆和周围给弄得心里没底了,看我的眼神里都是疑惑。 点点头,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泥范残片。 “秦老板!这件东西你看过吧?咱们两个还深入交流了这片泥范残片的来源。” “是啊!我也是听你说了这块黄泥疙瘩上那三个铭文的字,才知道武王伐纣的那段典故。说心里话,王牧烽!我是真喜欢你,也是真佩服你。我说要你跟着我干,将来把我的店全都交给你,这是真心话。唉!没想到,你能倒咬我一口。现在这鉴古、藏古行儿里向你这样有学识、有见地的年轻人真不多见了。可惜!可惜啊……” 秦方左那张哭丧脸,一番的摇头叹息,还真跟老夫子失去一个得意门生一样。 “呵呵!我可不敢。秦老板!我要是真跟了你,接手你未尽的事业,早晚有一天也得进去。” 说完,我停顿了一下,把表情尽量变得严肃。 “秦老板!如果你记忆力还不错的话,应该记得,我是和你说了包含这三个文字那篇铭文的全部内容,还把其中的意思也讲解了一遍。但你忘了,我并没有说这篇铭文和武王伐纣的牧野之战有关系。” 又顿了一下,我接着说道:“当你今早说起‘牧野之战’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并不是对那篇铭文一无所知,反而是有着相当透彻的研究。” 秦方左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慌张,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呵呵!我是对伶州鸠的那篇天象铭文有一点研究。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说我对那篇铭文一无所知,就是要让你建立起信心,是对后辈的关照。难道这也犯法吗?” 强令的言辞,秦方左的应变能力相当不简单。 第三十四章 我是福尔摩斯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秦方左承认了对那个两千多年前,东周皇帝周景王的乐官,伶州鸠所描述的武王伐纣当夜天象的文献有很透彻的研究。不过,他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是不往关键地方说。 我淡淡一笑,说道:“秦老板!你也是古玩行儿里的老玩儿家,算是我的前辈了。我相信你一定知道这片泥范残片是干什么用的。” “干什么用?当然是铸造铜器用的了。” 秦方左痛快还带着点儿得意地说道。可说完了以后,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掉进了我挖的陷阱,马上收住话音,盯着我看。 “秦老板不愧是行家呀!一句话就说到正点儿上了。” 我顺着秦方左的话步步紧逼。 “这的确是铸造青铜器后砸碎泥范的一块残留。好巧不巧地留下了带铭文的一块。更巧的是,我还是在这间密室里找到的。这三个字原本是出自一只东周中期的一只铜鼎上一篇铭文中的三个字,而且五天前我上手鉴定了那只铜鼎,但可惜是件仿品。还有更惊奇的,就在今天早上,在这间密室里,我还亲眼看到了那只青铜器的原件。而且是真品,是国宝。” 说完,我用眼睛盯视着秦方左,继续说:“秦老板!你对我说的这些应该都清楚吧?” “嗯?我清楚?我清楚什么呀!仿铸青铜器的多了,全国不说有一百家,但有个三、五十家仿铸历朝历代青铜器的小作坊绝对不夸张。” 秦方左依旧不往我划的道上走。 “你说得没错。三、五十家还是保守了,光河南省就有不下三十个仿铸铜器的小作坊。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那些作坊加一块的手艺都没有你秦老板高明。” 一句话,把秦方左说得呆立在那儿不知道如何回应。 “这……这……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嘛!我仿铸青铜器?我倒是想,可惜我不会呀!再说了,这儿是东北,据我所知,东北就没有青铜器作坊。” 秦方左肯定不会承认的。 “呵呵!秦老板!我这个人的鼻子非常灵,你今年应该有五十多、快六十了吧?还要用那么大量的护肤霜,为什么?因为你的手非常粗糙,用护肤霜是为了掩盖手上皮肤裂缝中的铜锈。” 一听我这么说,秦方左下意识地双手合在一起使劲地搓了搓。就好像要把两只手搓掉一层皮一样。 “我……我也要鉴定铜器,手上残留一点儿铜锈也是正常的。这不能作为抓我的证据。” 依旧在狡辩,但语气上已经软弱得多了。 我没有驳斥他的话,而是接续阐述我的观点。 “还有,你和张云彪、焦山谋是合作伙伴,而且,你还是主脑!昨天开始,一直到刚才你把他们放跑了,全部过程都是你在指挥他们两个人。” “哼哼!你这更是纯属的胡说八道。我一直和你关在一起,怎么会指挥他们?年轻人,你要是想编造一个我犯罪的证据,也要靠谱点儿啊!就这样的故事,电影、电视剧都编不出来。” 秦方左还是死鸭子嘴硬。 “呵呵!秦老板!那我就说明白了,让你彻底服气。从昨天开始,张云彪和焦山谋两个人无论谁和我说话,他们两个人的眼睛几乎都会一起看向我。开始我没留意,直到刚刚我才想明白了,他们不是在看我,而是在领会你用眼睛下达的指令。” “还有,你说我们一直关在一起,但今天一大早上,他们找了一个相当合理的理由,把你带出去两、三个小时。干什么去了?我告诉你,是他们把你带去,一起和罗老板谈生意去了。作为团伙儿的主脑,在这么关键的交易谈判中,他们两个人做主显然你是不放心的。你跟去以后,也肯定不会露面,但他们谈了什么,什么价钱,包括这位罗老板可不可靠,你必须要亲自掌握。三个小时,从这里跑一趟鲁园,虽然紧张了点儿,但时间上还是够用的。” 我说完这些,不但是秦方左,就是罗骆和金羽珊,包括黑脸周围都听得有点儿发蒙,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呵呵!精彩!真是精彩的故事。你还能再编得更精彩一些不?你说的这些在逻辑上都合理,但有一点,你有证据吗?你说我和张云彪、焦山谋是一伙儿的,那他们跑了我怎么没跑?还有,他们是怎么跑的?我可一直和你们在一块儿的。” 秦方左阐述着他不是张云彪、焦山谋同伙儿的理由。 “秦老板!我很佩服你的雄辩能力。但你别着急,我说的那些故事都是真实发生的,我也会给你、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停了一下,走到了刚刚发现的那个洞口,往下仔细看了看。 “秦老板!你刚才说过,张云彪和焦山谋可能有同伙儿躲在这个洞里,找机会放了他们。这一点儿都没错。不过,他们的那个同伙儿不是别人,就是你。” 抬手制止了要说话的秦方左。 “刚才的打斗过程罗警官作为刑警非常清楚,我在这边和焦山谋打斗,应该有两、三分钟的样子。外面,罗警官制服张云彪也有两分多钟。当时,你很快就爬上去,离开了地下室。你是因为害怕吗?当然不是,你是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上去后跑到了五十米外的那间车库,顺着这一条秘密通道再返回到了这里。等我和罗警官离开以后,你就马上解开了张云彪的手铐,放走了他们。当然,顺带着把你们多年搜罗来的、最珍贵的十五件青铜器也一并带走了。” “胡说八道!你简直是疯了。我多大岁数了?身体还能这么利索吗?五十米,来回就是一百米,倒反十五岁或许我还能做到。” 秦方左一脸淡然地反驳着我。但我从他的眼神里明显观察到了慌乱。 “五十多岁,听着可能是有点儿大了,但我看秦老板的身体真是好得不得了,一顿饭就能吃一个半人的饭量,酒量更是让我敬佩。你对这里应该是相当熟悉的,跑出去五十米,再从这条暗道返回来,加上打开张云彪的手铐,有五分钟足够用了。然后,你就悄悄地爬回到地下室出口处,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在我被你的那个手下偷袭昏过去,罗警官和羽珊又在专心对付你的手下时,你再现身。这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随着我的话说完,秦方左的脸色逐渐变成了惨白。 第三十五章 真相大白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听完我的案情推理,秦方左的脸色大变。不过,他还是死不承认。 “证据!你有证据吗?拿不出证据,你说的那些就还是编造的故事,更像是侦探小说。” 秦方左依旧是不服气。 我轻轻一笑,说道:“呵呵!你要证据,这简单。我们请罗警官和周警官调用警方的高科技侦破方法,提取一下你手上残留的铜锈,和这里的铜器做一下化学成分的对比分析,我想会有可靠的证据的。对你那几个手下,就是刚刚被带走的那几个人,也要做同样的提取分析。还有,刚才逃走的张云彪和焦山谋两个人,他们带走了十五件青铜器。在两个人都受伤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一次性带走那么多,并且重量也不轻的东西。就算开车走,也很容易被警方查获。我判断他们多半是把那十五件东西藏在你们的另一处密室了,并且距离这里不远。” 我转脸看向罗骆,问道:“还有最后一点,罗警官!现在是不是可以搜查一下秦老板的身?” “嗯!当然可以。” 罗骆十分配合我,冲周围招了招手。周围马上招呼两名年轻的警察,对秦方左进行搜身。 虽然秦方左还要极力地挣扎,不让搜,但他那里能挣扎过警察啊!三下五除二,就在秦方左贴身的口袋里,搜出两根细细的金属丝。 “啊!二齿绷。” 别人还在想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金羽珊已经说了出来。我也觉得她应该认识,毕竟她能熟练地应用这东西。 “看来我的那副手铐就是被这两根细钢丝打开的。周围!调动警力对周围住宅、建筑进行仔细搜查,拦停可疑车辆。” 罗骆现在的表情非常的轻松愉悦,做起工作调度也很有章法。他应该是很认同我的分析判断。 这个时候的秦方左就跟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本来就很瘦弱的身体,已经岣嵝的橡根大虾米。 “牧烽!我派人赶紧送你去医院吧。让羽珊陪你去。” 也该去医院检查处理一下了。刚刚还不觉得,思维松弛下来以后,我后脑勺疼得已经发木了,而且右边半张脸也发烫,估计是肿了起来。最严重的是,我的眼前正在一阵阵发黑,影子也像幻灯片一样,在我眼前闪来闪去的。 脑CT、心电图、验血验尿,折腾了四、五个小时,最后的诊断结论是轻微脑震荡,留院观察三天。 “东西找回来了吗?” 罗骆一进病房,我马上就问道。 “全找回来了。你判断的一点儿都没错,那十五件青铜器,被张云彪、焦山谋藏在另一间车库下面的地下室里了,虽然有两件轻微受损,但好在损失不大。他们两个也没跑掉,本来是藏在一个拉鸡蛋的箱货车里出逃,被我们的人半路拦下,抓住了。” 罗骆声音带着激动和兴奋。 “没想到,秦方左那个小老头,还真是这帮人的头目。二十多年前,他教唆刚刚成年的张云彪和焦山谋两个人,跟着他盗窃了那三件青铜国宝。从那儿以后,这三个人就用非法买卖、欺诈,甚至是盗墓等手段,收罗了数十件国宝青铜器。” “秦方左这个人确实是个人物啊!为了不暴露行踪,这么多年,他愣是一件东西都没买。就靠着开古玩店,养着张云彪、焦山谋等六七个手下。而且对他们还很大方,日子过得都不错。” 我点点头没说话。从秦方左店里摆设规模看,这家伙也确实是个能人。店里的东西都够档次,估计主动上门送货、买货的人也少不了。再加上他有那么一手出神入化的仿铸青铜器的手艺,这些年应该是赚了不少钱。 “还有呢!这个秦方左表面是在沈阳扎根,实际上,他在河南、安徽、陕西、山东,都有古玩店。而且还有仿铸青铜器的作坊,他自己就是这方面的专家。经他手仿铸出来的东西几乎跟真的一模一样,每件出售都是大几万的标价。上次曲队请你去鉴定的那三件东西就出自他手。这个小老头太传奇了。” 我第一次听罗骆说这么多的话,简直是有点儿不认识他了。 “他还会‘排塞赃’的手艺?” 金羽珊突然插嘴问道。 “排塞赃?什么事‘排塞赃’?” 罗骆不明白,又带着好奇眼神看向金羽珊。 “啊……” 可能是金羽珊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捂着小嘴,脸一红,不出声了。看得出来,她对罗骆也应该是心生好感了,不想让罗骆知道她其实也会“排塞赃”的手艺。 等着听答案的罗骆见金羽珊不说话,就把目光转向了我。 微微一笑,我说道:“你还是别问了,你要是知道了,或许你和羽珊就成死对头了。” “你说什么呢?我和羽珊怎么可能成死对头。你小子别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罗骆半认真半玩笑地说,这小子是在借题发挥,借这个机会向金羽珊表明心迹。 “那我可就说了。” 用眼神征求了一下金羽珊的意见,见她没反对,我也就直说了。 在古时候,小偷扒手江湖黑称为老荣。古代小偷的名目很多,掀开屋顶的砖瓦,弄个窟窿,顺着绳索下去的小偷叫“开天窗”;掘壁穿穴偷取财物的小偷叫“开窑口”,也称“开桃源”;专门盗墓的小偷名叫“掘冢”、“椎埋”;而撬门行窃的小偷叫“排塞赃”。 还有从行窃的时间上区分的,其中天未亮时活动的叫“踏早青”,大白天动手的叫“白日闯”、“白日鬼”;黄昏时出人不意行窃的叫“跑灯花”;专门趁着主人锁门外出、撬锁入户偷盗的小偷,名叫“吃恰子”,“恰子”就是锁,这类小偷凭借的是自配的“万能钥匙”,也就是从秦方左身上搜出来的那两根细钢丝——二齿绷。当然了,金羽珊手里也有两根,技术还相当的高明。 “其实,所谓的盗门也不是什么不好的门派。古语说得好,盗亦有道嘛!当然,秦方左肯定不是了。但这手艺要是用到正途上,那就是正义的。罗骆!我觉得有机会我们都应该学学这门手艺,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能用上呢。” 这句话听着像开玩笑,但经历了这件事以后,我还真的向金羽珊讨教了几手排塞赃的手艺,不但是用上了,而且还在危难之际救过自己一命。 第三十六章 我爷爷的往事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我留在医院观察期间,除了罗骆和金羽珊来过一次,送来一些水果外,我倒是安安静静地在单间病房里休息了三天。 三天中,影子多次出现,和我交流。我发现他现在和我对话的口气缓和了一些,不总是讽刺和奚落。同时,他越加频繁地出现,也让我的神经格外紧张。 “也许,我真的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罗骆一直在忙着案件的审理办结工作,据说曲威和王建两个人也赶到了沈阳。像这样立大功、受大奖的机会,他们肯定不会拱手让人的。 而对于我这个在案件侦破过程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平头百姓来说,立功受奖可没我什么事。 出院以后,我本打算自己去北京、天津转转,散散心,顺带收点儿能赚钱的物件儿。最主要的是,我想摆脱罗骆、金羽珊,还有警方。 三天前那次惊险刺激,甚至是有生命危险的经历,让我觉得和罗骆、金羽珊走得太近,太危险了。况且,金羽珊的爷爷金德平和那个刑警队长曲威总是给我一种神秘的感觉。 我这个人很相信直觉,直觉让我在以往的寻宝、鉴古中捡过几个比较大的漏儿,也让我躲开了几次古玩儿摆局人给我挖坑下的套。 可就在我不声不响地买好车票,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曲威、金德平竟然找到了我住的宾馆。 “小王啊!罗骆把这个案件侦破的全过程和我详细地讲述了一遍。我发现你小子不单有鉴宝的天赋,更是个当刑警的材料啊!我看你干脆当警察好了。” 一见面,曲威就给我带了顶大帽子。 我心里一紧,暗说你可饶了我吧。再和你们有瓜葛,我小命儿就没了。 “曲队!别开玩笑了。我这次也就是在我比较熟悉的领域蒙上了。如果没有罗骆和羽珊的配合,我可能连边儿都摸不上。再说了,经历了这一遭,我是真害怕了,我自己真不是干警察的料。” 我急赤白脸的一阵推诿,倒是把曲威和金德平逗笑了。 “曲队长!你还是别难为牧烽了。快说正事儿吧!” 金德平出来打圆场,算是解了我的尴尬。 “呵呵!我就是觉得这小子不当警察太可惜了。也好,人各有志,不能强求。牧烽啊!这次我和金老来,主要是感谢你的。你帮我们找回来五十一件从商周到唐宋的铜器,其中一级文物有五件,包括前几天你鉴定过的那一鼎两簋。二级文物十九件,三级文物十一件,一般文物十六件。” 曲威兴奋地介绍了具体情况。 “更重要的是,这五十一件文物中,除了那只记录着伶州鸠所说的武王伐纣那场牧野之战当晚天象铭文的大鼎外,还有五件铜器著录有铭文。这对我国历史研究提供了珍贵,且可靠的文献资料啊!牧烽!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啊!” 金德平更兴奋,说话的声调都提高了几度。 “嗐!我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前几天,曲队长给我看张云彪画像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来他和我认识的一个古玩店老板挺像的。还都是辽宁人,我就找来了。巧了,那个店主张云强和张云彪还真是堂兄弟。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就让我把事情弄清楚了。” 我尽量把自己的位置放低了,这是我这些年和政府部门打交道总结的经验,他们可不喜欢你比他们高明。 “对了!这个案子和我认识的张云强没关系吧?我觉得他为人还不错。” 我追问了一句。 “嗯!那个张云强是清白的,他并不知道张云彪干的那些事儿。” 曲威的话让我放心不少。 “嗯!牧烽!今天我和曲队长来,除了是感谢你,看看你身体恢复情况之外,我是践行承诺,要跟你讲述关于你爷爷的一些事情。” 一听金德平提到我爷爷,我马上就打消了请他们尽快离开的念头。我和爷爷的感情非常好,他也教会了我很多历史知识和鉴古技巧,但他从不对我提及他过去做过什么。除了那些特殊的符号文字外,关于《魅影录》的一切都没告诉过我。 “金爷爷!上次您只是告诉我,我爷爷王海潮是‘雅学’传人,可他却从没有和我提起任何关于‘雅学’,或者是《魅影录》的事儿。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啊?” 我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了。 点点头,金德平轻声说道:“这要从我父亲,《魅影录》最后一代传人说起。” 金德平的父亲名为金舍太,是晚清民国时期比较有名的金石学家,也是《魅影录》最后一代传人。他一生收了两个学生,一个名叫范荣葵,一个叫王海潮,就是我爷爷。 这两个学生中,范荣葵继承了金舍太金石鉴定的绝技,而王海潮则专攻书画鉴定。两个人都深得金舍太的器重。而作为儿子的金德平反倒没有得到父亲过多的教导。 后来,中国经历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长达近二十年的战火,“雅学”一脉也就后继无人了,而《魅影录》这部传承了一千四百余年的奇书也断档了。 “其实,当年我父亲的初衷是要把那部《魅影录》传给范荣葵的,毕竟范荣葵继承了我父亲的金石鉴定的绝技。还有一个原因是,范荣葵虽然是我父亲的学生,实际上,他的年龄只比我父亲小五岁。这让两个人感情非常好,也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父亲改变了原有的想法。” 金德平叹了一口气,说道:“在抗日战争时期,范荣葵经不住威逼利诱,做了卖国求荣的汉奸。甘心为日本鬼子搜罗中国的国宝,出卖自己的老祖宗。开始还背着我父亲做,后来干脆威胁我父亲交出收藏的青铜器和玉器。看清楚范荣葵的真实面目后,我父亲当即就把《魅影录》暗自传给了你爷爷王海潮。并且让他带着这部奇书离开了北京,逃往东北。我父亲为了掩护海潮大哥,则是带着家人逃到了河南洛阳。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海潮大哥还和我父亲,后来和我有信件联系。但到了后来的十年动乱时期,我们就失去了消息。” 讲到这里,金德平顿了一下,看着我说道:“直到近期你出现在古玩行儿里,我才感觉《魅影录》要再度现世了。” 第三十七章 怪异符文记载宝藏之谜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金德平说道他在古玩行儿里发现了我,他就感觉《魅影录》要再度现世了。这么一说,倒把我给弄迷惑了。 “金爷爷!您关注我很长时间了?” 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在我的意识中,混迹古玩行儿,我始终最大限度地保持低调,基本不告诉别人我的身份信息,也尽量隐匿自己的样貌特征。他是怎么注意到我的呢? “呵呵!说了也是巧合。羽珊这丫头除了会胡闹,还喜欢乱拍照片。几个月前,她在北京‘报国寺’玩儿,无意间拍到了一张你的正脸照片,被我看到了。” 感叹地摇了摇头,金德平说道:“你的五官样貌和你爷爷年轻时太像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虽然我们二十几岁就分开没再见面,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你这孩子行踪也是隐秘得很,我找了北京古玩行儿里多少朋友,竟然没有找到你。后来,还是在一个琉璃厂开古玩店的老董哪里得到了你的消息。” 金德平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琉璃厂“墨香斋”的老板董林书算得上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经常在他那儿接点书画修复装裱的活儿,赚点儿外快。他也是极少知道我的信息几个人之一。 “这么说来,金爷爷和董老板关系很不错了。” 我曾经要求董林书不能告诉任何人关于我的信息,如果金德平和董林书关系一般的话,我相信他不会出卖我的。 点了点头,金德平说道:“董林书是我多年的朋友,他父亲也算是‘雅学’一脉的传承人吧!他们董家和你爷爷也有着很密切的关系,这事儿以后再说。” 顿了一下,金德平接着说道:“知道你是江城人后,我就找到了曲队长。” “这里说明一下,我虽然是警察,但我对古董文玩也非常感兴趣,多少年前就经常和金老讨教学习交流,我们算是忘年交。” 曲威插嘴说道。 “有曲队长帮忙,很容易就找到你了。不过,你爷爷故去了,没有机会再向他请教,也是我这辈子一大遗憾啊!” 说着,金德平脸上流露出了唏嘘的叹息。 “孩子!我想问一下你,你爷爷在世的时候,教授过你什么鉴古的技能吗?” 金德平的这句话让我不由浑身一惊。 “他是不是在有意试探我认不认识《魅影录》上那种特殊的符号文字啊?难道他已经知道《魅影录》在我手上?” 想到这儿,我让马上提高了警惕。 “嗯!我爷爷是教了我一些古字画的鉴赏知识,特别是古代字画的修复装裱技能。我能和董林书董老板成为朋友,也是我经常在他那儿接一些修画装画的活儿。挣点儿小钱儿。” 我态度认真,但语气轻松地回答,有意地把话题差了过去。 “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了?” 没想到金德平还是穷追不舍。 微微摇了摇头,我说道:“除了一些平常简单的古董文玩鉴定知识外,我爷爷没教过我太多东西。其实,我爷爷根本就不想让我入这一行儿。可没想到都头来,我还是得靠这一行儿混饭吃。” 金德平和曲威对视了一眼后,微微点了点头。 “可惜,你爷爷一身的本领没有传给你,可能他也不知道你的天赋这么高吧。这对‘雅学’一门来说,是个损失啊!” 金德平不无惋惜地说道。 “呵呵!我可不行,也就是靠着小聪明低进高出地赚点儿钱。不过,这几天我发现羽珊在青铜器鉴赏方面很有见地,我还想多向她请教呢。” “呵呵!这方面那丫头还真有点儿功夫的,我们家传的手艺就是金石鉴定。就算她不学,整天得跟着我熏也熏会了。” 金德平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孙女还是很爱护的。 两个人用眼神又交流了一下,然后,金德平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递到了我面前。 当我眼睛扫过去,只看了一眼,我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因为这张纸上不是书写的文字,也不是图画,而是用我认识的那种特殊符号手写成的。只不过,只是我看到的不是原件,而是影印件。只看出来,原件所用的纸张很老旧,颜色发青灰色,表面较为粗糙,可以看到明显的纤维状杂质。 这是民国时期的机制土纸,是抗日战争时期进口洋纸供应受限,各地的造纸作坊就采用半手工、半机制的方式生产一种有鲜明特点的纸张。这也是鉴定民国、解放初期的一些书籍、书画的一项技术指标。 “金德平是不是又在试探我?” 一边看着那张纸上的符号,我的心里一边嘀咕着。 “这张纸的原件应该是民国到解放前这段时间的。上面这些符号嘛,像汉字,但我又不认识。不过,从书写人的笔记看,记录这篇‘文字’的人,应该是从事金石雕刻,或者是干木匠活儿的人。笔力很硬朗,笔画间基本没有柔性的转折。” 说话的时候,我尽量保持平静的表情,努力隐瞒我认识这张纸上的符号。可当我评鉴这张纸原件的同时,我已然把整篇文字的内容读了一遍,并记在了自己的脑子里。 全文也就一百多字,大致内容为:山眼之巅,灵泉之畔,悬空之阁。下盘迂回险峻云中栈道,上覆悬崖,下临深涧,伴青灯古佛,藏南阳遗宝。然窝奴来犯,窥我中华文明,我辈炎黄子孙誓死不为列强所迫,护国宝舍生取义。望我“雅学”后世承先辈遗愿,待我中华复兴,国泰民安之日,寻获遗宝,上报国家。 从全文的意思看,应该是在一个叫山眼的山峰的顶端,一眼泉水边,悬空建有一座楼阁。向下有一条迂回险峻的栈道,上面有悬崖,下面有山涧。那里应该是一座古佛寺,而且藏有来自南阳的遗宝。后来,日本侵略中国,知道了这里藏有宝物,想要得到。当时,知道这处宝藏的“雅学”门人,为了护卫宝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留下遗愿,希望在中华民族繁荣昌盛的时候,“雅学”的后人可以寻找到这处宝藏,并献给国家。 其实,字面意思很容易理解,只是用这种怪异的符号手写记录出来的,世上估计除了我以外,没人能够读懂了。 第三十八章 藏着宝藏也暗藏玄机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这张纸上的符号,我已经读完,并翻译,记在了心里。 “牧烽!你先别分析这张纸的年代、出处,你看看这上面的文字你认识吗?” 曲威的性子比金德平急,直截了当地问我实际问题。 “啊?这是文字吗?什么文字?我大学是学汉语言文学的,如果这是文字的话,我可没学过。” 我假装吃惊地把这张纸贴近了脸,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呵呵!牧烽!严格来说,这是一种特殊的文字,是最开始撰写《魅影录》的仲睿龄首创的。这种特殊文字来源于北方游牧民族‘吐谷浑’的一种象形文字。同汉字近似,但在书写上又有所不同,而发音更近似鲜卑语。据我研究,仲睿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鲜卑族的旁支,吐谷浑人。” 听完金德平的话,我不得不佩服这位老爷子学识确实渊博。虽然不能翻译这种特殊的符号,但却能研究出它的出处。如果没有深厚的历史文化基础,绝对研究不出来。 看着眼前为了学术研究孜孜不倦的金德平,在某一时刻,我差一点儿就承认我能够看懂这些特殊符号的文字。可到了那个最后时刻,我还是咬着牙忍住了内心的那种冲动。 金德平讲述的吐谷浑,也叫吐浑,是中国古代西北民族及其所建国名。原本是辽东鲜卑慕容部的一支,是西晋至唐朝时期位于祁连山脉和黄河上游谷地的一个古代国家。 唐朝后期,吐谷浑逃至河东,唐称之为退浑、吐浑。五代时期开始受辽国统治。其后人大多数已与各民族融合,少数没融合的为现代青海的土族,成为吐蕃的附属部族。 对于吐谷浑的历史,我也就只知道这些了。不过,现在不是追溯这些符号来源的时候。我想更多地知道关于我爷爷王海潮的事情。 “牧烽!我给你看这张文字,是想问问你能不能读懂。实话跟你说,这种符号文字到了我父亲的那一代,只有他一个人能读懂。直到老人家过世前,他也没告诉我这种符号的认读方法。也没说他有没有传授给他的两个学生,也就是范荣葵和你爷爷王海潮。” 金德平皱了皱眉头,说道:“从种种迹象上分析,范荣葵应该是不会,因为这张文字的原件他是见过的,但并没有揣摩出其中的意思。” 咬了咬牙,我摇摇头,回答道:“我爷爷会不会认读这种特殊的符号我不知道,但我真的不会。” 明显看出金德平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失望的神情,曲威也皱着眉头不说话了。 “呵呵!不要紧,这种东西也是看缘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研究明白了。” 金德平笑呵呵地打着圆场,并且把那页影印的纸交到了我的手里。 “牧烽!这东西你拿着吧。你聪明,有天赋,悟性也高,放到你手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解开谜题了。” 说着话,金德平又从怀里掏出了第一次见他时,他给我看的那块黝黑的玉牌。 “这件东西也交给你保管。‘雅学’这一门到现如今这一代,已经没落了,但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希望。‘雅学’的未来就全靠你了。” 看着手中那块尚带着体温的黝黑发亮的玉牌,我心里多少有点儿愧疚。人家都已经跟自己这样掏心掏肺了,我还藏着掖着,好像有那么点儿不够意思了。 可我非常清楚,在我没有彻底弄清楚金德平和曲威两个人真正的目的,以及他们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之前,我绝对不能暴露我的真实实力。 “牧烽啊!沈阳这个盗卖青铜器的大案在你的帮助下顺利侦破了。你也知道,警方,或者是政府部门对立功的公民都要有表彰奖励的。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想公开露面,所以,表彰就算了,奖励我给你带来了。” 说着话,曲威就从包里掏出了一张支票,递到了我的眼前。数字五,后面是四个零,五万块整。虽然不算多,但这可能也是政府部门对这类有功人员奖励的最高额度了。 嘴上推诿了一番,但手就老实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揣进了自己的口袋。这个我当然心安理得地拿,我帮警方破的这个案子,也算是大案要案了,他们拿的奖金肯定要比这个多得多。再说了,我也不能白白挨了那一闷棍,在医院里躺了三天啊! 送走了金德平和曲威,我躺在床上,愣呵呵地看着那张纸,脑子里却回想着金德平说的,我爷爷和金舍太、范荣葵之间的恩怨关系。 假如金德平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就说明我爷爷最早应该是北京人。怪不得他在和我说话的时候,偶尔还流出几句京片子的口音。还有,如果这张纸上所说的这个“山眼之巅”真的藏有“南阳遗宝”的话,那这个宝是什么?这“山眼之巅”又是哪里呢?金德平是不是还不知道呢? 其实,对于有没有宝藏,宝藏在哪里,我的兴趣并不大。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到现在为止,还有多少人知道“雅学”和《魅影录》。如果除了金德平、曲威之外,还有人想得到这本奇书,那我以后的麻烦就少不了。与其整天的担惊受怕,还不如直接交给金德平他们算了,反正那上面记录、绘制的内容,我都看烂了,病印在脑子里了。给他们一摞废纸,我也没什么损失。 就在我脑子里两种声音不断碰撞,围绕着给出去,还是自己留着的问题挣扎、困顿时,眼前白雾升起,影子又出现了。 “呵呵!你纠结什么呀?这《魅影录》可是一部奇书,一部古今中外独一无二的文化宝典。别以为只有你能看懂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那本书里还藏着你还没破解的秘密和玄机,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放弃呢?” 影子的话虽然有嘲讽的语气,但说的却很认真。 “还有玄机?” 那本书我不说可以倒背如流,但绝对可以一字不漏地记在了脑子里。 “难道我还有没看通透的地方吗?” 我对自己又怀疑起来了。 第三十九章 只身悄然进京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送走了金德平、曲威两人,我和谁都没打招呼,当晚就一个人离开沈阳,进京了。 一个多月没有来北京了,相比于东北江城,虽然是寒冬腊月,但北京的天气却温和得多。只有光秃秃的树枝,以及路边少的可以忽略不计的积雪可以说明现在是冬季。 这几天实在是把我搞得头昏脑涨的,尤其是和罗骆、金羽珊在一起,压力非常大,还是觉得一个人轻松些。 不过,除了烦心麻烦事儿之外,我也有收获。和金德平、曲威长谈之后,我发现,这次配合警方寻找破案线索过程,和罗骆、金羽珊相处时间长了以后,我和人交流时,那种恐惧的心理障碍好像变小了很多,也不再排斥和陌生人打交道。甚至说在和熟人说话交流的时候,偶尔还能说上一、两句玩笑。 这种变化连我对自己都吃惊不小。 “董老板!最近有什么精神的货入手吗?” 第一站我就到了琉璃厂,进了“墨香斋”。 “哎呦!牧烽啊!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董林书赶紧把我让到了店里,让座,又动手给我倒了一杯茉莉花茶。 老北京人都喜欢喝茉莉花茶,浓浓的茉莉花香气闻起来就非常吸引人。浓郁、持久的口感,非常适合口味儿比较重的北京人。 “是啊!最近被一个姓金的老爷子缠住了,我实在是没倒出功夫过来。” 话里有话地应对了一句。眼睛看着董林书阴晴不定的表情,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香气四溢的花茶。 “啊?!呵呵!你都知道了。” 董林书是个五十来岁的瘦老头,为人可靠,做买卖也实在,在琉璃厂口碑还不错。 董林书听出我是在有意地用话点拨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金老爷子算是我长辈。我爸爸就和他交情不错。他拿着你的照片来问我,你说我也不能睁着眼儿说瞎话儿呀!再说,那老爷子为人不错,他说找你有正事儿,那就肯定不会错。我也就告诉他你的信息了。实在对不住,没事前告诉你一声。老哥哥我这儿给你赔不是了。” 说着,董林书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地敬了我一下。挺真诚的态度,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不会错?我差点儿没因为他把脑袋开瓢了。” 不过想起自己挨那一闷棍,我心里多少还是不平衡。 “咋回事?” 董林书也有点儿慌了,赶紧问我。 摆摆手,我说道:“没事儿了,就是受了点儿小伤。” 我回头扫了一眼,见店里也没什么外人,于是,压低了声音问董林书,“董老板!金老爷子说你家老爷子是‘雅学’一门的学生,这事儿你知道吗?” 点点头,董林书回答道:“嗯!是有这么回事儿。我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可是个古书画鉴定、修复大家。北京、天津古玩行儿里的老人收着什么看不明白的一准儿拿来,请我家老爷子掌眼。其实,他是‘雅学’门人的事儿,我也是后来听金老爷子说的。” “那你们老爷子有没有给你留下点什么特殊的东西吗?” 我话有所指地问道。从金德平那儿我知道了,那张记录着所谓“南阳宝藏”的纸,汉奸范荣葵手里有一张,金德平也有一张,那这位和金舍太有师生关系的董老爷子说不定也有。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董林书说道:“没有!我们家两代人都是靠这家小店谋生的。老爷子除了给我留下一门儿还算不错的装裱手艺,一刀南唐‘慎德堂’的宣纸,还有两幅清末小名头的书画外,真就什么都没给我留下。” 董林书是个实诚人,他说没留下,那就肯定没有,至少他没有发现。 “嗯!这事儿也不奇怪,毕竟那么多年了。董老板!最近收到什么能有一眼的东西没有?给我开开眼。” 眼见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我进入了这次来北京的另一个目的。 “你别说我还真入手了一张宋画。只是可惜啊!残了,只剩下了半张。” 董林书一脸的惋惜。 “半张?只要真是宋的,名头够,半张也是宝贝呀!来,请出来给我开开眼。” 相比于其他门类的古董文玩,我对书画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热情。 没过一分钟,董林书就从里间用两只手拖出了一卷卷轴。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明代的裱工。四百多年了,一碰都可能直掉渣,确实是老的。 “章、款都没了,有行儿里的朋友看了说是明仿宋的。可我看着就是宋,南宋的。你的眼力比我毒,来上一眼,给我定个数。” 懂林书说着话,就把手里的轴小心铺在桌子上了。 不用仔细鉴定,我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肯定是南宋的画。 眼前的画是半幅立轴花鸟画,图中描绘了腊梅枝头的禽鸟嬉戏的场景,画风艳丽,用笔精妙入微。尤其是画面中的腊梅枝干苍劲有力,花朵娇艳欲滴,而两只山禽则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只可惜立轴上部带有落款和印章的那部分已经残了,只模模糊糊地显露出“宣和”“御制并”几个瘦金体字。天骨遒美,逸趣霭然,又具有强烈的个性色彩,这就是所谓的如屈铁断金,乃是宋徽宗赵佶独创的字体。 在我鉴定这半张画的同时,眼前不断地跳动着南宋时期的时代符号。画面上的腊梅、喜鹊仿佛就要跃出纸面,绽放、鸣叫! “怎么样?是不是宋的。” 董林书试探性地问我。 “嗯!董老板!恭喜你收了一件宝贝啊!虽然是残了,但肯定是出自南宋名家之手啊!” 我肯定地说道。 “可惜!残了。还是最重要的印章、落款的那部分。” “牧烽!以你的眼力看,这张画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董林书有点迫切,声音甚至都微微地发颤了。 微微一笑,我的眼睛在画上又扫了几遍。 “董老板!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就这用笔老道的功力,还有这一笔如屈铁断金的瘦金体,除了宋徽宗赵佶还有谁能有这份高贵雍容的韵味?” “啪!” 董林书双手一拍,兴奋地叫道:“成了!有你这句话,这幅画他就是宋徽宗的手笔了。” 摆摆手,我还是谨慎地说道:“您先别高兴得太早了,再找个行儿里的大名头鉴古专家上一眼。最好是那种能出证书的权威机构。准成点儿!” “找了!明天我就去见霍文良霍先生。” 董林书的眼睛没有离开桌上的画。 “霍文良?” 我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忽然感觉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第四十章 这个大漏儿不该捡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霍文良,是在江城曲威把我拉去鉴古,在上眼那幅明代无款“松江画派”真迹的时候,和我亲切交流的那位霍老。 我还记得他一身传统中式唐装的装扮,留着一副长胡须,看上去有点儿仙风道骨的风范,但他奸瘦的样貌给我留下的印象并不好。 “你认识霍文良?” 董林书问道。 “有过一面之缘,不熟悉。听说他是什么一个古代艺术品交易公司的什么营销总监。” 我的记忆力非常好,才几天的事儿,我绝对不会忘记霍文良的社会背景。只是我不想让董林书透露我的能力。十多年混迹古玩行儿的经验告诉我,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强,总会在斗智博弈中占据有利位置的。 “要不,明天你也过来一起看看?霍老的学识我是很佩服的。” 董林书的眼神很期待,看得出来,他对霍文良以及这幅画都非常的期待。 “嗯……明天恐怕不行。我约好了一个朋友,去看一件东西。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向霍老请教。对了,鉴定结论回头你告诉我一声,我想知道自己和大师的差距。” 找了个理由,委婉地拒绝了。 从“墨香斋”出来,我又到潘家园转了一圈。收了一串清中的琉璃珠串,一只明早的鸟食罐,还有一块乌漆墨黑的转心佩。三件东西,曲威给我那五万的奖金,顿时少了一半。 琉璃珠串和鸟食罐两千多,但那个转心佩足足要了我两万。 找了家宾馆,我迫不及待地用牙刷,沾着牙膏,对那件转心佩仔细彻底地清理了一番。等玉佩显露出真容后,一块色泽艳丽的血玉转心佩呈现在我的手掌中。 鲜红与乳青色的完美结合,红色血丝清晰可见可与彩玉石媲美。外形与颜色组合协调,色美质丽,宛如桃花,看上去莹润可爱。除了书画之外,我对玉石门类的古玩特别宠爱。上手的古玉没有一万,也有五千了,但这种等级的血玉转心佩还是第一次遇到。 从器型、雕工,以及沁色等方面看,这是一块清早期转心佩的经典之作,素而无功之圆形传统佩饰。简单朴实,内嵌的转心两面个刻一“平”、一“富”两个字,寓意“平安,富贵”。 这类血玉是出产于青藏高原的一种红色玉石,藏语叫贡觉玛之歌,俗称高原血玉。它质地十分坚硬,非常稀少,古往今来,血玉都是极为昂贵,世间罕见之物。一般只有历代皇室、宰相级别才有幸使用之物,代表着吉祥如意、大富大贵。 在现今的古玩行儿里,血玉则被誉为“世上最美的玉饰”,深受鉴古、藏古人的喜爱。就我手中的这块直径五公分上下的血玉转心佩,以现在的行情判断,最低也是三十到四十万之间的价格。如果遇到真心喜欢的大玩儿家,那就得五十万往上走了。 按道理说,我两万入手的,现在至少有十五倍的利,这次可算是捡了个大漏儿了。可我却高兴不起来。 回想起下午在潘家园入手这块转心佩的过程,我感觉这个大漏儿捡的有点儿不那么心安理得。 那是一个只摆了十来件儿玉器、小瓷器、制钱的小摊。摆摊的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看样子不像是北京市区的人。也没什么经验,除了用眼睛四处观望来回溜达的人群外,从不主动招呼。就算是有人蹲下来看她摊上的东西,大姐也更多地用点头,或者摇头来交流。 说实话,当时这件转心配我上手看去,也没看出实际的玉料是什么。只是从雕工、包浆、沁色判断,是块清早的转心佩。我问大姐这块玉佩多少钱,她支支吾吾地说了个两万五的价儿。当时,我也没多想还了个两万的价儿,大姐犹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两万块钱算是一个小漏儿。 清理后,现在看这件儿东西,我是有点儿看走眼了。把一块价值连城的血玉,看成了普通沁色玉了。因为表面的包浆太厚了,应该是故意糊了一层油腻之类的东西,用以掩盖这块玉的本色。 “那位大姐不懂行啊!这钱我赚的是不是有点儿不地道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多了,潘家园肯定已经散场了。 第二天一早,吃了点儿早餐,不到九点我就进了潘家园,来到昨天入手血红转心佩那个地摊位置,左右一看,那个大姐没来。 “大哥!昨天在这儿摆摊的那位大姐没来呀?” 问了一句昨天就在这个位置摆摊的摊主。 “没看见。我昨天也是第一次见那个大姐在这儿摆摊,看样子不像是行儿里人。” 大哥一边儿从包里往外掏瓷器,一边和我说着。 “你是不是问刘大姐呀?” 正在我犯愁还去哪儿打听呢,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回头一看,一个卖盒饭、早餐的大姐搭茬儿在和我说话。 “对啊!大姐!你认识她?” “认识,她叫刘玉珍,家住在门头沟。我和她不算太熟,早先一起在一个写字楼里干保洁认识的。她人可好了,就是命苦。” 女人是个爱说话的人,没用我问,就把她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昨天摆摊的大姐家里挺困难的,孩子有先天心脏病,需要手术。丈夫又出了车祸。她打工挣的那点儿钱根本不够用。 “她老爷们儿家里有点儿老东西,就合计着拿出来卖了换点儿钱,应急。我就告诉她来这儿摆摊碰碰运气。这不,昨天一天就卖了一块玉,挣点儿钱,今天就带着孩子去医院检查了。” 女人摇头叹息地说着。 “去哪儿家医院了?你有她联系电话吗?” 我接着问道。人家遇到这么大困难,我这漏儿捡的就更不安心了。 “那可不知道。不过,我有她电话。诶!你找她干什么?” 女人警惕性很高,反问道。 “啊!你别误会,我就是昨天买她那块玉的人。昨天回去以后,想到她地摊上还有一件儿东西,我挺喜欢,就想着一块买了。价钱不是问题,她家都这种情况了,我也不能昧着良心做买卖。” 我尽量把话说得婉转真诚一点儿,让女人的警惕性放松一些。 “哦……” 女人又上下看了我几眼后,说道:“那我打电话先问问刘姐吧!” 说着就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第四十一章 又遇金羽珊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卖盒饭的大姐在电话里说了一阵子,一边说还一边点着头,看着我说。我估计她是在向刘玉珍描述我的相貌。 “刘姐正带着孩子在儿童医院排队等着做检查呢。现在没时间,如果你要买东西的话,我把她的电话给你,你直接联系她。” 看来我的长相刘玉珍还有印象,并且得到了她的信任。 有了联系方式,也就不着急了。我又慢慢悠悠地在潘家园市场里转了两圈,收了两颗和田玉的珠子,一件清代翡翠青蛙雕件,又是小一万的价格。不过,没等我出潘家园,那件翡翠青蛙就被人一万三收了。 “三千块的利润,够我这次北京之行的花销了。” 心里正美着呢,“啪!”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猛一回头,金羽珊正俏皮地冲着我笑。 “羽珊!你怎么来了?” 在我看来,这个时候金羽珊一定是陪在罗骆身边,等着召开表彰大会呢。再说了,我一个人进北京,谁都没告诉,她怎么就跟来了,还这么快就找到了我。 “呵呵!潘家园你能来,我就不能来?我来看看这颗珠子能卖多少钱。” 娇嫩的小手上,拖着那颗金色的东珠,一脸得意地冲着我示威。 淡淡一笑,对于金羽珊的挑衅我心里倒是没生气,就是觉得不太平衡。 “罗骆在沈阳加官进爵,你一个人跑北京来了,你就不怕在他最光荣的时候,因为你的缺席感到遗憾吗?” 这样说话的方式,放在一个月前,打死我的都说不出来。可是现在,面对金羽珊的挑衅,我一语双关地也把她奚落了一番。看到金羽珊憋红着脸,对我怒目而视的样子,我有了大仇得报的快感。 “哼!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罗骆也来北京了。” 金羽珊不甘示弱地说道。 “他来北京干什么?” 我现在真是不想和罗骆有关联了,太操心。 “呵呵!他是来北京立功受奖的呀!” 原来,因为这个案子起获的五十余件青铜器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国家一、二级文物。按照相关规定,必须交由国家文物局鉴定。而作为这件大案要案侦破的立功人员,罗骆也就随着这批文物一块进京了。 听完金羽珊的讲述,我抬了抬眉毛,说道:“看来罗警官很有可能肩膀上再填一颗星星了。恭喜你啊!” “恭喜我干什么?和我也没关系。” 金羽珊红着脸说道:“知道你心里不平衡,罗骆已经说了,这次他的奖金全给你。他说不能让朋友寒了心。” 听金羽珊这么一说,倒是让我吃惊不小。能在金钱面前先想到朋友,罗骆这个人还算可交啊! “用不着,我那份儿奖金我已经收到了。” 把手里的两颗和田玉珠子在金羽珊面前晃了晃,说道:“这就是奖金换的。” “行了!别显摆了,知道你眼力好,能捡漏。呵呵!你能捡,我就能顺。” 说着,就把手里的那颗金色的东珠向上掂了掂。 看到金羽珊那份得意,我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诶!羽珊!我有个事想求你,你要是能帮我,我手里的东西你随便顺。怎么样?” “哎呦!我没听错吧?咱们认识时间不长,可你在我的印象里可是无所不能啊!你还能求到我?嘿嘿!说吧!有什么要本姑娘帮忙的,只要我能做到,尽管说。” 金羽珊洋洋得意地说道,一挺胸脯,美女高傲的本钱尽显无疑。 “呵呵!你肯定做得到。” 向周围扫了一眼后,我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道:“你那手‘排塞赃’的功夫,能不能传授我几招?” “啊?!” 金羽珊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是,你是不是因为我顺了你一颗东珠,你就想着以后找机会报复我啊?” “嗐!我哪有那么强的报复心啊!我就是觉着你那两根,啊……‘二齿绷’挺神的,想学学,说不定以后能有大用。怎么?你不想教我?” 我有点儿失望地问道。 “不是不想教。我就是有点儿没转过劲来,你想学‘排塞赃’活儿,说白了,那可是小偷啊!你刚才一说,我都有点不认识你了。” 金羽珊依旧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哎呀!我不是说过嘛,盗亦有道。干嘛非说小偷那么难听。你就说教不教吧!” 我有点儿急了。我不太喜欢被人要挟。 “教!我很愿意收下你这个学生。不过,我的学费可不低啊!” 这回的金羽珊真是得意了。 “学费?” 我看着她手里的那颗金色东珠,说道:“这颗珠子一万开外的价儿,算学费行吗?” “就它?我还看不上呢!” 说着,金羽珊就把手里的那颗东珠抛还给我了。 “功夫我先教给你,等我想好了要你拿什么当学费再说。” “好!咱们说准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金羽珊信誓旦旦的表情,让人很值得相信。 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想着去见见刘玉珍,就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没想到,金羽珊也同情心泛滥,非要跟着我去不可。 电话和刘玉珍联系上以后,在儿童医院附近的一家小饺子馆见面了。 昨天没太留意,今天一端详,虽然四十来岁了,但刘玉珍长得还挺漂亮。一看就是那种贤妻良母型的。 她儿子十三岁了,可能是患病的原因,身高要比同龄的孩子矮上不少,也很瘦弱。但孩子挺乖巧,一声不吭地坐在一边慢悠悠地吃着东西。 “老弟呀!真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昨天买了我那块玉,孩子今天的检查就做不上了。” 刘玉珍笑着感谢着我。 “大姐!先别说这个,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看着孩子那么小,我心里挺不舒服的。 愁容马上就在刘玉珍的脸上显现了。 “三岁的时候检查出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做手术。” “那怎么不做呢?” 金羽珊插嘴问了一句。 “唉!孩子年龄小的时候做不了。现在能做了,可他爸爸又出了车祸,这些年原本给孩子做手术的积蓄全用来救治他爸爸了。二十来万的手术费,一时半会儿我们也拿不出来。刚才检查完了,医生说今年必须做手术。愁死我了!” 刘玉珍越说越难过,说到最后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第四十二章 如此善良的女人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生活的重担,多舛的命运,把刘玉珍这个善良贤惠的女人已然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金羽珊抽出两张纸巾递了过去。 “大姐!别难过,会有办法的。” 点了点头,刘玉珍伸手给已经哭出来的儿子擦着眼泪。 “小林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再难受都不吭一声。可他越是这样,我和他爸爸就越难受。” “大姐!那你就和医生联系,准备给孩子做手术吧!” 我语气平和,但非常肯定地说道。 “啊?!” 刘玉珍显然没有听明白我的话,愣愣地看着我。 “呵呵!大姐!我是说手术费你不用担心了,赶紧给小林确定做手术是时间吧。” “那……老弟啊!这可不行,你的钱我不能用。” 看得出来刘玉珍会错我的意思了。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血玉转心佩,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血玉转心佩?!” 不愧是得到了金德平金石鉴定学的真传,只一眼金羽珊就认出这件东西是什么了。 “诶!这是昨天你在我这儿买走的那块玉?” 看着眼前形制熟悉,但色彩上天差地别的玉佩,刘玉珍疑惑了。 点了点头,我很认真地解释道:“大姐!昨天咱们交易的时候,我也是没太仔细看,就以为是一块清中期的东西。从雕工上看,知道是官造的,就是皇宫里做的。两万块钱算是比较合理的市场价格。但我回去清理干净以后才发现,这是一块清中期宫廷内务府监制的‘血玉转心佩’,纹饰、沁色都相当完美,非常的漂亮。” 我激情澎湃地讲解着,可刘玉珍却是一副鸭子听雷的表情。 “啊……大姐!说得简单明白点儿吧,这是一块很值钱的宝贝。” “很值钱?能值多少钱?” 刘玉珍呆呆地问,她儿子小林也好奇地瞪着大眼睛等着听我的答案。 “最保守的估价也有二十五万。” 金羽珊直截了当地告诉了这娘俩。 “二……二十五万?” 刘玉珍原本握着筷子的手,兴奋得差点儿没松开。 可她只是兴奋了那么一刹那,刘玉珍就又恢复了平静,还把我拖着玉佩的手轻轻推了回来。 “老弟!不管值多少钱,昨天我已经卖给你了,那这件东西就是你的了,值多少钱也是你的事儿了。买卖不能反悔。” 刘玉珍相当的平静。这是个有品行的女人。 “大姐!虽然说这件东西已经钱货两清了,可这钱我赚得心里不踏实。古玩行儿里确实有‘钱货两清,出门无悔’的说法,但那是对行儿里人说的。你不算是古玩行儿里的人,这规矩对你也没用。” 我解释着,试图让刘玉珍能毫无愧疚地接受。 “这可不行。我昨天是在潘家园卖的,那儿就是古玩市场,咱们就得守规矩。老弟呀!我知道你心善,可你这么干我这心里过不去。放心吧!我已经决定把房子卖了,到时候除了给小林做手术,还能剩点儿钱,够我们找个地方租房子开个小超市的了。日子总会有希望的。你知道这东西值那么多钱的情况下,还能找到我,当面告诉我,这比什么都值钱。你们的好心我心领了。” 刘玉珍的脸上洋溢起了希望的光芒。 “大姐!牧烽的话是真心话。我们是做古董文玩买卖的,但昧良心的钱我们是不能赚的。要不这样,这件东西我找个大藏家收了,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么高等级的物件儿,他出个四十万不成问题。大姐!你留二十万给孩子做手术,剩下的二十万给牧烽,怎么样?” “这……” 金羽珊的话让刘玉珍动心了。 我趁机也说道:“这个办法好。羽珊认识的收藏家很多,这件儿东西出手四、五十万不难得。大姐!到时候咱们两个人就都赚大钱了。” “嗯……行吧!我先替孩子谢谢你们了。但有一样,这件东西你们买卖的时候,我一定得在场,要不然我不收你们的钱。” 刘玉珍相当的倔强。可这让我犯难了,总不能带着他绕世界地去找买主儿吧! “没问题!” 我还没说什么,金羽珊一口答应了下来。 “现在通讯手段这么发达,到了谈买卖交易的时候,咱们视频连线一下不就行了嘛!” “这样也行。” 刘玉珍爽快地答应了。 “大姐!那就这样,最多三天,我就能给你消息。” 金羽珊信心满满地说道。这时候我心里才弄明白,她要找的那个怨种肯定是她爷爷,金德平老爷子。 “大姐!你就联系医院,回去安心等我们消息吧。对了,除了昨天你带到潘家园的那些玉之外,你家里还有什么老东西吗?” 我多了一句嘴,问道。 “嗯……也没什么值钱的了。有个大香炉,死沉死沉的,一直在我们家下屋放着呢。” 刘玉珍回忆着说道。 “那好!东西你先留好了,回家以后再找找,我们过两天去你家里看看。说不定还有好宝贝呢。” 我半开着玩笑说道。 “诶!我回去问问我老公,看看我公婆还留下什么东西没有。” 说完,刘玉珍就座地铁走了。 我随手就把那块血玉转心佩塞到了金羽珊的手里。 “羽珊!别和你爷爷要太高的价儿,二十万就行了。” “嗯?你怎么知道我要找我爷爷来买这块玉?” 金羽珊微微有些吃惊地问道。 “呵呵!我也是行儿里人,三天的时间,哪儿能找到愿意出那么高价儿的买主儿啊!” 我淡然一笑,说道。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不过,你要是能把那只战国错金银兽首軏饰拿给我爷爷,别说四十万,就是八十万,老爷子也愿意出。” 金羽珊忽然提起了那只战国兽首軏饰,我脸上一紧。 “你和金爷爷说起那件东西了?” “没有!我嘴还没那么欠。只是那件东西是我爷爷最喜欢的藏古物件儿,只要你肯出,多少钱他都愿意给。” 看来金羽珊是把他爷爷吃得透透的了。 摇摇头,我说道:“那件东西暂时我还不想出手。它太独一无二了,我想留着自己学习。诶!你不会要我把这件东西拿出来当学费吧?” 我忽然想起来,自己正要金羽珊教授我“排塞赃”的绝活儿呢。她不会要我用那只兽首軏饰拿出来交学费吧? 第四十三章 苦练入盗门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金羽珊提到了要我把那只战国错金银兽首軏饰拿出来给他的爷爷,我马上就反应过来,她是不是要我用那件东西当做教我“排塞赃”绝活儿的学费? 说实在的,那件东西值多少钱,我还真不在乎。但那件东西的独一无二性,是我非常在乎的。它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古代青铜艺术绝伦的美感,让我非常地痴迷。 冥冥中感觉它和我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缘分。 “呵呵!看你那小气劲儿。我和你开玩笑的。我知道那件儿东西极为稀少,到手了谁都不想出。” 金羽珊笑得花枝招展。 “今天,就冲你对刘大姐做的这件事,我白教你。” 当即,金羽珊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纯银的圆筒。高有五公分,直径一公分半的样子。通体雕刻着富贵牡丹的纹饰,上下螺纹连接,顶端拴着一条黄色细线。从磨损程度和表面的包浆看,这东西至少有百十多年了。 “这是什么?” 我好奇地问道。 “这叫‘管盒’,里面就是开锁的专用工具。古人把锁叫‘恰子’,而开锁的钥匙统称为‘管’。最早的文献记载是《左传·僖公三十二年》,其中记载着‘郑人使我掌北门之管’,这句话中的‘管’就是指钥匙。这个管盒是我师父传给我的,虽然现在不用了,但我一直随身携带着。” 平时娇蛮任性,甚至有不讲理的金羽珊,说到这些却满脸的正经。而且从她的讲解中可以听出来,她对盗门的历史文化传承是有研究的。 我轻轻扭开这只“管盒”,里面有三对长短、粗细不等的金属丝,看不出什么材质,但做得都非常精致。 “这些就是‘二齿绷’。” 在我仔细欣赏之后,金羽珊两根手指在我眼前一晃,我手上的那只“管盒”就回到了她的手里。 “这件东西现在更多的是一个信物了,实际上只要功夫练到位了,就是一根曲别针都能打开锁。走吧!从明天开始我教你。” 第二天一早,我按照金羽珊给的地址,住进了一家五星级的宾馆。要是我自己,打死我都不会住这种七、八百一天的地方。但金羽珊可是金枝玉叶,这地方对她来说也算是合理消费了。 当然,不出所料,罗骆也住在这里。 “牧烽!你真的想学撬门开锁啊?” 罗骆不理解地问我。 “肯定啊!怎么说,这也算是一门手艺。这次和秦方左那帮人打交道,我真是有点儿害怕了,也开了眼界了。学会这门技能,说不定以后能有大用。放心吧,我就是学手艺,不会当小偷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按照金羽珊教我的手法,用两根金属丝在一把锁的锁孔里轻轻地拨动着。 其实,这门手艺也没什么神秘的,完全是靠手感和听力来开锁的。就是用一根顶端带钩金属丝拔动锁芯内的弹子,使弹子能顶出锁槽的弹子。另一根金属丝压住已经出槽的弹子,使锁芯可以转动,拨动后面的开锁机构完成对锁舌的释放。 说白了,原理简单,但想学成那可就得勤练苦练了。 手上这把锁,我已经捣鼓了一个多小时了,每每到了最关键的最后一步时,手指上的力道不稳,前面的弹子就重新退了回去。功亏预亏。 “这门手艺除了勤练之外,还得靠天赋。你这笨手笨脚的,我看是吃不了这碗饭了。” 就在我专心致志感受锁孔内弹子的位置时,影子不请自来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能不能练成不用你操心。你最好别打扰我。” 眼睛盯视着影子,我的手却没有停下来。 “呵呵!别费劲了。这盗门也算是一个要技术的门派,你连鉴古要入的门还没摸着呢,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影子又是一番奚落嘲笑。 我没有理他。我知道,每当我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影子就会出来跟我捣乱,而且试图要控制我。我只有把注意力专注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上,才能摆脱他的控制。 缓缓闭上眼睛,手指尖感觉着锁孔内弹子的细微跳动。 “牧烽!这东西也靠天分的。当年我刚入门的时候,像你手上那把最普通的锁,我用了小半天才打开。别着急,把二齿绷当做是手指的一部分,轻轻感觉锁孔里的细微变化。用力不能小,也不能大,要平稳、和缓……” 金羽珊坐在边上,悉心指导着我。 “最后一个了,最后一个……” 听着金羽珊的话,我心里默念着,随后“啪”的一声响,手中的那把锁应声而开。 “我去!你真打开了。你手里不是有钥匙吧?” 罗骆吃惊地看着我手里的锁,语气相当的激动。 金羽珊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眼神中分明是难以置信。 “一个小时,你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打开了。看来你天生就是吃‘盗门’这碗饭的,别在古玩行儿里混了。” “呵呵!我可能是蒙上的。我还没有达到羽珊说的那种用手指开锁,而不是用工具开锁的境界。” 实话实说,这次的成功,确实有一定的巧合性。 “哪能第一次就能达到那种感觉呢。我也是一年以后才慢慢找到那种随心所欲的感觉。不过,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就算是入门了,以后多练习就行了。我们市面上能够见到的锁基本上都是这个原理,是一通百通的手艺。” 说完,金羽珊就从包里又取出几对不同形式、尺寸的二齿绷,那意思就是让我以后多练习。 “诶!我说,你们两个人当着一个刑警的面儿,练习撬门开锁,是不是对我太不尊重了?” 罗骆苦着脸说道。 “拉倒吧!你们刑警队里也有会这门手艺的。在沈阳,周围身边的那个下属他就会。” 金羽珊不屑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哼!就看他从秦方左身上翻出那对二齿绷,能用一只手熟练地分开,还做了一个上下交错的动作,我就知道,他的技术比我差点儿有限。” 金羽珊十分肯定地说道。 其实,刑警队里有些警察掌握一、两门特殊技能也是正常的。整天地和犯罪分子打交道,自己不掌握犯罪手段,还怎么抓人、审人啊! 这一点我知道,罗骆就更清楚了。他之所以这么说,一小半是敲打我,别让我犯事儿。一多半是在金羽珊面前装一把“小可爱”,博取美人欢心。 第四十四章 一对血玉转心佩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我正在为自己学会了一项技能高兴的时候。 “嘀!嘀!嘀!” 金羽珊的电话响了,她抓起来走出房间接听。没一会儿又进来对我说:“牧烽!爷爷要见你。” “只是说见我,没提那块血玉转心佩的事?” 从金羽珊的表情上看,我感觉事情似乎有变化。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迫切地想要快点儿出手一件儿东西。 摇摇头,金羽珊说道:“他没说。不过,从语气上听,好像有重要的事儿。” “重要的事儿?难道是那块血玉转心佩有毛病了?” 我心里正想着,眼前又出现了影子的轮廓。 “你别忘了,这种玉佩一般都是成对出现的。你只是得到了一个,说不定另一个也出现了呢?” “你是说还有另一块血玉转心佩?” 我无声地问道。 “别忘了这种级别的玉佩都是清宫内务府监造的,这官造的玉佩,通常都是成双成对的。” 听完影子的讲解,我也意识到自己的判断或许出了差错。 成对的玉佩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蕴含着丰富的寓意,我在刘玉珍手中买的这块血玉转心佩,转心的两面各刻着平安、富贵两个词。那就很可能还有一块玉佩,刻着吉祥、如意两个词。 “诶!牧烽!你想什么呢?走吧。见到金爷爷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一听说要见金德平,罗骆相当的积极,还和金羽珊商量要不要把见面的地方订到全聚德。 “我爷爷在北京有工作室,咱们去哪儿就行。” 对罗骆要跟着一起去,金羽珊倒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也许你说得对。” 和影子交代了一句后,我跟着罗骆两个人下楼打车直奔烟袋斜街。 没想到金德平的工作室还真挺气派。二层的欧式建筑,看上去足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内部的装修是简约雅致的中式风格。虽然内外是一中一西两种风格,但进去以后却发现非常的舒服,毫无违和感。 “呵呵!牧烽啊!你一声不吭就跑北京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还是在有意躲着我老头子啊?” 一见面,金德平就调侃了我一句。 我心里暗说:“我跑北京来了,你不也跟着追来了嘛!” “呵呵!金爷爷!我还真是有件要紧的事儿要办。董林书董老板最近入手了半张宋画,我急着来看,就自己跑到北京来了。” 我半真半假地回应了一句。虽然还没弄清楚金德平究竟要干什么,但我对他还是心生敬意的,不忍心骗他。 “嗯!那半张画我也上手看了,确实有一眼。就是残了,霍文良正找高人要‘全’呢!” “全”是古玩书画行业对修复受损古画的行话。按这么说来,霍文良对那幅画的鉴定应该也是看真的。 “牧烽!你爷爷是修缮古画的行家,我想你的手艺也应该不差。怎么没和董林书商量一下,由你来修呢?” 金德平说着话,眼睛有意无意地飘向了另一边的罗骆和金羽珊。这老爷子的眼睛可是鹞子眼,就算罗骆是刑警,善于伪装自己,但他那两个时不时瞟向金羽珊的眼珠子,哪能跑出金德平的眼睛啊! “罗骆啊!你小子那点儿鬼心思可全让老爷子看出来了,我看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我心里不由一笑,然后说道:“金爷爷!修缮古画要看怎么修,修完了以后拿来干什么。如果只是为了还原一幅古画原本的面貌,这个不算太难。只要找到材质差不多纸张、颜料,再请一位手艺够高明的修复师上手,也就没什么问题了。而且能够做到修旧如旧。” “可修缮的目的要是为了出手,卖高价的话,那可就难了。不但要找到和原作一模一样的纸张、材料,以及手艺顶尖的人来修,而且最难的就是做旧。这可就不是修旧如旧了,必须要达到原画和后修的一模一样。这就太难了!” 金德平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爷爷没偷懒,不但教会了你修画,还教会了你在这行儿里生存的法则。” “好了!不说这个了。牧烽!今天我请你来是有另一件事。” 说着,金德平伸手就挑开了桌子上原本对折平放的一块白色羊绒毯。在毯子彻底摊平在桌面上的时候,两块几乎一模一样的血玉转心佩呈现在我眼前。 “啊?!爷爷!你怎么也有一块一样的玉佩啊?” 我还没说话,金羽珊插嘴问道。罗骆也非常好奇地跟在金羽珊身后,站到了桌边。 “牧烽!你的这块血玉转心佩是怎么到手的,羽珊和我说了,那个姓刘的女人孩子的事我也知道了。你做得很对。” 金德平没有理孙女金羽珊,而是转向我说道:“牧烽!你把这两块玉佩都拿起来看看。” 我早就按捺不住了,得到允许后,伸手就把两块玉佩拿在了手里。的确和影子说的一样,两块玉佩一般无二。唯一的区别就是中间的转心两面,刻着“吉祥”“如意”两个吉利词。 “金爷爷!来的时候我想到了,可能有另一块玉佩。没想到真的在您手上。” 我轻轻把玉佩放到羊毛毯上,看着金德平说道。 点点头,金德平说道:“关于这对玉佩,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因为我手里这块‘吉祥如意’的玉佩,是当年你爷爷王海潮逃往东北临行前,送给我的临别纪念。” “啊……您是说这块玉佩是我爷爷的?” 金德平的这句话太让我意外了。 “是啊!昨天晚上,羽珊把这块血红转心佩拿给我看的时候,本来我也没注意。直到今天早上我仔细看这件东西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你爷爷留给我的这一块。这块玉我一直放在箱子底下,多少年都没拿出来了。唉!岁数大了,记性不好了。” 金德平的表情非常感慨。 “牧烽啊!既然这两块玉佩能在多少年以后重新聚到一起,你就去探寻一番吧!毕竟当年你爷爷离开北京的时候相当匆忙,很多亲友都没来得及通知。或许顺着这条线索还能了解到一些你爷爷当年的事。” 说完,老爷子又从身后的办公桌上拿起一张支票。 “这是二十万的支票,你先拿去给那个孩子治病,如果不够再和我说。” 老爷子有情有义。 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改变了对金德平的印象。 第四十五章 门头沟寻谜底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两只手揉搓着那对血玉转心佩,坐在罗骆开的车上,无数个疑问在我脑海里萦绕着。 这对血玉转心佩原本是属于我爷爷的吗? 难道我爷爷在北京还有亲人? 他原来是干什么的呢? 当年离开北京真的只是为了要保全那本《魅影录》吗? …… 脑子里不停地翻滚着没有答案的问题。 开车的罗骆忽然说道:“牧烽!快到了,这地方比我想象好得多啊!” 一边开着车,罗骆一边扭头对后座的我说着话。 副驾驶上的金羽珊也在探头看着车窗外的远山近水。 门头沟区,位于北京市西部,距离天安门直线距离也就二十二公里,并不是很远,算是北京的近郊。别看是郊区,门头沟可是北京不可移动文物数量最多的地区。 刘玉珍的家住在门头沟的军庄镇。说是村庄,但这里建设得比江城可要好得多。干净、整洁,空气清新。 原本我以为刘玉珍住的房子也就是农民的那种自建房,卖不了多少钱。可实际看到的却是规整一致的住宅楼。如果这里的房子是有大产权的话,出售过两百万毫无问题。 可话说回来了,如果把房子卖了,再想买的话,肯定也不便宜。 来到一个叫“军庄镇三期”的社区大门前,刘玉珍正站在那里等着我们呢。 “大姐!这里的环境挺好啊!” 一见到刘玉珍,金羽珊就赞叹着这里的漂亮。 “这是三年前政府投资动迁盖起来的。不过,这里的房子没有大产权证,买卖过不了户。只能是亲戚朋友信得过的人交易。所以卖不上高价儿。” 刘玉珍这么一说,我就明白她儿子的病严重到这个地步,才想到要卖房子的原因了。 跟着刘玉珍进了小区,她家住在二栋二单元的二楼,门牌号也是二十二号。 我心里不由得一笑,这房子放在北京价格会更低一些,毕竟北京人不喜欢“二”这个数字。 进到房间里,马上就闻到了一股中药的味道。 “我老公出车祸以后,腰椎神经受伤。虽然没瘫痪,但行动上也不利落。一直在吃中药恢复着。” 说着话,屋子里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来啦!快请进,我这也动不了,不好意思了。” 顺着声音看去,在客厅靠近阳台那里,有一辆轮椅,上面斜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还挺精神,只是腰上系着一条很宽的腰带,上半身板得直溜溜的。 “这是我老公,林志刚。哎呦!你们的名字我也忘记问了。” 刘玉珍脸不好意思地红了。 一笑,先自我介绍了一下,又介绍了金羽珊、罗骆。当然,罗骆刑警的身份没说。 “大哥!你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 我走到林志刚跟前,想看看他的状态。 “唉!能恢复到这样已经挺满足了。一辆大挂车从我身上碾过去,能捡回一条命,我算是幸运的了。就是苦了我老婆和孩子了。” 看得出来,林志刚也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是挺幸运,医生说慢慢恢复,他肯定能站起来。重活儿干不了,但生活自理肯定可以的。” 刘玉珍接话说。看得出来,这两口子都是性格乐观的人。 “大哥!大姐!昨天我说的那个事儿,有消息了。那块玉已经被人收藏了。” 我喜欢单刀直入的方式。说着我就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了那张二十万的支票,递到了刘玉珍的面前。 “本来是想视频联系大姐的,可那个收藏家不愿意露面。这个咱们也要理解,毕竟‘财不露富’这个老话儿是有道理的。” 刘玉珍看了一眼林志刚,眼睛里闪烁着喜悦。不过,她还是很犹豫,没有接那张支票。 “老弟呀!这个……你不是蒙我吧。我昨天回来和你大哥说了这事儿。我们都不太相信那块玉能值那么多钱。” 这两口子确实朴实,他们最需要钱的时候,钱放在眼前还在踌躇这钱该不该拿。 “大姐!你放心吧!这钱肯定不是牧烽自己掏的。他也没那么多钱。” 金羽珊在边上劝着两口子。 淡淡一笑,我把支票放到了桌子上,接着就把那两块几乎一模一样的血玉转心佩拿出来,一同放在了桌子上。 “啊……这怎么变成两个了?” 刘玉珍吃惊不小,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大姐!说来也巧,那位收藏家手里正好有另外一块玉佩,和你们家的这块正好是一对。我想问一下大哥……” 说道这里,我忽然发现林志刚两只眼睛正看着两块血玉发愣。 “大哥!大哥!你知道这两块玉的来历吗?” 从林志刚的眼睛里,我觉得他应该知道点儿什么。 “啊!?” 林志刚被我叫得缓过神来了。舒了一口气后,他说道:“这东西应该是我们林家的。” 接着,他就给我们讲述起他们林氏家族的过往辉煌。 晚清的时候,在北京城一提起“林家肉铺”谁都知道,是专门贩卖内蒙苏尼特羊肉的商铺。北京城里几百家涮肉店,几乎都从他们家进羊肉。 当时的林家也算是北京城里前十名的商号,是很有钱的人。可到了林志刚爷爷那一辈儿家境就开始败落了。按林志刚的说法,他爷爷就是个败家子。赌钱、喝酒、抽大烟……样样都好。没几年就把家里的老底儿败光了,接着就开始卖家里的家当。 林志刚的奶奶是个贤惠的女人,总想着要给孩子们留下点儿什么。就把自己贴身的玉佩藏到了孩子的身上。可没想到,有一天林志刚的爷爷烟瘾犯了,在和儿子撕扯的时候,发现了这块玉佩。二话不说,拽下来就跑出去抽大烟去了。 “就这么没用上半年,我爷爷就抽死了。我们家也从北京城里搬到了门头沟。” 说到这里,林志刚满脸的遗憾。他肯定是在回忆过往他们家的辉煌。 “林大哥!你知不知道那块血玉最后到了谁的手里吗?” 我接着问道。 “能到哪里,肯定是落到了大烟馆老板的手里了。” 林志刚极为肯定地说道。 “诶!对了,我爷爷死了以后,烟管的人还送来了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本看不明白的小册子,说是我爷爷留在他们那儿的。” 林志刚恍然说道。 “什么小册子?能给我看看吗?” 我忽然有了一种直觉:如果林志刚说道那本看不懂的小册子我能看懂的话,那就说不定我爷爷和他们林家还真有关系。 第四十六章 爷爷手写的《魅影录》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林志刚提到,他爷爷死了以后,开大烟馆的人送还了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本他看不明白的小册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光,马上就反应出那本小册子可能只有我看得懂。也想到了或许我爷爷和他们林家还真有关系。 “林大哥!那个小册子还在吗?能给我看看吗?” “行啊!也不是什么宝贝东西。” 林志刚痛快地答应了。 “玉珍啊!你去把那个盒子拿过来。” 刘玉珍也很麻利,进屋没两分钟就抱着一只黑漆的木匣出来了。 一看这只盒子就是个老物件,虽然只是南方硬杂木做的,但表面依稀还能看到金漆画的缠枝莲纹饰。我眼睛一扫就知道是清中期的东西,做工不是很讲究。 动手打开盒子,刘玉珍放到了我面前。 “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我们一个字都不认识。” 向盒子里一看,一册巴掌大小牛皮封面的小册子摆在中间。不过,让我失望的是,这本小册子和我手里的《魅影录》很明显不是一套。虽然都是皮革封面,但开页小了至少一半,而且从老旧程度看,眼前的这一步最早也就是民国时候的。 伸手打开册子的第一页,又让我心惊不已。因为上面的“字”我太熟悉了,不单是那些起源于吐谷浑文字的符号我熟悉,就是手写的笔记我也相当熟悉。 一眼我就认出是我爷爷的笔记。 再往下看记录的内容,我本就扑腾的心猛然狂跳了起来。 “这本小册子上记录的不正是《魅影录》中缺失的‘金石学’那一部分嘛!” 我极力压制着心里的激动,向后面翻看着,越看越觉得我判断得没错。 其实,这本册子上记录的内容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了。上面所记载的关于铜器、玉器、石刻等门类的工艺流程、鉴定方法和技巧,我早就掌握了,其中有一些都过时了。 我之所以激动,是因为在这里能够看到我爷爷亲手书写的东西。就仿佛是爷爷在另一个世界和我做着心灵上的沟通。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可能是我看得太过专注了,金羽珊忍不住问了一句。然后,她也凑了过来一起看。 “诶!我爷爷好像也有一本书是这种文字写的。” 金羽珊愣愣地说道。 “金爷爷也有这样的书?” “好像是有,我应该是在爷爷的书房里看到过一次。” 听金羽珊这么一说,我对《魅影录》中缺失的有关金石门类那部分的去向,有了大致的判断。 “牧烽!你好像认识这些奇怪的字,是吗?” 罗骆忽然开口问道。他是刑警,通过观察表情揣摩人的心理活动是他的强项。这个问题我糊弄不过去,但我又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些符号。 只得摇摇头,表情郑重地说道:“不认识,但我知道这些字是我爷爷写的。” “什么?你爷爷写的?” 罗骆和金羽珊,包括林志刚、刘玉珍,都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 我现在还不想让他们,特别是金德平知道整套的《魅影录》在我的手上。只得给他们编造一个可信的理由。 “我从小和爷爷学习书画鉴定技巧,所以,他用笔、行笔的方法习惯我非常熟悉。这些符号我虽然不认识,但从笔画上我能认出来是出自我爷爷的手。” “那这么说,你爷爷和林家爷爷有过交往?” 金羽珊追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林爷爷的那块血玉转心佩能到我爷爷手里,这里面肯定有联系。” 嘴上回答着,手上的小册子已经快翻到最后了。本以为整本都是关于金石工艺流程和鉴定方法,可意外的是,最后两页上的内容竟然是前两天,金德平给我看的,关于“南阳宝藏”的内容。 这个发现,让我本来已经逐渐平复的心情,忽然又掀起了滔天波澜。 如果说“南阳宝藏”是真实存在的话,那藏匿的位置就应该在这段特殊符号记录的便签里了。 可本应该相当隐秘的宝藏,为什么要让这么多人知道呢?现在为止,我至少知道金德平手里有一份,听他说那个汉奸范荣葵也有一份。现在,我手里又出现了一份我爷爷的手抄版本。 一下出现了三份相当于藏宝指南的便签,那这个藏宝的人,或者是宝藏守护的人,就不怕泄露天机吗? 一时间我也想不通,可也没有更多的时间继续思考下去了。眼前正有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盯着我看呢。 “林大哥!我肯定这本小册子是我爷爷手写的。不过,现在已经是你的东西了。我能不能把每一页都拍一张照片,留个念想儿啊?” 我用试探的口吻问了一句。 “嗐!这有什么不行的。这样吧,你就把这本册子拿走吧。我们家留着也没用,看不懂。” 林志刚豁达地说道。 略微想了一下,我点点头,说道:“也好!这件东西我拿回去再看看,如果你以后想要了,我一定原物奉还。” “嗐!兄弟!你就别客气了。这件东西本来就是你爷爷写的,也不知道怎么到了我爷爷手里。你拿回去了才是物归原主呢。” 林志刚不假思索地就送我了。 我想了一下,好像也没问题。这东西是我爷爷写的,别说他们看不懂,就是看懂了也没用,还不如送还给我赚个人情呢。 “也好!那我就谢谢大哥、大姐了!” 把小册子重新放回到木匣中,合上。 “大姐!昨天我让你回来找找,家里还有什么其他的老东西。如果有的话,我们现在就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出几件宝贝呢。那小林手术后的恢复,包括大哥的康复治疗就更有希望了。” 说实在的,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留在这里看什么宝贝了,更想回去仔细研究一下盒子里的那本册子。 “啊!有!” 一说这个,刘玉珍马上就来精神了。 “我们家在小区外面还有个小平房,原来家里的一些破烂儿都堆在里面。昨天回来我翻了翻,还真找着几件东西。你们看看吧!要是能买几个钱,老弟你就看着给。” 说着刘玉珍起身就把阳台里的一个带轮子的架子拉了出来。从她吃力的样子判断,架子上的东西分量还不轻。 第四十七章 一定有秘密可我找不到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刘玉珍从阳台上拉过来一个分量不轻的架子,上面还盖着蓝色的花布,也看不出来上面究竟是什么。 “牧烽老弟啊!昨天我不是跟你说有个大香炉子嘛,昨天回来我就找到了,就它最沉了。足有三十多斤,把它搬上楼可把我累坏了。” 一边拉开蓝花布,刘玉珍一边说道。 当花布掉落在地板上的同时,一只我在古玩行儿里混迹十多年都没见过的鬲式铜香炉露了出来。不是因为这只香炉造型有多奇特,而是它的体量让我吃惊。 “这么大的香炉,这差不多得五十多斤吧?” 谁都没说话,罗骆先控制不住情绪,说了一句。 不用多说,一句就露怯了。行里人一听就知道罗骆不是古玩儿行里的人。 果然,我没说话,金羽珊就把他怼了回去。 “不懂别乱说话。这是香炉,里面是中空的。哪有你说的那么沉。” 说完,金羽珊就弯腰看向了那只香炉的底下。她是在看香炉的底款。 偷偷地瞥了一下嘴,罗骆无奈地看向了我。 “呵呵!羽珊说得对。别看这只香炉的体量大,但它的内堂也大,炉壁也不会太厚,重量也就二十八斤、二十九斤的样子。” 我能如此断言这只香炉的重量,也是多少年摸出来的经验。常年在古玩行儿里混迹,一件器物放在眼前,只一眼就能粗略地判断出是什么朝代的,各部分尺寸指标多少,什么体量对应的重量,都是心里有数的。 就以这只香炉来说吧,我看到第一眼就从器型上判断出,这是清中期嘉庆道光左右的东西。从体量上判断,就是二十八九斤的样子。 越老的铜器,铸造用铜的杂质就越多,在铸造的时候也就越容易出现气孔,这就导致了铸造出来的铜器密度没有看上去那么致密。所以,重量也就没有看上去那么重。 这都是经验,罗骆这个外行看不出来也正常。 “哎呦!兄弟!你这眼睛也太毒了。我昨天搬上楼,我们两口子好奇这炉子有多重,上称量了一下,正好二十八斤半。当时我还说,就是卖废铜也能卖几个钱啊!” 刘玉珍笑呵呵地说道。 “大姐!幸亏你没当废铜卖了,这件东西虽然不算什么奇珍异宝,但也不是便宜的东西。” 金羽珊一边围着炉子看,一边说着。 “是啊!你说能值多少钱?” 话是对着金羽珊说的,可刘玉珍的眼睛却是看着我。看得出来,她还是对我的报价比较相信。 “具体多少钱需要看买主的心里价位,但我个人认为十到十五万是有的。” 金羽珊看着刘玉珍,表情认真地说道。 别说,这丫头定的价儿还行,没差太多。毕竟她不总在古玩行儿里跑。 这只平口鬲式香炉属于厚唇沿器,炉壁厚实,器型挺拔,三足沉稳,颈部装饰着两道弦纹。虽然表面落了一些陈年的灰尘,但还是能看出枣红色的皮壳和蟹壳青色带状相间。金色的斑点参渗在蟹壳青色之间,如金栗入毫。 给人的感觉就是两个字——漂亮! 唯一的遗憾是,底部“大明宣德年制”六字楷书底款,刻得略显羸弱,不是官造香炉的制式。 “羽珊说得没错,这只香炉要是放到琉璃厂、潘家园,十五万上下不难出手。如果能找到一个喜欢的玩儿家、藏家,过二十万也是有的。” 我的语气很坚定,把林志刚和刘玉珍听得满脸笑容。 接着,我又上手看了两件铜烛台,两只铜花觚,这应该是一套佛前五供的东西,只是那只香炉不是这一套中的东西。 “大姐!大哥!不知道家里老人告没告诉你们,这是一套佛前五供,清中期的老物件。只是这只香炉不是原配的一套。这些东西以我的经验定价,应该在三十五万上下。” 我尽量简单明了地告诉这两口子,这一堆东西是什么,能值多少钱。 “这么值钱啊?那……那……小林的手术费就全解决了。” 林志刚看着刘玉珍咧着嘴笑了起来。 孩子对父母来说是最宝贵的财富,能够给孩子一个健康快乐的人生,也是父母最大的快乐和幸福。在知道自己家里的东西这么值钱后,林志刚首先想到的是孩子,而不是自己半残的身体。 “大姐!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尽快把这套铜器帮你们出手,价格嘛,也尽量往高了卖。这二十万先给孩子做手术用,不够没关系,我们有办法解决。” “够了!够了!昨天我和医生联系好了,这个手术正常情况下全部的费用不会超过二十万。” 现在的刘玉珍彻底地把心放下了。 离开门头沟,一路上罗骆和金羽珊围绕着林家三口人的幸福生活,发表了很多感慨。而我则是坐在后座上,闭着眼睛脑子里一遍一遍地过着爷爷手写的那本小册子的每一页、每一行。 “牧烽!我们去爷爷的工作室,你去吗?” 一进市区,金羽珊就回头问我。 “啊!我不去了。今天有点儿累,我想回去睡觉。” “那我送你回去。” 罗骆特别积极,他是想和金羽珊独处。 我当然懂事儿,也很喜欢干成人之美的事。 “不用了,我坐地铁回去就行了。比你开车快多了。” 看着罗骆嘴角得意的笑,我心里暗骂了他一句“没出息”。 直接坐地铁回到宾馆,我马上拿出了那本小册子,一遍一遍从头到尾逐页逐句逐字看。特别是最后两页,关于“南阳宝藏”的记录,看得更仔细。 可令我失望的是,我看到的是什么,那就是什么,爷爷没有给我,或者是给后人留下任何一点一丝的线索。 长舒了一口气,我半靠在床上。注意力高度集中,我感到无比的疲惫。 “呼……” 就在我万分气馁的时候,影子又跳出来了。 “你别说话!” 没等他开口,我直接警告了他。 “你总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出现,不是嘲笑就是说风凉话。就不能换点儿新鲜的?” “呵呵!我嘲笑你难道不对吗?你没觉得你很笨吗?” 影子依旧是那种让我恨得牙根发痒的态度,冷笑着说道:“你只看表面的东西,就不能往深一层想想吗?” “深一层?” 我重复了一遍影子的话。 “哼哼!书是平面的,可人的眼睛看到的可是立体的。” “啊……” 我不禁叫了一声,马上抓起小册子,冲着灯光看了起来。 我知道,这里一定藏着秘密! 第四十八章 平面立体的相互转换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在影子的提醒下,我又抓起那本小册子,举到灯光下,再一次观察了起来,依旧是没有特别的新发现。 可就在我想要再一次放弃的时候,册子右下角的页码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爷爷是读的私塾,后来又学习中国书画,在我记忆力,他需要标注数字的时候,一定是用中文的一、二、三,绝对不会用阿拉伯数字。可这本册子右下角标注的页码用的却是阿拉伯数字。 总共也就三十多页的小册子,按照我爷爷的习惯,手写笔记一样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标注页码。 我有戏看了一下,不但标注页码了,而且还非常的认真。看上去每个数字都和书页相比都要大上那么一点儿。按道理来说,巴掌大的小册子,就算是要标注页码,有个绿豆大小也就够了。可现在的页码数字都快有黄豆大小了,显然是不符合人眼的视觉标尺。 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就是每个页码的下面都会出现一个“·”,或者是“-”,还有的下面是“--”。看着像是十分不经意点画上、画上去的,可又好像是有意为之。 “这是什么东西?” 有了这个发现,我抓起桌子上的铅笔和便签纸,逐页地把阿拉伯数字和下面对应的“·”“-”全部誊抄了下来。就有了一串一到三十三的阿拉伯数字,还有三行点线结合的符号。 “-.-..--.--.” “-.--.--.” “........--.” 这正如影子提示的一样,我把叠压成三位立体书页上的信息,转化为平面符号。 这究竟是什么?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我仰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夜空,轻声地叨咕了一句,“爷爷!您老人家这是摆的什么迷魂阵啊!我看倒像是鬼画符。” 又想了一会儿,还是不得其解,只好先把小册子仔细装进木匣里,收好。 这是一家五星级的宾馆,每个房间都提供一个独立的保险箱。把贵重的东西放到里面,密码一改,安全方便。我先前在沈阳收的那只战国错金银兽首軏饰就安稳地放在里面。 打开保险柜的时候,我还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那个兽首軏饰。 收拾好了以后,我又把那张便签纸塞到衣服口袋里。这个作为随时拿出来研究用。 忙了一天,我反而不太饿,就想着洗澡睡觉。 这时,电话响了,是董林书。 “牧烽啊!我有个事儿要和你商量,明天你来我的‘墨香斋’坐坐,行吗?” 这老头昨天把他的那半张宋画请霍文良掌眼,听金老爷子说,今天霍文良就四处找高人要帮他全那半张画。现在你董林书找我无非就两件事,要嘛让我出手帮你全画,要嘛就是霍文良出价儿要买,你想问我多少钱合适。 想了下,我也就答应他了。不管董林书和我谈什么,能做到我就答应他,做不到我也不得罪人。毕竟他家的老爷子和我爷爷是同门,我们也还都算是“雅学”的传人。 刚撂下电话,门铃就响了。 “今晚上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热闹。” 心里叨咕着我就问了一声是谁。罗骆用有点儿发硬的声音喊道“是我”。 我都不用看他,就知道这小子喝酒了。 “牧烽!我今天晚上特别高兴。来!咱们哥俩喝点儿。” 门一开,就看到罗骆手里拎着一个食品袋,里面装着猪蹄、卤蛋、火腿、花生什么的,还有几罐啤酒。 “诶!你是不是已经喝了不少了,还要喝?” “呵呵!高兴,必须喝点儿。” 说完,也不管我答应不答应,拎着东西就从我身边挤了进去。 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把东西都掏出来,摆上。一口东西没吃,就开了一罐啤酒递给我。 本来我打算今晚不吃东西了,可被这小子这么一勾引,我倒是真有点儿饿了。 喝了一口啤酒,我抓过一个真空包装的酱猪蹄啃了起来。 “呼……” 大半罐啤酒下肚以后,罗骆长出了一口气。 “痛快!” “呵呵!是不是见了金爷爷,老爷子对你还算认可?” 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我就猜得八九不离十。 “嘿嘿!一半认可吧!” 罗骆略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金爷爷是个开明人,他明确表示,对自己的孙女找女朋友不干涉。只要羽珊喜欢,对她好就行。这我就多少有点儿底了。” 说完,罗骆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怎么才有一点儿底呀?老爷子都答应了,这不相当于成功拿下羽珊了嘛!” 我不理解地问道。 “嗐!我这不刚过了金爷爷这一关嘛!羽珊那儿我还没过呢。” “噗……” 听了罗骆这句话,我把刚倒进嘴里的一口啤酒全喷出去了。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 “哎呦!你干什么呀?我今天刚换的衣服,全让你给喷了。” 罗骆抽出几张纸巾,就开始擦他那件贴身穿的真丝衬衫。 “不是,你小子没毛病吧?羽珊还没答应,你就去向人家家长请示,咋想的呀?这不是隔着锅台上炕——越级了嘛!”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后,我质问着他。 “这你就不懂了,我先把他们家这尊大佛拜了,拿到免死金牌,然后就可以大胆地向羽珊发起进攻了。我这叫直捣黄龙,一步登天。这就跟我们办案子一样,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最有效的方法。” 我去,这小子把追姑娘当成了办案子。就他这个理论,以后真的把金羽珊追到手,两个人的日子也消停不了。 反正和我也没关系,我又闷头啃起了猪蹄。 “牧烽!我今晚找你,不光是请你喝酒,还有个事儿要拜托你。” 赶紧把啃了一半的猪爪子放到桌子上,等着他下面的话。我就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东西。 还是那就话,如果罗骆求我的事儿能办,我就答应他,接着吃喝。如果我办不了,直接就拒绝他,了不起一个猪蹄,一罐啤酒的钱我赔给他。 “看把你吓的,不是什么大事儿呀!我就是想让你教我点儿古董文玩鉴定方面的技巧,还有相关的历史知识。毕竟人家羽珊的家学就是鉴古、藏古,我要想当人家的女婿,多少也得会点儿不是?” 看着罗骆一脸认真的表情,我已经开始怀疑这小子还是不是半个月前,我第一次看到的那个罗骆了。 第四十九章 收徒弟揽活计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一听罗骆要学古董文玩鉴定技巧,还有相关的历史知识,我就开始怀疑眼前的罗骆还是不是我印象里的那个死人脸刑警了。 “哼哼!你是认真的?不想干刑警了?” 我往嘴里塞了两颗花生米,问罗骆。 “那当然不是了。刑警是我从小就向往的职业,我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打了一个酒嗝,罗骆接着说道:“其实,从我个人职业规划出发,我也是需要学习一些初级文物鉴定和历史知识。据我所知,随着近些年涉及古代文物盗墓、盗窃、倒卖犯罪案件的增长,国家、各省市(地区)都在有针对性地提高这方面案件侦破警力的投入。这就凸显出一个问题,那就是刑警队伍里具有这方面专业知识、技能的人才相对匮乏。” “啊……原来你是想在这方面寻求突破、提高,做出成绩,加官进爵呀!” 我直白地点出了罗骆的小心思。 “诶……说得那么直白干什么?我这是在为国家文化事业发展积蓄力量,也是为了和羽珊志同道合努力奋斗嘛!嘿嘿!我这叫事业、爱情双向奔赴。至于说什么职位晋升,现在还不在我考虑范围内。兄弟!你就帮帮我吧!” 多么高尚的追求啊!说得冠冕堂皇,可实际上就是为自己名利双收。同时,再把喜欢的姑娘追到手。罗骆这是一石三鸟的路子啊! “行!我帮你。不过,鉴古这一行儿可不是一学就会的。我能教你,可你能学会的多少,那就看你自己的天赋、悟性和努力了。” “的嘞!我这辈子的幸福就全靠你了。” 此时的罗骆终于暴露出他本真的性情,原来他在人前表露的那副死人脸都是硬装出来的。 喝了半宿的酒,我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快十点。 扑棱一下翻身坐起来,猛地想起来今天要去琉璃厂见董林书。这都快中午了,还谈什么事儿了。 赶紧起床,简单洗漱一番就冲出了宾馆。 好在地铁还算方便,没用上一个小时,我就坐在了董林书的对面。面前的桌子上正平铺着那半张宋画。 “这幅残画霍文良也是看真,他就提出了要‘全’一下,提高价值。我现在比较犹豫。” 董林书脸上满是犹豫。 这个霍文良是什么北京古代艺术品交易公司市场营销总监,从这个职位上就不难判断,追求利益是他的第一目的。他提出要全这幅画,那肯定是要修复并做旧,几近和原作一模一样的程度,才能实现价值的最大化。 当然,这个修复的过程,再由他代理把这幅画卖出去,两个手续费绝对不会低。恐怕要吃掉董林书一半以上的利润。 “董老板!好不容易收了一张大开门的东西,您这‘墨香斋’可就又多了一件压手的宝贝呀!您又不缺钱,干嘛急着出手呢?” 话没明说,但我也把我的意思传递给了董林书。 “你的意思是只修不做?” 董林书皱着眉头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期待。 点点头,我很诚恳地说道:“董老板!咱们交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又是行儿里的前辈,我肯定是掏心掏肺地和你说。现在正好也是古董文玩行儿的低谷期,如果手里有闲钱,可是买东西的好机会,您怎么还要卖呢?这幅画找人全,再做旧,如果让霍文良帮着出手,这费用可就大了去了。您算算最后落到手的能剩下多少?” 微微点了点头,董林书应该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就是有点儿担心得罪了霍文良,以后在行儿里被他找麻烦。” 董林书到现在才算说出他心里的顾忌。 “嗯……这霍文良这么霸道吗?” 以前,虽然我也经常跑北京,但都是为了扫货、挣钱,基本不和这些古玩行儿里的人有过深的接触。可自打被曲威抓去参加了个鉴古活动,认识了一些古玩行儿里的人,也包括霍文良。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什么事儿都能转弯抹角儿地和他们扯上关系。 “嗐!也不是霍文良霸道,就是他身后的那个交易公司关系网很大。别说北京、天津了,就是河北、河南、山东、山西,包括东北三省,以及内蒙的部分地区,都有他们的关系户。这些地方只要出现够分量的物件儿,哪怕只是一件,他都能知道。只要他们看上眼了,那就跑不了。这价格嘛,那就只能随他们定了。因为没有第二个人出价儿。” “我去!他们这不就属于垄断经营了吗?” 在古玩行儿里也混了有十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霸道的买卖方式。 “呵呵!说实在的,我也只是听说。毕竟我这个小店儿没出过什么重器,也不知道他们的手段。昨天,霍文良帮我联系全画的那个人,和我还算熟悉,晚上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才知道霍文良在这里面玩儿猫腻儿了。这不,赶紧把你请来商量了。” 看得出来,董林书有点儿后悔请霍文良掌眼了。 轻轻笑了一下,我说,“董老板!这也没啥,了不起你直接告诉他不卖了。东西是你的,他不能拿刀架你脖子上,逼着你卖吧?” “呵呵!那倒不至于。我这么个小买卖,还不至于让他跟我较劲。的嘞!这事儿就听你的。不过,牧烽啊!这画儿还得拜托你呀!” 一听董林书这么说,我就知道自己来活儿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修这张画?” 董林书含笑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了,装裱的手艺我不服你,可这修画的能耐我可比你差远了。这幅画我谁都不放心,就得你来了。” “那我可只修缮,不做旧。” 我也直接说,省得完事儿了两下都麻烦。 “那当然,我知道你干活儿的规矩。用什么东西我这店里你随便拿,没有的我到外面淘换去。” 下定了决心,董林书做决定也痛快了。 “也用不着什么特殊的东西,就是您这儿的镇店之宝,南唐‘澄心堂’的宣纸恐怕得让我过过瘾了。” 一想到那肤卵如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的纸中花魁,我的心就痒痒。 第五十章 潘家园找买主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澄心堂纸始制于五代时期南唐。南唐李后主李煜极力推崇这种纸,并建堂藏之,叫“澄心堂”,这种纸就叫“澄心堂纸”。 元费著《笺纸谱》记载:“澄心堂纸,取李氏澄心堂样製也,盖表光之所轻脆而精絶者。” 可见这“澄心堂纸”在文人墨客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 澄心堂纸的特性一个是滑,一个是硬。如果光是滑和硬这两点,也有其他的纸张可以替代,但这吸墨性可不是其他纸能做到的了。澄心堂纸的妙处,就在于又滑又密又吸墨。 眼前这半张宋画,就是在南唐正经“澄心堂纸”上画的,如果要修缮,那就必须用到这种极品宣纸。 真正的南唐澄心堂纸现在极为罕见,市场上所谓的“澄心堂纸”大多是现代仿制品,价格也相当高昂,高品质的可以达到上万元一张。 我知道董林书的手里就有一刀(一刀纸是一百张)真正的南唐“澄心堂纸”,这一张的价钱在市场上恐怕就要十万元起跳了。就单从这一点,董林书的资产最低也是千万级别。 “呵呵!你小子惦记我那点儿宝贝不是一年、两年了。成,这回我让你心满意足,除了全画用的纸,我再单独送你一正张。怎么样?” 我和董林书交往也有些年头了,这还是我见他第一次这么大方的。 “够意思!我肯定竭尽全力地修。” 我也挺兴奋,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十万块呀! 和董林书预定好了,等我春节回江城过完年,正月十五一过马上就过来。 我们都知道,全画,尤其是这种等级非常高的古画,一定要调整好状态。不但要有高超的手艺,相当平和舒缓的心境更重要。 之所以定到春节以后,我也是给董林书一段时间,让他给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在琉璃厂这儿肯定是不行。 事情谈完了,我就想再去潘家园转转。不为了买东西,而是想给林志刚、刘玉珍两口子手里的那套佛前五供找个好买家。 一出“墨香斋”,眼角人影一晃,忽然发现对面的人群里有个人我在什么地方见过。 “嗯……这不是上次在江城鉴古的时候,跟在霍文良左右不离的那个助理嘛!” 那个人头的正前方有一缕灰白色的头发我记得很清楚。他也就三十多岁,出现这样的白发挺特别,当时我就多看了他一眼。 看来董林书这儿已经让霍文良盯上了。 我假装没看见,出门就走,在几个拐弯的地方我留意回了一下头,没人跟着。这才放开步子,往潘家园走。反正那幅画是董林书的,被人盯上了也是他自己的事儿,用不着我操心。 到了潘家园,我直奔“博雅斋古玩店”。这家古玩店的老板叫李庆,也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前天我来潘家园,他去内蒙了,昨天晚上刚回来。 “李大哥!你这是又收什么宝贝了?” 一进店门,我就看见李庆正和两个同行,围着桌子上的两尊佛造像点评争论着什么。 “牧烽!你来得正好,快来给掌掌眼,这尊造像是不是牛头明王。” 李庆伸手招呼我,看样子相当急切。 我笑了笑,说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这藏传佛教的造像复杂着呢,我哪儿敢在你面前耍大刀啊!” “呦呵!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俏皮话儿?” 李庆也对我的变化感到吃惊。 “别啰嗦了,快过来看看。” 我也不客气,抬腿就过去了。关键是两尊造像其中的一尊太吸引我了。 两尊造像中的一尊是藏传佛教铜鎏金莲花手观音菩萨,通体鎏金,顶髻涂蓝,带五叶冠,全跏趺坐。左手牵莲枝于左肩,右手掌心向前,施与愿印。唯一的缺点就是鎏金有点儿薄,也磨没了不少,是晚清蒙古地区的代表性佛造像。 对于这尊造像的鉴定,几个人都认可,我上眼看也没有异议。而对另一尊站在一头牛背上牛头人身的造像争议就大了。 李庆的两个朋友一致认为是牛头明王,李庆却有不同的意见。虽然他也说不出是什么菩萨、什么佛,但他就是觉得不是牛头明王。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尊造像,头呈牛首,头顶赤发冲天,头戴骷髅冠,面目狰狞,额头长有第三目,表现其愤怒可怖的形象。身后披帛,身体裸露,项戴人头串,串上人头一直垂于胯下。左腿弓立于牛背之上,牛之前肢跪卧以承接主尊。在牛下面有一个赤身裸体的仰卧人,是阎王降伏的异教徒。 “呵呵!李大哥!你说得对,这不是牛头明王,是地狱主降阎魔尊,藏传佛教的护法神,是汉传佛教中的文殊菩萨。他有多种变相,分为内修、外修、密修三身” 鉴定完后,我继续解释。 “相传在藏地有一伙强盗杀死了一个修行高深的和尚,和尚不甘心就此死去,从肩上长出了一个牛头,变成了阎魔王的模样,将强盗撕碎,并用人头骨作碗,把强盗们的血喝光。从此他变成了凶恶残暴的阎魔王,发誓要吃尽所有的人类。文殊菩萨知道以后,现出了忿怒金刚形,就是眼前的这尊降阎魔尊,下地狱把阎罗王降伏了。说的明白一点儿,这就是文殊菩萨的愤怒像。” “这尊造像做工相当的精细,算得上是蒙古藏传佛教中的精品。李大哥!你多少钱入手的?” 对于当面问古玩买卖人手里的东西是多少钱入的,这多少有点儿不合规矩。但我是故意这么说的,我是想让他赶紧送客。 果然,李庆笑呵呵地编瞎话说,这是朋友的,只是放在他店里代卖。解释完了,他就以和我有事儿商量为理由,赶走了那两个人。 “牧烽!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当着他们的面儿我能说多少钱收的嘛!” 反过头来,李庆就和我叽歪上了。 “哎呦!得!得!我也没有要知道你这件造像多少钱来的意思。我是让你向赶紧送客,咱们好谈买卖。” 我直接就抓住李庆的发财心里,先入为主,这买卖才能赚大钱。 第五十一章 又被小偷盯上了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我直击要害,牢牢抓住古玩行儿里人时刻都梦想财富的心理,先入为主,把这笔预计的交易引上了我的逻辑里,目的就是为了把价钱定得高点儿。 我把手机页面上那组佛前五供的照片打开给李庆看。 “我去!不错啊!这套佛前五供是清中期的。不是官造,可也是民造精品了。尤其是这只香炉,这么大的体量,我是第一次见。” 不愧是行家,仅凭照片就能准确鉴定。李庆是专门转手铜器的,他说这只香炉是他见过最大的,那就表明了他对这件东西非常感兴趣。 我心里也就有底了。这套东西价格低不了,我吃定他了。 果然,把手机还给我的同时,李庆主动问道:“这套东西在你手里?多少钱出?” 摇摇头,我并没有马上报价。 “先别问东西是谁的。李大哥!你觉得这套佛前五供怎么样?” “嗯!好东西。路份高,保存又这么完好的佛前五供,我多少年都没见过了。你又上过手,这就更稳了。快说,什么价儿出?” 李庆还是挺急的。可他越急,我就越不急着告诉他。 “东西不是我的,我确实挨个上过手,品相没的说。我现在手里没钱,要是有钱肯定拿下。” “哎呦!你没钱,我有啊!你说吧,货主要什么价儿?成了,哥哥我不能让你白忙活。” 眼见着把李庆的胃口吊得高高的了,我知道不能再抻着他了。 “货主不是行里人。这套东西是家里老一辈儿人留下的传家宝。少了三十五人家不出手。” 我这里说的三十五,是三十五万的意思,这是古玩行里谈价儿的方式。 “三十五?高点儿吧。你也知道,现在的行情不是太好。” 李庆苦着脸说道。 “诶!拉倒吧。李大哥!你是什么眼力、什么实力我不清楚嘛。你应该明白,这套佛前五供是个缘分买卖,入手就是压仓保本的东西。现在行情是不好,可等到行情好了的时候,你上哪儿淘换去呀?” 说到这儿,我用手一指桌上那两尊藏传佛教造像,接着说道:“这套东西入手了,不用别的,你就把这两尊菩萨供上,我包你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我说吉祥话儿的时候不多,但这次说的火候正好,把李庆的心给说活动了。 当然,他是古玩行里的老买卖人儿了,认识行儿里的人精,我说的句句都在理,赚钱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 “的嘞!就冲你的面子,这套佛前五供我收了。不过,我多少钱入的手,你可不能对外人说。” “放心!这个我懂。行儿里的规矩。” 买卖做成了,他高兴,我更高兴。趁着他高兴,我就打听点儿别的事儿。 “李大哥!我今天找你,除了谈买卖,还有个事想麻烦你。” “你说,我能帮忙得绝对尽力。” 李庆大包大揽地说道。 “大哥!你是北京行儿里的老人儿了,认识不认识解放前北京古玩行儿里的前辈?” 李庆今年快五十岁了,他肯定是不知道我想要打听的那些陈年往事。可他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如果能认识老一辈古玩行里的人,说不定就能打听出我爷爷王海潮,还有林志刚的爷爷林长栋的事情。 这段时间,随着隐藏在《魅影录》中的秘密逐一显露,萦绕在我心里的疑问不但没有清晰,反而是越来越混乱了。 我爷爷和金德平究竟什么关系?董林书的父亲在这中间是什么身份?我爷爷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手写小册子放在一个大烟鬼手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还有,那个“南阳宝藏”究竟是真是假? 这些谜题弄得我头疼不已。有几次我都想着放弃算了,可偏偏又说服不了自己放下不管。 “哎呦!不好意思,这个我可帮不上忙。我是二十多岁才入的古玩行儿,老一辈的玩儿家、藏家不认识几个。而且现在基本都不露面了,还活没活着我都不清楚。我真帮不上你。” 李庆脸上露出了难色。其实,我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往远了说,这都是一百来年以前的事儿了,就算是长命百岁的人有,也不一定在解放前就是古董行儿里的人。 “没事儿,我就是随口问问。东西我这两天就取来,你当面验验。” “的嘞!你把东西拿来就行,你的眼力我信得过。” 离开了潘家园,我找了家小饭馆,吃了点东西。 今天罗骆去国家文化局参加表彰大会了,金羽珊肯定是要陪着的。我本来下午想去门头沟林志刚家,取那套佛前五供。但一想那么重的东西我不可能背着回来,只能等明天罗骆有时间再说了。 往宾馆床上一趟,我就把口袋里的那张便签纸拿出来,对着纸上的数字和怪异的符号研究了起来。可看来看去,数字还是数字,点还是点,线还是线。 起身就把保险柜打开,想要把爷爷手写的小册子拿出来再研究一番。 可当我把手伸到保险柜里的时候,手指尖所能触及的地方空空如也。再往里探去,就是保险柜冰凉的铁皮。 “唰!” 瞬间我的冷汗就冒了出来,迅速蹲下身子,向保险柜里面看,仅存的一点儿希望也破没了。只能放下三块板砖的柜子里什么都没有。 我这是又被小偷盯上了? 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我第一反应是找宾馆前台。可又一想,客房保险柜被盗,宾馆这方面肯定不清楚,找他们也白搭。至于追究责任的问题,现在还不是时候。 报警!我拿出电话想了想又放下了。 最终,我拨通了罗骆的电话。 “罗骆!我房间进人了,东西被偷了。” “嗯……” 电话里,罗骆沉默了几秒钟,连我丢什么都没问,直接命令我说:“哪儿都别去,呆在房间里,什么都不要动。千万别去找宾馆服务员。” 放下电话不到二十分钟,罗骆和金羽珊就进了我的房间。罗骆的手里还提着一只不算大的工具箱,那里面应该是刑警勘察现场用的工具。 “你什么时候发现东西没了的?” 罗骆一边打开箱子,一边问我。 我就把前后过程讲述了一遍。 一边听我说,罗骆一边戴上着手套,手里拿着一个小罐子,向保险柜门里外喷了一些白色的喷剂。然后,拿起放大镜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 “这个人是个老手儿,没留下任何线索。柜子上的指纹都是一个人的,应该是牧烽自己的。” 金羽珊也拿着放大镜对着保险柜的锁孔看了好一阵。 摇摇头,说道:“挺奇怪的,锁孔里外都没有留下异常的划痕。这锁不是用‘二齿绷’一类的工具开的,用的是钥匙。” “这就奇怪了,钥匙我带走了,密码也是我重新设的,怎么就能轻易打开呢?” 我现在非常不冷静,说话的语气有点儿不正常。 对我来说,那件错金银兽首軏饰虽然值钱,但还不至于让我过分的心疼。但我爷爷亲手记录的那本小册子,却是我极为珍视的东西。 一方面是我爷爷留下的遗物,更关键是,里面或许还潜藏着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第五十二章 贼有一撮白头发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我被偷了,错金银兽首軏饰五十万的市场价儿,报案的话肯定算得上是大案,但这不是我关心的。我最担心的是爷爷留下的那本手写小册子。因为,里面潜藏着的那个“南阳宝藏”,我还没解开呢。 金羽珊说保险柜的锁是用钥匙打开的,但钥匙我带走了,密码也是我设置的。这个贼是怎么做到的,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像这样级别的酒店,每个房间的保险箱都是统一规格的,钥匙也是独立的,只要入住客人设置了密码,通常是很安全的。” 罗骆以他的专业知识解释着。 不过,也有一个特例。那就是这种同一批次的保险柜,会有一把总钥匙,能够开启所有保险柜上的锁。这种管理方式通常是为了应对紧急情况,例如客人丢失了个人钥匙或忘记了密码,酒店工作人员可以使用总钥匙来帮助客人打开保险柜。 金羽珊点头说道:“这种管理方式我也知道。但据我所知,这种总钥匙的存在并不意味着所有的保险柜都可以轻易被打开。为了确保安全性,总钥匙是由酒店的特定管理人员负责保管,并不会随意使用。而保管这把总钥匙的地方更是安全隐秘,除了保管的柜子有多重保护机制,如电子密码、指纹识别等,还有就是需要酒店方至少两个人以上同时启用。通常情况下,这把总钥匙是不会出现遗失,或被盗用的。” 沉默了一会儿,罗骆说道:“现在有两件重要的事我们必须赶紧行动,一个是检查酒店的那把总钥匙管理情况,再一个就是翻看酒店这一层的监控。先不要大张旗鼓地动作,我请北京刑警队的人出面,和酒店方沟通。这两项调查暂时由我们秘密开展,以免打草惊蛇。” 不愧是职业刑警,罗骆冷静的分析,专业的做法,让我心里一下子升起了希望。 我住的是酒店第九层,这贼不可能是从窗户爬进来的。只要走的是门,那走廊里的监控就肯定能拍到他。 不报警,不对外声张,也是避免偷东西的贼狗急跳墙,把兽首軏饰卖了不重要,要是把那本小册子给毁了,损失就无法弥补了。 打了几个电话,等了不到一个小时,酒店这边就联系好了。 和罗骆事先的分析判断如出一辙,酒店方保管的那把总钥匙没有任何问题,从没有离开安保室的保险柜。 最后一条路,只能从监控视频寻找线索了。 “我们酒店的监控视频都是保存十天的。只要不出意外,出入任何一间房的人都不会跑出监控摄像头。” 酒店的相关负责人向我们介绍着酒店的安保管理情况,非常的详细,并且听上去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罗骆是刑警,他要是检查出毛病了,嘴一歪歪,说酒店的安保工作不合格,结果可想而知。 罗骆、金羽珊和我紧盯着这显示器,从我早上出门,到我回房间,整整五个多小时的监控视频看了两遍,除了一个酒店保洁人员外,没有人进入这个房间。 “这个保洁人员是酒店的吗?” 罗骆问道。 “不是!” 安保主管回答道:“我们酒店的保洁工作是全包给一家专业保洁公司的,我们合作多年了,很可靠。罗警官!你怀疑房间保洁人员有问题?这个好办,今天的十二个保洁女工还没下班,我们可以逐一调查。” “不用了。你们这里的保洁人员不会有问题的。” 罗骆的语气非常肯定。 “你怀疑有人冒充保洁人员进入房间?” 金羽珊凑到罗骆的跟前,小声问道。 点点头,罗骆暂停了监控视频。 “你们看这个人。” 罗骆用手指着监控屏上一个微微驼背,侧着身子,从保洁用的专用车和房门之间的空隙闪进了房间。戴着口罩、帽子、手套,看不清五官样貌。 “酒店的保洁人员都是女工。你们看,这个人虽然身材比较瘦小,但从走路的姿势看却很像个男人。” 说完,罗骆又操作视频继续播放,时间推进了两分钟二十一秒的时候,那个人从我的房间里出来了。一只手里提着垃圾袋子,另一只手里抱着我早上用过的浴巾,放到小推车上。接着又从车上取下新的浴巾,垃圾袋进去。这次没用两分钟,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暂停,罗骆接着说道:“这个保洁工人的工作非常的不熟练。刚才我看了其他的保洁工,在一个房间内从事同样的工作,最多是三分钟,他却用了将近五分钟。” 这时候,我终于见识到罗骆的专业技能了。 接着,又继续播放,直到那个保洁推车离开监控摄像头的范围。 “等等!” 就在那个人就要走出监视器底部边缘的时候,我忽然有了发现。 罗骆迅速暂停了视频。 我指着那个人仅留在监视器里的头。就看到他正在用手整理着头上戴着的帽子。 “你们看,这个人的头发前面有一缕白头发。” “嗯!还真有缕白头发。而且这个人确实是男人。” 罗骆也很惊异我的发现。 其实,并不是我眼睛有多犀利,而是这个人的身形我刚看时就觉得有点儿眼熟。直到他露出了头顶前面的那缕白头发,我才确定了我的猜想。 上午我从琉璃厂“墨香斋”出来,以为这个一撮白毛是在盯着董林书,想在看来他是冲着我来的。 离开监控室,回到房间里。罗骆又从工具箱里取出了一个小设备,在房间里检测了一遍,确定没有窃听、摄像设备后,才放心说话。 “牧烽!刚才那个人你认识?” 刑警的观察力确实厉害,准确地抓住了我眼神的变化。 摇摇头,我回答道:“不认识,但这个人我见过。” 我就把在江城鉴宝和今天在琉璃厂看到这个人的经过说了一遍。 “如果真的是他,这件事很可能和霍文良有关系。” 我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其实,除了这个判断,我还有更深一层的怀疑,那就是霍文良这伙人不是冲着那件战国错金银兽首軏饰来的,目的很可能是我爷爷手写的那本的小册子。 “难道他也知道那个‘南阳宝藏’?” 我心里又多了一个疑问。 第五十三章 抽丝剥茧找线索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从这个长着一撮白头的人出现,我不禁怀疑到整件事情是不是霍文良在背后主使。 如果他知道是我劝董林书不要出手那半张宋画,为了追求利益,他派人跟踪我,要从我身上找点儿既得利益,这也是有可能的。那件战国错金银兽首軏饰很可能就是目标。小册子只是捎带着一块取走了。 但要是换一种假设,霍文良本身了解一点有关《魅影录》的传说,或者是知道所谓“南阳宝藏”的信息,那就麻烦大了。 就在我和罗骆分析讨论的时候,金羽珊却一声不吭地蹲在保险柜前,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这就叫术业有专攻,她对鉴古一门不算精通,但对盗门,尤其是“排塞赃”的绝活儿,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趣。 此时,这个保险柜的锁是怎么开的,已经成了她的一个心病了。 “羽珊!别想了,说不定那个贼是把保险柜一起抬走的呢!” 罗骆心疼女朋友,开了个玩笑,想让金羽珊放轻松一些。 “嗯?!你说什么?抬走保险柜。” 恍惚间,金羽珊愣了一下,又反问一句。 “嗐!我就是那么一说。保险柜是嵌到墙里的,搬不走。” 罗骆赶紧解释,他是怕金羽珊生气。 “不对!” 金羽珊抬手打住了罗骆下面的话。然后单腿跪在地上,把整个头都探进保险柜里。 “诶!你这是干什么呢?” 金羽珊的举动把我和罗骆都吸引了过去。 在保险柜里看了差不多有两分钟,金羽珊才出来。虽然弄得满头秀发凌乱,但脸上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动手的人一定是自己配了一把总钥匙。” 金羽珊的这个思路,让我和罗骆没有听明白。 “听起来不可能,但思路却非常简单。这家宾馆同一批的保险柜肯定不止这一个。如果我是这个‘排塞赃’的贼,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办理入住到其他的房间里,然后,把同型号的保险柜锁芯拆卸下来,找个门里的高手,配一把总钥匙。这样的话,我想开那个保险柜就开那个,还神不知鬼不觉。” 听完金羽珊的讲解,我和罗骆的眼睛同时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她。霎时间我就觉得自己刚拜的这个师傅,身上有很多我要学习的东西。 “明白了!我这就去再查一遍监控。” “诶!我跟你一起去。” 金羽珊跟着罗骆就跑了出去。 到这个时候,也就算是找到了破案的突破口,我心里反而镇定了下来。与查看监控相比,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弄明白。 掏出电话,我就给金德平打了过去。 “金爷爷!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有一件事,想当面和您谈谈。” “啊!那你明天一早来我工作室吧!” 金德平很和蔼地答应了我。 我放下电话没多久,罗骆和金羽珊也回来了。从监控视频上,罗骆发现了那个有一缕白发的男人,在我入住酒店的当天,也办了入住,并在今天早上退房离开。 同时,罗骆还从酒店登记中查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他叫霍达维,是霍文良的侄子。暂时我就查到这么多,其他情况,我已经让北京警方调查去了。” 罗骆的办事效率确实高。从我发现东西被偷了,到查到确切的线索,也就不到两个小时,罗骆和金羽珊这两个人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牧烽!到了这个时候,你也该去报警了。” 听了罗骆的话,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也想明白了,他这是让我演戏演全套,走个程序,让动手偷东西的人放松警惕。 没办法,先和酒店沟通好,让他们不要害怕后,我才拨打了“110”。 配合警察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后,才算履行完相关手续,酒店方也非常配合。 完事儿后,说是为了弥补我的损失,给我们三个人调到了顶层的总统套房。并且承诺所有费用全部酒店方承担,这无疑是为了安抚罗骆。 总统套房就是高级啊!主次卧室两间,各含独立卫生间。休闲娱乐厅一间,会客厅一间,房内安全舒适、功能齐全。甚至还配备厨房、餐厅。三百六十度全景落地窗,北京的夜景尽览无余。 房间内不但配备了水果、点心、饮料,还有个存放红酒的酒柜。 “我还是第一次住这么高级的房间呢。太享受了。” 第一个冲进房间的金羽珊,叽叽喳喳地就对房间里的各种设施评论了起来。 “罗先生!王先生!房间里有独立的安保系统。保险柜也是独立配置的,有什么贵重的物品存放在里面绝对安全。” 酒店经理特别介绍了一遍房间的安保设施。 “刘经理!你不用紧张,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对外泄露一点儿消息,警方的调查也会尽量隐秘。我想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负面影响的。” 吃人最短,被酒店方如此高规格的款待,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让人家难受了。 酒店一共两间总统套房,只能金羽珊自己一间,我和罗骆一间。反正是两个独立卧室,也不受影响。 其实,我明白罗骆心里更想和金羽珊一间,只是他现在还没那个资格。 “牧烽!今天我发现你对那件青铜器的丢失并不是太在意,反倒是对林志刚给你的那本小册子很在意。那本小册子里面写的究竟是什么?” 果然厉害,罗骆的观察力绝对一流。如果他把这种敏锐的能力放到古董文玩鉴定上,说不定以后还真能成气候。 面对着罗骆咄咄逼人的眼神,我知道不能再说不知道了。但也不能全告诉他。 想了一下,我表情认真地说道:“金爷爷曾经给我看过用那种特殊符号写的一份材料。上面的符号和我爷爷留下来的那本小册子,最后几页记录的是一样的。我虽然看不懂,但直觉告诉我这其中一定是隐藏着什么秘密。如果这个秘密很重要,偷小册子的人又对这个秘密有一定的了解,那结果就太不可估量了。” “哦!怪不得羽珊昨天在追问金爷爷那种符号是什么,老爷子也没告诉她!看来金爷爷他自己也不知道其中具体藏着什么。” 罗骆恍然地说道。 我心里不禁一笑,暗自说道:“如果金德平也认识这些符号,他还会给我看那份藏宝说明吗?” 第五十四章 成为“雅学”继承人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第二天一早,警方传来了霍达维的消息,这小子竟然跑到天津去了。为了防止发生意外,罗骆带队亲自去天津调查去了。 我和金羽珊则来到了烟袋斜街,去见金德平。 一见面,我就把从门头沟齐志刚手里意外得到我爷爷王海潮手写小册子,最后几页和金德平给我的那份文件内容一样,以及昨天那件错金银兽首軏饰,连同那本小册子一并丢失的事情,还有霍达维是霍文良的关系详细讲述了一遍。 “金爷爷!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霍文良的侄子霍达维干的,那很可能和霍文良有直接的关系。” 我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怀疑。 “金爷爷!这个霍文良的背景是不是和‘雅学’也有关系?他是不是知道《魅影录》呢?” 听完我的话,金德平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霍文良我也是最近才注意到他,以前对他可以说避而远之。因为他是属于古玩行儿里没德行的好买卖人儿。但上次在江城参加古文化研讨会的时候,他向我问了一些古代手抄本古籍的流传问题,忽然就提及了《魅影录》。这让我非常吃惊,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是说,我也就听说过有这么一本奇书。” “当时,霍文良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倒是他身边的那个助理。现在看,应该就是他的侄子霍达维了。直截了当就问我《魅影录》卖不卖。语气相当的狂妄自大。” “嗯!当时我也在场,就觉得这个霍达维不是好东西。可我怎么就没注意他头上有一撮白头发呢?” 金羽珊也插嘴说道。 我心里明白,她是那种眼高于顶的人,不喜欢的人肯定半拉眼珠子都不愿意看,当然会忽略一些重要信息了。如果霍达维那天再微微地隐匿一些特征,你就更看不出来了。 “哦……这么说来霍文良可能知道一些关于《魅影录》的信息了。” 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其实,话里的意思是想知道霍文良知不知道那份关于“南阳宝藏”的指南。 “从他的语气和表情看,他肯定知道,但知道的并不多。” 金德平也是一脸担忧地说道:“不过,我现在更担忧的是,相比《魅影录》,霍文良可能对我给你的那份影印版文件,知道得更多一些。” “啊!” 金德平这句话让我吃惊不小。 看了一眼金羽珊,金德平接着说道:“珊珊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也应该让你知道了。我父亲、你太爷爷金舍太在世的时候一共收了两个学生,一个门人。牧烽的爷爷王海潮,还有一个范荣葵是学生,董林书的父亲董方权是门人。《魅影录》上所载的知识,我父亲算是尽数都交给三人了,就连我也都算是学全了。但是,有一个隐藏了千年的秘密他谁都没告诉,直到他去世前,才拿出来两份手写的文件,一份给了我,一份交给了牧烽的爷爷王海潮。可我直到现在都不明白,记录《魅影录》的那些极为特殊的符号,父亲为什么只传授给了王海潮。” 金德平的话语中多少都表明了对父亲金舍太的不满。 “不过,除了这两份我父亲手写文件外,还有一份原件在早几年被范荣葵偷了出去,万幸那一份誊抄于道光年间的原件被火烧过,已经残缺不全了。” 听金德平这么一说,我对现在存世的两份“南阳宝藏”密件有了新的认识。这应该是金舍太老爷子,发现原密件被偷后,重新以自己的口吻,结合多年研究心得,重新撰写的。内容除了继承前人留下的内容外,还添加了他在民族大义面前的刚正不阿,以及对汉奸走狗的唾弃憎恶。 想明白这些后,我倒是把心里原本的一团乱麻稍稍梳理清楚了一些。上次听过金德平说到过,那个范荣葵是个汉奸,抗日战争时期当了日本人的走狗,帮着小鬼子搜罗中国的历史文物。如果他得到了这份“南阳宝藏”所在地的指南,并且知道这是关于一处藏宝位置的说明,肯定会不遗余力迫害金家后人,包括我爷爷。 尤其是我爷爷,因为在当时只有他能够读懂说明上那些符号。这也就解释得通,我爷爷为了躲避范荣葵的迫害,跑到了东北江城,隐姓埋名地生活了下去的这个做法了。 现在分析看,我爷爷在江城安顿下来以后,可能是出于避免家人再受到胁迫的目的,并没有让我父亲从事鉴古这个行当。只是因为我对书画修复装裱有一定的天赋,才传授了我一些古代书画鉴定的知识,直到解放后,政局稳定,看我还算是一块可造之材,更可能是出于不让《魅影录》失传的目的,才教会了我那种特殊符号文字的认读方法。而为了保险起见,爷爷还是没有直接告诉我围绕着《魅影录》的那些密文。 沉默了许久,金德平忽然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就仿佛是这么多年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被搬走了一样。 反倒是我感觉到身上平白多了一副重担,就如同原本在金德平身上的责任转移到了我身上一样。 就连原本无忧无虑,甚至是就知道瞎胡闹的金羽珊也一脸凝重,看着爷爷不再说话了。 “牧烽!珊珊!今天我把埋藏在心里五、六十年的秘密全告诉你们了。‘雅学’虽然不是一个有正宗传承历史的门派,但它却是研究中国古老文化的学科。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雅学’一门的传承人了。你们要切记,此生要坚守对中华古文明的崇敬,不断探索,把《魅影录》这部千古奇书接续下去。还有更重要的,关于那份密件中隐藏的秘密,能有所发现就最好,如果始终没有结论、结果,也绝对不能让它落入外族人手中。” 金德平一脸正色地交代完,双眼凝视着我。很明显,他是在等着我的表态。 “金爷爷!我记住您的教诲了。请您放心,‘雅学’一门,就对不会在我和羽珊这一代的手中没落。” 我表示了决心,但也把金羽珊捎带上了。心里暗说:“这副担子挺重的,您老爷子不能指望我自己挑啊!” 第五十五章 再访门头沟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在金德平的工作室待了一上午,老爷子侃侃而谈,把压在心底多少年的话都说出来了。他说得尽兴,我听得也很过瘾。金羽珊更是出奇的安静,全程都没有胡闹。 “说了这么多,我真是累了。这么多年,压在我心里头的这块石头终于是卸下去了。我老了,以后就全靠你们了。” 金德平说得情真意切,也有点儿饱经沧桑后的云霞飞天。说完了,老爷子就跟忽然老了十岁一样,坐在椅子里半天提不起精神。 “金爷爷!您放心,我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羽珊!快让爷爷休息吧!” 金羽珊答应了以上,就扶老爷子进去了。 我一个人走出了金德平的工作室,心情说不上有多差,但感觉上也挺累的。 本来想借一下金羽珊的车子,去门头沟一趟,可看着那丫头情绪也有点儿不对劲儿,我也没好意思开口。 不过,答应了林志刚两口子尽快办,早上李庆又打电话催我。没办法,只能是坐地铁先去门头沟,把东西拿上以后,在当地找辆车拉回来。多花点儿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到下午三点我就到了门头沟,见到林志刚、刘玉珍两口子后,先把李庆转过来的十万块订金交给两口子。我还问了一下小林手术的事儿。 “哎呦!兄弟!昨天和医生约好了,下个礼拜就做手术。多亏了你,就这么两天,不但孩子的手术费凑齐了,就连志刚的后续康复费用也有着落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刘玉珍有点儿激动,眼泪在眼圈里直转圈。林志刚也跟着点头。 “大哥!大姐!你们可千万别客气。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就该着了你们家祖上积德,不但留下那些值钱的宝贝,还让咱们能在关键的时候遇上。同样,在你们手里,我能再见到我爷爷手写的东西,这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缘分啊!要说谢,不是你们谢我,是我应该谢你们两口子。” 尽量把话说得轻松点儿。这两口子挺实在,我不想让他们没欠下金钱债,倒欠下了人情债。 “要我说呀!咱们谁也别说谁欠谁的了,以后都是朋友,相互帮个忙的都免不了。” “对!对!对……兄弟这话说得好。以后都是朋友了。” 林志刚性格爽朗,当下就要我留下来吃炸酱面。盛情难却,我也就留下来一块吃面。 别说,刘玉珍的手艺还真不错。手感地面,爽滑劲道。五花肉炸酱,咸香开胃。豆芽、芹菜、青豆儿、黄瓜丝、萝卜丝、白菜丝、青蒜、大蒜……十多样儿的菜码也备得齐齐整整。 虽然我不是北京人,但对北方人来说,炸酱面是绝大多数人永远不能拒绝的家常美食。 恰巧,在我正要吃面的时候,又接到了罗骆的电话。告诉我,霍达维抓到了,那件战国错金银兽首軏饰也在他的包里搜出来了,这小子正在天津沈阳道向一个古玩店主兜售呢! 至于,那本小册子的去向还在审讯中。 虽然没有全找到,但人抓到了就不怕他再耍什么滑头。罗骆大包大揽地告诉我,东西肯定能找回来。 有了这个让人愉快的消息,我的胃口大开,一点儿都不客气,两大碗面下肚,吃得我腰带都松了一扣。 “太好吃了!这可比方砖厂69号炸酱面好吃多了。” 我是由衷的赞美。这顿面条吃到了一种家的味道。 “好吃啊?好吃以后就常来,别的请不起,炸酱面管够儿。” 刘玉珍笑呵呵地说道。 看着天也快黑了,我赶紧起身跟两口子道别。找来几个纸箱子,用报纸简单包裹了一下,就装进去了。几件东西都是铜器,也不怕磕碰。见我一个人不好拿,刘玉珍还帮着我一块把三只箱子搬下楼,送到了小区门口。 我刚站到那儿,恰好就有辆出租车停在了我跟前。 “去哪儿?” 司机伸出头来问。 “啊?!” 愣了一下后,我才反应过来,说“回市区”。 “哎呦喂!正好。我正要回市区呢,你要是去别的地方我还不拉你呢。” 四十多岁的司机,一口京片子。 把纸盒装进后备箱,和刘玉珍道别后,我刚把车门关上,司机一脚油门车就窜出去了。 “诶!兄弟!今天咱们哥俩儿的运气都不错。” 一看司机就是个好说话的人。 “我是下午拉了三个人来门头沟。想着回去能拉上个活儿,这一趟也算是挣着了。可没成想,绕了半个多小时,愣没碰上一个回市区的。刚要空车往回返,就碰上你了。” “呵呵!那咱们也算是有缘分了。” 我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司机说着话。 “兄弟!你那几个纸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啊?我看着可挺沉。你去哪儿?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拉到跟前儿,省得挨累。” 还挺会关心人。 “没事儿!到了市区有人接我。大哥!你在崇文门地铁站附近给我停下就行。” 话说一半。心里暗说,我拉的是什么可不能告诉你,去什么地方你也管不着。 “得嘞!” 司机这才闭嘴不再说话。 车又开了有十几、二十分钟,一直没说话的司机又出声了。 “诶!兄弟!前面好像有个打车的。咱们捎上他吧。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这地儿不好打车。” 我抬眼往前一看。果然,不远处路边,正有个戴着红棒球帽,背着个大旅行包的男人在向着我们挥手。看样子走了不短的路了,衣服拉链拉开了,喘气的间歇,白色的哈气在他的口鼻处升腾而起。 “行!都不容易。你也能多挣点儿。” 我说出了司机的心里话。 “好勒!兄弟!你这趟车费我少收你点儿,这么下来咱们都合适。” 司机很高兴,嘴角都快裂到耳朵根儿了。 “师父!拉我一段儿吧!这地方实在不好打车。” 车窗打开的瞬间,背包客就弯腰冲着车里说。说话的同时,还盯了我两眼。 “你去哪儿啊?” “进市区就行,我是出来玩儿的,本来想找个地方露营。可女朋友那边闹情绪,非让我回去不可。” 听得出来,这人是湖北、湖南那边儿的人。 “上来吧!你得谢谢这位兄弟。他要是不同意,我可不敢拉你。包就放后座上吧。后备箱满了。” 司机交代着。 “太谢谢了!可算是救了我。我那个女朋友耍起性子来,能让我跪一夜的键盘。” 说着话,背包客先把他的那个大包放到了驾驶位后面,他自己则是坐到了我的身后。 就在这个背包客坐到我身后的时候,我心头忽然一震,直觉告诉我似乎有危险靠近了。 第五十六章 被绑架了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背包客上车以后,尤其是他坐在我身后的位置上,让我莫名地有了一种危险临近的感觉。 “来师傅!这是我们湖北的麻糖,尝尝吧!” 就在我提高警惕,防备着身后的背包客时。对方却用手托着一个红色的包装袋,从后面伸到了司机的右手边。 “哎呦!谢谢了!我这开车呢,不能吃,心领了。” 司机头都没回就拒绝了。 “呵呵!别客气。这种麻糖是薄荷味儿的,可以提神醒脑。尝尝,保证你不困。” 说着,背包客的手又往前伸了伸。 “那我就不客气了。” 司机笑着从袋子里捏出一颗裹满了芝麻的糖放到了嘴里。 “来!兄弟!你也尝尝,挺好吃的。” 口袋又递到了我的眼前。 “嗯!这糖挺香的。” 司机适时地夸赞了一句,还用眼神示意了我一下。 “呵呵!谢谢了。我是真想尝尝,可惜啊,我血糖比较高,刚吃过饭,要是再吃糖,我可真就糖尿病了。” 我笑着婉拒了对方的好意。说完,我有意地把身体往前倾斜了一点儿,随时保持必要的警惕。 “呵呵!年纪轻轻的血糖就高,看来你得加强锻炼啊!” 念叨了一句后,背包客自己也掏出了一颗糖送到了嘴里,不再说话了。 “诶!兄弟!刚才我问你,那么重的纸箱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呀?” 司机又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没什么,就是一些破烂。我一个哥们儿,家里装修,有些坛坛罐罐的不要了。我看了挺喜欢的,就想搬回去收拾收拾摆家里看。” 有背包客坐在我身后,我更不可能告诉他后面拉的是一套佛前五供的铜器了。 “呵呵!挺沉啊!我都感觉我这车前轮一直在蹦跶呢。” 司机一边说,一边从后视镜向后看着什么。 “嗯!这是什么味道?” 我忽然闻到车里面逐渐弥漫着一种带甜味的还有点儿特殊刺激的气味。 “啊!是糖的味道。我这还有一种糖,你尝尝这个。” 身后的背包客用生冷的语气说道。接着他的手就从我的右边伸了过来。 不从座椅中间宽敞的地方伸手,而是从狭窄的另一边递过来,这太不合常理了。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反应过来的,直觉支配着我的身体侧身猛地向前一趴。 果然,我右侧背包客的那只大手紧紧贴着我的后脑勺扫了过去,擀面杖一样的手指还在我脖子上划了一下。不算疼,但也不好受。 等我再侧身面向后面的时候,他的左手正托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向我的脸蒙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打劫吗?” 嘴里说着,我的右手一伸就挡住了他的手臂,左手迅速反应,一把就握住了他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没等他反应过来,我手上用力向下一掰,就听到“咔吧”一声响,紧接着就是背包客“啊”的一声惨嚎。 只这一下,我已经把他的两根手指掰骨折了。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刚要叫出租车司机停车、报警,就觉得车子猛然一个急刹车,背包客庞大的身躯就从后座压了过来,把我控制在他身下一动不能动。更没想到的是,司机不但没有打电话报警,反而是两只手死死地拉住了我撑住背包客身体的右手。 “大猛子!还不快点儿动手,别让他喊出声。你个废物!这么点儿个小事儿都办不……” 随着背包客手里那块散发着香甜刺激味的毛巾捂住了我的嘴和鼻子,短短的几秒钟内,我就丧失了意识。 也是在这几秒钟内,我才反应过来,司机和背包客是一伙儿的。而且很有可能在我刚到门头沟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盯上了。可惜……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四周漆黑一片,耳朵听到了滴滴答答的水滴音。尝试着移动四肢,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反缚着绑在了一把冰冷的铁椅子上。四周的漆黑也是因为自己的眼睛被什么东西蒙上了。 再仔细感觉了一下,大冬天的,这里却不冷,反而有点儿发闷。我的鼻子从空气中捕捉到了煤燃烧遇水后散发出来的二氧化硫味道。 “这里好像是个锅炉房啊!” 我正琢磨着呢,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哎呦喂!我这回可是见到狠人了,这小子生生把大猛子两根手指给掰折了。” 这个声音是开出租车的那个司机。 “啊!大猛子那手指头,都赶上胡萝卜了,就凭他能给掰折了?” 这个声音陌生,听上去年纪不算大。 “可不!当时就给大猛子疼得嗷嗷直叫唤。我听着都瘆得慌。” 司机的声音有点儿发颤。 “我去,这是个狠人啊!我怎么觉着这事儿咱们办得有点儿冒失呢。这都什么社会了,还玩儿绑票啊?” 另一个声音听着明显后悔了。 “唉!我也后悔了。得了,都到这一步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待会等霍老板过来,咱们两个找个机会躲着点儿。如果他们要是下手做人,咱们赶紧跑。” 司机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就不再说什么了,好像是在吃喝。 “霍老板?难道是霍文良找人把我绑架了?” 我心里想着,手上却在背后尝试着寻找逃脱的办法。双手一摸才发现,困住我的不是绳子,竟然是一副冰冷的手铐。 “金羽珊这丫头也没教我怎么开手铐啊!这可怎么办?” 心里一阵的懊悔。不过,手上却还是摸索着从衣袖口的夹层里,轻轻拉出了金羽珊给我的那副“二齿绷”。 “开锁不用手,要靠感觉。” 心里默念着金羽珊告诉我的“咒语”,尝试着把二齿绷的一根齿插进了左手边的锁孔内。轻轻划动,用心感受着手指尖传递过来的细微变化。 “你们怎么在这儿喝酒?人跑了怎么办。” 忽然,外面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光听声音就知道这是个阴险狠辣的人。 “霍老……” “闭嘴!又忘了?” “啊……人绑得结实着呢。就这么一个门,跑不了。” “嗯!进去看看。” 听到外面的动静,我马上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头一低,仍旧装作昏迷不醒。 心里在盘算着,来的这个人会不会是霍文良呢? 第五十七章 我被设计入局了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听到有人要进来,我马上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低头装作昏迷不醒。心里在判断着,来的这个人会不会是霍文良。 从刚才这人说话的声音上判断,应该不是霍文良。当然也不可能是霍达维。 难道这个“霍老板”和霍文良哪一家是两回事儿? “这小子没醒吗?” 来人问道。 “没有!这才十几分钟,迷药的药性还没过呢。” 司机赶紧回答道。 “把他弄醒。” 声音越来越近,但在我听起来却越听越别扭。这个人说话的节奏很生硬,每个字的音高音低的变化不大,很像是“AI”生成的。 “他带着某种变声设备。” 我刚做出这个判断,就听到“哗啦”一声响,霎时间一桶冰冷的水从我头顶一直湿到我的胸前。 “嘶!”浑身一震,然后就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我再也装不下去了。 “哼哼!小子!你手上的劲儿不小啊!能把我兄弟手指一次掰折两根,够狠!” 哆嗦着把头上的水甩了甩,我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是哪儿?你们是谁?绑架我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是什么?呵呵!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小子心里还没个数吗?” 冷笑了一声,对方接着说道:“都是古玩行儿里混的,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你们是看上我那套佛前五供了?拿去吧!就当咱们没见过。” 说着话的时候,我心里非常明白,他们不可能是为了那五件铜器来的。如果是,把我迷倒之后,直接拿走不就完了,何必这么麻烦呢。 “嘿嘿!你当我们是要饭的呀!二、三十万的东西也值得我费这么大劲把你请到这儿来?快说,你手里还有什么宝贝,快点儿交出来。” 这回我更加确认,这个人使用了某种变声设备,语序相当的生硬、不自然。 “哎呦!你可把我弄糊涂了。我就是一个古玩行儿里跑码头混口饭吃的小贩子。哪儿有什么宝贝呀!诶!昨天之前我还真有个值钱东西,一件战国时期的错金银铜器。可惜,昨天我放在宾馆保险柜里被偷了。不信你们问问去,我都报案了。” 努力装出颤抖的声音,告诉对方我害怕了。 “看来,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那件东西是个稀罕物儿,但还不入我的法眼。干脆点儿,告诉我你手里那五本古籍藏哪儿了?那本小册子呢?” 听到对方这么一问,我原本被冻得浑身直哆嗦,瞬间就出一身汗。 “古……古籍?什么古籍?我没有啊!那本小册子倒是有过,昨天上午也被一起偷了。” 这回不是装,我的声音自然就发抖了。 “哼!行,你还真能装傻。那我就让你明白明白。你那天在潘家园刘玉珍手里买了一块血玉,又从老金头手里找到了另一块,凑成了一对。紧接着,你又找到了刘玉珍本人,来门头沟上门套关系。看东西,还帮着那两口子联系卖家,想卖高价儿,给她儿子凑手术费。我说的这些都能对上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惊奇地问道。 “哼哼!我怎么知道的?我告诉你,这次你一到北京,你的一举一动就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明白告诉你吧,你碰上刘玉珍捡个漏儿,到金德平那儿凑成一对。回头去见林志刚两口子,入手了一本小册子。全过程都是我设计安排的。哼哼!怎么样?你还跟我装傻吗?” 听完对方的这番讲述,我沉默了。 对方说的如果都是真的,那他不是神仙,也是半仙了。在我这个“演员”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能一步步设计安排好这样的剧情,这可比电影导演还要厉害。 “林志刚和刘玉珍两口子也是你的人?听你指挥?” 我有点儿怒火中烧了。如果林志刚两口子也参与了对自己的骗局,那我的善良就被人踩在脚底下,一文不值了。 这可比偷走我几十万的东西还让我痛心难受。 “呵呵!这个你放心,那两口子就跟傻子一样,任我摆布,毫不知情。他们只是被我像提线木偶一样操控,一步步被我牵着走。” 对方得意地笑了。 这个人太可怕了。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一定要非常了解林志刚家里的情况。孩子有病,要卖东西,还必须要把那块值钱的血玉拿出来卖。更要让我时机正好地出现,买了那件东西。更关键的是,他还要掌握金德平手里一定要有另一块血玉,只有这些条件都具备,并且都恰到好处的一环扣一环的完美演出。这个太难了。 “那你想要我干什么?” 我不再装了,直截了当地问。既然对方已经把我的行踪掌握得这么清楚,我也没必要再演戏了。 “呵呵!聪明!那我也直说了。你在林志刚手里得到的那本小册子,上面究竟记录了什么?给我一个字一个字完整复述一遍。要是没有差错,我保证你安然无恙离开。如果你要耍花招儿,哼哼!这是什么地方你也应该猜出来了,有水也有火。把你淹死了,再化成灰,保证连根毛儿都剩不下。” 这句狠话说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活了快三十岁了,我从未有个这么强烈的恐惧感。 “这……这个……恐怕你要失望了。那本小册子上的符号,我也是一个都不认识。” 我磕磕巴巴地回答着他,背在身后的两只手操控者二齿绷,不断努力尝试着。 “什么?你不认识?那不是你爷爷王海潮写的东西嘛,你怎么会不认识呢?” “说了你可能不信。那些符号我真不认识。从小我爷爷是教过我写字画画,可这种符号我也是第一次见。但我可以肯定,那个册子的确是我爷爷留下的。” 我尽可能地拖延时间,身后手中的二齿绷在锁孔中不停地转动着。另一根齿已经把我的两根手指扎破了,我能感觉到鲜血已经快要滴到地上了。 好在通过几分钟的揣摩,手铐的开锁原理我也搞清楚了。现在我正费力地用单根二齿绷顶住手铐内部棘轮,努力地把上面那排斜齿往外拉。 我心里默念着:“轻点!轻点!羽珊师父啊!你可保佑徒弟我一次成功。” “老大!我看这小子就是装傻充愣呢!不给他点儿苦头吃,他不会老实交代的。把他交给我,我保证让他开口!” 背包客的声音忽然响起了。我心里暗叫一声,“坏了”。 这小子两根手指被我掰断了,满肚子的邪火正想从我发泄呢。我要是落在他的手里,估计半条命就没了。 第五十八章 死里逃生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为了让我开口,那个背包客要给我吃点儿苦头,我一下就不淡定了。 “等等!你们这不是不讲理嘛!那本小册子上面那些奇怪的符号,我真的不认识。你们就是把我打死,我也帮不了你们。” 我嘴上争辩着,目的是尽量地拖延时间。背在身后的手,却一点儿都不敢松懈,正在一点一点地往外移动手铐的斜齿。 “快了!快了!再给我一点儿时间。” 我心里默念着,脸上尽量显露出慌张害怕的表情。 “呵呵!小子!你别想蒙我。那些符号的意义、蕴含着多少财富,你爷爷比谁都清楚。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教你?糊弄鬼呢!” 阴冷的声音逼近了。从对面轻轻吹过来呼吸的气息,我知道这个人正弯腰冲着我的脸说话呢。 “我说的没有一句是假话。我爷爷从来没教过我鉴古知识,否则我爸爸也不会累死累活地干修车的活儿。我能入古玩行儿,全都是因为大学学的专业不好找工作,再加上我自己又喜欢,才不得已吃上这口饭的。” 这次的拖延战术没起作用,这帮人的耐性让我耗没了。 “老大!甭跟他废话了,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你就交给我,不出五分钟,我保证让他把姥姥家的门牌号都交代清楚了。” “唉!小子!本来我是想和你好说好商量的,可你偏偏不知好歹,这就不能怪我了。猛子!手脚干净点儿,先别闹出人命来。” 说完,一连串的脚步声由近而远,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 “王八蛋!你他妈地生生撅折了我两根手指头,我今天非把你这两只手剁下来不可。” 背包客咬牙切齿地说着。这小子刚刚不是湖北口音嘛,这么一会儿怎么就变成东北的了。 “大哥!那不能怨我呀,要不是你……” 我刚要争辩两句,想再争取点儿时间,可不成想,随着耳边的风声响起,一个沙包大小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左脸上。 “嗡”,我的头一阵的眩晕,身体也随着这一拳向右侧歪倒了下去。身下的凳子应该是和地面固定住的,并没有因为这股巨大的冲击力而倒下去。 “妈的!脑袋还这么硬。” 背包客又骂了一句,接着问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就真对你不客气了。” “啊……” 我夸张地惨叫了两声,说道:“那种符号我真不认识,帮不了你们。” 嘴上敷衍着对方,身后的两只手却不敢有任何的抖动。就差一点儿,我的左手就释放出来了。 “嘿!你是真犟啊!” 话音落下,我又听到耳边响起了风声,身体不受控制地使劲往上一挺,头向后扬起。一阵疾风从我鼻子尖前面刮过,堪堪躲过了对方又一记重拳。 “啪!”也就在这个时候,困住我的手铐终于被我打开了。 “哎呀!蒙着眼睛你小子也能躲,妈的!我这回非让你趴下喊我爷爷。” 背包客疯狂地叫喊着。 不能再等了,前两次是拳头,这一次可说不定是什么了。 我猛地从身后抽出两只手,一把薅下蒙住眼睛的黑布。第一眼就看到背包客手里握着半截锹把,抡起来正准备向我的手臂砸下来。 “啊!?” 可能是我的双手恢复自由太过突然,他举起一半的锹把竟然停在了半空。 他不动,我可不能停。身体往前一窜,直直地撞在了背包客大猛子的腰上,两条腿成剪刀状缠住了他的两只脚脖子,两个人一起摔倒在煤堆里。 “你小……” 没等他喊出来,我一伸手就又握住了他打着夹板,缠着绷带的左手。 “啊……” 还是只发出半个字的音,我右手拇指一勾,凸出的指关节大力击打在他耳根下面的脖子上。 “呃……” 这个身形跟个大猩猩的背包客被我一个照面就放躺下了。 一翻身,躺在煤堆上喘了几口气。我对自己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也是有点儿吃惊,甚至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儿兴奋。 “罗骆教我这两招儿还真管用。” 心里想着,就开始寻找门。现在重要的是逃命要紧,没工夫总结经验。看了一下光线昏暗的房间,这里应该是存放燃煤的库房。仅有一扇门,连个窗户都没有。 把那半截锹把握在手里,我就奔着那扇门摸去。试着推了一下,开了一条小缝,单眼向外看去。透过对面的玻璃窗,可以看到红呼呼一片火光,我判断得没错,这里就是一个锅炉房。 远一点儿的一个房间门开着。房间里除了那个司机之外,还有三、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或站或坐,正吃喝着呢。说话声音挺小,我这边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而面向我这边坐着的那个人,看着有些眼熟,但又不认识。我判断应该是刚才审问我的那个老大——霍老板。 向四周观察了一下,只有对面房间右侧有一个大门,那里是唯一的出路。 “诶!里面怎么没动静儿了?别是猛子下手太狠,把那小子给做了吧!” 那个司机提醒着。 “嗯……你们两个去看看。现在那小子还不能死。” 司机答应了一声,就跟另个一人站起来,向这边走过来。 从那个霍老板话里的意思听,他是没想让我活着离开呀。 手里的锹把紧了紧,我轻轻向后退了两步,就在那个司机伸手拉开铁门的一刹那,我往前急跑两步,一脚就踹在了铁门中间。只听“哐”一声响,猛然打开的门迎面撞上了司机的面门上。一声没有,直接就昏死过去了。 “谁让你骗我,活该!”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我竟然不怕了,直接就冲了出去。手里的半截锹把抡向另一个打手的脑袋。 “啊!” 把他吓得叫了一声,脑袋一偏躲了过去,蓦头就往回跑。 “老大!那小子跑出来了。老张被他打死了。” 看来是被突如其来的袭击给吓破胆了,愣是把昏倒的司机给说死了。 我也顾不上别的了,几步就跑到了对面那扇门前,又是一脚踹开,迎着刮进来的寒风就跑了出去。 “站住!” 我刚跑出门不到二十米,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声厉喝,带着穷凶极恶的破音。 劫后余生的我,哪里能听你们的,现在我唯一的执念就是快跑,跑得越快越好,跑得越远越好。 “站住!再跑,我可要开枪了。” 身后的话语里,已隐约透出一股不容反抗的寒意,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刃,悬在我的头顶,时刻准备着,随时可能落下。 第五十九章 逃出狼窝又入虎穴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听到对方手里有枪,我更是玩儿命地往前跑。 逃出那扇门,面前是一片稀疏的山林,远处有几点闪烁不定的灯火。也没时间辨别方向,我就拼命地朝着有灯火的地方跑。 开始还能听到身后叫嚷追击人的叫喊声,可等我跑出去有小一公里,身后穷追的人就逐渐没有了声息,可能是被我甩远了。 靠在一棵小树上,我大口地喘着气。 “总算是逃出来了。” 可就在我精神一松懈时,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我顺着山坡就滚了下去。 一阵不受控制的翻滚,山坡上的树桩、石头、冻得梆硬的地……把我的脑袋、胳膊、屁股撞得疼痛难忍。但我依旧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也不知道往下滚了多长的距离,最后靠着一个土坡的缓冲我才停下来。虽然周身上下疼得都要裂开了,但还好没有昏死过去。尝试着活动活动四肢,移动一下身体,除了有几处剧痛外,还能走动,应该是没有骨折的地方。 “啊!” 正在我准备起身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左脚被树枝扎得非常疼,紧接着就是冰凉的感觉从脚心传递了上来。 我把鞋跑丢了一只。 用手摸了摸,还好,脚没有被扎破。 “这大山沟里,我也不能光着脚走路啊!要是被那帮人追上来,我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心里想着,我就把羽绒服的帽子拽了下来,把脚包好了,又用帽子上的那根绳子绑好。虽然不太灵便,但总比光着脚走山路强。 我又仔细听了听上面的动静,那伙人应该没找到这里。偶尔闪动几束手电的光柱,也在几百米开外。 暂时算是安全了。 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浑身被冻得直发抖。一通的逃命狂奔,出了一身的汗,还有在锅炉房受审的时候,被浇了一桶的凉水,现在全身上下全透了,能不冷嘛! 咬着牙站起来,又辨别了一下方向。刚刚我记得闪烁着灯光的地方应该是正对着山坡的方向。虽然现在看不见了,但直接往那边走就应该没错。 我现在想的就是,找到人,打个电话,我就算安全了。我的手机,早就被那伙绑匪收走了。 打定主意后,我抓了根粗树枝当拐杖用,一瘸一拐地向着山坡下方摸去。 北京的天气虽然不如东北冷,可这也是冬天,晚上的气温也零下八、九度了。我一身的伤,全身的衣服又是湿的,行动起来很吃力,走个三、五十米就得停下来歇歇,喘口气。 艰难地跋涉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连滚带爬地终于走到了山坡底下,出了树林。 忽然,我发现眼前出现的不是村庄、住家,也不是郊区的工厂,而是一条铁路线,而那几点闪烁的“灯光”,应该是两条钢轨反射出来月光。 “我的妈呀!老天爷!你可害死我了。” 看明白自己的处境后,我一屁股就坐到了铁轨上,心里的那种气馁、绝望,让我死的心都有了。 “我该往哪边走啊?” 喘过气,恢复点儿信心后,我向左右两边看去。 “管他呢!男左女右,就左边了。” 龇牙咧嘴地又站起来,我一步一拐地沿着铁路线往左边走去。 艰难的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前面终于出现了光亮。这一次,我确定是灯光。 “有救了。” 我赶紧扔掉树枝,快走几步。等到了跟前,发现这里是一个堆放木材的货场。场地内有两束起到安保照明用的探照灯。仔细寻找后,在场地的另一边有一排房子,看这样子是工人的宿舍。 此时,正有一间把头的房间亮着灯。 我尽量不发出声音,往那个房间摸去。经历了绑架和死里逃生,我现在就是只惊弓之鸟,对任何人都抱有戒备心。 “这大半夜的,你跑我这儿喝酒来,你是不是有病。” 我刚到窗户外面,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我也不愿意啊!我这是跑你这儿来躲灾来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一点儿都不错啊!我就为了五万块钱,竟然干了一件蠢得不能再蠢的事儿。弄不好命就没了。” 这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那个骗我上了贼车的司机。 “真是他妈的冤家路窄啊!我跑到这儿了,还能碰上你。” 想到这里,我赶紧向四周搜索了一番,这才看到一堆木料的后面,正停着那辆出租车。摸过去轻轻拉了一下车门,竟然没锁。而且,车钥匙还在上面插着。 天助我也!待会要是再遇到危险,我就开着这辆车跑。 打定主意,又把后备箱轻轻打开。一个满是也许,但又是必然的结果,让我极度的懊恼。林志刚、刘玉珍两口子的那套佛前五供不见了。 我拔下车钥匙,重新回到窗户外,就听到里面的司机老张,正在唉声叹气呢。 “你参与绑架了?” 另一个人问他。 “嗯!大猛子就告诉我把那小子迷晕了,把他手上那套东西拿下来就行。可没成想,他玩的是绑票啊!幸亏那小子够机灵,跑了。要不然,很可能闹出人命来。” “哎呦!都说了不让你赌,你偏不听。再说,你没钱了就别再赌了,可你还借高利贷赌。这回弄不好还不得判你个十年八年的呀!” “老武!你快别说了,我这儿肠子都要悔青了。” 说着,司机老张的声音都带出了哭腔。 反复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我胆子一壮,就想着把屋子里的人制住。 倒不是我主动去找死,从两个人的对话里我自信地判断出,里边的人也就是那种贪财又不舍命,胆小又怕事的人。之所以甘心充当绑我的帮手,说白了就是为了混点儿钱,还赌债。只要我把这个司机老张拿捏住,今天的事儿也就能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 再说了,我现在是又冷又饿,浑身是伤。在这里落个脚,报警后藏几个小时,还是挺稳当的。关键是林志刚两口子的那套佛前五供,我得知道在谁的手上,那可是关系到那一家子今后的生活。 想到这儿,我脑袋一热抬起脚,“哐!”一声踹开门,弯腰就冲进了进去。 第六十章 抓贼审讯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咣铛”一声踹开门,我冲了进去。 “你他妈的要我的命,我先杀了你。” 一进屋我就吼了一声,抄起了我在窗外就看好门边上的一截镐把,抡出呼啸的风声就向着两个人中间的那张桌子砸了上去。 随着一声桌子碎裂的声音响起,桌子上的盘子、碗,还有啤酒瓶子全都摔在了地上。 “啊!谁呀?” “是你?别打我。” 突如其来的一镐把,我成功地把屋子里的两个人给震慑住了。 司机老张吓得蹲在墙角瑟瑟发抖,而另一个四十多岁,微胖的男人也靠在墙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的目的达到了。 其实,我之所以进屋就砸桌子,是因为我也真不敢砸人。 屋子里的两个人听着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充其量就是个小毛贼。虽然把我骗上了贼车,他也是在上当受骗的情况下干的蠢事。 “啊……真是你。你没跑啊?” 这时候,司机老张终于看清楚我了。 “跑?我干嘛跑?你们这些绑票害我的王八蛋我还没收拾呢,我能跑吗?” 说着,我就又举起镐把,作势要砸过去。 “啊!别砸,别砸。我服了,我甘心伏法,我跟你去自首,判刑坐大牢我认了。我还有姑娘、妈要养,我不能死了。求你了,小兄弟!” 看到我真是急眼了,架势就是要杀他报仇,老张彻底堆了,跪坐在地上双手不停摇摆着,求饶。 “诶……诶!兄弟!你……你先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这时候,老张的朋友仗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 “兄弟!你听我说,老张也就是一时糊涂,为了还赌债才干了糊涂事儿。你给他个机会,让他自首,配合警察把那帮害你的人都抓起来。我觉得这样更好。” 看得出来这个老武还是挺忠厚的,说话也在理。 “他愿意自首?” “我愿意!我愿意!你没来之前,我都已经想要自首了。” 老张急着争辩地说道。 “嗯!那你现在就打电话自首。” 我用镐把逼着他。 “现在?” 老张犹豫了。 “你现在不自首,还等着跑出国再自首啊?” 我步步紧逼地说道。 “那你看能不能等天亮,容我回家看看老妈和孩子的。媳妇死得早,我这一去可能十年、八年出不来了,让我见她们一面再自首,行不?” 带着哭腔地求我,倒是让我有点儿于心不忍了。 “嗯……” 长出了一口气后,我点点头,说道:“那我就相信你一次。我放你车上的那些东西你弄哪儿去了?” “啊?啊!那些香炉、烛台被霍老板拿走了。你一上车我问你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就是想知道究竟你把大猛子什么东西给骗走了。我也担心上大猛子的当。” “啊!你说那些东西是大猛子的?”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老张是被大猛子给骗了。 “呵呵!你可真好骗。” 看了一眼满地的玻璃碎片,我一只脚上还没穿鞋,这么站着可不行。 “诶!” 我冲老武说道:“把你电话借我用用。另外给我弄点儿吃的喝的。有合适的鞋给我找一双。” “诶!有!都有,我马上给你拿。” 说着话,老武就从口袋里掏出了电话,并且解开锁,递给了我。 老张也起身,准备干点儿什么。 “你别动,就座我对面。” 我用镐把指着他,吼了一声。我心里非常清楚,现在我不能流露出一点儿的软弱、慈悲,必须要把这个老张震慑住。 “诶!我不动,我不动。我就是想给你搬把椅子。” 说着,他就用脚把地上的碎玻璃踢开一些,搬了一把椅子放到了我身前。他也搬了把椅子坐在我对面,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拨打了罗骆的电话。 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找罗骆比较好,如果拨打“110”报警,事情麻烦不说,老张很可能就被送进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反倒是不想让老张蹲监狱了。他老妈、女儿的情况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他至少还是个可以挽救的半个坏蛋。 “牧烽!你跑哪儿去了?我们都要急死了,在没你消息我就带队调查了。你电话怎么关机了?” 一听是我,电话里的罗骆就吼了起来。 “你先别急,我给你发个定位,你赶紧过来接我。” 我大致把今天下午的遭遇过程说了一遍。 “好!你不要动,我这就带人过去。” 给罗骆发了个位置后,老武也正好给我端来了一碗方便面,里面还放了一根火腿肠,一个卤蛋。 我是真饿了,端过来忍着烫,几口就吃下去了。又喝了大半瓶的矿泉水,才算是缓过来。 这时候,老武又给我拿来了一双崭新的工作鞋。 “我这儿没有什么好鞋,这是新发的,你先将就穿着,比光脚强。” “谢谢了!” 他们两个放松,我也放松了下来。 把鞋子穿上,我看着对面的老张,问道:“那伙儿人的底细你知道吗?” “知道一点儿。” 老张规规矩矩地坐着,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大猛子,啊!孟凡峰以前跟我是一块开出租的。这几年说是倒腾古董文玩去了,应该是挣了不少钱,经常请我喝酒吃饭。” “其他的人你不认识?” “那个霍老板见过几面。听孟凡峰说是香港人,但我听口音就是北京人,或者是河北人。” 我相信老张说的是真话,也知道他不会了解太多深入的信息。 “那个霍老板叫什么你知道吗?” 摇摇头,老张说道:“那个人很谨慎,不知道他住什么地方,也不开私家车。他包过我几次车,我才知道他姓霍,平时他那几个手下都管他叫老大。不过这个人出手挺大方,喝酒吃饭、洗浴按摩什么的都带着我。” “你都拉他去过什么地方?” 我想从这个人的行踪判断出,他和霍文良有没有关系。如果两个人有关系的话,那他知道那本小册子的信息也就顺理成章了。 再往前推一步,通过霍文良了解一些金德平手里有什么的东西,也就不奇怪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吃喝玩乐,他就是带着两个手下到处收古董文玩。孟凡峰是给他牵线的。” 老张皱着眉头说道。 看来他知道的也就这些了,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第六十一章 两个案子错综复杂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从老张的嘴里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次被绑架对我来说是无从查起了。 不过,这也只是在我的认知中,等罗骆到了说不定就有突破口了。 天刚亮,两辆长城越野车开进了木材存储场地。 当看到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下车,冲进屋子后,老张瞬间就傻了。虽然做足了思想准备,但真的面对现实,心里的恐惧是无法克服的。 “牧烽!你怎么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了,距离主路差不多有十公里。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看到我第一眼时,罗骆就震惊到了。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老张!这位是罗警官,你把你知道的情况再和几位警官讲述一遍。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稳定住老张的情绪后,我把罗骆叫到了一边,小声把昨晚我的经历,以及我现在的想法说了一遍。 “我去,牧烽!你是观音菩萨呀?他这是犯罪,是绑架罪,不是小事儿。我看你是慈悲心泛滥成灾了。” 没说之前,我就知道罗骆肯定不同意,我对老张不追究刑事责任的想法。 “他也是被蒙骗了。他媳妇儿死得早,有个十多岁的女儿在上高中,还有个老母亲没有收入。他要真进去了,这一老一小今后可咋活呀?” 虽然不知道老张的话真假,但我宁愿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罗骆点点头,说道:“暂时把他确定为可以配合我们调查的嫌疑人,不拘留逮捕,只限制行动。等事情有了调查结果后,再定性。不过,牧烽!我感觉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如果这伙儿绑匪就是为了那五件铜器,把你迷晕了,直接拿走就完了,绝对不会铤而走险再绑架你的。” 避免节外生枝,当着那四位警察的面,我没有告诉罗骆,那伙人逼问我认不认识小册子上符号的事儿。 现在单独告诉他之后,罗骆也明白我的意思。 “嗯!行吧。这个案子暂时就以被抢劫的那五件铜器,以及你被绑架为由立案侦查。我这边单独把这个案子和你在宾馆被盗的案子一并调查。今天回去我就提审霍达维。” “霍达维被抓住了?事情和霍文良有关系吗?” 我急切地问道。 点点头,罗骆说道:“人是抓住了,那件错金银的兽脑袋也追回来了。可那本小册子没在他手上,初步审了一下,霍达维死活不说,咬死了不知道。” 抬了抬眉毛,我说道:“既然这样,那本小册子的事儿就更要保密了。” 我是担心对方把册子上的符号誊抄,或者是拍照后毁掉。那样的话就死无对证了。 罗骆同意了我的请求,转身和四个同来的刑警低声交代了几句,把现场调查记录给我签字后,四个警官出去等着了。 看到记录,我才知道,老张叫张守信,老武叫武文斌。两个人的名字都挺正义、响亮。 “张守信!通过刚才的现场调查,我们认为你可以配合我们接下来的案件侦办工作。所以,暂时对你不予拘捕。至于你在这件案子中最后的定性,就看你的实际行动了。是配合警方调查的良好市民,还是罪犯分子的帮凶,全在你自己。” 罗骆义正言辞的官方语气,让张守信惊恐万状,但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也让他出乎意外。 “请警官放心,我一定配合政府的调查工作。知道什么都交代,绝对不敢隐瞒。” 点点头,罗骆说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要是耍什么鬼心眼儿,那就数罪并罚。”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 张守信的头点得如同鸡啄碎米。 罗骆又把武文斌叫过来交代了几句,主要是防止走漏了消息。 我把张守信的车钥匙交还给他,说道:“老张!你别害怕。只要你配合警方,我就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回头你联系一下孟凡峰,我想知道那五件铜器的下落。你也知道,那些东西关系到林志刚一家三口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放心!我一定尽力。” 张守信十分坚定地答应着。 回去的路上我才知道,昨天晚上关我的那个锅炉房,是门头沟一处农家乐的锅炉房。我亡命逃窜的方向正好是远离主路的方向,木材场所在地正好和主路之间隔着一座不小的山头。 “牧烽!你的运气还算不错,这两天温度不算太低。要是赶上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我今天恐怕就是来给你收尸的。” 罗骆叹息地跟我说着。 “那个时候,我能逃出来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哪儿还有功夫辨别方向啊!” “呵呵!不过,我挺佩服你的。没经过专业训练,在那么危机的情况下,能够冷静应对,抓住了可能是唯一的出逃机会。别说是你,就是我也未必做得到。” 说到这里,罗骆把嘴凑到我耳朵边,小声说:“羽珊说得没错,你小子还真有入盗门的天赋。” 淡淡一笑,我摇摇头说道:“盗门我可不敢入,要是被你抓住了,我还不得让你折磨死。不过,这回真的要感谢羽珊,要不是她教我这么一手绝活儿,说不定你现在拉回去的真就是我的僵尸了。” 说话间,车子就进了市区,罗骆先把我送到医院,做了一番检查。还好除了几处软组织挫伤外,剩下的都是皮外擦伤。上了点儿药,开了点儿红花油什么的就完事儿了。 等我从急诊处置室出来,金羽珊也来了。 “牧烽!怎么样了?” 看得出来金羽珊对我挺关心的。 “没什么大事儿,养两天就好了。” “刚得到消息,孟凡峰出现了,在石家庄。他用别人的身份就医。不过,通过警方的大数据筛查系统,把他找到了。” 我两次掰断了孟凡峰的手指,第一次不严重,他可能在一个小诊所治疗,或者干脆自己处理的,查不到记录。但第二次就严重得多了,他必须要去大医院处置。不过,他一夜之间就能跑到石家庄,还用其他人身份看病,也足以说明这个孟凡峰的反侦察能力很强。 “凭我的经验,孟凡峰虽然没有案底,但他身上绝对不干净。” 罗骆极为肯定地下了结论。 第六十二章 迷局死局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罗骆凭经验断定,孟凡峰的身上绝对不干净。顺着这条线索,罗骆直奔石家庄,展开紧锣密鼓的调查。 带着一身伤,我肯定不能跟着去。金羽珊本来想去,被他爷爷金德平叫回去问话了。 其实,我自己也不想去,因为没必要。 转来转去,所有的事件看上去都是围绕着那本小册子爆发的,实际上也就是围绕着“南阳宝藏”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展开的。 迄今为止,为数不多的信息都指明,我爷爷是唯一能够读懂并翻译出那些符号文字的人。我有从小跟着爷爷学习,因此,现在发生的所有明争暗斗都是围绕着我发生的。实际上,那本小册子已经失去了它存在的价值、作用。 说明白了,霍达维也好,霍老板也好,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从我这里获得小册子上那些符号文字记录的内容。 所以,事情发展到现在,我明白了,只要我还没死,那么我就是这个迷局的中心。他们会自己找来的。 相比于那本小册子,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那套佛前五供,林志刚、刘玉珍两口子,还有他们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今后的生活全寄托在那套东西上了。 “如果东西找不到,我就只能出手那件兽头軏饰这一条路了。” 虽然舍不得,但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一瘸一拐地返回宾馆。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一头栽倒在床上,意识很快就进入了模糊状态。 当我正要沉入那香甜的梦境时,脑海中突然“噗啦”一声轻响,宛如夜风中树叶不经意地摩挲,那道我熟悉、却想摆脱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再次浮现,让我的思绪猛然惊醒。 不同于以往,此时我看到的影子不再是雾白色的,而是呈现出暗灰色,似乎他的五官、表情我也依稀看到了。 与我原来想的不同,影子的表情不是嬉笑无忌,也不是玩世不恭,反而有些狰狞恐怖。尤其是白蒙蒙的眼眶,中间坠着两个红色的眼球,就如同西方鬼灵文化中幽灵的形态一样。 “嘿,瞧你这副德性,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自从我找上你,每天伴着你,你就像是一张坚韧不屈的钢板,横亘在我的面前。无论我言辞如何尖酸刻薄,企图用讽刺的利刃瓦解你的意志,你都能够淡然处之,从容不迫。可现在,你终于躺下了。” 眼睛盯着那团飘忽不定的暗影,耳边听着无休无止的嘲讽,我似乎感到自己的精神正在被影子消耗,逐渐变得无力,缓缓沉沦,仿佛周身的气息也被他一点点抽空。 “鉴古的能力,我未尝对你心服口服;至于意志力之比拼,我更不负你。有什么损招,你尽管使出来。” “我会的。我会让你领略到什么是真正的鉴古大家风范。我会让你受我的控制,让你沉浮与我的指引。你必将成为我的傀儡。” 一阵黑黑的冷笑,让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一咬牙,喊道:“做梦!我不会被你打倒的!” 随着喉咙中的嘶吼,“扑棱”猛一翻身我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两只眼睛向四周寻找,那团暗黑色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当我彻底清醒过来以后,才知道不是影子来袭扰我,是我自己做了一个梦。 “我怎么会做这种梦呢?” 我这个人向来不做梦,可一旦做梦了,那就是预兆性的梦。 刚才在梦里,那个影子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嚣张恶毒,甚至表现出了要接管我身躯、思维的企图。 “是不是我昨天挨了那几下重击,把脑子打坏了?” 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不过,我刚刚在医院做了头部核磁检查,什么问题都没有啊! 要不然是心理问题?对!一定是心理问题。最近这段时间,受伤、劳累,精神紧张,每天都处于思细极恐的状态。 “会不会因为是我连续遭遇危险,精神力到了恐怖的极点,才会出现这样幻视幻听的情况呢?” 想到这里,我下了个决定,这两天去看心理医生。 刚要重新躺回到床上,门铃响了。床头的显示屏上显露出金羽珊和金德平两个人的图像,这总统套房的设施真不是白给的。 赶紧开门,一瘸一拐地迎了出去。 “牧烽啊!知道你被绑架受伤了,我就赶紧让珊珊带我来看看你。怎么样,厉害吗?” 金德平一脸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皮外伤。” 我请金德平坐下,金羽珊赶紧倒了杯水放到老爷子面前。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这丫头从昨天到现在好像换了一个人,文静了不少。 看来,肩负起责任后,任谁都会有所变化的。 我忽然想到,今天我无缘无故做了那么一个噩梦,会不会和我答应金德平挑起“雅学”、恢复手记《魅影录》这副担子有关系呢? “事情的经过珊珊和我说了,我也被搞糊涂了。几十年了,没有人提起《魅影录》,那份泛黄的手写文件除了我也没人知道。谁承想,这才几天那,一连串离奇古怪的事情接连发生,我现在都开始怀疑我身边是不是隐藏着霍家的人。” 金德平心事重重地说着。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把昨天绑架我的霍老板逼迫我说的那些话讲述了一遍。 “按他的说法,我这次刚到北京就被他盯上了。并且设计了一连串的局,我也一步步被他牵着走。在潘家园我收刘玉珍的血玉,可能是他授意的,可他怎么会知道金爷爷您手里有另外一块呢?还有,他似乎对林志刚,包括林志刚的祖辈、父辈都有很深的了解。最让我想不通的是,这个霍老板似乎早就知道我爷爷手写的那本小册子在林家。” 沉寂了一会儿,我抬头问金德平,“金爷爷!您知道我爷爷和林志刚的爷爷有什么密切的关系吗?” 紧锁着眉头,金德平想了一会儿,微微摇头,说道:“其实,我和你爷爷的交情也仅限于‘雅学’的学术交流上,对于私下里的生活都不是很了解,毕竟我和他有十六、七岁的年龄差。不过,你爷爷向来乐善好施,交几个信得过的朋友也属正常。或许,林志刚的爷爷和你爷爷是很要好的朋友呢。” 听了金德平的话,我也只能点头认可了。但这些都是推理猜测,或许其中的缘由只有我爷爷和林家老爷子两个人知道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秘密将永远得不出一个正确合理的答案。 就在我和金德平认为事情就此陷入死局的时候,始终没说话的金羽珊突然说道:“把那个姓霍的老板抓住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就清楚了嘛。”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啊!既然他能用这些问题逼问我,那他就应该知道答案。 现在看来,这个霍老板就成为破解迷局的关键了。 第六十三章 心理咨询(一)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第二天早上,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咚咚”电话响起了微信提示音。 “王牧烽先生!您预约了今天上午的心理咨询服务。请您在上午十点前到我们中心,将有资深的心理咨询师为您提供心理咨询服务。” 昨天,金羽珊忙了一个下午,买手机,下软件,找回密码,一步步激活所有程序,终于把我丢失手机上的所有业务全都补齐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我用新手机办的第一个业务竟然是联系心理医生。 还有两个小时,距离自己预约的心理咨询中心坐地铁也要一个半小时,对于交通拥堵繁忙的北京来说,时间还是挺紧张的。 我赶紧起床刷牙洗漱,换上了一套也是昨天下午买的新衣服。米黄色的轻羽绒服,藏蓝色休闲裤,白色运动鞋。虽然都不是什么名牌,但穿起来感觉干净利落。 照着镜子前后左右看了看,还好,我所有的伤都在身上。脸上除了孟凡峰击打的一拳留下了一个不明显的痕迹外,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伤痕了。 感觉还可以,能见人。 其实,我不是那种自己感觉良好的人,但我本身的条件在男人堆里还算是能挤进帅哥队伍中的。一米八五往上的身高,常年坚持自由搏击训练,身材挺拔健硕,棱角分明的五官在脸上的位置也都恰到好处。唯一看着不太舒服的就是表情有点儿阴郁,给人一种不太容易接近的感觉。 不过,随着这段时间接触人多,经历的事情也多,转变了很多。至少和陌生人说话不会紧张到张不开嘴。 来不及吃饭了,我出门就进了地铁站,直奔那所位于王府井的名叫“知语知心”的心理咨询中心。 出了地铁站,本以为那是一家医院,至少是一个开在街边的诊所。可按地址找到后,才发现这里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写字楼。 在前台咨询了一下,知道那家心理咨询中心开在十九楼。 进了电梯,按了一下十九楼的数字键,我闭眼深呼吸,调整着略微紧张的心绪。虽然是看心理医生,可那也是医生,我对这个职业的人天生有畏惧情绪。 “请等一下!” 就在电梯门马上要关闭的时候,一个很清甜美妙的女声传了进来。 看都没看,我抬手就按了一下开门键。随着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阵淡雅的花香味涌了进来,紧接着两条大长腿就出现在我的眼前。仅凭紧身裤勾勒出的柔美曲线,里面包裹的肯定是让人无限畅想的芊芊玉腿。 不用看容貌,眼前站着的十有八九是个大美女。不过,我却没有抬头看一眼。在我的思维模式中,看美女并没有上眼一件精美的古代艺术品更让我心情愉悦。 可这次不一样,随着那股淡雅、醉人的花香弥散在整个电梯内,我竟然紧张到手心出汗,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好长时间没有在人前这样紧张了。” 记得上一次出现这种状况,还是我大学毕业时,上台领取毕业证书的时候。 此时,我真的担心对方和自己说话。 “谢谢!十九楼。” 怕什么来什么,柔美的声音又响起了。 “诶!谢谢!请帮我按一下……” 见我没有动,美女以为我没听见,又大声重复说了一遍。可能是她看到了数字十九的按键已经亮起,才打住了下面的话。 不用看,直觉告诉我,她已经把目光停在我的身上。 “你也去十九楼?” 已经问到自己头上了,我不得已点了一下头,可依旧是没有看对方一眼。 我应付着对方的问题,心里却在暗恨自己没出息。 电梯上行的速度非常快,十九楼没一会儿就到了。 “待会儿见!” 随着电梯门开启,美女丢下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飘身走出电梯。只留下空气中醉人的花香。 “待会儿见,什么意思?” 我心里正琢磨这她这句话的意思,就听到电梯口有人在叫我。 “王牧烽先生吗?欢迎您光临‘知语知心’,请跟我来做登记。” 抬头一看,一名身穿浅蓝色职业套装的漂亮小姑娘正笑盈盈地看着我。她应该是这家心理诊所的前台了。 “谢谢!” 勉强在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后,我走出电梯。抬眼扫了一圈,二十多平米的迎宾大厅,摆着两排真皮沙发,温婉明亮的色调给人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此时,沙发上已经坐着不少人了,看样子都是中学、高中学生,在家长的陪同下等待就诊。可见现在学生的压力有多大了。 “王先生!这边请。” 跟着小姑娘,来到了靠窗的工作台前,示意我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王先生!您需要把这张表格填写好。请放心,您的个人信息在我们这里都是保密的,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迎宾的小姑娘很专业地向我讲述着相关事项。 其实,对于个人信息保不保密我并不是很在意。反正我在古玩行儿里混饭吃,基本不涉及身份认证。 表格内容不是很多,没两分钟我就填写完毕了。 “王先生!请您到左手边第九咨询室,紫凝老师正在等您呢。” 说了一声谢谢后,我就按照她指的方向寻了过去。 “进来吧!” 我刚准备敲门,里面就传出来电梯中那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现在我也明白了刚刚她那句“待会儿见”是什么意思了。 硬着头皮推开门,果然,那股清雅迷人的花香瞬间溢满了我的鼻子。 “果然是她!” 心里暗说一句后,我努力地抬起头,眼睛所及,瞬间就让我僵住了本来还应该再扭动的脖子。 迎面走来的是一个修长健美,韵味十足的女人。肌肤白皙,削肩细腰,俊眼修眉,顾盼神飞。 棕绿色的职业衬衫,镶着白花边的翻领;墨绿色的裤子,两条裤丝似刀削一样;乳白色的高跟鞋,婷婷玉立的如同悲翠雕像! 说实在的,我并没有多少次认真欣赏女人的经历。在此之前,我只是对金羽珊有过观察。不过,那只是为了观察金羽珊的特征,从中了解她的脾气秉性。 应该说金羽珊也是一个美女,但她的美是那种俏皮娇蛮的美。 而眼前的这位紫凝医生,确是一种忽近忽远、清雅绝俗的美。而且,周身都散发出那种知性的魅力,给人一种在她面前犯下丝毫过错,心中都会涌动着难以名状的负罪感。 第六十四章 心理咨询(二)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欣赏,全身心投入的欣赏。这还是我第一次在陌生人,尤其是女人面前表现出如此傻呆的样子。 “王牧烽是吗?请坐吧!” “啊?!” 当我从傻愣的状态清醒过来后,脸上不由一阵的发烫。这是我活了近三十年里第一次这么丢脸。 “不要紧张。请坐!” 美女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对我说。又倒了一边水,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很自然地也坐到了我的对面。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上官紫凝,今年二十八岁,北京人。我父母都是大学老师,我是家里的独生女。你能?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的天啊!这哪里像是医生问诊,更像是相亲见面。而且还是第一次见面,女方更主动的那种相亲。 眼前的这位美女还是复姓,这更引起了我的关注。 “啊……是的!我叫王牧烽,东北江城人,今年二十九岁。我父亲是修汽车的,我母亲是医院护士,我也是家里唯一的孩子。” 我机械地照搬了上官紫凝的套路,介绍了一遍自己的情况。说完,我就觉得这更像是相亲了。 “呵呵!你不用紧张,从专业上来说我可能是一个心理医生,但我个人认为这个职业更像是心理疏导师。我也不喜欢把来这里咨询的人当做病人,在我看来,来这里的都是朋友,我在提供心理咨询服务的同时,也是学习提高的过程。” 上官紫凝很会拉近同陌生人之间的距离,尤其是她没有把自己放在医生的位置上,这一点更容易让病人接受。 “这样吧!你先介绍一下你遇到的困惑,看看我有没有同样的经历。心理咨询师也是人,有时也会有困惑的时候。” “你也有心理问题?” 我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我面前的也是个心理疾病患者,她还能给我治病嘛! “呵呵!那当然了。别看我是学心理学的,但在现如今这种纷乱的社会环境里,很少有人不出现心理问题。” 上官紫凝大大方方地说道。 端起面前的杯子,我努力地喝了一小口水,缓解自己还有些紧张的情绪。 “我原来并不认为自己是有心理问题,直到最近我才发现这是个问题。而且,它已经开始影响我的生活工作了。” 我提到了工作这个词,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一个在古玩地摊上捡漏混饭吃的小贩子,咋好意思说是工作呢。 “那你说说是什么困惑?” 上官紫凝没有在意我的表情变化,轻声细语地往下问道。 咬了咬牙,我抬眼和她直视,认真地说道:“我的身边一直有一个影子。” “影子?” 点点头,我肯定地说道:“是一个影子。虽然不是无时无刻地紧跟着我,但也会不时地缠着我。” 接着,我就把那个影子第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从我们开始和平相处,到激烈争论,直到最近的水火不容。 “十几年了,总的来说,他并没有影响我太多。直到昨天,他竟然要占据我的思维,主导我的身体,彻底地统治我这个人。” 我尽量用诚恳的态度描述我的经历,是希望上官紫凝相信我的话,而不是在编故事。 她也没有让我难堪,整个过程都在安静仔细地聆听,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难以置信。 等我讲完,她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讲述的这些我可以理解。其实,从刚刚我们在电梯里相遇,知道你是来进行心理咨询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对你进行心理干预了。” “从你见到陌生人的表现和你刚刚说的心理问题,我初步判断你有轻度的抑郁症。” “抑郁症?” 对上官紫凝下的这个结论我不是不理解,而是根本不认可。 我是不太善于同陌生人交流,有时也会出现阴郁挫折情绪,但我对人对事从没有过消极负面的态度,更没有过自残自杀的想法。 “也许你不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上官紫凝微笑着起身,说道:“你到那张躺椅上躺好,我要对你做更准确细致的心理分析判断。”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竟然一点儿都不紧张了,反而是很想和她交流。于是,我很听话地就躺到了那张不能完全伸展四肢的躺椅上。 “闭上眼睛,把你经历过的最让你难忘,对你的人生有重大影响的人和事,都说出来。越详细越好。” 上官紫凝和声细语地说道。 “所有的都要说吗?” “对!都要说。不过你放心,你说的一切在这里都是保密的。” 对于保密不保密我一点儿都不在乎。 轻轻地闭上眼,想了一会儿,我开始讲述我的过去。 我是跟着爷爷长大的,从小我就很少和同龄的孩子玩儿。在其他孩子弹玻璃球、玩泥巴的时候,我就开始跟着爷爷学习书法绘画,书画装裱,以及鉴定修复了。再加上和父母一起的时间不多,所以,我的童年没什么朋友,也没有获得太多的关爱。 在十几岁的时候,我爷爷就开始教授我那些特殊符号的认读,虽然我学会了,但那却是极为繁重的学习任务。没有任何敲门,完全的死记硬背。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爷爷对我做的任何错事都很宽容,唯独在这项学习任务上却异常的苛刻。头一天学的是个符号,第二天如果我认读出现错误,那就是极为严厉的惩罚。学习任务多一倍,罚站、打手心,甚至是不准吃饭。 开始的时候,我也追着问爷爷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可我爷爷就是不告诉我,只说是将来我会理解的。再多问,就是更严苛的惩罚。 “那种符号将近有一千个,我大概学习了三年,在初中毕业的时候才学全。在我上高一的时候,爷爷的身体突然不好了,不到一年就过世了。” 讲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我在犹豫,要不要把《魅影录》告诉上官紫凝。 可事实上我已经无法控制我的思维,在上官紫凝轻言细语中,我什么都告诉她了。 尽量不要一个人独处,而且不要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第六十五章 心理咨询(三)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对她毫无保留,把关于《魅影录》的事情也告诉上官紫凝的时候,她温柔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了。 “你学习的那些特殊符号,后来发现有什么用处了吗?” “嗯……这……” 此时,我思维还是清晰的。虽然《魅影录》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但是,那份以同样符号书写的,关于“南阳宝藏”指南文件却很重要。我要是告诉上官紫凝我能看懂《魅影录》,那就相当于我直接告诉她,那份文件我也能看懂。 当然,我知道她是不可能知道《魅影录》,更不会知道那份“南阳宝藏”指南。但我非常清楚“机事不密则害成”的道理。 可事实上,我的判断全错了。上官紫凝和《魅影录》毫无关系,但她对“南阳宝藏”的了解比我还清楚。 “说吧!全说出来。只有说出来你才能放下,才能重获新生。” 此时,上官紫凝的声音就像一道无法抗拒的符咒一般,即便我努力催动自己的意志,不回答她的话。可事实上根本没用,我已经不受控制地把什么都告诉她了。 更可怕的是,事后我竟然觉得自己什么都没说。 过了不知道多久,当我由半睡半醒的状态恢复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上官紫凝笑盈盈的美脸。 “好了!从你的讲述中,我已经找到你的心理问题的根源了。” 上官紫凝略微收住笑容,换了一副认真,且不容质疑的表情,说道:“从专业心理诊疗方面分析,你的心理确实处于抑郁的状态。不过,你不用担心,并不严重。形成这种问题是因为在你的成长关键期,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你一是无法接受,长时间走不出来,并长时间的情绪压抑造成了。” “从你的性格分析,你好强好胜,自尊心极强,做任何事情都要追求做到最好。这是你的长处,但你也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从你的描述中,我分析得出,缠绕你的影子是在你爷爷去世后,慢慢出现的。开始可能只是一个虚无的声音,随着你的成长,在你眼睛里逐渐形成了看似具象实则虚无的影子。并且他越来越强大,也迫使你更努力的让自己变的更强大。也正是因为十几年来,你始终是赢家,才能够把那个影子压制住。而当你出现一次的失败,哪怕是一次小小的挫折,那个影子就会跳出来向你挑战,企图把你打败,让你成为他想要你变成的样子。” 说到这里,上官紫凝表情严肃地看着我,接着说道:“所以,你眼中的那个影子实际上是另一个你,是你的另一重性格在自己心灵深渊底的另一面自我。当你的意志力无法支撑你现有的思维行动时,另外的一个你就会悄然在你的思维中苏醒。” 上官紫凝的一番解释、分析,我从开始的听不懂,到后来的明白、理解,直到现在的心悦诚服,这个过程让我紧张也恐惧。原来这么多年我一直是在和自己抗争啊! “其实,现在你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心理问题,责任应该是在你爷爷身上。” 上官紫凝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你爷爷出于什么原因,要逼迫你学习那种困难的符号,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的内心就在一点点积蓄自己很笨的潜意识,最终形成了一种心理暗示,中医管这个叫心魔。” “那……那现在我的这个心理问题能治好吗?” 听完上官紫凝的讲解,我心里多少有点儿顾忌了,如果我这种双重性格任其发展下去,会不会演变成精神分裂症啊! “呵呵!你不用担心,你的这种情并不是很严重。最重要的是你的意志力非常强大,不会轻易被打倒。像你这种情况,多是靠心理疏导和自我调整为主,基本不需要服药治疗。我给你开一点儿营养神经,安神助眠的药,如果你睡眠不好,或者是感到心神不宁的时候可以吃一到两片。不过,我看你的状态应该不需要。” 说完,上官紫凝就从身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张名片递给了我。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见面。把你的情况告诉我,我随时随地为你提供心理疏导服务。回头你也把你的联系方式留给我,我也好做回访。” “呵呵!我给你一个建议,以后不要和影子,也就是你自己较劲。不要对抗,不要争胜负,要学会和平相处,做朋友。他不是在和你争嘛,那你就让让他。在怎么争也都是你自己和自己争,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你是那种向前一步很不容易,凭什么要退的性格,但你也要意识到,暂时的退却是为了将来更大的前进。只要你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从开始为我诊疗,到给我分析问题的最终所在,再到给出治疗方案和建议,上官紫凝确实很专业。她的话都丝丝入扣地说到了我的心里,也征服了我从未服过输的心。 “谢谢你!紫凝老师!”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没有称呼她为上官医生,而是直呼其名。这要是以前,或者是刚刚进门那一刻,我绝对张不开嘴。 “不要客气,回去好好休息,别把这种心理问题当做负担。多交朋友,多出去走走看看,如果你愿意,随时给我打电话。” 一边送我离开诊室,上官紫凝一边开导着我。让我很温暖,也很过意不去。 “好了!祝你早日康复,下次你再来的时候,希望是来找朋友谈心聊天,而不是来做心理咨询的。” 说着,上官紫凝还热情地冲着我伸出了她那如春笋般的纤手。 略微踌躇了一下后,我也伸手在她的指尖上轻轻地握了握。 “谢谢你!紫凝老师!” “不客气!别把我当做医生,我更愿意你把我当做朋友。再见!” 直到电梯的门缓缓关上,上官紫凝甜美的笑容才从我的视线里擦除。 来到了楼下,我扭头看向身后高耸的写字楼。今天是来看心理疾病的,结果很不错,至少我现在还不至于被划到精神病的行列里。 心理问题看完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留在了这里。 此时,我的心里不禁感到空落落的。 第六十六章 吃爆肚窥探宝物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带着略微失落的情绪,以及对未来的希望,我离开了“知语知心”心理咨询诊所。 全身上下的伤痛虽然还让我有些痛苦,但内心里却轻松、舒畅了许多,什么烦心事儿都不想了。 先给李庆打了个电话,让他再等等。林志刚那五件东西能不能找回来,现在就得看罗骆的了。如果找不回来,我就只有把那件战国错金银兽首軏饰抵给李庆,再把钱交到林志刚两口子手里了。 安排完了,我就直接坐地铁到了前门大栅栏,找到了门框胡同的“爆肚冯”。 我来北京不止二十次了,这个爆肚我始终想要尝试一下,却没有来过。一是一个人不愿意到这么远的地方吃东西;再一个就是爆肚这种原本是最底层社会劳苦人吃的东西,现在也变得吃不起了。据我估计,我一个人吃,最低消费也要三百元。这对我来说有点儿奢侈。 散丹、肚领、肚仁各要了一份,再搭配两个烧饼。我是想先尝尝,看哪个好吃,回头再点。可没想到东西还没上来呢,服务员就告诉我,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再过一个小时,一点半他们就要关门休息了。而且要想再吃什么,店里也只剩下牛百叶了。 “我去!这生意红火的地方就这么任性。” 我心里念叨了一句,正等着服务员上菜的时候。 门一开,进来了三个人。 “诶!小陈啊!肚仁、肚领、阴面肚板、蘑菇儿、蘑菇儿尖、食信儿、葫芦儿、大草牙各两份,生拌百叶一份,再来十个烧饼。” “的嘞!杨老板!今儿个什么都是按您的口儿来的,脆嫩!就等您来了。” 刚刚追着我早点儿走的服务员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就照应三个人在店里最好的位置坐定了,又倒了三杯茶。 “杨老板!东西是现成的,现在给您上还是等会儿?” “嗯……那就等会儿吧。陈儿啊!我们在这儿等个人,来了你再上菜。” “好嘞!您老几位先坐着,我去后边照应一声去。” 说完,姓陈的伙计乐颠颠地奔后厨了。 这几个人一看就是老主顾,和这店里的人都熟。在我这儿什么吃的都没有,可人家是想吃什么点什么,还得按照人家的口味做。这就是差距啊! 正想着呢,我点的东西也都上来了。说是按份上,实际上端到桌子上的也就是区区的三小蝶儿。以我的胃口来说,肯定是吃不饱的,但也没办法,人家要打烊撵客了。 “老杨!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门一开,一个四十多岁,穿着军大衣,缠着厚厚围脖的男人走了进来。 不用细看,就冲男人的这身打扮,我就知道他是个在室外摆摊做小买卖的生意人。 “老三!别客气,我们也刚到。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宋元明!朋友都管他叫老三,常年在跑洛阳、西安、太原收货憋宝的。” 杨老板又把手指向了同来的两个人。 “这两位可是行儿里的大腕儿,这位是方安方老师,这位是梁久成梁老师。老三!他们二位可是专门研究漆木器的专家,你手里的那只盒子,如果他们二位打不开的话,恐怕你就只能砸开了。” 杨老板面带得意自信满满地说道。 “宋元明!宋老弟!别的先不说,就冲你这名字,我就觉得咱们有缘。” 坐在左边的方安说道:“我是专门研究宋元明清古家具和漆木类器物的,一听你这名字我就觉得亲切。” “呵呵!宋老弟!你爹是不是研究历史的呀?这名字起得有学问。” 梁久成又接口调侃了一句。 “没有!没有!我这名字就是老人随便起的。按家谱算,我这辈是元字辈,就随便接了个明字,我就叫宋元明了。” 听几个人边说边调侃,我也有点儿忍不住笑了。好在是侧对着那一桌,笑笑也不至于让他们生气。 这时候,杨老板已经吩咐陈姓的伙计把先前点好的东西都上来,还要了一瓶二锅头。 “来!别客气,大冷天的咱们边吃边喝边聊。” 倒好酒,招呼着几个人吃喝起来了。 “老三!上次你给我看了那只盒子后,我回去就把照相给两位老师看了。他们非常的感兴趣,就跟着我一起来了,想当着你的面,深入研究一下实物。” 杨老板敬了几个人一杯酒后,把话头引到了正题上。 我一听他们似乎在谈论古董文玩的事儿,也就放慢了吃喝的动作,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那只盒子是我家老一辈人儿留下来的。红木的,但表面没缝没孔没锁没扣。唯独顶上一面有八十一块能够移动的木片,看着像是一幅龙凤图案。我觉得这幅图就是开启盒子的钥匙,只要能够把移动的木片拼接好,盒子也就能打开了。我尝试了很多次,虽然也完整拼出来了,但还是没打开。” 宋元明介绍了自己的传家之宝。 “嗯!东西我们从照片上看,应该是明代的。做工相当考究,看着像官造的。不过,这都要我们看过实物后才能确定。” 梁久成咽下一口肚领后,说出了他的见解。 “至于说,是不是把盒顶的图案拼凑完成后,盒子就能打开,这个也不好说。古人的智慧和技艺远超我们现代人。” “所以说,老三!只有我们见到了那只盒子,才能帮你的忙。” 杨老板话语中无不透露出,他要急切地看到那只盒子。 宋元明显然是个有心计的人,城府很深。 “来!杨老板!两位老师,不管怎么说,我万分感谢您老几位大老远地跑北京来。我敬你们一杯,这顿算我给你们接风。你们等我一天,容我回去和家里老爷子商量一下。明天,明天上午我就给你们信儿。怎么样?” 货主都这么说了,杨老板几个人也不好强迫。也就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几个人就开始聊一些古董行儿里有的没的往事传说了。 眼看着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我也吃完了。付完钱转身就出了“爆肚冯”,溜溜达达地到了胡同口。 一边走,我在心里一边盘算着,“那东西我得上手看看。” 直觉告诉我,那只盒子一定不简单。 第六十七章 吃酸奶搭关系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出了“爆肚冯”,一边走,我在心里一边盘算着怎么能和宋元明搭上关系。 “酸奶!老北京冻酸奶。” 我正捉摸呢,胡同边上的一个小超市传来了喇叭的吆喝叫卖声,我顺声音一扫,发现超市的门前正停着一辆小型电动三轮车,吸引了我的注意。 大包小包地装了不少东西,最上面放着的一卷帆布。这些我都太熟悉了,那就是古玩行儿里人摆地摊用的家伙事儿。 再看包里东西的形状,我肯定这辆车就是宋元明的。 “有了!” 我马上走了过去,买了两杯冻酸奶。 “老板!这是宋老三的车吧?” 我一边扫码付钱,一边和小超市老板攀谈着。 “啊?!对!你认识老三?” 笑了笑,我说道:“算认识吧。我也是干这行儿的。” 说着,我走到一边的墙根,太阳能照到的地方。打开酸奶瓶的盖子,用小勺子舀了一勺送到了嘴里。 说实在的,这种冻酸奶和冰激凌的味道差不多。口感浓郁厚重,酸中带甜。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酸奶的口感比较绵密。我吃了两口,觉得还挺合我的口味。 眼睛盯着“爆肚冯”的大门,边吃边等着。按照我的估计,宋元明最多十分钟就能出来。因为刚才我从他的话风里已经听出来,他似乎对杨老板带来的那两位专家不太信任。 果然,六、七分钟的样子,宋元明晃晃荡荡地从“爆肚冯”出来了。好像还回头冲里面嘟囔了两句。 “三哥!你可回来了。我连眼睛都不敢眨,看着你这车宝贝。要是丢了一样,我把这店都抵给你也赔不起。” 超市老板冲宋元明嚷嚷道。 “嗐!一堆破烂儿,不值钱。的嘞!老徐!改天我请你吃饭。走了啊!” 说完,宋元明就要骑上电动车走。 看准这个机会,我赶紧走两步拦在他的车前,好心地提醒他,“三哥!你刚喝了酒,可不能骑车。” “嗯?!” 宋元明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确认没见过我后,问道:“咱们认识吗?” 我一笑,点了点头,说道:“我认识三哥,三哥可能不记得我了。去年在洛阳,我眼见你收过一个唐三彩的陶勇。你一边和摊主讲价儿,一边说着三彩陶的鉴定方法,我当时跟你学了不少的东西。” 我纯粹就是胡诌八咧。就是抓住了宋元明刚喝过酒,记忆不清楚,以及古玩行谈买卖的普遍规律,成功地把他给忽悠含糊了。 “啊……” 楞呵呵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也是行儿里人?” “算是吧!喜欢!不过,我和三哥比可就差远了。” 又给他戴了一顶高帽子,这下可把宋元明给说舒服了。 “呵呵!可不敢这么说。我就是在行儿里混得年头多,有了点儿经验而已。以后相互照应。” 宋元明还冲我拱了拱手。 “好说!好说!” 我也回了个礼,把手里多出来的那瓶酸奶递了过去。 宋元明也没客气,伸手就接过去了。 趁这个当口,我扭头看了看“爆肚冯”的店门。 “三哥!你认识老方和老梁?” “不认识,是杨耀坤介绍的。说是什么古玩鉴定专家。” 宋元明把酸奶打开,急急忙忙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喝完酒马上就热、就口渴,看来他的酒量一般啊! “他们是专家?三哥!这你也信?别回头让人给骗了。” 说这句话,我故意放低了声音,目的是引起宋元明的注意。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就提高了警惕。 “你认识那两个人?” 果然,宋元明小声地问我,眼睛里也都是狐疑。 “谈不上认识,但我知道他们就是在东北铲地皮、撂地摊的。我在沈阳、长春、大连,都见过他们。” 我说假话了。这两个人我没见过,更不认识。但我肯定,方安和梁久成跟我一样,就是行儿里闯荡的时间长了,稍微有点儿眼力而已。从两个人黝黑的皮肤,粗糙的双手,以及说话过程中流露出古玩行儿买卖人特有的习惯。再加上一点儿我毫无根据的直觉。 总之,杨耀坤带着方安和梁久成奔着宋元明来,绝对没安好心眼子。 “怪不得呢,刚才他们和我说话句句都要看我的东西,我就感觉他们没憋什么好屁。” 说完这句话,宋元明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骑上车就准备走。 “兄弟!谢谢你的提醒,我这家里有事儿呢,先走了啊!” “诶!三哥!你刚喝完酒,我看你还是叫辆车走吧。实在不安全。” 我是真心实意地提醒宋元明。 “我看你和超市的老板也认识,要不你就把车放他这儿,我给你打个车回去。” “啊……不用了!我家离这儿不远,走着也就二十多分钟的道儿。我走着回去。” 宋元明回头就冲着超市老板说道:“老徐!车我推你院儿里放一天,明天我来取。” “搁这儿吧,只要你不怕东西丢了就行。” 一边买货的老徐,一边应付了一句。 帮着宋元明把车推进去,我就和他打了个招呼假装着要走。 “兄弟!唠了半天,你叫什么?” 宋元明把最后一口酸奶吃进去,问我。 “我叫王牧烽,东北人,也是在古玩行儿里混饭吃的。三哥!我这去琉璃厂,你要去哪儿?” 我说了一个古玩行儿里的人都熟悉,也都愿意去的地方。 “巧了!我也往那边走。咱们边走边聊。” 宋元明的话让我心花怒放。我正担心他要是不和我一路,我还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和他套话儿呢。 “牧烽兄弟!你是玩儿什么的?” 宋元明话开始多了。他打听起我是入手什么货的。 “我什么都上手,但什么都不太擅长。要说唯一有点儿把握的,那就是漆木器了。我爷爷就是漆木器修复鉴定的行家。” 我又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但我知道,爷爷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原谅我的。 我心里默默地向爷爷请罪,眼睛却相当自然地看着宋元明的脸。 “哦!漆木器!现如今玩这个门类的行儿里人不多啊!” 宋元明的眼睛一亮。显然,他已经对我产生了兴趣。 我心里也是一喜,宋元明家传的那个宝盒我肯定能上手了。 第六十八章 九宫八卦藏宝盒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从宋元明的眼睛里,我看出来他已经逐渐地接受我了。而且,对我在鉴古这一行儿是什么水平,产生了兴趣。 “兄弟!你对漆木器鉴定有研究?” 宋元明试探性地问了我一句。 “研究可不敢说,算是明白点儿吧!漆木器这个门类的东西我上手,只要不是太特殊的,我还不至于看走了眼。” 这一点我可不是吹牛,对这个门类我还真下工夫学过,毕竟文玩手串有不少材质就是木头的。要是看不出什么木质,就是个赔钱。 “那太好了。” 宋元明很高兴。可能是我幼稚的话语,让他放松了对我的戒备心。 “兄弟!实话跟你说吧,杨耀坤那王八蛋带那两个骗子来找我,目的就是为了我们家祖传的一只红木盒子。” “哦?!怪不得都快过年了,他们还往北京跑呢。真是无利不起早啊!”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兄弟!不管他们,你要是没事儿就跟我去家里看看那只盒子。不过,我有个要求,那件东西挺稀罕的,不管你看没看出是什么,你得答应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宋元明说得很认真,眼睛盯着我看,一眨不眨。 “呵呵!三哥!这个你放心。古玩行儿里的规矩我是懂的。” 点了一下头,宋元明抬手就叫了一辆出租车,开门就把我塞进了车里。 确实不远,车子也就开了五分钟,进了一个看着有些年头的小区。 宋元明家房子不算大,一看就是动迁回迁房。格局不好,采光也差。 “进来吧!媳妇儿出门了,孩子上学了,家里造得挺乱的。” 其实,宋元明的家并不是乱,而是东西多,显得空间很小。 “你先坐着,我把东西拿过来。” 宋元明转身进了里屋,没一会儿就捧着一只暗红色、油光发亮的盒子出来了。 只一眼,我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件老东西。而且,眼前瞬间就升起了红彤彤的雾气,飞檐斗拱、宽袍大袖、挺直简约……一幕幕明朝宫廷盛世的景象在那团雾气中一一闪过。 这是一只明中期皇宫内院御用的东西。 “兄弟!就是这只盒子,没缝没孔没锁没扣。可我知道,盒顶盖上的这幅图形就是打开这它的机关钥匙。” 宋元明把盒子放到了我面前的桌子上,接着说道:“我曾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上面的图形拼完整了,可还是打不开。气得我都想用锤子砸开了。” 微微一笑,我说道:“三哥!这可是一只明中晚期的宫廷御用的红木宝盒。” 我打开手机上的电筒,仔细看了看这只盒子。线条刚柔兼有,立而不刚硬,柔而不羸弱,整体表现出简洁、素雅、大方的美。四面雕刻着富贵牡丹,显得雍容华贵。 顶盖上是纹饰错综凌乱的木片,但还是能看出来是一幅精美的木刻图案。 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这只盒子:精美绝伦!巧夺天工! “这是九九机关图,暗含了九宫八卦的机理。” 我用手指着盒盖上的两处没有木片的空缺处,接着说道:“一般的机关图只有一个图眼,而这只盒子的机关却有两个图眼。这是皇宫御用的东西,所以要按和面南背北之意,两个图眼,一个是‘离九宫’,一个是‘坎一宫’,两个卦眼就是面南背北的意思。” 说完,我用手指轻轻移动了一下其中的一片木片,灵活但不松动,可见当年做这只盒子的工匠技艺有多高。 “要想打开这只盒子,就要保持两个图眼不动的情况下,移动木片走九九八十一步,一步都不能差。如果一步走错,即便是最终把图形拼完整了,也打不开。” “啊!怪不得我能把图拼出来,可盒子还是连条缝都没有呢。” 宋元明恍然大悟地说道。 然后,眼中满是期许的目光,问我,“兄弟!你能帮我把它打开吗?我爸爸去世前告诉我,这只盒子在我爷爷那一辈的时候曾经打开过一次。然后,族里的老人把几件东西放了进去,又封上了。说是在那个战乱的年代,这些东西绝对不能遗落到外族人手中。” 说到这里,宋元明撇着嘴,摇摇头说道:“就是一只木盒子,要不是因为这是老家儿传下来的,我早就砸开看里面是什么了。” 轻轻一笑,我说道:“三哥!那你就太小看老祖宗的智慧了。像这么精密的藏宝盒,内部都有相当诡异的机关。如果你强行打开的话,里面的机关瞬间启动,存在盒子里的东西就全毁了。” “真的这么神吗?” 宋元明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脸的难以置信。 笑了笑,我没有说话,开始动手拨弄起盒盖上那九九八十一片木片。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其实,对这只盒子上的九九机关图,我还是有点儿自信心的。我爷爷在世的时候,除了研究书画外,对中国古代各种机关游戏、奇门遁甲也有一定的研究。我十来岁就和爷爷玩这类的拼图机关,虽然没有这么难的,但原理基本一样。 经过二十几分钟的尝试,在我把最后一片木片推进正确的位置后,只听“啪”一声响,盒子的侧面突然弹出了一个狭窄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把黄澄澄、形制奇古的铜钥匙。 “天哪!兄弟!还真让你打开了。这太神奇了。”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盒子神奇,还是我的手艺神奇,反正宋元明特别兴奋。 我从盒子里拿起那把钥匙,插进了“坎一宫”显露出来的锁孔中,轻轻一扭,然后把手指放到离九宫的图眼中,转动圆形的盒盖,“啪”的又一声响,盒盖应声而开。 到了这个时候,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把盖子轻轻地浮搁在盒子上,我就站了起来。 “三哥!打开了,你亲自过目吧。” 这是古玩行儿里的规矩,什么东西只要不是自己的,在未经货主同意的情况下,外人绝对不能伸手。 这只盒子也是一样。 宋元明显地有些激动,两只手微微颤抖着把盒盖移到了桌子上,两只眼睛看向了盒子里。 “这好像是我们老宋家的祖谱啊!” 宋元明伸手从盒子里拿起一本发黄的册子,我看了一眼也认为是大家族中的祖谱。 “诶!这还有个小布包。” 他又从盒子里取出了一个小红布包,直接动手打开了。 “我的妈呀!这是帝王绿啊!” 宋元明的一声帝王绿,喊得我差点儿没从椅子上蹦起来。 第六十九章 原来是摩斯密码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宋元明手托着那个红色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两只透亮幽绿的翡翠手镯露了出来。 他用颤抖的声音喊了一句,“帝王绿!” 还没等我看清什么东西呢,宋元明就把那对镯子送到了我的眼前。 这帝王绿翡翠手镯可是古玩行儿里最为推崇的珠宝级翡翠饰品,如果真是能够达到极品玻璃种帝王绿等级的手镯,一只就是上千万、乃至数千万的价格。 那宋元明手里这一对,最低也得是上亿数的价格了。 此时,宋元明的手已经因激动,不停地抖动了起来。就仿佛他手里正拖着一个亿给我看一样。 “三哥!你小心点儿,摔地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到那对莹绿可爱的翡翠镯子,我也有点儿情不自禁的喜欢。 “诶!诶……可是得当心点儿。” 哆哆嗦嗦地把那对手镯放到了桌子上。 “兄弟!你快来看看,这是帝王绿不?” 我小心地拿起一只镯子,打开手机的灯光,透光看了看。种水够冰种,但色略浅了点儿,够不上帝王绿,但阳绿肯定没问题。 “三哥!依我看,这是一对晚清民国时候的翡翠镯子。我说实话,听了可你别不高兴,这对镯子够不上帝王绿,应该是正阳绿的冰种。不过,品质也不错了,大几十万的东西呢。” 我说的是实话,但也怕宋元明不高兴、不认可。 但这也没关系,反正我的目的是见识见识那只九宫八卦机理的宝盒。现在我不但是看到了,上手了,而且还亲自动手打开了。 至于这对翡翠手镯,你宋元明愿意听我的就听。不相信我说的,那你就再找人上手看呗!反正价钱高低都是你的事儿。 “嗯!我是有点儿太贪心了,不够帝王绿。” 宋元明也不是棒槌,眼力也是有的。就是刚刚被发财的梦迷了理智,这才没看明白。 “三哥!你的这本祖谱我能上手看看吗?” 对老物件儿感兴趣,是古玩行儿里人的通病。一本祖谱看着没什么神秘的,但祖谱却是一个家族的发展史、成长史,也是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和社会文化发展历史的缩影。 素有“参天之木,必有其根;怀山之水,必有其源”的说法。 “没关系!看吧、看吧!又不是什么宝贝。” 其实,这也是宋云明没把我当外人。按照老一辈儿的规矩,一家的祖谱通常只有自己家老一辈儿有身份的人才能上手,就是家里的姑爷子也不能看。毕竟那是外姓人。 我这也是帮宋元明发现了祖辈留下来的宝贝,让他无形中多了几十万的家产,这才让我看的。 轻轻地翻开了已经发黄的族谱,从清中期嘉庆开始,一直延续到了到抗战时期,宋元明爷爷的那一辈。 而让我感到诧异的是,宋元明爷爷的名字叫宋清奎,同辈的兄弟应该还有一人,可那个人的名字却被很浓很浓的墨迹勾划了下去,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 “三哥!你们家这祖谱怎么还把一个人划掉了呢?” 我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就问了一句。 宋元明也探头看了看。 “这个我也不知道。据我所知我爷爷那一辈儿,就他自己一个男丁呀!” 按照祖谱续写的规矩,人一出生就要留下记录,称为家书,是作为资料留存。正式的祖谱是作为祭祀供奉的,所以都是人过世后才填写到祖谱上的。 但有一样,如果家里人干坏事犯罪、非正常死亡,是不得入谱的。 可宋家的这本祖谱显示,这个墨迹盖住的人已经死亡了,并且上了祖谱,可后来又被划掉了,这就说明其中必有缘故了。 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这本祖谱是宋元明的爷爷亲手封在那只九宫八卦宝盒中的,那就说明当时他还没有过世。可是他的名字怎么也出现在祖谱上了呢? “怪不得我爷爷要终止祖谱的续写,还要封存到这样一只盒子里呢。” 看样子,宋元明也说不出其中的缘由。这是他知道祖谱填写的规矩,没有直接说出来而已。 毕竟是人家的事儿,也没我操心的份儿。 眼看也没什么逗留下去的必要了,我也就准备起身告辞了。 可我刚要扶桌子起来,屁股还没有完全离开椅子面的时候,对面窗台上一台奇怪的机器吸引了我的眼睛。一眼看上去,很像是电影放映机,但这东西绝对不是放电影用的。 “三哥!这是台什么机器呀?” “啊?!” 顺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宋元明一笑,说道:“这是一台电报机,前苏联生产的。现在没用了,不过,也算是个老物件儿了。前年我在大柳树市场淘换来的,便宜。机器一点儿都没坏,还带全套的俄文密码本呢。” 说着,宋元明就把电报机边上的一本小册子递给了我。 当我打开小册子的第一眼,心头不禁狂振。所谓的电报密码,就是由“.”“-”组成的或短、或长的字符串,下面相对应的就是俄文字母。 “这不和爷爷手写的那本小册子中暗藏的密码一样嘛!” 想到这里,我马上问宋元明,“三哥!这是打电报时候用的密码?” “对!这是接发电报用的密码,专业名称叫摩斯密码。你看,这每一串符号就代表一个字,或者是一个词。当然了,我不懂俄文,但中文也是有相应的摩斯密码。” 宋元明很肯定地说道。 “哦!那这种密码会不会有变化呢?比如我不想让别人看明白我发的电报真正的意思,按照一定的规律改动一下密码,是不是就行了?” “那没问题啊!之所以有摩斯密码本,就是为了让接发电报的人,相互能够把这些符号翻译出来。我们看的那些抗战电影,地下工作者传递情报需要那种加密的密码本,为的就是这个。当然了,常规的电报摩斯密码就不需要了,这密码本就跟新华字典一样。” 听了宋元明的解释,我就更肯定爷爷在自己手写的册子里,使用摩斯密码隐藏了一段极为重要的信息。 想到这里,我恨不得现在就把口袋里的那张便签纸拿出来仔细研究一下。可惜的是,宋元明的这本密码是俄文的,我根本看不懂。 和宋元明互留了联系方式后,我就告辞离开了。 出小区,打车直接回了宾馆。 一路上,我甚至都感觉到口袋中的那张便条纸,已经滚烫到要烧穿了我的胸膛了。 第七十章 聚焦苍岩山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进了房间,我迫不及待地从贴身的衬衫口袋里掏出了那张便签条,对照那三行神秘的符号,开始用手机在网上搜索着识别方式。 现如今,也没地方买电报密本去,只能利用科技工具了。我只希望爷爷留下的密码不要加密。 经过十多分钟的努力,我终于解开了三串密码,破译出来就是“苍岩山”。 “苍岩山,南阳宝藏。难道这南阳宝藏是藏在苍岩山上吗?” 看到苍岩山三个字,我脑子里马上就联想到,那“南阳宝藏”是不是就藏在苍岩山上。 我马上在网上查阅了一下,苍岩山归属太行山脉,位于河北省石家庄市西南井陉县境内,总面积六十三平方公里,有“五岳奇秀揽一山,太行群峰唯苍岩”之誉。现在是河北省内比较有名的风景名胜了。 苍岩山找到了,可那份宝藏指引上所写的“山眼之巅”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苍岩山上有一座山峰叫山眼? 从网络资料显示,苍岩山可没有山眼这个山峰。 “难道苍岩山和‘南阳宝藏’没关系?我爷爷是在隐藏另一个秘密?” 想到这,我就心里就升起了对霍达维的恨。 “妈的!几十万的战国错金银的青铜器你都偷了,干嘛还要拿走那本小册子?损人不利己的王八蛋!” 我心里骂得正痛快时,罗骆的电话打了进来。 “牧烽!孟凡峰抓住了。这小子竟然跑进了苍岩山,躲在一座寺庙里。” “什么?苍岩山!” 罗骆的话让我瞬间就不淡定了。怎么会这么巧,我这边刚破解我爷爷留下来的摩斯密码,指向的是苍岩山。紧接着绑架我的孟凡峰就跑进苍岩山了。 这戏剧性也太强了吧? 难道那本小册子在他手里?那个霍老板和霍达维有直接关系?他们也破解了我爷爷隐藏在小册子里的秘密? …… 一连串的问题,随即就在我脑海里反复翻腾起来。 “喂!牧烽!你在听吗?说话呀!” 可能是我半天没回答,把罗骆给等急了。 “啊!没事、没事。我在卫生间呢,可能信号不好。” 我赶紧接过话题,问道:“那套佛前五供找到了吗?” 这也是我很关心的事儿,毕竟三十多万的东西,说丢就丢了,我也心疼啊! “找到了,这小子好像真有剃度为僧的意思,那五件东西都被他带进了那座寺庙,现在都被我们顺利收缴了。” 听起来,罗骆也很高兴。 他当然要高兴了。自打和我从江城出来,先是沈阳,再到北京,已经接连破了三起相关文物盗窃、倒卖的案子了。其中有一起多年未破的积案,还是大案要案。顺带着,还破了一起绑架公民案。 这才半个多月的时间,连破四个案子,受嘉奖、发奖金都是小事儿,在职位上提上一级,警衔也必然顺理成章地晋级。现在这小子正春风得意呢。 可这些案子从我的角度看,那可没有一件是让我好受的。其中有两次还差点儿把小命儿搭进去。 如果我是罗骆的幸运星,那他就是我的扫把星。 不过,现在他帮我找回了失窃的东西,我也只能是先感谢他了。 “人民警察的效率就是高啊!这才几天哪,两件案子都破了。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罗骆轻轻一笑,说道:“呵呵!这都是应该做的,为人民服务嘛!” “妈的!你小子就不想想你给人民带来了多大的痛苦。” 心里暗骂了一句,嘴上却说道:“我一定做副锦旗给你们刑警队送去。” “嘿嘿!不用,不用,应该做的。” 罗骆大言不惭地婉拒着。 “对了!牧烽!你爷爷留下的那本小册子也有消息了。据孟凡峰交代,他亲眼看到雇佣他的那个霍老板,在一个人的时候曾经偷偷拿出来一个小本子仔细研究。从他形容的样子看,应该就是你的那本小册子。” 按照罗骆这个说法,霍达维和那个霍老板就一定有关系,那他们和霍文良之间应该也脱不了干系。 “那个霍老板的去向有消息吗?” 我追问了一句。 “暂时还没有。孟凡峰说,那个霍老板为人很谨慎,从来不让人联系他,都是他找孟凡峰这些人。关于自己的情况也不多说,就知道他是香港人,但口音上却能听出来他是北京人,或者是河北人。” 这么看来,这三个姓霍的就应该有关系了。 放下电话,我越发觉得苍岩山有必要去一趟了。 我已经开始怀疑那种特殊的符号文字除了我之外,可能还有人认识。 没过十分钟,金羽珊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牧烽!我爷爷让你马上来他的工作室。霍文良要见你。” “什么?霍文良!” 我正在这儿琢磨这个霍文良到底什么来头,他竟然主动找上了我。这是什么路数啊?一时间我还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霍文良干什么要见我,他没说吗?” “没说。霍文良刚才给我爷爷打了个电话,要见你。说有事儿要当面告诉你,和你讲清楚。” 金羽珊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内情。 管他呢,见了面再说。我倒要看这个姓霍的究竟耍什么花招。 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到了烟袋斜街,金德平的工作室。 一进屋,中间的两张藤椅上,金德平、霍文良一左一右隔着茶几对坐,正喝茶聊天呢。 金羽珊则是站在他爷爷身后,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一把竹扇。这大冬天的扇扇子,可也算得上一景了。 “诶!牧烽!你来得挺快呀!” 金德平冲着我招了招手。霍文良也含笑对我点了点头。 “牧烽!在江城的时候,霍先生你也见过,我就不做介绍了。今天霍先生专程找到我,请你过来见个面。” 我知道金德平不待见霍文良,但这老爷子修养还是不错,表面的礼数一点儿都不差。 “不敢!不敢!能当面聆听老前辈的教诲,我荣幸之至。” 我也虚头巴脑地说了一句能拧出水的话。 “呵呵!年轻人!有长进啊!这才几天哪,就这么会说话了。” 霍文良也酸梅加醋地说了一句。 最搞笑的是,他们身后的金羽珊,使劲憋着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霍老先生!不知道您把我叫来有什么事儿指教?” 我直接问道。 “呵呵!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是想当面告诉你,我的那个侄子霍达维是个骗子。你要小心!” “啊……” 霍文良的话一出口,不光是我,就是金德平和金羽珊也都被惊得瞪大了眼睛。 第七十一章 霍氏的不幸家门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霍文良认真明确地告诉我,霍达维是个骗子。 “文良啊!霍达维是你的侄子,前段时间不是还做你的助理嘛!这是发生什么了?” 金德平打破了沉默,出言问道。 “唉!真是我们霍家的不幸啊!” 霍文良摇了摇头,说道:“我们霍家自清末开始,一直是从事古文化研究工作的。我是干这个的,我有个弟弟叫霍文常,也是干这个的。他从小就比我有天赋,深得我父亲的喜欢。但有一样,他太聪明了,太善于玩弄手段了。为了得到一件东西,常常做一些坏了行规的事。最终,不到三十岁就在古玩行儿里混不下去了,不得不离开国内,偷渡到了香港。没想到香港古玩行儿完全没有国内这些行业规矩,只要能赚钱可以不择手段。所以,他在那边混得如鱼得水,很快就成了气候。” “前几年,我这弟弟突然回来找到我,说是年纪大了认识到当年自己做错了,现在非常的懊悔。现在很想要回到国内做些事情,哪怕不从事古董文玩这个行业。我一听,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也就动了恻隐之心。就答应了他,先让他的孩子,也就是霍达维到我身边来,先跟我历练历练。可是我没想到,这小子趁我不注意,竟然把我父亲留下来的一部奇书给偷走了。这还只是家贼,我昨天听说,他竟然偷到了你的头上。可把我气死了。幸好他被抓住了,要不然我可能就被当做嫌疑人被警察叫去配合调查了。” “我今天一早主动去公安局,把这小子以前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警方。完事儿,我就赶紧和金老联系,要见见你。一是给你提个醒,再一个就是给你道个歉,我们霍家出了这么个败类,真是家门不幸。惭愧!惭愧呀!” 听万霍文良的讲述,我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他的眼睛。看得出来,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哎呦!文良啊!你们家还有这么复杂的关系呢!” 金德平恍然地说道。 叹气摇头,霍文良没有说话。 “霍老先生!您知道您弟弟霍文常最近在做什么吗?” 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现在看来,霍达维和绑架我的霍老板,也就是霍文良的弟弟霍文常,是父子关系。那霍达维费尽心力偷我的东西,到后来霍文常找人绑架我,这应该是连环的行动。 尤其是要逼问我认不认识小册子中的符号文字,难道是他们已经从中获悉了什么确切的消息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他从小的性格就比较孤僻任性,做事情也极为隐秘。我原本的打算是教霍达维点儿正经的鉴古手艺,以后他老了,也就有个能安身的去处了。可没成想,这父子两个人真是一套号的,没一个走正道的。” 说着,霍文良都有了扼腕叹息的表情了。如果说这事儿和他有关系,那他现在的表演完全可以打一百分,太声情并茂了。 此时,站在金德平身后的金羽珊忽然插口问道:“霍爷爷!您的那位侄子还会开保险柜呀?” “原来不知道。这不,今天我才知道,他在香港入了一个小帮派。撬门别锁的事儿,都是在那个帮派里学会的。真是不学好啊!” 霍文良的语气情真意切。 我看了看金德平,老爷子的眼神也挺迷惑。显然,他也分辨不出霍文良的话是真是假。 “谢谢霍老先生的提醒。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告辞了,我这边还有事。” 罗骆说他下午就能回来,我是急着要见到那套佛前五供。 “诶!小王啊!除了刚才说的,我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和你探讨一下。” 霍文良出言拦住了我,然后就从随身带着的包里取出了一件东西,放到了他和金德平中间的茶几上。 那是一套很老旧的古书,《增补万病》四册一套,应该是一部医书。 “小王啊!上次在江城,咱们一起鉴定了一张明代的古画。当时我就觉得你对书画这个门类有专门的研究,来!你帮我看看,这部书怎么样。” 我不知道霍文良出于什么目的,但他拿出来这部书让我上眼,分明有考验我的意思。 “霍老先生!您这是抬举晚辈,我那点儿道行儿在您和金爷爷面前根本不够看。” 我是真不想在霍文良的面前抖落自己的能耐。这老家伙究竟是为的什么,我琢磨不透。 “嗐!年轻人嘛,就应该有当仁不让的狂蟒气,对错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要敢干敢当。” 霍文良鼓励着我。 金德平也含笑说道:“牧烽!你就上手看看,对错又能如何?这古玩行儿里,老的、少的,谁没打过眼?谁没上过当?” 听了金德平的话,我也就放开了,老实不客气地把那套书拿在手里鉴定。先看了纸张,又看了墨色、印色,最后把刻录版的文字笔画看了一遍。 “霍老先生!您认为这部书是什么年代的?” 霍文良眯眼一笑,说道:“我看是南宋的珂罗版,你同意吗?” 我摇摇头,笑着说道:“老先生!我说说我的看法,对不对的您多包涵。所谓的珂罗版就是对具有高度艺术价值或历史价值、科研价值的书法、绘画作品,采用人工临摹法复制。说白了就是高仿。这种方法的最大的优点就是实现与原作无限接近的水平。” “老先生!您看这部书,纸张虽然是宋纸,但老旧程度显然达不到七、八百年的历史痕迹。另外,从书上文字笔画看,有清晚民国初期人们书写的习惯。另外,墨色、印色也和南宋时期的有差距。我认为这是一部晚清民国的仿版。” 听我说完,金德平一脸舒泰地看向了霍文良,在等待着他的反驳。 我说这不是南宋珂罗版,按道理霍文良肯定要反驳我。可他的表情却很平静,淡然地问道:“可这套书上有好几方明清收藏者的印章。这个你怎么说?” “霍老先生!您和金爷爷都是鉴古藏古界的老前辈,想必您二老也知道古玩行儿里有‘景宋’这路物件儿吧?晚清民国那段时期,造假的人以宋古本为基础,重新刻印之后出版,做的水平相当高,几乎可以达到乱真的地步。同理可证,所谓的明清印章,也都是可以后补上的。” 我阐述我的观点,我是这么认为的,也就如实说了。 听完我的阐述,霍文良冲着金德平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金老!我们都不行了,这小王已经把咱们拍在沙滩上了。我是真的感觉自己老了。” “呵呵!我何尝又不是呢!” 金德平附和着说了一句。 “小王啊!你也知道,我受聘于北京古代艺术品交易公司,现在是市场总监的职位。但我现在多少地感觉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可公司这么多年来都是在我的监管下运行的,我实在是不忍心让它垮下去。所以,我今天是由衷地想请你接替我的位置,做这个市场营销总监,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霍文良这句话一出口,我瞬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本以为他是我的敌人,可怎么才见了两面,霍文良就试图把我拉到他的阵营里了。 第七十二章 要做孤胆英雄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霍文良出人预料地提出了让我接替他,成为北京古代艺术品交易公司市场营销总监。 他的这个提议一说出口,不仅是我,就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金德平,听到了也是大为吃惊。 “文良啊!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儿啊?牧烽虽然在古董行儿的年轻一代中的确出类拔萃,可他和你的眼力、见识、经验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很明显,金德平不愿意我和霍文良搅和到一起。 金羽珊更是冲着我摆手摇头,急得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呵呵!金老!这一点我就觉得您有些保守愚钝了。现如今的这个社会,什么都在与时俱进。就拿鉴古来说吧,咱们固有的那一套鉴定理论、方法固然还有可取之处,但新兴的鉴定方法,什么碳十四测年法、X荧光光谱检测法,还有什么大数据比对分析法。哎呦!反正我是搞不明白。” 说到这里,霍文良看着我说道:“虽然心里还是不服,但必须承认我们老了,赶不上时代了。今天,我带来这本书让牧烽上手掌眼,实际上就算是一个小测试吧。牧烽!你没让我失望,我觉得把我的这个职位交到你手上再合适不过了。” 霍文良说得极为动情,是真是假先不说,就是他脸上表露出的那份诚意,就让我有点儿心动了。 “霍老先生!您觉得我真的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霍文良微微一笑,看向了金德平。 “金老!你对我是了解的,你作为牧烽的长辈,您给一个建议吧。” 霍文良极为聪明,也可以说相当狡诈。他把这个皮球踢给了金德平,表面上看,是让金德平给我一个建议,可实际上就是要看金德平的态度。 如果金德平赞同我去,那就表示对他霍文良不存在防备之心。如果阻止,那情况就复杂了,以后免不了要有各种明争暗斗。 听明白霍文良话的意思,金德平含笑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我也非常看好牧烽是个鉴古的人才,也是有心留在身边培养。但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强求不是。” 金德平也是老江湖,也是话里有话地告诉我,他也有把我收在手下的想法。但又不能强求我,让我自己选择。不过,他的话里还是强调了希望我能拜在他的门下。 而站在金德平身后的金羽珊,则是不断地向我点着头。 可现在的我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霍老先生!我想知道这个营销总监的具体工作内容是什么?收入是多少?” 我的直言不讳,倒是把霍文良给问得一愣。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具体的工作。我们北京古代艺术品交易公司主要是承接古董文玩拍卖,以及有偿提供古代艺术品断代鉴定,评级定价等相关业务。说得直白一点儿,和古玩行儿里的买卖交易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至于说收入嘛!那就要看每年组织多少次拍卖活动,成交量多大,还有上手鉴定古董文玩的数量、等级。这些都是和收入成正比的。” 说到这里,霍文良呵呵一笑,一脸得意地说道:“我现在处于半退休的状态,除了指导学生,亲自上手鉴古的时候已经不多了。但我现在的收入也在七位数以上,还算是衣食无忧。” “哎呦!文良!没想到你的收入这么高啊!我是自愧不如啊!” 说着话,金德平还是用眼睛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期待。 “金爷爷!我可能要让您失望了。不为别的,就为这百万的收入,我也要答应他。” 我心里想着,嘴角微微一笑,对霍文良说道:“霍老先生!希望您以后多多指导我,这一行儿里的规矩我要学的还很多。” 一听我直接答应了霍文良,金德平明显脸色一怔,眼睛中闪过一丝的惊异。然后,迅速恢复了常态。 倒是金羽珊两只眼睛瞪得都要立起来了,小脸被气得通红。看架势恨不得咬我一口。 “的嘞!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指导指教的谈不上,但帮你熟悉业务我责无旁贷。” 说到这里,霍文良就站起身来了。 “金老!叨扰的时间不短了,我该告辞了。牧烽!咱们约好了,后天你到公司报到。咱们当面谈条件,签工作合同。” 说完,留了联系方式,出门走了。 “王牧烽!我真是看错了你了,没想到你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世俗小人。” 霍文良刚走,金羽珊就瞪着眼睛数落起我来了。 金德平虽然摆手制止了炸毛的金羽珊,但也是脸色稍显严肃地问道:“牧烽!你是我看好的‘雅学’传承人,我真不希望你为了钱走了偏门儿。” “就是!不就一百万嘛!别回头钱赚了,丢了人格。” 金羽珊像刀子一样的嘴,一点儿都不饶人。 我笑了笑,说道:“金爷爷!羽珊!你们先别急,听我说。我总是觉得这个霍文良背后藏着什么。虽然他已经说明了他和霍文常、霍达维之间的关系,但毕竟是一面之词,他找上我肯定带着某种目的。我要是总躲着他就不能近距离探究他究竟要干什么。与其躲着,还不如主动出击,看他到底是敌还是友。” “你是想深入敌后,当孤胆英雄啊!” 金羽珊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那倒不是。反正我觉着能挖出霍文良要干什么,又能挣他们的钱,何乐而不为呢。” 我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金德平也微微点头,说道:“牧烽的这个想法也对。总躲着不是办法,没有千日防贼的。不过,牧烽!霍文良这个人不简单,他的人品在鉴古界里不是很好,但仍然有不少人死心塌地做他的学生,甘愿供他驱使。所以,在你接近他,要了解他的同时,一定要保持好自己的定力,不要为表象迷住了心智。”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金爷爷!您放心,我有任何的信息都会第一时间和您沟通,请相信我,我还不至于为了金钱出卖自己。” 我这番话说完,金德平和金羽珊才算稍稍地放下心。但眼神里还是充满了担忧。 其实,别说他们,我对自己也没有太多的自信,毕竟一百万的真金白银摆在面前,能不能禁住诱惑,我自己也没数。 第七十三章 宝物重回手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我把自己答应霍文良出任北京古代艺术品交易公司市场营销总监的想法和金德平、金羽珊解释了一下,两个人才算是安心地让我去。 “牧烽!我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狡猾,阴谋诡计来得比我还快。” 去见罗骆的路上,金羽珊一边开车一边和我说着。 “嗐!我这叫什么阴谋诡计呀!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地动了动心眼儿。再说了,还能赚钱,这不挺好嘛!” 我前后左右看着金羽珊的这辆大越野车,说心里话,挺羡慕。都说每个男人的心里都有一辆梦中的情车,这话我是相信的。对金羽珊这辆大奔驰我就挺中意。 “牧烽!你喜欢这辆车?” 金羽珊看着我的脸,问道。 “嗯!不错。不过你开着好像大了点儿。” 我就随口评价了一句。 “那这样吧,这辆车就归你了。” 金羽珊说得相当轻巧,就好像这辆车不是她的一样。 “诶!那可不成,据我所知,这辆车小一百万呢。你舍得送我,我还不敢要呢。再说了,罗骆那边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找我拼命啊!” 除了古董文玩之外,汽车可能是我最了解的行业了。 “哎呦!没看出来呀!你对车还这么有研究。实话跟你说吧,这辆车是我爷爷工作室的,是他的学生孝敬的。我也就是偶尔开出来办事儿用。你要是喜欢,那就归你开了。不过,你得负责当我的司机。” 听金羽珊这么一说,我心里不禁一动。车子不是我的,但偶尔能过过瘾,也不错。 我忽然又想到了另个一个问题。 “羽珊!金爷爷这么有威望,怎么不在北京置办一处房产呢?” 金羽珊笑着说道:“我和爷爷一直在洛阳生活。直到这些年,爷爷在北京的业务多了,才会久居北京的。工作室后面有个休息室,他就在那儿休息。我来了也就只能住宾馆。本来也想买一套房子的,可北京的房价你也知道,暂时也买不起。”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这个问题憋在我心里好长时间了,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问了出来。 “呵呵!我父母在我十多岁的时候,一场车祸都去世了。” “啊……对不起啊!我没想到是这样。” 不用看,我就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渗出血来了。 “呵呵!没什么,你也不知道。上次罗骆问我的时候,我一说出来,那小子竟然哭了。” 金羽珊笑呵呵地说道。其实,从她的眼神里,我还是能看出来她内心的痛楚。 “嗯!羽珊!我不知道你对罗骆是什么感觉,但我觉得他对你是真心的。而且他的条件也不错,长相虽然配不上你,但在男人堆里也算是帅哥了。如果你觉得他还行,不妨尝试着和他……” “哎呀!你怎么那么能操闲心呢?我现在对他既不是陌生人的波澜不惊,也不是恋人之间的激情澎湃。我喜欢顺其自然,两个人如果有缘,那就能走到一起,如果没缘分,天天腻着也没戏。” 金羽珊说得相当豁达,她本身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 说道她和罗骆之间的关系,我忽然想到了上官紫凝。她的一言一笑不停地在我的脑海里连续闪现。我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不由得脸上一热,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勾了勾。 “嘿嘿!傻笑什么呢?是不是想起心上人了?” 金羽珊真是鬼精鬼精的,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她。可上官紫凝和我只是一面之缘,现在说什么都不能告诉任何人。 “嗐!我哪有什么心上人,我是在笑你和罗骆。一个是盗门高手,一个是优秀刑警,将来你们如果真的走在一起,也不知道谁能治得了谁。” 脸不红心不跳地编了个瞎话儿,成功把金羽珊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自己身上。 “哼!这世上除了我爷爷,还没谁治得了我呢。再说了,我还没答应罗骆呢。” 说到这里,金羽珊的脸还是红了一下。说明她对罗骆已经有那么点儿意思了。 车子直接开进了北京市刑警队的院里。车子刚停好,罗骆就乐不颠地跑了过来,殷勤地为金羽珊拉开了车门,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了下来。 也确实,虽然金羽珊的身高接近一米七了,但她上下这辆车还是有点儿吃力。 “牧烽!东西都在里面,待会儿你登个记,就能带走了。” 这时候,罗骆才看到我的存在。 我也没在乎,毕竟表面上他追金羽珊还属于剃头条子一头热的状态。 朝中有人就是好办事儿。我和金羽珊在接待室等了有半个小时,罗骆上下里外地找人签字,把相关手续都办好了,让我最后签字确认。那套佛前五供,以及我的那件兽首軏饰都拿到了手里。 仔细检查了一遍,好在没有什么损伤,一百来万的东西算是保住了。 “罗骆!我那本小册子,霍达维交代去向了吗?” 相比眼前的东西,我更关心那本册子能不能追回来。 摇摇头,罗骆说道:“那小子的嘴真硬啊!无论我们怎么审讯,他就是不说。一口咬定没看见过。” “欠揍!暴揍他一顿就全交代了。” 金羽珊口无遮拦地说了一句。 “诶!羽珊!这个可不能乱说。警察办案绝对不能使用私刑逼供。” 别的事情上,罗骆可以说对金羽珊百依百顺,可眼前涉及到他的工作范畴,他的表情相当冷峻,语气也很严肃。 “我就那么一说,谁让你用刑了。” 虽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金羽珊还是翘着嘴,一副生气的样子。 “呵呵!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但我刚才想事情,没反应过来。声音大了点儿,对不起啊!” 明明是金羽珊错了,可罗骆还得给她道歉。这就是漂亮女孩的先天优越感。 “孟凡峰那边有什么突破吗?” 我赶紧打圆场。 “那小子倒是挺听话,知道的都说了。本来雇佣他的那个霍老板并没有要动那五件铜器的意思,是这小子自己做了发财梦,私下里把它们带走,准备卖了的。后来,发现我们已经在追查他了,才不得已躲进苍岩山上一座寺庙。” 听完罗骆的讲述,我想了想,问道:“孟凡峰和霍达维见过面吗?” “应该是孟凡峰不知道霍达维,但霍达维好像知道孟凡峰。” 罗骆的这句话提醒了我,如果利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这种关系,设个迷局,说不定能撬开霍达维的嘴。 第七十四章 潘家园交货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为了追查我爷爷留下来的那本小册子的去向,我想到了利用孟凡峰和霍达维两个人之间的特殊关系,设个局,撬开霍达维的嘴。 “罗骆!你们警方审问的时候不能用刑逼供,但要是设局骗一下,诈诈他们,违不违反规定?” 我小声地问了一句。 “那倒不会,我们平常审讯也是连唬带蒙的。专业一点儿的说法就是心理攻势。” 罗骆很自然地说道。 “那就好!我想待会儿你去审问霍达维的时候,在走廊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让霍达维看到孟凡峰一眼。然后,在审讯一半的时候,你进去和其他审讯的人说孟凡峰什么都交代了,不用审霍达维了。今晚直接送上一级机关,分局也好、检察院也好,或者是直接监狱。再想办法让他知道他自己的爹,霍文常把他扔下自己跑路了,他们犯的罪很严重,得判个十年、八年的。反正就是要把霍达维给吓唬住了。” 我一边说,罗骆一边点头。 “我去,行啊!牧烽!你小子损招不少啊!你说实话,以前是不是犯过事儿,也被这么玩儿过?” 罗骆当着金羽珊的面,嘴上肯定不甘心吃亏了。 “得了吧!别贫了,要是觉着行,就赶紧去办。我去潘家园,把这套东西给买主送去。” 刑警队这个地方邪性,就算是没犯事儿,待时间长了心里也不得劲儿。 “行!你走吧!等我好消息。” 罗骆显然是希望金羽珊留下来,我当然识趣儿了。 “羽珊!把你车借我用用呗,这些东西我打车过去太不方便了。” 金羽珊也不墨迹,直接就把车钥匙扔给了我。至于他们两个这边完事儿了去干什么,就看罗骆的了。 临走前,我冲着罗骆挤了挤眼睛。明白地告诉他,我是给你创造机会了,成不成的看你的了。 以前,我开过最好的车也就是学车的驾校那台不知道多少手的破捷达。今天,第一次坐在一百万级别豪车的方向盘前,我这心里就跟蹦爆米花一样炸裂。 刚才就想着怎么帮罗骆了,就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独立开这么大、这么豪华的车,要是刮了、碰了,那就是好几十万啊! 硬着脑瓜皮,咬牙启动了车子,左右看了看后视镜,确认安全后,轻轻一踩油门,我就出了刑警队的大门。 一路上,按照手机导航,全程四十公里时速,心惊胆战地开到了潘家园。好不容易找了个车位,把车停好,我才发现,嗓子眼儿里因为紧张,已经干得冒烟儿,全身上下已经出了一身的透汗。 “妈呀!可算是到了。原来开好车不光是拉风、过瘾啊!有时候还真挺遭罪。” 心里暗念了几遍阿弥陀佛,让情绪稳定下来,我就给李庆打去了电话。 没十分钟,李庆就连跑带癫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哎呦!牧烽!你可以呀,啥时候置办了这么一辆大奔啊?” 李庆先是围着车转了一圈,才把注意力放到我的身上。 “别逗我了。我哪儿买得起呀!这是我管朋友借的,主要是东西太沉,打车也不方便。” 说着话,我就把车子后备箱打开了。三只纸箱子里,用气泡塑料纸包裹严实的五件铜器露了出来。 “没错!没错!不用打开,就从器型上看就知道是清中晚的东西,错不了!” 不愧是行家,只看了一眼器型就能断代。 单从鉴定铜器这方面来说,李庆的眼力绝对和我有一比。唯独欠缺的可能就是对历史知识的深入研究,以及历朝历代铜器铸造工艺上的微小差异。在有就是对铜器表面的纹饰细节掌握得还不够准确。他也是少数能让我放在眼里的行儿里人。 “哎呦喂!这是好东西啊!战国的物件儿,错金银兽首。宝贝!宝贝啊!” 真是一个要命的疏忽。刚才光顾着开车兴奋了,忘记把那件兽首軏饰放好了,这回让李庆看到了,肯定又得费一番嘴皮子。虽然他没看出来这件东西是个啥,可什么价值一点儿都瞒不过他的那双贼眼睛。 “牧烽!这件东西你多少钱出?卖给我怎么样?哥哥绝对不还价儿。” 我赶紧摆手说道:“李哥!这件儿东西可不成,早就有买主儿定好了。不好意思!下次再遇上好东西,我一定给你留着。” 说着,我就要从李庆的手里把那件軏饰接过去。 “诶!别呀!你说说谁要了?多少钱?咱们打个商量嘛!” 李庆还是不死心。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是行儿里的规矩,做买卖必须讲信誉。” 我知道李庆的为人,在买卖上一步也不能让他,否则,绝对把你吃定了。 “不能再商量商量?” 恋恋不舍地把东西交到我手上,显然他还没有放弃的意思。 “李哥!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是一件儿战国时期带有楚地风格的错金银兽首軏饰,也就是车饰。本来是一对,预定的那个买主儿手里有另外一件。知道我收了一件儿后,直接就给我打过来十万的订金。你说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再卖给别人吗?” 我反将了李庆一军。编了一个成人之美的故事,目的就是彻底打消他的愿望。他是古玩行儿里的老人儿,当然知道下得了十万的订金,那这件东西到手至少得五十万往上走。以他现在的实力,三十五万吃下那套佛前五供,根本就没什么财力再惦记这只战国軏饰了。 “李哥!钱不是一天赚的。你前几天收了两尊藏传佛教造像,再加上这套佛前五供,已经是红运当头、八方来财了。运气不能用尽了,否则,以后……啊……” 话说了半句,下面的意思你自己琢磨去吧。 果然这一招儿管用,李庆释然地一笑,说道:“对!牧烽!你说得对。我听你的,人是不能太贪了。” “走吧!帮我把这几件东西搬到店里,看看品相没问题,我就给你转账。” 说着话,李庆的眼睛还是恋恋不舍地看着我手里的那只兽首。 “庆儿!又入手什么好东西了?给哥们儿开开眼啊!” 我正从后备箱往外搬东西呢,就听到一个有点儿发邪的声音叫李庆。 而李庆听到后,皱了皱眉头,小声地跟我说:“妈的!这王八蛋,阴魂不散。” 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近乎于仇恨的凶光。 第七十五章 潘家园收拾恶霸(一)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从李庆的眼神里我看出,来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善茬儿。 “把手里的兽首藏起来。” 我刚要回头,李庆低声地提醒着我。 赶紧把那只错金银軏饰随手塞到一只纸箱内,我的手还没收回来,就听到李庆笑呵呵地说道:“哎呦!修二爷!您怎么这么悠闲,跑潘家园来了?可有些日子没见了,您哪儿发财去了?” 等我回头看去,就见一个顶着半秃脑袋,穿着一件裘皮大衣,戴着太阳镜的,四十多不到五十岁的男人,领着三个手下,正站在我们身后。 “别耍贫嘴,二爷我眼睛不花,你这是又入手了一套佛前五供啊!什么货色?给爷瞧瞧。” 一张嘴就是一口京片子,但听起来却是极为刺耳,从心里往外地让你不舒服。 “二爷!什么东西能跑出您的法眼啊!这就是一套佛前五供,刚到,我还没上眼呢!” 李庆回话的语气不卑不亢,把对方捧了,但也没有要把东西平白给别人看的意思。 见李庆没有动手的意思,半秃子嘴一撇,说道:“庆儿!你也知道我修二爷的脾气,我看上的东西什么时候跑过呀?甭废话,拿出来我瞧瞧,上眼了我直接收了,绝对不让你吃亏。” “哎呦!对不住了,二爷!这套东西我还真没入手呢,您拿不走。要不等明儿个?明儿个您到我店里,我一准儿让您满意。今天就恕我得罪了。” 说完,李庆冲半秃子拱了拱手,给我递了个眼神,搬起箱子就要走。 “等等!李庆!修二爷在北京的古玩行儿里向来说一不二。也就是我看你是块材料儿,能有几分的眼力,才敬着你点儿。可你也太没眼色了,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半秃子一摆手,他的三个手下就分别站在了三个方向,把我和李庆围在了中间。 “哎呀!修秃子!你欺行霸市的揍性谁不知道啊?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我李庆可不怕你。东西是我兄弟的,还没到我手。你要从我们这儿下手,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说到这儿,李庆冲我摆摆手,说道:“牧烽!把车门关上,躲一边儿去,我就不信他敢动庆爷。” 李庆在潘家园这片儿也有一号。但他的名号不是靠打打杀杀,欺负同行儿,而是为人仗义,做买卖守规矩。 至于这个修秃子,我来北京这么多回了,还是第一次碰上。 “是嘛!既然是这位兄弟的东西,那你就没资格跟我说。” 修秃子转脸又从我来了。 “兄弟!东西你拿出来让我上上眼!要是对,我看上了,绝对给你个公平价儿。” “牧烽!别信他的。北京、天津行儿里人谁都知道‘修秃子不长毛,好事儿找不着’。” 李庆是真急眼了,当面就揭了修秃子的短儿。 “哎呀!兔崽子,李庆!你他妈敢当着面儿骂二爷,我看你是活拧歪了,看我不把你的嘴撕了。” 修秃子的一个手下上前一步就要挥拳头。 看这架势真要动手了,我赶紧向前一步,站在他们中间,举手拦住了对方。 “诶!都别发火儿,行儿里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谁家买卖也不是打架打成的。再说了,咱们头顶上就是摄像头,要是真被抓拍进去,谁也得不着好儿。” 说着,我就用手指了指路边电线杆上一个治安摄像头。 “切!拍进去了又怎么样?大不了老子再进去度半个月假。” 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几个家伙公安局、派出所是常进常出。 “呵呵!犯不上的事儿,何必呢。” 说着,我就把头转向修秃子,接着说道:“这位大哥!你不是看上这套东西了嘛!李老板同样看上了,只不过我们还没最后达成交易。我看这样,东西呢咱们一起看,价钱呢,咱们商量着来。说实话,东西也不是我的,人家给了我一个底价,多了算是我赚的。但低于货主儿报的底价,那就对不住了,这套东西我还得送回去。” 修秃子听完我的话,看了看李庆,再把目光聚焦到我身上。那两道如同老鼠屎的眼睛贼溜溜地盯着我足有半分钟。 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兄弟!我也不是一定要撬李庆的行。但行儿里人都有这个毛病,见着玩意儿,不上手看看,走不动道儿。行!就按兄弟你说的,东西拿出来大伙儿看看,买不买的再商量。” 一听就是个老油条,话里话外没把自己的意图说明了。 “牧烽!你不用怕他,东西是咱们的,凭什么让他看?” 李庆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还拦在我面前,不让我开后备箱。 “呵呵!李哥!做买卖和谁不是做。再说,这五件东西这位大哥还不一定能看上眼呢。” 说着我就偷偷地冲着他做了个放心的手势。李庆也是聪明人,虽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他知道我肯定吃不了亏。 闪身让开了,不过,李庆还是掏出了电话,大大方方地录起了视频。 这也是行里的规矩,买卖双方没交易完成前,找个第三方人作证,或者是留下视频、音频证据,也是通常的做法。 “东西不错!清中晚的。” 这个修秃子的眼力是不错,也是刚看到器型,就准确说出了时代。 我动手把五件东西都打开了,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地上。 “嗯!不错!大开门的东西。够不上官造的,也是民仿官的精品。” 说完了,修秃子抬头直接问我。 “兄弟!多少钱出手?” 我想都没想,直接伸出左手,五根手指都展开,说道:“五十万!” “五十万?你开玩笑呢吧!这套东西最多也就是二十万冒点儿头的价钱,你翻了一倍还带拐弯儿的。你当我傻,不懂行是不是?” 修秃子有点儿生气了,下巴颏上那几根稀疏发黄的胡子都撅起来了。 “呵呵!大哥!这古玩行儿里的买卖就这样,一个人一个价儿,你说他值二十万,可在我看来就得值五十万。的嘞!既然您嫌价儿高。那咱们就别谈了。” 眼见着我要收东西,修秃子忽然一伸手,把我拦住,转脸看着李庆,问道:“李庆!你五十万收了?” “对!五十万,我要了。” 李庆毫不犹豫地回答修秃子,眼神中满是不容置疑的神情。 第七十六章 潘家园收拾恶霸(二)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李庆毫不犹豫地回答修秃子,五十万,这套佛前五供他要了。 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不光是愤怒,甚至还透出了森森的杀气。 看得出来,这个修秃子平日里没少干缺德事儿,也肯定惹着李庆了。据我所知,李庆可是个好脾气,如果不触及到他的痛处,李庆是轻易不会和人撕破脸皮的。 “哎呦!你就吹吧!五十万买这几件东西?不赔姥姥家去,我他妈是个涕氛。” 修秃子也叫上号了。 “有本事你就当着我的面拿钱转账。” “你还别他妈地挤兑我。睁开你的狗眼看着。” 说着,李庆掏出手机就跟我说:“牧烽!五十万,你收着。东西我留下了。” 只见他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五十万就真的给我转账上来了。 “修秃子!你看好了,老子五十万拿下了。” “嘿嘿!嘿嘿……” 看清楚转账记录,修秃子一阵奸笑。得意地说道:“李庆!你别他妈的得意了。要脸不要脸啊?行儿里的人都知道,谁要是打了眼,买了假货,高价买了普货,谁不找个没人的地方‘啪!啪!’狠抽自己俩嘴巴,把牙打碎了往自己肚子里咽。求着老天爷帮忙,别让同行知道自己有多丢脸。你可倒好,把脸都丢地上,让人踩几脚不当回事儿,还舔着脸来和我炫耀自己做了笔亏大本儿的买卖。哎呦!不是,你还要点儿脸不?呸!我都替你害臊。” 修秃子越说越来劲,说到后来直接就和三个手下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不过,他说的也确实没错。 这个时候的李庆也反应过来了,自己有点儿冲动了。五十万出手,买了几件儿三十万出头的东西,真要是传出去,自己在潘家园的面子可真就丢大了。 正在李庆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的时候,我一伸手,把箱子里的那只错金银兽首軏饰拿了出来,塞到了李庆的手里。 “李哥!还有前面你看的这件东西,好好收着。” 听我这么一说,又看了看手上那只古色斑斓的軏饰,李庆马上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呵呵!忘不了!我正想着找几个人把这些东西一块搬回去呢。” 说着,李庆就一边用手摆弄着那只兽首,让修秃子直懵愣眼地看着,一边儿装模作样地给朋友打电话。 “诶!战国的青铜器,这儿个错不了。宝贝啊!” 一改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修秃子立马摘下太阳镜,伸手就要抢夺李庆手上的兽首軏饰。眼睛里面是贪婪,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 “诶!你干什么?东西在我手上,你敢抢?” 李庆迅速向后撤了一步,把东西背到了身后,警惕地看着修秃子。 “嗯?你给我看看……” 见李庆不给他看,修秃子有点儿急了,什么都不顾的就要动手强抢。 “诶!修秃子!东西已经是我的了,你还想抢?” 李强又错开一步,伸另一只手推住了对方。 “不……” 修秃子也没理由再动手抢了。反而是转脸冲着我说道:“这位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五十万你也没把这件儿东西一块儿拿出来呀?怎么?做生意还带藏一半的呀!” 铁青着脸,看着我,可眼神里还是贪婪居多。 微微一笑,我说道:“修大哥!我和李老板原本谈的就是这一套五件的佛前五供,五十万也确实是我的要价儿。当然了,货主要四十万,那十万算是我的酬劳。至于说那件兽头的铜器,那是原货主卖这套东西的搭头儿。算是白送的。” “原货主不是行儿里人,他也不懂行情,以为这件儿东西不值钱,就白送了。我是中间人,人家货主怎么安排的,我就怎么办。没毛病!” “哎呀!你他妈的真是个傻子。” 听了我的话,修秃子差点儿没被气吐了血。 “那件东西是战国的错金银铜器,放到市场里没三十万拿不走,你竟然当搭头白送了。天底下怎么还有你这么傻的人。我劝你趁早儿别再古玩行儿里混了。” 看来这个修秃子还真懂行情。的确,那只兽首现在放到市场上,没个三、五十万绝对买不到。但也有一样,这件东西市场上压根儿就没出现过。所以,也就没有定价儿的标准。修秃子说三十万,完全是给自己接下来的话做铺垫。 果然,修秃子一转脸,又对李庆说道:“李庆!这么着,咱们都是行儿里人,我不多说废话,你手上这件东西多少钱入手的是另一桩买卖,我出三十万一口价儿,怎么样?” “呵呵!不怎么样!” 李庆想都没想,直接就把修秃子怼了回去。 “李庆!你别给脸不要脸。只要我把你手里有这么一件儿东西的消息放出去,我保证你以后没消停日子过。我还敢保证,这件儿东西你握不住。它太烫手了,你在行儿里还不成气候。” 修秃子一点儿没把李庆放在眼里。 “嘿!我是吓大的?我在古玩行儿里混了多少年了,什么我没见过?这事儿我就应承下来了,你爱咋的咋的。” 李庆也是满不在乎。 “行!你给我等着。” 说完,修秃子又转向我,嘿嘿冷笑了一下,说道:“小子!你也给我记住了,以后在北京、天津走动的时候小心点儿,要是落在二爷手里,我保证让你滚出古玩行儿。” 甩下一句狠话,修秃子带着手底下的三个人走了。 “牧烽!今儿个这事儿本来你不用插手的,你怎么楞往上贴呢?你不知道,修秃子这个人有多没品行,惹上他以后麻烦少不了。” 这个时候的李庆要冷静得多了。 “呵呵!李哥!今天咱们要是不演这么一出戏,可能这五件东西就保不住了。” 其实,我之所以把事儿揽到自己身上,目的就是为了保证能拿到三十五万。林志刚一家三口全指着这些钱救命呢。 而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我发现刚才靠近我那个混混身上有一股我曾经闻到过的味道。 第七十七章 出乎预料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把五件东西帮李庆送回到他的店里,又把他多转过来的十五万转回去,我再重新把那只错金银兽首軏饰拿到手里,我这心里才安稳下来。最起码和林志刚、刘玉珍两口子那边儿能有一个比较完美的交代了。 “李哥!刚才那个修秃子是干什么的?” 临走前,我问李庆。 “嗐!那就是个混混儿,按老北京的叫法就是个胡同串子。” 李庆说道:“他叫修原,老家儿是满族休佳氏改的汉姓。祖上也是满族镶红旗,算得上是皇亲贵族。修秃子干别的不行,看古董文玩还有两下子,也挣了不少钱。可这小子不走正道,纠集了几个小混混儿,坑蒙拐骗,知假卖假,潘家园都快被他搅黄了。这不,有些日子没来了,今天算我倒霉,遇上他了。” “今天他带的三个手下你认识吗?” 我接着又问了一句。 “见过,但不熟悉。靠你最近站着那小子叫谢老二,是个河南人。其他两个人我就不知道叫什么了。不过,这几个小子你都得小心着点儿,什么缺德事儿都能干出来。” 听完李庆的介绍,我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反正我也不总在北京待着。倒是李哥你,要防着点儿,别回头他们来你这儿找麻烦。” “哼!我怕他?前两年修秃子看上我手里的一尊明官造的吕洞宾像,非要一千块钱收。那时候正是行情好的时候,我能干吗?后来,他找人成天来我这儿闹事儿,不是说我店里全是高仿,就是攥着好东西不撒手,不买也不让别人看,再不就往我门口扔个死耗子。把我整来气了,找了几个朋友把他爆削了一顿,才算完事儿。妈的!我等着他来,大不了我再收拾他一顿。” 看得出来,李庆的背后也是有股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势力。这个倒不用自己担心了。 离开潘家园,我直接就和刘玉珍联系,把三十五万打了过去。 “老弟呀!我们两口子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听得出来,刘玉珍是发自心底的感激。 “没什么!东西是你们自己的,我就是帮忙找了个买家而已。大姐!我问你一个事儿,你们家有这些东西,包括我爷爷留下的那本小册子的事儿,你和林大哥告诉过别人吗?” 我一直很怀疑霍文常说的,自己到北京后的每一步都是在他的安排控制下进行的。如果是这样,别的都好解释,就是涉及到林志刚家里的那些事儿,先是那块血玉转心佩和金德平手上的是一对,接着是一套佛前五供,最让我疑惑的就是我爷爷亲手写的那个小册子。 这些东西恐怕林志刚、刘玉珍两口子都不知道,霍文常又怎么会知道得那么详细呢? “啊!是我告诉了我的一个朋友。” 令我没想到的是,刘玉珍连想都没想,直接就说出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在刘玉珍儿子小林急需一笔钱手术,而林志刚又因为车祸丢了半条命,他们家拿不出来的情况下,她就听自己的一个朋友说,如果家里有古董什么的,可以拿出来卖,说不定就能解决问题。 “知道这事儿以后,我就把家里公公、婆婆留下来的那些老东西都用手机拍了下来,给那个朋友发了过去。没两天,她就告诉我先把那块玉和几样儿小东西拿到潘家园试试。别说,我按她说的去了,没半天就碰上你了。我们家真是遇上两个贵人啊!” 刘玉珍还是很高兴地说道。 “那本小册子你也给她看了?” 我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啊?!啊!是你带走的那个册子吧?我当时觉得也是个老东西,就拍下来给她看了。怎么了?出事儿了?” 刘玉珍见我问得这么详细,有点儿慌了。 “啊!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我今天把那五件东西给买家送来的时候,他竟然说见过,我就挺好奇的。要是按照你的说法,就没什么大事儿了,古玩行儿里传谁手里有东西的消息快着呢。” 我赶紧安慰刘玉珍。 “对了!大姐!你的那个朋友也懂古玩?” “不懂!她说她朋友懂。以前我们在一个写字楼里当保洁工的时候认识的,后来她在潘家园卖盒饭。可能是她认识潘家园里的人吧。” 听刘玉珍这么一说,我心里一亮。这么看来,所有那些不合理的巧合事件,也就变得合理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的一团乱麻也就解开了。 “那个卖盒饭的女人,和霍文常一定有着某种关系。或许调查一下这个人就能有突破了。” 我正坐在方向盘后,琢磨的时候。 “啪!啪!啪!”有人在轻敲我的车窗。 我扭头一看,心里顿时一紧。是刚刚跟在修秃子身边,那个身上有着一股特殊味道的小混混——谢老二。看到他站在车外冲我招手,我不由得心里一慌。 我用眼睛看了看左右后视镜,以及谢老二的身后,确认只有他一个人,才把车窗降下来一条缝。 “什么事儿?” “王老板是吧?我有个事儿要和你商量一下。” 他一开口,就能听出比较明显的河南口音。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谢老二的样子。三十多岁,应该说长相还不是很讨厌,就是黑瘦黑瘦的,让人觉得这人不健康。 我又把车窗降下来一些,问道:“有什么事儿,你说吧。” “王老板!你手上的那件战国错金银兽首軏饰能不能让我上手看看?” 一皱眉头,我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谢老二。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来,他没什么恶意。 不过,他能准确说出那件东西的名称,也足以证明这个人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知。 盯着他的眼睛,我冷冷一笑,反问道:“你是不是想要仿制那件东西呀?” 听我这么一问,谢老二也惊得眼睛一大。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 “呵呵!大哥!我也就是瞎胡猜,从你手上留下淡淡的铜绿颜色和你身上的味道,我就知道你是干高仿青铜器的。再加上你看那只兽首的眼神,不是想据为己有的贪婪,而是慢慢地欣赏和观察。” 我直接就戳中了谢老二的心思,这让他更加的震惊了。 又往周围寻摸了一圈,谢老二进一步放低声音,说道:“兄弟!我实话跟你说吧。刚才之所以我靠你那么近,不是想威胁你,我就是被那件儿东西吸引过去了。” 微微笑,没等他说,我直接说道:“谢大哥!不好意思,我得让你失望了。那件东西已经是李庆的了,你在我这儿看不到了。” “呵呵!兄弟!你别藏着了。你和李庆演的那出戏,能瞒过修秃子,可糊弄不了我。” 说着,谢老二就用手指了指我的眼睛,说道:“你的眼里藏不住事儿。” 第七十八章 真假难辨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谢老二直接就挑明了,我和李庆刚才是演戏。那只战国兽首軏饰还在我手里。说完,还直接告诉我,“你的眼里藏不住事儿。” 这太让我吃惊了,难道眼前这个毫不起眼儿的“混混儿”,是一位行儿里的高人。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眯着眼睛盯着谢老二看,如果他要图谋不轨,我的两只手已经时刻戒备,对他发起攻击。对付他我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呵呵!别那么紧张。我不会什么妖术,就是你的眼睛里有那件东西的倒影。” 谢老二笑呵呵地说道。 我这才注意,为了不让谢老二看到,我刚才把那件軏饰放到了自己的右腿上,车门恰巧挡住了谢老二的视线。 虽然通过车窗上的一条小缝儿看不见,但我的眼睛却可以反射出那件东西的倒影。 “这个人的眼力够毒的啊!只通过我的眼睛,就能观察得如此精细,可见他不是一般的行儿里人。” 心里琢磨着,眼睛盯着对方,说道:“东西是我的,没错。你要去通知修秃子吗?” 谢老二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这个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干的。我和修秃子虽然在一起,但我和他之间完全就是相互利用,纯粹的利益关系。他利用我的手艺,我是为了做出来的东西出手价格高点儿。属于互利互惠吧!” 说到这里,谢老二又四下看了看,接着说道:“这样吧,你给我留个电话,回头方便了我联系你,咱们单独细唠。”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居然相信了谢老二,还把电话号留给了对方。 把金羽珊的车送回烟袋斜街,金老爷子的工作室。 返回到宾馆,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那只失而复得的错金银兽首軏饰,脑子里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过了一遍。 再依据刘玉珍的讲述,把那些缺失的环节一一补齐、理顺,虽然还有些地方觉得太过牵强,但总的来说,还是把霍达维、霍文常父子两个人先偷盗,再绑架逼供我的两个事件串联到了一起。 现在唯一需要求证的是,霍文良说的那些话属不属实?如果他在骗我,那他在这件事情中起到什么作用?还有,现在我最关心的就是关于“南阳宝藏”到底是不是真的? …… “从种种迹象分析表明,霍文常那一方应该是知道一些关于‘南阳宝藏’的信息。不管是传说,还是确切,他们一定是有所发现了。还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他们并不认识那种特殊符号记录的是什么。只是,他现在会不会已经摸到了苍岩山这个关键地名了呢?” 我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来,我答应霍文良接替他的职务这件事,还真的用心点儿。”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赖在人家这个酒店的总统套房好几天了。现在东西已经找回来了,也不应该再住下去了。 最主要的是,住在这里太扎眼,目标太大。 正想着要给罗骆、金羽珊打电话,门铃响了,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牧烽!你的损招真管用,霍达维那小子全交代了。” 一进屋,罗骆就跟我说了经过。 原来,霍达维的确是得到他父亲霍文常的授意,潜入宾馆,偷走我爷爷手写的那本小册子。但这小子顺手牵羊,把那只軏饰也一并收走了。小册子交给霍文常后,他就想离开北京出手,就去了天津。可没想到,让警方的大数据给查出来了。 “那他知不知道他爸爸现在在哪儿?” 因为这两天,罗骆通过全国联网的交通出行大数据,并没有查到霍文常的去向。 摇摇头,罗骆说道:“他说不知道。我觉得他没撒谎,确实是不知道。对了,审讯过程中,还知道了一条信息,霍达维不是霍文常的亲生儿子。是他到香港后,领养的义子。霍文常只有一个女儿,从小就跟着母亲去过国外了,一年也回不来一两趟。” “哦!怪不得霍文常能把霍达维扔下就不管了呢。” 事情告一段落,现在没什么信息了,我就把自己要搬出酒店,再找地方住的想法告诉了罗骆和金羽珊。 “嗯!我也住够了,房间太大,床也太软,我睡不惯。” 没想到,金羽珊先一步表示了赞同。 “也是!咱们住了这些日子,我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罗骆也同意。 当下三个人就决定明天下午退房,然后到琉璃厂、烟袋斜街附近找个宾馆住下。而罗骆在接了个电话后,很不情愿地说,江城刑警总队要他明晚赶回去,把这段时间连续侦破的几个案件汇报一下。 年终了,要上报工作总结,这几个案子可是关系到刑警总队参加市委市政府评先选优活动最终成绩的重要砝码呀! 当然,也关系到曲威、王建,还有罗骆的仕途走向的关键。即便罗骆再不愿意离开金羽珊,他也必须要回去。 第二天上午,我和金羽珊先把罗骆送走了,又抓紧最后一个上午的机会,把总统套房能享受的服务尽情享受一下。当然,金羽珊热衷的那个美容美体按摩全套服务,我可没胆量尝试。而是到了宾馆的游泳池放松了一下。 从小在江水里泡大的,游泳对我来说就是和走路一样的技能,泡在水里比在路上还让我舒服自在。 一口气游了十个来回,一千米的距离,我感觉彻底释放了这些日子积蓄在身上的压力。这才上岸,擦干了身上的水迹。 “先生!请问您喝点什么?” 我刚回到自己的躺椅上休息,一个酒店服务生就过来问我。 “矿泉水吧!” 随口说了一句。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家酒店对总统套房的客人提供什么样的服务,反正我只知道是全免费的。在这种情况下,我更不好意思点贵的,给酒店方带来更大的成本。 “游泳后,最好喝温的运动饮料。” 服务生还没走,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我的侧后方响起。 不熟悉,但太深刻了。这个声音刚入耳,我就知道上官紫凝就站在我身后。 兴奋又激动地缓缓转身,害怕刚刚只是我自己耳朵产生的幻听。 可当我的视线真切地捕捉到上官紫凝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立于我身后。那一刻,仿佛有一股暖流猛然间自脚底直冲头顶,让我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就如同全身的热血瞬间涌进了我的大脑。 第七十九章 泳池巧遇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一袭经典暗紫色连体泳装,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香肩轻露,透出几分不经意的妩媚。丰满的双胸在泳衣的勾勒下更显高耸,身姿曲线流畅而优雅,宛如平静的水面上起伏的波浪,引人遐想。 在上官紫凝出现在我视线中的那一刻,仿佛与我波澜的心潮融为一体,时而清晰,时而朦胧,增添了几分梦幻般的魅力。 “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到你。” 我还没有从痴痴呆呆的状态中醒过来,上官紫凝先开口说话了。 “啊?!哦!我……我、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紫凝老师。你是来游泳的?” 还好,我的反应还算跟得上,可能会有些不自然,在这种突发的情况下,也没有因为表现得太慌张丢人。 “今天在这里有一个全国规模的心理学研讨会,我受邀参加这个活动。休会期间听说这里有室内泳池,就来活动一下。” 上官紫凝落落大方地说道:“刚才我看见你游泳很棒啊!看着像受过专业训练的,我以为你是这里的游泳老师,就想等你上来,好好和你交流下。没想到竟然是你。” 还是第一次有漂亮女孩这样当面赞美我,这让我有点儿脚下发软,腾云驾雾的感觉。 “没有!我从小在江边长大的,游泳是自己学的。至于说标准不标准的,我也不知道。” 实话实说,我确实没有经过专业训练。 “那你就是天才了。” 上官紫凝又上下把我打量了一番,“昨天就感觉你的身材很棒,没想到这么健硕。简直是个标准男模啊!” 她没想到,我更没想到。 没想到上官紫凝能够这么毫无顾忌地当面赞扬一个男人的身材,而且还是一个只穿了一条游泳短裤的男人。 上官紫凝没不好意思,我却被她说得脸上发烧,两只手自然不自然地把手上的浴袍搭在了身上。 “呵呵!什么社会了,还这么传统?你是住在这里?” 上官紫凝接着问道。 “啊……不是!我一个朋友住在这里,他有件东西看不太明白,让我过来帮着鉴定一下。” 我尽量用上官紫凝听得懂,又不太明白的话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就是个买卖古董文玩的小商贩。 “哦!你说你是搞古文化研究的。嗯!怎么样?昨天到现在,你身边的那个影子又来找你了吗?” 上官紫凝放低了声音问我。 她这一问,我突然想起来了,昨天到现在,影子居然没有再出现。 “你不提我都忘了,昨天到现在那个影子没再出现。真的没有出现。” 我兴奋地说道:“紫凝老师!你的心理疏导对我真的很有帮助啊!” “嗯!当然了,心理疏导肯定会有一定辅助作用的,但关键要看你的意志力和自我调节能力。主要是放松心情,不要万事皆求完备,给自己一个犯错误的机会,谁都不会是一生的赢家。我爸爸常说一句话,‘哭也一天,乐也一天,只要过得去,完事不钻牛角尖’,虽然有些俗气,但我觉得很有道理。” 谈论起专业领域,上官紫凝她马上就换成另一副面容,微笑中带着不容置疑,语气和缓,但又让听者心悦诚服。 “紫凝!你在这儿啊!让我一阵好找。” 我正要和上官紫凝进一步探讨心理问题的时候,泳池的另一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喊声。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公共场合,可那个人竟然隔着三、四十米宽的泳池大声叫喊,也够没素质的了。 果然,听到那个人叫自己,上官紫凝不禁皱起了眉头。虽然样子还是很迷人,但看上去有点儿愁上心头的意思,我这心里也是微微的一痛。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我心里又有点儿暗自窃喜,最起码一溜小跑过来的那个男人不是上官紫凝喜欢的,甚至说是讨厌。 “紫凝!刚才刘教授把我叫住,交流了一下我那篇论文,下个月肯定能在核心期刊上发表。” 男人洋洋得意地说着,也不管旁边的人是什么表情。 “我趁机也把你的那篇论文跟刘教授推荐了一下,下午咱们一块和他谈谈,上半年很有希望发表。” 这后半段话,明显就是这个人在向上官紫凝献殷勤了。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在追求上官紫凝。 我是看明白了,但这心里怎么就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犯恶心呢? “谢谢了!潘老师!” 上官紫凝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嗐!谢什么?咱俩谁跟谁呀!诶!你怎么又忘了,我不是说你别叫我老师了吗?咱们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我比你高四届,最多算你的学长。叫老师一是我不敢当,二是显得多生分啊!” 男人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来,不顾上官紫凝紧皱的眉头,还不停地自顾自说着。 “啊!潘老师!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王牧烽,是从事中国历史文化研究的。牧烽!这是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系最年轻的副教授,潘延年。” 上官紫凝依旧是称呼对方老师,显而易见是想和潘延年划清界限。 “她这样介绍,会不会是有意给我听呢?”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自己太自以为是了。我一个古玩贩子,怎么和人家大学教授比呢。上官紫凝说我是搞古文化研究的,那是给我留着面子呢。 想到这里,我自嘲地笑了一下。 “潘教授!你好!” 主动地打了一声招呼,但没有伸出手。礼貌!但保持了我的孤傲。 “嗯?!” 仿佛刚刚看到我这个人一样,潘延年扭头看了我一眼。可能是我挺让他讨厌的,皱着眉头冲我点了点头,说道:“从事古文化研究,是学考古的?” 没说什么礼貌的问候,也看不出有什么尊重,而且态度相当傲慢。 “不是考古,是古董文玩鉴定。挺复杂的领域,我说了潘教授可能也不太理解。” 潘延年是教授,但我可一点儿都不惯着他,一句话就把他怼得冲我直瞪眼睛。 我这句话倒是让上官紫凝挺高兴,虽然没有笑出来,但从表情上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可能是我让他在上官紫凝的面前丢了面子,潘延年当即就把脸子撂下来了。 “王先生!在各自专业领域咱们没有可比性,要不你我就在游泳池里交流切磋一下如何?” 潘延年斜眼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抹轻视傲慢的挑衅,语气悠然间拉满了空气中的紧张度。 第八十章 为美人泳池博弈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潘延年向我发出了挑战,要在游泳池里比试一下。 其实,潘延年长得并不难看,甚至能够称之为标准。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保持得也还可以,一米八上下的身高,肌肉线条也还清晰。只是可能是因为久坐办公室的原因,出了点儿将军肚,屁股也有些肥大。 总的来看,还是能够吸引一些女人目光的男人。 从他那么自信地想要在游泳池里和我比个上下高低,就说明他对自己在水里的表现还是比较自信的。 “呵呵!潘老师在学校可是游泳健将,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专业游泳运动员的水平,您不是要欺负人嘛!” 显然,上官紫凝这么说是出于保护我的目的。但她的话也成功地把潘延年的愤怒指数又挑高了三个等级。 “年轻人要有股子冲劲儿,不服输的劲儿才行。要是连挑战都不敢接受,那还能是男人嘛!” 本来我不打算和他一般见识,想着和上官紫凝道个别,最好能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然后就赶紧去办退房手续。 可潘延年这句话一出口,我的火儿腾一下就拱到脑门子上了。 “好啊!既然潘教授有这么高的雅兴,那我也不能扫兴。潘教授说说吧,咱们怎么比试?” 见我不知深浅地答应了,上官紫凝急得直皱眉头。 “牧烽!刚才你都游了一千米了,哪有体力再比赛啊!” “那不要紧,我不能欺负人。咱们就比个一百米怎么样?” 潘延年看上去十分大度地说道。可实际上在游泳中,一百米的体力消耗一点都不比四百米少。他还是占了大便宜。 “好吧!那就请潘教授指导一下。” 毕竟我也年轻,还当着上官紫凝的面儿,我就算真的必输无疑,也不能当缩头乌龟。 “行!你先歇会儿,我下水适应一下,活动活动。然后咱们再切磋。” 说着话,潘延年就冲着上官紫凝笑了笑,样子相当的自信嚣张。 把身上披着的浴巾拉下来,扔到旁边的躺椅上。 “呵呵!有些日子不游了,动作可能生疏了。紫凝!你给我加油助威。” 说完,就站到泳池边儿伸胳膊撂腿地拉伸了几下,后头冲着上官紫凝一笑,“噗通”一声,就跳入了水中。溅起的水花差点儿迸到我的身上。 “不说他游泳的水平怎么样,就冲这癞蛤蟆落水的姿势看,一般!” 我心里正合计着怎么应对这场当着美人事关颜面的比拼时,上官紫凝把头凑过来,低声说道:“我们学校一百米游泳比赛的纪录是他创的。牧烽!你没必要在我的面前逞强争胜,和他一般见识犯不上。” 不愧是搞心理学的,我心里的这点儿小活动,一点儿都没逃出上官紫凝的眼睛。而且,我更确定了上官紫凝讨厌这个潘延年。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嚣张的气焰。” 低声说了一句后,我也舒展了一下因为身体冷下来略微僵硬的四肢。 “来吧!王先生!咱们这就比划一下。” 潘延年从水里爬出来后,冲我发出了挑战。 我淡淡地笑了一下,站到了泳池边的出发跳台上。 “紫凝!你给我们当裁判,我们等你的出发口令。” 潘延年信心满满地说道。 看得出来,上官紫凝相当的无奈。见我也没有让步的意思,只能勉强地点了点头。 “开始!” 随着上官紫凝清脆的出发令发出,“噗通”“噗通”,我和潘延年先后跳入了水中。 不得不说,潘延年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入水反应速度确实比我快不少。等我从水中探出头,他已经领先我半个身位了。 没别的,我剩下的只能是埋头猛追了。做三个完整的自由泳游动姿势后,单边换气,尽量保证游进节奏不乱。 毕竟我们都不是专业的游泳运动员,一百米的距离看着不远,可在水中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这也给我留下了充分的追赶时间。 在一阵的奋起直追下,三十米多一点的地方,我已经和潘延年齐头并进了。 “加油!加油……” 这个时候岸上的才上官紫凝发出了加油的叫喊声。 我和潘延年都不是傻子,她一直没出声,直到我追赶上潘延年,她才兴奋地开始喊“加油”,这是为谁助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儿。 有了上官紫凝的鼓励,我游得更顺畅了,很快就到了五十米折返处。可在我的手触及到池壁,准备转身的时候,身边突然泛起水花,潘延年迅速完成了转身。 原来,他用的是专业游泳运动员折返的姿势,用脚蹬池壁的方式。这一下,我又被他甩开两米多的距离。 没别的,只能又是一通埋头苦追。相比于前五十米,后五十米拼得就全靠体力了。这方面我还是有优势的。在上官紫凝的助威呐喊声中,又是在三十米的地方,我超过了潘延年。 就在我向着终点游进、胜利在望的时候,忽然感觉泳裤被人拉住了。 常年进行自由搏击训练,我的应激反应肯定比常人来得快,反击的力度也更大。就在我回手拉住短裤的同时,膝盖也猛然提起,不偏不倚,正好顶在了潘延年的后脑勺上。 “咕噜噜!”他没发出任何声音,直接就在水里晕死了过去。 “牧烽!快把他拉上来。” 上官紫凝的反应也是够快的。看到我反击,把潘延年撞晕后,身体沉入水底,赶紧喊我救人。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要出人命。回身潜入水中,伸手薅住了潘延年的手,一把就把他拉到了水面上。 五星级酒店的配置就是高级完备,还没等我把潘延年的头彻底拉出上面,身边的水花四溅,两个酒店救生人员已然来到了我身边。 三下五除二就把潘延年弄到了岸上,先是把他嘴里、鼻子里的水拍出去,再检查心跳脉搏,还没等进一步急救呢,潘延年一阵的咳嗽,醒了过来。 他本来也不是因为溺水晕厥的,是因为我的应激反应,被我的膝盖撞晕的。折腾了几下,也就缓了过来。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引起脑震荡。要是被我撞傻了,这事儿还真不好收场。 第八十一章 博得红颜芳心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潘延年被我膝盖撞晕在水里,我真有点儿害怕了。 “要是这家伙被我撞傻了,事儿可就真的闹大了” 虽然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我心里还是直打鼓。 “报警!快!帮我报警。” 潘延年一清醒过来,就要求酒店的两名救生员帮他报警。 “先生!你先躺下休息,清醒一会儿。有话好说,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谈。” 看得出来,两个救生员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还是挺丰富的。 “潘老师!您先别激动,刚才只是个误会。” 眼见潘延年输不起,要把事情闹大,把我交给警方处理,上官紫凝站出来替我说话了。原原本本地把刚才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在提到我的有用短裤差点儿被潘延年拉掉的那个细节,她脸红了,我的脸更红。 “所以说,在那种情况下,牧烽的动作行为完全出于人本身自我保护意识的本能,也就是心理学上通常说的应激反应。他完全是无意识的。” 这时候,围观的人听完上官紫凝的描述后,也都出声规劝潘延年。酒店方面相关负责人也赶了过来。听完事情经过后,也表示请潘延年先去医院检查身体,如果出现什么问题,酒店方全权负责。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时候的潘延年仍旧是不依不饶地指着我说道:“他就是故意的,是报复我,这就是谋杀未遂。” 越说越激烈,直到后来,已经近乎于疯狂了。 “潘先生!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比谁心里都清楚。非要把事情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你才甘心吗?” 为了不进一步惹怒潘延年,我一直没有说话。可他越来越过分,当着上官紫凝的面,我再也忍不住了。 “少狡辩,事实上就是你故意在水下撞晕的我。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潘延年还是一副撒泼打滚、不依不饶的样子。 “潘老师!事情的经过我全看在眼里,警方来调查我也会一五一十地说明白。就算我不说,我想这里也有监控摄像头。到时候,警察最后做出什么样的调查结论,我想你也清楚。咱们是来参加学术研讨活动的,如果这件事情在与会人员中间传开了,我看对潘老师的影响……” 上官紫凝的话没有说透,但其中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可以说敲醒了还处于半癫狂状态的潘延年。 上官紫凝说得没错,一旦警方对这件事情开始调查,那潘延年就会成为这次全国规模心理学研讨活动的中心“议题”。不管最终的调查结果怎么样,他在这方泳池内的所作所为也会在他们的那个圈子里传开了。他是个副教授,这样的舆论影响,他无论如何是承受不起的。 况且,上官紫凝又明显地不站在他的那一边。 “紫凝!我今天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了他。不过,你以后最好离他远点儿,他太野蛮,太粗鲁了。” 妈的!一听潘延年说出这句话,我真想冲上去再踹他两脚。这小子天生就是坏种一个。明明是他自己不占理,还要把水搅浑,破坏我在上官紫凝心目中的印象。 可令潘延年没有想到的是,让他这么一闹腾,上官紫凝对我的印象不但没有变坏,反而让我们的关系变得亲近了许多。 看着潘延年被酒店服务人员搀扶走了,上官紫凝先是偷偷地一笑。紧接着就迅速收住笑容,转头看向我,非常严肃地说道:“你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好胜欲了。都跟你说了,要控制自己的好胜心,别什么事儿都要争第一,你怎么记不住?” 我去,上官紫凝原本美丽温婉的表情,立马变得严肃、不可侵犯起来。那架势,比我小学班主任还要严厉。 “对……对不起!不过,那个潘延年也太嚣张了,我要是真的忍下来,还不知道被他挤兑成什么样儿呢!” 我小声地狡辩了一下。 “他没素养,你也跟着素质低呀?都跟你说了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你就是不听。幸好事态控制住了,要是那个潘延年死活要报警,到头来他不好看,你也不会好受到哪里。” 上官紫凝又是一阵温柔的数落。 “我……” 本想再争辩两句,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触及到她那满是光芒的眼神,我就说不出话来了。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记住了,让自己放松下来,别什么都争强好胜的。” 说完,上官紫凝就走了。走出几步后,又回头和我说:“这两天忙完了,我联系你。” 看着上官紫凝款步姗姗远去倩影,我的心仿佛也跟着她飘飘忽忽地走了。 “没说联系我干什么,反正就是让我等。” 在我愣在当场,正无限遐想时,金羽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后。 “嘿!都走没影儿了,你还看什么呢?” 被她这么一喊,吓了一跳不说,我的脸当时就红了。 “哎呦!你喊什么呀?吓我一跳。” “你吓一跳,我还吓一跳呢!刚才我看你的反应,我还真以为你在水里把那人解决了呢。” 一听金羽珊这么说,她应该早就来了,躲在一边把事情全过程都看到了。 “我有什么办法?潘延年非要跟我比个高低,还要暗算我。我总不能当众就被他把……” 下面的话我没好意思说出来。 噗嗤一笑,金羽珊说道:“你的反应也是够快的,下手也够狠。不过,刚才那个漂亮女孩是谁呀?好像跟你挺熟啊!” “啊……” 我犹豫了一下,关于上官紫凝还真不好向金羽珊介绍。我总不能说那是我的心理医生吧! “那是我一个朋友,今天正巧在这里开会。” 顺着这句话,我把事儿给金羽珊解释清楚了。 “呵呵!不错啊!那女孩儿漂亮、有气质,还很睿智,你要好好把握呀!” 金羽珊这句话说完,我的脸更红了。不过,我没反驳,要是说我对上官紫凝没有心思,那就太虚伪了,傻子都能看出来我刚才是为什么那么冲动。 “好了!咱们这次总统级别的享受也到头了,该走了。” 好在金羽珊没再问什么让我下不来台的问题。 就在我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接起来一听,竟然是那个主动找上我的青铜器仿铸高手,谢老二。 第八十二章 谢老二的理想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把电话接起来,带着河南口音的谢老二压低了声音说道:“王先生!今天晚上,我请你吃烤肉。在牛街‘老刘烤肉’见面。” 说完,也不等我答不答应,直接就挂断了。 “谁呀?” 可能是看我脸色不对,金羽珊出声问道。 “啊!没谁!打错电话了。” 我随口糊弄了过去。直到现在,我仍然没有搞清楚金德平、金羽珊这爷孙两人对我抱有什么目的,有些事情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我还不想告诉他们。 况且,约我见面的这个谢老二,今晚找我究竟是想干什么,在没弄清楚之前,我也不想让金羽珊冒险。一旦出了问题,我和罗骆那边也不好交代。 在金德平工作室附近找了一家近似于民居的小宾馆住下。金羽珊经常在这里住,所以条件还是不错的。 晚上,我找了个借口,一个人出来,打车直奔牛街。 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老刘烤肉”,直到问了一个食杂店老板,才知道那家店在胡同里面。 等我找到了,也知道谢老二为什么约在这里见面了。 房间不大,加一块也就二十多平米,只能放下六、七张小桌子。不过,来这里吃饭的人却不少,这个时候每张桌子上都有客人在吃饭。 “小伙子!你是老谢约来的吧?”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胖胖的小老头迎上来问我。开口就是和谢老二一样的河南口沿。 “啊?!啊!对!我是来见老谢的。” 愣了一下后,赶紧回答。 “那你跟我来吧。” 说着,胖老头转身就进了厨房。没办法,我也硬着头皮跟着进去了。 厨房也不大,但挺干净。除了烤肉的香味,和葱姜蒜调味品的味道外,没有任何的其他异味。 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我一边想,一边就跟着胖老头穿过厨房,来到了后面的一间小房子。一开门,就看到谢老二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 “哎呦!兄弟!我就知道你能来。” 谢老二笑呵呵地起身迎接我。 “刘哥!就按我点的上吧。” 那个胖老头应该就是这家烤肉店的老板了。而这个地方一定是他的住处。 “老板是我的同乡,我们在这里见面保证没人知道。” 谢老二笑着说道。看得出来,他对修秃子也是有防备之心的。 点了点头,我直接问谢老二,“谢先生!你今天把我约到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呵呵!别着急,兄弟!咱们坐下,边吃边喝边聊。” 谢老二给我拉了把椅子,然后他自己坐下了。把桌上摆的两盘花生、蚕豆往我这边推了推,又给我倒了一杯啤酒。 “兄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家昌,洛阳人。比你大了几岁,我叫你兄弟不算是占你便宜。” 谢老二态度诚恳地介绍着自己。 “你是洛阳伊川烟涧村人?” “哎呀!可以呀,兄弟!你连烟涧村都知道啊!没错,我就是烟涧村人。” 我一语道破了谢家昌的祖籍。其实,这也不难,河南虽然仿铸青铜器的地方不少,但能够达到以假乱真水平的也就是伊川烟涧村了。 “我瞎猜的。” 敷衍了一句后,我用眼睛盯着谢家昌,不再说话。 把杯子拿起来,冲我举了一下后,谢家昌自己干了一杯。 “兄弟!我从小就跟着我爷、我爹学铜器铸造。虽然读书不怎么的,但要是讲仿造铜器,在河南,我说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就连靠这门手艺谋生一辈子的我爷、我爸,都赶不上我。我做的东西,只要不是眼力绝佳的高手,绝对能糊弄过去。” 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杯后,谢家昌接着说道:“为了挣钱,我就专做高仿的铜器。那些个铲地皮的贩子见我做的东西‘真’,就高价收回去当真品卖。那时候年轻,没把我爹、我爷的话听进去,认为只要有了钱,就比人高一等。另外,我也喜欢那种被人追捧的虚荣。” “可人在河边走,终有一天会湿鞋。就在我意气风发要扩大仿铸青铜器规模的时候,一个有背景的人入手了一件我亲手铸的商朝青铜鼎,被鉴定为高仿后非常生气,于是就找上我。可那段时间我没在家,我爷和我爸卖房子替我还了那笔贷款,还遭受了对方的斥责。” 长叹了一口气后,谢家昌接着说道:“等我赶回家,我爷已经被我气得住进了医院,没几天就过世了。我爸一怒之下就把我赶出了家门。现在算来,我已经有六年没回家了。” 听谢家昌把他的故事讲完,刘老板也把四盘新鲜的牛肉端上来了。还亲自动手给我们烤了一盘。 “来!兄弟!先吃点儿东西。” 这时候,谢家昌的情绪稳定了不少。 “谢大哥!那你是从什么时候跟着修秃子的?” “有三年了。” 又喝了一口酒后,谢家昌说道:“还是干高仿铜器的买卖。不过,我现在铸的铜器,虽然也是高仿,但每件东西上我都留下点儿记号。明白的人不用费大劲就能知道是高仿的。所以,现在修原靠他的门路给我销售,完全就是仿古工艺品。只是我做得比较好,他有一些固定的客户,能买上高价。算是相互利用吧!” 听他讲到这里,我微微点了点头。其实,在古玩行儿里无所谓真假,全凭眼力。别说是现在的仿古工艺品,就是原来谢家昌把高仿铜器当真品卖,那也没毛病。只不过他们家上两辈儿人比较厚道,不愿意挣这份钱罢了。 “谢大哥!你今天找到我,又和我说了这么多,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淡然一笑,谢家昌说道:“兄弟!我是想借你那只错金银兽首軏饰几天。我说实话,你别笑话我。我是想复原一辆战国时期的青铜战车。” “啊!” 谢家昌的话让我吃惊不小。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黑瘦汉子,竟然有这么一个远大的理想。 要知道,在春秋战国时期战车的数量和规模都达到了中国历史顶峰,就是秦始皇兵马俑坑中出土的那两辆青铜战车,其原型也是战国时期的模样。 独辕,两轮,长毂,横宽竖短的长方形车厢,战车为木制结构,架两匹或四匹战马。在重要部位装有青铜,用以加固和装饰。 不但威武,而且豪华。 在我看来,谢家昌要以青铜为主,独立仿制一辆战国时期的战车,那难度甚至超越了把后母戊大方鼎重新铸造一遍。 第八十三章 三代人的心愿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听到谢家昌要以青铜为原料,仿制一辆战国时期的战车时,我大为吃惊。 他的这个想法,不但在仿古制作工艺上非常难,就是在财力方面,也不是十几、二十万能够做下来的。 “谢大哥!你为什么要仿制战车呢?还是战国的。” 我没有说借不借那只軏饰,而是探求他的初衷。 “唉!是为了完成我爷和我爸的心愿。” 谢家昌说道:“我爷、我爸曾经被邀请修复洛阳出土的一辆秦王朝时期的战车。当时就被那辆战车精巧的设计,以及豪华的装饰震惊了。回来以后就有了自己动手仿制一辆青铜车马的打算。可还没等实现,我爷爷就被我气死了。为了赎罪,也是为了让我爸认可我、谅解我,我就想着替完成我爷和我爸的这个心愿。” 说着,谢家昌就从包里取出一张图纸,在我面前展开。 没错,是一辆典型的战国时期战车设计图。不但车的结构很标准,就是四匹战马也生动逼真。 “这几年,我一直在搜集战国时期战车的相关资料,总的来说已经做到了基本还原。但有一样,要想把战车仿制得百分百的还原,达到足以乱真的水平,除了结构、尺寸标准外,各部分装饰也要和古代时期的高度一致。” 谢家昌指着图纸上的细节,接着说道:“按照战国时期的装饰纹饰风格,我已经找到了一些资料。但还有一些是没有现成实物参照的。” “所以,你看到我那只軏饰后,就动心了?” 下面的话我替他说了。 认真地点了点头,谢家昌说道:“你手里的那只错金银兽首軏饰,正是我这张设计图上欠缺的部分。所以……” “所以,你想拿去研究一阵子,然后仿铸两只,对吗?” 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兄弟!你看能不能成全我们家三代人的这个心愿?” 说实在的,听完谢家昌的讲述后,我挺感动的。一家三代都有这样一个不图名利、单纯追求文化复活的心愿,还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而且,谢家昌属于浪子回头,想要重新赢得父亲的认可。按道理我是应该答应他。可想到他和那个修原、修秃子在一起,我不禁对他的这番说词产生了怀疑。 “呵呵!兄弟!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提得有点儿过分。但我可以保证,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心里话。我说完了,东西借不借在你,我希望咱们能交个朋友。不为别的,就冲你的那份眼力、胆量,还有为人的豪气,哥哥我佩服你。” 说着举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没看出来,谢家昌的性格原来这么爽快。 把酒喝完,我沉吟了一下,说道:“谢大哥!你说的话我相信。不过,这事儿你容我考虑考虑,毕竟那件东西价值不低,也算是个宝贝。而且,现在有一位专家也正向我借这件东西要拿去研究呢。” “嗯!我理解,也明白。今天咱就不提这个事儿了。借与不借全在你。” 谢家昌也确实没有再提这件事。 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古玩行儿里的事儿。 “兄弟!我最近听说个消息,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谢家昌突然说道:“有一个国外回来的人,拿着一份很奇怪的手抄资料,在四处打听认识上面那些字的人。我在修秃子手里看过那几页东西的照片。不但看不懂,而且见都没见过。像是中国字,可又一个都不认识。” “哦!” 谢家昌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放下了已经送到嘴边的烤肉。 “谢大哥!你手里有那些图片吗?还有那个人叫什么你知道吗?” 摇摇头,谢家昌说道:“修秃子挺警觉,只让我看了一眼。他还说谁找到认识那些符号的人,对方就能给三十万。所以,他没让我们几个仔细看。至于那个外国回来的人叫什么他也不知道。” 微微点了点头,想了想,我接着说道:“谢大哥!你能不能想办法把修秃子手里的图片搞到手?不全到手,一张,或者是几个符号也行。” “啊?你对那个感兴趣,是你认识,还是你朋友认识?” 谢家昌相当的警觉,对我的话产生了怀疑。 我赶紧解释道:“啊!没有,我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对中国古代文字很感兴趣。所以,你一说那些符号文字没人认识,我心里就痒痒,想上手看看。” “哦……难怪你的眼力这么好呢,原来专业学的就是这一行儿啊!” 谢家昌笑了笑,说道:“我尽量吧!不过,修秃子那个人很谨慎,轻易不把买卖上的事儿和我们说。再说,最近我也打算和他分手,也在刻意地疏远他。不知道能不能套出来。” “不用太放心上,这事儿稍微留意一下就行。弄不着也不要紧。” 我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内心里却万分焦虑。如果那个外国回来的假洋鬼子手里的东西,是我认识的符号书写的,那这事儿我就必须要查清楚。 和谢家昌吃完饭,我没有回烟袋斜街的住处,而是找到了李庆。 “牧烽!这大晚上的突然找我,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修秃子找你麻烦了?” 一上李庆的车,他就迫不及待地问。 “没有!我今天找你是有别的事儿。” 说着,就把和谢家昌见面过程大致说了一遍。李庆是行里有名的消息灵通人士,这事儿拜托他帮忙打听,准没错。 “李哥!你帮我打听一下,那个国外回来的人什么背景。” “嗯!这事儿好办。既然那个人能公开这条消息,这事儿就不难打听。” 李庆很自信地说道。 “不过,牧烽!谢老二说的那些可不可信,这个人可不可靠,我还不能确定。我想给你提个醒,暂时不能和他走得太近,那件东西也不能借给他。行儿里现在守规矩的人不多了。” 李庆是上过这方面当的,他的话非常的语重心长。 “嗯!这个我心里有数。” 我没有继续说谢家昌的事儿,而是告诉李庆,打听消息的时候,留意一下霍文常的动向。 冥冥中,我感觉到霍文常和这个国外回来的人似乎有着某种关系。 第八十四章 签订卖身契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第二天上午,我按照地址找到了“北京古代艺术品交易公司”,霍文良已经在公司门口等着我了。 说是交易公司,实际上就是在西单一个写字楼的八楼有那么几间办公室,装修得也很一般。看样子公司成员也不超过十个人。 “呵呵!牧烽啊!你别看咱们这个地方不大,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一脸雍容的霍文良为我介绍了公司总经理郝云普。令我有些意外的是,这个总经理年纪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比我大点儿有限。一米七多点儿的个头,长得挺精干,一看就是能说会道的人。 “牧烽!咱们这儿不分什么总经理、职员什么的,都是直呼其名。赚钱也大家均分。霍老已经把你的情况详细给我介绍了。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在鉴古方面就有了令同行望其项背的能力水平。相信我们的强强联合,在霍老的指引下,将来肯定能做出一番令同行儿仰望的成就。” 不得不说郝云普的口才真是好,几句话就把我这个不太容易受别人蛊惑的人,说得有些热血沸腾了。 “呵呵!云普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对待事业始终都是凌云壮志,有激情。就连我这个老头子有时候都被他带动得激情四射。嗯!好了。云普!牧烽今天是来谈条件、签合同的。咱们就直奔主题吧。” 霍文良提醒着郝云普。 “嗯!好!” 郝云普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到了我面前。 “牧烽!咱们这里虽然说是公司,但我们这里的管理相对自由。不考勤,不考核,甚至不上班。只要有工作任务了,能够拿得起来业务,能够赚到钱,一切都好说。” 郝云普简单几句就把他们公司的经营理念说得透透彻彻。这也让我对这家所谓的公司有了一个清晰的定义,那就只草台班子。 不过,这种公司也有他的优势,地方小、用人少、没有太大的成本,只要在行业里有人脉、有资源、有一定规模的客户群,一年能够组织上那么三、四场拍卖会,再举办几次现场鉴古活动,利润就相当可观了。 我大致看了一遍所谓的合同条款,确实没有什么硬性规定,当然了,也没有固定工资收入,全靠活动分成。唯一的硬性要求就是公司在举办拍卖会,或者是鉴古活动前一个星期发通知,在没有极特殊的情况下,必须按要求时间到指定地点参加活动。 对于这一点要求,我觉得没什么困难,对我的生活也不构成限制。 “郝经理!霍老!合同我没有什么意见。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咱们举办拍卖,或者是鉴古活动前,会不会组织相关的海选、甄别活动?” 我对这个环节很在意,因为很多高仿的东西在一、两眼的上手、掌眼过程中,很难区分真伪,对准确的划分等级也很困难。古玩行儿里的人,对自己的名声很爱惜,一旦在鉴定过程中出现了打眼,犯了错,可以说是致命。尤其是在大型活动中。 我也是俗人一个,当然也会有这种所谓的世俗心理。 “当然!牧烽!我跟着霍老干了也有七、八年了,对行儿里的规矩也知道不少。我不会拿自己朋友的名誉当筹码的。” 郝云普的话说到位了。 点点头,我说道:“我同意这份合同,我也愿意能够同霍老学习,和郝经理合作。只是我自己的业务能力还有待提高,郝经理不要对我要求太高,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还请多包涵。” “呵呵!那你是谦虚了。” 郝云普摆手说道:“我相信霍老的眼光。鉴古是一绝,看人更是火眼金睛。” 在愉快的氛围中,我和这个所谓的“北京古代艺术品交易公司”签订了工作合同。 在写下我名字的那一瞬间,我心里暗自嘀咕,“你们最好别跟我耍花样儿,要不然,老子是光脚的,可不怕你们这些穿鞋的。” 话是这么说的,其实,我也就是给自己壮壮胆子。快二十九岁了,我还是第一次和人签订不能违反的合同。真有点儿签了一份卖身契的感觉。 签完合同,霍文良和郝云普还领着我见了公司的几个工作人员。都是一些负责一般事务性工作的职员,没有古玩行儿里的人。 临走,霍文良亲手把一套鉴古工具放到了我的手上。放大镜、紫外线灯、电子天平、游标卡尺、除锈刀、电子秤、强光手电筒、带光源的放大镜…… 该说不说,这个公司是草台班子,课这鉴古的工具倒是挺专业的,光卡尺就两种,电子数读的和不锈钢的。我在古玩行儿里也混了十多年了,鉴定东西很少用到专用工具。有些工具我只是听说过,甚至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上手了。 看着眼前箱子里整齐摆放的精致工具,怎么用我不知道,但看着还挺喜欢。 “牧烽啊!我知道这些专用工具对你的用处不大,但为了表示对你的欢迎,我还是给你准备了一套。有的时候,碰上难缠的东西,说不定就能排上用场。” 霍文良笑容可掬的说道。 “谢谢霍老!我一定好好向您学习,这套工具我也会珍视的。” 最近这段时间,总和一些虚头巴脑的人接触,我自己竟然也变得会说些场面上的话了。 “牧烽!咱们公司没有为个人配专属的办公室,都是在工作室工作。所以,这一点上还请你包含。” 郝云普也很会说话。对于这么一个小公司,当然是成本越低越好了。不过,说实在的,鉴古也确实用不到办公室。刚才看了那间工作室,什么鉴定工作台,专用的灯光,甚至还有一架比较大的电子显微镜,配置都很到位。 说完,郝云普又从办公桌里取出一只精美的长方形银制扁盒。虽然我没用过,甚至没见过,但我知道这是名片盒。 “牧烽!我知道你不喜欢张扬,但在鉴古这个行当里,有的时候还是需要身份修葺一下的。这只名片盒是国内一个有名的手艺人手工制作的,说起来也算是个高定的物件儿。名片我回头让人设计几款,发过去你自己选。” 说着,就把盒子递到了我面前,“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是愉快,而且成功的。” 双手接过那只印制名片盒,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相对轻松的心情,忽然之间就变得凝重许多。 “难道我真的是把自己卖给他们了?” 第八十五章 美女相约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回头看了一眼那幢从底到顶一水儿蓝色玻璃的写字楼。想到自己在里面签了一份工作合同,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了刚签完卖身契的感觉。 “牧烽!你去哪里?我送你。” 当我还在惆怅的时候,一辆黑色奔驰轿车停在了我身边,霍文良从车的后窗探出头问我。 “霍老!不麻烦了,我想走走。” 对霍文良,我现在还想保持一定的距离。 “行!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说完,霍文良就要摇车窗。 “诶!霍老!”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出言叫住了霍文良。 “霍老!昨晚我听到一个消息,有一个国外回来的人,拿着一份他自己看不懂的文件,在古玩行儿里找能够看懂的人。呵呵!听起来不太真实,但我还是挺好奇。不知道霍老怎么看这件事?” 讲述的过程中,我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霍文良的脸。 可让我失望了,听完我的讲述,霍文良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太多的表情。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事儿我还真没听说。不过,随着这几年中国文化与国际文化的接轨,发生这样的事儿也不是没有可能。” “嗯!这事儿我回头打听一下,保不齐谁又在出什么幺蛾子呢。” 霍文良说的幺蛾子,在古玩行儿里就是设局、埋雷坑人的意思。 又说了几句闲话后,霍文良走了。 “这事儿和他没关系?如果要是有关系,霍文良简直就是职业演员了。” 心里想着,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没走几步,李庆的电话打了进来。一宿加半天了,昨晚让他打听的事儿,也该有消息了。 “那个人姓范,叫什么不知道。说是从日本回来的。他拿的那几页东西,确实像汉字,但又没人能看懂。” 电话里,李庆把他打听到的消息言简意赅地告诉了我。 “那个霍老板有什么消息吗?” 我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和霍文常能不能挂上关系。 “霍老板这个人以前我听说过,香港人,在北京、天津,甚至是河南、陕西都有他的关系。四处收东西,因为价儿给得高,但凡他看上的东西别人就别想插手。不过,听几个行儿里的朋友说,这个霍老板最近没出现。” 李庆的消息应该是准确的,对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李哥!那个霍老板的背景你能帮我调查一下,我告诉你一条线索,就是前段时间在潘家园卖盒饭的那个女人。据我所知,他们两个人之间有联系。” 我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李庆。 “啊!那个女的我有印象。这事儿好办,你等我消息。” 说完,挂断了电话。 今天,北京的天气稍有点儿冷,天上也稀稀落落地飘下了几片雪花。这倒是让我有了回家的想法。 这次出来一晃半个月了,虽然和我妈通了两次电话,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空落落的,不踏实。 正想着是不是该回家一趟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当我看到电话上显示着上官紫凝的名字,我马上把回家的念头扔到脖子后边去了。 我妈要是知道我这副没出息的德性,肯定给我一个大脖溜子。 “紫凝!” 接起电话,我直呼了她的名字,而没有加上“老师”的尊称。这个大胆的做法,让我心里直扑腾。 “诶!你在哪里?” 上官紫凝的声音温婉悦耳,听起来浑身都是那种酥麻舒泰的感觉。 “我在西单这边儿呢。” 照实回答。下面的应对我都想好了,如果她没什么事儿,就以请吃饭感谢的理由约她出来见面。 可还没等我说话呢,上官紫凝先开口了。 “要是没事儿的话咱们一起吃饭可以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我一时不知所措,连回话都忘了。 “喂!喂!你在听吗?听到回答啊!嗯……掉线了?” 直到上官紫凝自言自语了好几句,我才反应过来。 “啊!?哎!我在电梯里,信号不好。吃饭是吗?行啊!我有时间。你想吃什么?” 一连串的回答,把电话那边的上官紫凝逗得呵呵直乐。 一个小时后,我和上官紫凝坐在了鼓楼外大街“姚记炒肝”的大厅里。 原本以为上官紫凝这样靓丽文雅,又有知识的漂亮女孩,一定会选择那种高档的西餐厅,或者是有名气的老字号中餐馆。可万万没有想到,她却选择了这么一家老北京小吃店。 “呵呵!你是不是觉得我选这家餐馆有点儿意外呀?” 点完餐之后,上官紫凝一边擦拭着面前的桌面,一边笑着问我。 点点头,我说道:“我是没想到你对老北京的小吃这么情有独钟。” “呵呵!那是你太不了解我了。我从小就跟着我爸四九城转,什么牛街、王府井、前门大街大珊栏我都经常去。什么爆肚、炒肝、卤煮火烧、炸酱面,除了豆汁以外,我什么都喜欢吃。” 上官紫凝越说越兴奋,一边介绍着哪儿的东西好吃,一边形容各种小吃的味道。把我说得都有点儿想要尝尝的冲动了。 “牧烽!别光听我说,说说你吧。你家是哪里的?你喜欢什么?” 正当我听得入迷的时候,上官紫凝话锋一转,反而问起了我。这让我有点儿措手不及。 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并不会因为我出生在一个东北小城的普通家庭感到自卑。但眼前的这个姑娘对我有着特殊的意义,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儿。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我心中暗自盘桓,一股纠葛的情绪如潮水般涌动。 “倘若我坦诚以告,她会不会因此转身离去,再不回头?或者这顿发就是最后的晚餐呢?” 这个念头犹如一柄锐利的尖刀,不断在我心头搅动,令我刹那间陷入了两难之境,难以抉择。 就在我不知如何回答上官紫凝的问话时,在她抬头看向我的时候,不经意间她脖子上一块羊脂白玉雕琢的玉牌引起了我的注意。 眼睛虽然只是无意扫过,但玉牌表面特殊的纹饰,让我顿时感觉全身的毛孔瞬间张开,丝丝的凉意让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第八十六章 玉佩迷局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我的眼睛注视着上官紫凝脖子上的那块玉牌,那种怪异的纹饰,让我心头一紧。 “这块玉上的纹饰,怎么和金德平交给我的那块‘雅学’信物的玉牌纹饰风格有点儿相似呢?”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上官紫凝的脖子,等她发现后瞬间脸一红,赶紧把略微敞大的领口合上。 生气地瞪了我一眼,上官紫凝娇嗔地说道:“往哪儿看呢?小心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看到你戴的那只玉佩有点儿入迷了。很漂亮!” 我赶紧慌忙地解释。 我非常清楚,如果上官紫凝把我当做好色之徒,我的家庭条件再好,我个人再优秀,也别想再和她有进一步的发展。 没等她说话,我就老老实实开始了我的交代。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在万分艰难中,我还是做出实话实说的选择。如果上官紫凝也是庸俗的女孩,我就此失去她也就疼一时而已。如果她是那种我心目中最理想的女孩儿,那我的家庭、我的现状都不会成为我和她之间的障碍。 详细地介绍了我的家庭,以及父母情况。并且着重地讲述了我个人的情况。 “我是东北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的。不过,我喜欢历史和考古。当年高考的时候要不是我爸我妈拦着,我真就报历史考古专业了。呵呵!不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转了一圈,我还是没离开鉴古、藏古这个行当。” “所以说,我是干这个的。刚才真是看到你戴的玉牌我才有点儿入迷了。真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是色……色鬼。” 说到最后,我又解释了刚才失态的原因。 “呵呵!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就冲昨天在泳池那儿,你第一眼看见我时,眼睛中流露出的信息,我就知道你不是好色之徒。” 听上官紫凝这么一说,我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好家伙,就这么一会儿,我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同时,我也可以确定,假如以后真的能和上官紫凝交往了,在她的眼睛里我不会有一点儿秘密可言。她的眼睛似乎可以看穿所有人的心。 不过,对于这个我倒并不担心。毕竟现在除了那本《魅影录》之外,我也谈不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实我觉得你从事的专业挺好的。研究历史考古也是很崇高的文化事业。我从小也喜欢历史,不过,我的历史知识除了课本以外,就是从袁阔成、刘兰芳、连丽如的评书里听来的。按照你的专业领域来讲,这些是不是就属于野史,或者是演义过的历史知识了?” “演义过的历史知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述。不过仔细想想,上官紫凝的这个说法还是有些道理的。毕竟历史是人写的,是人写的就难免把个人的情感带入历史记述之中。 “诶!牧烽!你不是对我这块玉牌很感兴趣嘛!那你就帮我看看是什么年代的。上面这个鬼面一样的纹饰,我挺不喜欢的。可这是我爷爷送给我的,叫我一直戴着。还告诉我,以后就会知道这块玉牌的意义了。” 说着,上官紫凝就动手摘脖子上佩戴的那只玉牌。她白皙的脖颈把那块如羊脂般的白玉衬托得更为莹润。 玉质确实是和田羊脂玉,形制扁方略成椭圆形。以剔刻手法一正视人面,脸面为圆方形。双目圆睁,鼻翻口阔,獠牙外露,看上去确实是形貌如骇人的恶鬼。 不过,却没有恶鬼阴森之气。反倒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刚正不阿的正义之气。 “这只玉佩没有入过土,是代代相传,传下来的。一千四百多年了,保存得如此完好,太令人震惊了。巧合的是,金老爷子给我的那块墨玉玉佩,也是唐代的,也同样没有入过土。” 拿在手上仔细看过后,我非常确定,这块羊脂玉上的纹饰,确实同我手中那块墨玉玉牌的雕琢手法一致。虽然一个是鬼面,一个类似是道教的羽士,但两块玉纹饰非常一致,即便不是出自一人之手,那也肯定是一个地区,一个作坊雕琢而成的。 这一点,我从两块玉佩上闪烁出的雾影信息中,就能确定下来。 心里就不停地问着:“这两块玉佩有什么联系吗?” 这也是古玩行儿里人一种通病。一旦是遇到两件相类似,或者是有一点儿关联信息的东西,都要有意无意地往一起放,做个对比,查找其中的相似性和关联性。如果真的能够讲出一个有说服力,或者是能和历史上的一些典故记录关联上,那这两件东西的价值就指不定翻几番了。 这就是所谓的传承有序,这类的东西无论是文化价值,还是经济值钱都非常高。 “呵呵!这不是鬼!这块玉佩上雕琢的纹饰交面然大士,是瑜伽施食法门中鬼王的代表,也是观音菩萨的化身。” “这是观音菩萨?这……这也太……” 显然,上官紫凝被我的话颠覆了她原本对观音菩萨形象的认知。 我尽量用轻松的语气给上官紫凝解释。 “面然大士”一词是出于佛教相关经典。唐朝时叉难陀所译的《佛说救面然饿鬼陀罗尼神咒经》记载,佛陀的重要弟子阿难在林间修习禅定时,见到一位浑身皮包骨、满脸火焰熊熊燃烧、痛苦异常的鬼王。鬼王自称“面燃”,还告知阿难三天之后将堕落饿鬼道,若想避免就要布施百千个饿鬼及百千个婆罗门仙,各施一斛饮食,并供养三宝。阿难向佛陀禀报后,佛陀教其《陀罗尼施食法》,阿难遵照佛陀的教化与指示,设“面燃大士”的牌位,设斋供僧来祈福,从而获得解脱。 “其实,在中国古代道教教义中也有相关神衔。比如‘幽冥教主冥司面燃鬼王监斋使者羽林大神’或者‘幽冥教主冥司面然鬼王甶孑大帝’,简称羽林大神、甶孑大帝,尊称为普渡公。他的形象在民间也逐渐被具象化,在中元盛会或是各种类型的超度法会与斋醮中,他的形象多为‘顶生二角、青面獠牙,高大威武,头上还有一尊观世音菩萨佛像,象征其代表慈悲的观音大士’。有些慎重的信徒会以纸扎出大士爷塑像,也有些用牌位、画像、木石雕像祭祀,并将然面大士神位或神像放置供桌之前,以求祭祀顺利。” 我很少在人前卖弄自己掌握的历史知识,以及鉴古专业领域的技能。可今天面前坐着的是上官紫凝,有机会向我心仪的女孩儿展示一下我的学识,我当然会毫无吝啬。 可就在我侃侃而谈,上官紫凝听得如痴如醉的时候,我脑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测。如果上官紫凝的这块是“然面大士”,那我手中那块墨玉玉牌的纹饰会不会是“普渡公”呢?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从两块玉佩雕琢工艺相同,艺术风格一致,又都没有入过土的这些方面考虑,那两块玉佩之间会不会有某种关联呢? 第八十七章 成为她的“男朋友”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看着手中的羊脂玉佩,我忽然想到,如果上官紫凝的这块玉佩纹饰是“然面大士”,而我手中那块墨玉牌的纹饰是“普渡公”,那这两块玉佩之间会不会有某种关联呢? “我的天哪!你从一块小小的玉牌上就能讲述出这么多的历史知识,你是大学教授吧?” 微微张着嘴,上官紫凝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呵呵!不至于,不至于!干一行吆喝一行,这就和你对你的专业领域知识要系统学习,全面掌握一样。其实,我也不是特意的学习,从事这个行业年头多了,自然而然地就掌握了相关的知识。熟能生巧嘛!” 我是实话实说,可上官紫凝却笑着撇了撇嘴。 “咦……别那么一副教训人的样子,我的专业可是我每天都捧着书学会的。可远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 “这可能是专业性质不同吧。心理学毕竟是属于理科学科,需要学习一些相对枯燥的课程,高等数学、生理解剖、心理统计、实验心理等。还要具有综合分析、数据处理和计算机应用的能力。学起来可能就会枯燥一些,不够吸引人。” “哎呦!你说得这么专业,你也学过心理学?” 上官紫凝对我刚刚说的话感到惊异。 “没有!没有!” 我赶紧解释,“第一次接受你的心理疏导后,我感觉轻松了不少,也对心理学这门学科感到好奇,就在网上查阅了一下有关的介绍。” “哦!原来你是现学现卖呀!” 上官紫凝笑着说道。 这个时候,我们点的东西也上来了。 两份炒肝,一份爆肚,一份麻豆腐,两碗炸酱面,两块豌豆黄。 说实在的,别的东西我吃着都行,就是这炒肝我不是很适应。脏器味道太重,就是我这个北方人也吃不惯。 可上官紫凝却相当开胃,虽然要的都是小份的,但三两的分量没一会儿她就吃光了,也让我另眼相看了。 一顿饭,消费二百多元。结账的时候,我心里忽然感觉请美女吃饭这个消费水平是不是有点儿寒酸?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上官紫凝却有些吃惊地说道:“两百三十多?咱们也没吃什么呀!怎么这么贵?” 说话的声音还不算小,我赶紧就拉着她走出了店门。 “看来以后北京小吃也不能随便吃了。怎么价格长得这么厉害?” 回头看着姚记炒肝的牌匾,上官紫凝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都什么年代了,一百块钱什么都干不了。再说了,这里是北京,如果在我老家江城,咱们两个人吃一顿东北菜的话,估计五十块钱也就够了。” 无意中,我把北京和东北两地的消费差异举例说明了。 “相差这么多吗?” 上官紫凝流露出了更为夸张的不相信。 点点头,我笑着说道:“不仅消费水平低得多,而且盘子、菜量也要大得多。咱们两个人点两个菜,吃饱了还必须打包带走。” “啊!这么夸张啊!有机会你一定要带我去东北亲身感受一下东北餐厅的氛围。” 看得出来,上官紫凝确实没有去过东北。我也赶紧答应了她。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两个人相互的了解也增进了不少。 “怎么能和上官紫凝再多相处一会儿,毕竟现在还不到下午两点。” 我正在想着这个问题,上官紫凝的电话响了。可她只是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就重新放回了包里。而且脸上的表情也流露出厌恶、心烦。 “谁呀?怎么了?” 我关心地问道。 “是潘延年。” 上官紫凝冷着脸回答道。 这更证明了上官紫凝讨厌潘延年。 “昨天我发现那个姓潘的好像一直缠着你,是吗?” 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点了点头,上官紫凝说道:“潘延年这个人很讨厌。早些年,他靠着自己有些权势的老丈人,毕业后留校当了老师。可后来,老人不幸去世,他竟然和老婆了离婚,还分走了人家一半的家产。现在,靠着阿谀奉承,攀龙附凤,竟然爬上了副教授的位置。一个学生不代,整天的就知道到处找门路、托关系,往领导岗位上爬。现在……现在又缠上我了,想想我就恶心。” “哦!这么说他根本就不够为人师表啊!” 知道了潘延年是这种人品,我反而放心了。知道上官紫凝肯定是不会把这种人放在眼里的。 “哎……” 我正暗自窃喜呢,上官紫凝突然忽闪着大眼睛,一脸坏笑地盯着我看。 “嗯?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伸手擦了一下嘴角和腮帮子,也没发现有什么啊! “呵呵!我有办法了。” 上官紫凝没搭理我的问题,还是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什么你就有办法了?” 同女孩子交往,我毫无经验。不知道上官紫凝要干什么。 没有说话,左右看了看,上官紫凝就把我拉进了旁边的一家咖啡馆。两杯手冲咖啡,一个小果盘。 “牧烽!我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你愿意不愿意?” 含着笑,但认真地问我。 “不用问,我肯定愿意。但要看是什么忙?要是我没那个能力,帮不上忙,那怎么办?” 我就是愿意说实话,况且,在上官紫凝的眼里,我说假话根本不管用。不过,说实话也让这样一个讨好女孩、向女孩表示衷心的好机会,白白流失了。 “呵呵!你肯定能做到。” 上官紫凝喝了一口咖啡,身体往前探了探,微红着脸对我说道:“我想让你帮得忙,就是做我的男朋友。” “啊!” 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我险些把喝在嘴里的咖啡都喷出去。 然后就是好一阵咳嗽。 “咳!咳!咳咳……你说什么。” “哎呀!就是让你当我男朋友,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嘛!” 上官紫凝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我,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你说的是真的?” 好不容易稳定住情绪,我赶紧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潘延年就这么整天缠着我,都烦死了。我刚才脑子里忽然蹦出个想法,与其绞尽脑汁地躲着他,不如就让他一下子死心。所以,我就想到了由你来假扮我的男朋友,让他别再对我痴心妄想。” 上官紫凝兴奋地接着说道:“昨天,在酒店游泳池,你已经成功地打败了他一次,并且引起了他的愤怒。有了这么良好的基础,他一定会知难而退。这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对不对?” 听明白上官紫凝话里的意思,我既高兴,又失望。高兴的是可以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她;失望的是,我这个人男朋友的职称只是临时假扮的,距离真正的男朋友还有很远的路要跋涉啊! 第八十八章 多半喜少半忧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怀着激动又掺杂着些许惆怅的心情,我答应了上官紫凝做她的男朋友。 “哈哈!太好了。不过,我也不让你白当我男朋友,以后你的心理疏导全权由我负责,而且免费上门服务。” 愉快的等价交换。不过,我个人来说还是觉得自己占了莫大的便宜。 除了暗暗窃喜,更觉得未来充满了光明。 吃了饭,又喝了咖啡,我也再没什么借口缠着上官紫凝了。今天只能是到此为止了。 一前一后出了咖啡馆,两个人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我的眼睛不经意地向路的对面扫了一眼,竟看到前几天试图拿下宋元明那只九宫八卦盒的杨耀坤,带着方安和梁久成走进了姚记的大门。 “哎呦!他们三个怎么还没离开北京啊?这眼看着就过年了,难道他们对宋元明手里的东西还不死心?” “诶!牧烽!刚才那三个人你认识?” 我心里正想着呢,身边的上官紫凝也发现我走神了。她的眼睛可不是白给的。 “啊?!不算认识,但见过。也是古玩行儿里做生意的。” 我回答了一句,但心里的疑惑没告诉她。 “哦!对了,你会开车吧?” 上官紫凝突然问道。 “啊!会开。” 我赶紧回答。 “嗯!那太好了。我爸爸的汽车一直放在家里没人开,等有机会,咱们开出来玩玩儿。我胆子比较小,不太敢一个人开。” 上官紫凝笑呵呵地说道。 不过,我看她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胆子小的女孩儿。 没说两句话,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身边。本来上官紫凝要我跟她一块坐车走,可为了搞清楚杨耀坤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我痛苦地没有跟着上车。 看着出租车走远了,我赶紧掏出电话,给宋元明打了过去。 “宋哥!这两天杨耀坤找你了吗?” “啊?没有啊!不过,昨天他倒是向我一个朋友打听我来着。还拖我朋友问,我那只盒子有没有意思拿出来出售。不过,我没搭理他。” 宋元明干脆地说道。 “怎么回事儿?杨耀坤找你了?” 我赶紧说道:“没有!没有!我刚才吃饭的时候看见他们三个人了。这都快过年了,他们还没回家,我就觉得奇……” “嗯?!” 我的话还没说完,另外一个出乎我预料的人也走进了“姚记炒肝”。那个人竟然是谢家昌。 怎么越来越复杂了呢?这谢家昌又和杨耀坤这伙儿人搅合到一起去了? 幸亏我没有答应把那只兽首軏饰借给他呀!要是到了他的手里,弄不好就直接卖给杨耀坤了。 “诶!牧烽!说话呀,怎么了?” 电话那边的宋元明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着急了。 “啊!没事儿,信号不太好。宋哥!我先挂电话,等有消息的,再给你打电话。” 放下电话,我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 随着雪花越飘越大,我有点儿不耐烦了,觉得干站着也没什么意义。人家几个人可能只是在谈买卖,就算是为了要拿下宋元明手中的那只九宫八卦盒,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自己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想到这里,我就准备走了。 可又在我刚要转身的时候,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了路对面,车上下来的人竟然是郝云普。 “我去!怎么越来越复杂了。这几伙儿看着根本不搭噶的人,今天怎么就这么凑一块儿了呢?” 我又站在原地犯起了嘀咕。真想走进去看个究竟,可郝云普上午刚见面,谢家昌昨天晚上一起喝的酒。我要是现在闯进去,说是巧合,谁信啊! “看来这古玩行儿里的很多人是不能做朋友的。你把他当朋友,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能扎你一刀。” 我心里想着,如果谢家昌拿到了那只兽首軏饰,会不会直接送到郝云普的手里,然后又拿到我面前,让我鉴定,最后上拍卖会呢? “如果那样的话,就太滑稽了。” 自嘲地笑了笑,叫了一辆车,直接回住处了。 虽然被杨耀坤、谢家昌、郝云普搞得有点儿心烦意乱,但因为和上官紫凝度过了一个身心愉悦的下午,我还是带着幸福的微笑睡着了。 “叮铃铃!” 也不知道睡了有多长时间,我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一看,是罗骆打过来的。 “牧烽!告诉你个好消息,经过总队领导的共同研究,决定给你颁发荣誉市民奖。我知道你不图那个虚名,奖状什么的就免了,直接给你发放两万元的奖金。你小子的请客啊!” 电话那边,罗骆相当兴奋地跟我报喜。 “行!行!行!那两万奖金全给你都行,你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撑死你才好呢。” 这小子搅了我的美梦,我冲他发了一通的起床气。 “诶!你小子咋就不识好赖人儿呢?两万块钱是不多,但那也是哥们儿费了多少嘴皮子才给你争取到的。要依着曲队和王政伟的意思,就给你发一张闪光的纸,口头表扬一下算了。” 罗骆觉得自己居功至伟,很是得意地说道。 “得!得!得!你爱咋办咋办,我睡觉了。” 又没好气儿地怼了他一句,我就要挂电话。 “等等!” 罗骆赶紧叫住了我。 “我还有个事儿要跟你说。沈阳警方这两天在深挖张云彪、秦方左、焦山谋这几个人的案件背景,了解到,他们在河南还有一个窝点儿。是专门做高仿青铜器的。” “哦!在什么地方?” “洛阳伊川。” 罗骆肯定地说道。 “是不是在洛阳伊川烟涧村?” 我忽然想起了谢家昌的老家。 “对!你怎么知道的?” 罗骆很惊异地问道。 他惊异?要知道,我此时的心里都已经是惊吓了。 张云彪密室里的那些高仿青铜器我是亲手摸过、亲眼看过。可以说水平相当的高。当时我判断是出自秦方左的手,可经过最近这段时间的思考分析,我推翻了前面的判断。 就算秦方左是个模仿天才,他可以仿制出器型百分百相似度的青铜器。但他毕竟是东北人,是半路出家,他完全做不出青铜器那种古拙的气质,文化韵味上肯定达不到乱真的程度。 而谢家昌就不同了。他是家学渊源,至少三辈人是干这个的。铸造工艺就不说了,单是对古代青铜文化理解,对青铜器韵味的理解、掌握方面,就是把秦方左打死,他都做不到。 “难道与秦方左合作的这个人是谢家昌?” 我心里的疑问又多了一个。 第八十九章 与自己和平相处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撂下罗骆的电话,我脑子里不停地翻滚着今天在姚记炒肝看到的。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掉到了别人设的局里。 “怎么就这么巧合呢?” 自己这次来北京,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也没和太多的人联系。可怎么就惹出这么多麻烦来呢? 而且来了这几天我先后就认识了那么几个人,竟然好巧不巧地在今天都凑到了一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呵呵!你又碰上难题了?” 正当我的脑子里刮起风暴的时候,呼啦啦地,影子又出现了。不同于上一次深黑色的主体,灰白色的脸,赤红的眼睛不同,这次他变回了原本的青白色。 “你又来了?” 我想起了上官紫凝的话,影子就是我的第二重人格。他实际上就是我自己,是另一个具有独立思想的自己。 我知道,我又被自己逼进了死胡同里。 “呵呵!我说过,我们一生一世都分不开。只不过是我占据主体,还是你占据主体的区别。但这种区别的意义不大。” 相比于上一次,影子现在说话和缓了不少。 “这次你来找我干什么?是想要占据我的身体吗?” 我克服着心里的障碍,语气温和,但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不用紧张。我只能是在你意志力薄弱的时候才有机会。现在我还没有强大到把你压住的程度。” 影子淡漠地说道。从他的语气中可以感受到一丝的失望。 “你不用失望,我可以让你来做主。但你要是想借助我的身体干缺德事儿,那肯定不行。” 我按照上官紫凝的疏导,试着不用敌对态度对待面前的影子。 “是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当然!心平气和地交流,或许我们可以变得更强大。” 我依旧尝试着按照上官紫凝的建议,和影子做朋友。 “呵呵!看来你见的这位心理医生水平很高啊!就见了三次面,她就成功地改变了你的性格。或者说是她俘获了你。” 微微一笑,我没有做任何的反驳,而是心平气和地说道:“上官紫凝在心理学专业方面水平肯定很高。但你说她俘获了我,嗯……这我也承认。我今年二十九岁了,有这样的举动不也正常嘛!” “呵呵!当然正常。我没有别的意思,对这个女孩儿,我也很有好感。” 我没有说话。 影子接着说道:“好吧!咱们说正题。我出来找你,是我做了一个假设,说给你听听。” “什么假设?” “今天,那几个人聚集到一起,有没有可能郝云普在策划一场拍卖会呢?” “拍卖会?” 我重复了一遍影子的话,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按照这个思路分析下去,那郝云普今天见的这几个人,或许就是和我身份差不多,是他这个公司的受聘人员。他们在一起共同商量一次拍卖活动以什么门类的器物为主,谁负责什么样的具体工作,还有就是邀请哪些人员参加。 杨耀坤、安平、梁久成的眼力怎么样,我不知道,但谢家昌在鉴定青铜器方面绝对是国内一等一的专家。 “难道是要谢家昌来负责铜器门类器物的鉴定和定级?” 我心里嘀咕了一句。 “倒是有这个可能。” 影子和我心有灵犀。当然了,我和他共用一个大脑,他能不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 “可我刚刚和他们签订了的工作合同啊!我的职位是市场运营总监,这样的活动,他们应该提前通知我呀!” 我试图推翻影子的这个假设。 “嗐!不就是一张纸上签了你的名字嘛!说好听点儿是合同,说不好听点儿就是废纸一张。” 影子极为轻蔑地说道。 “再说了,就是真的给了你一个表面上举足轻重的职位,但实际怎么运行还不是掌握在人家手里?你一个人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影子的话很有道理。其实,这个总监就是可有可无的角色,说直接点儿,就是个虚职。他们和我签订工作合同,这里面很可能是霍文良在起作用。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很可能是有更深、更隐秘的目的。 “算了!不想了。等事情找上我了再说。” 嘀咕了一句后,我对影子说:“快要过春节了,我想该回江城了。” “哎呦!才和上官紫凝建立关系,你舍得就这么走了吗?” 影子嘲笑地问道。 “舍不舍得的,也不在乎这一朝一夕。况且她也知道我家在东北,快过年了,回家看父母也是人之常情。”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心里竟然有了把父母接到北京过年的想法。但这个想法暂时也只能是想法,没有实际运作的可能。 “看来,我或许应该在北京找个落脚的地方了。” 就此,一个在北京安家的愿望在我心底慢慢萌生了起来。 抬头一看,眼前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长舒一口气后,我对自己说,“如果以后每次影子出现,都是这样交流的话,也是可以接受的。” 躺在床上,仔细想了想,在北京好像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要办了。还是先回江城一趟吧。毕竟回家过年的情愫是每个中国人来自血脉里的基因。 “可我该怎么和上官紫凝说这事儿呢?我刚答应做她的男朋友,马上就走,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很纠结,虽然我这个男朋友只是个临时假冒的。 “叮铃铃!” 电话又响了,这次竟然是谢家昌打过来的。 “牧烽!你是不是和一家名叫‘北京古代艺术品交易公司’签约了?” 第一句话,谢家昌就把我搞糊涂了。 “啊!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装糊涂地问道。 “你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兄弟!据我所知,这个公司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开办的,他们为了赚钱,可是什么招数都能使出来呀!” 谢家昌的语气非常认真,倒不像是危言耸听。 “谢哥!大致的情况我知道了。我也提出了我的原则和要求。触犯法律,损人利己的事儿我绝对不干。再说了,我也就是在鉴古专业方面受雇于他们,其他的就算是犯法了,和我也没关系。” 我毫不在乎地告诉谢家昌。 “哎呦!兄弟!你可太天真了。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公司前年把一个老藏家拍了个倾家荡产。害得那个那老头差点儿没投了什刹海。” “啊!有这事儿?” 谢家昌说的话着实把我吓得够呛。 如果我签了一家能逼死人的公司,那我自己不就是为虎作伥的帮凶了嘛! 第九十章 准备回家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当谢家昌说郝云普曾经把一个老藏家逼得倾家荡产,差点儿投了什刹海后,我原本松弛的心一下就缩到了一起。 “谢大哥!怎么回事?” 我不禁问了一句。 “三年前,一个北京的老藏家找到郝云普这个公司,要拍卖一件商周时期的青铜爵杯。一切手续都履行完了,等到上拍的时候,突然就告诉原货主,这只青铜爵杯被国家相关部门列为禁止交易的文物,给无缘无故的就给没收了。那个藏家也是个倔脾气,三番两次地找他们索要。没要回来,就投了什刹海,幸好被人救了。” 谢家昌咬牙切齿地讲述完了郝云普干的损事儿。 “从那儿以后,那个老玩儿家彻底告别了古玩行儿。” “这个郝云普倒是挺会玩盘外招儿啊!” 我叨咕了一句。 “我和郝云普认识有些年了,后来就是因为他做事儿不讲规矩,我就断了和他的联系。今天,我一个朋友杨耀坤把我约去谈事儿,没想到他也去了。” 谢家昌就把今天和杨耀坤、安平、梁久成,以及郝云普见面的经过。 看来,北京古代艺术品交易公司真是在筹划一场古代艺术品春季拍卖会,时间应该就定在春节后。杨耀坤三个人是郝云普花钱请来的专家组成员。 “杨耀坤那三个人我怎么没听过啊?” 我插嘴问了一句。 “这三个人确实很少露面,擅长的也是古钱币和漆木器这样的冷门器物的鉴定。今天,我也是被他们骗去和郝云普见面的。他想让我当这次拍卖活动铜器组的鉴定专家。也是他告诉我刚聘请你当运营总监。还说,他不了解你,是霍文良极力推荐的。对你的业务能力还需要考验什么的,这次的拍卖活动前期并不想让你插手,在后期专家组集体论证的时候才让你参与进来。” 谢家昌把事情经过大致讲述清楚了。 听明白他的话,我忽然觉得影子的思维是清醒的,郝云普确实是不信任我。从影子 这就是上官紫凝所说的人的两面性。 “谢大哥!你答应郝云普了吗?” “我没马上答应他,告诉他我要考虑考虑。” “那你想不想答应他呢?” 电话那边的谢家昌沉默了几秒钟,沉重地说道:“想到他干的那些事儿,我是不想答应他。但是他给的酬劳确实挺丰厚,挺吸引我。” 没想到谢家昌这个人还挺实诚。 “那你就答应他呗!” “他要是让我干缺德事儿呢?” “那你留好证据啊!” 简单的一句话,就把谢家昌点醒了。 其实,我并不想给谢家昌出主意。到现在为止,他还不是我信任的人。 放下电话,我的心情反而轻松了不少。郝云普、杨耀坤他们无论要做什么,那是他们的事。只要我不参与,那就和我无关。 眼看着就进腊月了,还是考虑什么时候回家吧。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金德平的工作室,和老爷子汇报了昨天签约的过程。 “金爷爷!现在看,郝云普他们好像要组织一场春拍活动。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我把听来的消息也一起告诉了金德平。 点点头,金德平说道:“这几年霍文良也请过我几次,要我出任拍卖会的鉴定专家,都被我回了。我不愿意插手这些商业味道很浓的活动。牧烽啊!‘雅学’一门是以研究古文化、弘扬古文化为宗旨,如果其中渗透进了太多的铜臭味,那就不叫‘雅学’了。” “我会记住的。” 我赶紧回答,这老爷子对文化的坚守我很敬佩。 “金爷爷!眼看着快过年了,我想先回江城,等过完年再回来。” 点了点头,金德平说道:“时间真快呀!又一年过去了。你回去吧,陪父母过个年,代我给你爷爷上柱香。” “谢谢金爷爷!” 金德平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只盒子,递到了我面前。 “牧烽!这里面是那对血玉转心佩,东西原本是你爷爷的。现在还是交给你保管吧。” 我刚要拒绝,金德平摆手制止了我。 “孩子!我和你爷爷都是雅学的传人,我们最大的心愿就是这门学文能够后继有人。而且,关于《魅影录》,还有那几页读不懂的纸中藏着的秘密也要交给你来解开答案了。羽珊是个女孩子,她担不起这份责任。全靠你了。” 金德平说得语重心长,让我很感动。 此时,我甚至有把我知道的有关《魅影录》和“南阳宝藏”的相关信息说出来的冲动了。可最后,我还是忍住了。 出了工作室,我就直奔琉璃厂“墨香斋”,和董林书碰一下春节后修复那幅南宋古画的事儿。 “牧烽!你不来我还要找你呢。” 一见面,董林书就对我说,霍文良又来找他了。 “他告诉我,春节后要在北京举办一次拍卖会。他问我有没有意思把这幅古画拿出来拍卖。这是个好机会,价格肯定能出乎我的预料。” 这霍文良倒真是执着啊!三番五次地打着这幅画的主意。 “董老板!这事儿我觉得还得你自己拿主意。古画,尤其是两宋的古画,市面上很少见了。现在还是市场低谷期,就算是拍卖会能把价格抬高点儿,我个人认为也不是出手的好机会。要不你请教一下金老爷子,听听他的意见。” 经过上官紫凝的心理疏导后,我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不主动承担责任。画既然不是我的,我又何必操心呢。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还是听你的,春节以后你动手修这幅画吧!地方我也安排好了,我朋友在密云有个小房子,挺合适的。” 董林书虽然是商人,但他并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再说了,每个古玩商人手上都要存一、两件压箱底的宝贝,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的。这幅画别看残了,只要修复得恰到好处,未尝不是一件镇店的好宝贝。 “牧烽!我还有件东西想让你䁖一眼。” 说着,董林书从桌子上取过来一只碗,放到了我面前。 用眼睛一扫,我就知道这是一只耀州窑青釉刻花小碗。 做工不算细致,但它表面溢出的一团迷雾,显示这件东西的时代远超我的预判。 第九十一章 错综复杂的关系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当我第二次扫过桌子上的那只耀州窑青釉小碗儿,它的年代让我大为吃惊。竟然是一只北宋耀州窑划花青瓷碗。 内壁刻划的纹饰相当随意而手法很潇洒流畅,稍微遗憾的是底足处理不是太细,内外都有姜黄。从其露胎处可以看到胎土相当紧致,但仍然还有少量细小的气孔和杂质。 总体看来器型规正端庄,做工细致,纹饰美观大方。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是北宋耀州窑划花小茶碗啊!东西不错!大几万的价格。” 我随口说了我的鉴定意见。 董林书点点头,说道:“我看也是这个意见。就是价格上我觉得怎么也得十万往上走吧!” 对我出的价格,董林书不是很满意。这也正常,谁不希望自己的东西能卖高价啊! “呵呵!董老板!这只碗是不错,但底足处理得不是很细,釉水也薄了一点儿,还有细小的气孔和杂质。这要是放到三年前,上十万也有可能,但现在的行情下,大几万好出一些。” 我是以我的经验做的结论,说得含蓄,信不信的就是你董林书自己的事儿了。 董林书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我这是一套呢?” “一套?” 眼睛盯着桌上的青瓷小碗,一团青雾再次升起,依稀可见一只大青瓷盘中,摆放着一壶四碗。 如果董林书手里真的有一套完整的北宋耀州窑青瓷茶具,估值一千万都是相当保守的。 “董老板!能让我上手看看吗?” 虽然我没照镜子,但估计我的眼睛已经放光了。 “呵呵!那是一定的。走!咱们后边。” 起身带我进了他这家店的后院。一间不大的小房间,被董林书搞成了五脏俱全的书画室。 “东西全在这儿了。牧烽!你再帮我看看。” 把手里那只单碗放置在桌面上一只青釉大盘中,正好是一壶四碗,一套茶具。让我没想到的,还有一只大尺寸的茶盘。 依次把四只小碗取出,上手看过,分别放到桌子上。再看那只牡丹纹狮口茶壶,以及直径有三十二、三公分的茶盘。 一套茶具皆为双钩弦纹两道内划荷瓣纹一周,其下再双钩并用单钩两道弦纹,里面刻连枝牡丹叶纹。双钩两道弦纹之间满刻缠枝荷花纹,花瓣以刀斜挑,深浅灵动,摇曳生姿,茎叶同样以斜刀一深一浅刻画,明暗对比鲜明,舒卷自如。 肯定是一套北宋耀州窑茶具无疑了。 “恭喜!董老板!您这是又收了一件宝贝呀!” 这套东西绝对能称得上是宝贝了。如果论单件,最值钱的肯定是那把狮口茶壶。大几十万、上百万的市场价,其次是那只茶盘,也要五十万往上走。四只茶碗单只也就大几万。 这样算下来,两百多万的市场价。 可这一壶一盘四只碗,一整套全美品的北宋茶具凑在一起,那价值可就是不可估量了。 “牧烽!以你的经验估计,这套东西能值多少钱?” 董林书满眼的期待。 “呵呵!董老板!这套东西要是遇上个明眼人,懂行的大藏家,八百到九百万不难出手。如果上拍卖会的话,过千万是轻轻松松。” “好!太好了!我就说这套茶杯是博物馆级的东西,没想到这么值钱。” 董林书相当的激动。 “您多少钱入手的啊?” 我问了一句行儿里人一般不问的问题。 “六十万!” 董林书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什么?六十万。这不跟捡得一样嘛!董老板!您这是碰上外行了吧?” 我试探性地问道。 “呵呵!可不是外行,那是个大内行!” 董林书一边逐一擦拭着那套北宋耀州窑茶具,一边说道:“前段时间,一个香港的藏家带着这套东西找到我,说是手头有点儿紧,要用这套茶具在我这儿先拿点儿钱。我看了看东西,觉得还行。就问他要押多少钱?开始说要一百万,我当然不干了,就砍价五十万。他也挺着急,最后也就六十万被我收了。本来说好了一周后他来取回,可这都半个多月了,他不来,东西也就是我的了。” 这可是大漏儿啊!董林书现在可以说是心花怒放了。 “香港人!他叫什么?”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知道叫什么,都叫他霍老板!” 董林书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哦……董老板?这个人你是怎么认识的?” 我急着问了一句。我猜测这个人大概就是霍文常了。 霍文良、霍文常,这兄弟两个人这段时间向后都和“墨香斋”有联系,难道他们之间有某种联系吗? 如果说是巧合,那也太巧合了。 “之前,经朋友介绍,他在我这儿收走了一块清中期的端砚,价钱给得不低。后来就有联系了,做了几笔买卖。说实话,我还真挣了不少。” 霍文常出的价格略高于市场行情,也不奇怪。毕竟,他面对的是港澳两地的藏家,只要东西对,那帮有钱人可不在乎多出点儿钱。 点了点头,我没再多说什么。就是觉得这里面的关系现在越来越复杂了。 不能再想下去了,先回家过年再说。 看着天上稀稀落落飘下来的雪花,我再想东北的雪是不是下得更大。 口袋里的电话一阵躁动,竟然是上官紫凝打来的。 “牧烽!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 我甚至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上官紫凝。 “那我给你发个地址,你赶紧来一下,我有要紧事和你说。” 说完话,没等我再问什么,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当我看到上官紫凝发过来的定位,心里就泛起了狐疑。不是心理疏导中心,也不是什么餐厅公共场合,竟然是个住宅小区的中心。 “我去!这不谁是上官紫凝的家吧?” 带着这个疑问,我打车就按照位置赶了过去。 果然,是一个住宅小区。虽然有些老旧,但看上去宽敞整洁,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住得进去的。 “牧烽!” 我正东张西望的辨别方向,上官紫凝已经从小区出来接我了。 第九十二章 上门鉴宝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牧烽!” 一见面,上官紫凝就热情地和我打招呼。 “今天请你来是帮我爸爸看一样儿东西。” “什么?你是说去你家?”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虽有些老旧,却很能说明这里面住户身份地位的小区,心里直嘀咕。说实在的,腿肚子都有点儿转筋了。 “给我爸爸看东西,当然是去我家了。你不知道,那件东西我爸当宝贝,我也只看过两次。” 上官紫凝也不管我什么感受,拉起我的手就往里面走。 “诶……不是,我是不是应该买点儿礼物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无缘无故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买礼物?为什么要买礼物?” 上官紫凝被我的话说愣了。 “啊?!” 反应过来后,上官紫凝的脸一红,赶紧说道:“想什么呢?我就是让你来给我爸爸鉴定一件东西,没别的意思。” 又上下看了我两眼,笑呵呵地说道:“本来以为你是个挺简单的人,没想到思维还挺跳跃,在为人处世上比我想的细腻得多啊!” 也不管我要说什么,上官紫凝拉着我就往小区里面走。 “你当我是带男朋友见家长啊!走吧!等真到了那一天的时候,你有的是机会表现。” 上官紫凝大大方方地说道。 这是一套上下两层的跃层阳光房,光我看到的下面一层就足有一百五十多平方米。 “上官紫凝的父母是什么级别的老师啊?这套房子跟别墅差不多了。” 我心里嘀咕着。 “爸!这就是牧烽,我朋友。” 说到朋友,上官紫凝的脸还是微微一红,估计她是想到了让我假冒男朋友的那回事。 上官紫凝的父亲,上官烁。戴一副黑框眼镜,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身材也相当的标准,很有书卷气。看上去不像是快六十岁的人。 “叔叔好!” 我红着脸主动问候上官烁。 “呵呵!听紫凝提起你好多次了。说你是从事古代文化研究的,在古董鉴定方面很有见地。” 上官烁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着我。 我也被这老先生看得浑身不自在。 “紫凝说得有点儿过了,我对古文化纯粹是个人爱好,鉴定古董文玩只是有点儿心得罢了。” 红着脸回答道。 “呵呵!年轻人,别太过自谦,现在的社会更适合张扬一些的性格。” 上官烁很随和地说道。 “爸!您就别在这儿严守你的职业准则了,牧烽也是汉语言文学的高才生。坐下说吧。” 上官紫凝解了我尴尬地围。 “呵呵!来!来!坐下聊。” 上官烁招呼我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可以说房间布置得很简洁大方,但给人一种高雅舒适的感觉。 上官紫凝端上来两杯茶,放到了茶几上。 “王牧烽!这个名字起得好啊!寓意有趣、风趣、迷人,也寓意为人正直,品德高尚,言行一致,必有一番成就。” 上官烁的话让我知道原来我的名字还有这么多的寓意、解释。 “名字是我爷爷起的,具体什么意思我也不是很清楚。” 实话实说,我还真不知道。 “是位有学问的老先生。” 上官烁笑呵呵地说:“牧烽!今天我让紫凝请你来是有件东西想让你帮我看一看。” 说着话,就把茶几上原本摆着的一只红色锦盒打开,推到了我面前。 “就是这件东西,一直在我家,也不知道传了有多少辈子了。” 我定睛一看,盒子里放着一片半弧形的和田白玉玉片。玉质非常温润,够得上羊脂玉级别的。 看到这片玉片,我马上想到了上官紫凝给我看的那只玉佩,看样子是同级别的东西,或许两件东西本就是一块和田玉雕琢而成的。 “上官叔叔!这种东西我需要上手看看,否则很难判断年代和出处。” 没有主家儿的允许,不上手看东西,这也是古玩行儿的规矩。 “随意!” 上官烁痛快地答应了,眼睛却死死盯着我的手。看得出来,这件东西他非常珍视。 长六、七公分,宽两公分,厚半公分上下的样子。整体扁平体,弓背形。直边一侧有榫头状子口,两面分别碾琢纹饰。一面刻三朵含苞欲放的荷花,两侧各有一只鸳鸯相对而立;另一面刻三朵含苞欲放的荷花,两侧各刻一摩羯。 说真的,这种形制的玉片我还是第一次上手,太稀少了,这是一件玉梳背。 “上官叔叔!这件东西非常漂亮,等级也非常高。” 我先给上官烁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是什么?什么年代的?” 上官紫凝沉不住气了,问道。 “这件东西很特殊,是一件玉梳背,就是木梳的背。从纹饰、包浆,以及雕琢工艺判断,我认为是唐代的。” 说完我的观点,我又打开手机电筒,把这件东西放到灯光下看了一遍,再次确认判断无误后,说道:“构图巧妙,装饰线条舒展流畅,整个画面充满了勃勃生机。这件精美的玉梳背,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够用的东西,很可能是王公贵族用的器物。” “爸!咱们家怎么会有这么一件唐代的东西呢?会不会和我爷爷留给我的那件玉佩是一起传下来的呢?” 上官紫凝对我的鉴定深信不疑,她向父亲探求两件东西是怎么来的。 点了点头,上官烁说道:“你猜得没错,这两件东西确实是咱们上官家祖上传下来的。至于是哪一代,这就无从求证了。不过,我们家祖上一辈一辈口口相传,说我们家在唐代和一代才女上官婉儿是本家一脉。” 对上官烁的这个说法,我觉得还是有些可信度的。以上官婉儿在历史上的地位,留给自己本家亲朋有些值钱的东西是很正常的。 “还有一件东西,牧烽!你也帮着看看吧!” 说着话,上官烁又从取出一张看上去很有年份的小画。 “这张画也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 随着上官烁把画展开,我的眼前也幻化出一团米黄色的迷雾。 一幅元代的山水画。应该说画水平很一般,没有落款、印章,只有上面的四行题跋:“眼儿山巅,南阳遗宝,上官后世,共享富贵。” “南阳遗宝。又是南阳遗宝。” 当我看清楚提拔中又一次出现“南阳遗宝”,我脑子里马上就产生了疑问,“这南阳遗宝真的存在?” 第九十三章 探宝联盟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眼儿山巅,南阳遗宝,上官后世,共享富贵。” “南阳遗宝”,又是南阳遗宝。在我看清楚提拔中的四行文字后,我脑子里已经多半相信这个宝藏存在的真实性。 “上官叔叔!这幅画是元代的,没有印章、落款,也不是什么大名头……啊……不是有名画家的作品。只是……” 我在考虑要不要把画上提到的“南阳宝藏”如实地告诉上官烁父女二人。 “我知道这幅画不是什么珍品。但我们上官家祖上就留下一句话,这幅画里暗藏着一个玄机。从字面理解,也不难看出,南阳这个地方藏着宝藏,让我们上官家后世子孙享受富贵。” 上官烁直截了当就说出来字面理解的意思。 “不过!对于这个所谓的宝藏,我并不是很在意藏的是什么,而是想早一点儿破解这个迷局。我没有多么的伟大,但如果这个宝藏真的存在,那就按照国家的规定,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爸!您要把这条线索上报给国家?” 一直默不作声听着的上官紫凝,出声问道。 微微摇摇头,上官烁说道:“这件事我也很犹豫。如果上报国家,那这条信息就必须要准确。” 说到这里,上官烁的眼睛就看向了我。 “难道他是想让我去求证这个‘南阳遗宝’的真实性?” 心里一紧,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上官烁想让我去帮他求证“南阳遗宝”的真实性。 “牧烽!我和你去。” 没等我说话呢,上官紫凝兴冲冲地喊道,甚至还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上官烁显然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很是了解,也非常宠爱。呵呵一笑,说道:“就知道你要掺和。” 转脸又对我说道:“牧烽啊!我看你就带上紫凝一块儿吧。她从小就好凑热闹,对什么都好奇。你带上她,也让她感受一下我们老祖宗留下的文化魅力。” 表面的话说得漂亮,实际上这也是上官烁自己的小心思。毕竟这是他们上官家传下来的老话儿,这宝藏是不是真的存在,也许他并不在意,但这个过程他必须要掌握。 有宝藏的话,更好,可以上交国家,自己也可以得到一份荣誉,或者是某种形式的奖励;如果宝藏只是个传闻,那也正好得到了印证,免得以后他们上官家的后世子孙再为这件事情费脑筋。 “呵呵!上官叔叔!对于这个宝藏的真实性,我也很感兴趣。但仅凭古人留下来的只言片语,咱们就权当是一个传闻对待,也免得到头来一场空,失望。” 我先给上官父女两个人打了一个预防针。 “呵呵!宝藏不宝藏的我真的不在意,这个求证的过程我觉得特别的刺激。” 上官紫凝的兴趣依旧不减。 “呵呵!好!这事儿就全交给你们了,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说着话,上官烁把一张银行卡放到了桌子上。显然,他是为这次探宝活动提供充分的后勤保障支持。 上官紫凝倒也不可以,笑嘻嘻地就把那张银行卡抓在了手里。 “爸!您那辆宝贝汽车是不是也贡献出来,让我们用用啊?” “呵呵!车子本来就是给你买的,是你不开嘛!不过,车子你们随便用,但千万注意安全。” 上官烁关心地说了一句。 又和上官烁聊了几句,我才和上官紫凝离开。 车子也是一辆沃尔沃吉普车,据上官紫凝说,车子是她父母选的,看中了这辆车子的安全性。 “牧烽!我今天第一次听爸爸说起宝藏的事儿。不过,从你的表情看,我觉得你好像原本就知道这个传闻。是吗?” 果然,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上官紫凝的眼睛。如果说,我的眼睛在鉴古方面是最毒的,那她的眼睛就是在看人这方面火眼金睛。至少在她面前,我不敢说一句谎话,藏不住任何隐私。 点了点头,我说道:“关于这个‘南阳宝藏’,我看到过另外一个版本的文献。” 我就把我爷爷手稿,以及金德平给我看的文献中,关于这个宝藏记录的内容讲述了一遍。 “那这么说这个‘南阳宝藏’是真的了?” 明显看到上官紫凝的眼中,闪过一片惊喜。 “呵呵!你也别高兴太早了。” 我又是先行给上官紫凝打了个预防针。 “对于藏宝这样的传闻,无论是古代还是近现代都有很多传说。比如,太平天国石达开宝藏、元朝成吉思汗宝藏、李自成宝藏等等,至少我知道的就有十多个。但这些宝藏大多数只是停留在传闻层面上,没有实质性的发现。所以,对于这个‘南阳宝藏’,我觉得上官叔叔的态度就非常好,抱着求证的想法,探求一番。有收获自然好,没有实际的收获那就权当是学习了。” 上官紫凝听着我的话,也微微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对于金银财宝我没那么向往,倒是对这个传说的印证过程很期待。如果这事儿真的和上官婉儿有关系的话,那就更有意思了。” 别说是上官紫凝,就是我,也有同样的想法。 开着车,我和上官紫凝直奔烟袋斜街,和金羽珊汇合。 “什么?‘南阳宝藏’。” 当我把要去探索南阳宝藏的事儿和金羽珊说了一遍后,她马上就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你能看懂那些奇怪的符号?” 金羽珊急切地问道。 到了这个时候,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也就承认了,并且把金德平收藏的那份手稿记录的内容告诉了金羽珊。 “你怎么不早说呢?” 金羽珊没有责备我的意思,更多的是想知道我是怎么考虑的。 我也没有隐瞒,直接就告诉她,对金德平开始的不信任。 “嗯!我爷爷也跟我说过,你对他还是不够相信。” 金羽珊也很坦诚。 在坦诚的基础上,再商谈事情就容易得多了。 我先和罗骆通了电话,这种活动,我觉得带上个刑警还是很有必要的。最起码能够有安全上的宝藏。 在我和罗骆谈计划的时候,金羽珊和上官紫凝已经成为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看起来,两个人已经形成了联盟,从今以后,我和罗骆的日子好像不太轻松了。 第九十四章 苍岩山就是眼儿山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哥们儿!你我以后都得低调点儿了。” 电话里,我轻声地和罗骆交流着。 “怎么回事儿?你被人盯上了?” 罗骆也听得云里雾里的。 “那倒没有。” “那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快说,直接说。” 罗骆急了。 “呵呵!你的女神和我的梦中人成为无话不说的密友了。” 我含蓄地说道。 “哎呦!你要急死我了,快点儿说。” 一听我提到了金羽珊,罗骆就更急了。 觉得火候儿差不多了,我就把上官紫凝和金羽珊现在的具体情况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我去!牧烽!你小子行啊!不声不响地就弄了个女朋友回来,太让我刮目相看了。” 听完我的话,罗骆放心了,开始拿我消遣。 “你小子就等着看吧,金羽珊不好对付,上官紫凝更不好应付。” 我没有把上官紫凝是心理医生这个情况告诉罗骆。 “嗐!这有什么啊!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管,这是一种幸福。你等着我,我明天就赶过去。” 罗骆毫不在乎地说道。 我心里一阵唏嘘,暗说:“等你知道你心里再也藏不了一丁点儿秘密了之后,你就知道苦日子来了。” 放下电话,我才反应过来,寻找验证“南阳遗宝”的事儿好像已经不是我和罗骆最关注的焦点了。 “苍岩山!眼儿山巅!山眼之巅!” 这三个地名,看着是三个地名,可相互之间又好像有着某种关联性。 “苍岩山!眼儿山!山眼!” 我低声反复嘀咕着这三个名称,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这是一个地方?” 我马上打开手机,开始查阅苍岩山的信息。 苍岩山原名“苍眼儿山”。山上有一座千年古刹“福庆寺”,以悠久的历史和卓越的建筑艺术构成奇异壮观的人文之美,使之享有“五岳奇秀揽一山,太行群峰唯苍岩”之美誉。 “福庆寺”建于公元一千四百年前的隋代初期。相传隋朝隋炀帝女儿南阳公主曾在此出家为尼,度过了六十二个春秋。 在把所有的信息都分析串联到一起后,我非常确定,我爷爷手稿上记录的“山眼之巅”,以及上官紫凝祖上一辈辈口口相传的“眼儿山”是一个地方,都是苍岩山。 有了这个大致的判断就明确了调查的方向。 看着上官紫凝和金羽珊聊的火热,我也不忍心打扰她们。暂时就没把我的猜测说出来,等罗骆来了之后再说。 第二天一早,罗骆就出现在了我的房间。 “牧烽!到底怎么回事儿?赶紧跟我说清楚了。” 罗骆是赶最早一班飞机来的。我知道他对那个“南阳遗宝”不是太感兴趣,他是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金羽珊身上了。 “呵呵!上官紫凝是心理学研究生毕业的,我试过,在她的面前,我什么都藏不住。在她的眼前,我就跟没穿衣服一样。” 我把我心里的感受全都说出来了。 “没穿衣服?你们两个人那事儿都干了?发展得也太快了吧!” 罗骆表情很认真,他把我话的意思理解错了。 “什么呀!你想哪儿去了?我是告诉你,紫凝是学心理学的,他很会捕捉人脸的微表情变化,我在她面前就等于,啊……没穿……啊……” 红着脸给罗骆解释了一番。 “呵呵!我明白了。” 听到这儿,罗骆笑着说道:“是那么回事儿。我在警校学习的时候也学过犯罪心理学,也有观察人脸微表情变化这门课程。这么说来,你这个女朋友的专业素质很高啊!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将来对我破案可有很大的帮助啊!” “嗐!我找女朋友是为了帮你破案是不是?” 我被罗骆气笑了。 “呵呵!工作生活两不误嘛!” 罗骆嬉皮笑脸地说道。 “得了!说正经的吧!” 说着,我就把我自己对苍岩山、南阳遗宝的猜测说了一遍。 “哦!找你这么分析,这个遗宝还真有可能存在啊!” 罗骆眼睛闪着光说道。 微微一笑,我说道:“真不真的现在还不能确定。另外,就算是这个遗宝是真的存在的话,藏的是什么,就是金银财宝吗?这个还真不好判断。” “那我不在乎。” 没想到罗骆也对这个遗宝究竟什么不感兴趣。 “只要这个遗宝真实存在,我们能把它找到就行。嘿嘿!就算是这宝藏真的是金银财宝的话,那也一斤一两到不了咱们手。” 罗骆笑着说道。 点点头,我说道:“行!这个宝藏究竟什么咱们都别惦记了,就当咱们进行一次探求历史的文化研究旅程了。” “行!听你的,咱们明天就出发。” 罗骆的兴致也很高。 正说着,上官紫凝和金羽珊就过来了。我又重新给他们介绍了一下。然后,一起去吃饭。 在路上,罗骆低声对我说道:“哥们儿!你这个女朋友绝对是女中豪杰。就这一路面的气质,绝对碾压一众的女人啊!” “也包括羽珊?” 我抓住了罗骆话里的毛病,反问了一句。 “那不一样!羽珊是属于那种古灵精怪,不受任何人制约的性格。她们两个不是一路人。” 罗骆很巧妙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呵呵!不瞎闹了。我跟你说个事儿,我这个男朋友是紫凝临时特约的,我还没正式上岗呢,当着紫凝的面儿你别乱叫。” 我当前我的处境告诉了罗骆。 “嗐!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罗骆很乐观。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没想到,上官紫凝忽然回头问道。 “啊!没说什么,正在说咱们这次去苍岩山的事儿。” 我赶紧解释道。 “苍岩山?去苍岩山干什么?” 上官紫凝满脸疑问。 直到现在,我才把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 “啊!你说这‘眼儿山’就是苍岩山了?” 金羽珊问道。 点点头,我认真地回答道:“苍岩山,如果我们用北京的儿化音来读的话,那就是苍眼儿山。而且隋唐时期,苍岩山就叫仓眼儿山。” “而‘南阳遗宝’的‘南阳’并不是地名,而是隋炀帝的女儿南阳公主曾经在苍岩山的一所寺庙里出家为尼。” 我进一步解释道。 我的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是说‘南阳遗宝’是南阳公主藏的?” 顺着声音看去,金德平含笑走了过来。 第九十五章 自然流露的情感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金德平来得有点儿突然。 “牧烽!你小子瞒得我好苦啊!” 坐下后,金老爷子笑着说道:“其实,自始至终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破解那些符号,那是‘雅学’和《魅影录》能够传承下去的关键。所谓的宝藏不宝藏的我不在意。” 金德平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实在抱歉,金爷爷!我爷爷曾经反复叮嘱我,对于我可以认读这种源于‘吐谷浑’的文字,不要轻易告诉其他人。出于什么原因,我原来也不知道。但最近我明白了我爷爷的意思。” 说着,我就把这几次自己遇险的经过,以及几方势力对我的拉拢。 “从这几方面分析,我觉得我爷爷当年应该也受到了多方的压迫。这个‘南阳遗宝’无论是否真的存在,但至少有多方的势力都在窥探。最起码霍文常这一脉是知道的。” 听了我的讲述,金老爷子也点了点头。 “我也感觉到了。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尽快推进为好。昨天羽珊说你找到线索了,我就想听听你的想法。”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直接就把我得到信息,以及分析得出来的结论讲述了一遍。 “所以我认为,苍岩山就是所有的关键。‘南阳遗宝’中的南阳不是地名,而是‘南阳公主’。” “有道理!” 金德平点头称是。 “而且,我更赞同牧烽的分析结论,这个宝藏很可能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某种文化遗存。” “嗯!别乱分析了,等找到了就知道了。” 罗骆是个急脾气,他更愿意眼见为实。 苍岩山位于河北省石家庄市西南井陉县境内,距离北京也就三百多公里,开车去挺方便。 经过半天的筹划准备,四个人一辆车,直奔苍岩山。 别说,上官紫凝父母为她买的这辆车性能确实好,动力强劲,行驶平稳。开始是罗骆驾驶,出了市区后,我按捺不住欲望把方向盘抢到了手里。 “这车子真不错。” 罗骆也由衷地赞美道。 “本来牧烽要买一辆车的,现在好了,不用买了。可以把钱省下来考虑房子了。” 罗骆话里有话地说道。 “买房子干什么呀?” 和金羽珊聊得火热的上官紫凝,没听出来罗骆话里隐含的意思,脸上带着天真可爱的表情,问道。 “呵呵!现在结婚娶媳妇不都得要房子、要车嘛!” 罗骆把话说直接了。 上官紫凝一听就明白了,脸一红,笑而不语。 金羽珊比较单纯,没反应过来,出声问道:“牧烽!你准备结婚了?” 她这一问,原本我还可以装作专心开车,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可躲不过去,只能回答了。 “罗骆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知道你和金爷爷要留在北京,他必须努力破案子,多挣奖金,好在北京买房、买车。” 我心里暗说,“小子!你要把我推进去,我也得拉上你。车上这两位美女哪个都是惹不起的存在,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受罪。” “啊!罗骆!你真的这么想的?” 金羽珊当真了。 “我……不是……是……” 在金羽珊面前,罗骆永远都是小扒菜。 “呵呵!羽珊!你没听出来呀?他们两个人在相互拆台,相互挤兑。表面上是内斗,实际上斗争的对象是我们。” 上官紫凝敏锐地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点。 “啊?!” 金羽珊愣着表情,看了看一脸心虚样子的罗骆,又看了看上官紫云的眼神暗示,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脸一红,说道:“我才不用他买房子、买汽车呢。” “呵呵!你不用,我可得用。” 我没想到上官紫凝非常大方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表面上没有非常明确的意思,但无论是语言,还是语气,都非常明确地表明,她同意我为她买房子,买汽车。这也就表明,她已经同意做我的女朋友了。 “呦呵!牧烽!这下你可要努力了。” 罗骆笑着轻拍了一下我肩膀。 微微一笑,我没有说话。其实,我此刻的心里已经非常激动了。对上官紫凝我算是一目倾心,她也是我第一个动心的女孩。先不要说以后能否真的娶到她,就是能够得到一个追求上官紫凝的机会,对我来说都是上天对我的一种恩赐,一份厚爱。 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在说说笑笑,情意浓浓的气氛中,很快就到了井陉县。 已经是晚上了,就没有时间再上苍岩山了。只能是先找了个宾馆住下。 吃过晚饭,两个女孩回房间休息了,罗骆买了几罐啤酒,一包五香花生回到了房间。 “牧烽!没想到上官紫凝那女孩儿那么聪颖。嗯!是冰雪聪明!蕙质兰心!” 一罐啤酒灌下去,罗骆的话匣子打开了。 脸一红,我笑了一下,说道:“确实!我本以为自己的感知力、反应速度都很出色,但在紫凝面前,我就是个小学没毕业的坏学生。她太睿智了。” “呵呵!我也感觉到了,这女孩太聪明了,洞察能力太强了。在她面前,真就跟没穿衣服一样。” 罗骆也服气了。 “诶!别说我没提醒你,就这么一位观音菩萨你要是娶回家,不得天天供着呀!你还有什么自由了?” 淡淡一笑,我说道:“我这个人从某种方面看,与现代的同龄人有点儿脱节,并不是很喜欢自由,毫无拘束的生活。有个人管着点儿,兴许我能更出色。” 这句话说完,罗骆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这句话很实在,你确实与众不同。兴许和上官紫凝是很合适的互补。” “你说的太深奥了,我感受不深,就是和她在一起我挺舒服的,这就足够了。还有,紫凝很懂得拿捏分寸,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可能和她从事心理学专业有关系吧!话说回来了,就算是被她管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诶!别说我,你和羽珊不也一样嘛!” 我拿起啤酒和罗骆一起喝了一大口,两个人都笑了。 可正要接着说点儿什么的时候,罗骆的电话响了。 放下电话,罗骆皱着眉头,表情凝重地说道:“牧烽!霍文常出现了。” 第九十六章 苍岩山寻宝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霍文常?” 我吃了一惊。本来以为经过上次的失败,霍文常早就逃出国内了,最起码也要藏匿一段时间。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现身了。 “我们同事在检索苍岩山景区的监控摄像文件时,发现了经过化妆的霍文常。只是没有连续的图像,不知道他藏身在什么地方。不过,可以肯定那就是霍文常。” 罗骆的话说得十分肯定。 我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这说明一个问题,霍文常也许对‘南阳遗宝’的信息有了一些掌握。” 其实,在我分析出“南阳遗宝”就在苍岩山的时候,我就感觉上次孟凡峰躲到苍岩山那件事,不是偶然。或许霍文常也跟着孟凡峰一起去了,然后在孟凡峰被捕后,他就一直隐藏在苍岩山中。 “啊……你的意思是孟凡峰是故意现身,然后被我们抓住的。目的是把咱们的注意力从苍岩山引开。” 罗骆对我的话进行了简单、准确的总结。 “有这个可能。” “那咱们还真得抓紧时间上山,别让霍文常抢了先。” 罗骆腾一下跳起来,看样子马上就要上山。 “嗐!你吓我一跳。” 我被罗骆这一蹦,惊得我差点儿坐地上。 “哪有大半夜上山的。再说了,这么多天都过去了,霍文常那边肯定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否则,他早就跑了,还留在这儿等着你抓啊!” 听完我的话,罗骆也重新坐下了。 “嗯!是这个道理。不过,我们不得不防,得抓紧时间上山。” “稳稳当当的,咱们明早就上山。不过,我希望你能想办法保证紫凝和羽珊的人身安全。” 我经历过霍文常那伙儿人的手段,我可不想让上官紫凝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点点头,罗骆说道:“我也想到这个问题了,也安排好了,你放心。” 嘴上说着让罗骆安心,可这一夜我也没有睡好,一直想着霍文常会不会捷足先登,先一步找到“南阳遗宝”。 好不容易盼到了天亮,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驾车直奔苍岩山。 开车的罗骆在行驶过程中示意我看一下后面。 通过后视镜,我看见一辆越野车跟在我们后面,不急不缓,看着就和罗骆有着某种默契。 微笑着冲罗骆点点头,这回上官紫凝和金羽珊的安全有保证了。 车子开到苍岩山下,我正想着要不要买票进景区的时候,罗骆跳下车,到景区门口和那里的工作人员简单交流了几句。 等到他回来再上车的时候,景区的电动大门已经打开了。 “我们先到‘福庆寺’看看。” 从这个时候起,罗骆如鹰隼般眼睛就开始四处观察了。我知道,他是在搜索霍文常那伙人。 其实,这也是有意打无意撞的行为。霍文常现在肯定不敢公开露面。 关于南阳公主到苍岩山出家这件事还是有些争议的,从现存最早的文字记载看,宋时就有“昔有公主于此出家”之说。金泰和六年,苍岩山一个叫智鉴的寺僧写了《苍岩山福庆寺石桥记》,给这位公主定了身世,曰:“公主乃隋文帝女妙阳公主”,并非指南阳。然而,过了近三百年后的清光绪年间,任井陉知县的言家驹提出了质疑,文帝无叫妙阳的女儿,妙阳当为南阳公主之误传。此言一出,轰动官府,直达皇宫。也许是光绪帝出于对南阳公主气节的敬佩,于光绪十九年九月二十五日下诏,封苍岩山南阳公主为“慈佑菩萨”。到此,世人再无理由也无抗旨的勇气去怀疑南阳公主出家之事了。 一边往山上走,我心里一边默念着我爷爷手稿中记录的“山眼之巅,灵泉之畔,悬空之阁。下盘迂回险峻云中栈道,上覆悬崖,下临深涧,伴青灯古佛,藏南阳遗宝。” 这里最关键的就是“灵泉之畔,悬空之阁。下盘迂回险峻云中栈道,上覆悬崖,下临深涧”。只要能够找到符合这些描述的地貌,基本就能找到答案了。 这一路上,上官紫凝和金羽珊已经被苍岩山群峰巍峨,怪石嶙峋,深涧幽谷,古树名木,清泉碧湖,构成的奇特、幽静、秀丽的自然景观吸引了。完全忘记此行的真正目的。 “牧烽!我没想到这座山这么大,这也无从找起呀!” 第一个耐不住性子的是罗骆。 “呵呵!别着急嘛!一千多年前的传闻了,哪儿那么容易找到啊!再说了,我们找不到,其他人也找不到。就让这个传闻成为一个美丽的故事,我觉得也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没想到上官紫凝能够说出如此大彻大悟的话。 “我还是希望能找到。故事再美丽也是故事,我喜欢现实一些的。具体是什么我并不是很在乎,但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是最重要的。” 金羽珊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放心!咱们一定能找到答案的。” 没等我说话,罗骆先安慰起了金羽珊。 其实,从我内心来说,我也很想知道“南阳遗宝”究竟是什么。但就像上官紫凝说的一样,一千多年前的一个传闻,不说真实性有多大,就是仅凭只言片语就想找到“宝藏”,这个概率太低了。 事实也是如此。在福庆寺内虔诚地走了一圈后,这里除了依山就势而建的布局严谨、结构精巧、集建筑美与环境美于一体的千年建筑,以及唐代石刻、宋代壁画、明代铁钟外,没有一点儿“南阳遗宝”的踪迹。 “别失望!还有个地方需要咱们去求证一下。” 我安慰着说道。 现在的南阳公主祠坐落于苍岩山西峰崖间,坐西向东,仰望白云缥缈,下临深渊莫测。祠门朝东,面对翠壁百丈,阔三间,单檐九脊顶上盖黄绿二色琉璃瓦,檐下飞头全挂风铎,其声遇风悠扬响遍群山。殿外有雕刻精美的护法神韦陀,殿右有妙法莲花经宝塔,下藏佛经,殿后原有寝宫,深邃难测;内有南阳公主塑像,两侧各塑站立的乐伎,作手执乐器演奏状。神态自如,形象传神。山墙上满布壁画,描述公主修身得道、济世救人的故事。 其实,相比于“福庆寺”,我个人认为“南阳公主祠”这个地方,更适合藏宝。 第九十七章 探宝失望憧憬未来 - 我的寻宝江湖:魅影密码 - 披雪楼主 江格格敞开了喉咙喊了一句,没有人回答她,于是她拿出灵灵镜来,正待打电话问问客服,她是不是遭遇了什么游戏维护之类的,却发现灵灵镜上的信号格是空的,所以她这是进入了某个特殊副本? 在两人订婚后,他多次提出领结婚证办酒席的要求,可林淼淼就是不肯答应,总说要成为六级机甲师后再考虑结婚生娃的事。 拿拐杖的老奶奶问着谷儿,她的眼泪都掉落下来了,这是激动加感动的。 比起刚刚崛起,迄今不过二十余年的苏氏,赵白两家可都是跟着褒侯府经历过几百年岁月的老臣子了。在褒南城以及姒家内部的底蕴之深厚,远非区区一个铁灵庄主人可比。 “舰长,”林淼淼木着脸打了个招呼,她是星世纪的好队员,见到长官得懂礼貌,至于盛若男,当然是无视到底了。 刘远接过去像谷儿道谢,看着一脸光彩的谷儿,刘远心里微微有些苦涩。 心里虽然还觉得不合礼数,但是也没再说什么,李玉锦其实是盼望着顾氏能和他一起上任了,只是之前没人提出来,他也没敢想罢了。 自从穹儿伺候了越锦盛洗了第一个澡开始,这厮就加强了她的一个月紧迫奴仆训练。穹儿如今能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吃的比猪差,睡的比狗晚! “大哥,难道你还怀疑我的枪法么?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五当家项兴说道。 ——对于黄昶来说,这一趟冯家庄之行的根本目标就是为了替冯子铭治病,那自然是一切都按他的想法去做,以求最大限度的纾解掉他心理压力。至于安全方面,反正有自己在,怎么样都能确保无虞的。 看似他是在以普通战技和功法对敌,实际上他是在催动属于自己的武道,击杀了火犼兽。 “大哥,姐姐,你们在干什么?”封雨天刚刚在桌子边玩,没人注意到他。 “来了……李浩沅,记住……你正在考核当中,在你面前的黎威前辈是恶魔形态的……深呼吸,放轻松……”看到黎威目无表情地抬起头来,李浩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同时不断地在心底催眠着自己。 他落地后回过头一看,发现阿素已经倒在了不远处的一根树木下,而巫九则刚从他不远处挣扎着爬起来。 看着剩下的十多名手下,阎王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好半天,他才从口中冷冷吐出两个字:“够狠!”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朝着城主府方向驰去。 安娜哭丧着脸说,真的没有先进的侦察设备了。两人只好再次架起老望远镜观察。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太阳温暖的照耀着整个大地,围观的人用手遮着太阳看着刑场。 萧叶在圆满混沌中的威望再高,被再多的人感怀,可依旧还是有人为萧叶的存在,而坐立不安。 这时候家丁正在卸货物,正厅的灯火很足,尽管没有现代的灯光那么明亮,但是物件看得也很清楚。 叶潇看在眼中暗暗叫了声好,看来这场战争大局已定,那块生命精华势在必得。只有不断获得力量,才能将一切掌控在手中。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后,记者也不管自己手中的饭食了,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吃饭家伙,对准天空就是一阵猛拍。 漫天雪地,雪十三一身白袍,雪白的发丝与周围的景物几乎形成了一体。 “这师徒之缘,岂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巨人语气霸道,抬手一团光芒包裹住紫。 罗有道等人心中憋屈,恨恨的看了一眼李逍遥,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离开北灵院。 被姐妹俩拒绝后者徐东更是动手打了梦颜颜一巴掌,得知这事儿后朱聪直接拎着酒瓶子就给徐东来了一下,自那之后两人也就彻底翻脸了。 陌依摇头苦笑不已,折叠了一下毛巾,咯咯笑了起来,笑得花枝招展。 回到院子,见静悄悄地,不放心地去敲门,发现房间设了结界,顿时眉心紧皱,从刚刚离开到现在已有一个多时辰,夜祥却还没出来,不知会不会出事。 此时张辽、鲍信与皇甫嵩三人已经带着大军在城门之后等待,因为此时已经有冲城车在攻击着城门,他们的职责是一定不能让城门被破。 古老的时代,通常这一层次的人物战斗起来便要以数年甚至数百数千年来计算,从未听说过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分出胜负的。 “谢谢了!”安娜激动的拉住夏方媛的手,她也是走投无路才来找夏方媛借钱,原本以为夏方媛会因为以前的事情对自己怀恨在心,可是没想到她还是愿意借给她。 转天下学,关柱故意一步三摇的在宫道上磨蹭,四下张望,就盼着能看到十三阿哥的身影。 董卓做了亏心事,当下也不敢顶嘴,更不敢还手,只能拼命护着要害,任蔡邕发泄怒火。于是乎,满堂的人都瞪着铜铃眼看着蔡邕暴揍董卓,谁也不敢上前劝阻。 “滚,马上滚出去!”电视里还在播放着黎墨凡和孙燕妮约会的画面。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