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孩子才七个月 “越生,不要——” 女人来不及做任何挣扎,惊呼声便湮灭在男人宛如狂风骤雨的肆虐下,大力的撕扯、疯狂的撞击,将这个夜晚映衬的格外漫长。 斑斓的落地窗前,女人被迫做出各种扭曲的姿势来迎合男人,窗外大雨磅礴,像是在呼应这样的气氛,刮的愈发风狂浪涌 。 一个小时后,终于结束。 宁惜颤抖着右手,将撕成两片的孕妇裙盖在自己的身上。 三年了,每年每月的这一天,薄越生都会像疯了似的折磨自己。 她以为自己怀了孕,他至少会看在孩子的份上手下留情,可是,她想多了,腹中胎儿已经七个多月,可这七个月来,他对她的报复不曾停止过。 “越生,好痛……快送我去医院。”宁惜面露痛苦,原本遮挡前胸的双手突然捂住下腹。 “这一点点痛就受不了了?”薄越生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她,“三年前,宁浅因为你的任性而双腿截肢的时候,那种痛,你可知道有多痛?” 他的眼里仿佛注入薄冰,透射出的光芒,可以将她冻死在这充满暖气的房间里。 宁惜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不知所措的低脸,努力捧住一阵接着一阵绞痛的腹部。 “越生,肚子真的好痛,你送我去医院好吗。” “痛也得忍着!”薄越生咬牙,“曾经,你加注在宁浅身上的痛苦,我会百倍千倍的代她向你讨回来。” 正这样说着,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薄越生本寡淡的眼神在触及上面的名字时,眼眸刹那间融化了,柔声道,“浅浅。” 那边说了些什么,薄越生身子猛地一僵,“乖乖待在家里别动,我马上过来。” “越生,别走。” 宁惜扑了过去,可薄越生却再也没多看她一眼,甩门离开。 这样的薄情,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宁惜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苍凉的扯了扯唇角,打电话让司机送自己去医院。 孩子没事,医生开了几幅安胎的药,又叮嘱了几句。 宁惜蹒跚准备离开医院时,却突然在大门口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薄越生气喘吁吁,看到她,脚步猝然定住。 “越生,你是来看我的吗?”宁惜以为他对自己还是有点关心的,不仅面露喜悦。 谁知下一秒薄越生右手一挥,立刻上来四五个壮汉将宁惜拿住。 “马上送太太去产房!”宛如撒旦般冰冷的命令,让宁惜不寒而栗。 “你要做什么?” 薄越生上前,眼神里的冷漠,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祗看着微不足道的蝼蚁,“浅浅的情况很不好,医生说她骨髓造血功能衰竭,唯一最快的方法就是脐带血。你和浅浅是孪生姐妹,你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不,孩子才七个半月,没到时间。” 宁惜使劲挣扎,奈何薄越生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字里行间全是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无情,“想想浅浅的双腿到底是谁的过失!更何况,我问过医生,孩子七个多月,生下来也可以存活。” “越生,不是我不愿意救宁浅,可不可以等孩子再大点……” 宁惜苦苦哀求,薄越生薄唇紧抿,面色没有一丝波动,只冷冷的一句,“可是浅浅等不了那么久!” “不,我不要!”宁惜惊恐的摇头。 薄越生面无表情,眼神稍作示意,那几个手下人便像拎着一件物品似的将宁惜丢进了产房。 第02章 及时的脐带血 “薄越生,这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宁惜努力拍打产房的门想出去,随即有几个医护人员上前紧紧抓住她。 “产妇情绪激动,立刻进行麻醉,开始剖腹产!” “别碰我!” 宁惜使出吃奶的劲挥开那些人,双手本能护住腹部,“今天,谁也别想动我的孩子!这个孩子,医生说他本来就偏小,怎么能提前一个多月让他出来。” “快,绑住她,宁小姐那边还急的等用孩子的脐带血呢。” 一阵兵荒马乱,宁惜到底没能逃得过。 麻醉针的针筒扎进她的皮肤时,她好像感受到一条沁凉的毒蛇正沿着自己的血液蔓延了进来,渐渐的蔓延到自己的子宫。 不,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他才七个多月大,不能提早这么多时间出来。 宁惜无声的呐喊,最后只能感受着冰冷的器械划过自己的肚皮。 她的意识是浑浑噩噩的,但医生的每一次落刀,她却能清晰感受到。 第一次觉得这么绝望。 她的丈夫薄越生,居然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这样不顾她的性命,更不顾孩子的性命,让医生强行提前剖腹产。 眼泪划过眼角,所有的痛苦和破碎,都化成了那一行晶莹。 半个小时后。 一阵微弱的婴儿啼哭声,在产房内响起。 宁惜强撑起眼皮,想看孩子一眼,谁知马上就被人抱走。 “孩子,孩子……” 她竭力伸出右手,朝孩子够去,可医护人员快速抱着孩子离开,宁惜最后一点力气耗尽,右手猛地耷拉下,晕倒了过去。 宁惜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病房里。 头顶挂着消炎的药水,肚皮上手术后的刀口一阵接着一阵的抽搐的痛。 “孩子,我的孩子呢?”宁惜挣扎着要从病床上爬起来。 “姐姐,你刚刚做完剖腹产手术,应该好好躺着。”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病房,宁惜身子一怔,看到了一张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她的孪生妹妹,宁浅。 “你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感谢姐姐这及时的脐带血啊。”宁浅笑得一脸天真烂漫,“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根本没得什么骨髓造血功能衰竭。我就是想试探一下越生,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救我,提前让孩子剖出来。” “你说什么!?”宁惜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害死孩子!” 宁浅纤细的手指抚上自己空荡荡的裤管,“姐姐,这是你欠我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双腿怎么会截肢!如果不是因为这双腿没了,薄家人觉得没面子,让你代替我嫁给薄越生,三年前,嫁进薄家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说到此处,宁浅嘴角的笑意越发阴险,“对了,姐姐,你肯定还没看到孩子吧,呵呵,你都不知道,孩子有多么小,红红的,像个小老鼠一样,小的我都可以一巴掌将他捏成粉碎!” 宁惜打了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朝宁浅走去,“冤有头债有主,既然这样,你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冲着孩子,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带到哪里去了。” 却在快要走到宁浅跟前时,扑通一声栽倒在宁浅的轮椅前。 宁浅眸光微转,突然抓住宁惜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扇,声音楚楚可怜,“姐姐,要怪就怪我好了,都怪我身子不争气,你可千万别怪姐夫!” 宁惜的脑子瞬间蒙圈,不明所以。 可下一秒,在男人近乎暴怒的声音中,宁惜便知道了宁浅的意图。 “宁惜,你又要对浅浅做什么?” 第03章 你让我作呕 薄越生箭步上前,一把甩开宁惜。 “浅浅刚做完手术,身体很虚弱,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薄越生紧紧护住宁浅,满目憎恶的瞪向宁惜,“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宁惜的背脊狠狠撞在墙壁上,突如其来的撞击撕扯着她肚子上的刀口,差点令她晕眩。 可这肉体上的痛苦,都比不上薄越生此刻对她的控诉。 “越生,她在骗你,她根本就没得什么骨髓造血功能衰竭,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想害死我们的孩子!” “够了!”薄越生看向宁惜的目光除了憎恶,还有失望,“浅浅是你的亲妹妹,你居然都能这么诋毁她!是不是她死了,你才甘心!” “不,我没有骗你,刚才是宁浅自己承认的!” “姐姐……”宁浅缩在薄越生的怀里,好像一只刚刚受人欺凌而瑟瑟发抖的小兽,任凭谁看来,她才是那个弱者。 “我知道你怪我,你放心,从今以后,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你给我闭嘴!”宁惜情绪失控,冲着宁浅怒吼,“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孩子怎么会提前这么早剖出来。如果孩子有事,我饶不了你!” 却是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宁惜的脸颊被重重扇了一掌,因为力道太大,她身子猛然一斜,下巴撞在床沿上。 嘴巴里,血腥的味道瞬间蔓延开来。 宁惜呆若木鸡,看着薄越生。 薄越生的墨色眸子里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气,好像她才是那个足以下十八层地狱的恶人。 “真正闭嘴的人应该是你!脐带血的这件事,我一直瞒着浅浅,可她做完手术后,得知这个消息心里十分愧疚,第一时间就想过来向你道歉,而你呢,你哪里有一点做姐姐的样子,你竟巴不得自己的亲妹妹死?你真让我作呕,让我觉得不齿!” 这一巴掌让宁惜许久没有回过神来,只呆呆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薄越生。 他还是像以前那么高大,那么伟岸。 只是,她的身体蜷缩在他的黑影下,再也感受不到一丝当初的温暖。 这一刻,她如坠冰窟,心痛的失去了知觉。 “你不相信我……” 宁惜泪雨如下,凝眸望着薄越生,“我们结婚三年,你不相信我,相信她?” 就算他们之间没有所谓的夫妻感情,可孩子总归流着属于他们二人共同的血脉。 他知不知道,提前一个半月将孩子剖出来,意味着什么? 薄越生没有因为她的眼泪而心软,相反的,只觉得她这幅哭哭啼啼的样子更让人生厌。 他将宁浅搂在怀里,似乎在这里一刻都待不住。 “别再胡闹,要不然,你薄太太的这个头衔,我会收回。” 说完,薄越生轻柔的打横抱起宁浅离开病房,再也没多看宁惜一眼。 宁惜望着他们的背影,嘴角裂出一道弧度。 突然“哧”的一声,一口血水喷涌而出。 第04章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鲜红的血水,瞬间染湿了她的病号服,伴随着一声微不足道的轻响,一颗牙齿掉落了下来。 宁惜舔了舔空缺的牙槽,这颗牙齿,是刚才薄越生打掉的。 双手撑在床沿上想站起来,这一动才发现自己动不了,腹部的刀口完全裂开了。 她低头看着这道狰狞的刀口,还有汩汩往外冒的血,突然觉得自己就这样死去也挺好的。 三年,已经三年了。 但凡认识她和宁浅的人,都在骂她。 骂她贪婪,心机重,心狠手辣。 口径和眼神,与薄越生的如出一辙。 有时候,甚至连她自己都在怀疑,三年前的她,真的是那样的吗? 可惜她已经失忆了。 当年所有的事情经过,她也只是通过大家的口口相传,和对她的咒骂中,才东拼西凑的了解了个大概。 三年前那个夏天,原本是薄越生和宁浅订婚的日子。 作为姐姐的她,和宁浅共同乘坐一辆车,前往酒店。 中途,不知为何两人发生了争执,在那段公布的车载监控视频中,宁惜扑向正在开车的宁浅,车子东歪西斜,很快撞上路边的隔离带,然后侧翻起火。 那场事故中,宁惜大脑受损,造成失忆。而宁浅因为穿着冗长的礼服,拖延了救援时间,被救出来时,双腿血肉模糊,只能截肢。 因为宁浅失去双腿,和薄家的这门亲事,自然也就黄了。为了不失两家之间的和气,薄家人让宁惜代替宁浅嫁过来。 这三年来,宁惜顶着薄太太的头衔,遭受着大家的冷嘲热讽。 所有人都在骂她,骂她当时任性妄为,才害的车祸发生,害的宁浅失去双腿。 而她却无力反驳。 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那段视频,则是最好的可以控诉她的证据。 这些年来,她也很想知道,当时,她为什么会和宁浅发生争执。 “小惜。” 一道急促的惊呼声,响彻在宁惜的耳边,宁惜恍然回过神来,身穿白大褂的清隽男人冲了进来。 宁惜因为这道声音稍稍愣怔了一下,眼神有所扑闪。 “你刚生完孩子,怎么能坐在地上!” “我没事。” “来,我扶你上床!”卓清扬小心翼翼扶着宁惜。 他的触碰,让宁惜下意识闪躲,“我自己可以的。” “你的牙齿怎么了?”卓清扬看到地上的一淌血水还有牙齿,皱眉,“薄越生干的?” 宁惜没有说话,安静的平躺在病床上。 她失忆后什么都不记得,包括卓清扬是她曾经男朋友的这个事实,后来,她代替宁浅嫁给薄越生,和卓清扬也不再有什么过多往来。 卓清扬见宁惜没有回答,脸色更差,“真的是他打的?这个畜生,今天我不好好收拾他,我就不姓卓!” 说完,不待宁惜做出任何反应就冲出病房。 VIP病房,薄越生小心翼翼的把宁浅放在床上,又轻柔的替她盖好被子,“医生说你刚做完手术,要卧床休息,怎么这么不乖?” 宁浅楚楚可怜的,“我是怕姐姐怨我,毕竟孩子才七个多月……” “傻瓜。”薄越生宠溺道,“这本来就是她欠你的,你不需要感到愧疚。” 一阵拳风忽然扫过,薄越生只觉得脸颊旁一痛,来不及闪躲,挨了个正着。 卓清扬一把揪住薄越生的领带,咬牙切齿,“薄越生,你还是不是人,小惜刚刚生完孩子,你还打她,把她的一颗牙齿都打掉了!” 第05章 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薄越生的眼神中,一丝复杂情绪一闪而过,可随即皱眉,将卓清扬的手狠狠抓下来,泼墨般的黑瞳凉飕飕的,“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嘲弄一笑,“难道就因为宁惜曾经是你的女朋友?卓清扬,宁惜她现在是我的女人,她是死是活,是好是坏,跟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你说什么!”卓清扬也是年轻气盛,上前再次揪住薄越生的领口,“你的心被狗给吃了,小惜嫁给你三年,到底哪里不好,你要这么践踏她!既然不爱她,就离婚算了!” “离婚?”薄越生冷笑,一根一根扳开卓清扬的手指头,“然后你们俩就可以双宿双飞?我告诉你,休想!” 最后两个字,异常大声。 薄越生说不清自己的愤怒到底源自哪里。 源自宁惜? 不,他根本不爱她。 可为什么会这么愤怒呢! “给我滚!” 薄越生低吼,一把将门甩开,指着门外,“别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你们卓家在京都再无容身之处!” 门外,已有不少路过的人围观。 卓清扬身为这家医院的医生,怕引起不好影响,只能暂停硝烟。 “姐夫,你别动气。”宁浅抚着薄越生的前胸,声音柔和的能滴出水来,但眼神里却像淬了毒汁一样。 为什么事情的发展趋势,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为什么刚才卓清扬提到离婚时,薄越生的反应会是这样?难道他不想和宁惜那个贱人离婚? 心中含着一丝忐忑,宁浅暗自咬紧牙关。 不!她想达到的目的,从来就没有完成不了的。 宁惜产后身体很虚弱,但好在有卓清扬这个旧相识,医护人员对她的照顾还算尽心。 只是生完孩子好几天,她始终没见到孩子一面,每次问薄越生,都被不耐烦的敷衍过去。 “清扬,你告诉我好吗?孩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宁惜只能问卓清扬,事到如今,这家医院里,她能问的也只有他了。 “孩子很好,就是因为早产,所以放在保温箱里而已,等过段时间,孩子的一切指标都正常,护士会抱孩子出来给你看的。” “真的?”宁惜不疑有他,顿时放心下来。 孩子提前这么早生出来,要待在保温箱里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现在得到卓清扬的回答,她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卓清扬目光深邃的看着宁惜,今晚他不当值,决定在这里多陪宁惜一会。 窗外,夜色降临。 卓清扬给自己和宁惜各倒了一杯水,两个人聊了一会天,忽然,宁惜觉得眼前黑晕袭来。 “小惜,你怎么了?”卓清扬关心的询问,谁知自己的身子刚一起立,也是眼前一黑,和宁惜一样双双昏过去。 几秒钟后,原本关合的房门后迅速潜进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男人先是将卓清扬脱得精光,然后不费吹灰之力把他抬到宁惜的病床上。 宁惜有所意识的时候,只觉得额头很沉,整个人提不起劲来。她想翻身,却意外触碰到一具陌生滚烫的躯体。 手指猛地缩回,瞳孔一点一点凝聚,看清近在咫尺的面孔,顿时花容失色,“卓清扬,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小惜……”卓清扬因为宁惜的叫声,也逐渐清醒过来,朦胧的睁开眼睛。 漆黑的瞳孔里蒙上了一层幻彩,“离开薄越生,和我在一起吧。” 身体里源源不断外涌的浪潮,仿佛巨浪将他的理智拍打的所剩无几。他想抓住那几分理智,却还是仍由着自己的一颗心走。 “和薄越生离婚,我们结婚。” 第06章 捉奸在床 “你说什么!放开我。” 宁惜感觉到卓清扬的异样,想挣扎下床。可她刚刚生完孩子身体本就虚弱,根本不是卓清扬的对手,卓清扬只稍稍用力,就将她拽回,摁倒在柔软的枕头上。 “薄越生有什么好!”许是宁惜一直以来对他的冷漠态度,让卓清扬觉得气恼,他一拳砸在宁惜的耳畔,嘶声低吼。 “他这么作践你,甚至为了救宁浅,把你当成牲口一样提前剖腹,这些你都容忍的了?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我会像珍惜珠宝一样,好好珍惜你,爱护你。” “卓清扬,你疯了,快放开我!” “不,我不放,三年前,我就不应该放手。” 卓清扬说完,身子一沉,就要朝宁惜吻去,恰在此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一群医护人员站在门外,看到病床上的场景,顿时目瞪口呆。 “卓……卓医生。” “天那,你们俩个在做什么?” 年长的主治医生全程绷着脸,后面那些年轻嘴碎的护士忍不住议论开了。 “才刚剖腹产没几天,就忍不住同房,这也太猴急了。” “想不到薄太太是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深深浅浅的议论声,飘荡在整条走廊上。 就在宁惜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时候,一道低沉醇厚的男音宛如撒旦般传入她的耳膜。 “你们在看什么?” 薄越生从走廊一端走来,那些小护士见他,纷纷吓得低头不敢说话。 宁惜浑身打了个寒颤,想逃离,想掩饰什么,却是身子僵硬一动不动。 围在门口的人自觉列成两队,薄越生从人群中走出,一眼看到病房里的情景。 墨黑的眸子霎时变得冰冷,仿佛一把匕首直直射向宁惜。 宁惜本能的推开卓清扬,抓住被子想要掩盖这一切,声音结巴,“越生,你不要误会,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们什么都没有……” 薄越生寡淡的嘴角轻轻上扬,声音如同隆冬的冰锥刺入宁惜的心。 “宁惜,我的眼睛没有瞎!我会看!” “不,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我爱的人是你啊,我怎么会和别的男人——” “够了!”薄越生冷冷打断,上前一把将卓清扬从床上揪了下来。 卓清扬什么都没穿,跌落在地上时姿势十分狼狈,引得那些小护士们尖叫连连。 薄越生咬牙,“衣服都脱的精光了,还叫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难道你们一晚上都盖着棉被纯聊天!” “我们真的是清白的,昨晚我们本来在聊天,突然晕了过去,茶,一定是茶水里有问题。” 宁惜还不算太笨,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薄越生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冷哼嘲讽道,“宁惜,想不到你胡编乱造的本事还有几分,不去当编剧真是可惜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宁惜脸色惨白,明知自己解释再多,薄越生都不会相信,仍然竭尽全力的解释。 “还嫌不够丢人现眼?”薄越生的声音能渗出冰来。 “就因为我婚后时常冷落你,所以,你就空虚寂寞难耐,忍不住找自己的旧情人?宁惜啊宁惜,你如狼似虎到什么程度,才会在剖腹产没几天,就想着做活塞运动?” 薄越生的话太过赤裸,让宁惜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 第07章 疯狂的折磨 “好,既然你这么饥渴,那么今天,我就来好好满足你,也好做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职责!” 宁惜往后仰,“你要做什么?” 薄越生一步一步朝她逼近,与此同时,卓清扬还有那些围观的医护人员都被保镖们清场带走。 “做什么?你不是很饥渴,不是很空虚吗?我来好好填补你。” “不……”宁惜摇头,“薄越生,你不能这么对我……” 高大的黑影,一点一点覆盖住她。 宁惜抬头,看着薄越生居于自己的高处,那种眼神,就好像在看着一只微末的蚂蚁似的。 “刺啦”一声。 身上的蓝白色病号服被薄越生毫不留情撕碎。 “越生,不要。”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那么诚实的背着我找其他男人,宁惜,你到底是有多贱!” 薄越生咬牙切齿的说着,一个猛拽,将宁惜翻身趴在枕头上。 宁惜来不及做任何的挣扎,一股大力的冲刺便贯穿了全身。 “啊!” 冷汗,伴随着刀口上的血,一起渗出,在雪白的被子上绽出一朵一朵血红的花。 宁惜疼的差点晕倒,她紧紧抓住枕头,苍白如雪的嘴唇难堪的抿紧。 整个过程中,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越是这样,薄越生的力道就越是猛烈,直到最后,她彻底晕了过去。 女佣进来收拾残局,看到床单上的血迹,吓得捂嘴,“先,先生……太太流了好多血。” 薄越生寡淡的回眸一看,极其冷淡的,“还死不了。” 说罢,抬步离开。 宁惜醒来的时候,女佣正在擦拭她刀口上的血,“太太,您终于醒了,您流了好多血。” 宁惜好像一具行尸走肉,任凭女佣手中的毛巾一下又一下粗粝擦过伤口。 门被人粗鲁的打开,砰的一声,宁浅坐在轮椅上走了进来。 当看到宁惜脖子上欢爱后的痕迹时,眸子猛然一缩。 怎么会这样?她精心制造了一切,为的就是让薄越生和宁惜离婚,结果呢?结果他们两个却上床了? “是你干的?” 宁惜干涸的唇,缓缓开启,看向宁浅。 宁浅愣了一下,示意女佣离开,待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二人时,笑的坦荡。 “我的好姐姐,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宁惜愤怒的咆哮。 “我的目的一直以来都很简单明确不是吗?离开薄越生,薄太太这个位置是属于我的。” “呵呵,假如薄越生亲眼看到你这幅真面目,你觉得他会娶你吗?” “我在姐夫的心目中,一直都是个纯洁善良的少女,哪像姐姐你,不仅背地里勾搭男人给他戴绿帽子,而且还心思歹毒在三年前害的我双腿截肢。”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们姐妹之间,这并不是第一次谈论三年前的事情,可今天,宁惜却非常想搞清楚,“在车内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会发生争执?” 宁浅脸色一变,抿嘴不语。 宁惜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挣扎着从病床上爬下来,抓住她的双手,“当年的事情,一定有隐情对不对?告诉我,快告诉我,当年的实情到底是什么?” 第08章 DNA鉴定 “姐姐……”宁浅的眼睛里突然掉下眼泪,字字如泣,“你害的我双腿截肢,我不怪你,毕竟事情都过去了,可是你既然嫁给了越生哥,就应该代替我好好爱他,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卓清扬。我知道你和卓清扬感情很好,在嫁给越生哥之前,还为卓清扬打过胎。” 宁惜愣住,“你说什么?” 宁浅透过反光的玻璃,看到薄越生站在门口,继续假惺惺说道。 声音柔软,“姐姐,我知道你已经失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做了这种手术,在医院的档案里还是可以查到记录的。姐姐,我为了你和越生的幸福,不惜牺牲自己,并且一直隐瞒着这件事情,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不守妇道的事情。” 宁惜完全傻住了,不知所措。 她在说什么?她说自己曾经为卓清扬打过胎,这怎么可能! 仓皇间一个抬头,半开着的门后,薄越生好像一尊千年玄冰,缓缓走出。 宁浅尖叫一声,捂住心口,“姐,姐夫,你怎么突然来了?”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姐姐她真的为卓清扬打过胎?” 宁浅低眸,像是十分对不住宁惜似的,为难的吞吞吐吐,“姐夫,姐姐当年也是年纪小,不懂事……” 薄越生怒极反笑,“好啊,宁惜,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也难怪,昨晚和卓清扬在病房里那么情不自禁!” 宁惜被他的眼神看得后怕,抬眸解释,“不是这样的,昨晚的事情,是宁浅一手策划的,是她在我和卓清扬喝的水里下了药。” 她极力想解释,可说完,竟连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如此苍白无力。 薄越生怎么会信她?他这么爱宁浅,从来都不肯多听她一句话。 “够了,既然有胆子做,怎么就没胆子承认。”薄越生咬牙咆哮,忽然转过身来,命令身后的保镖。 “来人,去把孩子抱出来验一下DNA,我要看看,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种!” 宁惜没想到薄越生会说出这种话来,脸色当即变了。 “你在说什么?这个孩子当然是你的。” “是吗?”薄越生讥嘲的撇了撇唇,“宁惜,你这么脏,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脏! 他在说她脏! 宁惜的心仿佛被冰锥一下子刺穿,痛的难以言语。 可是,她又无法为自己辩解什么,因为三年前的种种,她全部忘得一干二净。 薄越生见她不反驳,更加生气,带着宁浅离开病房。 宁惜很累,身心俱疲,躺在床上一下子就睡着了,她多么希望自己能这么一直睡下去。 直到一杯冰冷的凉水猛地泼在她的脸上。 她吃痛,缓缓睁开眼睛,对上薄越生的怒容。 “好你个宁惜,DNA报告已经出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雪白的纸,拍在她的脸上,宁惜迟缓了两秒钟,然后渐渐挪动上半身爬起来。当目光落在报告单最后一行字上时,顿时有一种被雷当场劈到的感觉。 99.9无父子关系! 第09章 你干的好事 这……这怎么可能?孩子明明就是薄越生的,她再清楚不过。宁惜嘴唇颤抖,肩膀也跟着瑟瑟发抖,抬起眼睛。 “越生,一定是医院哪里搞错了,孩子是你的,就是你的!” “事到如今,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宁惜,你心狠手辣,对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择手段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给我戴实了一顶绿帽子。” “不,不是这样的,孩子不是别人的,是你的。” “够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薄越生最后一丝耐性耗尽,冲着宁惜厌恶的低吼,“你这种肮脏的,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不配做我们薄家的媳妇。” 宁惜双眼呆滞,跌坐在地上,她试图抓住薄越生的衣角,匍匐向前,“一定是医院搞错了,你听我解释。” “别碰我!”薄越生回过头看她的眼神,好像她是什么瘟疫似的。 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宁惜,你太脏!永远比不过浅浅的干净和纯洁!” 宁惜再次不争气的落泪。 手指蜷缩,一点一点缩回。 她们姐妹俩长得一模一样,可在薄越生的眼中,却有着天壤之别。 她脏的如同泥巴,宁浅却是干净的如同天上的白云。 “姐夫,既然姐姐和卓清扬是真心相爱,不如你就成全了他们吧。”走廊上,宁浅假模假样的劝道。 薄越生一拳砸在墙壁上。 刚才,当他第一眼看到DNA鉴定结果时,生出的第一个念想就是和宁惜马上离婚。 可是当他冲进病房和宁惜对峙时,看到宁惜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竟又莫名其妙的心软了。 “离婚?”他看着被自己砸出一个窟窿的墙壁,收回拳头,“除非我死了,不然都不会让宁惜和卓清扬这对贱人得逞。” 宁浅原本满含希望的眼神,在听到这句话时,顿时黯淡了下去,作为女人,有些方面总是比较敏感,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成拳状。 好你个宁惜!都这样了,薄越生居然还不肯和你离婚。 看来,得下重头戏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过去了七天。 这七天里,宁惜没再见到薄越生一眼,更让她提心吊胆的是孩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可每回问医护人员,总被不耐烦的敷衍过去。 这天,宁惜突然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是个陌生号码。 “宁小姐,你吩咐的事情,我们都办妥了。”对方声音刻意压低,显得神神秘秘的。 宁惜眉头一皱,觉得莫名其妙,“你是谁?你到底在说什么?” “宁小姐,你在装什么傻?不是你出五十万,让我们兄弟几个去强暴宁浅的吗?”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宁惜瞳孔蓦地睁大,“什么?” 她不过话音刚落,门砰的一声被踹开,薄越生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使者,浑身携带着滔天的愤怒和寒意。 宁惜还没反应过来,脸旁疾风刮过,苍白的脸颊上倏地多了五指手印,火辣辣的疼。 “你干的好事!” 第10章 她的世界只剩下绝望 宁惜被打懵了。 脸颊别向一旁,过了许久许久,脖子才像是被重新组装好,足够让自己直起身子。 “我做什么了?” “就因为我说浅浅比你干净比你纯洁,所以你就派人去侮辱她!宁惜,想不到你的心思竟然这么恶毒!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我没有做!”宁惜捂住火烧火燎的脸颊,“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薄越生冷哼,低眸看到宁惜丢在床上的手机还保持着通话,一把抓起。 “演戏也要演的像样点,前一秒还和人通话,下一秒就不承认?” 宁惜哑巴吃黄连,摇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头的男人应该隐约听到这边的谈话,连忙撇清,“不管我什么事啊,一切都是宁大小姐的命令,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说完,腾地把电话挂掉。 薄越生将手机猛地砸在地上,眼睛里的怒火足以燎原。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真的不是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让我作呕,你自己偷人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拉浅浅下水!” 宁惜只觉得满腔里装的都是委屈,这个男人的眼里,口里,只有一个浅浅,丝毫没有自己的丁点位置。 所以,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是不会相信的。他宁愿相信路边一条野狗,都不会选择相信自己。 心,渐渐溢出一丝绝望。 宁惜凄笑一声,眼角蹦出两滴眼泪,破罐子破摔的从床上跳下来,红着眼睛吼道。 “对,就是我做的!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么疼宁浅,就是看不惯宁浅那样一副白莲花的样子,所以,我派人做的!这么说,你满意了?” 又是“啪”的一声,宁惜的嘴巴里顿时充刺着血和泪的味道。 她被一巴掌扇倒在地上,整个世界好像在旋转个不停,以至于她抬起头时,眼前的薄越生变成了好几个虚影。 “宁惜,你真是无可救药,如果浅浅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正这样说着,门外有护士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薄先生,不好了,宁浅小姐想不开割腕自杀,失血过多,情况很危急。” “什么!”薄越生心头一紧,连忙跑了出去。 薄越生冲进宁浅的病房时,宁浅正拿着一把刀片对着自己的手腕,旁边几个早已买通的护士装模作样的拉扯着她。 “宁小姐,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生命只有一次,你要是死了,薄先生该有多伤心啊。” “呜呜呜……你们别拦我,让我死了算了,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宁浅梨花带雨的哭着,眼瞅着薄越生到了门边,手中一用力,那薄如蝉翼的刀片便划开一道血口,血顿时澎涌而出。 “浅浅!”薄越生瞧见那抹血色,眸孔倏然一缩,猛地挥开她手中的刀片,上前抱住她,按住她的伤口,“你怎么这么傻!” 宁浅痛哭出声,“姐夫,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就让我死了算了。” 第11章 我的孩子 薄越生紧紧拥住她,好像宁浅就是他的稀世珍宝,“不,我不能失去你!” “贞洁对于我们女人来说多么可贵,现在我的事情,医院里都传遍了,以后还让我怎么出去见人。以后……还有哪个男人敢娶我?” 宁浅哭的撕心裂肺,揪着薄越生的手,柔软的肩膀跟着一抽一抽。 薄越生心疼的握住她的手,目视前方,郑重的说,“我娶你!” 宁浅等的就是这三个字,心中顿时一阵窃喜,可面上仍然是不显山露水的,“可是,你要是娶了我,姐姐该怎么办?” “那种心狠手辣的女人,根本不配做你的姐姐,更不配做我的妻子,你放心,我会马上和她离婚。”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浅浅,你心地善良,和宁惜比起来,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当初,我就不该听家里人的话,娶宁惜。原本,你就应该是我的妻子,一切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说完,薄越生又朝着门口怒吼,“医生,医生都哪里去了,还不快来救人!” 宁浅看着手腕上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皱了皱眉,心想刚才对自己是不是下手太狠了。要是因此血尽而亡,那就得不偿失了。 很快进来几个白大褂,先是替宁浅紧急处理了伤口,然后留下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医生,给宁浅检查下身。 检查了一番后,女医生对薄越生道,“还好,歹徒应该没有得逞,宁小姐的下身并没有受伤,只是手臂上有几处擦伤,涂点药水就好了。” 闻言,薄越生松了口气,更紧的拥住宁浅。 “傻瓜,就算你真的被人玷污了,可在我心目中,依然是最纯洁无瑕的姑娘。” 宁浅抽泣,“真想不到姐姐会这么心狠,居然派人来对我……如果不是我极力反抗,恐怕就真的被……” “你放心,这样歹毒的女人根本不配做薄家的媳妇,只有你,才配做我薄越生的妻子。” 自从这天后,薄越生再也没来看过宁惜,病房里原本照顾她的佣人也全部调到宁浅的病房。 刀口还在隐隐作痛,距离生完孩子已经过去半个月,这半个月来,她没见过孩子一面,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两个护士从她门口路过,见宁惜一个人呆坐在里面,小声道。 “听说了吗,她的孩子不是薄先生的种。”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我听新生儿病房的人说,这个孩子不大健康,好像活不了多长时间。” “不是吧!” “是真的,先前也亏得薄家有钱有势,才活了这么久,换成平白百姓的孩子,只怕一出生就死了。现在,薄先生都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恐怕巴不得孩子早点死!” 两个护士端着药水越走越远,她们以为自己谈话声音很轻,殊不知一字不落的落入宁惜的耳中。 五雷轰顶都不过这种感觉。 宁惜傻愣住,顾不得再多,赤脚冲了出去。 “孩子,我的孩子……” 第12章 他杀死了自己的亲身骨肉 新生儿急救室。 薄越生看着里面正在抢救的孩子,眼神复杂。 “没救了吗?” 虽然这个孩子不是他的骨肉,虽然这个孩子的存在无时不刻提醒着自己被戴绿帽子的事实,可孩子这么小,始终是无辜的。 “孩子太小了,各项器官都没有完全发育好,如果强行维持生命的话,孩子会很痛苦。”医生与宁浅暗中对视了几眼,煞有其事的说道。 薄越生看着那小小的孩子,朝上挣扎着红彤彤的小手小脚,不忍的扭过头。 宁浅朝医生使了眼色,假惺惺的掩眼泪道。 “虽然这个孩子是姐姐和其他男人的野种,可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生命啊,但凡还有点转圜的余地,我们都不会见死不救的,只是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如果强行维持生命的话,孩子会很痛苦。” 薄越生沉默不语。 宁浅继续道,“这么小的孩子,还不到两斤呢,身上却要插满大大小小的管子,还是让他没有痛苦的去吧……” 薄越生的心里不是滋味,目光凝视着孩子颤动的四肢,过了半响后,还是被医生和宁浅说动,叹气。 “那就让孩子安心的去吧。” 宁浅随即哭了出来,“也只能这么办了,我会好好处理孩子后事的。” 宁惜冲到急救室时,看到是只是一具已经冷掉的尸体。 她的孩子,她从一出生就没看到过一眼的孩子,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 孩子很小,不到两斤,就跟小老鼠一样,浑身通红通红的,他被装在透明的玻璃瓶里,双眼紧闭,像是从未来过这个美好的世界。 他的五根手指敞开,双腿蜷缩着,眉眼间的细细绒毛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宁惜伸手想去触摸,一行血泪蓦然滚落,心口猛地窒息差点晕厥。 “啊!——” 她像疯了似的,吼叫,双目充血。 宁浅觉得聒噪的掏了掏耳朵,笑着拿出薄越生的签名,“看清楚了,你和越生结婚多年,应该清楚他的笔迹。” 宁惜的身子震了震。 宁浅将薄越生的签名以最清晰的状态在宁惜面前打开,“孩子本来是有救的,可越生觉得这个孩子是野种,给他脸上蒙羞,所以签了这份终止手术的合同。现在孩子死了,越生也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以后再也不会觉得脸上无光了。” “我不信,我不相信!”宁惜脚步踉跄,将这份签名挥落在地。 宁浅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她,“我的好姐姐,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薄越生不爱你,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野种,他都会毫不留情的除掉,因为你让他觉得恶心。谁让你当年害的我失去双腿,这就是他惩罚你的方式!” 宁惜哭着哭着又笑了。 掉落在地上的签名,龙飞凤舞,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是薄越生的字,没错。 他居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身骨肉,呵呵…… 这三年来,她一直坚守着这段婚姻,以为缝缝补补,还可以过得下去,就可以挽回薄越生的心。 而现在,孩子都没了,她还拿什么去爱他。 第13章 这对宁家姐妹都不简单 她对他的爱,早已经在他没日没夜的践踏中,变成了一抹灰烬。 余下的,只有一份苍凉。 她想,她再也不要傻下去,她再也不要去爱这个男人了。 “孩子……” 呢喃着将脸贴在冰冷的玻璃瓶上,瘦柴如骨的双臂紧紧怀抱住瓶身,似乎唯有这样,才像是抱住了孩子。 “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妈妈,都没有好好的给你喂过一口奶,没有抱过你,没有亲过你,也没有牵过你的小手……你在里面一定很冷吧,乖,妈妈这就带着你离开。” 宁惜要抱着玻璃瓶走,宁浅忽然横在她的前头,面露狰狞,“你走可以,但是孩子必须得留在医院里。” 笑话,薄越生将孩子的后事全权交给她,可不能被他知道她就是这么处理的。 “识相的,就一干二净的走,如果我是你,早就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不,我要带着孩子走,我要——” “给我马上滚,滚得越远越好。”宁浅嫌弃的推开宁惜,宁惜生完孩子后一直没有恢复,被推倒在地上后好半响爬不起来。 “宁浅,你别太过分了。”房门被人突然推开,卓清扬满脸怒容的冲进来抱住虚弱的宁惜。 宁惜像个纸片人似的瑟瑟发抖,她抬眸,枯竭的双眼无助且又茫然的盯着卓清扬。 “求你,带我走好吗?带我离开这里。”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芦苇,宁惜紧紧揪住卓清扬的袖子,声音亦是气若游丝的没有半点生气。 她突然好想离开这里,因为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里,都含着薄越生对宁浅浓浓的爱意。 她要走了,悄悄的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好。”卓清扬心疼的打横抱起她,“我已经提交了辞职报告,我们这就走。” 宁浅自然巴不得宁惜离开,只有宁惜走了,薄太太的位置就会重新落入她的手中。 卓清扬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宁惜的身体上,然后从员工通道离开。 “卓医生?” 走到停车场,刚将宁惜放到后座上,忽然碰到了一个老熟人。 卓清扬抬头一看,原来是妇产科的圣手李医生。 “卓医生,你真的离职了?” 卓清扬笑了笑,没有否认。 李医生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惋惜他的离开,寒暄了几句后,见四下无人,突然压低声音道。 “这对宁家姐妹都不简单,卓医生,我奉劝你一句,还是别蹚这淌浑水。” “怎么说?”卓清扬挑眉。 “你还记得上次,宁浅被几个歹徒差点强暴侮辱的事情吗?事后,我去给宁浅检查下身,发现有明显流过产的痕迹。我猜测,应该是在什么小诊所做的,要不然伤口不会这么难看,还留下了一条蜈蚣似的疤痕。” “你说什么?” 卓清扬顿时宛如被雷击,震惊的瞪大眼睛。 “你千万别说出去,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这对宁家姐妹都不是什么好人。” 李医生说完就离开了,留下呆若木鸡的卓清扬。 第14章 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 卓清扬双脚虚浮的踩着油门上了车道。 脑海里,李医生对他说的话,不时浮现在眼前。 蜈蚣形状的疤痕? 怎么会…… 流过产的人是宁惜,不应该是宁浅啊。 四年前,他和宁惜还是一对恩爱的情侣,因为措施没做好不小心怀孕,当时,是他亲手为宁惜做的流产手术。 而那条蜈蚣形状的疤痕,是他太过于紧张而不慎留下的。 宁惜、宁浅……这两张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交错着在他眼前闪现,电光火石间,一个大胆的猜测像烟花般在脑海里炸开。 “吱”的一声,车轮猛地在路边刹住。 卓清扬的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发出刺耳的喇叭声,原本昏睡的宁惜被惊醒,不知所措的抬起双眼。 “小惜。”卓清扬透过后视镜,神色复杂的看她,“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件要紧的东西落在医院,你先去码头,我办完事情就去找你。” 宁惜从车上下来,卓清扬方向猛然一转,重新朝医院开去。 有些事情,他想亲自找宁浅问个明白。 宁惜打车来到约好的码头,可是从上午等到傍晚时分,还是没有等到卓清扬。 就在她失去耐心时,忽然卓清扬的电话打了进来。 宁惜连忙接起,那边传来卓清扬微弱的声音。 “救我……” “清扬,你在哪里?” 宁惜紧张问道,那头却是一下子没了声音,直到传来一声巨大的“嘭!”像是车子坠入大海时,爆发出的剧烈水花声。 “清扬,你在哪里!不要吓我,说话啊。” “嘟嘟嘟……”卓清扬的电话变成了忙音。 宁惜接着再打,却是宁浅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们把清扬怎么样了?”电话一通,宁惜就直接问。 宁浅笑的咯咯响,“卓清扬和你那个短命的孩子一起下去团聚了,我的好姐姐,你给薄越生戴了这样的绿帽子,你以为越生会放过他们?” “你说什么?” “除掉孩子是薄越生的意思,同样的,杀死卓清扬也是越生的意思,姐姐,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宁惜坐在码头边浑身颤抖,干涸的嘴唇一直重复呢喃着这句话。 她不相信薄越生会这么心狠手辣,害死了孩子,又来害卓清扬。 可是仅存的几分理性到底还是打败了感性。 宁浅说的没错,薄越生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眼里怎么会容得下沙子?他不相信孩子是他的,更不相信自己和卓清扬是清白的,所以宁可去毁掉他们。 眼泪早已流干,宁惜低头,按出那串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号码。 “喂。”隔了很久,薄越生才接起电话,声音一如既往的薄凉,没有温度。 而这些,宁惜显然已经不在乎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望着这个城市的晚霞,露出甜美的笑容。 “越生,我要走了。” 那边,薄越生拿着手机,一边通话,一边走进宁惜的病房,谁知入目便是空空如也的床铺。 不知为何,顿时紧张起来。 “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我们夫妻三年,我对你的爱一直不曾停过,可这次,我真的累了,我想我再也不会爱你了。” “你说什么!”当宁惜说出不会再爱他的时候,薄越生突然有种万箭穿心的痛感,他一拳砸在门上,吼道,“你在哪里,马上给我滚回来。” “再见,我会忘了你,也请你忘了我。” 宁惜的声音苍凉,忽然间于音量突变,发出尖叫声,“啊——” 停顿了几秒后,紧接着,传来“嘭”的一声巨响,爆炸声清晰的从手机里传来。 第15章 现场发现一具女尸 “宁惜,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薄越生的心猛地被揪起。 尽管对宁惜十分关心,嘴上仍是恶言恶语。 直到对方手机里接二连三传来巨大的爆炸声,薄越生终是卸下所有的盔甲,露出软弱的一面。 “小惜,你到底在哪里?你说话啊,别吓我!” “回答我好吗,你快回来。” 他的声音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颤抖,这一刻,心很痛,仿佛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正渐渐从他的身体里剥离出来,他紧紧捂住心口,踉跄了几步,瘫坐在地上。 过了几秒钟之后,他才慢慢的收回一点理智,命令手下,“马上查到太太的下落,立刻马上!” 他应该说的具体点,可是嘴唇紧抿,却不敢说出那爆炸二字。 他希望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根本没有什么爆炸,宁惜还好好的,她只是可能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而已。 然而过了五分钟后,手下人回来,欲言又止,“渔人码头刚才发生一起爆炸,现场发现一具女尸,好,好像是……” 话还没说完,薄越生猛地抓住台灯朝墙壁上甩了过去。 神情分外狰狞,“给我闭嘴,那绝不可能是宁惜,不可能,绝不可能!” “姐夫。” 门口脆生生的响起宁浅的声音,因为宁浅的出现,手下人有种如临大赦的感觉,连忙趁机偷溜了出去。 宁浅看到掉落一地的玻璃渣子,缓缓滚动轮椅上前。 眼神讳莫如深,“是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薄越生的情绪在看到宁浅时有所缓和,他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双目猩红,“小惜她……可能出事了……” 小惜?宁浅瞳孔猛然一缩,他居然叫她小惜。结婚三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薄越生这么温柔的叫宁惜的名字。 脸色敛了敛,宁浅装出紧张的样子,“啊,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那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渔人码头。 薄越生带着宁浅赶到时,现场里八层外八层围绕着许多围观的人,警车、消防车、救护车更是停满了周边。 一辆油罐车和轿车相撞,车身被撞击的惨不忍睹,还有少数火苗在燃烧,滋滋滋的发出清脆的声响。 旁边,那些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真惨,刚好撞上了油罐车,当场就爆炸了。” “连着爆炸了好几次,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活不了。” “刚才抬出几具尸体,有的被烧成了焦尸,有的更惨,断胳膊断大腿的,啧啧,死无全尸啊……” 听到这些话,薄越生身子一晃,险些站不稳。 宁浅则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真好,只要那女人彻底死翘翘,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和她抢东西。 父母的爱,薄越生的爱,还有她垂涎已久的薄太太的位置,都会属于她。 “姐夫……”脸上却是装模作样的哭泣了起来,“你说姐姐她会不会……” “不会!小惜不会出事!”薄越生猛地推开宁浅,朝车祸现场狂奔过去。 第16章 我不相信她已经死了 车祸现场拉着警戒线,闲杂人等根本进不去。 但薄越生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但凡有点眼力劲的人自然都认得他。 “薄先生,您不能进去,里面太危险了。” “给我滚!”冷漠说出句话,薄越生二话不说拉下警戒线走了进去。 越是靠近爆炸现场,那股烧焦的味道就越是浓郁。 薄越生的鼻子向来比一般人要敏锐,他知道,这味道一半源于车身,一半源于那些尸体。 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不时抬着担架出去,薄越生站在满是青烟袅袅的现场,第一次像个无助的小孩似的想哭。 “宁惜,你到底在哪里?”低吼着,咆哮出声。 他多么希望,一切都只是场梦。 宁惜从没有来到渔人码头,也没有在发生车祸的时候就在油罐车的旁边。 可是现实却是这么残忍,不得不叫他心中的那一点点希翼和期盼,变成了破灭的泡沫。 一个小时后,全部的死者都被抬了出来。排成一列放在空地上,身上盖着清一色的白布。 “薄总,全部人都在这里。” 警官见薄越生情绪激动,说话声音很轻,生怕再刺激到这个男人。 “根据宁浅小姐的描述,薄太太……”警官指了指最右边的那具,“应该就是那位。” 闻言,薄越生身子猛地一颤,目光许久许久盯着那里,他像是腿脚不利索的年迈老人,以极缓的速度朝最右边走去。 寻常人只需几秒钟便走到的路程,他整整花了好几分钟。 躬身,弯腰,骨节分明的长手指夹住白布的一角。 眼泪,比动作快了一步,掉落在白布上,砸成一片汪洋大海。 “宁惜……” 也许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这一刻薄越生失声痛哭出来,脆弱的不堪一击。 猛然将布掀开,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具烧焦的辨不清容貌的尸体。 警官在旁边小声提话,“因为油罐车当场爆炸,所以死者被烧焦……” 薄越生怔怔的看着这具散发着臭味的焦尸,神情恍惚。 这就是他的宁惜? 眼前魔怔般晃过宁惜往昔时的容颜,她笑着的时候、哭着的时候、生气的时候、赌气的时候……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那么美丽,那么生动,绝不该是现在这幅模样。 “不!” 薄越生像是触碰到什么蛰人的东西似的,猛地将手中的白布大力挥开,“这不是宁惜,不是宁惜,我的宁惜一定没死,还没死。” 宁浅眸光微沉,上前,“姐夫,姐姐已经去了,还请你节哀顺变。” 警官也是摇头叹气,“当时那种情况,油罐车突然失控撞向轿车,除了两辆车上的人员以外,在这附近的行人都不能幸免。” 警官的话让宁浅放下心来,是啊,油罐车爆炸,那么大的威力之下,宁惜不可能还活着。 这次真是连老天爷都要帮她。 “不,我不信,宁惜她不可能这么轻易死去,法医呢,我要验DNA!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不相信宁惜已经死了。” 第17章 真的是她 宁浅看着薄越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是不爱她吗? 为什么她死了,他这么难以接受,这么难过? 难道真的如世人所说的那样,直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不,一定不是这样! 薄越生对宁惜只是一时的伤心难过而已,没有爱情。 “姐夫,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我们得接受事实啊。” 宁浅眼神一瞥,瞧见那尸体的手部紧紧抓着一部手机,难掩惊喜道,“你看,这部手机,不就是姐姐生日那次,你送给她的礼物?” 薄越深闻言,身形一顿。 伸手抬起焦尸的手,虽然手机连同着人一起被烧的面目全非,可这部手机是他当时从国外高价购得,全球限购不过才十部的限量版手机,因此质量方面也比一般手机要好很多。 他几乎一眼就看到机身正中用钻石镶嵌的两个英文字母。 N.X 正是宁惜名字的缩写。 喉口猛地溢出一丝腥甜,想象宁惜当时正在给自己打电话,却突然发生意外车祸爆炸的画面,薄越生干咳几声。 是她……真的是她…… 她真的死了? 薄越生愣怔片刻,仍不肯接受这个现实,“不,我不相信,宁惜她不会死。” “姐夫,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姐姐去了,我们还是好好料理她的后事吧。” “不,在DNA结果没出来之前,我说什么都不信!” 全部的尸体都被送到医院进行身份鉴定,几个小时后,医生走出来,却非常遗憾的告诉薄越生。 “因为尸体烧焦面积惨重,破坏了DNA组织结构,所以根本无法检验出DNA。” “这么说,你们也无法证明这具尸体就是我太太,这就说明我太太可能还活着。” 宁浅没想到薄越生会这么执拗,眼神猛地沉了下去。片会后,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来。 “姐夫,我记得姐姐曾经被你不小心打掉了一颗牙齿,这件事情,你还记得吗?” “牙齿……”薄越生喃喃。 那次,他为了宁浅的事情,动气扇了宁惜一巴掌,宁惜确实掉了一颗牙齿。 “只要看一下这具尸体的牙槽,不就清楚了,假如在同样的位置,缺失了一颗牙齿,说明这个人就是姐姐。” 也只能这么办了。 薄越生和宁浅走进太平间,医生当着他们的面,将焦尸的嘴巴打开,拿手电筒照亮。 当看见那同样的位置,缺失了一颗牙齿时,薄越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浑身颤抖。 如果说DNA代表不了什么。 那么这部全球限量版的手机,还有这颗牙齿,最能代表宁惜的身份。 是她…… 真的是她! 结婚三年来,他无时不刻想着要摧残的妻子,想要狠狠报复的妻子,终于不堪折磨,变成了一具了无生息的尸体。 她死了,死的这么惨。 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觉得解脱。 心好痛,好像破了一个窟窿,源自四面八方的冷风呼啸着而过,到了真正失去的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竟早已爱上了她。 第18章 他的一颗心仿佛也跟着死掉了 是的,他爱上了她。 不知不觉,情不自禁。 她有那么多的美好,曾经,他都视若无睹。 现在,她真的走了,他的一颗心仿佛也跟着死掉了。 宁浅看着薄越生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一阵不甘,她咬了咬唇,假惺惺的掩眼泪,“姐夫,姐姐走了,从今以后,我只能依靠你了。” 薄越生愣怔的,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目光呆滞的朝前方走去。 他回到了他和宁惜的家。 卧室里,床单一丝不苟的铺陈着,是她喜欢的丁香花图案,他躺了上去,鼻尖贪婪的贴着枕头,似乎这上面还残留着宁惜生前的香气。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躺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渐敞亮,清晨的第一缕光升起,笼罩在他的身上。 他的眼睛慢慢撑开,看着眼前明媚的阳光,想着从今往后,那个叫宁惜的女人再也不能和自己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心,痛的根本没法呼吸。 她再也看不到白天这么好的阳光,再也看不到夜晚那么亮的星辰。 她不会再躺在自己的身侧,不会在每个清晨做好早餐等着自己,也不会每天熨烫好衬衣等待着自己起床。 这家里的每个角落,早已烙下她的痕迹。 枕头上的头发丝,梳妆台前的护肤品,洗脸台上的粉色牙刷,还有更衣室里,她的衣服,都还一尘不染的挂在柜子里。 薄越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比想象中的更离不开宁惜。 点燃一支烟,尼古丁的味道充满肺腑时,他顺着床沿坐在地上。他想抓住点什么,至少在宁惜离开后,能留点念想。 忽然间,他从地上一跃而起,阔步朝屋外走去,驱车笔直朝医院驶去。 医院,宁惜住过的病房刚刚被护工清理出来,准备接待下一位病人。 薄越生如一阵风似的冲进病房,一把揪住那个刚刚打扫完卫生的护工,气喘吁吁问道。 “你有没有看到牙齿,一颗牙齿?” 那次,他为了宁浅,动怒打了宁惜,现在想起来真是不应该,那时她才刚刚生完孩子,多么虚弱,而他动作粗鲁的竟然打掉了她的一颗牙齿。 “牙齿?”护工见薄越生气度不凡,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人物,吓得缩住脖子,回忆了几秒种后,“哦,我想起来了,刚才换枕头套的时候,确实看到一颗牙齿被压在枕头底下。” 薄越生闻言眸孔一缩,“快给我!” “可是……可是……”护工害怕的不敢和薄越生直视,“可是我把它丢到垃圾桶了。” “什么!”薄越生咬牙的样子似乎非常想打人。 护工连忙护住脑袋,缩成一团,“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那颗牙齿无关紧要。” “垃圾桶的东西都丢哪里了,快带我去!” 护工带着薄越生来到专门倒垃圾的地方,堂堂一个跨国集团的总裁,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挽起手腕,不管不顾的冲进臭气熏天的垃圾屋里,只为寻找一颗亡妻的牙齿。 第19章 睹物思人 “越生,你在干什么?” 当宁浅看到这一幕时,简直瞠目结舌。 薄越生可是个有洁癖的人,平日里但凡有不相干的人碰到他一下,他都会拿消毒液擦拭手指。 而现在呢?面前这个几平方大的垃圾屋,臭气熏天自然不用多说,光是各种臭虫苍蝇蚊子就是多的数不胜数。 “住手,你快给我出来!” 宁浅站在垃圾屋外,即使拿着帕子掩住鼻子都觉得受不了。 她想进去,到底因为这扑鼻而来的恶臭而止步,对着旁边的保镖怒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去帮忙一起找。” 保镖们依言冲了进去,薄越生冷眸一横,像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你们都给我滚!” 这是宁惜的牙齿,是她在这个世上留给他唯一完好的东西。 这些人也肖想碰? 宁浅看着薄越生几近癫狂的样子,难以置信的苦笑。 保镖们都被薄越生吼了出去,宁浅实在受不了这里的臭味也离开了,薄越生从这天的早上一直翻到傍晚时分,仍然没有找到宁惜的牙齿。 宁浅用完晚饭后,再次来到这里劝说,“越生,不要再找了,这么小的东西,几乎是海里捞针。” 薄越生执拗的摇头,“不,我一定要找到。” 也许是老天有眼,薄越生在翻到一个蓝色垃圾袋时,眼前一晃,看到一粒泛着月白色光芒的东西,他刚要伸进手去拿,忽然斜刺里冲出来一只土狗,叼着这只垃圾袋跑远了。 薄越生一天不吃不喝,早已精疲力尽,眼看这只野狗跑远,他气急败坏追了出去。 “越生,你给我回来!” 宁浅没想到薄越生竟疯狂到这种地方,连忙叫上几个保镖一起追。 天空突然下起了雪,从起初的小雪,渐渐变成了鹅毛大雪。 野狗叼着这只垃圾袋来到一处荷花池边,将里面吃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后,狗爪子一刨,就将垃圾袋丢进了荷花池中。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偶尔零星路过的几个都受不了这鬼天气裹着大衣纷纷回家。 薄越生看到垃圾袋被拽入荷花池中,没有丝毫犹豫,扑通一声跳进去。 池水很冷,已经结了厚厚的冰,薄越生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泥泞的荷花池中,两只手探入池水中摸索寻找。 “越生,水太冷了,你给我上来!” 岸边,宁浅心痛的喊叫,可不管她怎么劝说怎么阻挠,薄越生都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更不允许其他人插手帮忙。 这一夜,荷花池边灯火通明,薄越生从傍晚时分一直寻找到了翌日的清晨。 双腿浸泡在冰水中,早已麻木,双手更是冻得又红又肿,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薄越生在一截藕中摸到了牙齿。 双手颤抖中将这捧淤泥从水里捞出来,当看到宁惜的牙齿在阳光下散发出光芒时,薄越生像收获了一份稀世珍宝似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角有眼泪迸出,“宁惜……”他呢喃,将脸贴在这颗牙齿上,“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第20章 不由自主的想念 薄越生命人将这颗牙齿制成一串项链,24小时贴身挂在脖子上。 每天清晨醒来,他会吻一下,笑着说,“小惜,早安。” 每天晚上临睡之前,他也会吻一下,笑着说,“小惜,晚安。” “小惜,你看花园里,你种的梅花已经开了。” “去年你收养的流浪狗,刚刚在前几天生了一窝崽,可爱极了。” “家里的露天游泳池结冰了,你说你最喜欢游泳,等来年开春的时候,我们一起游泳好不好?” 这样的自言自语是常有的事,就连公司例会,薄越生都会拿出这颗牙齿,温柔的抚摸着,陷入自我陶醉的喃喃自语中。 他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他和宁惜的回忆,其他人和事都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冷静自恃的薄越生。 宁浅觉得自己再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下去,宁惜活着的时候,薄太太的位置不属于她,现在宁惜都死了,薄太太的位置,她一定要拿到手。 “先生,您该用餐了。”女佣推开卧室的门。 薄越生眸光微抬,因为女佣的打扰,让他异常暴躁,猛地将手中的酒杯摔过去,“滚,谁准你进来。” 女佣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闻言,害怕的往后退缩几步,“宁浅小姐一大早就来厨房,足足炖了六七个小时,才炖好了鸡汤,先生,您多多少少喝一点。” 说到宁浅,薄越生不太清醒的脑袋,终于稍稍理智了一点。 毕竟宁浅是他的初恋,是任何人无法代替的存在。 “你说什么,浅浅给我炖的鸡汤?” “是啊,宁浅小姐腿脚不便,还不准我们这些下人帮忙——” 女佣话还没说完,楼下厨房突然传来宁浅的尖叫声,薄越生愣怔了一下,顿生紧张,大步朝楼下厨房走去。 “啊,火,火!” 厨房里,一片狼藉。 不知道怎么搞的,宁浅的外套上着了火。 薄越生眸光一紧,连忙上前将她的外套扯下,动作敏感快速的操起水管将着火处浇灭。 “越生。”宁浅扑进他的怀里,瑟瑟发抖,好像受了很大惊吓的小兽惹人怜爱。 “没事了,没事了。” “我好害怕,我以为你不喜欢喝鸡汤,所以想给你再炖碗鱼汤,谁知道袖子不小心擦过煤气灶……呜,我真的好害怕。” 薄越生心中五味杂陈,“没事了。”安抚的拍打着宁浅的后背,“火已经浇灭了。” “我以为自己会被火烧死。”宁浅楚楚可怜的道。 “不是说过,这辈子都不准碰火吗?” “我就是看到你为了姐姐茶饭不思,瘦了许多,所以想给你好好补一补。” “傻瓜……”薄越生叹息,缓缓闭上眼睛,“以后这种粗活交给下人做就好。” 闭上眼睛的刹那,他心里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感。 这段时间,他一味沉浸在宁惜的死亡带给他的悲恸中,差点忽视了宁浅。 宁惜已经走了,宁浅还需要他照顾,他不能这样一蹶不振下去,至少在余下的下半辈子里,要好好的照顾好宁浅。 毕竟宁浅曾经对他有恩。 第21章 回忆 宁浅现如今这么怕火,是有原因的。 犹记得第一次遇到宁浅,是在他15岁那年。 大家族里向来尔虞纷争不断,他们薄家也难逃这个例外,因为薄父偏爱他这个幼子,又扬言要把继承权交给他,平时总是受到几位兄长的排挤暗算。 那一次,他出去郊游,而薄父恰好又出国,几个兄长就联合起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将他所住的驿站放了一把火。 火势起的很猛,几个负责保护他的保镖都被事先打晕,而他因为没有防备,等到发现,从被窝里惊醒坐起来的时候,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 “救命啊!救命啊!” 他从被窝里跳出来,竭力大喊,可不管怎么喊,那些誓死保护他的保镖们都听不到。 他一个豪门大少爷平日里娇生惯养,那个时候是真的慌了。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门外突然冲进一位少女。 少女的身上披着一件湿漉漉的外套,动作麻利的走到他身边,一把拽住他,“哥哥,快跟我走。” 那是13岁的宁浅。 火光冲天中,她像披星戴月的女战士,保护着15岁的薄越生从火海里逃了出来。 火很大,高高窜起的火苗足以将他们两个小毛孩瞬间吞噬。 奋力的奔跑中,她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跨越了一道道障碍,将他从死神手里拽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月光下,劫后余生的薄越生气喘吁吁靠在树干上问她。 她扬着尚且稚嫩的脸颊,对着星辰笑着回道,“我叫宁浅,宁静的宁,清浅的浅。” 话音刚落,她皱眉痛吟了一声,薄越生连忙问,“你怎么了?” “刚才逃出来的时候,好像有火星子砸在我头发上。” “啊,我看看。”薄越生小心翼翼扒开她的头发,在后脑勺的地方,果然有一小块,大概拇指大小的地方被烫伤。 “没事的,我回家涂点烫伤膏就好了。”宁浅不以为然的说。 “你不怕火吗?”他问她。 她皱了皱鼻子,“怕,我最怕火,可是听到你在喊救命,就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了,只想把你救出来。” 这也许就是冥冥中早有注定。 他们的相遇,注定了这辈子会有所牵绊。 那一夜,女孩坚强善良的笑脸,如烙铁般印在他的心头,在此后的几年里,一直不曾忘过。 薄越生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就是经历了那件事情后,他开始注意这个叫做宁浅的女孩。 从13岁,一直等到她长成20岁亭亭玉立的少女,就迫不及待的向宁家提亲。 可是……谁料到婚礼途中会发生车祸。 想起宁浅不可挽回的双腿,薄越生对宁惜的怀念似乎因此减弱了一点点。 低头,见宁浅仍然在后怕的瑟瑟发抖,他圈紧她。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等宁惜的头七过后,我就娶你。”薄越生像是在对着记忆中的这份恩情起誓,抱紧宁浅。 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说出这句话,心头就一阵钝痛,好像被锤子剧烈的锤了好几下,痛的难以呼吸。 第22章 婚礼 宁浅难掩心中喜悦,“真的吗?” “真的。”突如其来的心悸,令他喉咙难以打开。 好像老天爷在惩罚他刚才说的这句话似的,每说一个字,心都痛的跟锯条拉过一般。 可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宁惜虽然死了,但是她三年前害宁浅失去双腿是证据确凿的事情。 宁浅对他又有恩,他娶宁浅并不过分。 薄越生突然打横抱起宁浅朝卧室方向走去。 宁浅还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难以描述的事,羞涩的抓住他的袖口。 “你要干什么?” 薄越生温和一笑,“你看看你,非得逞强给我炖汤,你脸脏了,我给你擦一擦。” 他抱着宁浅走进浴室,用干净的毛巾擦拭她脸上的脏东西,擦完后,薄越生突然心头一动,抚上宁浅的乌黑秀发。 “你头发脏了,我也给你洗一洗吧。” 宁浅没想太多,欢喜的点头,薄越生将她抱到舒适的洗头台上平躺着,先是用梳子缓缓的梳直,再用温水冲洗。 循着记忆中的方向,薄越生的手指穿过青丝,缓缓来到后脑勺的某个位置。 清晰记得,她13岁那年为了救自己奋不顾身的样子,现在痕迹应该还在吧,满含眷恋心疼的抚了上去…… 可几秒钟后,薄越生的脸色慢慢僵硬。 为什么,这个地方的头皮好好的? 他以为自己记错地方,又低头扒拉着周边的发丝,但看了许久,并没有看到宁浅的后脑勺上有任何曾经被烫伤过的痕迹。 “越生,你怎么了?”宁浅感觉到他的异样,不安的问道。 “我记得你当初在火场里为了救我,后脑勺被火星子砸到,那块头皮被烫伤,皮肤坏死,怎么现在一点痕迹都没有?” 闻言,宁浅被杀的一个措手不及,眼神刹那间慌乱。 是她疏忽了,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哦,这个啊……”支支吾吾的为自己拖延时间,眼珠子一转,巧妙的掩饰过去,“我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总不能秃着吧,所以我早就去美容院植皮了。” “原来是这样。”薄越生的狐疑顿时打消,继续给宁浅洗头发。 宁惜的头七很快就过去了,薄越生选了个好日子,将他和宁浅的婚礼时间定在下月初八。 这一天,阳光出奇的好,像是为了迎合这样的大喜日子,连一丝冷风都没有。 宁浅一早起来,坐在宁惜曾经的梳妆镜前,身边围绕着十几个化妆团队的人。 “薄太太的皮肤真好,是我遇到过的新娘子当中最好的。” “是啊,不说的话,别人还以为您不到十八岁呢。” 各种阿谀奉承的话源源不断传来,宁浅虽然觉得不屑,可也十分享受这些。 我的好姊妹,你看到了吗,从今往后,你过往享受到的这些荣华富贵,还有薄太太这个称谓带给你的所有待遇,我都将取而代之! 宁浅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笑的鬼魅阴森。 突然,放在梳妆镜前的手机发出一阵刺耳的铃声,宁浅看到这个来电显示,脸色哗然一变。 第23章 露出破绽 “浅浅呢?” 薄越生换好西装出来,见宁浅没在,不由皱起眉头。 化妆师回道,“太太出去接电话去了。” 接电话?薄越生眉头皱的更深,这个女人,不知道自己腿脚不便吗,还总是到处乱跑,万一摔跤了怎么办。 他知道宁浅坐在轮椅上,肯定不会跑出太远,就在二楼寻找,果然不出一会,在洗手间方向听到了宁浅的声音。 他露出宠溺的笑意,刚要上前催促宁浅快点出来迎接宾客,却因为宁浅的声音而缩回了想要敲门的手。 “什么?两百万!你们这是狮子大开口。” 宁浅的语气听起来尖酸刻薄,和平时完全是两个人。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总之宁浅十分不客气,“上次,我已经给了你们五十万,不就是让你们几个诬陷宁惜,假装被她指使对我施暴吗,这件事做起来又没什么难度,五十万难道还不够?” 薄越生只觉得有一盆冰水似乎从头顶浇灌下来,瞬间僵硬。 原来那件事是宁浅自导自演,根本不关宁惜的事情。 他的浅浅,认知中温柔婉约、善良纯真的宁浅,竟然会想出这种阴险的主意。 “好了好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看在你们帮过我,也算是曾经助了我一臂之力的份上,两百万就两百万吧。” 宁浅挂断电话,薄越生在她走出洗手间之前,快一步离开,来到阳台上吸烟。 不远处的草坪上,庄园里的佣人全部出动忙里忙外,婚礼现场布置的美轮美奂,看起来浪漫极了。 烟蒂落在脚边,薄越生双眸眯起,被太阳刺的有些睁不开眼。 宁浅啊宁浅,到底是我以前对你了解太少,还是你伪装的太好。 想起那次在医院,他为了这件事打了宁惜,再想起宁浅缩在自己怀里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由溢出一丝苦笑。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宁浅用了苦肉计。 突然之间,有点后悔今日的婚礼来的太过草率。 尼古丁的味道充斥在鼻尖,许久绕之不去,可转念想起宁浅曾经冒着生命之危把自己从火场里救出来,薄越生的心就再次软了。 算了,宁浅本来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 她也是因为双腿被截肢,才导致心性大变,又因为太爱自己,所以才做出那种事情吧。 人非圣人孰能无过,这件事情,他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一双柔软的手环住他的腰,薄越生转过身,宁浅一袭白色婚纱美丽动人,“越生,我好看吗?” “好看。”薄越生将没有吸完的雪茄摁进垃圾桶里,脸上重新恢复笑意。 宁浅羞涩的低下头,“你觉得这件好看,那就这件吧。” “你穿什么都好看。” “对了,我爸妈来了,你先帮我接待一下他们,我的妆还没化好。” “好。” 宁浅被女佣推着再次走进卧室,薄越生目光放远,不远处,宁父宁母被管家迎接着正往主屋里走。 薄越生也便不再多想什么,往楼下走去。 第24章 奇怪的U盘 三年前,他和宁惜结婚的时候,宁父宁母因为气恼大女儿夺了小女儿的幸福并没有参加他们的婚礼。 这次,是宁浅的婚礼,宁父宁母看起来很高兴,特别是宁母,眼圈都红了。 “真好,这场婚礼原本就是属于浅浅的,现在晚到了三年,也算是实至名归。” 薄越生将他们迎进客厅,宁母掩了会眼泪后,命人提了一个大箱子上来。 箱子很大,薄越生不解。 宁母解释说,“我们老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是闺女出嫁,那么留在闺房里的旧物,也要一并随人嫁到男方来。这个箱子里装的都是浅浅的闺房之物,这孩子粗心,今天我就给带来了。” 薄越生笑着,让下人给抬下去。 彼此间聊了一会天,宁父宁母满嘴的浅浅,丝毫没有提到宁惜一句。 在最后的时候,宁母叹了口气,“小惜,也算是罪有应得,现在走了,我们就当从没有过这个女儿,越生,从今以后,你一定要待浅浅好。她因为小惜失去了双腿,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薄越生淡淡的应了一声,“好的。” 只觉得心中苦涩,说不出的五味杂陈,如打翻了调料盘似的,酸、甜、苦、辣,统统混合在一起,这种感觉太让人难过。 对,确确实实的难过。 可为什么他会感到难过呢? 是为死去的宁惜感到不值吗? 活着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憎恶她,父母包括自己都看她不顺眼。 现在她死了,她的父母也丝毫没有半点伤心,这对年过半百夫妻的眼里只有宁浅这个小女儿。 她真的如一抹尘埃,如此微末,就连消失了,世人再提起她时,也是轻描淡写的一笔。 眼前宾客纷纷而至,所有人都拱手道喜,数不清的贺礼将门口叠满。 薄越生站在人群之中,却生出一种无端的悲凉感。他抬步朝二楼走去,下人恰好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先生,太太的箱子暂时放在这个房间里,您看行吗?” 薄越生点头,跨步进去。 也许是时间有早,也许是好奇心驱使,他伸手打开箱子。 入目便是一些女孩子的玩物首饰,还有一些浪漫的言情书籍,除了这些,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旧物。 薄越生蹲下身,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首饰盒。 首饰盒打开,里面装着宁浅以前戴过的一些小配饰,耳钉、耳环、项链…… 他扫了一眼,正准备关上,忽然看到角落里放着一个不起眼的U盘。 U盘?薄越生下意识觉得有些奇怪,宁浅怎么把这东西装在首饰盒里。捏在手里看了一阵,到底没有偷窥人隐私的恶习,顺势将东西放回去。 站起来的时候,却不小心将放在桌子上的酒杯打翻,大半杯的红酒顷刻间全部倒在箱子里。 薄越生连忙拿毛巾擦拭,可为时已晚,宁浅的这些书籍首饰,全被淋湿,还有那个U盘似乎也进了水。 他顾不上照顾其他东西,连忙用纸巾将U盘里的水分全部吸走。 他知道宁浅是学设计的,这U盘里面说不定装着许多珍贵的资料,可不能被毁了。 第25章 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 恰好房间里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薄越生将U盘输到电脑里,想试一下还能不能用,假如坏了,看能不能把数据重新恢复过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薄越生点开电脑。 五秒钟后,薄越生愣怔在电脑前,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内心的城堡轰然塌陷。 他的心,他的脾脏肺腑,都支离破碎。 曾经以为的事实,变成了一场笑话。 原来是这样,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任何言语都难以描述他此刻的心情…… 薄越生坐在电脑面前足足有半个多小时,来来回回将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 时间回到三年前,那一天,是他和宁浅的订婚宴。 宁家,她们两姐妹的闺房里,身穿米白色家居服的女孩,正对着镜子比划着淡紫色的礼服,她的手指上戴着一只闪闪发亮的大钻戒。 因为她们姐妹俩长得一模一样,所以薄越生认定这个女孩子就是三年前的宁浅。 正当她满怀喜悦准备试穿礼服时,突然门被人用力推开,身穿鹅黄色连衣裙的宁惜走了进来。 “姐?”开门声音太大,令宁浅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宁惜一屁股坐在床上,目光嫉妒的盯着宁浅手里的礼服还有钻戒,“为什么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可命运却总是偏心于你。就因为你比我晚到这个世界一分钟,爸妈就喜欢你多一点。现在,你找的老公是集团总裁,而我呢,我的男朋友就是一个破医生。” “姐,你怎么说这种话,清扬哥对你这么好。” “够了,对我好能当饭吃?”宁惜从床上跳下来,来到宁浅的跟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礼服。 “我不管,从小到大,爸妈都说你是妹妹,都要我让着你,今天,你就让我一回,这件礼服还有这个钻戒借我穿一下。” “不行,订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们是亲姐妹,你居然这么小气,怎么?害怕我抢走你老公?”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就借我过过瘾,等到了酒店那边,我们再换回来不就行了。” 最后,宁浅拗不过宁惜,姐妹俩在更衣室里换了衣服。 等再次出来时,宁浅穿上了宁惜之前的鹅黄色裙子,而宁惜则穿上了淡紫色礼服,手指上戴着钻戒。 她们姐妹俩长得一模一样,走出小区时,那些老邻居都把宁惜当成了订婚在即的宁浅,纷纷祝福。 这时,电脑里的视频开始晃动,姐妹俩上了车。 “姐,我来开车吧,你穿着长礼服不方便。” “不要你管!”宁惜拖着冗长的裙摆上了驾驶室。 一个猛踩油门,车子便如火箭般冲了出去。 “姐,你开慢点。”宁浅紧张的抓住车把手。 宁惜戴着钻戒的手紧紧抓住方向盘,露出冷笑,浑身带着浓重的戾气,“怎么,你怕了?怕出车祸死掉,然后就永远见不到你的越生哥哥。” 第26章 鸠占鹊巢 “姐,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说这种话多不吉利。” “呵呵,看来你是真的害怕了呀,宁浅,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幅白莲花的样子,搞得全世界的人都为你神魂颠倒!为什么,我们只相差一分钟的时间来到这个世上,可大家都喜欢你多一点,难道就因为你是妹妹,我是姐姐吗!” 宁惜越说越激动,言语犀利,“爸妈爱你,薄越生爱你,大家都爱你,为什么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你可以当富家太太,而我却只能嫁给一个穷医生,一辈子碌碌无为,我不甘心啊。” 宁浅见宁惜车子越开越快,劝道,“姐,你先把车子停到路边,你现在的情绪根本不适合开车。” “别碰我。”宁惜推开宁浅的手,咬牙切齿,“一想到你马上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就不爽。” “我是你的妹妹啊。” “我宁愿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妹妹,我宁愿你一开始就死在胚胎中,我宁愿你从来不曾出现过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在肚子里的时候,你要和我抢营养,出生后,和我争夺爸妈的宠爱,长大后,还要过的比我幸福!” 宁惜越说越离谱,目光直视前方,穿着高跟鞋的右脚像是踩着仇人似的,猛烈踩着油门。 宁浅感觉到车子开始东摇西晃,慌张起来,“姐,停车,我要下车!” “想下车?晚了,陪我好好玩一玩吧。” 宁惜说着,故意摆动方向盘,车子剧烈一抖一抖,宁浅害怕的上前,试图抓住宁惜的手让车停下,两个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 车子失控在马路上弯来扭去,直到猝不及防的一声“吱呀!” 刹车声、尖叫声,交错在一起。 紧接着,前挡风玻璃猛地被前方一辆重型卡车撞碎,画面剧烈一颤,视频到了这里彻底中止。 接下来的画面,即使不用看,薄越生也明白了。 血泊中,姐妹俩昏迷不醒,送到医院后,仅凭着这条淡紫色的礼服和手上的大钻戒,宁惜变成了宁浅,宁浅变成了宁惜。 那么,他现在所看到的宁浅,他口口声声叫着浅浅,温柔相待的女孩,竟才是真正作恶多端的宁惜。 多么可笑,他错了这么久。 宁惜因为自己的贪婪和激进酿成大错,最后自食其果,被冗长的裙摆包裹住卡在车座里双腿截肢。事后清醒过来,也将错就错,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无辜的宁浅算是逃过一劫,只是造成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却因为后来的路况监控视频,被世人误以为是那起车祸的罪魁祸首。 呵呵…… 错了,大家都错了。 这么多年的身份对调,竟没有一个人看出来? 他折磨了三年的妻子,才是那个不顾危险冲进火海救下自己的少女,才是他心尖上真正的浅浅。 而他却愚蠢至极,亲手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亲手把她推入火坑,亲手把她推到了遥远的地方。 第27章 可惜她已经死了 宁浅已经死了。 可怜她到死还没有恢复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想不起来曾经他们一起差点死在火海中。 她被姐姐抢走了身份,却还无辜背负了那么多的骂名。 “啊!——” 薄越生咆哮,自虐的一拳砸在墙壁上,顿时鲜血直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抿心自问,这些年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冠冕堂皇以为浅浅报仇的名义,报复她,到头来原来不过是一场天大的笑话,她才是真正的浅浅。 她怀孕大腹便便,他不顾她身体不适在地板上强要她。 明知道她腹中孩儿偏小,还提前把她送进手术室,强行剖腹产,只为了给宁惜什么脐带血。 又在她剖腹产没多久刀口还流血的情况下,在医院里强要了她。 这一件件一桩桩,都令他对自己过往所做的事情感到不齿。 对,孩子,还有孩子…… 当初,他是因为受到宁惜挑拨,才会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现在回想起来,说不定那份DNA结果可能都是假的。 想到这点,薄越生的脸色暗沉下去,他按出一串号码,沉声对那边的人道,“帮我调查几件事……” 梳妆镜前,化妆师们终于忙好。 宁浅,不,宁惜看着镜子中拥有完美妆容的自己,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 真好,只要过了今天,她就是真正的薄太太了。 她韬光养晦,乔装假扮宁浅整整三年,终于到了有所回馈的时候。 这三年来,她处处小心翼翼,学宁浅说话做事的样子,学宁浅接人待物的举止,她做的很好,就连生养自己的父母都没看出破绽,更别提是薄越生和那些外人了。 天知道,这些年她假扮宁浅有多么令自己作呕,可为了名利爱情双收,她都忍了。 而接下来的余生里,她会再接再厉的假扮宁浅,这将是她的终身职业。 她笑的嚣张,嘴角裂的很大,突然镜子中倒映出薄越生的面庞,宁惜始料不及,吓了一跳,连忙恢复小白兔楚楚可怜的模样。 “越生,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娇嗔着撒娇,宁惜作势扑进薄越生的怀里。 薄越生目光复杂看着怀中的女人,想起那晚给她洗头发,她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想起真正为卓清扬打过胎的女人是她,再想起她这些年无处不在的挑拨离间。 眼眸中最后一丝温柔褪尽,薄越生的右手紧紧扣住宁惜的肩膀,像是在隐忍,手背上青筋乍现。 “浅浅,你今天真美。”言不由衷的冒出一句赞美,薄越生想起死去的宁浅,恨得牙痒痒。 宁惜抱住薄越生的腰,笑的明媚。 “你今天也特别帅。” “是吗。”薄越生薄唇轻启,突然冷不丁的说道,“对了,刚才你妈拿了一个大箱子过来,里面装着许多你曾经用过的旧物,我好奇打开,发现里面有一个U盘。” 闻言,宁惜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僵硬住,话都说不利索了。 “什,什么……什么U盘?” 第28章 堪称影后级的演技 宁惜所有的心里防备毫无征兆的塌陷了。 那个U盘里装着多么重要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而现在,薄越生发现了?那他看到里面的内容了吗? 宁惜几乎没有勇气抬起头与薄越生直视,内心七上八下,一时间非常后悔当初没有销毁掉这些视频。 薄越生将宁惜的所有反应都看在眼里,他勾唇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浅浅你怎么了?很冷吗?”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抖的这么厉害。”薄越生笑着抚上宁惜的背脊,然后慢慢的将自己的脸靠在宁惜的脸畔。 温热的气息喷在宁惜的脸上,“我不小心把红酒洒在了U盘上,我怕毁掉你里面的资料,所以派人送去修理了,看看还能不能补救。” “修理?” 宁惜愣住了,心情顿时好像跟过山车似的,一下子从鬼门关前咻的一声划过。 还好还好,只要薄越生没看到里面的内容就好。最好就是这个U盘彻底报废没用,那么也免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越生,你送到哪家修理店啊?”宁惜竭力保持冷静,装作没事人似的问道,“那U盘里面装着许多学习资料,挺珍贵的,可千万别被修坏了。” 薄越生报出某家店的名字,宁惜心想,必须赶紧想个法子暂时离开一下才行,要不然如果被修理店的人看到里面的内容透露出去,结果同样糟糕。 她垂眸,苦思冥想。 薄越生何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并不戳破。 “越生……”突然,宁惜捂住心口的位置,脸色似乎也随之苍白了些许。 “怎么了?” “我忽然心口好痛,痛的喘不过气来了。婚礼能不能延迟一两个小时举行,我想先去医院看下。” 宁惜楚楚可怜的看着薄越生,一双水眸好像小鹿般无辜。 堪称影后级的演技,让薄越生自叹不如。若是换在以前,薄越生肯定又被她迷惑住了,但现在,他不会再被她欺骗。 “很严重吗,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你是男主人,得留在这里招待好大家,我让司机送我去就好了。” “这叫我怎么放心?” “我去去就回,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心口疼。”宁惜自认为演技很好,完全可以蒙混过关。 薄越生笑了笑,宠溺的抚上她的发丝,“好,那我派司机送你,记得早去早回。” 宁惜松了口气,见薄越生同意,连忙出门,薄家的司机将她送进医院后,宁惜快速滚动轮椅从后门出去,打车来到薄越生所说的那家修理店。 修理店里的门虚掩着,宁惜走进去时,里面只有老板一个人在,正对着电脑在看难以描述的片子。 “嗯……啊……” 片子里,男女的声音不堪入耳的飘荡出来。 修理店老板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看,一边拿纸巾。 宁惜哪里料到会撞见这么尴尬的画面,转动轮椅想走,可看到就放在电脑边上的U盘,还是咬咬牙上前。 第29章 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到底是行动不便,如果和正常人一样能够走路,此刻大可阔步上前夺下自己想要的东西,偏偏她做不到。 老板听到动静转过身,和宁惜虎视眈眈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呦,什么风把薄太太给吹来了,今天不是您的大喜日子吗?”老板痞里痞气的。 宁惜厌恶的皱眉,指着放在电脑桌上的U盘,“我来拿东西,还给我。” “这怎么行,我还没修好呢。”老板转过身来和宁惜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暂停电脑上正在播放的片子。 所以此刻,片子里的声音还在继续,还有那一团白花花的视觉效果在眼前瞎晃。 宁惜别过眼,不悦的吼道,“能不能先把电脑给关了。” “我正看得起劲,怎么说关就关呢。”老板色眯眯的盯着宁惜看,她出来时匆忙,并没有换掉婚纱,只在外面多加了一件外套。 纯白的婚纱有点低胸,将她傲人的上围完美的展现出来。特别是她生起气来的时候,胸口一起一伏,更加挺拔。 老板咽了咽口水,右手情不自禁的抚摸上去,“啧啧,薄太太今天可真漂亮啊。” 宁惜一把拍开他的手,皱眉,“我的时间很宝贵,把U盘马上还给我。” “我说了不行,这可是薄先生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好好修理的,这我还没看呢……” 听到这句话,宁惜呼了口气,心中的大石头落地。 可她这幅样子落在老板的眼里,自然就明白了什么 。 “看来这U盘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要不然你也不会在自己的婚礼上跑出来。你来我这里,薄先生应该不知道吧。” 宁惜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这个男人看破,顿感心虚,吼道,“关你什么事,把东西还给我。” 说着,宁惜滚动轮椅上前,作势就要抢。 老板伸手阻止,一拉一扯间,宁惜盖在肩膀上的外套落地,又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婚纱也稍微扯下了一点。 这下子,胸前的风光更加迷人。 老板滚动喉咙,顺势一把将宁惜扑倒在地,右手摁在她的胸前。 宁惜挣扎,“你要做什么,我可是薄太太,你都敢轻薄我?小心薄越生剁了你的手。” “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薄先生的,不妨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只要你陪我睡一觉,这个U盘我就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你……”宁惜脸色涨红,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到了这个年龄,也有需求,可是这些年来,薄越生虽然对她很好,却从来没碰过她。 好几次,她暗示他,甚至主动撩他,都被薄越生以她双腿不适的理由推趟过去。 好像久旱逢甘霖,当老板的手落在她身上时,宁惜竟情不自禁发出小猫般的吟叫。 嘴上说着不愿意,实则心里巴不得有个男人碰自己。 老板见宁惜已经有了反应,索性将她直接抱到沙发上。 “轻一点,别把我的婚纱撕碎,我待会还要回去见人的。” 宁惜脸色潮红,欲拒还迎。 不多时,小房间里便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第30章 以前,他真是瞎了眼 宁惜没看到的是,距离她半米之外的轮椅下面,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针孔正对着他们发出暗哑的浮光。 薄家。 原本定的吉时已过,宾客们许久不见婚礼开始,都有点烦躁起来,但看在薄越生的面子上,一个个也只能耐心等待。 正厅里,宁父宁母也等的心焦。 “浅浅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到现在还没从医院回来,早知道刚才我应该陪她一起去检查的。”宁母皱眉。 宁父宽慰道,“放心,说不定过一会就来了。” 坐在一旁的薄越生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拿着手机,像是在看什么,深邃如墨的眼瞳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宁惜在沙发上足足奋战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男人意犹未尽的看着她在面前穿上婚纱,吹了个口哨。 “以后过来常玩。” 宁惜眼睛一瞪,“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如果有一丁点风吹草动传到薄越生的耳朵里,你就别想活了。” 她相信,以薄越生在京都的身份地位,这个小小的修理店老板还不敢随便出去乱说。 今天的事情,只是一场交易。 于她来说,她有生理需求,同时又不费吹灰之力拿到自己想要的,也算不亏。 穿好衣服,又补了个妆,宁惜按照原路返回先去医院找到司机,再回到庄园。 “浅浅,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医生怎么说,没事吧?” 宁惜一走进大厅,宁母就迎了上来。 “没事。”宁惜很好的敷衍过去,“医生说我可能是因为今天婚礼,心情太过激动,所以才造成心口疼。” “原来是这样。”宁母松了口气,见宁惜发型有些毛躁,伸手抚平,“那赶紧开始吧,大家就等着你了。” 婚礼继续举行,露天草坪上,薄越生挽着宁惜的手,缓缓朝高台上走去。 任谁看来,这都是一对金童玉女。 宁惜笑靥如花,想着已经到手的薄太太身份,再想着薄家取之不尽的财产都将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脸上的笑意就更加得意了。 殊不知身边的薄越生正拿一种冰冷的目光看着她。 偌大的液晶显示屏上正在轮番播放薄越生和宁惜的照片,就在他们快要走到台上时,忽然,屏幕上的画风一变。 那些照片统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视频。 “轻一点,别把我的婚纱撕碎,我待会还要回去见人的。” “宝贝,你真香。” 不堪入目的画面,伴随着大家都熟悉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住了。 “这……这不是今天的新娘子吗?” “这个男人是谁?” “居然在自己的结婚当天,穿着婚纱和其他男人苟合,真是不知廉耻。” 人们的议论声中,屏幕上的画面也在抖动。 男女交错在一起时菲糜的声音,还有宁惜到达巅峰时高亢的叫声,在扩音器的效果下分外刺耳。 薄越生冷冷看着,刚才他已经先睹为快看过一遍了。 没想到自己疼爱了三年的女人,私底下还有这么放荡的一面。 以前,他真是瞎了眼。 第31章 到底是谁想要害她 宁惜浑身僵若化石,傻傻立在原地。直到过了好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展开双臂想要挡住屏幕,又不知所措的看向薄越生。 “越生,这一定是有人诬陷我。”嘴唇哆嗦着,“肯定是PS的,这不是我,不是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就有宾客不屑道。 “如果换成是正常人,说PS上去的,我们信,可视频中的女人也是双腿截肢,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是啊,难道还有人为了诬陷她,专门找了一个同样双腿截肢的女孩子?” 宛若雷击,宁惜已经彻底方寸大乱。 她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出来,后脚就有人将这个丑事抖落出来。 会是谁?到底是谁想要害她。 宁惜自恃聪明机智,可到了这种时候也是六神无主,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越生,你听我说,我是无辜的,是有人想要害我。” 薄越生安静看着她,墨黑的眸子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仿佛眼前正在播放的视频和他毫无关系。 “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宁父上了年纪,哪里见得惯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气的扇了宁惜一巴掌,宁母虽心疼女儿,可自知这件事已无回转余地,拉住宁惜的手。 “你还嫌不够丢人,赶紧跟我回家。” 宁惜只能先跟父母回到宁家,离开庄园时,手心里紧紧拽着那个U盘。 “浅浅啊,你怎么能这么糊涂,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怎么能,哎——” “浅浅,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啊。” 宁父宁母一口一个浅浅,痛心疾首。 宁惜渐渐平静下来,心想,只要自己顶着宁浅这个身份,那么她就永远是薄越生的救命恩人,薄越生不会对她翻脸无情。 这样想着,她竟觉得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只要她仗着曾经救过薄越生,薄越生一定不会抛弃她。 宁惜走进自己的闺房,觉得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销毁U盘,连忙打开电脑,把U盘插了进去。 谁知点进去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那个修理店老板搞错了? 宁惜不放心,决定再回到那个修理店看一下。 她滚动着轮椅走到小巷子里,忽然面前窜出几个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宁惜抬头看去,脸色一变。 “彪哥!” 被称为彪哥的男人,坏笑着朝她靠近。 “宁小姐,说好的两百万怎么还没汇过来?兄弟几个可都等着这笔钱找乐子呢。” 宁惜暗叫不好,上午在庄园的时候,她不过也是随口敷衍他们,现在,她都被薄家撵出来了,上哪找两百万这么多钱。 讪笑着退后,宁惜想要跑路,可是彪哥的手下将她围在中间,哪里都走不了。 “你们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听说宁小姐和野男人上床的视频都名扬四海了,想必不介意多伺候我们兄弟几个吧。” 宁惜听到这话一下子慌了,“我警告你们别乱来啊。” “我们哪比得上宁小姐乱来啊,居然能在自己的婚礼上抽出空来和其他男人乱搞。”彪哥将嘴角的牙签吐掉,用鞋底狠狠碾压了好几下。 “既然拿不出两百万,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第32章 以牙还牙 “不要啊!” 宁惜惊呼,话音还未落,就被男人们拽到在地,几双手上下其手,不出几秒钟,就将她浑身上下的衣服扒光。 将近一个小时的蹂躏后,宁惜浑身赤裸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 刚一动,身下便有一股暖流溢出。 她难堪的咬唇,想要伸手抓住墙壁坐上轮椅,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许多媒体记者,举着闪光灯对她一阵猛拍。 “天那,这就是刚刚上过头条的薄太太?婚礼上出轨的那个?” “真是不知廉耻,一天之内和这么多男人乱搞。” “也不注意一下场合,青天白日之下,居然在公共场合,啧啧。” 咔嚓咔嚓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 宁惜慌乱中想拿衣服遮住自己,可惜衣服全被撕的稀巴烂,她只能双手护胸,怒吼,“住手,别拍了,别拍了!” 不管她怎么喊叫,那些记者们都无动于衷,直到拍到各个角度都满意的照片后,才渐渐离开。 宁惜像一只丧家之犬,匍匐在地上,全身上下没一块皮肤是好的,头发上四肢上残留着男人们方才留下的肮脏痕迹。 她颤抖着想要起来,忽然面前多了一双锃亮的皮鞋,她顺着笔直整洁的裤管往上看,薄越生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越……越生……” 薄越生朝她伸出手,宁惜愣了一下,将手不安的放过去,“我……我……”她想说些什么话来为自己辩解,却是词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薄越生将她抱到轮椅上,目光瞥见她身上青红交错的痕迹,没有丝毫的怜悯。 面无表情的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然后推着她朝商务车内走去。 “越生,你要带我去哪?” “医院。”薄越生的声音辨不出喜怒哀乐。 可宁惜听到这个答案,心中一喜,心想薄越生到底对自己有情,要不然也不会带自己去医院检查身体。 商务车朝最近的医院急速驶去,到达医院后,薄越生推着宁惜径直朝手术室走去。 宁惜看到眼前的手术室,愣怔了一下,“随便找个门诊医生就可以,不需要这么隆重去手术室吧。” 她身上到处都是擦伤,涂点药膏就好了。 谁知薄越生勾唇一笑,声音虽然很淡,却能人感到源自地狱般的寒蝉,“去手术室,当然是进行手术。” “什么?” 手术室的门打开,里面站立着一众医护人员,再里面分别有两张手术床,其中一张手术床上躺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 薄越生蹲下身,贴着宁惜的脸颊,声音无比轻柔,“这个小女孩的名字也叫小惜,她很可怜,和你当初一样,得了骨髓造血功能衰竭。” 他吐出的温热气息喷在宁惜的脸上,可宁惜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仿佛置身冰窟之中。 “你说什么?我是浅浅啊,怎么会是小惜。” 薄越生径自说下去,“凑巧的是,经过骨髓配对,你和这个小女孩的完全吻合,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吧。” 第33章 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什么!”宁惜倏地睁大眼睛。 原来他带她来医院,并不是关心她的身体,而是要给其他人捐献骨髓?还有,他刚才叫她什么?小惜!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旁边,主治医生忍不住说道,“薄先生,以宁小姐目前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手术,假如进行骨髓移植的话,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是啊,越生,我双腿截肢过,身体本来就弱,我不行,不行的。”宁惜紧紧抓住薄越生的袖子,浑身颤抖的求情。 薄越生冷漠的甩开宁惜的手,用不容置疑的态度命令。 “假如在手术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意外,后果,我一律承担,马上给我进行手术,马上!一秒钟都不要耽误。” 宁惜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薄越生会这么做。 她还想说什么,身穿绿色手术服的医护人员已经强行将她压在手术床上。 “越生,不要,我不想给这个什么女孩捐献骨髓,我会没命的。越生,我是浅浅啊,我曾经救过你的性命……” 宁惜奋力挣扎,薄越生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双眸危险的眯起,“麻醉针!” 麻醉针猛地扎进宁惜的身体里,宁惜吃痛,不出几秒钟,就彻底昏迷了过去。 薄越生冷冷看着,转身离开。 室外的温度比医院里要冷上许多,这个冬天比起往年,要更加寒冷。 薄越生没有开车,一个人走在街头,看着形形色色的车流和行人,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浅浅,你看到了吗?我为你报仇了。” 他知道以宁惜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做骨髓移植,如果强行手术,术后会有很大的后遗症,就算能活下来,也活不了多久。 谁叫她害死了宁浅。 他也是刚刚才得知,原来什么骨髓造血功能衰竭都是假的,宁惜当初根本没病,而他却愚蠢的相信,还为了救她,竟然提前把宁浅送进手术室剖腹产。 想起往事一幕幕,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他伸手抚上脖间的链子,将牙齿拿出来,放在唇畔轻吻。 “浅浅,我好想你。” 却不知为何,那链子猛地断掉,薄越生没有防备,链条连带着牙齿一起掉落在地。 “浅浅,浅浅……” 他弯腰想要捡起,忽然,面对一辆轿车猛地冲了过来,朝着他猛按喇叭。 “不要命了,快闪开。” 轿车司机冲着他吼,薄越生却一动不动,他的视线里,只有那颗牙齿。 不,那是浅浅在这个世上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不能被毁掉。 眼看着轿车的轮胎马上要碾压过去,薄越生像疯了似的冲上前,猛地匍匐在地,伸手去够。 剧烈的刹车声,吱呀一声响起。 薄越生笑着将宁浅的牙齿捧在手心里,“浅浅,我没有把你弄丢,真好。” 不远处紧跟着的保镖们见状纷纷跑了过来,一看,都吓了一大跳,“薄先生,你的手指……” 这时,司机下车,看到轮胎下压着的两根断指,再看看这几个身形彪悍的保镖,一下子害怕了,“这不关我事啊,是他突然冲过来的。” 第34章 你在哪里 给我出来 而薄越生浑然没有察觉自己断了两根手指,他拿到牙齿的第一秒钟,就是把它护在怀里,好像有人要和他抢似的。 保镖不忍,“薄先生,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薄越生根本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断指处不停冒着鲜红的血,他也不觉得痛,只是双手温柔的不停摩擦着牙齿,温柔的说,“浅浅,我们回家。” 他断了小指和无名指,最后还是被保镖们强行送到最好的骨科医院。 可惜,断指被压的血肉模糊,根本没有接回去的可能。 他坐在长椅上,仍由医生给他包扎处理伤口,痛吗?这点痛又怎么比得过失去宁浅的痛。 就算抽筋扒皮,都比不上宁浅的死带给他的悲恸。 所有人都不忍的看着薄越生的断口,偏偏他这个当事人好像丧失了知觉似的,目光一动不动,漫无焦距的盯着前方。 突然,薄越生像是看到什么,猛地推开医生从位置上踉跄站起来,大声喊叫,“浅浅,浅浅!” 医生被他翻到在地,薄越生竖着两根还在流血的断指,朝医院门口狂奔而去。 刚才,他清晰的看到宁浅从门口经过。 没错,他不会看错。 尽管只是一个侧脸,但是那容貌那身段,都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浅浅,你在哪里,给我出来!” 所有人都不知宁惜和宁浅身份的底细,此刻见薄越生在喊宁浅的名字,还以为他得了失心疯,这个女人不是刚在婚礼上给他戴了绿帽子? 薄越生追出很远,却再也没有看到她。又折返回来,跑到刚才看到宁浅的收费区窗口,嘭的一声踹开门,猛地揪住里面工作人员的衣领。 “刚才,是不是有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来这里付钱!”薄越生急促的说着,又补充道,“黑色长发,穿着格子的呢大衣。” 工作人员被他悍人的样子吓住,胆颤回道,“刚才确实有个穿着格子呢大衣的姑娘来过这里,不过那姑娘长得不漂亮,她……长得很吓人,半边脸皱巴巴红彤彤的很恐怖,还有她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你说什么?”薄越生的手慢慢松开。 工作人员笃定,“没错,就是个哑巴,想来不是先生您想找的人吧。” 薄越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一路上,满脑袋全是那句话,“她长得很吓人,半边脸皱巴巴红彤彤的很恐怖,还有她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会是宁浅吗? 难道真的是他看错?刚才那个匆匆在自己眼前走过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宁浅。 薄越生麻木的坐在夕阳西下的露天阳台上,任凭冷风呼啸着将他的四肢冻成冰棍,他不觉得冷,断掉的两根手指也不觉得痛,就这样拥着宁浅的牙齿,陷入沉睡之中。 梦里,他又见到了13岁的宁浅,她披荆斩棘冲进火海里,朝自己伸出双手。摇身一变,一下子来到了20岁,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却是顶着宁惜这个名字嫁给自己。 第35章 你的脸怎么了 他们结婚的这三年,他一直没给过她好脸色。 除了冷漠,就是嘲讽。 他们之间的勾通也很少,往往都是简单粗暴的在床上解决。 他笃定是她害惨了宁浅,是她害的宁浅失去双腿。 结果到头来,这不过是场笑话,他折磨了整整三年的妻子,才是真正的宁浅。 薄越生蜷缩在阳台上沉睡,从傍晚时分一直到黎明,没有一个佣人敢上前打扰,就连靠近都不敢。 直到日升东方,第一缕阳光照耀在他的眼睛上,他感到丝温暖,缓缓睁开双眼。 从没像现在这一刻似的,害怕新的一天的到来。 因为,不管阳光多么灿烂,天气多么晴好,他身边总归是少了一个她。 没有她的陪伴,这个世界再怎么美好,于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好像一具行尸走肉,薄越生不再去公司,不再正常吃饭,他把自己关在酒窖里,终日喝着酒,喝醉了睡,睡醒了再继续喝,难受了就吐,就连衣服都不换。 短短几日,他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暴瘦、不修边幅,原本乌黑的短发暴增出几十根白发。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天是宁浅的生日,薄越生应该还会继续这样沉沦下去。 挣扎着从酒窖里爬出来,薄越生走进浴室洗了澡,刮了胡子,换了身崭新的西装,想起宁浅以前最喜欢吃满记的小笼包,他提着保温盒驱车前往市区。 今天的阳光格外温暖,他提着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从满记出来时,迎面不时走来形形色色的路人。 正要拉开车门上车,忽然,勾住门把手的手,就这样生生的僵硬住了。 一百米开外的天桥上,一个身穿格子呢大衣的年轻女孩扶着一个男人,正在缓缓散步。 还是昨天那件格子呢大衣,同样的侧颜,同样的身段,还有待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不正是消失许久的卓清扬? 如果说他可能因为太过思念而看错了宁浅,那么卓清扬绝对不会看错。 没错,就是她,她还没死。 薄越生喜极而泣,再也顾不上手里的小笼包,如箭般冲了出去。 “宁浅,你给我站住!” 他速度再怎么快,始终和宁浅隔着一些距离,眼看着他们即将消失在人海中,薄越生大声高喊。 也许是老天爷都在帮他,当宁浅扶着卓清扬刚要过去时,人行道上的绿灯变成了红灯,漫长的60秒等待。 川流不息的车流和站在对面指挥交通的交警,阻止了女孩想要硬闯红灯的希望。 女孩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看着眼前缓慢的倒计时,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安。 “浅浅!” 到底还是被薄越生追了上来,一把揪住手臂,然后用力一个翻转,扣住她的双肩,迫使她正面朝向自己。 “浅浅,你真的没死,我就知道——” 薄越生气喘吁吁的说着,可下一秒,当看到宁浅的脸时,剩下的话就全部梗塞住了。 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你,你的脸……” 第36章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她藏匿在头发里的右脸,又红又皱,像是爬满了一条条扭曲的虫子,任何词语都难以形容她现在的丑陋程度。 薄越生的话像是刺痛她,她慌忙别过脸,扯下浓密的头发盖住那半边脸。 她没有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本便签纸,在上面写上,“你认错人了。”写完,双手摁住轮椅想要继续往前走。 “不,我不会认错人。”薄越生拦在她面前,“你,还有卓清扬,我不至于一次性认错两个人。浅浅,我知道是你,你跟我回家好吗!” 天桥上人来人往,大家纷纷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们。 在他们看来,一个貌若无盐的丑女,根本不值得像薄越生这样的男人去追逐。 “浅浅,跟我回家好吗,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薄越生炙热的看着宁浅,脑海里闪过那个工作人员说的话,心里一阵钝痛。 她的脸还有她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样? 虽然很想马上知道事情原委,可眼下对于他来说最紧要的任务就是带她回家。 只要她活着就好,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就算她一辈子都是哑巴,他都爱她。 “哼。”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卓清扬冷哼了一声,“薄越生,你认错人了,你的浅浅不是在你家,前些天刚和你举行过婚礼吗!” 薄越生听到卓清扬奚落的话,顿时冒起怒火,上前揪住卓清扬的衣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明知我满世界的在找浅浅,为什么还要把她藏起来。” “你真是浅浅惜惜分不清楚,这个人是小惜,不是你的什么浅浅,要找浅浅,滚回家去找。” “卓清扬,别和我打马虎眼了,你是宁惜的前男友,你肯定早就发现她们之间的不对劲了,是不是?”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薄越生站直身子,目光直视向宁浅,“三年前,坐在驾驶室上穿着订婚礼服戴着钻戒的人根本不是宁浅是宁惜,而现在这个站在我面前,被大家错当成三年宁惜的才是真正的宁浅。” “你在绕口令吗?”卓清扬皱眉,说罢拉住宁浅的手,“我们走。” 至始至终,宁浅都是低着头,将自己的半边脸藏在头发丝里,眼睛亦是扑闪着不敢看向薄越生。 仍由卓清扬拉着她走,眼睛只盯着自己的鞋尖。 直到走到住的地方,卓清扬松开她,“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她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在便签纸上写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转身走进房间。 关上房门的刹那,眼泪犹如泉涌,再也忍不住落下,她的后背抵在门上,身子缓缓下滑,跌坐在地上。 以为自己早在爆炸那天死去,以为自己的一颗心早已麻木,可在刚才看见薄越生的刹那间,心中的那座城墙再次不争气的翻倒了。 门外,卓清扬听到宁浅隐忍的哭声,叹气了口气,往门口走去,果然在楼梯口处看到了一路尾随而来的薄越生。 “这里不欢迎你,马上给我滚。” 第37章 我要治好她的脸和嗓子 薄越生看着眼前的房子。 很旧,很落魄,斑斓的墙壁上贴满各种广告,他虽没有进去,可通过打量,还是大概可以看出这房子顶多只有五六十平方。 所以说,宁浅假死的这段时间,一直和卓清扬孤男寡女的住在这巴掌大的地方? 心中五味杂陈,醋味中夹杂着更多的是心酸和愧疚。 当初,如果不是他做错了那么多事,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若说宁惜是真正的罪魁祸首,那他这个帮凶又好到哪里去? 第一次面对卓清扬的挑衅,他没有出手,“告诉我,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渔人码头爆炸的那天,还有她的脸和声音,是怎么回事?” “你还有脸问!”卓清扬冷冷的回道,“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求你,告诉我。”薄越生放下往日的高傲,目光里流露出祈求的神色看着卓清扬。 卓清扬不想回答,可挨不过薄越生的执着,最后还是叹道。 “渔人码头爆炸那天,她就在附近,和你打电话的时候,手机被一个女小偷偷走。小偷逃走时没看车,导致油罐车想避让最后却侧翻爆炸的悲剧。” 原来是这样,薄越生顿时了然,怪不得当时宁浅和自己打电话,结果说着说着,突然发出尖叫声,那尖叫声原来是因为手机被猛地夺走。 他看到的那具焦尸就是女小偷,后来又被宁惜动了手脚,在同样的位置拔掉一颗牙齿,让他误以为宁浅真的死了。 “那她的脸和声音怎么回事?” “女小偷当场死亡,她虽然侥幸逃过一劫,可还是被殃及,爆炸时的威力很大,她被当场震晕,脸和声音就是在那时候被毁掉的。” 薄越生只觉得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自己的头顶,愧疚和自责令他难以喘气。 “我要带她走。” 薄越生想要硬闯,卓清扬伸手不客气的拦住他,“薄越生,你还嫌害她害的不够惨吗?现在,浅浅好不容易得到重生,你还要打扰她?” “我要带她去看医生,我要治好她的脸和嗓子。” “你以为只有你有能耐,只有你神通广大!”卓清扬怒道,“她的脸,医生说没有恢复的可能,除非有人愿意把自己的皮割下来给她换上,至于声音,医生说一切要看天意,可能在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之后,浅浅她自己都不愿意再开口说话了。” 最后一句话让薄越生脸色蓦然惨白,猛地倒退几步。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带走她。 而现在的她,宁愿当一个哑巴,也不愿意再去面对这个对她充满恶意的世界了吧。 “告诉浅浅,我会在这里等她,一直等到她原谅我的那天为止。” “随便你。”卓清扬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薄越生就这样席地而坐,从傍晚时分坐到第二天的清晨,一夜都没有合眼,当听到开门的声音时,他倏地从地上站起来。 宁浅是准备出门买早餐的,却没想到薄越生还守在门口,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更多的是不想面对。 第38章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在薄越生冲上来之前,在他刚要张口喊自己的时候,将所有的一切杜绝在门外。 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宁浅顺着门缓缓滑落坐到地上。 门外,薄越生的拳头不停砸着门,高喊,“浅浅,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开门啊。” 他喊她浅浅…… 心痛的难以顺畅呼吸,曾几何时,这种亲昵的称呼,都只属于另外一个女人。 渔人码头爆炸那天,炸毁了她的半边脸和嗓子,同时也让她恢复记忆。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缺失的那段记忆,电光火石般在脑海里炸开。 她想起三年前订婚当天发生了什么,想起自己才是真正的宁浅。 她和姐姐宁惜在房间里互换了衣服,后来因为宁惜情绪失控,她出手阻拦,车子歪歪斜斜,与对面的车子相撞。 可想起这些,又有什么用? 历史注定无法重演,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 她对薄越生的爱,回不到从前。 还有那个提前出生的孩子,也回不到人间了。 她被错当成凶手的那三年,太过的难过和心酸,都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宁浅张口,下意识想要说话,可发出的声音,却只有几个简单的音符,“嗯嗯……啊啊……” 她猛地闭上嘴巴,泪如泉涌。 捂住耳朵,想要不再听到薄越生在门外的声音。 “浅浅。”卓清扬一瘸一瘸的走到她面前,“对不起,如果不是那天你陪我去骨科医院,就不会被薄越生发现。” 宁浅摇摇头,这个城市就这么大,碰到是早晚的事情,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卓清扬捶了一下自己的腿,“都怪我,怪我的腿不争气,而全国最好的骨科医院就在这里,你为了让我接受最好的治疗,才没有选择远走高飞。” “如果我的腿能早点好,我们早点离开这个城市,就不会再和薄越生有任何瓜葛了。”卓清扬说着,突然抓住宁浅的手。 “浅浅,你答应过我,不会再走回头路,我们都要朝前看,忘记过去爱的人,重新好好的生活。” 宁浅从口袋里拿出便签纸,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递给卓清扬。 “放心,我对薄越生失望透顶,我对他没有一丁点的感情。” 卓清扬露出欣慰的笑意,渔人码头爆炸那天,也正是他出事的时候。 那天,他找假宁浅对质,质问她下身有一条类似蜈蚣形状的疤痕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开始宁惜还顾左右而言其他的随便敷衍,可后来被他逼得紧了,就露出了破绽。 她恳求他,别把这个秘密透露出来,并假惺惺的把以前他们两个人谈恋爱的二三事说出来企图打动他。 他不为所动,表示会把她和宁浅互换身份的这件事告诉薄越生,谁知宁惜因此痛下杀手,在他离开的时候,买下杀手企图撞死他。 后来,他虽然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可这双腿终是留下了隐疾,一瘸一瘸的。 “浅浅,你忘了薄越生,我也忘了宁惜那个恶毒的女人,我们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好吗?” 第39章 他的右手少了两根手指 宁浅牵强的露出一丝笑意,在纸上写道,“好。” “好,只要我们一条心,就不怕薄越生继续骚扰下去。” 那天以后,薄越生就住在过道上,白天保镖们送来饭菜,晚上他合衣躺在宁浅家的门口席地而睡。 宁浅没再出现,卓清扬一次性从网上购买了大量的食物囤积着,也不出门。 门里门外,仿佛两个世界。 薄越生将耳朵贴在门上,每天早上大概七点钟左右,他就能听到踢踏踢踏的拖鞋声,那是宁浅走路的声音,他似乎能从这些声音中判断出她在干什么,走进卫生间洗漱,再走进厨房做饭,吃完早餐后,她会走到阳台上洗衣服。 偶尔还夹杂着卓清扬的声音,两个人勾通不多,可能因为宁浅不能发声,所以卓清扬说话的次数也不多。 每次只要一听到宁浅穿着拖鞋发出的踢踏声,他的心窝就觉得暖暖的。 虽然看不到她,但至少能听到她的声音,知道她还在这个世界上活的好好的,一切便弥足珍贵。 薄越生甘之如饴的守在门外,不管再怎么累,再怎么困倦,到了每天清晨七点钟,都会雷打不动的起来听屋子里的走路声。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有一天卓清扬终于忍不住冲出屋外,“薄越生,你还要骚扰我们到什么时候。” 一出声,便愣住了。 眼前的薄越生哪里还有以前半分风姿俊逸的样子,他暴瘦了很多,原本剪裁合理的西装套在身上变得空荡荡的,下巴处长满胡茬,整个人看起来苍老憔悴了许多。 “我说过,我会一直等在这里,等到浅浅原谅我为止。” “你别痴心妄想了,浅浅说了会和我在一起,至于你?那是过去式!” “你说什么!?”听到卓清扬这么说,薄越生顿感危急的微眯起双眼。 卓清扬挑衅的扬起脖子,“你以为浅浅为什么还留在这座城市,就因为这里拥有全国最好的骨科医院,所以她才选择留下来陪我治疗。薄越生,你曾经做了那么多伤害浅浅的事情,你以为浅浅是什么?她凭什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再和你在一起?” 卓清扬的话刺痛了薄越生,他不能接受的捏起拳头,双目猩红。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浅浅已经不爱我了。” “哼,别再缠着我们,就算你在这里变成了一座望妻石,浅浅也不会再接纳你。” 卓清扬作势要关门,这时,薄越生眼睛一瞥,看见屋内宁浅恰好走过的身影,他再也忍不住,“浅浅,让我进去!” 右手扣在门沿上,卓清扬见他要闯进来,连忙眼疾手快的将门关上。 坚实的防盗门“砰”的一声,砸在薄越生的手背上,他发出一声轻吟,并没有放手。 “快松手,不然夹断你的手!”屋内,卓清扬冷漠的说。 宁浅抱着刚从阳台上收进来的衣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两个男人你推我阻,谁也不甘示弱。 突然,宁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手指,薄越生的右手少了两根手指。 第40章 她要和别人远走高飞 她记得他的手指很好看,骨节分明,戴上手表后的样子矜贵迷人,堪比那些广告上的手模。 可现在看来,却有点狰狞。 小指和无名指从指根位置开始断掉,原本已经结痂,现在经过防盗门的撞击和猛夹后,再次冒出汩汩的鲜血。 宁浅有些站不稳,几乎想冲上前,可想到以前的种种,还是强行按捺下所有不忍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晒干的衣服一件一件对折好,放进衣柜。 他断了手指,关她什么事?就算他死在她面前,她都不应该流一滴眼泪。 大概过了几分钟后,卓清扬走进来,“他已经被我赶走了,想必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宁浅没有回应,继续折叠衣服,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尝试做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无心人,可是似乎做的并不够好。 当薄越生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并且口口声声称要带她走的时候,她心中的城墙一下子土崩瓦解。 很多时候,她都在质问自己,为什么做不到心狠。 薄越生之前这么对自己,还有她的好姐姐,他们两个人之间联合做的那些事情,一件件一桩桩,血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他们害死了她的孩子,光是这一件,就足以让她一辈子都不能做到原谅。 每每想起孩子被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样子,她就遏制不住的心颤,想要发狂,想要咆哮。那种痛到窒息的感觉,没有人能够感同身受。 宁浅呼了口气,像是鼓足勇气,拿出便签纸,对着卓清扬写下一行字。 “我想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卓清扬自然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看到宁浅的话,非常高兴,“好,那我这就收拾东西,” 薄越生并没有走远,刚才如果不是因为保镖们强行拖走他,就算右手被夹断,他也不会放手。 “先生,赶紧去医院处理伤口吧。” “滚,谁叫你们多管闲事的!”薄越生怒不可遏。 他并没有去医院处理伤口,而是继续守在宁浅的门外。 他做的决定,没有任何人能动摇。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绝对不会放弃。他要一直等着她,等到她原谅自己为止。 就算这个期限很久,一年、两年……五年,甚至是十年二十年,只要她能原谅自己,再怎么长久,他都愿意等下去。 手指处的血还在流,他粗鲁的直接擦在衬衣上,靠在宁浅的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了下午三四点左右,忽然门打开,卓清扬和宁浅提着两个行李箱出现在门口。 “浅浅!”薄越生一下子站起来。 宁浅没想到他还在,眼神闪躲,刻意的不看向他。 卓清扬冷冷道,“如你所愿,我们终于不堪骚扰,要离开这里了!” “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远走高飞,过自己的小日子,如果你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就让开,不要再纠缠我们。” 卓清扬说完就拉着宁浅的手,强硬的要从门口经过。 “不要走!”薄越生猛地扣住宁浅的手腕,像个乞讨者一样露出恳切的神情,“我不能没有你,不要走。” 第41章 我真的知道错了 “薄越生,难道你还要像以前那样霸道的对待浅浅吗?浅浅是个人,不是一样东西,她有自己的主见。” 卓清扬的话,让薄越生眸孔里的光芒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是啊,宁浅有自己的主见。 如果,他还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派人绑她,那么,她会更加排斥自己,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扣住宁浅手腕的手,慢慢松开,薄越生忍住想要马上把她打包走的欲望,忍痛道,“浅浅,不管你去到哪个城市,我都会等着你。” 宁浅始终没有看他,他一直目送着他们,看着他们走出小区门口,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然后像个惶恐不安的小孩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 “薄先生,不去追吗?”保镖问。 薄越生不知道该怎么办,原地蹲了许久,过了几分钟后突然弹立了起来。 后知后觉的鼓起勇气,他才不要管那么多,如果这次宁浅真的跟卓清扬走了,假如他们去到另外一个城市结婚生子,那就真的没自己什么事了。 “快,快给我追上他们。” 宁浅和卓清扬另辟蹊径,并没有直接去机场,而是来到车站,选择乘坐长途车。 忽然,原本开的稳稳的车子猛地刹车,一车的人都惯性作用的往前扑去,有人骂开了,“怎么开车的?” 司机回道,“妈的,谁这么缺德,在前面洒满了钉子。” 坐在最后一排的宁浅听到这句话,眼睛蓦地抬起,双手不安的搅在一起,身旁,那些乘客一听到前面有钉子,都跟着骂人,车厢里一时间骂骂咧咧的,非常乱哄哄。 慢慢的,这些骂声淡了下去,不止是谁先出的声,惊讶道,“你们看啊,前面这人是疯了吗?” “哇,好帅的男人。” “他要干嘛,居然跪在钉子上。” 宁浅再也坐不住,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一眼看到了薄越生。 公交车前的路上洒满了三角钉,一看就是薄越生的保镖为了阻止她离开的手笔,此刻,身穿黑色衣服的保镖们全都垂直站在两旁,薄越生跪在地上,一步一步往前跪行。 他每往前一步,膝盖就重重的跪在钉子上。 那是锋利无比的三角钉,就连厚实的公交车轮胎都可以轻而易举扎破,更别提是血肉之驱。 “啊,血!”已经有女乘客经不住吓的叫出声来。 薄越生经过的地方,留下一行醒目的血痕。 可他似乎丧失了痛觉,只一味的朝着宁浅的方向走去,一边跪行,一边目光灼灼的说道。 “浅浅,跟我回去吧。” “我知道以前我做了很多错事,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能没有你,你跟我回去,我们好好的过日子。” 伴随着薄越生的告白,车厢里的人,特别是年纪轻的女乘客都开始煽风点火。 “谁啊,快站出来啊。” “这么帅,还这么有诚意的男人,换成我,早就下去了。” 宁浅眼神闪烁,卓清扬走到她的身边,拉住她的手。 “如果你想跟他走,就下去吧。” 第42章 那个男人不会被撞死了吧 宁浅摇摇头,抓住卓清扬的手,在他手心上写下一行字。 “我忘不了以前的事情,我原谅不了他。” 卓清扬叹了口气,“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对你明说。其实那次我出事,并非是薄越生干的,而是宁惜的手笔。浅浅,薄越生也许真的知道错了。” 宁浅还是摇头,卓清扬望着她,“你之所以不能原谅他,是因为孩子吧?” 被说中心事,宁浅的眸孔猛地通红。 即使到了现在,她还是每天晚上都会梦见那个死去的孩子。 她梦见孩子浸泡在冰冷的福尔马林里,突然睁开双眼,大大的眼眶中留下一行血泪,哭着在叫她。 妈妈,我好冷,好疼。 妈妈,我想和你在一起。 妈妈,为什么你不能带我一起走。 宁浅揪住胸前的衣襟,心痛得不能呼吸,她脸色惨白,无声的看向卓清扬,像是在表明自己的决心。 这次,她决不能心软。 毅然离开这个城市,对她,也许是场救赎。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卓清扬走到司机旁边,先是对司机说了几句话,然后偷偷的塞给他一叠现金。 司机得到贿赂,自然答应做事,对着车前的薄越生高吼了几句,就准备发动车子。 公交车再次启动,发出的声音有点聒噪。 车内所有看热闹的乘客都各归各位,大家都以为薄越生会离开。 谁知,薄越生根本不为所动,仍然不停的朝前方跪行着。 “先生,车子发动了,快闪开啊。”保镖们努力劝着,他也是置若罔闻。 司机见薄越生还不走,心想,这个男人又不是傻子,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罢了,眼见车子开动一定会让开,难道还想被撞死不成? 遂脚下猛地用力,踩着油门开了过去。 一秒钟、两秒钟……眼看着车子离薄越生越来越近,可他却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司机有些慌了。 想要踩刹车,却是因为太过紧张,反而踩到了油门。 只听轰隆一声响动,车子倏地往前一颠,薄越生彻底没了影。 车厢内,顿时响起尖叫声。 “啊,那个男人不会被撞死了吧。” “快打120救护车啊。” 宁浅的脸色,蓦然苍白。 她承认,有时候恨的情绪上来时,也巴不得薄越生去死,恨不得他碎尸万段,恨不得他下十八层地狱。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却是这么的惶恐害怕。 不知道是怎么冲出去的,总之她像疯了似的冲到车下。 “啊……啊……”她想叫薄越生的名字,可喊出口的声音却是艰涩难听。 地上全是钉子和血,宁浅不安的转动着身子,视线所到之处完全没有薄越生的任何影子。 就在她快要崩溃时,一双沾染了鲜血的手忽然从背后抱住她,炙热的吐息微喘着响起。 “浅浅,你在担心我?” 宁浅的身子猛地僵硬住,薄越生强硬的板过她的肩膀,迫使她的眼睛与自己对视。 “看着我的眼睛,别说谎,刚才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第43章 冤有头债有主 宁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么失态,想甩开薄越生的手,可薄越生显然不准备再放过她。 车上,一大堆的人开始起哄,薄越生在这些起哄声中拉住宁浅的手,紧紧不放。 恰在这时,薄越生的手机响起,他接起后,斜眯着眼睛挂掉。 “跟我走,我会治好你的脸。” 说完不由分说打横抱起宁浅,直接将她塞进车厢里。 宁惜自从被迫捐献了骨髓之后,就只剩下半条命,她被他关在一个小房间里,苟延残喘的活着。 刚才助理打来电话,说差点被宁惜逃跑。 宁惜,想起这个名字,薄越生就恨得牙痒痒。 轿车疾驰,没过一会就到达医院,薄越生抱着宁浅出来时,宁浅挣扎了几下,薄越生吓唬她。 “再敢乱动,信不信我亲你?” 一句话吓得宁浅再也不敢乱动,仍由薄越生抱着她直接走进手术室。 手术室? 熟悉的画面,清一色身穿绿色罩衫的医护人员,宁浅不由想起那一次她也是被薄越生以同样霸道的方式塞进手术室,强行剖腹产。 “啊!”嘶哑粗粝的声音,寒颤着脱口而出,宁浅瑟瑟发抖。 “不要害怕,我不会害你。”薄越生在她耳边轻喃,下一秒,一只针筒扎进宁浅的脖子,宁浅瞬间失去了知觉,瘫倒在薄越生的怀里。 薄越生无比温柔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将她小心翼翼放到手术床上。 “放开我,放开我!” 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宁惜被两个男人丢了进来。 薄越生因为这聒噪的声音微微皱眉,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宁惜,“嘘,不要吵醒浅浅睡觉。” 宁惜傻住了,慢半拍后才看到手术床上的宁浅。 瞳孔瞬间睁的很大,“你要干什么?” 薄越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着她穿着医院的病号服,下身两截残肢丑陋的露在外面,曾几何时,她残缺的双腿是让他对她产生眷恋和自责的资本,可现在,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怜悯爱惜,有的只是深深的厌恶。 “冤有头债有主,你害的浅浅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我当然不会放过你。” 宁惜从薄越生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害怕的往后挪动,“越生,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这么爱你,爱你爱到无法自拔,还有我的双腿……我都是一个废人了,你还要对我怎样?”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三年前,如果不是因为你,浅浅怎么会失去记忆,如果不是你,你们姐妹俩怎么会身份互换,而我何至于那么傻乎乎的错怪了浅浅三年,甚至为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亲手将浅浅推入火坑。” 薄越生一步步朝宁惜逼近,忽然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意,他猛地站直,命令医生。 “不是说浅浅的脸难以恢复吗?今天,你们就好好发挥,把宁惜脸上的皮剥下来,给我的浅浅换上。” 好像听到天方夜谭,宁惜愣傻住了,直到医护人员推着满是刀具的推车上前,她的额头上猛地渗出许多冷汗。 第44章 我替你报仇了 “不要,越生,你不能这么对我!” 宁惜惨叫,她想逃离,可没有了轮椅,她就像个滑稽的小丑只能原地打转。 “按住她!”薄越生冷冰冰的发号施令,“这次手术只许成功不准失败,宁浅的脸上若是多了一条瑕疵,我都会把你们医院夷为平地。” 顿了下,饶有意味的说道,“至于宁惜的脸,你们可以随意些,假如左脸的皮割坏了,还有右脸,只要你们保证能成功剥出半张完好的面皮就可以了。” 宁惜整个人都吓傻了,她惶恐的摇晃着脑袋,朝薄越生爬去,紧紧抓住他的裤脚。 “越生,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晚了!”薄越生一脚将她踢了出去,正中她的心窝。 宁惜吃痛,捂住心口。 “都还愣着干什么!如果今天的手术不成功,我叫你们这些人从此以后彻底在医学界滚蛋!” 医生们一个个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立即就有护士拿着针筒上前,薄越生质问,“这是什么?” “这是麻醉针。” “麻醉?”薄越生嘴角冷冷溢出一丝笑意,突然伸手,将护士手中的针筒打落至地,“全程都不许麻醉,我要宁惜小姐清晰感受到手术过程中的每一丝痛。” “什,什么,这恐怕不妥吧,术者会承受不住的。” “我说了不用就不用,马上给我开始手术。” 宛若帝王般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敢忤逆,而宁惜跌坐在地上,早已经傻住。 她被绑在手术床上,四个人身强力壮的男人摁住她,她动弹不了分毫。 眼睁睁看着泛着冷光的手术刀直逼自己的脸,宁惜害怕的大声尖叫。 “越生,不要……我求求你了,我先前做的那些事,全是因为太爱你……我不敢,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不要动我的脸……我没有了双腿,不能再没有脸。” 话音未落,刀子落下。 宁惜爆发出高亢无比的尖叫声,血高高溅起,喷的她满脸都是。 一个小时以后,手术圆满成功。 宁惜和宁浅本来就是双胞胎,肤色接近,几乎没什么排斥。 宁浅换上宁惜的皮肤,除了边缘地方不可避免的痕迹,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以外,其他地方堪称完美。 而宁惜就非常不好了。 医生在取她右边脸的皮肤时,不慎撕破,所以只能放弃,重新选择左边脸的皮肤。 一个小时,对于陷入沉睡中的宁浅来说,毫无痛感。 但是对于没有打麻醉的宁惜来说,每一秒钟都是炼狱般的折磨。 杀猪般的惨叫声充斥在手术室内,从一开始的大力挣扎,到最后力气用尽,慢慢的半死不活,宁惜就好像被搁浅在岸边许久的一条鱼,只剩下苟延残喘的最后一口气。 当宁惜满脸鲜血被推出手术室时,薄越生早已守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面镜子。 “小惜,我等你很久了,作为对你的答谢,我特别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 宁惜哪里还能说话,喉咙开了开,然后薄越生突然举起镜子。 第45章 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彻在整条走廊上。 宁惜颤抖着手捧住自己血肉模糊的脸,声音嘶哑狰狞,“我的脸,不要,不要……” 这张脸,哪里还看得出她以前的样子。 恶心的血,横亘在五官上,除了一双眼珠子还算清楚分明,其他就像一堆烂泥,简直惨不忍睹。 宁惜看了几秒钟后,就晕了过去。薄越生冷冷的将镜子丢到一旁,命令手下,“不准打消炎药,也不要给她处理伤口,把她扔在荒郊野外自生自灭。” 以前,是他瞎了眼,一直把这个恶毒的女人当成宝贝宠着。现在他重新擦亮眼睛,再也不会对这个女人心慈手软。 任何欺负宁浅的人,他都要替浅浅报复回来。 宁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睁开眼睛,四周是雪白的墙壁,她听到薄越生在外面和医生对话。 “医生,她的嗓子不能恢复吗?” “她的声带受到很大严重的灼伤,最主要的是,她本人似乎不再愿意开口说话,这就跟人的求生欲望一样,如果心死了,一切就都不可能了。” 原来这里是医院,宁浅捂住发涨的脑袋,想起自己在昏迷之前确实被薄越生带到手术室。 他带自己去手术室做什么? 宁浅找到鞋子穿上,脚步不稳的走进洗手间,本想上个厕所,却在不经意间扫到镜子中的自己。 她的右边脸被洁白的纱布包裹着,泛着斑斓的猩红。 不敢置信的抚摸上去,宁浅震惊,难道薄越生真的带自己来医院治脸? 她双目微红,愣怔站在镜子前不能动弹,直到镜子里慢慢出现薄越生的影子,他自身后抱住她,目光温柔缱绻。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这段时间,你不要吃生冷辛辣的食物,估计过个一个月左右,你的脸就能恢复的差不多了。” 头顶橘色的灯光淡淡晒在他们的身上,这一刻,似乎连时间都静止住了,没有人敢来打扰他们,打扰这难得可贵的温馨时刻。 宁浅仍由他抱着自己,目光平和直视向镜面中的两个人,好像自己的灵魂已经飘离了出来。 过了半响后,她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是苦涩的,是酸意的,至少没有一丝丝是属于甜蜜的。 她伸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开薄越生的手,然后转过身来,目光盯着他的眼睛。 回不去了,不管你现在做的再多,我们之间都回不去了。 她无声的诉说,用眼神传达自己的坚决,薄越生像是读懂了她的意思,不安的摇头。 “浅浅,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离开我。难道我做了这么多,你还是要离开吗?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宁浅苦笑,在充满雾气的镜子上写下几行字。 “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感情回不来,孩子的命也回不来,薄越生,从亲眼看到孩子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开始,我对你的心就已经彻底死了。” 第46章 你能让孩子复活吗 孩子…… 看到这两个字,薄越生的心里亦是痛苦的。 因为事后他派人去调查过,那个孩子确确实实不是他的种。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当然不会和宁浅去争论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这种蠢问题。 能挽留住她,才是重中之重。 “浅浅,不要走,我们都还年轻,孩子还可以再有,这一次,我们好好备孕,要一个健健康康的宝宝,你说好不好!” 薄越生真诚的表情在宁浅看来却是天大的讽刺。 想起孩子死时的样子,想起孩子死时不过才两斤重,她的眼眶中猛地迸发出眼泪,对薄越生刚冒出来的几分留恋全部化成泡影。 猛地推开他,她眼含泪水,凄然的摇着头。 用手指在镜子上再次写下一行字。 “不,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了,除非孩子复活,你能让孩子复活吗?” 看到这句话,薄越生脸色蓦然惨白。 复活? 孩子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复活。 “真的不能原谅我吗?”薄越生面露痛苦。 宁浅坚决的摇头。 薄越生终是叹了口气,“好,我不强留你。可是原不原谅我,是你的事,爱不爱你,是我的事,我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 又道,“我有最后一个请求,就算你要走,能不能等你的脸全部恢复好后再走?至少让我看到你痊愈,要不然我心有不安。” 宁浅踟蹰了一下,虽然觉得他这个只是想要挽留她的借口,可还是难以拒绝的点头。 罢了,就再留在这个城市一段时间。 等到脸上的伤恢复好,她就马上离开,再也不做任何逗留。 宁浅和卓清扬回到原来的出租屋继续住,这一次,薄越生果真信守承诺,不再像之前那样赖皮的守在门外。 第一天、第二天……一直到半个月后,宁浅每天打开防盗门,都没有在门口看到薄越生的人影。 明明应该感到开心,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局吗? 从此以后和薄越生一拍两散,再无瓜葛。 可为什么,每次开门总是带着一点点的期待,期待打开门后就可以看到他。 宁浅觉得自己魔怔了,走进卫生间照镜子,镜子中的那张脸恢复的很好,很快,她就可以离开这个城市了。 很快又过去了半个月,宁浅最后一次去医院复诊,医生说她的脸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 她开了点祛疤护肤的药膏,离开医院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是一串熟悉的号码。 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因为这号码曾经是属于宁惜的。 迎着刺眼的阳光,宁浅艰难的按下接听键。 一入耳,便是宁惜那恐怖尖锐的笑声。 “我的好妹妹,我还以为你不敢接电话呢。” 宁浅抿唇,面色沉静。 宁惜继续笑的张狂,笑着笑着突然停了下来,阴森森的说,“今夜7点,燕子港56号,不见不散。” 宁浅想说不去,可她是个哑巴,什么都说不出。 宁惜像是明白她的想法,放下狠话,“你必须来,因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第47章 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宁浅无声的笑。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事情对于她来说是重要的? 她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孩子。 这个世界残忍的没有给她留下一丝可以值得留恋的地方。 她不想和宁惜废话,刚要挂断电话,那头的宁惜便如巫婆般,凉飕飕的飘过来一句话。 “你难道不想再看一眼,你的亲生孩子吗?” 一句话,令宁浅霎时僵硬在原地。 她亲生的孩子?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的孩子不是早就已经死掉了吗? “啊,啊……”宁浅的嗓子发出嘶哑粗粝的声音,如果可以,她真想把宁惜从手机里立刻挖出来,好当面质问她。 那边,宁惜阴测测的笑,“其实你的孩子根本就没有死,当时,你虽然是未足月生下早产儿,可孩子还没到那种奄奄一息的地步。是我,派人动了手脚,将你的孩子和另外一个很不健康的早产儿互换。” “我这么做的目的当然很简单,为的就是验DNA的时候,让薄越生误以为你给他生了野种。” 话音突转,宁惜咬牙,“可我没想到,不管我做的再多,制造再多的误会,薄越生居然都不肯对你放手,宁浅,你真是我这辈子的克星,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幸福。” 这些话,宁浅都不在意了。 她发出嘶哑的声音,急切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孩子的讯息。 宁惜又继续说了许多恶毒的话,最后再次报出那个地址,“今天晚上七点,如果你晚到一秒钟,我就会亲手把孩子从顶楼丢下去,摔成一堆烂泥。” 挂掉电话,宁浅的手抖动了许久,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刚才的那通电话还有电话里的内容,都只是一场梦境而已。 她反复掐自己的手臂,又再三翻通话记录,终于确定这不是梦。 浑身冷汗潺潺靠在窗前,一直到日落西斜,她猛地打了个寒颤,连忙转身离开出租屋。 宁惜指定的地点很偏僻,是郊区一处废弃的旧化工厂。 宁浅早到许多,五点半到达时,天边的夕阳还挂在地平线上,眼前的这断壁残垣呈现在一片暖色中,还不至于太过森冷。 她踩在坑坑洼洼的碎瓦片上,走的并不顺畅,好几次差点被随处可见的废电线绊倒。 走了一段路后,她突然定住,风将婴儿的哭声,隐隐约约带到她的耳边。 那是中气十足的哭声,宁浅的眼眶蓦地冒出泪花,双目通红着看向自己的四周。 “啊……啊……”她想叫宁惜出来,可除了这种嘶哑难听的声音,她什么都发不出。 过了几分钟后,那哭声离她越来越近。 宁浅眼睛里的泪水凝固住,然后在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宁惜。 距离那场手术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可宁惜的脸还是没有恢复,只有几处地方结痂,大部分都还溃烂着,甚至还冒着恶心的浓水。 宁浅被宁惜的样子吓到,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宁惜阴笑着朝她逼近,声音鬼魅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鬼。 “我这幅样子是不是很可怕?我的好妹妹,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第48章 想见到你的孩子吗 “看来薄越生还没有告诉你,如今你右脸上这块完美无瑕的皮,是从我脸上撕下来的。” 在宁浅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之前,宁惜的轮椅狠狠碾压在她的手指上,一边碾压,一边咬牙,似乎只有这样多折磨宁浅一下,她的心里就好受几分。 宁浅的手心恰好摁在玻璃渣上,这一碾,让她顿感吃痛的轻呼出声。 宁惜听到她嘴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笑了,“看来你真的变成哑巴了,老天爷还算有眼,让你也变成一个残疾人。” 轮椅一点一点碾过去,宁浅过了好半响才从地上爬起来。 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纸和笔,写道,“孩子呢?” “不要着急,孩子你会见到的,很快,我会让你们母子二人,一起下地狱。” 宁惜的话让宁浅心生出不安,来之前,她就想过千万种可能,以宁惜对自己的痛恨程度,不可能平白把孩子还给自己。 “你想怎样?”宁浅快速在纸上写道,“你恨我,可以杀了我,但是孩子是无辜的,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请不要伤害孩子。” “哈哈哈!”宁惜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仰头大笑,笑过之后,眼角含着一丝泪水看向宁浅。 “从小到大,父母偏爱你,长大后,围绕在你身边的男人都非富即贵。我们姐妹俩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可命运总是格外眷恋于你。” “这些年,我苦心经营,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线希望,结果呢,又化作泡影。我那么爱薄越生,因为他双腿截肢,可到最后,他为了你,居然这么对我。你知道他有多么残忍吗?” 宁惜伸手抚上自己溃烂的脸颊,“他让那些可恶的医生,从我脸上活生生剥下脸皮,按在你的脸上,而且还不准护士给我打麻醉针,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痛吗?” 宁浅愣怔,没想到薄越生竟为了自己这样报复宁惜。 宁惜摸完脸,似乎连自己都觉得恶心,嫌弃的将浓水擦在衣服上,转眸看着宁浅。 “想见到你的孩子吗?” 宁浅忙不迭的点头。 宁惜笑了,“你靠近一些,我告诉你孩子在哪里?” 宁浅根本没想太多,现在的她一心一意只想马上见到孩子,连忙靠近宁惜。谁知刚将脑袋靠上前,忽然后脑勺遭受到重重一击,整个人就晕倒了过去。 不知道到底晕过去多久,中途宁浅的意识时而有时而无,她似乎能感受到宁惜一边滚动着轮椅,一边吃力的拖着自己,将她拖到一个未知的地方。 终于悠悠转醒,宁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捆绑在一根结实的柱子上。 “醒了?”宁惜坐在她的面前,看到她醒来,嘴角扯出一抹邪魅的弧度,“接下来,好戏就该开场了。” 宁浅的双手双脚都被反绑住,根本动弹不了分毫,而她的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微弱声音。 “呵呵,看到对面,被悬挂在半空中的那个孩子了吗?” 第49章 拉着你们一家三口下水 孩子! 宁浅一个激灵,顺着宁惜的手指抬眸望去。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对面的高楼上垂挂下的绳索。 是一根很细的绳子,一头绑着一个女人,一头绑着一个孩子,中间用索轮隔开,隔着一段距离。 孩子尚在襁褓,穿着明黄色的棉袄,小脸涨的通红,因为被捆绑住,不舒服的发出嚎啕大哭声。 虽然隔得有些远,但宁浅视力不错,可以大概看得出这个孩子的轮廓和薄越生如出一辙。 这就是她亲生的孩子!?宁浅喜极而泣,恨不得立刻马上将孩子搂进怀里。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宁惜笑的阴森。 宁浅用恳求的眼神看她,宁惜的嘴角裂的很大,“你再看看,另外一边的女人,到底是谁?” 宁浅顺势再次仔细望去,这一细瞧,只觉得整个人汗毛竖起。 因为那个女人不管是从身高体型还是容貌,都和自己一模一样。 “那是我花了五万块,定制的假人,待会,薄越生来了之后,肯定分辨不出来真假,更何况你又是个哑巴,不会发出声音,呵呵,一切都万无一失。” 你要做什么?宁浅瞪目。 宁惜伸手抚摸上她的右脸,“我彻底变成了一个废人,双腿没了,美貌没了,凭什么我过的生不如死,而你宁浅却可以得到一切,爱人,孩子,应有尽有……我不甘心,我要报复你们!既然我什么都没了,那么也要拉着你们一家三口下水。” 说完,宁惜转动轮椅离开,离开之前,不忘关上房间的门,但在窗户口留了一条缝隙给宁浅。 “再过五分钟,薄越生就来了,妹妹,你就安心坐在这里,静观这场大戏吧。” 宁惜这些年坐在轮椅上,早已行动麻利,不消一会就来到了那个假人和孩子的下方,她从袋子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白酒倒在地上,然后退后几米,点开打火机丢在上面。 “噗”的一声,这片空地上本就残留着许多废弃的木板和墙垣,再倒上白酒,一下子就着起了大火。 火光冲天,孩子的眼睛受不了强光,刚刚哭歇下去,再次爆发出不安的哭声。 宁浅忐忑的看着,到了这个时候,她仍然不知道宁惜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她揣测宁惜心思的时候,一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缓缓走近。 宁浅的一颗心猛地揪起。 是薄越生来了。 她竭力让自己的眼睛靠近窗口的那条缝隙,夜色朦胧,但在火光的照耀下,一切都看得清晰。 是薄越生,真的是他。 这一刻,宁浅的心,竟觉得有丝暖意,好似这个男人来了,就会保护好她和孩子,保护好他们娘俩周全。 “越生,你来了。”宁惜的声音听起来和以前一样动听,甚至还带着一丝女孩子的矫倩。 薄越生在踏入这片空地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高高被悬挂在半空中的女人和孩子,眸孔猛然缩紧,森冷着看向宁惜。 “宁惜,你活腻了!” 第50章 老婆和孩子 只能救一个 “可不是吗?”宁惜笑的咯咯作响,“一个是你最爱的女人,一个是你的孩子,今天,我居然绑架他们两个,引你过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赶紧放他们下来!” 薄越生一个箭步上前,将宁惜狠狠提起,像丢一个物件似的,丢在地上。 “放他们下来?怎么放?”宁惜趴在地上,吐了口口水后,伸手指着中间的索轮,“你看,这根绳子是连在一起的,如果救了宁浅,孩子就会掉下去,如果救了孩子,宁浅就会掉下去,他们两个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个。” 闻言,薄越生眸孔中的冷意更甚。 他抬头,望着被高高吊起的宁浅,还有哇哇大哭的孩子,仿佛万箭穿心。 这两个人对于他来说,都很重要。 都是死而复生,失而复得的亲人和爱人。 不管哪一个,他都想救。 可宁惜这次的计划显然是天衣无缝,看似简单的手法,却毫无任何两全其美的方法。下面火光冲天,他只能走上楼顶,可若是提起任何一方的绳子,那么另外一方就会松落下去,直坠火海。 而目前,最为险峻的是,这绳子很细,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断掉,再者,火势越来越大,宁浅和孩子也会被烟给熏死。 怎么办?薄越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智商堪忧,束手无策。 “越生,别考虑太久啊,这烟雾越来越大,还有这绳子,啧啧,好像都快要断掉了。你再犹豫下去,到时候可是两条人命都没有了。” 又笑呵呵的道,“做人啊,别太贪心,女人和孩子,你只能选择一个,毕竟这世间很难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不是吗?” 宁惜的样子很欠揍,薄越生气的捏紧拳头,可这种节骨眼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没有太多时间去思索太多。 “浅浅……孩子……”薄越生呢喃。 宁浅不能说话,他不知道她此刻该是多么的害怕恐惧,而孩子因为太过难受不时爆发出哭声,可哭的时间久了,声音也渐渐微弱下去。 对面,宁浅望着陷入犹豫中的薄越生,不停的摇头。 不要,不要选择我,那个是假人,选择孩子啊,救孩子啊! 宁浅的嗓子里发出暗哑的声音,但距离薄越生有一大段的距离,纵使薄越生是顺风耳,也不可能听到她这里微弱的动静。 过了一会后,薄越生朝楼顶走去。 其实楼层不高,只有四层楼,薄越生只花了几秒钟就上去了。 当站在假人和孩子中间时,薄越生再次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一个是他失而复得的孩子,不管哪个,都是他视若珍宝的。 “啊……啊……”宁浅被反绑住,不能冲出门外,只能不停的发出声音,企图阻止薄越生。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终于,她看到薄越生的脚步朝那个假人缓缓挪去。 不要啊! 那是假人! 宁浅疯了,如果薄越生选择救她,那么孩子就会急速下坠,变成灰烬。 第51章 来生 我们再来做父子 薄越生的心里何尝好受,他缓缓蹲下身子,在选择救下宁浅的那一刻,猛地闭上眼睛,右手拽住宁浅那一边的绳子。 底下,宁惜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她就是算准了薄越生会救宁浅这个贱人,她就是要宁浅亲眼看到死而复生的孩子再次死在她眼前,她就是要薄越生尝一尝再次妻离子散的滋味。 现在,计划很成功。 马上,她想要的一切结果都能达到。 孩子会掉进火坑被烧成灰烬,薄越生发现这个宁浅是个假人后,会因为自己杀死亲生骨肉而生不如死,而宁浅也会因为亲眼目睹孩子被活活烧死,而变得疯癫吧。 哈哈哈,宁惜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她看向宁浅被关的房间方向,似乎有所感应的,对着宁浅隐藏在缝隙后的双眼,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上方,薄越生紧紧抓住绳子,他明白,生死不过一念间,只要自己将这边的绳子拉上来,那么另外一边的绳子会在索轮的牵引下急速下坠,孩子就没救了。 眼角冒出零星泪水,他一个铮铮男儿,像个窝囊废似的半蹲在地上,使劲的将泪水咽回肚子里。 火势越来越大。 孩子的哭声时而响亮时而微弱,薄越生的五根手指都在抖动。 孩子,对不住了。 在你和妈妈之间,爸爸只能选择一个。 来生,我们再来做父子。 欠你的,希望下辈子还来得及去还。 薄越生终是做了这个艰难的决定,孩子没了,以后还能再有,可是心爱的女人,这世间只有一个。 一咬牙,他手中生力,准备将绳子拽上来。 对面,宁浅的瞳孔猛地睁大,整个人都陷入巨大的恐惧中。 不要,不要啊! 她的身子猛地朝前扑去,张开嘴巴冲着薄越生大喊。 “不要啊,救孩子,那边的是个假人!” 一瞬间,时间像是被定格住。 意识到自己开口说话的宁浅傻住了。 她……她刚才居然喊出声音了?好像久久未用的生锈机械,终于运转,喉咙带着一点点的不适感。 她不敢置信的又喊了一句。 “我在这里,我没事,先救孩子!” 更难以置信的是外面的宁惜,脸色宛如调色盘,一阵红一阵青,怎么会这样,宁浅这个贱人不是明明变成哑巴了吧,怎么会突然说话。 “这……不可能,不可能!”宁惜摇晃着脑袋,转动轮椅不停的退后。 她好不容易策划的一切,计划着将他们一家三口全部打入地狱,可现在,却因为宁浅的突然发声而全盘皆输。 上方,薄越生在听到宁浅声音的第一刻,也是愣怔住,但他动作敏锐,比任何人都最快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抓住孩子那边的绳索。 孩子的重量本就轻,三两下便拉了上来,随着孩子的上升,那边的假人迅速坠入火坑,瞬间被火苗吞噬。 薄越生双手颤抖捧住孩子。 因为烈火的炙烤,孩子的脸上全是热汗,他忍不住冒出眼泪,用手指胡乱擦拭孩子的脸。 “儿子!” 亲吻了孩子的脸蛋一下,薄越生迅速抱着他下楼,直奔宁浅的方向。 第52章 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该死!”宁惜想快薄越生一步劫持住宁浅,可面前的熊熊大火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薄越生的大长腿飞快踩在碎瓦片上,朝关着宁浅的方向奔去。 “砰”的一声,那房门被薄越生猛地一脚踹开。 宁浅只觉得眼前一花,被男人大力的搂入怀。 薄越生喜极而泣,一手抱着她,一手抱着孩子,“浅浅,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这是宁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到自己的孩子。 算起来,孩子已经有两个月了。 虽然和其他同月份孩子比起来,可能稍显孱弱,毕竟是个早产儿,但力气看起来不小,一双小手不安分的挥着,嚎啕大哭的时候整张脸都涨的满满的。 “孩子,我是妈妈啊。”宁浅小心的碰碰他的脸。 小家伙像是有所心灵感应,顿时不哭了,睁大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宁浅看。 “浅浅,我们先出去再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薄越生虽然也沉浸在一家三口团聚的喜悦中,但身为男人,理智还在,迅速解开宁浅身上的绳子,拥着他们母子二人走出房间。 外面,火光冲天,就在他们三人快要走到废工厂的门口时,身后,响起了宁惜诡异的笑声。 “就这么走了?” 薄越生和宁浅同时转过身,宁惜好像从地狱中走来的魔鬼,滚动着轮椅一点一点从火光中走出来。 “你们看,今天晚上的月亮多好看啊。越生、浅浅,你们不能这么残忍,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你想怎么样?”薄越生冷冷出声。 宁惜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低头摸摸自己空荡荡的裤管。 “你们陪我待在这里好不好?我好惨,双腿没了,脸也没了,所有的一切都没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宁惜说的阴阳怪气,说话的同时,右手慢悠悠的从包里突然拿出一捆炸药包。 “我早就准备好了,既然我不能活的好好的,凭什么让你们这对狗男女逍遥自在,不如我们一起粉身碎骨吧。谁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这样才是最公平的。” “你疯了。”闻言,宁浅紧紧护住怀中的孩子,拽住薄越生,“我们走!” “想走?”宁惜的眼睛里倏地迸发出狠辣,她高高举起炸药包,猛地朝火堆里丢去,哈哈大笑。 “今天,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你们都要给我陪葬!” 话音未落,嘭的一声,巨大的火光充斥在天边,从远处看去,好似一朵不停翻滚的蘑菇云。 宁浅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13岁那年的那个晚上。 同样的火光冲天,同样的星辰之夜,月亮好似一弯镰刀挂在天边,美丽极了。 她像披星戴月的女战士,保护着15岁的薄越生从火海里逃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宁浅,宁静的宁,清浅的浅。” “你不怕火吗?” “我最怕火,可是听到你在喊救命,就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了,只想把你救出来。” “我叫薄越生,你等我七年,等你二十岁生日那天,我一定娶你。” 第53章 劫后余生 因为这句话,宁浅露出一丝羞涩的笑意,嘴角的弧度微微展开。 “浅浅,浅浅。” 忽然,眼前15岁的少年变了样,一下子变得英姿勃发器宇不凡,也变得憔悴许多,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宁浅终于缓缓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的只是一场梦境,而现实之中,他们被困在废墟底下。 “孩子!”猛地惊出一身冷汗,宁浅后知后觉的大喊。 宁惜引爆炸药包的刹那,薄越生迅速护着她和孩子朝门口跑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奔跑,然后她感到背后一阵热浪袭来,下意识紧紧抱住孩子,紧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孩子,孩子呢?” 她失而复得的骨肉,好不容易才从宁惜手中救出来,可千万别再出事了。 “孩子没事。”薄越生按住她的肩膀。 宁浅低头一看,孩子果真被薄越生抱在怀里,除了小脸蛋上有几处刮伤,并无大碍。 “我们运气好,爆炸的时候,旁边一处墙壁刚好倒塌下来,盖在我们的头顶上。你看——”薄越生指了指上方,“架在这里,刚好形成一个三角区,所以我们都活了下来,现在我们只需要安心等待救援便可。” 宁浅松了口气,可看到他后背上鲜血淋淋,登时大吃一惊,“你的后背?” 心中哽咽,当时爆炸的时候,是他将她和宝宝扑倒在怀里,是他用自己的血肉之驱帮他们娘俩抵挡住了爆炸的威力。 “没事,我一个糙老爷们,受这点伤算什么,只要你和儿子没事就好。”薄越生笑着说,却突然牵扯到伤口,痛的咧嘴。 宁浅下意识的想上前看看他的伤口,可想起之前种种,还是坐了回去。 “浅浅。”薄越生的神色忽然变得严肃,“你那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 “你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除非孩子死而复生,现在孩子真的死而复生了,你是不是真的原谅我了?” 薄越生目光灼灼,盯着宁浅。 底下,小家伙一双大眼珠滴溜溜的睁着,时而看看爸爸,时而扭过去看看妈妈。 宁浅执拗的梗着脖子,眼睛看向别处,不想与薄越生对视。 “浅浅,我真的知道错了,事到如今,假如你还不能原谅我,那我真的只能以死谢罪,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到底怎样,如果救援队迟迟未到的话,你和宝宝就喝我的血,至少能挺一段时间,假如过了十天半个月,他们还是没有找到我们,你就杀了我,吃我的肉——” “不许你胡说!”宁浅到底是忍不住,红着双目,瞪向薄越生,“救援队一定会很快就找到我们,我们一定会——” “呜!” 眼前一暗,余下的话瞬间被男人系数吞入腹中。 毫无征兆的强吻,让宁浅放弃了挣扎,甚至,她似乎非常贪恋薄越生怀抱里的味道,好像久旱逢甘霖,她彻底沦陷了。 “浅浅,浅浅……”温柔缱绻的呢喃,“我们不要再分开,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们抱在一起,不知拥吻了多久。 直到突兀的凿壁声响起,头顶突然开了一道口子,源自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浅浅照射进来,刚好映射在他们相吻的脸上,温馨而又美好。