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的老婆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不行,你们必须马上结婚,这件事没得商量!”父亲脸色铁青,斩钉截铁的说道。“王超,这是你爷爷定下来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上次见面你不是已经答应了,这明天要领证了,你怎么能反悔?”母亲面色忧愁的劝说着。王超此时身着黑色休闲西服,坐在民政局婚姻登记处面前的凳子上。 他的脑海里还在回荡着这两句话。坐在他身旁的女人正一言不发的拿起口罩帽子戴上,一身修身长裙,口罩的遮掩下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身材娇好,一双眼睛很是灵动的女子。 “王超先生,黄贤小姐,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合法夫妻了,祝你们新婚幸福。”办事员带着恭贺的声音传来,同时递出来的是两本红色的小本本。 王超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递出来的两个红本,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长发女子。她带着口罩,一绺微卷的发丝遮住了王超的视线,可是那一动不动的神态,让他能够感觉到对方似乎也同样并没有半点兴奋。王超有些机械的伸出手,接过两本结婚证,拿在手上,心里却满是惆怅。 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犹如特务工作者一般,戴着口罩的女子,扭头看了王超手中的红色小本一眼,没有说话,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王超回过神来,转头看了她离开的身影一眼,轻轻呼出一口浊气,也起身对着办事员说了声:“谢谢,麻烦你了!”“不客气,祝您新婚幸福!”办事员微笑回应,态度很好。 王超嘴角微微一扯,算是回应,拿着两本结婚证向着女子离去的方向而去。两人先后坐上一辆白色越野车之中,汽车没有发动,两人静静的坐着。黄贤坐在副驾驶,好一会才动手摘下口罩,用手拢了拢发丝,露出一张精致无比的脸庞,瓜子脸,樱桃嘴,圆圆的大眼睛,一头长发微卷,竟然是个绝世美人。 王超在她有点动作的第一时间,就看向后视镜,看到她的面容,顿时一愣,眼里露出一抹惊艳的神色。黄贤的漂亮,王超不得不承认,母亲说的对,配自己绝对没问题,让他都有些移不开视线,和前世的电影明星丝毫不差的面容,是个男人就想多看两眼。黄贤似乎感受到什么,扭头看向他,容颜虽美,眼神却很清冷,王超立即回过神来,移开视线,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将手中的结婚证递过去一本。 黄贤的视线挪到结婚证上面,眼中清冷终于化作了一丝无奈,沉默的身手接过结婚证。将结婚证打开,两张并靠的彩色照片,让她不得不相信和照片上的那个双眼有些无神的男人,从此就成了夫妻。 这一刻,她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愤怒,无奈,怨恨?或许都有吧,但能怎样?最终也只能默默的将结婚证合上,放进手中的小包里。似乎打算说些什么,再次将视线看向身旁的王超,眼中露出些许诧异,干净的面容,坚毅的轮廓,脸色有些苍白,头发很短,眼睛不是很大,但是很有神!这和她上次见面时看到的王超似乎有点不同,尤其是眼神,不过这并没有被她放在心上。 只不过时从小到大的幻想中的脸,逐渐定格在了王超这张脸上,再也没有换的机会。王超敏锐的察觉到她在观察自己,没有将视线对过去,现在已经很尴尬了,他甚至根本不认识身边的女子,嗯,如今是他老婆。黄贤重新把头低下,酝酿了一会才用那带着清脆的声音,缓缓说道:“你知道我职业的特殊,所以我们结婚的消息,可能不能公布。”声音清脆,极其悦耳,但是王超从其中却听出的是一种好似陌生人一般的感觉。 王超嘴角微扯,不明白她什么意思?看向她低着的头,入眼的只是一片柔顺的发丝轻声道:“什么意思?”黄贤低着的头,慢慢抬起,那双清冷的眸子带着些许愠怒,对上王超淡然的眼睛。对视两秒,才深吸口气,重新低下头,再次清冷的说道:“你知道我的事业是不能贸然宣布结婚的,我尊重你,所以和你商量,我也希望你能够理解,并且尊重我!”王超是真的不懂啊,有些意外的看向她,有什么工作是不能宣布结婚?在脑海之中仔细搜索,可是除了黄贤的名字之外,实在想不起她的职业。 前任可能知道,但是他确实不知情,不过又不能说破,其实也无所谓,他现在需要的是安静,也许这样更好,点点头道:“随便你吧!”黄贤眼神微微一亮,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王超,这么快就答应了?王超却已经将头转向另一边的窗外,她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看不到王超脸上那愁绪的表情。不过她也不介意,想了想继续道:“你把房子钥匙给我就行,我平时就住在我自己公寓,如果没有特别情况,我不会过去你那边。”王超听完,这次却连疑问都没有了,他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房子呢。 不就是分居吗,这还是听的出来的,当然不会有意见。“还有,我希望你不要经常给我打电话,或者去找我。”“还有……”王超有些僵硬的将头转过来,看着黄贤那张还在思索的脸,一根根手指正不停的张开,合拢,每一次就代表着一条规矩。 听着黄贤一句句的说,他的耳边唧唧咋咋的,实在是有些无语,看看手中的结婚证,是红色的啊,这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他们俩是离婚呢。这是玩什么,难道这是几十年前,战争时期的地下工作者?虽然他也不想结这个婚,可是是个男人,就忍受不了那一条条奇葩的规定,索性发动汽车,看向前方,轻声道:“你去哪,我送你!”黄贤还在想着一切需要注意的条款,被汽车的轰鸣声弄得微微一怔,看向王超那平淡至极的面容,随即有些愠怒的说道:“停车,我在和你谈很严肃的事情,请你认真听!你这样的态度很有问题。”王超无奈的熄火,有些玩味的转过头,看着她淡然道:“不好意思,姑娘,你已经说了二十三条了,我就是电脑,我也记不住啊!”黄贤眸子一闪,似乎是说了不少,不过随即又一抹羞恼上了心头,你都记得清楚我说了二十三条,哪是记不住,分明就是不配合。 自己已经答应结婚了,他还想怎么样?难道还要得寸进尺?黄贤心中很是委屈。黄贤还要继续说,王超却已经发动汽车,缓慢行驶,并且挡住她的话头接着道:“你可以回去后慢慢想,想清楚了,写下来发给我。我全都答应,这态度行了吧!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当作不认识你,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黄小姐,请问你是这个意思吗?”黄贤清冷的眸子扫了他一眼,有些赞同,却又转头看向窗外道:“我可没有说过当作不认识,你可别回家乱说。” 王超撇撇嘴,不再多说,汽车缓缓前行,同时淡然道:“系好安全带。”黄贤将头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景色,眼中却是一片迷茫。她才二十四岁,事业如日中天,怎么可能就结婚了?这简直是天大的玩笑。还是这样一个男人,她对于王超的感受复杂道了极点,小时候的憧憬,长大后的怨恨,到现在的烦恼,无奈。她是娃娃亲,她那完全很早就已经去世的爷爷,在她一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将她送给了身边这个男人。 “你送我去中南会所,我还有急事!”黄贤回过神来,无奈的长叹口气,看了看表,面无表情的说道。王超没有应声,继续开车,两人就一路沉默着。 二十分钟后!黄贤看了看路边的景色,有些陌生,漂亮的大眼睛带着疑惑问道:“你这是往哪开?”王超一愣,随即道:“我怎么知道?”黄贤脸色狂变,她还有急事,现在这是到哪了,不是告诉他去中南会所吗?王超看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爆炸的黄贤,心里也有些苦涩,他不知道怎么走啊。 黄贤又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再次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给我停车,马上!”路边,车停下。“你下车。” 黄贤下车来到主驾驶位,打开车门,对着还坐在里面的王超沉声道。王超无奈的下车,然后看着黄贤戴好口罩,修长玲珑的身姿,微微弯腰,坐到驾驶位上,关上车门,开车走人。独留王超一人站在路边发呆,站在那里好久,突然眼中有了神采。看着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大喊道:“唉,回来,那是我的车。” 第二章,剩下在队长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已经四月天了,S海这里快接近中午,天气还是有些热了,脱下外套拿在手上,一个人在陌生的路上溜达,也没有目的地。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到S海的中央公园逐步陷入回忆。之前,他还是叫王超,2025年,南太平洋某荒岛,代号“龙牙”的世界特种兵大赛最终角逐场。浓烈的硝烟与热带植被腐烂的甜腥味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王超,代号“军王”,像一柄淬火的利刃嵌在嶙峋的礁石缝隙中,全身覆盖着厚重的伪装网。汗水蛰进眼角,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却连睫毛都未曾颤动分毫。高倍瞄准镜冰冷的金属圈牢牢套住远处山坳入口——那是叛军头目唯一的退路。 “风眼报告,目标进入伏击圈,无异常。”耳麦里传来队友低沉清晰的确认。 “收到。风眼、鹰爪,保持静默。雷暴,外围警戒。”王超的声音透过喉麦传出,沙哑却带着绝对的掌控力,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子弹压入弹膛。 视野尽头,几辆武装皮卡卷着漫天尘土冲入山坳。目标,那个价值连城的叛军头目,就在中间那辆改装过的吉普车上,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外,挥舞着手臂,嚣张跋扈。 王超搭在扳机护圈上的食指,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肌肉绷紧如弓弦,呼吸沉入丹田,周遭震耳欲聋的枪炮声、爆炸声瞬间被过滤,世界只剩下瞄准镜里那个晃动的头颅,还有耳边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风速、湿度、弹道下坠…无数数据在脑中瞬间完成计算、校准。 就是现在!扣动扳机的力量正要从指尖迸发—— 一种源自无数次生死边缘淬炼出的、近乎野兽般的直觉警报,毫无征兆地在他脊椎深处尖啸炸响!那不是来自前方目标的威胁,而是…来自背后!来自本该绝对安全的天空! 他猛地抬头,视线撕裂浓密的伪装网缝隙,刺向铅灰色的苍穹。 一点炽白的光芒,拖着撕裂空气的惨厉轨迹,正以毁灭一切的速度,朝着他所在的礁石区域,笔直地、无情地俯冲而下!那轨迹…精准得令人绝望! “导——”王超的嘶吼只来得及冲出喉咙半个音节。 轰——!!! 世界变了,他还是叫王超,可是却只有二十五岁,脑海里的记忆不多。现在知道的是自己刚复员回来,昨天晚上被要求,今天结婚。 昨晚一夜宿醉,今天早上醒来的不再是刚刚复员的王超,而是军王、生活在高科技时代的王超!父母健在,家庭关系却不知为何极度糟糕,复员回来之后,能够违背父母意愿的,都违背了 。唯独违背不了的就是结婚大事,这哥们却更加干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躲避婚姻,搞了一个毒刺飞到2025年,直接把我拉来换了个人。 王超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这个世界究竟还是不是地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关键是和小说不一样啊,他才刚来,记忆接受的极其有限,大部分都是当兵时候的记忆,连黄贤做什么工作的都不知道。 路也不认识,唯一让他有些安慰的就是还都是说的中文,否则连话都不会说了,非露馅不可!他不想回家,对于他来说除了血脉,他的思想和那一家人是没有关系的。 他思恋曾经的亲人,每次执行任务回来,母亲必会**吃的滑肉。人死过一次是什么感受,他说不上来,可是和上一世的情感自然而然的有些变淡。 但是恐怖的是,面对这一世亲人的时候,却仿佛是有血脉记忆,能够很自然的叫出爸爸妈妈。 这让他有些错愕不堪,懒得细想,反正他和家人的关系糟糕,王超仅有的记忆中,复原以后,就成了一个酒鬼,自我折磨的醉汉。他在自我毁灭,不愿意结婚,却因为爷爷辈定下来的,不容反驳。 这下好了,他消失了,2025年的王超来了,最终还是不能抗拒的结了婚。 如今娶了一个地下工作者一样的老婆,这一天王超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你有电话来了............你有电话来了...........”一阵难听的铃声响起,王超微微一呆,随即伸手摸入口袋,手机响了,这铃声............,一正无语。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嘿,还是翻盖手机,看来这里稍微落后啊,难道是重生了!电话上显示的是“毛毛”。明显是一个女性名字。 王超嘴角提起一抹苦笑,有些郁闷的看着,不知道该不该接。这定是之前这小子的情债,那“毛毛”,跟王超可没有半点关系。 “喂。你好!”王超还是接通了!毕竟始乱终弃是不好的。还是要说清楚,毕竟已经继承了生命。“HI,亲爱的,你有没有想我啊!”一道甜的有些发腻的女声响起。王超下意识的将手机放下,看了看手机屏幕,砖头机也已经发展到了手机头像,上面一张看着不大,妆容很浓的姑娘脸,有些非主流的样子!曾经身为2025年的他,经常受诱惑,仅从照片上面就能够看出这个女人恐怕不是什么正经人。 这哥门怎么会找这样的女人,这不科学啊,看来是回来这半年被腐蚀了!不过毕竟是前任的债啊,他很老实的说道:“没有!”“哎呦,你又逗人家,人家不干啦!”对面的女孩不乐意了。王超浑身一个冷颤,这,台W的?“小姐,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王超纳闷道。 “好啦,你就喜欢和人家开玩笑啦,人家在帝豪酒吧等你哦,呜啊!”王超面色苦涩的挂断了手机,很坚决的表示吃不消,这就是前任的品味?看家庭环境挺不错的啊。 …二十五岁了还玩这些花花?不过他是肯定不会去的,对于这类女人,他习惯性的警惕。可是现在该去哪呢?突然想起黄贤说的新房,对,回家,总不能在街上一直溜达吧。 可是问题又来了,家在哪呢?他不记得啊!一个人蹲在路边仔细回想,他的记忆并没有传承,不过他如果仔细想还是有痕迹的。直到脚都蹲麻了,周围的人会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穿着不俗,却长时间蹲在这里不懂的男人几眼。 “蓝湖郡,六号别墅!”王超嘴里喃喃,站起身来,脚有些麻,缓了好久才在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包,看了看,里面一大包红色票子,心中一震,人民币!“难道我还在地球,重生到别人身上了?”王超嘴里喃喃道。没有到小说里面的玄幻世界,还是都市,心里还有些庆幸的,总算还是一个正常人能呆的地方。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来到蓝湖郡门口。 “先生,不好意思,这里面我进不去,只能送你到这里!”出租车司机抱歉的说道。王超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也没有多说,笑着点头,付钱下车。 一路走进小区,这里位置很好,距离市区十五分钟路程,分住宅区和别墅区,很明显他的目标是别墅区。他的印象中家里,爷爷,井冈山走出的老红军,曾经位高权重,如今却因在改革开放浪潮中持中立态度,影响力日渐式微。 大伯,一个顽固的保守派,旗帜鲜明地反对“步子太大”,已经隐隐有了站错队的迹象。父亲是晨曦集团**,而他是唯一继承人。有些意味深长的抬头看了看天,这是福利吗?这是前世传说中的三代啊 。复原回来后他却不愿意回自家公司,叛逆至极,最终在父亲对他不务正业的责骂之中,和别人合伙开了一个投资公司。就是不回晨曦上班,公司很小,说是开了个公司,其实他根本没有管过。王超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印象中好像为了他开这家公司和家里闹的很僵!不过王超对这些并不清楚,来的时间太短,找到六号别墅,眼睛一亮,总共占地六百多平方的三层别墅,很是豪华。 王超前生,生活条件也算是不错的,但是和这里一比,很显然相差的太多!不过他也并不是多么看重物质的人,一直以来也没有怎么缺过钱这东西,虽然惊讶,却并不是多么在意。走进别墅,家具之类的东西很齐全,还没有人住过,凭着感觉走到主卧室。 床,柜子,他认不出品牌,但是绝对不便宜,以前他只敢想,不敢住,否则就等着被查。躺在柔软的床上,怎么都觉得不舒服,这个王超一直当兵,睡的是硬板床,现在睡软床极为不适!无聊的躺在床上,想着如今的情况,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还是得了解自己才行啊。脑海中的记忆断断续续,大部分都是当兵时候的战友,一起笑,一起训练之类的。 还有就是回来之后这半年的生活,两个字,醉酒!冥思苦想的效果并不大,空白区依然无法想起来,弄得有些心烦意燥,起身来到酒柜,习惯性的拿出酒杯,喝了一杯。 王超这时候没有注意到,他喝酒的行为和他此时的思想竟然没有关联,他没有想喝酒,却不自禁的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无意识的喝着!不知不觉间一瓶酒下肚,他也醉倒在床上。“轰!轰!”前方一片低矮的房屋,被炸得不停倒塌,到处都是硝烟弥漫,不时传来一阵阵的爆炸。 枪声夹杂其中,一百多个身穿各种服饰,脸上画着油彩,手上拿着长枪的队伍,正不停的向着一片废弃楼包围而来。一道道火光至枪口喷出,也不时的倒下那么几个人,额头上,心脏,腿上,不时血肉模糊,留下一个个弹孔,倒在地上鲜血直流。 情形很是恐怖,仿若人间地狱一般。被逐渐包围而来的废弃楼之后之中,三根石柱后面,不时传来清脆的枪声,三个身穿迷彩,肩上没有任何标识的男子蹲在遮挡物之下!左边石柱后一个男子,放下已经打空子弹的***,拔出手枪,继续射击,随着子弹再次打完,在战场上留下几具尸体之后。无奈的放下手枪,如鹰般锐利的双眼直视向中间,还在冷静开枪的男子,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喊道:“队长,我们顶不住了!怎么办?”虽然已经没有了子弹,对方已经在百米之内了,但是他的眼中仍然没有一丝惧意,涂满油彩的脸上,唯独一双眸子,锐利且坚定。 中间石柱下,手握步枪的男子,对旁边的嘶哑的声音,没有丝毫反应,他的眼神的盯着百米之外,正慢慢过来的敌人,他的眸子射出的光,是狼性,孤傲,凶狠!他面无表情的对着前方,一个点射,一个敌人毫不意外的倒下!这才回过头来平淡的看着左边的男子,又四处打量了一番,只见右边还剩一个一样服饰的男子,才看向左边的男子说道:“子弹!除了我们还有人吗?”“就只剩我们了,情报出了问题!”子弹没有出声,右边的大刘极为冷静的说道。炮火轰鸣中,三个人都沉默了。眼中没有伤心,只是少了一道光彩。 中间那位拥有狼一般眼神的队长,想起刚出发时的十人小队,眼神逐渐黯淡下来!用手插掉脸上残留的血迹,看了一眼子弹和大刘,没有说话,眼中的决然,却已经被两人看的清楚。再次将眼神放到已经快接近五十米外的敌人身上,对准前方,不断靠近的敌人,一个接一个的点射。 他的枪法很准,基本上一枪就有一个倒下,让对面的敌人,虽然涂满油彩的脸,可是依然抵挡不住眼中的惊恐。每当他的枪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敌人,总会下意识的趴下,直到少了一个,继续前进。可是敌人太多,从足足三百多个全副武装的军人之中冲了出来,他们付出了惨重无比的代价,七个百战余生的老兵,用生命为他们扑了一条出路,可如今还剩下上百人。 他知道他没有办法杀完了,弹药也不足!他的枪里是他最后一个弹夹。再次对准其中一个有些特别的敌人,眼中难得的出现了一丝仇恨的情绪,凶光仿佛要射穿天穹。子弹和大刘,同时发现了队长的异常,顺着他的枪口观察,看向前方那个特别的敌人,眼中一样放射出了极为不甘的光。 “砰!”一声脆响,前方传来一阵骚动,子弹和大刘却是同时露出了一丝开朗的笑容,队长的枪法让他做到了。 队长并未有所动静,虽然杀了一个,该死一万次的人,可是他并没有表情,依旧沉默着一个,接一个的令敌人倒在阵地上,他什么也不想,只能杀下去!“队长,你撤吧!”第一次说话的男子也就是子弹,看着不断开枪的队长,轻声说道。“我不会走,小鹰,花猫,二王他们都留在这儿了,你们也会留在这儿,我能走吗?”被称为队长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挺清楚了这句话,陡然双眼凶光闪闪的瞪着子弹大吼道。 用尽力气的大吼,仿佛在发泄心中的愤怒,随即又狠狠的看了一眼已经不足五十米的敌人,冷静下来,继续抬起枪,不停的点射。 第三章 黄贤的枷锁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宣传照拍摄结束后的镁光灯余温还未散尽,黄贤却觉得心口像压了一块冰。她刚卸下镜头前的完美笑容,经纪人小杨就凑了过来,脸上堆着为难的笑意。 “黄贤,张公子……又来了。”小杨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黄贤清冷的眸子瞬间蒙上一层阴翳。她走到窗边,向下望去。楼下,那辆扎眼的跑车旁,张东东斜倚着车门,手里一大捧红玫瑰在阳光下刺目得如同某种挑衅。他正抬头望向她所在的楼层,姿态悠闲,带着一种笃定的傲慢。 又是他。星辉娱乐的少东家,过去一周如同甩不掉的影子。黄贤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厌恶。她太清楚这些公子哥的把戏,所谓的“追求”,不过是一场以征服为名的狩猎游戏。放在往常,她或许会权衡利弊,虚与委蛇一番。但昨天……那本刺眼的红色证书,像一道无形的枷锁骤然套紧,让她此刻心烦意乱,连敷衍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告诉他,我今天很累,没空。”黄贤的声音没有起伏,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小杨搓着手,脸上写满无奈:“我说了呀,祖宗!可他摆明了不见到你不肯走。张东东什么背景?他爸在圈里一句话,咱们多少资源就没了!就一顿饭,应付过去,把话说开,总比被他记恨强吧?”他苦口婆心,字字句句都敲打着现实的残酷。 黄贤沉默着。小杨的顾虑她懂,在这个光鲜亮丽的名利场背后,她们这些没有根基的艺人,不过是浮萍。得罪了张东东,代价可能是她辛苦打拼的一切。可一想到自己已婚的身份,晚上还要去赴另一个男人的约,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荒谬感就涌上心头。 “我……”她刚想再次拒绝。 小杨却眼疾手快,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对着楼下方向夸张地挥了挥手,脸上瞬间换上谄媚的笑容,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张公子!黄贤答应了!晚上帝豪是吧?不见不散!” 黄贤猛地转头看向小杨,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清晰的怒意。小杨却避开她的视线,只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臂,低声道:“大局为重啊,黄贤!就这一次!” 张东东满意地扬了扬手中的花束,笑容扩大,转身上车绝尘而去。 看着跑车消失的方向,黄贤只觉得浑身发冷。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清丽的脸庞因压抑的愤怒而微微泛白。小杨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为你好”、“识时务”之类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她心上。 “我自己回去。”她丢下冷冰冰的一句话,不再理会小杨,快步走向电梯。 停车场里,那辆白色宝马700安静地停着。黄贤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这是王超的车。昨天下午在民政局门口,她心烦意乱之下,几乎是带着逃离的心情开走了它。 整整一天,她潜意识里似乎都在等。等那个只见过两次面、昨天才在法律上成为她丈夫的男人打电话来索要车子。她甚至为此特意把车开到了摄影棚。这念头让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又难堪。可偏偏,手机安静得出奇。 王超……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复杂难言。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身上挂着一道无形的标签——“王家的媳妇”。那是爷爷在她出生时就定下的“生死之约”。父亲是个孝子,老爷子的话就是铁律,不容置喙。小时候懵懂,也曾幻想过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会是何等模样,像童话里的王子。可随着年龄增长,这份强加于身的婚约,逐渐成了她心头最大的枷锁和屈辱的来源。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件可以预订的货物! 反抗是徒劳的。父母每次提起王家,提起那个“王超”,她都用沉默和离开表达抗拒。她只隐约从母亲忧心忡忡的唠叨里拼凑出:王家似乎很有钱,是S海的“大户人家”,嫁过去“不会委屈”。至于具体做什么?王超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概不知。 她甚至为了逃离这份窒息感,高考时特意选择了远离S海的京戏。后来听说王超去当兵了,杳无音信,父母似乎也默契地不再提起,她一度以为这荒唐的婚约或许会随时间消散。直到前些天,父亲突然告诉她:王超回来了,婚事必须立刻办。那一刻,她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双方父母匆匆见了一面。那就是她第一次见到王超本人。印象……糟糕透顶。那个男人坐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眼神空洞,浑身散发着颓废的酒气。从头到尾,除了刚进门时扫过她一眼,再无交流。他哪里像个军人?分明是个被生活掏空了的醉汉。那一刻,她对婚姻最后一丝渺茫的幻想也破灭了。 回家后,母亲想拉住她说说王家的情况:“黄贤,你还不知道,王超他们家其实……”她心烦意乱,根本没听下去,直接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然后,就是昨天。那本红色的结婚证,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了她的生命里。她成了法律意义上王超的妻子。一个她抗拒了二十多年,却连基本了解都吝啬给予她的陌生人。 昨晚,她一个人躺在公寓的床上,泪水浸湿了枕头。为自己的命运,为这无法挣脱的枷锁。 而现在,她还要开着这个“丈夫”的豪车,去应付另一个对她虎视眈眈的男人。 黄贤疲惫地闭上眼,将额头抵在冰凉的方向盘上。引擎启动的低吼在空旷的车库回荡,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和那份沉甸甸的、名为“王太太”的枷锁。 她深吸一口气,发动车子,驶向那个暂时还属于她一个人的“避难所”——她的公寓。至少,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她还能喘口气。至于晚上帝豪的那场“鸿门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四章:军刀出鞘(上)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欧鹏大厦二十二层,“超易投资咨询公司”的玻璃门反射着冰冷的城市天际线。王超推门而入,打破了办公区午后的沉闷。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二十几个原本或闲聊、或玩手机、或对着电脑发呆的员工,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惊讶、好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在几张脸上闪过。这个只存在于公司开张合影里、传说中甩手掌柜般的老板,竟然出现了。 “王总,您来了!您的办公室在这边。”秘书李珊反应最快,小跑着迎上来,声音带着刻意的热情。 王超面无表情地点头,目光扫过这片略显杂乱的办公区域。纸箱堆在角落,绿植蔫头耷脑,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得过且过的倦怠。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几个西装革履却坐姿松垮的男职员身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这种散漫,在他曾经的队伍里,是要被罚负重越野的。 他跟着李珊走向角落的独立办公室。门一关,隔绝了外面探究的视线。 办公室比想象中宽敞,却异常“干净”。一张大班台,一台电脑,一部电话,寥寥几份文件,再无他物。空旷得像刚被洗劫过。王超走到窗边,俯瞰着下方车水马龙的街道,指尖习惯性地在冰冷的玻璃上敲击,节奏稳定,如同等待指令时轻扣扳机。 “把管事的叫进来。”他背对着李珊,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李珊一愣:“管事的?是…刘经理吗?”这词儿透着股旧时代的生硬。 “嗯。”王超应了一声。 李珊退出去,轻轻带上门。外面传来一阵刻意压低却难掩兴奋的骚动。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进。” 投资部经理刘小强推门而入。他约莫三十出头,浅色衬衣配灰色领带,下身却是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休闲鞋,矛盾中透着一丝随性下的谨慎。眼镜后的目光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王总,您好。我是投资部经理,刘小强。”他微微欠身,姿态恭敬,眼神却飞快地扫过王超的脸——略显苍白,短发如钢针,那双眼睛不大,却异常锐利,像能穿透人心。这和他听说的那个终日醉醺醺的纨绔子弟形象,截然不同。 王超转过身,目光如尺,瞬间完成了对刘小强的“战术评估”:此人看似随意,但衣领平整,指甲干净,眼神深处有光。不是庸才。 “刘经理,”王超开门见山,声音沉稳,“我第二次踏进这里,现在,公司我说了算。”他省略了所有客套,如同下达作战简报。 刘小强心头一凛,立刻挺直了些背脊:“是,王总。我们明白。” “公司的主营方向,现状,详细汇报。”王超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姿态放松,眼神却锁定刘小强,如同狙击镜里的十字准星。 刘小强喉咙有些发干。糊弄?眼前这位恐怕不吃这套。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王总,超易投资…业务范围比较广。股票、基金、初创企业、影视剧本…理论上,只要能产生利润,我们都看。” “理论?”王超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实际战果?” 刘小强额角渗出细汗:“目前…我们投资了六个项目。三只股票,一家小型科技公司,两部电影剧本开发。”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截止目前…尚未实现盈利,整体处于…亏损状态。” 空气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隐约的车流声。 王超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愤怒的迹象,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让刘小强感觉自己像被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的标本。半晌,王超才淡淡开口:“知道了。把投资项目的所有资料,立刻送到我这里。然后,叫财务负责人进来。” “是,王总!”刘小强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后背的衬衣已被冷汗浸湿一片。这位新老板,深不可测。 几分钟后,敲门声再次响起。 进来的是一位年轻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妆容精致,身材窈窕,正是财务经理孙俪。她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甜美笑容,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媚意。 “王总您好,我是财务经理孙俪。”她的声音刻意放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试图拉近距离。 王超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平静无波,如同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没有惊艳,没有欣赏,只有审视。 “公司财务状况,简明扼要。”王超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直接切入核心。 孙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流畅地背诵道:“王总,我们目前六个在投项目,总投资额一千一百万元,暂无回报。公司账面可用资金四百三十万元。人员工资、房租等日常运营支出均正常。” “四百三十万?”王超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我记得公司注册资金是五千万。林总撤资两千五百万,是我签的字?” 孙俪心头猛地一跳,强自镇定道:“是的王总。林总撤资时,您…您是同意的。我给您打过电话确认,您说‘随便’。”她特意强调了最后两个字,暗示是王超自己不负责任。 “哦?‘随便’?”王超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那半年时间,公司日常运营开支一千万?平均每人年薪近四十万?刘经理这个级别的,年薪百万了?”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孙俪面前。明明没有刻意释放气势,孙俪却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 “我的账上,”王超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冰冷的穿透力,“应该不止这点‘残羹冷炙’吧?孙经理?” 孙俪脸色瞬间煞白,精心修饰的妆容也盖不住那份惊慌。她眼神闪烁,不敢与王超对视,强笑道:“王总,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个做账的,公司账目清清楚楚都在那儿啊。”她试图用楚楚可怜的眼神软化对方。 王超没有再追问,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已经洞悉一切。他转身走回办公桌,拿起电话。 “喂,S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吗?我是超易投资公司法人代表王超。我公司发现重大财务问题,涉嫌职务侵占和挪用资金,现正式报案。地址是欧鹏大厦二十二层。请尽快派人调查取证。” “咔嚓。”电话挂断的声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孙俪如遭雷击,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嘴唇哆嗦着:“王…王总!我没有!您不能…您听我解释…” “解释?”王超重新坐下,身体放松地靠向椅背,眼神却像看一个跳梁小丑,“留给警察解释吧。从现在起,你就在这办公室待着,哪儿也别去。”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孙俪面无人色,彻底慌了神,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王超拿起内线电话:“刘经理,进来。” 刘小强几乎是立刻推门而入,看到面如死灰的孙俪,心中了然,对王超的敬畏更深了一层。 “从现在起,”王超的声音不容置疑,“你带人,把财务部所有电脑、账册、票据原地封存。财务室上锁,所有财务人员集中看管,在警方到达前,禁止任何人接触任何财务资料,禁止串供。” “明白!王总!”刘小强挺直腰板,声音洪亮,竟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军人般的执行力。他迅速转身出去,步伐有力,带着一种久违的、执行明确任务时的干劲。 办公室外,刘小强果断指挥几名男员工:“封财务室!所有电脑关机,账本原地放好!小张,小李,守住门口,谁也不准进!财务部的几位,麻烦移步这边休息区,配合一下!”他的指令清晰、果断,混乱的局面迅速被控制下来。整个办公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手段震慑住了,噤若寒蝉。 办公室内,王超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林立的高楼。阳光透过玻璃,在他坚毅的侧脸上投下清晰的轮廓。桌上,那本刺眼的红色结婚证静静躺在抽屉角落。这里,战场换了,但敌人依旧存在。他拿起桌上的水杯,习惯性地想喝点什么,却发现杯里空空如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仿佛在擦拭枪管。 窗外的城市光影在他深邃的眸子里流动。军刀,已然出鞘。 第五章:军刀出鞘(下)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王超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可字字句句却像淬了冰的军刺,精准地扎进孙俪的要害。 “五千万的投资,过去半年,林总就能在没有任何我本人签字授权的情况下,划走两千五百万?财务的审核机制是空气吗?”王超背对着她,目光依旧投向窗外林立的高楼,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复盘一场失败的战役。“一千万的行政开支,半年时间,二十多个员工,平均年薪近四十万?孙经理,要不你现场给我列个明细,算算这笔账?”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在战场上能穿透硝烟锁定目标的锐利眼睛,此刻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牢牢锁定脸色惨白如纸的孙俪。那眼神里没有暴怒,只有一种洞悉一切后的漠然和审判的压力。 “胆子不小,”王超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战场上才有的、令人窒息的杀气,“手段却糙得很。你们是笃定我王超是个甩手掌柜,是个连账本都不会翻的冤大头,以为过几天这公司就会关门大吉,你们就能揣着不该拿的钱,去过逍遥日子?” 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孙俪的心口。她错了,错得离谱!林总口中那个“只懂喝酒、对生意一窍不通、钱多好糊弄”的王超,根本就是个假象!眼前这个男人,冷静、锋利,像一把刚出鞘的军刀,寒光凛冽。 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孙俪带着哭腔急声道:“王总!冤枉啊!公司资金是投资失利!我对公司忠心耿耿!您…您不信可以问林总!他了解情况!他是您朋友,他能替我作证的!”她把“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寄希望于林总的面子。 王超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拙劣的笑话。他向前踱了一步,无形的压迫感让孙俪几乎喘不过气。 “孙小姐,”王超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你确定林总会帮你解释?这结论下得是不是太早了?”他微微俯身,锐利的目光直刺孙俪眼底深处,“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愿意帮你,你就那么肯定,我王超会卖他这个面子?你把他…想得太重了。” 最后这句话,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孙俪眼中最后一点希冀的光彻底熄灭,身体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板上,面若死灰,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完了,全完了。 王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崩溃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战场上的仁慈,只会让更多战友牺牲。他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下达最后通牒:“别说我不给你机会。那一千万‘行政开支’,立刻吐出来。现在,立刻,马上。” “我…我没有那么多钱啊王总!”孙俪绝望地哭喊起来,涕泪横流,“我…我只有两百万…真的只有两百万…” 王超冷漠地摇摇头,眼神没有丝毫动摇:“那就没办法了。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蛀虫。等经侦的人来了,让他们查清楚吧。” “咚咚咚!”敲门声适时响起。 “进!”王超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秘书李珊带着四名身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领头的是位肩扛三级警督衔的中年警官,神情严肃干练。 “王先生,您好。我们是市局经侦支队的,接到报案。”警督主动伸手。 王超上前一步,有力握手:“是我报的案,王超,公司法人。嫌疑人是我们财务经理孙俪。”他简洁地指向瘫软在地的孙俪,“相关财务资料已按警方要求原地封存,财务室也已上锁,所有财务人员都在外面配合。刘经理会带你们去现场取证。” 警督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孙俪,点点头:“感谢王先生的配合。麻烦请这位孙女士,还有其他几位财务同事,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两名女警立刻上前,将几乎无法站立的孙俪架了起来。 警察的动作雷厉风行,取证、带人,整个过程高效而肃穆。孙俪被带走时,回头看了王超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怨毒,却再也不敢说一个字。一同被带走的还有另外几名脸色煞白的财务人员。 办公区里一片死寂。所有员工都目睹了这一幕,亲眼看着平日里颐指气使的财务经理被警察带走。空气中弥漫着震惊、后怕,以及一种对那位紧闭办公室门后年轻老板的、难以言喻的敬畏。 半小时后,公司会议室。 王超站在主位,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台下二十几张神情各异、带着紧张和不安的脸。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今天,我正式接手超易投资,担任总裁。”王超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过去半年,公司发生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管理混乱,投资失当,亏损严重,甚至出现了蛀虫!”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利刃:“这种局面,到此为止!” “从今天起,公司进入战时状态!”王超用了一个军人才懂的词,气势陡然拔升,“我希望看到你们真正的工作状态,看到你们的专业和价值!那些混日子、搞歪门邪道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一种更具激励性的沉稳:“公司会提供你们施展才华的平台,资金保障由我负责!你们的奖金、你们的未来,将与公司的业绩、与你们创造的价值紧密挂钩!我的目标很简单:让每一个为公司真正付出努力的人,一年买车,两年买房!超易投资,要打一场翻身仗!你们有没有信心跟我一起干?!” 最后一句,他提高了音量,带着一种战场上鼓舞士气的力量。 短暂的寂静后,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起初还带着些犹豫和试探,但很快变得热烈而真诚。员工们看向王超的眼神,从敬畏变成了激动和期待。这位年轻的老板,手段雷霆,目标明确,承诺更是实实在在的!混乱的阴霾似乎被这斩钉截铁的话语撕开了一道口子,透进了希望的光。 “散会!”王超干净利落地结束了这场简短而有力的“战前动员”。 回到总裁办公室,王超没有立刻处理刘小强送来的那堆问题项目文件。他坐回电脑前,神色凝重地开始查阅这个世界的资料。他需要尽快摸清“战场”的全貌。 几个小时过去,当王超放下鼠标时,眉头已深深锁紧。屏幕上的信息,勾勒出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时间,2003年。比他记忆中的世界落后了整整十二年。不知道为什么,有可能是平行世界吧,国家名字叫夏国,整个国家的经济、文化、科技发展水平,都明显滞后于他记忆中的2003年。版权保护意识倒是更强,法律漏洞相对较少,但整体的商业环境、基础设施、民众的生活水平,都落后不少。这是一个影子般的世界,骨子里相似,血肉却生长得不同。世界格局也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同步落后”,西方发达国家的发展似乎也踩了一脚刹车。 王超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陌生的世界,烂摊子的公司,形同虚设的婚姻……挑战接踵而至。 “既然来了,”他眼神中的迷茫渐渐褪去,被一种军人特有的坚韧和适应力取代,“那就开干吧。战场,换了而已。” 他拿起桌上那几份问题项目的文件,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锐利。领先十二年的眼界和思维,是他此刻最大的武器。经商?那就从清理这些“雷区”开始! 这时,那熟悉的、难听的铃声又响了起来:“你有电话来了……” 王超拿起那部略显笨重的翻盖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林总。 他嘴角缓缓浮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笑意,按下了接听键。 “喂,林总?”声音平静无波。 电话那头,一个明显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传来:“王超!孙俪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报警抓她?! 第六章:规矩?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王超的沉默,如同一块投入激流的磐石。前任王超那激烈的反抗和自毁倾向,除了对包办婚姻的本能抗拒,恐怕父亲王林这种不容置疑、高压命令的姿态,也是推波助澜的关键。血脉的牵引让他坐在这里,但灵魂深处属于“军王”的意志,对这种赤裸裸的支配感到了强烈的排斥,如同士兵抗拒一道错误的冲锋指令。 “知道了。”他淡淡吐出三个字。没有辩解,没有承诺,仅仅是确认接收信息。这轻描淡写的回应,却像一记精准的卸力,让王林积蓄的怒火如同重拳砸进虚空,憋闷得胸口发疼。 “知道了?!”王林猛地从沙发上弹起,居高临下地怒视着王超,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你这是什么态度?!还有,你那破公司到底怎么回事?孙俪被抓了?闹得满城风雨!你才回来几天?啊?就给我捅这么大篓子!丢人现眼!”他指着王超,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别以为结了婚翅膀就硬了!我告诉你,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晨曦集团上班!把你那些狗屁倒灶的摊子,给我收拾干净!” 在王林的认知里,“超易投资”就是王超叛逆期留下的烂疮,是不务正业的铁证。如今还闹出员工被抓的丑闻,简直是在他王林脸上抹黑!他必须将这失控的局面强行扳回“正轨”。 王超抬起头,目光迎向父亲燃烧着怒火的视线。这一次,他眼底那份刻意维持的平静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历过尸山血海淬炼出的、近乎实质的冰冷锐芒。那是在绝境中指挥若定、在背叛后浴火重生的意志。他没有提高音量,语速平稳依旧,但每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钉,带着千钧之力,冰冷地钉入空气: “爸,我的公司,我自己处理。”他顿了顿,目光如手术刀般扫过父亲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晨曦集团,我不会去。”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如同战场硝烟般的压迫感弥漫开来,“我的事,有我的规矩。” “规矩?!”王林简直气笑了,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手指几乎要点到王超的鼻尖,“在这个家,我的规矩就是规矩!你懂不懂什么叫规矩?!” “不。”王超缓缓站起身。他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山岳抬升般的沉稳力量感,仿佛沉睡的猛兽终于展露峥嵘。他站得笔直,如同一杆刺破苍穹的标枪,肩背绷紧的线条透出军人特有的硬朗。目光平视着父亲,声音低沉如闷雷滚过大地,蕴含着穿透一切虚妄的力量: “从今往后,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一瞬间,客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凝固成冰。王林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绝对意志和强大掌控力的宣言震得瞳孔骤缩。他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却无比陌生的脸孔——颓废、迷茫、醉生梦死的痕迹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坚定和俯瞰全局的强大气场。那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军刺,让他这个在商海沉浮几十年的老江湖,心底竟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这……这还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就在王林被这巨大的反差冲击得心神剧震,更汹涌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时,王超却已微微颔首,语气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平淡:“我饿了,先吃饭。”说完,他不再看父亲一眼,转身,迈着沉稳而精准的步伐,径直走向餐厅。留下王林一个人僵立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脸色在震惊、愤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中变幻不定。那句“我的规矩,才是规矩”如同战鼓的余音,在他脑中反复轰鸣,震得他心绪翻腾。 夜色深沉,霓虹将S市装点成一片迷离的欲望丛林。 “帝豪”私人会所,厚重的鎏金大门隔绝了尘世喧嚣,门内是另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水晶吊灯折射着令人眩晕的光晕,空气中昂贵的雪茄、烈酒与香水气息混合成一种奢靡的甜腻。 最大的钻石包间内。 林楠,林总,梳着一丝不苟的油亮背头,昂贵的定制西装包裹着微微发福的身躯,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烁着金钱的光芒。他坐在正中央宽大的丝绒沙发上,脸上堆着热情洋溢的笑容,但眼底深处却翻滚着阴霾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他的左右两侧,如同门神般矗立着两名壮汉。 左边那位,身高足有一米九,剃着青皮,脖子粗壮得几乎看不见下颌线,穿着紧绷的黑色弹力背心,虬结的肌肉块块隆起,像覆盖着一层岩石铠甲。他抱着膀子,粗壮的小臂上布满青筋,眼神凶戾如鹰,死死盯着门口,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出去撕碎猎物——代号“铁塔”。 右边那位,个头稍矮,但更加精悍。寸头,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划到嘴角,像一条丑陋的蜈蚣。他穿着同款背心,露出的皮肤上布满各种疤痕,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阴冷地扫视着房间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亡命徒特有的煞气——人称“刀疤”。 这两人是林楠花重金请来的“安保顾问”,手上据说都沾过血。更远处,还散落着四五个穿着便装、气息精悍的保镖,隐隐控制着门口和通道,整个包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这是林楠精心布置的“鸿门宴”,他要让王超知道,什么叫“规矩”! 厚重的包间门被侍者无声推开。 王超走了进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剪裁合体的黑色休闲西服,领口随意敞开一颗扣子,没有打领带。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的距离都像是用尺子量过,带着军人特有的精确感。他无视了这奢靡到极致的环境,无视了空气中弥漫的昂贵香气和隐约的靡靡之音,更无视了“铁塔”和“刀疤”那如同实质般刺来的、充满威胁和审视的凶戾目光。他的视线如同精准制导的激光,瞬间穿透所有障碍,牢牢锁定在沙发中央的林楠身上。 王超的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仿佛能直接看透林楠精心粉饰的皮囊下那颗慌乱的心脏。林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感觉像是被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盯上,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猛地窜起。他连忙站起身,挤出更夸张的热情迎上去:“哎哟!王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快快快,请坐!就等您开席了!” 王超走到林楠正对面的单人沙发前,没有立刻坐下。他的目光极其短暂地扫过“铁塔”和“刀疤”,那眼神平淡得像是在看两件无关紧要的家具,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近乎轻蔑的弧度。然后,他才从容落座,身体微微后靠,双腿随意交叠,双手自然地搭在扶手上。姿态放松,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稳如磐石的气场,仿佛他坐的不是沙发,而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台。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楠,等待对方开场。那股无形的、如同实质般的压力,瞬间充斥了整个包间,连背景音乐似乎都低了几分。 “铁塔”和“刀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和一丝被轻视的恼怒。这个年轻人,太镇定了!他的平静不是强装出来的,而是源自骨子里的强大自信和无数次生死边缘淬炼出的漠然。他们身上刻意散发的凶悍气息,在他面前,仿佛成了可笑的表演。 林楠被王超这无声的气场压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强笑着拿起桌上那瓶醒好的、标签上印着醒目“1982”字样的拉菲,亲自给王超面前的高脚杯斟满,殷红的酒液在杯中荡漾:“王总,来来来,先尝尝这个!82年的拉菲,兄弟我特意为您准备的!咱们哥俩好久没聚了,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过去的误会,都在酒里了!” 王超没有碰那杯价值连城的红酒。他的目光依旧如同冰冷的探针,牢牢锁定林楠闪烁不定的双眼,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力量,直接撕碎了所有虚伪的客套: “酒,不急。”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如同冰锥砸落,“孙俪的事,公司账上消失的两千五百万,解释。” 开门见山,直刺心脏!没有任何铺垫,没有任何缓冲,甚至连“误会”这个词都吝啬给予。平淡的语气下,是毫不掩饰的杀伐决断! 林楠脸上的笑容彻底碎裂,握着酒瓶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没想到王超如此直接,如此强硬!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铁塔”,眼神中带着一丝求助和催促。 “铁塔”立刻会意,庞大的身躯向前逼近半步,如同一堵移动的肉墙,几乎要贴上王超的沙发。他粗壮的胳膊肌肉贲张,带着浓重汗味和压迫感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双铜铃般的眼睛凶光毕露,死死盯住王超的脸,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如野兽般的冷哼,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然而,王超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对于这种刻意营造的、徒有其表的“威慑”,他只觉得索然无味。在真正的战场,在枪林弹雨和血肉横飞面前,这种街头混混级别的恐吓,幼稚得如同孩童的嬉闹。 他缓缓伸出手,不是去拿酒杯,而是用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拈起了高脚杯那纤细的杯脚。深红色的酒液在剔透的杯壁中微微晃动,折射着迷离的光。他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目光专注。然后,他缓缓抬起头,视线越过那荡漾的、如同血色的酒液,像两枚精准制导的***,带着绝对的冰冷和审判的意味,轰然射入林楠躲闪的瞳孔深处: “林楠,”他第一次直呼其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背景音乐,带着一种宣判死刑般的冷酷,“你当我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酒囊饭袋?还是觉得……”他微微停顿,目光终于第一次正眼扫过近在咫尺、凶相毕露的“铁塔”,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堆等待清理的障碍物,“……你找来的这几个废物,能吓住我?” “废物”二字出口的瞬间! 整个包间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林楠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铁塔”和“刀疤”勃然色变!凶戾之气瞬间炸开!被当面如此羞辱,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人,这彻底点燃了他们暴戾的神经!“铁塔”巨大的拳头猛地攥紧,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眼看就要爆发!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死寂时刻—— 隔壁包间,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激烈的、带着明显醉意的男人咆哮和一个女人压抑着愤怒的清冷斥责声,瞬间打破了帝豪会所顶层的奢华宁静: “黄贤!别给脸不要脸!张少请你喝酒是看得起你!” “张东东!请你自重!放开我!!”那清冷而愤怒的女声,穿透了厚重的隔音门板,清晰地传入了王超所在的包间。 王超拈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第七章:怒火燎原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帝豪会所,208包厢。 奢靡的灯光在昂贵的餐具上跳跃,空气却粘稠得令人窒息。黄贤面颊因酒意染上绯红,眼神却如寒潭般冰冷,警惕地扫视着周遭。她看着面前再次被斟满的酒杯,对着主位上那个志得意满的年轻人,声音带着强压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抗拒:“张少,我极限到了,不能再喝。” 踏入这个包厢起,危险的信号就从未停止。一桌男人,唯她一个女子,如同误入狼群的羔羊。经纪人小杨闪烁的眼神和催促,让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坐下。几轮推杯换盏,这些人的意图已赤裸裸地写在脸上——灌醉她。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无论对方如何巧舌如簧,再不肯碰那催命的杯盏。 “黄小姐,这就有点不给面子了吧?”一个油头粉面的***起身,语气带着刻薄的不满,“张公子抬举你才请你,一杯酒的面子都不肯给?太不把哥几个当回事了!” “就是!黄小姐,你要拎清楚,在S海,多少人想巴结张少还没这门路呢!”另一人立刻帮腔,眼神在她身上逡巡。 黄贤的目光投向经纪人小杨,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小杨在她的注视下,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想到星辉娱乐少东家张东东许诺的顶级资源和自己在“星途传媒”十几年还是个不上不下的二线经纪人的憋屈,那点挣扎瞬间被贪婪淹没。他挤出谄媚的笑,对着张东东点头哈腰:“张少,各位老板,您看…我家黄贤是真到量了,脸都烧成这样了,要不…改天?改天一定让各位尽兴!” “改天?”张东东嗤笑一声,指关节漫不经心地敲着水晶杯壁,目光却像毒蛇般黏在黄贤因酒意更显娇艳欲滴的脸上,“小杨,你是个明白人。有没有兴趣来星辉坐把交椅?星途那小池塘,养不了真龙吧?” 小杨身体猛地一僵,眼神剧烈闪烁,星辉的诱惑如同魔咒。最终,在黄贤彻底绝望的目光中,他狠狠低下头,避开了那道视线,声音干涩:“张少…抬爱了。” 这是赤裸裸的背叛与抛弃。 黄贤的心瞬间沉入冰海。她猛地起身,抓起手包,声音带着被逼到悬崖边的清冷与决绝:“失陪!” 必须立刻逃离! “想走?” 靠近门口的两个男人像猎犬般弹起,瞬间封死去路。眼神里再无半分客气,只剩下玩味的轻佻和掌控猎物的兴奋。 “黄贤,”张东东也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踱到她面前,脸上虚假的温和面具彻底剥落,只剩下掌控一切的傲慢和即将得逞的挨打阴笑,“在S海,敢这么落我张东东脸面的人,下场都不太好。后果,想清楚了?”他近乎贪婪地欣赏着黄贤因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那层清冷高傲的冰壳碎裂后露出的脆弱,反而更激起了他病态的征服欲。 黄贤攥着手包的指节因用力而惨白。她看着张东东那张扭曲的脸,扫过那几个虎视眈眈的男人,最后定格在装死的小杨身上,巨大的屈辱和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报警?在张东东的地盘,有用吗?她咬着下唇,几乎要渗出血来,从齿缝里挤出冰冷的字句:“想得很清楚!让开!” “敬酒不吃吃罚酒!”张东东脸色彻底阴沉,眼中凶光毕露。他对着左右使了个狠厉的眼色。 “黄小姐,这杯‘敬酒’,今天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旁边一个男人狞笑着,猛地伸手抓向黄贤纤细的手臂! “滚开!”黄贤惊恐后退,声音因恐惧而尖利,“别碰我!我要报警!” “报警?”张东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端起自己喝剩的半杯浑浊酒液,带着浓重的酒臭和恶意,一步步逼近,眼神如同看着网中挣扎的猎物,“报啊!尽管试试!先不说我们还没‘动’你,就算真‘动’了……”他猛地凑近黄贤耳边,温热带着酒臭的气息喷在她颈侧,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恶魔低语,“你觉得,有用吗?乖,喝了它,大家都省事!” 那半杯令人作呕的液体被强硬地抵到黄贤唇边。一只粗糙的手死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嘴。辛辣的液体混合着屈辱的泪水倒灌入口,呛得她撕心裂肺地咳嗽,身体拼命扭动却如困兽般无力。 就在绝望彻底吞噬她的瞬间——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九天惊雷,狠狠砸在208包厢那厚重的实木大门上! 整间包厢仿佛被巨锤击中!水晶吊灯疯狂摇曳,杯盘叮当乱跳!巨大的声浪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和神经,让所有施暴者骇然失色,抱头鼠窜或僵立当场! “怎么回事?!” “地震了?!” 惊叫声此起彼伏。 烟尘弥漫中,那扇坚固得足以抵挡寻常冲撞的厚重门板,竟如同被攻城巨炮轰击,从门框处轰然向内爆裂倒塌!断裂的木茬如同狰狞的獠牙,刺向空中! 一个挺拔如标枪的身影,踏着满地狼藉的门板残骸,如同撕裂黑暗的煞神,裹挟着冰冷的硝烟气息,缓缓步入这污浊之地。烟尘在他周身翻涌,却遮不住那双燃烧着滔天怒焰的眼眸。 王超! 他站在门口,身上那件剪裁合体的黑色休闲西服似乎还残留着隔壁包间冲突的余烬(暗示他刚解决了林楠的保镖)。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刚从极寒冰狱中抽出的利刃,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择人而噬的恐怖杀意,缓缓扫过包厢内每一个惊魂未定的男人。那目光所及之处,空气瞬间冻结成冰,让张东东等人从灵魂深处升起一股灭顶的寒意,竟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最后,那冰寒刺骨又燃烧着怒焰的目光,死死锁定了被两个男人死死钳制着、狼狈不堪、泪痕满面的黄贤。 她光洁的手臂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发丝凌乱地贴在泪痕斑驳的脸颊上,那双总是清冷的、灵动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惊惶、绝望和难以置信的呆滞,正死死地望着门口的他,如同濒死者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王超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一股前所未有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暴虐怒火,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他胸腔深处轰然爆发!那不是属于前任王超的软弱愤怒,而是属于“军王”的、被彻底践踏底线后点燃的、足以将眼前一切渣滓焚为灰烬的毁灭烈焰!他的女人——哪怕只是法律意义上的妻子——竟在他眼皮底下,被这样一群蛆虫如此凌辱践踏?! 他深吸一口气,那吸入的空气仿佛都带着滚烫的铁锈与血腥味。强行压下瞬间毁灭一切的恐怖冲动,他迈开步伐,每一步都沉稳如岳,却又带着死亡逼近的恐怖韵律,几步便跨到黄贤面前。 无视了那两个还抓着黄贤胳膊、此刻却如同被施了石化术般僵住的男人,王超如同拂去尘埃般随意地一挥手,沛然莫御的力量瞬间让那两人如同破麻袋般惨叫着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壁和酒柜上,杯盏碎裂声刺耳!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带着他独有的、混合着淡淡烟草和若有若无硝磺的气息,动作却异常轻柔地披在黄贤那因恐惧和寒冷而剧烈颤抖的、单薄的肩膀上。宽大的外套瞬间将她包裹,隔绝了那些令人作呕的视线。 “没事了。”王超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一切混乱与恐惧的绝对力量,清晰地传入黄贤濒临崩溃的脑海,“有我在。” 这三个字,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瞬间将周遭所有的恶意、冰冷和屈辱隔绝在外。黄贤呆呆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坚毅如刀削斧凿的轮廓,那燃烧着焚天怒焰却为她而强行压抑的深邃眼眸……这真的是那个在民政局门口眼神空洞颓废、在路边被她无情扔下的男人吗? 怒火,在王超眼中燎原,焚尽一切魑魅魍魉。 星火,也在黄贤冰封死寂的心湖深处,投下了一颗滚烫的陨石,激起了从未有过的、天翻地覆的滔天巨浪。 第八章:血火燎原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黄贤只觉得天旋地转,强撑的最后一丝清明在王超出现后彻底崩断。酒精混合着方才被强行灌下的辛辣液体在胃里翻江倒海,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靠在了王超坚实如铁的胸膛上。 王超单手稳稳地揽住她下滑的身体,另一只手迅速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将她紧紧裹住,隔绝了那些肮脏的视线。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军刺,带着战场上锁定敌酋的冰冷杀意,缓缓扫过包厢内每一个噤若寒蝉的男人——张东东、那几个帮凶、还有角落里装死的经纪人小杨。那目光所及之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无人敢与之对视。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一个标准的战场救援动作,将黄贤打横抱起,如同怀抱最珍贵的易碎品,转身就要离开这片污浊之地。 “站住!”张东东终于从惊骇中回过神,脸上的剧痛和巨大的羞辱感让他彻底失去理智,他捂着红肿的脸颊,嘶声咆哮,“敢在我张东东的地盘上抢女人?!你他妈知道老子是谁吗?!” 王超的脚步顿住。一股凝若实质、如同尸山血海扑面而来的恐怖杀气,瞬间从他挺拔的身躯中爆发出来!整个包厢的温度骤降!但他没有回头,抱着黄贤,步伐沉稳地走向隔壁林楠所在的包间。 推开虚掩的门,里面林楠等人正惊疑不定地张望。看到王超抱着个明显不省人事的女人进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房间,借用一下。”王超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容置疑。 林楠反应最快,一看王超那如同万年寒冰的眼神,立刻堆起笑容:“王少您用!您用!哥几个,我们先出去透透气!”他率先起身,招呼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同伴迅速离开。 王超将黄贤小心地放在里间的沙发上,确认她呼吸平稳只是醉倒后,迅速拔下房卡,锁好门。他看了一眼门口探头探脑的林楠等人,没有解释,径直转身,重新走向那个狼藉一片的208包厢。每一步踏出,都带着山雨欲来的沉重压迫感。 林楠等人面面相觑,心头警铃大作,直觉要出大事,连忙快步跟上。 208包厢内,张东东正被同伴搀扶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和丢尽颜面的羞愤让他彻底疯狂。看到王超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林楠等人,他扭曲的脸上挤出一个狰狞的冷笑: “我当是谁这么有种!原来是王超!”他认出来了,这个在帝豪偶尔见过几次、传闻中只会喝酒撒钱的“废物”!“先前没看清,现在认出来了?怎么,想靠打我出名?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他对着惊疑不定的同伴吼道:“怕什么!一个家里做点小买卖、想挤进圈子都挤不进来的废物点心!今天敢动老子,老子让他全家在S海消失!黄贤那贱人,老子今晚玩定了!” 林楠一听,脸色“唰”地白了,差点跳起来:“张东东!你他妈疯了?!闭嘴!” 他恨不得上去捂住那张惹祸的嘴! 然而,已经晚了。 王超的目光在听到“黄贤那贱人,老子今晚玩定了”这几个字时,彻底变成了深不见底、燃烧着毁灭之焰的寒潭!他不再看任何人,如同锁定目标的猎豹,沉默地、迅猛地冲向张东东! “啪!!!” 一声比之前更响亮的脆裂声炸开!王超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一记势大力沉的耳光,如同钢鞭般狠狠抽在张东东的脸上! 张东东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凌空旋转着飞了出去,“轰”地一声狠狠砸在包间的雕花墙壁上!一口混合着碎牙的鲜血狂喷而出,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变形,如同发酵的面团! “张少!”几个同伴魂飞魄散,刚想上前。 “都他妈别动!”林楠厉声嘶吼,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太清楚王超此刻眼神里那是什么了——那是真正杀过人的、被彻底激怒的猛兽才有的眼神!谁上去谁死! 就在这时,帝豪的安保终于赶到。七八个手持橡胶警棍、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冲了进来,看到倒塌的门、满地狼藉、满脸是血瘫在墙角的张东东,以及那个浑身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年轻人,全都倒抽一口冷气。 领头的安保队长硬着头皮上前:“先生!请冷静!立刻住手!否则我们……”他伸出手想隔开王超。 “滚!”王超口中只吐出一个字。 安保队长的手刚碰到王超的手臂,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他甚至没看清王超的动作,整个人就如同被攻城锤击中,“砰”地一声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后面的同伴身上,砸倒一片! 林楠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王超的身影在狭窄的空间里如同鬼魅般闪动!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直接、最致命的战场格斗术——精准的关节打击、凶狠的卸力摔投、闪电般的重拳! “砰!咔嚓!轰!” 闷响、骨裂声、倒地声接连响起!不到十秒钟,冲进来的七八个安保,连同张东东那几个试图阻拦的同伴,全都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倒在了地上,痛苦**,彻底失去了战斗力。整个过程快、狠、准,充满了军人特有的高效与冷酷! 王超看都没看地上哀嚎的众人,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那个之前叫嚣着“报警也没用”的男人。那人对上王超毫无感情的眼睛,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王超一步跨出,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身后,大手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他的后颈,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发力! “哐当!!!” 那人的脸被狠狠掼在坚硬的红木餐桌上!杯盘碗碟碎裂四溅!鲜血瞬间染红了桌面!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瘫软下去,生死不知。 整个包厢死一般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 林楠等人面无人色,腿肚子都在打颤。他们终于明白,这位王少根本不是他们认知中的那个“废物”!这分明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凶兽!一个从修罗场归来的杀神! 张东东这时才从剧痛和眩晕中稍稍缓过气,看到自己带来的和酒店的人全被放倒,尤其是看到那个被掼在桌上、满脸是血不知死活的手下,他终于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挣扎着看向唯一还站着的“熟人”林楠,声音带着哭腔和哀求:“楠…楠少…救我…给我爸…打电话…求求你…” 王超的目光转向林楠,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给他父亲打电话。” 林楠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找到张燕山的号码拨通,颤抖着递给王超。 电话接通,传来一个沉稳中带着威严的中年男声:“喂?哪位?” 王超面无表情地走到蜷缩在地、如同死狗般的张东东面前,抬脚,对着他软肋位置猛地一踹! “噗——呃啊!!!” 张东东身体弓成虾米,又是一口鲜血夹杂着胃液喷出,溅在王超的裤腿上。王超毫不在意,将电话凑到张东东嘴边:“说。” 张东东涕泪横流,对着话筒发出凄厉绝望的嚎叫:“爸!救我!有人要杀我!快救我啊爸!!” 王超收回脚,拿起电话,放在自己耳边,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帝豪酒店,208。我叫王超。”他顿了顿,如同下达最后通牒,“你儿子,还剩半条命。我时间有限,你看着办。” “咔哒。”电话挂断。 王超随手将手机扔在沾满血污的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林楠看着王超那如同万年玄冰般的侧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知道,张东东这次踢到真正的钛合金钢板了!晨曦集团的太子爷…这他妈是能随便动的人吗?! 王超的目光再次扫向那几个瑟瑟发抖、缩在角落的张东东同伙,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刚才,谁说的‘不喝酒就出不了这个门’?” 那几人抖如筛糠,眼神惊恐地互相瞟着,最终不约而同地指向一个三十多岁、穿着花衬衫的男人。 花衬衫男人面如死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王少…饶命…我…我…” “砰!!!” 他的话被一声爆裂的脆响打断!王超抄起手边一个还剩半瓶的红酒瓶,毫无征兆地狠狠砸在他头上!酒瓶瞬间爆裂,暗红色的酒液混合着鲜血顺着他惊恐的脸庞汩汩流下!花衬衫男人连哼都没哼,直接翻着白眼瘫倒在地。 王超随手丢掉破碎的瓶颈,对着门口一个吓傻了的酒店服务员冷冷道:“二锅头,一箱。现在。” 服务员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去买!”林楠立刻嘶声吼道,他现在只想赶紧满足这位煞神的要求,别再刺激他了! 服务员连滚爬爬地冲了出去。 剩下那几个同伙看着地上昏迷的花衬衫,再想到即将送来的一箱二锅头,个个面无人色,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他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是要命的东西! 角落里的张东东,趁着王超的注意力似乎不在他身上,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偷偷地、一点一点地向门口蠕动,眼中充满了求生的渴望。 然而,他刚挪动不到半米,一只沾着血污和酒渍的皮鞋,如同铁铸般,重重地踩在了他试图支撑的手臂上! “咔嚓!”一声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啊——!!!”张东东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王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因剧痛而扭曲的脸,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快意,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冰封万里的漠然。他抬起脚,然后在所有人惊恐到极致的目光中,对着张东东那张肿胀变形的脸,狠狠踏了下去! “砰!!!” 张东东的脑袋如同被重锤砸中的西瓜,狠狠撞在地毯上,连惨叫声都戛然而止,彻底昏死过去,只有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经纪人小杨蜷缩在包厢最阴暗的角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连呼吸都屏住了,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缝里消失。他只祈祷,那个如同魔神降世般的男人,永远不要发现他的存在。 第九章:谁敢拦我?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王超的目光如同精准的雷达,瞬间锁定了包厢最阴暗角落里那个蜷缩的身影——经纪人小杨。他迈步走去,脚步落在沾着血污和酒液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小杨的心尖上。 “是你带她来的,”王超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战场上审讯俘虏般的冰冷穿透力,“并且,让她喝成这样?” 小杨浑身剧震,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惊恐地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我…我…王少您听我解释!是张少他…” “砰!!!” 他的话被一声沉重的闷响打断!王超根本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闪电般一脚踹在他胸口!小杨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又滑落在地,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发黑,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只能发出痛苦的**,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王超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清理掉一袋碍事的垃圾。他环视了一圈包厢内噤若寒蝉的众人,最后走到黄贤先前坐过的椅子前,缓缓坐下。他微微垂首,看着自己沾着血迹的双手,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迷茫。 这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有两股意志在撕扯。属于“军王”的滔天怒火和杀伐决断依旧在血管里奔涌,强烈地想要彻底清除眼前所有的威胁;而属于“王超”的理智则在竭力压制这股毁灭一切的冲动,提醒他后果。黄贤那张惊惶绝望的泪脸,与记忆中那些倒在血泊中、再也无法守护的战友面孔诡异地重叠在一起,引爆了他灵魂深处最深的恐惧——害怕再次失去想要守护的人。这种后怕,混合着对张东东等人无法无天行径的极致厌恶,让他今天根本没打算善了! 他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冰封万里。既然这群渣滓仗着权势视法律如无物,那就用他们最熟悉、也最恐惧的方式——更绝对的权势和更凶残的狠辣——来碾碎他们! 包厢内死寂一片。王超如同坐在尸山血海王座上的君王,其他人则像等待审判的囚徒,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林楠等人看着桌上如同死尸般的张东东,又看看角落里吐血**的小杨,一股寒气从心底直冒,暗自庆幸自己之前没有愚蠢地站错队。 门口的围观者越来越多,被安保勉强拦在走廊外,嘈杂的人声隐隐传来。王超对此漠不关心,他唯一庆幸的是提前将昏迷的黄贤安置在了隔壁房间。 门口人群一阵骚动,自动分开一条通道。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快步走了进来,正是接到消息赶来的帝豪老板——云雾。 她妩媚的脸上此刻布满寒霜,无视了林楠等人,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红木餐桌上那个生死不知、半边脸肿得像发酵面团的“物体”上。旁边经理低声在她耳边确认了身份,云雾的心猛地一沉——真的是张东东!而且伤势远比电话里描述的更重! 她的目光迅速转向房间内唯一坐着的人——王超。晨曦集团的继承人。云雾脑海中瞬间闪过关于这个人的所有信息:半年来帝豪的常客,挥金如土却沉默寡言,总是喝得烂醉如泥,圈内人私下称其为“废公子”。可眼前这个坐在血泊与狼藉之中,浑身散发着如同实质般冰冷杀气的男人,哪里还有半分“废”的影子?传言大错特错! 云雾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瞬间堆起职业化的、无懈可击的妩媚笑容,款款走到王超面前,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王少~ 这是怎么了?可是我们帝豪哪里招待不周,惹得您发了这么大的火气?” 王超抬起眼皮,淡漠地扫了她一眼。云雾那颠倒众生的容貌和风情,在他眼中仿佛只是路边的一块石头,引不起丝毫波澜。他平静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请问你是?” 云雾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不相信在S海还有人认不出她云雾!她下意识地看向林楠等人,眼神带着询问和一丝被轻视的愠怒。 林楠干咳一声,连忙道:“王少,这位是帝豪的老板,云雾小姐。” 王超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语气平淡地解释了一句:“抱歉,喝酒伤身,脑子坏了很多人记不清。” 他伸出手,象征性地和云雾伸出的柔荑握了一下,一触即分,毫无留恋。 云雾心里咯噔一下,这敷衍的态度让她明白事情棘手。她瞥了一眼地上哀嚎的张东东,示意身后的保镖去看看情况。 保镖刚迈出一步,王超冰冷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瞬间斩断了空气:“你敢动他一下,我让你比他惨十倍。” 那保镖身形一滞,感受到王超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竟真的不敢再动! 云雾脸色微变,连忙抬手制止保镖。她不怕保镖受伤,但她绝对不能承受王超在帝豪出事的后果!她强压着不安,指着张东东,声音依旧柔媚但带上了几分凝重:“王少,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张少他…怎么会这样?” 王超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漠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声音毫无波澜:“一点私事,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云雾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一方大佬的威严和一丝怒意,“王少,这里是帝豪!在我的地盘上闹出这么大的事,打伤这么多人,还重伤了张少,你说与我无关?今天这事,无论如何,你得给我帝豪一个交代!” 王超依旧平静地坐着,身体却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砸在每个人心上:“今天,我谁的面子都不给。你帝豪的面子,也一样。” “你!”云雾气得胸口起伏,她没想到王超如此油盐不进,如此狂妄!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声音也冷了下来,“王少,我敬你是晨曦的公子,一直好言相劝。但你别忘了,帝豪背后站的是谁!你在这里闹事,就是不给我云雾面子,更是打林三哥的脸!如果你执意要在这里把事情做绝,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只能‘请’你出去了!” “林三哥?”王超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转向林楠。 林楠连忙解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王少,林三哥是盛林集团的三少爷,林啸云。S海三大财团,晨曦、盛林、京华。” 王超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盛林集团,与晨曦齐名的庞然大物。林啸云,林三少,S海顶级圈子里真正的核心人物,绝非张东东之流可比。 包厢内陷入短暂的沉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王超。云雾心中稍定,她不信王超真敢无视林三少的分量。 然而,王超却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站了起来。他没有看云雾,而是走到那张沾满血污的红木餐桌旁,拿起一瓶还未开封的红酒,掂量了一下。 “帝豪的规矩?”王超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蕴含着即将爆发的风暴,“张东东带着人在这里意图强暴我的妻子,你们的保安在哪里?他扬言要弄死我全家的时候,你们的规矩又在哪里?”他猛地转头,锐利如刀锋的目光死死盯住云雾,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愤怒和质问:“现在,你觉得我好欺负些了?想拿林三来压我?!” “轰!” 王超手中的红酒瓶被他狠狠掼在地上!暗红色的酒液混合着玻璃碎片四溅开来!如同炸开的血花! 云雾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那惊天的指控(“强暴我的妻子”)震得脸色煞白,蹬蹬蹬连退三步,花容失色!她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冲突,而是触及了最根本的底线!晨曦集团的太子妃差点在他的酒店里被人强暴?!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别说帝豪,整个盛林都要承受晨曦的滔天怒火!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情…”云雾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恐惧,之前的强硬荡然无存。 “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王超冷笑一声,那笑容里充满了冰冷的嘲讽和滔天的怒火。他猛地踏前一步,气势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兵,锋芒毕露,直指苍穹!“遗憾?那就让林三来!我今天倒要看看,这S海的天,到底有多高!能不能压得住我王超这把火!” “嘶——” 包厢内外,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云雾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王超这是摆明了要连林三少的面子一起踩! “王少!你…你冷静!”云雾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这就给三哥打电话!你千万别冲动!”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此刻她只想赶紧把林三少搬出来镇场子,哪怕事后被责罚。 “打!”王超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云雾身后的保镖见老板受惊,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伸手想将云雾护在身后,同时另一只手推向王超的肩膀试图将他隔开。 就在保镖手指即将碰到王超衣襟的刹那! 王超动了! 动作快如鬼魅!左手如闪电般叼住保镖推来的手腕,猛地向下一拧!同时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轰在保镖毫无防备的胸腹之间!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 “噗——!” 保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口鲜血狂喷,壮硕的身体如同被高速列车撞中,双脚离地倒飞出去,“轰隆”一声巨响狠狠撞在厚重的包厢墙壁上!整面墙似乎都震动了一下!保镖软软滑落在地,双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彻底昏死过去,只有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两招!废掉一个精锐保镖! 王超看都没看地上的保镖,缓缓收回拳头,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匕首,重新钉在吓得浑身发抖、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的云雾脸上,声音低沉得如同地狱的召唤: “打电话。叫他来。” 第十章:煞神之威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那就试试看你拦得住我么?” 王超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出,冰冷、平静,没有丝毫起伏,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漠然和绝对的自信。那不是在挑衅,而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如同将军在战场上宣告一个必然的结果。帝豪顶层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属于林三哥的呼吸声似乎瞬间停滞了一瞬。 短暂的沉默,如同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电话那头,林盛那原本带着掌控一切、不容置疑的磁性声音,终于褪去了伪装的优雅,透出被冒犯的冷厉:“王超,你很好。看来,你是真不把我林盛放在眼里了?” “林盛?”王超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代号,“现在知道了。所以,你要拦我?” 他根本不屑于去纠缠“放不放在眼里”这种虚词,直指核心——你林三哥,要为了张东东这个废物,和我王超在此时此刻,正面硬刚吗? 电话那头,林盛显然被这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态度噎得不轻。他纵横S海多年,凭借林家的背景和自身的手段,早已习惯了别人在他面前低头。即便是晨曦的王林,对他也是客客气气。这个王超,一个刚复员不久、之前还声名狼藉的“废公子”,哪来的底气?! “王超,”林盛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里是帝豪,是我林家的产业!规矩,就是我定的!你要动张东东,可以,带出去,随你处置!但在我的地盘上,不行!” 他给出了最后的台阶,也是他最后的底线。保住帝豪的颜面,不直接介入王超和张东东的私怨。 然而,王超的回答,让这最后一丝缓和的余地也彻底破碎。 “你的规矩?”王超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目光扫过狼藉的包厢,扫过惊恐的众人,最后落在面无人色、蜷缩在地不断抽搐的张东东身上,“今天,这里只有我的规矩。”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握着手机的手猛地向下一压! “咔嚓!” 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 那部最新款的、价格不菲的手机,在王超手中如同脆弱的玩具,屏幕瞬间炸裂成蛛网,金属机身扭曲变形,彻底报废! 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动作,像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包厢里每一个人的心上!林楠等人倒吸冷气,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云雾更是花容失色,死死捂住嘴才没叫出声!砸手机,这不仅仅是拒绝沟通,更是赤裸裸地、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扇了林三哥一记响亮的耳光!是对其权威最彻底的蔑视! 王超随手将废铁般的手机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环境里却如同惊雷。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那箱打开的、散发着浓烈刺鼻酒精味的二锅头。 脚步声清晰而沉重,如同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带着一种宣告最终审判的韵律。 他走到那四个早已吓瘫在角落、抖如筛糠的男人面前,居高临下,眼神如同在看一堆等待清理的障碍物。 “喝。”一个字,冰冷,如同淬火的钢钉,钉入空气。 四个男人浑身剧颤,面如死灰。看看地上双臂扭曲昏死的保镖,看看被摔成废物的手机,再看看王超那双毫无感情波动的、如同深渊般的眼睛……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 一个胆子稍大的男人,带着哭腔看向云雾:“云…云姐…救…救命啊…” 云雾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还能说什么?林三哥的话都被对方当垃圾一样砸了!她敢动吗?那个保镖的下场就在眼前! “我…我喝…我喝…”另一个男人彻底崩溃,连滚带爬地扑到酒箱前,颤抖着抓起一瓶二锅头,拧开盖子,浓烈到呛人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如同催命的毒雾。他闭着眼,仰起头,如同饮鸩止渴般,咕咚咕咚地猛灌起来!辛辣的液体如同烧红的刀子,疯狂灼烧着喉咙和食道,呛得他涕泪横流,身体剧烈抽搐,却不敢停下。 有人带头,剩下的三个男人也彻底绝望,纷纷扑上去,抓起酒瓶就往嘴里灌。一时间,包厢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撕心裂肺的呛咳和液体灌入喉咙的咕咚声,混合着浓烈的酒气和呕吐物的酸腐味,形成一幅地狱般的图景。 王超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如同一位冷酷的监刑官。他的目光偶尔扫过地上蜷缩着、因剧痛和恐惧不断发抖的张东东,眼神冰冷依旧,没有怜悯,只有审视。 林楠等人看得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这哪里是喝酒?这是酷刑!是王超在用最原始、最残酷的方式宣告——他的规矩,就是铁律!不容置疑!不容违抗!任何胆敢触碰他底线的人,都将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煞神之名,在这一刻,如同烙印般刻在了所有目击者心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第一个开始喝的男人已经灌完了一瓶,脸色涨得发紫发黑,眼神涣散,身体摇摇晃晃如同风中残烛,抓起第二瓶的手抖得像在打摆子。另外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瓶酒下去,已经有人开始剧烈呕吐,秽物混杂着酒液流了一地,臭气熏天。 “呕……不…不行了…喝…喝不下去了…饶…饶命…”一个男人扔掉空瓶,瘫倒在地,捂着仿佛要炸开的肚子痛苦地翻滚哀嚎。 王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了过去。沾着血污的皮鞋踩在混合着酒液和呕吐物的地板上,发出令人作呕的黏腻声响。 那男人看到王超走近,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瘫软如泥:“王…王少…饶命…饶命啊…我真的…要死了…” 王超在他面前停下,蹲下身。这个动作让地上的男人和旁边还在拼命灌酒的人动作都僵住了,如同被冻结,只剩下惊恐到极致的眼神聚焦在他身上。 只见王超伸出手,不是打人,而是捡起了地上那人扔掉的空酒瓶。然后,他拿起一瓶新的、尚未开封的二锅头,拇指顶住瓶盖边缘,轻轻一弹! “啵!”瓶盖应声飞起!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王超左手如铁钳般精准地捏住地上那男人的下巴,迫使他痛苦地张开嘴,右手将冰冷的瓶口粗暴地、不容抗拒地塞了进去! “唔——!!!”男人双眼瞬间暴突,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绝望到极致的呜咽,四肢疯狂地蹬踹挣扎起来!但王超的手臂如同钢铁浇筑,纹丝不动!辛辣的酒液如同滚烫的岩浆,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疯狂地灌入他的喉咙、食道、胃里! “咕咚…咕咚…呕…唔呃…”剧烈的呛咳被强行堵住,男人脸色由紫转青,再由青转灰,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地痉挛抽搐,眼球恐怖地向上翻起,只剩下眼白! “够了!” 一声饱含惊怒、如同雷霆般的厉喝,猛地从包厢门口炸响! 所有人如同被惊醒的提线木偶,猛地循声望去。 只见包厢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男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颀长挺拔,穿着一身剪裁极其考究的深色休闲西装,面料在灯光下流淌着低调的光泽。面容英俊,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雍容气度与天生的优越感,只是此刻那张英俊的脸上布满寒霜,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滔天怒火和冰冷的杀意! 正是林盛,林三哥!他终究还是亲自来了!他身后半步,站着两个气息截然不同的男人。 左边一人,身材魁梧如铁塔,面容冷硬如岩石,眼神锐利如鹰,浑身肌肉贲张,散发着迫人的力量感。右边一人,身材中等,穿着普通的黑色夹克,毫不起眼,但那双眼睛开合之间,精光内蕴,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太阳穴微微鼓起,裸露的手腕关节粗大异常。他的视线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蹲在地上的王超,眼神凝重到了极点,身体微微下沉,摆出了一个随时可以爆发的防御姿态——他便是林盛身边真正的王牌,阿鬼!一个手上沾过血、从东南亚地下拳坛活着走出来的真正高手! 林盛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扫过包厢内一片狼藉的景象:碎裂的门板、倒塌的家具、昏死的保镖、瘫软如泥的张东东、正在被强行灌酒几乎窒息的灰脸男人、那几个满脸惊恐的林楠等人、还有那浓烈刺鼻的酒气与呕吐物的恶臭……最后,定格在那个蹲在地上、正旁若无人施暴的身影上——王超! 怒火,如同压抑的火山在林盛胸中轰然喷发!打狗还要看主人!王超这不仅是在打张东东,更是在他林盛的地盘上,当着他“朋友”的面,将他林三哥的颜面、他林家的规矩,狠狠踩在脚下碾碎、践踏!这是不死不休的宣战! “王!超!”林盛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寒冰中挤出,带着刺骨的杀意,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你!太!过!分!了!” 王超仿佛没听见那声雷霆般的厉喝,直到将手中那瓶二锅头彻底灌完,才随手将已经翻着白眼、彻底失去意识、如同破布娃娃般的男人扔开。他缓缓站起身,动作沉稳得不带一丝烟火气,慢条斯理地拿起旁边一张还算干净的餐巾,仔细地擦了擦溅到手上的酒液和秽物。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迎向门口怒火滔天、如同即将喷发火山的林盛,以及他身后那两个明显是真正高手的保镖。他的视线在阿鬼那精光内蕴的眼睛和蓄势待发的姿态上停留了半秒,随即移开,仿佛那只是一个稍微强壮点的背景板,引不起他丝毫的兴趣。 “过分?”王超的声音依旧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不解,他指了指地上昏死的男人,又指了指角落里如同死狗般的张东东,“林三哥觉得,他想动我老婆,还扬言要弄死我全家,我只是‘请’他们喝点酒,这就过分了?”他微微歪头,眼神里是纯粹的困惑,却比任何嘲讽都更刺人,“还是说,你帝豪的规矩,就是允许别人在你的地盘上为所欲为,意图强暴,威胁杀人,却不允许受害者…讨个说法?” “强词夺理!”林盛怒极反笑,向前踏出一步,强大的气场如同实质般压迫而来,试图让王超屈服,“张东东做了什么,自然有他的家法,有国法制裁!轮不到你王超在这里动用私刑!更轮不到你在我帝豪撒野!现在,立刻给我住手!带着你的人,滚出去!否则……” “否则怎样?”王超打断他,嘴角那抹冰冷刺骨的弧度再次浮现。他非但没有被林盛的气势所慑,反而迎着那如同山岳般的压迫感,向前稳稳地踏出一步! “轰!” 这一步踏出,一股远比林盛那上位者威严更加凝练、更加凶戾、仿佛浸透了尸山血海和硝烟气息的恐怖煞气,如同无形的、席卷一切的飓风,轰然从王超身上爆发开来!那不是权势的威压,而是真正从地狱血海中爬出来的、屠戮过无数生命的煞神之威! 林盛身后的阿鬼脸色瞬间剧变!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他几乎是本能地一个滑步,闪电般挡在了林盛身前,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拉到极限的弓弦,骨骼发出轻微的爆鸣,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锁定王超,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最严密的防御反击姿态!他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直面洪荒猛兽般的致命威胁!那种纯粹到极致的杀意和煞气……他只在金三角那些真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军阀头子身上感受过! 林盛首当其冲,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几乎实质化的煞气冲得呼吸猛地一窒!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后面威胁的话语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王超的可怕!这绝不是传言中那个只会喝酒的废物!这分明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来自地狱的凶兽!晨曦集团的王林,到底养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王超的目光越过如临大敌、全身戒备的阿鬼,如同无视空气般,直接锁定林盛那双因震惊、愤怒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而微微收缩的瞳孔,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钢针,清晰地穿透死寂的包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最终裁决的力量: “林盛,我再说最后一次。” “今天,这里,我的规矩!” “谁拦,” 王超的目光骤然转向挡在林盛身前的阿鬼,那眼神冰冷得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一字一句,如同寒铁交击: “我废谁!” 话音落下的瞬间,王超周身那股恐怖的煞气骤然凝聚、攀升,仿佛化作无形的利刃,直指阿鬼!整个包厢的空气仿佛被彻底抽干,凝固成了坚冰!煞神之威,笼罩全场!真正的风暴,一触即发! 第十一章:煞神之威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谁拦,我废谁!” 王超冰冷的话语如同死神的宣判,在死寂的包厢里回荡。那无形的、仿佛浸透了尸山血血的煞气,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将整个空间冻结。 挡在林盛身前的阿鬼,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全身的汗毛都在疯狂报警!他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从东南亚的丛林到中东的沙漠,对危险的直觉早已融入骨髓。而此刻,眼前这个看似并不特别魁梧的年轻人,给予他的压迫感,竟远超他曾遭遇过的任何一位顶尖高手! 那不是技巧的差距,而是生命本质的碾压!是无数次从地狱爬回人间后沉淀的、对死亡本身的漠视和掌控!阿鬼瞬间判断出:这年轻人手上的人命,恐怕比他只多不少!而且是真正的战场搏杀! “三少,退后!”阿鬼的声音嘶哑而急促,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全身的肌肉如同钢丝绞索般瞬间绷紧到极限,身体重心微微下沉,摆出了一个极其简洁却蕴含无穷变化的格斗起手式——这是他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反应,放弃了所有花哨,只剩下最纯粹的杀招!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死死锁定王超的颈、喉、关节等致命要害。 林盛被阿鬼这如临大敌、甚至带着一丝……惊惧的姿态惊得心头一凛!阿鬼是他林家最隐秘的王牌,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杀神!能让阿鬼如此紧张?林盛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动摇。他看着王超那双平静得近乎死寂的眼睛,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地从脊椎骨窜起。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林三哥的尊严,帝豪的颜面,绝不容许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践踏!他不能退! “拿下他!生死勿论!”林盛眼中厉色一闪,从牙缝里挤出命令。他必须用最狠的手段,挽回颓势! 命令下达的瞬间,阿鬼动了! 没有试探,没有虚招!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他知道面对这种对手,任何保留都是找死! “嗤!” 空气仿佛被撕裂!阿鬼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到在普通人眼中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他选择的时机刁钻至极,正是王超话音落下的刹那,心神似乎有所松懈的瞬间! 他的目标,是王超的咽喉!五指并拢如刀,指尖闪烁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带着洞穿金石的力量,直插而去!这是真正的杀人技!一招毙命!凌厉的杀意让包厢温度骤降! 包厢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林楠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根本看不清阿鬼的动作!云雾更是吓得闭上了眼睛! 然而,面对这足以瞬间洞穿普通人喉骨的致命一击,王超甚至没有移动脚步。 他只是极其细微地、精准地侧了一下头。 幅度小得如同微风拂柳。 时机妙到毫巅! 动作快得超越了人眼捕捉的极限! “唰!” 阿鬼那凌厉无比的手刀,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几乎是贴着王超颈侧的皮肤擦过!凌厉的劲风甚至割断了他鬓角的几根短发!差之毫厘! 一击落空!阿鬼心中警兆狂鸣!他实战经验何等丰富,一击不中,立刻变招!插出的手刀瞬间化掌为爪,反手扣向王超的肩膀关节!这一爪蕴含分筋错骨的阴狠力道!同时左腿如同毒蝎摆尾,带着沉闷的呼啸声,如同钢鞭般狠狠扫向王超的支撑腿膝盖!上下齐攻,快如闪电!这是要将王超瞬间废掉!招招致命,绝无留手! 电光火石之间! 王超动了! 他的动作没有任何花哨,甚至看起来有些“慢”。但就是这种“慢”,却精准地卡在了阿鬼招式转换、力量衔接的微妙节点上!仿佛早已预判了阿鬼的所有动作! 只见王超被攻击的那条支撑腿,如同安装了弹簧般,以一个特种兵规避地雷般的极限角度向内微微一收,膝盖巧妙地避开了阿鬼那足以扫断钢管的鞭腿锋芒!同时,他那只垂在身侧、仿佛毫无防备的右手,如同毒蛇吐信般闪电般探出! 不是格挡! 不是擒拿! 而是——反关节直刺! 五指并拢,指尖绷直如军刺!手臂如同拉满的强弓,带着一股穿透一切、洞穿虚空的惨烈气势,无视了阿鬼抓向自己肩膀的手爪(那爪劲足以捏碎岩石),精准无比地刺向阿鬼的肘关节内侧麻筋与臂丛神经交汇处!这是人体最脆弱、神经最密集的区域之一! 以攻对攻!以点破面!直击要害!这是特种格杀术中最高效、最残忍的制敌术! “什么?!”阿鬼亡魂皆冒!他从未见过如此凶悍、如此精准、如此不顾自身防御的打法!对方完全无视了他足以捏碎肩骨的手爪,目标只有一个——废掉他的手臂!这根本就不是同归于尽,而是对方算准了他必须回防! 生死关头,阿鬼丰富的战斗经验救了他一命!他强行扭腰,硬生生止住了抓向王超肩膀的爪势,手臂如同铁鞭般回旋格挡!试图用手臂外侧最坚硬的尺骨去硬抗王超的指尖!同时扫出的鞭腿也强行改变轨迹,试图拦截王超那致命的手刺! “砰!”“噗!”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闷响! 阿鬼的回防终究慢了一线! 王超并拢如军刺的指尖,如同烧红的钢锥,狠狠地、精准地点刺在了阿鬼仓促格挡的手臂麻筋交汇点上! “呃啊——!”一股尖锐到无法形容、如同高压电流般的剧痛瞬间沿着手臂神经炸开!整条右臂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量,从指尖到肩膀一片酸麻剧痛!阿鬼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整条手臂瞬间失去知觉,如同废掉! 而王超那看似被逼回撤的鞭腿,却如同未卜先知般,在王超刺出手指的同时,已然抬起!小腿如同精钢铸造的攻城锤,精准无比地迎上了阿鬼被迫变向扫来的腿,目标直指其小腿胫骨最薄弱的中段! 军体格斗·破胫式!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清脆刺耳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啊——!!!”阿鬼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感觉自己的小腿骨如同被万吨液压机碾压,瞬间断裂!巨大的痛苦让他眼前一黑! “轰隆!” 阿鬼壮硕的身体如同被高速行驶的重型卡车正面撞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地砸在包厢厚重的墙壁上!墙壁发出一声沉闷的**!阿鬼又如同破麻袋般滑落在地,口中鲜血狂喷,抱着以诡异角度向外侧弯曲的右腿,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浑身剧烈抽搐,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衣衫!再也爬不起来! 仅仅两招!没有多余的动作!林家重金供养、威名赫赫、经历过无数血战的王牌保镖,如同土鸡瓦狗般被彻底废掉!败得干净利落!败得毫无悬念! 死寂! 比之前更加彻底、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整个包厢,只剩下阿鬼痛苦到极致的、断断续续的**和粗重的喘息声。林楠等人如同被石化,张着嘴,瞪着眼,大脑一片空白,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噩梦。云雾瘫软在地,面无血色,身体抖得像寒风中的落叶。林盛脸上的愤怒和冰冷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和……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他看着在地上痛苦抽搐、右腿明显折断的阿鬼,又看看那个依旧站在原地、仿佛只是掸了掸衣袖上灰尘的王超,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将他全身血液都冻结了! 王超缓缓收回腿,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彻底失去战斗力的阿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刚才废掉的不是一个顶尖高手,而是一只碍事的苍蝇。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林盛那张失去所有血色的、如同死人般的脸上。 “林三哥,”王超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如同山岳倾覆般的压迫感,“你的人,拦不住我。” 林盛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他看着王超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得意,没有愤怒,没有嗜血,只有一片漠然的冰冷,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如同太阳东升西落般的事实。这比任何嘲讽、任何威胁都更让他感到彻骨的恐惧和无边的屈辱! 他所有的依仗,所有的骄傲,在眼前这个“煞神”面前,被撕得粉碎!引以为傲、纵横S海地下世界鲜有敌手的王牌保镖,两招被废!帝豪的规矩?林家的颜面?在绝对的力量和这种漠视生死的煞气面前,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他甚至有种荒谬的感觉:王超刚才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阿鬼绝不仅仅是断一条腿那么简单! 林盛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头的屈辱和挫败感万分之一。他想咆哮,想不顾一切地命令身后另一个保镖冲上去!但残存的理智如同冰水浇头,死死地拽住了他。冲上去?结果只会是地上多一个阿鬼!甚至可能彻底激怒眼前这头来自地狱的凶兽,后果不堪设想!他承担不起林家与王家彻底开战的代价,更承担不起彻底激怒王超的后果! 他输不起!无论是个人,还是林家的颜面!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权势和算计,脆弱得如同薄纸! 时间仿佛凝固。包厢里的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王超没有再看他,仿佛林盛已经不值得他再多看一眼。他转身,重新走向那箱散发着浓烈刺鼻酒气的二锅头,走向那几个早已吓尿、瘫软在地、如同待宰羔羊般的男人。 “继续喝。”依旧是那冰冷的三个字,如同最后的审判。 这一次,再无人敢有丝毫犹豫!剩下的三个男人如同听到了赦免的圣旨(虽然过程是地狱),连滚带爬地扑向酒瓶,抓起就往嘴里死命地灌!呛咳?呕吐?窒息?都不重要了!他们宁愿醉死、呛死、胃穿孔而死,也绝不愿面对那个如同魔神降世般的男人多一秒! 林盛站在那里,脸色由煞白转为死灰,再由死灰转为一种病态的潮红。他死死地盯着王超那漠然的背影,看着那几个如同牲口般被强迫灌酒、涕泪横流的男人,看着地上如同死狗般昏迷的张东东和翻着白眼的灌酒男,看着自己最得力的臂膀阿鬼痛苦蜷缩的身影……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一口腥甜涌上喉咙,被他死死咽下。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是继续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面子”和“规矩”,赌上自己和另一个保镖的性命,赌上林家的未来?还是……认栽?体面地认栽,或许是此刻唯一能保住最后一丝尊严的选择。 “呼……”林盛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仿佛要将这满屋的屈辱和血腥全部吸入肺腑。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手,那只手甚至在微微颤抖。他对着身后仅剩的那个、同样面无人色、浑身紧绷如同惊弓之鸟的保镖,做出了一个手势——停止,退下。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到了极点——屈辱、不甘、震惊、忌惮、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看向王超那如同山岳般不可撼动的背影,声音干涩沙哑到了极点,仿佛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代价: “王少……好手段。” 这五个字,几乎是从他灵魂深处挤出来的,耗尽了他所有的骄傲和力气。但这五个字,却如同重锤落定,敲响了今晚这场风暴的终章——他林三哥,S海顶级圈子里呼风唤雨的人物,在众目睽睽之下,认栽了! 他不再看包厢内的狼藉惨状,不再看地上痛苦**的阿鬼,甚至不再看那几个还在灌酒的可怜虫。他猛地转身,步伐有些踉跄,却异常坚决地朝着包厢门口走去,背影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萧索和狼狈。 “三哥!”云雾失声叫道,带着绝望和最后一丝希冀。 林盛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疲惫到了极致、冰冷到了骨髓的语气道: “这里的事,我林某人……管不了。”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留下满室的死寂和那个如同煞神般矗立的身影。 第十二章:枪火与铃声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林楠等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张燕山真的来了!要出大事了! 张燕山大步流星地闯入这如同地狱般的包厢,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角落那个蜷缩的身影。尽管那张脸肿胀变形如同猪头,但血脉的牵引还是让他瞬间认出了自己的儿子——张东东!看到儿子虽然凄惨无比但还有口气在,张燕山悬着的心稍微放下,紧接着一股滔天的怒火便直冲天灵盖!他张燕山的儿子,星辉的少东,竟然被人打成这样?!在S海,谁敢?! “云雾!这是怎么回事?!”张燕山强压着怒火,声音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矛头直指帝豪老板。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能让他占据道德制高点的理由! 云雾脸色苍白,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眼前的烂摊子,早已超出了她能控制的范畴。 张燕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立刻爆发的冲动,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转向王超,声音冰冷刺骨:“王少!不管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我先将东东送去医院!稍后,我亲自登门,找王林董事长谈!你们王家虽然势大,但凡事,总得讲个‘理’字!” 王超缓缓抬起头,染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眸子,深不见底。他环视了一下狼藉的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张燕山那张义正言辞的脸上,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冰冷的弧度: “你儿子……真是你养出来的。”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死寂,“不知道我是王家人时,他跟我讲家世背景,知道我家世了,你又要跟我讲道理?”他微微歪头,眼神里是纯粹的困惑,却比任何嘲讽都更刺人,“张总,这道理,究竟该按谁的说法?” 这句话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张燕山脸上!四周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一丝玩味和怜悯看向张燕山。老狐狸的脸皮再厚,此刻也涨成了猪肝色! “你!”张燕山恼羞成怒,指着王超吼道,“那你倒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让你儿子自己说吧。”王超的目光转向地上瑟瑟发抖的张东东,眼神如同冰冷的探照灯。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张东东身上。张东东脸肿得像个发面馒头,含糊不清地呜咽着,颠倒黑白地控诉:他和黄贤(他特意强调了名字)只是正常吃饭,王超突然闯进来强行带走黄贤,还把他打成这样……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一听就知道漏洞百出。黄贤?就是被王超小心抱进隔壁房间的那个女人?林楠等人心下了然。但张燕山根本不在乎真假!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理由”,一个能让他站在“受害者”角度对抗王家的借口! “王少!你都听见了?!”张燕山立刻抓住“把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悲愤,“事情就是这样!你无缘无故带走他的女伴,还将我儿子打成这样!你们王家未免太嚣张了!简直欺人太甚!”他试图用道德的大旗裹挟舆论。 王超轻声一笑,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他根本不在乎张东东的谎言。不过,他还有“证人”。他的目光扫向角落里那个抖得像鹌鹑的身影——经纪人小杨。 “你过来,”王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说。” 小杨如遭雷击,哆哆嗦嗦地挪过来。张燕山和张东东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死死盯着他,充满了威胁。小杨夹在中间,想到自己之前的背叛和王超的狠辣,吓得魂飞魄散,嘴唇哆嗦着,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王超看着他这副怂样,突然轻笑两声,摇了摇头:“算了,差点忘了,你也是帮凶。” 话音未落! “砰!”一声沉重的闷响! 王超闪电般一脚踹在小杨胸口!小杨如同被高速卡车撞中,惨叫着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上,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彻底没了声息。干脆利落,冷酷无情! 包厢内再次陷入死寂。王超的目光重新锁定张燕山:“你儿子说什么,我不在乎。”说完,他不再理会色厉内荏的张燕山,而是转向了一直沉默坐在一旁、仿佛置身事外的林盛(林三哥)。 王超盯着他,眸子深处平静无波,淡淡开口,声音却如同惊雷炸响: “林三哥,我和你无仇。今天的事是在你的地盘出的,所以我就在这里了结。你若不满,”王超的目光扫过张燕山,带着一丝冰冷的挑衅,“可以和他一起上。” 石破天惊! 张燕山心头猛地一跳,随即涌起一丝狂喜!王超这是连林三一起得罪了!压力瞬间有人分担了!他紧张又期待地看向林盛。 整个包厢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盛身上。林三哥的态度,将决定今晚风暴的最终走向!一旦他插手,S海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林盛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椅子扶手。从本心讲,他绝不想卷入这场浑水。一旦插手,林家与王家全面开战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他深知王家在京城的底蕴,绝非星辉可比。但王超在他眼皮底下,在他的帝豪,如此肆无忌惮地行事,他若袖手旁观,威信扫地,以后如何在S海立足?而且,王超的态度如此强硬,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足足过了十几秒,林盛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和疏离:“这是你们的私人恩怨,我林盛……不插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超和张燕山,补充道,“不过,我奉劝二位冷静,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说完,他身体微微后靠,重新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但眼神却紧紧锁定场中。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除了张燕山。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最后一丝依仗也消失了! 王超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张燕山,如同锁定猎物的猛虎:“那么,就剩你了。你儿子今天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怎么说?” 张燕山脸色铁青,强忍着滔天怒火:“王少!小儿纵有千般不是,你将他打成这样,气也该消了!我先送他去医院,之后我亲自向你父亲赔罪!”他试图用王林来压王超。 “不用了。”王超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你不给我交代,你儿子今天……走不出这扇门。” “你想干什么?!”张燕山再也忍不住,咆哮起来,“难道你还想杀了他不成?!” 林盛也终于动容,忍不住再次开口:“王少!张东东有错,也罪不至死!何至于此?坐下来谈!”他试图做最后的调停。 “呵!”王超猛地转头,浑身压抑的煞气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他眼神如刀,直刺林盛:“他冒犯我老婆,我向他求情他依不饶!现在,老子就是欺人太甚又如何?!林三!你要是看不惯,有种就和张燕山一起上!看老子会不会怕?!老子今天就单枪匹马站在这里,看你们有多大能耐,能不能弄死老子?!” 赤裸裸的威胁!如同钢针扎在林盛脸上!林盛的脸色瞬间涨红,眼中怒火升腾,但看着王超那双燃烧着疯狂和绝对自信的眼睛,他硬生生将到嘴边的狠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刚才试图和稀泥的话,彻底激怒了这头凶兽!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冲突了!他死死攥紧拳头,最终颓然松开,再次沉默下去——不管了! 房间内一片死寂。所有人第一次从王超口中得知“老婆被冒犯”的核心缘由,顿时恍然大悟!看向张东东的眼神充满了鄙夷,看向王超则多了一丝理解——这是触及了一个男人最根本的底线! 张燕山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今天绝无善了!要他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废?绝不可能!既然撕破了脸,那就彻底撕破! “好!好!好一个王家少爷!”张燕山怒极反笑,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既然你不肯罢休,我张家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你王家再势大,也休想一手遮天!今天,我儿子,谁也别想动!”他猛地对围在张东东身边的最后三名保镖吼道:“拦住他!我带东东走!” 话音未落,张燕山就要去搀扶张东东。 “哼!”王超眼中寒光爆射!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闪!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王超已然堵在了张燕山父子与包厢大门之间!快得不可思议! “动手!”张燕山厉声下令! 三名保镖得到命令,如同离弦之箭扑向王超!其中一人速度最快,五指如钩,直抓王超肩膀,试图擒拿! 王超面色更冷,眼神锐利如鹰!不退反进!左手闪电般反扣住对方手腕,顺势一拧!同时右肩下沉,腰马合一,一个标准的过肩摔! “轰隆!”一声巨响! 那保镖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砸在已经摇摇欲坠的红木餐桌上!本就狼藉的餐桌彻底四分五裂!木屑纷飞!保镖闷哼一声,当场昏死过去! 干脆!利落!狠辣! 另外两名保镖瞳孔骤缩,知道遇到了平生仅见的硬茬!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发动进攻!一人挥拳直捣王超面门,拳风呼啸!另一人则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扫向王超腰肋! 王超眼神冰冷,面对双面夹击,身形如磐石般稳固!右拳如同出膛炮弹,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对上轰来的拳头!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啊——!”出拳的保镖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整条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惨叫着踉跄后退! 几乎在同一瞬间,王超的左手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抓住了扫向他腰肋的脚踝!那保镖只觉得脚踝如同被钢箍锁住,剧痛传来!还没等他反应,王超右手顺势下滑,抓住他的小腿胫骨,双臂猛然发力! “给我起!”王超一声低喝! 那近两百斤的壮汉,竟被他单手提离地面!紧接着,王超双臂如同风车般猛地一抡! “砰!!!” 又是一声沉重的闷响!那保镖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狠狠砸在墙壁上!墙壁都仿佛震动了一下!保镖滑落在地,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不到十秒! 三名精锐保镖,如同土鸡瓦狗般被彻底解决!一人手臂断裂哀嚎,两人彻底昏厥! 王超甚至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他缓缓收回手,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再次锁定惊恐欲绝的张东东,迈步走去! 他要兑现诺言! “不!不要!”张燕山发出绝望的嘶吼! 就在王超抬脚,即将踹向张东东膝盖的刹那! 一股极其微弱、却让王超灵魂深处警铃疯狂尖啸的危险感陡然袭来!那是在无数次生死边缘淬炼出的、对致命威胁的本能直觉! 枪! 他猛地扭头! 只见那个被他打断手臂、瘫坐在地的保镖头目,不知何时用仅剩的左手,从后腰掏出了一把乌黑锃亮的****!枪口,正死死地瞄准着王超的心脏!那保镖眼中充满了绝望的疯狂! “不要——!”张燕山、云雾、林楠等人同时发出惊恐到变形的尖叫!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如同死神的丧钟,在封闭的包厢内轰然炸响!盖过了所有的呼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所有人都被这巨大的声响震得耳膜嗡鸣,大脑一片空白!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彻底完了!王家少爷……死定了! 硝烟弥漫! 张燕山面无人色,浑身冰凉,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云雾瘫倒在地,眼神空洞。林盛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脸色煞白,手指微微颤抖——事情彻底失控了! 然而,预想中王超中弹倒地的画面并未出现。 王超依旧站在原地。 只是,他左肩的衬衫上,瞬间洇开了一朵刺目惊心的血花!子弹撕裂皮肉的闷响,清晰地传入他自己的耳中。剧烈的疼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缓缓转过身,动作稳定得可怕。冰冷的眸子,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冰,死死地锁定了那个因后坐力而身体后仰、脸上还残留着疯狂和一丝错愕的持枪保镖。 那眼神,平静得令人窒息!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自己! 下一刻! 王超动了! 快! 超越了人体极限的快!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染血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持枪保镖面前!那保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手腕传来一阵无法抗拒的剧痛! “咔嚓!”腕骨碎裂的声音! 他手中的枪,已然易主! 王超左手持枪,枪口还残留着发射后的余温。他看都没看地上捂着手腕惨嚎的保镖,右手紧握成拳,带着一股崩山裂石的狂暴力量,如同重锤般狠狠轰在保镖的胸口! “噗——!”保镖口中鲜血狂喷,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天花板上,又重重砸落在地,如同烂泥般瘫软不动,生死不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枪响,到夺枪,到废人,不过两三秒钟! 包厢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硝烟味和浓重的血腥气弥漫。所有人都被这惊悚、血腥、反转的一幕彻底震懵了!看着王超肩膀不断涌出的鲜血,看着他手中那支还冒着青烟的凶器,看着他脸上那如同亘古寒冰般的平静……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每一个人! 煞神!这绝对是来自地狱的煞神!中枪之后,竟能如此冷静、如此凶悍地反杀?!这根本不是人! 张燕山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强硬,看着王超肩膀上那不断扩大的血渍,看着他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以及那双毫无人类情感的血红眼眸,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王…王少!误…误会!天大的误会!”张燕山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要跪下来,“是他!是他自作主张!我们绝对没有要杀你的意思!绝对没有啊!”他现在只想撇清关系! 云雾和林楠等人僵在原地,冷汗如同瀑布般浸透了衣衫。动了枪,见了血,王超还中弹了!这件事的性质彻底变了!天塌了!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在场的,一个都跑不了! 林盛额头也布满了冷汗,心脏狂跳不止!他无比庆幸王超没死在这里!否则,王家震怒之下,他林盛作为帝豪主人,绝对首当其冲!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后悔! 王超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他握着那把冰冷的凶器,感受着金属传来的沉重质感,以及左肩上那阵阵钻心蚀骨、如同岩浆灼烧般的剧痛——这剧痛被他强大的意志死死压制,却如同催化剂般,疯狂刺激着脑海中另一个暴戾的灵魂! 两种意志在他混乱的识海中激烈厮杀、咆哮! 王超(理智): 放下枪!不能杀人!这里是都市,不是战场!想想后果!父亲!家族!还有…隔壁昏迷的黄贤!她需要安全! 白狼(暴戾): 杀!全都该死!敢对你开枪?!在战场上,这就是宣战!用他们的血,祭奠死去的兄弟!一个不留!杀光!让所有人都知道代价! 王超(理智): 不行!杀了他们,一切就完了!黄贤怎么办?!谁来保护她?! 白狼(暴戾): 怕什么!谁敢动她?!用枪!用最直接的方式!清除所有威胁! 两种声音如同惊涛骇浪,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他握着枪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着。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时而清明,时而混沌,如同风暴中明灭不定的灯塔。 他缓缓抬起左手,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眼眸,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缓缓扫过包厢内一张张惊恐绝望、如同待宰羔羊般的脸——张燕山、云雾、林楠……最后,停在了角落里,那个因剧痛和恐惧而屎尿齐流、眼神只剩下极致空洞的张东东身上。 只要轻轻扣动扳机…… 只要一下…… 所有的屈辱、愤怒、威胁……都将烟消云散! 白狼的意志在疯狂咆哮!杀意如同实质般凝聚在指尖! “你有电话来了……你有电话来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理智即将彻底崩断、手指即将扣下的边缘! 一阵突兀而刺耳的手机铃声,如同九天之外降下的梵音,骤然撕裂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铃声是从王超染血的西装内袋里传出的,是那个属于“王超”的、带着难听彩铃的翻盖手机。 这平凡无奇、甚至有些聒噪的铃声,此刻却像一道冰冷清澈的圣光,猛地刺入王超沸腾混乱、被杀戮欲望充斥的识海深处! 白狼的疯狂咆哮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王超那几乎要扣下扳机的手指,猛地僵在半空! 他眼中的血色风暴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看向自己不断渗出鲜血的左胸口袋。那固执的铃声还在顽强地响着,一遍又一遍,穿透硝烟和血腥,如同来自人间、来自“王超”这个身份的呼唤。 是谁? 在这个时刻,是谁打来的电话? 混乱的思绪中,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划过——黄贤! 那个被他安置在隔壁包房、昏迷不醒的女人!是她的助理?还是……医院?她出事了?! 这个念头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压倒了脑海中翻腾的毁灭欲望!黄贤!她需要安全!她不能有事! 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必须守护的“家人”!是他与这个陌生世界最脆弱的纽带! “呼……”王超极其艰难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牵动伤口带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那口吸入的、混合着硝烟和血腥的冰冷空气,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强行将他从失控的深渊边缘拽了回来! 他眼中的疯狂血色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虽然依旧冰冷刺骨,但那份毁灭一切的暴戾,却被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决绝的理智所取代。 他不再看地上的人,不再看那些惊恐的面孔。他缓缓垂下握枪的左手。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屏住呼吸、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目光注视下,王超的右手动了! 快! 快到超越视觉极限! 他的手指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冰冷的金属枪身上飞速跳跃、拨弄、拆卸!每一个动作都精准、高效、带着一种残酷而冰冷的美感,仿佛演练过千百遍!那是刻在肌肉记忆深处的、属于战场生存的本能! “咔嚓!咔嚓!咔哒!……” 一连串清脆而密集的金属撞击声如同爆豆般急促响起! 仅仅两三秒钟! 当王超的手停下动作时,那把刚刚还散发着致命威胁的手枪,已经变成了一堆散落在血迹斑斑地板上的零件——枪管、套筒、击锤、弹簧、弹匣……如同被拆解的精密玩具,彻底失去了所有凶性。 徒手拆枪!如此娴熟!如此迅捷!如同庖丁解牛! 包厢内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这比刚才夺枪反杀更让人感到头皮炸裂!这绝对是只有最顶尖的职业军人才能拥有的技能!这个王超,到底是什么来头?! 王超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都没看地上的零件,用那只没受伤的右手(虽然沾染了血迹),从染血的西装内袋里,掏出了那部还在固执鸣叫的手机。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赫然是——爸。 是王林。 王超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眼神极其复杂地闪烁了一下。冰冷、疲惫、抗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同漂泊孤舟看到灯塔般的……归属感?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肩膀的剧痛和脑海的眩晕,接通了电话,声音嘶哑而低沉,带着一种强行压抑所有情绪后的、近乎死寂的平静: “爸。” 第十三章:血痕归途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爸。” 王超嘶哑低沉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强行压抑的平静下是翻涌的暗流和撕裂般的痛楚。电话那头瞬间陷入死寂,只剩下王林粗重而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喘息声。 “……伤…伤得怎么样?!”王林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字字都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充满惊怒与一丝难以察觉的、被强行压制的颤抖。他能想象儿子此刻的状态,那声枪响如同噩梦般在他脑中回荡! “贯穿伤,左肩,死不了。”王超的回答冰冷简洁,如同在汇报一份战场简报。他目光扫过包厢内一片狼藉和那些惊恐绝望的面孔,最后落在自己染血的左肩。剧烈的疼痛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冲击着神经,但这熟悉的痛感,却像一把钥匙,正试图撬动尘封的记忆闸门——硝烟弥漫的丛林、战友临死的嘶吼、瞄准镜冰冷的触感、背后刺来的、那抹来自“自己人”的炽白毁灭之光……他猛地一咬舌尖,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强行将那些翻腾的战场碎片压下!不是时候!现在不是沉溺过去的时候! “待在原地!不准动!我的人马上到!”王林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家长权威和极致的焦虑,如同在战场上下达最后指令,“把电话给林盛或张燕山!立刻!我要听到他们的声音!” “不必。”王超直接打断,声音冰冷决绝,带着一种斩断后路的决然,“爸,不用了。我处理完最后一点事,马上回家。小伤,我自己能处理。你……不用过来。”他说完,不等王林回应,直接按下了挂断键。冰冷的忙音隔绝了父亲可能的咆哮。 他抬起头,无视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二话不说,径直朝着角落里蜷缩如烂泥、因剧痛和恐惧而不断抽搐的张东东走去。此刻的王超,如同锁定猎物的猛虎,再无人敢上前阻拦半步! 来到张东东面前,王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看死物的漠然:“我以为你有多大本事。报警?你不怕。讲道理?你不听。非要……”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弄死我?” 四周众人听得心头一寒,无语至极。这完全是张东东自己作死!但扪心自问,若他们身处张东东的位置,面对一个“无权无势”的王超,恐怕也是同样的嘴脸。 “如果不是在和平地区,”王超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你死定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王超动了! 快!准!狠! 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执行战场纪律! “喀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伴随着张东东撕心裂肺的惨嚎响起!王超的军靴重重跺在他右腿膝盖上! “喀嚓!喀嚓!”又是两声脆响!左腿膝盖、右腕、左腕接连被无情踩断!动作迅捷如电,冷酷得令人头皮发麻! 最后,王超一脚踢在他因剧痛而痉挛的胸口!惨嚎戛然而止,张东东如同破布娃娃般瘫软在地,彻底昏死过去,生死不知。 包厢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王超扫视了周围一圈,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每一张惊恐的脸,最后定格在面无人色、眼中只剩下极致惊惧的张燕山身上。他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这只是开始。 王超不再多言,转身走到一片狼藉的餐桌前,目光锐利地扫过散落的餐具,精准地从中拿起一把最厚实、刀尖最锋利的牛排餐刀。他走到面无人色的云雾面前,声音平静得可怕:“去,把你们酒店最好的外科急救药箱拿来。现在。” 云雾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呆立当场,毫无反应。旁边一个还算清醒的经理连滚爬爬地冲了出去。 林盛(林三哥)此刻再也坐不住了。他快步走到王超身边,看着王超肩膀上那个不断渗血的弹孔,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王少!听我一句,先去医院!这里交给我善后!你的伤拖不得!” 他此刻无比清楚,王超若真在这里出事,他林盛绝对脱不了干系! 王超摇摇头,动作牵扯伤口让他眉头微蹙,但眼神依旧坚定。他径直拉开一张还算完好的椅子坐下,掏出随身携带的Zippo打火机,“噌”地一声点燃幽蓝火焰,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餐刀刀尖置于火焰上反复灼烧消毒。金属在高温下微微发红,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王超用那只没受伤的右手,极其冷静地解开了自己染血衬衫的扣子,一颗,两颗……左半边染血的衬衫被褪下,露出了肌肉线条分明却伤痕累累的上半身! “嘶——!” “天啊!” “这……这……” 包厢内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林盛更是如同被烫到般猛地后退两步,瞳孔骤缩! 灯光下,王超赤裸的上半身如同展开了一幅残酷的战争画卷!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新旧交错的伤疤!狰狞的枪伤弹孔如同恶魔之眼!深长的刀疤从锁骨斜劈至肋下,如同一条扭曲的蜈蚣!还有大片大片灼烧、撕裂留下的痕迹,以及一些难以名状的、形状怪异的伤疤!每一道疤痕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段生死搏杀!尤其是那道从左颈几乎延伸到小腹的恐怖刀疤,看得人头皮炸裂!难以想象他是如何从这样的致命伤下活下来的! 这一刻,包括张燕山在内,所有人脑海中都只剩下一个惊骇的念头:这个男人……到底经历过什么?!他真的是那个传闻中只会酗酒的“废公子”吗?! 王超对周围的反应置若罔闻,仿佛早已习惯了这些目光。他拿起已经冷却但依旧锋利的餐刀,眼神平静得如同在进行一项日常训练。在所有人惊悚的注视下,他左手手指精准地按压在左肩前侧弹孔边缘,然后右手持刀,刀尖毫不犹豫地、稳如磐石地刺入那血肉模糊的创口之中! “滋——!” 一道细小的血线随着刀尖的深入猛地喷溅而出,星星点点洒在王超染血的胸膛和冷峻的脸上!这一幕看得所有人心脏骤停,胃里翻江倒海!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弱的直接弯腰干呕起来! 王超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唯有额角不断滚落的豆大汗珠,以及那因剧痛而微微绷紧的咬肌,暴露了他此刻承受的非人痛楚!他握着刀柄的手稳得可怕,手腕极其细微地转动、探寻着。餐刀在血肉中搅动、刮擦的声音,在死寂的包厢里清晰得如同魔音灌耳,令人毛骨悚然!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一颗沾染着鲜血、微微变形的黄铜弹头,被餐刀精准地挑了出来,掉落在沾满血污的地毯上。 王超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他弯腰,用染血的手指捡起那颗还带着体温的弹头,静静地看着,眼神深邃复杂,仿佛在看一个纠缠已久的宿敌。 就在这时,经理带着一个提着专业急救药箱、脸色煞白的医生冲了进来。医生看到王超赤裸的上半身和那狰狞的伤口,以及他手中还滴着血的餐刀,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倒。 “麻烦你,帮我缝合。”王超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他将餐刀随手丢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医生强忍着恐惧,哆嗦着手打开药箱。帝豪配备的医生确实专业,虽然手抖得厉害,但在王超那冰冷目光的注视下,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最稳的手法,完成了清创、止血、缝合、包扎等一系列操作。 伤口处理完毕。王超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但依旧沉稳。他默默地、一件件地穿回染血的衬衫,扣好扣子,遮住了那满身的勋章与伤痕,也遮住了所有窥探的目光。他没有再看包厢内任何人一眼,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径直转身,拖着疲惫而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独自走出了这间如同地狱修罗场的包厢。 对于王超而言,这场风暴似乎暂时平息。但对于王家和张家,对于S海的整个格局,这场由他亲手掀起的滔天巨浪,才刚刚开始翻涌。房间内,只剩下死一样的沉默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张东东如同死狗般瘫着,张燕山面如死灰。林楠等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互相搀扶着,如同躲避瘟疫般逃也似的退出房间。 “明天……把钱……连本带利……还给他……”林楠被保镖架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对着身边同样面无人色的同伴说道。同伴同时说:“你……你他妈真是命大……”他指的是林楠之前想坑王超钱的事。其余几人感同身受地拼命点头,看向林楠的眼神充满了后怕。林楠哭丧着脸,声音带着哭腔:“还!我肯定还!砸锅卖铁也还!”众人一阵无语,今天张东东的下场,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林盛静静地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机响起,屏幕上跳动着“父亲”二字。他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张燕山,眼神复杂,最终什么也没说,径直转身离开。 张燕山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仅仅因为儿子的愚蠢和狂妄,他一手创建的星辉帝国,即将迎来灭顶之灾!这感觉,如同做梦,却比噩梦更真实、更冰冷! 王超无视身后那片狼藉与昏死之人,步履沉重却目标明确地走向隔壁那间被他锁死的VIP休息室。刷卡开门,柔和的光线流淌出来。 沙发上,黄贤依旧安静地躺着,盖着他的西装外套,眉头微蹙,似乎陷入了不安的梦境,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角落里,经纪人小杨蜷缩成一团,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看到王超推门进来,尤其是看到他肩膀上那被白色绷带缠绕却依旧渗出刺目鲜红的伤口,以及半边染血、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西装时,小杨吓得猛地一哆嗦,直接从沙发上滑了下来,瘫坐在地。 “王…王先生……”小杨的声音抖得不成人样,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 王超未理会。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黄贤,确认她呼吸平稳、只是醉得不省人事,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才极其细微地松弛了一丝。他走到沙发边,动作带着与方才暴戾截然不同的、近乎刻意的轻柔,小心避开她的身体,再次将她打横抱起。 黄贤似有所感,无意识地嘤咛一声,眉头蹙得更紧,脑袋却微微偏向王超染血的胸膛一侧,仿佛在昏迷中本能地寻找着某种坚实的热源和……安全感?这细微的动作让王超抱着她的手臂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走。”王超抱着黄贤,转身对小杨丢下一个冰冷得如同铁块的字眼,大步向外走去。每一步都牵扯着左肩的伤口,剧痛如同潮汐般阵阵袭来,但他步伐依旧沉稳。 小杨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挣扎着站起来,腿脚发软得几乎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跟上,如同惊弓之鸟。 寂静的走廊,灯光惨白。王超抱着黄贤,如同一尊染血的守护神像,步履沉稳地前行。身后跟着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小杨。每一步踏在地毯上,都留下一个淡淡的、带着硝烟与血腥气息的脚印。小杨看着前方那个宽阔却染血的背影,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黄贤,极致的恐惧和后怕之中,竟滋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与……一丝荒谬的安全感?这个被整个圈子视为“废物”、“酒鬼”的男人,此刻却像一座从地狱血海中崛起的孤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足以碾碎一切威胁的守护力量。他第一次对自己之前的背叛和选择,产生了深入骨髓的悔恨。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叮”一声轻响,电梯门开。 刺目的车灯瞬间亮起!四辆通体漆黑、线条刚硬的无标识防弹越野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呈扇形拱卫在电梯口。车门无声打开,十几名身着黑色战术服、气息彪悍冰冷、眼神锐利如鹰的汉子无声滑出,瞬间占据所有有利位置,冰冷的视线如同雷达般扫视全场,将任何可能的威胁锁定在射程之内!一股肃杀的铁血气息弥漫开来。 为首的老陈(王林的贴身护卫队长)一眼看到抱着人走出的王超,尤其看到他左肩上那刺目的绷带和半边染血的西装,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少爷!”老陈声音低沉凝重,如同闷雷,一个箭步抢上前,目光如同扫描仪般快速扫过王超的伤口和黄贤的状态,“医生在中间车上!快!”他急声下令,同时伸手欲接过黄贤。 “不必。”王超再次拒绝,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战场上下达的死命令,“我抱着。”他抱着黄贤,微微弯腰,动作牵扯伤口让他额角青筋暴起,却依旧稳稳地坐进了中间车辆宽大的后座。小心地将黄贤安置在自己身侧。 老陈眼神一沉,知道少爷的脾气,不再坚持,立刻关上车门,自己迅速坐进副驾。车队引擎发出低沉有力的咆哮,如同离弦之箭,瞬间驶离了这风暴肆虐的帝豪中心。小杨被彻底遗忘在原地,茫然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队,如同被遗弃在荒野。 车队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驶向蓝湖郡六号别墅。王超强撑着精神,在车子停稳后,再次将黄贤背起。他失血不少,又经历了连番激斗和精神冲击,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但他必须回家,必须让父亲亲眼看到自己还“活着”,否则今夜,王林必定无法合眼! 果然,一踏入灯火通明的客厅,就看到父亲王林如同困兽般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步,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一见王超背着人进来,尤其是看到他半边西装被暗红浸透,王林身躯猛地一震,脸色瞬间煞白! “王超!”王林声音都变了调,一个箭步冲上前,想扶又不敢碰,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心疼,“你…你怎么样?!伤……” 他看到了王超背上昏迷的黄贤,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沉重的点头。 王超勉强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爸,放心吧!我没事。”他声音虚弱,却带着安抚的力量,“我先送她回房,马上下来。” 背着黄贤回到二楼客房,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将她小心地放到柔软的大床上,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替她脱掉沾染酒气的高跟鞋,拉过薄被仔细盖好。又想起什么,转身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做完这一切,巨大的疲惫感和失血带来的眩晕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眼前阵阵发黑,只想立刻倒在床上昏死过去。 但他不能。 楼下还有忧心如焚的父亲。 他强撑着走到自己房间的浴室,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冲刷在脸上,带来一丝清醒。他咬着牙,快速而艰难地脱掉染血的西装和衬衫,露出缠绕绷带的肩膀。绷带上新的血迹正在缓慢洇开。他用湿毛巾快速擦拭掉身上可见的血迹,换上一件干净的深色家居服,遮住了绷带和满身的疲惫。 再次来到楼下的王超,除了脸色异常苍白和眼底深藏的疲惫,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迹和狼狈,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寻常的应酬归来。 王林看着他,双手依旧在微微发抖。王超走到父亲对面的沙发坐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爸,您看,我真没事。我妈不知道吧?” “哼!我敢让她知道吗?!”王林没好气地低吼,眼圈却有些发红,“要是让她看到你刚才那副血葫芦的样子,还不得当场吓晕过去?!快!让我看看你的伤!”语气不容置疑。 王超无奈,知道不让父亲亲眼确认是无法过关的。他解开家居服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小心地拉开左肩的衣领,露出了缠绕的白色绷带,以及绷带上那片刺目的、缓慢扩散的暗红。 “看,包扎好了,真没事了。”他故作轻松地说。 王林死死盯着那片血迹,眼眶瞬间红了,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在儿子面前如此失态。王超心中一酸,连忙拉好衣服扣上扣子,笑着宽慰道:“爸,您儿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那么几个废物点心,哪够我活动筋骨的!” 王林重重地哼了一声,眼神却紧紧锁着王超苍白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用极其压抑的声音问道:“知道你没大事,我才能喘口气。现在,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给我说一遍!” 王超很累,精神疲惫到了极点,但看着父亲那双布满血丝、充满担忧和探究的眼睛,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将帝豪发生的事情,从接到黄贤电话开始,到最终抱着她离开,原原本本、条理清晰地复述了一遍。他的叙述极其冷静客观,如同在复盘一场军事行动。 王林脸色铁青地听着,当听到张东东意图强暴黄贤时,眼中杀机毕露;当听到王超被枪指时,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而当听到王超处理伤口时,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直到王超全部说完,王林沉默了几秒,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无比,如同探照灯般射向王超: “你是说……”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那一枪,是你故意中的?!” 王超微微一怔,随即有些赫然地点头:“嗯。毕竟我今天出手太重,废了张东东,伤了那么多人。虽然占理,但手段过于酷烈。加上这一枪……”他顿了顿,眼神冷静得近乎残酷,“……他们张家就彻底没了翻盘的可能。舆论、法理、情理,都将站在我们这边。”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王超脸上! 王林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涨红,指着王超的手指都在剧烈颤抖,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后怕而变调: “你!你混账!混账透顶!!!” 王超被打得脸偏向一边,脸颊火辣辣地疼,口腔里泛起血腥味。但他没有动怒,也没有辩解,眼神依旧平静。他理解父亲的愤怒,这愤怒源于最深沉的爱与恐惧。他默默地站起身,走到暴怒的父亲身边,轻轻扶着他颤抖的手臂,将他按回沙发坐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安抚: “好了,爸。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别气坏了身子。” 王林余怒未消,胸膛剧烈起伏,瞪着王超:“我王家还没沦落到需要你拿自己的命去堵枪眼的地步!这件事,就算没有这一枪,老子也能把它压得死死的!你当你爹是纸糊的吗?!你他妈要是真出点事……” 他的声音陡然哽住,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后怕,“……你妈怎么办?!我怎么办?!” 王超愣住了。他看着父亲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和后怕,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王家”这两个字在S海乃至全国的分量。他习惯了依靠自己的力量和谋略去解决问题,习惯了在规则内行事,却忘了自己背后站着的是一个足以撼动规则的庞然大物。他有些汗颜,低声道:“爸,我……我一直待在部队,习惯了靠自己,真没想到家里……” “哼!”王林重重哼了一声,脸色依旧难看,但看着儿子苍白脸上清晰的指印和眼底深藏的疲惫,那股滔天的怒火终究化作了无尽的心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心思竟如此缜密深沉,手段如此狠辣果决,更有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为达目的不惜自伤的可怕意志!这……真的是他儿子吗?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绝不相信。 “你只要记住,”王林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护犊的狠厉,“我不希望你仗着王家的势为非作歹,像张东东那种废物一样!但是!我王家的儿郎,也绝不是谁都能欺辱的!敢动我儿子,敢对你开枪……”他眼中寒光四射,“……张家,完了!” 王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沉重的眼皮几乎要黏在一起,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爸,这些……我就不管了。我实在……顶不住了。太累了……我得去睡了……”他挣扎着站起来,身形有些摇晃,“还有……别告诉妈了……贤贤……她也不知道……她们……受不住的……” 说完,他不再看父亲复杂难言的眼神,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向楼梯。肩膀的伤口在每一次呼吸中都传来灼痛,识海中“白狼”的意志在疲惫和药物的作用下暂时蛰伏,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沉重,向他汹涌袭来。血痕蜿蜒,归途已至,但风暴远未平息。 第十四章:狼狈的媳妇与王家的清晨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王林狠狠瞪了他一眼,对他挥挥手,眼神复杂难言。王超如蒙大赦,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挪向楼梯。每一步都牵扯着左肩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但更沉重的是精神透支后的无边疲惫。血痕蜿蜒,归途已至,风暴暂时平息,但余波未消。 回到二楼的卧室,王超几乎是凭着本能摸到床尾。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黄贤的馨香。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看到黄贤以一种极不雅观的姿势横在床上,被子一半滑落在地。他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彻底沉入黑暗。身体重重倒下,意识瞬间被无边的疲惫和失血后的虚弱吞噬,几乎是沾到床单的瞬间就陷入了昏睡。 在他沉沉睡去的同时,S海各大家族的核心圈子里,早已被昨夜帝豪的惊雷炸开了锅。电话线、加密通讯网络几乎被灼热的信息流烧穿。 “张家完了!张燕山怎么敢?!那可是王林的独子!” “枪!居然动枪了!王超怎么样?消息封锁得太死!” “林家什么态度?林盛当时在场?他袖手旁观了?” “王家……王林这次怕是要发疯!张家那点家业,不够填牙缝的!” “查!动用一切关系查清楚!王超到底什么来头?那身伤……那手段……”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蓝湖郡六号别墅的方向,等待着黎明后必将到来的狂风暴雨。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沉重和一丝嗜血的兴奋。张家,这个在S海也算盘踞一方的庞然大物,一夜之间,其命运已然被宣判。 …… 清晨八点。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投下一道金线。黄贤头疼欲裂,仿佛有无数小锤在敲打太阳穴。喉咙干得冒烟,火烧火燎的感觉让她本能地伸手摸索。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玻璃杯,她闭着眼睛抓过来,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下去。清凉的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 放好杯子,她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全然陌生的环境:深色胡桃木的家具、质感厚重的窗帘、墙上挂着意境深远的油画……奢华、沉稳,却冰冷得没有一丝属于她的气息。 “这是哪里?!”黄贤瞬间惊醒,宿醉的混沌被巨大的恐慌取代,猛地坐起身。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 “啊——!”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昨晚的记忆碎片混乱地涌入脑海:帝豪的包厢、张东东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强行灌下的辛辣液体、无力的挣扎、绝望的黑暗……然后呢?谁救了她? 尖叫的余音未落,床尾传来“噗通”一声闷响,接着是含糊不清的嘟囔:“怎么了,怎么了?”一个身影带着浓重的睡意挣扎着坐起来,迷茫地四处张望。 黄贤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循声望去——王超!他正揉着眼睛,一脸被打扰清梦的不耐烦,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半边脸颊上似乎还有一点浅浅的红痕(王林的巴掌印未全消)。 “你,你怎么睡在我床上?!”黄贤的声音因为惊惧和愤怒而拔高,下意识地抓紧了盖在身上的薄被。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穿着那件属于王超的、沾着酒气和他身上独特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和硝烟味?)的宽大西装外套,里面的裙子也皱巴巴的,但身体似乎没有异样的感觉。 王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都没完全睁开,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不耐烦:“你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说完,他竟真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身体一歪,又倒回床尾,几乎瞬间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黄贤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这算什么?!她环顾四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内衣完好,身体也没有不适感。看来这个混蛋虽然和自己共处一室,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这个认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丝,但巨大的疑惑和尴尬感立刻涌了上来。 她怎么会在这里?这明显不是她自己的家。看这装潢和陈设,绝对价值不菲……难道是王超家?他父母家?! “王超,这是哪儿?”黄贤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对着床尾再次问道,语气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和不安。 “我爸妈家。”王超在睡梦中含混地吐出几个字,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彻底没了声息。 他爸妈家?!那不就是自己名义上的公公婆婆家?!自己第一次上门,竟然是以这种宿醉未醒、狼狈不堪、还和他儿子“同床共枕”的方式?!黄贤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脸颊烫得吓人。纵使她对这个婚姻毫无期待,对王超只有怨恨,可骨子里的教养和自尊让她无法接受这种丢人现眼的方式!这让她以后如何面对公婆?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懊恼地用力揉乱了自己的长发,看向床尾那个睡得死沉的身影,一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遇上他就没好事!还有那个该死的张东东!想起张东东昨晚的嘴脸,怒火和残留的恐惧再次交织。记忆的碎片开始努力拼凑:张东东逼她喝酒……她好像喝了很多……然后……王超好像闯了进来?是他把自己带回来的?但具体发生了什么,记忆像断了线的风筝,模糊不清。 抓狂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她决定不能再待在这里。必须起床!穿好被压皱的裙子和那双有些别扭的高跟鞋(昨晚挣扎时可能崴了一下),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很安静。怎么办?现在出去,万一碰到他父母怎么办?可一直躲在房间里也不是办法,这感觉像做贼一样。 “咚咚!”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轻柔却清晰的敲门声响起。 黄贤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弹开,心脏狂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缩回了床上,一把拉过被子盖过头顶,鸵鸟般地试图装睡。 “王超,贤贤醒了吗?”门外传来一个温婉柔和的女声,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是婆婆孟语琴的声音!黄贤只觉得脸上的热度能煎鸡蛋了,躲在被子里大气不敢出,只能用脚狠狠地、无声地踹了踹床尾的王超,希望这个死人能去开门应付一下。 “醒了。”王超在睡梦中被踹得不舒服,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声音还挺大。 黄贤:“……”完了!装睡彻底失败!她认命地掀开被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通红的脸,狠狠瞪了一眼依旧人事不省的始作俑者,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一位气质雍容的妇人,正是孟语琴。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墨绿色旗袍,肩上搭着米白色羊绒披肩,妆容精致,笑容温和,眼神却带着洞察一切的关切。 “阿……妈!”黄贤紧张得舌头打结,差点喊出“阿姨”,幸好及时改口。声音细若蚊蝇,脸颊烧得更厉害了。 孟语琴的目光在黄贤凌乱的头发、皱巴巴的衣裙以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男式西装外套上快速扫过,又越过她看向床尾睡得天昏地暗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心疼(她显然已从丈夫那里得知了部分真相,包括儿子的伤)。她没有丝毫异样,依旧笑得温柔:“贤贤,第一次过来睡得还习惯吗?王超呢,还没起?”她明知故问。 黄贤尴尬得脚趾抠地,回头看了一眼死猪般的王超,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孟语琴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带着一种“过来人”的体谅,轻轻拍了拍黄贤的手背:“好了,不管他了。你快点洗漱一下,下来吃早餐。我和你爸早就盼着你们回来了。”语气亲切自然,仿佛黄贤只是寻常回门的小媳妇。 看着婆婆转身下楼的背影,黄贤靠在门板上,双手捂着脸,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丢人丢到太平洋了!她猛地想起什么,快步冲进卧室附带的卫生间。 镜子里的人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头发像鸟窝,眼妆晕开成了熊猫眼(残留的防水睫毛膏和眼线),脸色苍白,嘴唇干燥起皮,身上穿着不合体的男装,还散发着隔夜的酒气……活脱脱一个宿醉失足妇女的形象! “天呐……”黄贤欲哭无泪。第一次正式上门见公婆,竟然是以这种狼狈到极点的方式!这简直是噩梦!她手忙脚乱地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拼命拍打脸颊。幸好洗手台上整齐地摆放着两套全新的洗漱用品,显然是早有准备。她迅速卸掉残妆,认真洗漱。冷水让她彻底清醒,也稍稍平复了翻江倒海的情绪。 整理好仪容(虽然素面朝天,但至少干净清爽了),换上自己昨天的衣裙(西装外套暂时不敢脱,怕里面衣服有酒渍),她深吸一口气,准备面对现实。走出卫生间,看到王超依旧在床尾沉睡,气不打一处来。 “王超,刚才你妈来叫我们去吃早餐!”她走到床边,压低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王超在睡梦中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挥挥手,眼睛都没睁开,含混道:“我不吃……你自己下去吃……” 黄贤:“……”我要是敢自己下去,还用叫你?!都是你害的!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近乎恳求的意味:“你……你陪我下去吧。”此刻,这个她厌恶的“丈夫”,竟成了唯一能帮她缓解尴尬的浮木。 王超似乎被她的坚持吵得不行,不情不愿地坐起身,眼神迷蒙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他动作有些迟缓地爬下床,似乎牵扯到了哪里(黄贤没注意到他左肩瞬间的僵硬),然后像个梦游者一样,晃晃悠悠地径直走向门口,拉开了房门。 黄贤呆呆地看着他就这么走了出去,完全没有“陪”她的意思。 “下去啊!”王超走到门口,发现身后没动静,又回头,带着浓重睡意催促道。 黄贤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小跑着跟上,心里已经把王超骂了一百遍:你就这么“陪”?!眼睛都睁不开,跟个游魂似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餐厅里,孟语琴正坐在餐桌旁看一份财经早报,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她的目光瞬间被王超吸引——儿子脸色苍白,眼下一片青黑,脚步虚浮,整个人透着大病初愈般的虚弱感。她的心猛地揪紧,昨夜丈夫的只言片语和儿子肩上的绷带画面瞬间涌入脑海。但她的目光随即落到跟在后面、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的黄贤身上。 孟语琴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心疼儿子,对黄贤遭遇的同情,以及对眼前这对“小夫妻”诡异状态的探究。最终,这些情绪都化作了脸上更加温和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深处,多了一份了然和……一丝意味深长。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黄贤一眼,仿佛在说“年轻人,要懂得节制”。 黄贤捕捉到婆婆那个眼神,脑袋“嗡”的一声,脸色瞬间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完了!婆婆肯定误会了!以为他们昨晚……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解释不出来。 “贤贤,快来,别管王超了,他太累了,就让他多睡会儿,我们先吃吧!”孟语琴站起身,仿佛没看到儿子的异样,自然地走过来,亲热地拉起黄贤的手,把她带到餐桌旁坐下。 “太累了”三个字像锤子一样砸在黄贤心上,让她更加无地自容。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按在椅子上,食不知味地吃着精致的早餐,味同嚼蜡。孟语琴则体贴地没有多问,只是温和地聊着些家常,试图缓解她的紧张。 早餐后,孟语琴看出黄贤的窘迫,善解人意地拿出一套崭新的、风格简约大方的女装(说是王超姐姐王若雪的,两人身材相仿),让她去换上。换上干净合身的衣服,黄贤总算感觉找回了一点体面,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 孟语琴带着她在别墅里散步,介绍着花园和收藏。黄贤这才真切地感受到王家的底蕴——这绝非普通的“条件不错”,而是真正的顶级豪门。巨大的落差感让她有些恍惚,对父母口中轻描淡写的“还行”有了全新的、甚至有些讽刺的认识。她对这段婚姻的认知,似乎在踏入这栋别墅的瞬间,就被彻底颠覆了。怨恨依旧在,但混杂了更多茫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对未知的忐忑。 好在孟语琴的温柔和修养给了她极大的安慰。这位婆婆并没有豪门贵妇的盛气凌人,反而处处体贴,让黄贤慢慢卸下了防备,偶尔也能回应几句,不再那么拘谨。 …… 中午时分。 王超缓缓睁开眼睛,意识逐渐回笼。巨大的疲惫感稍减,但左肩的钝痛立刻鲜明起来。他皱着眉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牵动伤口,忍不住闷哼一声。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他想起黄贤,环顾房间,没人。大概被他妈带走了吧?也好。他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再次下楼,一股诱人的饭菜香气从厨房飘来。他循着香味走过去,看到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黄贤正系着围裙,有些笨拙地站在他母亲孟语琴身边,帮忙择菜。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素面朝天,少了几分舞台上的明艳耀眼,却多了一种居家的、略带生涩的温婉。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过来,眼神复杂地瞥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继续手里的动作,耳根似乎有些泛红。 孟语琴也看到了儿子,笑道:“你还真能睡的,这都中午了,肚子饿了吧?”语气是寻常的嗔怪。 王超点点头,目光扫过黄贤忙碌的侧影,又落在母亲身上:“嗯,是有点。爸中午回来吗?” “嗯,他说了中午会回来。”孟语琴应道,随即转向黄贤,语气温和,“贤贤,这里也不用你帮忙了,厨房油烟大,你和王超去客厅坐吧,我和吴嫂就行。” 黄贤如释重负,乖巧地应了一声,解下围裙。王超看着这一幕,心中莫名地动了一下。眼前这个在厨房里略显笨拙、在母亲面前温顺乖巧的女人,和帝豪包厢里那个冷艳倔强、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明星黄贤,以及记忆中那个对他充满怨恨疏离的“妻子”,仿佛割裂成了几个不同的人。究竟哪一个,才是更真实的她?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客厅,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王超懒散地陷进宽大的沙发里,受伤的左臂下意识地找了个支撑点,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最终还是黄贤先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迟疑和探究,打破了寂静: “昨天……是你带我回来的吧?”她看着王超略显苍白的侧脸,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你肩膀……怎么了?”她的目光落在他左肩的位置,即使隔着家居服,似乎也能感觉到那里透出的异常僵硬。她昨晚醉得太厉害,只模糊记得他似乎和人动了手,但具体细节,尤其是枪伤,她毫无印象。此刻看到他的状态,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劲。 王超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闭着眼睛,仿佛在积蓄力气。客厅里只剩下墙上古董挂钟秒针行走的滴答声,以及厨房隐约传来的锅铲碰撞声。窗外的阳光正好,将一室奢华镀上一层暖金,却驱不散两人之间无形的隔阂和昨夜风暴留下的沉重阴影。 第十五章:心结与父命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客厅里只剩下墙上古董挂钟秒针行走的滴答声。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毯上切割出明亮的光块,却驱不散两人之间无形的隔阂。 “嗯,你不记得了?”王超微微侧头看向黄贤,眼神带着一丝探究。昨晚那么大的动静,她难道真断片了? 黄贤秀眉紧蹙,努力在混沌的记忆碎片中搜寻,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记得一些……好像是在和几个人吃饭……他们……”她抬眼飞快地瞥了王超一下,见他神色平静,才带着一丝后怕继续道,“后来……你好像来了是吧?”关于张东东意图施暴的关键片段,似乎被酒精和自我保护机制刻意模糊掉了。 “嗯,”王超的声音低沉而肯定,“昨天碰巧遇到了,就把你带回来了。”既然她记得不多,那些血腥暴力的细节,尤其是枪伤,就没必要再提,徒增她的恐惧。这个女人看似冷艳倔强,内心也有脆弱的一面。 黄贤沉默下来,低着头似乎在消化这个简单的答案。半晌,她抬起头,眼中带着残留的不安和疑虑:“真的……张东东他们就那么轻易放过我们了?”她总觉得事情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地结束。 王超心中一动,看来她潜意识里也察觉到了危险。“没事,”他扯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我也不好惹。你以后千万记住,别再和陌生人喝那么多酒了。昨天是恰好有我在,要不然……”他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这本是安慰,却像一根针扎进了黄贤的心。她的头垂得更低了,肩膀微微缩起。王超的话再次将她拉回那个昏暗包厢的恐惧边缘——肆无忌惮的灌酒、充满恶意的目光、绝望的无力感……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触摸到娱乐圈最肮脏的獠牙。如果不是王超……后果她连想都不敢想。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这几年能在圈子里相对顺遂,真的是运气好吗?这个认知让她遍体生寒。 “不用怕,”王超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放缓了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已经没事了。我怎么也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真的……没事了?”黄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抬起头,眼中是寻求确认的脆弱。 “放心,”王超看着她难得流露的依赖感,脱口而出,“我狠狠揍了他一顿。你是我老婆,我都还没……”话到嘴边,猛然意识到不妥,硬生生刹住车,有些尴尬地看向黄贤。 果然,黄贤如刀般锋利的眼神瞬间刺了过来,脸颊飞起红晕,低声啐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她扭过头不再看他,但紧绷的肩膀似乎微微放松了一些,心头的阴霾被这小小的插曲冲淡了几分。 客厅再次陷入沉默。黄贤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目光放空地望着窗外精心打理的花园,心绪却翻江倒海。昨晚的经历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她对演艺事业的热爱之上。放弃这份工作的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而强烈地浮现在脑海。 她热爱舞台,享受聚光灯下的掌声,沉醉于角色演绎的酣畅淋漓。为了走到今天,她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好友菲菲更是倾力相助,说她天生属于舞台。可昨晚那赤裸裸的恶意和深渊般的恐惧,让她第一次怀疑:这份光鲜背后潜藏的巨大风险,自己真的承受得起吗?这次侥幸躲过,下次呢?她引以为傲的坚强外壳,在那黑暗的一刻被彻底击碎了。她需要倾诉,需要指引,目光下意识地转向身边的王超,却又迅速收回。找他?算了。 午餐时间,王林回来了。黄贤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立刻站起身,还不忘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依旧懒散坐着的王超。王超无奈,只得跟着站起来:“爸,回来了。” 黄贤连忙鞠躬,声音带着拘谨:“爸!” 王林点点头,目光扫过两人,难得在看向黄贤时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这笑容对王超而言绝对是稀罕物)。他在两人对面坐下,对着黄贤温言道:“贤贤来了,坐吧。”黄贤依言坐下,依旧有些局促。王超则无视父亲没让他坐的眼神,自顾自坐了回去。 “我和你妈盼你过来好久了,”王林语气带着长辈的温和,“可王超这小子总说你工作忙,今天总算见着了。” 黄贤闻言一愣,下意识道:“没有啊,我没听王超说过……” 话音未落,王超心里咯噔一下。果然,王林瞬间变脸,怒目圆睁,矛头直指儿子:“我就知道是你小子搞的鬼!自己不上心,还敢推到贤贤头上?越来越不像话!” 黄贤立刻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王超张了张嘴,百口莫辩,最终只能郁闷地闭上。 王林看着他明显苍白的脸色,强压住火气,沉声问:“伤……怎么样了?”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王超的左肩。 王超连忙使眼色,含糊道:“没事,挺好的。” 王林会意,目光转向低着头的黄贤,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问道:“贤贤,昨天晚上……吓到了吧?”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黄贤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堪!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王超——公公怎么会知道?!连这个都知道了?! 王超暗道糟糕,赶紧打岔:“爸,先吃饭吧!我从昨晚到现在粒米未进,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王林也意识到自己失言,点点头,起身走向餐厅。黄贤却如同失了魂般跟在后面,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孟语琴热情地不断给她夹菜,碗里堆得像小山,她却只机械地扒拉了几口。婆婆的善意她能感受到,心底甚至对这个温婉的妇人有些亲近,但公公那句话带来的羞耻感和恐慌,让她如坐针毡。王家这样的门第,会怎么看待她这个差点在饭局上出事、还“抛头露面”的儿媳?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工作产生了强烈的自卑和动摇。 饭后,回到二楼的临时卧室,黄贤坐在床边,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满脸愁云惨雾。公公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婆婆虽然和善,但会不会也觉得她的工作不体面、甚至……肮脏?王家深宅大院,规矩重重,她这个“戏子”出身的儿媳,真的能立足吗?放弃工作的念头,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变得更加清晰。 与此同时,书房内气氛凝重。 红木书桌后,王林点燃一支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王超,你们没结婚前,你在部队,我们没理由、也没立场干涉黄贤的工作。但现在不同了。”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儿子,“说实话,经过昨晚的事,你心里难道就没点想法?那圈子鱼龙混杂,水太深太浑!我不希望我的儿媳妇继续待在那个地方。” 王超沉默地坐在对面。父亲的话,戳中了他心底的隐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世界的阴暗面,娱乐圈更是名利与欲望交织的泥潭。昨晚若非他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他内心深处,同样不愿黄贤再涉险境。然而,冰冷的现实横亘眼前——他和黄贤,徒有夫妻之名。那张结婚证,不过是应付双方家庭压力的道具。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更没有干涉对方人生的权力。 “那您是什么意思?”王超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 王林深吸一口烟,吐出浓浓的烟雾,斩钉截铁道:“我的意思很明确,让她别做了!就安安稳稳待在家里。你妈当年也是高材生,和我结婚后不也安心相夫教子?” “这恐怕……不太可能。”王超摇头,直言道,“她才二十出头,风华正茂,您现在就让她关在家里当全职太太?这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和时代观念。” “怎么不可能?!”王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反驳的固执,“不管什么年代,道理都一样!你也要想想我们是什么家庭!我本来就打算找机会和贤贤谈谈。我们王家的媳妇,就算要工作,也不是不行!可以去‘晨曦’(王氏集团旗下核心公司),安安稳稳,体体面面。绝对不能再去做什么抛头露面的明星!那成何体统!” 这封建大家长式的论调让王超感到一阵无力。他想起当初被两家老爷子按头结婚的憋屈,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对现状的烦躁猛地窜起,脱口而出:“既然门户之见这么大,当初何必硬逼着我和她结婚?不如趁早离了,您再给我挑个真正‘门当户对’的,岂不省心?” 话一出口,王超就后悔了。这刻薄又冲动的话,显然带着“白狼”式的直接和军人王超被压抑已久的怨气。 “啪!”王林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跳。他脸色铁青,怒发冲冠,指着王超的鼻子吼道:“混账!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这桩婚事是你爷爷和黄老亲口定下的!是说换就换的儿戏吗?!王超,我警告你,有些底线,碰都不能碰!” 王超自知失言,只能闷头承受着父亲的雷霆之怒,等咆哮声稍歇,才闷闷地开口,试图讲理:“爸,这事儿您先别管了行吗?我和她刚结婚,说白了就是两个陌生人。现在就要她放弃事业,按您的要求生活,这不是逼她吗?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离婚收场!” “哼!”王林余怒未消,但重点依旧抓住不放,“就算不说门第规矩!她整天满天飞,你们怎么培养感情?分居两地,这婚结了跟没结有什么区别?!” “那我呢?”王超抬起头,目光直视父亲,带着一丝被逼到墙角的烦躁,“我就整天什么都不干,跟在她后面当保镖?我也有我的工作,我的责任!” 父子俩的目光在弥漫的雪茄烟雾中激烈碰撞,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关于黄贤工作的争论,已悄然演变成两代人观念、甚至是对这桩婚姻本身看法的巨大鸿沟。心结难解,父命如山,夹在中间的王超只觉得左肩的伤口隐隐作痛,比昨夜更加难熬。黄贤的未来,似乎陷入了更深的迷雾。 第十六章:家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黄贤躺在床上,看着王超推门进来,心里一阵别扭,赶紧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王超脚步一顿,似乎没料到她还惦记着离开,想了想道:“下午吃完饭再走吧。怎么说你也是第一次正式上门,这么快就走显得生分。”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 黄贤无奈地撇撇嘴,心里有气,却又不好发作,只得闷头钻进被子,用行动表示抗议。 下午,在王超父母温和却隐含挽留的目光中,两人吃过晚饭后辞别。坐进王超那辆轿车,黄贤靠着车窗,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只觉得恍如隔世。第一次见公婆,竟是以那般狼狈不堪的宿醉形象……虽然公婆全程没有提及,言语间反而透着疼爱,但这难堪像根小刺扎在心里。她只想快点回到自己那个熟悉的小窝,舔舐这份尴尬。 “你送我回家吧。”她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疏离,不想再多言。 王超没应声,专注地开着车。车子驶入一片静谧而显贵的别墅区,最终停在一栋带着醒目“6”号门牌的独栋别墅前。 黄贤看着王超熄火下车,有些发愣,下意识也跟着推门下来。她茫然地环顾四周,修剪整齐的草坪,错落有致的绿植,风格各异却同样气派的邻居别墅……这里的环境透着无声的奢华。 “这是哪里?你怎么把我带这儿来了?我要回家!”她追上径直走向别墅大门的王超,语气带着不解和一丝气恼。 王超脚步未停,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理所当然的诧异表情:“没错啊,回家。这不就是你家么?”他掏出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厚重的实木大门。 黄贤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他们的婚房!那个只存在于结婚证地址栏和父母口中的地方。 “这是你家!我是说回我自己的家!”她强调着,心里那点别扭又涌了上来。 王超已经走了进去,声音从玄关传来,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什么你家我家?你包里还有这里的钥匙呢!忘了?黄小姐,法律上你现在可是我王超的媳妇!”他随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放在她脚边,自己也换了鞋,径直走向宽敞得惊人的客厅。 “你自己随便看看,我也是第二次来,同样不熟。”他丢下一句话,便打开了巨大的电视。 黄贤站在门口,看着脚下那双柔软的拖鞋,再看看眼前这空旷、崭新、处处透着昂贵气息的陌生空间,心里五味杂陈。她跺了跺脚,最终还是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换上拖鞋走了进去。 算了,既然来了,就看看吧。怎么说,这也是名义上属于她的“家”——至少房本上可能真有她的名字。这个认知,让她心底泛起一丝极其微妙的、连她自己都未深究的涟漪。 别墅三层,装修是简约现代的冷调风格,线条干净利落,与王超父母家那种沉稳厚重的古典奢华截然不同。所有家具都是崭新的,包装拆封的痕迹都还清晰可见。一楼是开阔的会客区、餐厅和厨房,没有卧室。 黄贤一层层看过去,指尖拂过光洁的大理石台面,冰凉光滑的扶手……一种奇异的感觉悄然滋生。是归属感?尽管她对这个婚姻、对王超本人仍充满了复杂的抗拒,但置身于这个法律意义上属于“他们”的空间里,一种“家”的雏形感竟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她清楚,这段婚姻几乎没有解除的可能,这里,或许就是她未来人生的一部分。 上到二楼,四个房间。推开主卧的门,宽敞的空间映入眼帘。一张宽大的床铺映入眼帘,上面被子凌乱地卷成一团——显然是王超之前睡过的痕迹。靠墙是一排顶天立地的定制衣柜,一张线条优雅的古典梳妆台,脚下是厚实柔软的地毯。一切配置都远超她的想象。她撇撇嘴,心里那点自嘲又浮了上来:看来爸妈口中的“条件不错”,实在是过**虚了。这样的家底,何止是“不错”?如果当初知道是这般光景,退出娱乐圈当个“豪门贵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她甩开,带着一丝对自己竟然会产生这种想法的嗤笑。 回到客厅,王超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新闻。屏幕里,两位嘉宾正在激烈辩论: “杨老师,有人说改革开放至今,人民生活水平显著提高,这是最大的功绩!但也有人认为,放开资本主义的口子,导致干部腐败丛生,贫富差距急剧拉大,是历史倒车!您怎么看?” “嗯,这个问题在当前各界,包括许多干部群体中,讨论都非常热烈。改革开放究竟……” 王超眉头紧锁,眼神锐利,仿佛要将屏幕穿透。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一个被他忽略已久的细节猛地击中他——这个世界的重大历史节点似乎发生了偏移!他前世记忆中早已尘埃落定、被历史证明正确的路线之争,在这里,竟然才刚刚进入白热化?这怎么可能?时代车轮早已滚滚向前,怎会还在争论这种基础方向?前世,是苏联的轰然倒塌,如同一声惊雷,震醒了迷茫,在那位伟人的铁腕推动下才彻底扫清障碍,坚定前行。虽然他明白任何变革都有代价,“道德滑坡”的指责有其道理,但让亿万百姓填饱肚子、活得更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这条路无疑是正确的,关键在于如何驾驭和引导。而这里……这场争论的烈度,让他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高层,恐怕已经开始角力了! 还有,夏国隔壁那个国家竞然现在才开始跳动,还没有被狠狠的教育。哎.....,这个世界完全被割裂一样。 “所以我认为,改革开放必须谨慎推进,不能操之过急,需要更深入的研究和……”电视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黄贤逛完回来,看到王超盯着枯燥的政治新闻看得如此入神,有些惊讶。她对政治毫无兴趣,也看不太懂这些争论。莫非他关心这个?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试图打破沉默:“王超,你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她忍不住好奇。 王超被她的声音拉回现实,眼神还有些恍惚,心思显然还在那场关乎国运的辩论上,随口答道:“我爸做生意的。家里……挺有钱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 黄贤暗自撇嘴:这还用你说?我又不瞎。她接着问:“你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有必要吗?”潜台词是这地方空得吓人。 王超摇摇头,目光终于完全转回她身上:“不是我一个人。这是我们的婚房,房产证上,”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写的可是你的名字。” “……”黄贤顿时语塞,脸颊微热。这人!总是这样,一句话就能精准地戳中她的尴尬点,时时刻刻提醒她那个无法摆脱的身份。 王超没再理会她的窘迫,重新将注意力投向电视。黄贤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对这种严肃话题提不起半点兴趣。她再次开口,带着点执拗:“送我回去吧。” 王超头也没回:“算了。今晚你就住这儿。明天你自己开车回去。”语气不容商量。 “不行!”黄贤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站了起来,“我不能住在这里!”昨晚是特殊情况,今天再同处一室,算怎么回事? 王超正被新闻吸引,被打断有些不耐烦。他指了指楼上的方向,眼睛依旧盯着屏幕:“今晚你睡主卧,我睡客房。你要是不放心,”他嘴角似乎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就把门锁上。”说完,便不再理她,仿佛那场电视辩论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事。 黄贤气结,瞪着王超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这里是顶级富豪区,深更半夜想打车简直是天方夜谭。打电话让人来接?那不等于昭告天下她和新婚丈夫分居?权衡再三,她只能咬着唇,带着一肚子闷气转身上楼。 走进主卧,看着那张宽大的床和凌乱的被子(她坚决拒绝睡王超睡过的那半边),心里依旧别扭。但昨晚王超如同煞神降临将她从绝境中带出的画面,又无比清晰地浮现。那份刻入骨髓的安全感,让这个陌生的房间似乎也没那么冰冷了。她走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和残留的酒气。在衣柜里翻找,意外地发现了一些崭新的女式睡衣,但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抽出了一件王超的干净白衬衫换上。宽大的衬衫罩在身上,带着淡淡的、属于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昏黄的床头灯营造出静谧的氛围。她望着天花板,思绪纷飞。她忽然意识到,在王超面前,自己似乎卸下了那层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练就的、生人勿近的孤傲伪装。因为王超这个“婚约”的存在,她从小拒绝了一切追求者,久而久之,用冰冷和距离筑起了高墙,连闺蜜菲菲都说她是“天生的冰山明星脸”。可此刻,在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家里,她竟感受到了久违的、属于“黄贤”这个真实个体的放松,甚至……一丝小女人的无措?这感觉陌生又让她心慌。 楼下客厅。 王超一直等到新闻结束,那位专家对改革开放持谨慎甚至保守态度的观点,让他眉头深锁。尤其听到对方对苏联解体的分析时,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难道这个世界的苏联一直撑到了九十年代末?他立刻起身回到二楼的书房(他暂住的客房),打开那台配置顶级的电脑。 网络搜索的结果让他心头巨震!历史真的发生了偏移!苏联直到九十年代末才解体!这场关于道路的争论,竟从那时起就埋下了伏笔,一直绵延至今,而今年,各种声音陡然激烈,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开始喷涌!凭借前世的经验和对大势的敏锐嗅觉,王超立刻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学术讨论,而是上层意志的激烈碰撞!暗流汹涌,风暴将至! 他坐在电脑前,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深夜的寂静包裹着他,只有机箱风扇发出低微的嗡鸣。直到左肩的伤口传来一阵清晰的抽痛,才将他从深沉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他坐在那里,对着漆黑的屏幕愣了好一会儿,突然自嘲地低笑一声,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这些,跟我还有什么关系?” 他豁然开朗。无论争论如何激烈,历史的大潮不可逆转,开倒车绝无可能。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前世那个需要时刻关注风向的体制内人员了。不过是一个……嗯,算是个小投资公司的负责人?连外资背景都算不上。这些庙堂之争,离他太远了。 倒是跟王家关系匪浅,父亲王林身处高位,必然身处漩涡中心。可现在的自己,人微言轻,就算跑去跟老爷子说些“预言”,谁会信?父子俩还在冷战期,何必去触霉头?王超对老爷子的政治智慧和手腕还是有信心的。 “罢了,相信老爷子能处理好。”他轻叹一声。 就在这时,刚才上网搜索时那种极其不便的体验清晰地浮现在脑海——缓慢的网速,匮乏且杂乱的信息,原始粗糙的搜索界面……这个世界的互联网发展,似乎也滞后了! 一个火花骤然在他脑中点亮!并且迅速燃烧成燎原之火! 互联网! 前世那个信息爆炸、万物互联、彻底颠覆了人类生活方式、创造了无数财富神话的时代! 一个男人的野心被瞬间点燃!更何况,他拥有着超越这个时代十几年的、来自未来的视野和记忆!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书房里越来越亮,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的探险家。前世投身军政,此生既已脱离樊笼,何不在另一个更自由、更广阔的战场——商界,开辟自己的天地?他有王家的资本和人脉作为后盾,起点远超常人!为什么不……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互联网帝国? 网购、移动支付、流媒体视频、即时通讯……这些在未来如同水电般普及、蕴含万亿级市场的领域蓝图,在他脑海中飞速展开!他那个原本只是小打小闹的投资公司,瞬间有了明确的、足以承载他全部野心的方向! 互联网!它将在未来五年内,彻底重塑这个世界!它将主宰信息流通、娱乐方式、甚至经济命脉!这是属于聪明人的终极战场! 而且……王超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隔壁房间的黄贤。她身处娱乐圈,而未来的互联网娱乐产业,将是绝对的核心。若他能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娱乐内容平台……那么黄贤的艺人身份,非但不再是阻碍,反而会成为巨大的助力!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也能找到新的、更坚实的纽带。 “时不我待!”王超低喝一声,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国外的巨头可能已经在行动,他必须抢占先机! 他立刻坐回电脑前,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将脑海中关于互联网各个关键领域的发展路径、核心技术节点、可能的商业模式、需要规避的陷阱……条理清晰地记录下来。思路如泉涌,时间在专注中飞速流逝。 直到窗外天色微熹,肩膀的疼痛再次顽固地提醒他该休息了,他才停下敲击的手指。保存好文档,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主卧门口,几乎是下意识地,手轻轻握住了冰凉的门把手,微微转动。 咔哒。 门锁着。 王超微微一怔,随即无声地笑了。自己家,自己老婆,睡在主卧,还锁了门……防谁呢?他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开门的举动意味着什么。摇摇头,将那一丝莫名的情绪抛开,转身回了自己的客房,倒在床上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睡。 清晨七点。 生物钟准时唤醒了黄贤。她独自走进主卧宽敞明亮的卫生间洗漱。意外地,在一个设计精巧的暗格里,她发现了一套全新的、品牌高端且色号齐全的化妆品。这贴心的准备让她微微一怔。 对着宽大的镜子,她熟练地开始上妆。粉底遮盖了昨晚残留的些许疲惫,眼线勾勒出清冷的弧度,唇膏点染出恰到好处的艳色。片刻之后,镜中人已褪去了居家的柔和,重新变回了那个光芒四射、气质冷艳的当红明星——黄贤。身姿高挑,曲线玲珑,妆容精致得无懈可击,一袭质地精良的长裙更衬得她美艳不可方物。 她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重新披上了战甲。将卧室收拾整洁,刚准备下楼,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小杨。 看到这个名字,黄贤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一股压抑的怒火直冲头顶。那个在帝豪之夜,将她亲手推向张东东火坑的经纪人!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喂,有事?”语气里的疏离和冰冷几乎能冻伤人。 电话那头,小杨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惶恐和小心翼翼,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他的紧张:“黄……黄小姐,打扰您了。是这样,公司刚接到通知,您需要紧急飞一趟香港,参加今晚的金曲盛典颁奖礼。您……您看您这边方便出席吗?” 第十七章:告诉你一下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黄贤对小杨那副唯唯诺诺、仿佛老鼠见了猫的声音感到一丝奇怪,但此刻时间紧迫,她顾不上深究。经他提醒,香港颁奖礼的事瞬间跃入脑海! “啊!我给忘了!”黄贤惊呼一声,一看时间,瞬间急了!“几点钟的机票?”她一边急声问着,一边猛地拉开房门就朝楼下冲去。 “上午十一点的飞机,黄小姐。如果您确定过去,现在就得出发了。需要我过来接您吗?”小杨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依旧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 “不用了!我自己去机场!你们在那儿等我!”黄贤语速飞快,人已经冲到了别墅门口。推开大门,看着这片陌生的顶级别墅区,她懊恼地拍了拍额头——车钥匙还在王超那儿! 无奈,她只得又转身,噔噔噔地跑上楼,累得微微气喘。来到主卧隔壁的次卧门口,她也没敲门,直接拧开门把手闯了进去。 “王超!快起来!”她对着床上还在沉睡的身影大声喊道。 王超被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入,正好映在站在床边的黄贤身上。她妆容精致,身姿高挑,一袭长裙勾勒出曼妙曲线,美得惊心动魄。王超一时竟有些看呆了,眼神里带着刚睡醒的迷茫和毫不掩饰的惊艳。 黄贤被他这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跳,又是气恼又有点说不清的得意——昨天自己狼狈时不见他这样,现在倒是看傻了? “别看了!”她没好气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快起来,送我去机场,赶时间!” 王超甩了甩头,彻底清醒过来:“干嘛去?” “机场!”黄贤恨不得直接把他从床上拽起来。 王超“哦”了一声,伸手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递给黄贤:“你自己去就行。车钥匙在兜里。” 黄贤接过外套,一边翻找钥匙一边说:“我可能得去香港两三天,你不用车么?” 王超闻言动作一顿,随即掀开被子站起身:“那行,你等我几分钟。”他动作麻利,冲进卫生间洗漱,果然不到五分钟就搞定,带着一身水汽走了出来,肩伤让他的动作略显僵硬。 黄贤开车,王超坐在副驾驶。车子先回了趟黄贤的公寓取行李,然后才调头直奔机场。车内气氛沉默,只有引擎的低鸣。 “你一个人过去?”王超看着前方车流,忽然轻声问道。 黄贤摇摇头:“公司还有两个艺人一起去,小杨带队。” 王超点点头,不再说话。到了机场,黄贤熟练地戴上口罩和帽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王超下车,主动帮她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箱。 “我送你进去。”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说完拉着箱子就朝入口走去。 黄贤微微一怔,脸颊莫名有些发烫,抿了抿唇,没有反对,快步跟上。 进入熙熙攘攘的候机厅,很快便看到了目标。小杨正陪着另外两个同样戴着口罩、包裹严实的年轻艺人站在一处。黄贤走过去,小杨立刻挤出讨好的笑容迎上来,但当他目光触及黄贤身边的王超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旁边那个男艺人(叫李辰)察觉小杨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到黄贤和一个身材高大、气质冷峻的男人走在一起,并无特别之处,疑惑道:“小杨,怎么了?” 王超拉着箱子走到近前,目光扫过黄贤的两位同事,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看向黄贤:“黄小姐,就送到这儿了。有事打电话。”他的语气很平静。 黄贤点点头,在外人面前不便多言。 王超的目光这才重新落回小杨身上。小杨早已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脖子里,根本不敢与王超对视。 王超却上前一步,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抬手轻轻拍了拍小杨的肩膀。 “噗通!” 小杨腿一软,整个人竟直接瘫坐到了地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小杨!”李辰和另一个女艺人(叫周雨)都吓了一跳,连忙想扶他。 王超却快人一步,一把抓住小杨的胳膊,看似随意地将他提溜起来站稳。他的动作看似平常,但只有小杨能感觉到那只手蕴含的力量和冰冷。 “杨先生,”王超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小杨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有点事想和你聊聊,方便吗?” 小杨脸色惨白,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腿肚子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他抬头看了一眼王超那“和蔼”的笑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哪敢说半个不字?只能像被捏住后颈的鹌鹑,僵硬地点点头。 王超松开手,转身朝旁边人少的地方走去。小杨低垂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那姿态,活脱脱一个战战兢兢的奴才。 黄贤、李辰和周雨三人面面相觑,眼中都充满了惊疑。黄贤更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小杨对王超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黄姐,这位先生是……?”李辰忍不住低声问道,目光在离去的王超和小杨背影间逡巡。 黄贤干咳一声,掩饰道:“嗯,一个朋友。”她心里也满是疑惑,前晚在帝豪,小杨似乎就对王超怕得要死,今天更是变本加厉。王超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另一边,王超在十几米外停下脚步。小杨也跟着停下,头埋得更低了,身体微微颤抖。 “前晚的事,”王超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入小杨耳中,“到此为止。” 小杨如蒙大赦,拼命点头:“是是是!谢谢王少!谢谢王少!过去了,都过去了!” “这次她去香港,”王超的目光越过小杨,遥遥瞥了一眼黄贤的方向,“我希望她平安无事,心情愉快地回来。懂?” “懂!懂!王少您放心!我一定把黄小姐照顾好!寸步不离!绝对不敢有半点闪失!再也不敢了!我发誓!”小杨赌咒发誓,声音带着哭腔。 王超满意地点点头,不再看他,对着远处的黄贤挥了挥手,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候机厅,背影挺拔而利落。 直到王超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小杨才像虚脱了一般,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定了定神,才拖着发软的腿走回黄贤身边。 黄贤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没有说话。李辰和周雨交换了一个充满探究的眼神,心中的疑问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这个能让小杨怕成这样的男人,真的只是黄姐的一个“朋友”? 王超离开机场,径直回到“超易资本”。 踏入公司大门,气氛与上次截然不同。员工们行色匆匆,电话铃声、键盘敲击声、低声讨论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忙碌的活力。看到他进来,员工们纷纷停下手中工作,恭敬地打招呼:“王总早!” 王超微微颔首,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刘小强就敲门进来了。 “王总,”刘小强将两份厚厚的文件放在王超桌上,“您上次交代的,关于当前互联网行业的现状调研报告,已经初步完成了,资料都在这里。” 王超拿起文件快速翻阅,眼神专注。报告的内容与他凭借前世记忆预估的情况相差无几:当下的互联网环境,像极了他记忆中世纪初互联网泡沫破灭后的冰河期。大量小网站挣扎求生,许多曾经昙花一现的电商平台(此时还多称“网购小站”)因缺乏用户信任、供应链混乱、物流成本高昂、盈利模式不清等原因,在去年一年内纷纷倒闭。即时通讯领域则处于群雄并起的战国时代,十几家公司在争夺用户,但同样被资金短缺严重掣肘。至于智能手机,国内才刚刚迈入彩屏和低像素摄像头的初级阶段。 “你觉得,”王超放下报告,目光锐利地看向刘小强,“互联网这个行业,前景如何?” 刘小强显然做过充分准备,立刻条理清晰地回答:“王总,互联网行业,无论是门户网站、即时通讯、软件工具开发,还是那些……网购尝试,这几年确实涌现了不少公司和人才。但核心问题是,绝大多数项目都找不到清晰的盈利模式,长期处于‘烧钱’状态。这导致投资者信心严重不足,融资极其困难。去年倒下的那些公司就是明证。如果我们真要介入,首要任务就是为选定的方向找到可持续的、能说服投资人的盈利点……” 王超听着他侃侃而谈,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颇为满意。刘小强分析得很到位,若非自己是“过来人”,恐怕也会被眼前的迷雾所困。想想后世那些动辄千亿、万亿市值的互联网巨头,它们在草创初期,不也是在黑暗中摸索盈利之路吗? 待刘小强说完,王超才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考虑过了。虽然我们目前的资金池有限,但眼下恰恰是介入互联网的最佳时机!错过了这个低谷窗口,等巨头成型,我们再想入场,代价将不可同日而语。”他拿起桌上的文件点了点,“从现在起,你的团队核心任务,是在这些细分领域中——重点是搜索、电子商务(网购)、即时通讯、网络游戏——筛选出那些具备核心技术潜力、拥有优秀团队、商业模式相对清晰(哪怕暂时不盈利)的公司。目标:争取控股,至少也要拿到足够的话语权。” 刘小强面露难色:“王总,互联网项目普遍需要长期巨额投入才能看到回报。如果同时在这么多领域铺开,以我们目前的资金储备,恐怕连支撑一个项目都捉襟见肘。是不是……先集中资源,专攻一个方向更稳妥?” 王超何尝不知道资金的压力?他脑海中构想的正是一个未来能相互引流、形成闭环的互联网生态帝国,缺一不可。但现实是骨感的。他摇摇头,沉声道:“控股和话语权是底线,但具体投入比例可以灵活。资金的问题我来想办法解决。你当前的任务,就是尽快把最优质的目标名单和详细评估报告给我!” 刘小强看着王超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欲言又止,最终只能点头应道:“是,王总,我马上去办。”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刘小强刚走,财务副总刘依就敲门进来了。刘依约莫三十出头,气质端庄干练,与前任孙俪的妖娆截然不同。 “王总,”刘依的声音清晰平稳,“昨天公司账户收到一笔五千万元的注资,来源是‘林氏集团投资部’。相关邮件我已经发送到您邮箱,不知您是否查阅?” 王超点点头:“邮件我看到了。这笔钱没问题。另外,公安局那边关于孙俪的案子,可以着手去撤案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明白,我这就去处理。”刘依干脆利落地应下,转身离开。 办公室恢复了安静。王超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和如同蚁群般忙碌的人群,一股豪情在他胸中激荡。如果他的蓝图能够顺利展开,未来那个由信息、娱乐、消费编织成的庞大网络世界,将握在他的掌心! 然而,现实的冷水很快浇下——资金!这个巨大的拦路虎横亘在眼前。现在是2003年,同时布局搜索、电商、通讯、游戏等多个互联网核心领域,需要的资金绝非区区几千万、几个亿就能覆盖的。而且,在可见的未来几年内,这些项目都将是只投入不见产出的“吞金兽”。后续还有移动互联网、智能手机操作系统等更庞大的计划在排队…… 坐回宽大的办公椅,王超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他需要验证一个关键信息,如果成功,或许能一举解决资金困局! 整个上午,王超没有踏出办公室一步。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指尖在键盘上飞舞,查阅着浩如烟海的资料——近二十年的国际国内经济大事记、科技发展脉络、知名企业的崛起路径……他像一个严谨的考古学家,将眼前世界的轨迹与他记忆中的历史一一比对印证。 之前他主要关注了古代史和建国初期,这次,他聚焦于近现代商业与科技史。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当窗外的阳光逐渐变得炽烈,王超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松弛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如释重负又带着掌控感的笑意。 “影子世界……果然是影子世界!”他低声自语。 虽然存在一些细微的差异和时间线的偏移(如苏联解体的时间),但整体的历史脉络、科技树的发展方向、甚至许多关键企业的创始人名字……都与他前世的地球惊人地一致!这种高度的相似性,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恍惚的“虚假感”,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漫长而真实的梦。但唯一的支线,之前地球对邻国的反击之战,竞然还没打,但结合现在新闻,有摩擦的趋势。 他摇摇头,哑然失笑。肩伤传来的隐隐作痛,时刻提醒着他这一切的真实性。 看看时间,已是中午。肚子适时地咕咕叫了起来。王超关掉电脑,决定回家吃饭。 回到蓝湖郡六号别墅,只有母亲在家。父亲王林不在,王超心知肚明——父亲此刻必然在全力发动对“星辉传媒”的致命一击。早上的财经新闻他已经瞥见,“星辉”股价再次毫无悬念地跌停。按照这个趋势,破产清算或被强制收购只是时间问题。 一家大型上市公司的崩塌绝非小事,必将牵扯出无数盘根错节的利益和见不得光的交易。张燕山父子风光时或许能只手遮天,一旦失去权势的庇护,愤怒的股民、严格的监管部门、甚至曾经的“盟友”,都会化身噬人的猛兽。等待他们的结局,注定无比凄惨。 王超选择“挨”那一枪,而非立刻动用官方力量,正是为了给父亲一个最直接、最不容置喙的出手理由——替儿子讨回公道!这个理由,足以堵住任何试图插手或说情的人的嘴。至于后续如何将“星辉”彻底碾碎,那是父亲王林的专业领域,他无需、也无力插手。 陪着母亲聊了一会儿家常,左肩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王超这才想起,该换药了。 告别母亲,他驱车前往市内最好的综合医院。外科医生为他肩上的枪伤换了药,重新包扎好。 “恢复得不错,但切记近期不要剧烈活动,避免伤口撕裂。”医生叮嘱道。 王超道谢后,走出外科诊室。 第十八章:布局与偶遇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走出医院,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灼热,晃得王超微微眯起了眼。他正准备驱车返回超易投资,手机却适时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爸。 王超接通电话,王林低沉而严肃的声音穿透听筒,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王超,现在来集团总部一趟。” “好。”王超没有多问,干脆利落地应下。挂断电话,方向盘一转,黑色轿车流畅地汇入车流,朝着晨曦集团的总部——那座矗立在S海最繁华CBD核心区的钢铁地标驶去。 晨曦大厦,如同一柄深蓝色的巨剑直插云霄。冰冷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光芒,无声地宣示着其主人的财富与权势。王超将车停入专属的地下车位,乘坐一部需要权限识别的电梯,无声而迅捷地直达顶层。 电梯门滑开,眼前豁然开朗。开阔、极具现代感的空间扑面而来。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S海恢弘壮丽的天际线,车水马龙如同流动的星河。穿着剪裁合体职业装、步履生风的员工穿梭其间,空气中弥漫着高效、紧张和一种无形的压力。这里是王家商业帝国的神经中枢,一个王超既熟悉又陌生的领域——孩童时期曾好奇张望,但自从投身军旅,这是他第一次以“继承人”的身份踏入这片领地。 他没有立刻走向那扇象征着最高权力的门,而是在宽敞的接待区边缘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个高速运转的商业王国,心中掠过一丝奇异的疏离感。前世,他不过体制内一颗螺丝钉;今生,却成了这庞然大物的未来掌舵者。命运之手的拨弄,令人恍然。 确认了方向,王超走向巨大的环形前台。几位妆容精致、仪态无可挑剔的接待员正忙碌着。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其中一位接待员抬头,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目光迅速而专业地扫过王超——休闲西服下的年轻面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眼神却锐利如鹰,步伐沉稳有力,与常见的访客截然不同。 “我找王林董事长。”王超语气平静无波。 “请问您有预约吗?”接待员保持着微笑,心中快速评估着这位陌生访客的分量。 “有,他刚打电话让我过来。”王超点头。 接待员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讶异,但顶尖的职业素养让她立刻拿起内线电话,声音恭敬:“您好,前台有位王超先生,称与王董有预约……好的,明白。” 放下电话,接待员脸上的笑容瞬间提升了一个等级,带着明显的恭敬甚至一丝紧张,立刻从前台后绕出:“王先生,您请跟我来,我为您带路。” “谢谢。”王超微微颔首。 在接待员略显激动和探究的目光中,王超再次踏入一部更为私密的电梯,直达顶层董事长专属区域。与楼下的高效繁忙不同,这里异常安静,厚重的羊毛地毯吸收了所有声音,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巨大的深色实木门后,便是王林的绝对领域。 首席秘书早已在电梯口静候,见到王超,恭敬地微微躬身:“王先生,这边请。”将他引入那间象征着权力顶点的办公室。 王林的办公室极其宽敞,视野堪称绝佳,陈设低调却处处透着极致奢华与力量感。王林正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审阅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 “爸。”王超走到办公桌前站定。 “坐。”王林指了指对面的高背椅,放下手中的金笔,目光在王超略显苍白的脸和左肩位置不着痕迹地停留了一瞬,“肩膀感觉怎么样?” “还好,按时换药。”王超依言坐下,没有丝毫寒暄,开门见山,“您找我来,是为了星辉娱乐的事?” “嗯。”王林点点头,将星辉娱乐目前的状况言简意赅地告知王超。短短两天,在他的雷霆手段下,星辉股价暴跌超过30%,市场恐慌蔓延,求情、试探的电话几乎打爆了他的专线。一家老牌上市公司的崩塌,牵涉面之广、利益之复杂,远非简单的商业打击。“星辉不是张燕山一个人的,股东众多。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是继续施压,彻底碾碎它?还是……留有余地?”王林的目光带着审视,他想看看这个惹出风波的儿子,在风暴的中心,会如何落子。 王超没有立刻回答。他身体微微后靠,陷入宽大舒适的椅背,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扶手上轻轻敲击,眼神沉静如深潭,仿佛在复盘一场关键战役的每一个细节。片刻后,他抬眼,迎向父亲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星辉当然不能是张燕山一个人的星辉。爸,我们现在手里,掌握了星辉多少流通股?” 王林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微微前倾:“你想做什么?”他嗅到了儿子话语中不寻常的意图。 王超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而精准的弧度,如同战场指挥官下达指令:“我想把张燕山彻底踢出局,然后,掌控星辉娱乐。”目标明确,斩钉截铁。 王林眉头微蹙,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王超,商场非战场。星辉的骨架是张燕山一手搭建,核心团队、艺人资源、业内人脉,都牢牢握在他手里。不是我们拿到控股权,就能顺利接管的。贸然闯入,很可能接下一个千疮百孔、债务缠身的烂摊子,甚至反噬晨曦的声誉。”他的语气带着商界巨擘的谨慎,也暗含着一丝对儿子激进策略的考验。 王超迎向父亲审视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带着一种洞悉全局的自信:“爸,我明白您的顾虑。彻底打垮星辉,固然解气,但后遗症太大。张燕山倒台是必须的,这是我们的底线,不容动摇。但晨曦如此大动干戈,若没有实质性的巨大回报,震慑效果虽有,却会凭空结下太多不必要的仇怨,尤其是在那些盘根错节的官面关系上。有时候,适度的妥协,是更高明的合作。” 他停顿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紫砂壶,动作沉稳地为王林和自己的杯子续上温热的茶水。轻抿一口,润了润喉,继续说道:“我们的态度必须强硬且明确:星辉可以存续,但张燕山必须滚蛋!这足以让那些观望的、求情的人看清形势,主动切割与张燕山的关系,甚至…帮助我们推动他下台,交出权力。” “至于接手后的所谓‘烂摊子’…”王超眼中闪烁着强烈的自信光芒,“不是晨曦集团接手,是我接手。作为张家对我那一枪的补偿,星辉娱乐,划归到我王超个人名下。” 王林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顿,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儿子。 王超坦然迎视,语气斩钉截铁:“娱乐公司靠什么立足?核心是艺人!艺人靠什么维系价值?是作品!作品的优劣,直接决定公司的兴衰存亡。而我…” 他直视父亲,一字一句道,“恰好有办法,持续不断地拿出‘爆款作品’!这就是我敢接手、并有绝对信心盘活星辉的底气!” 王林沉默了。他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儿子。这番分析,条理清晰,眼光毒辣,既精准考量了政治影响和商业利益的平衡,又提出了极具操作性的解决方案(驱逐张燕山、溢价收购小股东股份、最终控股51%),甚至对娱乐行业的本质(艺人+内容)和自身拥有的独特优势(内容来源)都把握得异常精准。这绝非一时冲动的豪言壮语,而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逻辑严密的商业战略。更关键的是,将星辉划给王超个人,既完美满足了惩戒和补偿的要求,又将晨曦集团与后续可能存在的经营风险彻底切割开来。 良久,王林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混合着赞许与惊奇的复杂神色:“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这份心思和眼光,比你整天鼓捣那个小投资公司强得多。既然你心思活络…” 他话锋一转,再次抛出橄榄枝,“不如先回集团总部,跟着我好好历练历练?实业才是根本,看得见摸得着。” 王超立刻苦笑摇头,态度坚决:“爸,饶了我吧。我对您那套零售地产的实业王国真提不起兴趣。我们的方向,南辕北辙。而且…”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如同猎人看到了猎物,“我另外还有个大计划正在酝酿,说不定过段时间,真得来找您‘化缘’,到时候您别心疼钱袋子就行。” “哦?”王林被勾起了兴趣,身体放松靠向椅背,露出商人本色,“说来听听?想从我这儿拿钱,光靠画大饼可不行,得拿出点实实在在、能说服我的东西。” 他手指点了点桌面,带着审视的意味。 王超精神一振,知道这是为未来互联网帝国提前铺垫的关键时刻:“爸,晨曦以零售和地产起家,根基深厚,无可撼动。地产这块,未来几年,随着城市化加速和人口红利持续释放,必然还会迎来新一轮爆发期。有地就是硬道理,这点我毫不怀疑,晨曦的优势得天独厚。” 王林微微颔首,这是行业共识,也是晨曦的立身之本。 “但是,”王超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深沉而具有穿透力,“地产虽能赚取巨额利润,但在普罗大众心中的印象…您觉得长远来看,会是怎样?是安居乐业的基石,还是推高生活成本的推手?” 他抛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并未深入解释未来的泡沫风险、民生压力等痛点,而是直接引向他的目标:“所以,我不打算涉足地产。晨曦有您坐镇就够了。我要开辟的,是另一个维度的战场——互联网!一个足以重塑未来社会形态的领域!” “互联网?”王林的眉头再次习惯性地蹙起,“我知道这东西,概念炒得很热,但烧钱如流水,盈利模式模糊不清。集团智库做过深度分析,结论是现在大规模介入,时机尚不成熟,风险过高。” 他显然持保留态度。 王超摇头,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笃定光芒,如同预言家看到了清晰的路径:“爸,微软是PC时代的霸主。我要做的,比它更广阔、更深入生活的方方面面!未来的世界,是移动互联网的世界!人手一台智能终端(手机),网络将像空气和水一样不可或缺!您想象一下:坐在家里,点点屏幕,购物、支付、订票、与全球任何人即时通讯、处理工作…甚至看病、上课!所有现实生活的需求,都能在虚拟世界高效完成!这将是一场颠覆几千年传统生活方式的技术革命!它蕴藏的财富和价值,将远超您现在的零售地产帝国!” 王林听着儿子描绘的宏伟蓝图,饶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尤其是那句“坐在家里购物”,像一根冰冷的针,直刺他零售帝国的根基!如果真如儿子所言,实体零售业的根基将被彻底动摇!那后果…他不敢深想。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巨大波澜,数十年的商业经验让他迅速恢复冷静:“王超,你说的…或许描绘了未来的一种趋势,愿景很宏大。但技术的普及、用户习惯的培养、基础设施的完善、盈利模式的探索…这一切都需要漫长的时间积累和天量资金的投入。现在谈颠覆,为时过早。晨曦智库的评估是,这个行业前景光明,但道路极其曲折,短期内大规模投入,风险极高,极有可能血本无归。” 他的判断基于严谨的市场分析和过往经验。 王超看着父亲眼中虽震撼却依旧保留的审慎,知道观念的转变非一日之功,强求无益。他笑了笑,不再深入争辩,时间会是最好的证明:“好吧,爸,互联网的事,我们以后再详谈。星辉娱乐的事,就按刚才说的办,辛苦您和您的团队了。” “嗯,我会让团队着手操作。”王林点点头,算是正式认可了王超对星辉的安排和处置方案。 第十九章:偶遇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离开晨曦大厦那令人屏息的权力中心,王超站在车水马龙的喧嚣街头,仰望着这座象征王家财富巅峰的钢铁丛林。阳光刺眼地反射在冰冷的玻璃幕墙上,却无法驱散他心中那股愈发炽热的火焰——寄人篱下,终究不如亲手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时代! “王超?” 一个带着几分不确定、却异常熟悉的女声,自身后传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王超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微微一僵,霍然转身! 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着简约却质感上乘的米白色职业套装的女子。她留着一头清爽利落的齐肩短发,几缕发丝随意地拂过耳际,妆容淡雅精致,更衬得五官清秀脱俗。她气质温婉中带着干练,身高约莫一米六出头,在王超挺拔的身形前,显得格外娇小玲珑。 几乎是脱口而出,一个名字不受控制地从王超嘴里蹦出,带着原主记忆深处残留的温度: “婷婷!” 话一出口,王超自己都愣住了。关于原主“王超”的记忆,尤其是当兵前的部分,一直如同笼罩在浓雾中,模糊不清。连名义上的妻子黄贤的职业,他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可眼前这个女人,却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打开了尘封的记忆闸门——谢婷!原主青梅竹马、少年时期情窦初开时深深暗恋、甚至可以说是刻骨铭心的初恋白月光! “王超!真的是你!”谢婷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如同阳光穿透云层,快步走上前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喜悦,“天哪,好多年没见了!有…有六年了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激动。 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眉眼弯弯的谢婷,王超脑海中属于原主的那部分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一起背着书包上学放学的童年小巷、中学教室里懵懂青涩的偷瞄、鼓起勇气表白却被婉拒时心碎的感觉、然后毅然决然远赴军营的背影……这些强烈而陌生的情感如同电流般冲击着他现在的意识,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迅速稳住心神,属于“军王”的冷静和掌控感重新占据主导,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感慨和距离感的微笑:“谢婷,好久不见。” 刻意使用了更正式的全名,微妙地拉开了距离。 一家格调雅致的咖啡馆里,舒缓的钢琴曲如同溪流般流淌。王超和谢婷相对而坐。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谢婷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卡布奇诺,细腻的奶泡缓缓旋转,她的眼神依旧带着重逢的惊喜,仔细打量着对面的人,“你变化好大…高了,也更…嗯,更结实了,感觉…更沉稳了。” 她敏锐地察觉到,王超眼中那份少年时代曾为她燃烧的炽热光芒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如潭水般的平静,甚至…一丝难以言喻、仿佛经历过风霜的沧桑感。“伯父没告诉你我在晨曦工作吗?”她试探着问。 “我刚回来不久,家里事多,爸大概还没来得及说这些。”王超解释道,巧妙地避开了自己记忆缺失的细节,“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他自然地反问。 “我啊,”谢婷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记忆中熟悉的酒窝,“按部就班呗。你当兵走了之后,我读完大学,就进了晨曦,从基层开始,一步一步做到现在。”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事业有成的淡然。她父亲是S海市主管经济的副市长,与王林是多年世交,她进入晨曦集团核心部门,是顺理成章的事。“你呢?在部队…很辛苦吧?”她的目光带着关切。 王超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口,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谈论别人的经历:“习惯了就好。半年前才复员回来。” 谢婷看着王超平静无波、甚至有些淡漠的侧脸,心中那点重逢的雀跃如同杯中冷却的咖啡,渐渐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淡淡的怅惘。当年那个阳光开朗、会因为她一句无心的话而脸红心跳、眼神明亮的少年,似乎真的被岁月和军营磨砺得无影无踪了。她进入晨曦,潜意识里或许存着对当年拒绝他的一点弥补心理,或许也藏着少女时期未能言明的一丝期待,但现在看来…眼前的王超,已非当年那个少年郎。 “对了,我们那帮老同学,张扬、刘佳他们,现在大多也在S海发展,你有联系过他们吗?”谢婷转移了话题,语气轻快了些。 王超坦然摇头,眼神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茫:“没有。当兵前的很多事…记忆有些模糊了,很多人和事,需要慢慢回想才能记起来。” 这算是部分事实,也为他可能的“疏离”提供了合理的解释。 “记忆模糊?”谢婷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微微歪头看着王超,带着点小女生的促狭,“骗人!那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来了?还叫得出名字?”她心里莫名地有些期待这个答案,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否还占据着特殊的位置。 王超迎着她带着探究和一丝期待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坦诚,没有任何躲闪或暧昧不清,如同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可能是印象太深刻了吧。就像我记得我爸、我妈、我姐一样。看到你的瞬间,名字和关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些片段,就自然浮现出来了。” 他刻意强调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关系,清晰地划定了界限。 谢婷眼中的光芒微微黯淡了一瞬,如同被风吹熄的烛火,随即又释然地笑笑,带着一丝自嘲和了然:“哦…这样啊。难怪你回来也没找我,原来是‘忘了’。” 语气轻松,却难掩那一丝落寞。 两人聊了很久,主要是谢婷在回忆少年时代的趣事,王超大多时间安静地听着,偶尔恰到好处地附和几句,从中拼凑着原主过去的形象。气氛倒也算融洽自然。 “王超,”谢婷放下咖啡杯,语气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你回来…没考虑进晨曦帮伯父吗?他年纪也大了。” 在她看来,这是王家继承人的必经之路。 王超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一种属于他自己的方向感:“暂时没这个打算。我现在有自己的小公司,在摸索些…新东西。”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谢婷读不懂的光。 “自己的公司?”谢婷有些意外,又生出几分好奇,“做什么的?还招人吗?说不定…我愿意跳槽呢?”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目光带着一丝试探。 王超笑了笑,没有接这个略带暧昧的话茬,轻松地带过:“小打小闹,可请不起谢大小姐。”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向谢婷,仿佛只是朋友间的寒暄,“对了,你结婚了吗?” 话题转换得自然无比。 谢婷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嗔怪地瞥了王超一眼,带着点被催婚的无奈:“还说呢!家里天天催,烦死了。我才多大啊,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 她端起咖啡掩饰性地喝了一口,目光在杯沿上方游移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轻声问道:“那你呢?有女朋友了吗?或者…结婚了?” 问出最后三个字时,她的心莫名地提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杯柄。 王超端起咖啡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动作极其细微,但谢婷捕捉到了。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民政局门口那双清冷而带着距离感的眼睛、帝豪包厢里昏迷不醒的苍白侧脸、以及那二十三条冰冷如同契约般的“规则”。然而,他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如同戴上了一副完美的面具。他放下杯子,目光平静地投向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声音平稳无波,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无可更改的意味,清晰地传入谢婷耳中: “嗯,我结婚了。” 第二十章:容易受伤的女人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香港,颁奖礼后台。 黄贤看着小杨匆匆离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虑。王超给她的这首歌《容易受伤的女人》,曲谱她已反复研习,旋律婉转深情,歌词直击人心,绝对是粤语歌中难得的精品!她不得不承认,王超这次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甚至可能是改变她事业轨迹的契机。 没有时间彩排,只能靠临场发挥。她将自己关在休息室,一遍遍练习,力求将每一个音符、每一句歌词都刻入骨髓。这首歌的情感内核是易碎与坚韧交织,而她,似乎能触摸到那份共鸣。 晚上九点。 S海,国公馆六号别墅。 王超准时打开了电视,调到火凤台。屏幕上,香港电影颁奖礼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流光溢彩的舞台,衣香鬓影的明星,一部部陌生的电影名字……这一切都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他,这是一个与前世截然不同的“影子世界”。 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肩伤传来隐隐的钝痛,被他刻意忽略。目光扫过屏幕上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听着听不懂的粤语对白,只有字幕提供着有限的信息。一种深刻的疏离感萦绕着他。 “好了,接下来我们有请来自内地的歌坛小天后——黄贤小姐!”主持人乐宝的声音充满激情地响起,“为我们带来她的新歌!各位,这是一首粤语歌!很少有内地歌手会在如此重要的舞台选择演唱粤语歌,你们期不期待?!” 台下坐满了香港乃至亚洲的顶级导演、明星,星光熠熠。镜头扫过,许多大牌脸上配合地露出好奇和期待的笑容,至于真心有几分,全凭演技。观众席的欢呼声响起,虽然热烈,但与之前几位香港本土歌星出场时的山呼海啸相比,明显弱了一筹。这微妙的差距,无声地诉说着内地娱乐业此刻的相对弱势。 王超的眼神瞬间专注起来,身体微微前倾,紧紧盯着屏幕。熟悉的《容易受伤的女人》前奏如涓涓细流般流淌而出。 升降台缓缓升起,聚光灯下,黄贤的身影逐渐清晰。她身着一袭纯白曳地长裙,简约而圣洁,乌黑的长发高高挽起,露出修长优雅的脖颈。妆容比平日更为精致,眉眼间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恰到好处的脆弱与疏离,宛如月光下易碎的琉璃。当她眼帘低垂,那份清冷孤傲的气质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黄贤!是黄贤!” “她去香港做表演嘉宾了?” “粤语歌?她能行吗?可别给内地丢脸啊……” 内地网络论坛上,各种声音瞬间刷屏。 现场的歌迷也被这惊鸿一瞥的美貌所震撼,爆发出更热烈的尖叫!美丽,永远是最直观的通行证。 然而,真正让台下那些经验丰富的音乐制作人和歌手们瞬间凝神的,是那动人的前奏。仅仅几小节,那份哀婉动人的旋律和编曲的层次感,已经让他们嗅到了经典的气息。不少人开始低声询问:“这个黄贤是谁?” 前奏结束,黄贤举起话筒,清亮而带着一丝独特磁性的嗓音,如同月光般倾泻而出: 人渐醉了夜更深 在这一刻多么接近 思想彷似在摇撼 矛盾也更深 曾被破碎过的心 让你今天轻轻贴近 多少安慰及疑问 偷偷的再生 歌声清越婉转,情感饱满而克制。第一段副歌尚未到来,但那份直抵人心的旋律和歌词中蕴含的复杂情感,已经让懂行的人坐直了身体!这绝对是一首足以在乐坛留下印记的佳作!一些急性子的音乐制作人已经开始掏出手机,低声吩咐助理去查黄贤的资料。 黄贤的演绎,与原唱(王菲)的高空灵不同,她更添了几分清亮和穿透力,少了一丝飘渺,却多了一份入骨的哀婉与坚韧,竟意外地契合了歌曲中那个“容易受伤”却又在伤痛中“再生”的女性形象。 第一段主歌结束,黄贤微微欠身致意。 短暂的寂静后—— “轰!!!” 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骤然爆发!整个场馆被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尖叫彻底淹没! “黄贤!!!” “黄贤!!!” “……” 声浪排山倒海,瞬间引爆全场!其热烈程度甚至超越了前面几位香港大牌歌星!许多原本只是看热闹的艺人也忍不住惊讶地回头,看向后方沸腾的观众席。这突如其来的、山呼海啸般的认可,让台上的黄贤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一抹发自内心的、带着释然与喜悦的绝美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来。 她知道,她成功了!在这片对内地艺人而言壁垒森严的土地上,她凭借实力和一首好歌,硬生生砸开了一道口子!今晚过后,她的名字将不再籍籍无名! 她轻轻向台下挥手,莲步轻移,纯白的长裙在光洁的地面上拖曳。那份清冷孤傲的身姿,与歌曲中描绘的孤独灵魂完美契合。舞台编导敏锐地捕捉到这一氛围,瞬间调整灯光!刹那间,无数五颜六色的镭射光柱如同暴雨般扫过舞台,在黄贤身上留下短暂而魔幻的光影,随即全场灯光骤然熄灭! 只余下一束纯净到极致的白色追光,如同天国之门开启,精准地笼罩在舞台中央的黄贤身上。 那一刻,她是黑暗中唯一的星辰。纤瘦的身姿披着圣洁的白纱,微微仰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场馆的穹顶,望向那并不存在的月亮。脆弱与坚强,孤独与渴望,在她身上交织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音乐推进,黄贤的歌声再次响起,情感更加饱满: 一瞬间太多东西要讲 可惜即将在各一方只好深深把这刻尽凝望 这个容易受伤的女人 不要等这一刻请热吻 长夜有你醉也真 让我终于找到信任 不管一切是疑问 快乐是情人 这首歌,曾在前世惊艳了一个时代,成为无数人心中的粤语经典。此刻,经由王超之手,借黄贤之口,在这个平行的时空再次绽放出夺目的光芒! “卧槽!刚才谁说黄贤唱不了粤语的?出来走两步!” “《容易受伤的女人》!神曲预定!粤语歌坛又多了一首扛鼎之作!还是我们内地歌手唱的!” “内地乐坛一姐诞生了!今晚之后,黄贤当之无愧!” 内地的网络论坛彻底沸腾,赞誉刷屏。 王超坐在沙发上,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中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咚咚作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剧烈的搏动,但奇怪的是,他的内心却异常平静。 看着舞台上那个自信飞扬、仿佛浑身都在发光、轻易就能俘虏千万人心的黄贤,王超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疏离感。他找不到一丝一毫那个与他签下契约、冷冰冰列出二十三条规则、在帝豪昏迷不醒的“妻子”的影子。 这一刻的黄贤,是属于舞台的,是属于所有观众的女神。她离他,如此遥远。 王超没有像普通观众那样沉醉在歌声或美貌中。他的平静,源于一种更深的理解和……欣慰。他在乎的,是黄贤此刻站在聚光灯下,眼中闪烁的、属于梦想实现的纯粹光芒和激动。他感受着她的喜悦,她的骄傲,她的成功。这似乎,才是“夫妻”之间应有的情绪——为对方的成就由衷地高兴。 歌声落下,余韵悠长。 黄贤站在舞台中央,听着台下那如同海啸般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欢呼,再次深深鞠躬。回应她的,是更加狂热的声浪! 当她直起身,准备优雅退场时,金牌主持人乐宝快步冲上舞台:“黄小姐请留步!” 黄贤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乐宝带着标志性的夸张笑容,张开双臂作势欲抱:“哇!太精彩了!必须拥抱一下!” 黄贤反应极快,敏捷地向旁边侧身一步,完美避开。乐宝扑了个空,顺势做了一个滑稽的踉跄动作,引得台下哄堂大笑。他站稳后,故作委屈地指着地板:“哎呀!这舞台太滑了!走得好好的差点摔跤!黄小姐,我可绝对没有想占你便宜啊!” 台下笑声更甚。 “大家可能不知道,”乐宝转向观众,语气认真起来,“因为时间非常紧张,黄贤小姐今晚的表演,是完全没有经过彩排的!完全是现场发挥!能把一首新歌唱得如此动人心魄,如此完美!让我们再次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她,好不好?!” 掌声如雷鸣般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持久、更加真诚!这迟来的、毫无保留的认可,让黄贤的眼眶微微湿润。她强忍着,再次深深鞠躬:“谢谢大家!” 乐宝看着眼前这位气质独特的美丽女子,好奇地问道:“黄小姐,这首《容易受伤的女人》,我们之前从未听过,旋律歌词都堪称经典!请问这是一首全新创作的作品吗?” 黄贤点点头,声音清晰:“是的,这是我第一次演唱这首歌。” “哇哦!”乐宝这次是真的震惊了,“第一次演唱?完全没有彩排?现场发挥到这种程度?黄小姐,你的实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台下再次响起由衷的掌声。 “我想,不仅是我,在场的所有人,电视机前的观众,一定都和我一样好奇,”乐宝看向黄贤,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这首如此动人的粤语金曲,它的创作者是哪位才子或才女呢?您能为我们揭晓吗?” 他的目光充满期待,台下也瞬间安静下来,等待着答案。 第二十一章:星光背后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电视屏幕上,主持人乐宝问出了那个关键问题:“这首如此动人的粤语金曲,它的创作者是哪位才子或才女呢?” 黄贤微微一怔。 脑海之中瞬间清晰地浮现起王超的身影——那个将曲谱发给她、此刻可能正坐在电视机前的男人。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不能直接说是“丈夫”,那会立刻引爆整个娱乐圈,违背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可如果说只是“朋友”……她心底又莫名地涌起一丝抗拒和不情愿,仿佛这样会玷污了某种微妙的关系。 王超坐在沙发上,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黄贤此刻的纠结。他记得很清楚,当初在车里,黄贤是如何斩钉截铁地要求他隐瞒关系。现在,轮到她自己面对这个难题了。 如果她说是“朋友”,王超也完全理解,甚至不会意外。但她此刻的迟疑和挣扎,却像一道微光,悄然照进了王超的心里,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和……欣慰。 最终,黄贤抬起头,对着话筒,声音清晰而平静地给出了答案: “我家人。”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了主持人和现场许多人的意料。 乐宝立刻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哇哦!看来黄小姐出身音乐世家啊!好的,再次感谢黄贤小姐为我们带来的精彩演出!” 他巧妙地接过了话题。 屏幕这头,王超脸上的笑意瞬间扩大,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看来我们的黄小姐,还知道我是她的家人。”他低声呢喃,语气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愉悦。 黄贤优雅退场,回到后台。然而,属于她的风暴,才刚刚开始席卷。 小杨立刻激动地迎了上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黄贤!太棒了!简直完美!” 这一刻,他忘记了在王超面前的恐惧,忘记了刻意维持的恭敬,只剩下纯粹的兴奋和成就感!是他促成了这次演出,是他与主办方周旋争取到这个机会!没有什么比亲眼见证自己负责的艺人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功更让人满足的了!虽然初衷是为了向王超“赎罪”,但此刻的成功本身带来的巨大喜悦,已经超越了一切。 黄贤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只是淡淡笑了笑:“嗯,还好没出什么岔子。” “岂止是没出岔子!简直是完美!”小杨兴奋地搓着手,“我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好几家唱片公司和音乐制作人想联系我们出单曲!还有媒体采访邀约!” 黄贤此刻却没什么心思听这些。她只想快点回到酒店,给那个远在S海的男人打个电话,亲口告诉他:她成功了!她站在了那个梦寐以求的舞台上,没有让他失望!她轻声道:“表演完了,我们回去吧?” “不能走!绝对不能走!”小杨立刻收起激动,恢复了经纪人的专业和精明,“待会儿还有官方晚宴!这是结识人脉、巩固今晚成果的黄金机会!多少双眼睛现在正看着你呢,必须露脸!” 他深知娱乐圈的规则,趁热打铁至关重要。黄贤虽然归心似箭,但也明白小杨说得对,只能无奈地压下心中的急切。 王超关掉电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他以为黄贤会很快给他打电话分享喜悦。等待的时间里,他的思绪转向了即将入主的星辉娱乐。一个经历如此剧烈动荡的公司,绝非他之前向父亲描述的那么容易掌控。股东们的疑虑、员工的观望、各方关系的协调……如何打响接手后的第一炮,至关重要。 他就这么静静地思考着,在脑海中推演着各种可能。烟灰缸里的烟头渐渐堆满,直到深夜的寒意透过窗户渗入,他才猛地回神。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一点。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依旧漆黑,没有任何来电显示。 一丝淡淡的失望掠过心头。王超自嘲地笑了笑,不再等待,起身走向卧室。 “你有电话来了…你有电话来了…” 凌晨两点,那首标志性的难听彩铃骤然响起,划破了夜的寂静。 王超几乎是瞬间睁开了眼睛,眼神锐利清醒,没有丝毫睡意。他拿起枕边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黄贤”的名字。 他接通电话,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却并无困倦:“黄小姐?” “王超,你还没睡啊?”黄贤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疲惫,背景似乎还有隐约的喧嚣余音。 王超嘴角微翘,带着一丝调侃:“黄小姐都没睡,我哪敢先睡?当然得等着伺候您,听候差遣呢。” 黄贤在电话那头,脸上不自觉地荡起一抹笑容,带着点羞恼:“瞎说什么呢…嗯,我是想说…谢谢你!” 这句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王超故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声音懒洋洋的:“你没问题吧?大半夜把我吵醒,就为了说声谢谢?那我以后天天半夜打电话‘谢谢’你,怎么样?” “你敢!”黄贤立刻嗔道,刚刚酝酿的感激瞬间被气笑了。 王超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起来:“好了,不逗你了。不早了,快休息吧。对了,”他顿了顿,语气随意地补充道,“演出我看了,还行。” “还行?!”黄贤愤愤地挂断了电话,对着手机屏幕做了个鬼脸。什么叫“还行”?他懂不懂音乐啊!不过,心底深处却悄然滑过一股暖流,驱散了晚宴的疲惫。她微微一怔,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越来越习惯这个“丈夫”的存在了? 第二天一早,王超准时来到超易投资。他特意让助理找来几份当天的娱乐报纸。 果然,各大娱乐版块的头条都被昨晚的香港电影金人奖占据: “星光璀璨!影帝刘华再封帝,三度加冕金人!” “吴艺新导演七年磨一剑,再夺最佳导演,剑指未来!” “香港电影票房疲软?金人奖提名影片市场反响平平!” 各种标题充斥着版面。王超仔细翻阅着每一条新闻,为即将接手星辉做着市场功课。同时,他也在搜寻着关于黄贤的消息。 然而,翻遍了各大报纸,关于黄贤的报道却寥寥无几,且位置极其偏僻!最终,在几个报纸不起眼的角落,他才找到几条简讯: “内地艺人黄贤献唱金人奖,《容易受伤的女人》引现场粉丝尖叫。” “据悉,昨晚香港电影金人奖上,内地艺人黄贤作为表演嘉宾献唱新歌《容易受伤的女人》,反响热烈,为内地艺人在港罕见成功案例。” “黄贤长裙亮相金人奖,《容易受伤的女人》唱响香江。” “《容易受伤的女人》创作者系黄贤家人,或出身音乐世家。” 报道简短,版面极小,与昨晚现场山呼海啸的反响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王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股不悦在心头弥漫。昨晚的场面那么火爆,绝对是颁奖礼上最亮眼的环节之一,怎么可能只得到如此敷衍的报道? 他拿起手机想立刻打给黄贤问个清楚,但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片刻,又缓缓放下。算了,她刚经历完紧张的演出和应酬,让她好好休息吧。他转而按下了内线:“刘经理,来我办公室一趟。” 刘小强走进来时,正好看到王超阴沉着脸盯着桌上的报纸,心中顿时一紧,小心翼翼地开口:“王总,您找我?” “坐。”王超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将几份报纸推到他面前,“昨晚的金人奖,你看了吗?” 刘小强连忙点头:“看了。” “说说看,昨晚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亮点?”王超点起一支烟,语气听不出情绪。 刘小强一怔,快速扫了一眼报纸,有些摸不准老板的意图,但还是实话实说:“每年都差不多,主要还是看明星阵容和奖项归属吧。昨晚刘华拿影帝、吴导拿最佳导演,都是热点。” 王超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声音低沉了几分:“昨晚黄贤唱的那首新歌《容易受伤的女人》,你觉得怎么样?” 刘小强立刻明白了老板为什么不高兴,脑中瞬间回想起那首惊艳的歌曲,由衷赞道:“非常好!旋律歌词都堪称经典!黄贤在内地这两年发展势头不错,演过电视剧,发过专辑,但昨晚这首歌绝对是她演艺生涯的一个高峰!我今天早上还在网上找这首歌的音频呢,可惜没有。” 王超听完,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指关节敲了敲桌上的报纸:“歌是好歌,现场反响也炸裂。但为什么报纸上,就这么点动静?还被挤到犄角旮旯?” 刘小强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事。他笑了笑,解释道:“王总,这很正常。虽然内地娱乐发展很快,但目前话语权和市场重心还在香港那边。这些娱乐报纸的主要读者群和市场也在关注港星。他们的版面资源,很多都是提前被各大港星的经济公司、或者有合作关系的公司预定好的,甚至广告投放都绑定版面位置。黄贤虽然昨晚表现惊艳,但她本身的影响力,尤其是在香港媒体圈的影响力,还不足以让她***占头条版面。能有这几条报道,已经说明她昨晚的表现非常成功,引起了媒体的注意了。” 王超恍然。他之前是以一个观众、或者说一个关心者的视角在看问题,忽略了媒体运作背后的商业规则和资源分配逻辑。这不同于互联网新闻的即时性和全民参与性。传统纸媒的版面,是稀缺资源,是各方势力博弈的结果。 “明白了。”王超心中的不悦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行业规则的冷静认知。他相信,只要黄贤的那首单曲正式发行,凭借歌曲本身的过硬质量,很快就能真正火遍大街小巷。届时,她的影响力自然水涨船高,媒体版面自然也会随之而来。这个时代,没有互联网的病毒式传播加持,好作品的发酵需要时间,也需要渠道的配合。黄贤能凭借自身实力和经纪公司的运作走到今天,已属不易。 “网络公司筛选的进度怎么样了?”王超转换了话题,不再纠结于此。 “已经初步筛选出几家目标公司,”刘小强立刻汇报,“我们正在做更详细的背调,接下来会安排实地考察,接触他们的核心团队。” “好。”王超将自己圈定的几家重点公司名单递给刘小强,“重点关注这几家。考察务必细致,特别是核心团队的潜力和凝聚力。有明确意向目标后,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明白,王总!” 接下来的两天,王超将精力投入到了娱乐产业的研究和星辉接手后的规划中。他开始系统性地整理脑海中那些来自“前世”的优秀作品——剧本、歌曲创意、综艺模式……这些都是他未来盘活星辉、甚至制霸娱乐业的杀手锏。他谨慎地将第一批整理好的核心创意大纲,送到了版权局进行备案公证,筑起第一道保护壁垒。 香港那边,黄贤忙于各种后续的媒体见面和邀约,并未主动联系王超。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比朋友特殊,却又远未达到亲密爱人的程度。王超也没有主动打扰,他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步调,顺其自然。虽然黄贤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然鲜活深刻,但他深知,有些事,急不得。 第二十二章:权杖交接的代价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一周后,王超再次踏入晨曦大厦顶层那间象征着权力巅峰的办公室。 “爸,叫我来是星辉的事有结果了?”王超在王林对面坐下,开门见山。这些天他一直在关注星辉的动向,股价在晨曦的雷霆打击下已接近腰斩,最近两天终于企稳。王超便知,谈判已尘埃落定。 王林看着儿子,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点了点头:“嗯,张燕山已经彻底退出星辉,我们这边的行动也停止了。” 王超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那我们现在占股多少?” 王林身体微微后靠,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百分之六十二。”为了这绝对控股权,晨曦在谈判桌上让渡了一些短期利益,但所有的亏空,都早已在张燕山本人身上加倍讨了回来——股价腰斩,银行催贷,昔日S海的娱乐皇帝,在短短十几天内便宣告破产,彻底出局。 王超这才露出一丝笑容:“能控股就好。那边现在的具体情况怎么样?”他做好了面对一个烂摊子的心理准备。 王林从桌上拿起一份厚厚的文件递过去:“你自己看吧。” 王超接过报告,迅速翻阅。星辉娱乐,这个曾经的娱乐帝国,架构确实庞大:旗下拥有唱片制作、电影投资制作、艺人经纪、发行渠道四大核心板块。在鼎盛时期,它几乎垄断了S海本地60%以上的影视发行业务,旗下坐拥十多位内地一线艺人,二线及新人更是多达上百位。 报告清晰地勾勒出娱乐公司的盈利模式:艺人(尤其是核心艺人)是源头活水,通过唱片销售分成、影视片酬分成、广告代言、商演活动等产生巨额收益,公司则通过强大的包装、推广和经纪能力从中获取大头利润。 然而,随着目光下移,王超的脸色越来越沉。他预料到情况不好,却没想到如此触目惊心!张燕山临走前,玩了一手漂亮的釜底抽薪! 报告显示: 核心资产流失: 原本十多位一线艺人,如今只剩下三位!其余全部在混乱中“合作解约”。所谓的“合作”,意味着公司放弃了巨额违约金索赔,王超一眼便看出,这笔钱必然落入了张燕山的私人腰包。 人才断层: 大批经验丰富的高层管理人员和技术骨干(如资深经纪人、制片人、宣发人才)随同艺人一起出走或被挖角。留下的,多是基层员工和大量尚未形成商业价值的新人。整个公司,几乎被抽成了空壳。 仅存的“遗产”: 报告里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星辉过往积累的大量电影、电视剧、音乐版权库。张燕山似乎并未充分意识到这些沉睡资产在未来数字时代的巨大潜力,没有在这上面动手脚。 王超抬起头,看向父亲,声音带着压抑的沉重:“爸,这已经不是空架子了,简直就是被洗劫一空!公司谈判的时候,怎么会让他钻了这么大空子?” 王林眉头微蹙,显然对娱乐行业的“核心资产”认知与王超不同:“张燕山早有准备,手段隐秘。我们毕竟不是这个行当的,难免被他钻了些空子。不过,在股价上,我们让他付出了惨痛代价,也算出了口恶气。这次表面上是我们迫于压力放了他一马,实际目标星辉已经拿下。至于公司现状,娱乐业我们经验不足,他确实耍了些小聪明。” “小聪明?”王超苦笑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锐利,“这绝不是小聪明!他几乎搬空了星辉最有价值的东西——艺人!没有能创造价值的艺人,娱乐公司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那些版权库现在看起来价值有限,但未来或许会是另一座金矿,他不懂,所以留下了。但这改变不了星辉现在只剩躯壳的事实!” 王林对版权价值的认知确实有限,在他看来,星辉不过是给儿子一个交代和练手的平台。他话锋一转,提到了更现实的问题:“王超,有件事你需要清楚。星辉虽然现在败落,但基础框架和品牌还在,估值仍在十亿级别(全盛时估值曾达三十亿)。董事会的股东们,对于由你这位毫无商业经验的新人直接接管,持非常谨慎甚至反对的态度。” 在零三年,一个估值十亿以上的集团绝非小公司,股东们的顾虑合情合理。 王超沉默了片刻,问道:“董事会的最终意见是什么?” “晨曦的意见是,”王林看着儿子,说出了他和董事会权衡后的方案,“由集团指派一位经验丰富的总裁过去主持大局,稳定局面,梳理业务。你可以担任一个副职,或者特别助理,跟在他身边学习几年。等你积累了足够的经验,熟悉了业务,再逐步接手。” 这方案听起来稳妥,实则是将王超架空。王超瞬间明白了背后的含义:他无法真正做主。这与他接手星辉的初衷——将其作为互联网布局的现金奶牛和内容源头,并拥有绝对决策权——背道而驰。如果事事受制于晨曦集团,那与他直接回晨曦总部上班有何区别?甚至更糟,因为他还需要协调两个体系。 “爸,”王超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直视着父亲,“如果我接手星辉,我需要绝对的自主权。晨曦集团不能干涉我的经营决策。” 王林脸色一沉,语气带着父亲的威严和商界大佬的审慎:“王超,不要还没学会走就想跑!管理一个公司不是儿戏,没那么简单!让股东放心也是你的责任!集团派人帮你,是让你学习,也是让智囊团为你的决策提供专业分析和风控!等你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自然会放权给你!” 他最担心的就是儿子年轻气盛,冲动行事。 王超摇了摇头,态度没有丝毫动摇:“我接手星辉,有我的战略规划和布局。如果最终决定权不在我手上,那我去星辉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儿子固执的眼神,王林心中的无名火起。他见过太多好高骛远、最终摔得头破血流的例子。他强压着火气:“你要明白……” “爸!”王超打断父亲,深吸一口气,抛出了一个更彻底、也更冒险的方案,“我想和晨曦集团签一份协议。将星辉娱乐从晨曦集团体系中完全分割出来,成为一家独立运营的公司。晨曦在星辉所持有的62%股份,以借贷形式转让给我个人!由我王超个人全权负责星辉的经营,自负盈亏!三年为期,我偿还晨曦这笔‘贷款’本金及合理利息!” 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沉寂。王林被儿子这大胆的提议震住了。这意味着王超将个人背负起星辉这个估值十亿级、实际却千疮百孔的公司所有风险!成功了,星辉是他的;失败了,他将背负巨额债务!而晨曦集团则彻底撇清了与星辉后续经营的风险关系,对其他股东也算有了一个“止损”的交代——即使星辉在王超手里彻底垮掉,晨曦也能通过这笔“贷款”协议收回大部分投资(理论上),避免了集团资产直接受损。 王林陷入了长考。他最初收购星辉,固然是为了给儿子出气,维护王家尊严,但也确实需要给共同打拼多年的股东们一个过得去的交代。星辉目前这个烂摊子,让晨曦指派总裁去收拾,集团必然还要持续投入资源,且结果难料,股东们未必乐意。而王超这个“自负盈亏”的方案,虽然激进冒险,却恰恰堵住了那些质疑的嘴。成功了是儿子的本事;失败了……王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就算亏掉这十来个亿,以王家的底蕴和他对儿子的信心(哪怕这份信心带着担忧),他也能兜底,就当是给儿子买了个天价教训。 良久,王林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但看向王超的眼神中,又带着一丝复杂的、混合着担忧和某种期待的微光:“好吧。既然你执意要自己闯,要这份自主权,我……不拦你。你想独立创业,我不反对。但是,”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异常严肃,“王超,你给我记住!签了这份协议,你就是星辉唯一的掌舵人!所有的担子,所有的压力,所有的成败荣辱,都将由你王超一人承担!我希望你,拿出在部队里那股韧劲和狠劲,认真经营!别让我失望,更别让那些等着看你笑话的人得意!” 权杖,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正式交到了王超手中。代价,是独立承担一个价值十亿的空壳王国的未来。一场更大的挑战,拉开了序幕。 第二十四章:内忧外患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副总经理韦峰。 “王总,您好!我是韦峰。”他声音清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搭配一双擦得锃亮的休闲皮鞋,儒雅中带着干练。 王超站起身,主动伸出手:“韦总。”两人的手一握即分。王超能感觉到对方掌心微凉,带着一丝紧张。 “请坐。”王超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同时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过去。 韦峰连忙双手接过:“谢谢王总。”但他并没有点燃,只是将烟轻轻放在面前的桌面上。 王超自己点燃一支,烟雾缭绕中,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对方:“韦总,我初来乍到,对公司的现状了解有限。想听听你的看法,特别是当前的难点在哪里?” 韦峰没有犹豫,显然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语气带着沉重却也务实:“王总,坦率地说,公司目前处境非常艰难。这次动荡带来的最直接、最致命的打击,就是艺人资源的断崖式流失。大批一线、二线艺人出走,直接导致我们正在洽谈的多个重要广告代言、影视项目陷入停滞甚至流产。目前公司仅剩三位一线艺人(江成、伟生、张紫琼),二线艺人数量也锐减至十几位。缺乏足够分量、能撑起场面的顶级明星,是当前最核心的痛点。没有他们,公司的营收和影响力都难以为继。” 王超轻轻呼出一口烟,点了点头:“娱乐公司,艺人确实是源头活水。那么,依你看,当务之急该如何破局?” 韦峰身体微微前倾,提出了他认为最现实的方案:“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双管齐下:一方面,需要立刻与之前出走的几位核心一线艺人进行沟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看看是否有挽回的可能,哪怕暂时稳住一两位也是好的;另一方面,必须从市场上寻找有潜力、有影响力的成熟艺人进行挖角,尽快填补空缺。同时,需要尽快启动新项目,无论是发片还是拍戏,只要有好的作品推出,就能提振士气,稳住阵脚,向市场证明星辉依旧有活力。” 王超静静地听着,烟雾后的眼神深邃难测。待韦峰说完,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却带着强大自信的弧度:“韦总的思路很清晰,也很务实。不过……”他话锋一转,“挖墙脚成本高昂,且容易陷入恶性竞争。我更倾向于……我们自己来打造顶级明星!” 韦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不易察觉的忧虑。他苦笑着摇头:“王总,培养一个一线明星绝非易事,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除了公司强大的包装推广能力、深厚的渠道资源、良好的人脉关系,最重要的,还是要有能捧红人的‘硬通货’——好的作品!没有好的剧本、好的歌曲,再好的苗子也难出头。而目前……”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公司的创作部门在这次风波中损失最为惨重。几位金牌编剧、词曲创作人,几乎都被……带走了。我们现在极度缺乏能产出爆款作品的创作核心。”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再清楚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作品,谈何造星? 王超将韦峰脸上的担忧、务实以及那尚未完全熄灭的、对公司的责任感尽收眼底。他掐灭烟头,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地盯着韦峰:“韦总,作品的问题,我来解决。你只需要告诉我,如果有了足够分量的作品,你有信心把星辉这艘船重新开动起来吗?” 韦峰被王超眼中那不容置疑的自信和强大气场震住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虑,郑重地点头:“王总,只要有好作品,艺人、渠道、宣发……这些环节,我有信心梳理好,执行到位!” “好!”王超站起身,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份薄薄的文件,推到韦峰面前,眼神锐利如刀,“那我们就先拿这个试试水。这是公司重组后的第一个项目企划案,我需要你在三天之内,拿出一个详细的执行方案,包括预算、团队组建、时间表。记住,要快,要稳,更要打出我们星辉重生的气势!” 权杖交接后的第一道指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落在了这位怀才不遇的副总经理肩上。星辉的未来,从这一刻开始,被强行按下了加速键。 韦峰双手接过文件,封面上赫然写着《夏洛特烦恼》电影项目策划书(草案)》。他心中不以为然,公司一团乱麻,百废待兴,这位年轻气盛的王总未免有些浮躁了。推出一个艺人、一部作品并非易事,尤其在没有成熟创作团队支撑的情况下。星辉现在急需提振信心,稳定人心,否则恐怕还会有艺人出走。连他这个副总经理都感到失望,底下人的士气可想而知。在他看来,当务之急是借助晨曦集团的威望去挖角,稳住基本盘,星辉才有喘息之机慢慢恢复。哪知道王超竟然直接拒绝了这条看似最稳妥的路。 “看来还是年轻气盛啊……”韦峰暗自摇头,甚至开始考虑寻找新东家。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带着几分无奈道:“既然王总做了决定,我也不多言了。只不过王总,我还想多说一句,作品容易找,但是精品太少啊。”说完,他起身告辞,心中却是失望无比。王超太年轻了,对娱乐业又不甚了解,好作品岂是随处可得的?他本以为晨曦的实力不会坐视星辉倒下,这或许是他大展拳脚的机会,却不料派来了太子爷,这似乎并非提振星辉的信号。 王超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韦总,这届金人奖上,有个叫黄贤的女歌手唱了一首歌,你觉得怎么样?” 韦峰猛地回头,脸上写满愕然。黄贤?那个凭借一首《容易受伤的女人》在金人奖上惊艳四座的新人?那首歌……他当时在现场就被深深震撼,旋律、歌词、演唱都堪称顶级,绝对是能捧红人的金曲!他甚至还动过挖角的念头,只是星辉自顾不暇,只能作罢。如今这首歌已火遍大街小巷,登顶各大音乐榜单。王超突然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好了,你先回去吧!”王超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对着他点了点头。 韦峰满头雾水地继续向外走,心思却飞快转动。王超不是明确拒绝挖人了吗?难道……他想挖黄贤?这成本只会更高!或者……他说他有创作来源,难道这首歌……出自王超认识的创作人之手?!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如果王超真的能提供这种品质的作品,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一首经典就能撑起一张专辑,带红一个歌手!如果真有稳定来源…… 韦峰脚步一顿,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他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总裁办公室大门,感觉那扇门后似乎藏着难以估量的能量。高深莫测!他原本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脚步都轻快了起来。或许……真的可以再等等看?他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正好与等在门口的艺人部副总陈磊擦肩而过。陈磊探究地看了他一眼,韦峰只是回以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两人错身而过。 陈磊看着韦峰突然振奋的背影,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随即收敛表情,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来!” 陈磊进来后坐下。王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四十岁上下,微微发福,眼神有些游移不定。 “陈总,听说艺人部之前走了很多艺人?”王超开门见山。 陈磊脸上立刻堆起职业化的笑容:“王总,是这样的。之前因为很多艺人合约到期,加上一些……呃,特殊原因,不愿意续约,所以走了不少。不过您放心,我们目前的艺人储备,在同行里依然不算少的。”他避重就轻,将大规模流失淡化成正常的合约到期。 王超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哦?这样啊。好吧,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和你认识一下,你先去忙吧。” 陈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刚才在门外等了那么久,明明看到韦峰和王超谈了好一阵子,怎么轮到自己,就这么两句话打发了?这分明是区别对待!他心里憋着火,面上却不敢表露,只能强笑着站起来:“那好,王总您忙,您忙。”转身离开时,眼神已带上几分阴沉。 王超看着他走出办公室,微微摇了摇头。此人说话不尽不实,明显是张燕山的旧部,即便不是死忠,也远未归心。目前只能先晾着他。 接下来进来的是经纪部部长李芯。她一进门就带着一股精明干练的风风火火,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灿烂笑容,快步上前热情地与王超握手。 “王总!久仰大名!早就听说晨曦集团的公子一表人才,年轻有为,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真是幸会!”李芯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 “李总客气了。”王超微笑回应,对她的热情似乎早有预料,“今后公司的经纪事务,还要多仰仗李总费心。” “王总您太见外了!”李芯干脆利落地点头,眼神热切,“能在您手下做事,是我李芯的福气!今后晨曦集团那边的广告业务,您可得多多关照,优先考虑用咱们自家的艺人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毫不掩饰地将资源交换摆在了明面上。 王超被她的直白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含糊应着将这位精明的女强人送了出去。对于李芯,王超初步印象是满意的。她工作热情高,目标明确,懂得抓住一切机会为公司(也是为自己)争取利益。可以确定她并非张燕山的核心圈,或者说,她是个纯粹的商人,懂得权衡利弊。只要星辉能重新崛起,给她带来利益和成就感,她不仅不会扯后腿,反而会是不错的助力。 紧接着进来的是财务助理刘会。这个小姑娘约莫一米六的个子,有些微胖,长相清秀,但神情却异常谨慎。她条理清晰地汇报了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经过之前的动荡和财务清理,公司估值缩水至十八亿,流动资金不到一个亿,坏账烂账已处理干净,银行贷款也已重新梳理。业务非常熟练,对各项数据信手拈来。 王超安静地听着,心中对这位背景特殊(父亲是前股东刘正武)却选择留下的年轻女孩有了更深的印象。专业、细致、背景相对独立,是个可用之人。 随后又陆续见了其他几位部门负责人,王超都没有深谈,只是初步接触,在心中默默勾勒着每个人的形象。一圈下来,他心中已大致有谱:韦峰是个想做事、能做事的,可以重点培养,等他做出成绩便可委以重任;陈磊是旧势力残留,心思难测,需暂时闲置观察;李芯是强力干将,可用但需引导其利益与公司绑定;刘会专业可靠,财务口需要稳定她。 见完所有人,王超将肖红叫进来:“通知下去,明天上午十点,所有目前在S海的艺人,到公司会议室集合,我要见他们。” 肖红领命而去。王超这才拿起桌上关于国内几大影视公司的资料仔细翻阅。零三年,内地娱乐业格局初显,星辉、星途娱乐、百花影业、金蝶唱片在S海形成四强争霸之势。星辉因内乱元气大伤,成了其他三家争相蚕食的对象。之前艺人出走,除了张燕山的“清洗”,更多是这三家趁机高价挖角的结果。公司原本筹备的电影、电视剧以及歌手张紫琼和另一个新人的发片计划,也因此全部搁浅。 “内忧外患,一团乱麻啊。”王超放下资料,轻声喟叹。他知道,归根结底,星辉需要拿出实打实的成绩,才能稳定人心,震慑对手。他拿出纸笔,摒弃了公司原有的筹备项目——那些在他看来毫无胜算。凭借脑海中前世的记忆,他毫不犹豫地选定了一部以小博大、创造了票房奇迹的电影剧本——《夏洛特烦恼》。 整个上午,王超都沉浸在剧本创作中。他以小说的形式将故事脉络、核心情节、关键场景和人物对话清晰地勾勒出来。虽然不懂专业分镜头,但他相信专业的导演能够领会并呈现出应有的效果。直到肖红敲门提醒午餐时间,他才停下笔,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腰背。剧本大纲已初具雏形。 匆匆用过肖红送来的午餐,王超再次投入工作,直到下午临近下班,才将整个剧本细节补充完善。他刚起身活动酸痛的筋骨,敲门声再次响起。 “咚咚!” “进来!” 肖红推门进来:“王总,陈朝阳导演来了,想见您。” 陈朝阳?王超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资料:星辉电视剧导演,四十三岁,在公司拍片超过五年,算是老臣子。并非张燕山嫡系,此次风波中留了下来。 “快请!”王超点头。 很快,一个穿着皱巴巴运动服、顶着一头稀疏“地中海”发型、面色不佳的老头走了进来。他瞪大眼睛看着王超,显然被新总裁的年轻震惊了,嘴角抽搐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星辉这么大的摊子,竟然交给一个毛头小子?看来是真要完蛋了!他对星辉有感情,本以为留下还有戏拍,现在只觉得心灰意冷。 他也不寒暄,直接开口,语气带着压抑的烦躁:“王总,我是陈朝阳。我就想问问,我两个月前递上来的那个电视剧本子,到底还能不能批?您给我个准话吧!”他好不容易说服了几个演员,项目好不容易批了,结果公司一乱又黄了,他耗不起! 王超看着这位性情耿直的老导演,示意他到沙发坐下,让肖红倒了茶,才缓声道:“陈导,您说的是《青春恋歌》那个项目吧?” 王超的态度让陈朝阳有些意外,怒火稍敛,但语气依旧生硬:“嗯!拖了两个月了!我那几个演员,现在都没法跟人交代!好在没签合同,您今天给我句痛快话,行不行?不行,我另找地方!” 这是最后通牒了。王超心中一沉。他看过那个剧本,典型的九十年代青春偶像剧套路,在“未来”的眼光看来,毫无竞争力,注定扑街。他本想先拖着,等自己的项目启动再说。但现在看老陈这架势,不给个说法,这位对公司有感情的老导演恐怕真要走了。目前公司人心浮动,正是需要稳住可用之人的时候。 “陈导,您放心。”王超脸上带着安抚的笑容,“公司之前的情况您也知道,我刚接手,千头万绪。您再给我几天时间,等我理顺了,一定给您一个明确的答复!” 陈朝阳盯着王超看了几秒,脸上没什么表情,显然对这个模糊的承诺不太信服。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看来,是时候找后路了。 王超眼看他就要走,目光扫过桌上刚刚完成的《夏洛特烦恼》剧本,心中一动,连忙开口:“陈导,等等!还有件事要麻烦您!” 陈朝阳疑惑地停步,又坐了下来,但眼神已有些心不在焉。 王超起身拿起那叠厚厚的稿纸,递了过去:“陈导,我这儿刚写了个本子,您是专业人士,帮我看看,提提意见?” 陈朝阳愕然接过稿纸,看到标题《夏洛特烦恼》,再看到作者“王超”两个字,不由得抬起头,眼神古怪地看向王超,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隐隐的质疑:“你写的?这是……小说?还是电影剧本?”他翻了两页,确实是故事的形式,但结构和情节明显是为影视准备的。 老导演心中的疑虑更重了。这位太子爷,放着公司一堆烂摊子不管,自己闷头写剧本?这……能靠谱吗? 第二十三章:初掌星辉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听到这枚丹药,华师几人嘴巴顿时张的大大的,满脸的骇然之色。 雷傲随手挥出一道真元,瀑布的水流立即向两边分开,露出了里面的崖壁。 进了祠堂,包师兄立即带着李道长去了后寝,这一次他却让我们几个回避一下,说是要给李道长处理伤口。 看到那些人惊诧的目光,风皓嘴角出现一抹淡笑,拉起凝儿的柔荑,往龙碑走去。 颜凯二人被迫再次停下,被数百军士围住。其中虽然大多是后备役军士,却也有着正规的城卫军。 当时我脑子也乱哄哄的,后面又说了什么记不清了,反正就是我师父那一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当然,我不可能罚王健去抄什么道德经。 下一秒,荒古遗尘剑出现在手心,一剑轰出,瞬间,剑气澎湃,火光闪烁。 在她看来,这次深入北燕的营救,武功固然重要,却不是最紧要的,何况三国盛会在即,她也不能派太多高手去,所以精心挑选了这几人。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后世血海冥河,妖师鲲鹏以及地仙之祖镇元子等人修为到达至圣巅峰,却不敢冲击混元大罗金仙的原因。 玉石色泽的流光在秦玄周身游动,给人一种山岳般的坚实感,似乎攻不可破。 而这时,那六名西装男子直接拔枪将枪口对准了石峰,在将枪口对准石峰之后,这六名西装男子走过来,将石峰困在了只有不到一米见方的地方,只要石峰敢有一点乱动,他们绝对会让石峰身上出现几个血洞。 在刀身上,有许多类似血迹的斑驳污点,借着阳光一看,刀身似乎都带着血色。 尽管徐辰看上去很友善,但梁德洪的头颅就摆在地上,谁能有心思吃饭? 一瞬间,四长老的力量可媲美宗师强者,不输于石铁龙、王林等人。 胡家整个家族需要奋斗一生的事业,在徐辰手中却唾手可得,这等实力,让人震撼。 “杨旭,你不用挑战了,你越是挣扎,给我带来的信念越是强硬。”姬如雪不由冷笑的说道。 “不过,你若是能答应我三件事,也许我会考虑教你怎么修炼妖术,引导体内的妖力。”妖狼傲风竖起了三根手指,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是通过卫星、无人机、高清摄像机远程拍摄的,详细记录了徐辰和叶寒苍在天上战斗的画面。 他们在英租界四马路新苏旅馆,开了一个带里外间的客房,陈孟熙住外间,陈毅住里间。陈修和则回兵工厂,有空即来交谈。兄长也为陈毅备好了全套西装和警备司令部徽章一枚。 在东路军胜利进军的同时,中路军也发起进攻。程潜率江右军由江西彭泽、马当之线东进。3月6日,进至芜湖,17日克当涂,直逼南京。 婉柔敛眉不言,她是侧妃的陪嫁丫鬟,随着侧妃的离去身份地位应该远不如以前才是,可是王爷对她却极好,就连王爷的暖床丫鬟海棠也不敢随意训斥她。 她圆润纤瘦的肩膀耸动起来,温热的大手抚上,四目相对,他眸光迷蒙,眼底透着一丝苦楚。 刘冲很生气,因为他感觉出郭凯对他的瞧不起,同样是社会大哥,你为啥瞧不起我呢?刘冲很不理解。 众人手里提着匈奴人的人头,按着怀里揣着的从匈奴人身上搜到的银子,兴高采烈地打马而归。走在路上的时候雪花就落了下来,众人欢呼着丝毫不觉得寒冷,宁非却面无表情,心头浮上了担忧。 “大雍华阳大长公主府那边已经送了信,那边送来了一份贺礼,我是来找你商议的。”说着元瑜让侍卫抬着一顶朱红色箱子进了亭,元瑜摆摆手,侍卫退下。 三人又走了几个病房,有又交不上住院费用,被医院停药,痛苦万分的;还有虽然有钱,但仍然用钱买不到命的大老板;还有一家子幸福美满,却被突如其来的恶疾毁掉整个家庭的。 两国交战,皇帝派了郡王前来而不是太子,两国交战无非成败之间,败了便是声名狼藉,永不翻身,谁也不知皇帝打的是什么算盘。 说完,乔楚挂了电话,吃完了一碗面,填饱了肚子,乔楚起身结账离开。 要不是他们知道夙念身上有一些无法解释的地方,他们根本就不会相信好吗?就凭着基地的情报能力,他们对这件事都是一点点不知道,夙念又怎么会知道? 又告诉他们,给乔芷萱买晚礼服的男人,恐怕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没钱男人。 而且谢逊真的就不信邪会有什么龙王爷的存在,这件事他早就在出海的时候得到了一些船夫的建言,但是他都没有听,这不他到了王盘山一路上还不是没有出什么事。 第二十五章:创作剧本 & 剧本的价值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陈朝阳那声“呵呵”和毫不掩饰的质疑眼神,让王超心头无名火起。开什么玩笑?就你那找来的、千篇一律的青春偶像剧烂本子,还当宝贝似的!我这《夏洛特烦恼》可是经过市场检验的经典喜剧,你居然还瞧不起? 王超强自压下火气,起身走回宽大的办公椅坐下,把老陈一个人晾在沙发上看剧本,自己则拿起纸笔,开始构思刚才灵光一闪想到的另一部电视剧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办公室里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十分钟,二十分钟……陈朝阳仿佛被钉在了沙发上,捧着那叠稿纸一动不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文字。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抬起头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像是在脑海中疯狂构建场景、推演情节,脸上却毫无表情,更别说王超期待中的笑容了。 王超心中开始打鼓。不可能啊!这可是经典喜剧,自己写的时候都忍不住乐出声。这老陈一点反应都没有?莫非两个世界的幽默感和审美真有这么大差异?他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半个小时后,肖红推门进来准备提醒下班,看到的却是一副诡异的场面:王超坐在办公椅上,一手撑着头,似乎有些疲惫地闭目养神;而沙发上的陈导,依然保持着仰望天花板的姿势,像尊沉思的雕塑。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王总?”肖红轻声唤道。 王超抬起头:“怎么了?” “下班时间到了。”肖红回答,目光忍不住又瞟向陈朝阳。 “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王超看了一眼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老陈。 “那我就在外面等着,您有事随时叫我。”肖红很尽责。 “不用了,待会我自己走就行,你先下班吧。”王超摆摆手。 肖红带着满腹疑惑离开了,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诡异的组合。 王超此时已经明悟过来:老陈哪里是看不上?分明是被这剧本彻底吸引,陷进去了!看来还得等。他不再理会老陈,重新专注于手头的创作。 笔下的故事渐渐成形: “故事横跨光绪年间、1900年八国联军侵入北京、1911年清朝覆灭、1931年九·一八事变、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官场恩怨、情场爱恨、商场输赢。谱写了一曲‘宅门’史,展一幅波澜壮阔动荡社会生活画卷,父母子孙、妻妾丫妓、至爱亲朋;‘宅门’人,谱一曲世态炎凉悲欢离合命运之歌。” 没错,正是《大宅门》!随着陈朝阳这位老派导演的到来,王超最终确定了用它作为星辉电视剧复兴的起点。他本可以拿出更超前、更符合后世审美的剧集,但随着对当下影视行业的深入了解,他有了更深的思考。 文化传播有其渐进性,如同父亲无法立刻理解“网络文化将占领全球”的理论。电视剧亦然。如今的华夏大地,改革开放刚过十余年,新旧思想的碰撞无处不在,封建家长制与渴望自由独立的年轻一代之间的冲突,正是这个转型时代最鲜明的烙印。他自己与黄贤的婚姻,不就是这种碰撞的产物吗?一个豪门第三代,一个“抛头露面”的艺人,身份悬殊的结合,最终靠的是老爷子的“一言堂”,那份曾经的“生死之约”决定了他们的命运轨迹,个人的意愿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反抗?在这个问题上,即便是王超,也深感无力。 而《大宅门》中,白景琦的离经叛道与封建礼教的束缚,李香秀(以抱狗丫头身份进入白家,敢爱敢恨,性格泼辣张扬)的挣扎与蜕变,不正是这个时代精神的绝佳映射吗?那种新与旧、生与死的激烈碰撞,在当时的华夏荧屏上,还从未有一部剧能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王超脑海中,白家老宅的深院高墙,人物的悲欢离合,一幕幕场景、一句句对白,无比清晰地涌现出来,在他的笔下化为流淌的文字。他和老陈,一个沉浸在创作的忘我境界中奋笔疾书,一个则迷失在剧本构建的奇幻世界里苦思冥想。时间在笔尖和沉思中飞快流逝,转眼已是华灯初上。 王超茫然地抬起头,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看向老陈。短短一个电影剧本,他竟然“看”了两个多小时还没“看”完?这也太投入了! “陈导,看完了吗?”王超出声问道。 陈朝阳毫无反应,眼神空洞,显然神游天外。 王超有些奇怪,他不是电视剧导演吗?怎么对一部电影剧本如此痴迷?《夏洛特烦恼》是多线叙事、最终万流归宗的复杂结构,与电视剧相对平铺直叙的讲述方式差异很大。老陈能如此沉迷,倒真勾起了王超的好奇。 看看时间,晚上八点了。王超起身走到老陈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陈,该醒了!” 陈朝阳茫然地抬起头,眼神聚焦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王超,竟劈头盖脸埋怨道:“好好的你打断我做什么?!” 王超愕然,这老头脾气还不小! 陈朝阳随即醒悟过来,一拍脑门,脸上带着职业性的亢奋和一丝歉意:“哎哟!抱歉抱歉,王总!职业病犯了,一看到真正的好本子,这魂儿就钻进去了,出不来了!您别见怪!” 王超摇头笑笑,表示理解,在他对面坐下:“陈导觉得这部电影怎么样?” 陈朝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片刻,组织着语言,眼神发亮:“王总,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构思出这个故事的。但就电影本身而言,这无疑是一部极其出色的喜剧!但它又和当下流行的港式无厘头喜剧截然不同!”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精准的描述,“港式喜剧是夸张、外放,靠肢体语言和快速密集的台词轰炸制造笑料,像一场喧嚣的嘉年华。而您这个本子……它的幽默是内敛的,是藏在人物关系、情节错位和那些看似不经意的细节里的,更像是一杯需要细品的醇酒,后劲十足!是冷幽默!对,就是冷幽默!这种风格,在当下的电影市场非常罕见,甚至可以说是独树一帜!” 王超点点头,这正是他想表达的。两种喜剧模式各有千秋,但在信息爆炸、观众审美日益提升的未来,夸张无厘头的空间会逐渐缩小,而需要观众动点脑筋、会心一笑的冷幽默将大放异彩。 “这绝对是一部能立得住、经得起琢磨的好电影!”陈朝阳下了结论,目光灼灼地盯着王超,“王总,您把它拿出来,是打算让星辉把它拍出来?”语气中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王超看着老陈眼中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热切,心中一动,反问道:“陈导,我记得您的履历上,主要执导的是电视剧。怎么对这部电影剧本如此着迷,评价又如此精准?” 陈朝阳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向往和苦涩交织的笑容:“是啊,我是拍电视剧的。但是……哪个导演心里没有一个电影梦呢?王总!”他语气变得感慨,“电影和电视剧,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艺术表达啊!电视剧像长篇小说,可以娓娓道来,容得下一些枝蔓,小屏幕上有些瑕疵观众也能包容。可电影呢?它是浓缩的精华!要在不到两个小时里讲好一个故事,打动人心,每一个镜头、每一个表情、每一句台词都要求精益求精,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大银幕会把演员脸上的毛孔都放大,一个眼神不对,整个氛围就毁了。能执导一部真正的好电影,留下自己的名字……那是我们这行很多人的终极追求啊!” 王超理解了这份执着,顺势问道:“那陈导是对执导这部戏有兴趣?” 第二十七章:你还会做饭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离开公司,开着车路过一家川菜馆的时候,正准备下车去吃点东西,突然电话响了。 “你有电话来了,你有电话来了!” 王超真有些奇怪,自己怎么能够忍受这么难听的歌声,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换。 不过还真是忍下来了,也许是电话不多的缘故,从当兵回来,以前的战友不会随便给他电话,新结交的朋友,恐怕因为上次的事情,很少再会有事没事的让他去喝酒请客了。 看了看了屏幕,嘴角浮起一丝浅笑道:“黄小姐,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 “王超,你在哪呢?”黄贤清冷的声音传来。 王超打开车门,下车向餐馆走去道:“正准备去吃饭呢,你还在香港吗?” “不在,我回家了,还没吃饭呢,你待会带点吃的回来!”黄贤说的很快。 王超一愣,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好半天才缓过来,感情她是回了别墅啊,难怪这么快挂电话。 是有些不好意思啊,王超有些好笑,又有些奇怪,她怎么会自己跑到别墅去了,不是不愿意呆那里吗? 看着眼前的川菜馆,却止住了脚步,黄贤应该吃不了辣吧,叹了口气,开着车离开。 黄贤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心中却是郁闷无比,这一个多星期在香港,简直累的要死。 整天做活动,参加节目,见记着,录单曲,要要拍MV,甚至有广告面试,她在内地,已经出来好几年了,勉强算是一线,实际上却还是差了一点。 现在是名副其实的一线了,突然之间变的无比忙碌,却想要那么一丝清静。 下午才回S海,本想直接回家,却发现家门口,全是记者,以前虽然也经常面对记者,可是被堵门还是第一次。 红了也有烦恼啊,已经连续一个多星期的高强度工作,现在她只想躲的远远的,竟然就来到了六号别墅。 等到了门口才发现,既然来到了这里,索性就心一狠,自己进去了,王超不在家,看着房间的一切,莫名的生出一丝亲切感。 肚子却是有点饿,所以才会给王超打电话,却感觉很不好意思,怕王超笑话,所以急急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王超打开门走进来,第一眼就看到沙发上黄贤慌张的站起来。 有些好笑的说道:“怎么了,闻到香味了?来,拿到厨房去!” 黄贤红着脸,光着脚快步走过来,结果王超手上的东西,又快步跑到厨房。 王超摇摇头,将鞋换好,来到厨房,帮着黄贤将碗筷拿到餐厅。 “我本来准备吃川菜的,可是不知道您能不能吃辣,就买了海鲜!”王超指着桌上的清炒虾仁,清蒸大螃蟹,和三鲜羹说道。 黄贤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海鲜,很是无语的摸了摸肚皮,咽了咽口水,默默的放下筷子,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继续看电视。 王超莫名其妙的看着黄贤的样子,满头雾水的拿起一只大螃蟹,朝着黄贤喊道:“怎么了,不喜欢?” 黄贤哭上着脸说道:“很喜欢,可是不能吃,过敏!” 王超看着桌上的海鲜,真是哭笑不得,放下手中的螃蟹,无语道:“你怎么就偏偏海鲜过敏呢?” 看着黄贤手摸着肚皮,实在是懒得跑了,又说道:“你应该要保持身材,晚上可以不吃饭吧!” 黄贤漠然,王超松了口气,做艺人的晚上一顿不吃应该很正常,不再管了,又拿气面前那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 “可是我中午坐飞机,也没吃!”黄贤幽幽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 王超顿住,看着面前的螃蟹,真想一口咬下去,可最终还是无奈的放下了,来到黄贤身边恼怒道:“那你打电话的时候怎么不说要吃什么?” 黄贤看着他那嫌弃的样子,也羞恼道:“我怎么知道你就买了海鲜。” 她那时候正感觉不好意思呢,哪里想到这些。 王超长叹口气,看了一眼桌上的螃蟹,无奈道:“说吧,想吃什么?” 黄贤眼神一动,随即道:“除了海鲜都可以!” 王超默默的拿着钥匙,出了门! 黄贤看着他的背影,眨眨眼睛,想到他应该是去给自己买吃的了!一股特别的感觉涌上心头。 看着电视,眼里瞳孔却没有聚焦。 王超这次却是没有去餐厅,来到小区的自助超市,买了几样东西,回到了别墅。 黄贤看着王超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奇怪,不是是去买泡面了吧? 王超没有理会他,径直来到厨房,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动。 黄贤偷偷的看着厨房的位置,见他长时间不出来,有些好奇,又不好意思跟过去看。 直到一阵香味传出厨房,黄贤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嘴里一阵吞咽。 王超端着盘子来到餐厅,来回两三趟之后对着黄贤叫道:“来吃饭吧!” 黄贤再不矜持,急忙穿起鞋,跑过去,看着桌上花花绿绿的几个小菜。 小炒牛肉,豆腐鸡蛋羹,凉拌黄瓜,甚至还煎了一个荷包蛋。 黄贤惊奇的看着桌上的几个小菜,这可是热气腾腾的,真看不出来王超还会做饭? 真是人不可貌相!坐下来,拿起调羹,尝了一口鸡蛋羹,黄贤立马睁大眼睛,味道真是不错、 王超走到酒柜,拿出一瓶红酒和一个杯子,看了黄贤一眼,黄贤立马低下头。 显然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先吃上了,不过再抬头看王超,根本没有管她。 独自将酒打开,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将酒瓶又塞上了,自己小饮一口,就准备一个杯子,显然是没有打算分给黄贤的。 然后拿起一只大螃蟹,已经凉了,他也懒得管,径直对着爪子咬去,还别说味道真不错。 “怎么样,还合胃口吗?”王超将一只螃蟹搞定,看着小口吃饭的黄贤问道。 黄贤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道:“很好吃,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呢?” 王超没好气的看她一眼,再次拿起一只螃蟹道:“听你的意思,你肯定不会了,这不好!要学,总不能以后都让我做吧?” 黄贤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火烧一般,小声道:“谁让你做了!” 王超不理她,继续吃着螃蟹,其实这一世的王超是不会的,不过前世他小时候家里是开饭馆的,所以会两下子。 不过自从结婚以后就很少做了,没有想到手艺还没丢下。今天失策了,让黄贤知道他会做饭,这活以后不用说,肯定是他包了。 吃完,看着黄贤还在小口慢吃,想想今后的夫妻生活,大老爷的日子估计不存在了,长叹一口气,站起身,边走边说道:“我先回房了!待会你收拾碗筷!” 第二十六章:大宅门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陈朝阳闻言,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几十岁的人了,此刻激动得像个看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当然想!”,但话到嘴边,理智又占了上风。他再次仔细回想剧本中那些精妙的多线交叉、时空转换、密集的包袱和需要精准把控的节奏……脸上的兴奋渐渐被凝重取代。 他苦笑着,带着巨大的遗憾和不甘,缓缓摇头:“算了……王总,谢谢您的看重。这部电影……结构太精巧,叙事手法太新颖,对节奏、对演员、对镜头语言的要求都太高了。我……我恐怕驾驭不了。我的经验主要在电视剧的线性叙事上,这种复杂的电影结构,我担心拍砸了,辜负了这么好的本子。” 他语气诚恳,带着自知之明,这份坦诚反而赢得了王超的尊重。 王超欣赏地点点头:“陈导不用失望。电影虽好,但电视剧若有顶级的剧本,同样能成就经典,影响深远。” 陈朝阳的笑容更苦了:“唉,好剧本难求啊!今天才知道王总您不仅管理有道,更是位深藏不露的编剧大家!真是……”他摇摇头,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有您这水平,早干嘛去了! 王超摆摆手:“过奖了。我来接管星辉,自然要拿出些真东西稳定局面。不过,再好的本子也需要像陈导这样经验丰富、懂戏爱戏的导演来呈现。”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下午刚刚开篇写就的《大宅门》第一回稿子,递了过去,“陈导,您再看看这个?” 陈朝阳心中猛地一跳,又一份剧本?他双手有些微颤地接过稿纸。《大宅门》三个遒劲的大字映入眼帘,作者:王超。再看下面的简介和第一回内容,陈朝阳的手抖得更厉害了!这磅礴的气势,这厚重的历史感,这鲜明的人物群像!是电视剧!绝对是为电视剧量身定做的鸿篇巨制! 他迫不及待地看下去。虽然只是第一回,但王超的写法并非传统小说,更像是一份详尽的“导演工作手册”!场景描写细致入微(白家老宅的格局、陈设),人物穿着(旗装、马褂)、神态动作(白萌堂的威严、二奶奶的干练)都跃然纸上,甚至连关键道具都点明了!唯一欠缺的是具体的镜头分设,但这丝毫不影响陈朝阳在脑海中构建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他看得极其认真,时而因某个精妙的场景设定或人物对白而兴奋地拍大腿,时而又因情节的转折或人物的命运而皱眉沉思。王超也不催促,安静地等待着。留住这样一个既有真才实学又对戏剧痴迷的导演,花点时间绝对值得。 大约二十分钟后,陈朝阳才缓缓抬起头,眼中最初的震撼已经沉淀为一种深邃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压抑不住的汹涌暗流。他看着王超,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王总……这,这是一部电视剧本?”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无比肯定。 王超点头,起身给陈朝阳的杯子续上水。这一次,陈朝阳连忙站起身,主动双手接过,态度比之前恭敬了许多。经过刚才《夏洛特烦恼》的震撼和此刻《大宅门》的冲击,他彻底改变了对王超的看法:这绝非不学无术的纨绔!他有才华,有想法,更有一种掌控全局的沉稳气度。 王超坐下,端起自己的茶杯,神色变得郑重:“陈导,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我的话有什么不中听的地方,请您多包涵。” 陈朝阳放下手中的《大宅门》稿纸,坐直身体,也正色道:“王总请讲。” 他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 王超微微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直言不讳:“陈导,恕我直言,您之前递上来的那个《青春恋歌》项目,我个人……不太满意。” 他留意着陈朝阳的神色,见对方虽然眉头微蹙,但并未动怒,反而像是在认真倾听,心中稍定,继续说道,“在那份剧本里,我看到的是千篇一律的套路,似曾相识的情节。它或许能凭借演员阵容或档期取得一个不温不火的成绩,但想要成为爆款,引领风潮,可能性……微乎其微。它缺乏真正打动人心的内核和新意。” 陈朝阳沉默着,没有反驳。王超的话虽然刺耳,却戳中了他心底的隐忧。好本子难求,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青春恋歌》的平庸?只是以往的环境下,能有项目拍就不错了。如今王超一针见血地点出,反而让他觉得这位新老板眼光毒辣,不是外行。 王超话锋一转,语气更加恳切:“公司我刚接手,局面您也清楚,内忧外患,人心惶惶。这开门第一炮,必须打响!而且必须是震撼性的巨响!否则,不仅内部士气会彻底垮掉,外部那些虎视眈眈的对手(星途、百花、金蝶)更会扑上来撕咬,股东们的信心也会动摇。星辉需要一剂强心针,需要一面能重新凝聚人心的旗帜!” 陈朝阳对这些资本运作和公司战略不太关心,他此刻最迫切想知道的是自己项目的命运,以及眼前这部《大宅门》的归属。他忍不住急切地插话道:“王总,您说的这些大局我理解。我就想问一句,我那《青春恋歌》……您是不是打算……毙了?” 他的语气里,竟奇异地混杂着失落和一丝……隐秘的期待? 王超看他急切的样子,似乎并非全然的愤怒,心中了然,但还是点了点头:“是有这个考虑。我的想法是,您的项目暂时搁置,等一等。” 他指了指《大宅门》的稿纸,“这几天,我会全力把《大宅门》的剧本赶出来。我们需要的是……” 王超话还没说完,陈朝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王超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老头脾气果然火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炸了?他连忙也站起身:“陈导,您先别急,我们再商量商……” “商量什么?!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陈朝阳大手一挥,声音洪亮,脸上的表情却并非王超预想的暴怒,而是——一种近乎狂喜的激动!他双眼死死盯着王超,仿佛要确认什么,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太好了!太好了!王总,您……您的意思是,要把这部《大宅门》……交给我来拍?!是不是?!” 那双眼睛里的渴望和期盼,炽热得几乎要把人灼伤。 王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有点懵,随即在他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注视下,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陈导。如果您愿意,并且有信心把它拍好,《大宅门》就是您重回片场的契机。” “好!好!好!” 陈朝阳激动得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像个拿到心爱糖果的孩子,“王总,您慢慢写!我不急,一点都不急!您安心创作!需要我做什么准备,随时吩咐!” 他搓着手,兴奋地在原地踱了两步,又猛地站定,“那个……您继续写,我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 说完,竟不等王超再说什么,抓起自己的包,几乎是脚下生风地冲出了办公室,连门都忘了关。 王超看着那空荡荡的门口,足足懵了好几秒,才哑然失笑:“吓我一跳……原来是高兴疯了!” 他摇摇头,长长舒了一口气。搞定陈朝阳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导演,又为星辉找到了两部足以破局的重量级作品,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涌起一股难得的欣慰。 第二十八章:清早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黄贤收拾好碗筷,关掉电视,轻手轻脚地上楼。她熟门熟路地走向主卧室,推开门。房间里的陈设和她上次离开时一模一样,连她叠好的被子都原封不动地放在床头。看来王超一直信守承诺,住在次卧。一种奇异的、不同于自己公寓的归属感,悄然在心底滋生。 她打开衣柜,里面挂着几件王超的衬衫。她挑了一件宽大的纯白色棉质衬衫,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掉一天的疲惫和残留的尴尬。换上带着淡淡洗涤剂清香和一丝若有若无属于王超气息的衬衫,宽大的下摆正好盖到大腿中部。她钻进柔软的被子里,关掉大灯,只留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躺在陌生的床上,穿着他的衣服,黄贤的心情却出乎意料地平静安稳。她睁着眼,看着暖色调灯光在天花板上晕开的光圈,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放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香港的喧嚣忙碌、家门口的记者围堵、鬼使神差来到这里、那顿意外美味的海鲜(虽然没吃成)和家常小炒、今早那令人面红耳赤的“意外”……还有,王超系着围裙在厨房的背影。纷乱的思绪像被一只温柔的手抚平,眼皮渐渐沉重,意识沉入安稳的睡眠。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深沉。 而在次卧里,王超却坐在电脑前挑灯奋战。屏幕的光映着他专注的侧脸,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将《大宅门》后续的故事、人物、场景、对白,一点点地从记忆深处挖掘出来,转化为文档里的文字。键盘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一直持续到深夜。 黄贤收拾好主卧,准备出门,突然想起自己没有车。昨天是被助理送来的,现在这郊区富豪区,打车可不容易。她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小杨打电话。 “小杨,今天有什么安排?” “黄小姐,今天下午两点,我们要去兄弟娱乐试镜,他们有一部大制作的电视剧《帝王业》即将开拍,这次女二号的角色竞争很激烈,但我和他们制片主任沟通过了,您形象气质非常契合,希望很大!”小杨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干练和一丝期待。 “《帝王业》?”黄贤微微蹙眉,兄弟娱乐正是星辉在S海的三大竞争对手之一,星途娱乐的死对头。不过工作归工作,她很快调整好心态,“好吧。嗯…你中午到国公馆小区门口来接我。” “国公馆?”小杨的声音透着一丝惊讶,那是著名的顶级富豪区,“好的黄小姐,中午见!”她识趣地没有多问。 放下电话,黄贤走到宽敞的阳台上。清晨的阳光温暖而不炙热,洒在身上很舒服。几盆绿意盎然的盆栽沐浴在阳光里。这里视野开阔,私密性极好,完全不用担心被偷拍。她拉过一把藤椅坐下,难得地享受着这份独处的宁静。 结婚到现在,不过短短一个星期。接受?或许还谈不上。但那份强烈的抵触和反感,却在不知不觉中消减了许多。王超这个人,远没有她最初想象的那么糟糕。之前的抗拒,恐怕更多源于对自己命运被安排的“不甘心”,而非针对王超本人。 现在,住在这个法律意义上的“新房”里,并没有预想中的窒息和难堪。他们这算是开始了婚姻生活吗?黄贤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化作一丝苦笑。自己抗拒婚姻,却结了;想要逃避,却在结婚没几天就主动上门见了公公婆婆,还在那里与王超“同房”;想要划清界限互不干涉,却在危急关头被他所救,昨天又“主动”住到了这里,吃了他做的饭,今早还发生了那样尴尬又……难以言喻的插曲。 这一切桩桩件件,哪里还像是“形婚”?分明就是寻常夫妻生活的开端。可是,她心里又无比清楚,她与王超之间,远没有寻常夫妻那种亲密无间的情感连接。 朋友?她从小朋友就不多,男性朋友更是几乎没有。女性朋友里,最亲近的也就是菲菲了。可王超给她的感觉,既不是朋友般的轻松随意,也不是爱人般的甜蜜悸动。那是一种更复杂、更难以定义的感觉,混杂着尴尬、感激、好奇,甚至还有一丝……依赖? 能够确定的是,王超在她心里,早已不再是那个面目模糊、令人厌恶的“陌生人”标签。她虽然在舞台上光芒万丈,是无数人心中的女神,但褪去光环,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会感受温暖,会感到尴尬,会为一份突如其来的早餐而触动,也会对一个男人专注创作的侧影产生好奇。 一阵带着花香的凉风轻柔拂过,吹动她颊边的发丝。黄贤闭上眼睛,任由思绪在宁静中漂浮。未来的路会怎样?她不知道。但至少此刻,在这栋属于她和他的房子里,在这片难得的阳光里,她感到了片刻的安宁。 结婚到现在已经一个星期了,不说接受了,却也不是那么反感,王超这个人也没有想象的糟糕。 之前恐怕都是缘于自己的不甘心吧,其实和王超无关,只是自己不接受这份从小订下的亲事而已。 现在住在自己的新房里,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不堪,他们这算是婚姻生活吗? 黄贤清亮得眸子闪过一丝疑惑,又随即变成苦笑,自己不愿结婚,结婚了。 想要逃避,却结婚没几天就上门见过公公婆婆,并且在那里和王超同住一间房。 想要和王超互不干涉,只要他不来烦自己,就求神拜佛,结果在危险的时候被他救了,自己昨天还主动住到了这里,并且他做饭自己吃。 这一切说不是夫妻,都没人信吧,可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和王超的关系不像夫妻。 说朋友也不对,她从小长到大朋友不多,男生就更少了,女的有几个,最好的也就是萧萧。 可是王超给她的不是朋友的感觉,也不是爱人,而是不知道怎么说的一种情感。 不过眸子之中随即露出苦恼,能够确定的是王超给她的感觉不再是陌生人。 她虽然在舞台上光芒万丈,可是下了舞台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会感受爱,感受恨。 一阵凉风吹来,很柔软,她闭上眼睛。 王超来到星辉,坐在办公室里继续赶稿子,一边回忆一边写,并没有多快,这还是因为他重生过来,前世记忆就像读档一样,才能写出来。 否则,如果是前世,他根本不可能记得每一个细节,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些画面有些模糊,需要思考。 直到上午十点,肖红进来道:“王总,张小姐过来了!”按照前面章节,根据实际情况,加入新的细节对话,特别是两部剧本方面 第二十九章:续约的博弈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王超从《大宅门》剧本的细节推敲中抬起头,略带疑惑地看向秘书肖红:“嗯?” 肖红立刻会意,解释道:“王总,您昨天交代要见目前在S海的艺人。张紫琼小姐已经到了。” “哦,请她进来。”王超放下笔,整理了一下思绪。这位仅存的、具有市场号召力的一线女歌手,是稳定星辉艺人队伍的关键一环。 门被推开,一个身影带着淡淡的香风走了进来。王超抬眼望去,饶是前世见惯荧屏美人,此刻也不由得眼前一亮。来人正是张紫琼,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女艺人最具风韵的时期。她身材高挑纤秾合度,一头精心打理过的长卷发披散肩头,妆容精致却不显浓艳,眉眼如画,气质温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她穿着剪裁得体的米白色套装裙,踩着一双尖头高跟鞋,步履从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成熟自信的气场。 王超眼中的惊艳一闪而逝,瞬间恢复了清明和平静。他站起身,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张小姐,你好。请坐。” 他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张紫琼将王超那一刹那的欣赏尽收眼底,心中并无波澜,对自己的外形条件她向来有自信。但对方如此迅速地恢复常态,甚至眼神中透出一种阅尽千帆的淡然审视,这让她心底微微讶异。她款款上前,伸出保养得宜的手,与王超轻轻一握,笑容温婉得体:“王总好,久仰了。” 声音清亮悦耳,带着专业歌手的特质。 两人落座。肖红适时送上两杯清茶,然后安静地退了出去。 张紫琼那双明媚的眼眸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年轻得过分的新总裁。关于王超的身份背景和“战绩”(赶走张燕山),早已在公司高层和核心艺人圈子里传开。晨曦集团的太子爷,这个身份本身就代表着巨大的能量和未知的可能性。她很清楚,这位年轻的掌舵者,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初来乍到,对公司的具体情况还在熟悉中。”王超端起茶杯,姿态放松,语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听说张小姐是星辉的元老,更是我们如今不可或缺的台柱子。今天请你来,就是想当面认识一下,听听你的想法。” “王总过奖了。”张紫琼微微欠身,笑容恰到好处地带上几分谦逊,“我不过是在星辉待得时间长了些,承蒙公司栽培。‘台柱子’实在不敢当。昨天就听说您履新,本想第一时间来拜访,又怕您刚接手事务繁忙,不敢贸然打扰。”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尊重,又点明了自己的资历和与公司的渊源。 王超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很好,没有恃宠而骄,懂得审时度势。如果对方真敢以“台柱子”自居,那接下来的谈判就会是另一番光景了。现在星辉一线艺人稀缺,张紫琼的价值毋庸置疑,若能稳住她,并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对提振士气和后续计划都至关重要。 “张小姐谦虚了。”王超放下茶杯,目光变得专注,“这次公司高层变动确实突然,不少同仁选择了离开。我想冒昧地问一句,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了留下来,继续相信星辉呢?” 他问得直接,眼神平静地注视着对方,等待着她的答案。 张紫琼显然对此早有准备,没有犹豫,流畅地回应道:“王总,我对星辉的平台底蕴是有感情的。这些年,公司给了我很多机会和发展空间。而且,这次有晨曦集团这样实力雄厚的母公司作为后盾,我相信星辉的未来只会更加光明。这份信心,让我选择了留下。” 她的回答冠冕堂皇,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和对新东家的信任。 王超不动声色地听着,脸上笑容依旧,心中却洞若观火。漂亮话谁都会说,但这番话里有多少真情实感,又有多少是场面上的权衡,他心知肚明。娱乐圈的现实他比谁都清楚,忠诚往往建立在利益和前景之上。 “很高兴听到张小姐对星辉的信心。”王超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更加郑重,“既然张小姐选择留下,那么作为新任总裁,我也必须坦诚相待。接下来,星辉将进行一系列重大的改革,资源投入也会大幅增加,目标就是重振旗鼓,再造辉煌。这其中,就包括你即将开始录制的新专辑。” 张紫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但并未插话,只是专注地听着。 “我们将不惜代价,为你搜罗真正能打动人心的经典歌曲。”王超的声音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这张专辑,会成为你事业上新的里程碑,也是星辉向市场宣告回归的重要信号!” 张紫琼的心跳微微加速。不惜代价搜罗经典?这承诺的分量可不轻!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笑容:“谢谢王总的重视!我对星辉的实力,一直都很有信心。” 这话半真半假,信心是建立在承诺兑现的基础上的。 王超点了点头,话锋却陡然一转,笑容依旧,眼神却锐利起来:“当然,张小姐,公司倾注如此巨大的资源来力推你上位,自然也需要对等的承诺和保障,以确保双方共同的长期利益。我注意到,你与星辉目前的合约……只剩下一年了?” 他顿了顿,目光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直视着张紫琼的眼睛,“相信你也了解这一行的规矩。在这个当口,我们是否应该先谈谈……续约的问题?” “续约?!” 张紫琼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惊愕。她完全没料到王超会如此直接,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这个最核心、也最敏感的问题摆上了桌面!她下意识地看向王超,对方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温和的笑意,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清晰地写着四个字:不容商量!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 张紫琼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留下来,确实有自己的盘算。一方面,其他几家竞争对手开出的条件并未比星辉优厚多少,尤其在她合约只剩一年的情况下,挖角的诚意有限。另一方面,她正处于新专辑筹备的关键期,此时跳槽不仅可能打乱计划,还要面临复杂的合约纠纷和舆论压力。留在星辉,她是仅存的一线大牌之一,地位会水涨船高,话语权更大。更重要的是,这一年的时间是个绝佳的缓冲期。她可以稳稳当当地推出这张新专辑,利用星辉最后的资源为自己造势。专辑成功,她身价倍增,届时合约到期,选择权完全在自己手上,无论是续约还是另攀高枝,都游刃有余;专辑反响平平,她也损失不大,一年后照样可以轻松离开。 这如意算盘,被王超这突如其来、直指核心的一击,打得粉碎! 王超根本不给她左右逢源、待价而沽的机会!他看穿了她想利用这最后一年时间“借鸡生蛋”的心思,并且毫不犹豫地亮出了底牌:要么续约,成为星辉真正绑定的核心力量,享受公司复兴的最大红利;要么,你就别指望这张新专辑能获得公司真正的、全力的支持! 张紫琼的心沉了下去。她丝毫不怀疑王超话语里的分量。如果她不答应续约,那么这张被寄予厚望的专辑,很可能会被无限期搁置,或者草草推出,得不到应有的宣传资源,最终无声无息地淹没在市场中。到那时,她损失的就不仅仅是一张专辑,更可能是宝贵的时间和上升的势头。即使有公司愿意为她支付违约金挖角,在失去这张专辑作为“敲门砖”的情况下,又能拿到多好的合同? 巨大的压力让她感到有些窒息。她需要重新评估眼前的局势和这位年轻总裁的决心。星辉在他手里,真的能起死回生吗?他那“不惜代价搜罗经典”的承诺,是画饼充饥,还是真有底气?自己值得把未来几年都赌在这个刚刚经历动荡、前途未卜的公司身上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办公室内安静得只剩下空调细微的送风声。张紫琼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茶杯边缘,内心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恢复了职业化的平静,只是眼神深处还残留着一丝凝重和不确定。她看着王超,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王总……关于续约的问题,事关重大。能否……给我一些时间仔细考虑一下?” 王超脸上的笑容绽开,显得十分通情达理:“当然!这关系到张小姐未来的事业发展,自然需要慎重考虑。我充分理解。” 他身体微微后靠,姿态放松下来,“你随时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谈。星辉的大门,永远向真正愿意与公司共进退的核心人才敞开。” 这番话说得温和,但潜台词同样清晰:机会只留给愿意上船的人。过了这村,可能就没这店了。 张紫琼站起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王总体谅。那我先不打扰您了。” 她优雅地欠身告辞,转身离开总裁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眉头紧锁,步伐也显得有些沉重。王超这一手,彻底打乱了她的节奏,将她逼到了一个必须尽快做出抉择的十字路口。 王超目送她离开,端起已经微凉的茶喝了一口。他并不着急。张紫琼是个聪明人,懂得权衡利弊。只要他后续拿出的“经典”和计划足够有分量,不怕她不心动。这续约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一上午,王超又陆续见了其他几位资深的二线艺人。针对那些合约即将到期或已经进入续约窗口期的艺人,王超都采取了类似的策略:表达公司重整旗鼓的决心,描绘未来发展的蓝图,同时明确点出续约是深度参与公司新阶段、获取更多资源倾斜的前提。对于几位实力扎实、戏路稳定的老戏骨,他们的诉求相对简单——有戏拍、待遇合理即可,王超给予了充分的尊重和保障承诺,气氛相对融洽。个别表示需要时间考虑的,王超也大方地给了缓冲期。 艺人部的初步梳理告一段落,王超心中已有大致轮廓。而下一个需要解决的棘手问题,则直接关联着他最核心的计划——那就是黄贤的合约归属。 第三十章:挖角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送走张紫琼,处理完上午的其他事务,时间已近中午。王超想起还在六号别墅的黄贤,以及早上那场令人啼笑皆非的“意外”,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黄贤清冷的声音传来,背景很安静。 “是我。”王超顿了顿,“你…还在家?饿不饿?” “嗯。”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软化了一点点,“还好。” “等我回来,带点菜做饭。”王超说完,不等她回应就挂了电话。他莫名觉得,早上那件事后,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层微妙的尴尬,还是先做点实事缓和一下气氛比较好。 半小时后,王超拎着几袋新鲜食材回到六号别墅。推开门,一眼就看到黄贤正慵懒地躺在阳台的藤椅上,脸上覆着一张白色的面膜,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形状优美的下巴,在午后的阳光下像一尊精致的雕塑。 王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宽大的男士衬衫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部,两条笔直修长的腿随意交叠着,在光线下白得晃眼。他迅速移开视线,轻咳一声:“我回来了。” 藤椅上的人影动也没动,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王超摸摸鼻子,识趣地没再打扰,径直走向厨房。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很快响起,油烟机发出低沉的嗡鸣。他动作麻利,刀工娴熟,很快,几道清爽的家常小炒便出了锅:清炒芥蓝碧绿生青,蒜蓉西兰花清脆爽口,番茄炒蛋色泽诱人,还拌了一小碟开胃的酸辣黄瓜丝。 将菜端上餐桌摆好,王超走到阳台边,隔着几米的距离:“饭好了,下来吃吧。” 他刻意保持了距离,免得再刺激到她敏感的神经。 黄贤这才慢悠悠地坐起身,撕下面膜,露出一张清丽绝伦却没什么表情的脸。她瞥了王超一眼,眼神里似乎还残留着早上的一丝恼意,但也没说什么,起身去洗手。 两人相对而坐,默默吃饭。气氛有些安静,只有轻微的碗筷碰撞声。 “你一上午都没出去?”王超主动打破沉默,语气带着点刻意的轻松,顺便夹了一筷子芥蓝放到黄贤碗里。 黄贤看着碗里的菜,又抬眼看了看他,才淡淡道:“嗯。下午小杨来接我去试镜。” 她低头小口吃着菜,味道确实不错,清淡合口,心情也跟着舒缓了一些。 “哦?什么试镜?”王超状似随意地问。 “兄弟娱乐的一个电视剧,《帝王业》,女二号。”黄贤回答得很简洁。 王超点点头,没再追问。他拿起一个洗好的苹果,削掉皮,切成小块放在果盘里,推到黄贤面前:“吃点水果。” 黄贤看着那盘切得大小均匀、码放整齐的苹果块,再看看王超脸上那副“我很贤惠”的表情,心里的警铃又响了起来。无事献殷勤……她狐疑地拿起叉子,戳了一块苹果,却没立刻吃,只是看着他:“你今天……很闲?” 王超被她看得有点心虚,干笑一声:“还好。那个……黄贤,有个事儿跟你商量下。” “说。”黄贤放下叉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是这样,”王超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昨天正式接手了星辉影视。” “星辉?”黄贤微微挑眉,有些意外。她知道星辉最近高层动荡,但没想到接手的人会是王超。“所以?” “所以,”王超看着她清澈的眼睛,语气认真,“你在星途的合约不是快到期了吗?来星辉吧。以后你的工作安排,我能看着点,资源上肯定优先倾斜。这样我也放心些。” 他顿了顿,补充道,“违约金不是问题。” 黄贤愣住了。她没想到王超打的是这个主意。挖角?挖到自己老婆头上了?而且还是他刚接手的、风雨飘摇的星辉? 短暂的惊讶过后,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被重视的暖意,也有一丝疑虑。她微微蹙眉:“王超,你接手星辉……就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王超立刻否认,语气斩钉截铁,“接手星辉是集团的决定,也是我自己的规划。只是正好你也在这一行,签到自己公司,资源整合不是更好?对你事业发展也更有利。” 他努力让自己的理由听起来更“正当”,更“商业”。 黄贤沉默地看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王超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正想再解释几句,黄贤却忽然开口,语气带着点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今天这么殷勤……做饭、削苹果……就是为了说这个?” 王超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他连忙换上最真诚(自认为)的表情:“怎么可能!黄贤,我照顾你不是天经地义吗?这跟我接不接手公司、你签不签到星辉有什么关系?两码事!纯粹是看你敷面膜辛苦(?),想让你轻松点!签你这事儿,真的是顺便提一下!” 他恨不得指天发誓。 黄贤没说话,只是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静静地盯着他。王超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感觉自己那点小心思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就在王超快要顶不住压力的时候,黄贤的手机响了。是小杨,说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黄贤松了口气,刚想说自己出去,王超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拿过她的手机,对着话筒不容置疑地说:“别墅区,六号别墅!直接开进来!” 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王超!”黄贤又惊又怒,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你干嘛告诉他地址!不是说不公开……” “我没公开什么啊!”王超一脸无辜地摊手,“我就告诉他地址让他进来谈事。再说,他上次在老爷子寿宴上见过我,知道我是谁。你以为他猜不到?” 他早就看穿了,小杨那种人精,恐怕早就心知肚明。 黄贤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气得跺了跺脚。想到待会儿小杨进来看到她和王超共处一室的样子,她就觉得无比尴尬。“你!你自己惹的事自己解决!我的经纪约在他手上,你跟他谈!” 她狠狠瞪了王超一眼,像只炸毛的猫,转身就蹬蹬蹬跑上了楼,把自己关进了卧室。 王超看着紧闭的卧室门,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笑了笑。行吧,跟经纪人谈就经纪人谈,正合他意。 很快,门铃响起。王超打开门,门外站着的小杨一脸拘谨,额角微汗。他走进这间奢华却透着冷硬感的客厅,目光迅速扫过,没看到黄贤的身影,心下更是忐忑。 “王总。”小杨微微躬身,姿态放得很低。 “坐。”王超指了指沙发,自己则坐到了主位,姿态放松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与刚才面对黄贤时判若两人。 小杨半个屁股挨着沙发边缘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神情紧张。 王超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杨先生,黄小姐的艺人经纪约,是在你手上独家代理,没错吧?” 小杨心里一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王总……您……您是想让黄小姐……签到星辉去?” 他用的是“签”,姿态放得很低,面对这位背景深厚、行事风格又有些难以捉摸的晨曦太子爷,他根本硬气不起来。黄贤的意愿固然重要,但这位爷的态度,很可能直接决定黄贤未来的路是坦途还是荆棘。 第三十一章:灰色的博弈与敲打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小杨那句试探性的询问,让王超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这家伙,消息倒是挺灵通?看来在圈子里没白混。 捕捉到王超那一闪而过的惊讶,小杨的心却沉得更深了,仿佛坠入了冰窟。他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黄贤从香港一回来,他就立刻打听到了星辉惊天巨变的消息——张燕山父子被彻底扫地出门,接掌帅印的,赫然是那位晨曦集团的太子爷,王超!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黄贤是他手中唯一真正捧出来的、拥有巨大上升势头的艺人,是他经纪人生涯的招牌和全部希望所在。王超入主星辉,他立刻就想到了最坏的可能:这位爷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老婆(尽管关系微妙)的经纪约捏在别人手里?他一直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这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没想到,它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直接。 “嗯。”王超淡淡地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他的猜测,同时身体微微后靠,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落在小杨身上,等待着他的下文。 小杨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黄贤那句“要听听你的意见”确实让他心里涌起一丝感激的暖流。这至少说明,在黄贤心里,他这个小经纪人还有那么一点分量。但这份感激,在关乎他职业生涯生死存亡的抉择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他入行十几年了,摸爬滚打,看尽脸色,好不容易才借着黄贤这股东风,看到了一丝真正出头、跻身一线经纪人的曙光。眼看就要踏上成功的阶梯,难道要在临门一脚被人硬生生拽下来?他不甘心!巨大的不甘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他可以忍受王超的冷眼甚至责骂,可以为了利益卑躬屈膝,但唯独无法忍受在即将触碰到目标时功亏一篑! 王超静静地观察着眼前这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他以为对方会像上次在酒店那样,立刻点头哈腰地答应下来。但此刻的小杨,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眼神复杂地变幻着,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在挣扎,在拼命寻找任何一丝能说服王超、保住自己位置的理由,哪怕这个理由多么牵强。 王超没有催促,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耐烦。他理解这种挣扎。前世在体制内摸爬滚打十多年,从基层一步步爬上去,他太熟悉这种在现实重压下不得不弯腰、却又心有不甘的感觉了。现实不是童话,没有那么多快意恩仇。想成为人上人,就必须能咽下苦中苦,懂得在夹缝中求生存。小杨的沉默,恰恰证明了他对这份事业的看重,这反而让王超觉得此人并非全无可取之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客厅里静得能听到小杨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最终,那点残存的、试图挣扎的力气似乎耗尽了。他肩膀垮塌下去,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苦涩的笑容,声音干涩地开口:“黄小姐……能够加盟星辉,得到王总的亲自关照,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 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斤重,充满了无奈和认命。 王超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换了他处在这个位置,最终也只能做出同样的选择。再多的不甘,在绝对的力量和现实的残酷面前,最终还是要低头。 但王超没有立刻表态。他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小杨。这个经纪人,油滑世故,业务能力尚可,但忠诚度几乎为零。上次在酒店,为了自保(或者说为了更大的利益),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将黄贤“卖”给张东东。站在他一个小人物的生存立场,这或许不算大错,毕竟在那样的情境下,他确实无力反抗。但“良心”二字,在他十几年的圈内生涯里,恐怕早已被磨砺得所剩无几,深埋在某个角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这样的人,能信任吗?绝对不能。 但,能用吗? 王超心中自有答案。人有千百种,驾驭之道亦不同。有些人需以德服之,以情动之;有些人则需以利驱之,以势压之,并辅以必要的敲打。小杨显然属于后者。他王超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热血青年,不会天真地要求所有人非黑即白。他深知,灰色,才是人性最普遍、最真实的底色。而前世十多年在权力场中的沉浮历练,赋予他最宝贵的财富,正是这份洞察人性、权衡利弊、驾驭人心的能力。 “杨先生,”王超脸上忽然绽开一个看似温和的笑容,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带着你的经纪约,一起签到星辉来。星辉经纪部,欢迎你的加入。” “什……什么?”小杨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瞪圆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惊喜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一时之间完全懵了。峰回路转!绝处逢生! 巨大的冲击过后,是难以言喻的狂喜!他脸上的苦涩瞬间被激动和谄媚的笑容取代,几乎是弹跳着站起来,对着王超深深鞠躬:“愿意!当然愿意!王总!谢谢王总!谢谢王总提携!能在您手下工作,是我小杨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您放心,我一定肝脑涂地,竭尽全力,把黄小姐的工作安排得妥妥当当,绝对不让您操心!” 他语无伦次,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表忠心。 王超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黄贤和星途的合约,具体还有多久到期?” “王总您放心!”小杨此刻如同打了鸡血,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儿包在我身上!给我三天!不,两天!我保证处理得干干净净,绝不给您和黄小姐留半点麻烦!” 为了保住自己得来不易的“前程”,他豁出去了。他在圈子里混了十几年,人脉关系网还是有一些的,尤其是一些处理灰色地带事务的“门路”。违约金?解约流程?这些在巨大的利益驱动和他积累的“门道”面前,都不是无法逾越的障碍。 这下轮到王超有些意外了。他本以为解约会是个需要费些周折的事情,没想到小杨竟有如此把握。看来,此人确实有些“蛇有蛇道,鼠有鼠道”的本事,为了自己的利益,爆发出的能量不容小觑。 “好吧,那就交给你了。”王超点头应允,“处理完后,你就带黄贤来公司报到。对了,你来找她,是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小杨连忙回答,态度恭谨无比,“兄弟娱乐那边有一部大制作《帝王业》在选角,我帮黄贤争取到了一个试镜女二号的机会,本来今天下午要带她过去的。” 王超略一沉吟,道:“等你们过来之后,星辉这边也有一部重量级的电视剧要筹备开拍,我打算让黄贤试试女一号。这样,档期上会不会有冲突?” 女一号?!小杨心头巨震,看向王超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更深的敬畏。刚签过去就砸女一号的资源?这哪里是普通老板对艺人的态度?!他之前对王超和黄贤关系的所有猜测,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证实了。他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表态:“王总放心!当然是以星辉这边的项目为主!兄弟娱乐那边,我立刻打电话推掉!绝不影响咱们自己的戏!” 虽然为了争取这个试镜机会,他前期也投入了不少人脉和精力,但此刻他断舍离得无比干脆利落。小人物能在大风浪里活下来,靠的就是这份审时度势、当断则断的生存智慧。 王超却摆摆手,语气带着一种上位者的从容:“你自己权衡。如果那边剧本确实非常好,机会难得,也不是完全不能接。一切以黄贤的长期发展和星辉的利益为先。” “是是是,王总英明!我一定仔细权衡,谨慎处理!”小杨连连点头。 王超起身,准备出门。走到玄关处,他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那瞬间,他身上温和的气息荡然无存,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人心,直直刺向小杨。 小杨被他看得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王超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刺骨的寒意,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在小杨的心上:“杨先生,我让你继续跟在黄贤身边做事。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对吧?” “嗡!”小杨只觉得脑袋里一声轰鸣,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王超的眼神和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脏上,让他瞬间想起了酒店里那个如同凶兽般暴戾的王超,想起了那毫不留情的一脚,更想起了张东东四肢被踩断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那恐怖的画面再次清晰浮现,让他双腿都有些发软。 他深深地、几乎将腰弯成了九十度,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王总!您放心!我……我明白!我小杨知道分寸!绝对不敢有丝毫怠慢和逾越!请您务必放心!”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恐惧和敬畏。 王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然后,他转身开门,离开了别墅。 直到那沉重的关门声响起,小杨才像虚脱了一般,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大口喘着粗气,后背的衬衫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王超最后那一眼,比任何言语的威胁都更让他恐惧。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位年轻却手段狠辣的老板注视之下。 他扶着沙发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狂跳的心脏。恐惧过后,一股巨大的庆幸和后怕涌了上来。还好……还好自己刚才没有犯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虽然过程惊险,但结果……似乎因祸得福?搭上了星辉这艘有晨曦集团护航的大船,还保住了黄贤这棵摇钱树!只要自己安分守己,紧紧抱住这条大腿,未来的前程……似乎比在星途更加光明! 想到这里,他甚至觉得那天在酒店挨的打,都变得“值”了。在这个圈子里,机会稍纵即逝,只要能抓住,付出点代价算什么?他小杨,最擅长的就是抓住机会! 他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这才走上楼去敲黄贤的房门。 黄贤打开门,脸上还带着点郁闷和疑惑:“他……就这么痛快答应了?” 她指的是王超让小杨继续做她经纪人的事。虽然她内心已经接受了要签去星辉的事实,但小杨答应得如此爽快,甚至有点迫不及待,让她感觉怪怪的,好像自己急着要过去似的。 小杨此刻脸上还残留着一点兴奋的余韵,闻言立刻说道:“当然答应了!黄贤,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星辉是什么平台?那是国内顶尖的娱乐公司之一!虽然最近有点动荡,但有晨曦集团做靠山,底蕴和资源根本不是星途能比的!王总亲口说了,要重点包装你,给你最好的资源!这机会千载难逢啊!绝对能让你的事业再上一个,不,好几个台阶!” “星辉?”黄贤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眉头蹙起,满脸困惑,“等等,你刚才说星辉?张东东不就是星辉的吗?王超接手星辉?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是真的懵了。从香港回来就直接回了公寓(然后被记者堵门来了这里),根本没关注娱乐新闻,也没跟圈内人联系,对这几天发生的娱乐圈地震一无所知。 小杨顿时语塞,表情变得极其精彩。他张了张嘴,看着黄贤那全然不知情的茫然表情,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他这才反应过来,黄贤竟然对自家老公干了这么大一件事毫不知情?看来王总并没有跟她细说?那自己……就更不能多嘴了! 他脸上堆起一个尴尬又带着点高深莫测的笑容,含糊其辞地摆摆手:“呃……这个……黄贤啊,具体的情况,可能……王总还没来得及跟你细说?反正你知道现在星辉是王总当家就行了!这绝对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其他的,你回头……亲自问王总吧?” 他打定主意,绝不越俎代庖。老板的家事和安排,不是他这个小经纪人能插嘴的。知道的太多,有时候反而是祸害。他小杨能在圈里混这么久,靠的就是这份“难得糊涂”的生存哲学。 第三十二章:导演人选与暗流涌动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什么?星辉?!”黄贤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清丽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哪个星辉?是…星辉影视?!”她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这怎么可能?星辉是国内娱乐业的庞然大物,根基深厚,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易主,而且是落到王超手里?这完全不合常理!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击中她——这绝对与上次帝豪酒店那场风波有关!她猛地转向小杨,眼神锐利如刀:“你跟我说实话!那天和张东东吃饭,到底发生了什么?王超他……做了什么?” 她记得自己被下药昏迷,醒来时王超已受伤,随后张东东父子便销声匿迹,星辉易主……这其中必有惊天动地的联系! 小杨被她看得心头一紧,支支吾吾,眼神躲闪:“黄贤,这……这个……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我也被打晕了……” 他额头渗出冷汗,王超那冰冷警告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透露半个字。他只能含糊其辞:“反正……王总手段很厉害,张燕山父子彻底栽了。等你到了星辉,慢慢就都明白了。” 他打定主意装糊涂到底。 黄贤看着小杨这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心中疑窦丛生,却又无可奈何。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过程如何,王超掌控了星辉已成事实。她即将签约过去,这潭水有多深,她只能自己去趟了。 与此同时,王超并未前往星辉,而是回到了超易投资公司。刘小强正在办公室等着他,桌上摊着两份厚厚的文件。 “王总,”刘小强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丝挫败,“企鹅和呼我这两家即时通讯公司,接触结果不太理想。两家都急需资金,但都不肯出让控股权。特别是企鹅的吴腾,态度异常强硬。” 王超拿起企鹅公司的资料。看着“企鹅”这个名字以及那份无比熟悉的草根创业气质——六人团队,百万用户,免费模式下的资金困境——他心中再次泛起那种奇异的宿命感。这个世界的轨迹,在某些关键节点上,正顽强地朝着他记忆中的方向延展。 “吴腾的条件是什么?”王超问道,目光锐利。 “三千万,只给20%的股份。”刘小强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认同,“王总,这估值太离谱了!一个草创一年、毫无盈利模式的公司,估值一亿五?相比之下,呼我虽然要价也不低,但至少业务成熟,有稳定现金流……” 王超摆摆手,打断了他:“小强,眼光放长远。呼我或许现在能赚钱,但它只是传统通讯在互联网上的延伸,天花板肉眼可见。企鹅不同,它抢占的是未来人与人连接的基础入口!用户就是它的护城河,百万用户只是起点。我们现在不要考虑它怎么赚钱,而是要确保它活下来,并且活得比谁都好!市场在手,未来自然有无数种盈利的可能。” 刘小强怔住了,咀嚼着王超的话。用户即入口?抢占未来连接的基础?这些概念对他而言有些超前,但王超话语中那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低估了这个看似简陋项目的战略价值。 “吴腾这个人,怎么样?”王超追问。 “非常精明,思维敏捷,完全不像个纯粹的技术宅,更像一个深谙商业之道的创业者。谈判时寸步不让,对企鹅的前景异常自信,甚至暗示还有其他潜在投资者在接触。”刘小强如实汇报,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其他几个创始人倒是对融资很渴望,但明显以吴腾马首是瞻。我估计,我们最多能争取到25%-30%的股份,控股权……吴腾绝不会放手。” “其他投资者?”王超眼神一凝。果然,金子总会发光。他绝不能让企鹅这颗未来的参天大树旁落他人!“听着小强,其他项目暂时放一放。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动用一切资源,给我摸清楚到底有哪些竞争对手在接触企鹅,他们的底价和条件是什么!同时稳住吴腾,保持沟通,绝对不能谈崩。等情报清晰了,我亲自去会会这位吴老板!” 钱!王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资金压力。企鹅只是第一步,后续的持续投入才是关键。星辉,必须尽快成为他的现金奶牛! 星辉影视副总经理办公室。 韦峰正对着桌上那份名为《夏洛特烦恼》的剧本出神。剧本抬头作者赫然写着“王超”,格式是小说体,而非标准的分镜头脚本。他仔细阅读了一遍,故事确实流畅,充满了夸张的喜剧桥段(比如主角夏洛在梦中靠抄袭未来歌曲成名)和令人会心一笑的细节(如贯穿始终的“鸡毛胸花”,既象征主角夏洛可笑的虚荣,又成为极具辨识度的喜剧符号13),核心则是浪子回头、珍惜眼前人的温情内核。作为一部小成本喜剧,逻辑自洽,笑点密集,韦峰判断市场风险不大,即便不爆,收回成本应该不难。这确实符合王超“小步快跑”、提振士气的开局策略。 他将剧本交给秘书去火速注册版权后,便开始头疼导演人选。星辉电影导演团队在这次动荡中几乎被掏空,硕果仅存的“定海神针”,便是拥有公司股份、地位超然的大导演来小刚(原型融合了冯小刚等大导特质)。 韦峰硬着头皮敲开来小刚独立办公室的门。这位年过五十、体型微胖的导演正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审阅自己的新项目计划书,神情严肃,不怒自威。 “来导,打扰了。”韦峰堆起笑容,将《夏洛特烦恼》的剧本轻轻放在桌上,“王总亲自写了个本子,想请您看看,有没有兴趣执导?” 来小刚眼皮都没抬,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小韦啊,我手头本子已经定了,筹备工作都铺开了,抽不开身。”他连剧本封面都没碰一下。 韦峰心中苦笑,姿态放得更低:“来导,这是王总上任后的第一个项目,意义重大。公司现在电影导演这块……您是最顶尖的旗帜。您受累,看一眼?万一合眼缘呢?” 来小刚这才慢悠悠地拿起剧本。看到作者“王超”二字,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富家子玩票写剧本?再看到小说体的格式,眉头更是微不可察地一皱。专业导演看剧本,要的是清晰的分场、动作提示、台词节奏,这种小说体看着太费劲。他耐着性子快速浏览了故事梗概和几段关键情节(如夏洛大闹婚礼、抄袭歌曲成名、与校花秋雅和发妻马冬梅的情感纠葛9)。 合上剧本,来小刚将它推回韦峰面前,语气带着前辈点评后辈的疏离感:“故事嘛…有点意思,挺热闹,适合年轻人看。不过,”他话锋一转,“喜剧片,尤其这种闹腾风格的,不是我的路子。我手头这个本子,是冲着拿奖去的现实主义题材。这种小制作,”他手指在《夏洛特烦恼》封面上点了点,“找个有冲劲的年轻导演练练手正合适。哦,对了,我侄子刚从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基本功扎实,跟组好几年了,你要实在找不到人,可以让他试试。” 韦峰的笑容僵在脸上。让一个毫无电影长片经验的新人来执导王总亲自抓的开山项目?这简直是儿戏!但他不敢当面反驳,只能勉强点头:“好的来导,您的意见我一定转达给王总。” “嗯,去吧。”来小刚挥挥手,重新拿起自己的计划书,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韦峰憋着一肚子闷气回到办公室,感觉无比憋屈。自己堂堂副总,在真正的大导面前,分量轻如鸿毛。他烦躁地翻开通讯录,开始筛选业内其他可能接盘的中生代导演名单。 “韦总!”一个略显急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电视剧导演陈朝阳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 “陈导?快请进。”韦峰有些意外。 “您刚才去找来导,是不是为了王总那个《夏洛特烦恼》的本子?”陈朝阳开门见山。 “是啊,可惜来导没兴趣。”韦峰无奈道,“你也看过这剧本?” “何止看过!”陈朝阳眼中放光,仿佛找到了知音,“昨天王总给我看后,我回去琢磨了一晚上!这故事绝了!表面是闹剧,内核有深意啊!夏洛在梦里什么都有了,名利双收,娶了女神秋雅,可最后呢?空虚!恐惧!发现自己不过是个小偷!只有想起那个为他付出一切、像向日葵一样永远向着他的马冬梅19,他才真正活过来!这讲的是迷失与回归,是浮华褪去后平凡真情的可贵!这种用疯狂喜剧包裹人生哲理的劲儿,太对我的胃口了!” 韦峰被陈朝阳的激情感染,也提起了兴趣:“陈导分析得透彻!可惜你是电视剧导演……” “我不行!”陈朝阳摆摆手,随即压低声音,带着发现宝藏般的激动,“但我想到一个人!一个绝对能把这本子拍出彩,甚至拍成经典的人!” “谁?”韦峰身体前倾,急切地问。 “赵长风!”陈朝阳吐出这个名字,怕韦峰没印象,立刻补充道,“电影学院导演系刚毕业两年的新人!现在可能还在接些广告片、MV糊口。但我去年在一个青年导演扶持计划里看过他拍的毕业作品短片和几个广告样片,那分镜头脚本和场面调度,简直神了!他对喜剧节奏的把控、对人物微妙情感的捕捉,有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最关键的是,他脑子里有东西,敢想敢拍,不像有些老油条,匠气十足却没了灵魂!” 看着韦峰将信将疑的表情,陈朝阳更急了:“韦总,您别看他年轻没名气!这片子就需要这种新鲜血液!来导那种风格,太厚重太规矩,拍不出这个本子骨子里的那股‘邪性’和‘通透’!您想想夏洛在婚礼上那身可笑的‘鸡毛装’和他后来梦中成功后的浮夸,想想袁华每次出场那自带《一剪梅》BGM的魔性59,想想马冬梅那股子泼辣劲儿下的深情,这些都需要一个能放得开、懂得用视听语言制造荒诞反差又不忘情感落点的导演!赵长风绝对是不二人选!我敢打包票!” 仿佛为了印证自己的话,陈朝阳甚至从随身的旧公文包里翻出一个U盘:“我这儿拷了他一个广告片和短片片段!您现在就可以看看!那镜头语言,那对演员表演的调教,绝不像个新人!” 韦峰看着陈朝阳激动得发红的脸,又看了看那枚小小的U盘,心中掀起了波澜。是选择稳妥但明显敷衍的来导侄子?还是选择这个被陈朝阳极力推崇、充满未知数的天才新人赵长风?这关系到王总第一个项目的成败,也关系到他在新老板心中的分量。他沉默了几秒,终于伸出手: “好!陈导,把U盘给我。我们……一起看看这位赵长风导演的‘神级分镜’到底有多神!” 一场关乎星辉电影命运、也关乎王超布局的关键抉择,就在这间小小的副总经理办公室里,悄然展开。而大洋彼岸某个翻拍版《夏洛特烦恼》近乎像素级复刻却难掩尴尬的失败案例10,似乎也在无声地警示着:好剧本,更需要一个真正懂它、并能赋予它独特灵魂的导演。 第三十三章:家中来客与剧本余韵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王超的办公室内,键盘敲击声如同密集的鼓点。他正沉浸于《大宅门》剧本的世界里,手指翻飞,将脑海中那波澜壮阔的家族史诗转化为文字。 场景:白家老宅 前厅 日 (光绪年间) 人物:白萌堂 (白家老太爷,威严睿智),白文氏 (二奶奶,精明强干),白颖宇 (三爷,纨绔子弟) 【白萌堂端坐主位,手中把玩着两个油亮的核桃,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白文氏垂手侍立一旁,神情恭谨。白颖宇吊儿郎当地斜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白萌堂 (眼睑微抬,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颖宇,听说你昨儿个又在南城赌坊泡了一宿?输了多少? 白颖宇 (满不在乎地): 爹,瞧您说的,就玩玩,小打小闹,没几个钱。 白文氏 (适时插话,语气温婉却暗藏锋芒): 三弟,账房那边说,你上月支走的五百两银子,还没填上呢。这‘小打小闹’,手笔可不小啊。 白颖宇 (脸色一僵,梗着脖子): 二嫂!你…你管得也太宽了吧!我花我自家的钱! 白萌堂 (手中核桃猛地一顿,眼神锐利如刀): 自家的钱?白家的钱,是祖宗辛苦挣下的基业!是铺子里伙计们一丸一丸药搓出来的血汗!不是你拿来在赌桌上糟践的!文氏管得好!这个家,就得有人看着!再让我知道你进赌坊,打折你的腿!滚出去! 白颖宇 (吓得一哆嗦,灰溜溜地站起来): 是…是,爹… 【白颖宇狼狈退下。白萌堂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转向白文氏时,眼中流露出赞许和倚重。】 白萌堂: 文氏啊,这个家,往后…怕是要多辛苦你了。颖园(大爷)性子软,颖轩(二爷)醉心医术不问俗务,老三又是个不成器的…难啊。 白文氏 (微微欠身,目光坚定): 爹,您放心。只要是为白家好,媳妇责无旁贷。这乱世之中,守住祖宗基业,光大百草厅的门楣,才是正道。 王超停下敲击,揉了揉酸胀的手指。白文氏这个角色在他笔下越来越鲜活,那种在封建礼教重压下迸发出的惊人魄力和治家智慧,正是那个新旧思想激烈碰撞的时代缩影。他正沉浸在对这个人物命运走向的思考中,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进。”王超的声音带着被打断的微哑。 韦峰推门进来,看到王超疲惫但专注的神情,以及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心下明了王总又在亲自操刀那部据说分量极重的电视剧本《大宅门》。这种亲力亲为的态度,让他这个副总都感到一丝压力。 “王总,打扰了。”韦峰将打印好的《夏洛特烦恼》版权注册文件放在桌上,“版权已经办妥了。另外……关于导演人选,有情况向您汇报。” 王超示意他坐下,自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让思绪从白家老宅抽离出来。 韦峰将来小刚那边碰壁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包括对方轻慢的态度、对剧本小说体格式的鄙夷、对“小制作”的不屑一顾,以及最后轻描淡写地推荐自己毫无经验的侄子。 王超听完,脸上没什么波澜。来小刚这种地位超然的大导,有他的骄傲和选择权,强求不来。他更关心的是陈朝阳推荐的那个名字。 “赵长风?”王超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个世界,也有这样一个名字?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某种呼应?他对韦峰道:“你去见见这个人。带上本子,重点考察他对喜剧节奏的理解、对人物关系的把握,以及……他能不能拍出那种看似荒诞实则戳心的感觉。如果他真有陈导说的那份灵气和潜力,可以交给他试。但是,”王超强调,“一旦定下他,必须把他签到星辉,合同年限要够长。” “明白!”韦峰点头记下,“还有件事,王总。张紫琼小姐那边……关于新专辑和续约,她还没明确表态。现在公司上下都等着开工,人心浮动。股价也……” 王超明白韦峰的潜台词——需要尽快拿出项目稳定军心。他沉吟片刻,决定向这位目前最倚重的副总透露一点底牌:“韦峰,跟你交个底。我并非要卡张紫琼。恰恰相反,我是有心把她打造成星辉真正的天后级标杆。她之前准备的专辑,在我看来,格局小了,配不上她的潜质。我手上有真正能让她一飞冲天的作品。” 韦峰眼睛瞬间亮了:“王总,您是说……” “嗯。”王超肯定地点点头,“但是,资源只会倾斜给真正愿意和公司绑定、共进退的核心艺人。如果她定不下心,这些资源,只能给更值得培养的本公司艺人。” 他需要给韦峰信心,也需要让他明白自己的用人原则。 韦峰心中大定,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王超的话像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王总手里果然有好牌!只要有好作品,就不怕没艺人! 王超重新坐回电脑前,但心思却有些飘。屏幕上白文氏那坚韧的目光仿佛在注视着他。他甩甩头,继续投入创作,直到肖红提醒下班。 “明天我不过来了,有事让他们找韦总。”王超交代了一句,拿起外套离开。他需要时间,更需要安静的环境来完成《大宅门》。 开车回家的路上,王超给黄贤拨了个电话。 “喂?” 黄贤的声音依旧清冷。 “黄小姐,是我。” 王超尽量让语气轻松点,“在哪儿呢?回公寓了?” “嗯。” 对面应了一声,停顿片刻,“有事?” “也没什么事,问问你在不在家,吃饭没。” 王超顿了顿,“爸妈那边……今天给我打电话了,我没接到。你回去了?” “我回的是公寓。” 黄贤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强调道,“还有,那是我爸妈,不是你的。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王超无奈地笑了笑。他查了下通话记录,果然有一个家里的未接来电。看来今天家里有事。他方向盘一转,决定回父母家。 刚进家门,就听到客厅传来一阵说笑声。除了母亲赵琴,沙发上还坐着一位与她面容有六七分相似、气质温婉的妇人,旁边还有个十五六岁、扎着马尾、眼睛亮晶晶的少女。 王超的大脑飞速检索着原主的记忆碎片。几秒钟后,他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小姨?您什么时候来的S海?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 这位正是母亲的妹妹赵语,旁边的少女自然是她的女儿,表妹谭青青。记忆中上次见面,还是原主入伍前,小姑娘才刚上小学。 “小超!”小姨赵语惊喜地站起身,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哎哟,真是好多年没见了!当兵回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精神!结实了!”她眼中满是感慨。 母亲赵琴嗔怪道:“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你小姨特意过来,就是想看看你和贤贤。怎么就你一个人?贤贤呢?” 王超苦笑着解释:“下午公司开会,手机静音了没听见。贤贤……她回自己公寓了。” 他避开了“家”这个字眼。 小姨重新坐下,拉着王超的手:“听你妈说,你结婚了,娶的还是大明星黄贤!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没个动静?小姨在盛京都替你高兴,这不,趁着青青放暑假,赶紧过来看看新娘子!” 她语气亲热,目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旁边的谭青青立刻兴奋地插话:“王超哥!嫂子真的是唱《容易受伤的女人》那个黄贤吗?天啊!我超喜欢她那首歌!她真人是不是比电视上还漂亮?” 小姑娘满脸都是追星族的激动。 王超笑着点点头:“是她。真人……是挺好看的。” 他脑海中下意识闪过早上那惊鸿一瞥的画面,赶紧驱散。 小姨赵语看着王超,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切问道:“小超,贤贤她……现在还经常在外面演出拍戏?你们这刚结婚……”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豪门媳妇抛头露面,合适吗? 母亲赵琴端起茶杯,神色平静地接过了话头,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寸感:“语妹,时代不同了。我们家说到底,也就是个经商的人家,没那么多老规矩。这门亲事是老爷子当年定下的,孩子们能好好相处就行。贤贤有她的事业,只要她喜欢,小超也支持,我们做长辈的,乐见其成。” 她这番话,既维护了黄贤,也点明了这桩婚姻的特殊背景(老爷子定下),更表明了开明的态度,巧妙地化解了小姨可能的质疑。 王超听着母亲的话,心头涌起一股暖流。这份理解和维护,让他对这个家真正有了归属感。 小姨赵语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但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和复杂,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是是是,二姐说得对。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小超,有机会一定带贤贤来让小姨看看啊!” 晚饭时,气氛还算融洽。王超也从交谈中得知,表妹谭青青在盛京一所重点高中读书,是个活泼开朗的文艺少女,对娱乐圈充满好奇。席间,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王超正在写的剧本上。 “我听二姐说,小超你现在在星辉当老总,还自己写剧本?”小姨赵语饶有兴致地问,“写的什么故事啊?电视剧还是电影?” “是一部电视剧,叫《大宅门》。”王超简单介绍,“讲的是清末到民国,京城一个医药世家几代人的兴衰浮沉,官场、商场、情场上的恩怨情仇。” “医药世家?百草厅?”小姨赵语眼睛一亮,“这听着有点意思!我们盛京以前也有老字号药铺,规矩可大了。你写的这个白家,当家的老太爷是不是特别厉害?” 王超点点头:“嗯,白萌堂老爷子,白家的定海神针,眼光毒辣,治家极严。” “那肯定得有败家子吧?”谭青青也来了兴趣,追问道,“电视剧里都这样!” 王超笑了:“有个三爷白颖宇,前期就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沾,没少让他爹操心。” “那后来呢?改邪归正了?”谭青青追问。 “后来啊,”王超想起剧中白颖宇复杂的转变,从纨绔到汉奸再到最终的幡然醒悟,感慨道,“乱世之中,个人命运随波逐流。他走过弯路,甚至当过汉奸,但骨子里那份属于白家人的东西,终究没丢。临死前,也算做了件对得起祖宗的事。人性复杂,很难用单纯的好坏来界定。” 王超这番关于“人性复杂”的感慨,无意中却触动了小姨赵语的心事。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王超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是啊,这人啊,有时候身不由己……特别是在那种年月。” 母亲赵琴看了妹妹一眼,似乎明白她话中深意,拍了拍她的手背。 这时,父亲王林回来了。晚餐在稍显凝重的气氛中结束。饭后,王林对王超道:“小超,来书房,陪我聊聊。”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雪茄味。王林靠在宽大的皮椅上,看着儿子:“星辉那边,还顺手?有难处就说。” “还行,百废待兴,一步一步来吧。”王超回答得很务实。 王林点点头,他对儿子这段时间的表现其实暗中关注,还算满意。“你那个秘书肖红,是张燕山的人,用着放心?要不要从集团给你调个可靠的过去?” “暂时不用。”王超语气平静,“她能力不错,目前也还安分。用人之道,无非恩威并施,我有分寸。” 他并非完全信任肖红,但驾驭一个熟悉业务的“前朝旧臣”,有时比空降一个新人更有效率。 王林没再坚持,转而问道:“你知道你小姨这次来,主要是为了什么吗?” 王超摇头。他感觉没那么简单。 王林吐出一口烟圈,目光变得有些悠远:“这些年,我们久居S海,和盛京那边……联系确实淡了。当年你爷爷坚持让我们离京经商,一是为了避嫌,二也是想远离是非之地。但树大根深,有些事,有些人,不是说断就能断干净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你小姨夫……在盛京那边,遇到点麻烦。可能……需要些周转。具体的,你小姨没好意思直接开口。但看她们娘俩的神情,恐怕不是小事。” 王超眉头微蹙。盛京的水有多深,他虽未亲历,但从原主记忆碎片和父亲此刻凝重的语气中,也能感受到一二。白家老宅里的风波诡谲,似乎正以一种微妙的方式,映入了现实。 第三十四章:家事如棋局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书房里,雪茄的烟雾缭绕,带着一种凝重的氛围。王林的话在王超心中回荡:“树大根深,有些事,有些人,不是说断就能断干净的。”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大宅门》中,白家老太爷白萌堂在风雨飘摇中竭力维系家族平衡的艰难。 王超静静地听着父亲的话,对于当年爷爷让他们离京经商的决定,他深以为然。无论在何处经商,王家的印记始终存在,总会得到无形的荫蔽。但远离盛京那个权力漩涡中心,好处显而易见。不必活在家族庞大身影的注视下,不必事事仰人鼻息,更避免了成为依附于王家的提线木偶。晨曦能有今日的独立自主,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这份“疏离”。这些年与盛京本家联系渐少,连堂兄弟都印象模糊,正是这种刻意保持距离的结果。清净,有时是最大的财富。 王林长长地叹了口气,烟雾随之飘散:“这些年,晨曦不敢说没沾王家的光,但当年起步的艰难,桩桩件件都是我和你妈咬着牙挺过来的。能少些牵扯,就少一分掣肘。” 他的语气带着过来人的感慨,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王超敏锐地捕捉到父亲话语中的复杂情绪。他抬起头,目光沉稳地看着父亲:“爸,生意场上的事,我们管得了,也能说了算。但晨曦如今就是纯粹的商人,我们的心力,操在生意上就够了。” 他这话看似平淡,却是在划清界限——商人,就该做商人的事。 王林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惊讶和探究:“你……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你知道什么了?” 儿子的反应远超他的预期。 王超收敛了随意的神色,难得地正色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能让您这样为难,必定不是商业范畴的麻烦。小姨来访,所求之事,恐怕也非商业周转那么简单吧?” 他点到即止,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中了问题的核心。 王林看着儿子平静而深邃的眼眸,心中竟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这分明是块从政的好料子!那份洞察力、那份点到即止的分寸感,简直像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手!可惜……他心底一声叹息。 王超若知道父亲此刻所想,恐怕真要哭笑不得。前世政工干部、宦海沉浮,个中滋味早已尝遍。从满腔热血到身不由己,再到最后回首时的怅然若失——那是一个无法挣脱的循环。越想做事,越需要高位;而登顶之路,耗尽心力;待终于能施展抱负,政治生命却已近黄昏。他现在只想好好经营星辉,享受这难得的、能自主掌控的人生。 “你姨夫想外放,”王林不再绕弯子,直接抛出了问题核心,眼中甚至带上了一丝考校的意味,“你小姨的意思,是想让我跟你大伯递个话。我看你分析得头头是道,你也说说,这事怎么办?” 王超心中警铃大作!父亲这眼神他太熟悉了,退伍回来那会儿,每次提起让他从政,就是这种放光的样子!他立刻换上满脸的茫然,头摇得像拨浪鼓:“爸,您跟我说这些干嘛?我高中毕业就去当兵了,一身力气使不完,可这官场上的弯弯绕绕……我是完全不懂啊!” 他刻意强调自己的“粗人”身份。 王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没事,你就随便听听,有什么想法,大胆说。咱家就咱们爷俩,你也大了,家里的事也该分担着想想。” 王超恨不得抽自己两下,让你显摆!他只能继续装傻充愣,把“懵懂”进行到底:“爸,我真没想法!您让我扛枪站岗没问题,这种高深的东西,我听着都头大!” 他站起来,“您看天也晚了,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明天公司还一堆事呢。” 他摆出急着开溜的架势。 王林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仿佛真的一窍不通的样子,眼底的光芒终究黯淡下去。是啊,儿子从小在军营长大,这些政治倾轧、人情往来,他又能从哪里学去?自己刚才那点希冀,恐怕是魔怔了。他端起茶杯,掩饰住眼中的苦涩,挥挥手:“算了,去吧,开车小心点。” 王超如蒙大赦,赶紧转身。走到门口,脚步微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开门离去。 车子汇入S海夜晚的车流,城市的霓虹在车窗上流淌。王超的脑子却不受控制地高速运转起来。虽然嘴上说着“完全不懂”,但前世政工生涯锻炼出的敏锐嗅觉,让他本能地开始拆解这盘“家事棋局”。 小姨和母亲赵家在盛京虽不及王家根深叶茂,但也是盘踞一方的地方望族。小姨父也一直是赵家的人,他想外放,为何不通过赵家的门路?却要拐弯抹角,让妻子来求多年经商、远离核心的姐夫王林去向王家大伯递话? 这不合常理! 除非…… 王超眼神一凝: 赵家内部有阻力? 可能是赵家本身不想在这个位置上发力,或者赵家支持的另有其人,姨夫成了“弃子”? 目标位置是关键? 那个外放的位置,或许牵扯到更高层面的博弈?赵家分量不够,或者不想直接下场与更强的对手冲突? 王家是破局点? 姨夫想借王家的势,直接绕过赵家内部的阻力,或者借王家之力压制对手?他把自己当成了投石问路的棋子? 父亲的态度为何犹豫? 父亲向来不愿麻烦大伯,这次却为难,说明小姨可能透露了某些信息,让父亲意识到此事可能牵涉甚广,甚至……可能影响到王家的某些布局或平衡?或者,小姨动用了亲情牌,让父亲难以拒绝? 王超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无论哪种可能,父亲王林在这盘棋局里,都只是一座“桥”。桥可以让人过,也可以不让。姨夫想借这座桥,把自己送到某个位置。但最终下棋的人,是盛京的王家,或者更高层。父亲的选择(是否传话)对大局可能影响甚微,但对小姨夫个人,却是天壤之别。 “只要不波及晨曦,不连累自家就好……” 王超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纷乱的思绪压下。政坛风云诡谲,远非他现在一个商人能揣度清楚的。他现在的战场在星辉,在互联网,不在盛京的权力场。专注眼前吧。 回到六号别墅,推开门,客厅一片漆黑寂静。王超下意识地看向沙发——空无一人。电视机屏幕也是黑的。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悄然弥漫开来。 他这才彻底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习惯家里有那个清冷身影的存在了。哪怕她只是敷着面膜在阳台躺椅上看书,或者安静地在餐厅吃饭,那份存在感,就足以驱散这栋豪华别墅的冰冷空旷。 “真是……” 王超自嘲地摇摇头,甩掉那点不合时宜的思绪。他打开灯,换了鞋,径直走向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试图冲走一天的疲惫和那点莫名的烦躁。洗完澡,他习惯性地坐到电脑前,准备继续《大宅门》的剧本创作。 【白文氏(端坐于偏厅主位,手中捧着一盏清茶,氤氲热气模糊了她平静的眉眼,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座几位族老耳中): “三叔公方才说,铺子里周转不开,要缩减伙计们的例钱?侄媳妇愚见,此法不妥。百草厅立身的根本,是‘信’字。对内失信于伙计,人心散了,搓药的手艺就生了;对外失信于主顾,招牌砸了,白家百年的根基也就倒了。眼下难关,无非开源节流。开源,侄媳已与城南‘济生堂’谈妥,代售他们几味南药,利虽薄,却能缓一时之急;节流……” 她目光缓缓扫过几位族老面前几案上堆叠的点心匣子和新添置的紫砂壶,语气依旧温和,“……这每日里待客的点心茶水,侄媳斗胆,或许可以减些花样份例?毕竟,同舟共济之时,族中长辈们,定是能体谅的。”】 王超停下敲击,凝视着屏幕上那个在封建礼教重压下依然能翻云覆雨、掌控局面的女人。精明、坚韧、手腕高超,在看似柔弱的外表下,藏着足以支撑整个家族于风雨飘摇中的脊梁。 莫名的,另一张清冷孤傲的脸庞突兀地闯入脑海——黄贤。她早上在浴室镜前那惊鸿一瞥的侧影,湿发贴在白皙的颈侧,下颌线绷紧,眼神疏离得如同隔着一层冰。那份拒人**里之外的孤绝,与白文氏在重重规训下压抑却永不熄灭的刚强,在精神的某个维度上,竟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令人心悸的契合。 “荒谬……”王超低声自语,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突兀的联想。一个是纸面上他精心构筑的灵魂,一个是现实中名义上的妻子。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现实的问题——盛京的困局,小姨夫的麻烦,以及那个隐藏在里面牵连甚广的漩涡。 与此同时,黄贤的公寓里。 “贤贤~~~” 闺蜜菲菲毫无形象地趴在黄贤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拖长了声音,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你就告诉我嘛!刚才到底是谁来的电话?那个说‘我回自己家’、‘替我向爸妈问好’的神秘人是谁?嗯?” 她模仿着王超电话里的语气,挤眉弄眼:“关系得多亲密啊!才能这么自然地把岳父岳母叫爸妈?快说!是不是金屋藏娇了?不对,是藏了个‘贤夫’?” 黄贤正坐在电脑前浏览娱乐论坛,关于她新歌《容易受伤的女人》的讨论热度依然很高。听到菲菲的追问,她手指一顿,脸上却不动声色,头也不回地淡淡道:“没谁,一个朋友。” 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朋友?”菲菲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蹭到黄贤身边,坏笑着用肩膀撞她,“少来!哪个‘朋友’能让你爸妈都认了?还‘回家’?你当我三岁小孩啊!快说!是不是真命天子出现了?什么时候带出来给姐妹把把关?” 黄贤太了解菲菲了,一旦开了口,后面必然是无穷无尽的拷问:他是谁?做什么的?怎么认识的?交往多久了?什么时候结婚?……想想就头皮发麻。她打定主意,坚决不接招。 “真的只是一个朋友。”黄贤重复道,目光重新聚焦在电脑屏幕上,仿佛论坛上的八卦比她自己的八卦更有吸引力,“你少在这瞎猜。” 菲菲看她油盐不进,撇撇嘴,又躺回床上,开始了她的“推理秀”:“没谁?那你说‘我回自己家’?难道你还有别的家?金屋?爱巢?啧啧啧……‘那是我爸妈,不是你的’——听听这话,这娇撒得!分明就是小两口闹别扭嘛!贤贤,你变了!你以前有什么事都不瞒我的!” 黄贤听着菲菲在身后碎碎念,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抽动了一下。娇撒?她和王超?这都哪跟哪啊!可是……脑海里却不自觉地闪过王超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还有早上那尴尬又……让人心跳加速的一幕。她赶紧甩甩头,把那些画面驱散,专注地盯着屏幕,耳根却悄悄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这个菲菲,真是烦死了! 第三十七章:审讯室迷雾与冰冷的真相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黄贤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死死抓住王超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指责:“你还管我做什么?!你应该先去看看他们!看看有没有人需要急救!你不能这样逃避责任!”她倔强地站在原地,不肯回到车上。 王超听着她带着哭腔的指责,心底那股被强行压制的暴戾如同被浇了油的火焰,猛地窜起!烦躁感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眼中血丝浮现,一股冰冷的、择人而噬的凶光几乎要喷薄而出!就在他即将失控低吼的瞬间,他看到了黄贤——她泪流满面,因为恐惧和失望而微微颤抖着,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正缓缓蹲下身去,仿佛被他的戾气压垮。 这个画面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王超猛地闭上眼,胸腔剧烈起伏,强迫自己进行最深、最长的深呼吸。一下,两下……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疼痛,每一次呼气都试图将那失控的野兽重新锁回牢笼。几分钟的时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的猩红和暴虐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黄贤所熟悉的、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的光芒。 他轻轻地将黄贤拉起来,半拥着她走向白色宝马,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柔。他拉开车门,将她小心地塞进副驾驶座,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和歉意:“好了,别担心。刚才……对不起,我态度不好,吓到你了。听我的,坐在这里,什么都别想。我去处理,好吗?相信我。” 黄贤怔怔地看着他,仿佛在确认眼前的人是否还是那个熟悉的王超。她用力捏了捏他的手,冰凉的手指传递着她的不安:“王超,你刚才到底怎么了?好可怕!像变了个人……别怕,出了事故我们承担就好,我会陪着你,我们一起面对!” 王超勉强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眼底却闪过一丝深沉的苦涩。“没事,”他重复道,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刚才可能……受了点刺激,有点懵。现在好了。你是公众人物,待会儿警察和记者来了更麻烦。听话,在车上等我。”他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嘈杂的议论和闪光灯(已有路人拍照)。 转身走向那辆扭曲变形的黑色越野车时,王超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淬了寒冰。他站在车头前,破碎的挡风玻璃后面,清晰地映出车内三人的状况:驾驶座上的年轻司机满脸鲜血,昏迷不醒;副驾驶的墨镜男(“超哥”)和后座那个沉默寡言的“老吴”,虽然脸上布满血痕,但眼神依旧清醒,带着惊惧和一丝未散的凶狠。 王超伸出手指,探了探司机的颈动脉——还在跳动。然后,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直刺向墨镜男:“从早上跟到下午,跟得挺紧。谁的人?”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寒意,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 墨镜男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车门被卡死,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王超眼中再次掠过一丝凶戾的寒光,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但目光扫过周围越来越多的围观者,以及宝马车内忧心忡忡望向这里的黄贤,他强行压下了那股将人揪出来审问的冲动。他不再言语,只是像一尊冰冷的雕塑般伫立在车前,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等待着警方的到来。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闪烁的光芒划破了现场混乱的喧嚣。最先抵达的是交警,迅速拉起警戒线,疏散人群,开始勘察现场痕迹——刹车印、撞击点、散落的碎片。很快,几辆挂着“刑警”标识的车辆也呼啸而至。 领头的是浦东分局刑警支队的队长杨川,一个四十多岁、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的男人。他一下车,目光如炬地扫过狼藉的现场,重点在损毁严重的越野车和旁边的黑色本田上停留片刻,随即大步流星地走向唯一站立的当事人——王超。 交警正在汇报初步情况:“……根据刹车痕迹和多位目击者证词,黑色越野(车牌沪AXXXXX)有明确加速、意图撞击前方白色宝马(车牌沪BXXXXX)尾部的行为。随后,黑色本田(车牌沪CXXXXX)从后方高速驶来,撞击越野左侧,导致越野失控撞上护栏……” 杨川微微颔首,目光转向王超,带着职业性的审视:“你是本田车的驾驶者?”他的声音沉稳,不带多余情绪。 “是我。”王超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回答。 “跟我们的人上车,回局里配合调查。”杨川没有废话,示意旁边一名警员。他随即看向被困越野车内的三人,对赶到的120急救人员沉声道:“仔细检查!这三个人是重点!抬出来后,必须有我们的警员全程陪同押送医院,伤情稳定后立刻带回局里!” 他的直觉和经验告诉他,这绝非简单的交通事故。 他又看向不远处的白色宝马,车窗紧闭,隐约能看到一个戴着墨镜口罩的窈窕身影。王超适时开口:“杨队长,那是我妻子,黄贤。她是艺人,身份敏感。现场人多眼杂,能否请一位警官陪同她直接去局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杨川锐利的目光在王超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评估他话语的真实性和动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身边一名女警吩咐了几句。 浦东分局刑警支队,审讯室。 冰冷的白炽灯光打在王超脸上,勾勒出他略显疲惫却依旧棱角分明的轮廓。他坐在特制的审讯椅上,对面是杨川和两名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员。气氛压抑而凝重。 “姓名!”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员例行公事地开口。 王超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看向主审的杨川:“杨队长,我想确认一下,现在是询问,还是讯问?性质不同,我配合的方式也不同。” 杨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这个年轻人,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保持如此清晰的思路和冷静,甚至懂得区分法律程序术语,很不寻常。 “讯问。”杨川直接点明性质,“根据现场初步勘察和目击证词,你驾驶黑色本田,主观故意撞击前方黑色越野,导致车内三人受伤,车辆严重损毁。这涉嫌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或故意伤害。讯问符合程序。” “明白。”王超点点头,不再纠缠,“王超。男,25岁。汉族。S海人。星辉影视总裁。”他报出身份,既是配合,也是一种无形的宣告。 “事故发生时,是你驾驶黑色本田撞击了黑色越野,确认吗?”杨川盯着他。 “确认。”王超坦然。 “根据你妻子黄贤女士的笔录,你在事发前突然下车,换乘了路边一辆出租车司机的本田车。为什么?”杨川抛出一个关键问题。 “因为从早上离开家开始,我就发现这辆黑色越野(沪AXXXXX)一直在跟踪我的车(白色宝马)。”王超语速平稳,“下午我开车带我妻子出门,它再次出现。我不确定他们的目标是我还是我妻子,出于安全考虑,我决定换车,制造不在场假象,同时试图摸清对方意图并拦截。”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逻辑清晰。旁边负责记录的警员笔尖飞快。 “发现可疑跟踪,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另一名年轻警员忍不住插话,带着质疑。 王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报警?告诉他们有辆车牌号XXXXX的车在跟着我?请问杨队长,在没有发生实质性危害行为前,仅凭我的主观感觉,警方会立案侦查,还是让我回家等通知?”他直视提问的警员,“我报警,能证明什么?能阻止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吗?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并非多余。” 年轻警员被问得一滞。杨川抬手示意他不必再问,目光如鹰隼般锁住王超:“在你换乘本田车后,据车主反映,你第一时间询问了车辆的价值。为什么问这个?” 这是杨川最关注的点!这个问题直接指向王超的主观意图——他是否在撞击前就预知了后果并做好了赔偿准备?这是区分“激情犯罪”还是“蓄意犯罪”的关键! 审讯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王超清晰地感受到杨川施加的压力。他沉默了几秒,大脑飞速运转,随即用一种带着“后怕”和“冲动”的口吻解释道: “因为我换车后,发现黑色越野开始加速,明显要撞我妻子的车!我当时脑子一热,只想冲上去拦住它!超车的时候速度太快,我担心会剐蹭到别的车,或者……像后来那样撞上它。毕竟车是别人的,撞坏了肯定要赔,所以下意识就问了一句值多少钱,好心里有个底。” 他将“预谋”巧妙地转化成了“情急之下的考虑”。 这个解释虽然有些牵强,但在逻辑上并非完全不通。杨川盯着王超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破绽,但王超的眼神坦荡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 “现场有目击者证实,黑色越野的确存在加速撞击宝马的意图。你是否是因为看到这个情况,才撞上去阻止?”杨川换了个角度。 “是的。”王超斩钉截铁,“当时的情况,我如果不撞上去逼停它,它百分百会撞上我妻子的车!后果不堪设想!我情急之下,只能选择撞它!” 杨川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但根据医院反馈,那三名嫌疑人目前神志清醒。他们坚称只是普通超车操作失误,并无撞击意图。” “呵呵,”王超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眼神陡然锐利起来,直刺杨川,“杨队长,现场几十双眼睛看到的都是假的?交警的刹车痕鉴定报告也是假的?就凭他们一句‘操作失误’,就能抹杀事实?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我是因为紧张,油门当刹车才撞上去的?你们是不是也信?”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强烈的质疑和压迫感:“我更奇怪的是,事实如此清晰的案件,杨队长您为什么一直试图引导我承认‘故意’?甚至暗示没有对方的口供,我的行为就可能构成犯罪?这是你们刑警办案的逻辑吗?不去查证客观证据和大量目击证词,反而揪着嫌疑人的狡辩和我的‘主观动机’不放?” 王超的质问如同连珠炮,句句打在关键点。杨川和他身后的两名警员脸色都有些难看。王超说得没错,从现有证据链(刹车痕、撞击角度、多位独立目击者证词)来看,黑色越野的故意撞击行为几乎板上钉钉。王超的行为,在法律上完全可以定性为紧急避险或正当防卫性质的阻止犯罪。杨川的“引导”,确实显得有些刻意和偏离重点。 “杨队长,我认为案件性质已经很清楚了。”王超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我的行为,即使存在过当,也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为了阻止一起恶性犯罪!构不成你们试图扣上的刑事罪名。如果你们坚持目前的调查方向,我要求行使我的合法权利。”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我需要联系我的律师。” 杨川深深地看了王超一眼,最终点了点头。王超拨通了韦峰的电话,简短交代:“我在浦东分局刑警支队,涉嫌一起交通事故,立刻派最好的刑事律师过来。” 放下电话,王超靠回椅背,闭上眼睛,不再言语。姿态明确:在律师到来之前,他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杨川示意两名警员暂停记录,三人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审讯室外,观察室。 单向玻璃后,杨川盯着里面闭目养神的王超,脸色凝重。旁边一名技术警员递上初步的调查报告: “杨队,查过了。黑色越野是套牌车,原车主信息是假的。车上三人身份:司机刘小虎,有盗窃前科;副驾墨镜男叫赵超,有故意伤害案底;后座那个叫吴老六,是个职业打手,身上背的案子不少。都是道上混的。” “目标呢?他们为什么要撞黄贤?或者王超?”杨川追问。 “还在查。这三个人嘴很硬,在医院就统一了口径,咬死是操作失误。暂时没发现他们和王超、黄贤有直接关联。不过……”技术警员顿了顿,“我们调取了王超家(国公馆)附近的监控,确实发现这辆越野从早上就开始在王超家附近徘徊,并一路尾随他们去了王家别墅,后又尾随离开。轨迹清晰。” 杨川摸着下巴,眉头紧锁:“王超的敏锐性很高,提前发现了跟踪并做了应对……但他最后那一撞,时机、角度、力度都太精准了!完全不像是‘情急之下’能做出的反应!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拦截!” 他回想起本田车那惨烈的左侧撞击点,以及越野车被精准撞向护栏的轨迹,这绝非普通人能做到。 “杨队,那三个人……”另一名警员欲言又止,“医院那边说,赵超和吴老六,除了外伤,似乎还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尤其是提到‘王超’名字的时候……” 杨川眼神一凛。这时,他口袋里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一条没有署名的加密信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案子到此为止。人,移交市局三处。别碰王超。” 杨川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霍然抬头,目光锐利地扫过观察室外的走廊尽头——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影模糊的人影似乎刚刚消失在拐角。一股寒意瞬间从杨川的脊背升起。 审讯室内,闭目养神的王超,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知道,水下的冰山,才刚刚露出一角。那三个混混不过是棋子。真正的对手,躲在更深的阴影里。而警方……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 第三十五章:闺蜜夜话与星辉风暴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黄贤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当时怎么就忘了菲菲这个“人形八卦接收器”还在旁边呢?脱口而出的那句“我回的是公寓”和“那是我爸妈”,简直就是给她递上了挖掘的铲子!现在好了,被她念叨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她无奈地回头,看着毫无形象四仰八叉躺在自己床上的闺蜜。菲菲那头标志性的金色长发如瀑般散开,衬得那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脸蛋愈发耀眼。论美貌,菲菲绝对是圈内顶级的存在,身材更是火辣得让黄贤都自叹不如,唯一的“短板”可能就是身高略逊黄贤一点。可就是这样一个顶级美人,此刻却像个没骨头的大猫一样瘫着,丝毫没有身为国民女神的自觉。 黄贤叹了口气,伸手把菲菲那两条引人遐想的长腿并拢,又给她扔了个抱枕垫在腰后:“注意点形象行不行?” 菲菲顺势调整了个稍微“淑女”点的姿势,但眼神依旧灼灼地盯着黄贤:“别打岔!快交代!那个神秘男人到底是谁?声音还挺有磁性的!” 黄贤认命地转回电脑前,屏幕上正显示着娱乐论坛关于她新歌的热议。都说娱乐圈美女如云,但像菲菲这种十六岁出道即巅峰、红透亚洲、家喻户晓的顶级女星,依然是凤毛麟角。菲菲,星途娱乐当之无愧的一姐,也是黄贤踏入这个圈子的引路人。这些年,菲菲明里暗里给了她不少庇护,让她少走了许多弯路。两人私交极好,是圈内难得的真心闺蜜。可这闺蜜什么都好,就是有个“致命”缺点——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且追根究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菲菲,”黄贤深吸一口气,决定转移火力,她放下鼠标,转过身正色道,“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菲菲眼睛瞬间亮了,一个翻身坐起来,像嗅到猎物气味的猎豹:“想通了?我就说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那个把你爸妈都搞定的男人是谁?什么时候带出来给姐妹过过目?” 黄贤扶额:“……我是说正事!” “还有什么比你的终身大事更正?”菲菲不依不饶。 “我要离开星途了。”黄贤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砸在房间里。 空气瞬间凝固。 菲菲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盯着黄贤,几秒后,才难以置信地开口:“你说什么?离开星途?”她猛地站起来,“黄贤!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解约?你想清楚了没有?是打算退出还是找好了下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到菲菲脸上真切的焦急和关心,黄贤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也夹杂着浓浓的不舍。在星途,菲菲是她最放不下的人。她拉着菲菲重新坐下,语气带着歉意和无奈:“菲菲,我知道你关心我。但这次解约……恐怕已成定局。而且……我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这件事的,根本没来得及跟你商量。” “下午才知道?”菲菲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眉头紧锁,“什么意思?谁跟你谈的?这么仓促?” “是星辉的人找我谈的。”黄贤低声道,“小杨下午已经开始和公司谈解约流程了,估计这几天就会有结果。” “星辉?!”菲菲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变得锐利无比。她抓住黄贤的肩膀,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黄贤!你知不知道星辉现在是什么情况?张燕山刚被赶下台,高层大换血,人心惶惶!大批艺人出走,元气大伤!这个时候你跳过去?你疯了吗?!这个圈子,女艺人的黄金期就那么几年!如果他们签下你只是为了雪藏你,或者利用你过渡混乱期,耽误了你上升的势头,你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你想过后果吗?!” 菲菲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黄贤心里。雪藏?这个念头让她浑身一冷。王超……他千方百计把自己签过去,难道真是为了这个?把自己锁在“豪门媳妇”的金丝笼里,彻底告别舞台?她脑海中瞬间闪过王超那张时而惫懒、时而深沉的脸……不,不会的。他给自己歌的时候,眼神里的欣赏是真实的。而且,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做这种阴损事的人。黄贤定了定神,压下那丝慌乱,对菲菲说道:“这些我都想过。但是……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你放心,那边……不会有人欺负我的。”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也未察觉的底气。 菲菲却沉默了下来,她看着黄贤,眼神复杂。她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在一个顶级富二代云集的私人酒会上听到的秘闻。当时一个平时眼高于顶的公子哥,带着几分心有余悸的语气提起了星辉的巨变。 “你们知道张东东那孙子怎么栽的吗?”那公子哥灌了口酒,压低声音,“就因为抢一个女明星,踢到了铁板!惹了一个背景深不可测的煞神!张东东那晚直接被废了,四肢全断,现在还在医院躺着生不如死!他老子张燕山,苦心经营星辉几十年,一夜之间就被扫地出门,连个响屁都不敢放!啧啧,听说那煞神接手了星辉,现在成了新老板!这S海的水,真TM深!以后泡妞都得擦亮招子!” 当时菲菲只当是听了个劲爆八卦,并未深究那个“女明星”是谁。可现在,看着黄贤,再联想到她突然要签约星辉……一个惊人的猜想在她脑中炸开! “贤贤,”菲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紧紧盯着黄贤的眼睛,“你说的星辉……是以前张东东他爸掌管的那个星辉?那个张东东追过你、烦得你要死的星辉?” 黄贤点点头:“嗯,就是那个。” 菲菲深吸一口气,心脏怦怦直跳,她试探着问:“那……你知不知道,星辉这次变天,据说起因就是张东东和一个神秘男人争风吃醋,为了一个女明星大打出手?张东东被打残,张燕山也因此倒台?” 她仔细观察着黄贤的表情。 黄贤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脸色瞬间煞白:“你说什么?!张东东被人打残了?!什么时候的事?!” 她脑海中那段模糊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帝豪酒店包厢里,王超暴怒出手的画面!原来……那不是结束,而是开始?!王超只轻描淡写地说“揍了他一顿”,却隐瞒了如此残酷的真相?! 菲菲看到黄贤如此剧烈的反应,心中那个猜想已经坐实了七八分。她声音发紧:“就在前不久!大概就是你跟我说和姓张的吃饭那晚之后没几天!圈里都传遍了!你快告诉我,那天晚上……那个神秘人是不是……” “我不是关心他!我是关心谁打了他!”黄贤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尖锐和急切。她需要确认! 黄贤的异常反应彻底印证了菲菲的猜测。她倒抽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黄贤!那个……那个据说把张东东坑得爹都没了、自己却全身而退的‘红颜祸水’……该不会就是你吧?!” 她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荒诞的兴奋。 “什么红颜祸水!你胡说什么!”黄贤又羞又恼,脸涨得通红,但心底却一片混乱。她努力回忆着那晚的碎片,声音带着不确定,“是……是前不久,张东东确实强拉我吃过一顿饭……那天他们逼我喝酒……后来……后来我那个朋友……他好像……确实说过揍了张东东……” “好像?!”菲菲激动得一把抓住黄贤的肩膀,用力摇晃起来,“我的天!真的是你!黄贤!你瞒得我好苦啊!这么大的事!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居然一个字都不跟我透露!还能不能做姐妹了?!” 黄贤被她晃得头晕,又急又无奈:“菲菲!我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事!那天晚上我……我喝醉了!醒来就在……在别的地方了!我根本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后来我问过他,他也只说事情解决了,让我别担心……” 她的声音带着委屈和后怕。王超轻描淡写的“解决了”,背后竟是如此的血雨腥风?! 菲菲看着黄贤那茫然又带着惊惧的眼神,知道她所言非虚。她慢慢松开手,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我的傻姑娘啊!你真是……傻人有傻福!” 她想起酒会上那些人描述的惨状,再想想如果那天没有那个“神秘人”及时出现,黄贤的下场……菲菲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以黄贤刚烈又有些天真的性子,若真被张东东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一股怒火瞬间取代了后怕。菲菲咬牙切齿,漂亮的脸上满是愤恨:“张东东那个畜生!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太轻了!就该把他那玩意儿也废了!可惜那一枪没打在他身上!” 她指的是传闻中王超中枪的细节。 “枪?!”黄贤如遭雷击,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什么枪?!” 这个信息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击碎了她对那晚事件的全部认知!王超……他不仅打残了张东东,还……还中了枪?!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第三十六章 暗流与撞击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黄贤莫名其妙的看着菲菲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那一枪!” 菲菲奇怪的看着黄贤,疑惑道:“不是说那个救了你的神秘人,身手超级厉害,一个人对张燕山的三个保镖,几招之下,就全部解决了,最后一时不妨,被其中一个保镖打了一枪,受伤了么?怎么你会不知道?” “啊!不可能,你听谁说的。”黄贤无语的看着菲菲,这消息传的太离谱了吧。 王超一直都和她有见面,还一起住了两次,如果受了枪伤她会不知道? 菲菲眨了眨眼睛,不确定道:“难道是我听错了,可是不对啊,当时他的确是说,那神秘人中枪,他亲眼所见!” 黄贤脑海之中想着后来和王超相处的样子,确定没有发现异样,又看了一眼菲菲,抱怨道:”你都是听谁说得的,如果说的是我们,那就是夸大其词了,王超根本没事。吓我一跳!” “王超,那男人叫王超啊!”菲菲准确的抓住了重点。眼珠一转,靠近黄贤问道:“黄贤,你还没有说,王超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黄贤推开她,离的远一些才答道:“没什么,就一个朋友!” “朋友?你什么时候有这么牛的朋友?连张东东都敢打?我怎么不知道!”菲菲皱眉道。 “这,反正你别问了!”黄贤轻声道。 菲菲脸上露出我了解的神情道:“刚才那个电话就是你那个朋友王超吧!” 黄贤不答,越说就越多,她结婚的事还是她的禁忌,就连菲菲她也不想告诉。 菲菲见她始终不说,也没了办法,继续说道:“好了,不问你了,藏的这么严,肯定有鬼!” 黄贤这才正经说道:“小杨会跟着我去星辉,我想问你,你想不想和我一起过去?” 菲菲微微一怔,随即欣慰的看着黄贤道:“难得你还想着我,算了,你去吧,我暂时就留在星途好了,反正星途也没有人敢欺负姐,等哪天混不下去了,再去投靠你,和你的王超!” 菲菲的地位和黄贤不一样,到了她这样的级别,是她挑公司而不是公司挑她。星辉现在的情况,她还是了解一些的。 目前来说星辉进入了低迷期,她过去并非是最好的选择,她想更进一步需要的是更高的平台。 以前的星辉可以,现在的星辉里面还有张紫琼和江成两个顶级一线,以星辉现在的低迷,培养这两人就很吃力,她去了,恐怕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而黄贤不同,黄贤刚刚踏入一线,星辉的渠道对于她肯定是有益的,而且听黄贤的意思,那个叫王超的家伙肯定跟她关系不一般,不会让她吃亏。 菲菲其实很聪明,否则也不能一直屹立星途一姐的位置,娱乐圈的斗争一点也不比别的行业小,能够站下来的谁没有两把刷子。 黄贤也知道这些,所以也不勉强,两人聊到很晚,直到来人将菲菲接走,黄贤才入睡。 一大早电话就响了起来,拿起来看到是王超,直接接通,声音带着迷糊道:“王超!” “黄贤,我小姨来了,今天你要陪我回家一趟,待会我过来接你!”王超问道。 黄贤嗯了一声,王超就挂断了电话。 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睡,突然醒了过来,什么,他小姨来了,要陪他回家。 顿时拿起手机就想回过去,说不去,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他长辈来了,要见她,她总不能拒绝吧! 郁闷的起床,她是真有些怕去王超家,王超父母对她都很好,但是她还是有些怕。 无奈的起身穿衣服,梳妆打扮,直到王超来敲门的时候,她还在挑衣服,实在不知道穿什么好。 上次是没办法,醉了,怎么去的都不知道,这次可不能随便了。 王超坐在沙发上假寐,昨天晚上熬夜赶稿,也很晚才睡,现在正好休息一会。 等他被黄贤叫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快九点了,黄贤的床上满是衣服。 “王超,你说我穿哪件好!”黄贤的声音传来。 手里拿着两件衣服的黄贤正看着王超,王超真是无语,看了看表说道:“时间还早,离午饭还有两个多小时,你慢慢挑。” 黄贤顿时生气了,什么意思,难道专门去吃饭的吗?赶着饭点去? 真是可恶,不帮忙就罢了,还说风凉话,又看着一堆衣服发呆。 王超看着她发愁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就你的身材样貌,穿什么都好看,就你还纠结,那让别的女人还怎么活?” 黄贤脸色微微一红,心里却是莫名一喜,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说自己美。 终于选定一件绿色长裙,外加一件小外套,快五月的天气,这样穿正好。 两人出门,王超开车,黄贤不时的拿出镜子补妆,和王超问着她需要注意什么。 王超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眼睛不时扫过后视镜,脸上微微皱眉。 快半个小时的路程,终于到了王家别墅,黄贤看着前面气势恢宏的别墅,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王超率先下车,替她打开车么,主动伸手拉着她进屋,黄贤也没有拒绝。 “贤贤回来了!”一走进屋里母亲就率先出声道。 黄贤脸色微红的放开王超的手,独自走过去道:“妈,我回来了!” 然后对着坐在母亲身边的小姨,微微躬身道:“小姨,我是黄贤!”一看两人相貌相似,她就直到这就是小姨了,旁边坐着的谭青青一下跳起来,围着黄贤道:“黄贤,你真是我表嫂?” 黄贤微微一笑,点点头。 小姨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黄贤,弄的黄贤浑身不自在,有些紧张。 小姨收回目光,看向母亲道:“姐,果然是个漂亮姑娘,看着比电视上还漂亮,小超有福气!” 黄贤尴尬的站在那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和在舞台上自信的黄贤,完全不同。 王超走过来拉着黄贤坐到母亲身旁道:“好了,妈,小姨,我媳妇我带回来了,我让吴婶去倒茶了,话说,妈你还没有给过红包我们吧!” 黄贤顿时低下了头,一直手狠狠的掐着王超的手臂,她什么时候要红包了! 母亲瞪了一眼王超道:“你这孩子,真没规矩,哪有当面向小姨要红包的。” 小姨顿时笑道:“姐,瞧您说的,他明明是找您要,怎么到您嘴里,就变成是向我要了!” “都要,多多益善!”王超陪他们说笑了两句,便捏了捏黄贤的手掌,然后对着母亲道:“好了,我上楼去了,你们几个继续家长里短吧!” 说完和黄贤对视一眼,离开了,黄贤心里却是暖暖的,王超陪着这一回,将气氛带活了,她总算不那么尴尬了! 三人加上谭青青,聊着一些琐事,黄贤很少说话,虽然谭青青会问一些娱乐圈的事,她还是少说。 小姨却突然问道:“贤贤啊,你和小超已经结婚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黄贤顿时愣住了,下意识的向母亲看去,求救!她心里还是挺信任王超妈的。 母亲看到她的目光,就知道他们肯定还没有打算,不过这个问题她也关注啊,道:“黄贤,你和王超商量过吗?” 黄贤想了想有些机智的说道:“王超说,他还年轻,不想这么早要孩子。” 这句话顿时烧到了母亲的逆鳞,那是一顿数落,从王超小时候到大,有多么不听话,多么调皮。 黄贤没有丝毫负罪感,一切都往王超身上推就对了,听着王超的糗事,很是有些兴趣。 三人一直聊到中午,黄贤拿着小包回到房间。 看到王超正在电脑前码字,想到她推卸责任到王超身上!脸上一红,因为她的一句话,他母亲肯定会教训他,还是要先和他说一下。 “那个,王超,刚才你妈问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黄贤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刚刚收到的红包,小声说道。 王超码字的手一顿,回头看了看黄贤,心中一动,难道黄贤也有这想法,兴奋道:“你想要孩子啊,好啊,我们今晚就要怎样!” “砰!” 一个枕头砸到王超的头上,瞬间打掉了他的热情。 “滚,你自己生去!”黄贤脸色通红骂道。 整天在想什么,看看他那双眼冒光的样子,肯定早就图谋不轨了。 王超小声嘟嚷道:“你总是有这么一天的!” 将枕头扔回床上,继续转身码字,空欢喜一场! 黄贤听见他的话,顿时无语,这种话也说的出,以前没看出他脸皮这么厚。 “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听,我是说你妈问我们!”黄贤恨恨的解释! “嗯,你怎么说的?”王超又放下手中的键盘,回过头来坐好,态度端正的问道。 “我说,你不想这么早要小孩!”说完紧盯着王超的表情,等着他惊讶,发怒。 没想到! 实在是没想到王超竟然毫无反应,只是嗯了一声,继续转身码字。 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其实对于她的回答,王超是满意的,有事就往他身上推,婆媳关系也能稳固一些,他能承受的,黄贤未必受的住。 黄贤却好似一口气出了一半,就憋住了一样,倒在床上休息,不再理王超,本来还有些愧疚,现在完全没了。 午饭,王林没有回家,就他们几个人一起吃,少不了对着王超的一顿批,王超该吃吃该喝喝,就当没听见。 黄贤却是低着头,默默吃饭,心底为王超默哀,也有些佩服他,不管怎么说他,愣是像没听到一样。 吃完午饭后,王超就提出了告辞,回来见个面也就是了,小姨来了礼数上不缺就好。 “算了,走吧,走吧,你爸这两天也是,整天不着家,你也不愿意陪我!”母亲倒是有些不愿意,数落了王超一顿,连带着他父亲也遭殃。 又叮嘱黄贤道:“贤贤,你工作忙,但是也要抽空回来,妈煲汤给你喝,你看看你都太瘦了!” 王超没啥,倒是把黄贤感动的红了眼。 她能够感觉到王超妈是真对她很好,有这么一个婆婆也不错,点点头道:“谢谢妈,我会多回来的!” 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在黄贤墨绿色裙摆上投下斑驳光影。她低头摩挲着手中两个厚实的红包,丝绒面料下是王超母亲与小姨沉甸甸的心意。那句“给你的,你就拿着……现在要跟我分家?”的调侃还在耳边,让她心底泛起一丝自己也理不清的涟漪。她小心地将红包收进包里,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份被接纳的暖意。王超开着车,姿态看似放松,但黄贤敏锐地察觉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目光不时锐利地扫向后视镜,下颌线绷得有些紧——这是一种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近乎狩猎般的警觉。 “怎么了?”黄贤忍不住问道,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没什么。”王超声音平淡,但视线再次锁定后视镜中那辆若即若离的黑色越野车,“系好安全带。”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让黄贤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照做。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川流不息的车流,分辨不出异常。但王超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形的压力,让她意识到事情绝不简单。这让她想起王超在部队的经历——那份在纪律与危机中淬炼出的本能4。 车子驶离繁华市区,通往国公馆别墅区的道路逐渐开阔,车流也变得稀疏。王超的眉头却越锁越紧。当道路两旁浓密的绿化带取代了高楼,视野变得一览无余时,他猛地将车靠边停下。 “黄贤,”他转过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语速极快却异常清晰,“换你开车。回六号别墅,或者回你公寓,锁好门。我有点事要处理。” “什么事?你去哪?”黄贤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不安感弥漫开来。 “别问,照做!”王超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断,不容她反驳。他迅速下车,绕到副驾驶这边,替她拉开车门,“快,没时间了!记住,直接回家,别停!” 黄贤被他强硬的态度和眼神中的急切慑住,几乎是懵懂地坐进了驾驶位。看着王超快步走向路边一辆正在等客的黑色本田出租车,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王超似乎和司机交涉了几句,很快,司机坐到了后排,而王超自己则坐进了驾驶座。车子没有立刻启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黄贤咬了咬牙,压下满腹疑问,启动了车子。白色宝马汇入车道,她透过后视镜,看到那辆黑色本田如同蛰伏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不远不近地缀在她车后,也隔开了那辆让她不安的黑色越野。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混杂着更深的忧虑。 黑色越野车内,墨镜男(代号“墨镜”)对着耳麦低语:“‘货’很稳,没察觉。‘送货’路段已到,准备‘签收’。” 开车的年轻司机(“猴子”)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放心吧超哥,就蹭她一下,吓唬吓唬,保证‘货’无损,嘿嘿。” 后排那个一直沉默、肌肉虬结的壮汉(“老吴”)只是默默检查了一下藏在腋下的硬物,鼻腔里发出沉闷的“嗯”声。 道路愈发空旷。黑色越野的引擎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猴子,动手!动作干净点!”墨镜冷声下令。 “得令!”猴子狞笑一声,脚下油门瞬间到底!越野车庞大的车身像一头被激怒的蛮牛,咆哮着脱离原有车道,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凶狠地朝着前方白色宝马优雅的尾部猛撞过去!意图再明显不过——制造一场看似意外、实则精准的追尾,目标就是车内的黄贤! “啊——!” 本田出租车后座的老张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这骇人的一幕,失声尖叫,恐惧地闭上了眼睛。 几乎是同一瞬间,王超眼中寒光爆射!所有的猜测化为冰冷的杀意。他的身体比思维更快!左手如铁钳般猛地扣住方向盘,右手闪电般越过档杆,右脚早已蓄势待发,以千斤坠之势轰然踏下——目标,油门! “坐稳!低头!” 一声低吼如同炸雷在老张耳边响起。 黑色本田出租车,这台温顺的家用轿车瞬间化身为一支离弦的黑色利箭!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指针疯狂向右甩去。在王超精准到毫厘的方向控制下,它并非去撞越野车,而是以更快的速度、更刁钻的角度,斜刺里狠狠撞向越野车高速冲刺中的侧后方腰线——那个最薄弱、最容易导致失控的核心点位!这是王超在部队历练出的精准判断与决绝行动力的极致体现! “砰——!!!” 一声震耳欲聋、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巨响,猛然撕裂了郊外公路的宁静! 时间仿佛凝固。黑色越野车那志在必得的凶猛前冲,被一股来自侧后方的、沛然莫御的巨力粗暴打断!它像一个被狠狠抽了一鞭子的陀螺,车身瞬间失控,剧烈地横向甩动、翻滚!车头险之又险地擦着白色宝马的尾部掠过,带起一串刺眼的火星!最终,带着巨大的惯性,一头撞断了路边的金属防护栏,半个车身狰狞地探出路面,悬在沟壑上方,引擎盖扭曲翻卷,浓密的黑烟混合着刺鼻的防冻液蒸汽滚滚冒出,安全气囊全部爆开,车内死寂一片。 而那辆完成致命一击的黑色本田,左侧车头连同驾驶室车门已彻底凹陷变形,如同被巨兽啃噬过。挡风玻璃呈蛛网状碎裂,左侧车窗完全粉碎。它凭借最后的惯性滑行了一段,稳稳地停在了距离事故越野车十几米外的路肩上,引擎盖下也冒出了缕缕白烟。 而此时公路上的情景,随着烟尘散开,呈现在人们眼前。 白色宝马安然无事的停在路边,距离事发地点不过十来米的距离,还能够从距离上看到刚才的危险处境。 而白色宝马后面此时竟然停着一辆黑色本田,本田左侧车门已经完全凹陷,车头被撞烂。 路人纷纷围了上来,有人讲述着刚才的惊险一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黑色本田什么时候出现的?” 前面宝马中的黄贤刚才也被一声巨响给惊醒,已经靠边停车,看向后面发生的车祸。 到了现在,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事发地点离她这么近,她心里还是恐慌不已,这要是再向前一点,自己岂不是…… 想着想着看向那辆黑色越野,不受控制的冲向了一边的围栏。撞断一半围栏后,被卡死在路边。 赶紧带上口罩墨镜下车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大多数人正对着她指指点点的。 黄贤完全懵了,这些人指她干什么?又不是她撞的? 不过马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向了,本该出现人的两辆事故车。 所有人都盯着两辆车,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嚣张,这不是车祸,而是故意杀人。 不管是前面的越野,还是后面的本田,都是故意的。 王超冷静的坐在驾驶位,看着本田左侧破碎的玻璃,以及那辆被卡在围栏中的黑色轿车,眸中一片冰冷,还真没想到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 看了眼后视镜,对着身后还惊恐抱着脑袋的中年男子淡淡的说道:“你不用担心,责任我负,车我赔!” 中年男子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盯着王超的眼睛有些发红,却又慢慢镇定下来,他能怎么样,纵使心中无比后悔,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希望王超说的是真的,而且王超先前问他车钱,又让他坐到后座,系好安全带,他没有受伤,这明显是做好了准备的。 “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女儿还在读小学,你知道吗?”中年男子眼眶发红的说道。 王超淡淡点头,面无表情道:“你先下车,到一边等我,记住是我借你的车行驶,也是我撞的,就这么简单!” 从钱包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名片烫金。 中年男子接过来看了看,心情还是很沉重,此时后悔也没用,也只能如此了。 王超推开严重变形的车门,动作带着一丝因撞击造成的迟滞,但步伐异常沉稳。他无视了周围所有的目光和议论,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第一时间锁定了那辆正在冒烟、死寂的越野车。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左肩(撞击的冲击力透过车身传递而来),确认骨头无碍,只是肌肉挫痛。嘴角,那抹在路人看来“漠然冷酷”甚至带着点“残忍”的笑意,并非针对事故本身,而是对越野车内人胆敢触碰他逆鳞的极致愤怒与嘲弄——动他的人?找死!这份战场归来的煞气,此刻展。 他冷漠的眼睛径直看向那辆黑色越野,想到他们的胆子之大,浑身散发着寒气,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可是冷笑落在群众眼中则是让人接受不了,出这么大事,你像没事人似的,还笑?没来由的让人生气。 不过也没有人上来指责,这样的事,看看热闹可以,谁会插手? 而前面的黄贤看着从车里出来的王超的瞬间,已经完全呆住了,这怎么可能,是王超撞的,他不是有事去忙了吗?怎么会是他? 王超也看向了她,看了一眼越野车之后,先走向了黄贤。 “王超,这,这是怎么回事?”黄贤断断续续的问道。 “没什么,一点小事!”王超眼中寒意暴涨,冷声回答。 黄贤愣愣的看着王超面无表情的脸:“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叫没事,撞成这样还没事?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却还是深吸口气道:“王超,我们报警吧,我陪你在这里一起等警察,先打120救人。” “哼!120?不用管他们,你先去车上呆着,这里人多!”王超冷笑道。 黄贤看着王超那面无表情,冷硬的脸,有些陌生,仿佛换了个人一般,这不像是平时的他。 他的话让黄贤不寒而栗,他的眼神很冷。黄贤罕见的主动伸手拉过他的手,轻声道:“你这是怎么了?你不用怕的,出了事我们承担就好了,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 她以为王超是受了刺激,受了惊吓,一时间有些逃避责任,所以还是温言劝道。 王超却有些不耐烦道:“你别管了,先上车,我会处理的。” 黄贤眼泪刷的掉了下来,这样的王超让她陌生,失望。 王超却是急着去看看那几个人,小声低吼道:“别哭了,我自会处理的,你先离开,你的身份不适合呆在这里!” 第三十七章 审讯室迷雾与冰冷的真相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黄贤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死死抓住王超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指责:“你还管我做什么?!你应该先去看看他们!看看有没有人需要急救!你不能这样逃避责任!”她倔强地站在原地,不肯回到车上。 王超听着她带着哭腔的指责,心底那股被强行压制的暴戾如同被浇了油的火焰,猛地窜起!烦躁感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眼中血丝浮现,一股冰冷的、择人而噬的凶光几乎要喷薄而出!就在他即将失控低吼的瞬间,他看到了黄贤——她泪流满面,因为恐惧和失望而微微颤抖着,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正缓缓蹲下身去,仿佛被他的戾气压垮。 这个画面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王超猛地闭上眼,胸腔剧烈起伏,强迫自己进行最深、最长的深呼吸。一下,两下……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疼痛,每一次呼气都试图将那失控的野兽重新锁回牢笼。几分钟的时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的猩红和暴虐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黄贤所熟悉的、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的光芒。 他轻轻地将黄贤拉起来,半拥着她走向白色宝马,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柔。他拉开车门,将她小心地塞进副驾驶座,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和歉意:“好了,别担心。刚才……对不起,我态度不好,吓到你了。听我的,坐在这里,什么都别想。我去处理,好吗?相信我。” 黄贤怔怔地看着他,仿佛在确认眼前的人是否还是那个熟悉的王超。她用力捏了捏他的手,冰凉的手指传递着她的不安:“王超,你刚才到底怎么了?好可怕!像变了个人……别怕,出了事故我们承担就好,我会陪着你,我们一起面对!” 王超勉强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眼底却闪过一丝深沉的苦涩。“没事,”他重复道,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刚才可能……受了点刺激,有点懵。现在好了。你是公众人物,待会儿警察和记者来了更麻烦。听话,在车上等我。”他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嘈杂的议论和闪光灯(已有路人拍照)。 转身走向那辆扭曲变形的黑色越野车时,王超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淬了寒冰。他站在车头前,破碎的挡风玻璃后面,清晰地映出车内三人的状况:驾驶座上的年轻司机满脸鲜血,昏迷不醒;副驾驶的墨镜男(“超哥”)和后座那个沉默寡言的“老吴”,虽然脸上布满血痕,但眼神依旧清醒,带着惊惧和一丝未散的凶狠。 王超伸出手指,探了探司机的颈动脉——还在跳动。然后,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直刺向墨镜男:“从早上跟到下午,跟得挺紧。谁的人?”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寒意,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 墨镜男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车门被卡死,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王超眼中再次掠过一丝凶戾的寒光,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但目光扫过周围越来越多的围观者,以及宝马车内忧心忡忡望向这里的黄贤,他强行压下了那股将人揪出来审问的冲动。他不再言语,只是像一尊冰冷的雕塑般伫立在车前,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等待着警方的到来。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闪烁的光芒划破了现场混乱的喧嚣。最先抵达的是交警,迅速拉起警戒线,疏散人群,开始勘察现场痕迹——刹车印、撞击点、散落的碎片。很快,几辆挂着“刑警”标识的车辆也呼啸而至。 领头的是浦东分局刑警支队的队长杨川,一个四十多岁、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的男人。他一下车,目光如炬地扫过狼藉的现场,重点在损毁严重的越野车和旁边的黑色本田上停留片刻,随即大步流星地走向唯一站立的当事人——王超。 交警正在汇报初步情况:“……根据刹车痕迹和多位目击者证词,黑色越野(车牌沪AXXXXX)有明确加速、意图撞击前方白色宝马(车牌沪BXXXXX)尾部的行为。随后,黑色本田(车牌沪CXXXXX)从后方高速驶来,撞击越野左侧,导致越野失控撞上护栏……” 杨川微微颔首,目光转向王超,带着职业性的审视:“你是本田车的驾驶者?”他的声音沉稳,不带多余情绪。 “是我。”王超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回答。 “跟我们的人上车,回局里配合调查。”杨川没有废话,示意旁边一名警员。他随即看向被困越野车内的三人,对赶到的120急救人员沉声道:“仔细检查!这三个人是重点!抬出来后,必须有我们的警员全程陪同押送医院,伤情稳定后立刻带回局里!” 他的直觉和经验告诉他,这绝非简单的交通事故。 他又看向不远处的白色宝马,车窗紧闭,隐约能看到一个戴着墨镜口罩的窈窕身影。王超适时开口:“杨队长,那是我妻子,黄贤。她是艺人,身份敏感。现场人多眼杂,能否请一位警官陪同她直接去局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杨川锐利的目光在王超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评估他话语的真实性和动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身边一名女警吩咐了几句。 浦东分局刑警支队,审讯室。 冰冷的白炽灯光打在王超脸上,勾勒出他略显疲惫却依旧棱角分明的轮廓。他坐在特制的审讯椅上,对面是杨川和两名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员。气氛压抑而凝重。 “姓名!”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员例行公事地开口。 王超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看向主审的杨川:“杨队长,我想确认一下,现在是询问,还是讯问?性质不同,我配合的方式也不同。” 杨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这个年轻人,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保持如此清晰的思路和冷静,甚至懂得区分法律程序术语,很不寻常。 “讯问。”杨川直接点明性质,“根据现场初步勘察和目击证词,你驾驶黑色本田,主观故意撞击前方黑色越野,导致车内三人受伤,车辆严重损毁。这涉嫌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或故意伤害。讯问符合程序。” “明白。”王超点点头,不再纠缠,“王超。男,25岁。汉族。S海人。星辉影视总裁。”他报出身份,既是配合,也是一种无形的宣告。 “事故发生时,是你驾驶黑色本田撞击了黑色越野,确认吗?”杨川盯着他。 “确认。”王超坦然。 “根据你妻子黄贤女士的笔录,你在事发前突然下车,换乘了路边一辆出租车司机的本田车。为什么?”杨川抛出一个关键问题。 “因为从早上离开家开始,我就发现这辆黑色越野(沪AXXXXX)一直在跟踪我的车(白色宝马)。”王超语速平稳,“下午我开车带我妻子出门,它再次出现。我不确定他们的目标是我还是我妻子,出于安全考虑,我决定换车,制造不在场假象,同时试图摸清对方意图并拦截。”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逻辑清晰。旁边负责记录的警员笔尖飞快。 “发现可疑跟踪,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另一名年轻警员忍不住插话,带着质疑。 王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报警?告诉他们有辆车牌号XXXXX的车在跟着我?请问杨队长,在没有发生实质性危害行为前,仅凭我的主观感觉,警方会立案侦查,还是让我回家等通知?”他直视提问的警员,“我报警,能证明什么?能阻止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吗?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并非多余。” 年轻警员被问得一滞。杨川抬手示意他不必再问,目光如鹰隼般锁住王超:“在你换乘本田车后,据车主反映,你第一时间询问了车辆的价值。为什么问这个?” 这是杨川最关注的点!这个问题直接指向王超的主观意图——他是否在撞击前就预知了后果并做好了赔偿准备?这是区分“激情犯罪”还是“蓄意犯罪”的关键! 审讯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王超清晰地感受到杨川施加的压力。他沉默了几秒,大脑飞速运转,随即用一种带着“后怕”和“冲动”的口吻解释道: “因为我换车后,发现黑色越野开始加速,明显要撞我妻子的车!我当时脑子一热,只想冲上去拦住它!超车的时候速度太快,我担心会剐蹭到别的车,或者……像后来那样撞上它。毕竟车是别人的,撞坏了肯定要赔,所以下意识就问了一句值多少钱,好心里有个底。” 他将“预谋”巧妙地转化成了“情急之下的考虑”。 这个解释虽然有些牵强,但在逻辑上并非完全不通。杨川盯着王超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破绽,但王超的眼神坦荡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 “现场有目击者证实,黑色越野的确存在加速撞击宝马的意图。你是否是因为看到这个情况,才撞上去阻止?”杨川换了个角度。 “是的。”王超斩钉截铁,“当时的情况,我如果不撞上去逼停它,它百分百会撞上我妻子的车!后果不堪设想!我情急之下,只能选择撞它!” 杨川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但根据医院反馈,那三名嫌疑人目前神志清醒。他们坚称只是普通超车操作失误,并无撞击意图。” “呵呵,”王超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眼神陡然锐利起来,直刺杨川,“杨队长,现场几十双眼睛看到的都是假的?交警的刹车痕鉴定报告也是假的?就凭他们一句‘操作失误’,就能抹杀事实?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我是因为紧张,油门当刹车才撞上去的?你们是不是也信?”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强烈的质疑和压迫感:“我更奇怪的是,事实如此清晰的案件,杨队长您为什么一直试图引导我承认‘故意’?甚至暗示没有对方的口供,我的行为就可能构成犯罪?这是你们刑警办案的逻辑吗?不去查证客观证据和大量目击证词,反而揪着嫌疑人的狡辩和我的‘主观动机’不放?” 王超的质问如同连珠炮,句句打在关键点。杨川和他身后的两名警员脸色都有些难看。王超说得没错,从现有证据链(刹车痕、撞击角度、多位独立目击者证词)来看,黑色越野的故意撞击行为几乎板上钉钉。王超的行为,在法律上完全可以定性为紧急避险或正当防卫性质的阻止犯罪。杨川的“引导”,确实显得有些刻意和偏离重点。 “杨队长,我认为案件性质已经很清楚了。”王超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我的行为,即使存在过当,也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为了阻止一起恶性犯罪!构不成你们试图扣上的刑事罪名。如果你们坚持目前的调查方向,我要求行使我的合法权利。”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我需要联系我的律师。” 杨川深深地看了王超一眼,最终点了点头。王超拨通了韦峰的电话,简短交代:“我在浦东分局刑警支队,涉嫌一起交通事故,立刻派最好的刑事律师过来。” 放下电话,王超靠回椅背,闭上眼睛,不再言语。姿态明确:在律师到来之前,他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杨川示意两名警员暂停记录,三人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审讯室外,观察室。 单向玻璃后,杨川盯着里面闭目养神的王超,脸色凝重。旁边一名技术警员递上初步的调查报告: “杨队,查过了。黑色越野是套牌车,原车主信息是假的。车上三人身份:司机刘小虎,有盗窃前科;副驾墨镜男叫赵超,有故意伤害案底;后座那个叫吴老六,是个职业打手,身上背的案子不少。都是道上混的。” “目标呢?他们为什么要撞黄贤?或者王超?”杨川追问。 “还在查。这三个人嘴很硬,在医院就统一了口径,咬死是操作失误。暂时没发现他们和王超、黄贤有直接关联。不过……”技术警员顿了顿,“我们调取了王超家(国公馆)附近的监控,确实发现这辆越野从早上就开始在王超家附近徘徊,并一路尾随他们去了王家别墅,后又尾随离开。轨迹清晰。” 杨川摸着下巴,眉头紧锁:“王超的敏锐性很高,提前发现了跟踪并做了应对……但他最后那一撞,时机、角度、力度都太精准了!完全不像是‘情急之下’能做出的反应!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拦截!” 他回想起本田车那惨烈的左侧撞击点,以及越野车被精准撞向护栏的轨迹,这绝非普通人能做到。 “杨队,那三个人……”另一名警员欲言又止,“医院那边说,赵超和吴老六,除了外伤,似乎还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尤其是提到‘王超’名字的时候……” 杨川眼神一凛。这时,他口袋里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一条没有署名的加密信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案子到此为止。人,移交市局三处。别碰王超。” 杨川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霍然抬头,目光锐利地扫过观察室外的走廊尽头——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影模糊的人影似乎刚刚消失在拐角。一股寒意瞬间从杨川的脊背升起。 审讯室内,闭目养神的王超,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知道,水下的冰山,才刚刚露出一角。那三个混混不过是棋子。真正的对手,躲在更深的阴影里。而警方……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 第三十八章:暗流下的平静与“弟弟”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走出浦东分局刑警支队的大门,凌晨一点的冷风裹挟着湿气扑面而来。律师早已办妥了手续,王超在“保证随传随到、不离开S海”的文件上签下名字,字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 他走到等候在门口的黑色轿车旁,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送出来的杨川。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眼神锐利如刀。 “杨队长,”王超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夜风,“配合调查是公民义务,我理解。但今天下午到现在的讯问过程,我很不满意。重点似乎完全偏移了。”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无形的压力,“黄贤小姐是公众人物,今天的事情,一旦被媒体捕风捉影,舆论发酵起来,恐怕你们局里承受的压力,会比我今天承受的更大。希望你们能真正把精力放在追查真凶上,而不是在受害者家属身上反复纠缠‘动机’!” 杨川的脸色在路灯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他抿了抿嘴唇,沉声道:“王先生,感谢你的理解。舆论是把双刃剑,我们办案需要的是安静的环境。你放心,案子我们会尽全力调查清楚。” 王超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无声地滑入夜色。杨川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尾灯,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队长,他……这算威胁我们吗?他自己身上还背着事呢!”年轻警员亮子愤愤不平地低声道。 杨川重重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亮子,是我们自己把路走窄了。这案子,明眼人都看得出,王超是救人,是阻止犯罪!那三个家伙才是真正的危险分子!走吧,回去!给我盯死医院那三个混蛋,把他们祖宗十八代的关系网都给我挖出来!还有,查清楚他们最近接触过谁,账户有没有异常资金往来!” 六号别墅。 王超用钥匙打开门,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黄贤听到动静,几乎是弹了起来。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难以掩饰的担忧,快步走到玄关,上下打量着王超,仿佛要确认他是否完好无损。 “嗯。”王超点点头,换上拖鞋,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温和的笑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直没睡?” “下午就回来了……不知道你情况怎么样,心里慌,睡不着。”黄贤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嗯,吃饭了吗?”王超走进客厅,目光扫过空荡的餐桌。 黄贤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摇摇头:“还没……忘了。”紧张和等待让她完全忽略了饥饿感。 王超没再多说,径直走向厨房。冰箱里食材不多,他动作麻利地洗切、开火。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素面端上了桌,上面卧着金黄的荷包蛋和几片翠绿的青菜。 两人相对而坐,默默吃着。简单的食物却格外抚慰饥肠辘辘的胃和紧绷的神经。 “王超,”黄贤放下筷子,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浓浓的愧疚,“对不起。” 王超抬眼看向她:“对不起什么?” 黄贤眼圈又红了,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在事故现场……我不该那样说你,误会你……我不知道他们是真的要撞我……我还以为你是……”她说不下去了,想起自己当时指责王超“逃避责任”的话,只觉得羞愧难当。 王超默默吃完了最后一口面,放下筷子。他理解黄贤当时的反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表现确实吓人且不合常理。但他并不想解释自己那一刻的失控,那是一个他正在努力对抗的深渊。 “好了,”他语气放得平缓,“别忘了,你是我老婆。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撞你,什么都不做?” 这句话他说得自然而然,仿佛理所当然。 黄贤的心猛地一跳,一股暖流伴随着更深的酸涩涌上心头。她低下头,小口地吃着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跟着我们?” “嗯。”王超点头,“从你家出来就注意到了。开始以为是记者,没太在意。后来它跟到我家又离开,下午再出来时又跟上了,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黄贤并不笨,瞬间明白了王超换车的用意——他是无法确定对方的目标是她还是他,所以用自己做饵,试图引蛇出洞并保护她!想通这一点,巨大的后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觉得自己像个扫把星,两次将王超拖入险境。 吃完饭,黄贤主动收拾碗筷。王超坐在沙发上,时钟指向凌晨三点。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厨房传来的轻微水声。他心里的巨石并未放下,反而更加沉重。那三个人的眼神,那种肆无忌惮的凶狠,像毒蛇般盘踞在他心头。这件事不查个水落石出,他寝食难安。 黄贤收拾完,坐到王超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欲言又止。 王超看着她依旧带着惊悸余韵的苍白脸色,放缓语气道:“别想太多,去睡吧。这件事我会处理。也许……对方的目标本来就是我,只是借你来引我出来?或者想绑架你威胁我?都有可能。” 他试图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黄贤却摇摇头,眼神带着一丝执拗和清醒:“不可能。知道我们关系的人很少。肯定是冲我来的。” 她以前也遇到过疯狂的粉丝或莫名其妙的恐吓信,但像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意图制造“车祸”绑架的,是第一次。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她不敢回自己的公寓,只能待在这里,等待王超回来,何尝不是一种寻求庇护? 王超看着她强自镇定下的脆弱,心中叹了口气:“不用担心,去睡吧。有我在。” 这句话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黄贤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她点点头,起身走向卧室。 王超独自坐在客厅,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冰冷锐利。 那三个人,目标明确,就是黄贤! 如此明目张胆,在马路上制造“事故”劫人,绝非新手!那个“超哥”眼中赤裸裸的凶悍,是亡命徒才有的眼神。 他看自己的眼神充满怨毒和陌生,说明他根本不认识自己!这更像是一次纯粹的、针对黄贤的绑架行动。 谁会对黄贤下此狠手?竞争对手?疯狂的私生饭?还是……更深的阴谋? 无论怎样,黄贤的安全必须升级!她以前平安无事,为何偏偏在与他关系公开(至少在某些层面)后接连出事?这绝非巧合! 烟灰缸很快堆满了烟蒂。窗外天色由浓黑转向深蓝。凌晨四点,王超拿出手机,没有翻通讯录,而是凭着记忆,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下一串极其复杂的号码。他起身走到阳台,冰冷的晨风瞬间吹散了他身上的烟味。电话接通,他对着话筒,声音低沉而清晰,只说了寥寥数语: “是我。S海,浦东。一辆黑色套牌越野,车牌沪AXXXXX,车上三人:赵超、刘小虎、吴老六。查他们背后的人,三天内。还有,我需要一个‘干净’的人过来。” 挂断电话,他像一尊石雕般伫立在黎明前的寒风中,目光穿透朦胧的夜色,投向未知的黑暗深处。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他才转身回到客厅,径直走向健身室。 没有戴拳套,王超赤手握拳,对着沉重的沙袋开始了疯狂的击打! 砰!砰!砰! 沉闷而极具爆发力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健身室里回荡。每一拳都凝聚着压抑的怒火、冰冷的杀意和对失控边缘的挣扎。汗水如同溪流般从他贲张的肌肉上滚落,浸透了背心。他仿佛不知疲倦,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倾泻在眼前的沙袋上。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他重重地倒在柔软的防护垫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终于沉沉睡去。 黄贤醒来时已是中午。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她揉了揉还有些困倦的眼睛,走出卧室。客厅里空无一人,王超的车还停在门口。 她找了一圈,最终在健身室门口停下。推开门,看到王超正躺在垫子上沉睡,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额前,身上沾着灰尘和防护垫的碎屑,显得疲惫而……脆弱? “王超?”黄贤轻声唤道,蹲下身。 王超猛地睁开眼,锐利的眼神瞬间聚焦,看清是黄贤后,才缓缓放松下来。 “你怎么睡在这里?”黄贤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有些心疼。 “打拳,累了就睡着了。”王超坐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筋骨。一夜的疯狂宣泄和短暂的深度睡眠,让压在心头的巨石似乎松动了一些,精神也恢复了不少。他站起身,“我去洗个澡。” 等他焕然一新地出来,黄贤已经简单准备了点吃的。两人吃完,王超将打印好、厚厚一叠的剧本递给黄贤:“这是《大宅门》后面几集的剧本。最近没事尽量别出门,在家看看剧本,这是你接下来的工作重点。” 黄贤接过剧本,点点头。她知道王超在担心什么,但总躲着也不是办法。最让她心慌的是,根本不知道敌人是谁。 她回到房间,翻开剧本。首页上,《大宅门》三个遒劲的大字映入眼帘。她开始阅读,很快便被那厚重的历史感和鲜活的人物群像所吸引。她读到了白文氏(二奶奶)初掌家业时的艰难与智慧: 场景:白家老宅 账房 日 人物:白文氏(二奶奶,沉着干练),总管(账房总管,老奸巨猾),白颖宇(三爷,幸灾乐祸) 【账房内,气氛凝重。总管将厚厚的账本摊在白文氏面前,脸上带着为难。白颖宇斜倚在门框上,嘴里叼着牙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总管 (指着账目,语气沉重): 二奶奶,您看,库银只剩下不到一千两了。外面几家药铺的货款还没结清,百草厅这个月的工钱、药材采买款……缺口太大!老太爷在时定下的规矩,咱白家从不拖欠伙计工钱和药农货款,这信誉……可眼下实在是周转不开了啊! 白颖宇 (嗤笑一声): 二嫂,早说了这当家不是女人干的活儿!你看看,这才几天?家底儿都要被你掏空了!要不……把我那份先支了?我外面还欠着赌债呢! 白文氏 (端坐主位,眼神平静无波,手指轻轻划过账本上几个关键数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总管,城南‘济世堂’李掌柜上月订的那批上等野山参,我记得是预付了三成定金的,货已交付半月,尾款为何还没到账? 总管 (一愣,眼神闪烁): 这……李掌柜说最近手头也紧,求宽限几日…… 白文氏 (目光如电,直视总管): 宽限?白家的规矩,概不赊欠!总管,你亲自去一趟济世堂。告诉他,今日日落前,尾款不到,白家即刻收回那批山参,定金不退!另外,”她顿了顿,语气更冷,“城西‘仁和堂’赵东家,去年借走的那幅唐伯虎的《杏花图》说是鉴赏几日,至今未还。你顺道去一趟,就说老太爷想那幅画了,请他今日务必归还!” 总管 (额头渗出细汗,连连点头): 是,是!老奴这就去办! 白颖宇 (笑容僵在脸上): 二嫂,你……你这是要逼死人家啊? 白文氏 (淡淡瞥了他一眼): 三弟,白家如今风雨飘摇,靠的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和信誉撑着!该收的钱一文不能少,该要回来的东西一件不能丢!这不是逼人,是自救!总管,还愣着干什么? 【总管如蒙大赦,慌忙退下。白颖宇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哼了一声,也转身离开。白文氏独自坐在账房里,看着窗外萧瑟的庭院,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但眼神却越发坚定。】 黄贤完全沉浸在这个跌宕起伏的故事里。白文氏的魄力、隐忍和在绝境中寻求生机的智慧,让她深深着迷。她甚至开始下意识地揣摩起这个角色,思考如果是自己来演,该如何诠释那份外柔内刚、在封建礼教重压下迸发出的惊人力量。王超的编剧才华,让她感到震撼。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敲响。王超拿着最后几页装订好的剧本走进来:“写完了。走吧,跟我去车站接个人。” 黄贤放下剧本,有些疑惑:“接谁?” 王超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异常郑重的语气说道:“我弟弟。以后……他就跟着你了。”他顿了顿,看着黄贤的眼睛,强调道,“对他好一点。” 黄贤愣住了:“弟弟?跟着我?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懂!” 她完全懵了。 王超摇摇头,没有过多解释:“你身边需要有个人,我才能放心。记住,他是我弟弟,不是保镖。”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在交付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 S海火车站。 人流如织,喧嚣鼎沸。王超将车停在路边,对黄贤道:“你在车上等着,我去接他。” 黄贤坐在车里,心绪纷乱。王超那句“对他好一点”和“不是保镖”的话语在她脑中盘旋。她隐约明白了——王超找来一个绝对信任的“自己人”,以“弟弟”的名义,实则是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她的安全。这个认知让她心头沉甸甸的,既有被保护的暖意,更有一种身处风暴中心的窒息感。 出站口,一个身影随着人流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不到二十岁,身形挺拔精悍,像一株生长在野地里的白杨。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深蓝色运动服,脚踩一双名牌运动鞋,显得干净利落。然而,他背上那个洗得发白、鼓鼓囊囊的军用大背包,以及手里拎着的一个硕大、沉甸甸的蛇皮袋,瞬间打破了这份“城里人”的错觉。他好奇地东张西望,脸上洋溢着初到大城市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 “小浩,这里!”王超的声音穿过嘈杂传来。 年轻人眼睛一亮,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用力跳起来挥手大喊:“哥!” 手中的蛇皮袋被他高高举起,引得周围人群侧目,纷纷嫌弃地避开。年轻人(阿浩)脸一红,赶紧把袋子放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加快了脚步,但眼神依旧亮晶晶地锁定了王超的方向。 王超看着这个带着泥土气息和蓬勃朝气的弟弟,紧绷了一夜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温暖的笑意。他大步迎了上去。 第三十九章:我的弟弟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S市火车站出站口,人潮汹涌。王超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装,站在隔离栏杆外,目光如鹰隼般在涌出的人流中搜寻。他的姿态挺拔,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警觉,这是经历过生死危机后留下的印记。很快,他锁定了一个身影——阿浩。 阿浩穿着崭新的、但明显带着“赶集”风格的衣服,身形结实,像棵茁壮的小白杨,只是脸上带着初入大城市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最扎眼的是他两手各拎着一个巨大的、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分量显然不轻,勒得他手指发白,脚步也有些蹒跚。 王超心尖一软,立刻横移几步,来到守在出口的工作人员面前,语气带着少有的温和与恳切:“同志,不好意思打扰。那是我弟弟,第一次进城,东西太重了,您看能通融一下,让我进去帮他接出来吗?就两步路。”他指了指阿浩的方向。 女工作人员眼皮都没抬,公事公办地拒绝:“不行。规矩就是规矩,都进去了,里面不乱套了?外面人还怎么出来?” 王超无奈地扯了下嘴角。他理解规则,但看着阿浩在人群中艰难挪动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他提高声音,朝里面喊:“阿浩!这边!看这儿!先把袋子递出来!” 阿浩闻声抬头,看到王超,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绽开一个憨厚的笑容,大声应道:“哥!”他奋力想挤过来,但汹涌的人流和沉重的负担让他举步维艰。短短二十多米的距离,他硬是挤了十来分钟,额头上都冒了汗。 终于挪到栏杆边,王超不等他费力举起,上半身猛地探过栏杆,手臂爆发出精准的力量,一把抓住他左手的蛇皮袋用力一提。 “嚯!”入手沉甸甸的分量让王超都有些意外。他迅速将袋子拽出来放到脚边,又探身将右手的袋子也接了出来。两个巨大的蛇皮袋与他光鲜的衣着和锃亮的皮鞋形成了刺眼的对比,周围投来各种目光——好奇、打量、毫不掩饰的鄙夷,甚至有人下意识地绕开几步,仿佛怕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阿浩终于从出口挤了出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还有些局促:“哥!你真来接我了!” 王超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仔细打量这个半年多没见的弟弟。个子似乎又窜了点,短发精神,眼神明亮,只是被周围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肯定得来!不然你这傻小子提着俩‘炸药包’上哪找我去?”王超笑着,试图驱散他的不安,“走吧,车在外面。”他弯腰想背起一个袋子。 “哥,我来!”阿浩抢着把另一个更重的袋子扛上肩,动作麻利。他把空出的手伸进裤兜,掏出一包皱巴巴的“大力士”香烟,熟练地弹出一支递给王超,又掏出火柴“嚓”一声划着,凑近给王超点上,动作带着乡下孩子特有的朴实和亲近。 王超深吸一口,熟悉又有些呛人的劣质烟味冲入肺腑,却奇异地带来一丝放松。他背上另一个袋子,分量确实不轻。“这都装的啥宝贝?这么沉?” 两人扛着大包小包往外走,周围的“真空地带”更加明显。阿浩感受到那些目光,不安地低声问:“哥,他们…都看我们干啥?我穿得不对?” 王超扫了一眼那些带着优越感和疏离感的目光,神色平静无波,仿佛早已习惯。他淡淡地说:“没事,他们看你哥我帅,羡慕。甭管他们,走快点。” 经历过生死场,这些世俗的眼光在他心中早已轻如鸿毛。他明白,真正贵重的,是肩上这份沉甸甸的、跨越千山万水而来的亲情。 走出站口,王超径直走向停在显眼位置、线条流畅的白色宝马X5。 黄贤戴着口罩坐在驾驶位,看着王超和阿浩扛着两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大蛇皮袋走过来,画面有些滑稽,又莫名地让人心头微动。她赶紧下车。 王超打开后备箱,比划了一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后备箱空间不小,但塞进一个蛇皮袋都够呛,更别说两个了。 阿浩也发现了问题,他绕着车转了一圈,仰头看着车顶的行李架横杠,眼睛一亮,带着乡下孩子解决问题的直接:“哥!这咋办?要不,我坐车顶上?把东西放我旁边?稳当着呢!”他拍了拍横杠,仿佛那是牛车的辕架。 “不行不行!”黄贤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车顶不能坐人,太危险了,城里交警抓得严!”她看着阿浩瞬间涨红的脸,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太生硬,又放软了声音解释道。 王超看着阿浩窘迫的样子,笑了笑,拍拍他肩膀:“城里规矩多,你嫂子说得对。有绳子没?咱把包绑车顶上!” “有有有!”阿浩立刻把肩上袋子放下,拉开拉链,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叠得整整齐齐但样式老旧的衣裤、崭新的毛巾、搪瓷缸子、甚至还有一小袋米……黄贤看得有些心酸,这得是多怕城里东西贵,什么都想自己带。 阿浩埋头翻找,终于从一堆杂物里拽出两根崭新的塑料跳绳:“哥,你看这个行不?” 王超接过来用力扯了扯,韧性还行。“凑合用!”他指挥着,“来,把包扔上去!” 阿浩应了一声,后退两步,深吸一口气,双臂肌肉贲张,腰马合一,一个标准的发力姿势——那动作让王超眼神微凝,带着军人特有的力量感——轻松地将一个沉重的蛇皮袋高高抛起,“砰”一声稳稳落在车顶行李架上。紧接着,另一个袋子也被他如法炮制地扔了上去,动作干脆利落,引得远处几个观望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车漆! “好小子!这膀子力气!”王超由衷赞道,眼里带着兄长对弟弟成长的欣慰。两人麻利地扯开跳绳,在众目睽睽之下,三下五除二将两个大蛇皮袋牢牢捆在了宝马车的车顶。奇特的组合引来更多侧目。 黄贤看着哥俩默契的配合和简单粗暴但有效的解决办法,心中有些感慨。这完全不是她的思维方式(叫个货拉拉),却透着一种来自土地、来自亲情的务实和力量。 “阿浩,”王超拉开车门,指着黄贤,“这是你嫂子,黄贤。” 阿浩立刻站直,对着黄贤就是一个标准的、带着乡土气息的鞠躬,声音洪亮:“姐!” 黄贤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弄得有点手足无措,赶紧上前虚扶了一下:“哎,别这么客气。快上车吧,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她声音温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亲近。 阿浩坐进副驾驶,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像个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哥,这车真亮堂!跟上次那个绿皮(军用吉普)不一样,那个更…更硬实!”他努力寻找着形容词。 王超启动车子,笑道:“那个是军用的,皮实抗造。这个嘛,城里跑跑还行。”他想起阿浩对车的喜爱。 “哥,”阿浩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期盼,“能…能让我开开不?就一小段?”他手痒地搓了搓。 王超摇头,语气温和但不容置疑:“不行。城里规矩大,得先考那个小本子(驾照)。明天哥就带你去报名。” “阿浩会开车?”黄贤惊讶地看向王超。看阿浩的样子,实在不像摸过方向盘的人。 “嗯,开过吉普,”王超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和怀念,“开得还挺溜,在村里……我和他哥……”话说到一半,王超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扼住了喉咙。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副驾驶上,刚才还一脸兴奋的阿浩,在王超提到“他哥”的瞬间,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低下头,肩膀微微垮塌下去,盯着自己的鞋尖,一动不动。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和沉默。 黄贤敏锐地捕捉到了这陡然的情绪变化。她看看王超紧绷的侧脸,又看看阿浩低垂的脑袋,心中涌起巨大的疑惑和一丝不安。她明智地选择了沉默,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流动的街景,给兄弟俩留出处理情绪的空间。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在车厢里蔓延,只有发动机的低鸣和窗外的风声。 过了好一会儿,王超才深吸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打破了沉寂:“干爹干妈…身体都还好吧?有让你给我带话吗?”他刻意避开了那个名字。 阿浩抬起头,眼圈有点红,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好着呢!我爸天不亮就起来打拳,虎虎生风!我妈闲不住,还下地…都好!昨天接到你电话,他们可高兴了,让我好好听你话,好好学本事…说…说不能丢脸。”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格外用力。 王超默默降下车窗,一丝冷风灌进来,吹散了些许沉闷。他狠狠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承载着太多无法言说的重量。那沉甸甸的蛇皮袋,那憨厚的“姐”,那句“不能丢脸”……都像锤子敲打在他心上。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过了许久,才重新换上轻松的语气,转头对阿浩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兄长的温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走,阿浩,哥带你吃好的去!饿坏了吧?” “嗯!”阿浩用力点头,脸上重新挤出笑容,试图驱散刚才的阴霾,“火车上那饭,又贵又少,我没舍得买,中午就啃了个馍。” 王超眉头一皱,带着责备和心疼:“傻小子!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饿坏了身子怎么办?这点得改!跟你哥…”他猛地顿住,那个称呼像根刺,再次扎了一下。他迅速改口,“…跟干爹干妈一个样,就知道省!” 黄贤安静地听着,看着王超对阿浩流露出的、她从未见过的、毫无保留的关切甚至“管教”,心中波澜起伏。这个在商场上沉稳、在家族纷争中冷静、在生死关头狠厉的男人,此刻只是一个心疼弟弟、带着乡音、会为逝去战友(她猜测)而瞬间沉默的兄长。 三人来到一家地道的川菜馆,要了个清净的包厢。王超拿着菜单,几乎不看价格,对着服务员一口气报了七八个硬菜,全是麻辣鲜香的重口味,最后才想起黄贤,补了两个清淡的。 看着服务员流水般端上来的大盘小碗,很快堆满了圆桌,黄贤忍不住小声提醒:“王超,点太多了吧?我们三个人…” 王超正给阿浩倒饮料,闻言抬头,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问阿浩:“你嫂子问咱俩,吃得完不?” 阿浩看着满桌油亮喷香的菜肴,咽了口唾沫,眼睛发亮,用力点头,声音洪亮:“吃得完!姐,你放心!” 这顿饭彻底颠覆了黄贤对“饭量”的认知。王超吃得比平时多不少,但也算正常范畴。而阿浩,则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他吃饭的速度不快,但异常扎实,每一口都吃得认真而满足,筷子几乎不停。红烧肉、水煮鱼、辣子鸡丁…那些堆成小山的菜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面前消失。他吃得满头大汗,却畅快淋漓,仿佛要把火车上亏空的都补回来。 黄贤几乎没怎么动筷,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她看着王超时不时把好菜往阿浩碗里夹,看着他俩用家乡话聊着村里琐事时开怀大笑,看着阿浩那纯粹的、因饱腹而满足的笑容,以及王超眼中那份只有在阿浩面前才会完全卸下的、带着烟火气的温情。 直到最后几个盘子见了底,阿浩才满足地放下碗筷,打了个饱嗝,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黄贤说:“姐,我吃饱了。真好吃!” 王超看着几乎光盘的桌面,笑着对黄贤挑了挑眉,眼神仿佛在说:看,我说什么来着? 黄贤也笑了,看着阿浩,真心实意地说:“能吃是福。” 这一刻,车顶上摇晃的蛇皮袋、车站里异样的目光、车厢中沉重的沉默…似乎都被这顿饭的热气暂时驱散了。她看到的,是王超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是跨越城乡、血浓于水的兄弟情谊。而阿浩带来的,不仅是沉重的山货,还有一份沉甸甸的、关于王超过往的、她尚未触及的真实。 第四十章:印记、旧伤与新生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九月九1 回到六号别墅,王超带着阿浩熟悉环境。阿浩像一头闯入新领地的小兽,对别墅的奢华充满了新奇,眼睛亮晶晶地四处打量。当他看到宽敞明亮的健身室,尤其是角落里的沙袋和器械时,脚步就挪不动了,眼神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哥!”阿浩指着沙袋,语气带着兴奋,“这个…能练吗?” 王超看着他那股熟悉的劲头,仿佛看到了当年在军营训练场上不知疲倦的自己,也来了兴致:“当然能!走,哥陪你练练,看看你小子这半年偷懒没!” 十分钟后,健身室的门开了。王超独自走出来,身上沾着灰,胸前的T恤上清晰地印着几个交错的脚印,位置恰好靠近心口。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仿佛那几脚不仅踹在身上,也触动了一些深埋的东西。 客厅里,黄贤正煮着咖啡,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她抬头看见王超这副模样,尤其那胸口显眼的脚印,惊讶地放下咖啡壶:“你这是…跟阿浩打架了?” 王超低头看了看胸口,扯出一个无奈的笑:“练了练手。这小子,力气又长了,下手没轻没重。”他脱下沾灰的外套,露出里面的T恤,那几个脚印更加清晰。 “阿浩功夫这么好?把你都打成这样?”黄贤有些难以置信,王超的身手她是隐约知道的。 “还行吧,”王超走到沙发边坐下,语气带着兄长特有的、不愿完全认输的“维护”,“主要是让着他点,小孩子嘛,总得给点信心。”他拿起茶几上的水杯灌了一口。 “小孩子?他多大了?”黄贤追问。 “十六。”王超放下水杯。 “才十六?”黄贤更惊讶了,阿浩那结实的身板和沉稳(在特定场合)的气质,让她误以为至少十八九了。 王超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起身走向门口玄关处那两个巨大的蛇皮袋。他蹲下身,解开绳索,一股混合着烟熏、腌制和泥土的气息瞬间在客厅里弥漫开来。 黄贤下意识地微微蹙眉,后退了一步:“这是什么味道?” 王超却像没闻到那点“呛人”似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他一样样往外拿:粗陶坛子里是深褐色的酱菜,油纸包裹着两条沉甸甸、纹理分明的野猪腿,还有熏得红亮的腊鱼、香肠、一袋袋风干的菌菇……“好东西,”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都是我干爹亲手猎的,干妈熏的、腌的。纯天然,外面花钱都买不到这个味儿。”他小心地将它们分门别类放好,准备一部分留下,一部分稍后送去父母家。 整理完,他直起身,看向黄贤,眼神变得认真:“黄贤,阿浩会暂时跟着你。他身手好,人也机灵,有他在你身边,我放心些。”他顿了顿,补充道,“这孩子心思敏感,自尊心强,你…多担待,对他好点。” 黄贤立刻摇头:“他才十六岁!应该去上学,怎么能给我当保镖?” 王超看着黄贤眼中真切的关心和反对,心头微微一暖。这份善意,是给阿浩的,也是对他托付的回应。他重新坐回沙发,就坐在那些还散发着泥土和烟火气息的坛坛罐罐旁边,仿佛能从它们身上汲取力量。 “他不爱读书,就喜欢练武。”王超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无奈和思索,“干爹想送他去部队,我…拦下来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沙发皮革。 “为什么?”黄贤追问,她敏锐地捕捉到王超语气里的沉重。 “他不能去。”王超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他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心口T恤上那几个清晰的脚印上,眼神瞬间变得极其遥远,仿佛穿透了布料,看到了更深的地方。 **(回忆:烙印与救赎) 那脚印的位置,灼热地刺痛了他的记忆—— “给你的!”新兵王超将手中的冰镇可乐塞给坐在矮凳上沉默的阿陈。 阿陈,黝黑的脸庞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摇摇头,浓重的乡音拒绝道:“谢谢,我不要。” 宿舍里其他新兵吃着王超买来的零食,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王超脸上挂不住:“拿着!都是战友,别不给面子!” “我真的不要。”阿陈依旧固执。 “砰!”可乐被王超狠狠砸在地上,汁液四溅。这是他们别扭的开始。 …… 老兵夏一将一堆脏衣服扔进王超的脸盆:“新兵蛋子,帮班长洗了!” 周围新兵敢怒不敢言,老兵们抱着胳膊看好戏。 “滚蛋!老子不吃这套!”王超的暴脾气瞬间点燃,一把将盆里的衣服掀翻在地。 “反了你了!”夏一伸手抓他。 王超一拳砸在对方脸上!混战爆发。六七个老兵围攻,王超瞬间被拳脚淹没,倔强地护着头,却无力还击。新兵们沉默地看着。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猛地冲入战团!动作迅猛如猎豹,拳脚带着凌厉的风声!是阿陈!他几乎独自扛下了大部分攻击,出手精准狠辣,硬生生替王超分担了压力。两人背靠背,在狭窄的空间里与老兵们搏斗,竟将对方一个个放倒! 排长怒吼着分开众人。王超鼻青脸肿,看着身边同样挂彩却眼神依旧沉静的阿陈,喘息着问:“为什么帮我?” 阿陈抹了把嘴角的血迹,没说话。 …… 军旗下,王超和阿陈并肩站在最前排,庄严宣誓:“我将奉献一切,忠诚保卫祖国!紧握手中钢枪,热血永远不冷,军旗的光辉,是我一生不变的信仰!……”阿陈的声音洪亮、坚定,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烙印在王超心里。 从此,他们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一起度过地狱般的新兵连,一起下连队,一起被选入最精锐的特战小队。训练场上,阿陈永远是王超身后最坚实的依靠;枪林弹雨的战场上,他们背靠背,分享最后的子弹,报告击杀数,在硝烟中用眼神传递着无需言语的信任。六年的铁血生涯,阿陈从那个沉默拒绝可乐的新兵,成了王超最信任的兄弟,是可以将后背完全托付的人。 …… 直到那最后一次任务。毒贩的火力异常凶猛,他们被压制在一片洼地。掩护撤退的信号响起。“撤!”王超嘶吼。 阿陈却猛地将他往后一推:“你先走!我断后!” “不行!一起走!”王超想拽他。 “快走!这是命令!”阿陈的眼神是王超从未见过的决绝,带着不容置疑的兄长般的威严。他猛地起身,用身体挡住了射向王超方向的子弹! “哒哒哒……” 子弹撕裂肉体的闷响,如同重锤砸在王超心上。他眼睁睁看着阿陈魁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胸前瞬间爆开数朵刺目的血花!那血花的位置,仿佛就印在了此刻王超心口的脚印上。 “阿陈——!!!”王超的嘶吼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阿陈倒下的瞬间,眼神依旧死死地盯着王超撤退的方向,直到彻底黯淡…… **(现实:无声的泪与新的起点) 心口T恤上的脚印,仿佛变成了记忆中阿陈胸前那致命的弹孔。巨大的悲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王超。他靠在沙发背上,仰着头,紧闭双眼,身体微微颤抖。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只有无法抑制的泪水,沿着他坚毅却此刻显得无比脆弱的脸颊,无声地滑落。那份深入骨髓的悲伤和无法挽回的愧疚,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让整个客厅都陷入一种沉重的死寂。 黄贤带着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阿浩从楼上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王超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沉浸在无人能触及的悲恸深渊里。阿浩的脚步也猛地顿住了,他看着沙发上那个仿佛被巨大悲伤压垮的兄长,眼神里充满了无措和一丝感同身受的哀伤。 黄贤的心被狠狠揪紧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王超。那个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在危机中冷静狠厉、在家人面前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一个失去至亲的孩子。她瞬间明白了“他不能去”四个字背后,是王超用自己一生都无法释怀的牺牲换来的、对阿陈弟弟阿浩的守护。他拦下阿浩参军,是怕历史重演,是怕自己无法承受第二次失去。 她轻轻走到王超身边,没有问“你怎么了”,只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小杨那边…合约谈好了。” 王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他猛地抬手,用袖子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动作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狠劲。再放下手时,他眼眶通红,眼底的悲伤尚未完全褪去,但那股沉沉的死气已被强行压下,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只是声音沙哑得厉害:“办妥了?” “嗯,”黄贤点头,将手机递给他看刚刚的通话记录,“小杨说明天去签解约文件。”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轻松,试图驱散这沉重的氛围。 王超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带着铁锈味。他看向站在楼梯口、有些不安的阿浩,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尽管那笑容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悲伤的余烬:“洗好了?早点休息。明天…哥带你去新地方。” 阿浩用力点头:“嗯!哥!”他走过来,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只是默默地站在王超身边,像一棵沉默却坚韧的小树。 黄贤看着这对兄弟——一个背负着沉重的过往和无法弥补的伤痛,一个承载着兄长的遗志和懵懂的希望。她忽然觉得,阿浩的到来,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她,或许也是命运给王超的一个机会,一个在守护中寻求救赎,在责任里延续情谊的机会。星辉,对他们所有人而言,都将是一个新的起点,无论前方是荆棘还是坦途。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